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嫔妾不如商府嫡妻》 前序 故事开始 最新最快的文字版更新尽在寒冬的风,总刮得如此凛冽,整个长洲大陆上大片土地都染上了风霜的颜色,斑白斑白的,如漂亮的雪天刺绣,却也如死亡寂冷的颜色,令人心生凉意。 故事发生在这片叫做长洲的大陆上的某个国家,这个国家叫做大苍国,或许还涉及了其他两国,但,谁又说得清呢? 现今天下三分,呈三国鼎立之势,其中,以大苍国为尊,另两国为玉鸣国与罗姜国,这两国无论从国力或是人口,都不及大苍国。 大苍国土地肥沃,属江南之之国,丰厚的自然资源,以及现今明德的君主睿帝,造就了这个国家至高的地位,军事,财富,人口,首屈一指,没人敢进犯大苍国,护卫大苍国的第一镇国大将军,是远近闻名的铁血大将,自他上位以来二十多年,大苍国的军事方面便越加强悍,他的铁骑军队,踏遍了边疆胆敢冒犯之地,如今,仍无人能抗这位铁血大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玉鸣国国家地势多为山水,平原土地资源不够,这便自然形成了其落后于大苍国的原因,但玉鸣国现今国君昆帝,是个大胆开明的君主,近年来开发山区,发掘宝石,促进商贸,国力大大增强不少。 罗姜国为三国之中,无论国力,军事都是垫底的,属于草原大漠之国,长洲大陆几乎一半的大漠草原都是在罗姜国,土地贫瘠,人口也较少,但罗姜国能形成三足鼎立之姿,定有其出色本领,那便是罗姜国国人,几乎人人都会那些其他两国极少数人会的奇门遁甲,阵门蛊毒之术,是以,其他两国也只能眼看着这大块土地,而没有贸然进军。 在这片大陆上,无论是哪个国,国与国之间有尊卑,家与家之间有尊卑,人与人之间更有尊卑优劣之分,嫡庶分明,至今没有人能跨越那道厚重的尊卑之墙,在属于自己的一片地方,奋力挣扎,向上。 故事,便在这大苍国一个大家里,轻缓有致而恰如其分地开始了…。 ------题外话------ 以便亲们了解接下来要写的东西,会出现的东西等,原先怕一放上来,大家有疑虑,便没放上来。请书友记住本站搜索来的书友请收藏本站哦 【001】冷暖自知 “五小姐,暮春阁里二夫人喊你过去。”挽云苑里的老婆子弯着腰向着眼前的青衣织绣的小姐轻声告知。 “马婆婆,你回了二夫人,就说我和娘亲在院子里呆着,哪儿也不去,今儿这个日子,我怎么离开?” 那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温婉动人,她打了个哈欠,放下手中针线,若是仔细看,可瞧见她指尖有些红肿,那绣帕上绣着也不知是鸭子还是鸡。 房里头的檀香烧着,凉暖狠狠吸了一口,虽在这连将军府算不得什么,但闻着总比现代那厕所味好闻上百倍。 “五小姐,不是老婆子我多嘴,这几日连家乃二夫人主持,你总拂逆二夫人,总不好的。”粗腰糙脸的马婆婆似苦口婆心,但眼底的那份子鄙夷还是叫凉暖瞧见了,庶女身份,有时还比不得大丫头呢。 可来这地方,做这连府下贱庶女五小姐也已有六年之久,她还没个承受能力?暗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依是暖人心脾地笑, “那你回了二夫人,我供奉完我娘便过去给二夫人请安。”凉暖声音柔柔的,叫那马婆子挑不出毛病来。 “那老婆子就先下去了。” “去吧。” 凉暖眼没抬,挥了挥手,就赶走了马婆子。 她坐在矮凳上,前面供奉着的是简陋的一张牌位,上面写了连氏云烟,那是这具身子的亲娘,这大宅子里的十几个小妾之一的小妾,三年前的今日远离人世了,这人情孤冷的大宅子里,便只剩下她连凉暖。 她来得时候这身子十岁,觉得这个名字特别,她问抱着她缩在小院落里,也没有暖炉子冻得瑟瑟发抖却依旧将所有棉衣披在她身上的母亲,“娘,我的名,为何叫凉暖?” “因为娘希望你冷暖自知,将来存活在世,时刻记着娘给你取名的含义。”她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女人眼眸含着水光,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这样对她说。 她便记住了,她这个庶女,要学会冷暖自知,才能在这能吃人的大宅子里活下去,但她没告诉母亲的是,她还必须学会狡诈诡秘,才能在这大家族里穿插逢生。 她原本就是一个打拼的孤儿,意外来到这里,有一个美貌懦弱却疼宠她的娘,是她最快乐的事了,拼着命,耍尽手段,也要让娘好好的。 奈何三年前母亲被召唤去她所谓的父亲房里,那一日她便隐隐不安了,当母亲被草席裹着扔回挽云苑时,全身赤果,伤痕累累,到处是耻辱的痕迹,当她哭着扑上去时,娘含着一口气,只说了一句话, “暖儿,将来记着,拼死做不得妾。” 说完,便咽了气,那双眸子依旧红肿大睁着,诉说着她心头多少苦楚。 那一天,她心里恨极了那穿越至此从未见过的父亲。 那一年,她十三岁,整个空荡荡的挽云苑里满是她哭喊着的声音,那一夜过后,她便不再向以往一样碍不到她的便不去招惹,自那一夜,她便慢慢走出挽云苑,以一介小小庶女五小姐的卑微身份,游走在这大院子里与各种人周旋。 如今,她年十六,这院子里的人,好歹对她多了少许敬意,否则,指不定那马婆子会怎么说话,指不定就揪着她去了暮春阁。 什么二夫人,不过是她暗中扶上去的贵妾罢了,若不是知晓其中道理,这骄纵跋扈的二夫人怎会对她稍稍敛了气焰?也不过是一个庶女出身,嫁得再好,也还不过做了妾,如今这二夫人贵妾身份便如此得意,将来必会落得凄凉下场。 这几日主母去了佛寺替家主还愿,否则哪轮得到这贵妾威风,所谓管事,也不过是管管后院妾室。 连府乃大苍国将军府,家主连啸龙是大苍国骁勇将军,为国守护边疆,抗战外敌,是大苍国贵府人家。 家主常年在外,偶尔回府便是府中妻妾相斗最为激烈时刻,如今产下连府子嗣的还都是连将军刚做上将军那会儿纳的那些。 主母身份高贵,出身皇室公主,大小姐二小姐二少爷四少爷为嫡,其余全为庶子庶女,凉暖也不知,这连府究竟有多少与她相同的庶子庶女,知道的,便是同年龄的那些个。 穿越至此,凉暖更是在这连府深刻体会,这世道,就要耍手段,就要学会,如何在后面捅人刀子人家却依旧会笑着感谢你,那样才是本事。 揉了揉受挫的指尖,凉暖呼了一口气, “娘,这可不能怪暖儿,这细针细线的,我可不会魔术,依旧不会将其变作美绣一幅。”摊了摊两手,做无奈状。 自矮凳上起来,将那牌位推进桌门里,大院子里忌讳放着没地位的死人牌位。 “小姐。”一直站在凉暖三步之远的小丫鬟见她家小姐总算是站了起来,赶紧上前,拿起放在画屏上的披风,给凉暖披上,“赶紧去二夫人那里吧。” “小玉,你急什么?马婆婆都说不急,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凉暖刮了刮小玉挺翘的小鼻子,清丽绝美的脸庞上漾着淡淡的笑,眼底带着些不羁调皮,不过藏得极深。 “小玉这也是怕小姐受委屈,小玉也没亲人,小姐和云夫人是小玉唯一亲人,如今夫人走了,小玉自然要照料着小姐。”小玉说着鼻头又要抽噎了。 “好了好了,走罢。”凉暖拿小玉没辙,在披风里缩了缩,打开房门,便一阵冷风灌进脖颈里, 她一介小小庶女,吃穿用度可都是宅子里最差的,哪能御得了寒呢? 走出挽云苑,要走好长一段路,曲曲折折地,才能到暮春阁,小玉在凉暖右侧前一些带路,一路上挥去一些落雪残枝。 二夫人生了大少爷连景,虽为庶子,却是连府第一个儿子,地位还是比起普通庶子庶女高些的,二夫人萧氏因此也常眼睛朝上看,走路摇又摆,萧氏还有个三小姐连伊香,生的貌美,今年十六,与凉暖同岁,脾性与其母一般,小人得志,高傲自得。 如今连府只有嫡长女连韶容嫁了当朝丞相之子杜风阳,其余府中小姐们都是待嫁,自然包括她这个庶女五小姐,连凉暖。 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倒也安静,凉暖在心中将连府近况又过滤一遍,以做到心中有数而无畏‘敌人’。 “呦~这不是死去的云姨娘院里的五妹妹么!看这行事匆匆的,是要到那儿去?” “奴婢见过三小姐。”小玉立马顿住身子,脸色有些苍白,凉暖余光看到这丫头心肝都快跳出来了,也是,谁转弯时听到个尖利而突起的声音不心惊,何况是这府里最刁钻蛮横的三小姐连伊香。 “凉暖见过三姐姐,二夫人喊我过去,我便收掇好赶去了。”凉暖微低头,做出一副胆小怕事的小庶女形象,身子还有些瑟瑟发抖。 连伊香瞧见凉暖身上穿得还是几年前的破旧披风,不挡风,内里衬得也是素色小衫,毛边都快磨没了,也没花色相衬,不由心底又生出优越感,挺了挺胸,抖了抖身上今日她娘亲才从主母那儿赏赐得到的翠色玲珑绣绒披风。 “原是去我娘那儿,五妹妹即是去见我娘,也该收掇得好些吧,看这穿得都是些什么破烂衣裳,我娘贵为贵妾,你也不必拿这身打扮去见我娘吧!”连伊香绕着凉暖踱了一圈,娇美脸庞写满不满与鄙夷。 “凉暖没好衣裳,府里头哪轮得到凉暖穿好衣裳,娘死了,身份卑微,只求得能安生过日子罢了。”凉暖等连伊香停下了,这才回她,语气里尽是卑微与悲凉。 连伊香看着她那副瑟瑟发抖而懦弱的模样,心中不由畅快,冰天雪地的,站久了再厚的衣服还是冷风直灌领子里,刮着柔嫩的肌肤。 “行了行了,大冷天的在这儿尽是见了一晦气,小红,咱们走,去我哥那。”连伊香像是见了臭虫烂菜似的摇了摇手,扭着腰,朝与凉暖相反的方向而去,神色里尽是高人一等的模样。 凉暖依旧低着头站在原地,等那三小姐走了,才动了动酸涩的脖颈,拍了拍低头也卑微着的小玉, “小玉,走了!” “小姐,这三小姐真是锯了嘴子的葫芦,没口齿,和小姐一样身份,竟还如此嚣张。”小玉回过神来,就原地跺了跺脚,替凉暖收紧了些披风,“要是知道我家小姐外头…” “小玉,你又调皮了。”凉暖刮了刮小玉鼻梁,白了小玉一眼,“不得多言。” “小玉知道了。”小玉见凉暖神色里虽宽容,却依旧有种不怒自威的韵味,忙低下头,不敢多说家乡那些不入流的话了。 主仆二人在寒风中又转过几个弯,这才到了二夫人的暮春阁, 远远看去,外面鲜艳红漆,屋檐上挂了些琉璃珠子,富贵有余清贵不足,不伦不类,牌匾上写了几个苍劲大字,乃暮春阁,据说是当年得第一子时,连将军大笑提下。 “五小姐,二夫人等你已有多时,你快进去吧。”暮春阁里的奴才自然比别家妾院里的奴才嚣张些,见凉暖此刻才来,白了凉暖主仆一眼,便带着主仆二人进去。 “五小姐可也让二夫人的贵客等候多时。” ------题外话------ 新人新文,请多支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2】多行不义必自毙 贵客?什么贵客?哪个贵客? 凉暖轻皱眉头,有些不解,这二夫人的暮春阁,能有什么贵客?若是别府里来的贵宾夫人,小姐的,是不会挑在连家主母出门的时候来造访的,别说来得还是这贵妾的院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玉看着那趾高气扬的奴才,鼻头小嘴缩了缩,真替她家小姐不平,小姐的确为庶,可总比他们奴才高一等的。 “贵客?”凉暖跟着那老奴,往院里走,声音轻巧而有些疑惑。 “可不是,但我们这样的身份,自然是窥探不得的。”那老奴斜睨了一眼凉暖,话中有话,凉暖一听,自是心中明如镜,她的意思便是她与奴才一样地位,有些话,不必多问。 “笃笃笃――”那老奴顿住身形,在二夫人的门上敲了三敲, “是凉暖么?” “回二夫人,是五小姐。” “进来吧。” 里面女人的声音听来有些尖利,凉暖在外面又重新整顿了一下衣物,这才推门进去,小玉紧跟而上,主仆二人进去后,屋门便又给合上了,里头暖香四溢,炉子里的碳应是那贵府才有的银碳,无烟,还有些许木之清香。 这是凉暖第二次来暮春阁,第一次来,便是三年前,她用挽云苑自由,来换取将二夫人推上贵妾地位,好让其在连府地位比寻常侍妾再高一些。 自然,事成之后,便是要求挽云苑里的人可自由从后门出入在外采购所需。 因为凉暖知道,宅院里面,像他们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自由出入的,她必然不会去和那公主出身的主母贸然讨价还价,但教会一只笨鹅扶上小小贵妾地位,还是有这本事的。 这萧氏也算遵守当初交易,她换得了挽云苑自由,虽在其他地方,这二夫人一点不再相助,那也无碍,本就不需。 小玉替凉暖掀开珠帘,凉暖一抬头,便心跳漏跳一拍,立马敛下眉眼,一副懦弱安静的模样。 萧氏坐在主座之上,客座上坐了一个老头,那老头对于凉暖来说,却是异常熟悉。 那是城东吴员外家的管家,前些日子她与小玉又偷摸着从连府最偏远的后门出去,到大苍国最繁盛的帝京街上购置一些过冬所需棉绒,挽云苑里没有过多银两,只能省着点用, 不是所有穿越女都能在所处地方掀起大风澜的,至少她连凉暖目前还在潜伏期。 那日,在绒布店里遇见了那吴员外,原本只是城郊一个土地主,哪知那日竟摇摆着肥胖身躯进了城,撞到了她,还狗血地垂涎了她的美色,被她三言两语冷言打发走了。 没想到,今日竟在萧氏院里见到他的管家。 “又见到五小姐了,五小姐真是生的美貌端庄啊!”那管家与他主人生的倒是相反,瘦高的个子,唇上两道胡须呈倒八字,看起来有些滑稽。 “是啊,我们暖姐儿生的确是秀丽温婉。”萧氏娇艳的脸笑得谄媚也高兴,“都快与我们伊香并齐美貌了。”末了还不忘给自家女儿脸上添金。 “怪不得我们员外前些日子回了府,总惦记着五小姐,这不,心痒难耐,派着我从郊外赶来,上连府提亲来了。”那管家笑得也欢快,与萧氏一唱一和的,哪管下面站着的凉暖。 哼,这二夫人倒是会卖人情,倘若她就这么经由萧氏的手嫁给那瘌痢头胖墩,她是要过苦日子了,这萧氏倒是让那吴员外欠下人情。 “云妹妹三年前意外去了,如今暖姐儿也是到了出嫁的年龄了,主母出去还愿了,这内宅的事,那萧姨娘便替暖姐儿做主了。” 萧氏面上笑得慈祥,实则佛口蛇心,这小蹄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虽说三年前将她地位暗中使了小计扶上贵妾位置,但自那日起,她便提心吊胆,唯恐这小蹄子又耍什么计,将她从云端拉下来。 如今有人上门前来提亲,自然是好,而且这郊外吴员外她也是知道的,一个糟老头,将这小蹄子嫁过去,真是省心又解了她这一年的提心吊胆之气。 何况,从外面得来消息,据说是六王爷近日将有喜事,若是她家伊香有幸被选中做了妾侍,也是好的,皇室王府的,总是比一般官家贵府好的。 二夫人萧氏心中自是计量了很多。 “萧姨娘,三姐姐还未出嫁,怎能轮到我出阁呢?何况,凉暖生的比不得三姐姐艳丽貌美。”凉暖敛着眉,尽量不将面容最好看的地方朝那总盯着她脸的瘦高管家,说完,却对着那管家一笑,她站在堂中央,离那管家有些距离,这么个距离看过去,这笑淡淡的,云淡风轻。 “吴老爷若是见了三姐姐的艳丽,自是看不上我这等薄柳之姿清淡小粥的。” 那一笑,在那管家看来,已是清美,却听这五小姐的意思,这三小姐更美?心中不由一动,反正是庶女,连将军府的嫡小姐们,帝京里都是知道的,既然都是庶女了,那自然是娶一个更美的给老爷最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哦?三小姐?二夫人,可否让我瞧见瞧见?”那管家明显话里带了浓厚的兴趣。 这下将萧氏的话噎在了脖子里头,脸一下子就僵了,她的女儿可是要做贵族贵妾,甚至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土地豪糟老头! 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不该提起伊香那丫头来,这倒好,给了凉暖这小贱蹄子下台借口,不行,可不能让这管家见着她家伊香。 凉暖兀自淡定地看着这萧氏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终于变回了些原来的颜色, “三丫头今儿个不在,也不知去哪玩耍了,这丫头性子活泼爱玩。”萧氏脸上扯起一抹笑,又说,“暖丫头,你与你三姐同岁,也就没了那么多规矩,哪个先嫁也就无碍了。” 凉暖听着这话,心中一笑,恐怕就是小玉那丫头也是听得出来这其中意思吧! 无非就是贬低了连伊香,说她活泼爱玩,又说自己温婉可人,都听得出来褒贬之意,选妻妾,自然还是选个‘像’她这样的好。 这二夫人想要给这管家的便是这意思。 “活泼的姑娘可人。”不等凉暖接招,那管家倒是自己接了一句,凉暖又是心中暗笑,恐怕她提出来的三姐姐生的艳丽动人真让这管家生出非得瞧一瞧的念头。那她便不说了,就看这萧氏怎么圆了这场子,怎么也目前轮不到她来搅局了,她自然是偷着乐。 小玉这笨丫头在旁看着凉暖微低着头不声不响,心里着急,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点拒绝了这高杆子,那吴员外一糟老头怎么配得上她家天仙似的小姐,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罗管家谬赞了,三丫头的确不懂事,闹腾的很,我正担心着她的归宿呢!”萧氏做一副头疼状,其实心中也是头疼状,不过好在今天伊香那丫头去她哥哥那儿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倒也好办… “姨娘,你说什么呢?我才从哥哥那儿回来便听见你说我坏话。” 正是算计得好,不如巧得妙! 凉暖听着这一声从门口逐渐传进来的声音,心中真是直拍手叫好! 连伊香,你来得可真是时候,亏得你娘给你圆场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岂不是让你亲娘没台阶下?! 凉暖微抬头,果然看见萧氏的脸都变了,心中又是偷笑,小玉见自家主子这模样,又捉摸着方才主子们的对话,又看三小姐如今到来,再笨的脑袋,也该开窍了些,忍不住低下头,眉眼弯弯。 “伊香,你不是去你哥哥那儿了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萧氏白着脸,手握紧了扶手,青筋都急得冒出来了,勉强扯起笑容,询问连伊香。 连伊香虽为人骄纵跋扈,可也不是一个笨蛋,见自家娘亲如此说,又看了下站在下面的凉暖,还有那客座上的瘦高管家,虽不知为何事,但依旧行为谨慎了起来,她抚了抚有些皱的桃色锦绣裙子,让丫头将披风取下去,回答得竟规矩起来,一点不见平日骄纵, “回姨娘的话,伊香见哥哥忙着,便回来了。”声音娇柔动听如黄鹂。 那高杆子管家听得直点头,脸色很满意,看着连伊香那张娇艳如桃的艳丽容颜,自然是,比得上她凉暖这清淡容颜。 这正中她下怀。 “看来是二夫人谦逊了,三小姐生的艳丽可人,声若黄鹂,懂礼守矩,实在乃小姐中的翘楚。” 凉暖听着,脑中自动想成了现代的小姐,小姐中的翘楚,扑哧…。 面上不变,心中可是乐得很。 那连伊香一回来便被人夸赞,更是鼓劲儿地卖弄自己的温婉,低头浅笑不语,看着到也的确是温雅。 萧氏在上面看着,却是快气死,身子都有些发颤,“罗管家谬赞了,还是说说暖姐儿嫁于吴员外的事儿,这……” “慢着,此事还是待我回去禀告了员外,再做打算,今日来连府,果真是有收获。”那高杆子管家话里有话,不等萧氏说完,便是站起,对着她微鞠躬,“那罗某便先行离开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改日登门拜访,该是来提亲了! “那就恭送罗管家了。”萧氏站起来,朝前走几步,由身侧老婆子扶着,一向艳丽多姿的脸此刻脸色很不好。 连伊香原本听着凉暖要出嫁,还有些讽笑,这么个人来提亲,自然是好不到哪儿的人家,但看到凉暖自得的脸,又看着萧氏的脸色,忽的心中忧仲, 待那高杆子离开之后,凉暖立即也跟着出去,此刻萧氏哪管的上凉暖这小蹄子,挥了挥手便赶走了, 凉暖自然走得利索。 才走到院门口,便听到暮春阁里摔罐子摔碗的声音,还时不时传来连伊香的叫喊,“娘!我不嫁那糟老头!快上西天的人娶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算什么!。” 后面的话凉暖也无需知了,只知道她今日也没白跑一趟,寒冬冷风的,吹得真是令人哆嗦啊! 主仆二人走在回挽云苑的路上,虽冷,但心情快活,小玉哆嗦着身子跟在凉暖身后, “小姐,三小姐可是要倒霉惨了。”话语里夹杂着幸灾乐祸。 “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多行不义必自毙,哈哈。”凉暖忍不住也是笑出声,看到萧氏脸色的变化,心中真是快活,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大宅子里,恐怕也就这么点乐趣了! “咦,那不是二小姐和小宛姐姐,怎得在那儿?”一个拐弯处,小玉余光一瞥,便瞧见了站在前边一个假山旁的嫡二小姐么? 此话一出,也引起了凉暖的注意,这里嫡庶分明,嫡妻,嫡子嫡女们的院子,是与妾侍,庶子庶女们的分开了,此刻连韶阅出现在这里,必有诡秘,他们身份都是矜贵,可不曾踏足这里,虽然那花园就是两地分离之处。 “过去瞧瞧。”平日凉暖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主,今天不知怎么了,来了兴致,拉着小玉瞧瞧走了过去,心情愉悦。 … “小姐,我听说六王爷要迎娶相府嫡大小姐杜浅锦为王妃了,这事刚从这外面得知,小宛还听说,皇上很看重六王爷,将来或许…。” “子清哥哥怎么就要娶杜浅锦那小骚货,我一样身为嫡,将军之女,我要找娘亲商讨去。” “小姐,别冲动,小宛只是从街上回来听说的,选在这里告诉小姐,也只怕小姐冲动跑出去寻夫人,或是做出其他傻事。” “我怎可不急!小宛你又不是不知,我心中倾慕子清哥哥已久,姐姐出嫁至相府,我至今未嫁,只是等待着恰当时机,你说得对,我该好好计划一下…。” “小姐…。” 这主仆二人说得心情激动,凉暖听着心也瞬间沉下海去。 脑中不断闪过昔日一些片段,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带着小玉悄然离开, 回了挽云苑,小玉见凉暖神色凝重,自然也是知道为何,她自六年前来到小姐身边,便见证了小姐的所有事情,这。 “小姐,六王爷他……” “小玉,飞鸽传书,明日我便见他!” “是,小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3】宁做商府嫡妻不做皇家嫔妾 第二日,是大苍国二十三十二月初九,这日的天,依旧是阴沉的天,昨日还是点点小雪,今日却成了飞絮鹅毛,片片落飞,雪白晶莹,将整个大苍国帝京的街道上,又铺上厚厚一层落雪,踩上去吱吱响。 自连府偏院后门那扇小门一直延续到外,有两排整齐规整的脚印,一前一后。 “小姐,今日这天,怎的这么阴沉,比昨儿的风雪还要大些。”小玉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看着同样披着厚厚的比昨日那披风要崭新厚实许多的披风的小姐脸都冻得发白了,唇色也有些发紫,鼻尖红红的。 不由地在心中心疼小姐。 凉暖将手放在袖笼里,握成拳状,今日的确是大风雪天,冷寒无比,不过,也有助于保持头脑清醒。 “小玉,待会见了子清,你便还是以往一样,去采购些日常所需。”凉暖边走边嘱咐小玉,此刻还是早晨,街上行人还不多,主仆二人的身影,一青一白,看起来有些孤单。 “小姐放心,小玉做事,一向稳妥。”小玉嬉笑着回了凉暖,心中却是担忧今天小姐与六王爷的相见,昨儿个听到的二小姐和宛姐姐说的话,总不是空穴来风。 连伊香今日恰恰约了三夫人王氏所生的四小姐连眉霜,早早出去,瞒着姨娘们去选购些胭脂水粉,竟让她们见到装扮厚实的这主仆二人。 连伊香与连眉霜对视一眼,从眼底都瞧见了些许疑惑与好奇,连伊香更是带着一股子怨气,昨日在娘亲那里被如此戏弄,也不知那吴员外会如何,今日倒也让她捉住了这小贱蹄子的把柄。 “三姐姐,这…。”连眉霜见连伊香眉宇不郁,带着浓烈的怨气,心中自是当做看戏一般,故作疑惑与惊惧样,“这五妹妹向来循规蹈矩,自云姨娘去了后,虽在宅院里行走多了起来,可从未听说她可外出啊!” “哼,这小贱蹄子,四妹妹你是不知道,连凉暖这小贱蹄子花头可多着,走,跟上瞧瞧。” 连眉霜一听,便知其中有戏,点了点头,与连伊香一同跟上凉暖主仆二人。 两人倒也谨慎,后院出府后,便一直保持好些距离在凉暖主仆后面,以致于凉暖与小玉始终都没发现,也许是因为凉暖今日心情不佳,加上昨日夜里因为今日之事而睡得极其不好,是以,没有发现后面有两个一黄一粉的跟屁虫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和以往的每一次会见一样,不多会儿,凉暖便到了京都内街最普通的一家茶水楼,小玉见到了,便转过头去了别处。 凉暖抬头看着这熟悉的牌匾,宣楼,普通的名字,正如它普通的外表,但却承载着她五年来所有的爱恋与欢喜,期间自然也有些别扭伤痛,但总的留给她的记忆,却是美好,是她在宅院那种如履薄冰暗斗明争的生活所不能给的美好。 深呼吸一口气,今日,定要将此事了解清楚,她的五年宝贵时光,五年青春,从她十一岁到如今十六岁,时光不是虚的,那些日子都真真切切地走过。 “暖小姐,主子已经等候多时,这边。”侯在宣楼门里的小厮瞧见了门口伫立的少女,披风绒帽,深思有些凝重,忙走上前,将主子的话带给她。 身后跟随的连伊香与连眉霜见凉暖进了这小小茶水楼宣楼,也是奇怪,她去这儿做什么?又见有小厮等候着她,看那小厮装扮,必是贵人家的。 “三姐姐,你说五妹妹这是去做什么?” “这贱蹄子还真是风骚,这么大风雪天,如此之早,便来这里会情郎。”连伊香冷哼一声,眼一转,心中已有计量。 “那我们…。?”连眉霜倒是个聪明人,她就是不说,等着连伊香说出来,一来显得她乖巧懂事,听姐姐的话,二来则是让连伊香有种他人之上之感,却不知,将来若出了事,连眉霜可是可以将所有事都推到连伊香身上来。 “这么大风雪天的,今儿个我们就买了胭脂水粉,回了府里,告知我娘,今天主母也会回来,到时一并告知主母。”连伊香心中盘算得极好,这样一来,一个小小庶女又在外不轨,那她的日子,也将会苦痛不堪。 “嗯,三姐姐说的即是。”连眉霜连连点头,跟上连伊香的步子回头走,走了两步想想不对,总觉得那小厮生的眉清目秀,却是极其眼熟。 回头见时,人已不见,便转回头,跟上连伊香走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凉暖听了那小厮的话,面上依旧温婉,心下却惨淡一笑,以往,自六王与她的关系心知肚明后,这小厮每次说话总是恭敬受礼的,这一次,竟连一个请字都不得说。 点了点头,摘下披风上的绒帽,呼出的气在眼前形成雾圈,像是在嘲讽她的多年付出。 踏上熟悉的阶梯,一样的风景,今日却是不同的心境。 “暖小姐,主子在里面等你。” “嗯。” 带路的小厮离开,这门边和以往一样站了个蓝衣护卫,神色冷酷,眉眼如刀锋,推门进去,一片安静。 袅袅升起的熏香,都和一样清淡雅致不同,今日的香,也不知是谁点起的。 “这香谁点起的?换了。”凉暖自心中仿佛知晓些什么,声音有些拔高,对着那站在窗边背对着她倚窗而立的男人稍显尖利的开口。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宅院里姨娘们总是为家主去了何处,家主赏赐了谁锦衣玉食而尖利争吵,暗涌四起。 这一瞬,她不就是她们中的一个? “凉暖,别没规矩,见了本王也不请安?”倚在窗边的男子侧过脸,俊美深刻的脸上写满不满,尽是对凉暖此刻态度的不满, “都说庶子低贱,凉暖,本王不愿你也如此。”闻人子清,便是那皇家六王,身形修长,长相俊美绝伦,最是那一双风流桃花眸,总是若有情,唇边总是浮起一抹淡淡而温柔的笑意,醉人。 凉暖听了,却心里难受,以前即使是还年幼之时,也未曾说过这样伤人的话,庶子?!对,她凉暖就是出身低贱了,看来,要迎娶丞相家千金嫡女之事为真。 “奴婢参见六王爷,王爷安好。”凉暖后退三步,对着六王做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礼,看得闻人子清心中又是不满,眉峰如丘壑,中间微凸起,诉说着他浓厚的不满。 “起来吧,本王也不是让你如此,日后还是随意些。” 凉暖冷淡一笑,有些人就是这样,尤其那些富贵身份尊贵的人,感觉他们这样的人总是低人一等,做这也不好,那也不行,不知如何才能称了他们的心思。 以前不觉得闻人子清如此,今日撇开往昔情分,站在旁观角度看着这一切,凉暖忽然觉得,他们之间深深的差距与沟壑,而这些差距与沟壑,若是之间有深厚的情谊,又怎会如此轻易产生呢? “你昨日如此急切飞鸽传书予我,是因为这几日曾听说了些什么?”闻人子清靠近凉暖几步,伸手欲将凉暖揽入怀中,却被她一把推开,凉暖的这一举措,令闻人子清着实诧异了一把,当下,心情便真有些不悦了。 “凉暖,你今天怎么一回事?!以前你从不曾如此!”语气里不免加重了一些。 凉暖退后一步,神色紧绷着,鼻尖还红红的,衬着玉白的脸庞更显惹人怜却也十分坚毅。 “是,我,不,奴婢以前从不曾如此,但哪一个女子听闻自己相恋多年的情郎不日便将迎娶他人做新娘,而那个女子却是从他人嘴里听闻此事而不会心情悲愤?”凉暖的话不响,却也不轻,声声击在六王心中。 他皱眉,凝顿了一瞬,凉暖便也等着,看他今日怎么回她。 “本王与浅锦的婚约,自幼便有,母后早与杜丞相商讨好,浅锦嫁于本王为王妃,是早已定下的事情,我何处瞒你?再则,你大姐嫁于杜风阳为妻,怎么,没听过此事么?”被凉暖这么一说,闻人子清的情绪也十足不好。 “哼,我倒是不知,你我相处五年,王爷也不曾告知我,有这么一茬,原以为你我君心相知,日后必成正果,谁知道竟是这么回事,好,那我如今已知这消息,那王爷将我如何处之呢?”凉暖原先情绪有些激动,但越说心情越是平静,比起那无风波的湖面还有平静。 “暖暖,你,我自然是会娶的,只是,这浅锦,定是我王妃,这是已经定下的,父皇也会不悦,放心,我会纳你为妃,将来必是山珍海味华宫锦点美服珠钗予你,王妃有的,我一样都不会落下予你。”闻人子清见凉暖情绪激动,一下又平静了,心中也微有感触,不由叫出昔日唤她的小名, 往昔五年情分也不是假,他定然会娶她。 “那我若是定要那正妻之位呢,你若是真心爱我,那便与皇后娘娘说一说,素问皇后娘娘贤淑有德,自然会爱怜儿子,而让你娶了你所爱。”凉暖咄咄逼人,步步逼近,她今日必要为自己争一争,若是不得,就当做五年来跟了条白眼狼狗。 “王妃身份,必然是浅锦,除了王妃之位,本王什么都可以给你,我都人,我的爱意,都是你凉暖的。”闻人子清微皱眉头,却是不松口,高大的身躯,俊美的身形居高临下看着凉暖,有种无形的压迫。 凉暖却不管,她冷笑一声,“王爷,您别将凉暖当做无知女子,丞相千金与六王相结合,这其中的利益关系,我,自然是懂,怕是你为了那位子所做,浅锦,浅锦,王爷明说是为了那前程似锦,我便弃了。” “暖暖,别再这样咄咄逼人,我保证会娶你,自然会娶你。”闻人子清情绪瞬间一变,脸色也是黑了。 “我就是要那位子,正妻之位,你,给不给!别的都不要,我就要正妻之位,嫡妻之位,其余皆是空。”凉暖索性腮帮子一鼓,什么话都放在台面上说了,母亲做了一辈子小妾,落得尸骨草席裹的下场, 母亲临终遗言,便是,做什么都做不得妾!即使那妾身份再高贵,是皇室嫔妾贵妃,将来或许还是皇宫红墙内妃子,她也不要! 宁做商府嫡妻,也不做皇家嫔妾! “…。暖暖,你别仗着本王宠爱,便无法无天了,你自己知道自己身份,一介小小庶女,怎可爬上做嫡妻,别说我皇室贵族,普通官家,也是不可,除了这正妻之位,本王别的都给你。”闻人子清彻底黑了脸,全身肌肉也有些紧绷,这个女子怎么不懂,一个王妃身份罢了,其余他都是可以给的啊! “我连凉暖再次起誓,今生与你闻人子清再无关联,往昔种种便随风而逝罢,我宁做商府嫡妻不做皇家嫔妾!” 凉暖说完,转身便走, 闻人子清本想追上,一想到他堂堂六王爷,却要出去追个庶女,便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凉暖出了宣楼,在寒冬风雪里等了几等,终不见闻人子清出来,终是心死。 戴上绒帽,恰逢小玉提着物品回来,见小姐眼眸微红,鼻尖比她离开时更红了,不由忧虑,“小姐…。” “回府。” 哪知,她们回了府,府中另有一场浩劫。 【004】三姐姐这是污蔑凉暖! 连府是个大宅子,林林总总的院子在整个府里却安排的妥当规整,正是因为有一位手腕厉害的主母,将军夫人,昔日皇室长公主闻人烟芸当年风光大嫁给连大将军,乃是帝京一大风云之事。 这几日将军夫人离开连府几日,府里倒也比平日看起来平静少许,但院子里的女人心中总是为自己计量许多的。 就比如三夫人王氏,二夫人萧氏。 自连伊香与连眉霜各自回了院子,分别告知萧氏与王氏关于今日凉暖出门之事,两个人心中不多时各有打算。 “三夫人,主母回来了。”