《天价傻妃》 第一章 呆傻小姐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和煦的暖风轻轻的吹着,带着温暖的气息,吹得湖边的柳树柔软的枝条轻轻的摆动着,迎风招展,婀娜多姿。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艘艘精致华丽的画舫穿梭其上,给一望无际的湖面增添了几分亮色。悦耳的丝竹声从画舫上幽幽传来,喧嚣热闹,伴随着女子的巧笑嫣然,勾勒成了一副春日美丽的画卷。 其中一艘最精致的画舫上,清一色的俊男美女,置身于争奇斗妍的鲜花其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天,好不热闹。 只是,若是仔细倾听,就会发现那些话语实在不怎么动听。 “学狗爬啊,你不是很喜欢如风吗?只要你绕着画舫学小狗爬,一面爬一面叫,说不定如风会喜欢你的。”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肌肤胜雪,纤腰素素,妩媚的脸上浮现着轻蔑的笑容,微微弯下腰,冲着眼睛通红,快要哭出来的一个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少女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不学,不学。” 痴傻的少女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有着怒气,瞪着不远处置身于姹紫嫣红鲜花中的玉树临风的男子,那男子俊美如玉的脸上挂着深情的笑意,和旁边的那个身穿湖蓝色烟纱裙的少女低低的说着什么,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款款的深情,那样温柔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银针扎在她的心上,疼得她几乎要窒息了。 “如风,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弄得我浑身好不舒服啊。” 湖蓝色衣裙的少女察觉到痴傻少女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语气细腻柔软的微嗔道。 那玉树临风的少年脸上陡的染上了几分阴沉,不悦的瞪着痴傻的少女,厉声喝道,“穆流苏,你看什么看?你那傻样吓到映雪了,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映雪,别理她,省得惹你心烦。” 秦如风看着名唤映雪的少女时,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和对待穆流苏冰冷的态度截然不同,眼神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如风,你别太凶了,吓坏了穆家小姐可就不好了,她可是定国将军府嫡出的小姐,身份尊贵着呢。我不想你因为我惹上麻烦。” 康映雪白皙的脸上隐隐浮现了几丝担忧,关切的劝解道。 “哎呀,如风哥哥,你误会姐姐了,姐姐那样看着你,是想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穆流苏的妹妹笑得很清新,亲热的走到秦如风和康映雪的面前,清脆的嗓音像叮咚的流水一般,十分动听。 “她能有什么惊喜给我们?若是没有脑子的傻子也能够引人捧腹大笑,我还真是佩服她。” 白衣飘飘的秦如风自然不相信穆流霜的话,很是轻蔑的说道,他看到这个傻子就心烦,无奈这个傻子竟然和他有着婚约,这个婚还是不能退掉的,因为是太后赐婚,是以别提他心里有多窝囊了。 “如风哥哥,我又怎么会说假话骗你呢,姐姐的表演绝对会博得映雪姐姐开怀一笑的,流霜当然不会说假话。” 穆流霜明眸皓齿,粉面含春,眼波轻扬,流淌出几分天真可爱的味道,只是那双眼眸深处,却有狠戾转瞬即逝,快得没有人抓得住。 “她真的能逗映雪一笑?” 秦如风漆黑的眼底深邃一片,语气里显然不相信。 “看过不就知道了吗?映雪姐姐,你要不要看嘛?” 穆流霜扑闪着那双晶亮的眼睛,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扯着康映雪的袖子,撒娇道。 “如风,我想看穆小姐表演的惊喜。” 康映雪温柔的冲着秦如风笑了,盈盈似水的眼波有着明媚的光晕在流动着,魅惑人心。 “映雪想看,那就让她表演吧。” 秦如风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施舍般的说道,轻蔑的眼神飞快的瞟了穆流苏一眼,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 “等着,我去提醒姐姐,让她不要冲撞了映雪姐姐。” 穆流霜高兴得一蹦一跳的,动听的声音又往上扬了几分。 “姐姐,我跟你说,只要你绕着船学狗爬三圈。一面爬一面叫,秦如风和苏映雪一定会很开心的。只只要秦如风开心了,你要嫁给他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穆流霜靠近穆流苏的耳边,低低的说道,脸上依旧带着柔和体贴的笑容。 “真的吗?” 痴傻的流逝呆滞迟钝的眸子里燃起了几分希望,连带着脏兮兮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生气,小手猛的抓住了穆流霜粉嫩的衣裙,落下了两片脏兮兮的痕迹,气得穆流霜差点想扬起手来扇她两个耳光。 不过她这个时候还是忍住了那些怒气,脸上扯着虚假的笑容,诱哄道,“当然是真的,妹妹什么时候骗过姐姐了?你看,如风哥哥都已经生气了,你再不逗他开心,他肯定会退婚的。” “不要??????” “所以姐姐为了你的幸福,快去表演吧,如风哥哥高兴了,明天就能迎娶你过门了,丞相府的少夫人呢,多尊贵啊,要是你不去,康映雪就将夫人的位置抢了去了。” 穆流霜心里恶毒的想着,语气里面尽是对穆流苏的关心。 “她到底要不要表演啊,不表演你就让她滚到底舱去,不要出来惹人嫌。” 秦如风的耐心很快就耗完了,那张原本很好看的脸上一片阴沉,极不耐烦的喝道。 “姐姐,快去。” 穆流霜的手用力的推了一把,流苏身子不稳,踉跄着朝着前面摔倒,摔了一个狗啃泥的姿势,分外的狼狈。 “哈哈哈??????” 秦如风毫不客气的拍着手大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张狂。 一旁的康映雪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可是妩媚艳丽的脸上也堆满了笑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心里也是乐翻天了。 穆流苏呆滞的双眼眨了眨,看到秦如风开心的笑了起来,心里也很开心,果然流霜说的是对的,她对自己能够嫁入丞相府又多了几分信心。 “汪汪汪――” 穆流苏忽然跪在地上,四肢朝地,学着小狗的样子,在甲板上绕着船周围爬了几圈,一面爬一面学狗叫,学得很是认真,叫得也很响亮。 秦如风和康映雪等人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太好笑了,堂堂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趴在地上学狗叫,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随行游湖的其他公子小姐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傻子果然是傻子,别人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穆流苏看到秦如风笑得很开心,学得更带劲了,屁股撅起来,穿梭在人群中,汪汪的叫着,还用双手学着狗扑起来,倒真像一只癞皮狗。 所有的人都笑得很开心,眼睛里却流露出几分轻蔑。傻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傻子竟然出来丢人现眼。 定国将军府的傻子又要沦为京城的笑柄很久了。 秦如风转过头去,看到康映雪娇嫩的脸上笑得很是开心,嘴角微微弯起,修长的手从餐桌上撕了一块鸡腿,扔在穆流苏的面前,“这小狗果然乖,爷赏你一块鸡腿,吃了吧。” 人群中一位小姐的脚忽然伸了出来,装作不经意的踩在鸡腿上,泛着油光的鸡腿就染上了很多的泥土,脏兮兮的,黑乎乎一片。 穆流苏停住了脚步,眼神呆滞的瞪着面前染上了泥土的鸡腿,迟疑着并没有吃。 “穆小姐,吃吧,这是秦公子赏给你的。” 人群中一位袅袅婷婷的小姐用丝帕掩着嘴咯咯地笑,幸灾乐祸的说道。 “吃吧,这么好的骨头,不吃秦公子可就不高兴了。” 人群喧闹了起来,起哄道。 穆流苏为难的盯着那个鸡腿,不动,秦如风眼底染上了几分厌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等着傻子的反应。 “不,我不吃。” 穆流苏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肯将那块沾染了泥土的鸡腿拿起来吃掉。 “吃吧,穆小姐,不吃岂不是辜负了秦公子的一番心意。” 人群中的人不怀好意的推波助澜,等着看好戏般盯着穆流苏的反应。 穆流苏迟疑的四肢朝地,抬起头来求助的望着秦如风,空洞的眼神里有了几分害怕,身子已经瑟瑟发抖了起来。 秦如风眼睛里一片厌恶,却勾起了唇,凉薄的开口,“吃吧,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呢,不吃不就可惜了吗?” 穆流苏迟疑了一下,挣扎了一会,最终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脏兮兮的鸡腿,张开嘴就要咬下去,一道焦急而慌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不要啊,小姐别吃,那太脏了,不能吃。” 一个丫鬟喘着粗气跑过来,一把挥落了穆流苏手里的鸡腿,“小姐,不能吃,上面都是泥土,吃了会生病的。” “若语,这是如风哥哥给我吃的。” 呆傻的穆流苏朝着她的丫鬟傻傻的笑了起来,喃喃的说道。 “小姐,乖,不能吃。” 若语低低的哄着穆流苏,平静的眼神扫了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人,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那些起哄的人没有看到想要看的好戏,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没有为难若语,她是太后拨给穆流苏的丫鬟,若是惹急了,她把这些事情捅到太后那里,也是不好收场的。 秦如风脸上的笑容不再,紧抿着唇不再说话,眼神冰冷的瞪了若语一眼,低低的哼了一声,手指飞快的掐了身旁的一片花瓣,不着痕迹的灌注了内力,趁着若语不注意,飞向了穆流苏。 紧靠着船沿的穆流苏身子一个不稳,直直的落入水中,呼啦一声,激起了巨大的水花,人群也在这一刻,一片混乱起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不傻了 “小姐!” 若语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响彻整艘画舫,她想要冲过去将穆流苏救起来,可是人群一片乱糟糟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挡住了她,将她推离船沿的方向越来越远,无论她怎么挤,都被那么多人给挡了回来,急得她满头大汗,心底冰凉一片。 “穆小姐落水了,快救人啊!” 人群中慌乱的叫声此起彼伏,都在叫着救人,不过却都只是嘴上嚷嚷,没有一个人肯跳下水去救穆流苏。 痴傻的穆流苏在水里扑腾着,挣扎着,渐渐的往下沉去。 “若语,还不快点去救人,姐姐要被水淹死了都,快去啊!” 穆流霜挺直了身子,美丽的桃花眼里闪过几分暗芒,脸上一片着急,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估算着穆流苏应该已经淹死了,才脸色惨白的冲着若语大声的吼了起来。 原本拥堵着拦住若语的那些贵族公子和小姐们,不怀好意的望着湖面上那一阵阵波纹,也慢慢的消散了去,“救人啊,快去救人!” 若语心底慌乱一片,扑到船沿边上,想也来不及想,扑通一声跳下水去,眼睛里一片慌乱,“小姐,你一定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她潜入水中,费力的睁大了眼睛,飞快的游到了穆流苏的身边,从后面拖着她,吃力的冒出了水面。 痴傻的穆流苏浑身冰凉,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气,让若语心底冰凉,浑身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小姐难道真的断气了吗?怎么办? 秦如风好看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细小的弧度,转瞬即逝,看到若语扶着穆流苏冒出了水面,俊美如玉的脸上紧张得发白,急忙说道,“快将穆小姐和她的丫鬟拉起来,快点!” 随行伺候的下人得到了主子的吩咐,急忙找了粗壮的竹子伸到水里,让若语抓着竹竿,将她和穆流苏给弄到船上。 “姐姐,你怎么样了?” 穆流霜眼睛通红的扑过去,紧紧的握着流苏的手臂,语气慌乱,六神无主,用力的一通乱摇,眼角的泪水盈盈落下。 “二小姐,请您先让一让。” 若语心底恨得要死,脸上却努力的维持着镇定,将穆流霜推开,跪在地上探了一下穆流苏的鼻息,心底咯噔一跳,小姐不会真的死了吧? 不会的,小姐不会死的,她不相信。 她手脚冰凉的将穆流苏平放在甲板上,双手用力的按压着流苏的胸口,心里暗暗祈祷,老天爷,不要和若语开玩笑,一定不要让小姐有事,不要让她有事。 秦如风关切的走到穆流苏的身边,脸上一片关切和焦急,冷声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大夫,穆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了你们的命。” “是,小的这就去。” 小厮脸色凝重的往底舱跑去,请大夫去了。 这些贵族公子和小姐游湖观赏的时候,为了怕出现意外,随行也带着一名大夫。 “若语,多用点力气,将穆小姐喝下去的水全部都逼出来。” 秦如风面色阴沉的吩咐若语,眼睛里有着几分心痛,盯着穆流苏一动不动。 若语对秦如风一肚子怒气,这个男人,不是早就想和他们小姐退婚了,刚才假惺惺的见死不救,现在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给谁看,恶心! 虽然心里愈加的看不起秦如风,可是这个时候她却没空去计较这些,她要将小姐救活,小姐要是死了,太后肯定很伤心。 她咬着牙,全神贯注的按压着流苏的心口,流苏痛苦的吐出了好几口水,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咳咳咳??????” 她虚弱的咳了起来,小小的脸苍白一片。 “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若语了。” 若语紧张得泪水都掉落了下来,幸好小姐醒了,真的是太好了。她好害怕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她没有脸面去见太后。 “姐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站在船上都能掉下水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我都快吓死了,幸好你没事。” 穆流霜瞳孔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失望,被她很快掩饰住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扶着流苏,可怜兮兮的说道。 站在她身边不远的秦如风眼神陡的一沉,阴霾一闪而过,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抠着掌心,尖锐的疼。 “穆小姐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刚才把大家都吓死了。若语,还不带你们小姐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不能让穆小姐冻着凉了。” 秦如风很快的收敛去了眼底的失望,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轻轻的笑了起来。 穆流苏眼神很平静,淡淡的看了秦如风一眼,没有说话,倒让秦如风有些疑惑起来,这个傻小姐,眼神怎么不呆了? “去热一碗姜汤,给穆小姐去去寒。” 秦如风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丫鬟说道,似乎真的为穆流苏感到开心一般。 “是,少爷。” 小丫鬟恭敬的应了一声,飞快的钻到厨房里去了。 “小姐,若语带你下去换衣服吧。” 若语小心翼翼的扶着穆流苏,柔声说道,指尖冰凉,还在不停的颤抖,她真的吓坏了。 若不是她去给小姐拿锦帕,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恩。” 穆流苏简单的应了一声,淡淡的扫了右边的穆流霜一眼,“麻烦你放开我好吗?” 语气很平静,却在那丝平静里多了几分淡漠,弄得穆流霜一怔,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的傻子姐姐,竟然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这怎么可能? 穆流苏懒得理会她,不客气的抽出自己的手,在若语的搀扶下,退到了雅间里,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小姐,以后别乱跑了,刚才吓死若语了,若语还以为小姐已经??????” 若语眼眶红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那一瞬,探到小姐没有了鼻息,她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穆流苏安静的伸出手去,拭去若语眼角的泪水,眼睛里面很温柔,微微笑着,看着若语,浑身有一种温暖的流光浮动着。 “以后我不会再乱跑了,你放心吧,若语。” 穆流苏温婉柔软的声音在雅间内低低的响起,眼神从若语的身上移开,落在了远处,嘴角微微翘起,勾起了冰冷的弧度。 若语接触到那样的眼神,心底猛的一颤,失声叫道,“小姐,你不傻了?” 那样冰冷的眼神,寒澈澈清凌凌,比天上最亮的星辰还要璀璨,怎么可能是一个傻子的眼神。 “是,我不傻了,若语。” 穆流苏再次将目光转回来,冲着若语温柔的笑着,轻轻的说道。 定国将军府那个呆傻小姐已经在溺水身亡了,她是穆流苏,被海啸夺去生命的二十一世纪的穆流苏。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陌生的人群,陌生的服饰,还有呆傻小姐残留的记忆,让她知道,她没有死,而是穿越到了一个未知的朝代。 “太好了,太好了。小姐,你终于不傻了,若语真的好开心。” 若语失控的抱着穆流苏,又哭又笑,不断滚落的泪水将流苏干净的衣衫染湿了一大片。 穆流苏嘴角含着笑,轻轻的拍着若语的肩膀,“若语,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吐你一身 “小姐,我们进宫去见太后吧,太后若是知道小姐不傻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若语抬起朦胧的泪眼,哽咽着说道,十六年了,太后费尽了心思,请了多少名医来给小姐治病,都治不了她的痴傻,哪知道小姐落水一次,竟然不傻了,真是因祸得福啊。 “若语,不着急,等明天我会跟你进宫去见姑奶奶的,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穆流苏透过雅间的窗口,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清澈明亮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冷意,粉嫩的嘴唇微微翘起,轻轻的笑了起来。 上天待她不薄,她虽然被海啸卷走了,却得到了新的生命,并且还延续了痴傻小姐的记忆,让她不至于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触手无措。 她闭上眼睛,落水之前的画面又清清楚楚的浮现在她的面前,那些嘲笑和耻辱,让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小姐,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若语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不解的问道。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告诉太后她不傻了还重要。 穆流苏咬着唇,凛冽冰冷的眼神寒气森森,冷幽幽的说道,“若语,你觉得我落水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可是小姐只是一个人怎么能行?等若语禀告了太后,再让太后为小姐出气吧,好不好?” 若语的眸子里又涌起了深深的担忧,才落到肚子里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指尖冰凉的握着流苏的手臂,急切的劝解道。 她不想小姐再出什么意外了,溺水的那会,她快要吓死了。 “若语,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家小姐不傻了,不会再任人欺负和嘲笑。” 穆流苏苍白的小脸上散发出自信的光彩,纤瘦的身躯挺得直直的,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若语将信将疑,可是对上穆流苏不容置疑的目光时,劝解的话还是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若是小姐受到别人的欺负,她冲上去保护小姐就是了。 “我不会有事的。” 穆流苏眼神很柔和,她感受到了扶着她的那双手冰凉而颤抖,轻声的安慰道。 前世的她是个跆拳道高手,收拾穆流霜和康映雪两个小女人绰绰有余,至于秦如风――漂亮的丹凤眼里飞快的闪过狠戾,这个梁子他们结定了。 若语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闷闷的说道,“那么小姐一定要小心点,要是打不过,小姐就装傻耍赖,知道吗?” 她不想看到小姐受到别人的欺负。 穆流苏心里暖暖的,若语这个丫头是真心的为她好,她感受到了。 纤长白皙的手轻轻的捏了若语肉嘟嘟的脸蛋一下,好笑的说道,“知道了,小管家婆,你等着看好戏吧。” 主仆二人从雅间里走出来,走到露台上,原本看热闹的贵族公子和小姐们,依旧若无其事的说笑着,丝竹悦耳,笑语喧天,哪里还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似乎穆流苏的落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意外,激不起几分涟漪。 穆流苏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她好看的唇角扯了扯,若无其事的走在一盆盆开得很漂亮的鲜花旁边,嫩黄色的裙角沾染上了花粉,走到正在说笑的秦如风和康映雪等人的面前,找了一个空着的位子坐下。 原本说笑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傻子今天不对劲啊,以前她就是喜欢秦如风,也不敢那么近距离的靠近秦如风,今天这是怎么了。 “穆小姐,身体好些了吗?” 秦如风和康映雪开心的笑容消失不见,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来。 穆流苏的眼神又变得呆傻,冲着秦如风笑嘻嘻的,眼睛里全是爱慕,看得康映雪心里直冒火。 “不好,我冷。” 流苏抱着胸,浑身哆嗦了一下,可怜兮兮的撅着嘴,委屈极了。 秦如风心里再不乐意,在穆流苏落水之后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冷血,只好虚假的笑着说道,“去把熬好的姜汤端过来,给穆小姐去去寒。” 身边的丫鬟飞快的应着,从厨房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递到穆流苏的手里,轻声的说道,“穆小姐快喝了吧。” 穆流苏抬起呆滞的眼神,不出意外的从小丫鬟的眼睛里捕捉到了几分不屑,心里冷笑了几分,却乖乖的站起来,接过了姜汤,感动的走到秦如风的身边,眼眶里有热泪涌了上来,“你对我真好。” 秦如风眉宇之间闪过一抹心烦,被他不动声色的按压了下去,淡淡的说道,“快喝了吧,别让身子着凉了。” 穆流苏乖乖的恩了一声,依旧站在秦如风的身边,捧着姜汤吹了吹,感动的笑了笑,猛的喝了一大口。 “若语,带你们家小姐坐下,她身子不舒服,站着累。” 秦如风淡淡的说道,眼睛里的厌恶很是明显,这么个傻子站在他的身边,弄得他胃口都没有了,真扫兴。 “噗――” 他的话还没说完,穆流苏猛的将嘴里的姜汤水全部吐了出来,全部喷在了秦如风俊美如玉的脸上,身上。乌黑如墨的长发,好看的脸上,还有那一身名贵的衣袍,全是褐色的姜汤,让风流倜傥的秦如风气得脸色都变了。 “你这个傻子,竟然吐了我一身!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秦如风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穆流苏愤怒的咆哮,恶心死了。 “秦公子!” 康映雪惊呼一声,急忙掏出自己的锦帕,递给随身的丫鬟,让丫鬟帮助秦如风擦拭满头满脸的污渍,趁着人不注意,狠狠的瞪了穆流苏一眼。 穆流苏委屈的端着碗,泫然欲泣,委屈的说道,“好辣。” “秦公子,我家小姐本来就吃不得辣,这姜汤这么辣,也难怪她喝不下去。更何况我们小姐刚才落了水,难免心里害怕,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要再责备我家小姐了好不好。我家小姐本来就傻了,被秦公子这么一吓,吓出病来怎么办?若语在这里替小姐像秦公子道歉了。” 若语心疼的走上来,不卑不亢的对秦如风说道。 言下之意,若是秦如风再揪着不放,硬是要跟一个傻子计较,那就太过小肚鸡肠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落水 秦如风脸色阴沉,锐利的瞳孔死死的瞪着穆流苏,迸射出熊熊的怒火,额头上青筋暴涨,忍了又忍,才冷声对服侍的小厮说道,“扶我下去换衣服。” 没脑子的傻子,也想成为他的妻子,做梦去吧,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娶这个女人为妻的。 秦如风呕得满肚子火气的被扶了下去,众人责备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隐隐的都是不高兴,就好像她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一样。 康映雪妩媚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怨,瞪着穆流苏,好像她犯了十恶不赦的错误一样,“穆小姐,你怎么能吐到秦公子的身上呢?” 丢人现眼的傻子,到哪里都阻挡不了她,真是气人。 穆流苏手里还端着姜汤碗,眼神无辜的看着康映雪,端着碗又喝了一口姜汤,呆滞的脸上一片痛苦,朝着康映雪的方向。 康映雪生怕穆流苏故伎重演,惊骇的退到了安全的距离,精致的五官染上了几分红晕,惊魂未定的瞪着穆流苏。 谁知道穆流苏冲着她甜甜的笑了,随后皱着眉痛苦的咽下了火辣辣的姜汤,皱着眉头说道,“好辣啊。” 若语急忙接过碗,好言好语的哄道,“小姐,太辣了就别喝。” 穆流苏吸了吸鼻子,乖巧的应了一声。 “姐姐,快去跟秦公子道歉啊。” 穆流霜满脸焦急的走到流苏的身边,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小声的提醒道。 只是影藏在袖子下面的那双手,尖利的指甲划着掌心,很疼,心里那股火气涌上来,几乎要硬生生将她烧毁了。 实在是太气人了,被水淹了那么久,竟然没把这个傻子淹死,她心里的恨意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为什么要道歉?” 穆流苏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嘴唇咬着手指,呆滞的脸上一片懵懂,缓慢的问道。心里却冷笑着,现在下去跟秦如风道歉,只怕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她会被秦如风那个贱男怎么修理都不知道呢,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下去? “你都喷了人一身了,还不去道歉,你这不是让秦公子更加讨厌你嘛?若是秦公子生气了,不愿意娶你了你怎么办?” 穆流霜稚嫩的脸上一片阴沉,气得快要跳脚了,一副真心为流苏考虑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有多姐妹情深呢。 “若语道过歉了,我不去了。” 穆流苏脸上还是呆滞空洞的神情,傻乎乎的,却坚持着,不愿意下去。 穆流霜恨不得对着她狠狠的扇两个耳光,真是太气人了,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二小姐,小姐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下去道歉,不如等秦公子换好衣服上来了,奴婢再带小姐去道歉。” 若语心里当然也很清楚穆流霜心里的想法,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的说道。 “随便你们,我再也不管你了。” 穆流霜气呼呼的跺了跺脚,脸上一片失望,愤怒的说道,转身就想走了。 “妹妹。” 穆流苏脏兮兮的手拽着她的衣裙,傻兮兮的笑了起来,“不走,我想玩。” “别拉着我。” 冷着脸的流霜厌恶的甩开了她的碰触,生气的说道,她的衣服都被流苏弄得脏死了。 “妹妹,你陪我玩,我要玩。” 耍着无赖的流苏黑乎乎的小手再次拽上了便宜妹妹的袖子,坏心的在柔软的衣裙上留下几个印子,嘟着唇,委屈的说道。 她的力气又大,硬是拖着穆流霜到了床沿边上,朝着湖的方向微微倾斜着身子,大半个身子都伸向了船外。 穆流霜盯着傻子的动作,黑漆漆的眼睛转了又转,一抹奇异的光芒闪过她的瞳孔,原本愤怒的心情竟然奇异般的飞扬了起来。 如果,穆流霜再落水一次,会不会淹死呢? 她心里恶毒的闪过这样一个想法,唇角扬起了甜美的笑容,宠溺的看着乱爬来爬去的流苏,嘴上说着关切的话语,“姐姐,别把身子探出去,危险。” “鱼,好大的鱼啊。” 穆流苏睁大了眼睛,大声的叫了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指着船沿边上围绕的好几条鱼高兴的拍着手。 “妹妹,你看好多鱼,还有红色的,真漂亮。” 流苏继续装着天真的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其中一条红色的鲤鱼邀功似的看着穆流霜,笑嘻嘻的说道。 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一脚踩在护栏上,呆傻的脸上也因为兴奋染上了几分明媚的色彩。 “真的吗?哪里?” 穆流霜装作流出了几分兴趣的样子,伸出头去顺着她的话问道。 “这里,你等着,我去拿吃的喂鱼。” 流苏天真无邪的笑了起来,飞快的跑过去,不顾自己的手原本就脏兮兮的,捧了桌子上一笼精致的点心飞快的跑了回来。 不怀好意的康映雪和穆流霜晶亮的眼神在空中交织在一起,随后袅袅娜娜的站了起来,白皙妩媚的脸上多了几分兴味,“穆小姐,真的有红色的鱼吗?” 流苏心里冷笑一声,眼眸深处涌起了几不可查的笑容,终于要上钩了。 “对啊,好多鱼,又大又漂亮,你要去看看吗?” 她眼睛里有着不谙世事的童真,轻声的问道,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兴奋。 “好啊,我也想看看红色的鱼。” 康映雪笑得很温柔,轻声细语的说道。 狭长妩媚的眼睛里波光潋滟,分外迷人,只是那盈盈的眼波后面包藏着怎样的祸心没人能够知道。 流苏暗叹,好一个精致古典的美人,也难怪秦如风会喜欢她了,的确很有气质,楚楚动人。 康映雪要去看鱼,那些陪同的闺阁千金当然不会再坐着,也朝着船沿边上走过来,一时间,船沿边上又聚满了人。 “你看你看,那么多的鱼,是不是很漂亮。” 穆流苏兴奋的指着那些鱼,大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康映雪嘴角含着笑,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朝着身后的丫鬟递了一个眼色。 那个丫鬟趁着没有人注意,猛的伸出手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再次将流苏推入水中。 穆流苏却忽然蹲下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 小丫鬟错愕间手掌落在了穆流霜的身上,穆流霜身子一个不稳,歪向了旁边的康映雪。与此同时,人群中的若语看准了时机,飞快的绊了动手的丫鬟一脚。 丫鬟身子重重的压在了康映雪的身上,三个人同时失去了重心。 “啊――” “扑通――” 康映雪,穆流霜和小丫鬟重重的栽进了湖水里,发出惊慌的尖叫声。 水花溅起,分外的壮观。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兴师问罪 “来人啊,康小姐和穆二小姐落水了,快救人啊!” 没有落水的那些大家闺秀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往后退去,惊慌失措的大声吼了起来。 “映雪,映雪!” 刚换好衣服走上露台的秦如风脸色陡的一变,浑身吓得颤抖,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顾不得身上名贵华丽的衣袍,扑通一声跳下水去,朝着不断挣扎的康映雪游过去。 康映雪在湖水里不停的扑腾着,吓得喝了好几口湖水,身子不住的往下沉,精致的五官因为害怕扭曲在一起,十分吓人。 秦如风心悬在半空,奋力的游到心爱女人的身后,用力的拖着她,由家丁拉到了船上。 “映雪,你怎么样?被呛到水没有?” 秦如风好看的五官紧紧皱成一团,紧张的问道。 冰凉的湖水泡着,康映雪已经冷得瑟瑟发抖,唇色青紫一片,冷得没有一点血色,原本梳得妩媚典雅的发髻,也散落下来,哪里还有原先精致的古典美人弱柳扶风的模样。 “还不快过来扶康小姐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她要是着凉了,我要你们好看!” 秦如风脸色铁青,锐利的眸子里盛满了森寒的怒气,怒喝道。 立刻有丫鬟扶着哆嗦成一团的康映雪进了雅间里,船上一片混乱,手忙脚乱的忙碌了起来。 同样扑腾的穆流霜也吞了好几口湖水之后,被定国将军府的下人用竹竿给救了上来,浑身都湿透了,湿漉漉的滴着水,由丫鬟搀扶着,下去换衣服了。 穆流苏和若语站在角落里,低垂着头,璀璨的眸子里一片冰冷,洁白的贝齿咬着唇,在心里冷笑了起来,想要暗算我,也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告诉她,以前穆流霜和康映雪暗地里让她吃了不计其数的苦头,今日也让她们尝一尝,被人耍的滋味。 低垂着的脸,冷若冰霜,散发着幽幽的寒气,以前的事情她不想再计较,若是以后她们还想欺负她,休要怪她不客气。 她不动声色的将脸上的冰冷收敛了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没有生气的呆傻模样,惊骇的瞪着忙进忙出的人,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那双依旧空洞迟缓的眸子深处,却飞快的闪过了几分嘲讽,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她落水,那些所谓的名流公子小姐们,只会在上面看热闹,虚假的叫两声,眼睁睁的看着以前那个傻子被水溺死。 康映雪和穆流霜落水,立刻有人第一时间跳下水去,将她们给救了起来。就连一个小丫鬟,也比她的命值钱。 难道就因为她是傻子吗? 傻子不能出来丢人现眼,所以她该死,她的存在是一个错误。 “小姐,露台上太危险了,我们到雅间里去吧。” 若语轻轻的摇了摇流苏的手臂,轻声的劝解道,却飞快的冲着她递了一个坏笑的眼神。 一向捉弄人的康映雪和穆流霜这一回丢脸可是丢大发了,谁让她们老是暗地里欺负小姐,还虚假的装出很关心小姐的样子。 真恶心,让她觉得很想吐。 如今小姐不傻了,还很聪明,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怎么欺负小姐。 “好,我们下去。” 流苏嘴角轻轻的扬起,璀璨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得意,那张脸,竟然说不出的美丽,看得若语怔了一下。 她今天才发现,自家小姐长得很漂亮,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泛着狡黠的光芒,鼻梁挺又直,微微翘起,很是可爱,小巧的嘴唇红润粉嫩,泛着诱人的色泽,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皮肤白皙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 忽略掉脏兮兮的地方,她家小姐长得并不比京城第一才女康映雪差,可惜的只是,她家小姐是个傻子。如今不傻了,平静的散发着温暖的吸引力。 “若语,你在看什么?我们去雅间吧。” 穆流苏好笑的用手肘撞了一下若语,小声提醒道。 估计这个时候康映雪和穆流霜已经换好衣服了吧,她要去看热闹去。 心里怀着看好戏的心情,穆流苏已经走了下去,刚好看到康映雪脸色惨白的从最精致华丽的雅间里走出来,盈盈秋水般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秦如风,很是委屈。 秦如风俊美如玉的脸上泛着阵阵心疼,吩咐着丫鬟扶好康映雪,温柔的让她好好的在雅间里休息,不要伤寒了。 自己也走进了雅间里,极尽温柔耐心的说着安慰的话,康映雪低低的啜泣声隐隐的从雅间里传了出来。 穆流苏冷笑一声,越过那间雅间,推开门走进了穆流霜的房间,咬着唇,像不安的小孩子,怯生生的问道,“妹妹,你冷不冷?我刚才在水里觉得好冷的。” 穆流霜气得满肚子火,眼神充斥着敌意,瞪着流苏,没好气的说道,“你刚才不是感受过了吗?冷不冷还来问我做什么。” 气死人不偿命的傻子,命怎么就那么大,怎么整都整不死,反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她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 “哦,妹妹下次小心些,湖里不好玩,水很冷,喝了肚子胀胀的。妹妹的肚子也鼓鼓的,嘿嘿。” 流苏心里暗笑,却还是装作傻子,说出来的话让穆流霜快要气死了。 “若语,扶大小姐下去,快!” 看到这个傻子就让人心烦,她气得快要疯掉了,五官都气得扭曲在一块了。 “是,二小姐。” 若语应了一声,扶着流苏走出了雅间,才退出去,转过身来就对上了秦如风凛冽如同冰刀的眼神,好像想要将她碎尸万段一样。 流苏缩了缩脖子,躲在若语的身后,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不敢对上秦如风几乎要杀人的眼光。 秦如风这样的眼神,只怕康映雪在他的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她许多坏话吧。 “穆流苏,好歹毒的心肠,你竟然敢将映雪推到湖里去,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秦如风不客气的伸出手去,将流苏从若语的背后揪了出来,指甲狠狠的掐进了流苏的肉里,疼得她吃痛的叫了一声。 “秦公子,你干什么?” 若语眼神也凛冽了起来,飞快的将流苏护在身后,瞪着秦如风,冷声质问道。 “她心肠歹毒,害得康小姐落水,我教训她难道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吗?” 秦如风气得浑身冒火,咬着牙恨声说道。 原本就是傻子,还长了一副黑心肠,这样的女人谁想要。 “我没有,我没有推康姐姐落水。” 穆流苏哆嗦着身子委屈的分辩道,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质疑 “你没有推映雪,映雪怎么会落入水中?别告诉我是映雪自己跳入湖里的,你信吗?” 秦如风冷冷的瞪着穆流苏,恨声说道,若不是估计男人的风度,他肯定会将这个傻子再次扔到水中,让她淹死。 “秦公子,奴婢斗胆问你一句,是康小姐说看见我家小姐将她推落水中的吗?” 若语的眼神已经冰冷,微微仰起头来,咬重了语气,“若康小姐亲口认定是我们小姐将她推入水中的,也要找出证据来。我们小姐的手黑乎乎的,你看到了吧。既然她推了康小姐,肯定会在康小姐的衣服上留下印子,你现在不妨去看看,到底那湿衣服上有没有污渍。如果我们小姐没有将康小姐推下湖去,那么秦公子和康小姐污蔑我们小姐的事情,奴婢势必原原本本的禀告太后,由太后定夺。” 秦如风盯着若语无所畏惧的神情,那些铿锵有力的话语似乎还在回响着,他不由得眯了眯双眼,眼底闪过几分狐疑。 穆流苏心里更加鄙视秦如风,猛的推开他,双手恶意的在干净的衣袍上落下两个掌印,已经飞快的跑到康映雪的雅间里,在一阵惊呼声中夺过康映雪才换下的脏衣服,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扔在了地上。 “若语,他是坏人,我讨厌他!” 流苏扁了扁嘴,跟傻子一样嘤嘤的哭了起来,瞪着秦如风,那样子十分委屈。 若语冷笑一声,语气恭敬却又藏着几分暗讽,“秦公子自己看看吧,康小姐的衣服干净得连一丝污渍也没有,我们小姐的手上除了黑炭,还有油渍,只要我们小姐的手碰到了名贵的丝绸,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穆流苏拿衣服的时候很小心的没有用脏兮兮的手碰触衣服,只是用手肘夹着,是以康映雪的衣服还是很干净。 秦如风瞪着康映雪的衣服,愤怒的神情冷却了下来,却还是冷冰冰的哼了一声,恶声警告道,“以后你不许靠近映雪。” 丢人现眼的傻子怎么配和映雪站在一起。 穆流苏无辜的眼神看了秦如风一眼,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你是坏人,大坏人,我要告诉皇奶奶,你欺负我。” 那么大的声音,引得很多的公子小姐都探出头来,看到傻子哭得惨兮兮的,黑乎乎的小手擦着脸,将那张小脸弄得乌黑一片,笑死人了。 “小姐,别哭了。这不是已经把事情说开了嘛,不会再有事情了。” 若语挽着流苏的袖子,低低的安慰道,带着穆流苏走进了最边上的雅间里。 秦如风脸色难看的捡起康映雪的衣服,也进了雅间,扔在了桌子上,瞪着康映雪的丫鬟,眼神很红很恐怖,吓得那个小丫鬟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映雪,回去之后将这个丫头送给人牙子卖了吧。”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的利用,尤其还是一个低贱的奴婢,心里的怨气怎么压都压不住,他端起桌子上刚泡好的热茶,嘴角翘起,表情很冷,冷得让人心寒,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不要,小姐,求求你不要把我卖了。” 小丫鬟吓得哭了起来,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眼泪纷飞。 康映雪身子猛的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常温馨甜美的样子,红唇轻轻动了一下,“如风,这丫头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我最恨别人的欺骗和利用。穆流苏没有将你推下湖去,她硬是告诉我,是那个傻子推下去的,害得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这样的奴婢留着还有什么用。” 秦如风眼神很冷,语气更冷,让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遍体生寒,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 “小姐,救救奴婢,求求你了,我不想被卖掉。” 哭得惨兮兮的小丫鬟害怕极了,哆嗦着跪着解释,“奴婢落水太紧张了,所以才会看错的,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乱说了。” 康映雪为难的看了小丫鬟一眼,怯生生的站起来,走到秦如风的身边,柔声细语的说道,“如风,这丫头也是太过关心我了,才会犯下错误的,念在她平日伺候我伺候得很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服侍了我这么多年,用得很顺手,若是将她卖掉,再换新的丫鬟伺候我,我不习惯了。你放心,她欺骗你,利用你的事情决不能姑息,回去之后我让人打她三十个板子,给她点教训。” 秦如风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康映雪,又瞪了一眼磕得额头上都渗出鲜血来的丫鬟,冷哼一声,滚烫的热水猛的泼出去,全部洒在那丫鬟的脸上,疼得她痛苦的哀嚎一声,双手忍不住捂着脸,不断的挣扎着。 “再有下次,我把你卖到青楼去!” 被一个太后身边的宫女奚落,真是气死他了。 “如风,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康映雪轻声的劝解道,妩媚温柔的眼眸深处却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芒,凛冽而狠戾,转瞬即逝。 秦如风心情很沉闷,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算了,回去吧。” 今天非但没有将傻子给不着痕迹的除去,还惹得一阵奚落,他再也没有了游玩的心情。 画舫缓缓的靠岸,穆流苏在若语的搀扶下,下了船,上了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两人嘻嘻笑的很开心。 穆流苏想到秦如风呕血的表情,她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阵快意。 不一会儿,不停的打喷嚏的穆流霜也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身子还不停的哆嗦着,看到穆流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挪出去一点,你是死人啊?” 穆流苏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眼神很是平静,不动声色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挪出去一点,你坐外面就不行吗?” 穆流霜气得心里一肚子火,脸色很难看,很生气的怒吼道,“平常都是我坐里面的,你难道还想跟我抢位子不成?” 已经不是在湖中央,她不用在担心被那些人推下去淹死,因此也没有了装傻的必要,已经擦得干净白皙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你要是不想坐马车大可以走路回去,车夫,赶车!” 马车飞快的跑起来,穆流霜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撞到鼻子,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狠狠的瞪了流苏一眼,气得七窍生烟。 穆流苏只是平静的笑着,不再说话,反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马车才在定国将军府门前停下来,流苏踏下马车的那一刻,一个嬷嬷焦急的迎上来,拍着大腿飞快的说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太后懿旨,让小姐立刻进宫,你快去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太后 “太后什么时候叫我进宫的?” 穆流苏脸上的神情很冷静,晶亮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迟钝和呆滞,轻声的问道。 “已经来了有两个时辰了,不过小姐游湖去了,奴婢已经让人先打发了宫里来的公公。” 穆流苏的奶娘,刘嬷嬷眸中盛满了深刻的担忧,太后等了那么久,小姐都没进宫,会不会惹太后生气啊?若是太后生气了,不再照拂小姐了,只怕小姐在将军府的日子会更加难过了。 “嬷嬷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和若语进宫去。” 穆流苏朝着刘嬷嬷笑了笑,轻声的安慰道,转过身去,对着身边的若语说道,“若语,你陪我进宫去吧。” 她的脸白皙细腻,又浮现着浅浅的笑容,很温暖,惹得穆流霜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藏在袖子里的手捏得紧紧的,恨意从心底涌了起来。 难道穆流苏这个傻子已经不傻了吗? 她狭长妩媚的桃花眼里闪过波涛诡谲的光芒,恨恨的瞪了流苏一眼,在丫鬟的搀扶下,从流苏的身边走过去,冷哼了一声。 穆流苏扯着唇,没有将穆流霜的敌意放在心上,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素雅,也没有必要再换了,于是连将军府的门都没进,直接又上了马车,朝着皇宫去了。 马车在外宫门前停了下来,换了四个穿着蓝色袍服太监抬了软轿,径直的往宁寿宫走去。 若语跟在她的身边,安静的走着,到了宁寿宫门口,扶了流苏下软轿,让伺候的太监通传,很快就得到了回话,让流苏快点进去。 “小姐,太后若是知道你不傻了,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若语低低的在流苏的耳边说道,她只是随身伺候小姐的婢女都已经那么高兴了,身为小姐姑奶奶的太后,就更不用说了。 穆流苏粉嫩的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脑海中的记忆又浮现了一遍,一个慈眉善目,头发花白的老人浮现在她的眼前,耐心的照拂她,呵护她,不因她是个傻子而有所嫌弃。 她想着,心里暖暖的,充满了感激之意。 很快的,穆流苏就踏进了宁寿宫的正殿,贵妃榻上斜靠着太后,一直朝着宫门的方向看过去,眸中盛着深深的想念,看到她进来的时,太后已经有了几丝皱纹的脸上笑得很慈祥,朝着她张开了双臂。 “流苏,哀家的乖孙女,快过来让皇奶奶瞧瞧。” 充满想念的声音在流苏的耳边响起,她朝着贵妃榻上的老人温柔的笑了笑,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跪在地上,朝着太后磕了三个响头,“穆流苏叩见太后,祝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依旧敏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迟疑的开口说道,“流苏,你不傻了?” 穆流苏抬头,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眼可以望得到底,朝着太后清凌凌的笑了起来,调皮的说道,“皇奶奶还没叫流苏起来呢。” “快起来,到这边来让皇奶奶看看。” 太后眼睛亮晶晶的,急切的伸出手去,想要快点抓住穆流苏来看个究竟。 穆流苏温柔的笑了笑,乖巧的走到太后的身边,亲密的挽住她的手,轻声的说道,“皇奶奶。” “流苏丫头,你不傻了对不对?” 太后长满皱纹的手颤抖的摸着穆流苏光滑细腻的脸颊,语气小心翼翼,动作也很轻柔,好像害怕现在的一切是一场梦,梦醒来,流苏又变成那个处处遭人嘲笑,遭人欺负的傻子。 “皇奶奶,流苏不傻了。” 穆流苏眼睛亮晶晶的,亮得像天上的星星,柔柔的回答。 “真的不傻了,我的流苏终于好了,皇奶奶真是高兴。” 太后摸着孙女娇嫩的脸,怔怔的流了了眼泪,哽咽着说道,“老天真是开眼,哀家的孙女终于好了。” 穆流苏被太后的泪水弄得心酸酸的,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帕子,温柔的将太后眼角的泪水拭去,柔柔的劝道,“皇奶奶,别哭了,再哭流苏也跟着哭了哦。” 这么疼爱自己的老人,她怎么能不感动。 以前的穆流苏没有被人暗中害死,太后肯定操碎了心。 “皇奶奶这是为流苏丫头高兴,哀家的流苏不傻了,老天爷开眼啊。” 太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的念着祝福的词。 穆流苏看了眼眶热热的,竟然也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她急忙转过头去,趁着众人不注意,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是笑意盈盈,以前呆傻的穆流苏要太后担心,以后的她绝对不会让太后担心了。 “流苏不傻了,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流苏了。” 穆流苏低低的说道,靠在太后的怀里,心里觉得很温暖。 “踏雪,快让人去准备午膳,哀家要和流苏一起吃。” 太后抹去了泪水,急切的吩咐贴身宫女,她真是太开心了。 若语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抱在一起的祖孙两人,也很开心。 直到情绪完全平复了下来,太后才想起了关键,认真的看着流苏,“流苏丫头,你怎么好起来的,快跟皇奶奶说说。” 流苏唇边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却被太后敏锐的捕捉到了。太后变得紧张了起来,严厉的说道,“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跟皇奶奶说,真是反了天了,这帮趋炎附势,不知好歹的东西。” “没有人欺负我,皇奶奶放心吧,我肚子好饿了,皇奶奶有好吃的东西没?” 穆流苏眨了眨纤长的睫毛,撅着粉嫩的嘴,撒娇着想要避开这个话题,太后在深宫昏了几十年屹立不倒,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打算,眼眸里涌起了几分锐利,扫向了若语,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若语,你来说。” 穆流苏偷偷的瞄了一眼太后的眼色,乌云密布,便知道她动怒了,闭着嘴不敢再撒娇。 若语看了穆流苏一眼,立即开口说道,“大小姐游湖的时候,不小心落水了,差点溺死,醒来的时候就不傻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初相见 “当时船上还有谁?” 太后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小心落水,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二小姐陪着大小姐去了,丞相家的秦二公子,还有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康映雪。” 若语心里也是存了很多怒气的,康映雪明知道小姐是秦公子的未婚妻还不要脸的凑上去,到底有何居心她清楚得很。 太后的眼底跳跃着熊熊的怒火,脸上一片阴霾,浑身迫人的气息压来,若语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这个样子的太后,好像要发飙了。 穆流苏的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着,很有压力。 不过太后的脸色只是阴沉了一小会,便收敛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慈爱的笑容,刮了一下流苏小巧挺翘的鼻子,无可奈何的叹息,“你呀,以后别跟那些人出去了。” 太后的语气里有了几分不满,那双睿智的眼睛里却闪过了几分暗芒,或许当初她赐婚赐错了。秦如风越是长大,就越不待见流苏,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流苏的良人?原本想着为流苏指一份好的亲事,为她谋划一个好的将来,终究还是错了。 这样想着,太后的眼底闪过了深深的忧虑,看向流苏的眸子多了几分心疼。 “皇奶奶,我又不傻了,能够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皇奶奶呢,您不用为我担心了,流苏要皇奶奶开开心心的享受天伦之乐。” 穆流苏乖巧的依偎在太后的怀里,撒娇的说道,璀璨清澈的大眼睛里尽显狡黠伶俐,没有了空洞迟钝,太后倒是稍微放下心来。 “流苏若是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皇奶奶就开心了。” 太后点了点头,含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流苏不傻了,以后嫁过去也不会受人欺负,她也能稍微放心一些。 说着说着,流苏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她捂着肚子尴尬得脸都红了。 “踏雪,午膳准备好了没。” 太后慈爱的冲着流苏笑了笑,转头吩咐贴身大丫鬟。 “回太后话,马上就好。” 踏雪笑意盈盈,语气清脆动人,恭敬的回道。 “流苏,稍微忍一点,马上就可以用膳了。” 太后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孙女,心情感慨万千,她总算能对得起死去的侄媳妇了。 流苏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绿豆糕小口的吃着,笑得很开心,“皇奶奶,我不着急。” 先吃点糕点垫着,也不会太饿了。 太后看着孙女清明之后这么体贴,对她更是喜爱了几分,“真是哀家的乖孙女。” 这个时候,宁寿宫另一个大宫女嫣儿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太后,敬亲王还有沁雨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快请他们进来。” 太后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开心,急切的吩咐道。 嫣儿笑着应着,退了出去。 很快的,北堂沁雨推着不能行走的兄长走了进来,“孙女(孙儿)参见皇奶奶。” “快起来,不用那么多虚礼。” 太后急切的说道,很是高兴,今天宁寿宫真的好热闹。 “沁雨,润儿身边难道没有伺候的人吗?为什么是你推着润儿,那些宫女和太监哪去了?” 太后等到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坐下之后,严厉的说道。 这帮奴才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连王爷和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皇奶奶,您误会了,是沁雨想要带着哥哥四处走走,才没有让随从跟着。” 北堂沁雨急忙笑着解释道,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如沐春风。 流苏坐在旁边,在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进来的一刻,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锁在了后者的脸上。 北堂德润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前襟绣着几株翠绿的竹子,用黑色的线钩边,显得清新典雅,他的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腰带,将整个人衬得很有精神。 流苏顺着衣服往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修长的脖子,线条优美的下巴,隐隐透出几分羸弱的味道,再往上是唇线分明的嘴唇,微微抿着,唇色苍白,好像生病了一般,挺直优美的鼻子,璀璨的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耀眼,眉毛很浓。 再往上,宽阔而饱满的额头,乌黑如墨的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干脆而利落。 好俊美的男子! 流苏的眼前浮现出了四个字,风华绝代。 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风采。 似乎察觉到流苏的视线,北堂德润白皙的脸上微微有了几分不自然,不过还是镇定自若的朝着她笑了笑,那一笑,让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流苏,给公主和敬亲王请安啊。” 太后的声音让流苏惊醒了。她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站起来,朝着北堂德润和北堂沁雨屈膝行礼,“穆流苏见过王爷,见过公主。” “流苏姐姐快起来。” 北堂沁雨礼貌的笑笑,亲自扶着她起来了。 北堂德润也朝着她温和有礼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谢公主。” 流苏很和善的看了北堂沁雨一眼,笑了。 “就要用膳了,沁雨和润儿留在皇奶奶这里用过午膳再回去吧。” 太后满脸慈爱,发自内心的说道,在众多的孙子孙女里,她最心疼的就是这三个孩子了,流苏从小就没了娘亲,父亲又远在边关。润儿和沁雨是先太子的孩子,可是先皇驾崩之后,润儿才八岁,沁雨三岁,皇位当然传不到润儿手里。 再加上润儿在六岁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双腿折断了,更加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了。她心疼润儿,让皇上封润儿为敬亲王,搬出皇宫去住了。 沁雨则在她的照拂下,健康平安的长到了十四岁。 “谢皇奶奶。” 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异口同声的说道。 “皇奶奶,可得叫踏雪姐姐多弄几个菜哦,今天宁寿宫好热闹,应该庆祝一下是不是?” 流苏笑着对太后说道。 “自然的,踏雪,嫣儿,多弄几个好吃的菜。” 太后笑眯眯的吩咐宫女,很快的,香气扑鼻的菜源源不断的被宫女们端了上来,穆流苏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谈心 “润儿,沁雨,流苏,快坐下用膳吧。”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最心疼的三个孩子,语气很慈爱,带着浓浓的关切。 “是,皇奶奶。” 穆流苏,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异口同声的说道,坐下来安静的吃午饭,饭菜香甜可口,更是引人食指大动。 游湖的时候折腾了一上午,穆流苏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饭菜一上来,她吃得飞快,不过动作却还是很优雅,一点都不粗俗。 太后看着她胃口大开的样子,开心的同时又很心疼。 穆流苏放下碗筷,朝着太后嫣然一笑,轻声的说道,“皇奶奶,我吃好了,你慢用。” 说完又朝着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有礼貌的笑了笑,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轻轻的漱了漱口,乖巧安静的陪在太后的身边,直到所有人都吃好了,才又继续说笑起来。 北堂沁雨明媚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穆流苏,身为皇家公主,流苏的大名她早就听说过,不过平日里没有注意过罢了。今日在宁寿宫看到,貌似她根本就不像传言说的那样,是个只知道黏着丞相府二公子的傻子。 有那样一双清澈明亮又慧黠眸子的人又怎么会是傻子。 穆流苏捕捉到北堂沁雨的目光,温和的笑了笑,北堂沁雨好像被人抓了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可爱的小脸上泛起了几丝红晕,很是娇羞美丽。 “流苏,你陪着沁雨去花园里转转吧,现在这个天,鲜花开得正好,别白白辜负了春日的美景。” 太后笑眯眯的说道,流苏这丫头以前傻傻的,也没有人愿意陪着她玩。如今她不傻了,如果能交到一些朋友,她也能放心些。 “是,皇奶奶。” 穆流苏笑着应道,走到北堂沁雨的身边,热情的说道,“公主,流苏虽然来过宁寿宫很多次,可是都没有仔细的观赏过花园的景致,听说很美呢,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北堂沁雨微笑着点点头,语气很温柔动听,“好啊,流苏姐姐,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她也是很寂寞的人,虽然是公主,可是和当今皇上的女儿比起来,身份上有了几分尴尬。 太后看到自己心疼的两个孩子相处得还不错,笑眯眯的让她们带着丫鬟往宁寿宫的花园里去了。 等到她们走远之后,太后遣退了所有的宫女,眸中盈满了深深的心疼和关切,望着吃尽苦头的孙子,“润儿,你的腿可曾好些了?” 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放弃对北堂德润的治疗,总希望有一天,她的孙儿能够重新站起来。 北堂德润白净的脸上一片如沐春风的微笑,眼眸清澈如水,语气也很清朗动听,却透出几分失落,轻声的说道,“皇奶奶,孙儿的腿只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要是能医治,早就治好了。 太后听到孙儿幽幽的叹息,心里难受得跟针扎一样,不住的抹着泪,“可怜的儿,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么多的苦,真是让皇奶奶心疼。都是皇奶奶不好,当初若是能多派些人保护你,也不会??????” 北堂德润俊美无双的脸上一片澄澈,默默的掏出自己的帕子,递到太后的面前,语气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朗,“皇奶奶,没关系,润儿早就不疼了。” 当初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若不是皇奶奶费尽了心力的保护他,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 太后眼泪掉得更凶了,哽咽着说道,“若是你爹当初没有出现那些意外,润儿也不会遭受这些病痛,皇奶奶对不起你。” “皇奶奶,别说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孙儿现在过得很好。” 北堂德润轻声细语的安慰年迈的太后,眼底有着细碎的温暖,这个宫里暗潮汹涌,若说谁不会害他,只有皇奶奶了。 “恩,不说了,都过去了。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哭了一下,眼睛还是一片通红,“润儿,你已经十九岁了,应该成家了,皇奶奶帮你挑选一个心地善良,细心体贴的王妃照顾你,你愿意吗?” 她总有死去的一天,若是她死了,这个双腿不能行走的孙儿没人照顾,她死不瞑目。 “皇奶奶,不用了,孙儿这个样子,又有哪家女儿愿意嫁给我。” 北堂德润清俊的面容一片平静,淡淡的陈述一个事实,若是哪家女儿被逼着嫁给他,他也不会幸福的。 与其娶一个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女人相互折磨,还不如自己好好的过。 “怎么不愿意?润儿是皇家贵胄,玄月国的敬亲王,看上哪家的女儿是她的福分,还不愿意嫁给你?再说了,哀家的润儿俊美无双,才华横溢,能配得上你的姑娘哀家才要好好挑选,那些心术不正的,哀家还不愿意她嫁给你。” 太后对这个孙儿如此疼爱,又怎么允许别人说她孙儿半分不好。 北堂德润璀璨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太后,染上了几分恳求,低低的说道,“皇奶奶,孙儿的亲事可以缓一缓吗?我想要一个真正懂我,爱我的人,而不是下了懿旨,硬逼着人家女儿嫁给我,强扭的瓜不甜,孙儿想要以后的日子过得幸福些。” 那双充满祈求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太后,波光潋滟,又暗藏着几分失落和苦涩,看得太后心里酸酸的,轻轻的叹息一声,“罢了,皇奶奶依了你就是。” 北堂德润轻轻一笑,那明亮的笑容照得万物黯然失色,“孙儿谢过皇奶奶。” 太后坐在贵妃榻上,幽幽的说道,“你和沁雨,还有流苏都是苦命的孩子,哀家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们都过得好好的。” 她望着北堂德润那张明净澄澈的脸,心底闪过几分惋惜,多好的孩子啊,若是流苏没有指婚给秦如风,她一定会让流苏嫁给润儿。 这个大胆的想法如同一道闪电,在太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急忙摇了摇头,挥去了自己脑海中荒诞的想法。 流苏的婚约是她亲自下的懿旨,她不能拿皇家的尊严来开玩笑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纸鸢风波 北堂德润不知道太后心里百转千回的想法,他嘴角噙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眼神望着窗外的方向,一片坚定。 如果他要娶妻,一定是要娶他深爱并且也深爱他的女人,否则他宁可孤独一生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太后,李太医来了。” 踏雪站在宫殿门口,小心翼翼的敲着门,轻声的说道。 太后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平静的说道,“快请太医进来。” 说着温和慈爱的看着北堂德润,“润儿,让李太医给你检查身体好不好?” 她虽然一直待在深宫中,在宫外自然也有她自己的耳目,她知道皇上对润儿终究没有完全放下心,敬亲王府里面布满了他的眼线,她当然害怕润儿会再次遭到毒手。 北堂德润也看出了太后眼底的担忧,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轻轻的扯着嘴唇,顺从的说道,“好,辛苦皇奶奶了,孙儿谢过皇奶奶。” 李太医弯着腰走了进来,恭敬的给太后和北堂德润请安之后,认认真真的替北堂德润把脉检查身体。 宁寿宫的花园里,流水匆匆,鸟语花香,空气中飘散着清新宜人的幽香,沁人心脾。 北堂沁雨和穆流苏穿梭在一丛丛开得妖娆的鲜花中,脸上噙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彼此却都没有说话,只是肩并肩的走着。 同样美丽朝气的面容,比满园的鲜花还要明艳妩媚,构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沉默持续着,北堂沁雨含笑的眸子余光却偷偷的观察流苏,越看就越觉得那双清澈的眼睛蕴藏着千万种情感,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就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可是那双眸子却又清澈见底,这样的一双眸子宛若有魔力一般,越是看不穿,就越是想要看清楚。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散发着无上的魔力,吸引着她不断的陷进去。 “公主为什么总是看着流苏?” 冗长的沉默之后,穆流苏抬起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含笑着望着北堂沁雨。 “流苏姐姐和我从传言中听到的不太一样呢。” 北堂沁雨轻轻的笑了起来,眨了眨那双可爱的眼睛,没有拐弯抹角的说道,她第一眼看见流苏,就觉得心里很喜欢,很想要跟她亲近。 穆流苏觉得好笑,自我调侃般的说道,“公主是说我没有传言中那么傻是吗?” 北堂沁雨没想到流苏丝毫没有任何避讳,很轻快的将自己的弱点给说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也是听下人说的,流苏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啊。” 当面说别人傻,的确是有些不礼貌。 “没关系。” 穆流苏满不在乎的摇了摇手,傻的又不是她,那个定国将军府的傻子已经死了,她不傻就行了。 至于那些流言,没关系,权当做别人饭后的谈资笑柄好了,反正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她只要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她不在乎这些。 “流苏姐姐一点都不在乎吗?” 北堂沁雨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流苏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却是满不在乎,“反正都已经传出去了,在乎也没有用啊。与其守着傻傻的名声伤心难过,不如让自己快乐起来,日子总是要过的,又不是说难过了太阳就不会落山了,水也停止流动了。人不就活一辈子嘛,我不想活得那么累。” 那些传言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何必为了不能控制的事情黯然神伤,不值得。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穆流苏了,以后她会一步步的活出自己的精彩来,让那些笑话过她的人无地自容。 北堂沁雨安静的听着她的话,眼底闪过几分羡慕,喃喃的说道,“流苏姐姐真是潇洒豁达,我是万万达不到姐姐的这种境界的。” 穆流苏笑着打哈哈,“公主才是让人羡慕呢。” 两人绕过迎风招展的月季,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成群的鱼儿在湖底嬉戏打闹着,很欢快。 穆流苏望着湖底的鲤鱼打闹,嘴角弯弯的落在了湖中间架着的木桥上。 她脚步踏上了小桥,缓缓的朝前走去,欣赏着四周的风光,清新和煦的风吹来,暖暖的,她的心情不由得飞扬了起来。 北堂沁雨和她肩并肩走着,眼睛忽然被一个枚红色的风筝吸引住了,那风筝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猴子,此时正飘在湖面上,很漂亮。 “流苏姐姐,你看,那里有一只很漂亮的纸鸢。” 北堂沁雨眼神晶亮了起来,挽着流苏的手,指着湖边的方向。 流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只枚红色的小猴子。 “诗韵,去将那只纸鸢捡来,给本宫瞧瞧。” 北堂沁雨眼底流露出喜悦的光芒,急切的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将风筝捡来。 “流苏姐姐,那个猴子很可爱呢,我们一起去放纸鸢吧。刚好现在有风,应该能把纸鸢放得很高的。” 北堂沁雨挽着穆流苏的手臂,语气里面多了几分欢呼雀跃,她虽然是公主,在宫里却是寂寞的,别的公主都不愿意跟她玩。 因为她不是皇上的女儿,她的父亲是还没登上皇位就驾的先太子。 穆流苏看了北堂沁雨一眼,从那双眸子里读懂了她的寂寞,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下桥的时候,那个叫做诗韵的宫女正好将风筝送到她们的面前。 北堂沁雨欣喜的接过风筝,上看下看,爱不释手。 “诗韵,你去找一些线来,本宫要放纸鸢。” 她随即吩咐了身边的宫女,拉着穆流苏在湖边花簇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手中的风筝像一个珍贵的宝贝。 穆流苏看着北堂沁雨那么欢喜的样子,低垂的眼底闪过几分怜悯,这丫头在宫里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吧。 原本属于父亲的皇位落到了别人的手里,娘亲也殉情身亡,留下兄妹两人,日子如履薄冰,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她出神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猛的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身穿绛紫色裙衫的少女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没有任何预兆,一个响亮的耳光就落在了北堂沁雨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啪――” “谁让你抢本宫的纸鸢的,谁给你这个胆子!” 少女一脸凶神恶煞,瞪着北堂沁雨的眸子想要杀人一般。 北堂沁雨一个踉跄向后倒去,穆流苏飞快的扶着她,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刁蛮公主 “公主没事吧?” 穆流苏看到她脸上触目惊心的掌印,清冷的目光看向了怒气冲冲的罪魁祸首。 即使没有真的见过这个少女,可是从她名贵的衣裙上也看出来,这个刁钻跋扈的姑娘应该是一个公主,而且还是一个受宠的公主。 北堂沁雨眸光一片平静,轻轻的摇了摇头,惨淡的笑着,“谢谢你,我没事。” 她含着笑看着恨不得把她杀了的北堂雅宁,脊梁挺得直直的,当着火冒三丈的公主的面,随手将那个枚红色的猴子风筝扔进了湖里。 北堂雅宁气得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怒骂道,“北堂沁雨,你竟然将本公主的纸鸢扔到湖里,找死是不是?” 她冲上来,又要给北堂沁雨一个响亮的耳光,却被北堂沁雨死死的捏住了手腕,眸光冰冷的瞪着她,“够了!” 她也是公主,休想要欺负到她的头上去,谁也别想。 “放开本公主!” 北堂雅宁恨声怒喝道,这个女人抢了她的纸鸢不说,现在还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这口气她怎么忍也忍不下去。 “皇妹,这里是皇奶奶的宁寿宫,不是皇后娘娘的凤鸾宫,你是想闹到皇奶奶跟前去吗?” 北堂沁雨捏着北堂雅宁手腕,脸上的笑容很恬静,可是掌心里却用了很大的力气,疼得北堂雅宁眼泪都掉了出来,“放开我,再不放我一定会让母后收拾你。” 穆流苏一直在旁边看着,心底对皇家公主的修养又有了几分了解,也多了几分不屑。 “别再惹我!” 北堂沁雨冷冷的松开手,北堂雅宁一时不防,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身后的宫女急忙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倒下去。 “流苏姐姐,我们走。” 北堂沁雨冷冷的瞪了北堂雅宁一眼,拽着流苏的手箭步流星的离开,满脸阴霾,心情变得十分糟糕。 北堂雅宁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声嘶力竭的冲着随行的嬷嬷宫女咆哮道,“快去将她拦住,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离开!” 好几个宫女和嬷嬷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将北堂沁雨和穆流苏围住了,不让两人离开。 穆流苏眼底闪过几分阴霾,对北堂雅宁又厌恶了几分,这哪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简直就是恶霸。 她心里厌烦得紧,北堂雅宁已经走了上来,凶神恶煞的瞪着北堂沁雨和穆流苏两人,指着旁边一个虎背熊腰的嬷嬷,恨声喝道,“来人,给她们掌嘴!” 竟然敢抢她的纸鸢,也不看看她们是什么身份,简直是找死! 穆流苏心底一冷,浑身的怒火蹭蹭的冒了起来,藏在袖子下面的手飞快的扯断手腕上的珍珠手链,眼看着怒气冲冲的北堂雅宁正怒火朝天的走过来,眼神一沉,手里的珍珠悄然落地。 盛气凌人的北堂雅宁重重的步伐踩在滚圆的珍珠上,身子踉跄着失去了平衡,猛的栽倒在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摔得鼻血直流。 “公主,公主!” 奴婢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混乱的响起,那些围着北堂沁雨和穆流苏的宫女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的去照顾北堂沁雨去了。 穆流苏心里冷笑一声,和北堂沁雨离开了纷争,去了宁寿宫。 这样嚣张跋扈的公主,谁娶了她以后有得受了。 两人走了很远,确定北堂雅宁没有再追上来了,才松了一口气,北堂沁雨眼底有着诚挚的感激,轻声的说道,“流苏姐姐,谢谢你。” 穆流苏眨了眨那双晶亮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一切都是意外,不是吗?” 北堂沁雨了然的冲着她一笑,抿着唇不再说话。 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了,说出来可是大罪呢。 就在这时,太后还有北堂德润急匆匆的赶来了,脸上的担忧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看到嘴角含笑的两人,紧绷的神情陡的松懈了下来。 “沁雨,流苏,你们没事吧?” 北堂德润幽深的眼底也是一片担忧,看着自己的亲妹妹。 “皇奶奶,我们没事。” 北堂沁雨和穆流苏尽量笑得轻松,目光落在太后身后的诗韵,才明白了过来。想必为皇奶奶通风报信的人是诗韵吧。 “先回去。” 太后一声令下,一行人转身折回了宁寿宫。 “到底怎么回事?” 太后的视线触及到沁雨肿起的半边脸颊,眼底陡的升起了几分严厉,“雅宁扇你耳光了?” 北堂沁雨委屈的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沁雨在湖里捡到了一只枚红色的纸鸢,很是喜欢,可是我不知道那纸鸢是雅宁妹妹的,她一上来不由分就打了我一个耳光。” 她心里也气,那个雅宁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女儿,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看谁不顺眼就打谁,真是让人很生气。 “砰――” 太后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来人,去将皇后和北堂雅宁叫到宁寿宫来。” 雅宁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竟然嚣张到敢扇姐姐耳光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北堂德润低低的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拿敷了冰水的毛巾来,语气有些心疼的唤着,“沁雨,过来。” 北堂沁雨走了过去,眼神很倔强也很坚定,冲着北堂德润轻轻的笑了一下,柔声安慰道,“皇兄,沁雨没事,不疼的。” “你先去敷脸。” 北堂德润安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没有多说话,安静的伸出了手,将毛巾递到沁雨的面前。 北堂沁雨笑了笑,脆生生的说道,“谢谢皇兄。” 说着接过毛巾,捂着红肿的脸。 站在旁边的穆流苏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觉得很难过,她也尝过步履维艰的滋味,前世的她妈妈远嫁他乡,继母又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人,她的童年过得很艰辛,常常躲在房间里哭,直想快点长大,脱离那个监狱一样的家。 她的心弦动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公主不会有事的,王爷不用太过担心了。” 北堂德润澄澈的眼底闪过几分意外,微微抬头望着穆流苏真诚的表情,轻笑着点了点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太后的训斥 “沁雨,别害怕,皇奶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太后眯着眼轻声安慰北堂沁雨,心底却是一片怒火,雅宁这丫头是应该好好管管了,再这样无法无天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吃大亏了。 北堂沁雨捂着脸,朝着太后轻轻轻笑了一下,柔声说道,“皇奶奶,沁雨没事,不疼了,雅宁妹妹也是气坏了才会这样的。” “皇奶奶自有分寸,沁雨你别管了。” 太后磨着牙说道,她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今天若是不给雅宁一些教训,她还以为这个宫里她最大了。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皇后带着北堂雅宁走了进来,朝着太后行礼,“臣妾(雅宁)参见母后(皇奶奶)。” 皇后的眼底还有着几分怒火,北堂雅宁的鼻子被摔得红肿一片,很是狼狈。 太后眼底一片凛冽,严厉的瞪着北堂雅宁,厉声喝道,“跪下!” 声音很大,就连皇后都没想到太后会发这么大的火,震惊的看着她,不由得有些焦急了,“母后,雅宁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让她跪下?” 据宫女们禀告,明明是北堂沁雨将她的女儿推倒在地,凭什么要她的女儿跪下,要跪也应该是沁雨这个小丫头跪下才是。 “你在质疑哀家的话吗?难道还要哀家去请皇上过来是不是?” 太后眼神一眯,眼底折射出如同冰刀一般严厉的寒芒,冷笑着反问皇后。 “臣妾不敢。” 皇后慌忙的解释道,太后是皇上的养母,尽心尽力的将皇上养大,她的话在皇上的心目中分量极重,若是惹怒了太后,她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敢最好。” 太后冷哼一声,严厉的目光依旧瞪着雅宁,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还不跪下吗?” 北堂雅宁心里再有不甘,可是也只能乖乖的跪了下去,冒火的目光瞪着北堂沁雨和穆流苏,一定是这两个小贱人在皇奶奶的面前又说她的坏话了,真是可恶。 皇后雍容华贵的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容,试探的问道,“不知道母后叫臣妾和雅宁过来所为何事?” 太后心里冷笑了一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装,虚伪至极。 “雅宁,你说呢,哀家罚你跪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太后没有正面回答皇后,而是严厉的瞪着北堂雅宁,似笑非笑的说道。 “孙女怎么会知道。” 她心里还堵着一股怒气呢,说话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 太后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搁在桌子上,冷笑着,“很好,不知道是吧?那你就好好跪着,什么时候知道了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这么小的年纪,就敢不将她放在眼里了,这还了得。 “沁雨,流苏,润儿,陪着皇奶奶到寝殿去,踏雪,好好看着雅宁公主,别让她起来。” 太后发起脾气来也是不得了,若是不乖乖认错,北堂雅宁一定会吃尽苦头的。 “母后,您别生气,别跟小孩一般见识。雅宁脾气太骄纵了,臣妾日后一定会好好的管教她,您别气坏了身子。” 皇后吓得脸色一白,急忙拦住了太后,好声好气的赔着说好话,回头冲着北堂雅宁喝道,“雅宁,还不向皇奶奶认错,你都这么大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北堂雅宁心里都快气死了,可是母后的话却不敢不听,这才跪在地上瓮声瓮气的说道,“皇奶奶,雅宁错了,对不起。”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哀家,而是沁雨。她是你姐姐,谁允许你扇她耳光的,谁准你对她动私刑的,你胆子可真大啊。” 太后冷声说道,严厉的目光瞪着北堂雅宁身后低垂着头不抬起头来的嬷嬷,冷笑着,“掌刑嬷嬷,给她掌嘴!就凭你一个奴才也妄想对皇家公主用刑,你们还将皇家的尊严放在眼里吗,还将皇上和哀家放在眼里吗?” 她身后的掌刑嬷嬷立刻飞快的冲出去,对着那个嬷嬷噼里啪啦的行刑,疼痛的哀嚎声响起,血溅了那个嬷嬷一身,北堂雅宁听着哀嚎声,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停手,将她带下去!” 太后沉声命令道,那满嘴是血的嬷嬷被小太监拖着,退了下去。 “你认错吗?” 太后居高临下的瞪着北堂雅宁,冷声问道。 “雅宁知错了,我不应该扇沁雨姐姐耳光,可是皇奶奶,沁雨姐姐也绊倒我了,我的鼻子也摔出血了呢。” 北堂雅宁不服气的说道,凭什么就是她被罚跪,北堂沁雨一点都不用受委屈。 “直到现在你还狡辩吗,你当哀家年老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吧?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还要硬赖在别人身上,雅宁啊,若不是看到你已经被摔破了鼻子,哀家也会让你尝尝耳光的味道。” 太后满腔怒火,咬着牙恨声说道,看着北堂雅宁极不喜欢,“跟沁雨道歉!” 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威严凌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北堂雅宁不由得低下头去,“沁雨姐姐,对不起,雅宁不应该扇你耳光的,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北堂沁雨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语气更是波澜不惊,“妹妹年纪小,做错一些事情也能理解,姐姐又怎么会怪你呢,都是自家姐妹不是吗?” “皇后,你带着雅宁回去吧。雅宁这个性子是应该好好磨一磨了。这样吧,雅宁禁足一个月,好好的抄写《女戒》三百遍,抄不完不许她出来。” 雅宁听到太后的话,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却被皇后掐着硬生生的忍住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雅宁遵旨。” 皇后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拉着北堂雅宁站起来,勉强笑道,“那臣妾和雅宁先告辞了。” “退下吧,好好教导你的女儿,免得让人看了笑话,说我皇家公主没有教养。” 临走之前太后还不忘给皇后添堵,穆流苏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看到皇后脸上的笑容有几分龟裂,很想大笑。 有这样的女儿,想必皇后的品性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二娘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了,穆流苏急忙起身含笑着对太后说道,“皇奶奶,时候不早了,流苏告退了。” “流苏丫头,一定要经常进宫来看望皇奶奶哦。” 太后慈爱的摸着她柔亮乌黑的长发,笑眯眯的说道。 “当然啦,流苏一定会经常进宫来看皇奶奶的,我最喜欢皇奶奶了。” 穆流苏笑着应道,眼睛亮晶晶的。 “孙儿也告退了。” 北堂德润也向太后告辞。 “皇奶奶,沁雨送皇兄和流苏姐姐。” 北堂沁雨站起来甜甜的冲着太后撒娇,太后关心的嘱咐了他们几句,放他们离开了。 穆流苏含笑着跟北堂沁雨还有北堂德润告别,她要回将军府去,指不定穆流霜会怎么编排她呢。 “流苏姐姐,要是有空一定要多进宫陪着我啊。” 北堂沁雨挽着穆流苏的手臂,璀璨的眸子里多了几分不舍,她喜欢流苏姐姐,尤其是在她不动声色就帮她教训了北堂雅宁之后,她就更喜欢了。 穆流苏笑着点头,带着若语离开了。 “哥,我今天想去你王府里面住。” 北堂沁雨看着被侍卫推着往前走的哥哥,轻声的说道。 “也好,我们兄妹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北堂德润清润的目光望着穆流苏离去的方向,语气有些悠远,好像迎面吹来的风,看得到,感受得到,却又抓不住。 兄妹俩拿着太后的腰牌出宫,上了敬亲王府的马车,平稳而飞快的朝着敬亲王府的方向驶去。 “沁雨,北堂雅宁鼻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马车里就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了,北堂德润淡淡的问道,澄澈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阴霾,冰冷而恐怖。 “她不是想让那个嬷嬷掌嘴吗,流苏姐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她弄摔倒了,那些青石路又硬,当然把鼻子摔流血了。” 北堂沁雨眸子里掩饰不住的厌恶,冷声说道,活该,要是摔毁容了就更好了。 北堂德润沉默着,幽幽的眼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哥,我觉得流苏姐姐不是傻子,她精明着呢,今天如果不是她,我恐怕真得跟北堂雅宁打起来,彻底撕破脸了。” 北堂沁雨在兄长的耳边喋喋不休的说道,“哥,我感觉得出来,流苏姐姐是值得真心交的朋友呢,她一点都不傻,长得也很漂亮。” 北堂德润想起那双带笑的眼睛,嘴角轻轻的扬了一下,从她的眸子里他看不到任何轻蔑或是惋惜,很平淡的将他当成正常人,这一点,和别的女人很不一样。 沁雨说她不是傻子,当然不是,看起来那么狡黠的少女怎么会是傻子呢。 北堂德润难得的出神了。 可是眉飞色舞的北堂沁雨并没有注意到兄长的异常,说得更加带劲了。 穆流苏从宫里回来,进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衣服,李嬷嬷又来敲门了,“小姐,二夫人请您到正厅去。” “知道了,一会就过去。” 穆流苏顿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她就知道,穆流霜一定会在她娘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还当她是以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呢,那她们就大错特错了。 传话的丫鬟被她打发走了,穆流苏曼斯条理的吃了晚饭,估摸着二夫人快要被怒气憋疯了,才慢悠悠的向着正厅走去。 若语扶着她,眼睛里闪过几分担心,二夫人虽然是将军的妾室,可是自从夫人过世之后,掌管着府里事务的一直是二夫人,小姐如今这个态度,日后还不知道二夫人背地里用什么样的阴招来对付她呢。 “小姐。” 若语的眼中充满了忧虑,扶着流苏不自觉的用力,掐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若语,你害怕什么呢,把我都掐疼了。” “若语是怕小姐会有麻烦。” “没事,我心里有底,如今你家小姐又不傻了,二夫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穆流苏轻轻的拍了拍若语的脸安慰道,她当然知道若语担心的是什么,可是如果二夫人一直将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就算她再唯唯诺诺,表现得再好,那些麻烦依旧还会找到她的身上来。既然躲不过,不如静观其变,如果那些人不对付她,她自然也不会跟她们过不去,若是她们找她麻烦,她也绝对不会害怕,奋起反击才是王道。 若语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闷闷的跟着流苏,只希望二夫人不要对小姐发难。 说话间,正厅已经在眼前了,穆流苏望着灯火通明的屋子,唇边溢着浅淡的笑容,踏了进去。 屋内的气氛凉飕飕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满头珠翠,妆容精致,一身名贵的锦缎做成的衣裙裹在她的身上,精致妩媚。 如果不是她眼睛里嗖嗖的怒火,流苏一定会多看她几眼,真是美人啊。 那个妇人就是若语口中的二夫人,定国将军的妾室吕慧心。 她的身边坐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一个自然就是白日跟着她游湖的穆流霜,另一个她孪生妹妹 穆流星,此时正虎视眈眈的瞪着她。 “二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穆流苏似乎没有感觉到室内阴森的气息,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有礼貌的问道。 “砰――” 吕慧心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哐当作响,冷冷的笑了起来,“流苏好大的面子,吃个晚饭让人催了又催都不来,你还将我这个二娘放在眼里吗?啊!” 流霜告诉她傻子不傻了,原本她还不相信,可是按照今天的情形来看,由不得她不信了。 以前的傻子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让她等这么久都不来的,现在翅膀长硬了,想要脱离她的掌控了,休想! “二娘还没吃晚饭呢?” 穆流苏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半刻,她眼中浮起了阵阵关切,“那二娘快些吃晚饭啊,别饿坏了肚子,那流苏的罪过可就大了。” 吕慧心冷哼一声,带着两个女儿在饭桌前坐下,盛气凌人的指着流苏,强硬的命令道,“还不过来伺候我用饭。” 让她等这么久,今天她一定要好好整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让她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 可是今天她失望了,穆流苏站得直直的,白皙干净的小脸上一片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估计要让二娘失望了,流苏是不会伺候二娘用饭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痒痒粉 吕慧心听到穆流苏的话,气得鼻子都快歪了,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折射出熊熊的怒火,恶狠狠的瞪着穆流苏,咬着牙恨声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穆流苏无视吕慧心几乎要吃人般的怒火,明媚妍丽的脸上笑得依旧灿烂,红唇轻启,轻轻的再次重复道,“我是不会伺候二娘用饭的。” “穆流苏,你是不是想挨板子?” 吕慧心精心描绘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砰的一声,掌心重重的拍在饭桌上,震得桌子上的汤都撒了出来,咬着牙恨声怒道。 反了天了,就连傻子都不听她的话,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穆流苏挺直脊梁站着,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镇定自若的望着眼前女人怒火中烧的模样,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纤细莹白的手指。 “二娘,好像想挨板子的人是你吧?我娘才是爹的正妻,我是嫡出的女儿,你不过是一个小妾,说得难听一点,也就是一个奴婢,奴婢竟然敢指使主子伺候你,流苏倒是想问一问你,是不是想吃板子?” 轻飘飘的话越是说到后面越是严厉了起来,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折射出凛冽的华光,像尖锐的利箭,落在吕慧心的身上。 不知道为何,吕慧心竟然被那阴森寒冷的目光瞪得心底发凉,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这个女人,还是之前处处受她拿捏的傻子吗? “你是在威胁我吗?” 吕慧心的害怕只是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眼神冰冷如刀的瞪着穆流苏,轻蔑的笑了起来。 这个傻子,竟然敢跟她作对了,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去。 “不算威胁,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二娘若是不信,可以等着试试,宗亲的那群老祖宗可是闲得都快要发霉了,正想找一些事情来做呢。” 穆流苏依旧笑得灿烂如花,波光潋滟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寒冷,慢悠悠的语调不轻不重的在正厅内飘荡着。 “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很好。” 吕慧心浑身冒火,手指气得发抖,指着穆流苏,笑得阴森下人,“你以为只是两句话就能把我唬住了吗?你可别忘了,我是清平王的女儿,惹恼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穆流苏依旧笑着,笑容里很是不屑,“是啊,我怎么会忘记呢,二娘可是清平王爷外室所生的女儿呢。” 她不轻不重的说着,却让吕慧心气得浑身冒火,恶狠狠的怒道,“穆流苏,你想死是不是?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她们拿下,狠狠的打!” 真是无法无天了,不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丫头,她不知道定国将军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吕慧心气得浑身冒火,脸色分外的难看,恨恨的盯着穆流苏,她身后的嬷嬷和丫鬟一窝蜂的涌了上去,将流苏和若语围住了,虎视眈眈的冲上来,想要给穆流苏一个教训。 “打,往死里打!” 吕慧心快要被气死了,眼睛腥红得可以滴出血来,随手操起餐桌上的一个茶杯朝着穆流苏扔了过来。 穆流苏冷冷的笑着,灵巧的偏过头,那茶杯不偏不倚,撞在了一个围攻她的丫鬟头上。 那丫鬟嗷的一声,疼得尖叫了起来。 吕慧心更是怒火中烧,恨声怒喝道,“你们是瞎子吗?还不快教训她们,仔细我剥你们的皮!” 她尖利而杀气腾腾的话音才落,那些围绕着流苏和若语的丫鬟嬷嬷们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心底对太后的顾虑抛到了九霄云外,用尽全力冲了上来,想要狠狠的揍她们一顿。 “小姐!” 若语眼神慌乱,将流苏护在身后往后退去,厉声喝道,“大胆!你们竟敢打小姐,是不是想让太后砍了你们的头?” 她严厉的话语响起,那些丫鬟嬷嬷的眼里闪过惊惧的暗芒,脚步也慢了起来。 可是吕慧心这会真的气得快要疯了,怒喝道,“给我狠狠的打!谁要是敢不尽心,一会我直接将人卖到青楼去!” 穆流苏的话真的是惹怒了她,她恨不得将这个碍眼的傻子给弄死。 那些丫鬟又不怕死的冲了上去,举起了拳头。 穆流苏嘴角噙着冰冷的笑,飞快的扬起手,衣袖间有细白的粉末给飞了出来,落在那些丫鬟和嬷嬷的身上。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些围攻她的丫鬟嬷嬷们忽然倒在地上,不住的蜷缩打滚着,痛苦的用手抓着身子,“好痒啊,痒死了,啊。” 原本想出一口恶气的吕慧心没有想到形式竟然如此逆转,瞪着穆流苏的眼神更是想要杀人般,“穆流苏,你到底做了什么?” 穆流苏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晶亮的眼睛乌溜溜的,漫不经心的说道,“痒痒粉啊,我刚从皇奶奶宫里弄了点痒痒粉过来,想看看效果好不好?二娘要不要试试?” 吕慧心气急,想要冲上来狠狠的扇穆流苏一个耳光,心里却害怕流苏袖子里的那些药粉,只得恨恨的停住了脚步,可是依旧不甘心,随手捧着丫鬟给她盛好的鸡汤,猛的朝着流苏的身上扑来。 穆流苏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戒,在看到她端起鸡汤时,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若语猛的朝着旁边闪去,眼神晶亮而得意的朝着吕慧心眨了眨,气得吕慧心快要疯了。 “二娘,你生的哪门子气嘛,那么好的鸡汤就让你浪费了,真是可惜啊。爹爹已经从边关班师回朝了吧,若是他看到二娘那么糟蹋粮食,你说爹会是什么反应?” 穆流苏不屑的撇了撇嘴,嘴角依旧含着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将吕慧心气得半死。 “穆流苏你这个混蛋!” 吕慧心恨得要死,大声的咆哮道。 “娘,别说了,原本就是你做错了。” 一直坐在饭桌前不动的穆流霜和穆流星同时站了起来,打断了吕慧心的话,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和善客气的笑容,娇滴滴的望着穆流苏。 “姐姐,娘也是关心则乱,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气氛那么尴尬呢?快坐下来吃饭吧。娘,你也真是的,姐姐这么久不过来吃饭,兴许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你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穆流霜挽着吕慧心的袖子,语气里隐隐有着埋怨,眼神却是迅速的朝着娘眨了眨,吕慧心即使心底还有这森然的怒火,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回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密谋 流苏敏锐的眸子又岂会察觉不到她们眼神的交流,不过面上只当做不知道,清丽脱俗的脸上依旧浮着浅浅的笑容,那双清澈的眸子涌动着暗芒,转瞬即逝。 吕慧心藏在袖子下面的指甲差点将娇嫩的掌心给掐断了,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良久才勉强挤出了难看的笑意,淡淡的说道,“快坐下来吃晚饭吧,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全家人都在等着你呢。” 流苏依旧笑着,明媚的眼波流转间,声音清脆悦耳,“二娘还是和两位妹妹吃吧,我已经吃过了,就不奉陪了,再见。” 她说完,轻盈的转过身子,带着若语走了出去,留下一片馨香。 吕慧心,穆流霜还有穆流星三人气得脸色发白,眼睛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恨不得将流苏给剁碎了拿去喂狗,贱女人! “吃饭!” 吕慧心神色一片阴霾,好像暴风骤雨般,一张精致的脸扭曲得像魔鬼一样,她好恨,竟然被这个丫头气得快要发疯了。 这口气她要是撒不出来,她就不是吕慧心。 “姐,你就这么让那个傻子欺负娘啊?” 穆流星瞪着一双大眼睛,眼底翻滚着深刻的恨意,磨着牙低声怒道。 “流星你懂什么,吃饭吧,闭上你的嘴。” 穆流霜狠狠的瞪了一下妹妹,厉声喝道。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可能。 一顿饭,三个人都吃得食不知味,满腔怒火的回到了屋子里,吕慧心依旧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在心里把穆流苏骂了十几遍。 “流霜,这口气我忍不下去,那个死丫头竟然敢这么对付我,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吕慧心白嫩的手指恶狠狠的掐着桌子上的花,碧绿的汁液将她的手染得触目惊心,那张脸上带着残忍阴毒的杀气,宛若穆流苏就是她指尖的那朵花,被她轻轻一捻,就碾碎了。 “当然不能咽下这口气,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傻子,竟然如此敢跟娘叫板,找死!” 穆流霜还略微稚嫩的脸上也是一片狠毒,语气幽幽,像来自地狱的恶魔,浑身笼罩着阴森的气息。 “那怎么办?要怎么对付她?” 穆流星一屁股坐在床上,没好气的说道。 那个傻子已经不傻了,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的上当。以前她还傻的时候,她们都没能除去她,只因为傻子的身边有心思细腻的若语和会武功的若兰护她周全。 原本她们打算趁着若兰生病的这两天将傻子除去,谁曾想到傻子的命竟然这么大,掉到湖里那么久都没有被水淹死。 想到这里,穆流星和穆流霜的脸色都是一片阴沉,气得快要疯了。 “她不是喜欢秦如风吗?就不信用秦如风当诱饵,她会不上当。” 穆流霜妩媚艳丽的脸上闪过几分冷笑,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里竟然也是一片恶毒的杀气,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穆流星和吕慧心的眼睛一亮,不由得拍起手来,是啊,傻子不是对秦如风一往情深吗? 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只要除去了穆流苏那个女人,她被扶正的机会就大多了,到时候还愁她的女儿们是庶出的吗? “那我现在就去写信!” 穆流星眼底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兴奋得想要跳起来了。 “急什么,你现在就写信,你觉得傻子会上当吗?” 穆流霜冷沉着一张脸拦住了妹妹,冷声喝道。 今天才整出这么多事情,穆流苏心里一定会有警觉,况且现在还不是一个好时机,爹爹已经班师回朝了,只怕不出十天,爹爹就回家了。 到时候也让爹看看他最疼爱的女儿和别的男人私通会是什么感受。 穆流霜想象着父亲伤心欲绝的样子,扯着嘴角轻轻的笑了起来,邪魅的眼波流转着,红唇微启,语气娇柔甜美,“等过几天,让爹爹亲眼瞧见最疼爱的女儿跟别的男人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不是更好吗?” 她的话,得到了吕慧心还有穆流星不住的点头赞同,“的确不错,那就这样决定了,这一次要将傻子彻底的扫地出门,让她还敢如此无理嚣张的指着我们的鼻子骂。” 三个女人压低声音商量着害人的计谋,阴测测的笑了,好像已经看到了穆流苏被逐出将军府悲戚凄惨的模样。 流苏的房间里,花香扑鼻,紫色的纱帐高高挽起,墙壁上挂着几幅当代名家的字画,清新雅致,简洁大方。 若语担忧的望着书桌前提笔作画的穆流苏,眼睛里盛满了忧虑,几次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回去。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没把你当成外人。” 穆流苏落下最后一笔,满意的望着满园春色,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抬起了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 “小姐,二夫人和两位小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点。” 若语小巧的脸上堆积满了忧愁,不无忧虑的说道。 “我知道。” 穆流苏含笑着走到若语的身边,在若语的面前坐下,托着腮帮,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暖意,“若语,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我的,你放心吧。至于穆流霜她们,我一点也不害怕,她们要是惹了我,我绝对会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一个字落下,流苏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僵硬,语气阴森冰冷,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让人不容忽视。 若语望着穆流苏眼底满满的自信,不由得被吸引住了,郑重其事的举起右手,“我会永远陪在小姐的身边,保护小姐,绝对不让小姐有任何闪失!” “你对我的好,我已经都记在心里了,若语,在整个将军府里,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若兰还有李嬷嬷了。” 流苏轻轻的站起来,搂着若语的腰,低低的撒娇道。 若语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高兴的是,小姐不傻了,以后那些人想要欺负她,应该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心酸的是小姐受了那么多的苦,受尽了世人的嘲笑,小姐的名声早就臭掉了,以后嫁到丞相府,不知道小姐的日子会有多么艰难。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示好? 穆流苏嘴角只是噙着浅淡的笑容,拍了拍若语的脸,柔柔的说道,“好了,若语,不要再想那么多了,你家小姐很累呢,趁着着几天要好好的养身体,爹就要回来了,要是看到我这么虚弱苍白,非得心疼死了不可。” 若语听到她这么说,只好收敛了满肚子的担忧,服侍着她睡觉去了。 虽然她没有和小姐再说什么话,可是眼底却涌起了坚不可摧的坚定,拳头也握得紧紧的,紧抿着唇暗暗发誓,不管怎么样,她和若兰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小姐,不让二夫人将小姐欺负了去。 柔软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一片,浅粉色的帐子落下来,若语放轻了脚步退了出去,流苏倏地睁开了那双幽深暗沉的瞳仁,眼底一片冰冷的肃杀。 她当然知道那个小心眼的二娘受了那么多的窝囊气,绝对不可能就那么算了。可是如果那些人真的胆敢再算计到她的头上,她绝对不会手软。 穆流苏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浑身遍布寒霜,提高了警惕睡了过去、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一连好几天,所谓的妹妹和二娘一点动静也没有,看到她笑眯眯的,热情万分,好像她们真的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一样。 穆流苏靠在白玉堆砌成的护栏边,慵懒的望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鱼儿,隽雅妍丽的脸上布着温柔的笑容,眼神清澈明亮,纤细的手捏着一个莹白的瓷器,漫不经心的洒下鱼食。 池子里的鱼儿立刻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将鱼食抢得干干净净。 若语和若兰站站在她的身边,望着她窈窕美丽的背影,不自觉的被她吸引住了。 她们小姐不傻了,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华光,清新耀眼,美得像是误入凡间的仙女,白衣飘飘,长发如绸,和煦的风儿吹起了她的长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姐姐。” 两道同样欢快的声音雀跃着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空气里涌动着甜腻的脂粉香气,轻快的脚步声朝着流苏的方向靠近。 穆流苏眼皮动了动,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睛,粉嫩莹润的嘴唇微微翘起了绝美的弧度。 “流霜,流星。” 她缓缓的转过身来,盈盈美目含笑望着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孩,语气甜美热情。 不过她身边的若语和若兰可就不一样了,原本脸上的笑容退去,警戒的站在流苏的身侧,防狼一样瞪着穆流霜和穆流星。 这两个庶出的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们可不会天真到以为穆流霜和穆流星那么好心,看到她们小姐不傻了,在真心的高兴。 “大姐姐,你看她们为什么要用看贼一样的目光看着我们,真的很让人不舒服呢。” 穆流霜嘟了嘟嘴,满脸委屈的指着若兰和若语,语气哀怨,“我和流星是来看姐姐的,她们这个态度真的很让人高兴不起来。” “就是,大姐姐,这两个奴婢太放肆了,姐姐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 穆流星天真稚嫩的脸上一片愤怒,冷声说道。 流苏只是淡淡的笑着,语气依旧甜美优雅,“她们两个的性子和脾气一直都是这样的,又不是只针对你们两个,那么生气做什么,你们没有贼心,她们这样瞪也是白瞪不是吗?”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穆流霜和穆流星心里的怒气噌噌的窜了起来,差点将五脏六腑给燃烧殆尽了。 穆流苏都这样说了,若是她们再揪着若兰和若语的态度不放,岂不是自己证明心中有鬼了吗? 一时之间,穆流霜和穆流星笑容讪讪的,从牙缝里勉强的挤出几个字,“姐姐对这两个奴婢真好。” 穆流苏依旧噙着浅淡甜美的笑容,避而不答,“两位妹妹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等了那么多天,都没有等到她们下手,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吗? “是啊,爹的大军已经到京城了,估计再过一个时辰,爹爹就能回府了。娘给姐姐做了几套新衣裳,姐姐快些换上新衣服,梳妆打扮吧,一会我们去门口迎接爹爹。” 穆流霜和穆流星指着身后丫鬟手里捧着的精致华丽的衣裳,眉飞色舞的说道,高兴得神采飞扬,她们已经好几年没见到爹爹了,心里自然对父亲想念至极。 尤其如今她们已经十五岁了,到了适婚的年纪,爹又立了大功,相信提亲的人应该不会少了。若是能嫁一个家世显赫,又俊美不凡的夫君,她们就心满意足了。 流苏听到她们的话,明亮如水的眸子泛起了喜悦的神色,“爹今天就要到了吗?” “是啊,姐姐快些去梳妆打扮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急切的催促道。 “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谢二娘了,若语,将衣服收下。” 穆流苏明媚灵动的脸上浅笑盈盈,不轻不慢的让若语收下了两个妹妹送来的衣服。 “两位妹妹若是没什么事情,姐姐就先回去梳妆打扮了,一会迎接父亲。” 流苏笑得温软,肌肤白皙光滑,吹弹可破,一双明媚的丹凤眼里折射出柔媚的光芒,美丽不可方物,穆流霜和穆流星看着美得惊心动魄的姐姐,心底的嫉妒像疯狂的杂草不住的往上长,真是恨不得在那张脸上狠狠的抓着,留下两道面目可憎的伤痕。 凭什么这个女人生得这么妖媚。 她们也是美丽娇柔的,可是站在这个傻子的身边,就好像白天鹅身边的丑小鸭,所有的光彩都被夺走了。 穆流苏可不管这么多,她朝着两人微微一笑,带着若兰和若语款款离去,空气中只留下一片淡淡的馨香。 穆流霜和穆流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阴沉不定,良久,才磨着牙怒道,“回去!” 小贱人,就让你再得意两天,再过两天,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对视了一眼,眼底跳跃着熊熊的怒火和浓得化不开的嫉妒和仇恨,吓得身后跟随着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父亲归来 定国将军府朱红色的大门在阳光下愈加的耀眼,分别立在门口两侧的白玉狮子虎虎生辉。 穆流苏一袭浅蓝色烟笼梅花长裙裹在她的身上,修长玉立,纤腰不盈一握,完美的蜀锦柔顺的熨帖在她的身上,衬托得曲线曼妙玲珑。白皙细腻的肌肤光滑如凝脂,五官明艳动人,脸上浮现着温馨甜美的笑容,一双清澈勾人的眼眸微微流转,折射出潋滟光华,散发出摄人心魂的美,宛若误入凡尘的仙子,美得让人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吕慧心眼神冒火的瞪着面前的穆流苏,眼底的嫉妒几乎可以将一切燃烧殆尽,她真的好恨,凭什么贱人的女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还长得那么漂亮,硬生生的将她女儿的光彩都夺走了,这怎么可以。 她阴沉的眼底飞快的闪过阴冷嗜血的寒芒,拳头悄然握紧,一抹杀意从心间掠过,穆流苏绝对不能留! 站在吕慧心前面的穆流苏感受到那道仇恨的视线,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漫不经心的笑了,纤细白皙的手将鬓角散乱的头发别到脑后,眸底却是一片冰冷,光是这样就受不了了吗? 她忽然回过头去,锐利的眸光直勾勾的瞪着吕慧心,似笑非笑,被抓了个正着的吕慧心急切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暗地里却咬碎了一口银牙。 “姨娘为什么要用那样吃人的目光看着流苏?” 穆流苏红唇轻轻扬起,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吕慧心的身上,弄得她面上讪讪的,尴尬极了,“流苏肯定看错了,我怎么会用吃人的目光看着你呢,呵呵。” “是吗?或许真的是流苏看错了呢。也对,姨娘又不是那种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小人,怎么会用那样的目光盯着我看呢,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 穆流苏勾起了唇角淡淡的说道,目光盯着前方,只听得阵阵马蹄哒哒的响起,空气中扬起了一些灰尘,几道人影飞快的朝着定国将军府的门口冲了过来。 “来了。”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起来,明亮如水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望着前方,不肯将视线移开。 吕慧心也是满脸激动,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想念,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好能第一个见到朝思暮想的夫君。 “吁――” 马儿长嘶,前蹄扬起,带起阵阵灰尘。 当先一人飞快的翻身下马,站在穆流苏的面前,满脸含笑,一双坚毅的眸子里溢满了思念之情,“流苏,爹回来了。” 穆流苏眼神清亮如水,笑容温柔婉约,缓缓的走上前去,郑重其事的给父亲行了一个大礼,异常流利的说道,“流苏见过爹爹,祝爹爹凯旋而归。” “妾身见过将军。” 吕慧心心里的火苗一簇一簇的,恨不得撕烂穆流苏那张灿烂的小脸,碍于在夫君的面前,只得将满腔的仇恨慢慢的咽回肚子里,脸上笑得很温柔,走上前来盈盈拜着。 “女儿流霜(流星)见过爹爹。” 另外两个也不甘落后,飞快的迎了上来,恭敬的对父亲行礼。 “都起来吧。” 穆煜雄淡淡的目光扫在吕慧心还有双胞胎女儿身上,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又将慈爱的目光落回到了穆流苏的身上,语气温和,带着深深的想念,亲自将大女儿给扶了起来,“流苏快些起来,爹好想你。”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挽着父亲的手臂,撒娇的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语气清甜温柔,“流苏也很想念爹爹。” 若兰和若语相互看了一眼,眼里都是满满的喜悦,将军回来了,看二夫人还敢欺负小姐不。 亲密的父女相互挽着手,走进了将军府朱红色的大门,分外的亲密和谐。 吕慧心,穆流霜和穆流星母女三人,宛若已经被穆煜雄忘记了一般,再也没有将目光投在她们身上半分,气得三个女人脸都要歪掉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也只能跟了上去,朝着客厅走去。 “爹,您一路奔波累了吧,我去给你倒茶。” 穆流苏笑得很开心,语气柔美,扶着爹爹在椅子上坐下之后,又要转身去给穆煜雄倒茶。 “姐姐,还是我来吧。” 穆流霜动作飞快,早已经笑着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恭敬的奉到父亲的面前,满脸笑容,异常温柔乖巧的说道,“爹爹请用茶。” 穆煜雄接过茶,随手搁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淡淡的恩了一声。 “爹爹不在的这些天,女儿好想念爹爹,盼了这么久,终于把爹爹盼回来了。” 穆流霜满脸动容,眼睛里有湿润的泪水涌上来,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哽咽,那模样,若不是流苏早就看到她在府里的样子,只怕都被她骗过了。 “流星也想念爹爹,还有娘亲,每天晚上想爹爹都想得掉眼泪,日盼夜盼,爹爹终于回来了。” 穆流星快步走到穆煜雄的身边,想搂着父亲撒娇,却被穆煜雄皱着眉抽开了自己的手,语气很冷淡,“流星,流霜,都坐下。来人,将本将军带回来的礼物分给几位小姐和二夫人。” 随行的小厮将带回来的礼物搬进了屋里,让穆煜雄自己分。 穆煜雄将那些东西分成了平均的四份,分给了三个女儿和吕慧心。 吕慧心心里开心极了,眼睛里更是添了几分柔媚,拉着两个女儿跪下来,“谢过夫君。” “不必谢了,你带着流星流霜下去吧。” 穆煜雄语气很淡,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吕慧心一愣,喃喃的说道,“夫君,妾身已经备好了酒席,夫君不要用饭吗?” 她满心的温柔瞬间冷却下来,失望之情涌上心头。 “我已经在宫里吃过了,不吃了,下去吧。” 穆煜雄眼皮都没有落在吕慧心的身上,眉头却皱了起来,眼底有几分不耐闪过。 “可是??????” 吕慧心咬着唇,想要再说什么,穆煜雄已经温柔慈爱的望着大女儿,轻声说道,“流苏,陪着爹去书房吧。”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柔顺的点头,“是,爹爹。”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盛怒 她站起来,身姿婉约,脚步轻盈,扶着穆煜雄,当着吕慧心,穆流霜还有穆流星的面,挺直了脊梁,走出了正厅,朝着穆煜雄的书房去了。 身后几道仇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几乎要在她的身上射出几个洞来。 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眼底闪过几分轻蔑。 “流苏,你不傻了,爹爹真的很高兴。你娘若是在天之灵知道你这么懂事又聪明,也安心了。” 穆煜雄拉着女儿在书房里坐下,深深的凝视着自己的女儿,语气有些怅然若失。逝去多年的妻子温柔婉约的笑脸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的,流苏不傻了,以后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爹不用再为流苏担心了。” 穆流苏眼神晶亮真诚,轻声的应道。 “是啊,爹放心啦。” 穆煜雄眼眶有些湿润,想起流苏小时候受过那么多的苦,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生疼,幸好女儿好了。 他就知道,阿柔和他的女儿是个有福气的。 他深深的看着酷似妻子的女儿,心里涌起了一股深深的落寞,若是阿柔还在该多好。只是他深爱的女人在生女儿的时候早就不在了。她心里是恨着他的吧,因为他酒后乱性,招惹了清平王的女儿,所以只能违背了誓言纳了吕慧心,让阿柔心情郁结,难产而死。 想到往事,穆煜雄那双勇敢的眸子里浮现出了深深的痛苦。 穆流苏急忙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揉着父亲的肩膀,轻声细语的说道,“爹,你是不是又想起娘了?她一定会理解你的难处,不会怪你的,你开心些好吗?娘在天上肯定也不想看到你痛苦。” 穆煜雄眼神波动了一下,嘴角扯起了苦涩的笑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中。 流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轻柔的帮父亲按摩,过了良久,才听到穆煜雄充满复杂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流苏,坐到爹这边来。” “爹爹有什么话要跟流苏说吗?” 穆流苏和穆煜雄对面坐下,语气恭顺温柔,轻声的问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十六年过去了,流苏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也越来越美丽了。” 穆煜雄的眼睛里有着欣慰,有着感慨,幽幽的说道。这么多年来,他待在将军府里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够五年,吕慧心又是一个小心眼的,可想而知女儿在背地里受了多少苦。 穆流苏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这个便宜爹爹不会是想要将她嫁出去了吧?她不要啊。 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穆煜雄欣慰的端详着女儿妍丽明媚的面容,慈爱的说道,“十六岁,是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待爹爹和丞相商量好日子之后,就让丞相府的二公子将你娶过门了吧。” 穆流苏咬着唇,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对着穆煜雄磕了好几个响头,光洁的额头都被磕得红肿了起来。 “流苏,你这孩子做什么?快点起来啊,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跟爹爹说,别这样。” 穆煜雄急切的将流苏扶起来,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女儿有一件事情请求爹爹,请爹爹务必答应女儿。” 穆流苏咬着唇,眼底闪过几分决然,明媚光洁的脸上一片坚定,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 “什么事情?” 穆煜雄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心紧紧的揪在一起,能够让女儿这么郑重其事,直觉里,应该是一件大事。 “女儿想要和秦如风解除婚约!” 穆流苏的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定,清楚的传到了穆煜雄的耳朵里,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流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解除婚约,她的婚约可是太后亲自下旨赐婚,想要解除婚约谈何容易。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要解除婚约,我不想嫁给秦如风,求爹爹成全!” 穆流苏咬着唇,语气清晰,字字有力,再一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明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恳求。 穆煜雄被女儿的样子吓得不轻,他不明白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明明以前流苏爱秦如风爱得死心塌地,怎么忽然想要解除婚约了? “为什么?流苏,你告诉爹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以前不是很爱秦如风吗,为什么忽然想要解除婚约了?” 如果没有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这门婚事他不好去求太后。 “爹可知道流苏是怎么不傻的吗?” 穆流苏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语气里也有隐忍的疼痛,幽幽的说道。 穆煜雄的心再次揪了起来,眸底闪过几分紧张,直直的盯着女儿,等待着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 “我掉到湖里,差点被淹死了。暗中推我掉入湖里的人就是秦如风,他们眼睁睁的在船上嘲笑我吗,不肯伸出手去救我,如果不是若语及时赶到,我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秋日枝头萧索的树叶,孤零零的,风一吹,直接就掉落在泥土里,任人践踏。 “爹,你说这样的男人,会是我的良人吗?我都还没过门,他就想方设法的想要置我于死地,若是我嫁给他了,不出一年,爹你看到的只会是我的尸首。” 穆流苏盈盈如水的眼眸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依旧是轻飘飘的。 穆煜雄眼底的怒火却像忽然爆发的火山,猛的迸射出炽热的怨气。 “砰――” 拳头重重的落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穆煜雄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周身罩着一层凛冽阴森的气息,竭力的隐忍着几乎要爆炸开来的怒火,恨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流苏咬着唇,眼神不闪不躲,“千真万确,要是我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我找那小子拼命去!” 穆煜雄站起来,怒喝道,眼睛通红,像盛怒中的狮子,狂躁,充满了攻击力。 “爹,别去,没用的,没有证据秦如风是不会承认的!” 穆流苏在身后紧张的唤了一声,转瞬间冲到了穆煜雄的面前,冷静的陈述这样一个事实。 穆煜雄站得直直的,眼神幽暗不定,拳头握得紧紧的,浑身笼罩着阴森森的杀气,他是真的动怒了。流苏是他最在乎的人,秦如风竟敢敢这样对待他的女儿,他一定会后悔的! 强烈的杀气在书房里流窜着,压得流苏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头皮阵阵发麻,却不敢乱动,生怕爹爹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良久,穆煜雄的怒气才褪去,眼神却依旧寒冷,“流苏,你等着,爹现在就进宫去求太后,解除了你们的婚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拿到圣旨 穆流苏璀璨的眼底涌起了几分湿热,粉嫩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语气哽咽,“谢谢爹爹了。” 穆煜雄凝视着女儿明澈的眼底堆积着珍珠般的泪水,一股酸涩之感窜上心头,难受极了。 “你在家等着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穆煜雄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绸缎般丝滑的头发,眼底闪过几分决然,飞快的转过身,箭步流星的离开了书房,进宫去了。 穆流苏眼神凝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闪过几分愧疚,嘴唇轻轻的动了一下,无声的说出了对不起。 她不敢告诉他,他的女儿早在落水的时候就已经溺水身亡了,而她,只是寄宿在那个苦命少女身体内的一缕幽魂而已。 穆流苏缓缓的站起来,走出了书房,眼底闪过几分冰冷,修长白皙的拳头也被她握得紧紧的,秦如风,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错误,那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她脚步不徐不缓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安静的等待着父亲的好消息。 一整日的时间悄然溜走,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穆流苏还是没有等到穆煜雄的消息,一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明澈的眸子里也闪过了几分担忧。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语发现了流苏的异样,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没事。” 穆流苏白皙精致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那么多人知道,她也不想让若语为她担心。 “若语,你派人去看看爹爹回来了没有?” 流苏依旧含着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紧张得紧,她不知道这条理由能不能让太后松口解除了她和秦如风的婚约,可是心底却有着一个坚持的想法,那就是不管如何,她绝不会和秦如风在一起。 若语应声退下,让人打探消息去了。 直到快要接近亥时的时候,穆煜雄才匆匆的回到了府中,立刻遣人叫穆流苏到书房去了。 穆流苏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呼吸紧促,紧张得手心里直冒冷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用冰凉的手推开了书房的门,一脸凝重的走到父亲的面前,声音都有些颤抖,“爹爹。” “流苏,这是给你的。” 穆煜雄从怀里掏出了那道明黄色的圣旨,递到了女儿的面前,神色复杂。 虽然解除了婚约,他的心情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更加担忧了。 定国将军府的穆流苏是不折不扣的傻子,这样的流言早就在京城里传了十几年,他真的很担心,女儿要是嫁不出去那该怎么办。 流苏指尖冰凉,神色恭敬的从父亲的手里接过了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圣旨,咬着唇打开了光滑细腻的丝帛,目光定格在最后解除婚约四个字上,脸上浮起了真心的笑容。 她明澈的眸子暖暖的,真挚的望着穆煜雄,认真的说道,“谢谢你,爹爹。” 有圣旨在手,她和秦如风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流苏,以后你要怎么办?” 穆煜雄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丝毫的惊喜,只有满满的担忧,女儿要是嫁不出去,等到他老死去,有谁能照顾她?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过得很好,一定会的。我也会找到真心疼惜我的人,不在乎我的名声,只是因为我这个人,给我想要的幸福。” 穆流苏动容的搂着父亲的手臂,将头靠在他刚强的肩膀上面,语气很轻,却很坚定的诉说着。 “爹也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良好的归宿。” 穆煜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好了,回去休息吧。明日将军府要宴客,会有很多的客人到府上来,你小心些,不要让人欺负了去。” 真诚的话语,幽幽的震动着流苏的耳膜,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来,流遍了她的全身。 “爹爹也早点歇息,流苏告退。” 穆流苏从穆煜雄的臂弯上起来,朝着父亲微微屈膝行礼,退了下去,怀里紧紧的藏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心情一片晴朗,从此以后,她和秦如风不会再有一点关系了。 静悄悄的夜,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给将军府的花园镀上了一层白纱,穆流苏伴随着欢快的虫鸣声睡得香甜,嘴角微微翘着甜美的弧度,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金色的阳光从窗台洒了进来,照在床上沉睡着的人儿身上,静谧美好得让人不忍心去打破。 不过,再不想去打破,也总会有不识趣的人冲撞了一室的宁静。 “姐姐,姐姐起床了吗?” 穆流星和穆流霜娇媚的声音在静谧的清晨里分外的突兀,让原本睡眠就很轻的穆流苏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眉头微微皱起。 “若语,让她们进来吧。” 穆流苏心里不高兴,脸上却不显半分。 “两位妹妹有什么事情吗?” 流苏语气轻柔,虽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却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姐姐,你怎么还在睡觉啊,今天家里举行宴会,客人已经来了,你快些梳妆打扮吧。” 穆流苏狭长妩媚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甜美的笑容,一脸急切的说道。 “就是这个事情吗?” 流苏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语气依旧平淡。 穆流霜愣了一下,随即又轻笑起来,“是啊,娘担心姐姐还没起床,所以叫我们过来叫姐姐过去。” 她说着,弯腰拿过旁边的衣服,殷勤的要给穆流苏穿上,却被流苏淡淡的止住了,“衣服我自己穿,我一会过去,你们先走吧。” 穆流霜和穆流星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依旧维持着虚伪的微笑,“那姐姐要快些哦,朝中不少大臣都带着家眷来了,秦大哥也来了呢。” 流苏淡淡的挥一挥手,若语不卑不亢的将流霜和流星请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穆流苏脸上泛着甜美的笑容,眼波流转,来到了花园深处。一袭淡粉色的纱裙衬得她身姿高挑,曲线玲珑,美得让人移不开不光。 康映雪轻轻的扯了扯秦如风的衣裳,邪魅俊美的男子眼眸望向了款款走来的穆流苏,幽暗深邃的瞳孔中飞快的闪过了几分阴狠,波涛诡谲,阴晴不定。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神秘纸条 穆流苏一出现,原本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年轻公子和大家闺秀都停了下来,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几十道复杂的目光看向她,有探究,有幸灾乐祸,有唯恐天下不乱。 然而她好像没有看到似的,精致绝美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笑容,神态自若,穿过众人,镇定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流苏,怎么这么晚才来?” 坐在她身旁的吕慧心压低声音埋怨道。 她最恨这个傻子镇定优雅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足以让她的情绪波动一样。 “宴席不是还没开始吗?” 穆流苏眼波流转,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风轻云淡的说道。 吕慧心被她堵得心慌,埋怨的瞪了她一眼,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捏得紧紧的,脸上却硬扯出一丝微笑,站起来热情的招呼客人去了。 那些大家闺秀短暂的将目光落在穆流苏身上之后,又若无其事的有说有笑起来,兴高采烈,不过那些娇贵的小姐们,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将流苏排除在外了。 她不着急,挺直脊梁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笑得婉约,气质恬雅出众,倒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些小姐忍不住朝着她看了几眼,每个人的眼底都闪过了几分不屑,长得再好看又如何,脑子是坏的,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傻子为妻子。 可惜了秦如风那么俊美如仙的男人,再不想娶她,迫于皇命也只能将她娶过门了。 将军府里恭贺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喧闹的笑声阵阵飘在天空中。 美酒飘香,丫鬟们端着香气四溢的美味佳肴供客人们享用,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穆流苏低垂着头,品尝着精致可口的饭菜,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没有落在她的心上,浑然不觉周围那些少女几乎要冒火的目光。 若兰和若语站在她的身后服侍,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她们小姐现在豁达着呢,那些不相干的人又怎么能够挑起她的怒火呢。 穆流苏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轻柔的掏出帕子擦拭着粉嫩的唇,优雅的站起来,在众人不友善的目光中离席而去了。 反正她和这些人也没什么话好说的,还不如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晒太阳去呢。 她远离喧闹的宴席,幽幽的走在小桥上,迎面匆匆走来一个陌生的丫鬟,不着痕迹的撞了她一下,穆流苏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桥上。 “对不起小姐,你没事吧?” 那丫鬟似乎也没料到她撞到人了,清秀的脸上一片慌乱,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来,趁着若兰和若语不注意,飞快的将一个小纸条塞进流苏的手中。 “你怎么走路的?要是将我们小姐撞到湖里去了怎么办?” 若语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厉声喝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着急了,小姐请饶了我这一次吧。” 那丫鬟吓得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瞳孔里充斥着浓烈的恐怖,颤声说道。 “走路小心点,再有下次我指定饶不了你!” 若语一脸阴沉,语气阴森森,寒澈澈的,让人忍不住头皮阵阵发麻。 那小丫头吓得战战兢兢的,连连应声说是。 “好了,若语,别把小姑娘吓坏了,让她走吧。” 穆流苏绝美的脸上浮现着温柔的笑容,语气清甜柔软,就像空气里吹拂的风,吹到人的心上,暖暖的,很舒服。 那小丫头忙不迭的说了好几声谢谢,才惊魂未定的走远了。 她回过头去,澄澈的目光盯着那个小丫头离去的方向,眸子转瞬间变得幽暗不定。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若兰敏锐的注意到自家小姐情绪的变化,脸色陡的变得严厉了起来,握紧了藏在袖子里削铁如泥的匕首。 “没事。” 穆流苏幽冷的眼神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打开掌心里的纸条,目光落在那婉若游龙,张扬狂妄的字迹上时,忍不住冷冷的笑了起来。 “小姐!” 若兰和若语紧张兮兮的盯着穆流苏,语气里面染上了几分担忧。 穆流苏扬了扬手中的纸条,语气很平静,“秦如风约了我在怡风园见面。” 几乎必须要用脑子想,穆流苏都知道那是一个阴谋,只是背后的那只手,究竟是秦如风,还是吕慧心,她还不能确定罢了。 “小姐你不能去啊,那一定是阴谋。秦公子从来就没有待见小姐过,又怎么会忽然约了小姐去谈事情呢?” 若语脸色很是急切,急急的说道,她决不能让她家小姐陷入危险之中。 “是啊,小姐你别去,秦如风绝对不怀好意,去了只怕小姐会吃亏。” 若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可是还是让穆流苏听出了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担忧。小姐好不容易不再生病了,她决不能再让小姐出什么意外了。 穆流苏眼神暖暖的落在两个丫鬟的身上,笑容温暖柔和,语气轻柔飘渺,像是从天边传过来一样,“若兰,若语,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是如果一味的躲避那些人,只怕会引来他们变本加厉的攻击。既然避之不及,那只有奋力迎击,也好让背后的那些人知道,我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傻子,谁要是惹了我,我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清冷的话音落下,穆流苏已经箭步流星的走向了怡风园,她的眼神很冷,嘴角的笑容也是冷冷的,泛着冰冷的弧度,浑身遍布着一层寒霜,令她周围三尺内的空气都冻僵住了。 若兰和若语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冷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悬着的心却是放了下来。小姐如今冰雪聪明,又胆识过人,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怡风园就在眼前了,穆流苏捏紧了手中的纸条,忽然停住了脚步,从袖子里掏出了两颗药丸分别给了若兰和若语,“吃下去吧,一会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只怕有诈。” 她也不知道等会面临的将会是什么,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 等到两个丫鬟吃了药丸之后,穆流苏加快脚步,推开了门,和两个丫鬟走了进去,全身的感官都敏锐的调动了起来,握紧了拳头。 走到里间的时候,从硕大的花瓶后面,忽然伸出了一根管子,轻轻的朝着穆流苏她们吹起了迷烟。 穆流苏嘴角眼底闪过嗜血的光芒,冷笑了一下,飞快的冲着身后的两个丫鬟做了闭气的动作,表面上却装出意识模糊的样子,昏昏沉沉的,身子一歪,软软的跌落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连环计? 这时,从大花瓶后面鬼鬼祟祟的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走到穆流苏的身边,试探的在她的身上踢了一脚,穆流苏就像睡着了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才悄悄的放下心来,嘴角涌动着恶毒的笑容。 她飞快的走出去,唤出了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将若兰和若语粗鲁的拖了出去,又不耐烦的将穆流苏拖到床上去,愤恨的朝着床边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穆流苏趁着她不注意,偷偷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心底的冰冷肃杀之意更是浓烈,竟然是吕慧心的贴身丫鬟黄莺。 她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悄然握紧,尖利的指甲掐着掌心,敏锐的疼痛感觉传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她没有动,安静的躺着,呼吸均匀,好像真的昏迷过去了一般,不动声色的想要看看黄莺到底想要对她做什么。 黄莺悄悄的走了出去,穆流苏陡的睁开了双眼,眼底清凌凌寒澈澈的,散发着嗜血的杀意,唇角也勾起了几分冷笑。 “张公子,大美人就在里面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这是合欢散,洒一点到酒里,喂我们大小姐喝下,保准她热情如火,让你享尽美人之福。” 黄莺掩着嘴角,娇媚的笑了起来,那声音,让穆流苏浑身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你们大小姐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美吗?” 流苏听到一个淫邪的声音,伴随着口水嘶嘶的声音,快要流下来了,迫不及待的摩挲着拳头,想要冲过来一探究竟了。 “那是自然的,我们大小姐比京城第一美女安小乔还要美上十倍,不信张公子亲自看看去。亲近美女的机会可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哦,宴会很快就结束了,公子再不抓紧时间,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黄莺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邪恶的目光望着床的方向。 男人飞快的走到床边,看到安静睡着了的穆流苏,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睛几乎移不开了,激动得热血沸腾,下身控制不住的膨胀了起来。 “美人!” 张公子的口水忍不住掉落了下来,甚至都忘了黄莺在旁边,欲火焚身的开始解身上的衣裳,激动得手脚颤抖,很快的,外袍就已经剥落了。 原来她们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穆流苏眼底的冷意更加的冰冷,心底的怒火熊熊的跳跃着,很好,黄莺是吗,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那么她开刀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她了。 穆流苏的拳头握得更紧,心底的怒火猛的冲了上来,若不是她死死克制着,恐怕早就怒火滔天了。 “张公子别着急嘛,你这样急急切切的睡昏迷的小姐,和硬上弓有什么区别,给她喝下合欢散,让她爱你爱得欲罢不能,岂不是更好吗?” 黄莺的眼底闪过暗芒,嘴角却噙着甜甜的笑容,语气更是魅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夫人可是交代了,必须要两人火热的进行,被将军抓个现行才会更加震撼,更加有视觉冲击力。 “有道理,给我倒酒去,小爷要和大小姐共度良宵。” 张公子的眸子已经火热得几乎要着火了,充满欲望的目光炽热的瞪着床上的佳人,心砰砰的跳着,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扒光了美人的衣服,好好的怜爱一番。 那边,黄莺已经将合欢散下在酒里了,倒了一杯酒,“张公子,快点喂我们小姐喝下吧,很快美人就会对你投怀送抱了。” 张公子激动得浑身颤抖,喉咙滚动了一下,拿着酒杯的手差点不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过头了,竟然自己将酒喝了下去。 火热的感觉蔓延着,他兴奋的继续脱自己的衣服,很快的上衣就脱光了。 黄莺气得心里直冒火,暗骂淫贼,只好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床边,打算亲自喂穆流苏喝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穆流苏陡的睁开了眼睛,飞快的从床上坐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夺过黄莺手里的酒杯,一手恶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还来不及惊呼的时候,下了合欢散的酒已经被她咽入了肚子中。 黄莺捂着脖子,瞳孔睁得老大,里面全是惊恐,浑身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大小姐。”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起来,可是那丝笑意却不达眼底,幽冷深邃,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就凭你这点拙劣的小伎俩,也想要算计我,那就让你自食苦果吧。” 她用力的将黄莺推倒在床上,绝美精致的脸上闪烁着甜美的笑容,冷冷看着旁边哆嗦着脱光了裤子的张公子,那厮双眼已经火热通红,意识被药力强劲的合欢散冲击得模糊,脑海里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饿狼一般的朝着床上扑了过去,用力的撕扯着同样给合欢散折磨的黄莺,猛烈的纠缠在了一起,很快的,屋子里传来了阵阵娇喘低吟声,淫荡迷乱的气息萦绕着整间屋子。 穆流苏满意的扫了一眼赤身luo体火热纠缠的男女,冷笑一声,款款摆摆的走了出去。 “小姐。” 若兰和若语眼底同样充斥着犹如火山爆发一样的怒火,站在门外对流苏行礼。 两个丫鬟担忧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很久,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时候,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将那两个婆子捆了,宴席散去的时候交给爹爹处理。” 穆流苏小脸上冷若冰霜,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继续补充道,“现在,将她们关到柴房里面,严厉的审问。” “是。” 若兰和若语恭敬的应了一声,飞快朝着旁边关着婆子的厢房走去了。 那些婆子竟然那么胆大包天想要算计小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定要让将军好好的惩罚这些忘恩负义的奴才。 穆流苏站在阳光下,等待着两个丫鬟回来。 不远处的花丛里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眼底陡的折射出森冷的寒芒,厉声喝道,“谁!” 花从后面忽然冒出一个身子袅娜,身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少女,飞快的朝着怡风园门口的方向狂奔着。 “是谁,站住!” 穆流苏浑身笼罩着一层寒霜,脚下的步伐同样很快的朝前方追去,眼神森寒嗜血,紧紧的追逐着前面的少女。 空气中忽然传来尖锐的声音,银色的寒芒一闪。 “啊――” 身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少女惨烈的尖叫一声,胸口处满身是血,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秦如风发飙 穆流苏的脑子有一点懵,还没反应过来,转瞬间一个黑衣人猛的从天而降,凌厉的招式朝着她毫不客气的袭击了过来。 穆流苏浑身笼罩着冰凉的寒意,眼神森冷嗜血,飞快的出手和黑衣人扭打在一起。 那黑衣人招招夺命,闪烁着银色寒芒的剑灵活的直击她的要害,若不是她动作灵活,只怕身上早已经被扎破了好几个血窟窿了。 她咬着唇,脸上一片冰冷肃杀,掏出了藏在怀里的匕首,拼劲了全身的力气和黑衣人纠缠在一起。 那黑衣人眼神恶毒阴险,像疯狂的毒蛇,朝着她的身上刺过来,尖锐的疼痛刺破了她右手臂,殷红的鲜血汨汨的流了出来,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神愈加的冰冷肃杀。 她忽然抬起腿来,趁着黑衣人不注意的时候,飞快的对着黑衣人的胸口恶狠狠的踹去,手上锋利的匕首也毫不手软的刺向了那人的胸口。 噗―― 鲜血迸射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她抬起腿,愈加用力的踹着黑衣人的胸口,匕首抵着黑衣人的脖子,眼神喷出了熊熊的怒火,咬牙彻齿的怒喝道,“是谁派你来的!” 她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凌厉的伸出手去,想要撕开黑衣人身上的面罩。 在面罩揭下来的瞬间,那人手腕忽然一动,穆流苏的眼前多了一股烟雾,她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本能的向后退去,黑衣人动作迅速的脱离了她匕首的禁锢,施展轻功瞬间遁得无影无踪。 “咳咳!” 穆流苏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心里暗骂一声混蛋。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惨叫冲破云霄,“啊――” “杀人了――杀人了――” 穆流苏揉着干涩的眼睛,看到惊慌失措的小丫鬟像见到鬼一样跑得远远的,心底暗叫一声不好,脚下的步伐追出去了两步,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来不及了! 她咬着唇,明亮如水的眼眸闪过晦暗不定的光芒,神色瞬间镇定了下来。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是她做的她绝对不会承认的。 “小姐!” 若兰和若语闻声赶来,看到眼前衣衫沾满鲜血的穆流苏,脸色剧变,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 穆流苏神色冰冷,明澈的眸子中没有一丝镇定,平静的吩咐若语,“你去找大夫来!” 若语也知道事情的严重,不敢耽搁,郑重其事的应了一声飞快的去请大夫了。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兰同样脸色严肃,目光落在自家小姐手中滴血的匕首上,眼皮突的一跳,心紧紧的揪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也涔涔落了下来。 穆流苏刚想说话,目光落在急匆匆赶来的客人身上,眼底陡的涌起了晦暗不明的光芒,捏紧了手中的拳头。 “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死了?” 府里的客人急匆匆的赶来,其中就包括丞相府的二公子秦如风,她的父亲穆煜雄神色匆匆的走在最前面。 “前面一位小姐死了,血流了一身,红红的,好吓人啊。” 那个尖叫一声的小丫鬟面如土色,浑身还止不住颤抖着,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穆流苏眼神落在尖叫的小丫鬟身上,眼神陡的一滞,冷声吩咐道,“若兰,盯住那个小丫鬟,不让她趁乱跑了!” 若兰郑重其事的点着头,默默的从穆流苏的身边走开了去,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尖叫起来的小丫鬟。 宾客们越来越靠近了,随着人群涌上来的秦如风瞟见那一抹鹅黄色的裙衫,瞳孔陡的睁大,猛的从人群中冲了过来,不顾惜一身白衣飘飘,心痛的将昏死过去的少女抱住,慌乱的拍着少女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脸。 “可臻!” “可臻你醒醒,我是二哥啊!可臻你快醒醒!” 秦如风狭长的桃花眼里一片通红,颤抖的抱着少女,声音充满了沉痛,手脚冰凉。 众人一片哗然,眼神不善的盯着穆流苏,责备,阴沉,控诉,好像她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一样。 穆流苏微微低下头去,望着身上沾满鲜血的裙衫,还有手中滴着血的匕首,心情却是平静得很,她那好看的嘴角还微微翘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她被人陷害了,还是以一种环环相扣的方式。 先打算给她下药,夺去她的贞洁,在得知没有成功之后,又以杀人的罪名陷害她,让她在一连串的阴谋下,毫无招架之力。 好歹毒的阴谋啊,背后布局的那人只怕对她已经恨之入骨了吧,竟然想到要以这样的方式将她除去。 她心思百转千回,有些微的愣神,穆煜雄眼底闪过几分担忧,一个箭步走上前来沉声问道,“流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家小姐怎么会昏倒了?” 他绝对不相信,是他的女儿将那个少女给刺伤了。 绝对不是,可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秦家小姐被匕首刺得昏死在地上,他的女儿手里还握着沾着血的匕首,只怕秦家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穆流苏还没来得及说话,秦如风猛的抬起头来,俊美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仇恨的目光像凶狠的野兽,几乎要将她撕碎了。 “穆流苏,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要和你解除婚约!你害了我的妹妹,我要将你移送官府,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眼睛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胸腔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像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激起巨大的水花,围观的宾客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等待着看好戏一般。 这个傻子,竟然连秦如风的妹妹都敢杀,再想要嫁入丞相府,只怕是难如登天了,哪怕她拥有太后的懿旨也同样艰难。 穆煜雄听到秦如风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倒不是因为秦如风说要解除婚约,而是因为他竟然如此辱骂他的女儿。 他不由得沉声说道,“秦公子,请你嘴巴放干净些,谁是心狠手辣的女人?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就给流苏扣下了一个这么大的罪名,难道令尊就是如此教导你的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是我不要你了 “事情怎么没有查清楚了?舍妹胸口满是鲜血的倒在地上,你的女儿手里还拿着滴血的匕首,穆将军,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查吗?” 秦如风眼神沉痛中又纠结着深刻的愤怒,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愤怒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恶狠狠的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我即刻进宫请求太后解除婚约,穆小姐,丞相府装不下您这尊大佛!” 穆流苏嘴角噙着冷冷的笑容,清冷的打断了秦如风咄咄逼人的话语,“不用你操心了,太后昨夜就已经下了懿旨,我们的婚约早就解除了!” 她精致绝美的脸上冷若冰霜,利索的抖开明黄色的丝帛,声声清冽,字字冰冷,“秦如风,是我不要你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名贵的丝帛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黑色的字迹清清楚楚。 所有的人都被急转直下的形势撞击得脑子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丞相府俊美如玉的二公子休了将军府的呆傻小姐,而是呆傻小姐不要风姿绰约的俊美公子。所有的人都风中凌乱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就连秦如风,看到懿旨的一霎那,脑子里也一阵阵眩晕,宛若在做梦一般,怎么可能,傻子不是一直都爱慕他,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他的吗? 现在竟然是她先提出解除婚约了,不可能的! 穆流苏冷冷的勾着唇角,明澈如水的眸子里闪过讥诮的暗芒,倨傲的挺直了小小的脊梁,直勾勾的瞪着秦如风。 她原先并不想做得那么绝情,将太后的懿旨随身携带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可是秦如风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用如此毒辣的手段来对付她,那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秦如风短暂的怔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俊美如玉的脸上涌上了几分恼怒,邪魅的桃花眼里有着丝丝的难堪,死死的盯着穆流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了。 她竟然用这么狠的手段对付她,很好,穆流苏,这笔账他记下了。 既然她敢在这么多宾客面前给他难堪,他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穆流苏,去死吧。 想到这里,秦如风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指节处捏得根根泛白,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那雅人深致的脸上因为怒极反而笑了起来,“既然穆小姐已经和太后娘娘求得了解除婚约的懿旨,我也就没有必要再进宫去请求一次了。同样的,我也不想和穆小姐再有什么纠葛,从今以后我们各自桥归桥,路归路。” 穆流苏那双眸子比天上最亮的星辰还要璀璨,绝美的脸上浮现着温柔恬静的笑容,维持着优雅的姿势,等待着秦如风接下来的话语,她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果然,她的预感一向都很正确,下一刻,秦如风义愤填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但是,舍妹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穆小姐,你伤了可臻,还是乖乖到衙门自首吧,否则,丞相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秦如风眼神凛冽,带着森然的杀意,阴测测的落在流苏的身上,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穆流苏依旧笑得温柔甜美,语气镇定如常,“我为什么要自首?又不是我伤了你妹妹,你这样血口喷人,我才应该告你诬陷!秦公子若是真的关心你妹妹,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应该让人去大夫来看看她的伤势吗,为何要对我咄咄逼人发难呢?这样的反应真的不像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应该有的反应呢。难道,秦公子恨不得秦小姐快点死去?” 不轻不重的话音落下,众人惊疑的目光落在秦如风的身上,染上了几分复杂的味道。 秦如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死死的盯着穆流苏,恼怒的说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可臻是我妹妹,我自然是关心她的,穆小姐,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竟然舌灿如花,能将白的说成黑的,活的说成死的,原先真是我小看你了。不过就算你说得再天花乱坠,我还是要扭着你去送官!” 他就不信这个惹人碍眼的傻子,还能活得下来? “来人啊,快将小姐扶回去,请大夫来为小姐治伤,小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好看!” 秦如风的眸中一片通红,沉痛的抱着秦可臻,忍着满心的难过厉声说道。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若语喘着粗气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女大夫。 “快将秦小姐扶到屋子里去,让大夫医治!” 穆煜雄急切的吩咐道,丞相家的小姐在将军府里遇刺,要是追究起来,他也难逃其咎,还是不要弄出人命的好。 他的话音落下,立刻有将军府的丫鬟上来扶着昏死过去的秦可臻往怡风园最近的屋子里抬去,她们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丞相府的好些丫鬟。 门咚的一声重重的落上了,隔断了两个世界。 宾客们都没有离去,看好戏般的等着接下来的事情。 秦如风和穆流苏解除婚约了,这个消息无疑像一个重磅型的炸弹,炸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 更何况现在丞相府的千金秦可臻又被穆流苏刺得昏迷不醒,这件事情一定会成为近段时间最热门的话题。 “穆小姐,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别以为请了大夫来就能够抹杀掉你伤害舍妹的罪孽了,证据确凿,这么多宾客亲眼目睹,你想要抵赖也抵赖不掉!” 秦如风眼神依旧锐利,瞪着穆流苏,怒火中烧,不依不饶的说道。 穆煜雄看不得他咄咄逼人的样子,胸腔里也陡的升起了几分怒火,正想和他争辩,却被穆流苏一个眼神制止了。 “宾客们看到什么了?看到我亲眼往你妹妹的胸口上刺了一刀吗?秦如风,你早上没漱口吗?嘴巴那么臭,乱喷什么?” 穆流苏冷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就凭我手上滴着血的匕首还有我满身是血吗?不可能!”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寒澈澈的,浑身笼罩着一层高傲的气势,“你不是想要给你妹妹讨回公道吗?我会还给你公道,不过你诬陷我谋害你妹妹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这么算了!” “若兰,将她带上来!” 穆流苏的声音愈加寒冷,好像在寒冰中浸泡过了一般,让人心头冷意阵阵的窜过,凉飕飕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冷静分析 “是,小姐。” 若兰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揪着那个故意高声尖叫引来宾客的丫鬟走上来,毫不客气的在她的膝盖上面踹了一脚,那丫鬟疼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双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宾客们看着穆流苏冷若冰霜的小脸,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丫鬟,面面相觑。 秦如风深邃的瞳孔里闪过几分恶狠狠的光芒,浑身冰冷足以将周围的空气冻僵了,死死的瞪着穆流苏,“穆小姐什么意思?难道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打算找出一个替罪羔羊么?” “秦公子,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流苏有没有刺伤了你妹妹还有待查清楚,你如今一口一个罪行落实,究竟是何居心?难不成不是流苏做的事情你也非要赖在她的身上不成?就算秦公子不待见流苏,也不能这么不明是非吧?” 穆煜雄威严的国字脸上一片阴沉,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愤怒,沉声质问道。 怪不得流苏执意要和这个男人解除婚约,如今只是出了这么小小的事情,秦如风就如此咄咄逼人,想要将流苏推到风尖浪口上去,要是真的嫁到了丞相府,她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如风在穆煜雄迫人的气势下,即使心里再不甘心,还是稍微有所收敛了,“穆将军,如今我妹妹生死不明,我自然是为我妹妹心痛的,若是换做你处在我的处境上,你还能这么冷静吗?” 穆煜雄不置可否的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担心他妹妹是假,想要将流苏置之于死地才是真吧。幸好流苏没有执迷不悟下去,这样的男人就像披着羊皮的狼,什么时候将他女儿弄死了估计都没人知道。 “爹,别跟他争辩了,没用的。” 穆流苏一个跨步走上前来,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没有温度的眼神扫了秦如风一眼,“趁着大夫给秦小姐包扎伤口,我们还是将这件事情弄清楚吧,免得尊贵不凡的秦公子处处说是我想要杀了他妹妹,这样的罪名我承受不起,将军府也承受不起!” 她的声音清冷却铿锵有力,冷笑着将视线落在了秦如风的身上,“秦公子,你也不希望伤你妹妹的凶手逍遥法外对吧?” “这是自然!我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秦如风没有一丝迟疑的说道。 “那如果我能证明不是我伤了你妹妹,你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 穆流苏灼灼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秦如风,几乎要看到秦如风灵魂的最深处,那双澄澈的眸子里隐隐有着嘲弄的光芒,不知道为何,秦如风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如果穆小姐能够找出有力的证据说明不是你伤了舍妹,我自然是要向你道歉的。” 秦如风的语气很肯定,中气十足。 穆流苏的脸上浮起了绝美的笑容,“秦公子记得你说过的话哦。” 她的笑容陡的变得冰凉,转向了跪在地上吓得脸色惨白的丫鬟,浑身笼罩着一层森冷迫人的气息,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说是我杀人了?” 她脚下的步伐清雅,靠近额头上渗出了豆大汗珠的丫鬟身边,悄然蹲下来,柔嫩纤长的陡的捏着小丫鬟的下巴,那么用力,骨头碎裂发出咯咯的响声,小丫鬟忍不住痛苦的啊了一声。 “奴婢没说,奴婢没说!” 那小丫鬟浑身抖如筛糠,眼底流露出慌乱的神情,看着穆流苏像是看着地狱中的魔鬼一样。 “你没说我杀人了,那你喊什么?” 穆流苏捏着她的下颚的手更加用力,疼得小丫鬟的脸痛苦的扭曲在一起,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了,“小姐饶命啊,我没有??????” 还不死心是吗? 穆流苏冷冷的勾起了唇角,能够自由活动的那只手飞快的撕扯着小丫鬟右手的袖子,哗啦一声,袖子被扯了下来,一把沾着血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银色的寒芒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的耀眼。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穆流苏眼神幽冷,猛的松开小丫鬟,那丫鬟重心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上,眼睛里更是慌乱,支吾了半天,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公子,你可以拿着这把匕首让里面的大夫或者是丞相府的丫鬟比对一下,看看秦小姐的伤口是不是被这把匕首刺伤的。” 穆流苏捡起地上的那把匕首,叮的一声,扔到了秦如风的面前,语气里面全是嘲弄。 “我的匕首是沾着血,可是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的匕首是双刃的,一边锋利无比,一边是锯齿状的,若是这把匕首伤了你妹妹,伤口的一边应该是平整的,另一边则是像锯子锯过一样,你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检查。” 她清冷的话音落下,宾客们脸上出现了了然的神情,看向穆流苏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充满了敌意。 秦如风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给烧着了,俊美的脸阴沉得可以滴出血来,依旧不肯松口,“这只能说明你不是用手上的匕首将我妹妹刺伤的不是吗?你还是有一定的嫌疑!” 穆流苏听到他的话,眼神愈加的冰冷,她见过无耻的,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看来秦如风是铁了心想要将她除去了,不过她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秦如风既然招惹了她,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穆流苏眼神冰冷,精致绝美的脸上笑容却更加灿烂了,“秦公子说得是,接下来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缓缓的蹲下去,安静的看着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丫鬟,清新甜美的笑声悄然响起,语气愈加的悠然,“你不是定国将军府的丫鬟,也不是任何一个宾客带来的丫鬟,对吧?” 她不经意的话,让跌坐在地上的小丫鬟眼底闪过一阵慌乱,眼神闪躲着,瓮声瓮气的说道,“小姐,我是定国将军府的丫鬟啊,请小姐明察啊。” 穆流苏气定神闲,语气愈加肯定,“你不是,还是老实交代了吧,是谁派你来陷害我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无话可说 “穆流苏,没想到你的手段这么拙劣,为了脱罪竟然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硬是逼着别人承认不是事实的事情,这就是你所谓的洗刷冤屈?” 秦如风冷沉着一张脸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闭嘴!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没有资格乱叫!” 穆流苏眼神凌厉如刀,阴森森的剜了秦如风一眼,语气竟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脊梁挺得直直的,浑身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气。 穆煜雄不友善的目光也落在秦如风的身上,脸色铁青,若不是顾及将军府的颜面,他真想直接将秦如风轰出去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混蛋,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他的流苏。 “说吧,到底怎么混进将军府的,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不介意把将军府所有的下人召集起来,一个一个对着。你可知道,诬蔑将军府是什么罪名,我想至少也要发配军营充当军妓吧。” 穆流苏的声音很温柔,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却让小丫鬟止不住浑身颤抖起来,眼底的恐惧愈加的放大。 秦如风目光死死的盯着浑身颤抖的小丫鬟,幽暗深邃的瞳孔里有不明的光芒闪过,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不说是吗?” 穆流苏粉嫩的嘴唇微微勾起,笑容灿烂得犹如洒在她身上的阳光,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包藏祸心,竟然想要毁了将军府的名声,还是送交官府处理吧,玄月国十大酷刑那么厉害,好好招呼招呼她吧,也让她知道胡乱诬陷朝廷命官是个什么下场。” “来人!将她捆起来送交府衙!” 穆煜雄沉声喝道,锐利而威严的眼神让小丫鬟身子猛的颤抖了起来,再也承受不住心底巨大的压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不要――我说,我全都说。” 那丫鬟吓得脸色惨白,泪水涟涟,身子抖如筛糠,“有人给了我十两黄金,让我趁乱混进将军府来,躲在花从后面,等到那个黄裙子的小姐被人刺伤之后高声尖叫跑到宾客区,散布是将军府大小姐杀人的谣言。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才会诬陷大小姐的,将军饶了我吧,不要将我送交衙门处理啊。” 慌乱的犹如连珠炮一般,将她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小丫头满脸泪水。 “是我刺伤了秦家小姐吗?” 穆流苏冷冷的勾起唇角,风轻云淡,那双澄澈的眸子却让人不寒而栗,吓得那小丫鬟双腿不停的颤抖着,“不是,是一个黑衣人从天上飞下来,拿着匕首伤了黄裙子的小姐,还和大小姐打了起来,大小姐用手中的匕首将那黑衣人给刺伤了。” 小丫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切的说道,哭着从怀里掏出了金灿灿的黄金,“黄金我不要了,求将军和小姐不要将我交到府衙去。” 宾客们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不过指责的人却是那个见钱眼开的丫鬟,再也没人指责穆流苏了。 “秦公子,你听清楚了吗?我没有伤你妹妹!我要你给我道歉!” 穆流苏的眼神异常冰冷,落在秦如风的身上,每个字都带着森然的气势。 秦如风俊美如玉的脸色阴沉得厉害,线条分明的唇角动了一下,道歉的话语竟然说不出来,让他给傻子道歉,他会呕吐血的。 “秦公子,道歉吧,小女并没有伤害秦家小姐,而你刚才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流苏,将军府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穆煜雄锐利的目光盯着秦如风,浑身散发出威严迫人的压力。 若不是秦如风欺人太甚,他也不会这么紧揪着不放,可是秦如风不依不饶的态度下包藏着怎样的居心,他又怎么会不清楚,他怎么能够让这样的人欺负女儿至此。 “黑衣人呢?” 秦如风眉毛微微挑起,“穆小姐,等我抓到了刺伤妹妹的罪魁祸首,自然会向你道歉的。那人竟然用伤了我妹妹挑拨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关系,实在是可恶,我们一定要将那人揪出来才行!” 俊美邪魅的男子没有再坚持,穆流苏是凶手,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因此而缓和下来。 穆流苏暗暗咬牙,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男人,无耻,恶心。 她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拳头,冷笑了一声,就是不想向她道歉是吧,秦如风,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气得浑身血液逆流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了起来,“穆小姐说的是这个黑衣人吗?” 众人都被那好听的声音吸引住了,忍不住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梧桐树下,轮椅上坐着一个清冷朗月般的男子,眉目疏朗,眼神晶亮无比,他的身后,一人推着木制的轮椅,一人手里揪着黑衣人,那黑衣人的胸口还汨汨的流着鲜血,分外狼狈。 穆流苏站得笔直,明媚的双眼安静的望着轮椅上清新俊逸的北堂德润,脸上浮起了几分温暖的笑意,朝着他微微颔首,“是的,伤了秦小姐的人就是他!” 她澄澈的双眼转移到秦如风的身上,沾染了几分冷意和嘲讽,粉嫩的嘴角轻轻翘起,笑得很灿烂,好心的补充道,“秦公子若是不相信,可以检查他的伤口,看看那伤口是否和我的匕首吻合,免得硬是将秦小姐的伤赖到我的身上,我受不起那样的污蔑。” 秦如风深邃如同寒潭一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底深处闪过波涛诡谲的光芒,转瞬即逝。那心里憋的怒火,差点将他淹没了,这个时候,就算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不向穆流苏道歉了。 “穆小姐,对于刚才的事情在下很抱歉。” 秦如风酝酿了半晌,才用力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没关系,我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自然不会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的。秦公子对妹妹的关爱之情倒是让我羡慕得很,真羡慕你妹妹,有这样的好哥哥。” 穆流苏笑得一脸灿烂,特意加重了好哥哥三个字,不出意料的捕捉到了秦如风一闪而逝的尴尬之情。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莫名的担心 “穆小姐气度不凡,真是让在下佩服。” 秦如风扭曲的脸上浮起了几分虚假的笑容,咬着牙说道,内心里却已经暗暗的将穆流苏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佩服不敢当,只希望令妹离流苏远远的,免得出了什么意外,我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又要成为秦公子怀疑的对象。” 流苏精致明艳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笑容,意有所指。 不要脸的男人一开口就气势汹汹的指责她,她甚至怀疑策划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他。 “众位宾客,这只是一场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没事了,散了吧。至于这个挑拨丞相府和将军府关系的奸诈小人,等宴席散去之后我们会交给府衙解决,没事了。” 穆流苏笑得温文尔雅,说话的语调又是那么温和娇软,让人抗拒不了那暖暖的语调,纷纷散去了。 秦如风心里气得要死,却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住了,深邃如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残暴嗜血的杀意,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的掐着掌心。 可恶! 穆流苏绝美的脸上依旧噙着浅浅的笑容,澄澈的眼底一片寒冷,没有一丝温度,那样的目光落在秦如风的身上,他竟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门哐当一声开了,年轻的女医背着药箱走了出来,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 秦如风一脸急切的走上前去,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一片焦虑,飞快的开口问道。 “那位小姐的伤口很深,只差一寸就刺入心脏了,形势很危险。” 女医一脸严峻,认真的看着秦如风,字句斟酌的开口说道。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抢救过来?” 秦如风眸子一片通红,语气里面除了沉痛还有几分焦虑慌张,颤抖的追问。 穆流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恶心得快要吐了。 虚伪做作的男人,刚才秦可臻快要死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不是请大夫,而是愤怒的指责她伤害了他的妹妹,现在又装出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果真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男人。 “公子请放心,小姐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只要卧床静养,用药物好好补身体,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大碍。” 女医头皮阵阵发麻,还是耐着性子柔声说道。 秦如风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俊美如玉的脸上勉强浮起了几分笑意,谦逊而郑重其事的向女医行了大礼,诚恳的道谢,“多谢大夫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到女医手里,激动得想要哭了。 女医收下银子,又细心的嘱咐了几句之后,退了出去。 穆流苏唇角的笑容依旧灿烂,不轻不重的说道,“秦公子还是快点将你妹妹送回丞相府好好养伤吧,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将军府可负不起责任。” 她的语气里带着微微的嘲讽,站在穆煜雄的身边,好心的提醒道。 秦如风脸色一白,僵硬的命令丫鬟去马车上弄了春凳过来,小心翼翼的将还在昏迷中的秦可臻抬上去,满肚子怨气的走出了将军府去。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眼底闪烁着惊涛骇浪,粉嫩的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瞪着地上瑟缩成一团的丫鬟,“爹,她怎么处理?” 穆煜雄同样满肚子怒火,如同淬了毒的凛冽目光扫了那诬陷的小丫鬟一眼,语气很冷,“来人,将她痛打三十大板,扔出去!” 若不是这丫头煽风点火,也不会出现后面的事情。 “将军饶命啊,民女不敢了,将军饶命啊――” 那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穆煜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充耳不闻。 竟然敢把主意动到他女儿身上,他又怎么会善罢甘休,若不是流苏足够冷静,硬是将不利于自己的形势给掰了过来,任由秦如风将她押送到衙门去,只怕死的就会是他的女儿了。 身强力壮的家丁面无表情的将散布谣言的丫鬟弄走了,尖叫声愈来愈远,再也听不见,怡风园里又恢复了平静。 穆煜雄和穆流苏才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诚挚的道谢,“多谢敬王爷慷慨相助,否则,只怕流苏害人的流言不会这么快就破灭了。” “穆流苏谢过王爷。” 流苏眼神很温暖,膝盖微微弯曲,很认真的行礼道谢。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北堂德润线条温和的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声音清朗,让人听了分外舒坦。 流苏站直了身子,澄澈的双眸积满了认真,轻声却坚定的说道,“不管如何,都要谢谢你。” 北堂德润风度良好的朝她点点头,修长的手扬起,做了一个回去的动作,身后的侍卫立刻推着他,朝着怡风园门口走去。 穆流苏站在原地,望着那白衣飘飘的身影越走越远,脑子一热,忽然朗声叫了起来,“王爷请留步!” “流苏,你做什么?” 穆煜雄吃了一惊,生怕女儿做出失礼的事情来,急忙唤道。 流苏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北堂德润走了过去,在那温润如玉般的男子面前站定,洁白的贝齿咬着粉嫩的嘴唇,波光潋滟的眸子里盛满了担忧和认真。 北堂德润用那双流光溢彩的琥珀色眸子看着她,温和的开口,“穆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穆流苏敛了敛心神,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北堂德润眸子里闪过几分错愕,却依旧维持着良好的风度,笑得温暖,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两个侍卫退开了一些距离。 那双晶亮的眸子落在流苏的身上,很温和,带着微微的笑意,等待着穆流苏开口。 “黑衣人的事情,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啊?秦如风会不会记恨你上你继而找机会报复?” 穆流苏眼底涌上了几分担忧,有些歉意的问道。 她知道,北堂德润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而丞相却是手握重权的当朝首辅,若是惹怒了秦如风,敬亲王会不会受到牵连? 北堂德润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心弦震动了一下,带来微微的颤栗,暖暖的,他竟然觉得血管里的血都热了起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秋后算账 “穆小姐不必担心,不会有什么麻烦的。是他撞到了本王的轮椅上,冲撞了本王,理应受到一些惩罚。” 北堂德润的目光暖得像和煦的阳光,安静的看着穆流苏,雅致迷人的脸上浮现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声音清朗动听。 他当然知道穆流苏话里的意思,可是就算丞相位极人臣又怎样,手握重权又如何,他是臣,就应该遵守臣子的本分。他自己却是皇家贵胄,哪怕只是一个闲散王爷,秦丞相想要暗地里找他麻烦,也应该仔细的掂量掂量后果。 穆流苏澄澈的目光中依旧有着几分怀疑,不过却也没有再坚持追问些什么,柔美明艳的脸上又多了几分认真和关切,“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还有,你要小心秦如风。” 她不想北堂德润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想必他的日子已经够艰难了,她不能再为他惹来麻烦。 “谢谢你,穆小姐。” 北堂德润清和温雅的脸上,将她的话听了进去,缓缓的点了点头。 穆流苏朝着北堂德润微微屈膝行礼,匆匆的退到了穆煜雄的身边,眼底却还有着几分担忧。 北堂德润的侍卫已经走上前去,推着飘逸出尘的男子离开了怡风园,消失在了定国将军府里。 “流苏,你跟敬亲王说了什么?” 穆煜雄的眼中闪过了几分担忧,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谢谢他今日的解围而已。” 穆流苏乖巧的笑着,轻轻扶着穆煜雄的手臂,缓缓的走着,白皙的脸上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爹。” 她忽然轻轻唤出声,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安。 “怎么了?” 穆煜雄威严的脸上浮起了几分慈爱的笑容,低低的应道。 “我今天让你丢脸了,真的很对不起。”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浮起了几分愧疚,声音闷闷的,很是难过。 宴会是在皇上的默许下进行的,如今却弄出这样的事情来,爹的脸上肯定没有光彩的,她让爹爹蒙羞了。 “流苏,不要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穆煜雄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他的女儿没事,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只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越是宽容,穆流苏心里就越是觉得愧疚,她低着头,忧心忡忡的说道,“爹,今天是不是那些皇子王爷都来了?” 若是这件事情传到皇上的耳中,爹岂不是会有麻烦。 “是来了,不过那些王爷和皇子只是遣了人到怡风园来,并没有亲自到场,流苏,不用太过担心了,没事的。” 穆煜雄宽慰着女儿,既然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那就坦然面对。 穆流苏觉得心里暖暖的,将脸靠在穆煜雄的手臂上,轻轻的蹭了蹭,闷闷的声音传来,“爹,都是我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真是傻孩子,你是爹的女儿,爹帮你处理事情是应该的,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 穆煜雄低低的笑了起来,宠溺的摸着女儿的头,幸福将胸腔填得满满的。 “可是退婚的事情,注定了将军府和丞相府势不两立,再加上秦如风今天吃了这么大的暗亏,我担心丞相会怀恨在心,报复爹爹。” 穆流苏很冷静,忽然抬起头来,深深的望进穆煜雄坚毅的眸子深处,没有一丝玩笑的味道。 “爹的流苏真的长大了,也变聪明了,会想问题了,若是你娘看到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很开心的。” 穆煜雄感慨万千的说道,这样也好,他会帮流苏挑选一个好的人家嫁过去,好好的过日子,不用担心女儿受到委屈。 穆流苏感受到穆煜雄身上散发出来的真切的感情,眼眶有些热热的,嘴唇忍不住轻轻动了一下,“爹。” 她前世跟着妈妈相依为命,从未感受到父爱,却没想到一朝重生,竟然有一个真心为她着想的父亲,眼眶里甚至有些热流涌了上来。 不过她的泪水没来得及落下来,就被突兀的声音打断了。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吕慧心一脸急切的匆匆走来,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还没走进就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事情。” 穆煜雄眼神只是淡淡的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穆流苏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却染上了诡异的笑容,望着吕慧心,寒冷得像是要结冰了一样,看得吕慧心忍不住阵阵头皮发麻,眸子里也闪过了一丝慌乱。 “流苏,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吕慧心被那样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注视着,心咯噔一跳,背后的冷汗都冒了出来,竟然有了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爹,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姨娘来得正是时候呢。” 穆流苏心里闪过几分冷笑,轻轻软软的说道,璀璨的眸子里闪过几分冰冷嗜血的寒芒,吕慧心,是你招惹我的,别怪我手下无情。 “流苏还有什么事情?” 穆煜雄眼底闪过几分诧异,语气却依旧慈祥温和。 “姨娘,宾客都散了没?” 穆流苏妍丽明媚的脸笑得很灿烂,轻笑着问道。 “都散去了,流苏可是要去送秦公子?” 吕慧心满脸笑容,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一样。 穆流苏勾了勾唇角,明澈的眼底闪过冰冷的寒芒,修长白皙的手指紧握成拳,笑容却更加灿烂了。 “爹,姨娘,请跟随流苏来吧。” 穆流苏笑得高深莫测,挽着穆煜雄的手,径直朝着那扇光着黄莺和张公子的房间走去,嘲弄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吕慧心的身上,看得后者心惊肉跳,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一阵冷风吹来,她忍不住一阵颤栗。 穆流苏可不管那些,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若兰,打开门!” 若兰应了一声,飞快的走上前去用钥匙打开门,双手用力一推,门哐的一声打开了。 没有一丝说话声,只有淫靡的喘息声阵阵传来,空气里流动着暧昧的气息,陡的让穆煜雄脸色沉了下来。 吕慧心的脸色却是阵阵发白,几乎站不稳。 “爹,这封信是姨娘的丫鬟趁着没人注意,塞到我手里的,请爹过目!” 穆流苏的声音愈加的清越动听,却让跟在穆煜雄身后的吕慧心遍体生寒,浑身的力气像被人抽空了一般,若不是身后的丫鬟扶着,她肯定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捉jian在chuang “什么信?” 穆煜雄的眸光看向女儿的时候稍微温暖了一些,接过穆流苏递过来的信,锐利的眼神从信纸上面划过的时候,脸色陡的一沉,额头上的青筋暴涨起来,浑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芒,如同淬了毒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吕慧心,波涛诡谲,带着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只是简单的一眼,足以将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吕慧心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刷的变得惨白,浑身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僵硬得几乎动弹不得。 穆流苏淡淡的扫了吕慧心一眼,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双眸更是变得冰冷,有幽暗嗜血的寒芒闪过。 吕慧心,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傻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的目光沉静如水,吕慧心却像见到了鬼一样,慌乱的移开了视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若不是她竭尽全力的咬着牙支撑着,只怕她一定会崩溃。 “夫君,出了什么事情?” 吕慧心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温柔贤惠的问道,心里却一直在咚咚的打鼓。 穆煜雄眼底的厌恶丝毫没有掩饰,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语气冰冷,“进去!” 他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卧房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凌乱的衣裳,伴随着浓浓的喘息声,再将视线移到床上,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吻得难舍难分,火热的交缠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混账奴婢,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事情!” 穆煜雄愤怒的咆哮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大胆奴婢,竟然做出这等不耻的事情来,真是丢光了将军府的脸!” 吕慧心眼眶通红,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怒气冲冲的想要冲上去打黄莺一个耳光,却给穆流苏似笑非笑的拦了下来,愤怒的步伐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若语,用冷水将他们泼醒!” 穆流苏冷静的命令道,回过头去挑衅的冲着吕慧心笑了,那样的笑容很温柔,却让吕慧心遍体生寒,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若语飞快的跑出去,从门口的井里打了一桶水,快速的跑回来,毫不客气的将一桶水泼在交缠的两人身上。 “呼啦――” 凉凉的水落在两人的身上,彻骨的寒。 与此同时,若兰藏在袖子下面的手飞快的动了一下,两粒小冰块以飞快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开了两人的哑穴。 陷入情欲中的两人被冰冷的水刺激着,如梦般初醒,这才看到床边站着好多人。 “啊――” 两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震得屋顶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飞快的分开,飞快的拿着衣服套在身上,脸色变得惨白。 穆煜雄脸色冰冷的瞪着眼前作乱的两人,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站在他身后的吕慧心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眼底闪过浓浓的恐惧和不安,脑子嗡嗡的,手脚冰凉,完了,这一回真的完了。 “来人,将他们捆起来!女的浸猪笼,男的送交官府处置!” 穆煜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厉声怒道。 “将军饶命啊,饶命啊!” 黄莺眼底闪过强烈的恐惧,扑通一声跪下来,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那张公子被穆煜雄眼中的盛怒吓到了,吓得浑身哆嗦,也跟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将军你听我解释,一切都是误会,是这个贱婢勾引我的,我也是受害者。” “你是谁?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跑到将军府上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来,啊!” 穆煜雄居高临下的瞪着张公子,厉声喝道。 那张公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下,竟然冷静了下来,也没有刚被抓到的慌乱,底气十足的叫了起来,“穆将军,我是你们府上请来的客人,你不热情的招待我就算了,还要将我捆绑起来送交官府,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爹,不着急,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先。” 穆流苏靠近父亲的耳边,低低的说道。 她要让黄莺亲口说出来背后指使她的人是谁,让吕慧心尝一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穆煜雄脸色依旧阴沉得难看,锐利的眸子瞪着张公子,森寒凛冽的气势压下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你是将军府的客人,为何要跑到怡风园来,还和府上的奴婢纠缠在一起?身为客人没有客人的自觉,你又有什么资格评说将军府的待客之道?来人,将他压下去,送交官府去!” “穆将军,我爹是御使大夫,你若是敢将我送交官府,我一定让我爹参你一本!” 张公子被身强力壮的家丁抓着,疼得嗷嗷叫了起来,眼底闪过了几分慌乱,却依旧梗着脖子喊道。 穆煜雄轻蔑的笑了起来,眼底闪过几分不屑,挥了挥手,让家丁停下了捆绑的动作,不轻不重的问道,“你爹是御使大夫?” “是,我爹是御使大夫张培域,你要是不想被他参一本,最好乖乖放我回去。你们府上的奴婢真够不要脸的,是她勾引本公子,你不治她的罪,反而来抓我,算什么?” 那张公子以为穆煜雄害怕了,脸上闪过了几分自得,硬声硬气的说道,腰板挺得直直的。 “那就等你爹来了再说吧,来人,将他捆起来,给御史大人送信,告诉他张公子在将军府做了什么,让御史大人亲自来领人回去!” 穆煜雄的脸色更加阴沉,厉声怒喝道,揪住张公子的那两个家丁毫不客气的将他捆绑起来,拖了下去。 “穆将军,你竟然这么对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张公子没想到抬出了御史大人还是没有用,被拖下去的同时,愤怒的叫了起来。 穆煜雄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只是那双威严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瞪着跪在地上面如土色的黄莺,语气森寒,“说吧,你在背后算计了什么?” 在战场上杀人毫不手软的铁血将军每多说一个字,黄莺的脸色就惨白了一分,寒冷得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将军饶命啊,是二夫人指使奴婢这么做的!” 黄莺吓得六神无主,在强烈的压力下,终于崩溃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败露 “大胆贱婢,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吕慧心脸色一变,眼底一片熊熊的怒火,尖锐的怒喝道,那样子,恨不得将黄莺生吞活剥了。 “夫君,我没有指使她做什么,她胡说八道,你不要被她骗了!” 颤抖而慌乱的话语,急切的在宽敞的室内响起,吕慧心扯住了穆煜雄的袖子,一脸的无辜。 她此时心里恨得要死,除了狠狠的瞪黄莺一眼之外,却什么都不敢做。 “回将军,真的是二夫人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她让人以秦如风的名义写信送给大小姐,引了大小姐到这里来。然后事先命奴婢躲在那个花瓶后面,等到小姐进来了,就对着小姐吹迷香,将小姐弄晕之后,让张公子进来,还让奴婢给大小姐喂下合欢散,想要毁掉小姐的清白,可是没想到小姐竟然没有昏过去,反而将奴婢打晕了,才出现了后面的事情。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请将军明察啊。而这一切都是二夫人逼我做的,如果奴婢不从,她就要将奴婢卖到青楼去!” 黄莺眼里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重重的将额头磕在地上,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来,“将军,奴婢已经自食苦果了,请将军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愿意做牛做马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滔天大错。” “你再说,我杀了你!” 吕慧心气得眼眶通红,杀气腾腾的冲上去,对着黄莺的脸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光,黄莺的清秀白皙的脸颊立刻高高肿起,身子不稳重重的瘫软在地上。 “我什么时候指使你陷害流苏了,你给我说清楚,拿出证据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吕慧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恨得要死,对着黄莺出手更是快很准,打得黄莺痛呼连连。 “你给我住手!” 穆煜雄随手将桌子上的茶杯砸在地上,发出砰的响声,空气中流动着冰冷的气息,吹得人头皮阵阵发麻,吕慧心殴打黄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夫君,这刁钻的贱婢诬陷我,我怎么可能害流苏呢,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啊,你不要被她蒙蔽了,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妾身清白啊。” 吕慧心眼眶里涌出了泪水,咬着唇,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穆流苏眸子里闪过几分嘲讽的暗芒,以为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两句软话就可以将这件事情轻轻的带过了吗,做梦去吧。 “你闭嘴,事情究竟如何,本将军自会查清楚。” 穆煜雄捏紧了手里的信,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阴森渗人的盯着吕慧心,深不见底的瞳仁深处飞快的闪过几分暗芒。 “流苏,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到怡风园来的?” 穆煜雄看着女儿的时候,目光变得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坚毅的脸色却依旧阴沉,敢算计他最疼爱的女儿,简直是找死。 “就是她咯,她塞了一封信给我,我一打开,发现竟然是秦公子的来信,就知道那是一个圈套,那秦公子厌恶女儿厌恶得要死,怎么可能主动约女儿呢。可是女儿还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带着若兰和若语到了约定的地点,后面发生的事情她都说了。” 穆流苏清丽无双的娇颜此时平静得像没有波澜的死水,淡淡的诉说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穆煜雄听完女儿的话,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将掌心里的那封信再次打开,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衣袖忽然无风自动,手掌翻飞间,白色的宣纸变成凌厉的暗器劈头盖脸的飞向了吕慧心画得精致的面容,擦着白皙细腻的脸颊而过,在那艳丽的侧脸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啊――啊――啊――” 吕慧心状若癫狂的惨叫了起来,捂着渗出鲜血的侧脸,惊恐的望着穆煜雄,眼底的泪水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滴接一滴的落下,染红了她的手。 “好疼啊,我的脸。” 吕慧心跌跌撞撞的跑到梳妆台前,急切的照着镜子,望着镜中带血的容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夫君你好狠的心,我做错了什么,你竟然毁了我的脸,为什么?” 妩媚艳丽的脸,因为带血的伤痕,变得有些狰狞,吕慧心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悲伤欲绝。 “直到现在你还问我为什么,你做了什么心里难道不明白吗?你想毁了流苏,那我就先毁了你!来人,将她逐出将军府去!” 穆煜雄眼底闪耀着熊熊的怒火,因为太过气愤,额头上的青筋暴涨了起来,怒喝道。 “是!” 身强力壮的家丁领了命令走上来,面无表情的对吕慧心说道,“得罪了,二夫人!” 说着毫不客气的扭着吕慧心,打算将她拖下去。 “夫君,你不能这么偏心,我没做错什么,你不能将我逐出将军府去,不能!” 吕慧心哭得嗓子都哑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猛的挣脱开了家丁的禁锢,冲到穆煜雄的身边,死死的揪着他的衣襟,怎么都不放开。 “你不能这么残忍,我为你生下来流霜和流星两个女儿,现在将我逐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流霜和流星,难道流苏是你的女儿,流霜和流星就不是吗?” “所以你就把流苏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尽办法毁了她,你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心肠,我再留你在将军府里,等着又一次将流苏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吗?你设计毁了流苏的时候,怎么想到败露之后会有这样的下场?” 穆煜雄义愤填膺的反问道,对吕慧心的厌恶更深刻了。 “我没有做,都是这个贱婢诬陷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吕慧心哭得惨兮兮的,却死死咬着不松口,绝不承认她想要陷害穆流苏。 穆煜雄眼底的失望和憎恨更加浓烈,嫌恶的挣脱开了吕慧心的手,声音冷得没有犹如极地的冰雪,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吕慧心,直到这个时候还不承认吗?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这封信就是你模仿秦如风的笔迹写的!” ------题外话------ 推荐小月月《狂女猎夫》 双人床上,床被翻滚,声声销魂之音靡费厮磨,而她,21世纪绰号毒野猫的超级女警舒长歌,居然会一时大意,死在了黑道老大的温柔陷阱中。 一朝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穿越在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里面,而且还是冰龙府上最最最…低等的小丫鬟!?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相信她堂堂超级女警在古代混不下去!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垂死挣扎 “不是的,这封信不是我写的,夫君你要相信我。” 吕慧心心砰砰的跳着,恐惧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逆流,冷得她浑身都要冻僵住了,眼泪哗哗的流着,怎么都不承认是她写的。 穆煜雄眼底的鄙夷和失望更加明显,他桀骜的挺立着,怒极反笑,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 “管家何在?” 如洪钟般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将军。” “派人去查近日府上究竟有谁出去买了合欢散,快去!” 穆煜雄额头上的青筋暴涨,浑身笼罩车一层冰冷阴森的气息,冷冰冰的下了命令,那双可以穿透人灵魂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吕慧心。 吕慧心浑身冰冷,冷汗涔涔落下,沾湿了衣裳。 “是!” 管家飞快的领了命令退下去了,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就连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在发出一种沉静的叹息。 穆流苏安静的站在穆煜雄的身后,澄澈的眸子含着无声的笑意,粉嫩的嘴唇微微勾起,欣赏似的看着眼泪汪汪的吕慧心,拳头猛的收紧。 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她倒是想看看吕慧心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现在越是硬撑着,爹对她就会越失望。 “你现在说不说?” 穆煜雄胸腔里堆积着一股怒火,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冷冰冰没有一丝感情,瞪着身子止不住颤抖的吕慧心。 吕慧心脸色惨白,嘴唇也是青紫一片,可是她仍旧死死的撑着,不肯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 时间过得飞快,半个时辰之后,管家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回将军,已经查清楚了,是二夫人屋里的丫鬟琉璃前几日偷偷溜出府去,买了合欢散。” 穆煜雄脸色冷若冰霜,威严森寒的气势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淡淡的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了出去,嘲弄的勾起了唇角,眼底的寒意深不见底,“证据确凿,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别告诉我,你屋里所有的奴婢都背叛你了,这样的话说出来,就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 吕慧心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身子软软的跌坐在地上,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滴落下来,死死的瞪着穆煜雄,声音沙哑,“在你眼里只有流苏吗?为了她,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将我从云端推入泥泞之地是不是?夫君,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偏心至此?就算我一时做错了,她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不是吗?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你错了,我爹的妻子从来都只有我娘一个人,你只是妾,永远也不能逾越正妻的小妾!” 穆流苏绝美的脸上笑容很温柔,说出的话却是那么刺耳,铿锵有力的在室内回荡着。 她满意的看着吕慧心的身子颤抖得厉害,艳丽妩媚的脸上一片灰败,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一般。 “直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留你在将军府里也始终是一个祸害,来人,将她逐出将军府去,这里容不下这种刁钻心狠的奴婢。” 穆煜雄眼底的失望更加强烈,嫌恶的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愿意再去看吕慧心一眼。 “不要啊,夫君,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走上来拖住她的时候,吕慧心终于知道害怕了,猛的嚎啕大哭了起来,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饶道。 “将她拖出去,快点!” 穆煜雄失望至极的咆哮道,语气里面的厌恶和不待见所有的人都听得出来。 穆流苏无声的笑了,澄澈的眼底冰冷的杀意一闪而过,她绝不再是过去那个软弱可欺的傻子,谁招惹了她,她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夫君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知错了,对不起,流苏,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不要将我赶出将军府去!” 吕慧心哭得泪如雨下,尖利的声音里夹杂着深深的惊恐,响彻怡风园上空。 “大胆刁奴,谁让你们这样对待二夫人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打破了凄厉的哭声,原来是得到下人通风报信的穆流霜和穆流星急匆匆的赶来,看到她们的母亲狼狈的被拖了出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吓得两人方寸大乱,立刻怒目圆瞪的呵斥起了揪着吕慧心的两个嬷嬷。 “流霜,流星,快救娘亲,娘不要被赶出将军府去!” 吕慧心眼泪汪汪的看到两个女儿,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救命的稻草,急切想要挣脱开两位嬷嬷的束缚,哭泣着哀求道。 “二小姐,三小姐,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小姐们让路行个方便。” 两个嬷嬷不卑不亢的说道,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 穆流霜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拳头捏得紧紧的,“不管怎么样,两位嬷嬷也不能这样对待夫人,还是等我见过爹爹,问清楚情况以后再做决定!若是你们现在敢对夫人无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流星,快跟我去见爹爹!” 穆流星应了一声,飞快的跟在姐姐的身后,快步走进了屋子里,两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的神情悲戚而难过,“爹爹,女儿代替姨娘认错了!请爹饶了姨娘这一回吧。” “你们可知道她做了什么,就这样忙不迭的为她求情?她竟然趁着将军府里宴请宾客的时候,让人给你们姐姐下药,企图毁了你们姐姐的清白,这样的事情让我怎么能够饶恕她?” 穆煜雄阴沉铁青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冷笑,说出的话尖锐而不客气,让流霜和流星脸色刷的变得惨白。 “娘真是糊涂啊,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那姐姐你有没有事?” 穆流霜脸上一片慌乱,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猛的站起来,急切的看着穆流苏,宛若真心的话语从她的嘴里飞快的流淌了出来。 ------题外话------ 推荐浅水的鱼《陆少别太坏》 新婚前一夜,她被人强了。 这是一场阴谋,因为妻子的失贞而给了丈夫外遇的借口…… 她怀孕了?那暗夜中的可恶男人,不但毁了她的婚姻,还送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我娶你。”陆少琛如施舍一般,淡漠地扫了赵青荇一眼。 “你娶我?陆少琛,我只是一株杂草。”赵青荇愕然。 “如果我偏要,你嫁不?”陆少琛突然眯起精眸,充满威胁地瞪着青荇,大有你敢说不,我就吃了你的意味。 “我为什么要嫁?”赵青荇迟钝地眨眨眼睛。面前这个腹黑的男人真是那儒雅俊逸的天之骄子陆少琛?她怎么觉得自己成了大灰狼嘴里叼着的小红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求情and处罚 “多谢妹妹关心,我没什么事情。” 穆流苏的语调软软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笑容,波光潋滟的眸子里却飞快的闪过一抹嘲弄。 穆流霜,这件事情你不会不知情,现在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姨娘冒犯了姐姐,实在是罪大恶极,姐姐是将军府里最尊贵的大小姐,哪能让她如此亵渎?” 穆流霜气得一拳重重的砸在地上,白皙细腻的肌肤蹭破了大块的皮,鲜红的血渗了出来,触目惊心。 “二姐,你疯了,这是在做什么?” 穆流星急切的冲上来,捧着穆流霜的手,眼眶里面含着泪水,颤抖着掏出锦帕,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掉拳头上渗出的鲜血,转瞬间白色的丝帕已经染成了一片大红色。 “爹,让人请大夫啊,姐姐的手要废掉了。” 穆流星哭成一团,娘要被逐出府去,能够依靠的姐姐又这样,她以后要怎么办。 “妹妹这是做什么?做错事的是姨娘,又不是你,犯不着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说是不是?” 穆流苏淡淡的眼波流转间,好看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语气里面有着丝丝的心疼和关切,“爹,快让人去请大夫来吧,妹妹的手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呢。” 穆煜雄眼皮突地一跳,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深深的盯着穆流霜看,几乎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将她隐匿的那些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穆流霜只觉得脚底有一阵寒意涌了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头皮阵阵发麻,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若不是她死死撑着,只怕她早就崩溃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气息在室内萦绕着,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空气似乎也凝滞住了,压抑得让人想要奋不顾身的逃离这间屋子。 就在穆流霜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穆煜雄清晰有力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来人,去请大夫。” 穆流苏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妩媚妍丽的脸上堆积着强烈的悲哀,眼睛里充满了哀求,“爹,念在姨娘没有铸成大错的份上,求爹爹不要将姨娘逐出府去,流霜求求你了。” “流星也求爹爹了,不要将姨娘逐出府去,清平王府她不能回去了,若是将她逐出将军府去,等待她的将会是死路一条,爹爹求求你了。姨娘只是一时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若是严加管教,她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穆流星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皙光洁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哽咽着哀求道,“她是流星的娘亲,流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死路上走,求爹爹饶了她这一回吧。”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嘴角噙着的弧度愈加冰冷,澄澈的眸子深处闪过冰冷的暗芒,好一招以退为进啊,这对姐妹真是好样的。 “是啊,爹,姨娘被逐出将军府去,若是让御史台的那些大人知道了,指不定要参爹爹一本。更何况,姨娘再怎么不堪,也是清平王爷的女儿,若是公然将姨娘赶出去,只怕定国将军府和清平王府就算是撕破脸了,会对爹爹不利的啊。还有姐姐的名声,哪怕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若是这件事情再传出去,姐姐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只怕都沦为了京城所有人的笑柄了,谁还愿意娶定国将军府的女儿?” 穆流霜心思飞快的翻转着,飞快的指出了要害之处,若是爹爹连齐家都做不到,还谈什么为国效力呢? 她在赌,爹爹哪怕不在乎她们,总该在乎穆流苏这个傻子吧,若是将军府的名声都没有了,傻子只怕更加受到别人的轻视了。 穆流苏听着楚楚可怜的流霜条理清晰的说出利害关系,差点就拍掌喝彩了。 这一张伶牙俐齿,简直句句中要害啊,句句为将军府着想,为爹爹和她着想,想让人不动心都难。 穆流霜显然比流星心机更加深沉,也更加懂得从哪个地方打动爹的心。 流苏微微侧头,安静的看着穆煜雄的脸色,那阴沉的脸色已经稍微缓和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深思。 “爹爹,姨娘的确犯了大错,无论如何是应该重重的惩罚她的,只是流霜恳求爹爹,能不能别将姨娘赶出将军府去。不管她怎么样,都是流霜和流星的娘,我不想当没娘的孩子。” 穆流霜抬起那双楚楚可怜的泪眼,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和难受,悲凉的气息在室内压抑的流淌着。 “流苏姐姐,当妹妹的求你了,不要将姨娘逐出将军府去好吗?姐姐应该也知道,若是没了娘亲,那种痛彻心扉,无依无靠的感觉,所以不要将姨娘逐出府去可以吗?只要姨娘还待在将军府里,不管爹爹还有姐姐想要怎么惩罚姨娘,都是她应该承受的,求爹爹和姐姐可怜可怜流霜和流星吧。” 穆流苏修长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掐得掌心鲜血凛冽,敏锐的疼痛硬生生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坚硬的心底闪过了几分冷意,粉嫩的唇抿得紧紧的,若不是穆煜雄在这里,她一定会冷笑出声,这不是在恳求她,这是在逼迫她,若是她再不答应,岂不是成了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卑鄙小人了。 她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一双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了几分流光溢彩,“爹,流霜妹妹说的是,反正也没酿成什么大错,就饶了姨娘这一次吧。相信她也知道错了,不会再犯了。” 想要她不追究吕慧心吗,无所谓,那她就退一步,反正只要那个女人还在将军府中,她就有能力死死的捏住她的死穴。 穆煜雄死死的蹙着眉,眸光变幻莫测,思索了很久,久到双胞胎姐妹心理防线快要崩溃的时候,才用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说道,“念在你们一片孝心的份上,爹就不将她逐出将军府了。以后就让她在佛堂里安心的带发修行吧,终身不得踏出佛堂一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 暂时的宁静 终身不得踏出佛堂一步,那岂不是相当于监禁一辈子?如果是这样,娘的一辈子不就真的完了吗? 穆流霜和穆流星听到父亲没有丝毫感情的话,脸色刷的变得惨白,瞳孔睁得大大的,流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要跪不稳了,忍不住沙哑的唤了一声,“爹??????” “就这么决定了,都不要再多说了,流霜,流星,你们带人去给姨娘收拾行李吧,明日就搬到佛堂去,以后不要再出来了。” 穆煜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情,斩钉截铁的下了最后通牒。 将吕慧心监禁佛堂,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那个女人若是再不接受点教训,日后只怕流苏会遭遇更多的暗算,他怎么允许最疼爱的女儿时时刻刻活在危机四伏的境地里。 “是,爹。” 穆流霜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胸腔内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几乎硬生生的要将她逼得发狂,她拳头捏得紧紧的,尖利的指甲划破了掌心,尖锐敏感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压迫着她,让她才没有立刻冲上前去,对着穆流苏那张精致绝美的脸给撕烂了。 穆流苏,穆流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强烈刻骨的恨意像疯狂生长的蔓藤一般从心底涌了上来,叫嚣着,缠绕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嘲弄的勾起了唇角,澄澈的眼眸微微的扫了穆流霜一眼,只是那么淡淡的一眼,却好像能够穿透人内心最深处,将她隐藏的那些小心思看得无所遁形。 穆流霜猛的一惊,眼底闪过几分惊恐,慌乱的低下头去,不敢再流露出任何情绪来。 “爹,姨娘进佛堂了,那以后府里的事务由谁来打理?若是没有人管理府中的事务,那岂不是乱套了?” 穆流星咬着惨白的唇,脑子急速的动了起来,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心,“爹也不希望家里的奴仆因为没人管,而欺上瞒下,私自贪污银子吧?” 穆煜雄眉头皱得更紧了,嘴唇却冷冷的翘起,眸子深处闪过几分厌恶,冷声说道,“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将军府又不是没有了她就转不动了,她不能处理家里的事务,不是还有你姐姐吗?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半分回旋的余地也没有,都不许再说了。” 穆流星和穆流霜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眼睛里一片失望,却也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硬生生的闭嘴了,心里对穆流苏的恨意却又更加多了一些。 “流苏,今天让你受惊吓了,回去休息吧。” 穆煜雄不再理会双胞胎女儿,慈爱的对穆流苏说道。 “爹,我没事,她们怎么处理?” 穆流苏轻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莺和琉璃,淡轻描淡写的问道。 “连主子都敢害的贱婢,还留在府里做什么,打发人牙子卖出去!” 穆煜雄怒喝道,眉宇之间全是深深的厌恶,连主子都敢陷害的人,还能留在府里做什么? “不要啊,将军,奴婢知道错了,将军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后来被押上来的琉璃和黄莺吓得花容失色,哭得惨兮兮的,吓得止不住的颤抖,背上了谋害主子的罪名,还有谁敢用她们? 被赶出将军府去,她们只能是死路一条,不能啊。 穆煜雄不耐烦提高声音叫着,“来人啊,将她们拉下去!” “爹。”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温柔的挽着父亲的手臂,撒娇的说道,“爹,她们也知道错了,那就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吧,若是有下次,直接乱棍打死,你看好吗?” 最重要的是,她留着这两个丫鬟还有用处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将她们卖了。 “既然流苏替她们求情,爹就饶了她们这一次,若是再有下次,爹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穆煜雄额头上青筋暴涨,中气十足的瞪了黄莺和琉璃一眼,吓得两人忍不住瑟瑟发抖,冷汗将衣衫都湿透了。 “谢谢爹,那就将她们贬为最末等的粗使丫鬟吧,也好让她们记住,将军府里爹爹才是她们的主子,背叛主子的下场是什么。” 穆流苏语气轻轻柔柔的,绝美的脸上泛着温柔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幽深凛冽。 “就这么决定了,管家,将她们带下去,流霜,流星,流苏,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穆煜雄挥了挥手,让女儿们都回去休息了,自己才缓缓的离开了怡风园,回到书房中去了。 穆流霜和穆流星则因为吕慧心的事情,恨透了流苏,回到房里的时候,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碎了。 不过就算再怎么发脾气,都改变不了吕慧心被监禁在佛堂里的事实,将军府处理事务的实权,全都落到了穆流苏的手里。 穆流霜和穆流星等待着将军府闹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可是却没想到,穆流苏竟然将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吕慧心还要好,心里气得冒烟了,却也没有办法。 花香氤氲,春风和煦,暖和的阳光洒落在将军府的花园里,一片春意盎然,美得如诗如画。 花团锦簇环绕着一抹娇小的身影,微微低垂着头,纤长白皙的手指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晶莹剔透,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微风吹起她完美的侧脸,那殷红的嘴唇泛着柔美的弧度,坐落在一片妖娆盛开的鲜花丛中,像落入凡间的仙子。 穆流霜款款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绝美的画面,她狭长妩媚的眼底忍不住冒起阵阵的嫉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脸上的神情狰狞而恐怖,凭什么,她娘亲被关在祠堂里受尽了苦楚,罪魁祸首却还可以这么过得那么逍遥自在。 她将拳头捏得紧紧的,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每个细胞,每个毛孔叫嚣的恨意给逼退回去,笑得温和恭顺,脆生生的唤了一声,“姐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出府 穆流苏漫不经心的从账本中抬起头来,澄澈的眼底闪过淡淡的笑容,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流霜,声音清雅柔和,“妹妹有什么事情吗?” 穆流霜妩媚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紧张不安的绞着手中的帕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白马寺的桃花开得很好,现在春光明媚,明日又是十五,姐姐想不想去上香,顺便去看看桃花?” 那样的语气里,带着软软的哀求,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穆流苏唇角的弧度愈加的大了,她很想自己去白马寺吧。 流苏眼瞳微微眯起,漫不经心的笑了,“我不想去,妹妹若是想去,可以自己去向爹爹说一声便是了。” 她不管穆流霜有没有打什么坏主意,反正就是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明明在心里恨她恨得要死,每次见到她却还是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她不累吗? 流霜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流霜,似乎流霜说出来的话有多么惊天动地一样,“姐姐为什么不去呢,明日的白马寺很热闹的,去看看吧。” “我对看桃花没有兴趣,若是要看,娘的院子里就种了一大片的桃花,我到那看看就行了,流霜妹妹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去吧。” 穆流苏淡淡的下了逐客令,眸光重新落在账本上,不再理会流霜了。 “爹爹是不会同意让我出府去的,姐姐你就陪我去吧,就这一次,好不好?” 穆流霜飞快的低下头去,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强烈的恨意,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妩媚妍丽的脸上已经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哀求表情。 “只要你想,出府上香这么一件小事你还能办不到吗?若语,若兰,我们回去吧,太阳晒得我脑袋疼。” 穆流苏优雅的站起来,绝美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容,袅袅娜娜的走远了,风儿吹起她月白色的裙摆,像一朵优雅至极的白莲。 穆流霜紧紧的握着拳头,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眸光中有掩饰不去的恨意,心底怒火滔天,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燃烧起来了。 穆流苏,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绝对不会! “若语,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男装,我要出门。” 穆流苏眸光清冷,语气平静的说道。 “是,小姐。” 若语看到流苏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飞快的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一套男装送到了她的面前。 穆流苏换了干净利落的男装,又让若语帮她将长发盘成男子的发髻之后,带着若兰和若语,乘着将军府的马车出门去了。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流苏微微掀开帘子的一角,望着大街上热情吆喝的小贩,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她来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走出将军府。 “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若语不解的看着穆流苏,疑惑的问道。 小姐虽然不傻了,可是也不见她交什么朋友,今天出来原以为她是要来买东西,可是看这样子也不像。 “去铁匠铺。” 穆流苏眼睛里流露出温暖的笑容,看着若兰和若语不解的目光,捏紧了袖子里面的那张图纸,她那天看到北堂德润的轮椅,是用木头做的,很笨重,每次推动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一点都不方便。若是能够制作出灵活轻便的轮椅,以后北堂德润自己就能推动轮椅走了,到哪里也会方便一些。 她努力的回想着前世轮椅的构造,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将图纸画好了。她让爹爹打听了京城最好的铁匠铺,希望那些能工巧匠能够帮她打造出一辆精致的轮椅来。 “小姐去铁匠铺做什么?” 若语疑惑的皱着眉头,不明白自家小姐葫芦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穆流苏轻笑着,不再多说什么,马车穿过热闹的集市,七转八转的,终于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 车夫恭敬的声音在车帘外响了起来。 若语急忙掀开帘子,扶着流苏下了马车,镇定自若的走进了那家铁匠铺里。 “三位公子里面请。” 热情的小厮走上来将三位迎到椅子上坐下来,殷勤的泡上了香气四溢的茶水,一时之间,沁人心脾的茶香充斥着整间屋子。 “不知道公子想要小的打造些什么?” 小厮笑得很温暖的站在一旁,热情十足的问道。 穆流苏回以礼貌的微笑,温和的说道,“这位小哥,能将你们主子的叫出来吗?我想和你们主子商量一些事情。”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浮现了热情的笑容,目光却不着痕迹的在流苏的身上打量了一下,有些迟疑。 穆流苏也不恼,依旧笑得温和有礼,任由那小厮打量着。 “公子请稍等。” 那小厮脸上换上了认真的神情,飞快的转身掀开帘子朝着后堂后去了,不多时,一位身穿蓝衣锦袍,眉宇之间充满着硬朗之气的男子走了出来,径直的在流苏的对面坐下来,一双见惯了风浪的眸子探寻地看了流苏一眼,很快又恢复了不动声色。 “不知道这位公子找在下有何事?” 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在流苏的耳边缓缓响起,分外的好听。 穆流苏唇边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缓缓的从袖子中掏出那张画好的设计图,在那男子的面前摊开,“不知道掌柜的能否按照图上的样式打造出来?” 蓝衣男子目光落在她的草图上,眼神稍微凝滞了一下,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一眼,“公子想要打造这个?” 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轮椅,若是他也打造一架出来,以后主子的行动可就方便多了。 宇文惜翰忍住心底澎湃的激动,捏着流苏的图纸,宝贝一般不肯放开。 “是的。” 穆流苏纤细白皙的手指指着图纸,详细耐心的指出了应该注意的几个地方,越说,宇文惜翰越是心惊和激动,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听说掌柜的铁匠铺在整个京城赫赫有名,不知道能不能打造出这样一个轮椅来?” 穆流苏说完,浅笑盈盈的问道。 “请公子放心,一定能够打造出来的,十天之后请公子再过来取。” 宇文惜翰因为真心的笑容,硬朗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这是定金。” 流苏将一张银票递到宇文惜翰的面前,后者却没有接过去。 “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成全。” 硬朗的男子眸光中一片认真,灼灼的看着流苏,看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意外 “你先说,若是我能够做得到的,自然会答应,若是让我为难的事情,那只能说抱歉了。” 穆流苏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字句斟酌的说道。 若是那个不情之请是什么坑蒙拐骗或者是杀人放火,她自然不会答应了。 宇文惜翰笑得温和有礼,眸中充满了期待,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像优雅的大提琴,缓缓的响起,“自然不会是让公子为难的事情。在下的祖父双腿早年在战场上受过伤,一直不利于行走,如今看到公子所画的轮椅图,很是轻便,所在冒昧的问公子,能否让在下按照公子的图纸多打造出一辆轮椅来?公子所打造的轮椅费用由在下来出,可以吗?” 硬朗却英俊的脸上充满了期待,看着穆流苏,那样希望的眼神,让流苏没有办法去拒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公子的孝心实在令人感动,能为公子的祖父带来一些方便,我也算做了一点善事了。” “如此就多谢公子了。” 宇文惜翰如释重负的笑了,那样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让世间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流苏轻启红唇,微微勾起小小的弧度,“十天之后我过来取轮椅,麻烦掌柜的快点。” 说完,带着若兰和若语走了出去,让车夫先驾车到京城最繁华的酒楼静月轩去等着,她则朝着最热闹的集市走去了。 漫无目的的逛了好久,流苏有些兴趣缺缺,淡转过头去对若兰和若语说道,“我们回去吧。” 若语的眼神却陡的一遍,脸上一片阴霾的瞪着前方,猛的揪住了她的手,声音里面带着咬牙彻齿的恼怒,“小姐你看。” 流苏的手被若语掐得生疼,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却还是顺着若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穿着一身名贵的绛紫色海水纹锦袍的秦如风和康映雪肩并肩走着,两人之间流淌着浓情蜜意,眉宇之间全是浓浓的幸福。 她眼神变幻莫测的看着亲密无间的那对男女,绝美的脸上浮起了嘲讽讥诮的笑容,“他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若语,那样的男人送我我都不要,别再耿耿于怀了,走吧。” 穆流苏说完,脚步沉稳的朝着静月轩走去,身后传来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她自觉的往路边挪了挪,却猛的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尖叫,那么熟悉,那么惶恐。 她猛的回头去看,只见若语站在路中央,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扬起阵阵尘土,路人惊慌的往旁边躲去,可是若语却不知道为何,站在路中央怔怔的出神,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腿却像被灌铅了一般,傻傻的站着,忘记了反应。 “若语――” 穆流苏脸色陡的变得惨白,声嘶力竭的朝着若语狂奔了过去,“若语,让开――” 她的手脚冰凉,心脏砰砰的跳着,几乎蹦出了嗓子眼来,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却被若兰死死的按住了孱弱纤细的身子,“小姐,你不能过去!” 那马蹄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踩在若语的身上。 穆流苏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狂奔的脚步再也动弹不得,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只是沙哑着嗓子大声地吼着,“若语――” 她几乎能预见,马车的轮子碾在若语的身上,将她碾得粉身碎骨。 道路两旁的路人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惨案发生,奇迹却在最绝望的时刻出现了。 沿街的窗口中,一条银色的缎带从天而降,灵活得像盘旋的蛇飞快的缠绕在若语纤细的腰上,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以闪电般的速度,在马蹄将要落在若语身上的时刻,将她轻盈的往空中一提,少女的足尖堪堪擦着马背过去,然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马车也在又跑出去几丈远之后,被人勒住缰绳堪堪停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猛的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穆流苏泪流满面的冲上去,不顾一切的抱着若语,“幸好你没事。” 若语脸色惨白,眼底还有着惊魂未定的神色,缓了好一会儿,才猛的回抱住了穆流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小姐,我怕。” “没事了,没事了。” 穆流苏拍着她的肩膀,轻声的安慰道,这才惊觉周围的人看她的目光不对劲,有些僵硬的放开了若语,让若兰上来安慰她。 这时,从那辆名贵精致的马车上怒气冲冲的走下来一个长得十分美丽妖娆的少女,手里拽着一根精致的马鞭,在丫鬟亦步亦趋的陪同下,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狭长妩媚的桃花眼跳跃着熊熊的怒火,盯着惊魂未定哭着的若语,气势汹汹的怒喝道,“瞎子,怎么走路的,若是冲撞了本郡主要你好看的!” 穆流苏听到这么傲慢无礼的话,怒火蹭蹭的窜起来了,绝美的小脸冷若冰霜,嗤笑着,语气里面尽是嘲讽,“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天了,马车差点撞死人,非但不道歉,反而兴师问罪起来,难道王府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也不知道是哪个王爷,能教导出教养如此特别的郡主来。” 那少女原本就气势汹汹的脸,听到穆流苏的话,更是气得难看至极,妩媚的眼眸中喷薄出熊熊的火焰,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到流苏的面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喝道,“你是在说本郡主吗?” 穆流苏笑得灿烂如花,澄澈的眼眸深处飞快的闪过一丝怒火,语气轻轻柔柔,却轻易的触及美貌郡主的怒火,“说谁谁心里清楚。” “无知的刁民,去死吧!” 那样璀璨明澈的笑容,更是让美貌郡主气得精致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发狠的扬起手中的马鞭,摩擦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毫不客气的朝着穆流苏的身上挥了下来。 穆流苏澄澈的眼神瞬间陡的变得冰冷嗜血,眼疾手快的冲上前去,在那马鞭落在她身上之前,用尽全力捏着美貌郡主的柔软白皙的手腕,另一只手飞快的躲过那根精致的马鞭,恶狠狠的摔在地上。 她美丽的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凛冽的寒芒,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我要你道歉!”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 银面公子 美貌郡主被她凌寒凛冽的气势给吓懵了,竟然一瞬间惊呆了,妩媚的眼睛闪躲着不敢对上穆流苏杀气腾腾的双眼。 “郡主!” 身后的小丫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那个所谓的郡主猛的惊醒过来,充满怒气的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你竟然敢反抗我,活得不要命了是不是?我杀了你!” 那郡主扬起腿,毫不客气的对着穆流苏的胸口踢去,脸色气得青一阵紫一阵的,“贱人,去死吧!” 穆流苏浑身充斥着冰冷嗜血的杀气,身子灵活的扭转开来,避开了郡主的攻击,眼睛微微眯起,瞬间折射出万丈寒光来,手心里的力道猛的加大,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清晰的响起,伴随着尖利的惨叫声,“疼死我了,快放开我!” 那郡主如娇花般美丽的脸因为剧烈的疼痛痛苦的扭曲在一起,盈盈秋水般的美眸有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快放开我,否则清平王府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放开!” 穆流苏听到清平王府这四个字时,眸光变得更加幽深不定,眼前这个美貌无双的郡主,应该就是清平王府的孙女,芳名远扬的京城第一美女安小乔吧。 粉嫩的唇角微微勾起,手上的力道更加大了,冷冷的笑了起来,“我要你给她道歉,现在,立刻,马上!” 真是晦气,又碰上了清平王府的人。 “大胆刁民,还不放开我家郡主!” 那小丫鬟看着自家郡主脸色痛苦的狰狞在一起,飞快的跑去搬了救兵来。 一大群虎视眈眈的家丁将穆流苏和郡主团团围起来,双眼像狼一样发出绿幽幽的光芒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将流苏剁得粉碎。 “快点杀了她,杀了她,我的手疼死了!” 安小乔看到有帮手上来了,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她的手腕好疼,快要断了。 这女人简直是个恶魔,竟然敢这样对她,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郡主就可以随意的用马车撞人吗?道歉吧,再不道歉我可不敢保证这如玉般的皓腕会不会断了。” 穆流苏眼神没有丝毫的害怕,依旧凛冽森寒,丝毫没有在乎身边已经被恶狼一样的家丁围住了,笑容冰冷,“郡主请考虑好了,我的耐心也是很有限度的。” 若语差点丧身在安小乔的马车车轮下面,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绝不!” 安小乔眼睛通红,像盛怒的野兽,却死活不松口,疯狂的瞪着身后的家丁,声嘶力竭的怒吼了起来,“榆木脑袋,快将那两个丫鬟拿下,押送到官府去,快点!” “谁敢动她们!” 冷冰冰带着杀气的声音低低的咆哮了起来,气势逼人,脸上一片冰冷残酷,“你们如果不在乎郡主的一只手废掉,大可上来!我倒要看看要是她的手废掉了,你们还有命没!” 她冰冷充满威胁的话语果然奏效,那些家丁虽然面色依旧不善,却不敢冲上来将若兰和若语抓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虎视眈眈的瞪着穆流苏,还有若兰和若语。 穆流苏瞳孔里闪过惊涛骇浪,忽然靠近安小乔的耳边,阴森犹如死神的声音低低的在安小乔的耳边响起,“如果你敢动她们两个,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充满杀气,眼神太过冰冷,平日里仗势欺人的安小乔竟然觉得有一阵阵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冷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她竟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浑身冰凉。 气氛变得很紧张,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看着被穆流苏禁锢着动弹不得的郡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清平王府尊贵无比的郡主,竟然被一个穿着男装的姑娘毫不畏惧的捏着手腕,这姑娘真是太有种了。 “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你放开我,手好疼。” 安小乔明亮的眼底涌起了几分泪意,楚楚可怜的咬着唇忍受不住,败下阵来服软道。 只要她自由了,她一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好看,竟然敢如此对待她。 “先道歉!” 穆流苏笑容依旧冰冷,语气丝毫没有任何退让。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安小乔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若是此时松开了她,只怕被动的就是她了,这女人绝对不是善类,她又怎么会那么傻。 安小乔精致妩媚的脸色青一片紫一片的,怒火滔天,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给焚毁了,她是高贵无比的郡主,怎么能给低贱的奴婢道歉。 若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她岂不是被京城的那些名媛给笑死了,她不要。 “我赔给她十两黄金还不行吗?你放开我。” 安小乔也恼火了,她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还要怎样,想要道歉,没门。 “我要你道歉,我只要你向她道歉!” 穆流苏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身份尊贵就可以罔顾人命吗?她的命就是命,若语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够了,再不放我跟你同归于尽!” 安小乔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扬起手来朝着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用尽全力扇了下去。 空气中的风尖锐的擦着穆流苏的脸颊呼啸而过,带起脸颊边乌发飘飘,凌厉的气流有着丝丝的冷意。 若兰和若语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小姐小心啊!” 然而,预料的疼痛没有落在她的脸上,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捏住了安小乔的手腕,阻止了一切的发生。 穆流苏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男人白衣飘飘,飘在半空中,脸上带着一块银色的面具,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颚。 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明亮幽深,像璀璨的黑宝石,散发着谜一样的魔力,只要看一眼,就会深深被那双眼睛给吸引住。 “银面公子!” 人群中有人惊呼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激动和颤抖,原本安静的看着这场僵局的百姓热血沸腾了起来,“银面公子!” “给她道歉!” 冷冰冰硬朗的声音从那棱角分明的唇间溢了出来,带着狂狷霸道不容置疑的气势。 原本硬气十足的安小乔听到银面公子四个字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软了下来,咬着唇心不甘情不愿的瞪着若语,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无可奈何 “郡主下次要撞人可要先看清楚了,若是冲撞了某些不好惹的人,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了。” 穆流苏嘴角噙着甜美的笑容,澄澈的眸子深处却是一片幽冷,语气幽幽,漫不经心的放开了安小乔的手腕,那白皙的皓腕已经被掐得一片通红。 那安小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眼底有着丝毫不掩饰的浓烈的恨意,捏着被拽得生疼的手腕,眼睛通红的冲着身后的丫鬟,没好气的怒喝道,“还不快扶本郡主上马车去,傻了不成。” 她脊梁挺得直直的,走过穆流苏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等着,今日我承受的耻辱我一定会千百倍的讨回来!” 穆流苏绝美的面容上一片冷漠,笑得灿烂而欠扁,淡然而答,“只怕你没有那个本事!” 她也绝对不是好惹的,敢伤了她在乎的人,她绝对不会让那人好过。哪怕那人是个郡主也不例外! 安小乔在丫鬟的簇拥下,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穆流苏才转过头来,想要跟银面公子道谢,可是转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白衣飘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公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有些懊恼的敲着自己的额头,真应该跟那人道谢的。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若兰扶着眼睛通红的若语,脸上一片凝重,轻声的问道。 穆流苏微微眯起眼睛,晶亮如水的眸子望着白色缎带飘下的窗口,指着前面的客栈,红唇轻启,“进去吧,也不知道是谁救了若语,进去道谢吧。” 她的语气清幽飘渺,脊梁挺得笔直,却忽然回过头来,异常严肃的瞪着若语,以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说道,“若语,不管以前我和秦如风如何,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从解除婚约的那一天起,我和他就不再有任何联系,你也不用为我伤心难过或者什么,那样的男人,我不会要了。以后别再像今天这样出神了,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也不用为了那样的男人生气或者愤怒,不值得。” 若语听着穆流苏清冷的话语,眼睛里流露出了深深的不安和愧疚,低下头去,呐呐地说道,“对不起,小姐我知道错了。” “进去吧,雅间里面有人救了你,你是应该亲自跟别人道谢的。” 穆流苏看到若语羞愧难当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迈开脚步跨进了悠然楼中,塞了一锭银子到掌柜手中,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笑眯眯的说道,“掌柜的,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事情。” 那掌柜的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了,殷勤的说道,“不知道公子想要打听什么事情?” “我想请问掌柜的,二楼东边第二间雅间里是哪位贵客?你能告诉我吗?” 穆流苏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些,手指却忍不住紧握成拳,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来,生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掌柜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手里的银子顿时边城了烫手的山芋,飞快的扔了出来,神色变得异常严肃,“很抱歉公子,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穆流苏没想到掌柜的态度这么奇怪,看那模样竟然是十分忌惮那雅间里的客人一样,她心底愈加好奇了,更加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救了若语。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笑了起来,“若是不方便说,我也不好为难掌柜的。那还有雅间没?给我们来一间雅间吧。” 一面说着,又将银子塞到掌柜的手里,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热情的朝着穆流苏笑了笑,“有的。” “小二,带几位客官上楼去。” 穆流苏微微笑着,和颜悦色的随口点了几个菜,便带着若兰若语跟在小二身后走进了雅间里。 半刻钟之后,小二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来,摆放在桌子上。 流苏微微颔首,让若兰塞了一些碎银子到小二手中,那小二喜笑颜开的道谢着退了出去。 等到那个小二走下楼去的时候,流苏脸上的笑容退去,从椅子上站起来,平静的说道,“若语,若兰,跟我走。” 她径直走到了东边第二间雅间的门口停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纤细白皙的手沉重的落在门上,发出笃笃的声音。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若语有些紧张的扯着流苏的袖子,小声的说道。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空气冷飕飕的,压得她浑身难受。 “若语,你应该跟救你的人道谢的,不要这样好吗?” 穆流苏轻轻皱着眉头,语气依旧和善,眼睛里却多了几分不悦。 若语心里有些委屈,她也是担心自家小姐嘛,不过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小姐说得对,别人救了她的命,是应该道谢的,不然她现在估计已经被马车碾死了。 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纤瘦,面容清丽无双,脸上却一片淡漠疏离的侍女站在流苏的面前,眼底一片戒备和警惕,冷冷的说道,“你们是谁?” 穆流苏朝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和声细语的说道,“是这样的,适才我的侍女差点被马车撞了,是里面的贵客救了她一命,姑娘能否让在下带着奴婢进去,当面向她的救命恩人道谢?” 那侍女的目光冷冷的,甚至带着几分敌意落在她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看穿。 穆流苏身子挺得直直的,神色坦然的任由那少女打量着她,不卑不亢。 “盈袖,让她进来吧!” 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从雅间内飘了出来,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不带任何感情。 “进来吧。” 那少女目光虽然还带着十分的不欢迎,却也无可奈何,将穆流苏和若兰若语迎了进去。 “多谢姑娘了。” 穆流苏笑得优雅大方,语气轻柔的道谢,跨进了雅间里。 她的目光落在珠帘后面那道白色飘逸的身影上,瞳孔睁得大大的,忍不住惊呼出声,“原来是你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 诡异的银面 珠帘后面,优雅地坐在琴案前的白衣男子脸上分明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颚,薄薄的嘴唇紧抿着,透出一股凌厉的味道来,那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优雅的拨弄着琴弦,流淌出悦耳动听的音乐声。雅间内燃着袅袅的焚香,清新宜人。 原来刚才从雅间的窗口扔出缎带救下若语的人,竟然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听雪阁的阁主,在江湖上有着呼风唤雨的地位。 听雪阁的阁主银面公子,为人清冷,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他手上拥有广大的,盘根错觉的势力,就连玄月国的皇上都对听雪阁忌惮三分,不止一次发动了军队进行围剿,想要将听雪阁一举铲除,可是那些势力神出鬼没,没有固定的据点,就算想要围剿,也找不到听雪阁的人,只好听之任之。 听雪阁下面分有十几个堂部,分别掌管着经济,情报,暗杀,兵器,甚至有着属于自己的军队,谁若是惹了银面公子,结果只有死路一条,这也是安小乔即使尊贵为郡主,在被银面公子简单的一声命令之后,也只好将满腔的恨意吞进肚子里,心不甘情不愿的向若语道歉了。 那银面公子听到穆流苏的声音,却并没有抬起头来,不疾不徐的在琴弦上划下最后一个音符,清冷的声音骤然幽幽的在室内回荡着,“你们找我?” 穆流苏敛了敛心神,拉着若语站在距离银面一丈开外的地方,诚挚的朝着他行礼,一脸认真的说道,“谢过公子救了在下的婢女一命。” 若语急忙跪在地上,眼底充满了诚挚的感激,“奴婢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公子,奴婢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多谢公子。” 也许是想到了之前千钧一发的危急形势,若语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脸色再次变得煞白,手心里也变得一片冰凉。 银面公子听完穆流苏和若语的话,低垂着的眼底闪过幽深不定的暗芒,忽然猛的抬起头来,眼底一片幽冷,语气淡漠疏离,带着千里之外的冷漠,“还有事情吗?” “没事了,就是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穆流苏笑得温和有礼,语气轻柔的说道。 “盈袖,送客!” 没有多余的话语,银面冷冰冰的下了逐客令。 那盈袖立刻精神抖擞的走上前来,高傲的瞪着穆流苏,不可一世般的说道,“请!” 穆流苏转过身,带着若语往门口走去,才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回过身来,咬着唇,明亮如水的眸子里一片坚定,“我欠公子一个人情,若是日后公子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公子达成愿望!” 那双隐藏在面具后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深深的盯着穆流苏坚定认真的小脸,那么的直接,好像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 穆流苏轻轻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带着若兰若语走了出去,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隔断了那一双冷漠的眼睛。 “主子,为什么要救那个丫鬟?” 盈袖美丽的大眼睛里闪过几分愤怒,走到银面的身边,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明明主子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却为何,在看到那个少女的时候,深邃的眼底涌动着强烈的情感,如同死水一样的眸子不再是平静无波,却像万年不化的冰川忽然被暖融融的阳光照射到,融化成涓涓的细流。 这样的变化让她很不安,她陪在主子身边已经快十年了,主子从来都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主子和她之间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 这一切的起源,都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 盈袖握紧了拳头,瞳孔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冰冷,不行的,主子是她的,谁也别想将主子从她的身边夺走。 “你问得太多了!” 银面依旧紧抿着唇,锐利的眸光却像淬了毒的冰刀从盈袖的脸上划过,那么的凛冽阴森,让盈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一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清丽甜美的脸上一片惨白,豆大的冷汗涔涔落下。 “奴婢该死,奴婢逾越了,请主子责罚!” 盈袖被那样的目光一扫,只觉得有寒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逆流,冷得让她几乎要窒息了,大气也不敢出。 “别再有下次!” 冰冷嗜血的声音从凉薄的嘴唇里溢出,阴森森,寒澈澈,犹如来自地狱一眼,盈袖头皮一阵阵发麻,就连大气也不敢出。 “是,奴婢记住了。” 盈袖的声音低低的,之前的埋怨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惶恐和惊慌。 “将这些毒药送给刚才那位姑娘,快去!” 银面明亮幽深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从袖子里扔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冷漠的声音幽幽的在室内流窜。 盈袖急忙接过小瓷瓶,僵硬着从地上站起来,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满,飞快的转身去找穆流苏了。 银面深邃如海的眸子透过窗外望着远方,心底一片茫然,为什么要帮她? 因为那双冰冷的眸子,那样桀骜的灵魂,让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孤单,倨傲,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不想让那样的灵魂,再像他一样,一次次的受到伤害。她跟他一样,也是可怜的孩子。 银面想起了过往的种种,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强烈的悲伤之中,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窒息的疼痛,哪怕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还是疼。 只希望,那个傻傻的,却有着灿烂笑容的少女日后会过得顺心一些。 穆流苏带着若语若兰才回到雅间里,还没来得及品尝那些精美的菜肴,重重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似乎带着一股子怨气,想要将那门敲破了一般。 若语急忙站起来去开门,一脸怒气的盈袖飞快的走了进来,恨恨的剜了望着她的穆流苏一眼,砰的一声将蓝色的小瓷瓶搁在桌子上,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我家主子送给你的!拿好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 如意赌坊 “这是什么?” 穆流苏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指着桌子上的小瓷瓶淡淡的问道。 “毒粉,将人置之于死地的毒粉!” 盈袖忍住心底疯狂生长的嫉妒,没好气的说道,“我们主子让你用来防身的,收好了。” 硬邦邦的话语落下,盈袖再也不想去看穆流苏那张精致绝美却又让她分外讨厌的脸,咬着唇,飞快的转过身走出了雅间。 “姑娘,代我谢过你家主子了。” 穆流苏温柔清甜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了起来,盈袖不高兴的跺了跺脚,没有说话,砰的一声关上了雅间的门,走远了。 “啧啧,真没见过谱这么大的侍女,不过就是一个奴婢,瞧她那张狂的模样。” 若语脸色铁青,拳头捏得紧紧的,真想冲上前去将盈袖那张晚娘脸给狠狠的揍一顿。她们家小姐可是定国将军府尊贵无比的大小姐,竟然敢用那样的语调跟小姐说话,气死她了。 “若语,没什么好生气的,坐下吃饭吧,一会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穆流苏唇角噙着浅淡的笑容,丝毫没有将盈袖刚才恶劣的态度放在心上,反正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为那样的人生气做什么呢。 “可是刚才她竟然那么对小姐说话,那副拽拽的模样,好像别人欠了她十万两黄金一样,真的很气人嘛。” 若语心疼的凝视着穆流苏,她家小姐那么好,那些人怎么总是要欺负她们小姐,真的好过分。 穆流苏捏着那个蓝色光滑的小瓷瓶,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浮起朦胧的薄雾,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那个神秘的,高深莫测的银面公子会帮她。 明明她根本就不认识银面公子,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来帮助她? 绝美的脸上,浮起了几分错愕和恍惚,穆流苏想得太过投入,竟然出神了,一直到若兰轻声的唤了她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 穆流苏摇了摇头,甩去了满脑子的疑问,低低的问道。 “小姐,饭菜都要凉了,快些吃吧。” 若兰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家小姐,想了想,还是将满肚子的疑问咽回了肚子里,柔声提醒道。 穆流苏这才将小瓷瓶藏到怀里,端起碗筷来,心不在焉的吃了一顿饭。 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让她很震惊,也很意外。 虽然以前是个傻子,可是银面公子的名声太过响亮,即使她再不上心,若兰和若语也在她的耳边跌跌不休的念叨,她也大致听说了赫赫有名的银面公子的名声。 如今神一样的人竟然降落在她的身边,帮她摆平了那个刁蛮跋扈的郡主,还给她防身的毒药,这的确让她意外。 “小姐以前认识银面公子吗?” 若兰小心翼翼的看了穆流苏一眼,试探的问道。 银面公子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哪怕有人直接死在他的面前,也绝对不会出手相救,可是今天,不仅救了若语,帮小姐教训高傲无比的安小乔,现在又送毒粉给她,这一切怎么能不让她震撼? “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手相救,还送毒药给我防身,很奇怪的一个人。” 穆流苏放下了碗筷,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干脆的说道。 若兰眼底闪过一抹担忧,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真希望那个银面公子不要伤害她家小姐。 “都吃饱了吗?” 穆流苏看了若兰和若语一眼,淡淡的问道。 两个丫鬟立刻站起来,同时开口,“吃饱了。” “那走吧,今天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 穆流苏勾起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清冷的眸子深处却是一片寒冷,就像极地的冰雪,厚厚的一层,冷得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和秦如风解除婚约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京城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丞相府的二公子嫌弃定国将军府的傻子小姐,一怒之下将她未嫁先休了。 那些说书人将她被休之后如何跪在秦如风的面前苦苦哀求,如何悲痛欲绝,痛不欲生讲得绘声绘色。 她被秦如风甩了,没脸见人了,每天只知道在府中以泪洗面,心心念念的等着未婚夫改变心意讲得以假乱真,若不是她是当事人,穆流苏都要那些流言是真的了。 想到那些流言,穆流苏嘲讽的笑了。 脚下的步伐很轻,却很沉稳的走出了悠然居,秦如风,你一定会后悔的,等着吧。 若语和若兰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姐还有什么事情要解决的,却也不敢问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走了很久之后,终于在一家叫做如意赌坊的店铺前停了下来,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闪过骇然嗜血的杀气,绝美的脸上一片冷若冰霜。 即使是已经跟了她很久的两个丫鬟,都被她身上的杀气给吓到了,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小姐,这是赌坊。” 若语靠近穆流苏的身边,小声的提醒道。 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我知道,这间赌坊背后的主子是秦如风。”就是因为是秦如风,她才要到这里来。 就从如意赌坊开始,她要一点一点的粉碎秦如风高高在上的骄傲,让他知道,那么多年来对穆流苏的冷言冷语,讥讽嘲笑是多么错误的事情。 “进去吧。” 穆流苏不理会若兰和若语怪异的眼神,脚下的步伐愈加的坚定,走进了热火朝天的赌坊中。 宽敞的赌坊内,摆着几十张桌子,每一张桌子前都围着狂热的赌徒,惊喜的笑声,哀嚎的哭声,叫骂声,吆喝声,筛子在竹筒里面碰撞发出的清越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每个人的耳朵。 穆流苏站在热火朝天的赌坊中,唇角的笑容愈加的冰冷。 璀璨的眸子飞快的在赌坊内扫了一圈,最后她将目光定格在一位衣着华贵,却垂头丧气,眼睛通红的名贵公子身上。 “若兰,那人是谁?” 穆流苏眼波流转间,眸子中闪过冰冷的寒芒,低着头附在若兰的耳边轻声问道。 若兰顺着穆流苏目光看过去,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是苏贵妃的儿子,皇上最为宠爱的睿亲王,当朝的五王爷北堂熙沉。” 穆流苏望着那双被欲望充斥得火红的双眼,心底已经有了主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 赌场风云(一) “跟我出去。” 穆流苏嘴角紧抿成一条线,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压低声音对身边的若兰若语说道,自己率先转身反箭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若兰和若语急忙跟在她的身边,亦步亦趋的走出了如意赌坊,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若是将军知道大小姐会跑到赌坊来,只怕会剥了她们的皮。 可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穆流苏竟然带着她们走进了一间成衣铺里,随手指了两件衣服干脆利落的买了下来。 “你们到后面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穆流苏淡淡的说道,嘴角忽然升起了几分诡异的微笑,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若兰和若语似乎猜到了穆流苏想要做什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可是看到自家小姐眸底深处不容置疑的坚定时,只好硬着头皮拿过了衣服,走到后堂将身上的女装给换了下来,又换上了男子的发髻,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 穆流苏紧抿着唇上下打量着两个丫鬟,继续说道,“走吧。” 她带着若兰和若语来到一家胭脂铺里,买了一些胭脂水粉,走到无人的巷子里,让两人稍作化妆,自己也涂了一层蜡黄的泥土在脸上,才带着两人再次走进了如意赌坊中。 “再来,继续赌!本王就不信你们真的能每次都赢!” 才走进如意赌坊中,穆流苏就听到了输红了眼的北堂熙沉咆哮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愤怒,带着不甘。 他已经连着输了九十九局了,带来的银两就快要输光了,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甘心。 “小姐,睿亲王嗜赌如命,可是赌术却非常的烂,几乎每次都是带着满身的银票来,却又空手而归。” 若兰安然的眸子里微微起了几分波澜,想了又想,终究小声的在穆流苏的耳旁提醒着。 “除此之外呢?” 穆流苏眸子里多了几分兴趣,继续问道。 “除此之外啊,睿亲王还是口碑不错的王爷,出手大方,好结交英雄豪杰,有时候还时不时的接济穷苦百姓,毁誉参半吧。” 若兰继续说道,如果小姐想要毁掉这间如意赌坊,她当然会站在小姐这一边。 谁让那个秦如风那么的卑鄙无耻,一次又一次给小姐耻辱和难堪,甚至还想陷害小姐,要了小姐的性命,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让他从云端坠落,尝一尝跌入尘埃的滋味。 还有那个假惺惺的京城第一才女康映雪,那么不要脸,每次都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内心里却是狠毒非常,那双狐媚的眼睛每次看着小姐的时候,她都好像从那双眼睛背后看到了一大片的阴谋,算计。 “若兰,回去的时候你再好好的跟我说睿亲王的事情,现在本小姐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穆流苏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拳头捏得死死的,心底一片冷漠,朝着北堂熙沉慢慢的走了过去,修长白皙的手灵巧的拨开了他身边的侍卫,毫不畏惧的拍了拍那名贵的锦袍。 在输红了眼的北堂熙沉转过头的时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有事吗?” 北堂熙沉虽然不满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心里冒着熊熊的怒火,却也没有恶声恶气的跟她说话。 穆流苏在心里暗暗的给北堂熙沉一个良好的印象,虽然是个赌鬼,好歹是个有风度的赌鬼,比起那些虚伪狡诈的小人强得太多了。 “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将你之前输在如意赌坊的银两十倍的给赚回来!” 穆流苏脸上流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那双眼睛里闪过璀璨的光芒,比天上最明亮的星星还要耀眼,在那张蜡黄的脸上分外的不搭调。 北堂熙沉身边的侍卫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自家王爷的身边,浑身竖起警戒,死死的瞪着穆流苏,甚至还握紧了腰间锋利的剑。 穆流苏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一点也没有害怕北堂熙沉的意思,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的继续说道,“我有那个能力,帮助公子将输掉的银两全部赢回来,公子愿意相信我吗?” 她心里砰砰的跳着,背后有冷汗涔涔落了下来,脊梁却依旧挺得直直的,脸上神采飞扬,一片无所畏惧的样子。 北堂熙深邃如海锐利如刀的眼神淡淡的扫视了她良久,输得通红的眼神瞬间冷静下来,思考了半晌,风华绝代的脸上扬起了淡漠的笑容,淡淡的说道,“你要先证明你的能力,我才会决定要不要相信你!” 穆流苏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悬在半空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好。” 她挺直脊梁站在赌桌前,明亮如水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盯着摇着筛子的那只手,耳朵却敏锐的调动所有的听觉,在那竹筒落在赌桌上的时候,明澈的眼底浮起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大大大!” “小小小!” 赌徒们眼睛冒着绿幽幽的光芒,紧张的盯着压着竹筒的那只手,满脸肃穆,狂热的喊着。 “大还是小?” 北堂熙沉清朗好听的声音在穆流苏的耳边响了起来,即使在着喧闹狂热的赌坊中,却依旧如同一缕清泉,清越动听。 穆流苏转过头去,粉嫩的嘴唇轻轻的动了一下,无声的吐出了一个小字。 “都下注好了是吗?想好了是吗?” 那人压着竹筒的手一动不动,嘴角勾起了几分邪魅的笑容,傲然的扬起下巴,声音中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 “都下好注了!” 那些赌徒紧张得额头上甚至有汗水落下来了,几十道灼热的视线盯着盖着色子的手,狂热的喊着。 “都下好注了,那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那人自顾自的笑了笑,看到那些赌徒热切的模样,偏偏按捺着不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快开吧!” 赌徒中性子着急的人已经忍不住叫嚣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结果了。 那人邪魅的笑了笑,将覆盖在色子上的竹筒拿起来,“三颗色子,一共六点!小!” 有人兴奋的笑了,更多的人哀嚎着,哭丧着脸,再次下注。 色子继续摇动了起来,穆流苏盯着那只千变万化摇着色子的手,灵敏的耳朵听着色子碰撞发出清越的声音,蜡黄的脸上一直维持着恬静的笑容。 “小还是大?” “小!” “小还是大?” “小!” ?????? 一连试了几十次,穆流苏都能准确无误的正确判断出色子点数究竟是大还是小,北堂熙沉看着她的脸色变了,幽深的瞳孔中多了几分探究。 “你来下注!” 北堂熙沉盯着穆流苏深深的看了一眼,充满压迫气息的继续补充道,“若是输了,输了多少,你赔多少。若是赢了,得来的银子我们对半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 赌场风云(二) 一更 穆流苏听着北堂熙沉的话,无所谓的笑了起来,干脆利落的说道,“好!” 只要能将如意赌坊摧毁,她不在乎。她也知道北堂熙沉对凭空冒出来的她是有所顾虑的,害怕她别有用心。所以才会那么戒备她。 她笑得很灿烂,澄澈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冰冷嗜血的寒芒,握紧了拳头,秦如风,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看着如意赌坊是怎么一日之间从最鼎盛的赌坊破产,从京城消失不见。 “还有人下注吗?” 色子手手里捧着装着三颗色子,张狂邪魅的晃了晃,发出清越的声音,那自信满满的表情,让穆流苏在心里忍不住冷冷笑了起来,等会她会让如意赌坊这些人哭都哭不出来。 “有,我!” 穆流苏清冷的声音冲破了喧闹,将北堂熙沉手中剩余的五千两银子全部压上,嘴角噙着清冷的笑容,淡淡的瞟了色子手一眼。 “下注了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公子确定吗?毕竟五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色子故作好心的提醒道,“睿王爷的全部银子都压上了,不后悔吗?” 穆流苏眼神依旧清澈,浑然不觉几十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脊梁挺得笔直,自信满满的笑了起来,“富贵险中求,若是输了,我没什么话好说的,若是侥幸赢了,以一赔十的赔率,王爷今天输掉的钱全部都赢回来了不是吗?我只想试试自己的运气如何。” 她的话音刚落,敏锐的从色子手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鄙夷,心里愈加止不住的冷笑,看来北堂熙沉的赌技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啊。 “王爷决定了吗?押五千两?” 色子手飞快的敛去了眼中的鄙夷,恭敬的问道。 “开始吧,别废话那么多了!” 北堂熙沉俊美如玉的脸上一片不耐烦,冷冷的催促道。 那色子手也不再啰嗦,干脆利落的摇起了塞子,叮叮咚咚的声音那么的好听,牵动着赌徒们的视线。 一阵徐徐的清风吹过,吹乱了穆流苏乌黑如墨的长发,她双手抱着胸,笑得高深莫测。 “咚——” 色子手将竹筒搁在赌桌上,闪烁着精光的视线在众赌徒的脸上闪过,自信满满的声音响起,“开大还是开小?” “开大!” “开小!” 赌徒们纷纷热烈的喊了起来,紧张到了极点。 “开小!” 穆流苏淡淡的扯着嘴唇笑了,锐利的眸子落在色子手的身上,嘴角微微勾起嘲弄的弧度。 “开吧!” 那色子手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笑得很是开心,连赌术都不懂的人,竟然一下子押了五千两,真是自不量力,如意赌坊的进账又多了一大笔了。 穆流苏却一点也不慌张,小声的提醒道,“大家都在等着呢,开吧!” 色子手得意洋洋的掀起了竹筒,原本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滞,僵硬住了,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采,“怎么可能!” 他刚才明明摇的是大的,现在竟然变成小的了,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怎么会是小的!” 那色子手握着竹筒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的冷汗涔涔的落了下来。 他忽然想到了竹筒搁在赌桌前一刻那一抹若有似无的风,难道就是那阵风,将他原本的色子打乱了,一定是这样的,不然那色子数不会由大变小。 想到那个细微到几乎要让他忽略的细节,竟然粉碎了他最为骄傲的赌术,他的手不由得一片冰凉,看向穆流苏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惊恐。 北堂熙沉瞳孔中闪过暗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流苏,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点什么,可是却无奈的发现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身边的随从也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看穆流苏的眼神是那么的震撼,那么的不可置信,好像穆流苏完成了什么不能完成的事情一样。 穆流苏一片坦然,好像没有注意到北堂熙沉的凝视一样,笑得很开心,好心提醒道,“我赢了,银子拿来吧!” 五万两的银票厚厚的堆在她的面前,穆流苏浅笑盈盈的将四千五百两的银票塞到北堂熙沉的手里,“五千两就够了。” 她说完,回过头去继续看了那色子手一眼,优雅自如的说道,“再来!” 那色子手看着她的眼神却变了,暗暗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才又鼓足了勇气,“我们换个赌法!” “不知道你想要怎样的赌法?” 穆流苏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脸色丝毫不变,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 “双方掷色子,谁的点数小,谁就算赢!” 色子手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脸挑衅的瞪着流苏,毫不客气的说道。 不行的,今天他输了那么多银子出去,主子一定饶不了他,不管用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将那五万两银子给赢回来。 “这不太好吧?” 穆流苏眸中忽然闪过了几分紧张,脸色变得煞白,好像十分紧张的样子,双手也不安的揪着衣袖,想要逃避般的拒绝道。 那色子手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那公子知道害怕了,说明他的胜算就大一些了,那他一定要将银子赢回来。 “公子莫不是害怕了?还以为公子的赌技究竟有多好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那色子手冷冷的一笑,眼底闪过不屑的光芒。 他说着,又朝着北堂熙沉鞠躬行礼,脸上换了一副恭敬的表情,声音里面带着蛊惑,“王爷,您在如意赌坊也输了将近有几百万两银子了吧,难道王爷不想趁着今日手气好,将以前输掉的连本带利的赢回来吗?” 北堂熙沉听着色子手的话,神色微微有些心动,眼角的余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捕捉到了那双眼睛里闪过的慧黠的光芒,风华绝代的嘴角扯了扯,神色激动了起来,那目光中有着赌徒的狂热。 色子手看到他心动的样子,知道机会来了,“不然我们赌大一点的,赔率是一赔一百怎么样?” “你觉得呢?” 北堂熙沉含笑着扫了穆流苏一眼,探寻的问道。 穆流苏吞了吞口水,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摇了摇头,“我不敢!” “本王命令你赌!” 北堂熙沉不容置疑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命令道,“你敢不从吗?” 穆流苏继续装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小声的说道,“王爷,小的只懂得猜色子,不会投色子啊,您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她苦着一张脸,骇然的说道,那色子手激动得热血沸腾,真是天助我也。 ------题外话------ 推荐小月月《狂女猎夫》双人床上,床被翻滚,声声销魂之音靡费厮磨,而她,21世纪绰号毒野猫的超级女警舒长歌,居然会一时大意,死在了黑道老大的温柔陷阱中。 一朝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穿越在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里面,而且还是冰龙府上最最最…低等的小丫鬟!?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相信她堂堂超级女警在古代混不下去!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舒长歌手拿铜镜,脸上肥肉斗了三下,看着铜镜中的那张红点面,猪头脸,这…这就是她!? 天呐,杀了她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 赌场风云(三) 二更 “叫你赌你就赌,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北堂熙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怒气,冷冰冰的说道。 穆流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子摇摇欲坠,嘴里无声的喃喃着,完了,这一回真的完了。 “这位公子,王爷叫你赌呢,快点吧。” 色子手看到她这个样子,自信心又膨胀了起来,连带着看流苏的目光都多了几分轻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刚才输掉的连本带利的赢回来,一雪前耻。 “我真的不会,爷,反正也翻本了,要不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小的求你了,我真的不会掷色子!” 穆流苏明亮的眼底一片无助,惊恐得像受惊的小鹿,连连颤声说道,“掷色子我觉得我一定会输的,不赌了好不好?” 周围的赌徒不乐意了,起哄似的叫了起来,“赌吧,现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这位小公子快点赌吧,赢个盆满钵满回来。” 那些狂热的赌徒进赌场也是输多赢少,现在猛的来了一个一下子赚了五万两白银的人,他们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 北堂熙沉犹豫了一下,看着穆流苏,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认真的说道,“你真的不会吗?” 那双波涛诡谲的眸子深处却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她想要扮猪吃老虎吗?不过不得不说,她的掩饰十分成功,如果不是他刚才捕捉到那双眼睛里的慧黠,他甚至都要被她骗过了。 那他不介意配合一下,反正日子过得那么无聊,就当做是在寻开心咯。 穆流苏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怯生生的说道,“真的不会,王爷,今天不赌了好吗?等到那天手气好的时候再来。”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北堂熙沉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将所有的银票都叠好,“回王府去!” 那色子手不乐意了,急切的说道,“王爷请留步,别急着走嘛,说不定今天这位公子手气就好到家了呢,就能够赢了呢,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是不是?一下子能够赢回那么多银子,小的还从来没有见过呢。王爷今日印堂发亮,一看就像是喜事连连的样子,再试一把呗。” 北堂熙沉俊美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狂热,抑制不住眸子里的激动,捏着银票,又有些犹豫不决。 穆流苏趁着没人注意,飞快的在跟随在她身后的若兰说了一句话,若兰眼神凝重的点了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之后,她手里捏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神不知鬼不觉的递到了穆流苏的手里。 穆流苏忍不住瑟瑟发抖,靠近北堂熙沉的身边,悄悄的将纸条塞到北堂熙沉的手里,眼睛里却闪过了几分冷笑。 北堂熙沉修长灵巧的手飞快的摊开,看到纸条上面的字迹之后,丰神俊朗的脸上闪过几分意外,低着头微微沉吟了起来。 赌徒们和色子手紧张兮兮的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握紧拳头,生怕尊贵无比的睿亲王直接打道回府,不再赌了。 北堂熙沉深深的看了一眼穆流苏,竟然微微笑了,“没关系,既然都已经到赌坊里来了,当然要玩得尽兴了,哪怕输了也没有关系,若是赢了本王一定会重重的犒赏你,三万两白银,你觉得怎么样?” 穆流苏听到他的话,眼底浮起了几分贪婪的光芒,激动得浑身都颤抖了,“王爷说的是真的吗?” “本王从无戏言。” 北堂熙沉笑得风华绝代,如玉的俊颜染上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穆流苏甚至有一种错觉,她刚刚踏进赌坊里看到的那个输红了眼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或者只是他的一种伪装。 “那么重的报酬,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公子还不答应吗?” 色子手邪魅的眼睛继续蛊惑道,声音里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让人不知不觉的想要落入陷阱中。 穆流苏眼底对财富的欲望是那么的狂热,色子手心里得意的笑了,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这个年轻的经不起诱惑的少年一定会落入陷阱中。 时间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穆流苏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决定。 穆流苏努力的压抑着激动,良久,看着状若终于抵挡不住诱惑,缓缓的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赌!” 色子手终于如释重负的扯着唇角笑了,只要再赌一局,他就有翻盘的可能,若不然,哪怕就是让他做牛做马一辈子,都还不清身上的债了。 “开赌!” 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色子手笑着看向了北堂熙沉,恭敬的说道,“王爷下注吧!” “既然要赌,我们就赌大一点!我的赌注是两处睿亲王府别院的地契!” 北堂熙沉的话语出来,所有的赌徒都哗然了,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那色子手也惊了起来,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王爷,你可想想清楚了,下了赌注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对方毕竟是当朝最宠爱的贵妃的儿子,他可不想落个诱骗王爷的罪名。 “我想清楚了,输了,别院的地契给你们!赢了,我要整个如意赌坊,包括所有的银两,还有地契!赌不赌?” 白纸黑字的地契轻飘飘的落在赌桌上,像轻盈的鹅毛,却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北堂熙沉站得笔直,浑身上下充斥着高贵傲然的气息,让人不敢逼视。 “这,小的做不了主,请容小的请教一下掌柜。” 那色子手心慌意乱,冷汗涔涔落下,一下子赌那么大,他怎么敢。 虽然心中有了九成九的把握,可是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色子手飞快的派人跑到二楼最金贵的房间里请教主人去了,不一会儿,再次噔噔的跑了下来。 人群中的穆流苏感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么的凛冽,充满了探究,也充满了杀气,不由得微微翘起了唇角。 那样冰冷阴毒的目光,她至死都不会忘记,那是属于秦如风的。 “启禀王爷,小的主子说了,这把赌局他愿意赌,但是要让赌圣神手来掷色子!” 那色子手小心翼翼的说道。 “可以吗?” 北堂熙沉好看迷人的双眼闪过了温和的笑意,侧头问穆流苏。 穆流苏咬着唇,依旧是一副害怕的样子,惊恐而害怕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赌,若是王爷输了,两处别院的地契就归了如意赌坊,若是庄家输了,如意赌坊的所有一切都归王爷所有!” 赌注下定之后,赌圣神手从人群后面缓缓的走到赌桌最前方,阴森寒冷的视线恶狠狠的扫了穆流苏一眼,衣袖无风自动,指节分明的手缓缓的抓起装着塞子的竹筒,凝神朝着周围的赌徒淡淡一笑,在众人没有反应的时候,手腕忽然飞快的转动,千变万化的姿势在空中挥动,噼里啪啦的摇了起来。 空气中浮动着冰冷的气息,黑影交叠,好像有千万只手挥动着那竹筒,将里面的色子摇得叮叮当当的响,众人都被赌圣神手诡异的手法震慑了,睁大了眼睛的瞪着,屏住了呼吸。 “砰――” 竹筒重重的落在赌桌上,穆流苏甚至感觉到了地板强烈的震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赌场风云(四) 赌圣神手静静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满意的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只覆盖着色子的竹筒上,傲然又锐利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好心的提醒道,“这位公子,看清楚了!” 修长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的将竹筒掀开,三颗色子安静的躺在赌桌上,点数都是一点朝上,穆流苏听到了一阵阵抽气声。 “太厉害了!” “三点!” “不愧是赌圣神手,竟然能够摇出这么小的点数来,赌术简直是出神入化了。” 那些赌徒们眼里流露出狂热的敬意,崇拜得几乎要五体投地了。 赌圣神手看着众人惊异不敢相信的表情,自得的笑了笑,心里的得意别提有多满了,好心的提醒穆流苏道,“这位公子,该轮到你了。” 众人听到这一声平静无波的提醒,纷纷反应过来,怜悯的看着穆流苏,心里暗暗觉得惋惜,仿佛赌桌上那两张充满诱惑力的地契很快就要落入如意赌坊的主子手中了。 赌圣神手已经摇出了最小的点数来,就算这位小公子再怎么厉害,都不可能摇出更小的点数来,所以无论如何这位公子的结局都注定了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输。 北堂熙沉沉静如水的目光不由得深深的看了流苏一眼,只见那双明亮如水的眸子里一片沉静,一点慌乱的样子都没有,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 “王爷,怎么办?” 北堂熙沉身后的随从看到清一色的一点的时候,脸色已经变了,瞪着穆流苏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将王爷的地契都输了出去,真是太可恶了。 “结果还没出来不是吗?” 北堂熙沉眉头都没有动一下,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既然她都没有害怕,也许她心里早就有了应对之法。 穆流苏听到北堂熙沉的话,对他的印象又提高了好几分,朝着他温和的笑了笑,那笑容是多么的澄澈无邪,让北堂熙沉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你有把握吗?” 北堂熙沉心念一动,靠近穆流苏低低的问道。 穆流苏盯着桌子上的色子,淡然而答,“等到结果出来了才知道。” 她感受到楼上雅间里那道冰冷的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缓缓的靠近赌桌,纤细修长的手捏起色子,缓缓的扔到竹筒里。 璀璨的眸子朝着四周缓缓的扫视了一圈,忽然轻轻一笑,握在手中的竹筒飞快的在赌桌上划了一圈,随之灵巧的带起,往空中一抛,竹筒翻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稳稳当当的落在她的手中。 她飞快的将竹筒压在赌桌上,脸色沉静的盯着众人的反应。 一抓,一抛,一压,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只是眨眼的时间。 那些赌徒不由得惋惜,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穆流苏却毫不在意,嘴角淡淡的扯出了一丝完美的弧度,在一片惋惜声中,安静的看向了北堂熙沉,赌圣神手,还有那些目露同情的赌徒们,缓缓的掀开了阻挡住众人视线的竹筒,三颗色子以一柱擎天的方式叠在一起,最上面,赫然是清晰的一个点。 所有的赌徒都惊呆了,骇然的叫了出声,“竟然是一柱擎天,传说中的一柱擎天!” 人群沸腾了起来,所有的人看着穆流苏的目光都带上了神圣的色彩,她竟然会失传已久的一柱擎天,太可怕了。 “怎么会这样!” 赌圣神手看到那清晰的一点,眼底的傲慢消散得无影无踪,脸色变得煞白,身子踉跄着向后退去,看着穆流苏像看到了鬼一样。 “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出老千!不可能的!” 惊恐害怕的声音尖锐的在赌场内响了起来,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穆流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眸光却变得十分冰冷,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出老千了?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出得了老千吗?你当那么多的赌客都是瞎子吗?你做不到的难道就不允许别人做不到吗?” 赌圣神手身体颤抖得厉害,死死的盯着穆流苏,慌乱得手足无措,“不出老千怎么能够掷出这样的点数来,这绝不可能,你一定是出老千了!” 穆流苏的脸色陡的变得十分冰冷,浑身笼罩着森然的气势,眸光像锐利的尖刀,狠狠的盯着赌圣神手,语气亦是冷得像冬日凛冽的寒风,“你掷不出来是你自己没本事,不代表别人掷不出来!” 她修长的手再次抓住竹筒覆盖住了那三颗色子,飞快的带起,简单的晃动了几下,再次重重的搁下,掀开竹筒,三颗色子还是稳稳当当的以一柱擎天的姿势躺在赌桌上。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穆流苏嘴角冷冷的勾起嘲讽的弧度,目光淡漠如冰,冷笑着嗤道,“京城最富盛名的如玉赌坊不会是赢得起输不起的无赖吧?既然输不起就不要赌!这样耍无赖只会让人贻笑大方!” 赌圣神手一脸死灰,浑身的力气像被人抽走了一样,身子摇摇欲坠,嘴唇一片青紫,不停的嚅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流苏已经懒得理会别人的反应,收敛了浑身冰冷迫人的气息,淡淡的看着北堂熙沉,平静的说道,“王爷,我们赢了,整间如意赌坊都是你的了。” 北堂熙沉的目光深深的看着穆流苏,想要从她的眸子中看出点什么来。 穆流苏坦然的任由着他打量着,嘴唇微微翘起,淡然的笑了一下,“三万两白银的银票,请王爷给我吧。” 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必须要快点离开这里,秦如风那人阴险狡诈,只怕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穆流苏眼神闪了闪,捏紧了怀中那个蓝色的小瓷瓶。 北堂熙沉将手中的银票递到她的面前,穆流苏轻轻的笑了笑,脆生说道,“多谢王爷了。” “王爷,如意赌坊的地契在那呢,你收好了,还有库房里的银两,王爷最好派人去看紧了,若是别人来个偷梁换柱,损失的可都是王爷的银子。” 穆流苏小声的提醒道,捏紧了手中的银票,感受到二楼雅间那毒蛇般冰冷阴狠的目光,嘲弄的勾起了唇角。 秦如风,心里很恨我是吧? 我不在乎,我同样也不喜欢你,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以后你会知道得罪了我的结果。 北堂熙沉有条不紊的让人去接手如玉赌坊,穆流苏忽然扬起了手中的银票,大声喊了起来,“今天真是让人开心的好日子,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我要让大家分享我的开心。” 她笑盈盈的说着,从那叠银票里抽出好多出来,往空中一洒,雪白的银票纷纷落下,赌徒们沸腾了起来,疯狂的抢着。 穆流苏抓住机会,左手抓着若兰,右手抓着若语,在混乱中飞快的跑出了如玉赌坊,以最快的速度往巷子里跑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 狂怒 藏身在二楼雅间的秦如风胸腔间堆积着熊熊的怒火,修长的手指抠着窗沿边上的木头,任凭长长的指甲陷入木头深处,鲜血沾满了双手。 此时敏锐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可是再疼也没有他的心疼,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如意赌坊在一朝之间易主,苦所有一切全部都化为了灰烬。 那种心脏被尖锐的刀凌迟成千万片的感觉,几乎硬生生的要将他逼疯了,那双狭长邪魅的双眼里此刻一片通红,像凶猛的,落入陷阱的困兽,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来人,抓住他们!” 秦如风浑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杀气腾腾的瞪着穆流苏还有若兰若语逃跑的方向,脸色铁青,阴狠嗜血,恨不得将穆流苏碎尸万段了。 服侍在他身后的四大高手面色陡的变得凝重了起来,施展轻功破窗而出,使尽浑身解数径直追向穆流苏逃窜的方向,腰间的长剑明晃晃的,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快跑!” 穆流苏眼底一片冰冷,浑身的气息像波涛暗涌的海浪,瞬息万变,带着神秘的力量,让人不得不心存害怕。 秦如风不会就那么算了的,她必须要趁着那股混乱,在秦如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得远远的。 若兰和若语脚下的步伐也不敢停下来,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疯狂的向前跑着,她们绝对不能给小姐拖后腿。 跑着跑着,有内力的若兰面色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眼底闪过几分慌乱,大声的喊道,“小姐,有人追上来了,快找地方躲起来吧。” 穆流苏神色一片庄严肃穆,捏紧了手中的权力,心底一片寒冷阴森,恨意蹭蹭的往上窜,磨着牙恨声说道,“有多少个人?” 她捏紧了银面送给她的小瓷瓶,眸中一片猩红,长发飘飘,面容凛冽,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充满了杀气,谁若是靠近她一步,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死亡。 “一共有四个杀手!而且是武功很高的杀手,小姐你一会要在我的身后,千万不要乱跑!” 若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将穆流苏护在身后,咬紧了牙关,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小姐出事,绝对不让。 穆流苏明亮的眼波流转间,唇角轻轻的扯了一个冰冷嘲讽的弧度,斩钉截铁的说道,“将你们的手帕拿出来,尽快!” 时间已经不多了,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杀气越来越近,越来越压迫,犹如乌云压顶,山雨欲来,阴霾阵阵,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若兰和若语飞快的将锦帕拿出来,递到穆流苏的手里。 穆流苏紧抿着好看的双唇,沉着冷静的拔起小瓷瓶的盖子,手脚虽然冰凉,动作却依旧干脆利落,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将毒粉倒在了若兰和若语的锦帕上,沉声命令道,“锦帕上是置人于死地的毒粉,好好利用好了。我们不跑了,等在原地休息。” 就算跑,若兰勉强可以跑得掉,可是她和若语即使跑得再快,又怎么能快得过有轻功的高手,既然如此,何必再浪费体力。 即使恐惧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一遍遍的蔓延了她的全身,冷汗已经渗透了她的衣服,穆流苏依旧一脸清冷,脊梁挺得直直的,像永不言败的战神,屹立在寂静的巷子里。 若兰和若语小心谨慎的将帕子捏在手里,看到自家小姐冰冷沉静的面容,躁动不安跳动的心竟然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不再害怕和彷徨。 此时她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齐心协力将那些想要杀她们的人给杀死,为自己开出一条活路。 穆流苏最后将毒粉洒在自己的锦帕上,四位身穿着黑衣服的魁梧男子杀气腾腾的落在巷子里,将她们团团包围住。 “你们想要做什么?” 穆流苏心里害怕得厉害,冷汗都将她的手心沁湿了,可是那清冷的脸上却一片镇定,冷声问道。 “做什么,你毁了整个如意赌坊,现在还问我们做什么?不觉得太好笑了些吗?” 其中一人眼底带着疯狂的恨意,死死的瞪着穆流苏,像凶猛的野兽,想要瞬间将她撕碎了。 这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短短的一天就砸了他们的饭碗,砸了主子的招牌,简直该死。 “抓住他们,带回去!” 那人冷喝一声,四个黑衣人眼睛绿幽幽的,像凶狠的饿狼一样涌了上来。 若兰和若语等人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浑身吓得瑟瑟发抖,那无助的模样,让四个黑衣人心里变态的心情得到了奇异的满足。 竟敢毁掉了主子的心血,这三人落在主子手中,绝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流苏紧紧的盯着那些黑衣人,趁着他们得意的狂笑的时候,手中的帕子飞快的扬着,药粉随风飘散,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若兰和若语一直紧紧的注视着穆流苏的动作,在看到自家小姐将毒药洒出去的时候,眸子微微眯起,几乎在同一瞬间将手中的帕子扬出去。 暗蓝色的毒粉毫不意外的洒在了黑衣人的眼睛里,鼻腔,嘴巴中。 “啊――” “砰――” 哀嚎声阵阵,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的声音,扑腾着,打滚着。 原先嚣张不堪的黑衣人,此刻满脸痛苦的抽搐着,口吐白沫,不停的挣扎着,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若语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脸色有些发白,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不安的往流苏的方向缩着。 穆流苏眼神冰冷,声音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面无表情的轻启红唇,“快跑!” 若兰和若语紧紧的跟在穆流苏的身后,沿着巷子的另一头跑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尽头中。 “去静月轩!” 穆流苏用手擦掉了脸上的暗黄,急冲冲的走向了静月轩,要了一间上好的雅间,让小二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带着若兰若语,换下了身上的男装,又梳回了女子的发髻,将原先穿的男装收拾好,戴上了浅粉色的面纱,才若无其事的走出来,踏上早就等静月轩门口的车夫的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哒哒的朝着将军府跑着,阵阵凉爽的风从窗子吹拂进来,将流苏柔亮乌黑的长发吹起,美丽不可方物。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公主来信 “今天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许往外说,听到没?” 若兰和若语怔怔的看着穆流苏出神,一道清冷的声音却在马车内幽幽的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只见穆流苏明亮如水的眸子里此刻一片清冷,宛若万年不化的冰山,透着丝丝的冷意,凉嗖嗖的。 “是,小姐。” 若兰和若语心里一惊,飞快的低下头去,认真的应道。 这件事情的确是非同小可,就是给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说出去。要是说出去,她们小姐就完了。 小姐那么尽心尽力的维护她们,她们也要忠诚的保护小姐,永远都不要起背叛之心。 穆流苏轻轻的叹息一声,眸光温和了一些,缓缓的说道,“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吧,忘记了,烂在肚子里都行,永远不要再提了。” 秦如风的事情今天才是一个开始,在她的羽翼没有丰盈之前,她不能轻易的暴露自己。 还有北堂熙沉,不知道为何,穆流苏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样清风朗月般的男子不应该是一个赌鬼,那隐藏在玩世不恭面具下,又究竟藏着怎样的一颗心,她看不透,怎么都看不透。 穆流苏的眉毛微微蹙起,凝神思考着,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烦躁的靠在车壁上,纤细白皙的手揉着太阳穴。 不想了,有些时候越是努力去想,脑子只会越加混乱。 或许在她放下之后,说不定哪一天灵光一闪,什么都想通了呢。 若兰和若语看到自家小姐疲惫的样子,也不敢多说话,小心的叠着刚才身上的男装,穆流苏从如意赌坊里赢来的那一叠银票露了出来。 两个丫鬟的眼皮突的一跳,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她们眼里,小姐越来越陌生了,清冷,拒人千里之外,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却又那么好,那么善良。而且变得那么聪明,有胆识,有魄力,有手段,又不失聪慧的细节。 她就像一个矛盾的综合体,让人捉摸不透。 就像今天的事情,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小姐的赌术那么高明,就连大名鼎鼎的赌圣神手都败在了她的手下,整个如意赌坊一朝之间易主,谁能想到背后推波助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女。 她们应该把小姐这样的变化告诉太后吗? 若语心底忽然冒起了这样一个念头,随即又像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冷得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不行的,绝对不行。 小姐最恨的事情就是别人的背叛,若是自己真的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太后,就是对小姐的不忠,她决不能做不忠不义之人。 穆流苏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若语一张煞白的脸,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关切,“怎么了,不舒服吗?” 若语急忙摇了摇头,“没有。” 穆流苏又重新靠在车壁上,轻柔温和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今天受到了惊吓,回去泡个热水澡,喝一碗姜汤压压惊,明天就没事了。” 若语眼眶一红,咬着唇急忙应了一声是。 马车咕噜咕噜的继续赶路,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将军府的门口停了下来。 穆流苏举止优雅的让若兰和若语将她扶下了马车,款款摆摆的走进了府里,穿过雅致清新的花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才坐下没多久,流苏的奶娘刘嬷嬷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小姐,有写给你的信。” “信?” 穆流苏轻轻的喃呢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的接过那封信,隽雅秀美的字迹落入她的眼帘。 “好的,辛苦嬷嬷了,若语,带嬷嬷下去喝茶。” 她温和的朝着刘嬷嬷笑了笑,和颜悦色的说道。 看着嬷嬷走了,她才小心的撕开被蜡封好的信封,将信纸抽出来,小心翼翼的抖开信,目光落在落款上,不由得有些意外。 竟然是北堂沁雨给她写信了。 她敛了敛心神,按捺住心底的疑惑,从头开始看起。 原来明日是一年一度的桃花节,北堂沁雨央求太后得到了一个恩典,明日会去京郊的白马寺赏桃花,会有很多的名门贵公子,还有大家闺秀前来赏桃花,北堂沁雨热情的邀请她也一同前往。 穆流苏捏着信纸,想到了早上穆流苏一脸恳求的想要自己陪同前去赏桃花,或许为的就是这件事情吧。 可是穆流霜私心却又不想她盖过风头,所以只告诉她赏桃花,并没有告诉她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穆流苏忍不住冷冷的笑了起来,眼底闪过几分嘲弄。她以为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吗,费尽心思想要嫁个权贵人家。 不过,既然穆流霜不想自己盖过她的风头,那她偏偏不如穆流霜的愿,她不但要去桃花宴,还要盛装出行,把那对表里不一的双胞胎姐妹给气死。 穆流苏打定了主意,嘴角噙着柔美的笑容,像信纸放回信封里,塞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若兰,明日白马寺的桃花宴,你帮我找一套优雅大方的裙子,还有首饰,我们过去。” 穆流苏回眸一笑,语气里面有着几分漫不经心。 若兰脸上一片狂喜,连声应下,“是,小姐,我这就去准备。” 太好了,她早就盼着能有一个合理的场合,让别人知道她家小姐不傻了,不但不傻,而是聪明又漂亮。 小姐那么好,一定会有有眼光的公子喜欢上小姐的,若是小姐能够找到一个比秦如风好一百倍一千倍的夫君更好了,到时候活活气死秦如风那个狂妄不可一世的家伙。 她的眼神太过炙热,倒是让穆流苏心头狠狠一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快去准备吧,我去沐浴了。” 穆流苏轻轻挥一挥手,转身走进净房里洗澡去了,忙碌了一天,她需要清洗掉身上的疲惫。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银面夜访 夜色凉如水,满天的繁星在天空中晶亮的眨着眼睛,皎洁的月色洒下来,给精致小巧的院落洒上了银色的光辉。 穆流苏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安静的坐在屋顶上吹着清凉的风,想着秦如风那张快要抓狂的脸,她就忍不住偷着乐起来。 特摇头晃脑的哼着轻快的小调,惬意的吹着春日的风,自在得像无忧无虑的精灵。 若兰和若语提着一颗心站在屋檐下,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就会栽倒下来,紧张得汗水都冒出来了。 “小姐,快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 若语脸色吓得煞白,苦着一张脸在下面哀求道。 屋顶那么高,小姐若是掉下来,那可就惨了。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穆流苏嘴角噙着甜美的笑容,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比天上最明亮的星星海还要璀璨。她的身边放着一坛飘着浓郁醇香的美酒,已经少了一大半。 憋屈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好好的出一口恶气了。 “小姐,别闹了,快点下来吧。” 两人在下面好言好语的哄着,穆流苏眼睛里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却还是笑嘻嘻的摇了摇头,不愿意下去。 清越的嗓子哼着好听的歌谣,清晰的在空气中回荡着。 忽然,空气中飘散着一缕清幽的香味,若兰和若语意识愈来愈模糊,眼皮重重的耷拉着,身子一软,跌在地上了。 深夜中,整座院子似乎陷入了睡眠中,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穆流苏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惬意的躺在屋顶上,笑着笑着,心底忽然涌起了深深的落寞。 她想念家了,想念疼爱着她的爸爸妈妈,只可惜,这辈子只怕再也回不去了吧。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精致绝美的脸上涌起了深深的落寞,现在的日子真的好孤单,没有朋友,也少了爸妈体贴的关怀,皇权至上的朝代人命如蝼蚁般的脆弱,都让她感到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心灵的空虚和孤独,让她觉得好难过。 “哎――” 幽长的叹息再次从她的嘴里溢出来,脸上一片忧愁,一片难过,在孤独的夜里,分外的清晰,“阁下既然来了,请出来现身吧。” 在若兰和若语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敏锐的感觉到有人靠近了她的院落。 明亮如水的眼底迅速的涌起冰凉的冷意,手指飞快的捏着袖子,锋利的匕首握在手中,若是来者心怀不轨,那把匕首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刺入那人的心脏。 空气中忽然洒落了缤纷的花瓣,一顶银光闪闪的软轿缓缓的朝着她飞了过来,长绸飞舞,花瓣翻飞,幽香阵阵,唯美得像童话一般。 抬着软轿的四个少年脸色淡漠如霜,俊美非凡。四人的足尖竟然毫不点地,只凭借着内力在半空中划过,让穆流苏不由得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忽然那轿帘轻轻的扬起,一身雪白长衫的少年轻盈的飘出,在空中翻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姿势灵活优美,落在穆流苏对面三尺开外的屋顶,翩然而坐。 那银色的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平添了几分缓和的味道,不再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银面公子!” 穆流苏忍不住惊呼出声,澄澈的眸底堆积着满满的认真,那三分醉意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骇然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被震得差点风中凌乱,颤抖地指着他问道。 银面公子深邃的眸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看到那双比天上最璀璨的星辰还要明亮的眸子里折射出的慌乱,不知为何,线条完美的嘴唇竟然微微翘了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他优雅的坐着,随意的反问着。 “这里是我家,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就来了,小心我家人把你当成贼给打断腿了。” 穆流苏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皱着眉淡淡的说道。 银面的眼神陡的变得幽冷了起来,锐利如同尖刀的眸子深处波涛诡谲,宛若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穆流苏。 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穆流苏甚至感受到了压抑的杀气,她纤细柔弱的身子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原本还觉得清新怡人的空气,竟然凝滞了起来,透着丝丝的冷意,压得她的头皮阵阵发麻。 穆流苏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笑得有些谄媚,双手不自在的摸着湿漉漉的长发,“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你别当真了啊。像你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华绝代天上有地上无的神仙级的人物,怎么可能是贼呢,对不起啦,是我的口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嘿嘿笑着,笑得脸都快要僵硬了,心里不由得叫苦,她不过在自家屋顶看星星,怎么也能招来这样一尊大神啊,不带这样玩她的啊。 银面公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很久,周身的冷意才渐渐的退去,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里,杀气也渐渐的敛去。 穆流苏紧绷僵硬的身子终于可以动弹了,她都已经感受到背后的冷汗湿透了衣衫。 “给你!” 银面公子冷冰冰的扔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到她的身上,硬邦邦的吐出三个字来。 “这是什么?” 穆流苏捏着瓶子,有些莫名其妙,这人大晚上的不睡觉,难道就是为了给她送这么个小瓶子吗?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恨不得将她杀了一样,现在又扔给她东西,真是个怪人。 “解药。” 银面公子言简意赅的说道,“今日你动用了那些毒粉,如果不及时服下解药,三天之后就和被你解决掉的那四个黑衣人一样的下场。” 穆流苏被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你说我也中了那毒粉?” 银面公子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穆流苏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什么变态的毒药,伤了敌人的同时,竟然也会要自己的命。 “那为什么下毒的时候我没事?” 穆流苏皱着眉头,却又想起了关键的问题,疑惑的问道。 ------题外话------ 推荐风的旧文《一等弃妃》http://。xxx/info/381162。html 大红的喜堂,高朋满座,此刻却是寂静无声,她脚下迈着优雅的步伐,清丽无双的容颜此刻却划着两道深深的伤痕,鲜血顺着伤口滴滴落下,缓缓的走到所谓妹妹和未婚夫的面前,温柔的抬起手,一把扯下新嫁娘头上的盖头,轻轻扬起下巴,唇边扬起绝美的笑容,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这个男人你喜欢就送给你了,但是我娘为我准备的嫁妆,你没有资格碰,我嫌你的手脏!” 娇美柔弱的新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盈盈秋水的眼眸里涌起阵阵泪花,唇齿颤抖着,破碎的喊道:“王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 银面的心痛 “药粉沾了帕子,你的手直接捧着帕子,那毒粉会慢慢的渗入皮肤,虽然现在你不会察觉到什么,明天手掌就会一片火辣,像被火灼烧一样疼痛难忍,第三天毒素沁入骨髓深处,暴毙而亡!” 银面坐在她的对面,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眸冷冷的,那嗓音也在月光下凉如水,让穆流苏的心凉凉的,她忍不住苦着脸,郁闷的说道,“你当时就在附近看好戏吧。” 当时他明明就知道她用手抓了锦帕,哪怕只是提个醒也好啊,或者那个眼高于顶的侍女当初送药给她的时候说清楚也行啊。她现在好像猴子一样被人耍着玩,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她和银面萍水相逢,不敢奢望他能够再次出手救她一次,可是现在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穆流苏好看的眉紧紧的拧在一起,眼中有几分不满,咬着唇,直勾勾的瞪着银面,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将满腔的话语给咽回了肚子里。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要不然三天之后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呢。” 她精致绝美的脸上泛着几分笑容,嘴角有一丝自嘲的弧度。 银面好看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眼底涌起了几分不悦,拳头悄然握紧望着远方,似乎在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安静的望着穆流苏,像是在解释般的说道,“我不知道盈袖将药粉给你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你药粉不能接触皮肤,很抱歉。” “盈袖?你是说那个比小姐还要骄傲的侍女啊。” 穆流苏皱着眉苦笑了一声,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暗暗庆幸之前并没有说出什么太鲁莽的话来。她也没有去问银面为什么知道她是定国将军府的小姐,像他那样赫赫有名又能力非凡的人物,想要查到一些事情,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银面听到她对盈袖的形容,眼瞳微微一闪,一抹强烈的暗芒飞快的闪过。 “谢谢你了。” 穆流苏想通了一些事情,绝美的脸上浮起了清浅温柔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瓶,声音清脆动听。那双迷人的眸子在月光的微微映衬下,更是美得像天上的繁星。 “每天抹在手心里面三遍,连着抹两天。” 银面望着那抹和煦温暖的笑容,心微微动了一下,小声的继续提醒道。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屋睡觉去了,银面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还请回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穆流苏笑容很真诚,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忽然回过头来,声音依旧温柔动听,“对了,我那两个侍女应该没事吧?” 银面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软倒在地上的两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穆流苏不在意的笑了笑,将放在屋顶上的梯子立在屋檐边上,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在她的脚才触及到地面的时候,头顶忽然一阵风吹来,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只见一个薄薄的小本子落在她的怀里。 屋顶上,银面冷淡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传来,“好好看看吧,或许以后你惹祸的时候它能帮助到你。” 穆流苏听着银面的话,血气瞬间上涌,脸嗡的红了,磨着牙恨恨的盯着银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多谢了。” 她怒气冲冲的走进了屋子里,耳后还传来银面开怀大笑的声音,更是让她气得快要发疯了,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气呼呼的躺在床上,胸腔间燃着一团熊熊的怒火。 屋顶上的银面眼底的笑容渐渐的淡去,眼神盯着刚才穆流苏坐过的位置,白色的缎带从袖中灵活的窜出,缠住了那坛被喝了一半的酒,猛的往回一缩,稳稳当当的抓着,就要往嘴角送去。 抬着轿子的四个属下如临大敌般从暗处冲了出来,不顾尊卑直接按住了坛子,眸子里全是急切,“主子,万万不可喝酒!” “没事,我心里有数。” 银面望着远方,暗夜里静悄悄的,叽叽喳喳的虫鸣声愈加衬托得夜色的寂静。 “主子,不要!您滴酒不能沾的,为了你的身体,请主子不要喝酒!” 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才抢回了主子的一条命,可是就算如此,还是在主子的身上留下了不可估量的后遗症。 喝酒会要了主子的命的,他们绝对不可以让主子陷入一丝一毫的危险中。 另一个属下脸色都变了,急切的说道,紧紧的抓着酒坛子,怎么都不肯让银面喝酒。 “是啊,主子别喝酒了,等到日后身体完全康复了,属下一定陪着主子喝个尽兴。” 银面的脸色一怔,眼底流露出一抹深邃哀伤的绝望,嘴角噙着凉薄的笑容,那么萧索,那么悲凉,“完全康复,这辈子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一定可以的,主子您不要妄自菲薄,属下会在全天下找到医术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治好主子的身体,真的。” 银面安静了半晌,幽深的眼底闪过漫天的绝望,却依旧将手中的酒坛子缓缓的放下,安静的说道,“备轿,回去。” 东南西北四个护法尊敬的应了一声,不多时,精致的,银光闪闪的轿子很快就抬到了银面的面前,“请主子上轿。” 银面利用腰部的力量奋力跃起,施展轻功轻悠悠的飘入了轿子中,垂下了浅紫色的纱幔,隐隐约约露出挺拔伟岸的身影。 轿子飞快的在半空中行走着,转瞬间就离开了定国将军府的上空,神秘的消失在夜色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暗沉的夜色慢慢的褪去,金色的阳光洒遍大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若兰和若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们明明记得夜晚的时候在院子里劝坐在屋顶上的小姐下来的,后来怎么睡着了。 两人脑袋反应了好一会儿,眼中忽然闪过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同时严肃的喊了起来,“小姐!” 一面喊着,匆匆的穿好衣服,都来不及梳理头发,疯了一般的往外跑。 小姐一定不能有事,一千万不要有事啊! 两个丫鬟脸色变得煞白,心砰砰的跳着,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题外话------ 推荐风的旧文《代嫁――皇后》 http://。xxx/info/355599。html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 白马寺 穆流苏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那张精致绝美的面容在阳光下洒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泛着浓浓的笑意,望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若兰和若语两人,声音清脆甜美,“醒了啊,那就快点去洗漱,一会我们要出门去。” 若兰和若语停住了脚步,望着穆流苏的眼神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她们小姐没事,真是太好了。 “好了,快去吧,做什么这么煽情。” 穆流苏嘴角噙着甜美的笑容,让两个丫鬟快去做准备了。 “是,小姐。” 若兰和若语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又落回到了原地,身体的温度也在不停的回暖,慢慢的往回走去。 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后,两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站在穆流苏的面前,却是更加小心了。 “吃过早饭了吧。” 穆流苏将银面给她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涂在手心里,语气轻柔带着深深的关切。 昨天晚上的事情应该把两个丫鬟吓坏了,所以今天才会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吃过了。” 若兰和若语轻声的应道,笔直的站在穆流苏的身后。 “拿这个药膏把掌心涂抹一下,那些毒药已经沁入了皮肤里,处理不好会丧命的。” 穆流苏将小瓷瓶递到若语的面前,淡然说道。 若兰和若语眼睛里露出了丝丝的疑惑,探寻的看着穆流苏,好像想要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敢问。 “快些抹上吧,我不会害你们的。涂好了药膏,我们就出门了。” 穆流苏不想解释这些解药是从哪里来的,她只要让两个丫鬟没有事情。 等到两人涂好了药膏之后,穆流苏带着两个丫鬟施施然的向着将军府的门口走去,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像一幅行走的画。 “姐姐!” 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穆流苏不由得偏过头看去,穆流霜和穆流星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亲热的喊了起来。 “有事吗?” 穆流苏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风轻云淡的问道,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可不想和这对居心叵测的姐妹花走得太近。 “姐姐是要出门吗?” 穆流霜看着她白衣飘飘,清丽脱俗的模样,心底腾的窜起疯狂的嫉妒,眸子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恨意,转瞬即逝,笑眯眯的问道。 “恩。” 穆流苏不想多说话,敷衍的应了一声。 “若兰,若语,我们快些走吧,迟了太阳那么毒辣,爬到山顶会很热的。” 她转过身,大踏步的走远了,言行举止却依旧行云流水般的洒脱,举手投足间高贵大方,看得穆流霜和穆流星眼底冒出熊熊的怒火,心里的恨意几乎要将两人逼疯了。 双胞胎姐妹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拳头,恨恨的跟了上去。 总有一天,她们要将穆流苏那个贱女人除去,让她嚣张,让她张狂! 穆流苏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明媚的眼波流转间,忽然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芒,如樱花般绝美的唇角勾起了诡异的笑容,纤长白皙的手缓缓的掀起帘子,冲着刚刚走过来的穆流星和穆流霜嫣然一笑,声音娇柔婉转,透着丝丝的热情,“两位妹妹快些上车吧,白马寺今日可热闹了,若是去得晚了,岂不是被人挤人,挤死了吗?” “姐姐,你不是说不想去白马寺的吗?” 穆流霜和穆流星脸上兴奋的笑容僵住了,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眼神里面多了几分戒备和不满,这个傻子怎么可以去? 穆流苏满意的看到两位妹妹眼底冒出的怒火,淡然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改变主意了。” 那副清风云淡,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看得双胞胎姐妹气得火冒三丈,却又不得不端着小姐的架子硬生生的将怒气咽回了肚子里。 “妹妹还不上来吗?若是不上来,我可就要先去白马寺了。” 穆流苏笑得很灿烂,看在穆流霜和穆流星的眼睛里却那么的刺眼,心里的恨意虽然翻江倒海,却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踏上了马车。 “若兰,你到后面那辆马车上去吧。还有两位妹妹还是各将一名丫鬟弄到后面去吧,马车太小了,人太多了会很挤的。” 穆流苏轻柔的抬起手,璀璨的眸子里带着盈盈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双胞胎姐妹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们充满怒火的视线在马车内环顾了一周,却不得不发现穆流苏说的是事实,只好冷着脸让两名丫鬟下去了,到了后面那辆简陋的马车上去。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车夫飞快的赶着马车,朝着京城郊外的白马寺赶去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 若语掀开帘子,小心翼翼的扶着穆流苏,轻声的说道,“小姐,到了。” 穆流苏率先踏下了马车,随后双胞胎姐妹才一前一后的走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几百级的台阶,镶嵌在陡峭的山上,高耸入云。 山顶上烟雾缭绕,红墙白瓦的建筑被浓雾笼罩着,增添了几分庄严神秘的气息。 那石阶旁边,各种各样的野花盛开着,散发着阵阵的幽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中,顽强的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穆流苏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宁静,那双原本就澄澈明亮的眸子更是没有一点杂质,她轻轻的笑了笑,冲着身后的若兰和若语小声的说道,“走吧,我们上去。” 她脚下的步伐健步如飞的往山顶上爬去,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很快就将双胞胎姐妹甩的远远的。 若兰和若语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精神十足的走着,几百级的台阶很很快就走到头了,庄严神圣的白马寺就在眼前。 “走吧,进去上香。” 穆流苏神色变得凝重,不再有笑意,走进了寺庙里,点燃了香,跪在地上,虔诚的,郑重其事的磕了好几个响头,才缓缓的站起身,把香插在香炉里。 若是以前,她绝不会信奉神灵,可是现在,她死了之后竟然能够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朝代,让她不得不相信。 她面色凝重的盯着笑得慈祥的弥勒佛,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闪过一抹哀愁,缓缓的转过身。 迎面却走来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在她的面前站定,双手合十,看透红尘的双眼一片慈悲,和善的问道,“施主可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 一同赏花 “我是,请问大师是?” 穆流苏嘴角噙着温和有礼的笑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轻声的问道。那双明澈璀璨的眸子深处堆起了阵阵疑惑。 “老衲了远,是白马寺的主持!” 高僧那双看破红尘的眸子带着深深的慈悲,声音慈祥平静,让人的心忍不住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一代高僧了远大师,久仰大名!穆流苏在此见过大师了!” 穆流苏的声音软软的,精致绝美的脸上一片和善的微笑,浑身散发出一种平和的气息,微微顿了顿,抬起头来,明亮如水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含笑望着她的白马寺住持,轻声问道,“不知道大师有何事?” “寺里来了贵客想要见穆施主,请施主随老衲来。” 依旧是慈祥的声音,宛若圣洁的音律能够抚慰人躁动不安的灵魂,让人不由得信服。 穆流苏心里想着应该是北堂沁雨来了,绝美的脸上露出了灿烂如春花般的笑容,微微颔首,声音清脆动听,“那就有劳大师了带路了。” 若兰和若语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转过一间间禅房,直接通往后院去了。 流水潺潺,花香氤氲,绿树成荫,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唱歌,愈加衬托得白马寺的寂静。 流苏随着了远大师穿过一个圆形的拱门,进到了内院去,走过一座弯弯曲曲的小桥,来到了小溪边碧绿平坦的草地上。 在摇摆盛开的野花深处,被金色的阳光照着得晶莹剔透的白玉石桌前,已经坐了两个人,背对着她,在说些什么,一边说着,时有清脆的笑声传了过来。 几个丫鬟侍卫站在不远处,警戒的调动着所有的感官,只要有任何意外,就会毫不犹豫的拼尽全力保护主子。 穆流苏望着那道穿着月白色衣衫的背影,脊梁挺得直直的,纤尘不染,如同世外高人,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丝丝的惋惜。 这样清风朗月般的男子,若是没有折断双腿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涌上了几分连她都不知道的心疼,脚步也不由得放缓了下来。 了远大师却在这时停了下来,悲悯慈祥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响起,“阿弥陀佛,穆施主,贵客就在前方等着你了,请施主自便。老衲寺里还有别的事情,就不打扰施主了。” 穆流苏从她那些不知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眼睛里泛起了一片真诚的笑容,双手合十,礼数周全的行礼,轻声的说道,“好,多谢大师亲自引路,大师慢走。” 了远大师冲着她微微颔首,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远了。 穆流苏目送着白马寺的方丈走得很远了,才回过神来,望着依旧在草地上说笑的兄妹俩,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嘴角带着浅淡的笑容轻轻的走了过去。 “穆流苏见过敬亲王,见过公主。”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靠近草地,在距离那对身份尊贵的兄妹两丈开外的地方,微微屈膝行礼,恭敬的开口说道。 柔和却并不谄媚的声音,让低着头窃窃私语的北堂德润和北堂沁雨同时抬起头来,相似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直直的打量着她。 “奴婢见过王爷,见过公主。” 若兰和若语也跪下来,恭恭敬敬的行礼。 “流苏姐姐,你来了。” 北堂沁雨眉宇间流露出一片神采飞扬,飞快的站起来,轻盈的越到穆流苏的面前,笑眯眯的将她扶起来,语气里面一片亲昵,“过来坐吧,我和皇兄都等了你很久了。” “谢公主。” 穆流苏笑得温柔得体,应该有的礼数却一点都不少。 “皇兄,流苏姐姐来了,我们去赏桃花吧。” 北堂沁雨眼睛晶晶亮,犹如天上的繁星一般,一眨一眨的,期盼的看着北堂德润,眼睛里闪过了几分迫切。 北堂德润琥珀色温润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微微的看了一眼便自然的移开了眼睛,又看着眼睛深处带着深深期待的皇妹,清朗动听的声音流淌着,“不知道穆小姐能否赏个脸,和皇妹还有在下一起去参加桃花宴。” 那双仿佛带着魔力一样的眸子又转移到了穆流苏的身上,含笑望着她,染着几分隐忍的期待,让穆流苏根本就拒绝不得。 “流苏深感荣幸。” 穆流苏粲然一笑,整个人都变得明媚了起来,浑身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让人移不开眼睛。 北堂沁雨看着眼前明媚如春花般的笑容,微微有些怔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看了自己的皇兄一眼,心里忽然升起了几分期待,如果流苏姐姐能够做她的嫂子,皇兄应该会过得幸福一些吧。 “太好了,流苏姐姐,那我们快些过去吧,白马寺后面的桃花开得很美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了,还有等会的桃花宴,应该会很热闹吧。” 北堂沁雨的话语里面多了几分跃跃欲试,快乐的情绪感染了流苏和北堂德润,两人的嘴角也泛起了温柔而宠溺的笑容。 “皇兄,那我们走吧。” 北堂沁雨迫不及待的看着北堂德润,兴奋的催促道。 “白清川,杨儒林,过来扶着皇兄到轮椅上去。” 原本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侍卫得到北堂沁雨的命令,急忙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扶住北堂德润,将他在轮椅上安置好,推着轮椅想要从后院的侧门走出去。 “不用你们推,你们在旁边看着好了,本公主来。” 北堂沁雨摆了摆手,让两个侍卫退开几步的距离,亲自推着笨重的轮椅,柔声说道,“皇兄,坐稳了,我们赏花去。” 北堂德润回过头来给了妹妹一个灿烂的笑容,温润的眼眸深处有着几分宠溺。 穆流苏跟在北堂沁雨的旁边,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缓慢的向着院墙旁边的侧门走去,院墙外面,就是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桃花林,此时热烈的盛开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阵阵的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 做我嫂嫂好不好 落英缤纷,飘飘扬扬洒落下来,美得如同纷飞的蝴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漫步走在桃花林中,犹如置身人间仙境。 穆流苏安静的欣赏着绝美的画面,心情忍不住飞扬了起来,绝美的面容染上了几分恬然的笑意,安静的听着远远传来的游人的笑声,只觉得这一趟并没有白来。 “流苏姐姐,这些桃花开得好美啊。” 北堂沁雨一面推着北堂德润,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转着,沿途的美景全部落入她的眼中,欣喜的说道。 穆流苏粉嫩的唇角微微翘起,声音轻柔的说道,“是啊,很美。” 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描写的就是这样一副绝美的画面吧。 北堂沁雨忽然低着头,笑眯眯的在北堂德润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北堂德润白皙细腻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层红晕,清润如水的眸子飞快的扫了穆流苏一眼,似乎有些羞涩。 穆流苏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个丰神俊朗的少年王爷害羞个什么劲,她没做什么啊。 北堂沁雨却已经推着兄长往路边稍微靠着,随手折了一支桃花枝转啊转,塞到北堂德润的手中,清新可爱的小脸上一片鼓励的笑容。 北堂德润捏着妹妹给他的桃花枝,俊美的脸微微有些不自然,背挺得直直的,僵硬得厉害,却并没有理会妹妹眼睛里传递过来的信息。 北堂沁雨心里暗暗生气,乌黑的眼珠一转,忽然松开了推着轮椅的手,小心的揉着,那掌心里已经是一片通红。 “公主怎么了?” 穆流苏看北堂沁雨好看的眉毛已经皱成了一条线,好像十分痛苦的模样,不由得出言关切的问道。 北堂沁雨可怜兮兮的摊开掌心,又靠近穆流苏两步,委屈的说道,“掌心里磨出了一个水泡,好疼啊。” 穆流苏的视线落在那通红的掌心,果然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水泡,她微微沉吟,让若语将随身携带的药包拿出来,掏出装着伤药的小瓶子,小心翼翼的帮她涂在水泡上,眼睛里一片温柔。 北堂德润明亮深邃的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涌起了几分波动,转瞬即逝。 “那个轮椅你别再推了,好好保护手,轮椅还是让侍卫来推吧。” 穆流苏轻声的劝说道,北堂沁雨是养尊处优的公主,一向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若不是轮椅上坐着的是和她流着一样的血的兄长,她又何苦这么小心。 “不要,我不想让侍卫推,流苏姐姐,你能帮我推皇兄吗,只要一小会就好了,可以吗?” 那双眼睛那么漆黑明亮,那样深刻而热切的期待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穆流苏,看得她都不忍心拒绝。 她抬眸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一行人,的确没有游人往这条路来,她咬着唇,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好。” “太谢谢你了,流苏姐姐,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北堂沁雨高兴得跳了起来,挽着穆流苏的手腕笑得十分的灿烂,宛若无忧无虑的天使。 穆流苏看着她那样的笑容,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这小妞刚才是在向自己施展苦肉计吧?自己竟然上当了。 背后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神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恰在这时,北堂德润温润柔和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如此就麻烦穆小姐了。” 穆流苏抬眸看去,恰好撞进了一双带着歉然和无奈的眸子里。她不由得扯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笑起来不那么僵硬,轻声说道,“没关系,我很荣幸。” 她只好走上前去,推着笨重的轮椅沿着僻静的小路向前走,男子清冽的气息若有似无的窜入她的鼻尖,很好闻。 北堂沁雨跟和她肩并肩走着,可爱的笑脸上带上了一丝探究,不经意的说道,“流苏姐姐,那天我去给皇奶奶请安,皇奶奶还说起你来了。” 穆流苏的眼眸一紧,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淡然的看着她,“皇奶奶说了什么?” “她说她很担心流苏姐姐,流苏姐姐的娘亲那么早就去世了,原本指定的未婚夫又不能依靠,她担心以后流苏姐姐会受人欺负。” 北堂沁雨不再说笑,眸子里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直直的看着穆流苏,语气里面也多了几分忧虑。 穆流苏的脚步停了下来,精致绝美的脸上闪过复杂难懂的情绪,一抹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难受极了。 果然她还是让太后担心了,虽然她已经和秦如风解除了婚约,只怕皇奶奶已经为她操碎了心吧。她是人人嘲笑的傻子,和秦如风退婚之后,又有谁愿意娶她? 她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了几分苦涩的笑容,若是可以,她真的好想告诉太后,她这辈子就算不嫁人也可以活得很精彩。 可是不行的,在这个时代,女人必须依附男人生存,若是她说她一辈子不嫁人,只怕不管是爹爹还是太后,肯定会急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一支娇艳的桃花递到她的面前,纤长如同艺术品的双手,白皙细腻,指节分明,没有一丝伤口,安静的映入她的眼帘。穆流苏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向前看去,北堂德润俊美无俦的面容带着一丝温暖的微笑,声音清朗和煦,“不要太难过了,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真心对你好的人。” “谢谢。” 穆流苏含笑着接下那支花,淡淡的笑了笑,笑容里面多了对太后的愧疚。 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北堂沁雨安慰的说道,“流苏姐姐,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人错过了这么美好的你将来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流苏姐姐不要难过,姐姐是最美丽,最温柔,最善良的人,以后谁娶了姐姐都是他莫大的福气。” 穆流苏淡淡一笑,澄澈明亮的眸底深处闪过耀眼的光芒,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定,“是我不要他了,我又怎么会难过?” 那样的男人倒贴她她也不会要的,何来的难过。 北堂沁雨高兴的拍着手,语出惊人,“太好了,流苏姐姐,我好喜欢你,皇兄也很喜欢你,不如你来做我嫂嫂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章 冤家路窄 穆流苏只觉得天雷滚滚,一大群乌鸦从她的头顶飞过,瀑布般的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做北堂沁雨的嫂嫂,这样的话她也说得出来。 哭笑不得的穆流苏脸色尴尬极了,她嘿嘿干笑了两声,吞咽了差点要把她呛死的唾沫,无奈的看着北堂沁雨闪烁着热切期盼的目光,小声的说道,“公主,你可真能说笑!王爷是皇孙贵胄,哪是我这样的傻子敢消想的。更何况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轮不到我自己做主。” 北堂德润听到妹妹的话,温润如水的目光也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隐忍着复杂的期待,在听到穆流苏的话时,内心的深处竟然堵得发慌。 “流苏姐姐,我没有跟你开玩笑,难道你是嫌弃皇兄双腿不能走路吗?皇兄很好的,温柔体贴,才华横溢,长得又如此好看,更重要的是,直到现在敬亲王府了还没有一个侍妾或者是同房丫头,你要是做了我嫂嫂,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快活的。” 北堂沁雨咬着唇,灼灼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流苏,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急切的说道。 穆流苏却不由得看了北堂德润两眼,惊奇的发现后者白皙俊美的脸上竟然又浮起了一层红晕,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她的嘴角竟然微微勾了起来,美丽的双眼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想不到这个敬亲王还是挺可爱的。 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眸中也是一片认真,耐心的解释道,“公主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嫌弃王爷呢?我自己不过是人人嘲笑的傻子,公主和王爷不嫌弃流苏,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为什么流苏姐姐不愿意当我的嫂嫂?” 北堂沁雨可爱的脸上一片委屈,不依不挠的问道,她真的好想找个人来照顾皇兄。可是那些大臣家的千金,看到皇兄不能行走之后,眼中不是惋惜,同情,就是不屑。 若是那样的女人嫁进王府去,哪里肯好好的照顾皇兄。 只有流苏姐姐,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沁雨就知道,她和别的大臣家的千金是不同的,她眼中有的是平和,善良。 穆流苏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头疼得厉害,她真的怀疑北堂沁雨一直扮猪吃老虎的高手,极度腹黑的少女才是,不然怎么会用如此天真可爱的表情问得她想要节节败退。 她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想要说些什么,目光看向远远走来的一行人,明亮如水的眸子里一片冰冷森寒,浑身的气势变得凛冽了起来,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脊梁挺得直直的。 只因为,远处一群衣着华贵的名门公子和贵族小姐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华丽壮观。秦如风和康映雪,还有她的两个妹妹也来了,让她意外的是,在大街上和她起了冲突的那个京城第一美女,刁蛮跋扈的郡主安小乔也来了。 穆流苏绝美的唇角抿成一条线,清丽无双的容颜染上了一层寒霜,和之前言笑晏晏的模样大相庭径。 北堂德润和北堂沁雨不由得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意外,这样威严迫人的气势竟然是从刚才那个笑得很温柔很灿烂的穆流苏身上散发开来的,真让人不敢相信。 “流苏姐姐,怎么了?” 北堂沁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明媚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阴霾,转瞬即逝,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是太子皇兄,三皇兄,四皇兄都来了。” 穆流苏将冰冷的气息收敛了去,精致绝美的脸上一片平静,甚至还带着温柔婉约的笑容。她往后退开了一仗的距离,站在若兰若语的面前,微微低垂着头,眼睛里闪过惊涛骇浪。 “皇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桃花宴就要开始了,快些过去吧。” 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在这条偏僻的小道上清楚的响起,为首穿着一身名贵的绛紫色锦袍,腰束玉带,头戴紫金冠的大约二十五岁的男子走在最前面,和颜悦色的看着北堂德润,关切的问道。 “臣弟参见太子皇兄。” “沁雨见过太子皇兄,三皇兄,四皇兄。” 北堂沁雨急忙屈膝行礼,穆流苏见状,赶紧随着她屈膝行礼,低垂着头,眼睛都不敢乱看,安静而乖巧。 “不必多礼,起来吧。” 面容俊美却隐隐露出张狂霸气的北堂玄奕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爽朗愉悦动听。 “这位是?” 北堂玄奕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微微眯起眼睛,邪魅张狂的脸上依旧泛着丝丝的笑容,淡淡的开口问道。 穆流苏急忙屈膝,微微低垂着头,轻声的说道,“臣女穆流苏见过太子殿下。” “穆流苏?” 北堂玄奕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低低的笑了起来,“这名字听着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 人群中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愉悦的声音里却带着几分轻蔑和嘲讽,“太子殿下,她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和丞相家的秦二公子有过婚约又被强行解除婚约的那个痴傻小姐啊,前段时间京城最大的谈资笑柄,殿下若是听说过她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如同黄莺般优美动听的歌声,分外的无礼,竟然有不少人吃吃的笑了起来。 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脸色微变,责备的瞪了安小乔一眼,又回过头关切的注视着穆流苏,想要看看她到底怎样处理。 穆流苏听着这道声音,心底冒起熊熊的怒火,猛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澈无比,搜索着发出声音的那人。 只见安小乔举着帕子半遮绝美的面容,咯咯的笑着。 流苏嘴角忽然噙着好看的笑容,脊梁挺得直直的,如水波般柔美的眼珠轻轻的眨了眨,“这位小姐风华绝代,回眸一笑百媚生,美得就像仙女,想必就是京城的第一美人,清平王府的小郡主了吧?” “哟,穆小姐脑子虽然有些不灵光,眼神却是挺好使的呢。” 安小乔听得穆流苏的赞美,不禁有些得意忘形,高高的昂起下巴,一脸的傲气,却没有看到穆流苏的眸子中一闪而逝的怒火。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 气死你不偿命 穆流苏笑得更甜美了,好看的双眼弯成月牙的形状,继续无辜的说道,“原来前两天在集市上差点撞死了人还蛮横的不道歉最后被银面公子狠狠训斥了一顿的人就是你啊,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不知道清平王爷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被御使大夫弹劾了?” 她清清脆脆的话音落下,安小乔原本得意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又羞又恼,眼神冒出了熊熊的怒火来,“你闭嘴!没有的事情你拿来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 穆流苏的眼神陡的变得冰冷,美丽的脸上冷若冰霜,傲然的瞪着安小乔,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有没有胡说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当时郡主气势张狂不可一世,可是很多人目睹了京城第一美人那副样子了呢,就连银面公子都看不惯郡主的举止了,还会有假吗?真没想到清平王那么德高望重的老人竟然有这么另类的女儿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啧啧。” “穆流苏,你这个傻子不要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安小乔美艳的脸上怒气冲冲,恨不得冲上来狠狠的扇穆流苏一个响亮的耳光,可是碍于高贵的身份,硬生生的忍住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总算想起来了,当时在集市上跟她争执不下的男扮女装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傻子,她认清了这个事实,满腔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着,差点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给气炸了。 那天她已经派人跟随着,准备给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狠狠的打击,谁知道竟然跟丢了,气死她了。 现在既然知道了当天挑衅她的是定国将军府的人,她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穆流苏清冷的笑容变得灿烂了起来,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可不想某些人满嘴谎话死不认账,也不嫌丢人!” 安小乔还想反唇相讥,却被北堂玄奕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再动弹,只得狠狠的瞪了穆流苏一样。 “你就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和传言并不相符嘛,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哪里像传言中说的那样,该不会是被人调包了吧?” 北堂玄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温和,可是却让穆流苏感受到了丝丝的冷意,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丝丝的吐着信子,稍不注意,就会被咬上一口,转瞬间丧命。 穆流苏不卑不亢的抬起头来,眸子中带着浅淡的笑容,不失礼数的应道,“回太子,臣女的确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如假包换。至于和传言不相符,本来传言就是口口相传的,传着传着,自然就被传得面目全非了。就比如臣女和秦公子的婚约,本来是太后下了懿旨解除的婚约,到头来却被传成秦公子要和臣女解除婚约,臣女伤心过度,每日在家以泪洗面,日日恳求秦公子回心转意,可是别人都没有看到自从解除了婚约臣女过得有滋有味,风生水起,比起之前快活得多了。秦公子,是我爹爹请求太后下懿旨解除婚约的,而不是秦公子首先提出解除婚约的,你说是吗?” 笑意盈盈的双眼无辜的看着秦如风,看得秦如风心里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窜,可是却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秦如风俊美的脸涨得十分难看,咬着牙,费尽了很大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穆小姐说的是。” “所以太子殿下,传言就不一定是可信的。” 穆流苏拍了拍头,微微仰着头,不卑不亢的说道。 北堂玄奕哈哈笑了起来,声如洪钟般的说道,“若是你这样的还是傻子,天底下的傻子就太多了。” “太子皇兄说得极是,穆小姐冰雪聪明着呢。” 三皇子北堂运尧,四皇子北堂静轩笑着附和道。 穆流苏嘴角噙着柔和的笑容,盈盈水波的眸子眨着,淡然的低下头去无聊的绞着裙子的边角,不再说话了。 “皇弟,皇妹,桃花宴就要开始了,快些过去吧。” 北堂玄奕笑过之后,又一脸正色的看着北堂德润,和声细语的说道。 “是,太子皇兄。” 北堂德润温文尔雅的脸上泛着和煦的笑容,恭敬的应道。 一大群人朝着桃花深处走去,一路欢歌笑语。 北堂沁雨和穆流苏肩并肩的走着,压低声音关切的问道,“流苏姐姐,你今天落了安小乔的面子,只怕她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怎么办?” “没关系,我能处理得好。” 穆流苏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容,朝着北堂沁雨嫣然一笑,轻声的说道。 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安小乔若是敢惹恼她,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北堂德润也不由得回过头来,温润的眸子中带着担忧关切,深深的凝视着她。 穆流苏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对北堂沁雨说道,“公主,等会你还是要好好照顾王爷。” 她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很冷,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她很害怕。 “我会好好照顾好皇兄,绝对不会让他出任何意外。谁若是敢伤害皇兄,我就要那人死!” 北堂沁雨咬着嘴唇,眼底折射出坚定的光芒来,让人不忍忽视。明明是娇小瘦弱的身躯,却以坚定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扛起千斤的重担。 穆流苏盯着她,心底隐隐生疼,像被什么东西扎住了一样,疼得她连呼吸都觉得是痛的。 她淡然的低垂了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暗芒,默默的想着,北堂沁雨应该是个好妹妹吧。 一行人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来到了一块平坦翠绿的草地上,草地周围被大片大片的桃花萦绕着,一条三丈宽的潺潺的溪流将整片桃花林划成了两部分。 穆流苏看着热闹喧嚣的景象,嘴角轻扬了起来,一年一次的相亲会,果然很热闹。 她看得出神,忽然觉得冰冷带着怒火的气息靠近她,不禁抬起头来,秦如风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映入眼帘。 “真是好手段,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敬亲王!” 刻薄恶毒的声音低低的在她的耳边响起,穆流苏不由得哑然失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二章 桃花宴 “哪里比得上丞相府的二公子呢,你可是还没解除婚约的时候就已经和康映雪勾搭在一起了呢。” 穆流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里一片嘲讽之色,不屑的扫了一眼秦如风。比起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好得太多了。 秦如风的眼睛里顿时涌起了森森的杀意,像凶猛的豺狼恶狠狠的瞪着穆流苏,咬着牙恨声说道,“你别得意得太早,胆敢设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悔不当初!你以为敬亲王堂堂皇家贵胄会看得上你这样一个傻子吗,做梦去吧!” 穆流苏笑得更加灿烂了,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声音娇柔甜美,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是不是做梦并不是你说了算,是皇上说了算,秦如风你不会以为你已经权势滔天到能够凌驾在皇上之上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们丞相府离抄家灭族已经不远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却每一句都能够挑起了秦如风的怒火。 “你是在找死!” 秦如风飞快的出手,想要拧断穆流苏的手腕。 穆流苏袖子里的匕首以更快的速度出鞘,抵着秦如风的掌心,闪烁着森冷的寒芒,她的眼睛里依旧浮着灿烂的微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压低的声音也冷冰冰的,“你再试试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她早就不是过去那个任人欺凌的傻子了的,秦如风还妄想如此对她,简直是妄想。 秦如风怒火滔天,脸色铁青的瞪着穆流苏,挣扎了很久,终于冷冰冰的哼了一声,愤愤不平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的心上人频频不断的朝着这边看过来呢,秦如风,你难道想让康映雪误会你对我余情未了吗?” 穆流苏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道,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让她难以忍受的脏东西一样。 秦如风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恨意,深深的看了穆流苏一眼,箭步流星的走开去。 穆流苏站得直直的,缓缓的移动步伐,朝着若兰和若语铺好的席子走去,安静的坐了下来。 “流苏姐姐,我和你是挨着的,好巧啊。” 旁边的北堂沁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热情的向她打招呼。 穆流苏笑着点点头,轻声的说道,“是啊,好巧呢。” 穆流霜和穆流星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看着北堂沁雨那么热络的和穆流苏说笑,眼里跳动着浓烈的嫉妒,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也捏紧了,恨意涌上心头。 “姐姐什么时候和公主这么熟了。” 穆流霜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复杂,努力的在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不经意的问道。 穆流苏忽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侧着头反问道,“这和妹妹好像没有关系吧。” 穆流苏被噎得脸青一阵紫一阵的,心里已经恨恨的将穆流苏骂了几百遍。 恰好在这个时候,丝竹声响起,有窈窕的少女在草地中央跳起了优美的舞蹈,长袖飞舞,姿态翩跹,优雅轻盈得像一只白天鹅。 穆流苏将目光落到场地中央,津津有味的看着草地中央翩然起舞的少女,丝毫不再理会身边心思不轨的姐妹俩了。 所有来参加桃花宴的千金小姐都使劲了浑身的本事,想要吸引名流公子的注意,一时之间,平坦的草地就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波涛暗涌,杀机暗藏。 “流苏姐姐,轮到那个高傲的郡主表演了。” 北堂沁雨忽然俯身过来,低低的在穆流苏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声音里面全是不屑。 “恩。” 穆流苏兴致缺缺的说道,她有些反感,却强忍着心里的厌恶,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 安小乔表演的是古筝,只见她嘴角含着娇羞的笑容,眉眼流淌着一片温柔,鬓角的头发散落下来,衬托得她的侧面更加完美。那双莹白如玉的纤纤素手灵活的在琴弦上游走着,弹奏出如同天籁般的乐声。 悠扬的琴声从琴弦上荡漾了出来,犹如山涧般叮咚的流水,欢快的唱着歌。忽然,琴声一转,急切了起来,像平静的海面忽然狂风大作,卷起惊天巨浪,带着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又像万马奔腾,让人的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呼吸都不敢大声。 琴声愈来愈急,像暗黑的夜划破天空的闪电,带来轰隆隆的响声,冲破云霄。 所有人的心都被琴声牢牢的牵引着,时而欢快,时而紧张,时而震撼,为这高超的琴技深深的折服。 她出神间,琴声忽然陡的一转,变得舒缓平和,像黎明时分海平面上的日出,柔和,唯美。 琴声愈来愈低,渐渐的,低得要努力的竖起耳朵才隐隐听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声音。 安小乔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侧脸唯美得像惊世美人,拨弄着琴弦的手忽然用力一划,琴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天籁之音般的琴声里,久久回不过神来,全场鸦雀无声,就连空气似乎都忘记了流动。 安小乔娇柔甜美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带着几分羞涩,几分自得,“献丑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爆发出阵阵热烈的响声。 “早就听闻清平王府的小郡主有两绝,容貌绝美,琴技绝佳,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太子北堂玄奕拍着手,眼神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欣赏,由衷的赞叹道。 安小乔娇艳如花的面容染上了几分酡红,羞答答的说道,“太子过奖了。” “郡主不必谦虚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啊,郡主的琴艺出神入化,如同余音绕梁,让人回味无穷啊。” 三王爷北堂运尧拍着手应和道,俊美张狂的眼睛里带着赤裸裸的热切欲望,灼灼的看着安小乔,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众人也纷纷应和着,溢美之词一句接一句的涌出来,安小乔虽然竭力的隐忍着,得意的神情还是止不住溢于言表。 穆流苏低着头,安静的笑了起来,曲目的确很美,真难以想象,那么高傲那么盛气凌人的安小乔琴艺弹得出神入化。 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刚想在在心里夸奖安小乔两句,可是安小乔接下来的话,让她才升起的点点好感又消退了回去。 “听说穆流苏小姐才貌双全,美名远扬,不知道愿不愿意表演一段才艺为大家助助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 赛诗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有探究,有不屑,有幸灾乐祸,几乎要在她的身上射出好几个洞来。 “流苏姐姐。” 北堂沁雨焦急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声音里带着丝丝的紧张。 原本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的北堂德润也抬起头来望着她,轻轻的开启绝美的唇角,无声的问道,“你可以吗?” 温润琥珀色的目光带着宁静的关切,没有一丝虚假,真诚的看着她。 穆流苏心底因为安小乔涌起的冰封万里的寒意瞬间消散了去,精致绝美的脸上浮起了温柔的笑意,红唇轻启,同样无声的说道,“我没事。” 她温柔的眼神从北堂德润的脸上移开,看向安小乔的时候,笑得灿烂又无辜,“美名?郡主听说过我什么美名?” “噗――” 喝着茶的北堂玄奕嘴里的茶喷了一桌,肩膀剧烈的耸动了起来。 北堂运尧和北堂静轩也低着头,憋笑憋得很难受。 谁都知道穆流苏是京城有名的傻小姐,安小乔竟然如此挑衅,却被一痴傻小姐如此反问,绝美的脸上也不由得出现了一丝龟裂。 她强硬的扯着笑容,尴尬的说道,“穆小姐是一品大将家的千金小姐,想必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的,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也想和穆小姐交流一下心得。” 穆流苏眼底无辜的笑意瞬间变得冰冷,毫不客气的反问道,“难道郡主说要我表演我就要表演吗?我是清平王府的奴才么?不然郡主要以怎样的资格来叫我表演?” 安小乔精致绝美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难看极了,她恨恨的瞪着穆流苏,磨着牙说道,“如果我是以郡主的身份命令你呢?你不表演吗?” “真是不好意思,自打我出生的时候开始,太后也早就下了懿旨封我为云落郡主,或许郡主可以不相信,但确实是事实。” 穆流苏不慌不忙的说道,气死人不偿命,“所以不好意思,小乔郡主,我还是不会为你表演。” 一句话,将安小乔气得快要疯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痴傻不已的穆家大小姐吗,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道了,太吓人了。 那些名流公子和小姐第一次见到如此锋芒毕露的穆流苏,像是见鬼了一样,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若是郡主因为你的事情迁怒了爹爹,将军府就完了。” 穆流霜扯着她的袖子,低低的指责道。 “她不是你表姐吗?怕什么?” 穆流苏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嘲讽,让穆流霜对上她那双凛冽的眸子时,不由得将所有的话都吞咽了回去,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那个呆傻的小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落水后的穆流苏是一个魔鬼。 “若是本殿叫你表演呢?” 北堂玄奕的眼底浮起了一丝兴奋的光芒,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声音邪魅充满磁性,引得不少少女脸红心跳了起来。 “穆流苏恭敬不如从命。” 她低垂着头,脸上一片恭敬的样子。 “琴棋书画你会什么?” 北堂玄奕兴味盎然的问道,狭长迷人的双眼不停的放电,笑得深邃迷人。 “太子想要流苏会什么,流苏就必须会什么。” 穆流苏的眼睛依旧看着地面,不卑不亢的说道。 北堂运尧忍不住笑了起来,谁不知道以前的穆家大小姐是人人可欺的痴傻小姐,哪怕现在不傻了,也不至于什么都会吧。 现在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一会又有好戏看了。 “刑部尚书家的千金不是京城第一才女么,不如这样好了,就以满园盛开的桃花为题作诗,谁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作出更多更好的诗,谁就赢了,你觉得怎么样?” 北堂玄奕的眼底流露出暗芒来,漫不经心的话语从嘴里溢了出来,几乎让人群都沸腾了起来。 刑部尚书家的千金康映雪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太子竟然让傻子和康映雪赛诗,这一回有得好戏看了。 康映雪的眼神里一片狂热,因为兴奋心砰砰的跳着,热血沸腾了起来,她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落在她的头上,简直快要疯狂了。 她心里对穆流苏恨入骨髓,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丢进穆流苏的脸,她这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穆流苏听着北堂玄奕的话,眼底飞快的闪过炽烈的怒火,忍住心里腾腾叫嚣的恨意,磨着牙沉声说道,“太子觉得没问题,穆流苏自然也觉得没问题。” “一炷香的时辰,现在开始吧。” 北堂玄奕像看一只落入陷阱的困兽,以睥睨的姿态说道。 “太子殿下,若是写字那就太慢了,不如直接将做的诗念出来,你觉得怎样?” 穆流苏抬起头来,灿若星辰的目光一片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气。 康映雪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她没见过这样的傻子,竟然硬生生的要往枪口上撞。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抹狠绝,穆流苏,这是你自己找死,不能怪我。 “也好。” 北堂玄奕点了点头,“开始吧。” 康映雪柔柔的一笑,冲着穆流苏说道,“穆小姐请吧。” “康小姐才是京城第一才女,还是由康小姐先来吧。” 穆流苏笑得温柔婉约,若不是眼底时不时像碎冰一样涌上来的寒冷,任谁都以为她是软弱可欺的人。 “肠断春江欲尽头,杖藜徐步立芳洲。颠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 康映雪笑得柔美娇羞,红唇轻启,优美的诗句从她的嘴里溢了出来。 “好诗!”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啊,出口成章啊,太厉害了。” 人群纷纷响起了一片赞美声,赞得康映雪白皙的脸微微有些红,看着穆流苏,轻声的说道,“穆小姐,该你了。” “桃源只在镜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红。自别西川海棠后,初将烂醉答春风。” 穆流苏想也没想,诗句飞快的从嘴里溢了出来。 所有的人,包括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北堂玄奕等人,都没想到穆流苏有如此迅速的反应,齐刷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康映雪瞳孔睁得大大的,眼底尽是不可置信,死死的盯着穆流苏,几乎要在她的身上射出好几个洞来。 “康小姐,该你了!” 穆流苏笑得清浅,好心的提醒道。 “小桃西望那人家,出树香梢几之花。只恐东风能作恶,乱红如雨坠纱窗。” 康映雪好看的眉紧紧的拧成一团,脸色也由之前的傲然变得有些紧张。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 穆流苏脸不红气不喘,流利的念了出来,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康映雪,看得后者一阵阵毛骨悚然。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四章 出事了 “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树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 康映雪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神情变得十分紧张,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涔涔的落了下来,原本的满腔信心也变得摇摆不定了起来。 “去年今日此林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穆流苏嘴角噙着甜美的微笑,绝美的脸上闪耀着自信的光彩,轻轻的吟唱着,兴致极好的看着康映雪的脸色越来越白。 ??????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之后,康映雪脸色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了,窈窕柔弱的身躯摇摇欲坠,盈盈水波的眸子深处一片恐慌,双手颤抖得厉害。 “江上人家桃树枝,春寒细雨出梳篱。影遭碧水潜勾引,风妒红花却倒吹。” 穆流苏却依旧面不改色,笑容自信而温柔,缓缓的吟出俊美的诗句来,“康小姐,到你了。” 康映雪此时已经手脚冰冷,背后的衣裳被汗水湿透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吟不出诗句来。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风暖仙源里,春和水国中。流莺应见落,舞蝶未知空。” 穆流苏气也不喘,又念了两首诗,明媚如水的烟波看着摇摇欲坠的康映雪,平静的说道,“康小姐,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她朝着北堂玄奕微微屈膝,声音轻柔却不卑不亢,“太子殿下,各位王爷,请问这一局究竟是谁赢?” 康映雪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下意识的看着穆流苏,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若不是锐利的指甲掐着掌心,尖锐敏感的疼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逆流,冷得她止不住颤抖。 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已经模糊,让她有了一种想要大哭的冲动,完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从今天开始不会再属于她了,这个认知让她想要发狂。 北堂玄奕的眼神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深邃得像巨大的漩涡,要把她吸进去,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穆流苏心底突突的打鼓,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难不成她还是输了吗? 秦如风死死的盯着穆流苏纤细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几乎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他的心里一片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的认知全部推翻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厌恶了那么多年的痴傻小姐吗? 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爽朗愉悦的笑声响起,北堂玄奕拍着双手,邪魅深邃的眸光里多了几分复杂,“穆小姐无论从作诗的数量还是质量上都略胜康小姐一筹,这一局自然是穆小姐赢了。” 铿锵有力不容置疑的话语落下,见证奇迹的人都沸腾了起来,定国将军府的痴傻小姐战胜了京城第一才女,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康映雪眼神呆滞,浑身哆嗦着,忽然双腿一软,摔倒在草地上晕了过去。 刑部尚书府的丫鬟们慌成一团,冲上去扶着康映雪担忧的大叫了起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北堂玄奕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混乱,不耐烦的站起来,离开了这片喧闹至极的草地,几位王爷也都离开了。 穆流苏扯着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悠然的站起来,在穆流霜和穆流星错愕的视线中,带着若兰和若语走远了。 桃林远处,是烟雾缭绕的群山,顺着溪流的方向往前走就能够到达。 反正现在天色还早,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不用再戴上虚假的面具,不用处处提防着别人。 “小姐,今天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没有表演曲目宴席就已经散了,我担心??????” 若语的眼睛里闪过一片忧虑,认真的盯着穆流苏,咽下了后面半句话。那两位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回到将军府她们时不时给小姐下绊子,到时候就麻烦了。 穆流苏脸上挂着森冷的笑容,语气更是寒冷,“她们若是想找死尽管上来。” 浑身遍布的森冷杀气,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让若兰和若语心底一凉,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这样充满杀气的小姐,应该不会让人欺负了吧。 穆流苏坐在小溪边的大石头上,双手捧着清水,缓缓的清洗着纤长的双手,想着刚才北堂玄奕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心底深处不由得升起了浓浓的厌恶。 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宴会,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绝不会再来了,除了让她心烦,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安静的坐着,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哭声,撕心裂肺,痛彻心扉,似乎承受着难以承受的痛苦,那个声音还隐隐有些熟悉。 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腾的站起来,脸上一片凝重,“到那边去看看。” 穆流苏指着树林深处的方向,飞快的跑了过去,越来越快。 在树林深处,北堂沁雨跪在地上,抱着北堂德润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中带着丝丝的绝望,“皇兄,皇兄你醒醒啊,别吓我。” “王爷怎么了?” 穆流苏心里闪过不好的感觉,快步走上前去,声音染上了几分急切,却在看到吐着黑色鲜血的北堂德润时,不由得惊呆了。 “流苏姐姐,帮帮我救救皇兄,皇兄不能有事。” 北堂沁雨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泪眼朦胧的看着穆流苏,哭得让人撕心裂肺。 “王爷中毒了,若兰,太后赏赐的九转还魂丹在不在你的身上?” 穆流苏咬着唇,急切地问道。 若兰急忙将丹药递到穆流苏的手中,眼睛里却带着丝丝的心疼,九转还魂丹给了王爷,小姐以后若是有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 不过此时穆流苏一脸不容置疑的认真,由不得她不拿出来。 “若语,水囊拿来!” 穆流苏用锦帕擦去北堂德润嘴角发黑的血,一边飞快的将灵药喂到北堂德润的嘴里,一边冷静的吩咐道。 若语飞快的将水囊递到她的手里,穆流苏也顾不得什么忌讳,将她用过的水囊直接塞到北堂德润的嘴里,捏着他紫黑的双唇,硬逼着北堂德润将九转还魂丹给服了下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 不要脸 “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跟随着王爷的侍卫呢?” 穆流苏小心的将北堂德润平躺放在地上,有些不解的问道。不管怎么说,北堂德润是玄月国的敬亲王,就算再怎么尴尬,也不应该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啊。 她的眼睛落在周围,树木凌乱,沾染了鲜红的血,几个丫鬟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身子却已经僵硬着,再也没有了气息。 这里刚才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暗杀吧,究竟是谁,竟然连一点皇位竞争力都没有的北堂德润都不愿意放过。 “刚才从天而降了十几个刺客,发疯了一般的往皇兄的身上砍,皇兄携带的侍卫人数本来就不多,跟着刺客打起来了。后来刺客的暗器刺到了皇兄的胸口,侍卫追刺客拿解药去了。流苏姐姐,皇兄会不会有事啊?” 北堂沁雨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害怕,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泪流满面的看着穆流苏,无助得像个孩子。 “公主你放心吧,王爷已经服下了九转还魂丹,一定会没事的,别哭了好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将王爷送回去让太医诊治。” 穆流苏脸上一片凝重,声音却是温柔的,轻声的安慰道。 “若兰,若语,将王爷扶回去,快点。” “流苏姐姐,不要,让皇兄的侍卫带皇兄回去,马车在山脚下,我们走不快的。” 北堂沁雨眼睛通红,鼻音很重,却摇着头。 “太子知道了敬亲王遇刺的事情了吗?” 穆流苏轻声的问道,心里却浮起了诡异的念头,说不定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北堂玄奕呢。 北堂沁雨通红的眼睛闪了一下,咬着嘴唇轻轻的摇了摇头,“太子皇兄还不知道。” “公主,还是快点将王爷送回王府,请太医来诊治吧,九转还魂丹虽然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是能不能解了王爷身上的毒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穆流苏的眼中一片认真,语气里面是满满的关心。拖得越久,北堂德润的生命越多一份危险。 “好吧,流苏姐姐你能不能陪着我,我现在好害怕,皇兄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好害怕他会出事,那我以后要怎么办。” 北堂沁雨的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声音里是一片心碎的疼痛和绝望,听得穆流苏心里也是酸酸的。 “恩。” 她正打算让若兰若语将北堂德润扶起来,去追黑衣人的暗卫急切的赶回来了,“公主,属下无能,没能将解药讨回来,那些黑衣人跳入山那头的瀑布中逃走了,另外四名侍卫也被那些刺客斩杀了。” 现在也不是责怪的时候,北堂沁雨恢复了冷静,“那些事情等到过后再追究,杨儒林,白清川,你们快点将皇兄扶到马车上去,尽快赶回敬亲王府。” 两个侍卫急忙应声,小心翼翼的将北堂德润扶起来,施展轻功朝着山脚下飞去了。 “流苏姐姐,我们走。” 北堂沁雨脸色一片惨白,眼神里却飞快的闪过一抹强烈的恨意,声音轻飘飘的荡漾在空气里。 穆流苏跟着北堂沁雨,飞快的跑了起来,身后跟着若兰若语,急匆匆的往山下狂奔去。 穿过桃花林的时候,秦如风竟然带着随从拦住了北堂沁雨和穆流苏的去路,她们不得不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流苏,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秦如风一改以前恶劣厌恶的态度,换上了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声音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宠溺地望着她。 “秦公子,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让开,我没工夫跟你磨叽。” 穆流苏的眼中浮起了深深的厌恶,毫不客气的说道,牵着北堂沁雨的手,大踏步的绕过秦如风,飞快的走着。 不料,洁白的皓腕却被秦如风揪住了,“流苏,我后悔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嫁给我吧,流苏,我愿意娶你为妻,愿意爱着你一生一世。” 温柔充满磁性的男声在穆流苏的耳边娓娓诉说着深情,却让穆流苏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恶心得让她想吐。 “秦公子莫不是忘了,我们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为何要嫁给你!请放开你的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穆流苏浑身都要炸毛了,这男人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要厚,心比墨池的水还要黑。 “流苏,我是认真的,你不要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跟我说话好不好,我想要娶你,今天之后我会让我爹备下聘礼,到时候娶你过门。” 秦如风双眼灼灼,盯着穆流苏,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 “秦如风,请你放手!不要让我觉得你恶心!” 穆流苏心情急得很,声音也不由得冰冷了起来,像冬日凛冽的寒风,萧索,无情。 “我不放,你原本就应该是我的妻子,我为什么要放手,流苏,以前我有时候做得过分了,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别任性了好吗?” 秦如风脸上一片浓情,拽着穆流苏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了。 穆流苏的怒火蹭蹭的涌上来,松开握着北堂沁雨的手,飞快的扬起,重重的落下。 “啪――” 秦如风俊美如玉的脸上浮起了一个清晰的掌印,疼得他的脑袋嗡嗡的疼。 穆流苏眼神冰冷无情,恨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宁愿嫁给七十岁的糟老头子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 “穆流苏,你找死!” 秦如风恨意滔天,猛的伸出手,掐住了穆流苏纤细白皙的脖颈,恨不得活活将她掐死。 “小姐!” 若兰失声叫了出来,飞快的从后面冲上来,对着秦如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秦如风随从看到主子被打,也飞快的冲了上来,想要将若兰打死,若兰凶狠得像盛怒的狮子,扬起腿来,对着随从一阵连环踢,袖子里的软筋散飞快的撒了出去,那些随从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穆流苏只觉得脖子火辣辣的,快要断气了,她心里闪过强烈的恨意,咬着牙,狠心的一脚往秦如风的胯下踹去。 秦如风痛苦的闷哼一声,双手捂住下半身,俊美的脸扭曲成一团,疼得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我们走!” 穆流苏狠狠的呸了一声,挽着北堂沁雨的手,飞快的跑远了。 她也不想让北堂德润有事,那样有着温暖笑容的男子,下意识的,她止不住的心疼,尤其是想到他可能会死去,心就好像被车轮碾过,碎成千万片,疼得她没有办法呼吸了。 “流苏姐姐,再快点,我不想让皇兄有事!” 北堂沁雨小脸煞白煞白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恐慌,不知疲倦般的向前跑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 揪心的毒 穆流苏不说话,只是随着北堂沁雨飞快的跑着,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山脚下,扶着北堂沁雨上了马车,自己也弯腰坐了进去。 “快走!” 北堂沁雨的双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可爱的脸上一片认真,红唇轻启,吩咐车夫。 “等等!” 穆流苏忽然沉着的出声,在北堂沁雨惊愕的目光中朝着她笑了笑,飞快的对若兰说道,“你去告诉将军府的车夫,一会让他直接载着流霜和流星回去就好了,快去快回!” 若兰领了她的命令传话之后,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进了马车里,安静的坐在穆流苏身边。 “公主可以了,我们走吧。” 她朝着北堂沁雨歉意的一笑,轻声的说道。 车夫飞快的扬起鞭子,在马身上拍了一下,马儿扬起四蹄飞快的跑了起来,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着敬亲王府狂奔去,带起了一路的灰尘。 穆流苏只觉得马车的帘子被强劲的风带起,吹乱了她的长发,有沙子吹到她的眼睛里,吹得她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北堂沁雨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因为紧张,嘴唇变得一片青紫,身子止不住的哆嗦着,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握着北堂沁雨的手,轻声的说道,“敬亲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公主你别胡思乱想好吗?绝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北堂沁雨惨淡的冲着她一笑,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下来,猛的扑倒在穆流苏的怀里,抱着她哽咽着哭出了声音来,“流苏姐姐,我好害怕,爹娘都不在了,只剩下皇兄,若是皇兄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怎么办?” 她只剩下皇兄了,她不能让皇兄再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穆流苏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神情安静,却又暗藏着几分寒冷,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里也堆起了一抹冰冷嗜血的杀气,“不要哭,哭解决不了问题!公主,把脊梁挺直,鼓起勇气来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命运不会同情弱者,只会臣服于强者!” 森冷的话语,透着坚强和对命运绝不屈服的傲气,让北堂沁雨浑身一僵,让她忘记了哭泣,僵硬的从穆流苏的怀里挣脱出来,呐呐的说道,“流苏姐姐!” “擦干眼泪,以最昂然的斗志迎接可能会出现的风浪,遇到事情一味的哭只会让背后的凶手嘲笑你的软弱无用。” 穆流苏严肃的瞪着北堂沁雨,以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说道。 眼泪能有什么用,眼泪以前换不回北堂德润完整的双腿,如今也换不回他的解药。眼泪只是弱者的象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了,不会再哭了。” 北堂沁雨脑子轰的一下被人炸开了,如同醍醐灌顶,让她一切都明白了。 “敬亲王若是醒过来,也不愿意看到你哭泣,就算为了你皇兄,也不要哭了。” 穆流苏我则北堂沁雨冰冷的双手,眸子里一片自信和坚定,“你皇兄一定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恩,皇兄福泽深厚,怎么会有事呢。” 北堂沁雨咬着唇,神色已经冷静了下来,铿锵有力的说道。 马车飞快的在道路上驰骋着,穆流苏甚至听到了尖锐的风声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像地狱的恶鬼猛烈的叫嚣着。 剧烈的晃动震得她的骨头生疼,幸好,在她的忍受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马车终于在敬亲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若兰,你带着本公主的令牌到杏花胡同门口有一棵杏树的人家,请里面的洛神医到敬亲王府来,拜托了!” 北堂沁雨从怀里掏出一面金黄色的令牌,递到若兰手里,以极快的语速说道,“不要从正门进来,从北边的小门,穿过种着满池莲花的池子,直接过来。” “快去快回!” 穆流苏补充道,若兰立刻将令牌塞到怀里,跳下马车飞快的窜进了巷子里,施展轻功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北堂沁雨带着穆流苏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北堂德的落花轩走去。 落花轩是整个敬亲王府唯一干净的角落,只有这里才能确保皇兄的安全。 “好好守着,谁若是胆敢闯入落花轩,杀无赦!” 北堂沁雨眼眶通红一片,眼底带着浓烈的杀气,像杀气腾腾的魔鬼,让人忍不住心底一寒,“是,公主。” “若语,你现在这里等着,饿了就自己喝茶吃点东西。” 北堂沁雨将若语带到偏房,然后马不停蹄的带着穆流苏直奔北堂德润的卧房。 “皇兄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大夫来?” 北堂沁雨眼底一片焦虑,冲到北堂德润的床前,颤抖的接过白清川手里的湿热毛巾,擦拭着兄长苍白的脸,一面紧张的问道。 “已经请了大夫了,只是??????” 白清川的脸上浮起了一片沉痛,有些不忍心说出来。 “只是什么?” “王爷中的毒是如此诡异,大夫诊治不出来,没有办法解毒。” 白清川跪在地上,眼底一片痛苦,“属下没有保护好王爷,请公主恕罪!” 北堂沁雨可爱的脸上一片清冷绝望的神色,无力的挥了挥手,声音沙哑而干涩,“你退下吧。” 她的手颤抖的握着北堂德润冰冷的手,咬着唇,眼底折射出坚定的寒光,“皇兄,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不管花费怎样的代价,我都不让你有事!” 她嘴角扬起凄然的笑容,站起来朝着穆流苏走来,轻轻的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惶恐无助,“流苏姐姐,我害怕。” “不害怕,你不是让若兰去请了那个很厉害的大夫吗?一定能够解了王爷身上的毒的。” 穆流苏的声音清冷,却带着安定人心的作用。 北堂沁雨靠着她,温柔而脆弱,扑通扑通跳的心却不再那么慌乱了。 “公主,神医到了。” 若兰的声音恭敬的在卧房在响起,北堂沁雨的眸子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一阵风似的打开门,急切的说道,“洛神医,你救救皇兄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七章 为他换血 “公主先别着急,先让老夫为王爷把脉之后再说。” 洛神医风尘仆仆的赶来,呼吸还有些不匀,眼睛里翻滚着阵阵担忧和害怕,顾不得和北堂沁雨行礼,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加快脚步走到床边,为北堂德润把脉,又细细的翻看北堂德润的眼皮,神情变得十分严肃,浓密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 北堂沁雨咬着嘴唇站在洛神医的身后,眼睛死死的盯着神医的表情,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心渐渐的沉到谷底,难道连妙手回春的洛神医都没有办法医治了吗? 洛神医捋着花白的胡子,眼睛里闪过几分决然,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缓缓的放下北堂德润冰凉的手,转过身来。 “洛神医,皇兄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北堂沁雨颤抖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浑身冰冷,手心里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来。 “王爷中的是西域的奇毒阴阳夺命散,幸好及时服下了九转还魂丹,不然现在只怕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洛神医严峻的神情中总算还带着一丝庆幸,幸好留给了他抢救的时间。 北堂沁雨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幸好皇兄还有救,一定是逝去的父母在天之灵保佑他们。 “公主先不要高兴得太早,王爷虽然服下了九转还魂丹,可是阴阳夺命散还在体内残留着,若是六个时辰之内不能将毒素清干净,王爷同样必死无疑!” “那怎么办?” 北堂沁雨又哭又笑的表情僵硬住了,才落下的心又悬在了半空中,颤抖着问道。 “唯一的方法就是给王爷换血,一定要将他体内的毒血清干净了才能让转危为安。” 洛神医睿智的眼睛里一片凝重,缓缓的说道。 “那就换啊,我给皇兄换血,洛神医,拜托你一定要将皇兄治好,拜托了。” 北堂沁雨急切的说道,掀起袖子上的衣服,露出了白皙的一截手腕,示意洛神医为她放血。 “公主先别着急,不是任何人的血都能输到王爷的身体内,若是不相符的血却硬要输给王爷,结果会导致血液凝固,王爷同样会丧命。” 洛神医止住了北堂沁雨的动作,耐心的解释道。 “现在先要在体外做测试,把王爷的血和别人的血滴在一个碗里,若是完全能够相溶才可以为王爷换血。” “那就快点测试啊,落花轩里那么多的侍卫,总会有人合适的,快些啊。” 北堂沁雨的心慌慌的,急切的说道。 洛神医以最快的速度去采血样,同北堂德润的血滴在一起,两个时辰过去了,北堂沁雨怀抱着热切希望的心再次冰冷到极点。 “怎么会这样?那么多人的血竟然没有适合皇兄的,怎么会。” 北堂沁雨黯然神伤,满眼的绝望,双腿一软,再也维持不了高贵大方的样子,跌落在地上,双眼通红,神情呆滞。 穆流苏的眼神也直勾勾的注视着几十个摆在桌子上的碗,洁白的碗里红色的血和黑色的血反以楚河汉界的姿态分开得清清楚楚,一点都没有融合在一起。 波光潋滟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思,难道北堂德润的血就是罕见的,在现代被称之为“熊猫血型”的o型rh阴性血,所以才会那么难找到融合的血型吗? 