晚夏阁里的老婆子自外敢进来,禀告了坐在里面正等着看好戏的王氏,自然连眉霜也坐在一旁,等着主母回来,母女两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同样生的柔弱娇气的脸上,真真看不出半点阴险狡诈。 但外在,总是不真实的。 “眉霜,主母从此去辛苦,如今回来,我们自得去看望看望夫人,一同为将军大人祈愿。”王氏站起,身侧的那老婆子赶紧将深绿色锦绣披风给王氏披上,衬得那张如今依旧娇艳而柔美的脸,又是七分诱惑。 眉霜上前扶着王氏,同样的姿仪,同样的音笑,心中同样期盼着今日的热闹。 同样的事情,在暮春阁里一同发生,只不过,那艳丽若桃的萧氏思量几下,才嘱咐身上着了艳黄披风的连伊香换下颜色稍显淡雅的鹅黄色无绣披风,自己也只围了一圈绒线织成的围脖,稍显朴素。 吩咐了暮春阁里的婆子奴才们守着院子,这才带着几个心腹奴才,与连伊香一同前往这内宅最中心的主母院落,烟芸公主的院子。 ……。 闻人烟芸虽出家于连府为将军夫人,但依旧保持着公主称号,因是长公主,出嫁后还特赐为荣华夫人,平日里心腹丫头婆子称唤她的,也多为公主。 她在帝京郊外的一处大苍国举世闻名的佛莲寺里为连将军祈福还愿,愿他一世平安,在寺中吃斋念佛五日,今日才打道回府。 荣华夫人刚回府坐定,身上披着的还是当年将军在外狩猎得到的三只火狐皮制成的披风,厚实温暖,那火狐皮毛中带金的颜色更彰显出了荣华夫人的贵气,刚将绒帽摘下,便听得落华院的小厮前来禀告,院外三夫人与二夫人求见。 娥眉微皱,荣华夫人天生的尊贵,让那张韶华依旧的脸显得美丽动人,却也因轻皱眉头而显得堂中气氛尤为凝重。 她这才回府,这王氏和萧氏就等不及待她休息片刻? 察觉到母亲的不悦,半途中跟着荣华夫人回府的嫡长女,也就是如今丞相府少夫人的连韶容望了眼站在身侧微笑温柔凝视她的杜风阳,笑着说, “母亲,既然二姨娘和三姨娘如此着急着求见,必有要事,女儿和风阳便回女儿昔日闺房了。”已为人妇的连韶容脸上红光满面,眉眼梢处都是光泽,脸上是幸福的笑容,这丞相公子定是十分疼宠她。 “罢了,韶容与风阳便坐这儿休息吧,从外回来也累了,何况韶容你如今怀有身孕呢,这王氏与萧氏也不会有多大事,一会便走了,我还想和你还有女婿说会儿家里话呢!” 荣华夫人看着如今嫁得如意郎又如此幸福的模样,心中也是安慰不已,她好不容易才得见她一次,怎可让区区王氏和萧氏便破坏了这份安乐。 连韶容与杜风阳对视一眼,尽是甜蜜。杜风阳自始至终都护着连韶容,脸色温柔,对于这宅院里的事情,自是毫无兴趣,他所感兴趣的,便只有她的夫人。 “让他们进来罢。”荣华夫人话毕,自有人下去通报,她身侧的从宫里一直跟出来的姑姑忙给她将披风解下。 “奴婢参见荣华夫人。” “奴婢参见荣华夫人。” 王氏与萧氏各自带着自家女儿到来,这架势令荣华夫人心中微有凝重,这王氏和萧氏,一同出现,不知所为何事,她虽五日不在府里,但府中大小适宜还是飞鸽传书与她,心中都是清楚,今日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事?”荣华夫人究竟是长公主出身,这份气魄,非常人能比,声音不轻不重,却恰好令众人心生敬意。 王氏看了一眼萧氏,后退一步,“回夫人,自是萧姐姐先说。”声音柔弱细腻,令人心疼,如今已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依旧有这一副嗓音,实属难得,就连杜风阳都瞥了一眼王氏。 萧氏这几日尝到了贵妾的甜头,虽心思也不简单,但这会儿只以为王氏对她态度敬重,而得意几许,思索两番,便带着连伊香,将今日之事叙述几多。 自然,关于连伊香与连眉霜出门之事,只轻描淡写几句而过。 这边萧氏添油加醋,与连伊香说得声声心痛,将凉暖说得不堪下流,说成了是在外面与汉子交好的浪荡女子。 “夫人,凉暖那丫头,自云妹妹死后,真是越来越胆大,今日竟出去与人私会,也不知这事,已有多久,若不是香丫头与霜丫头瞧见,指不定得何时发现,若是给他人知道,凉暖那丫头虽为庶,但总是将军府出来的,外面的姑子婆子的指不定怎么说她,怎么说将军府。” 荣华夫人眉头一直未曾松懈,听着萧氏抑扬顿挫的陈述,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张风韵犹存的绝世之容逐渐变黑, 走出去,即使是连府一个最卑微的下人,代表着的,也是连府!而不仅仅是一个人! 连府的人都知道,夫人平日性情温和大气,但若谁伤及连府门面之事,便是逆了它的磷,她最是不喜不懂规矩之人。 “啪――!”重重地拍击桌子的声音,荣华夫人身侧那姑姑心疼地看着她家公主的手掌,心中对凉暖的厌恶便是加重一分。 那云氏当年不守规矩,生的女儿竟是一般! “来人!去叫那云氏所生之女来此!”荣华夫人的嗓音里满是愤怒。 王氏曲着身子站在萧氏身后,也无需她再多说什么,方才几次附和已是足够,接下来,只需看好戏便可。 连韶容听那萧氏一说凉暖,心中也是厌恶,“想不到五妹妹竟是如此。”声音里充满职责, “什么五妹妹,只是一介小小庶女罢了!”荣华夫人的气,都快哼出来了。 此话一出,下面站着的两对母女脸上也有些无光,讪讪地站在那里。 杜风阳原是个外人,何况是一个男人,今日倒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平日在丞相府,也是不多见此等场景,眼底只有玩味,也倒没有像女人般的愤怒,他揽着连韶容, “韶容,息怒息怒,这肚里的孩儿,可是都看着呢。”眼朝连韶容一眨,不无哄乐之意,看的那连伊香与连眉霜眼底都是羡慕。 羡慕连韶容嫡长女的身份,可以嫁得如此好,嫁出去依旧为嫡,如今还怀了身子,不像她们,生来卑贱,将来出嫁,嫁给好人家也做不得嫡。 想到这,两人倒也没了来时看戏之情,心中只余淡淡愁绪。 …。 凉暖回府的时候,雪还没有停,片片落雪落在绒帽上,融化成雪,头皮不由一阵寒意,脸色比起去外面时,更加苍白些,鼻尖红红的,一双清亮如星月的眸子此刻更是亮的水润惊人。 “吱呀――”如出去时一般,小玉推开偏院后门, “啪――!” 有些神游的凉暖忽地听到一声清脆的括脸之声,瞬间神智清醒,拉过后退的小玉,往里看去,却是一愣。 那里站着四个身形高大魁梧的婆子,各个面目狰狞,看着她们主仆二人, “贱蹄子,竟敢随意出门!”打了小玉巴掌的那婆子还想上前来,凉暖忙拉着小玉后退, 心中暗骂一句,脸色僵直着看了眼小玉瞬间便是红肿的半边脸,那婆子手掌厚实,小玉的脸上擦痕明显,看着小玉双眸含泪而委屈的模样,凉暖心中心疼。 便要上前,脚都踏出去一步了了,却被小玉袖下的手拉住,“小姐。”她轻轻开口,“小玉没事。” 凉暖被小玉一拉,冲动敛去不少,今日她们主仆二人出府之事,必是给人知道,至于是谁,她虽不甚清楚,但总是能猜出一二的, 比如,那与她曾做了交易的二夫人,必是有份。 她看那婆子依旧神情狰狞地看着小玉,冷笑一声,她骂得不是小玉,是她!不知今日出府之事,如今传在府里,变成怎么样的事了。 今天真是万事不吉,她出门该看黄历的。 “婆婆这是做什么,小玉做错何事,婆婆要如此?”凉暖护着小玉,看着眼前的婆子,她也认出来,这是荣华夫人,将军府主母下面的几个恶婆子。 “回五小姐,夫人有请。”那打人的婆子根本不理会凉暖的问话,微弯腰,手一请,便是示意凉暖。 小玉挣脱了凉暖,紧跟在凉暖身后,脸也不捂了,对小姐更是担忧,今日与六王爷一事,小姐必是心中难受的,又… “小玉,你先回挽云苑吧,我一个人去便好,”凉暖见那几个婆子就要动手,“婆婆,这婢子这几日生了见不得人的病,易传染,还是去不得人多尤其是有贵气的地方。” 小玉心中讶异,但见凉暖脸色也是一下明白。 那几个恶婆子听凉暖这么一说,立刻远离了小玉,逐着小玉离开,凉暖使了几个眼色,小玉只能福了福身子,转身朝挽云苑走。 也不知今日小姐会遇上什么事。 * 当凉暖到了荣华夫人的落华院,见到里面站着的几个人,心中自是清明,见到连韶容和她身边的俊挺男子时,倒是一愣。 “凉暖见过荣华夫人。” “大胆!见了荣华夫人也不自称奴婢!”荣华夫人身侧的姑姑声音洪亮,训斥着下面的凉暖。 “罢了,罗素,什么人生出什么样的人,都是没规矩的。”荣华夫人故作大方,让凉暖起身,“说说,你今日,都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凉暖听着这荣华夫人惺惺作态的话,心中冷哼,果真,是被人告密了,只是不知这告密之人都知道了什么。 说不担忧,是假,凉暖心中还是有些谨慎,毕竟闻人子清不是一般身份。 “凉暖只是出去买了些生活所需,并未见什么人。” 自凉暖出声之时,一直看着连韶容的杜风阳竟是头一转,瞧向凉暖。 “五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今日我与眉霜都见你进了那宣楼,里面还有小厮迎接,若是没人,可说不过去吧,你大方说出来,说不定夫人还会给你宽恕而指了亲事,让你嫁作贵妾呢!”连伊香凉飕飕的话在一边响起。 凉暖心中听着,忽的升起一股怒气,妾妾妾!你们要做妾!你们便去做!不要拉上她! 努力忍下这口怒气,此时不是不管不顾的时候,她抬起头,笑着看连伊香, “三姐姐这就说得有蹊跷了,这么说来,你今日也出了门,这出门之过暂且都不说,请夫人明鉴,三姐姐这是污蔑凉暖。”凉暖忽的话锋一转,将话头转向连伊香身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5】情势逆转(另,男主浮出) “三姐姐这就说得有蹊跷了,这么说来,你今日也出了门,这出门之过暂且都不说,请夫人明鉴,三姐姐这是污蔑凉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凉暖忽的话锋一转,将话头转向连伊香身上。 “哦?”荣华夫人轻轻哦了一声,绵长有意。 “回夫人,凉暖自问做人清白守礼,自姨娘死去,便与婢子小玉在挽云苑循规蹈矩,未曾有过任何不惧,今日却忽的出了这回事,令凉暖忽的想起昨日之事,莫不是三姐姐因昨日之事,心中不满,故意冤屈了凉暖。” 凉暖快速将事情整合,将所发生的一切最大限度地规整化。 “昨日出了何事?” “昨日那郊外吴员外来了府上,找了二姨娘,二姨娘又叫了凉暖去了暮春阁,见了那吴员外的管家,才是知道,这管家原是为了说媒而来,原本,原本是因为凉暖而来。”说道这里,凉暖咬住下唇,旁人看来自是娇羞不已, “后来,见了三姐姐,被三姐姐的艳丽容颜所吸引,似改了心意,不日这吴员外许是会来府上提亲,三姐姐人美,自然不愿嫁给那郊外已是年老体衰的吴员外,故而心中怨恨凉暖,这才出了这回事,今日三姐姐所说之事,根本不是她所说,凉暖只是出府购置了些物品,哪里去会人?” 凉暖说得头头是道,无意之间,还是将昨日的事情一并说出来,令萧氏和连伊香都有些措手不及而手足无措。 “你,你胡说!夫人,您可问眉霜,昨日是否与奴婢一同看见凉暖丫头私会情郎!”连伊香将视线看向眉霜,脸上有着急切。 哪知… “回夫人,眉霜只见到了小玉和五妹妹,未曾见到其他人,这三姐姐所说……” 令连伊香绝望和震惊的是,眉霜经说出此话,“眉霜,你…” “够了!” 荣华夫人见今日之事,又是一场内斗引起的,心中烦躁,“罚王氏与萧氏十二月俸钱减去一半,伊香和眉霜,凉暖十日不得出院子!还有…。” 荣华夫人停顿一下, “若是那城郊吴员外真向连府提亲,那便嫁了。” 此话一出,萧氏与连伊香心中都是惊惧担忧,若是真来提亲,那两人的富贵之梦,岂不是…。 但此刻哪是她们说话的地,萧氏忙拉着想反驳的连伊香跪下, “谢夫人。” 王氏与连眉霜对视一眼,虽损失了些什么,但总算是挫了挫那萧氏的气势。 至于凉暖,自是无事,行礼便退下了, 杜风阳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凉暖,使得连韶容对凉暖也有些不满,凉暖走后,便赌气起身朝往昔闺房走,杜风阳顿了一顿,这才追上,俊美的脸上是讨好哄乐,心里却总想着,是在哪里曾见过那连府五小姐呢? 这一场闹剧,最终以这样一个结尾结束,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包括荣华夫人,当所有人离开后,她依旧高坐在那里,身侧是还拿着那火狐披风的罗素姑姑。 “罗素。” “奴婢在。” “你说,这连凉暖,像谁?” “…。奴婢愚钝。” “罢了。” ……。 凉暖独自回挽云苑时,听到身后方才打了小玉的婆子的声音,往身侧看了几眼,心中计量,便躲进了假山里,将一块不小的石头搬起,摇摇欲坠地放在那里, 待那婆子过来时,才走出来,从她眼前走过。 “哎呦――!” 听着后面那石头砸了婆子的声音以及那老婆子的惨叫,凉暖今日一口浊气总算清了些,心中畅快地朝挽云苑走。 这厢凉暖舒畅不已,另一头两个男子伫立在那里,看得也是目瞪口呆,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这般小计谋,只是为了砸那老婆子。 “呵呵~”不禁低笑一声,那声音醇烈而低沉,动听不已,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春风沐阳之意。 “少爷…。”那青衫男子身侧的清秀小厮更是惊得一连三跳, “走罢,去云帆那里。”那男子似觉得不妥,掩了声,又恢复了冰冷的模样,也不管那小厮还愣在原地,便抬脚朝青云院而去。 “少爷,少爷,你等等奴才!”身后小厮愣了几秒,这才跟上。 这年头,什么事儿都有,那边那小姐奇怪行为,这边少爷更是奇怪,竟是笑了,他墨宝在少爷身边跟了一十二年,每天面对的都是一张冰冻冷面,哪里见得到这般春风拂面。 青云院,乃是连府嫡二少爷的院落,除了嫡二少爷,便只剩下今年八岁的四少爷连云扬也为嫡子了,云扬年幼,却懂事可爱,相反,云帆如今二十一,比之他的胞弟,却是‘不懂事’许多。 气的荣华夫人曾三日不食饭。 到了青云院,墨宝便皱起双眉,“少爷,连少爷怎得这般喜欢这等花花草草,熏得墨宝鼻子都快掉了。” “贫嘴。”那青衫男子声音冷淡地说了一句,墨宝摸摸鼻子,便跟上青衫男子,进了青云院。 院落里,到处是奇花异草,有高贵牡丹,淡雅素兰,更有稀奇花草,而那躺在花丛里的男子,一身红衫,嘴边叼着根草,一副享受天地自然而浪荡的模样,青云院里除了花草,便是美人。 随身伺候在连云帆身侧的四大美人,各个国色天香。 这便是荣华夫人气地三日不食的原因,堂堂将军府嫡子少爷,怎得这般模样,怎可接了将军府这一担子? “阿晚,你来了,如何,我这地方可否比你上次来更美些?”连云帆睁开一双狭长眸子,带笑地瞅着站在花丛外一身青衫的男子。 “几根烂草破花,有何美妙。”青衫男子声音冷冷冰冰,说出的话却总是叫连云帆恨得牙痒痒,从花丛里一下蹿出身影,跃至青衫男子面前。 “若不是我常年光顾你那些铺子,你哪能有今日,你这个…。” 连云帆的话噎在半道,被那青衫男子伸手一弹,光洁的大脑门上便一个大红印子,惹得连云帆又是一阵暴躁, “你若是再敢像弹你家墨宝一样弹我,我就把你的铺子全掀了!” “哦,记得赔偿,不多不少,一个铜板都不能缺。”青衫男子面皮不动地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连云帆俊美而略显妖冶的脸上依旧一阵憋屈,闷声坐下,“你今日找我,何事?” 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等了半刻,却不见那青衫男子回他,见他模样,似乎是在沉思,“何事?” “年纪大概十六七岁,连府上下有多少个这样的小姐?”却,冷不丁地,那青衫男子若有所思地冒出这一句。 “阿晚,莫不是你看上我连府的丫头了?这十六七上下的,连我都不知,有多少个。”连云帆打趣道。 那叫阿晚的男子举起杯子,抿了一口,不再多问,任凭连云帆如何询问,都紧闭双唇,一副漠然的模样。 ……。 待凉暖回了挽云苑,小玉便迎了上来,仔仔细细打量着凉暖浑身上下,连指尖都不曾放过,小姐说过,有些伤口,是看不见的,真是怕落华院里那些恶婆子用针扎了小姐。 见小玉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凉暖心中慰藉,又有些好笑,踩了两下地上厚实的雪,听着那吱吱的声音,她笑着挑起小玉下巴, “姑娘,莫不是怕人欺负了哥哥?放心,哥哥这身本事,那轮得到他人欺负。” 耳边回旋着凉暖调笑的声音,小玉也没放下心,小丫头的脸色依旧惆怅,“小姐,外边冷,快先进屋子,屋里暖些,小玉方才点了些新买的碳,屋子里都熏着呢。” 小姐就是这样,喜欢戏弄自己,心里有苦,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哥哥,哥哥地自称不过是为了让她面红耳赤地忽略了小姐。 凉暖心中感动,收起调笑,玉白清秀的脸上却依旧是淡淡温软的笑意,摘下绒帽,主仆二人便进了屋子。 宅院深深,人情凉薄,这挽云苑不大却也不小,却也只有小玉一个丫鬟,还有个打杂的婆子,实属冷清,但凉暖却觉得,她们主仆二人生活愉快自由,自得其乐,她身边有小玉,定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小姐,夫人如何处之?”小玉替凉暖解下披风,心中焦急。 “二姨娘和三姨娘各自罚了这月一半俸钱,连伊香与连眉霜,自然还有你家小姐,被禁足十日。”凉暖接过小玉递过来的暖炉,将冰冷的手捂在上面,瞬间,十指连心,脸心坎都似乎暖了起来, 似想到什么似的,她面容坏坏,“小玉,指不定几日后,连府将有喜事。” “什么喜事?”小玉眼睛睁得圆圆的。 “三姐姐出嫁,可不是喜事。”凉暖这一说,小玉自然也记起来那一日在暮春阁里的事情,脸上一扫方才忧心,总算大快人心一场, “那三小姐可是有福分了。”小玉捂着嘴也偷着乐。 凉暖见小玉总算重获笑颜,心下也是松一口气,转念又一想,她今日这般捉弄了萧氏与连伊香,这段日子,必是不得消停了。 至于今日……。 想起今日之事,凉暖心中便是一紧,几年感情,岂是说放就能放下,昔日的朝朝暮暮,仿佛依旧在眼前掠过,眼底也有些红了, 那一年,她才来这里一年,这身子才十一岁,他也才年十八,帝京的一场盛会,让她这个小小庶女得以出府,如所有意外却又惊喜的相遇一样她与六王那一场邂逅,也是美好的。 还记得他带着她赏玩诗画,也由着她调皮嬉戏的场景,如今,都是烟消云散了罢,再也回不去,也亦不会有将来。 若娘亲不说今生切记不为妾,她凉暖,也不愿做妾,一个卑微而被人践踏的低位,在这个时代,女人不为自己斗,便是下场凄凄惨惨悲悲凉凉,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什么五年情分,什么五年爱恋,终究抵不过那代表着前程似锦的‘浅锦’,她日后,定会找到一个愿娶她为嫡妻的良人! …… 萧氏与连伊香回了暮春阁,里面便没停止过争吵,夹杂着连伊香的哭哭啼啼, “娘,你若是真要将女儿嫁给那半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女儿这便撞墙一了百了!”连伊香一张俏脸满是泪痕,一想起今日荣华夫人所说,他吴员外若是真来求亲,她便真要嫁了。 萧氏也是一脸苦恼,谁家亲娘愿意将如花闺女嫁给年纪比她还大的糟老头子,可今日这事! 一想到凉暖,萧氏又是恨得牙痒痒,此女不除,难消她心头之恨! “娘,不如我去找哥哥,让哥哥在荣华夫人面前所说几句好话,免了女儿这苦楚。”连伊香想起她大哥,心里又有了些希望, 大哥虽未庶子,却是连府第一个儿子,是连府大少爷,当年将军大人也是很高兴的,大哥的身份在连府,也只比嫡少爷嫡小姐低一些儿,比他们可是贵气多了。 越想越觉得对,想着就要跑去连景的景院,却被萧氏一把拉住, “此事你怎可找你哥哥,找不得。”景儿好不容易在连府有了点低位和下人的尊敬,若是他为了伊香这荒唐事去找荣华夫人求情,这昔日为连府所做,那也白做了。 萧氏这一点,还是心中清明的,她这一生最得意之事,便是生了个连景,这出色的儿子,好不容易积攒的东西,可不能因为她们母女给毁了。 “娘,若是不找哥哥,今日之事,如何?哥哥身份,是可以和夫人说上话的!”连伊香心中也知道萧氏对她兄长的期盼,可,可她是如何不愿意出嫁的。 “别急,事情不是还未成定论么。”萧氏坐在那里,厚实的衣物将她的脖颈紧紧裹着,眼神里透着浑浊,却也阴险。 明的不行,暗的总可!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6】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大苍国苍盛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一,是个难得的好日子,自入冬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好天气,蓝天白云,暖阳旭日。 “小姐,今儿天气真好,不过真是可惜了,小姐今后再也不能从后门出,这禁足啊,小玉看,不止十日。” 挽云苑的空地上,小玉正忙活着,一大早地,凉暖喊着小玉便起了个早,今日天气晴朗,阴沉了好些天,屋子里的衣物棉被,都该出来晒晒,否则该长毛了。 小玉将挽云苑屋子里所有的长凳椅子的,都搬了个遍,全一股脑儿地按照凉暖的意思摆放在门前空地里, 冬日的暖阳照着小玉圆圆的脸蛋,双颊红彤,着实稚气可爱,身上穿着大绿袄子,就似那一团簇的绿棉花,圆滚滚的。 凉暖脸上也有些薄汗,脱去了厚实的外套,手里抱着一大摞冬季棉衣,清一色的素色,微喘着气,招呼着小玉, “小玉,将这些,晒在那长椅上,铺放整齐些,过会儿你便去屋子里将多余的那几床被褥一道拿出来,今日天气好,也不知何时还会有这样儿的天了,趁着日头好,都晒晒。”凉暖将手上衣物递给小玉,擦了擦脸上薄汗,清透玉白的肌肤透着红润,很是好看。 “小姐,这么好的天,您就在外晒晒太阳罢,这些活儿小玉一个人就做便好。”小玉心疼凉暖,放下衣物揽着凉暖便坐要坐下。 “没事,多做做活,伸展身子也好。”凉暖笑着拂开小玉的手,转身进了屋子,将橱柜里的棉被抱出来,随着小玉一起在外铺晒。 小玉见凉暖神情认真不做其他,便也不再阻拦小姐,这几日,小姐总是变着法儿地做活,想必是为了引开自己注意,不让自己闲下来吧。 凉暖的确是为了引开自己注意,但也确实是在为自己打算,挽云苑这两天风平浪静,她既然被禁了足,自然也出不去,也不知外面究竟如何了,那吴员外恐怕还没来,他来得越是晚,她心中自然越是不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出不去,不代表有些人出不去,若是有心人出了连府,找到吴员外家,几番钱财一疏,指不定,这提亲主角,又成了她凉暖,毕竟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土财主,无非看中美貌而已,若有人愿意疏财给他,而自己还可娶得美人归, 哪还管娶得是哪个美人,反正他里外不亏,连府里女人斗,这老头坐享其成便好了。 “小玉,你出院门与一帮丫头婆子一起时,可曾听到过什么府里传言?”凉暖这两天每早上,都要问一问小玉。 “还不是大小姐和大姑爷这几日有些闹别扭,大小姐说是要在府里头多住几日,听说大姑爷正恼得焦头烂额的。”小玉弯腰抚平了衣物,眼珠子一转,嘴皮子一扯。 凉暖瞪了小玉一眼,“你这丫头,可是越加胆大了,小姐我问你正经儿的呢!” “嘿嘿,小姐,小玉这不是您惯得么,”小玉羞涩一笑,“这几日府里的确安静地很,和我要好的几个小姐妹说,暮春阁,晚夏阁那儿都安生的很,荣华夫人回了府里,正忙着将这几日落下的府内事务一一查探,至于其他地儿,也无什么大事。” 凉暖听了,心中越加不安,平静总是暴风雨之前的征兆。 “不过小姐,听说这几日在宫里头伴读的云扬小少爷要回来了。”小玉又加了一句。 云扬? 哦,那个孩子今年应该八岁了,她来得时候,那孩子才两岁,不过就已听说天赋异凛,比起他的胞兄嫡二少爷来,更聪慧,四岁时被选进宫里给宫里最小的皇子伴读去了,每逢节日回来。 今年倒是回来的快,还没过元宵年节,就回来了。 主仆二人在挽云苑里忙活着,也没察觉到,挽云苑外有人悄悄推开了门, 来人站在门边,看着那脸色红润的主仆二人忙活着,他也没阻拦着,只秀气的双眉微拧起, 小玉转身要去拿拍子,才看到悄无声息站在门边的男子,他身侧还跟了个小厮。 一惊, “奴婢见过大少爷,大少爷吉祥。” 听到小玉的行礼声,凉暖朝门口看去,原是连景,府中向来循规蹈矩而刻苦习武读书的奋力朝上游的大少爷。 她敛下眉目,他今日来,是为了连伊香的事吧,萧氏定不会去找连景,那便是连伊香等不及了,便找了他大哥。 只是,连景应该去找荣华夫人,找她做什么? “起来吧。” 连景的声音,如他的长相气质一般,淡淡的,却又似乎锋芒内敛似的温润。 他看向凉暖,没说话,只那一双眸子,却又似乎包含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凉暖放下手中东西,叹了口气,她只见过连景两次,一次府里家宴,第二次便是今日了,他瞅着她的眼神,似乎她是情人儿似的。 “大哥,你来何事?”凉暖语气有些不好。 “我今日来,是要你自行与夫人说,你要嫁予吴员外。”连景的声音温温吞吞的,说出的话,却生冷寒意,不容拒绝。 “凭什么,凉暖便要嫁?她是你胞妹,你便由着她做任何事了么?”凉暖心中不平,冷笑一声。 “伊香说的,本就是事实。”连景依旧很生硬,站在他身侧的小厮看着凉暖的眼神,也像是她偷了情似的。 “证据为何?哼,大哥想替让自家妹妹不会嫁给那糟老头,为何我便要嫁?别忘了,凉暖,也是大哥你的妹妹。”还想让她自行去找荣华夫人请求出嫁?! 哼! 连景皱了皱好看的眉,没说话,凉暖自然也耗着,不说, “我知道了。” 连景说完,便转身走了。 凉暖自然笑恭送,一边的小玉却急了,“小姐,大少爷…。” “没事,连景不会为了一个妹妹,而耽误他的似锦前程,许是拗不过连伊香,才来这一遭,”凉暖顿了顿,眼底浮现些许落寞,“不过,真是羡慕。” 真是羡慕连伊香不舒心了还可以找哥哥,找娘亲,她却只有自己。 果真如凉暖所料,连景转身,便去了暮春阁,里头连伊香正焦灼地来回走,见连景回来了,赶紧上前拉住连景, “哥哥,怎么样了,夫人说什么了?”她自然是以为连景去找俩人荣华夫人。 连景皱眉看了眼手臂,自然地将连伊香的手放下, “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别的什么也没多说,却也让连伊香的心情一下子坠入谷底。 “好好在院子里呆着,少出去惹事,我今日还要出门一次,便不停留了。”连景望了一眼从内屋出来的萧氏,声音淡淡的,一身白衣更衬得人冷清至极而显无情。 待连景走后,萧氏拉过呆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憔悴的连伊香,心中一阵心疼,这两天,伊香脸色都不好,都怪那贱蹄子! “娘已经安排好了,马上,凉暖那丫头,就有苦头吃了!” 连伊香一听,眼中划过异彩,此时她已顾不得许多事了,不出嫁,还能整治了凉暖,便是万事皆好。 ……。 入夜,屋外便更冷了,凉暖抱着暖炉子,和小玉两人在屋子里,一个看书,一个绣花,自得其乐,过会儿便要休息了。 “笃笃笃――笃笃笃――!” 忽的,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小玉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疑惑,“这都晚上了,谁会来这?” 凉暖心中升起一抹危机感,顿了顿,又听见同样的敲门声,便嘱咐小玉,“披上披风,去瞧瞧,我与你一起。” 晚上了,小玉一个人去开院门她不放心。 主仆二人提了灯笼过去一看,原是那日气势汹汹来后门候着她们的那打了小玉一巴掌的老婆子, “张婆婆,这么晚了,来我挽云苑所为何事?” “夫人喊你过去问话。”那张婆子鼻子都快与天齐了,说完,便做了个请字, 凉暖莫名,但这张婆子的确是荣华夫人那边的,便也罢了,就跟上,小玉要跟着,却被张婆子拦了去, “夫人只想见五小姐问些话,过会儿我自会送五小姐回来,你这婢子就在屋里等着罢。” 小玉看了眼凉暖,见凉暖对她示意,便就没跟上。 凉暖与那张婆子提着灯笼,在这无人静寂的夜里朝前走,夜深,看不清路,凉暖心中暗下提防,总与那张婆子隔了些距离。 走至一半,那张婆子忽然转身,夜色灯照里,脸色十分狰狞,凉暖后退一步,就躲了过去, “张婆婆,你这是做什么?” 凉暖感觉到身后两侧多了几道令人不适的气息,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婆子也是无奈。” “哼,你就不怕将来夜路走多了,遇见鬼?”凉暖悄悄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刃,随时准备与这些人拼命。 心中暗骂着,那闻人子清负了她不说,还害得她遇上这些事! 后面恶狼即将扑食,凉暖短刃即将抽出,却闻不远处传来一声稚童的疑问, “这是哪家姐姐?在这儿做什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7】小云扬搅了恶婆子的事 张婆子听见那稚嫩却又古板的声音,浑身一震原先狰狞的脸色忽的变得一变,照着微弱的灯光,凉暖看见她的双目都快无神了。 是了,这么晚出现在这里的,又是一副稚童的声音,不是这才从宫里回来的小云扬,还会是哪家孩子呢。 凉暖将短刃又悄然无息地塞回袖笼里,原先准备着这小匕首,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用,看现在这状况,应是用不着了,这张婆子再胆大,也不敢得罪连府小祖宗,荣华夫人最宝贝的小儿子。 “回小少爷,奴婢奉了主子的意,带五小姐过去。”张婆子举着灯笼,一脸讨好地看着也举着个灯笼走过来的连云扬。 他身后倒没下人跟着,穿着厚厚的棉衣,还披了个蓝色披风,小身板裹在里面,像极了一个球。 凉暖看着那昏黄灯照下圆润可爱的小脸,心中一阵喜欢。 不过那张婆子说话,凉暖却没接上,这谎话,始终会破掉,身后的恶狼虽离了去,但这张婆子定不是奉了荣华夫人的意来找她,却在这儿吹着肥胆当着连云扬的面说是奉了荣华夫人的命, 她看这张婆子果真真是婢子的命,一辈子的奴婢。 “奉了母亲的意?可我方才才从母亲那儿出来,见着今天月色袭人,才出来走走,见着你这儿灯火辉辉,才过来瞧瞧,母亲等我走后,便睡下了,怎得还会叫这五姐姐过去?” 那孩子声音脆生生的,语气却十分老道古板,朝前走几步,疑惑的几句话就把张婆子的胆子全给噎了下去。 “…。这…。”那张婆子立马就急了,心中也是懊恼,说什么不好,在这祖宗面前说这些,脑筋转的再快,也给云扬那小子给戳停了。 “你这大胆老奴,竟敢骗我!”小云扬一阵愤怒,走上前来,小短腿踹了一下张婆子的腿肚子,“我最恨别人骗我!”声音含着令凉暖有些忍俊不禁的笑意。 “五姐姐?”云扬这才注意到张婆子后面面容清丽的凉暖,他试着喊了一声,见凉暖笑着看他,又问,“这么晚了,这老奴带你去哪儿?” “张婆婆的确告诉我要去夫人那儿,可半道在这儿又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想着,这老奴怕是收了人钱财,要害了我。” 凉暖这可是实打实的大实话,一句假话都没有。 小云扬听了凉暖的话,心中一阵气愤, “明儿个我便告诉母亲,府里的下人,都快爬上主子头上了!”小云扬愤恨地踩了两下张婆子的脚背,一下站到凉暖身边,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说!”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奴婢也是无奈,是,是,”夜风萧瑟中,张婆子一脸惶恐。 “是谁!”云扬义正言辞,声音激扬却也脆嫩可爱。 “是,是三夫人!全是三夫人下定令,说是五小姐害得她与四小姐禁了足,扣了俸钱,便指了我来,想…。想毁了五小姐。” 张婆子哆嗦着说出的话,凉暖却不信,这其中谁这么有勇无谋而大胆,除了萧姨娘,便不会有人了! 看来,她当年将她拉上贵妾低位,实在是个不明智之举,不过,若不是为了让她将来跌落地更惨烈,她也无需耗费那么多精力了,谁让这萧姨娘,害死了娘亲呢! “你胡说,王姨娘向来温和,定不会做这等事!”小云扬一脸不信, “张婆子,你回去告诉指使你的人,这贵座,实在不适宜再坐久了。”凉暖轻轻拉过云扬,阻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今日也靠了小云扬,否则她一人之力对付几匹恶狼还有个恶婆子,实在是困难,好在小玉没一起来, 现在便都足够了,让那张婆子回去告诉背后那人,她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相信她,怎么将她拉上去,就能怎么将她拉下来,这府里,有些位份的还有王姨娘,柳姨娘,庄姨娘,齐姨娘,这贵妾的位子,也无需非得由她萧姨娘来坐! “奴婢告退了。” 等张婆子走了,凉暖松了口气,低头却见小云扬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五姐姐,你为何要放走那老奴?”五姐姐,五姐姐的,叫得倒还顺溜。 “恶人自有恶报,天色很晚了,云扬快些回去吧,院里奴才们该急了。” 凉暖掐了掐他水嫩可爱的小脸蛋,弯下腰,眼睛笑得弯弯的,“要五姐姐送么?” 小云扬才八岁,却没被人掐过脸蛋,谁不把他当成祖宗,一下被人拉了小脸蛋,顿时脸色红了,又怒了,一想到这是姐姐,又有些无辜。 一时之间不知做什么,最后后退两步,跺了跺脚,“我自个儿能回去!” 便撒腿跑了回去。 等云扬跑远了,凉暖赶紧回头,却见那张婆子竟如恶灵般还在,她冷笑一声,看了她身侧的几个壮汉, “你不要做了不该做的事,云扬定会将此事告知荣华夫人,而你,和萧姨娘,会有何下场,你自己心里明白。” 见张婆子有些犹豫,却又咬牙要坚持,凉暖又说, “你今日放我走,我明日或许还会给你讲讲情,让夫人免了你的罪,你今日若是犯下大错,我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日夜纠缠!” 凉暖放下狠话,这老奴是贪生怕死之人,定会上当,只可惜前几日那大石头砸的还不够狠! “这夜也深了,奴婢就退下了,五小姐慢走。” ……。 凉暖回了挽云苑,才真的松了口气,进了院子,小玉便扑上来,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快睡吧。”明日好准备一场恶斗。 小玉见凉暖没事,便伺候着梳洗几番,睡下了。 萧氏在暮春阁里等了很久,却也不见那张婆子来,心中焦灼,也不知事成没有,这半天也没有回应,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婆子,那张婆子怎得还没来,不是出什么幺蛾子了吧?”萧氏身旁的老黑胖奴,就是那日让凉暖去暮春阁里的马婆婆。 “奴婢也不知,二夫人先睡下吧,奴婢候着,有事明日便告知二夫人。”马婆子也是个聪明老奴,张婆子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贪生怕死狡诈贪财,这会儿没过来讨要赏钱,定是遇到了麻烦。 若真遇着麻烦了,她也不会来了,直接回了落华院里呆着了,其实二夫人心中怕也是知道的。 “嗯,若她来了,你便嘱咐她,今日之事,万不能说出去。”萧氏神色紧张地回了里屋休息。 心中忐忑为了伊香,这事究竟值不值。 …… 落华院里嫡二小姐的屋子里,此刻大小姐连韶容和二小姐连韶阅共卧一床,姐妹两说着心事。 “姐姐,你就这么把姐夫摞在你闺房里,也不怕姐夫生气怒了?”连韶阅毕竟还未出嫁,对着一个怀了孩子的连韶容脸色一阵娇羞似想起什么似的,“姐夫他日可别怪了我抢了姐姐。” “你这丫头,竟是调笑我,谁叫他前几日看凉暖那贱丫头竟入了神。”连韶容想起那日,心中还是有口浊气, 连韶阅赶紧抚了抚她嫡亲姐姐的肚子,“姐姐息怒,息怒,可别为了那样的贱丫头,坏了身子,这几日府里闹腾着,说是城外有个吴员外看上她还是那连伊香了,若是一齐嫁了出去,那不是最好?省得姐姐闹心了。” 连韶阅心里从不把庶女庶子放在心上,贱妾生的种,永远低贱,比不得她们,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大将军。 “哦?说得倒也是,我顾着和你姐夫闹脾气,竟忘了这事,说得对,嫁出去一个白吃饭的,对连府也是好,待明日和母亲说去。”连韶容几日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 果真,孕妇是最难懂心思的。 “姐姐,听说六王爷要娶了丞相府千金,那杜浅锦为王妃,可是真的?”憋了几天了,连韶阅总算红着脸问了出来。 “是啊,浅锦生的端庄美丽,优雅懂事,又是丞相夫人与皇后娘娘当年许下的言,嫁给六王爷,也实属门当户对。”连韶容有些乏了,听了连韶阅的话,忽然脑子一想,“阅儿,你今日怎么突然问起,莫不是。?” “姐姐,我,我自宫宴上见到六王爷,便心系于他,听到他要娶妃,心中很是难过,想着姐姐明日就回府了,便忍不住问姐姐。”连韶阅的声音有些哽咽,听得连韶容心里也一阵揪心,想了一下,便说, “王妃之位,是一定不会变的,姐姐或许还能给你争得个侧妃之位,只是,不再为嫡了,你与母亲可曾说过?”连韶容皱眉如此说来,不过,皇家的侧妃,比起寻常管家的嫡妻来,身份还高贵些。 “嗯,说过,母亲没说什么。姐姐,只要嫁给六王爷,妹妹便是欢喜的。”连韶阅将所有希望寄予在了连韶容身上。 “好了,回去我便与相公小姑提一提,快些睡吧,有些乏了,明日的事情,还真有些多。” 不多时,便有下人熄灭了最后一支蜡烛,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女人绵长的呼吸声。 这一夜,有多少人在紧张焦灼中度过,又有多少人,是酣睡入梦的,反正,平日不做亏心事的人,自然不怕鬼敲门。 第二日,天色有些阴沉,好不容易停下的风雪天,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势头。 凉暖早早起来,穿戴整齐,一直等到差不多巳时三刻时,便带着小玉出了挽云苑,与那守着院门的侍卫说明了今日是去落华院里,他才放了凉暖出去。 昨夜之事,怎么说也得替自己讨一个公道吧! 却不曾想,到了荣华夫人的落华院,此刻早已满堂‘精彩’。 进了院子,便看到敞开的堂里放了好些聘礼,还有那看着就扎眼的吴员外和那瘦高管家,以及满身悲凉的萧姨娘。 哦,莫不是她错过了什么好戏?那她很是乐意多添几把柴火,让这‘精彩’更上一层楼! ------题外话------ 下一章小高潮,另外,六王提亲,提谁的亲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08】萧氏被罚;六王提亲 这落华院的厅堂里,此刻热闹非常,遍布着的聘礼红花,更显喜气,但这里面,却有人脸色苍白如纸。 “夫人,凉暖前来请安。”凉暖上前,绕过放置在门口的几个箱子,走至稍稍可以站脚的地方,福了福身子。 “奴婢见过夫人。”小玉自然跟着凉暖请安。 “原是五姑娘,今日可是你三姐姐大喜的好日子。”荣华夫人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对凉暖冷眼相语,今日竟是好言相向,慈祥可亲,那张风韵犹存而自有贵气的脸上,笑意盈盈,她指了指坐在右侧的吴员外, “这将来便是你的三姐夫。”荣华夫人如是说来, 凉暖随着荣华夫人的视线朝那看去,自然是如她在外所见一般,是那两鬓白发,容颜衰老,双目浑浊的老汉,土地豪吴员外。 那吴员外见凉暖生的清丽端庄,心中又起贪念,方想说些什么,却被凉暖抢了话头, “恭喜吴员外,哦,不,是准姐夫与三姐姐喜结良缘,妹妹定会在三姐姐出嫁那日给三姐姐祈愿,与员外大人恩爱白头”凉暖这一口一声姐夫叫得吴员外心花怒放,早已忘了方才的念头,只看着连伊香那艳丽美人容颜,垂涎不已,过些日子,这美人,就是他吴某的了! 凉暖余光看见,连伊香的手,被萧氏紧紧攥着,双眸通红,看来昨晚这一夜,未曾好眠,看那萧氏的脸色,亦是如此,不仅心中愧疚,莫不是因为她凉暖,才未得好眠? 那她今日必得一搅了,萧姨娘既然一日睡不好,那便日日睡不好罢。 荣华夫人一直瞧着凉暖的神色,见她安然自若,不悲不喜,心中对她的不喜,稍稍减去了些。 “吴某自会好好待伊香。”那老头声音嘶哑而略显笨拙地开口,一开口,便又让连伊香血气上来,脸色直通红。 一想到今后就要嫁给这老头,还要与他行夫妻之事,看着他那秃顶肥肠满肚一口黄牙双目浑浊,连伊香心中便一阵犯恶,她如何能与这样的人行夫妻之事,指不定这老头还会死在床上呢! 想起闺中曾偷摸着看的一些画册,又看到这老头,所有新婚洞房的期待,全成泡影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夫人,伊香不嫁。”连伊香终是摆脱萧氏的束缚,一下踢倒了一口箱子,跪在中央,声声哭喊,“伊香还要在闺中伺候姨娘,怎能过早出嫁。” “三姐姐出嫁后,凉暖会帮着伺候着萧姨娘。”凉暖立马接了一句,正好她娘也去了不是? “伊香,别胡闹,这吴员外都到了府上提亲了,你如此说,是失了礼数,何况我与你姨娘都早已同意这门亲事,哪还有你胡闹的份。”荣华夫人面色有些不悦,她身侧的罗素姑姑上前扶起连伊香, “三姑娘,你就安心待嫁吧!” “我不…。”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罗素姑姑按在嘴里,在无人见着的死角,罗素姑姑捂住了连伊香的嘴。 “母亲,这般早,院里头便这么热闹了啊,儿子给母亲来请安了。”外头又传来一声脆生生又古板老气的声音, 凉暖回头,正是昨日的小云扬,白天见他,更是可爱,小脸圆圆,眼睛大大的,鼻子许是天气冷,红红的,别提多玉润可爱。 见凉暖回头看他,云扬一想,记起来,这便是昨夜的五姐姐,想起她捏了自己的脸,脸色有些红,不过却兀自淡定,双手像模像样地背负在身后, “母亲,今日可有何喜事?” 荣华夫人见是自己这最小的小儿子,心中欢喜,脸上自然比方才笑得更大,她向云扬招了招手, “到娘这儿来,让娘好好瞧瞧。” 小云扬依言小跑了过去,站在荣华夫人身侧,却指着角落里自云扬出现便神情不安的张婆子, “母亲,昨晚上云扬睡不着,出门逛了一圈,却见这老奴带着五姐姐,说要去母亲那儿,可儿子那时方从母亲那回来,这老奴的谎言立马给儿子戳穿了,她还说是三姨娘指使她带五姐姐去,还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下可好,凉暖要说的,基本给云扬都说了,也省得凉暖再开口。 果真,荣华夫人面色一变,“张婆,你好大的胆子。”又见吴员外在场,“让吴员外笑话了。” 意为此事为家事,还请他避一避。 吴员外虽老,但也不是老糊涂,站起来行了个小礼,又对着连伊香笑了几下, “那吴某便先行回府了,十日后,等伊香进门!” 连伊香此刻早已眼睛红肿不堪,哪顾得上说话,心中忧仲,萧氏心中更是惧怕,不过还有丝侥幸,还好还有下策。 待吴员外走了,荣华夫人一拍桌,“张婆,你竟敢谎称我的话!”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是三夫人指使奴婢做的,是三夫人指使奴婢做的,奴婢知错了。”张婆子口口声声说是三夫人指使的,令云扬冷哼一声, “你胡说,三姨娘人可好,才不会如此!定是你这婆子自作主张!” 此刻,萧氏不知昨晚凉暖对张婆子说的话,只因张婆子昨晚没去暮春阁那儿,自然也不知凉暖要开始做些什么,心中只侥幸着还有这计策,也幸好那张婆子是个贪财的奴才。 “五丫头,你说说。”荣华夫人见凉暖一直含笑看着,便指着她让她说。 “夫人,凉暖自知人言微轻,但却也懂说实话,我心中自然知道,这究竟是谁指使的,只是,怕说了,更惹人憎恨。”凉暖声音柔柔的,听起来有些胆怯,但萧氏却心中一凛。 “你说罢,有我荣华做主。” “此人,是萧姨娘,若非昨夜云扬来,凉暖早被,早被侮辱了。”凉暖顿了顿,“夫人自然也是知道,三姐姐出嫁,萧姨娘被罚俸钱,皆是因凉暖那日出府所致,更是对凉暖怀恨在心,昨晚上,那张婆子几次说漏嘴,被凉暖知晓了。” 凉暖说完,一片静寂,萧氏的心跳都快停止了,连伊香也忘了哭。 “可有此事?”荣华夫人声音含威。 “回夫人,奴家怎会做如此下贱事,五丫头你莫含血喷人,这张婆子可是说了,是三房那儿惹出来的事!”萧氏心一横,打死不承认。 “可,可凉暖却见着了这东西。”凉暖缓缓自袖笼里拿出一只玉镯子,晶莹剔透,是个好镯子,“这是张婆子昨日走得急,落下的,夫人请看,这镯子…” 这镯子是一年前扶萧氏为贵妾时,她故意讨要的镯子,乃将军送给萧氏的首饰里的一只,但,却是家宴上送的,众人皆知。 荣华夫人看到那镯子,便生怒气,当年她堂堂长公主,荣华一品夫人,要这镯子,还给这萧氏得了,今日却为了此事,送了婆子, “免去萧氏贵妾身份,等同府上妾室,半年俸钱罚去一半!张婆子杖责三十,逐出将军府!” 萧氏当头一棒,却是再也不敢开口,荣华夫人如此判她,还算轻了,内院妾侍之间如此迫害子嗣,理应更重惩罚,许是看了伊香要出嫁,还有景儿的份上。 “奴婢谢过夫人。”萧氏锒铛跪下,神情惨白,连伊香亦如此,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张婆子被架了出去,这老奴身板被杖责三十后,半条命,也就没了。 凉暖却半点不心软,谁惹得祸端,理应谁承担! 小云扬也帮衬着靠在荣华夫人身侧,“我就说,三姨娘定不会做,原是二姨娘做的。” 荣华夫人摸了摸云扬的脑袋,宠爱不已,却没多说什么。 “夫人,府外六王爷的管家求见,还带着聘礼。”门外小厮匆匆进门来,禀告荣华夫人,恰好连韶阅扶着连韶容从内门出来,听到这话,有些欣喜, 莫非,六王爷是来给自己提亲的? 一旁一同的连韶容却奇怪,从未听过六王爷要迎娶连府谁啊?浅锦也未曾说过,她也未曾来得及说,怎会如此呢? 跟在连韶容身侧揽着她的杜风阳此刻又见到凉暖的脸,忽的记起一些旧年往事。 荣华夫人在心中疑惑,子清不是要娶杜家那浅锦丫头,怎么会到连府提亲?想起前些日子韶阅那丫头曾过来说要嫁给子清,可她也没当回事,莫不是…。 “快让他进来。” 凉暖心中,却有些不安。 果真真,那管家带着十许人,抬着八口红漆箱子进来,每口箱子上,还有红花相称。 “奴才见过荣华夫人,夫人吉祥,这是王爷命我带来的百年红珊和千年老参,是王爷在外收集来的,想着夫人喜爱红珊,近年来身子又不如以往,便送了老参给夫人补补身子。”那王府管家不愧为大家出来的,说出来的话,便是不同,声音稳沉又不失礼数。 凉暖抬眼时,见到那管家对着她的方向笑了一笑,顿时,心中心情百感交集。 门外的天,依旧阴沉,堂院里的银碳点着,暖人舒适,却依旧被门外吹进来的一阵阵寒风吹得人哆嗦。 “那就谢过子清那孩子了。”荣华夫人刚才因家事的不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不过,今日这是…。?” “夫人,王爷命奴才来将军府向将军府五小姐提亲。”那管家对着荣华夫人一拜,又转向,吵着凉暖行了个大礼。 却令众人震惊! 【009】拒婚,改婚 刚从内屋里出来的连韶阅立马身子发抖而有些不可置信,凉暖这小蹄子,何时又和六王爷扯上关系了? 她急得和姐姐连韶容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母亲,见母亲也是一副震惊而疑惑的模样,看来,这六王爷提亲给她,连母亲也未曾知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子清哥哥从未见过凉暖这下贱东西,怎会要管家前来府里给她提亲呢?! 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唯有那管家和凉暖心中是知晓分明的,提亲不会空穴来风,六王既已要与丞相千金成亲,且婚期就在一月后,此刻前来提亲,自然是六王纳妾,而为何纳凉暖,这便是有心人心中明镜通透的东西。 “林管家,你,可曾说错了?子清从未见过五姑娘,且五姑娘身份也配不上子清六王嫡出身份,怎会前来提亲呢?何况,一月后,即将与杜家浅锦那丫头成婚,此刻,莫不是林管家提错了亲?” 荣华夫人端起右侧茶杯,低头抿了一口,旁人见不着她的神情,只这一番话,声音语气众人都估摸着长公主似乎有些不悦。 那林管家到底是王府出身,见荣华夫人如此说来,又向着荣华夫人行了个礼,声音中听不出一点惧怕或是谄媚, “回夫人,奴才并未说错,主子的确让奴才向五小姐提亲。”那林管家又说了一遍,弓着身子,等候荣华夫人的回应。 即便是凉暖生母云氏在,这庶女出嫁依然还是要看主母如何发话的,不过既是嫁给王爷,就算做妾,也是女子修来的福分,何况,连府五小姐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小庶女? “子清可真是惬意。”一直没说话的杜风阳忽然悠然开口,连韶容立马用肘子击了他一下,示意他此刻还是不说话的好,杜风阳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又道来, “一月后即将娶杜某嫡妹,此刻又来提亲,那这连府五小姐是何时入六王府呢?” 杜风阳的话,有少许咄咄逼人,表面看来,是为其嫡妹争口气,哪听得还未娶嫡妻正妃,却又要往其他府里提亲的?即使是皇室子弟,也未免有些看轻了准王妃,将来府里下人,该如何看待王妃娘娘? 实则却是提醒林管家,两家待嫁少女身份有别,可注意着点,该看重哪里,将来若真娶了连府五小姐,也得记着,他妹妹杜浅锦才是正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至于这五小姐…。 杜风阳略显书生气而俊逸的脸庞微微一笑,不过是个妾,做大了不过侧妃,还指不定这庶女身份,能否做上侧妃位置,怕是不能了。 他也记起来,为何看着这连凉暖的面孔有些熟了,曾经在外面那宣楼与六王偶遇时,就见过这少女,当时觉着那少女清丽无双,姿容淡雅,心中对其印象也是不错,但若是和妹妹将来有了相撞碰触,他自然是帮自家嫡妹的。 “回杜少爷,主子另有安排,杜小姐定会是王妃娘娘,且在一月后,苍盛二十四年一月初七的好日子,迎娶王妃娘娘。”林管家笑得和蔼,回答从容。 杜风阳冷睨了他一眼,不再开口,揽着连韶容,看戏便好,只是连韶阅却心急地帕子都快搅烂了,却瞧着母亲有些不悦的脸色,还不敢贸然开口。 凉暖在下面看着这一出戏,不禁心中冷笑,他们说的是她的事,却又有谁问过她的意见,在她看来,这何尝也不是一出精彩的戏? 她等着荣华夫人问她话,这时候自行开口,便是对皇室的不敬,她这小身份,可没那大胆子。 “凉暖,你意下如何?” 荣华夫人看了眼身侧攥着帕子都快扭成麻花的连韶阅,这才缓缓开口,问凉暖。 林管家自然是信心满档,五小姐定会应下,旁人不知,他林海还是知道的,五小姐与他家王爷情比金坚,两人之间早已情意绵绵,主子来提亲,五小姐心里指不定如何高兴了! 他侧过头也看着凉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跟在凉暖身后的小玉却心中忧虑,跟在小姐这么多年,她自是知道小姐脾性,既然那一日与六王爷相约回来小姐脸色不佳,那必是两人之间出了事,此刻六王爷来提亲,小姐,不知如何打算? 咚―地一声,凉暖跪了下来, “回夫人,凉暖,高攀不起这门亲事,凉暖自知身份卑微低贱,又如何进得了六王爷的门,做妾也是诋毁了六王爷的清誉,六王爷身份高贵,理应迎娶比凉暖身份高贵的女子,”凉暖顿了一顿,咬了咬牙,她知晓今日这番话,在众人面前说出,不仅是拂了六王爷的面,还贬低了自己供他们看戏。 可谁知,究竟谁才是戏中人呢? 林管家见凉暖如此说来,心中不免震惊,却又不好直接当面说些什么,毕竟有些事情说出来,则是毁了女子名誉,但他实在不知,这五小姐为何要生生拒绝了这亲事,王爷命他带来的聘礼,都摆放在这儿了,外面多少人也看着他抬着聘礼进了将军府门,若是又抬着出去, 王爷岂不是要叫人笑话了去? 原先一直对五小姐印象颇好,清丽端庄,雅致温润,没想到会做出这等不识大体之事。 然,林海怎知,凉暖的端庄雅致里头,究竟藏了些什么,恐怕六王爷至今都还未摸透那调皮性子吧! “哦?那你这是要拒了六王的提亲?”荣华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问道,让下面的林海心中也是由原先的笃定,变成此刻焦急。 荣华夫人也真是的,这子女婚事,别说是庶子庶女,就算是嫡亲少爷小姐,也是听长辈安排,哪有他们说话的份! “回夫人,凉暖不敢,但……。凉暖的情况,夫人也是知晓,姨娘三年前去世,便独留凉暖与小玉还有个婆子住在挽云苑里,平日循规蹈矩,因自知身份低微,给姨娘守孝还差三月有余,此刻怎能出嫁?且,六王身份高贵,凉暖…。凉暖自觉,只有像二姐姐那样高贵的身份,才可配上王爷。” 凉暖说得断断续续,声音听来有些卑微无措,实则心中想的却是,呸!去你的闻人子清,娶个近亲,将来生个畸形孩子,让你前程似锦前程似锦也没人继承! “林管家,你莫不是提错了亲?”荣华夫人听后,也是满意,这凉暖,倒还算识相守礼,她又瞥了眼身侧依旧紧张的连韶阅, 那一眼,可是明显做给林海看的。 连韶阅那殷殷期盼的眼神,林海自是瞧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犹如乱了套的蚂蚁横冲直撞一般犹豫,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凉暖,今日,定是不能白白跑了出去让人笑话的! 忽的记起王爷早起上朝之时,对他说的话,心中一顿清明, “看来是老奴神智不清了,夫人这一提醒,奴才方才想起,王爷指的明明是,二小姐,不是五小姐!奴才真是犯了大错了!幸有夫人提点!还望夫人和二小姐,还有五小姐赎了奴才的罪过。”那林海是个机灵的奴才,荣华夫人话中眼神一提点,便知晓其意,自打三下脑门, 鞠躬赔礼,这事情,便有了大转圜的余地。 荣华夫人却依旧未曾让凉暖从地上起身,她笑着说, “原是我家二丫头,林管家,你可要神智清明些,别犯了些大过!将来也还不上!” 听得荣华夫人这般说,连韶阅心中一松气,竟天真想着,原来是那奴才说错了,立刻脸色便是通红,依旧绞着帕子,这会儿是羞涩地绞着了。 “我许下这门亲事了!”荣华夫人命罗素上前,赏了林海几多银两,风韵面容上满是笑意,“至于五丫头,我自会安排其他亲事,也不会亏了五丫头。” 凉暖听到这话,顿觉,她又要浑身刀枪不入地准备奋斗了,年纪一到适婚年龄,就怕被人随便指了婚,看来,她得尽早找个良人,忘了闻人子清,也给自己从这连府嫁出去! “王爷定会风光迎娶二小姐!”林海鞠了个大礼,也笑容满面。 连韶容与杜风阳对视一眼,嘴角含笑,她悄悄对杜风阳说,“将来小姑子可与我妹妹做了好姐妹,也算是好事一桩。” 今天这事,就应照着这方向走,那凉暖贱丫头,那轮得到这好事! 门外冷风吹进,吹在凉暖稍稍敞开的衣领里,让她神智更为清明。 一直到林海走,荣华夫人都未曾让凉暖起身,一直到这落华院里的人都走光了,每个都以鄙夷眼神看她而离开之后,她才站起来,一句话都未曾说, 却是呼了口气,脸上温软地笑着,“小玉,回院里。” ……。 到了傍晚的时候,这连府上下都知晓,今日六王爷来了府里向二小姐求亲,真是羡煞一众人, 尤其那十日后便将出嫁给糟老头子的连伊香,心中更是悲愤,却又无奈,谁叫她身份下贱,只能从了命。 府里少爷们也都听说了这事,二少爷连云帆懒得管这些,也是小云扬跑过去告诉他的,不过,小云扬也一顿说了凉暖拒婚这事,旁人他也不会说,只是他最与二哥哥亲,自然一并说了。 连云帆本来只当趣事听着,却忽然记起前些日子那冰冷无趣的人曾打听了连府十六七上下的女子, 莫非,就是这五妹妹? 不由得,他来了兴致,小云扬走了后,便又出了趟府,直奔那人府门。 挽云苑里主仆二人却依旧过得自在,小玉对于今日一事,虽觉遗憾,却也支持小姐,小姐做什么,她都支持。 晚上小玉铺完被褥,凉暖蜷缩成一团钻进去时,却忽的一声惨叫, “小姐!怎么了?”小玉赶紧提着灯笼又折回身子。 却见凉暖神色有些不对,忙掀开被褥,惊恐看到小姐的腿上一个个血洞,正流出暗红色血液。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0】五小姐染了急病 “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小玉脸色一下便惨白了,看着凉暖撩起裤管露出的肌肤上,一个个血洞,个个触目惊心! 看着小姐的脸色,比她还白,唇色也有些发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玉帮着凉暖掀开锦被,这才看到那锦被下被掩藏地极好的几乎看不见的银针,那银针末端染了凉暖暗红色血迹,显得根根清晰,但若非是这血迹,恐怕找寻这藏在被褥中央的银针,实在是难。 小玉当场就哭了起来,一边扶着小姐小心起来,见到小姐后腰处也被扎到一些,渗出斑斑血迹,心情更是自责不堪,哭喊着, “小姐,都是小玉不好,这外面晒了被褥,被人动了手脚还不知,竟给小姐就这么铺上了,害得小姐扎了针,受了苦,小姐…。都是小玉的错!呜呜~” 凉暖在小玉扶持下缓缓站下床,命小玉将屋子里方才熄灭了的蜡烛都燃上了,她照了照被褥,看到灯光的一瞬,身子有些不适地晃了两晃,明显感觉到脑袋比方才重了。 这银针,恐怕是被淬了毒的。 小玉见凉暖不说话,更是自责,以为小姐是生了小玉的气,心中更是伤心,不由地哭的更大声, “不许哭!”却被凉暖一声厉疾的话给吓得弱了声息,“下次注意提防点便是,我教你什么可是忘了?” “小玉没忘。”小玉愣愣地擦了擦眼泪,也恢复了平静,见凉暖声音有些不稳,便揣测,“小姐,这银针,莫非有毒?” “我不知道,先把这东西清理了,今晚我与你一同睡。”那布局这一切的人,很是聪明,将银针插在棉絮里,这日头一晒,便膨了起来,见不到银针影子了,但若人一躺下去,立马扎到, 那人,真是好恶毒的心思,看起来,也不怕她拿出这些要府里做主,若这毒厉害,她死了就死了,大宅子里死了一个小庶女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 “小玉,将六王三月前赠与的那玉瓶取出来。”凉暖在小玉扶持下,坐在梳妆镜前,望到烛火摇曳中,铜镜里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庞,眼眸中是苍凉。 想不到,闻人子清从塞外带回的灵药,竟在此刻真发挥了作用,记得他送与他时曾说, “暖暖,拿着这个,万一遭到歹人毒害,便是救命灵药,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却不知,到头来,却是他伤她最深。 取过玉瓶,倒出里面那一粒白色丸子,很苦,却也很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姐,好些了么?”小玉焦急询问,晚上烛火下看小姐的脸色,真是看不清好坏。 “哪有那么快,不过应是没大碍了。”凉暖靠在梳妆镜前,见小玉舒了口气,准备整理被褥,却忽的又叫住她。 将今日这事细细想了想,必不是心血来潮而所为的事,定是事先都安排好了的,她今天一早便起来晒衣物被褥,接着去了落华院,期间有一个时辰没在院里,这一个时辰,便是奸人夏计的最好时刻。 她竟不知,她在这院子里,竟是结下了这么多梁子,这一次会是谁呢?二房?三房?还是四房?五房七房? 果真真印证了一句老话,祸不单行,祸事总是连接着一股脑儿地便都来了。 “小玉,记着,从明日起,我便染了病,不得见人,这被褥上的血迹,便是皮上渗出的,因得了怪病而出,明日不管天气好否,都将这被单床单拿去大洗衣房里,让院子里的人都瞧一瞧。” 凉暖敲了敲梳妆台,心里清明一片,这样也隔绝了闻人子清再想来提亲要她做妾,自然也将荣华夫人将她择日许配出去的想法给断绝了,毕竟没人愿意娶一个病秧子小妾回去添口粮,小妾是用来消遣和生养的,不是用来供着的。 “是,小姐。” ……。 第二日一大早,天气比昨日冷了些,风不大,只是透着冰寒。 小玉一大早便急色匆匆地抱着被褥从挽云苑里一路跑出来,绕了一大圈,到了连府统一的洗衣局里,一路上眼睛有些红肿,眼圈有些黑沉,神色也十分不好,看去十分焦灼。 且府里路过的丫鬟婢子奴才的,都见到了被褥上血迹点点,又见那丫头这般神情,不禁揣测,莫非院里有人大限将至? 又仔细看了看那低头只顾着跑的丫头,清秀小脸,身上素洁的棉衣,不正是那挽云苑里最无依的五小姐的贴身婢子么? 昨日还见到五小姐从荣华夫人落华院里好好地出来,怎么今日就这样了? 一路上,见着小玉的人心里皆是这般揣测着,人啊,在一个高墙里被阻隔地久了,便只会朝着不好的方向而想了,而凉暖需要的,便正是这不好的方向。 “小玉,你拿的这是什么?怎得血迹点点的?”洗衣局里的老婆子是个好人,知晓挽云苑里的小姐没了姨娘,在院里也孤苦无依,见着小玉红着眼睛跑进来,擦了擦冻僵的手,拉过跑来的小玉, 被人这么一问,小玉眼睛更红了,怎知抱着被褥看不见的地方,左手按着凉暖的意思使劲儿拧了两下大腿,硬是逼出两滴女二泪。 “我家小姐昨日不知怎地,忽然染上怪病,晚上的时候,腰上,腿上,皮里边都渗出了血迹,身子一下就不行了,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小玉便赶紧过来清洗这被褥了,想用洗衣局里的皂角好好洗洗。”小玉说着递过去,那白色床单上暗红色的血,看起来,的确有些难看而不详。 一边拿着主子衣裳来洗衣局的婢子见了,赶紧离小玉远了些,嘴里嚷嚷着,“一会儿可千万把我家小姐(少爷)的衣服与那触霉头的被单分开了洗,染上怪病就不得了了。” 小玉听着心中又是一阵难过,看去像是要哭了一般,那婆子接过小玉递来的被褥,安抚她两下,便叫她回院里照顾凉暖去了。 没人见着,洗衣局里飘荡着的衣裳被褥里,隐隐约约地,站着一个丫头,只是那丫头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唯一没被遮住的双脚上,套着一双绣了桃花的翠色绣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1】我叫,宗政晚 小玉回了挽云苑的时候,凉暖还睡着,心情颇好,霸占了小玉的床,害得小玉一夜没睡好,双眸自然红肿,黑眼圈自然沉淀,不过见凉暖身子没什么大碍,便也放了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凉暖掀开一条缝,看了眼小玉,“如何了?” “小姐放心,小玉抱着那东西后院里都跑了个遍,看着吧,不多时,这院里便要传言小姐染了重病的传言了。”小玉拍拍胸脯,揉了揉眼, 凉暖见她疲累,便让她上了床休息。 而自己等她睡着了,便掀开被子,下床,打开窗子,看了看手腕上冒出来的红点,那药丸,始终没有完全解了那银针之毒,不知这是后遗症,还是余毒。 想想今日这么一弄,定是没人会靠近她这平日就鲜少人来的倒霉挽云苑,凉暖心中一动,不如出院门一次,去府里设置的药房看看。 虽被禁了足,但因挽云苑偏僻,只在府外派了一个侍卫看守,她不能出去,小玉可以出去啊!若是实在不准,那说明出门缘由,比如昨日去落华院,这侍卫还是放行的,这府里后院,荣华夫人最大,涉及荣华夫人的,没人会去反着来。 凉暖利索地换上小玉的衣裳,临走前,给小玉被子盖盖好,便戴上小玉的破旧披风,将绒帽戴上,挎了个篮子,便出了院门。 那守卫只瞧了她一眼,见是那小玉,便也没拦住。 * 青云院里,连云帆与一青衫男子坐在石桌旁,院落里依旧满是繁花,再没人的院落与他一般,走进去像是春,不像是万物静籁的冬,却是百花盛开。 他手中拿着把摇扇,红衣羽扇,长眉美眸地,看着那青衫男子,终是忍不住开口, “我说大人,你在这儿也一个大早上了,我这青云院里的茶水,果真如此好喝么?赶明儿我让青丫头包好送你几大包!” 连云帆自是知道,他今日来,可不是为了喝什么茶水,恐怕是真的看上了他连府里的丫头,看这情形,许是那五丫头。 青衫男子依旧不动,坐的稳如磐石的,也不理连云帆,他是连府青云院里的常客了,府里都知道,众人也都知道,他是大苍国的富商,总一袭青衫,容颜俊美深刻,尤其那一双幽色凤眸,让人窥不见深处。 至于,他究竟有多富,没人知道,至于,他全名叫什么,也甚少人知道,青云院里的人只知道,少爷叫他阿晚,而他们要叫他晚公子。 “少爷,我们赶紧回府吧,方才出去溜达一圈,听说今早上有个丫头抱着她家小姐的被褥,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说是染了病,如今这都传遍了。” 墨宝哆嗦着从院门口进来,神色有些不安,他家少爷身份可金贵着,可不能染上怪病。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染上病了?”连云帆直起身子,神色也正经了些。 一边的青衫男子脑子却忽的灵光一闪,霍地一下站起身子, “墨宝,走。”男子声音冷冷的,却很是好听。 “少爷,等等我…。”墨宝在后面赶紧追上。 至于连云帆,自是落得清闲,在院里逗逗美人,过会儿便出府转两圈,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 凉暖出了挽云苑,在这虽然逐渐化雪,却依旧白皑皑的路上走,一身素白,绒帽也带着,在雪地里,极易被忽视。 