她低垂着头,摊开了双手,纤细白皙近乎透明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清楚的分布着,完美无缺,如同完美的艺术品。 她紧抿着嘴唇,一只手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o型rh阴性血,不知道穿越到这具陌生的身体上之后,会不会还是那个罕见的血型。 “流苏姐姐,我要怎么办?” 北堂沁雨咬着唇,身子摇摇欲坠,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忽然陡的一转,决然的说道,“我现在就让人去将王府所有的人都放血,一定要找出能和皇兄的血相融合的血为止。” 话还没说完,已经飞快的跑了出去。 “公主,你等等!” 穆流苏凭着身体的反应,急忙抓住了北堂沁雨,阻止了她继续向前跑。 “我,若兰,若语的血还没放,先试过我们的血,若是还不合适,你再去好吗?先试试我们的。” 穆流苏眼底一片真诚和认真,鼓励的看着北堂沁雨,轻声问道,“好吗?” “流苏姐姐真的愿意吗?” “是的,若是我的血跟王爷的血相溶,我自然是愿意救王爷的。” 穆流苏轻轻的点了点头,异常认真的说道。 之前她没有说话,没有站出来,是以为落花轩这么多侍卫,总会有合适的血样,可惜没有,那么她现在不得不站出来了。 “洛神医,麻烦你了。” 穆流苏温和的冲着洛神医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洛神医锋利的刀从她的手腕上落下,鲜红的血滴在了碗里,和北堂德润黑色的血滴在一起。 北堂沁雨紧张的揪着衣角,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鲜血,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身子僵硬着,一动都不敢动。 鲜红的血,和暗黑的血完全的融合在一起了。 北堂沁雨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大起大落,抱着穆流苏嚎啕大哭了起来,“流苏姐姐,你的血和皇兄的血能融合在一起,太好了。” 洛神医的脸上也是一片止不住的激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姑娘请准备好了,现在就要为王爷换血了。” 洛神医认真的说道,从药箱里拿出了输血的针头还有输液管。穆流苏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在这个落后的朝代还能看到现代医院才会看到的东西,脸色都变了。 若不是此时情况紧急,她真想问洛神医是不是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洛神医一面有条不紊的给北堂德润放血,然后将针管刺入她的血管中,源源不断的将她的鲜血从身体里抽出来,顺着管道输入北堂德润的身体内。 穆流苏紧张的闭着眼睛,心里默默的祈祷神医只要抽到40的血就别再抽了,不然她就真的要挂了。 她感觉到身体内的血渐渐的流失,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脸色苍白的晕了过去。 ------题外话------ 验血型和献血这段不是很严谨,亲们看看就过了,表太当真了,群么个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八章 醒来 一直到北堂德润黑色的鲜血重新变成鲜红色,洛神医才满头大汗的拔下了插在穆流苏手臂上的针头,沉着冷静的吩咐道,“公主,请派人去弄一些红参汤来给穆小姐补补血。” “我这就去。” 北堂沁雨眼睁睁的看着穆流苏晕了过去,心里浮起了深深的愧疚,可是想到皇兄性命垂危,她硬生生的压抑住了自己的关心。 “流苏姐姐,你不要怪我。” 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走出屋子让侍卫去准备了红参汤去了。 “神医,皇兄还有生命危险吗?”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北堂沁雨走到兄长的床前,脸上依旧透着浓浓的担忧,颤抖的手抚上了北堂德润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柔润,冰冷,她几乎感觉不到温度。 “公主请放心吧,王爷身上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洛神医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一边清洗着输血管。 为了给北堂德润换血,他硬生生的从穆流苏的身上抽掉了70的鲜血,也难怪她会昏过去了。 身为医者的他,心里也不由得有了几分羞愧,他是医者,竟然为了故人的嘱托,将无辜的少女推入了危险的境地,实在有些太过分了。 “那流苏姐姐呢,流苏姐姐会有事吗?” 北堂沁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转过头去看着穆流苏惨白的脸,声音有些冰冷颤抖,她同样不希望流苏姐姐有事情。 “这位小姐失血过多,暂时昏迷过去了,我再开出几份补血的食谱,只要按照食谱合理进食,身体很快就能恢复了。” 洛神医眼神透着丝丝的悲悯,轻声的解释道。 “那就麻烦神医了,总之一定不能让流苏姐姐有事。” 北堂沁雨言辞恳切,带着浓浓的关心,坚定的说道。 “我一定竭尽全力,请公主放心。” 洛神医同样对穆流苏充满了赞赏,当下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那就多谢神医了。” 得到洛神医保证的北堂沁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冰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不再惶恐不安的跳动着。 送走了洛神医,北堂沁雨亲自端着红参汤喂穆流苏喝下,才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醒过来。 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若兰略微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公主,奴婢有事情要请求公主。” “进来吧。” 北堂沁雨眉头皱得紧紧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力。 若兰低垂着头,目光不敢乱瞟,声音很轻却又不肯让人轻视半分,“公主,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小姐应该回府了,不然将军会担心的。” “流苏姐姐今天不能回去了。” 北堂沁雨一脸的疲惫,有些愧疚的说道。 若兰本能的抬起头来,看着北堂沁雨,目光不经意的移到不远的床上,只见她家小姐像没有生命的瓷娃娃躺在床上,她的心忍不住紧紧的揪了起来,“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她快步走到床前,眼神发直的看着穆流苏苍白透明的小脸,发紫的嘴唇,心疼得想哭。 “流苏姐姐为了给皇兄解毒,放掉了很多血,她现在身体很虚弱,又还在昏迷中,不能轻易搬动的。等到明日她身体恢复一些了,再送她回去。” 北堂沁雨柔柔的声音安静的在房间内响了起来,“若兰,很抱歉,本宫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 若兰苦涩的一笑,缓缓的开口,“公主不必说抱歉,奴婢知道一定是我家小姐自愿的。”若不是自愿,任凭谁也别想占她家小姐的便宜。 “可是小姐晚上不回府,将军那边要怎么交代?” 若兰的眉头蹙了起来,眸子深处溢满了深深的担忧,轻声的问道。作为一个大家闺秀,无论如何都不能夜不归宿的。 北堂沁雨紧抿着唇,脑子飞快的转着,“等会进宫之后,我会跟皇奶奶差人去告诉将军,流苏姐姐在寿宁宫住下了。就算你不说,本宫也绝对不会让人坏了流苏姐姐的名声的。” 就是之前她们进王府的时候,选的也是一条最僻静的小路,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只要她们不说,谁也不知道流苏姐姐来了敬亲王府。 “奴婢一切都听从公主的安排。” 若兰想了想,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闷闷的说道,还想说些什么,北堂沁雨脸上已经溢出了狂喜的笑容,飞快的冲到床前。 “皇兄,你醒了?” 北堂德润的手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温润琥珀色的眸子竟然深邃得一眼望不到底,他双手支撑着床,咬着牙想要坐起来。 吓得北堂沁雨惨白了脸,急忙按住了他的双手不让他坐起来,“皇兄,你身体虚弱,不要乱动。” “我怎么了?” 即使刚从昏睡中醒过来,北堂德润的声音依旧温润清朗,宛若三月的春风吹拂在人的心上,拨动着心弦。 “皇兄,你中了阴阳夺命散,若不是流苏姐姐用九转还魂丹喂你吃下又在你的身体内注入了她的血,只怕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北堂沁雨仍旧惊魂未定,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恐惧,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北堂德润忽然安静了下来,清润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木床上,窈窕纤细的少女安静的躺着,像乖巧易碎的瓷娃娃,冰冷坚硬的心忽然就柔软了许多,修长的手摸着手腕上缠绕的绷带,轻柔而怜惜。 “沁雨,现在什么时刻了?” “酉时一刻了。” 北堂沁雨看了一下沙漏,轻声的答道。 “你回宫去吧,出来这么久,皇奶奶该担心了。” 北堂德润的声音很温柔,很软,却带着丝丝的关心,望着唯一的妹妹。 “我也该回去了,那皇兄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有空多进宫看我。” 北堂沁雨缩了缩鼻子,眼底有着不舍,她不想离开皇兄,可是不能再拖了,再不回去宫门就要关上了。 北堂德润的目光变得很柔和,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的,回去吧,别让她又为难你了。” “那我走了,若兰,叫上若语,跟我进宫去。” 北堂沁雨依依不舍的看着北堂德润,狠狠心,转身走了出去。 “可是我家小姐??????” “若兰,你和若语必须进宫,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流苏姐姐是在敬亲王府过夜吗?” 北堂沁雨的神情充满了严肃,盯着若兰直接问道。 “当然不希望。”若兰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忙否认。 “为了掩人耳目,你和若兰若语跟我进宫。” 北堂沁雨斩钉截铁的下了命令,又转过头去看着北堂德润,轻声的说道,“皇兄,流苏姐姐今晚住在落花轩,你要照顾好她。” “我一定会的。”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一片认真,目送着北堂沁雨走远了,才缓缓的坐起来,手腕翻飞,缎带缠住了床脚,身子一跃,落在穆流苏的床上,纤长的手带着浓浓的爱怜,温柔的抚在少女精致绝美的面容上,轻声的喃呢,“流苏。” ------题外话------ 推荐唐淫才子《调教尤物夫君》 “夫人,这是我绣的荷包,香吗?”某男一 “夫人,这是我做的发饰,好看吗?”男二 “夫人,这是我为你纳的鞋底,合适吗?”男三 “夫人,这是我酿的陈年老酒,好喝吗?”男四 “等等,我想说,你们每天除了做这些,能不能爷们一点,比如说练练功啊,打打拳啊,就算不干别的,也可以强身健体啊。”某女有些难以接受的指责道。 众男面面相觑,一脸委屈:“那不是夫人们做的事吗?我们要像那样的话,变成了粗人还怎么讨夫人欢心啊!” 某女听罢,彻底无语,对了,她忘了,这里是女尊帝国,男女之间,完全相反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 爱意涌现 素来无交集的少女,需要怎样的勇气,才敢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也要救他? 他的身体内流着她的血,流过了他的心里,也深深的在他的心上烙下印记,再也除不去。 宛若艺术品般完美的手轻柔的拂过她的眉毛,缓缓下滑,轻柔的落在她微微翘起的琼鼻上,一路向下,停在那双即使是泛紫依旧美得惊人,散发着无穷诱惑的嘴唇上,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摩挲着。 “流苏,流苏。” 北堂德润听到自己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声音低低的回荡在室内,透着浓浓的眷恋。温润如玉的眼底溢满了深情,宛若她是最珍贵的宝贝。 “我好像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怎么办?” 他安静的说着,眼底泛着几分彷徨,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胸腔内的心,砰砰的跳着,有些欢快,还有些甜蜜。 甜蜜,忧虑,患得患失,这就是爱情的味道吗?可是,他还有深爱的资格吗? 北堂德润的眼睛里闪过了几分不确定,轻柔的拂过穆流苏嘴唇的手停顿住了。他安静的凝望着即使苍白,依旧美得惊人的少女,心里闪过惊涛骇浪,短暂的挣扎之后,脑海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低下头,丰神俊朗的脸上流露出志在必得的坚定,对那散发着无尽诱惑的嘴唇缓缓的亲了下去,极尽温柔辗转的啃噬舔咬,尽数将少女清浅的呼吸吞吐腹中。 “流苏,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那么我们就顺从命运的召唤,携手一生,永不分离吧。” 炙热深情的吻持续了很久,北堂德润才喘着粗气恋恋不舍的松开了穆流苏,极尽柔情蜜意的抚摸着被吻得红肿的双唇,俊美如玉的脸上浮起了孩子气般的笑容。 穆流苏没有反对,他就当她答应了。 “王爷!” 白清川敲着门,小心翼翼的等候着北堂德润的回答。 北堂德润轻柔的将穆流苏额头上散乱的头发整理好,随手一挥,浅蓝色纱帐轻飘飘的落下来,遮住了床上的风景,才轻轻一跃,落在对面的床上,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进来。” 白清川轻轻的推开门,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轻声的说道,“主子,吃晚饭吧。” 北堂德润这才意识到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空空的,温润的眼神不由得看了一眼被帐子遮住的穆流苏,内心深处忍不住一阵阵的疼。 “先放下吧,我一会再吃。” 北堂德润轻声的说道,挥挥手示意白清川退下去。 “大夫说王爷失血过多,要尽快补血,这些食物都是根据大夫开的食谱单子做的,王爷还是趁热吃吧,对身体的康复有好处。” 白清川犹豫了一下,在走出去之前还是小声的提醒道。 “补血的?” 北堂德润轻轻的喃呢,想到还在昏迷不醒的穆流苏,眼底流淌着一抹心疼和爱恋,“那让厨房再准备一些补血的汤来吧。” “是。” 白清川轻轻的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放轻脚步走了出去,眼睛里有了几分笑意,他们的王爷好像对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很不一样呢。 北堂德润听到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坐在床沿边上,端着碗筷曼斯条理的吃着晚饭,姿态优雅高贵得像谪仙,像一幅绝美的画卷。 他放下碗筷的时候,白清川再次敲着门,端着热气腾腾的补血参汤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轻声的说道,“王爷,您要的参汤。” “恩,退下吧。” 北堂德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淡淡的应了一声。 白清川立刻收拾了碗筷退了下去,阖上了房门。 北堂德润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拿着勺子,轻轻的搅动着,直到汤水冷得差不多了,再次灵活的掀起帐子,端坐在穆流苏的床沿边上,眼神柔柔的,凝视着昏睡中的人儿,嘴角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容。 “流苏,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带着满腔的深情和爱意,北堂德润温柔的,极尽耐心的喂穆流苏喝下了整碗汤水,又小心翼翼的擦去了她唇边的水渍,才重新靠在自己的床头,安静的守护着睡美人。 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安宁萦绕在北堂德润的心里,暖暖的包围着他,温润如玉的眸子里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安详静谧的气息,让人不忍打破。 北堂德润温柔的凝视着穆流苏,甜甜的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穆流苏忽然翻身动了一下,混混沌沌的醒了过来,喉咙干得要冒火,“若语,我要喝水。”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北堂德润敏锐的睁开了眼睛,手指翻飞灵动,叮的一声落在油灯上,漆黑的屋里顿时被一片昏黄的灯光照亮了。 他飞快的下床,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来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费力的来到穆流苏的床边,眼睛里浮动着深深的关切,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水在这里,流苏快些喝水吧。” 穆流苏刚刚睡醒,还没有反应过来,接过北堂德润手中的茶杯,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完了。然后又将茶杯塞到北堂德润的手里,满足的笑了起来。 “还渴吗?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北堂德润被她温柔灿烂的笑容弄得怔愣了一下,语气也变得轻柔了起来。 穆流苏的脑子清醒过来,忽然睁大了眼睛,借着朦胧的灯光直勾勾的看着北堂德润好久,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摇了摇头,“不渴了,麻烦王爷了。” 北堂德润推着轮椅后退几步,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温润的眼眸深深的看着穆流苏,声音很轻柔,生怕吓到了她一样,“伤口还疼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穆流苏低头看着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绷带,冲着北堂德润轻轻的笑着摇头,温和客气的说道,“多谢王爷关心,伤口已经不疼了,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那就好。” 北堂德润笑得很干净,深深的望着她,眼底流淌着丝丝的情意,“流苏,谢谢你救了我。” ------题外话------ 推荐小月月《娘子,吃完要认账》 天雷勾地火,月黑风高,两个赤果的身躯不断的扑倒反扑倒,就是谁都不让谁! “该死的,我要在上面!” 某女嚣张霸道的宣誓着自己的权利,双手一伸,便来了一个过肩摔,将某男子狠狠的摔倒在华丽的大床上,随即一个饿狼扑羊之姿,狠狠的压倒其上… “该死的,从来都没有人敢压在本宫上面的,你也不例外!” 某妖孽狂魅的男子,双颊呈现出不正常酡红,沙哑着感性的嗓音低吼着。 那双充满着浓浓情欲的双眸更是紧紧的瞪着压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宫女’身上,该死的,这个‘宫女’胆子太大,居然敢压他四皇子!?他一定要压倒她,谁知道…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章 愿意嫁给我吗 穆流苏被那样专注的目光看得脸色微微有些红,不自然的笑了笑,僵硬的说道,“不用谢,换做是谁都会这样做的。” 她当然不愿意看到北堂德润死在自己的面前,那是一个人,一条鲜活的生命,怎么能轻易的就消失了。 北堂德润若是死了,太后和北堂沁雨应该会多么魂断神伤啊。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只怕现在已经死了。” 北堂德润目光轻柔似水,脸上却浮着认真的表情,异常坚定的说道。 穆流苏避开那炙热执着的目光,望着不停跳跃的烛火,“对了,王爷,我的那两个丫鬟呢?” “沁雨带着她们进宫去了,你之前昏迷不醒,若是硬将你带回将军府,穆将军一定会担心的,所以沁雨就请皇奶奶跟将军说你要在宁寿宫住一晚,明天再回家去。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你是在敬亲王府里面过夜的,不会对你的名声受到影响。” 穆流苏听着北堂德润的话,低垂着头沉默着,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道,“那就麻烦王爷和公主了。”只要不让爹爹担心,在哪里过夜都是一样的。 “流苏。” 北堂得如温柔似水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带着隐忍深沉的爱恋,低低的唤着她,深情动听。 穆流苏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从北堂德润的嘴里念出来竟然有着动人心弦的魔力,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慢了半拍,白皙的脸滚烫得更加厉害了,若不是夜色黑暗,她一定会羞恼得无地自容的。 “抬起头来看着我,流苏。” 北堂德润嘴角微微扬起好看的弧度,心情像被春风温柔的吹拂着,很安宁,让他觉得很舒服。 穆流苏不由得抬眸,澄澈的眼眸深深的落入了北堂德润散发着魔力一样的眼瞳深处,她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慌意乱,想要逃离那双炙热深情的眸子。 冰凉的小手,被另一只修长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她咬着唇,轻微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北堂德润的禁锢,柔情而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流苏,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 温柔得化不开的甜言蜜语,在穆流苏猝不及防间,犹如威力无比的炸弹,炸得她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被炸得反应不过来的穆流苏条件反射的吼了出来,像遇到危险的刺猬,竖起浑身的毛,提高声音问道。 “我很清醒,我是认真的,我想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敬亲王府的王妃,你愿意吗?” 北堂德润眸子里溢出了几分紧张,身子也变得僵硬了起来,手脚冰凉,害怕穆流苏眼中会流露出嫌恶的神情,或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我是臭名昭著的傻子,是全京城的笑柄,哪怕这样,王爷难道也愿意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 穆流苏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神不再温柔,反而换上了几分凛冽尖锐,瞪着北堂德润。 “为什么要害怕?我喜欢你,愿意娶你,别人的嘲笑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和我过日子的是你,不是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不是吗?” 北堂德润眼里堆满了执着和认真,俊美的脸上却多了几分邪魅霸道的王者之气来。 穆流苏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心底的惊涛骇浪,嘴角泛起了一阵苦涩,“为什么是我?我们总共才见过三次,你连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想要娶我,太不真实了。若是以后你发现我并不是你喜欢的样子,后悔了怎么办?”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只要一眼就足够了。” 北堂德润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从看到穆流苏的第一眼,就已经深深的沦陷了,尤其是经历了桃花宴的事情之后,他就知道,若是不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她了。 桃花宴上北堂玄奕猎物般的目光,分明是已经对流苏产生了浓厚的兴味,还有北堂运尧差点流下口水的模样,都让他坐立难安。 穆流苏有些头疼,又有些想哭,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看着北堂德润,红唇轻启,缓缓的说道,“王爷,或许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你想要的是什么,你说出来,只要不是虚无缥缈,抓不到的我都能给得起。” 北堂德润的眸光带着浓烈的炙热,毫不迟疑的说道,他想要她成为他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盈盈浅笑已经越来越多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思念的心也越来越浓。 他想要她,想爱她,想和她执手一生,不想因为现在有所迟疑而抱憾终身。 穆流苏咬着唇,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闪烁着执着的光芒,盯着北堂德润俊美如玉的面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想要我将来的夫君爱我,宠我,无条件的信任我,除了我之外,这辈子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这样苛刻的条件你能做得到吗?” 她绝对不会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绝对不会。而北堂德润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就算双腿残疾,还是会有许多如花似玉的少女投怀送抱,到那个时候,他又能经受得住诱惑吗? 想到这里,穆流苏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里面有着对自己的嘲讽。在这样以男人为天的年代,她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一定会受到强烈的抨击吧? 她低下头去,等待着北堂德润气急败坏的声音,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盛怒的呵斥,她忍不住又抬起头来。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深情又宠溺的看着她,眸子灿若星辰,好听的声音在夜里很轻柔的敲打着她的心扉,“流苏,如果我说,我能够做得到呢?” 穆流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你能做得到?” “是的,我能做得到,那么流苏,你现在愿意嫁给我吗?” 北堂德润的笑容里带着温暖的鼓励,安静的凝望着她。 ------题外话------ 推荐好友迷恋死亡佳艳文文《都市异能女王》 在面临被迫害的生死一线之间,平凡的高中生柯绕,激发了自身的潜能,加入到了异能觉醒者的行列。 想要以异能觉醒者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就必须得不断的进化,再进化。 直到成神,或者成魔…… 觉醒异能之后的柯绕,要面对宿敌的阴谋,要面临同类进化者的挑衅,还有异能觉醒者天敌异能局的毒爪…… 在一次又一次的较量之中,正义与邪恶的界限变得模糊, 在一次又一次的鲜血的洗礼之下,在不断地面对杀戮之后,柯绕终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没有人敢想象,这样的柯绕,还有男人敢要她。可是腹黑老师对她不肯放手……狡诈的同学把她当做了心肝宝贝……狠毒的敌人倒贴也要做她的跟班……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 同意 穆流苏被北堂德润温暖绚烂的笑容晃花了眼,心里真不是滋味,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笑得有些自嘲,“王爷觉得这样的玩笑有意思吗?你是皇家贵胄,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何苦用这样的话来骗我?我以前虽然是个傻子,可是却也有几分自知之明。像我这样的女人哪来那么大的魅力,能放王爷为了一棵树木而放弃整片森林。” 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自嘲的味道,穆流苏淡然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望着跳跃的火焰,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是不是?” 北堂德润的声音呢轻飘飘的,却透着强烈的忧伤,“流苏,我究竟以前做过什么,让你这么的不相信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做不到?” 穆流苏听到忧伤的声音,心微微动了一下,她的声音很轻很飘渺,带着丝丝的笑意,那笑意却异常的冷静,“不是你做了什么才让我不肯相信你,而是你所处的位置让我不能相信你。你是玄月国的王爷,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哪怕很多时候或许你没有那样的心思,却也只能接受,不是吗?” 北堂德润听到她的话,温润的眸子忽然深不见底,闪过几分冰冷的惊涛骇浪,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当然不是这样的,我若是答应了你今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就一定能够做得到!流苏,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你想的那么绝对,我爹生前贵为太子,也不过只有我娘一个女人,我爹能做到的事情,我当然也能做得到!” 穆流苏盯着眼前那双诚挚的双眼,心有了几分动摇,“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发誓,这样你能安心了吗?” 北堂德润举起了手,五指对着天空,穆流苏却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放下了他的手,平静的说道,“不用发誓了。” 就算发誓了又能怎么样呢,多少山盟海誓,最终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她从来不相信那样的誓言。 “那流苏现在放心了吗?你现在愿意嫁给我吗?” 北堂德润的心揪得紧紧的,紧张得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直直的看着穆流苏,好希望她能巧笑嫣然的告诉他,她愿意。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等到天亮的时候,还请麻烦王爷去弄一辆马车来送我回家。” 穆流苏的脸色还是十分虚弱,安静的躺着,闭上了眼睛。 北堂德润晶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心里涌起了一阵失望,“我会安排好一切,你放心吧。” “谢谢。” 穆流苏背对着他,两个字轻飘飘的传来。 “流苏,如果你觉得我双腿残疾不能行走,所以配不上你,就当我之前的话没有说过,我尊敬你的选择。” 北堂德润自己推着轮椅来到自己的床前,双臂用力的支撑着,艰难的坐在床上,望着少女纤细苍白的背影,轻声的说道。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我,最好也让穆将军为你早日准备终身大事,你的转变已经让太子和荣亲王起了心思,你最好自己小心一些。” 北堂德润提醒道,让穆流苏的背影僵硬了起来,一股寒意忽然从脚底涌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一时之间冷得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她知道北堂德润没有危言耸听,白日北堂玄奕毒蛇般的冰冷的目光,还有北堂运尧赤果果好像要把她身上衣服全部剥光的贪婪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还是让她毛骨悚然。 若是北堂玄奕或者北堂运尧真的强硬开口要了她,只怕就算是爹爹也没有拒绝的权力,她绝对不能成为那些男人掌心里的玩物。 她背后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浑身冷得快要僵硬了,心砰砰的跳着,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睡意。 一阵猛烈的寒风吹来,将昏黄的蜡烛吹灭了,室内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很安静,只听见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穆流苏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北堂德润。” 她没有再叫他王爷,而是直接的喊了他的名字,没有丝毫的畏惧。 “你说?” 黑暗中北堂德润的目光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了愉快的弧度,竟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激动蔓延了他的全身。 “你为什么想要娶我,是因为我自己,还是为了我爹爹掌握的兵权?你能诚实的回答我吗?” 穆流苏好看的眉微微蹙起,手紧张的握成拳头,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北堂德润呼吸的变化,试图想要听出些什么。 她以前是个痴傻小姐,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北堂德润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为了爹爹手中掌握的六十万兵权而娶了她,她绝对不会同意。 “如果我说,我只是为了你呢,你愿意相信我吗?” 北堂德润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掐了一下,很疼,疼得想要窒息了。 那些兵权他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他想要的,只是她,只是穆流苏这个人而已。 穆流苏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我现在愿意信任你,我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若是有一天我发现你在欺骗我,我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你。” 北堂德润听到她的话,热血沸腾了,一个鲤鱼打挺,飞快的从床上坐起来,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流苏你是答应要嫁给我了是吗?是不是这样的?” 穆流苏听着那兴高采烈的声音,似乎是受到了那样的气氛感染了,嘴角忍不住浮起了几分笑意,“你觉得是就是吧,若是你能过得了太后那关,那就这样吧。” 如果真的要沦为北堂玄奕或者北堂运尧的玩物,那她宁愿选择北堂德润。 “一定会的,流苏,天一亮我就进宫去求皇奶奶,当她给我们赐婚,我要尽快将婚事定下来,尽快娶你过门。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再出现像今天这样意外,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北堂德润高兴得语无伦次,那些真诚的话却让穆流苏的心又暖了几分。 ------题外话------ 推荐好友宝马香车文文《父后,母皇被抢了》 圣月宫,小奶娃慌慌张张跑进来:“父后们不好了,母皇又被抢了!” 一群男人齐齐起身,怒不可遏:“这次又是谁?!” 小奶娃板着指头数了数:“上回是北帝,上上回是东王,上上上回是……噢,这次应该是西皇!这下子都齐了耶……” 不等他把话说完,大殿中嗖的一声,哪还有半个人影。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二章 没事了 “北堂德润,我困了,想要休息了。” 穆流苏在暗夜里听着北堂德润开怀的笑声,忽然轻声的开口。 “好,流苏你好好的睡一觉,我不吵你了。” 北堂德润的声音温柔中充满了宠溺而深情的味道,安静的不再发出声音,可是丰神俊朗的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抑制都抑制不住,他只觉得他开心得快要爆炸了。若不是现在的天色还是黑的,他肯定已经进宫求皇奶奶赐婚去了。 穆流苏可不管北堂德润心里有什么想法,她半夜清醒得太久,此时睡意袭来,她拥着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经过了一夜的恢复,她已经没有了昨夜的眩晕无力感,整个人好受了很多,她掀开被子,走下床来,眼睛看了对面一眼,北堂德润已经不在了。 “有人吗?” 穆流苏轻轻的叫唤了一声,门外竟然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她只好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散开乌黑明亮的发髻,拿着白玉梳子将头发梳柔顺,简单的挽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整理好有些褶皱的衣裳,走到门口轻轻的推开门。 “你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缓缓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明亮的眸子里溢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想到穆流苏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妻子,北堂德润就高兴得快要疯了,真想抱着穆流苏肆意张狂的转着圈,告诉她他是真的爱她,不含有一丝杂质。可惜他残疾的双腿不允许他那么做。 穆流苏站在门口,脸上比昨夜多了几分血色,笑得温婉动人,“多谢王爷关心,流苏昨夜睡得很好。”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能让人给我准备一盆水吗?” “儒林,去打一盆热水来,再为穆小姐准备上好的青盐。” 北堂德润回头低低的吩咐,让推着轮椅的白清川退了下去,自己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穆流苏看着他那么吃力的样子,走上前去,推着他进了屋子里,柔声说道,“小心点。” 北堂德润嘴角弯弯的,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声音轻柔的说道,“流苏,我真的很开心。” 穆流苏安静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柔顺的说道,“王爷若是觉得开心就好了。” “等会用过早饭之后,我就进宫去求皇奶奶,你跟我一起去吗?” 北堂德润灼灼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一眨不眨的盯着穆流苏,他心里真的很希望流苏能够和他一起去。 “我不去了,我想快点回家,爹爹应该担心我了。” 穆流苏轻轻的摇了摇头,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浮起了温婉的笑容,拒绝道。 “那等吃过了早饭,我让人送你回家。沁雨刚才差人送信来,说若兰若语已经出皇宫了,一会我让人将她们送来跟你会和,然后再回将军府,好吗?” 北堂德润脸上依旧维持着宠溺的笑容,好言好语的问她。 “好,多谢王爷了。” 穆流苏嘴角蔓延着灿烂如花的笑容,声音清越动听,柔声的说道。 那样美丽的笑容,看得北堂德润再一次怦然心动,迷了心神。 “王爷,热水来了。” 杨儒林轻轻的敲了敲木门,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敢胡乱看屋内一眼。 “进来吧。” 北堂德润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 杨儒林将脸盆放下之后,识趣的退了下去,屋内又只剩下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两人了。 穆流苏也不扭捏,当着北堂德润的面,认真的漱口,洗脸,一切整理完毕,才回过头去,落落大方的说道,“我都好了。” 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依旧阳光灿烂,轻声的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将早饭端上来。” 好几个侍卫端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早饭走了进来,整齐的摆在桌子上,然后安静的退了下去。 穆流苏眼睛盯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羞赧的捂着肚子,因为尴尬,脸红得不得了。 北堂德润难得看到她这么可爱的样子,唇角弯弯的,忍不住笑了起来,“饿坏了吧,过来吃早饭。” 穆流苏安静的走到桌子边坐下来,端着熬好的猪肝粥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很快的一碗粥就见底了。 北堂德润脸上泛着宠溺的笑容,又推了一碗血燕粥到她的面前,柔声说道,“再吃一些,你太瘦了,需要好好的补身体。” 穆流苏眼睛里闪过了几分暖意,乖巧的点了点头,安静的又喝了一大碗粥,胃里暖暖的,连带着心情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还饿吗?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不用了,已经很饱了。” 穆流苏笑得很甜,摇着头,柔声的拒绝了,晶亮的眼神闪过几分柔软。 “那我让人送你回家。” 北堂德润眷恋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舍不得离开半分。 “好。” 穆流苏轻声的应着,顺从的听从北堂德润的安排。 半刻钟之后,从落花轩的不起眼的侧门,一辆普通的马车飞快的驶出来,停在了离皇宫别院的一条僻静的巷子里,换了另一辆精致的马车,飞快的朝着定国将军府的方向狂奔去。 北堂德润站在巷子的拐角处,凝望着远方,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的说道,“上马车,进宫。” “小姐,你身体好些了没?还疼吗?王爷有没有欺负你?” 若兰和若语满眼的焦虑,关切的问道。 昨夜她们其实想要陪着小姐的,可是沁雨公主硬是带着她们进宫去了,她们没有办法,为了小姐的名声,只好跟着公主进宫了。 “我身体好得很,一点都不疼了,王爷是翩翩君子,怎么可能欺负我,不要瞎担心了,我真的没事。” 穆流苏含笑摸了摸两个丫鬟的头,省略去了她和北堂德润的对话,有些事情,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若兰和若语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确定她真的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一颗心才放下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三章 找茬的来了 马车在将军府的门口停了下来,穆流苏尽量让自己的表情镇定一些,轻盈的跨下马车,沉稳的朝着穆煜雄的书房走去。 还没走进将军府几步,就看见行色匆匆的管家朝着她走了过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大事不好了,丞相带着二公子到将军府兴师问罪来了,说小姐将秦二公子伤得很重,一定要将军和小姐给他们一个交代。” 穆流苏的眼神陡的变得很寒冷,浑身笼罩着阴森的杀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忽然她微微的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却像在冰水中泡过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我知道了。” 穆流苏脸上的神情很镇定,淡淡的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朝着正厅走去,裙裾翻飞,带起阵阵的寒风。她的脊梁挺得直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有的只是足以将人冻僵的冰冷傲气。 若兰和若语想到昨夜的事情,脸色有些发白,心里头也紧紧的,亦步亦趋的跟在穆流苏的身后,战战兢兢的朝前走着。 昨夜小姐那么用力的踹在秦如风的命根子上,若是真的废掉了,丞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小姐因此而受到惩罚那可怎么办。 两个丫鬟惴惴不安的想着,很快就来到了正厅。 穆流苏咬着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不可侵犯的傲气,姿态优雅的走了进去。 正厅里,低沉压抑的气息紧紧的萦绕着,死一般的寂静,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随着她脚步的踏入,几道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身上,仇恨的,愤怒的,咬牙彻齿的,还有一道充满了担忧关切的目光,暖暖的,穆流苏转过头去,就看见了穆煜雄担忧的样子,她心里一暖,对着父亲轻轻一笑,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砰——” 当朝首辅秦青江威严森寒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怒气,在看到穆流苏毫无愧疚的眼神之后,心里的怒火滚滚而来,一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哐当作响,茶水四处飞溅。 “穆小姐今日若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瞪着唇角带着盈盈浅笑的穆流苏,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浑身的怒火也熊熊的燃烧着,若不是极力的压抑着,只怕他直接下令让人将眼前这个欠揍的女人活活打死了。 “交代?流苏糊涂,还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需要跟丞相大人交代的。”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将秦青江气得脸色铁青,胸口一起一伏的,浑身的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 “穆小姐不要欺人太甚,若是闹到了官府到时候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你最好想清楚。” 秦青江腾的站起来,指着穆流苏,咬着牙恨声说道,“如风被你伤成这样,你的态度还这么恶劣,难道这就是定国将军府的规矩?若是这件事情传到御史台那些官员的耳朵里,你以为穆将军还有好日子过吗?穆小姐最好掂量清楚了,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否则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穆流苏脸上清浅的笑容顿时变得冰冷,浑身笼罩着阴森的杀气,勾着唇,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丞相要是不觉得丢脸尽管去闹,我们将军府身正不怕影子斜!” “流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清清楚楚原原本本的告诉爹好吗?如果我们理亏,自然应该要给丞相和秦公子一个交代,如果是别人欺负了你,爹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定要帮你讨回公道。” 穆煜雄站起来,走到穆流苏身边,威严的脸上充满了慈爱的神情,声音很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穆流苏眼神一暖,轻轻的靠着父亲,扬起唇角,柔柔的说道,“是,爹爹。” “丞相大人,就凭令公子的一面之词就跑来将军府兴师问罪,你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穆煜雄锐利的眸子深处充满了凛冽的寒霜,瞪着秦青江,冷冷的,毫不客气的说道。 “本相欺负人?穆将军真是会倒打一耙,令千金将犬子伤得如此重,到了将军这里,竟然来个死不认账,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秦青江怒气冲冲的指着穆煜雄,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恨声怒喝道。 “事情究竟如何,等双方说完之后再决定,若是流苏的不是,我自然会给令公子一个交代,若是令公子仗势欺人,你别怪我不顾念同朝之谊。流苏,到底怎么回事,跟爹原原本本的说来。” 穆煜雄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透着丝丝的寒意。 “爹,昨夜女儿去白马寺上香,期间就遇到了秦公子,谁知道秦公子竟然不顾及男女之大防拦住女儿,对着女儿说了很多轻薄的话,还让女儿嫁给他,女儿不愿意听,他就对女儿动手动脚。我哪里肯依,挣扎着想要远离秦公子,谁知道他大怒之下竟然掐了女儿的脖子把女儿掐得快要断气了,女儿挣扎不过,拼着全身的力气踹了秦公子一脚,这才逃脱了。当时沁雨公主也在场,她可以为女儿作证。” 穆流苏说着昨夜的事情,眼眶发红,瞪着秦如风的视线里透着深深的恨意,浑身气得发抖,红唇轻启,讥笑着质问秦青江,“请问丞相,我这样做难道错了吗?” “我轻薄你,穆小姐,你太看得起你自己的魅力了。” 秦如风气得浑身冒火,咬着牙死死的瞪着穆流苏,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原来秦公子是敢做不敢当的卑鄙小人,流苏总算见识到了。既然不敢承认,为何还要到将军府来兴师问罪?真当我是任人戳圆捏扁的软柿子吗?我一点都不后悔昨天那么做,要是后悔,也只是后悔为什么没有一脚踢断你的命根子!” 穆流苏浑身散发着熊熊的怒火,咬着牙恨声说道。 “穆流苏你这个疯狂的女人!踢伤了我还有理了你?” 秦如风气得破口大骂,恨不得将穆流苏活活掐死算了。 “你调戏女人你就有理了?凭什么你受到委屈就兴师问罪,我受到委屈就只能忍气吞声吗,谁定的规矩?” 穆流苏恨声说道,锐利森寒的眼神瞪着秦青江,“丞相大人,这件事情你要是想闹,我奉陪到底,看最后理亏的是谁。” ------题外话------ 推荐好友明蓝风《腹黑权少猎娇妻》 李苏墨:你是已婚妇女了,自觉点,从现在开始,你的脑子里不许出现第二个男人! 白洙:我儿子也不行吗? 李苏墨:哼哼,你生的肯定是女儿。 白洙:万一是儿子呢? 李苏墨:那就把他小jj咔嚓了 白洙凌乱ing~ 深夜某个jq燃烧的房间 白洙:就不能让我在上面? 李苏墨:你在上面能动么? 白洙>3<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动! 李苏墨:你现在就不能动了╮(╯_╰)╭ 昏过去的白洙:下次我一定要在上面… 神采奕奕的李苏墨:小样,跟我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四章 反唇相讥 秦青江冷冷的笑了起来,眼神锐利得像凶猛的野兽,死死的盯着穆流苏,嘲讽的说道,“穆小姐真是伶牙俐齿,能够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死的说成活的,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掩盖掉你伤了如风的事实吗?伤了人不道歉就想一了百了,你倒是想得美!” “如果丞相府的千金这样遭人轻薄,你还是向着那个轻薄你女儿的人吗?若丞相真的有那样豁达的心胸,流苏甘拜下风!”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冰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噎得秦青江心里堵得发慌。 “既然丞相要一个交代,那么好,我会给丞相交代!” 穆流苏灿烂的笑了起来,那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凛冽得像在极地的冰川里泡过一样,朝着外面沉声叫了起来,“若语若兰,你们进宫去请梁太医来,为秦公子看伤,看看秦公子是不是真的断了命根子!还有,将昨天桃花宴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太后,让沁雨公主为我作证,看看太后她老人家怎么说,如果太后说流苏做错了,我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在丞相和秦公子的面前引颈自刎,省得活着也是错的。” “你敢!” 秦如风没想到穆流苏竟然如此的不顾一切,神色剧变,厉声怒喝道。 “秦公子这是在威胁流苏吗?你对流苏动手动脚本将军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竟然先威胁起流苏来了,好样的。” 穆煜雄怒目圆瞪,恶狠狠的怒斥道,眼睛里的怒火几乎可以将人湮灭了。 “我为什么不敢?你都敢红口白牙的诬陷我,我为什么不能给自己讨回公道?你以为跟随你的那些家丁的所说的话就完美无缺毫无漏洞吗?你掐着我脖子的指印可是清清楚楚,只要对上印子,你那些谎言很容易就拆穿了,你信不信?” 穆流苏笑得冰冷,像威风凛凛的战神,带着毫不罢休的傲气。 “丞相大人,你想要交代,那就等着公主的证言证词吧,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沁雨公主金枝玉叶,她总不可能说谎吧。” 秦青江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忽然冷冷的笑了,淡淡的说道,“穆小姐难道就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了吗?” “我还有名声可言吗,我的名声早就臭了,倒是秦公子被一个傻子踢断了命根子的事情传出去,京城只怕又多了一个笑柄了,要知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哪怕是假的,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真的,到时候看还会不会有哪家大家闺秀还敢嫁给秦公子?至于我那名声,我早就不在乎了,硬碰硬,被伤得头破血流的只只会是秦公子。” 穆流苏笑得灿烂,说出的话差点让秦青江和秦如风气得半死,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分外的精彩。 “穆流苏,算你狠!” 秦如风气得脸色铁青,酝酿了好久,才硬生生的咽下了差点要将他逼疯的怒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我狠得过你吗?这些年来你仗着我是傻子明里暗里欺负了我多少次,我差点被你害死了多少回?在湖上被你推下船,差点被水淹死,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你倒好,还要不知廉耻的来欺负我,我凭什么要被你欺负?我已经和你解除婚约了,我不是你的谁,你还来轻薄我,你脸皮到底有多厚?要是将那些证据拿出来,你死个几十次都不够的!” 穆流苏目光灼灼,咬着唇铿锵有力的说道,“既然你想算账,我们就将着十几年的帐统统算一遍。” “爹,你等着,我回去拿证据来,将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穆流苏扯着唇,不让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穆小姐请留步!” 秦青江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在穆流苏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正厅,脚步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的时候,眼底的神色微微动了一下,沉声开口喊住了她。 “丞相有何要事?” 穆流苏停住了脚步,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容,脊梁挺得笔直,声音清冷,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冷冷的说道。 “昨夜的事情穆小姐固然有错,犬子也有不对的地方。” 秦丞相盯着穆流苏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傲然的开口说道,语气里,还有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施舍。 “然后呢?” 穆流苏眼波流转着,并不打算顺着秦青江的台阶下。 秦青江气急,拳头捏得紧紧的,忍住心底滔天的怒火,笑得异常慈祥,“既然双方都有错,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算了,那怎么行?丞相不是说若是流苏不给秦公子一个满意的交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吗?怎么能算了呢?” 穆流苏浅笑盈盈,眼神却冰冷至极,“我都已经让丫鬟进宫去为秦公子请太医了,还让太后娘娘来处理这件事情,要给秦公子一个满意的交代,现在说算了秦公子岂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一切都是误会,大家把话说开了也就没事了。我们不追究穆小姐的过失,穆小姐也不要追究犬子的过失了,化干戈为玉帛不好吗?” 秦青江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些话说出来,内心的怒火差点将他憋得半死。 穆流苏盈盈笑着,脆生生的说道,“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昨夜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秦如风的神情松懈了下来,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穆流苏冰冷的语气再次响了起来,“可是以前的事情,还是要算清楚的!” “穆流苏你不要太过分!我都不追究了,你还想怎么样?” 秦如风脸色苍白的站起来,恨声怒吼道。 “秦公子莫不是忘了以前对我做过什么了吧?我虽然愚笨,可是被害了那么多次,再笨也留下了一些线索,想要指证秦公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穆流苏冰冷残酷的笑着,像来自地狱的修罗。 秦如风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慌乱,拳头握得紧紧的,紧紧的盯着穆流苏。 穆流苏嫣然一笑,转身正要朝前走去。 这时候管家却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将军,小姐,快到前面去接圣旨,皇上有圣旨来了!” ------题外话------ 推荐凌阡陌《欺妹》 一场车祸,改变了二人青梅竹马的“兄妹”关系。 一夜缠绵,夜夜禁锢,她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却成了他事实上的禁裔! “你看看你的样子,明明很享受的不是?还装得一副被我凌辱的样子,你哭什么,不准哭!”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点?就是不管做多少次,你每次都像处女一样羞涩,你这样,叫我怎么舍得不折磨你呢?” “你要我放了你?啧啧…哥哥还没玩够呢,妹妹你这么快就想逃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情,嘴上不愿意承认的爱情,都在他两年的变态折磨中,消摩殆尽。 她恨他,她发誓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他更恨她,他发誓这辈子她都休想逃出他的魔掌!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五章 圣旨到 “什么圣旨?” 穆煜雄眼睛里泛起了几分迷惑,沉声问道,目光却是落在穆流苏的身上,眼神微微闪了一下。 今天下朝的时候,太子和荣亲王先后和他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都是关于他最疼爱的女儿流苏的,难不成是皇上要下旨将流苏赐给太子或其他的皇子当妃子。 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就麻烦了。毕竟以流苏这么差的名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正妃的,成为侧妃他又觉得委屈了女儿。想到这里,穆煜雄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了几分阴霾,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流苏,你过来。” 穆煜雄满脸担忧的看着美丽如花的女儿,声音里面多了几分忧虑,沉声喊道。 穆流苏也怔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北堂德润的动作会那么快,乖巧的走到父亲的身边,轻轻的唤了一声,“爹爹。” “走,到前院接旨去。” 穆煜雄忍住内心强烈涌动的不安,尽量不让自己的思维混乱,迈着沉稳健硕的步伐朝前走去。穆流苏咬着唇,安静的跟了上去。 “管家,送客!” 走了几步之后,穆煜雄忽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青江和秦如风,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然后飞快的走远了。 “丞相大人,秦二公子,请这边走!” 管家走上前来,恭敬不失礼数的对脸色铁青的丞相父子说道,没有丝毫的畏惧,那眼睛深处似乎还有几分隐约的嘲讽。 “如风,我们走!” 秦青江威严傲气的脸上阴晴不定,胸腔里的怒火燃烧得差点将五脏六腑都化成灰烬了,憋了很久,才咬着牙憋出了几个字来。 秦如风自然知道这是父亲的怒火被点燃的前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跟在丞相的身后,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将军府。 “爹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秦如风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满腔的恨意几乎要硬生生的把他逼疯了,咬着牙恨声说道。 “够了!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竟然在众目睽睽轻薄一个傻子,轻薄了也就算了,还让当朝的公主看到了,你是嫌你惹的事情还少是不是?这件事情若是闹到了太后或者皇上面前,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这些年来你怎么对付那傻子的,若是那傻子手里头真的有证据,闹到太后那里,你会把你爹害死的!” 秦青江忍不住对着小儿子吼了起来,眼睛通红,怒火中烧,若不是在大街上,他真想狠狠的揍秦如风一拳。 “爹,现在受伤的是我,你怎么不帮着我说话,反而还来责骂我?我到底还是不是你儿子?” 秦如风的怒火涌了上来,不满的说道。 “你不是自诩聪明无比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脑袋给我放聪明点,再给我惹事你就等着罚跪祠堂吧!竟然还编造谎话让我替你出头,要编你也编得完美一些,让人抓不住把柄也好,可是你看看,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秦青江对这个儿子真是失望透顶,怒气冲冲的踏上了马车。 秦如风缩着脖子不敢还嘴,在随从的搀扶下也上了马车,对着父亲赔笑脸,“爹,不要再生气了,我是被气昏了头才会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来,以后不会了。” 秦青江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别再得意忘形了,你以为穆流苏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受到欺负只会躲起来哭的傻子吗?你没看出来那丫头有多厉害,想要对付她,必须有一个完美的规划才行。” “对不起爹,我今天让你失望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秦如风服软道,心底却对穆流苏有了深刻的恨意,穆流苏,我们的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等着瞧! 定国将军府精致典雅的院子里,此时黑压压的跪满了人。 皇上身边的一等大太监李公公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了出来,“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将军府大小姐穆流苏知书达理,温柔贤良,德容言功样样出众,乃京城众多女子之楷模。敬亲王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温文尔雅,是众多皇子的表率。男才女貌,佳偶天成。现将定国将军之嫡女赐予敬亲王为正妃,经钦天监择良辰吉,十日后完婚,钦此!” 穆流霜和穆流星都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两人的眼底翻滚着排山倒海的怒意,差点要将两人逼疯,穆流苏这个傻子怎么可以这么好命,和秦如风解除了婚约,竟然又攀上了敬亲王,怎么可以,不行的,绝对不行! 穆煜雄听清楚圣旨上的内容,眼底的震惊也掩饰不住,他以为会是太子侧妃或者是荣亲王侧妃,没想到竟然是敬亲王正妃,那么大的意外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穆小姐,接旨吧!” 李公公满意的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得意的勾起了唇角。 “谢皇上恩典。” 穆流苏低垂着头,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恭敬,轻声的说道,伸出手去接过了李公公递过来的圣旨。 “穆将军,恭喜了,令千金真是好福气。” 穆煜雄压下心底的震惊,努力的染上了几分笑意,几步走到李公公的身边,飞快的塞了一锭银子到他的手里,不失礼数的说道,“辛苦公公了,来人,准备上好的茶!李公公,里面请。” “不了,杂家的旨意传到就行了,还要快点回去跟皇上复命呢,就不进去了。” 李公公笑得心花怒放,乐呵呵的说道,“穆将军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杂家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那老臣就不耽误公公正事了,来人,送公公。” 穆煜雄含笑着让人送李公公出去了。 穆流苏捧着明黄色的圣旨,安静的站着,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穆流霜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嫉妒,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杀人般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掩饰,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恨声说道,“姐姐真是好手段,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心里很得意吧?” 穆流苏听着那充满恨意的声音,轻轻的扯着唇角,嘲讽的说道,“怎么不装了?不是很喜欢装出温柔善良的样子吗?继续装啊,这么快就破功了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六章 歇斯底里的嫉妒 穆流霜听着穆流苏嘲讽而挑衅的话语,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眼睛里排山倒海的嫉妒差点要将她淹没了,妩媚艳丽的五官纠结在一起,杀气腾腾,像来自地狱的恶鬼,狰狞而恐怖,恶狠狠的瞪着穆流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了。 “穆流苏,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吗,别做梦了!敬亲王不过是个瘸子,指不定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了,你就等着做一名寡妇吧!” 怒极攻心的穆流霜握紧了拳头,尖利的指甲划破了娇嫩的掌心,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指甲,尖锐而恶毒的诅咒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心底那熊熊燃烧的嫉妒的火焰。 穆流苏眼神陡的变得冰冷凛冽,锐利得像淬了毒利箭的目光死死的瞪着穆流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出手,拽住了穆流霜的手臂,锐利的指甲隔着衣裳狠狠的掐进她的肌肤里,疼得后者忍不住痛苦的尖叫了起来。 “就凭你刚才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就能灭了穆家九族你信不信?别那么疯狂好不好,就是嫉妒也要长点脑子!” 穆流苏浑身笼罩着冰冷嗜血的杀气,那阴狠嗜血的模样几乎要将穆流霜给生吞活剥了,残忍毒辣,那样的目光看得穆流霜忽然浑身一冷,似乎死神在逼近,寒意顺着血液逆流,浑身都快要冻僵了,她诺诺的张着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神慌乱的躲开了想要流苏想要杀人的视线。 “这样的话要是再让我听到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穆流苏眼神依旧寒冷凛冽透着森森的杀气,扣着穆流霜的手愈加用力,深深的嵌进后者的肌肤里,疼得穆流霜的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瞳孔里透着阵阵的恐惧,唇色苍白,却不敢发出声音。 “流苏,你们在做什么?” 穆煜雄折身返回院子的时候,看到流苏和流霜之间暗涌着寒冷肃杀的气氛时,眼神陡的一凉,不由得提高声音喊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流霜妹妹有些不舒服,我扶着她而已。” 穆流苏唇边洋溢着温柔甜美的笑容,隐藏着冰刀一样的眸子无声息的扫了穆流霜一眼,淡然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压低声音提醒道,“你最好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否则不单是你,还有你那被监禁在佛堂的娘,全都不得好死!” 阴狠宛若来自地狱修罗般的杀气笼罩在穆流霜的周围,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浑身好像置身冰窖一般,冷得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妹妹,身体若是不舒服就快点回去休息吧,这虽然已经是阳春了,天气还是有些冷了,要是弄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穆流苏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甜美温柔,好心的提醒道。 穆煜雄深邃的目光落在两个女儿之间,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紧绷难看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流霜,流星你们先回去吧,流苏,你跟我到书房去。” 威严低沉的声音落下,穆煜雄头也不回的朝着书房走去,伟岸魁梧的背影却染上了几分萧索和孤独。 穆流苏咬着唇,安静的跟了上去,心疼的挽住了穆煜雄的手臂,撒娇的靠着父亲,甜甜的说道,“爹爹,不要皱着眉头,不好看了。” 穆煜雄深邃的眸子里填满了忧虑,静静的看着酷似妻子的如花笑颜,心狠狠的抽痛着。难道真的让女儿嫁给敬亲王吗? 他想要让女儿后半生能够幸福安详,可是敬亲王会是那个良人吗? 他心底闪过了很多的迷茫和不自信,握紧了拳头。 诺大的花园里,穆流霜和穆流星安静的站着,望着其乐融融远去的两人,怒火滔天,嫉妒的火焰几乎要将两人淹没了,那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上,扭曲着疯狂的嫉妒,叫嚣着,肆意张狂着席卷了两人的理智。 “姐姐,怎么办?” 穆流星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股怒火给咽了回去,望着旁边面容依旧扭曲的流霜,冷声问道。 “能怎么办,那是皇上亲自下达的圣旨!回去!” 穆流霜喷火的眼神通红一片,恨声说道,转过头,恨恨的踩着美丽盛开的鲜花,踏得粉碎,飞快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绝对不会!就算是皇上下的旨意也不行!不管用多少时间或是多少代价,她都要阻止穆流苏嫁给敬亲王成为尊贵的正妃! 胸臆难平的穆流霜脸色狰狞而恐怖,站在自己院落的花园中,咬着嘴唇,任凭鲜红的血染红了嘴唇,那双一向妩媚的眸子深处是浓烈得化不开的嫉妒和怒火,衬得整个人像恶鬼一样。 书房里,一脸凝重的穆煜雄坐在上首,满脸心痛的看着站在光晕里面美丽乖巧的女儿,低低的发出一声叹息。 他的女儿怎么能够那么命苦,十几年的痴症才治好,又要嫁给那个身份尴尬双腿残疾的敬亲王,流苏的下半生要怎么度过? 穆流苏在穆煜雄担忧而心疼的目光里,像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抚慰着心灵,暖得她有想哭的冲动,她不是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真正的女儿,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父爱,让她在这个孤独的朝代里有了依靠,这样深重的情感,她要怎么报答? “流苏,这门婚事你是怎么想的?” 良久,穆煜雄才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压抑着内心的沉痛问道。 “爹,君命如山,不得违抗!” 穆流苏的神色很平静,红唇轻启,缓缓的吐出了那样的一句话,那双眼睛却是晶亮得像是天上的星辰,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爹说过要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的,可是现在却不能了。是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死去的娘。” 穆煜雄眼眶红了,声音里饱含着痛苦,已经长满皱纹的手缓缓的抚上眼睛,那里,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滑落了下来。 “爹,别难过。和那个人面兽心的秦如风比起来,敬亲王好得实在太多了不是吗?女儿一定会幸福的!” 穆流苏心里也堵得慌,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像卡在喉咙深处的鱼刺,疼得她说话都是疼的,她走到穆煜雄的身边,轻声的说道。 穆煜雄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的将手放下来,那双坚毅的眼睛已经一片通红,他安静的看着流苏,眼神认真,没有一丝玩笑的味道,“流苏,你告诉爹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你真的愿意嫁给敬亲王吗?如果不愿意,爹让流霜代替你嫁过去!无论如何爹都不能让你再受苦受累!” 穆煜雄的话让穆流苏的脸色变得苍白,急忙说道,“爹,千万不要,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灭九族的!” “可是我也不能让你受苦,你是爹最珍贵的女儿,哪怕是拼着抄家灭族的危险,爹也要为你博得一份幸福!” “我愿意嫁给敬亲王!” 穆流苏咬着唇,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铿锵有力的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的话语来。 “流苏你说的是真的吗?哪怕他父母双亡,哪怕他双腿残疾,你也愿意嫁给他?” 穆煜雄怀疑自己听错了,眼底一片震惊,再次问道。 “我愿意,爹,秦如风的事情已经让我得到教训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傻了,外表好看的人并不一定就有同样美好的内心。而敬亲王,温文儒雅,宁静淡泊,虽然双腿残疾,却有一颗善良的人,那样的人不会亏待女儿的。” 穆流苏仰起小脸,眸子纯净璀璨,缓缓的补充道,“更何况爹,我以前是个人人嘲笑的傻子,又和秦如风解除了婚约,以这样的身份,嫁给敬亲王都是高攀了。” 穆煜雄认真的盯着女儿看着,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大一丝勉强,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千的说道,“既然流苏心意已决,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爹会替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将你嫁出去。” “谢谢爹。” 穆流苏展颜一笑,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傻丫头,你是爹的掌上明珠,爹自然是最心疼你的。流苏你要记住,你背后有整个定国将军府为你撑腰,若是王爷敢欺负你,爹也绝对不会对他客气。” 穆煜雄一脸认真的说道,话语里透着对她强烈的关心。 穆流苏哭笑不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恶霸呢,爹爹别太担心了,事情并没有爹爹想象的那么糟糕。” 穆煜雄听到流苏俏皮的话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女儿愿意,他也没有必要拒绝,只要女儿过得开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爹爹还有事吗?若是没事流苏先回房了。” 穆流苏明亮如水的眸子看着穆煜雄,轻声的问道。 “对了,以后流苏嫁进敬亲王府势必要经常进宫的,若是遇到太子殿下或是荣亲王,流苏尽量避着点吧。” 穆煜雄想了想,脸上又换上了一脸的严肃认真,小心的叮嘱着女儿。 穆流苏看到父亲忧心忡忡的模样,眼神微微眯起,有什么飞快的浮上眼底,她静默良久,才缓缓的说道,“爹爹是说,太子殿下和荣亲王对女儿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今天下朝的时候,太子殿下和荣亲王分别拉着爹爹说了许多关于你的话,那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无非是想要跟爹爹要了你。我猜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应该是向皇上开口要你,皇上下意识里把你当成红颜祸水了,又不想让兄弟反目,所以将你赐给敬亲王了。” 穆煜雄轻声的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忧虑和无奈。他的女儿,成为了政权斗争的牺牲品了。 穆流苏心里涌起了一阵冷意,精致绝美的脸上忽然浮起了几分冰冷嘲讽的笑容,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直到唇上传来了阵阵的疼痛,才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尽量避开他们的。” 她只知道北堂德润去和太后求了圣旨,却不知道着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怪不得她还没等到太后的懿旨,就先等来了皇上的圣旨。 北堂玄奕和北堂运尧想娶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那庞大的势力吧。毕竟她的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定国大将军,手里掌管着六十万兵马,谁若是娶了她,对于问鼎皇座又多了一个有力的筹码,何乐而不为呢? “爹,若是可以,爹爹还是尽快回到边关去吧,京城真的不适合爹爹。” 穆流苏沉默了良久,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思考之后,抬眸看着穆煜雄,异常认真的说道。 “流苏你······” 穆煜雄没想到流苏会这么说,眼睛里闪过了几分不可置信。 “我不想爹爹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筹码,在京城,想要置身之外的保持中立有多难爹爹应该清楚,稍微不注意,可能就要人头落地,而我只希望爹爹平平安安的。” 穆流苏咬着嘴唇认真的说道,目光中有着对父亲深深的担心。 “爹以前总是担心你受欺负,现在不担心了,我的流苏那么聪明伶俐,以后不会受人欺负了。你放心,等你嫁入敬亲王府之后,爹就立刻回到边关去,远离朝堂之上的这些争斗。” 穆煜雄眼神染上了几分笑意,很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那女儿告辞了。” 穆流苏站起来,盈盈浅笑般的说道,缓缓的退出了书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穆煜雄看着女儿走远了,低垂着头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寒梅院里,精致华丽的卧房紧闭着门,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穆流霜和穆流星脸上充满了森然的怒火,相互看着对方,冰冷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着,死一般的沉寂。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敬亲王成为身份尊贵的敬亲王妃?以后我们见了她就必须跪着听她训话,让一个傻子骑到我们头上来,你咽得下这口气?” 穆流星双手叉腰,瞪着穆流霜恨声开口。 “怎么可能,我绝对绝对不会让她成为敬亲王妃,那样的傻子不配!” 穆流霜脸色难看得厉害,胸腔里堆着熊熊的怒火,恨不得将穆流苏杀了。就算她们看不上敬亲王那个瘸子,也绝对不能让穆流苏嫁给他! “那要怎么办,你想想办法啊,要是等到她嫁过去那就晚了!” 穆流星急切的催促道,她可不想跪傻子,爹爹不在家的时候,她和姐姐才是将军府的主人,如今竟然换成了傻子当家,她不要。 “你催什么催?让我安静的好好想想行不行?” 穆流霜忍不住冲着流星大声的吼了起来,她原本心情就够乱了,穆流星又跟那讨厌的蚊子一样唧唧歪歪个不停,烦死了。 穆流星被姐姐一吼,委屈得泪水直掉,“你冲我吼什么,有本事对付那个傻子去,现在没本事对付傻子就拿我出气算什么本事!我是你亲妹妹,不是让你随意打骂的下人!” “好了,是我不对,还没整倒敌人,我们先起内讧了,那傻子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了,别再哭了。” 穆流霜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只好耐着性子哄道。 “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吓死我了。” 穆流星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抽抽噎噎的说道,眼睛红得像小兔子。 “我不凶你了,我也是为穆流苏的事情心烦嘛。若是娘在这里就好了。” 穆流霜想到被关在祠堂里的娘亲,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若是娘亲在,她们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这么慌。 穆流苏要出嫁,爹爹一定会下血本准备嫁妆,只怕到她们姐妹俩出嫁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姐,要不想办法把娘亲从祠堂里弄出来吧,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办法。” 穆流星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狠毒,轻声的说道。 “话说得好听,怎么弄出来?娘让人做得那么明显,证据确凿,你没看到爹爹那副想要将娘吃了的模样?” 穆流霜义愤填膺的说道,想要将娘弄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呢。 “若是娘快要死了呢,你说爹爹会不会将娘放出来?” 穆流星妩媚艳丽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声音很轻,却透着狠戾阴毒。 “你疯了,那是娘!万一一着不慎娘死了怎么办?” “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要娘出来,当然得下血本。我觉得娘亲也不想守着祠堂孤苦的过完一生。” 穆流星的声音轻飘飘的,透着几分蛊惑的味道,娓娓的在空气中绽放开来,迷了心神。 “让我再想想。” 穆流霜显然已经动心了,可是想到母亲可能会死掉,又有些犹豫了。 敲门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打断了姐妹两人的对话。 “什么事情?” 穆流霜冷着声没好气的说道。 “小姐,奴婢有重要的事情跟小姐禀告。” 流霜的贴身丫鬟梧桐颤抖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穆流霜冷着一张脸打开门,没好气的说道,“还不快点进来,什么事情快点说!” “奴婢的兄长让奴婢将这封信交给二小姐。” 梧桐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忍住内心的恐惧低垂着头将信递到穆流霜的手里。 穆流霜眼底透着丝丝的疑惑,拆开信封,抖着信看了起来,原本冷着的脸顿时露出了几分娇羞,也多了几分决然。 她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翡翠簪子扔到梧桐手里,淡淡的说道,“以后有消息尽量快些传进来,退下吧。” 门再次关闭了,又只剩下穆流霜和穆流星两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如风要我们跟他合作,让他得到穆流苏,他则帮助我们将娘亲扶上正妻之位。” 穆流霜笑得绚烂如花,“流星,你不是喜欢太子吗?若是你有机会成为太子妃你愿不愿意?” “你在说梦话吧?我是庶出的小姐,太子怎么会娶我做太子妃?京城里有权有势的嫡出小姐多的是,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穆流星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苦涩,也咽下了心底的不甘心。 “为什么不可能,爹爹手握重权,无论是哪位王爷都想要拉拢他。你唯一的障碍只是庶出,如果没有了这个障碍了呢,你觉得可不可能?” 穆流霜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眼底的狠意惊涛骇浪般的,足以摧毁一切。 穆流星的眼睛亮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真的可以吗?” “那是当然,我们要先除掉穆流苏,没有了那块绊脚石,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穆流霜扯着唇冷冷的笑了,好像已经看到穆流苏死无葬身之地的模样。 “流星一切都听姐姐的。” 穆流星忍住内心的激动,轻声的说道。 “娘亲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 穆流霜耐心的叮咛着,娘亲可是他们成功的关键,决不能出了任何意外。 “你放心吧,不出明天,娘亲就能重新迈出祠堂。” 穆流星自信的一笑,心情跟着愉悦了起来,“好了,我该去准备了,姐姐,你可要盯着那个傻子一些,不要让她再蹦跶了。” 说着她款款摆摆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淡淡的胭脂水分的味道。 “你自己也小心一些,不要留下任何把柄了,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傻子了。” 穆流霜在身后小声的提醒道,看着妹妹走远了,又重新拿出那封信,细细的看了起来,只要她能够毁了穆流苏,她将会成为恭亲王北堂静轩的正妃。 想到那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北堂静轩,穆流霜的心就忍不住砰砰的跳着,快得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北堂静轩才华横溢,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母亲又是位列四妃之首的淑妃,娘家势力也不容小瞧,将来谁是下一任帝王还说不定呢。 清荷轩里,若兰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眼底涌动着如同火山爆发般猛烈炙热的怒火,来到穆流苏的身边,沉声说道,“奴婢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大小姐。” 穆流苏的目光从窗外姹紫嫣红的鲜花落在若兰的身上,嫣然一笑,声音清浅柔和,像一抹柔和的春风,“说吧。” 就算若兰不说,用脚趾头她也能够猜到那对不让人省心的双胞胎姐妹肯定又在谋划着怎么陷害她,千方百计的阻拦她嫁给北堂德润。 “二小姐和三小姐谋划着要将二夫人从祠堂里弄出来。” 若兰望着穆流苏漫不经心的神色,咬着唇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她们已经和秦如风联手想要毁掉小姐的清白。”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淡的,眼神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意外,“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二小姐还说,等到将小姐除去之后,让将军将二夫人扶正,她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到时候成为太子妃都是绰绰有余的。” 若兰将自己听到全部都告诉了穆流苏,越说就越是气愤,脸色气得通红。 穆流苏冷冷一笑,风轻云淡的吐出四个字来,“不自量力!” “小姐,现在要怎么办?二夫人要是再出来,小姐的日子只怕就更不能消停了。” 若兰的眼睛里一片担忧,焦急的说道。 “她一定要妄求自己不应该得到的东西,那我为什么要拦着她?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是将那编织好的美梦捧到那人面前再硬生生的打碎。” 穆流苏红唇轻启,柔美的声音流淌了出来,却又透着丝丝冰冷的寒意,侵入骨髓。 “小姐,昨夜在皇宫过夜的时候,太后娘娘让奴婢将这个交给你。” 若兰从怀里掏出一根梨花镶珍珠的碧玉簪子,递到穆流苏的面前,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满脸疑惑的接过簪子,放在手心里细细的旋转把玩着,澄澈如水的眸子不放过簪子上的任何一道纹路。 “皇奶奶当时的原话是什么?” 穆流苏观察了半晌,忽然出声问道。 “太后说小姐如今变得如此聪慧,身边中心可靠的人又太少了,她很不放心。若是小姐身边能多一些侍卫保护她在宫里也不用总是悬着一颗心了。” “还有别的吗?” “太后还说了,簪子就是拿来戴在头上的,不要舍不得,就是不小心打碎了她那里还有很多。” 若兰回忆着,将太后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穆流苏的嘴角浮现出了一缕笑意,将那簪子往地上狠狠一扔,珍珠头部硕大的珍珠便咕噜噜的掉落下来,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低下头去,将珍珠捡起来,翻转着,那连着簪子的地方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孔,她捏着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被卷成卷的丝帛从那小孔里露出头来。 穆流苏急忙将那丝帛抽出来,抖着手打开,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字迹,眼角有晶莹的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 “皇奶奶······” 哽咽的哭声从流苏的唇边溢出来,她感动得泪水哗哗的流。 “小姐,怎么了?” 若兰看到穆流苏哭了,眼底浮起了几缕焦急,手忙脚乱的拿着帕子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穆流苏擦干了眼泪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感慨皇奶奶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回报她。” “太后娘娘对小姐自然是极好的。” 若兰笑着说道,松了一口气,她刚才还以为小姐受了什么刺激呢,吓得她差点就要去喊将军来了。 穆流苏不再说话,只是将那丝帛拽得紧紧的,一股热流传遍了她的全身。 是啊,担心她会一直傻着,所以早早在江湖上创立了百花楼,培养了几千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只为了在她百年之后还能够保护她。 这份恩情和感动,让她怎么还?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您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孙女,以后又是她的孙媳妇,她当然会对你好的,你应该开心才对。” 若兰轻声细语的劝慰道。 是啊,太后对她那么好,她日后也会好好孝顺太后的,帮太后守护北堂德润好了。 穆流苏暗笑自己太过矫情,轻笑着说道,“若兰,去打一盆水来,我要洗脸。” 若兰应声出去,很快打了一盆热水进来,穆流苏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让若兰帮她梳理乌黑柔顺的长发,若语喘着粗气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小姐,王爷来了。” “哪个王爷?” 穆流苏眼睛里闪过几分意外,飞快的从镜子前回过头来,声音有些急切,应该不会是北堂德润来了吧? “就是敬亲王爷啊。” “他怎么忽然来了?” 穆流苏眼皮突突的跳着,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 “奴婢也不知道,将军已经把王爷请到书房里去了。” 若语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小姐的反应。 “我知道了,来者是客,自然有爹爹招待他。”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遮住了心底真实的想法,淡淡的说道。 虽然她不知道北堂德润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她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冒冒失失的跑出去,再一次让人轻视了去。 “小姐,你的反应好奇怪。” 若语看着穆流苏的模样,不解的说道。 “两位妹妹心里正想着我能快点出去呢,好给爹爹一个惩戒我的理由,你想让我受到惩罚吗?”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望着若语,淡淡的问道。 若语顿时不敢再说话了,安静的站在角落里。 半个多时辰过后,穆煜雄让人来请穆流苏前去正厅。 穆流苏才不紧不慢的朝着前院走了过去,姿态优雅,高贵清雅得空谷幽兰,牢牢的吸引着人的眸光。 还没踏进正厅,就听见父亲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看来北堂德润已经给父亲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 “流苏见过爹爹,见过王爷。” 穆流苏走进正厅,微微屈膝,含笑着请安。 “流苏,王爷找你有事情,你们好好聊聊,爹先走了。” 穆煜雄满脸含笑,慈爱的看着流苏轻声的说道,又冲着北堂德润温和有礼的说道,“王爷,微臣先告辞了。” “将军慢走。” 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温文尔雅的声音清朗动听,看着穆煜雄走远了之后才将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琥珀色的眼神透着丝丝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 穆流苏看向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面容,轻声的开口说道。 “我想接你一起进宫去看皇奶奶,她想你了。” 北堂德润流光溢彩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声音缓缓的流淌开来,推着轮椅走到流苏的面前,从脖子上拽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塞到穆流苏的手里。 “给你。” 穆流苏握着温润清凉的玉,晶亮的眸子望着北堂德润,轻声的问道,“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送给未来妻子礼物还需要理由吗?” 清朗的声音在流苏的耳边响起,说的话让穆流苏的脸有些发烫,妻子,十天之后她真的要成为北堂德润的妻子了。 “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走吧。” 北堂德润看着穆流苏娇羞的模样,忍不住怦然心动,修长的手情不自禁的伸了出去,握住了她莹白如玉的手指,唇角笑得弯弯的。 “我推你。” 穆流苏慌乱的挣脱出北堂德润的手,推着笨重的轮椅走出了正厅,穿过郁郁葱葱的花园,朝着大门走去了。 假山后面,穆流霜满腔怒火,仇恨的目光瞪着远去的两人,手指用力的掐着花枝,绿色的汁液顺着她的手流了下来,染湿了莹白的纤指。 穆流苏,你以为这样就幸福了吗?别高兴得太早了。 北堂德润忽然回过头来,温润的目光染上了几分凌厉,吓得穆流霜飞快的躲在假山后面,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背后有些毛骨悚然。 “怎么了?” 穆流苏含笑着轻声问道,怎么忽然回头了呢。 北堂德润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深,转瞬即逝,轻笑了起来,“没什么,你累了没?让侍卫来推吧。” “没关系,我推吧。” 穆流苏一边推着,心里一边想着,要是那轮椅早点做好,北堂德润以后想要去哪里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了。 到了将军府外面,看着侍卫抬着北堂德润上了马车,扶着他坐好了,穆流苏才轻笑着打算踏上后面那辆马车,清润的嗓音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流苏,和我一起乘这辆马车吧。” “这不合规矩吧。” 穆流苏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们就快要成亲了,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上来好不好。” 北堂德润灼灼的目光充满了期待,语气竟然有了几分撒娇的味道,惹得旁边的侍卫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跟在流苏身边的若兰和若语肩膀也抽动着,忍笑忍得很辛苦。 穆流苏脸爆红,尴尬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流苏,快点上来呀,皇奶奶还在宁寿宫等着我们呢。” 北堂德润好看的眉皱了起来,明亮如水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委屈,继续冲着流苏撒娇。 这人没救了,竟然学会撒娇卖萌了,不得了。 穆流苏狠狠心,咬咬牙硬着头皮踏上了马车,马儿飞快的朝着皇宫的方向狂奔去了。 “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穆流苏瞪着北堂德润,眼睛里有了几分无可奈何。 “没想说什么,就是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北堂德润俊美如玉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认真,灼灼的看着流苏,眼底浓烈的柔情流淌着,也带着几分后怕的庆幸,“流苏,幸好我动作快,不然我恐怕要失去你了。你知不知道太子皇兄,还有三皇弟,都向皇上开口要你,若是皇上答应了其中一个人,我下半生只能在遗憾中度过了。” 颤抖的手抚上流苏精致的面容,冰冷的寒意从他的指尖传来,让穆流苏十分意外,嘴角轻轻的扬起了一丝笑容,“北堂德润,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或者说,我能够相信你是真心的吗?” 她的心底升起了几分茫然,眼神有些彷徨空洞。 这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生怕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空。 北堂德润眼底闪过几分黯然,心像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尖锐的疼。 “流苏,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发誓,我对你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也没有任何利用的成分,只是很纯粹的喜欢你,在你这里我感受到心安,感受到温暖,你让我有了家的感觉。对你,或许我是一见倾心吧,在宁寿宫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沦陷了。” 北堂德润的声音很轻柔很温和,在马车内回荡着。 穆流苏望着那张如玉的面容,看了很久,才轻声的说道,“我现在愿意相信你,北堂德润,我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北堂德润笑了,笑得如同春花初绽,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流苏,我北堂德润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欺骗你利用你,否则我不得善终。” 穆流苏的神情微微有些动容,眼眸晶亮,“你若是能够信守你的诺言,我愿意永远跟随在你的身边。若是你违背了你的诺言,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你而去。” 修长如同完美艺术品的手和莹白如玉的纤纤素手握在一起,两人相视笑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巍峨高耸的宫廷就在眼前,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乘了软轿进了内宫门,一起来到了宁寿宫。 宁寿宫的一等宫女踏雪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两人下软轿,急忙应了上来,笑着说道,“王爷,流苏小姐,太后已经等了你们很久了,快进来吧。” “麻烦踏雪姐姐了。” 穆流苏淡淡一笑,柔声说道,推着北堂德润走进了宁寿宫中。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七章 追杀 “润儿,流苏,到皇奶奶这边来。” 精神矍铄的太后脸上笑开了一朵花,看着最疼爱的孙儿和流苏如此般配的站在一起,眼睛里流露出幸福的满足。 这样的结果对润儿和流苏来说都是最好的归宿了吧。润儿是个心地良好的孩子,他是不会欺负流苏的,而流苏也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润儿,这样她也放心了。 “孙儿(流苏)参见皇奶奶。”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满脸笑容的向太后恭敬的行礼。 “快起来,流苏,润儿,皇奶奶看到你们能走到一起真是太开心了。” 太后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味道,让宫女分别扶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坐下,感慨万千的说道。 穆流苏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北堂德润,却看到后者也正含笑地望着自己,她红唇微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大方,“皇奶奶,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谢皇奶奶为流苏做主。” “你这孩子,跟皇奶奶还客气这么多做什么,再过几日你就是哀家的孙媳妇了,到时候可要经常进宫来陪哀家这个老婆子。” 太后慈爱的笑着,脸上忽然带上了几分严肃,“流苏,等到你过门之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润儿,千万不能忽略他,知道没?润儿是个可怜的孩子,爹娘那么早就过世了,只留下他和沁雨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实在是太辛苦了。” 穆流苏心里忽然很难受,转过脸去看着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面容,又看着那不能行走的双腿,酸涩的感觉涌上鼻尖,陡然生出一种心疼来,那澄澈的眸子忽然折射出坚定的光芒来,咬着牙认真的说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王爷的,皇奶奶你放心吧。” “有你这句话皇奶奶就放心了,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又看着北堂德润,同样严肃认真的说道,“润儿,流苏嫁给你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她,不能欺负她听到没?不然皇奶奶一定会教训你的。” “孙儿会的,皇奶奶放心吧。” 北堂德润微微仰起脸来,俊美如玉的脸上一片认真,声音清润如玉,却没有一丝敷衍。 “你们能这样懂事,以后皇奶奶就放心了。以后在一起要相亲相爱,不要闹别扭,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可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缘分。” 语重心长的太后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眸子里涌起了几分泪花,只希望日后两个孩子能够过得幸福些。 “今天中午陪着皇奶奶用膳之后再回去吧。” 太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疼爱的望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和颜悦色的说道。 “好。” 双手交握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同时扬起了温柔得体的笑容,轻声的应了下来。 “踏雪,飞燕,传膳。” 太后冲着站在身后伺候的踏雪和飞燕淡淡的说道,两人清脆的应声走了出去,很快的,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菜肴就被端了上来,摆满了整整一桌。 穆流苏心里直呼太浪费了,他们三个人竟然摆了几十道菜,怎么可能吃得完,真是奢侈得要命。 “吃饭了,润儿,流苏,多吃一点,把身体养好了日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给皇奶奶玩。” 太后的兴致很好,不住的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碗里夹菜,彪悍的话语说出来让穆流苏这个穿越人士都忍不住脸爆红,这都哪跟哪啊,八字都没一撇呢。 不过她也不想扫兴,只好红着脸把头垂得低低的,安静的扒着碗里的饭菜,心想着太后可真够生猛的。 吃完了饭,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又和太后说了一会儿话,才站起来笑着说道,“皇奶奶,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皇奶奶也要早点休息。” “路上小心点,有时间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 太后也不多留,亲昵的握住穆流苏的手,飞快的将什么硬硬的东西塞到她的手中,笑眯眯的让踏雪将两人送了出去。 穆流苏推着北堂德润在诺大的御花园里走着,脸上的表情幸福而安详,恬静美好得像空谷幽兰,身后跟随的丫鬟和侍卫都不忍心凑上前去,生怕破坏掉了那副美好的画卷。 只是这样安静祥和的画面并没有维持多久还是被人打破了。 “皇弟,今日怎么有时间进宫了?” 一道邪魅孤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穆流苏和北堂德润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前方的三岔路口,修长伟岸俊美逼人的北堂玄奕脸上带着笑容,深深的看着他们,他的身边,跟随着的竟然是和穆流苏有过一面之缘的北堂熙沉。 “臣弟见过太子皇兄。” 北堂德润温润儒雅的脸上稍微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扬起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恭敬的冲着北堂玄奕打招呼,又将目光落在北堂熙沉的脸上,轻声说道,“五皇弟,好久不见了。” 北堂熙沉深邃迷人的目光看了北堂德润一眼,扯着唇角笑着说道,“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最近皇兄的身体如何?” “多谢皇弟关心,皇兄的身体左不过就是这样了,哪有什么好坏。” 北堂德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沉痛,落在不能行走的双腿上,嘴角扯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很快又消失不见了。他回过头来对流苏轻轻的说道,“流苏,快向太子皇兄和五皇弟打招呼啊。” 穆流苏只好微微屈膝,低垂着头轻声的说道,“穆流苏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王爷。” “弟妹不必多礼,起来吧。” 北堂玄奕依旧是笑着,那双犀利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周身华光笼罩,像极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可是穆流苏却觉得那样的温暖比冬日的严寒更让她恐惧,让她本能的想要逃离。 “对了,恭喜皇弟能够娶得如花美眷,像穆小姐这么冰雪聪明,风华绝代,二皇弟的好福气真是让人羡慕。” 北堂玄奕风轻云淡的说道,脸上却流露出了丝丝的羡慕。他也求过父皇,可是父皇竟然不肯将穆流苏赐给他,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火大。 “皇兄谬赞了,流苏不过蒲柳之姿,哪能担当得起风华绝代四个字。” 北堂德润轻轻的说着,显然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正想告辞。 北堂玄奕忽然又出声了,“熙沉,你怎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穆小姐?” 穆流苏心底一沉,修长的手紧紧的掐着掌心,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冷得她直打颤,她不知道北堂玄奕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觉得穆小姐有点眼熟罢了,没什么。” 北堂熙沉眼睛里闪烁着几分疑惑,轻声的补充说道,“本王好像在哪里见过穆小姐,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样的话音落下,北堂玄奕看穆流苏的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犀利的在她的脸上安静的看着,想要从她的身上探究出什么来。 穆流苏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脸上却维持着镇定自若,轻笑着说道,“流苏以前原本就是个傻子什么事都不懂,喜欢在京城的各个地方到处乱跑,就是在哪个地方见到过王爷也不奇怪。不过自从痴傻症好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乱出门了。” “或许本王记错了也不一定。” 北堂熙沉笑了笑,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不再纠结。 “太子皇兄,五皇弟,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先告辞了。” 北堂德润不想再纠结下去,轻笑着跟两人告辞,让穆流苏推着,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穆流苏一直感觉到有两道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如同芒刺在背,很不舒服,手背的青筋暴涨,抠紧了轮椅的边缘,尖锐的指甲陷入木头深处。 她不知道北堂熙沉是不是认出她来了,可是再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是画了妆才走进如意赌坊的,又尽量变着嗓子说话,怎么可能会认得出来。 她的化妆技术不说出神入化,可是有时候画得连她自己看着都认不出来,更何况北堂熙沉。可是北堂熙沉那样犀利的目光好像是想要将她看穿了一样,吓得她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 “流苏,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北堂德润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琥珀色的眸子深处却带着丝丝的焦急和担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没事,只是想一些事情想得出神了,我们快点走吧。” 穆流苏轻笑着否认道,推着北堂德润走远了。 御花园里,北堂玄奕深深的看了北堂熙沉一样,漫不经心的勾着唇角,不经意的说道,“五皇弟,别看了,佳人再美也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北堂熙沉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皇兄误会了,臣弟只是觉得穆家大小姐和二皇兄男才女貌,其实还是挺般配的。二皇兄成家立业了,皇祖母以后也不用那么操心了。” 面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暗笑着,北堂玄奕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即使穆家小姐是傻子,却也是穆煜雄最疼爱的女儿,娶到了她就等于得到了六十万的兵马,那么巨大的利益太子又怎么会不动心?不动心皇后和德妃又怎么会抢着讨要她? 更何况现在穆流苏已经不傻了,长得又是一副花容月貌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吧。 “这倒是。” 北堂玄奕赞同的点点头,深邃如海的眸子里却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芒,“就是不知道皇祖母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愿意将拥有傻子名声的穆家小姐嫁给最疼爱的孙子,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五皇弟以前真的见过穆家大小姐吗?” “臣弟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觉得她有点脸熟罢了。也许以前真的在什么场合见过她也不一定,谁不知道以前她对秦如风爱得痴狂,有秦如风的地方就有她。” 北堂熙沉想到如意赌坊里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那狡黠的目光,又忍不住否认了。 穆家小姐虽然看起来落落大方,可是那丝慧黠灵动的气韵却是怎么也没有的,又怎么可能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将如玉赌坊端平的那个人。 可是那个狡猾如泥鳅的家伙,那天出其不意的来了一招,让他措手不及,等到混乱平息之后,再去找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任凭他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出来。 不仅如此,秦如风派出去抓捕他的四大高手竟然在一条巷子里惨遭毒手,无一生还,气得秦如风脸都绿了,呕出了几口血来。 不过就算呕出血来也没用,如意赌坊上千万两白银全部输给他了,这一会秦如风真是伤了血本了,疯狂的派人进行地毯式的搜寻,也没有抓住那个狡猾的家伙。 北堂玄奕凝视着北堂熙沉微微出神的样子,心底闪过几分冷意,凛冽的杀意从眸子中一闪而逝,如果真是这样,北堂德润的用心就值得让他怀疑了,这些年来的消极避世又是为了什么,还有他的双腿真的不能行走吗? 这些事情他都要一一查清楚,如果北堂德润的一切都是装的,他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流苏,我送你回家吧。” 出了宫门,坐在马车上的北堂德润眼神温柔似水的看着未来的妻子,清润如水的嗓音轻轻的响起来,清越动听。 “不用了,你身体也没好透,回家好好的调养身体,千万不要太累了。” 穆流苏轻轻的笑着,拒绝了北堂德润的提议。 她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她能够照顾好自己,谁也别想欺负到她头上。 “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 北堂德润的眸子里涌动着浓浓的关切,坚持着,他认定了她,不想要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意外。 “我不是一个人,有若兰和若语陪着我,不会有事的,况且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好多年了,都没有出过任何意外,很安全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穆流苏巧笑嫣然的说道,转身踏上了马车,掀开帘子,轻轻的笑了起来,冲着另一辆马车上不舍的望着她的北堂德润挥了挥手,“你也快点回去吧。” 北堂德润望着眼前女子灿烂如花的笑靥,心里默默的说着,那不一样,以前你是傻子,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现在你是未过门的敬亲王妃,一切早在皇上的圣旨下达的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怎么能放心得下? 可是这些话,北堂德润还是硬生生的憋在了心里,罢了,这些话还不是和她说的时候,大不了他派人在暗地里保护着她就是了。 “那你路上小心些。” 北堂德润轻声的叮嘱道,脸上带着深切的关怀和浓浓的不舍。 穆流苏扬起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了,你也小心点。我走了,再见。” 她放下帘子,车夫驾着车飞快的朝着定国将军府的方向行驶着,扬起阵阵灰尘。 “我们走。” 北堂德润望着精致的马车渐行渐远,缓缓的放下帘子,温润儒雅的脸上竟然浮起难得一见的坚定,语气也冷得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清川,即刻联系四大花护使,在暗处保护流苏,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危险。” “全部出动?” 白清川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一回王爷真的动心了。 “是的,全部出动,一定要确保她安然无恙。” 北堂德润的眼神不再温润,折射出锐利的寒芒,冷冷的补充了一句,“告诉丁香,茉莉,蔷薇,幽兰,如果保护不了流苏她们也不用再回到冷月宫了。” “属下遵命。”白清川被震得如遭雷击,条件反射的应着,飞快的掏出一只哨子,用力的吹着,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王爷,她们已经收到命令了。” “回府。” 北堂德润靠在马车车壁上,闭上了眼睛遮掩住了浓浓的心事,手指却不自觉的抚上流苏的鲜血注入他身体的伤口,唇角流露出几分温柔来。 随行的白清川和杨儒林看得心惊肉跳,看来这一回王爷是真的动了真心。 穆流苏坐在马车里,双手抱着膝盖,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北堂熙沉那个奇怪的眼神,背后凉嗖嗖的,让她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得若兰和若语着急死了,只好安慰着,“小姐,不要担心啦,王爷肯定不会认出你来的。” 那么鬼斧神工的化妆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小姐一步步的画上去,她们都认不出来,更何况从来没见过面的睿亲王了。 “可是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好像睿亲王能够将我看穿了一样,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真的很吓人。” 穆流苏淡淡的说道,纤纤素手掀开帘子,望着不停倒退的景物,那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总是萦绕着她,挥之不去。 “不要再想了,小姐,就算王爷认出来是你那又怎样呢,反正又没有任何证据,你就来个死不认账,他又能把你怎么样呢?” 若语飞快的说道,“反正没人认出来,顶多以后见到他绕着走就是了,不用太担心了,啊――” 车夫痛苦的惨叫声尖锐的传进了马车里,马儿嘶鸣,车子强烈的晃动着,疯狂的向前狂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阴森冰冷的杀气,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埋伏!” 穆流苏双手撑着车壁,不让自己的身体因为不平衡摔倒,脸上已经一片森寒,眸子里折射出凛冽嗜血的杀气,“若兰,抓紧缰绳用力赶车,冲出去!” 若兰飞快的走上前去拉紧了缰绳,拿着鞭子用力的打在马身上,朝着巷子口狂奔去,耳边的风尖锐的呼啸而过,吹得人眼睛生疼。 “小姐,不好,他们要射箭!” 若语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害怕的喊了起来,话音未落,十几支箭密密麻麻的飞过来,敏锐精确的射在马身上,狂奔的骏马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 危险的气息靠的越来越近,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姐,我和若语拖住他们,你快点跑!” 若兰从腰间抽出剑,叮的一声,长剑出鞘,警惕的瞪着将她们团团围住的蒙面人,压低声音对穆流苏严肃的说道。 “跑不了了!” 穆流苏咬着牙,声音很轻很冷,从腿上抽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玄铁匕首,飞快的跳下马车,眼睛通红,冷冷的瞪着狭窄的巷子里从天而降的十几个黑衣人,浑身笼罩着冰冷的杀气,冷哼呵斥道,“阁下是何人,在下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拦住我们?” 若兰和若语也来到了她的身边,一左一右的保护着她,瞪着虎视眈眈的蒙面人,额头上有冷汗涔涔落下来。 “小姐,一会你快跑!” 若语的眼神充斥着满满的害怕,却依旧护在流苏的面前,一脸的坚定。 “若语,你身上带有毒药没?” 穆流苏手心里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压低声音问道。 “带了。” 带了就好,至少不会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穆流苏紧抿着唇,脊梁挺得直直的,毫不畏惧的瞪着那些人,全部的神经高度紧绷了起来,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束手就擒! “你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对吧?” 为首的黑衣人幽幽的笑了,声音阴森恐怖,冷得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是又如何?堂堂天之脚下阁下也敢行凶杀人,难道你们就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了吗?” 穆流苏字字铿锵的拖延着,提高声音怒斥道。 “只要出得起价钱,天子脚下又如何?” 为首的人张狂大笑,不可一世的说道,“有人想要买你的项上人头,出的价钱又高,为什么就不能行凶杀人了?要怪就怪穆小姐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算你倒霉!上!” 乌云密布,遮住了灿烂的阳光,狂风大作,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杀气,刀光剑影闪动,铺天盖地的朝着她们涌了过来,带着必杀的心疯狂的想要砍下她们的人头。 穆流苏脸色冰冷残忍嗜血,像来自地狱的修罗,身形飞快的一闪,鬼魅般的出手,短短的一瞬间,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已经刺进了一个黑衣人的心脏,温热的血喷在她白色的衣裙上。 若兰和若语也竭尽全力的加入了这场生死搏斗中。 若兰拿着长剑,一剑砍下了一个黑衣人的头,头颅咕噜咕噜滚了一地,灵活的身形左闪右闪,躲避着杀手的攻击。 若语眼疾手快的掏出了毒粉,朝着顺风的方向,飞快的扬出去,放倒了三四个杀手。 那黑衣人没想到穆流苏她们竟然还能临危不惧的反抗,脸色一变,邪魅幽冷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狠毒,恶狠狠的说道,“给我上,砍下那女人的人头!” 愈加猛烈的攻击包围着穆流苏,她紧绷着全身的神经,咬着牙,躲开了要刺入她胸口的剑,飞快的扬起腿,对着猛攻着她的刺客脸部疯狂的踢去, 那杀手眼底冒出凶狠的光芒来,挥动着剑,恶狠狠的朝着她的头砍来,穆流苏敏捷的躲过了蹲下来,堪堪避了过去,身后一个杀手却快如闪电般出手,刺入了她的肩膀,锐利的疼痛袭来,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小姐!” 若兰脸色变得惨白,尖利的叫了出来,想要冲过来身边却被好几个杀手围攻,分身乏术。 穆流苏微微出神,眼前顿时寒光一闪,杀手的剑气势汹汹眼看就要落在她的脖子上,她心剧烈的狂跳了起来,飞快的滚出去,躲了过去,胸腔里的恨意袭来,飞快的从地上弹起,眼底叫嚣着疯狂的杀意,不要命似的冲上来,像凶猛的野兽,一刀割断了杀手的喉咙。 她咬着牙死死的撑着,不断的躲避刀光剑影,不断的攻击,挣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身体的力气渐渐的流失,那些杀手的攻击却依旧那么凶狠。 她心里涌起了阵阵绝望,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条巷子里了吗? 叮―― 她的匕首被一把闪亮的剑挑开,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冰冷的剑刃贴着她的脖子,身体再也动弹不得。 “小姐!” 满身是伤的若兰和若语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声音里透着丝丝的绝望,想要冲过来,一声阴狠毒辣的声音硬生生的止住了她的脚步。 “别过来,否则我一刀砍下她的头颅!” 若兰和若语泪如雨下,咬着唇绝望的看着落入杀手手中的小姐,动弹不得。 “何必苦苦挣扎呢?再挣扎你也不过死路一条,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力气。” 黑衣人怜悯的看了她一眼,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折射出残忍的笑意,“穆小姐,对不住了,谁让你得罪了别人呢。” 穆流苏眼底没有一丝慌乱,轻轻的笑了,“谁派你们来杀我的?我反正都快要死了,想死个明白总可以吧?” “很抱歉,杀手不会出卖主顾的信息,这是基本的道德。” 黑衣人嘿嘿笑了一下,像看好戏一样的望着穆流苏,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恐惧,不由得有些意兴阑珊。 穆流苏的眼底浮起了几分失望,波光潋滟的眸子忽然闪了一下,眼波流转间,笑得如同美丽灿烂的化热,“没关系,不说就算了。我也有一单生意,你们要接吗?” “哦,穆小姐都是临死之人了,竟然还想着做生意,真是让人意外呢。” 黑衣人哈哈笑了起来,兴致缺缺。 “那人出了多少黄金买我的人头,我出双倍的价钱,买他的项上人头!”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风华绝代的笑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情,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杀气腾腾,就连空气都凝固住了。 “这笔生意你接不接?” 巧笑嫣然的绝美笑容下,一派冰冷嗜杀,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接,为什么不接!只是穆小姐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来吗?” 领头的杀手愣了一下,自信狂妄的说道,只要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账,傻子才不接呢。 穆流苏毫不畏惧的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这些都是她从北堂熙沉那里得来的,递到了蒙面杀手面前,声音柔和清冷。“这是定金,等到取了那人的人头之后,我的丫鬟会给你剩余的部分!” 她笑着看向若兰若语,一点都不像是快要被杀头的样子,淡淡的说道,“若兰,到时候他们来取银票,直接给了他们即是。” 说着又浅笑盈盈的盯着领头的杀手,淡淡的说道,“别人只是买了我的人头,并没有买我那两个丫鬟的人头,等到我死了之后,就放她们走吧!” 领头的杀手轻轻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放不放她们,看心情了。穆小姐真是好气度,在下佩服!那就请穆小姐选择一种自己觉得比较舒服的方式自我了断吧,也少受一点痛苦。” “那就帮我拿我的匕首来吧,一箭穿心应该就能如愿了。” 穆流苏浅笑着,声音轻柔甜美,完了怕他们心里有疑虑,又补充道,“那么多把剑落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就算想整什么幺蛾子也整不出来,对吗?” 领头的杀手笑得悠然自得,优雅的蹲下来,捡起削铁如泥的匕首扔到她的面前,默然的说道,“那就请穆小姐快点动手吧,早死早超生。” 穆流苏握着匕首,嘴角扬起绝美的笑容,缓缓的对准了心脏的位置。 “小姐不要!” 若兰和若语哭得嗓子都哑了,却眼睁睁的看着穆流苏,无能为力。 “以后好好的照顾我爹,永别了!” 她举起手,朝着心脏的位置刺去,若兰和若语痛苦的捂住了眼睛,不忍心再去看那个残忍的画面。 空气中忽然飘来一团黑色的雾,几道银色的光芒闪过天空,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巷子,长剑叮叮当当的摔落在地上,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四个清新秀丽的少女站在巷子中,眼底喷薄着冰冷的怒火,嫌恶的将那些杀手踩了又踩。 若兰和若语移开遮住视线的双手,本能的朝着前方看过去,穆流苏唇边含着清浅甜美的笑容望着她们,两人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朝着她飞快的跑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抽抽噎噎哭着的两人泣不成声的说道,抱着穆流苏哭得像迷路的小孩。 穆流苏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痛苦的说道,“若兰,若语你们再不放开我我就要断气身亡了。” 若兰和若语急忙松开了她,眼睛通红的哭着,今天的事情真是把两人吓坏了。 “别哭了,先谢过这些姑娘吧,要不是她们,我今天真的没命了。” 穆流苏望着被匕首划破的手掌,鲜血依旧汨汨的流着,她却一点都不在乎,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救了她们的少女面前,深深的鞠躬,郑重其事的说道,“谢过四位姑娘的救命之恩。” 那四位少女复杂的目光探寻的打量着穆流苏,直看得穆流苏疑惑渐起,才将之前穆流苏给杀手的银票再次塞到她的手里。 “奴婢丁香。” “奴婢蔷薇。” “奴婢茉莉。” “奴婢幽兰。” “见过小姐!” 四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把穆流苏弄得都懵了,若兰和若语也被眼前的阵势吓得不轻,她不明白小姐什么时候多出了武功这么高强的侍女来。 “你们弄错了吧,我并不是你们的小姐,我都不认识你们。” 穆流苏镇定了下来,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缓缓的纠正了她们,“我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今日的事情多亏了四位姑娘,救命之恩难相忘,在此谢过了。” “奴婢没有弄错,奴婢是奉了银面公子的命令前来保护小姐的,今日奴婢等来迟,让小姐受伤,请小姐重罚。” 名唤蔷薇的侍女走出来,眼睛里浮起了几分愧疚,扑通一声跪下来,铿锵有力的说道。 另外三个侍女也跪下来,齐声说道,“奴婢保护小姐不利,请小姐重罚。” 银面公子? 穆流苏的脑子又想昏了,瞳孔睁得大大的,震惊像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了,“你是说,你们是银面公子派来保护我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不认识那个银面,为什么要保护她? “是的,日后奴婢会随着小姐,保护小姐的安全。” 蔷薇抬起头来,脸上又恢复了平静,说话的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穆流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你们先起来,跟我回定国将军府,我有话要问你们。” “若兰,若语,我们回去。” “小姐,马都已经被射死了,怎么回去啊?” 若语满脸为难,惊魂未定的说道。 穆流苏看过去,果然看到那马被射成了马蜂窝,她握紧拳头,鲜血滴滴落下,脸色冰冷嗜血,这场杀戮她绝对不会这么算了。 她蹲下身子,在杀手的身上翻着,想要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来。 丁香沉静的望着穆流苏的动作,开口说道,“小姐,奴婢去弄一匹马来。”没等她说话,丁香已经施展轻功飞快的消失在巷子里。 流苏澄澈明亮的眸子望着丁香消失的方向,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她不知道这四个丫鬟是否真的是银面派来的,如果是,银面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她蹲在地上,修长的手翻着,耳边有恭敬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这些人应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幻花宫的杀手。” “怎么看得出来的?” 穆流苏的手顿了一下,站起来,璀璨的眸光望进了蔷薇的眸子深处,淡淡的问道。 “那些人的手臂上都刻着一朵木槿花,栩栩如生。木槿花是幻花宫的标记。” 蔷薇神色没有一丝波动,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穆流苏缓缓的点了点头,不再纠结,“有没有毁灭尸体的毒药,如果有就将他们全部都毁了吧,看着恶心。” 既然知道了线索,留着这些尸体也没用。 “是,小姐。” 蔷薇恭敬的应了一声,对着茉莉和幽兰招了招手,三人将药粉洒在杀手的身上,只听见滋滋的声音,尸体上冒起阵阵白烟,尸体以诡异的速度融化了,除了淡淡的血迹和让人作呕的腥味,什么都没有留下。 若语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尸体烧毁的画面,忍不住捂着胸口吐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手脚冰凉。 “别害怕,都过去了。” 穆流苏握住若语冰凉的手,声音清冷的安慰着。 她不会对这些想要将她置之于死地的人产生同情心,她还没有那么高尚。 若语惊魂未定的揪着穆流苏的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若兰,若语,到马车上去吧。” 穆流苏眼神冷漠的扫了一眼地上红红的血迹,轻声的说道。又转过头去看着蔷薇等人,“你们今天先跟着我回将军府,至于要不要留下你们,要等我见过了银面公子再决定。” 说完自己先踏上了马车,轻飘飘的放下了帘子。 蔷薇,幽兰,茉莉安静的跟在穆流苏的身后,站在马车的周围。 马儿嘶鸣,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停在这个巷子里,来到了马车旁。 “小姐,奴婢把马带过来了。” 丁香恭敬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帘子传到了流苏的耳中,她神色平静的掀开帘子,温和却又透着几分距离的说道,“有劳了,若兰,你到前面去驾车,你们四个上到马车里来。” 那四个丫鬟也不扭捏害羞,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是,然后都踏上了马车。 马蹄扬起,再次朝着定国将军府的方向驶去,凉爽的风掀起帘子,吹乱了穆流苏乌黑如墨的长发,宛若之前巷子里那一场几乎丧命的厮杀只是一场梦。 若语安静的掏出手帕帮助穆流苏包扎手上的伤口,眼底的惊恐还是那么的强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八章 暴跳如雷 “若语,没事了,忘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吧。” 穆流苏对着面色惨白的若语轻轻一笑,柔柔的说道,这丫头今日估计吓坏了吧。就连她自己,也吓坏了。 “我不是怕我自己,我是想到小姐差点被那些人杀了,而我和若兰一点忙都帮不上,小姐,若语真是太没用了,对不起。” 若语的鼻音浓浓的,哽咽着说道。 她跟随在小姐身边已经有十年了,也经历过那么多的责难和危险,可是像今天这么无能为力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只是因为她没有武功,小姐差点就丧命,她想起来就一阵阵后悔,早知道她也努力的学功夫,也不至于像今天这么被动。 “傻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再说我不是没事嘛。别难过了,听到没。” 穆流苏眼神变得暖暖的,柔声安慰着。 若语咬着唇,安静的点了点头,不再哭泣了。 马车终于在将军府的门口停了下来,若语扶着穆流苏踏下了马车。 “小姐,你受伤了!” 白色的衣裙上染着鲜红的血,吓坏了看守大门的家丁,只听得一声惊呼,那家丁急切的让人去请了穆煜雄,又让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去请大夫了。 静谧的将军府,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乱成一团。 穆流苏啼笑皆非的看着混乱的场面,眼睛里闪过几分嘲讽,真是世态炎凉,爹爹没回京的时候,这些家丁和丫鬟眼里就只有吕慧心,穆流霜和穆流星三人,什么时候把她放在眼里过。可是如今她不傻了,爹爹又从边关回到京城,她就成了将军府最受宠爱的小姐,待遇都跟着提高了不少。 “回清荷轩。” 穆流苏似乎没有将这些因为她而造成的慌乱放在眼里,带着自己的丫鬟若无其事的往回走去,美丽优雅,超凡脱俗。 还没来得及换掉身上的衣服,忧心如焚的穆煜雄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看到受了好几处伤的女儿,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流苏,我可怜的女儿,身体有没有很疼,你忍着点,大夫很快就到了,爹在这里陪着你。” 一股暖流流过她的心里,穆流苏对着父亲轻轻的笑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虚弱苍白,故作轻松的说道,“爹,我没事,一点都不疼,你不用担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伤成这样?到底是谁那么狠心,竟敢对我穆煜雄的女儿痛下杀手,我绝对不会放过!” 穆煜雄的怒火涌上来,脸色铁青,咬着牙恨声怒吼道,拳头砰的一声砸在墙上,砸出了一个窟窿来。 “爹你在干什么?怎么能够这样,你能不能多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穆流苏又气又急,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着穆煜雄的拳头,眼眶有些红,“你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意思,只会让我心疼。” “爹一定要将那个凶手揪出来,为女儿报仇!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竟然连定国将军府的人都敢动,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穆煜雄浑身笼罩着熊熊的怒火,愤怒的咆哮着。 “爹,我身体很疼,脑子也很疼,你冷静一些好吗?我先去换衣服,这些事情稍后再说。” 穆流苏脸色苍白的靠着穆煜雄,轻轻的撒娇。 “好,这些帐爹爹稍后再算,若兰若语,扶着小姐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穆煜雄看着女儿走进内间之后,目光落在蔷薇她们身上,眼底浮起几分疑云,“几位姑娘是?” “爹,她们都是我的朋友,你帮我先招待她们。” 穆流苏柔柔的声音从内间传了出来,穆煜雄看着四人身上流露出的不凡的气质,就知道她们绝对是有些来头的,因而也不敢怠慢,热情的让她们坐下,奉上了最好的茶。 一会,换好装的穆流苏走了出来,脸上依旧透着几分苍白,眼神却柔和了很多,浑身也不再有之前那么凛冽的杀气了。 “身体疼吗?再等等,大夫很快就到了。” 穆煜雄整颗心都扑在了女儿的身上,眉宇之间浮起了浓烈的沉痛和心疼,暗恨自己竟然没能将女儿保护好。 “不太疼了,只是一层皮外伤,等敷过伤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爹你也别紧张兮兮的,爹紧张流苏也跟着紧张了。” 穆流苏乖巧的说道,怯生生的扯着穆煜雄的袖子撒娇着。 “好,那爹不紧张了。” 穆煜雄忍住针扎般的心痛,轻声的说道,目光望着女儿惨白的小脸,喉咙里像梗了一块鱼刺,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爹,女医来了。” 穆流苏含笑着看着清荷轩的方向,轻声的提醒着。 “大夫,拜托你帮小女检查一下,看她伤得严不严重,麻烦大夫一定要将小女治好,拜托了。” 穆煜雄急切的站起来,对着女医焦急的恳求道。 “将军请放心,民女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女医恭敬的说道,看着穆流苏,“麻烦小姐到内间来,在下要为小姐检查包扎伤口。” “好。” 穆流苏顺从的说道,由若兰若语扶着,走进内间,让女医检查她身上的伤。 “流苏,要是疼就喊出来,一定不能忍着,爹陪着你。” 穆煜雄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抖,隔着木门传了进来,听在穆流苏的耳朵里,她不由得轻轻翘起了唇角,“我一定会的。” 有这样真心疼爱她的爹爹,就算落入这个时空,她也没有任何怨言了。 女医将她身上的衣服褪下来,后背,肩膀,胸口的地方都被划上了深深的伤口,一片红,看得若兰和若语触目惊心,心疼得想掉眼泪。 “清理伤口会有点疼,小姐忍着点。” 医女小声的提醒道,穆流苏咬着唇,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切紧张而迅速的开始了,大夫拿着热毛巾擦拭掉干涸的血迹,尖锐的疼痛袭来,疼得穆流苏几乎要昏厥过去,她的双手拽着床单,手背上的青筋暴涨,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精致绝美的五官因为疼痛,狰狞的扭曲在一起,看起来很恐怖,饶是这样,她依旧死死的咬着嘴唇,一声不吭,任由大夫为她清洗伤口,敷上金创药,又拿着白色的纱布将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好。 一切都结束后,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穆流苏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手下的床单被她抠破了,身上的汗水将床单染得濡湿。 “都包扎好了,小姐的伤势很严重,这几日不要碰水,按时让丫鬟上药,过几天伤口就可以结痂了。” 医女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敬佩,语气变得柔和。 “我知道了,麻烦大夫了。” 穆流苏惨淡的一笑,虚弱的说道。 “那小姐的身上会不会留下疤痕?” 若兰依旧没有完全放下心来,紧张的追问道,她不想让小姐身上留下伤疤,她们的小姐,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美好。 “伤口这么深,会不会留疤就要看穆小姐的体质了。” 医女沉默了一下,实话实说道。 “那怎么行,我们小姐身上不能留下疤痕的,大夫请你想想办法。” 若兰不乐意了,如果小姐身上留下难看的伤疤,到时候王爷不喜欢小姐了怎么办。 “若兰,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要求不要太高。扶我出去吧,爹爹还在等着呢。” 穆流苏费力的说道,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稍微好看一些,才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小姐,别乱动。” 若兰和若语急忙走上前去,扶着她下了床,走出来卧房。 “怎么样了大夫,小女的伤势要不要紧?” 穆煜雄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来,紧紧的盯着医女的脸,急切的问道。 “穆将军,令千金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没什么大碍。” 医女接到穆流苏投递过来的眼神,善意的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多谢大夫了。” 穆煜雄让管家结算了银子,送走了医女,心疼的望着脸色苍白的女儿,长长的叹息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流苏,你今天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爹,只是一场意外,这不没事呢嘛,我以后会小心的,不会再让爹担心了。” 穆流苏撒娇的靠着穆煜雄,柔柔的说道。 “伤势真的不要紧吗?你的脸色看起来那么苍白,是不是流了很多血。” 穆流苏心里连连苦笑,这个爹还真不是好糊弄的,她轻笑着,忍住几乎要击溃她意志的疼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嘟着嘴撒娇,“我这是被吓的还没回过神来,脸色当然苍白了。” “爹,你先回去吧,我真的没事,安静的躺两天就好了。” 穆流苏忍受着钻心的疼痛,轻声的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流苏你跟爹说说,爹一定要将事情查清楚,为女儿报仇。” 穆煜雄想着那么大的危险潜伏在女儿身边,心就不能放下来,继续追问着。 “就是路上遇到幻花宫的杀手了,说是有人出了很高的价钱要买我的项上人头。后来也没打多久,蔷薇她们就把那些杀手都杀了。” 穆流苏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忽略掉她差点被逼着自我了断的惊险和她要那些杀手去杀要她性命的那人。 “幻花宫竟然这么大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要是落在我手里,一定要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穆煜雄眼睛里涌动着惊涛骇浪般的杀气,恶狠狠的说道。 “流苏你好好休息,爹会将事情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的,你安心的养伤吧。” “那爹爹慢走。” 穆流苏轻笑着说道,挣扎着站起来要送父亲出去。 穆流霜和穆流星姗姗来迟,走进了流苏的房间,心痛的哭着,“爹爹,我们听说姐姐在路上被杀手追杀,伤得严不严重?” 穆流苏心底涌起了阵阵厌烦,脸上的笑容也沉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受伤?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敢谋害姐姐,我去找他拼命去!” 穆流霜飞快的走到流苏的面前,又是难过又是气愤,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我没事,多谢两位妹妹关心了。爹,大夫说我要静养,爹爹和两位妹妹先回去吧。” 穆流苏实在不想看到这对一肚子坏水的双胞胎姐妹,恹恹的说道。 穆流霜和穆流星脸色顿时青一片紫一片的,尴尬极了。 “流霜,流星,你们就不要打扰姐姐休息了,先回去吧。” 穆煜雄依着穆流苏的心意,将两个女儿赶走了。 穆流霜和穆流星心里的怨恨像奔腾的洪水,足以摧毁一切,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瞪着穆流苏,眼神带着深刻的怨恨,咻咻的往她的身上射去,几乎要在她的身上射出几百个洞来。 穆流苏没人事的灿烂的笑着迎视回去,那绝美的容颜,看得双胞胎姐妹气得憋出内伤来,愤愤的走远了。 等父亲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穆流苏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五官紧紧的皱成一团,痛苦的蜷缩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小姐,快点回去休息吧。” 若兰和若语心疼极了,一左一右的扶着她。 穆流苏摆了摆手,忍住几乎要吞噬她的疼痛,看向了一直安静的坐着的蔷薇四人,费力的说道,“告诉你们主子,今天晚上我要跟他见面。” “若兰,一会带她们到东边厢房去休息。” 说完了这些,她才挣扎着站起来,让若兰若语扶着她回到了内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清平王府。 布置得精致华丽的房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妩媚妍丽的安小乔得意的靠在贵妃榻上,笑得肆意张狂,这个时候幻花宫的那些杀手应该已经得手了吧?穆流苏,你以为你是谁,跟本郡主作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怨不得别人。 染着蔻丹的指甲轻轻的敲击着床榻边缘,发出笃笃有节奏的响声来。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道,“郡主,不好了,任务失败了,派出去的杀手全部身亡。” 安小乔得意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呼啦一下猛的站起来,妩媚的面容顿时杀气腾腾,“你说什么,任务失败了?” 尖利的嗓音打破了宁静的空气,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贴身丫鬟咏清吓得心肝颤抖,头垂得低低的,“派出去的杀手都被杀死了,穆流苏现在已经安然的回到了将军府中。” 虽然心里吓得要死,咏清却不敢不回答安小乔的话,否则会死得更惨。 “不是说幻花宫的杀手很厉害吗?怎么连一个傻子都弄不死,混蛋!” 安小乔气得破口大骂,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扔到地上,浑身发抖,目光凶狠得像陷入困境的野兽,“废物,都是废物,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气死我了!” 穆流苏那个傻子怎么不去死,还活着做什么,活着也只是碍人的眼,为什么还要活着? “啊――” 胸腔里堆积了很久的怒火,让安小乔猛的爆发开来,怒气冲冲的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砸了个干干净净。 “混蛋,什么破杀手,连一个不会武功的傻子都杀不死,死了活该,活该!” 安小乔恶狠狠的踩在一地的碎片上,气得快要疯了,“混蛋,贱人,大贱人,去死!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的!” 咏清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安小乔折腾得没有力气了,头发凌乱衣衫皱巴巴的跌坐在床上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的哄道,“郡主,不要生气,为那样的傻子把身体气坏了那可就不值得了。这一次没有死,还有下一次呢,难不成穆流苏有九条命不成?下次抓紧机会,绝对能将她弄死的。” 安小乔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焚烧得五脏六腑都快要化成灰烬了,美艳的面容因为仇恨和怒气狰狞恐怖的纠结在一起,像来自地狱的恶鬼,分外恐怖。 “我咽不下这口气,穆流苏那个贱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我怎么能放过她?” 咬牙彻齿的恨意从牙缝里挤出来,好像穆流苏跟她有血海深仇一样,安小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冷意在房间内蔓延着。 咏清也不敢说话,只好乖巧的站在安小乔身后,小心翼翼的帮她捶背,眼睛里闪过恐怖的神色。 “咏清,去叫大哥来!” 很久之后,安小乔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冷冰冰的命令道。 咏清眼皮跳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片,恭敬的应了一声,猫着腰屏住呼吸退了出去,关上房门之后,她如蒙大赦般捂着心口,沉沉的舒了一口气。 伺候这样的主子就好像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指不定哪一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摇了摇头,甩去了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飞快的朝着世子居住的院落走去,脚步匆匆,神色严峻,很快就来到了一座清新雅致的院落,绕过层层叠叠的回廊,在一间屋子门前站定。 “麻烦大哥通传一声,郡主请世子爷过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咏清堆起和善的笑意,冲着守门的侍卫好声好气的说道。 “进来吧。” 一道慵懒邪魅的声音从屋子内传了出来,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中。 咏清也不敢耽搁,抬脚走了进去,“奴婢见过世子爷。” 安月之邪魅狂妄的眼波流转着,折射出迷人的光芒,衣衫半敞开,露出精壮的肌肤,白如雪,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此时他风情万种的冲着咏清笑了笑,那样的笑容,让世间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小清儿,过了这么多天终于想起世子爷了吗?” 轻佻放浪的语言让咏清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心跳骤然加快,血液逆流,热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奴婢奉了郡主的命令,请世子爷过去一趟。” 咏清忍住控制不住的心跳,飞快的说道。 “咏清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我还以为你想小爷了,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安月之狭长的眉挑了挑,从椅子上坐起来,几步走到咏清的面前,大手一捞,娇小的咏清落在宽厚的怀里,紧接着火热的吻落下来,吻得咏清差点要断气了,才松开了她,轻佻的在她的耳边低语,“清儿的味道还是这么甜美。” 动人心扉的话语让咏清心跳加速,迷蒙的眸子深处染上了深沉的爱恋,娇羞的低下头去躲开了灼热的眼神,却没有看到安月之眸光深处一闪而逝的厌恶。 “走吧,别让妹妹等急了。” 安月之修长的手挑逗的抚着嘴唇,热热的气呼在咏清的耳垂上,咏清的身体热了起来,心跳加速,忍不住蹭着身边的男子,娇羞的说道,“世子爷。” “小爷知道咏清想要了,可是现在不行,等应付了妹妹之后,我们再来,恩?” 安月之轻佻的笑着,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间,朝着安小乔的院落走去,心底一片冰冷,眸子深处一片阴霾。 咏清心砰砰的跳着,眷恋的望着心爱男人伟岸魁梧的背影,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了上去。 “世子爷,请等等。” “怎么了?” 安月之笑得深邃迷人,声音柔柔的拂过咏清的心底,让咏清一步步的沉沦。 “郡主发了好大的脾气,世子爷小心点。” 咏清明亮的眸子深处涌起了几分担忧,小声的提醒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安月之柔声说道,走进了安小乔的院子里,轻轻的推开妹妹的房间,满屋子的碎片堆了一地。 深邃浩瀚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的笑了,毫不在意的踏着碎片,在椅子上坐下来,柔柔的望着气呼呼坐在床沿边上的妹妹,漫不经心的说道,“谁惹了我美丽的小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了,说来听听,哥哥替你出气。” “还有谁敢惹我生气,还不是你?” 安小乔狠狠的瞪了安月之一眼,气呼呼的说道。 “我惹你生气了?小乔,谁不知道我最疼爱的妹妹就是你,我干嘛要惹你生气?别开玩笑了。” 安月之像哄小狗一样哄着妹妹,邪魅俊美的脸上一直挂着迷人的笑容,“好吧,就算我惹你生气了,你也应该把话说清楚,我到底怎么惹你生气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我错在哪里啊。” “你找的什么破杀手,连一个傻子都弄不死,害我浪费了那么多的银两,你说我生不生气?” 安小乔一双美目狠狠的瞪着兄长,怒气冲冲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下次想要在弄死她可就真的很难了。” 安月之望着满地的碎片,嘴角抽了抽,请杀手的那些银两和满地的珍品碎片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她连屋子里这么多的宝贝都舍得砸,还会心疼那些银两吗? “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一个傻子吗?小乔你是名门闺秀,何必跟傻子一般见识呢,别气了,下次哥帮你好好的教训她,打得她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了好不好?别气啦。” “不要,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我不能忍受她跟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要她死,就是要她死!” 安小乔心底的怒火蹭蹭的窜上来,恶狠狠的怒吼道,“哥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竟然想要得到那个女人,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我抢男人,你说我还能容忍她活在这个世上吗?” 太可恶了,太子殿下被猪油蒙了心吗,竟然会看上那个傻子,想到这个她心里的嫉妒就像疯狂生长的蔓藤,缠绕得她喘不过气来。 “殿下不是没要成吗?皇上都已经将那傻子赐给敬亲王成为正妃了,你还担心什么?” 安月之眉都没皱一下,淡然的说着。 “哥你还不知道太子的性格吗,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不择手段的得到,只要穆流苏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能心安。哥,我是你最疼爱的妹妹,你必须要帮我除掉那个女人,我一想到太子惦记着她,我都快要疯了。” 安小乔一回想桃花宴上太子微微眯起的眼神,强烈的不安就涌上心头,她绝对不能让别人抢她的男子,太子的她的,谁要是敢抢她的男人,她就跟那人拼命。定国将军府的将军又如何,太后娘家的孙女又如何?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小乔你闭嘴!” 安月之的脸色变得阴沉,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厉声打断了安小乔愤怒的指责。 安小乔愣了愣,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哀怨的控诉道,“就连哥也欺负我,我想要守护自己的幸福难道也有错吗?哥凭什么骂我?我恨死哥了。” “就凭你刚才的话,太子就算要了你的命也不过分你知不知道?” 安月之邪魅张狂的脸上不再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阴沉严肃得可怕,“你以为太子是好惹的吗,你以为你是清平王府的郡主又怎么样。太子想要你死,有的是一百种一千种办法,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安小乔被哥哥的表情震慑住了,吓得停止了哭泣,诺诺的说道,“有那么严重吗?” “你要不要试试?” 安月之似笑非笑的勾起唇,眼底一片冷意,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生气。 “对不起,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说了。” 安小乔在哥哥锐利的视线下,诺诺的低下了头,小声的道歉道。 “小乔,你应该好好的管住你的性子,不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然你怎么死的只怕都不知道。哥也是为了你好。” 安月之的神情缓和下来,轻声的劝解道,眼神幽深晦暗,一眼望不到底。 “可是穆流苏呢,难道就任由她那样了吗?哥,我不想她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我才是太子妃,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我不想看到她,我要她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安小乔眉头紧紧蹙着,不依不饶的说道。 “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但凡你想要的,哪怕费尽一切代价我都帮你弄到,只是穆流苏你不能杀,至少这个时候还不能杀。” 安月之很认真的说着,没有一丝玩笑的味道。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杀她?” 安小乔像炸毛的狮子站了起来,才消下去的怒火再一次升腾了起来,差点将她的心脏撕裂了,凭什么? “你要是杀了她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安月之沉静的望着美貌如花的妹妹,淡淡的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你觉得穆煜雄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那样在沙场上赫赫有名的没有打过一场败仗的将军,你觉得他长了一颗猪脑袋?” “可是哥哥之前不是也帮我找杀手了吗?” 安小乔忍住心底的震惊,诺诺的说道,背后忽然沁出了蹭蹭的冷汗。 “那是之前,以后绝对不能鲁莽行事。” 安月之平静的说道,“小乔,你想要守护的幸福,想要得到的东西,哥哥都会帮你拿到,太子妃之位也好,荣华富贵也好,甚至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也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你不能去招惹穆流苏,不然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安小乔闭上眼睛,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拳头捏得紧紧的,青筋暴涨,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不要一念之差毁掉了自己的幸福,不值得。” 安月之眸光深邃,留下最后一句话之后,飘飘然走了。 安小乔陡的睁开了眼睛,眸子猩红,仇恨,愤怒,不甘的情绪夹杂着,像凶猛的野兽想要将猎物撕碎。 她扯着嘴唇,嘲讽的笑了起来,果然哥哥还是靠不住,幸好她还有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父亲。 不除掉穆流苏,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哥哥说的话就是对的吗?哪怕是对的又如何,穆煜雄是定国大将军,她爹爹是权势显赫的清平王,谁会怕了谁?穆流苏必须死! 妩媚艳丽的少女眼波流转间,腾腾的杀气涌了上来,笑容冰冷而残酷,径直走向了父亲的书房?????? 夜幕悄悄来临,穆流苏斜斜靠在床上,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出去,皎洁的月光洒在花园里,光线柔和,像轻柔的白纱笼罩着万物,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小姐,三小姐已经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若兰将穆流星的动静报告了流苏,嘴唇抿得紧紧的,她真想直接上去将心思歹毒的三小姐狠狠的暴打一顿,真是太气人了。 “哦,知道了。” 穆流苏兴致缺缺,“她端去给姨娘喝的汤药你不是做了手脚吗?别那么生气了,日后穆流星只会对今天的事情悔不当初,放心好了。” 她不是想用苦肉计将吕慧心给弄出来吗?没关系,再加上一味慢性毒药,让吕慧心在每个月圆之夜忍受万箭穿心的痛苦,看谁狠得过谁。 “可是小姐,二夫人出来,小姐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危险了,奴婢真的很担心。” “只不过是十天时间,小心一些就过去了,好了,不要每天愁眉苦脸的,真难看。” 穆流苏轻轻笑着捏了一下若兰气鼓鼓的脸,“你看你家小姐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快回去吧。” 这么说着,若兰也不好再坚持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在外间的小床上躺了下来,“小姐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记得叫我。” “知道了,你睡吧,我也要睡了。” 穆流苏语气轻轻柔柔的,应了下来,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屋顶,心底浮起了一丝丝的不确定,今天晚上,银面公子真的会来吗? 她很想问,为什么他要帮助她?他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 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弄得她很不舒服,好像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她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前,将整扇窗口打开,等待着银面的到来。 时间渐渐流逝,困意袭来,穆流苏趴在窗前睡着了。 寂静的夜空,精致华丽的轿子漂浮在半空中,白色的缎带翻飞飘落,缠住了穆流苏的腰肢,轻快的一卷,显瘦柔弱的身躯轻盈的飘了起来。 “银面。” 穆流苏被腰上的力道惊醒,看到熟悉的缎带时,惊慌和害怕沉了下去。 白衣飘飘的银面从轿子里轻盈的跃出,银色的面具下,明亮的眼睛灿若星辰,轻柔的搂着穆流苏的腰,灵巧的落在屋顶上。 白色的缎带翻飞滚动,从穆流苏的身上移开。 “听蔷薇说,你要见我?” 银面线条优美的下颚柔和,明亮的眸子里含着几分笑意,似乎十分开心的样子,语气也没有像之前那么冰冷。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往边上退开了几步的距离,精致绝美的脸上扬起浅淡的微笑,声音柔和温暖,“是的。” 她有满肚子的疑惑想要问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明明她就不认识他。她不会很傻很天真的以为银面公子忽然爱心泛滥,闲得发霉了所以随便找一点事情来做。 “你想要问我什么就问吧,我可是很忙的,没那么多功夫跟你唧唧歪歪。” 银面淡淡的笑了笑,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蔷薇丁香她们四个是你派来的?” 穆流苏敛了敛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轻声的问道。 银面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废话,如果不是我还能是谁?不是我今天晚上我会跟你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说一些没有脑子的话。” 穆流苏犯了翻白眼,她这是寒暄懂不懂。 算了,估计这人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拐弯抹角,那她也没有必要费那个功夫,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派人保护我?又救了我这么多次,你背后的目的是什么?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一连串的问题她都没有停下来,脸不红气不喘,流光溢彩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了银面眸子深处,想要从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看出点什么。 银面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直不起身来,看穆流苏的样子更像是白痴了,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我兴趣的?我就是闲得发霉了,觉得你还算顺眼,所以让人来保护你,你相信吗?” 穆流苏原本想说我会信你有鬼,想了想,还是没有说,闷闷的说道,“我还不如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奥特曼的存在呢。” “穆流苏。” 银面停止了笑,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你没有任何目的,派丁香她们保护你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为什么?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穆流苏不肯放过这个问题,认真的盯着被面具遮挡住的大半张脸,喃喃的问道,小脸上尽是迷茫。 “因为你将要成为北堂德润的妻子了,我要保护好你的安全,就是这么简单,你爱信不信。” 银面似乎生气了,语气又急促又不耐烦。 “你欠了北堂德润的恩情,所以受他的嘱托来保护我?” 穆流苏想了想,勉强想出了这么一个稍微合理的解释来,如此也就说得通了。想到那个风华绝代,有着温暖笑容的男子,她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心也变得柔柔的。 “知道就好,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就好了。” 银面高傲的哼了一声,忽然直直的盯着她,出其不意的问道,“喂,你真的喜欢北堂德润吗?” 穆流苏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红晕,狠狠的瞪了银面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和北堂德润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六十九章 北堂德润到来 “为什么不能问,我想问就问。” 银面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说道,“你这女人,那么粗鲁,真不知道北堂德润喜欢你什么?竟然还巴巴的跑去求皇太后给你们赐婚。” 穆流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忽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得意洋洋的说道,“他就是喜欢我,怎么样?有本事你让他喜欢你啊,算你厉害。” 银面被她的话呛得脸色通红,“你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穆流苏得意洋洋的笑着,“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说的都是实话。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谢谢你银面,麻烦你送我下去吧。” 这一回没有梯子,她不能自己走下去。 银面明亮的眸子里忽然浮起了一股浓郁的忧伤,直直的看着穆流苏,似乎能将她的灵魂给看穿了,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什么。 穆流苏的眼皮突突的跳着,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怎么了?” “穆流苏,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喜欢北堂德润,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嫁给他,他经不起任何伤害。” 银面定定的注视着她半晌,幽幽的飘出一句话来。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喜欢北堂德润,凭什么自以为是的替北堂德润说这些话,你是他什么人?” 穆流苏怒了,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她嫁给北堂德润关他什么事情,凭什么要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 “北堂德润双腿残疾,又被皇上忌惮着,处处举步维艰,这样的他你也喜欢吗?你也想嫁吗,你难道就不怕日后指不定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京城里凡是有些势力的名门闺秀谁愿意嫁给他?我不相信你是真心想要嫁过去的。” 银面冷冷的笑着,说出来的话语是那么的冰冷无情。 穆流苏死死的盯着银面,眸子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忽然她冷冷的笑了,尖锐的指着银面,“北堂德润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悲哀!有你这样评价自己朋友的吗?他双腿残疾又怎么样,身份尴尬举步维艰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我要成为他的妻子永远陪在他的身边,如果他不能保护他自己,我可以保护他。谁要是敢伤害他,我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这样你满意了吗,银面公子,谢谢你三番两次的救了我,可是这不代表你可以侮辱我未来的夫君!你的侍女你带回去吧,我用不起,再见!” 她浑身气得冒火,原本对银面公子的好感也折减了很多,气呼呼的转过身去。 “穆流苏,你别生气,我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北堂德润,我不想你日后伤害他而已,别生气了好不好?” 银面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我现在确定了你是真的喜欢他也就放心了,对不起啦,不要再生气了。” 穆流苏发泄完了,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紧紧的盯着银面,“如果你是他的朋友,就请你不要这样说他,他是人,不是冰冷的石头,你说这样的话可曾考虑过他的感受?尤其说这些话的人还是他的朋友。双腿残疾不是他的错,他已经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你何苦说这样的话伤害他?他是个好人,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银面安静了下来,幽深的眸子闪过晶亮的光芒,深深的看着她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对不起,这样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再说了。穆流苏,我也请你好好的对待北堂德润。” “他将会是我的夫君,我当然会好好的对待他。” 穆流苏的气消了,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冲,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了,对不起。” “没关系,北堂德润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气。对了,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让你的丫鬟帮你敷在伤口上,三天伤口就能愈合了。” 穆流苏接过银面扔过来的小瓷瓶,唇角微微翘起,“谢谢啦。” “好好保护自己,要是你受伤了,北堂德润一定会很心疼的。还有那四个侍女就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了,不要拒绝,不然北堂德润这十天都要为你担惊受怕了。” 穆流苏也不扭捏做作,落落大方的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身边能用的人也不多,谢谢啦。” “也没什么事情了,总之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我送你下去吧。” 银面线条分明的嘴唇微微翘起完美的弧度,白色的缎带在空中舞动翻卷着,缠绕在她的腰上,轻柔的将她送回了房间里。 “我们回去!” 银面想着穆流苏面红耳赤说的一番话,嘴角蔓延来了灿烂的笑容,施展轻功飘进轿子里,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抬着轿子的四大护法嘴角抽了抽,眼皮突突的跳着不停,他们真想不到自家主子竟然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明明心里就喜欢穆流苏喜欢得要死,硬要用这样的方式逼出她的真心话来,真够腹黑的。 轿子离开了定国将军府,在寂静无人的集市上穿过,进入了一片树林,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落花轩,北堂德润坐在桌子边上,脸上笑开了花,心脏砰砰的跳着,一缕桃花染上俊美的面容,看得白清川和杨儒林心惊肉跳,不明白他受了什么刺激。 “王爷,王爷。” 一连叫了好几声,北堂德润才从惊醒过来,“怎么了?” “雇人追杀王妃的凶手已经查出来了。” 白清川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幽深冰寒的眼眸深处升腾起嗜血的杀意,“是谁?” 冰寒的声音缓缓的传来,犹如冬日凛冽的寒风,冰冷肃杀的吹落枝头所有的树叶。 白清川心底一惊,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冻得全身的都要僵硬了,急忙避开北堂德润的目光,“是清平王府的小郡主,安小乔。” 北堂德润修长的手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敲打在人的心上,却让人不寒而栗,“那个京城安小乔吗?” “就是她。” 北堂德润脸上又重新浮起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只是那丝笑意却不达眼底,瞳孔深处寒冷至极,“清川,如果你的女人也遭遇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呢?” 白清川一愣,干脆的答道,“将凶手碎尸万段,扔到野外去喂狗!” “这样也太残忍了些,本王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北堂德润的声音很温和,像和煦的春风温柔的拂过人的心上,下一刻,却陡的变得冰冷至极,“明日你去找打听清平王府最好色的家丁,再准备最猛烈的春药,画艺最精湛的画师,一样都不能少,本王自有用处。” 只是差一点点,若是花护使再晚来一小会,他的流苏就会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光是想想,他就感到一阵阵后怕。 他听到流苏遇刺消息的时候,差点要疯了。如果流苏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要让清平王府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冰冷的杀气在房间里蔓延,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清川听到北堂德润的话,头皮忍不住阵阵发麻了起来,心里不由得为京城第一美人默哀,安小乔这一回死定了。穆流苏可是主子现在最在乎的人,那草包郡主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差点害死了未来王妃,主子要是能咽得下这口气就奇怪了。 “属下遵命。” 白清川领了命令,走了出去,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北堂德润浑身笼罩着一层寒霜,轻声的喃呢,“流苏,谁要是敢伤害你,我让她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想到那个倔强又可爱的小女人像炸毛的刺猬一样维护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流露出的激动,他冰冷坚硬的心越来越柔和,温暖的感动流过他的心田,热泪差点涌上眼眶。 流苏,我也会给你天长地久的承诺,也会疼惜你,深爱你,把你当成我生命中的唯一。 北堂德润轻盈一跃,飞快的移动到了床上,修长的手掀开被子,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唇角浮起孩子气般的笑容,以后这样的危险他再也不会让流苏承受了。 穆流苏睡得香甜,砰砰的敲门声打碎了她的美梦,阵阵撕心裂肺的哭腔传来,把她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姐姐,开门啊。” 穆流星泪流满面,娇嫩柔弱的手不停的砸着门,声音里透着阵阵绝望,“姐姐,开门啊,出事了。” “若兰,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流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语气慵懒,不满的嘟哝着。 “谁知道呢,一大早的三小姐哭得跟死了娘一样,一直在外面敲着门,敲得我耳朵疼死了。” 若兰走进内间,小心的将穆流苏扶起来,冷笑着,还不是施展了苦肉计,现在假惺惺的来求小姐了。 “真烦,连一个安稳的觉都不让人睡。” 穆流苏不满的嘟嚷了一声,还是对若兰说道,“算了,好歹她也是我的妹妹,要是被拒之门外,只怕明日我仗着身份欺负人的流言又传出去了,让她进来吧。” “是,小姐。” 若兰应了一声,转身开门去了。 穆流苏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眸子变得清明,精致绝美的脸上泛起了寒冷凛冽的笑容,穆流星,你要是想玩心眼,那我就奉陪到底,看最后究竟是谁摔得粉身碎骨,悔青了肠子。 “姐姐,求求你了,救救姨娘吧,姨娘快不行了。” 穆流星泪如雨下,冲进内间,扑通一声跪在穆流苏的床前,声音里充满了慌乱和绝望。 “妹妹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说话。” 穆流苏假意一惊,急切的说道。 “若兰,快把三小姐扶起来。” “姐姐,妹妹求你了,虽然姨娘以前害过姐姐,可是她已经受到惩罚了,姐姐看在她生了流星的面上救她一命吧,流星求求你了。” 穆流星哭得稀里哗啦的,揪着穆流苏的袖子,苦苦哀求道,浑身冰冷颤抖,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姨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流苏吓了一跳,脸色变得十分严肃,急切地问道。 “姨娘病了,染了风寒,就快要死了,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那些看守姨娘的下人也不肯给她请大夫。如果再不医治姨娘就一命呜呼了。” 穆流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的说道,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我知道这样求姐姐很过分,可是那人是给了流星生命的人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姐姐求你这一回了,姨娘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真的没命了。” “爹爹呢?” “爹爹上朝去了,现在不在府中。” 穆流星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嗓子沙哑着说道。 “若语,快去请大夫来为姨娘看病。” 穆流苏的神色变得十分严肃,冷声吩咐道。 若语应了一声,飞快的去请大夫了。 “谢谢姐姐。” 穆流星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感激涕零的道谢。 “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流星,传我的命令,将姨娘从佛堂里弄出来,安置在她原先住的房间,好好的养病,身体要紧。” “可是爹爹不让姨娘踏出祠堂半步。” 穆流星愣了一下,诺诺的说道,“流星不敢违背爹爹的命令。” “性命攸关的事情,爹爹也会理解的,你按照我说的去做,等爹爹下朝之后我亲自跟爹爹解释。” 穆流苏斩钉截铁的说道,“去吧。” 穆流星眼里流下了感激的泪水,忙不迭的说道,“流星替姨娘谢过姐姐了,日后妹妹一定会好好的报答姐姐的。” “快去吧,去得越晚,姨娘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穆流苏脸上噙着浅淡的笑容,好心的提醒道。 “那姐姐我先走了,等有空的时候再来看望姐姐。” 流星愣了一下,咬着唇,跺了跺脚,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一会就不见了身影。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穆流星,我已经给你机会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她轻轻的掀开被子,挣扎着想要下床来,若兰连忙说道,“小姐,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再睡一会吧。” 穆流苏看着若兰满脸恳切的神情,粉嫩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也好,还是我家若兰会心疼人。” 话还没说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泪花都出来了,“让人好好看着她们姐妹俩的院子,有任何可疑的人进出都要紧紧跟着,查清楚那些人做了什么,然后回来跟我汇报。” “是,小姐。” 若兰眼睛亮了起来,精神抖擞的应道。 那对一肚子坏水的双胞胎要是再敢算计小姐,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穆流苏看到若兰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重新躺下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慵懒的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若兰,若语,进来。” “小姐。” 若兰和若语应声走了进来,轻声的说道。 “爹爹下朝了没有?” 穆流苏想起睡觉之前发生的事情,开口问道。 “小姐,将军已经下朝了,现在正在姨娘的院子里呢。” 流苏淡淡的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翘起唇角,笑得很嘲讽,“若语,帮我挽发,若兰,去打一盆热水来给我洗脸。” 洗漱完了,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匆匆吃过早饭之后,穆流苏在丫鬟的搀扶下朝着吕慧心的院子走去。 还没走进吕慧心的房间,穆流霜带着哭腔的声音痛苦的传来,“爹爹,姨娘会不会死啊,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醒过来?” “她不会有事的,大夫已经看过了,她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等醒过来就不会有事了。” 穆煜雄沉稳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听不出任何情绪。 “爹,我好担心姨娘啊,姨娘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穆流星站在床边伤心的掉眼泪,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如果不是先前就知道了她们的计谋,穆流苏差点就要被眼前母慈女孝的画面给感动了。 明亮璀璨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嘲讽,穆流苏抬起脚踏进了屋子里,平静的说道,“爹爹,姨娘怎么样了?” 穆煜雄回过头来看到疼爱的女儿,威严的脸上浮起了几分慈爱,眼神也变得柔软了起来,“流苏,你怎么过来了,快点坐下来,别累坏了,你身体受伤了,不要乱动。” 穆流霜和穆流星擦干了眼泪,走上前来恭敬的对她行礼,“流霜(流星)见过姐姐。” “两位妹妹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规矩。” 穆流苏明媚的脸上浮起了几分担忧,看着父亲,咬着唇轻声的说道,“爹爹,我没事,身体已经好多了。我听说姨娘生病了,病得很严重,所以过来看看。还有,女儿是来向父亲请罪。女儿没有经过爹爹的允许就擅自将姨娘从佛堂里弄了出来,是为不孝,请爹爹责罚。” “流苏并没有做错,再晚一点请大夫,吕氏就真的救不回来了了。爹的流苏能够不计前嫌救了姨娘,让爹很欣慰。流苏越来越像你娘了,都是这么美好这么温柔。” 穆煜雄眼底有着几分欣慰,感慨的说道。 穆流苏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她绝不是善良,她是在放长线等待着鱼儿上钩。她不知道如果父亲知道这只是她的计谋,会不会对她很失望。 “爹爹别这么说,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是一家人,我希望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她柔柔的说着,低下头去,心底浮起几分愧疚,爹,对不起,有些事情真的要让你失望了。她不想主动去招惹别人,可是穆流霜和穆流星已经开始算计她,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丫鬟端着药走了进来,硬着头皮说道,“将军,二夫人的药已经煎好了。” “流霜,喂你姨娘喝药。” 穆煜雄看着穆流霜,平静的下了命令。 “是,爹爹。” 穆流霜端着药碗,用小勺子一小心翼翼的喂着吕慧心喝完了一整碗的药,脸上布满了担心和痛苦,低低的哀求道,“姨娘,快些醒过来啊,流霜很担心你。” 说着,眼角的泪水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妹妹你放心,姨娘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好好保重身体,不然等到姨娘身体好了,你又病倒了那就麻烦了。” 穆流苏脸上一片关切之情,柔声安慰道。 吕慧心怎么可能这么快死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还等着好起来想方设法的谋害自己呢。 穆流苏在心里冷笑着,低垂着的眼眸里寒冷得像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 “谢姐姐吉言,我也希望姨娘没事。” 穆流霜含着热泪感动的说道,“姐姐,以前姨娘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代她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那些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不记得了。妹妹好好照顾姨娘吧,我明天再来看她。” 穆流苏心里冷笑着,脸上却不露出一丝情绪,柔声说道。 “好好照顾她吧,药材不够就让人去抓药。” 穆煜雄淡淡的说着,也折身走了出去。 “爹爹,姨娘醒了,姨娘醒了!” 穆流星忽然大声叫了起来,穆煜雄和穆流苏已经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再次走到了床边。脸色苍白的穆吕慧心果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清楚床边站着的穆煜雄之后,忽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夫君,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容不下流苏,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吕慧心眼角的泪水无声落下,哭得伤心欲绝,“流苏,真的很对不起,让你差点受到伤害,我千不该万不该算计你,你要怎么打我骂我惩罚我都行,我只要请求你原谅我这一回。” 沙哑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悔恨,凄惨的苦苦哀求着。 “姨娘,你身体还没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穆流霜吓得脸色煞白,飞快的捂住吕慧心的嘴,愧疚的看向穆煜雄和流苏,“爹爹,姐姐,娘亲是病糊涂了,您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能让姨娘出来看病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恩赐了,等到她病好了,再让她回到佛堂去伴随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穆流苏嘴角勾起了甜美的笑容,寒意却在眸子迅速的蔓延开来,冷得一眼望不到边。 “求夫君可怜可怜我这条贱命,让我赎罪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吕慧心唇色苍白,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泣不成声的说道。 穆煜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眼睛里闪过几分厌烦,声音很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错了就能弥补你对流苏的伤害吗?我在将军府的时候你都能下那么狠的手伤害流苏,那我不在府里的时候呢,流苏受了多大的委屈,现在你一句简简单单的错了就妄想别人能够原谅你,你觉得可能吗?” “夫君,佛曰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对流苏那么疼爱那么宽容,为什么就不能也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流苏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人,你非要偏心到这个程度吗?” 吕慧心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哀怨的望着穆煜雄,苦涩的问道。 穆煜雄紧抿着唇,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好好养病吧,等到病好了再将你送到佛堂去。流苏,随爹爹回去。” 不想再看到吕慧心虚伪的脸,穆煜雄转过身,大踏步的往前走去。 吕慧心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隐藏着浓烈的仇恨,忽然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走下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流苏,求求你了,放我出来吧。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以后哪怕是为你做牛做马,我也要偿还欠下的债,求求你了。” 吕慧心手脚冰凉,身子因为虚弱有些摇摇欲坠,却咬着唇,死死的揪着穆流苏的裙摆,哭得稀里哗啦的,悔不当初的哀求着,“我求求你了。” 穆流苏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张形容憔悴的容颜,波光潋滟的眸子里充满了怜悯,扯着唇轻轻的笑了,内心却是一片寒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姨娘这是做什么?你身体不好,还是到床上躺着休息吧。流霜,流星,还不快点扶姨娘到床上去休息。” 吕慧心却铁了心怎样都不肯松开手,泪水掉落得更加厉害了,“流苏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着不会再起来了。我知道以前我做错了很多事情,让你受了很多苦,让你原谅我很难。被关在佛堂里的这些天我想明白了很多问题,你是个好女孩,都是我的嫉妒不甘心,所以处处看你不顺眼,处处找你的茬,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已经看开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一家人幸福快乐比什么都重要。你原谅我好不好?” 穆流苏站得直直的,脸上挂着绝美的笑容,清澈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吕慧心,微微翘起的唇角似乎带着几分嘲弄,就那样安静的望着她,似乎能看到人心灵的最深处,将她隐藏的小心思看得无所遁形。 吕慧心忽然觉得脊背一凉,冷飕飕的感觉涌上心头,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穆流苏那个傻子不会看穿了她们是在演苦肉计了吧? 这样一想,她的心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却极力的忍住内心的担忧,告诫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流苏,别理她,我们走。” 穆煜雄的怒火涌了上来,脸色铁青,冷冰冰的说道。 吕慧心脸色惨白,一片绝望,眼睛里流下悔恨的泪水,哀怨的看着穆煜雄,幽幽的说道,“夫君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 穆煜雄的眼神很冷,看着吕慧心就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觉得你值得原谅吗?如果有人像用伤害流苏一样的手段伤害流霜或者流星,你会不会原谅那个人?” 这女人当初设计他,害得妻子心灰意冷,最终产后大出血撒手人寰还不算,现在又容不下他心爱女人留下的女儿,要怎么原谅? “流苏,你身体还没好,别被这些沉重的琐事烦乱了心神,回去休息吧。” 穆煜雄慈爱的对大女儿说道,眼睛里有着丝丝的心疼,他不在府里的时候,这个女儿受了多少委屈呢? “是,爹爹。” 穆流苏温柔恭顺的说道,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里涌现了几分关切,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吕慧心,平静的开口,“姨娘好好养病吧,等到身体好了再回佛堂中。” 说完她转过身,挽着穆煜雄的手臂,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前走去。 “你们要怎样才能原谅我犯下的错?是不是我以死谢罪才能抵消你们心里的仇恨?” 痛苦而绝望的声音在穆煜雄和穆流苏的身后响了起来,吕慧心忽然站起来,朝着门框狠狠的撞过去。 “娘――” 尖叫声响彻整间屋子,穆流霜和穆流星惊呆了,望着昏死在地上,额头还不停流血的吕慧心,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流霜,不要吓我!” 穆流霜颤抖着手,脸色苍白,眼神呆滞,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带着哭腔拍着吕慧心的脸,伤心欲绝,“娘你醒醒啊,不要吓我。” 穆煜雄没想到吕慧心竟然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对他进行控诉,锐利的眼神盯着触目惊心的鲜血,严厉的说道,“来人,去请大夫来!” 屋子里乱成一团,丫鬟们手忙脚乱的将吕慧心搬到床上去,姐妹花哭着跪在床前,伤心而充满绝望。 穆流苏冷眼瞧着这样一场闹剧,忽然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寒意却迅速的在眼底堆积着,冷得可以将人冻僵了。 半刻钟的时间之后,大夫匆匆的赶来了,帮助吕慧心包扎好了伤口,混乱终于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幸好吕慧心是撞在门框上,如果撞在更加坚硬的墙上,恐怕就真的没命了。 穆流霜眼眶通红,哀怨的望着穆煜雄和穆流苏,晶莹的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转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妹妹别再难过了,姨娘会好起来的。” 穆流苏扯着唇柔声安慰道。 穆流霜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穆煜雄和穆流苏重重的磕头,痛苦的哀求着,“爹爹,姐姐,流霜求求你们了,不要再折磨姨娘了。纵然姨娘有千万般不是,念在她没有酿成大错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她现在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再折腾下去一定会没命的。” 穆流苏安静的瞧着发生的一切,眼神飞快的闪过一丝嘲讽的暗芒,脸上却浮起了几分怜惜,看向了穆煜雄,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爹爹,姨娘也怪可怜的,要不原谅了她这一次吧。” 穆煜雄身体猛的一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死死的盯着穆流苏,“流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爹爹,再折腾下去姨娘一定会没命的,我也不想看到家里鸡飞狗跳,家和万事兴不是吗?” 穆流苏嘴角噙着甜美的笑容,明亮如水的眸子安静的望着穆煜雄,柔声的说道,脸上带着几分恳求。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要是再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怎么办?爹不能冒这个险。” 穆煜雄想了很久,还是皱着眉头拒绝道。他的妻子只给他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他不想再看到女儿发生任何意外。 “爹,姨娘都病成这样了,她还能做什么呢?再说她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你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穆流苏小脸上一片真挚的恳求,轻声的说道。 “是啊,爹爹,求求你给姨娘一次机会吧,姨娘真的知道错了,她以后再也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了。” 穆流霜和穆流星眼睛通红的跪下去,言辞恳切的哀求着。 穆煜雄锐利的眸子瞪着三个女儿,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皱着眉头看向了躺在床上失去知觉的吕慧心,沉默良久,久到穆流霜期待的心渐渐变凉,渐渐的变得僵硬。 “既然你们都苦苦哀求,我就再给她一次机会。流霜流星,看好你们姨娘,若是她胆敢再伤害流苏一分一毫,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直接轰出将军府去!” 严厉冰冷的话,让穆流星和穆流苏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是,我们一定看好姨娘。” “流苏,我们走。” 穆煜雄眉宇之间有着几分不耐之色,转身飞快的走出去。 穆流苏挽着父亲的手臂,轻盈的走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回过头来,冲着穆流霜轻轻的笑了,笑容高深莫测,穿透人心。 不知道为什么,穆流霜忽然觉得脊梁一寒,阴森的气息袭来,差点将她淹没了。 “流苏,这些年爹不在府里,让你受尽了很多苦头,真是委屈你了。” 穆煜雄望着女儿甜美的侧脸,轻轻的叹息一声,愧疚的说道。 “爹,我不委屈,虽然姨娘有时候会为难我,可是我还有疼爱我的爹爹,还有处处为我操心的皇奶奶。” 穆流苏乖巧的靠着穆煜雄,轻声的说道。 穆煜雄听着女儿撒娇甜美的声音,愧疚的感觉再次爬上心头,眼睛直直的看向了远方,似乎深爱的妻子哀怨的望着他,指责他没有照顾好女儿。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将军,眼眶竟然湿润了。 说到底,是他对不起妻子,也对不起流苏。 “将军,大小姐,王爷来了。” 管家急匆匆的走进来,恭敬的说道。 “我们到正厅去看看。” 穆煜雄收敛起自己的失神,又恢复了往日威严的模样,淡淡的说道。 “流苏,随着爹爹一起去吧。” 穆煜雄已经猜到了北堂德润的来意,深邃的眸子里浮起了几分赞赏,这样看来,敬亲王倒好像是真的喜欢流苏。 只要敬亲王对流苏是真心的,能让流苏获得幸福,双腿不能行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爹爹。” 穆流苏的眸子里闪过了几分意外,很快不动声色的压了下来,轻柔的应道。 父女二人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正厅走去了。 “老臣(流苏)参见王爷。” “都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北堂德润温润如玉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透着丝丝的焦灼,在看到她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的时候,终于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流淌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静静的望着穆流苏,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穆流苏被那样温润又深情的注视着,脸微微有些红,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低头看着地面,耳际的红晕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穆将军,出了那样的意外我真的很抱歉,我应该亲自送流苏回将军府的。害得流苏受了伤,是我的失职。” 北堂德润看了穆流苏好一会儿,将视线落在了穆煜雄的身上,脸上流露出深刻的愧疚,“因为我的大意让流苏受到了伤害,请将军责罚。” 穆煜雄的眼神变得暖和了一些,“不关王爷的事,那些杀手早就有埋伏,就算不是昨天,他们也会找机会刺杀流苏的。” 更何况,北堂德润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闲散王爷,就算他护送流苏回来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杀手依旧会埋伏在那里,流苏还是会受伤。 他不会是非不分的把女儿受伤的错推到北堂德润的身上,那样对北堂德润也不公平。 北堂德润好看的眉微微拧着,微微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他猛地抬起头来,温润琥珀色的眸子中带着坚不可摧的执着,“将军,今后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流苏,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再让别人伤了流苏。”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章 小小惩罚 穆流苏的心轰的一声,像被电流击中了,眼神有些呆滞的望着北堂德润,粉嫩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像被鱼刺卡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眼眶深处涌起了一丝酸酸的感觉,温热的泪水沁湿了眼眶,冰冷坚硬的心像被一只温柔的手缓缓的抚摸着,温暖得让她想哭。 穆煜雄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锐利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意外,深深的看了北堂德润,想要从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看出什么。 北堂德润微微仰着头,眼睛里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真诚的看着穆煜雄,不闪不躲,坦然的接受未来老丈人的审讯的目光。 有些时候,怦然心动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早在宁寿宫看到流苏的那一刻,他的灵魂已经控制不住的叫嚣,迫切的告诉他,就是这个女孩,他想要得到她,想要爱护她呵护她一辈子。 穆煜雄安静的看着北堂德润良久,目光终于软下来,“流苏能够嫁给王爷是她的福气。老臣也希望王爷能够记住今天的承诺,给流苏她想要的幸福。”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太过干涉女儿,若是耽误了女儿的幸福,只怕流苏和死去的妻子都不会原谅他。 穆煜雄心里轻轻的叹息一声,慈爱的看着穆流苏,柔声说道,“流苏,既然王爷来看你,你们就好好聊聊吧,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去忙了。” 说着又含笑望着北堂德润,恭敬的说道,“王爷能够来看流苏,是对她莫大的恩赐,也让寒舍蓬荜生辉,微臣在这里多谢王爷了。不知道王爷肯不肯赏脸中午在将军府用饭。” “求之不得,那就多谢将军的盛情邀约了。” 北堂德润俊美如玉的脸上浮现着一片真诚的笑容,清朗的声音缓缓的流淌着,扣人心弦。 “那微臣让厨房准备菜肴去,先告退了,王爷请便。” 穆煜雄威严的脸上挂着得体热情的笑容,弯了弯腰退下去。 “将军慢走。” 北堂德润温润含笑的眸子目送着穆煜雄走远了,才回过头来,琥珀色的眸子里涌动着浓浓的深情,深深的看着穆流苏,似乎想要将她烙进心里面,永远也不分开。 穆流苏被那样灼热的视线看得微微不自然,努力的维持着镇定,红唇轻启,柔声说道,“你身体还没好透,应该躺在床上静养的,怎么来了。” 那么狠辣的毒,差点要了北堂德润的命,虽然被神医救回来了,可是却让他身体元气大伤,又没有好好的静养跑来跑去,让穆流苏心里很是担忧。 “因为担心你,所以来看你了。你放心,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倒是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伤口还疼吗?” 北堂德润的声音有些颤抖和心疼,温润的眸子里涌上了几分心痛和愧疚,轻声的问道。 修长的手,朝着她伸过来,直直的看着她。 穆流苏被那双眸子里浓得化不开的深情紧紧的包围着,烦躁不安的心渐渐的平息下来,暖意流遍了全身。流光溢彩的眸子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唇角微微翘起,轻轻的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大夫已经换过伤药,早就不疼了,你不用担心我。” “流苏,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绝对不会再让别人来伤害你。昨天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我应该亲自送你回家的,否则也不会让你受伤了,我很抱歉。” 北堂德润推着笨重的轮椅,来到穆流苏的身边,修长的手轻柔万分的握住少女温软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像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让他舍不得放开。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现在不是没事嘛,北堂德润,不用为我担忧和难过,真的。” 穆流苏小巧的手被修长的大手包裹着,让她有一种相依为命的错觉,她明亮的眸子安静的望进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处,柔声的说道。 北堂德润忽然轻轻笑了一下,眼底的深情依旧化不开,却也不再纠结那些受伤的问题,“流苏,我真想这十天的时间快点过去,我好娶你过门。” 他想要时时刻刻和穆流苏待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我们不说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穆流苏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有些羞涩的移开了目光,那只自由的手不安的绞动着衣角,将裙角扯得皱巴巴的,看在北堂德润的眼中分外的可爱。 “好,那我不说了。” 北堂德润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害羞了,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眷恋的望着妻子美好的侧面,忍不住怦然心动。 他的妻子,美得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女,一颦一笑都牢牢的牵引着他的心。 “流苏,带我去你们花园里转转吧。” 北堂德润流光溢彩的眸子里闪烁着柔和的笑容,看着心爱的姑娘,声音清朗,面容清润。 “好。” 穆流苏也觉得气氛有些太过暧昧了,压得她心口砰砰的跳着,有些喘不过气来,急忙朝着外面喊了起来。 “若兰,若语,进来推王爷去花园里。” 她身上带着伤,今天是不能推着北堂德润的,只好麻烦两个丫头了。 “不用,让侍卫推着我走就好了。你的身体也没有康复,丫鬟还是搀扶着你我比较放心。” 北堂德润看着穆流苏,认真的开口说道,虽然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吧,那就让侍卫推着你。” 穆流苏也不再坚持,朝着门外喊了一声,侍卫走了进来,推着北堂德润出了正厅。若兰和若语则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径直朝着后花园走去。 绿树成荫,花团锦簇,散发着阵阵幽香,沁人心脾。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唱着欢快的歌,映衬着淙淙的流水,湛蓝如洗的天空,美得像是人间仙境。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慢悠悠的穿过姹紫嫣红的鲜花,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来到了一大片平静的湖水边,湖面上的风吹过来,吹得两人衣袂飘飘,长发飞舞,金童玉女,和谐得让人不忍忽视。 “累了吧,先坐下来休息。”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白皙的脸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水,微微一笑,指着回廊上亭子里白玉砌成的桌椅,轻声的说道。 天气逐渐的炎热了起来,灿烂的阳光耀眼的照着,万物蓬勃生长。 “好。” 北堂德润明澈的眸子望着湖面上已经郁郁葱葱的荷叶,清新的荷香伴随着凉爽的风吹过来,让人躁动不安的心跟着缓和了下来。 随行的侍卫将北堂德润小心的扶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安静的退到了亭子外面。 穆流苏嘴角噙着盈盈浅笑,看着北堂德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没有来得及多想,已经俯身过去,万分轻柔的擦去了那些汗珠。 温软的触感落在北堂德润的额头上,一股淡淡的馨香窜入他的鼻中,英俊不凡的男子忽然觉得一股电流窜过全身,心剧烈的狂跳着,几乎要蹦出胸腔来。 温润的眸子陡的变得晶亮,炙热的看着穆流苏,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涌动着,想把温柔的替他擦拭汗水的女人搂在怀里。 穆流苏感受到北堂德润灼热得可以将人烧穿的眸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色一红,心慌意乱的缩回手,却被修长白皙的手掌握住了,细细的摩挲着。 琥珀色的眸子里折射出晶亮的光芒来,深情款款的看着明明很慌乱却又竭力的维持镇定的少女,心里软成一片。 “流苏,我真的很开心。” 清润如水的嗓音透出浓浓的情意,眼角弯弯的,笑得很是灿烂。 穆流苏的心也忍不住漏了半拍,有些羞涩的说道,“那个,我的手有点麻,你能不能先放开。” 热气涌上白皙的面容,将精致绝美的脸映衬得跟桃花一样美,看得北堂德润的眸光变得深邃了起来,有滚滚的爱意流动着。 “你渴不渴?我让若语弄点茶给你喝。” 穆流苏努力维持着浅淡柔美的笑容,镇定自若的站起来,让亭子外的若语去弄茶和点心去了。 北堂德润温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眷恋的,久久不愿意移开。 “等会。” 穆流苏冲着北堂德润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北堂德润笑着,忽然从腰间掏出一根碧绿的玉箫,放到唇边缓缓的吹了起来,清越动听的箫声缓缓的盘旋着,像冲破层层云霄的闪电,打破了沉寂夜空的沉寂。 渐渐的,箫声不再气势磅礴,蜿蜒呜咽,透着一股寂寥凄凉,似乎在思念着什么。 穆流苏安静的听着,从那萧索孤单的琴声里听到了北堂德润的绝望和心痛,一片血红萦绕在眼前,她的心也控制不住的阵阵疼,疼得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北堂德润的心中隐藏着怎样的苦楚,竟然绝望到只剩下漫天的血色,碾碎一切萧条的生命。 撕心裂肺的疼痛铺天盖地的涌来,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穆流苏忽然伸出手去,动作很轻却很坚定的握着了那根通透的玉箫,深深的看着北堂德润,安静的说道,“不要再吹了,北堂德润。” 那些过往,就像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残忍的再一次被撕开,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茶水和点心都来了,先喝点茶吧。” 穆流苏在北堂德润悲伤绝望的视线注视下,微微笑了起来,柔声说道。 他心里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她知道,可是这里绝对不是倾诉心事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将军府里有多少别人的耳目,若是北堂德润流露出的一星半点恨意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等待着他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北堂德润直直的看了穆流苏好久,终于缓缓的将唇边的玉箫放下来,俊美如玉的脸上已经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宛若之前那些绝望忧伤阴霾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若语,把茶水和点心端进来。” 穆流苏含笑着看向亭子外面,轻声的说道。 若语急忙将香气四溢的茶水和精致小巧的点心放在玉石桌上,弯着腰退了下去。 北堂德润琥珀色的眸子深处涌现出了强烈的哀伤,静静的注视着穆流苏,一种潮水般的绝望在亭子内蔓延开来。 穆流苏轻叹一声,弯着腰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柔声的说道,“先喝杯茶吧。” 她坐下来,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安静的写下了一个忍字,明亮清澈的眸子带着坚定的光芒,直直的看着北堂德润,带着几分请求的味道。 “这样好吗?” 穆流苏轻轻的声音里面有几分安慰,期待的看着北堂德润。 “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北堂德润的手轻轻的晃动着茶杯,眸子变得幽深而晦暗不明,看着穆流苏,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了,又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穆流苏扯着唇角柔柔的笑了一下,紧抿着唇,再次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痛字,仰起头望着北堂德润。 北堂德润温润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丰神俊朗的脸上涌起了强烈的痛苦,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充满血色的下午。 穆流苏被他浑身包围的忧伤和绝望压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明亮如水的眸子里充满了坚定的味道,认真的说道,“不要难过,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和你经历你必须经历的一切。” 说到底,北堂德润也不过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 “真的吗?” 北堂德润明媚的眼睛微微荡漾了一下,颤抖而不确定的问道。 “恩,真的。” 穆流苏嘴角弯了弯,语气很轻却同样透出不容更改的坚定,望着北堂德润。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因为产后大出血,还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就撒手人寰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我娘还在那该多好啊,即使我是人人嘲讽的傻子,在没有人看得到的角落,她也能用温柔的手轻轻拍着我,不让我感到悲伤。” 穆流苏的眼神望着前方,轻声的说道,“可是世事无完美,即使我心里有再多的期待,也没有办法重来。虽然我也会经常想念娘,也会难过,可是更多时候应该努力开心的活着,努力的点燃希望。” 北堂德润安静的看着她完美的侧脸,看到满池荷叶随风荡漾,心底的悲伤和绝望仿佛就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了。 “流苏,谢谢你。” “吃点点心吧,离中午开饭的时间还早呢,不要饿坏了。” 穆流苏的眼睛荡漾着细碎的光芒,笑得温暖宜人,轻柔的语气也抚平了北堂德润心灵深处的伤痛。 北堂德润眼神暖暖的冲着她笑了笑,手指优雅的捏着点心,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去,举手投足间透着高贵。 “哟,好巧啊,姐姐怎么忽然有闲情逸致来逛花园了?” 一道柔美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温馨的气氛,穆流苏的眼神微微眯起,嘴角噙着嘲讽的暗芒,瞪着款款摆摆走过来的穆流霜,心底变得很冷。 “见过王爷,见过姐姐。” 穆流苏忽略掉那些不友善的目光,袅袅娜娜的走进亭子,唇角噙着柔美的笑容,语气轻柔,却让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免礼。” 北堂德润俊美如玉的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不见,语气平淡无波,眼神都没有落在穆流霜的身上,琥珀色的眸子深处,不着痕迹的闪过几分不耐烦。 “谢王爷。” 穆流霜狭长妩媚的眼睛流露出几分媚态,视线一刻不停的落在北堂德润的脸上,心里暗暗可惜,长得多么完美的男人啊,身份也尊贵,只可惜了,长了一双残废的腿,又是前太子的儿子,如若不然,的确是最完美的夫婿人选。 不过就算这样,配穆流苏这个傻子也绰绰有余了。 “姐姐不介意我坐下吧。” 穆流霜掩嘴咯咯笑着,语气娇柔甜美的说道,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含情脉脉的看着北堂德润。 “如果我说我很介意呢,妹妹会不会马上离开?” 穆流苏嘴角同样噙着笑容,眼神却是冰冷至极,幽幽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冰冷颤抖,看着穆流霜,看得她心底忍不住一颤,脸色不由得有几分尴尬,随即被她不着痕迹的压了回去,“姐姐真会说笑。” “对了,姐姐今天怎么不出府了?丞相府的二公子今日在如玉楼和别人品茶赛诗,可热闹了呢。姐姐不是最喜欢秦家二公子吗,怎么不见姐姐去了?” 穆流霜笑了笑,妩媚的大眼睛里忽然流露出几分疑惑,柔柔的问道。 穆流苏冷笑了起来,她以为这样挑拨北堂德润就会讨厌自己了吗?如果北堂德润是那么肤浅的人她也没有必要答应嫁给他了。 “妹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存心诋毁我的名声很好玩是不是?我和王爷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抛头露面去看别的男人,妹妹将我置身于何地?是不是想要我将这些事情告诉爹爹你才觉得自己错了?” 穆流苏眼神微微眯起,折射出凛冽的寒芒来,浑身冰冷充斥着强烈的杀气,瞪着穆流苏毫不留情的质问道。 穆流霜得意洋洋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眼睛里闪过几分惊恐,要是傻子真的告诉了爹爹,只怕爹爹会扒了她一层皮。 “是妹妹一时失言,姐姐不要怪罪妹妹了,对不起。” “一时失言?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妹妹要是没睡醒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并不是每一次的一时失言就能够为你的行为开脱的。你毁坏的不仅仅是我的名声,也是定国将军府的名声。将军府的名声毁坏了对妹妹有什么好处,是不是等到你连好的姻缘都找不到的时候才知道后悔?不好意思,我差点忘记了,你娘不过是清平王外室的女儿,又不择手段的设计爬上爹爹的床才得以顺利嫁入定国将军府为小妾,名声这种东西你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是我强求了。等到哪天有空的时候我再让爹爹帮妹妹找一个教习嬷嬷,交妹妹学学什么是礼义廉耻吧。” 穆流苏冷冷的笑了起来,眼神尖锐无比,异常严厉的瞪着穆流霜,锐利的眸光差点在穆流霜的身上射出几个洞来,吓得她手心里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脸色惨白惨白,浑身止不住颤抖。 “姐姐,妹妹知道错了,对不起,妹妹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对不起有用吗?如果别人一刀要了你的命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会不会原谅那个人?若是这样的流言传出将军府去,你就是将军府的罪人,到时候看爹爹怎么收拾你。” 穆流苏依旧冷冷的笑着,步步紧逼。 她看穆流霜这个女人早就不顺眼了,现在竟然又来挑衅她,简直活得怒耐烦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姐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妹妹这一次的错误好吗?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应该不顾及姐姐的名声的。” 穆流霜吓得头皮阵阵发麻,一连声的道歉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不断的加大,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没想到这个傻子反应这么快,竟然字字不离名声,怪只怪她太过轻敌了,只想着挑拨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关系,却忘记了现在穆流苏不再是以前任人拿捏的笨蛋,而是长了尖锐牙齿的小老虎。 “流苏,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北堂德润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温润的眸子里闪烁着宠溺的光芒,对着穆流苏温柔的说道,连眼睛的余光都没有落在穆流霜的身上。 “好。” 穆流苏愣了一下,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乖巧的应着。 “亭子里的空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污浊不堪了,我忽然觉得很想吐,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观赏吧。” 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柔和,说出来的话却让穆流霜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精致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难看死了。 “既然空气臭了,我们去别的地方也好,我也觉得挺想吐的。” 穆流苏笑得很灿烂,似笑非笑的瞪着穆流霜,眼睛里闪过几分轻蔑的味道,让侍卫进来推着北堂德润,在穆流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浩浩荡荡的走出了亭子,沿着湖边的回廊边走边欣赏着,发出阵阵欢乐的笑声。 穆流霜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起来了,眼睛里折射出愤怒的火焰,瞪着穆流霜和北堂德润等人离去的方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恨的走出亭子,站在回廊上,铁青的脸色变幻莫测,良久才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子,恨恨的踩在回廊上,带着丫鬟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另一头被侍卫推着轮椅的北堂德润忽然停了下来,宠溺的望着穆流苏,柔声说道,“流苏,帮我采一片荷叶吧。” 穆流苏被绚烂温柔的笑容吸引住了,顺从的从白玉围栏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去,伸手去采硕大的荷叶。 北堂德润眼神温柔似水,安静的望着纤腰束素的少女,修长如同艺术家的手指拈着一片花叶,随手往身后随意的一抛。 扑通―― “啊――” 惊恐至极的声音响彻云霄,巨大的水花溅起,震得湖里嬉戏追逐的天鹅纷纷惊吓的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快来救人啊,小姐落水了!快救人啊!” 穆流霜的贴身丫鬟梧桐吓得六神无主,眼泪哗哗的流着,惊慌失措的喊着。 北堂德润温润如玉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不动声色的坐在轮椅上,听而不闻,俊美如玉的脸上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望着采摘荷叶的少女。 穆流苏听到呼救声,飞快的摘了一片荷叶,转过身塞到北堂德润的手里,眼神落在湖面上,穆流霜痛苦在碧绿的荷叶间不停的挣扎着,狼狈的喝了几口水。 “救命啊,小姐落水了,来人啊,救命啊!” 梧桐吓得眼泪直流,扯着嗓子惊慌失措的叫着。 穆流苏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想起了那次游湖的时候,她落水在与死神苦苦挣扎的时候,穆流霜也是这样站在船上漠不关心的看好戏吧。 她的心里一片冷漠,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穆流霜承受着和她同样的痛苦,是否也感受到了那股绝望。 “流霜落水了,若语,你快去找人来啊。” 穆流苏冷笑了一下,脸上恢复了焦急的神情,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冷冷呵斥着梧桐,“哭什么哭,快去叫家丁将二小姐拉上来!” “快来人啊,二小姐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穆流苏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眼神落在不停扑腾的穆流霜身上,逐渐变得幽深,穆流霜,当时我承受的痛苦你终于感受到了吧? 穆流霜折腾得快要溺水的时候,终于有家丁拿着竹子伸到水里去,让她抓住竹竿,将她捞了上来。 “流霜,你怎么样了?” 穆流苏脸上浮现着阵阵心疼,关切的问道。 穆流霜浑身冷得发抖,衣裳全部都湿透了,脸色苍白,猛的吐出了好几口水来。 “梧桐你愣着做什么?快点扶你家小姐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顺便让人去请大夫来为妹妹看病。二小姐要是有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 穆流苏的脸色变得十分严峻,冷声说道。 梧桐不敢违抗,硬着头皮扶着浑身湿透的穆流霜,朝着她的院子走去。 穆流苏心疼的握着穆流霜浑身冰冷的小手,心疼的说道,“妹妹快些回去养好身子,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她眼睛里有着几分怜悯,靠近穆流霜的身边,语气陡的变得冰冷了起来,透着几分阴森诡异的味道,“妹妹,你相信报应吗?” 穆流霜猛的抬起头来,强烈的恐惧堆积在眼睛里,瞳孔睁的大大的,看着穆流苏就好像看到了鬼一样,浑身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冷得她快要窒息了。 “啊――” 她忽然捂住耳朵,尖利的叫了一声,挣脱开梧桐的手,拼命的朝前跑去,仿佛身后有鬼追一样。 “小姐!” 梧桐害怕的叫了一声,担心的追了上去,场面顿时又乱作一团。 穆流苏扯着唇角,冷冰冰的笑了,握紧拳头,心里那些沉积已久的恨意稍微得到了宣泄。穆流霜,你也知道害怕了吗? 她收敛起脸上寒冷的笑容,快步走到北堂德润的身边,面带歉意的说道,“出了这样的意外真的很抱歉。” 北堂德润静静的看着她,柔声说道,“没关系,意外总是不可避免的。” 清朗的话语落下,身后的侍卫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明明是王爷为了心上人出气而让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小姐跌入水中的,哪是什么意外。 他们的王爷自从遇到穆小姐之后真的变得好幼稚了。 穆流苏也不再说什么,带着北堂德润在后花园里逛了一圈,吃午饭的时间就到了。 穆煜雄留了北堂德润吃过午饭,又天南地北的聊了好久,转眼已经到了夕阳西下,北堂德润嘴角微微翘起,笑得温文尔雅,客气的说道,“多谢穆将军的盛情款待,本王今天玩得很开心。” “王爷能来将军府做客,老臣不胜荣幸。” 穆煜雄一向威严的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很是开心。 越是相处,他就越发现北堂德润不曾为人发掘的亮点,这样看来,女儿嫁给他应该不会受到委屈。 “时候已经不早了,本王先告辞了,改日也要请将军到敬亲王府上做客。” 北堂德润热情的邀约着,脸上一片真诚。 “好的,老臣迫不及待的等待那一天了,我送王爷。” 穆煜雄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也不再推辞,打算亲自送北堂德润出门。 “将军能否让流苏送本王出去?我还有一些话要和她说。” 北堂德润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清朗的声音里有着几分恳求。 穆煜雄犹豫了一下,让丫鬟将穆流苏叫了出来,将北堂德润送出去。 “流苏,怎么办,我一点都舍不得和你分开。” 来到了将军府的正门外,北堂德润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流露出强烈的不舍来,带着深深的眷恋,看着穆流苏,想要将她刻在脑海的最深处。 穆流苏脸色有些红,羞涩的说道,“不要说这些了,周围都是人呢。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好好保重身体。” 北堂德润听着那些关心的话语,很是高兴,好看的嘴唇动了一下,轻声的说道,“我会的,你也要好好养伤,我等着娶你过门。” 他想要她陪在他的身边,想要重新有一个家,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恩,我知道了,你也保重。快点回去吧,天都要黑了。” 穆流苏羞涩的催促着,让侍卫将北堂德润弄到马车上去,看着奔驰的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才转身走进了将军府中。 北堂德润脸上温润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清川,昨天晚上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冰冷压迫的气息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马车内的空气快要凝滞住了,白清川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不敢有任何轻视的答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主子一声令下。” 北堂德润扯着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笑容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来自地狱的修罗,阴森恐怖,饶是跟随了他这么久的白清川,都觉得遍体生寒,就连骨髓深处都透着寒澈澈的冷意。 “传消息给清平王府的内应,让他想办法调离安小乔院落周围的侍卫。” 北堂德润声音依旧寒冷,眼神像巨大的漩涡,透出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被吸进去。 “是。” 白清川心里虽然有疑虑,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动用隐藏得很深的棋子,却敏锐的感觉到,穆流苏已经深深的扎根在自家王爷心里,成为他的逆鳞,谁碰触,谁一定会死。 很快马车就回到了敬亲王府中,北堂德润钻进了落花轩中,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再次打开卧房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漆黑的夜,像一块巨大的绒布,遮住了天空,只透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来,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虫鸣声,更加衬托得夜的静谧。 偶尔一阵风吹来,将枝头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更加显得阴森诡异。 沙漏上的刻度指向了亥时三刻,北堂德润忽然勾起唇角,轻轻的笑了,那笑容邪魅得如同鬼魅,看得白清川和杨儒林只觉得遍体生寒,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去定国将军府!” 北堂德润从墙上的暗格里拿出那块银色的面具,塞在怀里,声音很轻,透着几分想念的味道。却让跟随了他十几年的侍卫大惊失色,“王爷,不是要去清平王府吗?” 王爷想要教训的人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安小乔,怎么忽然跑到定国将军府去了?他该不会是气得失去理智了吧。 “去定国将军府,那么好看的一场戏怎么能让流苏错过了。” 北堂德润琥珀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丝丝的笑意,那笑意却让白清川和杨儒林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样的主子真的好可怕。 “送本王从密道出去,你们将画师和乞丐先送到清平王府附近,听候发落。” 依旧是寒冷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命令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白清川和杨儒林只好领了命令,将主北堂德润从密道里推了出去,让四大护法将自家主子弄到软轿上,在暗夜里轻飘飘的从半空中划过,向着定国将军府的方向飘去。 定国将军府精致典雅的院落,一片沉静,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梦乡。 白衣飘飘的银面悄然从华丽的软轿中飘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入穆流苏的卧房中,安稳的坐在床沿边上。 “穆流苏,你醒醒。” 修长的手轻轻的拍着沉睡中的少女,声音冷硬低沉,将穆流苏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穆流苏迷迷糊糊的睁大了眼睛,感受到床边上坐着的人,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却被银面飞快的捂住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别出声,我是银面,不会伤害你的。” 银面压低声音说着,暗夜里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辰,穆流苏刚才惊恐的害怕瞬间消散了,呜呜的点头,示意银面松开她。 “大半夜的你竟然不睡觉,跑到别人房里来吓人,好玩啊?” 穆流苏捂着狂乱跳动的心,没好气的说道。 这人怎么那么奇怪,专门半夜出现吓人,真是想把人吓出病来了。 银面望着她气嘟嘟的样子,心情变得很好,好看的唇微微翘起,冰冷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笑意,轻声说道,“带你去看一场好戏,错过就没有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麻烦走的时候帮我关上窗口,谢谢。” 穆流苏打了一个哈欠,又要睡下去,银面忽然慢悠悠的说道,“如果是那个花重金买了你项上人头的幕后凶手呢?你也不要去看吗?” 漫不经心的话语,却犹如一记惊雷,在穆流苏的耳朵里炸开来,轰得她的睡意一扫而空,“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银面扯着唇角,“要不要去?好戏马上要开演了,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穆流苏想了几秒钟,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要去!我要换衣服,你到屏风后面去,不许偷看。” 银面低低的笑了起来,只是转过身去,“我保证不偷看,你快点。” 穆流苏飞快的从床上坐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又拿着梳子将头发扎成了马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的跳得剧烈的心跳,轻声说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银色的缎带灵活的缠绕着她,穆流苏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飘在半空中,破窗而出,稳稳当当的落入华丽精致的软轿中。 “走。” 银面松开缠绕在她腰间的缎带,冷声命令道,轿子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夜空里划过,朝着前方涌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一章 噩梦之夜 穆流苏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眼皮突突的跳着,一颗心悬在半空中,脸色煞白,双手紧紧的捏着软轿的边缘,才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风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穆流苏艰难的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银面好看的双眼里流露出了几分宠溺的味道,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好看的嘴唇微微翘起,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华丽的软轿在暗夜里像一条灵活的鱼穿梭着,绕得穆流苏头晕晕的,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就在穆流苏头痛差点到达极限的时候,软轿骤然停了下来,落在一颗参天大树上。 “穿上这件衣服。” 银面扔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给她,自己也随手一翻,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色锦袍已经被黑色的夜行衣包在了里面,再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来。 穆流苏虽然满肚子的疑问,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她顺从的将夜行衣套在身上,等待着银面接下来的动作。 银面眼睛里流淌着柔和的光芒,纤细白皙的手掀开轿帘,冲着抬着软轿的四大护法淡淡的说道,“传递消息下去,一切都准备就绪,立刻行动。” 四大护法沉默的在空中一闪,穆流苏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她还没反应过来,抬着软轿的四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一时之间呆呆愣愣的有些出神,这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吧,估计比段誉的凌波微步还要厉害得多。她握紧了拳头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学会轻功,至少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逃命也方便些。 “回神了。” 银面望着她歆羡的目光,心情忽然变得很愉悦,他的小妻子迷糊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这是哪里?” 穆流苏收敛了心神,淡淡的问道。 银面努了努嘴,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着挂着几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的朱红色大门,示意她看过去。 穆流苏努力的眯着眼睛,无奈离得还是有一段距离,她什么都看不到,只好好言好语的说道,“我看不清楚上面的字,到底是哪里,你跟我说说呗。” 不过看那气势磅礴,庭院深深的样子,应该是朱门大户。 “那上面写着清平王府四个字。” 银面看着她,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吐出了这么几个字来,却让穆流苏脸色剧变,眸子里迅速的堆积起凛冽的寒意。 不需要更多的提示,她已经知道了花重金买她项上人头的幕后凶手是谁了。她扯着唇,冷冷的笑了。 安小乔,这算什么呢,说不过打不过就找杀手杀她。一张美丽的皮囊下面竟然包藏着那么肮脏狠毒的灵魂。 “你带我来是要帮我报仇吗?” 穆流苏冷笑了一下,眼底的凛冽褪去,好像之前浑身堆积起的杀气不是她散发出来的一,如果不是那双眸子依旧冷得没有温度,银面简直怀疑他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不然呢,我大半夜不睡觉拖你到这里来好玩啊。” 银面撇了撇嘴,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帮我报仇?北堂德润给你的任务不是只是保护我吗?” 穆流苏维持着脑子的清醒,清冷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犀利和探究,“你和北堂德润究竟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她觉得银面的味道是那么熟悉,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可是他们到底有怎样的联系呢? 银面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心里默念道,这傻丫头终于稍微有了那么点自觉的联想,如果她发现其实银面就是北堂德润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想到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震惊不可思议的样子,他的心情就忍不住好了起来。不过现在并不是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 银面的耳朵忽然感受到一阵尖锐的疼痛,行动已经开始,没有时间了。 “先带你看好戏,这些事情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银面眼神里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像嗜血的野兽看到了猎物一样,冰冷残酷不自觉的从身上散发开来。他抱着穆流苏,无声无息的穿过清平王府上空,悄然落在一座富丽堂皇的院落里面,轻盈的划过屋顶上,自由的穿梭着,袖子里有尖锐的暗器飞出,落在窗子上,轻微的发出咚的响声。 在穆流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银面已经抱着她落在了室内一间小小的隔间里。 轻微的响动,卧室的安小乔骄横跋扈的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什么人?” 话音未落,银面袖子中的树叶以凌厉的杀气飞出去,瞬间割碎了安小乔柔软的衣裳,也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再也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门口砰的一声,被人用力的踹开,为首邪魅俊美男子姿态潇洒的走到安小乔的面前,在那双越来越惊恐的眸子里,无声的笑了,快如闪电的捏着安小乔的下颚,将一粒药丸扔到她嘴里,逼着她咽了下去,随后出手如疾风,顺手解开了安小乔的穴道。 安小乔盈盈美目睁得大大的,那双秋水般明亮的眸子里布满了惊恐,身子瑟缩着,尖锐的喝道,“你是谁?谁让你擅闯清平王府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吗?还不快点给我滚出去!” 那邪魅俊朗的男子正是银面座下的东护法,听着安小乔指使颐气的高傲模样,不屑的撇了撇嘴,笑得阴森诡异,“做什么?深更半夜,又有这么一个绝色佳人在身边,自然是要做一些男欢女爱的事情了。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真是让人心动啊。” 东护法故意做出贪婪的样子,色迷迷的吞了几口唾沫,轻佻的抚摸着安小乔,手指轻微一动,只觉得一阵清风吹过,安小乔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身上的衣衫悄然掉落,露出大红色的鸳鸯戏水肚兜来。 “啊――” “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 安小乔惊恐的捂着胸口,颤抖着往后退,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口几个字,哑穴再一次被人点住了。 “你就是叫破了嗓子也没用,整个院子的侍卫都已经中了迷香昏过去了,你要是乖一点顺从一点,还会少受一点痛苦。” 东护法懒懒的双手抱胸,眼睛里闪过几分嫌恶,擦了擦自己的手,好像安小乔是脏得让他难以忍受的东西。 安小乔身子瑟瑟发抖,瞳孔里溢满了浓浓的恐惧,不住的往后退去,东护法毫不在意的笑着,一步步靠近过去。 “呜呜??????” 安小乔眼泪涌了上来,如花的容颜吓得惨白一片,惊恐的摆着手,眼睛里带着深深的祈求。 东护法再次解开了安小乔的哑穴,像逗老鼠的猫一样,饶有兴致的看着吓得花容失色的京城第一美女。 “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 安小乔能够说话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出声哀求着,“这位大侠,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高官厚禄,还是绝色美人我都可以给你,求你不要伤害我。我们无冤无仇,你放过我吧。” 凉风吹来,安小乔裸露在外面的白皙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得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晶莹的泪水掉得更凶了,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不想做什么,就是想和美人共度良宵而已。” 东护法继续装出一副口水都快要流下来的色鬼模样,火热的视线落在安小乔白皙高耸的丘壑上面,看得安小乔吓得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忍不住再次尖叫了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 尖锐的声音,让东护法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眸子深处流淌的厌恶也很明显,毫不客气的一掌击碎了安小乔唯一遮掩的肚兜,少女美丽的dong体就毫无遮掩的裸露在空气中。 “再叫也没用!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东护法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冰冷的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安小乔吓得不住的往墙角的地方缩去,泪水滚滚落下,“求求你不要过来,大侠,你走吧,你要什么尽管拿,求你不要伤害我。” 她哽咽着哀求着,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近乎娇媚了起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安小乔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一股热流传遍了她全身,似乎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叫嚣渴望着有人能够抚摸她的肌肤。 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红,娇媚得像妖娆盛开的桃花,美丽芬芳,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意识似乎也控制不住了。 “当然是男女交欢的春药啊,你以为是什么?这么美丽的身体,尝起来味道一定很好吧。” 东护法的声音更加邪魅,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小乔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的红晕灿若桃花,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 “不要过来?????” 娇媚无力的声音更像是欲拒还迎的娇喘勾引,连她自己都吓得一跳。 安小乔只觉得浑身像被火烤一般,热得她灼烧了理智,赤身果体的她意识已经控制不了身体,蜷缩在地上,发出娇媚的呻吟声,手不停在半空中胡乱的抓着,抱住了东护法的大腿,火热的身体已经灵蛇一般的缠了上去,搂住了男人的腰,樱桃小嘴肆意的纠缠着,啃噬着东护法的胸膛。 东护法紧抿着唇,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嫌恶,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推开安小乔,平静的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 门吱呀一声颤颤巍巍的打开了,几个眼神狂热衣衫粗糙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被人推着走了进来,灼热的呼吸里有让人作呕的味道,藏在隔间里的穆流苏透过窗子的缝隙看过去,眸子里闪过几分震惊。 银面这是要做什么? 她猛的回过头去注视着银面,只见那张面具下面,露出的眸子闪烁着凛冽深邃的寒芒,好看的唇角紧抿成一条线,透出几分冰冷肃杀的气势。 她的心突突的跳着,冷汗涔涔落了下来,脚底有一股寒意涌上来,顺着血液逆流,冻得她快要僵硬住了。 银面这是想要毁了安小乔,以这种痛不欲生的方式。 “恩??????好热??????” 安小乔的意识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娇媚的呻yin出声,扭得如同灵蛇的身体在屋内探寻着,接触到男人魁梧的身体,贪婪热情狂放的纠缠了上去,小手肆意张狂的撕扯着最前面家丁的衣服,粉嫩的嘴唇狂热的吻着,娇喘连连的倒在床上,肆意的纠缠着,春色浓浓。 同样被下了药的家丁们眼神狂热,呼吸急促,如同失去意识的野兽,凭借着本能在安小乔雪白柔软的身体上肆意狂热的揉捏着,吻着她,顿时房间内急促的响起了一片淫靡之声,女人急促的娇喘声。男人粗犷的低吼声,乱成一团。 穆流苏被眼前的场景震得遍体生寒,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望着身边没有丝毫波动情绪的银面,一种惊恐的感觉缠绕着她,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银面似乎感觉到她心里的害怕,眼睛里闪过几分心疼,轻声的说道,“这是她罪有应得,你不会替她心疼了吧?” 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儿差点伤害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不要她的命已经太仁慈了。 穆流苏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眼神却是清澈冰冷,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心疼花了重金买她项上人头的仇人? 银面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睛里浮上了一丝称之为宠溺的光芒,他就知道,流苏不会是那种没有条件善良的人,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够省掉不少麻烦。 “等着吧,还有好戏看呢。” 银面靠近穆流苏的耳边,轻声的说着,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脖子上,一片酥麻,穆流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不着痕迹的推开了些许距离。 她继续躲在隔间里看着,这才看见旁边一直站着一个人,面无表情的拿着画笔,飞快的挥动着,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她想了一会,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忽然扯着唇角微微笑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估计错误,那个画师应该是在画安小乔和这几个男人的春宫图吧,啧啧,谁说古代人含蓄的,在她眼里看起来,也是那么的开放呢,不然这古代艳照门又怎么会出来呢? 银面深邃凛冽的眸子里也涌出了冰冷的笑意,幽幽的说道,“安小乔这是自不量力,谁让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屋子内狂热淫靡的喘息声减小了很多,银面忽然抱着穆流苏,来到床前,精致华美的大床上,大红的血迹盛开在粉色的床单上,妖娆而美丽。 几个强壮的男人和安小乔赤身luo体的纠缠在床上,时不时发出阵阵娇媚的笑声,淫dang至极。 “心里舒服了没?” 银面坐在床边的桌子上,柔和的目光看着穆流苏,轻声的问道。 穆流苏虽然心里怕得要死,一股快意却涌上心头,笑得冰冷而淋漓尽致,没有掩饰自己心里的畅快,“很舒服,很高兴。” 灿烂如花的笑容出现在那张精致绝美的面孔上,美得世间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也让银面内心深处暗藏的爱意差点涌上来,怦然心动。 只要她高兴,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布置的陷阱也算是值得了。 柔美的笑脸让银面心情不由自主的变得愉悦了起来,好看的唇角微微翘起,差点忍不住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眷恋的吻,可是却硬生生的忍住了,再次抱着她藏在了隔间后面。 画师刷刷的连着画了几十幅春宫图之后才满头大汗的收起了画笔,靠近隔间,恭敬的说道,“主子,都已经画好了。” “很好,想办法惊动清平王府的人,我们撤退!” 冰冷邪魅的话语,清幽幽的在安小乔的房间内响了起来。 银面用缎带缠绕着穆流苏,施展轻功从窗口跃了出去,在暗黑的夜色里,像长着翅膀的苍鹰,翱翔在夜空中。 穆流苏的长发被夜里凉爽的风吹了起来,耳朵却听到有惊恐的声音从安小乔的院子里清楚的传了出来。 “不好了,有贼!抓贼啊!”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清平王府上空,静谧的王府顿时乱成一团,王府的侍卫和丫鬟们纷纷往安小乔的院子里跑去。 最精致华丽的屋子门口半敞开着,丫鬟们心像被放在火里煎熬一样,猛的冲了进去,污秽不堪的画面让最先冲进来的人都愣住了。 “啊――” “啊――” “郡主――”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震耳欲聋,让药性已经过去的安小乔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意识昏昏沉沉的她看到屋子内的一幕,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平王安凌逸急匆匆的赶来,听到女儿惊恐至极的尖叫声,飞快的冲进来,眼前的画面差点刺瞎了他的眼睛。 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竟然赤身luo体的坐在床上,白皙的dong体上被掐得青一片紫一片,一个又一个清晰的牙印看在他的眼睛里,心里疼得像被凌迟成千万片,鲜血淋漓。 那张大床上还沉睡着四名高大魁梧的男人,面色潮红,笑得一脸满足,而床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和令人作呕的腥气提醒着他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爹!救救我!” 安小乔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掉落,浑身颤抖的扯过床单,遮盖住了赤裸的身体,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浑身止不住瑟瑟发抖。 她想起了之前那个邪魅阴冷的男人所做的一切,目光又落在床上没有穿衣服的四个男人身上,顿时明白了之前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悔恨得差点杀了自己。心痛得就连呼吸都是痛的,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里,泪水溢满了眼眶,绝望爬上心头。 她被几个蛮横粗糙的男人给强了,夺去了最宝贵的贞操。怎么办,她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太子要是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的太子妃之梦岂不是要破碎了? 要怎么办? 安小乔只觉得浑身冰冷,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眼神呆滞,靠在床上忘记了反应。 “都给我滚出去!” 安凌逸眼睛红得可以滴出水来,咆哮着怒吼了起来。 屋子里的那些丫鬟吓得止不住哆嗦了起来,眼神里面一片骇然,像见到鬼一样,飞快的转过身,抬起脚步想要冲出去。 门却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吓得那些丫鬟面色惨白,双腿不停的颤抖。 “不能走!” 安月之脸色铁青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砰的关上了房门,眼睛里流露出森然的杀气。 “哥!” 安小乔嘴唇动了一下,哽咽着喊了出生。 “愣着做什么?快把衣服换上!这样子很好看吗?” 安月之的声音很冷,也很不耐烦,冷声催促道。 安小乔眼泪哗哗的留着,委屈的咬着嘴唇,挪动着快要散架的身体,艰难的走到衣柜前,找了一套完整的衣服,躲在小隔间后面委屈的穿上了衣服。 安凌逸瞪着安月之,怒气冲冲的咆哮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让她们滚!” 安月之手中的长剑泛着银色的寒芒,在众人都猝不及防间,叮的一声,寒芒闪耀间,被困在屋里的那些丫鬟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已经被一剑割破了喉咙,瞳孔睁得大大的,面容扭曲,惊骇之极的倒了下去。 “月之,你!” “爹,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小乔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半分,绝对不能!” 安月之脸色阴沉,幽深漆黑的眸子深处透着森森的杀意,缓缓的说着,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气。 安凌逸被儿子惊得说不出话来,眸中闪过惊涛骇浪,背靠在墙上,努力了很久,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们就交给爹了,处理得不好,小乔的一生都会毁在你的手上,爹爹看着办。” 安月之凌厉的双眼看着安凌逸,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凉飕飕的吹拂在人的心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安凌逸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表情,握紧了手中的剑,走到床边,眸色阴沉嗜血的瞪着沉睡过去的男人,胸腔里涌动着浓烈的恨意,色胆包天的奴才,竟然毁了他如花似玉的女儿,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多余的。 冰冷的剑气挥舞开来,狠狠的刺入还兴奋的做着美梦的家丁心脏,血光四溅,转眼间,四条活蹦乱跳的生命就变成了四具冰冷的尸体。 死一般的沉寂在屋内蔓延开来,安凌逸和安月之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失去生命的丫鬟和犯上作乱的家丁,嫌恶的移开了眼睛。 安小乔眼睛通红的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隔间后面走出来,猛的扑到安凌逸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爹,我该怎么办?” 她被这些人毁了,太子还会要她当太子妃吗? 安凌逸眼睛里也闪过浓得化不开的痛苦,颤抖的拍着女儿的肩膀,喉咙里像哽了鱼刺一样,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事情都发生了,哭了就能解决问题吗?” 安月之脸色阴沉的呵斥着止不住哭泣的安小乔,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冻得屋内的空气几乎都要凝滞住了。 安小乔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委屈的咬着唇,伤心欲绝的瞪着兄长,抽抽噎噎的说道,“我都已经这么难过了,你还凶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哥?” “爹,我该怎么办,你帮帮我。我要当太子妃,我不要这些人毁了我一生。” “小乔,你冷静一点,不要再哭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是爹最疼爱的女儿,爹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安凌逸心疼得差点掉下眼泪来,一面拍着女儿的肩膀,忍着凌迟般的心痛安慰道。 “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乔你慢慢说。” 安月之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轻声的说道,“你放心,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部都在这里了,不会再有人知道。今天晚上的一切你就当做没有发生过。至于想要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人,爹和哥一定会找出来,将他们碎尸万段。” “如果是那些陷害我的人将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呢,那我该怎么办?哥,我好害怕,害怕明天大街小巷上都传遍了关于我的流言,说我水性杨花,说我不知廉耻。” 安小乔瞳孔里闪烁着深深的恐惧,身子颤抖着,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 “不会传出去的,如果有流言,我也会将流言毫不留情的扼杀在摇篮里,谁也不能毁掉你。” 安月之冰冷嗜血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冷得像在极地的冰川里泡过一样,没有一丝温度,宛若来自地狱的阴风,吹得人毛骨悚然。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快到子时的时候,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闯了进来,整个院子的守卫和丫鬟都像死了一样,不管我怎么尖叫都没人进来救我。” 安小乔哭得嗓子都哑了,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身体止不住的变得冰冷,颤抖得很厉害,“那个男人点了我的穴道,又喂我吃了一颗药丸。我哭着求他不要伤害我,可是他怎么也不肯放过我。后来的身体忽然变得很热,热得一波波的击碎了我的意识,再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再也不知道了。直到丫鬟闯了进来,尖叫声才把我惊醒过来,后来就是爹和哥哥看到的景象了。” “我不是故意的,爹你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阴谋,他们想要陷害我,想要毁了我。爹爹,我不想被毁掉,你一定要帮帮我。” 安凌逸浓密的眉毛紧紧的揪成一条线,眼睛里有熊熊的怒火跳跃着,烧得他的五脏六腑差点要化成灰烬。他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的一拳砸在墙上,滴答滴答的鲜血滴落下来。 “混蛋!竟敢这样对我的女儿,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凌逸脸色铁青阴狠得像落入陷阱的困兽,恨不得将仇人剁成千万块拿出去喂狗。他捧在掌心里的女儿,如花似玉的女儿,竟然就这样被人糟蹋了。 “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吗?如果还记得,就将他画出来。” 安月之皱着眉,犀利的眼睛里闪过莫名的光芒,沉声问道。 安小乔眼泪汪汪,泪水直掉落下来,在哥哥阴沉尖锐的目光注视下,也只好点着头,颤抖的拿起画笔,画下了罪魁祸首的那个人。 “就是他。” 安凌逸捏着那张画像,气得快要发疯了,“月之,按照这幅图去全城搜查,一定要将这人抓到!” “是,我会的。” 安月之咬着牙接过了画像,没有任何犹豫的应道。 “让人将房间里的尸体都清理了吧。” 安凌逸心痛的搂着女儿的肩膀,眉宇间有着几分无力。 “小乔,今晚你先住在书房里,爹让人重新给你收拾一座崭新的院落住下,这里就不要住了。月之,你派更多的守卫巡逻,绝对不能让你妹妹再出什么意外。” “爹爹放心吧,我会的。” 安月之俊美邪魅的脸上此时堆积着一片认真,坚定的应道。 “你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爹你想得太简单了,这样还不够。我手臂上的守宫砂已经没有了,太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说我是残花败柳,他不会要我的,我当不成太子妃了。” 安小乔痛苦的捂住头,眼睛里一片绝望,“我不能把太子妃的位子让给别人,那是属于我的,我才配成为太子妃,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痛苦的啜泣声在安静的夜里分外的清楚,撕心裂肺,听得朝堂之上手段残忍,政策铁血的清平王安凌逸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乔,你别这样,都过去了,你就当成一场梦,醒来依旧是原来的样子不好吗?” “我可以当成一场梦,别人能当成一场梦吗,到时候被人发现我没有了守宫砂,等待我的将会是死路一条。还有爹爹你,那是欺君之罪,你让我怎么办。” 安小乔痛苦得美艳的五官纠结在一起,蹲在地上嘤嘤的哭着,“给皇子们选妃的日子就在两个月之后,我要怎么办?爹爹,哥哥,我该怎么办啊?” 冰冷僵硬的身体忽然落入了一片温暖的怀抱,安月之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响起,“小乔,不要哭了。哥会请来神医将守宫砂给你点上。忘了今晚的事情,你还是以前那个冰清玉洁,美貌无双的京城第一美人。” 安小乔抬起朦胧的泪眼,不确定的看着万分疼爱自己的兄长,哽咽着说道,“真的?” 已经绝望的眸子深处再次燃起了几分希望,声音里面也多了几分颤抖的希望。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江湖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洛沐阳神医,你听说过吗?能将活人医成死人,将死人救成活人。区区简单的守宫砂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成问题,你放心吧。” 安月之脸上挂着温和宠溺的笑容,轻轻拍着妹妹的肩膀,柔声说道,“别再哭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会将凶手揪出来给你一个交代的。现在你先去爹爹的书房里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了。” 连哄带骗的一番安慰,安小乔总算止住了哭泣,揉着通红的鼻子,沙哑着嗓子说道,“那哥不许骗我,一定要快点将神医找到,在皇子们选妃之前。” “哥记住了,你放心吧。” 安月之轻柔的摸着妹妹柔软细腻的长发,轻声的说道。 “咏清呢,让咏清进来扶我出去。” 安小乔吸了吸鼻子,擦干了泪水,娇蛮的说道。 “她昨天发烧了,一直昏迷不醒你忘了吗?让别的丫鬟扶着你吧。” 安月之轻柔的扶着妹妹,来到门边,推开门,凌厉的眼神指着不远处一个哆哆嗦嗦的丫鬟,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过来,扶着郡主到王爷的书房里去。” 那丫鬟腿脚发软,被强大的气场压得头皮发麻,恐惧得想落荒而逃,却也只能忍住内心差点要崩溃的害怕,搀扶住了安小乔的手臂。 安小乔临走之前,忽然靠近安月之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哥,我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是那些想要成为太子妃的哪个女人做的,要不就是穆流苏,一定是的。” 安月之紧抿着唇,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若不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只怕安小乔都以为哥哥没有听到她的话。 “我会查清楚的,你好好休息。爹爹,你也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了。” 安月之俊美张狂的脸上此刻微微带上了一丝笑容,轻声的说道。 安凌逸点点头,带着一肚子怒气走远了。 “来人,去准备几桶油,将整间屋子淋上。再去弄些柴火来!” 安月之阴沉的声音在夜色里分外的清晰,指节分明的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落上锁,冷声命令着,面无表情。 听候发落的侍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不成安月之想要烧毁这里,要知道郡主的房间里那些宝贝可都是价值连城啊。 众侍卫怔愣着,一时之间忘记了移动步伐。 “好不快起准备!刺客武功高强,杀死了那么多丫鬟,将郡主打成重伤,本世子和王爷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四个刺客暂时困住,快点将屋子烧了,将刺客杀死!不然再让这些刺客跑出来,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你们担当得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安月之怒目圆瞪,厉声喝道。 侍卫们也不敢再琢磨什么,飞快的跑去弄了几大桶油,沿着整间屋子浇了一遍,又铺上了厚厚的干柴。 “点火!” 安月之冷冷的一声令下,火把点在清平王府这所最富丽堂皇的院落里,一时之间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那些毁了安小乔的家丁,还有见证了那场淫秽场面的丫鬟,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除了一堆灰烬和零碎的面目全非的残骸,什么都没有留下。 “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统统都烂在肚子里,否则等待你们的,将会是死路一条。” 安月之冷冷的瞪着止不住流露出惊恐表情的侍卫,面无表情的离开了。静悄悄的夜,只有叽叽喳喳的虫鸣声,穆流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银面再次送回到了卧房里,她的脸上红扑扑的,明亮的眼神却像探照光一样直直的落在银面的身上,看得银面忍不住一阵阵毛骨悚然。 “很晚了,你身体还没好,先好好休息吧。” 银面轻轻的笑着,语气平淡,像对待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你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银面,你和北堂德润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帮助我?” 穆流苏心里的疑惑还没有完全消散去,异常认真的问道。 如果说银面和北堂德润只是朋友,只是银面欠了他的人情这么简单,那银面用得着大费周章的帮她报仇吗? 还有,北堂德润就那么放心她和银面的相处吗?这两人同样衣袂飘飘,身材颀长,就连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都一样的清冽温和。那么多的相似之处,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吗? 穆流苏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的脑海中呼之欲出,让她血液都快要沸腾起来了,银面和北堂德润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一切反常的行为都解释得通了。 穆流苏咬着唇,忍住快得不受她控制的心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挂着温柔恬静的笑容,看着银面,认真的说道,“银面,你能将面具摘下来让我看一下你真实到底长什么样吗?” 银面没有想到穆流苏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漆黑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轻轻的笑了起来,“为什么想要看我的样子?” “北堂德润!” 穆流苏忽然又不经意的喊了一声,目光死死的盯着银面的眸子,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题外话------ 推荐小月月《娘子,吃完要认账》 天雷勾地火,月黑风高,两个赤果的身躯不断的扑倒反扑倒,就是谁都不让谁! “该死的,我要在上面!” 某女嚣张霸道的宣誓着自己的权利,双手一伸,便来了一个过肩摔,将某男子狠狠的摔倒在华丽的大床上,随即一个饿狼扑羊之姿,狠狠的压倒其上… “该死的,从来都没有人敢压在本宫上面的,你也不例外!” 某妖孽狂魅的男子,双颊呈现出不正常酡红,沙哑着感性的嗓音低吼着。 那双充满着浓浓情欲的双眸更是紧紧的瞪着压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宫女’身上,该死的,这个‘宫女’胆子太大,居然敢压他四皇子!?他一定要压倒她,谁知道…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二章 金缕衣 银面慢悠悠的的看着她,线条完美的下颚变得很柔和,好看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漫不经心的敲了一下穆流苏的头,“你魔怔啦,我是银面,不是北堂德润。” 穆流苏紧紧的盯着明亮漆黑得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心里忍不住一阵阵失望。北堂德润的眼睛是温润的琥珀色,可是银面的眸子却是漆黑得像晶莹剔透的黑宝石,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血液里的激动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浇灭了所有的热情。 “是我自己弄错了,你怎么可能是北堂德润呢?” 穆流苏认知到这一条,情绪也跟着低落了起来,“银面,今天的事情很谢谢你。” 看到安小乔惊慌失措苦苦挣扎的样子,她竟然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冰冷的心硬得跟顽石一样,没有一丝怜悯。 “安小乔留着还有用,现在还不能杀她,只能暂时教训她一顿帮你出气。” 银面感受到她的情绪低落下去,不由得放缓了声音,轻声的安慰道。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穆流苏眼底闪耀着细碎的光芒,轻声的说道,依旧望着银面幽深的眸子,“你和北堂德润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今夜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帮我出气?”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混乱的抓着头发,理不出头绪来。 “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合适的时间我自然会说。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加害你的,你好好的养身体,安安心心的当新嫁娘好了。清平王那个老狐狸一定会暗中查安小乔的事情,你自己小心些,没有必要的时候不要出门。” 银面努力的抑制着,不让深情眷恋的爱意从眸子里流露出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已经很晚了,快点休息吧,我先走了,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让蔷薇她们传递消息给我,我会帮助你的。” 银面深邃的眸子深处涌起了几不可察的眷恋之情,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你那两个妹妹,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你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被她们算计了去。” “我会小心的。”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看着银面的丝帛缠住了窗棂,白衣飘飘的身子已经轻盈的跃出窗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她明亮如水的眸子望着银面消失的方向,眼睛忽然一亮,双手不由得握紧,半刻前被她打消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似乎银面从未在她的面前行走过,不管多么近的距离,总是施展轻功飘来飘去,难不成银面的双腿也是不能行走的?如果真是这样,那银面和北堂德润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清明的脑袋再次一片混沌,她索性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去想。 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等到她嫁到王府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观察北堂德润,她就不相信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这样想着,她心情变得好了一些,在阵阵困意袭来的时候,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小姐,姨娘来了。” 穆流苏刚刚由若语和若兰伺候梳洗完毕,清荷轩的小丫鬟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她怎么来了?” 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穆流苏寒冷的双眼,也遮住了眸子深处变幻莫测的神色,“让她等着,我这就来。” 穆流苏手里捏着一根双蝶戏花的流苏簪子,轻轻的别在黑亮如同丝绸般的头发上,缓缓的站起来,走出了卧房。 若兰和若语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警戒的盯着吕慧心,生怕她又弄出什么事情来。 “姨娘,流苏姐姐来了。” 跟随她来的穆流霜轻轻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声的提醒道。 “贱妾见过大小姐。” 吕慧心急忙站起来,低眉顺眼的向穆流苏请安,小心卑微的语气让穆流苏冒出了一个个鸡皮疙瘩。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小妾忽然变得这么卑微的跟她请安,怎么就这么让她头皮发麻呢? “流霜给大姐姐请安。” 穆流霜也站起来,瓮声瓮气的向穆流苏打招呼。 “姨娘和妹妹快坐下,都是一家人,弄得这么客气显得多见外啊。若兰,给姨娘和二小姐上茶。” 若兰走了出去,很快就泡了三盏香气四溢的茶走了进来,小心的奉上,安静的站在穆流苏的身后,一双敏锐的眼睛时时注意着两人的举动。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语气轻柔似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姨娘的身体好些了吗?染了伤寒这么严重,昨夜又受了重伤,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不要落下病根了。” 吕慧心的头上还缠着白纱布,脸色苍白,唇色青紫,一副病怏怏死气沉沉的模样。 “婢妾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大小姐关心。” 穆流苏轻轻恩了一声,温柔似水的目光转到穆流霜的身上,轻软的语气缓缓的荡漾开来,“妹妹昨日不慎落水,没有感染了伤寒吧?” 波光潋滟的眸子微微流露出几分笑意,看在穆流霜的眼里竟然是那么刺眼,恨意排山倒海般袭来,差点硬生生的把她逼疯了,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抠着掌心,锐利的疼痛感袭来,敏锐的刺入她的神经,才逼得她咽下了几乎想要杀人的冲动。 “妹妹已经没事了,多谢姐姐关心。” 穆流霜僵硬的挤出几分笑容,艰难的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 “没事就好了。你说怎么这么奇怪,妹妹好端端的在回廊上散步,又有护栏护着,怎么流霜竟然会掉到湖里呢?难不成世上真的有鬼不成?” 穆流苏漫不经心的话语,让穆流霜白了一张脸,眼睛里涌起了强烈的恐惧,手脚一片冰凉。难不成真的是亏心事做多了,遇到鬼了? “多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大小姐不计前嫌,婢妾现在只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大小姐的大恩大德,婢妾无以回报,愿意为大小姐当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脸色苍白的吕慧心艰难的站起来,对着穆流苏跪了下去,语气哽咽,表情真挚,“流苏,过去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肯原谅我,我真是觉得自己太卑鄙了,真的很对不起。” “姨娘你身体还没好,这是在做什么?流霜,快点扶姨娘起来啊。” 穆流苏眼神波动了一下,急切的冲穆流霜说道。 “不,我之前真的做错了太多的事情,如果不能得到你的原谅,婢妾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心安了。” 吕慧心哭得眼泪汪汪的,双手撑在地上,额头重重的抵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很快的,额头上就渗出了鲜红的血来。 “流霜,快点将姨娘扶起来,傻站着做什么?” 穆流苏面色凌厉的命令道,“你们快去扶姨娘,要是姨娘有什么意外,你们也不用待在将军府了!” 一番严词厉色,穆流苏和那些丫鬟才手忙脚乱的将吕慧心扶起来,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姨娘,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早就忘记了,你也不必耿耿于怀,谁还没能犯点小错误呢,你说是不是?” 穆流苏笑得柔柔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清冷,让人对上那双眼睛,就会喘不过气来。 “姨娘若是害怕病好了再被关回祠堂中,你大可放心。爹已经同意给你机会了就不会反悔,我也不会反悔。当然,前提是姨娘知错就改,若是姨娘还执迷不悟,那流苏也只好爱莫能助了。” 轻柔的话语,宛若浸泡在水中一样,透着丝丝的凉意,不知道为何,吕慧心忽然觉得寒意涌上来,背后的冷汗沁湿了衣裳。 “我不会再犯糊涂了,也不会再为难流苏。” “那姨娘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你身体不好,再吹风受寒了可就糟糕了。” 穆流苏浅笑盈盈,端着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呷了一口茶,优雅至极的下了逐客令。她可不想跟这些人腻歪在一起。 “婢妾知道流苏已经许了人家,很快就要嫁给敬亲王成为正妃了,所以今日是特意来向流苏道喜的。” 吕慧心脸上浮现着讨好的笑容,从丫鬟的手中端过一个雕刻得精致华丽的黄梨木盒子,递到穆流苏的面前,“你就要出嫁了,婢妾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这件金缕衣是我爹在我出嫁的时候送给我的,整个玄月国加起来总共就有三件。我现在将这件金缕衣送给流苏,还请流苏不要嫌弃才是。” 说着她珍惜万分的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拿出金缕衣,轻轻的抖了抖,穆流苏只觉得耀眼的金光铺面而来,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好美――” 若兰和若语忍不住赞叹着,那件衣服流光溢彩,上面镶嵌着上百颗的小珍珠,折射出莹润的光芒,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喜欢吗?” 穆流苏微微的出神,眼睛里闪过几分惊艳,很快又回过头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既然是姨娘的压箱底,姨娘还是留着等流霜妹妹出嫁的时候送给她吧。我就不夺人所爱了,再说爹爹也为我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现在她还不知道吕慧心心里究竟起的什么坏心思,却能够感觉到有阴谋包围着她。 “流苏不肯收下婢妾的礼物,是不是姨娘的礼物入不了你的眼睛?” 吕慧心眼眶又红了,“这件金缕衣是姨娘最值钱的物事了,你收下吧,之前我做错了那么多的事,实在是愧对于你。流苏若是不收下婢妾真的是寝食难安了。” 穆流苏好看的唇角微微翘起,晶亮如水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暗芒,随即轻轻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多谢姨娘。” “若语,将东西收下。” 穆流苏回过头去冲着身后的若语说道,眼角的余光紧紧的盯着吕慧心,后者脸色一片沉静,什么都看不出来,她闻到那股阴谋的味道愈加明显了。 “流苏你好好休息了,安心的等待出嫁,婢妾先告退了。” 吕慧心低眉顺眼的说道,在穆流霜的搀扶下缓缓的退了出去。 “若兰,替我送送姨娘。” 穆流苏笑着说道,看着吕慧心已经走出了她的院子,清浅温柔的笑容缓缓的褪去,眸光只剩下一片冰冷。 “小姐,好漂亮的金缕衣。” 若语捧着黄梨木盒子,眼睛亮亮的,还没有从刚才的激动中回过神来。 穆流苏嘲讽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慢幽幽的说道,“她送来的东西,你也敢收吗?” 那个爱财如命的女人,竟然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她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的只会更加多。 到底是什么呢? 穆流苏紧抿着唇,脸上一片寒冷,晶亮的眸子微微沉吟,闪烁着变幻莫测的光芒。 若语脸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有些愧疚的看着穆流苏,懊恼的说道,“对不起,小姐。” 只是眼前的衣服太美了,看得她一时之间竟然失去了原本的警觉,竟然连送来衣服的人原本的真实面目都忘记了。 穆流苏眼底闪过几分惋惜,无论在哪个年代,女人对衣服的追求都是那么的疯狂啊。 “将盒子盖上吧,先搁到衣柜最高层上去。”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转身进了屋子里,坐在窗前,眼神幽幽,晦暗不明的光芒流转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的,若兰将吕慧心和穆流霜送走了,折身回来,站在流苏的身后,轻声的说道,“小姐,我回来了。” “她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穆流苏依旧望着前方,清冷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来。 “我送她们到门口的时候,她们就让我不要再送了,后来我只好等她们走远了一些,才偷偷的施展轻功追随,倒是没有发现她们说什么,只是姨娘和二小姐忽然相视一笑,笑容有点毛骨悚然。” 若兰老老实实的将自己观察到的毫无隐瞒的告诉了穆流苏。 “这两天穆流霜和穆流星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没?她们的丫鬟都出去做了些什么,和哪些人见面了?” “二小姐贴身丫鬟的哥哥去了一趟丞相府,给了秦二公子一封信。梧桐在前天晚上的时候偷偷摸摸去了药铺,抓了一大堆的药,包括藏红花。” 若兰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穆流苏的脸色,轻声的说道。 “那穆流星呢?她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三小姐最近比较经常出府,去太子经常出没的天下第一楼云霄楼,和一些名门闺秀喝茶吟诗作对,昨天和太子说了几句话。” “继续盯着,再有什么异常的立刻来告诉我。” 穆流苏扯着唇冷冷的笑了起来,眼底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川,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冰冷。 不管穆流霜和穆流星包藏着怎样的祸心,要是敢伤害到她,她绝对会让那对姐妹死得很难看,不信就等着瞧。 “让茉莉和蔷薇进来。” 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穆流苏眼神清冷透出丝丝的寒意,用没有一丝波澜起伏的声音说道。 “是。” 若语轻声应下,飞快的转过身,走出了穆流苏的屋子。 “奴婢蔷薇(茉莉)参见小姐。” 两个气质清冷的侍女微微屈膝,语气恭敬却又没有一丝谄媚的对着她行礼。 “起来,坐吧。” 穆流苏转过身,指着一旁的两张椅子,声音轻柔,一丝凉意却从她的语气里有意无意的散发开来。 茉莉和蔷薇也不扭捏推辞,安静的坐下,等带着穆流苏接下来说出的话。 “银面让你们保护我的安危是吗?” 清冷的话语从那张殷红的唇边缓缓的荡漾开来,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盛满了认真,望着气质优雅的侍女,缓缓开口。 “是,主上吩咐奴婢保护小姐,不让小姐出任何意外。” 蔷薇娟秀的面容维持着一片镇定,很认真的回答。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笑容宁静恬美,微微颔首,“那我现在暂时算是你们的主子吗?” 忽如其来的话,让蔷薇和茉莉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的看向穆流苏清丽无双的绝美面容。 “我如果是你们暂时的主子,是不是可以吩咐你们做一些事情。” 穆流苏继续笑得优雅,轻柔的声音像叮咚的流水一样动听。 茉莉和蔷薇眼神微微动了一下,明白了穆流苏的意思,神情变得十分认真,郑重其事的说道,“主上确实交代了,我们要无条件的服从小姐的命令。” 两道不卑不亢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闪躲,干脆利落。 “那好,茉莉,你负责清荷轩的饮食,不要让任何人从厨房里得到任何下手的机会。蔷薇,你随时密切注意姨娘和两个妹妹的动向,她们的阴谋诡计绝对不能得逞,必要的时候我不介意你杀鸡儆猴。” 穆流苏的面色严肃至极,清冷的眸子里闪动着狠意,冷声说道。 “是,小姐。” “下去吧。” 穆流苏挥了挥手,让蔷薇和茉莉退了出去,自己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兰和若语也不敢打扰她,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这两天我在家好好养伤,哪里都不去,你们注意些,姨娘只怕不会送金缕衣道喜这么简单,肯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是,我和若兰一定会小心的。” 若语因为刚才的愧疚,现在特别积极,飞快的应了下来。 “清荷轩内一定有吕慧心的内应,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若是有动作,看看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要打草惊蛇。” 穆流苏继续吩咐道,眸子深处一片幽幽的寒意。她倒要看看吕慧心这一次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了,小姐。” 若兰看着小姐浑身散发出一阵冰冷的气息,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乖乖的应了下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穆流苏轻轻的挥了挥手,让若兰和若语退下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她从梳妆台的抽屉了拿出银面给她的内功心法,专心致志的修炼内功,达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温暖有力的气息流过她的丹田,顺着穴道流遍了全身,一股热气从她的头顶上冒了出来,额头上有汗水细细密密的落了下来。 穆流苏只觉得身子变得轻盈了很多,神清气爽,比起之前病怏怏的身体好了很多。 惊喜的感觉蔓延过心底,她愈加专心致志的练习着内功心法,一整天的时间,除去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被她花费在了练习心法上。 一连三四天,时间都在穆流苏全神贯注的练习内功心法中悄悄流逝了。 夜晚悄悄来临,忙碌了一整天的穆流苏也变得疲惫了起来,吃了晚饭,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之后,她拥着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深沉,皎洁的月光将银色的光辉洒遍了大地,静谧而美好。 偶尔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不知名的虫儿躲在草丛里欢快的唱着歌,清荷轩的人们都陷入了甜美的梦乡中。 恰在这时,一间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悄悄的打开了,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颅。 那人小心谨慎的四处探查,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才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偷偷摸摸的往祠堂的方向走去了,一路走还一路紧张兮兮的回头看着,一只手捂着胸口,似乎怀里藏了很重要的东西。 黑暗中,一双幽深清冷的眸子瞪着小丫鬟行走的方向,足尖点在树叶上,无声的跟随着,想要看看深更半夜不睡觉的丫鬟想要做什么。 那丫鬟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祠堂门口,谨慎的观察着,没有发现有人跟随之后才小心的打开祠堂门口,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漆黑的夜晚,只有皎洁的月光洒下淡淡的光晕。 若兰快步跟上,用手在门上挖了一个小小的洞,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在祠堂里忙碌的丫鬟,拳头捏得紧紧的。 只见那丫头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倒在杯子里,又从腰间拿下随身携带的水囊,将水倒在杯子里,小心翼翼的晃动着,好像手里拿着的是恐怖至极的东西。 她用破布条残绕在树枝上,屏住呼吸擦拭着香炉,一丝不苟的把盛着香的炉子从里到外拿着那杯子里的水擦了一遍。 涂了厚厚的一层之后,又踮起脚尖,继续挑动着纸条尾部的破布擦拭着穆流苏母亲的牌匾,一切都弄好之后,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放轻脚步走出了祠堂,在花树下随便挖了一个坑,将那不用的布条扔进去,埋了起来,又回头去看了一眼周围,才又加快脚步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若兰瞪着那个丫鬟离去的背影,一股熊熊的怒火从心底涌了起来,她轻轻的推开祠堂的门,看了一圈,用洁白的锦帕扔在还未干透的牌匾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锦帕竟然变成了一片血红色,妖艳异常,有骇然的杀气从锦帕上张狂的冒出来,差点咬伤了她的手,看得她毛骨悚然。 她想了想,学着那丫鬟用树枝卷起丝帕,悄然走出了祠堂,回到了清荷轩,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穆流苏早上起床洗漱完毕的时候,若兰眼睛里冒堆积着不同寻常的严峻,“小姐,昨夜厨房里负责烧火的丫鬟花容有行动了。” 彼时穆流苏正端着香气四溢的粥,优雅的喝了一口,明澈的眼波流转间,有丝丝的冷意闪过,“哦,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云昨夜鬼鬼祟祟的跑到祠堂去了,在供奉夫人的排位和香炉上涂了一种异常诡异的毒,我拿着帕子试了一下,那毒竟然像有意识一样,杀气蔓延出来,差点咬伤了我的手,很阴森吓人。” 若兰想到那帕子上的毒,现在还有些后怕。 穆流苏放下碗,望着前方,只有眸子深处折射出变幻莫测的光芒,“那帕子还在吗?” “我想小姐可能会用到,就拿着一个木盒子收起来了。” “恩,一会我们出门去。” 穆流苏好看的眉微微皱了起来,白皙细腻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冷意,平静的说道。 “那若兰去准备一下。” 若兰顶着一双充满血丝的通红眼睛,咬着唇说道。 穆流苏安静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忽然轻轻的开口,“若兰,昨夜要是没睡好,就留下来休息吧,我让丁香和幽兰,还有若语跟我去就好了。” “小姐,还是让若兰陪小姐去吧,我一点都不累,可以的。” 若兰小声的坚持着,她要陪在小姐身边。 “那你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和若语她们吃早饭,叫上幽兰和丁香,一会出门。” 穆流苏的声音很柔和,听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却仿佛有冷意幽幽的涌上来,彻骨的寒。 若兰知道,穆流苏是真的动怒了,虽然她没有说要怎么处理那个丫鬟,还有那丫鬟和姨娘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却能感觉得到,这一回姨娘一定会死得很惨。 “是,小姐。” 若兰安静的应下来,退下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若语,丁香,幽兰一起吃过了早饭,才一起来到了穆流苏的屋子里。 “丁香,去准备一辆马车,若语,将姨娘昨夜送来的金缕衣拿来。若兰,你昨天的锦帕随身携带着,一会有用。” 穆流苏一袭白衣坐在椅子上,声音轻柔动听,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将她衬托得纤尘不染,像落入凡尘的仙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随身准备好武器和毒药,我不想你们遇到攻击的时候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波光潋滟的眸子里一片清冷,继续补充着。 几个丫鬟恭敬的应了一声,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穆流苏在四个丫鬟的簇拥下,踏上了将军府精致华丽的马车,朝着距离敬亲王府不远的杏花胡同去。 “小姐,这是去哪里啊?” 若语原本以为自家小姐是要去集市,可是当马车已经穿过了熙熙攘攘的集市时,她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她才知道原来小姐并不是到集市上玩耍的。 “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一会你就知道了。” 穆流苏轻柔的冲她一笑,笑容温暖和煦,语气也变得很柔软。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轻轻的打开,上面的字迹让她不由得笑了起来,那是她为北堂德润换血之后,洛神医留给她的纸条。 洛神医跟她说,她救了北堂德润一命,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她可以找他帮忙。 她没想到,那么快就有需要洛神医帮忙了。这算不是是善有善报? 澄澈如水的眸子深处闪一缕清新的笑意,穆流苏望着前方,听着马蹄哒哒的在耳边响着,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着北堂德润温润如玉的笑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像一缕缕轻柔的丝线织成了一张网,让她不想再逃开。 如果能和北堂德润一辈子,应该也是很好吧? 那样温文尔雅的男人,每一次的遇见和相处都是那么自然而然,让她发自内心的感到舒服和安宁。 若语不着痕迹的看着自家小姐眉宇间流露出的温柔,忽然生出了万千的感慨,嫁给敬亲王爷应该是小姐最好的归宿了吧? 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小姐能够得到幸福,不再有任何的苦难,她以前的日子已经太苦了。 她忍不住双手合十,默默的为小姐祈祷,希望小姐今后的生活无忧无虑,幸福安康。 “小姐,这里不是杏花胡同吗?” 若兰看到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这里分明就是公主叫她来请神医去给王爷解毒的地方啊,小姐要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 “是啊。” 穆流苏收敛起全部的心神,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灿烂得像盛开的鲜花,美得摄人心魂,“很奇怪吗?” 若兰摇了摇头,她现在总算知道小姐想要做什么了。 正说着,马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小姐,到了。” 车夫恭敬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进来,稳如泰山。 “我们下车吧。” 穆流苏冲着四个丫鬟嫣然一笑,弯着腰站起来,看着丫鬟们掀起了帘子,她款款的下了马车。 “若语,拿好木盒子,若兰,你的锦帕也要收好。丁香,幽兰,你们在马车这里等我就好了。” 穆流苏笑着说道,没有等待丁香和幽兰是否会同意,带着若兰和若语来到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轻轻的敲着门。 很快的,门口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请问几位姑娘找谁?”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笑容可掬的看着她们,那双极力隐藏着锐利寒光的眸子却依旧闪烁着几分精光。 “老伯,我想找洛神医,请问他在吗?” 穆流苏冲着那老者温柔的笑了笑,礼貌而客气的说道。 “姑娘找错了,这里没有什么洛神医。” 那老者的目光变得有些戒备,笑容也僵硬了几分,想也不想就拒绝道。 “老伯别忙着拒绝,你先看看这个,或许你家主人肯见我呢?” 穆流苏笑容不变,掏出洛神医留给她的字条,递到老者的面前,信纸的右下角,一朵粉色的杏花栩栩如生的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那老者看了穆流苏的信之后,眼底的锐利和戒备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热情而真诚的笑容,“原来是主子的贵客,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没关系,在其位尽其职而已,民女很佩服老伯。” 穆流苏笑得温婉,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轻声的说道。在她看来,但凡真正有本事的人总是会有些怪脾气,洛神医只怕也不例外吧。 即使她不知道洛神医和北堂德润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渊源。 “姑娘里面请。” 那老伯忍不住多看了穆流苏一眼,将她和若兰若语迎了进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朱红色大门。 院子内又是一片别有洞天,青翠欲滴的竹林,郁郁葱葱的蔓延了整座院子,一眼望不到头,只有一片绿。 竹林之中,有一条涓涓细流,溪水清澈见底,成群的鲤鱼欢快的游来游去,小溪之上是一座弯弯的石拱桥,桥头怪石嶙峋,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分外清幽,处处透着禅意。 穆流苏走了整整半个时辰,才穿过了那片浩瀚的竹林,出现在眼前的是诺大的湖,一座竹子搭成的木桥蜿蜒伸向湖中心,湖面上搭建着一座精致小巧的阁楼,有萧索凄凉充满怀念的笛声远远的飘了过来。 “姑娘请随老夫来。” 那老者带着穆流苏和若兰若语从不停发出吱呀响声的竹桥上走过,来到了小楼跟前,恭敬的说道,“主子,有位姑娘求见。” 笛声戛然而止,透着丝丝沉痛的声音传来,“让她们上来吧。” “姑娘,主子请你上去。” 那老者冲着她温和的说道,自己弯腰转身退了下去。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若兰和若语走进了阁楼中,沿着陡峭的楼梯,走上了二楼,一道青衫迎风飘然而立,像是要羽化登仙的故人,透着丝丝的孤独和想念的味道。 “洛神医。” 流苏轻轻的唤了一声,生怕吓跑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人。 洛苏阳转过身来,眼睛里的痛意还来不及敛去,眉宇间透着深深的痛苦,勉强冲着穆流苏笑了笑,“穆小姐。” 穆流苏感受到那种难以言状的疼痛,安静的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到洛苏阳的手里,柔声说道,“神医请喝茶。” 她的目光澄澈如水,温暖似三月和煦的阳光,安静的望着洛苏阳,透出缕缕关心,让后者拒绝不了,端着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穆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一杯茶下肚之后,洛苏阳眼底的落寞和痛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睿智的眸子深处之后淡然的微笑,好似之前的痛苦落寞是穆流苏的幻觉。 “流苏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难题,想请神医能够帮我解开疑惑。” 穆流苏的神态谦虚,笑容温和,明亮的大眼睛里有着几分期待,轻声的说道。 洛苏阳微微笑着,带着鼓励的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话。 “若兰,若语,把东西呈上来。” 穆流苏得到了苏洛阳的鼓励,回过头吩咐若兰和若语将装着金缕衣和若兰那诡异锦帕的盒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打开来。 “麻烦神医帮流苏看看,这件金缕衣上面沾染的究竟是什么?还有这幅锦帕,为什么会有这么怨毒的杀气?” 穆流苏眼底尽是疑惑,脸上带着一片对未知的紧张。 洛苏阳拿起桌子上的竹筷,将那件金缕衣翻转过来,轻轻的闻了一下,脸色变得异常严峻。 “是很厉害的毒吗?” 穆流苏看到洛苏阳的神色,心剧烈的狂跳了起来,忐忑不安的问道。 洛苏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再次小心的挑开那方血色的锦帕,阴毒的杀气涌上来,他衣袖忽然一挥,盛放着金缕衣的盒子被远远的甩到了一旁。 穆流苏的心凉了半截,不需要过多的话语,洛神医的动作已经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想。 “穆小姐有没有穿过那件金缕衣?” 洛苏阳的脸色变得很严峻,看着穆流苏的眸子深处带着几分紧张,额头上的青筋暴涨。 “没有穿过,也没有碰过。” 穆流苏老实的回答,那是吕慧心送来的东西,她怎么敢碰。那个包藏祸心的女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可不想自己哪一天不明不白的死了,却什么都不知道。 “那金缕衣上沾染了草原上最残酷阴狠的奇毒,碧落散。” 苏洛阳脸色阴沉,透着浓烈的恨意,“单是沾染了碧落散,短期之内不会让中毒者察觉,一个月后将会永远沉睡过去,没有一丝痛苦。” “这帕子上沾染的是长在大草原雪山上的毒物之首,梦云花液。碧落散沾上梦云花液,中毒者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化成森森白骨。” ------题外话------ 推荐好友失落的喧嚣《重生嫡妻斗宅门》 前世她太过信任他人,被一直以来的好妹妹和夫君连手欺骗,她的好妹妹早就和她的夫君苟合,而她以为亲生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孽种。 一夜之间她重生为了产后死去的宁王王妃,发现自己也拥有了空间法宝,只是这重生的身体才刚死就有人来打她的娃,惦记她的老公! 跟她一样的命苦,岂有此理,孰可忍,孰不可忍! 看她如何撕下那对“璧人”伪善的面纱!如何斗倒小三。 不是只有穿越女才能混得风声水起,本土女也一样可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三章 怀疑 穆流苏随着洛苏阳的话,脸色变得异常冰冷,眸子深处闪过几分后怕,如果她没有按捺住激动,真的迫不及待的将金缕衣在身上试穿了,那么一个月之后是不是永远的沉睡过去? 不对,都不用一个月,吕慧心是算准了穆煜雄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知道在她出嫁之前一定要到祠堂去拜祭娘亲,那样就不可避免的抚上娘亲的排位和香炉,她就是想让自己变成森森白骨。 好歹毒的心思!为了阻止自己嫁给北堂德润,吕慧心连这么阴狠的法子都想到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穆流苏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冷冷的笑了,眼睛里涌动着强烈的杀意,吕慧心,这个梁子她们结下了。 “若兰,若语,你们没有动手摸过金缕衣吧?” 穆流苏将心底涌动的熊熊怒火咽了下去,不让那些怒火焚烧了她的理智,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两个丫鬟,关切的问道。 “没有碰。” 若兰和若语还沉浸在洛苏阳所说的话中,听到穆流苏的问话,急忙摇了摇头否认道。 穆流苏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只要没碰就好了。 “洛神医,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穆流苏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真心实意的对洛苏阳感谢道,如果没有洛苏阳的提醒,只怕这一次她真的要着了吕慧心的道了。 “穆小姐不必太客气了,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洛苏阳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轻声的说道,那样温润的眼瞳深处却浮起了一丝暗芒来,不经意的开口,“在下有一个疑问,冒昧的想向穆小姐请教。” 穆流苏眸子晶亮得像天上的星辰,红唇微微动了一下,“洛神医你说,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碧落散还有云梦花液,穆小姐是从哪里得来的?” 洛苏阳有些紧张,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有些发紧,心悬在半空,紧紧的盯着穆流苏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些啊,都是我爹的吕姨娘送给我的新婚大礼。” 穆流苏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是冰冷至极,眼底有嗜血凛冽的杀意掠过,“那吕姨娘是老清平王外室的女儿。” 主意竟然打到她的头上来了,简直是找死! “你爹的姨娘?清平王外室的女儿?” 洛苏阳脸色有些难看了,阴霾阵阵,有极力压抑的怒火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流苏甚至感觉到了令她窒息的杀意。 “神医不要误会,这个姨娘跟我爹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她做的这些事情要是被我爹知道了,肯定被直接轰出将军府。” 穆流苏感觉到洛苏阳情绪的变化,心口忽然变得很压抑,急忙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到洛苏阳在知道碧落散和云梦花液之后,整个人变得异常阴沉压抑,好像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上流露出的杀气。 “穆小姐误会了,穆将军战功赫赫,是整个玄月国的军魂,在下自然也是十分佩服的。” 洛苏阳收敛起那股阴沉压抑的气息,淡然微笑着说道。 “我爹一直镇守边关,偶尔才回京城一次,不过他的确是个伟大的父亲。” 穆流苏下意识的维护着真心疼爱她的爹爹,轻声的说道。 “的确,穆将军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洛苏阳眼睛里的黑暗和阴霾全部都隐去了,又换上了温和的笑容,顺着她的话答道。 “神医,流苏还有一个问题想问神医。” 穆流苏想起心里一直有过的疑问,璀璨明亮的眸子带着温和的笑意,“如果一个女人身体很强壮,那她在生孩子的时候血崩的可能性大吗?”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圈的事情,十分危险。不过如果有大夫在旁边照料生产,又有经验丰富的产婆助产,身体健壮的女子产后血崩的可能性比身体较虚弱的女人小一些。” 洛神医按照实际经验回答道,穆流苏一一记在了心里。 “我知道了,谢谢神医为流苏指点迷津。” 穆流苏站起来,对着洛苏阳鞠了个躬,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带着若兰若语从阁楼上下来,沿着弯弯曲曲的竹桥往回走,眼神晦暗不明,冰冷的寒霜蔓延开来,冷得让人心颤。 洛苏阳睿智的眸子淡然的看着穆流苏带着丫鬟走远了,直到再也看不见,脸色陡的变得异常阴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十多年前太子骤然辞世,太子妃哭得肝肠寸断,一头撞死在棺木上,殉情而亡,漫天的血,惨烈非常。 原以为那场解不开的迷云只能暗无天日的随着逝者长眠地下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碧落散,太子当年中的就是碧落散,去猎场狩猎回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再也醒不过来,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身体却已经变得冰冷,再也睁不开眼睛。 而他深爱的女人,伤心欲绝,甘愿结束了年轻的生命,追随太子而去。 洛苏阳想起那些泛着血色的往事,胸臆里的心脏,好像被一把尖锐的刀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疼得让他窒息,眼眶也变得通红。 碧落散,清平王外室的女儿,清平王?????? 一条明晰的线索在洛苏阳的脑海中渐渐的形成,当年暗害太子的凶手虽然还没有明确,可是清平王府绝对脱不了关系。 至于定国将军府,他会好好查一查,希望那一直驻守边关的穆煜雄没有参与其中,否则就算穆流苏救了北堂德润一命,他也没有办法姑息。 穆将军,你不要参与其中才好。 洛苏阳眼神幽暗不定,望着前方,有一股仇恨从心底蔓延开来。 从洛苏阳那里出来,穆流苏的脸色就一直是一片阴霾,眸子里的冷意足以将人冻死了,浑身笼罩着凛冽的气息,吓得她们一句话也不敢说。 马车就在前面了,若语看着低头沉思的小姐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忍不住轻声说道,“小姐,马车在这里,别走了。” 穆流苏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轻声的说道,“上车吧,回家。” 有些事情她需要好好查清楚,一定要给吕慧心致命的打击,让她知道惹恼了自己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情。 丁香和幽兰早就等候在那里了,看见穆流苏心情不佳的模样,不敢多说话,安静的走上前来扶着她踏上了马车,帘子放下,马儿嘶鸣一声,马蹄扬起,飞快的奔跑了起来,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若兰,若语,将那两样东西收好,还有用呢。” 一直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的穆流苏忽然睁开了双眼,眸子清冷凛冽,冷得彻骨,语气更是凉得让人一阵阵发冷。 若兰和若语敏锐的感觉到自家小姐真的动了怒气了,暗想着这一回只怕吕姨娘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将军府,穆流苏一言不发,步伐匆匆,带起一阵阵风,将裙摆卷起,翻卷出巨大的花朵来。 走到小桥上的时候,吕慧心正巧在穆流霜的搀扶下缓缓的朝着这边走来,流苏冷冷勾着唇,飞快的向前走去,在桥的另一头停了下来。 吕氏母女看到穆流苏,飞快的屈膝,卑微恭敬的行礼,“参见(大小姐)姐姐。” 穆流苏勾着唇,脸上的笑容绝美而冰冷,可以将人看穿的目光落在吕慧心的身上,锐利得像兵刃,吓得后者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姨娘和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穆流苏锐利冰冷的目光一直看得吕慧心头皮发麻,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才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 “姐姐,姨娘老是待在屋里,我怕她闷出病来,所以带着她到处转转,姐姐这是去哪里了?” 穆流霜扬起妩媚小巧的脸,笑得无辜和可爱,眨着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轻声的问道。 “随便逛逛,让裁缝帮我将姨娘送的金缕衣改了一下,腰身改得细了一些,更漂亮了。” 穆流苏眼睛含着温柔甜美的笑意,果不其然从吕慧心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心底的冷意更甚,“可是我还是觉得金缕衣这么贵重的礼物收了实在不安心,还是送给流霜妹妹吧,哪天让爹爹为妹妹说一门好亲事,妹妹穿着金缕衣,岂不是艳压全场。” “若语,将盒子打开。” 穆流苏含笑的对若语说道,看着她将黄梨木盒子打开,美轮美奂的衣服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流光溢彩,美丽不可方物。 “流苏,这是姨娘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哪有送出去的礼物再退回来的道理呢?你就收下吧。这么美丽的衣服,就应该配流苏天仙一般的美人儿,这样才算物尽所值嘛。” 吕慧心脸上依旧堆积着淡淡的笑容,轻声的说道,“你就不要客气了,流霜她没有这么好的命,还是不要糟蹋这些好东西了。” 穆流霜心里恨得要死,怒气差点将她焚烧成灰烬了,也只能维持着雍容大方的笑意,“是啊,姐姐,流霜哪有资格抢了姐姐的东西呢,你还是收下吧。” 就让你再得意几天,到时候毒死你,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穆流苏轻笑着,从若语的手中接过盒子,璀璨的眸子眷恋的望着盒子里金光闪闪的裙衫,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惊艳来,“这么美丽的衣服,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呢。姨娘,流霜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将这么贵重的压箱宝送给我了,那流霜和流星以后出嫁你要送什么啊?虽然我真的很喜欢这件金缕衣,可是也不能夺人所爱不是,还是将衣服送给妹妹吧。” 话音未落,穆流苏手里的盒子忽然轻轻一抖,绚烂夺目的金缕衣已经从盒子里飞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飘了出去,直接罩在穆流霜的脸上。 “啊――” “流霜――” 惊恐至极的尖叫声在花园内冲破云霄,吕慧心吓得脸色惨白,身子几乎要站不稳,惊呼着朝着穆流霜扑上来。 穆流霜妩媚艳丽的脸因为恐惧狰狞的扭曲在一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碰到了恶鬼一样,慌乱的将身上的金缕衣从脸上抓起扔了出去,身子颤抖得厉害。 “流霜,你怎么样了?” 吕慧心抱住自己的女儿,声音颤抖沙哑得变了调。 “娘,我会不会死,我会不会死?” 穆流霜手脚冰凉,握着吕慧心的手,眸子里涌动着对死亡的恐惧,唇色青紫苍白,吓得魂不守舍。 穆流苏冷眼瞧着吓得魂飞魄散的母女二人,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清凌凌的眸子深处泛着几分凛冽,源源不断的寒意散发了出来。 只是这么轻轻一抛,就吓成这样了,就这样还敢害人?真是自不量力! 她讥诮寒冷的视线落在吕慧心的身上,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姨娘和妹妹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难不成金缕衣上沾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波澜不惊的一句话,让害怕得失去理智的吕慧心和穆流霜瞬间安静了下来,浑身如置冰窖,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如遭雷击,嘴唇嚅动着,急切的否认道,“没有,哪里沾染上什么,流苏你误会了。” “流苏,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穆流苏的身后响了起来,带着几分威严,那么熟悉,却让吕慧心和穆流霜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住了,一下子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脑子一片空白,嗡嗡的响着,完了。 “爹爹,您下早朝回来啦。” 穆流苏转过身去,脸上洋溢着灿烂如花的笑容,走上前去挽着穆煜雄的手臂轻轻的晃着,甜甜的说道,“爹辛不辛苦,一会流苏做一些精致的点心让爹尝尝。” “还是流苏最懂体贴爹。” 穆煜雄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慈爱,宠溺的摸了摸女儿乌黑柔软的头发,目光落在草地上安静躺着的金缕衣身上,又看着吕慧心和穆流霜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吵架了吗?” 穆煜雄看着最乖巧的女儿,眼睛里泛起了几分狐疑,淡淡的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 吕慧心回过神来,暗暗掐了穆流霜一把,急切的摆手澄清,“婢妾见过夫君。” “流霜见过爹爹。” 穆流霜也冷静下来,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恭敬的向着父亲行礼,心里却是紧张得不得了,掌心里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揣摩着穆流苏这个傻子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起来吧。” 穆煜雄平静的说道,语气里再也没有了像对穆流苏时候的那种宠爱,眼神也只是简单的在流霜的身上看了一眼,再次回到了穆流苏的身上。 “流苏,发生了什么事情?” “爹,你别紧张,我们没有在吵架。姨娘和流霜妹妹好和善,她们对我很好呢。”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轻声的说道,撒娇的靠在穆煜雄的肩膀上,“现在我们家可和气了,你就放心吧。姨娘知道我要出嫁了,还特意送了她的压箱宝给我,瞧那金缕衣金光闪闪,绚烂夺目,流光溢彩,是不是很漂亮啊?听姨娘说整个玄月国只有三件,还是姨娘的爹爹送给她的,她没留着送给流霜或者是流星妹妹,反而拿来送我了,真是让流苏很感动呢。” 清脆娇柔的话语,没心没肺的荡漾开来,却让穆煜雄的心思沉了又沉,看向吕慧心的眸光变得异常锐利,一直看得吕慧心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心突突的跳着,几乎要跃出心口。 “夫君。” 吕慧心压下几乎要将她击溃的恐惧,冲着穆煜雄温柔的笑了笑,怯生生的唤了一声。 “既然是你爹爹送给你的压箱底,你还是留着以后送给流霜或者流星当嫁妆了,流苏这里不用你操心了。她的嫁妆我自会准备好,不缺一件衣裳。” 冷淡的话语轻飘飘的响了起来,淡淡的说道。 他太熟知吕慧心是个怎样的女人了,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初利用他的兄长,现在的清平王将他约出来喝酒,喝着喝着,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和这女人赤身luo体的躺在一张大床上,洁白的床单上盛开了妖娆血红的一朵花。 这样还不算,当场被他的兄长抓了个正着,硬是逼着他为这女人负责,也害得他的妻子因为这件事情郁郁而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相信在佛堂里待了几天她就想通了。 吕慧心肯花这么大的手笔送流苏礼物,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她想要从流苏身上得到的更加多。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这个女人再次害了流苏,绝对不允许。 “夫君。” 吕慧心咬着唇,盈盈美目中泪水滚滚落下,看起来楚楚可怜。 “以后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出你的院落了,带着你的金缕衣回去吧,流苏气质清雅高贵,想来也不会穿这么光彩夺目的衣服的。” 穆煜雄无视吕慧心的泪水,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对于吕慧心是有着怨恨的,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妻子不会早早撒手人寰,留下他和流苏孤独的父女两人相依为命。 “夫君,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是真心祝福流苏的,我想看着她风风光光的大嫁,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吕慧心摇摇欲坠,哀怨的说道。 穆流苏心里冷笑着,真心祝福她风光大嫁?如果真心祝福就是想要将她在不明不白中置之于死地,那等到穆流霜和穆流星出嫁的时候,她也会很真心的。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也不怕半夜的时候有恶鬼缠身。 “我说了,不需要,若语,将盒子给她。” 穆煜雄像对待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冷漠的说道。 穆流苏笑得温柔得体,看着吕慧心苍白的脸色,好心的提醒道,“姨娘,我也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留给流霜妹妹或者是流星妹妹好一点,君子不夺人所爱嘛。你还是将金缕衣收好吧,我已经让人按照流霜妹妹的尺寸改好了,不用担心不合身。” 吕慧心僵硬的站在原地,一股窒息的恐惧差点要将她逼疯,穆流苏这个傻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流霜妹妹,捡起来试试看合不合适啊,这么贵重的衣服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穆流苏继续好心的提醒道,穆流霜只觉得阴风阵阵吹来,冷得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眸子深处涌起了难以名状的恐惧。 她僵硬的站着,一动不动,任凭那金缕衣安静的躺在草地中央,没人去捡。 “爹,姨娘和流霜妹妹怎么都不去捡衣服啊?真是暴殄天物。” 穆流苏撅着嘴,闷闷的说道。 穆煜雄眼底的疑云越来越浓烈,瞪着吕慧心梨花带雨的泪颜,冷冷一笑,“怎么不捡,莫不是衣服上有着致命的毒药,让你不敢捡了?” 他的话,让吕慧心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背后凉嗖嗖的,冷汗湿透了衣衫,“怎么会,夫君,婢妾已经知错了,再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了。” “那快点捡起来啊,姨娘,金缕衣玄月国只有三件的,毁坏了就可惜了。” 穆流苏继续煽风点火,明澈的眸底深处闪烁着冰冷的嘲讽,想要害她,她就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吕慧心在穆煜雄迫人的视线下,缓缓的弯下腰去,颤抖的伸出手,越靠近那件金缕衣,手抖得更加厉害了。 穆煜雄看着她的反应,脸色变得阴沉铁青,如果这个时候他再看不出来那件衣服有问题,也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他就说,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好心,送了如此贵重的礼物给流苏,原来包藏着一颗龌龊的祸心。 “姨娘,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这是珍贵的衣服,又不是毒药,怕什么呢?流霜妹妹也是,刚才让你试穿金缕衣,就吓得好像要了你的命一样,至于吗?这衣服很美丽啊,如果妹妹穿上这件衣服,保准你艳压群芳冠绝天下。” 穆流苏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状似无心的话听在穆煜雄的耳朵里,让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流霜,看来是该许个人家给你,让你嫁人了。” 穆煜雄的视线变得异常的严厉,瞪着二女儿,说不出的失望。 他不敢相信,在他的眼皮底下,二女儿竟然也想着陷害大女儿。他担心再让女儿跟着吕慧心,迟早会变成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人。 “爹。” 穆流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震惊,身子摇晃了一下,哽咽着喊了一声。 “就这样说定了。吕氏,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踏出你的院落一步。” 穆煜雄狠狠的剜了吕慧心一眼,压抑着心底的怒火,真是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这样的女人连给他妻子提鞋都不配。 “夫君,你不能这么残忍,我没做错什么。” 吕慧心猛的一僵,浑身如遭雷击,眼泪哗哗落下,哽咽着喊了起来。 “有没有做错你心里清楚,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好自为之。” 穆煜雄冷冷的说道,转过身,“流苏,我们走。” “是,爹爹。” 穆流苏乖巧的挽着穆煜雄的手臂,在吕慧心和穆流霜惊骇之极的目光中走远了,走了有一阵距离之后,她忽然回过头来,对着吕慧心温柔的笑了,那样的笑容落在后者的眼里,像是魔鬼的笑容,吓得她差点失了魂魄。 “姨娘,回去吧。” 穆流霜忍着眼睛里涌起的阵阵泪意,硬生生的将撕扯裂开的疼痛忽略,声音很冷的对吕慧心说道。 爹爹和穆流苏冷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就算他们还不知道金缕衣上沾染的毒是什么,却也肯定了有猫腻。 吕慧心身子轻轻的颤抖了,明明有很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却还是让她觉得一片冰冷,冷得她忍不住颤抖,手脚冰凉。 “走吧。” 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在耳边荡漾着,那么的苍白无力。 走了很远的穆流苏忽然停下了脚步,再次回眸一笑,轻柔温婉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流苏谢谢姨娘的好意了。昨天流苏还梦到娘亲了,娘也很感激姨娘这么多年来对流苏的照顾,她觉得很欣慰。” 吕慧心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一丝血色,眼瞳深处升起了浓烈的恐惧,她捂着心脏,砰砰的跳着,差点要崩溃。 “姨娘,你怎么了?” 穆流霜慌乱的扶着双腿发软,差点倒在地上的母亲,关切的问道。 “没事,走吧。” 吕慧心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身子抖如筛糠,惨淡的一笑,慌乱的往回走,好像身后有鬼追赶,脚步凌乱,逃命似的往回走。 穆流苏挽着穆煜雄一面往前走着,好看的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无声的笑了。 吕慧心,如果娘亲的死真的是你一手促成的,新仇加上旧恨,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涌现着强烈的杀意,凛冽的寒气蔓延开来,就连粗枝大叶的穆煜雄都感受到了,关切的看着她,担忧的问道,“流苏,是哪里不舒服吗?” 穆流苏心底一惊,回过神来将眼睛里的杀气敛去,笑得温柔乖巧,“没有不舒服,我很好,爹爹。” “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伤口还没好透,还是好好静养,要是没事就不要出门了,再过三四天就出嫁了,需要什么好好的准备一下。” 穆煜雄眼睛里充满了慈爱,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越发的像极了逝去的妻子,精致绝美的面容,狡黠温柔的眸子,织成一张情网,让他甘愿沉沦其中,再也挣脱不开。 “爹爹,你是不是又想娘了?” 穆流苏轻轻一笑,看着微微出神的父亲,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啊,流苏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流苏都要嫁人了,你娘要是还在那该多好啊,都是爹的错。” 穆煜雄想着妻子,一丝苦涩涌上心头,沉重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爹,我也很想知道娘的事情,你跟我说说呗。” 穆流苏眼波流转间,一抹精光飞快的闪过,拉着父亲在花园里的凉亭里坐下,明亮璀璨的眸子里折射出浓烈的好奇,期盼的看着穆煜雄。 清凌凌明澈澈的双眼,像极了当年那个策马疾风洒下一路欢歌笑语的少女,让穆煜雄根本抗拒不了。 “流苏想要知道关于你娘的什么事情?” 穆煜雄的心情变得很柔软,语气也异常温柔,宠溺的看着举止优雅美丽大方的女儿。 “随便什么,爹你想到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穆流苏甜甜一笑,轻声的说道,目光不经意在随行的丫鬟侍从身上扫了一眼,忽然又撇了撇嘴,意兴阑珊的说道,“忽然不想在这里说了,我陪爹爹去书房吧。” 她不知道那些丫鬟和侍从里有多少是穆流霜的眼线,还是算了。 “有一次我们为了客栈仅剩的一碟龙井虾仁打了起来,打得昏天暗地,那客栈被我们打得面目全非。龙井虾仁也被摔得粉碎,就这样不打不相识了。她豪爽大方,喜欢骑着一匹枣红马策马狂奔,洒脱大气,和京城的女孩子很不一样。” 穆煜雄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语气轻柔得像皎洁的明月。 “爹你真小气,只是一碟龙井虾仁,你让给娘不就得了嘛?还要争,怪不得娘要和你打架呢。” 穆流苏嘟着嘴,小声的嘟嚷着。 “那时情况紧急,当时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受了很严重的伤,就快不行了,念念不忘家乡的龙井虾仁,不然爹也绝对不会跟你娘打起来的。” 穆煜雄脸上染着一片桃花,想着当时的情景,唇角挂着幸福的笑容。 “所以爹爹和娘亲就不打不相识了,最后互生爱意,然后娘亲就嫁给爹爹了。” 穆流苏笑嘻嘻的说道。 想不到向来只会舞刀弄剑的爹爹年轻的时候竟然还有这么浪漫的时候。 “是啊,后来爹就带着你娘回到了京城,成了亲,虽然和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一样,日子却依旧过得很幸福。太后娘娘也很喜欢你娘,日子过得很是幸福甜美。” 穆煜雄看着她,脸上的幸福渐渐的淡去,“只可惜,幸福的日子并不长久,后来出了吕氏的事情,你娘愈加的不开心,等到生你的时候,不幸去世了。” 穆流苏听着爹爹声音里极力压抑的痛苦,鼻子酸酸的很不是滋味,站在娘亲的立场,她也很难对爹爹的行为释怀。可是站在爹爹的立场上,她并没有办法去责怪父亲,一切都是吕氏设计出来的,他也是受害者。 “没关系,都过去了。爹不要再为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了,我相信娘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爹这么痛苦的活着。” 穆流苏轻声的安慰道。 “爹,我们去书房吧,我想详细的听你说娘的事情。我一出生娘就去世了,关于娘的事情我一点都没印象。” 重要的是,她有些事情还需要告诉爹爹。还有当年娘真的是难产而死的吗? 如果不是,吕慧心在其中又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她必须要将当年的事情查清楚,如果娘亲是被人害死的,她必定要要让那人血债血还。 穆煜雄看着女儿漆黑明亮的眸子,压抑住几乎要摧毁他的想念,轻轻的点了点头。 父女两人到了书房,让心腹侍卫守住了门口,将门紧紧的关上了。 穆流苏明澈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严肃的神情,扶着父亲在椅子上坐下,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父亲。 “爹,你知道姨娘送来的金缕衣上沾染了什么吗?” 清冷的声音穿透了穆煜雄的耳膜,让他不由得看向了女儿澄澈的眸子深处,等待着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 “姨娘在金缕衣上涂满了草原上的奇毒碧落散,那些毒粉无色无味,只要沾染上,一个月之后便会让人永远沉睡过去,毫无痛苦的死去。”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像警钟一样敲在穆煜雄的心上。 “那你沾染上那些毒粉没?” 穆煜雄腾的站起来,眼底浮现着浓烈的惊恐和担忧,女儿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爹别害怕,我当时心生警觉,并没有用皮肤接触那件衣服。” 穆流苏心里一暖,摇头说道,“不仅如此,她还买通了清荷轩烧火的丫鬟花容,将另一种西域奇毒梦云花液涂在娘亲的牌位和香炉上。而只要沾染了碧落散,再碰触到云梦花液,不出半个时辰,中毒者就会变成一具森森白骨,惨烈的死去。” “心思歹毒的女人,谁给了她这个雄心豹子胆!” 穆煜雄的怒火熊熊的涌上来,脸色铁青,厉声怒喝着,青筋暴涨,杀气蔓延开来。 “流苏,你等着,爹现在就让人去将那个女人抓来,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你,这样的女人可以直接去死了。” 穆煜雄堆积了那么多年的憋屈和愤恨涌上来,今天又受到了这么大的刺激,不由得怒火中烧,对吕慧心更是厌恶到了骨髓里。 “来人!” “爹,你先别激动,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穆流苏拉住怒气冲天的穆煜雄,倒了一杯茶递到父亲手里,柔声安慰道,“先喝口茶消消气,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和爹说。” 穆煜雄端着茶杯,一口气将茶水喝了个精光,胸腔里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了一些,脸色依旧一片阴霾,冷得吓人。 “继续说。” 穆流苏静默了一下,红唇轻启,很认真的说道,“爹,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娘亲的死不是自然的产后血崩,而是人为的陷害呢?” 轻柔的话,却像一枚重磅炸弹,炸得穆煜雄脑子嗡嗡作响,威严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流苏,你说的可是真的?” 穆流苏咬着唇,精致绝美的脸上一片清冷认真,“我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是爹也说了,娘亲原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比京城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还要强壮一些,生产的时候请的又都是经验丰富的产婆,还有医女坐镇,重重保护之下娘亲竟然还会血崩,爹爹不觉得很可疑吗?我听李嬷嬷说,娘亲生我的时候是很顺利了,一点都没有难产,可是既然生产的时候那么顺利,产后竟然血崩直至死亡,这件事情怎么看,我都觉得有些诡异。” 穆煜雄的眉紧紧的蹙成一团,陷入了沉思中。 “这件事情我会好好查清楚的,如果你娘的死真是吕氏在背后捣鬼,我会让她一命还一命。” 良久之后,凛冽嗜血充满杀气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穆煜雄脸色铁青,眸子深处透着刻骨的恨意。 “所以现在暂时不要动她,等到娘亲的事情查清楚了,再好好的处理她,爹你觉得好吗?” 穆流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语气也是寒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幽幽的说道,室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住了,沉重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流苏,爹不在家的这些年,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爹不是一个尽职的父亲,很抱歉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爹没有好好照顾你,真是对不起你死去的娘。” 穆煜雄眼眶微微有些红,声音里压抑着浓烈的痛苦,颤抖着手放在女儿纤细柔弱的肩膀上,心口阵阵的疼。他到底是怎么当人丈夫,当人父亲的啊,妻子郁郁而终,女儿痴傻十多年。 “有皇奶奶悉心照拂,女儿的日子没有过得很辛苦。爹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很高兴能有一个疼爱我如斯的爹爹。” 穆流苏轻轻的靠在穆煜雄的肩膀上,嘴角微微翘起,幸福的说道。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四章 不期而遇 敬亲王府,落花轩。 洛苏阳站在距离北堂德润三丈开外的地方,看透风霜的眸子里有着丝丝的沉痛,似乎透过了俊美如玉的少年,看着当年心爱的女人走得很远,最终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师叔今天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德润吗?” 北堂德润温润如玉的脸上保持着一贯风轻云淡的笑容,温润琥珀色的眸子深处折射出睿智的光芒,声音清朗柔和,像三月的春风缓缓的吹拂在人的心上,分外舒服。 “有,关于你父亲骤然辞世的事情。” 洛苏阳从回忆中走出来,咽下心头的苦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平静的说道。 “我爹?” 北堂德润的眸子猛的迸射出耀眼的光芒,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师叔是说找到了我爹离奇死亡的蛛丝马迹了吗?” 洛苏阳平静的望着酷似前太子妃的如玉容颜,缓缓的点了点头,“你爹中了一种草原上的奇毒碧落散,中毒的时日长达一个月之后才发作的,所以当时想要查到什么很是艰难。” 北堂德润明亮璀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洛苏阳,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那奇毒后来动用了刑部和大理寺卿所有的人去查都没有查出任何消息,先皇一怒之下将服侍先太子的宫女太监全部都杀光了。如今碧落散又重新出现了。从定国将军府的一个小妾吕氏的手中传开了。” 洛苏阳说着,眼睛深处溢满了深刻的仇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浑身笼罩着一层阴森凛冽的杀气,像极了来自地狱的修罗。 “那个吕氏,听穆家小姐说,是老清平王外室的女儿。” 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有紧握成拳的手还有手背上暴涨的青筋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也就是说,爹当年的死和清平王府脱不了关系是吗?” 北堂德润内心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撕扯开来,声音不再清朗,冰冷的寒意渗透出来,冷得室内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怪不得,早就没落的清平王府在他父亲骤然辞世之后,他的叔父登上皇位开始,重新又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权贵。 原来其中还包藏着这样的渊源。 北堂德润的眸光覆上了一层凛冽的寒霜,整个人杀气十足。 “也可能是定国将军府的穆煜雄,这说不准,你要做好准备才行。” 洛苏阳脸上充满了认真,深深的凝望着北堂德润,“你如果要坚持娶穆家小姐,如果到时候查出来穆煜雄也参与到了你爹的事情中,我希望你能够分清楚孰重孰轻。” “她父亲绝对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 北堂德润眼眸中闪过坚毅的光芒,想也不想,断然的说道。他永远不会相信,能够教出那样坚强善良女儿的将军会谋害他的父亲。 “万事没有绝对不是吗?我是说万一穆煜雄参与其中呢,你要怎么办?” 洛苏阳紧紧的盯着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面容,执着的纠结于此,不愿意放过。 “没有万一,我能肯定穆将军不会参与其中。” 北堂德润眼眸晶亮得吓人,脸上的神情可以称之为坚定,无论怎样也摧毁不了的坚定。 “我也希望穆煜雄没有参与到其中来,你好好祈祷吧。” 洛苏阳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转移开了话题,“有了这条线索,我们可以好好的查下去了。” “师叔放心吧,杀父之仇大如天,我绝对不能让爹死不瞑目,那些参与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北堂德润的声音冰冷凛冽得没有一丝温度,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狰狞而恐怖。 “那就好,你爹和你娘死不瞑目,血海深仇必须要报!决不能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洛苏阳的脸上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疼痛,恨声说道。 “桃花宴上刺伤你的凶手查出来了吗?” 洛苏阳从刚才的话题中转移开,淡淡的问道。 “除了那处处对我放心不下的太子还有谁?” 北堂德润扯着唇冷冷一笑,眼睛的里的杀气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就让他再得意一阵子。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等到如今手头的事情一结束,他会让北堂玄奕悔不当初。 “话说你身怀绝世武功,怎么会着了那人的道呢?要不是穆家小姐喂你服下灵药,又给你换血,后果不堪设想。” 洛苏阳皱着眉头看着俊美如玉的北堂德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北堂玄奕不是对我不放心吗?经过桃花宴的事情,他心里的疑虑应该会少了很多吧。他想要安心,我就给他安心,这不是很好吗?” 北堂德润语气依旧温和,却无端透出几分阴森恐怖的味道来。 他这些年来承受的痛苦,绝对会一一的还回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那也不值得用你的命去换啊,要知道,你差点就醒不过来了。你娘要是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怕在九泉之下都难以安心。” 洛苏阳紧紧的皱着眉,淡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只有那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北堂德润皱着眉,轻声的说道。那样冒险的事情,一次就足够了,日后他还会有流苏,绝对不会那么冒险。 “你知道就好了,该告诉你的事情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千万不要以身涉险。好了,我走了。” 洛苏阳说了一句,在墙上轻轻拍了一下,密道的门轰的一声打开了,他沿着阶梯缓缓的走下去。 “师叔,谢谢你。” 诚挚的声音在洛苏阳的背后响了起来,神医的脚步顿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手掌在墙壁上再次轻轻一拍,密道的门轰的一声关上了,遮挡住了北堂德润的视线。 北堂德润坐在床上,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光滑细腻的床沿,眉宇间一片坚毅。 曾经欠下的那些血债,一定要用血来偿还,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来人。” “王爷。” “北堂玄奕贪污赈灾银两私养军队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北堂德润的声音异常的冰冷,在空旷的室内回荡着,透着阴森的杀气。 “贪污受贿的事情证据已经差不多了,只是私自养兵的事情证据还没有搜集完毕。” 侍卫单膝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将实际的进展报告主子,头皮阵阵发麻。 “加快进展,一定要最短的时间内查出那些私养的兵马安置在什么地方,还有暗中进行的兵器交易,结党营私的官员名单,都要呈到我的手上来。” 隐忍了这么多年,他不想再忍下去了。父亲含冤而死,母亲殉情自杀,剩下他和沁雨举步维艰的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上,如履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别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让死士做好准备,三日后在云霄楼,刺杀北堂玄奕!不一定要刺杀成功,闹得越大越好!” 杀气腾腾的声音听在侍卫的耳朵里,犹如最锋利的刀刃,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属下遵命!” 侍卫应声退了出去,咚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北堂德润紧抿着唇,脑海中浮现出穆流苏灿烂如花的笑容,他的眸子一紧。流苏,如果哪一天你会发现其实我并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润如玉,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翌日清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穆流苏坐在花园中,闻着清新的花香,心情跟着飞扬了起来。 “小姐,先吃早饭吧。” 若语笑盈盈的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走上来,放在石桌上,柔声说道。 “好。” 穆流苏轻轻的笑着,端起香气扑鼻的瘦肉粥小口小口的喝着,脸上溢满了幸福的微笑,目光所及之处,大红色的绸缎迎风飘舞,分外喜庆。 再过三天就是她大婚的日子了,想起那个总是笑得温文尔雅的男子,她的心变得很柔软。 很快的,她的生活又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小姐,今天要出门吗?” 若语看着自家小姐美丽得像落入凡间的精灵,眼底闪过几分惊艳。敬亲王真是好福气,能够取得她家小姐做妻子。 穆流苏握着勺子的手停下来,安静的沉思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当然要去啊,今天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呢。” 之前拜托铁匠铺做的轮椅,应该已经做好了吧。 不知道北堂德润收到轮椅的时候会不会很开心? 穆流苏想着,眼睛忽然笑得眉眼弯弯,一股甜甜的味道从心田流淌过。 若语促狭的笑了笑,打趣道,“小姐是不是要去见未来的姑爷啊?王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呢。难怪让小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穆流苏脸不红心不跳,笑得愈加灿烂,“那是,日后若语碰到了喜欢的人,也能体会到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要是和哪个少年看对眼了呢,你家小姐绝对不会吝啬,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让你当最美的新嫁娘。” 那若语脸皮本来就薄,被穆流苏这么一说,脸红得跟桃花一样,好看得厉害。 “小姐就会打趣我。” 穆流苏呵呵笑着,继续喝着碗里的粥,“谁让你不害臊先打趣我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就知道小姐会说话,我不跟你说了。” 若语跺了跺脚,低下头去绞动着衣服前襟,扭扭捏捏的说道。 “我也不跟你说了,去准备吧,我要出门。” 穆流苏喝完了碗里的粥,站起来款款摆摆的朝着屋子里走去,换了一身干净简单的裙子,带着若语,丁香,蔷薇,茉莉,幽兰四个丫鬟出门去了。 马车飞快的穿过集市,没有做一丝停留,又穿过了好几条巷子,在铁匠铺门口停了下来。 “几位姑娘里面请,请问需要点什么?” 热情好客的小二走上来,将穆流苏等人迎进了铺子里。 穆流苏走到柜台前面,冲着那掌柜轻轻笑着,平静的说道,“麻烦掌柜的请你们主子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主子说。” “这位小姐,我家主子不见客。” 掌柜的脸上泛起了为难的表情,抱歉的说道。 穆流苏也不恼,从袖子里掏出画着轮椅的草图,冷静的说道,“你把这张图拿给你们主子,他会来见我的。” 那掌柜的接过穆流苏的草图,眼睛在上面扫过一眼,眼睛里浮起了一丝凝重,态度变得客气了起来,“姑娘你先坐着,我这就去请主子出来。” “小二,给几位姑娘上茶。” 掌柜的急匆匆的冲着小二喊道,自己则掀开了帘子往后堂去了。 穆流苏很耐心的坐着,捧着清香宜人的茶,眼睛里却涌起了几分紧张,她不知道北堂德润会不会喜欢她的礼物。 那样温润如玉风华绝代的男子,会将她的礼物放在心上吗? 她的心底升起了几分紧张,不确定了起来,掌心里竟然冒出了冷汗。 “这位姑娘找在下?” 宇文惜翰缓缓的从后堂走了出来,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温和有礼的说道。 穆流苏顺着声音望过去,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你好。” “你是?” 宇文惜翰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意外,叫了起来。 穆流苏含笑点点头,红唇轻启,“我来拿之前定做的东西,不知道做好了没有?” 宇文惜翰镇定下来,恢复了正常,客气的笑着说道,“已经做好了,姑娘请稍等,我这就让人去拿。” 说着他招了招手,“掌柜的,到后面将这位姑娘的东西搬出来,小心一些,不要弄坏了。” 那掌柜忙不迭的应着好,转身走进了后堂,很快就抱着被蓝色的丝绸遮盖的物品气喘吁吁的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姑娘看看满不满意。” 宇文惜翰掀开遮盖着轮椅的宝蓝色丝绸,脸上挂着自得的神情。 精心打造的银色轮椅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轮椅,车轮用精铁打造而成,几十根承重铁丝从轴承处以放射状的形式排列开来,均匀分布。 轮椅前方还有脚踏的地方,能大大的减轻患者脚步承受的重量。座位的两边,还有精心打磨的靠手,光滑细腻,泛着银色的光芒。 穆流苏蹲下身去,轻轻的推动着轮子,那轮椅轻巧的转动了起来,比北堂德润用的那木制的轮椅灵活轻便了许多。 “很好。” 穆流苏脸上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你了。” 有了这个轮椅,以后北堂德润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去。 “是在下应该感谢姑娘才是,我父亲有了这个轮椅,现在行动方便了很多呢。” 宇文惜翰轻笑着说道,语气里是满满的喜悦。 穆流苏抚摸着精致剑刃的轮椅,发自内心的高兴,眉眼弯弯的,“丁香,蔷薇,将轮椅搬出去。” “不管怎么样,都要感谢公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穆流苏轻轻一笑,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宇文惜翰双手背在身后,含笑看着穆流苏走远了,眸子里也升起了几分期待,他们主上要是有一个这样的轮椅,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走出了铁匠铺,穆流苏压住内心的高兴,转身对蔷薇说道,“蔷薇,丁香,你们去雇一辆马车来,把轮椅送到敬亲王府去,亲手交给敬亲王爷,马上就去。” “是,小姐。” 蔷薇和丁香顺从的应了下来。 穆流苏想了想,抽出自己的帕子,轻轻咬破手指,刷刷的在帕子上写了几个字,叠好。 等到蔷薇将马车雇来的时候,将锦帕塞到她的手中,认真的说道,“顺便将这个交给王爷。” 穆流苏说完这些话,脸微微有些红,在若语暧昧的目光下,愈加觉得不好意思。 “去吧,早去早回。”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看着两个丫鬟将轮椅搬上了马车,车子扬长而去,才挺直身体,平静的说道,“若语,我们回去吧。” 身后却没有声音回答她,她转过身,只见一身华贵锦袍的北堂玄奕站在她的身后,对着她微微笑着,那双锐利的眸子,像猎人看到猎物,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穆流苏心里咯噔一跳,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的神情,不卑不亢的微微屈膝行礼,轻声说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穆小姐不必多礼,起来吧。” 北堂玄奕伸出手来,想要虚扶她一把,穆流苏站直身子,不着痕迹的抬起手,将鬓角散乱的头发别到耳朵后,躲开了前者的碰触。 “多谢太子。” 北堂玄奕的手尴尬的落空了,深邃幽暗的眸子里涌起了一丝恼怒,被他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 “真没想到,本殿竟然会在这里碰到穆小姐,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缘分啊?” 北堂玄奕邪魅的勾着桃花眼,媚眼如丝的冲着她放电,语气低沉充满了磁性,挑逗的味道异常明显。 “殿下说笑了,有一句话叫做人生何处不相逢,和所谓的缘分没有任何关系。” 穆流苏心里闪过几分厌恶,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的说道,“臣女出门很久了,是该回府去了,告辞了,再见。” 她缓缓的退开几步的距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乱,含笑着对落在一丈开外的若语轻声说道,“若语,过来,我们回去了。” 在和北堂玄奕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腕不期然被邪魅异常的太子握住了,她的脸色不由得变得寒冷了起来,冷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太子请自重。” 能够自由移动的另一只手很轻也很坚定的掰开北堂玄奕的手,挣脱出来。清冷绝美的面容上,此时一片薄薄的怒意。 “幽兰,茉莉,上车,我们走!” 穆流苏冷声喊道,北堂玄奕犹如毒蛇冰冷的目光让她感到害怕,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让她想要落荒而逃。 她是那么想的,脚下的步伐移动得更快了。 北堂玄奕眼底闪过一抹阴霾,怒火从胸腔里面熊熊的升起,三步并作两步的拦在穆流苏的面前,邪魅张狂的脸上布满了寒霜,“如果我不放你走呢?” 幽兰和茉莉握紧了闪耀着寒芒的长剑挡在穆流苏的面前,虎视眈眈的瞪着北堂玄奕,做出一副保护穆流苏的架势,浑身充满了戒备。 “堂堂天子脚下,臣女又没有犯任何错误,太子应该也不敢乱来吧?臣女是敬亲王未过门的妻子,是殿下未来的弟妹,更是皇上未来的侄媳妇,请问太子以怎样的理由阻拦臣女,不让臣女离开?” 穆流苏极力的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冷笑一声,言之灼灼的反问道。 “你也说了,是未来的,未来的就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既然没有发生,一切就还当不得真,我为什么又不能阻拦你呢?” 北堂玄奕没有看大穆流苏眼中的慌乱,不由得怒极反笑,“你也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吧?” “就算一切都没发生,臣女也是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敬亲王妃,殿下可以不把我当成一回事,总不能将皇上的圣旨当成一句可有可无的废话吧?当然,除非殿下不将太子之位放在眼里,臣女无话可说。” 穆流苏眉头紧抿着,冷笑着说道。 北堂玄奕冷笑了一下,轻声的笑了起来,“穆流苏,你这是在威胁本殿吗?你觉得本殿是那么容易受到威胁的人吗?” “不是威胁,实话实说而已。劳烦太子让让路,臣女感激不尽。” 穆流苏忍住砰砰乱跳得几乎要跃出胸腔的心脏,握紧了拳头,清冷的说道。 “本殿不让。” 北堂玄奕邪魅冰冷的笑了起来,狭长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穆流苏,修长的手指朝着后面一挥,原本安静的站在角落里的侍卫一跃而出,齐齐围攻茉莉和幽兰。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人影交缠,打得异常激烈。 狭小的巷子里,有阵阵阴风吹来,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茉莉和幽兰两个人,对抗同样武功高强的十几位大内高手,越来越吃力,渐渐的落于下风。 穆流苏咬着唇,背后的冷汗湿透了衣衫,瞪着反抗越来越虚弱的幽兰和茉莉,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 叮―― 噗―― 幽兰的胸口被击了一掌,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身体踉跄着跪倒在地上,脖子上被两把明晃晃的剑架着,再也动弹不得。 “幽兰!” 穆流苏心里一紧,失声叫了出来。 话音未落,茉莉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了起来。 她的心提在了嗓子眼,她看向了茉莉,只见一把剑穿透了茉莉的肩膀,北堂玄奕的侍卫猛的一脚踹翻了娇小的茉莉,茉莉像失去重力的物体重重的落在墙上,摔下来,鲜血染红了碧绿的衣衫。 “茉莉!” 穆流苏心紧紧的揪着,眸子里浮起了几分心痛,本能的想要冲过去看两个丫头的伤势怎么样了,北堂玄奕忽然伸出手来,触不及防间,紧紧的将穆流苏搂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细腻如凝脂的肌肤上,暧昧的贴着她的脸颊,低沉深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流苏,你真的很不乖。” 温热的气息氤氲开来,穆流苏却忽然觉得异常冰冷,冷得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殿下,请你放开。” “本殿为何要放开,流苏你可知道,在桃花宴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本殿就被你的风采深深的折服了。那时候就在想着,这样狡黠灵慧的女人要是在本殿的胯下婉转呻yin,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北堂玄奕愈加邪魅的说着,修长洁白的手缓缓的手眷恋的抚摸在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颊上,让穆流苏想要落荒而逃。 “混蛋,放开我家小姐!” 若语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恶狠狠的朝着北堂玄奕的脑袋砸过去。 北堂玄奕眸光一冷,随意的一挥衣袖,若语的身子直直的弹了出去,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就像刚才那一切只是穆流苏的幻觉。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穆流苏又气又怕,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咬牙彻齿的问道。 “不想怎样,只是想要你成为本殿的女人而已。” 北堂玄奕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流露出一丝贪婪的味道来,依旧轻轻的抚摸着她如玉的容颜,那万分珍惜的样子,让穆流苏觉得像毒蛇缠绕在皮肤上,阴冷,恶心。 “不可能!我要嫁的人是敬亲王。殿下难道想要抗旨吗,抗旨对您来说有什么好处?” 穆流苏极力的隐忍着内心深处几乎要将她弄的崩溃的害怕,明亮的眸子里折射出坚定的光芒,“请你放开,今天的事情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不然,殿下一定会后悔的!” 她的脑子渐渐的冷静下来,理智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脸上的神情愈加的坚定,手指紧紧的揪着腰带的位置,将藏在腰间的毒粉握在手心里,费尽心机的等待着可以出手的机会。 “流苏,你生气的样子都那么美丽,美丽得让本殿不由得砰然心动呢,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为何要跟着二皇弟呢,只要你愿意,跟着本殿,本殿绝对不会委屈了你。即使不能成为太子妃,太子侧妃也是绰绰有余的,为何要跟着那个双腿残疾的残废呢?” 北堂玄奕冰冷无情的话语,让穆流苏的怒火腾腾的升了起来,眸子变得通红,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冷冷的笑了,“我嫁给敬亲王怎么了,这和太子没有关系。皇上赐给了流苏莫大的恩赐,流苏接受得高兴。臣女并没有太子那么大的能耐,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抗旨,我唯一能的选择就是去接受一切,太子何必强人所难。” 她挣扎着,想要从北堂玄奕的怀里挣脱出来,可是北堂玄奕的力气如此之大,无论她怎么用力,那铁臂都牢牢的箍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流苏,你可知道你现在有多美么?美得让人想要狠狠的占有。” 北堂玄奕的眸子里闪过浓烈的欲望,修长的手已经捏紧了穆流苏精致小巧的下颚,带着灼热气息的吻落了下来。 穆流苏等待着北堂玄奕意识松懈的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冰冷凛冽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凛冽,手指飞快的将药粉往北堂玄奕的鼻腔和眼睛撒去。 她咬紧嘴唇,恶狠狠的瞪着北堂玄奕,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北堂玄奕的唇在触及她温软如花瓣的红唇前一刻,忽然松开了穆流苏,痛苦的捂住了鼻腔和眼睛,身子踉跄着向后退去。 “殿下――” 紧紧跟随着北堂玄奕的侍卫被眼前急转直下的形势弄得始料不及,顾不得其他,冲上前来扶着北堂玄奕,原本就很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 “殿下,您怎么样了?快去请大夫啊。” 侍卫们焦急的扶着北堂玄奕,吓得手忙脚乱。 “妖女,竟然敢伤害太子殿下,拿命来!” 气急败坏的侍卫眼睛通红,恶狠狠的瞪着穆流苏,手中尖锐的利箭毫不留情的朝着穆流苏刺了过来,狠狠的刺向了穆流苏心脏的位置。 “叮――” 穆流苏捏着削铁如泥的匕首,不闪不避,眼神尖锐的瞪着眼前的杀气腾腾的侍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刀斩断了侍卫的长剑,眼神冰冷异常,身子在同一时刻灵活的跃起,在那侍卫冲到她面前的时候飞快的蹲下,干脆利落的转身,一脚踢中那侍卫的脖子,手中锋利的匕首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刺穿那侍卫的肩膀。 “这是替我的侍女还给你的!”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小脸上带着腾腾的杀气,死死的瞪着肩膀处汨汨流出鲜血的侍卫,声音冷得像极地的冰川,脊梁挺得很直,像屹立不倒的女战神。 最初的惊悚和害怕已经消失了,手中握紧了削铁如泥的匕首,她没有害怕,也没资格去害怕。 “妖女,竟然敢对太子殿下用毒,还不速速把解药交出来!” 气急败坏的侍卫虎视眈眈的瞪着穆流苏,恨不得将她撕成千万片碎片。 穆流苏神色一片清冷,淡然的望着将她团团围住的侍卫,眼睛里闪过一片嘲讽的光芒。只许北堂玄奕欺负她,难道她就不能有一点反抗的余地了吗? 真是可笑! 北堂玄奕眼睛通红,那毒粉刺激着他泪水不住的往外流,他拿着锦帕狼狈的擦拭着吸入鼻腔和眼睛里的毒粉,瞪着穆流苏,冷冷的笑了起来。 “穆流苏,你是想死吗?”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敢这么对她,很好。 “臣女并不想死,要是能活着谁愿意死呢?可是和失去名节相比,生命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太子殿不自重在先,臣女的出手只是迫不得已的自保而已。” 穆流苏眼睛里折射出凛冽的寒芒来,不卑不亢的答道,“太子若是执意追究,臣女不介意将事情闹到皇上和太后跟前,到时候事情可就不是像现在这么简单了。” 她心里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扇北堂玄奕一个耳光,可是她不能,在皇权至上的古代,在她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之前,一味的蛮劲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将解药给我!” 北堂玄奕被毒药折磨着,尖锐的疼痛折磨着他,疼得他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水来,紧握成拳的双手青筋暴涨,俊美的五官扭曲着,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穆流苏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等我回到将军府中,自然会将解药乖乖的奉上。” 如果现在将解药给了北堂玄奕,她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了,所以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穆流苏,你就不怕本殿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臣女也只是出于自保而已,只要臣女安然无恙,太子殿下自然也会无恙。” 穆流苏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淡然而答。 “还请殿下先放臣女离开!” 穆流苏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声音清冷,没有丝毫的畏惧。 “你休想,来人,将她押回东宫,本殿要好好的审讯这个女人!” 北堂玄奕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双眸通红嗜血,像落入陷阱的困兽,浑身散发出阴狠的气势,“穆流苏,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本殿吗?” 密密麻麻的侍卫涌上来,将她围在中央,眼睛绿幽幽的,虎视眈眈的瞪着她,像是要将她撕得粉碎。 穆流苏竟然扯着唇轻轻的笑了,笑意在璀璨的眸子中渐渐的汇聚成万年不化的寒冰,冷意森森袭来。血液里的不甘强烈的叫嚣着,翻卷着惊涛骇浪,卷起毁天灭地的力量。 北堂玄奕,今日的我或许没有能力反抗你,但是总有一天,你要为你行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不用,我自己走。” 她如樱花般绝美的唇瓣轻轻的动了一下,对着北堂玄奕笑得异常的平静,缓缓的走向他,“太子殿下,你今天赢了。” 可是,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早知道结果便是如此,刚才的挣扎不也是白费吗?穆流苏,识时务者为俊杰。” 北堂玄奕眼睛里泛着通红的血丝,冲着她邪魅诡异的笑了,像极了恶鬼。 “是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穆流苏缓缓的点头,同意了北堂玄奕的话。还有一句话,被她咽了下去,风水轮流转。 “带走!” 北堂玄奕的声音变得异常阴森邪魅,冷冰冰的喝道,“穆流苏,向来只有我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从来没有想要而得不到的,这次也不例外。” 那森森白牙露出来,配上那血红的双眼,实在是杀气森森。 “那臣女祝太子殿下永远心想事成。” 穆流苏藏在袖子下面的双手慢慢的收拢,握成拳头,尖利的指甲划破掌心,敏锐的疼痛袭来,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即使是身处逆境,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狼狈,风姿高雅,雍容华贵,闲庭信步般的向前走着,一阵风吹来,美丽的裙摆翻卷成肆意盛开的花朵。 北堂玄奕侧眼看着她没有丝毫畏惧的模样,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个女人,倒是比那些娇滴滴只会绣花或是无病呻吟的小姐们强多了,还是定国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穆煜雄的掌上明珠。如果能够娶她成为妻子,对于日后能够登上皇位,压制那些蠢蠢欲动的亲王,又是一股强大的势力。 只是父皇如今将她赐给老二那个瘸子为正妃,这一点有些棘手了。 北堂玄奕暗自揣摩着,幽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骇然的杀意,要么让穆流苏在成亲之前失踪,要么让北堂德润在成亲前死去。 父皇总不可能让穆流苏和一个死人成亲吧? 到时候把这个女人纳入东宫成为侧妃,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北堂玄奕沉思着,想要将北堂德润除去的信念更加强烈了,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就连没有内力的穆流苏都感受到了。 “上车!” 北堂玄奕停下了脚步,指着精致华丽的马车,对着穆流苏冷冰冰的说道。 穆流苏咬着唇,脸上的神情一片冰冷,缓缓的伸出手去,握住了马车的门框。 “太子皇兄这是要将臣弟的王妃带到何处?” 清润如水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听在穆流苏的耳朵里像是天籁之音,原本坚硬的心也变得柔软了起来,她猛的回过头去,看着推着轮椅朝着这边过来的北堂德润,静静的看着,目光有些湿润,热流涌上心头,流遍了全身。 “北堂德润。” 她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无声的念出了四个字来。 北堂德润冲着她温暖的笑了笑,眼神轻柔似水,穆流苏原本狂乱跳动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像惊涛骇浪中漂泊不定的小船找到了温暖的避风港湾。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五章 怦然心动 北堂玄奕的脸色阴沉得恐怖,邪魅狭长的眼底一片阴霾,微微眯起,透露出丝丝危险的气息,勾着唇,冷冷的笑了起来。 真是可恶! “你满意了?” 他磨着牙恨恨的盯着穆流苏,咬牙彻齿的说道。 穆流苏不卑不亢的挺直脊梁,淡然的抬眸,平静的说道,“臣女惶恐,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北堂玄奕压低声音恨恨的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本殿的掌心了吗,休想。”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神情没有一丝变化,粉嫩绝美的唇微微翘起,冲着北堂德润温婉的笑了,笑容温暖纯粹,让世间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也浮起了清浅的笑容,任由身后的侍卫推着新的轮椅,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在北堂玄奕的面前站定,语调清朗,却没有一丝卑微,“臣弟参见太子皇兄,不知道流苏犯了什么错,让皇兄如此大动干戈的把她押回东宫去?” “皇弟是在兴师问罪吗?那你先问问她做了什么?” 北堂玄奕冷冷的笑了,锐利的眸子深处涌起了一片阴霾,指着穆流苏恨声说道。 “流苏你做了什么?” 北堂德润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宠溺的目光看向穆流苏,轻声的问道。 “也没做什么,太子殿下兴许是喝多了酒,意识有些不清楚,不小心轻薄了流苏,我情急之下用防身用的毒粉自保,不小心伤了太子殿下。” 穆流苏抬眸,澄澈的目光深处一片坚定,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若有似无的透出一丝嘲讽。 “太子皇兄,流苏年轻不懂事冲撞了你,臣弟替她向你道歉,请皇兄不要责怪。” 北堂德润目光澄澈,流光溢彩,充满了真诚,又看向了穆流苏,轻声的说道,“流苏,你这件事情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不快点把解药交出来,顺便跟皇兄道歉。” 穆流苏心里恨得要死,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低头,拔下头上的发簪,轻巧的拧开,倒出一粒药丸,递到北堂玄奕的手里,瓮声瓮气的说道,“刚才的事情多有得罪,请太子殿下恕罪。” 北堂玄奕死死的盯着穆流苏,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撕碎了,却也清楚的知道今天是带不走眼前这个女人了,邪魅狂妄的眼波流转着,轻轻的笑了起来,“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了,本殿又怎么会怪罪流苏呢?今天的事情纯属意外。” 穆流苏走到北堂德润的身边站定,盈盈屈膝行礼,“多谢太子没有将臣女降罪。” “皇兄,流苏这丫头野惯了,冲撞了皇兄真的很抱歉,日后臣弟一定会好好的调教,保证今天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北堂德润仰起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没关系,本殿向来不会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既然皇弟来了,皇兄也不必操心送穆小姐回府了,一切就交给你吧。” 北堂玄奕咽下五脏六腑间排山倒海的怒气,转过身,眸子深处涌动着强烈的杀意,冷声喝道,“摆驾,回宫!” 富丽堂皇的马车,飞快的在巷子里驰骋着,扬起阵阵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密密麻麻的侍卫施展轻功跟随在马车身后,以诡异的速度消失在巷子里,转眼之间已经无声无息。 穆流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摊开掌心一看,那里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一阵风吹来,她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手指不经意的摸向背后,衣衫竟然湿透了。 “北堂德润。” 感觉到阵阵后怕的她脸色苍白的冲着温润如玉的男子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北堂德润伸出手,沉默的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温润清朗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缓缓的响起,“没事了,都过去了。” 穆流苏被那么温柔的语气轻哄着,眼眶微热,有眼泪涌了上来,她咬着唇,轻轻的笑了,沙哑着嗓子说道,“恩,没事了,我想要回家了。” 北堂玄奕沉默的眼看着重伤的幽兰和茉莉,还有昏迷过去的若语,淡然的吩咐随行的侍卫将三个丫鬟抬到马车上去,解开被点穴的车夫的穴道,平静的说道,“去定国将军府。” “是,王爷。” 侍卫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让惊魂未定的车夫坐在旁边,坐在了驾车的位置。 “你跟我坐一辆马车好吗?” 北堂德润洁白修长的手沾染上了穆流苏鲜红的血,琥珀色温润的眸子深处闪过几分心疼,“不要害怕,都过去了。” 洁白的锦帕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莹润如玉的小手,将粘稠的血液擦得干干净净。 “还疼吗?” 略带心疼的声音落在穆流苏的耳中,让她的心变得愈加柔软,眼眶里涌上了一层薄雾,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疼了。” 北堂德润让身后的侍卫拿着金疮药上来,小心翼翼的倒在她莹润如玉的掌心里,细致的敷了一层,又用丝帕将伤口包扎好,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我送你回将军府。” 穆流苏轻轻的点头,乖巧的一言不发。 侍卫将北堂德润抬到马车上去,安置好。穆流苏没有任何扭捏,手抓着马车门框的边缘,踏上了马车,紫色的帘子落下,遮住了外面的视线。 “去将军府。” 北堂德润清朗的声音落下,赶车的侍卫马鞭轻轻一挥,拍在马的身上,马蹄扬起,嘶鸣一声,飞快的朝着定国将军府的方向奔驰着。 马车内,穆流苏头垂得低低的,头发有些凌乱的狼狈。 在北堂德润来之后,她才忽然觉得自己有了依靠,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才像点燃导火索的火药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会害怕,双腿会发抖,冷汗会湿透她的衣衫。 北堂德润也静默着,低垂着头抚摸着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在穆流苏看不见的地方,琥珀色的眸子深处是一片凛冽的阴霾,有骇然的杀气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卷起惊涛巨浪,让人不寒而栗。 空气里面也流动着诡异的安静,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耳边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风儿卷起帘子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静默延续了一路,一直到定国将军府门前停下来,北堂德润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王爷,到了。” 帘子外面侍卫的声音恭恭敬敬的响起,北堂德润的目光才从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那移开,平静的说道,“知道了,扶本王下车。” 穆流苏怯怯不安的看了北堂德润一眼,心里的忐忑愈加的变大,生怕那温润如玉的男子生气了。 北堂德润轻轻叹息一声,修长如同艺术家般的手握住了她的纤纤素手,声音清润柔和,“到家了,流苏,下车吧。” 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恩。” 穆流苏机械的点点头,掀开帘子自己先跳了下去,看着侍卫小心翼翼的将北堂德润抬下马车,不由得轻声提醒着小心一些。 “进去吧。” 穆流苏看着侍卫推着北堂德润进了将军府,自己跟在旁边。 “流苏,我要先去知会将军一声,你等着我。” 北堂德润的眼神很温暖,璀璨的眸子深处流光溢彩,带着深沉的眷恋。 “好。” 穆流苏跟随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到了客厅,和父亲说了些什么,半刻钟之后,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两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流苏,今天没事吧?” 穆煜雄显然已经知道了她经历的事情,眼睛里有着几分担忧,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了,爹你不用担心我。” 穆流苏轻轻的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尽量笑得温柔得体,镇定如斯,不让自己的脸色变得那么苍白。 穆煜雄沉默的看着她,眼眸深处有着丝丝的心疼,“流苏,以后小心一些,能不跑出去,就不要跑出去了。” 他没想到,最疼爱的女儿竟然被太子盯上了,要是她有什么意外,他一定会心疼死了。 “我知道了,对不起,流苏让爹爹担心了。” 穆流苏脸上涌起了几分愧疚,头垂得低低的,瓮声瓮气的道歉。 穆煜雄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她,可是她却总是让父亲担心,都是她的错。 “傻丫头,说这些做什么呢,既然王爷来了,你带着王爷四处逛逛吧,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穆煜雄揉了揉女儿乌黑如墨的长发,眼睛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慈爱,又转过头看了北堂德润一眼,和颜悦色的说道,“王爷,你请自便。” “我会的,将军你忙你的。” 北堂德润唇间溢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声音清朗动听,目送着穆煜雄走远了,才看着吓得脸色苍白的女人,柔声说道,“流苏,带着我去你的院子里看看吧。” 他有很多的话要和穆流苏说,还想知道今天发生那些事情的始末究竟是如何的。 “可是这不太合适吧?” 穆流苏有些犹豫,未出阁的少女怎么能领着陌生的男子到自己的居所去呢?要是传出去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我们快要成亲了不是吗?再过几天你就成为我的妻子了,没什么不合适的。更何况,我已经知会过穆将军了,他也同意了。” 北堂德润的目光温润真诚,就那样安静的望着她,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吧,可是这些侍卫进去不太合适,就让管家带着他们先下去喝茶,你看可以吗?”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商量般的说道。 “好。” 北堂德润笑得眉眼弯弯的,爽快的吐出了一个字。 “我推你走吧。” 穆流苏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眨了眨,走到北堂德润的身后,推着崭新的轮椅朝着她的清荷轩走去,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给她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迎面吹来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唯美安宁得像一幅惊世名画。 穿过郁郁葱葱的前院,沿着青石铺就的地面向前走着,一路上花香扑鼻,流水淙淙,鸟儿欢快的鸣唱着,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穆流苏眼神落在北堂德润乌黑如墨的长发上,眼神微微有些僵直,沉默的推着到了清荷轩,进了她的屋子。 “你先坐着,我去换一身衣服。” 穆流苏将北堂德润推到桌子边上,让丁香和蔷薇进来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奉上了香气四溢的茶之后,扯着唇轻轻笑了一下,轻声的开口说道。 北堂德润柔和宠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缓缓的点了点头,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捏着茶杯,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贵气。 穆流苏转身走进了卧房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款款的走了出来,在北堂德润的对面坐下,一双晶亮的眸子安静的看着丰神俊朗的少年,清丽无双的容颜上有着几分复杂。 “流苏,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北堂德润冲着她柔和的笑了起来,轻声的说道。 “丁香,蔷薇你们先下去吧。” 穆流苏转过身对立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淡淡的说道。 丁香和蔷薇弯腰退了出去,轻轻的掩上了房门,房间内就只剩下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两个人了。 “你要说什么?” 穆流苏坐下,波光潋滟的眸子看着北堂德润,语气轻柔,像一阵清凉的风吹拂在人的心上,分外的舒服。 “你离我太远了,我没有办法说,流苏,你能到我面前来吗?” 北堂德润目光很明亮,声音柔和清朗的在室内响了起来。满腔的爱意堆积在他的心里,千言万语就在唇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穆流苏轻轻的叹息一声,在那期盼的目光里,终于还是缓缓的起身,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脸上尽量笑得温婉柔和,安静的望着俊美如玉的少年,等待着他开口。 “再近一些,流苏,我够不到你。” 北堂德润笑得愈加温暖,眼睛里的期待更加浓烈,灿烂的朝着穆流苏笑着,像极了天上的星辰,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穆流苏满脑子的疑惑,她不知道北堂德润为什么会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在她的预想中,可能是担心,可能是责备,但绝对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温柔似水又兴奋异常的目光。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穆流苏奇怪的问道,又靠近了北堂德润两步,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探了一下。 北堂德润忽然伸出手,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俊美如玉的脸颊靠在她的胸前,脸上洋溢着幸福宁静的笑容,满足感叹着,“流苏,我好开心,谢谢你。” 穆流苏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身子僵硬得厉害,语气都变得有些短促了起来,“北堂德润,你怎么了?” 这个反应实在是在她的预料之外,她差点被北堂玄奕轻薄了,身为未婚夫的他竟然是这个反应,穆流苏现在只能用惊悚来形容她内心的想法了。 “你为我做的轮椅很好用,这是我十几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谢谢你。” 那是不是证明了自己在流苏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早就将自己放在心里了。 北堂德润的手依旧环绕在她的腰上不肯松开,脸颊贴着她的身体,清朗的声音震动着,隔着衣衫的肌肤有些酥麻。 穆流苏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身体僵硬得不敢乱动,“那个,不用谢,我也只是不想看到你那么辛苦而已。” 北堂德润嘴角微微翘起,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美丽而炫目。他深爱的女人竟然肯花心思为他做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让他不开心? “北堂德润,你先把我放开,我现在有些不舒服。” 穆流苏脸上沾染了一片红晕,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的心跳得太快了,几乎要跃出胸腔了,她都快要没有办法呼吸了。 听到她略带困难的话语,北堂德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懊恼,急忙松开了禁锢在她腰间的手,愧疚的说道,“弄疼你了是吗?真的很对不起。” 穆流苏退后了几步,宛若凝脂般白皙的脸上微微有些羞涩,在北堂德润的对面坐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般的问道,“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 北堂德润含笑看着她,轻声的问道。 “怪我和太子殿下纠缠不清,会让你丢脸的。” 穆流苏低下头来诺诺的说道,她也不明白怎么会那么倒霉,只是去给北堂德润取轮椅,竟然都会碰上那个邪魅阴沉的太子殿下。 “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 北堂德润目光灼灼充满了认真,缓缓的说道。 北堂玄奕竟敢觊觎他的妻子,简直是找死! 琥珀色温润的眸子低垂下来,眸中的狠意一闪而逝,血腥的嗜杀在那双眸子里肆意的翻卷着,叫嚣着,卷起惊涛骇浪。 “出了那样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让你蒙羞了。” 穆流苏的眼中充满了认真,咬着唇愧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他竟然会在那里,还会做出如此孟浪的事情来。” “流苏,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北堂德润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心疼,隔着桌子握住了她莹白如玉的小手,轻轻的摩挲着,“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又一次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想起当时的情形,他还一阵阵后怕,只要他再晚来稍微一刻,他的流苏将会面临着怎样的折磨,他甚至不敢去想。 北堂玄奕那个阴险的小人,这个仇他记下了。伤害了他,又觊觎他的女人,总有一天,他会让北堂玄奕死无葬身之地。 “不,我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真的被太子殿下押回东宫去了。” 穆流苏眼睛明亮得像天上的星辰,轻声的坚持着。 “又一次让你受到了伤害,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流苏,我说过要用生命去保护你的,却总是让你受到委屈。” “北堂德润,你别这样说。” “叫我润,流苏,我不喜欢你那么生疏的叫我的名字,日后我们会是最亲密的人,会相互携手共度一生,不应该这么生疏。” 北堂德润的目光变得灼热了起来,深深的望进了穆流苏的瞳孔深处,柔情似水,浓得化不开,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缠绕着她,让她心甘情愿的沉沦。 穆流苏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淹没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她嘴唇动了动,一个缠绵悱恻的字眼从那如樱花般绝美的唇中溢了出来,“润。” 北堂德润的脸上盛开了如同春花般灿烂的笑容,视线愈加的火热了起来,如果他的双腿可以行走,他一定会冲到流苏的面前,将她抱起来开心的转圈,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几乎要穿透灵魂的喜悦。 “流苏。” 北堂德润嘴角动了一下,喃喃的喊出了让他眷恋不已的名字。 穆流苏被那样灼热深情的目光看着,脸上浮起了一片桃花,羞涩的扭头看向别处,手指扭捏的拧着衣裳,拧出一片皱巴巴的。 北堂德润努力的将满腔的柔情压下去,眸子里的火热眷恋也深深退去,变得一片清明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北堂玄奕到底说了什么,让他如此勃然大怒,你能告诉我吗,流苏?” 清朗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日如沐春风的感觉,带着些许的鼓励,看着穆流苏。 穆流苏转过脸来,想到刚才的事情,眼睛里充满了恼怒,冷声说道,“我去拿轮椅出来,谁知道恰好在巷子里碰到了他。我想要离开,可是他拦着不让我走,还说了很多让我十分难堪的话语,我不理会,他就将我的丫鬟打伤了,缠着我,不放。” 说着,穆流苏的脸上出现了几分难堪,眼睛里闪过了几分犹豫,看着北堂德润,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在这个年代最看重女子的名节,她不能确定北堂德润知道那个阴险的太子搂着她,还差点亲到她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不会生气的,流苏你继续说。” 北堂德润鼓励的冲着她笑了笑,声音依旧温柔似水。 “他忽然抱着我,说了很多轻佻的话,我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后来他想亲我,我情急之下就拿了毒粉洒在他的眼睛和鼻子里。” 穆流苏恨恨的说着,胸腔因为生气一起一伏的,当时他真想狠狠的扇那个恶心的太子一个耳光,仅有的理智让她硬生生的按捺住了。 北堂德润听到她的话,温润的笑容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凛冽冰冷的气息在他的周围蔓延开来,室内的空气似乎都低了好几度,凉嗖嗖的。 穆流苏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怯意,身子抖了抖,紧闭着唇不敢再说话。 “他还说了什么?” 北堂德润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如沐春风的温润,变得异常冰冷,琥珀色的眸子深处翻滚着惊涛骇浪,像翻滚的海啸,可以摧毁世间的万物。 “他说要我跟他,他可以许我太子侧妃之位。” 穆流苏头皮阵阵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都长起来了,看到这样浑身充满杀气的北堂德润,她真的很害怕。 “他做梦!” 北堂德润嘴唇一扯,冰冷至极的声音斩钉截铁的说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绝对不会让谁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流苏,你是我的妻子,只能是我的。” 穆流苏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看着肆意张狂不可一世的北堂德润,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吓到你了是吗?” 北堂德润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浑身冰冷的杀气敛去,又恢复了一副温润尔雅的模样,歉意的冲着穆流苏笑了笑,语气轻柔的解释道,“流苏,我真的很在乎你,我不能让别人抢走你,哪怕那个人是太子也不行。谁要是敢打你的主意,我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明明是温润的眸子,却折射出自信满满的坚定光芒,让人不容忽视。 不知道为何,穆流苏不安跳动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目光里染上了一丝笑意,望着神情有些紧张的北堂德润,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你,不是吗?” 会在乎,会发怒,这样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只是完美的微笑,没有一丝破绽的神。 北堂德润的目光有些湿润,一股热流传遍了全身,心里闪过复杂的感觉,望着最在乎的女人,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了一句话,“流苏,谢谢你。” 他只是他,不是别人可以取代的,仅此而已。 穆流苏嫣然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学着他刚才的话,轻声的说道,“我们是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不是吗?” 北堂德润宠溺的看着她,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同时无声的笑了。 “润,他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小心一些。” 穆流苏想起那双像毒蛇一样寒冷阴毒的眼睛,心紧紧的揪了起来,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北堂德润的眸子一片流光溢彩,轻声的说道,好看的嘴唇微微翘起,“流苏,你过来让我抱抱你好吗?” 这个女人,越是相处,对她的眷恋就越深,满腔的爱意让他说不出来,只想抱着她,感受着她的存在。 穆流苏脸微微泛红,沉静如水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含着期待的北堂德润,最终还是缓缓的走过去,在他的面前站定,任由丰神俊朗的少年安静的抱着她,让那清冽的男子气息将她包围。 “流苏,我北堂德润发下重誓,今日他加诸在你身上的耻辱,改日我会千百倍的让他偿还。” 安静的任由着北堂德润抱着的穆流苏,耳边响起了铿锵有力的声音。 “润,谢谢你这么相信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穆流苏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喉咙有些发紧。嫁给这样的男人,她应该也会幸福一生吧。 北堂德润的手轻轻抚在她的脸上,眼睛里的眷恋和心疼浓得化不开,今后他会把流苏当成最珍贵的宝贝,捧在手心里细心的呵护着,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琥珀色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暗芒,看来在她身边保护的侍卫终究还是太少了,他还要多加一些人在暗处保护流苏才行。否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一定会悔不当初。 清荷轩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书桌前,穆流苏捧着一本书,安静的坐着,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进去。 距离北堂德润送她回家又过去了两天的时间,明天就是和穆流苏他成婚的日子了,穆流苏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又夹杂着一丝期待。 “小姐,王府来人了,你快去看看吧。” 若语脸上笑得灿烂至极,兴冲冲的从外面闯了进来,神采飞扬的说道。 穆流苏放下手中的书本,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王府来人了?” 按照风俗,新嫁娘在出嫁前一天是不能和新郎见面的,王府怎么会来人了呢? “是啊,小姐,将军请小姐到前院去呢,快些去吧。” 若语扯着穆流苏的袖子,眸子里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小姐就要出嫁了,还要成为敬亲王的王妃,她真为小姐感到高兴。 穆流苏在若语的连拉带拽下,朝着正厅走去。 “见过穆小姐。” 王府管家在穆流苏进来的时候,急忙领着众人跪下来,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 穆流苏的目光从丫鬟手中捧着的精雕细琢的木盒子上划过,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流苏走到穆煜雄的身边,轻扯着父亲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 穆煜雄脸上同样充满了疑惑,他刚被人从书房那边叫过来,直到现在还弄不明白这到底是做什么。要说下聘吧,也早就下聘过了。 今天又专程派人送了两个看起来就很珍贵华丽的木盒子来,他就有点懵了。 “穆小姐,小的奉了王爷之命将这两样东西送给小姐,请小姐收下。” 王府的管家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笑眯眯的指着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盒子说道。 “这是什么?” 穆流苏指着两个盒子,淡淡的问道。 “王爷交代了,让小姐亲自打开,所以小的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管家老老实实的说道,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若语,把东西收下吧。” 穆流苏也不推辞,让若语走上前来,将东西搬回去。 “辛苦管家了,来人啊,请管家和这几位兄弟下去喝茶。” 她含着笑,朗声吩咐道,又让将军府的管家给王府来的人打赏了银子,才退了下去。 一路回到清荷轩里,若语好奇的摸着上好紫檀木做成的盒子,叽叽喳喳的问道,“小姐,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啊?” “我哪知道。” 穆流苏好笑的看着若语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睛里闪过几分暖意。 她走到桌子边,轻轻的打开木盒,流光溢彩的光芒折射开来,刺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 “小姐,是嫁衣,很美丽的嫁衣!” 若语盯着木盒里柔软安静躺着的嫁衣,口水快要滴下来了,真是太美了,美得让人差点不能呼吸了,怎么办呢。 穆流苏的心情有些激动,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将大红色的嫁衣拿出来,轻轻抖开,炫目耀眼的红,莹润的白,华光万丈,夺人眼球。 嫁衣是由最好的丝绸制成,裙摆上用紫色的线绣出大片的芍药,妖娆盛开,美丽不可方物。芍药花丛中,两只仙鹤相互依偎着,头颈交缠,亲密自然。 衣服的前襟盘桓的着大片的兰花,上百颗莹润硕大的南海珍珠散发出洁白耀眼的光芒,摄魂夺魄,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小姐,这里有一封信。” 若语从几乎要窒息的美感中回过神来,眼尖的发现一封洁白的信安静的躺在角落里,急忙将信捡起来,乐颠乐颠的递到穆流苏手中。 穆流苏将美得耀眼的嫁衣塞到若语手里,撕开信封,抽出信纸,按拿着激动的心情打开,属于北堂德润洒脱大气的字浮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我娘送给未来媳妇的嫁衣,我等待着你穿上它,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走进我的生命中,从此海枯石烂,永不分离。” 穆流苏的眼眶有些湿润,握着信纸的手颤抖得厉害,一时之间充满了百感交集的感觉,幸福,激动,期盼,交织在一起,究竟是什么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她只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为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所做的一切。 “王爷是真的将小姐放在心里了,日后小姐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若语看着穆流苏不知不觉通红的眼眶,也感动得想哭了,只要小姐能够得到幸福,她也会觉得很开心的。 穆流苏冲着她笑了笑,将信纸小心翼翼的折好,重新又装回信封里,万分珍惜的放在梳妆盒里。 “小姐,你不要试一试嫁衣吗?” 若语万分珍惜的捧着珍贵的嫁衣站在穆流苏的对面,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惊艳,要是小姐换上这么一套裙子,一定美得吸引住全场的目光。 “不了,他送来的嫁衣一定会很合适的。” 穆流苏摇了摇头,拿过另一个盒子,轻轻的打开,一顶制作精致,美轮美奂的凤冠映入她的眼帘。 凤冠以纯金打造为底,雕刻出展翅高飞的凤凰,凤凰的嘴里衔着比拇指还大的夜明珠,耀眼夺目。凤冠的底座周围镶嵌着珍珠,玛瑙,蓝宝石,红宝石等珍贵的宝石,打造得美轮美奂。 金色的流苏沿着底座边上轻轻的垂下来,微微一动便轻轻摇晃了起来,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辉,一时之间,屋子里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小姐,真的是太美了。” 若语差点被精美绝伦的凤冠和嫁衣夺去了魂魄,眼神亮晶晶的,恨不得立刻给穆流苏换上嫁衣,戴上异常华丽的凤冠。 她不能想象,原本就美得像是落入凡间仙子的小姐再换上这一套装束,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只怕用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来形容都不为过。 穆流苏冲着她轻轻笑了笑,调皮的捏了捏若语粉嫩的脸颊,促狭的说道,“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这衣服是美味佳肴啊?” 若语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口水,脸上升起了一片红晕,“小姐,你又拿我打趣。” 她这是为小姐高兴好不好,那么多年的苦日子终于熬过去了,等待着小姐的将会是幸福的开始,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把东西收起来吧。” 穆流苏也是很喜欢北堂德润送来的嫁衣和凤冠的,好看的嘴角微微翘起,心里像是塞满了蜜糖,甜甜的。 只不过,她现在不能放松警惕,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穆流霜和穆流星姐妹俩,今天会对她动手。 她把满腔的柔情压下去,微微翘起粉嫩的嘴唇,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像浸泡在冰水中一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等了这么多天,今天应该是收拾那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双胞胎姐妹的时候了。 “去把蔷薇和丁香叫进来。” 穆流苏看着若语将嫁衣和凤冠收好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褪去,只剩下一片淡漠。纤细莹白的手指缓缓的收拢,紧握成拳,冰冷的眸底深处闪过嗜血凛冽的杀意。 不出一会的时间,丁香和蔷薇走了进来,冲着她恭敬的说道,“小姐。” “起来,坐。” 穆流苏指着椅子,让两个丫鬟坐下,声音清淡如水,没有一丝波澜,“这几天姐妹花有什么异常?” “二小姐昨天出门了,去静月轩见了秦如风,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还有二小姐的丫鬟头偷偷摸摸到了药铺去买了药效最强的春药。” 