药房与青云院的距离很近,只差了这百米远的距离。 当凉暖走至一个转角处时,那青衫男子恰好从青云院里出来不久,他一眼,便看见了那几乎快要隐匿在雪地里的少女。 全身上下包裹地严实,身上果真穿的是婢女的衣裳,还有些破旧,他看着她一个脚丫一个脚丫地踩着雪,虽听不见,亦可想象着那吱吱吱的声音,心情不由得忽然变得极好, “少爷?” 墨宝见他家少爷停住,便也停住了,刚想开口,他家少爷却又走了,墨宝赶紧跟上。 凉暖身子冷,双手搓着取暖,脸颊冻得有些红润,鼻尖红红的,呼出的气依旧一圈一圈地形成雾气。 看着手腕上那红点,心中便有些郁卒,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做了这等坏胚子做的事! 凉暖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人跟着她,她回头找了找,却只看到不远处站了个人,这寒天里,却只穿了一身薄衫,虽有些远,却依然看到那男子身姿挺拔,形容俊美。 咦?这是哪家哥哥?柳姨娘生的三少爷?听说一直在外,十五岁便从了军,如今十九岁,看那样子,莫非真的是?凉暖看着那青衫男子,心中揣测着会是谁,这般早地便出现在府里,她也不记得有谁,看看这地方,还是青云院附近,或许,真是柳姨娘生的三少爷连笙? 又或是,嫡二少的好友?可谁会这么早地便出现在这府里头? 那青衫男子见凉暖停下回头看他,脚步也是一停,挺直了腰杆子让她看个清楚,俊美深刻的脸上,一双凤眸中有轻轻浅浅的笑意点缀在这冷脸上。 墨宝见他家少爷身子绷直了,又看了看那回眸的丫鬟,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家少爷的衣袖, “少爷,这丫鬟是谁?真是好大的胆子。”墨宝的声音有些不满,回头府上哪个丫鬟,别说是丫鬟了,哪家小姐敢这么打量他家爷,虽说也有些距离,可这目光他墨宝看着可是赤裸裸的。 “午饭,一个窝窝头。”那青衫男子冷眼斜睨了一眼墨宝,抿了抿唇,开口说得却是令墨宝崩溃的事儿,却苦着脸再也不敢说话了,对于他墨宝来说,吃是生命啊!少爷却罚他吃府里头最粗使的丫头奴才们都不会吃的窝头,这可苦惨了他,还是一只,怎能填的了他墨宝的胃! 凉暖眯了眯眼,见那青衫男子不动了,便又回过头,朝前方走去,再绕过一个弯,走几步路就到了连府设药的地方,里头还有大夫,还可让府医看看她身上还有无毒素。 没走几步,却又回过头来,见那青衫男子依旧保持与自己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她停,他也停了,身姿还悠闲而从容不迫,虽看不清他脸上神情,却总能猜测一二, 呸,莫非这是最新颖的登徒子表现? 凉暖不走了,她巴巴地等在那地方,身子完全转过来,对着那青衫男子,搓着手,脸上笑得温软,掩在宽大的绒帽里,也不知旁人见得着没有。 “少爷…?”墨宝心里揣测着他家主子的心,不知他是要继续上前还是停在这儿? 青衫男子听到自家小厮一声询问,忽的便浑身一凛,迈开步子,学着少女的模样,将雪地踩出一个一个坑,节奏盎然,气势十足。 凉暖见他靠近,便也就停在那里等着。 说来也巧,此刻来往走过这片地的奴才丫鬟婆子的,都没有,也就没人去像那青衫男子请安,否则,好歹凉暖也该知道,这大概是个什么身份,究竟是不是常年在外参军的她名义上的三哥哥,这下可好,奴才们也没有,她是该叫他什么呢? 凉暖敛着眉目,等见到一双黑面绣缎青云靴停在眼前,印着雪白的地有种突兀而奇异的美时,才福了福身子, “奴婢见过少爷。”不认得是哪个?简称少爷总不会有错! “嗯。”凉暖听到那男人闷声应了一声,却也没叫她起来,只站在那里,心中又是觉着奇怪,这厮真是一个怪人,先前跟着她不说,此刻她行了礼,却也不让她起来,究竟是安得什么心! 墨宝此时瞅见那小丫鬟的容貌了,长得可真是好看,不由得想起前几日连少爷说的话,莫非少爷真看上这连府里的小姐了,还只是个小丫头?不过,相貌倒是衬了少爷的。 但看少爷这呆冷的模样,也不知怎么和人家姑娘说话,不由心里又急了! 啊喂我的好少爷,平日里头对着铺里管事的能言擅辞的,今日怎就呆若木鸡了呢! “奴婢奉了主子的命去药房一趟,若少爷没什么事儿,那奴婢便告退了。”凉暖等了等,确定这男人没有下文后,终是忍不住。 “我叫,宗政晚。”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2】绣金丝四爪翔龙踏云靴 宗政晚? 是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哪有男子取名晚字的……告诉她做什么? 凉暖搓了搓手,见那男子也没反应,索性直起了身子,日头还早着,不过旭日光辉照在人身上,尤其是披风上的绒毛上,真是暖意融融的,她微微抬头看他,嘴里呼出的气似乎与男子呼出的气纠在了一块儿。 凉暖这才惊觉两人距离之近,赶紧又低下头,后退一步,做卑微状, “奴婢见过晚公子。”又福了福身子,“没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宗政晚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这话到嘴边了就烟消云散了似的,不知要说些什么,俊美的脸上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皱成一个好看又烦恼的弧度。 “哦,你走罢。”憋了半天,宗政晚总算憋出几个字,却是令墨宝捶胸顿足,他家少爷怎得如此这般呆闷。 凉暖自然是转身走人毫不拖泥带水,只是,走了几步,却又回头看了几眼这个自称叫做宗政晚的奇怪男子,却见他正举眸朝她看来,愣了愣,赶紧回过头,朝前走。 这一次,宗政晚没有追上,只是在原地思考着,墨宝也只能拉紧了衣领,陪着他家少爷在雪融的晨日里直直站着。 —— “笃笃笃——!”到了药房屋檐下,凉暖解开绒帽摘了下来,敲了敲药房的门,到了冬天的时候儿,药房都是关着门的,平日也鲜少人来,关着门蓄着暖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来了~”里头传来一声清脆却又懒散的声音, 凉暖后退一步,站在那儿等着。 开门的是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小厮,许是常年呆在药房的缘故,身上泛着淡淡的药香味,很是好闻,他瞅了瞅凉暖的衣裳,又看了看凉暖的模样,皱眉回忆着,却始终不记得这是哪家的丫鬟,生的还如此标志清丽。 见她脸色懂得有些僵,鼻尖也红红的,便侧开身子,让了她进去,边关门边问,“你是哪家丫头?怎得没见过你?” 那小厮从小在药房长大,声音俏皮脆气,倒也没府里其他小厮那种已经生了根的奴性或其他规矩的脾性,反而爽直懒散的紧。 “我是挽云苑里的丫头,昨日小姐便染了风寒,小玉来取些药。”凉暖自然也笑着回他,声音也带上些调皮,“不过还想让老先生看看小玉这手臂上的红点是为何?昨日里突生的,想着正好来为小姐取药,便来问一问了。” 凉暖朝周围看了看,却不见药房老府医的身影,一个都没有,记得府里头是有两个府医的,怎得一下都不见了,只剩下眼前这小学徒? “小玉姐姐,你来晚了一步,方才半柱香前,杨柳院里的喜儿姐姐便带了方师傅去了杨柳院里,说是柳夫人身子微恙,不知是惹了风寒还是怎的了,急匆匆地便走了,还有连三老爷那儿也向药房要了黄师傅,刚走不久。” 那小厮将他两个师傅的去向一一告知凉暖,却又看凉暖皱眉仿若焦急的模样,便又说,“姐姐若是不嫌,阿宇可以替姐姐瞧瞧,虽比不得师傅们,就权当给师傅们探探路了!” 凉暖见他说的嘴溜,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将手递过去,“你瞧,就是这红印子,也不知是何,昨夜才出来的,不知要不要紧。” 那阿宇见了凉暖手腕上的红点,却霎时红了脸,“姐姐莫不是玩笑?这岂不就是女儿家的守宫砂?” 阿宇瞪了凉暖一眼,便不再理他,回头忙活自己的去了。 凉暖又愣了愣,看着这东西,还真有些哭笑不得,与那小厮又说了声,便取了风寒药,离开了药房。 心中却还是想着刚才阿宇说的,他两个师傅怎的如此巧?偏就是这时候,离开了药房,莫不是有心人故意地,知道她会来此,便支走了府里唯一的两个府医,若是求外面的大夫,可要征求管家批报才可,若她真中了那银针上的毒,也别等外面大夫了,直接辫子一翘便见西天了。 正想着,便又到了那一日听到连韶阅与她丫鬟说着六王之事的地方。 冬日风雪了,里头除了含苞欲放的梅,便也没别的多姿多态了,走过去些,四下看了看没人,这才上前摘下一枝梅, “死相,你可好好计量计量,这荣华的二丫头若真嫁了六王爷,那岂不是大房势力又多了些,将来庙里那位老太君死了,这连府分家之时,可不是这大房得得最多?” 暗处忽的传来的一声千娇百媚娇喘声令凉暖生生顿住身形,忙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心中兴奋又苦恼着,怎么她就老遇上这些事,还是同一个地方。 “哼,都怪那挽云苑的贱丫头,她若嫁了,也没权没势的,只带走一个人,却推到韶阅那丫头身上了,的确是麻烦了。不过你放心,坏了我们好事,怎的会不让她受些苦头!” “可是真的?我看她那张与那云贱人相似的脸已是不顺多时,你这冤家倒是替我解了愁,哎,轻点儿轻点儿…。” 接着便是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声音,凉暖蹲在暗处,拨开枝条往山洞里看,却始终看不清楚沉浮在男人身下的女子面容,只看到她头上摇摇晃晃着一支蝴蝶金步摇,亮闪闪的,露出的肌肤白皙透嫩。 也实在佩服这女子,这么冷的天,在外头脱衣解裳的也不嫌冷。 不过,实在辨识不得这女人究竟是谁?还有那男人究竟是谁?看来,她被褥里的小东西,已经找着了这正主,他日寻得正身,必得还回去! 看不清脸,可声音却不会忘,总在这宅院里的,总有机会让她碰到的,让她继续看这yin乱的场面,她可怕长了针眼。 路过的人必不止她一个人,却没人伸张,那便说明,这两人在府里头还有些地位,以致路过的丫鬟婢子不慎瞧见的也没敢说漏嘴出去, 又一想,是了,哪家婢子丫鬟敢轻易说出去,出了事儿还不是头一个她们倒霉,而主子们又甚少来这里,倒也成全了那对苟合男女。 凉暖轻轻起身,十分小心地看了看地上有无枯枝石子儿的,以防踩了去,打扰了正欢情愉悦的两人。 ……。 回挽云苑的路上,她时不时地便听见府里嘴碎的丫头们都在议论纷纷这挽云苑里的那五小姐染了急病,好咳了血,十分严重,也不知是否是疫病。听到这些越传越严重的事儿,凉暖轻轻一笑,正和她意,流言总是迅疾疯狂而令人措手不及的。 挽云苑里的小玉早就醒了过来,此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屋子的门微微敞开着,她的衣领还是凉暖走前给她解开的样子,一点没变,脸色煞白,头发也有些凌乱。 她的面前,是一双绣金丝四爪金龙踏云靴。 “吱呀——”一声,凉暖推开门,搓了搓手,疑惑着小玉怎的开了半道口子的门? “小玉你……”话说到嘴边,却忽的悠然而下,声音都稍稍拔尖而冷厉了些, “你来做什么!小玉快起来!” ------题外话------ o(n_n)o哈哈~,我觉得我昨天坑爹了,是了,他就是咱们男主了,叫他阿晚也好,晚晚也好,到时会解释给大家听,为何要取名晚字,另,咱们男主比较呆闷,还未到他正式‘大刀阔斧’的时候¬_¬,先让他过过场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3】狗急爬牆,人急爬梁 凉暖脸色铁青着,从地上拉起瑟瑟发抖的小玉,这天里,门又漏了一条缝,小玉还刚从被窝里出来却让她跪在这生冷地上,果真真是贵人,识不得他们这等人的卑微。 小玉原先使劲儿黏在地上不肯起来,眼前站着的可是皇朝里尊贵的六王爷,王命大于天,她也不是小姐,怎么可以站起来!却实在拗不过小姐的力道,给硬生生地拉了起来,期间一直挣扎着,哭喊着,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玉声音都有些哑了,凉暖心疼地看到小玉的双眸红肿着,看着她害怕地向闻人子清求着绕。 “你不高兴,别拿丫鬟出气,叫小玉出去了罢!”凉暖环着小玉,声音极冷,那样冷的声音,闻人子清根本没有想过会从他那向来温婉可人的暖暖嘴里说出来。 看她怒气滔天的模样,硬是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挥了挥手,示意小玉出去。 小玉红彤的眼看了眼凉暖,见凉暖点头示意,这才赶紧出门,将门一并关上,在房门外候着。 闻人子清坐在那里,凉暖站在他面前,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杠着。 看着那双似总是有情的桃花眸,凉暖心里总想着,若是时光永远停留在以前就好了, 可!现实总归是现实!这是一个即将取妃的皇室子弟,而她只是一个小小庶女,身份天壤地别,他们没有将来,过去也早已化成灰。 “你今日来这做什么?看来府里头的侍卫都该换换了,明日就向夫人提议,将连府的侍卫都换上一批,防止了这不速之客!”凉暖的声音有些刻薄,就像是佛面上刮金似的刻薄,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听着这样的话,闻人子清的心,又是朝下坠了坠。 “你为何要拒婚,你明知我意。”闻人子清气势却忽的一软,双眸中尽是柔情蜜意,眼中满满的只看得到眼前这倔强的少女。 室内,燃着街上买的比府里发给他们的廉价木炭好些的炭,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淡淡的,如凉暖身上的味道, 却也凉薄,是那种一旦弃之,便永不回头的凉薄。 或许,云夫人取凉暖这名字时,还希望她处事凡事看淡,做一个凉薄知冷暖的女子。 狠狠吸了一口这香气,凉暖转过身,指着房里的一切,她笑着说,“你看看,看看我屋里有什么。” 闻人子清皱眉,她这是什么意思?怎的忽然让她看着屋子里有什么?她…。 自是皇室出来的,必然不是蠢毛驴儿,她话里的意思,转念一想便是明白了, “这里少的,没的,缺的,坏的,将来本王都会给你最好的!” 凉暖注意到,他用了一个本王,多大的优越感,便有如今多大的自信。 “我说过了,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正妻之位,只要你身边那一个位子,若是你不给,那便请你痛痛快快地带着你的前程似锦,带着你的金山银山山珍海味从我这小庶女的世界里消失!”凉暖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稳沉着不做那歇斯底里之事。 “那你也不必塞一个连韶阅给本王!本王并不是所有女子都收!”闻人子清胸脯起伏了两下,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最后一拍扶手,哼出这么一句话,原是责怪凉暖随便就塞了个女子给他。 有些人,总是那么无理却又不饶人,当时情况,骑虎难下,若不是他那机灵管家,事情许是还没如今这圆满程度。[.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暖暖,我们不该如此的,我们本该是世间最…。”闻人子清站了起来,趁凉暖不注意,一把拉过凉暖入怀,一双含情眸子脉脉看着她, 却在看到她那双冷漠至极的眼睛,瞳孔里只有他一个空壳之时,终是崩溃! “暖暖,你别这样,你让本王怎么办,我会给你最好的…。” 听着闻人子清这样重复的话,凉暖心哀,最好的最好的,到现在也未曾见着个影儿,对女子来说,什么是最好,他始终不会懂,况且,今日她染了急病一事,他却到此刻半字不提,就算是他知这是她的小计谋,却也不该一字不问, “始终是个妾,唔…。” “啪――!” “碰――!” 小玉在门外忽然听到一声巴掌声,又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心中一阵胆颤,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外面吹着冷风,心里也似灌了冷风似的凉。 “院里的丫头在么?笃笃笃――笃笃笃――” 更令小玉心惊的是,这院外什么时候,竟是来了人? 小玉有些无措,她看了看门后面,又瞧了瞧那院前即将要被推开的院门,赶紧大声应了一句, “哎~小玉这就过来,是哪家哥哥,来挽云苑做什么?” 小玉说话的调子比起平日来高了三个调,外面等着的那小厮听着浑身都起了鸡皮,想着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一回事,怎的忽然这么娇脆起来了。 “小玉你作死,听得哥哥耳朵都快聋了,这么大声儿地做什么,也不怕你家小姐责罚你!” 小玉打开院门,看清了那小厮的脸,便扬起可人笑容来, “我道是谁,原是二少爷的人,青风哥哥,你到这挽云苑来,是何事?我家小姐……”小玉眼珠子一转,机灵的紧,见着是嫡二少爷的贴身小厮青风,便笑得喜庆,半途又想起自家小姐染了急病,便神情一变,又是一副愁闷样子。 果真,那青风急急将怀里的东西递给小玉,便三言两语地赶紧走了去, “这是少爷叫我带来的,说是给五小姐压压惊去去病,可都是上好的灵药,可得给五小姐好好煎熬了去。” 小玉哎了一声,那青风便转身匆匆走了,他可不愿在这晦气地方多加停留,万一染了病,回头传给少爷,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他有些不明白的是,那灵药明明是晚公子送来说是给五小姐的,怎的少爷和晚公子都是让他以少爷名分给五小姐呢? 罢了罢了,主子们的心思,他这小奴才怎可随意猜测。里头的闻人子清听见那小厮走了,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平展,却又听到小玉一声高呼,心又是一阵提起, 他的身份,不可在此出现。 凉暖自然见到闻人子清的神情变化,心中感慨却又是生气,还有些隐藏在心底的讽笑。 不过,她的挽云苑怎比没病前人来得更是多些? “你是…。?” 小玉声音疑惑,看着眼前这个面生得紧的嬷嬷,竟一时之间不知是谁, “老奴是暮春苑里新来的方婆子,和马婆子一同侍奉二夫人。”那婆子看去面善心慈的,笑容掬起一簇皱纹,连带起的是温和,“二夫人命我带了些艾草来给五小姐屋里消消毒,还让老婆子给五小姐带句话, 得饶人处且饶人,五小姐的好,二夫人都记着的。” 凉暖这才注意到,这婆子手里拿着个小木桶,还有个小帚子,那木桶合着的,还冒着些许热气,散发着阵阵艾草香。 二夫人会如此好心,可是看着婆子就要进来了,里面小姐和六王爷…。 “小玉,快让让,艾草冷了效果也就降了,趁着小姐还睡着,赶紧把这活计做了。” “唉唉唉唉~等等,等等!”小玉要拦住那婆子,无奈一小姑娘的力气怎么比得过腰粗圆膀的老婆子。 “小玉,外头怎的了?”那婆子刚要开门,里面便传来凉暖虚弱的声音, 小玉一听,瞪了那婆子一眼,缓缓打开屋子, “暮春苑里的方嬷嬷说是奉了二夫人的命,来这儿给小姐消消毒的。” “进来罢,咳咳~” 当那方嬷嬷进屋掀开凉暖房里头的帘子时,便瞧见躺在床上掀开一条缝的神色虚弱的她,心中那丝疑惑暂且埋在了心底,面上傻笑着,赶紧在屋里做活。 而凉暖,自然是疲累地放下幔子,躺了下来。 至于这六王和六王的随身侍卫,实属闲人和不请之客,相信闻人子清也不会真的让人瞧见堂堂六王爷出现在这小庶女房里,否则也不会隐匿五年之情了, 至于在哪里,呵,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人急了,还会爬梁呢! ------题外话------ 亲们多多收藏多多留言呦! 因为昨晚半夜签约状态终是变了a签约,所以今天留言的妞儿们,红妆都会奖励,哈哈,虽不多,聊表心意,也庆祝签约e。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4】家宴祸端始 至于在哪里,呵,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人急了,还会爬梁呢! 此刻闻人子清的脸色就铁青着蹲在房梁之上,看着下面那老奴絮絮叨叨地来回摆弄着的身影,又不得开口,也不能下令让人赶了出去,只能干等着这下面的老婆子赶紧收掇好了走人。 凉暖可偏不称了他的心,不过就算是凉暖称了他的心,这方婆婆,且计也是十分话多难缠的。 “小玉啊,平日里头就给多打开打开窗子,通通风,天气虽冷,且还是要换气儿的,里头染了熏香木炭的,也得让浊气出去了,才可让五小姐身子好起来。” 方嬷嬷扫着手里的小帚子,打开了门窗,一边指挥着小玉过去给凉暖多般两床被子,活像是这挽云苑里头的主人似的,他们二夫人说的话也全权是圣旨似的,忘了这挽云苑虽偏虽小,却还是凉暖做主的。 凉暖掀开一条缝,往外面看去,看到方嬷嬷碎碎念又忙碌的身影,与恰好回头探望小姐的小玉视线对上,她的眼神还有些冷,把小玉吓了一吓,还以为,凉暖生气,是因为她把方婆婆给放了进来的原因。 不过,六王爷去了哪儿?窗子也未打开,这一时半会儿的,怎的大变了活人? 小玉不敢与小姐再对上了,跟在方嬷嬷后面,帮着赶紧撒艾草水,早做完了这活计,也早把人赶走了,小姐便不会生气了。 而凉暖脸色冷凝的原因还有一个是因为,这二夫人都被贬下去了,从暮春阁变成了暮春苑,院子面具可是小了一半,还可如此大派个婆子来对她说了那么句话, 哼,也不知是否像让暮春苑一并给消失了。 一直忙到小木桶里的艾草水都没了,凉暖房里全是那股艾草味了,那善心热肠的方婆婆才嘱咐着小玉,依依不舍地从挽云苑离开,哦,还伴随着凉暖时不时地几声咳,那可是为了她回去好向萧氏回报的精彩内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小姐,您身子。?”小玉原本有些担心,怕小姐真是染了风寒了,咳得一声声像极了,可回头见凉暖从床幔里爬出来,便停了嘴,将方才因帮衬着方婆婆而放下的药递给凉暖。 “小姐,这是青云院里送来的,青风哥儿说,是二少爷听闻小姐染了病送来的名贵药材。” 凉暖接过,随意将这名贵药材放在一边, “闻人子清,你可以走了,记得,别让人瞧见你从我这小苑里出去。”凉暖抬头对那上面还蹲站在房梁上,第一次显得如此狼狈的闻人子清如是说来。 他脸上有几分尴尬,脸颊半边,也有个红印子,却无碍他天生的清贵与俊逸容颜上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眸子的从容,他抚了抚衣袖,看了眼药包,这才想起凉暖似乎身子有恙, “身子如何了?本王可以派人…。”却闭口不提方才他低头想亲吻凉暖被她一巴掌打回之事,令凉暖也有些意外,记忆中闻人子清高傲不得触犯,从不曾被人如此对待。 “不用了,你走吧……。”不过凉暖立马回绝,看也不看闻人子清一眼,嘴边抿得紧紧的,额角有些薄汗,他挨了一巴掌,他方才将桌子撞倒时,也把她的腰撞上了,疼,谁也不欠谁。 闻人子清转过身子,扫了眼低着头的小玉,自知此刻话不得多,只微冷地说了一句, “暖暖,你会后悔的。” “我永不后悔。”凉暖执意不变,他若不变,她亦永不会变,她睁大了眸子直直瞪视着闻人子清,里头深处,星星点点的有些晶亮,却倔强地不肯低头。 闻人子清气恼地哼了一声,推开门,便走了出去,只余下门被重重打开之后回拍在门板上的刺耳声音。 当空气里那属于他的气息离了去,凉暖才心头一松,人依旧还是有些许失魂落魄,摇了摇头,恢复神智清醒。 小玉也抬起头,看了看门外边没了六王爷的身影,像是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 “小姐,你怎得起了床,留下小玉一个人,六王爷来的时候,可把小玉吓坏了,生生一个人站在小玉床前,便问小姐去了哪儿。” 小玉鼻子动了动,捏了捏鼻子,将这一切全絮絮叨叨说给凉暖听。 凉暖耳朵进着,脑子却没动,她撑起脑袋,眼神清醒却又带着丝迷惘,她转过头看着小玉嘴不停翕动着,忽然开口,唇边破了道口子,露出些血来,看去有些怜人, “小玉,你说你家小姐可有做错?” 小玉一下子被凉暖打断了话,又是问了这事,也是愣住了,她捏着裙裾低下头,似乎在思考凉暖问的话,下唇被咬的紧紧的,半天来却也说不出一字。 “小姐……” “嗯?” “小玉怕说了,小姐不高兴,”小玉抬起头,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小唇瓣都被她的利牙咬了一道道痕迹。 凉暖笑了笑,她其实知道小玉会说什么,却也摇了摇头,示意她说下去。 “小玉觉得,既小姐与六王爷之间有情,而六王爷又执意要娶小姐,那小姐何不就嫁了?即使是做不了王妃,但也比这寻常百姓家的妾身份高多了,小玉也不懂,为何夫人那日会询问小姐意思,在小玉的印象里,女儿家大了,可不都是长辈替做主, 现在二小姐要嫁给六王爷了,小姐又不愿嫁,夫人还说着会尽快给小姐找个婆家,虽然如今几日因小姐得病,没人会来求娶,夫人也不会将这样的小姐嫁出去,可,小姐总归要出嫁的,到时候,可不再也不会有六王爷这样好的夫家了。” 小玉一口气就把话给全说完了,也没岔气儿,说完便深呼吸一口气,偷偷瞟凉暖,也不敢正视凉暖,这些话,这几日藏在她心底也许久了,她不明白为何小姐要执意不肯嫁,莫非是二夫人说的,今生做不得妾?可那妾身份,可比寻常百姓家的正妻还高些呢…。 “小玉真是长大了。”凉暖拉了拉小玉的手,眸光微闪,这丫头心中有这样的见解,实属正常,这个年代的女子,生来便是期许将来能找个好婆家的,“将来小姐我必是给你指个好人家。” 小玉听了跺了跺脚,便知小姐没把她的话给听进去,却也说不得什么,小姐又小姐的打算,她相信小姐。 “小姐别戏弄小玉了,对了,小姐身子怎样了?可还有不适?”小玉说着拿起青云院那儿送来的药材,嗅了嗅,“小玉去将这些补药灵药给煎了吧,二少爷送来的好东西,定是十分好的。” “嗯,记得别过了火候。”凉暖点点头,好东西不嫌多,最好灵药一顿吃,那红点便消失了。 ―― 连府另一处,也是精彩绝伦着,面皮因生活淫靡而蜡黄,双目浑浊无神的连府二老爷,连将军的亲二弟,因这几日身体虚乏,便动了府里药房里头名贵药材的主意。 向来连府这大宅里住的各房各家都是间隔掉的,以连啸龙这一嫡脉为主,是以取了连将军府,其他各房都在分划出来的院子里活动,明里暗里的规矩,他房的人若无要事,不得随意进了连啸龙这里。 这是府里的老太君定下的规矩,为了减少府里争斗摩擦而设,老太君去了外面庙里,已经很久没回过府了,也没人知,老太君何时回来。 “二爷,荣华夫人曾说过,咱房里的,不得出现在这后院里头,万一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连家可不是她皇家,连家自然还是连府中人做主!你去看看药房那儿有无好东西,若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挽云苑那染了急病的小贱种子要去的。” “可是…。”站在那连二老爷身侧的二房的老管家神思有些不定。 “别不是了,你家老爷都快死了,还不得吃些好的!快去药房里取药。”面目凹凸而黄瘦的中年男人推了推老管家,眼神有些凶狠。 “是,二老爷,奴才这就去。” 等那老奴从药房里出来时,手上提了两袋药包,连二老爷见了,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地儿。 ……。 过了五天,是大苍国苍盛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七,府里头照例有个家宴,所有各房生下连氏子孙的妻妾都要参加,连带着各房孩子,无论嫡庶,是为了月底之时,连将军从外回来之时而做的准备家宴。 实则就是连将军回来时府中正式家宴时,大房这儿要表演些什么,二房三房那儿也会抽几个优秀子女,到这大房那儿出来见见人,毕竟,连将军回府时,必定也有很多达官贵人到场。 这日,便是十二月十七了,天气晴朗,但落华院的大丫头紫衫照往年一般前去药房取些补品美容之药,以给老爷回来夫人熬制作准备时,却被药房里的黄大夫和方大夫告知,府里藏着的名贵药材,早已给人拿了去。 那丫头回了落华院便告知了荣华夫人此事,惹得正闭目养神的荣华夫人一阵怒气, 又是挽云苑那丫头,竟是究竟生了何病,需得这么多名贵药物!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5】名贵药材吃不得 “来人,去把挽云苑里的暖姐儿喊来!” “是,夫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小丫头难得见夫人如此生气,不禁哆嗦了两下,似乎前些天回了府,府里就不得消停过,事事都与那挽云苑里的五小姐有关,这下可好,这五小姐怎得如此不识身份,怎会取了药房里夫人给老爷备着的药材补品呢!……。 知道今儿是个特别的日子,是连府惯例的家族家宴日子,凉暖却依旧照往常一般,身上穿的衣服素净却又老旧,脸上也是脂粉未施,没人将视线放在她这个小小的庶女身上。 她都染了急病了,也没人会愿意她过去了搅了这安生的家宴,是以方才让小玉拖了口信过去给夫人,这会儿应是知晓她去不成了。 这几天小玉将青云院二少爷送来的药材补品什么的都煎熬了给凉暖服了,虽然感觉身子没多大变化,但手腕上那小红点却是浅淡了许多。 这会儿,离晚饭时间还早,凉暖便捧了本书,躺在屋子里那把不知过了多少年月的摇椅上,怀里怀揣着小玉给她准备的暖炉,脖子里也围着条毛绒围脖,窝着舒服的紧,小玉便坐在凉暖身侧的椅子上,绣着她爱的东西。 凉暖看过那些东西,许是小玉这丫头大了,想着要出嫁了,绣得都是些鸳鸯之类的,给自己准备嫁妆呢!想想也是,小玉比她还大一岁哩,今年都十七了,该给小玉找个好婆家了。 主仆二人在屋里头过得闲适,熏香袅袅,安宁得令人舒心。 “笃笃笃――!笃笃笃――!” 凉暖皱了皱眉,这会儿又是谁来?如今每次有人来敲院门,她的心都吊在半空中,随时准备迎战。 “小玉去开门。”凉暖放下手上书册,吩咐小玉去开门,顺便将自己的脸拍了拍,将红润拍掉些,她这幅红润脸色的模样,可不像是生了病的人。 小玉站起身,将绣品放下,小跑着就朝外面的院门跑, “哎~来了!”嘴里清脆地叫着, 打开院门的时候,见外头站了两个丫鬟,小玉都是认识的,他们是落华院里的大丫头,紫衫和绿舞,平日里她们这些小丫头见了大丫头还得行礼,府里地位高的大丫头可是比一些小姐受得敬重还多些。 小玉赶紧对着紫衫和绿舞行礼,“小玉见过紫衫姐姐,绿舞姐姐。” “小玉妹妹,你家小姐身子如何了?”开口的是紫衫,她比较和气,在大家里也是最受尊敬的一个丫头,生的也是貌美,都在传紫衫会被指给府里少爷做通房丫头,不过至今还未被指出去。 “我家小姐…。”小玉刚咧嘴想说些什么,紫衫身边的绿舞开口了,一开口这声音便有些刻薄, “五小姐如今定是脸色红润,精气神儿都好着呢,毕竟那些补品药材的可不是白费的!” 小玉听了这话,懵了一下,咦,绿舞怎的知道小姐吃了二少爷送来的东西? 二少爷向来随性懒撒,也不会将这赠药的事情随处说呀,那这绿舞怎知道? 紫衫一看小玉懵了却有些疑惑的表情,心下便有些猜测,她用肘子推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善的绿舞,朝里探了探身子, “小玉,夫人招五小姐去落华院里头,有事要问五小姐,何况今日家宴,五小姐也该打理妥当了,一会儿便去府里华园厅堂里头了吧?” “可小姐还在病头儿上呢,怎可去了前厅?小姐已嘱咐过小玉,小玉方才才和落华院里头的罗素姑姑说了,小姐因病便不去了。”小玉将凉暖说与她听的措辞都一一告知了紫衫与绿舞。 “哦?那奴婢可要进去看看五小姐,若是真病的不轻,那绿舞便告知夫人,让夫人多赏些药来给五小姐服用。”绿舞是个直率的丫头,直接白了一个眼给小玉,性子泼辣的她正因为这股直爽才招的荣华夫人喜爱,却也同时惹得很多丫头暗地里不喜。 她轻轻推开小玉,笑着进了屋子,打开房门,便一阵浓浓的药味,绿舞和跟在绿舞身后的紫衫鼻子一吸,便知晓这药味里都有些什么药材,这不闻还好,一闻便心中来了气, 这里面的药,她五小姐一辈子都用不起,这下可好,一个染了急病,就全给用了! 走进内屋,就看到凉暖蔫蔫儿地窝成一团躺在摇椅里,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绿舞却半点怜惜都没有,有的只是冷笑, “五小姐,您这儿可都是些药味儿啊!吃了那么多药,这病也该差不多了吧,若是差不多了,便去参加家宴吧,夫人有请。”绿舞说话,向来不客气,何况对着的只是个不得势的庶女,前些日子,六王爷提亲的事儿她也从中听说一二了,哼,就凭她,还不如她绿舞在府中的低位呢! 何况,五小姐还没她长得独天得厚, 想着绿舞挺了挺胸。 凉暖听着,心下疑惑,这丫头口气也太冲了些,她这几日可是好好呆在挽云苑,未曾出去招过祸端。 “哦?是么,可我这病,怕是会传染呢?届时损了贵人的身子可就不好了。”凉暖撑着扶手要起来,小玉赶紧上前帮衬着扶起来, “五小姐,你可就别再装模作样了,那么些药喝下去,这病不仅好了,还会精神百倍,百病无忧。”绿舞话里有话,眼睛都快看天了。 紫衫觉得绿舞有些过分了,她见这五小姐脸色的确不太好,何况看五小姐的神色,似是也是不知的模样,或许,这里面有些什么误会? “绿舞,别说了,你怎可对五小姐这样,”她拉过绿舞,上前想了想措辞, “五小姐,药房里的小厮说,您派人取了里头的名贵药材,今儿紫衫服了夫人的命去药房里照往年一样去取些补药,为老爷回来做准备,可谁想,里面最名贵的一些,被人取了去,如今府里是没有了,再添置可要到外面去购置,而这寒冬的,怕是其中一些药,帝京街上的铺子里也是没有的。” 这一番话下来,凉暖总算知道,这药房缺了药,便将矛头指到她这个病女身上来,巧也巧的是,她的确去过药房那儿,更巧的是,她也的确吃了些名贵补药,这股屋子里浓浓的药味,恐怕是躲不过这两个常年侍奉落华院的丫头的鼻子。 小玉一听,自然也是急了,她那药,明明是青云院里的青风哥哥送来的,说是二少爷赠与的,怎会变成是小姐从药房里拿的呢! “紫衫姐姐,错了,错了,小姐吃的这些,都是二少爷送来的,可不是药房里取来的!姐姐怕是搞错了!”小玉赶紧解释,毕竟这药是从她手里接过来的。 “谁知道呢?二少爷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送五小姐这些名贵的药物?”绿舞又插了一句,艳美的容颜上眼睛翻了一番,心里还想着,这嫡庶分明,二少爷又怎会给这无权无势的五小姐送药,还不如送了自家母亲呢! “小姐…。”小玉回头看凉暖,却见凉暖正放下手中暖炉,系紧了围脖, “我吃的药,究竟来自何处,相信去了华园,参加家宴之时,便可知道。”凉暖的声音有些冷, 她瞥了一眼那目中无人的绿舞,眼神冰箭一般的寒凉,看来这名贵药材还真是吃不得! 家宴之时,二少爷会来,届时询问一声便知,另外,她也想趁这次机会找找看那一次曾在假山后见到的苟合男女,原本想正式家宴时找寻的,如今这次一并找了去。 紫衫点了点头,做了个请字。 …… 天色有些昏黄,斜阳照过来的余晖,令凉暖身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淡金色的光泽,将那素白的披风也是衬得暖了些。 到了华园的时候,里面陆陆续续来了些人了,紫衫绕过他们,一下带着凉暖去华园里面找荣华夫人。 “哎呦~小心些,别撞到了我家夫人。” 凉暖抱歉地移开身子,那夫人看去也是好说话的主,身子纤细,面容柔美诗书,给人感觉很小家碧玉,全然不像是已经生养了如今年十九的三少爷和年十三的九小姐的妇人。 华园里挂了些灯笼,凉暖一侧眼,便被一道金光闪了眼, 她回头看去,便看到柳姨娘头上簪着的一支金色蝴蝶簪,微风中摇曳生辉。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6】金色蝴蝶簪主人 那支簪子看去金贵而又轻盈,蝴蝶双翼翩翩若飞,鲜活生动,但别在这样一个弱柳扶风而美丽的少妇头上,却显得怪异了些。 她身上穿的是水绿色绣梅毛边绒绣长裙,脖子里围了一条白色绒毛围脖,妆容干净透彻,给人感觉温雅文静,正是头上那金灿灿的蝴蝶簪子,毁了她今日这一身素雅装扮,显得俗气了些。 也让凉暖忽的记起,前几日在假山梅枝下面窥见的那副场景,其中,便有一支金灿灿光闪闪的蝴蝶金簪。 “凉暖见过四姨娘。” 凉暖突然就侧过身,对着柳氏福了福身子, “原来是暖姐儿,快些起来吧,听说前些日子染了急病,如今怎的了?身子可还好?” 柳氏的声音水柔水柔的,内里带了些媚气,却令这声音更显滋味儿,听着许是男人都会心痒痒。 是了,那日假山梅枝下听到的娇媚女声,便是这声音,虽然那日听到的更媚更水,但那日那样的情况下,她不特殊也难了。 凉暖见柳氏对自己笑得温婉可亲,柔美的脸蛋上丝毫不见任何那一日对自己的不满与厌恶,笑眼弯弯的,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如水女子,凉暖又记起,这柳氏在连府后院,一直循规蹈矩,为人在各姨娘之中还算是最为和善的,从不惹祸端也不高傲骄纵。 如今一想,这院子里的女人,哪一个是简单的,否则,这文弱柳姨娘也不会为连府继二少爷之后,立马生下三少爷,还生了九小姐。 不仅不简单,估计这柳姨娘还是最胆大的,竟与府里其他房的男人私通,就是不知是哪一个了,这大院子里,还有四脉,二老爷到五老爷,谁有福气,上了这么个体态风韵依旧的女人? 不过,她倒是奇怪的是,那日明明见得她与人私通在外,可那方师傅的确又去了杨柳院,这一前一后,真不知这柳氏是怎么安排妥当的,也是很有手腕啊! “凉暖谢过四姨娘了,这几日凉暖身子恢复的不错,便过来参加家宴了。” 凉暖自然不会将荣华夫人亲自派人要她来华园的事情告知她,只这么回答着,紫衫与绿舞在凉暖身后一些距离,见她与四夫人说话,也没阻拦,只是绿舞神情有些不耐烦,要说些什么,却被紫衫拉住,绿舞回头瞧见紫衫对她摇了摇头,便也做罢。 “那今儿就好吃好喝些,与柳姨娘坐一块儿,云妹妹走了后,好久没见着暖姐儿了,怪想念的,我家梦如丫头今年也十三了,暖姐儿可常来杨柳院里与梦如姐妹两说说话。” 柳氏拉着凉暖的手,说着一些体己话,朝前面一个如今已生的亭亭玉立的黄衫丫头指了指,凉暖估摸着,那就是她的九妹妹,连梦如,似乎这九妹妹性子胆小羞人,是以她除了家宴,也没见到过几次。 “等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凉暖这病也彻底除了,便会去杨柳院与九妹妹一起说说话,下下棋。”凉暖也笑得眼眯起,清透秀气的脸看去一脸诚挚,不过却轻轻拂去了柳氏保养得极好的手,“夫人找我有些事儿,凉暖便不与四姨娘多说了。” 柳氏像是这才看到凉暖身后的紫衫丫头与绿舞丫头似的恍然大悟,柔美的脸蛋浮起一抹浅笑,“那你便快些去吧。” 凉暖折过身子,脸上的笑便隐去大半,此时晚霞最是红火时,照下来,将凉暖半边脸衬得莹润光泽,另外半边脸却是隐在黑暗里,显得诡秘莫测。 呵,这杨柳院,必是要去的,这银针淬毒之苦,也必是要报的! 紫衫对着凉暖做了个请字,便又领着她朝华园内屋走,家宴是在华园外堂,华园内屋则是女眷们休息的地方,最里边,则是荣华夫人专有的一间屋子。 柳氏在丫鬟扶持下,也往华园外堂走去,脸色表情依旧温婉动人,柔得比水还要柔些,细腰丰臀的,即使是冬日也遮挡不了这份韵味。 “夫人,您为何要与这五小姐多说话,可都是说着她身上有急病!”柳氏身边的大丫头生的与柳氏一般,也是个柔美温婉的丫头,声音一样的柔,许是因为两人在一起时间多了,便耳熏目染了,“喜儿,旁人不知,你还不知暖姐儿得了什么病?”柳氏含笑侧过头,红唇微启,一语就是点醒喜儿。 那叫喜儿的丫头心里度量几下,虽是不知为何夫人要与五小姐说了那么几句,还要五小姐来杨柳院里头做客,但她知道,夫人这么做,自是有原因的, 何况,夫人的事,她不可多问,也不能多问。 傍晚的落霞已渐渐隐去,月辉渐渐挥洒,当落霞完全隐去时,凉暖恰好踏进了华园内院里。 一进去,便见到了荣华夫人,她今日穿着正式,暗红色的一品夫人服,上面还绣有翩飞凤凰,许是因为是长公主原因,这一品夫人服还比寻常的一品夫人服要贵气些,荣华夫人今日的妆容看得出也是精心装扮过,淡扫蛾眉轻点朱唇,双颊红润白皙,美妇人一个。 她坐在主位上,见凉暖进来,却瞧也不瞧她,而是指了紫衫与绿舞, “近日府里的老鼠可是又猖狂了些?吩咐下人摆放的鼠药可是准备妥当?” “回夫人,奴婢也不知怎地,这冬日了,鼠辈还如此猖獗,不过奴婢早已准备妥当了,这一次,定把它们一个个地送上西天!”绿舞上前给荣华夫人捶了捶肩,声音拔高了似地说。 罗素姑姑在另一边给荣华夫人揉捏着,绿舞说话的当口,她朝下瞪了一眼凉暖。 凉暖在下面听着,安安静静,也不搭话。 “暖姐儿,你近来身子可好,染得急病如何了?”荣华夫人忽然话头一转,将手中茶杯递给罗素,便是开口,却又不等凉暖回答,又说,“这连府储备着的药,可还满意?” 后面这话,她说得便有些冷哼的感觉了。 也不知是紫衫和绿舞无意的,还是荣华夫人故意授意的,内院的门没关上,傍晚的冷风吹进来,吹得凉暖也凉飕飕的。 “凉暖知夫人要凉暖来的意思,方才紫衫和绿舞已经与我说了,”凉暖福了福身子,抬头看荣华,“凉暖喝的药,皆是二少爷送来的,至于药房缺的药,另有其人,夫人一问便知,且前几日凉暖也去过药房,和那小厮还攀谈了几句,我若是取药,那小厮也必是会知道的,如今缺了药,却怪罪到我头上来,哼,夫人,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 凉暖这一番话,不必前几日回绝婚事之事的柔软,而是字字刚劲有力,一声一声砸在众人心上。 “吞了药,五小姐的胆子也肥了不少…” “绿舞!” 荣华作势打断了绿舞的窃窃私语,转而表情一变,变得冷凝如打了冰霜似的, “云帆会给你这些东西?暖丫头,你莫并不是开玩笑?!云帆连我这个娘亲都没给,会给你这个只有血缘关系的庶妹?” 凉暖不说话,几秒后抬起头, “家宴一问便知!” 凉暖心中确实盘算的好,但她没有想到的一点便是,连云帆可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主,这家宴不家宴的,还不是正式年底家宴时候,怎会真的准时到场,往年也是时来时不来的。 而荣华夫人是断定了这药就是凉暖偷得,正如她所说,她儿子连她这个目前都没给,为何要给她?! “时候不早了,走,去外堂!”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7】家宴新收获 外堂此刻也早已断断续续地来满了人,都在各自被安排好的席位坐好,连啸龙这一脉的来了多数,其余四房分散在大房四周。 光是大房这里,就有二夫人萧氏带着连景,连伊香,三夫人王氏带着四小姐连眉霜与八小姐连素素,四夫人柳氏带九小姐着连梦如,三少爷连笙还未从军中归来,五夫人庄氏带着六小姐连昔春也一坐好,七夫人齐氏带着七小姐连沫秋,都已各自按往年一般坐好。 只等荣华夫人来,家宴开始,家宴时,也会与各房夫人商讨今年连将军回府时如何举办家宴一事。 “母亲,您怎的才出来,云扬在外边可闲的慌。”荣华夫人一进外堂,里面便安静了些,小云扬也是扑过来,看到身侧的凉暖时,脸颊又红了红,他身上穿着大红袄子,冬日里看着特别喜庆,加上那圆滚滚红润精致的小脸蛋,两只小髻扎着,活像个福娃娃。 黏着荣华夫人,时不时地瞥几眼凉暖,大眼睛扑闪,稚嫩里又有种可以的小古板,在凉暖眼中,真是可爱极了。 连伊香看到凉暖,心中又是一阵怒气,一想到几天后她就要出嫁了,简直是心如死灰,又奈何不得她,捶胸顿足都不为过,他身旁的萧氏原本还笑着的脸也在见到凉暖的一瞬,便是彻底拉了下来。 两人耳语了一番,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连景在一旁淡定自若地品茗喝茶,所有其他事皆是身外事,也不用管他的生母和亲妹妹又在算计什么。 “你哥哥呢?”荣华摸了摸云扬的头,扫了坐席一眼却没见到连云帆,便开口询问,云扬黏云帆,若云扬自皇宫回来,必是会黏着云帆的,此刻却只见云扬不见云帆,看来…。 “哥哥说府里闷得慌,出去寻乐子去了。”云扬回答的老实,奶声奶气又故作正经地把云帆说的原话都说给了荣华听,惹得荣华夫人用手捏了捏鼻梁,拍了拍云扬的肩膀,指了指他们坐的地方,让他先过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云扬自是依依不舍地松开抓着荣华夫人的衣摆,一步三回头地朝卓席那边他的乳娘那儿走去。 云扬走了,荣华夫人把视线又转回到凉暖身上,眼神里复杂难懂,“看来云帆并不乐意与你作证啊。”她又瞧了瞧凉暖全身上下, “夫人,身正不怕影子歪,您尽管叫来药房方大夫和黄师傅,还有他们的徒弟,来意义与凉暖对峙!” 凉暖心里很气愤,她虽有谎称急病,但货真价实是被下了毒,这药也是连云帆送来的,她的确也吃了,但这和药房丢失药材一事何关?如此明摆着被人诬陷的事,不去反驳不去压制,不是她凉暖的风格! “紫衫,去叫他们来!”荣华夫人此刻心情已是比刚才平静许多,方才知晓府里名贵药材全没了时那瞬间的怒火,冲上头顶到极致时,便是慢慢冷静了。 谅她一个小庶女也不敢真如此做,但药的确丢了,她倒要看看这府里头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因为此刻华园外堂人已渐渐到齐,外面挂上的灯笼都已点上,星光辉烁里,几个站着的人,如荣华夫人,如凉暖,就特别的引人注目。 小云扬指着凉暖,又指了指他母亲,问身边的乳娘,“乳娘,五姐姐和母亲这是怎的了?” 云扬的乳娘是个丰腴的女人,生的也眉清目秀,她微微弯着身子,低下头,“小少爷,奴婢也不知五小姐和夫人怎的了。” 云扬听了,皱起漂亮的眉,红唇微嘟,“方才母亲问云扬,哥哥去哪儿,许是与哥哥有关?我得去找哥哥来!” “小少爷,小少爷…。!” 云扬从长椅上滑下来,就转身朝华园外面跑,这个五姐姐看起来挺和善的,母亲可别为了什么事错怪了五姐姐! 他虽不知哥哥去了哪儿,但可是知道青云院里有哥哥留下的贴身侍卫,去告诉了他,让他找哥哥回来! 云扬的乳娘在后面紧跟着云扬,那小身板小小的,跑的倒是很溜。 …。 药房的两位师傅和他们的徒儿不多时就赶来了华园,来到荣华夫人面前,此刻荣华夫人是坐在外堂给她专门设置的一个坐席上的,不属于一会儿吃酒时的坐席。 “方某(黄某)(阿宇)见过夫人。”方师傅和黄师傅带着阿宇赶来,声音里还带着颤气儿。 “前些日子,是谁取走了药房里的那些药儿?”荣华夫人看了眼神色寻常的凉暖,直接开口询问这三人,如今外堂里的妻妾孩子,各房的人,都是朝着这边看着,若是她出了错,这主母面子,这长公主面份,可被人小瞧了去,是以, 不管这连凉暖如何,她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那日师傅们不在,就阿宇在药房呆着,来人说是五小姐派来的,便取走了那些药。”阿宇声音清冽,说话不含糊,一口气儿便不带颤地说完了。 以前向来这些药是年底夫人来取的,从未有人来取过,可也没明言说过,旁人不可取,是以,阿宇让他人取了去,荣华夫人也说不得什么,若说了什么,显得她小气了。 “阿宇,你确定么?那一日我曾派丫鬟小玉来过药房,却是不曾让小玉取药的,怎的一会儿子便成了我要人取呢,我若是要取,早前就让小玉取了。”凉暖上前一步,双眼直视那阿宇,好让他看个清楚自己的样貌,却也使了眼色, 这小厮是个明白人,也没奴性,必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不是……”果然,阿宇认出了凉暖,自然记起那一日看手腕之事,脸色有些红,止了口,半道又说, “说起这,也蹊跷,当时阿宇也疑惑了一瞬,可那取药人很急,说是五小姐病重,便赶紧包了给了他。”阿宇说着,现在心下也是疑惑,那日来的就是五小姐,看来这取药之人,并不是五小姐派来的啊,但五小姐又不明说她那日亲自来过药房,他也不能就这么说了,想了一下,开口, “夫人,如今五小姐这么一提醒,阿宇觉得,那一日许是有人假扮了五小姐取走了药!”阿宇低头想了想,“取药的人是个中年男子,应是府里管家或是年岁长些的奴才,若今日让阿宇见着了,阿宇定能记起来。” 荣华夫人的手塞在袖笼里,淡雅的妆容,淡笑的脸,怎么都看不出,她究竟怎么想的。 月色逐渐上了柳梢,府里丫头婆子们正等待着荣华夫人一声令下,这家宴即将开始,各房的人,也是来地差不多了。 远在一边的二房那里的主位旁,两人窃窃私语,不多时,便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潜出了华园,但来往人太多了,是以谁也没看见,究竟是谁离开了。 “那你便在这院子里走走,看看哪个人,面熟的紧。”荣华夫人站了起来,指了阿宇逛这华园,又说, “人也该到齐了吧,你找着了那个人,那暖丫头便无事了,但若找不到,暖丫头能想法子找回这些药材补品,我便不与你追究。若找不回,那我便给你找个婆家,这嫁妆,许是可以再添置一些补药回来。” 其实凉暖知道,荣华夫人这么聪明的女人,早已参透其中蹊跷,却依旧如此,只是下不了台面,而她连凉暖恰就是那个台阶了。 “好,还望夫人记得今天说的话,凉暖没做过的事,打死凉暖也不会承认。”她倔强地应下了,家宴过后,她还要去青云院问个究竟,这赠来的究竟是什么?!还要找个好时间去杨柳院走一趟,撒撒被针扎这源头的郁气! 却没想到,在青云院那儿,又遇见了那日遇到的青衫奇怪男子。 不过,这是后话了。 此刻院子里的人,总有那么几个心中是有些不安慌乱的,即使他早已将那‘面熟’之人给遣出了华园,看着那小厮来回走动,硬是按压下心中焦躁,低头饮了杯酒,蜡黄的面容也有些泛白。 荣华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丫头婆子上菜,一边朝主位走去,凉暖也跟着要离开,既然来了,自然是吃些酒菜再走。 “大嫂,今年儿可有何新奇的东西?”朝前走时,看见一面容俊美好看的中年男子朝荣华夫人走来,他声音低沉中带了点儿不羁,还有些风流,凉暖走过他身边时,还回头看了眼凉暖。 “五弟,这往年府里节目,大多可不是你想的,今年我可也得靠你多出几个来!”随后还听到荣华夫人略高兴的声音。 凉暖姿态纤纤地缓缓朝该走的席位坐好,心中却是冷笑着, 原来,杨柳院里的柳姨娘竟是与五老爷连啸霖相苟合,也是,五老爷可比她亲爹小了八岁,体力自是不可比。 ------题外话------ 大家祝俺今天驾校理论考顺利过!虽然是台风雨天,也不知能否正常考试。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8】巧获婚事自主权 华园里面有个小舞台,是每次家宴时府里小姐们上前表演的,此刻上面却是表演着一出戏,是连府五老爷连啸霖请来的巡游的戏班子过来演的,他们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却精致好看,身上穿着艳丽的戏服,往台上一站,又一唱,自是风华绝代。(.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好!”荣华夫人拍手叫好,眼神不离台上那些戏子,看她眉目和善,心情似乎不错,仿佛将方才的事情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由于府里老太君目前不在,是以这所有一切都是荣华夫人主持,左侧一桌是连府几个老爷坐的,右侧则是连府大房的嫡子嫡女们以及荣华夫人坐的,接下来便是大房到四房的各个庶子庶女们坐的桌,按照身份地位往下排,再然后,才是姨娘们坐的席位。 凉暖坐在不偏也不显眼的中间位置,因她属于大房一脉,而她又是没了姨娘的庶小姐,是以,便在不偏也不显眼的中间位置了。 她坐下以后,小玉便在身后站着,不多时,凉暖便看到荣华夫人与五老爷耳语几番,便有了这台上的一出戏。 “小姐,你说那阿宇能找到取药的人么?”小玉见大家兴头与目光都在戏台上,便稍稍弯了身子,有些担心地问凉暖。 “不能。”凉暖夹了个盐炒腰果吃,吃完啧啧两下,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小玉。 这发生在这外堂里的事,有心之人早看见了,可不得赶紧让这取药人离了场子先。 天气有些冷,凉暖忍不住哈了几口气,在这大晚上的在华园这么大的外堂吃家宴,还一个个上菜等,实在有些繁琐,若是以前娘在的时候,主仆几人在屋子里架起暖锅就吃火锅了,那火辣辣麻香的滋味,真是吃了便难忘。 小玉将凉暖不急不躁还一副怀念的模样,心里又是焦急了,阿宇不能找到,那小姐不是又要被夫人给指婚了!这二少爷也不在,一时半会儿也不可给小姐辩白。 小玉着急地,却忘了一件事,指婚也不能立即指啊!这家宴又无外人,指给谁?明日早上去青云院截下连云帆,找荣华夫人说清了这件事,她便没多少事儿了,这连云帆虽不靠谱,但每日还是回府上住的,不会在外流连,这也是凉暖不会对其十分反感和如今笃定的原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凉暖扫了一眼依旧来回走来回辨认主子身后站着的老奴的阿宇,看见那少年严肃认真的模样,微微笑了一下,转眼却又看见坐在她后面一桌的柳姨娘万般姿态地坐着,连吃东西都如此柔弱美好,一颦一笑可都是小家碧玉似的讨人喜。 她的眼神时不时扫向一个方向,凉暖心下明镜似地直接看向五老爷的方向,却见那长相不俗的男人也时不时被柳姨娘的媚眼所勾。 真真一对好男女啊!将军常年在外,可寂寞惨了府里一堆女人喽! 想起那日去药房,三老爷也要走了黄师傅,便又朝三老爷坐的方向看去,看来是真病,还是另有玄机,一看到三老爷连良庆略显苍老瘦削的脸有些苍白虚浮,便知,这三老爷果真是身子不好了,才去请了大夫来。 看到三老爷,凉暖又瞥到了他身侧的二老爷,似乎记得他唤连啸虎,与她亲爹是一胎生,叫连啸虎,可凉暖看他面色蜡黄,双目浑浊,神色猥琐而身形干瘪的模样,便知这一定是个常年浸淫美人窟的男人,身子都被那些妖精掏空了。 怕是他才最需要补一补了! 那四老爷连知山是个文弱书生,大概常年看书习字的原因,浑身上下有股浓烈的书卷气,虽已人到中年,却依旧掩不去的水墨书香气,他低头喝茶,浑身一股安谧气质。 凉暖又夹了颗腰果,准备转头继续看这哼哼唱唱的戏时,却惊然发现,那阿宇竟是真的从一桌席后面拉出一个老奴, “夫人,就是他!” 那阿宇也不是连府里的奴才,只是个学医的学徒,自然也没有府里下人规矩的熏陶,何况他如今也就十多岁的模样,抓住人,句挥舞着手朝荣华夫人那边喊,一边还拽着那老奴朝夫人那边走。 荣华夫人自是被这声音吸引了目光,扭头过去看,却立马回过头看了眼连啸霖。 五老爷连啸霖随着声音看过去的那刹那,脸色也是拉了下来,这小厮拉着他的奴仆做什么?那是他最得心老奴了。 “夫人,就是他来药房取了药的,还冒充了是五小姐派来的!”阿宇为自己找到了取药之人心情有些许雀跃。 却没有看到荣华夫人眉头微皱,也没有看到坐在左侧一桌五老爷的面色十分不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月色森凉,照在华园里的清池里,带起一片朦胧光辉,外堂里灯火盛荣,众人举杯相邀声忽的就这么安静了,安静地让原本神色有些高兴的阿宇也是心里一颤, 怎么了? “哎呦,你是谁?捉了老奴作何?”这一安静,被阿宇捉着的老奴的声音便尤为响亮。 随着他的声音看去,自然是有人认出来,他是府里五房那里的老奴,常年跟随在五老爷身后,不是贴身管家,却也地位较高的一个奴才了。 “五弟?”荣华夫人开口了,她侧过头朝邻桌的五老爷看去,神色带了些疑惑,若真是他,那他取药时便可,她也不会为了几副灵药而当众责怪五弟,毕竟,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是不知? “嫂子,这小厮拉着我的老奴作何?”连啸霖面色阴沉,额头青筋直冒,在这样一个家宴里,却被人将自己的奴才拉出来,这不是拂了他的面,让他脸面全无么? “有人前几日,将药房里备着的给老爷准备的名贵补药取走了,这小厮指的便是取药之人。”荣华夫人看了看那边,开口说出。 听了此话,脾气本就有些暴躁而他又是连府老太君最后一个小儿子说话便也有些重了, “嫂子,这灵药我若要取,何必畏手畏脚,我直接取了便是,也定会报上我大名,怎会隐瞒了去,何况我身强体壮,何须补药?!” 荣华夫人看连啸霖声音都洪亮几分,又听他说得实在在理,但那小厮又的确抓出了一个人,心中也是烦躁,都怪凉暖那贱丫头!一下搞出这么多事! 这边上头的主子们心里发怒烦躁着,下面那原本老是挣扎的老奴却是身子一凛,听到他家爷这么一说,却忽然想起自家弟弟。 他的胞弟,是给二老爷做管家的,与他模样生的如出一辙,他看了看二老爷身后的确没有他胞弟身影,立马便知,这药,究竟谁取的了,但,主子们正在怒头上,若是说出这些来,荣华夫人下怪下来,他亲弟便难逃一劫。 那身形高瘦的奴才牙齿一咬,这罪,他顶下了!反正若是他弟弟做了这事,也是被罚,他做了,也是被罚,不如就他来承担,他怎会舍得让亲弟受罪! “回夫人,回爷,这药,的确是奴才取的。”阿宇见那奴才完全挣脱了自己,上前一个重重跪下,便是开始叩头,“奴才家里老母得了重病,奴才没有法子,没有足够钱给母亲买好药,便,便动了府里药的心思,五爷饶命,五爷饶命,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你好大的胆子!连府里的东西都干动心思!来人!拖下去杖责五十!”连啸霖一阵怒气,立马就是站起一拍桌,吩咐府中侍卫将其拉下去。 隐在暗光里的二老爷连啸虎看到那与自己管家长相一样的奴才被拉了下去,却又没提起他什么事儿,吊起的心,终于放下了,还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连啸霖,他虽为亲弟,可一点不顾及他这个大哥,平日事事争在他前,这下可好,颜面尽失了吧! 荣华夫人也没能说什么,既然这奴才自动认罪,又是五弟的奴才,自然是五弟做主最好,省得说他这个当家主母小气,至于凉暖那丫头,自也是逃过一劫。 凉暖看着那老奴被拉下去,虽心有不忍,却什么话也没说,既然他认了错,那就该受罚,这世道,可不是那么容易过活的。 “小姐,原来是这老奴才!害得小姐差点儿被冤枉了!”小玉呼了口气,在凉暖耳边碎碎念。 小玉这一念,却让凉暖忽的眼睛一亮! 冤屈啊!各种蒙冤!此刻不为自己讨要些什么,岂不是大错特错地错过了! 想毕,便袅袅起身,慢步跺至方才老奴跪的地方, “夫人,现下凉暖冤屈已白,但方才受得丫鬟的辱却依旧铭记在心,凉暖虽为连府庶女,可也是有尊严的人,平白在苑子里休息着,两个丫鬟气势汹汹地便过来了,说是凉暖偷了府里药,今日身子还未完全好,便过来与夫人一一说清,如今事情终是大白,凉暖心下也是安慰,但…。” 凉暖声音凄婉地就是一连串说下这些话,却又是一顿,荣华夫人便问, “但什么?” “但总是蒙了冤的,凉暖希望,夫人能许凉暖一个请求以平复此次受辱。”原本这样的话,庶女本就没资格说,但凉暖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说的话,荣华夫人不会不理,大人物嘛,总是要点脸皮的。 荣华夫人笑了,她看了看凉暖,问,“你想要什么?”她这可是让她骑虎难下,知道她定是不会不同意,才有这一出吧! “凉暖希望,将来凉暖的婚事,无论是有人提亲或是夫人将凉暖嫁出去,都能获得凉暖同意,否则,凉暖不嫁!那时候即使凉暖不嫁,也无关连府声誉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一介小庶女,可是有什么身份在这里说上婚事自主的话?!就算是嫡小姐,那都是夫人一手做主! 这些小姐里,又属连伊香最为动怒,好你个凉暖,来这么一出!自己倒好,将来不想嫁便不嫁,她却必须嫁! 心中的怨怒,在这一刻被激发到一个最高点!连伊香眼中一道恶毒的光,一闪而逝,却又立即敛了下去。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荣华夫人竟会答应, “这一次,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答应了你的请求,来人,笔墨伺候!”荣华夫人不仅答应了凉暖,还主动写下这一纸相当于保证书的东西。 这令凉暖也有些意外,不过,这样更好!她只要求结果,至于这其中缘由,随意了。 当凉暖取过那一张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纸后,便福了福身子,低头回了坐席。 这下小玉也替小姐高兴了! 自然那缺失的药,便是由五老爷补上了。 ……。 一直到家宴结束,小云扬也没带着云帆回来,倒是散场时,云帆懒洋洋地牵着云扬到了家宴的地方,却未见一人,云帆便打了个哈欠,将云扬交给他奶娘,回院里休息了。 家宴结束后,凉暖便赶紧回了苑子,这样的宴会真是坐立难安,无聊闷气,好在开始时有那么一场戏让她看。 回了房间便将那纸好好保管了起来,放在了床板下面她自己弄出来的一个小机关里藏好,今日那么多人,可不怕有心人嫉妒给毁了去。 “小姐,这下总算心安了!”小玉给凉暖铺好了床,心情也不错。 “可不是!明儿个出去溜达一圈!”凉暖心情一好,就想出府转转了,“明天早上先去青云院‘谢过’二哥哥的药!” ------题外话------ 要积极冒泡啊亲们!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19】大清早的,谁扰人清梦?! 隔日,天气晴朗,几日来的阴霾终究是散去,就连地上的融雪,也早已化尽,挽云苑里凉暖特意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些冬天开的小花也终于是从厚雪下面冒出来,崭露头角,只是几天的打压,给它打得都有些蔫儿了。 不过今日天气如此之好,过会儿便回好了! 凉暖打开房门,深呼吸一口气,一眼儿便瞧见了院门口常青树下她因好玩种的君子兰,那小花瓣,如今可不是蔫儿了。 “小姐,今儿外面虽是天气好了,可也还是冬天,冷寒着呢!快些披上,咱们这会儿便要去青云院里了么?”小玉见凉暖连披风都不披着就从暖融的里屋跑出来,赶紧拿着凉暖出门常批得最厚实的披风,给凉暖披上。 却被凉暖取下, “自然是这会儿便去,我看这时间,我那亲爱的逍遥风流的二哥哥还没起来吧,去晚了他可不是又要出去风流快活了,而且,小玉,今天这么好的天气,你却要我披着大雪天批的披风,快给小姐我收回去,否则,可别怪小姐我化身恶哥哥,戏弄了玉妹妹!” 凉暖转身就对着小玉挤眉弄眼的,漂亮清澈的眼睛直对着小玉乱眨,嘴里还不忘戏弄小玉, 小玉是个薄面皮子的丫头,还是个未出嫁春心也快萌动的丫头,怎禁得起凉暖这般戏弄,又如往常般,一低头,一跺脚,这次所幸没理凉暖,直接奔进屋,还把门‘碰!’地一幢, 看得凉暖在外面笑容不断,逗小玉,其乐也是无穷啊! 小玉再次出来时,先往后停顿了一下,这才朝凉暖走来,脸色还是有些红润,娇俏地瞪了眼凉暖,清秀圆润的小脸可爱极了,她将门关上,便默默走到凉暖身后。 “玉妹妹,莫不是不理哥哥了?那今儿可就不带你出去了。”凉暖见小玉这样,就忍不住要戏弄她,几日来的闷燥心情,今日终于大好,这么好的时机,不逗弄逗弄小玉怎么行?! “小姐!小姐再这样,小玉可就不理小姐了!”小玉跺了跺脚,一扭头,还真是和凉暖杠上了。 凉暖轻笑一声,又忽作愁苦状,伸出手,看着手腕叹息一声,“没有小玉的‘理’,小姐我的小红点儿可怎么办,万一半路晕倒什么的,可如何是好…。” 凉暖话没说到一半,小玉赶紧说,“小姐放心!小玉定不离左右!咱们赶紧先去青云院吧!” 看着小玉脸上神情凝重,比她这个正主还凝重,凉暖便心头一暖,想了想,又问,“对了,让你在门边,窗边撒地面粉撒了没?”今日她若是出门,又有人过来作乱,她至少也可以知晓,只要那人落地,无论是从门进,还是窗子进去的,她回来一看便知。 小玉一听凉暖这般说,又道,“那小姐以为方才小玉出来时在门口停顿几番是为何?” 凉暖笑了笑,转身呼了一口气,“走罢!” ……。 挽云苑去青云院有一段路,得路过那个假山花园,还要转过好几个院子楼阁的,因挽云苑是处于最偏僻的那一角的,是以每次出来逛这大园子,凉暖晚上都双腿发软发酸,不过一路上景致却也是相当不错的,也不知是谁设计的,楼阁亭宇布局精妙,整座园子各院各苑安排得当。 这时间还早,凉暖走过的几个院前,只有几个下人在那打扫准备,见了她,本分地便叫声五小姐,胆大有人撑腰的便眼一瞥,装作没瞧见,凉暖也不在意,多个人行礼少个人行礼,反正她也不会多块肉少块肉。 转了好几个弯,走过那假山花园,再过去十几步,才到了青云院,青云院靠花园近,也是因为青云院也属于院子中心地带,云扬的直霄院也在这儿不远处。 青云直霄,可不就是她爹和荣华夫人给这两个嫡儿子的要求么!“笃笃笃――笃笃笃――!”小玉上前敲了敲院门,等了一会儿,却没人来开,她回头看了一眼凉暖,神情疑惑迟疑, “小姐,莫不是二少爷不在?” 凉暖打了个哈欠,一口白气在面前晕开,她声音有些懒洋洋的,看来今天天气实在很不错, “是天太早了吧!现在才辰时一刻,连二少爷估计还翻着屁股睡着大觉呢!继续敲。”凉暖话一出,小玉顿时又觉得她家小姐不正经了,小眼儿一转,便回过头继续敲。