蔷薇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流星那边呢?” 穆流苏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三小姐和我们厨房里的花容见面了,偷偷塞了一些草药给花容,让她在小姐的药膳里添加那些那些药。奴婢后来去查了,发现那些草药是导致女人绝孕的藏红花。”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六章 you她出府 “继续盯着,绝对不能松懈了,过了今明两天就好了。” 穆流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话来,她倒要看看这对双胞胎姐妹究竟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害到她了。 “属下遵命。” 蔷薇和丁香对上她那双幽深犀利的双眸,只觉得心里一惊,一股骇然之气涌上来,急忙乖巧的应道。 她们家小姐发起怒来真是够恐怖的,这次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只怕要遭殃了。 “你们先下去吧。” 穆流苏挥了挥手,让丁香和蔷薇退了下去,精致绝美的脸上布满了寒霜,眸子深处忽然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得若语心惊肉跳。 “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朝着这边来了。” 若兰急匆匆的走进院子里,眼睛里带着几分厌恶的说道。 “终于来了。” 穆流苏捧着书的手轻轻的翻动着,纸张稀里哗啦的响声在安静的室内分外的清晰,也透着几分恐怖的味道。 “让她们进来吧。” 如果再不来还有什么好戏可以唱呢? 穆流霜和秦如风已经商量好了,一个要毁掉她的前程,甚至想要将她除去,那贱男想要得到她。今天再不来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是,小姐。” 若兰气嘟嘟的鼓起了嘴巴,真不想伺候那对虚伪恶心的主子,可是自家小家发话了,她也不能不听从。 “流霜(流星)见过姐姐。” 穆流霜和穆流星款款摆摆的走进来,脸上露出温柔得体的微笑,一切礼数做得完完整整,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来。 “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客气,快起来吧。” 穆流苏敛去眼底的冷意,绝美的脸上带着一贯温柔似水的浅笑,澄澈的眸子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夺人光芒,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 “妹妹恭喜姐姐要大婚了,这是送给姐姐的贺礼,希望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穆流霜让身后的丫鬟呈上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当着她的面打开,一串硕大无比莹润洁白的南海珍珠项链出现在她的面前,璀璨夺目。 “祝姐姐和王爷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穆流霜精致妩媚的脸上看起来十分的真诚,眼睛深处浮起了几分泪花,“姐姐,祝你幸福。” “谢谢妹妹了,这礼物我很喜欢。” 穆流苏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珍珠项链,目光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嘴角泛着浅淡的笑意,那似乎没有将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风轻云淡模样恨得穆流霜暗地里直咬牙。 “这是流星送给姐姐的,祝姐姐荣华富贵,早生贵子。” 穆流星那让丫鬟拿出一个紫金色的小木盒,打开,一只上好的和田羊脂玉手镯静静的躺在里面,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谢谢流星妹妹了,我真的很感动呢。” 穆流苏也仅仅是看了一眼那珍贵的羊脂玉,依旧笑得温婉柔美,让若语将东西收下了。 “有两位妹妹的祝福,我以后一定能够幸福美满,一生无忧。” 穆流苏清越柔美的语气叮咚的响着,在安静的屋子里分外的清晰,清晰的传进了穆流霜和穆流星的耳朵里。 两人的眸光看着面容精致气质出尘的姐姐,内心的嫉妒像疯狂的杂草,肆意的叫嚣盘旋着,差点硬生生的将两人逼疯了,不要脸的傻子。 “对了,之前听说爹爹让京城最好的绣娘连夜为姐姐制成了最好的嫁衣,姐姐何不试穿给妹妹看呢?姐姐美得精致绝伦,气质若空谷幽兰,如此美丽的人儿,若是再穿上最精致华丽的嫁衣,一定会是京城最耀眼夺目的新娘。” 穆流霜眼睛里闪过了几丝笑意,脆生生的话语像百灵鸟一样动听。 “妹妹想看吗?那我试给妹妹看好了。” 穆流苏轻笑了一下,红唇轻启,继续说道,“只是姐姐蒲柳之姿,哪有妹妹那么明艳动人啊,这几天求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我听爹爹说,都是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家,想必妹妹的亲事也不会太远了。到时候妹妹一定会比姐姐更加耀眼夺目。” 穆流苏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僵硬的笑了几声,不自然的说道,“妹妹资质愚钝,哪里能和姐姐相提并论呢?更何况妹妹还想多陪着爹爹几年,也不想那么早就嫁出去的。” “真是小孩子话,爹过段时间还要去边关的,再次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你不趁着爹爹在家的时候把亲事定下来,日后要是后悔了怎么办。如果爹爹三五年之后再回来呢,难道你也要等那么久吗,到时候你可就成了老姑娘了,想要嫁出去就难了。” 穆流苏轻轻一笑,字里行间的意思处处都是为了穆流霜好,却让穆流霜脸色更加难看了。 “姐姐,我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你的事情最重要,不是吗?” 穆流霜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的说道,心里却是一片哀愁,她要等的是皇子选妃,她想要嫁的人是墨亲王北堂静轩,她也要成为身份尊贵的正妃,而不要嫁给随便的凡夫俗子。 “若语,去把爹为我准备的嫁衣拿过来。” 穆流苏眼角的余光瞄到穆流霜眼底的忧愁,心里冷冷的笑了,不就是想要攀高枝成为凤凰吗,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不过是庶出的女儿,母亲又是别人家的外室,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了啊?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会亲手将穆流霜的美梦粉碎! “是,小姐。” 若语看着穆流霜那么难看的脸色,嘴角微微翘起,心里畅快淋漓,不过是庶出的小姐,还真拿自己太当一回事了,等到现实的残酷摆在她面前时,就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了。 若语很快就捧着穆煜雄为流苏准备的嫁衣走出来了,笑嘻嘻的说道,“小姐,嫁衣在这里。” 耀眼的红,细腻的针脚,展翅欲飞的凤凰活灵活现的绣在裙摆上,眼珠用南海黑珍珠点缀着,栩栩如生,磅礴而大气的美丽。 凤凰用紫色带着耀眼光芒的金丝线织成,盘旋在裙摆上,随着若语走动的轻微幅度,变幻出流光溢彩的光芒来,好像随时都会从衣服上盘旋而飞,消失在万里晴空一样。 穆流霜看得眼神僵直,这是京城最好的绣娘制成的嫁衣,名贵非凡,华丽耀眼,美得让人心颤。 心里的嫉妒疯狂的叫嚣着,卷起惊涛巨浪,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渐渐的收拢,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涨,手心里尖锐的指甲抠着娇嫩的掌心,鲜血汨汨的流,敏锐的疼痛冲击着她敏感的神经。 凭什么这个傻子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么好的一切,而她苦苦挣扎,却依旧得不到父亲的疼爱,得不到尊贵的地位,得不到太后的另眼相看,她也是爹爹的女儿,也是太后娘家的孙女,为什么就不能分得一点穆流苏所得到的一切? 她也想成为爹嫡出的女儿,而不是该死的庶出。她也想成为父亲最为疼爱的女儿,可是一切对她来说怎么就那么难呢?为什么爹爹不肯多看她一眼,太后不像对穆流苏这个傻子一样对她宠爱有加,她不能得到皇上的赐婚,成为身份尊贵的正妃?为什么? 她恨,对穆流苏恨之入骨,那个一无是处的傻子,为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她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一切,为什么? 心口疼得不停的淌血,妩媚妍丽的双眼变得僵直,让她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穆流霜咬着唇,娇嫩的红唇上尖锐的疼痛感袭来,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席卷着她,让她不得不硬生生的咽下了那些差点将她击垮的疯狂的嫉妒和恨意。 穆流苏,我绝对不会让这么美好的一切都落在你的身上,绝对不会!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统统都要毁去,就连你,我也要毁去! 穆流霜低下头,眼睛里闪过疯狂的恨意和毁天灭地的嫉妒,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一直在偷偷观察她的若兰和若语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撇了撇嘴,在心里冷笑着,就这样的女人也敢和她们家小姐抢,也不看看她自己什么德性。 那张脸,嫉妒得都扭曲到一块去了,狰狞丑陋得要死。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愿意娶她,娶回去当门神吓鬼啊? 越是不甘心,日后跌得就更惨,等到浑身碎骨的时候,她估计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姐。” 穆流星察觉到穆流霜的异样,急忙靠近她两步,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小心的提醒她不要失态。 所有的事情都在今天了,决不能因为现在的大意,让一切功亏一篑,不然她们就白白筹划了那么久了。 穆流霜一惊,急忙掩盖掉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抬起头来的时候,妩媚艳丽的脸上已经是一片轻柔温婉的笑容。 “真漂亮,看得我都要移不开眼睛了。姐,你是天上的仙女吗,怎么可以美到这个程度?” 一身红色嫁衣的穆流苏转过身来,精致绝美的脸上泛着盈盈的笑意看着她们的时候,即使对她恨得要死的双胞胎姐妹俩,也不得承认,这个傻子长得真是美,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美得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就连跟随照顾了她十年的若兰和若语都惊呆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眸子里流过惊艳。她们小姐,真是太美了。 “王爷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小姐,真是幸福。” 若语低低的对若兰说道,眼睛里面布满了粉色的泡泡。 她们小姐那么好,不论是谁娶到了,都是天大的福气。 “是啊,小姐从小就那么漂亮。” 若兰低低的应和着,王爷其实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只可惜了一双腿并不能走路,要是能走路一切都完美了。 “姐姐,我给你上妆。” 穆流霜压住心里几乎要将她击毁的怒气,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柔声说道。 “好。” 穆流苏一直笑得温柔温婉,不管所谓的妹妹说什么,她都一一答应,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耐心细致的姐姐,宠溺的包容着妹妹。 若不是璀璨的眸子深处隐藏的冷意幽幽,只怕若语都要咋呼呼的跳起来了。 穆流霜扶着姐姐在梳妆台前坐下,动作轻柔,笑容妩媚,“姐姐没有打扮都已经这么美了,再稍微妆扮一下,肯定美得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穆流苏嘴角微微翘起,安静的笑着,琉璃镜里的那双眼睛灿若星辰,只有她才清楚那双瞳孔深处蔓延的嗜血凛冽的杀意。 “啊!” 穆流霜忽然失声叫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眼睛里布满了深深的恐惧,身体飞快的向后弹跳开几步远的距离,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好像见到了鬼一样。 “怎么了?” 穆流苏微微抬眸,奇怪的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穆流霜。 “姐姐的胭脂水粉里,好多的水蛭,好多啊。” 穆流霜吓得毛骨悚然,尖声叫了起来。 “小姐,往后退!” 若兰和若语急忙冲上来,拉着穆流苏往后退去,只见那胭脂水粉盒里,密密麻麻的水蛭爬了出来,缓慢的嚅动着,分外的恐怖。 穆流苏紧抿着唇,眼睛里闪过讥诮的光芒,兜了大半个圈子,原来重头戏在这里。 若兰眼睛里的怒火涌了上来,恶狠狠的瞪了穆流霜和穆流星一眼,一咬牙,将整个胭脂水粉盒子扔到外面去,冷声说道,“来人,拿柴火来,点火!” 外面的丫头看到那么多的水蛭,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着去找来了干燥的柴火。 若兰脸色冷若冰霜,用火折子点燃了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一时之间,熊熊的火焰烧将那些火焰化成了灰烬。 “姐姐,真的好可怕,怎么会有那么多水蛭呢?” 穆流霜和穆流星吓得脸色惨白,唇色一片青紫,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恐惧的光芒。 穆流苏忽然回过头去看了惊魂未定的姐妹俩一眼,笑容阴森复杂,眼神绿幽幽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谁知道呢,妹妹,你说究竟是谁心肠那么歹毒,会将那么多恶心至极的水蛭放在姐姐的梳妆盒里呢?” 那样的笑容似乎可以穿透人的灵魂,不知道为何,穆流霜和穆流星忽然觉得浑身冰冷,冷得就连心脏好像都停止了跳动。 狼一样绿幽幽的眼神,好像要将人撕碎一般,吓得她们冷汗涔涔而下,背后的衣衫都湿透了。 “蔷薇!” 穆流苏的声音陡的变得冰冷至极,像冬日凛冽的寒风,无情的吹在人的身上,冷得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小姐。” 蔷薇走上来,在穆流苏的面前站定,不卑不亢的应道。 “查清楚是谁将水蛭放到我的胭脂水粉盒里,重打三十大板,随后让爹爹发配军营,充当军妓!” 穆流苏眸子里折射出凛冽幽深的寒芒,森森的杀气源源不断的涌出,骇然至极,像来自地狱的修罗,让人心惊肉跳。 “是,小姐。” 蔷薇清冷的领了命令,退了下去。 一旁的穆流霜和穆流星听得头皮发麻,心砰砰的跳着,吓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冲得四肢百骸都要散了。 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穆流苏扯着唇有意无意的看了脸色变得僵硬难看得妹妹一眼,忽然出声,“慢着!” “小姐。” 蔷薇停住了脚步,继续走上前来,恭敬的应着。 “我改变主意了,那么如花似玉的丫鬟,当然先让府里那么还没有成亲的家丁享用啊,等到家里的家丁都满足了,再让爹爹发配军营!” 穆流苏脸上的表情异常阴森寒冷,勾起唇残酷的笑了。 “是。” 蔷薇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领了命令退了下去。 “小姐,胭脂水粉都没了,明日出嫁怎么办呢?要不我和若兰今日出府去买一些回来?” 若语脸上布满了忧愁,气愤的说道。 “是谁那么缺德,竟然如此陷害小姐,奴婢诅咒她不得好死!” 穆流霜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脸色有些僵硬。 “别生气了,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保持愉快的心情,只是一些胭脂水粉,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穆流苏拍了拍若语的肩膀,淡笑着安慰道。 “若兰,若语,一会陪我去买胭脂水粉吧。” “是,小姐。” 若兰和若语两个丫鬟急忙恭敬的应道。 “姐姐,有一家叫做闭月羞花胭脂铺卖的胭脂特别好,清香宜人,敷在脸上面若桃花,整个京城的名媛贵妇都会去那里买,姐姐不妨去那里看看。” 穆流霜笑着说道,幽暗不定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抹阴狠。 “闭月羞花胭脂铺是吗?我知道了,谢谢流霜妹妹了。” 穆流苏轻轻喃呢了一下,嘴角浮起了柔美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会我会去那里瞧瞧的,那就不叨扰妹妹了,两位妹妹先回去吧。” 穆流苏含笑着下了逐客令,心里冷冷的笑了,好戏就要开演了,穆流霜和穆流星,我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妹妹告辞了。” 穆流霜和穆流星也不推辞,对着她微微屈膝行礼,离开了清荷轩。 “进屋。” 穆流苏看着两姐妹的背影渐渐远去,脸上的笑容敛去,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让丁香进来。” 一进到屋里,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布满了寒霜,冻得三尺开外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若语不敢多说话,飞快的去请了丁香进来。 “奴婢参见小姐。” 丁香微微屈膝,恭敬的说道。 “你先起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怒火统统咽回了肚子里,波光潋滟的眸子深处此时冷得像极地的冰川。 “你联系你们主子,让他派十几个高手在暗中跟随我,要是有需要,我让他们出来,请他们出来帮我的忙。” 穆流苏异常镇定的说道,看着丁香,“这些能够做得到吗?” “可以。” 丁香干脆利落的答道。 “拜托了。” 穆流苏想了想,让若兰研墨,提起笔来写了一封信给银面,将她想要帮忙的事情说清楚,塞到信封里密封好,递给丁香。 “将这封信交给你们主子,我希望能够尽快得到回复,可以吗?” “是,属下一定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小姐的意思。” 丁香从穆流苏的手中接过信,飞快的退了出去。 半刻钟之后,银面的回信送到了她的手中,穆流苏拆开信安静的看着,嘴角泛起了绝美的笑容。 “我们出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既然要上演好戏,她倒要看看这场戏谁笑道最后,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换了一身素白衣裳的穆流苏带着若兰和若语出门了,将军府的马车飞快的行驶着,很快就来到了熙熙攘攘的集市。 “小姐,到了。” 车夫扯着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隔着帘子恭恭敬敬的说道。 若兰和若语扶着穆流苏踏下了马车,眼睛望着前方的胭脂铺子,门口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闭月羞花胭脂铺几个大字,异常醒目。 胭脂铺里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生意异常的火爆。 “王伯,我们估计要逛很久,你先去静月轩等我们吧。” 穆流苏朝着车夫笑了笑,柔声的说道。 “这,可是将军让小的跟着小姐。” 王伯的脸上浮现了一缕犹豫的神情,迟疑的说道。 经过了之前的暗杀和北堂玄奕的事情,穆煜雄给她换了一个身怀绝世神功的车夫,随行保护她。 “没关系,爹爹还派了好多高手在暗处保护我呢,你不用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穆流苏柔柔一笑,轻声说道,“王伯你放心吧,要是遇到危险,我会给你发信号的,王伯的轻功那么了得,相信很快就能赶到的。” “那好,小姐要是有事一定要发信号给老奴。” 王伯依旧有些不放心,小心的叮嘱道。 “我一定会的,去吧,太阳那么大,别晒伤了。” 穆流苏轻柔的说道,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面露出了几分祈求,让王伯也不好再坚持。 “我们进去吧。” 穆流苏看着王伯驾车走远了,眼睛盯着闭月羞花几个字,神情有些复杂的走了进去,她知道,要发生的事情,一切都会从这间胭脂铺里开始。 若兰和若语警惕的跟在穆流苏的身边,郑重其事的走进了胭脂铺中。 以走进店里,卖胭脂水粉的老板娘立刻让貌美如花的店员迎了上来,热情的将穆流苏迎到桌子边坐下。 “这位小姐想要买些什么?本店的胭脂水粉花样繁多,质量上乘,各式各样的应有尽有,在整个京城都是赫赫有名的。” 穆流苏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看向那皮肤嫩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的店员,心里不由得起了几分赞赏,导购们的皮肤一个个水灵灵的,如花似玉般,再稍微抹上胭脂水粉,美丽不可方物,怪不得这里的生意这么红火。 “拿几样你们店里最好的胭脂让我先瞧瞧。” 穆流苏轻声对着热情的店员说道,坐姿优雅,怡然自得的说道,目光漫不经心的在铺子里打转着,还没等到想要等到的人。 她微微翘起唇角,耐性极好的慢慢的试着店员拿来的胭脂,挑了好几样,“这些给我包起来,若语,去结账。” 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有深邃的暗芒涌过,纤纤素手百无聊赖的敲击着桌子,唇边的笑容愈加的深邃了。 忽然感觉到有两道强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灼灼的差点在她的身上射出几个洞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强烈的嫉妒。 “小姐,是刑部尚书家的康映雪,还有秦如风。” 若兰眼神一变,轻轻的捅了捅穆流苏的手肘,小声的说道。 终于来了。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灿若春花,只有眸光深处闪过冰冷嗜血的暗芒,清凌凌的寒彻骨,袖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如樱花瓣绝美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 她款款的站起来,优雅的转过身去,精致绝美的脸上浮起最耀眼的微笑,对着康映雪和秦如风缓缓的笑了。 “真巧,竟然会在这里碰到穆小姐。穆小姐是来买为大婚用的胭脂水粉吗?” 康映雪眼中喷薄的愤怒消失不见了,朝着她缓缓的走过来,轻笑着,柔柔的问道。她的身边跟随着秦如风,眸子深处有着阴森凛冽的寒芒,直勾勾的瞪着她,好像穆流苏和他有着血海深仇一样。 “是啊,明日就是我出阁的日子了,康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来喝喜酒。” 穆流苏微微笑着,笑容绝美。 “那我就在这里恭喜穆小姐了,祝穆小姐和王爷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一定会的。” 穆流苏站得笔直,眸子中折射出坚定的光芒,扯着唇轻声说道,笑容炫目得有些刺眼。 “康小姐也是来买胭脂的吗?” 穆流苏目光都没有落在秦如风的身上,似乎把他当成了空气。气得秦如风脸色铁青,肺都快要气炸了。 “是啊,整个京城就数这里的胭脂最好了,正巧我的胭脂用完了。” 康映雪笑着说道,随手招了招,等店员走上来之后,念了好几种胭脂的名字,让店员包起来。 “康小姐和秦公子男才女貌,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以喝两位的喜酒呢?康小姐要是出阁,一定要记得邀请我哦。” 穆流苏热情的挽着康映雪的手,没心没肺的说道,眼角不小心瞄到秦如风的脸色更黑了,眼睛里的怒火熊熊的往外冒着。 康映雪笑了一下,笑容里面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苦涩。 她还能和秦如风成亲吗,这个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心就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而是越来越多的关注到之前厌烦得不屑一顾的穆流苏身上。 “小姐,胭脂买好了,我们回家吧。” 若语拿着买好的胭脂走过来,一脸戒备的瞪着秦如风,不着痕迹的将穆流苏挡在身后,好像秦如风是洪水猛兽一样。 “穆小姐请等等。” 康映雪在穆流苏的脚步踏出胭脂水粉铺子的时候,叫住了她。 “康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穆流苏转过身来,笑得温柔绝美,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康映雪,忽然靠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已经不再成为你和秦如风之间的阻碍了,你应该也不会再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吧?祝你如愿以偿,康映雪。” 那样淡然的话语,让康映雪深深隐藏的仇恨再次涌了上来,恨意像翻滚咆哮的海啸,差点将她湮灭。 康映雪的瞳孔忽然放大,直直的瞪着穆流苏,额头上的青筋暴涨,疯狂的嫉妒叫嚣着,嘶吼着,就快要将她逼疯了。 都是穆流苏,都是她害得自己原本唾手可得的爱情变得岌岌可危,让她深爱的秦如风离她原来越远,原本握在手心里的幸福变得虚无缥缈。 都是穆流苏,这个女人原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康映雪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要将穆流苏毁掉,彻底的毁掉,只有这样才能从秦如风的心里彻底的除去。 明亮妩媚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狠意,转瞬即逝,康映雪再次恢复了之前言笑晏晏的模样,宁静恬雅,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透露出高贵来。 “难得遇到穆小姐,不如找个地方大家坐下来一起吃顿饭,你看怎么样?大家相识一场,好好坐下来聊聊。” 康映雪脸上的笑容优雅大方,转过头去看着秦如风,征询的说道,“秦公子,你觉得呢?” 秦如风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眼底深处闪过几分不耐烦,“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去吧。” 俊美张狂的脸上染上了张狂的笑意,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欲望,看着穆流苏,“穆小姐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要是娶到穆小姐就是死也值得了。” 那双锐利的眸子里,灼热之极,直直落在流苏的身上,似乎想要将穆流苏的衣服扒光了一样,看得穆流苏心头一震厌恶,嫌恶的瞪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是吗?怪只怪以前那个男人有眼无珠,所以才会将我错过,你说是吗?”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要占她便宜,果真不要脸至极。 秦如风脸上的笑凝固住了,恶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穆流苏,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又没说错什么,以前那个男人将我弃之如敝履,现在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穆流苏傲然的挺直脊梁,眼神清冷高贵,不闪不避,犀利的瞪着秦如风,冷笑着说道。 “穆流苏,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说过这样的话。” 秦如风恨恨的指着穆流苏的鼻子低声骂道,怒气冲冲的带着随从走远了。 康映雪看着秦如风怒火中烧的模样,心口一直在滴血,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就走掉了,她这么多年的坚持又算得了什么呢? “康小姐,我很愿意和你一起找个地方吃饭喝茶。” 穆流苏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愿意吝啬给秦如风,含笑着对康映雪说道,对康映雪眸子暗涌的疯狂的嫉妒和仇恨视而不见。 “走吧。” 康映雪眼眶有些发直,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能够毁灭掉穆流苏精致绝美容颜的毒药,浑身的血液喧嚣着,沸腾着,“毁掉她,一定要毁掉她!” 两个青春美丽的少女袅袅娜娜的从胭脂铺中携手走了出去,转过几条巷子,走进了一间装潢得很华丽名贵的酒楼里。 “穆小姐,能否让你的丫鬟退下,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康映雪眼睛里充满了认真,直直的望着穆流苏,柔声说道。 “你要有什么话就说吧,她们是我最信任的人,绝对不会将我们谈话的内容泄露出去半分的。” 穆流苏如同樱花瓣绝美的唇微微翘起,淡淡的拒绝了康映雪的提议。 “那能让她们退开几丈的距离吗?” 康映雪有些不甘心,咬着唇问道。 “我说了她们不会将你所说的话泄露出去半分的,何必多此一举呢?康小姐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若是没有,我想我应该早些回去的。” 穆流苏依旧笑着,却不软不硬的拒绝了康映雪的提议。还以为她是之前深深爱着秦如风的痴傻小姐,秦如风和康映雪要她做什么心里就算再不愿意她也硬着头皮去做。 她早就不是了,她绝对不会任由别人摆布!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肯定会有怨言的,因为我的存在,让你受尽了如风的冷眼。可是我心里何尝又舒服呢?我也不过是一个渴望嫁个如意郎君的女人而已。明明如风喜欢的人是我,你却横插在我们中间,硬生生的把我们隔出一条鸿沟来,我以前的确很不喜欢你。如果没有你的婚约束缚,如风早就娶我过门了。” 康映雪说着,嘴角泛起了几分苦涩,剪水秋瞳般的眸子里涌上了晶莹的泪意。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却是嘲讽而平静,“你今天约我来这里就是说这些的吗?如果是,我想我们没有谈话的必要了。我和秦如风早就取消了婚约,明天我也要嫁入敬亲王府,你说的这些废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不止这些。” 康映雪的情绪有些激动,藏在袖子下面的毒药被她的指甲强烈的掐着,陷入了指甲深处,她今天来是要毁了穆流苏这张狐媚勾引人的脸的。只要没有了这张魅惑人心的脸,她就不相信秦如风还会念念不忘! 不仅要毁掉这张脸,还要毁掉女人最为宝贵的贞操,让穆流苏连敬亲王府的那个瘸子都嫁不了。 “那你要说什么?费那么大的力气兜圈子你不觉得累吗?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可没那么多工夫听你唧唧歪歪。” 穆流苏毫不客气的说道,不在乎康映雪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我想说的是,穆流苏,既然你已经选择放弃了如风,就不要再苦苦纠缠好不好?彻底的,完完全全的从他的心里走出去,我求你了。” 骄傲得头长在天上的康映雪,竟然低声下气的求穆流苏。 “他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不是吗?你在害怕什么?秦如风那样的男人,我早就不要了。从解除婚约那一刻起,我们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穆流苏冷笑着,目光盯着手指紧张的握成拳头的康映雪,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那我在这里谢过穆小姐了。” 康映雪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优雅的举起酒壶,微微倾斜,金黄色醇香的酒汨汨的流了出来,不经意的流过她那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 穆流苏的眼神在那酒杯淡淡的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心里冷冷的笑了起来。 “穆小姐,敬你一杯。” 康映雪将第一杯酒递到穆流苏的面前,笑意盈盈的说道,“希望穆小姐记得今日说过的话。” 穆流苏淡然一笑,目光没有丝毫变化,看了那酒杯一眼,毫不在意的将酒杯放在一边,“一上来就喝酒有什么意思,总要先填饱肚子不是?” 康映雪一愣,放下了酒杯,优雅的举着筷子品尝色香味俱全的精致佳肴。 忽然传来了一阵风,黑影一闪,一只苍鹰飞过来,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口上,窗子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康映雪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穆流苏眼眸变得深沉,衣袖轻轻一挥,面前的酒杯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和康映雪的酒杯调换了。 “把这烦人的老鹰轰走!” 康映雪恨声说道,那老鹰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鄙视的瞪了她一眼,扇动着硕大无比的翅膀,展翅翱翔。 “不过是一只老鹰,康小姐不必动那么大的怒气。” 穆流苏轻笑着举起面前的酒杯,微微笑着示意康映雪,“我敬你一杯。” 康映雪激动得热血沸腾,宛若已经看到了穆流苏绝美的脸鲜血淋漓,狰狞恐怖的样子了,心咚咚的跳着。 “祝穆小姐新婚愉快。” 康映雪举起酒杯,看着穆流苏一口气喝光了酒杯的酒之后,同样豪气的将酒杯里的酒喝完了。 好戏就好开始,穆流苏,毁灭你的时刻到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七章 谁中了谁的计 穆流苏的嘴角却微微翘起,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浮起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冲着康映雪笑了,“康小姐,我也要预祝你能够得到秦如风至死不渝的爱。” 康映雪忽然觉得穆流苏那样的笑容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为何,她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嗖嗖的,深入骨髓的凉,让她有了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那就多谢穆小姐吉言了,希望穆小姐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彻底的从秦如风的心中走出去。” 康映雪努力压下内心那种差点要将她弄崩溃的恐怖,妩媚艳丽的脸上泛着几分笑容,语气柔和,像山涧叮咚的泉水般动听。 “当然,萝卜青菜个人所爱。你当成宝贝的男人,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根杂草,既然这样,我何乐而不为呢?”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果然看到康映雪的脸气得都快要扭曲了,眸子深处浮起了几分锐利,死死的盯着她,那目光似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这样的话不应该从穆小姐口中说出来吧,你是大家闺秀,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村妇,怎么可以随便的诋毁人呢?” 康映雪瞪着她,语气已经变得严厉了起来,胸腔里的怒火像爆发的火山一样,炙热而汹涌,差点要将她淹没了。 “哦,我说的话不是大家闺秀应该会说出来的,难道康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难道就可以警告别的女人不要靠近你喜欢的男人吗?”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红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差点将康映雪肺都气炸了,“康小姐,说句难听的话,你未免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所说的话别人都要听你的?我高兴的时候,或许愿意听你说一句,我要是不高兴,你说的这些话我就只能当做是在放屁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绕着你转的,小心伤人伤己。” 康映雪的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绿,浑身充斥着熊熊的怒火,恶狠狠的瞪着穆流苏,怒喝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穆流苏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冷冰冰的笑了起来,“你也不要太过分了,之前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我都没有跟你计较,真要追究起来,太后会把你的头砍了十几次都不为过。你最好别惹我,把我惹急了,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若兰,若语,我们走。” 穆流苏眼睛里折射出凛冽幽深的利芒,瞪着康映雪,浑身充斥着迫人的气势,竟然压得康映雪头皮阵阵发麻,冷汗涔涔落下来,整个身子害怕的向后退去,不敢迎视着她迫人的视线。 什么时候起,这个痴傻小姐变得这么恐怖了,那样的眼神好像要杀了人一样,真的太恐怖了。 康映雪双腿止不住的颤抖,胸腔里的心砰砰的跳着,差点要蹦出嗓子眼来,她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她的血液逆流,她浑身几乎都要冻僵了,紫色的嘴唇微微张着,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女人还是穆流苏吗,简直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身将人置之于死地的女魔头。 穆流苏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脚步,回眸冲着康映雪妖娆诡异的笑了起来,柔美清甜的声音在室内荡漾开来,“康小姐,还是多做善事为自己积德才好,否则什么时候报应到自己身上连后悔都没有机会了,你说是不是?” “你才会遭到报应呢,惹人厌的傻子,滚,给我滚得远远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报应都没有落在你的身上,又怎么会落在我的身上呢?” 康映雪胸腔里堆积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崩溃而出,冲着穆流苏破口大骂了起来,眼眶通红,她恨这个女人,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个傻子掉入湖里的那一天开始变了,变得再也不受她的控制。 “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究竟老天有没有瞎眼,看报应究竟先落在谁的身上,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我,穆小姐,你自己可要小心了。” 穆流苏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怒,迈着优雅的步子,袅娜的走远了。 康映雪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恶狠狠的站起来,用力的一挥,恨恨的将桌子上那些盘子碗筷一股脑的挥落在地上,碎得噼里啪啦,“贱人,不要脸的大贱人,我们走着瞧!” 等到明天北堂德润看到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的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等到一会她被人掳去轮jian的时候,她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没。 穆流苏,你等着瞧,看究竟是谁才会遭到报应。 康映雪小巧美丽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散发着森森的杀气,眼睛里面浮现出狠戾的光芒,阴森恶毒的笑了起来,恨声冲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的丫鬟冷声喝道,“傻站在做什么,根木头一样,还不快把我的笛子拿来,快点!” “是,小姐。” 那丫鬟身体瑟缩了一下,颤抖着捧着精致的玉笛飞快的走上来,恭恭敬敬的递到康映雪的手里,战战兢兢的退开了几步的距离,噤若寒蝉,就连大气也不敢出。 康映雪眼睛瞪得大大的,眸子深处是一片刻骨的仇恨和疯狂的嫉妒,纤纤素手捏着玉笛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起来,笛音袅袅,顺着风传得远远的。 身穿枚红色衣裙的少女,脸上浮起了冰冷恶毒的笑容,像吐着信子嘶嘶叫的毒蛇,随时会扑上来将人瞬间咬死。 那笛音飘渺诡异,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从酒楼走出来的穆流苏听着那隐隐带着诡异肃杀的笛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依旧维持着高贵大方,明澈如水的眸子深处却涌动着认真,“有杀气靠近,一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我没有发出求救信号你们就不要轻举妄动明白吗?” “是,小姐。” 若兰和若语也感受到有冰冷的杀气一步步的靠近,心提到了嗓子眼,面容变得异常严肃,这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 “往巷子那边走。” 穆流苏紧抿着唇,眉宇之间一片沉静,等待了很久,终于要行动了。 感受着那阴森冰冷的杀气,斗志从她的心底涌了起来,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将脊梁挺直,像威风凛凛的女战士。 “小姐。” 若语紧张得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手脚冰凉,眼睛里面布满了深深的担心,轻声唤道。 “我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我。” 穆流苏眼神一暖,冲着若语轻轻笑了一下,柔声安慰道。暗地里已经布置好了侍卫,她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若语手指紧紧的揪成拳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紧紧的抿着唇,将所有的担忧咽在了肚子里。 乌云阵阵遮住了清朗的天空,一股阴风吹来,冷得让人忍不住一阵颤抖。 穆流苏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威胁,紧抿着唇冷冰冰的笑了起来,她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阁下觉得玩捉迷藏的游戏很好玩吗?既然来了,还是快点现身吧,是个男人就不要畏手畏脚的。” 她话音刚落,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眼睛泛着绿幽幽的光芒,像恶狼一样狠狠的盯着她,眸子深处跳动着狂热的欲望。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穆流苏的眼中没有出现任何慌乱,甚至脸上优雅沉静的笑容依旧维持着,就好像这十个黑衣人像是天上落下的几个小雨点那般平常。 “不做什么,只不过是看到这位小姐国色天香,美得甚是让人心动,所以忍不住想要肆意采撷怜爱一番,小姐是乖乖的跟我走呢,还是要反抗一番被我们降服之后再跟我们走呢?” 为首的男人口水都要落下来了,色迷迷的看着穆流苏,邪魅的问道。 “如果我两样都不选呢,你们能耐我何?” 穆流苏轻扯着唇,眼睛里面透露出灿若春花的笑容,轻轻的反问道,柔媚的眼波流转间,美丽不可方物,看得那些黑衣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们是谁,不许伤害我们小姐。” 若语和若兰脸上一片担忧,不怕死的冲到穆流苏的面前,张开双臂挡在她的前面,倔强的瞪着那些来势凶猛的黑衣人,大声的说道。 “哟,这两个小丫头长得也不赖呢,看来哥几个今天是有艳福了。” 为首的黑衣人笑嘻嘻的抹去流下来的口水,侵略的眼神看着若兰和若语,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欲望。 “这位小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还能省去一些皮肉之苦,要是反抗起来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那黑衣人好心的提醒道,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靠,这几个小妞长得真是好看,要是能让她们在身下婉转呻yin,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只可惜,现在还不能碰,不过等到主子将事情办好之后,应该能让她们尝一尝女人的味道了吧。 就算这样也足够让她们回味无穷了。 穆流苏冷冷的笑着,忽然大声吼了起来,“你才是小姐,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声音之大,震得那些黑衣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与此同时,她忽然从袖子间掏出一包石灰粉,趁着黑衣人不注意,洒在那帮虎视眈眈的恶霸身上,大声说道,“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穆流苏趁着那帮黑衣人痛苦的揉着眼睛的时候,拉着若兰和若语的手飞快的跑了起来,拼了命似的朝着巷子口的方向冲去。 三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浓浓的恐惧,似乎见到了鬼一样,疯狂的跑着。 长发被风儿轻轻的带起,裙摆摩擦着身体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臭娘们,还敢跑!追!” 那黑衣人气得脸都绿了,顾不得浑身的狼狈,施展轻功飞快的追着,很快就把穆流苏等人堵在了巷子里,团团围住,堵死了所有的路。 穆流苏眼睛里的恐惧更加的深刻,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断的往后退,“你们想干什么?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抓我们?” 若兰和若语也吓得面色惨白,双腿不停的打颤,吓得魂飞魄散,紧紧的揪着流苏的手,带着哭腔的说道,“小姐,怎么办?” “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高官厚禄,我都可以给你,求你们不要这样。” 穆流苏吓得眼泪掉了下来,苦苦的哀求着,差点就跪下来恳求了,“不要啊,我是定国将军府的小姐,你们不能抓我,我爹一定会砍了你们的脑袋的。” “哟,好大的官啊,真是让人害怕呢。” 那黑衣人冷笑了一下,嘲讽的说道,“定国将军府又如何,京城里那么多达官贵人,一个将军算得了什么?随便走在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你吓唬谁呢?” 他们背后的主子背景才大着呢,有主子们撑腰,他们有什么好怕的。要是不完成今天的任务,主子非得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我爹真是定国将军府的将军,我是太后娘家的孙女,你们要是敢对我做什么,太后和我爹一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的。” 穆流苏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唇色青紫,泪水滚滚落下,看起来像是吓坏了。 “那又怎么样,谁让你长了一张让人想要占有蹂躏的脸呢,要怪就怪你长得太漂亮了,被我们主子看上了。你放心,只要成为我们主子的女人,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日子好着呢。小姐还是跟着我们走吧,乖乖的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不要,我不要去。” 穆流苏身子抖如筛糠,紧紧的揪着若兰和若语的手臂,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真是吓坏了。 “是啊,我们小姐不去,这位大侠行行好,放过我们小姐吧。” 若兰哭得稀里哗啦的,把身上的银两全部都掏出来,疼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些银子都给你们,要是嫌不够,等到了将军府,我再给你们拿,求求你们放了我们这一回吧。” “少废话,乖乖跟我们走,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那黑衣人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不愿意再啰嗦,冷声回头冲着手下怒喝道,“拿绳子来捆住她们,弄上马车快点走,让主子等得着急了,仔细你们的皮。” “啊,不要捆我,不要。” 穆流苏等人吓得双手不停的扑腾着,哭喊着想要躲避开那些黑衣人,那些人不耐烦的出手点住了她们的穴道,三个人再也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轻而易举的就被绳子捆绑住了双手,嘴巴里被塞上了布条,像拖小狗一样,拖到了马车上。 马车飞快的狂奔起来,朝着京城郊外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灰尘滚滚,路况颠簸,折腾得三个人叫苦不迭。 穆流苏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脸上的娇柔怯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那双明亮如水的眸子深处涌起了凛冽的寒芒,有幽幽的狠意浮了起来,像来自地狱的修罗。 若兰和若语也收敛了滚滚而落的泪意,面上一片沉静,只有眸光深处有着几分担忧,直直的看着穆流苏。 穆流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冲着两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用担心。银面派来的高手始终在暗处保护着她,只要她发出信号,那些人就会涌上来,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或许,她未必用得到银面的暗卫也不一定。 靴子里锋利的匕首抵着她,她眼神一片坚定,甚至有几分笑意涌上心头,阴谋的那一头,等待着她的会是秦如风,穆流霜呢,是在府里等待着好消息,还躲在某个角落里,想要看她如何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秦如风,想要看到她卑微的被秦如风压在身下,残忍的毁去? 只不过,不管她在哪里,今天这一场注定了是她的悲剧,而不是穆流苏的。 波光潋滟的眸子里闪过冰冷嗜血的寒芒,穆流苏稳了稳心神,心坚硬得跟石头一样。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要等待着接下来的时刻了。 在她的骨架都要散开之前,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那些黑衣人掀开帘子,恶狠狠的瞪着穆流苏她们,咬着牙威胁道,“一会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着粗鲁的拿着黑布遮住了穆流苏和若兰若语的眼睛,粗鲁的将她们推下马车,跌跌撞撞的走进了院子里,一直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们才被推进了一间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小心待着,别想逃跑。” 为首的黑衣人给穆流苏松绑,解下她头上遮住视线的黑布,又解开了她的穴道,深深的看着她,眼睛里有着隐忍压抑的欲望,却又无可奈何。 “你,跟我来。” 穆流苏脸色又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眶通红,咬着唇一步楚楚可怜的样子,身子抖如筛糠,“这位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放了你我干嘛还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你抓来,那我岂不是白白抓你了吗?真是可笑。少罗嗦,跟我走!” 那黑衣人用力的推着穆流苏,将她推出了这间屋子,转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最精致奢华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恭敬的说道,“主子,人我给你带来了。” “进来。”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透出森森的寒意。 穆流苏低垂着头,眸光清冷,心里却是冷冷的笑了,秦如风,你以为极力压抑着声音我就听不出来了吗?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你想要毁掉我的清白是吗?我偏不让你得逞,还要让你为今天的事情悔得肠子都青了。 门轻轻打开了黑衣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哈着腰毕恭毕敬的说道,“参见主子,人已经带来了。” “恩。” 隐藏在面具后面的脸露出一双绿幽幽像狼一样的眼睛,没有掩饰自己一丝欲望,看着穆流苏,好像想要扒光她身上的衣服一般,恶心得穆流苏差点吐出来了。 “还不快点过来见过主子,没规矩的东西。” 那黑衣人看穆流苏一动不动,生怕主子怪罪到自己头上来,立刻怒目圆瞪,咬牙彻齿的喝道。要不是主子想要得到这个女人的身体,他早就粗鲁的一脚踹过去了,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敢怒不敢言。 “这里没你的事情了,退下吧。” 秦如风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厌恶,不耐烦的说道。 那黑衣人身子瑟缩了一下,只觉得杀气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他头皮阵阵发麻,几乎喘不过气来。原本他还想着求主子把那两个丫头赏给他们玩的,可是现在这样,这些话再也不敢说出口了,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算了,等到主子一会发泄了欲望心情好之后,一切都好说话了,他不着急。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屋子里就只剩下穆流苏和秦如风两个人。 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张脸,只露出充满侵略的眼睛和薄薄紧抿的唇,那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更加显得整个人阴沉而邪魅。 秦如风缓缓的靠近穆流苏,冲着她笑了起来,来到门边,修长的手不紧不慢的从里面锁上了门,转过身来,看着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穆流苏,心里闪过复杂的想法。 他后悔了,要是早一点娶了穆流苏过门,这个女人早就是他的女人了,何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自从解除婚约之后,他才用正常的目光去了解她,可是她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一想到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女人以后要睡在别的男人身边,巧笑嫣然,柔媚婉转,心底的嫉妒就像疯狂叫嚣的海浪一样将他湮灭了。 穆流苏她怎么可以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搬出太后解除婚约的圣旨,让他的脸面丢光,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然后她华丽的转身,以不动声色的方式牢牢的抓住了他的眼球,在他后悔的时候毅然决然的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还是以金贵的圣旨的形势,打得他措手不及。 那些犀利的争辩,不声不响间把穆煜雄的小妾整得喘不过气来,在集市上让安小乔丢尽了脸,又在桃花宴的时候,言笑晏晏间不费吹灰之力的打败了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康映雪,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的刁难,这一切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他后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浓,他心里的悔恨灼烧着他,让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穆流苏究竟施了什么魔法,让他后悔置此? 秦如风的心里五味陈杂,望着眼前这样美得摄魂夺魄的娇颜,心砰砰的跳着,爱意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眼神变得越来越火热。 流苏,幸好一切都还不晚。只需要半刻钟的时间,你就彻彻底底的成为我的女人了,再也逃不开我的身边。 “你是想自己脱掉衣服呢,还是让我帮你脱掉?” 极力压抑的低沉声音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室内有些刺耳。 穆流苏听着这直白的话,嘴角轻轻勾起,冷冷的笑了,那笑容却深不见底,像万年不化的寒冰,冷意幽幽的飘散开来。 “你觉得怎样才是最合适的呢?” 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露出的嘲讽和厌恶,那么的浓烈,没有一点掩饰,就那样直勾勾的瞪着秦如风,秦如风的心忽然变得很堵,一股烦闷之气荡漾开来。 “别这样看着我,我不许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秦如风恨声怒喝道,修长的手指着穆流苏,眼中喷薄出熊熊的怒火,她怎么可以这么这样看着他? “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看你!” 穆流苏不轻不重的反问道,“是你让人将我掳到这里来的,难道我不应该这么看着你吗?或者你觉得我应该用爱慕,崇敬的目光看着你,你觉得可能吗?” 那双眸子了的清冷和倨傲那么的明显,浑身充斥着一层冰冷的寒意。 “就算你心里充满了厌恶和嘲讽,你今天也逃不出我的掌心,别试图逃跑,没人能够救得了你,将军府的那些侍卫早已经被我的人统统解决了,没人能够找得到你,过了今天你将会是人人都可以践踏的残花败柳,而不再是让人尊敬羡慕的敬亲王妃,认命吧,穆流苏。” 秦如风的嗓子低沉,声音了充满了丝丝快意,很快这个女人就会他的了,什么尊贵的嫡出小姐,什么敬亲王妃,统统见鬼去吧。 “是吗?你真的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吗?既然那么有信心为什么不敢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畏畏缩缩的算什么英雄好汉?秦如风!” 最后三个字吐出来的时候,秦如风的脸色都变了,眸子深处涌动着强烈的杀意,凛冽森航的杀气荡漾开来,咬牙彻齿的瞪着穆流苏,“你果然猜到了。” 他索性不再掩饰,猛的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俊美张狂的脸上带着邪魅肆意的笑容,居高临下的望着穆流苏,脸上的狠意怎么遮都遮不住,“既然你知道了,就更加不可能让你走出这里,穆流苏,你会为你的自作聪明悔不当初。” 穆流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脊梁挺得直直的,语气清冷,字字穿透人心,“你错了,悔不当初的人一定是你,你觉得你算是什么呢?秦如风,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信你就走着瞧!” 清冷的话音落下,穆流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飞快的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用力的吹了起来。 “你做什么?” 秦如风一个箭步扑上来,铁臂一样的手紧紧的捏着穆流苏的手腕,用力一挥,那哨子被他挥落。 穆流苏一个踉跄往后退去,脸上却浮起了森冷嗜血的笑容,“秦如风,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一定会为你今天的事情后悔的。” 秦如风没有听到哨子的声音,得意的大声笑了起来,眼睛里充斥着炽热的欲望,一面朝着穆流苏走来,一面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剥落。 “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吗?就算你叫破了喉咙,等待你的也会是同一个结局。” 有了上次的教训,秦如风不敢再小瞧穆流苏,看着那双散发着熊熊怒火的眼睛,下身叫嚣的火热和欲望刺激得他快要抓狂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穆流苏那个让他不屑一顾的傻子会变成他心心念念不忘的人,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不顾一切的得到她。 穆流苏往角落里退去,精致绝美的脸上却泛起了淡淡的笑容,看着秦如风一点点的靠近,没有动作。 “不要垂死挣扎了,穆流苏,好好的伺候我,取悦我,日后我自然会把你当成我的女人,否则我不介意将你扒光了衣服挂在城门口,让别人知道定国将军府高贵的嫡出小姐已经是残花败柳,到时候蒙羞的不只是你,就连你爹在朝中也抬不起头来,看他还怎么带兵打仗,看他还怎么延续玄月战神的神话。” 秦如风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邪魅,那么的狂妄不可一世,眸中赤裸裸的欲望看着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想得美,臭不要脸的下三滥,去死吧!” 穆流苏飞快的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势如闪电,腾空跃起,锋利的匕首不要命的往他的心脏刺去。 秦如风一惊,凭着习武之人灵敏的直觉闪避开去,那泛着银色寒芒的匕首来势汹汹的刺入了他的右肩膀,赤裸的皮肤上,鲜血汨汨的渗透出来,尖锐的疼痛让他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贱人!” 秦如风怒目圆瞪,眸子通红得几乎要流出血来,浑身的杀气腾腾,一个拳头朝着穆流苏的脸挥了过来。 穆流苏警觉的往下一蹲,窗子恰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十几个身穿青色衣袍的暗卫涌了进来,身轻如燕,矫若游龙,施展着;连环腿,朝着秦如风的身上八大要害密密麻麻的踢过去。 噗—— 秦如风受到撞击,嘴里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来,踉跄着往后退去,眸光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来,“怎么会这样,穆流苏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怒气冲天的男人提着剑,足尖点地,身子凌空跃起,长剑在空中挽出漂亮的剑花,金光闪耀刀光剑影,铺天盖地的杀气将屋子内的摆设震得乒乒乓乓掉落,哗啦啦摔得粉碎。 暗卫神色不变,镇定自若的将穆流苏护在身后,在秦如风不要命的冲上来想要刺向她的时候,一跃而起,身子在空中飘来飘去,将秦如风团团围住,飞快的出手,毫不留情,只是短短的时间,秦如风在众人的攻势之下早就败下阵来。 “不要弄死他!” 穆流苏在其中一个暗卫猛的将秦如风举起往墙上砸过去的时候,冷静的出声提醒道,澄澈的双眸中闪过幽暗寒冷的光芒。 有些事情她必须好好的跟秦如风算账,一下子弄死他就真的太简单了。 那暗卫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轻轻的将秦如风抛出去,一向狂妄得不可一世的秦如风像失去重力的皮球,重重的砸在墙上,又是噗的一声,鲜红的血喷涌而出。 那双阴沉邪魅的眸子深处,此刻才浮起了深刻的恐惧,被摔得生疼的身子瑟缩颤抖着,双手摸索在地上,挣扎着坐起来,恐惧的朝着外面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别喊了,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穆流苏眸色清冷,学着秦如风刚才的话平静的说道,“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了吗?刚才不是嚣张得很吗,怎么现在一下子就软下去了呢,秦如风,不是我看不起你,不过你真的是一个孬种!” 冰冷的笑容浮在那张精致绝美的容颜上,魅惑勾人,像充满诱惑力的罂粟,美丽又带着致命的毒药。 秦如风望着穆流苏那灿烂冰冷的笑容,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冻得他差点魂飞魄散,现在的她,真的好可怕。 穆流苏忽然蹲下来,璀璨明亮的眸子深处散发着致命的诱惑,粉嫩的嘴唇微微勾起,美艳不可方物,修长的手捏着秦如风的下颚,迫使他对上她的双眸。 “秦如风,你觉得今天是你输了,还是我输了?” 穆流苏红唇轻启,气若幽兰,笑得异常甜美,那笑容盛开到极致灿烂的时候,陡的冰冷凝固,纤细修长的手,忽然飞快的举起来,冲着秦如风俊美邪魅的脸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啪——” 响亮的声音,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了两个清晰的掌印,一左一右,对应得没有一丝差异。 秦如风眼睛里涌过强烈的恨意,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咬着牙恨声说道,“穆流苏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秦如风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散落下来,分外的狼狈,不可置信的瞪着穆流苏,这个女人怎么敢这样对他? 穆流苏眼神冰冷,那丝绝美的笑容早已经消失不见,“这十多年来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也要让你尝一尝那种滋味,好受吗?是不是觉得很耻辱,那你加诸在我身上的呢?三个耳光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阴森森寒澈澈,在室内荡漾开来,寒彻骨。 穆流苏优雅的站起来,闲庭信步般的转过身,走到桌子旁边,纤纤素手拿起那青铜制成的酒壶,轻轻晃动了一下,拔下盖子轻轻的闻了闻,脸上出现了极为享受的模样,精致绝美的脸上又浮上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这里面的酒是竹叶青吧,真好闻。不过我觉得里面似乎还有着什么特别的成分,秦公子觉得呢?” 穆流霜的丫鬟买下的药力最猛烈的春药,应该已经溶入这醇香的美酒了吧。 璀璨的眸子深处泛起了一丝冷意,穆流苏轻轻的笑了起来,不管有没有,先让秦如风试试看就知道了。穆流霜想要怎样算计她,她会以同样的方式还击! 柔媚的眼波流转间,盈盈的笑意涌上来,再次走到秦如风的身边,“你,上来捏住他的下颚。” 她转过身去,随手指了一个暗卫,轻柔似水的说道。 “穆流苏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如风脸色苍白,一股害怕涌上心头,忍着脸上的疼痛大声的叫了起来,眸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请你喝酒啊,你觉得还能做什么?” 穆流苏的笑容更加娇柔甜美,浓密卷翘的睫毛眨了眨,理所当然的说道。 “快点上来捏住他的下颚。” 穆流苏回过头去,对着那个暗卫再次说道。 那暗卫却忽然觉得脊背一凉,头皮有些发麻,向前跨出一步,走上前来,在秦如风惊恐的眼神中毫不客气的捏住他的下颚。 “秦如风,好歹我们相识一场,明天又是我大喜的日子,这杯喜酒我现在先请你喝了吧。” 穆流苏的话语更加温柔,将酒壶微微倾斜,醇香的酒汨汨的流进了秦如风的嘴里。 那暗卫一直紧紧的捏着他的下颚,让秦如风想要挣扎却又挣扎不得,被逼着将大半壶酒吞进了肚子里。 “这竹叶青的味道很好吧。” 穆流苏提着酒壶,示意暗卫松开秦如风,轻柔动听的问道。 秦如风捂着喉咙痛苦的抠着,想要将咽入腹中的酒再次吐出来,一个暗卫冲上来,紧紧的捏着他的下颚,阻止了他的举动。 穆流苏冷眼瞧着,笑得很是温柔灿烂,“好好盯着他,在药效没有完全发作之前,绝对不能放开他!” “是,小姐。” 暗卫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紧紧的盯着秦如风,让他动弹不得。 穆流苏走出了院子,眼睛望着前方,苦恼的皱着眉,“真要命,等会药效发作起来,到哪里去弄个女人给他发泄欲火呢?”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麻袋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的草地上,一道含着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际,“女人来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八章 自食苦果 熟悉的声音,爽朗的笑意,让穆流苏澄澈的眼眸深处折射出惊喜的光芒,她猛的抬头,看向天空,只见那顶熟悉华丽的轿子从空中缓缓飘落,停在她的面前。 风儿卷起帘子,露出银面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来,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流光溢彩,带着深深的笑意,安静的看着她。 “你怎么亲自来了。” 穆流苏站在花树旁边,脸上的笑容温婉唯美,澄澈的眸子深处涌现出了一丝笑意,抑制不住心底的高兴。 她没有想到,银面竟然会亲自前来帮助她,真的很开心。 银面安静的看着她,轻声的说道,“最近闲得发慌,听说你这边有好戏可以看,我当然要来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里有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让穆流苏忍不住轻轻翘起了唇角,心里有一丝感动蔓延上来,“银面,谢谢你了。” 她紧紧的盯着银面的反应,那双眸子深处涌现出安静宠溺的笑容,那么温暖,那么熟悉,像极了北堂德润望着她的眼神,她忍不住一怔,脑海中紧紧的将北堂德润和银面联系在一起。 这两个人会是同一个人吗?为什么会给她这么熟悉的感觉,好像随着时间的加深,越来越强烈。 “发什么愣呢,不是要找女人吗,现在女人给你弄来了,怎么忽然又发起呆来了?” 银面坐在轿子里,完美的嘴唇微微翘起,小声的提醒道。 这女人发起狠来也挺厉害了,那可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上和她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她竟然眼睛眨都不眨,就想要把这个女人送到秦如风的魔爪底下让他蹂躏,够无情,无冷血,也够让他??????喜欢。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比起别人来说真是好得太多了。 “谢谢你了。” 穆流苏回过神来,冲着银面嫣然一笑,那笑容灿春花,让世间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不问问里面的女人是谁吗?” 银面看着她灿烂绝美的笑容,心里也感到一阵愉悦,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宛若被和煦的春风吹过,熨帖过五脏六腑,暖哄哄的,舒服得厉害。 “不用问,我也知道里面的女人是谁。” 穆流苏眉眼笑得弯弯的,淡然的说道。 能让银面亲自送来的人,除了穆流霜那个虚伪狡诈想要毁掉她的女人还能有谁呢? “你先到阴凉的地方等着我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穆流苏柔柔的说道,这件事情她想要由自己来解决,她要看到穆流霜被秦如风毁去。 “也好,反正看到这个女人我就很倒胃口。” 银面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好像跟说今天的天气一样简单,“不过你快点处理好哦,接下来还有后续的好戏呢。” “恩。” 穆流苏轻轻的应了一声,走进屋子里让一个暗卫将穆流霜扛起来,走进了秦如风的屋子里。 “他怎么样了?” 穆流苏平静的问道,走上前两步,目光盯着脸色变得潮红一片,瞳孔睁得大大的,里面布满了炙热欲望的秦如风,那俊美邪魅的面容上,此刻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鼻腔间发出浓重的嘶吼声,浑身抽搐着,极力的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药力已经全部发作了。” 一个暗卫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尴尬的红晕,不自在的缩了缩手,眼皮狠狠的跳动着。天啊,他们主子喜欢上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在看到那人赤裸上身的时候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反而是他们这些属下就快要撑不住了。 “很好,把他裤子扒了。” 穆流苏眼睛里流露出冷酷的笑容,面不改色的吩咐道。 “咳咳咳??????” 暗卫被她的话一惊,口水呛到气管,忍不住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面色红通通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吓人。 “小姐,这不好吧。”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是定国将军府的小姐,是举手投足之间应该处处流露贵气的大家闺秀,怎么能指挥他们脱男人的裤子。 穆流苏淡淡的扫了那个侍卫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又不是脱你的裤子,你脸红个什么劲?” 那暗卫更是羞赧得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洞藏起来,太彪悍了。 “快去啊,别磨叽了,时间很宝贵的。” 穆流苏不耐烦的说道,那暗卫心里默默的垂着泪,硬着头皮上前,将秦如风的裤子给脱了下来,那浑身充斥着欲火的男人,粗喘连连,极力的压抑着痛苦,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流猛烈的冲击。 “很好。” 穆流苏嘴角翘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眼睛里闪过一丝凛冽的寒芒,精致绝美的脸上笑容灿烂又冰冷,缓缓的蹲下身来,解开了被捆绑住的麻袋口,不紧不慢的打开麻袋,露出了穆流霜精致妩媚风情万种的如花娇颜。 “好妹妹,醒醒。” 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穆流霜娇嫩得可以吸住人手指的肌肤,语气轻柔,像温柔的姐姐,宠溺的喊醒妹妹。 穆流霜缓缓的睁开了双眸,眼神却是晃动的,迷蒙一片,强烈的酒气散开来,在她的脸上染上了几片桃花,吃吃的笑了起来,“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大着舌头说道,“姐姐??????不是和??????秦??????如风欢??????欢爱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呵呵” 穆流苏冷冷的笑了起来,浑身散发着一层冰冷的气息,声音柔和,却像是沁在冰水中一样,“妹妹记错了,和秦如风欢爱的人是你,和姐姐没有半分关系。” 她纤细柔美的手缓缓的解开穆流霜身上柔软的衣裙,脸上的笑容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凉嗖嗖的,足以将人冻僵。 “你们,暂且退到门外边。” 穆流苏对那些站在屋内的暗卫平静的说道,等到那些暗卫退出去之后,继续将穆流霜身上的衣衫剥落,露出女人光洁如玉般的身体,玲珑的曲线,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妹妹,秦如风已经在那边等着你了,去吧。” 穆流苏流光溢彩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凛冽的寒芒,优雅的站在穆流霜的身后,轻轻一推,将穆流霜推到秦如风的怀里,飞快的走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就站在门口,修长的手指在纸窗上抠出一个洞,安静的望着里面的一切。 早就被欲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秦如风像野兽一样嘶吼一声,粗鲁的将穆流霜压在身上,尖利的牙齿肆意的舔舐啃咬,指甲在那凝脂般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青紫的伤痕。 “啊,不要,好疼啊――” 醉得不省人事的穆流霜被猛烈的疼痛撕扯着,疼得眉头皱了起来,五官皱在一起,泪水滚滚落下,粉嫩的拳头捶打着秦如风的胸膛,想要挣脱开,却被秦如风紧紧的箍在怀里,炙热的吻封住了她殷红的唇,反身一压,粗鲁的将她压在身下,剧烈的驰骋运动了起来。 “很疼,你快放开我,这个混蛋。” 穆流霜忍受着秦如风的粗鲁,疼得脸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娇喘着。 可是此时的秦如风已经被猛烈的药性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就像猛烈的野兽,眼眶通红,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叫嚣着,搜索着,在穆流霜的身上发泄着火热的欲望,粗喘连连。 屋内一片淫靡之气,男人粗重的娇喘和女人低低的哭泣求饶,交织在一起,春意无边。 穆流苏安静的望着交缠在一起的男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璀璨的眸子里一片幽幽冷意,唯有微微翘起的嘴角泄漏了她愉悦的心情。 那洁白修长的手紧紧的抠着窗子的边缘,心里的恨意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穆流霜,这就是你的代价! 也许是秦如风的技术太过高明,让穆流霜在最初的痛苦过去之后,竟然感受到了丝丝的快意,低低的哭泣求饶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兴奋ng叫。 交缠的男女,在药性和酒意的支撑下,疯狂炽热的进行着人类最初的本能活动。享受尖叫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听得守在门外的暗卫们一个个冷汗涔涔落下来。 穆流苏看得饶有兴致,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真是精彩啊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如此近距离现场版的,刺激死了。” 急匆匆赶来的若兰和若语听到穆流苏的赞叹,满头黑线,她们小姐真是太让人无语了,看春宫图竟然看得津津有味,要是被太后和将军知道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非得扒了她们的皮不可。 “小姐,我们回去吧。” 头皮阵阵发麻的若语走上前去轻声的劝道,秦如风和穆流霜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没有必要再纠结,还是快点回家比较实际。 “你们来啦,没受到什么委屈吧?” 穆流苏终于将心思从秦如风和穆流霜的身上转移开来,看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关切的问道。 “我们没事,小姐。” 若兰和若语急忙摇头说道,那原本就只是一场戏,那些将他们掳走的人都已经被银面公子带来的暗卫废掉了武功,挑断了手筋,今后再也不会对她们构成威胁了。 “那就好。” 穆流苏点了点头,眼睛里面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绝美的唇角依旧勾着冰冷的弧度,好像在算计着什么,忽然露出了冰冷诡异的笑容,朝着参天大树下静静等待着她的银面走去。 “银面,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帮忙,可以吗?” 穆流苏笑得有些谄媚,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说。” 银面的声音懒懒散散,好像多了几分烦躁。 “我想让你废掉秦如风的武功!” 穆流苏抬起头,眼睛里折射出坚定的光芒,清晰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可以。” 银面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应下来,“不过穆流苏,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看好戏的那些人很快就来了,再不走,还会有一些麻烦的。 “只要废掉秦如风的武功,我们就可以撤退了。” 穆流苏脸上依旧泛着清新甜美的笑容,干脆利落的说道,反正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大东,你去。” 银面随意的指了指站在前面的轿夫,风轻云淡的说道。 “是。” 东护法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足尖一点,穆流苏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几秒钟之后,她听到门口砰的一声脆弱的被踢开,下一刻,男人痛苦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惊天动地。 所有的事情,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 “到轿子里面来,我们离开!太子带着好几位朝中大臣心血来潮想要来秦如风的庄园里遛遛,丞相已经带着那些他们到别院门口了。” 银面平静的说道,眼睛里却透出唯恐天下不乱的幸灾乐祸来。 穆流苏眼皮突突的跳着,心有一丝慌乱,很快就被她压了下来,竭力的维持着镇定,看着银面,轻声说道,“那我们现在离开吧。” 她说着,俯下身钻进了银面的轿子里,眸中染上了一丝期待,“麻烦你带上我的丫鬟。” 银面嘴角浮起了一丝完美的弧度,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撤退!” 被护法拿着哨子在唇边一吹,所有的暗卫纷纷的靠拢在软轿的周围,看着软轿被四大护法抬着,轻盈的飘起来,从空中划过。 “带上那两个丫鬟。” 银面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立刻有侍卫架起若兰若语,轻盈跃起,施展轻功消失在这座精致的别院中。 与此同时,有药粉轻轻洒下,别院中昏睡过去的人立刻醒了过来,按部就班的忙着自己该忙的事情。 前院里,秦青江已经带着太子和好几位朝中重臣往后院走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 “如风今天恰好在这别院里对不对?把他叫出来随本殿一起游览。” 北堂玄奕邪魅的眼底折射出锐利的光芒,偏偏要竭力的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阴森诡异的感觉。 “老臣遵旨。” 秦青江恭敬的说道,飞快的冲着管家招收,压低声音说道,“快去叫如风过来,太子殿下驾临别院了。” “是。” 管家心里一惊,脸上却维持着镇定自若,恭敬的说道,“是,小的这就去。” 说着猫着腰,飞快的朝着秦如风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心想着他们少爷也真够背的,想要玩弄一个女人偏偏太子来了。 也不知道少爷办完事了没有,他要是搅了少爷的好事,日后少爷一定会找他的麻烦。 老管家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不想去,可是丞相又压着,只好咬着牙,颤抖的在秦如风的屋子前停下来,战战兢兢的敲着门,小心翼翼的说道,“少爷,太子殿下到别院中来了,相爷请你过去作陪。”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老管家竖起耳朵听着,以为秦如风睡着了,又提起嗓子叫了起来,“少爷,太子殿下驾临别院,请你过去作陪呢。” 依旧是静悄悄的,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老管家着急了,壮着胆子在纸窗上戳了一个洞,看向屋内,眼前的画面差点让他心脏停止了跳动,秦如风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嘴角有鲜红的血汨汨的流了下来。 那地上还躺着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右边肩膀处被一把剑刺着,鲜血直流,场面甚是吓人。 在太子殿下驾临别院的时候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回完了。 老管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冰冷,站在门口踱着脚步,心急如焚。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丞相知道,他想要神不知觉不觉的找几个丫鬟把场面收拾干净,抬头一看,只见太子殿下在秦青江的带领下,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怎么这么久如风都没出来,不会是金屋藏娇吧?” 北堂玄奕狭长的眉挑了挑,和颜悦色的问道,脚下的步伐已经飞快的朝着这件最精致华丽的房间走过来了。 老管家吓得脸色煞白,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心想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如风呢?” “回相爷,少爷身体感染了风寒,已经歇下了。” 老管家忍住内心几乎要将自己击溃的恐惧,硬着头皮说道,只是声音里却充满了颤抖。 “哦,既然如风感染了风寒,本殿更是要去探望一番了。” 北堂玄奕眼睛里闪过莫名的光芒,手中的折扇不容置疑的将老管家推到一边,用眼神示意随行的侍卫推开门,眼前的情景让所有的人都傻了眼,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相同的一点却是被满地的鲜血震惊了。 “如风!” 秦青江痛苦的嘶吼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飞快的冲进去抱起秦如风,探着他的鼻息,“快去请大夫啊!” 已经呆愣得如遭雷击的老管家这才反应过来,以不符合年迈身体的速度朝前狂奔着,催促着在院子里修剪花木的家丁去请大夫去了。 赤裸着身体的秦如风还有穆流苏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北堂玄奕邪魅的眼神落在穆流霜凹凸有致的身体上,轻轻叹息一声,想不到这个表弟竟然玩这么激烈的游戏,把人家女孩子身上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真够劲爆的。 “舅舅,还是先让丫鬟来给他们穿上衣服吧,稍后等两人醒过来再说。” 北堂玄奕笑着打圆场,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即使他觉得那个女人的身体的确是绝美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维持着良好的形象。 “老臣遵命。” 秦青江心痛的将秦如风抱到床上盖上被子,沉着一张脸艰难的说道,退出了房间,咬牙彻齿的吩咐不远处战战兢兢的丫鬟进来给穆流霜穿上衣服,带到了别的房间去,满腔的怒火郁结在心,他忍不住将拳头重重的捶在柱子上,咆哮着,“究竟是谁干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管家――” 别院里那么多的侍卫丫鬟都是废物吗,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老管家浑身一僵,如临大敌般的走上前来,头低得不能再低,不敢对上秦青江几乎要杀人般的目光,双腿不停的发抖,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瓮声瓮气的说道,“是,老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相要你好看!” 秦青江气得快要发疯了,在太子殿下面前,在众位大臣面前,他今天的脸全部丢光了,真是气死了,让他以后怎么在朝堂之上立足?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求相爷明察。” 老管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背后的冷汗都湿透了衣衫,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这个时候,他绝对不敢将少爷让人将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未来的敬亲王妃掳来了这样的话说出来,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混账,什么都不知道,本相还要你有何用,你给我滚出去,本相不想在看到你!” 秦青江气得脸色铁青,咆哮着,恨不得拿刀砍死这老管家算了。 “舅舅别动怒,大夫来了,先让大夫为如风诊治,惩治这些刁奴,等如风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再说也不迟。” 北堂玄奕温和的阻止了暴怒中的秦青江,邪魅俊美的脸不怒自威。 秦青江只好将满腔的怒火咽回肚子里,咬牙彻齿的说道,“一会再收拾你!” “大夫,你看看犬子到底怎么了。” 秦青江对着大夫的时候,脸色稍微变得稍微缓和,言辞恳切的说道。 那大夫战战兢兢的走进了屋内,给秦如风诊治了起来,秦青江的心一直悬挂在半空,额头上青筋暴涨,突突的跳着,生怕儿子出了什么事情。 原本打算在别院游玩的北堂玄奕和众位大臣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心思各异。真没想到,丞相家的二公子这么荒淫无度,竟然在青天白日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谁家的女儿也真够倒霉的,竟然惨遭有这样变态嗜好的男人的毒手。 同样身受重伤的穆流霜,则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安静的躺在边上的房间里,无人问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快点回去吧,不要让你爹着急了。” 城门口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轿子缓缓的落在地上,远离了喧嚣热闹,静谧美好得像一幅画。 银面漆黑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穆流苏,淡然的说道,语气真诚,充满了关切。 “我就回去,银面,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的帮忙,我也惩治不了那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穆流苏的眼睛里流露着感激,认真的说道。 想到那个渣男的前未婚夫,还有那所谓同父异母的妹妹联手起来陷害她,她滔天的怒火就涌上来,气得七窍生烟。今天终于狠狠的惩治了那两个狼狈为奸的贱人了。 “不用谢,我只是职责所在而已。” 银面潇洒的挥了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却在心底默默的补充了一句,谁让你明日之后就会成为我的妻子了呢,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呢? 只是这个偶尔有些呆傻的女人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快回去吧,回去晚了会让人起疑心的。” 银面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轻轻的催促道。 “那我走了,再见了。” 穆流苏也不再坚持,轻声的说道,弯下腰走出轿子,和若兰若语一起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银面安静的看着她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露在外面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却有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东护法的耳中,“派人在暗处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上伤害了。” “是。” 东护法恭敬的应道,对着边上屹立的暗卫轻轻的做了一个手势,那些暗卫顿时施展轻功消失在树林里,以不着痕迹的方式,默默的保护着穆流苏。 “回去。” 银面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东南西北四大护法抬起轿子飞快的消失在树林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若语,那些胭脂水粉还在身上吗?” 走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穆流苏澄澈的眸子深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想到今天出来的目的,精致绝美的脸上挂着温婉甜美的笑意。 “对不起小姐,胭脂水粉在刚才的小巷子里弄丢了。” 若语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缕愧疚的表情,不好意思的说道。 “若兰,你再去闭月羞花胭脂铺,随便挑几样味道比较清淡一些的胭脂,明天成亲的时候要用。” 穆流苏淡淡的吩咐道,“买到了胭脂,直接去静月轩找王伯,我和若语先过去。” “是。” 若兰爽快的应了下来,飞快的朝着胭脂铺跑去,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买齐全了。 “我们回家。” 穆流苏带着两个丫鬟上了马车,车夫以最快的速度驾车回到了将军府中。 “小姐,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王伯的声音在帘子外面响了起来。 若兰和若语急忙扶着穆流苏下了马车,笑容依旧柔和优雅,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将军府中,沿着清新雅致的花园慢悠悠的走着,神采飞扬,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花园里,各种各样的鲜花争奇斗艳,暗香浮动,清新美丽,让人的心情跟着飞扬了起来。 若兰和若语跟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的往她的院落走去,走到湖边的时候,一道清脆欢快的笑声从亭子里传了过来。 穆流苏波光潋滟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脊梁挺得笔直,浑身充斥着森冷的气势,“到那边去看看。” 她很想知道要是她毫发无损的出现在穆流星的面前时,她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穆流苏心里涌起了一股恶趣味,脚下的步伐愈加飞快的朝着亭子走去。 转过一棵盛开得烂漫的花树,亭子里的情景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紫色的纱幔随风轻轻翻飞卷动,穿着粉红色烟纱裙的穆流星眉眼含笑,莹润如玉的手指握着画笔,兴致极好的在宣纸上画着什么,粉嫩的嘴角微微翘起,如花似玉,美得天真无邪。 真是景美人更美啊,这么聪明慧黠的少女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呢。 穆流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心里冷冷的笑了,袅袅娜娜的往前走着,清丽无双的容颜上笑容温暖和煦,踏上了白玉砌成的台阶。 “流星妹妹在画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轻柔的声音像柔和的春风,轻轻的吹入穆流星的耳膜,娇憨可爱的少女闻声抬起头来,甜美妩媚的笑容瞬间凝结在了脸上,瞳孔睁得大大的,触不及防间的恐惧和害怕映在眸子深处,一览无遗。 “啪――” 手中的画笔摔在桌子上,弄脏了姹紫嫣红的花鸟图。 “姐姐。” 穆流星的唇色变得青紫,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来,虽然极力控制着,穆流苏还是感觉到她止不住颤抖的身体,还有那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 那副见鬼一样的表情大大的愉悦了穆流苏,她如樱花瓣绝美的嘴唇翘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款款朝着穆流星走来,盈盈秋水般的眸子深处染上了几分兴致,看向了那张未完成的花鸟画,轻轻的笑了起来,“画技纯熟,笔触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着墨鲜艳亮丽,鸟儿栩栩如生,鲜花悄然绽放,妹妹画得很好嘛,只可惜,这些墨迹毁了一整幅画。” 柔和的声音像涓涓的流水安然划过,像是染上了一股魔力一般,让人分非外的舒服,可是听在穆流星的耳朵里,却像是魔鬼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浑身僵硬,寒意阵阵涌上来,压得她几乎要窒息了,手心里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粘糊糊的贴着她的肌肤,难受得她想要尖叫。 “姐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买到胭脂水粉了吗?” 穆流星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牙,将几乎要将把她淹没的恐惧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压下去,努力在那张妩媚妍丽的脸上泛着柔柔的笑容,轻声的问道。 “都已经出去了两个时辰了,妹妹还觉得快?难道妹妹觉得姐姐待在将军府里太惹人厌了,恨不得我永远不要待在将军府里是吗?” 穆流苏心里冷冷的笑着,脸上却依旧柔和,不动声色的反问着。 “不是的,姐姐误会了,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穆流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切的摆手否认着,“妹妹只是觉得女孩子都很爱美,挑选胭脂水粉这些东西一定要花很长时间,所以一时觉得奇怪而已。” “到底是我多心了,流星妹妹怎么会有那么自私自利的想法呢,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抱歉啊。” “姐姐才不是呢,在流星的心里,姐姐最温柔善良,也最美丽。” 穆流星急忙否认道,眼睛亮晶晶像天上的星辰。 穆流苏嫣然浅笑,犀利明亮的眼睛深处却飞快的闪过一抹冷意,“是啊,当然要回来快一些了,早上胭脂水粉里的那些水蛭究竟是谁放进去的还没查清楚呢,我记挂着这件事情,所以回来得就快了一些。那些胳膊肘往外拐,心思歹毒卖主求荣的奴婢,我当然要在出嫁之前处理干净,不然害了我不要紧,要是哪天为了自己的利益连爹爹都出卖了,爹爹岂不是很冤。我估计蔷薇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我还是先去处理那些吃里扒外的奴婢吧。明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光,那就今天处理好了,府里那么多家丁没有讨到老婆,估计都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呢,我这个做主子的还是要大方一点,做个顺水人情,让那些家丁也好好享受一番吧。” 风轻云淡的一番话说下来,穆流星已经吓得浑身冰凉,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下,湿透了她的衣衫,那双剪水秋瞳般的眼睛里带着难以言明的恐惧,看着穆流苏就像看魔鬼一样。 穆流苏不是人,简直是地狱的修罗,她怎么可以冷血到这个程度? “妹妹,你怎么了,很害怕吗?” 关切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起来,穆流苏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担忧,略带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觉得那样的惩罚太血腥了,一时有些不适应而已。姐姐,要不直接打发人牙子将那犯上作乱的丫鬟卖了得了,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姐姐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还是不要动血光的好。” 穆流星怯生生的说道,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楚楚可怜,绽放着让男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流星妹妹,你错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我现在网开一面,那些眼睛里只有利益的奴婢会像贪婪的毒蛇一样,只要一逮到机会就恶狠狠的扑上来反咬我一口,将我置之于死地。你说我能留随时可能会将我置之于死地的毒蛇放走吗?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我是没有那样的菩萨心肠,将那些害我的人网开一面,如果是妹妹,你会吗?” 穆流苏在石凳上坐下,优雅的执起茶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放到唇边轻轻呷了一口,笑容温润甜美,好像没有一点攻击能力的小白兔。 “这幅画不错,妹妹好好画着吧,姐姐回去处理那吃里扒外的刁奴去了。” “等等姐姐!” 穆流星在流苏转身的时候忽然叫住了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追到她的面前,柔柔的笑了,眼睛深处带着几分探究,“姐姐的头发上沾染了碎叶片,我帮你拿下来。” 她说着,伸出手从穆流苏的发鬓间摘下那碎叶片,腼腆的冲着流苏笑了起来,“没有了。” “谢谢你了,流星妹妹。” 穆流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笑得依旧温柔婉约,轻声道谢。 “姐姐不是去买胭脂水粉的吗,怎么头上会有树叶呢,头发也有些凌乱呢,是不是遇到登徒子占姐姐便宜了?要是真的有人欺负了,姐姐一定不要忍气吞声,告诉爹爹让爹爹为你做主讨回公道。” 穆流星眼睛里浮起了几分严肃,坚定有力的说道。 “你想得太多了,我不过在胭脂铺里碰到了康映雪,又和她一起在客栈吃了一顿饭,哪里有什么登徒子,这样的话不要乱说哦,对我的名声可不好,要是爹爹知道了,又会呵斥你没事挑事了。” 穆流苏不软不硬的说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头发有些凌乱兴许是靠在马车车壁上睡着了的关系。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继续画画吧,我回去教训刁奴去了。” 清浅的笑容,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柔和美好。 穆流星的嫉妒又控制不住的叫嚣了起来,她咬着唇,含羞带怯的说道,“那姐姐慢走。” 等到穆流苏带着若兰若语走出亭子的时候,她低垂着头,眼睛里面涌动着惊天巨浪般的嫉妒,怎么压都压不住。 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粉嫩的嘴唇被她咬破了,鲜血渗了出来,妖艳美丽。穆流星的心里的恨意嘶吼着,叫嚣着,差点将她憋出内伤来。 等到那举手投足之间透出致命吸引力的穆流苏走远了,她愤恨的抓起毁掉的花鸟画,恶狠狠的撕成碎片,一股脑的扔到了湖里。 她快要被穆流苏那个痴傻小姐气疯了,不要脸的臭biao子,不就是能够嫁给一个瘸子王爷嘛,至于这么小人得志吗? 原本妩媚妍丽的脸,此时一片铁青,乌云密布,阴沉得吓人。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怒火咽下去,眸中一片凛冽,瞪着身后的丫鬟,冷声吩咐道,“收拾东西,去流霜姐姐那里。” 她究竟在搞什么,不是说要让秦如风将这个女人的清白夺走吗?为什么她刚才近距离观察穆流苏,却一点都没有发现她被人碰过的味道。 流霜不是说万无一失吗,那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七十九章 不是好惹的 穆流星心里的怒火蹭蹭的涌上来,像平静的海面上忽然卷起惊涛骇浪,汹涌澎湃,随时都可以将人埋葬。那双柔媚的眼睛里,此刻被恨意充满了,阴霾阵阵,骇然至极,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让身后跟随的小宫女毛骨悚然,头皮阵阵发麻。 “是,小姐。” 丫鬟硬着头皮动作利索的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都收好,战战兢兢的跟在穆流星的身后,飞快的朝着穆流霜的院子走去。 穆流星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难看极了,脚下的步伐虎虎生风,带起如墨的长发轻轻飘起,颇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她气势汹汹的向前走着,飞快的走进了穆流霜的院子,在卧房前停住,砰砰的敲着门,不耐烦的说道,“流霜快点开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为什么那个傻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秦如风呢,怎么不见了人影?如果不能毁掉穆流苏的清白,所有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那个女人明天就会嫁入敬亲王府成为尊贵的王妃了,以后将军府更是没有她们的立足之地了。 卧房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更是让穆流星怒火中烧,毫不客气的踹着门,大声的喊了起来,“姐,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快点开门啊。” 仍旧是一片安静,气得穆流星脸都绿了,眼睛里喷薄出熊熊的怒火,恨声怒吼道,“穆流霜你是耳聋了还是怎么回事,再不开门我踹门进去了。” 真是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然还跟她玩起失踪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穆流星耐性已经到了极限,火气烧得她的头都快要爆炸了,她咬咬牙,忽然退到很远的地方去,飞快的冲过来,以最猛烈的冲击力一脚踹在门上,嘎吱一声,门打开了。 “穆流霜,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耳聋了还是怎么着,我叫了你这么久都不来开门。” 穆流星气得恨声质问道,脚步带着熊熊的怒火朝着里间走去,满肚子的火气,眼前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傻眼了。 穆流霜的贴身丫鬟昏倒在地上,紧紧的蹙着眉,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粉红色的帐幔被扯下一大块落在地上,柔软精致的锦被也被甩到了地上,明显室内经过了一番挣扎。 而她的姐姐穆流霜,已经消失不见了人影。 “梧桐,醒醒。” 穆流星心里咯噔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急切的掐着梧桐的人中,一边拍着她的脸,声音里面充满了颤抖,“梧桐快醒醒啊,告诉我流霜去哪里了?” 昏迷在地上的梧桐被尖锐的疼痛掐得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依旧模糊,朦胧的看着穆流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穆流星心里着急得厉害,情急的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忽然扬起手狠狠的对着梧桐白皙细腻的脸恶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异常响亮的耳光,震得梧桐的身子摇摇欲坠,身体再次软绵绵的摔倒在地上,脑子也清醒过来了。 “混账东西,流霜呢,流霜哪里去了?” 穆流星眼睛通红一片,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折射出熊熊的怒火,恶声恶气的问道,“快说啊,流霜姐姐去哪里了。” 梧桐眼泪忽然落了下来,脸色变得惨白一片,一丝血色也没有,身子抖如筛糠,哽咽着说道,“刚才忽然有人从屋顶上落了下来,将奴婢打晕之后,强行捆绑住二小姐,把她拉走了。三小姐,奴婢求求你快点去救二小姐啊。” 穆流星的脸色陡的变得森冷,寒意忽然流遍了全身,眸中的恐惧3是那样的明显,让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怎么会这样?” 她猛的抬头,果然在屋顶看到了一个硕大的窟窿,耀眼的光从窟窿里落下来,明明是暖和的,却让她忽然觉得很冷,冷得身体几乎要冻僵了。 “你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没?” 穆流星忍住内心翻滚的惊涛骇浪,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恐惧,急切地问道。 “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那黑影毫无征兆的从头顶落下来,奴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打得晕过去了。三小姐,快点让人去救救二小姐吧。”再不救可就来不及了。 梧桐咽下了后半句话,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怎么办。 “哭什么哭?哭丧啊?” 穆流星原本就心烦意乱了,被梧桐那么一哭,更是乱得跟一团麻一样,不耐烦的呵斥道。 梧桐眼睛里的泪水不停的转着圈,身子猛的颤抖得厉害,紧紧的咬着唇,再也不敢哭出声音来。 “流霜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直接剥了你的皮。” 穆流星的脸上一片阴霾,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眼睛里折射出凶狠的光芒,阴森森绿幽幽的,吓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梧桐只觉得杀意阵阵涌来,吓得她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下,把衣衫都湿透了。 “我们走!” 咬牙彻齿的话从穆流星的嘴里吐了出来,就像来时候一样,她箭步流星的离开了。 梧桐瘫软在地上,捂着被扇得生疼的脸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在生死线上走过了一个来回。 已经走到门口的穆流星忽然又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犀利的眸子里透着狼一样狠毒的光芒,恨声威胁道,“今天的事情不许泄露出去半分,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奴婢一定会守口如瓶,将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 梧桐浑身一个哆嗦,挺直脊梁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说道,眼神慌乱的避开了穆流星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你最好如此。” 穆流星冷冷的哼了一声,飞快的迈开脚步走远了,飞快的朝着书房走去。 她盈盈秋月般的眸子深处闪过凛冽的光芒,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流霜一定出事了,说不定这件事情还是穆流苏在背后一手策划的,不然为什么秦如风并没有将那个傻子给强了,让她那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想起穆流苏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宛若可以将人看穿的眸子,还有近段时间来她们背后一系列的小动作那么的顺利,穆流星忽然觉得脊背凉嗖嗖的,心脏也跳得飞快,一种几乎要将她击垮的恐惧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难道她们被穆流苏设计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个可能,穆流星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眼睛里剧烈的恐惧翻转着,压得她几乎要崩溃了,她捂着砰砰跳的心脏,眼角有泪水落下。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像被万年的寒冰侵入,冷得她浑身颤抖。 她想要尖叫,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只有寒意,冰天雪地的寒意将她包围,让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你怎么了?” 身后跟随的丫鬟发现她脸色不对,心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焦急的扶着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扶起来,穆流星却如遭雷击,粗鲁的拍开了丫鬟的搀扶,“别碰我!” 她的力气那么大,那丫鬟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摔倒在地上。 不,绝对不可能的,她们计划得那么隐秘,穆流苏那个傻子怎么可能有那么细腻的心思手腕知道她们的密谋,一定是巧合,是她自己吓自己。 她不能这样,在敌人没有发出攻击的时候,自己率先溃不成军了,一定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让敌人有了可趁之机。她是穆流星,怎么可能被那个痴傻小姐打败?说出去一定会让人贻笑大方的!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她应该鼓起勇气,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战,而不能像这样以消极的心态出现。 穆流星咬着唇,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将那股恐惧给压下去,极力的维持着镇定,缓缓的站起来,朝着穆煜雄的书房走去。 流霜要是出事了,她一定会跟穆流苏拼了,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不要脸的臭女人,竟然敢算计她和流霜,不过是一个娘早死的痴傻小姐,她以为她是谁,真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吗? 穆流星拳头捏得紧紧的,妩媚妍丽的脸上浮起了冷若冰霜的杀气,阴狠的模样像来自地狱的恶鬼,吓得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穆煜雄的书房就在眼前了,穆流星身上凛冽的杀气忽然消失不见了,水汪汪的眼睛里忽然浮起了楚楚可怜的泪水,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门口的侍卫面无表情的站着,看到穆流星走过来的时候,只是恭敬的喊了一声,“三小姐。” 穆流星抬起泫然欲泣的脸,笑得苍白而无力,楚楚可怜的说道,“几位大哥,我想进去书房见爹爹可以吗?” 这些侍卫都是父亲的心腹,除了父亲可以差遣,再也没有人使唤得动他们,是以穆流星不得放下身段好言好语的恳求着。 即使她心里的仇恨不断的撕扯,不断的加大,也只能以一副柔弱的姿态出现着。 “回三小姐,将军出门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一个侍卫握紧手中的长剑,眼神警惕犀利,不卑不亢的说道,丝毫没有将穆煜雄的行踪告诉穆流星的意思。 “爹爹不在家?那他去哪里了?” 穆流星满怀的希望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冷飕飕的全部破灭了。 “将军的行踪属下不可以过问,所以属下并不知道将军去哪里了。” 那侍卫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直视着前方,机械的回答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穆流星怒极反笑,死死的盯着这些不为所动的侍卫,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恨的走远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她不问了还不行吗? 不过就是几个侍卫,拽什么拽,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我们走!” 穆流星脸上冷得快要冻僵了,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无动于衷的侍卫,压下心底的熊熊怒火,咬着牙恨声走远了,不告诉她,那她自己去问穆流苏不行吗? 爹爹一向将那个女人视为掌上明珠,她一定知道父亲在哪里。 穆流星沉思着,终于还是决定压下心里那些恐惧和恨意,去问穆流苏去,就算她猜得到那些想要陷害她的手段又如何,只要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她穆流星。 她站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下面,眼睛望着前方,眼睛里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忽然扯着嘴唇轻轻的笑了起来,在一切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她绝不认输。 “去清荷轩。” 殷红的嘴唇动了动,轻柔的几个字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在身后几个丫鬟瞠目结舌的目光中,穆流星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清荷轩的方向走去。 清荷轩里,穆流苏纤细莹白的手握着茶杯,澄黄清澈的茶水轻轻的荡漾着,有节奏的摇摆着,碰到茶杯的边缘,翻卷起一层波浪,寂静无声。 屋子中央跪着一个丫鬟,浑身哆嗦颤抖,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额头上有豆大的冷汗渗了出来,滴答一声落在地上,盛开成妖娆诡异的花朵。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在屋内蔓延开来,她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胸腔里的那颗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 幽冷的气息在室内流窜着,冷幽幽的一片,让人感受到了死亡的绝望。她的头皮阵阵发麻,毛骨悚然,身体冰冷的僵硬着,濒临着绝望的边缘,内心散发出来的恐惧差点要击毁她的意志。 穆流苏安静的一言不发,那双清亮的眸子折射出锐利的光芒来,沉静,却又冰冷,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恐怖,让她差点哭出来。 “你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说吧。” 良久之后,那个叫做小荷的丫鬟终于听到了穆流苏平静无波的声音,那么柔美,像是远远的从天边传过来一样,却让她的心更是颤抖得厉害,想要尖叫了起来。 “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奴婢安分守己,什么都没有做,请大小姐明察。” 小荷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逆流,差点要将她冻僵,穆流苏如同淬了毒利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更是让她如同芒刺在背,害怕得想要窒息了。 可是就是这样,她仍旧强忍着内心几乎要将她击垮的恐惧,硬着头皮什么话也不肯说。她不说或许还有活路,如果说了,二小姐一定会剁掉她的双手挖掉她的双眼,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就算已经害怕得要死,她依旧不肯松口。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说了我或许可以饶你一次,可是不说,等待你的将会是无法承受的灭顶之灾。”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深处一片幽冷凛冽,阴森诡异的杀气蔓延开来,冷飕飕寒澈澈,就连室内的空气都要凝固了。 小荷不敢去看穆流苏杀气腾腾的眼睛,头垂得低低的,紧闭着嘴唇,什么话也不说。 “真的不说吗?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不说可不要怪我没给你这个机会。” 穆流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动作优雅的将瓷白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绝美的脸上浮起了清新恬美的笑容,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眸子深处更加凛冽了。 “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小荷心惊肉跳,背后湿哒哒的一片,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低垂的头看不到里面翻卷的骇然惊恐,好恐怖,她快要撑不住了。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愿意说,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穆流苏的笑容美丽不可方物,优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荷,眼神里折射出凛冽的光芒来,修长的手忽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往小荷的额头上砸去。 “砰――” “混账!直到现在都不肯承认,你以为你做的事情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吗?还是你以为我是白痴,连你那些小动作都看不出来,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小荷的额头上被砸出了一道血痕,鲜血顺着洁白的额头流下来,染红了她的手掌,那双眼睛流露出浓烈的恐惧,嘤嘤的哭了起来,“小姐冤枉啊,奴婢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请小姐明察啊。” “什么都没做,直到现在你还在嘴硬,很好,那你就继续坚持吧,你是以为我不敢整治你是吗?来人,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招了为止,如果死也不招,就把她的老娘兄弟全部抓来一起打,打到她肯招认为止!” 穆流苏的笑容冰冷残酷,红唇轻启,凛冽充满杀气的话从那绝美的唇边溢了出来,让小荷面如死灰。 蔷薇和茉莉恭敬的应了一声,拿着粗重的板子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将小荷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啊――” 惨烈的尖叫从小荷的嘴里喊了出来,那张惴惴不安的脸上布满了痛苦。 穆流苏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勾着唇冷冷的瞧着,“胭脂水粉里的那些水蛭是你放进去的吧,你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吗?那些水蛭在哪里抓来的,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以为你一个负责洗衣服的丫鬟,是怎么能够顺利的进我屋子的?真是可笑,穆流霜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为她卖命?” 那些话,让原本承受着撕心裂肺疼痛的小荷瞳孔睁得大大的,排山倒海般的恐惧袭来,苍白的面色一片死灰,眼角有泪珠滚滚落下。 原来她知道,全部都知道,却任由她一步步的走入她的陷阱。 她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是主子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那她算什么? 小荷的心里升起了几分凄凉,哭得面容惨白,悔不当初,她为什么在大小姐痴傻的时候为了荣华富贵选择了效忠二小姐,要不是她之前的贪念,二小姐也不会让她陷害大小姐,如今一切都晚了,就算后悔,时间也不能倒流了,怎么办? “继续打!一定要打够三十个板子才行,不要将人打死了。” 穆流苏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小荷面前三尺开外的地方,嫣然一笑,笑容妩媚的绽放开来,语气温柔,像湖面上吹来的清新凉爽的风,“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珍惜,不要怪我。” 这种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毫不犹豫的出卖主子的人,留着也是一个祸害,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隐患留在身边。清荷轩里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她不杀鸡儆猴,那些人还真当她是软柿子,任人捏圆戳扁了。 “小姐,我错了,求小姐饶命啊,我知道错了。” 犹如五马分尸般的疼痛席卷了小荷的全身,裙衫上已经有鲜红的血渗了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像极了彼岸妖娆盛开的曼珠沙华,美丽极了。 身后的板子依旧啪啪的落在她的身上,小荷甚至感受到了她的血肉已经和骨头分离,疼得她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纠结的扭曲在一起,她快要被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得死了。 “错了又如何呢?你说你错了我就要原谅你吗,那我之前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废话吗?机会我已经给你了,你没有抓住是你自己活该,继续打!” 穆流苏笑得异常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凛冽得没有一丝温度,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腾腾杀气,像来自地狱的修罗,阴森森的,吓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希望在这一瞬间破灭,小荷眼睛里一片灰败,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生气了。 板子还在噼里啪啦的落下,蔷薇和茉莉控制得很好,没有伤其筋骨,却又让小荷承受着难以承受的疼痛,在痛苦里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小姐,三小姐来了。” 若兰走进来,小声的在穆流苏的耳边说道。 “她来做什么?” 穆流苏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流光溢彩,唇角扯着一丝完美的微笑,温柔的说道,“让她进来吧,天气已经那么热了,别中了暑气。” “是,小姐。” 若兰淡淡的扫了一眼血淋淋的小荷,脸上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飞快的走了出去,难得和颜悦色脆生生的对等候在门外的穆流星说道,“三小姐进来吧。” 穆流星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优雅的点了点头,踏进了屋子里。 她的目光落在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荷身上,那刺眼的血红让她眼皮突突的跳了起来,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失望涌上心头,真是废物,这么快就被穆流苏发现了。 “流星见过姐姐。” 她眼睛里的恐惧只是短短的一秒,很快被消失不见了,不动声色的盈盈屈膝,柔声的向穆流苏行礼。 “坐吧,若语,给三小姐奉茶。” 穆流苏也是淡然的笑着,好像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一点都影响不到她,语气柔和。 “不用了,流星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请教姐姐。” 穆流星忍住发麻的头皮轻轻笑了一下,忽闪忽闪大大眼睛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流光溢彩,美得摄魂夺目。 穆流苏安静的望着眼前这张娇媚妍丽的面容,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妹妹是一个绝色尤物,具有红颜祸水的资本。 只是,就算再怎么美丽,再怎么倾国倾城又如何呢,命运之神不会眷顾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将别人置之于死地的女人的。 “你说。” 穆流苏淡然的从那张青春逼人妖娆美丽的脸上移开,嘴角微微翘起。 “姐姐一定知道爹爹的消息,我想知道爹爹现在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爹爹,希望姐姐能够告诉我。” 穆流星仰起头,灼灼的目光看着穆流苏,眸子里充满了期待。 “爹爹被皇上召进宫了。” 穆流苏明媚的眼波流转着,含笑看着穆流星,声音像山涧里叮咚的流水一样动听。 “爹爹进宫了?这怎么可能?” 穆流星心里的失望越来越大,眼睛里期盼的神采瞬间黯淡了下来,第一次有了欲哭无泪的感觉,爹这个时候竟然进宫了,那流霜怎么办?要是流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要怎么面对和她流着同样鲜血的姐姐?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穆流星浑身冰凉僵硬,抬起头来眼中出现热切的希望,再次问道。 流霜被人掳走了,她真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情。怎么办,那是她至亲的姐姐,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出事。 “爹爹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你要是找他,还是让门口的家丁看着点,等到爹爹回来,让人去告诉你不就行了吗?” 穆流苏依旧淡淡的说道,波光潋滟的眸子深处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等不及了,姐姐,你让她们都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穆流星就快要哭了,手脚冰凉,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心里的慌乱和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那种恐惧几乎要击溃了她的意志,让她想要抓狂。 穆流苏眼睛看着若兰若语,还有已经打完板子血淋淋惨不忍睹的小荷,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先把她拖下去,你们也退下吧。让小荷把伤养好一些,然后分给家丁们尝尝鲜吧,过段时间等爹爹去边关的时候带着她,让她去当军妓。” 平静的话语,似乎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很好那么简单,穆流星听着她那些话,眼皮狠狠的跳着,寒意更是涌了上来,仿佛见鬼了一般,让她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眼前眉眼含笑间便主宰着奴婢命运的穆流苏太恐怖了,转眼之间就将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看着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脏砰砰的跳着,漫天的恐惧不受控制的蔓延开来,让她想要疯狂。 “是,小姐。” 几个丫鬟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拖着血淋淋的小荷退了下去,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 “妹妹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穆流苏似乎没有感觉到空气中蔓延着让人作呕的血腥,也没有看到嘀嗒嘀嗒一路的鲜血,脸上的笑容依旧清新甜美,宠溺的看着她,柔声问道。 穆流星眼睛里忽然涌出了晶莹的泪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恳求道,“求姐姐救救流霜吧,她现在真的很危险。虽然流星知道以前流霜可能做了一些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可是念在我们都是穆家的女儿,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的份上,救了她这一次吧,不然她一定会没命的。” “妹妹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流霜妹妹什么时候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又是什么时候出事了,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穆流苏微微翘起唇角,澄澈如水的眼睛里浮起了几分迷惑,不解的问道。 不是你将她掳走的还会是谁,流霜得罪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你现在还在跟我装糊涂吗,穆流苏你这个大贱人,蛇蝎心肠的女人。 穆流星心里恨得要死,恨不得将穆流苏碎尸万段,可是却敢怒不敢言,脸上柔弱的泪水滚滚落下,哭得更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流霜不见了,被人掳走了,流霜请姐姐派人去找她吧,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晚了。” 穆流星想到姐姐可能会出事,不禁悲从中来,伤心欲绝。 “流霜被人掳走了?怎么可能,流星,你脑子烧迷糊了吗,这样的话都敢说,这是在毁了流霜的清誉你知不知道?早上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掳走呢?”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异常严肃和认真,严厉的呵斥着。 “我没有说谎,她真的被人掳走了,找不到了,姐姐你快去把流霜找回来吧,她以后再也不会和姐姐作对了。” 穆流星眼泪汪汪的,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也不得不低下她的头颅,像穆流苏请求。 “真的被人掳走了,那快让府里的家丁去找人啊,要是流霜有个三长两短,姨娘还不得伤心欲绝啊。” 穆流星的眼睛里浮现出了焦急,急切的吩咐道。 心里却是冷冷的笑了,来不及了,就算现在去找穆流霜,一切都晚了,不过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流霜被人掳走的事情怎么能声张呢,让府里的家丁去找,到时候消息传出去,一切都完了。姐姐一定知道流霜去了哪里对吗,求姐姐救救她吧。” “流星你别胡说,什么叫做我一定知道流霜去了哪里,你的意思是我掳走了她,这样毫无根据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你这是污蔑我你知不知道。” 穆流苏的眼神陡的变得凌厉了起来,直勾勾的瞪着她,语气寒冷没有一丝温度,“我今天出门去买胭脂水粉,这是你们有目共睹的,当时流霜还在家里好好的吧。这下好了,等到她失踪了,你又怀疑是我将她藏起来了,穆流星你到底是什么居心?要是你不能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来,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太着急了,连话都说不好了,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快点找到流霜而已。” 穆流星眼睛通红,嘤嘤的哭着,委屈得不得了。 “流星妹妹还是快点回去吧,这个忙我帮不上,省得一会又有人说这件事情是我策划的,我没那么贱,在别人如此质疑我的时候还心无芥蒂的去帮忙。” 穆流苏嘴角微微翘起,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姐姐,流霜是你的妹妹,你就帮帮她吧。” “怎么帮?你都已经怀疑流霜是被我掳走了,就不怕我去找人的时候拿一把刀咔嚓了结了她啊,请你离开,清荷轩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穆流苏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里面折射出清冷凛冽的光芒,飞快的打开门,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你真冷血!总有一日你一定会后悔的!” 穆流星咬着牙,眼睛里涌动着熊熊的怒火,恨恨的说道。 “谢谢夸奖。” 穆流苏脸上笑靥如花,吐气如兰,“会不会后悔等到了日后才知道啊,好走不送。” 她看着穆流星娇媚青春的表情扭曲得像来自地狱的恶鬼,紧握成拳的手捏得咯咯作响,笑得更是欢快。 就连求人都是这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她以为她算什么。 等到穆流星怀着满肚子怨气的走远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眸子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若语,你进宫去把爹爹请回来,就说穆流霜被人掳走了。” “是,小姐。” 深知内情的若语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坐着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穆流苏摊开纤长莹白的双手,脸色冷若冰霜。穆流霜的这一切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她,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宽宏大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京城郊区,秦青江家精致典雅的别院里,大夫经过诊治之后,面色严峻的告诉秦青江,秦如风武功尽失,再也不能练武,日后与常人无异。 秦青江的心缓缓的下沉,再下沉,沉到了谷底,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了痛苦,那双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深处涌上了深刻的仇恨,一拳重重的砸在墙上,到底是谁?究竟是谁这么对待他的儿子,将那人找出去,他必定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北堂玄奕看着秦青江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的模样,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舅舅,别太伤心了,一定能够找到最好的大夫帮助如风将身体治好的。” “谢太子吉言了。” 秦青江眼睛里的痛苦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痛苦的秦如风,心疼得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鲜血淋漓,窒息的疼痛压得他想要崩溃。 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如风还没有醒过来,就连什么时候醒过来也说不准,他就难受得快要崩溃了,内心一直受着煎熬。 “舅舅这里既然出了事,本殿就不打扰了,改日再到舅舅的别院来游览一番。” 北堂玄奕温和的说道,轻轻的拍了拍秦青江的肩膀。 “微臣送太子殿下,今天的事情让殿下和各位同僚见笑了,都是微臣管教不严,如风的事情微臣虽然很难过,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他不洁身自好造成的。这件事情之后,微臣一定严加管教,不让他再犯这样的错误。” 秦如风心疼得要死,却也只能这样说。 “人不风流枉少年,如风也只是一时年轻气盛,相信道理他会懂的,舅舅也不要太过苛严了。那本殿先走了,舅舅也不要太操心了。” “微臣谢太子关心,恭送太子。” 秦青江把太子和众位大臣送走了,怒气冲冲的折身回来,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眼睛里面森森的杀意甚是吓人,“管家呢,叫管家上来!” 猛烈的咆哮声震得人的耳朵都要聋了,家丁们忍不住浑身哆嗦,飞快的跑去叫管家去了。 “相爷。” 管家眼睛里充满说不出的痛苦,双腿发软的跪在地上,吓得冷汗涔涔,颤抖着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说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也别活了。” 秦青江想到被废去武功的儿子,心如刀绞,眼睛里的仇恨迸射出来,像巨大的火舌,足以将人吞灭了。 “少爷对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念念不忘,于是派人把穆小姐掳来了,想要和穆小姐行周公之礼,后来都让我们退下了,至于后来的事情奴才就不知道了。” 老管家频频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双腿抖得厉害,不敢对上秦青江几乎要吃人的眼睛。 “那为什么如风的武功会被废掉了?那个女人也被人刺了一剑!” 秦青江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杀人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章 谈判 “你们都瞎了还是聋了,如风的武功被废的时候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吗?为什么他呼救的时候你们不去救他?” 秦青江眼睛里锐利的寒芒几乎要杀人了,操起桌子上的瓶子恶狠狠的往管家的身上砸去,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恐怖至极。 “奴才等人被少爷命令待在屋子里不准出去,不管发生什么。” 管家浑身哆嗦着,战战兢兢的说道,他怎么会知道后来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知道他当时就跑出来了,哪里用得着等到现在。 现在少爷出事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们身上来了,这一回就算不死也被修理得很凄惨。 “蠢货,一帮蠢货,来人,将他押下去打五十大板,轰出去,不准让他再踏入京城一步!” 秦青江胸口涌动着熊熊的怒火,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震得空气都冷了几分。 “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 老管家听到那阴森杀气的声音,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落下,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冲得他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五十大板打下去,他一定会死的,怎么办? 想到这里,老管家吓得浑浊的泪水都落了下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声音哽咽着,惊恐至极。 “直到现在你还有脸来求我,不直接砍掉你的头算是仁慈了,拖下去,狠狠的打!” 秦青江像盛怒的狮子,浑身的毛炸起来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是如风有什么三长两短,整座别院的人都要给他陪葬。 随行的侍卫面无表情的走上来,拖着老管家毫不客气的退了下去,绕过假山之后,用粗重的板子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啊——” “老爷饶命啊,再给老奴一个机会吧。”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别院,老管家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卑微的哀求着。 秦青江冷冷一笑,脸上浮现出冰冷至极的表情,直到现在还敢求情,只会死得更快。 “用力打,谁要是敢手下留情,同等惩罚!” 冰冷的话语响起来,没有一丝温度,杖责的声音更加大声了,老管家在前面几声惊呼之后,后面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秦青江眼神绿幽幽的,像暗夜的狼,浑身保持着警戒的攻击,铁血无情的狼性上来了,吓得站在他身后的人个个噤若寒蝉。 “老爷,穆家那个小姐醒过来了。” 一个小丫鬟低垂着头走进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极力的忍受着心中的恐惧,颤抖着说道。 “她醒过来了?” 秦青江的眸子深处闪过幽深凛冽的寒芒,扯着嘴唇冷冰冰的笑了起来,“醒得正好,老夫还有很多帐想要和那个女人算呢。晦气的女人,要不是她如风怎么会被废掉武功,日后再也不能练武。” “去把那个女人押上来,快点。” 冰冷无情的话语从秦青江的嘴里吐了出来,那张威严的脸上此时一片阴霾,隐忍的杀气从身上散发出来,冷得空气中的温度都凝固了。 穆流霜觉得头痛欲裂,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肩膀处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目光顺着柔滑的肌肤看过去,触及青一片紫一片的肌肤时,心里咯噔一跳,忽然抱着头剧烈的尖叫了起来,那双狭长妩媚的眸子里充满了强烈的恐惧。 就算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是浑身上下那些青青紫紫的淤痕,还有下身传来的剧烈的疼痛,浑身的骨头好像被拆了一遍的酸痛感也让她明白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缓缓的流了下来,穆流霜捂着被子,无助的哭了起来,伤心欲绝,怎么会这样,她最为珍视宝贵的东西,在她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失去了。 身体越来越冰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绝望,漫天的绝望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那张如花般的容颜,此刻一片苍白,灰败的绝望蔓延了她的全身。 她要怎么办?连处子之身都没有了,那她要怎么样才能成为皇子妃,怎么办? 浑身的力气好像已经被人抽走了一般,穆流霜满脸泪水的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可以蔽体的衣衫,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拥着被子蜷缩在墙角,哭得悲伤而绝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面无表情的丫鬟捧着一套衣服走到床边,将衣服扔在床上,语气很是不好的说道,“快点穿上衣服,我们丞相有话要问你。” “丞相?” 穆流霜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柔美的身躯猛的一僵,不可置信的尖叫了起来。难道说之前夺走她清白的人是丞相吗,那怎么办? 恐惧的感觉愈加涌上心头,吓得她忍不住想要落荒而逃,怎么可以是丞相,她想要嫁的人是北堂静轩,她要成为让人羡慕的皇子妃,而不是嫁给一个都可以当她爹的老男人。 晶莹的泪水控制不住的从那双美目中落下,穆流霜浑身颤抖的蜷缩在墙角,脸色苍白,唇色青紫,没有一丝动静。 “快点穿上衣服吧,我们相爷不会有那么多的耐性等你。” 小丫鬟双手环抱在胸前,不耐烦的催促道。 这个女人就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吗,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可是性子却不怎么讨喜,不就是一丁点大的事情吗,搞得就像是别人杀了她全家一样,至于么? 她们公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她能嫁给少爷,算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了,有什么好哭的。 穆流霜只是默默的垂泪,一动也不动,她不要去见丞相。 只要想到那个和她爹爹一样老的男人粗糙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她全身就忍不住长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不去!” 穆流霜捂着头尖叫了起来,她不要去见那个恶心的男人。 “你想不去就不去了吗?你这个红颜祸水,害得我家少爷被废掉了武功,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你以为你说不去,就可以抹杀掉你做的一切了吗?别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就很了不起了,快去!” 那丫鬟原本就一肚子怒气,粗鲁的将穆流霜从床上拉下来,毫不客气的将衣服套在她的身上。 穆流霜挣扎着,可是承受了太多的身体酸痛一片,手脚软绵绵的一点气力也没有,想要反抗根本就是徒劳的挣扎。 “走,去见丞相。” 那丫鬟扶着她的手臂,因为嫉妒这个女人竟然爬上了少爷的床,又害得少爷被废去了武功,强烈的恨意从心底涌上来,那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穆流霜的肌肤里,疼得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好疼啊,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 穆流霜火气涌上来了,恶狠狠的瞪着那丫鬟,怒气冲冲的问道。 “没做什么啊,就是扶着你走路而已,你要是自己能够走得动我还懒得扶着你呢,你算什么?” 那丫鬟脸上带着灿烂一笑,不屑的光芒涌上眼底,说出来的话气得穆流霜快要疯掉了。 “放开我!” 穆流霜怒目圆瞪,冷冰冰的说道。 触不及防间,丫鬟的手已经松开了,穆流霜身体一个不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疼得妩媚的脸扭曲在一起,显得狰狞而恐怖。 “混蛋!贱人!” 穆流霜眼睛里冒着熊熊的怒火,咬牙彻齿的怒骂道。竟然连一个低贱的丫鬟都可以这么对她,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一定会后悔的。 “穆小姐快走吧,丞相已经等得很久了。” 那丫鬟无视她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说道。 穆流霜咬了咬牙,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丞相家的地盘,如果真的要闹起来,她只会吃更多的亏,只好硬生生忍住心底澎湃叫嚣的恨意,自己挣扎着,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站起来,身边的丫鬟已经扭着纤腰轻盈的往前走去了。 走了几步,还回过头来冲着穆流霜嫣然一笑,“穆小姐,快点哦,要是惹怒了丞相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穆流霜想到那个当朝首辅威严的脸,忍不住一阵阵头皮发麻,尽管心里强烈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淹没了,也只能拖着疲惫酸痛的身体跟随着那丫鬟往前走去,来到了别院的正厅里。 秦青江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她,那双眸子里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了。 穆流霜心里害怕得要死,想到这个老男人竟然染指了她,同样强烈的恨意奔涌上来,像忽然爆发的火山,熊熊燃烧,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恶狠狠的瞪着秦青江。 不要脸的老男人,想到那双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穆流霜就忍不住想吐了。 秦青江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随意的指着一张椅子,以不容抗拒的态度说道,“坐。” 穆流霜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虚浮无力的步伐,酸痛的身体,让她硬气不起来,沉默的在椅子上坐下来,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依旧瞪着秦青江,恨不得想要将他杀了一样。 “穆小姐这样看着老夫算什么意思?难道怪老夫打扰了你和如风之间的好事吗?” 秦青江嗤笑一声,眼睛里有浓烈的嘲讽闪过,语气里面的轻蔑是那么的明显。他还没有算账呢,这个女人倒是先做出一副恨死他的样子,给谁看呢? 那一句充满嘲讽的话,让穆流霜脑袋嗡的一片炸开了,血液逆流,充斥着脑子,混混沌沌的,让她几乎没有办法思考。 竟然是秦如风,毁了她清白的不是秦青江,而是秦如风。 这个消息,比秦青江毁了她更加让她崩溃。 她让秦如风毁掉穆流苏的清白,最后被毁掉的人却是她,这说明了什么? 明明是暖和的天气,穆流霜却觉得脊背发凉,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让她想要尖叫,想要疯狂的逃离。 她扯了扯唇,想要笑的,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原来自始至终,她不过是跳梁小丑,在穆流苏的面前蹦跶着,那个女人只是轻轻的一挥手,她就从云端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穆流苏很早就洞察了他们的计划,却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做出一副痴傻的样子,好以为他们得逞了,却在最后的关头给他们致命一击,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穆流苏,穆流苏! 血液里流动的恨意疯狂的叫嚣着,嘶吼着,想要冲破身体而出。穆流霜眼睛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她紧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股怨毒的恨意从身上散发出来,那么强烈,空气中似乎都涌动着死亡的味道。 穆流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秦青江看着她魔鬼一样仇恨的眼神,安静的没有做声,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勾起唇轻轻的笑了起来。 穆流霜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忍了很久,才努力的咽下心底叫嚣的恨意,忽然看向秦青江,安静的笑了,“我们来谈一个交易怎么样?” 秦青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勾着唇冷冷的笑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交易,我儿子现在因为你,被废去了武功,老夫现在没有直接以伤人罪把你送到官府去已经算是给你最大的仁慈了。” “那你还让我好好的坐在这里做什么?把我送到官府去啊,就说你儿子贪欢美色,在床第之间的时候被女人废去了武功,你要是不觉得丢脸就快点去。” 穆流霜眼睛通红一片,笑着笑着落下泪来,拖着酸痛的身体走到秦青江的面前,伸出双手,倔强的仰起头来,“去拿枷锁来,拷上,我跟你去府衙。不过就算我进了府衙,真正害得你儿子武功尽毁的人依旧逍遥法外,此时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偷偷的笑呢。” “听你的意思,毁掉如风武功的人不是你。” 秦青江锐利的目光落在穆流霜的身上,眼神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穆流霜冷冷的笑了起来,红唇轻轻动了一下,“看清楚了,我是定国将军府的二小姐。” 管家说如风绑架的是穆家大小姐,可是现在和如风赤身裸体躺在一起的却是穆家二小姐,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两姐妹长得有六七分像,他之前去将军府的时候又没有认真看穆流苏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还以为穆流霜就是穆流苏。 “聪明如丞相,现在应该猜到什么了吧?” 穆流霜惨淡一笑,举着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睛里闪过强烈的恨意,穆流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哪怕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如风要绑架的人是穆流苏,那怎么你会在这里?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青江的脸色比刚才的更难看了,胸臆间冒出熊熊的怒火,如果伤了如风的人真是穆流苏,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绝对不会。 “我说我是被掳来的,你相信吗?” 穆流霜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因为高兴,她在自己房间里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却忽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噩梦一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惊恐,她害怕,心里深处更多的是仇恨,漫天的仇恨在心里叫嚣着,恨不得将穆流苏碎尸万段了。她好恨,当初在船上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人拖住若语,让那个傻子在水里淹死了。 如果当初穆流苏死了,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 “信不信,等到如风醒过来才知道,我怎么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呢?” 秦青江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脸色竟然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你之前想要跟我谈什么交易?我现在忽然有兴趣了。” 穆流霜握紧了拳头,妩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直勾勾的看着秦青江,“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我要秦如风用八抬的大轿风风光光的娶我过门,而我会帮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仰起头来,脸上带着自信的光彩,铿锵有力的说道。 “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秦青江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如果不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芒,穆流霜都误以为他真的一点都不动心了。 “比如说,我爹爹手里六十万的兵权,比如说太后对太子的改观,再比如说,清平王府的支持,再比如说,敬亲王府名下了几十间铺子能够赚到的银两。” 穆流霜一点一点的说了出来,那双妩媚的眼睛里折射出强烈的光芒,“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得到。” 秦青江忽然端起茶杯,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你若是有那样的本事,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被如风掳进别院的人是穆流苏,和如风有了夫妻之实的人却是你,但是这点上看,你就差了那个姐姐一大截,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当然有资格,秦如风三番五次差点害死穆流苏,我手中握有的证据可不少呢。如果这些证据落到太后手中,就算您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当朝首辅,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同样也是徒劳无功,你觉得如风能躲过这一劫吗?据我所知,太后对穆流苏可是看得比谁都重要,她又是一手把皇上拉扯大的养母,为当今皇上被立为皇储有着不可掩没之功。你说在铁证如山面前,太后说要惩处秦如风,皇上答不答应呢?” 穆流霜强硬的撑着,努力的将心里的恐惧压下去,笑靥如花的看着秦青江,缓缓的说道。 “你在威胁老夫吗?” 秦青江微微眯起眸子,强烈的杀气迸射出来,冷冰冰的问道,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要是秦如风不肯娶我,那这些证据什么时候落到太后的手中我也就不敢保证了。您也别想着杀我灭口,如果我死了,那些证据一样能够送到太后手中,到时候秦如风同样要为我陪葬。” 穆流霜豁出去了,她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嫁给北堂静轩已经无望了,她只要为复仇而活着,她要把穆流苏在乎的一切统统毁掉,最后将她从云端推入悬崖,也让她尝一尝她承受过的痛苦。 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仇恨折磨着穆流霜,她想要尖叫想要杀人,想要毁掉一切。 秦青江浑身充满了怒气,阴冷的眸子像丝丝吐着信子的毒蛇,几乎要将穆流霜给撕碎了。 穆流霜笑得依旧优雅甜美,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秦青江,无所畏惧。 “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答应你,等到如风醒过来了,他愿意,我才能同意。” 良久之后,脸色阴沉的秦青江才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让儿子娶这个女人,他真是不甘心啊。 他的儿子出身高贵,又是人中龙凤,穆流霜不过是一个小妾生的女儿,卑贱的庶出,怎么能做儿子的正室呢? “这您不要担心,他一定会同意的。” 穆流霜笑靥如花,信心十足的说道。她并不爱秦如风,她不过是想要将穆流苏置之于死地,秦如风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秦青江安静的望着穆流霜信心满满的笑脸,心里闪过一丝狐疑,探寻的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却无奈的发现什么都看不出来。 恰好在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老爷,少爷他醒过来了。” 秦青江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飞快的朝着秦如风的房间走去,健步如飞。 穆流霜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艰难的追着,走进了秦如风的房间。 “如风,你终于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青江的严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他只是一个关心儿子的普通父亲。 秦如风因为虚弱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没有一丝神采,艰难的张了张嘴,沙哑的说道,“爹,我要喝水。” “快倒水来。” 秦青江回过身冲着身后的丫鬟厉声喝道。 “风儿,你等等哈。” 丫鬟很快端着一杯水战战兢兢的跪在床前,秦青江接过杯子,小心翼翼的喂着秦如风喝下,眼睛里面充满了心疼。 “如风,身体有没有哪点疼,要是有一定要记得跟爹说,不许瞒着。” 秦青江在床沿边坐下,心疼的摸着儿子的头,眼睛里浮起了一阵阵心痛,如风还这么年轻,以后却再也不能练武了,他以后要怎么办? “就是全身酸软无力,爹,我到底怎么了?” 秦如风吃力的支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却被秦青江按倒在床上,动弹不得,“你先好好休息,别忙着起床。” “如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从头至尾告诉爹好吗?是不是穆流苏伤了你?” 秦青江心底的恨意喷涌而出,咬牙彻齿的问道。 秦如风安静下来,回想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他派人将穆流苏给掳来了,想要让那个女人臣服在他的身下,谁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暗中带了那么多的帮手前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身上的那些伤都是穆流苏派来的人弄下的,那个女人让人将他按住,用下了春药的酒灌着他喝了下去。紧接着他的身体越来越热,模糊中他扑倒了一个女人,再后来身体一阵剧痛,他就失去了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 要将这些事情告诉爹,爹会不会又骂他? 秦如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目光落在秦青江身后的穆流霜身后,脸上浮现出了震惊的光芒,失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流霜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用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说道,“你不是最明白的吗?就在两个多时辰之前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不会都忘记了吧?” 那样讽刺的笑容,晃花了秦如风的眼,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不好的念头,难道和他交欢的人竟然是穆流霜这个女人嘛? “你,怎么会是你?” 秦如风脸色都变了,指着穆流霜,语气紧促而彷徨。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是我,明明你掳来的人是穆流苏,为何到最后惨遭你毒手的人却是我,你不是说一切都万无一失的吗?秦如风,那现在又算是什么?” 穆流霜的心像是跌落在滴上,被车轮狠狠的碾过,碎成千万块碎片,疼得她鲜血淋漓,她好恨,为什么命运要这样作弄她。 她的一生,那些至高无上的地位,那些穷奢极欲的荣华富贵,那些万人敬仰的朝拜,再也不是她的了。 秦如风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灰败的色彩,沉默了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着秦青江苦涩的笑了起来,“穆流苏的身边,有一大批武功高强的暗卫,轻而易举的甩掉了我的暗卫,在我以为自己要得逞而放松警惕之余,来了个突然袭击,将我打得一败涂地。” 秦青江的眼眸微微眯起,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认真的盯着自己的儿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穆流霜瞳孔睁得大大的,脊背一阵阵发凉,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身子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泪水又止不住落了下来,原来她的身边一直都有那么多的暗卫保护着她,怪不得她有恃无恐。 那个女人竟然隐而不发,却在她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了她致命的打击,她好狠,真的好狠。穆流苏,这一次算你赢了,你赢了。 今天的深仇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你等着。 “是真的,那些人的武功招式竟然和银面公子的手下有点像,我怀疑保护她的人是银面公子的人。” 秦如风的身体越加的软绵绵,努力的回忆着,身子竟然止不住有些颤抖,他也是练过武功的人,在那些人的面前竟然不堪一击,可想而知那些人有多么可怕。 “银面公子?” 秦青江低低的沉吟着,眸子深处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穆煜雄竟然和银面有了关联了吗?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要是能够为他们所用,那北堂玄奕的太子之位一定会坐得稳稳的了。 “应该就是银面公子的人。” 秦如风再次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想不到穆流苏那个女人身边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高手,他这一次真是太过狂妄自信了,所以才会栽在那女人的手里。 接连两次的耻辱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如风,有一件事情爹必须要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秦如风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眸子里流露出几分紧张,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颗心悬挂在了嗓子眼。 “你的武功被人废了,今后再也不能练武了。” 秦青江心里也很难受,痛苦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儿子紧张至极的眼睛。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屋子里蔓延着,安静得就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秦如风瞳孔睁得大大的,双手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爹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是不是?我怎么可能不能练武了,一定是假的。” 他暗自催动内力,却发现以前体内流窜的温热的气息再也感觉不到了,手脚软绵绵的,一点都使不上力气。狭长邪魅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秦如风不相信自己怎么可能练不了武功了,又继续催动内力,一连试了好几次,依旧感觉不到内力在身体内流动。 俊美邪魅的脸顿时一片灰白,他冷冷的扯着唇,讽刺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饱含着痛苦的泪水落了下来。 “如风,别这样,就算练不了武功,你依旧可以参加科举,用你的才华施展自己的抱负,别这样,如风。” 秦青江听到儿子充满绝望的笑声,心也是一阵阵的抽疼着,幽深的眸子深处闪过毁天灭地的仇恨,穆流苏,穆煜雄,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现在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人,还谈什么人生抱负。” 秦如风痛苦的捂着脸,将眼角的泪水拭去,忽然扯着嗓子嘶吼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散发开来,透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穆流苏,我和你势不两立! “如风,你冷静些,不要这样。” 秦青江按着儿子,痛意在眸中涌动着,他好恨,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丞相,我能单独和秦如风说几句话吗?” 穆流霜心里同样对穆流苏有着深刻的恨意,看着恨意滔天的秦如风,忽然开口,脸上的表情却是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温度。 秦青江眼睛安静的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温和的对秦如风说道,“秦如风,你和她好好谈谈,爹一会再来看你。你们也都退下去吧,少爷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秦如风冰冷嘲讽的目光落在穆流霜的脸上,想要说些什么,嘴角扬了扬,在看到父亲的背影时,还是忍住了。 直到门被关上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想要说什么,想让我对你负责吗?这里是秦家的别院,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想要我负责你做梦去吧。” 穆流霜脸上同样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穆流苏这么设计了你我,这口气你要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吗?” “当然不,此仇不报非君子,她这样伤了我,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秦如风天色铁青,想也不想就说道,心里的欲望叫嚣着,对穆流苏更是志在必得。 穆流霜轻轻的扯着嘴唇笑了起来,眼睛里的冷意却像万年不化的寒冰,恨意在底部翻卷着,云涌着,男人果然都是贱的,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得到。 “那我们联手如何,反正你想得到穆流苏,我想要的也只是她身败名裂,从冰清玉洁的千金小姐变成低贱的妾,任由你玩弄,怎么样?” 穆流霜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浑身的杀气怒气腾腾的从身上散发开来,像阴森的女鬼。 “就连今天的事情你都没有办好,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秦如风嗤笑一声,眼睛里闪过不屑的光芒,嘲讽的说道。 “你不也受到创伤了吗,不过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嘲笑谁。” 穆流霜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说出来的话语却让秦如风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心里排山倒海的恨意叫嚣着,恨不得将她撕毁了。 “有没有兴趣合作,你跟我合作,我可以帮助你得到穆流苏,任由你怎么蹂躏她折磨她,我只要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别的都不在乎。” 穆流霜眼睛里闪烁着如同嗜血的野兽般疯狂的恨意,杀气腾腾,室内的空气冷得都要凝固住了。 “什么合作?你先说来听听。” 秦如风心微微一动,犹豫了一下才轻声的说道。 “我要你娶我,明媒正娶将我迎进丞相府当你的妻子,而我会帮你得到穆流苏,还有我爹爹的六十万兵权,清平王府的支持,让你在仕途上突飞猛进,位极人臣,将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狠狠的践踏在脚底下!” 穆流霜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透着刻骨的恨意。 穆流苏毁了她,她也要毁掉穆流苏在乎的一切,包括北堂德润,包括定国将军府,甚至包括——爹爹。 反正爹爹也从没把她当成女儿看,既然她不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那她还留着做什么,统统毁掉! “你有那个能耐吗,话别说得太满了,之前你算计穆流苏的一件事情都没有成功,你有什么自信能够在以后的谋划中得到一切?” 的确是很让人心动的条件,可是会不会成功才是他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事在人为,你连试都不敢尝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一次不成功,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不相信穆流苏长了三头六臂不成,不管怎么弄都弄不死。” 穆流霜眸中的狠意那么的浓烈,浓得几乎要化不开了,足以看出她心里有多么恨穆流苏。 “你父亲手中掌握的兵权,你也舍得?” 秦如风继续笑着问道,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如果没有了将军府,穆流霜就什么都不是,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她难道不懂吗?就算是这样,她还愿意毁掉穆煜雄吗? 穆流霜惨淡的一笑,将眸子里的那一抹伤痛敛去,“他从来就没有把我和流星当成真正的女儿,我们都是在不受祝福的情况下出生的,那个爹爹要不要,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更何况,只要逼得爹爹支持太子殿下,日后爹爹位极人臣,她也有一个强有力的依靠。 又不是真正夺了爹爹手中的兵权,只是让爹爹投靠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皇子而已,并没有什么损失。 “你真够狠心,喂不熟的白眼狼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女人吧。”秦如风淡淡一笑,眉宇间却隐藏着几分伤痛,转瞬间眸子深处又浮现出凛冽嗜血的寒芒,“好,我们合作。你帮我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我帮你毁掉穆流苏。只要你答应我的先做到了,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但是别指望跟我耍什么小心眼,否则就算我武功尽失,同样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我等你过门提亲。” 穆流霜听到秦如风答应她了,心里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更加沉重了起来,绝望的泪水往肚子里咽,她的皇子妃之梦,就此止步了。 穆流苏,你对我的残忍,总有一天会落在你的身上,一定会的。 “这不用你操心了,我让人准备马车送你回去。” 秦如风淡淡的说道,心里也闪过百转千回的想法,如果婚姻能够为他带来巨大的利益,他不排斥。反正如果哪一天真的厌烦了这个女人,随便打发一个借口把她休了就好了。 “谢谢。” 穆流霜轻轻的笑着,推开门望着远方,汹涌澎湃的凛冽杀意折射出来,面部狰狞,恐怖至极。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一章 赏你一掌 “不必客气。” 秦如风冲着她微微一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忽然冲着外面高声叫了起来,“来人啊!” “是,少爷。”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低垂着头跪在秦如风的床前,战战兢兢的低声说道。 “去准备一辆精致的马车,送穆家二小姐回去。” 秦如风的声音很轻,很冷,飘渺不定,像是平静的海面上瞬间就能卷起惊天海啸,让人听了忍不住心底发毛。 “奴婢这就去准备。” 那小丫鬟哪里敢说不,飞快的应下来,转身走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准备马车去了。 穆流霜站在门口,微微勾起唇,似笑非笑的瞪着那个丫鬟的背影,眼睛里面泛起了嘲讽的弧度,刚才对她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现在看到她就像老鼠看见了猫一样。 跟红顶白趋炎附势的家伙,不要脸。 她心里这样想着,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前走去,眼神冰冷得足以将人冻僵了。心里的恨意愈加的浓烈,搅得她快要疯了。 一想到把她亲手推进火坑的人竟然是穆流苏,她就恨不得将那个女人给杀了,她的一生,全部都毁在穆流苏的手中了。 “穆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那丫鬟硬着头皮走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说道。 “扶着我过去吧。” 穆流霜冲着那丫鬟嫣然一笑,明媚灿烂,却让那个丫鬟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吓得六神无主,手脚冰凉。 刚才她那么嘲讽的对待穆流霜,要是这个女人借题发挥,她死定了。想到这里,小丫鬟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落了下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不扶着吗?你说要是秦如风知道你这样对待客人会怎么惩罚你?” 穆流霜脸上的笑容陡的一沉,眼睛里折射出锐利的光芒,像凶猛的野兽,恶狠狠的瞪着那小丫鬟,后者眼睛里浮起了恐惧的光芒,害怕得想哭了,只要硬生生的忍住内心的害怕,颤抖的伸出手去扶着她往前走去。 马车很快就在眼前了,穆流霜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睛里的寒意更是深不见底,“我腿疼,扶我上马车。” “是。” 小丫鬟伸出手臂,看着穆流霜站在矮凳上,踏上了马车,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是穆流霜唇角的笑意更加深刻了,她的手松开小丫鬟的手臂的时候,忽然那尖利的指甲又覆在白嫩的手臂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深深的掐进柔软的肌肤里。 小丫鬟疼得想要尖叫,却在穆流霜冰冷的眸子逼视下,委屈的咽下了泪水,咬着唇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知规矩的东西,奴婢就是奴婢,还妄想爬到主子的头上去,你做梦!” 穆流霜笑靥如花,靠近小丫鬟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冰冷至极的说道。 “小姐,对不起,我错了。” 小丫鬟疼得眼泪一直在眼眶里转着圈,委屈的低头道歉道。 “我也不是那么小气量之人,以后最好认清楚自己究竟处在什么位置,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穆流霜冷冷的说道,那掐进肌肤的指甲再次用力,疼得小丫鬟五官痛苦的纠结在一起,脸色苍白。 “多谢姑娘为我引路,告辞了。” 穆流霜松开手,嫌恶的看着自己的指甲染上的鲜血,轻轻一推,小丫鬟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她笑得异常灿烂,放下了车帘,马车狂奔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往定国将军府的方向驰骋着。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已经炸开了锅,穆煜雄心急如焚,派出去的暗卫已经找了有一个多时辰了,竟然还是一点都没有流霜的消息,他心里有一丝很不好的预感,真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爹,别着急,先喝杯茶。” 穆流霜看着穆煜雄焦心忧虑的样子,忍不住低下头来,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如果父亲知道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会不会到死也不原谅她? “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喝得下啊,不喝了。流苏,你觉得到底是谁将你妹妹掳走了呢?” 穆煜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条线,无奈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妹妹的事情我很少过问的。爹也别太焦虑了,再等等,一会说不定就能找到流霜了。” 穆流苏柔声的安慰道,心里却对父亲有了一丝愧疚,对不起爹爹,是我骗了你,如果我不那么设计穆流霜,被毁去的人就是我,我没有办法变得那么善良。 “大姐姐,今日你出去买胭脂水粉之后没多久,流霜就失踪了,我真的觉得很奇怪,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呢?而且不过是出去买胭脂水粉,为什么你去了两个多时辰才回来。” 穆流星眼神冰冷,忽然不经意的开口,说出来的话有着意味深长的味道。流霜在外面根本就没有树敌,唯一最有可能将流霜掳走的人就是穆流苏,她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虚伪,假惺惺的。 “流星你想说是我把流霜掳走的吧?你拿出证据来,不然就别在这里血口喷人,就会瞎猜瞎污蔑别人你觉得很有面子吗?我早上为什么会去买胭脂水粉,是谁别有用心在我的梳妆盒里放了那么多的水蛭,真只是小荷那个丫头吗,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如果背后没有人指使她,她会敢那么做吗?真要一查到底,谁也得不了好去。” 穆流苏眼神冰冷,锐利的寒芒直勾勾的瞪着穆流星,语气森寒凛冽,毫不客气。 “有人在你的梳妆盒里放了水蛭?” 穆煜雄听到女儿的话,眼皮突地一跳,眸中紧张焦虑之情更加浓烈了,看着穆流苏,紧张的问道,“有没有被水蛭咬到?” “爹,没事了,发现得早,并没有咬到我。那几十只水蛭已经让人用火烧成灰了。是我院里的小荷将水蛭放进梳妆盒里的,我已经让人狠狠的打了她板子了。” 穆流苏轻描淡写的说道,脸上含着乖巧的笑容。 “彻查到底,究竟是谁指使的,一一揪出来,爹要好好惩罚。” 穆煜雄气得脸色铁青,冷冰冰的坚持着。 穆流苏眼神无意的扫了一眼穆流星,眼睛里闪过一抹疼痛和失望,被穆煜雄敏锐的捕捉到了,转过身去,瞪着穆流星,严厉的眸子几乎要看透了后者的灵魂。 “爹。” 穆流星心里咯噔一跳,怯生生的喊了一句,眸子里浮起了一丝薄雾,摇着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暗地里却已经将穆流苏恨了个半死,卑鄙无耻的女人。 “这件事的主谋最好不要是你,否则别怪爹翻脸无情。” 严厉的一句话散开来,像一只尖锐的箭射穿穆流星的心,疼得她快要窒息了,眼眶通红,唇色苍白,她酝酿了很久,终于将眼角的泪水逼回去,心痛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爹,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就从来都不肯相信我呢?” “爹,算了,别查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现在不是没事呢嘛,反正明日就要出阁了,何必整出这些费力又伤神的事情呢。” 穆流苏乖巧的扯了扯穆煜雄的袖子,小声的说道。 “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样子,流霜不见了,你就含沙射影的怀疑你姐姐,你姐姐可曾说过你的任何不是?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穆煜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失望,到底是吕慧心的女儿,模子里刻出来一样,天性凉薄,自私自利。 穆流星刚想说什么,管家急匆匆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将军,二小姐回来了。” “爹,我们去接流霜妹妹。” 穆流苏挽着穆煜雄,飞快的朝着将军府的大门走去,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到底穆流霜是怎么回来的,秦如风还会放她离开,真是奇了怪了。 心里虽然是那样想着,脸上却不露出半分,眼睛盯着前方,脚步一步不停的往前走。 大门口穆流霜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华丽衣裙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脚步有些迟缓,有些难受,妩媚妍丽的脸上却是冷若冰霜,一股凛冽之气飘散开来。 “流霜见过爹爹。” 穆煜雄站在她面前,心里轻轻的叹息一声,也没舍得责怪她,难得温和的说道,“回来就好了。流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忽然会消失了呢,你跟爹说说。” 穆流霜心里痛苦得快要疯掉了,泪意涌上来,她咬着牙硬生生逼退了回去,笑得嫣然温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是天天闷在家里闷得慌,所以就想出了一个排遣寂寞的点子而已,让爹爹担心了,真的很对不起。” 她盈盈屈膝就要往地上跪去,穆煜雄扶住了她,眼睛里面带着几分慈爱,认真的说道,“以后要是在家里闷得慌了尽管出去走走,但是出府之前要跟爹说一声,别再像今天一样玩失踪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知道了,谢谢爹爹关心。” 穆流霜轻声的说道,低垂的让人看不见的眼睛深处闪过刻骨铭心的仇恨,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也紧握成拳,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直接冲上去将穆流苏给碎尸万段了。 “没事就好了,你奔波了一天估计也累坏了,回去休息吧。晚上让厨房多弄几个菜,我们全家人在一起吃一顿饭,明日你姐姐就要出阁了,以后能够聚在一起的时间就更短了,好好的珍惜姐妹们相处的时间吧。” 穆煜雄语重心长的说道,眼睛里面闪过了不舍,他的女儿终于要远离他的生活了,又是欣慰又是心酸的感觉真的很复杂。 “女儿谨遵爹爹教诲。” 穆流霜头垂得低低的,愈加的恭顺,即使心里已经恨得想要将穆流苏剁碎了拿去喂狗,此时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既然没事了,那就回去休息吧。” 穆煜雄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让丫鬟上来扶着穆流霜,想要送她回去休息。 “爹爹,明日姐姐就要出嫁了,我能陪着姐姐一会吗?” 穆流霜忽然出声说道,抬起头来,妩媚妍丽的脸上一片期盼的神情,剪水秋瞳般的眸子里浮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美丽不可方物。 穆煜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了穆流苏一眼,“流苏你觉得怎么样?” “我也想和妹妹说一些体己话,爹爹就答应了吧。” “既然如此,你们姐妹就好好的相处,不要再弄出什么事情来了。” 穆煜雄听到流苏这么说,只好答应了。 “妹妹到清荷轩来吧,刚好若语今天做了很多小点心,很是好吃,你也来尝尝。” 穆流苏亲热的挽着穆流霜,有说有笑的朝着清荷轩的方向走去,相互搀扶的两人,看上去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花,谁也看不出两人已经在心里恨不得将对对方剥皮抽筋,剁成肉泥拿去喂狗了。 到了清荷轩,若语果然端着各式各样的小点心放在桌子上,又奉上了香气四溢的茶,才体贴的退了下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妹妹来喝茶。” 穆流苏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举起茶杯轻声对面前美丽如花的少女说道,心里却冷冷的笑了起来,既然恨就恨吧,她从来就不怕她也讨厌的人恨。 “果然姐姐这里的茶水比较香,我好喜欢呢。” 穆流霜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蝴蝶小心翼翼的扇动着翅膀,美得让人心颤。 “要是喜欢,妹妹就多喝点,不缺这点茶。” 穆流苏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浮起一丝笑意,柔柔的看着她,温柔的说道。 “是啊,姐姐不管什么都是好的,你是嫡出的大小姐,又是爹爹最宠爱的女儿,就连太后姑奶奶也是极疼爱你的。你就是那天上的月亮,所有的星星都围绕着你转,而我呢,只是爹爹都不期望出生的女儿,我就是那狗尾巴草,从来都只有人踩踩踩,把我踩死了。为什么同样是爹爹的女儿,你却能高高在上,我就只能躲在不见光的角落里?” 穆流霜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温热的感觉透过茶杯传递到了她的手心里,她心里疯狂的仇恨澎湃着,差点要将她逼疯了。 “命运的这些不公平我也可以忍了,姐姐,为什么还是不肯放我一马?穆流苏,我恨你!” 话音未落,穆流霜的眼底折射出嗜血的仇恨,熊熊的怒火蔓延开来,猛的将手中的茶水恶狠狠的朝着穆流苏的脸上泼去,温热的茶水从她那精致绝美的脸上流下来,狼狈不堪。 “穆流苏,今天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你将我推入秦如风的怀抱,是你让他毁了我最为珍视的清白,一切都是你!我诅咒你所爱的人全部都因为你而死,穷极一生你都不得到幸福!贱人!” 穆流霜脸上的神情狰狞的扭曲在一起,像来自地狱的恶鬼,指着穆流苏恶狠狠的诅咒着。凭什么这个女人毁掉了她的幸福,却还能如此坦然。 她好恨,恨当初为什么不早点对这个傻子下手,弄到现在,自己变得后患无穷。 “不要脸的贱人,你一定会天打雷劈的,一定会的!” 穆流苏看着眼前因为仇恨陷入歇斯底里的女人,勾起唇冷冷的笑了起来,“老天要是真的开眼,你早就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 她优雅的举起袖子,将脸上的茶水擦去,嘴角浮起了一丝讥诮的神情,呼啦一声,手里的茶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泼到穆流霜的脸上。 穆流霜被茶水刺激得睁不开眼睛,狼狈得呛了两口茶水,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你,穆流苏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那死去的娘亲永世不得安宁!” “你的诅咒要是有用,我早就不站在这里了。穆流霜,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别在这里怨天尤人。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自己种下的孽债当然要你来品尝恶果,怪得了谁?你和秦如风勾结想要毁掉我的时候,你可曾有过一丝的心慈手软?既然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不义!如果我真的中了你的圈套,被秦如风蹂躏,你会躲在角落里笑得很开心吧?现在是你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觉得痛了,就怪到我的头上来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对的全是你的,错误全是别人的是吧?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知道招惹了我究竟是什么下场!别再自不量力的和我作对,再招惹我一次,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穆流苏目光如炬,折射出凛冽的寒芒来,浑身也散发出森森的杀气,“别把自己的错误怪我的头上来,这一切都是你活该,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要是我将这件事情告诉爹爹,你就等着一辈子在青灯古佛下度过一生吧。” 那么森冷充满杀气的话,吓得穆流霜遍体生寒,身体止不住颤抖,“穆流苏,你别得意得太早,总有一天你会悔不当初!” “那就等那天到来的时候再说吧,在我悔不当初之前,我会先让你生不如死!”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像顶天立地的战神,目光锐利。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气势逼人的瞪着穆流霜,“而现在,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滚出去!” 穆流霜瞳孔微微眯起,脸上浮现出森森的杀气,忽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恶狠狠的朝着穆流苏的脸上扔过去,“小贱人,去死吧!” 穆流苏心里一惊,凭借着本能飞快的将脸偏过一边,那带着凌厉力道的茶杯擦着她的脸颊边而过,带起她的长发飘飘。 她眸子里浮起嗜血的寒芒,飞快的走到穆流霜的面前,对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扬起手,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响亮的耳光响起,穆流霜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了清晰的掌印,脸颊高高的肿起来了。她那挽得柔亮整洁的发髻散落下来,有些狼狈的踉跄着往后退去。 那双狭长妩媚的眸子深处带着刻骨的仇恨,咬牙彻齿的说道,“穆流苏,我跟你拼了!” 穆流霜不要命的冲过来,手中拿着一个花瓶,恶狠狠的想要往她的头上砸下去,穆流苏眼疾手快的夺过她手中的花瓶,哗啦一声砸碎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你发什么疯,要发疯回你的院子去,滚!” 穆流苏面色严峻。冷若冰霜,迫人的气势从她的身上散发开来,威风凛凛,神圣不可侵犯,竟然让穆流霜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来人啊!” 穆流苏扯着嗓子厉声对着外面喊了起来。 若语和若兰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的应道,“小姐。” “送二小姐出去。” 穆流苏眼神凌厉,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样狠狠的射在“妹妹”的脸上,残酷的笑容在她的唇边涌起,“想要和我斗,你还没有那个本事!穆流霜,你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兴许还有好日子过,不然,今天的事情我不介意让你再尝试一遍。不止你会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真要发起狠来,我的手段会比你的更加残忍十倍一百倍。”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一定要去告诉爹,去拆穿你的真面目,看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疼爱你,恶心,虚伪,狡诈的女人,穆流苏,你真的让我想吐!” 穆流霜恶狠狠的说道,眼睛瞪着穆流苏,几乎想要将她碎尸万段了,不要脸的女人。 “你想去告状我没意见,只要你一告状,你和秦如风勾结起来想要陷害我的阴谋我同样可以告诉爹爹,看爹爹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我手中可是握有你和秦如风的书信往来哦。” 穆流苏笑靥如花,气死人不偿命的补充道,“到时候看是我死得快,还是你死得惨。” “穆流苏,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你等着瞧!” 穆流霜一脸死灰,声嘶力竭的咆哮着,“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也有你陪着我,我怕什么?点住她的穴道,送她回去,我现在看到她就心烦!” 穆流苏嫌恶的说道,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飞快的走进了内室中。 穆流霜被若兰和若语强硬的扶着,拖着走了出去,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 想到今天在秦如风家别院里发生的一切,穆流苏的眼底一片幽冷的寒意,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坚定,或许她的手段惨烈又残忍,可是她一点都不后悔。 秦如风和穆流霜就像阴冷恶毒的毒蛇,她只要有一丝心慈手软,日后可能就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她绝对不能给自己冒险。绝对不能用自己的仁慈去成就别人的残忍。 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出神,“是谁?” “小姐,有重要的事情向您禀告。” 蔷薇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恭敬,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收回自己的心神,飞快的走出去,平静的说道,“进来吧,什么事情?” 蔷薇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严峻,“小姐,最新消息传来,太子殿下在云霄楼遇刺了,受了很严重的伤。” 穆流苏心思一沉,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却快得让她抓不住,“太子殿下遇刺了?” “是的。” 蔷薇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异常认真的应道。 “我知道了。” 穆流苏第一直觉这件事情是北堂德润在为她出气,随即又哑然失笑,一定是她想太多了,怎么可能,先不说北堂德润并不会武功,就算会武功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没头没脑的就去刺杀北堂玄奕,风险太大了。何况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让北堂德润失了理智。 “还有一件事情。” 蔷薇小心翼翼的看着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等待着她的反应。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不用顾虑什么。” 穆流苏捕捉到蔷薇眼中的担心,不由得轻声说道。 “花云熬好了参汤,那里面加了藏红花等好几种让女人终身不孕的药,她正朝着这边端来了,小姐你可别喝下去了。” 蔷薇的眼中带着一丝关切,轻声的提醒道。 穆流苏安静的坐在桌子旁,眸子中的冷意一眼望不到边,幽冷凛冽,像极地的冰川散发着丝丝的寒冷,万年不化。 “我知道了。” 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她那粉嫩的嘴角翘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绝美的脸上残忍的笑容冷得吓人。 “小姐,您的参汤来了。” 沉默的主仆二人一站一坐,都没有说话,花云怯生生的话语从门外传了进来,透着几分娇憨。 “端进来。”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花云的手有些颤抖,眼睛里面也有着几分慌乱,不敢抬起头来,生怕被穆流苏看出来。 “红参乌鸡汤是吧?” 叮咚似泉水的声音传入花云的耳朵,清越动听。 “回小姐,正是红参乌鸡汤,将军吩咐了,给小姐补身体的。” 花云的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极力的忍着内心的心虚和害怕,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香气扑鼻,好像很好喝的样子呢。” 穆流苏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赞赏的点了点头,“盛一碗出来吧。” 花云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狂喜,被她硬生生的忍着,没有表现出来,手脚利索的弄了一碗出来,小心翼翼的捧着,端到了穆流苏的面前。 “小姐,请喝参汤。” “你能熬出这么香的汤来,我很开心,这碗赏给你喝了。”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眸子深处却折射出幽寒阴森的光芒来,风轻云淡般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 花云听到穆流苏的话,吓得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一丝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握着碗的手止不住颤抖着,害怕得想要落荒而逃。 “奴婢身份卑微,不配喝这样的参汤。” 真要喝了这碗参汤下去,她这辈子别想有孩子了,她怎么敢喝? “本小姐说你配,谁敢说你不配?快点趁热喝吧,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穆流苏走下来,捏着花云的下巴,迫使那双慌乱的眸子对上她冰冷至极的视线,残酷的笑透着阴森的杀气,像来自地狱的修罗,转瞬就能勾走一条人命。 “奴婢真的不敢喝,这么珍贵的参汤,是专门给小姐补身体的,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丫鬟喝。” 花云背后的冷汗涔涔的落了下来,染得衣服都湿透了,脚底也窜起了一股寒意,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 小姐这样的笑容真的好恐怖,好像要将她看穿了一样。 她捧着参汤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勺子碰撞着碗的边缘,打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哟,你在抖什么,我又没打你骂你,还赏赐参汤给你喝,你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像见到鬼了一样,难不成里面加了毒药不成。” “不是的,没有毒药,绝对没有。” 花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尖声否认道。 “既然没有毒药,你为什么不敢喝?你都不敢喝的东西,你拿来给跟小姐喝,你究竟是何居心?” 穆流苏眼神锐利如同泛着寒芒的冰刀,直勾勾的盯着花云,厉声质问道。 “蔷薇。” 穆流苏冲着蔷薇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身形一闪,在花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了花云手中的碗,下一刻,灵活的手指用力的撬开花云的嘴,蔷薇毫不客气的将所有的参汤都灌进了她的嘴里。 花云挣扎着,扑腾着,想要紧闭着牙关,不让蔷薇将参汤灌进去,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是练武的蔷薇的对手,下颚被捏得紧紧的,转眼之间,一整碗参汤全部灌进了她的肚子里。 蔷薇眼神陡的变得冰冷,一手推开花云,后者踉跄着往后面倒去,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恐惧的泪水落了下来。她痛苦的捂着脖子,想要将汤水给吐出去,不料却是徒劳无功。 惊慌失措的花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脸上充满了痛苦的恐惧,身子颤抖着想要往后退去。 穆流苏站起来,走到花云的面前站定,眼睛里的寒冷透着森森的杀气,脸上的笑容残酷嗜血,寒澈澈,瞪着哭得泣不成声的丫鬟,“不是说参汤里没有毒药吗?既然没有毒药你为什么急着想要将汤水吐出来,既然没有毒药,你为什么如此痛苦?花云,你把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傻子,就真的认为我那么好欺负是不是?也对,在你眼里不过就是藏红花那些让女人永远不能生孩子的药而已,算不上毒药是吧?既然这样,让你也来尝一尝永远不能做母亲的滋味。” 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话,像从地底下冒出来,幽冷诡异,吓得花云忘记了哭泣,身子缩成一团,不住的往后退去。 她睁大了眼睛,脸上浮现的极度的惊恐,像是遇见了鬼一样,浑身寒冷犹如置身冰窖,再也不能动弹了。 她脸上的神情变得呆滞了起来,愣愣的看着穆流苏绝美却又残酷的笑容,忽然猛的爆发出一阵更加强烈的哭泣,头咚咚的磕在地上,悔不当初的痛哭,“小姐我错了,我不应该害你的,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濒临死亡的恐惧包围着她,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害怕了,咚咚的磕着头,把额头都磕破了,“小姐饶命啊,这一切都是三小姐逼我的,我也不想这样的,求小姐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选择三尺白绫还是毒液穿心,还是凌迟喂狗?” 穆流苏无动于衷的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花云,面无表情的问道。 “小姐我不想死,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日后我一定为小姐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恩情,求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条贱命吧。” 花云双腿不停的颤抖着,漫天的恐惧压得她几乎要窒息,死亡现在离她是那么近,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死神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咽喉,只要稍微不一用力,她就断气了。 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哭得很伤心,追悔莫及。 “我为什么要饶了你一命?你的毒手都已经伸到我面前来了,因为你我差点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你觉得我是那种菩萨心肠的人吗?面对差点毒害自己的人,巧笑嫣然,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抱歉,我没有那么善良,你选择一种死法吧。” “不要啊,奴婢还不想死,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花云跪在地上,继续重重的磕着头,鲜红的血已经将地板染红了,饶是这样,她还是哭着苦苦哀求。 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好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不能就这么死了。 穆流苏居高临下的瞪着花云吓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既然怕死,为什么还要主动去陷害别人。 “你知道错了,那是谁往我娘的牌位和香炉抹上剧毒?花云,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冰冷无情的一句话,让花云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住了,冷得全身僵硬,就连哭泣都忘记了,“你不是真正的恳求,你是在等明天,等着不动声色的将我置之于死地的时候,你就安然无恙了,我说得对吗?” 穆流苏忽然伸出手去,捏着花云纤细的手腕,眼神冰冷,笑得很是灿烂,忽然将她的手腕扭转,咔嚓咔嚓的骨头碎裂声音响起,花云痛苦的尖叫了起来。 “小姐,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啊――” 花云泪水涟涟,脸色青紫一片,眼睛浮现出了深深的后悔。 “你必须死!蔷薇,处理了她!” 穆流苏笑得残酷嗜血,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冰冷无情的话语从嘴里吐了出来,杀气森森,宛若魔鬼。 蔷薇走上来,手指温柔的抚在花云纤细柔美的脖子上,在后者越来越惊恐的目光中,贴着那冰冷的肌肤,忽然飞快的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前一刻还或碰乱跳的生命转瞬间消失匿迹。 “将她弄到厢房那边,用化尸散处理了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穆流苏面无表情的说道,嫌恶的皱着眉,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若语,进来。” 若语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脸部五官纠结挣扎在一起的花云,眼皮只是微微挑了一下,无动于衷的站在穆流苏的面前,恭顺的说道,“小姐。” “将这碗参汤倒了。” 若语端起桌子上香气扑鼻的鸡汤,转身正准备退出去,穆流苏的声音又在后面响了起来,“这里面加了很多可以让女人生不出孩子的药,是流星送给我的大婚的礼物,怎么回礼你知道了吧?晚上全家人都会聚在一起吃饭,你看着办。” 谁要是想用不入流的手段陷害她,那就等着自食恶果吧,她绝对不是忍气吞声之人。 穆流星想用怎样的方法来算计她,她以同样的手段还击回去,让她后悔莫及。 “是,若语一定会将事情办得很好的,小姐请放心吧。” 若语脸上出现了坚毅的神情,郑重其事的说道,端着参汤退了下去。 只要是小姐吩咐她的事情,她一定要为小姐办到,绝对不能让穆流星和穆流霜将小姐欺负了去,哪怕双手沾满了鲜血,她也绝不后悔。 “你自己也要小心些,不要被人抓住把柄了。” 穆流苏看着若语的背影,小心的叮嘱道。 她想着今天晚上的晚饭,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穆流星,等着我的反击吧。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二章 想她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月亮悄悄升起,洒下皎洁的光线,空气中荡漾着氤氲的花香,伴随着叽叽喳喳的虫鸣声,一切显得静谧而美好。 若语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对坐在书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穆流苏轻轻的唤了一声,“小姐,老爷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了,请小姐移步正厅用餐。” 穆流苏嘴角噙着甜美的弧度,声音轻柔,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知道了,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小姐请放心吧。” 若语的眸中闪烁着一抹坚定,轻柔的开口说道,三小姐想要怎么陷害大小姐,她们会以同样的手段还回去。 “走吧。” 穆流苏眼睛里折射出一丝冰冷的光芒,嘴角微微翘起,站起来朝着正厅走去。 正厅里已经一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大红的彩绸悬挂在门上,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这些都在提醒着她,明日将会是她出阁的日子了,从明天开始,她和北堂德润的命运会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穆流霜和穆流星早就到了,此时正乖巧的和爹爹说这些什么,时而露出娇羞的笑容,乖巧的拉着穆煜雄的袖子撒着娇。 穆煜雄严肃的脸难得变得很缓和,耐心的听着两个女儿的话,偶尔也会笑一笑,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抱歉,我来晚了,请爹爹原谅。” 穆流苏微微一笑,红唇动了一下,温柔清越的声音溢了出来,飞快的朝着父亲走了过去。 穆煜雄抬头看着最心疼的女儿,眼睛里充满了慈爱和不舍,轻声的说道,“流苏过来坐下吃饭吧。” “是,爹爹。” 穆流苏乖巧的应着,挨着穆煜雄坐下,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和不舍,想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流苏,爹爹敬你一杯,明日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要好好的遵守妇德,听从夫君的话,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千万不能给敬亲王府和将军府抹黑,知道吗?” 穆煜雄举着酒杯,眼眶有些发红,望着女儿酷似妻子的容貌,心里感慨万千,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转眼间女儿就已经长这么大,都可以嫁人了,而他也已经两鬓苍苍了。要是妻子在天之灵能够看到女儿出嫁,那该多好啊。 “爹爹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穆流苏心里涌起了一阵暖流,轻声的说道。穆煜雄是真正对她好的人,就像前世的父亲,温暖,慈爱,为她遮起一片宁静的港湾。 她举着酒杯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顺手夹了好些穆煜雄爱吃的菜放到他的碗里,“喝酒伤身,爹来多吃点菜。” 穆煜雄又是欣慰又是感慨,对上穆流苏言笑晏晏的面容,忽然有一种强烈失去女儿的感觉,更是伤心难过了。 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日后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了,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底深处竟然升起了强烈的失落感,难受得心脏有了窒息的感觉。 “该有的礼数一定要有,如果王爷不珍惜你,欺负你了,让你受到委屈了,你也别忍气吞声,一定要告诉爹爹,爹给你出气。” 穆煜雄长满皱纹的粗糙的手从眼睛上飞快的抹过,忍着内心强烈的失落,继续补充道。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绝对不能让北堂德润欺负了去。 “我知道,要是王爷胆敢欺负我让我受到委屈了,我一定不会忍着,一定会告诉爹爹,让爹给我撑腰。爹你放心吧,王爷是那种很温和的人,我应该不会受到欺负的。” 穆流苏靠在穆煜雄的肩膀上,撒娇的说道。心里却因为感动暖暖的,为有这样全心全意对她好的父亲而感到骄傲。 “爹吃菜,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穆流苏忍着心底的难过,冲着父亲嫣然一笑,轻声的说道。 “好,吃菜。” 穆煜雄将那股失落不舍的情绪押下去,夹了穆流苏喜欢的菜放到她的碗里,“流苏也多吃一点。” 穆流苏含笑着应着,将碗里的菜都吃完了。 “姐姐,我们也祝你和王爷白头偕老,幸福永远。” 穆流霜和穆流星站起来了,举着酒杯言笑晏晏的说着好听的话,温柔的语气就像她们的关系十分融洽,从来没有闹过矛盾一样。 “谢谢,也祝两位妹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穆流苏温婉一笑,柔声说道,将酒杯里的酒一下子喝得干干净净。 一家人在和谐欢乐的氛围中吃完了晚饭,厨房的厨娘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甜汤走了上来,恭敬的说道,“老爷,甜汤来了。” 站在穆流苏身后的若语眼睛里忽然折射出奇异的光芒来,手肘不经意的碰到了穆流苏的后背,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嘴角翘起绝美的笑容,轻声的说道,“好香的甜汤,若语,快给大家盛一碗。” “是,小姐。” 若语恭恭敬敬的说道,走上前来盛了四碗甜汤,恭恭敬敬的在各位主子的面前放好,轮到穆流星的时候,她握着勺子的手轻轻一按,什么东西落入甜汤中,无声融化。 她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穆流星的身上,看着她将甜汤给喝下去之后,忽然低垂下头去,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喝过了甜汤,晚饭全部结束。 穆煜雄看着即将要出阁的女儿,轻声的说道,“流苏,跟爹去拜祭你娘亲吧,告诉她明日你就要出阁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说着,声音变得恍惚了起来,透着深刻的想念。 “是,爹爹。” 穆流苏看着父亲微微湿润的眼眶,心里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安静的挽着父亲的手臂,默默的离开了正厅。 若兰和若语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穆流霜和穆流星也站起来,离开了正厅,朝着花园深处走去。 “姐,你说我们的计谋会成功吗?” 穆流星目光落在远去的穆煜雄和穆流苏身上,妩媚的脸上堆积着森森的杀气,仇恨在心里翻滚着,叫嚣着,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收拢,紧握成拳。 秦如风都没能毁掉穆流苏,娘亲的金缕衣她应该摸过了吧,等到今日再给她那短命的娘上香之后,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那具柔美的身体就会变成森森白骨,她倒要看看,明天北堂德润知道自己迎娶的女人已经变成一具骷髅会是什么表情。 “我现在不敢肯定了,事情发生在这个傻子身上,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怎样的结果。我当然希望能成功,只要能成功,一切都结束了。” 穆流霜的眼中翻卷着嗜血刻骨的恨意,浑身充斥着熊熊的怒火,恶狠狠的盯着她远去的方向,五官扭曲狰狞恐怖,像从地狱中跑出来的勾魂使者,杀气腾腾。 穆流苏那个贱女人毁掉了她的一生,她对那个女人早就恨之入骨,恨不得将那个女人撕成千万块碎片,扔到深山里去喂狗。 不要脸的贱人,心肠歹毒的穆流苏,快点去死吧。 “应该能成功吧,这件事情做得那么隐秘,想必她应该也不会发现的。” 穆流星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祈祷着,希望穆流苏快点碰到香炉,快点碰到她娘亲的灵位,然后转眼之间就会变成一具森森的白骨,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对了姐,你白天的时候究竟是被谁掳走了?为什么会忽然消失了又忽然回来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穆流苏那个贱人派人将你掳走的?” 穆流星看着穆流霜眼底充斥的犹如火山爆发般惊天动地的恨意,眸中闪过一丝担心,不由得关切的问道。她总觉得今天回来之后,流霜变了很多,可是具体说道哪里在变化她又说不出来。 “那件事情永远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再说。” 穆流霜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全身冰凉,止不住的颤抖,脸上叫嚣的恨意却怎么止都止不住,恶狠狠的捏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浑身散发的杀气冰冷骇人,就连空气瞬间都变得一片冰冷。 那是她的噩梦,永远都不愿意再想起的噩梦。 穆流苏,是她噩梦的根源,她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毁掉,一定要毁掉! “为什么不要再提,我是你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要知道,要是你受了欺负,我会帮你把欺负你的人打得满地找牙帮你报仇。你告诉我,白天的时候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别说那些那是你想出来排遣寂寞的新点子,我不会相信的,爹爹也不会相信,不想拆穿你,只是因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穆流星急切的看着穆流霜,异常认真的说道,“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别人欺负了去。” “没有发生什么,我都说了,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你不要烦我了好不好,快点回去。” 穆流霜脸上全是不耐烦,冷冷的说道,眼睛通红,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她心里是有恨意,排山倒海般的恨意,差点要将她逼疯了,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就算恨又如何,她现在没有办法对付穆流苏那个女人,就算再多的恨都是白搭。 穆流苏的身边有银面公子保护,有北堂德润的侍卫保护,她只有她自己孤军奋战,想要报仇也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要是你有想要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助你的,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姐你放心,就算穆流苏嫁进敬亲王府当正妃,你也不用太操心,花云应该早就得手了。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你觉得她能够在正妃的位置上待多久呢?我们也不是一味的输家,你放心吧。” 穆流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将涌上来的怒气给咽了回去,轻声的安慰道。 “我知道了,回去吧,我好累,想好好的睡一觉。” 穆流霜掩饰不住全身的疲惫,淡淡的说道,自顾自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了。 穆流星快要将自己逼疯的火气发不出来,气呼呼的跺了跺脚,转过身朝着自己的院子去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气死她了。 她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贴身丫鬟急匆匆的走了上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眼中透着几分惊恐,“小姐,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情那么慌慌张张的?” 穆流星心里一阵烦闷,脸色极不耐烦的呵斥道,眼神凶狠的瞪着那丫鬟,带着凌厉的杀气。 “小姐,清荷轩的花云失踪了,从下午的时候端了参汤去给大小姐喝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那丫鬟脸色苍白,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惊恐和害怕,颤抖着说道。 她去打听过了,没有人看到花云出府,也找遍了整个将军府,都没有发现花云的踪影,她估计花云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穆流星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神微微眯起,折射出锐利的寒光来,“花云失踪了?” 冰冷至极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吓得小丫鬟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这样的三小姐,好像杀人不眨眼的狂魔,真的好可怕。 “是,哪里都找遍了,找不到人。” 小丫鬟尽管心里怕得要死,脸上却依旧维持着战战兢兢,硬着头皮说道。 “那参汤穆流苏喝了没?” 穆流星气得满脸阴沉,胸腔一起一伏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燃烧了起来,又失败了吗?那个贱人到底什么时候长了那么多的本事,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废物,死了算了。 “清荷轩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若语将所有的参汤倒到了树底下,大小姐应该一口都没有喝。” 那丫鬟被强烈阴沉的气压压迫着,背后的冷汗都渗出来了,身体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头垂得低低的,瓮声瓮气的说道。 “没喝,竟然没喝!废物,统统都是废物,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死了就死了,死得活该!” 穆流星咆哮了起来,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和杯子恶狠狠的摔了起来,眼睛里冒着熊熊的怒火,恶狠狠的说道,“我养你们有什么用,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叫你们做什么失败什么,混蛋,饭桶!” 屋子内易碎的瓷器统统碎成碎片落了一地,穆流星仍旧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愤怒将她的理智焚烧了起来,她恶狠狠的推开椅子,气势汹汹的走到小丫鬟的身边,扬起手对着哆嗦成一团的人儿噼里啪啦就扇了好几个响亮的耳光。 “混蛋,你滚,除了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你们还会做什么?气死我了,滚开!” 尖利的声音带着刻骨的仇恨,恶狠狠的推着丫鬟,重重的撞击在门上,“滚,不要让我看见你!” 骂得累了的穆流星,指着门咬牙彻齿的咆哮着。 小丫鬟捂着红肿的脸颊,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好像身后有鬼追一样。 穆流星满肚子火的扑倒在床上,嘤嘤的哭了起来,又不成功,穆流苏那个贱人是九命猫妖吗,为什么怎么害都害不死。 她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报仇,怎么样才能让姨娘解掉足禁,怎样才能让爹爹同意将娘亲扶正,让她也成为嫡出的小姐。 前路漫漫,充满荆棘,穆流苏又是这么强大的敌人,好几次交锋她都败下阵来,穆流星心底涌起了几分绝望,哭得伤心欲绝。难道她这辈子永远就只能抓着一个庶出的身份了吗?她不甘心,她要做将军府尊贵无比的嫡出小姐,而不是小妾的女儿。 她要怎么办才能将姨娘扶正,应该要怎么办? 泪水顺着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睛流下来,染上了柔软的锦被,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一地瓷白的碎片陪伴着她。 从祠堂出来,穆流苏扶着陷入对妻子深深怀念和满心愧疚的父亲到了书房去,又软言软语的安慰了他一番,等到穆煜雄心情平复下来,才转身折回自己的清荷轩,摆弄着北堂德润送给她的嫁衣,一时之间心情感慨万千。 爹爹和娘亲明明是相爱的,却因为中间隔了一个吕慧心,造成了无法跨越的鸿沟,最终娘亲撒手人寰,爹爹却在日复一日的想念中苦苦挣扎着,难以释怀。 她有些恍惚,修长的手抚摸着柔软细腻的嫁衣,渐渐的出神了,那她和北堂德润呢,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像爹和娘一样,留下许多遗憾,想要弥补却再也没有机会。还是会像深交多年的老朋友,每天有说不完的话题,或者会变成最幸福的夫妻,缱绻情深,谁离开谁都没有办法活下去? 不管会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希望和北堂德润之间能够保持着完全的信任,永远也不要有反目成仇的那一天。或许北堂德润那么清风朗月般的人,也不会因为爹的六十万兵权而娶了她吧? 她只希望能够有平静的生活,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纷争,什么都没有,安宁而幸福。 她不知道未来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心情也变得很复杂。 门口忽然被人轻轻敲了一下,将她的思绪从很远的地方拉了回来,穆流苏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淡然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谁?” “小姐。” 若语的声音讶异中透着几分惊喜,近乎急切的说道。 “门没拴上,进来吧。” 穆流苏眉头微微挑了挑,不知道若语在兴奋些什么,轻声的说道。 若语轻轻的将门打开了,笑得一脸灿烂,一溜烟的跑进来了,满眼喜悦的看着她,神采飞扬。 穆流苏有些奇怪的看着若语,不解的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小姐,你看谁来了。” 若语手指指着门外,言笑晏晏的说道,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穆流苏眼睛发直,从床上站了起来,看着那丰神俊朗朝着她笑的男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怔怔的朝着坐在轮椅上的北堂德润走了过去。 心像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一股热流传遍了全身,涌到了眼眶深处,感动的泪意涌上来,她有些想哭的冲动。 喉咙像被一根鱼刺卡住了一样,她在那笑得温润如玉的男子面前站定,嘴唇微微张了张,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想你了。” 北堂德润的目光灿若星辰,深深的看着她,细碎深情的光芒溢满了琥珀色的眸子,好看的唇微微动了一下,深深的思念透过话语轻轻的撞击着她的耳膜。 穆流苏的心瞬间变得很柔软,她咬着唇,温热的眼神浮动着暖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冲着北堂德润笑了起来,踏出去几步,走到他的身后,推着他进了屋子里。 若语贼贼的笑着,乖巧的退了下去,还体贴的掩上了房门。 “你不应该来的,新郎和新娘在婚礼的前一天是不允许见面的。” 穆流苏望着眼前这双温润深情的眸子,轻轻的叹息一声,轻柔的声音飘了起来。 “我想你想得厉害,所以就来了。流苏,难道你不想见到我吗?” 北堂德润灼灼的目光看着她,眸底深处的深情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他伸出手,将穆流苏的手握在掌心里,细细的摩挲着,嘴角扬起柔和的笑意。 他真是想她想得受不了了,所以忍不住来了,想要看她一面,想要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也能平复他控制不住的狂乱的想念。 穆流苏听着那些发自肺腑的话语,脸色变得酡红一片,娇羞得像盛开的玫瑰,美得让人怦然心动。 北堂德润心跳得飞快,没有握着她手的那只手转动着轮椅,更加靠近她一些,在她璀璨澄澈的目光中,忍不住抱着她的腰,嘴角微微翘起,澄澈开心的笑容,让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穆流苏只觉得满脸发热,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心跳骤然加速,再也不受她的控制,砰砰的跳着,听得清清楚楚。 一股甜蜜的味道流淌在心间,她羞涩的不敢乱动,酡红的脸颊上,粉嫩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美丽的弧度,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屋内静悄悄的,除了各自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穆流苏僵硬着身体,任由北堂德润抱着,没有去挣扎,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北堂德润身上清冽的男子气息窜入她的鼻息,萦绕着她的全身,让她没有办法思考。 良久之后温热的怀抱才消失,北堂德润波光潋滟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泛着暖暖的笑意,宠溺的眼神,甜腻得让她的心又是一阵加速的跳动着,不由得羞涩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好几天没见,你想我了没有?” 北堂德润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柔柔的问道。 穆流苏转过头来,对上满含着笑意的眼睛,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的想念和北堂德润的思念绝对是不一样的,她想得更多的是两人日后应该如何相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瓮声瓮气的说道,“想了。” 低如蚊蝇的声音,却让北堂德润更加愉悦了起来,忍不住将她的手摊开,和自己十指交握,笑得灿烂而温暖,“你会想我我真的很开心。” “对了,你这么晚怎么出来了,没有麻烦吗?我听蔷薇说,太子殿下今天在云霄楼遇刺了,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晚上乱跑要是被抓起来了怎么办?” 穆流苏的眼睛里涌起了一丝担忧,认真的看着北堂德润,声音里也有着几分焦急。 “流苏,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就是想你想得心慌了,再不来见你一面我会疯的。” 北堂德润目光变得灼热了起来,俊美如玉的脸上认真得不能再认真,说出来的话让穆流苏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情。 他说的是认真的吗?为什么让她有了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心跳没有这么快,精致绝美的脸上泛起了柔柔的笑容,“谢谢你,润,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北堂德润看着她那粉嫩的红唇,爱意悄然在心间绽放着,他好想吻她,又怕唐突了未来的妻子,只好强硬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明天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当然要对你好的。对了,那件嫁衣你喜欢吗?” 他好想看着她穿上最美丽的嫁衣,化身最美丽的新娘,一步步走进他的生命中,再也不会离开。 “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穆流苏说着,有些羞涩的将目光移到床上,那一大片耀眼的红,还有莹润的白,显露出了一角,非常美丽。 北堂德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上浮现出了温暖的笑容,灼灼的看着她,“我很开心,流苏。” “我也很开心。” 她眼眸中充满了真诚,望进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深处,没有一丝敷衍的说道,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将会是和她共度一生的人,她有一种预感,她的人生一定会很精彩。 两人相视一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缱绻的情意流淌着,空气似乎都变得旖旎了起来,荡漾着几分甜蜜的味道。 “流苏。” 一阵沉默之后,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褪去,充满了严肃和认真,略带着几分担忧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犹豫着怎么开口。 “恩?” “我今夜过来,除了想你想得发慌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北堂德润沉吟着,对上穆流苏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时,脸色更是变得严峻了起来。 穆流苏的笑容也沉了下去,认真而镇定的看着俊美如玉的男子,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们明日的婚礼只怕不会那么顺利,这个东西你拿着,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你要保护好自己。” 北堂德润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递到穆流苏的面前,眸中闪过阴霾阵阵,一股凛冽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冰冷而压抑,空气似乎都有些凝滞住了。 穆流苏眼中出现了一抹疑惑的神情,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北堂德润,嘴唇嚅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安静的接过了匕首,轻轻的将剑鞘拔出来。 闪耀着银色寒芒的剑刃晃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她抚摸着那匕首,目光停在匕首的柄上,上面有一粒米粒般大的突起,她轻轻一按,原本短小精悍的匕首飞快的伸长,变成了一把剑,她随意的将剑轻轻的靠近床沿的流苏,轻轻一吹,那些流苏轻易的折断了,飘落在地上。 “好锋利的剑。” 穆流苏惊叹的说道,冲着北堂德润轻轻一笑,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深深的看着他,“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不想去问北堂德润为什么,有些秘密,他不想告诉自己或者不能告诉自己的时候,她不会让他为难。 “你也知道我爹爹是前太子,如果没有出现以前的意外,现在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应该是我父亲,而我,则应该是万人敬仰的太子。可是意外发生,一切都改变了,我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也会存在着一些隐患,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也希望你能够小心些。” 北堂德润看着她故作镇定的脸,轻轻的叹息一声,模糊的解释道。 “我明白的。” 穆流苏脸上依旧泛着柔柔的笑容,波光潋滟的眸子深处却是一片认真,郑重其事的应道。 “那我就放心了。” 北堂德润紧绷的唇角缓和开来,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却握得紧紧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能让流苏出现任何意外。 “还有,明天拜过堂之后,让丁香,蔷薇她们四个丫鬟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保护你。” 北堂德润依旧有些担忧,认真的强调道。 “我会的。” 穆流苏乖巧的听着他的话,逐一应下来。 北堂德润再次抱着穆流苏,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处,闷闷的说道,“流苏,我真不想和你分开。” 他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过着幸福的日子。 “我们明天之后就不会再分开了不是吗?北堂德润,不要这样,只需要一个夜晚的时间,以后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穆流苏有些好笑,温润如玉的北堂德润竟然像个撒娇的小孩一样不愿意离开,要是让他的属下发现了,岂不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可是还有好几个时辰我们才能在一起,流苏,我觉得我等不了了。” 北堂德润的声音依旧透着一股沉闷和无奈,在穆流苏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小巧细腻的耳垂上,穆流苏的身体一僵,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来,一片空白,转不动了。 温热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侧脸上,顺着完美的下颚线一路游移,差点落在她粉嫩的嘴唇上。 穆流苏脸红心跳的挣脱开他,捂着跳得很快的心跳,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对上北堂德润涌动着浓浓深情的眸子。 北堂德润被她这么一推,发热的头脑才冷静下来,白皙的脸也染上了一丝红晕,急切的说道,“对不起流苏,是我唐突了,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他只是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爱意,忍不住吻了她一下,谁知道她就像有魔力一般,一沾染上,就越想要越深,就想吻着她,想品尝她的甜美。 北堂德润心里也后悔了,若是流苏因为他今天的无礼而生他的气了,他岂不是罪过大了?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捂着脸,直到发现脸已经没有那么热了,才抬起头来,像往日一样笑得温柔婉约,“刚才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北堂德润,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北堂德润小心翼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想要从她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惴惴不安的唤道,“流苏。” “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真的。只是时间真的太晚了,明天的事情估计要忙一天的,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穆流苏流光溢彩的眸子满是认真,定定的看着北堂德润,轻声的说道,“我知道你只是情难自禁,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明日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耿耿于怀,回去吧。” 北堂德润探寻的目光看着她,确定她真的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手,温润的眸光中涌动着强烈深情的光芒,“流苏,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想要跟你携手一生,此生绝对不会负你,我发誓。” 穆流苏被那双眼睛折射出的深情的震撼了,心里暖融融的,“我相信你。” 要是不相信她,她也不会轻易的答应了他。 “那就好,之前是我唐突了你,很抱歉。” 北堂德润懊恼的垂着自己的脑袋,很是后悔刚才的举动,幸好流苏没有生气。 “你的侍卫在哪里?让他们送你回去,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穆流苏打开房门,推着轮椅出了屋子,站在廊檐下面,目光四处搜索着,却没有看到一个侍卫,她只好问道,“侍卫呢。” “都在墙外边守着呢,我让他们进来。” 北堂德润轻轻的笑了起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响哨。穆流苏只觉得一阵风吹来,好几个侍卫翻着墙进来了,恭敬的跪在北堂德润的面前,“王爷。” 穆流苏看得目瞪口呆,如果这些侍卫就在门外,那么爹爹的侍卫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我过来的时候知会过将军的,他同意了。” 北堂德润看着她吃惊的目光,脸上浮起了宠溺的笑容,耐心的解释道。 “流苏,我等着你明日做最美丽的新嫁娘,早点休息吧。” 温和清朗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北堂德润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着,不舍的说道。 “恩。” 穆流苏脸颊发热,轻轻的应了一声,看着侍卫们将他抬着,施展轻功飘出了院子,才转过身,踏进屋子里,怀揣着甜蜜的梦沉沉的睡了过去,精致绝美的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容。 梦里,一阵清冽的像玉兰花一样的香气包围着她,北堂德润温文尔雅的笑容萦绕在梦里,宠溺的望着她,挥之不去。 她是被若兰和若语叫醒的,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穆流苏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不住的打架。 “小姐,别睡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打起精神来。” 若语拿着湿热的毛巾在穆流苏的脸上擦洗着,一面喋喋不休的唠叨着。 穆流苏耷拉着脑袋,任由若兰很若语在她身上折腾着,转眼之间又睡着了,真的好困。 天还黑漆漆的一片,为什么这么早就要起床打扮了,真是麻烦。 若兰看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用力掐着她的手臂,强烈的剧痛感让穆流苏身子一颤,猛的睁开了眼睛,不难的嘟嚷道,“好疼啊,若兰你做什么。” “小姐,别睡了,先漱口吧,一会奴婢帮您梳妆打扮。” 若兰笑着说道,靠近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二小姐和三小姐已经打着帮小姐梳妆的名号到清荷轩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想要冒出什么坏水,小姐可不能大意。” 果然,若兰的话让穆流苏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眸中浮起了一丝凛冽的寒芒,幽暗不定,嘴唇紧紧抿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们的坏心思休想在我这里得逞。” 冰冷而坚定的话语冷冰冰的响起,铿锵有力,不容置疑,“若兰,却让丁香,蔷薇,茉莉和幽兰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她们。” 穆流苏眸中寒光乍现,看着若兰飞快的走了出去,接过若语递上来的茶水,蘸着青盐飞快的刷牙,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题外话------ 留言风基本都看过,不过因为每天都太忙,暂时没时间回复留言,请各位亲亲见谅。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三章 “精彩”的大婚 “奴婢见过小姐。” 丁香,蔷薇,茉莉,幽兰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望着眸色耀眼冷若冰霜的穆流苏,恭敬的说道。 “丁香,茉莉,你们密切注意穆流霜和穆流星还有她们丫鬟的言行举止,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刻阻止她们。” 穆流苏脸上充满了认真,郑重其事的说道。 “是,小姐。” “蔷薇和幽兰,你们就待在屋内帮我梳妆吧,若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到时候会再吩咐你们的。” 穆流苏也不敢肯定今天会不会发生什么,但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否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奴婢遵命。” 蔷薇和幽兰一脸严肃的应道,安静的退下去,随时准备着为小姐忙碌。 “若语,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肚子饿了。” 穆流苏知道今天一定会忙一整天,只有到洞房的时候才有东西吃,为了保持体力,她必须要先填饱肚子,才不会去理会那些规矩呢。 “我早就端来了,小姐快些吃吧。” 若语浅笑盈盈的走到桌子前,掀开了一个陶罐的盖子,属于包子的香味散了开来,让人垂涎欲滴。 “小姐,一会有很长的时间不能乱动的,还是不要喝太多的水了,吃点肉包子垫垫肚子吧。” 若语想到喝水可能会带来不方便,柔声的劝慰道。 穆流苏轻轻的应了一声,飞快的填饱了肚子,总算有力气了。 “小姐过来,奴婢给你梳妆。” 若语扶着穆流苏,坐在了梳妆台的前面,怀着激动的心情帮助穆流苏梳妆打扮起来。乌黑如墨的长发被挽成墨色的莲花,下半边垂直的散落下来,透着闪亮的光泽,发髻间点缀着莹润硕大的珍珠,碧玉簪子镶嵌在长发间,垂下来的金丝流苏轻轻的晃动着,美得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 若兰拿出妥善保存的胭脂水粉,在她的脸上认真的描画着,白皙的两颊粉嫩精致,鼻梁高而挺翘,嘴唇红艳散发着无限的诱惑,那双璀璨的眸子深处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穆流苏安静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她知道自己是美丽的,却不知道竟然美丽至此。 若兰拿着眉笔细细的画下柳叶细眉,眸中闪过一抹惊艳,忍不住赞叹道,“好漂亮啊,小姐。” 穆流苏微微笑着,她父亲原本就是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她的娘亲想必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才会赐予她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 “把嫁衣拿来给我。” 穆流苏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动听的声音缓缓的从嘴里流淌出来,像叮咚的泉水,轻轻的拨动着别人的心弦。 “小姐,是要老爷为你准备的嫁衣,还是王爷送过来的嫁衣?” 若语有些为难的看着穆流苏,难以抉择。那两件嫁衣都美得惊心动魄,都承载着将军和王爷对小姐深厚的感情,真的难以选择呢。 穆流苏沉吟了一下,眸中出现了认真的光彩,“拿北堂德润送来的那件嫁衣吧,至于爹爹这边,我会跟他解释的。” 若语清脆的应了一声,从衣柜里拿出北堂德润送来的嫁衣,小心翼翼的替穆流苏穿上,又举着凤冠戴在她的头上。 倾国倾城的少女微微笑着,流光溢彩的眸子看着若语,让她眼眶微微发直,有些怔住了。 “小姐,喜娘已经在外面等候着了,是不是让她们进来?还有二小姐和三小姐也想要进来了。” 若兰急匆匆的走进穆流苏,轻声的请示道。 “让她们进来吧。” 外面已经想起噼里啪啦的鞭炮上,喜气洋洋的音乐声也远远的传来,朝着这边传了过来,一片欢天喜地,热闹非凡的景象。 “恭喜姐姐新婚大喜了。” 穆流霜和穆流星在喜娘的面前走进来,看着她身上流光溢彩,绚丽夺目的嫁衣,差点被晃花了眼睛,心里的嫉妒又猛烈的叫嚣着,差点要将她们给逼疯了,她们好恨,恨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是穆流苏得到,而她们什么都没有。 就连想要害死她,也无数次都没有得逞。眼前站在她们面前盛装的少女,美得像是误入凡间的精灵,美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了。老天真的太过不公平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们! “谢谢妹妹吉言。” 穆流苏轻轻笑着,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再多说一句话。 有些事情,她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想在她大喜的日子里说破而已,也希望穆流霜和穆流星能够认清楚自己的形势,不要总是跟她过不去,不然翻脸不认人起来,吃苦的也会是她们。 “姐姐今日真的好美呢,王爷真是好福气,能够娶得姐姐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回去,这会肯定要乐开花了。” 穆流星忍住心底汹涌澎湃的嫉妒和恨意,浅笑盈盈的说道,狭长妩媚的眸子里全是羡慕和赞赏,“祝姐姐和王爷山盟海誓,白头偕老,恩爱幸福一生。” “姐姐也祝愿妹妹早日找到如意郎君,这样爹爹也会很高兴的。” 穆流苏笑得温柔灿烂,红唇轻轻动着,轻快的话语响了起来,“还有流霜妹妹,爹也一定会帮你找一个很好的人选,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了的。” 穆流霜听到她的话,眼底冒出森森的怒火,握紧拳头死死的瞪着她,对上她那双略带讥诮嘲讽的眸子时,恨不得将她掐死了。可是即使再恨,今天她也什么都不能做,只好轻扯着唇角,笑得灿烂而甜美,“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两人意味深长的视线在空气里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几乎要将对方电死,直到喜娘战战兢兢的话语打破了她们沉默的对抗,“小姐,吉时快到了,还请小姐盖上喜帕,一会就要出阁了。” 穆流苏淡然的笑着,精致绝美的脸上泛着温柔的笑容,对着蔷薇说道,“蔷薇,送二小姐和三小姐出去。” 说着又笑着看向双胞胎姐妹,语调温柔甜美,“流星,流霜,我就不留你们了,等会在正厅拜别父亲的时候再见了。” 即使穆流星和穆流霜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咽下了满肚子的怒火,轻声的说道,“流霜(流星)告辞了。” 两人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走了好几步,穆流霜忽然停住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的光芒,回眸一笑,柔声说道,“对了,姐姐,秦如风也来了呢,现在正在正厅那边,喝得醉醺醺的,哭着喊着你的名字,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纷纷让来往的宾客侧目呢。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想要将你娶回去呢。” 她心里翻腾难平的怒火让她控制不住将那番恶毒的话说了出来,就算今天不能用什么手段对付穆流苏,恶心一下她也是好的。 “他喝醉了关我什么事情,你觉得他还能左右我半分情绪吗?现在我看到他除了恶心就再也没有多余的感觉了,妹妹那么关心他做什么,难不成你喜欢的人也是他?” 穆流苏勾着唇角冷冷的笑了起来,面不改色的质问道。 真当她是白痴吗,那些宾客都是穆家的亲戚和爹爹的属下,秦如风怎么会到这里来,就算恶心她也找个靠谱的理由好不好? 穆流霜面色变得十分僵硬,恶狠狠的盯着她,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狠狠的哼了一声,跺着脚走远了。 “帮我盖上喜帕吧。” 穆流苏朝着目瞪口呆的喜娘轻轻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那喜娘反应过来,飞快的将喜帕盖在穆流苏的头上,扶着她在床沿边上坐下来,笑着说道,“小姐先坐一会,一会就要出阁了。” 说着自己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穆流苏安静的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喜娘喜气洋洋的声音喊了起来,“吉时到,请新娘出阁!” 若兰和若语急忙拉着穆流苏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间,朝着正厅走去。 穆煜雄早就等在那里了,激动得眼睛里流下了泪水,望着穿着喜庆嫁衣朝着他走过来的女儿,喉咙像被鱼刺哽住了一样,几乎说不出话来。 “新娘拜别父母!” 喜娘搀扶着穆流苏,跪下去,对着穆煜雄磕了三个响头。 穆煜雄急忙将她扶起来,万般不舍的感觉涌上心头,“流苏,以后要好好的和王爷相处,一定要幸福。要是想爹了,就回将军府来看爹爹,知道吗?” 被喜帕遮住脸的穆流苏心里也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千斤般重,她快要窒息了,酸涩的泪意涌上眼眶,她紧紧的咬着唇,将泪水逼退了回去,竭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掉落下来,哽咽着说道,“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爹爹的。以后流苏不能经常陪着爹爹,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劳累了。” 穆煜雄拍着女儿的肩膀,真想将女儿拖过来,不让她出嫁了。 “流苏不用担心爹爹,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我就放心了。” 父女两人,眼眶通红,心疼得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差点要窒息了。穆煜雄握着女儿的手,紧紧的,舍不得放开了。 “将军,小姐,小姐应该上轿了,不然耽误了拜堂的时辰就麻烦了。” 喜娘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轻声的说道。 “爹爹保重。” 隔着火红色盖头的穆流苏也知道不能再拖,依依不舍的说了一声,在喜娘的搀扶下,踏上了花轿,轿夫稳稳的抬起轿子,朝着敬亲王府的方向走去了,十里红妆铺了长长的一路。 穆流苏安静的坐在轿子里,心情有些沉重,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北堂德润的妻子了,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世界。她心里有些茫然,不知道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握紧了拳头,目光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管将来如何,她都要勇敢的去面对,绝不退缩。 穿过街道的时候,穆流苏听到人群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喧天的锣鼓声,交织成了喜庆的交响乐。 不知道走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穆流苏知道,面前就是敬亲王府了,她要嫁的男人就是这里的男主人,心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请新郎踢轿门!” 司仪响亮的声音撞击着穆流苏的耳膜,她屏住呼吸,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北堂德润的双腿根本就不能走路,他要怎么踢轿门呢?穆流苏不由得为他担心。 就在这时,穆流苏只听见咚的一声,轿门开了,她低垂着头,目光落在光洁莹润的竹子做成的拐杖上面,心里恍然大悟,嘴角不由得轻微的翘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一只修长的手落在她的面前,她心里变得甜甜的,伸出手去握住了那温暖干燥的手指,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的踏出了轿子。 北堂德润安静的牵着她,在侍卫的帮助下,带着她跨过了鞍马,跨过了火盆,随着她一起来到了布置得一片喜庆的喜堂里。 喜堂里早就是一片热闹,朝中所有的重臣齐聚一堂,笑得异常开心,聚集在餐桌边说着什么,恭喜道贺的话时不时的传到穆流苏的耳中。 而更远处,应该是隔了屏风的另一头,女眷们时而娇羞,时而得意的说话声,笑声也响彻一团,穆流苏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手心有些冰凉,有着对未知世界的害怕,身体僵硬得很厉害。北堂德润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的握着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清朗温和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不怕,一切有我。” “太后娘娘,皇上,皇后驾到!” 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本热闹非凡的喜堂顿时变得十分安静,众大臣和家眷们飞快的站起来,齐刷刷的跪下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两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洪亮,震得穆流苏的耳朵嗡嗡的疼。 “平身吧。” 皇上北堂修威严的脸上染上了和颜悦色的笑容,爽朗却不失威仪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润儿,腿疼吗?” 太后慈爱的看着北堂德润,关切的问道。 “回皇奶奶话,不疼,还能坚持得住。” 北堂德润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嘴唇青紫,似乎极力的隐忍着难以承受的痛苦,艰难的说道。 北堂修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眸底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浅笑,心底的阴霾散去了一些,“润儿要是疼,先让太医给你开些止痛的药,一会再拜堂吧。” 北堂德润嘴唇都被他咬出血来了,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皇伯伯,润儿没事,还是不要耽误拜堂的时辰了。” “能坚持住那就好,要是疼得太厉害了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忍着,知道吗?” 北堂修盯着他因为疼痛丰神俊朗的脸部扭曲的样子,心里闪过变态的快感。那双深不可彻的眸子里面也涌上狠戾的光芒,昨夜王府的探子传来消息,北堂德润腿伤复发,他心里还有些怀疑,今日亲眼看到他的模样,他总算放心了一些。 只要北堂德润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或者是一直恶化下去,那么他不介意留下他一条贱命,反正如果他双腿残疾,他就永远不可能威胁到他的江山,他也乐得卖太后一个顺水人情。 “润儿谢皇伯伯关心,要是不舒服,润儿绝对不会强忍着。” 北堂德润虚弱无力的冲着北堂修笑了笑,语气带着真挚的感激,转过头去握着穆流苏的手轻轻的摩挲着,那指甲深深的掐进她白皙娇嫩的肌肤里,鲜红的血渗了出来。 穆流苏吃疼的闷哼一声,却没有甩开他的手,只不过心里的疑问却更加深刻了。北堂德润和当今皇上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似乎他对皇上十分忌惮的样子。 她隔着厚厚的红盖头,没有看到皇上的样子,可是听那声音,凭着女人的感觉她就喜欢不起来。虽然那声音已经极力的温和了,可是她总是觉得有一丝阴森的凉意渗透开来,像狼一样,让她浑身很不舒服。 “皇上,吉时到了,让他们拜堂吧。” 太后含笑的目光看着旁边的沙漏,不轻不重的提醒道。 “好。” 北堂修笑眯眯的应道,威严的目光扫了一眼司仪,微微扬起下巴。 司仪立刻扯着嗓子高声诵唱了起来,“一拜天地!” 穆流苏握着大红色的彩绸一端,等待着北堂德润在侍卫的搀扶下和她面向同一个方向站好,同时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她机械的转过来,看着北堂德润被侍卫转过来,面向高座上的皇上和皇后,恭敬的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穆流苏听到司仪念出的夫妻两个字,心底忽然变得很甜蜜,握着绸缎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她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感觉得到庄严,神圣,以十二分虔诚的心和北堂德润对拜了下去。 一切都没有退路了,从现在开始,她就是北堂德润的妻子了。 “礼成,送入洞房!” 司仪的声音依旧高亢明亮,惊醒了出神的穆流苏,她在喜娘的搀扶下,一只手被北堂德润紧紧的牵着,送入了洞房中。 “等我回来。” 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由着侍卫推着轮椅到了门口,又让若兰推着他进了屋子里,眼睛里带着满满的深情,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安静的坐在床沿上,美丽得像不胜娇羞的水莲花,满腔的爱意涌上来,让他几乎不想离开。 穆流苏轻轻的恩了一声,一动不动的坐着。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等我。” 北堂德润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眷恋不已的说道。如果可以,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离开,就想抱着他。 穆流苏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的若兰,若兰急忙走上去推着北堂德润出了房间,交给等在门口的白清川,才又提起全身的警戒,回到屋子里。 “你们先下去吧。” 若兰对着喜娘还有留在洞房里伺候的敬亲王府的丫鬟,淡淡的说道。 敬亲王府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她才不愿意小姐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别人的眼中,索性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这位姐姐,皇后娘娘吩咐了,让奴婢一定要好好照顾王妃,奴婢不敢擅作主张。” 一个丫鬟语气里面透着深深的傲气,硬声硬气的说道。 “你下去吧,本王妃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穆流苏温柔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透着一股威严,“本王妃自己的丫鬟就够了,你退下!” “这怎么行,王妃的丫鬟今日才到敬亲王府来,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有很多不方便,还是让奴婢伺候娘娘吧。” 那声音顿了一下,轻轻的笑了起来,柔美的说道。 “蔷薇!” 穆流苏的声音已经透出了一股不耐,森森的冷意荡漾了出来,两只手举起来做了一个交叉的动作。 蔷薇立刻走上前来点住了那丫鬟的穴道,像拎小鸡一样扔了出去。 剩下的好几个丫鬟目瞪口呆,没想到新来的王妃这么彪悍,竟然就这样将姿色最美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落月给扔了出去。 “你们要不要退下呢?本王妃这里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的人。” 穆流苏隔着大红色的盖头,轻轻的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轻柔却透着一股凉意,再加上屋内六个丫鬟绿幽幽像狼一样的眼睛,吓得那些丫鬟忍不住遍体生寒,即使怀揣着什么目的,也不敢强硬的留下来了,除非她们也像被像落月那样扔出去。 “奴婢告退。” 剩下的三个丫鬟头皮有些发麻,战战兢兢的说着,猫着腰退了下去。 “喜娘,你也先退下去吧。” 若语塞了一锭银子到喜娘手里,笑眯眯的说道。 喜娘一张脸笑得花枝乱颤,热情的说道,“那民妇先退下去了,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民妇就在外边守着。” “我会的,麻烦喜娘了。” 穆流苏的声音很温柔,像和煦的春风吹过人的心头,喜娘被吹得心里舒坦极了,喜笑颜开的退了下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就只剩下穆流苏和她带过来的几个丫鬟了,她们全身的警戒竖起来,仔细的聆听着,只要发生什么危险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决斗一切。 屋子里安静得有些诡异,一对足有一人多高的红烛熊熊的燃烧着,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屋内张贴着大红的囍字。床上的锦被是大红色的,悬挂在梁上的帷幔也是一片炫目的红,红得耀眼。 “什么声音?” 穆流苏忽然听到“丝丝”的声音,凉飕飕的感觉涌上她的脊背,她忽然从床上站起来,眸中充满了警惕,一把扯下头上的喜帕,飞快的往门的方向退去。 就在她刚刚往后退的时候,忽然从床底冒出几十条毒蛇,眼睛里面闪着恶毒的光芒,丝丝的吐着信子,疯狂的朝着她们涌过来。 “小心,有毒蛇!” 穆流苏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扯着嗓子尖声叫了起来,飞快的抽出鞋子里的剑,打起全部的精神来,只要毒蛇涌上来,她将一刀砍断那些邪恶动物的头。 丁香和茉莉,蔷薇和幽兰被忽然冒出的蛇吓得毛骨悚然,飞快的对若语说道,“若语,先带小姐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饿得饥肠辘辘的毒蛇忽然腾空跃起,虎视眈眈的伸出红色的信子,朝着她们冲过来。 几个丫鬟眼底流露出狠戾的光芒,将藏在袖子里的毒粉朝着毒蛇的眼睛里洒过去,藏在靴子里的剑飞快的掏出来,恶狠狠的朝着毒蛇砍去,手起刀落,很快就砍断了好几条毒蛇的头。 “小姐,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我们出不去啊。” 若语使劲的扒着门,门却牢牢的紧闭着,怎么都打不开。 那些毒蛇看到同伴的头被砍断了,眼睛更是绿幽幽的,疯狂的朝着她们扑过来,长长的信子嘶嘶的叫着,灵活的头伸出来,像致命的恶魔,不要命的将人咬成一片尸体。 若语心里怕得要死,心脏砰砰的跳着,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的光芒,冷汗涔涔落下,饶是这样,她依旧将穆流苏挡在身后,颤抖着将手中的毒粉洒出去,那些扑过来的毒蛇遭到毒物的攻击,不甘心的往后退去。 密密麻麻的毒蛇,滑溜溜的,围绕着她们,不敢冲上来,不停的蠕动着,盯着她们,那场面分外吓人。 “小姐,没有毒粉了,怎么办?” 若语将最后的毒粉洒出去,眸中充满了无助,眼眶里面有通红的泪水,颤抖着说道。 还活着的至少还有四十条毒蛇,要是不将这些毒蛇砍死,她们一定会死在这里的。敬亲王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今天明明是小姐大喜的日子,竟然在洞房里放了那么多的毒蛇,还将她们锁在里面,要是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跟太后交代。 “别害怕,一定不会有事的。” 穆流苏的手脚有些冰凉,握紧了手中的剑,将若语推到身后,和若兰站在前面,对着跃跃欲试想要扑上来的毒蛇一刀砍断了头颅。 她长发飞舞,像威风凛凛的女战神,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条蛇忽然嘶的一声,叫嚣着扑上来,她果断的一挥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下去,那蛇在没有咬到她手臂的时候,已经被横着砍成两半,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她的腿有些颤抖,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恶狠狠的盯着叫嚣的毒蛇,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的害怕,眸中折射出狠戾的光芒。 另一边,蔷薇她们已经将包围她们的毒蛇全部都处理干净,冲到她们这边,和她们组成密不可分的方阵。 “你们谁还有毒粉,洒下去!” 穆流苏微微眯起双眼,瞪着虎视眈眈的阴毒生物,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今日的耻辱她记下来了,日后她在敬亲王府站稳了脚跟,她必定要让背后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茉莉手中握着最后一包毒粉,脊梁挺得直直的,神经高度紧绷着,盯着这些一着不慎就能让人失去性命的毒蛇,忽然以闪电般的速度出手,纷纷扬扬的药粉洒向那些蛇的眼睛。 与此同时,蔷薇,茉莉,幽兰,丁香,若兰还有穆流苏六人手中的长剑同时出手,恶狠狠的砍向了那些毒蛇,疯狂的,以最快的速度,全部斩断,一个不留。 “小姐,没事了。” 几个人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满脸的汗水,气喘吁吁的对着穆流苏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也笑了起来,那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开来,又凝固住了,“小心!” 她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身子已经快于内心的想法冲了出去,一脚将面对着她离床最近的蔷薇踢倒,顾不得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恐惧,削铁如泥的长剑用力的在空中划下了一道有力的弧线。 咚的一声,头部足有两个拳头般大小的蛇头掉落在地上,喷出黑色的液体,阴毒的目光瞪着她,想要咬她却再也动弹不得。 蔷薇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回过头来看到地上那硕大的蛇头,吓得她背后汗毛倒竖,脸色苍白,眼睛里浮起了深刻的恐惧。 她的心脏砰砰的跳着,差点要蹦出嗓子眼,她不敢想象,若是那样的毒蛇咬了她一口,她还有没有命活得下来。 穆流苏用尽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看着所有的毒蛇都被击溃,之前压抑着的恐惧再也承受不住,双腿一软,膝盖差点跪在软绵绵恶心的蛇的尸体上。 丁香和幽兰飞快的伸出手搀扶住了她,将她带到干净的区域,关切的说道,“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穆流苏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脸色惨淡,嘴唇青紫得厉害,她努力的扯着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沙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事。” 只是看着满地恶心的毒蛇的尸体,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很想吐。下一刻,她就蹲下身子捂着肚子干呕了起来,手脚冰凉,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 “小姐,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若语急得团团转,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心疼得不得了。 “开门,让人去弄一些茶水来。” 蔷薇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峻,咬着牙恨声说道。原来敬亲王府的那些奴才已经嚣张到这个程度了,竟然连王妃都敢害。 “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打不开。” 若语想到这个就气愤,这些人还是人吗,小姐是他们的主子,竟然这样对待小姐。 蔷薇脸色阴沉,提着剑走到门口,用力的拉着门,果然拉不开,她嘴角忽然勾起了冰冷的弧度,残酷的笑了,笑容里透着森森的杀意。 紧抿着唇的她没有再坚持,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施展轻功跃了出去,来到门口,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锁用力的砍下,那锁断成两截。 她的脚用力一踹,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小姐,我们先退出去。” 若语和若兰心疼的扶着她,走到了外面,没有再看那些满目狼藉令人作呕的尸体,穆流苏的脸色终于没有那么白了。 尽管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自己。 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此时聚满了寒冰,凛冽的杀气蔓延着她的全身,她紧紧的握着拳头,精致绝美的脸上是一片残酷的笑容。 主院边上不远处的下人房里,灯火通明,阵阵热闹的笑声传了过来,此起彼伏,玩得十分开心。 穆流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脚下的步伐飞快的朝着那最热闹的厢房走过去,不顾及她头上的喜帕没有经过夫君的手就已经掀起来了。 浑身冷意幽幽,一脚踹开门,发出嘭的响声。 屋子里嗑瓜子的,闲聊的,打瞌睡的侍女们完全惊醒了,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站在门口杀气腾腾的穆流苏,眼睛里闪过不屑的光芒。 王府里就连王爷说的话她们都可以阳奉阴违,何况是王妃呢?她们害怕什么? 只是短短的怔愣一下,嗑瓜子的继续嗑瓜子,聊天的继续聊天,打瞌睡的继续打瞌睡,众人好像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小姐。” 蔷薇将她的匕首塞到她的手里,不动声色的跟在她的后面。 穆流苏踏进厢房里,眼睛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红唇轻启,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是谁将洞房的门锁起来的?” 那声音轻飘飘的,在一片喧闹之中,像是湖面上落下一片叶子,就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没有人理会她。 她脸上的寒霜愈加的冰冷,声音隐隐含了几分怒气,“本王妃再问一遍,是谁锁了洞房的门的,快点站出来!” 那些侍女依旧各自忙各自的,宛若没有人听到她的话一般。 穆流苏勾着唇冷冷的笑了起来,叮的一声,匕首出鞘,她按动上面的机关,还沾染着毒蛇鲜血的剑刃闪烁着寒芒。 她缓缓的朝前走着,在那些丫鬟瞠目结舌的目光中,走到长得最美丽最高傲的侍女面前,微微一笑,笑容冰冷得像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下一刻,衣袖翻飞,手腕翻卷,削铁如泥的剑刃轻轻的划过那侍女柔软黑亮的长发。 几乎没有感觉,可是那如同黑色瀑布般的长发掉在地上,连同上面的珠翠,叮当一声,很轻。 “啊——” 尖利的惨叫声响起,那丫鬟眸中充满了恐惧,摸着自己凌乱散落下来的头发,像鬼一样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穆流苏冷冷的笑着,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是谁锁住了洞房的门?” 她晃了晃手中削铁如泥的长剑,手再次轻轻挥动着,又一个丫鬟如云的鬓发断成两截,愈加惊恐的尖叫声响起,养尊处优的侍女吓得瑟瑟发抖,颤抖着往后退去,看着穆流苏像是看到恶魔一样。 那丫鬟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尖叫着想要往外冲出去,蔷薇脸上同样是冷若冰霜的笑容,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锐利的眸子瞪着企图逃跑的丫鬟,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嘲讽的勾起一丝弧度。 “不好了,王妃要杀人啦!” 最先被斩下头发的俏丽丫鬟忽然站起来,哭得泪如雨下,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若兰心头的怒火蹭蹭的窜了起来,一个眨眼的时间已经移步到了她的面前,飞快的出手点住了她的哑穴,那丫鬟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没有人愿意回答吗?那本王妃就将一个个将你们柔美的头发砍断,砍断了头发,接下来应该砍的就是脖子了。别以为我在吓哄你们,不怕死的你们就试试。”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残酷嗜血,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带着死亡的气息,原本漫不经心的侍女们被她认真的表情震慑住了,没人敢怀疑她现在所说的话,哆嗦着低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噤若寒蝉。 “本王妃最后问一遍,究竟是谁锁住了洞房的门,你们不说就休要怪我不客气!或许你们不怕本王妃,可是太后还在喜堂那边,若是太后发起怒来,你们全部就跟着陪葬吧!” 穆流苏波光潋滟的眸子透着冷意森森,语气柔和,却又透着一丝杀气,就连空气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好几度。 “来人!” “王妃,奴婢在。” “既然她们的舌头是不用来说话的,那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全部都割掉吧。” “奴婢遵命。” 整齐响亮的声音,明亮的长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带着阴森死亡的杀气靠近花容失色的侍女们。 “王妃饶命啊,是落月姐姐锁上洞房的门的,跟奴婢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女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眼中透着惊恐至极的害怕,不住的捂着唇,生怕自己的舌头真被割去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四章 深情告白 穆流苏脸上冰冷的笑容依旧,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的走到那个少女的面前,锐利的眸光四周环视了一圈,其他的侍女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好像她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眨眼间就能够将她们的生命给勾走了,颤抖哆嗦着,不敢说话。 “谁是落月?” 她的声音很轻柔,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冷意,嘴角微微翘起冰冷的弧度。 那小丫鬟咬着唇,哭得梨花带雨般的,不敢再说什么,目光却偷偷的往边上瞄了一眼。 穆流苏感觉到背后强烈汹涌的怒火朝着她们这边射过来,她忽然转过头,看到那个被若兰点了哑穴的娇媚明艳的少女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小丫鬟,像凶猛的野兽,恨不得把她撕碎了一般。 似乎没有料到穆流苏忽然转过头来,那侍女愣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敛去眸子中的怒火和仇恨,头垂得低低的,只是紧紧攥成拳头的手,还有那暴涨的青筋泄露了她内心的情绪。 “是她吗?” 穆流苏往回走了几步,指着头发凌乱,姿色艳丽的侍女,声音像是在冰水中浸泡过了一般,带着幽幽的凉,落在那些侍女的耳中,让她们忍不住阵阵头皮发麻。 “是她。” 小丫鬟尽管怕得要死,却依旧开口应道。 她不想自己的舌头被王妃割下来,锁门的又不是她,为什么要她承受这样的痛苦,都是落月这个贱人,眼高于顶,竟然妄想爬到主子的头上,才会害得她们岌岌可危,真的很讨厌。 “解开她的穴道。” 穆流苏眼睛里涌起了冰冷嗜血的寒芒,对站在落月身后的若兰淡淡的说道,锐利如同淬了毒的利箭咻咻的射在落月的身上,充满了阴森森的杀气,暗沉死亡的气息传来,吓得一向眼高于顶的落月终于知道害怕了,眸中充满了恐惧,身子瑟缩着想要向后退去。 若兰冰冷的匕首抵着她的腰,后退的脚步硬生生的止住了。 哑穴已经被解开了,穆流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精致绝美的脸上泛着冰冷的笑容,幽幽的问道,“是你锁了洞房的门的?” 落月的身子抖如筛糠,嘴唇变得青紫,她嚅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拼命的摇了摇头,害怕得快要窒息了。 “是不是她?” 穆流苏冰冷的眸子狠戾的扫了众人一眼,那些侍女身子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的说道,“是她。” “你还有话说吗?” 穆流苏忽然伸出手去,捏着她小巧柔美的下颚,眼底的凛冽森寒足以将人冻僵了,手中忽然加大了力道,落月吃痛了喊了出来,即使心底再多的恨意,也只能认了,“是我锁了门的。” 若语忽然冲上来对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恶狠狠的扇了下去,怒喝道,“没规矩的东西,在王妃的面前也敢我啊我的,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想到刚才她们被关在洞房里,那么多的毒蛇涌上来,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落月白皙的脸高高肿起,清晰的掌印浮在她脸上,疼得她眼泪哗哗的掉落下来。 “若语,别打了。留着她还有用呢。” 穆流苏忽然冲着落月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凉嗖嗖的,隐藏着让人看不清楚的凛冽,落月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吓得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你们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穆流苏淡然的从落月的身上移开目光,冷冷的扫了屋内所有的丫鬟一眼,嘴角浮现出冰冷的笑意,手中的长剑轻轻的来回晃动着,银光闪闪,说不出的诡异。 所有的丫鬟都跪在地上,噤若寒蝉,什么都不敢说,冷汗涔涔落下。 “目无主子是个什么罪名?” “回王妃,目无主子按照宫里的规矩,轻则杖责三十,重则发配辛者库。王府的规矩奴婢还不太清楚,等一会问过了王爷才能知道。” 若语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了起来,透着几分欢快的味道,却让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面如死灰,冷汗湿透了衣衫。 “王妃,奴婢该死,求王妃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和求饶声交织在一起,乱哄哄的,那些丫鬟终于知道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要做得那么过分的。 “哭什么?刚才本王妃问你们话的时候不是很有气节的吗,别哭啊。反正本妃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不懂,你说是吗,落月?” 穆流苏嘴角噙着嘲讽的笑容,轻悠悠的声音撞击着落月的耳膜。 落月因为羞愧一张脸青一阵紫一阵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已经将穆流苏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恨不得一刀砍死她得了。才嫁进王府一天就开始作威作福,以后她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奴婢一时失言,请王妃恕罪。” 熊熊的怒火差点将她的五脏六腑燃烧殆尽了,她也只能忍着,任凭掌心尖利的指甲划破了娇嫩的肌肤,疼得她皱起了眉头。 “本妃自然不会怪罪于你的,这些事情等到王爷回来之后才让他处置,不过在那之前,本妃命令你们去将洞房打扫干净。否则别怪本妃翻脸不认人,在本妃这里,可没有什么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光这种说法,惹怒了本妃,指不定你们的头颅什么时候搬家可就不一定了。” 穆流苏扯着嘴唇冷冰冰的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都起来吧,去将洞房打扫干净,落月,既然是你锁上洞房门口的,就由你带头吧。” 她的语气依旧温柔得体,若不是眸底深处冷得化不开的寒意,众人都以为她没有在生气。 落月等人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在穆流苏的身后,无可奈何的朝着洞房走去。红烛依旧燃烧,大红色的缎带装点着,炫目耀眼的红,异常喜庆。 穆流苏站在门口,诡异的冲着落月等人笑了起来,“进去将屋子收拾干净吧,打扫不干净别出来了。” 她的笑容太过高深莫测,落月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只能带着身后的丫鬟都进去了。 “啊——”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响起来,震得穆流苏的耳膜生疼,那些丫鬟看到满地凌乱的毒蛇的尸体,吓得面色惨白,眼中的惊恐将她们快要逼疯了,撒着腿逃跑出来,蔷薇和丁香,幽兰和茉莉手中提着锋利的剑拦在门口,脸上浮着冰冷残酷的笑容,“王妃说了,收拾不干净你们别出来了。” “不要,放我们出去!” 落月眼泪滚滚落下来,浑身僵硬冰冷,颤抖得不成样子,原本娇媚精致的面容因为恐惧扭曲在一起,狰狞恐怖,扒着门想要冲出来。 她受不了了,那么多的毒蛇的尸体,光是看到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还要让她清扫,她会疯了的。 “我不要收拾,放我出去!” 她哭得梨花带雨,一次次挣扎着想要冲出去,蔷薇气得满肚子火,叮的一声,锐利的剑抵在她的脖子上,眼中冰冷的寒意足以将人冻死,“现在想要出去,只能让你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否则免谈!” 只是面对一地冰冷的毒蛇的尸体就已经崩溃成这个样子了吗,那她们面对的是活生生的毒蛇,转瞬间就可以将人置之于死地的活物呢,她们怎么办? 冰冷的剑抵在落月娇嫩的脖子上,只需稍稍用力,就可以割断这美丽的脖颈。 这个女人还将她们锁在屋子里,她真想直接砍下她的头颅,让她去死。幸好小姐没出什么事情,要是出事了,她现在肯定活不了了。 穆流苏走上前来,嘴角噙着甜美的笑意,优雅的看着哭得花容失色的少女,轻轻的笑了起来,“害怕了吗?刚才你将本妃锁在屋子里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个后果?” 眼底寒光乍现,凛冽幽深的杀气笼罩在她的周围,那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她,落月遍体生凉,双腿一软,跌落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王妃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道洞房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毒蛇啊。” 她是真的知道害怕了,怪不得王妃愤怒得砍掉了她的长发,她要是一失手砍掉自己的头,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知道有这么多的毒蛇你就将本妃关在洞房里吗?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穆流苏眼眸锐利得想要杀人,“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本妃不管,这件事情会交给王爷处理,现在,你,还有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屋子里所有的毒蛇尸体全部处理干净。要是处理得不干净,本妃也会将你们关在里面,直到一切都处理干净为止。” 冰冷至极的话语从那嫣红的嘴唇里溢出来,在那大红色的嫁衣映衬下,愈加显得阴森恐怖。 所有的丫鬟都被穆流苏森冷至极的模样给震慑住了,哭得惨烈而绝望,完了,她们被落月害死了,这个贱女人,死了算了。 “都是你,你这个贱人,狐狸精,把我们害得这样惨,你去死吧。” 不知道谁吼了一声,所有的丫鬟冲上来对着落月拳打脚踢了起来,毫不留情的拳脚落在她的身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疼得落月抱着头尖叫了起来,痛苦的呻yin声阵阵,不停的在门口打滚着,想要闪躲开一切,可是那些愤怒的丫鬟又怎么会放过她,要不是落月,她们也不会被连累。 满腔怒火的丫鬟们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很快就将如花似玉的落月揍成了猪头,疼得落月痛苦的在地上蜷缩着。 “住手!” 穆流苏看被打得差不多了,冷喝着出声,那些丫鬟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讪讪的停了下来。 落月的脸上已经肿成一大片,嘴角有鲜红的血流了下来,“王妃,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去吧,将所有毒蛇的尸体都捡起来,不然今天的事情本妃绝对跟你没完。” 穆流苏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带着凛冽嗜血的杀气,将一个箩筐扔到落月的面前,“还有你们,目无主子,以下犯上。” 她走进屋子里,拖着落月进来,不由分说的抓着她的手,捏住了冰冷滑腻的毒蛇的尸体,不顾后者的尖叫,残酷的笑着,将那半截蛇尸体扔进箩筐里。 “你们要是不想遭受更严重的惩罚,快点捡。” 冷冰冰的声音下了最后的通牒,那些丫鬟被她狠戾嗜血的模样吓到了,身子忍不住哆嗦着颤抖了起来,尽管害怕得要死,也只能硬着头皮,忍住心底疯狂叫嚣的害怕,将那些冰冷的毒蛇的尸体扔进箩筐里。 穆流苏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嘴唇微微翘起,轻轻的笑了,笑着笑着,强烈的疼痛在心底蔓延开来,酸涩湿热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么艰难的环境,北堂德润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他该是受了多少苦,躲过了多少攻击和暗杀,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屋内的丫鬟们还在惊恐的忙碌着,穆流苏已经怔怔的出神了好久,在一片刀光剑影的谋杀里,她似乎看到了双腿残疾的北堂德润艰难的挣扎着,和命运作斗争,独自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 那样的少年,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和折磨? “小姐,王爷来了。” 若语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叫了一声,让穆流苏回过神来,看着回廊下面同样是一身大红色新郎喜袍的北堂德润由侍卫推着,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抹去了眼底的酸涩,飞快的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冲着他嫣然一笑,柔声说道,“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浮起了如沐春风的笑意,冲着她轻轻的开口,眼底有着深沉的爱恋,目光触及她握着剑的手时,琥珀色的眸子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强烈的阴霾,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悄然握紧,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没事吧?” 北堂德润忍住酸酸涩涩的心疼,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飞快的牵起她的手,细细的摩挲着,语气带着深深的关切。 “我没事,只是出了一些意外。” 穆流苏嘴角噙着暖暖的笑容,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 “什么事情?” 北堂德润眼神陡的一寒,“流苏你受伤了没有?是不是谁伤害你了?” “润,你别太担心,我没有受伤,你放心吧。我推你进去看一会你就知道了。” 她走到北堂德润的身后,推着他朝着朝着布置得异常喜庆的洞房走去,眼底还有着丝丝的阴霾。 虽然之前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危险,可是她也不想瞒着北堂德润。 推门进去之后,北堂德润的目光落在狼藉一片的毒蛇的尸体上的时候,琥珀色的眼睛忽然变得通红,一股凛冽的杀气涌上心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毒蛇,他还以为会是杀手,没想到却是这些狠毒的一口就足以致命的生物,老妖婆真是好大的手笔。 “王爷。” 屋子里那些战战兢兢捡着毒蛇尸体的丫鬟们看到一贯温润如玉的北堂德润进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哭得眼泪哗哗的,“王爷,您要给奴婢做主啊,奴婢们没有招惹王妃,王妃却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还用这么骇人的方式来惩罚奴婢。” “是啊,奴婢们安分守己,做事战战兢兢,自问没出什么纰漏,可是王妃怒气冲冲的闯进奴婢们的屋子里,不由分说就斩下奴婢们的长发,打了奴婢们耳光,还妄图想要割掉奴婢们的舌头,求王爷为奴婢们做主啊。” 一个个如花似玉的丫鬟梨花带雨,含羞带怯,楚楚可怜的朝着北堂德润告状,把穆流苏说成心肝恶毒的巫婆。 穆流苏安静的听着,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一言不发。 波光潋滟的眸子甚至染上了一丝笑容,看了一眼北堂德润,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够了!” 一向温润如玉的北堂德润忽然暴喝一声,声音里带着熊熊的怒火,吓得那些撒娇着告状的丫鬟们一下子傻了眼。 “谁准你们随意的编排主子的,是不是想让本王打你们三十大板,打发了人牙子将你们卖到青楼去才开心?洞房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毒蛇你们怎么不解释,本王还没有治你们保护王妃不周之罪呢,你们倒好,恶人先告状了,很有脸啊?” 北堂德润脸色一片阴霾,咬着牙怒吼道。 那些丫鬟呆呆愣愣的,好像不认识北堂德润了一般,眼眶里的泪水不停的打转,终于飞快的落下来了。 “王爷。” “愣着做什么,将所有的毒蛇尸体捡起来,收拾干净!否则你们也别想在王府里面做事了,本王直接打发了人牙子将你们卖到青楼去。” 北堂德润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怒喝道,声音里面充满了森然的怒气,“管家何在!” “是,王爷。” 管家擦着汗战战兢兢的走了上来,眼眶里流着激动的泪水,太好了,他们王爷终于不再隐忍了,报仇终于有希望了。 “好好看着她们,要是打扫得不干净,你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还有,今晚的事情你去给本王查清楚,究竟是谁弄出了这么多毒蛇出来,揪出来杀无赦!” 北堂德润的声音里面带着狠戾的嗜血之意,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 眼前的这个人真是她们的王爷吗,一向温润如玉毫无脾气的王爷因为王妃的事情大动肝火,好恐怖。 “你们听着,日后谁若是敢伤害王妃,或是不将王妃放在眼里,你们就统统给本王滚!” 北堂德润心疼的看着穆流苏,说出来的话语那么铿锵有力,像是宁静的天空忽然炸开一道响雷,劈得人脑袋昏昏沉沉的。 “王爷,刚才毒蛇出现的时候,奴婢想要带着王妃逃出洞房去的,可是洞房的门却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幸亏几位姐姐有些武功,将那些毒蛇一一斩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若语心中的怒意难平,恨恨的盯着那些装着娇弱的丫鬟,喋喋不休的说道。 “谁锁住了洞房的门?” 北堂德润眼眸微微眯起,嗜血的杀意涌现出来,磨着牙恨声问道。 “那个叫做落月的丫鬟,她心眼坏死了,竟然想将王妃困在屋子里被毒蛇咬死。” 若语气愤的指着脸肿成猪头的落月,怒气冲冲的说道。 “是真的吗?” 北堂德润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眸中的寒意咻咻的射出来,几乎要将人冻僵了,瞪着安小乔,“你为什么要锁上房门?” 落月已经被一连串的惊吓吓得喘不过气来了,泪如雨下,浑身冰冷僵硬,害怕得喘不过气来,“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顺手将锁给锁上了,求王爷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王妃才过门不到一日,你们就反了天了,看来平日本王真的是太过纵容你们了,不给你们一点教训是不行了。” 北堂德润扯着唇冷冷的笑了,冰冷至极的声音响起来,“管家,落月就交给你处理了,一定要让她永远记住这次教训才行。” “老奴遵命。” 管家精神抖擞的应道,声音里面似乎还有着几分雀跃。 “王爷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北堂德润厌恶的别开了自己的头,就连看落月一眼都觉得多余。 “王妃,求求你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不应该锁上房门,不应该对王妃不尊敬,求王妃开恩啊,落月愿意为王妃做牛做马。” 落月泪水滚滚落下,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跪在穆流苏的面前,哽咽着哀求,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穆流苏只是平静的笑着,美得像暗夜绽放的曼珠沙华,透着致命的诱惑和美丽,也带着死亡的绝望,她轻启红唇,居高临下的看着哭得惨兮兮的落月,温柔的语气在暗夜里透着一丝蛊惑的味道,“本妃一剑刺穿你的喉咙,让你命丧黄泉,然后再跟你说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落月怔愣在了原处,牙齿咬着苍白的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也觉得这是荒谬至极的话吧,很抱歉,我也觉得。所以你别求我,我不会原谅一个差点害得我丢失性命的丫鬟。”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近乎残酷,冰冷的浇灭了落月的希望。 落月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浑身僵硬冰冷,怔怔的看着穆流苏,忘记了反应,就连晶莹的泪水都忘记了滚落,就那样跪着,遍体生寒。 “王爷,这里好闹心啊,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吧。” 穆流苏冷漠的转过身,推着北堂德润走了出去,回过头来冲着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嫣然一笑,柔柔的说道,“记得清扫干净哦,本妃的脾气不太好,发起怒来谁遭殃可就说不准了。” 她不顾那些丫鬟犹如看魔鬼一样的眼神,盈盈浅笑的弯下腰来,轻声的说道,“王爷,这里已经不能住人了,我们今晚住哪里?” 精致绝美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哀愁,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似乎十分难为的模样。 北堂德润琥珀色的眸子深处带着真诚的歉意,轻声的说道,“很抱歉,没能给你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这里今天晚上不能住了,流苏还是先随本王到落花轩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 穆流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一丝惋惜的表情,回过头看着布置得满眼都是大红的洞房,眼中闪过些什么。 “走吧。” 北堂德润牵着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冲着她灿烂一笑,随后冲着身后的侍卫淡淡的说道,“清川,推本王去落花轩。” “那我的丫鬟也可以去那边吗?” 穆流苏眼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轻声的问道。 “当然可以。” 北堂德润冲着她宠溺的一笑,让侍卫推着,朝着落花轩走去。 转过曲曲折折的花园,穿过一座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石拱桥,面前一座守卫森严的院子出现在穆流苏的面前,那门上依旧挂着红色的缎带,耀眼的红。门上有一块匾额,上面的字迹雄浑大气,遒劲有力,赫然是落花轩三个字。 北堂德润脸上一直挂着温润的笑容,温柔的朝着她伸出手,和她十指紧扣,走进了院子里,朱红色的铁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落花轩里面又是别有洞天,各式各样的花儿姹紫嫣红,开得分外灿烂妖娆,绽放着属于它们的美丽,参天大树郁郁葱葱,叽叽喳喳的虫鸣衬托得这里更加寂静了。 怪石嶙峋,亭子小巧精致,每一处景物似乎都经过精雕细琢,美不胜收。 院子里有一大片宁静的湖,湖中种满了荷花,碧绿的荷叶在银色的月光照耀下,愈加显得美不胜收,清新淡雅的香气随着风儿传入鼻尖,让人心旷神怡,就连之前遭遇到的浑然惊悚的画面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白清川推着北堂德润,走进了一座独立的院落中,在布置得很精致的屋子前停了下来,轻轻的推开门,却没有进去,只是朝着穆流苏笑着恭敬的说道,“王妃,属下告退。” 穆流苏觉得有些奇怪,想问些什么,在北堂德润含笑宠溺的目光中,还是没有问出口。 “让丫鬟们都下去休息吧,流苏,你推我进去。” 北堂德润温和的声音犹如三月的春风,分外的动听,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边的厢房都是给丫鬟门准备的,都让她们下去吧。” 北堂德润看着她有些羞涩的容颜,浓烈的爱意涌上心头,视线也变得灼热了起来。 今夜的流苏真的好美,美得让他热血都沸腾了起来,真想抱着她,细细的品尝属于她的甜美。 “你们都下去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去叫你们的。” 穆流苏被北堂德润灼热的视线看得很不好意思,别扭的转移开自己的脸,故作镇定的对随行而来的那些丫鬟说道。 “奴婢告退。” 几个丫鬟眉眼之间都带着隐忍的笑意,看着自家小姐,朝着北堂德润手指指着的厢房走去。 “流苏,推我进去吧。” 北堂德润笑得风华绝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灿若星辰,走过来牵着穆流苏的手,语气里有温柔缱绻的深情。 激动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北堂德润胸腔里溢满了幸福,灼热的视线一直没有从穆流苏的身上离开过。等待了这么久,他终于娶到她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穆流苏也觉得有些羞涩,柔柔的挣脱开北堂德润的手,绕到他的身后,推着轮椅进了屋子里,转过身关上了房门。 “我先去掌灯。” 黑暗中的北堂德润声音里依旧有着掩饰不住的愉悦,不知道怎么弄的,穆流苏只觉得刮过一阵强烈的风,房间内所有的灯都点亮了。 穆流苏看着屋子内精心布置的一切,眼眶有些湿润。 被子是大红色的,帐幔也是红的。 她面对的地方贴着大大的囍字,烛台上,两根足有一人高的红烛熊熊的燃烧着,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精致的琉璃镜梳妆台前,墙角的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盛开的玫瑰花,芳香扑鼻,似乎在欢迎着她的到来。 “喜欢吗?” 北堂德润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的紧张,紧紧的盯着穆流苏的脸,轻声的问道。 “很喜欢,谢谢你,润。” 北堂德润得到肯定的答案,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容纯真而灿烂,高兴得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只要她高兴,他心情也跟着雀跃了起来。 “流苏,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北堂德润的目光忽然变得火热了起来,深深的看着她,眸子深处有着深沉的爱恋,看得她脸一阵阵发烫。 她娇羞的推着轮椅靠近床边,小心翼翼的架起北堂德润,扶着他在床上坐下,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对上北堂德润火热的眼神。 咚咚咚—— 穆流苏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么响亮,那么大声,她脸红得更加厉害了,紧张的搅动着袖子,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才好了。 北堂德润微微一笑,靠近她一些,万分轻柔的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下来,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深情,捧着她的脸细细的端详着,修长的手在她光滑如同凝脂的脸上划过,迷醉的感叹着,“流苏,你真的好美。” 穆流苏只觉得血液轰的涌上脸颊,脸红得不成样子,纤长卷翘如同折扇的睫毛因为紧张不住的颤抖着,愈加衬托得那双眸子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 北堂德润只觉得爱意滚滚而来,眷恋而炙热的吻落了下来,轻轻的撬开穆流苏的牙关,灵巧的舌肆意的攻城略地,和她的丁香小舌嬉戏纠缠在一起,汲取着属于她的甜美和芳香。清冽的男子气息涌入她的口腔,穆流苏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没有办法思考了,呆呆傻傻的张开嘴,任由面前的男子逗弄着她,修长的手搂着她的腰,吻得热情,吻得炙热,带着浓烈的爱意。 灵巧的手已经解开了她的腰带,嫁衣松开,露出了里面浅粉色的里衣。 穆流苏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脑袋晕忽忽的,有点昏头转向了,北堂德润这才松开她。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变得娇媚酡红,澄澈的眸子深处染上了一丝薄雾,水汪汪的,像无助的小鹿,看得北堂德润几乎不能自持。 火热灵巧的舌又纠缠了上来,温柔的舔舐着她柔软的唇,带着几丝小心翼翼,修长的手已经探如她的衣服,紧紧的贴着她光滑柔软的肌肤,肆意的游走着。 那种温热的触感,让穆流苏敏感的肌肤上泛起了几分玫瑰色,她的身体变得僵硬了起来,不由得往后退去,无助的说道,“润。” 唇齿间还残留着属于面前温润男人清冽的味道,穆流苏娇羞得几乎抬不起头来,不敢对上那双充满欲火的眼睛。 “怎么了?” 北堂德润白皙的脸也染上了几分情欲的味道,重重的喘着粗气,贪恋的望着女子娇美的容颜,心里被一种幸福包围得满满的。 “我们还没喝合卺酒。” 穆流苏胸口一起一伏,因为太过害怕身体绷得紧紧的,酝酿了好久才怯生生的抬起头来,磕磕绊绊的说道。 而且她还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北堂德润呢,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机会说。 她站起来,将红色的嫁衣再度裹回到身上,灵巧的在腰间系了一个蝴蝶结,走到桌子边,倒了两杯酒,重新坐回到床沿上,递了一杯给北堂德润。 北堂德润用力将强烈的欲火给压了回去,冲着她温柔一笑,接过酒杯,和她的手交缠在一起,喝下了杯中的“酒。” “这是?” 穆流苏分明感觉到酒壶里装的不是酒,而是茶,严谨里浮起了一丝疑惑,看向了北堂德润。 “流苏,我的腿生病了,不能喝酒,很抱歉。” 北堂德润深深的看着她,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声的解释道。 “没关系,喝茶也是一样的。” 穆流苏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痛楚,心里一惊,急忙冲着他温柔一笑,轻声的安慰道。 纤柔细腻的手接过北堂德润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然后又重新坐在床上,抱着北堂德润纤细有力的腰,温热的话语低低的在他的耳边荡漾,“喝酒伤身,我们以后都不喝酒了。就算不能喝酒,我还是一样喜欢你。” 北堂德润听着她轻柔的话语,冰冷的心像被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坚冰融化成暖暖的春水。 “流苏,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良久的沉默之后,北堂德润充满希冀的声音在穆流苏的耳旁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还有隐忍的爱恋和深情,让她的心忍不住轻轻一颤。 她从北堂德润的肩膀上起来,往后退开一些距离,精致绝美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安静的望着她的夫君,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想到刚才那个火热的吻,她心跳有些快,手指不由自主的抚着自己的唇,脸火辣辣的。 “刚才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如果你现在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我可以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北堂德润尽管想得快要发狂了,却依旧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和声细语的说道。 穆流苏心里紧张得快要没有办法呼吸了,她低垂着头,内心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挣扎,良久之后,绝美的脸上荡漾着风华绝代的笑容,“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北堂德润听到她的话,眸中迸射出强烈的惊喜,双手紧紧的扣着她的肩膀,激动得连讲话都颤抖了起来,“你愿意的是不是?” 穆流苏娇羞的低垂下头,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眨着,嫣红的嘴唇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含羞带怯的模样让北堂德润热血沸腾了起来。 “流苏,我爱你。” 丰神俊朗的少年王爷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那么用力,似乎想要将她嵌进他的身体中,再也不要分离。 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爱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他原以为那三个字会让他难以启齿,可是情到浓处的时候,简单直白的三个字是最真挚的表达。 他爱穆流苏,爱得深入骨髓,这辈子只想让她陪着他,一辈子不离不弃。 穆流苏靠在他的怀里,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嘴角渐渐的扬起一丝完美的弧度。 既然已经选择了嫁给北堂德润,选择了相信他,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那件事情就算今天不发生,日后总会发生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她沉吟着,北堂德润已经松开她,万分珍惜的捧着她的脸,温柔而炙热的再次吻了起来,轻柔的逗弄着她的小舌,横扫她的口腔,舔舐啃咬,忘情的吻着。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五章 谢恩 穆流苏闭着眼睛,颤抖的手犹豫了一下,缓缓的环上了北堂德润的脖子,柔顺的感受着面前男人温柔似水的吻,一股甜蜜的味道在心里蔓延开来。 清冽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口腔,北堂德润温润的手指摩挲着她细腻如同凝脂般的肌肤,穆流苏的肌肤变得滚烫发热,一股奇异的酥麻感觉传遍了她的全身,脸上娇嫩的肌肤更是变得酡红一片,娇羞得像待人采撷的玫瑰花,静静的绽放着属于她的美丽。 她被吻得昏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北堂德润忽然松开了她,炙热深情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努力的隐忍着自己的欲望,脸上忽然涌现出一种心疼来。 穆流苏眸中泛起了一丝迷蒙的色彩,嘴唇红肿嫣红,不解的看着他,羞涩之意涌上心头,“怎么了?” 她的声音竟然沙哑得厉害,话一出口,脸上更是一片火辣辣的,烧得厉害。她真不敢相信这样欲求不满的话竟然从她的唇边溢了出来。 北堂德润眸中的炙热褪去了,听到她的话,温润如玉的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笑容,好看的唇角翘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眼睛里透着宠溺的光芒,安静的落在穆流苏的脸上,忽然轻笑出声。 她娇羞的低下头去,不敢对上北堂德润含笑的眼睛,不安的揪着身下大红的被子,脸一直烧到了脖子根,真是太丢脸了。 “呵呵??????” 愉悦的笑声不断的传到了穆流苏的耳中,她不由得有些羞恼,猛的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着北堂德润,一双眸子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她脑子一时秀逗了不可以啊,真是的。 北堂德润长臂一伸,轻巧的将穆流苏捞到他的怀里,眼中闪烁着珍惜的光芒,眷恋的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柔声说道,“终于成亲了,流苏,我真的很开心。” 穆流苏靠在他的怀里,听着它强劲有力的心跳,嘴角轻轻翘起,轻声的回应道,“我也很开心。” 鼻尖萦绕的是属于北堂德润清冽干净的男子气息,她躁动不安的心变得很安宁,之前的惶恐和不安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北堂德润的手横在她的腰上,安静的抱了她好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蠢蠢欲动的欲望给压了下去,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修长白皙而指节分明的手深情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暖干净的气息吹拂到她的脸上,让她的脸变得愈加红。 “睡吧。” 良久之后,北堂德润唇边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来。 预料之中的事情没有发生,穆流苏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澄澈的眸子深处染上了一丝愕然,愣愣的看着北堂德润温润如玉的笑脸。 “知道你今天吓坏了,睡吧。” 北堂德润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里有着宠溺的语气。 “哦,那我先去洗把脸。” 穆流苏尴尬的笑了笑,翻身下床,飞快的朝着门口走去。 “流苏。” 北堂德润忽然叫住她,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深情,在她回眸一笑的时候,用轻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的语气说道,“别出去。” 他指着墙上的一幅画着苍翠松柏的画,缓缓的说道,“你用左手拍这幅画,拍三下。” 穆流苏在他温润如玉的目光中,走到那幅画的面前,轻轻的拍了下去,那墙面竟然朝着旁边移动了一下,露出了一大片白玉阶梯,在烟雾缭绕之下,迎面而来温暖的气息,美得像是人间的仙境。 穆流苏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惊喜,不禁喃喃的说道,“这后面是天然的温泉。” 北堂德润宠溺的望着她,眸子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深情爱意,“进去吧,快点回来,我等你。” 穆流苏轻笑了一下,提起裙摆沿着台阶飞快的走下去,在温泉池里简单的将脸上的脂粉洗干净,露出一张白皙清爽的面容来。 这才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身后的墙似乎有感应一般,飞快的移到了原来的位置,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睡吧。” 北堂德润神态安详,冲着她轻轻笑了一下,指着身边的床,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温润之色。 穆流苏脸色微微有些红,却依旧咬着牙走过去,忍住心底的紧张将北堂德润身上的外袍脱下来,轻轻的扶着他躺下。 白皙颤抖的手解下了自己腰间的蝴蝶结,褪去身上的嫁衣,只穿着中衣爬上床,挥落了帐幔,僵硬的躺在北堂德润的身边,屏气凝神,紧张得心砰砰的跳。 北堂德润忽然翻过身来轻轻的看着她,轻柔似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荡漾开来,“流苏,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穆流苏眼睛睁的大大的,身体僵硬得不敢乱动,精神高度紧绷着,明明已经困得要死,现在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压抑的紧张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穆流苏忽然翻身对着北堂德润,幽幽的问道。 北堂德润望着那双充满认真的眸子,轻轻的笑了起来,“你累了,我舍不得让你这么累。” 万分疼惜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胸臆间被一大片温柔宠溺的海包围着,感动蔓延了全身。 她的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嫣红的嘴唇紧抿着,陷入沉默中,即使她现在有那么多的疑问堆积在心里,面对着温柔爱护着她的北堂德润,她还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北堂德润修长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含笑着闭上了眼睛,“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进宫谢恩呢。” “哦。” 穆流苏轻轻的点了点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身边男子气息平稳,呼吸清冽,似乎已经陷入了甜蜜的梦乡之中,穆流苏精致绝美的唇角翘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心情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屋内红烛摇曳,映照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美得像是人间的仙境。 北堂德润忽然睁开眼睛,转过身万分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眼睛里面有着深情的眷恋和爱意,好看的翘起了唇角,满足的闭上了眼睛,清甜的睡着了。 红烛熊熊燃烧着,愈来愈短,漆黑的天色也渐渐褪去,露出了天边的鱼肚白来。 穆流苏的耳边浮动着温柔似水的声音,“流苏,快醒醒,天亮了,一会我们要进宫去谢恩呢。” 北堂德润抱着她,温柔的抚摸着她柔软细密的长发,甜蜜的哄着,似乎眸子深处闪烁着璀璨的笑容。 那双紧闭着的眼睛缓缓的睁开来,眸子带着几分迷蒙,茫然的看着映入眼帘的那张丰神俊朗的男人的脸,眨了眨眼睛,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哪啊?” 北堂德润愣了一下,温和俊美的脸上浮起了宠溺的笑容,“这里是敬亲王府啊,不记得了吗?” 穆流苏反应迟缓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记起来自己已经出嫁了,后知后觉的说道,“哦。”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旁边的衣柜里找了她和北堂德润要穿的衣服,先帮助北堂德润换上干净的衣服,再换上自己的,然后才柔声对北堂德润说道,“你先等着,我让丫鬟们进来伺候你。” 说着打开了门,朝着厢房那边轻轻的唤了一声,若语和若兰飞快的朝着这边走来了,脸上带着眉飞色舞的笑容,看着自家小姐。 “若语,若兰,你们去打两盆热水来。” 穆流苏轻声的吩咐道,若兰和若语急忙飞快的随着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侍卫去打水了。 半个时辰之后,洗漱干净又简单吃过早饭的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上了马车,飞快的朝着皇宫的方向驰骋着。 穆流苏有些紧张,北堂德润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温和而充满力量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别紧张,一切有我。” 她冲着北堂德润嫣然一笑,努力的放松心情,轻声的说道,“我不紧张。”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的掌心里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可是她却不在北堂德润的面前流露出来,极力的保持着镇定的模样。 到了宫门前,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下了马车,换上了内宫的软轿,径直向着太后的宁寿宫去了。 还没走进宁寿宫,里面已经传来了一片热闹非凡的喧闹声,此起彼伏的笑声传了出来。 穆流苏推着北堂德润的手不由得握得很紧,她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上最温柔的笑容,脊梁挺得直直的,无所畏惧的往前面走去。 “流苏,让侍女来推。” 北堂德润忽然转过身来冲着她轻轻笑了一下,柔声说道。 “好。” 穆流苏轻笑着,柔顺的点了点头,乖巧的退到一旁,换上侍女推着他。 等在门口的踏雪看到她们进来的时候,飞快的迎了上来,喜笑颜开的说道,“王爷,王妃,你们来了。” “恩。” 穆流苏轻笑着点了点头,跟在北堂德润的身边,怀着庄重的心情踏进了宁寿宫。 和往日不一样,她今日要面对的是深藏不漏的皇上,心思叵测的皇后,还有皇上那些不省油的得宠的妃子们。 她低垂着头,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握得紧紧的,眼睛里闪过坚毅的光芒,脚步很轻也很坚定,那粉嫩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哟,新郎和新娘子来了。” 一道娇媚甜腻的嗓音率先传入了穆流苏的耳膜,带着几分放肆和轻蔑,穆流苏觉得很不舒服,柳叶眉也微微蹙了起来。 “润儿,流苏。” 太后慈爱的声音传了过来,穆流苏抬起头来,清凌凌寒澈澈的目光染上了几分盈盈的笑意,随着北堂德润的举动,清脆的说道,“孙儿(孙媳妇)见过皇奶奶。” “微臣(媳妇)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及各位娘娘。” 穆流苏微微屈膝,声音温和甜美,宛若春风拂面,分外的温暖舒服。 “平身。” 北堂修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上位者特有的狂妄和睥睨世间万物的骄傲,即使极力的隐藏着,极力的让声音温和了,却依旧透着丝丝透彻人心的冷意。 “谢皇上。” 穆流苏不敢直视北堂修的眼睛,恭恭敬敬的说道。 “润儿,流苏,坐下吧。” 北堂修笑容满面的说道,深邃的暗芒在眸子中闪过,转瞬即逝。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道谢之后,安静的坐下来。 “流苏,给皇上和各位娘娘敬茶啊。” 太后眉宇之间洋溢着浓烈的笑意,慈祥的望着穆流苏,小声的提醒道。 北堂德润的父母已经过世多年,从那之后皇上和皇后就相当于他最亲的长辈了,这茶,是一定要敬他们的。 “是,皇奶奶。” 穆流苏抬起头来,澄澈的眸子比天上最璀璨的星辰还要闪亮,精致绝美的笑容灿烂的绽放开来,宛若春花初绽,六宫粉黛霎时全都失去了颜色。 北堂修看清楚了穆流苏的样貌,眼瞳中浮现着一抹惊艳,瞳孔微微缩起,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半刻不曾移开。 那样强烈具有侵略的眼神让穆流苏心里咯噔一跳,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她心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脸上却不能表现出半分,嘴角的微笑也淡了下去,只是紧抿着唇,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莹润如玉的手,握紧了茶壶,汨汨的茶水流入莹白的茶杯中,氤氲的水雾遮住了她眼底的冰冷。 她捧着热气腾腾的茶,压抑住心底的厌恶,低眉顺目的走到皇上的面前,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恭敬的说道,“皇上请用茶。” 北堂修威严的脸上浮起了温和的笑容,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她,那完美的侧面更是美得惊心动魄,身为帝王的男人眸色愈加深刻了,优雅的伸出手来,接过穆流苏手中的茶杯,那手指不经意的拂过穆流苏洁白如玉的手,捧着茶,轻轻的呷了一口,赞叹的说道,“真是好茶。” 那双灼热的眸子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她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却也不得不强压住自己心头的厌恶,不表露出半分。 坐在北堂修身边的皇后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皇上心里究竟想着什么了,强烈的嫉妒在心里叫嚣着,熊熊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焚烧成灰烬了。 那画得精致的眼妆下,深刻的眸子里闪过浓烈的仇恨,拳头揪得紧紧的,杀意一闪而过,不要脸的狐媚子,勾引了太子不说,现在又来迷惑皇上,这样的女人活在世界上绝对是她最大的威胁。 穆流苏绝对不能留了! 北堂修威严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愉悦的表情,眼神扫向后面的太监,那太监立刻走上前来,恭敬的举着一个托盘,那托盘里放着一个红包。 “流苏日后就是皇家的媳妇了,日后一定要好好的和润儿过日子,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也让润儿在天之灵的父母早日安心。” 北堂修拿过红包放在穆流苏的手里,那手指不经意间又碰到了穆流苏柔软的手,穆流苏不着痕迹的缩回了手,恭顺的说道,“臣媳谨遵皇上教诲。” 她往后退了几步,又捧了茶站在皇后的面前,浅笑嫣然的说道,“皇后娘娘请用茶。” 那声音轻柔,就像山涧里的泉水,叮咚的响着,分外的动听。 皇后心里的怒火更是蹭蹭的冒了起来,排山倒海般的恨意袭来,恨不得将她吞噬了。那双眼睛里冒出的森然怒火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氤氲的茶香就在眼前,那双莹白如玉的手刺眼得让她想要砍去。 她没有动,唇边噙着冷笑,就那样看着面前举着的手,心里已经恨不得想要将穆流苏碎尸万段了。 穆流苏低垂着眼帘,浑然不觉自己的尴尬处境,不卑不亢的敬茶,脊梁挺得直直的。 就连一直在旁边和北堂德润窃窃私语的太后都察觉到了那股怨气,不由得抬起头来,严厉的瞪着皇后,不高兴的说道,“皇后。” 北堂修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也严厉的瞪着她,皇后恨得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迫于压力,只好朝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杯伸出手去,含笑着接过了穆流苏手中的茶杯。 穆流苏正准备收回手,皇后却忽然惊痛呼一声,茶杯从她的手中掉落,滚烫的茶水浇到穆流苏白皙修长的手上。 哐当一声,茶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穆流苏哎呀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疼痛的捂着自己的手,那手上已经被烫得一片通红。 皇后眼睛发直,呆愣愣的捂着嘴唇,似乎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 “茶水太烫了,我接不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北堂修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射在她的脸上,绿幽幽的,像陷入困境的野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吓得皇后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呼吸凝滞,委屈的红了眼眶,无助的说道。 “流苏,你怎么样了?” 北堂德润率先担忧的喊出了声音,白皙的脸上变得愈加惨白,颤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担心。 “流苏,你没事吧。” 太后也惊呼出声,猛的站了起来,飞快的朝着穆流苏走了过来,捧着她的手看着,那上面已经被烫得一片紫红。 “皇奶奶,我没事。” 穆流苏唇角努力的扯了一个笑容,忍住钻心的疼,柔声说道,温柔的眼神里却飞快的闪过一抹阴霾,那么快,转瞬即逝。 “踏雪,快去弄点冰水来给流苏敷上。” 太后心疼得只想掉眼泪,捧着穆流霜通红的手,想要碰触却又怕弄疼了她。心底的怒气和不满再次涌了上来,严厉的瞪着皇后,声音陡的多了一丝冰冷,“皇后,流苏哪里招你惹你了,你竟然这么狠的心,将她烫成这样?” “母后,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茶水太烫了,臣妾一时失手了,很抱歉。” 皇后脸色惨白,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圈,诺诺的分辩道。 太后冷笑一声,眸光严厉得像淬了毒的利箭,“流苏要是有什么事情,哀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时失手,更烫的茶水你都端过,怎么不见你失手,为什么流苏敬你茶的时候就失手了?” 毫不留情的质问,让皇后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心里明明恨得要死,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气得快要吐血了,不就是一杯茶水嘛,竟然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老不死的东西! “母后,臣妾真的是一时失手,伤了流苏我也很伤心。流苏很抱歉,害得你受伤了。来人,快去请御医来为敬亲王妃看伤,越快越好。” 皇后委屈的辩解着,忍住眼底的泪水,急切的吩咐道。 “皇奶奶,皇后娘娘,这只是一场意外,不碍事的。” 穆流苏忍着钻心的疼,忍着心底的怒火,脸上却表现得柔顺大方,轻声的说道,退到了北堂德润的身边。 “真的没事吗?” 北堂德润的眸子中溢满了心疼,心里的冷意涌上来,关切的问道。 “润,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穆流苏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用冰毛巾敷一下就没事了,真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让穆流苏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流苏,你确定没事?不用请御医来?” 北堂修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认真的盯着不远处美得摄人心魂的脸,以异常柔和的语调问道。 “谢皇上关心,流苏真的没有大碍。” 穆流苏中规中矩的应道,用没有受伤的手紧紧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尽量避免去看北堂修的眼睛。 那双充满掠夺味道的眸子里,折射出的东西,她很清楚很明白。 即使北堂修掩饰得很好,可是却逃不过她的眼睛,也逃不过目光一直落在妻子身上的北堂德润的眼睛。 那双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嗜血凛冽的仇恨,敢觊觎他的女人者死! 恰好踏雪捧着冰水过来了,穆流苏拿着冰毛巾敷了一下通红的手背,那火辣辣的疼痛终于消减了不少。 炉子上依旧煨着茶,穆流苏璀璨的眸子盯着炉子下面一簇簇跳跃着的蓝色火苗,心里的怒火也熊熊的燃烧着。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将袖子里隐藏着的银针塞进指甲里,忍着手背上的疼痛,冲着那么多的贵妃和皇子们轻轻的笑了笑,目光最后落在太后的身上,盈盈浅笑,镇定自若的说道,“皇奶奶,出了刚才那些意外流苏真的很抱歉。皇后还有其他娘娘都没有喝到流苏的茶,还是让流苏继续敬茶吧。” 北堂德润腿脚不便行走,敬茶的事情就由她来做好了。 她不是那忍气吞声的人,伤了她的皇后,今天休想全身而退。 精致绝美的脸上忽然浮起了灿若春花般的笑容,愈是灿烂,隐藏在背后的就愈是冰冷嗜血。 “可是你的手??????” 太后的脸上一片担心,犹豫的说道。 北堂德润俊美如玉的脸上也挂着浓烈的担心,深深的看着穆流苏,眸子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疼,那些滚烫的茶水浇落在她手上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撕扯开痛彻心扉的疼痛。 他恨不得上前去将皇后那个女人杀了,可是不行,这个时候他除了表现得懦弱一些,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够在所有人面前展露出来,只能忍着,那样的忍,让流苏受到的伤害痛苦的凌迟着他的心。 穆流苏眼神温婉,嫣红的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安抚性的冲着北堂德润笑了起来。 她一般不怎么记仇,因为更多时候有仇她当场就报了。皇后刚才的为难也一样,一会她会让那个老女人自食恶果。 “皇奶奶,流苏只是一点小伤,不要紧的。还是给皇后娘娘还有各位娘娘敬茶吧。” 穆流苏柔声说道,咬紧牙忍住心中的不高兴,又重新倒了好几杯茶,滚烫的茶翻卷着,冒出了热气,在杯子里绽放着带着希望的绿意。 她端着茶杯,微微仰起头来,走到皇后的面前,笑得风华绝代,明媚的眸子无辜的望着雍容华贵的皇后,声音清脆动听,“皇后娘娘请用茶。” 因为刚才的事情,皇后心里对穆流苏愈加的恨了,涂得艳红的指甲真想掐上穆流苏白皙细嫩的脖子,将她的掐死了得了。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只好虚伪的堆起一张笑脸,伸手接过了冒着滚烫热气的茶杯,柔声说道,“好,好。” 穆流苏白得近乎透明的指甲在皇后的手触及到茶杯的时候,忽然碰了她一下,指甲里隐藏的银针轻轻的扎了皇后一针,针头上带着的麻药神不知鬼不觉的渗透了皇后的肌肤,一切那么快,快到没有人看得到。 她嘴角噙着清新甜美的笑容,看着皇后优雅的拨弄着茶杯,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又端了一杯茶,站在苏贵妃的面前,对着清丽脱俗,笑容温柔可亲的苏贵妃轻声的说道,“贵妃娘娘请喝茶。” 苏贵妃温和慈爱的看着她,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欢喜,看的好像是自己的儿媳妇一样,“好。” 宁寿宫在穆流苏恭顺敬茶的时候,气氛又变得一片融洽,有了前车之鉴,后面好几个妃子即使想要为难穆流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太后和皇上的面前。 穆流苏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已经一一敬过了之后的德妃,媚妃,柳妃和淑妃这几位受宠的娘娘。 几位娘娘笑嘻嘻的端着滚烫的茶,轻轻的拨弄着茶杯,纷纷不住的夸奖着穆流苏的懂事。 就在一切又都平静的时候,再次传来哐当一声,皇后疼痛的尖叫声响彻宁寿宫,下一刻,雍容华贵的皇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痛苦的哀嚎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那滚烫的茶水全部浇在皇后的手上,疼得她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条线,不住的捂着手挣扎着,“来人啊,快拿冰水来,疼死我了。” 因为躲闪不及,皇后的双手被烫得通红,她都快要哭出来了,宁寿宫内再次乱成一团。 “来人,快去请御医来。” 北堂修脸色铁青,瞪着皇后的眼神几乎要冒出火来,“皇后,注意你的仪态。” 那阴霾的脸色足以证明北堂修此刻的怒火了,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是皇后,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惹人生厌。 穆流苏静坐在北堂德润的身边,澄澈的眸子里怯生生的,好像受惊的小鹿。 北堂德润握着她的手,眼睛里闪过一丝宠溺的笑容,飞快的在她的掌心里写下淘气两个字。 穆流苏低下头去,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眸子深处闪烁着冰冷至极的杀意,好看的唇微微张着,修长的手指在北堂德润的手背上写着,是她自找的。 北堂德润有些啼笑皆非,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深情,还有一丝宠溺的味道。真是个不肯吃亏的小女人,可是这些小脾气,却越来越对他的胃口,真的越来越让他喜欢了。 皇后那个女人,真是活该,仗着自己的兄长是当朝丞相,手握重权,在后宫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活该流苏会对付她。 穆流苏握紧了北堂德润的手,心里只觉得一片安宁,澄澈如水的眸子落在皇后青白一片的脸上,还有委屈得想掉眼泪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快意。 太后一早上的好心情也跌落如谷底,厌恶的瞪着皇后,“在那么多小辈面前不要做出一副阴沉的脸来,好看啊?润儿和流苏进宫谢恩,原本大好的日子都被你破坏完了。” 北堂修紧抿着唇,虽然没说什么,可是那双幽深凛冽的眸子折射出来的情绪,也让皇后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很讨人嫌了。 北堂熙沉,北堂静轩和北堂运尧坐在对面,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切,等到宫女们上来将桌面收拾干净之后,又看着太医帮着皇后上药了,一切都安静下来。 这才一起站起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走到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面前,一一跟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打过了招呼,穆流苏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三位皇子,一切总算消停了下来。 “润儿,流苏,皇奶奶和皇上他们都给你们准备了礼物,让若语和若兰收着了,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急忙行礼道,“多谢皇奶奶,多谢皇上,皇后及各位娘娘。” 太后呵呵的笑着,看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目光更加充满慈爱,又转过头去笑意盈盈的望着北堂修,轻声的说道,“皇上,午膳的时辰到了,今日反正是个喜庆的日子,不如就都留在宁寿宫用午膳吧,好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北堂修威严的脸上带着深刻的笑意,爽快的说道,“朕随母后的意思,那就快些让人传膳吧。” “踏雪,备膳。” 太后笑着说道,笑眯眯的一手拉着北堂德润,一手握着穆流苏,语重心长的说道,“润儿,流苏,日后一定要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要是能早日为皇奶奶生下一个大胖孙子那就更好了。” 穆流苏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丝娇羞的色彩,羞涩的转头去看了北堂德润一眼,不料他也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她,那原本就酡红的脸色更是厉害了。 “皇奶奶你放心吧,润儿一定会早日让您抱上重孙子的。” 北堂德润笑得镇定自若,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情难为情,修长的手扣住穆流苏,十指紧握,感觉十分亲密的样子。 不远处的北堂修注视着那交缠的两只手,忽然觉得十分刺眼,心里堵得慌慌的,难受极了。浓得化不开的后悔在心里蔓延开来,苦涩得什么味道他都分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穆煜雄的大女儿穆流苏天生痴傻,却并不知道她竟是如此的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现在就算后悔,都有些晚了。 北堂德润那个残废,挑女人的眼光倒是一流的。可惜这么美丽的女人,竟是鲜花cha在牛粪上,暴殄天物了。若是将这个女人弄进宫来,让他采撷,那该是多么销魂啊。 越想越不甘心,北堂修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深处涌上了一股掠夺的光芒,转瞬即逝。 “皇后,既然你双手受伤了,还是回凤鸾宫好好休养吧。” 北堂修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娇羞的靠着北堂德润撒娇说着什么的穆流苏,心里更是阵阵烦闷,愈加觉得身边浓妆艳抹的皇后看起来是多么刺眼,语气不由得冷了起来。 “皇上,臣妾的手并没有什么大碍的,不用刻意休养。” 皇后愣了愣,最终还是轻声的说道,心疼得像被针扎一样,鲜血淋漓。 “那刚才谁哭着喊着说疼死了,连御医敷药都在喊痛?你看你的手都包扎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快点回去休息吧。” 北堂修的眼中已经出现了一抹不耐烦,严厉的瞪着皇后,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威胁。 皇后心里的怒火差点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燃烧殆尽了,眼底有泪意涌上来,嘴唇咬着牙齿,将那些泪意逼退回去,也将滔天的恨意掩饰得干干净净,艰难的张了张嘴,“臣妾遵旨。” “母后,臣妾手上有伤,留下用膳多有不便,就不打扰了。” 皇后走到太后面前,忍着内心的疼痛,竭力的维持着优雅,轻声的说道。 “恩,退下吧,正好去看看玄奕的伤势,一定要让那些太医只好玄奕的伤。” 太后淡淡的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臣妾告辞。” 皇后直起身子,满腹辛酸的在宫女的簇拥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宁寿宫,那双妩媚的眸子深处折射出汹涌澎湃的怒火,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穆流苏一眼,那凶狠如狼般的目光,恨不得将人杀了。 “我们走。” 恶狠狠冰冷至极的声音从那画得艳红的唇里溢了出来,皇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脚下仿佛飘着一阵风,鬼一样走远了。 宁寿宫内依旧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宫女们端着香气四溢的饭菜鱼贯而入,将餐桌上摆得满满的,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看得人口水都流下来了。 “都坐下用膳吧。” 太后笑眯眯的说着,让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在她的身边坐下。 “润儿,流苏,朕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皇上举起酒杯,锐利的眼底布满了深刻的笑意,那模样真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穆流苏心紧紧的揪在一起,紧张的看了北堂德润,他不能喝酒,那皇上敬的酒,他要怎么办? “多谢皇伯伯的祝福,微臣和流苏一定不辜负皇伯伯的期待,携手幸福直至永远,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北堂德润脸上带着真诚的感谢,举起酒杯,声音清润如水,分外动听,当着北堂修的面一饮而尽。 穆流苏夫唱妇随,小口小口的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你没事吧?” 穆流苏轻轻扯了扯北堂德润的袖子,眸子里溢满了深深的担忧,小声的问道。 她已经看到北堂德润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血色似乎一点点退去,那光洁的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吓得她快要没办法呼吸了。 “你到底怎么了?很难受吗?” 因为担心北堂德润,她身子忍不住朝着他的方向靠近,将他大半个身子靠在她的身上,“哪里疼?是不是腿?” 北堂德润死死的咬牙忍住内心的痛苦,惨淡的一笑,认真的说道,“我没事,别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他都已经成这样了。 穆流苏心疼得有些想哭,忽然站起来,对着太后说道,“皇奶奶,王爷身体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去请个御医来为他看病?”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六章 闹场 “润儿怎么了?怎么脸色变得那么难看?” 太后转过脸来,就看到北堂德润没有一丝血色的惨白的脸,她的脸色剧变,飞快的放下筷子扶着北堂德润,声音紧张短促,眸子里浓烈的担忧浓得化不开。 “来人啊,速去请御医。” 北堂修威严的脸上也染上了深刻的担忧,眸光充满了关切和慈爱,“润儿,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没事吧?” 北堂德润额头上冷汗涔涔落了下来,俊美如玉的脸扭曲成一块,青筋暴涨,极力的隐忍着痛苦,“润儿没事。” “还说没事,你的脸都白成这样了,别吓皇奶奶好不好?” 太后心疼得直掉眼泪,让人将北堂德润扶到后面的寝殿去,手脚冰凉,紧紧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润,你再坚持一下,一会太医就过来了,坚持一会。” 穆流苏的心悬在半空中,眼睛发直的盯着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北堂德润,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心底蔓延开来,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疼得她几乎要窒息了。 那暴涨的青筋,那源源不断冒出的冷汗,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她的心脏,她坐在床沿边上,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心疼的一遍又一遍的擦掉他的冷汗,轻声的安慰着,“润,要是疼就喊出来,我在这里陪着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北堂德润的眼睛里涌动着说不出的痛苦,惨淡的笑了起来,因为疼痛就连呼吸都变得很艰难,却依旧不让自己喊出声来,“我没事的,皇奶奶,流苏,你们别担心。” 北堂修也站在床边,深邃幽暗的眸子深处飞快闪过得意的光芒,心里浮起一丝快意,脸上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浓密的眉毛皱成一团,担忧的望着北堂德润,“润儿,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点说,朕好派御医去给你治病。腿是不是疼得很厉害?” 北堂德润用牙齿咬着嘴唇,那青紫一片的嘴唇都被他咬出血来,嫣红的血愈加衬得那脸色苍白如纸,“皇??????伯伯,润儿没??????事。” “御医呢,御医怎么还不来?熙沉,再让人去催催,没看到你皇兄忍受着着难以忍受的疼痛吗?” 北堂修冷喝一声,带着气急败坏的味道。 “是,父皇。” 北堂熙沉脸色阴沉,眸光里闪过嘲讽凛冽的寒芒,一闪即逝,急匆匆的转过身,飞快的朝着宁寿宫外面走去,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那拳头握得紧紧的,指节跟跟泛白,心里也充斥着排山倒海般的恨意。 北堂修锐利的眼神一直落在北堂德润的身上,几乎想要看透他的灵魂,想要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他这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作假,难道那天刺杀玄奕的人真的不是他吗?如果不是北堂德润,又会是谁呢?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浮起了一丝疑惑,直直的盯着北堂德润,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北堂德润病发生不如死的模样,又让他觉得不可能。 如果北堂德润双腿残废,他甚至连敬亲王府都走不出去,又有什么能力买通那么多的杀手刺杀玄奕呢? 北堂修越想越糊涂,想到最后他都分不清楚究竟是真还是假了,头脑里乱得像一团麻一样,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父皇,御医来了。” 北堂熙沉飞快的走了进来,气息有点急促的说道。 “快去给润儿看伤,一定要治好润儿,否则朕决不轻饶。” 北堂修威严的声音在宁寿宫内回荡着,那不怒自威的语气,让御医一阵哆嗦,郑重其事的走上前去帮助北堂德润把脉,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眼睛里有着几分惶恐。 “润儿怎么样了?” 太后和皇上焦急的问道,眼睛里透着丝丝的紧张。 “王爷的腿伤恶化了,那毒素堆积在双腿之处,双腿变得浮肿,里面已经流脓了,必须要将双腿的毒液给排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御医头皮一阵阵发麻,字句斟酌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 太后和穆流苏听到御医的话,心像被刀划过,后知后觉的渗出鲜血来,疼得快要窒息了,眼泪一直在不停的打转。 “伤情恶化多久了,严重吗?还能治得好吗?” 北堂修脸色阴沉,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芒,沉痛的问道。 “这个病情恶化应该有一个月了,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才行,微臣会尽力的。” “润。” 穆流苏咬着唇,握着北堂德润的手,眼睛里蔓延着无边的绝望,鼻子酸酸涩涩的,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像被鱼刺堵住了一般,疼得说不出话来。 “流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北堂德润心疼的伸出手,轻轻的擦拭着穆流苏眼角快要掉落的泪水,轻柔的笑了起来,不要哭。 “不管花费多少时间,多少代价,我一定要治好你的双腿,润,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穆流苏脸上的悲伤是那么的强烈,心碎神伤的表情让太后也忍不住阵阵心疼,泪水哗哗的流着,搂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沉重的叹息一声,“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让哀家心疼啊。” 北堂德润依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牙齿咬破了嘴唇,丰神俊朗的面容因为疼痛扭曲在一起,看得那么让人心疼。 “御医,能不能先开一些止痛的药让皇兄服下,皇兄已经疼得快要受不了了。” 北堂熙沉一直沉默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忽然出声问道。 “老臣这就先给王爷服下一些止痛的药丸,先压下现在的疼痛再说,至于双腿的毒脓,等到伤情稳定了再弄出来。” 御医在众多主子的注视下,战战兢兢的说道。 “那就快开啊,润儿现在真的很疼。” 太后飞快的出声说道,她实在不想看到孙儿那么痛苦的模样,太辛苦了,她看得心都碎了。 御医急忙开了止痛的药,让北堂德润服下,半刻钟之后,北堂德润苍白的脸色终于慢慢退去,看起来似乎不那么痛苦了。 “还疼吗?” 太后紧紧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心疼的问道。 “不疼了,皇奶奶您放心吧。” 北堂德润虚弱的笑了笑,轻声的应道,眼睛里面一片真诚。 “皇奶奶,好饿啊,能不能用午膳啊。” 北堂德润的语调浅浅的,像是撒娇,却又没有丝毫造作,很是自然,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风华分外的让人舒服。 “好,用膳吧,不说润儿你不能再喝酒了,你们都不许灌润儿喝酒,否则哀家跟你们急。” 太后对身后的一众妃嫔和几位皇子说道,末了还将目光落在皇上的身上。 “真的没事了吗?要是疼你跟我说,一定不能忍着,知道吗?” 穆流苏坐在床沿边上,轻轻的扯着北堂德润的袖子,提心吊胆的问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差点把她吓死了,她可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没事了,真的。流苏,等用过午膳我们就回府吧。” 北堂德润微微翘起唇角,在穆流苏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心里却蔓延着一丝冰冷,那个卑鄙无耻的北堂修,竟然这样对他,他绝对不会放过。 这些年韬光养晦,忍辱负重也快是时候了,那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他要让北堂修失去一切,为这些年来自己承受的一切暗杀苦难做一个了结。 “好。” 穆流苏柔顺的应道,让侍女扶着北堂德润再次坐在餐桌前,安静的吃着又换了新的一批热气腾腾的饭菜,却再也吃不出原来的味道来。 “润儿,流苏,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朕说,朕一定会帮你们摆平的。” 北堂修温和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身上,认真的说道,脸上布满了浓浓的疼爱。 “多谢皇伯伯,我们一定会的。” 北堂德润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深情款款的看了穆流苏一眼,轻声的说道,顺手夹了好些穆流苏爱吃的菜放在她的碗里,柔声说道,“多吃点,你太瘦了。” 穆流苏眼睛里浮起了柔情蜜意,甜蜜的望着他,轻声的说道,“恩,你也多吃点。” 午膳在所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终于还是用完了。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和众人坐了一会,笑眯眯的说道,“皇奶奶,皇上,各位娘娘,时辰已经不早了,微臣和流苏告辞了。” “恩,好好养身体。” 太后惦记着北堂德润的身体,小声的叮嘱道。 “润儿,身体要是不舒服,就直接进宫来请御医,一定不要强忍着,知道吗?” 北堂修脸上充满了慈爱,深邃无边的眸子深处也染上了几分真诚。 “微臣谢皇伯伯恩典。” 北堂德润真诚的看着至高无上的皇上,好看的唇微微动了一下,清润如水的声音洒了出来。 “流苏,若是有空多进宫来陪着太后,太后平日里念叨得最多的就是你了。” 北堂修不经意的将视线落在穆流苏的身上,锁住了那美得摄人心魂的脸,心里止不住的惊艳蔓延开来,长得真是美啊,对比之下,那清丽脱俗,浑然天成的美,比起宫里这些盛装出行的妃子美得太多了。 “流苏谨遵皇上教诲。” 穆流苏轻轻眨了眨纤长浓密的睫毛,忍住心底的恶心,恭顺的说道。 “那流苏和王爷告退了。” 她含笑着恭敬的看了屋内的各位一圈,正准备让丫鬟扶着北堂德润坐到轮椅上去。恰在这时,德妃娘娘宫里的丫鬟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了,眼中布满了慌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出事了。” “混账东西,何事慌慌张张的?这里是宁寿宫,哪里轮得到你来撒野?要是冲撞了太后娘娘有你好看的,还不快点滚出去!” 德妃怒目圆瞪,指着那丫鬟怒喝道,浑身充斥着凛冽的怒气。 “娘娘,出大事了,刑部尚书府的夫人和康家大小姐哭着闹到了德馨宫来了,一定要找敬亲王妃讨个公道,说是有天大的冤情,奴婢被逼得没有办法,所以来请示娘娘,要怎么做?” 那宫女被德妃怒喝一声,吓得身子止不住哆嗦了起来,却依旧硬着头皮说道。 气喘吁吁的一句话,像一记惊雷炸开,宁寿宫内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投注到穆流苏的身上,不屑的,幸灾乐祸的,挑衅的,不解的应有尽有。 穆流苏握着北堂德润的手,听着那宫女战战兢兢的话语,嘴角噙着一丝完美的弧度,低垂着的头,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眼睛里的寒意像极地的冰川,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嘲讽讥诮在眼睛里闪过,她在心里冷冷的笑了,终于来了吗,康映雪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北堂德润温润的眸光里一如既往的信任,轻轻的捏着她,低低的在她的耳边说道,“一切有我。” 宁寿宫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想要看出什么来,可是看到的只是她恬淡的笑容,澄澈的眸光一眼就看得到底,那么明亮,宛若一无所知一般。 “德妃,今日是润儿和流苏进宫谢恩的好日子,你存的什么心,竟然容许这等低贱的宫女随意的污蔑流苏,反了天了!” 一连窜的意外让原本心情很好的太后也忍不住火冒三丈,眼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严厉的瞪着德妃,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剜出一个洞来,“是不是觉得润儿父母不在了,认为他好欺负,所有的脏水都要泼到流苏的身上去?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森寒没有一丝温度的质问,让德妃的脸变得惨白,委屈的辩解道,“母后,不管臣妾的事情,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啊,皇奶奶,母妃一直在这里,她那么喜欢皇嫂,怎么可能是她给皇嫂添堵呢,一定是中间有什么误会了。” 北堂运尧看到自己母妃被训斥,不平的站出来为母亲辩解道。 太后凛冽的眸子像尖锐的针一样落在德妃的身上,没有说话,冷冷的笑了两声,“是吗?” “混账东西,谁让你擅闯宁寿宫的,还不快点滚回去!敬亲王妃温柔娴淑,通情达理,怎么可能做出伤害映雪的事情来,别拿点绿豆大的事情来让太后恶心。” 德妃狠狠的瞪着跪在地上双腿不住哆嗦的宫女,不悦的喝道。 “母后,真的不是臣妾,能够看到敬亲王爷成亲,臣妾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给王妃添堵呢,您冤枉臣妾了。” 德妃毫不留情的挨了一顿骂,心里恨得怒火滔天,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轻声的辩解道。 “让她滚出去,省得坏了哀家的好心情。你们在自己宫里怎么闹哀家不管,谁要是敢给流苏和润儿泼脏水,哀家绝对不会轻饶。” 太后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冰冷嗜血的话语传来,不会有人觉得她是在说笑。 “流苏,润儿,别为一些小事影响了你们的心情,先回府去吧。” 太后看得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时候,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轻声的说道。 “皇奶奶,这个时候流苏和王爷怎么能离开呢?若是我们离开了,在刑部尚书夫人和康小姐面前岂不是成了畏罪潜逃了吗?” 穆流苏忽然抬眸,眼睛里一片坚毅,红唇微微动了动,认真的说道。 “启禀太后,皇上,德妃娘娘,刑部尚书夫人和康小姐要闹,是因为康小姐说,她的脸被敬王妃毁了,所以才想要德妃娘娘为康小姐做主的。” 那小宫女虽然害怕得要死,双腿不住的颤抖,却依旧硬着头皮,将最重要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脸毁了?” 太后的脸上的怒气凝滞住,眼睛里面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映雪的脸毁了?” 德妃听到宫女的话,身子忽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身后的宫女扶住了她。 “你在说谎是不是?映雪好端端的,脸怎么可能毁了,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否则本宫绝饶不了你!” 德妃脸上浮现着心痛的表情,瞳孔里面一片猩红,指着那宫女声嘶力竭的喝道。 那宫女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滴答一声摔落在光洁可鉴的地板上,眼睛里的恐惧是那么的明显,瑟缩着,身体抖如筛糠。 “德妃,注意你的仪态言行。不要丢了朕的脸。” 北堂修心里一阵厌烦,忍不住出声说道,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暗芒,不由得转过去看了一眼冷静得像置身事外的穆流苏,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 “母后,既然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不如就将刑部尚书夫人和康小姐宣进来,看她们怎么说,你看怎么样?若真的是流苏伤了康小姐,少不得要受到应有的惩罚,若是康小姐诬陷流苏,也让她自食苦果,你看怎么样?” 威严的声音透着至高无上的压力,虽然像是商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流苏,你觉得呢?” 太后眸中涌起了阵阵忧虑,看了穆流苏一眼,轻声的问道。 “皇奶奶,流苏也觉得还是让康小姐和刑部尚书府的夫人进来当面对质比较好。我不想莫名其妙的背上一个心狠手辣的罪名。”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那双眼睛璀璨得像是天上的星辰,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皇奶奶,润儿也相信绝对不是流苏毁了康小姐的脸。我倒是想知道,康小姐究竟存了怎样的私心,竟然要污蔑流苏。” 北堂德润脸上出现了一抹薄怒,琥珀色的眼睛竟然染上了一丝通红,恨声说道。 “既然如此,就将刑部尚书家的夫人和康小姐进带来吧。” 太后铁青的声音传了出来,眼睛里透着寒彻骨的阴霾,刑部尚书夫人和康映雪最好别耍什么小心眼,否则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去带刑部尚书夫人和康小姐到宁寿宫来。” 北堂修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冷冰冰的吩咐道。 “是。” 那宫女如蒙大赦般的退了出去,飞快的走远了。 德妃,媚妃,柳妃,淑妃眼底染上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看着倾国倾城的穆流苏,环抱着胸,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好戏。 今日来宁寿宫还真是来对了,可以看到这么多的好戏。 要是真是穆流苏毁了康映雪的脸,皇上只怕会更不待见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了吧,还有太后,就算有心包庇,穆流苏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苏贵妃明媚如水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薄雾,用饱含着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好似带着浓浓的担心。那样浓烈的目光,让穆流苏不由得觉得奇怪。 “润儿,流苏,坐到皇奶奶身边来。” 太后忍住心里熊熊的怒火,脸色一片阴霾,犹如暴风雨欲来的海面,阴沉沉的,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北堂修坐在主位上,冰封一样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妃子,最后落在穆流苏的脸上,笑得异常温和。 “刑部尚书夫人和康小姐觐见!” 太监尖细的声音穿透了宁寿宫,穆流苏眼神陡的变得冰冷,一抹残酷飞快的闪过。 刑部尚书夫人和康映雪眼睛通红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妇(臣女)参见皇上,太后及各位娘娘,参见各位王爷。” “站起来回话。” 太后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传了过来,清凌凌寒澈澈。 康夫人和康映雪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脸上,眼睛通红,宛若可以滴出血来,像凶狠的猛兽,稍微不注意便冲上来将穆流苏撕碎了。 血海深仇般的恨意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明目张胆,蓄势待发。 穆流苏无所畏惧的迎视着康映雪几乎要杀人般的目光,宛若春花初绽般的脸上泛起了倾国倾城的笑容,优雅的冲着康映雪点了点头,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大家闺秀般的气质。 “康夫人,康小姐,你们有什么冤屈,速速说来。” 太后坐在高位上,眼睛里有着丝丝的厌恶,语气也十分的不友好。 “太后娘娘,请您一定要为臣妇做主啊,臣妇女儿的脸,竟然被敬王妃毁了,她日后要怎么嫁人啊?” 康夫人说着,眼泪啪啪的掉下来,哭得悲伤而绝望,颤抖的手指着穆流苏,强烈的恨意明目张胆的写在脸上,恨不得将穆流苏碎尸万段了,“都是她,穆流苏,害得臣妇的女儿毁容了,是她,求太后,皇上和各位娘娘一定要给小女讨回一个公道啊。小女自幼知书达理,性情温和,从来都不会与人为恶,谁知道敬王妃竟是这么狠心,竟然毁掉了小女的容貌。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容貌了,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让她以后怎么嫁人啊?臣妇咽不下这口气,若是不能为小女讨回一个公道,臣妇宁愿一头撞死在宁寿宫这铜柱上,就是做鬼也要缠着敬王妃,永世不让她安宁!” 恶毒的话语,铿锵有力的在宁寿宫的正殿内响了起来,有一种振聋发聩的味道。伤心欲绝的话语,发自肺腑的疼痛,带着十足的感染力,听起来是那么真实,一点都不像作假。 “嫂嫂,你别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皇上和太后都是圣明之人,自然会秉公处理的。” 德妃娇媚的眼睛里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脸上却带着一片心疼,轻声的劝慰道,又试探的看了穆流苏一眼,诺诺的说道,“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呢。” “映雪的脸已经毁了,绝对不会有什么误会的。前天的时候穆小姐和映雪在京城有名的胭脂水粉铺子里遇到了,我们映雪还热情的约了敬王妃吃饭喝茶,谁知道回来的第二天脸部开始红肿发烫,到今天早上的时候,整张脸溃烂不堪,不能见人啊。” 康夫人嘤嘤的哭了起来,眼睛里蔓延着阵阵绝望,抱着女儿大哭了起来,“映雪,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那么命苦呢。” “把脸上的面纱掀开,让哀家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毁容了。” 太后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波澜。 她怎么会不知道,康映雪喜欢的是丞相府的二公子秦如风,她心里恨流苏,想要使阴招来对付流苏也不是不可能的。她不会因为康夫人可怜兮兮的哭闹就觉得一切都是流苏的错。 康映雪浑身颤抖着,眼角的泪水滚滚掉落,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不要掀开面纱,真要是将毁掉的脸露出来,今日京城第一丑女的名声就伴随着她再也挥之不去了。 “不敢?还是没有毁容,既然都敢到宁寿宫来告状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掀开面纱。” 太后眼睛里的冷意像极地的冰川,怎么都化不开。 康映雪伤心欲绝,也将穆流苏恨之入骨,在太后威严的眸光注视下,终于缓缓的掀开了面纱的一边,露出了半边溃烂的狰狞恐怖的脸颊来。 触目惊心,就连太后都被吓了一跳。 “求太后为臣女做主啊,都是穆流苏,都是她在臣女的酒里下了毒药,才会害得臣女毁容的。” 康映雪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如同豺狼一般狠戾的目光瞪着穆流苏,似乎想要将她碎尸万段了一般,她好恨,恨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狡猾,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阴谋,不当场拆穿,却不着痕迹的摆了她一道。 “流苏啊,本宫的侄女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会有那么狠的心,竟然将她的脸毁去了?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德妃的眸中充满了心痛和失望,瞪着穆流苏,恨声说道。 “真是看不出来,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日后还了得啊?康小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这么硬生生的毁了,以后要怎么办啊,真是可怜。” 媚妃啧啧了两声,欣赏着自己染得一片鲜红的蔻丹指甲,无限怜悯的说道。 “谁让人家爹爹是玄月国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呢,后台硬着呢,又有谁敢动她呢?不然她怎么敢在京城横着走呢?” 柳妃邪魅的眼波流转间,红唇轻轻动着,酥甜的声音让人听了骨头都软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长得倒是倾国倾城的模样,谁知道皮囊下面的一颗心却黑了,流脓了,看来孩子小时候果然应该有母亲教导才行。” 淑妃轻轻的叹息一声,惋惜的说道。 穆流苏听着这些冷嘲热讽,勾起唇冷冷的笑了,澄澈的眸子里寒光乍现,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康小姐,你说的可属实?” 北堂修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威严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不怒自威。 “回皇上话,臣女所言句句属实。都是她害得臣女毁了容,求皇上为民女做主,讨回一个公道。” 康映雪哭得稀里哗啦的,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可怜兮兮的说道。 “流苏,康小姐所说的是否属实?” 北堂修将视线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淡淡的问道。 “臣妇前天在胭脂铺里的确碰见了康小姐,我们也确实在酒楼里一起吃了一顿饭。可是,我从来没有下毒毒害过康小姐,也没有让康小姐毁容。” “胡说,明明就是你在我的酒里下了药,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穆流苏,我恨你!” 康映雪眼睛里面几乎要冒出火来,指着穆流苏声嘶力竭的吼道,她恨这个女人,她一定要亲手将穆流苏推入地狱。 穆流苏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明明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直到现在还死不悔改,恶心先告状!康映雪这个女人真够不要脸的! 她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可是,康小姐,我什么时候害得你毁容了?做事情是需要证据的,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根据玄月国的刑律,诬陷王妃可是要入狱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就是你,你在我酒里下了毒药,我的丫鬟都可以作证的,皇上,您可以传臣女的丫鬟来问话,就是她害得臣女毁容的。” 康映雪的眼底闪烁着疯狂的恨意,恨不得将穆流苏剁成碎片拿去喂狗了。这个女人毁掉她的容貌,她就夺走这个女人的生命,贱人! 穆流苏冷冷的嗤笑一声,“你的丫鬟可以作证?怎么作证,告诉皇上说亲眼看到我将毒药放进你的酒里吗?既然你的丫鬟知道你酒里有毒药,当时为什么不说而是让你将有毒药的酒喝下去?康小姐,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 康映雪面纱下面的脸狰狞的扭曲在一起,杀气腾腾的瞪着穆流苏,“你能说会道,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我说不过你。可是我的脸是从和你吃过一顿饭之后才会变成这样的,而你在那酒楼里吃饭却没事,这样还不足以说明是你下毒的吗?” “这么荒谬的推理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康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下毒了,你都说了,是第二天的时候才发现脸肿胀发烫的,当时我在成亲,我怎么出去害你的?什么证据都没有就不要乱喷,免得惹人讨厌。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毫不畏惧的反唇相讥。是她自食苦果,怨不得别人,当时若不是她机灵,现在被毁掉脸的会是她,康映雪只怕早就躲在角落里幸灾乐祸了吧,又怎么会怜悯她。 “穆流苏,你别欺人太甚,是不是你做的,大夫来了一定能够找出证据来的。你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吗?皇上,太后和各位娘娘都在此,每个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是你害得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你休想躲过去。” 康映雪气得浑身发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吼道,她好恨啊,想要毁掉穆流苏的脸,没想到最终却毁掉了自己的脸。 “好啊,那就请御医来为康小姐诊断脸上的伤吧,我穆流苏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下的毒,我绝对不会承认的,倒是康小姐,或许是你得罪的人太多,谁下毒暗害你也不一定呢。” 穆流苏笑靥如花,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皇上,皇奶奶,流苏有一个请求,还请皇上和皇奶奶能够答应。” 穆流苏脸上的冷笑退去,恭敬的跪在地上,对着北堂修和太后认真的祈求道。 “什么事情?” “既然康小姐口口声声说是流苏害得她毁了容,那流苏请求皇上能够请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御医来为她把脉,看她究竟中了什么毒。据流苏所知,在玄月国境内,如果在药铺里买剧毒的药,铺子里都会有存根的,还请皇上派人在京城的铺子内搜查,或许能够查得到究竟是谁买下那些剧毒的药。还有,流苏恳请皇上将那个酒楼的掌柜和小二找来,帮助流苏作证,那天康小姐出去的时候是安然无恙的,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流苏下毒了呢?” 穆流苏眼睛里流露出坚毅的光芒,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紧紧的盯着康映雪,不出意外从那双眸子里捕捉到了一抹恐慌。 她粉嫩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现在终于知道害怕了吗? “来人,去太医院请几位医术最好的御医到宁寿宫来。” 北堂修雄浑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透着丝丝的威严,身后的小太监恭敬的应了一声是之后,飞快的退了下去。 “康小姐,哀家希望你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发现你是在污蔑流苏,哀家绝对不会轻饶。” 太后严厉的眸子折射出凛冽的寒芒来,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让康映雪头皮阵阵发麻,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内心深处升起了强烈的恐惧。 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上来,几乎要将她冻僵了,那娇嫩柔美的掌心里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在心里扩大,她想要尖叫,想要逃离宁寿宫,却发现浑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双腿根本动弹不得。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害怕了,如果真的查出了什么,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康映雪浑身冰凉,开始后悔了,可是她刚才把话说得太满,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太后和皇上虎视眈眈的瞪着她,势必要追究出一个结果来。 穆流苏的眼睛里浮现着浓浓的嘲讽,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溢到唇边的恐惧给压下去。 现在她只希望那些御医千万不要将她所中的毒查出来,否则她估计会死得很难看。 “康小姐,很冷吗?为什么一直不停的颤抖?” 穆流苏轻轻的拨弄着茶杯,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轻柔的声音透着关切的味道,那双明媚如水的眼眸里却是一片嘲讽,似乎在嘲讽她的无知,嘲讽她的自不量力。 “谁说我冷了,我一点都不冷,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关心。” 康映雪哆嗦了一下,硬邦邦的说道。 穆流苏也不恼,唇边的笑意更加深刻了,镇定自若的等着御医的到来,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看来给康映雪的教训还是太轻了一点,一会她会让康映雪知道,什么才是血淋淋的教训。 “皇上,太后,御医们到了。” 小太监猫着腰走了进来,尖声的说道。 “让他们进来,给这为康小姐把脉,看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太后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绝对不会相信,流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康映雪若是想通过她和皇上的手将流苏除去,那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几个御医战战兢兢的给康映雪把了脉,脸上都是一片凝重的表情。 “她中了什么毒?” “启禀皇后娘娘,康小姐所中之毒是一种异常阴狠之毒,香消玉殒!此毒若是让女子服下,势必会将容貌毁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七章 跳梁小丑 康映雪泪如雨下,哀怨的瞪着穆流苏,哽咽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痛苦,凄婉的说道,“直到现在你还说这些毒不是你下的吗?一个女人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容貌,难道我真会那么狠心自己毁掉自己的脸吗?敬王妃,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啊。” 旁边的几个妃嫔都忍不住窃窃私语,指责穆流苏的狠毒。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瞳孔里却是一片幽冷,“康小姐,太医的话只能证明你真的中了毒,他能证明是我下了毒吗?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我,亏得你还是京城第一才女,传出去丢不丢人?真要想让我无话可说,那就拿出确凿的证据来,我只要证据,否则你所说的一切我都只当成是你发疯胡乱咬人。” 那双清凌凌寒澈澈的眸子深处折射着凛冽的寒芒,语气清冷,铿锵有力。 太后铁青着脸,不悦的瞪着康映雪,眼睛里面闪过不屑的光芒,别以为这么梨花带雨般的哭闹一下,就想让流苏认罪了,她没有同意,谁敢伤害流苏她就让那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太医,香消玉殒这种毒药常见吗?能否在药铺里买得到?” 太后平静的说道,那威严的话语却让人忍不住陡的一寒,似乎所有的谎话都无所遁形一般。 “京城的药铺里只有泰德药铺里有卖。” 太医沉默了一下,犹豫的说道。 “来人,速速去泰德药铺搜查,看最近时间是谁在那里买下了香消玉殒!” 太后冷冷的下了命令,嘴角噙着残酷的笑容,“熙沉,你去。别人去哀家可不放心。” “是,皇奶奶。” 北堂熙沉深深的看了穆流苏一眼,眼睛里有些疑惑有些复杂,还是飞快的走了出去。 康映雪藏在面纱下面的脸一片惶恐,不安在心底不停的扩大,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 完了,她没有想过买毒药还会留下存根的,这一会死定了,怎么办? 小蝶这个丫头办事那么毛毛躁躁的,要是真的查到她的头上来,今天的事情想要善了绝对不可能,怎么办? 尽管心里已经害怕得要死,康映雪的脑筋却是飞快的转着,低垂着的头下,眼睛里面狠戾的光芒一闪而过,她忽然双眼一闭,身子一软,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映雪,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康夫人看到女儿忽然晕倒,心脏都快要停止了跳动,哭得稀里哗啦的,飞快的走上前来扶着女儿,心如刀割。 康映雪软软的倒在康夫人的怀里,趁着一片混乱的时候,飞快的在康夫人的手上写下了除掉小蝶四个字。 “御医,快去给她看看到底怎么了?” 德妃紧张的站起来,脸上带着阵阵的心痛,急切的吩咐道。 “映雪,醒醒啊,别吓娘。” 康夫人一怔,明白了康映雪的意思,脸上却依旧哭得稀里哗啦的,伤心欲绝的唤道。 太医走上前去,拿着银针轻轻的扎了一下康映雪的人中,面纱下面的少女幽幽的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喘着气,“这是哪?” “这是皇宫啊,映雪你怎么了?你说要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忘记了吗?你别这样,娘会很心疼的。” 康夫人眼眶通红,搂着女儿哭得泪如雨下,她好恨,穆流苏怎么能够这么阴险歹毒,竟然将她如花似玉的女儿害成这个样子。 “身体那么虚弱不在府里养伤,还到处惹是生非,好玩啊?” 太后冷喝一声,脸上的不悦尽显,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让人扶着康映雪坐下。 康夫人有些心神不宁,对着守候在门口的丫鬟轻轻递了一个眼色,守在门口的丫鬟低垂着头,猫着腰走了出去。 穆流苏眼睛瞄到那个丫鬟的背影,正想跟北堂德润说,却看到北堂修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隐约还带着几分笑意,她咬着唇,低垂下头,什么话都不再说,安静的一动不动。 她想要让若兰若语去看康映雪究竟想要做什么小动作,可是北堂修和那些妃嫔的目光都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只好作罢。 半刻钟的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北堂熙沉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宫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奶奶,孙儿将泰德药铺买过香消玉殒的人已经找到了。” “是谁?” 太后的眼睛里浮起了一丝紧张,急切的问道。 她绝对不相信从小带到大的孙女竟然会做出那么歹毒的事情,一定不会是流苏。要么是康映雪陷害流苏,要么是别人陷害流苏。 “前几天康小姐的贴身丫鬟小蝶在泰德药铺里买了香消玉殒的毒药,后来没过几天,康小姐和皇嫂就在胭脂铺里碰面了。” 北堂熙沉平静的说道,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很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康映雪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而已。 康夫人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瞳孔睁得大大的,流露出不可置信来,身子踉跄着,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怎么可能会是小蝶?怎么会是这样?” 那眼角的泪水哗哗的流下来,她像是受到了极大打击一样,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竟然是小蝶,映雪,你怎么养了一只恶狼在身边啊,造孽啊。” 康映雪浑身如遭雷击,双目呆滞,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了,只有眼角的泪水无声的落下来。 太后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是感慨又是生气,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冷笑一声,幽幽透着寒意的声音飘了过来,“康小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康映雪被那清冷寒澈澈的话撞击了一下,忽然反应了过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啊――” “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我不相信,小蝶为什么要害我?我对她那么好她干嘛要害我啊。” 饱含痛苦的声音响彻宁寿宫,康映雪抱着脑袋,发疯了一样的往宁寿宫外面冲了出去。 “拦住她!” 太后的眸子里充满了严厉,厉声喝道。 守在门口的宫女和太监得到命令飞快的站出来,组成一堵肉墙,挡在了康映雪的面前,让她再也不能前进。 康映雪不得不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哭得泪如雨下,转过身来,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重重的将额头磕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太后,皇上,都是臣女的错,臣女不应该错怪敬王妃的,请太后责罚。” 那额头咚咚的敲击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额头都磕破了,流出鲜红的血来,“敬王妃,臣女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以为胡乱的怪罪您,真的很对不起。” 太后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如刀,“现在没有抓到流苏害你的证据,就知道说对不起了吗?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哪里去了,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流苏害了你毁容吗?怎么不继续坚持下去了啊?康小姐,你也是朝廷重臣之女,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做事怎么不长点脑子,胡乱的污蔑当朝王妃,是要下狱的,你以为道歉就有用了吗?道歉也抵消不了你刚才对流苏的污蔑。” “臣女自知都是臣女的错,不敢求得敬王妃的原谅,甘愿受到惩罚。” 康映雪跪在地上,眼睛通红,声音哽咽嘶哑中透着几分痛苦,却依旧挺直脊梁,诚恳的说道。 穆流苏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忍不住冷冷的笑了起来,好一招以退为进啊。在自己大婚的时候,康映雪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主动要求受到惩罚,若是自己在成亲之初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被毁容的时候又下监狱,日后势必传出她是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人来。 毕竟康映雪因为脸被毁,伤心欲绝之下是谁都有可能失去理智,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可以解释说是受到了过多的刺激。如果自己穷追不舍,估计明天这件事情就添油加醋的传出去了,到时候宫里的人,甚至京城的人会怎么看她?只怕会越来越不堪,京城的人一人一口唾沫就将她淹死了。 “求太后网开一面,饶了小女这一次吧。小女都是被身边的丫鬟妖妖蛊惑,识人不清才会自食苦果啊,她现在已经这么惨了,就请太后和皇上看在她已经受到了那么多苦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康夫人跪在地上,伤心欲绝,抱着女儿柔软的身体痛哭了起来,“映雪,你怎么那么傻,养了那么一个心思歹毒的丫鬟在身边,现在好了,都害到你头上来了,怎么办吧。” “敬王妃,我们映雪因为伤心过度,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才会对王妃恶言相向的,王妃您心地善良,知书达理,就不要追究映雪的过错了可以吗?她现在已经够可怜了,臣妇求你了。” 康夫人泪眼滂沱,苦苦哀求着。 穆流苏脸上依旧是清新甜美的笑容,眼神清澈明亮,轻柔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作为女人看到康小姐容貌被毁,我也很同情,可是无缘无故却让我背上了害人的罪名,我心里也很委屈。我什么都没做错,你们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我,以后要是每当出了什么,你们都要将事情算计在我的头上怎么办?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你们今日的指控让我很是生气,也很是伤心。康夫人,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原谅你,我又受到了那么多的委屈,不原谅你,康小姐又已经这么可怜了。不然这件事情还是让皇奶奶来处理吧,她一定能够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明澈的眸子里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表情,怯生生的看向了太后,看得太后的心酸酸的,疼疼的。 “皇奶奶,流苏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拜托皇奶奶帮助流苏处理了好不好?” 柔软清甜的声音像山涧里叮咚的泉水,打在人的心上分外的舒服。 “好,这件事情哀家就帮你处理了。” 太后看着穆流苏的时候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在看着康映雪的时候又多了一分严厉,“来人!” “带康小姐的丫鬟小蝶进殿!” 太后冷喝一声,声音透着无上的威严,浑身散发出的迫人气势让人忍不住臣服。 原先对流苏冷嘲热讽的德妃,媚妃,淑妃,柳妃脸色僵硬不自然,讪讪的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小蝶很快就被带到宁寿宫的正殿来了,跪在地上,哆嗦着说道,“奴婢参见皇上,太后,各位娘娘。” 她头皮有些发麻,脚底有一股冷意涌上来,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背后的冷汗止不住的渗了出来,凉嗖嗖的,无边的恐惧不断的蔓延,扩大。 “你是不是去泰德药铺里买了一种叫做香消玉殒的毒药?” 太后尖锐的视线像冒着寒光的冰刀,咻咻的朝着小蝶射过去,小蝶吓得双腿发软,脸色刷的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像被人扼住了咽喉,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眼睛里透出的恐惧不断的扩大,几乎要将她淹没了,她想要尖叫想要逃离,可是在主宰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皇上和太后面前,她不能逃,也无处可逃。 “小蝶,哀家在问你话,你是不是在泰德药铺里买过香消玉殒的毒药来毁了你们小姐的容貌?” 太后的声音更加冰冷,寒彻骨,“快说。” “奴婢没有买下毒药,没有。” 小蝶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矢口否认,眼睛里的慌乱和恐惧却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没有买,那这是什么?” 太后冷冷的笑了起来,将泰德药铺的票据存根扔到她的面前,冷声质问道。 小蝶望着那张存根,脑袋轰的一声爆炸开来,脸上惶恐惊惧的表情像是碰到了鬼一样,慌乱的摆着手,撕掉了那存根,“不是我买的,不是的。” “咳咳咳??????” 康映雪虚弱的咳嗽了一声,眼睛里布满了伤心和绝望,直直的看着小蝶,眼泪还依旧往下掉,似乎并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小蝶,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什么要买这样的毒药来害我?毁掉我的容貌还不算,竟然还在我的耳边蛊惑我,说是敬王妃在我的酒里下毒,才害得我毁容的。你怎么这么狠心?你难道在害我的时候心里就没有一点不安吗?” 小蝶听着康映雪的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身子踉跄着往后退去,“小姐,这些毒药明明是你吩咐小蝶去买的,你说想要毁掉穆小姐那张狐媚的脸,让她不能够嫁给敬王爷,你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呢?是你叫我买的,不关我的事情。” 太后听了小蝶的话,脸色变得迟疑,怀疑的目光落在康映雪的身上,深邃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康映雪脊背阵阵发凉。 穆流苏寒冷的眸光也直直的看着康映雪,嘴角泛起浅淡的笑容,讥诮一闪而过。 “我什么时候叫你买了?我脑袋有毛病吗,叫你买毒药回来自己毁掉自己的脸然后嫁祸给敬王妃?女人最在乎的是自己的脸,我怎么会那么傻?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康映雪脸色更是惨白,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后靠去,眸中的痛苦和伤心那么显而易见,“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谁知道你竟然这样污蔑我。小蝶,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摸摸看,你还有没有心?” “以前都叫你不要收下这个丫头,你偏偏不听,你看吧,现在人家咬了你一口,你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小蝶,你这个心思歹毒吃里扒外的丫头,竟然敢毒害自己家小姐,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康夫人眼睛里冒出熊熊的怒火,恨不得冲上来打了小蝶一个耳光。 “太后娘娘,奴婢认罪了,是康小姐让奴婢到泰德药铺去买香消玉殒的毒药,她说现在秦公子的心都扑在穆小姐的身上了,她不能让穆小姐将秦公子抢走,所以叫奴婢去买了毒药,想要毁掉穆小姐的容貌。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请太后明察。” 小蝶的眸中出现了一丝心痛,瞪着康映雪,恨不得将她杀了,她真傻,尽心尽力的为康映雪做事,到头来竟然得到了这样一个下场。 “不是的,我什么时候指使你去买毒药了,你别血口喷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真是我指使你买毒药,为什么现在容貌被毁的不是敬王妃而是我自己。小蝶你别颠倒黑白,你昧着良心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康映雪又气又急,一番话说下来,止不住的咳嗽,“太后,映雪真的没有指使她去买毒药,请太后明察。”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谁知道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或许是害人终究害了自己,这就是报应吧。我只有一句话,所有的事情都是小姐指使我做的,我根本就不想伤害穆小姐。” 小蝶惨淡的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坚定的说道。 既然主子都选择将她牺牲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维护主子的忠心,反正她无父无母,只是个孤儿,也不怕小姐报复到她的头上去。 “小蝶,你再敢污蔑我,我一定会将你送官!” 康映雪气得满肚子怒火,盯着小蝶的眼睛几乎像是要杀人一样,“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做。” “太后和皇上明察,映雪真的没有想要毁了敬王妃的容,真的没有,我是冤枉的。” 康映雪急得直哭,心里暗自着急,不是说让人除掉小蝶吗?为什么现在还不死,一会小蝶恼羞成怒,将她找人绑架穆流苏的事情抖出去,她一定会完了的。 “小蝶,你们小姐是怎么指使你去买毒药的,从头到尾清清楚楚的给哀家说一遍。” 太后犀利的眸子落在小蝶的脸上,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康映雪,微微勾起唇角冰冷的笑了,现在她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不是流苏想要毁了康映雪的容貌,而是康映雪想要毁掉小姐的容貌。如果再从小蝶的话语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康映雪就真的完了。 康映雪吓得冷汗涔涔落下,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差点将她淹没窒息,怎么办? “是。” 小蝶眼睛通红,深深的看了康映雪一眼,眼睛里有着深刻的恨意,她当初为小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害了穆流苏多少次,到头来却只是一颗在关键时候被牺牲保命的棋子。 她好恨啊,也好后悔,如果不是她当初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应该不会是这样一个下场吧。 “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样的,快说出来,如果你是被逼的,哀家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太后嘴角微微翘起,认真的说道。 康映雪害怕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难道这一回她真的逃不过了吗? “穆小姐和丞相家的二公子解除婚约之后,康小姐很高兴,以为秦公子一定会来向她提亲的。可是等了好多天秦公子都没有来,反而被以前的未婚妻夺去了全部的心思和注意力。康小姐害怕穆小姐抢走她的心上人,就让奴婢去买了能够毁容的毒药,想要毁掉穆小姐的脸,还花了重金??????” 小蝶的话没说话,五官忽然扭曲在一起,双手捂着肚子,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 太后站起来,急切的问道。 小蝶嘴里忽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来,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地上,两眼翻白,再也动弹不得。 “御医,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御医飞快的走上前去,蹲下身来探着小蝶的鼻息,却发现她已经断气了。 “太后,这奴婢没了气息。” 太后气得脸色阴沉,拳头紧紧的握着,一口气憋在胸口,发泄不出来,让她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她是怎么死的,速去查!” 太后冷着脸说道,她想要知道的结果还没出来,线索就这样断了,气死她了。 一边原本神经高度紧张的康映雪终于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又落回到了原处,幸好,幸好没有将事情说出来,她没事了。 “回太后,她中毒了,应该是致命的断肠散,中毒的时辰大约是在半个多时辰之前。” 御医满脸认真的将把从尸体上观察到的结果一一禀告了太后。 “半个时辰之前?死得可真是时候。” 太后嗤笑了一声,高深莫测的目光落在康映雪的身上,那似乎能够穿透灵魂的目光,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恐惧感。 “熙沉,你去查查小蝶刚才跟谁接触过,一定要揪出幕后那只黑手来。” 凛冽森寒的声音幽幽的飘荡在宁寿宫内,阴寒得像来自地狱的声音,吓得人毛骨悚然。 康映雪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暗暗祈祷着一定不能发生任何事情,她还要活着,不能就这么死了。 “是。” 北堂熙沉再次奉命走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了跟小姐接触的人,可是那两个人一个失足落水死了,另一个同样中毒暴毙而亡。 听着北堂熙沉的汇报,太后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悄无声息的弄死人,好快的动作! 她犀利的眸光落在下首几个得宠的妃嫔的身上,眼底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想要说什么,最终咽下了到唇边的话。 “罢了,既然和小蝶接触的人都死了,这件事情也就没有办法继续往下查了,到此为止吧。” 太后的脸上多了一丝疲惫,眼角一直紧紧的盯着康映雪,果然看到那紧紧握着的手听到她的话之后,悄悄的松开了。她心底勾起了一丝冷笑,就算不能查下去了她也不会让康映雪全身而退的。 “皇上,你觉得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太后看向了旁边一直沉默不已的北堂修,轻声的问道。 “这是后宫的事情,还是交由母后处理比较妥当。” 北堂修轻轻笑了一下,认真的说道。 “哀家觉得康小姐应该不会有那么歹毒的心肠指使丫鬟来毁了流苏的容貌,一切应该都是那个小丫鬟为了保住一条命而污蔑康小姐的。” 顿了一下,太后不由得朝着康映雪看了一眼,果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松懈,她忍不住在心底冷冷的笑了起来,接下来的话让康映雪差点哭出来了,“虽然康小姐是受到丫鬟的蛊惑,可是她污蔑王妃也是铁一般的事实,这件事情如果不能给流苏一个交代,恐怕以后别人都会以为流苏和润儿很好欺负。按照玄月国的刑律,污蔑朝廷命妇是要下监狱的,可是看在康小姐容貌被毁的份上,入狱就免了,不如就杖责十五大板,让她记住今日的教训吧,皇上觉得呢。” 康映雪听到她的惩罚,面如死灰,身子颤抖着,却挪动不得半分,果然她这一回又输了吗? “朕没有意见,一切由母后做主。” 北堂修威严的脸上竟然带上了几分温和的笑容,慈爱的看着流苏,轻声的说道,“流苏,让你蒙受了冤屈,真是委屈你了。” 穆流苏飞快的站起来,低垂着头,恭顺的说道,“只要能洗刷流苏的冤屈,流苏就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来人,将康小姐带下去,杖责十五。” 太后凛冽的声音透着几分森寒,飞快的下了命令。 掌刑嬷嬷飞快的走上来,拖着康映雪到了殿外,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一时之间,痛苦的惨叫声传透了宁寿宫。 康夫人听着女儿惨痛的尖叫声,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掉,心疼得像被人狠狠的凌迟一样,差点要窒息了。 太后冷冷的看了康夫人一眼,眼睛里没有一丝同情,“康夫人,日后请教导好你的女儿,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不要咋咋呼呼的恶人先告状,不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都是臣妇的错,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来向敬王妃兴师问罪了,臣妇该死,请太后和王妃原谅臣妇的无知。以后臣妇一定会好好的教导女儿,不会再弄出这样的事情了。” 康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忙不迭的认错保证道。 “最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下次再敢将脏水泼到流苏和润儿的身上,哀家决不轻饶!” 太后凛冽的声音透着森森的杀气,吓得康夫人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她知道,今天的挑衅,她们输了,从头输到脚。 穆流苏一直坐北堂德润的身边,紧紧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脸上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看着康映雪和康夫人的时候就好像在看跳梁小丑一般。 她红唇轻启,轻柔的声音缓缓的飘洒开来,“皇奶奶,皇上,既然都已经真相大白了,那流苏和王爷也应该告辞了。” “天色的确不早了,快些回去吧。流苏你要好好的照顾润儿,要是润儿的腿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派人进宫来请大夫,而不是硬拖着,知道吗?” 太后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一定会的,皇奶奶您放心吧。” 她让蔷薇和丁香扶着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两人手牵着手,齐声说道,“皇上,皇奶奶,各位娘娘,我们告辞了。” “去吧,熙沉替父皇送送他们。” 北堂修笑容温和,语气尽量听起来和颜悦色,轻声的说道。 “是,父皇。” 北堂熙沉领了命令,跟在北堂德润的身后走了出去,转身走出了宁寿宫。 太后凛冽森寒的目光毫不客气的落在刚才冷嘲热讽的几个妃子的脸上,冷冷的哼了一声,“踏雪,扶哀家到后面去休息。” 看到这几张唯恐天下不乱的脸她就忍不住一阵阵心烦。 “苏贵妃,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处理了,乱糟糟的,真是惹人心烦。” 太后冷着脸毫不客气的说道,德妃,媚妃,柳妃,淑妃难堪得只想逃离这里。 “臣妾遵旨。” 苏贵妃脸上一片沉静,轻声的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各自回各自的宫里去,别总是将宫里弄得鸡飞狗跳的。” 北堂修的心情也很不好,瞪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烦,甩开袖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宁寿宫。 穆流苏推着北堂德润出宁寿宫的时候,刚好看到杖责完毕满身是血的康映雪,璀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怜悯,她轻柔的从旁边的宫女腰间扯下洁白的帕子,蹲下身来擦拭掉康映雪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幽幽的说道,“你这是何苦呢?还是回去好好养伤吧,毁掉的容貌既然是中毒,那就应该有解毒的方法。康小姐,等到身体上的伤好了之后,你还是去找神医帮你解毒吧,说不定还能还你光洁如新的如花容颜。” 康映雪已经被打得意识模糊,听到那清越如同泉水般的声音,陡的睁开眼来,眼睛里有着血海深仇般的恨意,张开嘴就要往穆流苏的手上恶狠狠的咬下来,穆流苏飞快的缩回手,幽幽的叹息一声,再次推着北堂德润,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远了。 “流苏,我们回家了。” 北堂德润忽然抬起头来冲着她轻轻笑着,眼神里有着宠溺的光芒。 “是啊,回去了。” 穆流苏浅笑着温柔的点点头,又将目光落在北堂熙沉的脸上,非常诚恳的说道,“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睿王爷。” 北堂熙沉冷硬的下颚线条紧绷着,几不可察的点点头,酷酷的将脸转过一边,欣赏着皇宫里美奂绝伦的景色。 穆流苏讨了个没趣,也讪讪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穿过了御花园,穆流苏让侍卫将北堂德润扶上了软轿,然后认真的看着北堂熙沉,温和有礼的开口说道,“睿王爷,送到这里就好了,谢谢你了。” 北堂熙沉复杂又怀疑的目光一直盯着穆流苏,忽然问道,“皇嫂去过如意赌坊没?” 为什么他总觉得穆流苏那双狡黠的眸子里面流露出的光彩和那个失踪的少年那么像,相似到她偶尔的某个片刻,几乎让他产生了一种他们就是同一个人的错觉。 “什么如意赌坊?” 穆流苏面上一怔,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呆呆的问道。 “没什么,是臣弟多虑了。” 北堂熙沉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失望,飞快的说道。 “那臣弟就送皇兄和皇嫂到这里了,告辞了。” 北堂熙沉敛了敛心神,极力的忽略到心里那一抹苦涩,温和有礼的说道。 “好的,睿王若是不嫌弃,可以到敬亲王府来做客,王爷和我都十分欢迎。” 穆流苏轻轻笑着,放下了轿帘,由轿夫抬着,朝着外宫门的方向走去。 北堂熙沉箭步流星的往回走,胸腔里的苦涩一阵阵的蔓延开来,掩饰不住眼睛里的失望,坐在荷花池的假山旁,捡起身边的小石头,一颗颗的扔进了荷花池里。 那个少年到底哪里去了,找了那么久,消息就好像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有。 