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没人来…。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小玉坚持不懈,只因小姐眼神犀利。 “哎呦~是谁啊!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消停了!”院门终于开了,如来人一样,懒懒散散地开,开门的小厮还睡眼朦胧的,衣服也有些不整齐,他打着哈欠,心里埋怨着敲门毁人清梦者,抬眼一看却看见了前些天才见着的挽云苑的小玉丫头。 立马神经醒了几分, “小玉妹妹,你来我们院子做什么?”这么大早的,会有何事? “青风哥哥,是我家小姐要来谢过二少爷的灵药的。”小玉侧开身子,那小厮便看见了小玉身后的凉暖。 当时他便觉得一阵冷风从领口灌进去冷的迷糊,一个激灵又给清醒了。 这五小姐不是还病着么?怎么大清早地就来了他们院里,少爷可还在睡觉呢! 青风眼睛疑惑地看了几眼凉暖,似在观察,她究竟病好没用,可别传给了少爷! 凉暖大大方方地让他看,等过了几分钟,才笑意盈盈地开口,“二哥还没起吧?” 青风一愣,五小姐从未到过青云院,怎知少爷还未起,原本想否认的,可嘴比脑袋瓜快多了,“嗯。” “我来道谢的,要当着二哥的面道谢。”凉暖依旧笑意盈盈地,手轻轻推开青风的身子,走进了青云院。 进去的一瞬,却是呆了呆,她从未来过青云院,自然也是不知道青云院里面别有一番天地,这满地盛开的花,朵朵灿烂,迎面扑来的是春天昂扬的气息,若是不知外面枯枝老树景象,进了里面也不会如此感慨! 如此一比,她院里的几株君子兰真该和含羞草一样了! 青风回过身时,凉暖和小玉已经进来了,他愁苦着脸关上院门,回过头还想着如何叫少爷起来,却听里头少爷懒洋洋的声音。 “青风,是哪个挨千刀的,饶了爷的黄粱美梦?” 随之‘吱呀’一声,连云帆打着哈欠,衣衫不整,头发披散着,从内屋出来,媚眼含丝还带了点惺忪水汽,这男人,好看得过分。 小玉当场羞红了脸,使劲儿低垂着头往凉暖身后靠。 “二哥哥,多谢你前几日送来的药!如今身子比以前还好!”凉暖只见过连云帆几次,虽知道他生的妖孽好看,却不曾纸刚起床那会儿,简直就是逆了天,比大姑娘还好看。 其实凉暖不说,连云帆也知道他们是谁了,在里屋可是都听见她们与青风的对话了,声音虽小,可瞒不过他, “不谢不谢,要谢,也要谢一个人,而不是我,”连云帆有些神秘兮兮,斜倚在柱边,“何况,昨日我来不及去家宴为五妹妹辩白,云扬都跑到院里找我侍卫把我从外边找了回来,无奈回去时,家宴已结束,不过,听闻事情已经查清,那我也可安心了。” 这番话说得正经,正经地青风直瞪眼,少爷何时变得如此正经了?! “哈哈,二哥哥莫要客气,那药确实是灵药,虽然害得凉暖蒙了冤屈,但谢,总是要谢的!”凉暖娇慎地瞪了一眼连云帆,掩嘴笑。 话虽如此,可他怎么听着都觉得五丫头是在瞪视他,还带了点怨气?! “不客气,不客气,我…。” “笃笃笃――笃笃笃――”连云帆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青风忍不住又嘟囔一声, 又是哪个不省心的! “来了――!”青风跑过去开门连云帆也有些意外,怎么大早上就有那么多人扰他清梦?! ------题外话------ 亲们,期待下一章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0】“我带你出去。” “来了――!”青风跑过去开门连云帆也有些意外,怎么大早上就有那么多人来找他? 当青风打开门,看到外面站了个青衫俊美冷脸男子,他身侧站了个黑色衣服的小厮时,又愣了一下,随即笑开,这五小姐谢地可真是时候!如今儿正主都来了! “晚公子里面请!” 里面的连云帆听到了青风故意放大的声音,面上一怔,随即也是笑开,主仆两反应,可真是一模一样! 想着这下好看了,送药正主儿来了! 宗政晚皱了皱眉,墨宝也皱了皱眉,平日来,也没见到这青风如此欢喜过,当他往里走,看到里面那月白色棉衣罗裙的少女也正转头疑惑朝他看来时, 宗政晚第一次感到紧张,步子便是一顿,墨宝立马撞上, “哎呦~少爷,你怎么不走了?” 宗政晚回过头瞪了眼墨宝,墨宝一下噤了声,主仆二人这才继续往里走,自然,墨宝也看到了那个长相清丽的姑娘。 连云帆异常地高兴,好久没那么兴奋了,整了整衣衫,知道那人不喜欢不整洁的东西,弄整齐了才笑得荡漾地走过去, “五妹妹,我来介绍一下,他叫……。” “宗政晚。”凉暖替连云帆接上,令连云帆一愣,她怎么知道? “阿晚,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五妹妹……。” “连凉暖。”宗政晚替连云帆接上,又是令连云帆一愣,不过转念一想,他要是想知道的事情,害还怕查不出来?可是,怎么暖丫头也知道他叫什么?这府里也可没几个人知道! 不仅连云帆一愣,凉暖也是一愣,她知道他的名字则是因为那天他自己告诉他的,而她的名字,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何况,那一日她可是代表着小玉的身份,要知道,或许也该知道小玉的名字啊? 除非,这个人不仅本事非凡,还特意去查了她。 一时之间,凉暖不知该说什么,微笑着站在连云帆身边,而宗政晚本就话少,自然也不说话,负手于后的模样,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一般,可不知为何,在凉暖看来,这人有些呆,虽然看去冷冷冰冰毫无表情。 连云帆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但他总是那个打破尴尬局面的人,对着宗政晚抛了个别有意味的‘媚眼’,便说, “阿晚,你倒是厉害,连我五妹妹的名儿都知晓,今日来这般早,不会是知道五妹妹今日要来我院里,特意赶个早吧?!”连云帆声音里带着轻浮,却也让人不觉反感,只觉得这是个不正经的男人。 “嗯。”令连云帆嘴唇颤两颤的却是,宗政晚皱了皱眉,便点了点头,应了连云帆说的话。 其实宗政晚皱眉间是在思考,思考到最后结论是,他的确为这个女子来的,那就不必管前因后果,总之他是来了。 院子里盛开的名贵冬日花随着晨风拂来一阵阵清香,里面,似乎夹杂着一股蜜味儿。 小玉在后头听了这二少爷和这青衫公子的话,忍不住拽了拽凉暖的衣摆,还偷偷朝上看了几眼宗政晚,心里面想着,这青衫公子长得可真好看,虽比不得二少爷那般妖容惑颜,却和小姐般配无双,一样清淡俊雅的容颜,虽冷冷的,可看着竟是比六王爷还配小姐! 凉暖将小玉的手摆下去,伸手掐了掐小玉的细腰,她自然是知道,小玉的意思,这丫头心思简单,一猜便知,可她家小姐也不是浪荡花心之主,这边刚和闻人子清断掉,也不可能立马和人家好上了。 小玉真是又调皮了。 宗政晚说完,便越过几人,径自在院内的石桌旁坐下,墨宝自然紧跟随后,他手里,还提着两袋似乎是药的东西,来到宗政晚身侧,便将那药放到桌上。 宗政晚敛眉坐在那等了一会儿,却也不见两人过来,他疑惑地回头,看了看连云帆,又看了看凉暖, “不过来?” 他的声音有股独特的低醉,如一股清泉,说不上来的味道,却十分好听,而听得人忍不住就过去了。 等凉暖走过去坐下时,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心中有些懊恼。 “给你。”宗政晚理都不理同样坐在一边连云帆,将摆放在面前的两袋药包递过去给凉暖,心里暗自想着,原本正好过来,是要云帆给她的,既然来了,那就不假他人之手了,他的面色,可是一如既往的无表情和如青松一般的坐姿。 怎么看,都不会像是个似乎是在讨好凉暖的模样的男子。墨宝在一边看着直发愣,前一刻他说说要少爷亲自送给五小姐时,他还拒绝了呢!少爷真是表里不一!不过,少爷许是春心大动了?!可如今可是刺骨寒冷的大冬天啊… 凉暖怔怔地看着宗政晚递过来的东西,身子微微朝前倾嗅了嗅,一股清香药味儿,她抬起脸看了看耸了耸肩的连云帆,又看了看眼睛直直看着她,看得她都有些发懵的宗政晚, “那药,原是你送的?!”凉暖这一声发问里,带了点疑惑,更多的却是一种有些咬牙切齿又不好说的复杂语气,听得宗政晚浓眉一拧,依旧盯着凉暖, “嗯,我看到你去药房了。”他如是回答她,其实还有半句没说出来的则是,那里的药,都是他供给的,最好的也没他给他的好! 最是熟悉宗政晚的连云帆听到此话,自是听出了他暗里夹藏着的意思,忍不住便有些笑,看来无欲无情的宗政晚,也是开窍了脑瓜子儿!看上的还是他的五妹妹!虽然是庶出,可他知道,宗政晚那人,可不管教条束缚,他想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若谁阻拦,那就忍受冰刀子似的眼神刺杀吧! 那他怎可还呆在这儿厚脸皮地坐着?! “青风!楼里的含雪姑娘许是想念爷了,心中一阵痒呢!走,随我收拾一下,出府!”连云帆伸了个大懒腰,终于决定不再坐着,招呼着青风便从这院子里离开。 其实小玉也想跟着走,还想拉着那个站在青衫公子身后的一身黑装,皮肤也有些黝黑的小厮走,她多么想小姐赶紧找个好归宿,如今小姐手里头有荣华夫人的许诺,虽不是万全,可总比其他小姐有自由,现在眼前有这么个相貌俊挺,又直直盯着小姐看的公子,那还不正是好时机! 可她小玉朝那黑皮使劲儿使了使眼色,那黑皮却始终没反应,气的小玉心中一口浊气。 凉暖见连云帆要出府,眼神一亮,刚想说什么,刚要站起来,却听那宗政晚又说,“我带你出去。” 他眼睛微微上扬,观察着凉暖的表情,见凉暖猛地回过头来,赶紧又回过头,端起面前的一杯清茶,许是昨夜的了,只端也不喝,等着凉暖开口问。 ------题外话------ 这张里头,很轻松啊,全属小粉红,宅院深深,粉红依旧啊!后面几章都会很欢乐的o(n_n)o哈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1】“我冷。”“我热。” 他眼睛微微上扬,观察着凉暖的表情,见凉暖猛地回过头来,赶紧又回过头,端起面前的一杯清茶,或许是昨夜的了,只端也不喝,等着凉暖开口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凉暖自然是,如他所愿,回过头来了, “你带我出去做什么?”这个青衣男人莫非脑子有些不太灵光?怎么看怎么愣愣的,她与他又不熟。 此刻凉暖还不知,这可是大苍国的首富,脑袋怎会不灵光?做商人,无奸不商啊! 不过商人做到极致了,地位还是最低下的,可宗政晚却是宁做商,也不愿继承衣钵的主,当然,这也是后话了,脑袋到底灵不灵光,凉暖日后便知。 宗政晚想了想,默了,低垂着脸,谁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抬起头时,眼神有些迷惑,“你想出去,我正好出去,那我便带你出去。” 声音冷凝,却很真诚,一番话说得轻轻的,但却是坚定不已,听着便是他今日必定会带着凉暖出府。 而宗政晚内心其实清明地很,那双乌黑又迷蒙含氲的眼睛,或许是天性使然?自那日雪中他便想得清清楚楚了,他看上她了,第一眼见,他就要把她娶回家! 自然,又闷又冷的宗政晚此时怎会对凉暖说这些,他按照着自己笨拙的方法,二十五年来首次使用的方法,笨拙着在想着如何勾得美人归。 而凉暖这只披着聪明机灵外壳的小鸭子,怎敌得过宗政晚这奸商?! 当然当然,后来的后来,小鸭子自然是压过了奸商。 “孤男寡女,不好吧?”凉暖皱眉委婉拒绝,还是觉得出门和连云帆一起合适些,毕竟他是嫡二少爷,还是他哥哥,就没有这些或许会变成闲言碎语的东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连云帆在门后边听着两人对话,心中闷笑,凤眼眯得弯弯,随性又懒散,宗政晚啊宗政晚,看我出府与那帮子狐朋狗友交会时,如何说你今日之窘态! “孤男寡女?不会,有墨宝小玉。”宗政晚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闲适,他竟连小玉都知道…可见,呆商还是花了功夫的。 “凉暖在府中地位低下,不得擅自出府,更不可与男子过多接触,以免落下闲言碎语。”凉暖见宗政晚执意,便也冷了冷眼,严肃了起来,声音里全是拒绝, 若是她又惹出什么事儿,可不给院子里等着揪她小辫子的姨娘们,还有等看戏插一脚的姨娘们给足了料?!何况她今日想出府,也只因这几日太憋屈了,想出去透透气儿,连云帆便是最好的选择。 宗政晚听了,又默了,似乎在思考凉暖的话。 连云帆听着没下文了,又想着他五妹妹的话,赶紧衣领一整,从里头出来, “那今日我便带着五妹妹,与阿晚一同逛这帝京!”暗地里给宗政晚使了个颜色,见他依旧冷闷模样,不过,眼底的满意,却是十足十的。 ……。 这厢凉暖起了大早去了青云院,那厢也有人起了大早,却是偷摸着进了杨柳院。 杨柳院里的柳氏似是知道会有人来一般,大早上便起来了,却是让人准备了热水,准备了木桶,在暖意融融的房间里,洗个美人浴,所有奴才下人早已被她已沐浴缘由给遣了别处去。 等那偷摸着进杨柳院里的人进来时,柳氏正提臂擦水,水滴晶莹,烟雾四起,朦胧中的美妇人别有一番韵味,尤其是回过头来的那一眼,千娇生,百媚起。 “死相,你怎才来?”声音更是媚得来人骨头毒酥了。 “小妖精,是你急了吧!”连啸霖一把上前,将柳氏一把抱了出来,便朝内屋走, 一阵旖旎春情,一阵令人暧昧脸红的声音。 快活后,柳氏娇喘吁吁地躺在连啸霖臂弯里,在他胸口风骚地画着圈圈,“昨日那奴才怎的了?” “遣出府了!这奴才害得我颜面尽失,不打死已是手下留情!”连啸霖眼神有些迷离,嘴里气愤不已。 “说到底,是这暖姐儿惹出的祸端!还有那荣华,这么点事儿,就摆在台面上说了,若不是她,你也不必如此!”柳氏声音娇媚,却一声声都透着股狠劲,她媚眼一转,又道,“可查清,老太君何时回来?” 连啸霖嘴边嘬了一口柳氏的胸,引得她一阵舒服,“快了,最新消息说是韶阅丫头出嫁之时,便回来,再过二十多天便回来了。” 柳氏一听,机会来了!便揽住连啸霖的脖子,小猫似地蹭着他,嘴巴凑在连啸霖耳边耳语几番,只见连啸霖越听眼神越亮! “好!这法子妙极了!原本担心我那大嫂将韶阅嫁至六王府大房又多一份家产,如今,简直是多虑!还可将凉暖这始作俑者给设计了,柳儿,你真是即聪明又娇媚,惹人疼啊!他日我必娶你为妻,坐上主母之位!” 柳氏媚笑着,任由连啸霖对其上下动手,酥胸四颤,眼神如丝,半睁半闭着,里头是浓郁的阴毒。 …… 连云帆带着凉暖出府时,大门口的小厮盯着凉暖看了好几眼,心里想着,这二少爷虽在外风流,可从未带过姑娘回来,这相貌清丽的小姐,又是打哪儿来的? 因为不认识,自然也是不知该从何称呼,也就只躬身鞠礼,若是他开口了,倒是真成了笑话,自家府中小姐,却是不认得,虽说是庶小姐,那也总该认得的! 当凉暖跨过那一道高高的门槛时,心中有种复杂的感受一晃而过,这是她来这里六年来,出府第一次正大光明,第一次从正门出,第一次不用低眉顺脸卑微样。 凉暖走在连云帆与宗政晚身后,出了连府,眼前便是一片灿烂啊! 今天出府,她要去买些药粉,居家良品之用啊!自银针之苦,她便深深感觉,药,的确是个好东西,今日出府,还得去医馆看看,身上这红点儿究竟是什么东西。 另外,自然也要为几日后的三姐姐出嫁,选个好礼,好出嫁前作为好姐妹送上新婚之礼,祝她与新郎官儿百年好合,夫妻和谐! 凉暖心里盘算着今日出府所要做之事,忽然觉得身子总是被人挤到一边,她无意识地过去点儿,又被挤过去,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停住身子, “晚公子!这道儿这么大!你为何总是要抢我的道?”身侧这青衫男人,一本正经看去冰冷无双,却总是蹭着她走,明明这大苍国帝京街道如此宽阔,何况现在人还不多,又不挤,他非要挤着她! “我冷。” 宗政晚说着瑟缩两下,令墨宝立即倒退一步,心里暗想完了,他家公子怎么了? 凉暖则是有些无奈,你冷,那就多穿点厚衣暖绒,倒是潇洒一身青衫,冷风吹过他的衣裳,贴紧着就能瞧见肌理纹路, 肌理纹路…… 蓦地,凉暖眼睛一瞥,又立马转过视线,回了一句, “我热。”说完便快步朝前走,扔下一句话,“午时于南丰楼见!” “小姐!你等等小玉!”小玉见凉暖走得急,赶紧小跑着跟上,一边扭过头对连云帆与宗政晚福了福身子,便赶紧跑至凉暖身边。 那少女身形曼妙,棉厚冬衣依旧掩不住那多姿,看得宗政晚的眼神,有些幽深。 连云帆见宗政晚依旧不紧不慢地朝前走,朝着凉暖的方向走,一下便用肘子击了他一下,“晚公子不会是迷上暖丫头了吧!行了行了,咱们先去别处玩玩,一会儿午时到你楼里便是。” 连云帆可是记着花巷柳街里那些妖娆妩媚的身形,日子无聊,也就逗逗他们打打趣过过日子,他打了个哈欠,今儿来那么早,也不知舞坊里的丫头们起了没有,花巷子里定是沉寂一片的。 “我去查账,你随意。”可宗政晚看都不看连云帆一眼,便径自朝前走了去。 去的方向,自然是,凉暖离开的方向。 ------题外话------ 下一章又见粉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2】偶遇总是那么突然 算算日子,今日已经是十二月十七了,离连伊香出嫁,也就还有四五天了,那来自城外瘌痢头吴员外家的花轿,择日就将来了吧!新郎,新郎,可那郎可不新,年过半百的,但穿上大红新郎官服,谁能说不是新郎呢?! 她凉暖,定是会给三姐姐挑上一份好礼的。 帝京最大的药堂里,凉暖正带着小玉四处闲逛,她不懂太多药性,但是却认得一些药,花草类的药材,她基本都是识得的,谁让她前世是一名花草栽培师呢?平生所学所爱皆是花草。 平常药堂里都是规规矩矩四四方方的布局摆设,前堂小厮掌柜的伺候,后面才是满柜药材,而这日丰堂则不是,它的草药,分了一部分出来放在格子里分散又整齐地放置在这厅堂两侧,由前来选购的贵客仔细审查。 小玉见凉暖总在两排药草前驻足,便瞥过眼神看了眼那药牌上都写了些什么药。 一见那些个花草名,小玉立马就是脸红了,不用看药性,也该知道,那都是些什么药了!左右看了眼,呼了口气, 幸好没人。 赶紧拉着凉暖转过身看右侧的药材,一边小声对着凉暖担忧惊怕,“小姐,哪有未出阁的姑娘家的看那些东西,被旁人见了,可不是会笑话!” ‘咚——!’地一声,凉暖敲了下小玉的脑袋, “谁规定,未出阁的小姐就不可看呢?”凉暖摇了摇头,轻笑着,回过头就招呼药铺子里的店小二,“我要这两种,一个二两,一个一两,细磨成粉。” “好嘞!小姐!”回应她的是清脆又响亮的声音,那店小二看起来十分机灵,二话不说便称好药,拿进里屋去磨了。 小玉还是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左右的人,见也没人往这儿看,又想,现在还早,人还不多,否则小姐可给人指指点点了去。 凉暖等着店家磨药出来,在外边也就随意看看,有些药她不认识,见那些药名稀奇好听,便多了些兴趣,这家日丰药堂最有特点的便是,药名下面还会有简略介绍药性的木牌,也不知是谁想的,有机会真想见见这药堂主人。 殊不知,她早就见过这药堂主人了。 “王爷,其实不用那么麻烦要王爷亲自配着锦儿来买药的。”从外面忽然地便飘进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有些娇有些媚,还有些矜持的感觉,“这么大早上的,还让王爷下了早朝就过来,锦儿真是…” 凉暖背着他们听着这娇柔的女儿家声音,忍不住有些浅笑,接下来,便是娇羞的女儿家掩面羞红脸的模样了,男人估计最爱的就是那一低头之间的媚态。 小玉听着这声音,不由自主地便稍稍侧过脸往那声音传来处看去,恰好那女子抬上台阶,小玉便瞧见了那女子样貌,生的确如声音一般,娇美艳丽无双,她身上穿着的也是粉色锦绣衣裳,外面还披了件雪白貂皮披风,头上簪着的是翠色玉簪,还有一些她小玉见都没见过的簪子,看去名贵异常, 心下感慨,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有这样的待遇,不似她家小姐,头上一年四季只有两根玉簪,还是夫人留下来的,身上披得披风也是破旧的。 感慨完顺便便扭头想看看站在她身侧的男人是谁,视线朝上一转,浑身一震,赶紧扭过头,拉着凉暖埋怨, “这店小二磨个药怎么就那么墨迹!”小玉眼底有些闪躲,手揽着凉暖, “磨药是个慢功夫,你急什么,这一天的时间呢!”凉暖敲了敲小玉的脑袋,就想转过身看看对面那些药格子里放了些什么药,药性为何。 却被小玉的大劲道儿给扯了回来, “小姐!这是什么?”小玉指着凉暖方才才给小玉讲过的药,指着它问, 凉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方才才给她讲过,这会子怎么就忘了,又看小玉神情有些慌张和不知名的味道,问, “我不是才讲过?小玉,你怎么了?” 说着便挣脱开了小玉的手,转身,就要朝对面走去,却忽的步子一停,跨出去的一步便硬生生地从半道上拉了回来, 闻人子清…… 怪不得小玉神情如此之怪,怪不得小玉不让她转过身子,怪不得…怪不得小玉会慌张。 闻人子清正低头与那粉色罗裙的小姐笑语,还未抬头看见就在他对面的昔日情人,那个他说着定要娶过门的情人。 凉暖看见闻人子清的脸上,依旧是以往那如沐春风般令人荡漾心欢的笑容,那眼神醉的就让人立刻就要倾倒在他怀里。 原来,这一份温柔不是她凉暖独享的,忽的回忆过往五年,凉暖忽然想,他会不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对着另一个姑娘笑呢?毕竟,她认识他的时候,才十一岁,在这时代,十一岁的姑娘再早熟,还是一只花骨朵,未绽放所有的美丽,现在想来,他定是不会为了一朵花骨朵,放弃了整片艳花。 那个叫锦儿的女子,应该就是那杜浅锦吧。 “不碍事,本王刚下朝,一路顺便,便与锦儿一道了,何况锦儿此番出来,是为了本王送予你的那只小雪狐,雪狐病了,本王自然也是要顾的。”闻人子清说着话,透着一股蜜味儿,又说,“何况,这可是我的准王妃的爱宠呢!” “子清哥哥真坏!” 杜浅锦脸皮一红,娇慎不已,闻人子清笑着抬起眼,却恰好看到站在他对面的素色衣衫的女子,清丽容颜,凉薄笑容。 见他看向她,凉暖的笑容,更大了些,她扭过头就走,果断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看见他仿佛就看到了一只苍蝇似地, “小玉,一会儿你来取药,这里药味重的慌,去别处逛逛。”凉暖声音凉凉的,脸却是在笑,五年了,他从未正大光明地带她逛这帝京。 笑得闻人子清心中有些不适,他在原地呆了呆,未往前走,这一呆,相府里那位心思慎密的杜小姐,便是察觉到了,她抬头往前一看,恰好凉暖敛眉要走过,心中细细一想, 这便是那位连府五小姐,连凉暖吧! “原是将军府的暖小姐,浅锦可是听子清哥哥说起过你呢!”杜浅锦非要插进来,朝前迈了一步,低头掩嘴笑,话里的意思却是,你一个低贱的女子,算不得什么,即使和她的子清哥哥曾有过一段,但子清哥哥都告诉她了,她才是该站在她的子清哥哥身边的人! 可杜浅锦不知的是,凉暖早已不要他,心中即使还有昔日情分,她也不会要了。 “是么。”凉暖却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是么,无情无感无所动。 杜浅锦接下来原本要说的话,也噎在喉咙里,只笑着,笑得甜美。 “暖暖…。”闻人子清沉眉,眼神复杂, “暖丫头,你怎的在这儿?寻了你许久,竟是跑到药堂里来了。” 店外一声清淡好听的男声,忽的打破了这里的局势,那声音里透着宠溺,虽冷冷的,却实在是好听,好听地想让人看看,那会是个怎样的男子。 ------题外话------ 先轻松轻松哈,马上就要一个高潮了,啊喂,记得第一章云氏之死嘛?!¬_¬ 下一章是粉红的高潮呦o(n_n)o哈哈~ 然后便要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3】红鸾心,微微动 宗政晚负手于后,站在店门口,他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却从那站得笔直而一审凛冽的身姿里,看出几分不凡的端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凉暖愣了愣,这宗政晚凑什么热闹来?再者,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宗政晚朝她走来,凉暖的表情有些呆,呆得让宗政晚那张常年冰冻的脸浮起一抹浅笑,清清淡淡却更是好看。 有的人,总是笑着,那笑容虽美,却始终是那样,看多了,便有些腻歪了,而有的人,却总是不笑,但他若笑了,那便是倾城之笑。 恐怕,宗政晚,便是属于这后面的有的人。 不过那笑容很短暂,旁人再想看时,他已经掩了去。宗政晚朝凉暖走来,一路走来,他的眼里只有凉暖,别无其他,当走至凉暖身侧时,他停了下来,转身,面向闻人子清和杜浅锦,青衫淡泊,浑身自有一股寻常人没有的气韵。 “二位是…?”宗政晚嘴角微抿着,问闻人子清二人,又低头看了看身侧的凉暖,凉暖也看他,就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我家小姐是丞相府的嫡大小姐。”杜浅锦身侧的丫头生的一副伶牙俐齿,方才杜浅锦和凉暖说话时,未曾冒出来,此刻一听这浑身冷凝的男子开口询问,自是习惯性地站出来回答,却不知她今日这样做,是失了礼数的,在六王还未曾开口之时,贸然替代了她家小姐开口,有些,无知了。 药堂里弥漫着混杂着各种药物而成的清香,就如同这一身青衫的男子一般,让人捉摸不透,里头究竟有些什么药。 “原是相府大小姐,失敬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宗政晚朝她稍稍鞠了一礼,却被那小丫头撅嘴鄙夷,连她家貌美无双的小姐都不知道,真不知此人如何在帝京生活的。 “闻人子清。”闻人子清抿了抿嘴,又问,“你是。?” 这站在暖暖身侧的气质出众的男子是谁?他从未在帝京见过他,看这气质,应是哪个官家少爷吧,可这帝京的与他这般年纪的公子,他闻人子清还是熟悉的,却从未见过他,那他是谁?又如何与他的暖暖相识? 闻人子清自然没见过宗政晚,宗政晚从不在外‘抛头露面’,为人低调,不爱灯红酒绿不爱把酒言欢,只爱账簿银两。 “原是六王爷,小人失敬了,我是暖丫头的二哥的好友,小商一枚,像六王爷的身份与杜小姐的身份,自是不知道小人的。”宗政晚没有说自己是谁,只贬低着自己低贱的商人身份,声音里的冷淡泛着一股薄凉。 身侧的凉暖心中却一动,这样气质决然的男人,怎么会是小商呢,就算是商,也是大商,他这么介绍自己,是因为要与她这个庶女身份相应和么,庶女和贱商,在一块儿真是天造地和的绝配了。 可他为何要在闻人子清面前这般呢? ……。莫非……。 “那如何称呼?”闻人子清不知为何,心中稍稍松懈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商人,商人在这片土地上可是最卑劣的低位,他扬起他标志性地如春花灿烂般的笑容,眼微微眯起,就像是油菜花田里最绚丽的那朵一样,黄艳艳地夺人眼目。 宗政晚不说话,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着几日前集来的信息,想着他与他身边这个少女的过去,看着他俊逸出尘的容颜,眼神幽深不可测,一时之间,没说话,令闻人子清有些尴尬。(.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咳咳~”闻人子清咳了两声,声音低低的,似要打破这僵局,却又听那青衫男子道, “鄙人叫晚,王爷若不嫌弃,可唤鄙人为阿晚。” “扑哧――!”地一声,闻人子清还未说话,他身侧的杜浅锦却忍不住开口笑了,接着,便是一连串传闻中如银铃般动听的笑声,只听得凉暖浑身鸡皮都激凸了。 “哪有男人取名为晚的?这位公子莫不是在开玩笑?”杜浅锦忽然的插话,令宗政晚十分不悦,凉暖紧挨着他,都感觉这个平常只是看去冷冰冰的男人,此刻浑身都散发着冰寒。 “家父取的名,不知杜小姐有何高见?”宗政晚一点不隐去身上不悦的气息,一句话出来,就想要把空气里的水都凝成霜花似的。 杜浅锦一下没话说了,娇慎地吐了吐舌头,靠在闻人子清身上,撒娇道,“子清哥哥,锦儿肚子饿了,我们还是先去南丰院吃些东西再来吧,这儿有些挤呢!” 闻人子清低下头揉了揉她柔亮的发,说,“好。”那时候,他看了一眼凉暖,凉暖却将视线掉转了去,低着头敛着眉,看不清楚神色。 朝宗政晚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便揽着他高贵的未婚妻从凉暖眼前消失了。 凉暖的心,也忽的一松,整个便轻松了些,方才说镇定,还是假的,总会有些不适在心头。 “墨宝,去吩咐南丰楼里的人,六王爷点的所有菜,价格上升一百倍。” “是,主子!”墨宝立马高兴地应下,他家少爷何时在人前如此被贬低过!就算是王爷也不行!他家少爷永远是最好的! 哼!狗屁六王爷!狗屁千金小姐!还不是要到南丰楼吃饭! “哇,小姐,南丰楼原是晚公子开的!”小玉凑到凉暖耳边,有些欢喜,但立马又耸拉下嘴,小声嘀咕,“可惜是商人啊…” 凉暖敲了敲她的脑袋,真想知道她脑袋瓜里都有什么,好似她嫁不出去似的,迫不及待地就要将她塞给男人。 见闻人子清走了,凉暖也就离宗政晚身边远了些,恰好店小二又磨好药出来,小玉欢喜地接过来,凉暖便要走了。 小玉回头看看宗政晚,见他依旧一袭青衫淡然自若地站在那里,推了推凉暖,“小姐,你不管晚公子么?” 凉暖见小玉还想着宗政晚,便瞪了她一眼,今日因为这急事,她都未来得及看其他药,还哪有心思管他?再者,他们又没关系。 走得急,便也没看到自己的裙角方才因观察药牌,夹在了放药的夹层之间,这一猛地走动,便听到一声布帛撕碎的声音,接着,凉暖整个身子便朝前扑去, “小姐!”小玉捂嘴,一声尖叫,睁大着双眼就看着凉暖倒下去。 气的凉暖直瞪眼,死丫头!也不会拉着她! 情况紧急中,便朝前一拉,而此刻宗政晚也伸出了手朝凉暖拉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撕拉――!”又听见一声,宗政晚眼一瞪,凉暖心中咯噔一声,小玉大叫一声忙捂住眼。 宗政晚也忘记用力拉着凉暖了,在凉暖毫不留情地落下他的裤腰带时,他便松了手,在裤子落下的瞬间忙提手拎了起来,原本白皙干净的脸,此刻羞红满布,他抬眸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凉暖,朝她伸手, “拿来!” “…。给。”凉暖尴尬地爬起来,立马将手中玉色腰带递过去,立马就拉起小玉往外跑。 在帝京街上跑了一阵,凉暖和小玉都有些气喘吁吁, “小姐,小玉跑不动了!好,好累!” “回府!今日之事不许对他人提起!” “啊~小姐,二少爷不是说在南丰楼见么?那我们怎么回府?” “怎来出来的便怎么回去!” 凉暖的脸色,也晕染上片片酡红,眼神闪烁。 …… …… 待她们回连府的时候,时间还早着,守门的小厮见那小姐又回来,只恭敬地打开门,便让凉暖进去了,他心里还以为,这是二少爷带回来的美人呢! 一路上回挽云苑时,凉暖步子都十分快,小玉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心中真不明白为何小姐要跑得这么急,后面又没恶狗相追! 凉暖匆匆回了挽云苑,打开院门,还未等小玉进来,便关了门,后面小玉追上来猛拍了几下院门,凉暖手有些颤地打开,待小玉进来,便亲自关上了门,心跳依旧跳动异常,脸上的酡红始终未退下,甚至因为那奔跑,而更红了些。 “五妹妹,可是让我好等!” 却见连伊香依旧穿着艳丽,妆容美艳,罗裙上绣着的百花,发上簪着的金簪,无一不金贵,她坐在挽云苑的石桌旁,身侧站着她的贴身丫鬟, “想知道你娘,我的云姨娘怎么死的么?”未等凉暖反应,她却向凉暖投下一句无疑是炮弹的话。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4】将计就计 连伊香笃定地坐在那里,神情阴狠,还有四日,她便要出嫁到那吴员外家,她不甘心啊,她不甘心!凉暖这小贱蹄子她定是要折磨折磨的! 清风日朗,薄云淡淡,连伊香望着凉暖温软而无所动的脸,心下已有些疑惑,她怎的毫无反应?她可是从娘那儿得知不少这小蹄子自云姨娘死后的各种行径,没道理如今听到她说云姨娘的死因时,毫无反应啊?! 凉暖的确没反应,胸口还在因方才的跑动起伏着,面上毫无所动,但袖笼里的手,却紧紧攥着,指甲紧紧扣进了手掌里,那丝丝疼痛,将她神智拉回,清醒无比。 三年前娘死,死相如此难堪,连伊香难道就以为她没有查探过娘是如何死的么?! 草席素裹,冬寒的日子里,娘不知究竟是冻死的,还是被折磨死的,又或者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时冻死的。 