那双明亮得像天上星辰的眸子,真的很漂亮,每每都在不经意的时候浮现在他的眼前,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北堂熙沉摇了摇头,躺在翠绿如茵草的地上,长长的失望声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另一边,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坐在马车上,飞快的朝着敬亲王府的方向驰骋着,风儿掀起马车的帘子,从耳边呼啸而过。 北堂德润那俊美如玉的脸上再也不像往日温润如玉,而是换上了冰冷的阴霾,那低沉凛冽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穆流苏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甚至不敢问北堂德润怎么会是这样的神情,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此时折射出来的是杀气,森寒嗜血的杀气,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冷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穆流苏有些害怕,忍不住伸出温热的小手握住那双冰冷的手,轻轻的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乖巧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即使她心里已经有那么多的问题想要问北堂德润,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她真的没有办法问出口来。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北堂德润似乎察觉到穆流苏的担忧和害怕,收敛了身上的杀气,完美坚毅的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细腻的长发,带着歉意的问道。 “没有吓到我,我只是看到你这样会控制不住的心疼。” 穆流苏轻轻的说道,用另一只手抚平了丈夫紧紧拧成一条线的眉,温柔的摸着那冰冷的肌肤。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北堂德润握紧她的手,愈加用力的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去,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润,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你能开心幸福的生活。你开心我也就跟着开心了。” 穆流苏抬起头来,澄澈的眸子里布满了认真,深深的看进北堂德润的眼睛深处,发自肺腑的说道。 她一直都觉得北堂德润是让她心疼的男人,这种心疼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浓烈了,她想要这个完美如谪仙般的男人能兴福,不要有痛苦包围着他。 北堂德润眼睛里有暖意流淌过,紧紧的将穆流苏揉进自己的怀里,清朗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流苏,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拥有一个这样的你陪伴在我的身边。” 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痛苦挣扎的情绪闪过,最终转化成一片释然,那紧闭着的心扉也裂开了一条越来越大的缝隙,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到心扉间,融化了所有的冰冷。 “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的疑问,一会到了落花轩之后,我会清清楚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北堂德润释然的轻笑了起来,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痛苦和仇恨,还有种种的不甘,忽然想要对身边最重要的女人毫无保留的倾诉。 他早就在心里确定了,流苏将会是值得他深爱的,不离不弃的女人。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八章 坦白 穆流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媚的眸子里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直直的看着北堂德润,几乎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反应才好。 北堂德润咽下满肚子的阴霾,温柔的手抚在她的脸上,笑得温和儒雅,“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原本他没有打算那么快就告诉流苏的,可是今天北堂修暗中的那些手段,还有对流苏侵略性般的眼神,都让他厌恶至极,他绝对不允许那个老男人染指流苏。 “其实,要是你觉得勉强,还是不要说了吧。” 穆流苏吞咽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的说道。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要是硬要将那么秘密揭开,她不知道将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虽然她真的有强烈的好奇,想要知道北堂德润身上那些谜团都是什么,但如果揭开秘密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她宁愿不要知道。 “不,我并不觉得勉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想要告诉你有关我的一切。” 北堂德润深深的看着他,眼睛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如果连流苏他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能够让他相信的人了。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染上的流光溢彩宛若一道神奇的魔力,差点刺穿了穆流苏的灵魂,她怔愣了一下,最终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我也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柔,也很坚定,在精致华丽的马车车厢内荡漾着。 北堂德润抱着她,轻柔的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摩挲着,像对待世间最重要的宝贝,千分爱惜万分呵护,久久的舍不得放开。 “流苏,答应我,一定要永远待在我的身边,陪着我。”我就只有你了,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低低的声音带着祈求,也透出几分惶然和患得患失的忧虑,深深的牵动着穆流苏的心,她的心控制不住的一阵又一阵的抽疼。 “我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 穆流苏红唇轻轻动了一下,清甜柔美的声音溢了出来,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只要你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只要我在乎的亲人不会受到你的伤害,我这辈子绝对不会离开你。 两个人相互偎依,没有再说一句话,车厢内变得很宁静,只有恬静的浓情蜜意在流动着。 马车转过很长的一段路之后,终于在敬亲王府门前停了下来,穆流苏从北堂德润的怀里退了出来,脸色嫣红,柔柔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轻声的说道,“到王府了,我让人扶你下来吧。” “恩。” 北堂德润已经从回宫之前那些阴霾冰冷的情绪中走出来,又恢复了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对着她宠溺的笑了笑,轻轻的应道。 穆流苏让侍卫将他扶下马车,放在轮椅上,自己推着他,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敬亲王府中。 几个心腹丫鬟跟在她们身后,安静的没有说话。 王府里的下人也不敢再像昨天那么放肆,纷纷走上前来跟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穆流苏淡淡的挥手让所有的下人各自忙各自的去,毫无留恋的朝着落花轩的方向走去。 独立的桥梁横跨湖面,将落花轩和外面的院落隔成了两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也遮住了王府之内耳目众多的眼线。 铁门幽幽的打开了,一行人走进了落花轩中,门吱呀一声合上了,加上重兵把守,密不透风。就算敬亲王府里面有再多的眼线,也没有办法从落花轩里探听到一点消息。 这里所有的侍卫都是父亲精心挑选的,留给他的心腹,只会听命于他。 太后也默认了这些保卫他的死士,不让皇上动其一分一毫,是以,他才能在父母骤然辞世之后还能顽强的活了下来。 “蔷薇,丁香,将王爷扶到床上躺下。” 穆流苏推着北堂德润走进了卧房里,冷静的吩咐身后的丫鬟。 两个丫鬟将北堂德润扶着,在床上躺下之后,弯着腰退了出去,体贴的关上了房门,屋内就只剩下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两个人了。 “你的腿还疼吗?要不要去请洛神医来治你的腿伤?” 璀璨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担忧,盯着北堂德润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穆流苏小心翼翼的问道。 北堂德润笑得摆摆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粒药丸,扔到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穆流苏担心他会卡到,急忙倒了一杯温水让他服下,安静的坐在床沿边上,满目忧愁,眉毛紧紧的皱成一团。 “我真的没事,流苏,别这样,我喜欢看着你笑的样子。” 北堂德润凝视着她如花的容颜,深情的话语缓缓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穆流苏心里酸酸的,纠结得不成样子,她也想笑,可是看到北堂德润那么难受的样子,她根本就笑不出来,甚至有苦涩的泪意涌上眼眶,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别哭啊,我又不疼,你要是哭了我就真的疼了。” 北堂德润摸着她的脸,搂着她,温柔怜惜的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凝重的看着她,“你不是有很多疑问想要问我吗?流苏你问吧,我一定会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的。” 今天在宁寿宫的时候她被吓坏了吧,可是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是那么的平常,隔三差五的皇上就会这样试探他一次,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心。 穆流苏喉咙里像哽了一块鱼刺,难受得她想哭,“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的双腿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他还不放心,是不是想看到你死了他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一直在眼眶里旋转的泪水终于缓缓滑落她的脸庞,穆流苏握着北堂德润的手,泣不成声。 悲伤和绝望蔓延在室内,低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真的很难过,她不明白,皇上究竟在不放心什么,北堂德润都已经不能行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对皇位有任何威胁,他怎么就不肯放过他呢? “流苏,别哭啊。” 北堂德润颤抖的伸出手去,心疼的擦拭着穆流苏的泪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冰凉的指尖,那么灼热,热到几乎灼烧了他的皮肤,他的心像被一双手恶狠狠的捏着,碎裂成千万块碎片,痛彻心扉。 他安静的望着为他落下泪水的女人,看着她悲伤的模样,缓缓的说道,“因为他怕哪一天我站起来了,会将他那来之不易的皇位再次夺去,将他的子孙一一斩杀,不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平静的话语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凉薄,冷嗖嗖的,让穆流苏忘记了哭泣,忍不住抬起头来,震惊的望着她的丈夫。 “你说什么?” “流苏,你知道我的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十岁之前我也和别的孩子一样,能够自由的跑跳,练武,骑马,射箭,我都可以。他登上皇位的前一年,我们去狩猎场打猎骑马,我从马上摔了下来,那马蹄踩在我的腿上,奔跑过去,折断了我的骨头,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能像别人一样自由的行走奔跑了。” 穆流苏擦干了眼泪,屏住了呼吸,颤抖的问道,“是他在马上动了手脚?” 北堂德润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冰冷,杀气在全身蔓延开来,声音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是他,是我那个温和儒雅的大伯,冷血无情的夺去了我的双腿。后来皇奶奶找了很多的御医来为我治疗腿上,腿伤没有治好,竟然染上了奇毒,差点就丢了一条命,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穆流苏听得全身冒起了冷汗,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即使已经在心里猜到是皇上动的手脚,听到北堂德润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仍旧觉得震惊和害怕。 皇上竟然会那么冷血,就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好狠的心肠。 “你恨他吗?”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样的深仇大恨,又怎么能够不恨呢? “恨,我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所在乎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毁去,让他一无所有,在悔恨中度过一生。” 北堂德润的眸光一片通红,像盛怒的狮子,扑上来就可以将人撕成碎片。 要不是北堂修,即使父母早逝,他还能拥有健康的身体,还能够身体力行的去探查谋害父亲背后的凶手,而不是像现在每天都承受病痛的折磨。 “流苏,我真的很恨他,我一定要为自己报仇。” 北堂德润深深的凝视着穆流苏,饱含恨意的话毫不掩饰的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穆流苏明亮如水的眸子里也是一片坚定,没有任何犹豫的看着他,纤细柔嫩的手握住他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如果你愿意,我会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成魔,或者是成佛,都在所不惜。 “我的父亲,先太子早逝,也不是因为染上了怪病,而是被人下毒了,整整一个月,神不知鬼不觉就除去了我的父亲,娘亲也因为伤心欲绝,一头撞死在棺木上,殉情而亡。” 北堂德润陷入了那些血腥的回忆里,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痛苦,“我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也不愿意留下来陪着我们,我和沁雨当时还那么年幼,就要承受着那么深刻的磨难,那么多的白眼。” “娘只是太爱爹了,她舍不得爹一个人在地底下那么孤单,所以去陪着爹爹了。” 穆流苏搂着北堂德润精瘦有力的腰,颤抖的将手放在他的双腿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酸涩的说道,“你的双腿真的治不好了吗?” 她想起在宁寿宫里看到的那双肿胀得不成样子的腿,心疼得说不出话来,要是能让北堂德润重新站起来该多好啊。 “流苏。” 北堂德润抹去她婆娑的泪水,脸上带上了一片认真,也透着丝丝的决绝。 “怎么了,是不是腿疼?” 穆流苏颤抖着问道,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中午在宁寿宫的一幕再次发生。 北堂德润忍着双腿锥心般的痛苦,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在穆流苏通红的眼睛注视下,缓缓的移到了床边,双腿落在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润,你的腿是好的?” 穆流苏瞳孔瞪得大大的,几乎要看呆了,心砰砰的跳着,激动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他的双腿竟然是可以站着的,太好了。 滚烫的眼泪从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喷涌而出,她忽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润,我真的好开心。” 可是她的微笑没有完全绽放开来,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竟然充满了痛苦,膝盖一软,咚的一声重重的跌在地上。 穆流苏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润。” 强烈的恐慌涌上她的心头,凉意嗖嗖而来,她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颤抖的扶起北堂德润,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北堂德润扶到床上躺下,“你怎么样了?你明明知道你双腿不好,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的站起来,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婆娑的泪意又涌上来,穆流苏心疼的擦拭着北堂德润额头上渗出的豆大的冷汗,一面哭着说着,“以后不要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不要再这样了,我不要你这样。” 珍珠般晶莹的泪水掉落下来,落在北堂德润俊美如玉的脸上,也落进了他的心里,北堂德润看着眼前滂沱的泪眼,心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鲜血淋漓。 “别哭了,流苏。” 穆流苏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哭,那眼泪像不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明明她以前很坚强的,为什么才嫁给北堂德润,就总是控制不住的一遍又一遍的为他哭。 “你吓我干什么?我讨厌你这样吓我,身体都这么不好了,还要逞能,要是再摔断一次,你让我怎么办?” 穆流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怨的瞪着北堂德润,又是惊喜又是害怕。 清甜的嗓音因为哭得太过用力变得沙哑了,她捂着自己的嘴,不停的哭泣着。 北堂德润眼睛里也涌上了一丝泪意,心疼的看着深爱的女人,终于还是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那滚烫的泪水落在他的肩膀上,渗透了名贵的锦袍,也渗入了他的骨髓之中,让他更加确定,这辈子再也离不开怀中的女人了。 穆流苏只是不停的哭着,一直到哭得眼睛通红,哭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泣,不好意思的挣脱开了北堂德润的怀抱。 “你的腿其实是可以行走的是不是?” 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北堂德润,显然还没有忘记之前的问题,穷追不舍的问道。 “如果没有喝酒,我的腿的确是能站立半刻钟的时间,可是却要忍受尖刀上行走的疼痛。站立的时间越长,腿部的毒素就会更加快速的深入骨髓,到时候双腿慢慢溃烂,全部毁掉。这些年若不是洛神医用灵药抑制毒素的渗透,我的双腿早就完全毁掉了。” 北堂德润的眼睛里有着一片认真,平静的陈述着事实。 穆流苏眼皮突突的跳着,车轮碾过心脏碎成千万片的窒息的疼痛又将她包围了起来,逼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捂着胸口,脸色惨白一片灰败,喃喃的说道,“原来是真的,你没有骗我,你真的不能行走。” “你会嫌弃我吗?如果我一辈子都不能再走路,一辈子只能是个废人,你会不会嫌弃我,等到哪一天厌倦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我?” 北堂德润的眼神慌乱而无助,心碎神伤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穆流苏的心。 “我怎么会嫌弃你,要是嫌弃你,我当初就不会选择嫁给你了。润,你相信我,我既然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就绝对不会半途把你抛弃。” 穆流苏绝美的脸上一片坚定,目光灼灼,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说服力。 她紧紧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目光落在那红肿的双腿上,眼睛里虽然还有一些泪意,却轻轻的笑了起来,“双腿能站立就是最好的消息,能够站起来,说不定日后也能够行走呢。只要把残留在双腿的毒素排出来,一定能够再次像正常人一样行走的。” 她抬眸冲着北堂德润温暖的笑了起来,含着泪的笑容充满了信心,那耀眼的光芒映射在他的眼里,不知不觉中,他宛若也能看到自己的双腿又有了能够行走的希望。 “我也希望有那样的一天。” 北堂德润摸着被疼痛折磨了十年的双腿,嘴角微微翘起,喃喃的说道。 “一定可以的,润,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穆流苏的脸上闪烁着信心满满的光芒,坚定的说道。 “流苏。” 北堂德润情绪平复了下来,再次轻声的开口。 “什么事情?” 穆流苏脸上已经一片平静,柔声的问道。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告诉你,可是我又怕你生气。” 北堂德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犹豫,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说吧,只要不是你悄悄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其他的事情我不会生气的。” 穆流苏扯着嘴唇笑了一下,认真的说道。他已经是一个那么让人心疼的男人了,她又怎么会那么小心眼,还要生他的气。 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像天上的星辰,亮得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直直的看透了北堂德润的心里去了。 “其实,我就是银面,我们是同一个人。” 北堂德润挣扎了半晌,将心里隐藏的秘密说了出来。 拳头捏得紧紧的,琥珀色的眼睛里那丝紧张和担忧是那么的浓烈,身体也绷得很僵硬,心脏几乎要蹦出来了。 要是流苏因为他的隐瞒而大发脾气,他就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温润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穆流苏,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北堂德润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流苏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穆流苏眼睛里只是飞快的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平静的说道,“恩,我知道了。”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银面和北堂德润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相似,怪不得银面那么费尽心力的帮助她,还费心的套她的话,问她为什么愿意嫁给北堂德润这样一个双腿残疾的男人,原来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你不生气吗?” 北堂德润看到她的反应有些始料不及,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不管是银面还是北堂德润,都竭尽全力帮了我那么多的忙,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感谢还来不及呢,生什么气呢。” 穆流苏有些好笑,轻声的反问道。 她之前就已经怀疑北堂德润和银面是同一个人了,只是最后因为眸子颜色的不同,而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那你的嗓音怎么变来变去的,还有瞳孔的颜色,你明明是琥珀色的眸子,银面的眸子却是明亮的黑色,怎么弄的?” 穆流苏想不通,奇怪的问道。 嗓音变来变去还稍微好说,眼睛的颜色可就真的不好办了,她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个朝代已经有了美瞳,北堂德润是因为戴上美瞳隐形眼镜,所以瞳孔的颜色变了。 “师叔给我配药水,服下那药水,半个时辰之内眼睛的颜色就能变成黑色。” 北堂德润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心悄悄落回了原处。 太好了,流苏没有欺骗他的隐瞒,以后他那些事情不用藏着掖着了。他也不想因为最初的隐瞒而在最后造成无法弥补的伤痕。 “蔷薇,丁香,茉莉,幽兰都是你的属下对吧?” 穆流苏的感动流遍了全身,暖暖的,轻声的说道。 “她们是我手下的四大花护使,原先醉城里专门负责传递消息的人。” 北堂德润认真的回答了穆流苏的问题,没有任何的隐瞒,她和他应该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就算有什么事情,他也不应该瞒着她。相爱的两个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互相信任。 “醉城的所有力量是不是用来对付皇上的。” 穆流苏眼波流转间,脸上带上了凝重的神情,盯着北堂德润,心都止不住的轻颤了起来。 “是。” 北堂德润没有任何隐瞒,落落大方的将自己最深埋的秘密告诉了她,“流苏,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是查到的那些蛛丝马迹告诉我,北堂修绝对和我爹爹的死脱不了关系。我爹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北堂修却在玄月国的皇宫里夜夜笙歌,我不甘心。” “所以醉城的那些力量是你辛辛苦苦聚集起来的心血,是用来对付皇上最重要的筹码。” 穆流苏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心疼,“润,心里背着那么多的血海深仇,很辛苦吧。” “只要能让父母在九泉之下安息,我不觉得辛苦。流苏,我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润如玉,我其实是一个很冷血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北堂德润的眼睛里多了丝丝的紧张,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会喜欢你,不管怎么样,你只是你,是我最初遇见的那个北堂德润。” 穆流苏扬起最绚烂的笑容,恳请的说道,“你心里埋藏的这些苦我都会跟你分担,你不要一个人扛着了,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我都希望我们能够同舟共济,风雨与共。” 轻柔的话语敲打在北堂德润的心上,一股暖流流遍了他的全身,泪意涌上他的眼睛,啪嗒一声滚落在锦袍上,“流苏,谢谢你能够在我的身边。” “你是我的夫君,是我最亲密的人,我当然要在你的身边。”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透着真诚,异常认真的说道。 北堂德润抱着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嘴角浮起了一丝孩子气般的笑容,“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至于北堂修,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自食恶果,尤其他还敢觊觎我的女人。” 话音陡的一转,转瞬间变得阴霾阵阵,北堂德润的脸上掠过阴冷嗜血的神情,浑身散发出来的幽冷气息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就连空气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算了,润,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我也很不喜欢皇上看我的目光,恶心死了。” 贪婪掠夺的目光,不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而是男人看到女人的表情,让她真的很不舒服。 “谁要是敢从我的身边将你抢走,我手中的长剑一定不会客气,直接砍下那个男人的头颅,哪怕是北堂修也不例外。” 北堂德润阴冷嗜血的声音清晰的响起,带着坚不可摧的力量。 穆流苏只是环着他的腰,一波一波的感动蔓延了她的全身,这个男人,总是那么让她心疼,让她想要将他保护起来。 “我们一直要住在落花轩吗?” 沉默了良久,穆流苏忽然闷闷的说道,眼睛盯着纱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除了落花轩,敬亲王府里有数不清的眼线,只要稍微有一点异动,消息就会传到那些心思叵测的人的耳朵里,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北堂德润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轻声的解释道。 “可是总是待在落花轩里也不是办法啊,这样我们多受限制啊。就不能想一些办法将那些眼线除去吗?或者让他们弃暗投明,这样以后我们有什么行动不会受到那么多的掣肘。” 穆流苏低低的说道,她也不喜欢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了去。 “我想想吧,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几个眼线倒是没问题,可是如果一下子将府内所有的内应都除掉,难度还是很大的。” 北堂德润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难题,眉头皱成一条线。 “那就慢慢的处理掉,安插上我们可以信任的人,实在动不了的眼线,直接杀无赦,找人假冒他们,你看这样行吗?” 穆流苏眼睛亮晶晶的,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假冒?根本找不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太难了。” 北堂德润摇了摇头,这个办法他也想过,可是没有用,依着北堂修,北堂玄奕,还有北堂静轩那么精明的人,只要稍微有变化就能感觉到不对劲了,怎么可能撤换下来。 “难道没有人pi面具吗?先找人暗中学习他们的言行举止,模仿他们的笔迹,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处理掉那些最重要的眼线,这样也不可以吗?” 穆流苏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低低的说道。 “什么人pi面具,流苏你到底在说什么?” 北堂德润听得一头雾水,不由得低声问道。 “小说里面都写有的啊,就是用人皮做成的面具啊,想要做成谁的脸就做谁的脸,能够将面具做得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一般都是神医,难道洛神医不会做吗?” 穆流苏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北堂德润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嘴角噙着大大的笑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真是一个好主意,流苏,我会好好跟师叔商量一下,或许他能够做得出来呢。如果真的能做出来,事情就好办多了,谢谢你。” 穆流苏轻轻笑着,温柔的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柔声说道,“要是能帮得上你的忙,我也会觉得很开心的。折腾了将近一天了,你累坏了吧,先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你陪着我睡吧。” 北堂德润像一个撒娇的小孩,不肯放开她,穆流苏没有办法,只好乖乖的躺在他的身边,闭上眼睛。 兴许是太累,又或许是被刚才的病痛折磨失去了太多的力气,很快的,北堂德润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异常香甜。 哪怕是在睡梦中,那只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却依旧紧紧的握着她柔软温暖的手,一刻都不愿意放开。 穆流苏睁开眼睛,心疼的看着北堂德润安静明亮的睡颜,缓缓的伸出另一一只手,轻轻的抚平他紧紧皱起的眉毛。 越来越强烈的念头在她的心里形成了,她一定要学会医术,一定要亲手治好北堂德润的腿,让他能够再次站起来睥睨天下。 她不要让他遭受病痛的折磨,也不要让他再次在冰冷绝望里孤独无依。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的目光落在窗户上,微微敞开的窗口,一缕清风吹进来,带着荷叶的清香,让她的心渐渐的宁静了下来。 整整两个时辰,她就安静的躺在床上,陪伴着陷入甜蜜梦乡中的丈夫,又是感慨又是心疼。 明亮的天色已经渐渐退去了,夜幕降临,漫天的繁星升上天空,月亮洒下皎洁的光辉。 北堂德润在耀眼的星光中醒了过来,琥珀色的眼睛比天上最璀璨的星星还要明亮,清明得一眼就能看得到底。 “你醒了。” 穆流苏青春洋溢的笑脸映入他的眼帘,朝气蓬勃,温暖人心。 “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了吧,肚子饿了没有,我们去吃晚饭吧,我都已经好饿了呢。” 穆流苏跳下床找了一套整洁的衣服给北堂德润换上,波光潋滟的眸子深处还有着一丝担忧,“你的腿还疼吗?要不要去请洛神医给你看一看?” “早就不疼了,我很好,流苏你不用担心我。” 北堂德润眼睛里带着宠溺的光芒,深情款款的看着心爱的女人,一时之间胸腔内被填得满满的,幸福的甜蜜流淌着,让他忍不住轻轻翘起了唇角。 “那我们今天去那边吃晚饭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落花轩里。” 穆流苏声音轻柔,明亮的眸子饱含着期待的看着他,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北堂德润几乎沉溺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好,我们去那边吃。” 北堂德润轻轻的开口应道,心里升起了一丝强烈的念头,既然已经决定将敬亲王府的毒瘤都铲除干净,那就不要躲在落花轩里了。 “那我推你出去。” 穆流苏轻轻笑了起来,心情很好的扶着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走了出去。 明亮的眼睛里闪过凛冽森寒的光芒,她倒要看看,到底敬亲王府里究竟埋藏了多少别人的眼线,必要的时候她不介意杀鸡儆猴。 “对了,蔷薇是不是擅长识毒?” 穆流苏打开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不经意的问道。 “是,她擅长识毒。以后她们就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 北堂德润没有丝毫隐瞒的说道。 “那就好了,今天就带上丫鬟们还有你的贴身侍卫到前面去用餐,不对,以后都在前面用餐,你觉得好吗?”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问道,眼睛的深处却闪烁着凛冽的寒芒,那笑容即使温柔,却透着几分毛骨悚然。 “我都听你的。” 北堂德润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简单的话语从唇边溢了出来。 穆流苏冲着他笑了笑,朝着外面大声的喊了起来,“来人啊。” 若兰和若语走上来,“王妃有什么吩咐。” “我们去前面吃饭,叫上丁香和蔷薇她们四个。”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起来,转身对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侍卫说道,“你们一会寸步不离的跟着王爷,好好照顾王爷。” “是,王妃。” 几个侍卫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应道。 “润,我们去前面吃晚饭,你还要发表重要讲话呢。” 穆流苏靠近北堂德润的耳边,轻笑着说道。 “我都听你的,放心吧。” 北堂德润依旧维持着往日的丰神俊朗,声音清润如水,像美妙的音乐。 “那我们走吧,我倒要看看,那些魑魅魍魉究竟包藏着怎样的祸心,又有多大的能耐,竟然敢对当朝王爷耍心眼。” 穆流苏冷笑了一下,笑容冰冷残酷,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散发着凛冽嗜血的杀气。 她不是善良的人,要是谁敢伤害她在乎的人,她的手段将会很残忍,会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这样的念头愈加的坚定,穆流苏捏紧了轮椅的把守,轻轻的推着北堂德润走出了房门,走出了落花轩,来到了王府的正厅里。 在所有家丁和丫鬟瞠目结舌的目光中,穆流苏扶着北堂德润在餐桌前坐下,笑得灿烂如花,“蔷薇,让人传晚饭吧。” “是,王妃。” 蔷薇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走出门去,拉着一个小丫鬟,让人将她带到了厨房里,以最快的速度,将丰盛的晚饭摆在桌子上。 白清川拿着银针一一在每道菜里试了一下,没有发现毒药之后,才恭敬的说道,“王爷,可以了。” 北堂德润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站成一排的侍女,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举起筷子优雅的吃了起来。 “饿坏了吧,多吃一点。” 穆流苏低着头吃饭,香气四溢的饭菜让她食指大动,原本就饥肠辘辘,看到这么多诱人的美味之后更更加饿了,吃得津津有味。 冷不防一块红烧鸡翅放在她的碗里,她不由得抬起头来,冲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笑了笑,顺手夹了清淡的清蒸排骨到他的碗里,“你也多吃点。” 浓浓的情意在两人之间流转着,差点刺瞎了某些人的眼睛,那刻骨铭心的仇恨目光投射在穆流苏的身上,几乎要在她的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穆流苏感觉到灼热的目光,猛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丫鬟身上,那道灼热仇恨的视线却忽然之间消失不见了。 所有的丫鬟安静的低眉敛目,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 穆流苏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若无其事的低下头,专心致志的碗里的饭菜。 “慢些吃,别噎着了。” 北堂德润笑得温柔而深情,和声细语的提醒道。那甜蜜宠溺的目光,几乎要让人永远沉沦。 穆流苏没心没肺的冲着北堂德润笑得很开心,撒娇的说道,“我知道了,不会噎着了。你也多吃一点,养好身体最重要。” 丫鬟中有一人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强烈叫嚣的仇恨和愤怒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焚毁了,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渗出了鲜红的血。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八十九章 回门 穆流苏抬起头来,眼睛不经意的扫视着那些丫鬟的神情,在那个嘴角被咬破渗出鲜血的少女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柔柔的笑了,心里却是一片寒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吃饱了。” 穆流苏轻轻笑了一下,欢快的声音在室内回响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北堂德润宠溺的望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干净的锦帕,温柔的帮她擦拭掉嘴角的污渍,眷恋的摸着她的头,“吃饱了就好,让丫鬟端茶给你漱口吧。” 穆流苏澄澈明亮的眸子深处闪过璀璨的光芒,像温顺的兔子,北堂德润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给王妃端茶漱口。” 清朗和煦的声音传入穆流苏的耳朵,却比往日多了一些威严。 那端着茶杯早就等候在旁边的丫鬟安静的走到穆流苏的身边,举着茶杯恭敬的递到穆流苏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穆流苏清丽无双的容颜染上了几分恬淡的笑意,璀璨的眸子深处更是闪过诡异的光芒,安静的望着面前嘴唇带着一点嫣红的侍女,轻柔似水的声音荡漾开来。 “奴婢叫红玉。” 那丫鬟捧着茶杯的手握得紧紧的,掩饰住眸子深处涌动的森然怒火,轻声的答道。 穆流苏微微勾起粉嫩的唇角,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深邃了,优雅的接过茶杯,簌了口之后,轻轻的将茶杯叩在托盘上,一言不发。 “退下吧。”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饶是红玉也被她的态度弄得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恰在这时,北堂德润放下了手中的碗,温润的目光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朗声说道,“管家何在?” “是,王爷。” 老管家走了上来,精神抖擞的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近乎欢呼雀跃。 “召集王府里所有的人到正厅来,本王有话要对大家说。” 北堂德润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手指的穆流苏,俊美如玉的脸上染上了一丝宠溺的笑意,不着痕迹的握住她的手,不愿意放开。 “是。” 管家以最快的速度退了下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你们,将这里收拾干净。” 北堂德润目光落在站成一排的丫鬟的身上,平静的吩咐道。 丫鬟们立刻走上前来以最快的速度将餐桌收拾干净了。 半刻钟之后,敬亲王府所有的家丁和丫鬟黑压压的站在正厅里面,站成了好几排,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王爷和新来的王妃,不知道王爷着急那么多让人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偌大的正厅,那么多的人,竟然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蔓延开来,僵持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底下的那些人就快要坚持不住了,这样的低气压真是吓人,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向懒散又心怀叵测的丫鬟婆子和家丁们有些坚持不住了,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 “咳咳??????” 北堂德润清咳了几声,丰神俊朗的脸上还是像往常一样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今日本王召集你们前来,是有一些话要告诉大家。” 他顿了一下,转过身去看了穆流苏一眼,眼睛里浮上坚定的光芒,“从现在起,王妃就是王府真正的女主人,府里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王妃的同意,王妃的命令你们要无条件的遵从,违者按照王府的规矩处置。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无精打采的应和声让北堂德润的火气蹭蹭的冒了起来,眼睛里陡的染上了一丝凛冽严厉的色彩,厉声喝道,“都没有吃饭吗?难道连让你们大声一点的力气都没有了,真的那么虚弱,直接滚出敬亲王府,少出来丢人现眼。” 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如此严词厉色的下人们冷不防打了一个寒战,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害怕,大声的喊道,“听清楚了。” “那就最好不过了,以前府里的事情本王都不介意过问,你们胡作非为暂且不追究了,以后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再让本王知道。谁要是胆敢欺负王妃,惹恼了王妃,本王决不轻饶!” 凛冽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寒意响了起来,听在那些下人的耳朵里竟然是那么的陌生,那些人忍不住抬起头来偷偷的瞄了一眼北堂德润,被那散发出来的皇家贵气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人还是敬亲王府里那个温润如玉的病秧子吗? 北堂德润丝毫不管下人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宠溺的看着穆流苏,温柔缱绻的声音几乎可以掐出水来,“流苏,你来跟他们说几句话。” 穆流苏清凌凌寒澈澈的眸子淡漠的扫了一眼底下那些头低得不能再低的下人,红唇轻启,“该说的王爷都已经说了,本妃还有几点需要补充。从今天起,王府里的事情都由本王妃管,每个月的账目都要送到本妃的手中经过本妃过目。当然,重大的事情也需要经过本妃的同意才行。” 她静静的看着底下的人,果不其然看到那些人眼睛里面闪过的不屑,也不恼,清冷的声音继续在正厅之内回荡着,“总之,只要你们尽守职责,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本妃重重有赏。若是作奸犯科,欺下瞒上,甚至勾结外人残害主子,休怪本妃翻脸无情。昨夜的落月她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落下,那些下人心里终于知道害怕了,僵硬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该说的本妃都已经说了,天色太晚,本妃也不罗嗦了,都散了吧。” 穆流苏摆了摆手,让所有的下人都散去。 回过头去,发现北堂德润璀璨的眸子里浮现着宠溺的笑意,认真的看着她,不由得有些脸红,娇嗔的说道,“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没事,只是觉得流苏泼辣起来还真是可爱得紧。” 北堂德润嘴角翘起一个很大的弧度,慢悠悠的说道。 穆流苏瞪了他一眼,不高兴的说道,“谁让你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呢,黑脸只能由我来当了。” “好了,别生气啦,我逗你玩的。” 北堂德润眷恋的抱着她,胸腔被幸福堆得满满的。 “流苏,我要到落花轩里去处理一些事情,你现在要陪我一起过去吗?” 北堂德润眼睛里闪过细碎的浮光,冰冷的手指抚上她温软的容颜,轻声的说道。 “我想在王府里面走走,你自己去处理吧。对了,明天是回门的日子,你要陪我回将军府一趟,不要忙得太晚。” 穆流苏含笑而答,脸上充满了期待。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轻轻的点了点头,让侍卫推着,前往落花轩里去了。 穆流苏一直看着北堂德润走远了之后,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眼睛里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我们在王府里面逛逛。” 借着皎洁的月色,穆流苏漫不经心的穿过花团锦簇,穿过亭台楼阁,怪石嶙峋,慢悠悠的在敬亲王府里闲逛着。 穿过一座花丛的时候,王府的管家忽然急匆匆的走上前来,喘着粗气的说道,“王妃,将军府来人了,要见小姐。” 穆流苏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脸上闪过一丝意外,这么晚了将军府的人来做什么? “带路吧。” 压下心里的不解,穆流苏淡淡的说道。 老管家在前面带路,飞快的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一踏进正厅的门,穆流苏就看到爹爹最信赖的侍卫杨瑜清坐在椅子上,焦急的对着门口张望,看到她进来的时候,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 “大小姐。” “杨侍卫。” 穆流苏一片平静的走过去,在杨瑜清的对面坐下,严肃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这是将军要属下交给大小姐的信。” 杨瑜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到穆流苏的手里,方正刚毅的脸上透着丝丝的焦急。 穆流苏撕开信封,打开信纸,目光飞快的从黑色的字迹上划过,一张脸顿时变得冰冷,眸中涌现出冷冷的光芒,“爹爹说了什么?” “将军说,这件事情还要问小姐的意见,如果小姐不答应,他坚决不允许。” 杨瑜清偷偷瞄了一眼穆流苏冷若冰霜的神色,小声的说道。 “你回去告诉爹爹,这件事情先不着急,明日我和王爷会回门,具体的情况我会和爹爹商量着办。” 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穆流苏平静的说道。 “属下一定将小姐的话带到。” 杨瑜清低垂着头,认真的应道。 “爹爹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你也快些回去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穆流苏很冷静,继续补充道,“让爹爹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是,小姐。” 杨瑜清退了下去,离开了敬亲王府。 穆流苏脸上冷若冰霜,眸子里充斥着凛冽嗜血的寒芒,忽然扯着嘴唇嘲讽的笑了起来,“带我去新房休息吧。” “你去叫红玉过来,让她给我带路。” 穆流苏随意的看向站在门口的丫鬟,平静的说道。 那丫鬟愣了一下,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飞快的去找红玉了。 “奴婢见过王妃。” 红玉急匆匆的赶来了,跪在地上小声的应道。 “起来吧,王爷昨夜有没有让你们收拾新的院子给本妃住?” 穆流苏憨笑可鞠的问道,语气温和。 “回王妃,王爷的确叫人收拾了听雪苑给王妃住下。” 红玉老老实实的回答着,眼睛却不时的偷偷看着她,隐忍的嫉妒和不甘闪动着,想要恨,却又不敢发作。 “那你在前面带路吧,天色已经很晚了,本妃也应该休息了。” 穆流苏点点头,澄澈的眸子里饱含着笑意,声音轻柔似水,一点都看不出之前毫不客气训人的冰冷模样。 “是。” 红玉在前面带路,穆流苏带着丫鬟款款的走在后面,穿过白玉的围栏,绕过郁郁葱葱的花园,终于在听雪苑的门口停了下来。 “王妃,就是这里了。” “哦。” 穆流苏点了点头,忽然不经意的问道,“你在哪里当差?” “奴婢在厨房。” 红玉不知道穆流苏怎么会问她,怔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答道。 “这么漂亮的女孩在厨房当差可惜了,以后你就在听雪苑里当差吧,先从二等丫鬟做起,要是做得好,还是会有升任的。” 穆流苏漫不经心的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红玉的表情,果然看到那丫头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狂喜,“谢王妃恩典。” “明日就过来当差吧,今天太晚了,就算了。” 穆流苏摆了摆手,让红玉退了下去,走进了听雪苑中,推开主屋的门,让若语点燃了屋内的灯,屋内的一切果然都准备得很齐全。 “你们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穆流苏想着父亲的来信,淡淡的说道,“蔷薇,丁香你们四个,轮流在外面守夜,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属下遵命。” 几个丫鬟一脸严肃,郑重其事的应道,转身退了下去。 穆流苏捏着爹爹送过来的信,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没想到穆流霜的能耐这么大,她才出嫁一天,就能够使唤得动秦青江亲自上门提亲,还是以正妻之位迎娶她,好快的动作啊。 光用脚趾头她都能想得到穆流霜和秦如风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才能够让那个男人心甘情愿的娶她。协议的内容,无外乎就是爹爹手中六十万的兵权,要么是要除去她和北堂德润。她的胃口倒是大得很。 璀璨的眸子里掠过冰冷嗜血的寒芒,穆流苏的心坚硬得像石头一样,白皙的手猛的收紧,紧握成拳,根根指节泛白,只要有她在,穆流霜休想嫁个秦如风。 她绝对不能让任何潜在的危险因子威胁到爹爹,尤其是穆流霜。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眼神冰冷,将那信纸揉成一团,放在油灯上烧成了灰烬,冷笑一声,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半夜的时候,她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体万分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那么温暖,她不由得揉着眼睛,感受到那熟悉的味道,自觉的往他的怀里拱了拱,撒娇的说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在落花轩里?” “你在这里,我当然要陪着你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跟你回将军府拜见岳丈大人。” 北堂德润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柔声说道。 穆流苏咕哝一声,翻身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甜甜的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了大清早。 北堂德润的手还放在她的腰间,轻柔的抱着她,她心里暖融融的,抬眸看着男子安静的睡颜,轻轻的抚上他白皙的脸颊,嘴角绽放了一个完美的微笑。 她想要悄悄的起来,不料一动,北堂德润就跟着醒过来了,“流苏,你醒了。” “是啊,润,起床吧,我们一会要回将军府的。”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扶着他坐起来,拿过衣服帮他穿上,想着昨天的事情,心里隐隐有了打算。 两个人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一切准备妥当,踏上了马车,飞快的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赶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是不是昨天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 北堂德润捕捉到她眼底的阴霾,关切的问道。 “哪有人欺负我,昨夜我爹爹让人给我送信了,他告诉我,丞相昨夜到将军府提亲了,穆流苏又哭着闹着非秦如风不嫁,他有些始料不及。” 穆流苏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却是一片清亮,“润,不管怎么样,穆流霜都不能嫁给秦如风,否则一定会给我爹带来麻烦的。我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穆流霜现在已经疯狂了,绝对不能让她胡作非为。” 丞相府的背后有皇后在撑腰,手握重权,是皇上的心腹,可是现在北堂德润要和北堂修作对,那么爹爹的兵权决不能落回到皇上的手里,否则给北堂德润带来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爹一定分得清楚孰是孰非的,你就放心吧。” 北堂德润微微诧异了一下,轻声的宽慰她。 “可是如果她将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告诉爹爹,我觉得爹爹一定会动摇的,毕竟穆流霜也是他的女儿,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的幸福被毁吧。” 她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一定能够说服父亲接受秦青江的提议,除非,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查出娘亲难产而死不是自然的产后血崩,而是吕慧心丧心病狂的谋害娘亲。 “你先别想那么多了,一会就能见到爹爹了,有什么话关起门来细细的说,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北堂德润搂着妻子,柔声劝慰道。 哒哒的马蹄声踩在青石铺的地板上,那么清晰,穆流苏咬着唇没有说话。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侍卫恭敬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王妃,将军府到了。” 穆流苏收敛起自己的担心,脸上堆积着柔美的笑容,掀开了帘子。 若兰和若语早就站在马车外面,扶着她踏下了马车。紧接着北堂德润的侍卫走上来,小心翼翼的将他扶下来,安置在轮椅上。 穆煜雄早就带着穆流霜和穆流星等到门口了,看到他们下了马车,急忙迎上前来,“微臣(臣女)见过王爷,王妃。” 虔诚恭敬的语气让穆流苏很不适应,忙不迭的将穆煜雄扶起来,“爹爹这是做什么,折煞女儿了,快起来。” 穆煜雄心疼的目光看着穆流苏,忍住内心深处澎湃的激动,感慨万千的说道,“流苏,你总算回来了,才两天不见,就变得那么瘦了。” 穆流苏心里暖暖的,有些想笑,又感动得想哭,柔声说道,“爹,哪有变瘦,是你瞎操心了,没有的事情呢。” “小婿见过岳丈大人,由于小婿腿脚不便,不能给岳丈大人下跪磕头,还请您见谅。” 北堂德润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穆煜雄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客人,有些歉意的说道,“王爷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微臣可是要折寿的。” “好了,我们不要在门口说话了,还是快些进屋吧,好不好?” 穆流苏轻笑着说道,让侍卫退开,自己推着北堂德润进屋,眼角眉梢一直挂着盈盈的浅笑,冲着一直瞪着她的穆流星和穆流霜说道,“两位妹妹也进屋吧。” “看姐姐满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道姐姐婚后过得很幸福了,真是让妹妹羡慕呢。” 穆流霜咬着牙咽下了满腔的怒火,浅笑盈盈的说道。 “皇恩浩荡,皇上赐给姐姐的夫君自然是百里挑一的,幸福当然不在话下,日后妹妹找到了如意郎君,肯定也会很幸福。” 穆流苏笑得很灿烂,轻柔的话语像和煦的春风缓缓的吹来,穆流霜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苗熊熊的燃烧了起来,恨不得将眼前的笑脸给撕烂了。 她还有幸福吗,她的幸福都被穆流苏这个女人硬生生的撕毁了,她好恨啊。 那双妩媚的眼睛里折射出的仇恨那么浓烈,像锐利的尖刀要在穆流苏的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穆流苏轻蔑的一笑,丝毫不理会穆流霜歇斯底里的疯狂,低下头去和北堂德润低低的说了些什么,柔情蜜意在两人之间流转着,几乎要刺瞎了穆流霜的眼睛。 “姐姐,妹妹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姐姐呢。” 穆流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满腔的怒火咽了下去,妩媚的脸上堆着灿烂如花般的笑容。 “是吗?那妹妹快点说啊,我好分享妹妹的开心。” 穆流苏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欢呼雀跃的说道。她让若语推着北堂德润,然后走到穆流霜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什么好消息,妹妹说吧。” 穆流霜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近乎恶毒的笑容,用炫耀般的语气说道,“昨个丞相亲自到将军府来和爹爹提亲,让我成为丞相家的媳妇呢,看爹爹的模样,似乎是动心了呢。将你视之为敝履的男人要以正室的礼仪迎娶我,穆流苏,你是不是心里很憋屈啊?” “我为什么要憋屈,秦如风那个男人送给我我都不要,妹妹要是喜欢接手姐姐不要的东西,姐姐乐意至极,说不定还要好好的感谢妹妹呢。” 穆流苏抬眸看了穆流霜一眼,说出的话语差点将穆流霜气了个半死,肺部几乎要燃烧起来了。 “穆流苏,你别得意得太早,你不过嫁了一个病秧子,指不定哪一天就守活寡了,到时候有得你哭的。我和秦如风一定幸福恩爱到白头给你看,让你嫉妒死。” 穆流霜眼睛里喷出熊熊的怒火,恶狠狠的说道,极尽诅咒恶毒之语。 “你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你诅咒老天就能听到你的回应了吗?妹妹,你不觉自己很傻很天真吗?姐姐不跟你多说了,等到你真正幸福了再来跟我炫耀吧,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为时过早了吗?” 穆流苏嘲讽的笑了笑,不再理会穆流霜因为气愤而扭曲的面容,径自推着北堂德润朝着客厅去了,一边还甜甜的撒娇,“爹,我们回来你有没有准备丰盛的饭菜啊,我都想念将军府的美味了。” “你这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还跟小孩一样撒娇,也不怕夫君笑话。” 穆煜雄宠溺的看着她,慈爱的说道。 “王爷才不会笑话我呢,是吧。” 穆流苏眉宇之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笑着问北堂德润。 北堂德润眸子里充满了浓浓的深情,认真的说道,“流苏是个好女孩,我又怎么会笑话她呢。” 穆煜雄看着女儿和女婿之间默默流淌的情意,紧紧揪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了下来。看样子,王爷对自家女儿还是有深情爱意的,如果是这样,他就放心了。 到了客厅,穆煜雄请北堂德润坐下,让丫鬟奉上了香气四溢的茶水,一脸认真的说道,“王爷,流苏这孩子虽然偶尔有些任性,可是总体上还是心地还算善良,如果在王府的时候偶尔犯错,还请王爷耐心指正,多多包涵。小女以后就交给王爷照顾了。” 北堂德润的脸上充满了认真,深深的看了穆流苏一眼,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深情,转而将视线落在穆煜雄的身上,没有一丝敷衍的说道,“王爷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流苏,珍惜她,爱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的。” 他那么爱她,怎么舍得让她受到委屈和伤害。 “那微臣就放心了。流苏从小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娘亲在生她的时候因为难产去世了,微臣又常常驻守边关,没有给她足够的照顾,让她从小吃了不少苦头,幸而她还是平安的长大了。微臣没有能够给她足够的关心,日后还请王爷费心了。” 穆煜雄说着,眼眶有些通红,喉咙像被鱼刺卡住了一样,疼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穆流苏走过去轻轻的拍着父亲的背,柔声说道,“爹,你别难过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幸福吗?王爷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真的,你不要为我操心了。” 她知道父亲的心里一直对她和娘亲有着深刻的愧疚,可是那都已经过去了,她不愿意父亲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是啊,爹您别难过,日后我和流苏一定会好好的过日子,我绝对不会欺负她的,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唇边挂着温润的笑容,一声爹自然而然的流淌了出来。 穆煜雄有些激动,直直的看着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激动得咳嗽了起来,连连摆手,“王爷,你这是折煞微臣了,您是皇孙贵胄,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 “您是流苏的爹,流苏是我的妻子,那么您自然就是我的爹,没什么使不得的。爹,我是真心的爱流苏,我愿意用生命去保护她。” 北堂德润的话语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穆煜雄激动的点点头,看来流苏是真的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了。 “好,好,只要你们能够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流苏,你也不能任性,不能乱发脾气使小性子,要好好的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知道吗?” “我会的,爹爹放心吧。” 穆流苏的手和北堂德润的紧紧的握在一起,柔情蜜意安静的流淌着,几乎要戳瞎了穆流霜和穆流星的眼睛。 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北堂德润竟然肯接受穆流苏这么不堪,这么声名狼藉的女人,还体贴恩爱得不得了。 凭什么穆流苏有那么好的运气,成为堂堂亲王正妃还不算,还能得到夫君的宠爱,尤其北堂德润长得还是这么俊美,就像是谪仙一样,即使双腿不能行走,依旧地位显赫,家财万贯。 尤其是穆流霜,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排山倒海般的恨意差点要将她逼疯了,穆流苏,我绝对不会让你幸福下去的,绝对不会。 她忍住滴血的心,脸上却绽放开了妩媚的笑容,清脆得像黄莺般的声音响了起来,“爹,姐姐和姐夫都已经回来了这么久了,风尘仆仆的,肚子早就饿坏了吧,您别光顾着说话啊,先吃饭吧。” 穆煜雄这才惊觉已经到了中午了,歉意的冲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笑了起来,“瞧我这脑袋,激动起来什么都忘记了,管家,备饭。” 很快的,端着热气腾腾饭菜的丫鬟源源不断的走进来,将整张桌子摆得满满的。 穆流苏没有吃早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叫了起来,眼睛一直盯着那些香气四溢的饭菜看,若不是要维持着大家闺秀优雅的举止,她的口水早就滴落下来了。 北堂德润看到她这幅样子,嘴角微微翘起,宠溺的看着她,低低的说了句馋猫。 穆流苏只是用一双无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宛若带着魔力的瞳孔,看得他的心脏几乎漏掉了一拍。 “吃饭吧,别饿坏了。” 穆煜雄笑眯眯的说道,往酒杯里倒了酒,真诚的看着北堂德润,认真的说道,“王爷,微臣敬你一杯,谢谢你照顾流苏。” 北堂德润顿了一下,举起了酒杯,就要一口喝下去。 穆流苏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柔声说道,“爹爹,王爷感染了风寒,太医说了,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喝酒。” “这样啊,那就算了。” 穆煜雄没想到这一茬,愣了一下,随即爽朗的笑了起来,“微臣是个粗人,对于细枝末节的小事情不太在意,还请王爷见谅。” 北堂德润顺势放下了酒杯,风度良好的说道,“无碍,尽兴就好。” “吃饭吧。” 穆流苏笑着夹了北堂德润爱吃的菜放到他的碗里,轻声的说道,“早上没吃饭,多吃点。” “你也是。” 北堂德润眼角眉梢都溢着满满的幸福,温柔的看着她,轻声的说道。 穆煜雄看到他们感情那么好,欣慰的笑了起来,眼眶有些湿润了,只要女儿幸福了,他就觉得开心了。 穆流霜看着含情脉脉的两人,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心底的不平,阴阳怪气的说道,“姐姐和姐夫感情真是好得让人羡慕呢。前些天在集市上碰到丞相府的二公子在静月轩里喝得酩酊大醉,嘴里一直念着姐姐的名字,那伤心欲绝的模样,真是让人看得断了心肠。姐姐真是幸福,有将你视为掌上明珠的姐夫,就连已经解除了婚约的秦二公子都对你念念不忘。” “流霜你闭嘴!” 穆煜雄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一片,锐利的眸子里充满了怒火,瞪着穆流霜,厉声喝道。 这个女儿到底安的什么心,竟然在被王爷的面前提起秦如风那个混账来,简直气死他了。 穆流霜怒火难平,眼睛里涌上了几分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说道,“我又没有胡说,秦大哥真是后悔了,他心心念念想要娶大姐姐回家,谁知道大姐姐转身嫁给了王爷。我没有说错什么,爹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她恨,哪怕就是不要将军府的面子了,她也要让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之间产生无法弥补的裂痕,她看不得穆流苏那么幸福。 “你怎么那么多话?要是吃饱了就快点回去,少在这里胡乱的嚼舌根。” 穆煜雄额头上的青筋暴涨,恨不得一个耳光将穆流霜扇过去,这个女儿心肠怎么会那么狠毒。 “王爷,小女她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流苏和秦家二公子早就解除婚约了,他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穆煜雄生怕北堂德润的心里有疙瘩,忙不迭的解释道,一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北堂德润的脸色。 “我说错了什么?我这是羡慕姐姐,姐姐长得那么美丽,抛弃了秦家二公子之后,又以风华绝代般的魅力迷倒了王爷,要是我有姐姐一般的美丽就好了。爹爹,难道我连赞美姐姐都不行了吗?” 穆流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毫不客气的说道。 “管家,将她拉下去,我不想看到她,尽是一派胡言乱语,你脑子烧坏了还是怎么回事?” 穆煜雄气得七窍生烟,如果北堂德润不在场,他一定将这个女儿吊起来毒打一顿了。 管家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下,带着丫鬟走上前来就要将穆流霜拖下去,穆流霜低垂着头,眼睛里折射出强烈的恨意,冷冷的笑了一声。 “爹,不用让丫鬟来拉着我,我自己能走。” 穆流霜抬起头来的时候,轻轻的笑了,“姐姐,姐夫,祝你们恩爱幸福到永远。我先下去了。”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一直是温润的笑意,忽然出声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为这么一点小事闹得不开心呢?爹,还是让二妹留下来吃饭吧,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穆煜雄冷不防北堂德润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得瞪了穆流霜一眼,咬着牙恨声说道,“还不快坐下。” 穆流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宣泄过后的快感,脊梁挺得笔直的坐下来,高傲的扬起下巴,挑衅的瞪了穆流苏一眼。 她就不相信,北堂德润在知道秦如风对穆流苏念念不忘之后,还能够心无芥蒂的宠爱她。 北堂德润优雅的举着筷子,细心的夹了一块鱼,挑掉里面的刺放在穆流苏的碗里,声音里溢满了缱绻的深情,“来,吃快鱼。” 穆流苏仰起头来对着他灿烂一笑,笑容明媚,让世间的万物失去了颜色,“润,你对我真好。” 北堂德润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勾起了唇角,温润的视线流转着,落在了穆流霜的身上,忽然泛起了一丝优雅的笑意,清晰的,一字一顿的说道,“秦如风对你姐姐念念不忘,更加衬托了你姐姐的美好。他们的婚约解除了,那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哪怕秦如风悔青了肠子也于事无补。流苏的美好本王当然知道,能够娶到她是本王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既然我们已经拜堂成亲,日后当然要相亲相爱的过日子,本王也会视她为掌上明珠,在能力范围之内,我会让她幸福永远。本王不会在乎她的过去,只要她快乐幸福就好。至于秦秦如风悔不当初,那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他没有福气。我会深爱流苏,无论如何,都爱着她。别人对她的念念不忘,恰恰提醒本王要对流苏细心呵护,万分珍惜,才不辜负她的深厚情意。有人永远牵挂着她,总比某些人无人问津而后嫉妒心膨胀,只会挑拨离间处处诋毁别人的人好。” 最后一句话,显然意有所指,穆流霜的脸色变得煞白,心里的恨意涌上来,她几乎要被惊涛骇浪般的恨意摧毁了意志。 “喝口茶润润嗓子,你呀,说那么多话做什么,只要我们幸福快乐的过日子,何必将别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呢,不值得。” 穆流苏柔柔的说道,那幸福的模样更是灼伤了穆流霜的眼睛。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章 我不同意 北堂德润暖暖的看着她,声音清润如水,款款的深情倾泻而出,“好,都听你的。” 穆煜雄狠狠的瞪了穆流霜一眼,心悄然落下,幸好王爷并没有因此恼羞成怒,脸上堆起笑脸,轻声说道,“王爷,流苏,多吃点。” “爹你也多吃点,不用只顾着我们。”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泛起了清新甜美的笑容,冲着父亲甜甜的一笑,那笑容灿烂如花,盈盈秋水般的眸子眼波流转间,挑衅的转到了穆流霜的身上,看得穆流霜肺部都要气炸了,怒火像火山喷发带来炙热的岩浆,几乎要硬生生的将她逼疯了。 穆流星在下面忍不住恶狠狠的掐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别为了逞一时之快让自己后悔无穷。” 穆流霜心里的仇恨像疯狂生长的蔓藤叫嚣着,差点将她逼疯了,尖利的指甲掐着掌心,刺进了娇嫩的肌肤里。 苦涩的恨意像汹涌的大海,将她包围淹没了。 穆流苏拿着帕子轻柔的擦拭北堂德润额头上的汗水,笑眯眯的放下筷子,轻快的声音像叮咚的泉水,“我吃饱了。”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跟着放下筷子,轻声的说道,“我也吃饱了,爹你慢用。” 或许是精神不太好的缘故,北堂德润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虚弱得厉害,穆煜雄很有眼力见的说道,“流苏,你带着王爷到清荷轩里去歇息吧。” 北堂德润双腿折断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要是能够好好的照顾他,让他身体好起来,女儿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幸福一些。 “是,爹爹。” 穆流苏柔顺的说道,又将头歪到一边去,低低的在北堂德润的耳边说道,“我带你到原先我住过的院子去歇会好不好?” “恩。” 北堂德润棱角分明的嘴角微微翘起,没有任何异议的点头。温润琥珀色的眼睛看向穆煜雄,温和有礼的说道,“中午的太阳挺大的,爹爹也早点休息吧,我和流苏先下去休息了。” “微臣送王爷过去。” 穆煜雄站起来,认真的说道。 “没关系的,有若兰若语,还有那么多的侍卫,爹你不用担心,真的。” 穆流苏和若语扶着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含笑着拒绝了父亲的好意,“我们先过去了。” 穆煜雄也不勉强,送他们出了客厅,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满脸阴霾的折身回来,锐利的眸子里像喷了火一样,怒气冲冲的走到穆流霜的面前,扬起手来用力的扇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掌风划破空气,凌厉的落在穆流霜白皙柔嫩的脸颊上,那力气之大,让穆流霜连人带椅子重重的翻倒在地上,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那明艳妩媚的脸上已经浮起了一个清晰的掌印,漆黑明亮的长发散落下来,凌乱一片,穆流霜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睛睁得大大的,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 “爹你打我?” 她的喉咙里像被鱼刺哽住了一样,疼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剪水秋瞳般的眸子里,晶莹的泪水滚滚落下来,颤抖的瞪着自己的父亲,眼睛里有着深刻的恨意。 “打的就是你,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么就这么恶毒?就是看不得你姐姐得到幸福,就是想要王爷恨她是吧,穆流霜你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了,竟然连你姐姐的幸福都想要破坏。我真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黑的!挑拨离间你都学会了,要是你姐姐得不到幸福,我绝不会放过你!这些年来你们暗地里害了你姐姐多少次,让她吃了多少亏,我没有跟你们计较,现在竟然变本加厉起来了,你真是好样的,是不是弄不死你姐姐你就永远都不会消停。你就不怕什么时候遭到报应天打雷劈吗?” 穆煜雄眼睛里充满了熊熊的怒火,脸色铁青,难掩失望,“我一生正直忠良,怎么会有你这么居心叵测的女儿!” 穆流霜侧着身子趴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任由眼角的泪水刷刷的流下来,也顾不上面前的人是她的父亲,忍不住大吼大叫了起来,“是,我是疯了,我就是看不得她过得幸福,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啊?” 她心痛得在流血,温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却浇灌不了她荒芜的心,“你扪心自问,你是怎么对待我和流星的。我们也是你的女儿,可是你呢,眼睛里就只有穆流苏,从来看不到我和流星的存在,你觉得这样公平吗?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吗?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哪怕她以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她得到的疼爱也比我们多一百倍一千倍,那我们算什么,我们是孽种,是你酒后乱性之后生下的女儿,所以活该我们得不到你的疼爱是不是?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还要将我们生下来,你直接掐死我们算了,也省得后来那么多的麻烦。” 撕心裂肺吼声里夹杂着深刻的恨意,猛烈的冲击着穆煜雄的耳膜,他脸色更加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涨,气得眼睛里咻咻的喷出汹涌的怒火来。 无尽的失望爬上那张坚毅刚强的脸颊,穆煜雄怒极反笑,嘴角竟然微微翘起了一个嘲弄的弧度,近乎残忍的瞪着穆流霜,“你要是想死,现在也不晚,这些柱子,你往上面用力一撞,转瞬之间就没有了气息,撞啊。” 那浑身散发出来的阴霾暗沉的杀气,透着阴森死亡的气息,穆流霜脊背发凉,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胸腔里的心砰砰的跳着,差点要跃出心口来。 这样的父亲真是很恐怖,她想要落荒而逃,双腿却止不住的颤抖,动弹不得。 那双妩媚艳丽的瞳孔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来,手脚冰凉,脸色青紫一片,颤抖的说道,“爹。” 穆煜雄眼睛里异常冰冷,像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冷冷的打断她,“不要叫我爹,在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爹吗?你觉得我对你不公平,觉得我不像你爹还叫我爹做什么?” “爹??????” 穆流霜嘴唇一片惨白,嚅动了一下,诺诺的说道,心底蔓延起无尽的害怕,一股冷意从脚底涌上来,差点击碎她脆弱的神经。 “这些年来吃的,用的,穿的,你们哪一点比你姐姐差?还是什么时候我对你们冷言相加,对你们拳打脚踢了?她有的什么东西你们没有,我请来夫子教流苏琴棋书画的时候,少过你们吗?你讲这么没良心的话是给谁听?是,我是对你姐姐倾注的心血比你们多一些,那又怎么样?她从小就没了娘亲,以前又得了那样的痴症,如果我再不对她好难道让她自生自灭吗?穆流霜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们有爹亲,有娘疼爱,她有什么?就因为我对她的疼爱稍微比你们多,你就容不下你姐姐了,恨不得看到她一辈子活在痛苦里面你才开心是不是?穆流霜你心肠怎么那么歹毒,这么冷血,那是你的亲姐姐,不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穆煜雄掩饰不住满脸的失望和心痛,咬着牙恨声说道,“还有你,流星,你们暗地里怎么欺负流苏的,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吗?现在你姐姐好不容易过得稍微幸福一些,你就嫉妒得不得了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的幸福毁去,你们还是人吗?既然你们看不得流苏过得开心幸福,我觉得将军府里面也容不下你们,等到你姐姐离开之后你们就收拾包裹离开了这里吧。反正你们也觉得我偏心得太过了。” 穆流霜看到父亲眼睛里渐渐熄灭的怒火和那森寒之际的冷意,强烈的恐惧终于摧毁了她的意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悔不当初,跪在地上抱着穆煜雄的双腿,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爹,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在王爷的面前说那样的话的,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梨花带雨般的泪眼,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那声音里的悲伤绝望那么强烈,在正厅内空旷的蔓延着。 穆煜雄冷静下来,坚毅的脸上冷若冰霜,对这个女儿已经彻底绝望了,都是他的错,他没有将女儿教好,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切都是他的错。 既辜负了最心爱的妻子,让流苏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又没有教导好流霜和流星,让两个女儿小小年纪就变得自私自利,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再也没有别人,冷血狠毒,没有一丝同情心。 都是他的错啊,害死了最心爱的女人,弄得整个家鸡飞狗跳,冷冰冰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铁骨铮铮的将军,此刻心像被人用一把刀,狠戾的凌迟成千万片碎片,疼得每个毛孔里面都渗出了鲜红的血,就快要窒息了,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嘴角勾了勾,脸上泛起了自嘲的笑容,用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说道,“你们没有错,错的是我,要是当初没有贪杯,没有招惹你娘,也不会弄得妻子含怨离世,女儿痴痴傻傻,家里硝烟弥漫,都是我的错。” 那双充满沧桑却一向精神矍铄的眼睛,此刻却染上了满满的疲惫,凄然的话语从他的嘴里飘了出来,透着说不出的沧桑,听在穆流霜和穆流苏的耳朵里,吓得两人心惊肉跳。 穆流星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害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雨下,眼睛里充满了悔恨的痛苦,哽咽着说道,“爹爹,我和姐姐都知道错了,不应该弄出那么多的手段欺负姐姐的,都是我们的错,我们辜负了爹爹的栽培,你原谅我和姐姐年幼无知犯下的错误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会和大姐姐相亲相爱,融洽的相处的,你别生我们的气了好吗,别气坏了身体。” “流霜,你糊涂啊,姐姐嫁了如意郎君,过得那么幸福,你凭什么看不顺眼?她是我们的姐姐,她幸福了,我们应该开心才是,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你非得刺得姐姐心里不舒服才开心吗?还不快点跟爹爹认错。姐姐幸福了爹爹会很开心,你以后过得幸福了爹爹难道就不开心吗?你嫉妒什么,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都是爹爹的女儿,爹怎么可能不心疼我们。” 穆流星眼泪哗哗的流着,瞪着穆流霜满脸失望的说道。 穆煜雄眼睛里流过讥诮的光芒,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道歉有什么用,穆流霜你每一次都是这样,做错了事情就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祈求我的原谅,我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你,可是你呢,依旧我行我素,还是不余遗力的去找你姐姐的麻烦,让你姐姐受了多少委屈?不用道歉了,也别祈求我的原谅了,我只愿你日后离你姐姐远一点,别给她添堵就谢天谢地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怎么可能相信,因为今天的事情流霜和流星能够记住教训。要是真的会记住教训,以前的时候早就改了,还要等到现在。 他累了,不愿意再看到女儿之间的勾心斗角,还是快点将这两个女儿嫁出去吧,省得祸害流苏。 “爹。” 穆流霜的泪水溢满了眼眶,嘴唇嚅动了一下,难受得快要窒息了,“你别这样。” “我没有什么话跟你们说了,以后少弄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来烦我,我很忙,没时间理会你们的这些小把戏。” 这两个女儿也只能这样了,想要让她们变得更好简直是做梦,既然这样,再多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为今之计,他只能尽量的为流苏今后的生活做好打算,争取让她无忧无虑的过完一辈子。 穆煜雄面无表情,看样子是深深的被穆流霜的话伤到了,冷声对着站在门口的管家说道,“我们走。” 魁梧伟岸的背影,修长的步伐没有任何留恋的踏了出去,那么决绝,不屑于回头再看穆流霜和穆流星一眼。 穆流霜泪如雨下,忽然忍不住出声唤道,“爹,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庶出的女儿,所以生下来注定遭到你这样的冷眼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无异于在我和流星的身上狠狠的扎上几道凛冽的伤口。我们也会痛,也会难过,也渴望得到像流苏姐姐那么多的关爱,就因为我们不是你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而是你酒后乱性和一个讨厌至极的小妾所生的,所以就注定得不到幸福是吗?爹你何其残忍!” 穆煜雄的脚步要跨出客厅的时候,又忽然回过头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子里充满了怜悯,也充满了无奈,冷硬的开口,“这跟你们是谁生的无关,我也没有不喜欢你们,要是你们心地善良,你们也会是我疼爱的女儿,可是你们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我没有办法心静如水的跟你们在一起。在将军府里,嫡庶的差别并不是很大,有差别的是,谁怀有一颗善良的心,我就会喜欢谁。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要是心里有怨言随便你们。可是我狠话先放在这里了,你们要是敢再离间你姐姐和王爷之间的感情,休怪我翻脸无情!” 他已经毁了妻子一生,决不能让相同的悲剧再在女儿的身上重演,他要让流苏像掌上明珠一样永远幸福的生活。谁也不能夺走流苏的幸福,哪怕是流霜和流星! 穆流霜擦干了眼泪,笑得寒冷,笑得癫狂,眼睛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靠近父亲,微微扬起下巴,声音清冷,透着几分飘渺无奈,“既然没有嫡庶差别,为什么昨天丞相大人来提亲的时候,爹爹不答应将我许配给秦如风?流苏姐姐的幸福是幸福,我的幸福难道就不是幸福了,就应该任由你踩在脚底下践踏吗?既然你觉得嫡庶没有差别,那为什么我和流星一直都是小妾的女儿,在流苏姐姐的娘亲死了那么多年以后,你还是不愿意将娘亲扶正,爹,别说那种冠冕堂皇的话,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残酷,也只会在女儿千疮百孔的心上再狠狠的补上几刀!” 穆煜雄的脸色由青变紫,再变黑,对上穆流霜充满怨言的目光,胸臆间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愤怒的扬起手,对着另一边脸狠狠的扇了下去,“穆流霜,什么都不懂的人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流苏的娘亲,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能够取代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娘算什么,你娘那样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的人,就连给流苏的娘亲提鞋都不配,那样的女人也妄想做将军府的正牌夫人,做梦去吧!” 他气得满脸怒火,恨恨的转过身,箭步流星的走远了,临走之前,那双锐利的眸子里还充满了厌恶和鄙夷,连看都懒得再看穆流霜和穆流星一眼。 穆流霜捂着生疼的脸,泪如雨下,心里滔天的恨意翻滚着,差点要将她逼疯了,歇斯底里的冲着穆煜雄的背影疯狂的喊了起来,“你再爱那个女人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死了,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回到你的身边,再也回不来了,你就在后悔和痛苦中忏悔一辈子吧。娘亲的幸福被你毁了,你的幸福同样也被毁掉了,这个世界很公平。” 状若癫狂的嘶喊声让穆煜雄的背影踉跄了一下,更加飞快的向前走着,不做一丝停留。 穆流星脸色剧变,忍不住厉声喝道,“穆流霜你疯了吗?惹恼了爹爹你这辈子就真的完了,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 穆流霜凄然的笑了起来,眼睛里面一片灰败,“是,我是疯了,我早就被穆流苏和爹爹逼疯了。这些话就算不说又怎么样,结果都是一样的。”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的流下,穆流霜脸上一片痛彻心扉的寒冷。 她的幸福已经被穆流苏毁掉了,难道她连喊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吗?她就是不想看到穆流苏幸福,有什么错?凭什么自己在泥潭里痛苦的挣扎,穆流苏却在一旁甜蜜幸福,她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 “好了,别再发疯了,先回屋去吧,你没事做什么去惹爹爹,爹爹心里也不好受,适可而止吧。” 穆流星满脸的责备,冷冷的说道,不由分说的让丫鬟们带着穆流霜往院子里走去。 她心里也叫嚣着排山倒海般的恨意,可是能怎么办呢,她们现在孤立无援,只有等待时机,抓住机会才能将穆流苏除去。只是嘴上骂两句有什么用,又不会少两块肉,反而惹来爹爹的厌恶,得不偿失。 穆流霜这个猪脑袋,究竟有没有分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竟然当着爹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气死她了。 直到走出正厅很远,周围只剩下穆流霜和穆流星的贴身丫鬟了,穆流星的眼睛里才迸射出毁天灭地的仇恨来,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 她也恨,那恨意犹如惊天巨浪差点要将她湮灭了,她死死的盯着穆流霜,恶狠狠的说道,“流霜,这样的事情你再敢做,休怪我翻脸无情。穆流苏早就不是以前被我们欺负就只会躲在角落里哭的那个傻子了,她现在是个魔鬼,有头脑有谋略的恶魔,在没有充足的准备之前你去动她就是找死!难道这点你都看不明白吗?光会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能让穆流苏死去吗,能让爹爹更加宠爱你吗?总是做一些没头脑的事情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你不知道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穆流霜两边脸颊被打得红肿,眼睛绿幽幽的,像凶狠至极的狼,“可是我恨啊,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了,我受不了她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流星,我的幸福已经被她毁了,我恨她入骨,这辈子我和她势不两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穆流苏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说啊。” 穆流星眼神陡的一沉,急切的问道,从那天流霜被人掳去之后,她就觉得流霜变了好多,暴戾,阴霾,冷血易怒。可是不管她怎么问,流霜都不愿意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好像现在一样。 “总之我和她势不两立,流星就算你不愿意帮助我,也不要成为我复仇路上的绊脚石,否则我连你一起恨。” 穆流霜眼睛里冒着熊熊的怒火,咬牙彻齿的说道,气势汹汹的带着丫鬟走远了。 穆流星气得一脚狠狠的踩碎了摇曳的花瓣,恨声怒吼道,“混蛋。” 清荷轩,穆流苏扶着北堂德润在她的小床上躺下,眼睛里的温柔几乎可以掐出水来,“你先睡会,我守着你。” 刚才北堂德润维护她的那番话,让她心里暖融融的,心扉被他一点点的打开,不知不觉中已经越来越靠近他,被他的情绪所牵引,忍不住为他的疼痛而感到心疼,看到他开心,自己的心情也跟着雀跃了起来。 “你陪着我。” 北堂德润眼眶下面有一圈乌青的颜色,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的关系,在白皙的皮肤上愈加的显得清晰。 “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你睡吧。” 穆流苏嘴角噙着柔和的笑意,轻声的说道。 北堂德润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呼吸清浅,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穆流苏坐在床沿边上,轻轻的拍着他,心里一片宁静安详,甚至想要让这样静谧美好的时刻永远停下来。 北堂德润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眸子深处有着浓浓的坚定,认真的说道,“流苏,我不在乎你过去的一切,我只想让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幸福开心。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没有人能够取代你的位置。我也希望我能够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 她现在还没有爱上他不要紧,他有耐心,他愿意等,不管是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都没关系,他一定能够等到她爱上他的那一天,到时候过着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 穆流苏被他眼睛里的认真震慑了,暖流流遍了全身,眼睛晶亮,像天上璀璨的繁星,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轻声的说道,“你一直在我心里,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天开始,你在我心里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她看懂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流淌的情意,心像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酥酥的,麻麻的,有些不受她的控制了。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所谓的喜欢。 “睡吧,我守着你。” 穆流苏脸上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里有着丝丝的情意流淌着,脑子里隐约的浮起了这样一个念头,她想,她是真的喜欢北堂德润,想要携手跟他过一辈子的。 北堂德润凝视着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像蝴蝶颤抖的翅膀轻轻的动了一下,看到那双明澈的眸子里溢出的暖流,知道她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嘴角微微翘起,握着她的手满足的睡着了。 穆流苏温柔的用目光描画着他精致的面容,喃喃的低声说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你在我心里也是最重要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语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附在穆流苏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小姐,将军派人请你到书房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穆流苏自然之道爹爹找她有什么事情,眼神犹豫的看了一眼睡得安详的北堂德润,走到梳妆台前,研墨飞快的在纸上写了一张字条。 “你们守在门外照顾王爷,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他,要是王爷醒了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将这张纸条给他。”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的眼神很温柔,带着依依不舍,却也只能咬着牙,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悄悄的关上了房门。 门口,王府带来的所有侍卫和丫鬟都站在门口,守着他们,没有丝毫的倦怠。 她看了密不透风的防卫,稍稍放心一些,飞快的朝着书房走去。 那些严谨的一丝不苟的守卫看到她过来,恭敬的对她打招呼,让她畅通无阻的走进了书房中。 “爹爹。” 穆流苏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穆煜雄坐在书桌前,皱纹已经悄然爬到了他的脸上,饱经风霜,那两鬓已经染上了几分花白,她的心,忍不住就狠狠的抽痛了一下,难受得眼睛发直。 “流苏,进来吧。” 穆煜雄不知道在那里想着什么,看到亭亭玉立站在门口的女儿,飞快的敛去眼中的茫然,冲着她慈爱的笑了起来。 穆流苏反手阖上门,轻轻的走到穆煜雄的对面,安静的坐下来,眉眼之间含着乖巧的笑意,像山谷里悄然绽放的幽兰,美丽异常。 “爹爹找女儿来是为了流霜的事情吗?” 穆流苏温柔的声音轻轻的响起来,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开门见山。 穆煜雄一向威严的脸上布满了慈爱和关怀,颤抖的开口说道,“流苏,王爷他对你好吗?在敬亲王府里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虽然已经看到了女儿和北堂德润伉俪情深的样子,可是没有亲耳听到女儿说,他终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穆流苏脸上绽放开了灿烂的笑容,十分认真的说道,“爹,王爷对我真的很好,我嫁进王府过得很幸福也很开心,真的,你不用担心我。” 明媚的眼角眉梢之间流露出的幸福,都是从她的内心里散发出来的,没有一丝勉强。穆流苏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的幸福,再一次强调。 被父亲无微不至的关心,她的心里真的很感动。 “你是爹最心疼的女儿,爹当然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委屈,只要你过得幸福,爹就放心了。不然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你娘心里一定很怨我,怨我没有把你照顾好。” 穆煜雄眼眶含着热泪,声音里面多了几分哽咽。 他已经失去了挚爱的妻子,绝对不能再让女儿失去幸福。 穆流苏走到北堂德润的身边,搂着他的脖子,心疼的说道,“我现在真的很幸福,爹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了。娘亲在天之灵肯定也不希望看到爹爹老是活在悔恨中。” 穆煜雄举着袖子擦干了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爹不难过了,能够看到你这么幸福,爹心里也就开心了。” 穆流苏轻轻的蹭了蹭父亲的肩膀,重新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脸上的笑容淡去,轻声的说道,“我们来谈谈重的事情吧。” 穆煜雄的脆弱已经不见了,认真的点了点头,“丞相昨夜上门来了,想要让流霜嫁给秦如风,还是以隆重的正妻之位迎娶她。流苏,你的意见是什么?” 穆流苏眼眸微微闪了一下,前所未有的认真涌上那双璀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父亲,声音很坚定,“如果爹爹是想问我最真实的想法,那么我要说,我不同意,我不愿意让流霜嫁给秦如风。” “为什么?能告诉爹真正的理由吗?” 穆煜雄虽然猜到女儿会反对,可是没想到她的态度那么强硬,没有任何的迂回婉转,直截了当,铿锵有力。 穆流苏的脸上一片严肃,红唇轻启,清冷的声音在书房里蔓延开来,“爹你觉得秦如风为什么想要娶流霜为正妻?说得难听一点,流霜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她的身份和秦如风之间差了不是一截两截,凭什么秦如风要娶她为妻?丞相是玄月国的当朝首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要娶儿媳妇,大把大把的名门望族家的嫡出千金就算挤破了脑袋都不一定能够嫁给他。可是现在秦青江竟然愿意纡尊降贵来求取一个庶女为儿媳妇,你不觉得图谋太过明显了吗?再说了,秦如风那样的卑鄙小人,就算流霜嫁过去,爹爹觉得她会幸福吗?更何况我和秦如风之间曾经有过婚约,和姐姐无缘,又要求娶妹妹,京城里那些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将军府,会怎么看我?所以我坚决不同意穆流霜嫁给秦如风,哪怕是正妻我也不同意。” 穆煜雄看着女儿激动的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说道,“其实我也是不愿意的,嫁进那样的人家,流霜以后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可是流霜哭着闹着一定要嫁给秦如风,就跟中邪了一样,不管我怎么劝都不听,昨天晚上还闹上吊了。虽然她以前明里暗里欺负了你很多次,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我的女儿,是你的亲妹妹,我怎么舍得让她受折磨呢。” 穆流苏嗤笑一声,眼睛里的寒霜几乎要将空气给冻僵了,“爹,你现在要是一时心软让流霜嫁给秦如风,到最后悔不当初的一定是你。你那么精明,不会看不出来,丞相是在图谋你的兵权,你手中那六十万的兵权就是他最想要的,根本不是穆流霜。秦如风的阴险狡诈你也见过了,能够教导出那样儿子的人,你觉得他的心肠能够好到哪里去?要是哪一天穆流霜将我们府里的秘密泄露出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爹爹,给整个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了。鸟飞尽,弹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么浅显的道理爹你不会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你觉得穆流霜会幸福吗?” 她绝对不会给穆流霜攀附权力巅峰的机会,那个女人就像阴险的毒蛇,只要一抓到机会就会疯狂的咬她,与其等到日后后悔,她不如现在就掐灭所有的希望。 璀璨的眸子深处飞快的闪过一丝嗜血的寒芒,穆流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她咬着嘴唇,认真的盯着穆煜雄,清晰有力的说道,“爹,不管是从将军府的角度来说,还是从我私心里来说,我都不愿意流霜嫁给秦如风,坚决不同意。” 穆煜雄眼睛里的震惊还没有完全退去,直直的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了一大堆话的女儿,像是从来都没有认识她一样。能够流利的说出这么一番利害关系的少女,真的是他的女儿吗?就像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一般,句句切中要害,让他震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爹如果觉得我的想法太过自私了,恼我怨我也罢,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不同意流霜嫁给秦如风,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背后包藏着怎样的祸心,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没有安好心。就算流霜现在风光大嫁,日后也一定会吃尽苦头。” 穆流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认真的说道。 “不,流苏,你说得很对。爹只是很欣慰,你竟然能够看得到背后的涵义,你知道的,想到的让爹很震撼。” 穆煜雄眼神里的震惊平静下来,脸上泛起了如释重负的微笑,“爹真的很开心你能看得懂这些。流苏你放心吧,既然这样,我也觉得还是不要应下这门亲事,至于流霜,我再找合适的人家将她嫁出去吧。” 穆流苏低下头去,眼睛里闪过讥诮的光芒,穆流霜这辈子再也嫁不出去了,在这个将女人的贞洁那么看重的朝代,有那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残花败柳?做妾还差不多,可惜穆流霜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甘心委身做妾? 穆煜雄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让不远处给花儿浇水的丫鬟走过来,平静的说道,“你去叫二小姐到书房来。” 那丫鬟一溜烟飞快的跑远了,朝着穆流霜的院子跑去。 “爹爹,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穆流苏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轻声的说道。 “流苏你不用回避,你是家里的长女,这些事情爹爹没有必要避着你。” 穆煜雄不容置疑的说道,他就是让流霜看清楚,这个家里究竟是谁才是最重要的,在他心里,谁才是无可取代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一章 东窗事发 穆流苏不好再拒绝,只好柔顺的说道,“是,爹爹。” 冷硬的心里闪过一抹快意,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轻轻的笑了起来,穆流霜,你心心念念所得意的事情转瞬之间就会化成泡影,不知道这样的你接受都了这样的打击吗? 经过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对她更加恨之入骨了。 那双明媚的眸子深处浮起残忍的笑容,凛冽森寒,没有一丝温度。 她挽着穆煜雄重新回到书房里,安静的等待着穆流霜的到来。 那样心高气傲的女人,如果被父亲告知拒绝了丞相府的婚事,会不会气得吐血了? 穆流苏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精致绝美的脸上泛起了浅淡的笑容,恬静,柔美,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穆煜雄脸色铁青,紧抿着唇,深邃幽暗的眼睛里波涛诡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属于穆流霜柔媚的声音传进了书房里,“爹爹,我可以进来吗?” 穆煜雄收敛起满腹的心事,坚毅的脸上一片冷静,沉声说道,“门没锁,进来吧。” 穆流霜轻轻的打开门,狭长妩媚的眼睛深处跳跃着闪亮的光芒,柔声说道,“爹爹,你找流霜有什么事情吗?” 欢快的语气,还有那脸上欣喜的笑容,在看到穆流苏的一刹那,僵硬在了脸上,“你怎么在这里?” 穆流苏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容,敏锐的视线落在穆流霜的脸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红唇轻启,好心的解释道:“爹爹叫我过来的。”她的心里涌起了阵阵的快意,看到眼前少女白皙脸上依旧没有消退的指印时,唇边的笑意更加深刻了。 她就知道,穆流霜不管不顾的在北堂德润的面前挑拨她和秦如风的过往,爹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没想到竟然惹得他那么生气,他们前脚刚走,爹爹就毫不客气的教训了这个面善心狠的妹妹了,不得不说,真的是大快人心。 穆流苏挺直脊梁,优雅的端着茶杯轻轻的晃动着,脸上的笑容像三月和煦的春风,温暖人心,安静的坐着,像极了大家闺秀的模样。 那样恬淡柔美的笑容看在穆流霜的眼中是那么刺眼,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让她恨不得想要冲上去,将那张笑脸给撕烂了,不要脸的贱女人。 她的眸子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趁着穆煜雄不注意的时候,恶狠狠的瞪着穆流苏,像豺狼的眼睛,透着森森的杀气。 穆流苏笑容未变,似乎没有看到她杀人的目光一样,举止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透着皇家的贵气,转过头去看着父亲,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爹的茶凉了吧,我再给爹爹泡一杯。” “不用了。” 穆煜雄脸上有着温柔的慈父般的表情,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过头去认真的看着穆流霜,“你坐下吧。” 穆流霜乖乖的坐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父亲认真的神色,心里突突的打着鼓,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来。 难道是穆流苏跟爹爹说了什么,她的婚事泡汤了吗? 一定不要是这样啊,她要嫁给秦如风,复仇计划才能一步步的施展开,不然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的。 她紧张得身体都僵硬了,眼睛里透出浓浓的担忧,死死的盯着穆煜雄,一手捂着胸口,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自己担忧的事情一定不要发生。可是有些时候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坐在她对面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父亲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郑重其事的开口说道,“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你不适合嫁给秦如风,这门亲事就算了吧。我会让人留意合适的人选,再为你谋求一门逞心如意的婚事。” 清晰的字句撞击着穆流霜的耳膜,她的心脏似乎都要停止了跳动,泪意一下子飙上眼睛,滚滚落下,她挣扎着站起来,忍住针刺般的疼痛,直勾勾的瞪着自己的父亲,颤抖着问道,“为什么?我怎么不合适了?她嫁给敬亲王就是合适的,我嫁给秦如风就是不合适的,爹你偏心不要偏到这种程度。” 到底是有多狠的心,才能践踏她的一切,只为了穆流苏,为了他心爱的妻子生下的女儿。 那她算什么?她生下来就只是一个错误吗,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证明这个世界的残忍,为了证明穆流苏的风光无限吗? 穆煜雄彻底无视穆流霜控诉怨恨的眼神,平静的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秦家太过复杂了,你嫁过去是要吃尽苦头的,我不想你以后后悔。秦如风那个人阴险狡诈,虚伪歹毒,就连你姐姐他都不曾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你呢?流霜,绝了这份心思吧,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是你的良人。与其等着你嫁过去后悔,不如另外找一个疼你的爱你的人,这样也好让你后半生能够过得幸福。” “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我听着恶心。说白了就是怕我嫁给秦如风会给你的宝贝闺女带来麻烦是不是,你就那么害怕我伤害她,害怕她过得辛苦,是吧?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宝贝闺女可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小绵羊,她才是真正的恶魔,她不来加害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去害她?穆煜雄,你绝情起来真是太可怕了,你怎么可以残忍至此?为了另一个女儿的幸福,就拿我的幸福来当成垫脚石,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明明说好了要冷静的,可是穆流霜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眼睛里承载着刻骨的仇恨,瞪着穆煜雄和穆流苏,“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过你们!尤其是你,穆流苏,你一定会天打雷劈的,一定会的!” “你闭嘴!谁让你诅咒你姐姐的,这些年来的修养就只养成了你恶毒的秉性吗?穆流霜你自己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穆煜雄厉声喝道,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那么强烈,穆流霜泪如雨下,却被震得不敢再诅咒穆流苏了。 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踉跄着往后退去,惨淡的笑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片鱼死网破的绝望,“爹,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坚持嫁给秦如风吗?我明明就不喜欢他的,我喜欢的人是墨亲王北堂静轩,这辈子我做梦都想嫁给北堂静轩,可是现在我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秦如风,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也很冷,像深秋的寒风无情的扫落枝头最后一片树叶,瑟瑟发抖。 穆煜雄皱了皱眉,眼睛里有了一丝疑惑,却紧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状若癫狂的穆流霜,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穆流霜哭得伤心绝望,也带着丝丝的疯狂,纤纤素手指向了穆流苏,声音里带着咬牙彻齿般的恨意,“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是你最疼爱的女儿,是她毁了我的一生,都是她。” 穆煜雄脸上的阴霾越来越重,瞪着她,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滴出血来,“直到现在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你怎么一点好的都不学,尽学你娘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穆流霜,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如果真的答应了秦丞相的提亲,日后才会让我后悔无穷。” 这个女儿,真是让他失望透顶了,直到现在都血口喷人。 “你不相信,我就不知道你相信。穆流苏是你捧在心尖上的女儿,碰不得,打不得,骂不得。你以为她真的那么心地善良,是纯洁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小白兔吗?你错了,她才是整个将军府里最恶毒的女人,我没有毁掉她的幸福,可是我的幸福却是被她毁掉了。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派人将我掳去,送到秦如风的床上,我的清白早就被秦如风毁了,你知不知道!我只能嫁给他,我没有任何退路,哪怕已经这样了,你还是要毁掉我的幸福吗?” 穆流霜声嘶力竭的咆哮了起来,刻骨铭心的恨意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穆煜雄眼睛里面有强烈的情绪波动着,不可置信的瞪着穆流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最终冷若冰霜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最心疼的大女儿,脸上带着迷茫,带着不可置信,想要张口,却又害怕伤到了女儿的心。 穆流苏脸上泛着甜美的笑容,轻轻的笑了起来,璀璨的眸子深处透着说不出的坚定,咬着牙认真的说道,“流霜,就算你心里怨恨我也好,我只有一句话,我做事一向问心无愧。” 穆流霜一面冷笑着,泪水像不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她恶狠狠的说道,“你敢说不是你将我掳去的,如果不是你,为什么我会在秦如风的床上,为什么是我?爹,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你所认为的心地善良的女儿,为了报仇,她竟然冷血至此。就是现在,你还是拒绝我嫁给秦如风吧,那你要怎么安排我最后的归宿?” 穆煜雄看着穆流霜悲伤欲绝的样子,不知道她说的是真实的,还是污蔑,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流苏??????” 穆煜雄嘴唇嚅动了一下,缓缓的叫出了女儿的名字,想要证明什么,心里却又怀揣着害怕。 “爹,我只说一句,我做事问心无愧。” 她的眼神明澈坦然,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来,又转过头去看着穆流霜,平静的笑了起来,“流霜,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将你掳去的,那证据呢,我只要证据。如果你能够拿得出证据来,我什么话也不说,磕头向你认罪,你要杀要剐随便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今天的事情我跟你没完。” 那样凛冽森寒的眼神透着阴森森的杀气,宛若要看到穆流霜的灵魂深处,让她忽然浑身一阵冰凉,脊背阵阵发凉,冷汗竟然湿透了衣衫。 眼前的这双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像来自地狱的修罗,让她忍不住阵阵害怕,可是想到穆流苏加诸在她身上的耻辱,血海深仇般的恨意像汹涌的潮水,掀起惊涛骇浪,忍不住怒吼道,“就是你派人将我掳走的,你恨我之前欺负了你那么多次,你恨秦如风厌恶你,倦怠你,你恨我们害你吃了很多苦头,所以让他毁掉我的清白,也废去了他的武功,你敢发誓说不是你这么做的吗,如果是,你不得好死,永生永世的坠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你敢吗?” 穆流苏忍不住嗤笑出声,脊梁挺得笔直,字字铿锵有力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发誓,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你的质疑吗。你觉得你在我心里占据多么重的分量,真是可笑!” “爹,成亲之前的那几天,你一直派暗卫保护我吧,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你去问问那些侍卫就会清清楚楚。我做事不说光明磊落,但总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穆流苏回过头去看着穆煜雄,语气很轻柔,却很认真的说道。 穆煜雄听到女儿的话,心里浮现起了浓浓的愧疚,刚才他竟然怀疑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了,真是该死。 “爹怎么会不相信流苏呢,我的女儿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穆煜雄忍住心底夹杂的五味陈杂的愧疚,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竟然相信她,这么无条件的相信她,那我算什么呢?爹你眼睛瞎了吗?我才是受害者,我承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拜她所赐,你竟然不相信我。” 穆流霜心都凉了,最后的希望也化成灰烬,她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既然这样,她不会有任何的愧疚,就是爹死了,她也不会流任何一滴眼泪。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冷意嗖嗖的折射出来,像淬了毒的利箭,全部射在穆流霜的身上,让她体无完肤,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她知道每次穆流苏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一定没有好事发生,不知道这一次等待着她的又会是什么。 在她忐忑不安的揣测的时候,穆流苏温柔恬淡的笑容已经移到了穆煜雄的身上,语气轻柔却又异常认真的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查清楚比较好,爹让杨侍卫进来吧,他当时负责保护我,在那时候我到底做了什么,他清清楚楚。我不想蒙受这个不白之冤,也不想让爹爹的心里留下一根刺,更不想让人觉得我不择手段迫害自己的妹妹。” 那样炫目的笑容,却让穆流霜觉得脊背发凉,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想要做什么,可是右眼皮突突的跳着,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穆煜雄看到了女儿眼中的认真,还有深深的祈求,最终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也好。” 他打开门,吩咐守护在门口的侍卫去将杨瑜清叫过来,紧紧的蹙着眉头,眼底带着浓烈的不满,瞪着穆流霜。 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样的话都敢说出来。 一个女孩子竟然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容不下,那她的心思该是又多歹毒。 穆流霜如坐针毡,眼睛里闪过一片慌乱,偷偷的看了一眼穆流苏,却看到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折射出的寒冷和嘲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有些没底了。 很快的,杨瑜清敲响了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瑜清,前段时间让你在暗地里保护小姐的时候,小姐可曾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穆煜雄艰难的看了穆流苏一眼,忍着心痛问道。他怎么都不相信,流苏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一定不是那样的,绝对不是。 杨瑜清看了穆流苏一眼,很快的低垂着眼帘,尽职的说道,“属下一直率领暗卫保护小姐,小姐除了去逛胭脂铺一次,碰到康家大小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没有任何异常。” “胡说,明明是她找人将我掳走的,她都跟我亲口承认了,你为什么要撒谎!” 穆流霜眼睛通红,几乎要滴出水来,声嘶力竭的吼道。 怎么可能不是她,之前她都亲口承认了,不是她还有谁。 杨瑜清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说道,“属下句句属实,没有撒谎,要是二小姐不信,可以去问其他的兄弟。” 除了在巷子里那些黑衣人用毒药对付他们,然后将小姐掳去的那一次,的确没有异常。 当时中毒的他们看到小姐哭得异常凄惨,被黑衣人掳去之后,吓死了,幸好小姐聪明,自己逃脱了魔爪,不然将军大发雷霆,他们不一定承受得住。 但是这件事情他们绝对不会跟将军说的,除非自己找死。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穆煜雄挥了挥手让杨瑜清退下去,眼睛里的失望是那么浓烈,冷冷的说道,“你姐姐根本没有陷害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穆流霜,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为了陷害你姐姐,竟然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想要嫁给秦如风,这辈子你想都别想了。” 穆流霜恨恨的盯着自己的父亲,倔强的怒吼道,“我就是要嫁给秦如风,就算你阻止,我也要嫁。” “有我在,你一辈子都别想!” 穆煜雄怒吼着说道,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额头上的青筋暴涨,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女儿。 “爹,我有话要说。” 穆流苏忽然出声说道,意味深长的看了穆流霜一眼,看得她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不安的瞪着穆流苏,不明白那个女人又想做什么。 “我想妹妹一定是误会了,所以才会这么怨恨我,如果误会解释清楚了,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叮咚如同泉水般清越的声音流淌开来,让穆流霜的瞳孔猛的放大,紧紧的盯着她,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 “至于妹妹为什么会这么笃定我掳走了她,爹爹看完这些就明白了。” 穆流苏红唇微微动了一下,话语轻柔似水,从怀里掏出几封信,递到穆煜雄的手里。她转过头去,微笑的看了穆流霜一眼,笑容嗜血残酷,像盛怒之中的狮子,转眼之间就能咬破人的咽喉,一口致命。 “这是什么?” 穆煜雄接过穆流苏递过来的东西,眼睛里闪过几分疑惑,拆开信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脸色气得铁青,瞪着穆流霜,恨不得将她杀了。 “爹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穆流霜吓得双腿发软,无边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开来,手脚冰凉,怯生生的缩着脖子,小声的问道。 穆煜雄忽然就操起桌子上的茶杯,用尽了全力砸在穆流霜的额头上,声音里透着彻骨的恨意,“贱人!” 砰的一声,穆流霜的额头被坚硬的茶杯砸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渗了出来,疼得她眼泪哗哗的流。 “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穆煜雄怒火难平,气势汹汹的走过去,对着指印还没有消下去的那张脸恶狠狠的扇了下去,毫无保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啪―― 穆流霜的嘴角竟然渗出了鲜红的血来,踉跄着扑倒在地上,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你是畜生吗?竟然和秦如风勾结暗害你姐姐,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的?混蛋!” 穆煜雄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扬起手对着另外半张脸又是恶狠狠的一个耳光下去,那鲜血流得更快,疼得穆流霜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爹,不要再打了,疼死我了。” 她一面哭着,一面痛苦的打滚,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你真是好样的,原来你早就和秦如风勾搭上了,想要毁掉你姐姐的清白是不是?你姐姐嫁给王爷就那么碍你的眼,就这么让你无法忍受了,竟然想要将她除去。穆流霜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你说得对,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活下来,在你出生的时候活活的掐死你算了,省得你生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穆煜雄已经被怒火焚烧了理智,眼睛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掐着穆流霜的脖子,恶狠狠的掐了下去。 他好恨,竟然在身边养了一条毒蛇,差点就将女儿害死了,既然这样,还不如趁早掐死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得了,省得带来后患无穷。 穆流霜脸色涨得通红,手脚不停的扑腾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的恐惧是那么的明显,不停的挣扎,想要挣脱开穆煜雄的禁锢,可是穆煜雄的力气那么大,无论她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命运的咽喉被人狠狠的掐住了,溺水般的窒息席卷而来,她的脸色由红变紫,意识渐渐的模糊了。 穆流苏看到穆流霜的眼睛已经翻白,就快要断气了,这才冲上前去,用力的止住了父亲继续掐的动作,沉声说道,“爹,你冷静一些,流霜就快要没气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沉声提醒道,穆煜雄的理智猛的回到了脑海中,猛的松开了穆流霜,怒喝道,“畜生。” 他的胸腔气得一起一伏的,眼睛里嗜血的寒芒迸射出来,像落入陷阱的困兽,咆哮着想要杀人。 穆流霜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从生死的边缘捡回一条命来,吓得魂飞魄散,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滚烫的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明明证据还在她的手中,怎么爹爹竟然会盛怒成这幅模样。 “爹,您别激动了,先喝口茶消消气。” 穆流苏扶着穆煜雄在椅子上坐下,端着茶递到父亲手里,柔声的劝解道。 穆煜雄胸腔里的怒火依旧熊熊的燃烧着,端着茶杯一口气喝得精光,脸色阴沉得就像暴风雨欲来的海面,透着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恶狠狠的瞪着穆流霜。 对这个女儿,他已经失望透顶了。 “流霜妹妹,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至于你为什么被掳走,那是自作自受。秦如风派来的那些人误将你当成了我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一切事情跟我无关。” 穆流苏眼睛里泛着冷笑,清冷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着,透着寒彻骨的凉意。 穆流霜脸色惨白,浑身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好像全部被抽走了一般,瑟缩着,像受惊的动物,想要逃离这里。 她明白,她又输了,又一次被穆流苏伤得体无完肤。 “你果然厉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运用得炉火纯青,我又一次栽在你手里了。” 穆流霜嘴角动了动,绝望的话语里充满了痛意,心灰意冷的说道。 “你错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强大,我也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是你心怀歹念,处处看我不顺眼,处处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你自己种下的苦果当然得由你自己偿还,这是因果报应。”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很冷,毅然决然的打断她的话。 如果穆流霜能够忍下那些亏,想清楚后面应该怎么做,她自然不会为难她,可是直到现在,她竟然还想着要和她做对,那就不能怨她了。 “流苏,别再说了。” 穆煜雄忽然打断了流苏的话,用冰冷至极又陌生的眼神看着穆流霜,带着决然,“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嫁给秦如风,让你去祸害你姐姐,这辈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怀着这样歹毒的心思,留在将军府里也是个祸害,今天晚上我就让人送你到别院的家庙里,陪伴着青灯古佛一生吧,以后别再回来了。” 穆流霜如遭雷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半晌,猛的嚎啕大哭了起来,“爹,别赶我走,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应该那么顶撞你,不应该陷害姐姐,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不能走啊。” 漫天的绝望涌上心头,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沙漠,她不能离开将军府。 没有了爹爹的庇佑,没有了定国将军府二小姐的光环,她什么都不是,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穆煜雄的心已经坚硬如铁,对这个女儿已经没有半分好感,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不但没有珍惜,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你姐姐,你简直是丧心病狂的魔鬼,我凭什么还要再给你机会,让你再去谋害你姐姐吗?穆流霜,每个人都有一个忍耐的极限,你已经碰触了我的底线,我再也容不下你了,你现在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去收拾行李,就这样了。” “不要啊,爹,我不要在家庙里度过余生,求求你了,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害姐姐了。” 穆流霜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跪在地上,光洁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渗出了鲜红的血,和额角晕染的一大片鲜血连在一起,显得狰狞而恐怖。 穆煜雄却铁了心,像看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就算你磕一千个响头,我也绝对不会更改这个决定。” 穆流霜听着父亲冷酷无情的话,坐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痛苦的捂着双眼,那莹润如玉的双手已经被鲜红的血染得触目惊心。 穆流苏低垂着头,无声的笑了,穆流霜,别怨我心狠手辣,谁要是撞到我的枪口上来,她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还不快点回去收拾东西,别来这里碍我的眼。” 穆煜雄的眼睛充满了厌恶,冷冰冰的怒吼道。 穆流霜的心像被车轮碾过,碎成千万块碎片,窒息的疼痛将她包围,让她差点要发疯了,她心如死灰,机械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转身打开了书房,像一具游魂一般,往回走去。 “跟着她,不要让她逃跑了。” 穆煜雄走到门口,沉声对守在门口的侍卫说道。 看着侍卫追了上去,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他才放心,折身回到书房内,失望的跌坐在椅子上,眉宇间充满了深深的痛苦。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不小心犯的一个错误,竟然将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真是作孽啊。 “爹。” 穆流苏看到穆煜雄那么难受,一股内疚浮上心头,轻轻的唤了一声。 “爹没事,只是觉得爹太对不起你了。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虽然是嫡出的千金大小姐,在爹不在府里的日子,却总是被她们欺负。” 穆煜雄声音里充满了哽咽,痛苦的说道。 “她害不了我,爹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别难过。不然看到爹爹难过我也会跟着难过的,我喜欢看到爹意气风发的样子。” 穆流苏轻轻捶着父亲的肩膀,轻声的劝慰道。 穆煜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在桌子上,遮住了自己心底的脆弱和痛苦。 穆流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柔声说道,“爹,我先退下了,你好好休息。”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轻手轻脚的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悄悄的带上了房门,满怀心事的朝着清荷轩走去。 她并不想欺骗爹爹,可是穆流霜实在是欺人太甚,她咽不下那口气。她不知道爹爹如果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会不会恨死她了,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没那么善良,在穆流霜害了她之后还浅笑嫣然的让她再害一次。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脑子里这些敏感的想法甩去,加快脚步朝着清荷轩走去。也不知道北堂德润醒了没有,他醒来要是看不到她,会不会心里很失望? 穆流苏想到那双温润琥珀色的眼睛里可能会流露出失望时,竟然有些发憷,脚下的步伐更是虎虎生风,裙裾翻卷盛开成硕大的花。 她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北堂德润安静的坐在床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白皙的脸上隐隐有一丝失望。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紧紧的揪成一团,觉得自己犯下了滔天的罪恶。 “润。” 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北堂德润抬起头,哀怨的看着她,那明亮的眸子深处充满了控诉,她忍不住一阵阵头皮发麻。 “你生气了吗?” 她在床沿边坐下,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忐忑,紧紧的握住北堂德润的手,掌心里冰凉一片。 北堂德润伸出手来抱住了她的腰,喃喃的说道,“一睁开眼睛看不到你,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了。流苏,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你从我的身边溜走了一样。” “都是我的错,让你失望了,真的很抱歉。” 穆流苏心里的愧疚像汹涌的洪水几乎要将她湮灭了,酸酸涩涩的,纠结成一团乱麻,反身抱住他,“我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流苏,你一定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一定要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北堂德润像无助的孩子,声音里充满了惶然。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那种溺水之人绝望无助的感觉涌上心头,父亲沉睡的脸,娘亲满身是血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眼前,压迫着他,几乎要击溃他敏锐的神经。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你放心吧。” 穆流苏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小声的劝慰着。 北堂德润冰冷僵硬的身体渐渐的柔软下来,又恢复成往日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精致典雅的贵气。 “我们回家吧。” 穆流苏将心底的那股愧疚和烦躁压下去,含笑看着她的丈夫,柔声说道。 她忽然对父亲有一种心虚的感觉,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她不是穆煜雄那个单纯的女儿了,她冷血,不肯吃半点亏,设计了穆流霜,欺骗了疼她至极的爹爹。 她不敢想象,若是爹爹知道她所做的这些事情之后,该会有多么失望。 “我还不想回去,你带我在花园里逛一圈吧,我想听你讲你小时候的事情。” 北堂德润期待的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穆流苏不忍拒绝她,推着他在整个将军府里逛了一圈,又和爹爹吃过晚饭之后,才离开了将军府,踏上了回程的马车。 “流苏,你有心事。” 北堂德润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样子,淡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穆流霜的婚事告吹了,我爹知道了她和秦如风相互勾结想要陷害我的事情,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她发配到家庙里去,她后半辈子就只能在那里度过了。” 穆流苏幽幽的说道,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幸灾乐祸,只是心里觉得沉甸甸的。 “你在同情穆流霜吗?” 北堂德润看着她忧愁的样子,脸色复杂的问道。 “不是,她落得那个下场是咎由自取,我只是害怕爹爹失望,是我亲手将穆流霜送到秦如风的床上的,我怕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会恨我。” 穆流苏怅然的说道。 她不在乎穆流霜的下场到底有多凄凉,我在乎的是爹爹,那个真心的疼爱她,将她视为掌上明珠的爹爹。 “流苏别这样,就算没有你,穆流霜那样的人下场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别多想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想这些也没有用。” 北堂德润轻柔的安慰着她,眼睛里却一片冰冷。 穆流霜这样已经算是便宜她了,敢算计他的女人,按照他的做法,直接拉到军营里去充当军妓。 “恩,不去想那些事情了,我们回家。” 穆流苏又恢复了浅笑盈盈,柔嫩纤长的手把玩着北堂德润的手,一遍一遍的在他的掌心里写着他的名字。 丝丝的凉意渗透进他的肌肤,北堂德润凝视着她完美的侧脸,心里柔软得不像话,忍不住捧着她的脸,深情的吻了下去。 铺天盖地的吻让穆流苏的身子软成一滩水,倒在北堂德润的怀里,眼睛亮晶晶的,两颊染上了嫣红的桃花,让人怦然心动。 “流苏,我爱你。” 北堂德润不再隐忍,满腔的爱意凝聚成三个字,撞击着穆流苏的心灵。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二章 决定 “我知道。” 她忍住内心狂乱的心跳,轻柔的声音荡漾开来,抬眸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陌生的电流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酥酥麻麻的,兴奋的叫嚣着,差点要冲破了血液。 马车依旧飞快的驰骋着,车厢内的气氛却是温柔旖旎,一股甜腻的味道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穆流苏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眨了眨,依偎着北堂德润的肩膀,嘴角泛着甜蜜的笑容。 北堂德润眼睛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深情,眷恋的目光一刻都不愿意从她的身上移开。苍白冰冷的灵魂,似乎被温暖的阳光照得暖暖的,不再萧索,不再孤独。 父母骤然辞世之后,他一直都是在为复仇而努力,像一具行尸走肉,除了不停的积蓄力量准备复仇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这么深刻的牵动着他的心,直到她的出现,才填补了他灵魂上残缺的空白。 “你在想什么。” 穆流苏明亮如水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北堂德润的目光,柔声问道。 “我在想,有你真好。” 北堂德润脸上流露出满足的深情,清朗动听的声音在马车内响了起来。 只要再能手刃仇人,让父母能在九泉之下安息,他这辈子就无憾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侍卫的声音恭恭敬敬的响了起来,“王爷,到了。” “到家了,我们下车吧。” 北堂德润轻轻摸了摸妻子温暖柔软的脸颊,收敛起自己全部的心思,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早已经将那些脆弱和难过压了下去,微笑着掀开了帘子,率先跳下了马车,从容镇定的吩咐侍卫扶着北堂德润下了马车,放在轮椅上。 一行人低低的笑着,走进了王府中。 一个侍卫匆匆的走上前来,脸上的神情庄严而肃穆,在北堂德润的面前站定,警戒的看了一眼穆流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青风,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德润清朗的声音像和煦的春风,分外的动听。 名唤青风的侍卫走上前来,在北堂德润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什么,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变得很凝重,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 “流苏,我们去落花轩。” 他转过头来冲着穆流苏柔声说道,眸子深处却染上了几分认真。 “好。” 穆流苏嘴唇紧抿着,推着北堂德润径直朝着落花轩走去,走进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听着铁门沉重的哐当声,隔断了外面的世界。 花园里,洛苏阳坐在花树下,落英缤纷落在他的头上,整个人显得苍茫而飘渺,像世外的谪仙,神圣不可侵犯。 “师叔。” 北堂德润轻轻的唤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温暖。 洛苏阳转过头来,安静的看着他,眸子深处却涌起了阵阵心疼,“我听说你昨夜病发了?” “并没有什么大碍,师叔不必担心。” 洛苏阳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视线转移到穆流苏的脸上,轻声的说道,“王妃,草民要给王爷看病了,能否请王妃回避一下。” “师叔,流苏是我的妻子,没什么好避讳的。” 北堂德润眼睛里充斥着满满的认真,一字一顿的说道,握着穆流苏的手紧了又紧。 “没事的,神医治病,我还是回避好了。” 穆流苏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认真的看向了洛苏阳,“神医放心,我会回避的。要在哪里为王爷治病,我想推王爷过去。” 洛苏阳凝视着那张灿烂的笑脸,拒绝的话说不出来,手指指向了一间幽静的房间。 穆流苏跟随在洛苏阳的身后,推着北堂德润走进了那间屋子,俯下身来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我就在外面的花园里等你,别担心。” “麻烦洛神医了。” 穆流苏冲着洛苏阳暖暖的笑了起来,转身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坐在不远处花树下的石凳上,耐心的等待着。 房间内,雾气蒸腾,浓郁的药味道飘散在整间屋子里。 北堂德润坐在浴桶中,强硬的撑着强烈的痛苦,五官紧紧的纠结在一起,额头上青筋暴涨,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滴滴滑落,清晰的落入浴桶中。 洛苏阳眉头皱得紧紧的,全神贯注的打通北堂德润全身的经脉,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倦怠。 浴桶下面,小火微微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苗更是将幽暗的屋子衬托得愈加的诡异,像是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无奈。 洛苏阳掌风凌冽,准确的对着北堂德润的穴道迅速如同闪电般点着。 “噗――” 那极力的隐忍着尖锐疼痛的男人呕出了一口暗黑的血来,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毒素的侵蚀,昏死过去。 洛苏阳心疼的将他从浴桶中捞出来,擦干身体上的水滴,将他放在屏风后面的小床上,细心的盖上薄薄的一层被子,心情复杂的转身走了出去。 穆流苏眼睛一直看到房间的门口,听到吱呀一身,飞快的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洛苏阳的面前,紧张的追问道,“洛神医,王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虽然我极力的压抑着他双腿的毒素,可是病情却一直不断的恶化。” 洛苏阳深深的望进了穆流苏沉静如水的眸子深处,“让侍卫将他搬回卧房去好好休息吧。” “你们进去将王爷抬到书房去吧。” 穆流苏忍受着锥心般的痛苦,忍住抑制不住的难过,哽咽着吩咐道。 随行的侍卫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将北堂德润抬了出来,朝着书房走去了。 穆流苏和洛苏阳一路跟随着,直到将他安置在床上,看着他平静的睡颜之后,所有的一切才算平息。 她心碎神伤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床上呼吸均匀的男人,颤抖的伸出手去,抚摸着他冰凉的脸颊,心里默默的祈祷,祈求他能够平安无事。 “这些是压制腿部毒素的药丸,每日服一粒,你拿着吧。” 洛苏阳心里也不好受,皱着眉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愧疚之情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后悔。 当初在师妹殉情之后,他一度的消极颓废,忽略掉了只有十岁的北堂德润,才害得那帮人有了可趁之机,害得他再也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谢谢师叔。” 穆流苏咬着唇,默不作声的接过洛苏阳掌心里的小瓷瓶,小心翼翼的藏在口袋里,像对待世间最重要的宝贝。 “王妃,润儿就交给你好好照顾了,要是他不舒服,你派人去找我,我随传随到。” 洛苏阳心里闷闷的,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在心底一样,压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艰难的张了张嘴,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疼痛。 “师叔,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明澈璀璨的眸子深处充满了坚定,直直的看着洛苏阳。 自从昨天在宁寿宫看到北堂德润毒发的模样之后,她心里那股念头就愈加的强烈了,一定要说出来,她不想每次在北堂德润承受痛苦的时候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王妃想说什么。” 洛苏阳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淡淡的看着穆流苏,轻声的问道。 “我想和神医学医术,可以吗?” 穆流苏明亮璀璨的双眸充满了深深的期待,一直看到了洛苏阳瞳孔的深处,“我不想成为王爷的累赘,我希望将来能在他病发的时候,自己也能帮上一点忙,而不是像在宁寿宫那样,素手无策。” “你确定吗?” 沉默了良久之后,洛苏阳充满复杂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确定,求神医收我为徒。” 穆流苏没有一丝犹豫的声音坚定的响了起来,在书房内清晰的回荡着。 “从明天开始,你到我的住处去,我开始教你医术。” 洛苏阳被她眸中的坚定不移感染了,缓缓的点点头,转过身走了出去。 穆流苏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睛里面闪过坚定的神采,在北堂德润的身边躺下,纤细柔美的手指抚摸着眼前苍白病弱的脸,清冷的声音在暗夜里荡漾开来,“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我也一定要将你的腿治好,我要让你像平常人一样能够自由自在的奔跑,骑马。” 她抱着北堂德润睡了一夜。 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北堂德润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穆流苏安静的睡颜映入他的眼帘,她清浅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脸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幸福而完美。 丰神俊朗的男子嘴角轻轻翘了起来,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再次沉睡过去,一直到天边大亮的时候,身边的穆流苏不由自主的伸了一个懒腰,他才又醒了过来。 “昨夜睡得好吗?” 穆流苏意识模糊间,就听到一道深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绽放开来。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看到北堂德润握着她的手,眼睛里有着深情的爱恋,不管怎么样,都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你身体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穆流苏又想起昨夜他病弱苍白的脸,眼睛里聚起了一阵阵的紧张,急切的问道。 北堂德润轻轻的摇了摇头,笑容如沐春风,好看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我已经没事了,昨夜的事情吓到你了吧。” 师叔每一次给他压抑腿上毒素的时候都把他折磨得痛苦不堪,每一次都会被车裂般的痛苦折磨得昏死过去。流苏恐怕会吓坏了吧。 “没有,我只是心疼你要受到这么多的折磨,看到你承受着不能承受的痛苦,我心里也很难受。”窒息般的疼痛压在心间,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那个当下她甚至想着如果能够将他身上的痛苦分担一半到她的身上,或许北堂德润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穆流苏仰头望着她的丈夫,平静的陈述着。 北堂德润的心弦却又再一次被触动,忍不住将穆流苏抱在怀里,语气里充满了感慨万千,“我很庆幸,上天把这么美好的你带到我的生命中。流苏,我真的很幸福。” 谢谢你,照亮了我阴霾的生命。 “润,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 穆流苏从北堂德润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有些拘谨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想说又不敢说。 “什么事?” 温暖又包容的微笑每一次都深深的触动着她的心,让她有一种浓浓的愧疚感。 “我昨夜请求师叔教我医术,师叔也同意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要去跟师叔学医术,不能天天陪着你了。”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看着北堂德润,生怕他会拒绝。 “你想要学医术,是为了我吗?” 良久之后,北堂德润的声音缓缓的响起,透着一股子无力。 “也不全是,谁能没有个小伤小病呢,要是学会医术,总归更好一些,你同意我去吗?” 穆流苏眼神里染上了几分胆怯,看着北堂德润幽暗不定的脸色,心咚咚的跳着,好害怕她那完美如同天神般的丈夫生气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不应该那么冲动的,要是先问过北堂德润该多好啊。 可是她真的很想学医,她绝对不能让北堂德润永远遭受病痛和剧毒的折磨,她要让他能够健步如飞,能够和她在月色下翩翩起舞。 “如果是你真的想学,我同意。” 北堂德润清朗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丰神俊朗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宠溺。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心里却还是难受,不是因为她没有和他商量就决定了,而是他好像又拖累了她。 “谢谢你,润。” 穆流苏整张脸都变得明亮了起来,高兴的在北堂德润的脸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北堂德润因为她的雀跃,还有那带着馨香的吻,心底深处的那丝不快也烟消云散了,罢了,只要她开心,他愿意为她撑起一片明亮的天空。 “我多派一些暗卫保护你,你自己也要当心些。” 北堂德润想起之前的惊险,还有一些心惊,轻声的说道, “我一定会的,你放心吧。” 穆流苏欢快的跳下床,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服给北堂德润穿上,细心的将腰带系好,心情很好的哼着歌,眼睛里闪烁着一片坚定,她一定要学好医术,找到完全解毒的方法。 忙碌了一阵之后,两个人终于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那我去神医那里了,润,你好好的歇息。” 穆流苏出门之前,恋恋不舍的抱着北堂德润,轻声细语的在他的耳边说道。 “让蔷薇她们,若兰若语都陪着你去吧。” 北堂德润担忧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有人保护她,他能够放心一些。 “让她们送我到门口就好了,那么多人去叨扰师叔,我害怕他心里会不高兴的。” 穆流苏皱着眉头说道,一般那些神医就像是世外高人,不轻易让人打扰的,要是惹恼了师叔,她别想学医术了。 “她们不进去,就在外面等着你,没事的。” 北堂德润轻笑着说道,师叔不会连门外面的情况都管的。 “也只能这样了,那我走了。” 穆流苏笑着,带着几个丫鬟,从落花轩人烟稀少的后门走出去,跟着洛苏阳学医去了。 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推着轮椅坐在书桌旁边,认真的处理醉城里的事务。看着密报上面那些内容,他轻轻的笑了起来。 玄月国驻守边关的军队,绝大部分的将领都已经被他的人取代了,就连朝廷内部,暗中投靠银面公子的官员也不在少数,只要时机一成熟,北堂修那个老贼就会乖乖的从皇位上滚下来,跌落如地狱。 现在还差一场战争,一场引起玄月国恐慌的战争,再加上朝廷内应的施压,北堂修的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他不会等得太久了,一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他看着自己僵硬的双腿,一股严厉暴戾之气染上眉梢,随之而来的苦恼涌上心头。 更加困扰着他的难题是,他不能行走的双腿要怎么办,就算把北堂修赶下了皇位,玄月国会容忍一个双腿残疾的男人掌控着整个帝国吗? 北堂德润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厌烦,厌倦的趴在桌子上,心里乱糟糟的。 有人轻轻的叩响了书房的门,青风恭敬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 “进来。” 北堂德润将心底的脆弱敛去,脸上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已经深入骨髓,变成了属于他的保护色。 “安月之求见。” 清风单膝跪在地上,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让他进来吧。” 一袭绛紫色锦袍的安月之缓缓的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书房的门,站在离北堂德润不远的地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你今天来不只是为了站在不远处看我这么简单吧?” 北堂德润的声音清朗动听,像和煦的春风,此时却好像又染上了一丝阴霾,遮住了温暖的阳光。 “当然不是。” 安月之俊美邪魅的脸上浮动着冰冷嗜血的笑容,眼睛里的杀气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吗?” “这是你要的东西。” 安月之将一叠卷宗放在桌子上,随意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手指笃笃的敲击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源源不断的杀气蔓延开来,就连室内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北堂德润拿过卷宗打开来看,深邃的眸子深处飞快的敛聚起冰冷的寒霜,脸色一片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嗜血般的仇恨蔓延开来,那手背上的青筋暴涨,差点要冲破了血管。 碧落散,云梦花液,父亲沉睡的模样,母亲撞死在棺木上满头的血?????? 梦靥般的画面再一次在他的眼前浮现着,逼得要他差点要发疯了,原以为一切早就远去了,谁知道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到每一次想起来,都让他痛彻心扉。 “果然是他。” 清平王,安凌逸,害死父亲最直接的罪魁祸首,是如今权势滔天的清平王,踏着他父母的尸骨扶摇直上。 冷冰冰的声音透着阴狠嗜血的杀意,和那张俊美而又丰神俊朗的脸那么的不相符。 安凌逸,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打算怎么办?” 安月之脸色很冷,声音清幽幽的,没有一丝暖意在里面,似乎那个人不是给了他生命的父亲一样。 “我要让他跌落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要让他血溅断头台,用他的头颅祭拜我的父母。” 北堂德润的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那声音冷幽幽的,像从地狱间飘过来一样,渗透人心,那飘忽的语气,让人惊恐得想要发疯。 “随你高兴,我只要清平王之位。” 安月之眼皮眨都不眨一下,淡淡的说道。 “那是你父亲,你一点都没有动恻隐之心吗?” 北堂德润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温润的眼神不再,锐利的视线落在安月之的瞳孔深处,想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是又怎么样?我和我娘被活埋的时候,他在哪里?那个女人活着的时候,他何时将我和我娘当成他的家人过了?若不是那么多年来他都没有生下儿子,我现在怎么可能是清平王府”尊贵“的世子爷呢?真是可笑。” 安月之嘴角的嘲讽越加的明显,心僵硬的冷成一片,似乎在说着被人的故事。 在亲眼看见看见自己的娘被清平王的王妃硬生生的活埋直至断气,在自己被泥土掩埋几乎要断气的那一刻,父亲在他的心里已经彻底的除去了。 即使那个人后来不得已将他认祖归宗,小心翼翼的讨好他,想要补偿他五岁之前承受的痛苦和磨难,可是娘亲临死之前痛苦的挣扎,还有那绝望的眼神,每每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最疼他的那个人早就被那帮被全力欲望熏心的衣冠禽兽们害死了,他已经心如死灰,除了报仇,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了。 “谢谢你,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北堂德润扬了扬手中的清平王的罪证,笑得异常冰冷。 “这是回报你当年将我从坟墓之中挖出来的报酬,没什么好谢的,我等待你的承诺兑现的那一天。” 安月之平静的说道,目光毫无焦距的透过半开的窗户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走了。” 半晌之后,他收回自己的视线,机械的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对了,安凌逸已经花重金去寻找洛沐阳为她修补残败的身躯了,你自己想好应对之策。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会在乎你对她的那些凌辱,只要朱砂痣还在,她就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走到门口的时候,安月之忽然又转过头来,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她要是喜欢,随她好了,我既然能毁了她一次,也能让她痛不欲生第二次。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 北堂德润冷冷的嗤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满不在乎。 安月之不再说什么,退出了书房,轻轻的带上了房门,施展轻功转眼之间从湖面上飞过,越过敬亲王府的高墙,转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悄无声息。 北堂德润捏着那些详细的记录父亲被害经过的卷宗,嗜血的仇恨在心里沸腾着,几乎要冲破身体而出。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一刀将安凌逸给了结了。 他的拳头捏得紧紧的,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才硬生生的将满腔的仇恨给咽了回去。 时机不到,他还要忍。 “来人啊。” 暗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飞快的闪身进了书房,跪在北堂德润的面前,“主子。” “尽快将国库里面的银子挪走,转移到醉城去,动静小些,不要让人轻易的察觉了。” “属下遵命。” 暗卫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飞快的闪身,转眼就消失在书房中。 北堂德润紧抿着唇,脸色冷若冰霜,眼神嗜血冰冷,像来自地狱的修罗。 落花轩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儿吹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北堂德润坐在书桌前,幽深的眸子晦暗不明,怔怔地坐了一个上午,就连穆流苏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推开书房门的穆流苏,看到北堂德润苍白的脸色,心紧紧的揪成一团,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颤抖的手伸向俊美如同谪仙男人的额头,试探着他的体温。 “我没事。” 北堂德润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轻轻的笑了笑,目光不经意的看向沙漏,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了。 “吓死我了,刚才看到你那个样子,好像远离了人群的喧嚣,想要羽化登仙一样。” 穆流苏在北堂德润的身边坐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他的手,心里还是一片忧虑。 “早上和师叔学了什么。” 北堂德润轻轻的扯开话题,温柔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药理的基本知识啦,各种草木的药性,功效等等。师叔的院子里还有一大片的药田,他带着我在药田里识别各种各种的草药。师叔还拿了各式各样的医书让我回来仔细的研读。” 穆流苏脸上有几分疲惫,眼睛里却依旧透着不容更改的坚定,欢快的答道。 就算再辛苦,她也要将医术学得精湛,她希望能够帮得上北堂德润的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懂。 “不要太辛苦了。” 北堂德润摸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心疼的说道。心口的地方有一股暖流缓缓的流遍了他的全身,被人关爱着的感觉真好。 “你吃过午饭没?” 穆流苏笑着看向北堂德润俊美如同谪仙的脸,关切的问道。 北堂德润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不由得轻轻叹息,果然又没按时吃午饭。 “又忘记吃午饭了,润,就算事情再多也不能不吃午饭啊,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穆流苏扶着他在轮椅上做好,娇嗔的埋怨道。 “我忘记了,对不起。” “算了,我也没吃午饭,一起去前面吃吧。” 北堂德润好脾气的笑了笑,任由穆流苏推着,走出了落花轩,来到了前院的客厅里。 府里的厨娘早就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在厨房里热着,等到他们过来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将饭菜端上桌。 身边的侍卫依旧对每一道菜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保安全无虞之后,才毕恭毕敬的对北堂德润说道,“王爷,可以了。” 两人安静的用餐,穆流苏的几个贴身丫鬟站在身后,一言不发。 “喝点汤吧,你身子太虚弱了,补补身子。”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说道,转过头看了红玉一眼,“给王爷盛碗鸡汤。” 红玉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光彩来,按捺住心底的激动,走上前来,莹润如玉的手轻轻的拿着勺子,盛了一碗汤,举到面前北堂德润的面前,用最清新甜美的声音说道,“王爷请喝汤。” 北堂德润的眉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放下吧。” 红玉微微低垂着头,露出完美的侧面,小心的将碗放在北堂德润的面前,那白皙柔嫩的手停顿了一下,才退下去。 北堂德润正要端起碗,红玉上前两步,不顾一切的压在北堂德润的手上,忽然惊呼出声,“王爷小心烫。” 穆流苏忽然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红玉,眼神幽暗不明。 红玉自知失言,神情讪讪的往后退去几步,明亮的眼眸像盛了水一般,楚楚可怜。 “不喝了,脏得我想吐。” 北堂德润冷哼一声,厌烦的将那碗汤推到一旁,鄙夷的笑了起来。 “不想喝就别喝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穆流苏勾起嘴唇,冰冷的神情看着红玉,后者忽然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身子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本妃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奴婢就应该记住奴婢的本分,逾越了,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 “奴婢知错了,求王爷和王妃恕罪。” “滚!” 北堂德润暴戾的一声喝,吓得红玉脸色苍白,连跑带爬的滚了出去。 “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不值得。” 穆流苏轻轻的拍了拍北堂德润的肩膀,轻声的安慰道。 “没事。” “别啊,蔷薇,你去让红玉进来收拾餐桌吧。” 穆流苏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冷意。 “是,王妃。” 蔷薇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很快的,红玉又惨白着脸走了进来,哆嗦着手收拾桌上的碗筷。 就在这时,管家走了进来,恭敬的唤道,“王爷。” “什么事情?” 北堂德润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压抑住心底的厌烦,不耐的问道。 “皇上的寿辰就要到了,老奴来请示王爷,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管家似乎没有听到北堂德润那不耐的口气,镇定自若的请示道。 “皇伯伯的生日又要到了吗?让我好好想想,礼物不能太过随意了,过两天再告诉你吧。” 北堂德润沉默了一下,幽深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冷意,凛冽如冰,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声音又像往日一样,温和,清润如水,让人如沐春风。 管家低低的应了一声是之后,并没有立刻退下去,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还有事情吗?” “替王爷管理铺子的几位掌柜的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北堂德润看到管家脸色为难的样子,不用想就已经猜到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管家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让丫鬟去将那些掌柜的迎进屋里来。 “小的参见王爷。” 几位掌柜的忧心愁愁,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 “起来回话。” 北堂德润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却透着丝丝的威严,让人不容忽视。 “说吧,什么事情。” 几个掌柜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噤若寒蝉,缩着脖子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这个事情太严重了,要是王爷一怒之下将他们砍头了,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磨磨唧唧的,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本王没那么多的闲工夫跟你们耗。” 北堂德润脸色变得很难看,语气陡的染上了几分凌厉,冷冰冰的说道。 “王爷,这个月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强劲有力的对手,专门抢王府的生意,导致店铺严重亏损,入不敷出,情况十分不妙啊。” 一个掌柜的走上来,硬着头皮说道,脸上充满了沉痛。 “是啊,王爷,酒楼,绸缎庄,钱庄,茶叶铺,凡是王府的生意,那人都来抢,还请王爷做主啊。” 另一个掌柜的走上来,跪在地上沉痛的说道,心里难受极了。 那些掌柜的将厚厚的账册放在北堂德润的面前,缩着脖子,等待着王爷的发话。 北堂德润翻着账册,心里冷冷的笑了,眼睛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看向那些掌柜,“既然所有的店铺都入不敷出,干脆关门大吉好了,各位觉得如何?” 那些掌柜的听到北堂德润面冰冷至极的话,吓得浑身如遭雷击,竟然呆愣在了原地。 “王爷??????” “别再说了,你们连小小的店铺都守不住,那还开着做什么,不敢了,省得你们那么忧心。你们回去吧,本王也不需要你们管理铺子了。” 铿锵有力的话语,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让那些掌柜的惨白了一张脸。 从来没想到王爷会骤然发难,这一回真的完了。管理王府的铺子每个月都能捞到不少油水,要是不能再当掌柜,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还要本王再说第二遍吗?” 北堂德润脸上忽然浮起了冰冷嗜血的神情,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散发出阴森的杀气,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些掌柜的吓得浑身发抖,像看见鬼了一样,大气也不敢出。 “混账,竟然拿这样的账册来糊弄本王,当本王是傻子吗?” 北堂德润恶狠狠的将账本砸在那些掌柜的头上,凌厉的瞪着,“你们侵吞了多少银两,三日之内补上,否则顺天府见。” “王爷冤枉啊,小的没有侵吞店铺里的银两,请王爷明察。” 那些掌柜心里吓得半死,却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硬扛着。 他们的账本做得这么隐秘,王爷不可能轻易能够看出漏洞来的,一定是王爷在诈他们,他们一定不能够轻易的上当了。 穆流苏心里有些好奇,拿过账本认真的看了起来,嘴角忽然冷冷的勾了起来,弄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的确每一项的总和都是对的,最后的总收入和总支出也没有错,可是只要用心去看,就会发现其中有很多的漏洞。 就连她都能够看得出来,她不相信北堂德润看不出来。 “是吗?你们要是觉得问心无愧,本王也无话可说。你们觉得是冤枉的,那就跟顺天府的人解释清楚吧。有些话本王不想说得太难听,你们执迷不悟,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是你们咎由自取。忘了跟你们说,顺天府里有专门研究账本的人,哪怕是再厉害的假账,他们也能看出问题的根本来。就比如,茶叶啊,丝绸啊,酒楼啊,赋税,成本,人工的钱,运输所需的费用,你们觉得能瞒得过他们吗?” 残酷至极的声音响了起来,阴测测的笑了,“来人,请这些掌柜到顺天府去做客!” 门口侍卫摆弄着长剑,整齐划一的走了进来,虎视眈眈的瞪着那些双腿发软的掌柜们,面无表情扭着他们的胳膊,朝着客厅外面走了出去。 “王爷饶命啊,小的全招了,求王爷开恩啊。” 最胆小的一个忍不住哭出声音来,哀嚎的请求北堂德润网开一面。 “小的也愿意从实招来,求王爷不要将小的送到顺天府去。”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将正厅衬托得分外的热闹。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三章 来信 “不是问心无悔吗?既然问心无愧为什么怕到顺天府去?没关系,只要你们是清白的,就算是顺天府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北堂德润嘴角微微翘起,脸上泛着浅淡的笑容,眼睛里却翻卷着惊涛骇浪,转瞬之间就可以将人湮灭。 “小的知道错了,不应该欺瞒王爷的,求王爷恕罪啊,给小人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吧。” 最胆小的掌柜已经吓得裤子都湿透了,哭着哀嚎道。 谁知道一向从来都不过问这些事情的王爷竟然大发雷霆,一点情面都不讲就要将他们弄到官府去了,如果真的去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啊。 “住手。” 北堂德润终于缓缓的发话了,侍卫们毫不客气的扭着这些掌柜的手臂跪在地上,等待着王爷接下来的命令。 “说吧,错哪里了,应该怎样补偿。到底侵吞了多少银子,是你们自己招出来呢,还是本王让人算出来再让你们过目呢?” 清朗如玉的声音缓缓的飘散开来,像和煦的春风,听到这些掌柜的耳朵里却像魔鬼的声音一样恐怖。 “小的招了。这个账面的确是假的,小的侵吞了八千两银子。小的一时财迷心窍,才会侵吞了铺子里这么多钱,小的知道错了,回去就将这笔钱补上,求王爷开恩啊,不要将小的送到顺天府去。” 最胆小的掌柜率先跪在地上,忙不迭的说道,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不管怎么来说,生命总是最重要的,至于钱财,以后能挣多少就挣多少吧。他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没有了命,挣那么多的银两来又有什么用呢?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浮起了灿烂的笑容,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如同皎洁的月光,没有一丝杂质,却无端透着阴森森的寒意,“你们呢,是要从实招来还是让本王查出来呢?”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听在这些掌柜的耳朵里,却让他们毛骨悚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从来没有想到,这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王爷发起狠来竟然这么恐怖,都是他们大意了啊,原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身份尴尬的王爷,又没什么依靠,双腿还是瘸的,应该也没那么大的脾气,可是他们却忘记了,不管他身份怎么尴尬怎么落魄,他还是皇孙贵胄,是万人敬仰的尊贵王爷,对付他们这些毫无实权的百姓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都是这些年的安逸日子助长了他们的狼子野心,让他们的欲望越来越膨胀,才会在生意遭人抢夺的时候还不顾一切的为自己敛财,为自己带来了祸端。 悔恨像穿肠的毒药让他们悔不当初,锤凶顿足。 “小的招了,全部都招了。” 几个掌柜你一眼我一语,抖着身子战战兢兢的将他们隐藏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脊梁阵阵发凉,背后的冷汗凉嗖嗖的,遍体生寒。 一个两个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提心吊胆的等待着王爷的惩罚。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天把侵吞的银两全部补上,不然就只有在府衙见面,别心存侥幸,本王的耐心很有限,惹恼了本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北堂德润的眼眸变得异常冰冷,咻咻的往外面冒着寒气,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让那些掌柜心里一凛,点头如捣蒜,“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小的一定将侵吞的银两全部交出来。” “还不快滚。” 凉飕飕的声音像冬日凛冽的寒风,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些掌柜跌跌撞撞的站起来,逃命似的走了出去,身形踉跄,像看到了鬼一样。 “来人啊,带人去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连夜卷铺盖逃跑了。谁要是敢逃跑,杀无赦!” 北堂德润吩咐着站在一旁的侍卫,声音之大,让那些还没走远的掌柜的听得清清楚楚,脊背一僵,拼命的朝着敬亲王府的门外走去。 某些存了侥幸的心理想要逃跑的掌柜的,也不得不绝了这份念头。 王爷都已经让人看着他们了,谁还敢逃跑,除非真的想死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侵吞掉的银两给补上来,不然小命保不保得住那就真的很难说了。 一切归于平津,穆流苏含笑看着北堂德润,嘴角微微翘起来,眸子深处带着一种崇敬的目光,看得北堂德润耳朵一阵阵发红,有些僵硬的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穆流苏依旧笑着,一只手托着半边腮,饶有兴致的看着故作镇定的男人,眼睛里流露出温柔又迷恋的光芒,看得北堂德润终于绷不住了,无可奈何的说道,“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因为好看啊,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的,看得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穆流苏眼睛眨都不眨,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白皙细腻的皮肤,一点毛孔都没有,温润的眼波含情脉脉,浓密的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嘴唇棱角分明,下颚线条优美,加上那迷人的笑容,简直就是人间绝色。 啧啧,简直比电视上那些明星还要好看,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呢。 穆流苏想着都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忍不住靠近北堂德润的身边,在那光滑细腻的脸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北堂德润原本羞涩的笑容陡的变得明亮,宛若春花初绽,璀璨逼人,让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更是透出浓浓的惊喜,直勾勾的看着穆流苏,情不自禁的拉着她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双臂一伸,穆流苏就落到了他温热的怀里。 身后的侍女吃吃的笑了起来,看到他们的感情这么好,心花怒放。 穆流苏脸爆红,急忙从北堂德润的怀里挣脱出来,埋怨的瞪了几个丫鬟一眼,尤其是笑得最欢快的若语。 那几个丫鬟急忙低下头去做鸵鸟状,嘴角却扬起大大的弧度,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别闹了,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到听雪苑里去吧。” 穆流苏眼睛扫了一眼那些账本,眸子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芒,随即轻笑着看着北堂德润,认真的说道。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北堂德润点点头,顺从的应道。 凡是流苏的话,他都愿意无条件的去服从,心甘情愿,没有半分勉强。 “蔷薇,丁香,扶着王爷坐到轮椅上去,若语,若兰,你们抱着账本,到听雪苑去。” 穆流苏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账本,轻声的下了命令。 她想要说的是和这些账本有关的事情,那些掌柜固然欺上瞒下很可恶,不过他们既然敢来跟北堂德润报告那些事情,就说明真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没有任何停留的朝着听雪苑走去,落花轩属于北堂德润的贴身侍卫安静的走在两边,一言不发,所有的感官全部都调动起来,仔细的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好了,你们都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穆流苏推着北堂德润进了屋子,让丫鬟将他扶着坐在椅子上,轻轻的吩咐所有的丫鬟都退下去。 “流苏,你想要跟我说什么事情?” 北堂德润看到她这么神秘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柔声问道。 “润,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秦如风脱不了关系。”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浓的认真,缓缓的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北堂德润点点头,含笑鼓励的看着她,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不焦不急。 “哎呀,你都不着急吗,那是你名下的铺子,都亏损了,没有银子赚了,府里那么大的开销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呀。” 穆流苏忍不住有些着急了,搂着北堂德润的脖子撒娇道。 “我没有不着急啊,流苏,不用担心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北堂德润十分享受她为他担忧着急的样子,这样他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心里是装着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心情灿烂得像外面金色的阳光。 整个醉城偌大的经济他都能够管理得好,十几间铺子当然不在话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幕后究竟是谁想要跟他们作对,才能给对手致命的一击。 “那些是爹娘留给你的念想,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将这些东西都毁掉了。” “我知道了,以前我竟然不知道,原来我的流苏还是一个小财迷呢。” 北堂德润眼底的宠溺几乎可以滴出水来,深深的看着穆流苏,柔声说道。 “为什么不呢?爱财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只要是用正当的渠道赚取的银两,我都很开心。没听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就连君子都爱财,我爱钱也不是什么让人惊悚的事情啊。没钱的日子很难过的,你不知道啊。” 穆流苏撒娇的靠在北堂德润的怀里,直截了当的说道,温软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他的眉,抬起头来看着他,忽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希望你过得更好。” 如果连最基本的经济基础都没有,又谈何更好呢? 北堂德润低头就深深的望进了那汪清泉中,即使是极力的隐忍着,他却依然从那双眸子深处看到了浓浓的忧虑,为他着想的忧虑。蓦地,心就变得很柔软,声音也软了下来,“我知道你的担忧,没事的,流苏,这件事情也没那么棘手,我能够处理好。” “那幕后之人一定是秦如风,上次我们废了他的武功,他心里肯定恨得要死,伤一好就筹谋着疯狂的报复了。” 穆流苏闷闷的说道,眼睛里面一片寒冷。 “我先查清楚再说,流苏,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给你一个优渥的生活,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苦的。” 北堂德润摩挲着她柔软细致的长发,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的许下承诺。 “其实,如果是跟你在一起,不管是怎样的生活,我都不在乎,有你在我就很开心了。” 穆流苏仰起头来认真的说道,眼睛里充满了真诚。 她和北堂德润十指紧扣,轻轻的声音飘荡开来,“润,我们一辈子永远都不分开。” “好,永远都不分开。” 北堂德润瞳孔亮了起来,将她抱得紧紧的,哽咽了一下,轻声的说道,“流苏,谢谢你能陪在我的身边。” 有你在,我的人生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穆流苏心里也有一股浓情蜜意流淌着,柔声说道,“在你身边很幸福,我很开心。” 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热,从北堂德润的怀里退了出来,捂着跳得飞快的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皇上的生日又要到了吗?” 想到那个皇上,她的心里就一阵阵厌烦,都那么老的男人了,竟然会用那种不加掩饰的充满欲望的眼神看着她,恶心得她都快要吐了。 “二十多天之后,还有各国使臣来朝贺。” 北堂德润冷冷笑了一下,脸上全是厌烦之气,真的很讨厌这个样子,明明心里对那个人恨得要死,却还是要装出很恭敬很开心的样子。 “好了,不想那些问题了,反正你是个闲散王爷,也不需要操心这些事情,就让该操心的人操心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穆流苏扶着北堂德润在床上躺下,“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师叔说了,昨夜给你放掉腿上的毒素,你身体虚空了,得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 “恩。” 北堂德润看着穆流苏,轻声的点点头,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穆流苏一直看着他,直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捧着医书聚精会神的读了起来。 她要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把医术学好,一定要快点找到办法治好北堂德润的双腿,让他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健步如飞,自由自在的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北堂德润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穆流苏皱着眉,聚精会神的捧着医书看,一边记着笔记,一边在嘴里喃喃无声,在念着些什么。 他用双手支撑着坐起来,对着忙碌的妻子轻声的喊道,“流苏。” “你醒了?” 穆流苏急忙放下医书,走到他的身边,伺候他穿上衣服,“正好,我让人炖了鱼汤,你喝一点吧。” “好。” 北堂德润看着温婉的妻子端着热气腾腾的鱼汤坐在床沿边上,低垂着头,细心的用筷子将鱼刺挑出来,拿着勺子耐心的喂着他喝下,心里愈加深沉的爱恋就涌上来,胶着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都不愿意离开。 岁月静好。 “好了,我让侍卫推着你去散步吧,刚吃饱不要立刻就忙碌。” 穆流苏也知道北堂德润身为醉城的城主,肯定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的,柔声的提醒道,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想多看会医书,就不陪你了。” “我知道。” 北堂德润温润似水的看着她,眼睛里的宠溺浓得化不开,看到她这样为他忙碌的样子,空虚的灵魂就得到一阵阵的满足。 他朗声唤了守在门外的侍卫,侍卫走进来推着他走了出去。 穆流苏站在门口对着他招手,看着他走远了,才又坐下来,认真的研读医术,废寝忘食。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各国的使臣都已经进京,在行馆中住下,等待着给玄月国的皇上贺寿。 穆流苏每天早上都要跟洛苏阳学习医术,下午和晚上的时间也一头泡在书海里,或许本身就有医学方面的天赋,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医术突飞猛进,基本上草药的药性,功能,简单的配毒,制毒,解毒她都能够熟练的掌握了,一些常见的疾病她也能够准确的对症下药,没有出过一丝纰漏,就连洛苏阳都惊异于她的进步。 她惊喜于自己进步的同时,学得更加带劲了。 北堂德润也不再每天都待在落花轩不管王府里的事务,以雷厉风行的速度清除了好些眼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了王府里一些仗势欺人不守规矩的奴才,威信一下子涨了起来,所有的家丁丫鬟婆子们都不敢再轻视这个依旧笑起来温润如玉的王爷,战战兢兢的处理自己的事情。 尽管底下依旧有些小动作,却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了。 府内的一切都正常的运转了起来,朝气蓬勃的发展。 穆流苏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从医书里面抬起头来,走出房间,站在回廊上看着忙碌的下人,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 时间过得真快,她嫁进王府已经半个多月了,原以为要适应敬亲王府的生活很困难,谁知道不知不觉中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她坐在回廊下面,望着远方绿幽幽的树木,心情变得很舒服,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满足的笑了起来。 那青石铺就的小路上,那一大片妖娆盛开的鲜花之中,北堂德润被侍卫推着,缓缓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风儿吹起他乌黑如墨的长发,衣袂飘飘,像是落入凡尘的谪仙。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穆流苏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深情,像温柔的网,将她包围起来,让她不知不觉的沉溺其中。 穆流苏站起来,安静的望着缓缓靠近她的男人,那隽雅温润的气质,俊美如玉的男子,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走进她的生命中,渗入她的心里,磨灭不去。 “流苏。” 简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念出来,却有一种扣人心弦的魔力。 穆流苏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冲着他笑了起来,站在门口的回廊下,像等待着丈夫外出归来的妻子。 “你回来了。” 穆流苏轻柔似水的声音响了起来,挥了挥手让侍卫们退下,推着北堂德润进屋,关切的问道,“腿还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恢复得很好。” 北堂德润浅笑着答道,眼神里透着诚挚的光芒,直直的看着她,款款的情意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不疼就好了。” 穆流苏点点头,扶着北堂德润在床上躺下,小心翼翼的脱掉他的裤子,细细的敲击着他的腿,“那我开始给你按摩了。” “好。” 北堂德润心疼的看着妻子美丽的侧脸,感动的同时更加多了一些心疼。这样美好的,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女人,这辈子恐怕只有流苏一个了。 他何其幸运,能够拥有这么美好的妻子陪在身边,没有一点嫌弃,无微不至的关心他。 师叔将他腿上的毒素排掉之后,都是流苏在照顾他,每天给他僵硬的双腿上药,即使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他也绝不哼一声。 “要是很疼就跟我说一声,我轻点揉。不能让腿部的肌肉萎缩了,不然以后可能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穆流苏跪坐在床上,耐心的帮助北堂德润按摩着腿上的肌肉,聚精会神,一点都不含糊。 她很庆幸洛神医将北堂德润的双腿救回来,控制住了他腿上的毒素,不让那些毒素蔓延开来,让他的双腿还有康复的希望。 莹白如玉的双手在北堂德润僵硬的腿上轻轻的敲敲打打,用力的按摩着僵硬的肌肉,很快她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白皙的脸色也变得绯红。 穆流苏的双手已经变得很酸,脸上也流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放松,继续按摩着男子僵硬的双腿。 北堂德润看得十分心疼,忍不住轻声说道,“流苏,太累了就歇一会吧。” 穆流苏喘了一口气,抬起红扑扑的脸蛋,咧嘴一笑,摇头说道,“不累的,师叔说了,让我多帮你按摩,对于你的腿能够再次站起来很有用。” 就算再累,她也要坚持,她想要和这个男人牵着手,在桃花林里漫步,粉嫩的花瓣飘落在他们头顶,编织成一副美妙的画卷。 “可是你已经很累了,歇一会再按吧。” 北堂德润心里升起了深深的恨意,真想狠狠的扇自己两个耳光,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受苦,可是现在这样的苦却是他带给她的,却没有办法改变。 心里像被人用剪刀狠狠的划了好几刀,疼得他差点不能呼吸了,“我是不是很没用,总是让你受那么多的苦,我好恨我自己。” 北堂德润忽然重重的捶着自己的头,红了眼眶。 “你做什么!你疯了,干嘛要虐待你自己!” 穆流苏心里一着急,抓住了北堂德润的手,急切的说道。 “我总是拖累你,看到你受苦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尤其这些苦都是我带给你。流苏,我心里很痛苦,快要痛死了。” 暗哑痛苦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北堂德润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浮动着,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两个耳光。 “北堂德润,你不要这样好吗?” 穆流苏看到他眼睛红,那么心痛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咬着唇,压制住几乎要将她击碎的心痛,眼睛里充满了璀璨的坚定,“我不觉得辛苦,所有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润,我也请你不要总是觉得内疚或者怎样,我们是最亲密的两个人,所有磨难都要一起去面对不是吗?只要能让你的腿重新站起来,这么一点小小的辛苦不算什么,真的。我想你能够像从前一样能够自由行走,能够骑马带着我去山顶看日落,可以吗?” 北堂德润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缓缓滚落,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总是让你操心,该给你的幸福我一点都没有给你,反而是一直拖累你,我心里真的好难过。” “不难过不难过,只是暂时的吃苦,等到哪一天你完全好了,我们还有很长远的日子要过,到时候不管我撒娇耍赖发脾气你都要宠着我,好不好?” 穆流苏心里也很难过,轻声的劝解道。 “北堂德润,前面的日子还很长,我想让我们携手创造一个美好的明天。你的梦想,我们一起来实现,好吗?这些辛苦我真的能忍受得了,不要这样好吗?保持良好的心情对你的病情有帮助,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能幸福快乐,你开心了,我也跟着开心,看到你满脸痛苦的样子,我心里也很不好受,真的。” 穆流苏搂着北堂德润的脖子,语气里带上了哽咽的请求。 北堂德润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他还以为眼泪早就流干了,在父母骤然辞世的那一年,可是没想到,竟然在十多年之后还能够哭出来。 “我都听你的,流苏,这辈子我绝对不负你,要是违背你,我愿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一个心心念念对他好的女人,他怎么能辜负她,日后不管再艰难,他都要握紧她的手,不离不弃。 北堂德润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像一道惊雷震慑她的灵魂。 她眼睛微热,有潮湿的雾气涌上来,咧着嘴笑了,慌乱的低下头帮助他按摩双腿,泪水渐渐的溢出眼眶,滴落在她丝绸的衣服上,滚落在床单上,汇聚成一道圆满的痕迹。 她低垂着头,忽然幽幽的说道,“北堂德润,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不然怎么总是被他牵动着情绪,看到他不好,总是止不住的心疼,想要抚平他内心深处的伤口。 轻飘飘的话语传来,就像不经意间的一阵风,却让北堂德润浑身一僵,血液几乎要停止了流动,还通红的眼眶竟然浮起了灿烂的笑容,不可置信般的问道,“流苏,你说的是真的吗?” 穆流苏低垂着头,只看到完美的侧面,羞涩的红晕染上小巧细致的耳垂,让北堂德润知道了她的答案,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傻傻的笑了起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流苏,我也很爱你。” 极度的悲伤之后换来极度的惊喜,北堂德润又哭又笑,那样子真的很滑稽。 穆流苏抬头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娇羞的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一丝都没有停下来,认真的揉捏着。 空气中流淌着醉人的甜蜜,北堂德润将悲伤的情绪敛去,掏出帕子温柔的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擦去。 如果能够让他的双腿站起来,他一定更加珍惜他的人生,珍惜为了他受尽苦头的女人。 长达一个时辰的康复按摩治疗终于结束了,穆流苏的手又酸又软,像是要脱离自己的身体一样,抬都抬不起来。 她忍着酸痛的手臂,对着北堂德润轻轻一笑,“好了。” 说完都不愿意擦拭掉脸上的汗水,闭着眼睛像死鱼一样躺在床上。 北堂德润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掐住,捏碎,彻骨般的疼痛压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微微侧身从床头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柔声的说道,“流苏,喝点水。” 穆流苏坐起来,接过北堂德润手中的杯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个精光,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很快就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北堂德润爱怜的抚摸着她满是汗水的脸,一点点擦干,低低的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流苏,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把我们分开,谁也不能。我们一定要永远的在一起。” 他凝视着妻子安静的睡颜,夺回属于他的皇位的心愈加的坚定。 北堂修竟然敢觊觎他的女人,简直是找死。 琥珀色的眼睛里划过嗜血的寒芒,北堂德润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必须加快脚步了,一定要快点从北堂修的手里将皇位夺过来。 北堂德润一面摩挲着妻子安静的睡颜,低迷的勇气再次浮现了起来。 流苏,我一定会许你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一天不会很久了,真的。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穆流苏均匀的呼吸声。 房门忽然被人轻轻的敲了一下,若语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小姐。” 北堂德润皱了皱眉,看着睡得香甜的穆流苏,终于还是支撑着下了床,自己推着轮椅来到门边,轻轻的打开门,在看到若语火急火燎的神色的时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若语已经到嗓子眼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北堂德润推着轮椅出了房间的门,让若语关上房门才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情那么着急?” “王爷,将军派人来传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让小姐回将军府一趟。” 若语小小的脸皱成一团,老老实实的答道。 一定是出大事了,不然将军也不会亲自让人来传话请小姐回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心里急得跟一团火一样。 北堂德润沉默了下来,“我知道了,你先去做准备,一会我跟她一起回去。” “是,王爷。” 若语轻轻的应了一声,飞快的转过身走远了。 北堂德润推开房门,来到床边,看着穆流苏眼睛下面乌青的一圈,一股复杂的心情涌上来,又苦又涩,难受极了。 他知道这段时间她为了学习医术废寝忘食,还事无巨细的关心他照顾着他,原本就纤弱的人儿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又瘦了一大圈。 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颤抖的抚上那白皙的脸颊,像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细细的摩挲着,舍不得离开。 要是他的双腿是健康完好的该多好,也不会让她吃这么多的苦头。这个傻丫头怎么就那么傻,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穆流苏咕哝翻了一个身,睡得很香,丝毫没有看到他心疼至极的目光。在睡梦里不知道她碰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竟然翘起嘴来笑得分外开心。 他眷恋的看了她很久,已经到唇边的呼唤又咽了回去,终究还是不忍心叫醒她。 若语将马车准备好了之后,再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含情脉脉的画面,她在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小姐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可是现在,她想要快点叫醒小姐,想让小姐回将军府去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房间的门打开着,她站在门口,轻轻的敲击着门,指着王府大门的方向。 北堂德润点点头,在穆流苏的耳边轻声的唤道,“流苏,醒醒。” 穆流苏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眼睛,睡眼惺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了窗外,天色竟然暗沉了下来,夕阳西下,金色的余辉洒遍整个花园,她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哎呀,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流苏,爹派人来传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让你回将军府,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北堂德润按住她,柔声的说道。 “我爹叫我回家?” 穆流苏眼睛不由得看向门口的方向,若语还站在门口,神色焦急,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若语,你进来。” “小姐。” 若语走进来低低的唤了一声,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忧虑,急切的看着她。 “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穆流苏轻声的问道,脑子里的瞌睡虫一下子跑得很远,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没有,只说让小姐回家,小姐我帮你梳头吧。” 若语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答道。将军的事情她们怎么会知道呢,反正将军只会跟小姐一个人说的。 穆流苏平静下来,努力的想着,心里忽然咯噔一跳,难道是娘亲的事情找到线索了。不然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她回家去的。 她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飞快的下床,“若语,给我梳头,越快越好。” “流苏,别着急,一会我陪着你去。” 北堂德润看到她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心里猜着也出了大事,沉声安抚道。 “不用了,润,今天就让我自己回去吧,爹估计是想我了,想让我回去陪陪他。你也有你的事情需要忙的,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行。” 穆流苏柔声婉拒了北堂德润的提议。 如果真的是关于娘亲的事情,她不希望那些破碎的残忍的事情再去麻烦北堂德润。 她也不想让那样那样残忍的真相揭开的时候,爹爹的脆弱让北堂德润看到。 北堂德润的脸色暗了下来,眸子中闪过了一抹难过,到底流苏还是不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 穆流苏从琉璃镜子里看到北堂德润眸子里面的黯淡,有些不安,等到若语将她的头发挽好之后,给后者递了一个眼色。 若语飞快的退了下去,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她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好脾气的笑笑,“你心里不开心了吗?” 北堂德润看着面前洋溢着大大笑脸的妻子,嘴唇动了动,语气有些哀怨,“流苏,我想和你携手并进,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让两个人去面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润,你听我说。” 穆流苏知道他心里有些堵,认真的看着他,“我爹这么急匆匆的让我回去,应该是关于我娘的事情。我娘当年产后血崩而死或许另有蹊跷。我们怀疑是吕慧心,也就是那个不受宠的姨娘害死我娘的。现在他或许找到了证据证明我娘当年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才让我回去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回去应该是要和吕姨娘对峙的,这些事情对于我爹来说一个永远的痛,他肯定不希望这么脆弱的一面被女婿看见。别的事情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可是现在我爹的事情,我不能不顾及他的感受。所以就让我自己回去好吗,等到事情处理完了,你明天去接我回来。” 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浮现着深深的祈求,那么专注的看着他,让北堂德润那些许的失落和不安烟消云散了,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请求。 “那好,不过我明天一定要去接你回来。” 北堂德润也明白有些事情他的确不便知道,不由得鄙夷了自己刚才的小心眼,温和包容的眼神看着她,坚定的说道。 “恩,我等着你去接我回来,你要去早一点,我怕我晚上会想你。” 穆流苏说着,脸红心跳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四章 姨娘之死 北堂德润的眼睛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内心深处那一丝浅浅的阴霾烟消云散了,温润如玉的脸上只剩下和煦的笑容,那好看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轻柔的话语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接你。” 穆流苏笑了笑,忽然鼓起勇气,搂着北堂德润的脖子,热情的吻落在他的唇上。清浅甜美的气息在北堂德润的嘴里荡漾开来,他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轻轻的笑了起来,万分珍惜的捧着她的后脑勺,饱含着满腔的爱意加深了这个吻,贪婪的汲取着属于她的甜美,浓烈的爱意在空气中回荡着。 灵巧的舌依依不舍的纠缠着她的,肆意的嬉戏玩闹,攻城略地,强烈的占有欲望将她包围,穆流苏浑身发软,脸颊嫣红,差点被火热的吻弄得喘不过气来。心砰砰的跳着,一股甜蜜在心底蔓延开来。 北堂德润眸子的欲色更加深刻,微微松开她,让她稍微喘一口气之后,灵巧火热的舌再次纠缠上来,横扫着她的口腔,肆意的搅动着,像是品尝着最甜美的食物,依依不舍。 穆流苏浑身酥麻,差点沦陷,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推开,一张脸红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眼睛里荡漾着迷蒙的水雾,柔美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娇媚,“今天不行,我还要回家一趟。” 她捂着跳得过快的心跳,用盈盈秋水般的眸子看着北堂德润,不好意思的说道。 北堂德润全身肌肉紧绷,热血沸腾,眼睛里浓浓的深情和火热的爱意几乎要将她吞灭了,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几乎要燃烧了自己的欲望压下去,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快去吧。” 沙哑的声音似乎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北堂德润深深的看着她,几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来。 “那我走了。” 穆流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快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晚上会想你的。” 说完逃也似的跑走了,脚步细碎凌乱,像胆小的小猫。 不知道为什么,北堂德润原本叫嚣的欲望竟然被他压了下去,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看着穆流苏消失的方向,眼睛里流露出宠溺的光芒,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个煽风点火的坏丫头。 “清川。” 恢复清明的北堂德润不轻不重的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白清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飘然落在房间里,跪在地上,声音沉稳,不骄不躁,“王爷。” “多派一些暗卫保护王妃,不要让她出现任何意外。” 北堂德润眼睛望着穆流苏消失的方向,声音飘渺,轻得像一阵风。 “属下遵命。” 白清川施展轻功,身形一闪,转瞬就消失在了房间里,再也看不见人影了。 北堂德润又恢复了清风淡雅般的模样,朝着门外随行的侍卫说道,“来人。” 两个黑衣侍卫飘进来,恭敬的应道,“王爷。” “去落花轩。” 简单的话语从那好看的唇边溢了出来,像山涧里叮咚的泉水,分外动听。 穆流苏坐着敬亲王府的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定国将军府中。 “管家。” 穆流苏看着面色沉重的管家,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眸子深处染上了几分阴霾,飞快的唤了一声。 “老奴参见大小姐。” “爹爹现在在哪里?” 穆流苏也不迂回,开门见山的问道。 她想要迫切的见到爹爹,也想要知道娘亲当年血崩而死的真相。 “老爷在卧房里呢,小姐现在要去见老爷吗?” 管家忧心忡忡的看着穆流苏,小心翼翼的问道。 将军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发了很大的脾气,吓得整个将军府里人心惶惶,噤若寒蝉,不敢轻易的乱走动。 “恩,我要见爹爹。” 穆流苏轻轻的应道,飞快的朝着穆煜雄居住的院子走去。 到了穆煜雄的院子,穆流苏停住了脚步,对着紧紧跟随着她的几个丫鬟平静的说道,“你们就在外面待着,我进去就好了。” 她飞快的来到穆煜雄的卧房,轻轻的敲了敲门,柔声说道,“爹爹,我是流苏,我可以进来吗?” 穆煜雄吱呀一声打开门,脸色灰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眶下面乌青一片,也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看到她的时候,惨淡的一笑,“进来吧。” 穆流苏看到父亲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顿时明白了八九分,默不作声的走进穆煜雄的房间里,轻轻的关上了房门,在椅子上坐下,略带担忧的看着威严的父亲,轻声的唤道,“爹,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煜雄脸上浮现出了追悔莫及的表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哽咽着说道,“流苏,爹是彻头彻尾的大混蛋,爹该死,爹早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应该到地底下去陪着你娘的。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她啊,她一定恨死我了。” “爹,您别这样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啊。” 穆流苏眼眶也微微有些红,颤抖着劝解道。 “你娘不是自然的产后血崩而死,而是被吕氏那个贱人买通了产婆害死的。就连你之前的痴傻,也是因为你娘在怀孕的时候被她下毒暗害了,才会害得你吃尽了苦头,都是那个贱人,都是她。” 穆煜雄抹去眼角的泪水,忽然恶狠狠的吼了起来,“我要去杀了她,杀死她为你娘报仇。” 他好恨,招惹了一条毒蛇回来,那毒蛇就待在他的身边,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爹,你先别激动。” 穆流苏看到伤心欲绝的穆煜雄,心里也很难受,却不得不劝解道,“我想听清楚事情的经过,你先告诉我好吗?娘亲真的是被吕氏那个女人害死的吗?” “的确是她,我已经找到当年为你接生的产婆了,还有当年被吕氏打发卖走的丫鬟,威逼利诱之下,她们已经说出了实情。” 穆煜雄的心里充满了仇恨,恨不得立刻跑去将吕慧心那个贱女人杀了,为早逝的妻子报仇。 “只有那个产婆的证词吗?还有别的证据没有?” 穆流苏沉着的问道,眼睛直直的看着穆煜雄,“当时她派人下毒毒害我的时候,那些毒药呢,还找得到吗?” 穆煜雄摇了摇头,眼眶里冒着熊熊的怒火,仇恨在心底蔓延开来,差点要硬生生的将他逼疯了。 “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才没有一刀杀了她,否则白天的时候她早就被我杀了。心思歹毒的贱女人,竟然害得我的女儿受了那么多的苦,害得你娘早早的撒手人寰,我一定要她去死。” 穆煜雄恨恨的说道,眼睛里闪过狠戾的光芒。 他明艳无双的妻子,深深爱着他的妻子,被这个女人害得香消玉殒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让吕慧心这个女人受尽千般折磨,活活的将她折磨死。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阴森森寒澈澈的话语透着刻骨铭心般的恨意,穆煜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睛绿幽幽的,像饿狼一样。 “爹打算怎么做?” 穆流苏眼皮突突的跳着,忽然轻声的问道。 “就算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害死了你娘,害得你痴傻了十几年,我也可以给她弄上别的罪名,比如说通奸。” 穆煜雄恨恨的说道,笑容阴狠嗜血,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在这个朝代,女人通奸是要被处以腰斩的,吕慧心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他的妻子,他怎么能容忍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爹,能不能让我试试看,或许我能逼她亲口承认是她害死了娘亲。” 穆流苏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眼神却有着一往无前的坚定,语气幽幽的,透着毫不掩饰的仇恨。 “爹莫要忘记了,花云在娘亲的牌位上涂上的那些云梦花液,还有金缕衣上的碧落散,单是谋害未来敬亲王妃的罪名足够砍掉她的脑袋了。” 穆流苏直直的看着穆煜雄,嘴角轻轻翘了起来,好心的补充道。 “就算是,我也要让那个女人尝一尝生不如死的痛苦。” 穆煜雄冷哼一声,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恨意,浑身散发出阴森森的杀气。 穆流苏冷冷的笑了起来,“不管是谁,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吕氏一定要为她之前的愚蠢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打算怎么让她亲口承认是她买通产婆谋害你娘,你有把握吗?” 穆煜雄看着穆流苏,不解的问道。 他的女儿竟然有那样的把握吗,让吕慧心亲口承认她是害死妻子的罪魁祸首,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呢。 穆流苏微微笑着,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感受着空气中吹拂的风,“昨天王爷忽然跟我说,今天晚上会下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下午在敬亲王府的时候夕阳还很美,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让她从敬亲王府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忽然乌云压顶,空气变得异常的闷热,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或许会下雨吧。” 穆煜雄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天色,脸色一片阴霾,空气中暗沉的气压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要是下雨就更好办了,爹有没有听说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穆流苏笑容很冷,像是在冰水中泡过了一般,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对上穆煜雄试探的目光是,笑得愈加灿烂了,红唇轻启,继续补充道,“但是如果做了亏心事呢?” “我明白了,只是这样会成功吗?” 穆煜雄终于明白了穆流苏到底在说什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就算不成功,她之前谋害我的那些事情抖出来,她也没有任何活路了,爹就让我试一试吧。” 穆流苏冲着父亲轻轻一笑,眼底却浮起了一层碎冰,“如果能让她死个明白,不是更好吗?” “那就依你的想法去做吧,我忍受不了那么久了,天亮之前必须将那个贱人解决掉,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穆煜雄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恨意在血液里叫嚣着,几乎要沸腾了起来。 若是说以前他只是不待见吕慧心,那么现在对她就是有着深深的恨意,恨不得剥了她的皮,抽她的筋,为死去的妻子报仇。 凭什么他最爱的女人在地底下长眠十多年,那个贱人还能活得好好的。 “爹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先去准备了,不出三个时辰,一切都会结束的。” 穆流苏轻轻的喃呢着,眸子深处却闪烁着阴森森的杀气,缓缓的退了出去,带着几个丫鬟回到了清荷轩里。 柔顺黑亮的发丝被她散落下来,揉得凌乱,原本白皙的脸上被她涂上了一层愈加白的粉,那小巧的嘴唇却画得嫣红,在昏黄的烛光下愈加显得阴森恐怖。 那双璀璨的眼睛被她加深了眼线,用胭脂水粉调出黑色的眼影,涂在眼睑上方。 她安静的坐在卧房里,一言不发,洁白没有一丝颜色的衣裙,被冷风吹得翻飞,那忽如其来的闪电时不时的将屋子照亮,映衬出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来,像来自阴间的女鬼,惊悚恐怖。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若语被她这幅打扮吓得半死,手脚哆嗦着,不安的问道。 轰隆―― 剧烈的雷声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道明亮的闪电。 穆流苏忽然转过身来阴森森的笑了,那诡异的笑容,寒彻骨的声音吓得若语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捂着耳朵尖叫了起来。 若兰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尖叫出声,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别叫了,那是小姐,不是鬼。” 若语的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委屈的说道,“可是小姐这个样子真的好吓人啊,跟真的一样。” 穆流苏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走到若语的身边,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要的就是跟真的一样。” 不然怎么能吓得住吕慧心那个狡猾的女人呢? 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沙漏,亥时三刻了,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里闪过冰冷的寒芒,时间到了,可以开始了。 “茉莉,幽兰,你们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穆流苏嘴角扯着一丝冷笑,平静的问道。 “回小姐,吕氏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都陷入了昏睡之中,三个时辰之内不会醒过来。” “很好。” 穆流苏点点头,折身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披在外面,戴上了一个斗笠,沉声说道,“蔷薇,丁香,带着我到吕氏那里,一切开始。” 她转过头望着噼里啪啦的雨点,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声,一切就在今晚结束吧。 蔷薇和丁香一人扶着她一边手臂,穿过茫茫的雨帘,在暗夜里穿行,很快就来到了吕慧心居住的院子。 院内静悄悄的,黑漆漆的一片。 她脱下头上的斗笠还有身上的外袍,来到吕慧心的卧室门口,折身对着不远处的蔷薇做了一个手势。 蔷薇点点头,一枚暗器飞出去,叮的一声,卧室的窗口轻而易举的被打开了。 大风呼呼的吹着,将窗口吹得噼里啪啦的响。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亮如白昼的闪电,在这个宁静的夜里,愈加显得阴森诡异。 穆流苏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眼神绿幽幽的,惨白的手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机械的移动步伐缓缓的朝着吕慧心的床边走了过去。 蔷薇指尖的树叶飞快的弹出去,恰巧弹中吕慧心的眉心,她疼得破口大骂,“混账丫头,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吕慧心不耐烦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好好的呵斥守夜的丫鬟。 然而即将到嘴边的恶毒话语,在看到眼前女人的时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鬼啊――” 一身白衣的女鬼,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脸色煞白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嫣红,眼睛发黑,那眼神却是绿幽幽的,犹如饿狼一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吓得她血液都要停止了跳动。 “救命啊,鬼啊!” 吕慧心吓得双腿发软,声音颤抖,透着惊恐至极,她猛的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拼命的逃出去。 门口恰在这是砰的一声被重重的关上了,任凭她怎么用力拉,都打不开。 一股几乎要将灵魂摧毁的恐惧席卷着她,逼得她差点疯狂,吕慧心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脊背阵阵发凉,脸色惨白,瞳孔里透出崩溃般的恐惧,吓得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一步步往后面退去,“不要过来,别过来。” 她身子抖如筛糠,往窗口的方向狂奔去,妄图爬窗逃跑,那窗口却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控制着,砰的一声,半边窗口牢牢的关起来,怎么推都推不开。另外半边在狂风中啪啪作响,豆大的雨点撒了进来。 就连窗口她都出不去,吕慧心面如死灰,恐惧犹如猛烈的潮水差点要将她湮灭,她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再也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得泪如雨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一面哭着,一遍慢慢的往后挪动,吓得瑟瑟发抖,嘴里发出惊恐的哀求。 “求求你不要过来。” 面前的女鬼双手直直的向前伸,机械的移动着步伐,缓缓的朝着她飘了过来,阴测测的笑了,那笑声里透着阴森的杀气。 啪―― 惊雷响起,一道闪电落下,亮如白昼,照亮了女鬼的脸,也让吕慧心看清楚了那张脸,血液几乎要凝固住了,惊恐在心底深处蔓延开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你的,姐姐,你快点离开吧,我错了。” 那女鬼阴测测的笑了,飘忽不定的声音里透着阴森恐怖,“妹妹,好久不见了,姐姐好寂寞啊,姐姐在地底下等了你好多年了,都快要等不下去了,快来陪我吧。” “不要,姐姐你安息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你快点回到阴间去吧,好好的过你的日子。” 吕慧心惊恐得浑身颤抖,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颤抖着说道。 那女鬼又靠近了几步,惨白冰凉的手忽然伸向了吕慧心的脖子,“啊――不要啊,你快点走吧,不要再来烦我了。” “妹妹好狠的心啊,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买通产婆让我血崩而死,为什么要在我的食物里下毒药害得我的女儿痴傻,你好狠的心啊,我要报仇,报仇!” 女鬼的眼神陡的变得凌厉,涂得鲜红的指甲恶狠狠的掐着吕慧心的脖子,浑身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放开我,放开我。” 吕慧心被掐得差点断气,止不住的挣扎着,脸色惨白,吓得瑟瑟发抖。 那女鬼忽然放开她,绿幽幽的眼睛里浮起了一丝冰冷的寒芒,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飘渺冰冷,笑得愈加阴森恐怖,“算了,我不掐死你,还是把你带到地府里去,让阎王爷来审判你的罪行,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妇,就应该让牛头马面将你劈成两半,打入十八层地狱,用地狱的鬼火日日焚烧,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哈哈。” 冷冰冰的缎带忽然灵活的飞出,缠住了吕慧心的脖子,用力的扯着。 “竟敢买通产婆害我血崩,害得我的女儿变成傻子,我杀了你,勾走你女儿的魂魄,让她们变成傻子,打入军营当军妓,让人凌辱致死,哈哈。” 女鬼笑得阴森至极,浓烈的死亡气息在屋内蔓延开来,吓得吕慧心泪如雨下,用力的扯着缎带,不让自己断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我不是故意想要害你的,谁让你霸占了老爷全部的宠爱,让老爷眼睛里一点都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在将军府根本就没有立足的机会,都是你害的,都怨你,要是你能大方一些,我不会对你痛下杀手了。” 吕慧心情绪陡然崩溃,哭得差点昏厥过去,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门口忽然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几个丫鬟拿着火把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一脸阴沉的穆煜雄,眼睛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像盛怒的豹子恶狠狠的瞪着吕慧心。 那女鬼忽然松开了手里的缎带,往后推开几步,站在穆煜雄的身边,平静的说道,“爹爹,她已经亲口承认了。” 那熟悉的声音,赫然是穆流苏那个傻子。 上当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陷阱,是穆流苏诱骗她亲口承认她故意设计害死了那个女人。 吕慧心脸色一白,跌跌撞撞的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睛里透着浓浓的绝望,嘴唇动了动,“老爷。” 穆煜雄的眼神几乎要吃人一般,一步步的靠近吕慧心。 空气里蔓延着一股死亡的味道,吕慧心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脊背阵阵发凉,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将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流苏那个死丫头逼我说的,我冤枉啊。” 穆煜雄视若罔闻,沉重的脚步似乎有千斤重,那样野兽般吃人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她全身都要僵硬了,害怕的一点点向后退去。 穆煜雄面无表情的走到她的面前,忽然扬起旁边的一张椅子,恶狠狠的朝着吕慧心的头上砸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砰―― 椅子断裂,吕慧心的头上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汨汨的流了下来。3 穆煜雄那一砸很有技巧,既能让吕慧心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没有伤及性命的危险。 “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吕慧心摇摇欲坠,捂着头痛苦的尖叫了起来,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昏厥过去,鲜红的血顺着头顶流下来,分外吓人。 “贱人!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害死了云裳,你去死!” 穆煜雄一脚踹在吕慧心的心口,吕慧心像失去重力的皮球一样弹出去,砸在墙上,噗的一声,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来。 因为太过疼痛,五官痛苦纠结的扭曲在一起,分外的狼狈和可怜。 “你们退下。” 穆流苏冷眼瞧着盛怒之中的父亲,还有忍受着巨大痛苦的吕慧心,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对身后几个丫鬟淡淡的说道。 房门嘎吱一声被关上了,屋内就只剩下穆流苏,北堂德润和吕慧心三个人。 “将军,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气疯了,看到你那么爱云裳姐姐,我嫉妒她,凭什么她可以得到你全心全意的爱,我却天天遭受你的白眼。我是气疯了才想会买通产婆害死她的,我早就后悔了。我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愿意当牛做马,赎下自己以前所犯的错误。” 吕慧心全身没有一处不疼,像被人狠狠的凌迟了一般,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你害死云裳不是故意的,那你在她的食物里下毒,让流苏带着胎毒出生变成一个人人嘲笑的傻子,这也不是故意的吗?十六年来流苏处处被你欺压,让你的两个女儿害了一次又一次也不是故意的对吧?就连金缕衣上沾染的碧落散也是不小心撒上去的,还有你收买花云在云裳的排位上涂上剧毒,也不是故意的吗?那我倒是想请问你,究竟什么事情在你眼中才是故意的。” 穆煜雄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恨不得将吕慧心剁成千万块碎片。 吕慧心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瞳孔睁得大大的,眸子里的惊恐是那么明显,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你都知道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绝望,唇色青紫一片,她今天晚上再也逃不过了吗? 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潮水般的恐惧涌上来,差点将她淹没了,穆煜雄这副吃人的样子是打算杀了她吗? 她不想死,她才三十岁,还有很长的时间活着,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吕慧心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湿透了她的衣衫,浑身僵硬,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她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用沾染着鲜血的双手紧紧的揪住穆煜雄的衣服,哽咽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悔恨,“将军,我知道自己错了,看在我为你生了两个女儿的份上,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死神距离她是那么近,她是真的怕了,她害怕那么年轻就失去了生命,她还想活着,想享受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她不想死啊。 穆煜雄嫌恶的一脚踹在吕慧心的心口,用冷漠得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语气怒吼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嫌你脏。”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儿还有脸来祈求他的原谅,可能吗? 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砍下她的头颅去拜祭云裳。 要不是这个女人设计,他也不会犯下那个错误,云裳也不会死,流苏从小不会痴傻,受尽别人的冷眼。 这一切都是拜吕慧心所赐。 想到这里,汹涌澎湃的恨意袭上心头,穆煜雄眼睛里闪过凛冽嗜血的寒芒,飞快的抽出鞋子里的匕首,冷血无情的挑断了吕慧心的脚筋。 “啊――” 更加痛苦的哀嚎声从吕慧心的嘴里溢了出来,她看着穆煜雄就像看到地狱里的恶魔一样,遍体生寒,忍不住飞快的向后退去,双腿滑过地面,拖出了两条血淋淋的痕迹。 “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过来。” 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这个男人会直接将她打死,悔恨的泪水掉落下来。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当初一定不会害死洛云裳,不会设计在穆煜雄的酒里下药和他纠缠了一夜,为了一夜的欢愉,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原来有些东西不是争了,抢了,费尽心思的谋划了就能够得到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都不会是你的。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只是已经太晚了。 “你是要自己了断还是让我了断。” 穆煜雄脸上一片阴霾,额头上的青筋暴涨,满脸杀气,像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瞪着陷入绝境的吕慧心。 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容忍这个女人再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早就应下地狱去给云裳陪葬。 “我不想死,将军我不想死,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用剩下的日子给云裳姐姐赔罪,再也不做坏事了。” 吕慧心被排山倒海般的恐惧包围着,想要挣扎尖叫着逃离,可是被挑断脚筋的双脚根本就动弹不得,她全身缩成一团,绝望一点点在心底蔓延,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你给过云裳机会吗?云裳从来没有刁难你,你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嫉妒心,害死那么善良的女人,你难道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没有感到内疚过吗?吕慧心,你设计我,让我背叛了云裳,我认了。你怀孕了,闹死闹活要嫁到将军府来,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你有什么资格去跟云裳争宠,你凭什么害死她,她那么善良那么美好,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你凭什么指望得到我的宠爱?最后竟然还买通产婆害死她,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穆煜雄声嘶力竭的咆哮了起来,心像被千万根针狠狠的扎着,疼得鲜血淋漓,伸出手对着吕慧心那张脸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直到现在你还奢望我能够放你一条生路,你做梦!你选择活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包括你那两个孽种!” 穆煜雄眼眶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残酷的笑着,眼睛里却有泪花闪动,“我会将你那两个女儿发配军营,充当军妓,让她们饱受凌辱而死,你不信等着瞧。” “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那是你的女儿!” 吕慧心看着眼前盛怒得像魔鬼一样的男人,只觉得遍体生寒,几乎不认识了一样,疯狂的尖叫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是你的孽种,我没有那样的女儿。当初你没有给我下药也不会生下这两个孽种!你活着,她们就必须凌辱致死。” 穆煜雄冷冷的打断吕慧心,残酷的说道。 那样严肃认真的神情,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如果没有知道吕慧心竟然害死了洛云裳,害得流苏痴傻了十六年,他不会变得这么铁血残酷,“你不死,她们就要承受世间最难承受的一切,为你偿还你造的孽。” 吕慧心哭着哭着,竟然笑了起来,“如果我死了呢?” “你自我了断,她们还是将军府庶出的小姐,要是她们表现好,日后我自然会为她们选择一门好的亲事。这一切的选择在于你。” 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好像谈论的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是他自己的女儿一样。 “穆煜雄,你真残忍!” “我残忍得过你吗?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你逼的,我也不愿意这样,罪魁祸首是你,是你毁了你自己的女儿。” 穆煜雄眼神冰冷,阴森的声音缓缓的飘出。 “好,我选择我死,但是穆煜雄,如果你胆敢伤害我的两个女儿,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就是变成厉鬼我也要缠着你和你的宝贝女儿,让她一辈子休想获得幸福。” 吕慧心泪如雨下,声音里透着几分阴毒,恶狠狠的诅咒道。 “我不会像你这么卑鄙,我只要你死,去给我最爱的女人陪葬。至于你的两个女儿,我绝对不会为难,自我了断吧。” 穆煜雄眸子深处透着冰冷的残忍,“你是要毒酒,还是白绫,或者剪刀?” “随你,只要你高兴,我只要我的女儿安然无恙。” 吕慧心面如死灰,语气里透着深深的落寞,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穆煜雄,从来没有爱上他,或许她的一生不会变得这么卑微。 可是人生哪来的如果的,就算她再悔青了肠子也没有用了,她害死了洛云裳,就注定了东窗事发的那一日等待着她的会是死路一条。 “这是鹤顶红,喝下去之后会七窍流血而亡,最适合你。” 穆煜雄冷漠得像一个陌生人,将一个小瓷瓶放在吕慧心的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她。 吕慧心眼泪滴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啪嗒一声,盛开成妖娆的曼珠沙华,开在黄泉之路上,等待着她。 她拧开塞子,义无反顾的将那毒药喝下去,脸上浮现出了恍惚的笑容,望着面不改色的穆煜雄,轻轻的笑了起来,“穆煜雄,但愿来世再也不要遇到你。” 她毁了洛云裳的一生,穆煜雄何尝又不是毁了她的一生呢? “彼此彼此,我也不想在下辈子再遇到你。” 穆煜雄冷冷的声音传来,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吕慧心眼角最后一滴泪缓缓滑落,嘴角的鲜血汨汨的流下来,痛彻心扉的疼痛席卷着她,满脸的痛苦蜷缩在地上,很快就咽气了。 穆流苏和穆煜雄一直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 窗外的雨哗哗的下着,时不时的闪电打下来,将屋子内照得亮如白昼。 吕慧心死了,娘亲的仇得报了,她忽然浅笑了起来,遥望着天边,轻声的说道,“娘,你安息吧。” 穆煜雄也望着远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云裳,终于给你报仇了,对不起,让你含冤了这么多年,我该死。” 他好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悲痛欲绝的哭声,在这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里分外的悲哀,像受伤的困兽发出绝望的呼喊声。 穆流苏心里也酸涩得喘不过气来,眼睛里有泪花涌上来,蹲下身去,轻声的说道,“爹,都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五章 云霄楼 穆煜雄心里的悔恨差点要将他击溃,双腿僵硬的站起来,一向锐利的双眼里流出浑浊的泪水,忍不住抱着女儿的肩膀痛哭起来,“流苏,爹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更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我好恨我自己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苦。” 撕心裂肺的哭声敲打在穆流苏的心上,她也很不好受,柔柔的拍着父亲的肩膀,哽咽着说道,“这不关爹的事情,都怪吕氏心肠太过歹毒才会酿下错误,娘不会怪你的。听李嬷嬷说当时爹爹在边关,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想到吕慧心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她心里的怨气就忍不住涌上来,猛烈的叫嚣着。 现在娘亲的仇总算得报了,她在地底下应该得到安息了吧? 穆煜雄老泪纵横,摇摇欲坠,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几岁,想到妻子遭遇的伤痛,他忍不住扬起手来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我混蛋,我该死,我愚蠢,云裳,你心里一定恨死我了。” 穆流苏眼眶里涌上了丝丝的泪意,看着父亲被痛苦和悔恨折磨的样子,艰难的转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只是耳边传来的阵阵痛彻心扉的哭声,那宛若灵魂被撕碎的伤痛,还是让她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她好心疼自己的父亲,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煜雄的哭声渐渐的小了下去,渐渐的无声。 穆流苏担忧的目光看着失魂落魄的爹爹,对上后者通红的双眼。 “走吧,我们回去吧。” 穆煜雄沙哑着声音说道,眼睛都不愿意看地上已经没有声息的吕慧心,冷漠得像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一生所有的悲剧都是从吕慧心开始,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再看到。 “那她怎么办?” 穆流苏眼神很冷,看着满身是血,浑身僵硬的吕慧心,轻声的问道。 “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有关这个女人的一切,一把火将这个院子烧掉吧。” 穆煜雄的声音沙哑的,透着深深的冷漠。她住过的地方他都嫌脏,一把火烧掉好了。 穆流苏抬眼看着窗外电闪雷鸣的天气,那倾盆的大雨落下来,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就算想要烧,那这场大火也要烧得起来才行啊。 “那一会让暗卫来烧吧,天色已经很晚了,爹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早朝呢,别累坏了。” 穆流苏挽着穆煜雄的手臂,柔声的说道。 “流苏,你心里恨不恨爹?” 穆煜雄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股脆弱,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确定的问道。 因为受他的牵连,女儿痴傻了十六年,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众人的嘲笑,他光是看着都觉得心疼,那女儿稚嫩的年龄就承受那么多,心里该会有多痛苦啊。 “我怎么会恨爹爹呢,就算我的童年过得没有那么愉快,爹爹还是给了我完整的父爱,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皇奶奶的悉心照顾,我过得很好,真的。谢谢爹,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在我痴傻的那段时间里还是给了我最真诚最温暖的疼爱。” 穆流苏抬起眸子,认真的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哽咽。 穆煜雄喉咙里像被卡了一块鱼刺一样,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睛通红的看着女儿如花的笑颜,一时之间心头感慨万千,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里又涌现出泪水来,“爹只有你了,流苏,日后我们父女相依为命,我绝对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半根寒毛,谁都不能。” 他后半辈子的使命除了保家卫国,就是为女儿保驾护航,让她一辈子活在幸福中,再也不用承受之前的痛苦。 “我知道爹爹一直都是对我很好的,我也愿意永远陪着爹爹。”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拿过架子上的火把,轻声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那令人作呕的腥气真的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想要离开这里了。 “恩,我们回去吧,一会让暗卫将这个院子烧了。” 穆煜雄说着话的时候,脸上又浮起了阵阵阴霾,飞快的走出了吕慧心的卧房。 穆流苏澄澈的眼波流转间,勾起了凛冽嗜血的笑容,在走过蔷薇的身边的时候,低低的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 蔷薇面色凝重的点点头,看着穆流苏送穆煜雄走远之后,飞快的带人在房间里燃上了几桶油,点燃了卧房,熊熊的大火燃烧了起来,将整间卧房烧得乌烟瘴气。 穆流苏远远的回过头来,望着浓烟滚滚的房间,扯着嘴唇轻轻的笑了起来,就算倾盆大雨之下大火可能很快就熄灭了,可是从里面烧起来的火,在被被雨水浇灭之前应该也可以将人烧得面目全非了吧。 迷药的药性差不多应该过了,那些睡在厢房里面的丫鬟差不多要醒过来了,不会有性命的危险。 她的心冰冷坚硬,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脸上噙着残忍的笑容,在悉悉哗哗的雨帘中,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前走去。 她扶着失魂落魄的穆煜雄回到卧房,轻声的说道,“爹,你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泡个热水澡再睡觉,别着凉了。” 穆煜雄显然还沉浸在对妻子无法自拔的愧疚中,面色苍白,情绪低落的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了,你也去好好休息吧。” 穆流苏担忧的看了自己的父亲,想了想还是转过身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吕慧心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穆流霜被送到家庙里面,伴随着青灯古佛度过下半辈子,至于穆流星,如果她识趣不来惹自己,她只当她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若是她还心存歹念处处算计她,为难她,那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穆流苏听着耳边哗啦哗啦的雨声,扯着唇冷冷的笑了起来,安静的朝着清荷轩走去,眼神冰冷至极。 她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她不屑于主动去招惹别人,可是如果谁想要欺负她,她也决不会忍气吞声,让人欺负了去。 她一手握着油纸伞,慢悠悠的踱步到了清荷轩。 深沉的夜,没有一丝光亮,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一样。 那隐藏在暗夜之下的残忍和血腥,被这场大雨洗刷得无影无踪,宛若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穆流苏泡在热水中,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双手,那手上已经沾染上了别人鲜活的血,虽然有点不习惯,可是她一点都不后悔。 她始终坚信,不管是谁,做错了事情,就必须要承受应该有的代价,因果轮回,逃不掉的。 “小姐。” 若语站在屏风外头,轻声的唤道。 “什么事?” “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吕姨娘葬身火海,没有任何丫鬟受伤。” 若语沉着的说道,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那就好。今天的事情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吧。” 穆流苏靠在浴桶边上,璀璨的眸子里跳跃着细碎的冷光,平静的抛出一句话。 “没有,蔷薇和丁香她们在丫鬟们快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撤退了。那些丫鬟看到的只是从屋内燃烧起来的大火,已经将吕氏烧成灰烬了。” 若语有条不紊的说道,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欢呼雀跃。 她真的觉得很开心,谁让那个老女人以前总是欺负小姐的,烧死了活该,总算是因果报应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不要再提起来了。爹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个女人任何的消息,我们别去伤她他的心了。” 穆流苏从浴桶里站起来,擦干了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了出来,一脸正色的说道。 “是,若语知道了。” 若语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的说道。 “都忙了一整天了,下去休息吧,我也要睡觉了。” 穆流苏浅笑了一下,轻轻的拍着若语的肩膀,眼睛里流动着温暖的浮光,轻声的说道。 自己放下了帐子躺在床上,瞪着帐顶出神。 她听到卧房的门嘎吱一声,被关上了,外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知道几个丫鬟也睡觉了。 若语走之前体贴的将屋内的灯都吹灭了,黑漆漆的一片。 一切都平静下来了,穆流苏却睡不着,眼前一直浮现着北堂德润和煦温暖的笑容,那双流露出浓浓深情的眸子。 她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北堂德润已经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里了,回想起来就有一种甜蜜的味道。 “好像我真的已经很爱你了呢。” 她翻了一个身,手指抚摸着柔软的枕头,在黑暗里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北堂德润,我好想你。” 思念什么时候悄然深入骨髓,她却一直都不知道,在这样大雨滂沱的夜晚,孤独悄然滋生,她才发现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子已经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一部分。 穆流苏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雨后清新的空气夹杂着花草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湛蓝的天空透明得几乎一眼就能看得到底。 她想起昨天那些被火海掩埋的一切,轻轻的翘起唇角,就像那只是一场噩梦。 “若语。” 若语推开门走了进来,眉飞色舞,浑身洋溢着一种清新的气息,“小姐。” “王爷来了没?” 穆流苏看着笑得异常开心的若语,轻声的问道。 只是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就发现她已经那么想念北堂德润了,就连在梦里,满满的都是他宠溺的眼神,都是那声声深情饱满的呼唤。 “还没来呢,应该快了吧。” 若语拿过衣服伺候流苏把衣服穿上,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停过,笑得穆流苏莫名其妙,“捡到银子了,笑得这么开心?” “没有。” 若语挺直了脊梁,一脸正色道。 “那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没见你这么开心过呢。” 穆流苏含笑着问道,手指灵活的翻飞,那银色的腰带被她系成了美丽的蝴蝶结。 “是三小姐,她哭得跟泪人一样,太狼狈了。她以前仗着将军不在家欺负了小姐这么多次,现在报应终于落在她的身上了,看得我真是痛快啊。就连想给吕姨娘下葬都找不到尸骨,真是太爽了。” 若语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憋了那么多年的恶气终于出来了,她心情真好啊。 “若语,淡定,难不难过那是她的事情了,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穆流苏嘴角弯弯的,娇嗔的瞪了她一眼。 “才不呢,我只要看到她痛苦和难过,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我心情都变好了。小姐你忘记啦,有一年下雪的时候,那么冷的天,她和二小姐使计支开了我和若兰,带着你一起去滑雪。寒冬腊月的,竟然将你推进冰窟窿里那么久,你那一回差点被淹死了,病了整整大半年才好,吓死我和若兰了。还有那一次,玩过家家的时候,你从假山上摔下来,额头上撞破了那么大一块,差点毁容了,要不是太后娘娘拿了宫廷内上好的玉露生肌膏给你抹上,小姐的脸只怕就毁了,还有一次,那两姐妹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拿着烧红的烙铁要烙在你的心口,幸好管家经过才救了小姐一命。这对姐妹暗地里使坏使得太多了,简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她们遭到报应了,我当然要笑啦。也就是小姐豁达,那么多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若语撅着嘴,喋喋不休的说道。 那对姐妹小时候就已经这么坏了,长大了更是变本加厉,欺负了小姐那么多次,小姐死里逃生了多少回。活该将军大发雷霆,活该现在狼狈不堪。 穆流苏浅浅的笑了笑不说话,澄澈的眸子里却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她不是心胸豁达,那些事情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之前那个穆流苏早就香消玉殒了,她只是占据了那具躯壳而已。 要是那些事情落在她身上,穆流星和穆流霜早就被她整死好几次了。 “帮我梳头吧,然后去吃早饭,一会就回去了。” 穆流苏没有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淡笑着说道。 北堂德润应该快来了吧,天已经亮了,他说过要早点来接她的,应该不会那么久吧。 若雨灵巧的手飞快的将她柔软乌黑的长发完成漂亮的发髻,清新高雅,明艳大方。 镜子里的女人眉目如画,璀璨的眸子里有盈盈的水波流转着,似乎有魔力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施脂粉的脸颊柔滑若凝脂,白皙得近乎透明,吹弹可破。 饶是若语看惯了她的脸,依旧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们小姐长得真是太美了,脾气还好,从来都不会打骂她们,相反的还时不时的关心她们。 穆流苏从镜子里看着怔怔出神的若语,扑哧一笑,站起来娇嗔的说道,“你怎么变成呆头呆脑的企鹅了?” 若语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不服气的说道,“我只不过是出神了一下,怎么就变成企鹅了?小姐,企鹅是什么呀?” 穆流苏脸上浮现着灿烂的笑容,“企鹅啊,就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啊,就像你一样可爱。” 说着嬉笑着洒下了一路的银铃般的笑声,走出了卧房。 若语笑得脸色通红,跺了跺脚,不依的说道,“小姐,你又取笑我。” 穆流苏回眸一笑,那么明亮的笑脸让世间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谁让你那么笨的。走了,吃饭去了,若兰,蔷薇,丁香你们几个快点跟上。” 几个丫鬟嬉笑着闹成一团,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缓缓的朝着饭厅走去。 才走出清荷轩没多远,就看到穆流星眼眶通红,失魂落魄的朝前走着,听到一路欢歌笑语的时候,她竟然回过头来,看着人群之中的穆流苏,袖子下面的拳头握紧,尖利的指甲划过掌心娇嫩的肌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穆流苏看到她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敛去,平静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穆流星也没说话,只是眼睛里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利箭,直直的瞪着她,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剜出几块肉来。 都是这个女人,害得自己的姐姐进了家庙,害得自己的娘亲葬身火海,都是卑贱的穆流苏,是她。 穆流星和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她所承受的痛苦总有一天一定要讨回来。 两双充满仇恨的眸子相互瞪着对方,视线无声的厮杀着,血海深仇汇聚成两道嗜血的视线。 穆流苏忽然淡淡一笑,转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前走着,悠扬的声音像叮咚的泉水,“流星妹妹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一定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穆流星嘴角轻轻的扯着,带着深刻仇恨的声音恶狠狠的飘了出来。 “是啊,我一直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些处处看别人不顺眼,时时想着谋害别人的人,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或许已经遭到报应了也不一定呢。老天爷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心思歹毒,谁不择手段,他看得清清楚楚,妹妹你说是吗?”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笑容,不轻不重的话语溢了出来。明媚的眼波流转间,她残忍的看着穆流星的脸色变得惨白,身子摇摇欲坠,似乎承受着不能承受的痛苦。 “我要去吃早饭了,妹妹精神不好,可要好好的调理身子才是,别太难过了。我也是早上才听说姨娘骤然辞世的消息,心里酸酸的,很不好受呢。昨夜明明下了那么大的雨,姨娘的屋子竟然还着火了,烧得尸骨无存,真是让人觉得诡异呢,莫不是坏事做得太多了,连老天爷都看不顺眼了,连个全尸都没有留给姨娘。” 穆流苏掩着唇咯咯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分外刺耳,搅得穆流星心里的恨意翻滚着,恨不得将她撕碎了。 “我们走,去得太晚了饭菜都凉了呢。” 穆流苏愉悦的说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在穆流星几乎要冒火的目光中,款款的离去。 穆流星狠狠的踩碎了一地的花瓣,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胸腔一起一伏的,排山倒海般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湮灭了,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绝对不会。 穆流苏,你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双眼流露出的凶狠残忍,瞪着远去的穆流苏,恨不得将她剁成碎片喂狗。 穆流苏感觉到那恶狼一样残忍的目光,丝毫不在意的撇撇嘴,款款摆摆的走远了,留下清新淡雅的脂粉香。 她不在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果穆流星想使阴招,那就来吧,看谁能笑得到最后。 丰盛的早饭香气扑鼻,味道鲜美,穆流苏胃口大开,吃得肚皮圆滚滚的,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休息。 真的好满足啊,这样美好的日子让人眷恋不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舒服得昏昏欲睡的时候,若语兴奋的叫声响了起来,“小姐,快醒醒,王爷来了。” 穆流苏一个激灵睡意跑得无影无踪,猛的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浓浓的期待,“在哪里。” “已经朝着这边过来了。” 若语刚从正厅外面跑进来,脸色粉扑扑的,喘着粗气说道。 他终于来了。 穆流苏心里涌起了又甜蜜又期待的感觉,从椅子上站起来,按捺住心底的激动,轻声的说道,“我们出去。” 她脚步像长出了一双沉稳有力的翅膀,飞快的走出了饭厅,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花园幽深的小路上,落英缤纷之中,北堂德润由侍卫推着,缓缓的朝着这边走过来,那俊美如玉的面容一直含着温暖的笑容,照亮了她颤抖的心。 她站在郁郁葱葱的榕树下,忽然不走了,安静的望着慢慢闯入她的视线,越来越靠近的男人,澄澈的眸子中有细碎的浮光涌动着。 “流苏,我来接你回家了。” 北堂德润在离她一仗之外的地方看着她,轻柔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思念的味道。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轻声的应道,“恩。”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推着他的轮椅,缓缓的低着头,“爹爹应该下朝了,我们先去和爹爹告别吧。” 两个人去了穆煜雄的院子道别,径直出了将军府,踏上了王府的马车。 马车悠然在路上行走着,马车内的气氛宁静而甜蜜。 北堂德润眷恋深情的目光一直看着穆流苏,好像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久久的不愿意移开。 穆流苏的眸子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情意,轻轻的在他的手心里写着什么。 “我昨夜一夜都没睡好。” 良久之后北堂德润清朗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轻轻的撞击着穆流苏的耳膜,她忍不住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对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后者微微一笑,“因为你不在我的身边。” 她忽然轻轻的靠在北堂德润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粉嫩的嘴唇轻轻的动了起来,“我昨夜梦里全是你温和的笑脸,一刻都不曾离开。” 北堂德润暖暖的笑了起来,搂着她的肩膀,深深的将她嵌进怀里,那清冽的男子气息,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清晰的听得见。 “流苏,我很开心。” “啊――” 穆流苏忽然尖叫了起来,眼睛里透着一缕后悔,从北堂德润的怀里挣脱出来,懊恼的捂着自己的脸,“完蛋了,我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怎么办。” 北堂德润担忧的握着她的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早上没有去跟师叔学医,事先又没有跟师叔打过招呼,完了,师叔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怎么办。” 原本灿烂的微笑顿时焉了下去,穆流苏哭丧着脸,浑身提不起精神来。 要是师叔发怒起来不肯教她医术,她怎么治好北堂德润的腿,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坐如针毡。 原来是这件事情,北堂德润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昨夜已经让人去和师叔说了,师叔知道你今天不会过去,也同意了的,不要太担心。” 北堂德润好笑的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 穆流苏有点不敢相信,她昨夜走得太急了,竟然忘记了要和师叔请假,糊涂大发了。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会跟你开玩笑。放心吧,师叔不会发怒的。” 北堂德润柔声安慰道,捏了捏她的鼻子,心里却一片甜蜜,“既然出来了,我陪你在集市上看看再回去吧。” 穆流苏迟疑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嫁给我都半个月了,我还没陪你出来逛过,去看看吧。” 北堂德润似乎没有注意到穆流苏眼中的迟疑,宠溺的看着她,温柔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深情,“皇上的生辰要到了,顺便给他准备寿辰礼物。” “好,那我们在集市上逛一圈再回去吧。” 穆流苏来到古代这么久,也没有出来逛过几回,心情自然雀跃了起来,神采飞扬笑容明媚。 看得北堂德润的目光不由得变得幽深了下去,如果可以,他多想和她肩并着肩陪着她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闲庭信步般的走着,让别人羡慕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像个受尽千般宠爱的公主。 可是他不能。 罢了,和她的开心快乐相比,别人异样或者同情的目光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只要她,也只在乎她的目光。 北堂德润心里闪过百转千回的想法,随即轻轻一笑,那些不重要的想法已经烟消云散了。 “如你所愿。” 马车在最繁华最热闹的街道前停了下来,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由侍卫推着,无视行人异样的目光,缱绻深情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或开心,或沉默,或无奈的样子,微微的翘起唇角。 相比较于上次出来神经高度紧绷的心情,这一次她放松多了,好奇的东看看西摸摸,很快就买了一大堆的小东西。 看着她欢快得像一只小鸟,北堂德润的心情也跟着雀跃了起来,只要她开心,他也觉得很幸福。 不知道逛了多久,穆流苏看着身后几个丫鬟手里捧着一大堆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对着身边的北堂德润笑了笑,扭捏的说道,“我不想逛了。” 推着北堂德润的侍卫脸上露出了叫苦不迭的表情,真没想到一向沉静的王妃逛集市竟然这么疯狂,饶是他长期习武,推着王爷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累得够呛。 “那我们去云霄楼吃饭吧,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肚子应该饿了吧。” 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没有丝毫的不耐,宠溺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一点也看不出疲倦的样子。 “云霄楼,你是说那个天下第一楼吗?” 穆流苏努力的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疑惑的问道。 “是啊,你想不想去那里吃饭呢?那里有三个绝世神对,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对出来。流苏这么聪明,难道就不想试一试吗?” 北堂德润的声音很轻,眸子深处竟然闪过了奇异的神采。 穆流苏很想老实的摇摇头,又怕北堂德润失望,笑眯眯的问道,“那对出来有什么好处吗?” “对出来可以得到清风老人留下的绝世名画,万里长青,这是我想要送给皇伯伯的礼物。” “哦。” 穆流苏点点头,“那我们去那里吃饭吧,顺便看看运气好不好,能不能将绝世神对对出来。” 可是要给那个色迷迷的皇帝,她心里好不爽呢。 不过既然北堂德润想要将那幅画送给北堂修,想必总有他自己的道理,她觉得惋惜也没用。更何况,那么难的神对都没人对得出来,她这个对文学没什么研究的半吊子来说,估计着也很玄。 打定了主意,一行人直奔云霄楼。 云霄楼是一层三层的酒楼,位于最繁华的集市上,外面绿树环绕,红墙白瓦,精致华丽,美不胜收,能够进入云霄楼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名门望族。 随行的侍卫掀开门口的珠帘,推着北堂德润走了进去,柜台后面的掌柜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走了出来,“王爷您来了。” 虽然是热情的笑容,穆流苏却从那双眼睛里敏锐的捕捉到了一抹不屑的情绪来,她心里忽然之间就觉得很不舒服。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掌柜,竟然对堂堂的亲王有不屑。 果然不管是不是皇孙贵胄,如果不是皇上待见的,手中又没有握着实权,在这个朝廷重臣一抓一大把的京城,还是寸步难行。 趋炎附势的小人! 哪怕这家云霄楼装修得再古典优雅,环境优美,可是有这样的服务人员,她印象也降低了好几分。 若兰忽然靠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这家酒楼背后的主人是秦如风。” 穆流苏了然了,唇角的笑容微微扬起,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怒火,冷笑着。怪不得就连一个掌柜的都这么势利,原来背后有人在撑腰啊。 北堂德润淡淡的应了一声,平静的说道,“掌柜的,上几个云霄楼的招牌菜,送到冬之雪里去。” 那掌柜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歉意,“很抱歉,王爷,冬之雪雅间里已经有客人了,楼上的雅间都满了,要不,您改天再来?” 北堂德润忽然冷笑一声,语气变得有些寒冷,“掌柜的,如果本王没有记错,冬之雪的雅间本王已经付了一年的银子,也就是说一年之内那个雅间都应该是为本王空着的,如今你却说冬之雪里面有客人了,这难道就是云霄楼的待客之道吗?” 那琥珀色的眸子里升起的怒火,那肆意张狂的寒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迫人的气势压得人头皮有些发麻。 “原来天下第一楼就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不良奸商,王爷,依妾身看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吃饭了,省得看这些虚伪的小人东西还没吃下去就先呕出来了。” 穆流苏嗤笑一声,走上前来,“掌柜的是吧,既然你不遵守约定将王爷预定了一年的雅间让给别人用,是你出尔反尔在先,请还一年的银子来。” “王妃,实在是抱歉,小的在这里给您和王爷赔罪了。可是之前王爷也在雅间里用过餐好几次,退还一年的银子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那掌柜的好像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即使心里恨得要死,脸上还是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实在是里面的贵客怠慢不得啊,小的也有小的难处,请王妃见谅。” “要么退银子来,要么将我们预定的雅间腾出来,否则我不介意毁掉云霄楼的名声,若语,你去叫人进来评评理,让别人看看所谓的天下第一楼不过是唯利是图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不良商家。竟然连王爷早就付了银子的雅间不经过允许就让别人使用,还有什么不敢的。这样的酒楼以后谁还敢来这里吃饭。” “王妃,真的不行啊,要不小的退还一半的银两给你们,至于冬之雪,里面的贵客真的招惹不起啊,求王妃和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去别家吃饭吧,” “我数到十,要么退还一年的银两,要么腾出雅间给我们,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那掌柜的僵持着,不动。 穆流苏的态度十分强硬,看了若语一眼,若语精神抖擞的应下来,飞快的走了出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无良商家坑人银子啦。” 若兰也随着走了出去,帮腔起来,“黑心的商家坑了银子不给吃饭啊,收了一年的银子之后翻脸不认人啦,不给吃饭还要赶人啦。以后大家都不要来这家酒楼吃饭啊,太坑人了。” 两人哭得楚楚可怜,嗓门又大,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各位父老乡亲评评理啊,我家公子在云霄楼里付了几千两银子买下了雅间一年的使用权,谁知道来吃饭的时候黑心的商家竟然将我家公子的雅间让别人去吃饭了,我们公子饥肠辘辘赶了一天的路,竟然还要被掌柜的赶出来,天理何在啊。” 若兰和若语唱做俱佳,眼眶通红,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围观的百姓们透过门口看着舟车劳累的几个人,正义感涌上心头。 愤怒的火焰燃烧了起来,一人一口唾沫差点将人给淹死了。 “真不要脸,收了人家那么多的银子竟然还要将人赶出来,这商家的心都是黑的,我呸――” “还天下第一楼呢,天下第一无耻还差不多,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就是,这样的商家就应该拖出去砍了,也不怕天打雷劈。” ?????? 怒气冲天的百姓你一眼我一语,难听的话语源源不断的飘进来,那掌柜的脸青一阵紫一阵的,分外难看。 “王爷,王妃,小的一时失言,您二位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计较了好不好?求求你让两个丫鬟不要再闹了,小店的名声都要被毁了。” 掌柜的哭丧着一张脸,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穆流苏冷冷一笑,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要么你将冬之雪的雅间腾出来,要么退还王爷一年预订的银两,否则云霄楼的名声我要让它臭到皇宫里去,不信你就等着瞧。” “王妃,要不小的给你们另外腾出别的雅间行不行啊,您别闹了,云霄楼的名声不能毁了啊。” 那掌柜快要哭出来了,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如同芒刺在背。 “你让本王妃不痛快,我为什么要让你痛快。” 穆流苏眼神冷得像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望着外面闹得如火如荼的丫鬟,那难听的谩骂不绝于耳,忽然嫣然一笑,“你再磨叽,我会将事情闹得更大。” 恰在这时,一道邪魅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二弟和二弟妹啊。”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六章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抬起头来,就看到二楼楼梯站着的北堂玄奕,一身紫色的锦袍衬得整个人修长玉立,面容邪魅俊美,狭长的桃花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勾起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浑身撒发出优雅的皇家贵气,肆意张狂,周身涌动着帝王之气,即使没有说出什么话来,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还是止不住蔓延开来,带着让人臣服的压力。 穆流苏心里冷冷的笑了起来,明媚的眼波流转间,如花的娇颜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握住北堂德润的手,委委屈屈的开口了,“原来大哥在这里啊,那就真的太好了,夫君预定了一年的雅间竟然被言而无信的掌柜的让别人使用了,我们饿着肚子前来,交了一年的银子,到头来想要吃一顿饭掌柜的却告知我们雅间里面有人了,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云霄楼也号称天下第一楼,竟然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来,以后谁来还来云霄楼吃饭,大哥你来评评理,难道就不应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吗?如果不能保证雅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为我们预留着,那当初就不应该收下我们的银子,你说是吗?” 噼里啪啦的话语说出来,那掌柜的脸色变得跟猪肝色一样,难看死了,忙不迭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要知道在冬之雪里面吃饭的人就是自家主子陪同太子殿下等人啊,这位小祖宗真是要了他的命了,如果太子殿下发起怒来,就连主子都承受不住。 北堂玄奕的眼眸微微眯起,有锐利阴霾的寒芒闪过,淡淡的扫了云霄楼的掌柜一眼,那凉飕飕的一眼,却让掌柜的遍体生寒,忍不住手脚冰冷,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大哥恰好你在这里,请你为夫君和妾身讨回一个公道吧,这人处理事情太不厚道了。” 穆流苏哀怨的瞪了云霄楼的掌柜一眼,看着北堂玄奕的时候又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情。 “弟妹和二弟不要气恼,哪里有让你们到了云霄楼还空着肚子离开的道理呢?掌柜的,这就是你做得不对了,客人饥肠辘辘的来到云霄楼,你就应该以最热情的态度去迎接客人才是,哪能和客人僵持起来呢?更何况二弟已经交了一年的银子,这样的事情传出去,那不是给云霄楼的名声抹黑吗?” 北堂玄奕不轻不重的说道,明明没有一丝怒气,却还是让云霄楼的掌柜觉得脊梁阵阵发抖,掌心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好可怕。 “二弟,弟妹,先让外面闹事的丫鬟安静下来吧,吵吵嚷嚷的也不好看不是?大哥在这里,就断然不会让你们受到委屈,一起到大哥的雅间里来吧,我们兄弟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饭了,刚好联络联络感情。” 北堂玄奕已经尽量笑得和颜悦色了,可是那举手投足之间不自觉的流露出的高人一等的骄傲还是那么显而易见。 “大哥说得对,我们所求的也不多,只是不能让别人这么欺负了去而已。云霄楼既然收了我那么多的银子,就应该把事情做得厚道不是。言而无信唯利是图的商家以后谁还敢和他做生意呢?” 北堂德润脸上依旧泛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不轻不重的说道。 “好了,别闹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二弟和弟妹上来吃饭吧,掌柜的,将云霄楼最好的酒菜上一份,算是给他们赔罪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可不要再做了,连基本的诚信都没有,以后客人真的要跑光了。” 北堂玄奕笑得优雅,语气柔和像三月的春风。 “是,王爷,王妃,刚才的事情真的太对不住了,小的给你赔礼道歉了,您二位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小的这一回吧。” 那掌柜的战战兢兢的走上来,谄媚的陪着笑脸。 穆流苏眼睛里闪过一抹鄙夷的光芒,“本妃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一定不会了,那王妃能不能让两位姑娘不要再闹了,云霄楼丢不起这个脸啊。” 掌柜的垂头丧气的指着门外哭得噼里啪啦的若兰和若语,还有那些围观的人愤怒的唾弃,心肝一颤一颤的,没想到王爷这么软一点脾气都没有,却娶了一个这么泼辣的王妃。 云霄楼的打手想要上去打人,偏偏另外四位姑娘武功那么高,轻而易举的就将打手们阻挡了下来,根本阻止不了。 “弟妹,算是给大哥一个面子,让你的丫鬟们回来吧。” 北堂玄奕轻轻的笑着,看着穆流苏尽量优雅的说道。 穆流苏转过头去看了北堂德润一眼,柔声的说道,“夫君,那就让丫鬟们回来吧。” “大哥都已经帮我们把事情解决了,再让丫鬟们闹也没有意思了,还是让她们回来吧。” 北堂德润宠溺的看着她,眼睛里有浓浓的深情流动着,握着她的手眷恋的不愿意放开。 “清川,去让她们回来吧。” 北堂德润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轻声的说道。 那侍卫走了出去,在若兰和若语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个丫鬟抹了抹眼泪,走上前来说,对围观的人说道,“谢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支持,今天的事情都到此吧,大家散了吧。” 两人连哄带骗,让人群散去,才转身走进了云霄楼中。 穆流苏握着拳头,指节根根泛白,眼睛里闪过讥诮的寒芒,嘲弄的看着掌柜的一眼,鄙视的竖起了中指。 所谓的天下第一楼也不过如此,掌柜的那么势利,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都是被人吹捧出来的罢了。 “二弟,弟妹,请到二楼来,掌柜的,快点上菜。” 北堂玄奕沉声催促掌柜的,那掌柜的擦了擦额头,殷勤的应了下来。 一场风波终于戛然而止,一行人缓缓的上楼了,推开冬之雪雅间的门,露出了那么多张熟悉的脸,各种各样复杂的眼神落在她和北堂德润的身上。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镇定自若,从容的对着众人笑了笑,进了雅间里面。 “小二,添两张椅子。” 北堂玄奕自得的笑了笑,坐下来,淡淡的吩咐道。 很快的,穆流苏扶着北堂德润坐下来,自己也在他的身边坐下,眼神温柔,一点也不觉得拘束。 “在座的应该都认识了,本殿也不需要再多做介绍了。” 穆流苏的目光一一在一张张熟悉的脸上划过,但笑不语。 果然几乎都是认识的,北堂熙沉,北堂运尧,北堂静轩,秦如风,康映雪,安小乔,甚至连她的妹妹穆流星也来了,淡漠的神情像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知道,穆流星心里一定恨不得她立刻去死,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的和这些朝廷的权贵在一起。 穆流苏不动声色的低垂着头,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遮住了那双眸子里的清冷,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害怕穆流星暗中使的手段。 坐在康映雪身边的男子,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敌意,毫不客气的瞪着她。 “他是康映雪的兄长,大理寺卿康唯德。” 北堂德润忽然侧身靠近妻子,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穆流苏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想来一定是憎恨她害得康映雪毁容了还不算,进宫闹事还被打了那么多的板子。 “二皇弟,真是抱歉,本殿并不知道你已经预定了这个雅间一年,所以才会冒昧的占用了你的雅间,害得你差点铩羽而归。” 北堂玄奕眼神柔和,话语里面没有一丝咄咄逼人的味道,“为兄身体刚恢复,几位皇弟临时起意说要到云霄楼为为兄庆贺,扫除霉气,没想到雅间全部都满了,只剩下冬之雪是空着的,为兄也不知道你今日要来云霄楼,闹得二皇弟和弟妹不开心,真的很抱歉。” 北堂德润抬眸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含着温润的笑意,眸子深处有着一片真诚,清朗似水的声音缓缓的流淌开来,“臣弟并不知道太子皇兄在雅间里,若是知道臣弟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扰了皇兄的雅兴。” “只是误会一场,不知者无罪嘛,二皇弟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了,来吃饭吧。” 北堂玄奕爽朗的笑了起来,“二皇弟大婚的时候,为兄受伤昏迷不醒,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在这里皇兄祝你和弟妹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修长如玉的手举着酒杯,对着北堂德润,“皇兄敬你一杯。” 北堂德润端起酒杯来就要喝下去,穆流苏忽然伸出手去从他的手里夺过了酒杯,站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璀璨的笑容,温柔的声音叮咚作响,“太子皇兄,夫君最近双腿病情恶化,御医吩咐了不能喝酒,还是让妾身替夫君喝了这杯酒吧。” 她的眸子璀璨明亮得像天上的星辰,盈盈的眼波流转间,散发着无穷的魔力,宛若漩涡一样深深的吸走了北堂玄奕的灵魂,那样灿烂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让他竟然生出了怜惜之情,鬼使神差般的,他竟然用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道,“也好。” “先干为敬。” 穆流苏将酒杯端到唇边,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流苏,你没事吧。” 北堂德润担忧的看着她,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坐下来,似乎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云霄楼的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佳肴上来,摆了满满一桌,穆流苏不在乎落在她身上的各式各样的目光,从容不迫的夹了好几道北堂德润爱吃的菜放到他的碗里。 “来,多吃点,别饿坏了,” 温柔的声音透着柔情蜜意,在两人之间缓缓的流淌着。 穆流苏端着碗,曼斯条理的享受着满桌的美食,似乎没有感觉到自从她和北堂德润进屋之后,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 坐在斜对面的康唯德忽然站了起来,凌厉的眼神带着森然的怒火,挑衅的举起了酒杯,“下官也没来得及恭喜王爷的新婚之喜呢,在这里敬王爷一杯。” “多谢康大人的祝福,本王心领了。” 北堂德润眼皮眨都不眨一下,镇定自若的说道。 康唯德嗤笑一声,虎视眈眈的瞪着他,“王爷不给下官面子吗?” 北堂德润但笑不语,低着头夹了一些流苏爱吃的菜放在她的碗里,温柔的说道,“你也多吃点,太瘦了我看着心疼。” 彻底的无视让康唯德眼睛里几乎冒出熊熊的怒火来,又是难堪又是气愤,却又碍于太子和那么多的亲王在场,只得气呼呼的坐下来。 那眼神里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分外骇人,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挑衅的看着穆流苏,咬牙彻齿的说道,“下官有一事实在不明白,还想像敬亲王妃请教一下。” 穆流苏面不改色的端着碗,抬头看向康唯德,眼睛里尽显无辜之色,“你说。” “在下想知道,舍妹到底哪里招惹了王妃,你竟然对舍妹下了这么狠的手?害得她挨了那么多的板子,差点丧命?” 康唯德的语气咄咄逼人,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 “康大人这话问得真是好笑,本妃什么时候对康小姐下狠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穆流苏曼斯条理的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无辜的说道,“她挨板子是因为她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本妃,差点害得本妃在皇上,还有各位娘娘的面前留下坏的印象。康大人为什么不问问令妹,究竟缘何被打。有一句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她自己犯了错误被惩罚关本妃什么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大人那么英明,应该明白这句话的道理。”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王妃心知肚明。” 康唯德愤愤的瞪了一眼状若无辜的穆流苏,那脸上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证据确凿的事情,难道康大人是在怀疑皇上,怀疑太后娘娘吗?如果还存在质疑,康大人为什么不跟皇上或者是太后提出来,在这里为难我家流苏算什么?难道是觉得我家流苏太好欺负了吗?” 北堂德润忽然看着康唯德,眸子里涌上了几分冷意,嘲讽的说道。 难得发脾气的北堂德润陡的变得护犊,让康唯德的眼神闪了闪,还想要说什么,北堂玄奕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已经到嘴边的反唇相讥只要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穆流苏冷冷的看着康映雪,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平静的开口,“康小姐,你倒是说说,是本妃害的你还是你那贴身丫鬟心存歹念给你下毒,现在当着康大人的面,还是说清楚最好。本妃可不想走到哪里都被这样无聊的问题质疑着。不过我奉劝你一声,藐视君威也是一项挺重的罪名,你还是想清楚了比较好。” 康映雪的脸上还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充满怒火的眸子,看着穆流苏的样子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不过那么多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其中不乏身份尊贵的王爷,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恨意,她也只能咽了回去,轻轻扯了扯康唯德的袖子,轻声的说道,“哥,那件事情早就查清楚了,是我身边的丫鬟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害我的,不关穆小姐的事情,别再说了。” “康大人你听清楚了吗?” 穆流苏笑容冷冷的看着康唯德,那眼底深处的讥诮和嘲讽是那么的明显。 她不再管康唯德那难看得要死的脸色,曼斯条理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吃得饱饱的,看着北堂德润也放下了筷子,眼睛里流露出温柔的笑容,“吃饱了没。” “恩。” “那我们走吧。”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心里实在厌烦有北堂玄奕,和康映雪,安小乔等人存在的地方。 “我听你的。” 北堂德润握着她的手,轻声的说道,琥珀色的眸子深处却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 “太子殿下,各位王爷,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暂且告退了。” 穆流苏站起来,目光缓缓的扫过室内一圈,含笑的说道。 “敬王妃要忙什么那么着急呢,才坐下一会就走了,莫不是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不将各位王爷放在眼里。” 从她进来到现在就没有出声的安小乔忽然嗤笑一声,慢悠悠的开口了,声音里有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穆流苏但笑不语,直接无视安小乔冷嘲热讽的话语,脸上一片敬重肃穆,看着北堂玄奕,“告辞了。” 她不是征求北堂玄奕的意见,只是告诉他她和北堂德润做出的决定。 “夫君,我们走吧。” 穆流苏温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深情,扣人心弦。 几个丫鬟走上前来,扶着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有条不紊,没有丝毫的差错。 “二皇弟,你行走不便,要不本殿让人送你吧。” 北堂玄奕眸光深沉,忽然出声道。 心里有着淡淡的不爽,穆流苏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淡漠疏离,痒痒的抓着心窝,难受极了。 “谢皇兄的盛情,臣弟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就不麻烦皇兄了。” 北堂德润的眼睛里一片诚挚的谢意,轻声的婉拒了北堂玄奕的好意。 一行人走出了房间,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 安小乔脸色铁青,愤愤不平的说道,“还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什么人啊这是,给脸不要脸。” 她最看不惯穆流苏那故作清高的样子,看得她都快呕血了,都已经成亲的人了,竟然还含情脉脉的对太子放电。 北堂玄奕的眼眸微微眯起,凌厉的扫了安小乔一眼,她心中一凛,竟然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不敢再多说话,低着头默默的扒着饭。 冬之雪的宁静只维持了短短的一会,没过多久,一个身穿着青色锦袍的男子急切的敲着门,走了进来。 “主子,有人要闯三楼的机关。” 那人走进来,靠近秦如风的耳边低低的说道,眼眸中透着不可置信。 三楼是云霄楼的禁区,里面机关重重,诡异万千,那精妙的陷阱机关,就连玄月国最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高手也没有办法破解。 最深处悬挂着清风老人的绝世名作万里长青图,那万里长青图内隐藏着绝世宝藏,谁要是得到了那幅图,就等于得到了整个天下。 云霄楼之所以成为天下第一楼就是因为里面的万里长青图,那图已经在楼里悬挂了几百年,多少人趋之若鹜,多少人想得到万里长青图,却不曾想死在了重重的机关之下。 哪怕他是云霄楼的主子,费尽了多少手段才将云霄楼弄到手,可饶是他绞尽了脑汁,也没有能够顺利的拿到那张图。 现在又有人来闯云霄楼的禁区,估计那三楼又要多了几只刺猬。 “有人闯就有人闯呗,左不过又要多几具尸体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秦如风轻呷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从爹手里接过云霄楼也有好几年了,看惯了那么多人死在重重机关之下,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人神色复杂,心事重重的样子,想要说又不敢说。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吞吞吐吐的算什么样子。” “少爷,今天来闯禁区的是敬亲王和敬亲王妃。” 秦如风的脸色骤变,握着酒杯的手悄然攥紧,幽深的眸子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如风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了下去,抓着头喝闷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玄奕压低声音问道。 “敬亲王和穆流苏去了云霄楼三楼,闯禁区了。” 秦如风心里很不舒服,又有些好笑,那个傻子竟然跑去闯机关,一会被密密麻麻的暗器刺成刺猬那就好玩了。 那个女人废了他的武功,他恨不得将穆流苏亲手杀了,可是却不甘心,他还没有得到那个女人,怎么能让她那么轻易就死了。 “是吗?” 北堂玄奕邪魅的眼波流转间,狠戾的暗芒涌上眸子深处,如果北堂德润在机关里面出了意外死掉了,那父皇一定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他怎么能错过呢,要是亲眼看到北堂德润在他的面前断气了那该多好啊。 “有人在云霄楼的三楼闯机关阵,大家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北堂玄奕笑眯眯提议道,饶有兴致的站了起来,率先朝着雅间门口走去。 其余的人哪里敢不听从,纷纷响应,兴师动众般的朝着三楼走去。 三楼之上,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像尘封了许久的记忆缓缓的打开,透着浓浓的蜘蛛网,带着尘世的沧桑。 “里面都是机关,流苏小心点。要是能对得上就对,要是对不上不要硬强着来,会要人命的。” 北堂德润紧紧的握着穆流苏的手,小心的叮嘱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穆流苏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满不在乎,明媚的笑声给死气沉沉的房间带来了几分活力。 “是三幅对联是吧?” 穆流苏目光落在第一道门右边的匾额上,遒劲有力的大字映入她的眼帘。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她的瞳孔亮了起来,血液逆流,激动的在血管里叫嚣着,一颗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 这对联,她太熟悉不过了。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爸爸最爱的就是研究对联,滔滔不绝的在她的耳边念着,她早就烂熟于心了。 没想到在玄月国竟然会看见这幅对联,也就是说,有人也像她一样掉落入这个异时空中。 想到在这里她可能碰上老乡,穆流苏眼神晶亮,折射出璀璨的光彩来,忍不住抱着北堂德润傻呵呵的笑了起来,“润,太好了,我好开心啊。”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竟然流下来了,难过的感觉蔓延了她的全身,她如今落入异时空,爸爸妈妈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伤心欲绝。 爸,妈,如果我再也回不去了谁来照顾你们? 她想着心里真的好难过,眼泪像止不住的泉水冒了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流苏,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别哭啊。” 北堂德润看到妻子哭,心阵阵的揪疼,怜惜的抹掉她眼角的泪水,“你要是觉得勉强我们不对了,我们回家。” 他真的好心疼,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甚至不知道流苏在伤心什么。 穆流苏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事,就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而已。” 她放开北堂德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另一边,拿着毛笔,蘸上了饱满的墨水,眼睛里带着坚毅的神情,全神贯注的在纸上幸运流水的写出了下联。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这对联贴到匾额上,若不是正确的答案,那些机关可能会冒出致命的武器来,你的性命保不保得住可就真的很难说了。” 守住三楼的侍卫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穆流苏平静的说道,就要迈开脚步走过去,却被北堂德润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流苏,让我来贴。” 他怎么能忍心看着她的陷入危险之中。 “没关系,我相信我自己。” 穆流苏眼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水,灿然一笑,柔声说道。 “不,那有危险,我不能让你冒险。” 北堂德润眼眸中透着深深的坚定,认真的说道。 那幅画对他来说是很重要,可是流苏的生命更加重要。 “不然,我们一起贴上好了,同生死,共进退。” 穆流苏心里流淌着阵阵暖意,征询的看着北堂德润的脸。 如果他遭到了什么不测,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锥心的痛苦,她也不忍心看着他陷入痛苦之中。 “好,我们一起过去。” 北堂德润眼睛里流露出温和的笑容,握紧了穆流苏的手,久久的不愿意放开。 “王爷,王妃,不可以,让属下来吧。” 身后的侍卫和丫鬟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来,焦虑的喊着。 要是王爷和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们要怎么办,“让属下来吧。” 白清川和若兰都跳了出来,拦在了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面前,恳求般的说道。 王爷和王妃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他们是王爷和王妃的属下,在危难的时候自然要护在主子的身前的。 “你们让开,我和王爷上前就好了,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穆流苏浅淡的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不能那么自私,因为怕死就让属下们挡在前面。 若兰和白清川的命也是命,她没有道理去剥夺。 “让开,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穆流苏瞪着杵在面前的若兰和白清川,眼眸微微眯起,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那凛冽迫人的气势荡漾开来,竟然让两人遍体生寒。 “王妃都发话了,你们还是快点让开吧,这里有本王和王妃就好了。” 北堂德润淡淡的说道,眼神却是那么的坚定,带着勇往直前的决绝。 白清川知道自家王爷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没有半途更改的道理,虽然心紧紧的揪着,也只能讪讪的退了下来。 穆流苏推着北堂德润,颤抖着手,将那对联贴在左边的匾额上,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暗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暗器发动的声音,她这才确定,她第一关成功了。 “润,我们过了第一关。” 穆流苏笑得灿若春花,激动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在守卫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含笑着向着下一关走去。 “流苏,你好厉害。” 北堂德润没想到妻子竟然能够对出来,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原来他都打算硬闯了,就算耗费再多的人力也要将万里长青图弄到手,那张图对他有着莫大的作用。 他今天只是忽然心血来潮,带着流苏到云霄楼里来了,没想到从来没有人闯过的第一关,她竟然安然无恙的走过来了。 身后的侍卫和丫鬟们也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折损了那么多人的第一关,竟然被他们王妃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我们去看第二题。” 穆流苏将刚才的激动抛到脑后,推着北堂德润朝前走去,推开了第二扇门。 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合三百六十五天击钟声,无声不计。 “流苏,能行吗?如果不行我们就退出去。” 北堂德润看到穆流苏微微眯起眼睛,沉默的盯着那上联,轻声的说道。 那张图虽然重要,可是流苏在他的心里更加重要,他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有关佛的一副对联。”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唇边泛着浅浅的笑意。 这幅对联对她来说也太过熟悉了,她不仅能够对得出,还知道这是一间寺庙门口的对联,当初去旅游的时候,她当初觉很神奇,费了好些劲才将对联给背下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有些用力,蹲在地上用黑色的墨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下联。 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六峰峦色,有色皆空。 北堂德润嘴唇微动,念着那下联,眸子深处透着深深的震撼,好磅礴大气的对联。 这下联是流苏对出来的,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地方让他惊喜。 “走吧,我们过去。” 少女微微笑着,调皮的翘起唇角,眼眸中透着满满的自信,不用守卫提醒,和北堂德润两人同时将下联贴在匾额上。 依旧是一片平静,所有的机关都没有牵动,他们又安全了。 “还剩下最后一联。” 穆流苏浅笑着,流光溢彩的眸子深处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对上北堂德润琥珀色的温润眸子,轻声的说道,“我一定帮你拿到那幅画。” “我相信你。” 北堂德润清朗似水的声音缓缓的撞击着她的耳膜,也牵动着她的心扉,“还有最后一扇门,我们进去吧。” 她推着北堂德润,正准备过去,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喧哗声,不由得抬眸看向后方,只见北堂玄奕,北堂熙沉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到破解掉的两扇门的机关,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们竟然对出了两幅对联,这不可能。” 安小乔看着就要推开第三扇门的穆流苏,大声的叫了起来,略微尖细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嫉妒,恨恨的瞪着站在前方的两人。 北堂玄奕内心的震惊几乎不能用言语表达得出来,那隽雅清新的字,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也就是说这两幅绝对都是穆流苏对出来的。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后悔和不甘在心底叫嚣着,他好嫉妒北堂德润,明明是残废的双腿,却娶了穆流苏这么美丽又有利用价值的女人。 她的聪明,她身后的权势,足够让任何一个男人疯狂了。 他太后悔了,为什么当初没有早发现穆流苏的特别之处,如果早发现,那么现在站在她身边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父皇啊,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一念之差,犯了多大的错误啊。 差点悔青了肠子的除了北堂玄奕还有秦如风。 那双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瞪着言笑晏晏神采飞扬的穆流苏,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两个耳光,同时心底的悔恨几乎要将他湮灭了。 光彩夺目又自信逼人的少女那么耀眼,不知不觉的揪住他的心。这就是他弃之如敝履的少女,原来和他有婚约,深深爱恋着他的女人,可是现在就算他后悔,那个少女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当初竟然眼瞎了,错把珍珠当鱼目,侮辱她,鄙视她,处处将她踩在泥泞里,转而去喜欢什么康映雪。 好后悔了,蚀骨的悔恨在心里蔓延开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风。” 康映雪瞧着秦如风两眼发直,一股浓浓的酸涩涌上心头,眼泪差点掉落下来。 他难道真的不爱她了吗,为什么心心眼眼只有穆流苏那个女人。穆流苏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秦如风这么念念不忘。 她好恨啊,强烈的恐惧冲击着她的全身,她似乎已经感觉到秦如风离她越来越远,远得让她再也抓不住了。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行的,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抢走秦如风,秦如风是她的。 康映雪眸子闪动着,狠戾的暗芒在眼底闪过。 穆流苏可没有心思去猜测众人百转千回的想法,也无视安小乔充满嫉妒的话,微微屈膝对着北堂玄奕和各位王爷行礼,然后转过头来,“润,我们进去。” 北堂德润推开门,让穆流苏推着他走了进去。 第三幅对联赫然在目。 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本无知无识。 依旧是她熟悉的对联,穆流苏觉得自己真的是走大运了,就凭她那半吊子的文学知识,竟然能够对出了玄月国的惊世绝对,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咬着唇,沉静的回忆着下联。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她的身上,紧张兮兮的看着她。 最紧张的莫过于秦如风了,如果穆流苏对出了第三幅对联,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拿走万里长青图,以后的云霄楼盛名将会不再。 观事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上观下,观他人总是有高有低。 依旧是和北堂德润拿着,前进了几步,将下联贴在匾额上。 秦如风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勾勾的瞪着那站在机关中心的一对璧人,心情异常矛盾,又希望触动机关,证明那少女失败了,心里又隐隐的有些不甘心,害怕她被各种各种的机关射死了。 然而一切平静,穆流苏成功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七章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在三楼的机关重地,所有人惊骇之极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心里闪过惊涛骇浪,她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那三副从来没有人对出来的绝对写出来了,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吓人了。 尤其是秦如风,惊骇之极脸色变得惨白,身子摇摇欲坠,看着穆流苏巧笑嫣然的模样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她竟然闯入了机关重地,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那张万年长青图就要落在她的手上了,怎么办?他的云霄楼以后还会是天下第一楼吗? 不行的,他绝对不能让人将万年长青图拿走,那张图应该是属于他的,谁也不能跟他抢,尤其是北堂德润那个瘸子,都已经抢走了他的女人,现在又要来抢走他的画,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穆流苏感受到屋内凉飕飕的冷意,嘴角微微翘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推着北堂德润,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前走去。 第三道门最深处的墙上,被精钢玄铁制成的铁笼覆盖住的,就是北堂德润想要得到的万年长青图。 “我们进去。” 穆流苏温柔的声音在北堂德润的耳边缓缓的响起。 他们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秦如风才如梦初醒,失态的喊了起来,“不可以,你们不能进去!” 他嘶声咆哮着,撒开腿走向前去,拦在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面前,眼睛里浮动着坚定的光芒,再一次强调,“你们不能进去,万里长青图是属于云霄楼的,是我的。你们不能带拿走!” 那理直气壮的话语,让穆流苏温暖的笑容陡的变得寒冷,眸子深处闪过隐忍的怒火,嘲讽的笑了起来,“谁说万里长青图是你的,如果是你的,为什么不早点取了去,非要等到我们闯过了机关重地之后再跳出来,秦如风,做人不能那么无耻。” 她看到面前这样俊美却那么无耻的脸,忍不住为逝去的那个痴傻小姐感到悲哀,为什么要喜欢这样卑鄙无耻的男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这样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死心塌地的喜欢,值得她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失去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云霄楼是我名下的产业,万年长青图是云霄楼里的东西,当然是属于我的,这有什么错吗?穆流苏,你现在是想要强抢还是怎样?” 秦如风眸子深处透着深深的紧张,瞪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不肯后退一步。 那是他云霄楼里的镇楼之宝,要是没有了万年长青图,这云霄楼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扑通的小楼,谁还会来这里。 “秦公子,你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就连城墙比起你的脸来都显得薄了很多,据我所知,你们云霄楼的三楼是对外开放的,那话早就放出去了,谁要是能对出前面三副从来没有人对得出的绝对,安然无恙的闯过机关重重的禁地,万年长青图就归谁。现在我们已经顺利的闯过了禁地,来到了这里,你又出尔反尔,你想要做什么?你堂堂丞相府的二公子,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传出去,你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你的虚伪。” 穆流苏的怒火蹭蹭的窜了上来,眼底折射出璀璨的寒芒,像威风凛凛的女战士,透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洁。 “穆小姐是想要硬闯了,我劝你还是快点回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来人啊!” 秦如风听着穆流苏毫不客气的嘲讽和指责,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分外难看,怒火中烧,恼羞成怒的朝着外面吼了起来。 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飞快的拦在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面前,手中的长剑泛着银色的寒芒,折射出森森的杀气。 那些侍卫眼睛绿幽幽的,像饿狼一样,虎视眈眈的瞪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只要他们上前一步,那些侍卫绝对会冲上来,刺穿他们的身体。 北堂德润身后的侍卫和会武功的几个丫鬟心里气得要死,同样不甘示弱的冲上来,将自家主子护在身后,捏紧了手中的长剑,竖起高度紧绷的精神,蓄势待发。 “秦如风,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既然赌不起就不要拿万年长青图来做噱头,现在我家王妃闯过了从来没有人破解过的机关,你竟然耍赖,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男人。” 若兰心里气得要死,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以前欺负她们小姐那么多次,她还没算账,现在又利用她们小姐来闯机关,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直到现在他还没看清楚,真当他们小姐是软弱可欺的吗? 不要脸的卑鄙小人,怎么下雨天的时候没有劈下一个雷来,让他早点死了得了。 “我是说过那样的话,谁要是能闯过禁地,就能拿走万年长青图,那句话也算数,可是有时间的限制,五年之内谁要是能拿走那幅画,我无话可说。现在五年的时间早就过去了,没有人能够闯禁地成功,那句话自然失效了。” 秦如风轻轻的笑了起来,看着穆流苏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心里得意极了,他倒要看看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能拿他怎么办。 穆流苏气得要死,脸上却笑得愈加的灿烂,“秦如风,你以为你赢了吗?就算闯过了三道从来没有人可以解的机关,那张万年长青图也不会落到你的手上。我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除了我没有人能将那张图拿出来,你就好好的守着那张图死去吧,就算到死你都得不到那张图。” 她的声音很轻柔很优雅,说出来的内容却是那么的恶毒,残酷的笑了起来。 那白皙修长的手紧紧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温热的掌心传递出了无穷的能量,她自信满满,长发飞扬,美得像误入凡尘的仙子。 万年长青图她志在必得,就算挡在前面的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重重闯破,她也在所不惜。 “你那么确定?” 秦如风的眼皮突突的跳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了几分怀疑,语气却有些软了下来。 “你可以试试,那绝对几百年都没有人能够对出来,你觉得那是偶然吗?” 穆流苏笑得冰冷至极,淡淡的问道。 “那个铁笼子是用精钢玄铁制成的,你打不开那个笼子,若是强行拆掉万年长青图就跟着毁掉,你信不信。” 她脊梁挺得直直的,声音里却带着狂妄不可一世,唇边的笑意更加的深刻了。 隔着两丈远的地方她都已经看到了用蝇头小楷写下的字迹,很显然,并不是汉字,而是她很熟悉的英文字母。 她现在无比确定,布置这个疑难重重机关的人也是一位穿越者,想要打开那个铁笼,也只能是让穿越者才能完成的任务。 秦如风依旧戒备的看着她,不肯退后一步。 他想要得到那张图,可是又害怕穆流苏说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就是直到死亡都得不到那张图了。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北堂玄奕忽然轻轻的开口了,“如风,你这是在做什么,快点让你的人退下去。既然你以前说过了谁要是闯过机关,拿走万年长青图,就是谁的,就应该信守你当时的诺言,快点让开。” “表哥!” 秦如风焦急的大喊了一声,眼睛里满是不赞同。 太子怎么可以答应他们,那图落在他们手上想要再拿回来可就太可惜了。 “你连本殿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吗?本殿叫你的人退下!” 北堂玄奕的声音变得严厉了起来,俊美邪魅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寒霜,任是他熟悉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已经动怒了。 秦如风眼皮突突的跳着,心里还着不甘愿,也只能愤愤不平的退下去了。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将目光转到北堂玄奕的脸上,真诚的说道,“多谢太子殿下仗义执言。” “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北堂玄奕和颜悦色的笑着,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转瞬即逝,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涨,似乎在隐忍着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欲望。 北堂静轩和北堂熙沉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长发飞舞的少女,各自的心思翻转着。 “我们过去取画吧。” 穆流苏柔柔的说道,推着北堂德润走向前去,在那精钢玄铁制成的笼子面前站定。 笼子的上面有一行让她再也熟悉不过的英文字母。 totheworldyoumaybeoneperson 她望着煽情的英文句子,眼睛里浮现着流光溢彩,暖暖的深情折射出来,落在北堂德润的身上。 北堂德润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却感受到她内心温暖的情感,也朝着她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 穆流苏望着那铁笼上面精心打造的玄铁按钮,在空格的地方拼出后半句话。 buttoonepersonyoumaybetheworld 最后一个字母落下,那铁笼忽然轰的一声,灵活的朝着旁边移动,那副万年长青图近在咫尺。 穆流苏咬着唇,颤抖着手将墙上的画取下来,小心的卷成一卷,扯下系着头发的银丝带,将那画卷固定住,柔柔的冲着北堂德润一笑,放在他的手中,语气里充满了阳光气息的欢快,“送给你。” “谢谢。” 北堂德润没有任何的扭捏,将这幅画握在手里,清朗的声音像三月的春风,轻轻的颤动着她的心弦。 “我们回家吧。” 穆流苏淡漠的扫了一眼脸色惨白,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几乎要崩溃的情绪的秦如风,嘴角微微翘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若语,若兰,蔷薇,我们回家了。” 淡漠的神情在看向几个丫鬟的时候,已经变成暖暖的笑容,散发着无穷的感染力。 “二皇弟,弟妹请留步。” 北堂玄奕忽然出声道,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来,温和的笑着看向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两个人。 “太子皇兄还有什么事情?” 北堂德润温和的看着北堂玄奕,轻声的问道。 “为兄实在是很喜欢万年长青图,不知道二皇弟能不能将这幅画卖给为兄,不管是出多少价钱,为兄都愿意支付。” 北堂玄奕的眼中闪烁着灼灼的期待,看着北堂德润,目光中有几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的压迫感。 “臣弟自然是十分愿意卖给皇兄的,只是很不巧,臣弟之前早就和皇上打了包票,要将这幅万年长青图献给皇上,当做寿辰礼物。前几日臣弟进宫去见皇奶奶的时候,皇上已经问起来了,是以真的很抱歉,太子皇兄,我没有办法将这幅画卖给你了。” 北堂德润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歉意,轻声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二皇弟要送给父皇的寿辰礼物,为兄怎敢夺父皇之爱呢。那算了,二皇弟可要好好保管啊,距离父皇生辰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呢,不能出了任何篓子。” 北堂玄奕的眸子中一闪而逝的失望,随即轻笑了起来,关切的说道。 “臣弟一定会妥善保存的,绝对不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北堂德润珍惜的将万年长青图放在怀里,笑得如同皎洁的明月。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臣弟先告辞了。” 北堂德润朝着众人微微笑了起来,牵着穆流苏的手,由侍卫推着,走出了云霄楼的三楼,朝着楼梯下方走了去。 “没有别的事情,我们也都散了吧。” 北堂玄奕看着众人沉默不已的样子,心里堵得发慌,兴致缺缺的说道。 听到太子发话,众人纷纷作鸟兽散,只留下秦如风跟在北堂玄奕的身边,“表哥,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将万年长青图让他们拿走了,我们怎么办?” 他真的好不甘心啊,没有了万年长青图,没有了引以为傲的机关,他的云霄楼以后怎么办啊? 北堂玄奕看到众人走远之后,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阴霾阵阵,周身萦绕着凛冽的杀气,直勾勾的瞪着秦如风,几乎要将他的身上烧出几个洞来,“你跟我来。” 舅舅那么精明之极的当朝首辅,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儿子,净会给他添乱,气得他五脏六腑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秦如风被那凛冽的眼神瞪着,只觉得脊背凉嗖嗖的,战战兢兢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随着怒气冲冲的北堂玄奕走下三楼,来到最精致的雅间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你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的想一想问题吗,不要总是给我惹麻烦好吗?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还要你做什么,真是气死我了。” 北堂玄奕瞪着秦如风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咆哮着。 “表哥,你别生气,先喝口茶消消气。” 秦如风心砰砰的跳着,战战兢兢的递了一杯茶,谄媚的笑着递到北堂玄奕的手里。 他又不是北堂玄奕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吗? 可是那张图对他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玄月国每一代帝王和储君都知道,那张图下隐藏着一个秘密,关于宝藏埋藏的地方。谁要是得到了那个宝藏,谁就能富可敌国,一统天下。 那么好的机会可以将图纸弄到手,表哥为什么要拱手相让。 北堂玄奕气呼呼的喝了一大口茶,砰的一声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沉声说道,“你立刻让人放消息出去,就说北堂德润对出了那三副惊世绝对,取走了万年长青图。” 他不相信,这个流言传出去,那些对万年长青图起了觊觎之心的人会按捺得住。 抛开万年长青图的秘密不说,单是清风老人的真迹这一点,就足够让那张画价值连城了,肯定有不计其数的人在打着那幅画的主意。 就算北堂德润从云霄楼里拿走了那幅画,也不代表安然无恙。 他刚才竟然搬出了将画献给父皇当做寿辰礼物的话来,他如果明着坚持要那幅画,无疑是站在了和父皇对立的立场。 父皇原本就对他这个太子有着诸多的不满,抢画的事情传出去,父皇肯定雷霆震怒,他的太子之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他不能冒那个险,可是也不代表他就放弃了那幅画。 那样富可敌国的宝藏,落在别人的手里对他的皇位带来的将会是莫大的威胁,他怎么敢轻易的拱手让人。 “我知道了。” 秦如风思考了很久,终于想清楚这件事情里面的弯弯绕绕了,脊背不由得阵阵发凉,郑重其事的说道,“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好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记住,千万不要给我捅娄子,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北堂玄奕的眸子里又浮起了几分严厉,冷声警告道。 至于万年长青图,他自会找高手将那幅画给弄出来,找到宝藏,成就他的帝王之梦。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秦如风打起精神来,认真的说道。 北堂玄奕冷着脸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紧抿的唇显示出他现在心情的低沉,他好后悔啊,要是早点将穆流苏弄到他的床上,万年长青图早就到他的手中了,哪里还会费那么大的力气。 饶是他现在悔青了肠子,穆流苏也可能再成为他的妻子了,父皇真是太过偏心了。 马车内,北堂德润搂着穆流苏的肩膀,眼睛里有激动的光芒闪过,心情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流苏,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拿到了万年长青图,真的很谢谢你。” 北堂德润笑得很开心,璀璨的眸子深处涌动着晶亮的光芒,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有些腼腆的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虚的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侥幸,侥幸而已,嘿嘿。” 她以前又不是专门研究古典文学的,怎么会有那样的敏捷才思,不过恰好那设计机关的人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她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侥幸答出来了。 “不管怎么样,我很谢谢你,拿到了这幅图。” 北堂德润心情澎湃,颤抖的打开万年长青图,嘴角泛起了完美的笑意,终于得到了。 “这幅图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穆流苏眼睛里染上了几分疑惑,奇怪的问道。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北堂德润那么珍惜的眼神,以前似乎除了她,除了报仇,他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没想到竟然那么珍惜这幅画。 “是的,很重要,重要至极。” 北堂德润眼神落在绵延万里的江山上,有些恍惚,声音飘渺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透着沧桑的感觉。 穆流苏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紧紧的闭着嘴巴。 北堂德润忽然拿出一张洁白的纸,亲自研墨,对着万年长青图在纸上临摹了一副,行云流水般的笔触,深厚的功力,只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一副一模一样的万年长青图浮现在纸上。 穆流苏不由得惊呼一声,惊异的看着北堂德润,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北堂德润朝着她轻轻一笑,将真迹卷起来,柔声说道,“这幅画一会我让人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这幅赝品暂时留在王府中。” “哦。” 穆流苏简单的应了一声,还是不知道北堂德润究竟有什么打算,忽而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润,你知道云霄楼的那些精密的机关是谁做出来的吗?” 那可是她的老乡啊,想到这点,穆流苏差点热血沸腾了起来,要是能够在这里有一个老乡多好啊。 “那是清风老人,玄月国开国皇上的弟弟安亲王的妻子设计的机关,都已经过去六百多年了,那人早就已经化成一抔黄土了。” 北堂德润不明白穆流苏为什么那么激动,淡淡的说道,简单的一句话,将穆流苏澎湃的热血浇灭了,原本那双闪耀着璀璨光芒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 她脸上兴奋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就算设计出那些机关的人也是从21世纪来的,可是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个人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她竟然忽略了时间是停滞不前的,不可能等待着她。 心里升起了一丝苦闷,冰冷的感觉涌上心头,难受得她有些想哭。 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无力的靠在车壁上,一股强烈的忧伤萦绕着她,挥之不去。 “流苏,怎么了,怎么情绪那么低落?” 北堂德润感受到穆流苏情绪上的转变,心一紧,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手指温柔的抚平了她的双眉,拂去她的忧伤。 不知道为何,这样的流苏总会给他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好像随时都会离他远去一般。 强烈失去的恐惧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他不由得加大了力道,将她紧紧的抱着,喃喃的说道,“流苏,别这样,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我也想要看到你幸福的微笑,不要这样好吗?” 穆流苏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环抱着北堂德润的脖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总以为在这里会找到一个有着共同话题的好朋友,却原来只是我的奢望罢了。我好想回家,真的好想。” 轻柔的声音里透出明媚的忧伤,明明她没有流泪,北堂德润却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爹这个时候不上朝,他应该在家的,你说好不好?流苏你不要难过,看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 他的女人,应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应该无忧无虑,幸福的过完一生,而不应该充满忧愁。 “不回去,这样来来回回爹爹会担心的。” 穆流苏陡的睁开了眼睛,流光溢彩的眸子深处又浮起了浅浅的笑意,美得像风中颤抖的百合花,动人心弦,那黑暗的忧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说着玩的,润你别当真了,我们回王府去吧。” 穆流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那眸底深处却又透着莫名的悲伤,她说的回家不是定国将军府,而是二十一世纪的家,她的家没有尔虞我诈,有的只是平淡温馨的幸福,有疼爱着她的爸爸妈妈,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小康的幸福。 可是一场海啸将她带到了这个莫名的时空,她的身体早就葬身太平洋底,又应该怎么回去呢? 她唇边的笑容凝滞住了,心疼得紧紧的揪在一起,是一种想要窒息的疼痛。 爸爸,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 她咬着唇,敛去眸子深处的脆弱,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脸上充满担忧的北堂德润,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你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北堂德润深深的看着她,终究没有将心底的疑虑问出来,虽然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流苏能轻而易举的将那三副绝对对出来,为什么会那种陌生的,从来没有人见过的文字。 可是看着她浑身流露出的脆弱,那些疑问再也问不出口了。 罢了,他深爱着她,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停止爱着她,那些事情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身边,她同样在乎他,愿意陪着他不离不弃。至于她心里的那些小秘密,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她如果愿意告诉他,他会做她最好的听众,如果她选择将那些秘密埋藏在心底,那么他也不会逼她。 “那你陪着我睡。” 穆流苏的手指轻轻的在北堂德润的掌心里写着什么,脆弱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撒娇。 “好,我陪着你。” 北堂德润难得看到她小女儿的娇态,心里自然是十分受用,忍不住对着她嫣红的唇吻了下去,将她芬芳的呼吸尽数吞下去。 穆流苏的身子软成一滩水,晶亮的眸子深处涌上了几分迷蒙的色彩,嘴唇微微张开,回应着他的吻。 马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旖旎而甜蜜,有炙热的深情流转着,那修长冰凉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在她的身上游走着,穆流苏浑身酥麻,忍不住嘤咛一声。 身体远比语言诚实,原来她已经这么爱他了。 穆流苏在心里淡淡的想着,小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陌生的电流席卷了她的全身。 就在马车内的空气炙热得差点要燃烧起来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吻得难分难舍的男女心慌意乱的放开对方,脸色酡红一片,像煮熟的虾子几乎要滴出血来。 侍卫的声音隔着车门传了进来,“王爷,王妃,到了。” 穆流苏低下头默默的整理着皱成一团的衣衫,羞涩的不敢对上北堂德润含笑的眼睛。 北堂德润眼睛里还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欲色,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胸口一起一伏的,满腔的热情几乎要溢出来。 他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将身体内蠢蠢欲动的欲望压回去,从容不迫的说道,“知道了。” 修长的手掀开帘子,穆流苏脸红心跳的踏下马车,根本不用别人的搀扶。 俊美如玉的男子手指飞快的动了一下,桌子上新画好的万年长青图已经卷成画卷,飞入他的袖子中,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侍卫们小心的将他抬出去,放在轮椅上,慢慢的走进了敬亲王府中。 到了听雪苑之后,穆流苏扶着北堂德润坐下来,让丫鬟退了下去,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想到刚才的激情,两人的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穆流苏打破了沉默,“润,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万年长青图你一定要收好,不要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拿了去。” 想到秦如风那不甘心得几乎要冒火的眼神,还有北堂玄奕,北堂运尧幽深的眸子深处流露出的一抹精光,她就放心不下来。 “流苏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藏得好好的,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 北堂德润脸上流露出一片暖意,轻声的说道。 那是他的妻子冒着被暗器扎成刺猬的危险为他取得的,他怎么可能让那些贪婪的人得到。 “那你真的要将这幅图献给皇上当寿辰的礼物吗?” 穆流苏心里还是有很多的地方不明白,照理说,这是一幅多么珍贵的图,多少人死在不计其数的机关下面,就是为了得到清风老人的真迹。 云霄楼三楼地上那些还隐约可见的血迹,提醒着她有多少人丧命在机关下面,第一扇门里面,贴着下联的地方,地上已经是一片暗红色。 “恩,是要给皇上当寿辰礼物的。” 北堂德润对穆流苏没有任何隐瞒,只是那双眸子里透出的森森寒意像极地冰川,嗖嗖的折射出冰冷嗜血的寒芒,眼波流转间的残忍,透着刻骨的仇恨。 穆流苏看着他的眼神,也知道了这是一份厚礼,至于北堂修成不承受得住那就不知道了。 “润,你昨天都没有睡好,眼睛下面乌青一片,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别累坏了,你的身体要紧。” 穆流苏担心他的身体,轻声的说道。 “你等会,很快就来了。” 北堂德润冲着她宠溺的笑了一下,朝着外面淡淡的喊了一声,“暗羽骑!” 窗户忽然咚的一声,一道暗红色的身影闯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主子。” “将万年长青图拿到茵雪窟里妥善存放。” 北堂德润将万年长青图放在暗羽骑的手心里,平静的下达了命令。 暗羽骑接过图,飞快的塞在怀里,穆流苏眼睛轻轻的眨了一下,那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害得她以为就是做梦一样。 “润,府里那么多的眼线,就那么让你的暗卫出来不要紧吗?若是他们发现你手上隐藏的可怕的力量,会不会造成你的危险。” 穆流苏眼睛里浮起了一缕担忧,轻声的问道。 北堂修把她的丈夫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现在皇奶奶还在,他还有所收敛,日后若是皇奶奶不在了呢,那个阴险的帝王会不会随便安个罪名处置了北堂德润。 “他们不会发现的。” 北堂德润脸上一片阴霾,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府里大多数的眼线都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处决掉了,那些重要的棋子,不能随意动的棋子,也用了流苏所说的方法,来了个李代桃僵。 不会出任何篓子的,至于还隐藏在暗中具有威胁的眼线,也靠近不了听雪苑的院子,他不害怕。 “那就好,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我们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穆流苏搂着北堂德润的脖子,声音里充满了向往。 只要再治好北堂德润的双腿,查出前太子和太子妃死亡背后的阴谋,手刃仇人之后,他们的日子就能安定下来了。 “会的,你放心吧,不会太久了。” 北堂德润眼神望着远方,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那个红玉,趁早解决了吧。” 那丰神俊朗的男子忽然转过头来,对上穆流苏璀璨的双眸,轻声的说道。 那个女人,满心满眼的算计,那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贪婪,令人作呕。 若不是流苏坚持留着她,他早就将那个女人打发出王府去了,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谅皇后也不敢堂而皇之的为难他们。 “我知道了,尽快。” 穆流苏嘴角噙着冷冷的笑容,轻声的说道,斜睨了北堂德润一眼,“你没看出来吗?人家暗恋你,想要爬上你的床当侧妃呢。” “别寒碜我了,我的眼睛,我的心里,我的脑海满满的都是你,再也容不下任何的女人了,别的女人在我眼睛里都是粪土。” 北堂德润呵呵笑了起来,轻轻的搂着穆流苏,眼睛里是一片满足。 “我们睡一觉吧,昨天想你想得一夜都没睡好。” 穆流苏脸微微红,却还是鼓起勇气将心里所想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 “我也是。” 温润的眸光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深深的看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灵魂的深处,轻柔的声音撞击着她的耳膜,让她的心灵也跟着震撼了起来。 穆流苏忍着心底满满的感动,扶着北堂德润在床上躺下,自己也放下帐子钻到床上,躺在俊美如玉的男子身边,想起之前在马车上的深情拥吻,心跳忍不住加快,精致绝美的容颜也染上了两朵娇艳的玫瑰花。 鼻尖清冽的男子气息传入她的鼻腔,她的内心升起了几分期待。 她都已经嫁给他半个月了,或许应该行驶妻子的职责了。 “润。” 她红唇微微动了一下,温柔甜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荡漾开来。 “恩?” 北堂德润转过身来望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承载着浓浓的深情,含笑望着她,动听的语调微微上扬。 穆流苏鼓起勇气看着悄然走进她生命中的男人,有些羞涩,却没有想过要退缩,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准备好做你的妻子了。” 北堂德润爱她,她也深爱着北堂德润,那所有的一切都应该顺理成章。 “流苏,你。” 北堂德润眼睛里闪过惊异的光芒,被穆流苏的话震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流苏心甘情愿的接受了他是吗? 那修长玉立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几乎不敢动弹。 穆流苏有些羞涩,颤抖的伸出手,笨拙的却解北堂德润身上的衣裳,粉嫩的嘴唇贴在他棱角分明的双唇上,灵巧的丁香小舌稚嫩生疏的撬开他的牙关,肆意的在里面纠缠着。 柔弱无骨的小手在北堂精瘦的肌肉上缓缓的游移着,那柔软的手,像是有着魔力一般,将北堂德润体内的欲望瞬间点燃。 男人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温润的眸子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欲望,看着穆流苏,最后一丝理智还在,身体却已经变得火热了起来,就连清朗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起来,“流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八章 穆流苏眉眼含笑,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在眸子里荡漾着,没有说话,愈加炙热的吻落在北堂德润的唇上,小手灵活的在他的身上游移着,带着深情的爱恋。 北堂德润的惊喜在心底流窜着,呼吸愈加粗重了起来,身体内的热情涌动着,几乎要将他融化了,那满腔的爱意再也控制不住,修长的手急切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热情的吻从她嫣红的唇落在她那光洁如玉的肌肤上。 那凝脂一般的肌肤,刺激着他的眼球,让他几乎要癫狂,沸腾的热血里透着浓浓的爱意,膜拜着心爱女人的身体,柔情似水,像吻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玲珑有致的曲线握在他的掌心里,柔软温润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一阵阵战栗,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渴望,翻身将穆流苏压在下面。 穆流苏脸色一片酡红,玉臂环绕着北堂德润修长的脖子,澄澈的眸子涌动着浓浓的深情,热情的拥吻,想要探入对方灵魂的最深处。 沉重的粗喘声和女人娇媚婉转的呻yin声,组成了一道美妙的音符,在午后的房间内,阵阵的回荡着。 空气中流动着旖旎浪漫的气息,紫色的帐幔被风儿卷起细微的波浪,那交缠的人儿热情交缠的身影若隐若现。 春色无边,岁月静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动静忽然安静下来,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 激情过后的两人,相拥在一起,嘴角荡漾着幸福的笑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穆流苏的身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下身隐隐的疼痛还提醒着她午后发生了什么,她有些害羞,却不后悔。 胸腔内一股柔情蜜意包围着她,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眉目如画的男子,睡梦中的他脸上还带着餍足的笑容,强劲有力的手还横在她腰间,就算在睡梦中,都不愿意让她离开他的范围之内。 穆流苏澄澈的眸子深处泛起了浅浅的笑意,小心的伸出手去,抚上他浓密的眉,缓缓的下滑,落在那棱角分明的唇上,嘴角翘起了大大的弧度。 丰神俊朗般的男人,有着琥珀色温润色泽的眼睛,是她的丈夫,深爱着她的丈夫呢。 她想得出神,浑然不觉北堂德润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露出痴迷的色彩来,长臂一捞,将她搂进怀里,深情眷恋的吻落下来,温柔缱绻,像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我好爱你。” 北堂德润放开她,温热的额头抵着她的,自然而然的表白的话流露出了出来,“流苏,我今天很开心。” 穆流苏不着寸缕的任由他搂着,脸上微微有着几分羞涩的味道,却依旧扬起笑脸,勇敢的迎视着他,柔声说道,“我也是。” 能够和自己爱的人,恰巧那个人也是爱着自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她何其幸运,还能够找到自己的爱情。 “北堂德润。” “恩?” “你饿了没,我好饿了呢。” 穆流苏轻声的问道,声音里有着甜甜的撒娇。 “那我们起床去吃东西吧。” 北堂德润放开她,温柔的说道。 “我身上很黏,先去洗澡,洗完澡之后再吃饭吧。” 穆流苏声音软软的,透着几分疲惫,柔柔的说道。 反正温泉就在后面,也不麻烦。 “你要不要去洗?” 她想了想,还是侧头看着北堂德润,柔声的问道。 “好。” 北堂德润眼睛里流淌着浓情蜜意,缓缓的点头,求之不得。 两人磕磕绊绊的启动墙上的机关,冒着氤氲热气的温泉就浮现出来了,穆流苏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北堂德润踏下阶梯,在温泉池里梳洗着身子,将浑身的疲惫都清洗去。 那温热的泉水,宛若有生命力一般,在泉水中泡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身体上那些酸痛竟然得到了缓解,全身也不像之前那样没有酸软无力了。 泡过了温泉之后,他们让丫鬟端着饭菜到屋里来。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填饱了肚子,肩并着肩靠在床头说了好久的话,一直到夜深人静,两人终于又沉沉的睡去。 就算是在睡梦中,北堂德润依旧搂着心爱的女人,不愿意松开。 翌日清晨,率先醒来的北堂德润看着沉睡中的妻子,冰冷的心像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俯下身,在穆流苏粉嫩的嘴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穿好衣服,悄悄的坐在轮椅上,自己推动轮椅走了出去。 那依旧不能行走的双腿,却因为穆流苏坚持如一日的按摩,已经没有以前那种钻心的疼了,他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希望,或许哪一天,他也能够站起来也说不定。 北堂德润忽然觉得生活又充满了希望,他满面笑容的推着轮椅走出卧房,悄悄的关上房门,对守在门口的蔷薇和丁香说道,“准备好热水和早饭,王妃醒来了就进去好好照顾她。” 蔷薇和丁香眉宇之间也有止不住的高兴,看到自家主子幸福了她们心里也跟着开心了起来,精神抖擞的说道,“属下遵命。” 北堂德润在侍卫的簇拥下远离了听雪苑。他有了妻子,肩膀上又扛着那么深重的使命,是应该快点推动计划了,越是拖延一天,流苏就可能多一天的麻烦。 穆流苏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她的手下意识的摸向了旁边,那被褥已经是一片凉,没有任何温度,她缓缓的坐起来,心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蔷薇试探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了进来,“王妃起床了吗?” “恩,进来吧。” 穆流苏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蔷薇打了一盆热水进来,笑着说道,“王妃快来洗漱吧。” 穆流苏轻轻的应了一声,漱口,洗脸,用蘸着青盐的简易牙刷刷了牙,清丽无双的容颜染上了浅浅的笑容。 “奴婢帮王妃梳头。” 蔷薇看到穆流苏洗漱完毕之后,笑着说道,一面扶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纤长的手灵动的翻飞着,很快就将她柔亮顺滑的头发梳成优雅大方的发髻,别上银色的流苏发簪,点缀着几朵枚红色的夹子,美丽不可方物。 穆流苏看着镜子里如花的女人,轻轻的笑着,明媚的眼波流转,澄澈的眸子深处染上灿烂的笑容,让世间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蔷薇看着她灿若春花的笑容,那浑身洋溢的温暖气息,终于明白了自家主子为什么那么深爱她。 穆流苏吃过了早饭,随意的在花园里闲逛着,懒洋洋的坐在荷花池边晒太阳,细碎的阳光透过柳树的缝隙落下来,在地上投射出了金色的光晕。 满目的绿色让她心旷神怡,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探出身子去采摘了圆盘一样的荷叶,漫不经心的拿在手心里把玩着。 风儿从湖面上吹过来,透着丝丝的沁人心脾的香气,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属于荷叶的芳香。 这份惬意的宁静却没有维持多久,管家急匆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在她的身边站定,喘着粗气说道,“王妃,大事不好了。” 穆流苏睁开双眼,看向了气喘吁吁的管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沁雨公主出事了。” 管家脸上带着丝丝的慌乱,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心痛,哽咽着说道。 “沁雨出了什么事情?” 穆流苏心咯噔一跳,原先的悠然自在消失得无影无踪,急切的问道。 “赵嬷嬷,你告诉王妃,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管家看了旁边眼眶通红的赵嬷嬷一眼,轻声的说道。 “王妃,公主今天早晨跑去登山,谁知道竟然从山上滚下来,摔破了头,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老奴真的没有办法了,请王妃拿个主意吧。” 赵嬷嬷哭得泪如雨下,伤心欲绝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恳求着。 穆流苏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猛的从石椅上站了起来,声音里多了几分慌乱和担忧,“你说什么?沁雨从山上摔下来了?” “老奴该死,老奴没有让人保护好公主,求王妃恕罪。” 赵嬷嬷羞愧的说道,几乎抬不起头来,脸上充满了痛苦。 “小姐,她真的是沁雨公主身边的教习嬷嬷。” 若语靠近穆流苏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脑袋嗡的一下,心乱如麻,身子有些摇晃,眩晕的感觉袭来,差点站不稳,她握着椅子的边缘,努力的让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跳平静下来,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请御医了没有?” “已经请过御医包扎伤口了,可是公主还是昏迷不醒,王妃,这可怎么办啊?” 穆流苏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说道,“你先回宫去,本妃这就进宫。” 她飞快的朝着听雪苑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对亦步亦趋的蔷薇说道,“蔷薇,你派人去叫王爷回来,告诉他沁雨受伤很严重,让他务必快点回来。” “若兰,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我们这就进宫去。” 蔷薇和若兰恭敬的应了一声,飞快的各自忙碌去了。 很快的,穆流苏踏上了去皇宫的马车,让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赶着马车朝前走去。 蔷薇去找北堂德润了,丁香留在敬亲王府中处理事务,幽兰和茉莉,若兰和若语跟随着她进宫去。 她的心紧紧的揪着,记挂着北堂沁雨的伤情,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皇宫,马不停蹄的朝着北堂沁雨的住所走去,心慌意乱。 “若语,你到宁寿宫去告诉皇奶奶,我在沁雨那里。”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穆流苏忽然对着旁边的若语说道。 虽然她心里记挂着北堂沁雨的伤情,可是也不排除这是一场阴谋,她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不然在这个处处吃人的皇宫里,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小姐。” 若语认真的应道,在岔道的地方朝着宁寿宫的方向走去。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加快脚下的步伐走向了北堂沁雨的宫殿。 宫殿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穆流苏心里陡的一沉,一股强烈的怒火升了起来。 竟然连个看门的宫女都没有,沁雨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些宫人也太过胆大妄为了。 她走到寝殿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赵嬷嬷哭着跪在床前,像个泪人一样,听到声音,赵嬷嬷猛的回过头来,盯着穆流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王妃,小姐很不好,一直在发热,这可怎么办啊?” 穆流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来到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北堂沁雨,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北堂沁雨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唇色青紫,头上包裹着纱布,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渗出来,将洁白的纱布染得触目惊心。 虚弱的少女像易碎的瓷娃娃,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看得人忍不住阵阵心酸。 穆流苏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放在北堂沁雨的额头上,一片滚烫,竟然是发烧了。 “快去请御医过来啊,愣着做什么。要是沁雨出了什么事情应该怎么办?” 穆流苏情急的叫了起来,又是心痛又是生气。 “王妃,已经去请过御医了,可是那些御医说已经给公主包扎过伤口了,没什么大碍了,推三阻四,就是不愿意过来。” 赵嬷嬷伤心的跪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公主怎么就那么命苦啊。” “狗仗人势的东西!” 穆流苏怒火中烧,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若兰,你拿着太后的腰牌去请御医过来,跟他说,要是他不愿意过来后果自负。” 金黄色的腰牌扔到若兰的手里,若兰飞快的去请御医去了。 这帮拜高踩低的家伙,真是气死她了。 “为什么院里静悄悄的,其他的丫鬟和宫女呢?” 穆流苏想起进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片安静,沉声问道。 澄澈的眸子里涌动着凛冽的寒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没想到沁雨的日子过得那么艰难,她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啊。是不是就连丫鬟都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 穆流苏越想越心痛,心疼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北堂沁雨,一股内疚之情涌上她的心头。 “雅宁公主把所有的人都叫去了,说是帮她准备皇上的寿辰礼物。” “那也不能连一个丫鬟都不愿意留给沁雨啊,雅宁怎么那么过分。” 穆流苏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差点要焚烧了她的理智。 “公主贴身的丫鬟因为照看公主不周,被盛怒之中的皇后处死了。” 赵嬷嬷看了她一眼,沉痛的说道,喉咙里像被一块鱼刺哽住了,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她们公主原本应该是金枝玉叶,谁知道竟然这么命苦。 “嬷嬷你先去打一盆冷水来。” 穆流苏看着难受得五官扭曲在一起的北堂沁雨,在床沿边坐下,平静的吩咐道。 沁雨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昏迷不醒,贴身丫鬟怎么会被盛怒之中的皇后处死,这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可疑。 究竟是沁雨自己摔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没人知道。 她会把这件事情弄清楚的,如果是别人将她推下山的,她会让那个凶手悔不当初。 穆流苏紧抿着唇,脸上的神色那么的寒冷,折射出森森的寒气,像地狱的修罗那般凛冽,就连空气里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茉莉和幽兰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跟着她有了一段时间,她们都已经知道每当主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的时候,就是她爆发的边缘。 赵嬷嬷打了一盆冷水进来,放在床前的桌子上,拧干了毛巾,准备帮北堂沁雨擦拭她额头上的汗水。 穆流苏伸手接过了毛巾,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昏迷的少女不停冒出的冷汗,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沁雨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的,她在山上遇见了什么人?” 穆流苏心疼的看着陷入沉睡中的北堂沁雨,极力的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清晰的在寝殿内响了起来。 赵嬷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为难的表情,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说吧,我不会意气用事,更加不会牵连到你的。” 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带着迫人的压力。 “老奴当时没有跟在公主的身边,不过听公主的贴身丫鬟说,她在山上碰到了皇后娘娘,还有雅宁公主。”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愈加的冰冷了,“我知道了。” 为什么皇后那么盛怒,轻而易举的就将被两个丫鬟处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她没有亲眼看到,光是用脚趾头想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北堂雅宁应该还在禁足,怎么忽然又能够跑出来自由活动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代表了什么,是人都能想得明白。 她拳头捏得很紧,眸子深处闪过惊涛骇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若兰急匆匆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御医。 “王妃,御医来了。” 穆流苏沉静的目光落在御医的身上,眼底有着幽深难明的寒意,“去给公主看病吧。” 有些事情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沁雨没事。 那御医眼神闪躲,为北堂沁雨把脉,战战兢兢的开了药方,站在穆流苏身边不远的地方,瓮声瓮气的说道,“王妃,药方已经开好了。” 穆流苏的目光在龙飞凤舞的字迹上顿住,纤细的手指着其中的一味药,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味药药性太过凶猛,公主现在的身子太虚弱,换上一味温和一点的药。” 她那双眸子似乎可以看穿人的灵魂,那御医顿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是,王妃。” 那御医背后有冷汗冒出来,心慌慌的,好像内心的阴谋被人看穿了一样。 “你应该知道怎么抓药,最好不要耍什么小心眼。” 穆流苏的声音依旧轻柔,却透着森森的冷意,“公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本妃唯你是问。” 就算北堂德润是不得势的亲王,就算她是地位尴尬的王妃,要捏死一个小小的御医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王妃请放心,小的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公主。” 那御医脊背阵阵发凉,陪着笑脸说道。 “快去抓药吧,不要让本王妃等得太久了。” 穆流苏平静的说道,看着御医走远了,才想起一直被她忽略掉的事情,太后是最疼沁雨的,为什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见宁寿宫那边有任何动静。 疑虑在心底蔓延着,她想要到宁寿宫去,恰好若语满头大汗的赶来了,脸色十分难看,想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小姐。” “出了什么事情。” 穆流苏看着若语的神情,心咯噔一跳,就知道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拳头不由得收紧,紧紧的盯着若语的脸。 “踏雪姐姐说,太后的身体也不太好,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 若语的眼泪哗哗的落下来,哭得分外伤心。 她是从宁寿宫里走出来的,对太后有着深刻的感情,如今太后竟然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她心里好难过啊。 “什么?” 穆流苏脸色剧变,“皇奶奶昏迷了好几天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她心急如焚,焦急涌上心头,颤声喊了起来。 “太后昏迷了有三四天了,这些天一直都是皇后在照料着太后娘娘,整个宁寿宫都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根本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还是躲在宁寿宫外面,守了好久,看到踏雪姐姐出来,她才偷偷的告诉我的。” 若语哭得惨兮兮的,带着重重的鼻音,伤心的说道。 穆流苏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唇边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她埋头钻进医书里的这半个月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怪不得沁雨会摔下山,怪不得皇后会这么有肆无恐,原来皇奶奶已经生病了这么多天了。 她眼眶忽然有些发热,有温热的泪水涌了上来,难受得快要窒息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可以的,她要见到皇奶奶,她不能让皇奶奶有事。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穆流苏紧紧的咬着唇,嫣红的血渗了出来,将嘴唇染得鲜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脊梁挺直,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了。” “小姐,那怎么办,踏雪姐姐说皇后的人层层把守,就连宫里最受宠的苏贵妃都不能去探望太后,我们更进不去了。” 若语眼睛通红的说道,也不知道太后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皇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穆流苏望着前方,心里充满了不确定,却依旧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安慰着自己。 半刻钟之后,御医抓了药再次急匆匆的来到穆流苏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王妃,这是公主需要的药,请您过目。” 穆流苏忍着心乱如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翻动着那些药材,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才交到赵嬷嬷的手里,“你去给公主煎药,从头至尾好好看着火候,别中途跑了,煎得过了。” “老奴遵命。” 赵嬷嬷万分珍惜的捧着药材,走到厨房后面去了。 “若语,茉莉,你们留下来照看公主。若兰,幽兰,你们跟我来。” 穆流苏将所有的心慌意乱逼退回去,眼睛里折射出坚定的光芒,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朝着北堂修的养心殿走去。 “小姐,去哪里?” 若兰扶着穆流苏的手臂,担心的问道。 “去见皇上。” 穆流苏清冷的声音传入若兰的耳中,那么清冷,那么复杂。 “小姐,要不等王爷来了,再去见皇上好不好?” 若兰的眼皮突突的跳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她实在不放心小姐一个人去见皇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总觉得高高在上的皇上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好害怕小姐受到欺负。 “不等了,我没有时间了,我想要快点见到皇奶奶,我担心她。” 穆流苏掌心一片冰凉,一颗心就好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般,疼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那个慈爱的老人,费尽心力的将她拉扯得这么大,现在她陷入昏迷中,做孙女的怎么能够放心。 她一刻都等不了了,她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皇奶奶,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她的病情,帮她治好病。 即使知道北堂修对她有着不同寻常的绮念,她也绝对不能退缩。 她忍住内心的恐惧,飞快的朝着雍和殿走去。 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手中明晃晃的长剑挡在她的面前,阻挡住了她前进的脚步,“来者何人。” “敬亲王妃请求参见皇上。” 穆流苏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却一片沉静,用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说道。 “皇上正在休憩,不见任何人,王妃您还是回去吧。” 那侍卫语气硬邦邦的,毫不客气的说道。 “本妃求见皇上。” 她坚持着,不肯退缩,她要见到太后,如果没有皇上的首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踏进宁寿宫一步。 “王妃,皇上真的在休憩,惊扰了皇上可是大罪,您别为难小的了,要不你以后再来。” 那侍卫脸上有些为难,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穆流苏怎么肯放弃,她要是见不到北堂修她是不可能离去的,她忽然鼓起了勇气,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皇上,臣媳有要是要见皇上。” 清亮的嗓音像穿透云层的阳光,清晰嘹亮。 雍和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北堂修身边的太监总管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蹑手蹑脚的关上了房门,在看向穆流苏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森森的怒火,“你不要命了,惊扰了皇上休息就是有是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公公。” 穆流苏无视李公公那阴沉的怒火,倔强的挺直自己的脊梁,“麻烦李公公代为通传一声,臣妾有重要的事情求见皇上。” “敬王妃,实在是不好意思,皇上休息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打扰,老奴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皇上沉睡的时候去弄醒皇上。你就悠着点吧,不然圣上雷霆震怒,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得起的。” 李公公看着穆流苏焦急的脸,耐着性子说道。 眼前的女人若不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皇上又对她有了一份心,他早就叫人将她轰走了。 “李公公,麻烦你通传一声,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皇上,拜托了,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穆流苏软了语气,好言好语的说道,将一锭黄金不着痕迹的塞到李公公的手里。 “王妃,老奴不是不愿意帮你,而是真的没有那个胆啊,不然你先在那亭子里坐一会,等皇上醒过来的时候老奴再帮你通传好不好?” 毕竟是拿人手短,李公公也好再摆着一副臭脸,为难的说道。 恰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声,一个小太监飞快的跑出来,附耳在李公公的耳边说了什么。 李公公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顾不上理会穆流苏,猫着腰飞快的踏上了台阶,推开门走进去,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殿门。 穆流苏紧抿着唇,目光落在那扇朱红色的门上,眸光幽深,晦暗不明,似乎有惊涛骇浪闪过。 若兰担忧的看着她,小心的搀扶着她,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极了。 不一会儿,门再次吱呀一声打开了,李公公走了出来,态度忽然变得殷勤,笑得脸上的皱纹一颤一颤的,“敬王妃,皇上醒过来了,请您进去。” 穆流苏有些胆怯,她握紧了拳头,不停的给自己打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踏上台阶。 身后的两个丫鬟竖起浑身的警戒,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准备随时随地发起进攻。 走上台阶的时候,李公公忽然转过身来,戒备的盯着若兰和幽兰,平静的说道,“王妃,皇上吩咐了,只能让您一个人进去。” 穆流苏眼神波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不动声色,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悄然握紧,却不得不妥协,她机械的转过身来,对上了两双充满担忧的眸子,“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很快就出来了。” “主子。” 若兰和幽兰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眼眸的深处充满了担忧和害怕。 她们的使命就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小姐,怎么能够让小姐一个人去见皇上呢,不行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是杀了她们都不可挽回。 她们不能让小姐冒险,真的不能。 “我们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 若兰眼睛里已经溢出了泪水,咬着唇倔强的说道。 “别傻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很快就出来的,你们乖乖的在门口等着我就好了。” 穆流苏心情也不好受,可是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忧心如焚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靴子里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在关键时刻,她应该能够自保。 “敬王妃,请吧,别让皇上等得太久了。” 李公公耐着性子说道,似笑非笑的瞪了两个小丫鬟一眼,“皇上的话向来一言九鼎,两位姑娘是打算抗旨不尊吗?就算你们不怕死,可若是连累了你们主子那可就不好了。” 赤果果的威胁,让若兰和幽兰的士气松懈下来,像斗败的公鸡,不得不妥协。 “好了,我进去了,一会可能王爷就会过来了,没事的。” 穆流苏尽量让自己放松的说道,跟在李公公的身后走进了雍和殿中,门嘎吱一声,隔断了两个世界。 若兰和幽兰的心紧紧的揪成一团,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殿门外,提心吊胆的祈祷着她们主子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 雍和殿的正殿内,软榻上,北堂修慵懒的靠着,一双眼睛跳动着明亮的光芒,犹如鹰隼一般,能够将人的灵魂看穿。 穆流苏每一步都那么沉重,像是踩在尖刀上,稍有不慎就会被坠落深渊,尸骨无存。 可是这个时候她并没有选择,那层层严守的宁寿宫,那慈爱的太后还在昏迷当中,她不能不冒险前来。 “臣媳见过皇上。” 她机械的跪下去,头垂得低低的,声音恭敬,清冷的响起。 “平身。” 北堂修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软榻的边缘,发出笃笃的响声,在这个空旷的正殿内,越加衬托得室内的宁静。 穆流苏站起来,脊梁挺得直直的,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那双璀璨的眸子深处透着一往无前的无畏和坚定。 李公公悄然的退了下去,连带着原本伺候的小太监也安静的退到了偏殿去,整个正殿里面就只剩下穆流苏和北堂修两个人。 “听说你找朕?” 北堂修凝视着穆流苏眷美如花的容颜,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艳,欲望从心底涌上来,有什么火热的膨胀着。 真是可惜,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他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要是早一点发现,她早就成为自己的女人了而不是像过去的半个多月里,明明是想得要死,却再也见不到一面,不能看到那风华绝代的容颜,不能听着那清越动听如同泉水一样的嗓音,感受不到那温热柔软的肌肤。 这半个月来,他甚至对宫里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兴趣,就连最宠爱的苏贵妃,床第之间的时候也变得心不在焉的。他总是想象着穆流苏若是躺在他的身下婉转呻yin将会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 “是。” 穆流苏直视着北堂修,红唇轻启,平静的说道,“请皇上能够大开金口,允许流苏到宁寿宫里去探望皇奶奶。臣媳很担心皇奶奶的病情。” 穆流苏跪了下去,声音里充满了恳切,她心里很着急,急得没有任何办法了。 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能够让皇后松口放行的,也只有皇上能够做到了。 北堂修目不转睛的盯着渴望了很久的女人跪在地上,轻轻的笑了起来,忽然下榻,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将她扶起来,一股清新扑鼻的香气窜入他的鼻尖,心底蠢蠢欲动的欲望更是强烈的叫嚣着,几乎要压压不住。 真是人间绝色啊,想要得到她的心思更加强烈了,血液里叫嚣的渴望差点要冲破血管,若不是顾及隐忍,他真想直接剥光她的衣服,即刻就将她按倒在床上,肆意的品尝属于她的甜美芬芳。 “流苏,别动不动就下跪。” 穆流苏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退开几步的距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谢谢皇上。臣妾恳请皇上能够让臣媳进入宁寿宫中探望皇奶奶的病情。” 北堂修不在乎穆流苏不动声色的闪避,火热的视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觉得朕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百行孝为先,皇上是个明君。臣媳也想像皇上学习,对皇奶奶尽孝道。” 穆流苏眼皮眨了一下,轻声的说道。 言下之意,若是皇上不答应她的请求就不是一个明君了。 “你说得真是好笑,若是朕不答应呢?” 北堂修呵呵的笑了起来,目光几乎黏在她的脸上了,高深莫测的说道。 “皇奶奶也是皇上的养母,皇上圣明,是不会看着皇奶奶生病不管的。否则,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皇上的声明也有影响。” 穆流苏眼神澄澈,说出来的话语却是绵中藏刺。 “请皇上允许臣媳能够去宁寿宫,流苏真的很担心太后的病情。” 穆流苏语气中充满了恳求,认真的说道。 “要让你去见母后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北堂修灼灼的视线看着穆流苏,好像想要将她的衣服剥光一眼,穆流苏心里气得要死,却也不得不硬生生的忍住了。 只要没有碰触到她的底线,她愿意妥协。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九十九章 “什么条件?” 穆流苏听见自己清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幽幽的在雍和殿里回荡着,那么虚无缥缈,好像不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一样。 北堂修盯着眼前女人明艳无双的脸庞,那白皙如同凝脂般的肌肤,内心的热情翻滚着,一股热流从小腹上窜起,心旌摇荡,好想对着那如樱花瓣绝美的粉嫩唇瓣吻下去,一亲芳泽。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忍。 那双锋芒毕露的眸子微微染上了一丝笑意,和颜悦色的声音响了起来,却依旧掩饰不住久居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凛冽睥睨天下的霸气,“那就请流苏为朕更衣一次吧。” 北堂修的唇角翘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火热的视线直直的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欣赏似的,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真是美啊,他甚至感觉到了喉咙里燥热的欲望,就快要将他的身体炸裂了,欲火焚身的感觉真是难受。 明明眼前就是一个绝色尤物,那胸前高耸的弧度宛若魔力一样散发开来,让他差点控制不住内心的欲火,想要伸出手去感受那温软的触感,真是要命的抓狂。 穆流苏忍住内心几乎要作呕的厌恶,清丽无双的面容上依旧是一片沉静,璀璨的眸光里却浮起了几分认真,“如果臣媳伺候皇上更衣一次,皇上就能够让流苏去探望皇奶奶吗?” “自然,只要你替朕更衣一次,不单是今天,以后什么时候你都随时可以去探望母后,朕决不食言。” 北堂修心情激荡,靠坐在软榻上凝视着穆流苏,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穆流苏站着没有动,脊梁依旧挺得笔直,精致绝美的脸上却忽然泛起了浅浅的笑意,“那臣媳要怎么相信皇上所说的话是真的呢?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哪怕就算流苏帮你更衣了,出了雍和殿的正殿,如果皇上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朕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北堂修威严的脸上浮起了丝丝的不悦,冷声说道。 “流苏知道皇上一言九鼎,可是流苏从来不相信口头虚无的承诺,若是没有实实在在的保证,流苏依旧觉得没有安全感。我愿意为皇上更衣一次,也请皇上能够给流苏一个安心的理由。”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温柔婉约,璀璨的眸子深处却又流露出几分狡黠和顽皮,顾盼神飞的模样痒痒的挠着北堂修的心。 真是要命的小妖精,刺激得他的欲望快要绷不住了,他今日一定要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的怜爱一番,好让自己这半个月来的失魂落魄得到充实。 北堂修将金色的腰牌扔出去,叮的一声落在地上,那金色的光芒牵动着穆流苏的神经。 “只要你替朕更衣,这个腰牌就是你的了,有了这个腰牌,你想要到哪里都没有人敢阻拦你,这个诚意够了吧。” 穆流苏低头望着脚边的腰牌,波光潋滟的眸子深处忽然浮起了一丝魅惑的笑容,有温暖的情绪流出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可以。” 北堂修张狂的笑了起来,欣赏的凝视着风华绝代的女人款款朝着他走了过来,那不盈一握的纤腰,那峰峦起伏的酥胸,光是想象那柔滑的触感他都已经热血沸腾了。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底的那丝恐惧和不安飞快的压下去,鼓起全身的勇气走上前来,站在北堂修的身后,纤长柔软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将北堂修身上的衣裳一层层的退下来。 北堂修闻着近在咫尺的清新芬芳,眼睛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管她是北堂德润的王妃还是谁,他现在只知道他的身体极度渴望这个女人,他的火热极度想要她,想要嵌入她的身体内舒缓自己的欲望。 最后一件衣服退下,露出了中年男人略微松弛的皮肤,穆流苏面无表情,就好像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头猪。 她走到边上的架子上拿着一件明黄色的便服过来,正要给北堂修套上。 北堂修忽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裤子还没脱呢。” 一股热气涌上来,白皙的脸变得通红,她气得在心里暗骂北堂修的无耻,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不慌不乱的说道,“这不合适吧?” 她可没有那种变态的嗜好,想要看一个老男人的身体。 “你刚才可是答应了帮朕更衣一次的,难道你所说的话已经不算话了吗?没关系,那之前的提议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北堂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睛里浮现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反正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他手中,他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穆流苏的五脏六腑气得快要爆炸了,真想恶狠狠的扇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两个耳光,却也不得不硬生生的忍住了。 “请皇上坐在榻上。”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麻木,透着一股冰凉,面无表情的说道。 北堂修心情良好的笑了一声,听话的坐在榻上,微微抬起腿,灼灼的望着女人微微弯下腰去,颤抖的手揪住了他的裤子。 那白皙修长的脖颈,露出优美的弧线,像优雅的白天鹅,散发出无上的诱惑力。 他欣赏似的凝视着穆流苏完美的侧脸,心情忍不住一阵阵激荡,真是美啊,美得让人想要忍不住狠狠的蹂躏。 穆流苏闭着眼睛,咬着牙狠狠心飞快的将他的裤子褪了下来。 北堂修的手指想要抚上她莹润光滑如同凝脂一般的肌肤,在那保养得宜的手触及肌肤的一霎那,穆流苏已经飞快的站起来,退开了几步远的距离。 她转过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条裤子,站在北堂修的面前,忍住满心的耻辱,平静的说道,“流苏伺候皇上更衣。” 北堂修站起来,一丝不挂的站在她的面前,玩味欣赏似的看着穆流苏即使极力隐忍,那双明亮的眸子深处却依然透露出的几丝尴尬,得意洋洋的说道,“流苏觉得朕的身材如何。” 穆流苏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臣媳不敢妄言皇上的身材。” 她飞快的给北堂修套上裤子,眼一闭,心一狠,用力的往上拉,灵活的手指翻飞着在前面打了一个蝴蝶结,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懈下来。 这个变态的老男人,恶心死她了,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妥协于他那么无耻的要求。 她心里真的好恨啊,内心的深处也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朝代,她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她的心底涌上来,让她有想哭的冲动,可是她绝对不能哭,眼泪出了代表懦弱,什么帮助也没有。 她要看到皇奶奶,就不得不低下头妥协,在她的力量还没有足够之前,她只能暂时的臣服。 北堂修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捏住了她的下颚,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挑逗着说道,“可是朕真的很想看看流苏的身体呢。” 穆流苏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用力将头偏过一旁,只当是没有听到北堂修下流挑逗的话,弯下腰拿着衣服淡淡的说道,“臣媳伺候皇上更衣。” 她机械的将里衣,中衣,外袍一一给北堂修穿上,又将他腰间的玉带熟好,飞快的退回去,捡起地上的腰牌,平静的说道,“皇上,臣媳答应皇上的条件已经做到了,皇上答应臣媳的条件应该也不会食言吧。” “自然,朕说话一言九鼎,绝对不会食言。” 北堂修心情很好,威严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慢悠悠的说道。 “那臣媳告辞了。” 穆流苏捏紧了手中的腰牌,朝着北堂修微微屈膝行礼,转过身就要退出去。 她不想待在这里,北堂修色迷迷的目光,简直是要凌迟她的心,要是有可能,她宁愿永远都不再见到北堂修了。不要脸的,卑鄙无耻的老男人。小心纵欲过度,精尽人亡。 她飞快的走着,手指已经触及到了殿门的门栓,北堂修威严带着压迫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等等!” 穆流苏脊背僵硬,握紧了手中的腰牌,心里砰砰的跳着,难道北堂修这一次又要反悔? 她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冰冷的光芒,脊梁挺得笔直,缓缓的转过头去,脸上带上了几分寒冷的笑意,“皇上是要反悔了吗?” “自然不是,恰好朕这两日也担心母后的身体了,趁着现在正好有空,索性就陪着流苏一起去见见太后吧。流苏不会介意朕的陪同吧?” 北堂修三步并作两步走近穆流苏的身边,自然而然的说道,锐利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笑意,看着穆流苏轻声的说道。 那强大的存在感让穆流苏觉得浑身不舒服,眼皮突突的跳了几下,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退了几步,轻轻的打开门。 “怎么会呢,流苏深感荣幸。” 她听见自己虚伪的声音响起来,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王妃。” 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出来,若兰和幽兰忍不住叫出了声音,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短短的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们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一千年一样漫长,幸好王妃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她们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穆流苏笑容温暖,冲着两个丫鬟轻轻的点了点头,脊梁挺得笔直,缓缓的从台阶上走下来。 她的身后,北堂修紧随着出来了,睥睨天下的傲气在转瞬之间挥洒开来,让人忍不住低头。 若兰和幽兰飞快的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随着门口的侍卫一起向皇上请安。 “平身吧。” 北堂修简直是春风得意,心情好得不得了,看着穆流苏的眼睛里面显然有丝丝的情意流淌着,转瞬之间却又消失不见了,换成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流苏,你不是要去看皇奶奶吗?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走啊。” 和颜悦色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那么温和,那么慈爱。 如果不是知道那虚伪的表象下面隐藏着怎样的祸心,穆流苏指不定会被这样慈爱的眼神所蒙蔽的。她在心里冷冷的笑了起来,北堂修这样做是给谁看呢,还自我标榜是圣君,圣君会对自己的侄媳妇抱有那样龌龊的想法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难道就不会脸红吗,虚伪得让人想吐。 穆流苏恭敬的跟了上去,忍不住压低声音询问若兰。“王爷还没进宫吗?” 都已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北堂德润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还不来,沁雨如今昏迷不醒,皇奶奶也没有动静,她真的心乱如麻,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很慌乱。 “还没呢,若语那边没有传来消息。” 若兰低低的说道,她也好担心小姐一个人撑着,会不会很难受。 穆流苏咬着唇,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甩去,全神贯注的朝着宁寿宫走去。 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要先见到皇奶奶再说。 她心里一直有疑虑存在,皇奶奶的身子骨一直都很硬朗,怎么忽然就昏迷不醒呢?这究竟是生病呢,还是中毒了? 中毒这两个字在她的心底飘过的时候,她的心忍不住咯噔一跳,手指下意识的摸着腰间的口袋,也不知道她出来那么匆忙,有没有带上九转还魂丹,还有师叔给她的各种毒药的解药。 她一时想得入神了,没有感受到北堂修探寻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看了许久。 若兰轻轻的扯着她的袖子,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小姐,皇上在看你呢。” 她一个激灵,才清醒过来,加快脚步全神贯注的朝前走着。 “流苏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北堂修慈爱的声音响了起来,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直直的看着她,染上了几分笑意。 “没想什么。” 穆流苏摇了摇头,轻声的敷衍道。 这个老男人她真想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怎么可能将心底的想法告诉他呢,她又不是脑残了。 宁寿宫就在眼前了,穆流苏心底的焦虑和担忧更加的浓烈,也不知道皇奶奶到底怎么样了,希望她没事,一定要没事。 “流苏,慢点走,不要摔倒了。” 北堂修看到她的脚步越来越急切,急忙出声说道。 穆流苏心里焦急,哪里管那么多,脚下的步伐愈加的虎虎生风,她是真的担心那个一直疼爱她如骨髓的老人,怎么可能慢下来。 北堂修也只好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平静的对宁寿宫门口密密麻麻的守卫说了些什么,踏着脚步飞快的走进了宁寿宫中,畅通无阻。 不远处茂密的花树后面,北堂熙沉缓缓的走了出来,盯着宁寿宫密密麻麻的宫门,若有所思。 “王爷。” 贴身侍卫流光轻轻的唤了一声,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了。 “没事。” 北堂熙沉收回自己的目光,完美的掩饰住眸子里透出来的心绪,平静的说道,不发一言,飞快的朝着苏贵妃的宫殿里走去。 有些事情似乎变得很不一样了,他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母妃,让母妃早做好打算。 宁寿宫内,皇后惬意的坐着往日只有太后能坐的金灿灿的椅子,得意洋洋的喝着茶,满意的叹息一声,真是舒服啊,这样的日子她很喜欢呢。 没有了老太婆的冷言冷语,整个后宫就是她最大了,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敢跳出来指责她。只是皇上不知道想要让老太婆昏迷几天,要是永远昏迷下去该多好啊。 她实在搞不清楚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平日里对太后恭恭敬敬的,这一次竟然让人给太后下毒,又不能下很厉害的毒,只是让太后整日昏迷不醒,没有意识,却又不是真正的取老太婆的性命。 这段时间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让她对太后下毒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皇后想了很久,差点要将脑袋想破了,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只好乖乖的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做,不敢问为什么。 她也曾经想过给太后换上毒性更强的毒,直接将她毒死了得了,也省得这个老太婆处处看她不顺眼。那一次她也试图买通御医换上让人一命呜呼的剧毒,没想到被发现了,盛怒之下,她差点被打入冷宫。 若不是玄奕和哥哥苦苦哀求,她现在可能已经在冷宫里待着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从那次之后,她再也不敢耍小心眼了,整个宁寿宫里都是皇上的眼线,她不能那么大意,不然究竟是怎么死的估计她都不知道。 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没有在意,依旧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哈欠,满足的发出一声叹息。 “皇后好雅兴啊。” 威严森寒又熟悉无比的声音让昏昏欲睡的皇后的瞌睡虫跑得无影无踪了,她砰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飞快的站起来,瓮声瓮气的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北堂修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皇后,妆容精致,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母仪天下的贵气,可是怎么看,他就怎么都喜欢不起来,那浓妆下面,眼角的地方,已经悄然爬上了一股皱纹,看得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平身。” 皇后这才起身,也不敢再坐在太后的位置上,眼睛偷偷的看了一眼站在北堂修身后的穆流苏,一股强烈彻骨的恨意在胸腔内酝酿着,熊熊的燃烧了起来,嫉妒在每个毛孔内叫嚣着,差点要将她逼疯了。 又是这个小贱人,她怎么就那么不知廉耻呢,都已经嫁给北堂德润那个废物了,竟然还那么不要脸的勾引皇上,仗着一张狐媚的脸,水性杨花,到处勾引男人。 她真想撕烂了穆流苏那张脸,让她没有了那张脸,还怎么去勾搭别人。 也是直到现在,她明白了北堂修为什么要让人给太后下毒,让守卫密密麻麻的守住宁寿宫,由自己每日在宁寿宫坐镇,不让任何人来探望老太婆,原来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一股强烈的心酸涌上她的心头,她的双手不由得收紧,尖利的指甲划破娇嫩的掌心,敏锐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才没有让她当场将所有的情绪爆发出来。 “敬王妃也来了啊。” 皇后压下惊涛骇浪般的嫉妒和仇恨,脸上维持着雍容华贵的笑容,平静的寒暄着。 “回皇后,臣媳听说皇奶奶病了,心里很着急,所以想要来看望皇奶奶。”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轻声的说道。 “是啊,太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感染了风寒,一下子就病倒了,御医们开了很多药,也不管用,本宫忧心如焚,难受极了,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后的脸上带上了几分心痛,忧心忡忡的说道。 “好了,皇后,你这几天衣不懈带的照顾母后好几天了,应该也累坏了吧,暂时回宫休息去吧,一会让媚妃来照顾母后。” 北堂修忍住心底的不耐,淡淡的说道。 他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就是想要将穆流苏骗倒宁寿宫来的,可不能让皇后坏了他的好事。 眼前曲线玲珑,身体芳香的女人近在眼前,只要几步,他就可以将她搂在怀里,品尝属于她的甜美,他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皇后的心像被凌厉的刀划了几千道几万道一样,鲜血淋漓,疼得没有办法呼吸,那脸上竭力维持的优雅笑容也有一丝的龟裂,对上北堂修凌厉不容置疑的眼神时,也只得将那些疼痛咽进肚子里,独自品尝。 “那好,臣妾先告退了,一会就让媚妃来照顾母后。” 皇后的心在滴血,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意,哽咽着说道。 皇上他怎么可以这样,都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女人了,竟然还不满足,将主意打到了侄子女人的身上。为什么就看不到她的存在呢,她那么爱他,深爱了那么多年,得到的从来都只是不屑一顾。 她好心痛,也快要被无情的帝王给逼疯了。 皇后转过身的时候,泪水滚滚落下,脚步踉跄着飞快的跑了出去,她害怕如果再留在宁寿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将她逼疯了。 “踏雪。” 穆流苏飞快的叫了一声,踏雪从里间走了出来,脸上充满了沉痛,“奴婢参见皇上,敬王妃。” “皇奶奶怎么样了?” 穆流苏一边往寝殿里走去,一边焦急的问道。 “太后感染了风寒,一直昏迷不醒好几天了,奴婢真的好担心太后的病情啊。” 踏雪的眼睛红红的,哽咽着说道。 穆流苏的心情更加沉重了,飞快的走到床边,坐在床沿边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床上仿佛陷入沉睡中的慈祥的老人,眼睛酸酸的,有种想要大哭的冲动。 原本身体硬朗的皇奶奶,此时脸色蜡黄一片,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眼眶深深的凹陷着,发出微弱的气息。 穆流苏颤抖的伸出自手去握住太后只剩下皮包骨的手,哽咽的叫了一声,“皇奶奶,我是流苏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说着她的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伤心极了。 北堂修的视线落在她梨花带雨的脸上,没有看到她的手指微微移开了一些,不经意的搭上了太后的脉搏。 穆流苏一边哭着,表达着她的难受,一边神不知鬼不觉的为皇太后把脉,心里越来越凉,强烈的怒气在心底深处叫嚣着,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原来如此。 她就说,皇奶奶的身子骨那么硬朗,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呢,那么多的太医给她开药,病情却还是一直都没有好转,原来是中毒了。 只是普通的毒,让人昏迷不醒,御医怎么会治不好呢? 那么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有人默许不将皇奶奶治好,背后的人究竟是皇后,还是皇上? 穆流苏松开自己的手,低下头去,遮住了眼睛里的仇恨和嗜血凛冽,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强烈的忧伤。 “踏雪,我有点渴了,你去倒茶给我喝。” 穆流苏眼睛通红,对着踏雪说道,又转过头看着北堂修,轻笑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皇上你要不要喝茶?” “听流苏这么说,朕也渴了呢。” 北堂修展颜一笑,和蔼可亲的说道。 “流苏别着急,朕这就让人去请御医来为太后诊治,一定能够将太后的病治好的,你先坐下喝茶吧,跑了那么远的路,应该也累坏了吧。” 穆流苏缩了缩鼻子,忍住心底的忧伤,轻声的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她跟在北堂修的身后往旁边的桌子走去,飞快的解下腰间的口袋,扔到若兰的手里,以最快的速度在若兰的手背上写下几个字。 在北堂修转过身来的时候,恰好将手收回去,笑着说道,“皇上,还是到正殿里去喝茶吧,臣媳怕打扰皇奶奶休息了。”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动听,像涓涓的溪流流过北堂修的心里,听得他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像被和煦的春风吹拂着,舒坦得想呻yin几声。 “若兰,幽兰,你们在这里照顾皇奶奶,等到踏雪回来。” 穆流苏轻声的吩咐道,深深的看了若兰一眼。 “是,王妃。” 若兰和幽兰恭敬的应道,留在了寝殿里。 穆流苏则和北堂修走出了寝殿,来到了正殿里,踏雪泡好了茶,分别倒了两杯,恭敬的说道,“皇上请用茶,王妃请用茶。” “踏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奶奶怎么会感染上风寒了呢?现在已经入夏了,天气也不寒冷了,应该不会受凉了才是啊。” 穆流苏捧着茶杯,明澈的眼睛看向踏雪的眸子深处,担忧的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太后这些天也只是在宁寿宫的花园里走动而已,并没有去哪里,也没有吹到寒风,兴许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子没有盖严实吧。” 踏雪支支吾吾的说道,眼神有些闪。 “是吗?那以后要注意点,不要再那么马虎了。” 穆流苏凝视着踏雪的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慌乱,心越来越沉,慢慢的沉下去,踏雪,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参与进来。 “奴婢谨记王妃的叮嘱。” 踏雪的手心里有些冒汗,恭顺的应道,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再给我倒一杯茶吧。” 穆流苏估算着时间,差不多这个时候若兰已经喂皇奶奶吃下解药了,随即轻轻的笑着,将空了一半的茶杯递到踏雪面前,柔声说道。 踏雪老老实实的给穆流苏添上茶水,硬着头皮说道,“王妃,踏雪进去照顾太后了。” 穆流苏点点头,刚想挥挥手,北堂修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含笑的说道,“你别进去了,到御药房去给母后煎药吧。” “流苏,你那两个丫鬟在里面照顾太后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北堂修眉眼之间含着浅浅的笑意,柔声说道。 “也好,那踏雪你去煎药吧,我也希望皇奶奶快点好起来。” 穆流苏沉思了一下,澄澈的眸子深处染上了几分担忧,轻声的说道。纤长莹润的手轻轻的拨弄着茶杯,又喝了几口茶,缓缓的站起来,对着北堂修恭敬的说道,“皇上,臣媳到寝殿里去看望皇奶奶,您请便。” 北堂修幽深诡谲的眸子深处闪过炙热贪婪的光芒,瞳孔紧缩,喉咙发紧。 她想要远离他,怎么可能,费了那么多的心思终于将她骗到宁寿宫来,现在又是戒备森严,今天如果再不能纾解他的欲望,不能得到这个女人,他一定会欲火焚身而亡。 穆流苏才往里面走了几步,北堂修阴魂不散的跟了进来,“朕也挺担心太后的,就随你一道吧。” 他心底强烈的欲望叫嚣着,扑倒她,得到她,让她成为他北堂修的女人。 穆流苏的眉几不可察的皱了起来,却也不敢说出拒绝的话来,这里是皇宫,北堂修是这里的主人,她根本连说不得权利都没有。 好在若兰和幽兰都在寝殿里,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来。 可是心底到底很不舒服,她加快了脚步在床沿边坐下,紧紧的盯着太后瘦削的脸颊,疼痛在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皇奶奶,你快点醒过来啊,睁开眼睛看看流苏。” 她支离破碎的声音充满了心痛,紧紧的握着太后冰凉长满皱纹的手。 若兰站在她的身边不远处,看着自家小姐眼睛通红,满脸忧伤的模样,忍不住阵阵心疼,轻声的说道,“小姐,太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她眼睛里充满了自信的神采,直直的看着穆流苏,坚定的说道。 小姐给的解药太后已经服下去了,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吧。 “你们退到右边的角落里去,别再惹你家王妃伤心了。” 北堂修忽然沉闷的出声道,深邃的眸子里有不明的光芒在涌动着。 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若兰和幽兰头皮有些发麻,求救的目光看向穆流苏,担忧之情涌上心头。 穆流苏的目光转过来,看着北堂修所指的方向,轻轻的点了点头。 只要两个丫鬟还在寝殿内,她担心的事情应该就不会发生吧。她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可是有些时候,往往心里觉得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反而会更迅速的发生在眼前。 “流苏你先起来退后两步,朕给太后擦擦脸。” 北堂修看着若兰和幽兰退到他所指的角落里,嘴角翘起一丝得意的弧度,眼睛里的欲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 他想要得到的女人就在眼前,很快就会被剥光了衣服躺在他的身下婉转呻yin了,他的热血都要沸腾了起来。 穆流苏往后退了几步,神经高度紧绷着,注视着北堂修的举动。她不知道这个毒蛇一样阴险的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是她绝对不能让皇奶奶在她的眼皮底下遇害。 这个时候的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太后的身上,没想到北堂修竟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那双明亮的眼睛警戒的盯着北堂修拿着洁白的丝帕擦拭着太后额头上的汗水,看着那双修长的手不经意的搭在床头雕刻的龙纹身上。 忽然,身后的若兰和幽兰发出低低的痛苦的闷哼声,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穆流苏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猛的回过头去看,只见她带来的两个丫鬟已经昏睡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若――” 兰字都还没喊出来,脚下的步伐也没迈开去,北堂修的手不知道按在了床头的什么地方,只听见轰的一声,穆流苏脚下所站的地板忽然凹陷下去,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已经失去重力的往下坠落。 惊恐的表情在看到北堂修贪婪得像毒蛇一样的冰冷的眼神时,血液在瞬间凝固。 头顶的地板再次合上了,密道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跌坐在地上,脑袋有些眩晕,心里涌过不详的感觉。 这个时候她再怎么愚蠢,也知道自己中计了,怪不得在雍和殿的时候北堂修没有动作,原来他最终的目标是这里。 穆流苏心跳得飞快,将靴子里的匕首掏出来,紧紧的握在手里。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慌,一定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逃出去,她绝对不能让北堂修占她的便宜。 脚步尖锐的疼痛感袭来,穆流苏忍不住拿着手去摸疼痛的地方,温软的手指触摸上去,黏黏的一片,放在鼻尖轻嗅着,一股腥气蔓延开来。 她知道自己受伤了,可是她不要待在这个地方,她要出去。 忍着腿部剧烈的疼痛,穆流苏艰难的向前走去,她要离开这里。 密室里面一片漆黑,她的脑子也昏沉沉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她只能凭着感觉慢慢的摸索着往前走去。 身后响起了轰的一声,她转过头去,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慢慢的逼近她,笼罩在她的周围,让她脊背阵阵发凉。 “你想怎么样?” 即使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她也不能让自己慌乱,没有人能够救得了她,只有她自己。 哪怕就是杀了这个男人,她也不能让这个男人玷污了她。 黑暗中男人的呼吸是那么的粗重,透着浓烈的欲望,北堂修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不要想着能逃出去,这个密室除了朕,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你逃不掉了,流苏。” 知道这间密室存在的人都已经长眠于地下了,就好比他的父皇,就好比那个短命的前太子,还有谁能救得了她呢。 这个他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女人,就像是一块可口的肥肉,让他惦记了那么久,今天一定要吃得到。 北堂修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轻轻的打开,夜明珠莹润的光芒将黑暗的密室照得昏黄,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 威严的帝王眼睛里的欲望再也掩饰不住,急切的朝着她走了过来,“流苏,朕想你想得食不知味,你就从了朕吧,朕能给你想要的一切。荣华富贵,万千宠爱,至高无上的地位,只要你开口,朕都愿意给你,只要你乖乖的将朕伺候好了。” 穆流苏忍着腿上锥心的疼痛,握着匕首的手背在身后,缓缓的往后退去,眼睛里浮起了一丝倔强,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的,我是北堂德润的妻子,是皇上的侄媳妇,皇上还请自重。” 强烈阴寒的气势把她笼罩着,她头皮有些发麻,却依旧不松口。 禽兽不如的老男人,竟然连侄子的女人都不肯放过,真是卑鄙无耻,阴险下流。 “侄媳妇又如何,朕只知道朕喜欢你,想要得到你,至于你是谁的人又有什么重要呢?流苏,来吧,爱朕,朕会让你享受到北堂德润没有给你的快感。” 北堂修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眼睛里涌动着火热的欲望,下腹一片胀热,再也忍不住,猛的朝着她扑了过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章 穆流苏心里一惊,顾不上脚上的伤痛,咬着牙闪到了一边,将背后明晃晃的匕首掏了出来,厉声喝道,“别过来,过来我杀了你!” 她的背后冷汗涔涔落下来,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浑身笼罩着凛冽的杀气,厉声喝道。 北堂修的欲望还在火热的燃烧着,不过在看到那锋利的匕首的时候还是顿了一下,张狂的笑了起来,“你到底想要怎样?你觉得拿着一把匕首横在前面朕就会怕了你吗?” 穆流苏的神经高度紧绷了起来,手指将匕首握得紧紧的,警惕的瞪着前面虎视眈眈的男人,极力的将内心的恐惧给压下去,“我知道皇上不会怕,我只是拿着这把刀保护自己罢了。还请皇上自重,快些离去,不要逼迫流苏,否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流苏可不敢保证。” 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冬日的寒风凛冽的刮在人的身上,让人忍不住皱起眉。 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伤害北堂修,可若是北堂修执意想要玷污她,她绝不会退缩。 “难道你就不怕诛九族吗?” 北堂修被她眼中折射出来的愤怒伤到,胸臆间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咬牙彻齿的说道。 “我也只是自保,要么你放我出去,要么你自己退出去,皇上,你休想占我的便宜。我是绝对不会屈服于你的。”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即使心里紧张得要死,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半分,那坚韧不拔的模样,像威风凛凛的女战士,异常的吸引人。 北堂修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眸中的欲望燃烧得几乎可以将人焚烧殆尽,“是吗?那朕就看看你是否有这个胆子。流苏,朕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不管你反抗还是不反抗,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躺在我的身下承欢。与其苦苦挣扎,不如好好的享受属于我们的快乐呢?朕是九五之尊,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岂不是比北堂德润好很多吗?你跟了我,想要什么,朕就可以将什么拿到你的面前来,只要你开心。乖,还是放下匕首,到朕的身边来,让我们体验销魂蚀骨的快感吧。朕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你的美好了。” 那充满蛊惑的下流话语,幽幽的在密室内荡漾开来,穆流苏冷冷的笑了,“皇上觉得流苏是一个那么贪慕虚荣的女人吗?你所说的那些,我并不在乎,皇上还是快点打消了那个念头吧。皇宫里如花似玉的妃子那么多,个个貌美如花,皇上看都看不过来,何苦来寻流苏开心呢。” 她握着匕首,紧紧的盯着北堂修的一举一动,生怕稍微不慎,就再次着了他的道了。 “朕再问一次?你远不远伺候朕?” 北堂修小腹的火热一波波的涌上来,烧得他快要沸腾了,那些为数不多的耐性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勾勾的瞪着穆流苏,下了最后的通牒。 “不,皇上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眼睛里一片寒霜,没有一丝温度,想都不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穆流苏,你放弃了朕给你的怜香惜玉的机会,接下来的一切不要怪朕无情了。 北堂修胸腔间堆积着熊熊的怒火,忽然握紧了拳头,足尖点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穆流苏扑了过来,那速度快得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 黑影一闪,叮的一声,穆流苏手中的匕首一个不稳,掉在地上。 穆流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北堂修压在身下,粗鲁的撕扯着她的衣裳,火热的吻落在她的身上,肆意的啃咬纠缠。 作恶的手已经在她的身上游走着,揉捏着她玲珑的曲线,粗喘的气息喷洒在她白皙柔软的肌肤上,粉嫩的嘴唇被吻住,火热的啃咬着。 穆流苏的血液因为寒冷差点要凝固住了,激烈的挣扎着,手脚不停的扑腾,偏过头去,不让北堂修贪婪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惊恐的尖叫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北堂修眼神猩红一片,几乎要滴出血来,欲望已经冲昏了头脑,强劲有力的双手猛烈的撕扯着她的衣裳,撕拉一声,身上的衣服碎了一大块,露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 穆流苏吓得冒出了阵阵冷汗,“你放开我,放开我。” “流苏,别再拒绝朕,好好的享受着属于我们的快乐吧。” 北堂修的手抚摸着她光洁的肌肤,火热的唇从她粉嫩的嘴唇贪婪的往下移,全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你好美,从了朕吧,朕一定会对你好的。” 火热的大手一只在她光洁的身上游走着,另一只禁锢着她的双手,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欲望。 真是绝色尤物,这具身体他想念很久了,终于能够尝到味道的鲜美了。 “你这个小妖精,朕都快要被你逼疯了,你好美啊。” 贪婪火热的话语落下,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裙子里,触摸着她柔软细腻的肌肤,销魂的触感差点让他昂扬的斗志溃不成军。 北堂修都快要疯了,再也忍不住,撕拉一声,粗鲁的将她的裙子撕下来,俯身上去,迫切的想要她,品尝着属于她绝无仅有的美好。 “啊――禽兽!” 穆流苏强烈的耻辱涌上心头,汹涌的恨意在心底蔓延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开了北堂修的禁锢,摸到了扔在旁边的匕首,再也顾不上什么,恶狠狠的刺在了他的背后上。 刺啦―― 锋利的剑刺入北堂修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袭来,呲的一声,鲜血从他的背后汨汨的流了下来。 北堂修痛苦的闷哼一声,死死的瞪着她,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几乎想要把她杀了。 穆流苏用力一推,将北堂修推开,抬起完好的腿踢在他的下面,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眼睛里充满了仇恨,“我杀了你!去死吧!” 想到所受的耻辱,她心里的恨意疯狂的叫嚣着,几乎要焚毁了她的理智,锋利的匕首又要刺向北堂修的胸膛。 那因为耻辱而激起的斗志,就充满恨意的犹如困兽凶狠残暴的眸子,竟然让北堂修的胸腔里升起了一丝震慑,凭借着本能往后退去。 威严的脸上还充满了痛苦,不顾的捂着背后的伤口,五官纠结的扭曲着,双手捂住了下半身,疼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来。 穆流苏看着北堂修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那双幽深不定的眸子深处涌起的恐惧,恨意更加癫狂,用尽全力往他身上刺去。 北堂修总算反应过来了,施展轻功往后退去,眼睛里充满了熊熊的怒火,恼羞成怒的咆哮了起来,“穆流苏,你竟然行刺朕,朕要灭你的九族!” 穆流苏追不上他,捡起地上破碎不堪的裙子穿上,提着匕首瞪着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男人,恶狠狠的说道,“在你灭我的九族之前我先杀了你。” 她的眼睛里翻滚着惊涛骇浪,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北堂修足尖点地,身形一闪,飞快的窜到穆流苏的身边,穆流苏握紧匕首恶狠狠的朝着他的身上刺去,被他灵活的躲开了。 她忽然抬起腿,一脚踹在北堂修的肚子上,手中的剑再次往前刺,带着森森的杀气。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死,那她就杀了北堂修,这样也不算亏了。 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北堂修年轻的时候又是习武之人,虽然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他的身体发福了不少,动作也没有像十几年前那么灵活,可是底子毕竟还是在的。 对付穆流苏这种只有半吊子武功的女人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穆流苏杀气腾腾的几招都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力气渐渐的在身体内流失,动作也缓慢了下来。 北堂修忽然凌空一跃,扑向了穆流苏,眼疾手快的夺过了她手中锋利的匕首,扔得远远的,禁锢的将她搂在怀里,抵在墙上。 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深处闪烁着强烈的欲望,连带着熊熊的怒火,像逗弄老鼠的猫,张狂的笑了起来,“你倒是反抗啊,朕倒要看看你还能反抗到什么时候?” 真是长着一对利爪的小野猫,竟然敢在他的身上动手脚,不狠狠的蹂躏她,她就不知道玄月国究竟谁才说了算。 惩罚性的吻再次铺天盖地的落在她的唇上,一点也不温柔,只是舔咬着她的唇,那么激烈,将她粉嫩的唇咬出鲜红的血来。 穆流苏挣扎着,尖利的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几条痕迹。 北堂修不依不挠,又是撕扯着她的衣裳,又是直接将她按倒在地上,再次欺身而上,疯狂的宣誓般的怒道,“就算你挣扎死了,你今天还是朕的人,你逃不掉的,今天是,以后也是。” “绝不可能。” 穆流苏手脚不停的扑腾着,脱离北堂修禁锢的手恶狠狠的在北堂修的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换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侵犯。 北堂修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啪的一声,打在穆流苏的脸上,将她的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来,“小贱人,装什么贞洁烈妇。” 他想到得到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得到,哪怕是人也不例外。 穆流苏的瞳孔睁得大大的,眼角有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耻辱的泪水将她羸弱的小脸衬托得梨花带雨,也停止了挣扎。 北堂修满意的笑了起来,“乖,就应该这样嘛,以后就跟着朕有什么不好呢?只要你乖乖的伺候朕,刚才那一刀朕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会追究你的罪责的,放心吧。” 反正也没有伤到要害,虽然削铁如泥,的确是很疼,下半身的疼痛也还在,可是想要得到这个女人的欲望是那么的强烈,就把那些意外当成是调情的小情趣吧。 这个女人比起那些耍小手段,欲拒还迎想要得到他宠爱的妃子们有吸引力多了,越是得不到,他的心里就越是痒痒的,快要绷不住了。 穆流苏忽然魅惑的冲着北堂修笑了起来,那笑容美得让世间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既然这样,你就来吧。” 她的声音娇媚带着一丝颤音,宛若有着魔力一般,扣动北堂修的心悬,那洁白的藕臂也环上他的脖子。 北堂修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样才乖嘛,早就跟你说不管怎样,你都会躺在我的身下呻yin的,你又何必整出那么多事情来呢。朕一定会乖乖的疼爱你的,你就好好的享受吧。” 那火热的身体贴着她的,眷恋的吻着她精致的锁骨,穆流苏的手在背后悄悄的扬起,对着他脖子上的大动脉就要劈了下去。 谁知道北堂修忽然飞快的往旁边挪了几步,眼神冷冷的看着她,“直到现在你还想耍什么花招吗?” “是,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你侮辱。” 穆流苏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几乎不能蔽体,那双明亮的眸子深处充满了浓浓的仇恨,咬着牙恨声说道。 北堂修怒极反笑,“好,好??????” 一连好了几声,忽然飞快的伸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再也动弹不得,压在她的身上,手指抚摸着她柔软的脸颊,笑得肆意而邪恶,“朕本来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对你的,是你自己太不识趣了,那就不要怪朕了。” 他邪恶的退下自己的裤子,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磨蹭着,隔着裙子抵着她的下面,邪魅的笑着,挑逗着说道,“流苏,你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朕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登上极乐巅峰的。朕的床第之术会比北堂德润好很多,你在他那里没有享受到的一切,在朕这里会让你完完全全的体验一次。” 那作恶的手在她的身上揉捏着,穆流苏心里涌起了一片绝望,眼角的泪水刷刷的流了下来,绝望之间那牙齿已经咬在舌头上,只要一用力,她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这个无耻老男人的玩宠,绝对不会。 她闭上了眼睛,狠狠心,就要咬下去。 就在这时,一记闷棍声,紧接着是北堂修痛苦的闷哼声响起,那男人趴在她的身上再也动弹不得, 穆流苏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忍不住惊叫出声,“苏贵妃。” 苏贵妃嫌恶的将北堂修拖到一边,手中的木棍又在他的颈后加了一棒,万分厌恶的踢了他一脚,才蹲下来解开穆流苏的穴道,扔了一套衣服到她的身上,满眼复杂的说道,“先把衣服换上吧。” 她看了一眼穆流苏身上的痕迹,敏锐的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没有闻到那股腥气,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地。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要是再晚来一步,那就糟糕了。 “没事吧?” “没事。” 穆流苏轻轻的摇了摇头,尽管心里委屈得要死,却不能说出来。 “你疯了,北堂修是什么人,竟然傻到不知天高地厚跟他谈条件,你看看现在是什么结果。” 苏贵妃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指着穆流苏的脑袋不满的指责道。 “皇奶奶的宫里密不透风,我进不去。沁雨被人从假山上推下来,摔破了头至今昏迷不醒,皇奶奶恰巧又在这个时候生病了,我没有办法了,只能去求他了。” 她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原本她的身上带了毒药,又带了削铁如泥的匕首,要对付北堂修应该没问题的。 可是她没想到北堂修打的主意不是在雍和殿,而是在宁寿宫。她给皇奶奶把脉了,竟然是中毒,为了给皇奶奶解毒,那装了药粉的口袋又在若兰的手中了,她没想到宁寿宫会有这样一间密室,再加上她的脚受伤了,所以才会落在北堂修的手中。 “算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总之你以后要记住,要是没有敬亲王陪着你,你以后最好不要单独来见北堂修,不然再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救不了你。” 苏贵妃脸上一片阴霾,眸子深处涌动着变幻不定的光芒,严厉的警告道。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穆流苏低下头去,鼻尖酸酸涩涩的,难受极了,她受的那些耻辱,她绝对不会这么算了。 心底熊熊的怒火怎么都熄不灭,她咬着牙走上前去,狠狠的踢了北堂修两脚,恨不得将这个人面兽心的下流男人给杀了。 “你先离开这里吧。” 苏贵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眸子深处复杂的情绪敛去,轻轻的扬起手,在空气中拍了拍,另一边密室的门轰的一声打开了,门口透出白色的亮光来。 北堂熙沉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密室中,沿着阶梯缓缓走下来,那双幽暗不定的眸子复杂的看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熙沉,你带着敬王妃出去,现在就离开皇宫。” 苏贵妃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北堂修,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温度,好像那个宠爱她至极的男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是,母妃。” 北堂熙沉看了穆流苏一眼,轻声的应道。 “那这里怎么办?皇上要是醒过来,知道我对他所做的事情一定会诛我九族的,我不能将厄运带给爹爹。” 穆流苏脸色阴沉得厉害,没有挪动脚步,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你不用担心,本宫自会处理好的。” 苏贵妃扫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说道。 “过来吧。” 她听见淡漠疏离的语气响起来,从密室拐角的地方走出来一个女人,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这是迷情散,服下这种药的人会把跟他交欢的人误认为是他最想要的人,不会发现你不在的。” 苏贵妃看了她一眼,忽然轻笑了起来,“况且,他现在最想要得到的人是你,尝了一次鲜之后,又怎么会舍得让你去死呢。更何况迷情散会让人只记得那些交欢的片段,至于不愉快的地方,他应该会选择性的忘记。就算不会完全忘记,他也不会轻易的灭你九族的。” 定国大将军就更加不会了,有太后在,谁也别想动定国大将军一根寒毛,更不用说穆煜雄如今是玄月国赫赫有名的将军,镇守着玄月国的北境,抵挡那些强劲有力的北狄人。 若是真的将他除去,北狄人的铁蹄南下,北堂修的皇帝也做到头了。他不会不清楚,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能够接替穆煜雄之前,他绝对不会轻易痛下杀手。 “你们快走吧,别耽误了,等会他醒过来那就麻烦了。” 苏贵妃急切的催促着穆流苏和北堂熙沉,她还要善后处理。 “贵妃娘娘,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穆流苏深深的看了苏贵妃一眼,压抑不住心底的疑惑,轻声的问道。 她明明是皇上的女人,却好像对皇上那么无情,为了救她毫不犹豫的打昏了皇上,这究竟是为什么?毕竟皇上才是她的夫君啊? “本宫没有时间和你解释这么多,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熙沉,快点带她走。” 苏贵妃已经走到北堂修的面前,捏着他的下颚,将药粉喂到他的嘴里了,那双妩媚的眸子里涌动着深刻的恨意,似乎面前尊贵无比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穆流苏一边走着,一边回过头来看了苏贵妃一样,终于狠狠心朝着外面走去。 密道的出口竟然是在冷宫,北堂熙沉带着穆流苏从冷宫出来,心情还是有些后怕,委屈得想要哭。 北堂德润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他知不知道她被北堂修欺负了,要是苏贵妃没有来,她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走吧,我送你出宫。” 北堂熙沉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出声说道。 “我的丫鬟还在宁寿宫里,她们中毒了,昏迷不醒,我想去把她们带出来。” 穆流苏心里虽然很害怕,可是想到若兰和幽兰在宫里,还是放心不下来。现在的宁寿宫不是皇奶奶清醒时候的宁寿宫了,那两个丫鬟留在那里一定会有危险的。 “那你先到母妃的宫殿里休息一下,我去帮你将两个丫鬟带出来。” 北堂熙沉看着她凌乱的长发,继续补充道,“正好你去整整仪容。” “谢谢你。” 穆流苏低垂着头,轻声的说道。 她明明不想那么狼狈的,明明已经尽量小心了,却还是着了北堂修的道了。 “我先送你到母妃宫里,再去帮你将丫鬟送回来。” 北堂熙沉看了她一眼,眸子闪了一下,平静的说道。 穆流苏捂着瑟瑟发抖的身子,随着北堂修来到了苏贵妃的宫殿。有丫鬟上来帮她梳妆,帮她准备好热水给她沐浴。 她受到惊吓过度,在浴池里洗澡的时候,眼泪终于缓缓的落下来,痛苦的望着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痕迹,一遍又一遍的搓着,瑟瑟发抖。 哭得稀里哗啦的,眼睛通红一片。 洗了好久,差点将身上的皮肤搓破了皮,她将眼底的泪水擦去,面无表情的擦干了身子,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北堂熙沉已经将若兰和幽兰接来了,眸子落在她通红的眼睛上,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 穆流苏勉强扯着一丝笑容,轻声的说道,双手捂在胸前,飞快的走着,她想要快点离开皇宫,她想要看到北堂德润。 北堂熙沉嘴唇微微扯了起来,一言不发的陪着她出了宫门,看着丫鬟将她扶上了马车,发下了帘子,才翻身上马,跟随在马车的后面朝着敬亲王府的方向狂奔了起来,在侍卫的追随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敬亲王府。 结果北堂德润依旧没有回府,穆流苏心里一阵失望,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那双一向澄澈的眸子今天却是黯淡无光。 “睿王爷,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穆流苏真诚的看着北堂熙沉,认真的道谢道,“恰巧王爷不在府里,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改日再设宴谢谢你。” 她现在心情糟糕透顶了,实在没有心情和北堂熙沉客套。 既然北堂德润不在王府,那她要回将军府去,她要见爹爹,那些恐惧像疯狂的蔓藤缠绕在她心里,绕得她发冷,她想要从爹爹那里得到一些勇气,让她不要那么害怕。 “也好,那皇嫂好好休息,臣弟先告辞了。” 北堂熙沉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有些心疼有些可怜,却也知道她已经是皇兄的妻子了,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忌讳。 即使他已经找到那个在如意赌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少年,可是一切都晚了,心里不是不惋惜,或许他们注定了只有萍水相逢的缘分吧,所以才会在他知道一切的时候,她已经是他皇兄的妻子了。 那修长伟岸的背影在侍卫的随从下,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睿王爷,请等等!” 穆流苏忽然出声道,急切的跑上来,眼睛里有着坚定的光芒,“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北堂熙沉让侍卫退了几丈远的距离,凝视着眼前这张苍白得让人心疼的小脸,一阵阵的惋惜在心底蔓延着,俊美如玉的脸上却带着一片认真,“皇嫂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穆流苏凝视着这双眼睛,不知道她的判断准不准,已经到嘴边的话悄然的换成别的了,“请睿王爷转告皇奶奶,务必要小心身边的人。” 算了,太后中毒的事情她还是不说好了。 北堂熙沉和苏贵妃救了她一次,她是真的心怀感激,可是在没有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她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我知道了,若是皇奶奶醒过来之后,我一定会将你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她。” 北堂熙沉从她的话里也嗅出了事情的不寻常,郑重其事的说道。 “谢谢。” 穆流苏浅笑了一下,颤抖着说出两个字来。 “不用谢,在如意赌坊的时候你帮我赢了那么多的银子,我帮你一次也是应该的。” 低沉充满复杂情感的话语幽幽的传来,穆流苏忍不住倒退了几步,眸子深处强烈的闪过几丝波动,最终一片平静,宛若一潭死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或许是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多了,她的脑子转得比往日慢了很多,竟然忘记了去掩饰,怔怔的问道。 “在云霄楼的时候,你对出那三副惊世绝对出来,我就猜到了。我是不是太傻了,派人几乎把整个京城都翻遍了,还是找不出那个有着出神入化赌技的少年。却从来没想到,那少年竟然是姑娘假扮的,真的好可惜。” 北堂熙沉眼睛里闪过一丝遗憾,轻轻的笑了起来。 “我只是想教训秦如风一顿的,既然睿王爷知道了,还请王爷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再流传出去了。” 穆流苏明亮的眼底带着几分祈求,轻声的说道。 “我会的,你放心吧。” 北堂熙沉笑了起来,那笑容将他硬朗的脸柔和了几分,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走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你以后还是少进宫吧。” 她长得那么美丽,今天逃过了一次那人的魔爪,下一次呢? “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给我的教训刻骨铭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睿王爷若是方便的话,还请你好好照顾皇奶奶。” 穆流苏想到那个慈祥的老人,心里还是很牵挂。 北堂熙沉点点头,转身身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那些侍卫看到主子走了,也跟了上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远,最终什么都听不到了。 穆流苏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般,跌坐在草地上,双手捂着精致绝美的脸颊,掩盖住了眼睛里的痛苦。嘴角隐隐的疼痛还提醒着她早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脸颊上面的指印还没有完全消散,不得不用脂粉在上面涂了一层,也遮住了自己的狼狈。 “王妃,你没事吧?” 丁香走到穆流苏的身边,轻轻的唤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皇宫回来之后,王妃就变得闷闷的,好像隐藏了无限的心事一样。就是问若兰和幽兰,她们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要安慰自家主子,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心里焦急得快要着火了,偏偏王爷从早上出去,那么久了还没回来。就连去找王爷的蔷薇,也不见踪影。 “我没事,你去准备马车,我要回将军府。” 穆流苏难受得快要窒息了,那些痛苦埋藏在心里,她不能和这些丫鬟说。 眼眶温热,有湿润的雾气涌上来,那些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她难受得快要崩溃了,只想回家了。 “是,王妃。” 丁香看了失魂落魄的穆流苏一眼,将所有的担忧咽回肚子里,飞快的去准备马车了。 穆流苏失魂落魄的上了马车,身体僵硬,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想起之前那惊恐的一幕,她仍旧止不住瑟瑟发抖,有种想要窒息的恐惧蔓延在心底。 哒哒的马蹄声,路人的喧哗声都没有传进她的耳朵里,她脑子还是一片白茫茫的一片,眼神有些空洞,璀璨的光彩也不再。 她坐在马车内,双手抱着膝盖,只想快点见到她的父亲。 明明不太远的距离今天却觉得那么漫长,怎么都到不了家,穆流苏的心狂乱的跳着,怎么冷静都冷静不下来,血液里流动的鲜血都是彻骨的寒,冷得她快要窒息了。 在她觉得好像过了一万年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若兰恭敬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王妃,将军府到了。” 穆流苏蜷缩的身体动了一下,因为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了,腿部有些僵硬,她呆滞的眼神却波动了一下,飞快的掀开帘子踏下马车,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发疯了一样的朝着家里走去。 天蓝色的裙摆被风儿吹起了大大的弧度,带来一种魅惑的美丽。她柔软顺滑如同丝绸一样的长发在空气中飘舞着,有些虚无缥缈,像一个孤独的灵魂,茫然的找不到回家的路。 “王妃,慢点。” 身后的丫鬟吓得脸色惨白,飞快的跑着搀扶着她,生怕她摔倒了。 穆流苏管不了那么多,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见爹爹,她很慌乱,很害怕,内心深处那种极度的恐惧快要将她逼疯了。 想到北堂修令人作呕的吻落在她的身上,她就觉得真的很脏,就像毒蛇冰凉的身体爬过她的肌肤一样,吓得她灵魂都要跑走了。 她跌跌撞撞的朝着书房跑去,挥开身后的丫鬟,发了疯一样的往前跑,用力的拍着书房的门,带着哭腔的声音急切的喊着,“爹,快开门。” 眼眶里的泪水不停的转着圈,就要落下来了,她咬着嘴唇死死的忍着,带着几分惶然无力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穆煜雄打开书房的门,就看到失魂落魄的女儿,眼眶通红,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心下一紧,“流苏,你怎么回来了。” 穆流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搂着穆煜雄的脖子,悲痛欲绝的哭了起来,那哭声透着无上的恐惧,声声敲打在他的心上,他也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反手一挥,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一边轻轻的拍着穆流苏的肩膀,急切又担忧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爹好吗,爹给你做主。”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就没有见过流苏这般失魂落魄,这般恐惧,好像见到了魔鬼一样,那柔弱的身体僵硬冰冷,寒意阵阵透出来,像锐利的针刺痛了他的心。 穆流苏只是哭着,泪水像不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之前硬撑着的冷静和伪装荡然无存,在父亲的怀里,哭得伤心欲绝,她好害怕,一闭上眼睛北堂修冰冷阴森的眸子就在她的眼前浮现着,那掠夺一样的眸子,几乎要压垮她的神经,她要崩溃了。 穆煜雄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肩膀,充满慈爱和力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着,“没事了,爹就在你的身边,没事了。” 哭了很久,几乎要将身体内的水分全部都哭干了,穆流苏才揉着通红的眼睛从穆煜雄的肩膀上起来,安静的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眸子里充满担忧的父亲,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爹。” 穆煜雄拿着帕子心疼的擦拭着女儿的脸颊,在她的对面坐下来,凝视着她,轻柔的诱哄道,“流苏,告诉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王爷欺负你了?” 那威严的脸上布满了焦虑紧张和关切,藏在背后的手拳头不由得握紧了。 “不是,他没有欺负我。” 穆流苏眸中充满了痛苦,泪水再次涌上眼睛,“是皇上,那个人面兽心的淫君,我恨他,恨死他了。” 那惊恐至极的话从穆流苏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穆煜雄只觉得脑袋里闪过晴天霹雳,浑身僵住了。 阴霾笼罩着那张威严的脸,那双锐利的眸子里闪过强烈的愤怒,“他强迫你?” 穆流苏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爹好好说。” 穆煜雄急切的吼了起来,想要检查她身上到底有没有哪里受伤了,碍于他是父亲,却又不好亲自检查。 “他想要玷污我,没有成功,后来苏贵妃把我救下来了。” 穆流苏说着那些事情还是心有余悸,她差点就自杀了,差点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很好。” 穆煜雄怒极反笑,眼睛里闪过惊涛骇浪,浑身笼罩着森森的杀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北堂修这个混蛋,他辛辛苦苦在边疆替他守边关,那个淫君却丧心病狂想要染指他的女儿,当真以为他真是那么好惹的吗? “你想要爹怎么替你报仇?” ------题外话------ 暂时委屈一下,很快就要让老皇帝好看了,嘿嘿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一章 穆流苏眼泪在眼眶里一直打转着,眸子深处的恨意像熊熊爆发的火山一样,转瞬之间就能将人化成灰烬。 “爹,我不想再看到他,我不想他待在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拿捏着我们的生死,我们将他从皇位上赶下来好不好?我恨死他了,好恨啊。” 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得到发泄之后,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除了想起来还是一阵阵的恶心和刻骨铭心的耻辱恨意,再也没有其他了。 穆煜雄脸色铁青一片,胸腔间郁结着不平之气,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这辈子辛辛苦苦在战场上杀敌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女儿能有温暖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在,他的女儿在皇宫里面竟然被那个道貌岸然的昏君欺负,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辛辛苦苦效忠君上,得到的却是女儿差点被凌辱的结果,他凭什么还要对那个昏君忠心耿耿? “好,只要你愿意,爹一切都愿意。” 穆煜雄长长的输了一口气,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般的说道,“只要爹愿意,爹绝对有这个能力,可是流苏,如果真的推翻了那个人的皇位,又要推举谁做君主呢?要是拥护的新君还是他众多儿子中的一个,那造反或者推翻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到头来也只是白忙活一场。” 北堂修的兄弟手中的实权已经被架空得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驾驭整个皇朝的实力,现在手中掌握重权的人都是北堂修的儿子。 “爹,让北堂德润当上皇上不好吗?” 穆流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很冷,透彻彻骨的寒意。 “流苏你没事吧,脑袋是不是坏掉了,竟然说出这种胡话来。” 穆煜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锐利的瞪着穆流苏,严厉的说道,“我不是不想看到敬王登上皇位,他原本是先太子的儿子,按理说登上皇位也是名正言顺。可是现在关键是他的腿不能行走,就算爹能够把他推到那个位置上,别人也会费尽心思把他除去的。到那时候爹就不是在帮助你们而是在害你们了。流苏,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别搭上你的性命,爹只希望你一辈子活得好好的。” “我没有发疯,我清楚的知道我在说些什么。爹,我要你帮助北堂德润,我要他登上九五之尊的皇位。那一切原本就应该是属于他的不是吗?” 穆流苏的眸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坚定的看着穆煜雄,没有一丝犹豫,认真的说道,“我一定会将他的腿治好的,一定会的。爹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在跟玄月国最有名的神医学医术,我相信假以时日,我一定能够将北堂德润的双腿治好,让他重新站起来。流苏求爹助北堂德润一臂之力。” 穆煜雄满脸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是感慨又是叹息,“如果你执意要爹这么做,爹也只好答应你。” “我不会让爹失望的,爹你放心吧。” 穆流苏的嘴唇动了一下,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还有一件事情流苏要告诉爹爹。”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里折射出凛冽的寒芒来,声音冷若冰霜,“皇奶奶昏迷不醒好几天了,皇上说她是感染了风寒,其实皇奶奶是中毒了。那些毒只是很简单的毒,用普通的解毒丸就可以将毒性化解了。可是御医院的御医们集体出动,却都没有让皇奶奶醒过来,爹爹你不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蹊跷吗?我今天之所以会进宫,之所以会着了那人的道,是因为宁寿宫被侍卫包围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皇后坐镇宁寿宫把守着,就连最受宠的妃嫔都不能进去。我不得已才会去求那人,没想到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竟然妄图侮辱我。” 穆煜雄听着女儿的话,脸色阴沉得更加厉害,浓密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你是说那毒是他指使人下的?太后娘娘呢,有没有生命的危险?” 得知自己的姑姑中毒了,穆煜雄更加担忧,急切的问道。 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将消息封锁得多么严实,滋滋的怒火在心底燃烧着,脸上阴霾一片,像暴风雨前夕平静的海面,转瞬之间就可以掀起惊涛骇浪。 太后是皇上的养母,他竟然能够下得了那样的狠手,在生死关头他是不是就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他的姑姑? “我在宁寿宫的时候已经给皇奶奶喂了解毒丸,她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的。只要那些人不再给皇奶奶下毒,她应该会慢慢好起来的。”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心里却是一阵阵抽痛。 才半个多月不见,精神矍铄的皇奶奶就变得面黄肌瘦,光是想想她心里都难受极了。 “爹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吧,爹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谁胆敢欺负你,爹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穆煜雄的声音充满了寒冷,透着冰冷嗜血的杀意,幽幽的在书房内荡漾开来,就连空气都变得凉嗖嗖的了,压抑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爷呢?他为什么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让你白白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穆煜雄想到北堂德润之前对他的承诺,气不打一处来,眸子深处翻滚着熊熊的怒火。 “他不在王府里,有事出去了。” 穆流苏眼神发直,情绪有些不对,轻声的说道。 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极了,明明说好不管怎么样都会在一起的,怎么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等到他回来我好好的教训他,之前说得好好的,会给你幸福,可是在关键时刻想要找他就找不到了,敬王爷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穆煜雄已经动怒,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义愤填膺的说道。 “爹,你别怪他,早上我没进宫的时候他就已经出去了,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之所以会进宫是因为北堂沁雨从山上摔下来,摔破了头昏迷不醒,我心里着急才会进宫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都始料不及,更何况是他呢?” 穆流苏下意识的为北堂德润说好话,她不想让北堂德润在父亲的心里留下一个坏的印象。 “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穆煜雄皱了皱眉,冷冰冰的说道。 他双腿不能行走,陪在女儿的身边又能阻止得了什么呢? “流苏,今天别回去了,就在将军府里住下来吧,等过两天再回去。” 穆煜雄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眸子里掩饰不住深深的担忧,轻声的说道。 “恩,有爹爹在,流苏就什么都不怕了。”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拳头却是握得紧紧的,那股郁结堆积在心里,怎么挥都挥之不去。 “今天受到惊吓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好了。” 穆煜雄拍着女儿的肩膀,慈爱的说道,看着女儿走远了之后,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眸中寒光乍现,波涛诡谲,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杀气腾腾,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踱步来到墙角,转动着桌子上的镇纸,低低的轰一声,一道石门出现在他的面前。穆煜雄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沿着长长的密道往前走,走了很远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乌衣卫何在!” 阴沉至极的声音透着幽幽的寒意,在空旷的密室内幽幽的回荡着,阴森飘渺,像魔鬼的声音从地底下传出来,那长满了皱纹的手牵动着房檐顶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密室石头制成的窗口砰的一声破开,十几个身姿矫健的黑色身影闯了进来,跪在地上,面色冷沉,用波澜不惊的声音说道,“属下在。” “飞书隐罗国的太子,做好攻打玄月国南境的准备,随时保持联系。” “属下遵命。” 穆煜雄停了一下,声音愈加的寒冷,继续冷声说道,“去年从楼然国寻得的罂粟粉末给我拿来,越快越好。” 乌衣卫恭敬的应了一声,身子一跃,飞快的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半刻钟之后,再次回到密室中,将一个瓷瓶递到穆煜雄的手中,“将军,这是您要的东西。” 穆煜雄拿着那个小瓷瓶,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冰冷至极,“立刻传递消息出去,让婉妃来见我。”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皇上不仁在先,那就怪不得他不义了。 他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女儿,如果手握六十万的兵权却连女儿的平安都保护不了,那他就白白的当一个将军了。 他心里的怒火像翻涌不息的洪水,怎么都平息不下来。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像掌上明珠一样的女儿,怎么能让别人轻贱至此。 谁要是敢威胁到他女儿的幸福,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哪怕那个人是皇上也不例外。 穆煜雄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睛里的冷意像万年不化的冰霜,透着彻骨的寒,像陷入绝望的困兽,要么任人宰割,要么绝地反击。而他,选择的是后者。 一个时辰之后,婉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密室里,盈盈的美目中透着吸引人的电流,有深深的爱意从眸子深处流淌了出来,娇声唤道,“将军。” 穆煜雄无视那容颜娇颜美丽的女子的爱意,平静的指着对面的椅子,淡淡的说道,“坐吧。” 婉妃眼睛里闪过几丝失望,哀怨的看着穆煜雄,带着说不出的控诉,他怎么可以总是将她的感情视而不见。 “我好想你,想得心都要碎了,为什么你都不肯进宫去看我?” 清晰甜美的声音,透着几分哀愁,清晰的在密室内回响着。 在北境的时候,他将她从北狄人的手里救下来,那么勇猛,那么威武,她的一颗心就已经落在他的身上了,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变过,他为什么总是看不到她的情意呢? 穆煜雄沉默的看着她,平静的说道,“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你是皇上的妃子,我是皇上的臣子,之间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我怎么去看你?这不合适。”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根本就不稀罕皇上的宠爱,我只想要成为你女人,为什么你总是无视我的存在呢?” 婉妃明亮的眸子里浮起了晶莹的泪水,梨花带雨般的惹人怜,“我知道你疼爱流苏,我也愿意和你一起疼她爱她,给她无微不至的幸福,为什么你就不肯接受我呢?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皇上,我爱的人是你。” 穆煜雄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威严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婉妃眼睛红红的,擦了擦眼泪看着穆煜雄,闷闷的说道,“你要我帮什么忙?” 穆煜雄将那个小瓷瓶放在婉妃的手里,幽深的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这些粉末你想办法让皇上喝下,每天都喝。” “这是什么?” 婉妃拿着那个小瓷瓶,轻轻的晃了晃,奇怪的问道。 “这是让你重新得到皇上宠爱的灵药,婉妃,我需要你的帮忙,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穆煜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灼灼的目光看着婉妃,眸子深处多了几分真诚,“这只是让你重新获得宠爱的药物,不会有大碍的。每日只要皇上来你宫里的时候,放在茶水里让他喝下,几日之后他就会离不开你了,我需要你日日得到皇上的宠爱。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婉妃,我需要你帮忙。” 那沧桑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婉妃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能力,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柔声说道:“好吧,我会很好的帮你完成这件事情了。” 婉妃眼波流转间,祈求的看着穆煜雄说道,“将军,你以后能不能在有空的时候进宫来看看我?我不要求什么,只想在想你想得受不了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你的存在。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可以吗?”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透出的祈求,让穆煜雄沉默了下来,他思考了很久,终于平静的说道,“我如果在京城里,尽量吧。” “那我等着你来看我。” 婉妃开心的笑了起来,单纯的笑容有着深深的满足,她不要求他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她只要他的心里能够有她的一席之地就好了。 “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希望你能成功。还有你自己小心点,不要让别人知道了,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穆煜雄继续说道,声音里多了几分关切。 “你放心,只要是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得跟漂亮的。” 婉妃的眼睛亮了起来,认真的看着穆煜雄,信誓旦旦的说道。 “回去吧,记住,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穆煜雄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很紧,语气很是严厉。 “那我走了,你也要自己小心些,不要太过劳累了。” 婉妃恋恋不舍的看了穆煜雄一眼,虽然还是很想留下来陪他,可是看着他威严的脸上布满了寒霜,所有的话都被她咽回了肚子里,飞快的从将军府的密道离开了。 穆煜雄转身离开了密室,深邃的眸子深处闪过幽暗不定的光芒。 隐藏在京城平静的表面下应该就快要掀起了暴风骤雨,将整座皇城弄得血雨腥风,可是他绝对不会后悔,北堂修如此对待他的女儿,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穆流苏在清荷轩里住了两天,忧心如焚,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北堂德润的消息,原本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埋怨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煎熬,不安和焦虑在心里不断的放大,每一天都坐立难安,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自觉的在噩梦中惊醒。 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在她的精神状态差点崩溃之后,北堂德润终于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定国将军府中,出现在她的面前,眼睛里充满了思念,“流苏。” 穆流苏望着那丰神俊朗的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流光溢彩,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身子僵硬着呆立了很久,难受又委屈的开口了,“这些天你去哪里了?为什么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急死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心底埋藏的委屈和害怕一下子散开来,哽咽的控诉着。 北堂德润心如刀绞,凝视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时,柔情在心底一遍遍的荡漾开来,心疼的搂住妻子的肩膀,怜惜的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好了,别哭了,我回来了。” 他也不想让她担心了,可是一向安静的醉城忽然出现了叛乱,十几位堂主联合一半的手下想要从他的手中夺权,占据整个醉城,他费了两天的时间才将这场战乱平息了下去。 其实这件事情都没有完全处理好,还有很多的后续工作等着他去处理,可是他心里惦念着流苏,将那些事情都交给最信任的心腹,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 这两天他的眼皮一直突突的跳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心里不安。 穆流苏哭着抱住了北堂德润的脖子,委屈的哭着,“整整两天时间,我都看不见你的人影,你想要出去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对你真的很担心。” 她的眼睛哭得通红一片,像委屈的小兔子,鼻子一抽一抽的,可怜得要命。 “真是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你要是心里有气就打我骂我,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要能将你心里的怒气消了就行了。” 北堂德润心疼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这两天不在你的身边,我心里眼里都是你。” 穆流苏抽了抽鼻子,声音里有了几分沙哑,“你知不知道沁雨出事了?她从山上摔下来,摔破了头,整个人也昏迷不醒的,吓死我了。就连我也??????” 她说了一半,剩下的话对北堂德润怎么都说不出口,想到北堂修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的画面,她就不寒而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沁雨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的,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还有你怎么了,你遭遇了什么,流苏你快跟我说,不要吓我。” 北堂德润紧紧的揪住她的肩膀,璀璨的眸子深处染了浓浓的焦虑,急切的问道。 怎么只是短短的两天时间,他不在王府里,就出现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底究竟是什么? “我听沁雨的教习奶娘说,沁雨在山上碰到了北堂雅宁和皇后,至于究竟是怎么摔下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在沁雨摔下假山没多久,皇后就将沁雨的贴身丫鬟给处死了。祸不单行的时候,恰好这个时候皇奶奶昏迷不醒,宁寿宫被侍卫围得密不透风,由皇后亲自坐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除非有皇上的口谕。后来我进去了,才发现皇奶奶并不是像御医说的,是感染风寒生病了,而是中毒了。” 穆流苏认真的看着北堂德润,声音里面饱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那现在呢?” 北堂德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沉声问道。 “我已经给她吃下了解毒丸,如果没有人继续下毒,皇奶奶应该醒过来了吧。” 穆流苏幽幽的说道,“我这里没事了,北堂德润,你进宫去看沁雨吧,我前两天让御医给她包扎伤口,又将若语和丁香留下来照顾她了,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流苏,你陪我进宫看皇奶奶和沁雨吧。” 北堂德润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睛里浮起了几分疼惜。 怎么事情就那么巧,他不在京城的时候,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皇上和皇后在其间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我很累了,你让侍卫带着你进宫去吧,顺便跟皇奶奶问声好,我就不去了。” 穆流苏的眉紧紧的蹙了起来,澄澈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恐惧,手指紧握成拳,从北堂德润的怀里挣脱出来,坐下来继续拿着笔在纸上画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北堂德润宁静的注视着她,看到她的脊背那么僵硬,好像在隐忍着什么痛苦和恐惧一般。 “流苏,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对吗?” 清朗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心疼,幽幽的房间里荡漾开来。 穆流苏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敛去了眼底的惊涛骇浪,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忽然又变得平静无波,“没有事情,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你有,你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告诉我,这两天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北堂德润双手扣在她的肩膀上,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想要将她看得无所遁形,“流苏,乖,告诉我好吗?” 他的手背上青筋暴涨,有隐忍的杀气倾斜而出。 穆流苏望着眼前这双心疼的眸子,眼泪忽然涌上来,她长长的叹息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沧桑的心痛,“你非要将我心里埋藏的那些事情说出来再让我的伤口撕裂一次吗?北堂德润,我很疼,很难受,很艰难。我那天等了你很久,等得你都绝望了,你都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真的很伤心很失望你知不知道?” 蔷薇出去了那么久,去找他,她等得望眼欲穿,等得心都要碎了,都没有等到他。她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怪他的,可是心里真的委屈得要死,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她很难过,最恐惧最绝望的时候他没有在她的身边,她难受得要死。 “流苏,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别哭啊,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跟我说,我帮你解决了好不好?别什么事情都别憋在心里,我会担心你的。” 北堂德润看着她的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落下来了,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轻声的哄着。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北堂修那个人面兽心的昏君给??????” 穆流苏恨恨的盯着北堂德润焦急的脸,竟然没有办法将侮辱那两个字给说出来,只好转过身去握着笔在纸上画着奇形怪状的东西。 北堂德润却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她的意思,瞳孔陡的紧缩,身子也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忍不住长臂一伸,禁锢着她的纤腰,将她搂在怀里,喉咙里像被鱼刺哽住了一样,疼得说不出话来,“流苏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穆流苏眼睛通红,眼泪流了下来,她从北堂德润的怀里挣脱出来,哭着笑了起来,“我没事,我绝对不会这么算了的,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将那些图纸放在北堂德润的面前,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这些武器如果可以,你让能工巧匠打造出来,对于你之后一定能够用得到的。” 她从来不是打落牙齿活血吞的人,受到的耻辱让她心痛难过,至少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她可能会经常做噩梦,可是她绝对不会就此屈服的。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武器?” 北堂德润暂时将心思收回来,翻动着手中的图纸,看着那些有些熟悉却又显得很陌生的武器,不解的问道。 “这是弓弩,比起弓箭来更加灵活,更加省力,射程也更加远。这是翻墙用的铁钩,有了这些东西的帮助,想要翻过十几仗高的城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些都是防身的暗器,士兵们藏在铠甲上,藏在靴子里,在关键的时候能够给对手致命的一击。至于这个,是高射炮,铜管里要装上火药,引火点燃,就可以将整个皇城炸得随身碎骨,天昏地暗。至于火药,和鞭炮差不多,可是比鞭炮的威力大了几百倍。以后打仗的时候你可能用得到它。” 穆流苏擦干了眼泪,脸上的神情冷若冰霜,那双澄澈的眸子堆满了冷意,恨不得将北堂修转瞬之间碎尸万段一样。 “如果你到时候有什么难处,就找我爹爹吧,他会帮助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穆流苏抬眸看着北堂德润,平静的说道。可是北堂德润却从她没有波澜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黯淡下来,悔恨和心痛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好后悔,那天在她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就离开了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早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他一定会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边,不让她受到这些委屈和伤害。 北堂德润握着她的手,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声音里充满了哽咽,“我说过要拿生命保护你的,可是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我却没有在你的身边。流苏,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我心里都很恨自己,为什么自己那么窝囊,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有没有后悔嫁给我了?我不是个好丈夫,可是流苏你愿不愿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保护你,呵护你。” 那语气里面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北堂德润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紧紧的盯着穆流苏的脸,好害怕从她的嘴里听到后悔至极的话。 他是真的害怕了,真想狠狠的扇自己两个耳光。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就算再怨恨又有什么用呢?我当时真是恨死了你,我是你的妻子,你发过誓要用生命保护的人,可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你却没有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后来想着想着就明白了,我有什么资格怨恨你呢,如果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指望别人来保护我呢?我最后怨恨的只是我自己,是我太自不量力,才会造成那样的后果。” 穆流苏扯了扯嘴唇,自嘲的笑了起来,“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不过提醒了我不要那么自不量力。” “流苏,你还是在怪我是吗?” 北堂德润的心里一股酸涩蔓延来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了,悲天灭地的绝望朝着他扑过来,他快要窒息了。 “我怪你做什么?都过去了,我不愿意再想起那件事情。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你要是心里有芥蒂,不喜欢我了,我也不怪你。” 穆流苏垂下了自己的眼帘,淡淡的说道。 她感觉到北堂德润灼灼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那么强烈的目光,几乎要在她的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我爱的只有你,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事情,我都只爱你。北堂修加诸在你身上的耻辱,我会一一讨回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绝不会让你受了这些委屈。” 北堂德润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在室内响了起来。 穆流苏抬起头来,望着那张认真至极的脸颊,那眸子里折射出的浓浓深情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慌乱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北堂德润轻轻的叹息一声,再次将她搂在了怀中,修长的手摩挲着她柔软黑亮的长发,声音变得低沉,低沉里面透着几分叹息,“流苏,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我也只爱你,不要将我据之在你的心门之外好吗?” 那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么彷徨无力,让穆流苏的心轻轻的颤动了起来,心底的那点怨气烟消云散了,她靠在北堂德润的怀里,轻声的说道,“我知道。” “后来是谁救了你?” 北堂德润看着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苏贵妃和睿王爷。” 穆流苏沉默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他们?” 北堂德润觉得很意外,苏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北堂熙沉也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甚至风头比太子还要略胜一筹呢。 他们怎么会出手救了流苏,这中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渊源? “恩,就是他们,如果没有苏贵妃我现在已经死了。” 穆流苏幽幽的说道,身体有些僵硬。她也不明白苏贵妃为什么会救她,还有睿亲王,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幸好你没事,流苏,以后不管去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绝对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下了。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也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面对。” 北堂德润的下颚轻柔的摩挲着她光洁柔软的长发,小心翼翼的,像捧在掌上的明珠。 “恩。” 穆流苏轻轻的应了一声,“润,你将那些图纸拿去给爹爹看一下吧,有些事情你们还是先商量好最好。那些事情少不了要你们合作的。” “也好,那我现在就去和爹商量一些事情,你先休息一会。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想了,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印下深深的吻。 他自己推着轮椅出去,轻轻的关上房门,朝着书房去了。 穆流苏惊吓过度,这两天以来又一直牵挂着北堂德润,根本就没能睡一个好觉,如今神经松懈下来了,困意席卷而来,她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了好几个时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口撒了进来,躲在草丛里的虫子叽叽喳喳的叫着,编织成了一曲美丽的交响乐。 “你醒过来了。” 北堂德润听到身后有些响动,从书桌前转过头来,眼睛里染上了几分光亮,宠溺的看着她笑了。 “我睡了多久?” 穆流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沙哑着嗓子问道。 “你睡了一整天了,还困吗?” 北堂德润推着轮椅走过来,在床沿边上坐下,柔声的说道,“你饿了没?我让丫鬟给你准备点吃的。” 正说着,穆流苏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垂着头。 北堂德润嘴角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摸了摸她的头,“快点穿衣服起来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身子。” “恩。” 穆流苏下来飞快的穿好了衣服,自己随意的将头发挽成了简单大方的发髻,只用一只簪子斜斜的瞥着,不施粉黛的脸显得灵动白皙。 北堂德润安静的看着她挽发,眼睛里的柔情蜜意流淌着,浓得化不开。 他顿了一下,朝着门外沉声喊了起来,“若兰。” 若兰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王爷。” “去将厨房里的饭菜端出来,王妃饿了。” 北堂德润淡淡的说道,眼神一直黏在穆流苏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在眸子深处闪动着,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刻将那些话说出来。 若兰很快端着香气四溢的饭菜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放轻脚步退了下去,很有眼力见的关上了房门。 穆流苏饿了一整天,胃口很好,吃了好多的饭菜,那整桌的饭菜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就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她满足的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打瞌睡,这才发现北堂德润似乎都没有动筷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再让若兰弄几个菜上来。” 她只顾着自己吃,竟然忽略了北堂德润,真是丢脸。 “没关系,我晚饭已经吃过了,一点都不饿,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轻笑着,清朗温和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包容,只要她开心,只要她能将那些阴霾一样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他就跟着高兴起来了。 “流苏。” “恩?” 穆流苏凝视着对面俊美如玉的男人,含笑应道。 “皇奶奶已经醒过来了,她派人过来让我们进宫,你能不能陪我进宫?” 北堂德润知道她的心里对皇宫有阴影,语气那么小心,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轻声的问道。眼睛里面虽然还是带着笑意,可是那丝紧张是那么明显。 穆流苏被那样充满期待又紧张的眸子看得有些难受,她不想拒绝他,可是前两天那件事情的阴影还没有完全退去,那股熟悉的冷意又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二章 她挣扎了很久,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犹豫的说道,“我??????” 她真不想去皇宫,那座皇宫就像鬼城一样,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让她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可是拒绝的话她也说不出来,她不想看到北堂德润失望伤心的双眼。一时之间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不想让北堂德润难过,又不想让自己再次进入那让她恐惧得想崩溃的皇宫。 北堂德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丰神俊朗的脸上依旧浮着浅浅淡淡的笑容,那么包容,那么宠爱,他摸了摸穆流苏的头,轻声的说道,“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你的,你就在家好好的休息吧。这两天吓坏了,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里。爹也在家保护着你,你应该有安全感一些。” 他最不能看到的就是流苏这个样子,那惶然无措的表情,那怯生生的不安,深深的绞动着他的心,他忍不住想要用全部的柔情去呵护她,去珍惜她,将她捧在掌心里,爱护一生,再也不要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那你乖乖的待在家里,我进宫去看望皇奶奶,很快就会回来了。” 北堂德润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温和儒雅,轻声的说道。 他推着轮椅自己走出去了,院子里大批的侍卫守着门口,层层把关,戒备森严。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落寞的推着轮椅的背影,心一痛,飞快的出声道,“润,你等等。”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想陪着你进宫。” 她的声音很轻,还有着几分颤抖,却是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北堂德润的手,眸光落在他的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勇敢。 她想明白了,逃避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她还是要勇敢的去面对,才能走出阴影。同时她也想清楚了,在学习医术的同时,还是要把武功学会,只有掌握了武功,她才能有反抗的能力,那些毒粉运用的条件有限,还是武功最靠谱。 “你真的要跟着我进宫吗?” 北堂德润的脸上流露出了强烈的惊喜,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说过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把我带在身边的,你忘记了吗?”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轻声的说道。她不能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像她不能因为吃饭被噎住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吃饭了一样。 “那好,我们一起进宫去。” 北堂德润笑得很灿烂,像三月和煦的阳光,温暖了世间的一切,也驱走了穆流苏内心的寒冷。 两人在侍卫和丫鬟的簇拥下,坐着马车来到了皇宫,直奔宁寿宫去。 两天之前密密麻麻的守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去,那种紧张压抑的气氛没有了,宁寿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走进了正殿中,就看到太后斜靠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睛,几个宫女小心的为她扇风。 她让侍卫扶着北堂德润在软榻的另一边坐下,自己则跪坐在贵妃榻的面前,柔声说道,“皇奶奶。” 那带着心疼和思念的呼唤,让原本打盹的太后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穆流苏熟悉的小脸,欢喜的坐了起来,那长满皱纹的手捧着穆流苏光洁的小脸,激动的说道,“流苏,你终于来了来看皇奶奶了,你这丫头,都已经半个多月了,你和润儿怎么都不来看望皇奶奶,想得皇奶奶都病了。” 穆流苏浅浅的笑了起来,柔声说道,“这不是来看皇奶奶了么,你看王爷也过来了。流苏和王爷每天都在想着皇奶奶呢。” “呵呵,是啊,那以后可一定要多进宫来看望皇奶奶啊,皇奶奶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是想让你和润儿陪着哀家这个老太婆说说话。” 太后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瘦了好多,精神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说了几句话又喘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穆流苏急忙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后,帮她顺气,看着她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才轻声的说道,“皇奶奶,你可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啊。” 她顿了顿,扬起了温柔的笑脸,对着站在太后身边为她扇风的踏雪轻声的说道,“踏雪姐姐,能不能去给皇奶奶煮一些蜂蜜雪梨,这样对止咳有帮助。” 踏雪看了太后一眼,发现太后没有说话的样子,低下头去轻轻的应了一声,“是。” 说着退了出去,走到殿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穆流苏一眼,她还是言笑晏晏没心没肺的样子,稍微放心了一些,咬着牙走远了。 “秋菊姐姐,这花都枯萎了,你带着这两个姐姐到花园里去采一些花骨朵回来吧,要快开的那种,这样明天早上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花香,空气也比较好,对皇奶奶的病情有帮助。” 穆流苏笑着接过秋菊手中的扇子,替太后扇风,柔柔的说道。 “这丫头古灵精怪的主意就是多,你们快去采些花骨朵来吧,不然这促狭的丫头非得把哀家的宁寿宫掀翻了不可。” 太后笑呵呵的说道,屋内伺候的三个丫鬟都出去了,只剩下太后最为信任的浣纱在身边。 穆流苏给太后使了一个脸色,太后笑着说道,“浣纱啊,你到殿门口看着点,别让值夜的那些宫女们偷懒了。” “是,太后。” 挽纱面色平静的应道,飞快的退了出去,整个殿内就只剩下北堂德润,穆流苏,太后还有几个流苏带来的丫鬟了。 “你们都守在殿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明白吗?” 穆流苏脸色变得异常严肃,沉声吩咐道。 那几个丫鬟面色一沉,飞快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守住了寝殿的门。 穆流苏这才扶着太后走进寝殿中,让丫鬟扶着北堂德润进去,然后关上了门,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流苏,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么神秘兮兮的做什么?” 太后看着穆流苏欲言又止的样子,奇怪的问道。 她今天就觉得这两个孩子不太对劲,看着她的眼神又复杂,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穆流苏正斟酌着想要说些什么,北堂德润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平息的眼神,轻声的开口说道,“皇奶奶,你的饮食都是谁伺候的啊?” “所有的吃食都是踏雪准备的,她的心思细腻,做事小心,哀家最放心了。” 太后老实的答道,眼睛里已经浮起了几分犹疑,“润儿,难道你觉得踏雪不可信吗?” 在宫斗里沉浮了几十年,最后还能立于不败之地,太后自然也是成精了,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心里也有一股冷意浮上来,“难道踏雪做了什么对不起哀家的事情来了?” 北堂德润知道太后已经起了疑心,琥珀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了认真的光芒,“皇奶奶,您这次病倒昏迷不醒并不是感染了风寒,而是中毒了。” 今日进宫来原本就打算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既然太后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将流苏探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中毒?” 太后的眼神幽暗不定,随即冷冷的笑了起来,怪不得,她说她身子骨一向硬朗,那么多年都没有生过病,怎么忽然一场风寒来得那么迅猛,很容易就将她击垮了,竟然还昏迷不醒那么久,原来是中毒了。 “是啊,皇奶奶,你是中毒了,那些毒并不是很厉害的毒,只会让人昏迷不醒,并不会危及人的生命,前两天我来看过你,是我喂你吃下了解毒丸,你才转醒的。” 穆流苏认真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谎话,让太后不由得不相信。 “踏雪也说你前两日进宫来过,不过后来怎么就走了,哀家还觉得奇怪呢,前两日哀家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你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隐隐的,太后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她眼底浮起几分寒霜,幽暗不定的寒芒,波涛诡谲,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没什么大事,那时候就是皇上派兵将宁寿宫重重包围,皇后亲自坐镇,不让任何人进入宁寿宫来。那些毒只是最简单的毒,御医们却忙活了好几天都没有让皇奶奶醒过来,您不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蹊跷吗?” 穆流苏平静的说道,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握得紧紧的,尖利的指甲抠着掌心,很疼,却抵不上她心底的恨意。 “你是想说踏雪在哀家的膳食里下毒药了。” 太后平静的说道,胸口却微微起伏,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里面的怒火已经熊熊的燃烧着,几乎要将人给化成灰烬了。 流苏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踏雪竟然会如此对她。 她对踏雪那么信任,那么疼爱,踏雪回报她的竟然是毒药。太后心里有说不出的让人失望,她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也不一定是踏雪,可是她的嫌疑最大,皇奶奶,还是将那个下毒的人给揪出来吧,不然今日给皇奶奶下的只是让人昏迷的毒药,下次呢,说不定就是砒霜或者是鹤顶红了。皇奶奶,那个人实在是留不得。” 穆流苏的眼睛里一片寒霜,声音很轻却带那么清晰,让人不容忽视。 “这件事情哀家会好好处理的,倒是你,那天来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太后关切的握住穆流苏的手,关切的说道。 皇后一直都不喜欢流苏,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她昏迷的时候流苏应该受了很多委屈吧。 “我没事,让皇奶奶担心了。” 穆流苏轻轻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没有将那件事情告诉太后,她担心太后听到她遭遇的事情会受不了那个刺激,又晕过去了。 皇奶奶再也不能出任何意外了,她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能再让幕后黑手得手了。 三个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若兰清晰的咳嗽声响了起来,穆流苏到唇边的话语咽了回去,安静的坐在太后的身边,轻轻的替她扇风。 “太后,bingtang雪梨已经炖好了,你趁热服下吧,对治疗咳嗽有帮助的。” 踏雪端着一碗bingtang雪梨走了进来,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接过碗,拿着勺子搅动着晶莹剔透的梨,笑眯眯的说道,“踏雪姐姐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梨闻起来香香甜甜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呢,皇奶奶快些吃吧。” “王妃谬赞了。” 踏雪的脸上浮起了几分娇羞,不好意思的说道。 太后笑得很慈祥,深深的看了踏雪一眼,语气里面有掩饰不住的骄傲,“那是,踏雪的好厨艺在整个宁寿宫是出了名的,哀家就喜欢踏雪做的吃食,比那御膳房里的御厨手艺还要好呢。” 踏雪被夸得头更低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她没有看到太后眸子深处一闪而逝的暗芒。 “踏雪,哀家和润儿流苏说几句话,你先下去吧。” 太后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和蔼,柔声说道。 “是,太后。” 踏雪轻轻的退了下去,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提心吊胆的,明明太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她很亲昵,很疼她的样子,可是她就是觉得莫名的不安。 她走出去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三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又好像觉得自己想多了,她甩了甩头,走远了。 “流苏丫头,让若兰进来。” 太后在踏雪出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退了下去,阴沉得可怕。 穆流苏走到寝殿门口将若兰喊了进来。 “奴婢参见太后。” 穆流苏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一会浣纱和秋菊,如月她们采花回来你让她们到寝殿里来,哀家有事情要问她们。让她们一个个进来,知道吗?” “奴婢遵旨。” 若兰站起来,退了下去。 虽然看起来踏雪的嫌疑最大,但是不排除其他人陷害的可能,还是等到她将所有人都盘查清楚了,才知道究竟是不是踏雪下的毒。如果是踏雪下的,背后究竟是皇上还是皇后,他们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太后的心思百转千回,眸色愈加的浓烈,像深不见底的漩涡,怎么都看不见底。暗无天日,让人不寒而栗。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知道太后是真的动怒了,也不敢说话,乖乖的坐着,屋内一片沉默。 浣纱,秋菊和如月一个个走进来,被太后细细的询问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出去了,太后越是问,眉宇间的阴沉之气更是浓郁了几分。 那些事情和所有宫女所说的话都能对得上号,就连其他宫女所做的事情都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破绽之处,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 那就说明踏雪个她下毒的可能性最大,她的心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难道真的是踏雪吗? “让浣纱进来。” 太后的声音很冷,透着丝丝的森寒,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太后。” 浣纱看着太后脸色铁青的样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你过来。” 太后附在她的耳边低低耳语,浣纱越听脸色就越难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飞快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踏雪心神不宁的走了进来。 她总觉得宁寿宫今晚的气氛很诡异,明明每个人都含着笑,却似乎处处透着谨慎,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太后就会勃然大怒处决了她们一样。 “太后。” 踏雪轻轻的唤了一声,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着太后的脸色,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心也控制不住的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 她心里暗自揣测着,是不是那天穆流苏到宁寿宫来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又觉得不可能,穆流苏根本就不懂得医术,怎么可能知道太后中毒了。只是那天穆流苏和皇上在寝殿里,怎么忽然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人的踪影,让她觉得很奇怪。 而且那天之后皇上就好像转了性子,对着冷落了有一段时间的婉妃重新宠爱了起来,这两天更是每天都歇在婉妃的宫殿里,她就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到底是为什么。 穆流苏眉眼含着浅浅的笑容,像山谷里安静绽放的幽兰,美丽不可方物,又不像是被皇上侮辱了的模样,她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了。 “踏雪,哀家昏迷的这几天,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亲力亲为,很辛苦吧?” 太后脸上有着温和慈祥的笑容,缓缓的说道,眼睛里细碎的浮光变得很温暖,她的心防渐渐的松懈下来。 “回太后,伺候太后是奴婢的本分,奴婢甘之如饴,并不觉得辛苦。” 她低着头,乖巧的答道。 “哀家能够这么快就醒过来,都是你照顾有方啊。你负责哀家的饮食和茶水,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哀家很欣慰。” 太后朝着踏雪招了招手,将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戴在踏雪的手上,“这是哀家赏给你的。” “太后,奴婢不能要。” 踏雪急忙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拿着吧,这是你应该得的。” “是啊,踏雪姐姐,皇奶奶既然给你了你就拿着吧,别推辞了。你是宁寿宫里的一等宫女,每天都无微不至的照顾皇奶奶,让皇奶奶能够安心,你可是立了大功呢。” 穆流苏笑眯眯的说道,“踏雪姐姐,那些食物检查每天都很辛苦吧。” “那是奴婢分内的事情,奴婢并不觉得辛苦,只要能让太后吃得开心,奴婢心里也跟着高兴。” 踏雪乖巧的应道,看着那上好的翡翠玉镯,眼睛里闪过几分惊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舍不得放开。 “你这孩子,怎么可能不辛苦,每一样菜,每一杯茶你都要亲自过目,能不辛苦吗?也就是踏雪,这么多年来一直让哀家很省心,要是换成别人,哀家还不怎么放心了,这孩子真是可疼,哀家还是好好张罗替踏雪找一个好人家嫁了,这样等到百年之后也不会放心不下了。” 太后笑眯眯的摸着她的头,语气轻柔宠溺,像对待自己的孙女一样,让踏雪得意得嘴角扬起了大大的弧度。 她却没有看到太后那幽深如寒潭的眸子深处折射出的暗芒,像淬了毒的利箭,有着寒冷的光泽,只要稍微不注意,刺入人的皮肤就能够让人死不瞑目。 “皇奶奶,你那么疼踏雪姐姐,我都要吃味啦。” 穆流苏撅嘴不依的说道,脚可爱的跺在地上,咚咚的响。 太后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吃什么醋,你都已经有润儿疼了,皇奶奶自然不需要你疼那么多了。” “是啊,流苏,有我疼你就够了。” 北堂德润握着穆流苏的手,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深情涌动着,宠溺的话语荡漾开来。 所有的人都笑成一团,平静的表面遮住了隐藏着的试探,其乐融融。 浣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她想要退出去,太后却已经瞧见她了,挥了挥手,“踏雪,你累了这么多天了,去外面休息会,哀家一会睡觉的时候再让你过来。” “是。” 踏雪语气多了几分轻快,干脆利落的退了下去。 那些疑虑被打消了,她心情又轻松了起来,抚摸着那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眉飞色舞。 “找到了吗?” 太后看着浣纱,沉声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找到。” 挽纱摇了摇头,不明白太后平日里最相信的就是踏雪了,现在怎么忽然要查她的房间了。 “你仔细找过了吗?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太后仍旧是不相信,那些试探,那么多宫女所说的事情来看,就属踏雪最可疑了,现在竟然什么都找不到,她觉得实在是不可信。 “奴婢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真的没有。” 浣纱摇着头,认真的说道。 “这件事情一定不能泄露出去半分,听到没有?一定要烂在肚子里了,要是哀家听到了什么风声,唯你是问。” 太后严厉的眼神落在浣纱的脸上,沉声说道,带着迫人的气势。 “奴婢知道了。” 浣纱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弯着腰退了出去,吱呀一声关上了寝殿的门。 “皇奶奶,你别着急,今天的事情抓不到她的证据,总有一天她还是会露出马脚的。” 穆流苏看着太后阴沉的脸,胸口一起一伏的极力的隐忍着怒火,急忙柔声说道。 “流苏,不行的。她一个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她的背后一定有人,那人竟然算计到哀家的头上来了,哀家不可能再忍。” 太后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彻齿的味道,究竟是皇上,还是皇后。 寝殿的一扇门忽然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所有的人都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穿着一身湖蓝色长裙的苏贵妃站在密室门口,平静的望着他们。 “你怎么在这里?” 太后看着忽然出现的人,惊骇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她没有想到,她的寝殿里竟然会有密室。 “母后不用担心,臣妾来这里绝对没有半点恶意。” 苏贵妃轻轻的笑了起来,走到太后的床边,将一个香包放在太后的手里,“您没有猜错,给您下毒的人就是你最信任的踏雪。这是臣妾命人从她的屋子里搜出来的。这香包上刺绣的手法,母后应该很熟悉吧。” 太后捏着那个香包,锐利的眸光几乎要看穿苏贵妃的灵魂,“你既然介入了此事,就一定知道幕后的那个人是谁,说吧。” 虽然她隐隐已经知道究竟是谁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却不愿意去承认,那个人是她辛苦拉扯大的,她自问对他尽心尽力,如果自己承认了是他让人下的毒,让她情何以堪。 她会很后悔,后悔她竟然养了一头白眼狼。 苏贵妃只是笑着,平静的说道,“那个人是谁,母后心里不是已经有数了吗?没有他的允许,后宫里有谁敢兴风作浪,将主意打到母后的头上来。母后可知道您昏迷的那几天,那么多的太医给你诊脉,竟然没有将你弄醒,流苏进宫一次母后就清醒了,你觉得还有谁有这个一手遮天的本事?” 温婉柔美的话语,却像一根根针扎在太后的心上,那双睿智的双眼充满了痛苦,五官扭曲在一起,她捂着脸不让人看到脸上的情绪,“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哀家?哀家做错了什么?” 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将他养大,为他登上皇位付出了这么多,这些年来也没有干涉过他的政事,他为什么还要用那样的毒下在她的身上,究竟是为什么? 太后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难受得快要窒息了,身子握在床上哭了起来,那极力压抑的哭声里充满了痛苦。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啊? “臣妾来宁寿宫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就不打扰母后了,臣妾告退。” 苏贵妃似乎没有看到陷入痛苦中的太后,平静的说道,转过身走进密室中,在石门就要关上了一霎那,太后抬起头来急切的说道,“等等,你别走。” “母后还有什么事情吗?” 苏贵妃转过头来,声音轻柔似水,轻声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你接近他有什么目的?” 太后眼中的悲伤被她逼退回去,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冷声问道。 “臣妾是苏贵妃啊,母后你不知道吗?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不想看到母后你被蒙在鼓里罢了。有些时候一个不慎是会要人命的,母后你还是小心为好。” 苏贵妃轻声的说道,微微屈膝,行礼,转过身走进了密室中,轰的一声关上了石门,就像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来人,叫踏雪进来。” 太后的声音陡的变得很冷,捏着掌心里的香包,那里面的小瓷瓶里装的就是害得她昏迷不醒的毒药,她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她气得想要抓狂。 “太后。” 踏雪走进来,看到太后陡的变得深沉的脸,眼皮突突的跳着,头皮阵阵发麻,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太后不高兴了。 “其他的丫鬟都退下去,守住宁寿宫的门,谁也不许进来。” 太后凌厉的眼神绿幽幽的,像恶狼一样瞪着踏雪,几乎要在她的身上挖出几个洞来,那嗜血凛冽的目光,看得踏雪心惊肉跳,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寒意从脚底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冷得她快要冻僵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太后要这么看她?伺候了太后好几年,她第一次看到太后这么阴森恐怖的样子,好可怕啊。 所有的宫女都退下去,寝殿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听得见沉重的呼吸声,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踏雪感受着空气里压抑冰冷得让人想要窒息的空气,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右眼皮跳得厉害,那股强烈的不安在心底越来越大。 她紧握着拳头,低着头不敢对上太后几乎要喷火的眼神,身子瑟瑟发抖。 “你是要老实交代还是要哀家将你所做的事情说出来?” 太后的声音变得很寒冷,透着森森的杀气,让踏雪冷得喘不过气来,她眼睛里闪过几分慌乱,却依旧维持着镇定,装出茫然无措的样子,“奴婢不知道太后所说的是什么事情?还请太后明言。”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绝对不会轻易承认的。现在松口了无异于将她送上死路,她不会那么傻的。 “那你是打定主意要抵赖到底了?踏雪,在宁寿宫里哀家最疼爱的人就是你,为何你竟然做出这种不耻的事情来?直到现在你都不肯承认,你是不是信心太足了,以为哀家真的找不到任何证据?” 太后难掩眼中的失望,冷冷的瞪着下首跪着一言不发的踏雪,嘲讽的笑了起来,将藏在背后的香囊砸在踏雪的身上,“这你怎么解释?哀家这些天不是感染风寒,而是中毒了对吧?而那下毒之人就是你!” 凛冽森寒的声音透着嗜血的杀气,像来自地狱阴冷的风吹在踏雪的身上,她捏着那个熟悉的香包,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被太后发现了,这一回她死定了,怎么办? “你还有什么话说?别告诉哀家你是冤枉的,这是别人陷害你的,这样的理由就是你说了也不可能有人相信。” 太后的眼神陡的变得凌厉了起来,瞪着面前的踏雪,愤怒得想要扇她两个耳光,真是太让她失望了,最信任的人到头来竟然是背叛她的那一个。 枉费她这么疼爱踏雪,最后竟然被她害得昏迷不醒,如果不是流苏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不能醒过来,是不是像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踏雪眼神呆滞,握着那个香囊,声音虚无缥缈,“你都知道了。” 她没有否认,太后既然敢这么开诚布公的跟她说,就是有了足够的证据,饶是她长了三寸不烂之舌,也不能抹杀掉她所做的事情。 “为什么要给哀家下毒?为什么?” 太后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眼睛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咬牙彻齿的问道。 “奴婢也不想的,可是奴婢没有办法,皇上手里拿捏着奴婢家里几十条人命,我要是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我家人脑袋都要落地,我没有办法。” 踏雪终于知道害怕了,眼泪顺着眼角哗哗的流了下来,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奴婢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主子们想要奴婢的命,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我能怎么办?皇上想要太后病倒,我也只能让太后病倒,我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为了你能活命,所以你不惜出卖皇奶奶是吗?皇奶奶昏迷不醒,你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了。你可知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本来就是毒药,你一连喂了皇奶奶喝了四天的毒药,就是毒性再不强,积少成多,那些毒药还是可以要了皇奶奶的命你知不知道?踏雪你真的是太自私了,你不配皇奶奶对你这么好。” 穆流苏气得眼睛直冒火,那愤恨的眼神瞪着踏雪,几乎要在她的身上挖出几个洞来。 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她的命是命,皇奶奶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那我能怎么办?就算我拒绝了皇上,他还是会找别人在太后的食物里下毒药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太后是逃不掉的。” 踏雪哭着说道,瞪着穆流苏的眼神变得哀怨了起来,“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不是你,要不是你总是顶着你这张狐媚的脸进宫来招摇,让皇上动心了,后面的事情还会发生吗?不会的!所以你才是害得太后中毒的罪魁祸首,我不是。你以前多好,痴痴傻傻的又可爱,谁让你后来变得那么聪明,太子喜欢你,皇上喜欢你,都想要得到你,你这个红颜祸水,都是你不好,都是你。” 踏雪朝着穆流苏大声的喊了起来,哭得伤心欲绝,“太后对我的好我怎么会不记得,你知不知道我给太后下毒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害怕她真的沉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你还是下毒了,说来说去还是你自私。别把你犯的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真本事。别说是皇上逼迫你的,如果你没有从皇上那里得到好处你也不会下毒暗害皇奶奶了吧。是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是皇上许了你做妃子,保你一生荣华富贵?直到现在你还撒谎,什么你家人的性命被皇上要挟了,我这两天让人去掖庭宫探查你的底细了,你根本就是个孤儿。” 穆流苏嘲讽的瞪着踏雪,毫不客气的说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踏雪,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果不其然,从踏雪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震惊,她哭得更加难过了,“是啊,我想要成为皇上的妃子,我想要荣华富贵,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再也不做人人都可以差遣的奴婢,这有什么错吗?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别人是主子高高在上,我却要低到尘埃里做着伺候别人的活?” 反正谋害太后的罪名也会让她活不成了,那她心里的不满和怨恨都可以说出来了,她多讨厌每天都要做那么多琐碎的工作,凭什么主子吃饭的时候她要站在身后伺候着,这一切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流苏,别再说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踏雪,没想到你觉得宁寿宫的生活对你来说是那么的难以忍耐。哀家真是看错你了,既然你觉得这里的生活不好,那你也不要在宁寿宫了,谋害太后的罪名落在你的身上,你也活不了。念在你伺候哀家那么多年的份上,哀家还是把你发配到辛者库吧,或许那里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去处。” 太后被踏雪的话气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爆炸了,她竟然养了这么一头狼在身边,还错以为是最乖巧的小白兔呢。看来她真的是老了,看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踏雪擦了擦眼泪,竟然残忍的笑了起来,“太后,你难道不想知道那天敬王妃在宁寿宫里遭遇了什么事情吗?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设计的,皇上想要得到她,想要她成为皇上的女人,不惜利用太后昏迷引得她到宁寿宫来。他们就在着宁寿宫里颠龙倒凤,在太后的床前,做着最让人不齿的事情。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才嫁给敬王爷,转眼之间又和皇上勾搭上了,你不觉得丢脸吗?” 那充满嫉恨的目光瞪着穆流苏,几乎要将她身上烧出几个洞来,“穆流苏,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在那里装什么贞洁呢?” 她现在总算明白穆流苏为什么要进宫了,就是想要将她拆穿她,原来这个女人那天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她下毒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三章 北堂德润眼瞳微微眯起,寒彻骨的视线宛若闪耀着银色寒芒的尖刀,投射在踏雪的身上,声音冷得像是从在雪山里面浸泡过一样,“你再 敢诋毁她一句,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向来温润如玉的男子,此时周身萦绕着森森寒意,说出的话语带着让人不得不臣服的魔力,踏雪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恨恨的住口。 只因为北堂德润的手中已经握着一把飞刀,只要稍微一掷,那锋利的飞刀就会刺入她的心脏,让她再也睁不开眼睛。 踏雪看着北堂德润如此维护穆流苏的样子,竟然嘲讽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竟然掉落下来,“你还维护她,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样维 护她。” “放肆!宁寿宫里谁给你这样的胆子让你去诋毁别人的?贱婢果然就是贱婢,不管怎么调教都上不了台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哀 家真是后悔将你从一个粗使宫女提携成宁寿宫的一等大宫女了。贪得无厌,惟利是图的小人,你不配得到哀家的好。” 太后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眼睛通红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沉声怒喝道。 踏雪看着太后通红的眼睛,还有那因为气愤而有些扭曲的脸,眼睛里强烈的不满涌了起来,自嘲的勾着唇角笑了,“你的好就是对阿猫阿 狗的好,这算什么?我也是人,就因为出身卑贱所以生下来就要伺候你们的吗?我也想要享受荣华富贵,想要拥有一个体面的身份,这有什么 不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既然已经被你们抓了个正着,我无话可说。你要杀要剐随便你。” 反正就算太后没有杀她,皇上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唯一后悔的是,她没有能够成为人上人,好遗憾啊,希望她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能够投 到一个好人家。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原本哀家还想留你一条命的,现在看来,留你一条命做什么,让你去害人吗?” 太后眼睛里涌动着强烈的情感,那说不清的失望在心底蔓延着,眼睛里透着森森的杀意,厉声喝道,“来人啊!” 浣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踏雪通红的眼睛,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皱着眉战战兢兢的说道,“太后。” “将她拉下去到她的房间,三尺白绫,让她悬梁自尽,哀家再也不想看到她。” 冰冷至极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失望,咬牙彻齿的喝道,甚至不愿意多看踏雪一眼。 踏雪眼角的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恐惧在全身蔓延开来,她想要挣脱开浣纱的禁锢,可是多年来养尊处优的她又怎么会是常年习武的浣纱 的对手,只听见骨头咔嚓一声,疼得她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差点支撑不住。 那原本视死如归的人在被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害怕,黑暗的死神伸出双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咽喉,她忍不住 尖叫一声,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大声的求饶道,“太后饶命啊,奴婢不想死。” 窒息般的感觉在她的心底蔓延着,她惊恐得想要尖叫,想要逃离,求生的欲望战胜了自我安慰,“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太 后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被浣纱反扣住双手的踏雪疼得脸色苍白,哭得稀里哗啦的,在快要走出寝殿门口的时候猛的知道害怕了,哽咽着求饶着。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是多么的渴望活着,那求死的豁达根本就战胜不了她内心的恐惧。 太后脸色冷若冰霜,残酷的笑了起来,“已经太晚了,哀家给过你机会,你不知悔改。你刚才不是一心求死吗,哀家成全你。将她带下去 ,悄无声息的处决了。” 凛冽嗜血的声音响亮的在寝殿内萦绕着,让人心忍不住跟着轻颤了起来。 在她没有诋毁流苏之前,她或许还有可能留她一条活路,可是她做错了那么多的事情竟然不知悔改,内心的欲望膨胀已经毁去了她的良知 ,这样充满嫉妒心,眼睛里只有荣华富贵的女人留在人世间也只是一个祸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贪得无厌的毒蛇恶狠狠的反咬主子一口, 她怎么可能在将那人留在宁寿宫中。 浣纱飞快的将帕子塞在踏雪的口中,毫不客气的揪着她走了出去,没过多久,那个鲜活的生命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悄无声息的躺 在自己的床上。 “太后,已经处理清楚了。” 浣纱走进来,头皮一阵阵发麻,恭敬谨慎的回话道。 “那就好,那些宫女们都没人知道吧?” 她特意让浣纱将踏雪带回房间才处决,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踏雪已经不在了。 这个时候她处决了踏雪,就等于像皇上承认了她已经知道皇上给她下毒,依着皇上多疑谨慎的性子,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惊涛巨浪来。 “回太后话,整件事情只有奴婢一个人处理,没有人知道。” 浣纱恭敬的应道,心里的不安却愈加的扩大。就连踏雪这么得到太后宠爱的人,说杀就杀,那她们以后做事情可要小心一点了,千万不能 惹恼了太后,否则她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后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就知道浣纱心里在想些什么,平静的说道,“哀家从来都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这踏雪仗着哀家的疼宠,竟 然算计起哀家来了,这种卖主求荣的贱婢坚决不能留着。也给你们一个警醒,不管是什么时候,做人就应该守住自己的本分,不属于自己的, 最好不要起贪念,不然最后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哀家喜欢忠诚的人,只要将哀家尽心尽力伺候好了,哀家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放心 吧。” 只要没有触碰她的底线,她从来都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奴婢一定会效忠太后,绝无二心。” 浣纱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表达自己的忠心。 “好了,你退下吧。” 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让浣纱退下去,看着穆流苏的眸子深处充满了忧虑,“踏雪说的是真的吗?” 难道皇上设计她的初衷是想要得到她这个孙女。 “让皇奶奶忧心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穆流苏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太后的问题,只好淡笑着转移开了话题,柔柔的靠在太后的肩膀上,“皇奶奶,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你的身 体,别的事情你不用太过操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流苏,你跟皇奶奶说实话,他是不是真的对你有非分之想?难道真的像踏雪所说的,那天他在宁寿宫里欺负你了?” 太后的心紧紧的悬在半空中,屏住呼吸直勾勾的瞪着穆流苏,眸子深处有着浓浓的心疼。 造孽啊。 他是至高无上的皇上,九五之尊,竟然还做出这等龌蹉的事情来,流苏是他侄子的媳妇,是她娘家的孙女,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北堂修 也不应该对她的孙女有这样的觊觎之心。 这个人怎么可以卑鄙无耻到这种程度,流苏都已经嫁给润儿了,他竟然还妄想染指她,他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贻笑大方吗?就不怕煜雄知道 这件事情怀有二心吗? “皇奶奶,踏雪说的并不完全是对的,皇上的确对流苏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是那天流苏逃脱了他的魔爪,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真的。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好吗?皇上也许只是一时糊涂,过段时间就好了。流苏被那件事情惊扰了很久,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别再 说了,就让整件事情过去吧。” 北堂德润心疼的搂着穆流苏的肩膀,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驱走她心底的不安,柔柔的说道,“别害怕,有我陪着你,以后不管去哪里, 我永远都陪在你的身边,再也不让你担惊受怕。” 他是真的心疼了,想到自己的妻子差点被那人凌辱,那种血海深仇般的恨意在他的心底荡漾开来,差点要将他逼疯了。 那件事情不会就那么算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他不得不将满腔的恨意给咽回肚子里,忍得他的心底流血了,忍得他快要忍不下去了, 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也不得不装作认命的样子。 “皇奶奶,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他是皇上,至高无上的皇上,他想要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惹不起我总躲得起。你别为了这件事 情伤了你和皇上的母子情分,那流苏的罪过可就大了。” 穆流苏偷偷的看着太后眼睛里渐渐冰凉的感情,内心深处有些愧疚,可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反正日后北堂修一定会被拉下皇位的,现在 先在太后和皇上之间划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等到日后北堂德润让北堂修一无所有的时候,皇奶奶也不会那么心痛了。 “母子情分?” 太后听着穆流苏说的那四个字,嘲讽的勾起了唇角,哪来的母子,哪来的情分? 她不过是北堂修登上皇位的一块踏脚石罢了,他生母卑贱,需要一个有着显赫娘家作支撑的母妃,所以小小年纪丧母的时候用一双无辜的 眼睛看着她,看得她心软,将他收养在她的名下。让他和姐姐的儿子,前太子一起每日上学堂,学权谋,学为君之术。 在皇位之争时,凭借着穆家六十万的兵权,加上她在朝中重重斡旋,让他成为了皇位最热门的人选,让先皇对他另眼相看,果然也在最后 时刻登上了皇位,如愿以偿。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母亲,不过是他成功上位的奠基石,枉费她对他掏心掏肺,得到的却是什么,从头至尾的算计。 她甚至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将他推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为什么?悔恨在心底蔓延着,烧得她的肠子都青了,可是又能怎么办了,世界 上没有后悔药,也只能这样了。 她的心已经变得冰冷,日后绝对不可能再为那个人殚精力竭,鞠躬尽瘁了。 “皇奶奶,你没事吧。” “没事,皇奶奶能有什么事情呢?” 太后看着穆流苏关切的脸,心里一暖,还是她的孙女孙儿会关心她,还好有他们,老天爷对她还是眷顾的。 “皇奶奶,你大病初愈,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千万不能再受寒了,不然流苏在家里可要哭红了眼睛,孙儿也会很难过的。孙儿的爹娘都 已经不在了,只剩下皇奶奶最亲的亲人了,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北堂德润温润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清朗,真诚的说道。 “那皇奶奶就借孙儿吉言了。” 太后将心底的郁结和阴霾扫去,眼睛里又染上了几分笑意,握着孙儿的手,凝视着那张酷似他父亲的容貌,幽幽的叹息一声。 这个孩子多好啊,若不是当初没有摔断腿,他一定会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可惜啊,造化弄人。要是润儿能登上皇位该多好啊,她的孙 儿,最疼爱的孙儿,一定会是千古明君的。 “对了,皇奶奶,你将踏雪处理了,要是皇上过来请安的时候没有看到她,心里一定会起疑心的,怎么办?” 穆流苏想到了至关重要的问题,关切的问道。 太后冷笑了起来,眼睛里有坚定的光芒闪过,“流苏,还记得皇奶奶给你的那份嫁妆吗?” 她送给流苏的嫁妆是一个百花楼,养了那么多的侍卫,有着自己的军队和消息来源,和别的组织不同的是,里面还养着各式各样的替身。 只要她需要,随时都能弄出一个和踏雪一模一样的人来。 “难道里面有一个和踏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穆流苏眼底的震惊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差点要结巴了。 “想要多少个就有多少个。” 太后冷笑了起来,只要她愿意,就算是十个都能轻而易举的拿出来。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明日之前,一个活生生的踏雪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流苏,都是皇奶奶没用,皇奶奶害了你啊。” 太后看着孙女愈加瘦削的脸颊,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要不是她,流苏也不会让北堂修给惦记上。 “我没事,您不要太伤心了,要是弄得身体不好了流苏的罪过可就大了。” 穆流苏柔声的说道,皇奶奶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要怪就怪那个邪恶的皇上。 “皇奶奶,这里面有密室,我觉得宁寿宫有些不安全了,还是换个宫殿居住吧。” 穆流苏皱着眉,轻声的说道。 她不知道这些密室里会不会有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要是有,那可就麻烦了。 “没有必要,哀家这些年来一向都深入浅出,他不会怎么样的,要是无缘无故的挪动了宫殿,那才显得心虚呢。” 太后沉着冷静的说道,越是这样,她越不要换。 今天的对话她不知道被苏贵妃听去了多少,她心里一点都不担心,在波涛诡谲的皇宫能够屹立不倒,安然爬到了最高位,她又岂是等闲之 辈。那些事情她一定会处理好的,至于会不会有别人偷听她们的讲话,应该不会了吧。 她相信苏贵妃既然肯帮她这一次,并且没有出声提醒她有人偷听,那应该就安全了。 不过看着流苏和北堂德润眼底的担心和忧虑,她还是妥协了,罢了,能让他们安心,换了地方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到那边的偏殿里去,那边总该安全了吧。” 太后冷沉着声音说道,高声叫了起来,门外的丫鬟们飞快的走了进来,扶着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朝着另外一边的偏殿走去。 穆流苏今天之所以和北堂德润进宫来,除了将事情告诉太后揪出凶手以外,还想要去看看北堂沁雨,也不知道她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她转过头去深深的看了北堂德润一眼,征求他的意见,只见后者脸上带着宠溺包容的微笑,轻轻的冲着她点了点头。 穆流苏这才柔声说道,“皇奶奶,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和王爷去沁雨那边看看,也不知道她的伤口到底好了没有。” “沁雨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忽然受伤了?” 果然太后听到北堂沁雨受伤的消息,眸子深处又浮起了一丝震惊,才稍微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变得紧绷了起来,急切的问道。 穆流苏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踏雪一定是将消息拦下来了,也只有她在皇上皇后的默许之下才有这个能力。 “沁雨前几天去散步,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了,摔破了头,一直昏迷不醒。” 穆流苏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后的脸色,轻声的说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没人来告诉哀家?” 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真是风波不断啊,才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穆流苏挥了挥手,让所有的宫女和丫鬟们都退下去,看着偏殿的门轻轻的被关上之后,才站在太后的身后帮她捏着肩膀,柔声说道,“不 是没人来告诉皇奶奶,而是沁雨的两个贴身宫女在她从假山上摔下来的那天就被皇后以保护主子不力的罪名处死了,沁雨的情况原本就很艰难 ,加上她病了,又没有了贴身丫鬟,谁敢来惊扰大病初愈的您呢。就算是有人想要告诉皇奶奶沁雨受伤很严重了,踏雪也可能已经将消息拦下 来了,你说是吗?” 太后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递出水来,手指收拢,再收拢,手背上的青筋暴涨,气得肺都快要气炸了。 “他们真的以为哀家老了,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那他们就错了。皇后倒是会着急,手段雷厉风行啊,说也不说就将沁雨的贴身宫女处死了 ,好手段。” 太后怒极反笑,眼睛里凛冽嗜血,寒意冷飕飕的射出来,让人忍不住浑身发冷。 “沁雨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在哀家昏迷不醒的时候就摔倒了,真是时候啊。若是沁雨有个三长两短,哀家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恶狠狠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冷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扶着哀家到沁雨那边,哀家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怒气给咽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那慈祥的笑意似乎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皇奶奶,您还是别去了,好好养身体,等到身体好了再说吧。让我和王爷去看沁雨,弄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回来告诉皇奶奶好 吗?” 穆流苏扶着太后,看着她因为激动脸色涨得通红,眼睛里一片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不满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有血肉的灌溉,很快就会像疯狂生长的蔓藤缠绕着她,除不去。 穆流苏知道,在太后的心里,皇上已经不再是像之前那么完美的皇上了,有了怨恨和不满,那条缝隙会越来越大,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有些愧疚,却从不后悔。 北堂修那个人,狼心狗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应该得到皇奶奶的支持,他不配得到让皇奶奶忙前忙后的为他操心。 “是啊,皇奶奶,您别去了,你要是去了,皇后这段时间一定会又使出什么阴招来对付沁雨呢。你先冷静一下,养好身体,你安好了,沁 雨才能在宫里过得好,不会受到委屈。否则,依着皇后的性子,沁雨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呢?” 北堂德润轻声的劝慰道,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芒。他想要从沁雨那里得知事情完完全全的经过,他不敢肯定皇奶奶会不会受到刺激。 太后思考了很久,才勉强点点头,“也好,那究竟是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皇奶奶。沁雨如果真是被人推下来,哀家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 么算了。” 她的孙女,那么乖巧可爱,比起雅宁懂事得太多了,她要为沁雨谋求一门好的婚事,绝对不会在让她后半辈子再过得委屈。 沁雨已经够命苦了,那么美好的女孩应该值得一个好的男人珍惜她爱护她。 “恩,我们会问清楚事情的经过的,然后一五一十的告诉皇奶奶,您就放心吧。” 北堂德润认真的看着太后,轻声的劝解道。 “快去快回,我也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挥了挥手,让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去看北堂沁雨去了,自己则让宫女扶着,走进了偏殿里。 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她心情糟糕得要命,躺在贵妃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很想去看沁雨,也不得不硬生生的止住了。 “浣纱。” “是,太后娘娘。” 浣纱感受着不远处传来的低沉的气压,恭敬的应道。 “将哀家养的那只海东青拿来。” 太后锐利的眸子里闪过幽暗不定的光芒,沉声说道。 浣纱飞快的退了下去,很快就将那只鹰带来了,放在太后面前一丈开外的地方,那锐利的鹰眼滴溜溜的看着人,亲昵的扑棱着翅膀,飞到 太后的肩膀上,撒娇的蹭着太后的衣服。 “好了,一会放你出去兜兜风,乖啊。” 太后摸了摸海东青的头,让浣纱研墨,提起笔在洁白的纸上画了一幅很奇怪的画,小心翼翼的吹干,卷成小小的筒状,塞在大家伙的翅膀 下面。 “去吧。” 她柔声对海东青说了一句,那通人性的老鹰扇动着翅膀,飞了出去,翱翔在万里长空,消失在暗夜中。 “你去将踏雪的尸体处理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太后走到梳妆台前,拿着一件华丽的簪子拧开头部,轻轻的晃了晃,露出一个小小的圆筒,递到浣纱的手里,“用这个处理,不要惊动了 别人。” 浣纱拿着那个白色的小圆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露出了迷蒙的表情。 “这是化尸散,洒在伤口上就行了。” 太后耐着性子补充道,浣纱总算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处理,请太后放心。” 说着转过身子飞快的走了出去,脚步带起一阵风。 暗夜静悄悄的,皎洁的月光洒在花园里,给万物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面纱,静谧而美好。 可是太后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冰冷,像是极地的冰川,万年不化,折射出森森的寒意。北堂修,若是你敢再将主意打在哀家的身上,你一定 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北堂沁雨所住的宫殿,院内处处透着一股萧索凄凉,清冷极了。 偌大的院子,没有看到一个宫女,就连值夜的宫女都没有。 越往里面走,北堂德润的眼神就越是寒冷,心痛极了,他的妹妹要住在这样的宫殿里,她的日子想必比他这个做兄长的还要艰难。 太后没有生病的时候,她的境遇或许还好一点,如今太后病倒了,还有谁会将她这个身份尴尬的公主放在心上。 穆流苏转过头去看着北堂德润眼睛深处的伤痛,默不作声的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丝力量。 “老奴参见王爷,王妃。” 赵嬷嬷听到响动声,从寝殿内走了出去,飞快的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嬷嬷,沁雨这两天有没有好一点?” 穆流苏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关切的问道。 “回王妃话,公主这两天已经好多了,烧也退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好好照顾公主,过两天我让人调两个宫女来给照顾沁雨。” 穆流苏点点头,推着北堂德润走进了沁雨的寝殿里,昏黄的灯光下,沁雨斜靠在旁边的软榻上睡着了,若语和丁香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 看到她和北堂德润走进来,想要过来给他们行礼,北堂德润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由穆流苏推着,来到了软榻旁,看着妹妹惨白得没有一 丝血色的脸,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穆流苏伸出手去探着北堂沁雨的额头,果然不像前两天那么热了,心里也放心了一些。 只是她的头上还包着白色的纱布,看起来那么的脆弱和可怜,穆流苏眼睛里流露出了屡屡心疼,相比之下,她比沁雨幸福多了,虽然从小 丧母,至少还有父亲的疼爱,太后也无微不至的关心她,可是沁雨,虽然也有太后照拂,在着群狼环伺的后宫里,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头。 她轻轻的摩挲着北堂沁雨的脸,心疼得说不出话来,有朝一日,她希望沁雨能够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北堂沁雨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疲惫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的哥哥和嫂子熟悉的脸,还以为自己在睡梦中,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眼前 的人影并没有散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不是在做梦,皇兄和皇嫂真的来看她了。 她双手撑在床上,坐起来,喉咙里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哽咽着说道,“皇兄,皇嫂。” 那双明亮的眸子深处,已经流下了眼泪,“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她猛的扑到北堂德润的怀里,低低的啜泣着,说不出的绝望,瘦削的身子轻飘飘的,就像羽毛一样。 “怎么会呢?我们来看你了。” 北堂德润搂着自己的妹妹,嘴里温柔的安慰着她,在她的看不见的地方,那幽暗不定的眼底有嗜血的杀意一闪而过。 “皇兄,皇嫂,我真的很害怕,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怕死了。” 北堂沁雨的身子瑟瑟发抖,嗓子沙哑,委屈的说道。 “不会有事的,沁雨那么好的女孩一定会长命百岁,哪那么容易就死了,放心吧。” 北堂德润举着袖子擦干了沁雨的泪水,心疼的看着她,“沁雨,真是委屈你了。” 北堂沁雨哭得眼睛红红的,抽抽噎噎的,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 “沁雨,别害怕,我和你皇兄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穆流苏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放在北堂沁雨的面前,“先喝点热水。” 看着她的身子没有颤抖得那么厉害,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穆流苏才握着她的手,轻柔的说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沁雨你能告诉 我们吗?”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摔下山呢,这中间一定有阴谋,北堂雅宁那个嚣张跋扈的性子,瑕疵必报,是不是对之前害她被禁足的事情怀恨在心, 将她推下山呢。 北堂沁雨的身子陡的变得僵硬了起来,那掌心冰冷,有薄薄的冷汗渗透了出来,呼吸也变得很急促。 “别害怕,告诉皇兄和皇嫂,我们会替你将公道讨回来的。沁雨也不想让害你的人躲在背后偷偷的笑对不对?” 穆流苏的眼神温柔,声音里透着温暖的勇气,看着北堂沁雨,轻声的劝慰道。 “是你自己摔下来的还是你被人推下来的。” 穆流苏凝视着北堂沁雨,继续追问道。 “沁雨,别害怕,我和你皇嫂都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我们不会害你的,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好吗?” 北堂德润心里有些着急,也不敢太过逼她,只好小心翼翼的哄着。 “是皇后和北堂雅宁将我推下山的。我的贴身宫女拼命的将我拉回来的。” 北堂沁雨忍着想要尖叫的冲动,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为什么?她们为什么要推你下山?” “因为我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皇后说北狄的耶律王子已经修书给皇上,想要迎娶雅宁为妻,以求得北狄和玄月和平共处。可是心高气傲的 北堂雅宁又怎么愿意嫁去北狄,她央求皇后想办法让我代替她和亲。当时我躲在假山后面听她们说话,心里害怕极了,不小心踩到了树枝发出 惊呼声,被她们听到了。” “那她们也不会将你推下山啊,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流苏皱了皱眉,奇怪的问道。 既然北堂雅宁想要让沁雨代替她和亲,断然不会将她伤害了,怎么后来沁雨竟然摔破了头。 “我自然是不肯的,和她们激烈的争论了起来,我怎么可能代替她嫁到北狄去?难道她不想要的事情就要全部都推给我吗?我一怒之下, 就将皇后宫里有男人的事情抖了出来。皇后不知道太过紧张害怕了还是怎样,一脚把我踢倒,我顺着阶梯滚了下来,后来就失去知觉了。” 北堂沁雨想到当时皇后几乎要吃人的表情,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听了她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皇后的宫里有男人,你亲眼看见的?” 怪不得皇后要将她推下山,原来是怕她养小白脸的事情泄露出去,惹来杀人之祸。 北堂沁雨咬着牙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若语,这两天那人有没有动静?” 穆流苏冷冷的说道,心坚硬如铁,如果沁雨知道皇后的秘密,她肯定还会有杀招。 “嬷嬷昨日煎的药不对劲,为了谨慎起见,我没有让公主喝下。” “这两天宫殿外面总是有不明所以的人鬼鬼祟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不过我和丁香很谨慎,一直不离开公主半步,那些人也没有办法。 ” “早上膳食里面用银针试出了有毒,奴婢没有让公主吃,而是用银子打发外面的宫女送一些简单的吃食来。” 丁香继续说道。 越听,穆流苏的脸色越是阴沉,“沁雨,要不然你搬到宁寿宫去和皇奶奶住一段时间吧,若是没有人照顾你,皇后什么时候找你的麻烦也 说不定,你会招架不住的。” 皇后那个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她不能让沁雨有任何危险。 “要不然,如果你不想住宫里,向皇奶奶求恩典,让你到王府里住一个月好好养伤。” 穆流苏沉吟着,继续说道。 反正沁雨也不是皇上的女儿,和北堂德润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不知道太后能不能说得动皇上。 “我想和皇兄皇嫂住在一起,我不想住在宫里。” 北堂沁雨想也不想就说道,这个是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每一天她都过得如履薄冰,她已经尽量小心翼翼的,还是躲不开利益的漩涡。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决然。 “那也好,明日让你皇兄上折子给皇上,看看能不能让你到王府里小住一段时间。只是沁雨你要想清楚了,王府里面也不安全。” 穆流苏思索了一下,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不怕,只要能和皇兄皇嫂住在一起,我别的都不奢望。” 她恨死这个皇宫了,那些长得如花似玉的妃子,那副美丽的皮囊下面去包藏着一颗肮脏的祸心,每一个灿烂的笑容后面,都有着更加恶毒 的阴谋。 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那些女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我们尽量。” 北堂德润思考了很久,才字句斟酌的说道。 “皇兄,你帮帮我,我不要去北狄和亲。” 北堂沁雨明亮的眸子里布满了祈求,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一定不会去北狄和亲的,就算你愿意,皇兄都舍不得让你去。” 北堂德润脸上带着坚定的光芒,语气很轻却不容置疑。 北堂修,北堂雅宁,皇后以为这个天下就是由他们说了算吗?爬得越高跌得越重,他会让那些人粉身碎骨,从云端跌入地狱。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雅宁公主。” 赵嬷嬷慌乱的声音响了起来,传到了寝殿内所有人的耳中。 北堂沁雨握紧了拳头,身体变得异常僵硬,眸子里有着几分惊恐,更多的是仇恨。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眼神都变得很冷,胸腔内的恨意滋滋的冒起来,像火山爆发喷洒的炙热的岩浆,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给本宫搜,不许错过任何角落。” 皇后的声音生硬而带着浓烈的不满,咬牙彻齿的怒喝道。 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袭来,伴随着刀剑碰撞发出的叮当的声音,清楚的响起。 “皇兄,怎么办?” 北堂沁雨根本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一片紧张,无措的问道。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四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北堂德润琥珀色的眸子里折射出冰冷的寒芒,声音很轻,却透出一股咬牙彻齿的仇恨。 穆流苏紧紧的握着北堂沁雨的手,粉嫩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心里有仇恨的怒火在燃烧着,皇后这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消停,非得闹得整个皇宫鸡飞狗跳才肯罢休是吧。 “沁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穆流苏咬着牙恨恨的说道,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睛里折射出冰冷嗜血的寒芒,“丁香,现在还能出去吗?” “可以。” 丁香面色严峻的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王妃,奴婢这就去宁寿宫把太后叫来,你等着。” “还有苏贵妃,你让她过来,快点从后门出去,别让他们抓住你了。” 穆流苏心冰冷坚硬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沉声命令道。 丁香足尖点地,身形一闪,转瞬之间已经消失在寝殿之中,破窗而出,从后门走远了。 “皇嫂,我害怕。” 北堂沁雨的身子止不住瑟缩着,明亮如水的眸子深处浮现出了浓浓的恐惧,颤抖着说道。 “不会有事的。”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深处折射出冰冷嗜血的寒芒,脊梁挺得直直的,准备奋力一搏,既然一味的隐忍只会换来对方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那他们没有任何必要隐忍。 若语轻轻的牵扯着穆流苏的袖子,俯身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穆流苏扯着唇冷冰冰的笑了起来,这一回她要让皇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北堂德润的眸子变得很严肃,手指紧握成拳,手上青筋暴涨着,随时都准备攻击。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女人,她还想在后宫兴风作浪,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楚,就在眼前了,穆流苏俯身在北堂德润的耳边说了什么,北堂德润紧绷的身体变得柔软下来,只是心底那狠戾的仇恨仍旧像翻滚的海浪一样,叫嚣着停不下来。 砰―― 寝殿的门被人用力的踹开,哐当的左右摇摆,好像要承受不住那么严重的重量了,破败不堪。 气势汹汹的皇后和北堂雅宁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宫女嬷嬷,侍卫和太监,那绿幽幽的眼神像恶狼一样,恨不得将人撕碎了。 北堂雅宁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剑,脸上挂着冰冷残酷的笑容,丝毫没有掩饰她心底的仇恨,恨不得里面的三人给生吞活剥了。 “微臣(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都没有跪下来,微微屈膝行礼,那脸上依旧挂着风轻云淡般的笑容,似乎面前这些虎视眈眈的人只是没有生命的石头一样。 北堂沁雨看着兄嫂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阴沉的害怕也驱散了不少,甚至都没有起身,微微低敛着眉,柔顺的说道,“沁雨见过皇后娘娘。” 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北堂雅宁一眼,那默契般的忽略气得北堂雅宁肺都快要爆炸了,眼睛里翻卷着狂风骤雨,想要将人摧毁,胸口一起一伏,眼神像沾染了毒一样,恶狠狠的瞪着对面那三个人,真想冲上前去提着剑砍掉他们的脑袋,看他们还敢张狂不。 凭什么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不是父皇的孩子,竟然还能没有任何限制的在皇宫里走动,凭什么太后最喜欢的是这对多余的兄妹,根本就不愿意看她一眼,她好恨啊。 如果没有这对兄妹的存在,她现在就是风光无限的公主,玄月国唯一的公主,受尽万千宠爱,可是一切都变了。 穆流苏也是,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太后娘家一个痴痴傻傻的小姐,却霸占了太后那么多的心思,让太后一点都不待见自己。就连皇宫里的那些娘娘们,对北堂沁雨的赞赏也比她多。 她处处被压在这些光环之下快要被逼疯了,要是没有这些人,她不会总是让太后嫌弃。 “起来吧。” 皇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轻蔑的吐出两个字来,那双妩媚的眸子深处充满了义愤填膺,也有着几分欢呼雀跃,像狮子将要撕裂猎物那般兴奋的光芒,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了森森白牙来。 “皇后娘娘真是稀客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怎么忽然到沁雨的宫里来了?” 穆流苏红唇微微动了一下,浅笑盈盈的开口,眼波流转间,有一抹愤怒的火焰一闪而过。看来上次对她的教训还是太轻了,这一回她要让皇后记住血一般的教训才行。 “听敬亲王妃这么说,本宫就不能到沁雨公主的寝宫来了?” 皇后的眼神微微眯起,陡的变得凌厉了起来,严厉的说道。 穆流苏似乎没有看到那杀人般的目光,嘴角轻轻的扯出美丽的弧度,笑容像皎洁的明月,“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后宫的主人。只要你想,当然是可以的。只是臣媳害怕这么寒酸的地方脏了皇后娘娘的脚呢。” 那话里面带着的嘲讽,让皇后的脸色变了又变,随即冷冷的笑了起来,“要不是万不得已,本宫也不愿意来惊扰沁雨公主歇息,可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让本宫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似乎不愿意跟穆流苏再多说废话,皇后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色陡的一沉,冷声喝道,“给本宫好好搜,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那些侍卫从剑鞘里拔出剑,发出叮叮的响声,锋利的寒芒闪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所有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一窝蜂似的在沁雨的宫殿内散去,眼神犀利犹如x射线一般,想要将屋内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无所遁形。 “谁敢!” 穆流苏猛的站起来厉声喝道,抓起桌子上的瓷瓶砰的一声狠狠的砸在皇后的面前,哗啦啦的碎片落了一地,皇后没有防备到穆流苏竟然会发怒,竟然吓得傻住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大胆穆流苏,你竟然敢对皇后不敬,来人啊,将她押下去砍了。” 北堂雅宁气得七窍生烟,尤其是看到穆流苏竟然敢给皇后甩脸色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举着剑冲了过去想要刺穿穆流苏的心脏。 北堂德润眼神里闪过嗜血凛冽的寒芒,指尖的细小的珍珠飞快的弹出去,落在北堂雅宁的手腕上,疼得她吃痛的尖叫一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手中的长剑已经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嘲笑着她的狼狈。 “你暗算我,穆流苏,我跟你拼了。” 北堂雅宁又气又急,嫉妒的火焰差点要将她燃烧殆尽了,像落入陷阱的困兽一样猛的冲上来想要掐住穆流苏的脖子,将她活活掐死。 穆流苏眼神凛冽如刀,在那双手就要触及到她的身体的时候,飞快的闪身,反手在北堂雅宁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即使在喧闹的人群中,那个耳光还是那么清晰,振聋发聩,扇得北堂雅宁头上缠绕的珠翠落了一地,头发凌乱的散落下来。 那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五个清晰的指印,即使是在昏黄的灯笼下,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北堂雅宁脑袋嗡嗡的,眼睛里直冒着金星,踉跄着倒在地上,嘴角竟然渗出了鲜红的血来,足以看得出来穆流苏那一掌用了多大的力气。 北堂雅宁惊呆了。 就连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也惊呆了,没想到穆流苏这么彪悍,竟然连公主都敢打。那个公主还是皇后的女儿。 “雅宁,你怎么样了。” 皇后看着唯一的女儿狼狈的摔倒在地上,终于反应过来了,飞快的冲上来扶住北堂雅宁,急切的问道。 她眼睛里充满了心痛,声嘶力竭的朝着身后的宫女怒吼道,“你们傻了还是怎么样,没有看到公主受伤了吗?还不快点将公主扶起来,去叫御医啊,快点啊。” 宫女们手忙脚乱的将北堂雅宁扶起来,战战兢兢的擦去她嘴角的血。 “雅宁,是不是很疼,你忍着点,母后这就让人去叫太医。” 皇后颤抖着看着女儿涣散的眼神,猛的回过头来瞪着穆流苏,那凶神恶煞的目光像是有着血海深仇,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穆流苏,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咬牙彻齿的声音里充满了强烈的恨意,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来人啊,将这个女人拿下!” 侍卫们听得皇后充满仇恨的声音,飞快的走上来,虎视眈眈的瞪着穆流苏,锋利的长剑冲上来,想要将她围在中间。 穆流苏咬牙彻齿,带着鱼死网破的勇气,飞快的冲到皇后的面前,反手扣住她的咽喉,用力的收紧,眼神里带着森冷嗜血的杀气,厉声喝道,“别过来,谁过来我杀了她!” “母后――” 北堂雅宁捂着红肿的半边脸,眼睛里闪过几分惊恐,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就在眼皮底下,就在那么多侍卫的包围之中,她的母后硬生生的被穆流苏那个贱人给劫走了。 她好恨啊,穆流苏,要是落到她的手中,她一定要让她悔不当初。 “你们上去,杀了北堂德润和北堂沁雨!” 北堂雅宁眼睛通红,像盛怒中的野兽,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杀了他们!” 穆流苏飞快的抬起腿,抽出靴子里面削铁如泥的匕首,架在皇后娇嫩的脖子上,一步步的往后退去,在北堂沁雨的床前站定,飞快的从腰间扔出两包粉末给北堂沁雨和北堂德润,冷静的说道,“拿着毒粉洒他们,谁要是靠近,就让谁丧命,不要手下留情。” 经过了北堂修的事情,现在她的身上随时携带更加多的毒药防身,她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到她。 北堂沁雨手脚哆嗦着,捏着那包毒药,看着涌上来的侍卫,即使害怕得要死,在死亡的面前,求生的本能还是战胜了恐惧,毫不犹豫的洒向了那些侍卫。 很快的,寝殿内痛苦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你们谁也别动,放下手中的武器,否则我杀了她。” 穆流苏一手扣着皇后的肩膀,削铁如泥的匕首冰凉的贴着皇后的肌肤,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割断皇后脖子的大动脉。 “穆流苏你疯了,竟然敢挟持皇后,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好不快点将母后放了。” 北堂雅宁看着皇后被穆流苏用匕首抵着,心里阵阵冒着冷汗,严词厉色的怒吼道。 “放了皇后,放了她我还有活路吗?雅宁公主,你杀我就是天经地义,难道就不许我反抗了吗?” 穆流苏脸上泛着冰冷残酷的笑容,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散发着冰冷绝望的杀意,“你别把我惹急了,把我惹急了我会砍下皇后的头颅给你看,你信不信。” 她转动着手中的匕首,吓得皇后忍不住阵阵尖叫了起来,脸色刷的变得惨白,精致的妆容也因为眼角的泪水溢出眼眶而变得狼狈不堪。 “你做什么?快放开本宫。” 皇后吓得瑟瑟发抖,背后的冷汗都渗了出来,将衣衫湿透了,浑身冰冷,吓得她魂魄都要飞走了,“穆流苏,你不要乱来,要是敢让本宫受到一点伤害,那么本宫将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声音虽然是威胁的,可是却明显听出底气不足。 “皇后娘娘,你觉得是你下命令快,还是我手中的匕首快?你说,我只要稍微转动一下匕首,你还有活路吗?这匕首是由玄铁打造而成,削铁如泥,我的力气比起娇滴滴的女孩子来,那可就大多了。不知道你没有没尝过见血封喉的滋味?我反正没试过,不然在你的身上试试看好不好?” 穆流苏天真无邪的笑了起来,明媚的笑容宛若春花初绽,美丽不可方物,只是那双澄澈的眸子却像万年不化的寒冰,透出丝丝的冷意来。 “穆流苏,你敢!你要是敢动母后一根汗毛,我杀了你全家!不信你就等着瞧。” 北堂雅宁看着穆流苏软硬不吃的样子,真的着急了,眼眶微红,大声的吼了起来。 母后可不能有事,父皇不待见她,太后讨厌她,只有母后全心全意的为她着想,要是母后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的境地可能比北堂沁雨还要凄惨。 “你有什么资格杀我全家?雅宁公主,说句难听的话,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你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你还敢命令我?” 穆流苏嗤笑一声,恶毒的话语从嘴里吐出来,毫不客气的将北堂雅宁踩在尘埃里。 “你想死是不是?穆流苏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连同你那个双腿残疾的废物丈夫!你们去死吧,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丢人现眼。” 北堂雅宁气得脸色通红,奇耻大辱涌上心头,她差点要疯了,怒骂了起来。 穆流苏气定神闲,嘴角翘起甜美的笑容,望着怒火中烧的北堂雅宁,红唇轻启,温柔似水的声音流淌了出来,“你这样的人都还敢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为什么就不行呢?” 她的手腕忽然轻轻翻动着,皇后甚至感觉得到那削铁如泥般的匕首划破她娇嫩的肌肤,鲜血汨汨的流了出来。 “啊!穆流苏你在干什么?” 吓得花容失色的皇后身子摇晃了起来,就快点要哭出来。 “你要是想让自己好受一些,让你的女儿闭上那喷粪的嘴,否则我立刻将你的头颅砍下来,你看我敢不敢!” 冷冰冰的声音透着阴狠嗜血的寒意,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轻轻的比划着,皇后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海面上的一道浮萍,控制不了自己,她吓得快要哭出来,哆嗦的冲着北堂雅宁惊恐的吼了起来,“雅宁你闭嘴,不要再乱说话了,你想害死母后是不是。”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疯子,她现在的生命被拿捏在别人的手中,雅宁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还敢那么嚣张的大吼大叫,要是真的惹怒了穆流苏那个混蛋,她一定会死的。 “皇后,那些搜查宫殿的侍卫和宫女,你要不要让他们退下去呢?” 那森冷的语气靠近皇后的耳边,曼斯条理的说着。 “退下,你们都退下,不要再搜查了。” 皇后的双腿发软,就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了,精致的容颜上花容失色,惊恐的让那些人退下去,生怕自己的小命真的没有了。 穆流苏笑得给更加灿烂了,“这样才乖嘛,没有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皇后娘娘,我在这里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不要总是做出那么让人讨厌的事情来。” 她的手在袖子里慢慢的摸索着,指甲里沾染了自己配好的毒药,顺着皇后白皙的脖子不着痕迹的洒进皇后的衣领中,只是很小的分量,那清雅犹如玫瑰花般的芳香,沁人心脾。 在足够的芳香之后,却是比痒痒粉更加痒一千倍一万倍,除此之外,皇后就等着拉到虚脱吧。 皇后心里恨得要死,又是生气又是惊恐,却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全身冷得发抖,她不知道这个恶魔一样的女人到底要拿她怎么样,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穆流苏心底的恨意熊熊的燃烧着,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用匕首穿透皇后的心脏,可是不行,至少在当下不行。 “皇后娘娘,雅宁公主,不好了,太后和苏贵妃带着很多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一个宫女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穆流苏,太后和贵妃娘娘都过来了,你还不放开皇后吗?你这个穷凶极恶的女人,竟然敢欺下犯上,我一定要告诉父皇,让父皇诛你九族。” 北堂雅宁听到太后和苏贵妃来了,忽然之间又来了勇气,恨恨的瞪着穆流苏怒喝道。 “你确定要诛我九族?雅宁公主,我真怀疑你脑袋里面装的全是浆糊,天底下真的没有见过比你更加愚蠢的女人了。要是真的诛我九族,那么很不好意思,雅宁公主你也在我的九族之内,难不成公主现在真的活腻了,想死了?要是想死,出门不用左转,正殿里那八根坚硬的铜柱就能满足公主的愿望,你一头撞死在铜柱上面死了得了。” 穆流苏冷冰冰的话语毫不客气的从唇边流淌了出来,眼睛里的讥诮嘲讽是那么的明显。 好些驻足不前的宫女和太监们嘴角抽了抽,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北堂雅宁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就像调色盘一样精彩,肺部的气像翻滚的海浪涌上来,恨得她快要窒息了。 “穆流苏,你这个贱人,我说不过你,可是等到皇奶奶过来的时候,我看你还嚣张,挟持皇后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就等着被砍头吧。” 她气得浑身发抖,所有的理智都快要燃烧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吼道。 “谁等着被砍头?谁有那么大的权势说砍了流苏的头就砍掉她的头!” 威严的声音里带着浓得让人窒息的怒火在北堂雅宁的身后响了起来,那不容置疑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眼睛里忽然带上了泫然欲泣的泪意,“皇奶奶,你看穆流苏她竟然拿着匕首挟持了母后,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敢欺负,你救救母后啊。” 北堂雅宁转过身来的时候,委屈的哭了出来,哀怨的祈求道,怯生生的握住了太后的袖子。 “穆流苏这三个字是你叫的吗?谁允许你这么没有教养的,皇家的威仪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让哀家罚你去守皇陵三年你才开心?” 太后气得眼神喷火,冷冷的从北堂雅宁的手里揪出来,“雅宁,如果哀家没有记错,你现在应该禁足罚抄女诫吧?是谁竟然将哀家的话当成耳旁风,擅自出来了?很好,看来坤宁宫那些教习嬷嬷也不用待在宫里了,苏贵妃,你一会将那些人收拾包袱,统统滚蛋!” “臣妾遵旨。” 苏贵妃秀雅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举止优雅,置身乱糟糟的宫殿,也丝毫没有折损她的美丽。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入了她的眼她的心一般,语气轻柔似水,暖透人心。 “皇奶奶,你不能那么偏心啊,是穆流苏??????二皇嫂挟持了母后,你看她手中的匕首将母后的脖子都割出血了呢,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在太后凛冽如刀的眸光下,硬生生的将穆流苏咽了下去,改成了二皇嫂。 北堂雅宁眼神一直,泪水是真的掉落下来了,事情怎么忽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哀家只知道,你擅自出宫,违背了哀家的处罚,让哀家很失望。” 太后冷冷的看着她,像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是她的孙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淡漠而疏离。 那样冷漠的态度深深的刺痛了北堂雅宁的心,她又气又恨,不光是那碍眼的三人,就连太后都恨上了,她好恨太后为什么从来都不会对她和颜悦色。 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嫣红的唇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来,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将心底犹如海啸一样汹涌的恨意给逼退下去。 太后冷若冰霜的目光落在被挟持的皇后苍白的脸上,又淡淡的看了一眼穆流苏,竟然扯着嘴唇轻轻的笑了起来,“真是好热闹啊,沁雨的宫殿里只怕从来都没有这么多人过吧。” “流苏,还不快将皇后放下,挟持皇后的罪名可是诛九族的,哀家也是穆家的人,到时候人家也要来砍哀家的头呢,惹不起咱还是躲吧。” 穆流苏眼神微微闪了一下,松开了皇后,若无其事的吹了吹沾染了几丝血色的匕首,用帕子擦干,放回剑鞘里,精致绝美的脸上依旧是温和无害的笑容,“皇后娘娘,今天的事情很抱歉啊。” 嘴里说着抱歉,眼睛里却一直没有愧疚的意思。 既然已经和皇后撕破了脸皮,她也没有必要装出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那样会让她觉得很恶心。 “浣纱,扶着哀家坐下。” 太后淡淡的说道,眼神很冷,似笑非笑的环视了四周,慢悠悠的在椅子上坐下。 苏贵妃也顺从的跟在太后的身后,安静的站着,眼神温柔,带着微微的笑意,平静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母后,她简直太过胆大妄为,请母后还臣妾一个公道。皇后被亲王妃挟持的名声流传出去,一定会让人贻笑大方了,皇室丢不起这个脸面。” 皇后捂着脖子,脸色依旧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底喷薄出的怒火像炙热的岩浆一样,热得足以将人融化了。 穆流苏在心里嗤笑一声,就像聋了一样,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还知道你是个皇后啊?” 太后沉默了很久,猛的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问道,凌厉的眼神宛若尖锐的冰刀,落在皇后的身上竟然让后者冷汗涔涔落了下来。 砰―― 太后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将茶杯震得哐当作响,吓得皇后头皮阵阵发麻。 “沁雨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你就气势汹汹的带一帮人来这里闹事,你究竟是何居心?是不是非得将整个皇宫闹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你才甘心?这就是你母仪天下的气度吗?依哀家看,你也不必当这个皇后了,让给别人得了。” “母后。” 皇后听到太后的话吓得花容失色,“母后你听我解释啊,母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好,你给哀家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哀家翻脸不认人。” 太后锐利的眸子像鹰隼一样,冷冰冰的落在皇后的身上,几乎要穿透她的灵魂,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臣妾之所以带人来搜查玉藻宫,是因为皇上忽然生病了,浑身难受得厉害,太医给他的身体检查了一遍之后,都没有发现什么症状。恰巧臣妾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说沁雨在玉藻宫里对皇上施蛊,皇上才会痛不欲生的。所以臣妾就带人来玉藻宫搜查了。” 太后心里狠得要死,脸上却只能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解释道。 “是吗?皇后娘娘,你从进来可就什么都没说,凶神恶煞的带着那么多人横冲直撞,将整个玉藻宫的东西翻得乱糟糟的,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既然沁雨有嫌疑对皇上施蛊,难道你就连解释一声都不行吗?直接横冲直撞好像别人欠了你一样。王爷腿脚不好,沁雨重伤才醒,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就算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为何要搜查玉藻宫也应该让我们知道理由吧。” 穆流苏眼神灼灼的落在皇后的身上,那里面奔涌的怒火还在,“难道沁雨身为玉藻宫的主人,连过问一句的权力都没有了吗?既然要搜查,为何雅宁公主拿着剑冲上来想要杀了我?难道就因为她是公主,就可以随意的杀人吗?我犯了什么罪,值得她那样对我?” “谁让你拿花瓶砸在母后的面前的,你让母后受到惊吓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怎么行?” 北堂雅宁气得浑身冒火,咬牙彻齿的反驳道。 “我砸了吗?我慌乱之中不小心碰到花瓶,在你眼里就成了以下犯上的大罪,竟然要杀我,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尖锐的质问道。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砸的,竟然不承认。他们都可以作证的,皇奶奶你别听她胡说,她一直在说谎,真的。” “他们都是皇后和公主带来的人,自然是站在你们这边的。王爷和沁雨还可以给我作证呢,不是吗?当时一片混乱,那么多的宫女侍卫们一窝蜂的涌进来,我不往后退还能怎么样?雅宁公主,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证词显得苍白而无力吗?” 穆流苏冷冷的扯着嘴唇笑了起来,“我都快要被你的剑刺入心脏了,难道我还要闭着眼睛冲上前去让你杀了我吗?我做了什么,杀人放火了,还是坑蒙拐骗了,就应该死?就算要我死,也要找一个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否则就是变成鬼我也绝对不会罢休。” “那你挟持母后差点杀了母后总是事实吧,谋害皇后的罪名,你难道还不该杀吗?” 北洋雅宁气得脸上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像来自地狱的恶鬼,眼睛里刻骨铭心的仇恨荡漾开来,恨不得将穆流苏剁碎了拿去喂狗,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你们如果没有要杀我,我用得着用这样的手段自保吗?” 穆流苏眼神犀利,心底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尖锐的质问道。 她忽然跪下来,脸上有着一片凝重,“皇奶奶,流苏知道挟持皇后是杀头的死罪,要杀要剐流苏绝无怨言,可是如果事情再重头来一次,流苏仍旧不会后悔,依旧还会这么做的。我宁愿死在玄月国的刑律之下,也不愿连含冤而死。” “母后,这穆流苏实在可恶,就算她的本意没有想要杀臣妾,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求母后秉公处理。” 皇后恨得捏紧了拳头,坚持着说道。 今晚在这么多的宫女侍卫面前丢脸了,不讨回这口气来她今晚别想睡得安稳了。 太后眼神淡淡的在玉藻宫内环视了一拳,眼底闪过凛冽的寒霜,“皇后,枉费你当了皇后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这么愚不可及,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沁雨这两天一直昏迷不醒,试问她又怎么有时间去对皇上施蛊呢?” 真当她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是吗?连这样的谎话都拿出来骗人,愚不可及。 “臣妾不是,母后你看,这是前段时间有人给臣妾的匿名信,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今晚臣妾到御书房给皇上送参汤的时候,皇上忽然浑身难受像被蚂蚁咬了一样,痛苦极了。当时臣妾心里很慌张,让御医来看了,都没有发现皇上的身体有任何问题,臣妾就想起了这封匿名信,所以就带着人到玉藻宫来搜查了。臣妾真的不是故意要针对沁雨公主的,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蹊跷了。我也知道沁雨公主这两日昏迷不醒,可是臣妾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不是前两天,而是之前更早的时候。” 皇后脸上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对这些人的恨意又加深了好几分,碍于太后的淫威没有发泄出来。 太后接过皇后手中的匿名信看了一眼,勾着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子虚乌有的东西,这你也信?” 她的眸子渐渐的变得凝重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沁雨的方向,只见北堂德润眼睛里带着笃定的神情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害怕,一副坦荡荡的样子。 她的心悬了起来,后宫里向来不缺乏血雨腥风的勾心斗角,孙子孙女越是笃定,她就越是放心不下。万一这是皇后贼喊捉贼的伎俩,真的从玉藻宫搜出巫蛊娃娃来,那沁雨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母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皇上好好的,怎么忽然会那么痛苦?臣妾也不希望有这些脏东西将皇宫弄得乌烟瘴气。还是让侍卫和宫女们好好的在玉藻宫里搜查一遍,若是真的没有,不就是皆大欢喜吗?不然今天人多口杂,今晚的事情要是走漏了一点风声,对于沁雨公主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为了证明公主的清白,还是搜查一次比较稳妥,你觉得呢?” 皇后挺直了腰杆,眼睛里折射出变幻莫测的光芒,她一定要将北堂沁雨弄死。 “苏贵妃,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皇上现在到底生了什么病都不知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皇上的病情吗?” “皇后娘娘说笑了,既然太医都没有检查出来皇上到底生了什么病,也就是没病了。谁的身体平常没磕磕碰碰的,我偶尔还头晕得厉害呢,现在暑气那么强,自然会有身体不适的时候,让御医开些药膳的房子不就好了嘛。皇上是九五之尊,那些阴邪之气靠不近皇上的,臣妾相信皇上一定会没事的。一惊一乍的才会惹得皇上不快呢。” 苏贵妃软软的语调在寝殿内荡漾开来,不软不硬的刺了皇后一下,让她心里堵得慌。 “母后,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还是让人搜查一遍吧。母后是皇上的母亲,对皇上的关心肯定不比臣妾差,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您说是吗?” 太后凌厉的眼神瞪了皇后一眼,暗含着威胁,什么话都没说。 她最恨别人的威胁,皇后真的以为她在皇宫可以一手遮天了是吗?把她惹恼了,她会让皇后悔不当初。 “如果哀家不同意呢?” “那臣妾只好抱歉了,为了皇上的安全着想,这玉藻宫一定要搜的。” 皇后挺直了腰板,硬气的说道。 “你想要翻天了是不?皇后,你别太过分。” “为了皇上的安危臣妾顾不得那么多了,来人啊,给本宫好好的搜,里里外外都要搜查一遍,就连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要放过。” 皇后一口恶气憋在心里,沉声命令道。 “谁敢!” 太后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杀气腾腾的怒喝道。 “母后,臣妾征求你的意见是因为您是长辈,可是你不要忘了,臣妾才是后宫的主人,你把持着后宫的权力不放,难道就不怕朝臣们指责你吗?” 皇后索性和太后杠上了,被太后压了这么多年,她今天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皇奶奶,您的身体刚好,别动怒。” 穆流苏赶紧扶着太后坐下来,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精致绝美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既然皇后娘娘想要搜查玉藻宫,就让她搜吧。” 太后看着穆流苏温和笃定的眼神,有些疑惑,后者对她点点头,她终于不再坚持,转而冷冷的看向皇后。“要搜查玉藻宫也不是不可以,若是皇后没有从玉藻宫里搜出巫蛊小人,之前你和流苏争执你也不许追究,相反的你和你女儿还要给流苏道歉,你要是不答应,别想搜宫,除非你踏着哀家的尸体上过。”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五章 “既然母后都已经开了这个口,臣妾怎敢不给面子,好,若是没有从玉藻宫里搜出巫蛊小人,之前敬亲王妃冒犯臣妾的事情既往不咎。可若是搜到了巫蛊小人,那又该如何?” 皇后没想到太后的态度竟然这么的坚决,带着鱼死网破的勇气,心里不是没有震惊,可是今天的事情若是不能往后发展,那她的精心部署也算是白忙活了,北堂沁雨不能除去,要是她乱说出去,指不定皇上会顺着那些蛛丝马迹查到她所做的那些事情,那才是真的完了。 “等你找到了巫蛊小人再说吧,别再磨磨蹭蹭了,快去搜查,哀家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辰,若是搜不出来,休要怪哀家翻脸不认人。” 太后的脸色陡的变得阴沉,浑身笼罩着凛冽的寒霜,迫人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头皮阵阵发麻。 “加快速度,快点搜查,一定要搜仔细了,快点。” 皇后忍受着太后凛冽嗜血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浑身不自在,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必须将可能威胁到她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玉藻宫里热闹之极,时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太后沉静的眼神落在沙漏上面,耐心的,一点点的看着时间流逝,嘴角噙着冰冷残酷的笑容。 穆流苏在她的身边,刚才已经飞快的在她的手背上写下了平安无事,她相信流苏应该已经发现了皇后的阴谋诡计,也有了万全的应对之法。 “皇后,一炷香的时间到了,让她们都住手。” 太后站起来,缓步走到皇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后,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么大的玉藻宫,一炷香的时辰太过短暂了,母后这是做什么,生怕臣妾从这里搜到什么东西吗?” 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皇后开始觉得不对劲,不安在心里不停的扩大,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的神情,平静的反问道。 “一炷香的时辰足够搜查整个玉藻宫了,皇后莫不是要出尔反尔?苏贵妃,既然皇后如此执迷不悟,将哀家的话当成耳旁风,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母后,依臣妾看,还是让皇上来定夺此事比较合理。皇后以下犯上,胆敢顶撞太后,是为不孝,皇上是个孝子,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苏贵妃眼神温柔似水,看着皇后有些不安的脸,轻轻的笑了起来,“皇后,虽然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玄月国的国母,是整个后宫的主人,可是你也没有资格顶撞太后。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你竟然忤逆母后,他会怎么做?” 谁都知道皇上是由太后抚养长大的,在他登上皇位之前,太后立下了汗马功劳,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皇上对太后一向都敬爱有加,从来没有忤逆太后过,即使他心里不是这样想,表面上却做得很完美,可是现在皇后竟然如此顶撞太后,事情要是让皇上知道,一定会掀起惊涛巨浪的。 皇后听着苏贵妃的话,心里也不停的打鼓,她知道苏贵妃并没有危言耸听,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话。 虽然上次因为穆流苏的事情他设计了太后一次,可是那样的事情只有一次,他也没有想过将太后至于危险之中,若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她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皇后心里怕了起来,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涔涔落下,可是却又不甘心,权衡来权衡去,到底想要掩盖秘密的心思占了上风,又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委曲求全,恨意在心底叫嚣着,已经消散去的勇气陡的又冒出来了,“这件事情事关皇上的安危,为了玄月国的江山社稷,臣妾只得冒犯母后了,请您见谅。” 她绝对不会让事情停下来的,一定不能。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眼神几乎要冒出火来,她冷冷的笑了起来,“你一定会后悔,绝对会后悔的。” “皇上什么时候来?” 她回过头去看了苏贵妃一眼,咬牙彻齿的低声喝道。 “母后稍安勿躁,皇上很快就到了。” 苏贵妃扶着太后在椅子上坐下,恭顺的替她顺背,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眼睛里闪过幽暗不定的光芒。 好戏即将上演,她等着皇后接下来的遭遇。 玉藻宫内的动静慢慢的安静了下来,那些派出去的侍卫和宫女太监们急匆匆的回来了,眼神闪躲,头皮发麻,身子哆嗦着不敢上前去。 皇后眼睛里闪耀着得意的光芒,她倒要看看,搜出了那个刻了皇上生辰八字的小人身上扎满了针,赫然出现在太后的眼前时,那些人会是怎样的惊恐表情。 “搜到了什么没有?将东西交出来吧。” 皇后的语气是那么的笃定,似乎玉藻宫里面一定能够找得到一样。 太后面色冷沉如霜,深邃锐利的眸子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样,差点要将皇后射成刺猬。 北堂沁雨瞳孔收缩,手指紧紧的捏着穆流苏扔给她的毒粉袋子,心七上八下的,精神高度紧绷,心里害怕得要死,生怕真的搜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 然而所有的宫女,太监,侍卫们都没有反应,僵直的站着,也不敢说话,明明寝殿里有那么多的人,却寂静得像夜晚空旷的原野,就连低沉急促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愣着做什么,将东西交出来啊。” 皇后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没好气的转身对着她带来的那些人吼了起来,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皇后,奴婢没有找到那个巫蛊小人。” “奴婢也没有找到??????” “怎么可能?” 皇后脸色剧变,失声喊了起来,眼睛里的得意退去,换成了紧张焦虑的神情,身子竟然有些微的颤抖。 “你们一定漏了哪个地方,快点去找啊,继续找。” 皇后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住了,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急切的催促道。 明明她已经让人将那个小人埋在玉藻宫的花园里了,怎么可能会没有找到,一定是这帮废物偷懒了不肯认真找。 穆流苏看着皇后陡的变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忍不住嗤笑一声,不轻不重的话语缓缓的从唇边溢了出来,“听皇后这个语气,似乎很是笃定玉藻宫里埋藏了有巫蛊小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后设计好的呢。” 这话听在太后的耳中,又有了另外一种味道,她看着皇后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凌厉,桌子上的茶杯猛的摔在地上,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哼――” 轻蔑的声音从鼻腔里溢出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却让皇后的心慢慢的下沉,一直沉到了谷底。 “你别胡说,本宫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你那么笃定玉藻宫里一定有巫蛊小人,既然带来的那么多的宫女太监和侍卫都找不到,为什么不肯承认?一双眼睛可能看错,难道那么多双眼睛都看错了吗?皇后,你是当我们这些人是傻子吗?” 穆流苏眼神凌厉,不放过皇后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嗤笑着反驳道。 她还真当沁雨是孤苦伶仃的丫头任意欺凌了啊,做梦去吧。 “继续搜,你们愣着做什么?” 皇后气得要死,猛的转过头去瞪着那些侍卫和宫女,冷声喝道。 那些人心里充满了怒火,想要发作却又不敢发作,心怀怨愤的去搜查去了。 穆流苏环抱着胸,瞪着皇后,眼神里的讥诮嘲讽是那么明显,那脸上泛着清浅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看得皇后火冒三丈。 “穆流苏,你挟持本宫的事情本宫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本宫?刚才那件事情本宫不会就那么算了的。” “够了。” 太后气得直接拿着桌上的茶杯狠狠的将里面的茶水泼到皇后的脸上,她真是忍无可忍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让所有的人滚出玉藻宫,滚!” 这个女人除了会闹事她还会做什么?仗着自己的兄长是当朝丞相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气死她了。 “你竟然敢泼我?” 那温热的茶水从皇后的脸上流下来,将那精致的妆容晕染得黑一片紫一片,难看得厉害,皇后举着袖子抹掉了脸上的水渍,最后一丝隐忍跑得无影无踪,看着太后的目光像吃人的野兽一样,咬牙彻齿的说道。 “泼你又如何?滚出玉藻宫,以后你再敢踏进这里哀家打断你的腿。别仗着你娘家有丞相府撑腰你以为哀家就会怕了你是吗?你最好看清楚,这里是后宫,是女人的后宫,你将皇上的后宫弄得乌烟瘴气,哀家决不轻饶,滚!”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扇皇后一个响亮的耳光,可是碍于她的修养只好硬生生的忍住了。 “我凭什么要走?该滚的人是你!没事你颐养天年不好吗,为什么要插手后宫的事情。来人啊,将穆流苏,北堂沁雨,北堂德润抓起来,押入宗人府中听候发落!” 皇后这一次是真的和太后杠上了,恢复了之前的本性,她捡起地上被北堂雅宁扔掉的剑,指着太后的胸口,“你最好弄清楚事实,本宫才是皇后,整个后宫的生杀大权都由本宫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插手我的事情。我容忍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再敢惹我生气试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通红的眼睛几乎可以滴出血来,胸腔一起一伏的,恨不得将太后吃了。 她好恨,恨死这个老巫婆了,没事就只知道冲着她指手画脚,算什么? “皇后你疯了吗?谁允许你这样对待太后的?还不快点放下武器。” 苏贵妃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直勾勾的瞪着皇后,厉声喝道,然而皇后却像疯狗一样,那剑离太后的脖子越来越近。 浣纱看着皇后拿着剑指着太后,气得浑身冒火,叮的抽出腰间的剑,想要打掉皇后那刺眼的武器,却被太后按住了手,眼睛里闪耀着讥诮的笑容,一动不动。 皇后看着太后的模样,心里闪过仇恨的快意,冷冷的笑了起来。 还以为这个老妖婆有多厉害呢,原来不过是个孬种,竟然还扯高气扬的欺压了她这么多年。 她得意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开来,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威严森冷的声音,“朕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想怎么样让母后吃不了兜着走的。” 那寒冷的声音,就像是巨蟒嘶嘶的吐着信子,冰冷的气息喷洒在人的肌肤上,吓得人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脊背一阵阵发凉,浑身僵硬。 皇后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对上北堂修波涛诡谲的眸子,心里一惊,手中的剑叮的一声落在地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喃喃的说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北堂修冷笑了一声,嘲讽的说道,“再不来朕的母后都要让你修理得不成样子了,朕还能不来吗?” 那眼睛里跳跃着的熊熊怒火,几乎要将皇后给点燃了,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往后退去。 北堂修在婉妃的搀扶下,走到太后的面前,眼神稍微染上了一丝暖意,关切的说道,“母后,你没事吧?” “只不过是被气得快要吐血了而已,能有什么事情。皇上再不来指不定哀家真的要被人家刺穿了心脏了,她还有没有将哀家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太后冷哼了一声,语气充满了嫌恶,“皇上,皇后将玉藻宫闹得乌烟瘴气绝对不能这么算了。这样的女人仗着自己的兄长是当朝丞相扯高气昂不可一世,你看着办吧。” 北堂修眼神几乎要喷火的瞪着皇后,声音冷若冰霜,“你最好跟朕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要是说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后果究竟如何,你自己看着办。” 那如同残暴的野兽一般充满杀气的眼神,让皇后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尖利的指尖掐着掌心,尖锐的疼痛提醒着她,才没有让她失控。 “皇上今日忽然发病,痛苦得口吐白沫,不停的颤抖,太医却什么都查不出来,臣妾自然十分担心皇上的身体。既然没病,那自然就是中邪了,臣妾恰好收到一封信,说玉藻宫里有人对皇上施蛊,所以就带人来这里搜查了,臣妾关心皇上有什么错?凭什么母后要如此严词厉色的折磨我?难道就连关心皇上这都错了吗?” 皇后眸子深处闪过一丝黯然神伤,不服气的质问道。 “那么你搜出什么东西来了?你带来这么多的人已经将玉藻宫弄得天翻地覆了,什么都没有找到不是吗?你就这么确定玉藻宫里有人对皇上施蛊,既然这样,为什么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苏贵妃忽然出声道,嘴角微微的扯着一丝冰冷的弧度,“皇后,关心皇上的确是作为妃妾的职责,可是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人不是,更加不能仗着这个理由忤逆母后,母后身为皇上的母亲,说得难听点,比你更加关心皇上,你怎么能顶撞母后呢?母后这几天大病初愈,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你这样一折腾,再把母后折腾得病倒了,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你这是不孝,善妒,犯了七出之条。” “你闭嘴,本宫和皇上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皇后气得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声嘶力竭的咆哮着,状若癫狂。 “该闭嘴的人是你!” 皇上陡的指着皇后,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咬牙彻齿的低声喝道。 “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你竟然跟一个泼妇一样,你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朕午膳的时候多吃了很多大闸蟹,又吃了很多的虾,才会身体不舒服的,你大惊小怪什么?竟然忤逆了母后,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就算你是皇后,朕也要让你悔不当初!” 北堂修原本正和婉妃翻云覆雨兴致高涨,这女人倒是会给他整事来,真是气死他了。 “皇上。” “快点跟母后道歉。” 北堂修看着太后脸色蜡黄的样子,心底不是没有愧疚,“母后,让你受到惊吓了,都是朕没有将她调教好,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这样最好,哀家可不想后宫整日被这些不入流的女人折腾得鸡飞狗跳,整日不得安宁。” 太后冷哼一声,原本就讨厌皇后,现在更加讨厌了。 皇后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肺都快要气得爆炸了,却也不得不打落牙齿活血吞,走上前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今晚让母后受惊了,都是臣妾不好,你不要将臣妾的话放在心上。” “将你的话放在心上,哀家还不得活活气死。” 太后冷哼一声,冷冰冰的说道,果然皇后听到她的话,脸上的五官气得扭曲在一起,难看极了。 “好了,没有什么事情就都散了,这里让人清理干净,以后这样的事情朕不希望再发生。” 北堂修平静的说道,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环视了一圈,最后停在穆流苏的脸上,深邃的眸子深处染上了一丝柔情。 那天他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只余下满地的衣服碎片。那销魂蚀骨的快感,那顺滑如同丝绸一般的肌肤触摸在他手心里的感觉,那窄紧柔软的销魂感觉,让他登上了极致之巅,欲仙欲死。 哪怕他有过那么多的女人,却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的身体让他这么快乐过,欲罢不能,要了还想再要。 可惜,只是一次,她就消失了,让他魂不守舍,今天她终于又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但是凝视那风华绝代的面容,那澄澈的眸子深处折射出的柔情,就已经让他的下腹窜起了一股热流,口干舌燥,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穆流苏感受到北堂修的目光,那种无力的厌倦感又涌上心头,她微微退后几步,坐在北堂沁雨的床上,握住了北堂德润的手,紧紧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内心的怒火。 北堂德润琥珀色温润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带着浓浓的心疼,压低声音说道:“不怕,我会在你的身边的。” 穆流苏僵硬的身体稍微软下来,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身子忍不住朝着北堂德润靠过去一些,十分依赖的模样。 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深情,那小鸟依人般的亲密信任,看在北堂修的眼底,怒火在心底熊熊的燃烧着,拳头不自觉的收缩,瞳孔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冷意。 她怎么可以这样,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竟然还肆无忌惮的跟北北堂德润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怎么可以? 强烈的嫉妒从心底升起来,让北堂修的脸色更加阴沉,眸底一缕骇芒闪过,看来,一定要除去北堂德润,穆流苏才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等到下次让御医给他看病的时候,多用点毒,让他神不知鬼不觉死去得了,省得老是在他的面前挡路。 北堂德润心底同样充斥着浓烈的恨意,恨不得将北堂修碎尸万段了,都已经有那么多的女人了,竟然还敢肆无忌惮的觊觎他的女人,皇上又怎么样,皇上有什么了不起吗?如果没有了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他什么都不是。 太后看到北堂修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穆流苏,浑身的冷意散发开来,让空气中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她心底的不悦也涌上心头,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皇上,折腾了一大晚上了,大家都累了,还是散了吧。” 北堂修强迫自己从穆流苏的脸上移回自己的视线,缓缓的点头,“恩,散了吧。” “不可以,我不同意。” 北堂雅宁忽然发了疯似的吼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皇上的面前,“父皇,她刚才差点杀了母后,母后的脖子都被她割出血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母后是尊贵的皇后,怎么能让人欺辱至此,她妄图伤害皇后,那是杀头的死罪。如果不惩罚她,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还有谁敢将母后放在眼里。” 咬牙彻齿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还有儿臣的脸,被她打得都肿起来了,求父皇为母后和儿臣做主啊。” “雅宁,够了,你擅自出宫本就是你的不对,让你禁足那么久,你竟然什么都没有反省,就只会这些挑拨离间的下三滥伎俩,你不嫌丢人吗?” 太后厉声喝道,眼底幽幽的寒意像万年不化的坚冰,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北堂雅宁脖子缩了缩,有些害怕,可是想到刚才自己所受的耻辱,又挺直了脊梁,眼睛深处充满了坚定。 她就是要穆流苏接去死,不去死也要让她在监牢脱一层皮。 北堂修深邃幽暗的眸子里闪过奇异的光芒,眼神直直的落在穆流苏的身上,幽幽的说道,“雅宁说的是真的吗?流苏,你真的太让朕失望了。” 穆流苏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这年头果然流行恶心先告状啊。如樱花般绝美的唇边微微翘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眼神却变得异常冰冷。 “流苏惶恐,不知道怎么让皇上失望了。事情究竟是如何的,难道雅宁公主怎么说皇上就相信什么了吗?您为何不问流苏为什么会扇她耳光,为什么会挟持皇后。” 轻飘飘的声音透着几分寒冷,嘲讽的问道。 “她的剑都已经要刺入我的心脏了,难道我还要站着不动,硬生生的让她把我给杀了吗?挟持皇后,打了公主,我一点都不后悔,这件事情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依旧如此做。” 穆流苏挣脱开北堂德润的手,几步走到皇上的面前,那双倔强差点喷火的眼神深深的看着北堂修,背对着众人,红唇轻启,无声的说道,“我恨你。” 明明没有一丝声音,北堂修的太阳穴却突突的跳了起来,心里闪过几分厌烦,一种失去的害怕在心底蔓延开来,忍不住急切的说道,“流苏??????” 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想要看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不想对上她仇恨的眼睛。他想要她,迫切的想要她,在品尝过属于她的甜美之后,心底那股叫嚣的欲望更加强烈了,像是中了毒一般,欲罢不能。 也许,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可是他竟然上了心,硬是狠不下心来让她受到伤害,让她失望。 “混账,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点滚回你的宫殿去。” 北堂修眼神冒火,厌恶的看着这个嚣张跋扈的女儿,严词厉色的怒喝道。 “父皇,你竟然为了她骂我,她这个狐狸精,专门魅惑人的,你不要被她骗了啊。” “你闭嘴,滚出去!” 北堂修看着穆流苏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烈,生怕原本心里就对他心怀怨恨,现在更加避他如洪水猛兽了,如果这样,他永远都别想再得到她了。 北堂雅宁被自己的父亲那么一吼,泪水止不住刷刷的流了下来,委屈的掩面跑着离开了玉藻宫。 “母后,雅宁不懂事,说出来的话如果冲撞了你,还请母后不要放在心上。” 北堂修走到太后的面前,眼睛里充满了真诚,轻声的道歉道,又和颜悦色的看向了北堂沁雨,用最温和的声音说道,“沁雨,今天的事情真是让你受委屈了,皇伯伯会为你做主的。” 北堂沁雨在心里忍不住冷笑出声,暗暗骂他虚伪,脸上却是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乖巧的说道,“沁雨没有受到委屈,只要能够洗刷沁雨的清白,那就不委屈。沁雨也希望皇伯伯万寿无疆,永远健康快乐。” “你能这样豁达懂事,朕很欣慰。” 北堂修满意的点点头,柔声说道。 “皇后,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你不对在先,流苏挟持了你也只是暂时自保,她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何况你也让沁雨受到了委屈,就这么算了。念在你时刻担心朕身体安危的份上,朕不追究你的错误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不要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惊一乍的,再有下次休怪朕翻脸不认人。” “臣妾知错了,谢皇上开恩。” 皇后五脏六腑内的怒气差点要将她逼疯了,恨得快要吐血了,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将满腔的仇恨咽回了肚子里,那藏在袖子下面的指甲硬生生的将掌心掐得鲜血淋漓,她好恨啊,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这个样子。 明明她都已经让人在玉藻宫的花园里埋下了那个全身都扎满了针的小人,还刻着皇上的生辰八字,只等着将北堂沁雨直接送入宗人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了得了,可是僵持到最后,竟然没有找到那个小人,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啊。 “到此为止吧,都散去。” 北堂修深深的看了穆流苏一眼,眸子深处流露出深切的渴望,那颗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放缓了声音,“流苏,润儿,沁雨,今日你们都受了惊吓,还是让御医给你们开些方子压压惊吧。这件事情都是误会,你们也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谢主隆恩。” “皇上,哀家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太后阴沉着脸,不悦的瞪了皇后一眼,眼神森寒,足以将人弄得冻僵了。 “母后请说。” 北堂修微微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 “哀家想让沁雨搬到宁寿宫去和哀家作伴,省得某些人老是给沁雨找茬,沁雨这孩子又老实,受了委屈只会往肚子里吞。哀家不能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一遍了。” 太后意有所指的说道,说得皇后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难看极了。 “这,沁雨你愿意吗?” 北堂修转过头去看了北堂沁雨一眼,征询的问道。 北堂沁雨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怯生生的看了兄嫂一眼,后者对她含笑点了点头,她才轻声的说道,“沁雨愿意。” “那你以后就跟着太后生活吧,等过段时日,朕帮你找一个好的婆家嫁出去。” 北堂修眼睛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嘴角轻轻的扯着一个灿烂的弧度,笑得异常异常开心,他又找到了一个能让穆流苏妥协的理由了。 他就不信,穆流苏和他多上了几次床以后,还会不爱上她。 “皇上,臣媳也有话要说。” 穆流苏眼睛里流淌着冰冷残酷的笑容,心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看向皇后的方向,无声的笑了起来,云淡风轻,高深莫测,看得皇后的头皮忍不住一阵阵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让她脊背凉嗖嗖的,吓得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你说,什么事情。” 北堂修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抹笑意,心情雀跃了起来,她肯多和他说一句话也是好的。 “是关于皇后娘娘在玉藻宫搜查的巫蛊小人的。”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泛着温柔的笑容,红唇轻启,温柔似水的声音从齿间溢了出来,分外动听。 北堂修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深深的看着穆流苏,似乎想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流苏,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穆流苏无所畏惧的仰起头,露出了精致绝美的下巴,“事关皇上的安危,流苏又怎敢撒谎。皇上身体不适的确是有人给皇上施了蛊术,但是那个人不是沁雨,而是皇后娘娘。” 铿锵有力的话语在玉藻宫内荡漾开来,就连空气都忘记了流动,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直勾勾的瞪着穆流苏,似乎在质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就连皇后都被震得有一瞬间的沉默,身体摇摇欲坠了起来,反应过来的时候瞳孔睁得大大的,里面腥红一片,几乎可以滴出血来,“你血口喷人!本宫没有,穆流苏你竟然敢冤枉本宫,你活腻了是吗?” 穆流苏脊梁挺得笔直,冷声说道,“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这些事情你骗得了所有的人也骗不过老天爷的法眼。皇上之所以忽然没灾没病却又浑身痛苦难忍,口吐白沫,都是因为皇后给皇上下了巫蛊之术。那个写了皇上生辰八字的浑身扎满了针的小人现在就在坤宁宫中。皇上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信得过的人去查。” “本宫没有,穆流苏你竟然敢污蔑我,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 皇后吓得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身体摇摇欲坠的几乎站不稳,浑身哆嗦着快要窒息了。那双瞳孔里蔓延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快要把她逼疯了。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怎么会那么傻竟然用那种吓人的巫蛊之术去害人,要是皇上病倒了对臣妾有何好处?臣妾真的没有,求皇上明察。” 皇后吓得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那种毁天灭地的恐慌差点硬生生的把她逼疯了,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玉藻宫里找不到那个巫蛊小人,原来是被穆流苏将计就计弄到她的坤宁宫了。 原来如此,穆流苏这个恶魔是怎么知道的,太可怕了。 “如果没有你在害怕什么?皇后娘娘,您的身子抖得太厉害了。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看看你,像丢了魂似的。你要是没做,大可不必这样。” 穆流苏冷冷的笑着,靠近了北堂修几步,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用低得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淡淡的说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吗?你敢不敢让我拆穿皇后的真面目?” 她继续走,走到皇后的面前,“皇后,想要证明我有没有血口喷人其实很简单,就是让皇上派可靠的人到坤宁宫里去搜查,如果搜查不出来,你就是清白无辜的,如果搜查得出来,谋害皇上的罪名是什么,诛九族吧,好像是吧,你敢不敢?” “穆流苏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们敬亲王府,你敢这样对本宫,你就不怕被砍头吗?” 皇后扬起手就要狠狠的扇一个耳光在穆流苏的脸上,被她轻而易举的握住了手腕,眼神冰冷,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样咻咻的射在皇后的身上,“除了会威胁你还会做什么?凭什么你随意的冤枉沁雨在玉藻宫里埋下了巫蛊小人,而我就不能说你的坤宁宫里有那样的小人?你觉得可能吗?” 穆流苏冷冷的将皇后的手甩来,回过头去冲着皇上嫣然一笑,“皇上,流苏所说的事情千真万确,不信皇上可以派人去查。” 太后看着穆流苏脸上折射出来的冷意,有些担忧,冲着她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的身边来,那干枯帐长满皱纹的手紧紧的握住了穆流苏的手,深深的看着她。 这孩子,今天做的事情怎么那么冲动,要是惹怒了皇上有得她好受的,“流苏,你怎么能那么冲动。” 穆流苏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皇奶奶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胆敢惹怒了她,就要承受必须的后果,哪怕那个人是皇后也不例外。 她心里很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一定要将所受的耻辱给讨回来,包括北堂德润的,沁雨的痛苦。 她柔柔的看着太后,眼角的余光却一刻不停的落在皇后的身上,不出意外看到皇后忽然将手背到身后动了动,门口一个宫女慢悠悠的挪动着脚步,妄图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玉藻宫。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起来,“皇上,您看那个宫女是不是要回去将东西处理干净了啊?” 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个宫女是皇后宫里颇为得信任的一个宫女。 她莹白纤长的素手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的美丽,指着已经挪开有一丈距离的宫女,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个宫女的身上,她不得不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六章 北堂修原本对穆流苏的话还有所怀疑,可是看到皇后欲盖弥彰的动作之后,整个人变得阴沉了起来,浑身散发出波涛诡谲的阴森气息,冻得空气中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你到底做了什么?” “臣妾并没有做什么,皇上您误会了。” 皇后扯着苍白的唇轻轻的笑了笑,勉强将心底几乎要崩溃而出的恐惧给咽回肚子里。 “是吗?青衣卫何在?” 北堂修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厉声喝道。 “属下在。” 门外守候的一排穿着青色锦衣的侍卫走了进来,哗啦啦的拔出腰间的剑,大声的喊了起来。 “速速去坤宁宫搜查一遍,一定要搜查仔细了,不许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北堂修冷沉的声音里透着阴森森的杀气,宛若从阴间飘起来的一般,让人忍不住觉得浑身冰冷,身体阵阵发麻。 “皇上,你就这么不信任臣妾吗?宁愿相信别的女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你同床共枕的妻子,你让臣妾情何以堪?” 皇后的眼神里涌出了伤心绝望的泪水,哀怨的瞪着北堂修,哽咽着质问道。 “你让朕怎么相信你?如果你心里没有鬼为什么暗中让她偷偷的离开?清者自清,就连你自己都不敢相信你没有对朕施展蛊术,朕又怎么会相信?” 北堂修冷冷的说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跟朕说清楚。” “你要臣妾说什么,不管怎么说,臣妾都只有一句话,我没有害你。” “如果没有害我,流苏又怎么会一口咬定你隐藏了巫蛊之术呢?” 北堂修毫不客气的反唇之吻道,“难道她想要污蔑你不成?她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污蔑你?” “她都没有进宫,她又怎么会知道臣妾的宫里埋藏有小人呢?皇上,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只是一个亲王的王妃,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她会陷害臣妾吗?” 皇后迎视着北堂修冰冷至极的眼神,心疼得在滴血,坚持着质问道。 “皇后娘娘,流苏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刚才从皇奶奶的宫里到玉藻宫的途中,恰巧听到两个宫女在偷偷的讨论这件事情。有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觉得世界上会有不透风的墙吗?既然你做了,消息肯定就会传出去的,不管是从哪里传出去,反正一定是会传的。”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丝毫没有畏惧的迎视着皇后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淡淡的说道,嘴角噙着清新甜美的笑容。 若不是若语机灵,今日的沁雨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北堂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眸子深处闪耀着惊涛骇浪,额头上的筋暴涨着,极力的隐忍着内心的怒火。 “好了,再争持这些有什么用,依哀家看,青衣卫不是已经到坤宁宫里去搜查了吗?皇上若是心里怀疑,那就移步坤宁宫去看看,究竟皇后有没有陷害皇上,一看便知道了。” 太后眉宇之间已经有了丝丝的倦意,不耐烦的打断了几个人的争执。 “母后说得是。” 北堂修回过头来看了太后一眼,恭敬的说道。 “摆驾坤宁宫。” 他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胸腔里翻滚着惊涛骇浪,像凶猛的野兽,转瞬之间就可以将人撕裂了,“你最好祈祷自己没有做过,否则后果将会是你难以承受。” 那宛若恶魔一般邪魅阴森的声音,让皇后吓得差点疯狂,灵魂几乎都要冻僵了,哀怨的瞪着北堂修,“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北堂修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大手一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了。 皎洁的月色下,折射出万物的静谧美好,可是那空气里的阴森寒冷却仿佛带着血雨腥风的阴谋的味道,让人几欲癫狂。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或是害怕或是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坤宁宫的正殿里,北堂修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太后,两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阴沉得让那些宫女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坐在一起,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别的事情似乎都没有进入他们的世界一样。他们只是漠不关心的看戏的人。 青衣卫在坤宁宫的各个角落里不停的搜查着,时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凌迟着皇后的心,她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沁湿了她的衣服,寒风透过窗口吹进来,冷得她如置冰窖,遍体生寒。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着,就在皇后差点支撑不住的时候,偏殿内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皇上,找到了。” 那一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狠狠的撞击着皇后的耳膜,让她面如死灰,眼神呆滞。 “不可能的,我没有害过皇上,一定是别人陷害臣妾,皇上你一定要相信我,臣妾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是臣妾的夫君啊。” 皇后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切的解释道。 那青衣卫飞快的从寝殿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恭敬的将一个木盒子递到皇上的面前,“皇上,请您过目。” 北堂修接过青衣卫手中的木盒,脸色阴沉的打开,眼睛定格在那浑身扎满了针的小人上,密密麻麻的针看得他头皮发麻,那沾满血的衣服下面是一张纸,上面写着皇上的生辰八字,触目惊心,即使不怎么相信这种诡异事情的他,都被这个浑身扎满了针的小人吓得心狠狠的收缩了一下。 汹涌的怒气像山洪暴发,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杀气腾腾的眸子深处闪烁着惊涛骇浪,直勾勾的瞪着皇后,恨不得将她杀了。 北堂修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恶狠狠的将那个盒子狠狠的砸在皇后的身上,声音冰冷嗜血,像是要将人的灵魂生吞活剥了一样,声嘶力竭的咆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 真是可笑啊,躺在身边睡觉的女人竟然这么恶毒,将这种歹毒的主意都打到他的头上来了,好啊,真是好啊。 是不是觉得秦家的势力已经够大了,足以推翻玄月王国,改朝换代了,让她的兄长登上着至高无上的皇位了? 越是思考就越是生气,北堂修像盛怒的狮子,恨不得冲上前去将皇后碎尸万段了,可是碍于自身的修养硬生生的忍住了。 “你竟然已经容不下朕到这个程度了,好啊,真是好啊,现在朕才知道原来你心里已经对朕恨之入骨了,恨不得我去死了对不对?” 皇上七窍生烟,脸色铁青,恨不得想要杀人。 “皇上,不是的,臣妾没有,一定是穆流苏陷害臣妾,请皇上明察啊。臣妾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怎么会害皇上呢。皇上您仔细想清楚,害了皇上臣妾有什么好处,臣妾现在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玄奕也已经是太子,臣妾一切都满足了,真的不是臣妾害皇上啊。” 皇后急得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扯着北堂修的袖子急切的解释道,快要哭出来。 “哼――你觉得朕还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整座后宫就是你最大,谁敢在你的宫里动手,如果不是你,还能有谁?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北堂修依旧气得快要发疯了,冷冷的抽出自己的手,冷声喝道,“来人啊!” “慢着!” 皇后忽然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那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她那眼神里充满了心痛和失望,“我还有几句话和皇上说。” 她嘴唇苍白的嚅动着,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北堂修,你瞎了眼,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你要说什么,快点说。” 北堂修的眼神寒冷没有一丝温度,看着的好像不是同床共枕的妻子,而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不耐烦的说道。 “不是我对皇上施蛊术,不管皇上信不信,都不是臣妾。都是穆流苏这个贱人,都是她陷害臣妾的,一定是她。皇上请给臣妾几天的事情,让大理寺介入查此案,大理寺卿一定会还臣妾一个清白的。难道你连几天的时间都等不了了,这么迫不及待的给臣妾定罪?皇上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可疑吗?难道我就这么愚蠢到将这些陷害皇上的罪证摆放在坤宁宫里,等着皇上来搜吗?若是皇上,你会这么做吗?” 皇后仇恨的目光瞪着穆流苏,几乎要着火了,这个贱人就是一个扫把星,只要她在的地方就一定不会有好事,她真的好恨啊。 哥哥怎么不派人将这个女人给杀死了,为什么? “真是荒唐,流苏吃饱了撑的会去害你?她没事害你做什么?哀家就是想让她多进宫陪哀家,她都不怎么愿意进宫,她的手怎么就伸长到了你的坤宁宫里,你不觉得这样的理由牵强吗?更何况说皇上中蛊毒的人是你,是你不想让后宫安宁,深更半夜的带着那么大的一批人跑去搜玉藻宫,搜不到了流苏才会将自己听到的事情说出来的。她什么时候主动招惹过你,都是你不愿意放过她,不愿意放过沁雨,现在事情查到你的头上来了你又将脏水泼到流苏的身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更退一万步说,流苏才十六岁的年纪,又不经常进宫,她怎么会知道皇上的生辰八字?最有可能知道皇上生辰八字的就是你们这些皇上的女人,关流苏什么事情?皇后,就算要诬陷别人也要编出一个可靠的理由来,免得出去被人笑话。” 太后嘴角抽了抽,毫不客气的说道。 皇后听着太后的话,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哈哈大笑了起来,“母后说得是,穆流苏不可能知道皇上的生辰八字,可是母后能不知道吗?若是母后告诉了穆流苏,这件事情又有怎么不可能的呢?” 她好恨啊,恨得快要吐血了。还以为今天的事情能将玉藻宫那几个人给拉下水,可是没想到被拉下水的竟然是自己,真的好恨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皇后,这样没有良心的话你也敢说,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母后尽心尽力的为皇上分忧,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的人会害皇上,可是母后绝对不会,你为了自己能够脱身,竟然连母后都怀疑了,你这是何居心?” 温柔冷静的苏贵妃终于被人踩到了痛处,咬着牙严词厉色的反问道。 “够了,都不要再说了。” 北堂修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浑身笼罩着冰冷的寒霜,走到皇后的面前,忽然扬起手来恶狠狠的在皇后的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挽得精致的头发散落下来,那白皙的脸颊浮起了五个清晰的红指印,皇后的嘴角渗出了鲜红的血来,她身子一个不稳,踉跄着往后退去,重重的扑倒在地上。 那双眸子深处充斥着心痛和无奈,也翻腾着熊熊的恨意,差点将她的五脏六腑给焚烧殆尽。 这个男人就是她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这么心狠手辣,一点都不顾及二十多年的夫妻情意,她好恨啊,恨自己这些年的深情错付,恨自己竟然没有早日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他有什么好的,值得自己深爱着他这么多年,她现在不爱了,一点都不爱了,北堂修今日让她痛,她会让北堂修更痛一百倍一千倍。 “你这个毒妇不配当母仪天下的皇后,从今日起,后宫所有的事务都不会再经过你的手,苏贵妃,今后后宫的一切都由你打理,她不配再拥有一点一滴的权力。” 北堂修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语气森冷没有一丝感情。 “臣妾遵旨。” “来人啊,迅速拟旨下去,皇后心思歹毒,不择手段谋害朕,其行为令人发指,实在难以担当母仪天下侍卫重任,现??????” “北堂修!” 皇后忽然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冷冷的站了起来,冲到了皇上的面前,尖利的指甲紧紧的抠着皇上明黄色的锦袍,嘴角噙着残酷的笑容,“你要是敢下这道圣旨,我保证你会悔不当初,你信不信。” 在北堂修杀人的目光中,皇后轻轻的笑了起来,带着鱼死网破的勇气,靠近那至高无声的皇上耳边,悄悄的说了什么。 皇上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恶狠狠的厉声喝道,“你敢!” 皇后仰起头来,带着不怕死的勇气,轻轻的笑了,语气森冷,轻飘飘的说道,“你看我敢不敢,只要你敢废后,只要你敢将我打入冷宫,那些东西我一定会交出去。” 她靠近北堂修的耳边,笑得异常灿烂,“若是让人知道,当初是你害死了前太子,又看上了太子妃,妄图让她做你的女人,害得她走投无路只好殉情而亡,你觉得太后还会站在你这边吗?你觉得北堂德润对你该会有怎样的恨意。北堂修,你要是敢不让我好过,那我也让你身败名裂。还有先皇,先皇的死也是你动的手脚,那份传位诏书也是你逼迫先皇写下的。你说太后要是知道她尽心尽力扶持的儿子手上竟然沾染了那么多的鲜血,她会不会对你恨之入骨?先太子可是她的外甥,是她视如己出的儿子,你有什么权力跟我斗?” 北堂修听着皇后的这些话,真恨不得伸出手去将皇后给活生生的掐死了,可是对面的女人根本就不畏惧死亡的模样,那笃定的神情让他也不敢肯定了,若是她的手上真的有那么多的证据,要是尘封多年的往事再次被掀开,整个京城将会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或许他最珍贵的皇位也会保不住,那样的危险近在咫尺,他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开玩笑。 这个女人够狠的,竟然敢在背后阴他,气死他了。 至高无上的帝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翻滚的怒火给深深的咽了回去,咬牙彻齿的低声说道,“你觉得朕会受你的要挟吗?” “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你要是敢将我打入冷宫,敢剥夺我的皇后之位,敢动玄奕一根汗毛,我绝对能够将那些证据给散播出去,到时候看满朝文武怎么看你的?守在边疆的那些将领们怒气冲天,为先皇和先太子报仇而闯入京城也不一定。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信不信?” 皇后面色冷漠,似乎面前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仇人一样,她不爱了,这个男人她不要再爱了,她只要权势,要地位,别的她都不在乎了。 “好样的,你说朕要是将你给杀了又如何,你真的觉得朕那么好摆布,你说让朕不废后就不废了吗?秦卿卿,你当朕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北堂修捏得皇后的手腕,用力的握紧,骨头被捏得发出咯咯的响声,疼得皇后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她依旧笑着,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要是我有事,我也绝对会拉着你陪葬,北堂修,既然你不仁,那就休要怪我不义。” “皇上,你们在说什么呢?将事情处理清楚了吧,都已经那么晚了,大家应该也累了,还是速战速决吧。” 太后冷眼瞧着皇上和皇后两人靠得很近,低低的说着什么,心底涌起几分不悦,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算你狠。” 北堂修那如同野兽一样几乎要吃人的目光落在皇后的身上,恶狠狠的低声说道。 “彼此彼此。” 皇后轻轻笑了,那尖锐的疼痛席卷着她,可是再疼她也不痛呼了,她绝对不能在北堂修的面前失了面子。 北堂修放开皇后的手,诡异的一笑,“母后,这件事情确实存在很多疑点,还是查清楚以后再下结论吧。” 穆流苏的心陡的一沉,有晦暗的光芒划过,握着北堂德润的手不由得紧缩,嘴唇抿得紧紧的,果然,皇后还是留有后手。 北堂修一定有很重要的把柄被皇后抓在手中,否则也不会在盛怒之下皇上竟然能够硬生生的忍住这股怒气,咽下眼前这么大的亏。 而这重要的把柄会不会跟北堂德润的爹娘骤然辞世有关? 穆流苏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心里闪过百转千回的想法,却不动声色的坐着,宛若不闻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只是观众,别人才是这出闹剧的主角。 太后也被这急转直下的形势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探寻的视线落在北堂修和皇后的身上,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咽回去了,淡淡的说道:“既然皇上决定了,哀家自然会尊重皇上的选择,那就等查清楚了再说吧。哀家不管那么多,只要后宫的日子能够安稳太平就心满意足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快点散了吧。” 太后看了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一眼,又凝视着脸上挂着温柔甜美笑意的苏贵妃,柔声说道。 最后将视线落在皇上的身上,慈爱的说道,“皇上,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呢,不要累坏了身子。” 她想了想,将之前皇后给她的匿名信塞到皇上手中,“究竟是谁用这巫蛊之术陷害皇上的,或许皇上可以从这封匿名信中找到线索。” “谢母后,朕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不会让母后担心和失望。” 北堂修扯着唇角努力温和的冲着太后笑了笑,恭敬的说道。 “苏贵妃,流苏,润儿,走了,折腾了整个晚上了,应该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太后喘了一口气,让身边的宫女陪着,一群人慢慢的离开了坤宁宫,所有的喧闹都安静了下来。 北堂修目送着那些人远去之后,胸腔里熊熊的怒火就像崩塌的山洪,汹涌的咆哮着,足以将人湮灭。 他狠狠的拽住皇后的手腕,毫不客气的拖着她回到了寝殿,重重的将她摔在地上,双手掐着皇后的脖子,声嘶力竭的怒吼着,“贱人,将那些东西交出来,否则朕现在就杀了你!”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在他的身后捅一刀,他愤怒得想要杀人了。 “咳咳咳??????” 皇后被她掐得脸色通红,痛苦的扑腾着手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挣脱不开北堂修的禁锢,那气管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都快要断气了。 “你做梦,我是死也不会给你的。” 秦卿卿都快要窒息了,难受得像是溺水一样没有办法呼吸,却依旧不松口,强硬的扛着。她不会那么傻,现在将那些罪证交出来,她就真的死了,不管是她,整个秦家,还有玄奕,这一辈子都完了,她绝对不能交出来。 “拿出来,如果你还想要命的话。” 北堂修掐得更加用力,咬牙彻齿的厉声喝道。 “不给,你就是杀了我也不给,北堂修,我要是没有好日子过,我同样让你身败名裂。” 秦卿卿脸色通红,眼睛里却闪耀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咬牙彻齿的硬撑着,她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好过。 “是吗?难道你连秦家也不顾及了吗?” 北堂修听着她的话,气得快要吐血了,忽然冷笑了起来,愈加用力的掐着她,秦卿卿只觉得意识一阵阵模糊,她唇角泛着讥诮的笑容,平静的面对死神的到来。 “混账!” 在死亡的威逼利诱之下依旧得不到那些证据的北堂修气得将她狠狠的推倒在地上,脚尖用力的踹在秦卿卿的肚子上,那雍容华贵的皇后狼狈不堪的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砰的一声又落在地上,彻骨的疼,细嫩的手被蹭破了一张张皮,疼得她想要哭,可是对上皇上仇恨得几乎想要杀了她的目光时,她竟然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那么嘲讽,好像嘲笑北堂修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你杀了我啊,只要你现在杀了我,那些罪证明天就会贴遍京城的大街小巷,等到那些拥护先太子的朝廷重臣将你从皇位上推下来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嚣张怎么张狂?北堂修,你依仗着我兄长登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你以为就高枕无忧了吗?秦家能帮助你登上皇位,同样可以将你从皇位上拉下来。你杀了我啊,杀啊。我真是傻,当初那两句甜言蜜语就将我收买了,让我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啊?你现在实现了你的愿望,觉得我碍眼了是吧?想要甩掉我了是吧,你做梦,终其一生,我都会缠着你,就算你再讨厌我,我依旧是皇后,是整个后宫的主人。” 秦卿卿抹掉了嘴角的血,仰着头张狂的大笑了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北堂修的模样,心中的爱意已经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满腔的仇恨。 就算要死,她也绝对不会让北堂修好过! 北堂修深邃幽暗的眸子深处泛着冰冷的寒芒,足以将人冻僵了,恨恨的瞪着皇后。忽然冷笑着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得到朕了吗?就算你不交出来,朕同样可以派人找得到,到时候朕会将你五马分尸,将你们秦家连根拔起,让你悔不当初。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威胁朕,就连母后都没有过,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这么威胁朕。” 她今天所做的事情,他日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一定会。 “那你就去查啊,看看能不能找得到。” 秦卿卿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直直的面对着北堂修,心里恨得想要杀人,却笑得那么疯狂那么灿烂。 “哼,今天就先暂且饶你一命,你最好小心点。” 北堂修忍着胸腔里燃烧着的熊熊的怒火,冷冰冰的怒喝道,拂袖而去,只留下皇后一个人跌坐在地上,泪水顺着眼角哗哗的流了下来。 她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啊,薄情寡义,心狠手辣,就连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的妻子都不放过。如果时光再倒流回去二十年,她宁愿选择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也不要攀附着遥不可及的权势了,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皇后的贴身宫女玉瑶轻轻的走了进来,轻柔的将皇后扶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皇后,奴婢先找一套干净的衣裳给您换上吧。” 她眼角的余光落在秦卿卿红肿的脸颊上,心不由得咯噔一跳,差点惊呼出声,皇上竟然对皇后下了这么狠的手,真是太无情了。 皇后抹掉眼角的泪水,任由玉瑶扶着,困难的在软榻上躺下来,悲伤欲绝。 “玉瑶,速速传递消息出去,让丞相做好反击的准备,北堂修已经对秦家起了杀心了,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皇后忍着身体上剧烈的疼痛,吃力的说道。 “奴婢一会就传递消息出去。” 玉瑶吃了已经,还是乖乖的说道,服侍着皇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打来一盆热水,细心的将皇后脸上的血迹擦去,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皇后,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她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的脸色,试探的问道。 “说吧。” 没有温度的声音冷冰冰的荡漾开来,犹如死水一般,死气沉沉,充满腐朽的气息。 “皇上和皇后娘娘起了争执之后,皇后将不会再被皇上所信任,只怕整个坤宁宫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别人的监视之中,所以日后皇后做事只能小心再小心。” 玉瑶声音很轻,充满了忧虑。 “本宫知道,他现在恨不得将我杀了,好让我不再碍他的眼,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想让本宫死,本宫偏偏就要活得好好的。要给哥哥传递消息也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了,用最隐秘的方式传递出去,一定不能让北堂修的人抓住了。” 皇后声音里充满了血海深仇般的恨意,“消息不用经过人传出去了,从护城河传出去,小心些,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奴婢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的,娘娘请你放心吧。” 玉瑶看着自家主子狼狈的模样,有些心疼,坚定的应道。 “还要让哥哥去查穆家的事情,不惜一切代价毁了穆家。” 皇后捏紧了手中的朱钗,咬牙彻齿的说道,眸子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面部狰狞的扭曲在一起,像来自地狱的恶鬼,浑身散发着阴森森的杀气,她好恨啊。 都是穆流苏这个女人,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不将穆流苏弄死难消她的心头之恨,真的好恨啊。 “奴婢知道了,奴婢明日就去传消息,娘娘您看行吗?” 皇后眼睛通红,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轻轻的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皇上一定将坤宁宫盯得很紧,半夜三更的出去传递消息反而会容易惹人怀疑,等明天吧。” 幸好没有被禁足,不然她真的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退下吧,让值夜的宫女在寝殿门外守着。” “娘娘。” “还有什么事情?” 皇后闭着眼睛平静的说道,身子一动不动,淡淡的说道。 “那个写匿名信的香云要怎么办?皇上要查一定会查到她的头上去的,要不要处决掉她?” 玉瑶小心翼翼的征询着主子的意见。若是香云被查出来,将主子供出来那可怎么办啊。 “由着她去吧,就算查出来皇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香云只有死路一条,那又何必脏了本宫的手呢?你只管按照往日行事就是。” 只要她掌握北堂修那么多的罪证都没有被找到,那么她就还是安全的,她用得着担心什么。就算查出来是她弄了那个巫蛊之术又如何呢,她不害怕。恨只恨这蛊术的杀伤力还不够大,要是真的将北堂修害死了,那么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就是她儿子的了。她真的好后悔啊,早知道就多弄几个小人害死他。只可惜,刚才那个小人已经被北堂修拿走了,估计会烧掉吧,只能就这么算了。 皇后身子动了一下,坐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由玉瑶扶着,走进了内殿中,在床上躺了下来,听见玉瑶关上殿门走出去的声音,心底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眼角的泪水也无声的落了下来。 北堂修,你这么对我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会将你所在乎的东西全部夺去,让你一无所有,让你在伤心悔恨中度过余生。 那些恶毒的诅咒幽幽的在夜色中盘旋着,秦卿卿的眼睛里愈加的充满了仇恨。 北堂修不仁在前,那就不要怪她不义,她会让玄奕登上皇位,将那个翻脸无情心狠手辣的夫君赶下台来,反正他没有将自己当成妻子,那么自己何必又处处为他着想。 皇后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心里一个残酷的决定已经形成了。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离开了坤宁宫之后,随即和太后,苏贵妃辞行,直接出了皇宫,坐着敬亲王府的马车往回赶。 两人坐在车内,却是安静得一句话都没有说。 北堂德润紧锁着眉,琥珀色的瞳孔折射出奇异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丰神俊朗的脸上时而紧绷阴沉,时而茫然不确定,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怎么都走不出来。 穆流苏安静的观察了他半天,忍不住出声问道,“润,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北堂德润这才抬头看着心爱的妻子,认真的说道,“我在想皇后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让一向邪魅张狂的皇上濒临爆发的怒火竟然硬生生的压了回去。用巫蛊之术谋害当今皇上可是让人闻之色变的事情,他竟然愿意跟皇后妥协,流苏,你觉得皇后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那些秘密对于皇后来说一定是致命的杀手锏,否则皇上不会这么这么委屈求全。 穆流苏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安静的思考着,“或许,是关于爹娘的骤然辞世也不一定。” 皇后和皇上之间的耳语那么小声,她怎么能听得到呢?不过按照她的猜想,应该和先太子的死有关系,不然皇后在和北堂修说悄悄话的时候,为何眼睛朝着北堂德润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或许不止这些。” 北堂德润沉声说道,“皇上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谋害我爹的事情就算被皇后掌握了证据,也不会让他失控至此,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润,别想了,这些事情等到以后自然会水落石出的,我们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十指紧扣,轻声的说道,她现在只想让自己的丈夫好好的睡一觉。那张俊美的玉颜下面,眼眶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的乌青,那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看得真的很让她心疼。 “流苏,我们今天还是回将军府吧。” 马车在三岔路口的时候,北堂德润忽然说道。 “我都听你的,在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哪里都无所谓。” 穆流苏靠在北堂德润的肩膀上,嘴角噙着幸福的笑容,柔情蜜意在马车内蔓延开来。 今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沁雨没事了,皇奶奶醒过来了,以后的日子将会过得更好的。 “恩。” 北堂德润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搂在怀里,下颚细细的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轻声的说道,“流苏,等皇上的寿辰过了之后,我们就将沁雨接出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吧。” 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妹妹在皇宫里受苦了,他们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应该生活在一起。 “好。” 穆流苏嘴角扬了扬,感叹的说道,“今天的事情真的好惊险啊,要是皇后真的在玉藻宫里找到巫蛊小人,沁雨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就连我们也会跟着受到牵连。皇后真是太卑鄙了,竟然用这样龌龊的手段来陷害沁雨。” 幸好若语聪明,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七章 不过让她觉得很奇怪的是,若语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埋在玉藻宫里面的人偶挖出来,藏到皇后的宫殿里。 穆流苏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沉默了下去。 北堂德润看着她的样子,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想那么多了。” “润,我只是觉得奇怪,你难道不觉得有人在背后帮我们吗?” 穆流苏仰起头来对上北堂德润温润琥珀色的眸子,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虑。 那个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又要帮助他们呢? “你要是想知道,等会到家的时候问问若语就明白了。” 北堂德润心底也有同样的疑问,嘴角却只是轻轻的翘起来,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点了点头,眼睛深处闪过璀璨奇异的光芒,这件事情处处透着神秘,她的确是应该找若语问一问了。 马车继续飞快的向前奔跑着,在暗夜里穿行,银色的月光将影子拖得长长的,划破了寂静的深夜。 穿行了好一段时间,终于回到了将军府。 穆流苏让侍卫推着北堂德润走进了清荷轩里,安顿下来,才朝着门外轻轻喊了一声,“若语,你进来。” 她想要知道究竟背后是谁在帮助他们,又是有着怎样的目的。 “小姐。” 若语推门进来,站在距离穆流苏不远处的地方,轻声的说道,眼眶里有几分激动。 “若语,这两天把你留在宫里照顾沁雨真是辛苦你了。” 穆流苏指着旁边的椅子让若语坐下,脸上扶着温和的笑容,真心实意的说道。 这个丫头从小就照顾自己,一直尽心尽力,让她真的很感动。 “小姐,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奴婢照顾小姐是应该的,你是小姐的主子啊,又对奴婢这么好。” 若语轻声的说道。即使她们小姐还在痴傻的时候,就已经把她们当成好姐妹了,她和若兰吃的,用的,穿的,一直都很好,几乎都和小姐的一模一样。后来小姐不傻了,脾气变得坚毅刚硬起来,还是对她们像亲人一样,她们真的窝心。 “恩,不说这些了,我今天晚上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穆流苏的目光落在若语的身上,染上了几分深邃,“你是怎么知道玉藻宫里被皇后的人埋藏了木偶小人的?” 巫蛊之术在古代可是禁术,人人闻之色变。若是真的将那巫蛊之术翻出来,那么沁雨可能真的就完了。 “不是我,其实是苏贵妃宫里的丫鬟告诉我的。” 若语想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答道。 “苏贵妃?” 穆流苏眼瞳微微眯起,心里闪过奇怪的念头,又是苏贵妃救了她们。可是之前她和苏贵妃一点都不熟,基本上算是什么交集都没有,苏贵妃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手救她呢? “是啊,苏贵妃。前天晚上人偶被埋下的时候,若语并不知道。后半夜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宫女闯到玉藻宫来告诉我,皇后在院子里埋了巫蛊小人。若语原本不信,可是那丫鬟带着我来到花园里,在假山旁边挖出了那个人偶,我当时吓死了。急忙将那个人偶拿起来,打算烧掉的,可是想想又不甘心,为什么别人可以害公主,公主就要逆来顺受呢?于是我打算趁着晚上的时候偷偷的将人偶埋到坤宁宫中,那个宫女就说愿意帮我,我将信将疑之下也只好将人偶交给她了。结果我让丁香跟踪那宫女,发现她走进了苏贵妃的宫殿,我才知道是苏贵妃帮了我们。” 若语回忆着那天的事情,老老实实的答道。 “我知道了。” 穆流苏眼睛里还是有着几分疑惑,这两次出事都是苏贵妃救了她,可是那苏贵妃为什么要救她们呢?救她们的理由根本就不存在啊。 她想得脑袋都快要破了,脑袋里一片浆糊,还是想不出来。 “算了,若语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两天你也累坏了。” 穆流苏脸上充满了疲惫,淡淡的说道。 等到若语退下之后,穆流苏扶着北堂德润躺下,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老是想着刚才的事情。 “润,你说苏贵妃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啊?一次也就算了,又来了第二次,我觉得头好晕,什么都想不出来。” 穆流苏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北堂德润一眼,脸上带着迷惘的神情,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我先让人去查一查吧。” 北堂德润的心里也有着几分震惊,脸上却维持着不动声色,轻声的说道。 “我觉得苏贵妃看着你的眼神很亲切,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她帮助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她犯不着那么费尽心思的接近我们。” 穆流苏的手在北堂德润的胸口无意识的画着圈,陷入了沉思中。 北堂德润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柔情蜜意,忍不住在妻子的脸上深深的印下一个吻,“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这些事情日后总会有结果的。在皇宫里折腾了大半夜,你应该累了吧,早点休息,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就回王府去。” 皇上的寿辰就在三天之后,这几天竟然没有人夜闯王府盗走万年长青图,着实让他有几分意外。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明后天晚上是那帮蠢蠢欲动的人最后的机会了。 他必须有所行动了,将埋藏在王府深处的眼线一一拔起。 想到流苏受到的屈辱,他心底的恨意就像疯狂生长的杂草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还有父亲的血海深仇,应该要报了。 这个寿辰,应该就是最好的机会了吧,那么就先从清平王开始吧,然后是秦青江,北堂修,他们欠父亲的,他从这个寿辰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讨回来,不用再等下去了。 这些年痛苦的忍耐,辛苦的培植自己的力量,终于要开始发挥作用了。 北堂修,三天以后,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你的人生将会慢慢的从辉煌跌入地狱。 “恩,我都听你的。润,快点睡吧,你都忙碌了很久了,眼眶都是一片乌青的,我好心疼。” 穆流苏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北堂德润的眼眶下面,语气有些颤抖,轻轻的劝解道。 “恩。” 北堂德润抱着她,闭上了眼睛。一连几天的劳累奔波,让他困意袭来,很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有金色的阳光洒进来,窗外的鸟儿唧唧喳喳的。 穆流苏轻轻的往里边挪动了一下,感受着北堂德润温暖清浅的气息,心底忽然变得很安宁,似乎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的心永远都不会那么慌乱。 她稍微动一下,北堂德润立刻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那比女人还要浓密卷翘的睫毛眨了眨,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睛,华光璀璨,摄人心魂,一点都不像是睡着了很久的样子。 “你醒啦?” 穆流苏微微一笑,温柔体贴的拿着干净的衣服替他穿上,又搀扶着他来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给他将柔软黑亮的长发束起,镜子里俊美如玉的男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柔情脉脉的流淌着,看得她心底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来。 “润,等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就和爹爹告别回王府去吧。” 穆流苏知道北堂德润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轻声的说道。 “恩,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开心。” 北堂德润温和的说道,看着妻子在梳妆台前坐下,纤长莹润的手轻轻的拨弄着长发,十指灵活翻飞,将那些头发缠绕着,很快就挽了漂亮的花苞头,别上发簪,显得俏皮可爱。 “没见你梳过这样的发型,很漂亮。” 北堂德润看着她露出光洁柔软的额头,清爽大方,美丽不可方物,情不自禁的称赞道。 穆流苏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太复杂的发式我不会弄,先弄成这样了,好看就行了,我带你去吃早饭去。” 她看着镜子里浅笑盈盈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怔愣,似乎又回到了前世,还有爸妈疼爱的年代。 清爽的发型,波光潋滟的眼睛,几乎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脸,若不是身上柔软的绸缎衣服,那广袖飘飘的式样提醒了她,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梦寐以求的故乡。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在她的尸体葬身海底的时候,她就永远都回不了那个地方了。 她的眉忽然紧紧的蹙了起来,眼睛里浮现着强烈的痛苦,一股悲伤和绝望涌上心头,她再也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到之前那个熟悉的家了。 “流苏,你怎么了?” 北堂德润从镜子里看着妻子眼中的惆怅,思念还有隐忍的痛苦,心隐隐的抽痛着,担忧的问道。 穆流苏一个激灵陡的惊醒过来,飞快的将满腔的痛苦敛去,嘴角翘起甜美的笑容,“没怎么,我让丫鬟端热水来洗漱。” 在北堂德润焦急的目光中,她忍着心底强烈的悲伤,打开门,若兰和若语已经端着热水在门口等着了。 “把热水端进来吧。” 穆流苏轻声的对若兰和若语说道,又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拧干了毛巾,轻柔细致的帮他洗脸,看着他漱口完毕,自己捧着热水扑在脸上,将心底无限翻滚的希望给压了回去,算了,不要想了,那些事情就当做前程旧事都没有发生过吧,她只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健康平安,不要再为她感到痛苦难过。 洗漱完毕之后,北堂德润和穆流苏食不知味的用过了早饭,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回王府。 北堂德润饱含着复杂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落在穆流苏的身上,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夫君,“润,你有什么事情吗?你已经看了我一个早上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忧伤什么?流苏,我是你的夫君,我不希望你有难过的事情一直埋藏在心底,我希望你能开心幸福。你这样,我很担心。” 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心,轻轻的扣动着穆流苏的心弦,她感动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润,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只是想念那些永远都见不到的亲人了,好想好想。”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思念,终其一生,她再也不可能再回到原来那个世界,高兴的在爸妈的身边撒娇,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想笑就裂开嘴大笑,难过就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了。 这个地方不允许,她也没有骄纵的资格,在这个朝代,骄纵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是说娘吗?” 北堂德润看着她充满想念又忧伤的眸子,忍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里,给她足够的温暖,让她不再孤单。 “是。”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胡乱的应着。 “流苏,娘在天上也希望你开心快乐,别再难过了,你还有爹,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永远也不离开你。” 穆流苏的眼睛里有细碎的浮光,暖流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将她那冰冷孤单的忧愁驱走了,她感动的说道,“我知道,润,有你我再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或许她不应该去想她失去了什么,而是去想想她得到了什么,就不会觉得那么难过了。她获得了重生,她拥有亲情,并且获得了爱情,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远在二十一世纪的爸爸妈妈要是知道她在这边活得很开心,他们也会很欣慰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流苏,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让你幸福快乐。”再也不会受到别人的威胁,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恩,等到收拾好东西的时候,我们去和爹爹告别吧。” 穆流苏双手搂着北堂德润的腰,低低的说道。 她不能这么任性,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就跑回家,就永远逃避,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她不能害怕,要知难而进。 下定了决心,她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门口忽然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穆流苏急忙从北堂德润的怀里挣脱出来,平静的说道,“谁啊?” “小姐,将军请您和王爷到书房去,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若兰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穆流苏稍微提高了声音应道,回过头来看着北堂德润,轻声的说道,“润,爹爹找我们呢,我们快点过去吧,正好和爹爹道别了。” “是啊,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流苏,你去让丫鬟们进来把我弄到轮椅上去,不要总是你一个人忙着,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北堂德润脸上带着一片认真,轻声的说道。 “没关系,我能行。” 穆流苏笑着回绝了北堂德润的请求,亲自扶着他到轮椅上,这才让侍卫推着他,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距离书房几丈远的地方,穆流苏让侍卫停了下来,“你们就现在这里歇会吧,本妃带着王爷进去就行了。” 她看着戒备森严的书房,推着北堂德润走了过去,叩响了书房的门。 穆煜雄打开了门,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进来吧。” 他们走进去之后,书房的门关了起来,穆流苏看着父亲庄严肃穆的神色,忍不住问道,“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清平王和秦丞相联手起来了,想要对付我们穆家和敬亲王府,你们以后做事情小心点,不要让他们抓住把柄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正在搜集我们的罪证是不是?” 穆流苏冷笑一声,安凌逸和秦青江这两只老狐狸,竟然想要对他们动手,真是找死。 “总之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现在皇上对你们这么敏感,行走不能错一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穆煜雄沉着声音说道,眼睛里有几分怒火闪过,安凌逸那个虚伪狡诈的小人,竟然借着吕慧心的死弹劾他,幸好皇上无动于衷。 不过他知道,吕慧心的死,让清平王府和定国将军府表面的和平已经打破了僵局,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爹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很小心的行事的。” 穆煜雄点点头,“你们知道就好,王爷你那幅万年长青图还是快点献给皇上比较好,那张图留在你手上一天,危险就多一天。” “等到皇上的寿辰的时候,我会把那幅图献给皇上,之前我都已经和皇上许诺过的,爹不必担心。” 北堂德润脸上也浮现出了认真的神情,缓缓的答道。 “恩,保护好那幅图了,不要让人换成假的了。” 穆煜雄小心的吩咐了一句,毕竟心怀叵测的人那么多,稍微不慎就有可能着了别人的道了,他总是要担心一些的。 北堂德润只是听话的点点头。 “今天找你们来,除了嘱咐你们这些事情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关于王爷的。” 穆煜雄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的脸上,有些孤注一掷的味道,“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在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疑惑的目光中,穆煜雄走到书架后面,推开了一排书架,蹲下来挪动了一块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露出了一条密道来。 “爹,这是?” “别问那么多了,流苏你在前面点着火把,让爹背着王爷,那个人很重要。” 穆煜雄也不想解释那么多,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蹲下,也不管北堂德润温言劝阻,只是背着他往沿着层层的阶梯走进了密道里,借着火把昏黄的光,手指按在墙上那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被挪到一边的大理石发出沉闷的声音,缓缓的合上了。 三个人沿着暗黑的密道往前走,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穆流苏轻轻的推开阻挡在密道出口的木板,才发现这是京城郊外一片茂密的树林,她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着自己的父亲,轻声的唤道,“爹。” “先出去吧。” 穆煜雄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背着北堂德润走出了密道,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独立的小木屋,门口紧闭着。 “流苏,将密道的门堵上。” 穆煜雄沉声对女儿说道,穆流苏手脚麻利的将那木板盖在密道的出口,又拿着枯木枝条盖上。 “到小木屋里去。” 穆煜雄对上女儿疑惑的神情,平静的说道。 三个人走进了小木屋里,背对着他们的人缓缓的转过头来,那熟悉的脸让穆流苏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怎么会是你?” 那修长玉立的男子,面容俊美,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眼睛里有着悲悯的光芒,看着神色震惊的女人,好看的眉微微一挑,“是我。” “睿王殿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穆流苏平静下来,轻声的问道,她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四周,最后落在了父亲的身上。 “不用找了,要见你们的人是我。” 北堂熙沉在最后一张椅子上坐下,复杂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的身上,心里闪过幽幽的叹息,真是造化弄人啊。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流苏忍不住扯着父亲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 “你们不用害怕,我不会害你们的,今天把你们请到这里来,是想要避开父皇的耳目,我有重要的东西给你。” 北堂熙沉看着北堂德润,缓缓的从身后掏出一个木匣子,露出了各种各样珍贵的药材,“皇兄,这是做弟弟的送给你的礼物。” “云颠之巅的烈焰火莲,天山之上三百年才能结出的血人参,南海蛟龙的龙心,灵鹫山长在圣湖底部的万年灵芝,这是,传说中已经消失的不死之泉的泉水。” 穆流苏盯着那些药材,眼眶微红,泪水忍不住掉落了下来,抱着北堂德润的脖子嘤嘤的哭了起来。 “流苏,怎么了?” 北堂德润看着妻子哭成泪人的模样,心紧紧的揪在一起。 “润,你的腿能够治好了,真的能够治好了,我好开心。” 穆流苏眼眶通红,又哭又笑,她还以为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了,没想到上天给他送来了这么多的惊喜。 北堂德润听到穆流苏的话,眸子深处陡的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真的吗流苏,我的腿真的能治好吗?” “真的能,这些药都是将你腿部的毒素全部排出体内的灵药,你的腿能治好了。” 穆流苏激动得又笑又哭,她好开心啊,真的很开心。 北堂熙沉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痛哭的两人,一股钝疼在心底蔓延开来,那张稍微冷硬的脸上却浮起了一丝笑容,“皇兄,这是我为你搜集到的药材,希望对你的双腿有帮助。”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这些珍贵的药材,你确定就这样给我用了?” 北堂德润从最初的激动中慢慢的冷静了下去,敏捷的理智再次回到自己的脑海中,看着这个很喜欢赌博,每次赌每次都输的男人,不敢相信般的确认道。 “这些药材可遇不可求,尤其是不死之泉的泉水,生长在冰天雪地之中,想要取到那里的泉水要穿过一片死亡之地,迄今为止,进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睿王爷,你确定真的要将这些东西送给润吗?为什么?” 穆流苏内心里当然是极度渴望这些药材的,可是她不知道北堂熙沉为何要将这些送给他们,内心的疑虑越来越大。 “这是母妃的心愿,她想看到你的腿快点好起来,能够像从前一样意气风发,能够潇洒肆意的活出自己的人生。” 北堂熙沉望着那两双还带有疑虑的眼睛,心里微微有些挫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些药材从你摔下马背的那一年开始,母妃就已经让苏家去寻找了,花费了十年的时间,用了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终于将所有的灵药都准备好了。你不要怀疑我们的心意,要是想害你,这十年的时间以母妃的手段,早就能够害你一百次一千次了。相反的,若是没有母妃在暗中维护,你在开府搬出皇宫的时候的那一年,恐怕已经死了。” 有些秘密,即使隐藏在心底很多年了,他也不能说。 母妃这些年承受的痛苦他知道,可是母妃不愿意说的时候,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也不会说。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眼神落在北堂熙沉的脸上,后者眼睛里流露出一股深深的落寞,还有一种萧索寂寥。 “流苏,王爷,睿王绝对不会有任何恶意的,你们放心收下吧,治好王爷的腿伤最好。” 一直沉默不出声的穆煜雄忽然轻声的说道,似乎一点都不怀疑北堂熙沉的诚意。 “母妃说了,用这些灵药之后,皇兄腿部的毒素只能借助针灸的力量排出来,皇嫂务必要告诉大夫。” 北堂熙沉转过身来补充道。 “针灸?” 北堂德润的眼睛里浮起了几分疑惑,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针灸这样的治疗方法呢。 “这是医学名词,我会跟师伯好好商量的。” 穆流苏心里乐开了花,不管怎么样,北堂德润的腿能够治好了,比什么都强,她总算熬到头了。 “洛神医我已经去请了,一会就能到这里来了,不管是王府还是将军府,都存在着太多的意外,皇兄的腿还是在这里治好了再回去吧。小木屋后面就有温泉,等到身体的毒素全部都排出去之后,在里面泡上一天一夜,皇兄的腿应该能够走路了。” 北堂熙沉的脸上一片真诚,认真的说道。 “一天一夜,岂不是很长的时间?” 穆流苏皱起了眉头,将军府里还有一个心怀叵测的穆流星在作怪,要是从书房消失一天一夜,一定会引起她的怀疑的,指不定会将消息传到太子或者皇上的耳朵里去。 “没关系,流苏,我愿意。” 北堂德润的脸色有些红,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认真的说道。 只要他的腿能够站起来,他对于将北堂修从皇位上拉下来又多了几分把握,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北堂熙沉会不会恨他? “洛神医来了。” 北堂熙沉侧耳听着空气中传来的细碎的声音,平静的说道。 果然,很快的,洛神医就冲破了层层阵法,闯进了小木屋中,站定。 “师父。” 北堂熙沉恭敬的冲着洛苏阳喊了一声,让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又被震惊了一次,没想到北堂熙沉竟然是洛苏阳的徒弟,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师伯。”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喊了一声,心里止不住的激动,要是他的腿能够站起来,他的人生就完整了,再也没有残缺了。 “恩,熙沉,你去入口处守着,擅自闯入者,杀无赦。” 洛苏阳的声音越来越沉,说到最后的时候,陡的变得异常冰冷嗜血,没有一丝温度。 “师父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守护好皇兄的。” 北堂熙沉眼睛里一片认真,郑重其事的说道。他怎么可能让皇兄出事,绝对不行。 “流苏,你留下来帮我,穆将军,你??????” 洛苏阳顿了顿,犹豫着怎么开口。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叫穆煜雄离开,驱赶当朝赫赫有名的将军实在是一件失礼之极的事情。 “没关系,老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各位了。流苏,你好好照顾王爷,希望今天之后,王爷的腿能够站起来。” 穆煜雄双手抱拳,作出了告辞的动作,转身走出去。 “爹你等等。” 穆流苏急切的喊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流苏,还有什么事情?” 穆煜雄望着女儿的眼神那么温暖那么慈爱,心里涌起阵阵感叹,要是王爷真的能够站起来了,以后女儿也就真的幸福了吧。 他好庆幸,女儿能够及时的抓住了幸福。 穆流苏拉着父亲走出了小木屋,认真的说道,“爹,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看着流星,她现在和太子,和清平王府,甚至是刑部尚书的人走得很近,我担心我们一天一夜不回去,她会猜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惹出什么乱子,你好好看着她,这两天不要让她走出院子半步,还有她的那些丫鬟。” “她休想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流苏你放心吧,绝对不会的,我不会让她阻挡了我们的路。” 穆煜雄脸色变得阴沉,咬牙彻齿的说道。 果然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吃里扒外的东西,她休想给将军府带来什么灾难来。 “谢谢爹爹愿意帮我的忙,那爹你先回去吧,别让别人怀疑了。” 穆流苏撒娇的靠在穆煜雄的肩膀上,轻轻的蹭了蹭,关切的说道。 “恩,你也小心,明天晚上爹来接你。” 穆煜雄虽然心疼女儿在野外,可是毕竟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心里再不舍,也只能狠狠心咬牙离开了。 “爹,你小心点。” 穆流苏看着父亲走进了密道里,眼睛有些湿润,缓缓的转过身来,走进了小木屋里。 “流苏,你拿着这些药材去煎药,喂润儿喝下去,我去准备药浴。” 洛苏阳看着她走进来,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是。” 穆流苏打起全部的精神走进了厨房里,拿着火折子生火,将那些比黄金还要贵重的药材小心翼翼的放进砂锅里,添满水,专心致志的煎药,不敢离开半分。 她知道,这是北堂德润治好腿疾的唯一机会,她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忐忑不安的心,随着火苗跳动着,穆流苏僵硬着身子,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慢慢的添火,由大火煎熬慢慢的变成小火细熬,半个时辰之后,浓郁的药味在小小的厨房里蔓延开来,她激动得血液都要沸腾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洛苏阳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冒着浓郁药香的砂锅上,沉着的说道,“停火,可以了。” 穆流苏急忙放下手中的柴火,洗了手,用打湿的毛巾包着砂锅的手柄,屏气凝神,万分小心的将煎好的药倒进碗里,小心的吹了吹,直到不那么烫了,她端着碗走得很轻,不让碗里的药洒出来半分,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轻声的说道,“润,先把药喝了,一会还要给你做药浴。” 北堂德润配合的端着药碗,将所有的药喝得干干净净,安静的听从洛苏阳和穆流苏的指挥。 即使知道一会药浴他会承受着水深火热的痛苦,可是他却是前所未有的期待,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承受这最后一次的痛苦,他以后又能站起来了,他再也不用像个废物一样坐在轮椅上。 “现在开始进行药浴排毒,这一次的药浓度比之前的要浓很多,会很痛苦,你多忍着一点。” 洛苏阳平静的说道,搀扶着他走进了了偏房里,那里面,浴桶里面冒着蒸腾的热气,浓郁的药味熏得人昏昏欲睡,让人很不舒服。 穆流苏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将北堂德润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扶着他坐在浴桶里,药浴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看得她心惊胆战,也没有办法,只得狠狠心,不去想她的丈夫是不是很痛苦。 她全神贯注的站在洛苏阳的身边,看着洛苏阳飞快的出手点住了北堂德润身上的穴道,用内力逼着北堂德润的毒素集中在大腿上。 北堂德润忍受着剧烈的痛苦,俊美的五官紧紧的扭曲在一起,额头上青筋暴涨,豆大的汗水流了下来,他的头顶上冒出了阵阵的热气,那气竟然是黑色的。 穆流苏的眼神直直的落在浴桶中赤裸的男人身上,不停的试探着浴桶里面水的温度,在水温快要凉的时候,立刻往里面加药浴的水。 洛苏阳的掌风挥洒间衣袂飘飘,带着凌厉的味道,每一掌都虎虎生风,北堂德润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肌肤变得滚烫了起来,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噗地一声,吐出了几口暗黑的血来。 看得穆流苏的心一阵阵抽痛,然而在没有洛苏阳开口命令,她只能站在一旁,不停的往浴桶里添热水,添药物,看着他在极致的痛苦里煎熬,她心疼得想哭。 洛苏阳不停的往他的身体内输送着真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毒素集中在一起,气氛凝重而紧张,忽然他重重的一掌拍在北堂德润的后背上。 “噗――” 痛苦的闷哼声响了起来,北堂德润再也支撑不住,再次吐出大口浓黑的血来,身子一顿,斜靠在浴桶边上失去了知觉。 “流苏,将润儿抱出来,立刻施针,不能再让毒素从双腿处扩散了去。” 洛苏阳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全是疲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艰难的命令道。 穆流苏低低的应了一声,那娇小柔弱的身躯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巨大的力量,硬是一个人将陷入昏迷不醒中的北堂德润给抱了出来,放在了隔壁干燥的小床上。 她指尖冰凉,微微有些颤抖,打开洛苏阳带来的药箱,动作敏捷而迅速的拿出那套她专门让人制作的银针,转过头去问道,“师伯,是你来用针灸还是我来?” 洛苏阳身体的力气流失得很干净,他跌坐在地上,“你来施针。” 针灸解毒这么神奇的解毒方法是她教他的,她的手段更加炉火纯青,当然是她来做了,毋庸置疑。 “是。”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全神贯注的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给北堂德润解毒上,手中的银针一根根的飞出去,准确的落在他的穴位上,出手又快又准,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银针下面,都能够让她清晰的看到血管里面的毒素顺着双腿往脚底部流,暗黑的毒,像蠕动的蛇,缓缓的流向脚后跟。 穆流苏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全神贯注的看着所有的毒素都聚集到了脚后跟,那双腿紫黑的肌肤慢慢的变白,她咬着嘴唇,从药箱掏出了手术刀,放在火上烤了烤,又用酒精消毒,小心翼翼的在北堂德润的脚上挖了两道细小的口子。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零八章 那暗黑的血顺着脚跟的伤口处缓缓的流了出来,伴随着发霉的臭味,缓缓的滴落在器皿中。 穆流苏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些掺有毒素的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修长莹润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她维持着一个姿势,拿着器皿看着搭在床沿边上的北堂德润的脚后跟那散发着腐臭味的鲜血,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一定要将全部的毒素都清干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小木屋内静悄悄的,只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穆流苏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了,浑身都失去了知觉,才看到所有的暗黑的血全部都放干净了,颜色变得鲜红,那双腿紫黑色的肌肤也变得苍白一片,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举起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忍着麻木僵硬的不适站了起来,将器皿搁到一边,温柔的俯下身去擦拭着北堂德润浑身的汗水。 “流苏,可以了。” 洛苏阳走过来,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激动和欣慰,这个孩子双腿的毒素终于清干净了,以后他又能像健康的人一样自由的行走,小师妹在天之灵应该也能安息了吧。 “你将血人参熬成汤给润儿补血,我带他到后面的温泉里泡一天一夜,这样他能恢复得快一些。” 洛苏阳看着穆流苏疲惫苍白的脸,有些不好意思,放缓了声音说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穆流苏急忙摇了摇头,嘴角噙着如释重负的笑容,乖巧的答道,“不辛苦。” 只要能让北堂德润的双腿能够站起来,能够再次行走,这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他是她的夫君,是伴随着他过一生一世的人,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洛苏阳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扶着北堂德润往小木屋后面的温泉里去了,穆流苏将血人参放在砂锅里,添了水熬汤,这才觉得浑身酸痛,难受得厉害,她跪坐在地上,看着那金黄色的火苗熊熊的燃烧着,脸上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北堂德润的双腿好了,可以站起来了,她真的好开心啊。 相比起高兴的心情来说,身体上的疲惫可以忽略不计了。 她高兴的哼着歌,很快的将血人参熬成汤了,动作流利的倒进碗里,吹得稍微有些凉了,才转身小心翼翼的往小木屋后面走去。 氤氲的烟雾缭绕中,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的群山将这个温池环绕其中,如同仙境一般,美轮美奂。 “师叔,折腾了一天了,你先去小木屋那里休息一会吧,让我看着他就行了。” 她走到湖边,看着泡在池水里脸色渐渐变得红润的北堂德润,心柔软得像一池春水。 “也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喊师叔一声就行了,我就在屋里,能够听得到。” 洛苏阳眼睛变得很柔和,心情灿烂,充满慈爱的说道。 穆流苏含笑着点点头,看着洛苏阳走远了之后,她端着药碗喂着北堂德润喝下了参汤。 刚才放掉了他身体里那么多的血,要是不补血他的身体会变得很虚弱的,她拿着勺子,轻柔的喂到他嘴里,用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声音说道,“润,把参汤喝下去,等到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能够走路了,乖。” 睡梦中的北堂德润似乎听到了她轻柔的喃呢,微微张开了嘴唇,穆流苏轻轻的将汤药喂到他的嘴里。 她忙得出了一身汗,忍不住蹲在温池边捧着水将脸上的汗水洗去,眷恋的看着靠在温泉中的北堂德润俊美如玉的脸,轻轻的笑了起来。 她就那样坐在池子边的大石头上,眼睛眨都不眨,一天一夜都没合眼的照顾着北堂德润,不知倦怠,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期间洛苏阳来过几次,仔细的探查了北堂德润的伤情,看他恢复得良好,又离开了。 穆流苏只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些,更快一些,希望能够快点看到北堂德润睁开眼睛,看着俊美如玉的男人朝着她走过来,修长玉立,英俊潇洒,对着她露出宠溺的笑容。 在近乎煎熬的等待中,北堂德润终于幽幽的转醒,卷翘的睫毛动了一下,睁开了那双璀璨得像星辰一样的眼睛,不期然就映入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帘中,带着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喜悦,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圈圈,精致绝美的脸上却浮着灿若春花的笑容。 “流苏。”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眷恋深情的话语从唇边溢了出来,无边的喜悦蔓延在他的心底,千言万语在唇边最后化成了这绝美动听的两个字。 穆流苏喜极而泣,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双手颤抖的伸出来,忍住喉咙深处的哽咽,艰难的嚅动着嘴唇,轻声的说道,“是我,润,我扶你上来。” 她往前走了几步,握住了北堂德润的手,颤抖的扶着他往岸上走来,眼睛直直的盯在他的双腿上,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了嗓子眼来,紧张极了。 北堂德润摸着自己的双腿,心情也变得很紧张,看着那已经十年不能行走的双腿,艰难的迈开了步子,朝着岸边走去。 穆流苏根本就没用多少力气,就看着那个男人一点点的走向她,踏上了岸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抱着北堂德润的脖子大哭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宛若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梦中。 “你的双腿真的能走路了,这一切不是梦对不对?” 滚烫温热的泪水落在北堂德润的脖子上,也灼伤了他的肌肤,北堂德润就站在温泉岸边的草地上,修长玉立,长发被风儿吹起来,像俊美的谪仙。 那双温润琥珀色的眸子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温柔的看着穆流苏,眼睛里深情的爱意涌现着,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是,这一切都不是梦,我真的能站起来了,真的能行走了,流苏。” 日后他也可以像别人一样带着心爱的女子策马奔腾,陪着她在桃花林里散步,让缤纷的落英洒落在他们的肩头,构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十年了,终于成真了,不是梦,是实实在在的,他能够站起来了,这种感觉真好。 这一刻,铁骨铮铮的男人眼睛也变得湿润了,用尽全力将心爱的女子抱在怀里,紧紧的,似乎想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一样,“流苏,真的很谢谢你。” 如果不是她,他现在也不会好得这么快,都是他的妻子一直毫无怨言的陪着他啊。 穆流苏只是哭着,脸上却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我真的很开心,开心得几乎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穆流苏语无伦次的从北堂德润的怀里退出来,这才发现他的身上不着寸缕,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脸瞬间爆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她甚至忘记北堂德润泡在水里的时候是不穿衣服的,现在想起来真是丢脸。 心慌意乱的穆流苏急忙低下头来,飞快的拿着早就准备在旁边的干燥衣服,又拿着毛巾手忙脚乱的擦拭着北堂德润的身体,脸红心跳的将衣服扔到北堂德润的怀里,羞涩的说道,“你快点将衣服穿上吧,一会我们去见师伯。” 师伯要是看到他能够自己走动,心里一定会很高兴的。 北堂德润将月白色的锦袍穿在身上,在月色的映衬下,整个人修长伟岸,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深情款款的看着穆流苏,看得她几乎移不开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泛着璀璨的光芒,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穆流苏不由自主的深陷下去,她的心砰砰的跳着,浑身发热,对上男人炙热的眼神,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然而北堂德润眼明手快,抓住了她的肩膀,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属于男子清冽温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让穆流苏又是贪恋这样的味道又是想要逃走,矛盾极了,她澄澈的眸子里有几分恐慌,紧张兮兮的看着有着强大气场的男人,身体僵硬得厉害。 “流苏,不要慌,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爱的女人,而我,也是你最爱的男人,放轻松,别紧张。”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笑意,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在眸子深处萦绕着,清润如水的嗓音轻轻的扣动着她的心弦,穆流苏那不自然的紧张渐渐的松懈下来。 北堂德润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宠溺的弧度,温柔的吻落下来,极尽缱绻的吻住了她柔软粉嫩的嘴唇,用尽了所有的深情和温柔,细细的撬开她的嘴唇,灵巧的舌在她的口腔里攻城略地,肆意的蔓延着,品尝着属于她的清新甜美。 穆流苏被他的柔情所感化,双手不知不觉的还上他的腰,柔顺的迎合着他的吻,那甜美的丁香小舌和他的舌嬉戏纠缠,难舍难分,带着满腔的爱意。 穆流苏身子软得像一滩水倒在北堂德润的怀里,被男人深情温柔的吻弄得有些头晕,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心砰砰的跳着,甜蜜的味道蔓延了全身。 北堂德润捧着她的脸,让她稍微喘了一口气,霸道深情的吻又追了上来,肆意的舔舐啃咬,想要将她拆吞入腹,永远都不再让她离开他。 “流苏,我好爱你。” 深情温柔的话语在夜色中低低的响着,带着万分的真情,让穆流苏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空气里甜美的味道蔓延着,月色下的两人吻得难分难舍,远处悄然赶来的北堂熙沉背靠在树干上,脸上闪过一丝深深的落寞,“皇兄,希望你能够幸福。” 他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有隐隐的疼痛蔓延开来,他默默的离开了温泉,留下了那一对甜蜜的恋人。 北堂德润温润的眸子里蔓延着浓浓的眷恋,修长的手颤抖的抚摸着穆流苏光滑如玉的脸颊,声音有着哽咽的颤抖,“流苏,我终于可以像别的男人一样,高兴的时候抱着你,带着你走遍世间你想去的每一个地方了,谢谢你,对我不离不弃。” 那清浅的呼吸喷洒在穆流苏的肌肤上,她甚至可以敏锐的感受到北堂德润内心那种激动,她轻轻的靠在男人的怀里,“能够看到你重新站起来我也很开心,我们去看师伯吧,还有睿王殿下。若是没有那些珍贵的我可能要搜集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够弄得齐全的药材,你的腿也不会恢复得那么快,我们欠睿王殿下的实在是太多了。” 穆流苏感慨的说道,真心实意的想要感谢北堂熙沉。 “日后我们好好的报答他。” 北堂德润的心情也很复杂,他没有想到竟然是北堂熙沉帮了他那么大的忙,那样的恩情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偿还。 “恩,我们回去吧,爹说今天晚上来接我们回去,我估计他应该也快来了。” 穆流苏从北堂德润的怀里退出来,牵着他的手,缓缓的朝着小木屋走去,“腿还疼吗?有没有不舒服?”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她尽量靠近北堂德润,以防他若是摔倒的时候她可以及时的扶住他。 “不疼了。” 北堂德润发自内心的微笑比皎洁的月亮还要柔和,虽然因为长年没有走动的关系,乍一走动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腿部微微有些不舒服,可是相比起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上,已经好得太多了,他相信假以时日,双腿一定能够健步如飞的。 穆流苏点点头,两人十指紧扣,走进了小木屋中。 “师伯,皇弟。” 北堂德润站得笔直,对着屋内的两个人轻轻的唤了一声,整个人修长玉立,丰神俊朗得像落入凡尘的谪仙。 洛苏阳和北堂熙沉的眼神微微有些发直,看着他缓缓的朝前走着,虽然吃力,却那么的稳固,两人都激动得有些失控,“好,终于能够站起来了,太好了。” 洛苏阳深邃宁静的眼睛望着那酷似逝去少女的脸,心底感慨万千,激动得有些哽咽,不住的点着头,眼眶都红了。 “师伯,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一直不放弃为我治疗双腿,润儿能够重新站起来,与师父的努力离不开关系,谢谢师伯。” 北堂德润声音诚挚,双腿一弯,就要跪下去,被洛苏阳止住了,“你能好起来,师伯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不管怎么样,没有师伯的努力就没有王爷今日的结果,流苏在这里谢过王爷了。” 穆流苏郑重其事的对着洛苏阳弯腰行礼,语气说不出的真诚,她是真的很感谢洛苏阳的努力。 “皇弟,为兄也要谢谢你,要不是那些罕见的药材,我不会恢复得那么快,谢谢你。” 北堂德润走到北堂熙沉的面前,眼睛真诚的看着后者稍微硬朗的面容,认真的说道。 “我们是兄弟,不是吗?臣弟也希望皇兄能够像正常人一样骑马射箭,自由的行走奔跑。不用谢我,我们是亲人。” 北堂熙沉凝视着面前这张俊美如玉的面容,嘴唇微微动了一些,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皇兄,一定要幸福。” 他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只希望皇兄今后的道路走得安稳些。 “既然皇兄好了,臣弟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先告辞了。” 北堂熙沉朝着众人笑了笑,施展轻功往京城的方向离开了,转瞬之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润儿,师伯也应该回去了,日后的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能够看到你站起来了,我也很欣慰。” 洛苏阳拍了拍北堂德润的肩膀,语气里面有着几分感慨,也只能这样了。 “师伯,为什么熙沉那么慷慨的帮助我?他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徒弟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在洛苏阳转身的刹那,北堂德润忽然出声问道,他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像谜一般,烟雾缭绕,遮住了事情的真相。 “润儿。” 洛苏阳认真的看着北堂德润,轻轻的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睿王殿下和苏贵妃不会害你的,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对你不利。” 没有去看北堂德润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洛苏阳再次抛下一句话,“这个林子除了小木屋周围,你们不要乱闯,都布下了重重的幻阵,稍微不小心会死人的,等到穆将军过来,你们就跟着他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洛苏阳足尖点地,飞快的离开了这片荒繁茂森森,可能会闹鬼的树林。 北堂德润思考着洛苏阳的话,百思不得其解,明亮的眼神望着前方。 “流苏,我觉得我应该去查一查苏贵妃的底细,师叔一定知道了什么,却一直在瞒着我。” “等到皇上的寿辰过后,就去查吧。” 穆流苏站在北堂德润的身边,“现在我们还是等爹爹过来接我们回去吧,润,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皇上的寿辰。” “恩。” 北堂德润回过头看了穆流苏一眼,点点头,心里却在冷笑着,他会送北堂修一份大礼的,不知道那么贵重的礼物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两人在小木屋里等了一会,穆煜雄终于踏着月色来了,看到窗前远眺着温泉的北堂德润,旁边站着的女儿小鸟依人,男才女貌,天作之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要他们幸福,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开心了。 “王爷,流苏。” “爹。”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转过身来,齐声唤道。 “恭喜王爷能够重新站起来了。” 穆煜雄春风得意的笑容,心里闪过百转千回的想法,既然这样,敬亲王爷当皇帝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有他在,女儿不会受到伤害,只要穆家安分守己,也能够世代安稳的传承下去,不会担心功高盖主的情况发生。 “谢谢爹,我也想不到还能站起来。” 北堂德润轻轻的笑了笑,朗朗的声音在夜色里分外动听。 “爹,我们回去吧,我这两天基本上没有吃什么东西,真是饿坏了。” 穆流苏挽着北堂德润的手,冲着父亲撒娇。 “好,我们快点回去。” 三人也不啰嗦,走进了密道里,掩饰好入口,沿着长长的密道往回走,走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回到了书房中。 “润,你还要坐在轮椅上吗?” 穆流苏看着站得笔挺的北堂德润,不确定的问道。 若是冒然这么走出去,那么北堂修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除去吧,穆流苏眼睛里浮起了几分紧张,不知道他将会做出何种选择。 “恩,流苏,还是麻烦你推我出去吧,明日我让皇奶奶请神医来给我看病,我的腿好起来才顺其自然。” 北堂德润轻笑着说道,拳头捏得紧紧的,只是,他的双腿必须在皇上的寿辰之前好起来,也让北堂修尝一尝半夜被吓醒的滋味。 “也好,这样直接出去太过招摇了,缓缓吧。” 穆流苏点点头,看着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她和穆煜雄推着他走出了书房,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晚饭之后,两人和穆煜雄告别,带着丫鬟和暗卫们坐着马车回到了敬亲王府。 北堂德润还在有些纠结怎样才能顺其自然的好起来的时候,北堂修将绝好的机会送到了他们面前来。 才回到了敬亲王府,众人扶着北堂德润下了马车,已经上了年纪的老管家擦着汗急匆匆的走过来了,气喘吁吁的说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皇上派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御医前来为王爷诊治腿伤了。” “皇伯伯对我真是太好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北堂德润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回过头对着身后的穆流苏说道,“流苏,快扶我进去,别让御医们等得太久了。” 穆流苏应了一声是,推着北堂德润往客厅走去。 客厅内,好几位医术最高明的太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让穆流苏和北堂德润意外的是,竟然连北堂玄奕也来了,那双绿幽幽狼一样的眼睛,即使尽量让眼神变得柔和了,可是依旧掩饰不住那种贪婪凶狠的本性。 “臣弟(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不动声色的行礼道,脸上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二皇弟,你去哪里了,本殿和太医都已经等了你好久了。” 北堂玄奕站起来,责备的瞪着刚进来的两人,眼底有着深深的不悦。 “让皇兄久等真是不好意思了,臣弟和流苏去了将军府里。” 北堂德润握着穆流苏的手,眼睛里有浓浓的情意流淌着,“她想念父亲了。” 穆流苏盈盈一笑,眼角眉梢有着美丽的笑意,那样的笑容看在北堂玄奕的眼中分外的刺眼,他的心里升起了一缕烦躁,原本就傲慢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父皇让本殿带御医来给二皇弟治疗腿疾,后天就是父皇的寿辰了,他担心皇弟可能忽然病发,所有还是让御医看看吧,好让他安心一些。” “谢皇上关心,也谢过太子皇兄。” 北堂德润低敛着眉毛,恭敬的应道。 “那就开始吧,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本殿还要等着回去交差呢。” 略微不耐烦的话语落下,北堂玄奕又坐了下来,冷声吩咐道,“你们带着王爷到里间去检查腿部的伤病,一定要将二皇弟的毒素给控制住了,本殿就不进去了。” 上次他看到那双流脓的腿,回去吐得天翻地覆,他才不要进去。 那几位御医战战兢兢的走进去,穆流苏跟在最后面推着北堂德润走进去,在门口关上的瞬间,飞快的塞了一个药丸到北堂德润的嘴里。 北堂德润没有任何犹豫的咽下去,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了,浑身发热,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那俊美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穆流苏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让眼睛里溢出了几分泪水,哽咽着走上前去,可怜兮兮的说道,“太医,王爷的腿疼得厉害,他要是看到那双不能行走的腿,一定会难受得想要癫狂的,能不能恳请各位太医高抬贵手,只要为王爷诊脉,然后给王爷开几副抑制腿部疼痛的药就好了。” 她的语气娇柔中又带着深深的痛苦,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流苏,疼,扶我到床上去。” 恰在这是,北堂德润忽然痛苦的闷哼一声,身体止不住抽搐了起来,唇色青紫,鲜血从鼻子里汨汨的流了出来。 “王爷,你怎么样了,王爷。” 穆流苏像是被吓了一跳,泪水掉得更加凶狠了,颤抖着跑过去,扶着他在床上躺下来,失魂落魄的守在他的身边,不停的擦拭着鼻子里涌出的鲜血,越是擦,那血流得越是快,那洁白的锦帕被染得触目惊心的红。 “太医,给王爷看看吧,他病得很厉害。” 穆流苏转过头来哭得撕心裂肺,哽咽着乞求道。 那些御医看着北堂德润浑身抽搐痛苦的模样,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也纷纷同意不再检查北堂德润的双腿,反正皇上给他们的命令是借着给他看病,在药里下毒,那也就没有必要那么认真了。 那些御医装模作样的给北堂德润把把脉,纷纷摇了摇头,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怜悯的,“王妃,王爷的身体太虚弱了,还是好好补一补吧。” 噗—— 话音未落,北堂德润忽然痛苦的皱起眉头,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喷在御医的衣服上,那老御医脸色难看得要死,青一阵紫一阵的,差点破口大骂,碍于对方是王爷,外面又有太子殿下守着,终于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其他的御医看到他这个模样,生怕北堂德润一会也要吐他们一身,哪里还敢上来,胡乱的开了药方,让丫鬟去煎药了,亲眼看着穆流苏给北堂德润喂着喝下,一颗心才放下来。 北堂玄奕在门外等了很久,等得几乎都失去了耐心,所有的御医才擦着汗走出来。 “二皇弟怎么样了?” “回太子殿下,王爷的病情不容乐观,微臣等已经开了药方压抑住病情,这两天应该没有大碍。” 为首的御医恭恭敬敬的说道,看到北堂玄奕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丝丝阴霾的时候,太阳穴忍不住突突的跳着,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什么。 那尊贵的太子殿下听了太医的话,脸色忽然变得明朗了起来,脸上闪过若有似无的笑意,真是太好了,等过了父皇的寿辰,这个残废也要死了,天助我也。 “给二皇弟开最好的药,一定要将身体调理好了,不能出任何意外。” 北堂玄奕沉声说道,目光落在眼睛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穆流苏身上,幽幽的开口,“弟妹请放心吧,二皇弟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谢太子皇兄关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王爷的。” 穆流苏头垂得低低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止不住的颤抖和害怕。 “那弟妹好好照顾二皇弟了,本殿先走了。” 北堂玄奕幽深的眸子里浮动着得意的笑容,却故作沉痛的说道。 “太子皇兄慢走,各位大人慢走。” 穆流苏脸色惨白,硬是哭着挤出了一个微笑,亲自送走了北堂玄奕之后,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飞快的回到北堂德润的身边,拿出解药给北堂德润吃下。 “他们都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心里恨得要死,那些御医哪里是来给他治病的,简直是来催命的,刚才北堂德润喝下的汤药里含着致命的慢性毒药,一时半会可能察觉不出来对身体的伤害,可那些毒和北堂德润之前中的毒结合起来毒性放大了几百倍,不出几天,要是没服下解药,一定会暴毙而亡。 “我们回去吧,今晚上将会有血雨腥风出现。” 北堂德润擦掉嘴角的鲜血,眼神很冷,像尖锐的寒冰,浑身充斥着凌冽的杀气。 “那好,我们到听雪苑里去。”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目光中依旧有着消不去的忧虑,“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哪里疼?” 刚才为了瞒住那些御医,穆流苏给他喂了自己研制的毒药,毒性很强,再加上喝了御医们开的药,她真的很担心。 “没事了,一点都不疼,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握住妻子的手放在心脏的地方,“你放心,经过了今天晚上这些事情之后,今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谁也不行了。” “我相信你。” 穆流苏轻轻笑了笑,柔声说道。 北堂德润站起来,坐在轮椅上,“流苏,你推我回听雪苑吧。” 穆流苏走到北堂德润的后面,推着他走出了正厅,朝着听雪苑走去,几个丫鬟和侍卫寸步不离的跟在他们身后。 回到听雪苑之后,穆流苏将红玉叫到了卧房里,眼角含着浅浅的笑容,“红玉,这几天王爷和本妃都不在王府里,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 红玉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盈盈如水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的身上,很快又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慌乱的跳开了,声音轻柔似水,“回王妃话,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穆流苏眼睛里染上了几分笑意,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赏,“这几日本妃不在,你将听雪苑管理得很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红玉眼睛里流转过了几分得意,轻声的说道。 “继续努力,做得好的本妃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穆流苏走过来拍了拍红玉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道,眼角的余光落在衣柜边上,有蓝色的衣服从柜门的缝隙中露了出来,她在心里冷冷的笑了一声。 “明日给我们弄几个精致的小菜,再弄几个汤给王爷补补身子。” 穆流苏继续笑着说道,声音轻柔似水的扫过人心。 “奴婢一定会做好的,不会让王爷和王妃失望,请王妃放心吧。” 红玉笑得眼睛弯弯的,那双眸子里却有一丝狠戾的光芒闪过,心底的嫉妒跃跃欲试的叫嚣着。 “你先下去吧。” 穆流苏挥了挥手,让红玉退下去,恰巧若兰捧着万年长青图走了进来。 “王爷,您要的图在这里,请您过目。” 清晰的声音在卧房内响了起来,红玉的脚步顿了一下,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脊背一僵,很快恢复正常的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北堂德润温和的声音,“不错,你将这幅画保护得很好,一会放在书房里去,我得空了让人重新拿副新的画轴换上。” “是,奴婢这就让人拿过去。” “让人好好的守住书房,这幅画是要献给皇上的寿辰礼物,不要弄坏了。” 若兰恭敬的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捧着画卷,走出了卧房,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身后有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拥护着。 直到那群人已经走得很远了,红玉忽然从墙角的地方走出来,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忽然飞快的朝着下人房走去。 不多时,一只信鸽从听雪苑的院子里飞出去,悄无声息。 夜越来越深,整个敬亲王府陷入了梦乡,悬挂在屋檐下面的灯笼随风轻轻的摇摆着,愈加衬托得王府的寂静。 忽然,几道黑色的人影从天而降,飞快的来到书房前,洒下了漫天的毒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进了书房中,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花瓶里找到了万年长青图,那些黑衣人相互做了一个手势,想要撤退。 恰在这时,人数更多,气势更加强烈的一群黑衣人嘭的一声闯破了门,围住了那群想要撤退的黑衣人,压低声音喝道,“想要走可以,万年长青图留下。” 那被拦住的黑衣人冷笑了一声,语气里面已经染上了森森的怒火,“笑话,这是我找到的图,凭什么给你们?要是不想死的就赶紧退下,否则我不客气了。” 被围在中间的那群人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刀,随时准备出招,和这群不速之客展开生死较量。 “我数到三,要万年长青图还是要命,你们最好想清楚。一,二,三!” 被围住的那群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冷喝一声,“你们做梦!” 话音未落,所有的人拔出了剑,身子灵活的移动着,和拦截住他们的人猛烈的厮杀了起来,双方都卯足了劲头,朝着那个拿着万年长青图的人涌去。 刀光剑影浮动着,招招夺命,空气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敬亲王府宁静的书房忽然变成充满死亡气息的修罗场,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为首的两个人身形如风,拳脚相加,拼了命的去抢夺那幅画,那锋利的刀剑刺入拿着画的黑衣人的身体,温热的鲜血扑面而来,却仍旧死死的拽着那幅画。 “图给我!” “休想!” 那人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却毫不松口,猛的往后退去,妄图逃跑,却被追了上来。 拿着画的人见势不妙,飞快的将画扔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沉声喝道,“掩护老七撤退!” 那老七拿着画,就想要退下去,书房的周围忽然亮如白昼,大批的侍卫手里拿着点着火把的弓箭,虎视眈眈的对准了两群厮杀在一起的黑衣人。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像看跳梁小丑一般望着前方。 “不好,中计了,撤退!” “放箭,一个都不放过!” 与此同时,凉嗖嗖的声音带着森森的杀气,在暗夜里分外的清晰。 下一刻,侍卫们手中的弓箭风驰电掣一般的射出去,无情的朝着那群黑衣人射去,密密麻麻的箭,像雨点一般,齐刷刷的飞出去,饶是那些黑衣人武功多么厉害,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还是插翅难飞,被射成了刺猬。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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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洁白纱裙的女子随着琴声翩翩起舞,宛若惊鸿,矫若游龙,宽大的衣袍舞出优美的弧度来,轻盈得像飞舞的燕子,舞姿优美,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蔷薇和丁香等人看着含情脉脉的王爷和王妃,忍不住扬起唇角微微笑了起来,他们王爷和王妃看起来多么恩爱啊。 那琴声,那舞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清越的琴声像淙淙的流水,轻轻的拨弄着人的心弦,那由琴声里散发出的幸福,就是不太懂得琴声的人,也能被那里面的浓情蜜意所感动了。 那抹灵动的身影随着轻快的旋律旋转,跳跃,长发飞舞,嘴角轻扬,绽放着幸福的微笑,美丽得像坠入凡尘的仙女。 琴声,舞姿,缤纷的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美好得像是人间的仙境,看得人都惊呆了。 听雪苑里的侍女和侍卫都看得如痴如醉,被这样的一幅画面吸引住了,久久都移不开眼睛。 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墙角处,一双愤恨得几乎要冒火的眼睛恨不得在两人的身上剜出几个洞来,她忍了又忍,心底深处的嫉妒还是战胜了一切,静悄悄的朝着厨房走去。 她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性子阴冷,手段残忍,王爷爱她却要渗入了骨髓,她不配。 红玉胸口的怒火一起一伏的,恨不得将穆流苏掐死了让自己取代她的位置。 她长得也很美丽,厨艺又是那么高超,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凭什么她要低人一等,那个臭名昭著的穆流苏却能成为身份尊贵的亲王。 越是对比,她心里的怒火就越是旺盛,眸子通红一片,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她颤抖的伸出手去,在今天的银耳汤里撒下了那些一直随身携带的黑色粉末。 那散发着冲天怒气的目光落在专门为北堂德润准备的参汤上,红玉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掏出另一个小瓷瓶,往里面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沉着的搅匀,直到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出去。 她自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都被人分毫不差的看了去。等到她走出厨房的时候,若兰飞快的闯进厨房里,将那些下有不知名东西的汤水放进篮子里,拿走,重新盛了新的,盖上盖子,然后才飞快的闪身出去,第一时间告诉了穆流苏。 听雪苑里各种各样的鲜花妖娆的盛开着,构成了一片花的海洋,美得让人沉醉其中。 她飞快的走到湖边,折了一大把紫色的鸢尾花,嘴角勾起了冰冷的笑意,飞快的朝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卧房走去。 “你做什么?” 若语警惕的瞪着红玉,冷声问道。 “若语姐姐,我看到花园里的鸢尾花开了,好漂亮呢,所以就折了这么一把来,想来放在王爷和王妃的卧房里,会让人心情更加好。” 红玉好脾气的笑笑,那双如同小鹿般明亮的眸子尽量一片坦然的看着若语,自然而然的说道。 若语接过那些香气四溢的鸢尾花,淡淡的说道,“既然你这么有心,我就将花摆放在王爷的卧房里,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那就麻烦若语姐姐了。” 红玉眼神闪了闪,脸上依旧是一副乖巧的表情,轻轻的退了下去。 花园里,穆流苏看着若兰走过来,眼睛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轻轻一笑,稳稳的停下,笑意盈盈的朝着北堂德润走来,“不跳了,好累啊。” 北堂德润宠溺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脸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掏出锦帕温柔的帮她擦拭掉汗水,“看你,满头是汗。” “日头有些毒了,润我们进屋去吧。” 穆流苏扶着北堂德润起来,坐在轮椅上,让侍卫推着,朝着卧房走去,她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眼神一直含笑笑意注视着前方,对着跟在她身边的若兰压低声音说道,“出了什么事情?” 若兰更加靠近她,用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小姐,红玉动手了。” 穆流苏脚步顿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不紧不慢的恩了一声,示意若兰继续说下去。 “她在小姐每日饮用的银耳汤里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在给王爷补身体的参汤里加了另外一种药,奴婢已经将那两碗汤水弄出来了,换上了新的。” 若兰脸上一片认真,继续说道,“她从厨房出来之后,到湖边采了一大束紫色的鸢尾,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知道了。” 穆流苏的神色很平静,若不是那双眸子闪动着凛冽的寒光,若兰甚至以为她没有在生气。 北堂德润早就看那个小丫鬟不顺眼了,她竟然主动撞上门来,不是想死是做什么? “小姐。” 若兰轻轻的唤了一声,不知道自家小姐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事,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那些参汤在哪里?” 穆流苏回过神来,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平静的问道。 “一会我弄一些出来给小姐看看。” 若兰老老实实的说道,那红玉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小姐的身上,真是自不量力。 “恩,现在就去拿过来吧。” 穆流苏加快脚步,走在北堂德润的身边,到卧房门口的时候,她挥手让所有的侍卫都退下,推着北堂德润进屋了。 所有的门窗都关上之后,北堂德润立刻站了起来,搂着穆流苏的腰,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细细的摩挲着,“流苏,我真的很幸福。” 穆流苏踮起脚尖在北堂德润的脸上轻轻的印下一吻,明媚的眼波流转间,看得北堂德润的眸色加深了,眷恋的手落在她的腰上,想要探入她的衣裳,轻柔的摩挲她光滑如玉的肌肤,却被穆流苏硬生生的挡住了,“润,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恩?” 北堂德润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住她甜美柔软的唇,一直吻得她娇喘连连才放开她,按捺住心底的欲火,沙哑着声音问道,“什么事情?” “你之前不是想要尽快处理红玉吗?机会来了,那就今天处理了吧。” 穆流苏巧笑嫣然,精致绝美的脸上却是冷若冰霜。 “也好,那个女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北堂德润点点头,说着那些话的时候,似乎那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今天的天气很好那么简单。 “正好她的死为你能够站起来提供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穆流苏握着北堂德润的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莹白如玉的手指,语气却是那么寒冷。 “她做了什么事情?” 北堂德润低头看着身边的女人小小的头颅,胸腔里一股爱意缓缓的流淌着,只要她高兴,怎样都行。 穆流苏抬眸,眼睛里布满了寒冷的肃杀,刚想说话,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坐在床上,平静的应道。 若兰推开门走了进来,右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有两个茶杯,杯子被盖住,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 “小姐,这是红玉动过手脚的东西。” 若兰将两个茶杯放在桌子上,认真的说道。 “先把门关上。” 穆流苏指着敞开的大门,淡淡的说道。 若兰走过去将门关上了,老老实实的站在穆流苏的面前,等待着她接下来的指示。 穆流苏掀开盖子,端着银耳汤仔细的闻了闻,脸色陡的阴沉下来,像狂风骤雨到来之前的海面,酝酿着毁灭的力量,恨不得将一切都毁灭了。 那双璀璨的眸子染上了阴冷嗜杀之气,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涨,胸口也被气得一起一伏的,显示出她极力隐忍的怒气。 “流苏,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德润看着妻子难看至极的脸色,脸色也沉了起来,冷声问道。 穆流苏砰的一声将那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那汤水剧烈的晃动着,溅了一桌子。 那粉嫩的唇紧抿着,穆流苏端起另一杯盛着给北堂德润喝的参汤,仔细的闻了又闻,目光落在窗台上摆放着的紫色鸢尾花上,眸色愈加的幽深,晦暗不明。 她用力的将茶杯搁在桌子上,脸色冷若冰霜,腾腾的杀气蔓延了出来,红唇轻启,冷幽幽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过来的一样,“她是在找死!” 那几个充满杀气的字眼,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来,足以见她的怒气有多深。 “流苏,那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北堂德润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阴沉,急切地问道。 “银耳汤里,针对我的,是南疆罕见的蚀心蛊,我要是喝下这碗汤水,心脏将会慢慢的腐烂掉,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为你准备的参汤里,加的则是男女交欢的媚玉香,这药用银针测测不出来,单独喝下去也不会有事,可若是喝下了之后,再闻到紫色鸢尾的花香,那药力将会大大的增强,在六个时辰之内必须要找人交欢,否则七窍流血而亡。” 穆流苏清冷的声音在室内幽幽的回荡着,听得北堂德润的脸上更加阴沉,那额头上的青筋暴涨,眼眶微微凸着。 “她找死!” 良久,北堂德润的咬牙彻齿的声音缓缓的荡漾开来,透着森森的杀气,敢同时算计到他和流苏的头上,这个女人只有死路一条。 “小姐,若兰这就去杀了她。” 若兰听得一肚子怒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就要去找红玉算账,穆流苏急忙沉声喊道,“慢着!” “小姐。” 若兰的怒火实在难平,她真是弄不清楚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贱人呢,为了自己那点小利益就要算计到别人的头上来,她好恨啊。 “若兰,你冷静,她想要做什么,就让她做吧,不要打草惊蛇。一会顺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先让她得意忘形。” 穆流苏冷冷的说道,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我这就去准备。” 若兰顺从的应道,红玉竟然想要伤害她家小姐,简直是在找死。 “午饭的时间快到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吧。”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轻笑了起来,“毒害王爷是要杀头的罪名吧,她逃不掉了。” 蚀心蛊,若是真的被她喝下去,她的生命就终止在今年了,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再活在眼皮底下。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没有那么善良,将一匹狼养在身边。 “若兰,让红玉准备午饭吧。” 穆流苏清凌凌的眸子像在冰水中泡过一样,看得人遍体生寒,声音也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是。” 若兰飞快的应了一声退下去,轻轻的掩上房门。 “流苏是想借着红玉毒害我,让我重新站起来吗?” 北堂德润似乎明白了穆流苏的意思,眼睛里有一丝暖意流淌着,她总是为他想得这么远,这让他怎么不去心疼她。 “是啊,他不是让御医给你下了那么多的毒,想要将你置之于死地吗?那我们就来个以毒攻毒,将你身体内的毒素给解了,气死他。”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语气里有着鱼死网破的决裂。 “我们不要再退缩了,这么长时间的隐忍已经够了。” 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有着说不出的坚定,让人不容忽视。 “好,我都听你的。” 北堂德润沉默了一下,没有波澜的语调轻轻的响起。 “走,吃午饭去,先让她得意一下,爬得越高才摔得越重不是吗?” 穆流苏挽着北堂德润的手,朝前走着,看着北堂德润自发的坐在轮椅上,她才轻轻的推开门带着他走了出去,来到了正厅里。 香气四溢的饭菜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了,色香味俱全,让人看得食指大动。 穆流苏扶着北堂德润坐下,看着侍卫将所有的食物用银针试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才端着碗,曼斯条理的吃了起来。 站在桌子边伺候的红玉低垂着眼帘,遮住了眼睛里的紧张,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眼角的余光一直瞟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希望他们快点将那些汤水喝下。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似乎对所有的菜都感兴趣,就是不愿意碰那些汤水,看得红玉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背后都冒出了冷汗来。 他们怎么还不喝那些汤水,要是不喝,她今天所有的一切不是都白忙活了吗?不行的。 这是,管家忽然急匆匆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王妃,这是将军府给您的来信。” 穆流苏放下碗筷,拿着信拆开看,眉头微微皱起来,认真的看着北堂德润说道,“王爷,吃了午饭我要回娘家一趟。” “那我陪着你回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北堂德润急忙说道,神情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 “不用了,你昨天还大病了一场,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带着蔷薇她们四个,还有若兰若语回去就好了。” 穆流苏笑着摇摇头,柔声婉拒道。 “真的不用我陪吗?我怕你路上会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北堂德润眼睛里还有着几分忧虑,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不用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你放心吧,我去一下午就回来了,你在家好好养身体,明日就是皇上的寿辰了,要是身体忽然不好了怎么办呢?” 穆流苏笑着说道。 “那好,你自己要小心点,我就在听雪苑里等着你,你快点回来。” 北堂德润看到她这么坚持,也不好再勉强,妥协道。 “知道了。” 穆流苏嘴角噙着温柔的浅笑,擦了擦嘴,靠在椅背上,一点都没有要喝银耳汤的意思,看得红玉心里暗暗着急,坐立不安。 “红玉,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你的脸红成这个样子,要是生病了就要请大夫来。” 穆流苏忽然将视线落在红玉的身上,关切的问道。 “没有,红玉只是觉得天气忽然有点热罢了,没有不舒服,谢王妃关心。” 红玉急忙摇了摇头,袖子下面的手已经紧握成拳了,低垂着头不让穆流苏看出她眼睛里的紧张和慌乱。 “那就好。” 穆流苏嘴角的笑容更加高深莫测了,絮絮叨叨的和北堂德润说了好久的话,在红玉的心几乎要崩溃的时候,终于优雅的端着碗,将银耳汤喝得干干净净。 北堂德润也将专门为他准备的参汤一口气喝完了。 红玉的心才落回到了肚子里,低垂着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得意,很快穆流苏就会病倒了,再过不久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就会暴毙而亡,而她就会成为敬亲王的女人了,再也不用做这些沉重的粗活了。 下午的时候,穆流苏果然带着几个心腹丫鬟回娘家去了,北堂德润则在卧房里休息着,门口有几个侍卫守着,再也没有丫鬟出来碍她的事情了。 红玉激动得浑身发抖,只要她成为北堂德润的女人,成为敬亲王府的半个主子,以后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都是她的了,光是想想她都要沉醉了。 她算了算时间,那些药力应该要发挥作用了吧。 那妩媚的小脸扬起了最美的笑容,扭着纤细的腰肢朝着卧房走去。 “王爷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去。” 门口的侍卫毫不留情的挡住了她的去路,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位大哥,奴婢给王爷煮了酸梅汤,能够生津止渴的,还请大哥代为通传一声。” 红玉楚楚可怜的说道,竖起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果不其然听到了阵阵呻yin声,她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是谁在外面?” 充满压抑痛苦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北堂德润似乎撑不住了。 红玉心里一喜,怯生生的说道,“王爷,是奴婢给你送酸梅汤来了。” “你快点进来,让侍卫们都退下。” 那喘着粗气的声音,像是极力的压抑着欲望,那呻yin声愈加的清晰了。 “王爷让你们都退下,奴婢在这里伺候王爷就好了。” 红玉小声的提醒道,那些侍卫得到王爷的命令,只好退了下去。 红玉推开门走了进去,飞快的关上门,来到床边,看到面色潮红,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男人,全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了。 “王爷你怎么来,怎么会那么热啊?” 她心里很高兴,面上却装出衣服困惑的样子,怯生生的问道。 “好热啊,热死我了,下半身好难受,我快要死了,救救我??????” 北堂德润脸色红得厉害,因为发热,额头上的青筋暴涨,豆大的汗水落了下来,双手在空中不停的扑腾着,想要抓住什么,缺什么都抓不住。 “王爷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了,现在很渴望女人?” 红玉得意的笑了,不急不缓的问道。 “我快要撑不住了,快给我,给我啊??????” 北堂德润瞳孔里面一片通红,双手忽然撑在地上坐起来,朝着红玉伸出手去,渴望的祈求着,“好难受,难受得快要受不了了,你救救我,我想要你,快帮帮我。” 那粗喘的气息,那通红的眼睛,那沉重的欲望,让他失去了一切理智。 红玉痴迷的看着这个男人,缓缓的解开了腰带,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剥落下来,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王爷是想要红玉了是不是?别着急,红玉一定会满足王爷的,不会让你失望。” 她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掉落在地上,露出女人玲珑的曲线来,那莹白如玉的足尖点地,走到床边,俯下身想要压倒在北堂德润的身上。 门口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红玉心里一惊,本能的回过头去,看到门口的人时吓得血液都要凝固住了,脸色变得煞白,“王妃,你怎么回来了?” 穆流苏带着几个丫鬟走进来,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似笑非笑的说道,“本妃为什么不能回来?是怪本妃打扰了你的好事吗?” 强烈的羞愧涌上心头,她急切的蹲下身去想要将衣服捡起来穿上,若兰快步冲上前来,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那白皙细腻的脸上,怒吼道,“不要脸的小贱人,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王爷的身上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满腔的怒火正没地方散发,若兰用力的撕扯着红玉的头发,拳脚相加,毫不怜惜的收拾红玉。 “啊――别打了,不要再打了,疼死我了。” 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了整间卧房,光裸着身子的红玉狼狈的奔逃着,若兰怒气冲冲的追上去继续打,边打边骂,“打死你个狐媚子,谁让你去勾人的,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我打死你。” 噼里啪啦的耳光打得红玉娇媚的脸蛋肿得像猪头一样。 狼狈的逃窜,惊恐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至极。 “我错了,不要再打了,好疼啊!” 红玉被怒气冲天的若兰坐在身上,用力的撕扯着头发,用抓的,咬的,挠的,将那张脸抓得面目全非。 “看你勾引王爷,看你竟然敢破坏王爷和王妃的幸福,我呸!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连给王妃提鞋都不配,还想染指王爷,你去死吧。” 若兰越骂越带劲,打得红玉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眼角的泪水哗哗的流下来,痛苦的挣扎着,哀求着,“不要再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穆流苏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淡淡的声音萦绕开来,“好了,若兰差不多了。” 若兰这才恨恨的住手了,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在红玉的脸上,语气里的鄙视是那么的明显,冷哼道,“贱人。” 红玉一张脸已经肿得跟猪头一样,哪里还有之前的柔媚婉转,一丝不挂蜷缩在地上哭得很是凄惨。 穆流苏走到床沿边上坐下来,娇嗔的瞪了北堂德润一眼,“身体很热吗?不会真的哪里不舒服吧?” 北堂德润从床上坐起来,那浑身的火热和滚烫都退了下去,那璀璨的眸子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哪里有之前欲火焚身的样子,声音清朗,逻辑清楚,“我很好,一点都没有不舒服。” 之前身体的火热不过是用内力逼出来诱骗这个女人的假象罢了。 穆流苏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那好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她冰冷的眼神像是在极地冰川里被水泡过一样,瞪着蜷缩成一团分外狼狈的红玉,红唇轻启,冷冷的说道,“你就打算那样一直不穿着衣服躺在地上吗?” 红玉满身是伤的躯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眼睛瞪着穆流苏的时候闪过强烈的惊恐,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那些小手段早就被这个女人看穿了,不仅如此,她还将计就计,引诱着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你要是不穿衣服也可以,本妃不介意让人押着你在敬亲王府内转一圈。”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没有一丝开玩笑的味道,红玉脊背阵阵发凉,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住了,漫天的惊恐将她包围,压得她想要尖叫着冲出这里,双腿却不能动弹半分。 那僵硬的手,无意识的伸出去,抓着一件衣服套在身上,遮住了满身的伤痕。 “不着急,你慢慢穿,本妃有的是时间。” 穆流苏笑得异常柔和,像三月和煦的春风,听在红玉的耳朵里却像是恶魔一样,她背后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湿透了衣裳。 她心里害怕得要死,眼角的泪水哗哗的流着,怎么止都止不住,扯动着脸上的伤口,疼得更加厉害了,她就要死了是不是? 可是她还不想死,她才十五岁,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她想活着,还想享受荣华富贵。 红玉身子抖如筛糠,脑子里一片空白,将所有的衣服穿在身上,忽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王妃饶命啊,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穆流苏笑得愈加温柔,“你确定你只是鬼迷心窍,红玉你给本王妃的银耳汤里加了什么东西,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只是让头发脱落的药,对身体没有大碍的,奴婢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害娘娘啊,奴婢知道在王爷的参汤里下春药不对,可是念在奴婢在没有酿成大错的份上,求王妃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红玉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穆流苏依旧笑着,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她直直的望着痛哭流涕的少女,幽幽的叹息一声,出其不意的开口,“只是让头发脱落的药?红玉,你是不是觉得本妃是傻子?如果那只是让头发脱落的药,你至于那么大费周章的放在本妃的参汤里吗?” 红玉惊恐的抬起头来,不期然对上穆流苏杀气腾腾的双眼,头皮忍不住阵阵发麻,飞快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惴惴不安的搪塞,“奴婢没有下毒药,王妃你相信我。” “是啊,你怎么会那么傻,敢在本妃和王爷的汤水里下毒药呢?你知道每一道菜每一个汤都有侍卫拿着银针试过,你哪里敢呢?不过忘了告诉你了,我学过医术,那些汤水里放了什么东西,我只要稍微一闻就会知道了。你没有下毒药,却是给本妃下了比毒药还要猛烈的蛊,蚀心蛊。红玉啊,想不到你恨本妃恨到这个程度。” 穆流苏笑容陡的变得冰冷,幽幽的瞪着红玉,语气森冷,“毒害王爷和王妃的下场只有一条,那就是死,你准备好了吗?” 红玉被穆流苏的话吓傻了,呆呆的看着她的笑容,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悔不当初啊,“王妃饶命啊,奴婢知道自己错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来偿还现在的罪孽。” 死神降临在她的面前,红玉真的怕了,顾不得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的在地上磕着头,那么用力,将额头都磕破了。 她好害怕,害怕就这样死了。 “你们都先下去。” 穆流苏挥了挥手让几个丫鬟退下去,瞪着红玉,淡淡的说道,“你背后的主人是谁?派你到敬亲王府的目的是什么,说吧。” 红玉一下子止住了哭泣,差点忘记了呼吸。 “昨夜听雪苑的信鸽是你放出去的吧,既然有胆量传递消息,怎么不敢说了?” 穆流苏的手指敲着桌子的边缘,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你要是不说,不单是你死,你的家人统统都要为你陪葬,你信不信。” 红玉脊背阵阵发凉,泪水涟涟,不住的往后退去,眼前的这个女人简直是魔鬼,她好害怕啊。 “你以为不说就没事了?王爷,这个女人竟然给你下了这么厉害的毒,让你昏迷不醒一天一夜,你说是不是该杀?” 穆流苏回过头去看了北堂德润一眼,浅笑嫣然的说道。 “流苏,见血光总归是不好的,不然还是活煮了吧,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那青蛙刚开始还在锅里游得很欢快呢。” 北堂德润厌恶的眼神瞪着红玉,“这样肮脏的女人也妄想爬上本王的床,恶心!” “那等审问完今天的事情之后,把这个床拿去劈柴烧了,怎么样?” 穆流苏轻轻的说道,温柔似水的看着北堂德润,“乖,先将这个事情处理清楚了,等会啊。” 她平静的看着红玉,“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你若是不说,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家人在你面前被凌迟处死,然后将你活煮,让你受尽千万般折磨死去,你信不信?” 那锋利的匕首却抵着红玉脖子的大动脉,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隔断她的喉咙,让她就此断气。冰凉的触感抵着柔软的肌肤,来回的挪动着,没有怒气冲天咆哮的话语,只是淡淡陈述的语气,却让内心饱受煎熬折磨的红玉再也支撑不住的,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我说,我说,你放了我。” “是谁?” “是墨亲王。” 红玉吓得站不稳,跌坐在地上,哭得伤心绝望。 “是他?”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都感到意外,他们想过会是北堂修,皇后,北堂玄奕,甚至是北堂熙沉,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那个看起来最无害的,天真无邪的北堂静轩。 “你来敬亲王府的目的是什么?” “墨亲王让奴婢打探王爷的腿是不是真的毁掉了,不能走路了,还是蒙蔽世人的。还要奴婢探查是否王爷真的手无缚鸡之力,背后有没有隐藏的力量,他让我将王爷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红玉哽咽着说道,眼眶通红,“我真的错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求王爷和王妃网开一面,饶了我这一次吧。” “那你为什么要那蚀心蛊害我?” 穆流苏眼神凌厉,冷声问道。 “也是墨亲王下的命令,他说有王妃在始终是个威胁,他要奴婢杀了王妃,奴婢没有办法啊。” “是吗?给我下蚀心蛊是没有办法,给王爷下春药也是没有办法是吧?红玉,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穆流苏那锐利的眸光几乎要看穿红玉的灵魂,让她无所遁形。 “是,奴婢嫉妒王爷那么喜欢王妃,奴婢早在见到王爷的第一眼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王爷,可是王爷从来没有奴婢看在眼里过。我嫉妒你,我很恨你,原本墨亲王是想等到皇上寿辰的时候让奴婢将这蚀心蛊下在王妃的茶水里,可是我忍不住了,想要杀了你,只有杀了你王爷才有可能喜欢上我,我想做王爷的女人,这有错吗?” 红玉喃喃的捂住红肿的脸,哽咽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绝望,“你现在没死,王爷也安然无恙,是不是应该兑现承诺放我离开王府。” 既然已经败露了,她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活着走出去。 北堂德润阴测测的笑了,亮出一口森森白牙,嘲讽的瞪着红玉,“你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敬亲王府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章 红玉犹如被一盆水浇下来,遍体生凉,那双原本就恐惧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浑身哆嗦着,害怕得差点要窒息了,“你骗我?” 北堂德润眼睛隐约带上了几分笑意,语气幽幽的回响着,“本王从来就没有答应你什么不是吗?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本王放你一条活路,你以为在你说出了那么多的秘密之后,墨亲王会放过你吗?” 红玉面如死灰,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遍往后退去,“你们不要过来,不要杀我,不要!” 北堂德润的脸上浮现着冰冷残忍的微笑,衣袖飘飘,那藏在袖子里的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去,呼啸着划破空气,呲的一声,刺入了红玉的心脏。 痛苦的一声闷哼,红玉的瞳孔睁得很大,脸上的五官纠结的扭曲在一起,显得狰狞而恐怖,咚的一声倒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去,指着北堂德润,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北堂德润站起来走到红玉面前,用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说道,“妄图伤害流苏和本王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例外。”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低贱的丫鬟伤害他最心爱的女人。 “来人。” 北堂德润在床上坐下来,冷声朝着外面吩咐道。 蔷薇和丁香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的跨过地上的尸体,向前走了几步,“属下在。” “将这个女人的尸体拖下去焚烧了,另外传消息出去,本王身中剧毒,昏迷不醒,下毒之人实在可恶,直接烧死。” 冷冰冰的声音透着冰冷嗜血,幽幽的在室内萦绕着。 “是。” 丁香和蔷薇将红玉的尸体拖下去处理了,穆流苏瞪着地上的尸体,眉头都不皱一下,“她死在这里了,怎么住人哦。” “有我在,没事的,更何况这里住不了多长时间了。” 北堂德润满不在乎的说道,眼神凛冽,浑身散发着冰冷嗜血的杀气,“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要是有鬼,那些手上沾满血腥的坏人早就死了,哪里还能逍遥快活。” 穆流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让若兰和若语进来将屋子打扫干净了,扶着北堂德润在床上躺下,“你睡一觉,晚上再把消息传递出去。” 她指的是北堂德润双腿能够行走的消息,既然怎样都处在危险之中,那么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最重要。 穆流苏给北堂德润喂了一种能够使人脉象变得非常紊乱的药,沉着冷静的迎来了一批又一批别有用心打探消息的人。 那些药都是她根据洛神医的孤本配出来的,除了洛神医,没有谁能够探查得出来,那些太医为北堂德润把脉之后,那忍不住摇了摇头。 那么微弱的气息,那紊乱的脉象,还有乌青的脸色,微弱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跳,怎么看敬亲王爷都像活得不长了,没有必要再留下来磨叽了。 所有的太医确诊之后都放心的走了,纷纷回去给背后的主子报信,那些早就盼望着北堂德润归天的人高兴得差点就敲锣打鼓了。 这个碍眼的人终于要死了,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回来报仇了。 可是那些人还没多长时间,等到晚上的时候,一个让他们更加震惊的消息传开了去,身中剧毒的王爷吐了一盆漆黑的血之后醒过来了,不仅醒过来了,而且竟然因祸得福,那贱婢下的毒药和王爷之前所中的毒相克,竟然将那之前的毒化解了,敬亲王府的王爷在双腿残疾了十年之后又能够站起来了。 这个消息,弄得那些盼望着北堂德润死的人措手不及,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身在皇宫的北堂修,气得怒极攻心,直接晕了过去,当夜便怒气冲冲的派出了好多杀手,想要将北堂德润斩杀。 可是北堂德润在落花轩里,根本就没有出来,周围众多的高手将那建在湖上的小院围得密不透风。派出去的杀手非但没有把北堂德润干掉,反而被前太子留下来的那些侍卫一一诛杀,有去无回。 不管外面已经掀起了惊涛巨浪,落花轩里却是一片宁静。 北堂德润抱着穆流苏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翌日就是皇上五十岁的寿辰了。 不管暗地里有怎样的风起云涌,整个京城还是一片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景象。 “流苏,今年银面公子也要来给皇上贺寿。” 北堂德润看着镜子里妻子娇美的容颜,忽然勾起唇角,轻声的说道,丝毫不在意这句话该是怎样震惊。 “银面公子?” 穆流苏忍不住惊呼一声,眼睛里的震惊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银面公子不就是北堂德润吗,如果银面去了,那敬亲王还怎么出现?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要是弄不好要杀头的。 “若语,若兰,你们先下去吃点东西吧,一会还要进宫给皇上贺寿呢。” 穆流苏看着自己乌黑柔软的头发梳理得很好,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平静的让她们退出去。 “你不就是银面公子吗?要是银面公子去了,那你怎么办?我怎么办?” 穆流苏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北堂德润搂着妻子的肩膀,嘴角翘起一丝宠溺的弧度,“流苏,今天去的银面不是我,是我的属下,我想让他和沁雨联姻,把沁雨带出皇宫来。” 铲除了清平王和秦丞相之后,他们的计划会加快,在那之前,他要把沁雨和皇奶奶弄出皇宫去,省得到时候北堂修那个不择手段的男人拿她们威胁他妥协。 “可是沁雨愿意吗?” 穆流苏微微眯起眼睛,轻声的问道。 沁雨是活生生的人,有感觉有思想,不是死物,说联姻就联姻,她想看到沁雨得到幸福。 “这联姻只是表面上的,我要将沁雨光明正大的从皇宫里弄出来,远离那些危险。当然了,如果沁雨喜欢上那个男人,我自然乐见其成,如果沁雨不喜欢,我不会让属下为难她,等到事情解决之后,她还有重新寻找自己幸福的权力。” 北堂德润耐心的跟流苏解释道。 沁雨是他的妹妹,他怎么会那么狠心将她推入火坑里,他疼她还来不及呢。 “如果是这样最好不过了。” 穆流苏靠在北堂德润的肩膀上,轻柔的声音撞击着他的胸口,“你和沁雨都受了太多的苦,希望这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动荡不安了。” “一定会的,很快的,最多还要一个月,都会结束的,流苏你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北堂德润的眼神注视着前方,充满了坚定,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 “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功的,对了,之前我画出来的那些兵器你们造出来了没有,有那些东西一定会如虎添翼,取胜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了。” 穆流苏想起之前的那些兵器,忍不住问道。 “都已经打造出一部分来了,只是有些兵器士兵们还不会用,还要流苏亲自示范一遍才行。” 北堂德润认真的说道。 的确那些兵器看起来杀伤力是比现在的兵器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对于没有见过的东西总是让人心存敬畏的。 “那等过段时间,我让暗羽骑将兵器拿过来给你示范一下。” “也好。” 北堂德润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继续说道,“对了流苏,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穆流苏抬眸看着自己的丈夫,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今日银面公子会摘下戴面具,那个人你之前见过,到时候见到他的时候你只要当做不认识就好了,不要露出震惊的神情。” “我记住了,你放心吧,一定不会的。只是那个人是谁?” 穆流苏眼睛里浮现一抹疑惑,继续问道。 “你给我打造轮椅的铁匠铺遇到的那个年轻男子。” 北堂德润想起那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嘴角微微翘起来,一股柔情在心底蔓延着,他的流苏。那么早以前就已经对他很好了,他何其幸运。 “你是说铁匠铺真正的主人?” 穆流苏实在是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北堂德润的属下,怪不得他宁愿不收银子,也要打造一辆一模一样的轮椅,想必那个轮椅也是给北堂德润的吧。 “就是他。” 北堂德润笑了,宇文惜翰仪表堂堂,心智谋略,武功能力都极其出众,若是能够和沁雨喜结连理也是一件美事,只是不知道他们能否情投意合。 “你这人真是狡猾,我都被你温润如玉的表面给骗到了,没想到你竟然隐藏得那么深,到处都有你的人。” 穆流苏娇嗔的瞪了北堂德润一眼,撒娇的说道。 北堂德润呵呵的笑着,将她搂在怀里,等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之后,两人肩并肩的走出了敬亲王府,在那么多家丁和丫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坐着马车朝着皇宫行驶去。 寿宴是在太和殿中举行,殿内早就布置得富丽堂皇。 大红色的丝绸从屋顶垂挂下来,风儿吹进来,轻柔的摆动着,美得像是人间的仙境。 鲜花在角落里盛开着,散发出清新的香气,沁人心脾。殿内矮桌分别沿着两列排着,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酒和瓜果。 香炉里燃着袅袅的烟,那香气散发出来,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原本紧张的心情都慢慢的舒缓下来了。 柔软的波斯地毯铺满了整个殿内,踩上去不发出一点声音。 太和殿内宾客如云,朝中重臣,名媛贵妇,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聚在一起攀谈着,时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一派普天同庆的画面。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肩并着肩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而那些重臣,还有名媛贵妇们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忽然都停下了交谈,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探寻的,惊奇的,不屑的,懊恼的,应有尽有。 北堂修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锦袍,整个人显得器宇轩昂,修长玉立,那俊美如玉的脸上挂着温润的微笑,镇定自若的朝着众人点头,带着穆流苏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 很多未婚的少女看到北堂德润英俊潇洒的模样,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个男人的腿能够重新站起来,她们肯定点头答应嫁给他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现在就算想要嫁给他也不能当尊贵的正室了,穆流苏这个傻子怎么就会有这样的运气呢,什么好事都让她给摊上了。 穆流苏感受到那些少女又羡慕又嫉妒又懊恼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好笑,轻轻的扯了扯北堂德润的袖子,压低声音说道,“看来你的魅力还真是不小呢,你看那些少女们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 “她们的眼神关我什么事?我只要流苏眷恋爱慕的眼神就好了。” 北堂德润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就连一个眼神都吝啬投注在那些少女的身上。 之前他的双腿不能行走的时候,这些贵族少女眼睛几乎是长在天上了,何曾用这样热切的目光看过他?现在他不稀罕,他只在乎流苏。 “皇兄。” 北堂沁雨不知道从哪里角落里冒出来,坐在兄长的身边,眼睛里的激动还没有消散去,“我昨天听皇奶奶说你被丫鬟下毒,昏迷了半天,是不是真的?后来皇奶奶又说你晚上的时候醒过来了,因祸得福,腿部的毒素也被排除清楚了,你能够重新站起来了,又能够走路了是不是真的?” “是啊,沁雨,皇兄的腿又能够重新站起来了。” 北堂德润看着妹妹,语气不自觉的放柔软了。 “太好了,沁雨还以为皇兄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呢,一定是爹娘在天显灵了,我好开心啊。” 北堂沁雨因为高兴眼眶里有眼泪不停的转圈,说话一抽一抽的。 “别哭了,沁雨,今日是皇伯伯的寿辰,你在这里哭不好看,快擦干眼泪吧。你皇兄双腿能够站起来,你应该笑才是。” 北堂沁雨掏出锦帕轻柔的擦拭着北堂沁雨眼角的泪水,微笑着说道。 “皇嫂我知道了,我不哭。” 北堂沁雨乖乖的笑着说道,只要皇兄好起来了,她当然不会哭了。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皇奶奶呢?” “我关心皇兄的腿伤,所以就来了,我知会过皇奶奶的,皇嫂不必担心。” 北堂沁雨柔声劝慰道,“皇嫂,我先去告诉皇奶奶了,一会见。” 穆流苏笑着点点头,嘱咐着,“去吧,小心点。” 她笑容还没有完全褪去,目光看到太和殿的门口,北堂玄奕和北堂运尧,秦如风,康唯德走了进来,直直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她扯了扯北堂德润的袖子,北堂德润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了恭敬的表情,飞快的站起来,带着穆流苏迎了上去,对着北堂玄奕笑着行礼道,“臣弟(流苏)见过太子殿下。” 完了又对着旁边的三个人微笑着打招呼。 “二皇弟快快请起,皇兄听说皇弟的腿疾好了,能够重新站起来了,原本心下还是有些疑虑的,可如今看到皇弟真的能够行走了,为兄也替二皇弟感到高兴啊。这么多年的折磨终于熬到头了,恭喜你了。” “谢太子皇兄吉言。”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毕恭毕敬的应道。 “是啊,皇兄,做弟弟的在这里恭喜你苦尽甘来。” 北堂运尧大咧咧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的身上,阴阳怪气的说道。 “谢皇弟的祝福了。” 北堂德润面色镇定的说道,一一应下了这些人嘴里的好意。 秦如风的目光一直落在穆流苏的身上,里面透着浓浓的恨意,又夹杂着几分不甘心,通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这个女人总是待在敬亲王府里,就算难得出门也和北堂德润寸步不离的守在一起,身边那么多侍卫和高手保护着,就算他想要动手,却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看着她越来越自信,越来越美丽,就像一颗耀眼的明珠,不由自主的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蚀骨的悔恨就在他的心里蔓延着,差点灼伤了他的心。 穆流苏原本应该是他的妻子啊,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装傻欺骗他,让他厌恶她,讨厌她,亲自将她推离他的身边。 秦如风心思翻转着,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不甘心在血液里疯狂的叫嚣着,不行的,这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她怎么可以嫁给北堂德润,总有一天他会将她给抢回来。 穆流苏被他火辣辣的视线瞪着,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涌上来了,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眸子里全是厌恶,不着痕迹的握住丈夫的手,连看都懒得再看秦如风一眼。 他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当初他怎么对待她的,现在又一副好像她欠了他很多的样子,真够不要脸的。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北堂德润低头柔声问道,眼睛里缱绻的深情浓得化不开。 穆流苏摇了摇头,更加靠在他的身后去,眼神若有似无的飘向了秦如风的方向。 “秦公子,你吓着内子了。” 北堂德润眉头皱了起来,将穆流苏挡在身后,眼底有了几分不悦,平静的注视着秦如风,语气里面多了几分责备。 秦如风心底的怒火蹭蹭的涌上来了,“敬亲王不要忘记了,她原本应该是我的妻子才对。她以前爱我爱得要死要活,为了我一句话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你觉得她会害怕吗?” “今日是皇伯伯的寿辰,难道秦公子是来捣乱的吗?本王不管你们有怎样的过去,总之在你们婚约解除的那一刻,你们早就成了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流苏现在是本王的妻子,是皇上下了圣旨恩赐的妻子。秦公子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是不将皇上的话放在眼里吗?” 北堂德润冷笑一声,咄咄逼人的说道。 秦如风怒火更加涌上来了,真想一拳打烂北堂德润的脸,他刚想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北堂玄奕凌厉的眼光扫过去,就算有满腔的怒火,他也只能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还不快道歉?” 北堂玄奕瞪着秦如风,沉声说道。 “对不起。” 秦如风恨恨的瞪了穆流苏一眼,胸口堵得慌,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这样的话本王不想再听到第二遍,流苏是我的妻子,和你一点瓜葛都没有,你最好记清楚这一点。和你的那些牵扯,是我妻子最不愿意提及的往事。” 北堂德润冷冷的说道,握紧了穆流苏的手,朝着北堂玄奕鞠了一躬,“太子皇兄,今天的事情真的有些抱歉,臣弟的态度有些不好,可是事关妻子的声誉,臣弟不得不采取强硬的态度,还请太子皇兄见谅。” “皇兄明白,流苏能够得到二皇弟如此悉心爱戴,是她的福气。不说这么多了,一会父皇和母后应该开了,皇弟你的腿伤刚好,不适宜长久站着,还是坐下来吧。” 北堂玄奕幽深的眸子闪了闪,眼底有狠戾的寒芒一闪而过,明明恨得要死,脸上却做出一个和善的样子。 “那臣弟和流苏先退下了。” 北堂德润带着穆流苏重新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 秦如风从他们的面前经过的时候,不甘心的眼神依旧落在她的身上,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穆流苏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瞪着他,除了嫌恶再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没事吧。” 北堂德润看着她心情低落了下去,不由得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细细的摩挲着。 “我很生气,很讨厌,那个人怎么阴魂不散。” 穆流苏气呼呼的说道,明明是他先前恨不得将她弄死,现在又来苦苦纠缠,装出一副痴情的样子,凭什么? “对于不喜欢的人你就当做看不到好了,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穆流苏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两道仇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猛的抬起头来,却见那些名媛兴高采烈的聚在一起交流着得意的事,根本就没有看她。 她有些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多心了。 天色又黯淡了几分,太和殿内的灯笼将偌大的宫殿照得跟白昼一样明亮,所有的宾客陆陆续续的来了,穆流苏看到了走在人群最后的穆煜雄,他的身边跟着穆流星。 穆煜雄和穆流星飞快的走来,在他们旁边的那张矮桌边上坐下。 “爹。” 穆流苏轻轻的唤了一声,声音里多了几分依赖。 “流苏,一会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乱跑了。不管去哪里身边一定要有丫鬟陪着你,一定不能自己乱跑,听到没?” 穆煜雄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儿,上次她在宫里吃过一次闷亏之后,她一进宫他就会下意识的紧张,生怕她会出什么事。 “我不会乱跑的,爹你放心吧。” 穆流苏扬起唇轻轻笑了起来,乖巧的答道。 经历了那一次之后,她哪里还有这么大意,不管如何,她不会让同样的错误再次发生在她的身上。 穆流星一直冷漠的看着前方,似乎穆流苏只是一块石头,根本激不起她的一点反应。 穆煜雄一直关切的嘱咐她零零碎碎的事情,一直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皇上驾到――”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走到太和殿中央跪下去,庄严肃穆的迎接君主的到来,太和殿内安静得就连浅浅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北堂修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上戴着紫金旒冠,那珠子遮住了他锐利威严的脸,缓缓走来,威严大气。 他的身边是穿着大红色凤袍的皇后,紧随其后的是几位得宠的妃子,太后也在宫女的搀扶下出席了今晚的盛宴。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祝皇上万寿无疆!” 响亮的山呼声响彻了整个宫殿,震耳欲聋。 北堂修心情似乎真的很好,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笑意,爽朗的声音萦绕在大殿内,“众卿平身,赐座。” “谢皇上。”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安静的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北堂修呵呵的笑了起来,“今日君臣同乐,各位爱卿请随意,不必太过拘礼了。” “是,皇上。” 皇上都发话了,众人哪里有敢说不的理由,恭敬的应道。 北堂修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的身上,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抹阴霾,随即又恢复了浅笑,“敬亲王何在?” “微臣在。” 北堂德润站起来,脚步还有些僵硬,走到大殿正中央跪下,眼神清明,语气恳切。 “朕听说昨夜敬亲王府出事了,有刁奴在你的膳食里下了毒药,害得你昏迷不醒可有这回事?” 北堂修的语气里面充满了关切,朗声问道。 “回皇上话,的确是有这回事。” 北堂德润恭恭敬敬的说道,站得笔直。 “幸好没事,还因祸得福,让你的双腿能够站起来了,朕很欣慰。你爹娘在天之灵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爽朗愉悦的声音那么清晰的在殿内回荡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北堂德润的身上,真不敢相信那个双腿已经废了十年的太子又重新站起来了。 北堂德润只是微微低垂着头,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恭顺的听着北堂修的话。 “朕和太后都很为你感到高兴,你好好的养身体。好了,回去坐下吧。” “是。” 北堂德润弯着腰退了下来,安静的在穆流苏的身边坐下,看着众多的宫女端着香气四溢的佳肴穿梭在人群中,但笑不语。 “寿宴开始――”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悦耳动听的丝竹声响了起来,一大群舞姬鱼贯而入,伴随着奏乐声翩翩起舞,整个太和殿变成了欢歌笑语的海洋。 绝美的舞姿,醇香的美酒,精致可口的饭菜,简直是像天堂一般奢华魅力。 一曲终了,舞姬们退了下去,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再次扯着嗓子高声喊了起来,“欢迎隐罗国,楼然国,南越国,北狄国使臣入场。” 那话音落下来,来给北堂修和手的各国使臣整齐的进入太和殿中,明亮的祝福声响彻整个大殿,“祝玄月国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各国使臣请起。” 北堂修笑得很开心,爽朗的玄月国语气慷慨大方,带着上位者所特有的威严。 “楼然国代表我国皇上祝玄月国帝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希望楼然国和玄月国世代友好。” 楼然国的太子率先走出队伍两步,大声的说道,“这是我国皇上送给玄月皇上的寿礼。” 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楼然国的侍卫抬着一个大大的箱子走上前来,打开,金色的光晕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这是?” “这是我楼然国的国宝,由一百零八位高僧亲手打造而成的金色菩提树,吸收天地之灵气精华,能够祈祷风调雨顺,保佑江山社稷万古长青下去。” “好,好,楼然国使臣费心了。” 北堂修笑了起来,很是高兴的说道。 楼然国的太子退下去之后,隐罗国的太子走上前来,真诚的表达了君主的祝福之后,拿出了隐罗国的国宝,能够解百毒的圣药长生果,据说将那果实吃下去之后就能够长生不老,万寿无疆。 南越国和北狄也奉上了自己国家的宝物,表达了自己真诚的祝愿之后,在属于自己国家的位置上坐下。 原以为宴会继续举行,太监尖细的嗓音继续尖叫了起来,“银面公子给皇上贺寿――” 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沸腾起来了,似乎都没有想到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不会加入争端的银面公子竟然来给玄月国的皇上贺寿了。 人人的心里都有按捺不住的好奇,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银面公子的真面目。 明亮的烛光拖出长长的影子,一道英俊伟岸的身影缓缓的走来,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下走进了太和殿中,那俊美如玉的小半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明明优雅至极,却又透出几分淡漠疏离来,让人想要靠近却又靠近不得。 那隐藏在银色面具后面的眼睛,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摄魂夺目。 他嘴唇轻启,有硬朗的声音从唇边溢了出来,“醉城城主银面参见玄月国皇上,祝玄月皇上万寿无疆,祝玄月国繁荣昌盛,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 因为银面公子的到来,北堂修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威严的脸笑开了一朵花,飞快的说道,“银面公子太客气了,快快请起。朕能够得到银面公子的祝福,实在是莫大的荣光。” “在下给玄月国皇上的贺礼有些特别,实在不宜送到殿上来,还请皇上派人到外面去清点。” 银面站在正殿中央,完美的下颚微微翘起好看的弧度,语气清朗,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银面公子送给朕的贺礼是什么?” 听他这么说,北堂修顿时来了兴趣,笑呵呵的问道。 “醉城的汗血宝马一百匹。” 简单的话语落下,那些有见识的朝中大臣脸色都变了,发出一声声的倒抽之气,一百匹汗血宝马。 那汗血宝马尊贵罕见,一匹就已经价值连城了,现在银面公子竟然给玄月国献出一百匹汗血宝马,这人该是有多么雄厚的财力才能办得到的事情啊,简直太让人惊叹了。 就连北堂修这种见惯了风浪的人,此刻眼睛里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银面竟然这么慷慨大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震惊只是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银面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笔,让朕心里惶惶不可终日呢。” 虽然是笑着,那双幽深的眸子却闪过奇异的光芒,他真的动心了,要知道那样的宝马日行千里,耐力持久,在战场上可是珍贵至极的工具,玄月国要是有了这么多的宝马,无疑对兵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在下这次前来给皇上贺寿,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银面顿了顿,目光落在太后身边安静坐着的北堂沁雨的身上,幽深的眸子里涌起了几分柔和,嘴角翘起完美的弧度。 北堂修让身边的太监总管出去接手银面的贺礼,得到确定那些马都是一等一的汗血宝马,他的心情飞扬了起来,眉宇之间流露出止不住的高兴。 “不知道银面公子还有什么事情?” 银面轻轻的笑了起来,清润的声音幽幽的在室内回荡着,目光锁定了北堂沁雨,“在下想要和玄月国结为秦晋之好。”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玄月国所有的朝中重臣,名媛贵妇都炸开了锅,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银面公子的嘴里吐出来的。 北堂修显然也很震惊,不过他震惊之余心底又多了几分激动,他极力的压抑眸子里的兴奋,故作平静的说道,“哦?不知道银面公子想要求娶的是哪位公主?” 如今皇室里面就只有两位公主,除了他的女儿北堂雅宁,就只有前太子余下的北堂沁雨。 出于父母的私心,北堂修肯定希望银面想要求娶的是雅宁,毕竟醉城距离玄月国的国都就半天的距离,哪怕是女儿出阁了,要是受到什么委屈,他还能够为女儿做主。 “皇上,北狄国也愿意和玄月国和亲,让两国和平共处,共同发展。” 北狄的使臣忽然站起来,朗声打断了北堂修和银面公子的对话,“皇上,在下北狄国的三皇子耶律,我想要求娶贵国的雅宁公主为大阏氏,以平息玄月和北狄之间的战火,让边境的人民能够休养生息,不再饱受战火的洗礼。” 坐在皇后身边的北堂雅宁身子陡的变得僵硬了起来,眼睛里的抗拒之心是那么明显,“我不――” 这样的字眼几乎要破口而出,被皇后飞快的捂住了嘴,凌厉的瞪着她,压低声音说道,“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你不想毁了你自己。先看看你父皇怎么说,母后也不会让你嫁到那个地方去的,先忍着点。” 她的女儿怎么可以嫁到北狄那个不毛之地去,那么娇贵的女儿,从小就没有吃一点苦,到那个恶劣的北狄国她肯定会活不下去的。更何况北狄那个荒蛮之地还有着变态的规矩,夫君要是死了,那个女人就要嫁给夫君的弟弟。 她怎么可能让雅宁去受那个苦? “那么银面公子呢?” 北堂修但笑不语,将目光转移到银面的身上,不动声色的问道。 就算不怎么待见雅宁,要将她去北狄和亲,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如果让沁雨去和亲那还差不多。 银面在北堂修直直的目光中,从容不迫的说道,“我想要求娶的人是沁雨公主,和耶律王子的心上人并不是同一个人,皇上你放心吧。” 北堂修的脸色有一丝龟裂,手背上的青筋暴涨,心里堵得难受,为什么银面选择的不是雅宁,如果是雅宁,他现在不会这么头疼了,偏偏是沁雨,怎么会是沁雨呢? 北堂雅宁早就听说了银面这么响当当的人物,之前爱慕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不肯离开,此时见银面竟然舍弃她选择了北堂沁雨,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妩媚的眼睛里喷涌着熊熊的怒火,直勾勾的瞪着后者,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怎么敢抢她看上的男人,北堂沁雨算什么东西? 北堂雅宁气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爆炸了,靠近北堂沁雨的身边,压低声音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要是敢勾引银面,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看上的男人怎么能容许别人染指,尤其是她时时刻刻恨得想要掐死的北堂沁雨。 北堂沁雨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在听到北堂雅宁气急败坏的威胁之后,怒火也是蹭蹭的往上涌,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你要是不威胁我我还没有这个想法,可是现在,银面公子我嫁定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敢!” 北堂雅宁气得胸口直冒火,怒气腾腾的吼了起来,尖细的声音在安静的太和殿内显得分外突兀,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气恼得她羞红了脸,愤愤不平的低下头去,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仇恨,恨不得将北堂沁雨掐死了。 北堂沁雨清新甜美的脸上噙着柔美的笑容,压低声音挑衅般的说道,“我为什么不敢?他想要联姻的对象是我又不是你,就算现在来说我也没有抢夺你的任何东西。” 真是好笑,她以为自己是谁,能够在玄月国的皇宫内呼风唤雨就等于能够让世界上的每个人都臣服在她的脚底下吗。 北堂雅宁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妩媚娇艳的脸上布满了森森的杀气,不得不极力的压低声音说道,“有我在你休想嫁给银面公子,我看上的男人你休想染指,否则等待你的将会是死路一条,不信你就等着瞧。”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得到过,更何况现在的人是她崇拜至极的银面公子,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够拱手让人,绝不? 北堂沁雨唇角的笑意更加深刻了,声音柔媚婉转,低低的荡漾开来,“是吗?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雅宁妹妹,有句话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以为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你转,认不清楚自己的人下场只会死得更惨。” 她斜睨了北堂雅宁一眼,不愿意再多说话,举着酒杯在莹润如玉的手里轻轻的晃动着,脸上绽放着精致绝美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绽放着独特的美丽。 那双璀璨的眸子里不是没有震惊,不着痕迹的落在银面公子的脸上,只见后者温润如水的眸子中透露出浓浓的深情,直直的望着她,接触到她视线的时候温柔的笑了起来,宠溺的微笑似乎要将整个世界捧到她的面前一般。 北堂沁雨被那样如同网一般温柔的目光包围着,忽然像被一只温柔的手抚慰着冰冷的心,渐渐的变得温暖,她也忍不住对着完美的男子露出了温婉的微笑。 两人之间竟然有着轻柔旖旎的感情流动着,气得北堂雅宁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眼睛里喷涌出嗜血的仇恨,拳头不由得悄然握紧,尖利的指尖掐得掌心生疼,有鲜红的血渗了出来,很疼,却依旧无法阻止内心如同疯狂的蔓藤生长的仇恨。 北堂沁雨,是不是我所在乎的东西你都要来抢?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谁要是阻挡她嫁给银面公子,她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母后,我不要嫁到北狄去,我要和银面公子联姻。” 咬牙彻齿的声音低低的在皇后的耳边响起,坚定不移,北堂雅宁眷恋的目光看着银面公子,爱慕的同时对北堂沁雨的仇恨更加深刻了。 或许是那张艳丽至极的脸色太过难看了,北堂修凌厉的目光死死的瞪了她一眼,眸中威胁之意尽显,冰冷至极。 北堂雅宁被父亲凛冽至极的脸色弄得心里咯噔一跳,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低垂下头去,对于得到银面公子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北堂沁雨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女人,凭什么和她争男人?简直是自不量力! 太和殿内沉寂蔓延着,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银面公子,耶律景烟,还有北堂沁雨和北堂雅宁的身上,似乎感觉到有复杂而暧昧的气氛蔓延开来。 北堂修心里有些堵得慌,暗中握紧了拳头,将内心的怒火压了下去,朗声笑了起来,“耶律王子和银面公子的要求是在太过突然了,朕一时之间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做,不如稍后再商量如何,各位使者还是先品尝一些玄月国的美酒佳肴,欣赏歌姬们优美的舞蹈和歌声,今晚尽情享乐,不醉不归。” 耶律景烟和银面看到北堂修这么说,就算再想说什么,也不好再开口,在使臣的位子上坐下来。 丝竹之声再次响起,又一群花容月貌的舞姬在熏烟袅袅的太和殿中,扭着纤细的腰肢翩翩起舞,水袖轻扬,步履轻盈,如花的娇颜上带着魅惑人心的笑容,足尖点地,在空中跃出优美的弧线,旋转,跳跃,莹润如玉的手指摆出优美的动作,缤纷的花瓣从半空中洒落下来,美轮美奂,看得人宛若身临仙境,如痴如醉。 穆流苏津津有味的观看舞蹈,时不时露出欣赏的微笑,一边细细的品尝着御厨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心情也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 她的手伸向盛着美酒的杯子,还没接触到那个瓷白的酒杯,北堂德润温暖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柔情。“这酒后劲大,一会会头晕的,别喝了好吗?” 上次他不在她的身边,她在皇宫里差点出事,直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怎么敢冒险让她喝酒,哪怕是一点点的危险他都不能大意。 穆流苏凝视着男人好看的脸,心里一暖,轻轻的笑了起来,柔顺的说道,“好,那我不喝了。” 她不想让北堂德润为她担心,反正只是一杯酒,喝不喝又有什么关系呢? 北堂德润握紧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捏了捏,笑得温暖,感染了她,她的心房像被人用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暖和柔软。 这辈子能够遇到一个深爱着自己并且自己也深爱的人,真是一件最让人幸福的事情。 两人深情对视一笑,含情脉脉的眼神萦绕开来,那么和睦的画面差点要刺瞎了秦如风的眼睛。 他气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恨恨的瞪着穆流苏笑靥如花的容颜,那灼热又嫉妒的眼神几乎要在穆流苏的身上看出几个洞来。 她怎么可以在不要他之后还可以这么幸福,不可以的,她应该深爱的人是他,而不是北堂德润,不应该是。 秦如风几乎要憋出内伤来,悔恨,嫉妒,苦涩的感觉像汹涌的海浪席卷而来,差点要将他淹没了,他好恨,恨自己当初没有擦亮眼睛认清她的美好,更加恨穆流苏那么快就移情别恋投入别人的怀抱里。 隔着一条过道的康映雪眼神一直盯着秦如风,看到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不肯将一丝一毫的心思落在她的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硬生生的撕扯着她的灵魂,疼得她几乎没有办法呼吸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如风明明爱的人是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命运的齿轮偏离了预定的轨道了?为什么秦如风的心思越来越多的投注在穆流苏的身上,明明她已经嫁人了,为何还要出来扰乱秦如风的心神,为何还要将快要到她手上的幸福再次夺走,穆流苏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温热的泪水涌上心头,心像被人用尖锐的刀一道道的划开几百道伤口,鲜血淋漓,康映雪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咬着唇看着痴恋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声音冷得颤抖,借着歌姬的掩护,直勾勾的瞪着秦如风,“你后悔了是不是?你后悔当初放开她的手喜欢我了,现在看到她光芒绽放,看着她那么幸福耀眼,你后悔爱我了是不是?” 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对于自己来说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痛苦。 秦如风眼中的惊涛骇浪敛去,收回自己的目光,眉宇之间多了几分不耐烦,低低的说道,“我后悔什么了?你不要每天都乱揣摩这揣摩那的好不好?我哪里后悔了,我后悔什么了?” 康映雪凝视着旁边男人好看的眉眼,那双深邃得如同幽潭一样的目光依旧迷人,散发着用语言也说不出来的魔力,让她不顾一切的沉沦下去。 他给了她一个甜蜜的梦,却在她快要攀岩上幸福的巅峰的时候硬生生的打碎了那个美妙的梦,秦如风怎么可以对她那么残忍,她爱了他这么多年,难道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吗? 她心痛得快要窒息了,眼睛里还噙着泪水,嘴角却绽放开了一抹凄美的笑容,声音变得很冷,冰冷中透出一股绝望来,“既然没有后悔,为什么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为什么不再像以前一样爱我,为什么在退亲之后不肯到尚书府提亲娶我过门?秦如风,我爱了你那么多年,难道到最后真的要将你失去了吗?” 秦如风听着耳旁哀怨的控诉,心里一片厌烦,除了厌烦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了,他甚至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喜欢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他当时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今天是皇上的寿辰你说这些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好吗?你不就是想让我去你家提亲吗?等过段时间我就去还不行吗?别再不依不饶的好吗?” 喋喋不休的纠缠,让秦如风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没好气的说道。 那淡漠冰冷的态度深深的刺痛了康映雪的心,她低下头去咬着唇,洁白的贝齿咬破了粉嫩的唇,歇斯底里的仇恨在心里蔓延开来,穆流苏,你毁了我的幸福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幸福,不会! 又是一曲歌舞终了,舞姬们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轻轻的退了下去,殿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玄月国果然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就连这些舞姬们都个个卓尔不凡,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南越的使臣中有人饶有兴致的拍了拍手,由衷的说道,那邪魅的眼波流转间,竟然让风华绝代颠倒众生的脸灿烂得让世间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那人站起来,流光溢彩的眸子环视了四周,笑容愈加的灿烂了,迈着优雅的步伐踱步上前,来到殿中央,“皇上,既然就连玄月国的舞姬表演得都这么精彩,不知道这些贵族小姐们又会给我们这些使臣们怎样的惊喜呢?” 穆流苏眼睛落在那人的身上,微微带着几分疑惑,实在不明白那人怎么会说出如此轻佻的话来。 “他是南越国的太子楼卓溪,南越国和玄月国前两年交战,惨败,只好退守澜沧江以南的地方,痛失了两个都城的国土,想必他们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呢。” 北堂德润低着头悄悄的在穆流苏的耳边说道,温润的眸子深处有一抹暗芒闪过,笑容依旧是那么的温暖灿烂。 穆流苏释然,“原来如此。”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疑虑,既然是战败之国,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来挑衅着,难不成这两年南越国国力强盛了起来,让南越人又开始嚣张不可一世起来了? “这些都是京城的名媛贵族小姐,又岂能随随便便的抛头露面呢?南越太子稍安勿躁,一会还会有更加精彩的表演。” 北堂修轻轻笑了起来,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抹轻蔑,不过是弹丸之地的小国,竟然也敢在此如此嚣张,把他惹恼了,他不介意发兵将整个南越国连根拔起。 “那些歌姬的歌舞也是好看的,不过看久了也是有些腻味,听说玄月国的贵族小姐个个貌美如花,温柔善良,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本太子真的很想大开眼界一番,玄月皇上善解人意,心胸豁达,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本太子吧?” 楼卓溪脸上依旧笑得灿烂,说的话很软,言笑晏晏之间又给北堂修扣上了那么大的一顶帽子,让他竟然一时之间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 北狄国的耶律景烟也站了起来,硬朗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激动,跃跃欲试,“本皇子也想看看玄月国的大家闺秀们的才艺,尤其是雅宁公主的才艺,还请皇上看在本皇子对雅宁公主一片痴情的份上,让这些贵族小姐们表演一些才艺,让我们这些荒蛮之地的人欣赏一些高雅的东西。” 有南越国和北狄国的人起哄在先,楼然国和隐罗国的使臣们也纷纷站起来,向北堂修表达他们对玄月国文化的渴望和敬仰,北堂修就是想要拒绝,这一回真的拒绝不得了。 那么多的使臣盛情邀请,他如果再不答应,那就是对各国使臣的蔑视,惹怒了这些人,万一四国联合起来同时攻打玄月国,就算玄月国再繁荣富强,也经不起四面铁蹄的糟蹋。 “在下也想大开眼界一番,想要见识玄月国源远流长的文化和艺术,皇上就随了各国使臣的心愿吧,也让整个寿宴变得热闹一些。” 银面站起来,长发飘飘,隐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灼灼闪亮,殿内不少贵族少女芳心乱颤,爱慕的眼神胶着在他的身上了。 银面公子呢,虽然他想要迎娶的人是沁雨公主,可若是她们入了银面公子的眼,能够做银面的妾也很了不起了。 醉城虽然只是一座城,可是兵力强盛,富可敌国,近几年来所有国家的皇上都想将那座富得流油的都城拿下,最终都以惨败收场,足以见醉城的实力有多么强大了,而城主银面就相当于是皇上了,只要能嫁过去,那跟妃子差不多了,更何况早就有消息传出来,银面公子到现在孑然一身,父母已经逝世了,嫁过去上面没有人压着,生活过得肯定会很自在。 北堂沁雨是正妻又怎样,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得最美丽的,能参加今日盛宴的贵族小姐们,哪一个不是家世显赫,还能怕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不成? 公主又怎么样,等到过几年太后一命呜呼了,她就只有一个没有实权的哥哥,谁斗得过谁还不知道呢,怕什么? 一时之间所有的贵族小姐都摩拳擦掌,想要使劲浑身解数引起银面公子的注意。 在那么多的国家中,银面公子就是一个神话,一个永不破灭的神话,让人忍不住去膜拜,臣服。 北堂修眼神微微闪了一下,心思飞快的转着,威严的脸上挂着和颜悦色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各国使臣都想欣赏玄月这些贵族名媛们的才艺表演,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毕竟她们都是朝中重臣的千金,如此冒然表演的确不合规矩,不如这样吧,所有的人都对银面公子那么好奇,若是有艳压全场的表演,银面公子能不能摘下脸上的面具让大家见识你的真面目如何?” 那些使臣对他来说都构不成威胁,只有这个谜一样的银面,神龙见首不见尾,高深莫测,让人怎么看都看不透的人,才是最让他害怕的。 他绝对不能大意,让银面钻了空子来对付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皇上的话,让所有的少女都热血沸腾了起来,眼睛里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表演了。 她们也好想见识银面的庐山真面目,他的声音那么好听,人该是长得多么的风华绝代啊。 不止是那些名媛少女,就连朝中重臣,还有各国的使臣们也都热血沸腾了起来,整个太和殿里汇聚成了喧闹的海洋,“我们要看银面公子的庐山真面目。”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那么热情,空气似乎被点燃了一般。 穆流苏安静的瞧着眼前的盛况,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这幅热烈的样子,真的好像现代偶像们开演唱会的时候欢呼的歌迷们。 若是他们知道,现在站在殿中央的银面不过是一个替身,不知道会不会心碎得稀里哗啦的。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就更加想笑了,趣味盎然的斜睨了一旁的夫君一眼。 她微微朝着北堂德润的那边斜靠了一下,幽幽的感叹道,“想不到银面公子的人气这么高,这么受欢迎。” 北堂德润看着殿中央站得笔直的人,脸上绽放出了孩子般的笑意,“是啊,越是神秘的人物,越是让人产生好奇心想要掀掉那层薄雾般的面纱一探究竟。” 银面镇定自若的一笑,好看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清朗悦耳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内响了起来,周围的喧哗声渐渐的消散了下去,“好,如果能让我觉得是艳压全场的表演,我愿意揭下脸上的面具。” 反正就算北堂修不提这个意见,按照主子的计划也是要揭下面具的,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让皇上亲自下旨,让他名正言顺的带走北堂沁雨。 “银面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朕实在是佩服。既然各国使臣都想欣赏玄月国的千金们表演才艺,朕岂会扫了各位的兴?不如现在就开始让人表演吧。” 北堂修朗声说道,眼中得意之情尽显。 也让这些边陲落后荒蛮的刁民们见识一下玄月国的富饶美丽,人杰地灵。 太和殿的中样空旷得厉害,各家的千金使出瞬身的解数,争奇斗艳,那些使者看得津津有味。 穆流苏忍不住啧啧惊叹了起来,谁说古代的大家闺秀矜持的,那些柔情似水,或是热情如火的媚眼,像缠绵的丝线绕在银面的身上,极尽挑逗。 她有些好笑,又有些暗自庆幸,她们就算再挑逗也没用,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真正的银面公子就在她的身边,是疼她爱她深入骨髓的丈夫,谁也夺不走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骄傲的挺直了脊梁,嘿嘿偷着乐。 一个长得国色天香的少女表演完之后,轮到北堂雅宁上场了,她身穿着一身粉嫩的衣裳,将纤腰束得不盈一握,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看得一些名流公子们差点要流鼻血了。 她却无暇顾及这些,火辣辣的视线落在银面的身上,热情如火,差点要将银面给焚烧了起来。 银面的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厌恶,却依旧笑着,装作欣赏的样子直视着前方。 那认真欣赏的态度给了北堂雅宁莫大的鼓舞,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大殿中央,手中拿着鼓锤,使劲浑身解数敲了起来。 她表演的是一段鼓舞,敲得虎虎生风,战场上的紧张肃杀之气行云流水般从她的手下划了出来,灵活的身躯轻盈的在几个战鼓之间流转着,英姿飒爽,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朝气蓬勃的活力。 密集如同雨点的声音咚咚的洒在鼓上,紧紧的扣动着人的心弦,紧张得让人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气压变得很低,沙场之上,千军万马奔腾着,奋不顾身的杀敌,空气中似乎闻到了一种血腥的味道。 此起彼伏的鼓声,咚咚的响着,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让人宛若置身战场,来到了那个马革裹尸的地方,耳边猛烈的厮杀声冲击着人的耳膜,马儿嘶鸣,黄沙漫卷,扬起阵阵尘土,勇猛杀敌的士兵倒了下去,更多保家卫国的士兵将继续向前冲,兵器闪耀折射出凛冽的寒芒,刀光剑影飞舞,鲜红的血将大地染得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 鼓声渐渐的缓慢下来,越来越沉重。人们的眼前似乎出现了这样一副萧索的画面,硝烟弥漫,军旗招展,暗沉的天色,夕阳染红了天边,马儿低低的吃草,一切渐渐的归于宁静。 就在人们的情绪低落到极点的时候,鼓声再次急切的敲击着,注入了昂扬的活力,似乎有千军万马袭来,明黄色的旗帜在风中招展,胜利的歌声传遍了远方,让人的心情跟着激情澎湃了起来。 就在人们激动的心情要到达极点的时候,铿锵有力的咚的一声,一切戛然而止。 人群静悄悄的,所有的人神色恍惚,似乎还沉浸在北堂雅宁营造出的意境中。 她微微扬起下颚,得意的看着所有人的神情,嘴角露出自得的笑容,清脆如同黄鹂的声音萦绕在大殿内,“献丑了。” 明快的几个字,让所有的人都回过神来,人群中猛的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就连北堂修眼睛里也有着几分震撼,他没想到这个女儿竟然能将战鼓舞跳得那么好。 穆流苏脸上也有着几分惊叹,原本以为北堂雅宁不可一世嚣张跋扈,应该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没想到竟然能将战鼓舞跳得那么好。 果然生在皇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就连北堂雅宁也不例外。 “不知道银面公子觉得这段表演如何?” 北堂修难得看向女儿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赞赏,目光看向银面,抑制不住声音里的骄傲。 “还不错。” 银面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简单的几个字从唇间溢出。虽然是不错,但是他不觉得那样的表演就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还不值得他摘下脸上的面具。 “那是不是可以让银面公子露出庐山真面目来了啊?” 北堂修轻轻的笑了起来,不经意的说道,那双幽深的眸子深处却涌现出了几分紧张。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在短短的十年时间将玄月边陲一座小城发展成为现在刀枪不入,密不透风的一座铁城。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好些千金小姐没有表演不是吗?皇上请放心,在下答应了的事情就绝对会兑现,决不食言。若是真的没有比雅宁公主更加精彩的表演,在下愿意摘下面具,并且答应那位表演者一个在能力范围之内的请求。”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笑得更加深刻了,“我还想多欣赏一些表演,沁雨公主还有这三位小姐没有表演呢。” 银面的手指指向了康映雪,安小乔还有穆流星的身上,缓慢的声音像是在诉说今天的天气一样风轻云淡。 北堂修脸色有些阴沉,快要郁闷死了,可是银面也没有说不摘下面具,只好压抑着心底的不快继续看表演。 看在那一百匹汗血宝马的份上,他忍!若是银面还想要耍什么花招,那就不要怪他翻脸无情心狠手辣。 轮到康映雪表演了,她抱着琵琶坐在殿中央,全神贯注的投入演奏中,纤长莹润的手指轻拢慢捻,清越动听的曲子从琴弦上流淌了出来。 淙淙的流水从山涧里欢快的奔腾而出,一路哗啦啦的向前奔跑,溪流边春光明媚,温暖的阳光照得世间的万物慢慢苏醒,草地绿幽幽的,鲜花烂漫,在和煦的春风中摇曳着,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氤氲的花香飘散在山间,沁人心脾。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鸟儿在枝头轻快的唱歌,偶尔划过湛蓝如洗的天空,绽放着勃勃的生命力。 溪水哗啦啦的穿过石头,朝着前方欢快的奔去,鱼儿在清澈见底的水里嬉戏追逐,偶尔跃出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 忽然,琴声变得急切了起来,像哗啦啦的雨点飞快的洒落在树叶上,紧紧的牵动着人的心,让人忍不住跟着紧张了起来。 琴声越飙越高,犹如黑暗的夜空忽然涌现一道明亮的阳光,像狂风暴雨的天边红灿灿的日出,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又宛若万马奔腾,气势磅礴。 那清越又急切的琴声响彻云霄,华光万丈,直直的射穿人的灵魂,云海翻涌,震撼人心。 琴声激越,撞击着人的灵魂,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忽然琴声渐渐的低了下去,愈来愈低,轻得几乎要听不到,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努力的倾听着,忽然琴声再次激越的响起,在人热血沸腾的时候,康映雪的手指在琵琶上用力一拨,琴声戛然而至。 人群又爆发出震耳欲聋般的响声,叫好声,吆喝声不断,谁也没想到今天晚上会有这么精彩绝伦的表演。 康映雪抱着琵琶,挑衅的对着穆流苏扬起了下颚,眼睛里的得意是那么显而易见,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穆流苏会的她都会,她的幸福也绝对要牢牢的抓紧在自己的掌心里,谁也夺不走,哪怕是穆流苏。 可是对方漠不关心的态度让康映雪炫耀的笑容硬生生的僵硬了几分,眼中的仇恨和嫉妒更加明显了,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也只好忍着满腔的怒火,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 得到的当然是一致的好评,此起彼伏的赞美声充斥着耳膜。 紧接着是安小乔和穆流星的的表演,同样是博得满堂喝彩。 穆流苏不动声色的看着银面公子的方向,发现他嘴角只是噙着淡淡的笑容,目光一直落在北堂沁雨的身上,宁静悠远,深邃绵长,温柔的感情悄悄的蔓延开来。 她不由得捅了捅北堂德润,小声的说道,“你说,银面会不会真的喜欢上北堂沁雨了?” 那样温柔似水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北堂沁雨虽然坐得端庄优雅,落落大方,可是白皙的脸上因为某人专注的目光而染上了一抹微红。 北堂德润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自己的妹妹,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淡淡的说道,“要是真的那就好了。” 他已经去求过北堂修了,想让沁雨出宫住在敬亲王府里,可是北堂修那只狡猾的老狐狸又怎么肯呢?他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两人低低的说着话,那边已经轮到北堂沁雨表演了。 穆流苏没有之前那欣赏般的闲适心态,只希望北堂沁雨能够表现得艳压全场,也省得北堂修在和亲的时候以没有才艺的借口驳回。 “不会有事的,她一定能够艳压全场。” 北堂德润握着妻子的手,声音很轻却带着浓浓的自信。 之前他已经知会过沁雨了,聪明如她一定能够表演得很好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北堂沁雨的身上,只见她从容不迫的走到正殿中央,朝着众人轻轻笑了一下,抽出一块黑色的布,双手扯平摊开,朝着众人示意了一圈,然后背对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开始了她的表演。 灵动的手指翻飞间,黑色的布匹移出去,手上多出了一个苹果。 她拿着苹果转了一圈,指尖轻轻的将苹果弹在地上,手上又多出了绚丽的彩色的纸屑,犹如烟花盛开,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 那双手宛若有着魔力一般,在空中摆出变幻莫测的姿势来,指尖上忽然露出了绚丽的烟花,哗啦啦的点燃,在夜色里炫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手上的烟花开到荼蘼的时候,她优雅的扔出去,莹莹素手在空中飞快的翻腾飞舞,灵巧的身躯奔跑着,有大红色的丝绸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迎风飘舞,她步履轻盈,婉若游龙,以轻盈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正殿里画出了一个寿字,手指再次飞快的盘旋着,舞出各种各样的姿势,烟花顺着丝绸的形状摆放好,夜色里,黄色的火苗轻轻的晃动着,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穆流苏看着她的表演,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看着全场鸦雀无声的表演,那震撼到不可思议的神色,她就知道沁雨已经赢了。 沁雨果然是聪明的,她没有像传统的大家闺秀一样表演一些琴棋书画,还有舞蹈等等,而是选择了这个朝代新奇的,异常罕见的魔术。 固然从她和北堂德润坐的地方依然能够看到有些漏洞,可是在这些从未见过魔术的古代人眼里,她的表演无疑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北堂沁雨安静的朝着众人微微屈膝,清脆如同黄鹂的声音轻轻的荡漾开来,“献丑了。” 穆流苏甚至听到了抽气的声音,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掌声响了起来,将太和殿屋顶的灰尘都震下来了,惊叹声,赞美声,不可思议的欢呼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整个太和殿。 银面缓缓的从人群中走出来,深邃的眼睛里染上了盈盈的笑意,在北堂沁雨的面前站定,缓缓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来。 “你表演得很好,我看得很开心。” 温柔似水的话在北堂沁雨的耳边回荡着,对上那双深邃又温柔得可以把她的灵魂都吸走的眼睛,她几乎要忘记了呼吸,愣愣的站着。 银面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回去坐下吧,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所有的人看到银面公子的真面目时,不由得安静了下来,似乎不敢相信这么俊美如同谪仙的人就是银面公子的真面目一般。 极致的喧哗之后紧随其来的是极致的寂静,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银面竟然是这么的年轻,这么的俊美,举手投足之间尊贵之气尽显,浑身充斥着清雅的贵气,让人忍不住臣服。 皇座上的北堂修眼睛里也闪过一丝震撼,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银面公子英雄少年,风华绝代,这么多姑娘的芳心都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那略带开玩笑的语气,却也道出了几分实情。 至少坐在皇后身边的北堂雅宁白皙的脸色悄然染上了酡红的玫瑰,芳心乱撞,狭长妩媚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情意,不肯将视线从银面的身上移开半分。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气质绝伦,俊美非凡,只是随意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深陷其中。 底下不少少女也是面若桃花,眷恋爱慕的眼神落在银面的身上,恨不得立刻扑到他的怀里,成为他的女人。 假扮银面的宇文惜翰轻轻的笑了起来,专注的目光却是落在北堂沁雨的身上,清朗的声音分外的好听,“我不要别人,我对沁雨公主一见倾心,我想要娶她为妻。” 那番话说下来,一大群少女的芳心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而北堂雅宁那妩媚精致的脸更是变得森寒无比,五官纠结扭曲,显得异常恐怖,那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眸子里刻骨的仇恨像炙热的岩浆,转瞬之间就能将北堂沁雨给湮灭了。 银面公子是她先喜欢上的,北堂沁雨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怎么敢抢她的男人,她决不允许! 那喷涌出火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北堂沁雨,如同地狱幽灵般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念了出来,“你要是不想死就快点退出,否则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信你等着瞧!”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谁都别想!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二章 北堂沁雨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羞涩的低下头去,双手扭捏的扯着太后的袖子,脸上微微带着几分娇羞,像不胜凉风的水莲花。 太后摸了摸她的头,眼睛里也闪过几分激动,如果这是孙女选择的,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不过旁边雅宁喷火的目光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丫头又想打什么鬼主意?难不成是想要强了沁雨的幸福不成吗? 她心思转了转,轻轻的笑了起来,朗声对皇上说道,“皇上,银面公子和沁雨郎才女貌,的确是天作之合,不如就应允了银面公子的提议,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何?” 太后轻悠悠的话,让北堂雅宁变了脸色,她拳头捏得紧紧的,压低声音急切的对身边的皇后说道,“母后,我不想让沁雨嫁给他,我喜欢银面公子,你快阻止啊。” 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 北堂修也没有料到向来对所有的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太后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股郁闷之气堆积在心里,那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勉强,“母后,今日是朕的寿辰,朕想要让君臣同乐,今日就不谈论政事了好吗?” 他说着,目光转向了银面的身上,“这件事情等过了今日之后再说吧,仓促之下做的决定未必就是对的,银面公子你意下如何?” 银面无所谓的笑了笑,清朗的声音更加荡漾开来,认真的说道,“没关系,明日谈也是可以的,在下只要和沁雨公主联姻,至于什么时候商议这件事情并不重要。” 他的目光温和,深深的看着北堂沁雨,却没有丝毫的落在北堂雅宁的身上,看得北堂雅宁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恨得胸腔内冒出了熊熊的怒火,却动弹不得分毫。 她才是玄月国名正言顺的公主,凭什么要让属于她的幸福让沁雨抢走了,她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 北狄的三皇子耶律景烟也出列,深邃立体的五官带着几分异域的风情,笑得迷人却又不失大气,“在下也是和银面公子一样的心思,想要真心的求娶雅宁公主,还请皇上成全,让北狄和玄月化干戈为玉帛,世代友好下去。” 北堂雅宁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她才不要嫁给这个头发卷曲的鲁莽汉子,她要嫁就嫁给银面公子,不过这样的话她不敢当众说出来,惹怒了父皇,她就算不想嫁也要嫁过去了。 “今日不谈政事,耶律王子,银面公子请尽情享受玄月的美食,欣赏歌舞,有什么事情等到今日之后再说。” 不管怎么说北堂修就是不松口,耶律景烟和宇文惜翰也不强求,风度很好的笑了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漫不经心的品尝着美食。 太和殿内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只听得见筷子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时候,南越国的太子楼卓溪站了起来,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玄月国果然人杰地灵,英才辈出,真是让本太子折服不已。本太子被一个难题困扰了长达几年之久,愣是解不开谜题,不知道能够让玄月的英才辈出的人为在下释疑。皇上,你觉得呢?” 楼卓溪热切的目光看着北堂修,与其说是求助,不如说是挑衅。 “不知道南越太子被怎样的难题困扰多久,或许玄月国真的有人能解开难题也不一定。” 北堂修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语气里面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笑眯眯的应道。 楼卓溪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雪白的丝帛,抖开,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朗声说道,“这是南越一位得道高僧送给本太子的箴言,可是本太子拿着看了很久,始终参不透其中的奥妙,南越人才济济,我想应该能够帮助在下解开这个谜题的。” 北堂修呵呵笑了起来,“本朝的确是人杰地灵,想必想要解开这丝帛的秘密,应该也不难。朕相信,在朝中的众位大臣中就有人能够解开南越太子的困惑。” 他朝着身边的太监点头示意,那太监捧着丝帛在朝中重臣之间缓慢的走动,那些饱学经论的文官们研究了丝帛很久,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时辰,还是没能解开谜题。 南越国的国师不由得嗤笑了起来,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太和殿内荡漾开来,“想不到玄月泱泱大国,竟然连这么简单的谜题都解不开,还敢号称人杰地灵,传出去也不怕被别人笑掉大牙了。” 那充满挑衅的声音那么清楚,清晰的传遍了每一个角落中,让所有在场的玄月国人脸色都变了,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就知道南越国今日前来纯粹就是捣乱的,哪里是什么贺寿啊,看来之前的那场仗打得还不够猛烈,没有将南越打得落花流水,还是因为经过这两年的休养生息,他们的国力富足了一些,胆子也跟着肥了起来。 北堂玄奕冷笑一声,“你们太子不也没有将这丝帛的秘密给解开吗?嚣张什么,有本事解开了谜题再说啊。” 那国师得意的笑了,愈加挺直了腰杆,中气十足的说道,“我们太子自然已经参透了其中的秘密,他之所以说解不开,不过是为了给你们一个面子。真是好笑,这帮庸才在这里也敢号称人才济济?” “放肆,玄月国境内岂容你们撒野!依本殿看你们不是来贺寿的,而是来捣乱的,是不是想要打起来?是不是让人将你们轰出去才肯罢休?” 北堂玄奕气得脸色通红,浑身涌动着凛冽的杀气,冷冰冰的喝道。 那国师神色不变,愈加的得瑟了起来,“实话实说都不行吗?你们这么多人的确是没有解开我们太子出的难题,难道这不是事实吗?原来玄月国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说不过解不出来就翻脸不认人。太子,依属下看也没有必要再探求什么事实了,反正他们肯定解不出来的。” “谁说没有人解得出来?” 一道甜美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安小乔缓缓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踱步走到正殿中央,神采飞扬,妩媚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不动声色的看了穆流苏一眼,眸子深处飞快的闪过一抹算计的意味。 “你有这个能力能解得出来?” 北堂修瞪着下面口出狂言的少女,脸上不相信的神色那么的明显。他自然认得这个少女是清平王的女儿,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刁蛮郡主,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心底的不悦翻滚着。 这个女人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胸无点墨的女人净给他添乱,看来这清平王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安分了,竟然目无君主到这个程度。 “皇上,臣女是没有那个能力化解这个难题,但是有人能。” 安小乔铿锵有力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等待着她接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 她那美奂绝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看向了穆流苏的方向,眼神陡的变得冰冷,笑意不达眼底。 穆流苏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心渐渐的沉下去,握紧了拳头,她该不会是? 心里的念头才刚形成,安小乔柔美的声音已经飞快的响了起来,“皇上,敬亲王妃貌若天仙,心思玲珑剔透,才高八斗,就连云霄楼从未有人破解的三副惊世绝对她都能轻易的对了出来,想必这个难题她一定能够对得出来。” 那微闪的目光里折射出一抹阴狠,穆流苏,我看你今日究竟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化险为夷了。要是你真的没有那个能力,等待着你的将会是死路一条。 “是啊,皇上,前段日子臣妾也听说了,敬亲王妃带着敬亲王勇闯云霄楼,轻而易举的对出了那三副惊世绝对,拿到了清风老人那幅价值连城的万年长青图,现在整个京城里都流传开来了,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化开这个谜题的。” 皇后优雅从容的声音也轻轻的荡漾开来,带着丝丝的笑意,却穆流苏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心底变得冰冷。 好手段啊,先是给她戴了那么高的一顶帽子,要是她能够解得出来那是理所当然,要是解不出这个难题那就是丢了玄月国的脸面,那么皇后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将她除去了。 “流苏!” 北堂德润担忧的目光看着她,手背上的青筋暴涨,恨不得将皇后那张虚伪的脸给撕烂了,她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了吗? 穆煜雄的眼皮也突突的跳着,紧张的看着女儿沉静如水的小脸,心紧紧的揪着,对皇后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 “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北堂修眉毛挑了一下,锐利的瞪着安小乔,语气里多了几分压迫。 “回皇上话,臣女所言句句属实,太子殿下,睿王殿下等人都是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 康小乔一脸坚定,信誓旦旦的说道。 “敬亲王妃,本宫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快点帮助南越太子解开她的谜题吧,让他们瞧瞧是否玄月国真的没有了人才。” 皇后的目光可以称之为和善,直直的看着她,温柔似水,却让穆流苏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她宁愿皇后作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比现在正常,让她舒服一些。 北堂修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看着穆流苏了,那幽深的眸子凝视着灿若春花的容颜,心底忍不住一阵阵激荡,威严的脸上却是一片凝重,装腔作势的说道,“敬亲王妃,你来帮南越太子解开这个谜题吧。” 太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皱着眉头将已经到唇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全身紧绷着,紧张的看着穆流苏。 “皇奶奶,快想办法帮帮皇嫂啊,我心里好担心啊。” 北堂沁雨扯着太后的袖子,满脸焦急。 皇后摆明了就是要为难皇嫂,要是皇嫂真的答不出来,那丢掉的可是整个玄月国的颜面,以后皇上和皇后借机发挥起来,皇兄皇嫂应该怎么办啊。 “别着急,先看看再说。” 北堂德润脸色微微沉了下去,想要站起来回绝皇上的提议,穆流苏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别担心。” 安小乔不就是想看她出丑吗?她偏不,她要将皇后和安小乔气个半死。 她款款的站起来,从北堂德润的腰间抽出万年长青图,缓缓的走到殿中央,脸上扬起了绚烂绝美的笑容,“恭贺皇上寿辰之喜,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王爷送给皇上的寿礼,万年长青图。” 清脆的声音像涓涓的流水落在人的心扉上,沁人心脾。 她摊开那幅图,蔓延万里的江山美得雄浑大气,惊心动魄,在那双莹莹素手的映衬下,散发着夺目的魅力。 “快呈上来。” 北堂修的声音还是威严的,却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万年长青图就要到他的手里了吗?真是太好了,有了银面公子送来的汗血宝马,又有万年长青图,玄月国想要一统天下就指日可待了。 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血管里的血液已经沸腾了起来,若不是现在是他的寿宴,顾及皇上的威严,他一定会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的。 太监飞快的从穆流苏的手里拿走了那副万年长青图,恭敬的递到北堂修的手里,北堂修细细的端详着那幅画,深邃的眸子里迸射出奇异的神采来。 是真品,北堂德润没有食言,真的弄来了万年长青图的真品,他真是太开心了,激动得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似乎他的眼前已经看到南越,北狄,楼然国,隐罗国还有醉城被他坚无不催的兵力打得节节败退,割地赔款,俯首称臣的画面了。 “好,润儿送的这幅图朕甚是欢喜,辛苦你了。” 难得北堂修和颜悦色的看了北堂德润一眼,说出了一句真诚的话来。 “为皇上赴汤涛火,微臣在所不辞。” 北堂德润立刻站起来表达着他的忠心,只是那低垂的头颅下面,琥珀色的眼睛里,却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冷得足以将世间的万物冻僵了。 “皇上,还是让敬亲王妃给南越太子将谜题解开了吧,人家国师都已经嘲笑我朝泱泱大国却没有人才了。” 皇后嘴角噙着温婉的笑容,好心的提醒道。 北堂修将脸上的激动收敛了去,轻轻咳嗽了一声,看着穆流苏说道,“既然如此,那敬亲王妃拿那副丝帛来看看吧,朕相信以敬亲王妃的能力,解开谜题不难。” 那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慈爱,他心底占有的欲望更加强烈了,有这样美丽又聪明的女人在身边伺候着他,享受着那柔软销魂的身体,该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只可惜那样到达极致巅峰的快乐他只尝试了一次,想要真正得到她,还要先除去北堂德润这个碍眼的男人再说。 安小乔挑衅的瞪着笑得优雅自如的穆流苏,心里的仇恨叫嚣着,蔓延着,穆流苏,你今天死定了。 惹恼了我,惹恼了皇后,你还会有活路可以走吗?她得意洋洋的品尝着美酒,等待着穆流苏出洋相。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红唇轻启,缓缓的说道,“臣媳很高兴皇后娘娘给了我这个机会。” 她拿着那张洁白的丝帛,精致绝美的脸上一片风轻云淡的笑容,只是雕虫小技就想难得倒她吗?她以前最拿手的就是化学。 那丝帛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米香,无疑是用淀粉在上面写了什么,淀粉遇到碘就会变蓝,若是想让上面的内容显示出来,只要用碘化钾就轻而易举的还原出来。 她在洛神医那里学习医术的时候,恰巧从紫菜,海带里面提取了这些东西,就装在她腰间的小香囊里。 原本只是兴趣所在,今日却派上了大用场,她是不是应该感叹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她不慌不忙的看向了楼卓溪,平静的问道,“南越太子,是不是只要将丝帛上的秘密给挖出来就行了,不管我用什么办法?” 楼卓溪点头,大声的说道,“当然,只要结果。” 穆流苏嫣然一笑,“那好,皇上,请容许臣媳让太监去弄一碗水来。” 北堂修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心里也很好奇,挥了挥手,让太监去弄了一碗清水来。 穆流苏从腰间掏出小瓷瓶,轻轻的将里面的碘化钾粉末溶在水里,小心翼翼的将白色的丝帛沾湿,那丝帛上面露出了一副空山幽居图来,旁边还提着一首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她拿着那副丝帛,蓝色的画面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南越太子,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想要知道的谜底?” 她听得大殿里倒抽冷气的声音嗖嗖的,不可思议的议论声低低的在耳边萦绕着。 “怎么会这样?” “这真是太神奇了,谁能想到这么一幅画竟然能这样显示出来,得道高僧果然是得道高僧啊,竟然能想出这么绝妙的办法。” “是啊,谁能想到呢。” “敬亲王妃也很厉害,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知道这幅画的玄机所在,真不简单啊。” 穆流苏低着头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转过身看到安小乔气得脸色扭曲的样子,鄙视的竖起了中指,迈着优雅的步伐回到北堂德润的身边。 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刁难她,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抬眸看向了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那精致的面容扭曲得厉害,却不得不做出微笑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挑衅的瞪着后者。 “没事了,不用担心我。” 穆流苏浅浅的笑着,对上北堂德润担心的神情,心里一暖。 “南越太子的谜题解开了,大家继续,不醉不归。” 北堂修得意的笑着,眉飞色舞,拍了拍手,耍杂技的人鱼贯而入,各式各样的把式精彩绝伦,看得人眼花缭乱。 宫女们端着更加精致的菜肴走了进来,香气四溢,馋得人口水都流下来了。 穆流苏夹了北堂德润爱吃的菜放在他碗里,柔声说道,“来,多吃点。” 北堂德润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笑笑,回以她深情款款的眼神,“你也是,多吃一点。” 那杂技耍得登峰造极,博得满堂喝彩,所有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似乎之前那些挑衅只是一场梦,一段可有可无的插曲。 一切都合情合理,没有人能够察觉得到暴风骤雨已经快要悄然降临。 北堂德润握紧了拳头,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殿门口的沙漏上面,还有半个时辰,这场华丽的盛宴将会变成遥不可及的一个梦。 隐忍了十年的复仇之路,从今天开始,他要让用鲜血洗去这座皇宫的肮脏,冲刷掉所有的黑暗,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他想得出神,身边添酒的宫女手忽然一抖,一壶酒全部倒在了穆流苏蓝色的衣裙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王妃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那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哭着求饶道,眼神惊恐好像看到魔鬼一般,尽管害怕至极,还是颤抖的掏出手帕手忙脚乱的帮忙擦拭着她已经脏掉的衣服。 穆流苏的胸前已经沾湿了一大片,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底有疑云浮起,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那个倒酒的宫女,那宫女眼神惊恐游移不定。 她不由得伸出手去,止住了那宫女忙碌的手,语气还算温和,“不用了,本王妃自己来就好了。” 衣服沁湿的地方是前胸,让她分外不自在,不由得心烦气躁起来。 “流苏,我带你到皇奶奶的宫里换一套衣服吧。” 北堂德润凛冽的瞪了那么宫女一眼,吓得她浑身哆嗦得更加厉害了,不安的站在他们身边,大气也不敢出。 穆流苏嫣然一笑,压抑住心底的厌烦,柔声说道,“好啊。” 已经持续了有两个时辰的宴会,再好的兴致也被磨得差不多了。 太后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让浣纱绕过来带着她走出了太和殿,朝着宁寿宫去了。 北堂德润跟在穆流苏的身边,走出没多远的距离,有侍卫拦住了他,恭敬的说道,“王爷,皇上说一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让您不要离开太和殿。” 穆流苏停住了脚步,看着北堂德润变得有些难看的脸,那愈是平静的表象下愈是翻滚着惊涛骇浪,她眼皮不由得突突的跳着,担心他会失控做出什么让北堂修怀疑的事情来,急忙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宁寿宫就好了,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我想陪在你的身边,不管你去到哪里,我都愿意陪着你。” 北堂德润想起上次她经历的事情仍旧有些后怕,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皇宫里行走。或许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反正只要想到她没有自己在身边,北堂德润就忍不住紧张和担心。 “我真的可以的,你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穆流苏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侍卫,眼神里透出几分焦急,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冷静。 那温暖宁静的笑容,宛若有着魔力一般安抚了北堂德润有些焦躁的灵魂。 他斟酌了很久,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穆流苏,不顾及旁边还有那么多的宫女侍卫在场,低着头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深深的吻,“那你快去快回,让丁香蔷薇她们四个陪着你。” 他说着,又异常凝重的看着浣纱,平静的说道,“浣纱,好好的带王妃换衣服就回来,路上不要耽搁了。” “王爷请放心,奴婢很快就会带着王妃回来的。” 浣纱认真的说道,跟随在穆流苏的身边飞快的朝着宁寿宫走去,身后的蔷薇,丁香,茉莉,幽兰精神高度紧绷了起来,时刻保护在主子的身边。 到了宁寿宫,穆流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要返回太和殿,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听到两个宫女一边急匆匆的太医院的方向跑去,一边带着哭腔说道,“快点去叫御医,太后娘娘晕倒了,别磨蹭了。” 浣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都白了,急切的对穆流苏说道,“王妃,奴婢要先去看看太后娘娘怎么样了,您自己过去吧。” 还没等穆流苏回答,浣纱已经飞快的走远了。 穆流苏心里有些着急,不由得加快脚步朝前走去,匆匆走了一段距离又停下来,脸色骤然冷凝了起来,“不对,浣纱中计了。” 她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宁寿宫到太和殿之间一段最偏僻的道路,心里暗叫不好,还未来得及反应,几十个蒙面人从天而降,将她们团团围住,虎视眈眈的瞪着穆流苏,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剑。 穆流苏被那银色的寒芒照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脸上却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脊梁挺得直直的,语气柔和平静,像是面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而不是想要取她性命的仇人。 “阁下是想要我的人头是吗?这里是皇宫,你们竟然能够躲过戒备森严的守卫在这里等候着我,你们背后的主子来头应该很大吧?” 她明媚的眼波流转间,那璀璨的眸子比天上最明亮的星星还要漂亮。 “少废话,不想死最好乖乖的跟我们走。” 领头的黑衣人粗着嗓子沉声喝道,却依旧能够听得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混账东西,竟然敢挡敬亲王妃的路,找死。” 蔷薇气得像炸毛的刺猬,冷声喝道,和另外三个丫鬟将穆流苏护在身后,浑身紧绷,做出格斗的动作,随时都想要和面前这些蒙面人打成一团。 因为上次在玉藻宫的事情,皇上下了禁令,不允许携带刀剑进宫,蔷薇几个只好将匕首藏在腰带里,此刻在月光下寒意森森,分外吓人。 “是吗?那就看看吧。” 那黑衣人冷冷的笑着,厉声喝道,“给我上,活捉了穆流苏!” 话音刚落,几十个黑衣人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挥动着手中的长剑,不要命的朝着丁香蔷薇等人的身上砍去。 穆流苏浑身充斥着森森的杀气,冲上前去和这些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领头的黑衣人冲上来,奋不顾身的想要刺穿她的肩膀,穆流苏眼神陡的一冷,身子灵巧的往后退去,手撑在旁边的假山上,毫不客气的给了那人一个连环踢,踢得那黑衣人踉跄着往后退去,痛苦的捂住肚子,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穆流苏可不管那么多,削铁如泥的匕首猛的用力,眼看就要刺入领头黑衣人的心脏,吓得后者连滚带爬的躲过一边,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快点将她拿下,冲上来,活捉了她!” 说时迟那时快,立刻有好几个黑衣人涌了上来,奋不顾身的想要将她活捉住,穆流苏眼底的恨意像汹涌澎湃的火山爆发出来,足尖点地飞快的往后退去,抓起袖子里的致命毒药撒出去,很快的就传来一阵阵痛苦的闷哼声,七八个黑衣人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领头的黑衣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恐的往后退去,声嘶力竭的吼道,“抓了她,快点抓住她!” 她瞪得眼睛猩红,宛若地狱修罗般的女人,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差点没有办法呼吸。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冲了上来,招招凌厉致命,毫不客气的朝着她的身上招呼,穆流苏警惕的躲过黑衣人的攻击,更加多的毒药洒出来,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那些黑衣人忍受着极致的痛苦在地上打滚,眼睛里,鼻子里,嘴角,耳朵里鲜血喷涌而出,看起来惊悚至极。 四大花护使也撂倒了很多的黑衣人,最后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黑衣人了。 穆流苏脊梁挺得笔直,晚间的风儿吹起她的长发,那璀璨的瞳孔绿幽幽的,像来自地狱的恶鬼,转瞬之间就可以让人灰飞烟灭,那粉嫩的嘴唇依旧如同樱花般美丽,吐出来的话语却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留下一个活口,余下全部都杀了!” 那邪魅阴森的话语,在皎洁的明月下,更加的阴冷残酷。 下一刻,十几把暗器齐刷刷的飞出,割断了黑衣人的喉咙,那些人还来不及哼一声,瞳孔睁得大大的,透露出极致的惊恐,下一刻已经断气了。 空旷的花园里,只剩下为首的黑衣人忍不住瑟瑟发抖,想要逃跑,整个人却像定住了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穆流苏脸上带着残酷嗜血的微笑,吹着手中锋利的匕首,落在那人的脖子上,语气轻柔甜美,“你要活捉了我弄到哪里去啊?带路吧。” 那人吓得背后都濡湿了,双腿颤抖得厉害,快要哭出来了,“王妃饶命,奴婢也只是听命行事,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是吗?” 穆流苏吐气如兰,手指轻轻的颤抖了一下,那人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鲜红的血渗了出来,疼得她惊恐的尖叫出声,却被蔷薇眼疾手快的捏住了下颚,冷声喝道,“老实点。” “你不是要活捉我去见你们的主子吗?为什么还不快点带路,在这里磨磨唧唧什么?带路!” 那冰冷的匕首像是毒蛇的信子,在黑衣人冰凉的肌肤上挪动着,吓得她差点要晕厥过去,可是穆流苏接下来的话让她硬是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竟然连晕都不敢晕了。 “你要是敢晕过去我就一刀割断你的喉咙,让你和她们作伴。” 那温柔的声音像三月和煦的春风,却是从魔鬼的嘴里吐出来的,阴森至极,彻骨的寒,那人吓得都快哭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饶命啊,不要杀奴婢,奴婢也是听命行事,受制于人,我也是身不由自己的呀。” 穆流苏只是笑得灿烂如花,“我只知道你若是不带我去见你背后的主子,你现在立刻就得死!” 匕首又转动了一下,那细嫩的脖子上又多了一道血痕,那人终于崩溃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哆嗦着说道,“好,我带你去见她,你不要杀了我,别杀我。” 穆流苏隔着蒙面的黑布拍了拍她的脸,平静的说道,“这才乖嘛。” “你们四个换上黑衣服,跟我走。” 穆流苏对着身边的几个丫鬟轻声的说道, 蔷薇她们立刻从那些尸体上将衣服剥下来套在身上,恭敬的站在穆流苏的身边,等待着她的命令。 穆流苏拿出化尸散,往那些尸体上一洒,所有的尸体兹兹的冒着烟,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她好笑的看着目瞪口呆的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看什么?是不是也想成为她们中间的一员?” 那黑衣人立刻惊恐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手脚止不住的颤抖,不敢对上恶魔的眼睛。 “蔷薇,你来押着我过去,丁香,你看着她,她要是敢有任何小动作,直接喂她毒药,让她七窍流血,死无全尸。” 穆流苏平静的发号命令,硬生生的截断了黑衣人的最后一条退路。 那人不敢再耍什么小心眼,老老实实的在前面带路,绕过最偏僻的小路,来到了冷宫旁边破旧的宫殿里,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丁香飞快的捏着那人的下颚迫使她咽下了一颗药丸。 “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很低的声音威胁着,却透出森森的杀意来,那人吓得腿脚发软,可怜兮兮的说道,“姑娘饶命了,我不敢害各位的。” 她的生命被人紧紧的捏在手心里,她哪里还敢出什么幺蛾子呢。 “不敢最好。” 丁香磨着牙恨声说道,几个人朝着最角落那间房子走去。 领头的黑衣人轻轻的叩响了门扉,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 “进来。” 那沙哑的声音让穆流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脑海里仔细的搜寻着,却无奈的发现竟然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 她敛下心底的幽冷,被“押着”走进了沾满蜘蛛网的宫殿里,那背对着她们,站了两道修长的人影,皆是一身黑衣,一个脸上蒙着面纱,另一个戴着面具,只露出狼一样绿幽幽的眼睛。 “主子,穆流苏来了。” 那领头的黑衣人敛下眉,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怎么就只剩下这些人了。” 那人哼了一声,不悦的喝道。 “主子,穆流苏身边那四个丫鬟武功实在是太高了,折损了我们很多人,奴婢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带回来的。” 领头的黑衣人身子颤抖了一下,战战兢兢的解释道,一边惴惴不安的偷瞄着前面那两个人一眼。 “真是废物,抓一个傻子竟然折损了这么多的人。” 那戴着粉色面纱的人走到穆流苏的面前,冷冰冰的打量着她,“也不过如此嘛,怎么就敢如此嚣张。” 那眼睛里闪过刻骨的仇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张狂的笑了起来,“穆流苏又如何,还不是落入了我的手中!” 穆流苏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即使头发稍微有些凌乱,却一点都不显得狼狈,平静的说道,“你费尽心思将我弄到这里来,难道只是为了看我长得怎么样?” “当然不是。” 那人忽然厉声打断了穆流苏的话,悉悉索索的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递到她的面前,用蛊惑般的声音说道,“在这些纸张上面签字画押,我就放了你。” 穆流苏看着白纸上清晰的黑字,那上面清清楚楚的罗列了北堂德润通敌叛国,贪赃枉法,强占土地,买官卖官,甚至下毒暗害皇上的罪名,条条都是死罪。还有她的父亲,在边关任意的虐待士兵,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抗旨欺君,每一条罪名都令人发指,鲜血淋漓。 她忍不住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会那么傻,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上签字画押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签,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腐朽阴暗的声音从那带着面纱的女人嘴里飘出来,透着死亡的气息,骄傲狂妄不可一世,锋利的长剑已经架在穆流苏的脖子上,那眸子绿幽幽的,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穆流苏神色不变,只是淡淡的看着面前阴沉而心怀叵测的女人,平静的笑着,以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你是谁?或者说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那精致绝美的脸上已经稍微染上了几分危险,凌厉的瞪着面前的人。 “你不需要知道。” 那人极其不耐烦的吼道,“快点签字画押,否则我杀了你!” “那就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穆流苏红唇轻轻动了一下,语气陡的变得森寒吗,飞快的出手,没有一丝害怕的捏着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恶狠狠的砸在地上,双腿飞快的跃起,对着蒙着面纱的黑衣人毫不客气的踹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直将她踹到了墙角里,踹得她狼狈的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嚎着,头发凌乱,脸色狼狈。 于此同时,丁香和蔷薇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空而出,以最快的速度挟持了另一个带着面具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衣人,用力的踹着两人的膝盖,那两人吃痛的跪在地上,在也动弹不得。 形势一下子逆转了过来,原本得意洋洋的两个黑衣人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原本已经到手的羔羊竟然恶狠狠的反咬了她们一口。 “穆流苏你怎么敢如此对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是谁?” 咬牙彻齿的仇恨从戴着面具的那人嘴里发出来,依旧压抑不住声音里的颤抖和害怕,想要挣扎着逃跑,蔷薇和丁香的匕首抵着两人的喉咙,轻轻的翻转,有鲜红色的血流了出来。 “我怎么不敢?你们都能这么对我了,我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那些杀手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所有的人都死了,剩下一个也早就背叛了你们!” 穆流苏脸上噙着冰冷残酷的笑容,弯下腰,用力的扯下了脸上的面纱和面具,露出了清晰可见的两张脸。 那面纱下面的脸她觉得有些陌生,的确是她没有见过的人,而带着面具的少女,她就更加熟悉了,不就是太和殿里存心刁难她的清平王府的美貌郡主安小乔吗? 她瞳孔微微眯起,笑得很温柔,只是那样温柔的笑容却是像魔鬼一般,让安小乔脸色都变了,“你想要做什么?你不要乱来,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安小乔被犹如恶鬼一样的穆流苏吓得浑身动弹不得,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让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郡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呢。” 穆流苏躬下身,靠近安小乔,明媚的眼波流转间,硬生生的散发出几分媚态来,安小乔却被她强大的存在感弄得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就连血液都要冻僵住了。 “你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杀了我?” “不,我为什么要杀你,你这样低贱的女人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我为什么要动手呢?” 穆流苏笑靥如花,忽然飞快的扬起手来,对着那张美得摄人心魂的脸恶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啪啪啪――” 接连几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安小乔美丽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来,那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养尊处优的她忍受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我将军府和敬亲王府?安小乔,只要我稍微动一下手指,你就可以死在这里,你信不信。” 穆流苏凌厉的目光瞪着安小乔,差点要将她撕裂了一般。 “无冤无仇?穆流苏你竟然说我们无冤无仇,我男人的心都要被你勾走了,你还说我们毫无瓜葛,无冤无仇,你不觉得这样的话真是太好笑了吗?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是错误的,你怎么不早点去死!” 安小乔扯着嘴角的伤痕,眼中的狠戾像凶狠的野兽,扑上来就可以将人生吞活剥了。 穆流苏心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再次啪的一声扇在那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的脸上,“你活着更是一个错误的,你才应该去死。真是好手段,竟然弄出这么多的罪名来,让我签字画押,你真以为别人是傻子吗?” “蔷薇,封住她的嘴,我不想再听到她说任何话。” 穆流苏眼底的厌恶是那么的明显,凛冽嗜血的目光落在另一张陌生的脸孔上,语气冷得不能再冷,“说吧,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那宫女身体陡的僵硬了起来,眸子里涌现着几分惊恐,想要说什么,最终紧闭着唇,什么话都没说。 “不错,挺有骨气的,不过我最恨的就是你这骨气。” 穆流苏反手扣住那少女的手,用尽全力拧着,那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疼得那宫女五官扭曲得厉害,脸上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痛苦的闷哼着。 “说,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更加冰冷的声音萦绕在这间破败的宫殿里,像极了阴森森的女鬼,寒彻骨。 那少女脸上忽然浮起了讥诮的笑容,嘲笑的看着穆流苏一眼,似乎在讥讽她的无知,嘴唇张开,想要用力咬下去,茉莉早就有了防备,飞快的出手捏住她的下颚,胡乱的将一块破布塞到她的嘴巴里,冷声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她是谁?” 穆流苏冷冷的放开那少女,转头去问最胆小怕事的那人。 “她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大宫女。” “你要是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人的确很容易。” 穆流苏点点头,眼睛直直的瞪着那宫女脸上的表情,不出意外看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笑得更加嗜血残酷了,“茉莉,既然她想要死就让她去死好了,等到她死之后,剁碎了她的尸体拿去喂狗。还有明日到掖庭宫里去查一查她的卷宗,她的家人,男的全部杀死,女的卖入青楼,让人蹂躏致死。” “你别以为我是在说笑,我既然敢说自然能够做得到,而且做得很好,悄无声息,丝毫不引起任何人。” 果不其然看到那宫女的瞳孔越睁越大,眸子深处冒出熊熊的怒火来,依依呀呀想要说什么,嘴巴却被堵上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想骂我卑鄙无耻?没有关系,我一点都不在乎,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我不在乎过程是什么。更何况,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你们,是你们惹怒了我。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的人,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冷若冰霜的容颜,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阴森吓人。 那宫女眼睛里的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梨花带雨般,却激不起穆流苏的任何同情。她没有那么善良,只因为这几滴眼泪就心软,就放她一条生路。 如果真是那样,她日后一定会遭到疯狂的报复。 “茉莉,让她说。” 看着梨花带雨的脸上出现了软化的表情,穆流苏依旧站得笔直,用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茉莉将她嘴里的破布拿下来,那少女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哽咽着说道,“是皇后娘娘让我这么做的。” 那双眼睛虽然已经竭力的真诚了,可是太过急切的声音却让穆流苏起了疑心。 “那她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 穆流苏淡淡的笑了起来,不轻不重的说道,目光注视着破败的窗口,心里隐隐有一些焦急,她出来已经有一会了,北堂德润肯定着急了。 “因为你害得她被皇上训斥,还被苏贵妃夺了大权,皇后娘娘心里怀恨在心,自然想要将你置之于死地,要怪就只怪你太过强硬,竟然惹怒了皇后娘娘的霉头。” 那宫女眼睛里有着汹涌的怒气,咬着牙恨声说道。 “你当真以为我那么傻那么好骗吗?皇后娘娘就算恨我入骨,也不会选择今天来对付我,你背后的主子绝对不可能是她。” 穆流苏笑了起来,“你死死不肯松口是因为你喜欢你背后的主子吧,所以不愿意让他受到伤害。”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宫女的神情,她敏锐的捕捉到那宫女的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羞涩。 “你背后的主子是墨亲王。” 穆流苏的语气很轻柔,却又那么肯定,那宫女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一般,急切的摇了摇头,慌乱的否认道,“不是的,不是他。” 那此地无银的态度,让穆流苏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不是想死吗?那就快点死吧。” 那最天真无害的少年竟然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内接连的算计她,很好。 那宫女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穆流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她竟然要让自己自我了断? 那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呆滞,浑身的力气像被人抽走一般,动弹不得。 “难道你觉得你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还能若无其事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你们都要害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凭什么还要留你一条活路。” 穆流苏语气很冷的说道,“至于你,安小乔,你还是当个睡美人比较可爱。” “蔷薇,动手。” 那心底熊熊的怒火燃烧着,几乎可以将人的五脏六腑给烧成灰烬,她不想招惹别人,别人若是招惹到她的头上也别想好过。 “是。” 蔷薇飞快的应了一声,从穆流苏手里拿了一颗药丸,强行喂安小乔吃下去,那狼狈惊恐的少女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双眼一翻,软软的倒在地上陷入了沉睡之中。 那宫女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像是遇见了鬼一样,惊恐的想要逃走,才跑了没几步又被抓了回来,咚的一声重重的撞在墙上,嘴角喷涌出鲜血来。 “刚才不是视死如归吗?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还是你想要我动手,不过若是我动手,你只会死得更难看。” 穆流苏长发飞舞,皎洁的月光透过破败的天窗照射进来,美如天神,却依旧笼罩着森森的杀气,又像是地狱勾魂索命的使者,让人窒息。 “蔷薇,帮她自我了断吧。” 蔷薇衣袖里的暗器飞快的出手,在那宫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刺穿了她的心脏,只听得一声痛苦的低声闷哼,那少女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房间里只剩下领头的黑衣人,她害怕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要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别杀我。” “你知道得太多了,留你不得。” 穆流苏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她的生死,有毒粉从她的指甲里撒了出来,一阵奇异的香味荡漾开来,那领头的黑衣人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咽喉,宛若万蚁钻心,疼得她不停的在地上打滚,嘴里吐出了暗黑的血,窒息而亡,那眸子里还有挥之不去的惊恐,死不瞑目。 化尸散随意的在两具冰冷的尸体上飘洒,滋滋的声音传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着。穆流苏视若罔闻,机械的捡起那些罗列着她父亲和北堂德润一条条罪状的纸张,拿着火折子轻轻的点燃,所有的字都化成了灰烬。 “走吧。” 她出来已经超过了一炷香的时辰,要是再不快点回去,只怕那温润如玉的男人已经忧心如焚了。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踏出这间破败的宫殿,足尖点地,用还不成熟的轻功飞快的朝着太和殿的方向狂奔着,还灵巧的躲过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 太和殿就在不远处了,她停下了脚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身后的几个宫女已经平定了气息,才款款摆摆的朝着太和殿走去,笑容温暖优雅,裙裾飘飘,似乎在冷宫旁边那个杀气森森的恶魔不是她一样。 殿内依旧热闹非凡,表演杂耍的已经退下去了,一个戏班子依依呀呀的唱着,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怎么去了那么晚才回来?我担心死了。” 穆流苏刚坐下,北堂德润飞快的握住她的手,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她隐去了中间那一段,温柔的说道。 这里也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还是等到回家的时候再和北堂德润说好了,那个北堂静轩怎么按捺不住对他出手了,难不成他们暗地里的小动作已经被他知道了,还是北堂静轩太过敏感了,防患于未然。 想到这里,她的心紧紧的缩成一团,警惕之心浮了起来,看来还是有些大意了。 北堂德润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借着吃菜的动作掩饰住眸子深处的寒芒,只剩下半柱香的时间了,快了。 一切似乎都还风平浪静,没有人能够感受到隐藏在宁静下的波涛汹涌,那一触即发的危险。 时间慢慢的过去,随着戏班子响亮的锣声应下,宴会结束。 所有的人纷纷叫好,吆喝声,兴奋的拍掌声,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一切。 戏班子所有的演员朝着众人鞠躬,就要退下去的时候,空气里忽然多了几分冷硬肃杀的杀气,风起云涌,暗藏杀机。 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几个演员身形飞快的一闪,藏在首饰下面的暗器咻咻的飞了出来,以天女散花般的姿态密密麻麻的刺向了使臣的方向,那些唱戏的假刀假枪忽然裂开来,露出了里面闪耀着寒芒的兵器,凶神恶煞的砍着那些使臣。 其中一人忽然腾空跃起,眼睛里闪烁着刻骨铭心的仇恨,直直的刺向了主位上的北堂修。 形势一下子逆转,场面顿时大乱,惊恐的尖叫声,群臣抱着头拼命的逃窜着,原本空旷的大殿变得拥挤不堪,人挤人,痛哭声,求救声,哭声,乱成一团。 “护驾,护驾――” 守在皇上身边的侍卫也被眼前的情况弄懵了,直到穆煜雄嘶吼一声腾空跃上来,才如梦初醒,拿着刀剑挡在皇上的面前,不让那刺客的剑刺在皇上的身上。 那些戏班子的人宛若卯足了劲,奋不顾身的砍着人,好几个使臣都被砍伤了。 守在门口的侍卫飞快的冲了进来,越过重重阻碍和刺客厮杀在一起,寒光闪耀,杀气四溢,原本欢乐的太和殿变成了地狱的修罗场。 “狗皇帝,拿命来――” 两个脸上画着浓厚妆容的少年充满仇恨的声音在喧闹的大殿里清晰可闻,两道身影如同矫健的苍鹰,直直的朝着北堂修刺了过来。 一人和死死挡在皇上前面的侍卫纠缠厮打在一起,另一人不顾被危险重重,双腿在空中使出连环踢,掌风凌厉,将挡在他前面的阻碍全部扫出去,锋利的长剑凌厉的对准了北堂修的心脏,只差三尺的距离。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北堂修狼狈的往后退去,那剑气带着杀气腾腾不屈不挠的追着,带着嗜血仇恨的声音再次响起,“狗皇帝,去死吧!” 长剑飞快的向前,就要刺入北堂修的心脏,忽然一道娇俏的身影猛的扑上来,奋不顾身的挡在北堂修的面前。 那少女竟然是定国将军府的穆流星,那一身扑在皇上的身上,看得穆流苏的眸子闪了闪,紧抿的唇透出一丝阴冷,拳头不由得握紧了。 她这是要做什么? 呲―― 长剑刺入血肉的声音,让那人的动作迟缓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大内侍卫锋利的长剑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时刻,抵在刺客的脖子上。 另外一边,太和殿内已经变得空旷了起来,所有的名媛贵族,还有不会武功的朝中重臣已经缩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武功高强的禁卫军以多数人的优势将整个戏班子的人砍死的砍死,砍伤的砍伤,最后只剩下那两个刺杀皇上的少年了。 “留活口!” 北堂修脸色阴沉,一双眼睛里嗜血的杀意足以将人灰飞烟灭了,那浑身的冷意散发开来,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就连空气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下,那两个少年出其不意的咬破了藏在牙齿里面的毒药,嘴角流出了暗黑的鲜血,双眼一闭,断了气息。 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宁静,只是地上多了十几道横七竖八的尸体。 “混账!” 北堂修胸口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差点将五脏六腑烧成灰烬了,那眼睛通红一片,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禁卫军何在,将这些乱党拖下去鞭尸!” 怒火中烧的北堂修咬牙彻齿的发了命令,凌厉的眼神瞪着那些瑟瑟发抖的文武百官,还有吓得花容失色的名媛贵族们,脸色更加难看了。 “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好。” 那咬牙彻齿的声音显示着他此刻的愤怒,原本好端端的一场寿宴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场闹剧,北堂修气得快要吐血了。 穆煜雄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声音里多了几分愧疚,“微臣护驾不利,请皇上责罚。” “先将这些尸体弄下去再说。” 北堂修胸口依旧堵着一口气,冷着脸说道。 “御医呢,快去叫御医来,使臣们受伤了。” 场面乱得要死,太和殿内一片血腥,有些敏感的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唇干呕了起来,又怕皇上怪罪下来,只得硬生生的忍住了。 五十大寿的日子里竟然染上了血光之灾,怎么都是不吉利的。 北堂修甚至没有想到,由这场盛宴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属于他的繁华皇帝梦走到了尽头,那踩着别人的冤魂上位的纸醉金迷,犹如腐朽的大厦哗啦啦的倒下了,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一个梦。 又是一片混乱之后,太和殿内又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之前欢歌笑语的盛宴,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几分沉重。 “皇上,这就是你们玄月国的待客之道吗?我等千里迢迢给皇上贺寿,结果却差点丢掉了性命,我们的使者死的死,伤的伤,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惊魂未定的南越国太子楼卓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怒气冲冲的质问着北堂修,兴师问罪。 “是啊,还有我隐罗国,都死了好几个使臣,你让我等回去怎么跟主上交代?” 隐罗国的使臣也气势汹汹的说道,被那些刺客的暗器伤得脸上流血,分外狼狈,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们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都闹开了。 “千里迢迢怀揣着赤忱之心给玄月国皇上贺寿,结果却落得个差点丧命的下场,你这分明是不将我们这些使臣放在眼里。你看我们都被伤成什么样了?” 楼然国的使臣也怒气冲冲,指着手臂上的伤口怒斥道。 “我北狄也被折损了好几个使臣,这寿宴的回礼真是够奇特的,是不是玄月觉得自己国力兵强马壮,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了,故意整出这些事来?” 耶律景烟义愤填膺的质问道,“皇上若是不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我们这些使臣绝不会就此甘心,若是玄月皇上不想四处为敌,还是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最好。” 所有的使臣都炸开锅了,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针对北堂修,一副不肯善了的模样。 北堂修被这些刁钻的使者弄得头嗡嗡的响,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隐隐的疼,那场面近乎失控了,他腾的站起来,朗声说道,“各位使者静一静,容许朕说几句话,朕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声如洪钟,终于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几十道不善的目光落在北堂修的身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北堂修定了定神,尽量将满腔的怒火压了下去,认真的说道,“对于今夜刺客的事情,朕也觉得非常意外,可是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再去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不是吗?让各位使臣受到惊吓是玄月国失礼了,还请各位使者暂时先回行馆里休息压惊。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刺客,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朕一定会让人好好的查清楚,将凶手揪出来凌迟处死,给各位使臣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得好听,谁知道你要将凶手查出来要到什么时候呢?别等到使臣返程回国了凶手都查不出来,不是让我们白白受了这么多委屈了吗?” 南越国的国师冷哼了一声,义愤难平的说道。 这句话得到了众多使臣的一致赞同,就是,还有五天的时间他们就要返程了,到时候查不出来岂不是要吃下这个闷亏了吗? “各位使臣请放心,朕一定会在五天的时间内找到真凶,让大家平息怒火,不会让大家带着委屈回去的。” 北堂修心里呕得要死,脸上却还是要强硬的扯出一丝微笑,极尽耐心的保证道。 各国使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才达成了一致意见,昂着头强硬的说道,“那好,五天的时间,若是五天的时间不能将凶手找出来,我们集合五国的兵力对抗玄月,到时候休要怪我们不客气。” 为皇帝祝寿竟然损伤了那么多的使臣,这样的奇耻大辱谁能咽得下去?就算他们咽得下这口气,他们背后代表的国家也绝对受不了这种侮辱,这相当于被人硬生生的扇了一个耳光啊。 “一定能够揪出凶手让各国使臣满意的,请各位远道而来的使者先回去休息。” 毕竟是玄月国理亏在先,北堂修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强硬,忍着一肚子火气点头应道,让太监们领着各国使者出了太和殿,到各国使者的行馆去之后。那脸上的笑容陡的消失不见,威严的脸阴沉沉的,犹如乌云压顶,又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清平王何在?” 那咬牙彻齿的声音,似乎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那深邃的双眸里跳跃着火山爆发般的毁灭力量,死死的瞪着战战兢兢的跪在太和殿正中央的安凌逸,一只瓷碗就恶狠狠的砸了过去,正中安凌逸的额头。 砰的一声,那碗落在地上,碎成千万块碎片,反弹在安凌逸的身上,他却一动都不敢动。 就连额头上鲜红的血滴落下来也不敢去擦,浑身僵硬着,“整个皇宫的安全不是由你负责的吗?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吗?那这些刺客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兵器又是从哪里弄来的,你说啊!” 那通红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来,像盛怒的狮子,咆哮着,恨不得将人撕成千万块碎片。 朝中重臣个个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殃及池鱼,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安凌逸背后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漫天的恐惧将他包围着,冷得他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手脚冰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一回真的完了。 竟然在寿宴上弄出刺客来,而他却一无所知,这一回他死定了,怎么办? 他心乱如麻,脑袋一片空白,竟然想不出一个能够救他的对策来,享受了十几年恩宠的安凌逸如今就像一条活鱼被放在锅里煎熬,难受极了,手心里都冒出了层层的冷汗,脊背阵阵发凉,他低垂着头,不敢对上北堂修愤怒的双眼,哭丧着脸将头抵在地上,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呢,寿宴期间整个皇宫的安全都由他负责,在经历了层层盘查之后竟然还是让寿宴出现了意外,除了禁卫军里出现了内奸没有别的解释了。 “说啊,变哑巴了吗?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会出现刺客,绝对会让这场盛宴奢华无限,让各国使者惊叹得说不出话来的吗?怎么不说了,说话啊。” 北堂修声嘶力竭的咆哮了起来,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安凌逸的头垂得更低了,颤抖着说道,“皇上,微臣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一定是禁卫军里出现了内奸,一定是这样的。” 否则那些唱戏的怎么会在经过重重盘查之下还能够将兵器弄到皇宫里来。 他吓得快要哭了,身体僵硬成一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就算不砍了他的脑袋也会抄他的家,他的荣华富贵到头了,要怎么办才能力挽狂澜? 安凌逸脑袋飞快的转动着,竟然发现自己找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禁卫军里出现了内奸你也不知道,你怎么负责皇宫的安全的,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来人啊,清平王玩忽职守,致使刺客闯入皇宫里,妄图行刺朕和各国使臣,酿成苦果,将其压入天牢严加看管,听朕发落!” 暴怒的声音在太和殿内咆哮着,震耳欲聋。 “皇上开恩啊,微臣愿意将功赎罪,请皇上开恩啊。” 虽然已经知道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可是真正的处罚下下来的时候,安凌逸依旧感觉到了阵阵绝望,面如死灰,眼神呆滞,浑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苦苦哀求着。 “拖下去!” 盛怒之中的北堂修在各国使臣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又怎么会轻易的饶了他,只怕不当场砍了他的脑袋都不错了。 守在门口的侍卫飞快的走进来,毫不客气的拽着安凌逸的手臂将他拖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剩下凄厉的惨叫求饶声。 “大理寺卿,敬亲王何在?” 忍住几乎要爆炸的怒火,北堂修冷声喝道。 “你们速速去查究竟是谁指使这些刺客刺杀朕和各国使臣,无必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揪出凶手,若是不能在五天之内揪出幕后黑手,你们就等着掉脑袋吧。另外查出禁卫军中的内奸,揪出来,杀无赦!” 康唯德和北堂德润低垂着头,恭敬的应道,“微臣领旨。” 两人对视了一眼,那眼神里竟然有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着,复杂的光芒涌动,那视线交织了一瞬,又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各自退了下去。 “定国大将军何在?” 北堂修的怒气发泄了不少,脸色变得缓和了一些,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咄咄逼人,看着昏迷的靠在桌子边上的穆流星,眼睛里浮起了一丝赞许,“今日多亏了大将军临危不乱,从容不迫的指挥禁卫军护驾,才没有将局面弄到最糟糕。令千金忠心护主,实在让朕感到欣慰。” 穆煜雄低下头,语气谦虚又诚恳的说道,“多谢皇上谬赞,保护皇上是每个玄月子民的责任,小女所做的不过是她应该做的事情罢了,微臣惶恐。” “不,若是没有令千金奋不顾身的挡在朕的面前,后果将不堪设想。” 北堂修眼神赞许的落在昏迷不醒的穆流星身上,沉吟半晌,平静的说道,“穆家三小姐忠心护主,勇气可嘉,就封为忠义公主吧,赐良田千顷,黄金万两。” “微臣代小女谢主隆恩。” 穆煜雄低垂着的头颅下,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声音里却带上了十分的感激和忠诚,小心翼翼的应道。 “她如今受伤了,一会让御医到苏贵妃的宫里替她包扎伤口之后再送到定国将军府里吧。” 北堂修的眉宇间染上了几分疲惫,想着最后的这场意外,情绪变得异常低落,“都散了吧。” “润,我们也回家吧。” 穆流苏扶着北堂德润,眼睛里似乎还残留着对之前事情的惊慌,手指冰凉,颤抖着说道。 “别害怕,都过去了,没事了。” 北堂德润紧紧的握着妻子的手,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流苏对于这件事情猜到了几分呢? 琥珀色的眼睛里有几分隐忍的心疼,挣扎之间,最终还是决定等会到王府之后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两人还没站起来,北堂修的视线又飘了过来,落在穆流苏的身上,那炙热的情感几乎快要掩藏不住,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的,再次开口,“润儿,你随朕到书房来一下,流苏你到苏贵妃的宫殿里照顾你妹妹吧,等到御医包扎好伤口之后再送她回定国将军府。” “皇上,还是将流星送到哀家的宁寿宫去吧,怎么说她也是哀家的孙女,哀家心里急得跟一团火似的,就别去麻烦苏贵妃了。” 已经冷静下来的太后看着皇上,眼睛里带着几分祈求,又心疼的看着穆流星。 北堂修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敛去了眼睛里那得不到的不甘心,点点头,“也好,那就让御医到宁寿宫里去给流星包扎伤口好了。” 他说完,箭步流星的离开了太和殿,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北堂德润恭恭敬敬的跟在皇上的身后,艰难的挪动着步伐追了上去。 “你小心点,小心腿。” 穆流苏心紧紧的揪着,紧张的看着丰神俊朗的男子远离了她的视线,好害怕北堂修又弄出一个什么意外来,她哀求的目光看着太后,压低声音说道,“皇奶奶。” 太后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尽量安慰道,“我这就让人去照顾润儿,没事的。” 说着,朝着穆煜雄招了招手,若无其事的说道,“煜雄,你随着李太医到御书房去,就说是哀家吩咐的,润儿腿伤刚好,伤情反复,还是派个太医守在身边比较安放心。” “是。” 穆煜雄领着李太医追了上去。 “好了,我们带着流星到宁寿宫里去包扎伤口吧,真是可怜见儿,这一身细皮嫩肉的要是留下伤疤了那可就难看了。” 太后过来搂着穆流苏的肩膀,慢慢的向前走着,眼神落在昏迷不醒的穆流星身上,丝毫不掩饰那眸子里的厌恶。 很好,替皇上挡了一剑,换来了一个高贵的身份,穆流星真是好心计啊。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宁寿宫里,御医帮穆流星包扎好了伤口,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悄悄的退了下去。 穆流星依旧昏迷着,娇媚妍丽的小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易碎的瓷娃娃,悄无声息的躺在软榻上,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似乎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呼吸急促。 “浣纱,你们在这里照看穆三小姐,一会穆将军派人过来你再告诉哀家。” 太后淡淡的瞄了穆流星一眼,脸色很不好看,“流苏,随皇奶奶到偏殿来。” 穆流苏乖巧的挽着太后的手臂,来到了左侧的偏殿里,轻轻的关上了那扇厚重的门,遮住了所有人的耳目。 “坐。” 太后指着贵妃榻轻声的说道,看着穆流苏的眸子深处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忧虑,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忽然长长的叹息一声。 “皇奶奶。” 穆流苏忍不住轻声唤道,挽着太后的手臂,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很担心的模样。 “流苏啊,以后的日子你可要小心些了,以前流星只是个庶出的女儿,至少表面上不敢明目张胆对你怎么样,可是现在她是皇上册封的忠义公主了,一切都不一样,她背地里会使出什么阴招来对付你还不一定呢,你千万要小心,不要着了她的道了。尤其她娘亲逝世,姐姐被发配家庙,她肯定早就恨你入骨了。” 语重心长的话语从太后的嘴里说了出来,那慈爱的脸上带着难以言状的忧愁。 流苏小时候因为痴傻受到了那对双胞胎姐妹多少暗害,如今她有了更加尊贵的身份,只怕对流苏的报复更加变本加厉了,谁也不知道她将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涓涓的暖流从心底划过,在全身蔓延开来,穆流苏的眼睛里有温热的气体涌上来,她感动得想哭,“我会小心的照顾好自己的,皇奶奶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皇奶奶想要看到你和润儿好好的,过着幸福的日子。还有流苏,有时间的时候你还是让你父亲提防着流星一点,不要被自己的女儿害惨了。穆流星那丫头和她的娘亲一样,阴险自私,善妒,容不得别人比她过得更好,如今她小人得志了,谁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太后面色凝重,语气里多了几分隐忧,那丫头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人,怨不得她喜欢不起来。 “我一定会小心的,她若是不惹我,我们就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她若是敢惹我,敢让王爷和爹爹受到伤害,她一定会后悔的。” 穆流苏眼神陡的变得凌厉,语气很冷的说道,浑身笼罩了一层寒霜,气势逼人。 “你能够这样的心思皇奶奶就放心了,我们出去吧,一会你爹爹估计就要派人来了。” 太后想到那个侄子刚毅的脸,正直不阿的的性格,不由得有些担心,真不知道若是侄儿知道皇上对流苏有了觊觎之心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有些犹豫是否让侄子照顾孙女,可是想了想,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不要说,毕竟六十万的兵权掌握在侄儿手中,以他那么疼爱女儿的心思,知道北堂修妄图染指他的女儿之后,会不会一怒之下率领兵gong打皇城还不一定呢。 此时的太后还不知道穆煜雄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心里对北堂修早就堆积了很多的不满,并且有了反抗的心情了。 穆流苏注视着太后复杂的脸色,也不好再说什么,扶着她走出了偏殿,坐在正殿里等待着穆煜雄和北堂德润的消息。 她想起北堂修那心思深沉的样子,那黑暗得犹如死神一样的气息,不由得为自己的丈夫忧心起来,也不知道北堂修会不会对他下狠手,要是他再让北堂德润弄出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 她看着沙漏,已经子时三刻了,爹爹和夫君都能没有回来,内心饱受煎熬着,身体僵硬得厉害,无助的看着太后,不安的说道,“皇奶奶,王爷怎么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她和师伯费了多大的精力,又花费了北堂熙沉整整十年的心血才救回来的人,千万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穆流苏眼神发直,一直盯着宁寿宫大门的方向,忧心如焚,夜色都已经那么深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坐不住了,咬着牙脸上一片坚定,“我等不及了,皇奶奶,我要到御书房去看看为什么王爷和爹爹那么久都不回来。” 与其在这里苦苦受煎熬,还不如亲自去看看,这样她也会安心一点。 “别去,不会有事的。” 太后拦住了穆流苏,眼神凝重充满了认真,坚定的补充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安心的在宁寿宫里等着,别让润儿和你爹爹担心了。” 她在御书房那边同样也有眼线,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一定会有消息传回来的,现在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穆流苏只好再次坐下来,焦急不安的等着,望眼欲穿。 就在她差点坐不住的时候,宁寿宫的门口终于出现了朝思暮想的男人,她顾不得矜持,跳起来像欢呼的小鸟飞快的冲过去抱着北堂德润的腰,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回来了。” 幸好他没事,安然无恙。 穆流苏眼神有些僵直,脆弱的贴在丈夫的胸口,一颗心落回了原地,他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是,我回来了。” 北堂德润将她轻轻的推开一些距离,双手扣在她的肩膀上,眼睛里微微带上了一些笑意,温柔缱绻的凝视着妻子绝美的容颜,语气轻柔似水,心里也柔软得像一池春水。 “咳咳??????” 太后轻轻咳嗽了两声,戏谑的看着难分难舍的小两口,欣慰的笑了,“润儿,流苏,既然回来了就好了。折腾了大半夜,应该也累了,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 穆流苏脸色通红,刚才光顾着和北堂德润表达她的担忧了,竟然忘记了这里是宁寿宫,皇奶奶和这么多的丫鬟都在这里呢,她就那样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抱着丈夫,那么热情,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太丢人了,急忙挥开了北堂德润的手,扭扭捏捏的,竟然不敢看太后笑得灿烂的面容。 “别不好意思了,才成亲的小两口感情好一些才是正常的,看到你们这样相信相爱,哀家也很欣慰。” 听到太后和颜悦色的话语,穆流苏头垂得更低了,双手交缠在一起,忍不住用胳膊肘狠狠的撞了北堂德润一下。 北堂德润只是宠溺的笑了笑,伸出手来将她搂在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如同春风般清朗的声音低低的在她的耳边响起,“皇奶奶,那我们先回去了,这么晚了皇奶奶也早点休息,改日孙儿和流苏再来看您。” “恩,润儿和流苏可要经常来看望皇奶奶才是啊,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太后笑得嘴都合不拢,急切的催促道。 “那孙儿和流苏先告辞了。” 北堂德润丝毫都不扭捏,落落大方的表达着自己的深情,琥珀色的眼睛里有着深情的爱意流淌着,“流苏,我们回家吧。” 穆流苏终于抬起头来,望着丰神俊朗的男子,低低的应了一声恩,和北堂德润走出了宁寿宫。 “对了,爹爹呢,怎么还不让人来接流星?” 穆流苏想到自己的父亲,忍不住轻声问道。 “皇上留爹爹商量一些事情,很快就过来了,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温和的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笑意,两人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穿过雅致优美的花园,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了。 快到御花园的时候,果然看到穆煜雄急匆匆的朝着宁寿宫的方向来了。 “爹。” 穆流苏轻声唤道,几步走到父亲的面前,“爹这是要去接妹妹回家吗?” “恩,你妹妹怎么样了?” 穆煜雄沉默了一下,轻声的问道。 “太医已经给她包扎好伤口了,只是失血过多,她现在还在昏迷中,等回家之后让厨房弄几道补血的菜给她吃,很快就能恢复了。” 穆流苏心情有些复杂,“爹,过两天我再回家看望妹妹,这么晚了,爹也早点带妹妹回家休息吧。” 她看着父亲脸上的疲惫,心忍不住抽痛了起来,“爹,你是不是要去边关了?” 他毕竟是定国大将军,回到京城已经快两个月了,原本她成亲之后爹就应该返回边关的,后来又因为皇上的寿宴关系,硬生生的把时间推迟了。 现在就连皇上的寿辰已经过了,爹没有理由再留在京城里了,或许很快就要启程去边关了吧。 穆流苏心里泛起了阵阵的不舍,来到古代的时间也仅仅是两个月的时间,可是父亲给她深沉的父爱让她已经真正把他当成最亲的亲人了,父亲要远离京城,她心里真的很难受。 “等到使臣离开了京城之后,爹也要返回边关了。” 穆煜雄疼爱的摸着女儿的头,脸上也多了几分不舍,“流苏,你在京城里要好好的和王爷过日子,不要耍小脾气知道吗?” “我不会耍小脾气的。” 穆流苏闷闷的说道,喉咙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极了,“爹,我明天回家看你。” “傻丫头,爹又不是明天就走了,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呢,不着急,王爷腿刚好,你好好照顾王爷,等爹离开京城之前一定会叫你回来的。” 穆煜雄也是感慨万分,很难受,看着明艳无双的女儿,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在脸上堆着一抹笑容,“别再磨蹭了,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你和王爷快点回家去吧,爹现在去接流星也要回家啊。” 虽然心里很不舍,可是穆流苏也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和北堂德润目送着穆煜雄朝着宁寿宫的方向走去,不见了人影,才转过身来和北堂德润走向了宫门。 回到家的时候,穆流苏还是陷在一种低迷的情绪中,郁郁寡欢。 “流苏,不要这样,开心点好吗?” 北堂德润心疼她这个样子,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修长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她乌黑的长发,轻声细语的哄道。 “润,我今天想睡在落花轩里。” 穆流苏忽然说道,直直的看着北堂德润,眼睛深处充满了忧虑和害怕。 明明是夏日,可是她却觉得心是冷的。 “好,那我们去落花轩。” 北堂德润顺从的说道,牵着她的手朝着落花轩走去,紧紧关着卧房的门,带着她坐在床上,温柔的看着她,“流苏,你在担心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实在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好像藏了无限的心事,让他忍不住担忧。 穆流苏伸出手搂住了北堂德润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前,声音里充满了忧虑,“润,我心里很乱,太多的事情压在我的心里,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在担心什么,告诉我好吗?有我和你分担,你不用那么辛苦。” 温和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包容和耐心,化解了她稍微的不安。 “好多事情,皇上让你揪出今天刺客的幕后黑手,对你下了通牒,要是你五天之内查不出究竟是谁派了刺客刺杀那么多使臣和皇上,查不出禁卫军里面的内奸,他会要了你的命的,我好害怕。” 穆流苏颤抖的说道,情绪有些激动,“如果是你一个人查也就算了,现在还让康唯德跟你一起查,摆明了就是不让你有任何的拖延应对之策。” “流苏,这件事情你不要害怕,我能解决得好,放心吧。就算是康唯德和我一起彻查这件事情我也不怕,他拦不住我,他也陷害不了我,真的。” 温和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带着安定人心的作用,让穆流苏狂乱跳动的心稍微平定了下来,“你说的是真的吗?康唯德可是康映雪的哥哥,她现在恨死我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利用。” “当然是真的,流苏你还不相信我吗?就算他想要使绊子也不会成功的。康唯德算什么东西,又不是只有他说了算。更何况你以为他的属下都是忠心耿耿的吗?” 北堂德润忽然冷笑了一声,眼睛里闪过惊涛骇浪,寒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意思?难道大理寺那边也有你的人?” 穆流苏震惊的看着北堂德润,不可置信。 那丰神俊朗的男子笑得高深莫测,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温和,像和煦的春风,“流苏,我只想告诉你,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就连北堂修也奈何不了我。” 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不可一世。 “难道那些刺客?” 穆流苏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惊恐的看着北堂德润,不敢将完整的一句话说完,震惊得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是。” 北堂德润没有一丝隐瞒,毫不犹豫的承认了,眼睛里带着十分的真诚,轻轻的叹息一声,“流苏,我不想骗你,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策划的,他当初怎么对待我父亲的,我要让他日后也承受同样的苦楚。我的爹娘的灵魂直到现在还不得安息,身为人子如果都不能让父母安息,那我还有资格做他们的儿子吗?” 那声音里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温润如玉的男子脸色铁青,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幽幽的声音阴森腐朽,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 “竟然是你。” 穆流苏被这样一颗炸弹炸得脑袋晕乎乎的,喃喃的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流苏,不管怎么样求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没有你。” 北堂德润浑身僵硬着,脸上的神情可以称之为惊恐,抱着穆流苏紧紧的,生怕稍微一松手心爱的女人就飞走了一般。 她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阴暗腐朽的灵魂,再次让他尝到了生命的意义,要是她再从他的生命中离开,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得下去。 “我不觉得很卑鄙,我只是害怕如果最后查到你的身上,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润,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穆流苏的声音都在颤抖,“报仇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要是连命都没有了,那我们要如何报仇?” 这个傻瓜,怎么会认为自己会怪他呢?她是在担心他啊,担心他出意外。 “不是冒险,我已经策划了很久,不会查到我的头上来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我还要和你过最幸福的生活,怎么会把自己的生命丢掉呢?” 北堂德润知道穆流苏没有怪他,也没有害怕他,灿烂的笑了,笑容无邪纯粹如同孩童,“流苏,谢谢你能理解我,谢谢你支持我,我真的很开心。” 穆流苏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头,闷闷的说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我能体会到,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你想要为公公婆婆报仇,我就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一直走到最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永远都不会改变。” 轻飘飘的声音撞击在北堂德润的耳膜上,他感动得想哭,“流苏,这辈子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就算之前经历了再多的苦难,我都不会去怨恨了。” 穆流苏牵着他的手,红唇轻启,低低的声音萦绕开来,“能够遇到你我也很幸福。”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脸上都有着浓浓的深情。 只要能够在一起,其他的事情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北堂德润忍不住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手指急切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大手一挥,紫色的纱帐落下来,两道身影热烈的交缠在一起,火热的爱意散发出来,空气里流动着旖旎的气息。 男人热烈的喘息声和女人娇媚婉转的申吟声此起彼伏,组成了一曲美妙的交响乐。 室内春意盎然,甜蜜的爱情让人流连忘返,陷入爱河的男女热烈的吻着彼此,用肢体表达着自己浓烈的爱情,在越来越热烈的激情燃烧中,完美的契合,登上了极乐的巅峰。 空气渐渐的冷却了下去,痴情的男人怀抱着女人柔软的娇躯,餍足的吻着粉嫩的红唇,肆意的品尝着那甜美得让人想要窒息的津液,才平息下去的欲望又燃烧了起来。 灼热的呼吸喷在女人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惹得敏感的女人一阵阵颤栗,“润,你做什么?好累啊,唔??????” 穆流苏话还未说完,已经被火热的吻封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身子柔软得跟一滩水一样,热切的回应着他的吻,和他在爱的海洋里沉沦着,不愿意醒来。 两人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沉沉的睡去,就算在睡梦中,还是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怎样都不分开。 已经日上三竿的时候穆流苏才醒了过来,全身酸痛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白皙的肌肤上青一片紫一片的痕迹,让她想起昨夜的激情,不由得羞红了脸。 身边的男人还睡得香甜,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的描绘着他宁静的睡颜,爱意在心底流淌着。 窗外的花园里鸟儿叽叽喳喳的唱着歌,金色的阳光洒遍大地,显得宁静而美好。 穆流苏满足的叹息一声,要是每一天都能够像这一刻这般安宁那该多好啊,没有阴谋,没有勾心斗角,只有相爱的夫妻。 她其实昨天还有很多事情在心里憋着想要和北堂德润说的,后来怎么竟然演变成一场激烈的爱情了。 真是美色误人啊,她怎么一不小心就被他勾引了呢? 穆流苏懊恼的垂了垂自己的头,后悔得不得了。 身边的男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热烈而绵长的吻落下,吻得她娇喘连连,眼睛里浮起了迷蒙的雾水才放开她,宠溺的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在想什么呢?”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她垂着头一副后悔的样子,在他的眼里却依旧那么可爱。 “都怨你啦,我昨天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你说的,谁让你??????” 穆流苏娇嗔的瞪了北堂德润一眼,还是没有好意思将话说完。她被色诱了,真是太丢脸了。 妻子脸上时而懊恼,时而不羞涩,时而后悔的神情分外的精彩,看得北堂德润忍不住笑了起来,“流苏,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是最亲密的爱人,做那些事情是再正常不过了,不需要羞愧,不需要不好意思,知道吗?” 北堂德润直直的凝视着妻子清丽无双的容颜,语气温和,充满了缱绻的深情。 那些深沉的爱意在心底压抑得太久了,在双腿能够恢复行走之后,对她的爱再也忍不住了,只想好好的爱她,占有她,那种极致销魂的感觉才能让他感觉到所有的一切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双腿依旧不能行走,依旧活在痛苦中。 穆流苏眼睛里也有着浓浓的深情流淌着,还是有些羞涩,那纤长浓密的睫毛犹如蝴蝶颤抖的翅膀,轻轻的眨了眨,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她挣扎着坐起来,露出了光滑的香肩,上面青青紫紫的吻痕那么的明显,看得北堂德润像孩子一样得意的笑了起来,“流苏,你是我的女人,真好。” “我想要去洗澡。” 她挪动了一下身子,可是浑身像要散架了一般,疼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根本就没有办法走路。 北堂德润昨天究竟折腾了她多久啊,她双腿一直打颤,像被撕裂了一般,稍微动弹一下都撕扯着肌理,又酸又疼。 “我抱你去。” 穆流苏哀怨的目光瞪着北堂德润,似乎在责怪他昨晚太过热情,北堂德润宠溺的笑着,隔着被子抱着她来到了后面的温池里,帮她洗去了浑身的疲惫,才帮她擦拭着身体,再把她抱回了卧房里。 两人洗漱了一番,然后吃了精致的早饭,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还疼吗?” 北堂德润握着妻子柔弱无骨的手,心疼的问道。 昨夜他的确太过忘情了,一次又一次的折腾她,害得她差点昏了过去。 “不太疼了。” 穆流苏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在温泉的时候,他竟然用内力帮她驱走全身的疲惫,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傻子。 “是我太用力了,下次的时候我轻点。” 北堂德润笑得如沐春风,郑重其事的说道。 穆流苏不由得气恼,这人,竟然还提,他就不知道害羞吗?盈盈秋水般的眸子忍不住瞪着北堂德润,娇嗔的怒道,“你还说,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我不说了,流苏你别生气。” 北堂德润宠溺的搂着妻子,眼睛里多了几分认真,“你昨天不是说有很多事情很担心吗?说出来给我听听,我们一起来解决。” 穆流苏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几分担心,“皇上不是让你去查刺客的案子吗?你这么不慌不忙皇上不会怀疑什么吧?” “刺客的案子不着急,还有康唯德在那里撑着不是吗?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你要是不开心,我就算出去查案了,也会放心不下你。我要先将你心里的刺拔去,让你舒服了,不胡思乱想了,我才能安心的去做我的事情啊。” 北堂德润直直的看着她,语气轻柔,笑容包容而宠溺。 “就是关于沁雨和亲的事情。皇上昨天都没有答应宇文惜翰的请求,要是他耍弄心机,让北堂雅宁嫁给宇文惜翰,让沁雨嫁给耶律景烟怎么办?你不是没有看到,北堂雅宁的目光都黏在宇文惜翰的身上了,看她那个样子,志在必得。你想想办法啊,沁雨以前过得够苦了,一定不能再让她嫁到北狄那个不毛之地去了,她是个好姑娘,值得捧在掌心里好好的呵护。反正你要提防北堂修老奸巨猾使出什么幺蛾子。” 穆流苏一股气的说道。 “他没有这个机会,若是不想让整个玄月国大乱,他不敢将沁雨弄到北狄去和亲。” 北堂德润沉默了一下,斩钉截铁的说道。 “总之还是小心为上,绝对不能因为一时的疏忽酿成了不可估量的后果。” 穆流苏依旧放心不下,心事重重的提醒道。 不能因为他们小小的疏忽断送了沁雨的幸福,否则沁雨一定会恨死他们的。 “你放心吧,我会和宇文惜翰说清楚这件事情的,总之,沁雨能嫁的只能是宇文惜翰,而绝对不会是耶律景烟。” 北堂德润脸上一片坚定,谁也更改不了他的计划。 “还有事情吗?如果没有了你好好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跑,我去查案子了。” 看着妻子眼睛里的忧虑渐渐的淡了下去,北堂德润的心思也稍微松懈下来,细心的嘱咐道。 “你要小心,多派一些暗卫保护你。” 穆流苏忍不住说道,每一次北堂德润出去,她心里都担心得要死,好害怕他遭到别人暗算了。 “我没事的,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了,他们现在伤不了我,放心吧。” 北堂德润拍了拍妻子的头,俯下身去在她柔软细腻得如同凝脂的脸上印下一个眷恋的吻,“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乖乖等我回来。” “恩,我送你出去。” 穆流苏微微颔首,站起来挽着丈夫的手臂,离开了落花轩,来到了王府偌大的花园里,目送着北堂德润走远了,再也看不见人影了,才坐在荷花池边,静静的发呆。 不知道为何,她的右眼皮总是突突的跳着,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胸腔里的心脏也跳得飞快,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若兰,若兰。” 穆流苏朝着不远处的若兰大声的喊了起来,声音里面有几分颤抖和慌乱。 “小姐。” 若兰急匆匆的走上来,小声的说道。 “你回将军府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有很不好的感觉。” 穆流苏坐在石椅上,脸色苍白得可怕,急切的催促道。 “是,小姐。” 若兰虽然不知道穆流苏为什么那么急切的催促她,可是也不敢耽误,飞快的朝着将军府赶去了。 穆流苏那股强烈的不安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的强烈了,她双手合十,默默的祷告着,希望一定不会有事。 可是有些时候最害怕的事情往往就越会发生。 在她的心情受到极致的煎熬之后,敬亲王府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若兰狂奔着下马,哭着跑进来了,慌乱的喊着,“小姐,小姐。” 那声音里充满了慌张无措,穆流苏的心咯噔一跳,渐渐的沉了下去,一直沉到谷底,脸色变得煞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别着急,慢点说。” 若兰哭得稀里哗啦的,哽咽着说道,“小姐,将军被一大批官兵抓走了。” “怎么会这样。” 穆流苏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心脏都快要停止了跳动,“别着急,发生了什么事情慢慢说。” “奴婢赶到将军府的时候,刚好看到禁卫军统领押着将军走了,说是在将军的书房里找到了玄月国的地图,兵力分布图,还有战略指挥图。还说在将军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本小册子,上面记录了朝中众多将领的长处,短处,如何应对等等,说将军有可能通敌叛国。” 若兰一面哭着,一面哽咽着说道,“小姐怎么办?” 穆流苏听了若兰的话,气得眼睛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将嘴唇都咬破了,渗出了鲜红的血来。 那胸腔里的怒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差点将她的五脏六腑烧成了灰烬,卑鄙,无耻,强盗,北堂修这个混账,一定会遭报应的。 爹爹是定国大将军,是整个玄月国的军魂,这些东西在他的书房里出现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北堂修这个混蛋脑子究竟是抽了还是怎么的,竟然用这么拙劣的借口逮捕她父亲,他凭什么这么做?怨不得就连爹爹都感到心寒,这样昏庸的君主怎么能够统治好玄月国,再这样下去玄月国迟早要被人吞并了。 “别着急,爹爹不会有事的。”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将满腔的怒火给咽了回去,恢复了理智,精致绝美的脸上却是一片冷若冰霜,“蔷薇,你去将王爷找回来。” 她不能冲动,更加不能擅自入宫,上次的教训太过深刻了,即使现在,她依旧无法忘怀。 蔷薇脸色同样严峻得不得了,飞快的应了一声退下去,去找北堂德润去了。 “小姐,将军一直驻守边疆,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呢?一定是弄错了,将军不会是叛贼,不会的。” 若语也红了眼眶,却咬着唇倔强的坚持着。 “爹不会有事的,明天他一定会被放出来。” 穆流苏眼神里涌动着凛冽的寒芒,铿锵有力的说道。 北堂修,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事情付出血的代价,你等着。 “现在怎么办?” 若语很不安,顿时没了主心骨,茫然的问道。 “什么都不做,等。” 穆流苏心里也很着急,急得她快要崩溃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异常的冷静,她知道自己不能乱,要是乱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先等北堂德润回来了一切再从长计议。 而且她知道,爹掌握着玄月六十万的兵力,要是一朝一夕之间就更改将领,边关的军队一定会大乱,到时候北狄乘机反击,挥兵南下,整个玄月国将会陷入战火之中。 北堂修不会那么愚蠢,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来。 她同样对爹爹充满信心,爹那么聪明的人,做事一定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就算北堂修想要治爹的罪,也绝不可能。 她心里对那个丧心病狂的帝王恨之入骨,拳头紧紧的捏着,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一道充满仇恨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北堂修,今日你让我父亲承受的耻辱,他日我一定会千百倍的讨回来。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懦弱,脚下的步伐很稳,踩在小路上,慢慢的朝着听雪苑走去。 北堂修不就是想让她进宫吗,想让她去求他放了爹爹吗?她不会那么傻了,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冲上去落入他的魔爪中。 她坐在听雪苑的大树下,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语放轻了脚步走上来,轻声的说道,“小姐,睿王爷来看你了。” 穆流苏眼皮眨了一下,抬起头来,声音有些冰冷的沙哑,“他在哪里?” “在荷塘旁边的池子里,你要过去吗?” 若语眼眶还有些红,不确定的问道。 穆流苏站起来,飞快的朝着荷塘的方向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北堂熙沉这个时候来绝对不是无所事事的窜门子,一定是有爹爹的消息了。 “小姐,你慢点。” 若语跟在穆流苏的身后,生怕她摔倒了,急切的喊着。 可是穆流苏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她只知道一定是有爹爹的消息了,她要尽快知道爹爹怎么样了,她真的很担心。 气喘吁吁的跑到荷塘边的亭子的时候,她放慢了脚步,缓缓的踏上台阶,看着背对着她的北堂熙沉,颤抖的问道,“睿王殿下,是不是有我爹爹的消息了。” 北堂熙沉看着她因为奔跑而通红的脸色,隐隐有些心疼,淡淡的看了身后的若语一眼,没有说话。 “若语,你退开三丈的距离,我有些事情和睿王殿下说。” 穆流苏让被若语退了下去,直直的看着北堂熙沉,“现在能告诉我,我爹爹究竟怎么了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低沉醇厚的声音缓缓的荡漾开来,“你爹爹没事,你心里不要着急,很快就能放出来的,你放心吧。” 北堂熙沉看着面前眼神慌乱却又极力的保持镇定的少女,忍不住出声安慰她。 穆流苏得到肯定的回答,焦躁不安的心终于舒缓了些,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睿王殿下,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北堂熙沉幽深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复杂,有些怜惜,“皇上一会肯定会宣你进宫,他要是对你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一定不要答应。” 穆流苏想到北堂修那张虚伪的嘴脸,呕得快要吐血了,她咬着牙,手指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划破了娇嫩的掌心,脸上却浮起了冰冷至极的笑容。 真是卑鄙无耻,阴险下流到了极致,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玄月国的皇上。 “我不会答应的。”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清冷的飘散在空气中,宛若冬日的寒风,让人瑟瑟发抖。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除了让我爹爹心寒再也没有别的了,他怎么这样。” 穆流苏闭上了眼睛,忍住了心底刻骨的仇恨,异常疲惫的说道。 “他这么做当然有目的,他是为了你,你自己小心些。” 北堂熙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北堂修心里真正的想法告诉了穆流苏。 那个男人只要看上什么,不弄到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手了,尤其是在昨夜看到他们郎情妾意的模样之后,更加不会放手。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现在穆流苏在北堂修的心里就是还没到手的肥羊,心里满满的都是欲望和征服,如果不尝到甜头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更何况现在北堂德润为刺客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对北堂修来说自然是最好的时机了,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穆流苏闭着眼睛,遮住了眼底变幻莫测的光芒,内心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那粉嫩的嘴角翘起了绝美的弧度,半晌,毫无温度的三个字从那如樱花般纯美的唇边吐了出来,“不可能。” 北堂熙沉看着不远处绝美少女冷若冰霜的面容,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总之,你自己万事小心,不要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情了。” 穆流苏身子动了一下,陡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璀璨如同天上的繁星,却又像是在寒冷的冰川里浸泡过一样,没有温度,“我会的,谢谢你。我爹爹确定没事吗?” 虽然理智上知道依着爹爹的小心谨慎,北堂修就是想要抓到任何把柄都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毕竟关系到最亲的亲人,她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和担心。 “一定不会有事的,据母妃的人回报消息,这场闹剧不过是皇上自编自演的,当然,清平王之前也在皇上的耳边添油加醋的说了很多的事情,不过以他的睿智,当然会去查了,自然知道穆将军不可能通敌叛国的,你就放心吧,不出三天,一定会放出来的。” 低沉的声音有些冷硬,却又带着深深的安慰。 “我知道了,谢谢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穆流苏忍着忧心如焚,轻声的道谢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贵妃和北堂熙沉到底背负了怎样的秘密,不过能够带来让她安心的消息,她还是充满了感激。 “那我先告辞了。” 明亮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也带着几分担忧,最终北堂熙沉还是开口说道。他也是害怕她太过担心,才会躲开层层的侍卫过来给她传递消息,免得她关心则乱失去了理智,又再一次落到那人的手中,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我送你。” 穆流苏条件反射的说道,跟在北堂熙沉的身边,打算送他出府,却被北堂熙沉拒绝了。 “不用了,我是偷偷进来的,不能走正门,我自己出去就好了,你有什么事情不要轻举妄动,等皇兄回来再做商议。” 踏出亭子已经有几步的北堂熙沉,忽然转过头来,补充道,“记住,如果皇上宣你进宫,你最好做万全的准备,不要再出任何意外了。” 穆流苏点点头,轻声的说道,“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些。” 看着北堂熙沉施展轻功走远了之后,她坐在花园里,明明阳光灿烂,她的心情却一片阴沉,浑身发冷。 “若语,去看看王爷回来没。” 穆流苏僵直的看着湖面上层层叠叠的荷叶,心乱如麻,冷声吩咐道。 若语轻轻的应了一声,飞快的朝着敬亲王府大门的方向跑去了,半刻钟之后,北堂德润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流苏。” “润,我爹爹被京城禁卫军给抓起来了,怎么办?” 穆流苏看到北堂德润,眼神终于动了一下,飞快的走上前来,像迷路的小孩一样慌乱。 “我已经听说了,你别慌,冷静下来,我们慢慢想对策。” 北堂德润握住妻子的肩膀,温和的安抚道,“我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也详细的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爹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穆流苏脸色惨白,虽然理智上的确是相信的,可是心里总是难受得想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她快要窒息了,没有办法呼吸。 “我也知道,可是心里就是担心爹爹,大牢那种地方怎么住人,爹爹肯定受了很多苦。” 她的心乱得跟一团麻一样,捂着脑袋,嗡嗡的响成一片。 “流苏,到落花轩里,我有些事情和你说。” 北堂德润心疼的看着妻子惨白的小脸,忽然抱着她,施展轻功飞快的朝着落花轩飞去,让侍卫打开院门,带着妻子回到卧房里坐下。 “爹根本就没犯罪,北堂修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他就是想让你慌乱,让你自投罗网,受他威胁,让你乖乖就范。流苏你真的没有必要慌乱,要是慌乱,原本可大可小的事情只会越闹越大,现在你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该做什么做什么。” 北堂德润握着妻子冰凉的小手,有些心疼,却依旧狠下心来说道。 穆流苏对上那双宛若有魔力的眼睛,呼吸微微凝滞,就连灵魂差点都被吸走了,所有的理智也在这时候悄悄的回来了。 那笃定宽和的眼神给了她勇气,她渐渐的安定了下来,脑子又能够继续飞快的转了起来。 “是,我不能慌。润,你有没有办法在北狄边境制造一些混乱,今天晚上就弄,等到明日的时候爹爹就能放出来了。” 穆流苏眼神冰冷,语气更是透着阴森残忍,恨不得直接将北堂修碎尸万段了,可是不能。 就算北堂修的皇位快要到头了,还要经过一段时间,至少在使臣们离开京城,沁雨还没有和亲之前办不到,还有好几天的时间。 她忍着,几乎快要憋出内伤来,也只能硬生生的忍着,将最后一口气忍下去。毕竟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能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让北堂德润全部的计划化成灰烬。 “边关大乱,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北堂德润眸光一闪,轻轻的点头,“如果你想,我现在就让人去办。” “我只是想让爹爹快点出来,既然北堂修如此不重情义,那怨不得爹爹背叛他。” 穆流苏红唇轻启,冷冰冰的话语吐了出来,带着凛冽嗜血的杀意。 “反正北狄的边境离这里也只有一天的距离,快马加鞭应该很快就能到达,既然要闹,那就将这趟水搅浑,到时候想要怎样都可以的。” “我都听你的,我现在就给边关的人传递消息,保证在半夜的时候能让北堂修收到消息,让他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北堂德润沉声说道,心里恨得要死了,色欲熏心的老淫魔,竟然连自己的侄媳妇都不放过,敢觊觎他的妻子,简直是找死。 现在各国使者虎视眈眈的想要将受伤的事情闹大,可是他不着急,还在惦记着流苏,当真是不要脸至极,也不怕哪天在床上精尽人亡。 “好,拜托你了。” 穆流苏冷静下来,殷切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轻声的说道。 北堂德润临危不乱,宠溺的看着她笑了起来,坐在书桌前飞快的研墨,行云流水的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了什么,在穆流苏惊异的目光中抱着她闪身进了密室,响亮的打了一个响指。 没过多久,一只硕大无比的海东青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飞了出来,落在他的肩头上,扑棱着翅膀亲昵的啄着北堂德润的脸,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北堂德润拍了拍鹰的翅膀,温和的说道,“轮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他将纸条卷成小小的筒状,藏在苍鹰的翅膀下面,笑得很温柔,“送到北境去,越快越好,我等着你回来。” 那海东青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头昂得高高的,骄傲的拍打着翅膀,绕着北堂德润盘旋了几圈,沿着密道飞走了,看得穆流苏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聪明的老鹰,只是这密室黑漆漆的,它能够飞得出去吗? “没事的,它能够飞进来,自然也能够飞出去,你不用担心。” 北堂德润似乎读懂了穆流苏的担忧,轻声的说道,“这苍鹰比快马加鞭传递消息还要快,飞得又高,就算是顶尖的猎人也难以捉到它,很快就能将消息传到北境了,明天这个时候爹肯定已经放出来了。”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你。” 穆流苏靠在北堂德润的身边,心里变得很安宁,轻声的说道。 北堂德润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哄道,“一定会没事的,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再难倒我们。” “恩。” 少女低低的应了一声,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忽然抬起头来,晶亮的眸子里有嗜血的仇恨闪过,她将满腔的怒火咽回肚子里,“我们出去吧,既然他针对的人是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如果我没有进宫,他也会下旨召我进宫。” “就算要进宫也不怕,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北堂德润将妻子抱得更紧,带着她走出了密道,轻盈的在半空中跳跃,走出了落花轩,来到了听雪苑。 “在查案的时候康唯德是不是总是和你作对?” 穆流苏想起他的事情,关心的问了一句。 北堂德润笑容凝滞了一下,双手依旧温暖,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要说没有你肯定也不信,但是你不用操心,整件事情都按照我想要的路线在走,一定能在五日之内抓住内奸和幕后黑手。” “我想,他这个时候整出这么一出也是为了分去你的心神,如果你不能在五日之内找出凶手,那么等待我们的也将会是死路一条。” 穆流苏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幽幽的说道,嘴角那抹弧度却是多么的讥诮冰冷。 北堂修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可是这一回他错了。 他们不会傻傻的等待着束手就擒的,而北堂修将会为他的事情付出沉重的代价。 “没关系的,我们不会死,不光不会死,我们还会活得好好的。” 清朗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轻飘飘的在室内回荡着。 两人站在窗前,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给对方传递着勇气和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蔷薇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让王妃去接旨。” 穆流苏眼睫毛轻轻的动了一下,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眼睛里有惊涛骇浪闪过,很快又平静了下来,缓缓的说道,“终于来了。” “走吧,去接旨去。” 北堂德润包容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轻声的说道。 两人相互偎依着来到了正厅里,看着一脸傲慢的李公公,抖着明黄色的拂尘站在正厅中央,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太监,正不耐烦的朝着门外看,看到穆流苏过来的时候,扯着尖细的嗓子叫了起来,“圣旨到――” “敬亲王妃接旨!”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急忙率领着家丁丫鬟们跪下来,等待着李公公接下来的话。 “奉皇上之命,宣敬亲王妃即刻入宫,不得延误。” “穆流苏接旨。” 穆流苏伸出手去将那明黄色的丝帛捧在手心里,恭敬的应道,心里却鄙视得不得了,不就是要宣她进宫嘛,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敬亲王妃,请随杂家进宫吧,皇上要见你。” 深谙皇上心思的李公公将最后那点不耐烦敛去,换上了虚伪热情的笑容,笑眯眯的说道。 “李公公,你知道皇上宣我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穆流苏脸上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不安的问道。 “王妃真是难为杂家了,皇上的心思杂家怎么敢乱猜呢,不过还是请王妃早些进宫吧,让皇上等急了可不好。毕竟穆将军的事情已经惹得皇上大怒了,要是再弄出一些事情,只怕??????” 李公公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透出一股暧昧。 北堂德润紧抿着唇,脸色阴沉了几分,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了,似乎之前的阴霾只是一场错觉。 “流苏,走吧,别让皇伯伯等急了。” 温和清朗的声音撞击着穆流苏的耳膜,宛若有着魔力一般,让她不由得点点头,心里的话脱口而出,“那你陪我去哦,我不要一个人去。” “当然,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是要陪在你的身边的。” 北堂德润笑得如沐春风,似乎没有看到李公公的笑容僵硬住了,只是搂着心爱女人的肩膀,转过身来风度良好的对着李公公说道,“既然如此,就进宫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他从容不迫的让管家去准备马车,随着穆流苏走出正厅之后,李公公终于反应过来了,甩了甩脑袋冲上来,笑容有些尴尬的拦在两人的面前,“王爷。” “李公公还有什么事情吗?” 北堂德润挑了挑好看的眉,依旧笑得温和迷人,轻声的问道。 “王爷,皇上让您尽快找出是谁在寿辰之上派出刺客,并且尽快揪出禁卫军中的内奸,所以,还是让老奴带王妃进宫就可以了,王爷还是忙公务要紧。” 要是真的让北堂德润进宫了,皇上还怎么和敬亲王妃这个人间尤物欢爱,肯定不行的,要是搅坏了皇上的好事,他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要查案子也要去皇宫啊,禁卫军里不是出了内奸吗?本王不和禁卫军一一问清楚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找到蛛丝马迹,怎么揪出内奸?” 北堂德润脊梁挺得笔直,理所当然的说道,这番话就是连李公公都挑不出毛病来。 “还是快些进宫吧,皇上要是等急了,那流苏的罪过可就大了,李公公,你说是不是?” 那和煦的笑容,那清朗的语调,句句在理,让李公公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想了想,强硬的撑着笑脸,勉强的说道,“可是揪出究竟谁是幕后黑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如果找不出来,若是再出现类似寿辰之上发生的事情那可怎么办呢?王爷您还是去忙公务吧。” “要查出幕后黑手也要从禁卫军那里找出线索,顺藤摸瓜才能揪出来啊,不然怎么办?更何况大理寺卿那边已经在查了,我们分工合作,我从禁卫军这边查,正好互补。这样才能尽快的揪出幕后黑手,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啊。李公公这么阻拦本王,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公公在掩护凶手呢。” 北堂德润依旧笑得温文尔雅,说出来的话却让李公公都变了脸色,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的,杂家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可不得了。” “既然没有这么想过,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了,快点进宫吧。流苏,我们的马车已经备好了,走吧。” 看着怎么阻挠都不成功,李公公心里不爽得厉害,想要发怒却又不敢,对于北堂德润他倒是敢发怒的,可是穆流苏现在是皇上心心念念的女人,最想要得到的珍宝,他要是惹怒了她,日后若是这女人真的成了贵妃,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毕竟从来没有见皇上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念念不忘到这个程度。 他还是不敢大意,这口气憋屈得要死,可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心不甘情不愿的李公公跟在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后面,看着他们踏上了马车,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愤愤不平的登上了马车,飞快的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不管了,耽误了皇上的大事他可是要掉脑袋的,顶多到了宫里他再想个办法将北堂德润这个碍人眼的家伙给弄走就是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李公公镇定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笑眯眯八面玲珑的模样。 到了皇宫之后,李公公本想将穆流苏引到御书房去,尽量避开北堂德润,可是北堂德润却紧紧的牵着穆流苏的手,如胶似漆,一点都没有离开穆流苏的意思。 李公公不由得着急了,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了起来,艰难的扯动着嘴唇,轻声的说道,“王爷,您不是要去查案吗?就由杂家带领王妃到御书房去就好了。” 北堂德润气定神闲,丰神俊朗的脸上依旧带着迷人的微笑,声音清润如水,分外动听,“正好本王有些事情想要向皇上汇报,就顺便送流苏到御书房好了。” 那琥珀色的眼睛,流光溢彩,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可是此刻在李公公的眼里却是那么欠扁,他已经忍无可忍了,态度也没有之前的那么热情,严肃的瞪着北堂德润,语气也很强硬,“王爷,皇上召王妃进宫是有一些事情需要了解,毕竟穆将军现在??????难道你要抗旨吗?” 谁要见他?皇上想要见的人是穆流苏,他根本就不想见到北堂德润好不好。这人怎么就那么不知趣呢? “李公公这话就奇怪了,本王哪里抗旨了?怎么抗旨了,你倒是说说。皇上召流苏进宫,本王是拦着拖着还是怎么了?难道身为敬亲王爷,陪着自己的妻子进宫都不行吗?况且本王的确有些事情要向皇上汇报,耽误了大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北堂德润的好脾气也不再,锐利的双眸直勾勾的瞪着李公公,尖锐的反问道。 “可是现在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查清楚,这些事情和穆将军息息相关,也和敬亲王妃有关,王爷就算有什么事情也要等到皇上将穆将军的事情了解清楚了,不对吗?” 李公公强硬的顶着腰板,分毫不让。 他也不想得罪北堂德润,可是想到这件事情若是办不到,皇上一定会剥了他一层皮,就算再有顾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得罪敬亲王总比得罪皇上好。 “当然对啊,本王没打算在皇上召见流苏的时候进去啊,我就在门外等着,等到皇上把穆将军的事情了解清楚了,我再进去也没什么不对啊。” 北堂德润同样有很多的理由,毫不客气的说道。 想要再占流苏的便宜,想都不要想,他怎么可能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李公公被说得哑口无言,气得七窍生烟,肺部都快要爆炸了,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北堂德润都紧紧的跟随着穆流苏,怎么甩都甩不开。 御书房就在眼前了,紧紧闭着的门庄严肃穆,让李公公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头皮发麻,他甚至不敢想象皇上等会的表情将会是怎样的,会不会吃了他。 “公公,不是皇上急着见我吗?去通报吧。” 穆流苏眸子清澈,一眼就能看得到底,此时脸上挂着精致绝美的笑容,柔柔的说道,似乎真的不知道究竟皇上找她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李公公盯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咬咬牙推开了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惨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眼底有刻骨的仇恨燃烧着,敢怒不敢言。 “皇上让敬亲王妃和王爷进去。” 虽然他已经很快的敛去了满腔的怒火,还是被两人敏锐的发现了。不过没有人会在乎他是否愤怒或者仇恨,反正早就是敌人了,恨一点是恨,深仇大恨也是恨,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走进了御书房里,恭敬的向北堂修请安。 北堂修也是满肚子火,恨不得将北堂德润给拖出去砍了,脸上却浮现着虚假的笑容,“平身吧,赐座。” “润儿不是忙着查刺客的案子吗?怎么有空到皇宫里来了?” 北堂修强忍着不耐和内心的怒气,笑眯眯的问道。 “回皇上,是这样的,早上微臣去调查这件案子时,发现了好多疑点,所以就趁着流苏被宣进宫的机会将这些疑点向皇上汇报。” 北堂德润神色不变,一脸真诚的样子,细细的说道。 “哦?那你说说。” 北堂修浓密的眉毛挑了挑,不动声色的说道。 北堂德润就将自己探查到的案子进展,还有查案过程中的一点漏洞详细的告诉了北堂修,北堂修越听脸色就越沉重。 “照你这么说,清平王自身存在很大的嫌疑了?” “微臣也只是就观察到的事情如实的道来,毕竟案件还没有真正破解,不能妄下论断。” “朕知道了,你尽快将这件案子彻查清楚,揪出幕后的人来,朕要将那人凌迟处死,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北堂修威严的脸上神色是那么阴沉恐怖,像是要吃人一般,那锐利如同鹰隼的双眼绿幽幽的,阴森吓人。 “微臣遵命。”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北堂修眼睛的余光看到安静站在一旁宛若仙女般纯美的穆流苏,只觉得口干舌燥,小腹窜起一阵阵火热,立刻化身为狼,想要将她扑倒在身下狠狠的占有。 她的身段是那么柔软,她的肌肤光洁如凝脂,清新甜美的气息自然芬芳,不沾染一丝甜腻的脂粉气,就算不施粉黛,依旧比宫里那些妃嫔美丽得多,牵动着他的心,让他全身都僵硬了,下半身疼得厉害,再不纾解就要爆炸了。 “没有了。” 北堂德润老老实实的说道,修长完美的手指和穆流苏十指相扣,亲密至极,看在皇上的眼睛里碍眼极了。 “既然没有别的事情了,那你继续彻查刺客的案子吧。至于流苏,朕还有一些事情要亲自审问她,毕竟她是穆将军最为疼爱的女儿。” 北堂修压下心底的不耐,还算和蔼的解释道。 “皇上,穆将军一直忠心耿耿,他一定是被冤枉的,还请皇上明察。” 北堂德润的语气多了几分恳切,认真的说道。 穆流苏的眼眶恰到好处的红了,低着头颤抖着应和,“是啊,皇上,我爹爹一直忠心耿耿的驻守边疆,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呢?一定是别人陷害,还请皇上彻查此事,还我爹爹一个清白。” “这件事情朕自然会好好彻查的,如果穆将军真是被人冤枉的,那他还是玄月国赫赫有名的定国将军,如果是真的,那国有国法,就算是朕也保不了他的。” 威严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骄傲,不容置疑的说道。 那双绿幽幽像狼一样的眼睛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肌肤白皙似雪,澄澈的眸子很清纯,看不到一丝杂质,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诱惑着他想要冲上前去剥光她的衣服,狠狠的蹂躏她,让她在自己的身下婉转呻yin,妩媚承欢。 “所以朕今日宣你进宫来,就是有些事情要弄清楚,以免伤及无辜。” 北堂修面色依旧那么严峻,看向北堂德润,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润儿,快点去查案子吧,早日揪出幕后黑手,早日能够让那些使臣们闭嘴。” “微臣告退。” 北堂德润弯着腰低低的说道,眼睛落在穆流苏的身上,柔情似水,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来,却足以让北堂修听得到,“流苏,我先去查案子了,一会你出来了,就到皇奶奶的宫里去等我,我接你回家。” 穆流苏乖乖的点头,“我知道了,你小心点。” 北堂德润恋恋不舍的握着她的手,眼睛里传递出浓浓的关心,在即将要走出御书房的大门的时候,她听到耳朵里有一道安定人心的声音,“别害怕流苏,我就在外面陪着你,他欺负不了你,相信我。” 明明没有人说话,那熟悉的声音却传入她的耳中,让她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烦躁和不安驱走,脊梁挺得直直的,站在御书房中间,明艳无双的脸上浮现着浅浅的笑容,没有丝毫畏惧。 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她沉静如水的目光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粉嫩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等待着北堂修的问话。 北堂修的眸子瞬间变得火热了起来,赤果果的欲望在眼睛里燃烧着,缓缓的朝着穆流苏走了过来,轻声的唤着,“流苏。” 穆流苏往后退了几步,轻轻的笑了,那明媚的眼波流转,硬生生的折射出几分媚态来,她的声音清脆如同黄鹂鸟,撞击着北堂修的耳膜,“皇上不是有事情要问我吗?我爹爹被关进大牢了,还是最为严重的通敌叛国的罪名,为什么不将我也一起关进天牢呢?” 那眼睛里的温度瞬间凝结成冰,直直的瞪着北堂修,多了几分怨恨。 凛冽的眼神,淡漠疏离的态度,让北堂修已经要燃烧起来的欲望瞬间冷却了几分,那快要触及到穆流苏光滑如同凝脂般的肌肤的手也缩了回来。 威严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望着面前让他心动不已,灵魂都燃烧起来的绝美容颜,想要得到她的心思是那么强烈,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属于她的美好,想象着她柔软的双腿缠住他的腰,在他热情的进gong中渐渐的软成一滩春水,想要她臣服在他的胯下,从此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再也没有那该死的北堂德润,她只是他的,是他这些年消沉岁月里的一缕生机。 “流苏,你可知道朕是多么的喜欢你,舍不得你受到一点苦,受到一点伤害,怎么会把你关进天牢呢?你觉得朕是那种人吗?” 北堂修尽量笑得柔和,在距离她一丈远的地方站定,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声音也刻意放柔和,诱哄着她,“乖,到朕这里来,我们早就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亲密恋人了,难道你要抹杀掉这个事实吗?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是最般配的吗,就连男女之事,都那么的美妙无比,过来吧,让朕好好爱你,自从那天之后,我每天梦里都是你,你也是想着朕的吧。来,这边来,屏风后面就是柔软的大床,肯定会比密室里更加销魂更加快乐,让我们尽情的享受属于我们的美妙时光吧。” 穆流苏听着这淫邪至极的话语,差点要吐出来,眼睛里的泪水却恰到好处的落下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她踉跄着往后退去,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痛苦,像陷入绝望的深渊,“我还有快乐吗?我爹爹都被你打入天牢了,都快要成卖国贼了,我哪里来的快乐?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那凄然的声音,颤抖的敲打在北堂修的心上,他脸上竟然浮起了一丝怜惜的表情,缓缓的靠近她,伸出手去想要将她的泪水拭去,穆流苏却毫不客气的打掉了他的手,哽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怨,“不要你管我,我是朝廷罪臣的女儿,你把我打入天牢杀了得了,我也不活了。” “乖,别哭了好吗?只要你跟了朕,以后只喜欢朕一个人,明天朕就下旨将你父亲无罪释放。” 北堂修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就连他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可是她的眼泪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他抑制不住的心疼。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让皇后欺负我,将我爹爹打入天牢,还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你怎么这样对待我?” 穆流苏擦着眼泪,楚楚可怜的瞪了北堂修一眼,声音里多了几分撒娇的味道,让北堂修不由得飘飘欲仙了起来,十分受用。 “谁让你这磨人的小妖精老是吊着朕,让朕有过那样销魂极致的快乐之后,却又偷偷跑得无影无踪,你知不知道朕这些日子想你想得都快疯了。你要是多进宫来陪朕,让朕多体验几次那种欲罢不能的快乐,朕至于用这样的方式逼你进宫吗?流苏,我们到后面去,这里的大床很柔软,让朕好好爱你,你上次不也很快乐吗?我们再来体验一次。” 北堂修好言好语的哄着她,让穆流苏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胃里一阵阵翻涌着,差点要吐出来。 即使恶心得要死,她精致绝美的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半分,只是哀怨的瞪着北堂修,撒娇的拒绝道,“我才不要过去,我爹爹在牢里受苦,我却要在这里陪你,不要。” “不是说了吗,等到明天就让你爹爹无罪释放,只是一天都等不及了吗?你难道都不想我,我可是想你想得都快要发疯了。不管,你是我的人,你心里念的想的,爱的都只能是朕一个人。等到过些日子,我会想办法把你弄进宫里来,册封你为贵妃,让你享尽人世间荣华富贵,让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总好了吧。” 至于北堂德润,让他去死好了,那个废物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死了,千不该万不该一时犹豫,让他活了这么多年。 北堂修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对这个女人的眼泪那么没有抵抗力,看到她哭,他竟然不忍,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帝王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六章 “那你先将我爹爹放了,我才会跟你。你不是喜欢我吗?如果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真心的喜欢我的?更何况我爹爹一直对你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呢?就算他要出去了,有这样一个罪名跟着他,你让他怎么带兵打仗,如何在军营里树立威信。” 穆流苏盈盈秋水般的眸子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一样,就是不肯罢休,“你先放了我爹爹,并且声明一切都是别人陷害,他并没有通敌叛国,我才愿意,不然你要是欺负我了怎么办?” 她索性站起来,柔媚婉转的声音撩拨得北堂修的心痒痒的,差点要动摇了,可是在最后关头却又打住了。 “现在肯定不行,要查清楚这件事情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流苏乖,你先陪我睡一觉,等到明天朕亲自下旨澄清整件事情,不会让你爹爹受到任何委屈的,好不好?” 北堂修欲火焚身,都快要燃烧起来了,放柔了声音哄道,他真是想死她了。上一次还是略带强迫,如果她能够放开心扉,主动的逢迎他,伺候他,那该是怎样的血脉喷张啊。 穆流苏只是哀怨的看着他,一动不动,委委屈屈的说道,“不好,王爷就在宫里,要是被他发现我就完了,我不要冒那么大的险,这样的事情真的要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毁了,我才不要呢。” “你都已经是朕的人了,谁还敢说你,谁敢诋毁你朕诛他九族。” 北堂修瞳孔通红,有熊熊的怒火燃烧着,恨声说道,一只手握住了穆流苏柔软的柔荑,声音里透着蛊惑,“别再纠结了,你好不容易进宫一趟,难道就纠结在这些事情上面吗?难道你都没有想过朕?” 穆流苏眼底深处有极致的厌恶一闪而过,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脸上浮起了一丝无可奈何的凄凉笑容,“我想要你先放了我爹爹,他对皇上那么忠心耿耿,您这样做多让人寒心啊。皇上,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就再忍几天,等到我爹爹去边关之后,我都陪着你了好吗?今天就算了,我心里很乱,很担心我的爹爹。” 那软软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哀求,璀璨的眸子像无辜的小鹿一样明亮,拨动着人的心弦,北堂修眼睛里的欲望更加火热了,他冷哼一声,“朕想要你是看得起你,你乖乖的伺候朕,要是惹恼了朕,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女人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极限,北堂修又是生气又是失望,猛的扑上来就要将她压在身下发泄自己的欲望。 穆流苏早就有了防备,飞快的闪身到一边,声音里面多了几分颤抖和惊慌,眼泪盈盈的落下来,“不要,求求你不要。” “不要,你都已经是朕的女人了,由不得你说不要!” 北堂修的小腹窜起了一波波的热流,欲火焚身,要是发泄不了,他一定会憋死的,好不容易将这个绝色尤物弄到御书房来,他怎么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毕竟早年也是所向披靡的勇猛战士,北堂修很快就将穆流苏堵在门口,邪魅的笑了,眼睛里有着赤果果的欲望,微微俯下身来,手指抚摸着她光滑柔软的长发,淫荡至极的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声音里有着几分蛊惑,“你是自己走过去还是朕抱你过去?你要是自己走过去,自己宽衣卸带,朕一定会温柔的爱你,若是你执意坚持,那一会在床上就算你哭着喊着求饶朕也绝对不会怜惜半分。” 穆流苏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有复杂的光芒涌动着,头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流苏求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不要逼我。” 那惨白的脸色,没有血色的嘴唇,楚楚可怜,更激起了北堂修埋得很深的兽欲,他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喉头滚动了一下,顿时口干舌燥了起来,手已经伸向了穆流苏的腰间,只要轻轻一扯,腰带落下,那娇美柔软,让人欲罢不能的身体就一览无遗,让他尽情享用。 “那我要先喝水。” 穆流苏忽然咬着唇,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里有着几分怯弱,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想先喝一杯茶,让我稍作准备。” 她的态度忽然软了下去,似乎妥协了。 北堂修虽然恨不得立刻将她扑倒尽情的纠缠,可是看到眼前梨花带雨的绝美面容,想到她的妥协,接下来将会极尽婉转柔顺的在他的身下绽放妖娆的美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你要快点,不要让朕等得太久了。” 他说着这些话忽然有些自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何曾这么宠过一个女人,竟然一再好脾气的诱哄,难道真的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吗? 穆流苏低垂着头,倒了一被滚烫的茶慢慢的晃动,小口小口的喝着,一边还怯生生的看着北堂修,看得他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放柔了声音,“慢慢喝,别烫到嘴了。” 那深情款款的模样,在那张威严的脸上,看起来却是如此的渗人,穆流苏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喝着,嘴唇微微翘了起来,眼神很冷,有嘲弄的光芒闪过。 北堂修不知道,她的头发上也沾染了毒药吧,那毒是她才配好不久的,不会致命,出了全身很痒,像是过敏一样的,再也没有任何症状了。 色欲熏心的老魔头,还真以为她那么好欺负的,竟然变本加厉的想要占有她,真够不要脸的。 穆流苏心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有些焦急,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半分,北堂德润不是说让使臣来见北堂修吗?怎么现在还不来? 她握着茶杯的手有些僵硬,却不动声色的喝着茶,有些羞涩,眼睛里流露出爱慕之情,偷偷的看着北堂修,做出一副痴迷的样子。 那盈盈秋水欲拒还迎的目光在碰到北堂修含笑的双眼的时候,竟然慌乱的躲开了,娇羞的低着头,精致绝美的脸上染上了酡红的色彩。 北堂修不经意间捕捉到她的目光,阴郁的心情顿时变得晴朗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心里闪过一丝窃喜,原来她也不是像表面上那么抗拒,不过是放不下面子罢了。他就说嘛,他堂堂九五之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成熟富有魅力,哪个女人不为他痴迷呢? 就算是穆流苏当然也不例外,可是她名义上却是他侄子的妻子,贵族的矜持摆在那里,她要是一下就热情如火,他只怕才会觉得索然无味呢。 “喝完了吗?可以伺候朕了吗?” 心情很好的北堂修说话都柔和了几分,坐在离穆流苏不远的地方,宠溺的问道。 穆流苏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得干干净净,脸红通通的,羞答答,更加迷人了,“我还有些渴,能不能再喝一杯,就最后一杯,喝完你要做什么,流苏愿意。” 故意将头低下去,不安的绞动着衣服,像做错事情的小孩。 那心里却冷冷的嗤笑着,等到她再喝一杯茶下去,那些毒药性应该开始发作了,到时候痒死他,看他脑子里还想这些淫秽至极的事情。 “你快点,朕已经快忍不住了,恨不得把你狠狠的拆吞入腹,流苏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怎么就这么会勾人呢?”北堂修暧昧的看着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松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精壮有力的胸膛,手放在下面,淫荡至极的说道,“你已经将朕的渴望给点燃了,那就由你负责熄灭它,让朕和你一起奔赴快乐的巅峰。你放心,朕一定会很温柔的爱你的,只要你愿意追随着朕,朕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北堂修眼神火热,忍不住又靠近了几步,眼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快点啊,小妖精,朕快要忍不住了。” 穆流苏眼神依旧澄澈,有盈盈的波光闪动着,娇媚的瞪了他一眼,用甜腻得可以掐出水的声音说道,“你别着急嘛,左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你那么着急人家会害羞的。”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忍不住恶寒了一下,真够恶心的。 北堂修被那样妩媚的眼波看得差点流鼻血了,全身胀痛得更加难受了,真是磨人的小妖精,一会在床上的时候,他一定要狠狠的折磨她,让她下不了床来。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拒绝他,撩拨着他的欲望,让他气得牙痒痒,恨得要死,却依旧更加想要得到她,想要将她占为己有,将她的柔美,妩媚,撩人全部吞入腹中。 穆流苏惴惴不安的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茶,耳朵里忽然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的手变得僵硬了起来,眼睛却更加明亮了,犹如最耀眼的繁星。 那如同樱花般绝美的嘴唇微微嘟起,散发着诱人的色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咬一口。 北堂修口干舌燥,低低的咒骂一声,“小妖精,你生来就是折磨朕的。” 穆流苏对着北堂修抛了一个媚眼,放下茶杯,娇羞的低着头,声音低得几乎要听不见,轻声的说道,“我准备好了。” “走,到屏风后面的床上去,快点。” 北堂修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威严的脸上带着欣喜若狂的笑容,眼睛里燃烧的欲望足以将人点燃了,额头上的青筋都暴涨,他猛的扑上来抱住了穆流苏。 穆流苏身子轻灵的一转,娇媚的瞪着他,声音甜腻温柔,撩拨着男人心底的那根弦,“急什么啊,皇上你不将衣服脱下来怎么做啊?” “你帮朕脱。” 已经被穆流苏灿烂如花的笑颜勾去魂魄的北堂修心情激动,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暧昧的要求着。 “是。” 穆流苏异常柔顺,走到北堂修的身后,缓缓的将他的龙袍给褪下来,手指触摸着中衣,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御书房的门口李公公战战兢兢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上,银面公子和北狄国的耶律皇子求见。” 那小心翼翼带着颤抖的声音,似乎鼓足了勇气才敢说出来的,穆流苏甚至听到了口水吞咽的声音。 “混账。” 好事被人打扰,北堂修气得快要爆炸了,没好气的吼道,“叫他们改日再来,没看到朕正忙着嘛。” 他想要得到穆流苏这么久了,今天好言好语的哄了这么久才让她答应心甘情愿的伺候他,谁知道竟然会有这么多不知好歹的人前来打扰,真是气死他了。 “别停下来,继续。” 北堂修憋了一肚子火,冷声说道。 穆流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脸上却依旧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颤抖着手继续将他白色的中衣给褪下来。 御书房外李公公的声音顿了一下,脖子缩了缩,犹豫不决的说道,“皇上,银面公子和耶律王子说了,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若是皇上现在不肯见他们,皇上一定会后悔的。” 穆流苏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浮起了一抹浓浓的哀愁,惴惴不安的看着北堂修,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犹豫了半晌,她终于说道,“皇上,要不改天吧。” 北堂修心烦意乱,眼睛通红像盛怒的狮子,一股气憋在心里发不出来,别提有多难受了,他抬起手重重的一拳捶在书桌上,茶杯忍不住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已经到嘴边的肥肉就要飞走了,他竟然无能为力,谁知道下次要怎样才能让她再到皇宫里来呢?他心里复杂得很,既想要让北堂德润快点将策划刺杀皇上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又矛盾的希望他查不出来,到时候他好找一个借口除掉那个眼中钉肉中刺,也让穆流苏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穆流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往旁边退去,好像他是一个魔鬼一般,惊恐至极。 “让银面公子和耶律皇子稍等片刻,朕马上就来。” 尽管憋屈得要死,他还是不敢拿江山社稷开玩笑,恋恋不舍的看着穆流苏一眼,忍住了心底火热的欲望,半晌才艰难的说道,“你从后门出去,不要让别人发现你了。等下次朕再宣你进宫,册封你为贵妃。” 穆流苏眼睛里露出狂喜的光芒,很快被她按捺下去了,“那皇上一定要尽快将我爹爹放出来啊,只要我爹爹没事,流苏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皇上。”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绝美的脸上有爱慕之情流露出来,总算让北修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乖乖的跟着朕,将朕服侍好了,朕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北堂修忽然觉得有些痒,忍不住在身上挠了两下,“你先走吧。” 真是不甘心啊,至高无上的皇上脸上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受着欲火焚身的灼烧感,弯下腰来自己捡起才脱下的衣服穿上。 脖子上也开始有点痒了,他忍不住又挠了挠,一边催促着穆流苏走出去不要惊动别人。 穆流苏当然求之不得,敛去眼睛里的仇恨,乖巧的从御书房的后门走出去了,心里却冷冷的笑了起来,让你色欲熏心,让你占我便宜,痒死你,你一会就抓到皮肤溃烂吧。 反正她喝茶的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药粉撒到桌子上摆放的鲜花花粉里面了,御医根本就不可能查得出来那是毒药,顶多算是花粉过敏。 至于北堂修会不会在耶律景烟和银面公子面前出丑就不是她所考虑的事情了。 她握紧了拳头,脸上泛着精致绝美的笑容,明澈的眼眸里却没有一丝温度,脊梁挺得笔直,飞快的朝着宁寿宫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那些侍女们在御书房的前面没有看到她的时候会不会到宁寿宫去了。 穆流苏长长的呼出一口污浊的空气,将心底那股恶心挥去,跟那样恶心的男人虚与委蛇真是一件让人呕吐的事情。她甚至在想要不要动用皇奶奶送给她的百花阁,弄出一个假的她来,若是北堂修再勉强,就让替身上去得了。 心事重重的她踏上了湖面上的小桥,步履如风的向前走着,只想要快点赶到宁寿宫去。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落在迎面走来的男人身上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内心深处一股厌恶涌上心头,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着,难受得厉害。 今天的运气实在是糟糕透顶了,先是父亲无缘无故的被抓入大牢,她莫名其妙的被北堂修调戏了一通,这还不算,就连去宁寿宫的路上都碰到了讨厌至极的,怎么都不想见到的人。 真是冤家路窄。 北堂玄奕满脸阴沉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野兽般的眼睛里有刻骨的仇恨和汹汹的怒气涌动出来,好像穆流苏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恨不得将她撕成千万块碎片拿去喂狗了。 穆流苏实在不想看到这个男人,阴狠,残暴,做事不择手段。 她想要绕道走,可是她现在就站在桥上,根本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她只好硬着头皮朝前走了。 和北堂玄奕距离只有一丈远的时候,她微微屈膝,用恭敬得不能再恭敬的声音说道,“参见太子殿下。” 那修长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遮住了她厚重的心事,显得安静而乖巧。 北堂玄奕锐利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来,眼底有火苗在咆哮着,浑身充斥着火山爆发一般的怒气,恶狠狠的盯着她,即使是隔了有一些距离,穆流苏都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那种欲将她除之而后快的杀气。 她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心底很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缓缓的直起身子,脊梁挺得直直的。 “你们都暂且退下。” 青筋暴涨的北堂玄奕目光死死的盯着穆流苏,不肯移开半分,却是咆哮着对随行的侍卫怒吼道,那些侍卫机械的退下了,整座桥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喷火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北堂玄奕紧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那样带着血海深仇的目光就那样看着她,像落入陷阱的困兽,找到机会就要狠狠的反咬猎人一口。 空气中流动着沉闷压抑的气息,穆流苏拳头握得紧紧的,站得有些发麻,那宁静恬美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流苏还要去给皇奶奶请安,暂且告退。” 虽然不明白北堂玄奕今日气势汹汹的拦住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多的心思在这里磨叽。更何况她心里对于北堂玄奕向来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压根就不愿意和他有一丝一毫的交集。 穆流苏挺直了脊梁,镇定自如的和北堂玄奕擦肩而过,就要到达安全地带的时候,北堂玄奕忽然三步并作两步的拦在她的面前,飞快的扬起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恶狠狠的扇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发丝轻轻飘起,穆流苏只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脑袋嗡嗡的响,身子踉跄着往旁边退了两步,若不是有护栏围着,她肯定直接掉到水里去了。 脸颊火辣辣的疼,嘴角有鲜红的血流了下来,腥甜的味道在味蕾里散开,她捂着脸,眼睛里有怒火熊熊燃烧着,却安静的笑了起来,那笑容讥诮又嘲讽。 “不要脸的贱人,狐狸精!” 北堂玄奕靠近她,五官狰狞,那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似乎是要吃人一般,瞳孔里有凛冽嗜血的杀意涌动着。 穆流苏平静的擦去嘴角鲜红的血,那笑容忽然变得甜美清纯,移动莲步,靠近北堂玄奕稍许,在他有些错愕的目光中,飞快的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在他那张邪魅俊美的脸上。 同样是响亮的声响,北堂玄奕的脸上浮起了五个鲜红的指印,疼得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竟然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竟然有人竟然敢扇他耳光。 顿时磨着牙齿,恨不得将穆流苏生吞活剥了,低声咆哮道,“你想死是不是?” 穆流苏吐了一口鲜血,那精致绝美的脸上竟然露出杀气腾腾的表情,“是,我想死,可是这关你什么事情呢?太子殿下,你不懂得尊重别人,难道还指望别人对你毕恭毕敬吗?想要杀我,想要把我打入天牢是吗?那你就将我抓起来啊,反正我爹爹已经在天牢里了,没有人再为我做主了,杀啊,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想要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还不快点动手,杀啊。” 原本心里就堆积了很多恨意,被北堂玄奕冷不防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她郁积很久的委屈和怒火涌了上来,冷声的咆哮了起来。 那副不怕死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北堂玄奕的眼睛,他冷笑一声,眼神里的杀气像淬了毒的利箭咻咻的射出来,“你以为本殿真的不敢杀你吗?穆流苏,你这样水性杨花淫荡至极的女人,别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本殿现在就杀了你!” 他好恨啊,原以为她是高山之上的一朵雪莲,没想到竟然无耻龌蹉到这个程度,害得自己的母后失宠,在宫里举步维艰,竟然连累得父皇对他更加不待见了。更让人不耻的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和父皇勾搭在一起了,她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北堂玄奕恨得浑身颤抖,五脏六腑里有汹涌的杀气冒了出来,那锐利阴沉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穆流苏,恨不得直接将她掐死了算了。 “你以为爬上了父皇的龙床一切就可以目中无人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吗?穆流苏,本殿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冷幽幽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一样,弥漫着绝望的气息,高贵不可一世的北堂玄奕轻轻的笑了起啦,“穆流苏,也不知道二皇弟知道你竟然和父皇暗通款曲,乐不思蜀的淫荡模样之后,还会不会把你当成掌心里的宝?你害得本殿的母后如今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本殿会放过你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那阴森的杀气从北堂玄奕的身上散发开来,沉重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北堂玄奕,穆流苏竟然笑得风轻云淡,“我和王爷之间究竟是个怎样的关系用不着你来担心,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尊贵的太子殿下。皇后现在失宠那是她活该,要是没有害人的心肠她怎么会落得现在着个下场?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老天爷的眼睛是雪亮的,谁要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迟早是要遭到报应的。的确你现在是高高在上,掌握着那么多人的生死,可是指不定哪一天你就被雷劈了,再也睁不开眼睛。” 清冷的声音极尽恶毒的诅咒着,看着北堂玄奕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穆流苏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快感。 凭什么这些人就要高高在上的拿捏着别人的生死,他们却要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就算要死,她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有狠戾的光芒一闪而过,瞪着眼前犹如盛怒的狮子一样的男人,穆流苏的心里除了鄙夷就是冰冷。 那样鄙视的话,气得北堂玄奕都要发疯了,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恶狠狠的咆哮着,“穆流苏,你去死吧!” 那双有力的手恶狠狠的掐住穆流苏的脖子,刻骨铭心的仇恨在心底燃烧着,此时北堂玄奕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将她掐死,掐死她,让她不知廉耻的勾引父皇,让她在父皇耳边吹枕旁风,他要让她去死。 亏得之前他还被她明艳无双的容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才华给震撼了,想要将她弄到自己的床上来,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肮脏。 穆流苏被掐着脖子差点断气,联手涨得青紫一片,她心底的恨意也像爆发的火山一样汹涌的咆哮着,抬起脚朝着北堂玄奕的胯下猛的踢下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剧烈的疼痛让北堂玄奕疼得脸部都扭曲了,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胯下,恶狠狠的嘶吼了起来,“来人啊,抓住她,杀了她!” 即使已经痛得差点失去理智了,北堂玄奕依旧不肯放过她,他今天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将杀了这个女人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反正穆煜雄已经被抓入天牢里了,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高贵的千金,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将她弄死更待何时。 站在桥头的侍卫们听到北堂玄奕惨烈的惊呼声,纷纷吃了一惊,提着剑飞快的跑了过来。 穆流苏浑身僵硬得厉害,顾不得其他,在北堂玄奕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朝着他撞过去,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硬是将扯着北堂玄奕推到池子里,自己也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呼啦一声,池子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北堂玄奕猛然落入水中,冷不防喝了好几口冷水,身子不住的扑腾着,慢慢的往下沉去。 那些侍卫没想到穆流苏竟然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吓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急切的喊着,“太子落水了,救驾啊!” 好几个侍卫扑通扑通的跳下水去,手忙脚乱的朝着北堂玄奕游过去,惊慌失措的叫着太子。 穆流苏怒火中烧,却一点都不后悔之前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如果要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她绝对不能让被人白白害了她,让她死不瞑目,绝不! 打定了这个主意,她从腰带里拿出随身携带防身用的银针,那针上还沾有剧毒,咕噜一下沉入水中。朝着北堂玄奕游去,打算一针刺穿他的皮肤,让他死不瞑目。 桥上乱糟糟的成了,喧哗声一片,池子里也水花飞溅,那场面分外的热闹。 她距离北堂玄奕越来越近了,再有一丈远的地方就够得到他了,可是那些侍卫却更早的将他捞出了水面。 穆流苏暗叫不好,飞快的从池子里游着,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桥上北堂玄奕猛的吐出几口水来,顾不上全身湿漉漉的,狼狈至极的模样,瞳孔睁得大大的,那血海深仇般的仇恨恨不得将穆流苏给杀了,恨声怒吼道,“在岸边拦截住她,杀了她!” 从来没有人在这样对待他之后还能够活得下来,穆流苏这个贱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碰触到他的逆鳞。 他一定要将这个女人狠狠的折磨致死,碎尸万段拿去喂狗,让她知道得罪了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满腔的怒火堆积在心里,让北堂玄奕甚至都不肯去换一件衣服,眼睛里折射出冰冷残酷的光芒,冷冰冰的发号施令,他一定要弄死这个女人。 没有了穆流苏,父皇对他的偏见不会这么大,他要这个女人去死! 穆流苏索性也不逃,慢悠悠的朝着岸边游去,嘴角噙着讥诮的弧度,对着北堂玄奕竖起了中指。 她的耳朵又开始隐隐的疼痛了起来,那就说明一定会有人来救她了,她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那个吹不出声音的哨子,她却能感受得到消息传递,只要信号发出去,她的耳朵会疼,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她有。 冰冷僵硬的身体忽然之间又有了勇气,唇角冰冷的弧度愈加的大了,她慢悠悠的上岸,在侍卫那闪耀着银色寒芒的长剑威胁下却没有丝毫的畏惧,脊梁挺得直直的,语气从容,似乎现在狼狈至极的人并不是她,“别急着杀我,我想太子殿下更愿意亲自动手。” 她头微微扬起,高傲优雅得像皇家的公主,缓缓的朝着北堂玄奕的方向走去,没有一丝害怕。 北堂玄奕瞪着眼前即使狼狈却依旧美得摄人心魂的脸,心里的恨意咻咻的冒了出来,就是这样一张狐媚的脸才能够爬上父皇的床吧,好看的皮囊下面藏着一个肮脏至极的灵魂,她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穆流苏,你有种,勇气可嘉!” 咬牙彻齿的声音从阴森至极的男人嘴里吐了出来,随即残忍的笑声就像恶魔一样,“别以为你仗着得到父皇的宠幸就可以不将一切放在眼里了,得罪了本殿的人,只有死!” 湿哒哒的水珠滴在木质的小桥上,盛开成妖娆的花,北堂玄奕忽然怒气冲冲的夺过旁边侍卫手中的长剑,抵着她的喉咙,磨着牙恨声说道,“你美丽的头颅就要被砍下来了,不知道北堂德润看到你的人头会是怎样的反应?” 穆流苏笑得依旧温柔,从容自信,风轻云淡,平静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你可以试试。” “那你去死啊,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会脏了世人的眼!” 北堂玄奕怒吼一声,挥起剑就要往她的脖子上砍下去,空气中甚至有尖锐的风声呼啸而过,凉飕飕的划过穆流苏白皙的面容。 下一刻,叮的一声,石子打在北堂玄奕的手腕上,那剑还没来得落在穆流苏的脖子上,已经哐当一声跌落在小桥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北堂玄奕不由得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从桥的另一头,妖娆妩媚的婉妃娘娘在众人的簇拥下袅袅娜娜的朝着这边走过来了,一边掩嘴吃吃的笑着,甜腻得可以掐出水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着,“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发那么大的脾气,拿着长剑在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脖子上比划着,怪吓人的。” 她的身边由一位英姿煞爽的宫女扶着,眼神深邃,朝着这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只是那么简单的一眼,就已经够北堂玄奕确定,刚才出手阻止他杀人的就是这个宫女了,嘴角不由得勾起了冰冷残酷的笑容,“本殿当时谁呢,原来是最近深受父皇宠爱的婉妃娘娘,你不去陪着父皇,怎么有兴致到这里来了。想不到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婉妃娘娘竟然也有多管闲事的时候了,你说要是父皇看到你这个样子心里会怎么想的呢?” 婉妃咯咯一笑,走得越来越近了,柔媚的眼波流转间,竟然折射出摄人心魂的媚态来,“太子殿下真会说笑啊,皇上见到本宫会怎么想本宫不知道,本宫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若是太子殿下那一剑砍下去,那么太子殿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一定会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是敬亲王妃,不是普普通通的宫女。” 清甜的女音不轻不重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中,“难不成太子殿下觉得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想要体验一把不平常的生活。就算是,那本宫也在这里好心的提醒太子殿下一句,想要做什么事情还是找个隐秘的地方比较好,这里人来人往,被有心人看去了,等待着太子的将会是一场灾难。” 北堂玄奕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直勾勾的瞪着婉妃,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是在威胁本殿吗?婉妃娘娘,别以为你暂时受宠了就可以不将所有的人都放在眼里了,本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你若是不想沾染上什么麻烦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本宫自然也是不想管太子殿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只是本宫觉得和敬亲王妃很是投缘,所以本宫要将敬亲王妃带走了,你请自便吧。” 婉妃扭着柔软的腰肢,走上来两步,笑意盈盈的看着北堂德润,声音酥媚得让人的骨头都软了。 “你要带走敬亲王妃?很抱歉了,她不能让你带走,本殿和她之间还有一些问题要解决,她绝对不能离开。” 北堂玄奕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婉妃的话。 穆流苏却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温和却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很抱歉,我没有什么好跟你谈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缓缓的走到婉妃的身边,澄澈的眸子深处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不明白这个最近风头很盛的婉妃娘娘怎么会出手救她。 那样疑惑不解的眼神,让婉妃觉得好笑,亲热的拉过她的手,柔声说道,“哎呀,可怜见的,怎么浑身湿漉漉的这么难看,快到本宫的宫殿里去换一件衣服。”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浅淡淡的笑容,轻轻的勾起唇角,柔声说道,“那就叨扰婉妃娘娘了。” 两人低低的说着什么,似乎忘记了不远处怒火中烧的太子殿下了。 “走吧,本宫的宫殿离这里也不算远,先将你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再说。” 婉妃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心疼,语气有些啰嗦,却让穆流苏的心里感受到了一阵阵温暖。 穆流苏心思飞快的翻转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婉妃柔媚的眼睛,后者回了她一个真诚的笑容,没有任何解释,拉着她转身就要走。 “穆流苏你给本殿站住!今天的事情本殿不会就这么算了!” 一声尖锐的咆哮声从身后传了过来,带着咬牙彻齿的恨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阴风阵阵袭来,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冷飕飕的。 穆流苏僵硬的脚步顿了一下,像是没有听到北堂玄奕几乎要杀人的语气一般,温柔的声音缓缓的从唇边溢了出来,“婉妃娘娘,我们快点走吧。” 她彻彻底底的将北堂玄奕的话当成了耳旁风,那样邪恶阴狠的男人,她也没有必要留下来听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 两人袅袅娜娜的向前走去,纤腰束素,像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穆流苏你站住!” 北堂玄奕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恶狠狠的冲上前去,拦住了穆流苏,眼神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扬起手又要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扇一个耳光,穆流苏咬紧牙关飞快的捏住了他的手腕,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硬生生的将那挥在她脸上的手掰了一个方向。 那明艳无双的脸上堆积着冷冷的笑容,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直勾勾的瞪着北堂玄奕,里面汹涌的怒火像猛烈爆发的火山一样,充满了毁天灭地的力量。 “太子殿下难道还想杀人灭口吗?就算穆流苏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你也没有资格立刻将我处死!想要杀了我,你还是先去向皇上禀告,将我抓入天牢,再按照国家的法律来处罚我,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现在绝对不行!” 她脊梁挺得笔直,咬着牙字字铿锵有力。 “真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连亲王妃都敢谋杀了,人家还是定国大将军家的千金小姐呢,难道你就不怕穆将军一怒之下到御史台弹劾你吗?还有你以为皇上真的就那么任由着你为所欲为,竟然连朝廷重臣的女儿都敢杀。太子殿下,做人永远还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比较好,否则哪日真的失势了,墙倒众人推你就知道该是怎样的凄凉场景了。” 婉妃还是轻轻的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北堂玄奕的脸色更是沉了沉,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忍住心底几乎要将五脏六腑烧成灰烬的怒火,嗤笑一声,“婉妃娘娘别以为父皇现在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得势的时候不饶人,等到你失势的时候你一定落得个惨淡的下场。别怪本殿现在没有提醒你,你现在可以离开,但是穆流苏你绝对不能带走。本殿和她之间的恩怨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北堂玄奕瞪着穆流苏,脸色铁青,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恨不得将穆流苏碎尸万段了。 “又是威胁,太子殿下你当真以为本宫这么不经吓吗?本宫身份卑微,没有显赫的家世,就连亲人都没有,你甭想着拿本宫的什么事情来威胁,总之一句话,今日敬亲王妃的事情本宫是管定了,若是你不想惹出更大的麻烦,不想等到皇上勃然大怒,你最好乖乖放手。不然,本宫可不敢保证,皇上对太子殿下的态度还没有之前那么慈爱。” 婉妃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眸子深处却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目光所触及之处,永远是一片冰冷的荒芜。 北堂玄奕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指着穆流苏的咽喉,笑得冰冷而残酷,“是吗?那就试试看是本殿的剑快,还是父皇的圣旨下得快。” 那冰冷锋利的剑刃落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穆流苏噙着冰冷的笑容,指尖优雅的伸进袖子里,找到藏在袖子里涂着麻药的银针,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银针划过北堂玄奕的手背,温柔的声音像三月和煦的春风,吹进人肌肤的每个毛孔里,分外的舒服。 北堂玄奕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长剑却在穆流苏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嫣红的血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分外的耀眼。 穆流苏只是讥诮的笑着,似乎被划伤的不是自己一样,脊梁挺得笔直,直直的等待着北堂玄奕的动作变得僵硬,浑身动弹不得,目光变得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失声怒喝道,“你对本殿做了什么?” “真是好笑,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只需要稍微动一动手指头,我就能死无葬身之地,你说我能做什么?” 柔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讽刺,穆流苏移动莲步跟着北堂玄奕擦肩而过,笑得像是妖娆盛开的曼珠沙华,低低的声音里透着嗜血凛冽的杀意,“北堂玄奕,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等到他日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那低得只能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在北堂玄奕的耳朵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听得他怒火中烧了起来,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呕出鲜红的血来,“你这个淫娃荡妇,你敢!” “你说啊,我不在乎你说,把我和你父皇的事情说出去啊,向京城里每个人诉说,你说得越多死得越快,你信不信!” 穆流苏依旧笑得很灿烂,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语气更是如同凛冽的寒霜。 反正北堂玄奕早就认定了她和北堂修有说不清不白的关系,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向这样的人解释,只要北堂德润相信她是清白无辜的,其他的她根本就不在乎。 那样什么都不在乎,破罐子破摔的话,却让北堂玄奕变了脸色,眸中带着深深的震惊,不可置信的瞪着穆流苏,磨着牙恨声怒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爹爹现在在监狱里,所有我在乎的都没有了,我还在乎什么。” 穆流苏冷笑一声,磨着牙说道,那毅然决然的表情果然震慑了北堂玄奕,他竟然被那样不怕死的样子给弄得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还有太子之位,不管父皇心里已经那么不待见他,可是因为舅舅在朝堂之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算是父皇也不敢轻易的罢黜他的太子之位。 可是如果他真的将穆流苏和父皇苟合的消息放出去,父皇盛怒之下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他真的不敢想象。 细细的思索了一番,北堂玄奕背后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来。他刚才听母后说穆流苏的不择手段,不知廉耻,气得他所有的理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恨不得直接将穆流苏给弄死。 没想到竟然就碰到了她,两人生死恶斗了一番,现在忽然冷静下来,他内心竟然升起了一阵阵后怕,如果真因为一时的不理智让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那才是真的完了。 他死死的瞪着穆流苏,眼睛依旧凶狠恶毒,可是气势却弱了下去,“穆流苏,你好样的,总有一天本殿会将今日所受的耻辱给千百倍的讨回来,你等着吧,你项上那颗人头可要看好了,指不定哪一天就搬家了。” “是吗?太子殿下才是要看好自己的宝座呢,别惹怒了皇上,否则下一任的皇位继承者究竟是谁还说不定呢,毕竟太子立了还可以再废,你说是吗?”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说道,瞪着眼前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男人,一口恶气憋在心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大胆,竟然敢暗算太子殿下,我跟你拼了。” 侍卫们看到自家主子忽然像雕塑一样动弹不得,怔愣了半晌,忽然暴喝一声,冲上来拿着锋利的长剑对着她,想要刺穿穆流苏的心脏。 “谁敢过来!谁敢过来我手中的长剑就砍掉他的脖子!” 穆流苏飞快的夺过北堂玄奕手中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脸上挂着冰冷残酷的笑容,咬着牙怒喝道。 那副豁出去什么都不害怕的样子倒让那些侍卫们不敢乱动了,只是急切的喊着,“保护太子。” “大胆逆贼,竟然敢挟持太子,小心皇上诛你九族,还不快点将太子殿下放了。” 那些侍卫担心北堂玄奕的安危,虎视眈眈的瞪着穆流苏,厉声喝道。 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挟持了太子殿下,她难道就不怕砍头吗? 穆流苏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冷冷的笑了,不过是一群仗势欺人的混蛋罢了,不要脸。 “太子殿下,你说是不是让你们的人退下呢?” 那冰冷的剑刃来回摩挲着,紧紧贴着他的肌肤,凉嗖嗖的,让人的血液几乎要停止了流动,北堂玄奕真的好害怕这个疯狂的女人盛怒之下将他的脖子砍下来。 尽管心里恨得都快要吐血了,也只好按捺住满腔的怒火,冷声朝着他的侍卫们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你们都退下。” 看着那些侍卫们都退下去了,穆流苏的声音更加温柔了,只是手中的长剑依旧架在北堂玄奕的脖子上,笑得清澈无害,“太子殿下,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身上的麻药很快就过去了,穆流苏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笑眯眯的说道。顾不上北堂玄奕喷火得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缓缓的走到婉妃的身边,“婉妃娘娘,那就借你宫殿用一用,麻烦你了。” 婉妃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几乎是你死我活的气氛,笑得优雅大方,“那是自然,看到敬亲王妃这么不拘一格的妙人儿,本宫很是喜欢呢。本宫进宫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哪个名媛贵族像你一样,英姿煞爽,胆识过人。” “婉妃娘娘请留步。” 北堂玄奕僵硬的身体终于又能够移动了,虽然还是有些困难,可是他艰难的挪动着脚步走到婉妃的面前,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看了穆流苏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那笑容里面多了几分讥诮。 穆流苏,你当真以为你赢了吗?本殿说过,得罪本殿的人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不知道盛宠之下,风头一时无两的婉妃娘娘知道父皇的心思早就被眼前这个狐媚的女人给勾走了还笑不笑得出来,会不会演变成两个女人之间的恶斗?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情吗?” 婉妃眉眼之间带着盈盈的浅笑,柔声问道,似乎之前唇枪舌战的并不是他们两人一样。 “本殿有两句悄悄话要和婉妃娘娘说,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北堂玄奕眼神里闪过复仇的狠毒,饶有兴致的瞪着穆流苏,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那张美得摄人心魂的容颜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出神的望着前方,像一幅唯美的山水仕女图,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一点都没有看到一丝慌乱。 看着婉妃将随行的宫女太监都遣退下去之后,北堂玄奕也挥退了身边的侍卫,笑得残忍而冰冷,高深莫测,像逗弄老鼠的猫,怨毒的目光一直落在穆流苏的身上。 “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吗?本妃不喜欢拖泥带水之人,有话直说吧。” 婉妃红唇轻启,绝美的声音缓缓的从唇边溢了出来,眼睛里却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烦。 “婉妃娘娘可知道,父皇和她是什么关系?” 北堂玄奕指着站得不远的穆流苏,不紧不慢的说道,心里冷笑着,穆流苏,若是婉妃知道你和她的男人早就不顾世俗的眼光勾搭上了,两人早就有了奸情,你说她还会插手今天的事情吗? 就算他今天不能弄死穆流苏,那他也绝对不会让这个淫荡至极的女人有好日子过!他就不信,婉妃如果知道穆流苏和父皇早就上床了,还会心无芥蒂的保护她。 会才怪!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无所不用极其,穆流苏落在婉妃的手里也绝对不会好过。 婉妃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能有什么关系?皇上是她的大伯,她是皇上的侄媳妇。太子殿下,你若是真的那么闲,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巩固你的地位吧,别因为一些小小的事情弄得最后一无所有。既然没有什么事情,本宫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你说下去了,告辞了。” 她的脚步才迈开了两步,北堂玄奕拦在了婉妃的前面,眸子中涌上了剧烈的仇恨,笑得很是残忍,“婉妃娘娘想得太过简单了,穆流苏早就脱光了衣服爬上父皇的床了,婉妃娘娘你就快要失宠了你知不知道?” 他冰冷至极的眼神瞪着穆流苏,恨意像汹涌的潮水在心底蔓延着,想要看到她惨白的脸色,惊慌失措的模样,可是让他郁闷的是,竟然什么都看不到。 婉妃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震惊,不可置信的盯着北堂玄奕的眼睛,看他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说笑,转过头去看了穆流苏一眼,却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特别的表情来。 她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脸上维持着温柔至极的笑容,平静的说道,“太子殿下天方夜谭的本事真是让人震惊,不过本宫是不会相信这些流言蜚语的。” 她走到穆流苏的面前,亲热的挽着她的手,声音依旧温柔,似乎北堂玄奕的话没有在她的心上划下一道涟漪一样,“走吧敬亲王妃,本宫带你去换衣服。” 两人亲密的挽着手沿着木桥的另一边走去,脚步轻盈,仪态优雅。 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北堂玄奕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胸腔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差点烧得他喘不过气来,“本殿不屑于说谎,婉妃娘娘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别被表象所迷惑了。” 婉妃温柔和煦的声音缓缓的飘了过来,“本宫相信自己的感觉。” 一行人缓缓的走远了,气得北堂玄奕重重的一拳打在桥栏上,咬牙怒喝道,“混蛋。” 不管他怎么愤怒,已经没有人理会他了,婉妃带着穆流苏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体贴的让宫女给她找了一套干净素雅的衣服换上,自己靠在软榻上思考着什么,眼睛里有深深的忧虑浮现着。 穆流苏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缓缓的走上前去,轻声的唤道,“婉妃娘娘,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婉妃竟然也是北堂德润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她心里不由得浮起了阵阵感动。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给她无私包容的爱,恐怕这辈子她都还不了了。 那样深沉的爱,像一张温柔的网将她包围住,让她忍不住深陷其中,心甘情愿的被网罩住,不愿意离开。 “你没事那就好了,刚才受到惊吓了吧,那人未免也太过恶毒了些,竟然不管不顾的想要杀了你,若不是本宫及时赶到,后果真不堪设想。御书房后面通往宁寿宫的路原本就那么偏僻,人迹罕至,再被有心之人将巡逻的侍卫错开,想要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人真的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婉妃的手指有些冰凉,握着她的手惊魂未定的说道。 穆流苏但笑不语,只有她知道,要是那一刀真的砍下去,北堂玄奕也绝对会当场丧命,她怎么可能任由别人将她欺负成那个样子。 不过今天真是够倒霉的,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下子将她打得措手不及。 她原想着从御书房后门到宁寿宫不要要走半个时辰的距离,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偏偏就那么倒霉碰上北堂玄奕了。 一定是皇后接到消息了,才让北堂玄奕故意在那里想要杀了她。 “婉妃娘娘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吗?” 穆流苏想起离开之前北堂玄奕恶毒的那番话,有些不安的盯着婉妃依旧温婉柔美的脸颊,小心翼翼的问道。 婉妃剪水秋瞳般的眸子里浮起了一丝复杂的心疼,认真的看着她,声音里面多了一丝颤抖,“那么你告诉本宫,你和皇上真的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了吗?” 干涩颤抖的声音在穆流苏的耳边响起,她眼睛有些发直,原先不明白为什么忠心耿耿的穆将军忽然那么盛怒,竟然让自己拿那个不知名的药粉下在皇上的茶水里了。 原来这中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现在终于明白了。 最心疼的女儿被凌辱,穆将军心里一定痛得在流血吧? 想到那个铁骨铮铮的男子红了眼眶,婉妃的心里也像是针扎一样的疼,她好想陪在他的身边,拂去他的伤痛。 “真的没有这样的事情,婉妃娘娘你千万不要听那人胡说,没有的。” 穆流苏急切的摇头否认道,事实上她和北堂修也从来没有发生什么。她好害怕婉妃为爱情冲昏了头脑,将北堂德润的秘密泄露出去,让他承受灭顶之灾,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婉妃忧郁而心疼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忽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有掩饰不去的关切,“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进宫了,省得受到伤害。本宫不管你和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者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我会替你保密的,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在乎你的人再次受到伤害。” 穆流苏苦笑一声,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也不想进宫的,可是皇上下了圣旨宣我进宫,就算是我不想也没有办法,当然要是能不进宫我也不会再来了。” 她非常,极其讨厌这个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处处弥漫着压抑的气息,飘散着死亡的味道,她是脑子抽了才想要到这里来。 “穆将军被关入大牢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 就在穆流苏以为婉妃想要刁难她的时候,她忽然轻声的问道。 “我爹没事,他是受到别人陷害的,我会将这件事情查清楚还我爹爹一个清白,他没有通敌叛国,他是玄月国忠心耿耿的定国将军。” 穆流苏握紧拳头,声音很坚定的说道。 心里有一股恨意撕扯着她的心灵,像汹涌的ng叫嚣着,差点要冲破禁锢,喷涌而出。 北堂修那个小人,竟然为了得到她将她爹爹关入天牢,这笔账她记下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爹爹所受的苦,还有她所受的那些屈辱,一定要全部都讨回来。 “混账,穆将军忠心耿耿,骁勇善战,克忠职守,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呢?究竟是谁那么无耻,竟然陷害堂堂朝廷忠良,要是揪出那人来,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真是太可恶了。” 婉妃腾的站起来,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砰的声音,眼眶通红,愤怒的咆哮着。 穆流苏冷不防被婉妃的举动吓了一跳,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怯怯的说道,“婉妃娘娘,你没事吧?” 好像被关入大牢的是她的爹爹哎,婉妃激动个什么劲哟。 “没事,就是觉得这帮人真是太无耻了,窝里横有什么用,竟然将最勇猛杀敌的穆将军陷害到了大牢里,实在是太气人了。” 婉妃也觉得自己的情绪似乎太激动了,警觉的冷静下来,干笑着解释道。 穆流苏也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好看的眉微微蹙了起来,握紧拳头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找出那个陷害我爹爹的人,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婉妃娘娘,我还要去皇奶奶那里,就不打扰你了,总之今天的事情很谢谢你。” “没关系,本宫看到敬亲王妃就觉得很是亲近的样子,那人早就在皇宫里嚣张跋扈得太久了,我早就看不惯了,让他受受挫折也是好的。” 婉妃和蔼可亲的看着她,眼睛里的关切不像是作假,“你一会再回去吧,本宫已经让宫女去熬姜汤了,你喝一碗姜汤压压惊再回去,池子里的水那么凉,别让身体受凉了,回去让太后心疼。” “那流苏就厚颜留下了。” 穆流苏裂开嘴笑了起来,轻声的应着。 半柱香之后,宫女端了冒着热气的姜汤走了进来,放在穆流苏的面前,恭敬的说道,“王妃请喝点姜汤压压惊。” “谢谢。” 穆流苏展颜一笑,端着碗小心的吹凉,喝了个干干净净,身体立刻发热了起来。 “我已经让人到宁寿宫里去报信了,一会你的丫鬟就会过来送你回去,你再坐会。” 婉妃亲昵的举着帕子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拭去,神情温柔似水,像是在看着最为疼爱的女儿。那样的神情让穆流苏感动的同时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走进来,喘着粗气唤了一声,“娘娘。” “你先歇会,本宫一会就过来。” 婉妃朝着她笑了笑,飞快的走到门外边,那宫女贴着她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婉妃的脸上闪过变幻莫测的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挥了挥手,让那宫女退了下去,自己坐在穆流苏的身边,还是用那种像看着自己女儿一样的目光凝视着她,“流苏,本宫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现在这里等着,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了。记住,一定不能乱跑,不然在宫里再发生什么意外那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多谢婉妃娘娘关心。” 穆流苏微微颔首,柔声的应道,看着这个近段时间最受宠爱的娘娘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敛了敛眉,安静的等待着她的侍女们来接她。 半刻钟之后,蔷薇,丁香,茉莉,幽兰在浣纱的带领下气喘吁吁的赶来了,看着她安然无恙,终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小姐。” “我们先回去吧。” 穆流苏脖子上那道淡淡的血痕已经被她用丝巾给遮住了,笑得镇定自若,平静的说道。 在几个侍女的陪同下,穆流苏这一次顺利的来到了宁寿宫中,看着焦急不已的太后,柔柔的唤了一声,“皇奶奶。” “好孩子,没事就好。” 太后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心疼的搂着她,“你爹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就算哀家豁出去一条老命也不会让我们穆家倒下去。只要有皇奶奶在,谁也别想动穆家一根汗毛。” 皇上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连最忠心的臣子都能够不分青红皂白打入大牢中,这样做不是让人寒心吗?登基不过短短十年时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害得她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以前那个最谦卑,最听得进她话的皇子了。 “恩,皇奶奶,我也相信爹爹一定会没事的。” 穆流苏轻轻的睫毛眨了眨,遮住了浓重的心事,轻声的应道。 等到明天的时候,爹爹肯定能够平安无事的放出来,至于北堂修的好日子,很快即要到头了。 她心里想到因为自己而让爹爹承受的苦头,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极了,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只想让沁雨快点和宇文惜翰和亲,离开这座阴谋重重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再想办法让皇奶奶离开这里,然后和北堂修进行殊死搏斗,将属于北堂德润的一切夺回来。 “你等着,一会皇奶奶亲自去和皇上说,一定要尽快将你爹爹放出来。” 太后冷沉着一张脸说道,心里憋屈得几乎要呕血了,真的很生气。 “别生气了,皇奶奶你要保持愉悦的心情,你心情好了我们才能跟着过好日子啊,不要让我们担心。” 穆流苏抱着太后的肩膀,柔柔的劝解道。 “对了,王爷过来了没?” 她想到北堂德润的叮嘱,嘴唇动了动,轻声的问道。 “你是说润儿吗?润儿还没有过来,估计还要等一小会。” 提到最为疼爱的孙儿,太后的眼神总算没有之前那么凌厉,缓和了许多,轻声的说道。 “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对了,沁雨在哪里?” 穆流苏想起小姑子,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疼爱,不知道她想不想要嫁给宇文惜翰,或许她可以探探她的口风,如果这场和亲能够让她彻底的脱离皇宫,脱离北堂修和皇后的掌控,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估计没有怎样的事情更能够让她开心了。 “她嫌在宫里待得闷,到花园里去转转了,你要是找她让浣纱带你过去。” 太后慈爱的摸了摸穆流苏柔软黑亮的长发,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想了想,心里有复杂的心思转过,挣扎了很久才为难的对太后说道,“皇奶奶,流苏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您。” “什么事情?” 第一次看到穆流苏用这么为难这么认真的语气跟她说话,太后也不由得收敛了心思,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对待。 “我们到偏殿里去说好吗,这里我有些不舒服。” 穆流苏一边挽着太后的手,一边商量着说道。 上一次踏雪给她的教训实在太过深刻了,她的心里竟然产生了阴影,不由得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 太后知道她想要说的事情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也没有多余的疑问,任由着她搀扶着,来到了偏殿里,关上了厚重的门,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什么事情这么郑重,说吧,看皇奶奶能不能帮助你。” 穆流苏咬着唇,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皇奶奶,能不能从百花阁里给我弄一个替身出来啊。” “你要替身做什么?难不成他现在对你图谋不轨?” 太后听着穆流苏的话,原本刚刚去的神情又变得凛冽了起来,眸中有尖锐的光芒闪过,“难道你爹爹的下狱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尖锐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思议,太后眼睛里有着震惊,不敢相信般的看着穆流苏。 在穆流苏沉默的态度里,一颗心慢慢的沉下去,一直沉到了谷底,失望慢慢的涌上心头,将她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掐灭。 她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悲沧而绝望,笑着笑着,老泪纵横。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就因为她当初不遗余力的将北堂修在先皇过世之后推上皇位,到头来竟然将穆家陷入了深渊里,难道她真的错了? “皇奶奶,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穆流苏没想到她简单的一句话竟然惹得皇奶奶伤心欲绝,手忙脚乱的拿着丝帕擦掉她的泪水,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流苏,原来到头来哀家的坚持竟然是一场错误,是皇奶奶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太后抱着穆流苏嘤嘤的哭了起来,悔恨在心底蔓延着,几乎让她快要窒息了,她错了,错在不应该觉得北堂修温文尔雅,是个千古明君,到头来竟然给穆家带来了这样的灾难。 那个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的暴君竟然看上了她的孙女,想要将她的孙女变成他的女人,将她忠心耿耿驻守边疆的侄子变成叛国贼,关在大牢里。 这就是她费尽了心思扶着上位的皇上,她怎么错得那么离谱? “皇奶奶,别哭了,你听我说。” 穆流苏急得也想哭了,靠在太后的身边轻声的说道,“他今天宣我进宫了,可是却没有能够欺负我,真的,我没有被他占便宜。你不要再哭了,我没事。” 太后的泪水却掉得更凶了,“皇奶奶知道你没事,可是就是止不住的伤心,让我真的太难过了,我怎么会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啊。” “没有错的,皇奶奶并没有错。” 穆流苏急切的看着太后,眼睛里带着真诚,深深的望进了太后的眼睛里,“你没错,在皇奶奶的细心呵护下,王爷,沁雨和流苏能够健康平安的长大,足以说明皇奶奶没错了。你在我们心里是最伟大的奶奶,真的。” 太后哭了一会,擦干了眼泪,哑着声说道,“流苏,是不是他想要你妥协,所以才将你爹爹抓入大牢的。” 穆流苏咬着唇,想了想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皇奶奶,他想要我成为他的女人,可是我不愿意。他想要强迫我,可是没有得逞,因为北狄国的使臣和耶律皇子都来了。” 他的触摸让她恶心得要死,怎么可能会成为他的女人,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意当北堂修的妃子,绝不。 “你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他是九五之尊,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你躲过了一次,不可能躲过一辈子。你想要一个替身也好,百花阁里也有你的替身,等到晚上之后,皇奶奶会让替身到敬亲王府里,躲在暗处保护你,若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让她挡在你面前,为你阻挡去那些灾难。” “谢谢皇奶奶。” 穆流苏眼眶有些发热,搂着太后的脖子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谢什么,你是哀家的孙女,是我穆家的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呢?只要你和润儿过得幸福平安,哪怕等到日后皇奶奶死了,也能够安心些。” 太后的声音里有着几分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寂寥得让人看了几乎要窒息了。 “皇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穆流苏慌乱的打断太后的话,想到这个疼宠了她十几年的老人会离开她的生命,她心里就止不住的慌乱。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八章 “傻丫头,皇奶奶也是人,是人总是会有死去的一天,怕什么呢,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和润儿,还有沁雨这三个孩子。” 太后没有一丝害怕,好像说的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一样。 “幸好现在润儿的腿能够站起来了,以他的能力,想要保护你,照顾你应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皇奶奶你不用担心我们,你只要保持开开心心的,陪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就会很幸福了。” 穆流苏靠着太后,软软的说道。 这个总是温暖充满慈爱的老人,是她为数不多的亲情里面所拥有的温暖,她希望能够一直拥有下去。 “傻孩子啊。” 太后轻轻的喟叹一声,竟然说不出别的话来。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各自心事重重,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浣纱在外边喊了起来,“太后。” “什么事情?” “御书房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在召见银面公子和耶律皇子的时候,忽然全身发痒难受,十分痛苦,太子以为是两位使者给皇上下毒,盛怒之下命令御林军将银面公子和耶律皇子抓起来打入天牢。两边的人马僵持不下,打起来了。” 那喘着粗气的声音,差点要哭出来了。 太后的眼眸微微闪了闪,心里闪过一丝冷笑,提高声音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啊,皇上的身体要紧,快去请御医啊。” 她搂着穆流苏站起来,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恨意,北堂修这种人忘恩负义,的确是应该受到一些教训,活该啊。 感情上她恨不得拍手叫好,理智上却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透着一股不对劲,“流苏你在宁寿宫待着,皇奶奶到御书房那边去看看。” 要是真的起了不可调和的冲突,银面公子和耶律景烟盛怒之下联手发兵对抗玄月,后果将不堪设想,尤其现在穆煜雄还在监狱的情况下。 “皇奶奶,我跟你一起去吧。” 穆流苏眼皮眨了眨,担忧的说道。 太后的身体还没好透,她担心情绪的大起大落之下太后会受不了,明明她不想去那里,却不得不去。 “算了,你在这里待着,我会比较放心。” “可是流苏不放心皇奶奶。” 穆流苏说的是真话,她真担心那里会出什么事情。 “真的没事的,有御医在那里,你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你相信皇奶奶。”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打开了偏殿的门,严肃的对守候在门口的宫女说道,“去御书房。” 北堂玄奕那个混蛋,又想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除了添乱什么事情都不会做。 连调查的结果都没出来就红口白牙的说是人家陷害皇上,要真是冤枉的,就算玄月国兵力再强盛,也阻挡不了周边两国的怒火。 穆流苏心里焦急得很,可是太后不容置疑的声音让她不得不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站在宁寿宫的门口目送着太后走远了,焦灼不安的坐在正殿里,想了又想,终于叫来了蔷薇,让她给苏贵妃通风报信,让北堂熙沉前去阻挡了这场争执。 她忧心如焚的在宁寿宫里等着,别人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担心,她就是担心太后万一被北堂玄奕刺激了,再次病发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她心神难安的时候,北堂德润回来了。 “润,你来了。” 穆流苏飞快的迎上去,急切的握住他的手,认真的说道,“润,御书房那边出事了,皇奶奶赶过去了,我担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了,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北堂德润只是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关切,柔声说道,“你刚才没事吧?”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们去御书房看看皇奶奶吧,我真的很担心她。” 穆流苏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担忧流淌了出来,直直的盯着北堂德润,眼睛里的祈求是那么的明显。 北堂德润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疼惜的将她抱在怀里,温和的声音里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我带你去御书房。” 说完,他牵着妻子的手,在侍女的簇拥下,再次飞快的朝着御书房走去。 还没走到御书房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阵嘈杂声从那敞开的大门里传了出来,杀气腾腾的,吵得人的头嗡嗡作响。 北堂德润让侍女们留在御书房外面,拽着穆流苏走进了御书房中,看到耶律景烟和银面公子被大批的御林军团团围住,北堂玄奕杀气腾腾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将别人给杀了。 太后满脸阴霾瞪着北堂玄奕,双方似乎进入了僵持阶段。 北堂熙沉挡在太后的面前,生怕愤怒得想要杀人的北堂玄奕可能会对她不利。 另一边,十几个御医手忙脚乱的给皇上诊治,想要给皇上止痒,可是北堂修浑身痒得厉害,怎么抓全身都还是氧,那威严的脸上被抓得通红一片,就连明黄色的锦袍都被抓破了,那模样狼狈得不得了。 “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本殿对你们不客气。” 北堂玄奕眼睛里冒着熊熊的怒火,差点要杀人了,瞪着被围在中间的两国使臣,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似乎认定了就是其中两人给皇上下毒了。 耶律景烟和银面公子站得笔挺,眼神中透着几分冷笑,只是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下毒,哪来的解药。” “你们真当本殿是三岁小孩了,竟然相信你这样的谎话连篇,如果你们没有下毒,怎么父皇忽然浑身痒得难受,都将皮肤抓破了。不是你们还有谁,父皇一向身体健康强壮,就连生病都没有过,怎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再不把解药交出来,本殿直接将你们打入天牢!看你们还张狂。” 北堂玄奕恨恨的盯着耶律景烟和宇文惜翰,磨着牙威胁道,手中提着泛着银色寒芒的长剑,随着他的动作一闪一闪的,分外的吓人。 这段时间父皇对他的态度真是冷淡到了极点,他正想找个机会表达他的忠心,这两个家伙就送上门来了,这么好的几乎他怎么会放过呢。 “真是好笑,都说了不是我们下的毒,我们怎么交出解药。不说你要将我们打入天牢,就算是把我们杀了也不能将解药给交出来。再说我们又不是玄月国的子民,你有什么资格将我们打入天牢?难道玄月太子的权力竟然大过了皇上,可以做出任何一个决定来了?” 耶律景烟讥诮的勾着嘴唇,嘲讽的说道,眼睛里的鄙夷是那么的明显。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没什么真本事,只会投机取巧的男人,实在是让人鄙视到了极点。 “哼,直到现在你还想着挑拨离间,原来北狄国人最擅长的就是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才是让人鄙视,废话少说,解药交出来。” 北堂玄奕被耶律景烟的话戳中了心事,脸上微微有些羞恼,只得愤怒的大声吼了起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早就说过了,没有解药。” 银面和耶律景烟异口同声的说道,态度强硬得不了。 “好,既然你们都不肯交出解药是吗,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本殿不手下留情了,来人啊,将他们压入天牢,听候发落!” 气急败坏的北堂玄奕咆哮着怒吼道,恨声怒道,禁卫军得到命令飞快的冲了上去,就要抓住宇文惜翰和耶律景烟。 太后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恨声怒吼道,“慢着,谁敢动手!” 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此时冷若冰霜,阴霾一片,竟然折射出慑人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那些禁卫军被太后的一声暴喝,竟然不敢动弹。 没想到太后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竟然不给他面子,北堂玄奕脸上挂不住了,难堪和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像落入陷阱的野兽愤怒得想要杀人。 “皇奶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还要包庇这些人吗,父皇现在中毒难受得厉害,您却不让孙儿抓人,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你要怎么说?父皇会对你很失望的你知不知道。” “哀家让你住口,你要是关心你父皇的病情,现在的事情就是不要闹,让御医好好的为你父皇看究竟是怎么了,而不是趁机添乱。” 太后目光如炬,冷冷的说道,训斥着北堂玄奕。 “皇奶奶果然还是胳膊肘往外拐啊,要是父皇清醒过来的时候知道您是这个态度,该是多么的死亡啊。” 北堂玄奕嗤笑一声,愤怒的指责着太后,似乎太后也有份参与了下毒一事一样。 “太子皇兄,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皇奶奶已经忧心如焚了,她怎么会不关心父皇,你这么喧哗只会加重父皇的病情,你是何居心?” 北堂熙沉看不惯北堂玄奕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心痛的将太后护在身后,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就算你是太子殿下,可是现在父皇忽然生病了,你不关心父皇,反而给父皇添乱,和两国使臣交恶,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当得起吗?就算父皇是在见了两国使臣之后忽然病发,也不能说明就是两国使臣下毒。等到御医诊断之后,父皇清醒过来,父皇的话比起任何人的话更加有用。你不管不顾就给两国使臣定罪了,还要将两国使臣打入天牢,万一最后查出来和两位使臣无关,你又该如何?这个后果是你能承受得了的吗?” 真是处处想要出风头想疯了,要是两国盛怒之下发兵gong打玄月国,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北堂玄奕怎么变得这么冲动做事没有脑子了,难不成因为皇后的失势,让他乱了阵脚。 长长的一番话说下来,北堂玄奕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翻滚着,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冷冷的哼了一声,强硬的说道,“那如果真的是他们下毒呢,那又该如何?” “那也要等到父皇清醒过来听候发落。” 北堂熙沉坚硬俊朗的脸上充满了认真,清清楚楚的说道,“你现在绝对不能将两国使臣打入天牢,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是你能够承受得了的。” 北堂玄奕沉默了很久,想了又想,似乎在做着挣扎,最终才冷冷的哼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本殿就暂且不追究,但是两位使臣绝对不能离开御书房,等到父皇清醒,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之后一切再说。” “要是将整件事情查清楚了,和我们无关,太子殿下,就凭你刚才对我们的侮辱,我们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耶律景烟原本就是草原的汉子,脾气粗犷得不得了,在大草原上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不由得冷哼一声,磨着牙恨声说道,那模样,似乎和北堂玄奕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银面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可是那阴冷嗜血的眼神,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绝望的气息,像是地狱的修罗一般,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北堂玄奕感受到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嗜血杀意,忽然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竟然有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冲得他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 那一时的匹夫之勇过去之后,胆怯开始浮上心头,忍不住手脚冰凉,他冷哼了一声,嘴硬的说道,“不是你们最好。” “再针锋相对这些有什么用,还是先等你父皇清醒过来再说,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太后严厉的瞪了太子一眼,那目光中满是不赞同,对他更是不待见了。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人十成十的随了皇后,仗着秦丞相在背后撑腰,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熙沉,你去请两位使臣先坐下来喝两杯茶压压惊。” “是,皇奶奶。” 北堂熙沉低低的应了一声,走到耶律景烟和宇文惜翰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很是真诚,饱含了十二分的歉意说道,“耶律皇子,银面公子,刚才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等到整件事情查清楚之后,会给两位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睿王殿下客气了,毕竟是在本皇子和银面公子面圣的时候皇上忽然全身疼痒难耐,忽然病发,贵国怀疑在下和银面公子也是情有可原。让在下愤怒之极的是,明明这件事情的真相就没有查清楚,贵国太子就将下毒毒害皇上的罪名扣到在下和银面公子的头上,这怎么能让人不愤怒?按照贵国太子的逻辑,那么当日给皇上贺寿的时候,我们这些使臣被那么多的刺客砍伤,是不是也应该将你们所有的人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啊?” 耶律景烟眼睛里冒着熊熊的怒火,愤愤不平的说道。 “就是,贵国这样的态度明显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你们也不怕被别国笑掉了大牙,以后谁还跟跟你们玄月国合作?” 银面公子冷沉着一张脸,咬着牙恨恨的说道,目光毫不掩饰对北堂玄奕的厌恶和鄙夷,“既然贵国的人这么闲,闲到以抓人为乐,那么还是快点将刺客抓出来吧,还我们各国使臣一个公道,也省得我们那么多人被砍伤了。” 那些话,不像是有感而发的气话,而是认真得不能再认真,让北堂玄奕变了脸色,眼瞳闪了闪,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忍不住悄然握紧,极力的隐忍着内心的恐惧。 糟糕,原本他是想着借父皇被毒发的事情,让皇上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若是银面公子和耶律皇子真的不是下毒毒害父皇的凶手,又认真的揪着这件事情不放的话,他甚至不敢想象父皇将会怎么看待他。 太后的脸色也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汹涌的目光带着犹如火山爆发一样的怒火,死死的盯着北堂玄奕,极力的压抑着几乎要将她焚烧成灰烬的怒火,沉声说道,“玄奕,还不快点给银面公子和耶律皇子道歉,事情究竟是怎样的都还没有查清楚,你怎么能随意的冤枉人?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那阴森森寒澈澈的目光,带着迫人的压力,即使北堂玄奕心里有着再多的不安心,对上太后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还有想到皇上醒来时将要面对的一切,那些害怕充斥着他的神经,让他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挥挥手让禁卫军退到御书房外面,心不甘情不愿说道,“耶律皇子,银面公子,本殿也是太过关心皇上的病情,所以才会关心则乱,不小心冲撞了两位,还请两位不要放在心上,真的很抱歉。” 银面公子和耶律景烟淡淡的扫了北堂玄奕一眼,一言不发,淡漠的将头各自转到了一边,彻底的将北堂玄奕当成了空气,气得尊贵的,高高在上的北堂玄奕脸都歪了,额头上青筋暴涨,忍了又忍,还是咬着牙将几乎要将他燃烧成灰烬的怒火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混蛋,要是真的是你们下毒毒害了父皇,落到他的手里,他一定会让两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尝一尝他手段的厉害,他一定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恨得怒火中烧的北堂玄奕握紧了拳头,指甲抠进掌心,深深的嵌入肉里,疼得鲜血淋漓。 可是没有人再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因为其痒难耐,不停的抓挠着全身的皇上身上,那不停的翻来覆去,时不时的从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声的男人竟然是至高无上的皇上,此刻明黄色的龙袍被他抓得这里破一块,那里破一块,全身的肌肤被抓得都破了皮,狼狈至极。 穆流苏紧紧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担忧和害怕,怯生生的挽着太后的手臂,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是受惊的小鹿。 那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里涌上了泪意,梨花带雨的惹人怜,只是在偶尔低垂着头的时候,那眸子深处有狠戾的光芒一闪而过,冷冷的笑了起来,堆积在心里的恨意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痒死这个色欲熏心的老淫魔,想要占他的便宜,那就让他尝尝这些奇药的厉害。 只是一点点,他的手抚摸在她的头发上,那么一点点的接触,就足够让他痛苦不堪了,活该,痒死他。 十几个御医轮流为皇上把脉,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让北堂修止痒,御书房内除了听见北堂徐压抑着痛苦的闷哼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那隔在床前和书房之间的屏风早就被踹在地上踩得稀巴烂,那大床上痛苦的翻来覆去的男人毫无遮掩的落入大家的视线中。 太后脸上露出了焦急的模样,心里却也是因着北堂修对穆家的态度暗暗觉得他是活该的,故意忘记了至高无上的皇上的威严,没有将几个孙儿甚至是两国的使者给请遣退下去,坏心眼的让所有的人都目睹了狼狈至极的皇上。 “皇奶奶,您别站着了,快点坐下休息会吧。” 穆流苏看着太后已经站了很久,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压低声音在太后的耳边轻声的劝解道。 太后眼睛里浮起了一丝暖意,轻轻的揉了揉穆流苏的头发,顺从的在椅子上坐下来,一动不动的看着御医们忙进忙出给北堂修止痒,却怎么都止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到她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北堂修还是其痒难耐,太后觉得闹剧看够了,才懊恼的拍着额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愧疚,“熙沉,你先带耶律皇子和银面公子到隔壁的偏殿去休息,太子也过去陪着两位使臣吧,这里有哀家看着就好了。润儿,你的腿刚好,不能长久的站着,让流苏陪着你到隔壁的偏殿休息,都下午了,都没用膳,饿坏了吧。让宫女们传膳到隔壁的偏殿里,别饿坏了两位使臣了。” “皇奶奶我不累,在这里陪着你吧。” 穆流苏心疼的看了太后一眼,软软的说道。 她心里更加想要看到北堂修痛苦不堪的模样,让他竟然无恶不作,害得北堂德润失去了双腿,又妄图染指她,还不分忠奸的把自己的父亲关到大牢里,想到这点她心里的愤怒就蹭蹭的往上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才痛快。 “不用,你去陪着润儿吧,皇奶奶没事,身体还撑得住。” 太后摇了摇头,让北堂德润随着众人去到偏殿休息了,她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安静的看着痛苦不堪的北堂修,竟然发现她坚硬的心竟然没有一点感觉,不再像之前,他要是有任何难题,她跟着心疼了半天。 她也是个冷血的人,只是一直以来用善良和慈爱掩盖了血液中的凉薄和冰冷,直到现在,她隔着厚厚的纱帐看着绰绰人影,还有那一声声怎么都控制不住的呻yin,她竟然生出了一丝快意。 如果北堂修真的从皇位上摔下来该多好啊,让润儿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这样在自己百年之后也不用再担心润儿受到任何伤害了。 这样一个想法忽然像一道明亮的闪电在她的脑海中炸开,她激动得热血沸腾了起来,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应和着她的渴望。 是啊,反正以前润儿就是先太子的儿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若不是忽然摔断了腿无奈之下她只得扶持北堂修登上皇位,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润儿的。 既然北堂修已经容不下穆家,这么忠心耿耿的穆家都没有能让他满意,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忍气吞声,直接推翻了北堂修,让润儿登上皇位,穆家就能保住了,润儿,沁雨,流苏也都能保得住了,还有什么样的解决方法比润儿站在最高处更安全的呢? 太后激动得眼睛都亮了,沉默了许久,才将那些激动压了下去,尽量维持平静,只是种子一旦在心里生根发芽,它就会越长越大,直到盖过之前早就长得定型的大树。 “浣纱,让宫女传膳,哀家饿了。” 太后挪动了步伐,走到桌子边,坐下,心里那个大胆的想法一直在翻涌着,激动地在她的血液里喧哗,让她平静不下来。 很快的,有宫女将香气四溢的饭菜给端了上来,太后慢悠悠的吃着,一边思考着推翻北堂修让北堂德润登上皇位的概率有多大,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受到苦苦折磨的北堂修。 偏殿里,所有的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边,安静的吃着宫女们准备的热气腾腾的饭菜,各怀心思,气氛压抑得不得了。 北堂玄奕坐在穆流苏的对面,脸色阴沉,眼睛里有嗜血的仇恨涌动着,看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像是要杀人一样。 可是这样的眼神却没有人理会他,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了空气,安静的吃着饭菜,都饿了大半天了,每个人饥肠辘辘,顿时觉得饭菜是那么的香甜可口。 这样压抑而宁静的气氛,更是让北堂玄奕恨得七窍生烟了,他想起今天遇到穆流苏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很不顺利,更是把穆流苏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样咻咻的射到她的身上,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穆流苏只怕已经死了好几百回了。 可是穆流苏像是没有感受到他的充满血海深仇般的眼神一样,明艳无双的容颜上依旧噙着浅淡的笑容,细心体贴的将北堂德润爱吃的菜夹到他的碗里。 北堂德润深深的凝视着她,眼眸中有浓浓的深情流淌着,如此甜蜜浪漫的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北堂玄奕的眼睛,排山倒海般的嫉妒涌上心头,他陡的生出了一种恶毒的想法,想要将这两个人的幸福给毁灭。 明明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早就爬上了父皇的床,怎么会有这么厚的脸皮,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和北堂德润表演着款款深情。 他止不住冷笑一声,咚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退到旁边,喷火的目光一直瞪着你侬我侬的两人。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却像是没有察觉似的,愉快的吃完了一顿饭,两人离开餐桌,坐在一起低低的说着什么,时不时微微笑了一下。 北堂玄奕再也看不下去,压抑着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来到北堂德润的面前,冷笑一声,“二皇弟和弟妹真是郎情妾意,让本殿羡慕不已。” “太子皇兄说笑了,太子皇兄府中如花美眷成群,才是让世间男子羡慕不已。” 北堂德润一直握着穆流苏的手,温柔的摩挲着,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舍不得移开半分。 “困了没?要是困了就眯着眼睛躺会,一会我们过去看望皇奶奶。” 低沉温柔的声音带着宠溺的深情,甜蜜得让人不愿意醒过来。 穆流苏澄澈的眸子里也有浓浓的爱意涌现出来,微笑看着自己的丈夫,低低的恩了一声,和他十指紧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 北堂玄奕冷笑一声,对这个虚伪至极也淫荡至极的女人唾弃到了极点,那邪魅俊美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残忍的笑容,忽然俯下身来,靠近北堂德润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幽幽的说道,“二皇弟将她当成宝,想必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早已经自己脱光了衣服爬上了父皇的床吧?这样淫荡至极的女人二皇弟确定真是你想要的?她早就在父皇的身下婉转呻yin,为了能够获得更尊贵的地位而将你背叛了,你确定这样的女人真的可以成为你的妻子?” 穆流苏陡的睁开了眼睛,眸子中闪过浓浓的嘲讽,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我今日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太子殿下无耻的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也让人恶心得想吐。”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这么无耻的男人,竟然比那些爱嚼舌根的市井泼妇还要无耻,这样的人也配成为玄月国的太子,也配成为玄月国的皇帝? 只怕皇位真的被这样无耻之极的男人握在手心里不到十年,几百年的江山社稷将会毁于一旦。 北堂玄奕眼睛带着毁灭般的疯狂,冷冷的笑了起来,压低声音恶毒的说道,“你既然都敢爬上父皇的床了,本殿为什么不敢说?你无耻至极就可以,别人说就不行吗?” 他恨不得将穆流苏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低贱到尘埃里的女人,竟然还有脸装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清高模样,比恶心这个女人才是最恶心的。 “二皇弟,睁大眼睛看清楚你所爱的这个女人,其实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别被她那清纯的外表给欺骗了,否则受到伤害的一定会是你。” 北堂玄奕语重心长的在北堂德润的耳边低低的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北堂德润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一向温润的琥珀色眸子里也浮起了几分怒火,直勾勾的瞪着北堂玄奕,沉声说道,“太子殿下,请你尊重我的妻子。她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从皇兄的嘴里说出来。你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怎么能说出这种毫无根据的话来?我的妻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她清贵,优雅,美丽,纯洁,结对不会是太子殿下口中所说的那样。这样的话若是再从太子皇兄的嘴里说出来,臣弟就算拼尽了一条命也要维护我的妻子。” 那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那全然相信的语气让北堂玄奕气得浑身发抖,握紧了拳头,差点被怒火憋得内伤了。 “你就那么相信她?她绝度不是表面上要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她早就和父皇苟合了,什么纯洁无暇,什么清贵优雅,我呸!” “太子皇兄,请你自重。” 北堂德润是真的火了,腾的站起来,眼神尖锐,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样,咬牙彻齿的说道,“我比你清楚流苏是怎样的人,我爱她,且不说你所说的那些事情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我一样爱她,她是我最爱的妻子,我容不得任何人诋毁她,你再说一句,臣弟宁愿豁出去一条命也要维护我妻子的名声。你这样诋毁我妻子倒地想要做什么,有意思吗?若是我明日也和你说太子侧妃生性淫荡,水性杨花,和别人上床了,你心里又是怎样的想法?我敬你是太子皇兄,但是也请你尊敬我和我的妻子,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那眼睛里跳跃的熊熊怒火显示着他绝对不是在说笑,北堂玄奕恨得怒火朝天,磨着牙恨声说道,“你们两个疯子!” 几人压低声音的唇枪舌战并没有被其他人知道。 穆流苏嘲弄的看着北堂玄奕,再也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微微竖起了中指。 北堂玄奕气呼呼的走远了,穆流苏握住北堂德润的手,真诚的说道,“润,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她知道在这个朝代女人的名声意味着什么,可是北堂德润却选择毫无保留的相信她,真的让她很感动,甚至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北堂德润眸子里有着缱绻的深情,轻笑着摩挲着她光滑如玉的手指,“不管在别人眼里你是怎么样的,可是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美好,最圣洁无暇的。你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存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我知道你是好的,别人的看法一点都不重要。我相信我深爱的女人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不耻的事情来的。” 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北堂玄奕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今天到底中了什么邪,婉妃也是,北堂德润也是,竟然没有人相信他的话肯为难穆流苏。 明明这个女人真的和父皇上床了,母后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可是现在今天在御书房的眼线明明亲眼看到穆流苏和父皇紧闭着房门单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还听到父皇暧昧的调情声,难道一切都是假的不成,这怎么可能呢? 穆流苏这个女人没想到手段竟然这么高明,竟然将北堂德润和婉妃都哄得团团转,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她隐瞒得再好也没有用,他一定要亲手撕开她虚伪的面具,让所有人能够看得到她淫荡至极,肮脏至极的假面。 北堂玄奕的瞳孔微微眯起,有危险的光芒闪过,看着有宫女捧着茶壶给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倒茶,恨意从心底蹭蹭的冒起来,飞快的抠下桌子边缘的一块木屑,指尖忽然发力,直直的打在那倒茶的宫女的膝盖上。 那宫女一个站不稳,摇摇晃晃的朝前摔去,那滚烫的茶水直直的浇在了穆流苏的手背上。 “啊――” 穆流苏被烫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痛苦的喊了一声。 “流苏。” 北堂德润脸色剧变,飞快的抱着她,挥开挡在面前的宫女,急匆匆的走到门口,捧着热水往她被烫得通红的手上浇着,“流苏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那滚烫的刚刚烧开的茶水,直接浇在她光洁莹润的肌肤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 北堂德润心疼极了,一遍又一遍的用冷水浇着她的肌肤,一边还急切的问着,“还疼吗?要是疼得厉害就我们去找御医。” 穆流苏忍着尖锐的刺疼,看着为她心疼的丈夫,努力的绽放开了一抹笑容,“我没事了,不是很疼。” 可是那手背上竟然冒起了好几个细细密密的水泡,深深的刺痛了北堂德润的眼睛。 “你怎么搞的?” 他凌厉的瞪着吓得脸色惨白的宫女,语气陡的变得很凌厉。 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竟然被烫得这么严重,让他心如刀绞。 “王爷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那小宫女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歉道。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一十九章 北堂德润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瞪着跪在地上哆嗦得厉害的宫女,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势,冷声喝道,“还不快点去准备点冰块和纱布来,王妃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本王唯你是问!” 那宫女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拿冰块了。 “润,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了,我没事的。” 穆流苏努力的扯出一丝浅笑,忍着手背疼得让她想要昏厥过去的疼痛勉强的说道。 看到妻子莹白如玉的手被烫得通红,手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水泡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北堂德润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轻声的说道,“是不是很疼?” “不是很疼。” 穆流苏看着手背上的小水泡,忍不住皱起眉头来,眼睛里闪过浓浓的痛苦,她拿着冷水淋了一遍,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将手上的水珠吸干,在椅子上坐下来,疼得快要窒息了。 “皇嫂没事吧?” 北堂熙沉早就急切的站在他们身后,看到他们手忙脚乱也不敢上前去,直到现在他们都忙碌完了他才走上前去关切的问道,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北堂德润的手里,“皇兄,这是太医院里上好的金疮药,给皇嫂敷上吧,别让伤口恶化了。” “谢谢你。” 北堂德润的心情一直是阴天,看到北堂熙沉递上来伤药,勉强扯着唇道谢着,琥珀色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心疼看着妻子的手,“流苏,你再忍忍。” 穆流苏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尽量让脸部的表情放松,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润,你不用太担心,真的没有很疼。” 只是她心里的恨意像熊熊的怒火燃烧着,差点将她的五脏六腑化成灰烬。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握得紧紧的,指甲掐着掌心,刺骨的疼。 她明澈的眸子深处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那流光溢彩的绚烂背后隐藏着蚀骨的恨意,北堂玄奕,你等着,今日我所承受的苦楚他日一定会让你千百倍的偿还。 那甜美的微笑之下,是血海深仇。 她低下头去看着变得丑陋不堪的手,心里除了恨意还是恨意,嘴角却轻轻翘了起来,泛着甜美的笑容,那笑意在眼睛深处却一寸寸的凝结成冰。 看到妻子那么痛苦,北堂德润心里也很不好受,他猛的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对面北堂玄奕的脸上,温润的眸子变得绵远悠长。 北堂玄奕嘴角得意的弧度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虚假的关心,“二皇弟,弟妹没什么大碍吧?” 看到她被滚烫的茶水浇得痛呼的模样,北堂玄奕一直堆积在心底的怒气总算得到了一丝缓解。谁让这个女人这么低贱,还长着一张能言善道的嘴,以一副楚楚可怜的清纯模样欺骗了所有的人。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只可惜茶水还不够滚烫,要是将这个女人烫的毁容了那才算老天开眼呢。没有了那张脸看她还怎么去魅惑别人,怎么跟着他和母后作对? 北堂德润嘴角忽然浮起了一丝复杂的弧度,似笑非笑般的说道,“多谢太子关心,流苏并无大碍。” 他也怀疑是北堂玄奕做了手脚,否则那些训练有素的宫女怎么连一杯茶都倒不好,可是就算再揪出来又能怎么样呢,流苏的手已经烫伤了,就算拆穿了北堂玄奕的真面目,在这两天之内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他做什么,是以北堂德润不得不忍下了这口恶气。 “没事就好,幸好弟妹的皮厚,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受伤了。” 北堂玄奕似乎还嫌事情不够乱,坏心眼的补充了一句。 “流苏要是疼就喊出来,不要硬撑着。” 北堂德润低下头去不再理睬幸灾乐祸的北堂玄奕,柔柔的对着妻子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心疼。 “我不疼,一会拿着冰块敷上之后就一点都不疼了,你不用担心我。” 穆流苏即使已经疼得脸色发白,眼睛里有薄雾般的泪水涌上来,依旧咬着牙坚强的说道,她绝对不会在北堂玄奕的面前流露出半分软弱来。 北堂德润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疼惜的搂着她的腰,给她无声的鼓励。 半刻钟之后,将人烫伤的宫女捧着一盒冰块和纱布走进来了,眼睛里充斥着浓浓的害怕,惶恐不安的站在穆流苏的面前,吞咽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的说道,“王妃,冰块来了。” “你放在桌子上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去忙你的。” 穆流苏忍着疼痛,一边抓着冰块放在起泡的皮肤上敷着,一边挥了挥手让那个宫女退了下去。 那种每寸皮肤都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的疼痛,让她疼得几乎要窒息,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可是她硬是不吭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用毛巾吸干了手上的水,对站在旁边的丈夫说道,“王爷,你帮我敷药吧。” 北堂德润轻柔的将药洒在她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拿着洁白的纱布将伤口包起来,那低垂下头的瞬间,眸子中有狠戾的光芒闪过。 那个害得他妻子那么痛苦难受的男人,他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折腾了很久,总算平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是一片静默,没有人再说话。 宇文惜翰和耶律景烟只是淡漠的注视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到底还是顾及着什么,并没有走过来,两人低低的说着什么,那脸上还带着鄙夷的表情,似乎在嘲笑着北堂玄奕的无耻。 穆流苏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低低的说道,“也不知道御书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北堂修被折磨了那么久,身上的皮肤应该抓烂得差不多了吧,她的发梢那一点点的毒药药性在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之后,应该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别担心,要是有消息了皇奶奶会让人过来叫我们的。” 北堂德润低低的安慰道,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又隐藏着几分忧愁,低低的安慰道。 表面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他心里却在冷笑着,恨不得北堂修被折磨得越久越好,最好痒死了,断气了,也省得他再报仇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太阳渐渐的西沉,夕阳的余辉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美轮美奂。凉风习习,带来空气中清新的花香,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御书房的李公公急匆匆的走过来,喘着粗气说道,“皇上请太子殿下和两位使臣过去,有事情商量。” “李公公,皇上怎么样了,身体还了没?” 北堂熙沉硬朗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焦急,迫不及待的问道。 “睿王殿下,皇上已经好了,没什么大碍了。” 李公公如实回答道,目光落在宇文惜翰,耶律景烟和北堂玄奕的脸上,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恭敬的说道,“三位请吧。” 耶律景烟嗤笑一声,湛蓝色的眸子里浮起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贵国皇上终于醒了,不然本皇子的冤屈都没有办法洗刷了,真是好笑,无缘无故就变成了下毒害人的凶手,还差点被关到天牢里面去。本皇子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呢。” 宇文惜翰俊美如玉的面容上也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双手环抱着胸,幽幽的说道,“在下也是如此,从来就没有碰到这样的事情,竟然被人认为有了害人之心。在下虽然不说行事有多干净,可是向来做过的事情也都承认。谁知道走了玄月国一趟,所说的话竟然没人相信了,我倒要问问贵国皇上,被人冤枉侮辱,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两人阴沉的目光同时看着北堂玄奕,那眸子里的不善是那样明显,让北堂玄奕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强硬的态度,嗤笑一声,“皇上是见过两位使臣之后才会忽然全身发痒没有错吧?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本殿就不能怀疑你们呢?” 其实他最想趁机发难的是对穆流苏那个贱人,将她弄死,可是又怕将这件事情捅出来之后,父皇盛怒之下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所以忍了又忍,还是将所有的怒气都咽下去了。 几个人还没走到门口,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北堂修在太监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走过来了,旁边跟着精神矍铄的太后,沉稳的走进了偏殿里。 “臣等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所有的人都跪下来,恭恭敬敬的行礼。 北堂修的脸上被抓出了几道血痕来,有些狼狈,却不影响他的威仪,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睥睨天下的傲气,不怒自威,“平身。” 他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来,锐利的眸光注视着所有人一圈,脸色十分威严,缓缓的开口,“都坐下吧。” 太后走到穆流苏的身边,目光落在她包扎着纱布的手上,心疼的说道,“怎么才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就将手伤成这样?是不是很疼?” 穆流苏看着包扎成猪爪子一样的手,那里火辣辣的疼痛灼烧着她的神经,疼得她想要痛呼,在眼前慈爱老人的注视下,在这么严肃的场合里,她就算再疼也只好硬生生的忍着,压低声音说道,“皇奶奶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没事就好,皇奶奶都心疼死了,回去一定要记得好好上药,否则这美丽的手上就要留下疤痕了。” 太后压低声音嘱咐道,声音里充满了慈爱。 穆流苏只有点头答应的份,目光却不着痕迹的落在脸色有些阴沉,眸光变幻莫测的北堂修身上,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召见了北堂玄奕他们三人到御书房去,忽然之间又改变了主意,纡尊降贵的来到偏殿里。 “太医们正在御书房里检查到底是什么让皇上忽然发痒,皇上就改变了主意到这边来了。” 太后压低声音解释道,眼睛里有冰冷的寒意闪过,转瞬即逝。 穆流苏了然的点点头,看到至高无上的北堂修狼狈不堪却又竭力镇定的模样,开心得想要狂欢,活该。 她心里还是有些遗憾,怎么脸上才有几道伤痕,要是将那张脸抓破了那该多好啊。 她思考着,北堂修忽然轻轻咳嗽一声,威严的目光落在门口戒备森严的禁卫军上面,沉声问道,“这些禁卫军是怎么回事?” 那声音里有极力压抑的怒火,那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涨,差点要冲破皮肤涌出来。 看到这样怒火滔天却又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皇上,北堂玄奕的心里咯噔一跳,脚底忽然涌出了一股寒意,顺着血液逆流,差点将四肢百骸给冲散了,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将那名贵的锦衣给沁湿了。 他心里浮起了浓浓的担忧,即使已经害怕得不得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父皇,是儿臣看到父皇忽然出现意外,所以派了这些禁卫军来捉拿凶手的。” “恩,那凶手抓到了吗?” 北堂修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若不是那双锐利的眸子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寒冷,北堂玄奕都感觉不到他已经动怒了。 “银面公子和耶律皇子的嫌疑最大,儿臣顾及到他们是尊贵的使臣,并不敢轻举妄动。” 想了想,北堂玄奕还是字句斟酌的说道,在凛冽迫人的气势下,他只觉得周遭变得很寒冷,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粘糊糊的,让他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除了他之外,另外几个人几乎要冷笑出声了,还不敢轻举妄动,都要把人家使臣押入天牢了,这还叫做不敢轻举妄动。北堂玄奕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耶律景烟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忽然腾的站起来,锐利的眸光直勾勾的瞪着北堂玄奕,眼睛里闪过嘲讽的光芒,“太子殿下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皇上清醒过来了态度忽然就来了这么大的转变。刚才太子殿下可是气势汹汹的想要将本皇子和银面公子给压入天牢中,因为皇上在接见我们两位使臣之后忽然病发,所以言之灼灼的逼着我们交出解药来呢。你现在欲盖弥彰也不怕丢脸。” 宇文惜翰也站起来,雅人深致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继续补充道,“是啊,太子殿下刚才一口咬定了是我们下毒毒害皇上的,态度强硬得不得了,简直是想要杀人了,怎么现在转变得这么快呢?没有必要啊,殿下都要让禁卫军将我们打入天牢了,怎么不敢将实情说出来呢?若不是皇太后开口说等到皇上清醒过来再调查此事,在下和耶律皇子估计已经死在天牢里了,哪里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呢。” 两人直截了当的质问北堂玄奕,让北堂玄奕的脸变得通红,又是气愤又是羞恼,心里呕得快要吐血了,此时却又不能发脾气,“可是父皇的确是在召见你们之后才会病发的,难道不是你们的嫌疑最大吗?本殿也是关心父皇的安危,关心则乱。难道这样有什么错了吗?” 宇文惜翰和耶律景烟忍不住冷笑一声,脸上那丝毫不掩饰的鄙夷神情更加的明显了,这人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了,真够不要脸的。 “那你找到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给皇上下毒了?的确皇上是在召见我们的时候病发的,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想将给贵国皇上祝寿的使臣打入天牢,北堂太子的处事风格我们总算是见识到了。” 耶律景烟嘲弄的勾着唇角,毫不客气的说道,目光转向北堂修的方向,“皇上,我等千里迢迢的来给皇上贺寿,带着十足的诚意来向皇上请求和亲,企图让两国停止战火,化干戈为玉帛,没想到贵国的接人待客之道这么特别,依本皇子看不和亲也罢。不过今日北堂太子让本皇子承受的耻辱,本皇子绝对不会这么算了的。” “在下也不会就这么算了,贵国太子竟然怀疑我们给皇上下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难道我们真的愚蠢到这个程度,单枪匹马的在皇上的御书房里给皇上下毒?换做是太子殿下,你会吗?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你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两国的情谊分崩离析。” 银面公子的语气陡的变得寒冷,幽暗的眸子里有森然的怒气跳跃着,瞪着北堂玄奕的目光几乎要吃人一般,“如果等会事情水落石出,不是在下下的毒,依着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依着醉城人民的怒火,足以掀起一场战火来。” 那狠戾的语气,那杀气腾腾的样子,绝不是在说笑,北堂玄奕脊背陡的变得僵硬了起来,心冷得都没有办法呼吸。 怎么办,貌似他惹大祸了,父皇要是怪罪下来,他要怎么办? 心急如焚的北堂玄奕脑子飞速的转动着,竟然不知道应该化解这场争端,一股强烈的不甘也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现在事情的真相如何不是没有查出来吗?银面公子何必动怒呢?” 北堂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对着北堂玄奕厉声喝道,“你闭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每日除了会给他添乱还会做什么?真是气死他了。 “还不快给银面公子和耶律皇子道歉,有你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贵客的吗?你不嫌丢人也别来丢玄月国的脸!” 暴怒的咆哮撞击着北堂玄奕的耳膜,父皇愤怒得想要杀人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箭咻咻的射在他的身上,差点将他刺成刺猬。 北堂玄奕瑟缩了一下,脸色难看得要死,却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下头去口不对心的道歉道,“耶律皇子,银面公子,之前的事情在下考虑不周,让两位贵客受到了委屈,真的很抱歉。” 他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了,今天到底走的什么霉运,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太后那个老巫婆要他向这两人道歉,父皇也要他道歉,凭什么啊? 他气得手指都掐破了掌心,尖锐的疼痛感袭来,提醒着他不要失态。 耶律景烟和宇文惜翰冷冷勾着唇角,眼睛里闪过嘲讽的笑容,冷冰冰的说道,“太子殿下那么高贵,你的道歉我们可承受不起。” “皇上,还是快点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吧,在下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承受这样的屈辱。原本欢欢喜喜的来给皇上贺寿,没有想到在寿宴之上让人砍伤了那么多随从,这也就罢了,现在又变成了毒害皇上的凶手。玄月国可真是风波不断啊,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了呢。” 耶律景烟气愤难平,语气里面带着刺,刺得北堂修脸色分外的难看,也知道是自己这边理亏,只好陪着笑脸说道,“耶律皇子,银面公子稍安勿躁,朕也知道犬子今日的行为伤了两位使臣的心,可是他也是关心则乱,念在他孝心可嘉的份上,两位使臣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好吗?” “在下从来不跟不分是非的人一般见识,只是这件事情事关在下的声誉,事关醉城的名声,就是想要不追究也难。皇上,还是快点将整件事情查清楚了给我们一个交代吧。不然难道真的让我们背上一个下毒谋杀玄月皇上的罪名吗?” 宇文惜翰脸色依旧寒冷,坚持着说道,“原本今日高高兴兴的来,想要请皇上将沁雨公主许配给在下,没想到求亲不成,反而惹了一身腥,真是晦气。” “银面公子也别动怒,朕已经让御医在隔壁的御书房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结果来了。” 北堂修威严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并没有直接说不是两位使臣下毒,也没有很严厉的责怪北堂玄奕。 那双深邃如同幽潭的眸子深处有精光闪烁着,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会下毒让他承受这么痛苦的折磨。虽然照理说应该也不会是银面公子和耶律景烟,他们怎么会那么傻,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毒害他,要是被抓住了岂不是有理说不清吗? 这样的道理无论是谁都能想得清楚。可是他又担心这两人就是摸准了别人的心理,才会反其道而行之,让他无缘无故中招了。 所以在御医们没有将事情查清楚之前,他绝对不轻易下结论。 “要是事情查清楚了,和我们无关呢,皇上又该如何交代?” 耶律景烟显然怒火中烧,直到现在还没有平息下来,直截了当的质问道。 想他在北狄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何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今日若不狠狠的挫一挫玄月国的锐气,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北堂修不愧是一国帝王,面对着耶律景烟和银面公子的怒火依旧保持着面不改色,声音优雅从容的问道,“不知道耶律皇子想要怎样的交代呢?” 耶律景烟却忽然笑得异常神秘,那笑容寒澈澈,彻骨的冷,“等到事情查清楚了再说咯。” 北堂修也不逼迫他,低下头去冷笑了起来,要是真的是这两人下毒,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刺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清楚,现在又弄出下毒的事情来,这样的消息放出去,以后周边国家都不敢玄月国往来了,虽然他很想趁机除掉这两个强劲的对手,可是现在真的不是时机,只能静观其变了。 一墙之隔的御书房里,太医们忙碌的检查着所有的东西,每一个人的额头上都有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可是几乎将整个御书房都翻了一遍了,却依旧没有找到什么毒药。 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严峻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十几个人手足无措的站在御书房中央,低头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最终一致认定皇上是因为过敏而引发的病,和下毒无关。 御医们缩了缩脖子,忍住心底的恐惧,慢悠悠的来到了偏殿里,心里咚咚的跳着,不安得厉害。 太后原本眯着眼睛睡觉,在所有的御医进来之后,飞快的睁开了眼睛,声音急切带着几分颤抖,“查出来没有,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妄为竟然敢下毒毒害皇上。” 所有的御医头垂得低低的,战战兢兢,谁也不敢率先开口说话,生怕皇上的怒火波及到他们身上来。 “检查的结果如何?到底父皇中了什么毒?御书房就那么大一块地方,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发现吗?” 北堂玄奕像是在空中吊钢丝一样,又是紧张又是害怕,被这种压抑恐怖的气氛差点逼疯了,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催促道。 “说吧,朕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北堂修眼睛眨了眨,有深邃的暗芒从眸子深处闪过,冷声问道。 那些御医被低沉的气势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只好硬着头皮齐声答道,“皇上其实并没有中毒,皇上是过敏了。”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谁能想到北堂修痒得想要死去,全身的肌肤都被抓得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竟然不是因为谁下毒,而是过敏了。 这样的说法,不光是北堂玄奕不能接受,就连北堂修也不能接受,怎么可能会是过敏呢,如果是过敏为什么那么长的时间之内都没有过敏,反而是在召见使臣的时候就过敏了呢?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耶律景烟和宇文惜翰紧绷着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笑得异常灿烂的瞪着北堂玄奕,目光中凶光暗涌,似乎在嘲笑着他的愚蠢,也像是骤然发难的前兆。 “真的只是过敏吗?不是下毒?” 北堂修挑了挑眉,语气里面有些不可置信,他也觉得过敏这样的说法真的是太过苍白无力了,他被折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说到底竟然只是过敏,这样的结果他真的一点都不能接受。 “回皇上,微臣等已经里里外外将御书房里的物品都检查了一遍,真的没有发现任何毒药的痕迹,皇上忽然病发,真的只是过敏。”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御医胡子抖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真的所有的物品都检查过了,就连那些插在花瓶中的鲜花也都检查过了?” 北堂修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继续追问道。 穆流苏的心猛的揪紧,有些紧张,脸上却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微微低垂着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蝴蝶颤动的翅膀,乖巧的坐在太后的身边,凝视着自己包扎得厚厚的手。 “微臣等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几位御医心里有些害怕,脊背似乎有阵阵阴风吹过,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答道,他们摸不准皇上的心思,也不能胡乱的随便拿一种毒药去糊弄。 银面公子和耶律景烟是出了名的人精,这样拙劣的手段骗不了他们,如果真的被拆穿之后只会让人更加难堪。 穆流苏悬着的心又悄悄的放回了肚子里,脑子却在飞速的转着,不明白那些药粉怎么忽然就不见了,或许是被花rui里面的花粉给遮盖住了,反应变质了,所以才会不见的吧。 她倒不是怕弄到那些粉末会危及她的生命,她做得那么隐秘,又是北堂修自己摸到她的长发上去的,就算御医要查,也查不到她的头上去。她担心的是她的举动会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皇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一切就这样吧。” 太后忽然出声说道,眼睛看向北堂修,有些祈求的光芒,“耶律皇子,银面公子,今日的事情冒犯各位了,还请两位不要放在心上。皇上忽然病发,痛苦成那个模样,太子身为人子也是关心他父皇的伤势,念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还请两位使臣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这只是一个误会。” “你们先退下吧。” 北堂修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里阴霾阵阵,心里有一股怒火却发不出来,只得硬生生的憋着,让那些御医退下去了。 “在下谢过太后娘娘之前对我们的维护,让我们免去遭受牢狱之灾的痛苦,我们感激不尽。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们感激太后娘娘深明大义,为维护两国利益做出的贡献,可是这件事情事关国家的尊严和颜面,如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善了了,以后必定所有的人都觉得北狄国和醉城是软弱可欺的了,这股歪风邪气如此滋长下去,谁还会将北狄国和醉城放在眼里?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试问一下,若是北堂太子在北狄或者醉城也遭受同样的待遇,他还会这么好说话吗?” 耶律景烟和宇文惜翰却不肯善罢甘休,两人脸上都是凛冽严肃的神情,直勾勾的看着北堂修,死死纠缠,“皇上,既然已经真相大白,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样咄咄逼人的眼神,那誓不罢休的语气,让北堂修的眉又紧紧的蹙了起来,“不知道耶律皇子和银面公子想要怎样的交代?这样吧,朕今天晚上让太子在东宫摆设酒宴,为两位道歉怎样?” 耶律景烟扯着唇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嘲讽,“皇上这算什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你当北狄国和醉城这么好欺负呢?只是摆设酒宴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了?皇上别费那个心思了,绝对不可能的。” 宇文惜翰也站出来,语气同样坚定不容更改,“的确,如果查出来是我们下毒毒害了皇上,那么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在天牢里面了,不,更加惨,要么已经被送上断头台,要么就被押回自己的国家送上断头台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皇上,还是面对事实的好,一个醉城或许兵力有限,可是再加上北狄国的兵马,那么就算是玄月国再强大,再骁勇善战,也抵挡不了千军万马吧?” 开门见山的话语,近乎威胁了,让北堂修脸色都有些变了。 “那耶律皇子和银面公子意欲何为?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何不就此揭过呢?得饶人处且饶人。” 北堂修脸上依旧噙着浅淡的笑容,不怒自威,虽然是淡淡陈述的语气,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原来玄月国的风气就是如此,真是让我们见识了,做错了事情就百般抵赖,强硬的将自己的意念加诸到别人的身上去。不说也罢,只是我耶律景烟在这里放下狠话,若是皇上执意不给我满意的交代,他日北狄的铁蹄一定会踏平玄月的国土!” 带着嗜血杀意的声音幽幽的在室内回响着,让所有玄月国的人脸色陡然剧变。 “大胆!就冲着你这句话,朕可以砍了你的头!” 北堂修听着这狂妄不可一世的话,威严的脸色陡的阴沉了下来,严厉的喝道。 “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请问玄月皇上你有什么资格砍了我的头?就因为本皇子说了实话,可是是你们欺人太甚在先,难道我们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却连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权力都没有吗?” 耶律景烟眼睛通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像盛怒的狮子,丝毫不肯退让半分。 “银面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欺负了去吗?醉城同样是个兵力强大人民富庶的国家,何须怕他不成?” 耶律景烟看着宇文惜翰,怂恿道。 “在下自然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的,玄月皇上,这原本就是你们理亏在先,你们看怎么处理吧,要是把周边的国家都得罪光了,就算你们的兵力再强盛,也抵挡不住周围那么多国家的进gong吧?那么多的使臣在您的寿辰上面被砍成重伤,差点一命呜呼,幕后的凶手都还没有揪出来,贵国的太子又要将使臣压入天牢,你就不怕天下人的唾沫将你们淹死了吗?” 宇文惜翰脸色也是阴霾阵阵,那双锐利的眸子里折射出波涛诡谲般的利芒,毫不客气的质问道,那副鱼死网破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室内的空气陡的变得很低,凉嗖嗖的阴风好像从地底冒出来一样,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蔓延着,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北堂玄奕背后的冷汗像泉水一样冒个不停,心揪得紧紧的,冷意在全身蔓延开来,冷得他几乎没有办法动弹,他就那样僵直的坐着,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他知道自己今天真的不太好过了。 原本想要借着今天的事情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的,可是没想到事情竟然急转直下,一步步的将他逼入了僵局之中,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父皇会不会将他打入绝望的深渊。 “那耶律皇子和银面公子想要怎样的交代?” 良久的沉默之后,北堂修冷硬坚毅的嘴唇终于动了动,声音似乎努力的隐忍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耶律景烟和宇文惜翰眼神交织在一起,压低声音商量着什么,达成一致意见之后忽然诡异妖娆的笑了起来,平静的,字字清晰的开口说道,“很简单,我们要北堂太子当众跪下来,斟茶向我们道歉。” 那样狂妄至极的话,让北堂玄奕和北堂修的脸色都变了,青一阵紫一阵的,像调色盘一样精彩。 “不可能,你们做梦!” 北堂玄奕像炸了毛的刺猬跳了起来,想也不想就冷声拒绝道,让他下跪斟茶道歉,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怎么能够做得到?不可能的,他做不到! 这两人真是欺人太甚了。 “做不到?这点都做不到,那你之前要将我们压入天牢怎么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开得了口?既然当初你敢招惹我们,就应该想到必须要承受的后果。这件事情只能这么解决,你道歉也得道歉,不道歉也得道歉,否则你们就等着醉城和北狄国的铁蹄将整个玄月国踏平吧!” 耶律景烟笑得冰冷残忍,像心狠手辣的恶魔,冷幽幽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着。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章 “你这是在威胁吗?真是好笑,你以为这里是北狄国,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本殿堂堂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跪下来向你斟茶认错?” 北堂玄奕从来都是眼睛长在天上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通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冷笑着反问道,一点都不愿意妥协。 “最后不也是没有将你怎么样吗,你这样咄咄逼人算什么样子?让千万铁蹄踏平玄月国土,你们有那个本事吗?还真当玄月国就那么好欺负吗?想要本殿跪下来斟茶认错绝对不可能,就算是砍断了本殿的头颅本殿也绝对不会朝着你们屈膝下跪,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殿内的空气陡的变得很寒冷,几乎要凝固住了,阴沉沉的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激烈的眼神厮杀着,想要将对方弄死。 耶律景烟和宇文惜翰瞪着怒火中烧的北堂玄奕,忽然冷笑着,“皇上,我们的狠话撂在这里了,要是不给我们满意的交代,就是血洗了玄月国,我们也能做得出来,你自己掂量看着吧。” 那修长玉立的两人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面色冷若冰霜,衣袖无风自动,随时准备一场厮杀。 北堂修有些头疼,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狠狠的瞪了北堂玄奕一眼,混账东西,竟然给他弄出这么大的难题来,给他们下跪道歉整个玄月国还要不要面子了,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如果不下跪道歉,那么这两尊大佛又不肯善罢甘休。 他心里气得快要吐血了,威严的脸上却只能维持着一副温和的笑容,平静的说道,“耶律皇子和银面公子先不要动怒,且听朕一言如何?” 他是打定主意绝对不可能让北堂玄奕跪下来斟茶道歉的,什么都可以妥协,就是这条他绝对不会同意。 耶律景烟和宇文惜翰晶亮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瞪着主位上坐着的北堂修,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下跪道歉的确是太过了一些,朕知道今日是太子太过急切,让两位使臣受到委屈了,这样吧,让太子给你们斟茶道歉,这是必须的。太子做事莽莽撞撞,不计后果,差点酿成大错也绝对不可轻饶,朕将让他停止手中所有的权力,让他闭门思过一个月,这样也算是给他惩罚了,这总算可以了吧。” 北堂修嘴里虽然说着商量的话,可是声音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耶律景烟和宇文惜翰靠得很近,压低声音商量着什么,脸上浮起了轻蔑的笑容,鄙夷的瞪了北堂玄奕一眼,而后才轻轻咳嗽了两声,傲然的说道,“看在皇上和皇太后的份上,也只好这样了,只是这样的事情我们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北堂修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冷沉着一张脸瞪着北堂玄奕,忍着内心滔天的怒火沉声说道,“还不快去斟茶给耶律皇子和银面公子道歉,哪有你这样唐突贵客的。” “是。” 北堂玄奕心里的怒火像翻滚的海浪一样汹涌澎湃,差点要将他淹没了,拳头不自觉的收紧,指甲将掌心掐得流出了鲜血,敏感的疼痛席卷了全身。 即使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有皇上的命令,他也只能乖乖的遵从皇上的命令,亲自斟茶给耶律景烟和宇文惜翰道歉,承认他的错误,一场僵持了很久的风波终于停止了。 “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折腾了一天了,都散了吧。” 北堂修显然已经有些疲惫,那张威严的脸上还有几道抓痕在,怎么看都有些狼狈。 耶律景烟依旧站在殿中央,认真的重复着之前的事情,“皇上,在下想要迎娶雅宁公主为妻,还请皇上成全。北狄也愿意借着和亲之举,化干戈为玉帛,平息玄月和北狄的战火,让人民安居乐业。” “在下对沁雨公主一见倾心,迫切的想要娶她为妻,请皇上将沁雨公主许配给我。醉城愿意和玄月结为秦晋之好,互通贸易,共同繁荣。” 宇文惜翰也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说出来,俊朗的脸上一片严肃认真,语气恭敬却又不失谄媚。 北堂玄奕听着两个人的话,只觉得一阵阵的怒气往上涌,气得快要吐血了,浑身被怒火包围着,几乎可以将人燃烧成灰烬,虚伪无耻到极致的小人。之前还怒气冲冲的说要让铁蹄踏平玄月的国土,才过了短短的一小会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说什么平息战火共同繁荣,呸! “这些事情改日再说吧,朕累了,不想再为这些事情操心,都退了吧。” 北堂修眉宇之间涌起了浓浓的疲惫,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皇上。” 太后忽然站起来轻轻唤了一声,脸上浮起了几分心疼,看着这个被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帝王,心里复杂得没有办法形容。 “母后还有什么事情吗?” 北堂修看着太后满脸心疼的样子,想到之前对她做的事情又有些内疚,不由得放缓了声音。 “国事虽然很重要,可是皇上龙体也很重要,皇上保重身体吧。” 太后沉默了一下,才缓缓的说道,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真诚的关切。 “朕知道了,一定会保重好身体的,母后放心吧。母后也好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看到太后还是像之前一样关心他,北堂修眼睛里浮起了一丝暖意,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真诚。 太后点点头,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偏殿,缓缓的朝着宁寿宫的方向走去。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跟在她的身后,安静乖巧的一句话都不说。 快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北堂德润牵着穆流苏的手,朝着前面的太后轻声说道,“皇奶奶,孙儿和流苏先回王府去了,改日再进宫来看望皇奶奶,您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 “好,你们回去吧,流苏手上的伤口还要好好处理才对,不要让伤口感染了。” 太后细心的叮嘱道,挥了挥手让两人回去了。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目送着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远了之后才收回目光,默默的走出了皇宫,坐着马车回到了敬亲王府。 “流苏,我们今晚去落花轩睡。” 北堂德润深深的看着穆流苏,眼睛里闪过了几分心疼,声音温和像三月的春风,吹得她冰冷的心瞬间回暖。 “恩。” 穆流苏轻轻的应了一声,乖巧的靠在北堂德润的怀里,慢慢的朝着落花轩走去,屏退了所有的丫鬟和侍卫,就那样安静的走着,来到了四周被水环绕的落花轩。 “手还疼吗?” 北堂德润眼睛有些僵直,看着妻子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一颗心宛若在油锅里煎熬一样,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北堂玄奕那个混蛋,竟然如此对待他的妻子,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不是很疼,已经敷过药了,过两天就好了。” 虽然很疼,疼得她快要忍不住了,穆流苏脸上依旧噙着甜美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柔声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北堂玄奕那个阴险歹毒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连女人都不放过,我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北堂德润脸色铁青,眸子里有凛冽嗜血的杀意掠过,咬着牙恨声说道。 那凛冽森寒的声音,犹如冬日的寒风,凛冽无情,转瞬之间就能将枝头的落叶吹到地上,毁灭肃杀。 穆流苏心里对北堂玄奕那个无耻的混蛋也恨得要死,可是看到丈夫这么失控的模样,她不好再火上浇油,只是轻轻的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用轻柔得像水一样的声音缓缓的说道,“不要再生气了,别让怒火烧毁了你的理智,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 她不想成为北堂德润的弱点,她希望她的丈夫变得强大起来。 “流苏,我是不是很没用,总是让你受到伤害,总是没有将你保护好,我好恨我自己。” 北堂德润忽然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有晶莹的泪水落下来,痛苦的自责着。他说要好好的保护流苏,可是总是让流苏受到伤害,他怎么会这没用? 穆流苏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急切的握住他的手,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润你做什么?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不喜欢看到你这样。” 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上竟然沾满了泪水,痛苦的看着妻子,“流苏我怎么这么没用,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到伤害我心里也很难受,我恨不得所有的疼痛都落在我的身上,也好过让你痛苦,我好没用啊。” 穆流苏喉咙里像被鱼刺哽住了一般,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谁说你没用的,你很有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是别人一定不会像你做得这么好,润你不要自怜自艾了。” 她颤抖的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擦去北堂德润眼角的泪水,“那是危机重重的皇宫,周围遍布着眼线,而我们现在又被疑心病那么重的皇上重重监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棋子也动弹不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暴露了棋子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死路一条。你做得很对,真的。在没有决定采取最后的行动的时候,现在所遭受的这些委屈我都能承受得住的,在没有采取行动之前,我们只有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道理虽然是这样的道理,可是看着最心爱的女人被北堂修占便宜,被北堂玄奕秽言侮辱,他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的难受,难受得快要窒息了。 北堂德润痛苦的捂住眼睛,声音里有压抑的痛苦,“可是我真的很痛苦,看着你所遭受的这些,我恨不得将北堂修给杀了,恨不得剁掉他的双手,恨不得拔掉北堂玄奕的舌头,真的好恨啊。” “你看着我。” 穆流苏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的寒冷,那么清晰的在卧房里回荡着。 北堂德润放开双手,露出了一双通红的眼睛,心疼的看着穆流苏,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凌凌寒澈澈的声音带着神圣不可侵犯的骄傲,“我不管你心里究竟有多么痛苦,都要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等到事情成功之后,你要怎么悲伤怎么痛苦怎么难过我都不在乎,但是现在绝对不可以这么做。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如果连这么一点痛苦都承受不住,怎么为你的爹娘报仇?现在就算再大的屈辱都要忍下来,每一次的低头都是为了更好的抬头。润,只是很短的时间,你也说了,不到一个月了,等到沁雨安全的从皇宫出来,等到皇奶奶去皇陵为先皇祈福,一切反gong就要开始了不是吗?北堂修就快要从皇位上下来了,你还在痛苦什么?” 那么严词厉色的一番话,让北堂德润顿了顿,有些愧疚的看着妻子,眼睛里面的脆弱和疼痛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对不起流苏,我让你失望了。” 看到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穆流苏没有再严厉,语气也变得柔和了,靠在北堂德润的怀里,轻声的说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不忍心看到我痛苦和难过,这些我都懂。可是润,若是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暴露了我们的计划,不单你我会死,就连我爹爹,皇奶奶,还有沁雨都死无葬身之地,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就像我们身边有那么多暗卫,可是那些暗卫却进不了皇宫一样。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再忍忍好吗?很快就会过去了,为爹娘报仇,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到时候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你我,还有我们所在乎的人,不是吗?” 这样的道理北堂德润也明白,情绪上的崩溃过去之后,他又变成了往日那个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少年王爷,“流苏,我已经不难过了,谢谢你能够陪在我的身边,我真的很开心。” 穆流苏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深情的握住他的手,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的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永远在你的身边的。” 北堂德润朝着她温柔的笑了起来,很快脸色又沉了下去,飞快的握住穆流苏的手,认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来的,“可是北堂玄奕竟然那么设计你,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竟然敢伤害你,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只是现在有些事情做起来还是束手束脚的,沁雨还是快点和亲吧,到时候他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他没有能伤了我,我真的没受到什么委屈。没想到婉妃娘娘也是你的一枚暗棋,我真的太震惊了,润谢谢你将我保护得那么好。” 穆流苏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感慨万千的说道,“真的很谢谢你。” 北堂德润眼睛里却涌起了几分迷惑,“婉妃娘娘并不是我们的人啊,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倒是我们的人是真的。今天是她救了你吗?” “婉妃娘娘不是你派来救我的吗?” 这一回轮到穆流苏吃惊了,如果不是为什么婉妃会去救她,真是太过惊悚了。 北堂德润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将声音放缓和了,轻笑着安慰道,“她是一枚埋得很深的棋子,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去。”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穆将军有恃无恐了,原来如此。 怪不得在宴会上的时候他看着婉妃时不时朝着他们这边看,他一直以为是在看流苏,没想到竟然是看流苏的爹爹。 穆流苏点了点头,靠在北堂德润的怀里,低低的说道,“你是怎么使唤得动耶律景烟和银面公子的?还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这你就不用考虑了,总之能及时的赶到,让你不用遭受那个老淫魔的凌辱就行了。流苏,你今天那一仗打得太漂亮了,就应该让那个老恶魔狠狠的受到一些教训。” 北堂德润忽然勾起了唇角,眼睛里浮现出冰冷残忍的笑容,浑身散发出阴森森的杀气,“早晚有一天,我要将那个弑兄夺位的混蛋从皇位上赶下来,让他一无所有。” “我相信你。” 穆流苏的眼睛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红唇轻启,好听的声音溢了出来,带着浓浓的坚定。 她相信只要时机成熟,北堂德润蛰伏了那么久,隐忍了那么久的心愿一定能够实现。安静的靠在丈夫的怀里,白天的事情像放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闪过,穆流苏忽然动了一下,轻声的说道,“对了,润,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 头顶上方一道温和深情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透着几分宠溺。 “我害怕北堂修还会为难我,就和皇奶奶说了,让她从百花阁中给我弄一个替身,实在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就让她挡在前面保护我。” 穆流苏从北堂德润的怀里挣脱出来,眼睛里闪过凛冽的寒芒,“我不想再这么被动了,如果实在躲避不了,我想要奋力反击。” “好啊,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毕竟在宫外还可以有很多的暗卫跟随着我们,可是若是进宫,暗卫们根本就进不去。” 北堂德润低低的说着,没有任何异议。只要是对她有利的,他全部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皇奶奶说晚上会送替身过来的,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 穆流苏睫毛轻轻眨了眨,慢慢的说道,“你们这里不是没有renpi面具吗?也不知道皇奶奶去哪里弄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 北堂德润摩挲着她柔软黑亮的长发,愈加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既然皇奶奶已经开口了,想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不是去宁寿宫了吗,看到那个踏雪没,长得跟死去的那个一模一样呢。” “我远远的看见了,的确很像,只是不知道皇奶奶怎么弄出来的。” 穆流苏脑袋里疑云渐起,想着无限的可能,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两人相互依偎坐在床上说着心里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传来苍鹰的声音,北堂德润眼睛里闪过了一阵激动,飞快的抱着穆流苏,“一定是北境那边有消息传来了,爹明日就能够放出来了,流苏我们快点去看看。” 穆流苏还在为爹爹的事情担心着,听到丈夫这么说,动作飞快的跳下床来,急急忙忙跟着北堂德润走进了密道中,那只熟悉的苍鹰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盘旋着,看到北堂德润的时候,亲昵的扑棱着翅膀落在他的肩头上,轻轻的啄着他的脸。 北堂德润温和的摸了摸那海东青的头,伸手探到它的翅膀下面,拿出一个被卷成筒状的纸条,飞快的打开来看,嘴角露出了一丝欢喜的笑容,“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晚上就可以夜袭边境。” 穆流苏眼睛亮了起来,急切的朝着北堂德润伸手,“给我看看。” 洁白的纸条落在她的手中,她目光落在那些黑色的字迹上,激动得有些颤抖,太好了,只要能让爹爹平安的从大牢里出来,她不在乎用怎样的手段。 反正是北堂修不仁在先,那就休要怪他们不义。 只是看到后面的时候,穆流苏的眼睛里浮起了阵阵疑惑,“为什么要让人假扮流寇乱民,而不是北狄的士兵?” 如果不是北狄的士兵偷袭玄月国的军队和粮草,北堂修又怎么会轻易的将父亲放出来。 “流苏,你听我说。” 北堂德润搂着她,温润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着耐心宽和,详细的解释道,“现在我和耶律景烟之间还有合作,如果真的假扮北狄的士兵去偷袭,北堂修勃然大怒之下不知道会对耶律景烟做出怎样的事情。我不能冒那个险,相反的,如果让人假扮乱民流寇烧杀抢夺,故意露出勇猛彪悍的一面,只要稍微做出像是北狄士兵的样子,就会更加引起恐慌和骚乱,却又不会被北堂修抓到证据,一切才是两全其美的。” 穆流苏眼睛波动了一下,更加温顺的靠在北堂德润的怀里,低低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你想得比我长远,谢谢你。” “我们出去吧,不是说皇奶奶要给你弄一个替身来吧,现在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应该差不多到了。” 清朗的声音像和煦的春风,低低的扣动着人的心弦,穆流苏整个人温顺的靠着他,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北堂德润顺手拍了拍落在他肩膀上的海东青,笑眯眯的说道,“辛苦你了,一会让人给你弄点好吃的。” 那海东青像是听懂了北堂德润的话,兴奋的扇动着翅膀,在密道里盘旋了几圈,明亮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发出兴奋的叫声,从密室的另一头飞走了。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走出了密室,眼睛里都有激动的光芒闪过,爹爹很快就能从大牢里出来了,真是太好了。 “流苏,今天夜里,再过一两个时辰,北堂修肯定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让他急死。” 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变得那么冰冷那么残忍,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我们就等待着消息吧。” 那个抢走了他父亲一切的男人,害得他双腿差点残废的,坐在轮椅上苦苦挣扎了十年的禽兽,总有一天会为悔不当初,会承受比他还要多出一百倍的痛苦,让他在痛苦不堪中度过一生。 “我也期待那一天快点到来。” 穆流苏脸上也是冷若冰霜,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冷幽幽的声音轻轻的在卧室内回荡着。 “对了,润,如果可以还是快点将沁雨的亲事定下来吧,让宇文惜翰离开醉城的时候顺便把她带走,有你的保护她会安全一些。很快京城就会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早点让她和皇奶奶离开京城是最好的选择。” 穆流苏想起重重深宫里面的北堂沁雨,忍不住阵阵心疼,轻声的说道。 “明天他们就能够促成和亲。” 北堂德润的声音温和却带着笃定,撞击着穆流苏的耳膜。 穆流苏也不去问他为什么那么肯定,只要能够让沁雨和亲脱离他们的掌控,她心里就觉得很开心了。 “那就好。还有,北堂雅宁好像也喜欢上了宇文惜翰了,你要小心提防她暗地里使出什么手段来,别让她伤害了沁雨。” “流苏你放心吧,我会让信得过的人寸步不离的保护她,北堂雅宁应该没什么机会下手的。至于沁雨,她也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北堂德润轻轻的安慰道,心里很是开心,自己的妻子能够全心全意的为妹妹着想,像一家人一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先睡下来吧,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 北堂德润看着穆流苏眼睛里面的血丝,心疼的抱着她放在床上,帮她盖上了薄薄的被子。 “不用了,我等皇奶奶的替身来。” 穆流苏从床上坐起来,轻声的说道。 北堂德润没有办法,只好任由着她去了,只希望替身能够快点来,好让她能够早点休息。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候,若语急匆匆的从听雪苑来到了落花轩里,轻轻的叩响了房门,小心翼翼的唤道,“王爷,王妃,奴婢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穆流苏急忙跳下床去开门,脸上的神色是那么的严肃,轻声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语将一封信递到穆流苏的手里,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刚才在听雪苑的院子里,有一个黑衣人忽然闯进来,让我将这封信交给王妃。” 穆流苏拆开信一看,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知道了,你到听雪苑里去,让蔷薇她们守住听雪苑的院子,不许任何人闯进来。” “是。” 若语飞快的应了一声退下去了。 “皇奶奶准备的替身送到了。” 等到若语出去之后,穆流苏兴奋的对北堂德润说道,真是太好了,有了一个替身她就不用那么担心北堂修时不时的xing骚扰了。 “我陪你过去吧,正好让她安顿下来。” 北堂德润沉吟了一下,抱起穆流苏,施展轻功飞快的朝着落花轩的门口飞去,出了落花轩,两人像轻盈的燕子掠过湖面,很快就来到了听雪苑中。 暗夜里,松树下一道修长的人影背对着他们站着,整张脸用黑色的面纱蒙起来,只看到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和穆流苏的双眼一模一样。 “是你吗?” 穆流苏北堂德润站在她身后,平静的开口问道。 那人深深的看了穆流苏一眼,膝盖一弯就要跪在地上向她请安,穆流苏急忙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继续说道,“你随我到屋里来。” 那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顺从的跟在她和北堂德润的身后,来到了卧房里。 “将你脸上的面纱拿下来让我看看。” 穆流苏确认外面已经不可能有别人能够听到他们说话之后,脸上才露出了认真的神情,盯着太后给她找的替身看。 那人缓缓的撕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和穆流苏一模一样的面孔来,若不是亲眼所见,穆流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连北堂得如看到和妻子完全一样的脸时眼睛里都忍不住浮起了一丝惊愕,真是太过诡异了。 “奴婢参见主子。” 黑衣的少女单膝跪在地上,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就连声音都和穆流苏的声音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你先起来。” 穆流苏将心底的震撼敛去,捂着自己跳得有些快的心脏努力镇定的说道。 看着那黑色的少女站起来了,她忍住内心异样的情绪走上前去摸着对方的脸,竟然平整又光滑,没有一丝黏上去的感觉,她忍不住呀了一声,“你的脸没有戴着面具?” 怎么会这样? 她原以为替身是因为戴上了renpi面具才和她长得一样,谁知道竟然是实实在在的脸。 “这是奴婢的脸,真真实实的脸。” 那黑衣的少女眸光璀璨,缓缓的开口,清脆的声音从她的唇边流淌了出来。那样诡异的少女,犹如对着一面活生生的镜子,穆流苏吓得背后冷汗都冒了出来。 太过恐怖了,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更何况别人。 北堂德润心里的震撼也是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一股害怕从心底浮上来,他忍不住伸出双臂紧紧的搂住穆流苏的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得到她真实的存在。 “那我们如何区分?”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泛着清冷的笑容,镇定自若的问道。 那替身缓缓的摊开手掌,右手的掌心里一朵妖娆盛开的曼珠沙华血一般鲜红,透着死亡的气息。 她压抑住心底的害怕,从北堂德润的怀里挣脱出来,靠近影子一般的替身,手指抚上黑衣少女的脉象,这才发现她的脉象竟然这么紊乱,像是身中剧毒很久了。 “你的脸天生不是长这样的,是因为服用了那么多剧毒才会长成这样的是吗?” 穆流苏心底更加震撼,感受着紊乱的脉搏,竟然有些同情这个替身来。 那黑衣少女愣了一下,缓缓的点头,“是。” 不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脸呢,想要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只有服用这些剧毒的药,可是只要吃了这些药,等待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穆流苏有些心疼了,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为了自己的幸福就要将一个无辜的少女推入火坑,她和那些心狠手辣的禽兽还有什么两样。 她浑身冰冷,靠在北堂德润的怀里,良心在不停的做着争斗,良久她睁开眼睛之后,那些软弱和心疼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语气很温和,“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不要替身了,你回到百花阁去吧。” 她做不到用别人的生命来保护她,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残忍的侩子手。 刚才把脉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少女身中剧毒,要是不能解开她身上的毒,她必死无疑。 自己就算再想要活下去也不能那么自私,拿别人的性命来做垫脚石,还是最无辜的人。 那替身没想到穆流苏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忍不住怔愣了一下,忽然急切的拽着她的袖子,“奴婢是心甘情愿的,主子不要赶奴婢走。” 她还没有开始执行任务,就被主子嫌弃了,就算回到百花阁中等待着她的也只会是死路一条,她不能走。 自己早就卖身给百花阁了,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出去呢? 穆流苏凝视着她急切的脸,一股酸涩从心底蔓延开来,她强忍着心酸,平静的拉着替身在椅子上坐下,缓缓的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蝶衣。” 那黑衣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蝶衣,你听我说。”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里浮起了认真,直直的看着蝶衣,“为了变成我的样子,而让你服下毒性这么强的毒药,我心里过意不去。你这毒药不止服下了一种吧,现在若是解毒,还能够让你平安无事,可是拖的时间越长,对你就越危险。为了自己平安无事就要将你陷入豺狼虎豹之地,我很过意不去。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能那么自私,所以你还是回到百花阁去,让配置这些毒药的人给你解药,不然你一定会死的。” 她没想到弄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竟然会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怪不得皇奶奶也不轻易动用这些替身,真是太残忍了。 她不能那么自私,夺走无辜的人的生命。 “主子,阁主已经说了,若是不能完成阁主交代的任务,奴婢就算回到百花阁中也只能是死路一条,奴婢没有退路了。” 蝶衣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明亮的眸子里浮起了泪水,有些感动。可是有些事情根本就不能回头,她也只能这样了。 “怎么会这样?” 穆流苏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脱口而出。 蝶衣咬着唇,眼睛里面一片坚定,“所以还是让奴婢跟在主子身边,为主子阻挡一切灾难,这是奴婢唯一活着的意义。” 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在她走进百花阁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是一枚棋子。 “流苏,就让蝶衣先跟随着你一个月吧,若是到时候你还是觉得不习惯,再把她送回到百花阁中去。” 一直沉默不已的北堂德润终于开口了,轻声的劝慰道。 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既然如此,还是让替身发挥替身的作用吧。 北堂德润眼神里面闪过明亮的光芒,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柔声劝说道。 穆流苏看懂了他的眼神,思考了一下,才说道,“那么你暂时在敬亲王府中住下当我的暗卫吧,等过段时间我安全了再送你回去。至于你的毒,我会想办法帮你化解,绝对不会让你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她对蝶衣的承诺。 “谢谢王妃。” 蝶衣跪在地上,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主子说出来的话似乎有着无穷的信服力,让她情不自禁的相信。 “你先休息吧,至于你的脸不能就这样露在外面。我会给你一张面具,平时你就带着面具,实在是到了紧要关头,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再露出真实的面孔来。” 穆流苏努力的思考着,缓缓的补充道,自己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一个上了锁的红色木匣子,打开,认真的在里面翻着,缓缓的抽出一张renpi面具来。 “你把这个戴在脸上,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有一模一样的脸。” 她不放心的叮嘱道,语气严肃认真。 “是。” 蝶衣从穆流苏的手中接过面具,缓缓的戴在脸上,原本明艳无双的容颜被遮住了,变成了一张清秀隽雅的小脸。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以后你就和若语她们伺候我,今天你先休息吧。” “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王妃,请王妃放心。” 穆流苏站起来,朝着外面高声唤道,“若语,你进来一下。” 若语听到声音,飞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目光落在蝶衣的脸上一眼,低下头去恭敬的唤道,“王妃。” “以后蝶衣就和你们一起伺候我,你给她安排一个房间,让她先好好休息。” 穆流苏细心的叮嘱道。 “是。” 若语轻轻应道,抬起头来对蝶衣说道,“蝶衣你随我来吧。” 看着若语和蝶衣走出去的时候,北堂德润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芒,抱着穆流苏,柔声说道,“流苏,天色已经很晚了,快点休息吧,明天爹爹就回来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明天将会是很繁忙的一天,北堂玄奕被皇上撤去了所有的职位,心里肯定会怀恨在心恨不得将他们杀了。或许秦青江现在已经收到消息了,正在想方设法的找证据或者制造证据想要迫害他们呢。 “恩。” 折腾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穆流苏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在所有的事情忙完之后,她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疲惫的感觉席卷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北堂德润心疼的将她抱到床上,放在纱帐将她抱在怀里,柔声的说道,“睡吧,一觉醒来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穆流苏像温顺的小猫在北堂德润的怀里轻轻蹭了蹭,很快均匀的呼吸传来,睡得很是香甜。 北堂德润看着她睡熟之后,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才小心翼翼的起来,推开门朝着落花轩走去,那俊美如玉的脸上一片寒霜,浑身笼罩着森森的杀气,眼睛绿幽幽的,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 “暗羽骑。” 幽冷的声音在暗夜里分外的清晰,透着森森的寒意,让人遍体生寒。 “主子。” “北堂玄奕私通后宫妃子被皇上抓到,这应该不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吧。” 北堂德润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那邪魅神秘的声音在房间内缓缓的响了起来,听起来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属下这就去办。” 跪在地上的暗卫眉毛挑动了一下,转眼之间已经明白了北堂德润的意思,飞快的领了命令。 “越快越好,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要让他亲眼被皇上和太后等人都抓到。” 更加邪魅的声音从那棱角分明的嘴唇里发出来,像是恶魔的声音,冰冷而绝望。 “是。” 暗卫面无表情的应道,飞快的走了出去,落花轩的书房内又只剩下北堂德润一个人了。修长伟岸的身影靠在窗前,望着苍茫的月色,笑得肆意张狂,笑得冰冷残酷。 北堂玄奕,你敢招惹流苏,我会让你慢慢的从权利的巅峰跌落下来,最后变得一无所有,让你悔不当初。 依旧是俊美如玉的男子,眼睛还是温润的琥珀色,可是那嫣红的嘴唇,那脸上邪魅残忍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狰狞恐怖,吓得落花轩内欢快唱歌的虫子也瞬间没有了声息。 北堂德润就那么站着,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待着北境的急报穿过重重宫门,传到正在酣睡的北堂修的耳朵里。 他甚至已经想象得到北堂修气急败坏的模样了。 夜深沉,静悄悄的,万物沉浸在宁静的睡眠中。明明是夏季的夜晚,一阵凉风吹来,却陡的生出一股寒意来。 与此同时,一骑红尘在暗夜里驰骋着,拿着紧急的密函,一路穿过重重城门,穿过夏夜的喧嚣,气喘吁吁的站在皇上休息的宫门前。 尖锐紧急的哨声响彻整个皇宫,也惊醒了好不容易陷入沉睡梦乡的北堂修耳朵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 遭遇不安的北堂修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脸阴沉,心里浮起不详的预感,朝着外面沉声喝道。 “皇上,边境有紧急军情。” 李公公站在门外边,手中拿着紧急的情报,战战兢兢的回道,额头上,掌心里,后背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北堂修眼皮突突的跳着,顾不得让守夜的宫女给他穿上衣服,飞快的掀开被子坐起来,朝着外面冷声喊道,“进来回话。” 李公公提心吊胆的走进来,不敢对上北堂修的眼睛,颤抖的将紧急公函呈到北堂修手中。 北堂修看到公函上面的鸡毛,原本就很强烈的不详更是刺激着他的心脏,一颗心慢慢的往下沉,他飞快的拆开公函,看着上面的紧急军情,脸色剧变。 怎么会这样,北境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流寇,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攻击玄月军营,烧了好几个粮仓,砍死了上千个玄月将士。 “让人到御书房去等朕。” 北堂修忍住心底的震惊,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让宫女给他更衣,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御书房。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流寇,竟然烧掉了我们这么多的粮仓,你给朕好好解释清楚。” 北堂修瞪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冷汗都要冒出来的士兵,怒火熊熊的燃烧着,咬着牙怒吼道。 “傍晚时分的时候忽然有一群流寇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武功高强,训练有素,趁着我军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从四周包抄了我们的军队,和我们的军队激战在一起,因为事情太过突然,我军仓惶之下还击,却抵挡不住流寇的攻击,节节败退。没想到更加想不到的是,这群流寇还烧了我军的好几个粮仓,现在北极情况十分危急啊皇上。” 那士兵被皇上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扫射着,犹如芒刺在背,遍体生寒,害怕得要死,不敢动弹半分,额头上有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好害怕盛怒之下的北堂修让人将他拖下去砍头了。 北堂修听着士兵的禀告原本就威严的脸越来越难看,眼睛里有熊熊的怒火燃烧着,几乎可以将人烧成灰烬,手指捏着那紧急的公函,手背上青筋暴涨,恨不得将人给杀了,“连流寇你们都对付不了,朕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那犹如火山爆发般的怒火差点将人点着了,北堂修恶狠狠的将公函砸到那个士兵的脸上,愤怒的咆哮着。 “站岗的人呢,防守的人呢,就算是流寇偷袭又怎么样,你们吃着朝廷的俸禄却连这么一点事情都做不好,干脆去死了算了。”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让那个士兵吓得头都不敢抬,跪在地上沉默的当隐形人,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去触及皇上的怒火才好,否则死得最快的一定是他自己。 北堂修气得想要杀人,胸口一起一伏的,捧着茶杯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冷沉着脸让身边的小太监再次将公函给捡了回来,锐利的眸光在黑色的字上仔仔细细的看着,聪明睿智又回到了他的头脑中,脸色更加难看,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阴沉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看着看着,忽然又冷笑了起来。 “什么流寇,这分明就是北狄的士兵,真是好啊,一面假惺惺的议和,一面又派出那么多士兵假扮流寇偷袭我军,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那凛冽嗜血的声音寒彻骨,像是要将人碎尸万段了一般,“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流寇是北狄的士兵假扮的?” 那跪在地上一直大气都不敢出的士兵哆嗦了一下,斟酌着小心翼翼的答道,“那些流寇从表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点,就是他们训练有素,反应灵敏,武功高强,和一般的流寇很不一样。而且他们的武功套路似乎真的很像是北狄的士兵。” 北堂修听着士兵的回话之后,嘴角噙着残忍的笑容,锐利如同鹰隼般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来,“你退下吧。” 那士兵如蒙大赦,弯着腰放轻脚步走出了御书房,那悬挂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又放回了肚子里,那背后已经被冷汗濡湿了,双腿也僵硬的颤抖着,忍不住举起袖子擦了擦冷汗,幸好捡了一条命回来,刚才的事情真的好险。 御书房内,乌云罩顶,寒气森森,低沉的气压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北堂修的脸色阴霾沉沉,浑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杀气腾腾想要杀人一般,他捏着那封紧急的密函,忽然勾起唇冷冷的笑了起来,笑容中充满了阴森森的杀气,北狄国真是欺人太甚了。 都已经欺负到他们的头顶上来了,竟然还敢厚颜无耻的要来求亲说什么化干戈为玉帛,说什么结为秦晋之好,互通贸易和平共处。 虚伪无耻不要脸! “宣睿亲王,墨亲王和兵部侍郎进宫,现在立刻马上!” 北堂修心里恨得要死,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冷着脸下达了命令。 李公公恭敬的应了一声,飞快的退出了御书房,以最快的速度传递消息去了。 北堂修胸腔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眸子里恶狠狠的光芒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既然北狄这么虚伪转眼之间就能翻脸无情,那就没有和亲的必要了。 幸好京城离北境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不然他甚至不知道北狄那群野蛮粗鲁的鞑子竟然还会有这等手段,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出那么不安分的事情来。 很好,那就看看究竟是北狄的铁蹄比较厉害还是玄月的军火比较强硬。 那些北狄人也真够狡猾的,生怕他明目张胆的发难质问,竟然假扮成流寇偷袭军营,斩杀玄月士兵,焚烧粮仓。即使是玄月国的人怀疑是北狄的士兵,可是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之下,北狄也能够推得干干净净,这一招真够狠的。 很好! 北堂修猛的闭上了双眼,遮住了凶神恶煞的光芒,若不是空气中越来越寒冷的气息,甚至随身伺候的小太监都不会察觉到他的怒火。 忽然传来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阵冷笑,透出嗜血的杀气。 或许他应该要将穆煜雄放出来了,如果真的要gong打北狄国,那么定国将军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唯一的人选。 他陡的睁开了眼睛,手指捂在心脏的位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是不甘心啊,还想要借着穆煜雄这根软肋让穆流苏乖乖的伺候他做他的女人,可是现在真的不行了。 北堂修心底的欲望叫嚣着,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难看得要死。 半个时辰之后,北堂熙沉,北堂静轩,兵部侍郎急匆匆的来到了御书房里,看着睥睨天下的帝王阴沉的脸色,都不用思考就知道是发生大事了。 “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坐下吧。” 北堂修强硬的打起精神,浑身又充满了斗志,目光凌厉,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扫了几个人一眼,以最平常的语气开口说道,“深夜将各位爱卿紧急召到御书房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各位爱卿商量。” 被召见的三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不管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表面上却装得毫不知情。 “将那份紧急密函给几位爱卿看看。” 冷沉的声音依旧有着难平的怒火,让李公公将那紧急情报给在场的那那个人看看。 北堂熙沉,北堂静轩,兵部尚书看过那封情报之后,脸色都变了,紧抿着唇什么话都不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各位爱卿看过之后有何想法?” 北堂修瞧着几位臣子都不太好看的神色,平静的发问道。 “你来说。” 修长的手指指着兵部尚书,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可是隐藏在那份平静下面却是让人心惊胆战的寒意。 “回皇上,北狄国此举真是欺人太甚,我们绝不能当缩头乌龟,必须要迎头反击,狠狠的给北狄国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玄月国不是好欺负的。” 兵部尚书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义正言辞的说道。 “怎么迎头反击,那是流寇烧杀抢夺,跟北狄国没有一点关系,就算我们有所怀疑,可是在没有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直接就发兵gong打北狄一定会被世人所唾骂。” 北堂修冷沉着一张脸,毫不犹豫的粉碎了兵部尚书的建议,要真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还需要半夜将人着急来商量这件事情吗。 被皇上那么一呵斥,兵部尚书脸色讪讪的,低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熙沉,你认为呢?” 北堂熙沉俊美硬朗的脸色微微有些波动,深邃的眸子有怒火在跳动着,沉吟半晌,缓缓的开口说道,“依儿臣之见,这场仗自然是要打的,但是在打之前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还要找到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现在那些流寇分明就是北狄士兵假扮的,如此冒然发兵的确显得太唐突了,不如静观其变,让北狄的军队再次有所动作的时候,再一举将他们抓住,拆穿他们的真面目,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gong打北狄了。当然要打仗之前,必须先把粮草准备好,确保万无一失。” 北堂熙沉点头,眼睛里流露出几分赞许,自然是要反击的,玄月国堂堂泱泱大国怎么能够让荒蛮之地的鞑子们欺负了去。 这口气他当然不可能咽得下,一定要打,现在却缺乏一个发兵的理由。 “静轩你怎么说?” “儿臣完全赞成皇兄的话,北狄国是一定要打的,否则他们真以为我们好欺负的。父皇,那些兵力的排布,作战的计划还要从长计议,对北境最为熟悉的将领莫过于穆将军了,可是他现在又被官司缠身,不然可以让穆将军拟出一份详细的计划来。” 北堂静轩皱着眉低低的说道,声音里面多了一丝惋惜,那双幽暗的眸子里却有不知名的暗芒闪过,转瞬即逝,快得没有人能够抓得住。 “打仗还需要耗费很多的银子,最好让负责国库的官员们将国库的账目清点干净,看看国库里有多少银子,够打多少年仗。” 年纪稚嫩的北堂静轩思考着,慢吞吞的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异常认真的说道,“儿臣愿意前往北境身先士卒,将那些狼子野心的北狄人撵出北境三百里,再也不敢靠近玄月的边境一步。” 坚定又勇敢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起来,虽然不是很大声,却依旧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 北堂修听着几个心腹的话,靠在龙椅上,浓密的眉毛轻轻蹙了起来,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半晌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容朕再考虑考虑,你们先退下去吧,明日上早朝的时候再商议。” “微臣告退。” 三人站起来弯着腰恭恭敬敬的说道,放轻脚步就要退出去。 忽然北堂修低沉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熙沉你留下。” 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外的北堂熙沉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忍住心底的异样,转过身来站在北堂修的面前,低垂着眼帘,声音里面多了几分疑惑,不解的问道,“父皇还有别的事情吗?” 北堂修锐利的目光落在儿子的身上,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抹狠戾的光,“最近秦家父子可是不太老实,你好好盯着点,若是他们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立刻来告诉朕。还有让你母妃掌管后宫事务的时候稍加注意皇后的动向,朕担心他们想要造反。” 喜怒无常的帝王浑身笼罩着一层冰霜,寒意从他的身上折射出来,让人脊背阵阵发凉。 皇后竟然敢拿当年的事情来威胁他,等到他找到了那些威胁他的证据之后,他一定会让那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儿臣遵命。” 北堂熙沉面色严肃的应道,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还有穆将军的案子你去走个过场,明天清晨就将调查的结果呈与朕,关于那些通敌叛国的证据全部都是诬陷,穆将军是无辜的。” “是。” 不管北堂修说什么,北堂熙沉都飞快的应下来,态度恭敬却又不八卦,让皇上不由得刮目相看,眼底的赞许又浓了几分。 “你最近还有没有在赌博?” 这个儿子明明从小就聪明过人,几乎每一件事情都能够做得很好,可是却从来都不愿意将心思放在朝政上面,也从来没有流露出对皇位有任何想法,却偏偏热衷于赌术,让他又是骄傲又是头疼。 北堂修直直的看着这个像是谜一样的儿子,想要看穿他的灵魂,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让他失望的是,从这双幽深璀璨的眼睛里他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回禀父皇,儿臣已经很久都不赌了。” 北堂熙沉坦荡荡的抬眸看着自己的父亲,平静的说道,没有任何的不安和难堪。 “以后将心思放到朝政上来吧,父皇已经老了,处理事情来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你来帮父皇的忙。” 那样有些示弱的话语竟然是从北堂修的嘴里说出来的,让北堂熙沉感到非常意外,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父皇正当壮年,一点都不老。儿臣不喜欢这些朝政,还是让太子皇兄和皇弟他们来学着处理朝政吧。儿臣唯一的愿望就是父皇健康长寿,玄月国的江山万世千秋的传承下去就很满足了。” 他终究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 北堂修有些恼火,一股怒气从心涌上来,眼神都变得凌厉了起来,可是想到这个儿子自小的秉性就是这样,就算再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好又将那股怒气给咽了回去,冷声说道,“没事了,你先退下去吧。” “儿臣告退。” 北堂熙沉没有去看皇上已经气得扭曲的面容,弯着腰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夜深沉,一切都显得静谧安宁,可是在这份安宁下面有怎样的暗涌没有人能够知道,暗藏的危险一点点的逼近整个皇宫。 谁也不知道,再过不久,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在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掩盖所有的罪孽。 敬亲王府,落花轩。 伴随着金色的阳光照射进卧房里,穆流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手下意识的伸到旁边去,期待之中的温热男子并不在身边,就连被褥都已经变得冰凉。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扯着嗓子喊着,“润,你在吗?” 满室的寂静,回答她的是空空的回音。 穆流苏不由得有些奇怪,明明只是清晨,北堂德润去哪里了? 她想到昨夜传递回来的消息,心底陡的燃起了一丝期待,北境作乱的消息应该传到北堂修的耳朵里了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爹爹什么时候才能从监狱里出来。 她心里惦念着这件事情,自己走到梳妆台前,飞快的梳理着乌黑柔顺的长发,只想快点整理好然后出去探查父亲的消息。 笃笃的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若兰小心翼翼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传了进来,“小姐。” “进来吧。” 穆流苏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飞快的将乌黑柔软的长发挽成简单大方的发髻,拿了一根碧绿的发簪戴上。 “小姐,若兰已经将热水打来了,你来洗把脸吧。” 若兰走到穆流苏的身后,拿着合适的首饰戴在她的头上,一面轻声的劝说道。 “王爷去哪里了?” “王爷去上早朝了。” 若兰老老实实的答道,一边熟练的帮她把剩下的头发挽成墨色的花,很快就完成了。 穆流苏站起来捧着盆里的热水洗了脸,又简单的漱口,看着若兰端着热水走了出去,很快又捧着托盘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给端了进来。 她饿得厉害,津津有味的吃着早饭,一边问道,“对了,将军府那边有消息传过来没有。” “还没呢,奴婢已经让若语去探听消息了,若是有什么情况她会在第一时间传递消息回来。” 若兰小心的看着穆流苏的脸色,害怕在她的脸上看到难过,语气有些犹豫。 穆流苏眼睛里却是一片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波动,默默的吃完了早饭,“到听雪苑那边去。” 落花轩虽然能够阻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探听消息,也能阻止那些刺客们进行刺杀,可是有利也有弊,在这里消息传递进来慢了许多。 若兰急忙扶着她走出了卧房,穿过白玉石桥,来到了听雪苑中,等待着父亲的消息。 她有些焦急,频频朝着院门的方向望过去,希望能够快点得到爹爹无罪释放的消息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语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向了穆流苏,喘着粗气说道,“小姐,将军从大牢里面放出来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是这个结果,穆流苏依旧高兴得跳起来,激动的心情怎么也抑制不住,生怕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般,“你说的是真的吗?爹爹真的被放出来了吗。” “是的,之前的事情都是被人陷害的,现在都已经查清楚了,将军并没有通敌叛国,而是忠心耿耿为玄月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功臣。” 若语也很高兴,眼睛里面都有泪水流出来了。 “蔷薇,快去准备马车,我要回将军府。” 穆流苏又是高兴又是心酸,眼眶微微泛红,语无伦次的对身后的蔷薇说道。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爹爹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大牢里的条件那么差,他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她恨不得立刻见到自己的父亲,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才放心。 明明蔷薇只是去准备一辆马车,可是穆流苏竟然觉得时间是那么的漫长,等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她坐不住了,撒开腿朝着敬亲王府的门口跑去。 北堂德润踏进王府的大门,就看到妻子朝着他的方向跑过来,眼睛里面似乎还噙着泪水,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按住了她的肩膀,“别跑,小心摔倒了。” 他知道穆流苏是着急回将军府看望父亲,可是看到她那副急切的不管不顾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担心。 “我要回将军府看爹爹到底怎么样了,润你要不要陪我回家去。” 穆流苏澄澈的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期待的看着他问道。 “我就是来陪着你回将军府的,别着急,爹已经出来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北堂德润牵着她的手,温暖的手传递着他的勇气,让她激动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下来,“我知道,太好了,爹爹终于放出来了。” 她多么害怕北堂修一直扣押她父亲在大牢里逼着她就范。 “王爷,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蔷薇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声的提醒道。 “走吧。” 穆流苏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迈开脚步踏上了马车,厚重的车门关上,马车急切的朝着定国将军府的方向驰骋着。 北堂德润却是满脸凝重,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穆流苏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没事,流苏你坐到我这边来。” 北堂德润嘴角扯着一丝温润的笑容,握着她的手更加紧迫了,只是眼睛深处却有狠戾的光芒一闪而过。 早上的时候他已经收到消息,北堂修在敬亲王府到定国将军府的路程中设下了重重埋伏,势必要将他除去。而亲自指挥这场暗杀的则是那个最为年少,表面上最为温和阳光的北堂静轩。 马车已经行驶了一半的距离,穿过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再过不久就能够定国将军府了。 前面就是集市的尽头,除了几间冷清的酒肆,再也没有什么阻碍了。 北堂德润握紧了拳头,紧紧的抱着穆流苏,竖起全部的感官感受着空气的变化,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感受到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的时候,他飞快的拿着一个特别的哨子放在唇边,用力的吹了一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所有的暗卫都已经知道了他下达的命令。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朝着马车射了过来,那架势似乎不将他们射成刺猬誓不罢休。 马车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凄厉的马儿嘶鸣声响彻半空。 穆流苏甚至感受到了那些锐利的弓箭叮叮咚咚的射在坚固的马车车壁上,那么密集,犹如雨点一般。 遇到刺杀了。 她的身体陡的变得僵硬了起来,瞳孔睁得大大的,瞪着北堂德润。 “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紧抿着唇,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嗜血残忍,杀气腾腾的样子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分外的骇人。 马车外面,激烈的厮杀声纠结在一起,兵器叮叮当当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哀嚎声,还有尸体重重倒在地上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的味道,即使隔着厚厚的马车,她依旧能够闻得到。 不知道为何,或许是北堂德润在她的身边,穆流苏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得到害怕,心情前所未有的安宁。 “坐好。” 北堂德润温和却有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穆流苏乖巧的坐直了身子,明亮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见他忽然从车壁上拿下一张大弓,抓起箭筒里面的一枝箭,那箭头上还泛着蓝色的寒光,一看就是抹了剧毒。 他将箭搭在弓上,耳朵敏锐的听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穆流苏屏住了呼吸,不敢惊动他的动作,只是璀璨的眸子直勾勾的瞪着他,想要看看在这精钢制成的马车里,他究竟怎样将那只带着剧毒的箭给射出去。 下一刻,北堂德润的瞳孔陡的收缩,眸子深处有嗜血的寒芒闪过,脚飞快的踩在一块微微凸起的黑色的玄铁上面,原本紧紧闭合的马车上方忽然露出透出了明亮的光芒来,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就是这短短的一霎那,北堂德润手中带着毒的利箭陡的射了出去,像是矫健翱翔的苍鹰,直直的朝着一座高耸的阁楼上射去。 下一刻马车的顶盖又咚的一声阖上了,那之前透露进来的阳光似乎是穆流苏的一场幻觉。 她没有听到利箭刺穿肉体的声音,却听到外面传来嘶声裂肺的痛呼声,“主子!” 外面的厮杀更加的猛烈,一拨刺客倒下去之后,又有更多的人涌了上来,穆流苏只听见空气中兵刃交接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声音渐渐的黯淡了下去,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冰冷而残酷,眼睛里面泛着波涛诡谲的光芒,安静的搂着穆流苏,一动不动。 暗卫的声音恭恭敬敬的传了进来,“主子,障碍已经全部扫清,可以继续前进了。” “立刻启程去将军府。” 温和清朗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了出去,马车继续飞快的向前奔跑了起来,朝着定国将军府的方向狂奔着。 穆流苏安静的靠在他的身旁一言不发,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遮住了她厚重的心事。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她想要知道为什么路上会出现埋伏,这些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是皇上,皇后,北堂静轩,秦丞相或者是躲在暗处的哪只黑手? 还有刚才北堂德润那一箭射出去究竟射到谁了,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那么多的问题一下子涌进她的脑海中,让她竟然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 “吓坏了吗?” 北堂德润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宠溺的问道。 “没有,我没有受到任何惊吓,只是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 穆流苏压下心底的震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些人是北堂修那个老狐狸派来的,其目的当然是将我置之于死地。” 北堂德润脸上挂着温文尔雅般的笑容,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明明是温润的琥珀色,此时却像是万年寒潭一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 穆流苏只是轻轻叹息一声,靠在丈夫的怀里,低低的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我们当然会平安无事,想要将我们置之于死地的人最后一定会死得很惨。谁也别想再拿捏我们的性命,流苏,有我在,谁也不许将你从我的身边夺走。” 丰神俊朗的男子嘴里吐出张狂霸气的话来,让人不容置疑。 “你刚才那支箭是射向谁的,真的刺中那人的身体了吗?” 穆流苏想到刚才那一箭,还有外面响起的惊呼声,低低的问道。 “那支箭是送给北堂静轩的礼物,他想要夺走你的性命,我就让他痛不欲生,那些毒药是孔雀胆,只要在残留在身体内半个时辰,就可以让人丧命。他想用蚀心蛊夺走你的生命,我就用孔雀胆送他一程,看谁狠得过谁!” 冷幽幽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一般,阴沉腐朽,让人忍不住颤抖。 穆流苏心里有着深深的颤动,一股热流传遍了她的全身,无尽的感动蔓延在她的心里,她抬起头来,璀璨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细碎的浮光,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喉咙里像哽了一块鱼刺一样,疼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这么爱我。” 她从来都不会怀疑北堂德润对她的爱,这样的男人,甘愿为了她做任何事情,让她怎么能够不爱。这辈子她再也离不开他的身边了,也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射伤了北堂静轩也好,那个处心积虑的男人上次在皇宫里还妄图逼迫她对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签字画押,将北堂德润和爹爹置之于死地,当初的仇没有得报,希望今天的孔雀胆能够要了他的命。 只是,据她所知,孔雀胆虽然毒性很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将人置之于死地,可若是在毒箭刺入身体的时候,有人在最短的时间将箭拔出来,并且将那些毒素吸出来,中毒之人依旧会没事。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二章 穆流苏明亮的眸子深处浮起了一丝忧虑,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紧抿着唇将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不用担心,就算这次整不死他也还有下次,我今天是想要给他一点教训瞧瞧,省得他还真以为我们那么好欺负呢。” 北堂德润好像知道穆流苏在担心什么,开口轻声的劝慰道,“孔雀胆的毒素虽然不是最毒的,可是扩散的速度是最快的,除非在当下就有人给他止血,将毒素吸出来,再多耽搁一刻钟,他也必死无疑。” 就算他不死,以后他也会找机会除去北堂静轩的。 虽然流苏没有将在寿宴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可是事后他多留了一个心眼,让人去查了,从昏迷不醒的安小乔,还有空气中蔓延的血腥味,也隐隐猜出了个大概。 “我不想去想那些事情了,还是快点回家见爹爹吧,我很担心他。” 穆流苏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抬眸看着俊美如玉的丈夫,轻声的说道。 她希望那一箭将北堂静轩给射死了,要是真的再出现什么意外,也等到以后再说吧。 “好,我们先去看看爹爹。” 北堂德润搂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轻轻的摩挲着,眼睛里有浓情蜜意涌动着。 马车飞快的奔驰,终于停在了定国将军府的门口。 穆流苏急切的拉着北堂德润,都不用丫鬟搀扶,飞快的走进了朱红色的大门中,问清楚了父亲的去处之后,健步如飞的朝着前方狂奔着。 “爹。” 来到穆煜雄房间的时候她急切的敲着门,声音都有了几分颤抖。 穆煜雄打开门,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微微有些激动,忍不住轻声唤道,“流苏你回来了。” “爹你在大牢里有没有被他们折磨,身体有没有事。” 穆流苏焦急的问着,目光在父亲的身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发现他似乎没有什么大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睛里涌起了一股酸涩,红了眼眶,“幸好爹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 太好了,爹爹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穆煜雄看着女儿担忧的样子,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忍不住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语气里面充满了宠溺,“傻丫头,爹怎么可能有事呢,那些事情爹从来就没有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将爹爹放出来是迟早的事情,不用担心爹爹,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小心王爷笑话你。” 穆流苏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忍住喉咙里的哽咽,委屈的说道,“我也是担心你嘛,谁知道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没事的,爹戎马一生怎么可能被这点小困难给打倒了,别担心了。” 穆煜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 “王爷,流苏的性子有些毛躁任性,若是她不小心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穆煜雄心疼的举着袖子擦掉穆流苏眼角的泪水,目光却是看向了北堂德润,微笑着解释道。 “爹请放心吧,流苏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珍惜她爱护她,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的。” 北堂德润修修长玉立,俊美如玉的脸上泛着浅淡的笑容,郑重其事的说道。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穆煜雄点点头,含笑看着女儿,缓缓的说道,“流苏,我和王爷有些事情需要商量,你先去休息吧,今天就在王府住下了,别回去了。” 穆流苏征询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的脸上,看到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才柔声说道,“好,那爹和王爷先聊,我去准备午饭。” 有些重要的事情爹爹不让她知道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她,她不能那么任性。 “王爷,请随老夫到书房去吧。” 穆煜雄看着北堂德润,眼神坚毅,有复杂的光芒涌动着,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悄然握紧,青筋暴涨了,转瞬之间已经下了决定。 “好。” 北堂德润嘴角轻轻翘起一个温和的弧度,轻声应道,随着穆煜雄走出了卧房,朝着书房走去。 在经过穆流苏身边的时候飞快的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的声音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流苏你等我回来。” 穆流苏眼睛晶亮,细碎璀璨的光芒浮了上来,乖巧的点点头,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走远了之后,才收敛好自己的心情,朝着厨房走去。 爹虽然不说什么,可是那张略微有些苍白的脸却透露出了他在大牢里也并非什么苦都没受。她还是亲自下厨做些可口的饭菜让爹爹补身体吧。 打定了主意,穆流苏来到了厨房里着手准备午饭,让厨房里的厨娘和丫鬟们帮忙洗菜择菜,精心的忙碌了起来。 炊烟袅袅,火苗旺盛,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浓郁的饭菜香味飘了出来,让人垂涎三尺。 帮着她打下手的若兰和若语眼睛里流露出不可思议,她们跟随了小姐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还做做菜。 穆流苏只是淡然一笑,笑容中充满着幸福,“你们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会做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忙碌了将近两个时辰,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全部都完成了,穆流苏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微微翘起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 “若兰,给我打一盆热水来洗手。” 穆流苏心情愉悦的吩咐道,举着袖子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拿着皂角洗完手,眉宇之间泛着盈盈的浅笑,“走吧,我去书房找爹爹。” 也不知道早上爹爹从大牢里出来吃过饭没有,这会他肯定饿坏了。 想到爹爹之前那么忠心耿耿的替北堂修卖命,竟然只是因为那个昏君淫靡的贪念而被打入了天牢,她就忍不住阵阵心凉。 这样的暴君,不跟也罢。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朝前走着,想要快点见到北堂德润和穆煜雄,可是穿过花园的时候,穆流星在一大群丫鬟的簇拥下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妆容精致,笑容优雅,满头珠翠环绕,显得雍容华贵。 只是那双狭长妩媚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情绪是那么的不善,就算是隔了一段距离她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穆流星已经是尊贵的公主了,舍身救皇上的忠义公主,拥有良田千顷,黄金万两,自然不再是以前将军府不得宠的小妾的女儿了。 她停住了脚步,脊梁挺得直直的,安静的笑了起来,那双明亮的眸子深处却有着嘲讽的光芒,嘴角的弧度也有些冰冷。 看着穆流星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过来,她心底竟然是那么的厌烦,要是可以,她真的不想见到穆流星一眼。 “敬亲王妃这是要去哪里啊?” 娇媚的声音里面有着几分傲气,似乎并没有将人放在眼里。 穆流苏在心里冷笑一声,平静的说道,“原来是忠义公主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准没好事,她不由得提高了警惕,瞪着面前的少女。 “好大的胆子,见到公主竟然不跪下行礼,难不成你想要欺君犯上不成?” 穆流星还没说话,身后一个长得很是娇俏妩媚的丫鬟已经急不可耐的出声呵斥道,那仇恨的目光好像穆流苏杀了她全家一样,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拿去喂狗。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淡淡的看了穆流星一眼,清新恬美的声音在空气中响了起来,“若是忠义公主没有别的事情,本王妃就不在这里磨叽了,告辞了。” 她甚至都没有将那个怒目圆瞪的宫女放在眼里,精致绝美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若兰,若语,我们走了。” 那宫女恨得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的冲上来拦住了穆流苏的去路,咬着牙恨声说道,“你竟然敢不给公主下跪行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不将公主放在眼里,也就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来人啊,将这个目无尊法的刁妇拿下,狠狠的打!” 穆流苏原脸上的笑容变得森寒,瞪着面前嚣张跋扈的宫女,凌厉的目光瞪着两个凶神恶煞的走上来想要将她拿住的嬷嬷,眼底陡的折射出嗜血的寒芒,毫不客气的扬起手在那个宫女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将她扇得眼冒金星,踉跄着往后退去,嘴角有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哪来的疯狗乱叫,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丫鬟竟然敢对本王妃大呼小叫,若兰给本妃好好的收拾她!” 穆流苏这段时间原本心情就有些狂躁,今天爹爹平安无事的从大牢里放出来她心情才好了一些,可是才出门这些低贱的奴婢又撞到她的枪口上来,她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冷声喝道。 “是,小姐。” 若兰精神抖擞的应了一声,足尖点地,身形飞快的一闪已经落在那个嚣张跋扈的丫头面前,噼里啪啦的扇着耳光,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天空,也让跟随在穆流星身后的那些丫鬟看得心惊肉跳。 那凶神恶煞的涌上来想要将她绑住狠狠的打的嬷嬷也被她凶狠的模样给吓了一跳,竟然一时间怔愣着忘记了反应。 “给本公主住手!” 穆流星凌厉的声音陡的响了起来,带着森然的怒气。 可是若兰是从宫里太后身边出来的,又伺候着穆流苏长大,别人的话她哪里会听,一直狠狠的扇着耳光,那个宫女痛得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嘴角流出了嫣红的血来,分外的狼狈。 “姐姐,难道在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这么狠心,想要弄死本公主的丫鬟吗?” 穆流星心里气得要死,脸上的笑容全部都退去,尖锐的质问道,眼睛里散发着熊熊的怒气。 “对于搞不清楚状况的贱婢不应该给她一个狠狠的惩罚吗?不过是一个奴婢,竟然敢妄图爬到本妃的头上来了,本王妃今日就让她瞧清楚,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穆流苏笑得灿烂如花,看着若兰打得差不多了,才轻启红唇,漫不经心的说道,“若兰好了,轻轻的给她一个教训就好了,这样分不清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的贱婢,不用打得太多,脏了自己的手。” 这话听得穆流星差点吐血了,那张脸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了,跟猪头一样肿,还说不要打得太多,穆流苏这个女人究竟心狠手辣到什么程度。 穆流苏走到那嚣张跋扈的宫女面前,精致绝美的脸上依旧噙着浅淡的笑意,淡淡的说道,“你最好记清楚,主子们的尊严是绝对不可能让你这样的贱婢踩在脚底下的,主子们也绝对不容许你这么糟蹋。” 在那个丫鬟惊恐至极的目光中,穆流苏笑得愈加的残忍至极,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透出死亡的绝望气息,吓得她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流星妹妹,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想我还是去书房请爹爹回来吃饭吧,爹爹昨天被关了一天,想必受了不少苦,再见了。” 穆流苏优雅的移动莲步,站在穆流星的面前,风轻云淡的态度确实将慕流星惹恼了,她眼睛里恨得要喷出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拦在前者的面前,双手抱在胸前冷笑着说道,“她说得有错吗?我是皇上亲封的忠义公主,难道你不应该下跪给我请安吗?你这是何居心,难不成皇上的话在你都不放在眼里了,你这是欺君犯上,是要砍头的。本公主的丫鬟虽然态度有些问题,可是她说的的确是事实,你是亲王王妃,而我却是公主,按照等级你要低我一等,下跪请安吧敬亲王妃。否则本公主可不敢确定这件事情会不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亵渎皇权的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 那清脆甜美的话语里有着几分傲然睥睨,得意的瞪着穆流苏,不肯让她前进半步,“刚才的事情本公主可以不计较,不然藐视皇家尊严,本公主就是让人将你打死都不冤枉。” 穆流星眼睛里跳跃着怒火,憋在心里那么多年的恶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得意洋洋的瞪着穆流苏,她若是敢不从,那就休要怪自己不客气。 穆流苏轻轻的笑了起来,澄澈的眸子里绽放着璀璨的光芒,她直直的瞪着穆流星盛怒的模样,红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差点让穆流星给气死了,“流星,我从来没有否认你是公主,谁说亲王妃就要比公主等级低的,你是皇上亲封的公主,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那是你的忠心换回来的回报。可是流星你不要忘了,就算你是公主,按照道理来你还是得称呼我一声皇嫂,就算是雅宁公主和沁雨公主也不例外,难道你觉得你能凌驾在之前两位公主头上去,让我跪下去给你请安?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我是绝对不可能给你跪下来行礼的,就算你要闹到皇上跟前去,我也不会给你跪下行礼。你若是不想让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尊贵身份好好保持下去,不想让皇上改变主意撤销你的公主头衔,还是低调一点好。我不会藐视皇家尊严,我对皇家的每一个成员都很尊敬,但是你觉得你是皇家成员吗?” “穆流苏你想死是不是?来人啊,将她狠狠的打!” 穆流星被她的话气得七窍生烟,胸口一起一伏的,差点都要杀人了,怒吼着咆哮道。 她好恨啊,这个女人从小就压在她和流霜头上,现在自己好不容拥有了公主的身份,她竟然还是那么嚣张跋扈,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脚飞快的抬起来,带着十足的力量凶神恶煞的朝着穆流苏的小腹踹了过来,恨不得直接将她弄死了。 穆流苏反应很快,直接握住她的腿毫不客气的往旁边掰,“你真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穆流星你小时候千方百计的想要害死我,你当真以为我咽得下那口气?” 咚的一声,穆流星狼狈的摔在地上,手掌擦破了一块皮,鲜血渗了出来,她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穆流苏我杀了你!” “你们愣着做什么,杀了她,杀了她!” 穆流星声嘶力竭的咆哮道,眼睛通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所有的宫女被她一声吼,眼睛里面冒着绿幽幽的光芒,飞快的冲了上来,将穆流苏围在中央,跃跃欲试。 穆流苏神色宁静,眼睛里面带着讥诮的神色,脊梁挺得直直的,长发纷飞,美丽得像一幅山水画。她甚至都没有动,就那样站着。 “杀了她!” 穆流星捂着血流不止的手,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所有的宫女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再磨蹭,壮着胆子迎上来,像是蓄势待发的饿狼,猛的扑上来就要将她撕裂成千万块碎片。 十多个宫女相互递了一个眼色,猛的冲了上去,想要将穆流苏给撂倒。可是她们还没来得及碰触到穆流苏的衣角,若兰已经腾空而起,一个连环踢将所有的宫女都踢倒了。 一时之间,遍地哀嚎声起,横七竖八的宫女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滚来滚去,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痛苦。 穆流苏缓步走到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的穆流星面前,缓缓的俯下身去,吐气如兰,“别想着招惹我,惹怒了我,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穆流星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恶狠狠的瞪着她,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别这样看着我,没用的,就算你现在是公主也改变不了你血统里面的低贱,你不过是贱妾不择手段的勾引爹爹才生下的女儿,说得难听一点你就是贱种,这辈子就算你再用尊贵高雅掩饰你的出身,也掩饰不了你肮脏的灵魂。” 那极尽恶毒的话语,像一把尖锐的利箭,直直的射入了穆流星的灵魂,将她最不堪的事情给勾了出来,让她的脸色陡的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贱人!” 衣袖带起一阵凛冽的寒风,凌冽的耳光落下来,却被穆流苏轻巧的握住了手腕,“想打我是吗,你没有那个资格。我从来都没有主动招惹你,是你们一直看我不顺眼,处处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穆流星你和你那个姐姐还有死去的娘最没有资格来打我。贱人这样的字眼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回去照镜子看看,你这个模样才是真正的贱人。” 她捏着穆流星的手腕那么用力,疼得后者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分外的狰狞。 “放开我,疼!” 穆流星痛苦的闷哼着,快要坚持不住了。 “你再敢招惹我,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不想自己的下场最惨,你最好少出现在我面前,也少给我闹事!” 穆流苏松开自己的手,彻底的将穆流星彻骨的仇恨无视得很彻底,脊梁挺得笔直,箭步流星的离开,“若兰,若语,我们走。” 她在穆流星恨得想要杀人的目光里飞快的走远了,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穆流苏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流星忍着剧烈的疼痛站起来,愤怒的冲着穆流苏的背影大吼大叫,贱人,大贱人,她一定不得好死,一定会天打雷劈! 穆流苏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优雅的穿过花园,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风儿吹起她的裙摆,美丽都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 她气得肺都快要气炸了,狠狠的踩着一旁开得正艳的花,将那些花木踩得凌乱不堪。 “倒在地上做什么,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都是废物,一群废物!” 穆流星怒气冲冲的怒吼道,恨得牙痒痒的,像盛怒中的野兽想要吃人。她好恨啊,没想到已经是公主了,竟然还让穆流苏这个贱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那些宫女们原本就被若兰打得痛苦不堪,现在又被穆流星这么骂着,心里很是生气,不过碍于面前的人是皇上亲封的公主,敢怒不敢言,忍受着剧烈的疼痛艰难的爬了起来,面如土色的跟在穆流星的身后,噤若寒蝉。 穆流星怒气冲冲的在前面走着,脑子却是飞快的转动着,想着用怎样的办法对付穆流苏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眼睛里闪过狠戾的光芒,勾起唇残忍的笑了。 她就不相信穆流苏有九条命不成,怎么弄都弄不死。 就算这次不死,她下次再来,总之在毕生之年她一定要让穆流苏死得很惨,为娘亲报仇,也为现在还在家庙里祈福,永世不得踏出家庙半步的流霜报仇。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飞快的唤来了贴身丫鬟,在丫鬟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很快的贴身丫鬟面色凝重的走了出去,悄悄的从后门出了定国将军府。 蔷薇和丁香一直注意着穆流星院子的动静,看到一个丫鬟鬼鬼祟祟的出来了之后,跟踪了过去,看着那个丫鬟进了药铺里,买了什么,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朝着马棚走去,在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马草料里喂了什么,又小心翼翼的四处查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人跟着她,才飞快的离开了马棚,若无其事的回到了穆流星的院子里。 躲在树上的蔷薇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这个丫鬟想要做什么,可是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冷笑一声,也转身离开了这边。 书房里,北堂德润和穆煜雄商议着怎样才能以最少的兵力,最少的人员伤亡推翻北堂修的统治,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才做出了详细的计划来。 穆煜雄脸色严肃得厉害,将所有的规划收起来,放在密室里,“那就这样吧,等到两位公主和亲,太后去皇陵祈福,行动正式开始。至于兵力方面,等我到了北境之后会抽调一部分军队秘密进入京城,以对抗两万的禁卫军。” “多谢爹爹肯助我一臂之力。” 北堂德润眼睛里浮起了一丝感激之情,诚恳的说道。 只要有穆煜雄的帮忙,他的胜算又多了几分,要推翻北堂修难度又降低了不少。 “别谢我,在大牢里被关了一天一夜,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既然他不将我的忠心我的努力放在眼里,那么我为何还要替他卖命,他却想要占有我最疼爱的女儿。这样的奇耻大辱我咽不下去,我的女儿是天边的云彩,是无暇的明珠,怎么能让一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的老男人践踏。” 穆煜雄说道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义愤难平,对北堂修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他都已经断绝了自己的后路,一生都没有儿子,就是怕北堂修忌讳他手中的兵权,可是没想到都已经这样了,北堂修还是不放心。 “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我和流苏一定会好好对待爹爹。” 北堂德润好看的唇微微动了一下,和煦清朗的声音从他的唇边溢了出来,是庄重的承诺。 “那京兆尹手里的那些兵力就交给你去解决了,你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应该能够解决得了这些吧。” 穆煜雄淡然的转移开目光,不是疑问,而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自然是有的,我能够处理得掉那些人。” 北堂德润没有任何的隐瞒,想也不想就直接承认了,他相信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穆煜雄是不会再反悔的,毕竟流苏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是他最想要保护的女儿。就算他不愿意帮助自己,也不能将流苏的生死置之度外。 “都已经在书房里聊了这么久了,流苏应该担心了,走吧。” 穆煜雄想起女儿含着眼泪的小脸,心隐隐的抽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北堂德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温润琥珀色的眼睛里有柔情涌动着,才一会不见,他也想念流苏了,想念那张温暖的笑颜。 “对了,之前流苏画的那些图纸,我已经秘密让能工巧匠给打出来了,可是不会用,有时间让流苏示范一次吧。” 穆煜雄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认真的说道。 “我会的,一会吃过午饭要是有时间,我们就去试一试吧。” 北堂德润接过穆煜雄的话,反正那些奇奇怪怪的武器就是打仗需要用的,早些让士兵们训练一些,也避免到时候临阵手忙脚乱的情况发生。 “也好。” 穆煜雄点点头,打开书房的门,和北堂德润肩并着肩走了出来,又细心的将书房的门锁上,径直朝着餐厅走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穆流苏带着两个丫鬟朝着这边赶过来了,看到他们的时候,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加快脚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爹,王爷,你们怎么谈了那么久,都已经过了晌午了,快去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呢。” 如果不是刚才路上穆流星打岔,她早就到书房了,哪里还用得到现在才来。 “你这丫头都嫁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我们这不是已经来了吗?走吧,吃饭去。” 穆煜雄嘴里虽然说着责怪的话,眼睛里的慈爱却浓得化不开。 这个女儿他真是疼到了骨子里,想要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来。 穆流苏笑了笑,将柔情似水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润的脸上,轻声的说道,“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呢。” 北堂德润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挲着,幸福的满足感溢上心头。 在穆煜雄的面前穆流苏多少有些放不开,娇嗔的红着脸,想要挣脱开北堂德润的手,可是那温热柔软的手却那么有力,将她纤细柔软的小手包围在里面,怎么都不愿意放开。 穆流苏无法,只有任由着他了,只是那白皙的脸像玫瑰花一样红,羞得她不敢去看爹爹的目光。 穆煜雄自然也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了,看到他们感情这么好,更加坚定了帮助北堂德润夺取皇位的决心。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落入北堂修的魔爪之中,那样会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三人来到餐厅的时候,穆流星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妩媚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乖巧温柔的给每个人屈膝行礼,“流星参见爹爹,姐姐,姐夫。” 那副温柔恬静的模样,好像刚才两人打得要死要活只是一场幻觉。 穆流苏在心里冷笑一声,眼睛里有鄙夷的光芒闪过,没有丝毫的掩饰。 “都坐下吃饭吧。” 穆煜雄看了穆流星一眼,平静的说道。 “爹,这些菜都是我亲自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穆流苏笑眯眯的说道,彻底把穆流星当成了空气,一会夹了穆煜雄爱吃的饭菜到碗里,一会又细心温柔的给北堂德润布菜,从头到尾好像是把穆流星忘记了一般。 穆流星有些难堪,握着筷子的手背上青筋暴涨,怒火中烧,差点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燃烧成灰烬了。 她草草吃了两口饭,再也吃不下去,面前堆起笑脸,轻声的说道,“爹,我吃饱了,先告退了。” 穆煜雄只是平静的恩了一声,又开始笑眯眯的吃饭了。 “流苏没想到你菜做得那么好。” 穆煜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女儿竟然有这么好的手艺。 “我看着厨娘们做菜也就会做了,爹你多吃一点。” 穆流苏想到父亲在大牢里受的苦,很是心疼,又夹了许多他爱吃的菜到碗里,高兴得穆煜雄连连点头。 北堂德润有些哀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让穆流苏疑惑的挑了挑眉,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那俊美如玉的男人可怜兮兮的像是没人要的小狗,指着自己的碗,她才明白他为什么哀怨了。 穆流苏有些好笑,这人竟然吃她父亲的醋了,真是。 “润,你也多吃一点。” 北堂德润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开心的吃着碗里的饭菜,竟然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 午饭终于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结束了。 她正想拉着北堂德润到她出阁以前住的院子里去休息,穆煜雄忽然叫住了她,“流苏,我们到你娘生前居住的院子里去看看吧。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幸福,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我们走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忽然说要到娘亲生前居住的院子里去走走,穆流苏还是点头答应了。 娘亲生前居住的院落在定国将军府最东边,精致典雅,钟灵毓秀,里面小桥流水,假山怪石,各种各样名贵的鲜花应有尽有,即使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依旧维持着娘亲生前的模样。 这间院落有爹爹最忠心的侍卫重兵把守着,没有爹爹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到里面去。这些侍卫只听命于爹爹,所以就连吕慧心掌管着家里事务的时候,也么有能够到里面来一探究竟。 院子里种着郁郁葱葱的竹子,一眼望不到头,触目之间是一片绿,充满希望的绿色。 穆煜雄似乎也没有沉浸在怀念妻子的回忆中,而是径直带着他们走到了竹林的深处,看得穆流苏心里疑惑渐起。 按捺住心底的好奇,她和北堂德润紧紧的跟在穆煜雄的身后,看着他来到了一个湖旁边,那湖边停靠着一艘小船。 “上船来吧。” 穆煜雄让女儿和女儿上船去,他摇着橹,朝着湖中心驶去。 快到湖中心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假山,假山的中间是镂空的,仅容一个人通过。 穆煜雄停下来,平静的说道,“王爷,你带着流苏从这里面进去,我随后就来。” “爹,我们这是去哪里?” 穆流苏看着自己父亲这么神秘的样子,心底的疑惑更重了,忍不住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 穆煜雄没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之后,他将船系在假山旁边的一根木桩上,也钻进了假山里,那假山竟然是不透水的,有一扇石门,打开石门就是一条密道,层层的阶梯往下蔓延着,不知道延伸到哪里。 三个人径直沿着密道走到了尽头,穆流苏才发现是一个山谷,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林环绕,让人不轻易的发现这里。 穆煜雄带着他们来到了山谷里面的一户人家,在那户人家的主人耳边说了什么,那人很快就退下去,不一会儿拿着穆流苏之前画的武器进来了。 “这是兵器。” 穆流苏眼睛里有惊喜的光芒闪过,激动的捧着那些兵器,“爹,兵器都做好了。” “是啊,可是我们不知道怎么用,既然是你设计出来的,流苏你来示范一遍吧。” 穆煜雄眼睛盯着那些武器,神情有些复杂,造反夺位可是杀头的大罪,成功了,将会创造一个全新的时代,失败了,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他们这次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没有别的选择。 穆流苏终于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她率先拿着那些弓弩,将箭搭在弓弩上,轻轻的扣动机关,那些箭咻咻的飞了出去,一直落在几十丈远的地方,比最厉害的射箭手射出去的还要远。 她又拿出那些鹰爪钩,盘旋着绕了几圈,用力的朝着屋顶的横梁上扔去,那钩子就像生了根一样牢牢地固定在梁上,人只要顺着绳子往上爬,就能轻而易举的爬上屋顶。 这些钩子有很多的爪子,比起他们只有一个尖锐的触点牢固多了。 “这是手枪。” 穆流苏拿起最简单的手枪,又拿过旁边堪称得上粗糙的子弹,放在枪膛里,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打在不远处的果树上,红色的水果炸开了,掉落在地上。 “有了这个,哪怕是隔着十几丈远,也能一枪打破敌人的头颅。” 清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那么的铿锵有力,那么的震撼人心。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北堂德润和穆煜雄看得目瞪口呆,很快的全身的热血沸腾了起来,眼睛里的激动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这个武器的威力竟然是这么强大吗?”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穆流苏勾唇一笑,继续拿着手枪瞄准前方,对着草丛里露出头来的狐狸瞄准,再次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那狐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瘫软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有这个武器,我们将会事半功倍。” 北堂德润忍住内心犹如汹涌的海浪翻滚的激动,信心十足的说道。 “主子,那个大家伙搬过来了。” 正当三个人沉浸在激动之中的时候,有属下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对穆煜雄说道。 “流苏,出去吧,还有一个你示范一下。” 穆煜雄收回自己的目光,按捺住跳的过快的心跳,认真的对女儿说道。 穆流苏随着父亲还有北堂德润走出了屋子,在门前看到了打造得很精致的火炮,她走过去,细细的摩挲着炮筒,看着旁边安静的摆放着的火药,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沉吟半晌,认真的转过头来,对着穆煜雄和北堂德润说道,“爹爹,王爷,这个只需要把火药撞到炮筒里去,然后引火点燃就行了。” 她将火药塞进炮筒里,亲自示范了一遍,又比划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点火,“这个火炮要是点燃会发出很大的声响,肯定会暴露这个山谷里面的秘密,我们还是不要冒那个险了。至于等到需要的时候,爹爹或者王爷亲自点燃吧,这一炮可以直接摧毁城门。” 清冷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认真,落在在场几个人的耳朵里。 北堂德润和穆煜雄也只好作罢,如果真的将别有用心的人引到这里来,那么势必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那也只好这样了,有这些东西,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百分之百获胜的。” 北堂德润眼睛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激动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想到等待蛰伏了那么久的胜利果实就在眼前了,他激动得血液都要燃烧起来了。 “也好,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为好。” 穆煜雄赞同的点点头,平静的说道。 接下来穆流苏又示范了另外几种新颖的武器的用法,自然也得到了北堂德润和穆煜雄惊叹的称赞。 “所有武器的使用方法就是这样了。” 穆流苏捂着干渴的喉咙,微笑着总结了一句。 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傍晚时分来临,山谷里不知名的虫儿和鸟儿欢快的唱着歌,回家了。 “爹,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穆流星在他们的身边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炸了她都不知道。为了不让穆流星起疑心,还是快点回家比较好。 穆煜雄和属下们交代了几句之后,带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沿着来时的路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定国将军府中。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刚刚回到清荷轩里,若语焦躁不安的冲上来,“王爷,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流苏看着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由得脸色一沉,迫切的问道。 “宫里太后派人来请小姐和王爷进宫去,说是宁寿宫今天晚上有宴会,小姐您快点准备吧,去晚了可就不好了。” 穆流苏这才松懈下来,她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如果只是这件事情,那还好办。 “我知道了,你先去做准备,我一会就和王爷进宫去。” 她心里有些惋惜,今天晚上其实是想在家里陪着爹爹的,可是没想到又要进宫去,她真的很不想去啊。 “既然皇奶奶让我们进宫,我们就去吧。” 北堂德润揽着他的肩膀,轻声的劝慰道,“你要是想要回家住,今天晚上宴会散去之后我们再回来好了,你想住几天都可以,我陪着你。” “恩。” 穆流苏扯着唇轻笑了一下,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舍,“我只是想陪着爹爹,他才从大牢里出来,肯定会有些脆弱。” 北堂德润握住她的手,琥珀色的眸子里浮起了一抹坚定,“爹不会有事的。” 他是赫赫有名的定国大将军,是整个玄月国军队的灵魂,怎么可能连这点小小的折磨都受不了。 穆流苏也知道,不过身为人家女儿的,总是会下意识的担心。 蔷薇忽然走了进来,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站定,轻声的说道,“小姐。” “什么事情?” 穆流苏回过头来,捕捉到她眼睛里面的沉重,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蔷薇附在她的耳朵旁边说了些什么,穆流苏脸色阴沉得厉害,眼睛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可以将人给点着了。 就在北堂德润以为她将要发火的时候,她忽然冷笑一声,脸色冷若冰霜,“她这是在找死!” 洁白的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她俯身在蔷薇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蔷薇频频点头,很快退了出去,转眼之间消失在拐角的地方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德润抚摸着她冰冷的面颊,放柔了语气关切的问道。 “有人满肚子坏水,真是自不量力的想要找死。” 冰冷至极的话语透着深深的恨意,磨着牙冷声说道。 “别生气,为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北堂德润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听她的语气,肯定也知道是穆流星背后又在使出害人的阴招了,他原本就对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厌烦,现在更是烦躁得厉害。 “恩,若语,你去邀请流星妹妹过来,今天晚上皇宫里面有宴会,皇奶奶让她也过去观礼呢。” 晶亮的瞳孔飞快的闪过嗜血的寒芒,穆流苏红唇轻启,平静的说道。 “是。” 若语飞快的走了出去,传递穆流苏的命令去了,虽然她心里还是不太明白自家小姐怎么会忽然邀请三小姐去皇宫参加宴会。 半刻钟之后,蔷薇若无其事的回来了,正看到穆流星和穆流苏站在一起,她不好上去汇报事情,只好在穆流苏看过来的时候,面色严肃的微微颔首,告诉自家小姐一切准备妥当了。 “马车准备好了没,王爷?” 穆流苏巧笑嫣然的从妹妹的脸上移开目光,扯着娇柔的嗓子,甜甜地问道。 “应该好了吧,我们走吧。” 北堂德润温柔的看着她,牵着她的手朝前走去,不忘回过头来看着穆流星,象征性的问道,“流星,你要和我们坐同一辆马车吗?” 穆流星赶紧含笑婉拒了北堂德润的提议,“不用了姐夫,你们新婚燕尔我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呢,我还是去坐别的马车吧。” 她脑残了才会坐那辆马车,那马已经被她动过手脚了,等会要是发起疯来撞到哪里,或者翻到路边的阴沟里,她还要不要命了? 北堂德润也不勉强,深情款款的搂着娇妻的纤腰朝着定国将军府的大门走去,踏上了自家马车,关上车门,马车欢快的朝着皇宫的方向驰骋着。 穆流星盈盈秋水般的瞳孔里折射出恶毒的光芒,嘴唇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靠在马车的车壁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拳头却捏得紧紧的,心冷得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坚冰一样。 或许再过不久,马儿发起疯来,有人会翻到阴沟里,或者马儿失去控制的时候,直接翻到护城河里去淹死了也说不定。 穆流苏,不知道你还会有如此的好运吗?如果没有了你,我将会是定国将军府里最尊贵的小姐,就算以前爹爹再不待见我,以后也只能把我当场掌上明珠,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取代。 闭着眼睛的少女脸色冷若冰霜,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狰狞而丑陋。 哒哒的马蹄声在傍晚时分分外的清晰,传入她的耳朵里,像是一曲最动听的旋律,她慵懒的靠着,等待着前面那辆马车的失控。 正当她沉浸在穆流苏惨死的想象中时,忽然觉得马车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马儿忽然痛苦的嘶鸣一声,像发了疯一样的朝着前面狂奔着。 那马车摇摇欲坠,左右剧烈的摇晃着,震得她骨头都要碎掉了。 “啊――” 穆流星捂着耳朵尖声叫了起来,娇柔的身躯紧紧的贴成一团,急切的喊着,“车夫停车,停车啊!” 可是马车依旧像失去控制一样,前蹄扬起,盛怒的朝着前面狂奔着,车厢擦着路边的树而过,震得车子左晃右晃,车内的穆流星被震得脑袋昏沉沉的,无边的恐惧在心底蔓延着,让她想要尖叫。 “停车啊,停车!” 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可是却没有人答应她,她忍着几乎要吐出来的恐惧,紧紧的揪着帘子,看出去才发现外面的车夫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血液在这个时候几乎停止了流动,穆流星望着前方越来越茂密的小树林,心沉到了谷底。 马儿忽然闯进了树林里,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闯,车厢震动得更加厉害了,瘦小的她差点从马车内掉了下来,花容失色,“停车啊,救命啊,救命啊!” 她现在是真的害怕了,差点要发疯。 马儿胡乱的狂奔着,不知道跑了多远,前方就是一道悬崖,穆流星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眼角晶莹的泪水沿着眼角落了下来,不要啊,她不要就这么死了。 那马还在继续狂奔着,眼看就要掉落悬崖,穆流星再也忍不住,闭着眼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而马儿在这一刻连马带车跌入了悬崖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穆流星跌坐在悬崖边上,捂着受伤的腿,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得伤心欲绝,撕心裂肺。 那精致的妆容因为她大哭已经变得青一片紫一片的,分外的狼狈。 悬崖上回荡着她凄厉的哭声,孤单而萧索,那精致繁复的裙摆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她捂着疼痛的腿,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动弹不得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是要去宫里参加宴会的,怎么竟然让马儿发疯,让她承受着凄厉的痛苦将她弄到这里来了。 她好后悔没有让丫鬟跟她坐在一辆马车里,否则她现在也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夜幕降临,空旷的原野上只有叽叽喳喳的虫鸣声,没有一个人,穆流星一个娇滴滴的长在闺阁里的千金小姐此刻不免也害怕了起来,浑身冰冷,漫天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她吓得掌心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来人啊,有人吗?救命啊――” 她脊背一阵阵发凉,一边哭着喊着求救,一边双手支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这个时候,她那腿疼得那么厉害,竟然动弹不得一份,她只能待在原地,奋力的呼救着,“有人吗?来人啊,救命啊――” 她好害怕啊,夜晚要来临了,这里又是荒郊野外的,万一有凶猛的野兽她岂不是死定了。 越想就越害怕,穆流星哭得惨兮兮的,哽咽着喊着,“爹,你在哪里啊,快要救我啊,快来啊,我好害怕。” 她蜷缩着身子,眼睛里面闪过绝望的光芒,吓得不敢动弹半分。 怎么办,难道今天晚上她就要在这里过夜吗?她会不会在这里死去? 她浑身是瑟瑟发抖,泪水像不断线的珠子哗哗的流着,她不要死啊,更加不要死在这里,怎么办呢? 另一边,繁华的街道上,马车不紧不慢的朝着皇宫赶去,穆流苏坐在北堂德润的对面,笑得优雅至极,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凛冽而嗜血。 之前穆流星的马车出事的时候,她就坐在马车里,听着马儿的嘶鸣声,竟然笑得肆意张狂,想要害她,那就先尝一尝后果吧。 她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但是妄图一次次的陷害她,她也绝对不是温顺的小绵羊只会逆来顺受,她会狠狠的还击回去。 “解气了?” 北堂德润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撅起粉嫩的嘴唇,宠溺的问道。 直到穆流星的马车出事的时候,他才知道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妻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真是个瑕疵必报的小女人,不过他怎么看怎么就那么喜欢呢。 “还没呢,不让她受一点苦,她还真以为别人都可以任由她玩弄在鼓掌之中了。” 冷清的声音从穆流苏的嘴里吐了出来,那么的清晰。 “好了,为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得,爹要是知道你做得太过恐怕是会伤心的。” 北堂德润捏着她光滑细腻犹如凝脂一般的面颊,轻声的哄到,“别不开心了,让皇奶奶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穆流苏这才笑了起来,慢悠悠的说道,“爹才不会伤心了,妹妹的马车出事了我多着急啊,我都已经让将军府所有跟随着的侍卫去找她了。可是皇奶奶的召见我们不得不去,不是吗?” “就你歪理多。” 北堂德润轻笑了下宠溺的说道,恰巧马车行驶到了宫门口,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下了马车,在丫鬟和侍卫的簇拥下朝着宁寿宫的方向走去。 她其实心里一直觉得奇怪,北堂修的寿宴之上才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还会继续办宴会呢。 转眼就到了宁寿宫,太后已经等了他们很久了,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朝着他们招手,“润儿,流苏,到这边来。” 北堂沁雨眉宇之间含着浅浅的笑容,“皇兄,皇嫂你们总算来了,皇奶奶都等了你们好久了。” 穆流苏急忙走到太后身边坐下,细细的给她揉揉胳膊捏捏肩膀,甜甜的说道,“皇奶奶,忽然有一些事情耽误了嘛,您可别生王爷和流苏的气了,我们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你这丫头这么大了还撒娇,明明就知道哀家不会生气的,你还逗皇奶奶。” 太后乐呵呵的笑着说道,从贵妃榻上起来,“既然都已经来齐了,那我们就走吧。” “去哪里啊?” 不是说宁寿宫有宴会吗,怎么一点都不张灯结彩,也没有热闹非凡的气氛呢? “皇上请了各国使臣来了,为寿宴上发生的事情给那些使臣压压惊,算是道歉吧。宴会在养心殿那边,快点走吧,不要让人家等得着急了,失了礼数。” 穆流苏总算了然,原来又是一场宴会,她不由得担心的看了北堂德润一眼,那幕后凶手还没有揪出来,已经过去两天了,还剩下三天,不知道北堂修会不会借此发难? 北堂德润似乎读懂了她眼底的忧虑,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温热的手掌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很快又放开了。 “对了皇奶奶,沁雨的亲事定下来没有。” 穆流苏想到沁雨的婚事,关切的问道,眼睛落在右边北堂沁雨的身上,看得那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忽然红了脸,羞涩扭捏得不成样子。 那双明亮如同天上星辰的眼睛里却浮起了一丝忧虑,被穆流苏敏锐的眸光捕捉到了,她的心忍不住沉了下去。 直到现在北堂修还是不肯松口答应宇文惜翰和北堂沁雨的婚事吗? 那个暴君究竟想要做什么,一直拖着这件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 穆流苏的火不打一处来,心里堵得厉害,可是不好在太后的面前表现出来,只好挽着她的胳膊,安静的不再说话。 太后的脸上却浮起了一阵忧虑,“哀家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明明银面公子对沁雨一见钟情,耶律皇子对雅宁也倾心,皇上却还在犹豫,不肯赐婚,真是急死哀家了。” 她心里何尝不怨怪,可是这件事情事关两国,稍微不慎可能就有大事发生,她不好干涉。 现在她最害怕的是北堂修要将雅宁赐给银面公子,而让沁雨去北狄那个不毛之地和亲,如果是这样,她宁愿拼着一条老命也绝对不会妥协,沁雨那个丫头已经够命苦了,要是再没有一个安定的归宿,她就算是死都死不瞑目。 “您别着急,皇上心里说不定已经有了主意呢?或许晚上的宴会皇上就会宣布让沁雨嫁给银面公子,让雅宁嫁给耶律皇子,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啊,大家都如意了呢。” 虽然心里对北堂修恨得要死,可是穆流苏脸上依旧笑得温柔婉约,听不出一点情绪。 “但愿如此吧。” 太后点点头,心疼的目光看向了北堂沁雨,安抚的说道,“沁雨你不要担心,就算和银面公子不能喜结连理,皇奶奶也一定会为你寻找一门好的亲事,确保你下辈子衣食无忧,幸福快乐。” “谢皇奶奶。” 北堂沁雨微微低垂着头,眼睛里有着难以取舍的情绪,其实她也是喜欢着银面公子的,在他说对她一见倾心的时候,在那双深情款款的目光看着她露出宠溺笑容的时候,她的一颗心早就沦陷了。 她想要嫁给银面公子,可是她的命运却拿捏在皇上的手中,她真的好害怕那个表面对她很好,实则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虚伪老男人为了北堂雅宁的幸福而将她推到北狄皇子的怀中。 “别说这么多了,快走吧。” 北堂德润隔着一些距离看着自己的妹妹,温和的打断了几个女人的话,一行人朝着养心殿加快脚步走去。 远远的就已经看到养心殿里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各种各样的鲜花摆放在宫门口,像是进入了百花园一样,美轮美奂。 动听的丝竹之声从养心殿里传了出来,让人每个毛孔舒服得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不用想象就已经知道里面将会是怎样的盛况。 宴会还没有真正开始,可是已经热闹非凡了,欢歌笑语构成了欢乐的海洋。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踏进殿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觥筹交错,美人如画的景象。 各国的使臣聚在一起,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欣赏着妩媚的歌姬们弹琴唱歌,热闹极了。 北堂熙沉和北堂玄奕也坐在使臣的旁边,细细的说着什么。引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穆流苏下意识的看着主位的方向,没有看到北堂修出来,她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他们没有来迟,那就好了,否则北堂修借题发挥,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很难堪的。 北堂沁雨扶着太后在主位旁边坐下,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则是坐在了被邀请的朝中大臣的那边。 他们才坐下没多久,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起立行礼,恭敬的山呼声震得人的耳朵都聋了起来。 “各位使臣平身,众卿平身。” 北堂修威严的脸上挂着浅笑,明明是和蔼的,却还是无缘无故透出一股淡漠疏离,让人不容逼视。 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北堂修透着一丝冷意的威严声音继续在养心殿内回荡着,“今日举行这个宴会是因为朕寿宴之上忽然出现了刺客,让众位使臣受惊了,今日朕特意在此大摆筵席,为各位使臣压压惊,也算是表达朕的歉意之情。” “太子,向众位使臣斟酒道歉,尤其是耶律皇子和银面公子。” 北堂修顿了顿,对着满脸郁卒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北堂玄奕命令道。 那天的事情之后,北堂玄奕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权力,成为了没有实权的太子,若不是因为废掉太子牵扯到众多的事情,他只怕早就在那天的时候就已经被废掉了。 尽管心里很不愿意,北堂玄奕也明白现在不是自己赌气的时候,恭敬的应了一声是,挨个的斟酒个各位使臣表达歉意。 另一边的丞相紧紧的盯着低声下气的北堂玄奕,眼底的寒冰越来越厚,差点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冻僵了,不满和恨意从心底滋长开来,伴随着浓郁的担忧。 如果北堂玄奕不是太子了,那么秦家的荣耀又能维持得多久呢? 可是看着皇上如今的样子根本就是彻底对北堂玄奕失去了信心,再加上皇后从宫里传递出来的消息,他也知道皇上忌惮秦家很久了,只是秦家根深蒂固,势盘根错杂,想要一下子连根拔起,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完成的事情,他只得硬生生的忍下了这口怒气。 可是秦青江知道,皇上已经动了除去他们的心思,若是一味的坐以待毙,只怕最后落得诛九族的下场,所以他心里早就有了别的想法,如果皇上真的靠不住了,秦家已经不安全了,那么他们只能奋力反抗,先将北堂修从皇位上拉下来,推着北堂玄奕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这样秦家就能保得住了。 这些天来他底下也是在频频动作,秘密的调兵遣将,等到那些兵力到达京城,一切准备充足,那么他就带领那么士兵攻入皇城,逼迫北堂修退位,拥立新主,将秦家推上一个荣耀的巅峰。 若不是皇上暗地里派那么多的人秘密探查着他所有的举动,调兵遣将这些任务他早就完成了,可是现在他唯有耐心的等待,等待着最好的时机的到来。 主位上的北堂修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秦青江的脸上,看着那紧绷的嘴角,心底越加的阴沉,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心里强烈的杀意涌过,更加坚定了除去秦青江的决心。 另一边北堂玄奕已经给所有的使臣都斟满酒了,面前的扯着笑脸道歉,那些使臣倒是没有表示什么,接过酒杯喝得干干净净。 “好了,今日大家纵情享乐,朕保证,再也不会发生刺客的事情,各位使臣请放心。” 北堂修笑着朗声说道,霸气十足,豁达大方。 “皇上,在下有一个问题想斗胆请问皇上。” 南越国的太子楼卓溪忽然站出来,笑眯眯的看着一身耀眼龙袍,差点将人眼睛刺瞎的北堂修,语气很客气,可是眼神里表达出来的内容却是这么不客气。 “南越太子,朕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是想问已经过去两天了怎么还没有抓到凶手吧?朕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这件事情在各位使臣离开玄月国之前一定能够将凶手揪出来,朕说话向来一言九鼎。现在还有三天的时间不是吗?太子也不会急在这一时吧?” 北堂修勾着唇,似笑非笑的说道。 “在下也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而已,既然玄月国皇上已经表达了这么坚定的意思,那在下就等待着皇上的好消息了。” 被人堵住了话,楼卓溪也不再自讨没趣,坐了下来继续欣赏着美轮美奂的歌舞,一切又变得其乐融融了起来。 北堂德润但笑不语,隔着一条过道的康唯德忽然凑过来,脸色异常严峻的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慌不忙?要是不能将幕后凶手找出来,我们都要掉脑袋的。就算你想死也不要拉上我做垫背好不好?” 他这两天忙得跟狗一样,累得要死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是过两天再查不出来那就死定了。 “会查得出来的,皇上不是说了吗,还有三天的时间。” 北堂德润神色不变,温和的声音像和煦的春风吹来,让人想要发怒却又不好意思发作。 康唯德心里怒火蹭蹭的往上冒,想说什么,最终冷哼一声,“随便你,反正到时候查不出来死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另一边,宴会还有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歌姬们优美的舞蹈,纤腰素素,眼神柔美,十指纤纤,让人陷入了温柔乡里,那些使臣们被美酒弄得熏熏然,眼睛里冒出了浓浓的欲望,搂着那些歌姬开始作乐起来。 太后看得头疼,直接站起来对北堂修说道,“皇上,哀家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母后慢走。” 北堂修表面功夫做得十分到家,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关心,细细嘱咐贴身宫女一些注意事项,像极了孝顺的儿子。 苏贵妃似乎也乏了,娇柔的笑着说道,“皇上,臣妾头晕得厉害,还是到偏殿里去等皇上吧。” 北堂修看歌舞正看得起劲,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穆流苏低垂着头,品尝着美味佳肴,有些兴致缺缺。 等到她再抬眸的时候,发现北堂修火热的目光正盯着她看,和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扯着唇朝着她笑了笑,目光深处有火热的欲望燃烧着,好像她已经剥光了衣服站在他的面前一样。 穆流苏心里厌恶得要死,眼睛里却是怯生生的,羞涩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看到对面的时候发现北堂玄奕竟然不见了。 她不由得回过头看了北堂德润一眼,只见他握着酒杯的手紧紧的攥着,手背上青筋暴涨,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一样。 养心殿内依旧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听得穆流苏昏昏欲睡,她不由得在案桌下面握着北堂德润的手,只觉得那手冰冷得厉害,像是死人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宴会终于散去,所有的使臣都散去了。 穆流苏正准备拉着北堂德润离开的时候,后者竟然不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沉静的模样让穆流苏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她害怕北堂修会看出异样来,不由得轻声唤道,“润,宴会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好。” 北堂德润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何,那双一向明亮澄澈的双眼此时却像幽深的古潭一样,一眼看不到底。 穆流苏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事情要发生,可是她想到北堂修侵略性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还是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走了,回家了。” 北堂德润这才站起来,转过身在丫鬟的搀扶下随着穆流苏往养心殿的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的时候,北堂修忽然叫住了他,“润儿,你等等。” 那丰神俊朗的男子回过头来,似乎酒喝多了,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来,“皇上。” “朕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随朕到御书房来。” 北堂修尽量笑得和蔼可亲,可是在穆流苏的眼睛里,那样的笑容却像毒蛇一样让她恶心,在北堂修的手拍着北堂德润肩膀的时候,他趁着众人不注意,飞快的将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挑逗的注视着她,那轻佻放荡的眼神让穆流苏想吐。 “流苏,你到御花园去等等,我一会就来。” 北堂德润有些头晕晕的,温和的冲着穆流苏浅笑。 “我去御书房门口等你吧,你喝了那么多酒一会倒下了怎么办。” 穆流苏无视北堂修不悦的目光,坚持扶着北堂德润。 “那好吧,我先到御书房去,你等着我。” 北堂德润说完,跟在北堂修的身后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穆流苏低下头去,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眼睛里有凛冽的寒芒跳动着,捏紧了手中的纸条,平静的对丫鬟说道,“到御书房那边去吧。” 她说完不紧不慢的跟在北堂德润的身后,隔开了一段不远的距离,看着北堂德润走进了御书房里,那扇红色的门关上了。 她随便找了一张石椅坐下来,借着月光打开那个纸条,那上面只有一行字,今晚到朕的宫里来给朕侍寝。 心里忍不住激起了阵阵冷笑,她在努力怒骂道,老不死的色魔,你去死吧。 目光落在已经遮住了自己面容的蝶衣脸上,她的眼神闪了闪,北堂修真以为他是至高无上的皇上,是堂堂的九五之尊,就能够得到世间的一切东西了吗?他简直是做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堂熙沉忽然从远处急匆匆的赶来了,砰砰的拍着御书房的门,声音里充满了焦虑,“父皇,不好了出事了。” 那急切的语气,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御书房的门飞快的打开了,露出了北堂修阴沉的脸,没好气的怒吼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塌下来了吗,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正在想办法将北堂德润弄晕过去,好和穆流苏抵死缠绵,可是还没等他昏过去,这个最让他头疼不已的儿子竟然来坏他的好事了,他心里快要呕死了。 他想念穆流苏柔软的身体,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上床,享用她美好的身体,难道这一次又不成功了吗? “父皇,真的出大事了,还请父皇随儿臣亲眼看看去吧。” 北堂熙沉眼睛里面有着心痛和无奈,犹豫不决的说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说啊。” 北堂修真是气死了,目光还不忘落在不远处穆流苏窈窕纤细的身影上,下腹一阵阵火热窜上来,绷得好难受,再这样欲求不满下去他一定会憋坏身体的。 “儿臣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还请父皇随儿臣走一趟吧。” 北堂熙沉硬是不肯说是什么事情,北堂修满肚子怒火,看到儿子恳求的目光时,不由得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前面带路吧,润儿,你和流苏也一起来。” 他不能再憋了,他想要得到那个女人,想得快要发疯了,反正流苏也是喜欢他的,顶多到时候给她册封为贵妃,不让她受委屈,也不枉她跟了他一场。 “皇上,天色已经太晚了,微臣还是和流苏先出宫吧,等到明日的时候再进宫。” 北堂德润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用,你现在和流苏一起走,朕还有事情没有问清楚呢,等到问完了再走,你随朕一起来。” 他是铁了心今天晚上一定要将穆流苏弄到他的床上去,怎么能把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 “父皇,还是让皇兄和皇嫂先回去吧,等到父皇将那件事情处理清楚了再召皇兄进宫也可以啊。” 北堂熙沉忽然出声说道,看了北堂德润一眼。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用了,既然是出了大事,润儿在旁边也好好学一学怎么处理事情,现在他的腿已经好了,朕考虑着应该找一份差事给他做了,不用回避,都是一家人。” 北堂修沉吟了一下,不容置疑的说道。 “在前面带路吧,我们走吧。” 威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暗夜里响起。 北堂熙沉低下头去,遮住了眼睛里面风起云涌般的暗芒,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凝重,“是。”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飞快的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步履匆匆。 北堂修在众人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跟随在北堂熙沉的身后,健步如飞,眉宇之间凝聚起了一阵沉重。 当走到坤宁宫的时候,北堂熙沉忽然停住了脚步,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皇后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北堂修看着儿子眉宇间的挣扎,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黑了,声音里面也多了一丝怒气,那个不知道消停的女人又想掀起什么风浪来。 “不是的。” 北堂熙沉想了一下,缓缓的否认道,那脸上犹豫不决的神色是那么的明显,“请父皇随儿臣前来。” 他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认真的凝视着北堂修硬朗深邃的五官,“为了不打草惊蛇,还请父皇将这些随从留在原地好了,我们几人过去也足够了,可以吗?让李公公派禁卫军前来,一会可能有用。” 那宛若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的样子,让北堂修心底的疑云渐起,似乎有不好的预感发生了,“既然这样,你们都待在这里不许乱动,熙沉快点带路,不要耽误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貌似是很重大的事情,竟然让这个沉稳的儿子变得这么难以取舍。 “儿臣也没有完全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皇奶奶已经在那边等着了,她命令儿臣务必要请父皇过来。” 北堂熙沉低敛着长长的睫毛,冷硬的话语在夜色中荡漾着。 “快走吧。” 北堂修听到儿子的话,心底更是沉重得厉害,愈加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走去,绕过了坤宁宫之后,又绕过了好几道富丽堂皇的宫殿,来到了一间狭小的门前。 竟然是媚妃娘娘宫殿的后门,那紧紧闭着的房门,原本那些守在那里的侍卫已经不知所踪,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北堂熙沉轻轻的推开门,带着北堂修他们三人悄悄的走进门里,看着空荡荡的花园,就连巡逻守夜的宫女太监都没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远处太后躲在花丛里,没有看清楚她的神情怎么样,可是那瘦弱桀骜的背影,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就是远远的也能感觉得到,她似乎真的动怒了。 “母后。” 蹑手蹑脚的来到太后的身边,北堂修低低的喊了一声。 “皇上来得正好,去看看你的妃子做了什么事情吧。” 太后气得眼睛绿幽幽的,像恶狼一样散发出森冷的怒气,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听到太后的话,北堂修心里咯噔一跳,“母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人就在里面,之前要不是有宫女无意中说漏了嘴,哀家还不知道原来皇上竟然已经满足不了妃子的愿望,让她迫不及待的偷人了呢。” 太后显然气得不轻,说出来的话竟然是带着毒刺的。 戴绿帽子这么大的耻辱北堂修哪里咽得下,那张原本就威严的脸气得都要扭曲了,眼睛里冒出熊熊的怒火,可以将人焚烧殆尽,那怒气噌噌的涌上来,让人差点要疯了。 “哪个房间?” “寝殿里,还能有哪里。” 太后显然没有从之前的怒气中缓过来,没好气的说道。 北堂修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像一阵风似的猛的朝着前方奔过去,飞快的一脚踹开偏殿的门。 北堂熙沉,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还有太后跟随在他身后也走进了偏殿里。 砰―― 巨大的声音震得屋顶上的灰尘都要落下来了,眼前一丝不挂交缠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热情如火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女子媚眼如丝,雪白的肌肤上被抓得一道道痕迹,那男子炙热的吻着女人的唇,那双大手不停的在雪白的肌肤上游移着,在听到门口被踹开,被那么多人抓了个正着之后,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反应,直直的瞪着殿门口的那些人,半晌之后才发出惊恐的尖叫声,狼狈的捂着赤裸的身体,手忙脚乱的想要穿上衣服。 借着昏黄的灯光,北堂修看清楚了那对正在行着男女之事的人,竟然是北堂玄奕,还有他宠过一段时间的媚妃娘娘,胸口的怒火忽然像爆发的火山一样猛的炸开来,将所有的理智淹没。 他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媚妃的头发,恶狠狠的扇了起来,“啪啪啪――” “贱人,竟然背着朕偷男人,你就饥渴到这个程度了吗?你还要脸不,朕打死你!” 北堂修额头上青筋暴涨,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扇在媚妃的脸上,恨不得将她给直接弄死,“你竟然敢给朕戴绿帽子,你不想活了,朕打死你!” 盛怒之中的男人像被人侵占领地的豹子,恨不得将媚妃杀了。 作为至高无上的男人,他怎么能够容许他的女人背叛他,哪怕是他已经不宠爱了,那个女人也已经贴上了属于他的标签,这样的奇耻大辱他怎么能够咽得下去。 “皇上饶命啊,臣妾是冤枉的啊,都是太子殿下强迫臣妾的,臣妾毫无办法,不要再打了,疼死了, 臣妾要死了。” 媚妃如花似玉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曲线玲珑的身体还没有来得及穿上衣服,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饶命?你给朕戴绿帽子的时候怎么没有想着会有今天?” 北堂修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七窍生烟就快要流血了,停止了扇耳光的动作,却忽然又是飞快的一脚,踹在媚妃的小腹上,媚妃痛苦的惨叫一声,像失去重力的皮球一般弹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噗的一声吐出鲜红的血来,眼角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是冤枉的啊。” 她的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小声,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蜷缩在地上,分外的可怜,分外的狼狈。 可是这个时候北堂修脑子里只有那副她和北堂玄奕在床上爱得火热的画面,那么恶心,那么不堪,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消气了,他浑身散发着冰冷嗜血的杀气,缓缓的走到媚妃的身边,伸出脚,狠狠的踩在她的身上,再次用尽全身的力气踢了起来,“贱人,竟然给朕带来这么大的耻辱,你去死吧,快点去死!” “啊――” 伴随着咔嚓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媚妃凄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震得屋顶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够了皇上,别再打了,再打她就要死了。” 一旁的太后娘娘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轻声的说道。 “不够,这个水性杨花淫荡至极的女人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她就应该去死!” 犹如野兽般的声音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再次狠狠的踢在媚妃的身上,痛苦的哭声,求救声在夜色里分外的清晰。 媚妃整个身体已经没有一丝完好的,全身的力气都被耗完了,只剩下最后几口气,她瞳孔睁得大大的,眼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来。 她好恨啊,怎么就会变成这个局面? 北堂修这个恶魔,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恶魔,她就算化成厉鬼也要在地底下日日诅咒,诅咒北堂修不得好死。 “别再踢了,再踢她就死了。” 太后皱着眉头阻止了北堂修继续殴打媚妃。 北堂修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通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恶狠狠的瞪着媚妃想要吃人一般,良久,深深的吐出了两个字,“贱人!” 那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至高无上的帝王眼睛里的恨意像汹涌的海浪可以将所有的人都淹没了,他胸口一起一伏的,因为太过生气,脸上竟然浮起了一丝残忍的笑容,挽着袖子一步步朝着北堂玄奕走过来,脚步很沉重,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北堂玄奕吓得魂都快要飞走了,瞳孔放大,里面的恐惧那么明显。 他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在北堂修殴打媚妃那么长的时间,他竟然只是将外衣披在身上,就连裤子都还没有来得及穿。 “父皇??????” 颤抖的声音带着惊恐至极,好像迎面向他走来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北堂玄奕瑟瑟发抖,脸色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冷汗涔涔落下,将他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一股漫天的绝望将他包围起来,压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父皇,儿臣没有勾引媚妃娘娘,是她耐不住寂寞给儿臣茶里加了东西,儿臣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真的不是儿臣故意的啊,父皇你相信儿臣。” 一向尊贵的高高在上的太子此时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急切的解释着,他不想就这么完了,不想被废掉太子之位,不想让这些年来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化为泡影。 “不是故意的,你们都不是故意的,难道是朕拉着你们到一张床上让你们脱光了衣服抱在一起,让你们肆无忌惮的行鱼水之欢的吗?北堂玄奕,你真以为朕是傻瓜,以为朕真的那么好欺骗的吗?啊!” 盛怒之中的北堂修毫不客气又是一个耳光挥在北堂玄奕的脸上,啪的一声,用力之大,震得他的手都变得生疼,虎口阵阵发麻。 火辣辣的疼痛落在北堂玄奕的脸上,他的脸上浮起了五个清晰的指印,疼得耳朵嗡嗡作响。 “那你们怎么勾搭到一块的?难道是别人给你们下药了不成,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哪里有中过春药的痕迹?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不承认吗?你以为将责任推给她你就能安全了是吗?你做梦去吧!” 北堂修声嘶力竭的咆哮着,扬起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凶神恶煞般的踹在北堂玄奕的胸口上,疼得后者痛苦的惨叫一声,歪倒在地上,嘴角也流出了鲜红的血来。 那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疼得痛苦的呻yin着,整个人不停的在地上打滚。 “要是不想现在就死,起来穿好衣服,你也是!” 冷酷无情的声音透着阴森森的杀气,像毒蛇丝丝的吐着信子,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 媚妃即使全身已经痛得要死,可是却依旧挣扎着爬起来,忍着凌迟般的疼痛,将名贵的衣裙穿在身上,困难的系着腰间的带子。 北堂玄奕心里忐忑不安,却在父皇的威严之下,不敢违令,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穿起来了,他心里一阵惶然,不知道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那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他顾不得身上剧烈的疼痛,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的抵着坚硬的地板,痛哭了起来,“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应该半夜在后宫里游荡而中了别人的奸计,我真的知道错了,父皇原谅儿臣这一回吧,儿臣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那悲痛欲绝的声音,那么凄惨那么可怜,听得人忍不住落泪。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站在太后的身后,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眼睛瞪着地面,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不知道一样。 尤其是俊美如玉的敬亲王,安静得像是一幅水墨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那双没有人看得见的眼睛里,却又一丝残忍的光芒闪过,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 “原谅?你觉得这样的错误能原谅吗?朕堂堂真龙天子,九五之尊,你们竟然背着朕做出如此荒唐如此淫荡的事情来,你让朕怎么原谅?是个男人都不能原谅,北堂玄奕,朕看你这些年的太子之位坐得太过安逸了,不知道怎么做了是不是?” 声嘶力竭的咆哮声在寝殿内响了起来,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不原谅,朕绝对不会原谅你们这对狗男女!” 北堂修的声音阴狠中透着恶毒,咬着牙恨声说道,给两人宣判了死刑。 “北堂玄奕,从今天开始,你将不再是玄月国的太子,你再也没有资格继承大统,你满意了吗?” 残忍的声音里透着阴冷的笑意,直接击碎了北堂玄奕最后的期望。 “不――” 血液几乎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北堂玄奕的泪意从眼底逼上来,身子摇摇欲坠,面色惨白像是鬼一般。 “不,父皇,真的不是的,儿臣是被人冤枉的,儿臣并没有想染指媚妃娘娘,我们都中计了,中了别人的圈套,你要相信我啊。我怎么敢觊觎父亲的女人,就算给儿臣天大的胆子儿臣也不敢啊。儿臣求求你了,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否定了儿臣所有的努力,儿臣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真的,求求你了父皇,再给儿臣一个机会吧,儿臣一定将功补过,抹杀掉今晚的一切,求求你了,父皇。” 一向高高在上的北堂玄奕此时泪流满面,像迷路的小孩发出绝望的哀求。如果没有了太子之位,那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用? 什么都没有了,他不再是下一任帝王,他要怎么办才能挽回今天的损失? “别再说了,朕心意已决,若不是看在你是朕儿子的份上,等待着你的将会是身首异处的下场,朕没有要你的性命已经算是极大的开恩了,别给脸不要脸,惹怒了朕,朕决定会将你贬为庶民!” 北堂修心肠硬得跟铁一样,不管北堂玄奕怎么哀求,他的脸上总是那么阴沉,丝毫没有改变自己决定的心思。 “父皇,儿臣真的是被陷害的,为什么你就不肯查一查呢?你让人查清楚就会明白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自愿的,一定是北堂德润陷害我,一定是他!” 满脸泪痕的北堂玄奕猛的抬起头来,看到站在太后身后的北堂德润,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想要冲上来,“一定是你这个混蛋陷害我!一定是你!北堂德润你不得好死!” “住口!” 皇上还没有说话,太后已经气得眼睛冒火,猛的冲上前去对着北堂玄奕那张脸再次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尖锐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箭,直直的射穿北堂玄奕的灵魂,“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全部推倒别人的身上,你就是这样的人吗?你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不分是非不变黑白,张口闭口就侮辱人,这就是你的教养?润儿怎么害你了,他有什么能力害你了?当你和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颠龙倒凤的时候,他和皇上在御书房里商量着国家大事呢,他哪有那个时间来害你?看来你父皇说得对,你这样的人怎么适合当太子,怎么适合当皇上,再这样下去整个玄月国的江山都要毁在你手里了。” “皇奶奶你别生气,清者自清,孙儿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皇上迟早能还我一个清白,不是太子皇兄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够改变的,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脸上依旧那么平静,似乎被指控的人不是他一样,沉静如水的目光深深的看向北堂玄奕,沉声说道,“太子皇兄,究竟是不是臣弟陷害你的,那得等到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再说,你这样没有证据就随便诬陷别人更加显得你内心的心虚。” 穆流苏也站了出来,直勾勾的瞪着北堂玄奕,冷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凭什么这么诬陷王爷?整个晚上我们进宫都是因为皇奶奶的忽然宣召,在整个宴会上我们没有离开半分,试问他有什么样的时间,怎样的动机来陷害太子殿下?就算你没有察觉,难道媚妃娘娘这么精明的人也没有察觉到吗?这样随随便便就诬陷别人难道就是太子殿下的修养?如果是的话,那真让流苏大开眼界了。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说错了话有时候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我在这里肯定的说一句,不管你是真的中了别人的计也好,还是这只是你找的借口也罢,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和我家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再将这些脏水泼到王爷身上,我们就是拼了一条命也要还自己一个清白,这件事情我们没有做就绝对不会承认!” 那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铿锵有力的在寝殿内回荡着,清楚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穆流苏精致如玉的面容上透着几分冷笑,直直的瞪着北堂玄奕,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那样凌厉的眼神竟然让北堂玄奕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这件事情朕自然会派人来查清楚的,北堂玄奕,你若是敢欺骗朕一句,朕绝对不会让你有好的结果的!” 北堂修阴沉的脸色转了又转,磨着牙恨声说道。 就算这件事情真的是他中了别人的计,他的太子之位也绝对不能留,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当太子呢。 “至于你――” 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落在蜷缩在地上奄奄一息,还在止不住低声啜泣的媚妃身上,更加残忍的声音穿透众人的耳膜,“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从今日起革去一等妃嫔的名号,打入冷宫永世不得踏出冷宫一步!” 媚妃眼睛里的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吃力的恳求着,“皇上,臣妾是被逼的,你原谅臣妾这一回吧,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那掌握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帝王忽然勾起唇角邪魅的笑了,笑容凛冽嗜血,透着恶狠狠的光芒,“那么,还是现在赐你三尺白绫,让你即刻自尽?” 阴森邪魅的话语让人止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眼睛里浮起漫天的绝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只有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熙沉,你去请御医到这里来,看看究竟是有人搞鬼还是有人为了脱罪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去。” “是,父皇。” 北堂熙沉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箭步流星的退了出去,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转眼之间已经消失不见了。 “润儿,将这间宫殿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给朕找来,朕有话要问。” 北堂修依旧怒气滔天的目光看着北堂德润,磨着牙恨声说道。 “是,侄儿这就去。” 北堂德润眼皮狠狠的抽了一下,飞快的走出了寝殿,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跪在皇上的面前。 “你最好别欺骗朕,否则朕让你生不如死!” 恶毒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般,阴暗腐朽,透着森森的杀气。 北堂玄奕头皮发麻,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害怕得心脏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他忽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似乎等待着他的世界末日要来临了,脸上依旧维持着悲惨无辜的样子,战战兢兢的说道,“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父皇您一定要相信我。” 正殿里,黑压压的一片,凛冽森寒的气压压迫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所有的宫女和太监被皇上几乎要吃人的目光看得心惊肉跳,一个个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地上有一个洞让他们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身为下人你们竟然没有保护好你们的主子,让你们的主子遭遇刺客,你们是不是活腻了?” 北堂修恶狠狠的瞪了下面的宫女和太监一眼,忽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响亮的声音,嘶吼着咆哮道,吓得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将背后的衣衫都湿透了,脸色苍白,宛若惊弓之鸟。 妃子和儿子通奸这样的罪名实在不好听,说出去只会让北堂修脸面无光,他自然不会将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不得已只好寻了这样一个借口。 “说,为什么媚妃娘娘出事的时候偌大的宫殿竟然没有一个伺候的人,你们都到哪里去了?” “你来说!” “回皇上,是媚妃娘娘让小的们不许出现在殿内,也不用我们伺候,让小的们都待在下人房里不出来,谁要是出来就杀了谁。” 媚妃宫里的太监总管吓得双腿发抖,差点尿出来了,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冷汗,咬着牙,颤抖着说道。 要是没有媚妃娘娘的命令,就是给了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不伺候主子啊,除非真的不要命了。 “她为什么不许你们出来,为什么不许你们伺候,说?” 北堂修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咬着牙怒喝道。 “小的们也不知道,只是媚妃说她想一个人待会,不许让任何人去打扰她,所以小的们也不敢违抗娘娘的命令,听话的都待在屋里,只有守门的侍卫没有被赶走。” “哦?你们在进屋之前有没有看到特别的人进到媚妃娘娘的宫殿里?” 威严的帝王继续问道,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幽幽的飘荡着,刺激着人的神经,让人想要发狂。 底下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来,就连浅浅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没人知道吗?你们要是敢不说实话,朕诛你们九族!” 还是没人说话,所有的人噤若寒蝉,身子发抖得厉害,明明是炎热的夏季,此时却冷得让人几乎要冻僵了。 “朕数到十,若是你们不老实的回答,那么你们的人头就要落地,你们考虑清楚了。” 北堂修阴霾的脸上杀气腾腾,冷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二,三??????” “十!” 依旧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北堂修憋在心里的火再也忍不住,冷声咆哮了起来,“来人啊,将他们全部拖下去砍头!” “皇上饶命啊,小的说(奴婢说)。” 一些知道内情的宫女和太监吓得面色惨白,哭得稀里哗啦的跪在地上,再也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老实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有,太子殿下经常进出媚妃娘娘的宫殿,每次他来了之后媚妃娘娘都将奴婢们赶回房间,不让出来。” 一个太监哽咽着说道,身子瑟瑟发抖,似乎真的被吓坏了。 “你胡说,本殿从来就没有来过媚妃娘娘的宫殿,你们怎么敢如此污蔑我?本殿杀了你们!” 北堂玄奕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恶狠狠的指着那个说出这番话的小太监,歇斯底里的吼着,眼睛通红,像凶猛的野兽,将人碎尸万段。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卑贱的奴才竟然会出卖他,将这些不能说的秘密都抖了出来。 “小的没有胡说,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了,不止小的看见,还有好多人都看到了,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面很多时候到晚上,媚妃娘娘根本就不用人伺候,将我们赶回房间去,然后小的就看到太子殿下进了娘娘的寝宫。” “奴婢也看到过,大约七八天之前,奴婢实在忍不住了,趁着夜色很黑的时候去茅厕解手,然后就看到媚妃娘娘的房间里走出一个男人,奴婢当时吓得只好躲在花丛里,看着那个男人越走越近,没想到竟然是太子殿下。奴婢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奴婢一定会没命的,所以一直烂在心里。” 那宫女似乎吓坏了,眼睛哭得通红,忙不迭的将自己所看到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要是真的不说那她脑袋就保不住了,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你血口喷人,你们这群低贱的下人,竟然如此污蔑本殿,本殿一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北堂玄奕气得脸色发白,眼睛深处有浓浓的恐惧蔓延开来,咆哮着吼道,这些事情真的抖出去,他这辈子就是穷尽所有的能力也不可能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了,他怎么能甘心? “你闭嘴!直到现在你还要妄图欺瞒朕吗?” 北堂修尖锐喷火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北堂玄奕,恨声怒喝道,一声吼,让北堂玄奕安静了下去,只是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身子越来越冰凉,那冷意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差点将他的四肢百骸都冲散了。 他好害怕啊,甚至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拯救自己,为了贪恋媚妃的柔美,他和寂寞空闺的少妇搅合在了一起,没想到竟然真的被逮住了。 可是此时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求助的人,要怎么样才能将消息传出去,要怎样才能搬来救兵? 他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却发现根本就想不出一个能够行得通的办法来,无边的绝望涌上心头,他眼睛里出现了一缕灰白色。 “奴婢也曾经看见过。” “小的也曾经看见过??????” 越来越多的宫女和太监跪下来,承认他们真的看到北堂玄奕和媚妃通奸,还细细的说了哪一天,什么地方,北堂玄奕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离开。 越来越详细的动静涌到北堂修的耳朵里,他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血来,头顶上气得冒烟,沉声说道,“够了,朕知道得够清楚了。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泄露出去半分,否则你们就等着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面吧。” “小的(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像是约好了一般,异口同声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那声音里透着惊恐和害怕。 “没你们的事情了,先下去吧。” 阴森邪魅的帝王眼睛里依旧冒着熊熊的怒火,冷声说道,瞪着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退了下去,才磨着牙死死的瞪着北堂玄奕,胸口的怒火差点将五脏六腑焚烧成为灰烬,“直到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是不是非得朕像对待那些宫女太监一样,要将你的头颅砍下来你才肯说实话。” 他的儿子,他的女人竟然背着他纠缠了这么久,三不五时的在宫殿里偷情,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他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贻笑大方?那他堂堂玄月国最尊贵的帝王的脸面往哪里搁? 越想越气,北堂修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箭步流星的冲到北堂玄奕的面前,又是狠狠的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上,咬着牙恨声怒骂道,“你这个畜生,混蛋,你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天下的女人这么多,你想要玩谁不好,竟然来完朕的女人,玩你的庶母,你就不怕那些子民一人一口唾沫将你淹死吗?” 剧烈的疼痛让北堂玄奕疼得心脏都快要呕出来了,疼得他想要窒息,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重重的磕着头,那洁白冰凉的地板抵着他的额头,发出笃笃的声音,很快的北堂玄奕光洁的额头已经磕破了,鲜血直流。 “父皇饶命啊,儿臣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犯下大错,求父皇原谅了儿臣这一次吧,儿臣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都是媚妃娘娘勾引儿臣的呀。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让儿臣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吧。” 声嘶力竭的哭声从高大威猛的男人嘴里发出来,怎么看都是一场悲剧。 “你不是说你冤枉的吗?不是说你中了别人的计才会和媚妃搅合在一起的吗?现在怎么不坚持了,继续编啊,编出更多的谎话来糊弄朕,来啊。” 北堂修怒吼道,震得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一次或许可以说是中计,那么多次还是中计那一定是谎言,北堂玄奕这个不要脸的畜生,竟然如此不堪,枉费他还封他为太子这么多年,真是瞎了眼睛。 就算是御医没有来,他也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结果。 “你以后就在太子宫里住着吧,别再踏出东宫一步。” 盛怒之下的北堂修竟然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出自己的决定,“你想要荣华富贵,想要金银珠宝,朕成全你。但是朕狠话撂在这里了,等到使臣一走,朕立刻下诏书废太子,这辈子你别妄想着能够成为帝王,你不配!就让东宫成为你最后的牢笼吧。” “禁卫军何在?” “皇上,属下在。” “将太子殿下送回东宫,加派兵力把守,不能让东宫所有的人踏出来一步,也不许外面的人进去,谁要是玩忽职守,杀无赦!” “卑职遵命。” 禁卫军统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到皇上的脸色竟然如此阴沉,也不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父皇,你不能这么残忍,我是你的儿子,是嫡出的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我知道错了,我愿意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求父皇不要废了我,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求求你了父皇。” 北堂玄奕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重重的跌落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痛苦的说道。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有机会重头再来,你明知故犯,决不轻饶。若非你是朕的儿子,朕早就下旨对你处以车裂之刑了,容许你活到现在吗?将他带下去,朕这辈子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他!” 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嫡长子也不例外。 “太子殿下,请吧。” 北堂玄奕没有动,那禁卫军统领面不改色,双手抱拳平静的说道,“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朝着外面招了招手,两个禁卫军走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拖着北堂玄奕走了出去,任由痛苦的哀求声回荡着,“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父皇你给儿臣机会吧,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北堂修只是平静的站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绝对不会心软,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他的骄傲,他的尊严,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他的女人。 “皇上,哀家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皇上处理吧。” 太后似乎真的很失望,眉宇之间有着深深的疲惫,“流苏,润儿,陪着皇奶奶回去吧。”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求之不得,乖巧的应着,“是,皇奶奶,我们扶您回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五章 “慢着!” 北堂修忽然出声说道,让北堂玄奕和穆流苏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难不成都到这个时候他还想着那些淫荡的事情吗? “皇上。”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还是转过身来,微微屈膝恭敬的应了一声。 北堂修锐利的目光深深的看着穆流苏一眼,原本旖旎的心思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还是难看得厉害,“润儿,关于寿宴之上刺客的事情,你要抓紧时间了,使臣们很快就要回国了,不要让他们抓到任何把柄。” “皇上请放心吧,微臣一定会更加尽力的去查清楚那件事情,绝对不会让那些使臣为难皇上,绝对不会让别人嘲笑玄月国,更加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北堂德润的声音透出浓浓的认真,铿锵有力。 “你们退下吧。母后你也别太生气了,好好保重身体最重要,至于这件事情朕会亲自处理清楚的。” “那就好,这可是宫廷丑闻,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要是传出去皇室的脸面可就丢光了,皇上你好自为之。” 太后显然也没有从刚才的盛怒中缓过劲来,恨声叮嘱道,那双看遍了世间沧桑的眸子里溢满了复杂的情感,想了想还是靠近北堂修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提醒道,“今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丞相肯定也知道了,皇上你最好提防丞相一些,不要让他做出有损玄月江山的事情来。” “朕知道了,母后放心吧。” 北堂修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眼睛里有一丝隐忍的不耐,敷衍着说道,等到太后在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搀扶之下走远了,他气得捏着拳头,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冷笑了一声。 秦青江就算想要夺取玄月的江山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只是想到这么久了都还没找到皇后所说的当年他残害前太子和太子妃留下的证据,让他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恶气。 他冷哼一声,犹如恶狼一般阴狠的眸子里有熊熊的怒火燃烧着,却笑得冷冰冰寒澈澈的。 北堂熙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这幅样子。 “父皇,御医请来了。” “让他们到寝殿里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药物,尤其是能够丧失掉人神智的药。” 北堂修都没有看那些战战兢兢想要请安的太医一眼,飞快的吐出一句话来。 其实这个时候就算没有检查寝殿里他也知道结果了,那些宫女和太监所说的那一切,绝对是可信的,他不相信在生死关头,那些人还敢在他面前说假话。 “是。” 北堂熙沉眼神波动了一下,声音却依旧维持着恭敬,带着几个御医走进了寝殿里细细的将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个遍,果然没有发现什么。 满身狼狈的媚妃躺在床上,痛苦的呻yin着,哭着,像残破的瓷娃娃,浑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皇上,臣等将整个寝殿都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药物。” 几位太医在北堂修森然的目光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应道。 和预料之中的结果一模一样,北堂修心底的耻辱愈加的强烈,嘴角噙着的笑容更加残酷了,“都退下吧,今天的事情不许泄露出去半分,否则你们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臣等一定会好好的保守住这个秘密。” 几位太医被嗜血凛冽的话语吓得心底一凛,急忙跪下来表示自己的忠心。 等到那些大臣退出去之后,北堂修冷声朝着外面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 媚妃宫里的太监总管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头垂得低低的,像是面对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瓮声瓮气的说道,“皇上。” “即刻带着你们主子滚到冷宫里去,别让朕再看到她一眼。” “是,奴才这就请媚妃娘娘到冷宫去。” 那太监总管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即使有些可怜媚妃,可是这个时候也只能爱莫能助了。 “不是媚妃,她只是一个没有品级的贱人。” 北堂修冷幽幽的声音钻进太监总管的耳朵里,让他身形踉跄了一下,只得连连说,“是,是。” 不一会儿,被踹得浑身是伤的媚妃已经从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赶了出去,落在冷宫里面自生自灭。 夜色在经过一阵喧嚣之后再次宁静了下来,只是空气里有一种沉重的味道。 北堂熙沉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的开口,“父皇,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儿臣告退。” “等等熙沉。” 北堂修急忙出声唤住了冷静的儿子,眼睛里有着几分失落。 就算他再怎么冷酷无情,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总是会变得脆弱一些,如果是侍卫他或许不会那么愤怒,可和他的女人暗通款曲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那种被至亲的人捅了一刀在心窝上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北堂修脸上出现了一抹疲惫。 “父皇还有别的事情吗?” 北堂熙沉抬眸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神色平静,语气更是没有一丝波澜。 “朕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随朕到御书房去吧。” 北堂修热切的看着这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儿子,有些紧张他会拒绝。 “是。” 北堂熙沉跟在他的身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御书房走去,才走到正殿门口的时候,至高无上的皇上忽然停下了脚步,威严的脸上依旧是一片阴霾,“禁卫军何在?” “是,皇上。” 有提着明晃晃长剑的禁卫军走了进来,恭敬的等待着北堂修接下来要发给他们的命令。 “整座宫殿里的人都除去,不许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邪魅森冷的话语幽幽的夜色里绽放开来,腐朽黑暗,像从地狱里飘出来的一般,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属下遵命。” 禁卫军领了命令,飞快的退了下去,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了。 北堂熙沉听着北堂修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不赞同,可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父子二人一起来到了御书房里,朱红色的门紧紧的关上了,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退了下去,就只剩下北堂修和北堂熙沉。 皇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眼睛里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 北堂熙沉也不说话,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父亲开口。 “熙沉,父皇册封你为太子好吗?” 良久之后,北堂修终于不再挣扎,认真的看着面容冷硬俊美的儿子,没有一丝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父皇你别说笑了,儿臣并不喜欢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也没有那个能力担当得起太子这个职位,您还是另选合适的人选吧。至于儿臣只想要当一个闲散王爷就行了。” 北堂熙沉神色不变,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皇上的提议。 “为什么?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朕现在送到你的手上来了你竟然拒绝了,熙沉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你对权势真的没有一丝留恋吗?” 被当场拒绝的北堂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问道。 “是的,儿臣对权势没有一丝留恋,儿臣更加不喜欢官场之上的尔虞我诈,我只想要随心所欲的生活。” 北堂熙沉坦然的抬头深深的看进了皇上的眸子深处,同样是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虚假,认真的说道。 “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明明就那么有才华,明明什么都会,为什么不肯上心?就算你真的对这些权势不在乎,难道你就不能为你母妃想想吗?要是没有登上权力的巅峰,等到朕百年之后你母妃在后宫应该如何自处?” 一个晚上接连被气得七窍生烟的北堂修恨铁不成钢的怒道,真想撬开这个儿子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儿臣到时候会接母妃到儿臣的府邸安享晚年。” 北堂熙沉丝毫不妥协,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反正按照玄月国的法律,后宫的妃子在皇上驾崩之后,如果有儿子的,是可以让妃子到儿子家安度晚年的。 “你真是非得气死父皇不可吗?别人梦寐以求,争破头也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就在你眼前,唾手可得,你怎么还不肯接受呢?要是别人早就欢天喜地了,就这样定了,北堂玄奕的太子之位是一定要废的,到时候朕会册封你为太子。江山社稷落到你的手中,父皇相信你能够打理得好好的,总比传给北堂玄奕强。” 北堂修的态度变得强硬了起来,似乎心意已决。 “父皇,为什么你一定要逼儿臣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呢?儿臣不喜欢权势,请父皇尊重儿臣的选择吧。至于太子之位,静轩皇弟同样文武双全,雄才大略,他更加适合这个位子,儿臣就算了,真的,求父皇放过儿臣吧。” 北堂熙沉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可奈何,哀求般的说道。 “他中毒了,被北堂德润射伤了现在生死不明你不知道吗?运尧没有这个能力,静轩现在情况怎样还不知道,你另外几位皇弟年龄还小,根本就没有长成,只有你是最适合那个皇位的,不传给你传给谁?” 北堂修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得想要窒息,“现在北堂德润的双腿又好起来了,难保他不会对皇位有觊觎之心,要是他真的造反逼宫,你们全部都死无葬身之地。今天静轩之所以会中毒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都是拜北堂德润所赐!他已经蠢蠢欲动了,我们必须要防患于未然,在这种紧要的关头,难道你还是不肯帮助父皇吗?他那一箭就能够将静轩射得半死不活,你说那样的人该会有多可怕?” “那是父皇对他先起了杀心的,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这些年来二皇兄安分守己,每天只待在自己的王府里,也没怎么跟外人联系,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造反,父皇你真的是想得太多了。今天那一箭谁说一定是二皇兄射的,说不定是他的侍卫呢?那些侍卫可都是前太子留下来保护他的,能力自然非同小可,能伤了静轩也是有可能的。” 北堂熙沉眉头皱了一下,眼睛晶亮而认真的盯着北堂修,“父皇,你真的想得太多了,二皇兄没有那个能力造反的。若是父皇没有别的事情,儿臣告退了。” “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帮父皇的忙吗?” 北堂修拦在北堂熙沉的面前,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你真是太让父皇失望了,你是朕的儿子,为什么总是帮那个孽种说话,人家都要谋求我们的江山了,你还是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对得起朕这些年来对你的栽培吗?” “父皇,静轩皇弟只是昏迷不醒,他身体内的毒素早就被人吸出来了,他不会有事的,还是将太子之位传给他吧,他会很高兴的,依着他的能力也能够把玄月国打理得很好。儿臣告退了,父皇也早点休息吧。” 不管北堂修如何生气,如何强硬的想要逼迫他接受太子之位,他就是不肯答应,气得前者胸口一起一伏的,差点睡不着觉。 可是那个修长玉立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御书房,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遮住了北堂修所有的怒火。 将军府里,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冷眼瞧着穆流星哭得梨花带雨,眼睛里有着刻骨的仇恨瞪着他们,恨不得将他们撕成千万块碎片拿去喂狗。 “爹,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姐姐她真的太坏了,竟然借着马车想要将流星除去,流星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姐姐这样做?” 哭得撕心裂肺的穆流星扯着穆煜雄的袖子,哽咽着哭诉着自己的委屈,恨不得将穆流苏给弄死了。 穆流苏心里陡的划过几分厌烦,冷声喝道,“够了,你哭够了没有?就算没有哭够那就回你房间去哭,爹还要休息呢,走!”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早就对穆流星没有一丝好感,今天穆流星没有摔到河里或者摔下山崖死去,还敢明目张胆的来告状,简直就是找死。 没想到在父亲的面前穆流苏还敢用这么恶劣的态度跟她说话,穆流星竟然一下子忘记了哭泣,呆愣愣的看着她一会,然后又哭了更加凶猛了。 “爹你看她的态度,在爹爹的面前她够敢这么放肆,可想而知如果爹爹不在流星的身边她是怎么欺负我的?以前姨娘是有过对不起她,可是现在姨娘都已经死了,姐姐难道还要揪着过去的恩怨不肯放开吗?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要欺负我,呜呜。” 不提还好,一提到吕慧心穆煜雄又想到了妻子的惨死,脸色陡的变得难看了起来,痛楚在心底深处蔓延着,几乎要硬生生的将他的灵魂撕扯成千万块碎片,“别再说了,我相信你姐姐,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至于马儿忽然发疯失控,那也只是一个意外,以后你出门小心一些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不要再提了,大夫也已经给你包扎好了伤口,静养几天就没事了,天色已经那么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流苏,王爷,你们也累了,还是快点回到院子里去好好休息吧。” 穆煜雄显然不想再提刚才的事情,转头看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温和的说道。 “那流苏和王爷告辞了,爹爹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累坏了。” 穆流苏彻底将穆流星当成了空气,挽着父亲的手,红唇轻启,缓缓的说道,“走吧。” “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我的腿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你还是维护她?难道就因为她是你最心爱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你的宠爱吗?我也是你的女儿,我的腿都伤成这样了,快要断了,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不肯替我讨回公道,你就是这样当父亲的吗?你若是不想给我主持公道,好,那我即刻进宫去找皇上,让皇上给我主持公道!” 穆流星红了眼眶,捂着痛得几乎没有办法呼吸的心脏,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不满,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 “流星,你以为你受伤了滴了几滴眼泪就代表你是无辜的吗?原本看到你受伤了我不想再和你追究,可是既然你选择不依不挠,那好,这件事情还是清清楚楚的还原开来吧。” 穆流苏心里的怒火燃烧着,忽然从穆煜雄的手臂上抽回自己的手,走到穆流星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嘴角噙着冷酷的微笑。 那样渗人的笑容看得穆流星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背后脊梁有些冰凉,一股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你要做什么?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公主,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打你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穆流苏的声音愈加的冷酷,说出来的话让穆流星难堪到了极点,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啪――” “啪――” 两个响亮的耳光同时扇在了穆流星白皙的脸上,北堂德润和穆煜雄喷火的目光差点要将人击碎了,“谁允许你这么说她的?” 那剧烈的疼让穆流星的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连人带椅翻在地上,疼得耳朵嗡嗡的响,眼冒金星,差点昏厥过去。 穆流星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她跌坐在地上捂着疼得红肿的脸,排山倒海般的恨意几乎要将人掀翻了,眼睛里却浮起了一丝凄凉,瞪着穆煜雄,幽幽的说道,“你总是这样,同样是你的女儿,她是捧在掌心的明珠,我是陷在泥泞里的虫子,爹怎么可以偏心至此,残忍至此?” “我的妻子岂是你能随随便便出口辱骂的?你骂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穆煜雄同样气得眼睛里冒着熊熊的怒火,咬牙彻齿的怒吼道。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妻子,如果不是招惹了吕慧心也不会出现后来那些事情,流苏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穆流星一口吐掉嘴里的血沫,用没有受伤的腿单腿支撑着,拉着椅子重新坐下,脸上却浮着苍凉的笑容,那么讽刺。 “现在受伤的是我,明明是坐一样的马车,她和王爷没事,我的马却发疯了,失足摔下了悬崖,如果不是我及时跳下来,我现在已经葬身谷底了,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她,将我的性命罔顾吗?这不公平,爹爹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些?” “流星,你想要公平那你对我公平过吗?你不就是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吗?何必弄出那么多的借口来?既然你不依不饶,没关系,我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怕你污蔑,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你心里更清楚。你想要让爹爹知道是吗?正好我也想让爹爹知道。” 穆流苏冷笑一声,提高嗓子喊了起来,“蔷薇,将人给我押上来。” 那样明亮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了穆流星一眼,直看得她心里阵阵发毛,难道穆流星发现了什么,应该不会啊,她吩咐得那么隐秘,丫鬟也告诉她没有人看到她使了手段,怎么可能还会发生别的事情呢? 可是如果不是,穆流苏怎么会有那么笃定的表情呢? 她越想越不安,掌心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上来,差点将她的四肢百骸都冲散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穆煜雄瞪着面前的丫鬟,竟然是穆流星的贴身丫鬟,他心底浮起了一丝疑惑,深深的看了穆流星一眼,目光之中充满了怀疑。 “她怎么了?” “爹,今天马儿不是发疯了吗?至于为什么会发疯,流星妹妹和她的贴身丫鬟想必是最清楚的。” 嘲讽讥诮的声音撞击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穆流星看到贴身丫鬟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难道这个丫鬟全都招了是吗?那她怎么办? 她心思飞快的转动着,明亮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恐惧,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将她的衣衫都湿透了,不行,她一定不能承认,绝对不能。 “你做了什么事情?” 穆煜雄盯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强大的气压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将军,奴婢什么都没做。” 那丫鬟吓得浑身哆嗦,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慌乱闪躲,就连舌头都好像是打结了一样,急切的否认着。 可是那样此地无银的态度更是让穆煜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你可以选择说实话,或者到青楼里去接客。” 平淡的声音,没有怒气,却更加能够穿透人心。 那小丫鬟哪里经得住穆煜雄这样的威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将军饶命啊,都是三小姐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她让奴婢到药铺里去买了能让马儿发疯的药,掺杂在王爷的马的草料里,让马儿吃下。等到晚上王爷和王妃回家的时候,马儿走到半路就会发疯失控,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都是意外。奴婢并不想这么做的,都是三小姐逼我的,求将军饶命啊。” “你胡说,明明是你陷害我的,我什么时候叫你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我撕烂你的嘴,你这个贱婢。” 穆流星脸色都变了,急切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滑了下来,“爹,她都是在胡说,我没有指使她这么做,你一定要相信流星啊,如果我真的指使她做了这样的事情,那最后受伤的就应该是姐姐和姐夫,怎么反而是我乘坐的马车马儿发疯,我差点没命了呢?她血口喷人,一定是姐姐买通了她害我的,然后污蔑到我的头上来。” “流星妹妹,你久居深闺不知道今天我们在回定国将军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马儿受到了惊吓,所以晚上的时候我和王爷并没有选择来时的那匹马,我们怎么可能有事呢?倒是你,或许是马夫不注意,误将我们的马儿又拉出来了,最后让你倒霉了,说到底还是自作孽不可活。” 穆流苏浅笑着打断了穆流星的话,嘴角勾着一丝讥诮的笑容,“所以啊,人还真是不能做坏事,做坏事是一定要遭到报应的。” “我没有,爹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做这样的事情,真的没有。是他们陷害我的,姐姐一只恨我,一直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她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爹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穆流星哭得梨花带雨,那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你真的就那么无辜?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你心知肚明。你以为挤出几滴眼泪哭诉着你的委屈就能够抹杀掉你双手的肮脏吗?流苏才没有空去害人呢,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北堂德润冷笑一声,严厉的话语像带着刺一样,噎得穆流星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像调色盘一样精彩。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你是她的丈夫当然是帮着她说话啊,可是我真的没有做出陷害别人的事情,你们就算怎么说我都不会承认的。” 穆流星是铁了心思否认到底,反正没有实际的证据,单凭小丫鬟的话又能说明什么呢。 北堂德润温润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深邃的暗芒,心底的冷意浮上来,脸色陡的变得很寒冷,他不再看穆流星那张虚假的脸,靠近穆煜雄的耳朵说了些什么,穆煜雄连连点头。 穆流星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扩大,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尖利的指甲划过了掌心,敏锐的疼痛刺激着她,才没有让她失控。 可是尽管如此,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眼神里面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在她以为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北堂德润忽然一个转身走了出去,她悬着的心稍微有些松懈,却在对上父亲阴霾的双眼时,忍不住又瑟缩了一下。 “爹,真的不是我,我没有那么恶毒的心思,你要相信我。” 委屈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穆煜雄那复杂的目光像掀起惊涛骇浪的海面,散发着巨大的力量,差点要将人吞没了。 “我相不相信你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你究竟有没有做出陷害你姐姐的事情来?如果就像你说的,你没有,那么你敢用你娘亲的灵魂发誓,如果你今天做了陷害你姐姐的时候,那么你娘将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敢发誓吗?” 那样尖锐的话语,像锋利的匕首刺着穆流星的灵魂,让她想要尖叫想要疯狂,她血液都要停止了流动,“不,我为什么要用我娘亲的灵魂起誓?我没有害她,真的没有。” 穆流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切的否认着,只是眼睛里越来越明显的恐惧逃不过穆煜雄的目光,后者心凉到了极点。 原本他还有一瞬间怀疑是流苏动的手脚,可是现在他已经确定了,流星是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石头za砸了自己的脚。 他真是失望透顶了,流霜这么恶毒,流星比起流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足,一个想要夺去流苏的清白,另一个更加狠毒,竟然想着夺去流苏的生命。 这两个女儿要是有一丁点像他的地方,他的心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了。 看着穆煜雄的脸色沉了下去,穆流星心里也有了不详的预感,急切的抓着穆煜雄的衣袖,小脸上尽量看起来诚恳,“爹我没有陷害姐姐,你要相信我。” 就在这时,北堂德润再次走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竹筒状的东西,他将竹筒放在油灯上面点燃,有袅袅的烟雾升起来了。 那烟雾直接对着穆流星吹,她心底一慌,警惕的往后退去,失声尖叫道,“你想要做什么?” 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要对着她吹烟雾。 只是她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原本清亮的眸子陡的变得很呆滞,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好像失了魂魄。 “为什么你要陷害流苏,流苏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招惹你过,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将她置之于死地?” 北堂德润脸色很冷,直直的瞪着穆流星,声音也很冷,透着几分恼怒。 “因为我恨她,从小她就是爹爹的掌上明珠,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只要爹爹在家,都是她挑剩下了才轮到我跟流霜。我也是爹的女儿,爹为什么不宠我不疼我,我也很乖的。要是没有了穆流苏,爹爹就只剩下我一个女儿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很疼我,所有关爱的目光都会落在我的身上,我是定国将军府尊贵的大小姐,唯一的千金。我恨死穆流苏了,要是没有她,姨娘早就转为正妻了,我也不再是卑微的庶出身份,她怎么不去死,为什么害了她那么多次她还是不死?” 穆流星好像是被深度催眠了,之前一直隐藏在内心最深处恶毒的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 北堂德润嘴角绷得紧紧的,眼睛里喷涌出浓烈的怒火,不过是低贱的庶出身份也妄想要成为嫡出的小姐,还想要将他和他的妻子置之于死地,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穆煜雄拳头捏得紧紧的,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心凉嗖嗖的,原来流星的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竟然这么恶毒,这就是他表面乖巧玲珑的女儿,内心却被蛀虫啃得烂了,黑了,流脓了。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 北堂德润将目光落在穆煜雄的身上,继续问道,“你今天是怎么陷害流苏的?” “我让丫鬟到药铺里去买了能让马儿发疯失控的药,洒在马儿的草料里,马儿要是吃了草料之后一定会失控发狂,到时候马车控制不住,可能会翻到护城河里,或者翻到阴沟里,弄死穆流苏。” 飘忽不定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恶毒,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中。 穆煜雄气得额头上青筋暴涨,眼神从失望到冷却,那样冰冷的目光好像看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陌生人一样。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心里再也没有这个女儿了。就算穆流星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公主,他不能将她赶出将军府,可是他再也不会将她当成女儿了。 穆煜雄的女儿只有一个,那就是穆流苏,别人不会是他的女儿,不是。 “将军,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你应该知道了吧。” 北堂德润嘲讽的声音淡淡的在房间内响了起来,疼惜的揽过妻子的肩膀,对总是想着去害人的穆流星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那手上拿的竹筒也吹灭了,穆流星陡的惊醒了过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混混沌沌的,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爹。” 她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眼眶充满了晶莹的泪水,像可怜的小白兔,委屈十足。 穆煜雄眼神很冷,看着她的时候连最后的失望和责怪都没有了,“皇上赐你良田千顷,黄金万两,还赏赐了你一座公主府,你明天就搬到那边去吧。” “为什么?” 穆流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忍不住失声尖叫了起来,“爹我做错了什么,你这是要赶我走,不让我再待在将军府里吗?” “不为什么,既然你有了一个更好的归宿,那里才是你的好去处,将军府毕竟寒酸了一些。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让人给你收拾行李。过几天我也要出征了,不会在将军府里,你留下来也没意思。流苏,王爷,你们回去休息吧。” 穆煜雄眼神都没有落在穆流星的身上,转过身箭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爹,那她害我的事情呢?难道就那么算了吗?” 穆流星心底的怒火叫嚣着,忍不住大声咆哮了起来,她真的很恨,恨死了,穆流苏没有死,差点摔断一条腿的人竟然是她。 穆煜雄停下脚步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来,眼神竟然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穆流星,适可而止吧,要是真的将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流苏将整件事情捅到太后和皇上跟前去,你以为你这个公主的尊位还能保得住吗?做人不能太过恶毒太过不择手段,不然最后会有你悔不当初的时候,我言尽于此了。” “爹,你不能这样对我,爹――” 可是穆煜雄已经走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穆流星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啊――为什么啊――” 她到底哪里不如穆流苏,为什么爹爹从来不将她放在眼里,现在就连最后的亲情都要被她抢去了。穆流苏,我跟你势不两立! 泪水哗哗的流下来,她心痛得没有办法呼吸了,那她还有什么,没有了姐姐,没有娘亲,现在连爹爹也没有了,怎么办? 守候在门外的丫鬟们听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忍不住身体抖了抖,纷纷低下头去做死鱼状。 穆流星不傻,从最后穆煜雄的这番话她就知道了肯定是查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不然爹爹不会这么冷漠。 滚滚的泪水将名贵的衣服都沁湿了,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一片。 哭了很久,她抬起头来,瞪着前方,咬着牙恨声说道,“穆流苏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不会!”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爹爹不肯认我为女儿,我也不要他做我的爹爹! 那张脸在灯光下阴森狰狞,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清荷轩里,北堂德润搂着穆流苏躺在床上,有些义愤难平,“流苏你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将她弄死,这样的女人就是一颗危险的棋子,随时都有可能反噬你一口。” 穆流苏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她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当然不能随意将她弄死,可是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结束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想要怎么做?” 北堂德润看着妻子冷若冰霜的脸,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既然她的公主之位是皇上给的,那么一切就从皇上那里结束吧。” 穆流苏寒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从她的唇边溢了出来,“润,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即使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也不会有丝毫的恻隐之心。” “那样的妹妹不要也罢,流苏你心里千万不要有什么压力,善良在这个年代是软弱可欺的同义词,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给自己带来灾难。” 北堂德润认真的盯着穆流苏,想要看到她眼睛的最深处,那勾魂摄魄的目光,宛若散发着无穷的魔力,让人深深的陷进去。 “我知道的,我不会让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的,你放心吧。” 穆流苏忽然轻笑了起来,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着北堂德润俊美如玉的面容,用轻哄般的语气说道。 “今天的事情是你策划的吧?” 想到今天北堂玄奕和媚妃不着寸缕的交缠在一起疯狂的欢爱的时候却被皇上逮了个正着,穆流苏不是怀疑,而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他伤了你的手,我会要他的命。” 邪魅阴冷的声音透着森森的杀气从他的唇边溢了出来,宛若魔鬼,让人遍体生寒。 “可是媚妃会不会太无辜了?” 穆流苏皱着眉,有些不忍,低低的说道。 北堂玄奕是死有余辜,他就算是当场被砍下头颅,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可是看到媚妃被北堂修折磨成那个样子,她的心里还是浮起了几分感慨。 “流苏,媚妃的娘家也是当年拥护北堂修和我父亲作对的一员,我爹娘的死,我双腿之所以被病痛折磨了十年之久,还有在这十年之内我所承受的各式各样的暗杀,他们也少不了关系。我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确实实查到的事情,所以她也不冤。更何况,北堂玄奕和媚妃早在今天之前就已经搅合在一起了,就算现在没有被北堂修发现,总有一天也会被当场抓住的,他们同样逃脱不了今天的下场。我只是小小的设计了一下,谁知道他们竟然那么不警惕,迫不及待的就好上了,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那清冷的声音里有着彻骨的疼痛,让穆流苏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丧失父母之痛她尝过,撕心裂肺,她又有怎样的立场来要求北堂德润不要去恨呢?她自己都做不到,更何况是父母被人害死的他? “对了,润,还是快点让宇文惜翰和沁雨和亲的事情定下来吧,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我不想让沁雨再去受苦。” “你放心吧,沁雨是我的妹妹,我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的,明天的事情一定会定下来。” 北堂德润搂着妻子的纤腰,“睡吧。” 夜很凉,沉静如水,亲密的两人相拥着沉沉的睡去。 穆流苏一觉睡到大清早,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带来了新的希望。 北堂德润早就已经不见了人影,忙忙碌碌的离开了,没有留下一份纸条。 匆匆洗漱吃过早饭之后,穆流苏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眼睛里有复杂的光芒闪过,她沉声吩咐道,“蔷薇,进来。” “王妃。” “从现在起,让人紧紧盯着穆流星的一举一动,每天晚上都要向我汇报。”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穆流星和北堂玄奕,北堂静轩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甚至害怕,盛怒之下的穆流星会做出伤害爹爹的事情来。 “是。” 蔷薇飞快的应了一声,很快转身走了出去,忙着她的事情去了。 “若语,进来。” 沉默了一会之后,穆流苏继续喊道,目光瞪着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手背上的青筋暴涨着。 “小姐,奴婢在。” “去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出门。不要府内的马车,你到集市上雇一辆马车回来,在前面的巷子口等着我。” “奴婢这就去。” 虽然不明白穆流苏想要做什么,可是若语还是乖乖的应了下来,飞快的转身退了出去。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卧室里,找了一套干净合身的男装穿上,将发髻散落下来,梳成男子的发束,又将白皙的脸画成褐色暗沉,遮住了原本清秀的五官,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才站起来,用面纱遮住脸部,走了出去。 “若兰,叫上茉莉和幽兰,你们去换装,我们出门去,让暗卫们跟随,寸步不离的保护我们。” “好。” 若兰飞快的走出门去,换上了男装随时等候着她的命令。 几个人从偏僻的后门走了出去,沿着小巷子一直走,走了很久之后终于来到了若语准备好的马车跟前,以最快的速度踏上了马车,压低嗓子飞快的报了一个地名,马儿飞快的驰骋了起来,朝着目的地狂奔。 穆流苏捏着掌心里的信物,脸色变得很严肃,漆黑的眼神深不见底,心底隐隐有着几分希望,能够知道她想要得到的消息。 她想到秦如风那张脸,对她又爱又恨的脸,嘴角忍不住勾起冰冷的弧度,她不会再心慈手软了。秦家势必要除去,不能有任何的犹豫。不然等待着穆家的就是死路一条。 她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全身的警戒却高度竖立了起来,只要空气中有一丝危险,她绝对会痛下杀手,没有丝毫的迟疑。 马儿飞快的奔跑着,终于在闹市停了下来,穆流苏踏下马车,抬头看着门口店铺的招牌,竟然是一间茶楼,若不是招牌的边上刻着一朵茶花,她甚至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皇奶奶给她的嫁妆是百花阁,百花阁里那么多优秀的暗卫,精通探查消息,精通刺杀,甚至精通易容,怎么会是一间普通的茶馆。 “小姐?” 看到她竟然站在茶馆的门口出神了,若兰忍不住走上来低低的在她耳边唤了一声。 “进去喝茶吧,听说这里面的茶很有名的。” 穆流苏掩饰的笑了一下,平静的说道。 “掌柜的,给我们一个雅间。” 穆流苏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柜台前浅笑盈盈的说道,右手掌心里的信物不动声色的露了出来,一晃而过。 那掌柜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堆起热情的笑容,“好嘞,二楼雅间一间,小二,带几位客官上去。” 穆流苏带着几个丫鬟款款摆摆的走上楼去,神色平静没有一丝异常,热血却沸腾了起来。 原来百花阁是真的,皇奶奶真的给她准备了最后的退路,她真是太开心了。 到了雅间里,热情好客的小二端着茶走了进来,殷勤的嘱咐几位客人慢用之后退了下去,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 好像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嘛,难不成小姐真的忽然变得那么有闲情逸致,跑大老远的来这里喝茶。 “最近受了那么多惊吓,出来散散心也好。王爷要查案子那么忙,又没有时间陪着我,我还是出来逛逛比较开心。” 穆流苏笑着解释道,捧着茶杯细细的品尝着香气四溢的茶。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放下茶杯站起来,“你们就在这里喝茶,我去买点吃的。” 没等几个丫鬟说话,她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神情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转身走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不远处,掌柜的已经等在那里很久了,看到她出来,急忙给她递了一个脸色,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三楼,走进了一间戒备森严的房间。 “属下参见楼主。” 穆流苏挥了挥手让那人起来,环视着里面的一切,竟然是机关重重,兵器环绕,谁要是擅闯这里必死无疑。 “我要重要的事情问你。” “楼主请说。” 那掌柜的早已没有了热情好客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整张脸顿时充满了侠气,即使依旧是一身商人的装扮,整个人的气质却明显升华了许多。 “我想要秦丞相及其家人所有的资料,你能拿得出来吗?” 她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直的说道,她不想等那么久,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要等到使臣们走了之后,一切事情都将会重新开始。 为了能够让北堂德润顺利的登上皇位,她愿意当一把尖锐的利箭,将通往帝王之路的绊脚石一一铲除,包括清平王,包括秦丞相,还有依附着秦丞相生存的那么多盘根错杂的势力,一并铲除掉。 “有,属下这些年来依着前主子的意思,一直密切注意着秦丞相的一举一动,他所有的事情都有记载。” “将卷宗拿来,我要看看。” 穆流苏听到属下那么说,眼睛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即刻催着说道。 那掌柜的飞快的走到书架后面,转动着机关,露出了一扇石门来,“楼主,请这边请。” “你拿出来就好了,我不想进密室。” 穆流苏淡淡的说道,没有和北堂德润在一起,她的心里总是会有一些阴影,害怕进入那些封闭的空间。 那掌柜的也不勉强她,自己从里面抱了一摞厚厚的卷宗拿到穆流苏的面前,恭敬的说道,“小姐,这些都是您要的资料。” “哪些是比较重要的。” 掌柜的从里面挑出了比较重要的,率先放在了穆流苏的面前。 穆流苏打开卷宗认真的看了起来,越看脸色就越是阴沉,眼睛里却是散发出了冰冷残忍的微笑。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秦青江竟然会私自开采金矿银矿,和底下的官员沆瀣一气,贩卖私盐,买官卖官,杀人越货,强抢民女,抢占土地,甚至边远的皇帝的别院,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了他的名下产业。 真是好大的胆子啊,除了通敌叛国他几乎什么样的罪名都占齐全了,那秦家现在富可敌国,那家产比国库里面的银子还要多。 原来当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秦丞相势力已经那么深了,若是北堂修知道他最为倚重的臣子竟然拥有了这么大的权力,比他还要富有,不知道他心里会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气得发疯了。 “楼主,这个。” 百花阁的掌柜从卷宗里抽出一卷,递到穆流苏的面前。 “这是?” 穆流苏打开来一看,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血液已经激动得快要燃烧起来了,“和秦丞相有勾结的官员名单?” 她继续往下看,越看越激动,那上面去清清楚楚的记载了那些官员所掌管的事务和职责,所有的行动,犯罪的证据等等。 “将这些东西好好收好,等过段时间我再来取。” 穆流苏的信心更加充足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想要绊倒那些官员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为了保险起见,属下想要将这些卷宗移到另外安全的分部去,要是楼主有需要,只要朝着天空里发射信号烟花就可以了。” “也好,小心些,不要让人抓到把柄了。” 虽然出来的时候已经尽量小心翼翼了,也有众多的暗卫躲在人群中保护她,可是穆流苏不知道她有没有被人盯上。 “楼主请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这些卷宗,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恩。” 穆流苏低低的应了一声,站起来,“那我先下去了,你忙吧。” 那掌柜的朝着门口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门口立刻有人四处巡逻,确保没有人看到之后,才护送着穆流苏走下楼去,重新回到了雅间里。 雅间里那些丫鬟也已经喝茶喝得差不多了,看到她回来,原本焦虑的神情陡的变得松懈了下来,幸好没事了。 “小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若兰飞快的冲了过来,挽着她的胳膊,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没什么,随便转了转。都喝完了吗,喝完了我们回家吧。” 有了那么多的收获,她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北堂德润了,有了那些证据,想要绊倒秦青江那么老狐狸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几个丫鬟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了出来。 穆流苏刚要踏上马车,发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本能的转过头去看,只见秦如风健步如飞的朝着她走了过来,眼睛里有着爱意,有着仇恨,也有着激动。 “上车,回去。” 她可不想跟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再待在一起,更何况她现在一身男装,更加不想引起麻烦。 还没等所有人都踏上马车的时候,秦如风已经飞快的跑到了马车跟前,粗鲁的一把掀开帘子,手用力的拽着她的手臂,沉声喊道,“穆流苏,我有话跟你说,你下来。” 穆流苏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厌烦,什么时候起秦如风的眼力竟然这么好了,她都已经装扮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是能认得出来。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穆流苏压着嗓子,粗声粗气的说道,飞快的抽出自己的手,冷声对着车夫说道,“车夫,快走!” “你是穆流苏,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秦如风着急了,再次伸出手来往她的胳膊上拽去,若兰怒气冲冲的一掌挥掉他的手,粗着嗓子怒喝道,“这位公子请自重,我家公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乱碰的!” 话音落下,马儿也飞快的扬起蹄子,朝着前方欢快的狂奔着,差点踩在秦如风的脚背上,他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穆流苏,你等等!” 他飞快的踏上路边的一辆马车,冷声吩咐随从上车,然后指着前面的马车对车夫急切的说道,“快追上前面那辆马车,快点!” “少爷,那明明是男人,不是敬亲王妃。” 秦如风的贴身侍卫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那么黑的一张脸,那么粗的嗓子,和敬亲王妃的天人之姿云泥之别,他家主子怎么就能够看不见呢? “你闭嘴!她就是穆流苏,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秦如风脸色铁青,厉声喝道打断了随从的话,眼睛通红,对那个转眼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又是爱又是恨,他几乎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那样的一双眼睛,那纤细羸弱的窈窕身姿,每个夜晚都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怎么可能会记错? “车夫快点追,再快点,追上前面的马车。” 秦如风急得额头上都冒出冷汗来了,他想要抓住穆流苏,她原本应该是他的妻子才对,怎么可以对着别的男人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小姐,秦如风追上来了怎么办?” 若兰皱着眉头,瞪着越来越近的马车,恨恨的说道。 “车夫快点,朝着集市上最繁华的地方赶车,人越多越好,我给你十两银子。” 穆流苏心里窝着一股火气,真是阴魂不散,这人怎么眼睛那么利。 那车夫在银子的诱惑下,更加飞快的驾着马车,转眼就来到了熙熙攘攘的集市。 “幽兰,茉莉,你们抱着我跳下马车,若兰你自己下去。” 穆流苏沉着脸冷声说道,心底的厌烦涌上来,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气愤。 四个人飞快的跳下马车,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已经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急得车夫哇哇大叫了起来,“我的银子。” 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飞出一锭银子,落在他的怀里,他傻着眼愣愣的看了很久,不再嚷嚷了,珍惜的捂着银子,心满意足的慢悠悠的将马车停在路边。 秦如风的马车追上来的时候,穆流苏她们早就失去了踪影,气得他肺都快要爆炸了,同时心底升起了一阵浓浓的失落,她就真的那么恨他,就连一丁点的接触都让她唯恐避之不及。 穆流苏,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当年伤得你太深,所以你现在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我? 那英俊潇洒的男子眼睛里升起了浓浓的失落,原本晶亮的眼睛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少爷,现在去哪里?” 随从看着他失落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随便逛逛吧。” 秦如风心脏的地方好像空了一块,难受得要死,穆流苏,我现在愿意娶你了,你为什么连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了?你回到我的身边难道不好吗? 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离去,怀抱着一丝奢侈的希望,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希望能够再次见到她。 成衣铺里,穆流苏和几个丫鬟一人买了一套衣服,换下了身上的男装,又将脸上浓浓的妆洗干净,恢复了女儿妆扮。 “回去吧。” 将军府暂时不能回去了,她直接回敬亲王府好了,也不能总是住在将军府里。 “那我去弄一辆马车。” 若兰自告奋勇,很快就弄来了马车,几个人上了马车慢悠悠的朝着敬亲王府回去了。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间酒楼的雅间里,秦如风看到她们踏上了马车时,眼睛里迸射出喜悦的光芒,急切的冲了出来,上了一辆马车直接追了上去。 御书房里,北堂修脸色铁青的摔烂了所有能够摔的东西,那锐利的眸子里涌现出来的怒火像愤怒的岩浆转眼之间可以将人淹没了。 “国库怎么可能是空的?怎么就空了,这么多年没有打仗,那么多的税银,那么多的贡品,怎么就是空的,你说啊。” 原本他想要调兵遣将,秘密的运送军饷到北境去,然后找一个借口gong打北狄国,可是今天找来了管理国库的官员一起去看国库的时候,才发现国库基本上都空了,只剩下五十万两银子,就连维持皇宫正常的开销都成问题,怎么打仗?还没打玄月的兵就已经饿死了。 他气得真想一刀砍掉那官员的脑袋,“朕每个月给你们发那么多的俸禄有什么用,竟然连国库的银子什么时候被人搬空了你们都不知道,还敢给朕做假账,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谁给你们那么大的胆子,难道就不怕朕诛你们九族吗,啊――” 北堂修气得差点要疯掉了,随之而来的心底一阵阵冰凉和害怕,要是周围虎视眈眈的各国知道玄月国的财政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程度,那些疯狂的大军,那些野蛮的铁蹄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将整个玄月国踏平的,怎么办? “皇上饶命啊,微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个多月前国库都还是满的,所有的银子和账目都对得上号,微臣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少了那么多的银两。” 那跪在地上的官员双腿不住的颤抖,全身被冰冷窒息的气流萦绕着,差点就要断气了,那背后的衣衫都湿透了,额头上的汗水也嘀嗒嘀嗒的往下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更加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了。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不去死,你直接自刎吧,别在朕的面前丢人现眼了。朕好好的国库都被你们弄得没有了。” 北堂修怒气冲天的一拳挥在那人的胸口,虎虎生威,那官员竟然像失去重力的皮球一样往墙上弹去,然后咚的一声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骨头咔嚓咔嚓的响。 “混蛋,来人啊,将他押入天牢之中,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 怒气冲天的北堂修头顶都要冒出烟来,恨不得将这些窝囊废都弄死了,好好的国家怎么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禁卫军早就在门外候着了,听到具有穿透力的咆哮声从御书房里传了出来,立刻冲进去毫不客气的拉着人,凶神恶煞的押送到天牢之中。 北堂修颓然的坐在龙椅上,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一缕苦涩从心底蔓延上来,逼得他差点哭出来,几千万两白银,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国库里被运走了,究竟是谁?究竟要从哪里才能将这么多的银两补齐? “皇上,喝口茶消消气。” 李公公端着一杯茶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忍住心底的恐惧尽量微笑着说道。 北堂修陡的睁开了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面翻滚着阵阵阴霾,接过茶杯咕噜咕噜的灌下去,心里头燃烧的怒火好像才消散了一些。 “李公公,这些情况你也知道了,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被巨大的孤独感包围的皇上忽然觉得全身发冷,每一个细胞都疼得让他想要掉眼泪,在最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掉过眼泪,可是现在他竟然被强烈的压力折磨得快要疯掉了,无力得很。 “奴才不懂得朝政,但是奴才知道一个人的智慧可能有限,但是多个人的智慧加起来再大的困难都能够迎刃而解。” 李公公低敛着眉,小心翼翼的答道。 “你是让朕和朝廷百官商量吗?绝对不行,要是国库亏空的消息传出去,那周边几个虎视眈眈的国家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联手起来将整个玄月国瓜分了。” 北堂修怎么会没有想过这个想法,可是再三深思才发现这样的办法根本就行不通,那些银子究竟被怎么弄出去的,到现在都还没有查清楚,但是他能肯定的就是,那人一定是能够轻易在宫里宫外走动,并且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他将消息传出去正好让那些伺机造反的人得到了最好的机会,也让那些摇摆不定的臣子舍弃他而投奔逆贼。 话才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了,瞬时明白了李公公的意思,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原来愤怒真的可以让人失去理智。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李公公,你这就去请熙沉和静轩进宫来,就说朕有重要的事情跟他们商量。” 别人可以不相信,可是在江山社稷动摇当前,自己的儿子总该是可以相信的吧,那些年纪尚小的皇子们就不说了,他还有两个才智谋略都过人的儿子呢,怎么可以忘记了? “老奴这就去。” 自己的意见能够被北堂修采纳,李公公心里很是高兴,飞快的退了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北堂熙沉和身体依旧很虚弱的北堂静轩出现在了御书房里,重兵把守的御书房戒备森严,遮住了所有的秘密。 “父皇这么紧急着把儿臣宣进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北堂静轩看到满地的狼藉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顾不得虚弱的身体,急切的问道。 “你身体不好,先坐下,朕会慢慢的跟你们说的。” 看着北堂静轩那么焦急的样子,皇上在心底沉沉的叹息一声,心疼的扶着他在椅子上坐好,“被毒箭刺伤的地方还疼吗?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吧,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吧?” “父皇,儿臣没事,只是身体虚弱了一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父皇怎么忽然生这么大的气?” 一定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否则父皇不会做出这么失控的事情来。 北堂熙沉也直直的看着皇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的确是出了大事了,熙沉,静轩,父皇也不想瞒着你们,国库的银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人搬空了,只剩下五十万两银子了,玄月国现在的情况很危急,要是国库亏空的消息传出去被那些使臣们知道,那么整个玄月国将会面临着一场灭顶之灾。” 北堂修威严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疲惫,缓缓的道出沉重的事实。 “什么,国库亏空了?” 北堂静轩脸色陡的剧变,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猛的站了起来,声音都变得急促而颤抖。 北堂熙沉神色也是一凛,幽深的眸子深处有复杂的光芒流过,似是沉痛,似是无奈,像旋涡状的将人的灵魂给淹没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父皇我们的国库不是充盈的吗,和周围几个国家比起来就属我们国家最为富有不是吗?究竟是谁有那样的能耐竟然将整个国库都给搬空了?”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北堂静轩一连串的问题从唇边溢了出来,那么激动的语气,显然他还是没有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北堂熙沉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线条硬朗的脸上似乎有隐忍的怒气,那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涨,似乎承受着巨大的怒气。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没有歇斯底里,若不是额头上那冒出的豆大的汗珠,北堂修甚至都看不出他在发怒。 “两个月之前朕让人打开国库看过,那时候国库还是满的,将国库里面的银子搬空的人也只能是在这两个月之内活动。” 北堂修心里恨得要死,那些愤怒的火焰差点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给烧成灰烬了,那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要是揪出背后的主谋,一定要让那人碎尸万段,灭其九族,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朕想要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想到让两个最聪明的儿子出出主意,不然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为今之计,第一要将失去的银子给补回来,第二查出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连国库的银子都敢偷,第三将国库空虚的秘密守住,一定不能漏出半点风声让那些潜在的敌人听到。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北堂静轩的神情变得异常的冰冷和阴狠,像杀气腾腾的魔鬼,谁靠近他就会粉身碎骨。 “父皇,儿臣同意静轩皇弟的话。” 北堂熙沉抬眸凝视着自己的父亲,嘴唇动了动,清晰的字从他的唇边溢了出来。 “朕也知道这三点最为重要,揪出背后那人是谁还好说,关键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几千万两银子给追回来。” 北堂修铁青着脸色,周身笼罩着阴冷的气息,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几十万两上百万两,而是几千万两银子,那是玄月国二十多年的赋税,一下子就那么没了,他心都在滴血。 就算现在加重赋税也不可能再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将银两筹齐,远水救不了近冰火。 御书房内的父子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空气里多了几分沉重窒息的味道,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父皇,儿臣倒是有两个方法可以筹得到银两。” 良久之后,北堂静轩有些稚嫩却又冰冷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了起来,让北堂修就像是在沙漠之中快要干渴致死的人遇到了水源,就连眼睛都亮了起来,“什么方法,快说。” 那激动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从至高无上的帝王嘴里发出来的一样。 “这个时候加重赋税肯定是行不通的,征税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也花费大量的时间。为今之计,只有从文武百官的手中抠出一部分银两来。”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那些养尊处优却又不知道给朕办事的官员,朕心里早就一肚子火了,是该让他们为国效力了。” 北堂修点点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他们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将银子奉献出来的,但是如果抓住了他们的死穴那就不一样了。朕手里自然掌握了重要官员的一些罪证,平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的情况那么紧急,朕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明日在早朝之上杀鸡儆猴,让他们人人自危之后,你再拿着朕给你的罪证逼迫那些吃得脑满肠肥的蛀虫们吐出银子来。” 真是太过紧张太过生气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办不到,北堂修忍不住在心底鄙视了自己一回,对北堂静轩的印象又好了几分,“那第二种办法呢?” “至于剩下的银两就交给二皇兄去筹齐了,他的双腿现在已经能够行走了,吃了朝廷的俸禄这么多年,也应该为朝廷效力一次了吧。不说多,一千万两银子总可以筹齐吧,若是连那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那父皇正好寻一个由头将他除去,也算了了心腹大患了。” 依旧是温暖无害的笑容,依旧是略带稚嫩的声音,可是说出来的话那么冷,充满凛冽嗜血的杀气,让人被一种窒息的感觉包围着,寒气逼人,一直冷到了骨髓里。 无毒不丈夫,是对北堂静轩最好的诠释。 北堂修激动的拍着大腿,锐利的眸子深处有着浓浓的激动,“真是绝妙的主意,就按照你说的去办。静轩,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父皇真为你感到骄傲。” 让北堂德润筹齐银两,要是他弄不到一千万两银子出来,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其除去了,也省得心里总是像长了一根刺一样,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第一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第二件事朕会让北堂德润去办,静轩你一定要将事情办好,一定不能复辜负父皇对你的期待。” “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让那些脑满肠肥的官员最大化的将银子吐出来,一定不会让国库亏空。” 北堂静轩充满信心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响起,那稚嫩的脸上有着雀跃的笑容。 一直冷眼旁观的北堂熙沉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起来,幽深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不悦,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握紧拳头,忽然嘴唇动了起来,“儿臣也有一个主意。” “熙沉你说。” “北狄国的耶律皇子和醉城的银面公子分别求娶雅宁和沁雨,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父皇何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呢?至于聘礼,父皇可以多提出来一些,想必以富可敌国的醉城,还有畜牧业发达的北狄,他们不可能拿不出来,那些聘礼都可以充入国库,也能够多出上百万两的银子来呢。更重要的是,通过和亲可以暂时稳住北狄和醉城,至少他们不会在短时间内加入到侵略的战争中来。至于以后,查出究竟是谁将国库里的银子搬走了,找到了那个人,被搬走的税银也就可以追回来了。” 北堂熙沉认真的看着北堂修,条理分明的说道。 那皇上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想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过――” 就在北堂熙沉紧紧揪着的心将要放下来的时候,北堂修一句“不过”又将他的心提了起来。 他眼神有些发紧,坚毅冷硬的面容上异常平静,看不出一丁点的紧张,直视着皇上,等待着那代表着转折意义的两个字。 “北堂沁雨不能嫁给银面公子,她想要和亲就只能嫁给耶律景烟,雅宁才是最适合嫁给银面公子的。” 北堂修锐利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不住的打着如意算盘,他不想让北堂沁雨嫁这么好的如意郎君的,即使他对雅宁也不是那么上心,可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与其将好处让给别人,不可能留给自己的女儿。 “如果耶律皇子和银面公子点头应允,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北堂熙沉遮住了眸底深处复杂的光芒,平静的说道,那棱角分明的唇却敛去了下半句话,可是,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耶律景烟和银面公子都已经见过雅宁和沁雨了,就算想要进行调包之计那也是不可能的,而据他所得到的消息,银面公子绝对不可能娶雅宁。 “父皇,万万不可,银面公子指明了想要娶沁雨为妻,如果硬塞着雅宁给他,到时候得罪的不仅是醉城,就连整个北狄都得罪光了。熙沉皇兄的提出的方法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可前提是绝对不能动一点歪心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北堂静轩脑子飞快的转动着,随即意识到了整件事情的严重性,急切的说道,绝对不可能李代桃僵的,现在玄月至少在一个月之内经不起任何战火,每走一步都必须要深思熟虑,否则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这件事情朕会好好考虑的,你们先回去吧,静轩,朕希望你行动越来越快些,尽快筹齐到最多的银两,熙沉你则密切注意丞相那边的动静,还有北堂德润,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向朕汇报。” “儿臣遵命。” 北堂熙沉和北堂静轩飞快的站起来,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过身退了出去。 “李公公,传朕的旨意,宣北堂德润进宫,朕有重要的事情要派他去做。” 北堂修的眼睛里堆起了残酷的冷笑,更加恶毒的计划在心里形成了,不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他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将北堂德润除去,不然他心神难安。 “是。” 李公公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御书房,很快就走远了。 敬亲王府门口,穆流苏踏下马车的时候,秦如风猛的冲上来,拦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眷恋,带着爱而不得的仇恨,直直的瞪着她,好像红杏出墙的妻子被丈夫抓住了一般。 “穆流苏,为什么看到我就躲?难道我是洪水猛兽吗?我就那么被你不待见?” 那咬牙彻齿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力,直直的瞪着穆流苏,又爱又恨。 “请你让开,这里是敬亲王府,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穆流苏头疼得要死,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语气淡漠疏离,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让开,我有话跟你说。” 秦如风像是铁了心的拦在她的面前,怎么动都不肯移开脚步,热切的望着她,像是深情的丈夫,浑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哀伤来。 “很抱歉,我没有话要跟你说。” 穆流苏冷冷的勾着唇,平静无波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开来,“我们进去。” 她飞快的移动脚步,打算从秦如风的面前绕开去,可是秦如风却是铁了心一般的拦住她,不肯让她前行半分。 “我叫你让开!你再不让开我不客气了。” 这人怎么跟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气得她肺里都有怒火在熊熊燃烧着。 “不让,流苏我很想你,我已经后悔了,早就后悔了,我当初不应该对你这么冷淡,不应该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很想你,你回到我的身边吧,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来人啊,将这人轰走。” 穆流苏气得简直听不下去了,不要脸的臭男人竟然还好意思来她面前装深情,这只会让她想吐。 茉莉和幽兰飞快的冲了上去,揪住秦如风的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冷冰冰的说道,“秦公子请自重。” 秦如风身后的两个侍卫见到自家主子受到如此对待,急忙飞快的冲出来,凶神恶煞的和两个丫鬟交起手来,四道灵活的身影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舍。 就在这个空隙,穆流苏健步如飞的走进了王府中,朱红色的大门缓缓的关上,秦如风嘶声力竭的吼叫声传了进来,“穆流苏,回到我的身边来,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眼前穆流苏早已经不见了人影,他眼睛僵直,又是难受又是生气,狠狠的跺着脚,不管不顾的大吼了起来,“我不嫌弃你,你回到我的身边来,依旧是我的妻子。” 答应他的是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冷笑声,充满了嘲讽。 茉莉和幽兰也不再多做纠缠,飞快的闪开,衣袂摆动间已经飞快的远离了正门口,只剩下秦如风和两个随从站在门口。 秦如风心底的火气蹭蹭的冒起来,直直的瞪着紧闭的门,气得脸色一片铁青,额头上青筋暴涨,眼睛里通红一片几乎要滴出血来,死死的盯着面前那扇门,似乎想要在那扇门上面射出好几个洞来为止。 穆流苏,我今天这么好言好语的让你回到我的身边,你还是不屑一顾,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悔青了肠子,一定会的。 爹爹已经要围剿皇宫,要将北堂修赶下皇位,到时候他们秦家将会登上一个显赫的巅峰,而北堂德润和穆煜雄将会成为皇权争斗的牺牲品,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现在穆流苏的态度那么高傲,再过不久,他一定要让她低下高贵的头颅,跪倒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他的原谅。 我给过你机会,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穆流苏,你真是好样的。 秦如风眼神里的伤痛慢慢的转化成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胸臆内的杀气蔓延着,可以将人杀死。 “少爷,现在怎么办?” 随从看着沉默了很久的自家主子,像是盛怒之中的狮子,全身凛冽的气息差点将人吓死了,可是就这么站在别人家门口看起来真的很傻,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很丢脸的。 所以虽然心里害怕得要死,那随从还是吞了吞口水,缩着脖子小声问道。 “回去。” 冰冷残酷的声音有着浓浓的不甘,秦如风硬生生的将滔天的怒火给咽了下去,通红的眼睛瞪着那扇门,嘴角紧紧的抿着,穆流苏,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策马狂奔,哒哒的马蹄声那么响亮,像是带着杀气一般,身后扬起一阵阵尘土,吓得路人纷纷逃窜着离开。 敬亲王府内,穆流苏同样一脸怒容,自己粗鲁的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的灌下去,那冰凉的水滚入喉咙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才熄灭了下去。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认识秦如风这样不要脸的人,当初既然已经选择喜欢别人,为什么就不坚定的喜欢下去,中途又反悔。 没有谁愿意站在原地,等着爱的人回心转意,没有谁能够等得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间就是那么残忍,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穆流苏坐在窗前,想着从百花阁里看到的消息,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将秦青江所有的爪牙,还有那些人各自负责什么事情清清楚楚的写在了纸上,等到北堂德润一回来,她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语兴冲冲的跑回来了,“小姐,有好消息。” 那张天真的小脸笑开了一朵花,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飞快的冲进了院子里,扯着嗓子高声的叫了起来。 “什么好消息那么开心,你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飞快的将所写的纸条塞进怀里之后,她打开门,看着气喘吁吁冲进来的若语,浅笑着问道。 “王爷从宫里传消息回来了,皇上答应了沁雨公主和银面公子的亲事。” 即使已经气喘如牛,白皙的小脸因为跑得太过用力而绕过脸色红得像玫瑰一样,若语还是飞快的将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穆流苏,然后才不顾仪态的坐下,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咕噜咕噜的灌下去。 “小姐,沁雨公主要嫁给银面公子了,真是天作之合啊,王爷一定高兴坏了。” 若语自顾自的说着,眼睛里有着欣慰的笑容。 那道尊贵无比的圣旨终于下下来了,穆流苏心里高兴得很,原本就璀璨的眸子更是迸射出耀眼的光芒,太好了,只要沁雨一走,只要再让皇奶奶到皇陵去祈福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是啊,王爷一定高兴坏了。” 穆流苏心里充满了期待,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王爷呢,还在宫里吗?” “我不知道,应该还在查案子吧。” 若语小声的说道,眼睛里面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等到王爷回来跟我说一声,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累了,先睡一觉。” 穆流苏让若语退了出去,自己继续忙碌着刚才的事情,没过多久,笃笃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有些急切。 “进来。” 蔷薇冷沉着一张脸站在穆流苏的面前,“王妃,三小姐那边有动作了,奴婢让人紧紧的盯着她,然后看到她给墨亲王送了一封信。” “信被你们拦截下来了吗?” 穆流苏眉头皱了起来,冷声说道。 她就知道穆流星没有那么老实,一定会有动作发生的。 “奴婢用迷药将送信之人弄得神志不清,截下那封信,又模仿她的笔迹写了一封,让人将信送到敬亲王府了。” 蔷薇将信递到穆流苏的面前,眼睛里充满了认真,“王妃,从信里面的内容来看,三小姐是想要加害将军。” 一定不能让三小姐的计谋得逞了。 穆流苏将整封信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心越来越冷,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嗜血凛冽,“你回去告诉我爹爹,穆流星和北堂静轩暗地里有着不可见人的勾结,在他启程去北境的道路上会设下层层埋伏,让他一定要小心,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是。” 蔷薇面色凝重的应了一声,马不停蹄的往定国将军府里面赶去。 穆流苏依靠在墙上,忽然勾着唇冷冷的笑了起来,因爱不得而生恨,竟然不惜将生她养她那么多年的父亲都要除去,穆流星的心肠比任何人都要狠啊。 即使爹爹从来没有像疼爱她那样疼爱穆流星,可是她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长大,自己有的她也全部都有,也从来都没有受到虐待,她现在竟然想要将爹爹除去,果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不过穆流星选择了和北堂静轩站在一起,她的结局注定了只有死亡。 那双凛冽森寒的眸子里冒着丝丝的凉气,让空气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分。 她就那样维持着一个姿势站了很久,直到卧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北堂德润心事重重的走进来才回过神来。 “润,你回来了。” 她将那些冰冷的表情给敛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迎了上去挽住夫君的手臂,轻声的说道。 “流苏给我倒杯茶喝。” 穆流苏感受到他那低落的情绪,脸上的笑容退去,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 看着他将茶喝完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北堂修又出了难题给你了。” “国库的银两被搬空了,他要我在半个月之内筹齐两千万两白银。” 北堂德润幽深的眸子深处布满了阴霾,嘴角却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他倒是想得美。 “是不是如果筹不齐银两又要砍掉你的头?” 想都不用想穆流苏已经知道了北堂修下一句话想要说什么,怒气顿时涌上来让她想要杀人,这人竟然处心积虑到这种程度了,卑鄙无耻不要脸。 北堂德润眼睛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丰神俊朗的面容上有丝丝的寒气冒出来,分外吓人,“我不会帮他筹这些银两的。” 国库里面的银子就是被他搬空的,他怎么可能还会帮助北堂修将银子给填回去。 “可是如果你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怕他更会找借口刁难。” 穆流苏担忧的说道,“十五天的时间来得及吗?如果来得及,我们就不要帮他筹齐银两了。” “来得及,反正沁雨已经能够和宇文惜翰和亲了,日期都已经定下来,就在后天,沁雨就要跟随着宇文惜翰回到醉城去,到时候再让皇奶奶离开皇宫,就可以直接gong打皇宫了。” “这么快?” 穆流苏吓了一跳,“难道不用下聘礼,择良辰吉日,准备嫁妆才让她大婚的吗?” 速度那么快会不会引起怀疑啊? “宇文惜翰说他已经没有父母了,恰好沁雨也没有父母,而他对沁雨又是一见钟情,想要尽快的把她娶回家去,所以就没有按照常规的仪式来走了。这样也好,沁雨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心里也能够安心一些。” 北堂德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睛里面有着隐隐的激动,等了这么久,这一天总算要到来了。 “使臣离开就是后天早上的事情,那寿宴上派刺客刺杀皇上和使臣的幕后凶手是不是应该揪出来了?如果再查不到真凶,北堂修又要借机发难了。” 穆流苏嗤笑了一下,语气里面的嘲讽是那么的明显。 “今天晚上凶手就可以出来了,明天北堂修一定能够给使臣一些交代的,除此之外,我也要让清平王将当年的秘密给挖出来,至少要找出更加清晰明确的线索,顺藤摸瓜,将爹被害的真相一一还原出来,让所有的坏人都要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北堂德润握紧了拳头,声音很轻却很铿锵有力,不容更改。 “那些兵力都调遣清楚了吗?在动手之前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最好将所有可能的情况都预测一遍,杜绝最细小的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 “我会的,你放心吧。对了,我下午的时候还要去查案子,你在家要小心一些,不管什么消息传来,都要冷静,等我回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擅自行动的。” 穆流苏有些好笑的看着俊美如玉的男人,心里暖暖的,很柔软。 “都已经到晌午时分了,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 北堂德润望着妻子瘦削的脸颊有些心疼,或许是忧虑过甚,她一直那么瘦,看得他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了怜惜之情,不自觉的想要将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吃过了午饭之后,北堂德润陪着穆流苏在花园里散步,走到荷花池边的时候,却发现回廊的另一头,亭子中间坐着一个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沉静的目光直直的朝着他们看。 “你怎么来了?” 北堂德润握着穆流苏的手飞快的走进凉亭里,吃惊的问道。 他竟然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敬亲王府里,竟然也没有惊动府内的侍卫,武功应该是怎样的高深莫测啊。 “我已经甩开了所有的侍卫还有跟踪的人,不会有人发现我来这里的,你就放心吧。” 北堂熙沉用没有一点起伏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是,皇上让北堂静轩从文武百官那里吐出银两填充国库,你要小心一些,还有沁雨的亲事,北堂雅宁一定会使出手段阻止这场婚事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北堂德润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声音里却染上了一丝暖意。 “秦青江最近的动作很频繁,南疆的兵马有调动的痕迹,朝中很多的官员也都站在他的那边了,恐怕皇宫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了,你要是也有那样的心思,最好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到秦青江那批人先动之后,你再冲出来,以拥君护驾的名义进宫。”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那是你的父亲,难道你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你到底有怎样的目的,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北堂德润探寻的目光落在北堂熙沉的身上,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后者却像是一个谜,什么都查不到。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能说的只是,我绝对不会害你,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样了,你好自为之,再见。” 话音刚落,北堂熙沉竟然足尖点在水面上,如同燕子般那么轻盈,转瞬之间已经翻过高高的围墙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相信他。” 一直看着湖面,直到那人消失不见了之后,穆流苏忽然开口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就是愿意相信北堂熙沉,她的心一向很敏感,若是对她有害的人靠近她的身边,她很容易就觉得不舒服,可是北堂熙沉靠近她的时候,她就没有过那种感觉。 “希望他真的不会有害人的目的。” 北堂德润嘴唇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复杂。 “对了,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跟我来。” 想到从百花楼里得到的消息,穆流苏又激动了起来,径直拉着北堂德润回到了卧房里,将她之前写好的关于秦青江所犯的那些罪,还有在他势力掌控之下的官员,及其他们的主要职责的密密麻麻的纸张递给北堂德润看。 “我想这些对你应该是有帮助的。” 她注视着北堂德润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缓缓的说道。 “这对我来说真是太有用了,流苏谢谢你。” 有了这些铁证如山的罪证,想要绊倒秦青江就容易得多了,今天晚上先将清平王除去,斩断北堂修的一只翅膀,到时候再除去秦青江,就算北堂修再怎么张狂,也只是一只被人拔掉牙的老虎,凶猛却又咬不到人。 “那就好,你还有事情需要忙,那你就先去忙吧,我就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穆流苏含着浅笑轻声说道,“对了,给皇上筹齐饷银就算你不想要做,可是还是要做些表面功夫,不能让北堂修起了疑心。” “等到今天晚上将刺客的案子结了之后,我就会来好好考虑那件事情该怎么做,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点燃火折子,将那些纸张全部烧去,“流苏,这些留在手上实在是太过危险了,还是烧毁了比较好。” “我知道,反正这些也不是原稿,等到需要用的时候,我会将那些最有力的证据拿出来,到时候北堂修肯定会勃然大怒,比我们更加恨秦青江,到时候看鹬蚌相争吧,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出手。” 穆流苏清脆的声音带着无穷的力量,充满信心。 “我先走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北堂德润眸子里溢满了浓浓的深情,忍不住抱着她在唇上落下火辣辣的吻,“等我回来。” “好。” 穆流苏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脸颊之上浮起了阵阵红晕,轻声的应道。 北堂德润放开她,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飞快的推开门走了出去,背影颀长有力,像苍翠挺立的青松。 她就靠在门口,望着前方,一直到北堂德润消失不见了身影,才捂着红肿的唇,折身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应该怎样能以最快的速度弄到银子。 想来想去也只能从商业上下重本了,不说一下子筹齐几千万两银子,至少要弄出几百万两银子才不至于那么难看,要让暗地里监视着他们的人知道北堂德润并没有闲着,而是真的努力的为筹齐银两而奔波着,在没有起事之前,不要引起北堂修更多的怀疑。 她脑子里面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于是想也不想,飞快的从床上弹起来,提起笔刷刷的在纸上写下了商业计划书。 她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吞并京城秦家所有的商铺,筹齐最多的银两,但不是为了北堂修,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穆流苏就坐在窗前奋笔疾书了很久,终于洋洋洒洒的将计划写完了,立刻让人按照计划上的方法去执行,才重新躺回到床上,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也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北堂德润出去之后还没有回来。 她摸索着下床,点灯,屋内立刻被昏黄的灯光包围着。 “若语,若兰进来。” 两个丫鬟听到她的呼唤声之后第一时间走进了屋里,熟练的帮她梳头发,换上干净的衣裳,又打来了热水伺候她洗漱。 “我睡着的时候王爷回来过没有?” “还没有。” 若语据实回答道。 “怎么忙了那么久,还不回来吃晚饭?” 穆流苏喃喃自语,她还想着等到北堂德润得空的时候,能够和她一起进宫去看北堂沁雨呢,后天她就要随着宇文惜翰到醉城去了,至少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在分别之前她想要看看她,周围多安排一些人保护她,让她不要受到伤害,尤其是来自北堂雅宁的伤害。 她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北堂雅宁绝对不会安分守己的嫁给耶律景烟的,只怕她会打沁雨的主意。 “若兰你去弄点热乎的饭菜来,我饿了。” 穆流苏心里虽然想着很多事情,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半分,温和的说道。 若兰和若语急忙退了下去准备饭菜去了,再次回来的时候满脸疲惫的北堂德润走了进来,“流苏,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穆流苏匆匆的吃了两口饭,“是不是今天晚上要抓凶手?什么事情?” 能让北堂德润开口要她帮忙的事情真的太少了,她不由得有些意外。 “你先吃饭,一会我细细跟你说。” 北堂德润紧抿,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或许今天晚上就能够知道当初爹为什么会死了,究竟是谁害死他了。 “你也没吃饭吧,坐下来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不要饿坏了身体。” 穆流苏急忙给北堂德润成了一碗饭,看着他按照平常的饭量吃了不少饭菜,自己也吃了一些东西,才放下筷子。 “什么事情。” “我记得你手上有能够让人失去一段记忆的药是不是?” 北堂德润直奔主题,“今天晚上我要和康唯德一起提审清平王,我想要将当年的事情给查清楚,你将那些药给我好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关系到究竟有谁牵扯到谋害他父亲的事情中,分别担任了怎样的角色。 “有是有,不过用起来很麻烦,你用不好的。不然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 穆流苏澄澈的眸子里有坚定的光芒,认真的说道。 “很危险,你留在王府里等我回来不好吗?” 北堂德润还是心疼她,不想把她牵扯到危险之中,顿时有些犹豫不决。 “可是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些药刚刚提炼出来,甚至都还没有投入使用过,用量是多少,怎么使用你都不明白,会害死人的。我不能眼睁睁的将你投入危险之中,我陪着你好吗?” 穆流苏仰头看着眼前俊美如同天神的男人,坚定的拉着他的手,“我们的命运早就连在一起了,就让我们一起去面,你活着,我会陪着你一起活着,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 北堂德润有些动容,心好像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温暖感动得让他想要落泪。 “那好,等到天色再暗沉一些,我们就要到大牢里去提审清平王,你跟着我一起去。” 穆流苏脸上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我现在就去找药品,然后易容打扮一下,很快的,你等着我。” 她飞快的从抽屉里拿出好几种药粉放在口袋里,这些药粉单独放置时就是普通的粉,一点危害都没有,可是只要按照一定的分量比例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不同的比例药效还不一样,这就是她不敢轻易的给北堂德润的原因,稍微不慎那些让人失去记忆的药就会变成致命的毒药,让人再也睁不开眼睛。 将药按照比例配置好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从衣柜里找出一身侍卫的衣服换上,又在脸上贴了renpi面具,遮住了原本的容颜,然后才走到北堂德润的面前,璀璨的眸光浮起了细碎的光晕,“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北堂德润却拉着她在床沿边上坐下,转过看了一眼沙漏上指示的时间,平静的说道,“时间还没到,再等一个时辰吧。” 他这两天给康唯德提供了好多证据,一部分真,一部分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弄得后者脑袋都晕乎了,竟然分不清楚究竟哪是真哪是假了。 现在的局面是由他一手掌控动向,他想要怎样的结果就能出示怎样的结果。 更何况他手上有安月之亲手准备的证据,那些以假乱真的证据,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只要明日康唯德将这些罪证上交,等待着清平王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他今天要从清平王的口中将爹爹遇害的真相还原,不能就这么算了。 “流苏,行事小心些,不能让康唯德对你有所怀疑。”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穆流苏紧抿着唇,异常认真的说道。她绝对不会给北堂德润惹麻烦的。 时间飞快的流逝,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北堂德润沉着脸对她说了一句走吧,两人飞快的走出了听雪苑,坐着马车赶往大牢的方向。 监狱里,康唯德早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北堂德润进来的时候,他沉声说道,“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很久了。” “一些重要的事情耽误了,进去吧。”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更重要,明天就是最后的截止日期了,要是再找不出幕后凶手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康唯德被这件案子弄得焦头烂额,还是找不出凶手他火气自然很大,说话的语气冲得要死。 北堂德润扯着唇无声的笑了起来,平静的说道,“现在查到的证据不是都指向清平王了吗?今天晚上提审清平王之后,一切结果都真相大白了,你害怕什么?” “要是他不承认呢?” 康唯德可没有那么乐观,眉头紧紧的蹙着,反问道。 “铁证如山,他就是不认也不行啊,我们从他家里搜出那么多通敌叛国的证据,难道那些证据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今天晚上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让他对自己的罪行签字画押,一切尘埃落定就行了。至于他承不承认,根本就不重要,那么重要的寿宴,他身为负责皇宫安全的官员,如果没有他的肆意纵容,难道那些刺客真的是长了翅膀的飞了进来?康大人,你不会这么天真无邪吧?”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听着也很行得通,可是似乎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很不对劲。 “难不成康大人想要这件案子悬在那里,让你我的脑袋被皇上砍去?你就那么视死如归,那么大公无私?” 北堂德润似笑非笑的看着康唯德,原本已经要吐出口的疑虑被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是啊,如果再找不出凶手,那么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死路一条,他还年轻,还不想死呢。 “这些证据你拿好了,一会提审清平王的时候要用得到呢。” 丰神俊朗的敬亲王指了指身后的侍卫手里捧着的证据,好心的提醒道。 地牢里阴森森的,随处散发着腐朽冰冷的气息,走廊里黑漆漆的,偶尔出现在墙上的一闪一闪的火苗非但没有带来多少光明,反而更加衬托得整个走廊里充满了诡异之气。 关在地牢里的罪犯看到有人进来,纷纷从铁窗里伸出手来,痛苦的哀嚎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那一双双手骨瘦嶙峋,脏兮兮的,更加让人绝望。 一行人沿着过道走了很久,转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只见牢房越来越空荡,最后进入了一个秘密的空间,被关了好几天的清平王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到北堂德润和康唯德进来的时候,飞快的从草堆上爬起来,“王爷,康大人,你们是来放我出去的吗?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幕后黑手是谁?” 牢房的门被狱卒打开,“你先下去吧,一会叫你的时候再过来。” 康唯德面无表情的让狱卒下去,自己坐在牢房里的椅子上,直直的盯着狼狈不已的清平王,眼神复杂,爱莫能助。 “王爷,这边还有个位子,你腿疾刚刚好,还是坐下来比较好。” 北堂德润不置可否的坐下来,欣赏似的看着清平王狼狈不堪的模样,有些想笑,也没有任何掩饰就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 明明是清风朗月般的笑容,不知道为何,清平王的心却慢慢的沉下去,一直沉到了谷底。 “我们是已经将案子查清楚了,我怎么都想不到,很多事情真的不能光用肉眼去看,若不是细细的用心去体会,我还不知道原来刺杀皇上的幕后黑手竟然那么的狡猾,不惜以苦肉计来委屈自己,只可惜了,就算再怎么狡猾,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清平王爷,你说是吗?” 康唯德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在地牢里响了起来,清楚的传进了安凌逸的耳朵里,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他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你在说什么?该不会是怀疑我才是那个幕后黑手,是我派那么多的刺客刺杀皇上和各国使臣吧?” 怎么可能这么扯,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他啊,真是荒谬。 “既然清平王爷已经承认了,那就请在这些罪状之上签字画押吧。”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八章 康唯德自得一笑,将早就准备好的材料放在清平王的面前,高傲的抱着胸口,平静的说道,丝毫不在意对面的人已经惊愕的睁大了双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你难道是想要强迫我在这上面签下我的名字吗?” 安凌逸手指颤抖的拿着那密密麻麻的写着他罪行的纸张,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心黑了,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是指使刺客的幕后黑手,就是我不可能,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可是从禁卫军那么多人的口中,还有被揪出那么多的内奸的指认下,他们一致说是你纵容才让那些刺客顺利的进入皇宫来的,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清平王,现在就算你说再多的话也于事无补,还是快点签字画押吧,主动认罪或许还可以保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一条命,不然,等待你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康唯德的声音很温和,透着几分诱哄的味道,落入安凌逸的耳中,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悲哀,就那样嘲讽的看着前者,忽然冷笑起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不会承认的,我根本就不是幕后黑手,这些事情根本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签字画押?你这个没本事的窝囊废,找不到凶手就想要将我推出去当替罪羔羊,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绝对不可能在这上面签字画押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要见皇上,你们这两个丧心病狂的禽兽,小心哪天会被天打雷劈遭到报应。” “皇上不会见你的,你说你不是幕后黑手谁能证明?谁能,你指出来让我们看看,拿出有力的证据来。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不是幕后黑手,竟然在皇上寿辰上让那么多刺客闯进来,差点伤了皇上,让那么多的使臣身受重伤,你以为皇上会放过你吗?清平王爷,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快点在上面签字画押吧,你就是买通那些刺客的幕后黑手,这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你再怎么否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都说了我没有,不是我做过的事情我干嘛要承认?想要让我当别人的替罪羔羊绝对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会替别人承担这样的罪责的,绝对不可能。你们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我有那么愚蠢吗,真的出事了我担不了关系,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那样的勇气明目张胆的派刺客暗杀皇上,我为了什么?用你们的猪脑袋好好的想一想,不要把什么脏水都往我的身上泼。你们要是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查案,这样只会显得你们贪婪无知,只会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 安凌逸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怒火滔天,像盛怒的豹子一样冲上来就可以将人撕碎了,浑身那种盛怒的火焰让身后的侍卫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些。 “我要见皇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皇上说。” 那额头上青筋暴涨的清平王恶狠狠的盯着北堂德润,凶神恶煞的咆哮道,因为太过气愤,胸口气得一抖一抖的,神情残忍凶狠,像恶魔一样。 “清平王,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是阶下囚没有错吧?直到现在你都没有认清楚你所处的形势,你以为皇上是谁,是你想要就能见的吗?更何况,你现在可是背负着弑君的罪名,还有通敌叛国。” 北堂德润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清风朗月般的声音从他的唇边缓缓的吐了出来,却像是最尖锐的刺狠狠的刺穿他的灵魂,他那杀气腾腾的目光愣住了。 “你说什么?” “究竟是不是你派刺客刺伤皇上你心里最清楚,不过本王也没有想到事情怎么会那么震撼,原来权势滔天的清平王爷的野心和欲望膨胀得那么厉害,竟然有了狼子野心想要吞并玄月国,怪不得竟然连弑君的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依旧是和煦的声音,缓缓的将一叠罪证仍在安凌逸的脸上,眸子深处的嘲讽是那样的明显。 “这是什么?” 安凌逸错愕的将那些材料摊开,目光在那些清晰的白字黑字上划过,忽然像捧着烫手的山芋一样扔了出去,激动得连连说道,“不是的,你们这是诬陷,我没有通敌叛国,我没有买凶杀人,这些都是诬告,你们枉为朝廷官员竟然连这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妄图想要杀害我,我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我不承认。” “你不承认就行了吗?这些都是从清平王你的书房里找出来的,这些书信往来,这些密函可都是王爷你的字迹,众目睽睽之下搜出来的,铁证如山。你以为就这么狡辩就可以安然无恙了吗?这些证据要是落到皇上的手里,你觉得他将会是怎样?” 康唯德早就被逼得不耐烦了,这些天来查案子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现在只想快点结案,给所有的使臣一个交代,也让头顶上这颗脑袋能够保得住。 “我没有,你们这是污蔑,我要杀了你们。” 安凌逸像是浑身炸毛的刺猬,飞快的冲了上来,虎虎生风的拳头砸在了康唯德的脸上,矫健灵巧的双腿恶狠狠的踹在他的胸口,闪避不及的康唯德竟然被那么猛烈的攻击打得连连后退。 “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禽兽,我杀了你们,竟然污蔑我,陷害我,我让你们去死。” 安凌逸原本就有一些功夫底子,整个人又是那么魁梧,打起架来自然力气很大,拳打脚踢,竟然将羸弱的康唯德揍得呕出一口鲜血来。 那些随行的侍卫看到这一幕都有一瞬间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才一窝蜂的冲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安凌逸强行从康唯德的身上拉走。 “老实点,朝廷命官你也敢殴打,真是反了天了。” 那几个侍卫看到自家大人被揍得浑身狼狈的样子,怒气冲冲的踹在安凌逸的身上,带着沉重镣铐的安凌逸被踢得全身是伤,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不能再动弹。 康唯德在北堂德润和那么多的属下面前丢尽了脸,脸色陡的变得阴霾,杀气腾腾的瞪着面前的男人,恨不得一剑将他杀了。 “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就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由不得你!这些罪证不是真的,是冤枉你的吗?你敢说你没有贪污受贿,强占别人的土地,买官卖官强抢民女,这些你没做?光是这些都足够砍头了,更何况你通敌叛国的证据那么多,你以为你逃得掉?” 年轻的官员呸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水在安凌逸的脸上,语气阴森幽冷,像来自地狱的修罗,透着嗜血冰冷的杀气。 “你们上去,按着他的双手,在上面签字画押。这样蛮横无理嚣张跋扈的人,犯下了这么多的滔天大罪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说出去有谁相信,谁会相信?” 那冷沉的命令下去,好几个侍卫蜂拥而上,毫不客气的将安凌逸的身体控制得死死的,强硬的按着他的手,用朱红色的笔在那些罪状上花了大大的叉。 一切尘埃落定,安凌逸面如死灰。 “你们这群畜生,混蛋,竟然屈打成招,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啊,皇上。” 安凌逸瞳孔睁得大大的,眼睛里面的不甘是那么的明显,愤怒的咆哮着,“皇上,老臣有莫大的冤情啊,老臣没有买通刺客行刺皇上,老臣没有通敌叛国,皇上,您要给老臣洗刷冤屈啊。” 康唯德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轻蔑的瞪了安凌逸一眼,用残忍至极的声音粉碎了他的美梦,“你不要再叫了,就算叫破喉咙皇上也不可能听得到的,你所犯下的累累罪行,足够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了。省省吧,别到时候到了地底下没有力气了过不了奈何桥。” “康唯德你这么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你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本王就是真的含冤而死,就算真的在地底下化成恶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安凌逸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想要挣脱开枷锁将康唯德碎尸万段,可是全身是伤的身体却根本就动弹不得,只有极尽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 “罪犯已经签字画押了,王爷,我们的案子已经了结了,可以给皇上和各国使臣一个交代了。” 康唯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斜睨着安凌逸,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自不量力。 “能够将幕后黑手抓出来本王心里也很开心,没想到幕后的凶手竟然是最受皇上宠爱的清平王,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还有这么多的书信往来,几乎和南疆周边的国家都搭上联系了,看来玄月国真是岌岌可危啊。没想到清平王已经位极人臣了,手上拥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竟然还不满足,还想要霸占属于皇上的皇位,有这样的心思真是应该诛九族。” 北堂德润面色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让安凌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竟然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呈现出绝望灰败的色彩来。 那心里的恐惧像巨大的海浪一样差点要将他席卷走了,安凌逸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了起来,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冰冷的寒意却从脚底涌上来流遍了全身,差点让他的身体冻僵了。 北堂德润才是导致这场灾难的主导人,才是想要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恶魔,他才是。 “北堂德润,你这个心思深沉心狠手辣的小人,你一定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等着,你这个混蛋,畜生,恶魔,我要杀了你!” 被骂之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笑得风轻云淡,“康大人说得对,清平王还是留点力气吧,省得走不到阴间变成了孤魂野鬼那可就不好了。” “呸!虚假阴险的小人,你才是那么恶魔,不择手段的恶魔,我真是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最温润无害的废物,没想到心肠最恶毒,手段最阴险残忍的人才是你。” 安凌逸头顶都要冒出火来,眼神绿幽幽的,折射出刻骨的仇恨,恶狠狠的盯着北堂德润,凶神恶煞般的骂道。 “康大人,让侍卫将地上那些纸张都捡起来吧,虽然只是拓本,可是留在这里让人看见了也不好啊。” 北堂德润看向康唯德,嘴唇轻轻动了一下,而后又继续说道,“将东西整理完毕,我们就回去将这件案子的结果禀告皇上,至于皇上怎么发落的,那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 “也好,折腾了那么久,终于赶在使臣们快要离开京城之前将案子查清楚了。真没想到幕后的凶手竟然会是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享受惯了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骄傲,怎么能够忍受得了要对别人三跪九拜呢。” 那些侍卫蹲下身去捡起地上那些纸张,北堂德润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给穆流苏递了一个眼色,她随即将已经配置好的让人失去记忆的药粉倒出来,洒在墙壁上悬挂着的火把里面,很快地牢内忽然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康唯德和随行的所有侍卫都被催眠了,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睡着了。 安凌逸神情委顿,瞳孔睁得大大的,显得很是呆滞。 “可以了,这些人都被药物催眠了,他们这段时间的记忆会被人抹去的,一片空白,你可以开始了。不过这种药只可以维持一个时辰的时间,你想要问什么快点抓紧时间,不要超过了。” 穆流苏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平静的说道,脚下却飞快的走到安凌逸的面前,拿出一颗药丸塞在他的嘴里,逼迫着他吞咽下去。 很快的,安凌逸的眼神又变得清明起来,整个人恢复了意识。 他恶狠狠的瞪着北堂德润,再看看周围那些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的人,又看看笑得清冷的穆流苏,忽然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长起来了,一股强烈的害怕从心底涌上来,差点要将他湮灭了。 “北堂德润,你这个畜生,你想要做什么?” 被俊美的男子眼睛里折射出来的嗜血杀意吓到,安凌逸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惊恐的吼道。 北堂德润拿着烙铁放在火盆里曼斯条理的烧着,那发红的铁块展露在安凌逸的面前,冒出丝丝的热气,分外的吓人,饶是他也吓得瑟瑟发抖了起来,就连声音里都染上了一丝颤抖。 “不做什么。只是想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而已,当然了你也可以不回答,我觉得烤人肉的味道应该是很好的。” “还有,京城第一美人安小乔现在昏睡在皇宫中,我可以让她清醒过来,让倾国倾城的美貌郡主变成皇上最受宠爱的贵妃,也可以让她永远沉睡下去,像个活死人一样过一辈子,这一切都取决于你。” 穆流苏双手环抱着胸,凉凉的开口说道,那随意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那么简单,却让安凌逸的脸色变了又变,瞳孔里浮起绝望的恐惧,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你们把小乔怎么样了?恶魔,畜生,竟然连一个女人都不放过,你们还是人吗?” 听到最心爱的女儿被抓住了还变得半死不活的样子,安凌逸的心像被人用千万根针狠狠的扎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 “恶魔?畜生?你也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词来,安凌逸你才是恶魔,你才是畜生,你当年究竟做了什么你心里不会不清楚吧?我爹前太子就是被你害死的吧?这些年来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内疚过吗?你害死我爹娘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恶魔,自己是畜生,现在轮到自己的女儿了,尝到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了吗?我也要让你尝一尝失去亲人的痛苦。哦不,我不想让你失去亲人,你女儿美貌过人,国色天香,真要砍掉那千娇百媚的脑袋我还真是舍不得呢,边关那么多士兵一辈子都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你说要是忽然来了一个娇滴滴的,貌美如花的少女他们是不是开心死了?” 北堂德润笑得很温和,很唯美,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汹涌着嗜血的暗芒,“你说是吗?王爷?”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害死你父亲,前太子分明就是忽然之间沉睡过去了再也醒不过来,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关我什么事?这就是你陷害我的理由,北堂德润你心胸这么狭窄,随意的胡乱猜测就是你的行事作风吗?我没有害死你父亲,你要是敢让我女儿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信你就等着瞧。” 安凌逸心里已经惊骇得不成样子了,背后的冷汗将白色的囚衣都湿透了,全很发凉,却依旧强硬的否认着,就是不肯承认他害死了前太子。 “原来我爹爹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看来你是不想让你自己的女儿醒过来了,或者你想要让你女儿成为皇上的女人,真是那么疼爱女儿的父亲啊,看得我都感动了。” 话音陡的转冷,北堂德润手中烧红的烙铁已经毫不客气的落在了安凌逸的胸口上。 滋―― 火红的烙铁烙在肌肉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股白烟冒了起来,伴随着痛苦的惊呼声,安凌逸的脸色惨白,神情痛苦,差点要晕过去了。 “直到现在你还说没关系,安凌逸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我真想将你碎尸万段拿去喂狗,将你的头颅砍下来放在我爹娘的坟前,祭奠他们。你以为没有证据本王就会胡乱的指认人吗?当年我爹爹是怎么死的,最直接的侩子手就是你吧。他先中了碧落散没错吧,那些剧毒就出自你的手中,是你给我爹下毒的,你还不承认吗?还有云梦花液,这两种剧毒你别跟我说没有听过,如果没有听过那我会让你试试。” 北堂德润眸子深处有着森森的杀气,恨得想要杀人了,安凌逸才是虚伪狡诈的小人。 “吕慧心手里的云梦花液和碧落散是从你手里流出去的吧,你妄图破坏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联姻,没想到后来竟然把你暴露了吧?” 穆流苏冷声说道,“你女儿的生死拿捏在我的手中,你要是不将当年的事情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敢肯定,你们安氏一族一定没有任何一个活口,你们祖先的坟墓,我也会让人一一打开,将那些已经成为尸骨的你的先祖鞭尸,让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因为你丧心病狂,为了荣华富贵连主子都可以出卖,所以让已经化成尸骨的他们还要承受风吹日晒之苦。” “你们怎么能够这么冷血无情到这个程度。” 安凌逸像是在绝望之海里苦苦挣扎,难受得快要窒息了,难道他真的要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吗? “你犹豫什么?你以为保持沉默皇上就会放过你?我告诉你,自从他将你押入地牢之中,你就注定了是一枚被牺牲掉的棋子,还不说吗?还是你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安小乔并没有在我的手里?” 穆流苏淡淡的笑了起来,残忍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坠,那玉坠原先是戴在安小乔的脖子上的,如今借着昏黄的火光,直直的展露在安凌逸的面前。 他心脏几乎要停止了跳动,全身颤抖,指尖冰凉,面如死灰没有一点血色,“你们究竟将小乔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现在在皇宫里昏睡着,我已经让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了,那毒药是我亲自配置的,就连最顶级的御医都配不出解药来,要是我不愿意,她可以一辈子变成活死人,要是我愿意,她下一刻就可以睁开眼睛。这一切都看你的选择,你是选择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呢,还是永远保持沉默。你要是沉默你也是死路一条,她呢将会饱受凌辱,还有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也将会命丧九泉。” 清冷的声音清晰的撞击着安凌逸的耳膜,他的内心在苦苦的煎熬着,整个人忽然之间苍老了很多,“你们想要知道什么,问吧。” 心里在做着死死的挣扎之后,安凌逸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折磨,低头认输。 如果他注定了只有死路一条,那么能够为子女谋得一线生机也好,反正他很快就不在人世了。 “但是你们发誓,只要我将实话说出来,你们就不能为难我女儿和儿子半分。北堂德润,用你父母的灵魂发誓,要是你违背了你的诺言,那么你在天之灵的父母将日日夜夜饱受恶鬼骚扰,不得安宁,永世不得超生!” 唯有发这样的毒誓,用北堂德润死去的父母发誓,那人才不会食言。 “好,我发誓,只要你说实话,将我爹娘当年为什么惨死的真相说出来,我愿意以父母的灵魂起誓,绝不为难你女儿和儿子半分,否则我爹娘在天之灵日日夜夜饱受恶鬼骚扰,不得安宁,永世不得超生。但是如果你所说的话是若是有一点虚假,那么你的女儿将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遭人凌辱,一直到死!还有你的儿子,他将会承受你难以想象的后果!” 北堂德润五指伸向天空,那俊美的唇里吐出的话语是那么的冷酷无情,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安凌逸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之时已经是一片平静无波,像是行将就木之人,全身散发着绝望腐朽的气息,没有一点生气。 “现在可以说了吗?我爹当年是怎么死的?还有我娘,她是那么好强的一个人,她怎么会殉情自杀呢?你们究竟将她逼到了什么程度?” 娘亲死之前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睛里的恐惧和绝望是那么强烈,深深的看着他,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那个眼神,无助,恐惧,绝望。 “你说得对,你爹的确是被我害死的,那些毒药也是我费了千辛万苦从南疆找回来的。” 既然已经被北堂德润知道了,他没有必要再掩饰当年的事情,就是想要掩饰也掩饰不住。 “我知道你是直接的凶手,我想问你的是指使你的那个人是谁?除了你还有谁参与到迫害我爹的计划中?” 北堂德润脸色阴沉得厉害,晶亮的眸子里激动仇恨的光芒涌动着,颤抖着问道。 “真正想要谋害你父亲的就是当朝皇上,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目的当然是那个皇位,你爹是前太子,是先皇最器重的儿子,而他只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宫女所生的儿子,即便后来抱到太后的名下来抚养,和身份高贵受尽万千宠爱的前太子来说,待遇也有着天壤之别。他们明面上是感情很好的兄弟,可是身处皇家,在荣华富贵和权势面前,那些亲情显得苍白无力。北堂修想要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你爹爹就是拦在他前面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只要你爹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皇位永远都不可能轮到他的头上来。你说这样的情况下他能不杀了你爹吗?” 安凌逸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缓缓的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北堂德润越听脸色就越是阴沉了下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胸臆间有熊熊的怒火燃烧着,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我都已经快要死的人了,一对儿女的生死又拿捏在你们手里,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我也不敢骗你啊。” “除了北堂修,还有谁参与到我爹娘的案子中来?” 尽管亲耳听到安凌逸承认他父亲的死是北堂修一手策划的,尽管他早就怀疑了是那个人,此时听到别人亲口证实了这件事情,他的心还是被深深的刺痛了,痛得没有办法呼吸,喉咙里像哽了以一块鱼刺,卡得他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是当今皇上,可是那么多的主意,秦丞相在里面却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很多细节,包括你爹宫里的眼线,都是他买通的,至于那些毒药,的确是我找来的。而让我去找那些毒药的人,就是秦青江。还有你娘,也是他费尽心思的将你娘推到北堂修的面前,让北堂修在看到你娘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而后秦青江又设计让你爹和你娘相遇,两人一见钟情,又是门当户对,很快先皇就下旨赐婚,你娘成为了太子妃。可是北堂修先于你爹遇见你娘的,他早就喜欢上你娘了,而最后喜欢的女子竟然变成了他的大嫂,你说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他对你爹的怨恨越来越深,恨他挡在前面让他没有办法成为皇位的继承人,又恨他夺走了喜欢的女人,再加上秦丞相在里面挑拨离间,就算再深厚的情谊也会土崩瓦解,他谋划了十年,设下了重重的计谋,终于将你爹除去了。” “咳咳咳??????” 安凌逸说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脸上罩上了一层疲惫之色。 他说的那些话却让北堂德润的血液瞬间凝固,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血色尽失,整个人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一步,声音颤抖得很厉害,“北堂修谋害我爹,除了想要那个皇位之外,还有另一个目标就是我娘?是不是?” 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北堂修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竟然连娘亲的主意也敢打,怪不得娘亲殉情之前的眼神是那样的惊恐那样的绝望。 “是,他恨你爹抢走了他的一切,又加上对权利的渴望,谋害你爹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安凌逸想起陈年往事,心情也十分感概,“事情就是这样了,你要是想杀我随便吧,只要我儿子和女儿完整的,我就是死也无憾了。是我害了你爹,我是背叛者,身为你爹的属下却因为对荣华富贵的贪念,对权势的渴望背叛了你爹,所以老天不肯原谅背叛者,让我不得善终。” “对于卖主求荣的小人,老天爷又怎么会站在你那边?你这样的人的确是活该,所以你今天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要是没有背叛主子,前太子也就不会死,现在当皇上的就是他,而不是北堂修那个丧心病狂的人。” 穆流苏冷声打断了安凌逸的忏悔,“你对不起的岂止是前太子,你让他缺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你让他在痛苦挣扎中苦苦折磨了十年,遭遇了不计其数的暗杀,这些都是你欠他的。” 北堂德润脸上浮起了难以言明的痛苦,修长的手指捂着心脏的位置,眼眶通红,里面翻卷着惊涛骇浪,差点要将人湮灭了,“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她为什么会殉情身亡?她是不是被逼的?” 清朗的嗓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沙哑痛苦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她还有你和沁雨公主两个孩子,如果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怎么可能选择死?她没有选择,只能殉情身亡,否则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无休止的凌辱和折磨,北堂修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他爱你娘,痛恨你爹,单凭你娘是你爹的女人,你娘就逃脱不了北堂修的魔爪了。你还记得那时候你爹沉睡过去是发生在狩猎回来之后的事情。可是狩猎之中发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北堂修趁着你爹不在的时候潜进你娘的帐篷,差点就将她给强占了,要不是你娘身边的嬷嬷及时发现阻止了这场灾难,你娘在你爹死之前就已经成为北堂修的女人了。你爹心性仁慈,可是在才略手段心思城府方面却远远不是北堂修的对手。他是一个好人,却并不适合当帝王,北堂修在他身边潜伏了二十几年,从一无所有到力量慢慢的扩大,你爹竟然一点察觉也没有,也难怪就连宫里那些宫女太监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已经变成了北堂修的眼线了都还不知道,他注定了是失败的。你爹一死,你娘要是活着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成为北堂修的禁luan,根本就没有别的道路可以走。她出身名门闺秀,心高气傲对你爹又是一往情深,她怎么可能甘愿让自己低到尘埃里,她不想被北堂修凌辱,那她只有死了,才能逃避这一切,这就是她在你爹死的第二天就以身殉情的原因,即使她放不下你和沁雨公主,可是她别无选择。” 安凌逸的话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样深深的扎进北堂德润的心里,疼得鲜血淋漓,疼得几乎要窒息了,那眼睛里有晶莹的泪水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凄凉,绝望。 他以前还在怨恨为什么娘亲怎么狠心,抛下年幼的他和沁雨,跟随着爹爹长眠地下,让他们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他哪里知道娘亲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折磨。 娘亲离去之前不舍又绝望的眼神,让他在多少个午夜梦回时分惊醒过来。以前他总是读不懂那种眼神,现在终于明白了,她后面无路可退,前面无路可走,以身殉情才是她唯一的出路,所以她不得不做出那样残忍的选择。 她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她实在是被逼到了绝望的境地。 北堂德润痛苦的跌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双手捂住脸颊,爆发出宛若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 “润,别这样。”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急忙蹲下来,抱住他,低低的在他耳边说道,“不要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还想要问什么,继续问。一会药性过去或者有人进来想要问都不行了。” 北堂德润双手捂着眼睛,将眼角晶莹的泪水抹去,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冷,冷若冰霜,“北堂修陷害我爹娘,你应该有证据吧,把证据交出来。” 安凌逸被那双眸子里迸射出来的杀气吓到了,竟然遍体生寒,窒息的感觉袭来,让他没有办法呼吸,“我没有证据,但是我想皇后娘娘一定会有证据的。她和丞相一直提防着皇上会有翻脸不认人的那天,手中肯定会握有当年那么多事情的证据。” “对了,你当年从马上摔下来,那匹马是被人动了手脚的,背后授意的主子也是皇上,你想要报仇就去找他吧,你所有的悲剧来源都是他引起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要是还想知道更多的事情,那就只能去找皇后问了,皇后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 北堂德润从地上坐起来,神色清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那样的平静却让穆流苏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阵恐慌,害怕他将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心一直紧紧的揪着,紧张的瞪着他,不让他忽然激动起来坏了事情,“润,你还想问什么就问吧,时间不多了。” “没有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北堂德润的嘴唇动了动,忍着心口几乎要滴血般的疼痛,缓缓的说道,声音飘忽不定,像是从阴间飘起来一般,吓得安凌逸面色惨白,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流苏,让他忘记今天晚上的事情吧。” 他又恢复了往日清风朗月般的模样,似乎刚才痛苦崩溃得想要死去的人不是他一样。 穆流苏捏着掌心里的药粉,撒了一些到火上,一阵淡得几乎闻不到的香味飘散开来,安凌逸整个人忽然委顿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再等一炷香的时间,等到药性完全发作之后,他会永远忘记这段记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二十九章 北堂德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环视着屋子里失去知觉的所有人,心痛的感觉袭上心头,想着爹爹的惨死,想着娘亲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竟然硬生生的滋长出一种绝望的感觉来。 “让他快点沉睡过去吧,我想要将这件案子结束了。” 穆流苏点点头,动作飞快却又没有丝毫混乱的摆弄着安凌逸,让他快速的进入催眠状态,又拿着解药飞快的让康唯德等人服下,不多时,地牢里所有的人都慢悠悠的醒了过来,眼睛里面被一层薄雾笼罩着,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好像刚才那一瞬间他们睡着了,可是却又不敢确定,看了看周围的人,也都是那样的表情,他们心里一慌,想要说什么,可是又怕别人发现他们睡着了,只好硬生生的将满腔的疑惑给咽回了肚子里。 康唯德陡的睁开了眼睛,狐疑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发现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一点异常都没有,他暗自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难道是自己这段时间精神太过高度紧绷了,所以都产生幻觉了吗? 锐利的目光又看向躺在草堆上睡着的安凌逸,嫌恶的皱着眉头,心底闪过一丝厌烦,对于这个死气沉沉充满腐朽死亡气息的地牢是连一刻都不愿意多待,“王爷,既然案子已经查清楚了,我们应该向皇上禀告这个案子的进展了。” “本王也正有此意。” 北堂德润将那些撕心裂肺的伤痛深深的掩埋在心底,丰神俊朗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平静的说道。 只有那藏在袖子下面紧紧握成拳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仇恨,他甚至恨不得直接将北堂修给杀死了,将他碎尸万段,让他尝一尝被人推入绝境的痛苦。 “那就走吧。” 康唯德健步如飞的走出了牢房,身后的侍卫寸步不离的跟随着,朝着牢房的出口走去,那早就等在出口的狱卒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到牢房里,锁上了关押着安凌逸的牢房,看到并没有出一丝纰漏的时候,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王爷,现在就进宫去吧。” 案子已经拖了那么久了,他不想再拖下去了,那头虽然悬挂在脖子上,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人摘走了那样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他不想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随你。” 依旧是如沐春风的声音,北堂德润将脸转到了别的方向,那眸子里偶尔变得深邃寒冷的光芒微微闪现,却也是转瞬即逝、 得到肯定的答复,康唯德不再犹豫,直接坐上马车朝着皇宫赶去,在第一时间进入了御书房,将事情的经过禀告了北堂修。 北堂修捧着那些从安凌逸的书房里搜出来的证据,威严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胸口处似乎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炽热的岩浆差点要将他焚烧得七窍生烟,那双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里跳动的凛冽嗜血的杀气,就像盛怒之中的野兽,差点要将人撕碎了,“竟然是他。” 那些和邻国的首脑书信往来想要盗取他江山的证据,那些结党营私,私自组建军队,贪污军饷税银,徇私舞弊,一项项的罪名罗列得清清楚楚,看得人触目惊心,北堂修忽然猛的爆发出一声怒吼。 “安凌逸你这个卖主求荣的畜生,你去死!” 那充满怒火的声音,震得屋顶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守候在御书房门口当值的小太监们都忍不住哆嗦着脖子往旁边退去了一些。 康唯德和北堂德润低垂着眼帘,站在御书房的正中央,等待着主宰着生杀大权的皇上最后的判决。 “康大人,明日清晨即刻将各国的使臣召进宫里来,将刺客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清楚给各国使臣听。对于安凌逸,处以死刑,安氏一族统统抓入天牢,寻合适的时机诛九族!” “微臣遵命。” 康唯德精神抖擞的应着,一扫之前的霉气。 “这件事情务必要办好,退下去吧。” 北堂修捂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他没有想到,安凌逸这个忠心追随着他的人竟然是主导刺杀的幕后黑手,这让他怎么不伤心失望? 康唯德和北堂德润微微屈膝行礼,转过身朝着御书房的门口走去。 就在脚步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北堂修忽然朝着他唤了起来,“润儿你等等。” 北堂德润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神色恭敬的看着至高无上的帝王,“微臣在。” “不要忘了你答应朕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皇上请放心,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温和恭敬的声音缓缓的飘进北堂修的耳中,让他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那样最好,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室内完成这件事情吧,沁雨后天会随着银面公子的队伍去醉城,你作为兄长的也要多关心她的婚事才行。” “是。” 不管北堂修说什么,他都恭敬的应着,没有半点不顺从的意思。 “那样最好,去忙你的事情去吧。” 北堂修尽管心里对让北堂沁雨前去和亲的事情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可是现在的形势那么严峻,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他也只能这样了。相比起一个女儿的幸福,为玄月国换来更多的银两才是最实在的。 “微臣告退。” 北堂德润低敛着眉,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弯着腰退了出去,心里的恨意却蹭蹭的涌上来,恨不得想要上去将北堂修给杀了。 易容打扮成侍卫的穆流苏一直站在御书房的门口外等着,看到他走了出来才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宫门,坐着马车回到了敬亲王府中。 一直到心事重重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北堂德润都是一言不发的,若不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涌动着嗜血的暗芒,她几乎都不知道他对北堂修已经恨之入骨了。 “润,你要是心里太难受就哭出来吧,我愿意当你的倾听着,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会把身体憋坏的。” 穆流苏有些害怕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抱着他轻声的安慰道。 北堂德润忽然猛的搂住了她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不多时滚烫的泪水滴入她的衣领中,落入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差点要将她的肌肤给灼伤了。 她不知道应该安慰他什么,只好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给他无声的鼓励。 耳边传来痛苦而压抑的啜泣声,那充满绝望的声音深深的敲打着她的心脏,她的心也酸涩得厉害,有点呼吸不上来。 她不知道他心里该有多痛,她没有亲身体会过根本就不明白,她也不想去尝试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是现在她希望分担一些他那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伏在她肩膀上哭泣的男人终于移开了自己的身体,安静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像是沉默的野兽,随时都可能发起更加嗜血的攻击。 “润,你打算怎么办?” 穆流苏知道身边的男人没有睡着,如今肯定会被刻骨的仇恨包围着,在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之内猛烈的叫嚣着,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要让北堂修血债血偿,死无葬身之地!我要砍下他的头颅,放在爹娘的坟前祭奠我爹娘在天之灵,让他们能够安息。” 清冷的声音里带着血海深仇的恨意,在这夜色里幽幽的回荡着。 他娘亲被逼到走投无路的程度,不得不自尽以躲避北堂修的凌辱,他身为儿子的却怎么都做不了,他好恨自己没用。如果当时他能够强大一点,能够保护自己的娘亲,那么她就不会死了。 “一定能的,你再耐心等一等,秦青江的兵马已经秘密调动到京城郊外三十里的地方驻扎着,就让他身先士卒,在前面探探水深,将整个皇宫搅得鸡飞狗跳人人自危我们再过去。我们不能乱你知道吗?公公婆婆的事情就是你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要让北堂修怀疑了。” 穆流苏抱着他冰冷僵硬的身躯,轻声的劝慰道。 “我知道,那么多年都能忍过去了,就算仇恨要把我逼疯,我也要咬着牙硬撑下去,复仇之路就快要走到头了,绝对不能再这个时候放弃。” 即使在黑暗中看不到北堂德润脸上的表情,穆流苏还是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刻骨铭心的仇恨,那种恨不得将人凌迟处死的狠意。 “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奶奶吗?她要是知道了或许会站在我们这边。” 穆流苏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 北堂德润的父亲是皇奶奶姐姐的儿子,他们也是有着浓厚的亲情,要是能让太后站在他们这边就好了。 “让我再想想。” 他不知道如果将爹娘惨死的真相告诉皇奶奶,那个慈爱的老人能不能接受得了,能不能挺得过去,他不敢去冒那个险。 沉默了半晌之后,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在暗夜里响了起来,“流苏,这件事情现在暂时不要告诉皇奶奶吧,我先等等,实在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才会告诉她。皇奶奶年纪大了,我害怕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会昏过去。” “也是,那我们就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吧。对了,明天我们进宫去看看沁雨吧,她后天会随着使臣团离开玄月国了,至少有一段的时间你们不能见面。我们身为兄嫂的还是要陪着她,爹娘都已经不在了,又是那么大的事情,我担心她会紧张。” 穆流苏想到这件事情,轻声的说道,黑暗中眸光里涌动着冰冷的暗芒,“顺便我想看看,北堂修那些谋害前太子的证据到底在哪里,我要去会一会皇后。”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先睡吧。” 北堂德润尽管心里恨意重重,在全身的每个细胞里叫嚣着,却不得不提醒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去想那些惨痛的童年回忆,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在大仇没有得报之前,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倒下去。 穆流苏乖巧的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润,不管过去你有多么苦,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永远都陪在你的身边,给你鼓励给你勇气,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好吗?” 北堂德润眼眶里有滚烫的泪水流下来,滴进了上好的锦被里,盛开成了一朵花,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将穆流苏扣在自己怀里,想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相爱的两人维持着一个相同的姿势,一直睡到大清早,直到金色的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又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昨夜听到的秘密似乎已经被北堂德润忘记了,俊美如玉的男子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只是温润如玉的眸子忽然之间变得高深莫测,偶尔有凛冽的寒光闪过,让那些属下觉得主子忽然之间变了,变得更加让人靠近不得。 “王爷,宫里有重要的消息传来。” 在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吃早饭的时候,暗羽骑的首领悄无声息的走进了房间里,气息微微有些焦急紊乱,恭敬的说道。 “什么事情?” 握着筷子的修长手指顿了一下,好听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缓缓的飘了出来。 “皇上已经召集各国使臣进宫去了,将寿宴之上遇刺一案做了彻底的了结,揪出了幕后的黑手是清平王安凌逸,证据确凿,找不到一丝漏洞的地方,各国使臣勃然大怒,联手起来要求皇上重重处置清平王。当着那么多使臣的面,皇上也没有心慈手软,直接下旨革去清平王所有的职务,革去清平王的爵位,直接让人赐了清平王一杯毒酒,当场死亡。至于清平王府其他人也都被打入了天牢听候发落了。可是清平王的女儿,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安小乔郡主却失去了踪影,皇上都已经派人掘地三尺了,还是没有找到人。” 暗羽骑首领将刚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一字不差的告诉了自己的主子。 “本王知道了,你先去吧。其他本王交给你的事情也要认真的完成,一定不能敷衍了事。” 北堂德润好看的眉微微挑了一下,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弧度,心里有一抹快意涌过,解决了安凌逸,接下来就应该是秦青江了。 穆流苏担心的看了北堂德润一眼,发现他充满阴霾的眼睛里有刻骨的仇恨和杀意,忍不住低低的叹息一声。 “怎么了?不舒服吗?” 北堂德润听到她的叹息声,又看到她忧虑的眼神,急切的问道。 “我没有不舒服,你不用那么担心。” 穆流苏急忙摇了摇头,挤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要是吃饱了我们就进宫吧,沁雨估计也盼望着我们去陪她呢。” “恩,她就要出阁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去看看自己妹妹,也顺便去看看皇奶奶。” 北堂德润目光看向了前方,透过窗户看过去,湖面上波光粼粼的,碧莹莹的湖水被染成了金黄色,耀眼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若兰,你去准备马车,我们即刻进宫去。” 穆流苏凝视着出神的丈夫一眼,淡然的移开自己的目光,朝着外面大声喊了起来,吩咐若兰去准备马车。 “别想那么多了,将事情都放在心里,好吗?” 她将身子挪过去一点点,靠在他的怀里轻声的说道。 “我看着这熟悉的湖面,想起了小时候爹娘带着我和沁雨泛舟湖上,爹爹吹箫,娘亲弹琴,琴箫合奏,合作得那么天衣无缝,所有人都听呆了,那划船的小太监最后都忘记划船了。那时候的岁月多么幸福啊。” 可是那样的岁月早就一去不复返了,永远都不会再重来了,光是想想就心痛得厉害。 “以后等我们有孩子了,我们也带着孩子泛舟湖上,你吹箫,我弹琴,让我们的孩子和你小时候一样幸福。” 穆流苏抬起手抚上他微微蹙起的眉,将眉宇间的忧虑抚平,温柔的声音落入他的耳朵里,“不要这样好吗?润,你这样我心里会担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想起了那么多小时候的事情。” 北堂德润自嘲的一笑,站起来,紧紧的牵着穆流苏的手,径直朝着王府大门走去,若兰应该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了。 两人身后跟随着几个丫鬟和侍卫,坐着马车飞快的朝着皇宫的方向狂奔着,不多时就来到了皇宫,下了马车,换上了软轿,径直来到了宁寿宫。 宁寿宫到处都挂满了大红色的彩绸,喜气洋洋,散发着热情的味道。 所有的宫女太监脸上都笑得合不拢嘴,走起路来都轻飘飘了几分。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相视一笑,十指紧扣的走进了正殿里,高高兴兴的唤了一声,“皇奶奶,我们来了。” 坐在太后身边的北堂沁雨,眼角眉梢透着浓浓的幸福笑容,轻快的朝着兄嫂迎了过来,“皇兄,皇嫂。” ------题外话------ 因为昼夜温差太大,风光荣的感冒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这几天暂时会少更些,等到感冒好了会多更,祝各位节日快乐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三十章 穆流苏笑眯眯的看着北堂沁雨,脸上浮现出一丝促狭,调侃的说道,“沁雨,恭喜你了,就要当新娘子了。” 北堂沁雨白皙的脸上一下子布满了红晕,羞答答的像是含苞待放的玫瑰,娇嗔的低着头,不敢去看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一眼,只是跺着脚,缩回到太后的身后,“皇奶奶,你看皇嫂又在打趣我。” 太后轻笑了起来,脸上绽放出一丝明媚的光彩,伸出手搂着孙女的肩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沁雨,大方勇敢一些,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不管怎么说,北堂沁雨终究是没有出阁的女孩,面皮总是薄一些,晶亮的眼神闪躲间,不敢落落大方的任由兄嫂打量。 “沁雨,这是娘亲生前为你准备的嫁衣,明天出阁的时候就穿这件衣服吧。” 北堂德润疼爱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丫鬟微微示意。那丫鬟立刻将一个木盒子拿上来,放到北堂沁雨的手中。 “谢谢皇兄。” 北堂沁雨情绪有些激动,从盒子里拿出那件流光溢彩,精美绝伦的嫁衣,炫目的红,让她的手都变得颤抖了起来,眼眶也有些红了,有一层薄雾涌上来,哽咽难受得想哭。 “到后面换上看看合不合适,要是哪里不合适让你皇嫂帮你改改。” 穆流苏含笑的眼神鼓励的看着她,温柔的说道。 北堂沁雨抱着衣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 “皇奶奶,沁雨的嫁妆准备好了吗?” 穆流苏看着那扇红色的门关上了,微微一笑,坐在太后的身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太后听到她的话,原本和颜悦色的脸色陡的沉了下来,眸子里有强烈的火焰跳跃着,她挥了挥手让所有的宫女都退下去,才没好气的说道,“准备什么,皇上这段日子来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沁雨大婚竟然连一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倒是银面公子下聘的那么多价值连城的聘礼被他毫不客气的收入囊中,一点都不拿出来。你说哪有帝王是这样的,要是沁雨就这样直接嫁过去,还不是被天下人耻笑了吗?当初你们皇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在立下传位诏书之时怕沁雨和润儿日后受到委屈,还特意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将润儿和沁雨过继到皇上的名下来,你们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和公主了,皇上登基之后,虽然你们避嫌都叫他皇伯伯,可是你们从名义上来和别的皇子公主都是一样的,凭什么让沁雨受这么大的委屈。皇奶奶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自己出了沁雨的嫁妆,也不能让沁雨出嫁得太过难看不是?” 穆流苏听着太后的话,对北堂修的不满和鄙夷又多了一些,她真没想到那个虚伪狡诈的帝王竟然这么抠门,就算是国库亏空了,可是她不相信皇家的小金库里没钱,可是他一分钱都不愿意帮沁雨出,这样的人真是太过分了,实在让人看不起。 璀璨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嘲讽,转瞬即逝,很快她又温和的笑了起来,“皇奶奶,你不要再生气了,为这样的小事情生气不值得。沁雨的嫁妆我和润已经准备了一些,等到明天跟随着送嫁的队伍出发,应该看起来也不会太寒酸的,不会让人将沁雨看轻了去,你放心吧。” 她出嫁的时候父亲给她准备了不少嫁妆,再加上她娘亲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虽然不是权臣之女,也出自富庶之家,留给她的嫁妆也着实不少,她也能够给沁雨添上不少,断然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大嫁的。 “那皇奶奶在这里就替沁雨谢过流苏了。原本沁雨出嫁是不应该让你来出钱的,可是现在皇上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寒心,皇奶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能添的都已经添上了,虽然也是不少了,可是和往年公主大婚嫁妆差了不是一点两点,你要是能添上一些就更好了。更何况雅宁在五天之后也要出嫁,哀家总不可能将所有的嫁妆都留给沁雨,而对雅宁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这样也太难看了。” 太后敛着眉,心里窝了一肚子火。 同样是公主大婚,沁雨什么都没有得到,可是雅宁的嫁妆却是那么的丰厚,这样的天差地别让太后心里堵了两天了。 “皇奶奶你这是哪的话,沁雨是我们的妹妹,她要出嫁我们做兄嫂的自然也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啊,您就放心好了,别的公主怎么风光的大婚,沁雨同样也能。娘亲以前就给沁雨备下了嫁妆,孙儿这些年来的俸禄积蓄下来也不少了,明日公主大婚一定会风光无限的。” 北堂德润走到太后的面前,好看的嘴唇微微勾起来,体贴十足的说道,让太后阴霾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润儿,流苏,沁雨有你这样的兄嫂真是太好了。”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双手握在一起,相视一笑,有脉脉的情意在两人之间萦绕着,温馨和谐。 不一会儿,北堂沁雨换好了嫁衣慢慢的走出来了,耀眼的红,流光溢彩,将她衬托得更加纤长高挑,纤腰不盈一握,清新甜美的脸上散发出害羞却又甜蜜的笑容,羞涩的看着殿里的三人。 “真的很漂亮,嫁衣也很合身,不用再改了。” 穆流苏肯定的点点头,走近北堂沁雨,宠溺的抚摸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发自内心的称赞道。 “真的吗?” 北堂沁雨的眼睛里折射出奇异般的神采,声音激动得都有些颤抖。 “当然是真的,沁雨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看得出来沁雨是真的很喜欢宇文惜翰,提到成为新娘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有深情而炙热的光芒闪过,不住的将身上起褶皱的地方抚平。 北堂德润看到妹妹这个样子,心里终于稍微缓了一口气,只要他们是相互喜欢的,那他就没有必要担心她不愿意嫁的事情了。 “沁雨,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你就乖乖的等着做最美丽的新娘子就好了。” “皇兄,我要去灵堂里面看望爹娘吗?告诉他们我出嫁了。” 她记得皇兄成亲的前一天夜晚守在爹娘的牌位前对父母说了很久的话呢。 北堂德润幽深的眸子闪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没关系,不用去了,等到爹娘忌日的时候,我和你皇嫂会去给爹娘上坟,到时候我会告诉她你过得很幸福的。” 北堂沁雨虽然心里很想去,可是看到兄长不容置疑的坚定时,还是打消了之前的念头,乖乖的点头,她也知道,皇兄是担心她在这个危机重重的皇宫里受到伤害。 “那日后要是有机会的时候再去吧。” “沁雨,去将衣服换下来吧,你皇兄皇嫂来了,让厨房准备他们一些爱吃的饭菜去,明天你就要出阁了,今天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的吃饭。” “是,皇奶奶,我这就去将衣服换下来。” 北堂沁雨显然心情也很激动,很快换成平常穿的衣服,和兄嫂高兴的说着话,将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那些不开心的。 北堂德润凝视着妹妹如花般的笑颜,心里有些激动有些感慨万千,默默的说道,“爹,娘,你们在天之灵安息吧,我和沁雨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谁也害不了我们,谁也不能夺走我们的生命了。明天沁雨就要出嫁了,你们一定要保护她平平安安的出嫁,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宫女们将香气扑鼻的饭菜端了上来,摆在饭桌上,一家人在其乐融融的良好气氛中吃完了午饭。 坐了一会之后,北堂德润忽然站起来对穆流苏说道,“流苏,你陪着沁雨说说体己话,我出去转一圈。” 穆流苏的心咯噔一跳,眸光变得深邃了起来,手不受控制的捏着北堂德润的手腕,不想让他离开。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个清风朗月般的男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不想他去,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阻止。在太后和北堂沁雨面前,她根本就不能将那件事情说出来,绝对不能。 “去吧,你和沁雨还有皇奶奶说些悄悄话,我吃得太饱了,去御花园里走走,没事的。” “那好,你不要跑得太远了,快点回来。” 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青松一些,柔声说道。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皇奶奶,沁雨,我出去转一圈,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们先聊着。” 北堂德润笑着对太后和妹妹交代了一声,走出了宁寿宫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流苏,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太后狐疑的看了孙媳妇一眼,关切的问道。 “我没有啊,皇奶奶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呢。” 她急忙急切的否认道,拉着沁雨的手,“我想去看看沁雨准备得怎么样了,皇奶奶你给我讲讲吧。” 穆流苏轻描淡写的把事情跳过去,说了三人都很关心的话题,很快就就将刚才的话题忘记了。 沁雨的嫁妆也算丰厚了,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各种奇珍异宝装了满满的几十箱子,直看得她眼神发直。 可是就这样丰厚的嫁妆皇奶奶都还认为是寒酸的,她甚至不敢想象一般公主出嫁该是怎样的盛世繁华啊。 她说出自己的疑虑的时候,太后脸色依然不好看,“你没有看到北堂雅宁的嫁妆,她的嫁妆是沁雨的好几倍呢,皇上也不想想,这样的厚此薄彼,他就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穆流苏原本想说国库里面的银子都被人搬空了,皇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何苦说这些让皇奶奶烦恼呢。 “没事的,我们连夜让人准备好剩下的嫁妆,沁雨绝对会风光出嫁的,可能没有雅宁那么多的嫁妆,可是也不会太过寒酸的。再说了,银面公子对沁雨一见倾心,沁雨也很喜欢银面公子,只要两人真心相爱,那么钱财这些东西只是身外之物,没那么重要。他们过得幸福是最重要的,皇奶奶你就不要郁郁寡欢了。” “可哀家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太后的脸上阴霾阵阵,依旧有怒火在熊熊燃烧着,声音里对北堂修多了很多不满。 “皇奶奶,我不在乎那些东西的,别再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值得了,能够求得这样一门亲事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北堂沁雨眸中充满了认真的祈求,望着太后,有幸福的笑容从脸上划过。 太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算了,事于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幸好他没有让你嫁到北狄去。” 北堂沁雨笑了笑,忽然拍着头,懊恼的跳了起来,“哎呀,我将爹娘留给我的长命锁忘在玉藻宫了,皇嫂你陪着我去拿回来好不好?” “干嘛要你自己去,让宫女去取不就好了。” 太后不以为意,平静的说道。 “我藏得很好,宫女们肯定找不到的,我让皇嫂陪着我去就好了,很快就会回来的。皇奶奶已经晌午了,你先歇息歇息,把精神养好了。” “那你们快点去快点回来。” 既然北堂沁雨都已经那么说了,太后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嘱咐了一声,自己走进寝殿里午睡了。 北堂沁雨和穆流苏很快就来到了玉藻宫,找到了那个金色的长命锁,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万分珍惜的塞到口袋里,眼睛里有激动的泪花闪现着。 “沁雨,我们回去吧。” 穆流苏沉静的看着她,有些心疼,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的说道。 “皇嫂,陪我走走好吗?我有些害怕。” “你想去哪里,我陪着你。” 穆流苏沉默了一下,答应下来。 “随便哪里,走走就好了。” 在皇奶奶的面前她不敢表现出来,可是这两天她总觉得心里很不安,总觉得她成亲不会那么顺利,北堂修不可能将这么好的亲事给她,里面一定有着惊天的阴谋。 穆流苏想了想,嘴唇动了起来,“那我们就在玉藻宫的后花园随便走走吧,一会就回去了,不要走太远了。” 北堂沁雨欣然应允,随着穆流苏走出了宫门,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正值夏季,各种各样的鲜花争奇斗妍,花香扑鼻而来。 “皇嫂,你觉得我能顺利的成亲吗?北堂雅宁说如果我要嫁给银面公子,她一定会让我生不如死的。她那人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做到的,如果她要在我的婚礼上使绊子怎么办?” “不会的,只要你乖乖的待在宁寿宫里不出来,她就算再多的阴谋诡计都使不出来。” 穆流苏的语气并没有敷衍的态度,认真的分析着。 “更何况宁寿宫有那么多的暗卫保护你和皇奶奶的安全,滴水不漏,他们就算想要耍手段也没有机会下手啊。” “如果是这样就真的太好了,我不想再待在皇宫里了,我一定要离开这个沉闷压抑得可以将人逼疯的地方,不再让自己的生死拿捏在别人的手中。” 北堂沁雨脊梁挺得笔直,坚定的说道。 她过够了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她恨死那些笑靥如花,可是却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如果说玄月国还有什么让她值得留恋的地方,那就只有皇兄皇嫂,还有皇奶奶了。 “沁雨,很快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你一定会幸福的。到了醉城之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皇嫂,我明天离开玄月国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北堂沁雨忽然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看着穆流苏,语气郑重得让人不容忽视。 “沁雨,我们是一家人,你说话不用这么生疏,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地方,当然会答应你。” 穆流苏不明白北堂沁雨态度忽然变得那么严肃,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字句斟酌的说道。 “皇兄和皇奶奶的身体不好,我想请求皇嫂代替沁雨好好照顾皇兄和皇奶奶,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很担心他们,拜托你了,皇嫂。” 北堂沁雨膝盖一弯,对着穆流苏就跪了下去,惊得穆流苏急忙手忙脚乱的将她扶了起来,“沁雨别这样,你皇兄和皇奶奶也是我最亲的亲人,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他们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的,你放心吧,快起来。” “谢谢你,皇嫂。” 少女哽咽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感动,认真的说道。 姑嫂二人在玉藻宫的后花园里缓慢的朝前走着,一群侍女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不敢靠近。 走到一片茂密的桃花林的时候,迎面忽然有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赶来了,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奴婢参见王妃和公主。奴婢奉皇上和贵妃娘娘之命,请两位走一趟。”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上和苏贵妃要见本王妃和公主?” 穆流苏探究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眼前陌生的宫女,平静的说道,那脸上的表情却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是的,皇上和苏贵妃在前面的翠微亭里面等着王妃和公主,请两位随奴婢来。” 那宫女神色坦然,一点都不像是撒谎的模样,不卑不亢也不缺乏恭敬的说道。 穆流苏潜意识里总是觉得有些怀疑,皇上和苏贵妃找她们做什么,时间还掐得那么紧,怎么都觉得像是有阴谋的味道。 她轻笑了起来,清新甜美的声音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你是哪个宫里的,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生?苏贵妃宫里的宫女本王妃都见过,皇上御前伺候的宫女也见得不少了,怎么就是没有见过你呢?” “奴婢一早就在皇上宫里做事,只是不是在御前,前两天一位姐姐行事出了差错,皇上才将奴婢调到御前去的,王妃不认识奴婢再是正常不过了。” 那宫女眼睛里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规规矩矩的答道,看不出任何破绽。 “既然皇上和苏贵妃叫本王妃和公主到翠微亭去,可有什么凭证?或许本妃这么说有些无礼,可实在是姑娘此时出现有些不合常理,往日皇上召见都是李公公传旨的,现在忽然换成了姑娘,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穆流苏敏锐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宫女,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可是这宫女浑然不觉一般,从怀里透出金黄色的腰牌,在两人的面前认认真真的呈现出来,“这个够了吗?皇上身体有些不适,李公公不能离开,所以命了奴婢前来,还请王妃和公主不要为难奴婢,尽快跟奴婢走一趟。” 那金黄色的令牌穆流苏见过,她勾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我们岂有不从的道理,姑娘在前面带路吧。” 明亮的眸光依旧瞪着面前的少女,盯着那纤细柔弱的背影,她握紧了拳头,对着紧随其后的若兰递了一个眼色,若兰点点头,悄悄的离开了宫女的队伍,搬救兵去了。 “一会你要紧紧跟随在我身后,不要乱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知道吗?” 穆流苏压低声音叮嘱道。 对于这道圣旨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始终存有疑虑,可是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前往,只不过一定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出了任何纰漏。 “我知道了。” 沁雨脸色异常沉重,点点头应了下来,在丫鬟的簇拥之下朝着翠微亭的方向慢悠悠的走去。 翠微亭建在一望无际的湖泊中心,只有一道木质的回廊曲曲折折的通向前方。 湖里种着一大片的荷花,碧绿的荷叶宛若圆盘一样层层叠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微风吹来,沁人心脾。 远远望过去,那翠微亭里真的有好几道人影立在那里,其中背对着她们站着的是一道穿着紫色长袍的男子,身姿修长伟岸。 另一个则穿着绯红色的纱裙,低着头优雅的拨弄着茶杯。 似乎真的是皇上和苏贵妃在此处喝茶,眼前的宫女所说的话并没有骗人。 桥上隔了十几丈远的地方就有众多的宫女太监安静的站立着。 可是穆流苏心里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间驱散不去,哪里不对劲她没有看出来,脊背像是有阴冷的风吹过,阵阵发凉,让她忍不住激灵灵的颤抖了一下。 她陡的握住北堂沁雨的手,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不能再冒险下去,哪怕翠微亭里的人真的是皇上和苏贵妃,她也不要再向前去了。 “沁雨,我们走。” 在距离翠微亭还有十几丈远的地方之后,穆流苏果断的说道,拽着北堂沁雨的手飞快的朝着来时的道路跑着。 那领路的宫女神色忽然剧变,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人质逃跑,立即行动!” 穆流苏和北堂沁雨还没有跑很远,那通往外面道路的桥忽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她们前面的木桥栈道竟然硬生生的断成两截,阻断了她们前行的步伐。 “准备备战!” 不能再跑了,她值得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沉声喝道,眼睛里有凛冽嗜血的寒芒闪过,浑身被一层冰冷的气息包围着,握着北堂沁雨的手飞快的放开,早就藏在袖子里的毒药滑了出来,她再次握住北堂沁雨的手,将那些毒药送到她的手中,压低声音冷冷的说道,“一会他们靠近你你就拿毒药洒他们,不用害怕,也不要有恻隐之心,否则我们可能就会死在他们手上了。” 北堂沁雨脊背僵硬得厉害,拿着右手握住了左手,紧紧的靠在穆流苏的身边,神色清冷得吓人,“皇嫂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我半分的。” 蔷薇丁香等所有的丫鬟站在穆流苏和北堂沁雨的面前,瞪着凶神恶煞向她们走来的人,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北堂修和苏贵妃,所有的脸都是陌生的,那眼睛有强烈的杀气涌动着。 就算脑子再笨也知道中计了,皇上根本就没有要见她们,而是有人想要将她们置之于死地。 “敬亲王妃,沁雨公主,很抱歉了。” 那假传圣旨的宫女笑得温柔恬静,不卑不亢的道歉道,可是眼睛里却有着浓浓的讥诮,一点歉意都没有。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谁让你假传圣旨的。” 穆流苏嘴角轻轻一勾,有淡淡的笑容划过,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浑身冰冷的杀气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很抱歉,这点奴婢现在不能告诉你们,若是有机会,奴婢在给你们烧纸钱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你就那么有信心能够将我们置之于死地吗?” 穆流苏明媚的眼波流转间,美艳不可方物的笑容让世间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那些虎视眈眈的杀手就拦在她们面前,藏在袖子里明晃晃的匕首显露出来,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寒芒来。 “奴婢自然知道敬亲王妃出手非同一般,多少杀手伏击杀你都被你安然无恙的逃过了。能不能成现在奴婢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一会就知道了。” 那宫女笑靥如花,如同泉水般叮咚的声音好像在说着今天的天气一样平常,而不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前面是身怀武功绝技的杀手,身后是没有退路的断桥,她们好像陷入了一场进退维谷之中,十分的危险。 “若是敬亲王妃和沁雨公主想要死得好看一些,你们可以选择自我了断,也省得到最后全尸都不能留一条。” 那宫女好心提醒道,娇滴滴怯生生的语气,梨花带雨般的,楚楚可怜。 “你背后的主子是皇后吧?或者说是丞相大人,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穆流苏死死的盯着那宫女的眼睛,出其不意的问道,果然敏锐的从那宫女的眸子中捕捉到一抹不可置信,虽然很快,可是她也是得到了。 是了,背后的主子是皇后一族才解释得通,不然他们怎么会费那么多的精力将她和沁雨骗到这里来。皇后恨毒了她可以解释,可就连沁雨都不肯放过,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不愿意让沁雨嫁给宇文惜翰,才会疯狂的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她们除去。 “别废话那么多了,杀了她们。” 那宫女脸上有了一丝害怕,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尖细的声音咆哮了起来,那些早就准备好的杀手提着长剑匕首飞快的冲了上来。 顿时刀光剑影在这狭窄的小桥上不停的闪烁,有漫天的杀气萦绕开来,兵器撞击发出明亮的剑花。 那宫女手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把弓,将箭搭在弓上,瞄准了穆流苏,眼中有嗜血凛冽的杀气闪过,咻的一下朝着她射了过来。 穆流苏飞快的抱着北堂沁雨在地上滚了两圈,往前面滚了一些距离,堪堪躲过了那尖利的箭。 可是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更加密集的箭又射了过来,她抱着沁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前冲着,周围那些杀手围攻花护使,看到她们冲上前去,像是凶猛的毒蛇一样涌了上来,凶神恶煞的朝着他们砍来。 穆流苏和北堂沁雨急忙将手中的毒药洒出去,一面躲着敌人的刀光剑影,看着不少杀手被毒药侵蚀,长剑叮的一声落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挣扎着,有不少人从桥上掉进了湖里。 周围还是有不少杀手朝着她们狂奔过来,那长剑从空气里划过,发出尖锐的声音,吓得人心惊胆战。 “杀了她们――” 那宫女尖利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毁灭,恶狠狠的命令道。 更加多的杀手围攻了上来,十几只长剑朝着两人的身上招呼,穆流苏和北堂沁雨尽管不住的扔着毒药,还是阻挡不住那些杀手疯狂的进攻。 穆流苏全神贯注的杀敌,北堂沁雨的神经也高度紧绷着,不住的朝着进攻的敌人洒毒药,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远处一把飞刀划破空气,径直刺向她的太阳穴。 “沁雨小心!” 穆流苏心脏就要停止了跳动,惊恐的大声喊了起来,身子一偏,抱着北堂沁雨躲开那锋利的飞刀,可是却因为这稍微的分神,两个杀手尖利的刀刺入她的身体,擦着心脏边缘而过。 尖锐的疼痛感袭来,噗的一声,鲜红的血将她蓝色的衣裙都染湿了,她身子有些摇晃,脑袋眩晕的站不稳,差点摔倒下去。 “皇嫂。” 北堂沁雨急得都快要哭起来,一面阻挡着那些敌人疯狂的刺杀,心里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失控的大声吼了起来。 那些杀手抓紧机会,锋利的剑狠狠的刺过来,往她的心脏刺去。 穆流苏仇恨的怒火在心底熊熊的燃烧着,再也顾不得其他,忍着身体上剧烈的疼痛,借助腰部的力量往旁边躲避着,眼睛通红,陡的放开了北堂沁雨,拼尽全力的和杀手疯狂的厮杀在一起。 毒药,毒针,匕首,只要能用得上的手段,她统统都用上了,像嗜血的野兽,在死亡的面前,没有仁慈,只知道疯狂的进攻,她要杀人,要把那些杀手统统杀死,她绝对不能死在这个断桥上。 她灵活的身躯,疯狂的穿梭着,一刀砍在杀手的头上,削铁如泥的匕首毫不犹豫的砍下杀手的脑袋。 修长笔直的双腿腾空跃起,恶狠狠的踹在另一个杀手的身上,看着那杀手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她一跃向前,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在那人的心脏,血肉横飞,生命顿时销声匿迹。 她的身上也不知道挨了杀手多少刀了,疼得全身都麻木了,可是她顾不得那么多,只是疯狂的砍人,白色的匕首已经被鲜血染红,蓝色的衣裙再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还是恶狠狠的砍着。 那不要命的架势,让假传圣旨的宫女脸色都变了,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还有波涛诡谲的恐惧差点要将她淹没了,看着越来越多的杀手倒下去,可是穆流苏和北堂沁雨还是没有死,她情绪激动,状若癫狂,“用尽全力,杀了她们,赶快杀了她们!” 那一声令下,原本就杀气腾腾的杀手们更是痛下狠手。 穆流苏狠狠的将一个杀手踹倒在地上,一刀割断喉咙之后,回过头去看到北堂沁雨被两个刺客腾空冲过去,长剑用力的落下,往她的头上落去,她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几乎停止了流动,想也不想,足尖点地,用最快的速度狂奔过去,一边将匕首甩出去,叮的一声打落那杀手的长剑,与此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拖着北堂沁雨的手,将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小心!” 她脸色变得苍白,惊魂未定的说道,全身的杀气嗜血幽冷,“将这些杀手全部都杀了,一个不留!” 那凛冽嗜血的声音猛的荡漾开来,杀气森森,像来自地狱的恶魔,透着绝望腐朽的冷意,“杀了他们!” 敌我双方打得你死我活,刀光剑影之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可是谁也没有顾及这些,如果不能将对方杀死,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死亡。 连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了,那点血腥之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穆流苏砍人砍得手臂发麻,身体的力气渐渐的流失,很累,累得她都快要倒下了,可是她还是苦苦的支撑着。 另一边,蔷薇她们也杀了很多的杀手,桥上的尸体已经堆得厚厚的一层,厮杀还在进行着,双方都杀红了眼睛,不把对方杀死绝对不善罢甘休。 “皇嫂,我好累啊。” 北堂沁雨只是会简单的拳脚功夫,在僵持了半个时辰之后,腿脚发软脸色通红,疲惫的和穆流苏背靠背,喘着粗气说道。 而且毒药也没有多少了,可是杀手还有那么多,她真担心会死在这里。 原先假扮成伺候皇上贵妃的太监和宫女沿着小桥一直延伸到了翠微亭了有十丈的距离,那么多的杀手可想而知。 穆流苏不仅力气流失得很快,她甚至感觉到血液里的血也流失得很快,疼痛又难受的感觉让她想要眩晕,每个毛孔都疼痛得厉害,意识也渐渐的模糊,她死死的咬着唇,用最坚强的意志支撑着,冷声说道,“不累,沁雨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要把杀手都杀死,不然今天我们一定会死在这里的。那长长的断桥她们注定跨越不过去,那么只有迎头奋力反击,将所有的杀手都杀死才有可能赢得一线生机。” 北堂沁雨一面挥洒着毒药,心揪得紧紧的,漫天的恐惧包围着她,差点要将她湮灭了,她好害怕今天死在这里。 她想要活着走出皇宫,再也不待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她要开始绚烂的生活。 密密麻麻的杀手将她们围得密不透风,她心情难受得快要窒息了,想要哭却连哭的功夫都没有,只能一面躲避着杀手疯狂的进攻,一边不停的洒着毒药,看着地上越来越多的杀手倒下去,她的双手都麻木了。 皇兄,你在哪里啊?我和皇嫂就快要死了,你来救救我们啊。 她在心底默默的喊着,眼神悲伤而绝望。 皇嫂和她还那么年轻,如花一般的年纪,她们都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不能就这么死了。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就在她快要支撑不过去的时候,忽然从四面八方有密密麻麻的弓箭飞过来,只听见一阵阵惊恐又痛苦的哀嚎声,竟然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所有的杀手都被弓箭刺穿身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最后只剩下那发号施令的宫女,她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北堂沁雨和穆流苏都没死,那她要怎么交代。 她想要逃跑,可是双腿却定在地上动弹不得,脸上出现了一层灰败的颜色,就算她能够从这里安然逃脱,等待着她的也将会是死路一条。 她退无可退! 想到这里,她忽然发了疯似的冲过来,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带着必死的决心撞向穆流苏和北堂沁雨,往湖上撞过去。 “我要杀了你们!”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姐小心!” 蔷薇吓得脸色煞白,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足尖点地,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了穆流苏和北堂沁雨的面前,在那个宫女撞到两人之前抱着她们从空中掠过,堪堪踏着那个宫女的头顶而过。 与此同时,丁香腾空跃起,身轻如燕的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修长的双腿用力的踹在那宫女的胸口,一把将她踢到了湖中。 扑通一声,巨大的水花溅起,那宫女沉入了水底。 “不要!救命啊。” 惊恐至极的声音透着濒临死亡之前的绝望,传遍每个人的耳中。 北堂沁雨心脏砰砰的跳着,从刚才紧张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双腿不住的颤抖,终于得救了,她们不用死了,真是太好了。 穆流苏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目光落在池子里面堆积如麻的尸体上,脸色蓦地剧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尸体竟然已经化成了森森的白骨,赫然恐怖。 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白骨,穆流苏脊背阵阵发凉,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湖里究竟长着怎样吃人的怪物,在转瞬之间就能够将那么多的尸体啃噬得干干净净。 她还来不及感慨,木桥忽然剧烈晃动了一下,木头断裂的吱呀声传来,吓得她脸色陡的变得惨白,血液几乎在这一刻凝固住了,“危险,桥要断了,全部跑到亭子里面去。” 那清冷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想也不想,直接拉着北堂沁雨的手拼命的往亭子里跑去,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像是剧烈的猛兽,撕扯着她的灵魂。 “快跑!” 那颤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深深的绝望。 幸存下来的人拼命的往前跑着,甚至能够感觉到脚下的木头断裂开的声音,只要跑得再慢一点,她们也将会化成池子里的森森白骨。 十几仗的距离说长不长,可是在这个危险的时刻却是决定着所有人的生死存亡,能够跑得过去就是生,稍微迟一步就有可能丧身湖底。 所有的人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拼命的狂奔着,衣袂飘飘,冷汗涔涔,在脚步踏上坚硬的石头砌成的亭子里面的时候,身后的木桥轰然倒塌,沉入了湖水里。 穆流苏捂着跳得过快的心跳,直勾勾的看着密密麻麻的鱼儿朝着尸体的方向游过去,将那些血肉啃食得精光,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令人作呕的味道让她再也忍不住,扶着亭子的栏杆呕吐了起来。 “皇嫂,皇嫂你怎么了?” 北堂沁雨看着眼前的画面也惊恐至极,头皮阵阵发麻,可是看到穆流苏呕吐的时候担忧极了,一边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哭着,看着那蓝色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染红,她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若不是皇嫂保护她,说不定她早就死了。 穆流苏狂吐着,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才直起身子抹着眼里的泪水虚弱的说道,“我没事了。” 幸好刚才她们一直站在桥中央,她不敢想象要是被踢到湖里去会是怎样的后果,她们应该已经两具森森的白骨了吧? 光是想想她就一阵阵后怕,掌心里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一阵冷风吹来,她竟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没事就好,皇嫂这是什么鱼啊,怎么会吃人肉啊,好吓人啊。” “应该是食人鱼吧。” 穆流苏盯着几乎变得血红的湖水,眼睛里有着讥诮凛冽的寒芒,“卑鄙无耻。” “我好害怕啊,皇嫂。” 北堂沁雨全身冰凉,害怕的靠着她,小声的说道。 “别害怕,你皇兄来救我们了,我们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看到这样的场面穆流苏心里也很不舒服,全身难受得厉害,也只能出声安慰着惊慌不已的小姑子。 她抬起头来环视了一下四周,果然看到两艘漂亮的画舫缓缓的朝着这边行驶了过来,甲板上站着的英俊伟岸的男子,就算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到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 “蔷薇,你告诉王爷,让他小心些,这湖里有吃人的鱼。” 穆流苏皱起了眉头,转身对着蔷薇吩咐道。 蔷薇立刻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用力的吹着,手里还做着奇怪的手势,那边的人升起了一面黑色的旗子,向着翠微亭的方向直直的划过来。 “王妃,王爷已经知道了,会小心的。” 穆流苏低低的恩了一声,目光凝视着那修长玉立的男人,久久的不愿意移开自己的目光。 “皇嫂,是皇兄救了我们呢,是皇兄。” 北堂沁雨眼睛里有兴奋的光芒涌动着,扯着她的袖子提醒道。 穆流苏没有回答她,晶亮的眸子看着精致的画舫越来越近,她的眼眶也微微有些湿润。 “我来晚了,让你们受惊了。” 北堂德润从画舫上一跃跳到了翠微亭里,当着那么多丫鬟和妹妹的面,万分怜惜的将她搂在怀里,轻柔的在她的脸上印下浅浅的吻,心疼的说道。 “没关系,你能来就很好了。” 又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穆流苏也变得有些脆弱,将男人搂得紧紧的,冰冷僵硬的身子依赖的缩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只有这样她才没有那么害怕。 “先离开这里,到宁寿宫再说。” 北堂德润左手牵着挚爱的妻子,右手牵着北堂沁雨,不慌不忙的踏上了船,又等着蔷薇她们上来之后,让舵手划船,缓缓的朝着岸边驶去。 “那些人真是疯了。” 穆流苏想起刚才的殊死搏斗,扯着唇角恨恨的说道。 “是疯了,为了将你们除去竟然连禁地都敢乱闯,竟然连皇上的圣旨都敢假传,不是不要命了是什么?” 北堂德润嗤笑一声,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那人真够胆大包天的,竟然敢触摸北堂修的逆鳞,真是好样的,到后面一定会死得很惨。 “翠微亭是禁地?” 穆流苏很是奇怪,这里怎么可能是禁地呢?只是普普通通的亭子啊。 更何况如果是禁地,刚才她和沁雨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受到阻拦呢,也没有看到任何侍卫。 “这是我爹娘一见倾心的地方,流苏,你没有发现这里距离东宫的距离其实很近吗?从那条小路到东宫的后门,走路只要一炷香的时间。” 北堂德润扯着唇平静的说道,琥珀色的眸子忽然变得幽暗不定,有嗜血的仇恨涌动着。 “原来如此。” “沁雨,你和皇嫂到下面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来,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要害怕好吗?” “我不害怕。” 北堂沁雨乖巧的摇了摇头,和穆流苏一起站起来,让丫鬟搀扶着,走进了一间房间,换下了身上带血的衣服,又喝了一杯热茶,那惨白的小脸才有了几丝血色。 画舫终于靠岸了,北堂德润带着妹妹和妻子从画舫上走下来,满脸阴霾的北堂修笔直的站在阳光下,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光透着彻骨的怒火。 他的身后站着好几排一等一的弓箭手,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 而湖边的花丛里也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个个死得惨不忍睹。 “沁雨,流苏你们没事了吧?” “谢皇上关心,流苏(沁雨)没事了。” 穆流苏和北堂沁雨急忙低下头去,恭敬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没事就好了,这湖里养着很多吃人的鱼,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你们今天受了不少的惊吓,一会朕让御医给你们开几副压惊的方子好好服用,不要吓出病来。” 北堂修的语气很温和,带着浓浓的关切,真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诚挚的表达着关心。 “是。” 他的目光落在穆流苏手中被染得鲜红的衣裙上,心脏的地方有些微的疼痛,深深的凝视着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拳头握得死死的,对那假传圣旨的人更是恨之入骨,想要将其凌迟处死,就连骨头也要剁成碎片拿去喂狗。 他最想要得到的女人怎么能够在没有享受到的时候让人使尽手段弄死了,绝不可能。 “流苏,沁雨你们放心,朕一定会查出来究竟是谁假传朕的圣旨妄图杀害你们,查出来那人一定会死得很惨,还你们一个公道。” 北堂修胸口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杀了流苏,是想要毁灭他的欲望,杀了沁雨,是让醉城和玄月国反目成仇,真是好狠毒的计谋啊。 那人竟然将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了,很好,那就等着受死吧。 穆流苏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女人,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了,北堂沁雨也不能死,至少在成亲之前,在她离开玄月国境内的时候绝对不能死,否则国将大乱。 这么敏感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谢皇上为我们做主。” 尽管心里对北堂修虚伪狡诈的嘴脸很是厌烦,北堂沁雨和穆流苏脸上却不能表现出半分来,小脸上充满了诚挚的感激。 “先到宁寿宫去吧,朕一会让御医过去。” 北堂修挥了挥手,让北堂沁雨和穆苏等人退了退了下去,面对着翠微亭站着,脸色阴沉,眸光幽冷嗜血,有汹涌翻腾的恨意叫嚣着,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他站了很久,站到几乎要麻木的时候,北堂熙沉带着兵远远的走来了,站在皇上的身边,轻声的唤道,“父皇。” “查到究竟是谁主导了这场谋杀吗?” 阴冷的声音里有着咬牙彻齿的恨意,至高无上的帝王此刻犹如盛怒之中想要吃人的豹子,全身有凛冽嗜血的杀气笼罩着,千里冰封。 “查到了。” 北堂熙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在皇上的手背上飞快的写下了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让北堂修瞳孔陡的眯起来,脸上浮现着残酷的笑容,“又是他,真的很好。” “他会为今天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朕要让他品尝什么叫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绝望。” 北堂修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那鼻腔里散发出来的恨意像是逆卷的狂风,带起毁天灭地的绝望,恨得直咬牙。 “熙沉。” “儿臣在。” “让人去查一查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整座坤宁宫都已经被人重重的监视了,为什么还是有消息传出去。” 北堂修皱着眉冷沉着脸说道,胸口处的怒火又熊熊的燃烧了起来,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父皇请放心,儿臣一定会严加看守,认真探查,将消息传递的渠道查出来。” 北堂熙沉脊梁挺得直直的,字句铿锵有力的说道。 “回去吧,暗中让人密切注意那人的一举一动,他要是有任何谋反的心思,杀无赦!” 北堂修冷冰冰的撂下这句话之后,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下,怒气冲冲的走远了,那背影散发出的凛冽的杀气,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 北堂熙沉望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走远了,眸子深处折射出变幻莫测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轻笑。血海深仇般的恨意在血液里翻腾着,差点将他的灵魂给淹没了。 他冷声命令所有的侍卫都退下去之后,足尖点地,整个人影一晃,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这片充满杀气的湖畔,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重重侍卫把守的坤宁宫,死气沉沉的,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本最为雍容大气,最为金碧辉煌,最充满生气的中宫,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就连走路都放轻了步伐,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转眼之间可能就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北堂熙沉闲庭信步般的走着,宛若进入了无人之境,径直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看到斜靠在软榻之上,不停的抹着眼泪的皇后,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本宫的笑话吗?还是你以为本宫现在失势了,不能怎么样了?” 皇后飞快的抹掉眼角的泪水,倨傲的站起来,微微抬起下巴,恨恨的瞪着北堂熙沉,恨不得将他杀了。 如果不是苏贵妃和穆流苏联手陷害,她又怎么会变得这么狼狈。 她更加不会忘记,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苏贵妃那个贱人的儿子,她竟然还敢来,还嫌她的笑话不够多吗? 越想就越恨,皇后带着银丝琉璃珐琅护甲的手恶狠狠的朝着北堂熙沉的眼睛抓过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将北堂熙沉的眼睛给抠下来,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北堂熙沉神色不变,手臂轻轻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推,强烈的推力让皇后踉跄着往后退去,身子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柔嫩莹白的肌肤被冰冷的大理石蹭破了一块皮,鲜血淋漓。 “畜生,本宫杀了你!” 皇后眼睛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拔下头上的银簪,杀气腾腾的冲过来,宛若恶鬼一般,想要将人置之于死地。 可是那样张牙舞爪的攻击对北堂熙沉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只是轻轻伸出一只脚,冲过来的皇后注意力全在他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到,被绊得一个趔趄,以狗啃泥的姿势再次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还有鲜红的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够了吗?要是折腾够了能听我说两句话吗?我可不是闲得发霉了来看你笑话的,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北堂熙沉的嘴唇动了一下,忍住眼底的厌烦,冷声说道。 皇后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刚想将北堂熙沉的祖宗十八代都恶狠狠的骂一遍,听到他的话之后,瞳孔睁得大大的,强烈的怀疑和不可置信涌现了出来。 “我没有空和你开玩笑,如果你不想明天就听到你们秦家被诛九族的消息,你最好还是听我说两句话。” 犹如利剑般的话语在空荡荡的正殿之内响了起来,让皇后几乎要窒息了,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猛的从地上站起来,抹掉鼻子上滴出来的鲜血,声音充满了惶恐和颤抖,“皇上要诛秦家九族?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本宫,绝对不可能。” 她的手上拿捏着皇上的软肋呢,他难道就不怕当年他谋杀兄长夺位的事情传出去遭到天下人唾弃,遭到追随前太子的官员们的讨伐吗?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丞相手握重权,几乎想要架空皇上的权力,太子殿下在后宫和皇上的妃嫔私通,你们秦家都要爬到父皇的头上来了,他为什么不肯诛你九族?今天你们又用这块令牌假传皇上的旨意,你兄长几乎动用了埋藏在皇宫里近一半的杀手要除去北堂沁雨和穆流苏。要是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害得玄月陷入兵荒马乱之中,皇上第一个要砍的一定是你的头!你当真以为杀了北堂沁雨,就可以让雅宁公主代替她嫁到醉城去吗?你们这么做只会更快的将秦家推上绝路。”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三十三章 残忍嗜血的声音幽幽的在皇后的耳畔回响着,她的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瞳孔中有强烈的恐惧涌动着,像是遇见了鬼一样,惊恐至极,“这不可能,他不敢这么做,北堂修绝对不敢这么做!” 皇后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嘴唇微微嚅动着,不知道在说服别人,还是在欺骗自己。 北堂熙沉坚毅冷硬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讥诮的笑容,近乎残忍的逼近皇后,说出来的话语差点将她逼疯了,“你所依仗着的不过是那些我父皇杀害前太子的证据而已,可是你觉得已经被逼到绝处的父皇还会在乎那些罪证吗?他是皇上,掌握着玄月国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就算那些证据泄露出去,他有的是办法推到你们身上去。更退一步来说,你觉得要是你们秦家都被诛九族了,树倒猢狲散,那些之前为你们卖命的人还会死心塌地的帮你们做事吗?你们都死了,他们还坚持那些作什么。那些证据只会成为杀死他们的利器,他们销毁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散发出来。换做是你,你会做吗?” 那清冷的话语,宛若最灵活的匕首,深深的刺穿皇后灵魂的痛处,让她身子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被一种漫天的绝望包围着,差点逼得她要窒息了。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这样威胁本宫有意思吗?” 皇后身子抖如筛糠,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声嘶力竭的咆哮了起来。 “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要是你们再敢进行无休止的追杀,你们秦家很快就会灭亡了,到时候尊贵的皇后娘娘的下场究竟如何,没有人知道。雅宁公主还没出阁呢,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就不怕毁了你女儿的一生吗?还有皇后娘娘下次依靠水流将消息传递出去的时候还是小心点为好,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被父皇的人抓住了,那可就惨了,你说是吗?” 北堂熙沉声音很平静,像是在看好戏一般,浑然不觉自己的话在皇后的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这个人才是隐藏最深的魔鬼吧,连那么秘密的事情都能够探查得到,该是有多么恐怖。 “你到底想要什么?” 被冷意席卷了全身的皇后身体僵硬着,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差点将她淹没了,她目光猩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又是惊恐又是仇恨般的说道。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是不想看到皇后娘娘你泥足深陷罢了。秦家私自开采了不少金矿银矿吧,还有那么多的私盐贩卖,你说要是这些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你们会不会死?” 北堂熙沉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惊雷,炸得皇后几乎喘不过气来,心渐渐的往下沉,一直沉到了谷底。 “皇后娘娘要是不想让秦家灭亡得很快,还是让秦丞相收手吧,现在放手还可以为秦家换来一条生路,不然秦家就真的灭亡了。你也不用担心本王会将这些事情禀告父皇。要是本王想要告密,你们秦家早就完蛋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皇后你仔细斟酌斟酌,要选择生还是选择死,全在你手中。” 简单的话语落下,北堂熙沉不愿意停留,转身朝着正殿门口走去,手指将要推开门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好心的说道,“皇上秘密派了很多死士查找皇后保留的当年证据,我奉劝皇后一句,要么将那些证据毁掉,要么最好找一个皇上最为信任的人藏好证据。和秦家扯上关系的官员父皇心里知道得清清楚楚,迟早会找到的。也许明天就能找到了也不一定,父皇当初能隐忍那么多年将前太子拉下马,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置之于死地,你就应该知道他多有手段,你以为你那些把柄能够威胁得了他吗?你好好想清楚,如果那些证据落到父皇的手中,你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哪怕你现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例外。自己好好想清楚吧,再见。” 诺大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遮住了明亮的光。 皇后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在想着什么,忽然猛的站起来,挣扎着跑到书桌前坐下,害怕得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飞快的研墨,在纸上写下什么,将纸条卷成筒状,捏在掌心里,狼狈的跑了出去,感觉到背后似乎有眼睛看着她,她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失魂落魄的再次回到宫殿里。 她急得快要发疯了,她想要将消息传递出去,可是又害怕消息落到别人的手中,给秦家带来灭顶之灾。 她挣扎着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做了一个最艰难的决定。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哥哥一再交代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动用禁卫军里面的内线联系,可是现在已经事关到秦家的生死存亡,她只能走这条线,没有办法。 打定了主意,皇后忍住几乎要将她弄得崩溃的害怕,将贴身宫女召唤来,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宫女拿着纸条飞快的走出了正殿,凶神恶煞般的朝着侧门走出去,想要冲出去,不出意料的和门口的侍卫争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又打起架来,趁着没有人注意,她飞快的将纸条塞到一个侍卫的手中。 那侍卫不动声色的将纸条塞到袖子中,和几个侍卫怒气冲天的将长剑指着宫女的脖子,皇后那嚣张跋扈的宫女才缩着脖子,恨恨的瞪着所有的侍卫,破口大骂了很久才怒气冲冲的走回去了。 躲在暗处的北堂熙沉目光锁定那个暗卫,嘴角勾起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径直离开了皇宫。 宁寿宫里,经过一阵忙碌的鸡飞狗跳之后,终于平静下来。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安抚了受到惊吓的妹妹一番,让她寸步不离的在待在宁寿宫不许离开,才和太后告辞,出了皇宫马不停蹄的朝着家里赶。 “背后的人是丞相对吗?” 穆流苏沏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茶放在北堂德润的面前,直直的看着他,平静的说道。 “是他。” 北堂德润嘴唇动了一下,眼睛猩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不要这样,你看我不是没事吗?能够在最需要你的时候看到你,我觉得很幸福。” 穆流苏搂着北堂德润的脖子,轻柔似水的声音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谢谢你救了我。” “我还是来得晚了一些,要是再来得早一些就好了。” 北堂德润又是愧疚又是懊恼,似乎每次她受到伤害的时候自己总是不在她的身边,让她担惊受怕,让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他愧疚得想要狠狠的扇自己两个耳光。 “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好吗?我现在不是没事嘛,润,你去探查到什么消息没有?皇后有没有说那些证据被她藏在哪里了?” 穆流苏想起他要办的事情,关心的问道。 “没有,我还没来得进去,若兰就找到我了,告诉我皇上要见你,我就跑去找你了。” “没关系,以后一定能够找得到的,我相信你。” 穆流苏扯了扯唇边的笑容,柔声的鼓励道。 “我也相信自己,流苏,我希望这些事情能够快点过去,我想给你安定的生活,不想看到你再因为这些那些事情受到伤害了。真的很抱歉,自从你嫁给我之后我就没有给过你安定的生活。” 北堂德润眸中充满了愧疚,心疼得有些想要窒息的感觉。 “很快了,那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穆流苏眼睛晶亮得像天上的星辰,充满信心的望着前方,认真的说道。 “你受到惊吓了,先休息一会吧,我去准备明天的事宜,晚饭的时候我再过来陪你吃。” 北堂德润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心底涌动的阴霾压下去,冲着她微笑了一下,柔声说道。 “我不想休息,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想陪在你的身边。” 穆流苏依赖的靠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祈求,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走吧,我们去落花轩。” 北堂德润搂着她纤细的腰,带着她走出了听雪苑,朝着那个四面被湖水包围的院子走去,心里却暗暗盘算着,或许应该将那些新型的兵器拿出来给流苏防身了。 两人沿着木桥朝前走着,远远的竟然看到了一道遗世独立的身影背对他们站着,风儿吹起他的衣袂飘飘,更加显得萧索孤单。 这个背影并不陌生,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一眼就看出了是北堂熙沉。 “你有什么事情吗?” 紧紧握着穆流苏手指的北堂德润走上前去,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面前高深莫测的男人,平静的问道。 “皇后让人传递消息出去了,你要是想要找到当年你爹娘被害的证据,还是派人密切监视丞相的举为好,那些证据估计要被转移或者销毁,你自己小心点。还有,丞相那边现在已经方寸大乱,随时都有可能逼宫,你也要做好准备。” 北堂熙沉缓缓的开口,语气里面有着说不出的认真。 “是谁?” 北堂德润眸底涌过一丝冷意,冷声开口问道,从对方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拿到当年那些罪证的。” “祝你成功,再见。” 北堂熙沉沉默了一下,脸上涌出了复杂的神情,“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我会的,辛苦你了。” 北堂德润很想知道那人为什么这么帮他,可是却也知道他绝对不会说出来,只好打住了问他的念头。 修长伟岸的身影身子灵活的点地,人影一闪,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总觉得他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而且看得出来他没有任何的恶意。” 穆流苏微微蹙着眉,心底的谜团越来越大,难道北堂熙沉和皇上之间也有着深仇大恨吗?不然为什么苏贵妃和北堂熙沉好像处心积虑的想要皇上尽快去死,尽快倒台一样。可是皇上是他父亲啊,怎么会这样呢。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一片空白,苏贵妃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实在是猜不透。” 北堂熙沉冷声说道,搂着穆流苏的腰朝着落花轩走去,“别想那么多了,师伯说他不会害我,我相信师伯的话。” 穆流苏低低的靠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应了一声,走进了那座被暗羽骑包围得严严实实的院落,为明天沁雨出嫁做好准备。 送嫁的队伍,暗中保护的人员,途径那条道路都已经规划得很好,就是担心途中可能会有心思叵测的人出来抢亲。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都不相信秦丞相没有将沁雨和她除去会那么算了的,更加强烈的风暴可能会在明天掀起,他们绝对不能大意。 一直待到夜幕降临,两人才从书房里走出来,顺带着,穆流苏从密室里拿了一把手枪和不少子弹随身携带着,离开了落花轩。 刚刚回到听雪苑中,暗羽骑就有消息传出来了,明日在玄月和醉城的边境会埋伏有一大批的杀手对北堂沁雨痛下杀手,不让她和宇文惜翰顺利成亲。 穆流苏听到这个消息时,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真是自以为是的混蛋,他真以为可以在玄月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吗?做梦。 “我已经做好准备的,不会有意外的,相信我。” 北堂德润幽幽的望着前方,用坚定得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他不会让任何人阻挡了妹妹的幸福。 穆流苏拍拍丈夫的脸,柔声说道,“当然会成功的,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休息吧,明天早起进宫,看看沁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宫外的事情有你在我不担心,我怕北堂雅宁忽然发疯了,又躲在暗处冒坏水那就麻烦了。” “好,那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 北堂德润说完话,吹熄了灯,心事重重的睡了下去。 时间过得那么快,不知不觉间,漆黑的夜已经慢慢退去,天边露出了一缕鱼肚白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巍峨高耸的皇宫,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大红色的丝绸将整座皇宫装饰得喜气洋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宁寿宫里,穆流苏看着盛装打扮的北堂沁雨妆容精致,美得宛若误入凡尘的仙女,明媚如水的眸子里有隐隐的幸福在闪动着,忍不住轻轻翘起了唇角,“沁雨,你一定会幸福。” “谢谢皇嫂。” 北堂沁雨脸上也有着幸福娇羞的微笑,那羞涩之中透着满满的期待,靠在穆流苏的身边,轻声的说道。 那么唾手可得的幸福,明明就近在眼前,她怎么会觉得害怕呢?是不是幸福来得太快,让她觉得太不真实了。 “你皇兄就在门口,趁着还没有什么人的时候你快去跟他说些悄悄话告别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看到你呢。” 穆流苏扶着她的手,带着她来到了门口。 北堂德润就站在门口,心情很激动,也很复杂,当初那个小女孩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成人了,也要嫁人了,欣慰之余又多了浓浓的不舍,喉咙像哽了一块鱼刺一样,难受得想哭,“沁雨,皇兄不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我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哪天想皇兄了就写信回来,我和你皇嫂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去看你的。皇奶奶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皇奶奶的。” 北堂沁雨璀璨的眸子里也浮起了一层薄雾,望着受尽辛苦磨难的哥哥,猛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哭得难分难舍,“皇兄,你和皇嫂要白头偕老,要幸福。即使我远在醉城不能经常回来看你们,也希望皇兄皇嫂平平安安的。” 她只剩下他们了,这辈子最亲的亲人。 “傻丫头哭什么啊,今天是你出阁的大喜日子,应该高高兴兴才是。银面公子是个好男人,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不会亏待了你的。” 兄妹两人依依不舍的说着话,眼睛里都溢满了晶莹的泪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后的贴身宫女浣纱跑了进来,微微屈膝行礼之后,喘着气说道,“王爷,公主,各位娘娘还有雅宁公主来了。” 北堂德润放开妹妹纤细柔弱的身躯,心里带着深深的不舍,也只能收回自己的手,“沁雨一定要幸福,皇兄永远是你最强大的后盾。” 穆流苏挽着她的手,柔声说道,“别哭了,一会她们来了又该笑话你了。就算你出阁了,你还是皇兄和我的妹妹,是我们最亲的亲人,不是吗?只要你平安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她一面说着,一边拿着帕子将哭花的妆擦去,再为她补上细致的妆容,明媚的脸美得惊心动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空气里飘散着浓郁的脂粉香气,越来越清晰,紧接着穆流苏听到站在门外的北堂德润向各位娘娘请安的声音。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遮住了心底的阴霾,扶着北堂沁雨在床沿边上坐下,压低声音说道,“一会你要小心些,不要让这些女人在出阁之前还暗算你知道吗?” 北堂沁雨飞快的点头,眸中有说不出的坚定,为了她下半生的幸福,她一定要坚持住,谁也别想破坏她的幸福。 “流苏(沁雨)见过各位娘娘。” 在那些盛装打扮的妃嫔们走进来之后,穆流苏和北堂沁雨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站起来盈盈屈膝。 “起来吧。” 德妃笑得很温柔,慈爱的看着北堂沁雨,“沁雨真是越来越美丽了,比天上的仙女还美呢。今天是你出阁的日子,本宫祝沁雨和银面公子白头偕老。” “是啊,沁雨从小就那么乖巧,一看就是有福气了,日后肯定风光无限呢。” 淑妃掩嘴笑了起来,娇媚的声音像山涧里叮咚的泉水,让人心里酥软成一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赞美着北堂沁雨,说着美好的祝福。那开心的笑容让差点让穆流苏误以为她们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呢――如果没有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那么多的妃嫔纷纷给北堂沁雨送上贺礼,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的话,北堂沁雨一一含笑着应下来。 唯有随着妃嫔前来的北堂雅宁脸色难看得要死,眼睛通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深刻的恨意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那眸子深处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若是可以,她好想将北堂沁雨碎尸万段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她才是父皇的女儿,却要被送往北狄和亲,北堂沁雨却能够硬生生的从她的手中抢走属于她的幸福。明明银面公子才是她的,是她先看上银面公子的,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她好恨啊。 北堂雅宁内心被刻骨的恨意灼烧着,恨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握紧了掌心里带着剧毒的银针,她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 要嫁给银面公子也是她才行,为什么是北堂沁雨嫁? “你以为你赢了吗?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得最灿烂的,北堂沁雨,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我的男人也不会属于你。” 北堂沁雨眸中闪过一抹凛冽,同样压低声音说道,“就算我不赢,银面公子也不会喜欢上你,你想嫁给他简直是痴心妄想。你对着镜子照照看,你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丑恶嘴脸,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喜欢上你,更何况是赫赫有名的银面公子。” 北堂雅宁竟然没有当即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嘴角泛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缓缓的握紧了右手里面的银针,不动声色的绕到北堂沁雨的身后,只要稍微用力,银针上面的剧毒刺进她的皮肤,她不出十个时辰,这个有着如花般容颜一样的女人就会死去。 那只手还没来得及靠近北堂沁雨的衣服,穆流苏就已经不动声色的捏住了她的手腕,暗暗使力,捏得北堂雅宁痛苦的拧着眉,恶狠狠的瞪着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宛若想要吃人。 穆流苏平静的笑着,眸底有着深深的嘲弄,飞快的伸出另一只手去,那手里握着的竟然是一把匕首,泛着银色的寒光,抵着北堂雅宁手腕的地方。 “贱人,你要做什么?” “把银针交出来,否则不要怪我翻脸无情,这匕首是玄铁打造而成的,削铁如泥,你如果不想让你这美丽的手从你的身上离开,最好将银针给我。” 低低的声音撞击着北堂雅宁的耳膜,她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清香的兰花香气萦绕着,动人心弦。 她不想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在沁雨出阁的大喜日子,她想要安静的处理这些事情,不要让别人看到这些丑恶肮脏的事情。 “我如果不交呢?” 北堂雅宁疼得额头上都有细细密密的冷汗冒出来了,穆流苏愈加的用力,甚至都能听到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了,“那么你是想让你的手腕断掉吗?还是让我将整只手砍下来?北堂雅宁,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算计沁雨,是不是觉得你自己所向披靡了吗?你昨日让人引诱沁雨到翠微亭差点害得她被食人鱼吃掉,没有成功,还是不肯放弃吗?要是沁雨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你就能取而代之嫁给银面公子了?你做梦,你要是害死了沁雨,北狄和醉城的铁蹄一定会将玄月踏平,到时候就连你这个公主之位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呢。就凭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也想要嫁给银面公子?” 穆流苏低低的嗤笑声只有近在她旁边的人听得到,清丽无双的容颜上挂着柔美的笑容,两人的手被沁雨挡住了,没有人能够看得到那宽大的袖子下面的纠缠,在外人的眼里她们只是在亲密说笑的姑嫂二人。 “不对,你要是敢杀了沁雨,还没等北狄和醉城的铁蹄踏平玄月,皇上肯定恨得想要砍了你的头,你信不信?别以为你是公主就有什么了不起,要是将整个国家陷入危险之中,你现在是尊贵的公主,下一刻可能就是低贱的阶下囚。” 近乎残忍的话语从穆流苏粉嫩的嘴唇里吐了出来,让北堂沁雨忍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的,你一定是在吓我,一定是的。” “真是好笑,我为什么要吓你,你要是不作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我甚至都懒得理你。你总以为是沁雨抢了你的男人,抢走了你的幸福,你错了,这一切都是皇上亲口应允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沁雨现在是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你这根银针要是刺下去,你毁掉的不单单是沁雨,连同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也断送了。我不会骗你,事情的真相如何,你可以亲口去问皇上。” 穆流苏瞪着她的神情,看到她的身体忽然僵硬了起来,眸中涌动着浓浓的痛苦,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北堂雅宁手中的银针,身子往后者的方向撞了一下,北堂雅宁避闪不及,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雅宁公主,小心些。” 穆流苏再次飞快的捏着她的手臂,长长的指甲刺入后者娇嫩的肌肤,疼得北堂雅宁忍不住痛呼出声,眼中冒着熊熊的怒火,恨恨的盯着她,“贱人。” “公主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里了,是哪里疼吗?” 穆流苏松手将她放开,声音颤抖而焦急,忧虑之色止不住的浮现在脸上。 “雅宁怎么了?没事吧?” 原本坐在一起喝茶的妃嫔们看到她差点摔倒,碍于面子,不得不站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道。 “还是让御医给公主看看吧,雅宁金枝玉叶,要是摔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穆流苏皱着眉小声的说道,心疼的看着北堂雅宁,“都是你们不好,干嘛要把椅子摆在那里,不小心将公主绊倒了吧。” “奴婢知罪。” 宁寿宫里的那些宫女急忙低头认错。 北堂雅宁胸腔内气得都快要冒烟了,怒火蹭蹭的涌上来,将那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恶毒的瞪着穆流苏,想要将她碎尸万段了。 她挥开搀扶着她的宫女的手臂,憋着一口恶气冷声说道,“不用了,本公主没那么娇气。” 她冷哼一声,眸底的残忍狠毒更加的明显,她不信,穆流苏一定是在危言耸听,她父皇就算再怎么不宠她,也是她父皇,北堂沁雨只是孤儿,是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杀了北堂沁雨父皇只会心里暗暗高兴,怎么可能会勃然大怒呢。 冷静下来之后,北堂雅宁越想越觉得穆流苏是骗她的,仇恨的火焰像火山爆发出来的炙热岩浆,转瞬之间可以将人淹没。 北堂沁雨没有那么重要,她怎么可能那么重要呢。 打定了主意,她的手下意识的摸到腰间,打算抽出一根银针对北堂沁雨下手。 可是当手伸到那里的时候,才发现腰间空荡荡的一片,原先装着毒针的口袋已经不翼而飞了,她神色陡的变冷,下意识的看向穆流苏的方向。 后者妍丽明媚的脸上浮现着灿烂的笑容,将那装着毒针的紫色丝绸香囊轻轻的晃动了一下,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得北堂雅宁快要呕血了。 她就算想要在闺阁下手,也没有机会了。 北堂雅宁妩媚的五官恨得都扭曲到一块去了,凶神恶煞,杀气腾腾,就连那些漫不经心闲聊的妃嫔们都察觉到了。 “雅宁公主这是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难道是有人招惹到公主了?” 淑妃率先转过头来,浅笑盈盈的问道。 “是啊,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别这样嘛,今日可是沁雨公主大喜的日子,阴沉着脸多晦气啊,一会太后看到你这样又该不高兴了。” 德妃快人快语的劝说道,本来是好心劝慰的话,却让北堂雅宁的脸更黑了,阴沉得像是山雨欲来的林间,阴沉沉的,光是看了就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穆流苏心情愉悦的笑了出来,悦耳动听的声音缓缓的飘荡着,“德妃娘娘,雅宁一定是想着耶律皇子了,女儿家的心思么,我们都懂的。” “哦――” 听到她的话,所有的人都了然一笑,暧昧的看着北堂雅宁,看得她肺都快要气炸了,嘴角勉强扯着一个淡淡的弧度,咽下所有的仇恨,“皇嫂你又来打趣我,我才没有想呢。” 也是,她怎么可能在想耶律景烟,她心心念念的都是银面公子,在场谁不知道她心里对沁雨恨得要死呢。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爱上了北堂沁雨,抢走了属于她的如意郎君,这这门亲事的促成,她的父亲又主导了一切,硬生生的掐断了属于她的幸福,她怎么可能不恨。 那些妃子又怎么会不明白,不过她们倒是很很乐意见到北堂雅宁失势,这个女人之前嚣张跋扈了那么久,早就惹人不待见了,如今皇后失宠,太子被困在东宫中,手上的实权全部被剥夺,就差一纸废位诏书了。 既然大势已去,谁还会待见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失势的不可一世的公主。如果没有利益冲突,北堂沁雨可是比北堂雅宁好相处多了。 就在这时,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众人急忙跪下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只是微微点头,径直走到北堂沁雨的身边,慈爱不舍的看着她,老泪纵横,“皇奶奶的沁雨出落成大美人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你爹娘在天之灵知道你有了一个好归宿也能安息了。沁雨,嫁到醉城去之后一定要顺从夫君,不可使公主脾气,凡事不要轻易的行动,一定要三思知道吗?” “沁雨一定会好好的听从夫君的话,事事尽善尽美,谨记什么是该做的,什么事不该做的,皇奶奶你放心吧。” 北堂沁雨眸子里也溢满了晶莹的泪水,声音都变得哽咽了起来,抱着太后的胳膊,带着哭腔说道,“皇奶奶,沁雨舍不得你。” 太后何尝舍得呢,看着从小带到大的孙女就要嫁人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细细的摩挲着她盘得雍容大气的长发,泪水像是不断线的珠子汨汨的流了下来,“到了夫家一定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了,要是想念皇奶奶,还有皇兄皇嫂,就写信回来。趁着哀家身子骨还硬朗的时候,哀家也好去看看你。”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皇奶奶你放心吧。沁雨不在宫里的时候,皇奶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身体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一定不能拖着,要尽快找御医来看。” 北堂沁雨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心疼得跟刀割一样,她讨厌这个吃人不吐骨头,处处充满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皇宫,她每时每刻都想着要逃离这里,却割舍不下最疼爱她的皇奶奶。 祖孙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的,让旁边的妃嫔看得都红了眼眶,纷纷上来温言细语的劝着。 穆流苏看着这离别的场面心里也很难受,眼眶忍不住红了,她却没有凑上前去,锐利的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所有人,以防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 “哎呀,皇后怎么没来?” 太后想到这样重要的场合皇后竟然没有出现,不由得阴沉了脸,语气陡的冷了几分。 沁雨也是堂堂公主,沁雨要出阁皇后竟然连象征性的礼节都不肯敷衍,实在是太过分了。 北堂雅宁听到太后的话原本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恨不得将这个老妖婆给弄死了,她装什么糊涂,要不是她母后会失宠吗?会让父皇禁足哪里也去不了吗? 明明知道皇后来不了,还故意刁难,恶毒的老妖婆,怎么不去死。 其实北堂雅宁这回是真的冤枉太后了,太后这些天来都在皇宫里静养,根本就不去关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何况北堂修对外给出的理由是,皇后忽然感染风寒,不能见风,所以要静养。 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后根本就不知道,只当皇后甩脸色呢,心情更加不好了。 “皇奶奶难道不知道我母后已经被父皇禁足了吗?她倒是想来看沁雨大婚啊,她来得了吗?别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母后的头上来。” 北堂雅宁眼睛里闪过嘲讽讥诮的寒芒,冷冰冰的说道。 太后眼底迅速的堆积起了怒火,同时还有一抹疑虑涌上心头,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北堂雅宁,声音里多了几分阴沉,“胡闹,难道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都是快要和亲的人了,别到了北狄还是这么不懂事丢了玄月国的脸。” 原本就很不喜欢这个孙女,现在在沁雨大喜的日子还要上来给她挑刺,太后的脸色难看得厉害。 “雅宁不要再说了,皇奶奶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根本就不关心外面的事情,你就别惹得长辈不高兴了。今天是沁雨大喜的日子,开开心心的才好。” 苏贵妃走上前去,也不管北堂雅宁高不高兴,径直揽着她的肩膀,与其说是劝说,不如说是警告。 现在后宫的大权都落在苏贵妃的手里,她要是想整治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北堂雅宁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捏着拳头,将满腔的仇恨和怒火咽回去。这些跟红顶白拜高踩低的卑鄙小人,等到有一天她要让这些人好看! 就算出嫁又如何,舅舅准备了那么多的杀手,北堂沁雨是绝对不可能顺利的出嫁的,能够嫁给银面公子的只有她。 想到这里,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终于好看了一些,她懒懒的屈膝行礼,“沁雨妹妹,恭喜你大喜了,祝你和银面公子恩爱幸福,白头偕老。” 她扯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一眼,眼底的不满和愤怒还是那么强烈,“既然皇奶奶不待见我,那我就先告辞了,各位请便。”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三十五章 北堂雅宁袅袅娜娜的扭着纤细柔软的腰,走出了宁寿宫,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气得太后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要不是今天是沁雨大喜的日子,她肯定冲上去让人好好的教训她一顿了。 “皇奶奶,别生气了,为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北堂沁雨轻轻扯了扯太后的衣袖,低低的说道。 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将胸口熊熊的怒火给咽下去,对着北堂沁雨扯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 “时辰快到了,我给你戴上凤冠吧,一会沁雨就要嫁人了。” 在宫中沉浮了几十年的老人脸上浮现出强烈的不舍,盯着沙漏上越来越近的吉时,泪水又涌了上来,忍住心底的疼,拿着精致的凤冠给北堂沁雨戴上,用耀眼的红盖头遮住了她精致的面容。 “吉时快到了,银面公子就要过来接沁雨了,你们先到正殿里去等着,让流苏留下来照顾沁雨就好了。” 太后颤抖而不舍的声音缓缓的传了过来。 “臣妾遵命。” 几位妃嫔微微屈膝着,转过身走了出去。 “流苏你在这里陪着沁雨,一会接亲的人就要来了,小心照应着,一定不能出任何意外。” 太后沉声吩咐穆流苏,自己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穆流苏坐在北堂沁雨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一直等到外面喜气洋洋的锣鼓敲打声,唢呐的吹奏声传来,接亲的人隔着一扇门对太后和各位娘娘请安,才起身,看着众多宫女的搀扶,带着北堂沁走了出去,坐上装扮得精致华丽的车辇,在花瓣纷飞的绝美景致下,缓缓的启程,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瞬间点燃,漫天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开来,昭示着皇家华丽的婚事。 太后和各位娘娘看着北堂沁雨被接走,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急匆匆的登上城墙顶部,看着十里红妆越走越远,看了好久,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北堂沁雨的名字,喊得嗓子都哑了,差点昏厥过去。 城墙之上又是一片混乱。 穆流苏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心疼,她站在那些妃嫔的身后,看着她们手忙脚乱的安慰太后,诱哄着她,将她送到宁寿宫中休息。 一场混乱终于平静下来,穆流苏和太后告辞了,带着几个侍女马不停蹄的出了皇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敬亲王府中。 “若兰,蔷薇,丁香,茉莉,幽兰,你们快点去换男装,稍作装扮,一会我们要出城去,若语,你去准备几匹快马。” 迅速的下了命令之后,穆流苏转身走进屋里,换下身上的裙装,松开乌黑如墨的长发,挽成男子的发髻,将白皙的脸涂得黑乎乎的一片,遮住了精致的五官,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会武功的丫鬟朝着城门方向狂奔,沿着僻静的小道径直朝着醉城和玄月的边境赶去。 她已经收到消息,北堂雅宁离开宁寿宫之后,并没有在自己的宫殿里待着,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宫门,偷偷跑到了玄月国的边境了。 就算她没有跟踪北堂雅宁,光用脚趾头想她都能猜得到那刁蛮的公主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以为她真的能够得逞吗?做梦去吧! 一通车马狂奔,穆流苏和几个丫鬟赶在送嫁的队伍出来之前到达了玄月和醉城的边境,气定神闲的等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暗羽骑首领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跪在穆流苏的面前,恭敬的说道,“王妃。” “一切都准备好了没?” 穆流苏躲在厚厚的灌木丛中,明亮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道路,沉声问道。 “都准备好了,一定不会让公主出现任何意外的。” “那就好,全力去准备吧,秦青江请来的杀手已经埋伏在周围,你不要轻举妄动,听候王爷发落,能够揪出几条大鱼更好,总之一定要让他脱层皮。” 穆流苏眸中涌动着凛冽的寒芒,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暴涨,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是。” 暗卫恭敬的应了一声,想要退下去,似乎又有什么话想说。 “还有事情吗?” “王妃,那公主的车辇里面坐着的人并不是她,一会要是发生什么事情还请王妃不要太过激动,王爷自有分寸,一定不会让公主受到任何伤害,也会将今天参与一切的人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沉默了一下,暗卫还是将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明白,一定不会轻举妄动的,你让王爷放心。” 穆流苏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的说道。 暗羽骑退下之后,穆流苏和几个丫鬟保持着蓄势待发,等待着送嫁的队伍到来。北堂雅宁不就是想要代替沁雨嫁给宇文惜翰吗?秦青江不就是不想让北堂德润的势力变大吗,那就看看究竟是谁能够笑到最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马蹄声阵阵传来,不多时,十里红妆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耀眼的红,象征着沁雨今后幸福的生活。 穆流苏躲在灌木丛中,握紧了手中的枪,神色幽暗不定,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场恶战。 送嫁的队伍穿过玄月和醉城之间的峡谷的时候,两边的山上忽然有数以千计的杀手从天而降,弓箭密密麻麻的朝着迎亲的队伍射了过去。 那些黑衣的杀手蒙着面,全身充满着嗜血凛冽的杀气,提着长剑嘶吼一声,飞快的冲了上去,和送嫁的队伍激烈的厮杀了起来。 “所有人做好准备,杀无赦!” 在队伍最前面的宇文惜翰眸中通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冷声咆哮了起来。 顿时,送嫁的所有人员猛的掏出长剑,用尽了毕生的武功,和这群埋伏已久的杀手猛烈的厮杀了起来,郁郁葱葱的峡谷,瞬间变成了地狱的修罗场。 与此同时,山头上埋伏的杀手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北堂德润给处理得干干净净。 杀得眼睛通红的双方杀手难分难舍,拼尽了全力想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更多的杀手密密麻麻的冲向北堂沁雨的车辇,手起刀落,砍人砍得分外的利落。 保护着北堂沁雨的侍卫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尽管奋力反抗还是节节败退,那些武功高强的杀手长剑用力劈开车辇,大红色的车辇碎成两半。 有身轻如燕的杀手从天空中掠过,在人们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掳着身穿大红色嫁衣,头戴凤冠的“公主”给掳走了。 “公主——” “快追上公主!” 不管是玄月国的侍卫,还是宇文惜翰带来的人,都惊恐得大叫了起来,策马狂奔,施展轻功对着那掳走“公主”的杀手穷追不舍。 而留在原地的人,再也不需要演戏,尤其是宇文惜翰那边的人,疯狂的对着冒出来的杀手砍了起来,那原本占于上风的杀手形势急转直下,被杀得片甲不留。 郁郁葱葱的峡谷,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变成了血的海洋,目之所及都是冰冷僵硬的尸体,鲜血的红和十里红妆形成了耀眼的衬托。 穆流苏瞪着眼前的情况,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看着底下厮杀过后留下的荒凉,心底竟然麻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公主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暗卫刚落在她身边的时候,穆流苏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王妃请放心,公主很安全。王爷请王妃随属下走。” “带路吧。” 一行人翻身上马,轻轻的拍打着马鞭,奔驰的骏马在山路上驰骋着,朝着愈加茂密的原始森林里去了,道路越来越崎岖,树林越来越茂密,遮住了重重的蓝天,竟然阴沉沉的一片。 不知道跑了多远,他们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山头前,那半山被层层的树木遮住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请王妃下马,那些人就在半山腰的山洞里面。” 暗卫机械的说道,带着穆流苏等人爬到了半山腰,那山洞前的站岗放哨的杀手已经被杀死了,北堂德润面无表情的站在前面。 “我们进去吧。” 北堂德润握住穆流苏的手,径直走进了山洞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刻骨的仇恨,浑身被凛冽的杀气包围着,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 “就这样进去不要紧吗?他们是不是要对公主进行折磨?” “没关系,他们还来不及动手的,今天就先小小的出一口恶气,过段时间将一切事情彻底了断。” 北堂德润的声音依旧是和煦如同三月的春风,可是在这个阴森森的山洞里却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穆流苏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握紧了他的手,往里面走去,不知道走了多远,她听到了北堂雅宁凶狠恶毒的声音,“你这个贱人,就凭你也想要嫁给银面公子,我就要让你尝一尝抢我男人的下场。你不是自诩长得乖巧吗,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你吗?不知道将你这副美丽的身体凌迟处死,别人还会不会喜欢你?” “你们上去,剥光她的衣服,将她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来!” 尖利的声音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恨不得将北堂沁雨撕成千万块碎片,现在既然这么好的机会落到她的手中,她当然不会放过了。 “雅宁,差不多就行了,何必那么残忍呢,一刀让她毙命好了。” 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除了秦如风还会有谁。 穆流苏握紧了拳头,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到哪里都能看到他,真是晦气。 “不,我就要将她凌迟处死,这个低贱不要脸的女人抢走了我的一切,我为什么要让她过得好好的,我就要让她尝遍人生的苦楚,让她在痛苦绝望中死去。” 恶毒的声音透着毁灭一切的杀意,“我只要这套嫁衣是完整的就好了,北堂沁雨,你不是喜欢银面公子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你死了没关系,我会代替你将他照顾得很好,你到时候在地狱里睁大眼睛看看我们恩爱吧。动手!” “是吗?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 北堂德润忽然点燃了火把,从大石头后面走出来,嘴角泛着嘲讽的笑容,瞪着北堂沁雨,秦如风,还有那几个自以为得逞的杀手。 优雅从容的声音是那么突兀,将里面所有人弄了个措手不及。 “北堂德润,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杀了他!” 北堂雅宁瞳孔里飞快的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恐惧之后,很快又被刻骨铭心的恨意所取代,咆哮着吼了起来。 还没吼完,她才发现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那些杀手也一样,手中的长剑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暗中使力,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怎么找到这里的?” 秦如风靠在墙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目光再落到穆流苏身上的时候,有强烈的爱恨交加的情感划过,“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计谋是不是。” “就允许你们对别人痛下杀手,就不允许别人将计就计吗?想要杀了沁雨,想要取代沁雨嫁给银面公子,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北堂雅宁,你这种女人就算长得再貌美如花,身份再是高贵,手中有再多的财富,银面公子也不会要你,倒贴给他都不要。” 北堂德润眸中的温润不再,隐忍了那么多年的仇恨像火山忽然爆发出炙热的岩浆来,变成巨大的毁灭的力量,“你在沁雨的衣服上弄上天花和霍乱的毒,你在她的食物中一次又一次的下毒,想要不声不响的杀死她,甚至连皇奶奶,你也要痛下杀手,这些帐今天就一并算了吧。” “你想要做什么?你想要杀了我吗?北堂德润你真是反了天了,父皇要是知道你敢这么做一定会杀了你,诛你九族。” 北堂雅宁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全身颤抖得厉害,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下,将她的衣裳都染湿了。 这一回她是真的害怕了,因为从北堂德润的脸上,她看到了毁灭,看到了死亡的绝望。 “不做什么,就是想和你算新帐旧账而已,你害了沁雨多少次,今天一次性算清吧。直到现在你还想要代替沁雨出嫁,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北堂德润从腰间掏出匕首来,缓缓的靠近北堂雅宁,扯动着唇角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充满了嗜血的味道,吓得她不住的蜷缩着,想要往后退,然而中了剧毒的她却根本就不能挪动半分。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的,你这个混蛋,快点滚开啊!” 她吓得想哭,嘴硬的吼着,声音都发抖,瞪着靠得越来越近的男人,全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手脚冰冷,“表哥救我,表哥救我啊!” “敬亲王,你想要做什么?皇家公主你都敢杀害,你是活腻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表妹,秦如风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了,虽然对她很不喜欢,还是挺身而出。 “沁雨不是皇家公主吗?那她为什么敢算计别人呢。这是个什么道理,只许她伤害别人,难道就不准别人伤害她吗?秦如风,你又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我不要伤害人?你都自身难保了。” 北堂德润握着明晃晃的匕首,对着流苏温柔的笑了起来,“流苏,当初受了多少苦,我们讨回来吧,你的,我的,沁雨的。” “好。” 穆流苏好看的唇轻轻的动了一下,温柔的声音如同流水一般溢了出来。 “穆流苏,你不能杀了她,她是我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做,怎么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秦如风听到她的话,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异常失望的吼道。 “将那些杀手杀了,看着碍眼。” 穆流苏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暗卫说道,语气很轻,像是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一样简单。 那些侍卫顺从的走上前去,锋利的长剑对着那几名杀手的心脏刺了下去,眼睛眨都不眨。只听得几声痛苦的闷哼声,原本活生生的人已经变成了尸体,再也没有办法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灿烂的世界。 北堂雅宁和秦如风看着眼前的状况都惊呆了,没想到他们真的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人。 “你们是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滚啊,不要靠近我,别靠近我!” 感受到危险靠近的北堂雅宁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嘴里碎碎念的骂着。 “我们是恶魔,那你们是什么。北堂雅宁,我从来都没有主动招惹过你什么吧,沁雨从来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那你三番五次的对我们痛下杀手又怎么说?难道你杀我们就是理所当然,我要杀你们就是罪大恶极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呢?你今天遭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你当初但凡有一丝仁慈,今天就不会是这个下场。只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穆流苏靠近北堂雅宁,精致绝美的脸上笑得如同春花初绽,“哦,忘了告诉你,你弄错了,这姑娘可不是沁雨,只是和沁雨长得很相像而已,你抓错人了。” 平静的话语却刺激得北堂雅宁差点背过气去,“你说什么?这不是北堂沁雨,这怎么可能,你骗人,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的。” “你都死到临头了,我骗你做什么?这只是一个替身,现在沁雨已经随着深爱着她的银面公子赶到醉城去了,他们将会恩爱幸福到白头。既然你已经快要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也要让你记住,以后做人不要太过恶毒,你说是吗?” 穆流苏优雅的踱步,将头靠在北堂德润的肩膀上,纤细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像是落入凡尘的精灵,清冷的声音却又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我说那么多的话了,真的好累啊。既然都已经告诉她为什么会死了,我们也没有必要留着她了,杀了她吧。早上的时候还敢在皇奶奶的膳食里下毒,这样的女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一个祸害呢。” “我也觉得她留在这个世界上太过碍眼了,还是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北堂德润深情款款的看着妻子,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寒芒闪耀开来,那未知的恐惧更是让北堂雅宁吓得魂飞魄散,血色尽失,惊恐的绝望包围了她的全身。 “你不能杀我,北堂德润你要是杀了我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你不能!”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北堂德润就嫌她太过啰嗦,只是轻轻一挥,那削铁如泥般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横扫向少女纤细洁白的咽喉。 “啊——” 北堂雅宁精致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眸子里惊恐至极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散开,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匕首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有温热的血从匕首上面流了下来,原本还想要将别人置之于死地的少女,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死在了别人的刀下。 “北堂德润,你竟然杀了她!” 这一切来得太快,只是眨眼的时间,一条鲜活的人命已经从眼前消失了,秦如风怎么都接受不了北堂雅宁就这么死去了。 那俊美如玉的脸上浮起了深深的痛苦,眼睛里的仇恨燃烧着,像盛怒中的豹子,恨不得将别人生吞活剥了,“北堂德润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我要是畜生,那你是什么,连畜生都不如。秦如风,才杀了你不受待见的表妹你就这么痛苦了吗?那你知道你爹害得我家破人亡,逼得我娘撞死在我爹爹的棺材前,那种感受是什么吗?你们都还活得好好的,我却要在痛苦中挣扎,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好事吗?你爹当初毁了我的人生,我也要让他痛苦不已。” 北堂德润眸中折射出嗜血的仇恨,死死的盯着秦如风,恨声说道。 “穆流苏,你怎么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会害了你的!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了?” 秦如风又是惊恐又是失望,恨恨的盯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和你比起来,我的冷血只是小巫见大巫,当初为了要甩开我,你多少次想要害死我,你忘记了吗?” 穆流苏不屑的勾了勾唇,嘲讽的说道。 秦如风的眸中出现了一抹悔恨,如果早知道她后来会变成这样,他当初绝对不会那样对她。 “我不知道,谁让你装傻骗我的,要是你冰雪聪明又貌美如花,我早就娶你过门了,是你骗我的,怨不得我当初那样对你不好。” 穆流苏听着只是觉得好笑,心底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 这样的男人还敢说爱她,还敢说给她幸福,真够厚颜无耻,真够不要脸的。 “难道不是吗?你明明那么聪明那么美丽,却总是装出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只要是个男人怎么能够受得了?我当时要是娶了你一定会成为京城的笑柄的。后来我都想过要补偿你了,可是你却又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了。” 秦如风直直的瞪着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流苏你收手吧,你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以后谁敢要你。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们带着这个假公主走吧。” 听到那些自以为是的话,北堂德润忍不住嗤笑一声,死死的瞪着秦如风,冷冰冰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响了起来,“秦如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想吐。你这样厚颜无耻的男人,这样良心泯灭的男人,你也配得到流苏的爱?她怎么冷血无情了,你才是真正的冷血无情。原本今天的事情要是没有你的参与,我还有打算放过你。可是你阳关道不愿意走,硬要过鬼门关,我怎么有不成全的道理呢。你们秦家欠了我这么多,那就从你开始偿还吧。” “难道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秦如风脸色陡的剧变,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难道你不应该杀了?你都想要把我妹妹弄死了,你觉得我有那么宽宏大量,笑着将这些事情当成一场可有可无的玩笑吗?” 北堂德润在秦如风的面前站定,那还带血的匕首怎么看怎么吓人,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 秦如风吓得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声音都变了,哀求着。 “你害得我妻子受了这么多苦,三番五次想要将她弄死,现在还要妄图毁掉我妹妹的幸福,你爹爹又设计杀死了我爹娘,这么多的仇恨加起来,你觉得你还能活着么?秦如风,乖乖受死吧。” 北堂德润心里的怒火熊熊的燃烧着,杀气在眼睛里蔓延开来,温润如玉早就被冷硬肃杀代替了,匕首抵着秦如风的心脏,嘴角噙着残酷的笑容。 “流苏你救救我,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不要杀我好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三十六章 秦如风是真的怕了,脸色陡的变得煞白,冷汗沁湿了全身,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差点将他的四肢百骸都冲散了,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宛若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掐住喉咙,窒息的绝望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在死亡笼罩的边缘,秦如风的骄傲再也坚持不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苦苦哀求着。 “我不想死啊,敬亲王爷,今天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今天的事情了好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北堂雅宁策划的,我也是不得已听从她的命令而已,不是我想要这样做的。既然北堂雅宁都已经死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双腿发软,抖如筛糠的男人哪里还有往日风流倜傥的模样,只是在死亡笼罩之下吓得魂飞魄散的胆小鬼。 穆流苏冷眼瞧着眼前男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笑了起来,眸子深处显而易见的嘲讽和轻蔑是那么的明显,“你还有脸说往日的情分,往日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一次又一次的算计我,如果这都叫做往日的情分,那么按照往日的情分我就应该将你的头砍下来当球踢。秦如风,我见过不要脸的,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你以前想要对我痛下杀手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也会害怕,也曾想到过我们当初是有过婚约的,你都能不眨眼的害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害你?真是可笑。” 她璀璨的眸子里有尖锐的光芒迸射出来,刻骨铭心的恨意可以在秦如风的身上剜出好几个洞来,“才这么点小小的折磨你就撑不住了,那你也敢随着北堂雅宁出来杀人,孬种!” “我不是没有动手吗?沁雨公主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吗,那就说明我没有谋害公主,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当初我是一次次想要将你除去,可是每次到最后关头的时候我不都手下留情了吗?不然以我的手段你以为你能活得到现在吗?穆流苏你怎么那么冷血,当初你那么深爱我,爱到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变得翻脸不认人,就转身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了,这就是你的深情吗?我都说了愿意疼你宠你一辈子,愿意补偿之前所犯下的一切过错,是你自己不接受。现在倒好,只是因为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你就要将我置之于死地,你真是好样的。” 秦如风激动得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她,声音充满了失望,也充满了悲哀。 穆流苏听着这些控诉,忍不住嗤笑了起来,笑得灿烂至极,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秦如风,人竟然能无耻到你这种地步也真够悲哀的。当初对我手下留情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你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这种话都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来,你也不知道羞耻。你那是放过我吗,要不是若兰和若语一次次的将我从死神的手里救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回了,你还好意思提当年的事情。你真是能耐啊,黑的能够说成白的,死的能够说成活的,你这些话只会让我更加恶心,更加想吐。对,今天沁雨是没有事情,那是润派人在暗处拼尽了全力保护她的结果,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是没有暗卫保护,那么沁雨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她没事也改变不了你的累累罪行,你等着死吧。” 卑鄙无耻的小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 北堂德润将那带血的匕首在秦如风名贵的衣袍上擦了擦,那剑刃冰冷耀眼,抵着他的心脏,只需要用力往里面一捅,秦如风这个人就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想做什么?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要是我爹爹发现我不见了,第一个肯定就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到时候你一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北堂德润,识相的就快点把我放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不然你就等着和丞相府为敌吧,你以为你能有实力和我爹对抗吗?” 秦如风心里害怕得要死,脊背阵阵发凉,吓得想落荒而逃,可是中毒的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就算想要逃离这里也根本没有办法。让穆流苏看在他们往日的情分上放了他也不可能,他吓得灵魂都要被抽走了,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嘴上只好搬出在朝堂之上能够呼风唤雨的父亲来。 北堂德润心里觉得好笑,嘴角也噙着浅淡的笑容,“是吗?你觉得你爹厉害还是北堂修厉害?就连北堂沁雨我都敢杀了,你不过是丞相的儿子,你觉得你还能逃脱得了吗?要怪就怪你自不量力,自己往死路上撞。我既然敢杀了你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用不着你操心。” “别杀我啊,别杀我!” 那匕首在他的身上游走着,秦如风害怕得闭上了眼睛,眼睛竟然从眼角流了下来,苦苦哀求着,“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敬亲王,流苏,你们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不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永远也不会再提。” 被死神的双手紧紧的扼住了咽喉,秦如风是真的害怕了,悔恨像疯狂的杂草在心底蔓延着,差点要将他逼疯了。 早知道今天的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就算北堂雅宁怎么哀求,怎么纠缠,他都不会趟这趟浑水。 “润,不要和他废话那么多了,我不想再看到他。将他解决了我们快点回家去,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穆流苏冷眼瞧着以前和她有过婚约的男人,除了厌烦再也没有别的感情。 “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我会让穆煜雄承受灭顶之灾,不信你就等着瞧。” 秦如风死死的盯着穆流苏,恨不得将她杀了,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然恨声说道。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睛里涌起了一丝狐疑,秦如风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流苏,我手中握有你爹那么多的罪证,你要是敢杀了我,明天你爹一定被关入天牢,皇上一定会砍了你爹的头,不信你就等着瞧。” 都死到临头了还想要将别人弄死,秦如风这个不要脸的畜生。 怒到极处,穆流苏反而笑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明媚的眼波流转间,嗜血的凛冽猛的迸发开来。 她优雅的从北堂德润的手中拿过匕首,对着秦如风嫣然浅笑,声音却是异常冰冷,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我爹一生忠心耿耿的追随皇上,就算你想要找到他的罪证也绝对不可能。秦如风,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血口喷人,我真是看不起你。我只知道,要是今天你不死,等待着我们的才是灭顶之灾,你觉得我会那么愚蠢,放虎归山吗?今天就连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吧,我不怕你做鬼都不放过我,我就是想要让你死不瞑目。” 那削铁如泥的匕首,握在她的手中,狠狠的朝着秦如风的心脏捅去。 “啊――” 惊恐至极的尖叫声在山洞里回荡着,震得人的耳膜生疼。 秦如风绝望的闭着眼睛,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他才二十多岁,就这样死了,真的好不甘心啊。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他颤抖着身子,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只见北堂德润握住了穆流苏的手腕,那锋利的匕首恰巧停在秦如风的胸口处,抵着他名贵的锦袍,却没有再进入半分。 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心里闪过一丝窃喜,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死的。他可是当朝首辅的儿子,谁敢轻易的杀他,那不是愚蠢的把自己逼上死路吗? 还好北堂德润有这个自知之明,并不敢杀了他。可是今天的仇他记下了,只要能够逃脱这个地方,他一定会让这对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心思飞快翻转的秦如风,还在想着用怎样的手段报复这对贱人,北堂德润接下来说出的话,让他才升起的希望硬生生的被掐灭了,被漫天血色般的绝望包围着,沉溺下去,再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死亡的命运。 “流苏你歇着,杀这样的男人会脏了你的手的,我想要你纤纤素手永远都不会沾染上血腥。杀人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我愿你当你的剑,帮你杀掉想要毁掉你幸福的人。” 北堂德润温和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深情,在山洞内响了起来,旖旎缱绻,秦如风的血液却停止了流动,不可置信般的睁大了眼睛,却分毫动弹不得。 “秦如风,受死吧。” 和煦温柔的声音缓缓的说着,尖锐的匕首滋的一声刺入了他的心脏,温热的血汨汨的流了出来、 尖锐的刺痛感贯穿了心脏,男人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缓缓的流下来,那眼睛睁得大大的,有惊恐有不甘,瞪着温润如玉的北堂德润,颤抖的手伸出来,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痛苦的闷哼一声,头一歪,咽气了。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瞪着,死不瞑目。 “都已经弄死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北堂德润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细心的搂着穆流苏的肩膀,轻声的说道。 “恩。” 穆流苏低低的应了一声,让侍卫扶起假公主一起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沁雨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安然无恙的进入了醉城的境内。”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场厮杀,那么的惨烈,穆流苏心情有些郁闷,声音里面也染上了几分担忧。 “她没事的,宇文惜翰将她保护得好好的,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幽深的眸子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紧紧的握住了穆流苏的手,坚定的说道。 走出了山洞,穆流苏回头看着身后和北堂沁雨完全一样的脸,平静的开口,“将脸上的面具揭下来吧,你的任务完成了。” 那少女顺从的将脸上的面具撕下来,面无表情的回到暗羽骑的队伍中,跟随着主子们下山。 “我们到边境去看看吧,或许还能远远的看到送嫁的队伍呢。” 穆流苏脸上浮起了甜美的笑容,仰起头看着丰神俊朗的丈夫,柔声说道。 那双温润琥珀色的眸子中溢满了浓浓的不舍,对唯一的妹妹出嫁的担忧。就算他不说,穆流苏也能感受得到。 北堂德润收敛起眸中的担忧和不舍,朝着她轻笑了一下,翻身上马,对着妻子伸出手来,搂住了她纤细的腰,一把将她拽到马上,策马狂奔,往最高的山上去了。 站在山顶,远眺着醉城的境内,大片的火红色宛若逶迤前行的长龙,他脸上浮起了激动的神情,久久的站着,一直等到长龙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了,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沁雨一定会很幸福的,你放心吧。” 穆流苏温柔的声音轻轻的荡漾开来,柔声安慰道。 “我知道她一定会幸福的,流苏,谢谢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对我不离不弃,用善良的心包容我的一切,谢谢你。我很爱你,等到这次的事情过后,我会给你天长地久的幸福,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你将会是我的唯一。” 北堂德润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琥珀色的眸子里堆积着满满的认真,在这片山之巅上,许下自己最诚挚的承诺。 “我相信你会给我永远的幸福。等到一切的苦难过去之后,迎接我们的将会是美好的生活。” 穆流苏盈盈浅笑,清甜的声音缓缓的撞击着男人的耳膜,宛若世界上最动听的乐曲。 北堂德润凝视着妻子宁静恬美般的笑颜,怦然心动,长臂一伸,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特有的温暖。 “流苏,等到一切之后,我们要个孩子吧。” 被这么美好的气氛感染着,北堂德润心底变得很柔软,温柔似水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他想要有一个家,有深爱的妻子,有活泼伶俐的孩子。 穆流苏被那样温柔深情的话语拨动了心弦,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丝甜蜜,柔软的身躯靠在男人宽阔温暖的怀里,感受着属于他清冽的男子气息,听着那剧烈跳动的心,嘴角翘起了大大的弧度,温顺乖巧得像猫儿一样,柔柔的说道,“好。” 她也想要属于自己的家,和他生一个冰雪聪明的孩子。 两人相依相偎靠在一起好久,看得远处的暗卫和侍女着急得直想跺脚,又不敢惊扰两人难得的温情。可是如果不早点回去,等会皇上派人前来探查碰到他们,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好一会儿,北堂德润才松开穆流苏,不慌不忙的将她散乱在额前的碎发整理干净,才宠溺的说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北堂修已经接到消息,派人过来看着这边的情况了。我们从小道走,不要让他们的人发现了。” 穆流苏将那些旖旎柔情收敛得干干净净,默不作声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翻身上马,飞快的沿着小路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很快就消失在边境。 快马加鞭,折腾了几乎一天的时间,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才回到了敬亲王府中,若无其事的做着往日会做的事情。 等到晚上的时候,北堂修竟然又宣他们进宫去了,似乎有一场更加厉害的风暴将要来临。 北堂德润却不慌不忙,带着穆流苏前去,径直朝着御书房走去。 果然看到北堂修那张威严的脸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浑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微臣(流苏)参见皇上。”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微微屈膝,恭敬的请安道。 “今天怎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来跟朕说,难道这就是你作为兄长所应该有的态度吗?连妹妹都保护不好,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北堂修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们,目光猩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冷声怒喝道。 “皇上息怒啊,沁雨送嫁的事情并不是王爷管的,他根本就不在现场,肯定不会知道的,这一切都是意外啊。” 穆流苏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是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小声的辩解道。 “做错了事情还想找借口,你们是不是想要气死朕才甘心?送嫁的队伍不是润儿管的,可那是他的妹妹吧,妹妹出嫁当哥哥的怎么都也要暗中派人保护吧,那么多的杀手,要不是银面公子带来的暗卫武功高强,后果将会变成怎样不堪设想。若是醉城和玄月交恶,你们就是玄月国的罪人。” 北堂修咆哮的声音震得屋顶上的灰尘都要落下来了,穆流苏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很不舒服。 “微臣知错了,请皇上恕罪,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明知道北堂修是在借机发难,北堂德润脸上还是维持着毕恭毕敬的神情,貌似真诚的认错道。尽管心里已经在暗暗冷笑。 “算了,那是你嫡亲的妹妹,如果连你都不能保护好她,那别指望别人能够再寸步不离的保护她。雅宁也要出嫁了,到时候你负责队伍的安全。” 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北堂修冷沉着一张脸恨声说道,盯着面前酷似前太子的脸,只觉得分外的刺眼。 “微臣遵命。” 北堂德润低垂着头,无论至高无上的皇上说什么,他都毫不犹豫的答应,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深处有嘲讽的光芒涌动着。 等到北堂雅宁出嫁的那天,还不知道北堂修还是不是玄月国的皇上还不一定呢。 “对了,上次让你筹备银子的事情筹备得怎么样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时间又是那么紧迫,你还是抓紧时间为好。” 要是在规定的期限内不能筹齐银两,他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 “皇上请放心,微臣一定会在规定的期限之内将银两筹齐。我手下的商铺已经全面运作起来了,生意兴隆火爆,银子滚滚进来的。” “这样最好,别让朕等得太着急了,朕想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看到最好的结果。对了,你腿部的毒素都清理干净了没有?毕竟沉积了那么多年的毒素了,你还是不要大意为好。朕已经跟御医打过招呼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要忙现在就到太医院让御医给你检查身体吧,别再把好好的腿给拖病了那就不值得了。” 北堂修的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担忧,不容置疑的说道。 虽然是建议,可那意思北堂德润却是非去不可了。 “微臣谢皇上关心,这就过去。” 北堂德润眼神微微有些波动,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恭敬的应着。 “那微臣和流苏暂且告退了。” 他紧紧的握着穆流苏的手,用低低的声音说道,“流苏你也陪我一起去吧,顺便让御医给你把把脉,看看这段时间是否有好消息。” 那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的落在北堂修的脸上,果然看到那张威严的脸上更是乌云密布,那样子似乎想要杀人一样,额角的青筋暴涨,有腾腾的杀气从全身散发开来。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转过身,缓缓的朝着御书房门口走去。 “太医院那里乌烟瘴气的,实在是不适合流苏过去,润儿你自己过去就行了。至于流苏还是到宁寿宫去看望太后吧,沁雨走了之后太后的心情一直不好,你去陪陪她。” 在两人的脚步即将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北堂修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不得不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听从皇上的安排。 “御书房外面就有车辇,润儿你就乘坐车辇过去就好了。” 末了北堂修还继续补充道,锐利如同鹰隼般的目光落在穆流苏精致绝美的面容上,有强烈的欲望涌上来。 “微臣遵命。” “流苏,你到宁寿宫里等我,我检查完身体就会回去,很快的。” 北堂德润和声细语的叮嘱道,飞快的在她的手背上写着别害怕三个字,恋恋不舍的上了车辇,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穆流苏带着几个丫鬟朝着宁寿宫走去,北堂修加快脚步从后面追了上来,拦在她的面前,目光阴沉,像是看仇人一样,“穆流苏,皇后说你陷害她,可有此事?” 那极力压抑的怒火,似乎她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一样。 “皇上说的是什么话,流苏怎么会陷害皇后呢?流苏又不经常进宫,就算进宫了和皇后也不经常打照面,试问流苏又有怎样的借口和机会去陷害皇后娘娘呢?真是好笑。” 穆流苏眸光澄澈坦荡,矢口否认道。 心里却有嘲讽的笑意闪过,这老色魔又想找借口调戏她了,还用这么拙劣的借口,也不嫌丢人。 “可是皇后一口咬定你陷害她,还拿出了确凿的证据来,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北堂修是铁了心杠上她了,不愿意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他想要得到这个女人,很想,想得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再不得到她他一定会死的。 “我没有陷害皇后,皇上若是不相信可以让人去查,让皇奶奶主持公道。如果是做过的事情我一定会承认的,可是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是威逼利诱我也不会承认的。皇上若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就算把我打入天牢,砍了我的头,流苏也无话可说。可是现在,恕流苏实在是没有办法承认。流苏还有去看皇奶奶,就不打扰皇上了,告退。” 穆流苏嘴角噙着冷冷的笑容,脊梁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的说道,微微屈膝行礼,转身沿着开满鲜花的小路优雅的朝前走着。 北堂修脸色陡的变得阴沉了起来,对着身边的侍卫使了眼色,几个侍卫急忙走上前去,用刀挡住了穆流苏的去路,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不起敬亲王妃,你不能走。皇后被陷害的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离开。” 蔷薇和丁香几个丫鬟全身的斗志都被激发了出来,虎视眈眈的瞪着眼前的侍卫,大有随时冲上去决斗的意思。 穆流苏朝着几个丫鬟摆了摆手,娇艳如花的容颜上噙着甜美的笑容,那笑容却是那么嘲讽,她优雅的转过身,坦然的迎视着北堂修的眸子,红唇轻启,“皇上是要将流苏关入天牢吗?” “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之前,朕觉得有必要让你和皇后对峙一遍,究竟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很快就能辨别出来。所以很抱歉,敬亲王妃你现在还不能去宁寿宫,还是跟随朕往坤宁宫走一趟吧。” 北堂修忍住紧绷的欲望,贪恋的望着眼前女人身姿窈窕曲线玲珑,小腹窜起了一阵阵的火热,眸子深处也有深切的欲望涌动着,口干舌燥得厉害。 “我一定要走吗?没有回旋的余地?” 清浅似水的声音从她的唇边响起,平静的问道。 “必须对峙清楚,如果这件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你不能离开皇宫。” 北堂修狠下心肠冷声说道,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铿锵有力的说道。 穆流苏沉吟了许久,轻笑了起来,“看来我是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也好,将这件事情弄清楚,也还我自己一个清白。皇上走吧,我也想要和皇后对峙,看她怎么说。” 她正在哀愁怎么查到当年的证据呢,现在北堂修就送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上门来,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白白的让这么好的机会从她的手中溜走。 北堂修眼睛亮了起来,全身的热血沸腾着,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似乎已经看到穆流苏和她在宽大的龙床上翻云覆雨享受鱼水之欢了。 不过脸上他依旧要维持冷静,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朕向来公公私分明,如果你没有诬陷皇后自然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如果真是你陷害了皇后,那么就休要怪朕不客气了。” “丁香,幽兰,若兰,你们先到宁寿宫等我,我一会就回去了。” 穆流苏转身对几个丫鬟说道,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蔷薇,茉莉,蝶衣你们跟随我前去坤宁宫。” “所有人都不许离开,这件事情不能惊动太后,随着朕到坤宁宫去。” 北堂修沉声喝道,箭步流星的朝前走着,凌厉的目光带着森寒的压力,“敬亲王妃快点走吧,早点将事情弄清楚对你来说也有好处。” “是。” 穆流苏头垂得低低的,眼睛里有嘲讽的笑意闪过,径直跟在皇上的身后一路来到了坤宁宫中。 看到皇上突然降临,皇后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待看到他身后的穆流苏时,吃吃的笑了起来,那么嘲讽,那么鄙夷。 “你们都出去,朕和敬亲王妃还有皇后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北堂修忍得全身都要爆炸了,眼睛深处火热的欲望燃烧着,恨不得立刻将穆流苏扑倒了,将她身上的衣服撕掉,狠狠的和她欢爱。 “我能让我的丫鬟留下来吗?留一些证人总是比较好的,也省得别人说我撒谎。” 穆流苏浅笑了一下,平静的说道。 “一个都不许留,除了皇后和敬亲王妃,谁都不许留下。” 北堂修快要忍不住了,冷声喝道。 “皇上,臣妾不觉得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你带着她到这里是干什么来了?难道是来和我示威吗?我已经不在乎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你也是不要脸到家了。” 皇后岂会看不出北堂修的意图,为了能够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他一再的将自己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心像是被车轮碾过,碎成千万块碎片,疼得鲜血淋漓,皇后却是扬起了灿烂的笑容,不在乎眼角的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个男人。到最后他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除了给她带来伤害之外,还是带来伤害。 北堂修这个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卑鄙小人,她诅咒他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闭嘴,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让你竟然敢用这么无礼的态度来说朕的?” 怒气冲天的北堂修眼睛通红几乎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瞪着皇后,那样嗜血的眸子好像吃人的野兽一般。 “你们先退出去。” 皇上对着几个丫鬟怒吼道,不管怎么样,他今天一定要得到穆流苏,一定要。 穆流苏飞快的冲着蔷薇和蝶衣使了脸色,两人眼神变得认真,退了下去,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 空荡荡的宫殿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皇后心疼得快要窒息了,眼睛里有晶莹的泪水打转着,咬紧牙死死的盯着这个她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他竟然将别的女人公然带到她的宫殿来了。怎么就能够那么残忍,北堂修到底还是不是人? “床在那边,你们尽管颠龙倒凤,我绝对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以后不要再找这样的借口,掩耳盗铃的把戏只会让本宫觉得恶心。” 皇后的声音很冷,带着怨毒,恶狠狠的说道。 北堂修一把搂住穆流苏纤细的腰,笑得邪魅张狂,“那是,你和她比起来,连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看到皇后的脸陡的变得煞白,北堂修的心里涌起强烈的快感。 “怎么,只是一句话就将你击得溃不成军了?一会朕和流苏欢爱的时候你不是心痛得要死去了?” 站在皇后面前的北堂修脸上挂着近乎残忍的笑容,狠狠的将皇后所有的骄傲粉碎得干干净净。 “北堂修,穆流苏,你们这对不要脸的贱人,竟然连这么不堪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也不怕传出去丢光玄月国的脸。本宫看到你们虚伪的嘴脸就想吐。本宫祝你们欢爱的时候死在床上!” 皇后胸口的仇恨像汹涌的洪水,掀起惊涛巨浪,怨毒又诅咒的话语从她的唇边飞快的溢了出来。 北堂修气得一个手刀劈在皇后的脖子上,皇后两眼一翻,身子软软的跌倒在冰冷的地上昏了过去。 “流苏,你想我了没?朕真的很想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再次品尝那么欲仙欲死的快感,走吧。” 满脸杀气的北堂修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有浓情蜜意在流淌着,灼灼的目光盯着穆流苏,想要将她直接按倒在床上,狠狠的蹂躏。 “皇上,我有些害怕,一会皇后醒过来怎么办?要不然,让我的丫鬟进来守着她,要是她醒过来就再把她弄昏好吗?” 穆流苏怯生生的看着北堂修,软软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祈求。 “可是若是被她知道了朕和你之间的关系,朕怕会给你带来麻烦,毕竟现在事情还没有解决清楚。朕当然可以将你册封为贵妃,可是现在北堂德润还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有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北堂修咽下了一句话,北堂德润还没死,他们现在根本就不能在一起。 “我的丫鬟都是很忠心于我的,绝对不会将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的,你相信我。如果你真的不放心,那就让蝶衣进来好了,那个长得最普通的丫鬟。” 穆流苏盈盈秋水般的目光瞪着北堂修,梨花带雨般,让人不忍拒绝。 “那就听你的,不过一定要让她保守秘密,若是将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朕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北堂修的声音凛冽嗜血,宛若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透着阴森死亡的杀气。 “一定不会的,我保证我们的事情不会泄露出去半分的,你让她进来吧。就让她给我们站岗放哨也好啊,不然要是有人冲进来怎么办呢?” 北堂修思考了很久,终于缓缓的点头,“既然这样,你快点让她进来吧,不要让朕等得太久,朕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我不是已经是你的人了吗?还那么着急做什么?以后你想要怎样就怎样,就暂时先忍忍嘛。” 穆流苏忍住想要狂吐的冲动,娇艳如花的容颜上浮起了妩媚的笑容,对着北堂修抛了一个媚眼,打开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蝶衣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来。 “你在这里守着皇后娘娘,她要是醒了就立刻弄昏她。” 穆流苏吩咐道,转过身跟随北堂修走进了寝殿里,指甲里的迷情散刺激着她的指尖,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北堂修迫不及待的将身上的外衣脱掉,嗓子都变得沙哑了起来,灼灼的目光盯着穆流苏,急切的喊着,“流苏,快点到这里来,让朕好好爱你。”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倒了两杯酒,递到北堂修的面前,甜甜的语气里有着撒娇的味道,“我把今天当成了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了,我们先把合卺酒喝了,一会皇上想要怎样,流苏都愿意伺候皇上。” 那柔媚而勾人的眼波,刺激着北堂修敏感的神经,原本就被欲望折磨得紧绷的身体差点丢盔弃甲,眸中只有那浅笑盈盈的佳人。 他现在只想快点将她扑倒在床上发泄自己的欲望,因此穆流苏说什么就是什么。 忍着胀痛得难受的欲望,他急切的接过穆流苏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眸通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流苏,朕真的很难受,你帮帮朕,快点过来让朕抱抱你。” “好的,先让流苏给皇上更衣吧。” 穆流苏笑着走向北堂修,缓慢的将他身上的衣服褪下来,看着他的目光变得迷离,心里冷笑一声,温柔似水的说道,“皇上,你躺到床上去,流苏这就来。” 北堂修的目光已经晃动得厉害,晕乎乎的躺在床上,沉重的喘着粗气。 与此同时,原本在外间站岗的蝶衣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进来,将身上的衣服解开,掀开层层的帐幔,躺在了床上。 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味道,带着火热欲望的男人迫不及待的将怀念已久的女人扑倒在床上,热情如火的纠缠了起来,喘着粗气的发泄着欲望。 男人的粗喘声,女人娇媚的呻yin声低低的在寝殿内响了起来,暧昧旖旎。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一百三十七章 穆流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缓缓的退出了寝殿,走到了正殿之中,在昏死过去的皇后身边蹲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粉末放进卷成筒状的纸条中,用火折子点燃,很快空气中就飘着淡淡的馨香,让人昏昏欲睡。 “皇后,醒醒。” 纤细修长的手不轻不重的拍着皇后的脸,将陷入昏睡之中的皇后惊醒了,眼眸中有几分疑惑,“你是穆流苏,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和北堂修那个混账颠龙倒凤去了吗?” “嘘——” 穆流苏纤纤素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那迷烟径直对着皇后吹着,原本还怒气冲冲的皇后眼神变得呆滞了起来,陷入了催眠之中。 穆流苏的心揪得紧紧的,脸上涌现着激动的神情,更多的是紧张,掌心里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用轻柔得宛若诱哄的语气说道,“皇后,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面前那双空洞的眸子里有了一丝光亮,喃喃的说道,“穆流苏。” “那你知道太子殿下和媚妃娘娘有私情的事情吗?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穆流苏继续问道,她要先试试这些催眠迷烟的功能,看看是否真的能够万无一失,省得被皇后骗了。 “刚开始的时候是不知道的,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们好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应该有一个月了。” 皇后已经陷入了深度的催眠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她面前的人是谁,不管是什么问题,她都老老实实的回答出来。 穆流苏紧张的情绪暂时缓解了一些,穷追不舍的问道,“那你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前太子,又是谁将前太子妃逼上绝路吗?” “直接杀害前太子的人是安凌逸,是他用南疆剧毒投在前太子的膳食里,那些毒药就连普通的御医都看不出来,也不会一下子就将人弄死,而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之后中毒者才会直接昏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提出用这个方法除去前太子的是人本宫的兄长,真正想要除掉太子的人是北堂修,他想要登上皇位,势必要将前太子那块绊脚石搬走。逼得前太子妃一头撞死在太子棺木前的人也是北堂修,他爱上了那个女人,想要将她占为己有,那女人也是个烈性子的,怎么能够容忍这样屈辱的事情,所以选择了刚烈的自尽这一条路。” 咬牙彻齿的声音里透着刻骨的恨意,即使是被催眠了,那双眼睛里面依旧笼罩着蚀骨的仇恨,恨不得将人杀了,可想而知她对北堂修是有多怨恨。 “那我知道你收集了很多北堂修谋害前太子还有前太子妃的罪证,那些罪证放在什么地方了,你快点告诉我。” 穆流苏僵直了身子,声音很轻柔很缓慢,璀璨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皇后,屏住了呼吸,拳头也捏得紧紧的,紧张得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一定要说出来啊,那些证据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她一定要拿到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被本宫藏在了前太子妃的宫殿里,在翠微亭的地底下。” 皇后得意的笑了起来,声音里面充满了恶毒,“北堂修就算是将整个天地都翻过来也想不到我会把那些罪证藏在他的眼皮底下,让他自诩聪明,哈哈哈——” 穆流苏激动得眼睛都变红了,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 没想到他们派人找了很久的罪证竟然就在翠微亭的地底下,在他们曾经挣扎过的地方。 怪不得就连北堂修快要将整个京城搜查了一遍还是找不出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怎么能找得到呢。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穆流苏兴奋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冷声说道,“你先躺下来休息一会,等会我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寝殿里,寝殿里的男人还沉浸在火热的欲望之中,疯狂的和身下的女人纠缠着,时不时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透过层层叠叠的帐幔,隐约可以看到火热纠缠的两道身影,陷入了激情之中,像凶猛的野兽,不管不顾的发泄着自己的欲望。 穆流苏勾起唇冷冷的笑了起来,转身回到皇后的身边,用蛊惑般的声音说道,“你不是心里恨死了北堂修吗?那个男人利用你们秦家的权势登上了至高无上的宝座,实现了他渴望已久的夙愿,可是到头来却将你这个结发妻子弃之如敝履,甚至还想要废掉你的皇后之位,就连你唯一的儿子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这样的男人还留着做什么?他不肯让你母仪天下,不肯让你的儿子继承大统,那为什么你不将他杀了,他死了,就没有人能够威胁你们的生命,没有人能够威胁太子的地位了。他就在里面,在你床上和别的女人颠龙倒凤呢。你拿着这个花瓶进去对着他的脑袋狠狠的砸下去,把他砸晕,一个花瓶砸下去如果他还是清醒的,你再砸,直到将他弄晕为止,发泄你的仇恨,然后用尽最残酷的手段将他折磨至死,去吧。” 已经被深度催眠的皇后现在是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径直拿起架子上的大花瓶气势汹汹的走进了寝殿中,凶神恶煞的掀开层层纱幔,对着已经被下药了意识模糊不清的北堂修的脑袋狠狠的砸下去。 “哗啦——” 瓷白的花瓶碎成千万块碎片,砸得北堂修鲜血直流,剧烈的疼痛感袭来,他终于清醒了一些,瞪着皇后,眸子中几乎要杀人的光芒涌了上来,“贱人,朕杀了你!” “啊——” 蝶衣蜷缩着身子惊恐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朝着床内侧退去,浑身瑟瑟发抖。 可是现在的皇后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脑海中之后一个声音,将北堂修砸晕,将北堂修砸晕。 她眸中炽烈的恨意像是火山爆发的岩浆一般,几乎可以将人焚烧成为灰烬。 看到北堂修双手捂着头,想要朝着外面呼喊的时候,又是一个花瓶重重的砸下来,毫不客气,直接将至高无上的皇上给砸晕了过去。 躲在门后面的穆流苏眼睛里有着冰冷嘲讽的笑意,缓缓的走了出来,对着皇后的脖子一个手刀落下去,皇后身子一软,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再次昏了过去。 “蝶衣,快点穿上衣服,将面具戴上。” 穆流苏沉声吩咐道,毫不客气的托起皇后的手臂,将她从寝殿里弄走,放在她昏迷之前的地方。 蝶衣很快的从床上爬起来,机械的换上自己的衣服,将平淡无奇的面具戴在脸上,又变成了那个唯唯诺诺的丫鬟。 “还是要委屈你一些了,我要将你弄晕,不然皇上醒过来没有办法解释。” 穆流苏对着蝶衣露出了歉意的表情,轻声的说道。 “奴婢知道,只要能够帮到主子的忙,不管叫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是愿意的。” 蝶衣明亮的眼睛里有坚定的光芒流过,认真的说道。 “谢谢。” 心里对蝶衣有着深深的内疚,可是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嘴唇动了一下,最终只吐出了两个字来。 穆流苏拿起桌子上的一块镇纸,对着蝶衣的脖子后面敲了下去,蝶衣两眼一翻,双腿一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的跌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切,她捂着微微发麻的虎口,径直走进了寝殿里,拿着北堂修的中衣,胡乱的给他穿上。 那纤细莹白的手探了一下北堂修的鼻息,呼吸很均匀,应该没什么大碍,她冷笑一声,胡乱的从净房里打了一盆水粗鲁的将他头上的血迹擦干,又从皇后的衣柜里找出了一件素色的衣裙,用剪刀撕成条状,用金疮药给他敷上,胡乱的包扎着,一切都忙完之后,她嫌恶的拍了拍手,洗去了满手的血腥,在床沿边上坐下。 心里有汹涌的恨意咆哮着,其实她恨不得将北堂修直接弄死了,可是这个时候还不行。 北堂修是一个巨大的诱饵,必须用他引来秦丞相所有的力量一网打尽才行,就让他再蹦跶两天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的恨意给咽下去,穆流苏隐藏了所有真实的情绪,摇着北堂修的身体,哭得伤心欲绝,“皇上你醒醒啊,不要吓我,皇上。” 她一边摇着一边痛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北堂修依旧陷入昏迷之中,没有醒过来,她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北堂德润去太医院也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生怕他会担心,穆流苏干脆弄了一点糖水给北堂修喝,继续摇晃着他的身体,“皇上你怎么了,不快点睁开眼睛啊,不要吓我。” 摇了好一会儿,北堂修终于睁开了眼睛,头还是晕得厉害,剧烈的疼痛感包围着他,他虚弱的看着哭成泪人的穆流苏,沙哑着嗓子说道,“你哭什么啊,朕醒过来了。” “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皇后不是昏睡过去了吗,怎么忽然醒过来了,那么大的花瓶砸下来,真是吓死我了。皇上你头还疼吗?” 北堂修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娇颜,心底忍不住一阵阵得意,凭着他是九五之尊,手握重权,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又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他呢?就是穆流苏,也由之前的抗拒变成了如今的沉沦。 这个女人是真的爱上自己了,那等到过些时日就将她册封为贵妃吧。 脑袋有些发疼的北堂修含情默默的看着穆流苏,看得穆流苏心里毛毛的,这北堂修不会是脑袋被砸坏了吧,有谁被砸得头破血流之后还笑得这么开心。 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把你砸得头都破了,你不生气吗?” 穆流苏的话,让北堂修脸上的笑容沉了下去,他刚才被穆流苏梨花带雨般的绝美容颜夺去了所有的心神,竟然忘记了害他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现在再回想,全身陡的笼罩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那双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里有嗜血凛冽的寒芒闪过,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皇后那个贱人,朕会让她是无葬身之地!” 那邪魅至极,残酷至极的声音宛若在血水中浸泡过一般,杀气腾腾而来。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浮起了一丝惊恐,害怕的往后面缩去。 北堂修大手一捞,将她搂在怀里,转瞬之间又恢复了深情款款的样子,“流苏不要害怕,只要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朕,朕绝对不会这么对你的。” 穆流苏讪笑一声,极力忍住心底的厌恶不放自己流露出半分,灵巧的从北堂修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皇上,你受伤了,还是让御医来给你包扎伤口吧。我包扎得不好,而且皇后的衣柜里也只找得到金疮药,只是简单的把皇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为了皇上的龙体考虑,还是让御医过来看看比较好。” 娇媚的女人妍丽的容颜上浮起了一丝羞赧,“因为怕这些事情被别人知道,流苏没敢让人进来阻止皇后的暴行,还请皇上不要责怪我。” 她咬了咬牙,璀璨明亮的眸子里有几分害怕,怯生生的说道,“皇后被我打晕了,弄到外面去了。” 北堂修看着她害怕事情败露的神色,眸中闪过一丝犹疑,“你那丫头不是看着皇后吗?怎么就能够让皇后对朕痛下杀手呢?” 若不是他明确看清楚了和他欢爱的那张脸就是眼前的女人,他甚至都怀疑穆流苏的动机了。 “怪只怪皇后太过狡猾了,她竟然是装晕的,趁着皇上和······情难自禁浑然忘我的时候,拿着镇纸砸晕了流苏的丫鬟,拿着花瓶冲进来砸晕了皇上。皇上,流苏的丫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要追究她的错误了好吗?流苏求求你了。” 穆流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明亮如水的眸子里有烟雾缭绕着,要哭不哭的模样看起来分外的惹人怜爱。 “既然这样,朕就不追究她的过错了,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北堂修想了很久,终于抵挡不住眼前女人楚楚可怜的泪眼,冷声说道。 “流苏谢过皇上。” 穆流苏脸上绽放开了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像快乐的小鸟。 “谁让你是朕喜欢的女人呢,等过段日子,朕想办法让你进宫,到时候你就可以随时陪在朕的身边,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了。” 北堂修灼灼的视线看着她,想着之前那种快乐到巅峰的美好感觉,暧昧至极的笑了,“流苏,你的味道真的很好。” 那种感觉是他在后宫那么多的妃嫔之中都没有体验过的,极致销魂,让人欲仙欲死。 穆流苏胃里翻涌着,有想吐的感觉涌上来,脸上却露出了娇羞的表情,“皇上不要再说了,怪羞人的。” 那娇羞的模样又是一番妩媚的风情,看得北堂修小腹又窜起了一阵阵的火热,若不是头疼得厉害,他真想将刚才的事情再来一次。 “都是朕的女人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以后来日方长。” 穆流苏仍旧维持着羞涩的样子,好一会儿才说道,“皇上,时间很晚了,王爷等流苏估计应该着急了,我先回去了好吗?我不想让别人有闲言碎语传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皇上的伤口也要让御医认认真真的检查一遍,还有皇后的事情也要皇上来处理,流苏先带着丫鬟离开好吗?” 虽然身体还渴望将刚才的事情再来一遍,可是北堂修也知道,依着他目前的身体能力也不行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也好,不过日后朕要宣你进宫,你一定要随传随到,不要让朕等得太久。” “是,流苏知道了。” 穆流苏恭顺的应道,像温顺的小绵羊。 “还有,管住那个丫鬟的嘴,她要是敢将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杀无赦!” 北堂修脸上阴狠的表情宛若要吃人一般,冷声说道。 “一定不会泄露出去的,那流苏告退了,皇上你注意身体。” 虽然心里恨不得将这个色欲熏心的老淫魔给杀了,穆流苏表面上还是柔柔弱弱的,不忘关心几句。 “朕一定会的,你今日也受到惊吓了吧?朕会让这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出一口恶气的,你放心吧。” 北堂修一边穿衣服,一边安抚她道。 穆流苏浅笑着点点头,走到外面拍了拍蝶衣的脸,让她惊醒了过来,神色严肃的说了一声走了,就扶着脚步有些虚浮的蝶衣走了出去。 北堂修在殿门打开的一刻也来到了正殿之中,头上还围着一层纱布,阴霾阵阵的脸上带着森森的杀气,恨声朝着外面吼道,“禁卫军何在?” 穆流苏和蝶衣踏出殿门的时候,好几个带刀侍卫握着明晃晃的长剑飞快的闯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中气十足的说道,“卑职在。” “将皇后打入冷宫,即日起夺去皇后之位,贬为最低等的宫人。” 森冷至极的声音在坤宁宫内荡漾开来,就像平静的湖面忽然掀起了惊涛巨浪,炸得人有一瞬间的眩晕。 穆流苏的脚步顿了顿,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在侍女们或担忧或害怕的视线里,高傲的沿着宁寿宫的路走去。 她来到宁寿宫的时候,北堂德润早已经在门口忧心如焚的等了很久了,看到她过来,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希望,眸子里涌起了耀眼的光芒,健步如飞的冲上去握住她的手,“怎么那么久才过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我没事,我们先回家去吧。” 穆流苏朝着心爱的男人露出一个温暖的浅笑,握住那只温暖修长的手,恋恋不舍,怎么都不愿意放开。 出了皇宫,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北堂德润眼睛里的担忧还是挥之不去,紧张兮兮的看着她,声音发紧,“流苏,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让你在宁寿宫里等着我吗?是不是北堂修又想着欺负你了。” “他是有那个心思,但是没有得逞。他让侍卫将我拦住了,不让我去宁寿宫,用诬陷皇后的罪名押着我到了坤宁宫去,想要发泄。后来我让蝶衣和他在一起了。” 穆流苏平静的说道,却自嘲的勾起了唇角,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心寒。原来她也是那么自私,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就让别人挡在自己的面前。 她捂着自己的脸,只觉得冷意像潮水蔓延上来,将她淹没了,窒息的感觉包围着她,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那莹润白皙的手,不知道何时变得那么肮脏,整个人变得如此可怕,一点都不像是原来的她了。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北堂德润被她低沉颓废的模样吓到,忧虑的看着妻子痛苦的模样,不敢惹怒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以为自己能够不去主宰控制别人的命运,可是我还是亲手将蝶衣推到了北堂修的床上,让她和那样的恶魔上床了。我真的很自私很虚伪,明明答应了不为难她的,最后还是食言了,我应该遭到报应的,我毁掉了一个少女青春灿烂的人生。” 穆流苏全身的力气宛若都被抽走了,她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眼睛里有说不出的痛恨和鄙夷,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她的双手已经脏了,对付吕慧心的时候,设计皇后,甚至是想要杀掉北堂雅宁和秦如风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过,可是在面对着蝶衣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是残忍的侩子手。 “别哭了,那是她的命运。她走进百花阁,她身后的家族就享受着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只要有玄月国存在的一天,他们的尊贵就永远存在。那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的命运。不管是怎样的事情都要付出代价,你不用觉得内疚。” 北堂德润搂着妻子的肩膀,温柔的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去。 话虽然如此,她心里总是有着一根刺存在,扎在她心底深处,就算刻意的去忽略,还是可以感受到那种隐隐的疼,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罪恶。 “我知道了,既然我已经毁了她一次,我也要救她一次。她身上的剧毒不管花费多少代价,我也要将她的命救回来,给她想要的生活。” 穆流苏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有铿锵有力。 毁掉她的贞洁,那就还她一条生命,还她一个宁静的生活。 “你能想开就好了,不要再去纠结那件事情了,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可能有公平的事情,只有强者才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如果想要避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你只有站在最高的地方,站在权力的巅峰,才能实现这一切。” 北堂德润坚定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也传进了她的心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靠在夫君温暖宽广的怀里,沙哑着声音说道,“快点回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好。” 男人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应道。 寂静的夜里,马蹄哒哒的声音分外清晰,穿梭而过。 到了敬亲王府,穆流苏让蔷薇将蝶衣带下去洗漱,又让人熬了滋补的汤给她补身体,才和北堂德润走进了听雪苑的卧房中。 “什么事情那么重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北堂德润眸子里有款款的深情划过,轻声的问道。 穆流苏喝了一口茶,将胸腔里面那些复杂的情感咽下去,才认真的盯着丈夫丰神俊朗的脸,缓缓的,清晰的说道,“我知道皇后将北堂修谋害你爹娘的罪证藏在哪里了。” 俊美如玉的男子脸上有难以自持的激动,眸子里有复杂的光芒涌动着,颤声说道,“在哪里?” 那收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汹涌澎湃的恨意,颤抖的声音都变得干涩了起来。 “在翠微亭里,当时我和沁雨被杀手攻击的地方。那些罪证就藏在我们的脚下,谁能想得到呢。皇后倒是真的聪明,竟然连皇上都骗过了。” 穆流苏冷笑一声,平静的说道。 北堂德润捂着眉心的位置,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内心的痛苦,也忍住血液中叫嚣的激动,“你是怎么知道的,可信吗?” “我对皇后催眠了,从她的嘴里套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假。就是那些证据藏在宫里的禁地,所以北堂修在外面找了那么久才都没有找到啊,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穆流苏抬眸看着自己的丈夫,认真的说道。 “我会将那些罪证都弄出来,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北堂修究竟是怎么不择手段的除去待他如亲兄弟的兄长而登上皇位的,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北堂德润眸子通红一片,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凛冽寒冷的声音像是在冰水中泡过一般,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去弄出来好吗?自从上次我和沁雨在那里差点出事之后,北堂修加了重兵把守着,想要不惊动侍卫拿到罪证简直难如登天。” 穆流苏颤声说道,她不想让北堂德润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去拿那些罪证,她害怕他会有任何的闪失。 “那些证据要是落到别人的手中,我娘的名声就完了,我不能让她在绝望的选择自尽之后还要留下一世骂名,流苏你知道那样的感觉吗?那不是别人,是给了我生命的娘亲。” 北堂德润的脊背挺得直直的,身体有些僵硬,沙哑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凄凉。 穆流苏一时语塞,站在他的立场上,她没有办法去责备,只是她的心里很害怕,害怕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北堂德润会出什么事情。 她喉咙像是哽了一块鱼刺一样,刺得她生疼,忍下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害怕,她缓缓的说道,“那你要小心点,不要让北堂修抓到了,否则我们将会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流苏你别害怕,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一定会陪着你直到永远。” 北堂德润读懂了她的担心,长长的叹息一声,声音很轻却又很坚定。 “还有今天晚上的时候我用催眠术指使皇后砸破了北堂修的头,他盛怒之下将皇后弄到冷宫里去了,估计明天在早朝之上就会有废太子的消息传来。秦丞相他们也蠢蠢欲动了,我们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北堂熙沉不会阻挡我们,可是北堂静轩一定会有所动作,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穆流苏眼睛有些发直,一点点的提醒道。 “这些事情我已经有所准备了,你设计出来的那些兵器士兵们也会使用了。还有爹也已经秘密的从北境调了不少兵马回来,足够和秦丞相的人抗衡了,现在只要等着秦丞相有动作,我们就能够以保护皇上的名号将他除去。” 北堂德润眼睛里有跃跃欲试的光芒涌动着,情绪很是激动。 “你先休息,我去处理一些事情,晚点过来陪着你。” 他疼惜的搂着穆流苏的肩膀在床沿边上坐下来,极尽温柔宠溺的说道。 “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累坏了。” 北堂德润点点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贪恋的看着她美好的容颜,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润你等等。” 穆流苏陡的从床上坐起来,急切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翠微亭的湖里都是食人鱼,稍微不慎就能将人啃得只剩下骨头,你如果要去,一定要小心些。” 她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当时木桥断裂之时湖里面的森森白骨,头皮还是阵阵发麻。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你要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你等着我。” 北堂德润轻笑了一下,重新走回到床边,将身体冰凉的她抱在怀里,柔柔的说道,“你不要害怕,我能够照顾好自己,真的。” “那你去吧,万事小心。” 穆流苏闷闷的说道,明明知道那些证据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重要,可是她心里却还是很担心,鼻子发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走了,你先睡吧。” 北堂德润轻笑一声,箭步流星的推开门走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穆流苏仰头望着帐幔顶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血管里面的血好像冻僵了,冷得她的身体瑟瑟发抖。 她真的好害怕北堂德润会出事,可是却又阻止不了。一颗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难受得让她想哭。 她索性坐起来,抱着膝盖等待着北堂德润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的双腿都麻木了,听雪苑的门才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北堂德润修长挺拔的身姿在烛光下是那么完美。明亮的眼睛灼灼的看着她,带着温柔缱绻的笑容。 穆流苏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涌了出来,顾不得穿鞋子,顾不得麻木的双腿,飞快的从床上跑下来,抱住了他的脖子,哽咽着说道,“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那颗被煎熬的心像荒芜的沙漠碰到了绿洲,再次复活了过来,让她泪流满面。 “别哭了,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 北堂德润搂着妻子孱弱的身躯,用最温柔的声音诱哄着,抱着她坐在床沿边上,“流苏,我没事,当年那些罪证我也已经拿到了,我真的很开心。爹娘当年冤死的真相终于可以大白天下了,北堂修血债一定要血还。” “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就敢那么大胆,单枪匹马的闯到皇宫里去,万一不小心惊动了守卫,北堂修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穆流苏眼睛哭得通红,对那些事情还有着后怕,委屈极了。 “我知道你对我很担心,可是这些证据事关到爹娘冤死,我必须要拿到手,万一落到北堂修或者是秦青江的手里,要么我娘的名声扫地,要么所有的证据都会被销毁,我不能将我爹惨死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我一定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呢。” 北堂德润用最温柔的声音哄着妻子,一股幸福的滋味在心底蔓延着。 “流苏,让你为我担心受怕了,真的很抱歉。累坏了吧,你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到天亮以后再说。” “你身上真的一点伤都没有吗?你要是受了伤可不能骗我。” 她到底还是对他不放心,眸中充满了忧虑。 “真的一点伤都没有,落花轩有一条密道直接通向以前爹住的宫殿,我并没有从宫门进去,所以没有惊动任何侍卫,也没有受伤,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不厌其烦的解释道,“好了,真的没有出事,你放心睡一觉吧。” 也不是没有遇到任何惊险,但是那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告诉她也只是让她白担心而已。 “恩,你也睡一觉,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穆流苏搂着北堂德润精瘦有力的腰,将脸埋在他宽广的胸膛里面,轻轻的蹭了蹭。 那粘人的小动作让男人的嘴角咧开了大大的笑容,抱着她躺下,很快就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传了过来,他心里柔软成一片,也逼着眼睛睡了过去。 穆流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边的男人早就不在了,她下意识的摸着床单,那里冰冷一片,显示着他早已经离开了。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心里空荡荡的,涌起了一阵阵失落。然而很快她就将那些失落的情绪给敛去,尽量让自己开心起来,换好了衣服,梳好了长发,精神抖擞的迎接着新的一天到来。 她打开卧房门的时候,若兰早已经端着热水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柔柔的说道,“小姐先洗把脸吧。” “恩。” 穆流苏应了一声,自己拧着湿热的帕子擦拭着脸。 “小姐,昨夜将军让管家来传话,他今天就要启程去北境了,你要不要去和将军告别?” 若兰的话让穆流苏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什么时候启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昨夜那么晚了,管家怕影响小姐和王爷休息所以就没说。” 熟知穆流苏脾气的若兰身子忍不住抖了抖,头皮有些发麻了起来,她知道自家小姐肯定生气了,心里不由得把王府管家骂了一遍。 将军那么疼爱小姐,小姐对将军也十分敬爱,现在竟然才得到消息,小姐心里的怒气可想而知。 “将军应该是吃过午饭之后才会启程,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若兰急忙安抚道,“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马车,立刻往将军府里面赶,现在,立刻,马上。” 爹就要启程去北境了,她竟然直到现在才得到消息,要是错过了和爹爹告别让她情何以堪? 她想着,连早饭都来不及吃,撒开腿飞快的跑了起来,朝着门口跑去,心里暗暗祈祷着爹一定不要离开那么快,一定要等她回去。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着,风儿从她的耳旁呼啸而过,差点和刚下早朝的北堂德润撞在了一起,身子失去平衡,跌跌撞撞的往地上摔去。 “流苏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那么着急?” 北堂德润及时扶住了她,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急切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着急?” “我爹今天要启程去北境了,我要回去送他。” 穆流苏急切的说道,急得直跺脚,她不想让爹爹在离开之前眼睛里充满了失望,她不能。 “我陪你一起去。” 北堂德润当机立断的抓着她的手上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将军府赶。 谁知道穆煜雄已经离开了将军府有半个时辰了,她满腔的希望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失望至极。 “我们出城去,或许还能追得上爹爹。” 北堂德润再次拉着她骑上马车,马不停蹄的朝着城门的方向赶着。 “爹,你一定不要离开那么早,你一定要等着我。” 被风儿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的穆流苏忧心如焚,双手放在胸前,默默的祈祷着,她要见到爹爹,不想就那么让他走了。 “别着急,一定能够赶得上的,爹的大军肯定没有走多远。” 北堂德润看到她已经通红的眼睛,修长的手臂将她搂在怀里,笃定的说道。 “恩。” 穆流苏也说不清楚心底到底是什么感受,难受得有些想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出了城门。 穆流苏掀开车帘,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在看到玄月熟悉的旗帜时,那焦灼的心终于缓了下来,因为激动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爹的大军还没有走远,还在那,我们快点过去吧。” “恩。” 北堂德润轻轻的应道,飞快的拉住了缰绳,握着她的手将她从马车上带下来,而后翻身上马弃车而去。马儿风驰电掣般的狂奔,吹得她的头发凌乱飞舞,那细小的尘埃落在她的眼睛里,让她想要流泪。 可是他们顾不得这么多,径直沿着最近的道路追着前面的大军,终于追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拦住了穆煜雄即将前进的步伐。 “爹。” 穆流苏翻身下马,喘着粗气向着父亲跑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却浮现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流苏,你怎么来了?” 穆煜雄看到女儿竟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眼睛里有着震惊,失声问道。 他在家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女儿回来向他告别,还以为她有重要的事情耽误了,所以也就没有等她,没想到她竟然在自己出发的时候不顾一切的跑来了。 北堂德润牵着马,站在穆流苏身后不远处,温润如玉的目光对着穆煜雄露出了浅笑,低低的唤了一声,“爹,我和流苏刚才知道爹今天要出征北境,所以带着流苏马不停蹄的赶来向爹爹道别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幸好是赶上了,不然流苏心里还不是会愧疚成什么样子呢。 “爹,你去边关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天冷了一定要多加衣服,不要硬扛着,不要让我担心。” 穆流苏依依不舍的看着疼爱自己胜过自己生命的父亲,一股难过之情涌了上来,喉咙里像是哽了鱼刺一样难受。 “爹知道的,爹又不是小孩子,当然会自己照顾自己啊。流苏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王爷,尽好一个妻子的本分,不要任性耍小孩子脾气,凡是要三思而后行,知道吗?” 穆煜雄心疼的凝视着女儿,一时之间有些感慨万分,缓缓的说道。 穆流苏被离别伤感的气氛弄得很难受,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止不住的点头。 “别难过了,爹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时间差不多了,爹要启程了。”穆煜雄抚摸着女儿乌黑的长发,眼睛里面有宠溺的光芒闪过,靠近她的耳边,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流苏,爹远在北境的时候,不管你在京城里听到了什么消息,你都不要当真,知道吗?” 那郑重其事的口吻,让穆流苏的心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认真的点头,“我知道,爹爹放心吧。爹,流星和北堂静轩可能会在路上对你埋伏攻击,你做好准备了吗?万事要小心,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爹心里有数。”穆煜雄认真的说道,往后退了几步,目光看向北堂德润,威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牵挂,“王爷,流苏就交给你了,请你务必要代替老夫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爹你尽管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北堂德润紧紧的握住穆流苏的手,认真至极的说道。 “那我走了,你们也回去吧。”穆煜雄点点头,回过头对着大军的队伍高声喊道,“启程——” 长龙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北境的方向前进了,气势磅礴,精神十足。 直到看着那长长的队伍走远了,穆流苏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情绪有些恹恹的,轻声的说道,“走了,我们回去吧。” “不要太难过了,爹很快就会回来的。”北堂德润转过头去看着那熟悉的旗帜飘扬着,深邃的眸子里闪过高深莫测的光芒,对着妻子温柔的说道。 “我只是觉得爹太辛苦了,这么多年都是孑然一身,也没有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还要时时刻刻担心在家的女儿有没有受到别人欺负,真的很不容易。”穆流苏幽幽的说道,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在心底深处蔓延着,空荡荡的,快要窒息了。 “爹是挺不容易的,可是爹也很伟大,是我们玄月国的英雄,你说是吗?”北堂德润搂着她,将她带上马,“流苏,不要再难过了,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们回去吧。” 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要处理呢,北堂修那老狐狸时时刻刻盯着他,就像防贼一样,害怕他谋反,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一切机会将他除去。可是这一次北堂修错了,要是他真的想要那个皇位,不管怎么样拦都是拦不住的。他已经精心部署的十年的时间了,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绝对不会失败。北堂修想要他乖乖的当个闲散王爷,那他怎么忍心拂了皇上的好意呢?反正宇文惜翰已经回到了醉城中,剩下的事情就让他来完成就好了。 “我并没有难过。”穆流苏脸上有怅然若失,望着前方轻轻的说道,随即扯着唇笑了起来,“算了,不去想那些问题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同骑一匹马,放慢脚步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之前停在路边的马车依旧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没有动弹半分。 “我们乘马车回去,太阳太毒了,会把你晒头晕的。”北堂德润说着,将她从马上抱下来,带着她进了马车里,慢悠悠的让车夫赶着马车,向着敬亲王府的方向赶去。 “你觉得爹能够阻挡得了北堂静轩和穆流星的阴谋诡计吗?他会不会有事?”虽然已经提醒了穆煜雄让他万事小心,穆流苏心里还是很放心不下,好害怕穆流星丧心病狂起来会不顾爹的性命,和北堂静轩狼狈为奸,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肯定不会的,你都提醒了爹爹让他防范他们,爹肯定早就有准备了,怎么可能还会大意?你别忘了,爹可是玄月赫赫有名的战神,创造了不败的神话,他的能力肯定是不容置疑的。穆流星和北堂静轩想要对付爹爹,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你制造的那些兵器,已经有很大的一部分送到边境去了,就在爹的手里,有那些杀伤性十足的武器在他的手里,别人就算想要害他,更是难于登天。流苏你不要太担心了。现在你唯一的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等待,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北堂德润的声音温和却又坚定,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穆流苏也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暗笑自己太过沉不住气。也是,如果真是不可避免会发生的事情,就算再怎么担心害怕都没有用,唯一能做的就是奋力反击。 “我会耐心等待着。” 她嘴唇嚅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等待着绊倒北堂修,弄死秦丞相的那一天。 马车缓缓的走进了熙熙攘攘的集市中,周遭充斥的都是喧闹的声音,炸得穆流苏头晕晕的,难受得厉害。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穆流苏不由得奇怪的问道,掀开帘子看出去,只见高台上的人不知道在吆喝着什么,看着周围的建筑,似乎熙熙攘攘热闹的地方正是敬亲王府名下的铺子。 “这是你之前要弄的彩票啊,中头奖的人可以拿到一间精致的府邸呢,还有各式各样零零碎碎的奖项,奖品丰厚得让人眼红,京城的人都疯了,都想要中头奖呢。” 北堂德润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再次将目光落在妻子明媚妍丽的小脸上,“流苏,你怎么会想出这么奇怪的办法来,说实话,这些天银子都赚翻了。” “这不是要筹齐银两么,不然怎么办?总要让别人看到你是真的在努力奔走弄银子啊,否则他又要起疑心了。” 穆流苏的语气里有些轻微的嘲讽,北堂修那个混蛋真是太可恶了,真想一刀捅死他算了。 “恩,这些天也筹齐了有一百万两银子了,他估计也看到眼里了。” 北堂德润冷笑了一下,俊美如玉的脸上冷若冰霜,只是这些钱能不能落到他的手中还不知道呢。北堂修还是不要得意得太早了。 “难道就没有人出来捣乱阻挠?这么挣钱的事情别人不会眼红?” 穆流苏有些疑惑,她可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京城的皇商,还有那些掌握着玄月经济命脉的富商们,难道就任由这么多钱落到他们手中? “他们怎么可能不眼红,可是眼红又怎么样呢,我早就让人到官府里去报备了,现在能够做彩票的只有我们,别家要是想捣乱或者也弄彩票肯定会被抓入天牢狠狠折磨致死。皇上已经下了皇榜了,谁敢往死路上撞?” 北堂德润扯着唇角嘲讽的笑了起来,“看来真的缺银子缺得疯了了,不然怎么可能什么障碍都帮我扫除了,不过想到能挣这么多的银子,他心里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那就好,已经有人中了头奖拿走房子了,别人自然就眼红了啊,今天来抽奖的人就更多了。” 穆流苏笑得眉眼弯弯的,“看来有官府干预果然是挣钱最快的手段啊。” 穿过人山人海的抽奖现场,又一一经过北堂德润名下的丝绸铺,酒馆,饭馆,茶叶铺,每一间店面都人潮涌动,生意好得不得了,吓了穆流苏一跳。 “怎么生意这么好?” “酒肆里面的酒全是新酿出来的美酒,京城只有我们的铺子里才有,丝绸铺里你让绣娘弄出来的那些衣服,款式新颖,裁剪流线大方,绣工精致,穿在那些名媛贵族的身上更加凸显气质,更重要的是所有的衣服都只有一件,那些京城的小姐夫人们兴奋得都要疯了,每出一件新款都疯狂的抢购,生意想不好都不行了。还有饭馆里面弄出那么多新款的菜式,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却又做得出奇的好吃,弄得现在我们所有的饭馆每天的顾客都满满的,店里的伙计都忙不过来呢。流苏,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呢?” 北堂德润眼睛里有着惊奇和不可思议,情不自禁的称赞道。他知道流苏是特别的,却没想到她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惊喜,他真是娶了一个宝回家呢。 听到丈夫这样的夸奖,穆流苏心里真的很高兴,虽然这些主意并不是她想出来的,“只要这些能够帮到你就好了。” “谢谢你。” 不管他有着怎样的打算,可是表面上看起来,他真的为筹齐银两费尽了心思,北堂修也能暂时放心一些。也因为北堂修急着用钱,所以竞争对手们尽管恨得要死,也不敢对他的生意暗中破坏。 那些蠢蠢欲动的商家怎么敢和手握生杀大权的皇上作对呢,除非是不要命了。 “不用谢我,我只是试探性的写了一些可行性的办法,真正实践起来肯定有着很多的困难,你将这些事情完成得很好。” 穆流苏喟叹一声,璀璨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他,有敬仰,有爱慕流淌着。 那样明亮的眼睛,看得北堂德润怦然心动,长臂一伸,将她抱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娇嫩莹白的肌肤上,激起她的一阵阵战栗。 “流苏你真是我的福星。” 自从遇到她之后,似乎一切都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着,他离梦想也越来越近,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 穆流苏笑着从他的怀里钻出来,调皮的歪着头,“那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要么,以身相许?” 北堂德润状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灼灼的目光看着她,温柔似水的深情包围着她,像甜蜜的网,让她忍不住沉溺其中,不愿意挣脱出来。 “没正形。” 穆流苏脸红心跳的转过头,专心致志的掀开帘子看着集市上的景色,心里却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北堂德润看着那小巧的耳垂红通通的,宠溺的笑着,不忍心再逗她,只是再次将她搂在怀里,安静的随着她看着京城的繁华。 忽然,穆流苏被一阵痛哭声吸引住了目光,不由得往外看去,只见一大批的官兵押着一群人从前面的巷子走过,那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赫然是当初中毒的北堂静轩。 她放下帘子看向北堂德润,用目光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官员是秦丞相的门生,涉嫌贪污赈灾银子,现在被查出来了,皇上勃然大怒,下令让墨亲王审理这件案子。” 北堂德润平静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穆流苏却敏感的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着血腥之气,要变天了。 她没有再问什么,乖巧的靠在丈夫的怀里,好一会儿才轻声的说道,“快到家了吧,我想快点回去休息。” 丰神俊朗的男子在她沉默下来的时候,再次吐出了让她震撼的话语来,“原先属于太子的所有势力都落在了北堂静轩的手里,他将会是竞争太子最有利的人选。今天上早朝的时候,皇上已经下了诏书数落太子的种种罪行,指责他难以担当重任,废去了他的太子之位。皇后善妒,害得婉妃小产,谋害皇家子嗣,心胸狭窄,实在不宜担当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已经被皇上贬为最低等的宫人打入冷宫,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从冷宫出来了。” “那秦丞相一定气死了,他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穆流苏若有所思的盯着地面,轻飘飘的说道。 原来秦丞相和北堂修之间已经势同水火了,一个手握重权,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龙虎相争,必定两败俱伤。 “是啊,我们最好的时机来了。” 北堂德润幽幽的说道,眸子里绽放着激动的神采。 穆流苏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北堂修和秦丞相已经撕破脸了,就要看看到底谁才能取得胜利了。 北堂修已经没有耐心维持表面上的友善了,正在慢慢的将秦丞相的势力铲除呢,一场恶斗即将开始。 “你做好准备了吗?” 穆流苏眼睛里有晶亮的光芒闪烁着,忍住内心的激动,尽量冷静的问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着满满的信心。 “那么,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将皇奶奶送出皇宫去吧,我不想让皇奶奶受到任何伤害,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穆流苏直直的看着北堂德润,眼睛里尽是祈求。 “好,下午的时候我进宫去和皇奶奶说,明天就送她到皇陵去为皇爷爷祈福,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再让她回来。” 北堂德润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可是还是有些为难,毕竟“北堂雅宁”还没出嫁,北堂修想要放人貌似是不可能的。 “要是有什么为难的我们回去好好商量。” 低低的声音里面尽是坚定,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能让皇奶奶受到伤害。 马车内静悄悄的,谁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了敬亲王府门口,北堂德润和穆流苏都维持着一言不发, 肩并肩的走进听雪苑里。 “要是北堂修不愿意放皇奶奶出宫怎么办?必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他信服,才能不起任何疑心的将皇奶奶送出去。” 北堂德润坐下来,眉头锁得紧紧的,决然的说道。 穆流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要怎样才能让皇奶奶出宫变得自然而然呢,并且要在假公主出嫁之前,越快越好。 两人面对面坐着,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之后,挣扎不已的北堂德润似乎有了决定,幽深的眸光中有着凛冽的寒霜,“或许,应该让皇奶奶知道当年我爹娘被害的真相了。” “你疯了,要是皇奶奶承受不住打击病倒了怎么办?她年纪那么大了,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穆流苏忍不住惊叫了起来,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你先听我说,不要着急好吗?” 北堂德润让妻子稍安勿躁,线条冷硬的下巴隐隐有冰冷的寒霜笼罩着,“这件事情必须让皇奶奶知道,只有她知道了才能配合我们的计划。” 穆流苏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喃喃的说道,“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我们的目标是将她送出危险重重,即将被战火笼罩的皇宫,不让混乱之中让皇奶奶变成人质。这和让她知道有什么关系?” “只有皇奶奶病了,才能让她名正言顺的出宫,不用参加假公主的大婚,也不会引起北堂修的怀疑。” 北堂德润压低声音笃定的说道,“皇奶奶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就算北堂修不想让她离开皇宫,也没有理由拒绝。” 如果太后病得很严重了,想要去皇陵看先皇,北堂修总不可能拒绝吧? 穆流苏呼吸有些紧迫,“你不想让皇奶奶蒙在鼓里,所以让她真的生病出宫调养身体吗?” 一定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吗?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不管用怎样的办法,都不能让北堂修起疑心才行。” 北堂德润心里也不好受,“流苏,只能这样,不然若是我爹娘被害的事情曝光出来,北堂修那个丧心病狂的禽兽一定不会放过皇奶奶的。” 想到那个真心疼爱自己的老人要被卷入这样的漩涡之中,穆流苏心疼得像被千万根针划过一样,就连呼吸都变得疼痛不堪,她僵硬的眼神落在别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那么这件事情必须要得到皇奶奶的同意才行,我们没有权利决定她的一切。”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让我去办。” 北堂德润起身往外走,穆流苏背对着他盯着地面怔怔的出神,看起来那么凄凉和落寞,刺得他的心口蓦然一痛,呼吸变得凝滞了起来。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愿意这样。 “流苏,我没有办法,与其看着皇奶奶有可能死在战火之中,我宁愿让她现在稍微受一点苦,等到过后依旧能够安享晚年。或许你心里可能不痛快,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 没有回应。 北堂德润心里泛起了阵阵苦涩,自嘲的笑了起来,“那我先走了,你先冷静冷静。要是晚上你心里还有怨言,你要打我骂我折磨我,都悉听尊便。” 门口吱呀一声,俊美如玉的男子恋恋不舍的转身看着心爱的女子一眼,眸子里涌起了阵阵黯然,“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你一定要将皇奶奶安然无恙的带回来,求你了。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快点平息吧。” 穆流苏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刺痛了北堂德润的心。 “我会尽快,你不要太难过了。” 北堂德润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蹲在妻子的面前,轻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流苏不要哭了,我知道皇奶奶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在我心里也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是我们最亲的亲人,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你相信我。” 穆流苏缓缓的伸出手抱着男人的腰,泪水沾湿了名贵的衣袍,为什么战争会那么残忍,要是没有战争那该多好啊。 “你去吧,不要让皇奶奶受太多的苦。” 闷闷的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带着艰难的挣扎。 “一定不会让皇奶奶受到太多的苦的,你相信我。” 北堂德润摩挲着她的柔软细腻的长发,没有一丝敷衍的说道,“我走了,不能再耽搁了,你好好待在家。” 他放开怀中柔软芳香的女人,箭步流星的离开了,忙碌着他的事情去了。 穆流苏站在门口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空落落的,难受极了。她讨厌这样的挣扎和取舍,她想要宁静安逸的生活。 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她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几个最为信任的丫鬟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做事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害怕惹得她不开心了。 她抱着膝盖安静的坐了好久,直到双腿都变得麻木了,才艰难的站起来,望着灿烂的骄阳,眼神变得清冷,缓缓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秦青江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证应该可以拿出来了,反正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她不介意再推波助澜,让两派争斗得你死我活。 “蔷薇,你去准备马车,我要出门。” 穆流苏摇了摇头,将那些消极的情绪挥走,又恢复了往日斗志昂扬的样子。 蔷薇飞快的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马车,走近她的身边,小声的说道,“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穆流苏平静的点头,“叫上茉莉,幽兰,丁香,我们走。” 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大声喊道,“若兰,若语。” “小姐。” 两个丫鬟急匆匆的走来,飞快的应道。 “你们在王府待着,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到我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穆流苏坐着王府的马车又出去了,她要去百花阁将那些可以将人置之于死地的证据拿回来,想方设法送到北堂修的手里。 来到了百花阁,依旧是那个热情的掌柜接待了她。 “我要所有关于秦丞相犯罪的资料,还有秦氏盘根错杂的势力,那些官员分别负责什么事情,尽快。” 她没有啰嗦,开门见山的说道。 “主子,所有的资料都已经被送到分舵去了,不在这里,不然等到下午的时候属下亲自派人送到敬亲王府去?” 掌柜的一脸为难,歉意的看着她,“上次主子离开这里之后,秦丞相的人已经对属下有怀疑了,一直派人暗中盯梢这里的一举一动,实在不宜让人再将那些至关重要的证据送到这里来,还请主子恕罪。” 那天若不是主子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让人将所有的资料都秘密移走了,只怕再慢一步后果都不堪设想。 穆流苏想起那天在门口遇到秦如风的情景,她冷笑一声,没想到他竟然心细如发到如此程度。 不过想到那些资料可能会落到秦青江的手中,她也忍不住一阵阵后怕,“让你保管那么多的证据辛苦你了。这样吧,你现在立刻传递消息,让人将秦丞相所有犯罪的证据送到敬亲王府的后门去,小心些,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属下遵命,那就请主子先请回吧。” 穆流苏走出了茶馆,看着前方,熙熙攘攘的集市,处处透着生机勃勃,繁荣富强,谁又能想得到什么时候皇城里将会被血雨腥风覆盖呢? 暗处那么多的高手保护着她,她不担心有人跟踪,只是为什么心里依旧闷闷不乐呢? “王妃,我们回去吧。” 蔷薇站在她的身边,轻声的说道。王爷若是回到王府找不到她一定会着急的。 “回去。” 穆流苏也没有闲逛的心情,朝着停在路口的马车走去。 与此同时,前方袅袅娜娜的走来一个妩媚的少女,拦在她的面前,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里浮起了甜甜的笑意,“姐姐,这么巧你也出来逛街吗?” 那甜腻的脂粉香气让穆流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穆流星,声音冷冷清清,“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你可是我从小尊敬最羡慕的姐姐,难得碰到姐姐难道不请妹妹喝一杯茶吗?” 穆流星无视姐姐冷淡的态度,温温柔柔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你是赫赫有名的忠义公主,随便走进一家店里,有的是风流才子愿意请你喝茶。我还有事,先走了。” 穆流苏冷着一张脸,毫不客气的说道,脊梁挺得直直的,从穆流星的旁边走过去。 就连亲生父亲都敢谋害的人,她向来是敬而远之。 “是关于爹爹的事情,难道姐姐也没兴趣听吗?” 穆流星脸上的笑意不变,声音还是甜腻得可以掐出水来,只有那双狭长妩媚的眼睛里浮起了阵阵阴霾,有杀气涌动着。 “不管是你说什么,我都没有兴趣听,公主还是找愿意听你说这些话的人去吧。” 穆流苏冷笑着说道,手指捏着马车的车门,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马车。 “穆流苏!” 穆流星的声音陡的变得很冷,那嗜血的仇恨从她的声音中蔓延出来,好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一样。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穆流苏的面前,握着她的手,极尽恶毒的说道,“事关你爹爹的生死存亡,难道你还是不愿意听吗?你要是不听我说,你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追悔莫及你可不要怪我。” 她顿了顿,嗤笑一声,声音凛冽得像是冬日的寒风,“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枉费爹爹那么疼你,你竟然连爹爹出征的时候都没有来送行,穆流苏我真是看不起你。” “彼此彼此。我去不去给我爹爹送行和你有关吗?穆流星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我爱做什么关你什么事情,你以为你是公主就能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了吗?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别出来恶心了别人。” 穆流苏毫不客气的甩开抓住她手腕的手,嫌恶的擦了擦,“别碰我,你这种肮脏的人让我恶心想吐,滚开!” “蔷薇,带着她们快上马车,这个女人要是敢再靠近马车一步,别管她是不是公主,给我扔出去,别给脸不要脸!” 毫不客气的话让穆流星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恨意席卷了全身,指着穆流苏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你以为受尽万千宠爱你就赢了吗?你以为你能成为敬亲王正妃就了不起了吗?穆流苏你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我让你哭着跪倒在我面前,求我放你一条生路,而我会将你推入万丈深渊,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不信你就等着瞧吧,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你以为你拥有一切就幸福了吗,我会让你的幸福变成昙花一现,让你下半辈子永远活在痛苦中,不信你就等着瞧。”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了,你在做梦。” 穆流苏冷冷的瞪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嘲讽,在车帘放下来之前竖起了中指,“果然是低贱的妾室所生的女儿,不管怎么改变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就算已经被册封为公主了依旧掩盖不住你低贱的嘴脸。实话告诉你,每次看到你我都想吐,爹也是。” “我们走。” 在车帘放下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张狰狞恐怖的丑恶嘴脸。 马儿狂奔着从穆流星的旁边呼啸而过,差点将她撞倒了,吓得她尖叫一声,飞快的闪身躲开了,胸腔里蔓延着熊熊的怒火,低低的咒骂一声贱人。 她气得脸都绿了,眼睛通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怒气冲冲的走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酒楼中,推开了天字号雅间的门。 “我同意你最终的方案,杀了那个贱人爹,六十万兵权归你所有。” “你想清楚了,那可是你父亲,给了你生命的男人。” 一身紫色锦袍的男人转过身来,脸上带着邪魅又致命的笑容,平静的看着气得失去理智的穆流星,风轻云淡般的语气,好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废话。 “是的,杀了穆煜雄,控制住所有的军队,我可以让你手握重权。只要你登上皇位之后能够让我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就算是弑父我也在所不惜。”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记载着北境军事机密的小册子放在北堂静轩的手里,嘴角噙着残酷的笑容,“这是我从穆煜雄的贴身衣服的口袋里找到的,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北堂静轩漫不经心的翻开,看了几页之后神色剧变,激动得眼眶泛红,握着小册子的手几乎拿不稳,“这些消息你确定是真的吗?”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这是他洗澡将贴身衣服换洗下来的时候我偷偷找到,然后抄写下来的。他发现小册子不见了急得快要杀人了。如果不是真的他为什么那么紧张。” 穆流星扭着纤细的腰,眼神魅惑的走到北堂静轩的面前,踮起脚尖环住男人的脖子,吐气如兰,“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了,一定要好好珍惜,除掉所有的皇位竞争者,登上皇位,一统江山。” 北堂静轩低头看着妩媚娇艳的女人,邪魅的吻上她的红唇,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有复杂的情绪涌动着,“有这个小册子在手,谁也不是我的对手,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一定是本王的。” “记得答应我的条件,我要做你的皇后。” 穆流星浅笑嫣然,眼神却凛冽嗜血。 “当然,如果能够证实这本小册子上写的都是真的,本王怎么会辜负你的心意呢?尤其是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那性感的唇角却勾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似乎在嘲弄着少女的无知。 “还有,我要将穆流苏活煮了,然后剁成一千块碎片拿去喂狗!” 穆流星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如你所愿。” 北堂静轩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优雅,低沉磁性的声音充满着蛊惑的味道,在少女的耳边低低的喃呢着,温热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她莹润小巧的耳垂,暧昧至极。 “你要一辈子对我好,宠我爱我,永远不许撼动我的皇后之位。” 穆流星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了一层暧昧的粉红色,忍住心底蔓延的爱意,继续提出自己的要求。 “本王答应你。” 邪魅优雅的男子带着蛊惑的声音撞击着穆流星的耳膜,让她陷入了甜甜的美梦之中,眼睛里有着沉溺的向往,宛若幸福就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那你要记得你的承诺。” 被爱情和幸福冲昏了头脑的穆流星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眸中一闪而逝的凛冽,娇羞的靠在男人的怀里轻轻蹭了蹭,发出暧昧的呻yin声,“王爷,我想你······” 柔弱无骨的小手若有似无的在男人的胸口煽风点火,粉嫩妩媚的脸上也泛起了阵阵桃花,挑逗的望着深爱的男人,目光迷离。 空气忽然变得灼热了起来,有暧昧在燃烧着,穆流星怀着甜蜜的心情,期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北堂静轩嘴角噙着风轻云淡般的笑容,目光清明,没有一丝沉醉,冷静的将女人从自己的怀中推走,淡淡的提醒道,“你进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是应该回去了。” 没有一丝欲望的语调,宛若一盆冷水浇下来,将穆流星满腔的旖旎柔情浇灭了,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王爷。” 她期待已久的事情竟然没有发生,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 北堂静轩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可是现在她都已经投怀送抱了,他竟然不为所动,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冷静到如斯地步? “大事未成,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彻底将穆流星眼底的失望无视掉,北堂静轩笑得优雅迷人,平静的陈述着这样的事实。 “可是你知道我很爱你的,你也喜欢我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顺着心的感觉走,为什么要压抑那些热情呢?” 穆流星满腔的失望,透心凉,剪水秋瞳般的眸子里有晶莹的泪花浮了上来,委屈极了,“你说过要疼我爱我一辈子的,要让我成为玄月国最尊贵的女人,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竟然连和我······的心情都没有,我怎么相信你是爱我的?” 难道这就是她想要追随的男人吗?可是他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她? “本王待你如何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本王,那还是请回去吧。” 北堂静轩脸上似乎有一抹伤痛划过,缓缓的转过身,桀骜的背对着她,“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还没有什么必要呢?” 穆流星被那样冷淡的语气吓到了,身子陡的变得僵硬了起来,开始害怕了,急忙解释道,“王爷不是那样的,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你心里没有我,我现在可以肯定了,你也是喜欢我的,我知道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吗?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怀疑你的,你不要怪我好吗?” “流星,谁都可以怀疑我,就是你不能怀疑我。我以前就喜欢你,可是害怕你心里有别的想法,我从来没有让你帮我什么吧?就连这一次,也是你主动开口要帮我的忙,我想了很久才答应你的。我现在不想碰你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成亲,又是大事当前,让你不明不白的跟了我会让你很委屈的,你明不明白?男人怎么能够让心爱的女人受委屈呢?我也忍得很辛苦,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不在乎。” 北堂静轩的声音很低,充满了落寞和无奈,深深的刺痛了穆流星的心。 一股强烈的愧疚从她的心底涌了上来,她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两个耳光,就算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北堂静轩啊。这个有着温暖无害笑容的男人洁身自好,品行高洁,王府里就连一个侍妾都没有,却对她那么温柔体贴,每次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都会静默的陪在她的身边安慰她,抚平她的伤口。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捧在掌心珍惜爱护了那么多年,却从来都不敢对她提出过分的要求,她怎么能不相信他呢? “我错了,你不要再伤心难过了好吗?我只是太爱你了,很害怕失去你才会一时失去了理智,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穆流星听到他的解释,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了,心疼得不得了,陪着笑脸轻声道歉着。 “我明白你的难处,可是流星,我也希望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你也能够明白我的难处。我联系了一些朝中重臣商量要事,要是他们进来看到你在这里,你让他们怎么想我?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赢了,荣华富贵都会属于我们,输了,我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我现在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稍微不慎都会陷入绝境,你难道忍心让我在这个时候还要为你分心吗?” 北堂静轩转过身来,明亮幽深的眼睛深处染上了浓烈的悲哀,平静的问道。 “我当然不希望了,王爷你绝对不能有事。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怀疑你,不应该冲着你发脾气的,你不要难过了,我这就回去。” 穆流星咬着唇哭得楚楚可怜,“你万事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流星,你也要懂事些,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穆流星走到门口的时候,北堂静轩无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伴随着幽幽的叹息。 “我会的,以后再也不会不懂事了。王爷你忙你的事情吧,不要太累了,我这就回去。” “路上小心些,让多一些丫鬟侍卫保护你。” 充满关怀的话语让穆流星心里暖暖的,那瞬间浮起了疑虑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知道了。” 她走出房间,轻轻的关上房门,自嘲的笑了笑,暗暗骂自己怎么那么不经吓,那么点事情就不相信北堂静轩对她的爱了。 她怀揣着满满的幸福,甜蜜的在丫鬟的簇拥下离开了,却没有看到,被厚重的门隔断的雅间里,那俊美的玉颜上那嘲讽讥诮的笑容,寒彻骨。 敬亲王府的后门悄然被打开了,穿着王府家丁衣服的人若无其事的走进了王府的花园里,不动声色的将那些最重要的证据交到了穆流苏手中。 “没有被人跟踪吧?” 穆流苏捧着厚厚的资料,不忘警醒的问道。 “回禀主子,属下四周看过了,确定没有人跟踪,请主子放心。” 百花阁的杀手敛去周身凛冽嗜血的气息,认真的回应道。 “那就好,相信以百花阁杀手的武功应该也能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尾巴。” 穆流苏淡淡的说道,“辛苦你了,不过敬亲王府不宜久留,本王妃现在就让人带你从正门离开,随着采买的家丁一起出去,一定要保持警惕,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你们的据点。” “是。” 那人神色平静,一双眼睛却灿若星辰,处处透着机灵。 “蔷薇,你过来带着他从正门随着采买的人离开。” 穆流苏将蔷薇喊了来,事无巨细的吩咐道。 穆流苏目送那人走远之后,才飞快的转身往落花轩走去,将那些罪证藏得严严实实的,等待着北堂德润回来。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北堂德润才行色匆匆的赶回来了,脸色很复杂,透着浓郁的忧伤,还夹杂着丝丝的愧疚。 “事情都办妥了吗?” 穆流苏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紧紧的盯着那双心事重重的眸子,轻声的问道。 她不知道皇奶奶知道那个消息会不会难过得晕过去,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说了。” 北堂德润全身僵硬冰冷得厉害,紧紧的抱着穆流苏,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无助而彷徨,“流苏,皇奶奶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受不了沉重的打击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一病不起了。我早就想过那样的情景,可是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好难过。” 穆流苏乖巧的任由他抱着,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心情复杂得厉害,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样的话来安慰他,看到最在乎的亲人受到沉重的打击,那残忍的真相却是由自己揭开的,那种感觉真的很糟糕,要是她一定也会很难受。 想了很久之后,她才扯着嘴唇,苍白无力的说道,“不要再难过了,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反正这件事情也不可能永远瞒着皇奶奶,让她明白当年的真相也好,至少不会不明不白的将仇人当成亲人。皇奶奶是个坚强的人,她会自己走出来的。” 北堂德润脆弱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像是漂浮在半空中,茫然无助,“是啊,她一定能够撑得过去的。她哭得伤心欲绝,却还是在晕倒之前同意了我们的提议,当着我的面将师伯配置的毒药服下去了。皇奶奶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啊。可是看到她毅然决然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疼。” 明明知道这样做是对的,是为了让皇奶奶日后能够平平安安的,可是看到她病倒的模样,那失去魂魄悲痛欲绝的模样,北堂德润还是难过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要想那么多了,事情已经开始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我们能做的就是勇往直前的走下去,哪怕前路上充满荆棘坎坷,哪怕踏着累累的白骨,也要一走到底。我不想等待着我们的是血流成河的深渊,是充满绝望的境地。” 穆流苏抱着北堂德润,忽略掉心底的沉闷,轻声的安慰道。 过了好久,北堂德润从她的肩膀上起来,眼底的脆弱已经不见了,虽然脸色还是有些沉闷,却恢复了力气,“谢谢你给了我勇气,我会勇往直前的走下去的,不会让皇奶奶白白受了这样的折磨的。” “那就好,我们都能挺过去的,暴风雨过后就是阳光。” 穆流苏抬起头,轻柔的将他眉宇间的忧愁展平,“我们去落花轩吧,秦丞相犯罪的证据我已经弄回来了,你去看看。” 北堂德润凝视着她,眸子里浮起了细碎的暖意,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可是最终只是汇聚成了两个字,“谢谢。” 到了落花轩中,穆流苏将那些厚厚的资料放在北堂德润的手里,轻声的说道,“将这些资料交给北堂修吧,让他们的争斗更猛烈更残忍一些,让所有的事情快点结束。” 北堂德润翻看那些罪证,那些账册,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北堂修要是看到这些累累的罪证一定会气得快要吐血的。” “恩,你将这些交给北堂修,借着他的手将秦青江除去,就算不能除去,也要弄得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穆流苏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温度,凛冽嗜血。 北堂修捧着这些罪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理智也跟着回来了,他思考了很久,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看着穆流苏认真的说道,“流苏,我想过了,这些罪证不能由我交给北堂修,如果我亲手交给他就暴露了我的野心,这会将我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有那么严重吗?那你想要怎么办?” 穆流苏怔了一下,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心咯噔一跳,条件反射般的问道。 “让北堂熙沉交给他。” 北堂德润脸色异常坚定,盯着那些记录着秦丞相罪行的纸张,斩钉截铁的下了命令。眼下他能相信的人就是北堂熙沉,虽然直到现在还查不出来他的底细是什么,可是至少在逼宫之前,他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不然到现在的时候自己也不会安然无恙。 穆流苏不说话了,这样严峻的形势她也是第一次碰到,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直觉的愿意相信北堂德润。 “这些很重要,一定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不然你我都要死。” 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她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往日那个冷静的女人,“你万事小心。” “你去休息会,晚点的时候我们可能要进宫,做好准备。我让人给北堂熙沉传信,让他尽快到王府来。” 北堂德润没有忽略她眼底的血丝和担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穆流苏低低的应了一声,看着他离开了落花轩,心里空荡荡的,竟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像是在梦中一样。 明明应该害怕的,可是她却是出奇的冷静,好像不是迎接着一场恶战,只是经历一场平常的宴会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堂德润又回来了,握着她的手,神色很严峻,“流苏走,我们进宫去。” “那件事情你办好了吗?不会有什么纰漏吧?” 穆流苏想到那些罪证的事情,关切的问道。 “全部交到北堂熙沉的手上了,他一会进宫交给北堂修,我们现在先去看望皇奶奶。” 没有任何的停留和犹豫,忙碌了一天的两人坐着马车飞快的朝着皇宫赶去,径直来到了宁寿宫。 一向热闹非凡的宁寿宫今夜却是死气沉沉的,压抑低沉的气氛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所有的宫女和太监眼睛都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般。 来到太后寝殿的时候,北堂修和一众妃嫔都已经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低低的啜泣声此起彼伏的响着,又不敢放声大哭,害怕惊醒陷入昏迷之中的太后。 北堂修脸色难看得厉害,锐利的眼睛里也有几分难过,看着床上一下子苍老的太后,心里堵得难受。 尽管他对前太子恨之入骨,可是对于将他抚养成才的太后心里还是有着几分真挚的感情的,要是没有她的全力辅佐,真心实意的拉拢各方朝臣,说服穆家站在自己这一边,他当初应该也不能顺利的登上皇位。现在看到那个手段果敢的长辈就这么倒下了,他心里同样不好受。 他握着太后冰冷的手,幽幽的叹息一声。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来到床边,刚想跪下去请安,北堂修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沉痛的说道,“不必多礼。润儿,流苏,你们看看皇奶奶吧。” 那床上的老人嘴唇青紫,即使是昏迷过去了,脸上还是维持着痛苦至极的表情,看得人心里很难过。 穆流苏看着太后苍白的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在心里默默的说道,“皇奶奶,对不起。” 这场复仇中,最为无辜的就是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你皇奶奶怎么忽然就病倒了呢?润儿,你白天到底跟皇奶奶说了什么,让他受到了那么大的打击?” 北堂修阴沉着一张脸,责备的瞪着北堂德润,心里有怒火熊熊的涌了上来。 “皇上,润儿没跟皇奶奶说什么啊,我也不知道皇奶奶怎么病得那么忽然。皇奶奶对润儿那么好,润儿岂会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 北堂德润神情悲痛,眼睛里有泪水翻涌着,看着床上安静沉睡的老人,扑通一声跪在床边,掩着脸绝望的痛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北堂修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却失望的没有看到一点破绽,心底升起一丝疑惑,难道是他猜错了吗?真的和北堂德润无关? 可是为什么太后身体那么硬朗的老人怎么忽然就病倒了呢,没有任何征兆,身体内的毒素流窜着,异常危险,这一点实在是令人深思。 然而北堂德润悲痛欲绝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他竟然不能辨别究竟是真还是假。 正沉思间,御医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来了,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太后娘娘的药煎好了。” 北堂修沉着脸端过药碗,拿着勺子细心的喂太后将药喝下,眸光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心情不好,所有的妃嫔自然也大气都不敢出,拼命压制着啜泣声,害怕吵到了病中的太后。 太后喝下了几口药之后,幽幽的转醒了,眼神染上了沉重的哀伤,全身也被难过包围着,没有一丝生气。 “母后你醒了?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北堂修惊喜的看着太后醒过来,放柔和了声音关切的问道。 太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立刻拿着靠枕放在床头,小心的扶着她斜靠着,“先喝些药,喝了药身体就好了。” “皇上,你让她们都下去了,哀家没事了。” 颤抖的手指着站得密密麻麻的妃嫔,费力的说道。 “你们暂且回去吧,等到太后身体好些了再过来探望。” 北堂修果断的下了命令,让妃嫔们退下去,寝殿立刻变得空旷宽敞了起来。 “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好的忽然病倒了?” “哀家哪里是忽然病倒了,这段时间身体就一直不好,强硬的撑着,谁知道还是撑不过去了,哀家自己心里有数,这条命离死不远了。” 太后扯着唇苦笑了一下,脸色苍白一片,疲惫之色溢于言表。 “是不是润儿惹你生气了,朕一会好好的教训他,母后你不要这样。” 北堂修眼神陡的变得凌厉了起来,责备的瞪着北堂德润,“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混账事惹到皇奶奶生气了?” “冤枉啊,微臣没有,请皇上明察啊。” 北堂德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的辩解道。 “皇上你先别生气,是哀家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润儿并没有做出让哀家生气的事情,你不要责怪他。他一直都很乖,很听话你也知道的。” 太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脸色涨得通红,艰难的说道。 “太医怎么说?哀家的病是不是没有办法医治了?” “怎么可能,母后你不要乱想,你身体硬朗着呢,一定不会有事的,只是身体微恙,开几服药吃了就没事了,你不要乱想了,好好养病。” 北堂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往常一样,扯着笑轻声安慰道。 “皇上,别瞒着哀家了,哀家的身体怎样自己最清楚,去将太医请来吧,我要亲耳请太医说。” 太后眼睛里有浓烈的忧伤,脸色苍白得厉害,艰难的吩咐道。 “真的没什么大碍,只要静养几天就没事了,难道母后还信不过朕吗?朕一定不会骗你的,将这些药喝了身体好得快。” 北堂修放下高贵的身段极尽耐心的哄道。 “皇上,难道哀家连知道自己病情的权利都没有了吗?皇上又何必苦苦阻拦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是怎样的结果,哀家都承受得住,让御医进来吧。” 太后坚持着要见太医,倒是让皇上为难了,一时之间又有些不忍,“母后身体抱恙,还是好好静养吧,别的事情都不要操心了。” “如果皇上不愿意让哀家看御医,让哀家知道自己的病情,那哀家只好宣洛神医进宫了。或许御医不敢告诉哀家的情况,洛神医会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上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的苦笑,“母后何苦那么执着呢,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母后身体好起来,看不看御医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要死,哀家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绝对不能稀里糊涂的死了。让御医进来吧,不管是怎样的情况,哀家都撑得住。” “罢了,儿臣这就让人去请御医进来。” 北堂修让宁寿宫的宫女将站在宫殿外面待命的御医叫进来了,说了太后的病情。 “这么说,哀家就快要死了是吗?” 太后听了御医小心翼翼字句斟酌的话语,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淡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所有的御医噤若寒蝉,不敢去接她的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地上有一个洞能够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站在一旁安静聆听的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也难过的流下了泪水,整座宫殿被漫天的绝望和忧伤包围着,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连虚伪狡诈的北堂修,也难得流露出真情,紧紧的握住太后长满细纹的干枯的小手,忍住心底的难过,“朕一定不会让母后有事的,不管花费多少代价,朕都要让母后平平安安的。”如果没有母后的运筹帷幄,他早就在残酷的权力争夺战争中死掉了。 都是踏雪那个贱人,当初只是让她下一点点毒药,谁知道她竟然那么胆大包天,竟然变本加厉的给母后换上慢性毒药,真是该死。那丫头竟然还那么狡猾,在东窗事发之后竟然逃脱了,至今还找不到人在哪里,要是将她揪出来,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用的,既然是无药可解的剧毒,哀家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不要费那个心思了。生死有命,哀家都已经享受到了那么多的荣华富贵,知足了。” 平静的语气,没有一点害怕,“皇上,哀家求你一件事情,请皇上一定要答应我。” 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北堂修,缓缓的说道。 “哪里用得着求字,你是朕的母后,是朕最亲的亲人,只要是能够做得到的,朕一定答应母后。母后请说吧。” 北堂修真的心疼了,一股酸涩之情从心底涌上来,喉咙干涩得厉害,艰难的说道。 “哀家想到皇陵去看看你父皇,在还没有永久的闭上眼睛之前再去和他说说话,那么多年过去了,哀家很想念他。请皇上务必成全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好,只要是母后想的,朕都同意。等到雅宁大婚之后就让人送母后到皇陵那边去看望父皇好吗?” 饶是铁石心肠的北堂修,听到那么脆弱的请求的时候,眼眶也红了,狠不下心来拒绝她。 太后听到北堂修的话,眼睛里浮起了阵阵悲凉,没有哀怨,没有控诉,只是平静的反问道,“皇上,御医说哀家什么时候死掉了都不知道,还要让哀家拖延吗?要是没有能够看到先皇的陵墓,而哀家就先闭上了眼睛,就是死,都死不瞑目。” 最后四个字像是诅咒一般在北堂修的耳边萦绕着,让他身子猛的僵硬起来,竟然不敢直视那个问题。 “那母后的意思是现在就要动身吗?” “哀家会让人连夜收拾东西,明日清晨就离开皇宫尽快到皇陵去,就算快要死了,哀家也要先看到你父皇的陵墓,和他说说话。” 北堂修闭上眼睛挣扎了很久,无力的声音飘了出来,“那好,朕让人给母后收拾东西。” 太后斜靠在床上,嘴唇动了动,缓缓的飘出两个字来,“谢谢。” “你是朕的母后,做儿子的怎么能忤逆母亲的意思呢?只要是母后想的,朕都愿意帮母后做到。” 对于太后,他的心里是有着几分真正的感情的,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他心里会难过。 “皇上公务繁忙,还是去处理国事吧,哀家想一个人静一静。流苏,润儿,你们这两个傻孩子怎么哭成这个样子,皇奶奶没事的,好得很呢,不要哭了,回府去吧。” 太后恹恹的靠在床上,疲惫的说道。 “那母后你好好休息,朕先去御书房处理事情了。润儿流苏你们也快点回去吧,不要耽误了皇奶奶休息。” 北堂修阴沉着一张脸说道,温柔体贴的给太后盖上被子,再直起身子转过身朝着外面走去。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满脸忧愁的跟在北堂修的身后走了出去,一言不发。 “父皇,听说皇奶奶生病了,严不严重?” 急匆匆赶来的北堂熙沉满脸汗水,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喘着粗气问道,那手里还捧着一个包袱,黑色的布遮住了人的视线,看不清楚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皇奶奶已经睡下了,你进去看看她就好了,不要吵醒她。” 北堂修压低声音说道,声音里多了几分沉痛。如果当初他没有让踏雪给太后下毒,太后的身体不会垮得那么快吧? 尽管不愿意承认,可是掌握着玄月国生杀大权的皇上终究是后悔了,后悔不应该找踏雪给太后下毒,让别人钻了空子。 “很严重吗?” 北堂熙沉心底咯噔一跳,放轻脚步走进寝殿里,凝视着又昏睡过去的太后一眼,线条冷硬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心疼。 他看了好一会儿,终究不忍心让太后惊醒过来,静悄悄的走了出去。 “父皇,皇奶奶到底怎么了?她身体一向都是很硬朗的啊,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 北堂熙沉显然被形容憔悴的太后吓了一跳,心疼的同时更多的难受,几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生病了,病得很严重,几乎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北堂修又一次残忍的说出这个事实,眼底的悲痛不像是假装的,“明日她会去皇陵给皇爷爷祈福,朕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皇宫来。” “皇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御医一定能够将她治好,父皇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一定要保重身体,玄月大好的江山等着父皇开拓呢。” 北堂熙沉轻声安慰道,想了想,迟疑着开口,“儿臣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父皇禀报。” 北堂修戒备的目光看向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两人站在边上神色宁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他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说道,“这里没事了,你们出宫回府去吧。若是明日你们要为太后送行,直接在城门的地方等着就好了,这两天不要进宫了。” “微臣(流苏)告退。”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恭敬的应了一声,飞快的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什么重要的事情,随朕到御书房里说。” 看到北堂熙沉沉重的脸色,皇上也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健步如飞的朝着御书房走去。 到了御书房,他遣退了所有的太监,关上了御书房的大门,让心腹守住门口,努力平复难过的心情,好一会才说道,“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说吧。” “父皇,是关于秦丞相的。秦丞相这些年手中掌握的权力膨胀得厉害,野心勃勃,底下民不聊生,对上欺骗蒙蔽,其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北堂熙沉因为太过生气一张脸气得通红,胸口一起一伏的,义愤填膺,“父皇你知道他这些年做了什么吗?西南地区发现了大量的银矿,他私自开采,所得到的银两源源不断的落入他的手中。南边的铁矿他私自开采,炼出了上好的玄铁,被他制造成了那么多的兵器卖给周围的国家。还有海边的盐矿,十分他占据了有七分,肥得流油的银子,富可敌国,都被他侵吞了,我们甚至一分一毫都得不到。他仗着手中的权力结党营私,培植着自己的势力,买官卖官,铲除异己,和那些贪官污吏沆瀣一气欺蒙皇上,如今已经是盘根错杂,像参天大树,想要拔去那棵大树真的很难了。他欺下瞒上,将父皇蒙在鼓里,再这样下去整个玄月国就要完了啊。父皇,秦青江留不得了,有他在,玄月的江山社稷岌岌可危啊。” “你听谁说的?这些事情是真的吗,为什么朕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那些问题摆出来,将北堂修吓了一跳,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眼底喷涌出几乎要杀人的火花来,极力的压抑着熊熊的怒火,沉声问道。 “千真万确,这是儿臣辛苦了这些年搜集到的证据,父皇你慢慢看。” 北堂熙沉咬着牙,没有一丝开玩笑的味道,将手里黑色的丝绸掀开,露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张,那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秦丞相的罪行。 私自开采了多少个金矿银矿盐矿,和什么人交易,挣了多少银两,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暗中培植的势力有哪些,分别负责怎样的事务,大事小事,事无巨细。买官卖官,贪赃枉法,暗中将皇室的别院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入自己的囊中。 北堂修怒气冲天,全身被熊熊的杀气笼罩着,额头上的青筋暴涨,眼睛通红得可以滴出血来,目光落在秦丞相所做的令人发指的事情上,愤怒得想要杀人。尤其是自己竟然像个瞎子聋子一样被秦青江蒙在鼓里,怒气在全身蔓延开来。 “啊——” “混账,畜生——” 嗜血仇恨的咆哮陡的撞破宁静的夜晚,透着森森的杀气,震得屋子都忍不住抖了抖。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侍卫和太监们害怕得浑身颤抖,忍不住缩着脖子聪明装死,生怕君主的怒气波及到自己身上来,自己的小命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 “秦青江这个混蛋,枉费朕之前那么信任他,他却如此背叛朕,是可忍孰不可忍!朕要杀了他,诛他九族,将他碎尸万段。” 那厚厚的罪证被他恶狠狠的砸在地上,北堂修充满仇恨的声音幽幽的在室内响起来,像嗜血的野兽想要冲上来将人杀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想要图谋朕的江山,他怎么不去死!” “父皇息怒啊,不要气坏了身体。” 北堂熙沉遮住了眼底的暗芒,冲上前去抱住暴跳如雷的北堂修,低低的劝解道,“父皇不要生气了,有什么事情慢慢商量着解决好吗?父皇自乱了阵脚岂不是让秦青江那个老狐狸得到机会了吗?” 气得想要杀人的北堂修胸口一起一伏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声说道,“秦青江那个畜生,朕如果不将他弄死朕枉为君主。这么多的银子,几乎是国库二十年的税银,他怎么就有那个雄心豹子胆,他怎么就敢将朕耍得团团转,谁允许他这么做的。” “父皇,他的势力已经遍布整个玄月国,朝堂之上有七成的人都是他的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秦丞相手中的权力比起父皇掌握的兵力强多了,皇权几乎都被秦丞相架空了。父皇,那是一颗毒瘤啊,要是任由其滋长下去,整个玄月国就完了。” 北堂熙沉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痛,沉声提醒道。 “熙沉,你即刻带领禁卫军连夜将秦氏一族打入天牢,明日午时斩首。朕绝对不容许亵渎皇权的佞臣再活在这个世界上。秦青江想要谋取朕的皇位,就凭他也配?” 恨意在血液里涌动着,差点要将北堂修给逼疯了,他握紧了拳头,沉声下了命令。 “父皇,万万不可!” 北堂熙沉脸色陡的剧变,焦急的喊出声音,瞳孔里的担忧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就算儿臣现在就去调兵遣将,等到带领军队到丞相府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接到消息跑得无影无踪了,或者说不定被逼急了直接率兵攻打皇宫,到时候我们一切都完了啊。父皇,一定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后患无穷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朕应该要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青江那个混蛋一点点的将整个玄月国蚕食掉吗?” 北堂修怒火中烧,像炙热的岩浆一样,差点将人焚烧殆尽了。 “儿臣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父皇的是,他们已经秘密调遣了十万大军在京城外,驻守在京城外边的山头里。现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父皇,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北堂熙沉脸色阴沉,眼睛里的焦虑忧愁是那么的强烈,郑重其事的说道。 那严峻的话语落在北堂修的耳朵里,让他面如死灰,“怎么会这样?不是让你密切的注视秦青江的一切举动吗?为什么十万大军都已经秘密进京了你才告诉朕?要是真的打起仗来怎么办,国库就那么点银子,要是被那群叛军攻入皇城,我们还有活路吗?” 他简直生气得要死,没想到形势竟然严峻到了如斯地步。 “秦青江太狡猾了,那些军队被他化整为零,假扮成来京城的流民或者是商人,儿臣差点就被他们骗过了。” 北堂熙沉冷沉着一张脸恨声说道,“父皇你别担心,现在发现也还不晚,我们并没有落败,还有回旋的余地。京城禁卫军里所有的内奸都已经除去了,现在的人对皇室都是忠心耿耿的。我们有两万禁卫军,还有十万京畿护卫军,真要和秦丞相打起来,死的一定是他们。” “是吗?可是京畿护卫军的统领都是秦青江的爪牙,你能保证他一定站在我们这边吗?” 北堂修冷笑着,恨得牙齿咯咯作响,“最好的办法就是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他妄图觊觎朕的皇位,朕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将飞翼骑出动,争取用两天的时间将京畿护卫军制服,作为我们的力量,和秦青江那个混蛋决一死战。” 北堂修咬牙彻齿的命令道,“如果要动手,他肯定会选在北堂雅宁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动手,那是守卫最为薄弱,朕的防范意识最为松懈的时候。雅宁那个扫把星,早知道在她出生的时候朕就应该将她弄死,也省得给整个国家带来厄运。” “熙沉,你去做好万全的准备,不管如何,一定要将秦青江及其同党一网打尽,他想要夺去那个皇位就让他死在皇位前面。” “是,父皇。” 北堂熙沉认真的回道,“父皇还有什么吩咐没有,若是没有了,儿臣暂且告退了。” “去吧,暗中部署,不要让秦青江察觉了,势必要将所有人都弄死。” 北堂修冷声说道,眸光绿幽幽的,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全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是。” 面色严肃的少年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忽然又转过身来,眼神复杂的看着气得快要发疯的皇上,低低的说道,“父皇不用太过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推开门,走出去,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 屋内忽然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扑通一声传来,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李公公推开门走进去,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惊恐的喊了起来,“皇上您怎么了啊,皇上!” “来人啊,来人啊,皇上出事了,快去叫御医来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夹杂着强烈的害怕,让才离开御书房不久的北堂熙沉听到痛呼声,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转身跑回到御书房,就看到了北堂修两眼通红,全身不停的抽搐,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着,口吐白沫,痛苦得想要死去的狼狈模样。 “父皇,你怎么了?” 他冲过去想要抱住北堂修,可是北堂修状若癫狂,嘴里呜呜咽咽的呻yin着,盛怒的野兽一样不让人靠近半分。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去请御医啊,快点啊。” 北堂熙沉看着吓得魂飞魄散的太监,冷声喝道,一边看着匍匐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北堂修,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挣扎了半晌,毫不犹豫的走上去抱住他,不让他挣扎,“父皇忍着点,太医很快就来了,忍着啊。” 北堂修挣扎得衣服凌乱,白沫不住的从嘴里流出来,眼睛开始翻白,理智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只知道痛苦的呜咽着呻吟着。 “你们过来控制住皇上的手脚,不让他将自己抓伤了。快去催御医,让御医快点来啊。” 北堂熙沉用力的按住北堂修挣扎不已的身体,再次催促道,“父皇你究竟怎么了,哪里痛,痛得厉害吗?” 可是被疼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北堂修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全身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疼得他恨不得死去,那威严的脸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额头上的青筋暴涨,鼻子里也有清液流了出来,整张脸看起来那么狰狞,那么痛苦,分外的骇人。 “啊——啊——啊——” 宛若受伤的困兽发出绝望的咆哮,整个御书房被凄厉的声音萦绕着,吓得胆小的太监遍体生寒,全身颤抖了起来。 北堂修的四肢不断的扑腾挣扎,力气那么大,竟然硬生生的挣脱开了禁锢着他的太监,不住的捶打着自己,翻身挣扎。 眼看着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北堂熙沉眼睛里涌起一抹紧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着他的下颚,止住了他想要自尽的动作,沉声说道,“父皇你不能这样。” 他飞快的从从怀里弄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塞在北堂修的嘴里,转过脸去,听着那凄厉痛苦的惨叫声,内心千里冰封,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堂修被噬骨的疼痛折磨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狼狈的躺在龙床上,手背上,脖子上,脸上被抓出一道道的血痕,分外的骇人。 御书房内静悄悄的,所有的太监看到这么惊恐的一幕都吓得噤若寒蝉,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今天的事情你们若是敢泄露出去半分,本王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北堂熙沉犀利的眸光像淬了毒的利箭,凛冽的从所有人的脸上划过,声音冰冷,刺激着所有人脆弱的神经。 “小的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将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半分,请王爷放心。” 那些太监吓得背后凉嗖嗖的,冷汗湿透了衣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的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这样最好,如果不想你们的脑袋搬家,最好管住你们的嘴,都退下去吧。” 北堂熙沉嘴角噙着冰冷残酷的笑容,邪魅又充满杀气的声音宛若从地狱里飘上来一样,像死神无形的双手,扼住咽喉,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夺去所有人的生命。 所有的太监猫着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出去了,一直到出了御书房的时候才如蒙大赦的松了一口气。 “李公公,父皇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北堂熙沉满眼担忧,看着眼睛通红的太监总管,沉痛的问道。 “只有过一次,那时皇后娘娘还说皇上被人下蛊暗害了,还大发雷霆了一番,带着很多人到玉藻宫去搜查。后来就没有病发过了。” 李公公神色复杂的看着被痛苦折磨得昏迷过去的皇上,还是一阵阵后怕,要是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是吗?那你觉得皇上是中毒了还是生了怪病?” 幽深晦暗的眸子里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望着死气沉沉的皇上,北堂熙沉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老奴也不知道。” 要说皇上身体一直很强壮,就连风寒都很少染,可是要不是生病,难道是中毒?他身为太监总管,要是连皇上什么时候中毒都察觉不出来,真不敢想象皇上要是醒过来会不会杀了他? 李公公想着,忽然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差点将他的四肢百骸都冲散了,他脸色陡的变得煞白,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差点要窒息了。 “启禀王爷,御医来了。” 一个小太监缩着脖子走了进来,忍住阵阵发麻的头皮,战战兢兢的说道。 “快点让他们进来,愣着做什么,不知道情况紧急吗?” 北堂熙沉语气很是严厉,没好气的怒吼道。 几乎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来了,站在龙床前黑压压的一片。 “去看看皇上到底怎么了?” 北堂熙沉揉着眉心疲惫的命令道,脸上有难过的神情蔓延着。 御书房的门重重的关上了,所有的御医战战兢兢的给北堂修把脉,诊断病情。 诺大的御书房里,竟然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气氛异常沉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十几位医术最为高明的御医噤若寒蝉,把过脉之后神色凝重,眼睛里有惊恐和不可置信。 时间慢慢的流逝,御书房内的气氛愈来愈沉重,宛若暴风雨来临之前平静的海面,转瞬之间就能够掀起惊涛骇浪,摧毁万物。 “父皇到底怎么样了?诊断了半天难道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吗?” 北堂熙沉像是狂躁的狮子,再也沉不住气,凛冽的眼神瞪着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御医,声音冷得像是在极地的冰川水里浸泡过一般。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压得人心惊肉跳。所有的御医被他这一声吼,纷纷低下头去作鸵鸟状,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说啊,都成哑巴了吗?皇上到底怎么了,别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冰山王爷冷声吼道,让那些原本就害怕的御医更是犹如惊弓之鸟,全身抖如筛糠,差点魂飞魄散了。 “王爷,皇上好像是中毒了。” 终于有人颤抖着开口说道,不敢去看北堂熙沉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声音低如蚊蝇。 “什么叫做好像中毒?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好像是什么意思?难道堂堂太医院最为德高望重的御医,你们连有没有中毒都诊断不出来吗?这种模棱两可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你们领着朝廷的俸禄,难道就是这么为父皇办事的?” 北堂熙沉怒目圆瞪,全身笼罩着一层寒霜,那脸上愤怒的杀气好像要杀人一般。 “王爷息怒啊,实在是皇上的脉象太过紊乱奇怪,很像中毒,可是观察皇上的症状,那种毒又从来没有见到过。” 那御医被吼得头皮发麻,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跌倒在地上,硬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那就再诊断,去翻医书,看看究竟皇上中了什么毒,要怎样才能解毒,一定要让皇上康复起来,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本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北堂熙沉沉声命令道,想了想,又开口,“先想办法让皇上醒过来吧,这样昏迷着也不是个事情。” 那些御医点头如捣蒜,岂有敢不从的道理,飞快的开药,让太监煎好了药喂北堂修喝下。 不多时,皇上幽幽的转醒,眼神呆滞,似乎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沙哑着嗓子说道,“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皇,你终于醒了,身上还疼吗?” 北堂熙沉站在床前,举着袖子弯下腰去将皇上额头上的汗水擦去,眼睛里充满了心疼。 “朕到底怎么了?怎么全身那么难受。” “父皇,你的身体有些不好,御医说你好像中毒了。” 北堂熙沉低敛着睫毛,沉痛的解释道。 “朕中毒了?” 北堂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瞳孔陡的睁大,“朕的身体那么强壮,怎么可能中毒?熙沉你一定是在骗朕的是不是?” 可是北堂熙沉痛苦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回答他的只是一片沉默。 北堂修的心慢慢的沉下去,眸中浮起了一丝痛苦,“朕到底中了什么毒?在哪里中毒的?谁给朕下毒了?” 他问的是御医,神色陡的变得很冷,有刻骨的恨意迸射出来,眼睛通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皇上,尚不清楚。” 御医忍住几乎要崩溃的惊恐,战战兢兢的说道。 “立刻带人去查,天亮之前一定要将投毒的凶手找出来凌迟处死。” 一连串的打击让北堂修怒火冲天,声嘶力竭的咆哮了起来,“熙沉,你立刻去查。” “儿臣遵命。” 北堂熙沉应了一声,飞快的走出去了,带着禁卫军去查皇上究竟为什么会中毒了。 “这毒的毒性厉害吗?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北堂修冰冷的眼神落在那些害怕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太医身上,拼命抑制着想要杀人的怒火,咬牙彻齿的问道。 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没有人敢回答他,他心情更加恶劣了,“说话啊,都是聋子还是怎么回事,连毒性怎么样都不知道吗?” 那凛冽嗜血的声音敏感的刺激着所有御医的神经,那些御医都忍不住缩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医正,你来说。” “皇上,这毒太罕见了,微臣行医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毒,实在是没有办法判断其毒性怎样啊。” 医正吓得背后衣衫都被湿透了,苦着一张脸害怕的说道。 北堂修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抽过去,恨不得让人将这些没用的御医拖下去砍头了,要不是转念一想,还需要这些人替他解毒,他早就直接砍了这些没用家伙的脑袋了。 “你们立刻回太医院去将解药给制出来,要是弄不出解药你们也不用活了。”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帝王咬牙彻齿的恨声说道,指着门口咆哮着,“快去,要是在公主大婚之前弄不出解药来你们就去死吧。” 那阴森森寒澈澈的声音,宛若魔鬼一般,让人如置冰窖。 “微臣这就去研制解药。” 惊吓过度的御医们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点头哈腰的走出了出去,仿佛身后有鬼追一般。 北堂修狼狈的躺在床上,痛苦的捂着脸,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将他萦绕包围住了,心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暗夜里,烛火摇曳,他维持着僵硬的姿势躺着,像没有生气的活死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悄然离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御书房的门响了起来,北堂熙沉冷硬的声音传了进来,“父皇。” “进来吧。” “查到究竟是谁给朕下毒了吗?” 北堂修揉着僵硬的四肢,眼底的杀意天崩地裂。 “儿臣在所有的宫殿都搜遍了,最后在坤宁宫里找到了这些。” 北堂熙沉摊开了掌心,一个瓷白的小瓶出现在皇上的眼前,“这就是让朕所中的剧毒吗?” “御医们都看过了,基本上能够确定就是父皇所中之毒。” “在坤宁宫哪里找到的?” 北堂修眸子里有汹涌澎湃的恨意闪过,极力压抑着眼底的怒火。 “坤宁宫的密道里,御医们说,闻着那毒药的气味,那毒药藏在密道里应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今天御医把脉的时候也说过,父皇所中之毒并不是新的,而是已经在父皇的身体里潜伏了有很长的一段日子了。” 北堂熙沉没有一点敷衍,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皇上。 “这么说,这毒药是皇后给朕下的?” 北堂修冷笑了起来,那满脸的阴霾差点要凝结成霜,秦氏一族的贱人竟然那么早就开始算计他了吗? “也有可能是别人陷害皇后,当然也有可能是皇后下毒暗害皇上。” 北堂熙沉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只是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这毒究竟是什么毒,查出来没?究竟产自哪里,有什么危害?” 想起之前承受的被万只蚂蚁啃噬骨头的痛苦,北堂修就忍不住一阵阵害怕,那么歹毒的手段都能够想得出来,那些人的手段究竟已经毒辣到什么程度。 “儿臣刚才问过御医了,御医也不知道。不过儿臣已经让他们去翻医书了,应该很快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毒药了。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北堂熙沉轻声的安慰道,眼睛里充满了真挚的关切和安定。 “但愿如此吧。” 短短的一夜之间,北堂修就苍老了很多,“熙沉,朕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时日,若是父皇那天撒手人寰了,就由你继承大统,不要让玄月的江山社稷毁了。” 北堂修思考了很久,下定了决心。 “父皇万万不可,儿臣担当不起这个重任。儿臣也不喜欢被权力束缚住,请父皇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北堂熙沉像是被人踩到了痛处,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朕心意已决,不会再更改了,你也不要推辞。你是下任皇位的最佳继承人,你有那个资格,更有那个能力。” 北堂修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直接研墨写下了诏书,在诏书的右下角盖上玉玺。 “若是朕不在了,你就是下一任帝王。” “父皇······”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李公公,将这传位诏书收好,上朝。” “父皇,你今天身体抱恙就不要上早朝了,好好休息吧,明天再上。” 北堂熙沉心疼的阻止了皇上的动作,言辞恳切的祈求道。 “不,朕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你册立为太子,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将是下一任君王。” 北堂修挥开北堂熙沉的手,在李公公的搀扶下上早朝去了。 “你也去上早朝,一会回来随朕去处理那个贱人。” 皇上忍着一肚子火气,对站在御书房里一动不动的北堂熙沉说道。 北堂熙沉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上早朝了。 早朝之上,北堂修的决定一出,果然炸得所有人都懵了,让秦青江等人措手不及。 可是皇上才不管那么多,只在早朝之上宣布了这么一件事情,拿出早就写好的诏书塞到北堂熙沉的手里,就退朝了。 再次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太医已经焦急不安的站在那等了很久了,看到皇上和北堂熙沉回来,急忙跪下来说道,“皇上,王爷,结果已经出来了。” 北堂修淡淡的扫了太医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走进御书房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不让不相干的人等知道他们的谈话。 “朕究竟中了什么毒?那些毒是从哪里来的,究竟是谁给朕下的毒,怎样解毒,清清楚楚的告诉朕。” “那毒是产自西南一带的罂粟花,那毒药一点点的放在膳食里是不会被人察觉出来的,若是长时间的服用,人就会依赖上那毒药,慢慢的变得消瘦下去,慢慢的耗费人的精力,让人痛苦的死去。” 太医顶着巨大的压力,忍着惊恐的害怕,颤抖的说道。 “能不能解?” 北堂修忍住几乎想要杀人的狂躁,冷着脸问道。 “没有解药,想要解了那些毒就只能依靠坚强的意志力,没有别的办法。” 太医额头桑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好害怕盛怒的皇上将自己拖下去砍头了。 “你的意思是每次再发生像昨天那样的情况时只能硬撑着,撑过去就会没事了是吗?” 北堂熙沉挑了挑眉,抓住了他话中的要害,淡淡的问道。 “是啊,只要能够硬撑过去,摆脱对那些毒药的依赖,以后就不会再被毒性折磨了。” “父皇,只要咬牙坚持,一定能够将那些毒素从身体内全部赶走,我们慢慢来好吗?” 北堂熙沉目光转向脸色稍微缓下来的北堂修,认真的安慰道,“一定会没事的,父皇是真龙天子,谁也不要想着夺去父皇的生命。那背后的凶手弄出来,一定要将其五马分尸。” “你说那毒药是产自南疆的罂粟花?确定吗?” 北堂修锐利的眸子里闪过凛冽的寒芒,握紧了拳头拼命控制着内心的怒火,沉声问道。 “是,这种毒药极为罕见,微臣及其同僚翻遍了所有的医书才在一本孤本中查到结果的,不会有错。” 御医虽然害怕,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北堂修的问道。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退下吧。” 咬牙彻齿的声音,里面透着强烈的恨意,几乎濒临毁灭的边缘。 太医自然不敢再多作停留,飞快的转过身退出了御书房,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北堂熙沉的脸色也是阴沉沉的一片,眼中有熊熊的怒火涌现着,却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宛若在思考着什么。 “南疆是吗?朕如果没有记错,秦青江的那些金矿银矿就是在靠近南疆的地方,实力雄厚,想要找这么一点毒药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父皇觉得是秦氏一族弄出来的阴谋诡计?” “除了他们还有谁,他早就盼望着朕快点去死了,朕依旧活得好好的,他沉不住气了。” 北堂修冷笑一声,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就想来自地狱的修罗,狰狞而恐怖。 “熙沉,随朕摆驾冷宫,朕要让那个女人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 北堂熙沉幽深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有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却还是陪同皇上来到了冷宫里。 “你来做什么?难道还嫌本宫不够狼狈吗?是不是真的将我杀了你才甘心?” 原本高贵无比的皇后已经被冷宫恶劣的条件折磨得狼狈不堪,看到北堂修进来的时候,像盛怒的野兽一样愤怒的骂着,“北堂修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禽兽,你一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断子绝孙,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你凭什么那么对我,你这个混蛋,借着秦家的势力登上皇位之后就将我踢开,你良心被狗吃了是吗?你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总有一天你会遭到天打雷劈,老天爷是绝对不会容许你这种败类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不信你就等着瞧。”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朕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反而先跟朕兴师问罪起来了,秦卿卿,你真是好样的。” 北堂修脸上噙着残酷嗜血的笑容,冷声喝道,“来人,将这个女人凌迟处死!朕不想再看到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敢,北堂修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会让你身败名裂,让天下所有人都来讨伐你,不信你就等着瞧。” 皇后惊恐得全身冰凉,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冷声威胁道。 她不想死,就算在冷宫里,活着还是有着希望的,等到哥哥逼宫成功,等到玄奕成为下一任帝王,她还是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她不能死。 可是北堂修阴霾的眸子透着彻骨的寒,嗜血的,将人置之于死地的杀气让她很不安,冷意从脚底涌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 “还有什么事情是朕不敢做的,秦卿卿,你当真以为你们秦家能够一手遮天了,朕不敢动你们是吗?那就看看,究竟是谁死无葬身之地。朕敢将你的皇后之位废去,敢将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废去太子之位,就敢杀了你。不知道你那神通广大的哥哥有没有告诉你,朕已经下了传位诏书,哪怕朕哪天有个三长两短,继承皇位的将会是熙沉,也绝对不可能是你儿子。你们秦家的人朕看着就想吐。” 那残酷的话语宛若晴天霹雳,劈得秦卿卿当场愣在了原地,良久猛的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北堂修你这个禽兽,那是你的儿子,你就连亲生儿子都不肯放过,你一定会死的。” 女人终于崩溃,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来,声嘶力竭的吼着,疯狂的朝着北堂修冲过来,想要掐住他的脖子,却被挡在皇上前面的太监面无表情的拽住了。 “将她凌迟处死。” 北堂修嘴唇动了动,嗜血凛冽的话语冷透人心,在这阴森至极的冷宫里更像是恶魔的声音一样,幽幽的飘荡着,吓得人脊背阵阵发凉。 行刑的嬷嬷面无表情的走上来,一个拿着托盘,另一个拿着锋利的刀,毫不客气的将秦卿卿用绳子捆住,让她动弹不得,狠狠的对着她娇嫩的肌肤割下去,硬生生的从她的身上割下一块又一块的肉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里飘散开来。 “啊——” 痛苦的惨叫声响起,透着惊恐的绝望,让人忍不住头皮阵阵发麻。 “你们秦氏一族竟然想要谋害朕,朕要让你们不得好死。这点痛就受不了了吗,接下来朕会让你们秦家更痛。” 北堂修眸光绿幽幽的,像饿狼一样,残忍的看着托盘里鲜血淋漓的人肉,扯着唇冰冷的笑了起来。 “继续行刑,将她身上所有的肌肉都割下来,朕要看到一具森森白骨。” 那痛苦的惨叫声越来越低,秦卿卿被疼痛折磨得已经没有力气了,痛晕了过去,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那股作呕的血腥之气更加浓烈,残酷狠毒的帝王眼睛却连眨都不眨一下,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直到那同床共枕的妻子咽气了,他却依旧笑得从容不迫。 谁想要染指他的皇位,就应该承受这样的下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活生生的皇后果真变成了一具森森白骨,赫然立在他的面前。 “父皇,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你需要休息。” 北堂熙沉眼波终于动了一下,轻声的劝说道。 “将她的血肉拿去喂狗,朕永远也不想再看到关于她的一切。” 北堂修面无表情的瞪着那盘还嘀嗒嘀嗒淌血的人肉,冷酷的下了最后一道命令,说完在众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熙沉,朕交代你办的事情一定要办好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在和儿子分别之前,北堂修面色严峻的提醒道。 “儿臣一定将事情办好,绝对不会让父皇失望。” 北堂熙沉认真的应道,想了想,还是靠近皇上的耳边,用低得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道,“父皇,要不要让穆将军秘密从北境秘密调兵回来?” 那驻扎在北境的六十万大军骁勇善战,比起南疆掌控在秦青江手中的军队厉害多了,更何况北堂德润也有那样的心思······ “还来得及吗?” 北堂修神色波动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来得及啊,现在儿臣就给他传递消息,两天的时间之内就能赶得回来。” 北堂熙沉肯定的说道。 “那好,给他传消息,让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回来,务必要小心,不要要秦青江发现他的军队。” 如果穆煜雄能够从北疆回来助他一臂之力当然是好的啊。 “儿臣这就去办,父皇请放心,正义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他绝对不可能如愿以偿。” 北堂熙沉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皇上,还是在掩盖着怎样的事实。 “那你快去吧,万事小心。” 北堂修挥了挥手让儿子退了下去,收敛起疲惫的精神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心里却隐隐的不安着。虽然杀了秦卿卿他一点都不后悔,可是却害怕当年谋害前太子的证据曝光出来。 “李公公,太后启程去皇陵了没有?” 他转头看向宁寿宫的方向,心情很是复杂。 “皇上,太后娘娘清晨天刚亮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不在宁寿宫里了。” 李公公老实的回答道。 北堂修焦灼不安的心稍微放回肚子里,太后去皇陵那边也好,不然那件事情被揭露出来,她一定会恨死他的。还是等到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之后他再让人去接她回来吧。 如果真到了母子反目的时候,他也不得不忍痛杀了她。 “李公公,昨夜知道那件事情的人,朕不想再看到他们,越快越好,你去处理吧。” 那眸光锐利的男人淡淡的扫了李公公一眼,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得到皇后被凌迟处死的事情已经是翌日晚上了,两人只是震惊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太后已经被他们送到皇陵里去,现在等待的只是北堂雅宁大婚的到来,到时候一切事情都将会结束。 “秦如风和北堂雅宁不会穿帮吧?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差错啊。” 穆流苏有些担心那两个替身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来,心里头有些不安。 “流苏,别担心,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他们掌握着那两人所有的事情,也暗中揣摩两人的言行举止好长一段时间了,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你大可以放心。” 北堂德润搂着妻子的纤腰,轻声的安慰道,“我们都已经准备了那么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穆流苏不再说什么了,可是心底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脊背阵阵发凉,心跳过快,怎么都不受她的控制。 “你在担心什么,没事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相信我好吗?” 北堂德润看着她面色惨白的模样,试图化解她的不安。 “可是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很害怕。” 她心神不宁,背后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唇色也变得苍白。 “是你太累了,这些天绷得太紧了,你去休息一会就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网已经撒出去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是等待收网了,不管是秦青江也好,北堂修也好,甚至是北堂静轩,就让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吧。 穆流苏不想将自己消极的情绪传给北堂德润,只好忍住那种强烈的不安,自己走进卧房里睡觉去了。可是一整晚的时间,她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分外的不安,整整一夜都没有合过眼。 清晨起来的时候眼下面乌青一片,一向璀璨晶莹的眸子里充满了血丝。 她看着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流苏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在书房忙碌了一夜的北堂德润看到妻子满脸憔悴的样子,心疼得要死。 “我没事,昨夜睡不安稳,作噩梦了。等会再睡一觉就好了,你不用管我,要忙什么尽量去忙,我能够照顾好我自己。” 穆流苏冲着他笑了笑,轻声的催促着。她不想告诉他,她昨天那种强烈的不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那种害怕好像在血液里蔓延着,叫嚣着,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让她想要发狂。 “那你好好休息,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不要硬撑着知道吗?” 北堂德润脸上浮现着浓浓的心疼,声音发紧干涩。 “我不是小孩子了,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我,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 穆流苏尽量让自己笑得轻松,催促着他去忙他的事情。 成败就在这两天之间了,她怎么忍心分他的心。那么紧迫危险的事情,稍微不慎就可能将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她不能那么自私。 “那我走了,你好好在家待着,哪里都不要出去了,知道吗?” 北堂德润不放心的叮嘱道,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看到她出现什么意外。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温暖,是他最重要的人,若是失去她,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活下去。 “知道了,快去忙吧。”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笑,目送着他走出去,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中,笑意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落寞。 北疆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爹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已经安然抵达了吧? 她斜靠着回廊的白玉栏杆,捂着不受控制的心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心神不宁,让她那么害怕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白嫩细腻的掌心,那里面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激灵灵的颤抖了起来。 “若兰。” “小姐,什么事情?” 若兰听到她的呼唤,飞快的走上前来,轻声的应道。 “北疆那边有爹的消息传来没有?” 那种害怕撕扯着她脆弱的神经,让她忍不住想要尖叫,想要逃离。尤其是未知的恐惧,更是折磨得她想要发狂。 “还没有消息传来呢,小姐你放心,将军骁勇善战,所向披靡,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看到她眼底遮掩不住的焦躁不安,若兰小声的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我也希望他不会有事。要是有北疆的消息,你尽快告诉我,不要拖着。” 穆流苏看着前方,盛夏的骄阳那么刺眼,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涌现了出来。 希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希望所有她在乎的人都平安无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抵挡不住困意袭来,回到卧房内疲惫的睡着了。 沉睡中的她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醒了。 “小姐,快开门啊,不好了。” 若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天塌地陷了一般,砰砰的敲着门。 穆流苏陡的睁开了眼睛,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冲过去打开房门,若兰满脸泪痕的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嗓子都哑了,“小姐,将军他出事了。” “爹爹怎么了?” 她的心底咯噔一跳,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她生命中流走了,沉声问道。 “探子传消息回来,说将军遭遇敌军的突袭,战死了。” 若兰哭得泪水模糊了双眼,悲痛欲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轰—— 穆流苏的脑袋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双腿一软重重的跌坐在地上,眼神变得呆滞了起来,全身僵硬冰冷。 “你说什么,爹遭到敌军的突袭,战死了?” 她苍白的嘴唇动了一下,颤抖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失魂落魄。 若兰眼角的热泪滚滚的落下来,虽然不想看到她难过,可是更加不忍心骗她,“将军真的被北狄一大批的士兵偷袭,全军覆没了。” 心像被车轮碾过一样,摔得粉碎,疼得鲜血淋漓,让她几乎没有办法呼吸了。 明明是盛夏,可是穆流苏却如置冰窖,止不住的颤抖,那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竟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在微笑的同时泪雨滂沱,“不会的,爹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他武功那么高,从来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怎么可能战死沙场,绝对不会的,你一定是弄错了。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若兰你怎么能拿这种消息来刺激我,怎么可能,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捂着耳朵尖锐的叫了起来,“我不许你在这里危言耸听,你再去探查消息啊,谁让你们弄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的,非要看到我过得难过你们才开心吗?” 她眼泪哗哗的流着,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推着若兰,“你再去探消息,一定是弄错了,爹不可能战死的,绝对不可能的。” 若兰咬着唇低低的啜泣,眼眶通红的看着失魂落魄的穆流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小姐,没有弄错,这些战报都已经送到皇宫里去了,将军真的战死沙场了。” 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针,残忍的刺穿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穆流苏痛苦的抱着头,“啊——怎么会这样,怎么那么不公平,爹!爹你快点回来啊,不要再出征北疆了,我很想你。” 她脚步凌乱的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出去,痛苦不堪。 那哭声,痛彻心扉,让若兰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小姐快点回来,别这样。” “蔷薇,若语,将小姐找回来啊,小姐。” 若兰一面追着,一面惊慌失措的喊着,“小姐快回来,你要去哪里啊。” 穆流苏泪如雨下,发疯似的朝着王府门口跑着,耳边的风儿呼啸而过,疼得她耳朵嗡嗡的响,可是她却顾不了这么多了,她一定要去找爹爹,那个疼爱她入骨的爹爹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一定不会的。 她跑得太过急切,不小心绊倒了裙裾,身体失去平衡的摔倒在地上,娇嫩的双手被粗粝的碎石磨破了掌心,鲜红的血汨汨的流了出来。 身后追着她的丫鬟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担心的跑过去,急切的将她扶起来,“小姐你流血了,疼不疼?若语,快去拿金疮药,找纱布来给小姐包扎伤口啊。” 若兰哭得眼泪哗哗的,心疼得要死,一边拿着丝帕擦去渗出来的鲜血,一边扶着她,“不要再跑了小姐,我们回去吧,若兰很担心你。” 穆流苏泪眼婆娑,喉咙里像哽了石头一样,疼得她没有办法说话,她透过朦胧的泪眼望着被血染红的手帕,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爹,爹快回来啊,你不要去北疆啊,流苏想你了,快回来啊爹。”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透着漫天的绝望,让几个丫鬟眼眶都红了,难受得哭了起来。 “我们先回卧房去好吗?小姐,若兰这就去找王爷回来,你不要再哭了,小姐伤心,若兰也跟着伤心了。” 若兰红着眼睛,扶着她往卧房走去,一边小心翼翼的哄着。 穆流苏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爹,声声泣血,绝望弥漫着整座敬亲王府。 到了卧房里,若语打了一盆热水来,心疼的将她的伤口洗干净,敷上金疮药,小心翼翼的拿着纱布帮她将伤口包扎好了,哽咽着安慰道,“小姐别难过了,若语会一直陪在小姐的身边伺候小姐,永远都不会离开的。你还有王爷,若语,若兰,还有蔷薇姐姐她们,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穆流苏躺在床上,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她就知道那种不安不是没来由的,才短短的几天时间,最疼爱她的父亲就战死沙场,再也不会宠溺的包容她,疼爱她了吗? 爹,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怎么能死呢?你一定是骗我的是不是? 那哭声渐渐的小了下去,可是屋内那种强烈的悲伤蔓延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让人想哭。 “小姐,别再哭了,眼睛都要哭坏了。” 若语拿着湿热的毛巾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 可是那绝望是从心底长出来的,那种失去全世界般的痛苦,让她怎么控制得住。 “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穆流苏的嗓子已经哭哑了,眼睛红肿,痛苦的说道。 几个丫鬟相互对视了一眼,终于还是放轻脚步走了出去,缓缓的带上了房门。 “蔷薇姐姐,还是去把王爷找回来吧,王妃这个样子我真的好担心啊。” 若语想起穆流苏那张悲痛欲绝的脸,心疼得不得了,小声的说道。 “你们好好照顾王妃,我去把王爷找回来。” 蔷薇蹙着眉挣扎了一会,缓缓的抬眸细心的叮嘱道,转身飞快的去找北堂德润去了。 几个丫鬟都站在卧房外面不敢离开,密切的注意着屋内的一举一动,害怕自家王妃出了什么意外。 卧房内,穆流苏拥着被子伤心的哭着,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这么离开了人世,他武功那么高强,又擅长谋略,怎么可能会中别人的埋伏呢?都已经到达北疆了,路上那么多的暗杀都躲过去了,为什么反而在自己的领地上遭到别人的暗算了呢?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泪眼模糊中,父亲慈爱的面容又出现在她的眼前,“流苏,爹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流苏,你是别人家的妻子了,不能任性,不要耍小脾气,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流苏,爹希望你幸福······” 每一句话都包涵了父亲对她深切的疼爱和担心。那么好的父亲,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她不相信,爹一定没有死,一定是那些人弄错了。 穆流苏咬着唇,不愿意相信战报上的消息,她爹爹骁勇善战,要死也是敌人死,爹怎么会死呢?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擦干了眼泪,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些消息是真的。爹去边关之前还告诉她,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相信的,那么鲜活的气息,那么慈爱的话语还在她的耳边回荡着,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一道白光在从她的脑海中闪过,穆流苏猛的想到了什么,全身陡的变得僵硬了起来,那颗近乎荒芜的心忽然又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眼泪也止住了。 是了,她在给爹爹送别的时候,爹压低声音在耳边说的话又响了起来。 “流苏,不管你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相信。” 爹是这样说的,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切只是爹爹的将计就计?他没有死,只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等到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将敌人打得措手不及。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为什么他当时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来。她不能简单的就相信了那些战报上的消息,那一定只是障眼法。 穆流苏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越想越觉得可能,那些悲痛欲绝转瞬之间烟消云散了,揉着通红的眼睛,哭着笑了起来。 不管想要谋害她爹爹的是北堂静轩,或者真是北狄的士兵偷袭,她爹爹都不可能那么不堪一击。 她咬着唇,目光再次变得坚定了起来,她不能让那些人在背后偷偷的笑。 爹现在肯定没事,她相信。 她鼓足了勇气,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推开了门,对上几个丫鬟担忧心疼的目光,平静的说道,“去打一盆热水来给我洗脸。” “是,小姐。” 若语飞快的应道,一边跑去打水一边还不放心的看着自家小姐,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血色的伤痛才稍微安心些。 “小姐,你饿了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 若兰也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试探的问道。 小姐午饭都没吃,应该饿坏了吧。她知道将军的去世给小姐带来的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可是她不忍心看着小姐就这么消沉下去。小姐应该是被人捧在掌心的明珠,她应该有幸福的生活,应该有灿烂的笑容,而不要承受着那么多别人承受不住的痛苦。 “恩,多弄点,我饿了。” 穆流苏的回答让若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穆流苏,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 “不是说要给我弄吃的吗,愣在这里做什么,我好饿呢,若兰。” 她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小声的提醒道。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吃的,很快就会回来,小姐你先等着。” 若兰不敢再耽误,飞快的向着厨房跑去准备饭菜了。 穆流苏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用热水洗了脸,像往常一样品尝着香甜可口的饭菜,填饱了肚子又将自己关在卧房里。 北堂德润心急如焚的推开卧房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窗前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流苏,你没事吧?” 听到蔷薇说她哭得伤心欲绝,他也跟着心疼了起来,将正在忙碌的事情交给秘密潜回京城的宇文惜翰处理,自己马不停蹄的跑回来了,就害怕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舔舐自己的伤口。 穆流苏转过身,安静的看着脸色通红的男人,摇了摇头,顺手将窗户关上,一步步朝着他走了过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爹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也别太难过了。” 北堂德润眸光变得深邃了起来,艰难的安慰道。 “我不难过,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呢?润你也别瞒着我了,你知道我爹爹并没有死是不是?他这么做是在麻痹敌人,趁着敌人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攻击那些人。” 她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北堂德润的眼睛,不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我想听你说实话,我爹没有死,你知道的对吗?” 她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她不希望北堂德润在这件事情上瞒着她,那是她的爹爹,给了她无尽的宠爱和呵护的爹爹。 “是的,爹没死,你别伤心了。” 北堂德润对上那双执着的眼睛时,根本就没有勇气欺骗她,“他是中了埋伏,可是爹没有死,他诈死。北堂静轩的人现在正在秘密带领着爹的部队回京城呢。” “没事就好,你们究竟是怎么谋划的我不知道,我只要爹平平安安的。” 穆流苏在北堂德润的面前站定,“我不能失去爹爹,他是我最敬爱的父亲,他给了我那么深沉的父爱,我不能失去他。”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谢谢你。”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的,害得你伤心失望了那么久。” 北堂德润眼睛里浮起了浓浓的愧疚。 “没关系,你不告诉我自然有你的道理。我没事了,你公务繁忙,不用担心我。” 穆流苏扯着唇笑了一下,催促道。 “我今天不出去了,就在家里陪着你。” 他虽然没有看到她哭泣的模样,可是想到她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陷入那种绝望的境地,心里还是被狠狠的扎了一下,疼得想要窒息。 “没事的,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你不要瞎想,去睡一觉吧,你眼睛都肿起来了呢。” 他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心疼的握着,“怎么弄的?疼吗?” “不小心摔倒了,磨破了一层皮,现在已经不疼了。” 穆流苏不在乎的笑了一下,身体上再疼,也比不上心底那种绝望的疼痛,幸好她在乎的人还活得好好的,有这一切她就满足了。 北堂德润搂着她,细细的摩挲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王妃,忠义公主来了,她说想要见你。” 若语轻轻的敲了敲门,轻声的说道,只是那声音里还有着咬牙彻齿的鄙夷和愤怒。 穆流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胸口有熊熊的怒火冒起来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还敢跑到敬亲王府来了,她是不是活腻了,想找死? “你在这等着,我去会会她。” 她眸中有着强烈的恨意,恨不得杀了穆流星,她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穆流苏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从北堂德润的怀里退出来,走向门口,却被俊美如玉的男人握住了手,“我跟你一起去。” 那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穆流苏只好跟他一起去了。 花园里,穆流苏优雅的坐在凉亭里,神色冰冷,唇角噙着嘲讽的弧度,“若语,去将忠义公主请到这里来吧。” 她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想要玩什么把戏,是不是听说爹爹战死沙场,自己没有靠山了,所以耀武扬威来了。 北堂德润看到妻子眼睛里强烈的恨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旁边的假山,柔声说道,“我在假山后面等你,要是她敢欺负你,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最后几个字,沾染了血腥,冰冷残忍。 穆流苏知道他很讨厌穆流星,点头答应了,“好的。你也不用担心我,那个女人别想欺负到我的头上来,除非她想死了。” 她平静的坐在凉亭里,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看着那嫩绿的茶叶在水中展开,浮沉,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花园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有甜腻的脂粉香气飘了过来,让穆流苏嫌恶的皱起了眉头。 “哎呀,姐姐真是好有雅兴呢,还在这里喝茶,妹妹我难过得都想死了。” 还没走进亭子里,穆流星娇憨甜美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那艳丽妩媚的少女袅袅娜娜的走进亭子里,看到穆流苏红肿的眼睛,心里闪过一抹复仇的快意。 “你有什么好难过的,你心里不是应该高兴得要死吗?你总是觉得爹偏心,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最珍贵的宝贝捧到的面前来,而你却像是被遗弃的明珠,踩在泥泞里,让你痛不欲生,你现在开心了吗?” 穆流苏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眸子深处透出强烈的恨意,嘴角翘起嘲讽的弧度,冷冷的说道,“穆流星,恭喜你,你得偿所愿了。” 穆流星举着帕子掩唇娇笑,怡然自得的在她的面前坐下来,脸上的笑容像是阳春白雪,灿烂得不得了,“哎呀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呀,我有什么愿望,我应该高兴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以为你做过什么事情真的隐秘吗?穆流星,你总有一天会悔不当初的,不信你就等着瞧。” 穆流苏的声音很冷,透着彻骨的凉意,像是诅咒一般,幽幽的在穆流星的耳边回荡着,那妩媚艳丽的眼睛深处闪过不易察觉的落寞。 她现在已经悔不当初了,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就算再怎么后悔都不可能改变,她能怎么办呢?就算悔青了肠子她也只能够隐藏在心底,不能说出来,因为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她是残忍的侩子手,间接的让人害死了她的父亲,也将自己推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我做过什么事情,你知道什么?穆流苏你不要总是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现在你已经不是定国将军府尊贵的嫡出大小姐了,爹已经没有了,太后也去皇陵休养,还有谁为你撑腰?你以为还是以前吗,要是惹怒了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穆流星笑得肆意张狂,眼睛里发泄出强烈的恨意,残忍的盯着她红肿的双眼。即使她已经后悔了,看到穆流苏哭得悲惨兮兮的样子她也开心。 穆流苏害死了她娘,她也要让前者尝一尝失去最在乎的人那种悲痛欲绝的滋味。 “穆流星,别再装了,爹是被你和北堂静轩联手害死的,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女人迟早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了。” 穆流苏直勾勾的瞪着穆流星冷笑道,毫不客气的拆穿她的伪善,“到敬亲王府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说完了就滚,跟你这样的人站在一起我觉得掉分。” “你!” 穆流星脸色气得全身发抖,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眼睛里折射出想要杀人般的目光,恨声怒骂道,“穆流苏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公主不嫌弃你就不错了,你还敢嫌弃我。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千金小姐呢。” “你要是不愿意说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来人啊,送客!” “你敢,我要是不愿意走谁也别想让我离开。” 穆流星怒目圆瞪,恶狠狠的说道。 “就算爹死了我没有靠山了,弄死你这样一个小妾的女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信不信?” 穆流苏冷笑着说道,“趁着我的忍耐还没有到极限的时候,你最好给我滚。不然我让你别想活着走出敬亲王府!” 穆流星的脸色气得青一阵紫一阵的,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姐姐,我心里最爱的人是姐夫。” 少女明媚的眼波流转,挑衅的开口,浑身充斥这高贵的傲气。 穆流苏听到这样的话,怒气从心底涌上来,噼里啪啦的在胸腔里燃烧着,脸上却维持着精致绝美的笑容。 这个女人脑子被门夹了吗,如此恬不知耻的话都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所以呢?” “所以你把正妃的位置让出来,这么尊贵的位置不是你有资格坐上去的。我是尊贵的公主,我和姐夫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你要是识相还是乖乖的自请离去。不然皇上的圣旨下下来,让王爷亲自动手给你写下休书,你可就要再一次成为京城所有人的笑柄了。” 穆流星近乎命令的开口道,眼底的轻狂和鄙视没有丝毫掩饰,步步逼近握着茶杯轻轻晃动的穆流苏。 她也没有办法了,谁知道北堂静轩那个混蛋竟然翻脸不认人,在父亲骤然辞世之后,竟然将她弃之如敝履,让她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可是再悔恨也没有办法,爹已经死了,她没有娘家可以依靠,要不是皇上让她逼迫穆流苏离开北堂德润,才可以保住她的公主之位,保住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虽然不喜欢北堂德润,可是只有在他的身边,才能继续拥有尊贵的身份,才不会让人看不起,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只能勇往直前。她绝对不能像娘一样,一辈子当别人的小妾,永远都被人看不起。 被气得没有话说的穆流苏除了冷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她没想到穆流星竟然能够卑鄙无耻到这种程度。 “王爷,听到了没有,妹妹想要自荐枕席呢,要不要我把正妃的位置让出来啊?” 北堂德润从亭子旁边的假山后面缓缓的走出来,在穆流苏的身边坐下,如玉的面容上满是不屑,勾着凉薄的唇,冷冰冰的说道,“本王最讨厌的就是倒贴都没人要的青楼女人,来人,放狗,将这个女人撵出去!” 穆流星这个女人的脸皮究竟有多厚,竟然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她也不嫌磕碜。 “就算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死光了,本王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滚!” 穆流星脸色陡的变得煞白,眼睛里有薄薄的雾气涌上来,嘴唇颤抖着,“北堂德润,我哪里比不上她,我是公主,她有的我都有,你为什么爱她不爱我?就算你不想娶我也不行,皇上一定会下旨让我嫁给你成为敬亲王正妃的,你们等着瞧!” “你去死吧,你这种心都是黑色的女人就连给流苏提鞋都不配,你哪里比得上她?你好意思吗?” 北堂德润很少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让穆流星委屈得只想落泪。 “你不想娶我也是要娶的,除非你想抗旨,你想满门抄斩!穆流苏,我就不信你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男人被砍头了,你要是识相的话最好自己离开,不然你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穆流星被骂得脸色讪讪的,怒气冲天的怒吼道。 “放狗啊,将这个女人轰出去!” 北堂德润搂着穆流苏,声音里面有熊熊的怒气翻滚着,恨声怒喝道。 “汪——” 侍卫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只凶神恶煞的狼狗,朝着穆流星狂奔了过来,嘶吼一声,凶猛的一跃,朝着穆流星扑来,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那骄傲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少女扑倒在地,猛烈的攻击了起来。 那森森的獠牙,那尖利的爪子咬着穆流星名贵的衣裙,撕,咬,抓。 “啊——” 穆流星吓得花容失色,惊恐的挣扎着,一边哭着躲避狼狗的攻击,一边喊着,“不要过来,滚开啊!” 这么凶猛的动物,就那么抓着,咬着,将她的裙摆都撕烂了一大块,身上也被抓出了几道伤口,“救命啊,救命啊。” “狠狠的咬她,让她知道究竟谁能惹,谁不能惹。别以为是个冒牌公主就可以盛气凌人的命令别人做这样那样的事情了。” 北堂德润脸上透着冷笑,听着那惨叫声痛哭声响彻云霄,憋在胸口的一股恶气终于稍微释放了一些。 竟然敢将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了,竟然威胁他深爱的妻子,这个女人简直是找死。 “来人啊,救命啊!” 穆流星被咬得疼痛不堪,凄厉的哭着,心里的恐惧到了极点,很是后悔自己竟然跑了这一趟。 跟随着她前来的丫鬟和侍卫也都惊恐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想要冲上来帮忙,可是王府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长剑拦在前面,根本让他们动弹不得。他们想要跑去搬救兵,门口的路又被人堵住了,出也出不去,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救命啊,不要再咬了,救命啊。” 穆流星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惊恐的挣扎着,发髻散乱,衣裙皱巴巴的,痛苦不堪,“姐姐救我啊,我要死了,姐姐你快点救我。” “你还想要嫁给王爷不?还想让我腾出正妃的位置不?” 穆流苏嫣然浅笑,淡淡的问道,看着想要逃脱却总是逃脱不了的狼狈女人,心情很是畅快。果然,痛苦在自己身上才叫痛苦,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的。 “不敢了,我不要当敬亲王妃了,你快点救我啊,我快要没命了。” 穆流星哭得稀里哗啦的,哽咽着哀求道。 “既然她已经知道错了,那就让狼狗起来吧,要是狗真的吃了她的肉拉肚子了怎么办?”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语气轻柔似水。 “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就让她起来吧。” 北堂德润拍了拍手,那狼狗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穆流星,扑到北堂德润怀里,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撒娇的蹭着他的手背。 “做得好,让人带你下去吃骨头吧。” 俊美如玉的男人放开硕大威猛的狼狗,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流星,语气森寒至极,“别妄想得到不是你的东西,太过贪心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穆流星哭得惨兮兮的,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站起来,看着北堂德润就像是看到魔鬼一般,只想要逃离。 “我们走。” 她瞪着身后的侍卫和宫女,又是生气又是愤恨,狼狈的想要离开。 “慢着。” 穆流苏幽幽的开口,冷冰冰的声音像是冬日凛冽的寒风,无情的将枝头的树叶吹落。 “做什么?” 穆流星吓得全身发抖,戒备的瞪着面前笑得温婉柔美的女人,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谁允许你离开了?你以为敬亲王府是熙熙攘攘的集市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穆流苏眼神迸射出强烈的怒气,“流星妹妹,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再走了,正好在敬亲王府里和王爷培养培养感情,也好能够担当正妃的大任啊,你说是吗?我们之间的总账也应该好好的算一算了。还有你和爹的帐,既然爹没有办法算清楚,那就由我做女儿的来跟你算吧。” “你想干什么?” 感受到穆流苏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杀气,穆流星只觉得毛骨悚然,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全身哆嗦得厉害。 “不想做什么,只不过留你在敬亲王府做客而已。来人啊,将她送到听雨轩去,好生款待着公主,不要唐突了。” 立刻有侍卫走上来拽住穆流星的胳膊,毫不客气的将她押着往听雨轩走去。 “穆流苏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皇上亲封的公主,是皇上允许我到这里来的,你就不怕惹怒了皇上吗?” 穆流星像疯子一样被人拖走了,惊恐害怕又生气,大吼大叫了起来。 “留在王府里和王爷谈感情加深了解,皇上会很乐意的,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王爷会去向皇上说清楚的,我也会向皇上请求赐婚呢,你不是很喜欢吗?”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说道,眸底却是一片森寒,没有一丝温度。 “贱人,贱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让你后悔这么对我。” 心不甘情不愿的穆流星最终还是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穆流苏在北堂德润的身边站定,“来人啊,将这些侍卫和宫女送到别院休息。” 那些侍卫叮的一声抽出长剑,想要突出重围,穆流苏在他们动作之前继续说道,“你们别想着做无用的挣扎,就算反抗最后的结果也是乖乖束手就擒,改变不了什么。” 那些侍卫握着长剑的手无力的松开,脸色颓败。 “将他们带下去,好好的看起来。” 北堂德润沉声命令道,看着侍卫将来意不善的闯入者押了下去,不见了人影,才搂着穆流苏的肩膀,柔声说道,“别生气了,为那样的女人生气根本就不值得。你知道我最爱的是你,她那种女人我怎么可能喜欢呢。” “我就是讨厌她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她竟然将主意打到你和爹爹的头上来,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穆流苏恨恨的说道,“何况她那么陷害爹,我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必须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杀了她?” 北堂德润凝视着她怒气冲冲的脸,平静的问道。 “我恨不得杀了她,可是我又怕爹会伤心,算了,先关着她吧,狠狠折磨她几天,我暂时不想看到她那张丑恶的嘴脸,她究竟要如何处理等到爹回来决定吧。” 她胸口怒气难平,“我们回屋去吧。” 北堂德润依着她,搂着她的纤腰,像呵护稀世珍宝一般,带着她回到了卧房里,“你眼睛下面都是乌青一片,先睡一觉吧,我就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可是你不是要忙事情吗?哪里都不去你能放心得下?现在可是最关键的时刻,半分闪失都不能出啊。” 穆流苏有些担忧的说道,她的父亲,她的丈夫都会参与这场宫变,她绝对不能看着最爱的亲人出现什么意外。 “没事的,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成败就在明天晚上。你要镇定些,相信我们应能够成功的。” 北堂德润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脊梁挺得笔直,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你昨夜也没有睡觉,上来陪着我睡一觉吧,养好了精神才有力气去面对所有的一切啊。” 穆流苏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心疼得不得了,指着身边的位置,让北堂德润躺下来,两人相拥着睡了过去。 她知道,短暂的休息过后,他们将会迎来一场暴风骤雨。 一天的时间悄然从指尖流逝,明日就是北堂雅宁出阁的日子了。北堂修心里憋屈得要死,可是为了将秦氏一族连根拔起,他也不得不咽下了不甘的怒气,一边沉浸在失去良将的痛苦里,一边也忙忙碌碌的为北堂雅宁出嫁的事情做最后的准备。 宁静的夜晚,月光皎洁如水,漫天的繁星安静的在苍穹中仰望着大地,一切都静谧而美好。 可是隐藏在平静的表象下却是浓烈的血雨腥风,注定今晚将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杀戮产生。 皇宫的每一个寻常的角落里,都隐藏着绝世的高手,警惕的注视着每一个微乎其微的变化,等待着主子一声令下,发起疯狂的进攻,或者逼宫将那九五之尊赶下皇位,或者是奋力抵抗,将那妄图染指皇权的逆贼斩杀在利刃之下。 秦青江已经秘密调集了兵马遍布皇宫周围的每一个角落,蓄势待发。 皇宫里他们的人马也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其中,只要等到再次换防的时候,就攻入皇宫,将那帝王的头颅砍下来,再也不让别人拿捏着他们的生死。 亥时三刻,正是皇宫防卫最为松懈的时候,秦青江眸子绿幽幽的,拿着通行的令牌走入宫门,站在宫墙上方,和往常一样巡视着防卫的情况,却在所有人都出其不意的时候飞快的打了一个手势。 早就埋伏已久的上百个高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腾空而起,凌厉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剑,砍掉了守城侍卫的头颅,转眼之间,最为重要的防守重地就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暴露在敌军的视野之中。 好几个宫门发出沉重的呜咽声,同时被打开,躲在皇宫附近的十万大军宛若潮水一般朝着皇宫里冲进去,发出惊天动地的厮杀声。 “将士们听令,即刻紧闭城门,直逼太和殿!杀死狗皇帝,让明君取而代之!” 秦青江笑得肆意而张狂,扯着嗓子在城墙上面嘶吼着。 “冲啊——” 顿时杀气腾腾的叛军不要命的冲进皇宫里,横冲直撞,见到人就砍就杀,毫不留情。 “不好了有叛军,皇上快逃啊。” 突如其来的叛乱让皇宫内的宫女和太监害怕得尖叫了起来,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的逃窜,“快跑啊,有人造反了,救命啊。” 惊恐的尖叫声,哭声,人踩人,人挤人,止不住的狂奔着,身后的追兵穷追不舍,逮到一个就杀掉一个,整个皇宫乱成一团,宛若变成了地狱的修罗场。 “守住城门,不许放任何人出去,违者杀无赦!” 秦青江憋着强烈噬骨的仇恨,瞪着火把照耀下乱成一团的皇宫,骑着汗血宝马,带领着最精锐的部队朝着太和殿驰骋着。 那烈马踩在人的身上,直接踏过去,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多少人命丧铁蹄之下。 太和殿里灯火通明,北堂修坐在龙椅上,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喧嚣声,听着宛若人间炼狱的哭泣惨叫声,脸上浮起了高深莫测的笑容,眼神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北堂修看向身后的北堂熙沉,平静的问道。 “父皇,都已经准备好了。秦青江及其爪牙都已经在皇宫里,宫门也已经被他们关上了。静轩皇弟已经秘密调遣京畿护卫军前来,我们今天可以将所有的逆贼一网打尽。” 北堂熙沉面无表情的回道,深邃的眸子里有复杂的光芒涌动着。 不管结果如何,就让一切都在今天晚上结束吧。 “很好,那就来个瓮中捉鳖,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乱党全部擒获,统统将他们送上西天。” 听着越来越近的厮杀声,北堂修的笑容愈加的冰冷残酷。 太和殿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恨意滔天的秦青江带领着不计其数的侍卫跟在身后,闯进了宫殿中,恶狠狠的瞪着那至高无上的帝王,再也没有往日的卑微。 与此同时,武功高强的飞翼骑蓄势待发,将北堂修挡在身后,警惕的瞪着胆大包天的乱党,随时准备发起攻击,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秦爱卿这是在做什么?明日是雅宁大婚的好日子,这难道是你这个做舅舅的送给外甥女的新婚礼物?” 北堂修似乎没有看到那些锋利的长剑一样,依旧维持着往日优雅的风度,平静的说道。 “微臣要做什么皇上还不知道吗?皇上若是还想留一条性命还是乖乖的写退位诏书,将皇位禅让给太子殿下,所有的事情都好说,否则,就休要怪微臣翻脸不认人。” 秦青江全身笼罩着冰冷的寒霜,强硬无礼的命令道。 “丞相难道是糊涂了吗?朕早就立下诏书,等到朕百年之后自然将皇位传给熙沉,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啊,还用得着多此一举吗?他原本就是太子,以后皇位自然是由他来继承。” 北堂修漫不经心的说道,笑得高深莫测,“丞相带着那么多人进宫,又站了那么久你不觉得累吗?” “皇上你弄错了,舅舅所说的太子殿下并不是北堂熙沉,而是儿臣我,你最好将皇位传给儿臣,不然儿臣新仇旧恨算在一起,就算你是本殿的父亲,也不能再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 北堂玄奕从人潮里走出来,眼睛里强烈的仇恨蔓延开来,恨不得将北堂修碎尸万段了,磨着牙恨声说道。 “父皇别想着要逃,整个皇宫都被舅舅的兵马控制住了,就连一只苍蝇都别想着能从皇宫里飞出去,你想要搬救兵也绝不可能,还是乖乖的将皇位传给儿臣吧。念在我们父子一场的份上,本殿不会将父皇碎尸万段的,也不计较你将母后凌迟处死,连个全尸都不愿意留给她。” “如果朕不愿意呢?你要让朕死无葬身之地吗?” 北堂修冷笑着,丝毫不在乎那些锋利的兵刃轻而易举就可以夺走那么多人的性命。 “北堂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将老子惹毛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我数到十,你要是不写下诏书将皇位传给玄奕,我让人将你们这些人砍成肉末。你不就是想要让北堂熙沉继承皇位吗,要是他也死了,你觉得你们北堂家的江山还怎么万世千秋的继承下去?” 秦青江愤怒的咆哮着,眼睛通红,像盛怒的野兽想要杀人。 “不用数到十,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朕不答应。” 北堂修斩钉截铁的吼道,居高临下的杀气那么的强烈,怎么可能向别人妥协。 秦青江被他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全身被一层冰冷的寒霜笼罩着,再也忍不住,恨声怒吼道,“来人啊,冲上去将狗皇帝的头给我砍下来!冲啊!” 轰—— 叛军像发了疯的野兽一样朝前冲去,举着长剑勇敢的和禁卫军打了起来,震耳欲聋的打杀声震得所有人的喘不过气来。 禁卫军和叛军拼尽了全力的厮杀着,前面的士兵倒下去,后面的士兵又冲上来,鲜红的血将金碧辉煌的宫殿染得到处都是,尸体满地,血流成河。 北堂修和北堂熙沉也握着长剑,强劲有力的臂膀挥舞着,砍下一颗又一颗叛军的头颅。 皇宫的上空,忽然燃起了绚烂的烟花。 两万早就埋伏已久的禁卫军手执弓箭,密密麻麻的射向了叛军,那原本势如破竹的叛军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方寸大乱,四处奔逃。 禁卫军趁胜追击,带着剧毒的弓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越来越多的叛军倒下去。 “丞相,不好了,我们的人马遭到伏击了,损失惨重啊。” 属下惊恐至极的跑进太和殿里来,气喘吁吁的报告着当前的战况,“怎么办啊?” 秦青江原本以为是轻而易举的攻击,没想到真正实践起来已经变得那么艰难,听到属下那么说脸色剧变,“什么?我们的人马遭到伏击?” 他们今天的行动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吗,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 “是啊,死伤惨重啊,怎么办啊?” “怎么办,奋力反击将对方杀死,还能怎么办?难道乖乖的任由对方将我们弄死吗?快去指挥战斗啊,愣着做什么?” 秦青江咬牙彻齿的推了那人一把,径直提着长剑加入了战斗之中,“将士们听令,谁要是将北堂修和北堂熙沉的头颅砍下来,赏赐良田千顷黄金万两,赐正一品高官。” 那话一出,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更加卖力的杀人,奋不顾身的朝着北堂熙沉和北堂修冲去。 可是他们又岂会是省油的灯,尽管飞翼骑不少高手倒下去,却依旧紧抱成团,硬是不让那些叛军伤到北堂修和北堂熙沉一根汗毛。 “杀了他们,全部杀了他们!” 久攻不下的秦青江着急了,亲自带兵发了疯似的砍着,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战斗。就在他们的战争已经到达白热化程度的时候,太和殿外一阵地动山摇,凌乱的脚步声,振聋发聩的厮杀声陡的传来,身穿银色铠甲的北堂静轩带着精锐部队冲了进来,和飞翼骑联手,加入战争之中。 “护驾,保护皇上!” 长剑一挥,整个人凌空跃起,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大大的弧度,那剑刃准确无误的割断了好几个叛军的咽喉。 士气顿时大涨,这场杀戮和战争越来越激烈,秦青江的叛军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如今又是敌众我寡,士气低迷,很快就落于下风。 “将叛军诛杀!抓住秦青江,千刀万剐!” 北堂静轩像威风凛凛的战神,凌厉的杀气腾腾而来,转瞬之间又杀了很多敌军。 那些叛军越来越显露败绩,北堂修冷沉的发话了,“尔等逆贼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弑君可是杀头的死罪,就算你们不顾及自己难道也不顾及家人了吗?你们这是在为秦青江卖命。他败局已定,难道你们还这么执迷不悔吗,还要飞蛾扑火般的送死?朕在这里许诺,若是你们即刻收手,朕可以不计较你们一时的错误,依旧和别的士兵一视同仁,日后能力卓绝者依旧能够提拔升官,不影响你们的仕途。” 威严具有穿透力的话语清晰的在太和殿内响了起来,让原本就军心动摇的叛军更是溃不成军,绝大部分的叛军颓败的松开武器,不愿意再徒劳挣扎。 叮叮咚咚的兵器落在地上的声音,让秦青江和北堂玄奕近乎绝望,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快点起来攻击啊,北堂修的话你们也敢信吗?他最擅长的是出尔反尔。要是不攻击等待着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抓住北堂玄奕和秦青江!” 北堂修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切,冷声命令道。 叛军薄弱的实力和北堂修的兵力哪里能够相提并论,只是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飞翼骑就将秦青江和北堂玄奕制服了。 两人双手被反扣在背后,膝盖被人用力的敲击,狼狈的跪在地上,那一场杀戮已经渐渐的趋于平息。 “北堂修你别高兴得太早,就算我被你制服了,如风还带着兵将整座皇宫包围起来了,你要是敢杀了我,如风一定会将整座皇宫点燃,让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秦青江张狂的大笑了起来,近乎恶毒的说道,“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没赢,最多我们玉石俱焚。” “是吗?你未免也对自己太过有自信了吧?” 北堂修优雅的笑着,声音没有一点慌乱,“是这样的吗?静轩要不你来告诉丞相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吧,不要让丞相大人再做梦了,人总是要活在现实里面好一点。” “是,父皇。” 北堂静轩安静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丞相大人,你那些守城门的将领士兵都已经被我制服了,现在站在宫墙之上守卫着皇宫的是京畿护卫军,是属于父皇的京畿护卫军,你想要觊觎父皇的皇位,好像运气差了点,这个愿望只怕你要等到下辈子才能实现了。”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这个疯子,怎么可能做得到的?” 秦青江瞳孔睁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极力的摇头否认道。 “随便你相信或者不相信,今天将会是你和皇兄的死期,我也没有必要让你相信这些。” 北堂静轩没有动怒,优雅的走向跪在地上的两人,笑眯眯的提醒道,“你听听,外面还有厮杀声和兵器撞击的声音没?” 两人冷静下来竖起耳朵听着,果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静悄悄的,所有的人好像都睡着了一样。 这样的宁静让秦青江和北堂玄奕面如死灰,难道一切真的完了,一切都结束了吗?他们最终还是没能将北堂修这个混蛋杀了,没能将秦家推上一个新的辉煌吗? “父皇饶命啊,儿臣一时糊涂被丞相蛊惑了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这一切真的不是儿臣的意思啊,请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吧。儿臣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父皇饶命啊。” 知道大祸临头的北堂玄奕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全身抖如筛糠,痛哭着哀求道,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刚才你让朕写下退位诏书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你哪里当朕是你的父皇呢?你觉得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后朕还可能饶了你吗?” 北堂修冷笑起来,全身笼罩着森森的杀气,厉声喝道,“来人啊,将这两个逆贼拖出去乱棍打死,朕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他们。” “父皇饶命啊,儿臣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北堂玄奕被人拖出去之后,凄厉的惨叫声依旧响彻太和殿。可是却激不起任何人的同情,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杖刑的声音,还有杀猪般的痛呼声,听得人心惊肉跳。却又在半刻钟之后渐渐的归趋于平静。 “启禀皇上,逆贼已经被乱棍打死了。” “很好。” 北堂修脸色阴沉得厉害,胸腔里的怒火燃烧着,差点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燃烧殆尽,“静轩,那些逆贼都处理干净了吗?” “所有的逆贼都已经一网打尽,全部伏诛,请父皇放心。” 北堂静轩认真的回道。 “那就好,今天真是辛苦你和熙沉了,终于将秦青江这个逆贼及其同党都连根拔起了。你们都是朕最为骄傲的儿子,朕为你们感到自豪。今天晚上已经折腾了一个晚上了,你们都累坏了吧,暂且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情留给别人去处理。” “事情当然没有结束,秦氏一族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 北堂静轩的脸上浮起了温暖无害的笑容,缓缓的说道。 “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呢,所有的逆贼都杀死了,朝廷以后会注入新的力量,不是一切都结束了吗?” 北堂修锐利的眸子里浮起了一丝疑惑,不解的问道。 在这个时候,有锋利的长剑架在北堂修的脖子上,“父皇,儿臣想要那个皇位,你还是乖乖的禅让退位吧,你已经老了,经不起折腾了,还是让儿臣帮你管理江山吧。反正熙沉皇兄本来也就不热衷这样的事情,何必强迫他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呢?” 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完全荡漾开来,北堂修的笑容瞬间又冷却了下去,下意识的转头去寻找北堂熙沉的身影,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北堂熙沉已经消失不见了人影。 “你就那么在乎那个皇位?处理那么多的国家大事很辛苦的,你能承受得住?” 北堂修忽然觉得遍体生寒,失望的看着这个最为乖巧,最为没有心机的儿子,没想到他才是藏得最深的。 “当然,不然儿臣怎么会费那么大的力气搅合到今天的事情上来?父皇还是快点写传位诏书吧,儿臣想要成为玄月国下一任君主,你将整个国家弄得乌烟瘴气的,再下去就毁了。” “你没有那个治国的本事,玄月国落到你手里才会真的完了。朕不能将皇位传给你!” 北堂修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父皇要是不愿意,那就不要怪儿臣心狠手辣,整座皇宫都已经被儿臣的人包围了,你要是敢拒绝,你所有风妃嫔,所有的儿子都会活不过今天晚上,你确定如此吗?” 北堂静轩笑眯眯的说道,神态然自得。 “你这个畜生,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北堂修怒目圆瞪,恨不得将他杀了却动弹不得。 “你做梦,朕绝对不会写的,继承大统的将会是熙沉,永远不可能是你!” “是吗?那你就受死吧。” 北堂静轩眼睛里堆积起熊熊的怒火,拿过侍卫手中的长剑,恶狠狠的瞪着身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父亲,用力的刺了过去。 “砰砰——” 两声枪响,北堂静轩的剑还没有刺入北堂修的胸膛,心口上,太阳穴的位置被两颗子弹打中,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脸上充满了恐惧,痛苦的闷哼一声,无力的跌倒在地上,断了气息,死不瞑目。 那士兵里缓缓的走出两个人,看着吓得失魂落魄的北堂修,轻轻的撕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容,“皇上,你没事吧?” “润儿,流苏,你们来得太及时了,朕差点就让这个逆子给杀了。” 接二连三的从死神的手里逃脱,北堂修经不起这样的大起大落,差点喜极而泣。 “别动!” 北堂德润手中握着枪,准确的对着北堂修的膝盖打下去,子弹穿过身体,鲜血汨汨的流了出来,至高无上的皇上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着,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飞翼骑虎视眈眈的冲上来,神色不变的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他们开枪,砰砰的枪声响彻太和殿,饶是武功再高强的大内高手也被射成了刺猬,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所有的敌人都消灭了之后,北堂德润挥了挥手,让侍卫们都退了下去。 “润儿,你这是做什么?朕是皇上,是你的皇伯伯,你竟然拿这么恐怖的武器对准你的亲人,你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北堂修被北堂德润眸子里嗜血汹涌的恨意吓到了,全身冰冷如置冰窖,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开始手脚冰冷,全身阵阵发麻,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着,就连灵魂都快要从他的身体中飞走了。 “你也知道有良心不安这四个字吗?北堂修,你当初害得我父亲英年早逝,害得我母亲被逼得走投无路殉情自尽,害得我被病痛折磨双腿十年,无数次的毒杀谋害,无数次的杀手刺杀,若不是我命大,早就死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良心不安。” 北堂德润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虚伪的男人,再次扣动扳机,两发子弹打在北堂修的肩膀上,鲜血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剧烈的疼痛折磨得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朕什么时候害死你父亲,什么时候逼死你母亲,北堂德润,你狼子野心想要登上皇位就明说,不要搬出这么拙劣的借口,朕没有做过的事情朕绝对不会承认的。你要是敢弑君,就算登上皇位,你也会天下人所唾骂。” 北堂修忍住心底几乎要将他摧毁的惊恐,愤怒的咆哮着,“朕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你回报朕的竟然是背叛,难道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你若是敢杀朕,朕就算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极力镇定的声音却还是掩饰不住其中的惊恐和颤抖。 “你说你没害死我爹娘就没有吗?恐怕你都不知道吧,你几乎要将整个京城翻遍了也要找到的罪证,就在我的手里,皇后宁愿将那些罪证埋藏的地方告诉我,也不愿意让你得到,你就应该知道她有多么恨你入骨。很遗憾,那些罪证明天我会让人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嘴脸。北堂修,你折磨了我这么多年,今天该轮到我折磨你了。” 北堂德润走上前去,抬起腿恶狠狠的踹在北堂修的胸口上,一脚又一脚,拳打脚踢,疼得后者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嘴里噗的一声吐出了鲜红的血来。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去死吧。” 北堂修用双手捂住头,挣扎着闪躲,北堂德润更是狠狠的折磨着他,似乎要将堆积在心里十多年的仇恨都发泄出来,让自己这些年来承受的痛苦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疼了吗?有没有生不如死?” 北堂德润一脚踩在北堂修的脸上,近乎残忍的笑着问道,那通红的眼睛,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北堂修脸上浮起了一片绝望,痛苦的挣扎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是朕杀了你爹娘又怎么样,你再怎么折磨朕,你爹娘也早就死了,就连骸骨都已经化成尘土了,永远都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北堂德润,你就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吧,哦,忘了告诉你,你身边那个贱人早就是朕的女人了,就算你杀了我登上了皇位,你也被朕戴上了一顶绿帽子,你这辈子都只能让天下人嘲笑,哈哈哈。” 事到如今,他死到临头了,就算想要否认也否认不了,他也不会再做徒劳的挣扎,不过能在北堂德润的心头上狠狠的捅上一刀他就算是死了也开心了。 “北堂修,你真的以为你得逞了吗?” 穆流苏笑得温柔似水,走到外面将一个人拉进来,揭下她脸上的renpi面具,露出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你觉得我岂会那么容易就被你屈服的,自始自终,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到那张脸,北堂修脸色涨得通红,眼睛里冒出几乎要杀人的光,“穆流苏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骗朕,朕要杀了你。” 原来这么久他都骗人骗得团团转,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水月镜花,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办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你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帝王啊,你现在就是一条狼狈的狗,我们让你活着,你就活着,我们让你死,你就要去死。” 穆流苏靠在北堂德润的身边,轻柔甜美的声音在充满尸体的太和殿里轻轻的飘荡着,听在北堂修的耳中却像是绝望的号角。 “朕还有熙沉,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朕,朕还有最听话的儿子,他一定会来救朕的。就算朕死在你们手里了,他也一定会替朕报仇。” 北堂修发狂般的大笑了起来,目光猩红,状若癫狂。 “你错了,我不会帮你报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北堂熙沉搀扶着苏贵妃推开太和殿的门缓缓的走了进来,再也不用掩饰心底的恨意,残忍的粉碎了北堂修最后一丝希望。 “为什么?他们或者为了权力,或者为了仇恨背叛朕,那你是为了什么?朕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朕?” 北堂修如遭雷击,那颗已经沉入谷底的心被黄沙掩埋,痛得鲜血淋漓,痛得几乎要窒息了,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众叛亲离的孤独感。 “因为他是前太子的儿子,你杀了他的亲生父亲,难道他不能背叛你吗?” 苏贵妃清晰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不光是北堂修惊呆了,就连北堂德润和穆流苏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怎么可能?熙沉不是朕的儿子吗?怎么可能是那个短命鬼的儿子?” 绝望至极的北堂修被这样的答案刺激得吐出了一大口鲜红的血,整个人都变得疯癫了,凄凉的笑声震得屋顶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 “原来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朕这些年的皇上是白当了吗?为什么要欺骗朕,为什么要背叛朕,你们都不得好死。” 北堂修笑着笑着,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这一刻的他就像是幽魂一样,分外的孤单,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亲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费尽心思抢过来,也不会长久。北堂修,当初你为了皇位不惜害死了前太子,现在你所面对的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苏贵妃咬着牙恨恨的说道,“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北堂德润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贵妃和北堂熙沉对他没有恶意,甚至还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原来他们竟然是兄弟,原来如此。 心宛若被一双手硬生生的撕扯着,很疼,他却笑了,走到苏贵妃的面前,诚恳的说道,“原本我想用千万般手段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的,既然苏贵妃也恨他入骨,那就让苏贵妃折磨他吧。谢谢你们给予我和流苏的帮助,谢谢。” 苏贵妃也不客气,从地上捡起一把锋利的剑,走到北堂修的面前,恨恨的盯着他,在北堂修越来越惊恐的目光中,手起刀落,刀光剑影闪烁,血沫横飞,转瞬之间就砍断了他的双臂,砍断了他的双腿,挖掉他的眼睛,耳朵,最后一刀砍掉了他的头颅。 在玄月国呼风唤雨长达十年的皇上,就这么凄惨的死在苏贵妃的手上,连个全尸都没有。 “谢谢。” 苏贵妃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朝着北堂德润温柔的笑了笑,诚挚的感谢道。 “熙沉,我们走吧。” “是。” 北堂熙沉跟在苏贵妃的身边,慢慢的朝着太和殿的门口走去,那么倔强又落寞的背影,让北堂德润的心狠狠的揪着,酸涩的感觉在心底蔓延着,很不是滋味。 “等等。”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去,诚恳的看着两人,缓缓的开口,“我以前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知道你们也是我的家人,我们以后就生活在一起吧。” 那是他的弟弟,要是爹在天之灵也希望北堂熙沉过得好好的。 “谢谢敬王殿下,不需要了。” 苏贵妃眼神有些动容,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们会有新的生活,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如果你想要江山社稷也可以,反正那原本就是爹应该得到的,你也是他的儿子,有资格继承那个皇位。” “算了,那是你辛苦谋划了十年才得到的,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呢。我只想让母妃后半生有个安逸宁静的生活就足够了,谢谢你。” 北堂熙沉婉言拒绝道,“北堂修之前赐给我的封地,依旧给我吧,我想让母妃在那边过她想要的生活。” “其实,苏贵妃要是留在宫中生活也是可以的,她也算是我的娘,以后她会是尊贵无比的皇太后。” 北堂德润沉默了一下,诚挚的说道。 “王爷,真的不用了,本宫早就厌倦了这里,还是让本宫随着儿子到他的封地上去生活吧,玄月国的江山社稷就交到你手里了,你不要辜负你爹的期望。熙沉,我们走了。” 苏贵妃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太和殿,殿内站着的只有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两人了。 “润,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明天将会是新的一天。” 穆流苏靠在深爱的男子肩膀上,轻声的安慰道。 北堂德润将妻子抱得很紧,眼睛里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爹,娘,儿子为你们报仇了,也有了自己的家,你们在天之灵安息吧。 穆煜雄站在太和殿门口,看到相互依偎的两人,眼睛里涌现出了欣慰的笑容,只要女儿幸福啊,安定,他就完满了。 穆流苏抬眸看到自己的父亲,激动的朝着父亲跑过来,眼神温暖,露出璀璨的笑容,泪水却滚滚落下。 “不哭了,爹活得好好的。爹还会像以前一样守护着你的幸福。” 穆煜雄拍着女儿的头,声音里充满了慈爱。 “爹,流星她被我扣在王府里了,还是交给你来处理吧,她那么狠毒,竟然连爹爹都敢害,我真的很生气。” 穆流苏一面抹着眼泪一面恨恨的说道。 “将她重打五十大板再说吧,要是她能挨得过,就将她充入掖庭宫沦为最低等的宫奴,要是挨不过去,那也是她的命。爹没有那样的女儿了。” “我知道了。” 穆流苏知道,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日后穆流星只能被漫无边际的痛苦折磨了。 北堂德润走过来,和穆流苏十指紧握,朝着穆煜雄无言微笑。 五年之后。 宁静的夜晚,北堂德润将心爱的妻子搂在怀里,脸上有着激情退去的红晕,满足的长叹道,“流苏,遇到你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事情。” 穆流苏嫣然一笑,对着那棱角分明的唇贴了上去,两人吻得难分难舍,激情再次燃烧了起来,焚毁了两人的理智。 就在这时,门口被人用力一踹,一个小男孩气呼呼的闯了进来,叉着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可爱的喊着,“父皇好坏,今天明明轮到儿臣和母后睡觉的,你又来跟我抢。”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一愣,看着那很萌的小正太,温柔的笑了起来,“烨儿别生气,我们一家人一起睡。” “这还差不多,但是父皇下次不许再和儿臣抢母后了哦,不然我要生气了。” 北堂德润笑眯眯的摸着儿子的头,心头满满的幸福,和妻子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生活多美好。 第一章 甜蜜的爱情 距离宫变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月,北堂德润早已经在心腹的拥护下登上了皇位,混乱的朝纲也被他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整理得井井有条,玄月国在他的带领之下渐渐的朝着正轨上走,国库里之前被秘密搬走的银子再次填满了国库。 北堂修谋害前太子的事情也被以最快的速度昭告天下,还原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当然避免不了遭来人民义愤填膺的唾骂。 御书房里,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北堂德润专心致志的批改奏折,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飞快的流逝,转眼之间已经是深更半夜时分了。 书房的蜡烛几乎要燃尽的时候,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想起了依旧在玉藻宫里等待着他的爱人,深邃的瞳孔里流露出浓浓的深情,她等待自己应该已经很着急了吧。 “摆驾玉藻宫。” 简单的字眼落下,北堂德润急不可耐的走出了御书房,飞快的朝着玉藻宫的方向赶着,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深爱的女人。 辇车以最快的速度停在了玉藻宫门口,北堂德润径直走下辇车,挥退了所有跟随的太监,自己走进这座幽静典雅的宫殿里。远远的就看见寝殿里露出昏黄的灯光,只是微弱的光,却散发着阵阵温暖。让他似乎看到了心爱的妻子靠在软榻上等着他,他心里陡的升起了一抹柔软,放轻脚步推开那扇朱红色的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寝殿里,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纤细身影慵懒的靠着,等待着他的到来。 那双璀璨的眼睛紧紧的阖上,遮掩住了平日的光彩,白皙的小脸染上了几分疲惫,看得他一阵阵心疼。 北堂德润弯下腰去,在妻子娇嫩嫣红的唇上落下浅浅的吻,疼惜的将她抱起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不料才轻轻一动,穆流苏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那目光还有着几分朦胧,娇娇软软的说道,“你回来啦?” 丰神俊朗的男人低下头吻上她温软细腻的红唇,深邃明亮的眸子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涌动着,全身也被一种温暖萦绕在周围,将那俊美如玉的脸染得幸福十足,他深深的望进女人的眼底,声音轻柔得像和煦的春风,不敢惊动了她,“恩,回来了。” 将她放在床上,北堂德润轻柔的拿着薄被给她盖上,温热的掌心眷恋的在她的脸上流连,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怜惜,“流苏,以后不用再等我回来了,要是困了你就先睡。” 那眼睛下面的一片乌青,看得他都忍不住阵阵心疼,这样的她怎么能够让他不爱,让他止不住的想要去呵护她呢? “没关系,我想要等你回来。” 穆流苏眼睛里有流光溢彩在转动着,轻柔的说道。 她喜欢依偎在他的身边安心的入眠,不想要再孤单的一个人。 “怎么那么傻。” 北堂德润眼神都变得柔和深情了起来,细细的摩挲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嘴角噙着宠溺的笑容,那笑容宛若三月的阳光,温暖人心,穆流苏看得愣愣的差点移不开眼睛。 “看什么呢?已经很晚了。早点睡觉吧。” 北堂德润看到她一副痴迷的模样,愉悦悄然爬到他的脸上,心情很好的脱去外衣,轻手轻脚的爬到了床上来,长臂一伸,将深爱的女人抱在怀里,贪婪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全身被一种幸福填得满满的,温和轻柔的在她的耳边娓娓说道,“流苏,这辈子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很爱你。” 那轻柔的语气,宛若流水一般,让人怦然心动,她媚眼如丝,柔柔的对上丈夫的眼睛,轻声的说道,“我也是,要是没有遇到你,说不定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嫁人了,能够做你的妻子我真的很幸福。即使是在我臭名昭著的时候,你都能够忍受京城所有贵族的耻笑迎娶我成为你的妻子,我真的很开心。” 她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真的会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没有想到后来的生活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她一点都不后悔,即使中间也有过委屈,有过失落,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开他的手。 北堂德润宠溺的将她抱在怀里,想到似乎很遥远以前发生的事情,眼神也变得悠远了起来,“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流苏,我才应该要谢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即使在我被那些所谓的名媛贵胄唾弃厌恶,即使被别人骂成双腿残疾的废物之后,你还愿意嫁给我,还愿意做我的女人,那一刻,我甚至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也才知道,我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之后,上天终于愿意将最好的礼物送到我的身边,补偿我之前所受到的辛苦。还记得我们在宁寿宫里的初遇吗,那时捕捉到你狡黠的眸光,没有一点厌恶,没有一点惋惜,只是把我当成平常的人一样的目光,我闭塞多年的心房就已经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或许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在连我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进入了我的内心。” 清朗温柔的话,在这夜色里分外的深情,让穆流苏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高兴的掀开被子坐起来,目光灼灼,比天上最明亮的星辰还要闪亮,“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 能够遇到自己深爱的人,并且那人也深爱着自己已经是那么奢侈的事情了,如果还是一见钟情,她该是如何的幸运。 “我不知道是不是一见钟情,我只知道从那个时候起,你已经慢慢的渗透进我的心里,成为我灵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想要再次将你从我的生命中拿走,我这辈子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北堂德润望着让他无比眷恋的娇颜,嘴唇轻轻的牵扯着,说出动人心扉的话语来。 穆流苏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睛一片湿热,有雾气涌上来,她捧着男子俊美的脸,哽咽着说道,“你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没有你我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润,我也很爱你,这辈子绝对不能失去你。” 对着那性感的薄唇,她用含着泪的微笑,轻轻的撬开他的唇,用紫丁香一般芬芳的舌吻住那温润的嘴唇,和他的舌纠缠在一起。 轰―― 北堂德润脑中一片空白,第一次看到这么热烈大胆的她,有瞬间反应不过来,直到那唇间清浅甜美的味道散开来,才敢相信那些事情不是假的,流苏竟然在挑逗他。 空气中的温度陡的变得温热了起来,旖旎的气氛在静谧的夜晚飘散着,热情的火焰破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北堂德润满腔的爱意像汹涌的洪水一样再也承受不住,反客为主,将深爱的女人翻身压在身下,炙热的唇横扫着她的口腔,肆意的逗弄着她的芬芳,汲取着属于她的甜美汁液,热情的啃噬舔咬,攻城略地。 穆流苏嘤咛一声,双手抱住他纤细修长的脖颈,迷蒙的眼睛里媚眼如丝,透着深深的爱恋,热烈的回应着他的吻,甜美的声音里有着颤抖的热情,“润,我好爱你。” 甜甜的撒娇的声音,像是热情的催情剂,让北堂德润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不成军,眸色深深,火热的欲望蔓延了全身,紧绷得厉害,小腹处窜起了一阵阵火热,清朗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起来,“流苏,我也很爱你。” 火热的唇齿纠缠着,吻得愈加的深入,修长的手指急切的移到她的身上,撕拉一声将她身上的衣服撕得粉碎,露出了她莹润如玉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那手带着炙热的深情和欲望抚摸着她玲珑的曲线,越是感受着那柔软光滑得可以将人吸住的触感,身体内的欲望叫嚣得更是强烈。因为激动眼睛变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急切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了精瘦完美的身体来,压在她的身上,炙热的吻沿着她的唇吻上她的下颚,沿着线条优美的曲线往下滑,近乎膜拜的吻遍她的肌肤,双手也在她的身上或轻或重的揉捏着。 穆流苏被那如火般的热情挑逗得失去了神智,灵魂都好像变得不是自己的了,身体内奇异的渴望叫嚣着,她再也抑制不住,嘴里哼哼唧唧的发出娇媚的呻yin。精致绝美的容颜染上了酡红的媚色,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浮起了朦胧的色彩,随着身上男人的的动作,发出愉悦的吟唱。 “流苏,喜欢吗?” 北堂德润忍着紧绷的欲望,沙哑着嗓子望着身下女人娇媚的容颜,邪魅的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 穆流苏勉强睁开了双眼,看到男人精壮的胸膛,无意识的声音透着脆弱的妩媚,“润??????” 柔软的双臂搂着男人的脖子,微微起身再次堵住了男人的唇,热烈的汲取着男人清冽的味道,想要的更加多,身体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就快要燃烧起来了,“帮帮我,好热,好难受??????” 那颤抖无助的声音,几乎要将北堂德润硬生生的折磨疯了,他再也忍不住,对着她恶狠狠的亲吻着,那强烈的炽热也随即将她淹没。 第二章 许你一生 穆流苏不安的扭动着腰肢,目光迷离,嘴唇无意识的张开,娇媚婉转的低吟声响了起来,随着北堂德润强劲有力的动作不停的起伏,沉醉在甜蜜的爱情海洋里。 那滚烫的汗珠滴落在她光滑细腻如同凝脂般的肌肤上,美得惊心动魄。空气中旖旎甜腻的气息更加的浓烈,浓情滚滚,火热纠缠,编织成了一曲爱的交响曲。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流露出滚滚的浓情,眷恋的吻着她的唇,沙哑的声音透着深沉的爱恋,“流苏,我的流苏。” 有了她,他的生命才变得完满,变得幸福。他何其幸运,还能够等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女人。 穆流苏白皙的脸上早已经染上了酡红的桃花,纤细修长的藕臂搂着他脖子,无意识的闭上眼睛喃喃的喊着,“好累啊。” 空虚的灵魂好像也在这一刻被填满了,她像一只慵懒的猫咪靠在北堂德润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累得眼皮沉沉的往下掉,困意席卷而来。 “早点睡吧。” 看着深爱的女人躺在自己的怀里,一股甜蜜的满足感在胸腔里蔓延开来,他轻柔的搂着妻子,为她盖上一层薄薄的毯子,柔声哄道。 穆流苏懒懒的应了一声,在北堂德润的怀里寻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安然的睡着了。 “对不起,这道时间冷落了你。” 直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北堂德润眼睛里充满了愧疚,轻轻的喃呢道,细细的描绘着她精致的五官。 才将属于他的东西给夺了回来,玄月国的朝政在北堂修这些年的纵容之下早已经千疮百孔,他不得不费尽心力的将支离破碎的国家一步步的拉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从而忽略了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妻子。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怪他半分,只是悄然的躲在玉藻宫里黯然神伤,愈是这样大方懂事,他就愈是对她充满了愧疚。 长长的叹息一声,北堂德润轻手轻脚的走下床,走出宫殿让宫女们打了一盆热水上来,带着满腔的愧疚和柔情,一点点的擦拭着她的身子,将黏糊糊的汗水一一擦拭干净,才扯着唇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笑了起来,搂着她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穆流苏一觉睡得很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耳边却传来清浅如同薄荷的清香,喷洒在她娇嫩的肌肤上,酥酥麻麻的,惹得她一阵战栗。她一动都不敢动,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北堂德润沉静香甜的睡颜,即使是在睡梦中,那强劲有力的手臂依旧横放在她的腰上,不让她远离自己的身边。 她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满足的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属于他清冽的气息,幸福又安宁。 身后的男人忽然动了一下,长臂一伸,将她更加贴近自己,和风细雨般的吻落在她的脸上,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耀着灼灼的光芒,“怎么不多睡一会?” 宠溺的声音有着无限的包容,额头抵着额头,眼睛对着眼睛,像一汪清泉,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我不困了。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早朝?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穆流苏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无意识的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轻声的问道。 这段日子他忙得不分昼夜,就连吃饭都来去匆匆,今天早上竟然没有去上朝,真是奇了怪了。 “不去了,今天我陪着你。” 她嫁给他那么长时间了,几乎每一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后来又是让他忙得不可开交,他竟然从来没有好好陪着她过,让他心里很是愧疚。 “我没事的,朝中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处理,你还是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吧,不用管我的。”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浮起了一丝暖意,轻声的劝道。 “不管了,今天我就要陪着你,哪里也不去,流苏你就不要再催着我离开了。我们很久没有好好的静下来说过话了,我也没有好好的关心你,这段日子让你受委屈了,真的很抱歉。流苏你不会怪我吧?” 北堂德润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细细的摩挲着,舍不得让她从自己的怀里出来。 “流苏,你今天想去哪里玩,我陪着你去。” 那些大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再赶回来就是了。 “那等到吃过午饭之后你陪我回家吧,我想去看看爹。” 穆流苏想起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看到父亲了,心里自然十分想念,也没有半点虚掩客气,直接说道。 “那一会就带你回将军府,流苏你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让爹爹再去北疆带兵打仗了,就让爹爹留在京城训练兵马吧。” 知道上一次的事情吓坏了她,北堂德润适时的安抚道。反正爹年纪大了,留在京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润,谢谢你。” 穆流苏脸上充满了真挚的情感,轻声道谢道。 北堂德润只是摸着她的头,宠溺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起来,“我们是最亲密的人,是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不是吗?不要再说那些见外的话了,显得多生分啊。” 穆流苏乖巧的应着,肚子恰在这个时候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有些羞赧的将头埋进了北堂德润的胸膛里,暗暗在内心里责骂自己丢脸。 “饿坏了吧,我们起床吃饭,我带你随便逛逛。” 北堂德润好笑的看着妻子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像虾仁一样,嘴角翘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更是陷在她的娇媚柔情里,不能自拔。 穆流苏忍着脸红心跳,飞快的穿好衣服,又拿着干净的衣服给北堂德润换上,这才让宫女们端着热水进屋,简单的洗漱梳理,整个人又变得朝气蓬勃了起来。 简单的吃过了早饭,北堂德润心情很好的拉着穆流苏的手笑着说道,“流苏,带你去看我母妃的宫殿,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早就想带着她去看了,只是一直忙得昏天暗地,直到现在他终于想起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分享属于他童年的回忆。 穆流苏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由自主的重复道,“你长大的地方?” 怎么会呢,皇子皇孙在生下来之后是要和妃子们分开的啊,北堂德润怎么可能和前太子妃住在一起长大呢? “恩,我长大的地方。我出生的时候身体太虚弱了,总是生病,怎么治都治不好,母亲心疼得要死,就向皇爷爷求了一个恩典,让她自己带着我。说来也奇怪,自从跟了母妃之后,我就很少生病了。” 想到遥远的母亲,年轻的帝王眼睛里浮起了一丝丝的暖意,“虽然是出生在皇家,可是爹娘给我的爱绝对不比寻常人家的少。只可惜他们去世得太早了。” 那声音到最后,竟然多出了几分幽幽的叹息和落寞。 穆流苏伸手将他眉宇间的疼痛展平,璀璨的眸子里充满了坚定的认真,“你还有我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绝对不会。” 只要他记得属于他们的承诺,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 北堂德润掩去眸子里的落寞,对着她温和的笑了起来,轻柔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膜,“我知道。” 相爱的两人手牵着手,慢慢的在后宫里行走着,穿过繁花锦簇,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径直来到了北堂德润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清新典雅的宫殿,因为长久的没有人居住,已经布满了蜘蛛网,一股浓浓的霉味蔓延在空气中。 所有的物品摆放都和十年之前一模一样,散发着浓重的怀旧气息。 穆流苏环顾着宫殿四周,只见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图,眉目如画,五官精致,笑容温柔像和煦的春风,安静的站在牡丹花丛中,美得宛若落入凡尘的仙子。 即使已经隔了那么多年的时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芒还是紧紧的揪住人的呼吸,美得风华绝代。 “这就是娘?” 穆流苏屏住了呼吸,转过头对着北堂德润不确定的问道。 “是啊,很美吧。” 北堂德润温柔的凝视着那幅画,那眼神充满了深深的怀念,声音也变得有些缅怀了起来。 “恩,很漂亮,很温柔。” 穆流苏老实的说道,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美得摄人心魂。 “娘,这是流苏,我的妻子。儿子又有家了,有了深爱的妻子,有了幸福安定的生活,你和爹在天之灵安息吧。” 北堂德润忽然对着那幅画像跪了下去,感慨万分的说道,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穆流苏看着他难以自控的激动,也乖乖的跪了下来,对着那画像坚定的说道,“娘,我是你的儿媳妇流苏,请您放心,儿媳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夫君,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永远不离不弃的。” 她对着那幅画,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默不作声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凝视着画像上含笑而立的女人,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久,北堂德润才站起来,眼底的脆弱和缅怀已经消失了,“流苏,我们走吧。” 穆流苏从地上站起来,看了他一眼,不确定的问道,“那不去爹的宫殿里看看了吗?” 他那么想念娘亲,肯定也很想父亲的,怎么会不想去呢? “爹的宫殿早就被北堂玄奕住过了,就算去了也找不到当年的模样了,回去吧。” 好像想起了那几年承受的折磨,北堂德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眼睛里的怒火和仇恨还没有完全消退去,似乎有种想要将北堂修等人挫骨扬灰的冲动。 穆流苏忍不住靠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轻声的唤道,“润。” 年轻的帝王低垂下头望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不要再沉迷于过去那些仇恨了好吗?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已经手刃仇人了,你心底的那些执念和痛苦的挣扎不要再继续了,我想要你以后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就算肉体上辛苦些也没有关系,不要再让你的心灵受到折磨了。我心里会很痛。” 穆流苏仰起头来,流光溢彩般的眸子里有着惴惴不安的祈求。 北堂德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抚摸着妻子的光滑如同凝脂般的脸,嘴角有一丝苦涩的笑容,“我不会再活在过去的痛苦中,流苏你放心吧。只是想起了爹娘那么无辜的人竟然被人迫害致死,我心里还是很难过。要是他们还活着该多好啊。” 穆流苏听着他的感慨,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好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随便走走吧。我听蔷薇说你这些天一直闷在玉藻宫里也不愿意出来,别把身子闷坏了。” 北堂德润不再去想那些让他痛苦伤心的事情,对着她温和的说道。 “好。” 穆流苏轻声应道,紧紧的握着北堂德润修长的手,随着他走出了这座已经有些破旧的宫殿,漫无目的的在后宫的花园里走着,想了想,她忽然开口说道,“润,要是你真的很想念爹娘了,等到过段日子所有的事情都安定下来了,我们就去拜祭爹娘吧。告诉他们我们过得很好,让他们不用再担心我们了。” “恩。” 北堂德润的嘴角牵动了一下,眼睛幽幽的望着前方,似乎透过那湛蓝如水的天空看到了遥远的过去,童年的欢笑声,爹清朗的读书声,娘亲温柔的劝慰声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掌心里的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唯一能够抓住的就是现在,他要给深爱的女人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不会让她再漂泊不定的流浪。 “流苏,我只爱你,也只想要你。除了你我再也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他深邃的目光充满了坚定,庄重的说道。 穆流苏心里一阵感动,有暖流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轻声的说道,“我一直都相信你,我相信你能够给我带来幸福。” 虽然她并没有过问朝堂之上的事情,可是不代表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那些朝臣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已经进言让他选秀了好几次了。他不想让她担心,她也就装聋作哑当做不知道好了。 “流苏,这些天朝臣让我选妃,但是你放心,我答应了只有你一个女人就绝对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和爱情。我北堂德润还不至于没出息到需要用女人来维持朝政稳定的地步。谁也别想伤害你,就连我自己都不允许。” 铿锵有力的话语传来,带着坚不可摧的魄力。 “不要再说了,我都相信你。” 她终于明白了,他今天之所以陪着她,是怕她多想,怕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泣。 “那边是什么地方?是冷宫吗?” 穆流苏随手指着远处一座破旧的宫殿,即使是炎炎夏日,那宫殿似乎隐隐有着绝望的哭声传了出来。 “不是冷宫,是掖庭宫。” 北堂德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平静的说道。 “掖庭宫?穆流星现在就是在里面为奴的是吗?” 她想起父亲之前失望又痛心的眼神,轻声的自言自语。 提到那个名字北堂德润的眼睛里还闪过一抹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对,她现在在那个地方。” “我想去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声音里带着几分商量。 即使北堂德润真的很讨厌那个女人,可是既然妻子已经提出来了,他又怎么会拒绝她,“那个地方寒气很重,刑罚很残酷,我担心流苏会害怕。” 穆流苏没有说话,那清凌凌的眸子就那么平静的望着他,北堂德润只好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流苏真的想去,那我陪着你去吧。” “谢谢你。” 她浅笑了起来,和北堂德润肩并着肩朝着掖庭宫的方向走着,随行的太监宫女不远不近的跟着,生怕破坏了那静谧和谐的画面。 走了好久,他们终于站在了掖庭宫的门口,那哭声,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的传了过来。明明是炎炎夏日,地处北面的这座宫殿却透着彻骨的寒,让人的脊背阵阵发凉。 “害怕吗?如果害怕就不要进去了。” 北堂德润看到妻子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不由得轻声的劝说道。 “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不如就进去看看吧。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娇弱,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 穆流苏轻笑了一下,将眼底那抹复杂的情绪敛去,迈着坚定的步伐踏进了掖庭宫里。 凶神恶煞的嬷嬷挥着鞭子,毫不客气的打在宫女的身上,骂骂咧咧的催促着她们干活。 此起彼伏的哭声响起,透着对生活的绝望,却在严酷的刑罚之下,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一边哭着一边干活,不敢停下来半分。 “皇上驾到――” 北堂德润朝着身后使了一个眼色,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清晰的响了起来。 第三章 归宿 刁难责骂声,哀嚎哭泣声,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奴婢(小的)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北堂德润一直握着穆流苏的手,半拥着她在自己怀里,生怕她被掖庭宫残酷阴暗的一面给吓坏了,无声的给了她很多勇气,“都起来吧,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看着那些人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之后,北堂德润对着身后的太监总管扫了一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的走上前去,挺直腰板面无表情的问道,“哪个是这里的管事的?” 一个中年太监走上前来,惴惴不安的陪着笑脸,恭敬的说道,“回公公,小的就是。”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宫女叫做穆流星的?你去把她找出来,皇上和皇后娘娘要见她。” “小的这就去。” 那太监总管不敢有所大意,百依百顺的应着,转过头飞快的朝着里面走去。 “慢着!” 穆流苏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忽然平静的开口止住了那人的动作。 “皇后娘娘。” 那太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不安的低垂着头,强硬的撑着心底的害怕,缓缓的走到穆流苏的面前,硬着头皮等待着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北堂德润眸子里也充满了疑惑,不由得朝着穆流苏看过去,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流苏,你不想去看她了吗?” 其实不去看她也好,穆流星那样的女人就像是毒蛇一样,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恶心。他实在想不出来流苏怎么会有这么心肠歹毒的妹妹,暗害姐姐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的爹爹都要谋害。 “当然不是。” 穆流苏扯着唇角轻笑了一下,看向那一直小心翼翼等待着她命令的太监,“你在前面带路,本宫在后面跟着,不用惊动了其他人。” “是。” 皇后娘娘都发话了,他怎么有胆子拒绝呢,忙不迭的应着,收起了在这里盛气凌人的模样,放轻脚步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往里面走去。 穆流苏脸色沉静,一言不发的跟在他的身后,径直穿过一座座院门,往里面走去。 “穆流星在哪里干活?”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都还没有看到穆流星之后,她忽然出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穆流星被分在浣衣局做事,很快就到了。” 那太监额头上的冷汗涔涔的落了下来,恭敬的应道,双腿已经不停的发抖,害怕皇上和皇后娘娘忽然发怒了。 平生第一次他开始恨浣衣局怎么会那么远,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一样。 在心灵遭到千疮百孔般的折磨之后,浣衣局终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恩,你先进去,让他们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停下来,然后带本宫去看穆流星。” 穆流苏看着越来越冷清的宫殿,继续命令道。 “我们也进去吧。” 她仰起头对着北堂德润说道,眸光依旧是冰冷的,即使现在她已经不愿意去恨穆流星了,可是对于后者那些所作所为依旧不能释怀。她可以原谅穆流星对她的那些伤害,却不能容忍别人伤害她的父亲。 走进了阴森森的宫殿,看着那些穿着寒酸的衣服劳作的宫女们,她目光四处的搜寻着,在边远的角落里,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快点干活,要是天黑之前不将这些衣服洗完,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凶神恶煞的嬷嬷挥着鞭子狠狠的抽在她的身上,穆流星瘦弱的身子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痛哭了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的。你这么狠毒一定会遭到天打雷劈的。” “哟,你觉得老娘是吓大的吗?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你要是千金小姐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个地方,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是惹得上头的主子们不高兴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嬷嬷冷笑着吐了一口唾沫,一脚狠狠的踹在她的身上,声音冷得像是冬日的寒风,“别给我装死,起来把衣服洗干净了,不洗完这些衣服你今天别想着吃饭睡觉。” 狠狠的一脚又是踹在她的背上,用力的碾着,疼得穆流星嘤嘤的哭了起来,“不要这样对我,我爹爹是定国大将军,我姐姐是当朝皇后,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这样对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站在不远处的穆流苏听到这些话,忍不住勾起唇嘲讽的笑了起来,眼神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是姐姐了吗?当初陷害她和爹爹的时候怎么不当他们是亲人。 她紧紧的扣着北堂德润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在她的面前站定,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居高临下的看着痛哭流涕的女人,一言不发。 巨大的黑影笼罩下来,那嬷嬷和穆流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到那明黄色的龙袍之后,都吓得忘记了说话,呆愣愣的维持着仰头的姿势。 “大胆刁奴,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还不下跪!” 若语看到穆流星哭得惨兮兮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喝道。 掌事的嬷嬷,穆流星还有在旁边忙碌的宫女急忙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冷,气压低沉沉的,压得人差点要窒息了,胆小的宫女身子已经开始发抖了。 “平身,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北堂德润依旧是平板没有感情的语调,那样的语气却更让人害怕。 那些宫女都散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之后,原地就只剩下穆流星和领头嬷嬷两个人了。 “她每天都是这样吗?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 穆流苏指着穆流星,目光却对准了那个嬷嬷,平静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话,是的。” 就在这时,穆流星忽然哇的大哭了起来,可怜兮兮的揪住了穆流苏的裙角,苦苦哀求着,“姐姐救我,这里太苦了,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带我离开这里吧,我受不了了。” 穆流苏还没开始说话,北堂德润的脸色已经陡的阴沉了下来,犹如盛怒狮子般的眸子里透出嗜血凛冽的杀意,幽幽的声音撞击着穆流星的耳膜,“你要是不想这只手被砍断最好从流苏的裙子上拿下来。” 哭得梨花带雨般的穆流星被残酷冰冷的声音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飞快的松开了穆流苏的裙裾,跪在地上嘤嘤的哭着,嗓子都哭得沙哑了。“姐姐救我啊,我不要再待在这个地方了,我要回家,这里真的好辛苦。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让姐姐和姐夫恨我入骨,也让爹爹充满了失望,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会痛改前非的,你们给我一个机会的好吗。这里是人间炼狱,我再也受不了了,你放我出去吧,哪怕日后让我做牛做马伺候姐姐,流星也毫无怨言。求求姐姐了。” 她抽抽噎噎的说着,双手撑地,重重的将额头磕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响声,很快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就渗出了鲜红的血。 穆流苏冷眼瞧着惨兮兮的穆流星,轻轻的笑了起来,“穆流星,不要再磕了。” 波澜不惊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只是淡淡的萦绕在后者的耳边,带着威慑十足的气势,穆流星身体一僵,猛的抬起头来,惊恐不安的看着穆流苏,任由鲜红的血汨汨的沿着额头流了下来,“姐姐答应了放我出去是吗?我就知道姐姐是一定不会放任我不管的,我是流星,是你的妹妹,善良如姐姐你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在这里受苦呢是吧。” 那剪水秋瞳般的眸子璀璨又无辜,没有一点杀伤力,娇柔得像温室的花朵。穆流苏觉得好笑,于是也扯着唇笑出了声音,嘲弄的望着面前的少女,清甜唯美的声音婉转的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要是她没有记错,穆流星被打那么多板子之后,养了二十多天才被发配掖庭宫为奴,才这么几天的艰难折磨就受不了了吗?说出去或许别人都不相信,她才是娇贵的千金小姐,而不是自己吧。 晶莹滚烫的泪水像不断线的珠子刷刷的流了下来,跪在地上的少女浑身充满了绝望,哽咽的注视着雍容华贵的姐姐,心像被千万根针狠狠的扎着,疼得汨汨的流着鲜血,让她几乎要窒息了。“我知道以前自己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让你对我恨之入骨,可是念在还没有铸成大错的份上,念在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的份上,你就不能放过我这一回吗,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改,会去赎罪,将手上沾染的鲜血统统洗去,重新做人。算我求你了好吗,你放我一条生路吧。再这样下去被折磨下去我一定会死在浣衣局里的,我不想死,我还想好好活着。就算我有千万般不是,可是我还是你的妹妹啊,你这么狠狠的折磨我,你就不怕爹爹心疼吗?就算我害了你那么多次,你都安然无恙的逃过去了,可是我娘亲却被你害死了,那么鲜活的一条人命难道还抵不了我曾经所犯的罪孽吗?” 穆流苏听着那声声控诉的话语,勾起唇来嘲讽的笑了,说出来的话凉嗖嗖的,浇灭了穆流星最后一丝希望,“真是不好意思,我记得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然后就被你那心怀叵测的娘给害死了。你怎么会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竟然好意思说你是我的妹妹,要是我有那样的妹妹早就羞愧得自杀了,怎么会活到现在。你还好意思提你那个死皮赖脸的娘,要不是她我娘不会死,我也不会变得痴傻多年,被你们欺负了那么久,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家。而这一切都被你娘给毁了,你怎么不说她买通了产婆谋害我娘,让我娘产后血崩而死。穆流星,你脸皮怎么能够厚道这个程度,才来到浣衣局几天就受不了了吗?受不了你也得硬生生的受着,终其一生你都不可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以后你也别仗着你是我妹妹胡作非为,没有人会吃你这一套!” 跪在地上的少女脸色陡的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充满了血海深仇,死死的瞪着穆流苏,那凶狠恶毒的目光像是要杀人了一般,“你这么对待你的亲生妹妹难道就不怕遭到报应吗?老天爷是长眼的,迟早有一天你会承受更痛苦的罪孽。穆流苏,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到天打雷劈的。我也是爹的女儿,是定国将军府的千金小姐,难道你就不怕爹伤心吗?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我也是公主,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 “呵,是啊,你是先皇所封的忠义公主呢,我差点忘了。” 穆流苏嗤笑一声,眼睛里似乎浮起了一丝惊恐,随即眸光变得嘲弄冰冷,缓缓的弯下腰靠近穆流星的耳边,近乎残酷般的说道,“公主又如何,就连北堂修都已经变成累累白骨,你不过是他所封的一个假的公主,还指望得到怎样的待遇?你以为你真的就那么高贵吗?当然,如果你愿意去陪北堂修,我当然不吝啬在你死后给你一个公主的封号,你愿意吗?” 吐气如兰的温热气息落在穆流星的耳边,却让她宛若置身地狱,吓得止不住的颤抖,灵魂好像被魔鬼撕扯着,压得她差点崩溃喘不过气来,想要惊恐尖叫着逃离。那双妩媚柔情的眼睛里此刻被剧烈的惊恐包围着,差点坠入绝望的深渊。 “哦,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你不应该提起爹的。爹说他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儿,只有我才是他最亲的亲人,其他狼心狗肺的人不要也罢。” 近乎残忍的看着穆流星摇摇欲坠的身体,穆流苏笑得愈加开心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浣衣局吗?原本我可不想让你这种卑鄙小人肮脏了皇宫,不过既然爹开口了,我怎么都要卖爹爹一个面子。也算你命大,挨了那么多的板子都能够活得下来,不过既然活了,爹说让你来掖庭宫,我怎么好意思拂逆了爹爹的意思呢,那我岂不是变成了不孝女吗?” 残忍带刺的话精巧又准确的刺到了穆流星的致命伤,她两眼委顿,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眼泪汪汪的流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浣衣局。 “所以呢,流星妹妹,不要再不甘心了,还是认命吧,只要你活着,绝对不可能走出掖庭宫一步了。恕姐姐爱莫能助了哦。” 穆流苏浅笑盈盈的站起来,优雅的举步回到北堂德润的身边,甜蜜的和他十指紧扣,甜甜的撒娇,“皇上,我都觉得好累了呢,我们回去吧。” “好,这里寒气太旺,小鬼难缠,的确不易多留,我们回家。” 北堂德润宠溺的将她搂在怀中,忽略掉穆流星被痛苦折磨的绝望模样,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朝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穆流星哭得泪眼模糊,全身被绝望的冰冷包围着,一股浓浓的不甘在心底蔓延着,洁白的贝齿咬着嫣红的嘴唇,将那粉嫩的唇角都咬破了,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如果真的要在浣衣局里被沉重的劳作折磨一生,那她宁愿现在就去死,可是就算要死,她也要让穆流苏给她陪葬。她绝对不允许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落到那个贱女人的手上。 那双眸子里折射出嗜血阴狠的暗芒,穆流星撑着发麻的身体站起来,来到洗衣服的池子边,拿着洗衣服用的木槌,忽然发了疯似的朝着穆流苏跑来,狠狠的对着她的后脑勺砸下去。 速度是那么快,那些跟随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太监和宫女竟然一时之间呆愣住了,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反应。 “大贱人,你快点去死吧,去死!” 穆流星满脸狰狞恐怖,瞳孔里有毁灭的杀意,恶狠狠的怒骂道。 北堂德润脸色陡的变得阴沉下来,感受到危险来袭,本能的抱着穆流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一边,那重重的一槌在触及穆流苏后脑勺的前一刻硬生生的落空了。 穆流星不甘心的再次攻击,对着她恶狠狠的砸了下来,“贱人,我杀了你们!” 已经有所防备的北堂德润眼睛里跳跃着熊熊的怒火,飞快的出手握住穆流星的手腕,催动内力狠狠的捏着。 砰的一声,木槌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凄厉的哀嚎声响彻云霄,“啊――” 那莹白如玉的皓腕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脆弱的骨头在北堂德润的手中寸寸断裂,穆流星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哭得悲痛欲绝。 “疼死我了,放开我!” 北堂德润眼底的杀意像淬了毒的利箭,差点要将穆流星给扎成了刺猬,冷眼瞪着那个女人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才用力的松开手,嘴唇里吐出几个字,“你这是在找死!” 穆流星踉跄着摔倒在地上,头发凌乱,眼神颓废至极,怎么看怎么显得狼狈。 “混蛋――” 穆流苏气得胸口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抬起手来就对着那张脸用力的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眼神冰冷得像在极地的冰川里泡过一般,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直勾勾的瞪着后者嘴角流下来的鲜血,除了愤怒没有一丝的同情。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悔改,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吗,别痴心妄想了!你想死是吗,我偏偏不让你死。我要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流星捂着疼痛的脸,哭得稀里哗啦的,桀骜的抬起头来,凄然的说道,“是啊,你赢了,你现在是风华绝代尊贵无比的皇后,而我却是你的阶下囚,你想要怎样都行。所以就连亲生的妹妹都不肯放过,就是想要将我折磨得痛苦不堪。穆流苏你能耐,你赢了,我斗不过你。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难道就不怕死后无颜去面对穆家的列祖列宗吗?手足相残,为了上位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能牺牲掉,你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我自愧不如。我输了,你想要怎样折磨我随便你,反正我现在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凄然认命的语气,那么悲惨可怜,带着对生命的绝望,“你赢了。” 穆流苏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嗤笑的居高临下瞪着狼狈至极的女人,“是啊,我赢了,在你眼里我现在可以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很风光。穆流星,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现在我赢了,我还留了你一条生路,要是你赢了呢,你会怎样对我?只怕你早就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拿去喂狗了。别搬出穆家的列祖列宗来说话,这样只会让你更加显得虚伪恶心,输了就是输了,搬出穆家的祖先有意思吗?要怪就怪你跟错了男人,自以为是的以为北堂静轩会成为你的依靠,就连爹都敢陷害,差点把爹爹给害死了,也斩断了爹最后的亲情。所以凡是不要太过决绝,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省得到最后落得个总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凛冽的话语宛若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炸醒了穆流星,她凄惨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眼泪一边刷刷的落了下来,“是啊,我是自作自受,我就连亲情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斩断,所以我的报应来了,我输了。” “你好好的待在浣衣局度过你的后半辈子吧,就算到死,你都不可能再走出去一步,这就是你的命,是你之前犯下累累罪孽的惩罚。不管你怎么怨恨我怎么诅咒我,这个决定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我也不相信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要是你知道错了就不会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杀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怎么可能那么傻,将你这么一条毒蛇放出去,到头来还会再咬我一口。我言尽于此,你想通也好,想不通也罢,就这样了。”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冷冰冰的瞪着失魂落魄的少女,忽然冷声喊了起来,“掌事嬷嬷。” “皇后娘娘。” 已经被刚才的突发情况吓傻了的掌事嬷嬷走上前来,惴惴不安的低着头应道。 “她就交给你好好调教吧,要是还敢借着定国大将军和本宫的名声威胁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好好看着人,不能让人死了,否则本宫唯你是问。” 穆流苏沉声说道,视线转移到失魂落魄的穆流星身上,“死了不算什么,艰难痛苦的活着才是最可怕的。穆流星,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反省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吧。你诅咒我也没用,我不怕报应,随便你怎么骂。” “回宫。” 说完那些话她都不愿意再看穆流星一眼,靠在北堂德润的身边,飞快的朝着门口走去,脊梁挺得笔直,傲骨铮铮,不容侵犯。 穆流星怔怔的望着相携而去的那对璧人的背影,忽然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声声泣血。难道她真的错了吗,就连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都错了吗? 老天爷为了惩罚她,才让她从云端跌入地狱,让她饱受人间的折磨。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不甘心,她的嫉妒才将自己推入泥泞之中,让她再也不是定国将军府的尊贵小姐,而是掖庭宫里卑贱的女奴。 可是明白了又怎么样呢,时间不可能倒流,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跪在地上,用疼得快要断裂的手捂着红肿的脸,像迷途的小孩,哭得悲怆绝望,泪雨滂沱。 掌事的嬷嬷走上前来,怒目圆瞪,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她的身上,恶狠狠的说道,“哭什么哭,你还真当你是尊贵的千金小姐啊,还不快去干活。别仗着长着一副狐媚的样子就想勾引皇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德行,竟然还敢说皇后娘娘是你姐姐,我呸――” 就算是又如何,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杀害皇后娘娘,这样的妹妹谁敢认。 唾沫落在穆流星的脸上,她抹着眼角朦胧的泪水,一并将那侮辱的痕迹给抹去,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朝着洗衣服的池子旁边走去,忍着骨头碎裂的疼痛,艰难的拿着衣服慢慢的洗着,才擦干的泪水忍不住又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这阴冷潮湿的浣衣局,就是她后半辈子被囚禁的牢笼,就算她拼尽全力也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直到她死去。 喉咙疼得快要窒息了,宛若被死神用力的掐住脖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用疼痛的手搓着衣服,眼神变得空洞呆滞。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不会那么刻薄残忍,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将穆流苏杀死,而是把她当成最敬爱的姐姐,陪着她一起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是,世间没有如果。 第四章 意外之客 穆流苏走出掖庭宫的时候,脸色还是一片阴沉,情绪异常的低落,或许她的做法有些残忍,可是相对于穆流星带给爹爹和她的伤害,一点都不过分。与其一时心软将她放出来,让她再找机会来伤害她和爹爹,倒不如就将她囚禁在皇宫里,不再让她掀起任何风浪。 北堂德润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似乎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中一样,温和深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响起来,“流苏,不要觉得不忍,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就算她是你的妹妹,可她也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将你置之于死地的人,不值得同情。” 如果她真的有一丁半点的仁慈,就不会一次次的陷害流苏,陷害穆煜雄。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当初如果没有吕慧心的招惹,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果然是造化弄人啊。” 她凄然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惆怅。 “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我保证爹的悲剧不会再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北堂德润异常认真的看着她,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我知道的,我当然也相信你。” 穆流苏浅笑着应道,“对了,宫人们准备好了吗?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吃过午饭就到我家去看看爹爹吧,也不知道他一个人会不会好好的照顾自己。” “应该准备好了吧,不然这样好了,我们到将军府吃午饭,也能够让你早点看到爹爹啊。” 北堂德润知道她心底的思念,眉目清朗,笑容和煦宠溺,让她忍不住沉溺在那阵阵的柔情里。 “也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穆流苏没有丝毫的扭捏故作客气,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两人相视一笑,飞快的回到寝宫里换下身上的衣服,尽量穿着平常的衣服,坐着马车回到了定国将军府中。 守门的家丁似乎没有料到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会回来,匆匆的对他们行礼之后就要跑去告诉穆煜雄,却被穆流苏轻轻的拦住了。 径直和北堂德润沿着熟悉的花园往后院走去,却在走到后花园的门口时停住了脚步,只因为一阵阵女子欢快的笑声从花园里传了过来。 不知道为何,穆流苏的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家里怎么会有女孩子的欢笑声。” 穆流苏眼睛里有着几分疑惑,如实的说道。整个穆府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到底是谁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花园里欢笑。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北堂德润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温和的光芒,鼓励的看着她说道。 “我们一起进去。” 两人肩并肩的穿梭在花团锦簇中,循着笑声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就看见几个娇俏的身影在花丛深处的凉亭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的传来,怎么都不肯停息。 走近了亭子穆流苏才看清楚亭子里面的人究竟是谁,眸光陡的变得幽深了起来。 那言笑晏晏的少女似乎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陡的转过身来,璀璨如花的笑容落在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的脸上一下子僵硬住了。 “姐姐。” 她惊慌失措了起来,喃喃的叫出声,一边扯着旁边中年美妇的袖子,眼睛几乎黏在了北堂德润的身上,“娘,姐姐回来了。” “臣妇(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短暂的静默之后,亭子里所有的莺莺燕燕飞快的跪下来,诚惶诚恐的行礼。 那娇艳明媚的少女正是穆流苏姑姑的女儿,她的表妹花想容,她旁边的妇人则是穆流苏的姑姑穆如茵。另外的几张脸穆流苏同样很熟悉,被爹爹囚禁在家庙里面的穆流霜,还有救过她的婉妃娘娘,这样的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她只是想不通,这个姑姑和爹爹一直都不怎么亲近,自从嫁到青州城做城主夫人之后,最近几年她们几乎已经断了和家里的联系,怎么那么凑巧,在北堂德润成为皇上没多久之后就回来了。其中到底有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平身。” 北堂德润幽深的瞳孔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俊美如玉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反而多了几分上位者所特有的威严,明明是温和宛若和煦春风的声音,却在他和穆流苏的周围划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就算别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靠近。 穆流苏依偎在北堂德润的身边,清丽无双的容颜染上浅浅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穆如茵还有花想容,想要从那两双眼睛里捕捉到一些有用的情绪,可是除了天真无邪和热情慈爱,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粉嫩的嘴唇轻启,清甜婉转的声音溢了出来,“原来是姑姑和想容表妹啊,你们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流苏,好让流苏为你们接风洗尘。” 她淡然的目光落在穆流霜的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转移开了,落在婉妃的身上,笑吟吟的开口,“婉妃娘娘,很高兴在这里能够见到你,上次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 婉妃容貌依旧美丽,温柔大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母亲看望着女儿一样,和蔼可亲,“皇后娘娘,我早就不是什么婉妃了,先皇已逝世,再也没有婉妃了。” 提到先皇的时候,穆流苏分明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抹强烈的憎恶,倒是让她不由得奇怪了起来。 穆流苏淡笑着不再接她的话,不经意般的说道,“那您和姑姑以前是手帕交吗?知道姑姑和表妹回来了,所以特意出宫来看她们的?” “当然不是,本宫今日到将军府来是有要事和穆将军商议的,和花夫人没有任何关系,皇后娘娘不要误会了。” 风轻云淡般的语气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让花想容和穆如茵的脸色都变了,似乎不敢相信婉妃的话语。 穆流苏自然注意到了她们的脸色,原本不安的心更是沉了下去,神经戒备的提起来,“看来是本宫误会了。既然婉妃娘娘是来找爹爹的,为什么不见爹爹的影子呢?” 要知道现在爹爹并不像以前那么忙了,不可能这个时候还见不到人影。 “穆将军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就让花夫人陪着本宫了,没关系的,也不是太过紧急的事情。” 婉妃的脸上有一丝龟裂,即使隐藏在温柔的微笑后面,那双眼睛里面依旧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像是被爱情苦苦折磨的可怜女人。 “姐姐,这么久不见了,我好想你了。这不娘一说要回到京城来,我就按捺不住心底的期待跟着一起回来了。” 花想容精致如画的五官光艳逼人,顾盼神飞,声音清脆悦耳,宛若山涧里叮咚的流水,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情,微微侧着的小脸散发着一种无声无息的美,虽然那含羞带怯的目光一直看着穆流苏,却让人不容忽视,紧紧的揪住所有人的注意,“娘亲说姐姐的生辰就要到了,她也很多年没有见到姐姐了,这一次是专门从青州回来给姐姐过生辰的。”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不动声色的看着前面的少女,心里却勾起一阵阵冷笑,“能让姑姑千里迢迢的从青州赶到京城来,本宫真是很感动呢,先在这里谢过姑姑了。” 穆如茵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忙不迭的说道,“娘娘过奖了,能为娘娘贺寿是臣妇的荣幸,只要娘娘不嫌弃就好了。” “姑姑不用谦虚,请听流苏把话说完。虽然姑姑的心意很让本宫感动,可是姑姑似乎忘记了,流苏可是从来都不过生辰的,因为流苏出生的那一天正好是娘亲难产的日子。本宫怎么能那么没心没肺,在娘亲逝世的日子里大肆庆贺,若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的人耻笑本宫的无情无义吗?你说是不是?” 平静无波的话语,却让穆如茵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脸色陡的变得讪讪的,尴尬极了。 “都是臣妇的疏忽,忽略了这一茬了,还请皇后娘娘念在臣妇一片好心的份上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流苏岂是那么心胸狭窄之人。姑姑不用刻意忙活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以前姑姑也从从来没有给本宫过生辰,现在自然也不必。而且听府里老一辈人说,姑姑和吕姨娘才是好姐妹,和我娘的关系冷淡如冰,要是真的让姑姑给本宫过生辰了,流苏只怕娘亲会气得从地底下爬起来吓到姑姑那可就不好了。”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折射出盈盈浅笑,继续刺激道, 无视羞愧得恨不得将头埋进地洞里的母女两人,穆流苏自顾自的说道,语气委婉温柔,听在那些人的耳朵里却是分外刺耳。 北堂德润虽然不知道过往的恩怨,可是却很少看到妻子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一样主动的防御,自然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深邃的瞳孔里溢着满满的深情,搂着妻子的纤腰,下意识的将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遮风挡雨。 静默在周围蔓延开,难言的尴尬在空气中流淌着,分外的僵硬。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说话打破沉默,只是站着,宛若木头人一般。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穆流苏才转过头去,看着匆匆赶来的穆煜雄露出了一个真心的温暖笑容,“爹,我回来看你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穆煜雄谨慎的走上前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 “爹快点起来啊,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讲究那些虚礼。” 在穆流苏伸脚跨出去之前,北堂德润按住了她的动作,自己飞快的走上前两步亲自将穆煜雄给扶了起来,温和有礼,举止谦虚孝顺。 “是啊爹,你这样折煞我们了。” 眼睁睁的看着穆煜雄在自己的面前跪下去,她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可是却没有办法改变,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君臣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使穆煜雄是北堂德润的岳父,也没有办法改变,只能恪守着君臣之礼。 “皇上体恤微臣,微臣心里很是感动,可是君臣之礼不可废,皇家的威严不可侵犯,微臣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穆煜雄认真的说道,目光坚毅,半分不敢敷衍。 他都这样坚持了,北堂德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笑着看了穆流苏一眼,又关切的看向穆煜雄,“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看爹爹了,爹最近身体好吗?那些旧伤痊愈没?” “谢皇上关心,已经全都好了。” 穆煜雄坚毅的国字脸显得柔和了很多,高兴的回答道。 皇上关心他,体恤他,将他从边关调回来掌管着京城的治安,还有训练兵马,顾及了他的伤情,又不让他远离流苏,在他想念流苏的时候又带着她回来看望他了,这样的心意当然让他很高兴。也更加庆幸当初去求太后下懿旨给两个孩子赐婚是最正确的选择。现在皇上和流苏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了,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流露出浓情蜜意。他作为爹爹,看到女儿能够过得好心里也就安定了。 “皇上,皇后娘娘,请随微臣到这边来。” 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女儿,穆煜雄自然有很多的想念在胸腔里流淌着,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女儿女婿说些家常话,于是笑眯眯的在前面带路。 被撇下的穆如茵,花想容和穆流霜等人脸色尴尬得要死,怎么就能被人这么撇下了。 “哥哥,我和想容也很久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了,也有很多话想要和皇后说呢,我们能不能也一起过去,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多好啊。我今天才到京城,也给家人都准备了礼物呢,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分给大家。” 穆如茵硬生生的将那抹尴尬敛去,笑得温柔婉转的说道。 “如茵,你和想容舟车劳顿很辛苦了,我让丫鬟令你们下去好好休息,晚上再给你们接风洗尘吧。” 穆煜雄戒备的看了穆如茵一眼,没有同意她的建议。 “来人,带姑奶奶和表小姐下去休息。” 不去看穆如茵和花想容已经变得难看的脸色,穆煜雄自顾自的吩咐道,又将目光对着婉妃微微颔首示意,“婉太妃,微臣让人带您在花园里逛逛,等会太妃在将军府用过午膳再回去好吗?” “本宫荣幸之极,穆将军你去忙,本宫随意就好了。” 婉妃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将目光落在穆煜雄的身上,从容优雅的说道。 穆煜雄对着一个一等大丫鬟招了招手,让她带着婉妃在后花园里游玩欣赏,自己则带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往妻子生前居住的院落去了。 穆流苏不经意看到穆煜雄眼睛里流露出的懊恼,本能的回过头去,竟然看到婉妃深情又痛苦的眼神一直看着爹爹,那爱而不得的无奈竟然那么的强烈。她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一个大胆的念头从脑海里闪过,爹和婉妃娘娘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婉妃是爱慕着爹爹,那爹呢,他是不是也喜欢这个温柔婉约,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风情的太妃娘娘?如果是那该怎么办? 她越想越心惊,脊背阵阵发凉,不由得小心翼翼的看了北堂德润一眼,如果要是让他发现婉妃爱慕着爹爹,会不会牵扯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朝中重臣和后宫太妃的孽恋纠葛,怎么都是一桩皇室丑闻,是会给皇家蒙羞的事情啊。 希望只是婉妃娘娘的一厢情愿,爹并不喜欢她,不然事情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出去,一定会掀起哗然大波的。 “流苏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忽然之间脸色变得那么难看?” 北堂德润感觉到她的惊恐不安,不由得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 那莹润如玉的指尖竟然是冰的,他眼底有些紧张,“手怎么那么凉,是不是生病了?去请大夫给你检查看看好不好?” “我没事,润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的。” 刚好一阵风吹来,凉嗖嗖的,她的脸色有些惨白,手指更加冰凉了。 “流苏你是不是病了?身体要是难受一定不要忍着,爹让人请大夫来好不好?” 听到他们对话的穆煜雄也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急切地问道。 “爹我没事,也许是早上在御花园里乱逛的时候着凉了,一会回宫去睡一觉就好了。” 穆流苏勉强笑着说道,指着不远处娘亲的院落,轻快的转移开了话题,“娘的院落到了,我们快点进去吧。” 她将心底那些不安掩藏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前走,小脸上又多了几分血色。 接下来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她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撒娇耍赖样样在行,将北堂德润和穆煜雄逗得哈哈大笑,也将两人的疑虑都打消了。 看到她又变得活蹦乱跳的样子,最爱着她的两个男人终于放下心来。 转眼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几个人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正厅,却看到穆如茵,花想容,穆流霜还有婉妃都已经坐在餐厅里等着了。 看到他们的时候立刻站起来要行礼请安,北堂德润淡淡的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这里不是皇宫,不必讲究那些虚礼,坐下用膳吧。” 无视那些人小心翼翼的目光,北堂德润一直体贴的为穆流苏布菜,眼睛里的深情像蜜糖一样浓得化不开,看得花想容和穆流霜羡慕不已。 穆流苏只是微笑着一一接受了北堂德润对她的好,她也不时的夹了后者喜欢的菜放在他碗里,两人之间的甜蜜温情流转着。 婉妃看着完美无瑕的一对璧人之间的互动,羡慕之余又多了几分黯然,眼角的余光看着坐在皇上左边的穆煜雄,心底的酸涩差点要将她淹没了。她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得到那个男人哪怕是一个眷恋的眼神,爱而不得的痛苦折磨着她,几乎要将她逼疯了。她只是想要得到深爱男人的眷顾,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心里苦得发麻,她忍不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灼烧感在喉咙里蔓延开来,疼得让她想哭。一杯酒下肚,还是不能平息内心的痛苦,她忍不住执着酒壶继续倒酒。 穆流苏轻轻的叹息一声,伸出左手止住了婉妃的动作,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关心,“婉妃娘娘,酒大伤身,不要再喝了。” 婉妃的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掉下来。 就连他的女儿都知道关心她,为什么穆煜雄却那么绝情,不肯接受她的爱,她心里最爱的人就是他,甚至为了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他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到她的存在,看不到她的好,为什么不肯回应她的爱呢? 忍住心底的苦涩,婉妃对着穆流苏笑了笑,差点抑制不住哭腔,“皇后娘娘,本宫没事,这酒甜丝丝的,很好喝呢,你要不要尝尝?” 穆流苏摇了摇头,“本宫不喝酒,婉妃娘娘也别喝了,一会还要回宫呢。” 婉妃还想从穆流苏的手里夺过酒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穆煜雄的身上,后者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似是不悦,似是担心,苦涩的心似乎被一阵风吹过来,转眼之间烟消云散了,乖乖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皇后说得对,酒大伤身,本宫还是少喝点吧。” 他不喜欢嗜酒的女人,那么自己就乖乖的,不再喝酒就好了。只要能够让他高兴,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穆流苏拍了拍她的手背,夹了一些菜到她的碗里,柔声说道,“婉妃娘娘吃些菜,空腹喝酒一会会很难受的。” 即使婉妃看上去依旧温柔典雅,大方得体,离她最近的穆流苏依然感觉到她脊背的紧绷,难受的模样让她心有戚戚然。 也在这个时候,穆流苏心里有了决定。虽然她也知道作为女儿是不应该干涉父亲感情上的事情,可是事关宫妃和朝臣,事关爹爹的生命,她还是决定和爹爹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她看着自己的爹爹,威严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双依旧锐利的眼睛里也没有复杂的情绪,她根本就看不透爹心底的想法。 难道只是婉妃的一厢情愿,爹根本就对婉妃没有感情,还是碍于身份的顾忌,让爹爹动弹不得。 她的心思飞快的翻转着,竟然没有注意到北堂德润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撞上了那双深邃如同寒潭的眸子。 差点被吓一跳的她拳头紧紧的握着,任由尖利的指甲划破掌心,“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已经唤了你两声了你都没有听到,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北堂德润温和的靠近她的耳边,轻声的问道。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流苏有些奇怪。 “回去再跟你说。” 穆流苏扯着唇笑了一下,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北堂德润点点头,也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我也是。” 一顿午饭就这么结束了,穆煜雄陪着笑脸让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到清荷轩里去休息,自己则转身往书房去了。 穆流苏有很多话想要问爹爹,可是现在却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好先陪着北堂德润回到了清荷轩中歇息。 “流苏你怎么了,似乎回家没多久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你在担心或者害怕什么,能告诉我吗?我不喜欢看到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北堂德润深深的凝视着妻子,异常认真的说道。 穆流苏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看来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北堂德润的眼睛,他太了解自己了。 可是爹和婉妃的事情也是自己的猜测,在没有确定之前是万万不能和他说的,她只好转换了一个话题,“我心里的确很担心,姑姑和表妹回来是别有目的的。你都不知道她以前多么讨厌我,她出嫁之后也带着表妹回京城好几次,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就像是看到瘟神一样,那眼神要多鄙夷有多鄙夷,还当着那么多丫鬟和家丁的面说我是傻子乞丐,不让表妹陪着我玩。她和吕姨娘很要好,连带着也很喜欢穆流星和穆流霜,却从来都不对我有好脸色过。更别提我生辰给我买礼物了。还有当初吕慧心之所以能成功设计我爹爹,就是因为她在后面推波助澜的。我反正不是很喜欢她,也不喜欢那个表妹。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反正很不喜欢她们回来。” “别担心,你也看到爹爹对她们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了。如果她们真的是怀有别的目的回来的,爹爹肯定会防备的。我们尽量小心就好了。” 北堂德润搂着妻子,柔声安慰道。 “今天她们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在暗中防备不要让她们出什么幺蛾子了。” 穆流苏无可奈何的说道,心里讨厌极了那种感觉。明明她都快要忘记了有这么个姑姑了,偏偏忽然又冒出来了。 第五章 痴情,无情 “流苏,你要是不想见到她们我们就回宫去就好了,反正也已经看到爹了,爹现在也安然无恙,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以前爹爹着过你姑姑的道,他一定会比你我更加小心的,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北堂德润看到穆流苏依旧维持着高度紧绷的神经,柔声的说道。 “我想在家多待一会,润,我们晚点再回去好吗?我好不容易见了爹爹一面,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 而且穆流霜忽然回来,更是让她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 “也好,那我陪着你。没什么事的,就算她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一定能够粉碎她们的阴谋,你相信我。” “我知道。” 穆流苏将那股很不舒服的感觉压了下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再去和爹爹说会话,你现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好吗?” 婉妃的事情她一定要和爹爹说清楚,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爹爹出什么意外。 “也好,那让蔷薇她们跟着保护你,这里有侍卫守着就行了,不会有任何人敢打扰我的。” “那你睡吧,这段时间你都忙坏了,你看你都瘦了那么多,我看着真的觉得好心疼。” 她服侍着北堂德润将外套给脱下来,看着他躺在床上睡了过去,才放轻脚步走了出去,去找穆煜雄去了。 穿过湖面上的抄手游廊的时候,很意外的看到穆流霜坐在白玉围栏上望着湖面出神,她比以前消瘦了很多,昔日嚣张跋扈充满嫉妒的眼睛里也变得深邃隐忍,似乎有重重的心事被掩埋在眼波之下。 穆流苏敛了敛心神,走上前去在她的身边站定,锐利的眸光直直的看着她,红唇轻启,平静无波的声音溢了出来,“真没想到还能在将军府里看到你。” 似乎被这婉转柔美的声音吓了一跳,穆流霜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飞快的跳下来,脸上布满了惊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穆流苏转过身去朝着若语微微努嘴,若语了然的走上前来扶住穆流霜站了起来,笑得清清甜甜的说道,“二小姐怎么那么客气,你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是亲密的一家人,有什么好跪的,快起来吧。” “礼不可废,更何况民女也不敢高攀皇后娘娘。” 穆流霜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了浓烈的惶恐和痛苦,低垂着头颤抖着说道。 “是啊,礼不可废,想不到妹妹在家庙里静心反省的这些日子倒真是明白了不少道理。” 穆流苏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挥了挥手让随行的丫鬟都退开几丈远的距离,凝视着变得有些憔悴的妹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气势忽然变得压抑低沉了起来。 一直低垂着头的穆流霜感觉到阵阵压力袭来,灼热的目光让她如同芒刺在背,坐立难安,头皮阵阵发麻。 “真没想到你还能够踏出家庙,看来你还是挺有能耐的嘛,流霜妹妹,作为姐姐的我都忍不住为你喝彩了。” “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陷害折磨我,我知道错了,也知道害怕了,再也不敢对你使出什么低下的手段陷害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敢了,现在我只想要好好的生活,至于名利地位,我再也不会去争这些东西了,你不要再纠缠我好吗?念在我是你妹妹的份上别再追究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了。我斗不过你,是我自不量力,我也不该去惹你的,求求你别计较了。” 穆流霜眼泪像哗哗的泉水一般流了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脸上带着痛苦的绝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我斗不过你的,也不敢再自不量力的和你作对,你不要把我逼上绝路好不好?” “我有说想要害你想要杀了你吗?流霜,你是听谁说我想要取你的脑袋的?难道你是觉得我太闲了,无所事事所以拿砍别人的头当乐趣吗?要是我真的想杀你早在很久以前你就已经成为冰冷的尸体了。” 穆流苏只是觉得好笑,漆黑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闪了一下,转瞬即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够在爹放出那样的狠话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从家庙里回来。” “我没有耍手段,是家庙忽然山体崩塌,巨石滚落毁了整个家庙,很多人都被活埋了,我拼尽了全力才逃出来的。我九死一生,却无路可去,虽然明知道爹爹恨我恨得要死,我也只能回来。幸好爹爹没有说什么,让我在府里住下了。我回来的路上刚好遇到了姑姑和想容表妹回来,爹才没有硬着心肠将我关在祠堂里。可是要是姑姑和表妹又回到青州去了,那么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包容我了,我还是要被关禁闭一生的。姐姐,就算我以前罪孽深重,可是我青春年华却只能伴随着青灯古佛一生,这已经是我的报应了,你就不要再逼我,别再想着取我的性命报仇了好吗?我真的不敢再打你的主意了,你饶了我吧。” 泪眼滂沱的少女跪在地上,嗓子都哭得哑了,苦苦的哀求着。 穆流苏只是浅笑着,冰冷的心坚硬得不成样子,清冷没有感情的声音从那如樱花般纯美的唇边溢了出来,“流霜,我也不是心胸很狭窄之人,以前你害我的那些事情我可以和你一笔勾销。你从今往后如果想着要好好做人,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但是如果你这次回来是别有用心的想要算计我,或者敢伤害爹爹和皇上,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不念及姐妹之情。你最好掂量着看看,究竟什么才是对你最有利的。” 她说完,也不再理会直直的跪着哭得满脸泪水的穆流霜,提高声音对着站在几丈开外的丫鬟们喊道,“都过来,随本宫走。” 在几位貌美如花的丫鬟的簇拥下,穆流苏款款摆摆的朝着书房走去。 “爹在书房吗?” 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她让那几个丫鬟在花园里等着,自己则走到书房门口和颜悦色的问着守门的侍卫。 她知道爹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书房待着,这会儿应该也不例外吧。 “回皇后娘娘,是。” 简单却又恭敬的请安之后,守门的侍卫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本宫进去了。” 反正以前她在家里的时候也能够进爹爹的书房,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穆流苏从侍卫的面前走过去,推开了书房的门,转身关上了房门,遮住了明亮的光线的同时也阻挡住了所有的声音。 书房里却静悄悄的,哪里有爹爹的身影。 穆流苏心下诧异,仔细的打量着书房里的摆设,看到桌上镇纸摆放的方向和以前她所见到的并不相同,试探着推着镇纸,只听见地面移动的声音,一条密道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深吸一口气,沿着蹭蹭的阶梯往下走,走到密道的尽头竟然是一间密室,墙上的火把燃烧得很旺,将黑漆漆的密道照得清晰可见,显然那密道是刚点上去没多久的。 穆流苏握紧了拳头,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在门口的地方停住,小心翼翼的将耳朵靠在门上,密室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阵痛苦哀怨的质问。 “我那么爱你,愿意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的爱?你为什么不愿意爱我?流苏的娘已经去世了那么长时间了,就算再长情也算对得起她了,难道你要守着亡妻孤独的过完一生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考虑我,而我却爱你爱得无可自拔,甚至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就能下毒义无反顾的毒害皇上,不惜将自己陷于危险之中,只是因为你想要让你最珍视的女儿能够有安然的生活。难道我不够好吗,为你做得不够多吗?已经十年了,我已经爱了你那么久,就连坚硬冰冷的石头我都可以捂热了,为什么就是不能融化你心里的寒冰?煜雄,我真的很爱你,为什么不放过你自己,为什么要一直沉浸在对你亡妻的愧疚和痛苦之中郁郁寡欢?我求求你走出来吧,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相爱不好吗?” 婉妃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满满的哭腔哀求着,那饱含着痛苦失落的声音让人听了鼻子阵阵发酸,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婉妃,别这样,你是个很好的女人,身份高贵又漂亮,值得更多的人喜欢。而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莽夫,你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能爱你。终其一生,我最爱的女人就是流苏的娘亲,即使她已经离开了我到了另一个世界,我还是爱她,深爱不可自拔。如果你是顾忌到你的身份,我可以请求皇上以假死的理由放你出宫,让你到随便你想要去的地方,衣食无忧的过上你想要的生活。我对你只是像哥哥对妹妹的关爱,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要是你真的跟了我,不仅对你是一种伤害,更是对流苏娘亲的一种侮辱。我当年答应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最后却因为一个女人食言了,让她受了那么多的伤害,最后还搭上自己的性命,丢下刚出生的女儿。我已经辜负了她一次,不能再辜负她第二次了,否则日后到了地底下我没有脸去见她。你不要再将心放在我的身上了,只要你将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去,你会发现玄月国还是有好多的好男人值得你去爱,他会将你视为掌上明珠深深爱着你的,对于你,我真的很抱歉。” 穆煜雄语重心长的说道,并不是敷衍推托之词,而是认真的考虑了一切。 “不要说抱歉,不要叫我婉妃,你知不知道每次听到别人叫我婉妃我都想吐,我恨死了北堂修那个混蛋,每一次他的碰触都让我恶心。我恨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了。既然你说会有更好的男人爱我,为什么你却不爱我,你爱我不好吗?” 婉妃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娇美如花的容颜染上了晶莹的泪珠,“我不想要听这些拒绝的话,煜雄你难道不知道吗,在你将我从马上救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我一颗心已经完全落在你的身上了,再也找不回来。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在我深深的陷入情网之后你还是无动于衷。我爱你啊,我也从来都没有妄想取代你妻子的位置,我只是想要陪在你的身边,让你的眼睛里也能够看到我,让你用男人的情怀疼着我,爱着我,使我成为幸福的女人,难道这样都做不到吗?我不要求任何名分,不求让你娶我为妻甚至是纳我为妾,我只是想要做你的女人而已,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婉妃娘娘,别这样,真的,我只是个不解风情的莽夫,不值得你这么深情的对待我。还请从今往后,娘娘不要到将军府来了。我真的承受不起你的深情。” 穆煜雄眼睛里有一丝懊恼,头疼得厉害,愧疚又无奈,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原先在北境将她从北狄士兵手里救下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她可怜,貌美如花的女孩自然值得更好的男人,谁知道她竟然爱上他了。如果当初预料到这样的事情,他不会亲自将她从北狄士兵的马背上抱下来,而是让属下代劳了。 “都说了不要叫我婉妃娘娘,我不是什么婉妃,我讨厌是北堂修女人的日子。煜雄,你是不是嫌我以前是妃子,嫌我脏了所以你才不爱我的?可是这一切不是我的本意啊,我以前只想要在你的身边的,要不是被他撞见我然后看上我了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嫌弃我脏好吗?” 婉妃哭得稀里哗啦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天我绝对不会出现在那家玉器古玩店,也就不会被北堂修那个混蛋看上了硬是掳去当了宫妃。你不要嫌我脏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我没有嫌弃你,你不脏,在我眼里你是最纯洁无暇的女孩,这些年你帮我阻挡了多少危险,帮我做了多少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你救了我的女儿,流苏估计要被北堂玄奕伤害了,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真心的感谢你。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脏过,你不要自暴自弃,真的不是这样的。” 穆煜雄眼皮突突的跳着,真的快要束手无策了。怎么会有那么执着的女孩,都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了,当初的事情还放在心上。 “那你为什么不爱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你能够喜欢我多一点就很开心了,为什么就连这么小小的奢望都不肯满足我。” 撕心裂肺的哭声阵阵的响起,穆流苏听得心一颤一颤的,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婉妃会用那么慈爱的眼神看着她了,原来是因为爹爹的关系。 这么说来也是一个痴情的女人,可是爹的心里只有娘亲一个人,而婉妃又是先帝的太妃,他们之前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挣扎,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悲剧。 “诗韵,不要这样。” 穆煜雄长长的叹息一声,心痛的看着婉妃,缓缓的唤出了她的名字,“别再在我身上耽误了,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爱情是最没有道理的事情,我甚至找不到理由为什么会爱流苏的娘亲,可就是爱了,那份爱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沉淀渗透到了我的骨髓里,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哪怕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也不会对不起她了。错过一次我已经悔恨终身了,要是再错一次,我害怕下辈子她都不肯原谅我的过错。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回应你的爱。你也不要再爱我了,我给不起你想要的一切,要是真的让你在我的身边,你只会越来越痛苦。” 婉妃哭得累了,嘤嘤的停住了哭泣,眼睛里浮起了强烈的悲伤,“你也知道爱情是没有道理的,要是真的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心,我这些年也不会在情海里苦苦挣扎不得解脱。你一直深爱你的妻子,我没有办法去左右你的意志。穆煜雄,你也没有办法阻止我爱你的心。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爱你一天,或许哪一天我真的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到时候我对你的爱情才是到了终点的时候。可是你没有权利要求我不爱你,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现在也明白了,不应该那么傻,再勉强的要求你回应我的爱了。你放心,我也不会来将军府烦你了。我只会在深宫里默默的想念你,爱着你,如果你哪一天想通了,还想要我陪在你的身边,我会在第一时间的时候过来。我知道你有些看不起我,就连我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竟然缠着你那么长的时间,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第六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爱情是勉强不得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也不会再给你添烦恼,现在就离开将军府,你自己保重。” 婉妃揉着通红的眼睛,眷恋又痛苦的凝望着穆煜雄,宛若永远要分别的恋人,带着决绝,退出了密室的门。 穆流苏听到那些告别的话,急忙踮起脚尖往来时的密道走,躲在拐角的地方,悄悄的看着婉妃从密道的另一边走远了,才捂着狂跳的心口走了出来。 若说以前只是觉得婉妃很温柔很和善,那么现在她对婉妃则多了一份崇敬,守着没有希望的爱情那么长的时间,却一直坚定着自己的心,不为尊贵的身份,锦衣玉食的生活所迷惑了自己的心,一直最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样的婉妃让她不得不心存敬畏。 只是可惜了他们之间身份的差别,再加上爹对娘亲的用情至深,就决定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她会为婉妃心痛,可是作为穆煜雄的女儿,她却不希望给自己的父亲带来一丁点的危险。 她站在昏暗的过道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密室的石门轰的一声关上了,发出沉重的响声,穆流苏站在拐角的地方,却一直都没有听到爹的脚步声,她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向了密室,轻轻的敲击着密室的门,试探的朝着里面喊了一声,“爹。” 穆煜雄从里面打开了石门,堆着慈爱的笑容看着她,却掩饰不住眼睛里面的愧疚和无奈,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伤感,“流苏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我想爹了,就到书房里来找爹,却没有找到,我就找到这里来了。” 穆流苏浅笑着挽着父亲的手臂,轻声的说道,“爹,这里什么时候修建了一条密道啊,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她停顿了一下,抬眸看着父亲紧锁的眉头,伸出手来轻轻的将他眉间的忧愁给展平,“爹有怎样的心事和烦恼,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听,也许我能够给爹提出一些建议也不一定呢。” 穆煜雄心里浮起了一丝苦涩,牵强的扯着唇角笑了一下,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感到困扰,“流苏既然找到这里来,恐怕刚才爹和婉妃娘娘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吧。爹是不是太残忍了,辜负了婉妃娘娘的一片痴情?” 那双梨花带雨般哀怨的眸子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带着爱而不得的伤痛,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侩子手。可是感情的事情真的没有办法勉强,他的心,他的爱情早就随着妻子的过世而被带到了坟墓里,根本就不可能再对别的女人动心了,与其勉强接受她的爱,让两人日后都活在痛苦之中,不如快刀斩乱麻,或许现在会痛不欲生,然而伤口却总有一天会痊愈。 他不想让他的爱情再蒙上灰尘,不想让妻子在九泉之下痛恨他,日后不和他相见,也不想玷污婉妃的爱情。 “爹,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爱了就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掺不得一丝同情和怜悯。我也不知道爹是不是对婉妃娘娘太过残忍了,我只知道爹很爱娘,我有这样一个爹也很幸福。婉妃娘娘是个很好的女人,可是她却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了爹,注定了有缘无分。” 若不是听到了那番话,穆流苏心里还会担心爹会做出什么错事来,给整个穆家带来灭顶之灾,可是现在她不害怕了,爹爹的心里只有娘亲一个人,再也不可能对别的女人动心了。 “爹以前做错了事情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害得你娘早早的撒手人寰,让你遭到吕氏的陷害痴傻了那么多年。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穆煜雄凝视着酷似妻子的女儿,这些年来越来越沉重的思念缠绕在他的心间,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娘知道爹的苦衷应该也会原谅爹爹的,爹你别再内疚了。虽然娘亲不在了,可是流苏还在啊,我会一直陪着爹的。” 穆流苏知道父亲不会犯错之后,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是啊,爹还有流苏,你是你娘留给爹最好的礼物。” 穆煜雄宠溺的摸着女儿的头,似乎透过女儿看到了遥远的妻子在对着自己微笑,那些哀怨,那些忧愁也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了。 “我们不要在密室里待着了,出去吧。” 掩饰不住对女儿的关切,穆煜雄温和的对女儿说道。 “对了,爹,流霜怎么忽然从家庙回来了,那边怎么会山崩呢,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穆流苏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穆家的家庙在山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也不是没有下过雨,也没有听说过山崩将家庙都掩埋了,还死了那么多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是山崩,那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被活埋了,可是穆流霜一个娇娇弱弱的少女怎么能够安然无恙的逃出来了,别人却都全部死在了那里。 还有那个因为吕慧心的事情早就和爹心生罅隙的姑姑碰巧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怎么都让她觉得诡异和不安,似乎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阴谋在酝酿着一样。 “爹也是早上的时候才得到消息,知道家庙已经被山崩的巨石给掩埋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爹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不日就能够找得到原因。” 说到正事的时候,穆煜雄的脸色也染上了一层阴霾,眸子里有坚定的光芒涌动着,“流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分一毫。” 穆如茵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回来的确让他值得怀疑,他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郑重其事的保证道,“你姑姑那边,爹会暗中让人看她究竟有什么小动作,她要是想要算计你,我绝对不会再顾忌兄妹之情。” “谢谢爹爹。” 穆流苏得到父亲的保证,眼睛里涌起了一股暖意,轻声的说道。 “你是爹最重要的女儿,就算不惜任何代价爹也要让你幸福,谁也别想破坏你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否则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穆煜雄周身笼罩着一层凛冽的寒霜,有森森的杀气从他的眼睛里蔓延了出来,声音幽冷得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般。 “那流霜爹准备怎样处理?是找个安分的人家把她嫁出去了还是继续将她困在祠堂里,让她伴随着青灯古佛一生?” 在穆流苏的眼睛里,穆流霜就像一颗危险的棋子,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扑上来恶狠狠的咬她一口,要是不将她远远的送走,就只能将她困住,不让她有害人的机会。 “等到你姑姑走了,爹再将她关到祠堂里去,至于这段时间,我会让人暗中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不让她整出什么坏主意来害你。” 穆煜雄想了一下,有些愧疚的看着女儿,“流苏,这段时间就暂时委屈你了。” “没关系,有爹爹这么关心我疼爱我,我觉得幸福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父女两人推心置腹的说了好一会话,将所有的隐忧都开诚布公的说出来,才走出密道,锁上书房的门,各自分开了。 傍晚时分的时候,穆流苏随着北堂德润坐着马车离开了定国将军府,回到了皇宫里。 她原以为回到了皇宫里就不会见到穆如茵和花想容了,可是没想到了翌日的时候她们很快又见面了。 宁寿宫的宫女来让她过去的时候,穆流苏正在给北堂德润缝制新的衣裳,忍不住一阵阵冷笑,心头升起了一阵阵厌烦。 “你要是不想去见她们,我就让人和皇奶奶说你身体不舒服就好了,别闷闷不乐的。” 北堂德润搂着她的肩膀温柔细语的哄道。 “为什么不去,我倒要看看她们想要做什么。润你不知道我这个姑姑到底有多刻薄,要是连皇奶奶来让我过去都请不动我,那她一定会在皇奶奶的面前编排我的,我才不会让她得逞了呢。” 穆流苏忍住心底的不舒服,冷声说道。 而且她很不喜欢那个看起来温柔娴雅的花想容,说她嫉妒也好怎样都好,即使她长得再美丽,再知书达礼温柔大方,那种排斥几乎是从心底长出来的一样,怎么都挥之不去。 “流苏开心点,不然这样,等会我就和皇奶奶说,让她下次不要让她们进宫了,眼不见心不烦你看怎么样?” 北堂德润哄着她,想要让她开心起来。 “没关系了,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她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好了。要是她们敢算计我,我让她们哭都没地方哭去,我也不是好惹的。” 那任性的模样,让北堂德润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暧昧的咬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洁白如玉的肌肤上,煽情的话语撞击着她的耳膜,“流苏,我爱极了你这个任性的样子。” 穆流苏满腔的怒气就因为他这句话被冲得无影无踪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别贫了,我们去宁寿宫吧。” 她整理了自己的心情,挺直脊梁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宁寿宫走去,还没走进正殿就听到了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娇柔甜美,听得人骨头都变得酥麻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宁寿宫,笑声安静了下去,穆如茵带着花想容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安静的站在太后的身边,看到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进来的时候急忙跪了下去,“臣妇(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肩并肩站着,含笑着看向太后,关切的说道,“皇奶奶,你最近身体可好?我和流苏来看你了。” 和煦的话语像三月的春风,动人心弦,却似乎把穆如茵和花想容给忘记了,让两人僵硬的跪在地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润儿流苏到皇奶奶这边来坐下,你看你们瘦了那么多,最近事情很繁忙吧,国事虽然很重要,身体也不容忽视,不要累倒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皇奶奶你放心,流苏将朕照顾得很好,不会有事的。” 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极尽耐心的回答道。 “是啊,皇奶奶您别担心,我们好着呢。” 穆流苏紧紧的扣着北堂德润的手,含情脉脉的和后者对视了半刻,眼角眉梢全部溢着浓浓的深情,自有一股甜蜜在两人之间流淌着。 花想容跪在地上,如花似玉的脸上忽然变得异常痛苦,低低的呻yin一声,身子一软往旁边歪去。吓得穆如茵脸色变得煞白,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声音里面带上了哭腔,“想容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姑姑怎么还跪在地上,快点起来啊。想容表妹怎么了,若语,你到太医院去请御医过来。”、 穆流苏手指抚着自己的额头,脸上出现了一抹懊恼,“蔷薇,丁香,你们去扶着表小姐站起来,别让她累坏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花想容终于坐在椅子上,身子羸弱透着一种病态的美,朝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笑了笑,歉意的说道, “皇上,皇后娘娘,真的很抱歉,想容这个身子太不争气了,才跪了不到一刻钟膝盖就发软了,害得你们担心了,我真的很抱歉。” 清甜婉转的声音,像树林间欢快唱歌的黄莺,听得人毛孔都打开了,酥麻得厉害。 穆流苏几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她的言下之意是说自己让她跪太久了吗,很好,只是短短的时间,自己就成了恶毒的皇后了。 “花姑娘身体既然虚弱就不要再说话了,还是好好养精蓄锐吧,一会御医来了给你开个方子调理身体。你是皇后的表妹,要是在皇宫里病倒了,要是传出去朕只怕会有别人说皇后铁石心肠,就连自己的表妹的死活都不顾。” 北堂德润微微一笑,飞快的开口说道,在太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率先打消了她的疑虑。 想在太后面前耍小心眼,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能力。 温润琥珀色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嘲讽,脸上依旧维持着皇家特有的威严和大方,含笑的语气却隐隐染上了几分压力。 “皇上说得是,皇后娘娘自然是很疼爱臣女的。” 花想容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羞怯,低着头惴惴不安的绞着自己的衣角,清甜怯弱的声音染上了几分颤抖。 穆流苏听着北堂德润的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还花姑娘?这样的称呼实在是太有喜感了,他是把她当成了青楼女子了吗?北堂德润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真是惊人啊。要不是顾忌现在的身份,她真想捧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是啊,臣妇以前也会经常带着想容回来玩,皇后娘娘温和有礼,对待妹妹温柔大方,不管是吃穿用度,只要是好的都让妹妹先挑。娘娘知道想容身体虚弱,都舍不得让想容多走一步路,害怕妹妹受累身体承受不住,尽量的背着妹妹,不让妹妹吃一点苦。臣妇想到以前的事情现在都还觉得很感动呢。” 穆如茵这一番话明着是在说穆流苏的好,可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是在说刚才的事情,既然以前那么好,刚才却让她们跪了好一会,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想不到姑姑对以前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呢,是啊,本宫对想容妹妹比对亲妹妹还好呢,当然很心疼想容妹妹了。听姑姑这么说,我也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比如姑姑是怎么疼爱本宫的,爹爹驻守边关不在家的时候,姑姑对想容真的很好,好到本宫永世难忘呢。若语和若兰也记得很清楚,若兰,你来说说以前姑姑是怎么对本宫好的。”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眼睛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似笑非笑的看着穆如茵,耀眼的视线像锐利的尖刀落在后者的身上,穆如茵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脊背上窜起了阵阵凉意,有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这还是当年那个怯生生任由人欺负的傻子吗?怎么几年不见变得那么厉害了? “小时候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就不要再说了吧,没关系的。” 穆如茵讪笑了一下,言不由衷的说道。 绝美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穆流苏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软弱可欺的傻子吗?吕慧心都已经被她弄死了,还会害怕穆如茵? “流苏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当然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小时候的事情还提那么多做什么。既然你们远远的从青州回来看望哀家这个老婆子,哀家心里很高兴,一会留下在在宫里用午膳吧。” 第七章 她想做什么? 太后打断了穆如茵的话,平静的继续说道,“等到用过了午膳你们再出宫。” “皇奶奶,流苏和皇上也留下来陪着您用膳吧,皇上这段时间国事繁忙,我们很久都没有好好的陪着您了,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穆流苏走到太后的身边,撒娇的扯着她的袖子,柔柔的说道。 “哀家知道皇上的难处,不会怪你们的。没关系,国事要紧。” 经历了北堂修的事情之后,太后更加珍惜和孙儿的亲情,和蔼可亲的说道。 穆流苏笑了笑,看到太医随着浣纱走了进来,小声的提醒着太后,“皇奶奶,御医来了,快给想容表妹检查身体吧,不要因为一时的疏忽而拖成大病了可就不好了。” 心里却浮起了一丝嘲讽的冷笑,只是跪了一小会,连两分钟的时间都没到,花想容就变得这么虚弱了,待会太医把过脉之后看她怎么收场。 几个御医给花想容把脉之后,都忍不住沉默了下来,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惊疑,犹豫不决的看着皇太后,北堂德润,又看了穆流苏一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为好。 “花姑娘的身体如何了?” 北堂德润嘴角翘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锐利的目光射在花想容的身上,似乎穿透到了她灵魂的最深处,让她无所遁形,一颗心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来,脊背阵阵发凉,如同芒刺在背。 “皇上。” 御医一时之间摸不准北堂德润究竟在想什么,不敢轻易的开口说话。 “有什么不能说的,有病就是有病,没病就是没病,有那么难开口吗?” 北堂德润脸色变得凌厉了起来,宛若鹰隼一样的目光瞪着太医,全身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头皮阵阵发麻了起来。 穆流苏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花想容,后者娇媚白皙的脸上有一丝龟裂闪过,剪水秋瞳般的眸子里掠过一抹慌乱,很快又低垂着头羞羞怯怯的坐着,委屈得像受气的小媳妇。 “回皇上话,花姑娘脉象平稳,心跳有力,从脉象上看不到生病的痕迹。” 御医的话说完,北堂德润忽然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花姑娘没事就好了,朕还以为只是跪了一小会,还没等到朕和太后说两句话就已经承受不住了呢。这样朕和皇后也就放心了,否则要是明天有消息传出去,说花姑娘给朕和皇后请安,体力不支晕倒了,那皇后不是冤死了。” “许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所以想容才会疲累了。” 穆如茵忧虑的看了女儿一眼,急切的找着理由。 “你也真是的,虽然说女儿要娇养,可是也不能一味的娇惯啊,你看想容就连跪下来请安都脸色发白全身不对劲,这怎么行呢?以后找婆家可就难了。” 太后别有深意的看了花想容一眼,责备的话语却是对着穆如茵说的。 穆如茵的脸色变得尴尬了起来,讪讪的陪着笑脸,顺从着皇太后的话,“姑姑说得是,想容太娇弱了,日后侄女一定让她学些武术强身健体。” “这就对了嘛,你看看流苏丫头就是顶好的,很少生病,都不用哀家和皇上担心,这样的媳妇才是好媳妇嘛。” 太后朝着穆流苏招了招手,穆流苏急忙站起来,来到太后的身边,笑得温柔乖巧,“皇奶奶你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想容妹妹才让流苏羡慕呢,长得又美丽,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就连女人都忍不住想要将她捧在掌心里呵护,更何况是热血男儿呢。以后还不知道是谁那么有福气能够娶到想容妹妹这样的妙人儿。” “皇后娘娘谬赞了,想容蒲柳之姿,经不起这样的夸赞。而且想容年岁还小,那些事情还不想去考虑,只想学学姐姐,活得潇洒肆意大方。” 花想容羞怯的低着头,白皙的脸上泛起了酡红的色彩,声音更是甜腻得让人心醉。 穆流苏眼睛里的嘲讽更加明显了,不再接话,淡笑着对太后说道,“皇奶奶,流苏肚子好饿,什么时候能用午膳啊?” “你这小馋猫,怎么这么快就饿了,皇奶奶这就让人传膳,等着啊。” 太后娇嗔的瞪了她一眼,宠溺的柔情溢于言表,转头吩咐一个宫女下去传膳,不多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让人食指大动。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坐在太后的身边,愉悦优雅的吃了午膳。 花想容浅笑嫣然,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万千种风情,美丽得像落入凡尘的仙子,牢牢的吸引住了穆流苏的目光,她甚至都忍不住在心里暗叹出声了,北堂德润却目不斜视,眼睛里流淌着浓浓的深情,夹着一块鱼放到穆流苏的碗里,压低声音说道,“快点吃饭,眼睛别到处乱飘。” 穆流苏抬头对着他笑了一下,北堂德润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吃吧,小心鱼刺。” 伉俪情深的样子,让穆如茵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握着筷子的手指节根根泛白,手背上青筋暴涨。 花想容虽然还是笑着,眼睛里的热切却迅速的冷却了下去,头垂得低低的,额前散下的碎发遮挡住了半边脸,无声无息的散发出一种恬静优雅的美丽。 “皇奶奶,孙儿吃饱了,您慢用。” 北堂德润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诡异气氛,温和的对太后说道,眼睛像胶着在穆流苏的身上了一样,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爱恋。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穆流苏一个人,别人都是浮云,什么都不存在。 穆流苏被那样灼热深情的目光看着脸部发烫,不得不放下了碗筷,也笑着说道,“流苏也吃饱了,皇奶奶您慢吃。” 太后只是笑着点点头,无奈又宠爱的说道,“吃得那么少,怪不得那么瘦,也不多吃点。” “姑姑,现在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多吃,吃多了会长胖,长胖了可就不好看了。等到有孩子之后肯定就会多吃的。” 穆如茵笑眯眯的说道,不知道是在解围,还是在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 北堂德润凌厉的瞪着穆如茵,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皇奶奶,朕宫里还有些事情,想先回去处理国事,等到明天的时候再过来看你。流苏,你随着朕一起回去吧,皇奶奶和花夫人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的。” 穆流苏点点头,正想告辞的时候,花想容忽然怯生生的说道,“姑奶奶,姐姐,想容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姑奶奶和姐姐同意。” 穆流苏和太后同时将目光落在花想容的身上,想要看看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想容听说御花园里的景致很美,能不能让流苏姐姐带着想容游览一圈?” 花想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祈求,明媚无辜,让人不忍拒绝。 北堂德润却皱着眉打断了花想容的话,“花姑娘,你应该叫太后还有皇后娘娘,这里是皇宫,等级森严,你这样没大没小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省得别人笑话你没有教养,你说是不是?况且皇后娘娘要处理后宫那么多的事务,哪里有时间陪着你逛?你要是真的想幽兰御花园,可以让宁寿宫的宫女带着你去走一圈就是了。” 毫不客气的话语,让花想容的脸色变得煞白,身子摇摇欲坠,眼睛里也浮起了晶莹的泪水,委屈极了,哽咽着说道,“皇上说的是,臣女谨记皇上的教诲,不会再犯错了。” 穆流苏却轻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北堂德润的袖子,和声细语的说道,“皇上国事繁忙,不用担心臣妾,我可以的,你先去忙吧。” 北堂德润冷淡的从花想容的身上收回目光,又变得温柔可亲了起来,“那我先走了,你这些天一直操劳,也别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走远了之后,才淡然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轻声对太后说道,“皇奶奶,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流苏就先回去了,要是想容妹妹想要去御花园游玩,我可以顺路带她过去。” 她也想知道花想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回来,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穆如茵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狂喜,虽然很快被她抑制下去了,可是穆流苏却在那短暂的瞬间捕捉到了,她的心更加往下沉。 “谢流苏姐姐。” 花想容显然很激动,眉飞色舞起来,差点要将跳起来。 “不客气,也只是顺路,到了御花园让浣纱带着你玩就好了。” 穆流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给蔷薇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的点头,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宁寿宫,不见了人影。 “想容表妹,这边来。” 轻柔的声音却带着一股隔阂,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穆流苏温柔的看了花想容一眼,纤纤素手指着花园的路,径直走在前面,娇媚妍丽的少女则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不敢胡乱的动弹,生怕哪里又惹怒了穆流苏,让她大发雷霆。 走了很长的时间之后,终于来到了花团锦簇的御花园。 流水淙淙,花香氤氲,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树上鸣唱着歌,假山怪石林立,姹紫嫣红的花儿随风伸展柔软的腰肢,分外的美丽。 “御花园的景致真的好美啊,流苏姐姐。” 花想容沉浸在如诗如画的美景中,发自内心的称赞道,远处富丽堂皇的宫殿林立,红墙白瓦,高耸巍峨,映衬着碧水蓝天,美得就像人间仙境。也让阳光妩媚的少女眼睛里流露出了几不可察的羡慕。 “想容很喜欢这里吗?” 穆流苏淡笑着,漫不经心的看着远方,手指一一拂过娇嫩的花瓣,嫩绿的树叶,平静的声音从嫣红的唇中溢了出来。 “这么美丽的地方,只要是个人,恐怕都会喜欢的吧。” 花想容甜甜的笑着,璀璨的眸子里溢出狡黠的光芒,“流苏姐姐,你变了好多,美得就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一样,让人都移不开眼睛了呢。看到流苏姐姐现在过得这么好,想容真的是打心底为姐姐感到高兴。” “那就谢谢表妹了。” 穆流苏淡然的笑着,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 “一转眼我们都已经这么大了,想容还记得小时候和流苏姐姐一起玩闹的日子呢,当时过得真是快乐啊。我只会横冲直撞,要不是姐姐拦着我,我还不知道闯下了多少大祸呢。” 花想容想起当年的事情,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的,“才短短的几年时间,姐姐已经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还能得到皇上万千的宠爱。姐姐你知不知道,现在姐姐可是玄月国所有未出阁的少女最羡慕的人,拥有绝世无双的容颜,拥有声名显赫的家世,入主中宫,母仪天下,还能得到帝王全部的爱,真真是羡煞人了。” 清脆的嗓音里透着羡慕,隐藏在羡慕的背后,还有一丝丝的······嫉妒。哪怕花想容隐藏得再好,穆流苏也察觉出来了。 “是吗?本宫有什么好羡慕的。小时候爹不在将军府的时候受尽了两位妹妹的折磨,虽然皇奶奶拨了两个最信任的宫女来贴身保护,可是诺大的将军府,想要暗中折磨本宫,陷害本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本宫痴傻了十六年,受尽了世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其间承受的痛苦多得说不清,有多少次差点被人害死了,幸而本宫命不该绝,否则现在本宫早就化为一抔黄土了。难道这些也值得人羡慕吗?” 穆流苏直勾勾的看着花想容,良久都没有从后者的身上移开视线,最后花想容承受不住了,落荒而逃般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强硬的扯出一丝微笑,“也许这就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吧,姐姐以前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才有今天人人称羡的地位。” “你错了,本宫最想要的不是母仪天下,而是拥有平静的生活,不会再被人欺负,不再被人从背后捅一刀,本宫和皇上都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可是不管怎么样,姐姐得到了皇上真挚深沉的爱,当然还是会有很多少女羡慕你啊。” 花想容看着远方,语气幽幽的说道。 “对了,你和姑姑怎么忽然回来了?是青州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穆流苏不想再和她谈论那些问题,想到她回来的这个敏感的时间,不由得问道。 “怎么会发生事情?当然没有,只是娘说我们太久没回来了,太皇太后年岁大了,舅舅也是,我们很牵挂亲人,所以才回来的。” 花想容顿了顿,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娘还说,让我回来跟姐姐学一学规矩礼仪,做完美的大家闺秀,日后在婆家也能够抬得起头来。” “跟着本宫有什么好学的,想容表妹难道忘记了,以前本宫可是人人唾弃看不起的傻子,你要是学本宫到时候才会被别人看不起呢。” 穆流苏自嘲的笑了笑,想起了当年的往事,继续补充道,“当年姑姑可是说本宫是傻子是乞丐,现在让你跟本宫学,她乐意吗?” 花想容眼睛里迅速的堆积起了强烈的害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花容失色,全身抖如筛糠,“皇后娘娘饶命啊,娘亲已经知道当年是她错了,求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刁难她好吗?想容知道都是娘亲太过刻薄了,害得娘娘吃了那么多的苦,她现在也很后悔,日日睡得不安宁。求娘娘念在她也是穆家人的份上饶了她吧。” 说着说着,花想容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梨花带雨般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你哭什么,跪下来做什么,弄得本宫像个十恶不赦的巫婆一样。快起来吧,明明是大家闺秀,却弄得这么小家子气。” 穆流苏好笑的说道,“本宫有说过要对她怎么样嘛?还是你们得了被害妄想症?” “娘亲这些日子一直做恶梦,想起当年的事情吓得半死,就害怕娘娘会对付她。想容知道是娘亲当年太过分了,就算娘娘想要让她死,她也是罪有应得。可是流苏姐姐,念在她是想容娘亲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当年想容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对不对?” 花想容哭得鼻子通红,可怜巴巴的说道。 “果然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年的事情本宫都忘记得差不多了,被你这么一说,本宫又都想起来了。” 穆流苏玩味的看着花想容的瞳孔骤然放大,惊涛巨浪般的惊恐划过,她就忍不住想要微笑起来。 “姐姐······” 花想容身子陡的一僵,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的冷汗也涔涔的落了下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她弄巧成拙,闯祸了? “跟你闹着玩的,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要计较不是显得很没意思吗?你不是想要逛御花园吗,本宫忽然又有兴致了,就陪着你逛吧。” 穆流苏优雅的踱步,站在木桥上眺望远方。 “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姐姐,从小姐姐就有舅舅完整的爱,出阁了又能得到皇上的爱。如果想容也能和姐姐一样幸福就满足了。” 花想容眼睛里有一丝痛苦的挣扎,很快被她隐藏得好好的。 “想容,本宫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现在请你不要再试探了,这样很没意思的。” 穆流苏不想再兜圈子,径直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姑姑当年的事情本宫不想也没有那个精力去计较,但是你们今天在宁寿宫的那些所作所为已经惹到我了,要是不想本宫和皇上翻脸,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 “姐姐你误会了,想容并没有想要做什么,在宁寿宫的时候真的是忽然身体不舒服,我也不想那样的。” 花想容身子猛的颤抖了起来,痛苦的捂着心脏的位置,踉跄着往后退去,眼泪一面哗哗的流下来,“我和娘亲只是想为以前的所作所为和姐姐道歉,没想到姐姐竟然是这么看待想容的。” 穆流苏看着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底闪过一丝不好的想法,花想容背靠着木桥,身子却忽然之间失去了平衡,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的往下坠落。 “若兰,抱住她。” 冷沉的声音震得人的耳膜都变得生疼,若兰纵身一跃朝着花想容扑去,却也只是揪住了宽大的袖子,丝帛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扑通—— 水花四溅,娇媚明艳的少女瞬间变成了落汤鸡,狼狈至极,在水中扑腾着,浮浮沉沉,因为恐惧五官纠结的扭曲在一起。 “还愣着做什么,下去救人啊。” 即使知道自己中计了,她也不得不使唤身边的若兰下去救人。 若兰扑通一声钻入水中,从背后点住了花想容的穴道,抱着她朝着朝着岸边游过来。 “想容!”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响彻云霄,穆流苏转过身就看到穆如茵心痛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伏在桥边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儿,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想容你怎么落水了,你别吓娘好不好?娘心里害怕。” 穆如茵的身后,太后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焦灼,脚步飞快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想容,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别吓娘。” 花想容被若兰救到岸上来的时候,穆如茵飞快的扑了上去,颤抖的拍着女儿的脸,“想容,你怎么那么命苦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就落水了,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早知道娘就让丫鬟跟着你一起来了,谁能想到只是离开娘亲那么一小会就出事了,怎么办?” 含沙射影的一番话,让穆流苏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尖锐的目光瞪着穆如茵,声音冷透人心,“哭够了没有?没看到你女儿全身都湿透了吗,与其在这里干嚎着还不快点带她到宫里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一会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冷飕飕的声音让穆如茵止住了哭泣,眼睛里却多了一丝哀怨。“姑姑,快点让人将想容抬到宁寿宫去吧,再吹风她一定会受凉的。” 重重压力 太后眸光深沉的瞪着穆如茵,脸上强烈的不悦涌了上来,呵斥责备的话语就在唇边,然而看到花想容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还是硬生生的将所有的不满都咽了回去,沉声吩咐随行的宫女扶着花想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宁寿宫。 “浣纱,你去熬碗姜汤给想容袪袪寒,不要让她生病了。” 穆流苏冷眼瞧着宫女们手忙脚乱的带着花想容到偏殿里去换上干净的衣服了,平静的说道。 穆如茵眼泪汪汪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就那么命苦,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了呢?她最是小心谨慎,怎么才到御花园里玩了一小会就出现了意外,姑姑,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你一定要查清楚还想容一个公道啊。” 含沙射影的话,听在人的耳朵里都知道她是在说穆流苏使了手段。 穆流苏冷笑着,眸光里涌动着凛冽的暗芒,“你想要说是本宫将想容推到湖里就明说,犯得着这么说一半藏一半的吗?花夫人,你可知道污蔑当朝皇后是个什么罪名?至少会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吧,你与其在这里血口喷人,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说这些话会带来的后果。” 周身寒冷的杀气折射开来,森寒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箭,差点将穆如茵射成刺猬,被她嗜血充满杀气的话所威慑,穆如茵竟然心底一寒,有冷意从她的背后涔涔的冒了出来,虽然心里不甘,眼睛里的惊恐和害怕却怎么都遮掩不住,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只是心里却恨不得将穆流苏杀了。 “小时候的事情本宫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要是花夫人不想再让本宫翻旧账,该说的,不该说的,最好自己想清楚,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连本宫都不知道。” 清冷的话语带着残酷的味道,根本就不管太后在不在场,穆流苏胸口涌动着熊熊的怒火,真想冲上去狠狠的扇穆如茵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看到什么了?你又知道什么了,就凭着你的猜测就想红口白牙的诬陷本宫,你当真以为本宫真是这么好欺负的?要是事情的真相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你是不是要去死?你敢吗?你要是敢本宫当然不惧怕去查,只要你承受得了那个后果。跟随着本宫的宫女那么多,湖周围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人看到,可是皇宫里的暗卫那么多,不可能都没有人看清楚事情的经过。你能吗,诬陷皇后的下场是死路一条,你敢吗?” 连番尖锐的质问让穆如茵的脸色白了又白,被穆流苏眼睛里折射出来的杀气吓到了,一时之间竟然诺诺的不敢说话,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白,因为害怕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诺诺的说道,“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朕刚才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质疑朕的皇后,说皇后害得你的女儿落水。难道在花夫人的眼睛里,朕的皇后就那么没有威严,就任由你践踏吗?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北堂德润忽然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脸怒容,冷眼瞪着穆如茵,上位者特有的威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皇上误会了,臣妇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臣妇也没有怀疑皇后娘娘,只是看到女儿骤然落水吓坏了,一时之间说话慌不择路,说出的话才会让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妇真的不是有心的。” “是不是有心的你心知肚明,既然觉得带着你女儿进宫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朕想以后你还是不要再进宫好了。朕最恨的就是搬弄是非,红口白牙诬陷别人的人。来人啊,修书一封送到青州城去,让城主认清楚他夫人的所作所为,具体应该要怎么做,他心里明白。” 北堂德润嗤笑一声,搂着穆流苏,朝着外面斩钉截铁的命令道,毫不留情的话语让穆如茵觉得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吓得血液都被凝固住了,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苦苦哀求,“皇上开恩啊,臣妇真的不是那个意思,都是臣妇一时口误,还请皇上不要计较臣妇的胡言乱语,都是臣妇的错。” 穆如茵不停的磕着头,额头抵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鲜红的血都渗出来了,一边哭着哀求,心里的害怕折磨着她敏锐的神经,让她差点要崩溃。 “诬陷皇后会是什么罪名,你身为朝廷命妇心里应该最清楚,可是你却明知故犯,朕岂容你欺负到朕的妻子头上来?” 北堂德润冷笑一声,声音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 “海公公,还愣着做什么,让人去给青州城的城主修书,看他的妻子做的好事!” “是,皇上。” 太监总管满脸同情的看着穆如茵一眼,暗自摇头,谁都知道皇上最爱皇后娘娘,几乎是把她当成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来疼爱着,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女人竟然瞎了眼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往死路上撞,也难怪皇上会勃然大怒。 “皇上,臣妇真的知道错了,求皇上开恩啊,饶了臣妇这一回吧。” 穆如茵全身如置冰窖,哭得稀里哗啦的哀求着,一阵阵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害怕得脊背阵阵发凉,冷汗都将全身湿透了。 “你污蔑皇后的时候怎么不说你错了,很多事情不是你说错了,就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做错了事情就应该付出应有的后果,没有人给你第二次的机会。” 北堂德润眼睛里的怒火熊熊,一点都没有心软的迹象,流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怎么能容许别人这么诬陷她。 “慢着!” 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太后眼波微微动了一下,终于缓缓的开口了,“海公公你也先别走!” 已经走开了几丈远的海公公听到太后的话,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焦灼不安的看了太后一眼,又看了北堂德润,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穆流苏冷眼瞧着穆如茵哭得惨兮兮的小脸,嘴唇扯出一丝嘲讽的弧度,轻轻的扯了扯北堂德润的袖子,轻声的说道,“既然有误会,还是快点把误会说清楚吧。她想要污蔑我,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你放心吧。” “朕讨厌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欺负你,你是朕的女人,谁要是敢让你受委屈,朕就让她痛苦一百倍一千倍。” 北堂德润温柔的看着穆流苏,那些话语却是对着穆如茵说的,吓得后者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身子摇摇欲坠,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穆流苏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兮兮的小丫头了,她想要掌控她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甚至为刚才的事情后悔了。早知道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一定不会傻乎乎的往上撞。 夏末的清风吹来,穆如茵却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润儿,流苏,你们也别再生气了。” 太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安抚着北堂德润愤怒的情绪,“这件事情就交给哀家来解决,你放心,一定不会让流苏受到委屈的。她是个怎样的人皇奶奶很清楚,肯定不会做出伤害亲人的事情来的。” 一面说着,严厉的视线落在穆如茵的脸上,带着浓浓的责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事情的经过都没有看到就胡乱的污蔑别人,你贵族女人的修养呢,朝廷命妇的风范呢?真是丢了穆家的脸。” “姑姑,我知道错了,我也只是太关心想容了,看到她落入水中我的心都碎了,一时之间口不择言才会冲撞了皇后娘娘,我真的很抱歉。” 哭得眼睛通红的穆如茵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被擦破了一块皮,伤口还是鲜红的,汨汨的流着鲜血,看起来分外的狼狈,“皇上,皇后娘娘,念在臣妇关心则乱的份上就不要再计较今天的事情了好吗?都是臣妇的错。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都是想容自己不小心落水了,怨不得别人。” 哀怨苍凉的语气,透着深深的痛意,似乎认命了一般。 穆流苏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要真是这么就算了本宫相信不到明天本宫仗势欺人,心思歹毒,手段狠戾,就连亲表妹都不放过的事情就传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花夫人舌灿如花,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这个本领本宫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似乎本宫当年是傻子的事情就是在花夫人别有用心之下传出去的,那场轰动本宫现在都还记得呢。要是再重复一下当年的一幕,本宫估计就要从皇后之位上退下来了,你说是吗?” “流苏,不要激动。这件事情交给皇奶奶来解决。” 太后看到穆流苏说道当年的事情整个人又变得阴沉,立刻温柔的看向她,安抚着她的情绪,“如茵,你要是再不改改,迟早要死在这张嘴上。流苏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无所事事,所以才会推想容到湖里吗?稍微有脑袋的人都知道不是,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说得难听一点,要不是想容让她陪着去御花园赏花,流苏都不会过去呢。现在你女儿出了意外就埋怨别人,你觉得公平吗?这件事情哀家站在流苏和润儿那边。真的是你太过分了,怨不得别人生气。” “是,姑姑说得是,都是侄女的错,侄女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的污蔑别人。真的很对不起。” 穆如茵唇色苍白,诺诺的点头称是,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却紧紧的掐着掌心,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她敏锐的神经,也让她将满腔的恨意给忍了下去。 “咳咳咳······” 一阵清晰的咳嗽声打断了穆如茵的话,花想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背上,愈加显得整个人柔弱不堪,透着一种病态的美,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的从偏殿里走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都是想容不好,想容自己站不稳才会掉到湖里去的,跟皇后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错怪了皇后娘娘,她对想容很好,要不是娘娘让宫女及时将我救上来,我一定病倒了。臣女谢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 花想容眼睛里充斥着真诚的感激,郑重其事的说道。 “事情已经弄明白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是不是本宫将你女儿推到湖里去的?” 穆流苏直勾勾的瞪着穆如茵,眼睛里的嘲讽是那么的浓烈。 “都是臣妇的错,不应该胡乱的猜疑的,求娘娘念在臣妇爱女心切的份上,饶了臣妇这一回吧。” 穆如茵脸色讪讪的,不得不折腰谄媚的祈求道。 “你觉得可能吗?” 北堂德润抢在穆流苏面前说道,“朕依旧会让人修书告诉青州城城主,让他知道你在京城的所作所为。还有,朕不欢迎你,日后要是你再敢进宫,休怪朕翻脸无情。” “这怎么可以?” 穆如茵脱口而出,却在对上北堂德润威严的脸时,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臣妇的意思是,臣妇想趁着回京的时间多进宫来陪陪太后,顺便让想容多进宫来和皇后娘娘学礼仪规矩,并没有冒犯皇上的意思。” “朕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从今天以后,朕不想在皇宫里看到你的脸!还有朕和皇后若是回将军府,你最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北堂德润发起怒来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更何况是这个女人还敢冒犯他的女人,真是活腻了。 “既然皇上已经发话了,如茵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进宫了。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情,才进宫一次就将皇上皇后惹得勃然大怒,像话吗?” 太后眼角眉梢多了一丝厌烦,下了最后的结论。 “姑姑,刚才你可是答应了如茵要让我们在宫里多陪着你几天的啊,你是当朝太后,怎么能够说话不算话呢?” “此一时彼一时,刚才你没有冒犯皇上皇后,哀家自然觉得无所谓,可是你也太不像话了,哀家可没有脸再留你在皇宫里。至于想容,哀家会让她留在宁寿宫里小住几日,让礼仪嬷嬷教她规矩,以后有了婆家也能站得住脚,就这么定了。” 太后对这个侄女心里也颇多怨言,自然也不愿意想再看到她。 “姑姑,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会逼死我的。想容是我的女儿,从来就没有离开我身边过,你怎么能将她一个人放在皇宫里这么长的时间。我不放心啊,姑姑求求你收回你所说的话吧。” 穆如茵一听到要和女儿分开,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急切的说道。 “有你这样的娘亲一定会把想容带坏的,哀家让人在宫里教她几天,你回去吧。至于想容,等过段时间哀家会让她回去的。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以后你不要进宫了,没意思。” 太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晴天霹雳,炸得穆如茵几乎喘不过气来,“姑姑,你听我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浣纱,送花夫人出去。” 不容置疑的态度,决定了穆如茵后半辈子绝对不可能再踏进皇宫一步。 “太后,您不能这样啊,臣妇会担心想容的。今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错了,不会再犯了,难道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皇后娘娘,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臣妇计较这件事情了行吗?我再也不敢了,看在臣妇是您姑姑的份上不要计较臣妇一时不慎所犯的错误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浣纱走上来想要揪住穆如茵的双臂的时候,她疯狂的摆动着手臂挣扎着,就是不肯离开宁寿宫,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能离开呢? “想容,你帮娘说几句话啊,娘亲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穆如茵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女儿身上,热切的祈求着。 “娘,对不起,女儿没有办法帮你。犯了错误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皇后娘娘并没有欺负我,你却这样怀疑她,换做别人,你的下场如何都不知道呢。” 花想容眼睛里掠过一丝挣扎,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艰难的说道。 “别再挣扎了,难道你想让朕送你到大牢里面去做客一番才开心吗?现在你知道流苏是你的侄女了?刚才血口喷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一切都晚了,浣纱,送花夫人出去。” 北堂德润已经动怒了,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穆如茵,宛若锋利的刀尖剜在她的身上,穆如茵害怕得想要尖叫逃离,老老实实的任由浣纱搀扶着走远了。 “皇上,皇后娘娘,想容为娘亲之前的行为替你们道歉,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花想容满脸歉意的跪在地上,言辞恳切的说道。 “没什么,想容妹妹还是好好的在宁寿宫待着吧,哪里都不要去了,要是再出什么意外你那娘亲又不知道编排出怎样的话了。” 穆流苏淡淡的说道,怎么可能那么凑巧,别人站在桥上一点事情都没有,花想容站在桥上那么轻易就落水了,就算是娇弱也不会娇弱到这种程度吧。 她最好不要做出伤害皇上,太后还有自己的事情来,不然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就连她自己都不敢肯定。 意有所指的话语,让花想容脸色腾的变得绯红,剪水秋瞳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薄雾,委屈难受得不得了。 “你娘亲不懂事,没人会怪到你的身上去,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先到偏殿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在宫里住下,哀家会让人好好的教你礼仪规矩,也好为将来有所打算。” “是,太后。” 花想容咬着唇,要哭不哭的半垂着头,露出半张秀气的侧脸,款款摆摆的退下去了。 “皇奶奶,今天失礼于你的客人,真的很抱歉。” 穆流苏看向皇太后,轻声的说道。她也不想发生这些事情,可是也绝对不想让人欺负了去,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姑姑也不例外。她很抱歉,却一点都不后悔。 “流苏你心里别愧疚,那些话哀家就算听到了心里也不会舒服的,还以为她当了城主夫人这么多年,应该会比以前懂事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蛮横任性,挫挫她的傲气也好,省得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太后谅解的笑了笑,眼睛深处却多了几分忧虑,润儿对流苏这么专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那么多朝臣联名上书要让他选妃,都被他给压了下去,只是她害怕时间久了朝纲会动乱。 “皇奶奶,您有话要对孙儿说吗?” 北堂德润捕捉到太后万分纠结的眼神,温和的笑了笑,又变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没事,你国事繁忙就先去忙吧,哀家和流苏说些体己话。” 太后宠爱的看着这对璧人,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他们,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却又多了一层隐忧,太过专情对于帝王来说也不是好事吧。 然而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让皇上纳妃,她知道,那样的话只要说出来,自己和润儿还有流苏一定会变得生分的。想了想,她还是将已经溜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也好,那润儿就先过去处理国事了,流苏你在这里和皇奶奶说会话,晚上记得按时吃饭。” 北堂德润深情的看着流苏,“刚才那些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穆流苏温柔的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轻声说道。 看到北堂德润走远了,穆流苏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搀扶着太后的手臂,不好意思的笑道,“皇奶奶,我今天是不是太凶了?” “是挺凶的。” 太后宠溺的扬起唇角笑着,老老实实的说道,看着穆流苏的脸色变得绯红,才疼爱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傻孩子,对付恶人就应该这样,你不用有所负担,皇奶奶不会怪你的。你姑姑那丫头,都是被你爷爷给宠坏了,所以才会这样。一个庶出的女儿竟然想要骑到嫡出的小姐头上去,想得美。” 那略带带着轻蔑的语气,让穆流苏的眼皮忍不住突突的跳了起来,“皇奶奶······” 她一直以为皇奶奶是很喜欢这个姑姑的,不然在将军府里她被姑姑欺负的时候皇奶奶却一声不吭,可是看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啊。 “皇奶奶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是青州城的城主夫人,要是在娘家被看不起,那么到了那边她的日子会很难过。很多事情过了之后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她也没有对你酿成大的伤害,和吕氏比起来,她的所作所为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你是不是还在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说到底还是亏欠了流苏。太后眼睛里浮起了一丝愧疚,认真的看着穆流苏,探寻着她的心思。 “才不是呢,皇奶奶对流苏够好了,流苏能够安然长大离不开皇奶奶悉心照料的结果。当年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而且现在流苏能有这么幸福美好的生活,都是皇奶奶赐予我的,我心里真的很感谢您。” 穆流苏坦然的迎视着太后的视线,诚挚的说道。 那双璀璨如同天上星辰的眸子,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太后凝望着最疼爱的孙女,想到刚才穆如茵所说的话,眸底的忧虑更加的深刻了,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流苏,要是有可能,尽快诞下皇嗣吧。” 朝臣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要是流苏没有皇嗣作为强有力的支撑,只怕就算润儿对她再专情,也是要纳妃的,哪怕他再不想。 穆流苏心底咯噔一跳,一个想法隐隐的在心里产生了,脸上却浮动着清新浅淡的笑容,乖巧柔顺的靠在太后的肩膀上,轻柔的说道,“流苏会努力的,皇奶奶你放心。” “你们都是皇奶奶最疼爱的孙儿,哀家自然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她知道流苏和润儿伉俪情深,可是若是没有皇嗣,那些深情只会成为虚幻缥缈的空中楼阁,是绝对不会长久的。 “流苏绝对不会辜负皇奶奶的期望的。” 穆流苏眼眸中充满了浓浓的认真,坚定的声音在宁寿宫里响了起来。 “有时间就让御医给你开几副补身体的药喝下,尽量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怀上孩子,对你,对润儿都有好处。皇奶奶该说的都说了,你回去吧,好好养着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 太后慈爱的抚弄着她的长发,温热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弄着,让穆流苏心里暖暖的,她也知道太后是为了她好,要是换成别人,只怕早就直接告诉她大度一点,不要专宠,让皇上多选几个妃子进宫了。 “那流苏回去了,我明天再来给皇奶奶请安。” 穆流苏情绪变得低落了起来,脸上却依旧强打着笑脸柔柔的说道,礼数周全的告别,才带着丫鬟们款款的离开了宁寿宫。 偏殿里,朱红色的木门后面,花想容娇美如花的容颜上泛起森冷的笑容,妩媚的大眼睛里也堆积着强烈的恨意,五指收紧,捏得咯咯作响,心里汹涌澎湃的仇恨翻滚着,差点可以将人摧毁。 原来在太后和穆流苏眼中,她的娘亲那么不堪。 还以为太后是疼爱着她的,却原来什么都不是。自己娘亲颜面尽失的被他们训斥,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帮不了,到现在竟然还被她们唾弃。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她出手狠辣。 原本她还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感到内疚,可是现在看来,她真的没有必要愧疚不安,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也不过如此。 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脊梁挺得笔直的看着前方,心底却已经坚硬得不成样子。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将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还有这个虚伪阴沉的皇太后给送上西天,让他们这样刁难她娘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花想容将胸臆间快要膨胀爆炸的恨意给压了下去,又变成了温柔婉约的贵族少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假寐。 她才躺下一会,偏殿的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太后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绯红的小脸,亲自俯下身给她盖上了薄被。 花想容脸色绯红,呼吸均匀,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一样,一动不动。 太后满脸复杂的看着她,低声喃喃的说道,“多好的孩子啊,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娘亲呢?” 要是有个婉约大方的娘亲那该多好啊,也不知道穆如茵教坏了她没有。 不过这样弱不禁风的丫头,想要嫁到皇家成为润儿的妃子,那是绝对不能的,首先她就不同意。 玉藻宫里,穆流苏坐在软榻上听着蔷薇的回话,脸色越来越阴沉,握着茶杯的手背上青筋暴涨,眼睛里喷涌出熊熊的怒火,“你是说,花夫人想要让花想容进宫给皇上做妃子是吗?” “是的,属下亲耳听见花夫人这么说的。” 她当时就在正殿的屋顶上,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会有错。 “那么太后又是怎么说?她答应了让花想容嫁给皇上当妃子了吗?” 穆流苏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遮住了满腹的心事,继续问道。 “太后没说答应她,也没说不答应,但是却同意了让花想容留在宁寿宫里小住一段时日学习礼仪宫规。” 蔷薇老老实实的说道,心里不由得担心,小心翼翼的瞄了穆流苏一眼,担心她会愤怒或者难过。虽然已经想到了她会生气,可是看到那张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时,心里还是吓了一跳。 她真的害怕皇后会暴跳如雷,会愤怒的将宫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干净了。 没想到穆流苏阴沉得像暴风雨降临之前的压迫感忽然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笑,眸光凛冽锐利,好看的红唇轻轻动了一下,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她的唇边溢了出来,“她休想。” 不说北堂德润承诺了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就算没有承诺,她也绝对不允许穆如茵的女儿嫁给北堂德润,绝对不允许! 如果说刚才太后让她抓紧时间生个皇子让她有了猜疑,现在她就已经百分百的肯定穆如茵的目的是想要让花想容成为北堂德润的女人了。 穆如茵未免也太小看了她,只要有她在的一天,花想容就别想成为北堂德润的妃子,她决不允许!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让属下去将她咔嚓了?” 蔷薇小心翼翼的看着穆流苏,伸手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敌不动我不动,等到她有所行动的时候我们再做出相应的对策,不能自乱了阵脚。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派人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要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立刻跟本宫汇报。” 穆流苏捧着温热的茶喝了一口,阴霾得想要杀人的脸上平静了下来,只是那双眼睛却依旧冷意森森,目光所及之处冷得万物都要冻僵了。 “属下遵命。”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出去吧,把若兰叫进来。” 蔷薇领了命令退下去了,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穆流苏心里翻转,将心口熊熊燃烧的怒火给咽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的思维清醒,她要弄清楚,穆如茵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花想容是不是真的想要嫁给北堂德润。 都说女人的直觉最为准确,可是她却不能从花想容的眼睛里看到任何东西,或者是爱意,或者是渴望,都没有。 即使花想容无时不刻不散发着静默的美丽,可是穆流苏仍旧没有感觉到她对北堂德润有着什么爱慕之情,一点都没有。 她越是想,可是脑袋里乱得跟浆糊一样,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索性靠在榻上不愿意去想了。 若兰轻轻推开殿门走了进来,小声的唤道,“娘娘。” “若兰,你拿着我的令牌去百花阁,让他们到青州城去查一查到底花月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和花月痕接触,他有没有反常的情况。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回来,我急着用。” 既然这边摸不着头脑,就从花想容的父亲那边开始查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是,我这就出宫去。” 从穆流苏的手里接过令牌之后,若兰飞快的退出了寝殿,带上了房门,去忙着穆流苏吩咐她的事情去了。 穆流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望着屋顶的方向,心里默默的说道,“花想容,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来。我不想主动招惹你,你也别让我失望才是。” 她又想到太后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来由的心底一阵厌烦,睡也睡不着,看书也看不进去,索性靠在窗前,将窗户打开看着外面的湖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碧波荡漾。一站,就足足站了两个多时辰,从午时一直站到了傍晚时分,金色的阳光洒了她一身。 北堂德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纤细柔弱的背影,似乎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忧伤来。 他走到她的身后,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温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用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的声音说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穆流苏乖顺的靠在他的怀里,目光依旧望着前方,轻轻的摇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玉藻宫的夕阳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眸中有温柔细碎的浮光,眼底的深情坚不可摧。 那些没边没影的事情,她不想说出来烦恼北堂德润,也不想让自己变得阴晴不定,猜忌多疑。 “不是的,流苏你一定有心事,告诉我好吗?” 她的背影明明就充满了孤单,那种哀伤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他怎么会看错? 他不喜欢这个样子的她,飘渺不定,好像随时都要飞走一般,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她。 “我也会害怕失去你,流苏,你在担心害怕什么,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我会心疼,会害怕的。” 北堂德润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白皙光滑得宛若凝脂的脸,小心翼翼的哄道。 穆流苏感受着那疼惜温柔的目光,郁结在心底的烦恼被她藏得好好的,扬起了大大的笑容,“我是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生个孩子了?” 要是有了孩子,应该就能堵住那些迂腐顽固的朝臣们的话了吧,也能分担北堂德润的一些压力。 “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 北堂德润似乎知道了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了,深邃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俊美如玉的脸上却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搂着她的腰,在她的脸上落下缱绻眷恋的吻。 “恩,要是有个孩子我们的生活就变得圆满了。” 北堂德润顺从的看着她,眉宇间含着满满的幸福,眼神充满了怜惜,想了想,还是认真的对她说道,“流苏,你担心和害怕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我答应过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女人,只要你一个女人,就永远都不会改变,不管是谁都动摇不了我爱你的心意。你别再担心了好吗?这些事情我都能处理好的。” 穆流苏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幽幽的说道,“可是看到你撑得那么辛苦,面对那么多的压力,我真的会很心疼。我却又那么小气,自私的不想让别的女人分享你,你是我的,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你的。” 说她善妒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反正她的男人休想别的女人来染指。 眉目 ?听着她认真的语气,北堂德润只觉得好笑,心底柔软得宛若一滩水,温柔的抚摸着她乌黑如墨的长发,深情的在她的耳边坚定的说道,“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了,我的心只为你一个人悸动,谁也动摇不了它的心意。” 说着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那颗心强烈的跳动,温热了她的掌心。 “润,我不喜欢花想容,很不喜欢。” 穆流苏任性的在他的怀里蹭着,耍着小孩子脾气说道。 她从内心深处就在排斥着花想容,说不清楚为什么。 “不喜欢也没关心,你爱不喜欢谁都可以,只要你觉得高兴。” “别闷闷不乐了,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将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保准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再向我提纳妃的事情。玄月国最不缺的就是人,有的是人想要取代他们的位置。那些老学究如果妄图将他们的女儿弄进宫来巩固他们的权势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们的官当到头了。” 北堂德润幽深如同寒潭的眸子里有着骇人的暗芒涌动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宛若带着魔力的漩涡,转眼就可以将人沉溺其中。 “那我不担心这些事情了,你要处理那么多的国事,我却还要让你担心这担心那,我真的很没出息是吧。” 穆流苏忽然也觉得自己很没意思,自嘲的扯着唇角笑了一下,从北堂德润的怀里出来,又恢复了往日清新明媚的样子。 “恩,流苏,我的事情你真的不用担心,我都能处理好的。你别忘了,整个醉城那么多的力量都为我所掌握,要是那些仗着资历蠢蠢****的朝臣真的有什么不轨之心,他们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你应该知道,爬到朝中重臣的位置需要花费多大的精力,可是撤掉一个人只是在朝夕之间。” 北堂德润害怕她心里还在担心,继续耐心的和她解释道。 “我不想那些事情了,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得很好的。” 穆流苏璀璨的眸子像天上的星辰,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以前那么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没道理后面的小风小浪还处理不好。” “你能这样想最好。到了晚膳的时间了,你饿了没有,我们去用膳吧。” 北堂德润将心事藏得好好的,不让自己将那些阴霾消沉的情绪带给心爱的妻子,柔声问道。 “那我让若语去准备饭菜。” 穆流苏说着,就朝着外面高声喊了起来,“若语!” “娘娘。” “我饿了,让人去准备饭菜吧,皇上也要在这里吃晚饭。” 简洁的对若语下了命令之后,她挽着北堂德润的手在椅子上坐下,忽然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认真的仰视着北堂德润,“对了,我让人到青州城去查花想容的父亲最近有什么动作了,我想应该从那边可以知道她们回京城的目的吧。” 北堂德润看着她的眼睛,缱绻的抚上她的脸颊,哑然失笑,“既然流苏已经派人去了,那我就将我的兵马给撤回来吧。你手上那些人比较不容易引起怀疑。” 穆流苏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忍不住搂着北堂德润精瘦有力的腰,软软的说道,“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傻瓜,你是我的妻子,不对你好对谁好。” 北堂德润轻轻拍着她的脸,脸上浮起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没有任何征兆的将她拦腰抱起,惹得穆流苏发出一阵阵惊呼。 “我们吃碗饭去。”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边,让她的心都跟着柔软了起来,嘴角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心情愉快的吃完了晚饭,北堂德润又去御书房忙着朝政去了,穆流苏心情平静的回到玉藻宫里看书,心情却没有下午的时候那么慌乱烦闷了。 她已经想清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要做到冷静淡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也别想伤害她还有她所在乎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花想容一直安静的在宁寿宫里跟着礼仪嬷嬷学习规矩,空闲的时候就陪着太后学学插花,念念佛经,一切都平静无常。 蔷薇让人暗中监视着她好几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行为。很多时候穆流苏甚至都已经产生了一种错觉了,似乎花想容并没有住在皇宫里一样。 一直到第十二天的时候,蔷薇才有消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娘娘,花夫人今天早上让人送了好几套换洗的衣服给花想容,还送来了很多的花草茶。” “你们检查那些衣服了吗?确定那些衣服里面没有夹杂着什么东西。” 穆流苏听着蔷薇的话,防御的本能几乎在同一时刻就调动了起来,警惕的问道。 “花想容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想要隐藏的迹象,很坦然的在太后面前将所有的衣服都摊开了,里面根本就没有夹带任何东西。还有那些花草茶,她自己率先就拿着泡了喝,还大方的赏赐给宁寿宫的宫女们喝。” 蔷薇老老实实的答道。 穆流苏冷笑了一下,“你觉得花想容在宫里还会少衣服穿吗?至于从家里将衣服送过来给她穿吗?有些时候越是坦然就越说明有问题。如果她心里没有鬼,那么有必要在乎别人的想法吗,她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问题,本身就说明了她觉得有人不相信她。否则她没有必要在乎别人的想法。” “那属下立刻就带人去将那些衣服给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 蔷薇听到穆流苏这么说,脸色变得庄重了起来,立刻想要折身回去将事情查清楚,却被穆流苏给止住了。 “别去了,就算你翻烂了所有的衣服都查不到任何线索的。” 穆流苏眼睛里涌动着寒冷的光,“你要做的就是继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要是我猜测得没错,隐忍了这么多天,她应该也要行动了。” 花想容不可能做没有目的的事情,她也绝对不是闲得发慌了,所以进宫来玩闹一番。要么她是为了爬上北堂德润的床,想要成为宫妃,要么就是想要从宫里得到很重要的东西,要么就是谋财害命。 除开这三点,她实在想不出花想容还有什么用心。可是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想要成为北堂德润的女人,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爱慕,这些日子也没有看到她主动出现在北堂德润的面前过。这一点她倒是真的很有把握。 “是。” 蔷薇只觉得越来越心惊,那是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 “娘娘。” 即将要退出玉藻宫的时候,蔷薇忍不住又轻声唤道。 “还有什么事情吗?”。 穆流苏温和的看着蔷薇,轻声的问道。对于忠诚于她的属下,她从来都不会太过严厉和苛责,而是怀着一颗真诚的心对待她们,像是家人和姐妹。 “要不要多派一些暗卫保护娘娘的安全?我总觉得这个花想容太过恐怖了。要是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我们还好防备,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干,这样子才是最让人害怕的。我担心她要是哪一天发疯了想要伤害娘娘那可怎么办。” 蔷薇的脸上充满了忧虑,征询的问道。 穆流苏沉默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轻声的说道,“不用。如果连这点阴谋都承受不了,这点胆量都没有,本宫还有什么资格站在皇上的身边。” “可是······” 蔷薇还想再说什么,看着穆流苏不容置疑的脸色是,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那娘娘一定要小心,不要着了小人的道了。属下先回去监视花想容了。” 穆流苏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脑子还在苦苦的思索花想容的目的,脑袋里面却乱得像一团麻,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她的情绪又开始变得厌烦的时候,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若兰喘着粗气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传到她的耳中,“娘娘,若兰回来了。” 穆流苏眼睛亮了起来,急切的说道,“快点进来。” 下一刻,若兰飞快的推开了门,满头大汗的阖上门,急匆匆的走到穆流苏的面前,“娘娘,你要百花阁查的消息回来了。” 她将手中的信封递到穆流苏的手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等待着穆流苏接下来的命令。 穆流苏握着信封的手紧了紧,看到风尘仆仆的若兰时,觉得很心疼,轻声说道,“先喝口水吧,一会我还有话要问你。” 若兰嘿嘿笑着,不好意思的擦着脸上的灰尘,也不再客套,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拖着疲惫的身躯靠在椅子上休息。 穆流苏抽出信封里面的纸,认真的扫过白纸上面的黑字,眼睛里闪过幽深的暗芒,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很久。 “若兰,你是说花月痕重病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露过面了?” 穆流苏捏着信纸问道,疑心渐起,他是青州城的城主,就算是生病了也不可能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露过面啊,这根本就不符合情理。 “是啊,现在青州城的所有事务都交给花月痕的长子花铭影打理。似乎花铭影还挺有才华的,将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人民百姓都赞不绝口。不过花铭影不是穆如茵的儿子,而是花月痕原先的通房丫头,现在被抬成二夫人的小妾所生的。” 若兰的语气里有着幸灾乐祸,脸上都掩饰不住笑容。让那女人仗着是小姐的姑姑欺负了小姐那么多次,真是太讨厌了。活该她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 穆流苏听着若兰的话却没有笑,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应该啊,如果花月痕真的重病,那穆如茵和花想容怎么不留在青州城里照顾他,反而抛下花月痕回到京城了。而且她总觉还有哪里不对劲,花月痕一个多月前就重病了,那个时间正是他们逼宫杀了北堂修,处理掉北堂静轩的时候。 时间上会不会太过巧合了?这中间似乎还藏着让她还想不到的秘密。 “小姐,事情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吗?难道里面隐藏着惊天的大阴谋?” 原本得意的笑着的若兰看到穆流苏凝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着急了起来,惴惴不安的问道。 “花月痕连着一个多月不露面就已经够不正常了,哪怕是重病,也不可能不露面。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不是重病,而是被人控制了。” 紧紧的捏着那张纸,穆流苏的声音里透着忧愁,如果是这样,那么穆如茵和花想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到京城就能解释得通了。要么是穆如茵带着花想容回来寻求强有力的帮助,要么是受了别人的威胁回来办什么事情。 “不会吧,这么严重?” 若兰惊骇得张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处理事务的人可是他的儿子哎,难道会是花铭影软禁了他的父亲想要夺权?”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真的是太耸人听闻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究竟事情是不是这样的还不知道。或许是花铭影想要成为青州城名正言顺的掌权者,要么他的背后还有人操控着。” 这么多天过去,事情终于有了一点眉目,她不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总算还是不错的。 “对了,你们除了监视花月痕的一举一动之外,有没有注意花铭影到底在干什么。花月痕不可能无缘不顾的得了重病,在他生病之前和什么人接触过,你们查了没有?” 这封信上并没有说明,穆流苏觉得好像漏掉了一些什么,而那些东西则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去查了,据说青州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很是得到花月痕的赏识,花月痕还想将他收到自己麾下为己用,可是那个公子好像是神仙一样,忽然出现在青州城中,忽然又消失了。见过他真面目的人要么无缘无故出现了意外,要么辞去了官职远走他乡了。” 若兰想着想着也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认真的回答道。 “是吗?”。 穆流苏低声喃昵道,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那最近花铭影有没有和谁过往甚密?他都在忙些什么?” “都是处理青州城的事情而已,没看到他有什么异常的,平日除了去军营,更多的时候就待在城主府里,有时候也会到下面的县衙去探查民情。” 若兰认真的想着这些日子观察到的事情,老老实实的说道。 “真的没有别的事情了吗?你再想想,就连最细微的事情都不放过,好好回忆。” 穆流苏神情异常严肃的看着若兰,充满希望的眼神让若兰觉得压力沉重,只好转动着脑袋回忆起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觉得异常,愧疚的说道,“小姐,真的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我已经很努力的想了,什么都想不到。” 她甚至不敢去看自家小姐的眼睛,害怕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会布满黯淡和失望。 “没有就没有了,你先下去休息,这些天你也很累了。要是一会想起了什么事情你再来跟我说。” 忍住内心的失望,穆流苏柔声说道。她不能对若兰太过苛责了,况且这件事情本身就错综复杂,哪里能一下子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整理得清清楚楚呢。 “是,小姐。” 若兰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过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着,走了好几步又停下来,歉意的转过身对着穆流苏说道,“小姐,若兰很抱歉没有给你带回来最重要的情报,我让您失望了。” “没有的事情,你不要想多了。能查到这么多的事情我已经很开心了。让你亲自跑到青州城去,辛苦你了。我没有失望,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哪里能一下子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呢?” 穆流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的说道。 “小姐也不要太费心神了,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若兰下去了。要是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若兰去做,我一定为小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若兰咬着唇,转过身飞快的走向门口,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朱红色的门关上之前,她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好。 寝殿里就只剩下了穆流苏一个人,她捧着那封信反反复复的看,一边回想着若兰所说的话,斟酌思考了很久,脑中有什么飞快的划过,快得让她想要抓都抓不住。 就在她想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若语敲响了房门,“娘娘,花小姐求见。” 穆流苏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打起全部的精神对着门外面喊了一声,“知道了,你先给她泡杯热茶,让她在正殿等一会,本宫换一件衣服就出去。” 花想容来得正是时候,她还有些话想要问她,或许能从她的话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穆流苏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脸上浮起了清浅温柔的笑容,飞快的走出了出去,刚才那些忧心忡忡还有消极的情绪也都被她收敛得干干净净。 “想容,你来了。” 走进正殿的时候,她就看见犹如鲜花一样美丽的花想容端正着身姿,微微低垂着头,额前细碎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纤细莹白的手指端着茶杯,轻轻的晃动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恬静柔美的味道——却也让穆流苏觉得分外的不舒服,不是出于对女人的嫉妒,而是基于她的第六感。 “想容给皇后娘娘请安。” 花想容听到穆流苏略带着笑意的声音,抬起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仪态万方的站起来,恭敬的给她请安。 “坐下吧,我们本来就是姐妹,没那么多虚礼。” 穆流苏指着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的对面,不慌不忙的寒暄着,“这些日子宫规礼仪学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很苦,要是太过辛苦了就别学了。依着想容的品貌才华,名门望族少女应该会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会呢。” “回娘娘话,没有很辛苦。想容还是学些规矩比较好,省得不小心冲撞了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多会一点东西总不会害了自己。” 花想容嘴角轻轻翘起一丝柔柔的浅笑,清脆甜美的声音像是枝头欢快歌唱的黄莺,沁人心脾。 “你是不是怪本宫让你娘亲受到委屈了?心里在怨怪着我?” 穆流苏认真的看向花想容,直截了当的问道,差点将她吓了一大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条件反射的否认道,“根本就没有的事情,怎么会呢?想容不得不承认,娘娘的态度的确是激烈了一些,也让娘亲在宁寿宫丢失了颜面,可是这一切都是娘亲应得的惩罚。谁让她没事胡乱的瞎猜呢,那些话说出去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想容心里还是有数的。根本就不能怪皇后娘娘,都是娘亲任性惯了,口无遮拦,祸从口出,怨不了别人。” 即使心里恨得要死,花想容的脸上依旧是一副言辞恳切的神情,言之灼灼的说道,别人根本就看不出她在说谎。怎么会不恨呢?那是给了自己生命的娘亲,被人毫无尊严的训斥,一点情面都不留,当时她看得都想哭了,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是掌握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皇上和皇后,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连高傲如娘亲,也只能尊严尽失的跪在地上,灰溜溜的承认着自己的错误。 这段时间她们的境遇简直是从天堂落入了地狱,真的好辛苦,辛苦得她都快要崩溃了,每天晚上只能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你不怨怪本宫就好了。” 穆流苏自己也端着热气腾腾的茶,轻轻的晃动着,“想容,其实流苏姐姐对姑姑并没有什么偏见了,当年的事情你们也不用耿耿于怀,我不想去计较。对于姑姑的事情也请你谅解我,若是这些事情是在定国将军府里发生,过了也就过了,可是这里是皇宫,我不能姑息纵容。” 言笑晏晏的两人嘴里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那画面怎么看都怎么虚伪。 “我理解娘娘的难处,真的。虽然看到娘亲那样我心里难受得像是在滴血。” 花想容幽幽的说道,袖子下面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尖利的指甲抠着掌心,敏锐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才没有让她失态。 “对了,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穆流苏不再去想刚才的话题,淡笑着问道。 “也没有什么事情,娘亲从宫外让人捎了一些青州的茶叶进来给我,我就想着拿一些来给流苏姐姐尝一尝。都是青州特有的花草茶,别的地方都很少能买到的。” 花想容让丫鬟拿出茶叶,放在穆流苏的面前,热情的说道,“流苏姐姐,想容泡一杯给你尝一尝好吗?”。 “这些粗活哪里能让你去做呢,若语,拿着这些茶叶去沏壶茶来。” 穆流苏止住了花想容的动作,将茶叶让若语拿下去泡茶了,自己却像是不经意般的问道,“对了想容,最近姑父身体可好?怎么没有跟着姑姑一起回京城来呢?爹爹好久都没有见过姑父了,对他很是想念呢,前些日子还在念叨着呢。” 花月痕曾经是穆煜雄的部下,是以她才会这样说。 淡淡的语气,透着漫不经心的感觉,穆流苏低头拨弄着茶盏,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的锁住花想容的眼睛。 花想容没想到穆流苏会这么问,忍不住怔了一下,眼睛里飞快的浮起了一丝痛苦,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很快又反应过来了,心底咯噔一跳,背后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本能的看向穆流苏,发现她一直盯着碧澄澄的茶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时,才镇定下来,浅笑着说道,“爹这些年来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青州城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他操心,让他很辛苦。前段时间因为太过操劳还生病了,吓得我和娘六神无主。幸好后来请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才将爹的身体调整过来,不过却不能太过操劳了。所以现在有些事情爹都是在背后下了指令,然后具体的执行则是让大哥去做。这样也能分担爹的一些事情,不让他太过辛苦了。后来等到他的身体好转了不少,我和娘亲才放心离开青州城,回来看望太后,流苏姐姐还有舅舅。” 娓娓动听的声音,又夹杂着一丝担忧,穆流苏听着忍不住在心里为她拍手喝彩了,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分真一分假,显然花想容将说话的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 “真是可惜了,要是姑父也回来那就好了。” 穆流苏惋惜的说道,“姑姑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吗,那个大哥是小妾生的儿子吧,他掌管城里事务的时候有没有给你气受,对你好吗?要是他趁着姑父身体微恙的时候欺负你,你一定不要忍着,跟我说,我给你主持公道。” “想容在这里谢过流苏姐姐的关心了。大哥倒是没有给想容气受,对我和娘亲是极好的。娘亲才是城主夫人。想容是嫡出的大小姐,大哥不敢乱来的,真的没事。” 花想容笑着说道,眼睛里一片诚恳,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澄黄色的茶水从杯子里溢了出来,烫在她的手上,疼得她好看的眉微微蹙了起来,飞快的伸出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擦掉了手上的水渍。 穆流苏视若罔闻,却隐约明白了花想容这段时间在青州过得肯定不是很如意,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失态。怪不得穆如茵想要让她进宫当妃子,难道是想着从这里得到强有力的后台,好让自己重新在青州城内站稳脚跟吗? 那是穆如茵的想法,那么花想容呢,她到底想做什么。 “没受到委屈那就好。” 穆流苏点点头,刚好若语沏了茶上来了,清淡的茶香氤氲的飘散开来,让人心旷神怡。 “娘娘,表小姐,请喝茶。” 穆流苏端着新泡好的茶,凝视着茶杯里盛开得灿烂的花朵,笑着说道,“果然是好茶,香气清新又不甜腻,茶水清透,看着就很好喝的样子。” 当着花想容的面,她将茶水一饮而尽。 “是啊,青州的花茶在整个玄月国都是有名的,流苏姐姐要是喜欢,下次等我回到青州的时候叫人多送一些来。” 花想容看起来兴致很高,高兴的说道。 “好啊,不然下次我去青州那边游玩好了,长这么大我都还没有出过京城呢。” 穆流苏嫣然笑着,和花想容说了很多话,一直聊了很久,等到后者离开了玉藻宫,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 或者花想容想要从皇宫里拿走什么东西,还是想取他们的性命也不一定。 现在她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花想容和穆如茵在青州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所以才会回到京城来。 “娘娘,她送来的茶你怎么也敢喝了啊,要是她······怎么办。” 若语满脸忧虑的看着穆流苏,紧张兮兮的说道。那个花想容奇奇怪怪的,她要是毒害小姐,小姐刚才喝了那么多的茶岂不是出事了。 “她没有那么愚蠢,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她绝对逃不了,她怎么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来?” 穆流苏好笑的拍了拍若语的脸,心里对她的关怀很是受用。 “那也要提防她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虽然当初表小姐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可是这么多年在那个娘亲的****之下,谁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若语还想说些什么,北堂德润清润如水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 人间炼狱 ?穆流苏回过头去,就看见不知道何时宫殿的门已经悄然打开了,长身玉立的北堂德润俊美的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走了进来,和颜悦色的看着低着头咬耳朵的两人爽朗的说道。 若语吐了吐舌头,从穆流苏的身边退开,恭敬的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恩,起来吧。” 北堂德润挥了挥手,径直的走向穆流苏的身边,和煦如同春风一样的声音轻轻的撞击着她的耳膜,“怎么在屋子里闷着,外面天气很好,可以到花园里去走走啊。” 穆流苏只是扯着唇轻轻一笑,“若语,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下去吧。” 若语看着举手投足间流动着款款深情的两人,掩唇一笑,转过身退了出去,悄然体贴的带上了房门。 “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高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在朝堂之上给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们来了一个下马威,看他们还敢唧唧歪歪我们的事情不。” 北堂德润提到那些朝臣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仗着是几朝元老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想得美呢。 “你做了什么?” 穆流苏也来了兴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看样子应该不是小事那么简单,不然怎么会让他这么高兴。 “今天我在朝上提出来要举行科举考试选拔人才,选择其中优秀年轻的青年来帮助我治理国家。至于在朝的官员也提出了你说的绩效考核制,要是不合格,不管是名门望族,还是朝中重臣,统统要从官位上滚下来,那帮老顽固们吓得脸都绿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哪里还有空理会纳妃的事情。” 北堂德润得意的笑了起来,看着深爱的女人,认真的说道,“流苏,我说过谁也不能动摇我爱你的决心,不管是谁都别想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穆流苏心里感动的同时一股强烈的担忧升了起来,这样的改革触动的都是贵族社会的利益,真正要实行起来一定是困难重重,到时候能够顶得过去吗? “别担心,这十年我培养了很多自己的势力,趁着这个机会我会让越来越多的人渗透到朝堂之中,将权力集中起来。虽然可能会遇到一些困难,可我一定能够解决的。” 北堂德润读懂了她眼睛里的担忧,轻声的安抚道,“在颁布这条法令之前,我已经让人暗中准备了很久了,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我等待着你的好消息。” 穆流苏眼睛里充满了信任,轻声的说道。 “对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你们在说些什么,若语的神色看起来为什么那么担忧?” 北堂德润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搂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在贵妃榻上坐下来,和声细语的问道。 “刚才花想容来过了,给我送了一些花草茶,若语害怕她在茶里下毒,所以才担心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穆流苏轻声解释道,想到之前若兰给她带回来的情报,眸子又变得深邃了起来,“润,你看看这里,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 她将百花阁传回来的情报放在北堂德润的手里,轻声的说道。 总是觉得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这种宛若走钢丝一样的心情真的很让人不安。 “若兰说花月痕已经重病了一个多月了,都没有露过面处理事务,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花铭影一手打理,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我总觉得花想容这个时候不在家里照顾父亲,而是回到京城来这一点很可疑。” 北堂德润眯着眼睛对着那张情报纸看了很久,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花月痕应该是被软禁了吧。其实现在青州城所有的事情都被花铭影操控着,这本身就是很大的问题。花铭影才接手青州城的事务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的,你觉得可能吗?”。 最后一句话,像一道明亮的闪电击打着穆流苏的思维,她终于明白了那些快得抓不住的东西是什么了,“你是说,花铭影背后有幕后高人指点着?” “十之八九是这样,不然就算有着雄才大略,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够不出一丝差错。花铭影是人,不是神,就不可能不犯错误。” 北堂德润眼睛里染上了一抹阴霾,捏着情报的手背上青筋暴涨,他这段时间忙着清理秦青江的同党,忙着整理支离破碎的朝政,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向下面的州郡。没想到这么快下面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看来真的不能再疏忽了。 “我听若兰说,百花阁的人探查回来的消息,花月痕重病之前青州城忽然出现了一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很得到他的器重,他甚至一度想将那个青年才俊归到自己麾下,那人不同意,可是很快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见过他的人要么告老还乡了,要么出现意外死亡了。” 穆流苏心底咯噔一跳,忽然冷汗淋漓,“会不会那人才是幕后操控一切的人,包括花月痕的重病,包括花铭影的游刃有余。”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才能解释得通吧,她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现在也想通了。 “或许是吧。” 北堂德润神色很严峻,“或许,我应该派人到青州城去探查一些情况了,花想容回到京城来绝不是偶然,究竟是为了什么回来我一定要弄清楚,如果是带着阴谋的,我们一定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 穆流苏听着他的话,心跳得很快,“可是这段时间花想容根本乖得就像温顺的猫一样,什么都没有做啊。而且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也没有下毒,没有乱走动。一切都安然无恙,就跟她没有到皇宫来之前一样。”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气氛变得很是凝重,压得穆流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难受得厉害。 很多时候事情的本身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的是未知的恐惧。 “流苏,你让皇奶奶给花想容一张可以随意的在进出宫门的腰牌,并且留着她在皇宫里多住一段时间,而我们只要暗中派人监视着她,或许就能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北堂德润忽然打破了沉默,声音里透着决然的味道。 只要她是怀有目的的,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好的,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我就去皇奶奶的宫里,让她帮助我们将这一次的事情给解决了。” 穆流苏也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超级讨厌。 “那我现在先去下一道密函,派人去监视花铭影的行动,将背后那人给揪出来。” 北堂德润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直直的凝视着她,想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 “一会再去吧,你看你都已经那么多天都没有休息好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眼睛里面都是血丝,我看着心疼。” 穆流苏止住了他想要起身的动作,心疼的说道。 “那好,我在这里睡半个时辰,到时候你叫我起来。” 北堂德润受不了她晶亮充满心疼的目光,胸腔里有一股柔情游动着,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灼热的吻。 穆流苏起身铺好床,“过来睡一会吧,虽然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可是也要保重身体不是?精神好了处理事情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北堂德润顺从的在床上躺下来,在妻子将要离开的时候,忍不住握着她的手,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细碎的浮光涌动着,“流苏,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我真的很幸福。” 穆流苏精致绝美的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笑容,柔柔的看着他,轻声的说道,“我也是,你快点睡吧,我在外面看会书。” 看着北堂德润安然的闭着眼睛,她才放下帐子轻轻的走了出去,在正殿里坐着,安静的翻阅着书。 没过多久,蔷薇又急匆匆的赶来了,“娘娘,花想容忽然跟太后说想出宫回将军府看望她娘亲,想要等到明天的时候再回来。” “皇奶奶答应了吗?”。 穆流苏放下手中的书,沉声问道。 “已经答应了,花想容在收拾包裹,估计一会就要出宫了。” 蔷薇如实的回答道,“娘娘,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监视她吗?还是将她拦住,不让她离开皇宫。” 想了好一会,穆流苏才抬起头来,红唇微启,坚定的话语从她的唇边溢了出来,“她想出宫就让她去,你只要暗中派人跟着她就好了,她去了什么地方,接触了什么人,你回来的时候一五一十的告诉本宫,不能有一丝错漏。” 花想容估计要开始行动了,她的心情跟着激动了起来,严阵以待。 “是,属下这就去。” 蔷薇领了命令飞快的转身走出去了,穆流苏想了想,还是没有动,重新翻着书,半个时辰之后她叫醒了北堂德润。 等到年轻的帝王忙着去处理国事,花想容又已经出宫回去看望她娘亲的时候,穆流苏去了宁寿宫,将北堂德润交给她的任务清清楚楚的跟着太后说清楚了。 太后虽然不知道其中有着怎样的蹊跷,可是也愿意听从孙儿的话,配合他们的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相安无事,花想容再次回到了皇宫里学习礼仪,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是穆流苏却从空气中嗅到了一种不平静的味道。即使不知道那是什么,依照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她总觉得有危险在靠近。 直到再过去三天终于出事了,整个皇宫里瘟疫开始蔓延横行,越来越多的宫女和太监被恐怖的病毒夺去了生命,尸体浮在湖里,池子里,分外的恐怖。 整个皇宫乱成一团,人人噤若寒蝉,生怕下一刻瘟疫就会夺走了自己的性命。 为了防止瘟疫蔓延,北堂德润只好命人将浮在水里的尸体给捞起来,焚烧了尸体。可是饶是这样,瘟疫还是没有得到控制,那些宫女和太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穆流苏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阵阵的寒,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花想容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她想要的不是成为皇上的女人,而是想要毁掉整座皇宫,毁掉所有的人。 她气得要死,下了死命令让人将花想容给抓回来,可是早在瘟疫爆发之前,花想容已经离开了皇宫回到了将军府去了,等到她再派人去抓的时候,却发现花想容感染了瘟疫,奄奄一息的快要不行了。 穆如茵发疯了一样,对着穆流苏派去的人毫不留情的咒骂着,硬是不肯让别人靠近她女儿一步。 那些侍卫也害怕染上瘟疫,不敢直接上前去将人抢走,回来报告给穆流苏知道后,她也不好再勉强,只好让人将整个定国将军府花想容和穆如茵所住的院子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出去,。 而现在整个京城人心惶惶,谣言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起来了,说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是一对阴毒帝后,手段残忍,心里歹毒,先皇帝罪该万死,杀了他没人同情,可是他们却连已经被废掉太子之位的北堂玄奕,还有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北堂静轩都不放过,全部杀死了。那些无辜的妃嫔们在他们的压迫之下只好前往皇陵,再也不能踏进皇宫一步。 至于玄月国最著名的闲散王爷北堂熙沉,也因为害怕遭到北堂德润的毒手,带着苏贵妃前往封地去了,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现在皇宫爆发了瘟疫,这就是天神对北堂德润谋权夺位的惩罚。 谣言一起,人心浮躁。 刚刚稳定下来的朝政又面临着风雨飘摇的危险,幸好穆煜雄带着兵马镇守着京城,京城才没有发生暴乱。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忙得焦头烂额的跟着御医研讨着解药的配方,一边应付着人心浮动,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有效遏制瘟疫的药方。 他们立刻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将药水熬出来,让患了瘟疫却又没有立刻死掉的人喝了下去。 这一切都只有太医院最信得过的御医知道,整个皇宫的人都还是惶惶不可终日,活在担心恐惧之中,害怕自己今天还活得好好的,却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就在治疗瘟疫的配方研制出来之后,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也收到了从青州城发回来的秘密情报,知道了那个从天而降,得到花月痕赏识的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究竟长着什么样子了。 熟悉的图画,熟悉的五官,让北堂德润捏着图画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原来那人竟然是他以为早就逃窜到别的国家去的北堂运尧。 派了那么多人去找都没有找到他,没想到他竟然还躲藏在玄月国。 他现在也知道了花想容真正的目的,只是北堂熙沉以为不甘心就能夺回皇位了吗?他未免想得也太过美好了,那么遥不可及的美梦,注定了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润,现在怎么办,要带人到青州城去将北堂运尧给抓起来吗?”。 穆流苏感受到北堂德润身上散发出来的熊熊怒火,忍不住轻声问道。那场瘟疫夺去了多少人的生命,北堂运尧怎么可以残忍至此,竟然以这么惨烈的手段想要夺回一切。 “不着急,现在整个青州城里有的是我们的人马,他就是想要逃跑也插翅难飞。我现在最想修理的人是花想容,是那个女人将这场瘟疫给带来的,我们千防万防,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没有买通眼线,没有下毒暗害,而是用这么残忍恐怖的方法来害人,实在是太过令人发指了。” 北堂德润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睛里有熊熊的怒火冒了出来,“我绝对会让她付出应该有的代价。” “是啊,谁能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害人呢,我们都疏忽了。可是她已经患了瘟疫,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穆如茵和她被关在那个院子里,从来都没有出来过。” 穆流苏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她心里对花想容也充满了失望,她究竟存着怎样的心,看到这么多的人死去难道心里就不害怕吗? “她不会死的,北堂运尧让她回来,怎么可能让她死。那个女人心思藏得太深,那么深沉的人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性命,她怎么可能死。而且她除了带来这场瘟疫,应该还存在着别的目的,不然她不会进宫住那么久。她随着皇奶奶在宫里散步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埋下了引线,到底她还要干什么我们还不清楚。可是要是我们不死,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北堂德润忍着胸口闪烁的熊熊怒火,咬牙彻齿的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你说她不会死,那她真的还能活得好好的吗?还是你说有密道,她能够从密道里出来?” 穆流苏眼神陡的一沉,想到这个可能,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异常的糟糕,被瘟疫的事情弄得团团转,她竟然疏忽了这一条。 是了,那个院子原本就是穆如茵出阁之前所住的院落,里面有没有密道她最为清楚不过。要是花想容和穆如茵从地道里逃跑了,那么这一切不就白忙活了吗? 她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怎么能够那么愚蠢,难道一个月安逸的生活已经让她失去了警惕了吗?她忍不住对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流苏你干什么?” 北堂德润心疼的搂着她,“你懊恼也没用啊,干嘛要责怪自己,事情哪有考虑得那么周全的时候呢,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别再折磨自己了。” “她要是跑了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花想容算个什么东西,将整个皇宫变成了地狱的修罗场就这么逃之夭夭了吗?那么多条人命呢,那么多的鲜血呢,她难道不要偿还?我恨死她了,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她进宫啊。早知道在皇奶奶带她进宫来教她礼仪的时候我就应该拼命的阻止的。现在倒好了,好端端的皇宫变成了人间炼狱,我好恨啊。” 穆流苏心疼得如同刀割一样,恨声说道。 “她不会走的,我们还有机会抓住她,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搂着她的肩膀,轻轻的哄道,“我这就让人放消息出去,说瘟疫已经控制住了,皇奶奶,你,我都没有事情。她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穆流苏不确定的喃呢,“她会回来吗?要是她已经离开了皇宫不知道这些事情怎么办?” “不会的,她还是会回来的。我估计现在她们已经不在定国将军府里了,而是躲在京城某一个角落里。不然你派人进去她们所住的院落看看,要是能当场抓到她更好,要是抓不到她那就按照我们刚才说的去做。现在瘟疫已经控制住了,那些病患也都快好了,不会有危险了,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我让蔷薇去抓人。” 穆流苏胸腔里的怒火依旧难平,眼睛通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转身就走出宫殿让人去抓花想容和穆如茵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蔷薇灰溜溜的回来了,果然如同她所料的一样,那院子里哪里还有穆如茵和花想容的影子。 “果然被你猜到了,润,那我们现在只好放消息出去了,一定要将花想容和穆如茵给抓住。” 穆流苏恨声说道,心里对那个表妹的不满已经上升到了极点,她怎么可以罔顾那么多人的性命,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石头啊。 “海公公。” 北堂德润朝着外面冷声喊道,殿门轻悄悄的被人打开了,海公公猫着腰走进来了,“皇上。” “让人散播消息出去,太医已经找出了能够治愈瘟疫的方子,让大家不要害怕。去发皇榜昭告天下,就说皇室成员没有任何伤亡,一切都是天佑玄月。” “奴才遵旨。” 海公公恭敬的领了命令走出去了,很快的,禁卫军以最快的速度将皇榜张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阴霾了半个多月的天空终于出现了一抹希望,京城的人们终于不再那么害怕了。 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客栈里,乔装打扮的花想容听着大堂里眉飞色舞的歌颂着北堂德润如何英勇如何不畏惧恶疾,终于将瘟疫压下去的事情讲得绘声绘色,一双眼睛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胸腔里一股怨气堵着,差点要吐血了。 忙活了那么久,竟然一点收获都没有,北堂德润没有死,穆流苏没有死,太后那个老不死的也没有死,那她之前究竟在做什么,难道就这么算了? 她气得脸都要歪了,草草的扒了几口饭,气嘟嘟的走上二楼,碰的一声踹开雅间的门,一屁股坐在床上,恨得想要骂人。 “不是让你下去给我买一些好吃的饭菜上来吗?怎么空手而回了,脸色还那么难看,谁招你惹你了?” 穆如茵看着怒气匆匆的女儿,一头雾水。 “没什么,就是不想买了。” 花想容气呼呼的说道,还买什么买,北堂德润没有死,穆流苏也没有死,那个人要是知道她这么不能做事,会不会将爹爹和她的未婚夫给杀了,那要怎么办呢? “为什么不买,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一顿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了,难道你想饿死你娘吗?你看看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都要像过街老鼠一样狼狈了,你也心疼心疼我这个娘亲好不好?” 穆如茵一下子就来气了,这个女儿怎么会这么执拗,真是气死她了。 “娘你别说了好吗?等到过完这一段我们就回青州城去,你想吃饭我让店小二端上来。别那么挑剔好不好,我们现在是在逃亡,不是出来享受的,能不能暂时把你的大小姐脾气给收起来?” 花想容原本就在为北堂德润没有死的事情厌烦,听到自己娘亲还这么唠叨的嘀嘀咕咕,火气蹭蹭的冒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道。 “说你一下怎么了,你是我女儿难道我不应该说你吗?我们为什么会逃亡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非得听那个人的话,要去杀什么人,你做这件事情之前难道不应该掂量掂量自己看看有没有那个能力吗?现在呢,结果看到了?早就叫你听我的话,让皇上喜欢上你,弄个贵妃当当,光耀门楣,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你就是不听,执拗得跟牛一样,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成,以后怎么办?” 穆如茵满脸失望的瞪着自己的女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说得好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爹爹死在那人的手里吗?娘,你怎么能那么狠心,那是你的丈夫,我的爹爹,你都不心疼吗?就想丢下爹爹不管,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花想容直直的看着穆如茵,眼睛里充满了失望。这就是她的娘亲,冷血至极,大难临头各自飞。 中计 ?“我怎么会不心疼他?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凭着你的能力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难道你还要自不量力的以卵击石吗?没用的,就算你费尽了全力也不可能将你爹爹救出来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与其还要将我们自己的性命拿去送死,不如好好的筹划着怎么活得更好,你说是吗?”。 穆如茵看到女儿阴沉的脸色,同样不高兴起来,却还是耐着性子不得不小声的解释道。 她不想跟着花月痕去送死,他已经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随时都有可能死去,难道也要让她跟随着那个男人一起去死吗?她才不要呢。 似乎被戳中了心事,穆如茵的脸色变得青一阵紫一阵的,狠狠的剜了自己女儿一眼,恶声恶气的说道,“随便你怎么说,事情究竟是如何我心里明白就好。拜托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有那个能力和皇上作对吗?是,你有勇气,你无私,你想要救出你爹爹,还有那个你深爱的男人,可是你能吗?别再做梦了,你根本就不行的,再做无谓的挣扎你也是死路一条。我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搭上你的幸福。你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了,别再妄想着还能救回他。要是你还想后半生过得幸福,娘不管费尽多少代价,也要将你送进皇宫里去当贵妃,再凭着你的能力把穆流苏那个贱人从皇位上拉下来,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是比跟那个一无所有的骁骑营统领强一百倍?” 穆如茵忍住心底即将要爆发的怒火,语重心长的劝说道。这个女儿怎么就那么死心眼,跟着一个荒蛮粗鲁的将军有什么用,进宫当妃子不是更好吗? “是吗?直到现在你还在做着美梦,你以为爆发这场瘟疫之后,皇上和流苏姐姐还会不知道是我在捣的鬼吗?你以为你是谁,无所不能的神仙吗,说让我能成为皇上的妃子就能成为妃子。现在做梦的人是你!娘,你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明明就是你舍不得荣华富贵,舍不得锦衣玉食的生活,就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了,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娘。” 花想容扯着唇嘲讽的笑了起来,眼睛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凛冽森寒的瞪着穆如茵,失望至极的神情吓得后者心底一凛,脊背上凉嗖嗖的一片,“你说的什么话,我当然是为了你好。难道你还想着那和贫穷的小子吗,他有什么好,什么都没有,跟着他你一定会受苦的。现在有一条那么平坦的路就摆在你面前,你偏偏不愿意去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气死娘你心里才甘心吗?”。 穆如茵对女儿真的很失望,狂躁的吼了起来,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怎么能够如此忤逆她。 可是花想容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勾起唇角冷冷的笑了起来,“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娘,做女儿的给你最后一次忠告,你不要再拖我的后腿了。我想要做什么自有分寸,哪怕最后的结果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爹爹我一定要救,柳云飞也是我心底最爱的人,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他。你要是敢在我背后使什么绊子,别怪我不念及你我之间的母女之情。我该说的就那么多了,你好自为之。” 气呼呼的说完了那些话,花想容直接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闭上了眼睛,不管穆如茵气得脸上的五官都狰狞的扭曲在一起。 “让你给我买的饭菜呢?你怎么就这么睡下去了,快点去给我弄点吃的回来啊。” 穆如茵尖细着嗓子扯着,整个人都快要抓狂了。她现在肚子还饿着呢,这个女儿怎么就那么不省心。 “想要吃东西你自己去弄,我不是你的丫鬟。娘你现在别跟我说话,我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考虑清楚,想清楚究竟应该要怎么做。” 花想容一动不动的躺着,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 穆如茵五脏六腑里气得都快要冒烟了,用力的跺着脚,恨声说道,“我这是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儿啊,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可是不管她怎么骂骂咧咧,花想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心思早已经转动到皇宫里去了,她必须要想办法混到皇宫里去,至少要将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给弄死。不然她的爹爹还有她最爱的男人性命堪忧,她输不起。 真没想到杀伤力那么巨大的一场瘟疫都没有夺走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生命,还让他们成功的把解药给研制出来了,真是把她气得浑身冒火。难道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助他们吗? 她眼睛里的阴霾越来越浓烈,洁白的贝齿咬着粉嫩的嘴唇,浑身凛冽森寒的杀气毫不掩饰的散发开来,不行的,不管如何,她都要弄死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还要成功混入皇宫将那副万年长青图给弄到手,不然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定会有生命危险,她别无选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花想容努力的回想着北堂运尧给她的路线图,清晰的在她的脑海中呈现着,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想着冷宫里的那条密道,眼睛里闪过决然的光芒。 她没有别的选择了,必须还要进宫一次。这件事情如果真的不能完成,给她带来的将会是灭顶之灾,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打定了主意,她开始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毒药,还有易容用的原料,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又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衣服,走出客栈,先去买点东西填饱了肚子,然后去了兵器铺子里弄了一些锋利的武器带在身上,回到了客栈里,等待着夜幕降临。 夜幕降临之后,整条街道变得空空荡荡了起来,花想容施展轻功穿梭在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依照着地图上的标示,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个诺大的湖边,扑通一声跳进了湖水里,沿着水流往下流,找到了密道的入口,沿着黑漆漆的密道往里面走,大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周围的情况,没有听到可疑的声音之后,她才悄悄的拍着密室的石门,从地底下走了出来,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冷宫的位置。 她屏气凝神往前走,看到前方懒洋洋的宫女走来,飞快的催动暗器,将宫女给打晕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至极将那宫女拖到不起眼的角落里,脱下她身上的宫女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将脸上的妆容洗干净,大摇大摆的从冷宫的方向走了出去,先是走向了太后居住的宁寿宫,想要先放倒太后。 可是闯进了宁寿宫之后竟然没有发现太后,她只好抽身而出,镇定自若的走向了御书房,听北堂运尧说,万年长青图就是藏在御书房中,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路上遇到了一队队巡逻的侍卫,她都维持着镇定自若一一骗过去了。等到来到御书房外面的时候,门口吱呀一声,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恰巧从里面走出来,吓得她头皮发麻,低垂着头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缓缓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皇上,皇奶奶这场病病得可不轻呢,还是让御医再给皇奶奶多开几服药,让她喝了药快点好起来吧,看着她难受,我也很心疼。” 穆流苏小鸟依人般的陪在北堂德润的身边,声音里充满了忧虑,轻声的说道。 “不是已经让御医给她开过药了吗,应该会没事的。皇奶奶主要是依靠静养,她的身体经不起太厉害的药折腾了,还是慢慢来吧。现在将皇奶奶接到玉藻宫来,你好好照顾她,陪着她,皇奶奶心情愉快了病才好得快。” 北堂德润和声细语的安慰道,那和煦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隐隐的忧愁。 “我会的。润,你说已经派了那么多的兵马出去搜捕花想容,都没有抓到她,她会不会已经离开京城了啊?她给皇宫带来了那么惨烈的一场瘟疫,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两人说着话,心事重重的从花想容的身边经过,似乎谁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可是穆流苏再走过几步远之后,身体却陡的变得僵硬了起来,挽着北堂德润的手指紧紧的抠着他的手腕,眼神变得很寒冷。 “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异样,北堂德润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没事,忽然觉得头好疼,很不舒服,我们快点回去休息吧。” 穆流苏虚弱的朝着他笑了笑,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糟糕了,我把那幅图放在御书房了,你等等我,我去拿,很快就回来了。” 她忽然惊叫了起来,在北堂德润狐疑的目光中懊恼的拍着自己的额头,一溜烟的折身朝着御书房跑去,一脚踹开御书房的门进去了,不一会儿又拿着那幅图出来了,边走精致绝美的脸上还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找到了。” “这幅图还留着做什么?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吗?”。 北堂德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顺着她的思路问道。 “我是不喜欢,可是皇奶奶不是说这幅图画很重要吗?既然很重要我当然要拿走啊,放在御书房万一你哪天粗心大意弄丢了我上哪里找去?” 穆流苏仰起头笑嘻嘻的看着他,无辜的说道。 “好了,既然你想带着就带着吧,真是败给你了,快点走吧,皇奶奶一个人在玉藻宫估计该着急了,我们快点回去陪着她。” 北堂德润握着穆流苏的手,和她肩并肩走远了。 站在过道上的花想容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眼睁睁的瞪着那对感情很好的男女走远了,眼睛绿幽幽的,像是饿狼一样闪烁着幽深的光芒,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她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毒药,看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走远之后,才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拿到那副万年长青图,还要弄死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将她的爹爹和心上人安然无恙的救出来。 玉藻宫里,穆流苏言笑晏晏的靠在北堂德润的耳旁,用低得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花想容混进皇宫里来了,你要小心些。” 北堂德润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了一些,可是现在看到穆流苏就这么承认的时候,眸底变得深邃了起来,嘴角噙着嗜血凛冽的弧度,来了吗? 她竟然还敢自投死路,简直是在找死。 “让宫女把皇奶奶弄走,一定不能再让皇奶奶出现任何意外了。万事小心些,等到她进了玉藻宫之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北堂德润压低声音在穆流苏的耳边轻声的提醒道,有阴谋的味道在空气中渐渐的弥漫着。 夜静悄悄的,玉藻宫的门也悄然关上了,宫女们在一阵短暂的忙进忙出之后,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除了留下来值夜的人,剩下的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了。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寝殿里,摇曳的灯火也忽然之间被熄灭了,整座宫殿陷入了沉睡之中。 花想容抓住时机,将有着剧烈毒性的毒烟点燃,烟雾缭绕,值夜的宫女和太监们眼睛一直,无精打采的瘫软身子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之中。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寝殿门口,轻轻的抠着窗户上的纸,不动声色的往里面吹着毒烟,过了半晌,没有听到里面传来任何声音,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折射出幽深恶毒的光芒来,嘴角也微微翘起,泛起了一丝残忍嘲讽的弧度。 不能怪她心狠手辣,要怪就只能怪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树敌太多,太多的人想要将他们置之于死地。 她轻轻的推开殿门走进去,锋利的剑刃出鞘,叮的一声从袖子里飞出来,径直走向床边,冷眼瞧着床上相拥着陷入昏迷之中的璧人,冷冰冰的笑了起来。 目光一转,看到离床边不远的桌子上,一幅画卷安静的躺着,散发着致命的****力。 她心底泛起阵阵悸动,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桌子边,颤抖的手指捏着那幅画,借着窗口洒进来的月光看清楚了画上面的内容,赫然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万年长青图。 花想容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飞快的将画塞到怀里,全身的杀气像奔腾的洪水一泻千里,再次走到床边,锋利泛着银色寒芒的剑刃一闪,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向北堂德润的心口。 那双剪水秋瞳般的眸子里涌动着嗜血的暗芒,无声的咒骂道,“你去死吧。” 可是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绽放开来,原本已经中了毒烟沉睡过去的人竟然倏地睁开了眼睛,身形飞快的一闪,宛若游龙般躲开了杀气腾腾的长剑,袖子里的银针带着势如破竹的杀气,咻咻的射向了花想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全身的穴道就已经被点住了,手中握着长剑还维持着一个攻击的姿势,身子却宛若冻僵似的,再也动弹不得。 “你们没有中毒?” 沸腾的血液开始冷却,得意的心情瞬间从巅峰跌落入谷底,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竟然发现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是的钻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她全身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 穆流苏飞快的从床上起来,冷眼瞧着由震惊转向绝望的花想容,嘲讽的笑了起来,“我们为什么要中毒呢?你以为凭着那些毒烟就能够迷倒我们了吗?花想容,你未免也太傻太天真了吧?哦,忘了告诉你,我之前跟随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洛苏阳学习医术,更是精通解毒,早在御书房外面走过你身边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发现了你,你还以为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皇宫里来吗?”。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不抓我?还要任由我走到这里来?” 花想容心冷得快要冻僵了,颤声问道。 “为什么要抓着你?你不是自诩聪明吗,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花想容,你亲手导致了那么惨烈的一场瘟疫,手上沾染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难道你觉得你还能逃过这一劫吗?”。 穆流苏眼神很冷,宛若锋利的刀刃狠狠的凌迟着她,“你想要害死皇上,皇太后,还是本宫?可惜了,不管你再怎么精心策划,瘟疫再怎么严重惨烈,我们都平安无事,你失望了没?” ------题外话------ 推荐好友小月月《娘子,吃完要认账》 天雷勾地火,月黑风高,两个赤果的身躯不断的扑倒反扑倒,就是谁都不让谁! “该死的,我要在上面!” 某女嚣张霸道的宣誓着自己的权利,双手一伸,便来了一个过肩摔,将某男子狠狠的摔倒在华丽的大床上,随即一个饿狼扑羊之姿,狠狠的压倒其上… “该死的,从来都没有人敢压在本宫上面的,你也不例外!” 某妖孽狂魅的男子,双颊呈现出不正常酡红,沙哑着感性的嗓音低吼着。 那双充满着浓浓****的双眸更是紧紧的瞪着压在他身上为所欲为的‘宫女’身上,该死的,这个‘宫女’胆子太大,居然敢压他四皇子!?他一定要压倒她,谁知道… 合作 ?冰冷的声音透着嘲弄的味道,清清楚楚的传到花想容的耳朵里,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抹强烈的苦涩从心底涌上来,绝望的笑了起来,原来娘亲说的是对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从一开始或许她就已经落入了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陷阱中了,只是她那么傻,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而已。 血液的温度越来越寒冷,她感受投射在她身上仇恨的目光,灵魂前所未有的孤单和萧索,一切都结束了,爹,娘,柳云飞,他们都将会在九泉之下才能见面。再也没有一丝希望了,亲手导致了那么惨烈的瘟疫,对她恨之入骨的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绝对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她的,现在等待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即使她现在失败了,至少她为了她的信仰努力的付出过,心里也无怨无悔。唯一感到悲哀的是,落在北堂运尧和花铭影手中的柳云飞和爹爹,恐怕要承受万箭穿心的痛苦,她会感到很心疼。 她脸上出现了解脱般的笑容,直直的看着穆流苏,“流苏姐姐,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拥有别的女人所没有的一切。我知道我的手上沾染了那么多人的鲜血,断送了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你恨我入骨。你杀了我吧。” 如果爹和柳云飞都不能安然活着了,那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意思。 穆流苏紧抿着唇走到她的面前,从她的怀里抽出那副图,探寻的眼睛深深盯着花想容的眸子,想要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你要这幅画来做什么?” 她原先折身回御书房去拿这幅画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她想要再一次确认那人究竟是不是花想容。没想到这幅画竟然也是她的目标之一。 花想容眼眶通红,痛苦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翻滚着,折射出荒凉的绝望,“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没有必要再说了。我害死了那么多条性命,你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还是快点动手吧。” 与其让她想到最重要的亲人承受着痛苦和折磨惨烈的死去,让她心灵承受着凌迟般的折磨,她现在宁愿一死,因为是她折断了爹爹和柳云飞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北堂德润点燃了烛火,远远的瞧着花想容,琥珀色的眸子此时一片冰凉,双手环抱着,“你以为不说就能改变得了什么?没用的,还是将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吧,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不死。” 花想容听到他的话,空洞的眼睛里忽然亮了一下,随即自嘲的笑了起来,眼泪滚滚滑落,就算她活着又能怎么样,只要她失败的消息传到青州城去,手起刀落,爹和柳云飞很快就会成为刀下亡魂,短暂的只需要一转眼的时间。 “你还是杀了我吧,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害死了那么多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心碎神伤的表情,颤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痛苦,无可奈何的说道。 “北堂运尧拿你爹爹的性命威胁你为他办事,让你杀了皇上和我,再偷走这幅图,好让他找到宝藏,挥兵攻打皇城,将皇上赶下皇位,自己取而代之?” 穆流苏手里把玩着那幅图,脸上却浮起了浅浅的笑意,--道,若不是那双眼睛里讥诮的嘲讽,花想容甚至看不出来她已经动怒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她还是被穆流苏的话吓了一跳,脸色陡的变得煞白,就连呼吸都变得紧促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难道从一开始她回到京城的时候,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就已经知道她们是别有目的的回来了吗?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北堂运尧想要让你做什么事情,并不是什么大的秘密,你可知道,窝藏朝廷钦犯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难道你想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爹爹去死吗?退一万步来说,你以为你什么不说就能改变什么,北堂运尧同样不是省油的灯,要是发现手中的筹码没有任何作用之后,你觉得他会放过你爹爹吗?”。 穆流苏专选她的痛处刺,近乎残忍的看着那美丽的少女差点要崩溃了,笑得温柔婉约。 “不是这样的,爹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混蛋别有用心的接近爹爹,得到了爹爹全部的信任之后,竟然和花铭影联手软禁了我爹爹,威逼我和娘帮他们做事,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不帮他做事我爹一定会死得更快的。你让我怎么办?我也不想伤害你们,可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最亲的亲人去死吗?我做不到。” 还有柳云飞,她深爱的那个人,为了保护爹爹,一起被抓起来了,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 花想容崩溃的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喊着。 “说吧,将你所知道的关于北堂运尧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朕,不要漏下一点细节,如果你不想死,不想让你在乎的人去死,就不应该再犹豫,和我们合作你还能有一条生路。” 北堂德润冷眼瞧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花想容,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能相信你吗?万一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们之后,你们还是来个杀人灭口怎么办?你们能够踩着那么多人的尸体铲除所有的敌人,一步步走到这里来本身就很恐怖,我要怎样才能相信你们?” 花想容眼睛里有着不确定的光芒闪烁着,飘忽不定的问道。她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能够救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可是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到头来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和我们合作,你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你坚持什么都不说,不光是你要死,就连你所保护的人,还有你流窜在外的娘亲,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你以为你帮助北堂运尧办事,就能换回来你爹爹的性命了吗?拜托你用你聪明的脑袋好好的想一想,只要这幅图落到他的手中,你刺杀我们的任务又失败了之后,我敢肯定,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鸟飞尽,弹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别再犯傻了,我答应你,如果你能够帮助我们,皇上和我都可以饶你不死,不仅如此,还会帮助你将你爹爹从北堂运尧的手里救出来,你觉得怎样?” 穆流苏也不想再啰嗦,开门见山的开出她的条件。 花想容眼睛里忽然迸射出一道强烈的光芒,惴惴不安的抬起头来,“你真的不会骗我,愿意将我爹爹救出来?不会过河拆桥?” 如果能够救出她所在乎的人,那她当然愿意合作了。只是心里仍旧有一些疑虑,需要再反复的掂量和思考一下。 穆流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再好的脾气都被折腾得差不多了,“不要再废话那么多,要是真的想杀你,刚才皇上的银针就可以要了你的性命。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就不可能再出尔反尔。皇上一言九鼎,本宫同样一诺千金,你要是不信那就很抱歉了,地狱是你最好的归宿。反正没有你,我们也不过多耗费一些时日而已,你就不一样了,那是你的性命。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是想要好好的活着或者选择死去,都决定在你手里。” 被气得肺里面都是怒火的穆流苏在床沿边上坐下,朝着外面高声喊道,“若兰,弄一壶热茶进来。” 说了那么多的话,渴死她了。 “别站着了,先过来坐一会,让她好好想想。” 穆流苏看向了北堂德润的方向,轻声的说道。她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竟然还可以忍住心底熊熊的怒火放敌人一条生路。 北堂德润在她的身边坐下,温热的手掌紧紧的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掌,幽深的眸子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其实他真想一剑砍下花想容的头颅。就因为她,整个京城风雨飘摇,整个皇宫人心惶惶,冤魂无数。 可是他还是忍下去了,既然流苏都已经开出了这样的条件,他不好忤逆她的意思,但是即便花想容之后能够活得好好的,也别想再待在玄月国,驱除出境是他最后的妥协。 那场惨烈的瘟疫幸好没有让流苏受到感染,要是流苏的身体有个什么意外,就算是端平了整个青州城,他也要让花氏一族死无葬身之地。 若兰轻轻推开门,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的给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各自倒了一杯,安静的退下去,轻轻的掩上了房门。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安静的喝着茶,盖子碰撞着茶杯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个暗夜里愈加的显得清晰可闻,氤氲的茶香也在偌大的寝殿里飘散着。 花想容被点住了穴道,一动不动的站着,心里犹豫不决,艰难的挣扎着。 砰—— 穆流苏喝完了一杯茶,利落的将茶杯搁在桌子上,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是你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花想容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流光溢彩的眸子里还有着不安,豁出去般的说道,“好,我答应和你们合作。但是你们不仅要救出我爹爹,还要救一个叫做柳云飞的人。” 都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不说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死路一条,还是将她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还能换得一线生机。如果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真的翻脸不认帐,那就说明老天爷都要让她死,她根本就没有抗拒的能力。谁让她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条人命呢? “将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吧,好好的想清楚,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穆流苏脸上一片镇定自若,心里却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 “北堂运尧和花铭影早就认识了,在花铭影有意无意的引见下,我爹爹认识了他,并且对他很是赏识。谁知道他接近爹竟然是心怀叵测的,在展现了很多才华,并且帮助爹爹解决了好几个难题之后,得到了爹的信任。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和花铭影联手起来发动政变,将我爹爹给软禁了起来,连同我喜欢的那个人。花铭影和北堂运尧已经掌握了青州城里大部分的兵力财力。并且逼着我和娘亲回到京城来,一是拿到记载着埋藏宝藏秘密的万年长青图,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我取了你们的性命,好让他能够重新杀回到皇宫夺回皇位。如果我要是不按照他们的吩咐行事,他就让花铭影将我爹爹和未婚夫杀死,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回来陷害你们的。要是能够选择,我也不想这样,流苏姐姐,你要相信我。” 花想容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痛苦,泣不成声的说道。 “还有呢?” 穆流苏虽然觉得花想容也是可怜的,可是就算遭受再多的痛苦,也不应该成为她伤害别人的理由。 “北堂运尧的军队就驻扎在青州城内的鬼山之内,所有的吃穿用度都从青州的税银里面拨款,下面的人快要撑不住了,迟早会大乱的,你们要早作准备。” 花想容一面低低的啜泣着,一面提醒道。 “那你怎么会想到那么恶毒的手段来对付我和皇上的?” 感觉到北堂德润身上散发出越来越浓的杀气,穆流苏忍不住用那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后,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是我想出来的,是穆流霜提出来的,她恨你入骨,恨不得将要将你碎尸万段,她当然想让你在瘟疫中死去,还有太后,一直以来都偏心的疼爱你,不疼爱她。你们害得她在家庙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快要把她逼疯了。那场山崩也不是偶然的,而是北堂运尧的人弄的,山洞里早就被埋了那么多的芒硝,一点燃整座山脉就毁了,你们穆家的祖坟全部都被埋在了山石之下了。穆流霜早就和北堂运尧勾结上了,只有你们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穆流苏眼睛里涌动着惊涛骇浪,全身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涨,恨不得直接掐死穆流霜。没想到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不甘心,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死她。看来她还是太过仁慈了,穆流霜不死,她咽不下这口气! “你知道北堂运尧军队驻扎的确切的位置吗?能不能将地图画出来?” 忍住想要杀人般的怒火,穆流苏尽量让自己冷静的说道。 “我的穴道都被你们点住了,我怎么画?” 花想容斜睨了他们一眼,扯着嘲弄的笑容说道。 话音刚落,北堂德润手中的茶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飞出去,迅速的在她的身上弹了几下,原本僵硬动弹不得的身体骤然之间就能够灵活的移动了。 长剑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花想容看都不看一眼,揉了揉僵硬的手腕,走到桌子边上,自己研墨,在洁白的宣纸上画出了一副详尽的地图,认真的对穆流苏说道,“确切的位置就在这里了。” “那些兵力大约有多少,你有没有留心过这个问题?” 穆流苏将那幅地图珍惜的捧到北堂德润的手里,两人端详了好一会,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我怎么知道,为了知道他们的士兵驻扎在哪个地方,我出动了所有的死士,九死一生才弄回来这个图。至于兵力是多少,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你们可以派人去查。” 花想容皱着眉说道,反正所有知道的事情她都已经说了,至于剩下的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你没有说谎骗吧,要是知道了你在说谎,朕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北堂德润忽然出声说道,幽深的眸子里有嗜血的杀意涌动着,那声音凛冽森寒,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一般,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都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了,我有必要说谎骗你们吗?”。 花想容苦笑了一下,幽幽的说道。果然人是不能做坏事的,现在她所说的话都不敢让人相信了。 穆流苏低低的在北堂德润的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两人不时的点头,她忽然站起来,直直的看着花想容开口,“好,我相信你所说的。我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什么事情?” 花想容态度很配合的问道。只要能让一家人安然无恙的活着,怎么样她都是无所谓的。 她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一阵风吹过,穆流苏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的捏着她的下颚,一颗散发着怪味的药丸窜入她的嘴里,顺着她的喉管往下滑。 她想要挣扎,穆流苏已经飞快的阖上她的嘴,不让她动弹一分,直到那颗药丸被她咽到了肚子里,后者才松开禁锢着她下颚的手。 “咳咳咳······” 花想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白皙的脸涨得通红,身子踉跄着往后退,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绝情绝命散而已。” 穆流苏浅笑嫣然的继续说道,“我说过会将你的爹爹还有心上人从北堂运尧的手里救出来就一定会做到。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帮我们去做。为了怕你临时变卦,还是让你先吃下这个东西比较好。要是你出尔反尔,你将会忍受万蚁啃噬的锥心之痛,绝情绝爱,这辈子别想再和你深爱的人在一起。等到处决了北堂运尧之后,我会将解药给你。说到做到。” 花想容嘴角勾起了一丝惨淡又苦涩的笑容,“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想要让我做什么就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万死不辞。我也希望你们能够遵守诺言,救出我爹爹和柳云飞,杀了花铭影那个畜生,为我爹爹报仇。” “如你所愿。事成之后我也会遵守我的诺言。” 穆流苏点点头说道,眼睛看着北堂德润,温柔的声音在夜色扣人心弦。 “北堂运尧想要这张图你就将这张图送给他,朕要你将他引到埋藏宝藏的地方去。” 北堂德润凉薄的唇轻轻动了一下,凉嗖嗖的话语溢了出来。他们将会暗中布下埋伏,将北堂运尧的人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可以,但是我想知道这张图的奥秘在什么地方。” 花想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还有,在我将北堂运尧引到埋藏宝藏的地方时,我希望我爹和柳云飞已经被你们救出来了。” 与其让最亲的人落在北堂运尧的手中,她宁愿相信穆流苏和北堂德润。 穆流苏扯着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缓缓的将那幅图用滚烫的茶泼上去,一副活灵活现的地图就出现在花想容的眼前,她睁大眼睛看着,心脏几乎要停止了跳动。 “落霞山!宝藏真的埋在落霞山吗?”。 “就是那里,等到明天这幅图画干了之后你就带着这幅图回到青州城去,将这幅图交给北堂运尧。不要告诉他图里面的玄机,直接带着他去往落霞山,我想以你过人的智慧应该难不倒你。” 穆流苏沉声下了命令,果然斩草应该要除根的,留着北堂运尧也是个祸害。 “我都听你们的,但是你们答应我的也一定要做到。” 花想容再一次强调道,“要是我爹和柳云飞出什么意外,就算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你放心吧,已经答应了你们的事情皇上和本宫自然能够做得到。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你现在就出宫,明天启程回青州城,别的事情皇上和本宫自然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折腾了大半夜的,穆流苏也有些困倦了,冷声让花想容退下去。 花想容怔了一下,眼睛里面才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认真的说道,“谢谢你们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纤细修长的身影缓缓的走向门口,在昏黄的灯光下面显得那么落寞。 穆流苏看着她消失在殿门口之后,才转过头来对北堂德润说道,“润,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会将暗羽骑的杀手派出去,带上那些杀伤力很大的兵器,打得北堂运尧一个措手不及,让他葬身在落霞山。” 狠戾的声音阴森森寒澈澈的,透着咬牙彻齿的恨意。 穆流苏靠在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精瘦有力的腰,轻声的说道,“别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北堂德润揉着她乌黑柔软的长发,轻轻的叹息一声,“流苏,为什么想要过平静的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很幸福了。能够陪在你的身边我真的很开心,我们一定能够将北堂运尧给斩草除根的,你放心吧。别再心情不好了,先休息吧,夜已经很深了。” 心疼他这段时间的操劳,穆流苏轻轻的脱去他的外衣和鞋子,扶着他躺在床上,自己躺在他的身边闭上了眼睛,一个强烈的念头却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 那个女人已经碰触到了她忍耐的极限,她不允许穆流霜再活在这世界上。 想到这里,她陡的睁开了眼睛,眸子深处有嗜血的寒芒涌动着,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那么用力,腥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北堂德润忽然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经过深思熟虑的声音带着毅然决然,“流苏,等到天亮的时候我就会秘密调遣军队,将北堂运尧的军队在落霞山一举歼灭。” “恩,这样也好,我也恨死了北堂运尧那个混蛋了。” 穆流苏轻声的说道,“要不要我派百花阁的杀手去青州城,将花月痕和柳云飞给救出来?” “好,但是要弄出一份详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北堂德润贴着她的耳朵轻声的提醒道。 “我会让下面的人小心的,也让他们配合你们的行动。” 穆流苏低低的说道。 “流苏。” 北堂德润忽然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什么事?” “我可以放过花想容的性命,可是我已经不能容忍他们再在玄月的国土上撒野,等到这件事情一结束,我会撤掉花月痕青州城主之位,将他们逐出玄月国。” 这已经是他能够容忍的最低底线了,他没有办法再多容忍下去。花想容的所作所为他没有办法介怀,哪怕她是流苏的表妹也一样。 穆流苏怔愣了一下,迟疑的开口,“润,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对不起,我应该经过你的同意再决定的。” 她总是任性,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 “没有,我们的确还有需要她的地方,她能够帮忙的确省去了我们不少力气。我就是讨厌她,她所做的那些事情足够满门操斩了。” 北堂德润在黑暗中说道,想到皇宫里惨绝人寰的瘟疫,想到风雨飘摇的朝政,他愤怒得想杀人。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以后再也不会了。” 穆流苏将脸放在他的怀里轻轻蹭了蹭,闷闷的说道。都是她太过任性了,一直以来北堂德润都那么宠她,越发的把她给宠坏了。 “没关系的,流苏你别内疚,我只是说说的。” 北堂德润从黑暗中看到她黯淡的眼睛,生怕伤了她的心,急忙匆匆的解释着。 “我没有难过,润,谢谢你包容了我的任性,我一直以来都那么不懂事,你却那么宠着我爱着我,有你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穆流苏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温热感动的泪水流了下来,“我很爱你。” 轻柔似水的几个字让北堂德润忍不住沉溺在她的柔情里,对着她娇嫩的红唇吻了下去,一直吻得两人差点断气了才分开,忍着身体紧绷的****,哑着嗓子说道,“睡吧。” 即使他很想要她,可是很多事情迫在眉睫,他实在没有那个精力。 太过疲惫的两人很快就睡着了,夜静悄悄的流逝,等到穆流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北堂德润早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她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想到还没有处理的大麻烦,眼神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若语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进来,穆流苏吃完了早饭之后,朝着外面沉声喊道,“若兰。” “小姐。” “想方设法将穆流霜从将军府里引出来,让百花阁的杀手将她掳到皇宫来,我和她之间的新仇旧恨应该好好算一算了。” 穆流苏握紧了拳头,全身笼罩着一层寒霜,差点将人冻僵了。 如果没有这场瘟疫的事情,以前的事情算了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她竟然死性不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谋害她和她在乎的人,那她就绝对不能再容忍穆流霜活在这个世界上。 若兰感受到穆流苏身上散发出来的恨意,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眼睛里有着强烈的震撼,没想到自家小姐还是对穆流霜动了杀心。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沉着的说道,“是,若兰这就去办。” “将人掳来了,弄到玉容轩里去。” 穆流苏闭着眼睛,幽幽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让一切都了断吧,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若兰知道了。” 若兰飞快的走了出去,执行着穆流苏的命令去了。 穆流苏坐在玉藻宫的花园里,望着满园妖娆盛开的鲜花,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心里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一个时辰之后,若兰急匆匆的赶回来了,站在她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娘娘,人带来了。” 永远在一起 ?穆流苏从远处收回自己的目光,缓缓的站了起来,红唇微微动了一下,清凌凌的声音溢了出来,“去玉容轩。” 一切都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了,她不想要再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穆流霜这个女人。哪怕别人怎么看她都无所谓,即使她的身上流淌着和后者有一半相同的血液,她也容忍不了再让穆流霜活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她。 若兰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眼睛里跳跃激动的光芒,真想笑出声音来,等了那么久,小姐终于下定决心将穆流霜给除去了。 幽静废旧的玉容轩位于冷宫的边上,凉嗖嗖阴森森的,吓得胆小的人可能经过这里都要做噩梦。 墙角的地方蜷缩着安静的少女,双手双脚被捆绑住,眼睛被黑色的布条遮住,整个身体瑟瑟发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因为她的嘴里被丝帕给堵住了。 穆流苏朝着若兰使了一个眼色,若兰忍住心底的滔天怒火走上前去将遮挡住她视线的布条解开,又将她嘴里的帕子给拿下来。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穆流霜看到站在她面前穆流苏时,瞳孔陡的睁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将人摧毁的恐惧在眼睛里蔓延着,原本就瑟瑟发抖的身子现在更是抖如筛糠,想要向着身后退去,可是被禁锢的手脚却半分动弹不得,“你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抓我到这里来?” 颤抖的声音里透着惊恐,穆流霜宛若见到了鬼一般,冷汗涔涔落下湿透了衣衫,心底也升起了强烈的预感,今天的她应该是在劫难逃。可是她不想死,不想死在这里。 穆流苏扯着唇轻轻的笑了起来,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流霜你那么聪明,那就来猜猜我为什么要将你抓到这里来?” 手指渐渐的收拢,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划着掌心,尖锐的疼痛敏感的刺激着她的神经,看着眼前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少女,穆流苏心底没有一丝怜惜,有的只是憎恨。她从来就不是心地善良的人,别人要是惹怒了她,碰触到她的底线,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哪怕那个人也是爹爹的女儿。 “我怎么知道。你说过以前的事情你可以不和我计较的,我也早就知道自己错了,再也不会和你作对了,为什么还要将我抓到这里来?皇后娘娘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因为太过惊恐,穆流霜的脸色陡的变得煞白,唇色青紫,看着穆流苏像是看着凶残的恶魔一样。 “你这次回来真的没有谋划着想要取我的性命吗?穆流霜,你敢发誓吗?发誓你并没有采取任何手段害我,要是你有,你死之后就下十八层地狱,遭受着烈火锥心的痛苦,永世不得超生,你敢吗?”。 穆流苏目光如炬,几乎要在“妹妹”的身上烧出几个洞来,差点穿透后者灵魂的最深处。 “我没有!我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将军府里,走到哪里都有爹的人跟随着,我哪有机会害你?更何况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我怎么会傻乎乎的再往死路上撞。流苏姐姐,不对,皇后娘娘,你一直待在着戒备森严的皇宫,想要害你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怎么还敢有谋害你的心思,真的没有啊。看在我和你身上流着相同的血的份上,你放我回去好吗?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娘娘,求求你了。” 穆流霜泪眼滂沱的哀求道,她真的不想死了,她想要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像流星一样后半辈子只能待在掖庭宫中沦为低贱的奴婢。她害怕那样痛苦不堪的生活,真的怕死了。 冷眼瞧着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女人,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更加凛冽嘲讽,心底的怒火滔天,席卷着火舌,差点将人摧毁。 “别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看着就觉得恶心。” 穆流苏冷冷的打断了穆流霜的哭泣,“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穆流霜,皇宫的这场瘟疫是怎么来的,穆家的家庙是怎么被山体掩埋的,你心里很清楚,我同样也明白。花想容都已经说出了一切,你以为这一回还能这么侥幸吗?”。 嘲讽又冰冷的话语像一道晴天霹雳,炸得穆流霜的脑袋嗡嗡作响,身子陡的一僵,看着穆流苏像是看到了鬼一样,一时之间忘记了哭泣,全身冷飕飕的如置冰窖,眼睛里希望的火苗被倾盆的大雨泼下,熄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绝望的荒芜。 她知道这一回自己真的完了,穆流苏知道了瘟疫的事情,她绝对难逃一死,怎么办? 她不想死啊,她才十六岁,青春洋溢的年纪,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人世了,不要,她不要死。 “姐姐,不是我······” “别再跟我狡辩,事情究竟是如何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是清清楚楚的,你再狡辩也不能抹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穆流霜,我已经容忍你很久了,现在已经不想再容忍下去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别想着再活过今天。” 嗜血残忍的话语,像是死神的召唤,狠狠的掐住了穆流霜的灵魂,她熬不过心底强烈的煎熬,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不要啊,我不能死,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对你有着那么强烈的怨恨,我不应该一次又一次的谋夺你性命,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就会吧。” 死神就降临在她的身边,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包围着她,吓得她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哭泣也是那么的忧伤,苦苦的哀求着。 “穆流霜,我要是敢相信你的话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种人是永远都不会知道错的,只要稍微给你机会,你就像凶狠残暴的毒蛇一样狠狠的反噬,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你觉得我会那么傻,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吗?你今天注定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穆流苏咬着牙恨声说道,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她不会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她不是东郭先生,不会去救那只忘恩负义的狼,永远不会。 “若兰,给我准备三尺白绫。” 幽冷诡谲的声音在阴暗的宫殿里飘渺的萦绕,吓得穆流霜几乎要崩溃发狂,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哗哗的流下来,声嘶力竭的吼道,“不要杀我,姐姐别杀我,爹爹要是知道你杀了我一定会恨死你的,你不能杀我啊,我再也不敢了。” 穆流苏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手中拿着白绫,居高临下的斜睨着狼狈至极的穆流霜,声音清甜柔美,像山谷中叮咚的泉水,“你未免也太高估了自己在爹爹心中的分量了,在他的眼里,你们是他背叛心爱妻子的证据,是被低贱的女人设计生下的孽种,你说这样的女儿死了,他会伤心吗?好吧,就算你的担心有道理,也请你放心,我是不会让爹爹知道是我杀了你的。穆流霜,当初你多少次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现如今也来尝一尝被死神扼住命运的咽喉是怎样的感觉吧。唯一不同的是,每一次我快要死的时候,若兰和若语都会及时赶到将我救起来,而你就不一样了,你孤立无援,注定了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柔软的白绫缠绕住穆流霜莹白纤细的脖颈,绝望的感觉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瞳孔里的恐惧越来越大,“不要啊,不要杀我。” 可是已经铁了心要将她弄死的穆流苏又怎么会听从她的哀求,优雅的绞动着白绫,残忍的看着那惨白的脸色因为不透气慢慢的涨得青紫,轻飘飘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回荡着,“我不想亲自动手杀人,可是穆流霜,你真的惹到我的底线了,你不死难以消我的心头之恨。你娘亲在地底下等着你呢,不要让她太寂寞了。” 握着白绫的双手陡的用力,只听见一阵阵叽叽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穆流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妩媚秀气的五官痛苦的纠结在一起,双目委顿,头歪到一边断送了生命。 穆流苏面无表情的松开自己的手,嫌恶的在裙子上擦了擦,冷冷的说道,“将她的尸体拖出去焚烧了,哪怕只是尸体,我也不想看到她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蔷薇飞快的应了一声是,留下来亲自动手处理尸体。若兰则跟在穆流苏的身后离开了玉容轩,朝着玉藻宫的方向坚定的走去。 走出了玉容轩,天色碧盈盈的,更加衬托得穆流苏纤细修长的双手晶莹剔透,她站在花园里停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冷笑,即使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她也一点都不后悔。 “娘娘,没事吧。” 捕捉到穆流苏眼睛里流淌过的怅然,若兰担忧的唤了一声。 “没事,回玉藻宫吧。” 穆流苏将心底的异样敛去,脊梁挺得直直的,箭步流星的朝着玉藻宫走去。回到玉藻宫的时候,北堂德润已经下朝在正殿里等着她了。 “流苏你去哪里了?” 北堂德润眼睛里的忧虑在看到她的时候转瞬之间烟消云散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穆流苏让若兰退下去之后,直直的看着他,平静的说道,“我在玉容轩里将穆流霜杀了。” 北堂德润只是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温和的安抚她道,“杀了就杀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润,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残忍?太过心狠手辣了?” 心里是不后悔做过的事情,可是说到底穆流苏还是有些不舒服,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冷血。 “不会的,你能容许她活到现在已经很仁慈了,换成别人早就将她杀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杀你,你只是自保而已,不要想太多了。” 北堂德润担心她会不开心,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璀璨的眼睛看到她灵魂的最深处,“就算你不杀她,她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杀掉你。流苏,你心里不要愧疚,那样的女人本来就该死。” 穆流苏僵硬的身体微微回暖,扯着唇微微笑了一下,“我只是一时有些感慨,并没有多余的想法,润你不用担心我。对了,你有没有秘密派遣军队到落霞山?” “我已经让爹爹最信任的属下派兵前往了,只要等到花想容离开青州城前往落霞山的消息一传回来,我会亲自前往,让北堂运尧葬身在落霞山。” 一想到那场肆意横行的瘟疫夺走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北堂德润的玉颜就染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声音也寒冷得像是在冰水中泡过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我能和你一起前往落霞山吗?我不想离开你的身边。” 穆流苏忽然出声道,璀璨的眸子里充满了祈求。 她的眸子像是散发着魔力一样,让北堂德润难以抗拒,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妥协了,“好,你可以跟着我去,但是只能待在我的身边,一定不能乱跑,不然我会担心你。” “恩,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得到肯定的答案,穆流苏欢呼雀跃了起来,忍不住抱着北堂德润的腰,喃喃的说道,“润,谢谢你一直包容着我的任性。” 北堂德润摩挲着她柔软乌黑的长发,眼睛里充满了深情。 她从来就不是柔弱的女人,不会像别的女人躲在他的身后,只会站在他的身边,和他肩并肩共同作战。他不能那么自私的折断她的羽翼。 “随时做好准备吧,很快就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北堂德润神色很严峻,不敢有一丝敷衍。 “恩,带上那些步枪,必要的时候还要带上火炮,那些兵马真的要全部歼灭吗?”。 穆流苏迟疑的说道,北堂运尧是罪该万死,可是底下那些士兵,也只是听命行事,难道真的要斩尽杀绝吗? “流苏,你听我说,那些都是北堂运尧养的死士,这辈子只会听命于他一个人,留着他们,后患无穷,我没有办法让这些危险的棋子危害江山社稷。”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威胁。 他也希望那些人能归降,可是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北堂运尧手里的军队养了十几年了,领着他的俸禄,为他卖命,更重要的是他们喝了毒血,背叛他们的主子,将会全身溃烂而死,没有一丝存活的可能。 “我知道了,没有选择的时候,那就将所有的危险都消灭了吧。” 穆流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 “是的,将一切的危险都扫除,我说过要给你一个宁静幸福的生活的,就一定要答应你的要求,一定要做到。” 在紧张庄严的气氛中,北堂德润终于收到了花想容传来的消息,北堂运尧得到万年长青图很激动,已经率领手下的死士启程前往落霞山去寻找宝藏了。 与此同时,埋伏在青州城内的百花阁杀手,以及暗羽骑的侍卫,以出其不意般的速度攻占了青州城,制服了花铭影,并且将花月痕和花铭影完整无缺的救了出来。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已经带着精兵铁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落霞山,赶在北堂运尧的人马到来之前埋伏好,随时准备着发起强烈的进攻。 等待了两天之后,花想容终于带着北堂运尧的人马走进了落霞山的山谷里,埋藏宝藏的坟墓的前面。趁着北堂运尧带着人贪婪的挖开坟墓,露出埋藏宝藏入口的时候,她抓紧机会偷偷的逃走了。 北堂德润手中拿着简易的狙击枪,瞄准了北堂运尧的头颅,用力的扣动扳机。 砰——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子弹穿过头颅,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果实的北堂运尧瞳孔陡的睁大,直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咚的一声,北堂运尧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头颅里汨汨的鲜血流了出来,死不瞑目。 “开枪,将所有的死士统统射杀,不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北堂德润幽冷诡谲的声音响彻山谷,下一刻,狂风骤雨般的子弹狠狠的朝着群龙无首的死士射击,十面埋伏之下,饶是那些人武功再高强,反应再迅速,也躲不过子弹的袭击,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北堂运尧及其所有的死士葬身在幽静的峡谷中,再也睁不开眼睛。 穆流苏站在北堂德润的身边,手中的步枪还冒着烟,平静的看着横七竖八堆积起来的尸体,缓缓的说道,“润,一切都结束了。” 北堂德润拍了拍她的头,“谢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在山上迎风而已,密不可分,天长地久。 躲在密林处的花想容渐渐的站出来,羡慕的看着那两道身影,幽幽的发出一声叹息,她只希望,她也能够拥有这样的爱情。 即使不想打扰他们,想到自己牵挂的人,她还是飞快的朝着他们走去,“皇上,皇后娘娘,我答应你们的已经做到了,你们是否也应该兑现诺言了。” 穆流苏的长发在风中飘舞着,看着站在面前的花想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扔出去,“这是解药,只要就着水服下去,你身上的毒就能解开了。至于你爹爹和你的心上人,已经在皇上和本宫的手里,等到回去之后自然会放你们自由。” “谢谢。” 花想容扯着唇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说道。原以为她会死在皇宫里,没想到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并且能够救出最重要的人。 “不要谢得太早,我不会取你们的性命,可是活罪难逃,你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就没有资格再成为玄月的子民,就连你爹爹,都要因为你的事情而被夺去青州城主之位。等到你们团聚之后立刻离开玄月国,要是再让我在玄月国发现你们的身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穆流苏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还能够全家都活着已经很好了,你放心,等到我们一家团聚之后一定会离开玄月国远远的。流苏姐姐,那些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你需要说对不起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那些长眠于地下的人。还有什么事情等到回去的时候再说吧。” 穆流苏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转过头去笑意盈盈的看着北堂德润,“既然都已经过来了,我们就下去看看宝藏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没道理发现了宝藏他们还继续留在这里,如果可以,这些宝藏自然是要搬回去充盈国库的。 “走吧。” 北堂德润宠溺的看着她笑着说道,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的手,在众多将士的前呼后拥下,小心翼翼的沿着坟墓的阶梯往下走。 “小心,让精通奇门遁甲术的人现在前面将机关被破解了,我们再进去。” 温柔和煦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穆流苏只好停住了脚步,看着那些机关一一被拆除之后才慢慢的走进去,原本暗黑的地下坟墓,竟然被奇珍异宝耀眼的光芒照得亮如白昼。 宽阔的地宫,竟然全部堆满了金银珠宝,耀眼得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抽气声。 就连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花想容都惊呆了,方圆三里的地方,堆积的全是宝藏,这么多的珠宝,简直富可敌国。 穆流苏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呼声,目光环视着四周,看到西北边角的一间水晶棺材时,灵魂像是被人召唤了一般,她不受控制的朝着棺材走了过去。 “流苏怎么了?” 看到妻子僵直的双眼,不知道为何,北堂德润内心升起了强烈的不安,呼喊着她的声音充满了颤抖。 可是这个时候穆流苏全部的心神似乎都被水晶棺材给吸引住了,她根本听不到北堂德润的呼唤,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小跑了起来,飞快的冲了过去。 北堂德润心慌意乱,想也不想,步履匆匆的追上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流苏,你要去哪里?” 为什么他那么不安,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好像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就要从他的生命中流走了一般。 “我想去看看那个水晶棺材,我很想看那里有什么。” 穆流苏的声音里充满了急切,语无伦次的说道。 “不看了好不好?只是简单的琉璃棺木,里面装的是死人,没有什么好看的。” 内心深处强烈的不安提醒着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下意识的他就是不想要让她过去。 “我要去看看,润,求求你了,让我去看看。” 穆流苏的声音里充满了祈求,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用力的挣脱开北堂德润的手,飞快的跑到水晶棺材旁边,那棺材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女人,让她惊异的是,那女人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 而水晶棺木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却看得她泪流满面。只因为那些文字告诉了她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中去。 匆匆追上她的北堂德润看到棺木里的情形也怔住了,看了一眼棺木里的女人,又目不转睛的看着穆流苏,他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尽量放柔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流苏,没事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一种可能会失去她的强烈的恐慌席卷着北堂德润的心灵,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她远离这里。 穆流苏咬着唇,泪眼婆娑,纤细修长的手指颤抖的划过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忽然蹲下身,手指抠进了泥土里,按上了什么地方,耀眼的蓝色光芒忽然张放开来,强烈的光线将这块小小的区域照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蓝色的区域里,赫然出现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繁华至极的都市,甚至她还看到了她熟悉的家,她的爸爸妈妈坐在餐桌前吃饭,原本属于她坐的位置此时却是空荡荡的。 “爸爸,妈妈·····” 喉咙里像哽了一块鱼刺一样,疼得她眼泪直流,她发梦似的拧开按钮,翻开水晶棺材的盖子,朝着炫蓝色的光芒里面走,想要回到爸妈的身边。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眼前的画面,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 北堂德润眼睛里闪烁着难言的震撼,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见穆流苏半个身子已经走进了蓝色的光芒里,只差一只脚也踏进了棺材里。那么飘渺,宛若随时都有可能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一般,一种强烈的恐惧包围着他,他本能的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可是却被一股强烈的力量打回来,怎么都碰触不到心爱的女人。他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不,流苏,回来,快点回来。” 穆流苏的所有心神都被吸引住了,右脚也迈进了棺材里,手指碰触着棺材内部繁复的花纹,全身也笼罩着蓝色的光芒,那光晕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带她飞升一般。 “流苏,回来!” 北堂德润撕心裂肺的吼着,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用力的撞击着蓝色的结界,那光晕却坚固得像精钢玄铁,怎么都挣脱不了。 “流苏你干什么,快点回来,回来啊。” 北堂德润手提着长剑,对着蓝色的结界疯狂的砍着,却怎么都砍不破,向来铁骨铮铮的他竟然落下了眼泪,“回来啊,别离开我,你答应要陪着我一辈子的,你不能离开我。” 丰神俊朗的年轻帝王像是迷路的孩童一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任凭身后的侍卫怎么扶都不肯起来。 “流苏你别走,回到我身边来,别走啊。” 疼痛颤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明明心爱的女人近在咫尺,咫尺却变成了天涯,他跨不过去。 难道他真的要失去了她了吗?那他后半辈子要怎么过? “流苏,我求求你,快点回来。” 北堂德润用力的敲打着结界,苦苦的哀求着,心疼得像是被万箭穿心了一样,鲜血淋漓。 他不能失去她,不能没有她啊。 轰隆隆—— 晴天万里忽然响起了一道惊雷,将陷入恍惚中的穆流苏惊醒过来,她猛的回头,看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北堂德润,如梦初醒。她都做了什么啊,她不能丢下北堂德润,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啊。 她手忙脚乱的从棺材里面踏了出来,耀眼的蓝色光晕忽然消失了,一切归趋于平静。 “润,我在这里。” 穆流苏颤抖的出声,再也不管坟墓里还有那么多的侍卫看着,紧紧的搂着北堂德润的脖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流苏你不能走,你答应了要陪我一辈子的,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不能没有你。” 北堂德润哭得毫无形象,紧紧的搂着她,不愿意再放开她半分。 “我不走,不离开你。我说过要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就永远不会离开。对不起,刚才让你担心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穆流苏仇伸出手去擦干了北堂德润的眼泪,哭着笑了。再次回去的机会只有一次,她掐掉了宝贵的机会,再也回不去了。从今以后,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北堂德润捧着她的脸,再也不管还有那么多的士兵在这里,炽烈的吻不管不顾的落了下来。 地宫里的侍卫为他们痴情的帝王感动了红了眼眶,偷偷的转过身去,悄悄的推开了一些距离,留下了这对伉俪情深的帝王。 北堂德润深深的看着她,哭着笑了,“流苏,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就算是死,都要死到一块,永远都不要分开。” 他打横将她抱起来,朝着地宫外面走去。 “统统都出去,对准地宫开火,掩埋这一切。” 北堂德润没有任何犹豫的命令下下来,带着所有的人到安全的距离之后,亲自点燃了火炮,轰隆的声音,地动山摇,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随着山体崩塌,掩埋在地底下,永远都不会再有重现天日的一天。 “不后悔吗?”。 穆流苏看着北堂德润,轻声的问道。 “一点都不后悔,我再也不能忍受那种失去你的感觉。” 斩钉截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北堂德润的眼神却是深情似水。 穆流苏心里暖融融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哽咽地嚅动嘴唇,“再也不会了。” “那我们回家吧,再也不分开了。” 北堂德润拉着她的手,翻身上马,缓缓的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