这三年来,她走出挽云苑,游走大宅院,出行连府,她难道以为自己是消遣着玩的?哦,她可没有连伊香那贵妾身份的母亲,哦,不对,如今已是最寻常的小妾了。 “三姐姐莫不是在说笑,我娘三年前染病无药可医而死的,这是后院里都知晓的事情,三姐姐却跑来与凉暖说这话,”凉暖声音顿了顿,面色依旧带了点红晕,神情却是悲伤,眼睫往下,投下一片哀伤的阴影,“是何居心?” 连伊香一听,原本性格便比较浮躁的她立马便是站了起来,语气相当冲, “好你个贱蹄子!我好心想来告诉你,你却怀疑我是何居心?!我有何居心?反正死的是你娘,我连伊香又不会断胳膊缺腿少块肉!”连伊香对着凉暖就是一阵狂吼,撕心裂肺的,额上青筋都贴在脑门上,那双妩媚的大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凉暖,“你究竟想或不想知道?!” 她朝凉暖垮了一步,气势十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小玉喘着粗气,想要越过凉暖站在她家小姐面前,却走上一步都快累倒,真不知她家小姐是如何做到现在的只脸红不喘气儿的! 凉暖听着连伊香的话,眼睛有些红,眼眶中迅速地便蓄满了泪,原本因为奔跑的原因而有些发白的唇,此刻更白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倒退一步,掩面, “难道娘亲的死,真的另有隐情?”再抬眼之时,凉暖的脸上已挂下两行清泪,鼻尖也红红的,暗地里她稍稍打了个颤,这泪水刚出眼眶,便觉脸上一阵刺寒,“你说,我听!”最后,银牙一咬,似是打定了主意一般。 连伊香看着凉暖悲戚的表情,一脸神伤而无措的模样,那还像当日在落华院时的神气!哼!你始终要败在我连伊香的手上的! 连伊香忍不住心中便一阵得意,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愤怒的模样,如今她也稍稍比以前聪明了些了,但也仅仅限于稍稍。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自然,真相便会大白!”连伊香声音依旧如方才那般中气十足,她绕过凉暖,朝院门走,走了几步见凉暖没立即跟上来,又回头说,“当然,去不去,在于你。” 凉暖背着连伊香,当她一走过她身侧时,凉暖脸上那两行清泪便是停止,眼睫依旧是朝下敛着,苍白的唇却轻轻朝上一勾, 连伊香啊连伊香,都快出嫁了,你怎的还如此这般闹腾?那我便陪你玩玩儿! 凉暖转过身子,“去!”神情悲愤。 一旁的小玉看着凉暖这个模样,心中也是心疼小姐,圆扑扑的脸蛋都快皱成一团了,可她又不能说上什么,夫人是小姐心中永远最重要的,何况,她小玉也想知道,她家温婉和善的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小玉想着也神情悲愤地转过身子,跟上凉暖。 ……。 日丰药堂里,宗政晚咬着牙,转过身子背对着大门,迅速系好腰带,还好还早着,药堂此刻人还不多,也就两个店小二和掌柜的在,那两店小二一直朝着宗政晚的方向看,偷瞄着偷笑着。 令宗政晚的脸又是红了一分,但心中对凉暖却是哭笑不得,便只能把气撒在那几个店家身上了。 日丰药堂里的这些店家小二的,都未曾见过宗政晚,就连南丰楼里的掌柜的也未曾见过宗政晚,他们接触的是宗政晚手下的一批人,而如今见到的几个,还不知宗政晚便是给了他们饭碗的主,由不知轻重地笑着,这将来的境遇,一猜便可知了。 “少爷!少爷!”墨宝兴匆匆地从外面回来时,却只见到他家少爷一袭青衫站在那里,却未曾看到连府五小姐,也没看到其他买药人,心下奇怪, 咦,这人都跑哪儿去了? “回府。”宗政晚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便转过身子,脸色一下恢复了他往常的冷凝,玉白如昔,淡漠如初。 墨宝还想问些什么,忽然看到铺子里那两个店小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模样,心中好奇,又看少爷竟要直接回府,更是疑惑,便止了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宗政晚到了药铺外边,便猛地停下脚步,墨宝因一直观察着他家少爷,是以这一次没有撞上,立马就跟着宗政晚停下了脚步。 “日丰药堂里的店小二掌柜全换了!” 宗政晚的声音依旧低沉如醉,墨宝听着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主子。”墨宝恭敬地鞠了鞠礼,这时候,他是下属,不是小厮。 这一日,六王在南丰楼吃掉了不少银子,因为没带下人在身边,几乎将他出行所带银两悉数花光,因南丰楼只接受现场付饭钱,无论是银票孩子银两。 这一日,日丰药堂里干了好几年的小二掌柜全数撤换,第二日大家见到的便是新的店小二与新的掌柜,没人知道这是为何,就连那原先的店小二和掌柜也是不知。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 连伊香带着凉暖走了一条凉暖从未走过的路,若不是连伊香带着她走,她或许永远不知道挽云苑的旁边左拐往后走的那条小道后面还有路。 挽云苑旁边是一个废弃的院子,因偏远而被弃之不用了,平日也甚少有人去往那里走去,凉暖也未曾在这几年注意到那个地方,那里有蛛网遍布还有杂草,任她如何想,也未曾想到会有路。 连伊香的贴身丫头含秋在最前面开路,手里拿了根竹棍,将蛛网杂草挥开。 凉暖从不知道!在这条小通道的最后,尽是有一间看去经常有人打扫的屋子! “去吧!你要找的答案就在那里!” 连伊香与含秋对视一眼,一人一个,将凉暖主仆二人往前一推,手上藏了根针。 凉暖早知会有诈,只是苦了小玉了,她在连伊香推出去的瞬间,将腰往前扭了些,连伊香手里的银针,只戳在凉暖的衣裳上。 小玉一下倒了下来,凉暖索性眼一闭,跟着小玉倒了下去。 连伊香得意地笑,却不知,正是做一些人的替死鬼,凉暖的窗子下,粉尘里,依稀有两只脚印。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5】阴谋阳谋 云卷风舒,朗天静日。 杨柳院里,此刻一片安静,那一股子淫靡的味道已经被房里染得香薰盖了过去,下人奴才们也开始各就各位。 柳氏的房里,依旧是沐浴的水声哗哗,柳氏身子有些疲累却是舒爽地窝在浴桶里享受着这温热,眼神含媚,手指轻轻划过水面,葱白玉指丹红蔻甲,温热的雾气拂在她晕红的脸颊水嫩无比,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已经生下两个孩子的妇人。 “咚咚咚――”她敲了敲三下浴桶边,在这空寂的房间里,这声音显得突兀异常。 “咔―”地一声,柳氏那张方才才在上面颠鸾倒凤的床忽的便从中间分割开来,自里面缓缓爬出一人,那人黄牙糙脸,青目歪眉,身形瘦削,背微佝发似草,满目实在丑陋,手中住了一根拐杖,这才让人注意到,那人原本的身形,原是高大的,只是不知如何到了今日地步。 若是连家五爷连啸霖知道令他快活似神仙的床板下,竟私藏着这个一个人,恐怕她是会连隔日菜都吐出来,怎还会有欲望与人颠鸾倒凤? 那人神情阴怨而可怖,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寒气,他用手中拐杖用力敲了敲地面,“你究竟是骗我,还是戏弄我?这三月来,我早已搜遍连凉暖的挽云苑,未曾找到过你所说之信物?!哼,你莫不是拿这莫须有的信物,蒙骗我替你卖命吧!” 不仅长相奇丑无比,这人的声音嘶哑,发出的声如同铁链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一声声话都是对柳氏的质问,那双浑浊的眼里是浓浓的怨恨,却不见他上前靠近柳氏几步。 “哗―”柳氏轻笑一声,媚态横生,她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手轻轻划动了一下水面,却是问,“夜郎,我美么?” 此话,问得莫名,却让那面相丑陋的人心中一阵刺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美,如何不美?!柔美如花,眼神含媚,身段柔软,皮肤白皙,如何不美?! 再看看他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终日只能在她安置的暗室里生存,浑身上下还怎见二十年前风流夜公子的模样? 错错错!怪怪怪!都怪二十年前那一场风云。 “莫莺,你自然美。”那如铁链磨地的声音再次开口,又听他冷笑一声,“与我真是极大的反差。” “呵呵~夜郎,你怎可如此这般贬低自己?当年你可是俊美无双,万千武林女子为你疯狂。”柳氏欢笑着,就从水中起身,眼波流转间尽是勾引,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地是,勾引眼前这面容丑陋的人。 “若不是你为了云烟甘愿受我禁锢,你如今依旧风流无双,叹只叹,怨只怨昔日你的抉择!” 云烟,便是挽云苑昔日主人,凉暖生母。 那唤作夜郎的人没有开口,柳氏也不急,等着。 “我如今,还不是为你卖命?!”这一声话里夹杂着向岁月妥协的沧桑,还有淡淡悲凉。 柳氏一笑,见他如今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却依旧看都不看她一眼,伸手取过屏风上浴袍披上,坐在梳妆镜前对镜梳妆。 “方才让你去挽云苑寻,寻到那信物没有?” “我没看见任何像是信物的东西。”夜郎的声音无所动而冷漠。 “再给你三日,三日内,找到我所说那信物,否则,这月的解药,只能喂了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柳氏声音冷到极致,面上却笑面如花,那张柔媚的脸似还有些娇羞。 “咔―”一声,又是一声床板合上的声音。 “夫人,小姐来了!”恰逢丫鬟喜儿在外敲门,获柳氏同意后便进了门,见柳氏发梢还在淌水,便走过去替她擦拭,一边让九小姐连梦如进来。 柳氏朝连梦如招了招手,站在门口的少女却怯怯地倒退一步,眼底是对这个笑面如花的母亲的恐惧。 柳氏心中又是一阵怒,梦如如今已经一十三岁,却依旧胆小如鼠,见到她却依旧如此胆怯,将来如何登上高位做那高贵身份?! 若不能,那她的一切算计岂不是泡汤? “喜儿,你先下去吧。”她挥了挥手,让喜儿下去,连梦如也想下去,却被喜儿拉着来到柳氏身边。 门关上了,房里只剩下柳氏与连梦如。 连梦如为柳氏亲生女儿,却是惧母无比,看得柳氏心里直呼她不争气,但她却也不能对其太过严厉,毕竟,她的女儿将来便是至高无比的身份,只要拿到那信物,便能一步登天,也不会枉费她区就在这连府二十年的时光。 云烟,你终究会败给我的!二十年前我处处不如你,却是一同嫁入这连府,目的不同,结果却是相同,而且,你还死得那么早,二十年后,你就在地上好好看着,看着我用你的信物,将来如何登上你曾经的高座! 连梦如偷偷朝上瞄了几眼,却又看到柳氏阴暗的脸色,又是一阵害怕。 ……。 连伊香与含秋将凉暖与小玉拖进了那小屋子,里头倒也布置得当,桌上还摆着些糕点,却是连伊香早就便准备好的。 与含秋二人将凉暖抬上这简陋的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木板床。 连伊香看着凉暖昏迷的模样,笑得奸佞,想不到她这么容易被骗了原本以为会有一番争斗呢,现在看来她袖笼里的绳索尖刀皆是不需要了。 含秋看了看她家小姐心情不错的模样,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小姐,若是荣华夫人和二夫人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连伊香瞪了含秋一眼,“你难道希望你家小姐嫁给一个糟老头?那时,你定也是陪嫁丫头,做了那老头的通房侍妾!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一起考虑!只要将这贱蹄子关在这儿三天,第四天找人来弄出去穿上嫁衣,便替了我,而那时,我已与你趁着婚礼从连府逃脱,等这风头过了,我便回来,说是连家五女求我的,才替了新娘,届时,没人会怀疑。” 连伊香的算盘打得哗哗响,却是不知,凉暖一直是清醒的,自然将这算计听到耳中。 她倒是想得好,这挽云苑位置偏僻,没人会知道五小姐在这三天去了哪里,又或者失踪了,等她替她出嫁,那这好日子便都是她连伊香的了! “好了好了,快走,这地方阴森的很,这几日记得给这贱蹄子送些吃食来,别在婚前就死了,我们回院里去。” “是!小姐!”含秋踢了踢脚下的小玉,跟着连伊香转身。 两人却没看到身后原本昏迷着的凉暖站了起来, “三姐姐~”连伊香听得身后一声清脆的叫唤,瞪大了眼转过身来,却被凉暖狠狠一个手刀下去,顿时昏倒在地,而含秋也被凉暖用她衣服上插着的那根银针扎了,同时昏倒在地。 凉暖做完这一切,便蹲下身按了按小玉人中,拍了拍她的脸,待小玉醒来后,见到眼前一切,不等凉暖开口,便是自行站起来踹了几脚连伊香与含秋, “小姐,三小姐的心眼真是比蛇蝎还毒!” “那我们便还要更毒,”凉暖看了看这屋子周围,“你去叫人来,一路上跑到暮春苑,说是三小姐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园子里,她既然不想嫁,那就偏要让她嫁!今日便将她送至吴员外嘴里!你这样与萧姨娘说……” 小玉听了,点点头,便回过身朝外跑去,而凉暖蹲下身,将连伊香拖起来,朝门外拖,拖至门口之时,忽听一声叹息之声,幽幽而鬼魅,她停了停,想听听清楚,却再没有声音传来,便暗自笑了笑自己的多疑,继续将连伊香向外般。 她瞧不见的地方,一双空洞的眼,从那床板下的缝隙里,朝她看来,如暮雪深秋般的苍凉空洞。 一直将连伊香搬至挽云苑外边的园子里的一棵树下,她掏出怀中的药粉, “三姐姐啊三姐姐,想不到今日,你便要用上了,我原本可是还想着在你新婚之日送来的!” 凉暖将连伊香的嘴一掰,便将那药粉倒了进去,同时将她的衣服扯开了些,深冬寒日的,她的脸却是不正常的红晕。 …… 小玉一路跑到暮春苑时,萧氏正在里头才吃过点心,人有些倦意,正让人搬了摇椅来,坐到苑外的角落里晒晒太阳。 小玉冲进去,神色便是慌张不已, “二夫人!三小姐在挽云苑外的院子里晕倒了,神色不正常,似是,似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还请二夫人赶紧去请来准姑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6】自套绳索,自讨苦吃 小玉还气喘嘘嘘的,此话一出,萧氏原本昏昏欲沉的眼立马圆睁,身子一颤,头上的金步摇便抖了三抖。 她站起来几步走至小玉眼前,指着小玉的鼻子,声音拔高了几分就是质问小玉, “你这婢子,休得胡说!我家香姐儿洁身自好,这会儿正在屋里头绣花看书,怎会如你所说,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萧氏脸色相当不好,她已然是为人母亲,自然是懂得,何为不该吃的东西,为何吃了这不该吃的,要请来准姑爷,这婢子是在毁了她家香姐儿的名誉! 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香姐儿已经要出嫁给那糟老头儿,已是不幸,若不是她还有个大儿子,她定是会与荣华再争一争的!现在又被整出这毁人清誉的事!她家香姐儿将来如何做人! 小玉见萧氏如此气急,心中也是来气,三小姐将她家小姐和她迷晕了,也不知是为何,指不定也要毁了小姐清誉!如今倒是恶人先告状来了!三小姐向来骄纵跋扈却不很慧秀,这事儿,该是二夫人指使的吧! 不然以三小姐,怎会想出这等恶招! 小玉心里愤怒着,小圆脸鼓鼓的,但她始终是婢子,萧氏即使是妾,也依然是主子,便只低头恭敬地道, “今儿奴婢和小姐出挽云苑时,便见三小姐面色酡红,衣衫不整,而三小姐的丫头不知所踪,小姐看势头不对,便赶紧唤我来告知二夫人了,小姐怕迟了出事,二夫人平日待小姐不薄,小姐说,自当要替二夫人多考量的。”小玉说的声声在理,情深意浓的。 说完这番话,小玉便想咬了自己舌头,若不是小姐教她这般说,打死她小玉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果然,这一番话下来,萧氏心中起了疑心,莫非香姐儿果真是吃了什么药儿?还是被人下了药? 她疑惑地看向小玉,“不会是暖姐儿给香姐儿下的药吧?”越想就越觉可能,语气逐渐换了质问的语气。 小玉一听,立马一脸正义的模样,虽没抬起脸却义正言辞,“回二夫人,我家小姐好心让奴婢来告诉二夫人,二夫人却怀疑我家小姐用心,如今三小姐正难受着,二夫人却还在这儿与奴婢争论这些,莫不是真要三小姐出了事儿,二夫人如何处之?”小玉声音不卑不亢,照着凉暖教她的,一字一句地说。 萧氏这下真稳不住了,她转头对身侧的马婆婆和方婆婆说,“快去看看院子里有没有小姐的身影。” “是,二夫人。”两个老婆子领了命,便赶紧分头对院子里每一处查探了去,萧氏则站在院中等着,神色有些急躁。 二人等着两个婆子来,不多会儿,马婆子与方婆子便从房间里小跑出来,还有些微微喘着气儿。 “二夫人,院里的确没见三小姐身影。”马婆子与方婆子对视一眼,如是说。 萧氏一听,便真的急了,“小玉,快带我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 连伊香的丫头含秋,依旧躺在那小屋的地板上,森凉的地板,狭小的房间,总透着一股诡异之气。 因连伊香那银针上淬染的只是普通迷药,含秋许是身子板底子好,不多时便醒了过来,醒来那会儿还有些迷糊,摇了摇头,从地上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才想起这是小姐准备关押五小姐的地方,又猛地一想, 呀!小姐呢! 她爬了起来,刚要转身,却觉得浑身忽然一凉,似听见铁链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她有些害怕地转眼迅速看了看周围,却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那铁链之声也没了,松了口气,赶紧朝外跑。 床板下那双空洞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走远,那里面,是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含秋到了外边,朝挽云苑外跑了几步,嘴里不断含着小姐,小姐,在挽云苑外的一个小园子里,看见了躺在树旁的连伊香,以及站在一旁的凉暖。 立马奔过去,将凉暖推到一边,厉声质问,“你把我家小姐怎么了?!” 含秋根本不把凉暖当小姐,在她心中,凉暖的地位低劣,不可与她家小姐相比,方才她家小姐被五小姐打晕了,此刻又倒在这儿,定是五小姐使坏了! 这含秋根本是忘记了她家尊贵的小姐方才还想着要关押凉暖,让她替代自己出嫁。 “三姐姐不知吃了些什么,身子似乎有些异样,脸色有些酡红,我去请了二姨娘来。”凉暖却不回答含秋的话,只说了这么一句,神色有些悲戚,一点也未提及方才连伊香将她和小玉打晕一事。 含秋却听不懂,又说,“方才小姐还好好的,如今怎会…。”却忽然噤了口,方才她与小姐将五小姐给打晕了,还想让五小姐替嫁,若是五小姐将这事儿告知了荣华夫人,小姐不会有大事,她却糟糕了, 看着凉暖的眼神,含秋心里揣测紧张着,五小姐该是不打算追究吧,否则…。 “五小姐,都怪奴婢没看好小姐,小姐怎么了?”想时,语气立马一变,令凉暖不禁感慨,不愧是大家院里的丫鬟,都是机灵的。 她满意地笑了,神色一闪又恢复了担忧,“不知道,我让小玉去喊二夫人了!” “小姐,小姐!”说小玉到,小玉就立马到了。 跟在小玉身后的还有批了深厚披风的萧氏,她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连伊香,此刻连伊香已渐渐苏醒,被体内的燥热给弄醒的,神智有些不清,看不清眼前人,见萧氏来了,只低低地喊了几声,娘。 萧氏一见这势头,便知连伊香中了媚药一类的东西,可她在这大院子,如何吃得这种东西?她依旧不信凉暖,蹲在地上朝上眼神不善地看着凉暖。 “三姐姐今日定是闻了这院里的冬凉花,可是又吃了些蜜草暖胃汤?”凉暖问含秋, 含秋点了点头,今早小姐说冷,命她去药房开了些药草,回了煮了蜜草暖胃汤。 “那就对了,蜜草与冬凉花合在一起,便是一种毒性颇高的媚毒,毒性发作快,看这时辰,煎药已是来不及。”凉暖胡诌了一把,这关头,谁会去查这些药性的东西,何况蜜草汤里很多种药草呢! 萧氏一听这话,便急了,自家的女儿,娘自然是最心疼的那一个,一急,便是慌了,含秋更是慌,被凉暖这一说,她竟是真以为真,自责今日她给小姐吃了那蜜草汤。 “你这个婢子!怎的不好好照顾小姐!”萧氏啪地一声,便打了含秋一巴掌,吩咐身后两个老奴上前,掌嘴! 凉暖又说,“二姨娘莫要打含秋,先叫含秋去城外吴员外家,将吴员外接来吧!” “不行!怎可让吴员外到连府来做这种事!”这时候,萧氏却传统的很,她坚持,那事必须进了吴家的门,才可做! 但此刻,她又看了看自家女儿,可谓人一急,便失了方寸,见连伊香开始扯自己的衣裳,忽的做了决定! “将小姐送去城外吴员外家,马婆,随我去落华院,方婆与含秋,去给小姐穿上嫁衣,简单准备一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7】颜面尽失 “将小姐送去城外吴员外家,马婆,随我去落华院,方婆与含秋,去给小姐穿上嫁衣,简单准备一下!”萧氏搀扶着连伊香站起来,将她的手按住,交给了方婆子与含秋,也顾不得一侧的凉暖了,急得她心肝都快疼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凉暖与小玉让开一条道,让连伊香过去。 主仆二人看着暮春苑里的萧氏与连伊香远去,竟是笑了,凉暖笑得没心肺而凉薄,小玉笑得欢快,心想,作恶之人,必有恶下场! 这一日,连府里上下逐渐便听说了暮春苑里的三小姐今日便简单收掇一番,便马车赶去,去了城外吴员外家,直接嫁出去,做了妾。 没人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荣华夫人授了意的,二夫人给三小姐准备妥当送去的。 虽没人知晓此事为何,却在心中耻笑她的不知检点和如此迫不及待嫁作人妾。 …。 月上柳梢头,夜黑催人眠。 送走连伊香与萧氏,主仆二人回了挽云苑时,便知晓今日有人曾来过挽云苑,凉暖与小玉细细找过了整个房间,也未曾有什么丢失,也未曾见什么东西使坏儿的,便稍稍安了些心,只是不知是谁来过的,看那脚印是个男人。 心中揣测着,这连府,会有谁又是趁她不注意,到了她院里头。 凉暖心里怀疑着是那杨柳院里的柳氏,不过现今没证据,也未曾有何损失,便也不好说。 晚上的时候,凉暖换下了衣裳,穿了亵衣抱着暖炉子在床边泡脚,想着今日的几事,心里百般滋味,又想起那个叫做宗政晚的青衣男子,脸色忽然在昏黄的烛火下有些晕红,心跳也不禁快了几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玉忙活着加些炭,管好窗子等一些琐事,也没顾着凉暖这边。 心想着明日三小姐清醒过来,可不定如何大闹那吴员外府呢,不过,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她如今已提前做了人家家里的妾了,连府也管不着了,三小姐如今这般下场,也是自讨苦吃。 “小玉,挽云苑后面那院子,你以前可曾去过?”凉暖忽的记起就在挽云苑后面的那屋子,她来这里六年了,未曾见到过啊! 凉暖细细想着今日去的那地方,总觉得透着股儿阴气和鬼魅。 泡脚的木盆是吩咐小玉特意叫府里头的木匠做的,高至膝盖往下一些整个腿泡在里面,暖暖的,都说寒气从脚来,所以凉暖一直也都坚信,若是晚上脚暖了,那一晚上都会睡得舒适温暖。 见小玉还在忙活着,也没回答自己,凉暖又叫了一声,“小玉!小姐的话都不听了,快说说,挽云苑后面那院子,可曾去过?先别忙活了,窗子也关上了,与我一起泡会儿子脚暖暖身。” 凉暖朝小玉招了招手,这丫头忙里忙外的,衣服穿得也不是很厚,身子也该冷凉的。 “哎~小姐!”小玉朝炭炉里放好最后一块炭,便擦了擦手,朝凉暖走去,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脱下绣花鞋就轻轻将脚放进木盆里。 这木盆做的时候,凉暖特意吩咐做大了些的,是以放上两个姑娘的两双脚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玉的脚一放进去,凉暖便觉得小玉的脚冰冷极了,拿自己已经暖了的脚蹭了蹭小玉的脚,那上头还生了些冻疮,红红的,遇到热水该痒了。 “小玉也不知道后面的屋子是做什么的,平日里没人会朝后面走,小玉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以为我们的挽云苑是府里头最偏僻的地方,想不到还有更偏僻的地方。”小玉笑起来甜甜的,想了想,回答凉暖。 这就奇怪了,连小玉都不知道后面屋子,那这屋子是何时建起来的呢?又用作什么?看里面简单的摆设,似乎是有人住的样子,还经常打扫。 “三小姐今日可是出尽了丑态,还说要告诉小姐三夫人是怎么死的,小玉就知道,三小姐又鼻子朝天说了大话。”小玉嘀嘀咕咕着。 被小玉这一说,凉暖才记起,连伊香原本叫她出去是为了这原因。 此刻细细想,这连伊香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她一直都知道,娘当年的死又蹊跷,但连伊香当年与她一样,也不过十三岁,又是如何得知呢?还是,萧氏一直都知道? 但凭这几年与萧氏的接触,她不觉得萧氏有这个本事知道这事,萧氏为人若是按照将军上场打仗那般比喻的话,便是有勇无谋,虽作风也是毒辣,却不够聪明阴险,否则她当年也不会选择与萧氏合作。 没事,今日虽不得知,总有一日会知晓,她不会让那个会在冬天抱着她,夏天为她摇扇的娘,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算算日子,今日已经是十二月十八了,还有十一天便是大年夜了,接着便是元月新年了,今年,又是她与小玉两人在挽云苑度过吧! …… 第二日,天空又落了雪,雪花很碎,落下的瞬间便化了,地面上只积了薄薄一层,待日头出来了,便化了。 凉暖这日起得晚,起来时,小玉已将早饭收拾好,只等凉暖起来吃了。 主仆二人在饭桌上其乐融融,小玉偷笑着说着从暮春苑传出来的事儿,说是三姐儿一大早便要回连府,在门外敲了许久的门,却没人给她开门,最后萧氏知道了,只派人将她送回了吴员外府上,还派人向那员外致歉。 “听说今早三小姐衣衫凌乱地就出现在门口,后头还跟着两个吴员外府上的下人,却也是拗不过三小姐的娇蛮,若不是二夫人拍了两个嬷嬷将三小姐送上马车,三小姐怕是赖着不走了!”小玉心情很不错,脸颊因兴奋通红通红的。 “小玉你又调皮了,三姐估计是少不了大骂你家小姐的。”凉暖喝了口粥,淡笑一句,脸缩在围脖里,刚出被窝,还是有些冷的。 “几句骂,小姐也缺不了几块肉,倒是三小姐在外像个泼妇一样,女儿家颜面都被她丢光了!” 凉暖听着小玉的调皮话,真是拿小玉无奈。 这主仆二人在挽云苑里安安静静地过着小日子,总有人看她们不顺眼的,自然,凉暖是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生活过得虽有些提心,但也多姿多彩啊! 柳氏一边,正敲锣密鼓地算计着,一大早,喜儿便出院门,去了三夫人王氏的晚夏阁,手中拿了些东西,不知要做何。 * 帝京的最左边快靠近城门的地方,有个小宅院,简单却又不失大气地矗立在那里,牌匾上是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晚轩’。 里面的人,如这名字一般,冷清安静就像暮晚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模样。 晚轩不大,里面种了些青竹,还有几株四季常绿的常青树在院门口,再进去,便是一个凉亭一张石桌四把石凳了。 此刻,石桌旁坐了个青衫男子,衬着小雪初融,他俊美清冷的脸,朦胧看去,就如他青色挺拔的身姿一般,隽秀好看。 “少爷,少爷,夫人又派人来了!”墨宝急匆匆地从院门口跑来,身后跟了几个装扮肃穆身形高大的男子,他们的脸比宗政晚还要冷一些。 见了宗政晚,便是弯腰行礼,尊敬无比, “大少爷,主母派奴才来请少爷回府。” “我是大苍国第一商人,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不必行大礼,你们回去吧。”宗政晚背对着他们,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自他嘴里出来的话,冷冷的如他的人一般。 “大少爷,主母说再不给您找大家小姐闺秀让您成婚了,主母说让您自己选个正妻,让您赶紧回去吧,别在外面抛头露面为商了,让人不齿。”其中一个黑衣男子一板一眼地将他嘴里的主母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说给宗政晚听。 宗政晚转了转手里的茶盏,依旧没有回头,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回去。”他的眼中,有抹清亮的光,浅浅的,却十分耐人寻味。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8】将军来信 转眼,便三天已过,这日,是大苍国苍盛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一了,快过年了,帝京的街上,也开始热闹起来,各家各户都忙着添置些年货窗花,等着大年夜之时,一家人围着吃吃,新年元月之时,将窗花贴于窗上,沾沾喜气。 连府也开始正式忙碌起来,各房都开始添置新衣,几房生了子受宠的妾侍们纷纷往府里制裁新衣的衣阁里跑,好让快回府的将军大人看到她们光鲜亮丽的模样。 落华院里,荣华夫人满面红光的,包养得当的手上拿着一封信,还未拆开,却已是激动不已。 “公主,快打开看看吧!”罗素姑姑在荣华旁边替荣华夫人捏着肩膀,也是满脸笑容,看着荣华夫人手中那封信。 那是今早上快捷送来的书信,是连大将军给荣华夫人的书信。 “罗素,你说啸龙这次回来,会常驻么?”荣华夫人却不急着打开信,而是将那信捧在怀中贴在心口,声音里有些忧愁,也不知是几年前开始,她的夫君便常年在外了,有时候,她看着院门,盼着时间过,都盼不回他的归来。 罗素姑姑看着荣华夫人如孩子般殷切又担忧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将军大人对公主,一直不冷不热的模样,谁也猜不透将军大人心中在想些什么。 “公主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罗素姑姑催着荣华夫人快拆信。 “娘,是谁寄来的信?是爹爹么?”荣华夫人刚低头,手微颤地想打开信,连韶阅恰从门外进了落华院的主厅里,她穿着新做的衣裳,淡紫色锦绣罗裙,头上簪着的也是新添置的名贵发簪,光鲜亮丽,就连脸上的胭脂,也是粉粉嫩嫩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荣华夫人见自己这个二女儿一脸含苞待放的羞涩模样,摇了摇头,“是你爹寄来的,王爷迎娶你的日子也定下了,这几日好好在家养养,一月初九的时候,风光大嫁!” 连韶阅一听,便娇羞地低下头,“娘,女儿说的是信,你提婚事作何。”说着小跑至荣华夫人旁,站在她的另一侧,给她捶肩揉捏的。 荣华宠溺一笑,摇了摇头,不再理这丫头,过段时间,府里便该热闹了,待将军一回府,各房妾侍之间的明争暗斗恐怕要更加激烈了。 想着,便拆开书信,脸上一直是笑容满面的模样,却是越看,脸色越差,转眼之间,脸上便无笑容,手紧紧捏着那信,手上青筋一根一根的,根根夺目。 连韶阅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见了母亲铁青的脸色,便不敢开口了,与罗素姑姑对视一眼。 “娘…。?”她轻轻开口,“爹说了什么?”爹究竟是说了什么,娘才会这个表情? “没事,娘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荣华夫人站了起来,便朝内屋走,连韶阅原本还想追上去,却被罗素姑姑一下拉住了身形,罗素对连韶阅摇了摇头,便转身跟上了荣华夫人。 连韶阅便也离开了落华院,原本还想趁娘心情好,缠着娘买些簪子胭脂的,府上没有,只有外面才有,她也是听说今早爹爹有书信寄来,才一大早跑来的,如今,却是空手而归,有些失望。 罗素一路跟着荣华夫人进了内屋,却见荣华夫人正坐在梳妆镜前,神色飘乎,手里拿着的依旧是那封信。 罗素心中掂量几分,终于上前, “公主,将军大人都说了些什么?”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就怕惹荣华夫人不高兴。 荣华夫人看了她一眼,却是不说话,将那信,放进了身侧的熏香炉子里,瞬间,便化了灰。 “将军四日后,便提前归来了,就是二十五那日回来,记得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家宴依旧按照往常一般,放在三十的晚上,二十五日那晚上,大房里的妻妾孩子们便聚一聚,在华园里先聚聚,一会儿便通知下去吧。” 荣华夫人叹了口气,将正事儿先吩咐了罗素,便摆了摆手,示意罗素下去吧。 罗素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荣华夫人照了照铜镜里自己风韵犹存,却也只是犹存的脸,眼角末梢都能看见些许鱼尾纹,哎,终究是抵不过年华摧残,终究是老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阵恍惚,仿佛从镜中看到那个曾经年少美貌的自己,忽的颤抖着手,打开胭脂盒子,往自己脸上涂抹,越涂越用力,却依旧掩盖不了岁月的沧桑,忽的,荣华夫人便趴在梳妆镜前,推开胭脂水粉,小声抽泣起来。 二十五日,不仅连大将军会回府,跟着的,还有一名叫白梨的小妾。 ……。 杨柳院里,柳氏也得到了消息,连将军即将回府,自然柳氏虽没看见那信中内容,却也是知道,连啸龙将会带一个新妾回来,那妾名唤白梨,如今双十年华,是他在边境猎户之女,生的貌美如花,更妙的是, 白梨生的一张与云烟贱人一般的脸,与凉暖那贱丫头,许是有几分相似。 “夜郎,如今三日之期已到,你却依旧未曾从挽云苑找到我所需,你是不想要这月的药,还是你仍念想着云烟,不愿下手找出那东西?!”柳氏听闻连啸龙回来带个妾侍已是不悦,而这边又没从挽云苑里得到那将来可以踏上尊贵郡主身份的信物, 挽云苑里,云烟曾将代表着公主身份的信物藏在那里,谁若得到那信物,便可去了邻国玉鸣国,做那公主之后,世袭那高贵位子,这也是她三月前才无意间得知的消息,想不到她潜伏在将军府多时,却意外得知这消息,那她必须要去夺来。 她又怎么会让凉暖凭那东西踏上高位呢?!她的女儿!也可以坐那高位!只要有那信物!一切皆不成问题! 那唤作夜郎的丑陋男子浑身阴霾,他虽不知那东西究竟莫莺,也就是如今的柳氏要来作何,但他的确未曾找到过。 “挽云苑的地皮就差翻过来了,我不曾找到过,你若不给药,我死了又如何,如今不过苟且偷生。”他冷哼一声,便要转身进入床底。 柳氏却扔过来一枚药,“一会儿我会派人去挽云苑一次,邀那暖姐儿出来,你趁着这时间,将挽云苑里面的每一寸地,都给翻上一遍!” ……。 连府都在忙活,挽云苑这日也忙活地紧,凉暖与小玉闲着没事,已经开始剪起窗花,早上小玉去府里的衣阁去替小姐要新衣时,却被那里的管事给打发了回来,这事儿,令小玉不满许久。 手里的窗花也给剪得乱七八糟,嘴里不断碎碎念,凉暖却是心情极好的,这几日过得安生,乐得清闲。 “笃笃笃――” 呦~刚安生够,这会儿又不知是谁来了,凉暖推了推小玉,让她赶紧出去开门,自己也放下剪子,将窗花举起,透过那镂空的窗纸,往外看。 这一看,便看到了她的四姨娘柳氏的贴身丫头喜儿。 “四夫人邀五小姐去杨柳院里说些家常话,夫人做了点心,邀小姐过去吃。” 喜儿袅袅上前,对着凉暖福了福身子,轻声细语道。 凉暖听罢,清丽的容颜上浮起一抹笑,“正好也念想四姨娘了,你回去告诉四姨娘,凉暖准备准备便来。” “夫人说,让奴婢与小姐一起过去,奴婢便在院外等着小姐了。” 凉暖含笑点了点头,看着喜儿又出了院子。 见她一出去,笑容立马便更大了,转头对小玉说,“将那以前从被褥上取下来的银针给我,我准备准备,就去了。” ------题外话------ 谢谢freewind妞的打赏啊!还有送礼的看书的支持的妞们都谢谢e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29】银针‘出袖 凉暖披了件披风,脖子里围了条白色绒毛围脖,将整个脸都窝在里头,便与小玉出了挽云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老规矩,在门边与窗边都撒了些面粉。 外边的喜儿见这主仆二人出来了,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向前走了几步,领路,与凉暖与小玉有三步远的距离。 凉暖走在路上,颊边的发丝被风吹得时不时飘向眼里,弄得她眼睛干涩无比,不禁嘀咕几句,“今日的风怎么这般大,吹在身上怪冷的,吹得我眼睛还干疼酸涩的,发丝儿都飘进眼里了。” 恰恰被小玉那丫头听在了耳里,小玉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看了眼左右,跟着凑着凉暖耳边小声埋怨了几句,“是啊,今儿风那么大,也不知四夫人怎么挑了今天这个日子去,小玉方才出来嘱咐小姐多穿些多穿些,小姐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冷了吧!可别冻坏了身子,要不小玉回去再拿件衣裳来?” 凉暖回过脸白了小玉一眼,她都快被包成个粽子了,再往上面裹几层,真的可以下锅煮了,保准香嫩爽滑可口美味。 小玉见凉暖瞪她,便吐了吐舌头,低头跟在身后侧,再不多言。 走出挽云苑周边再往前些,人就多了起来,不必挽云苑那里幽静,如今大家伙也都纷纷起来了,干事的干事,忙活的忙活,也没人注意到这对朴素的主仆。 不过凉暖倒是意外看见了两个稚童,穿得厚厚实实的,却是粗布麻衣,看起来和云扬差不多大,两孩子头上也没戴个帽子,光溜溜儿的扎了两个小髻,露在外头,看上去虽俏皮,但一定脑袋凉飕飕的,这会儿两孩子正在凉暖路过的院子里跑着玩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可爱极了,是一对龙凤胎吧,生的机灵,就是不知是谁家孩子了,府里丫头偷偷与人私交生下的呢,还是她的风流将军老爹生下的她的庶弟庶妹?老爹是个将军,还有那么多子女,实在是风流倜傥啊! “小玉,那两个孩子是谁?我怎的没见过?”凉暖生了点兴趣,便指着那两个孩子,朝小玉凑近了些,轻轻问她。 小玉随着凉暖指着的方向看去,见了那两个孩子立马便了然了, “小姐,那是杨柳院里一个丫头生的,那丫头比我们年龄都大些,原是四夫人的贴身婢子,与喜儿情同姐妹,叫环儿,八年前不知与哪个汉子私通,生下一对龙凤胎,说来也巧,那一年也恰好是四夫人身子弱,没侍奉过老爷,不过老爷也就回来几个月,” 小玉说得有些混乱,似是在回忆,停了停又说,“好像就是那一年,便传出杨柳院的环儿姑娘生了两个孩子,当时大家伙还揣测着,是否是老爷的孩子呢!四夫人好心留了她们一段时间,后来主母便指着她们去了和挽云苑一般偏僻的另一个角上的一个小院子里,不管是否是老爷的孩子,主母说不认,那就是不认的。” 小玉又顿了顿,仔细看了看两个孩子相似的容颜,正好一个妇人打扮的穿着粗布的女子从那里的院子里出来,又说,“不会认错的,就是环儿姐姐的孩子,那就是环儿姐姐,就是不知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凉暖听着小玉的话,因好奇,多看了那两个孩子一眼,顺带着多看了孩子的母亲一眼,这时候,那叫环儿的丫头牵着两个孩子正进屋,许是因为外头冷吧。 不过, 凉暖眯了眯眼,那妇人正低头与两个孩子说话,那侧脸轮廓圆润小巧,生的不美,怎么都和那两个孩子的侧脸不像,那两个孩子生的美貌,眉眼秀气,小小年纪,都已看出将来之美。 柳氏…。 凉暖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一下子没能抓住,等她再想去回想,却是怎么也想不到了。 主仆二人跟着前面没说一句话的喜儿这么走着,很快便走过了挽云苑那里的范畴,到了外边,便是有一段风景路,再过去些,便是中心的院子,花园以及各类比如药堂类的屋子了。 而等凉暖与小玉两人彻底走远了挽云苑,一直候在挽云苑外面一个隐秘角落里的人,立马一跃,便跃进了挽云苑,连一丝丝风吹草动都不曾带动。 ……。 待喜儿带着凉暖到了杨柳院时,一进院门,便闻见一股子飘香,清淡中带着股浓郁的香气,像是熬制了许久的汤,多吸几口,都让人肠胃大开。 “是暖姐儿来了吧!外头冷,快进屋子暖暖身子,如姐儿,你还不快去迎你五姐姐进屋子里来!”柳氏手里正端着碗热腾腾的东西,凉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柳氏将其端上桌,九小姐连梦如正站在一边,怯怯的,想看又不敢看地朝那桌上热腾腾的东西看去,听到柳氏使唤她,立马小跑着朝凉暖跑来。 她跑至凉暖身边的时候,头缩在围脖里,又退后一步,眼睛羞涩地往上看凉暖, 而凉暖却注视着柳氏放碗的侧脸,许久… “五姐姐,姨娘做了馄饨,五姐姐快与我一起进去,吃,吃些,暖暖身子。”连梦如开始说的时候,挺顺畅的,半路抬了个眼,见凉暖回神含笑看着她,立马便慌了,声音小小的,脸都红了。真是个怕羞的孩子,真不知,这连府后院,这杨柳院怎么会培养出这样性子的孩子。 凉暖感慨一句,便点了点头,随着连梦如朝屋子走去。 柳氏自然姿态万千柔媚地站在那里等着她们,今日她穿了一身黄色绒毛小袄子,上面绣了几只喜鹊,俏生生的生动,看样子是新做的。 果然啊,到了年底了,新衣上身穿,眼中娇柔美。 “凉暖见过四姨娘,四姨娘安好。”凉暖摘下绒帽,行了个礼,半道上却被柳氏给拦了下来, “和姨娘行什么大礼,今儿姨娘心血来潮做了些馄饨吃,便记着上次家宴让暖姐儿来,你却没来,这一次便喊喜儿去将你叫来,一起尝尝你四姨娘的手艺!”柳氏对待凉暖真是比对待她自己的孩子还亲,拉着凉暖就坐下。 连梦如在她的温柔眼神示意下,才敢坐下来,待院里嬷嬷将馄饨都端上来,便小心翼翼地等着。 “真是多谢四姨娘了,凉暖没什么可回报的,唯有祝四姨娘美貌依旧,荣宠如昔!”凉暖笑得温软,眼睛眯起来,看起来和善极了。 袖中其实怀揣着一把淬了些微毒粉的银针。 “呵呵,姨娘谢过暖姐儿吉言了,快吃吧,馄饨该凉了!” “姨娘的手艺一定不错!”凉暖说完却皱眉顿了顿,捂住肚子,又说,“姨娘,方才凉暖来时有些急,便忘了今早上自己喝了些暖胃汤,如今肚子有些涨,便次想先去如厕一次。” 柳氏没想到凉暖会来这么一茬,原本软笑着的脸一僵,随即又立马回过神来,“让喜儿带暖姐儿去吧,可快些回来,冷了便失了味儿了。”心中却是暗骂着凉暖多事,不过也好,拖延点时间。 凉暖点点头,便站起来,喜儿带着凉暖便朝后屋走了,小玉,自然是跟着。 凉暖‘如厕’完,喜儿便带着凉暖去这专门女儿家用香粉洗漱的屋里去,那屋子其实是柳氏休憩午眠时的一间屋子,那侧屋里是专门备给她和来的一些女眷洗漱用的,自然柳氏独自用的还有一间,但凉暖需要这间便是足够。 小玉和喜儿等在外面,凉暖独自进了里面,不多时,便满面笑容的出来了,而她的左手,终于也是松懈了一口气儿,此时干干净净,银针‘出鞘’。 到了前屋,与柳氏与她的九妹妹吃了一顿愉悦的馄饨,凉暖脸上一直笑容满面,笑得有时候柳氏总觉得一阵凉意上身。 “馄饨好吃么?暖姐儿可是许久没吃到这种温馨滋味儿了吧,往后常来姨娘院里坐坐啊!” “姨娘做的,自然好吃,自娘过世,的确许久没吃到这种滋味儿了,凉暖谢过四姨娘给了凉暖这回味的机会。” “呵呵,暖姐儿喜欢就好。” “呵呵。” …… 午间时,送走凉暖与小玉,柳氏揉了揉脸颊,拍了拍臂膀,吩咐了喜儿去她房里取些香膏来,自己便进了那凉暖进去过的洗漱屋子。 没等喜儿回来,整个杨柳院便听到一声柳氏尖利而如杀猪一般的尖叫声。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0】前事茅塞顿开 没等喜儿回来,整个杨柳院便听到一声柳氏尖利而如杀猪一般的尖叫声。 凉暖已走出好大一段距离,依旧是听到了她的亲亲四姨娘那销魂蚀骨的叫声,忍不住抿嘴一笑,那笑吹化在冬风里,却如春风一般动人。 小玉自然也是听到了叫声,恐怕是这方圆至少二十米内都听到那声毫不做作而自然的声音吧!只是小玉不解,一向柔弱可亲的四夫人怎么会发出那样尖利的声音,正皱眉回过身探去,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回过身来却看见她家小姐抿嘴偷笑,更是不解,莫非小姐知道是为何? “小姐,您笑什么?” 凉暖转眸看了眼小玉,摇摇头,却不准备告诉她,这柳氏可牵扯出来的事情可多着,这大院子里,小玉为至亲之人了,也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日被褥银针,若是告诉小玉她知晓是柳氏所为,小玉便又会刨根寻底地问,小姐怎知,那便不可不提那日假山下那对颠鸾倒凤的男女,但这种事,还是这样身份的人,她如何能告知小玉?将来若是出了事儿,小玉的小命,可堪忧。 所以,小玉还是不知最好。 小玉见凉暖不告诉她,却还在笑,心中痒痒,忍不住,她蹭了蹭凉暖的手臂,“小姐,你就告诉小玉嘛!” 凉暖退后一步,眼神怪异地看着她,半响来了一句,“小玉,自重,你家小姐我可不是磨镜之人。” 小玉面皮子紧,哪听得凉暖这番对她来说大胆的言辞,磨镜……小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跺了跺脚,小玉便嘟囔着小红嘴儿和小圆脸,也不再多问凉暖了。 凉暖摇了摇头,小玉这丫头,何时才能禁得住她的调笑而不害臊?! 想到今日所做,真是大快人心,前些天心情好,没空前去杨柳院,这一次,倒是柳氏自己送上门来!如今便是报了当初被褥毒针之苦!所幸那日去青云院时,那宗政晚又送了她一大包灵药,吃完了那些药时,她手腕上的红点便没了。 真得多亏了那神秘古怪的宗政晚,若不是他的药,她现在小心脏还担忧着呢!当然,还得感谢那娶了‘前程似锦’的六王的药丸。 想到闻人子清,便是一股子恼火,罢罢罢,不想了。 今日给柳氏的苦头,可得保持好多天呢! 哈哈!恶人自有报,只是未到时…… * 杨柳院里,喜儿才回到院门口,便听到柳氏的尖叫,立马跑了进去,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打开她家夫人平日洗漱的地方,却见夫人的脸上,手上,都是一个个血洞,那一个个针戳似的地方,都在流血,远远看去,甚是恐怖。 喜儿心里一急,又一怕,赶紧跑过去,战战兢兢地问,“夫人,您怎么了?” “啪――!”柳氏狠狠一巴掌甩在喜儿脸上,一下便将喜儿拍倒在地上,喜儿的脸立马就红肿了,唇边还滴着血,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氏,夫人平日私下里虽严苛,但却从未对她如此,何况,夫人这般柔弱的一个女子,这巴掌打得她头都晕了。 “夫人……。”喜儿犹豫着嗫嚅一句,却被柳氏一声大喝给退了回去,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砸向她脑门的花瓶,瞬间喜儿的额头便流血了,一下子半边脸便蜿蜒着血,看起来有些可怖可怜。 而柳氏依旧愤怒地快要掀了天! “贱奴!竟让人有机会在这里做手脚!这里还是我的院子!若是我去了别处!可不给被别人害死了!” 柳氏的声音尖而刺耳,此刻怒火爆发到极致了,她指着地上被扎着银针的擦脸毛巾,声声不堪入耳, “你这个贱奴!改日把你卖到窑子里去!才能把你调教得机灵点儿么!我养你是做什么用的!贱婢!” 柳氏看着对面铜镜里如今自己‘千疮百孔’的脸,还有手上那一个个洞,心中便是来气儿!连啸龙就快回来了,她这幅面貌如何能前去与人争宠?怕是许久未见的他一下便厌倦了这镜中丑女人,何况,他还带回来一个美貌新妾。 再者,她又靠什么去让连啸霖替她卖命! 想毕,便又伸腿狠狠踹了地上喜儿一脚,“滚!” “是是是,夫人!”喜儿这时候听到一句让她滚的话,便如负释重,赶紧连滚带爬地便要爬出这间屋子。 “等等!”柳氏又说,喜儿立马停下,“对外说我染了风寒,这三天在院中养病,去对府上与我相约的几个夫人说去!” “是,喜儿知道了!” 喜儿叩着头,见柳氏没有另外吩咐了,才屁股尿流儿似的跑出了屋子。 而柳氏则捂着脸,朝自己卧房走去,进了卧房,便关紧了门,让两个心腹小厮守在门前,而自己则是朝洗浴的屏风后走去,将常年放置在那的浴桶移开,蹲下身踩下那快地,下面便出现了一个机关,柳氏便迅速往下走。 再上来时,柳氏的怀里多了几瓶药,按照原来的模样,将一切摆放整齐。 她对着镜子里那张满是红洞,而且已经开始扩大的脸深深而仔仔细细的看,她要记住,记住凉暖那贱蹄子干得事, 转念又一想,眯起了眼,看来,她已是知道那日被褥上的银针是谁做的鬼了,今日,是来以针报针了! 哼!知道也罢!知道那就更有意思了! 柳氏对镜梳妆,将手中玉瓶里倒出的药,轻轻敷在脸上,心中却是不担忧的,她的灵药,还不能让着小洞复原? 不过,当三日后,柳氏的脸依旧如初时,她或许便不会如此淡定与沉着了,女人貌,男人心之所系啊!尤其是她们这种妾! 当晚连啸霖想来寻欢,就被柳氏以身子不适打发了去,令连啸霖也是迷惑,那骚货何时这般矜持了? 当然,其中道理,连啸霖是不会知道了。 …… 凉暖自杨柳院出来后,路过药堂时,却见到了一个面熟的男人。 那男人是那日出来认罪的连啸霖的管家,他的神色有些着急,走得匆匆的,可凉暖不会认错,不由的有些惊讶,那三十大板子这么快这人便恢复了?还走得这般迅疾,何况,连啸霖竟是没逐他出府? “小玉,那人不是五老爷的老奴?被打了三十大板还能行走如此,实在厉害!” 小玉朝着凉暖看得方向看去,仔细辨认一番,这才开口,“我方才也看错成五老爷那房的奴才了,其实不是,小姐,那是二老爷的贴身管家!与五老爷的老奴是双胞胎呢!二老爷的管家是弟,五老爷的老奴是兄。” “二老爷常年浸润美色,身子早被掏空了!这管家去药堂,恐怕是应了二老爷吩咐,去取些强身的药吧!”小玉话里有些对那二老爷不屑。 凉暖一听,却忽的茅塞顿开。 那日那连啸霖的话,原本她就一直觉得有蹊跷,因他说的不假,他要取药,根本不用偷摸着来,直接来拿便是,他生为嫡亲幺子,怕是被府里人宠惯了,没人会说些什么,而二老爷却不同了,这二老爷传闻很不堪,若真如此做了,府里人会更加鄙夷。 那日连啸霖的老奴这么爽快顶罪,原是为了他的亲弟。 ------题外话------ 大概还有四五章,一直到过年后面,晚晚都要来插一脚了,别急哈,困…… 求支持求包养,求收藏求留言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1】直面丑贼子 那日连啸霖的老奴这么爽快顶罪,原是为了他的亲弟。 想不到这深深宅院中,还有这些人情温暖,都说穷人家的孩子齐心温厚,这话的确是不假。 回去的时候,主仆二人又是路过了方才看到两个孩子的院子,这次凉暖有心了,她抬头看了一眼那院子名称,叫‘芙园’,看到这园字,便想起来,这里原来就是她刚来那会儿的一个戏园子,后来因为地处偏僻,院子里的女人们许是也厌倦了听那几出戏,便逐渐冷清了下来,原本戏园子里的戏子们,也都另投他处了吧! 凉暖看着那小圆子方向的时候,那个叫环儿的丫头恰好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不远前门前有人走过,看样子还是个小姐,怔了怔,便朝着那个方向福了福身子,低头敛眉间,自有一种乖顺可人。 不过,这一瞧,却是让她瞧出了个所以然来, 那一对可爱漂亮的龙凤胎,或许是生的像他们的父亲?又或许是,根本便不是这环儿所生。 这环儿虽是妇人打扮,可浑身上下依旧是少女那种清新,不像是少妇那般风韵,看来,这里头,可藏了许多不为人知不为人所道的东西呢…… 凉暖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对着那环儿一笑,便转过头,朝挽云苑走,而那环儿只是心中疑惑了一下,便进了屋子,里面还有两个小祖宗要她照料。 回了挽云苑,一进屋子,不用看着地上窗子前的面粉,凉暖便是知道,她这小小的院子里,又是才送走了一位不速之客。 莫非真是柳氏派人来的?她究竟要从她的院子里找些什么呢? “小姐,我们屋里头怎是又遭了贼?”小玉进门习惯性地一看地上,便看见了两个大脚印,看起来是男人的脚印。 “是啊,年底了,贼子便多了起来。”凉暖也没好气的哼了一句,便踏进了屋子,也不知那偷摸着进来的人走了没有。 “小姐,可要小玉再次查看一番,看看有无缺失什么物件儿?”小玉扫了几眼这屋子,开口询问凉暖。 “不必了,燃些香,熏熏晦气就好。”这贼子要是真要找什么,小玉能查看到的地方,定是不会放着那些东西的。 莫非,这挽云苑里还真藏了宝贝不成?可她怎么看,怎么这里都是简陋无比,说得好听是淡雅简洁,说的再难听点,就快和家徒四壁没差别了。 “小玉,你出去烧些茶水来,我休息一会儿。”吃了些暖食,一下子有些倦意,凉暖将小玉挥退了出去,自己则朝床铺走去,作势就躺了下来。 而小玉自然是听了凉暖的吩咐,去外头烧水去了。 整间屋子里头,便只剩下凉暖了,或许,这屋子的某个角落里,还藏了个人。 那唤作夜郎的丑陋男子,此刻,正缩在床底之下,与凉暖之间,只差一些距离,他那双鹰一般阴暗的眸子看着凉暖一步一步过来,上了床,又没了动静。 他又等了等,依旧没见她在床上又何动作,听那呼吸声还是十分平稳的,应是熟睡了的,便轻轻从床底下滑出来,他今日故意制造了有人来过的痕迹,就是想看看这连凉暖是何反应,是否会检查这屋子里哪个角落,看看缺失了什么东西没?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知晓她藏那女人要他来找的东西放在哪里了,可令他疑惑的是,她知晓有人来过,却依旧酣然入睡,一点不担心有什么东西会缺。 是这连凉暖对自己藏东西的本事过于自信,还是,这里的确没什么值得搜寻? 夜郎悄然无声地站起来,他瞧了瞧床上恬静酣睡的少女,见到那张相似的容颜,记忆一下子便悄然打开。 “小女子生的可是好看?” 冷不丁的,却听闻少女娇笑的声音,夜郎浑身一凛,便倒退一步,看着床上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少女。 而凉暖睁开眼的刹那,也是吓了一跳,她生那么大,从未见过那般丑陋的男子。 夜郎也被吓了一跳,习惯性想躲避,他也未曾想到,凉暖会这般问,原本就丑的脸一横,没说话,看着更可怖。 “否则这位爷怎会跑进小女子闺房里来?!”凉暖又调笑一句,忽然话锋一转,“谁派你来的?!你来我挽云苑是找何东西?!” 少女冷眉横指的表情,看着自有一股凉薄冷寒之气。 那叫夜郎的丑人皱眉没说话,却也不想伤害了凉暖,几个瞬影,便跃出了窗子,不见了人影。 凉暖坐了起来,袖子里准备着的短刃也收了回去,心脏也是稍稍一缓,她进屋时,看见床底下一块地方再窗子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下有抹阴影,于是便支开了小玉,独自面对,原本还担忧要搏斗一番,幸好这丑人‘好心’,没将她这弱女子给欺负了去。 这下应是真走了。 凉暖查看过窗子外后,便关紧了窗子,她细细想去,这三番两次有人来她挽云苑做贼,挽云苑里定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 她看了看四周摆设,眼中有股子倔强,好,她今日就算是把挽云苑掀个底朝天也要找到! ……。 夜郎回了杨柳院时,柳氏正坐在里面等着他,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柳氏的脸上多了块面纱,只露出那双含情水润的大眼睛,她一见到勾背浊眼的夜郎,便从椅子上一下站起,几步上前便是抓住夜郎的手臂, “今日,你找到了么?!”边说还边摸着他平日放东西的口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便又是一阵怒火直窜心头。 简直是混帐!今日这帮奴才都是存心要气她么! “如你所见,我找遍挽云苑每寸土地,依旧找不到你所说的特别之物,那里只有粗茶淡饭,破布棉衣,旧木矮椅。”夜郎如铁链摩擦的声音冷冷的,回过身便朝柳氏的床走去,仿佛只有那阴暗的地方,才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柳氏心里烦躁,如今又面目全非,心里一股子又不知撒到何处,那气纠在喉头,只差发出。 这时候,柳氏的女儿连梦如恰好进屋子来,被柳氏一个狠狠的眼神给吓退了回去,柳氏见了自家女儿丝毫没有一点像自己的,心中更是来气,拉起如姐儿的手,便狠狠朝她屁股打去, 如姐儿也不敢反抗,只开始低头轻哭着。 柳氏撒好了气,如姐儿也已哭地满眼通红,她平稳下来,便摸了摸如姐儿的头说,十分和蔼和方才判若两人似地便让她出去了。 而她沉静下来了,便开始思考,莫非,她得来的消息是假?挽云苑根本没什么信物?可玉鸣国那里的人,不会送假消息给她,她在此潜伏这么多年,靠的便是他们的消息。 这一想,柳氏忽然就六窍全通,她可以传出消息,让各房都知道,挽云苑里,藏了这么个宝贝东西,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2】挽云苑得了件宝贝 这一想,柳氏忽然就六窍全通,她可以传出消息,让各房都知道,挽云苑里,藏了这么个宝贝东西,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顿时,她笑了,还想嘴角一扯笑出绝代柔媚来,却被脸上伤口一扯,只露出个呲牙咧嘴。 …… 另外,此刻,三夫人王氏那里,因三日前喜儿的到访,有些坐立难安,这三天来,王氏一直如此。 王氏的身边便是她的闺女连眉霜,霜姐儿,霜姐儿生的貌美,浑身有种弱柳扶风气质,与其母王氏极像,却又超之,此刻与王氏一同坐在桌边,面色也有些不好, “娘,四姨娘究竟告知了娘什么,娘这几天都瘦了好几许了。”连眉霜心中担忧的却是,四姨娘究竟给她娘下了什么套,娘这般情况,可是不多见。 “霜姐儿,你的妹妹,你那可怜的妹妹连素素,素姐儿还记得么?若还活着就是府里八小姐,如今也要十三了,比你小了三岁,”王氏却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连眉霜还想问什么,却又听王氏说, “四房那里那天拿来的东西,是素姐儿十岁死的那年脖子里挂着的银铃铛,上面有特别刻的一个素字,明明当年随着素姐儿下葬了,如今却忽然出现,你四姨娘说,素姐儿还活着!” 王氏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却是极致的兴奋,脸色都不一样了,鲜润好看了,在那张文弱的脸上,印下不文弱的模样。 “那四姨娘如何说?” “她说,让我去挽云苑找暖姐儿说她知道些,并到落华院里找夫人,恳求夫人,让她带我进宫一次,那样,我便可见到素姐儿了。”王氏的话越说越激动,俗话说,人一着急一兴奋,便忘了有些事情的一些细节。 比如,柳氏为何知道? 当然,比其母冷静许多的连眉霜想到了这点,不过,她也不好问王氏,如今王氏正处于高兴状态,她打断她的念想,也有些不妥。 细细想了想,便说,“娘,你先去次挽云苑吧,四姨娘让你去挽云苑,必有她的道理。” “那丫头我虽不相熟,却也知道是一个不揽麻烦上身的主,如今我有事相求,又如何答应?哎~罢了,我也思虑了三天了,今日便去了吧,什么事儿也比不得我找我的素姐儿重要!” 王氏说着,好似坚定了自己心思一般,霍然起身,自己去了里屋穿上披风,便在丫头的陪伴下决心出门了。 连眉霜原本不想去挽云苑,三姐被挽云苑的那位整的如此之下场,若非必要,她是不愿踏足挽云苑的,但是她又觉得,她娘此去挽云苑,凉暖那贱丫头会给她娘下套,思索两番,便也披上披风,朝外追了出去。 王氏与连眉霜两人像是赴战场似的,朝挽云苑走去。 而此时,凉暖正忙着翻找屋子里每一处,细细回想着以前娘亲在时,曾有什么稍显奇怪的举动,这一想,倒是记起来,娘亲在时,时不时的半夜便起来要去现今放娘牌位的书桌下面的卓门里面查看什么。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娘会起来的,只是从未让娘知晓过她一直知道,也是因为这事,她后来才将娘的牌位放在那桌门里,一来是因为大户人家忌这种东西放上台面,二来是她当时想着娘对那地方很看重,所以便将牌位摆放在那里。 如今想来,或许,那里藏着什么?可是她很早就趁娘不注意时查看过了,未曾发现什么什么特别的东西,里面就几方帕子,几个珠花簪子。 想了想,凉暖走至屋子里那唯一的红木制的雅致书桌旁,打开下面的桌门,先对着连氏云烟的牌位敬了三敬,才将牌位双手拿出,放到一边,便伸手进去翻看里面东西,顺带着摸着这桌门四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一摸,倒是摸出个门道来,最内侧的木壁上,有一块凸起,她愣了愣按了下去。 手一缩,被里面弹出来的东西砸到了手,便听得一声撞击木壁的声音,凉暖在桌门里摸索着,在一堆帕子珠花里,摸出一个东西来。 那是一枚玉戒,玉白色莹润无比,凉暖仔细观察了一下,无论是内壁还是外圈,都是光滑无比,色泽实在是绝佳,不禁猜想,这样贵重的看起来价格不菲的东西,怎么会在挽云苑呢? “吱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凉暖下意识地将玉戒掩在了衣袖下,看到来人,原是小玉,小玉见到凉暖蹲在地上,也愣了愣,她的手上是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 “小姐,您这么快就醒了?茶水烧好了。”小玉进来将茶壶放在桌上。 凉暖也已起身,不过手却一直放在袖中,没有让小玉知晓这玉戒的存在,若是这东西有来头,将来惹来杀身之祸,她不想小玉牵涉其中。 “放这儿吧,这大半天的,你也累了,去歇歇吧。”凉暖倒了杯茶,心疼地看着小玉神色疲累的模样,便叫小玉下去休息了。 小玉也不客气,挽云苑里反正也没多大事儿,便点了点头,出了屋子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等小玉走后,凉暖放下茶杯,便道梳妆台前,将自己平日在娘牌位前装着绣花的篮子拿出来,取了跟红线,将手中玉戒绕进去,挂在脖子里。 那玉一贴紧肌肤,凉暖便感觉一阵冰冰凉的感觉,不过转瞬便与体温相融合了,看来是块好玉,这玉藏得这么精妙,她先藏起来再说,而如今看她这屋子总遭贼的情况来看,最安全的地方,便是随身相携了。 将云氏的牌位重新放进桌门里,敬了三敬,合上门,凉暖此时只觉浑身舒爽,也不知是否是那冰凉之感的玉戒带来的。 今日去杨柳院时,恰逢落华院里的丫头前来通知,连将军,也就是她的亲爹将于二十五日回家,那夜晚上连府她爹这一脉有一个小型家宴,说是小型家宴,那妻妾孩子也是极多的,不得不说,这里的男人散叶开枝这一方面的确是厉害。 她上一次见她爹,已是一年前了,每次也只是远远看过去,依稀记得爹生的俊美,即使人到中年,依旧面容深刻而俊美,只多了些岁月沉淀的成熟罢了。 这会儿已经未时了,若要小憩,也是睡不下了,倒不如在苑子里晒晒太阳,打发时光,倒也不错,喝喝茶,翻翻书,也不知这样幽静的时光,还能保持多久。 ……。 “你知道么?听说挽云苑里的五小姐藏了件宝贝儿,可值钱了!” “你听说了么?方才那些婢子都在说,挽云苑的暖姐儿手里头不知哪里弄来件宝贝,听说价值连城啊!” “姐妹们,你们听说了么?挽云苑那位五小姐从哪里偷了件宝贝,犯了罪呢!” “……。” 柳氏故意让人放出去的风声,便越传越远,越传越离谱,到最后,连家其他几房里的人,都是知晓了挽云苑藏了个大宝贝,也不知那暖姐儿从哪偷来的! 一时之间,各房各有心思。 当在外通知下面妻妾于二十五日于华园参见家宴的婆子回了落华院时,便面色凝重,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便心事重重地朝落华院主院,也就是平日荣华夫人常在的院子走去,荣华夫人常在那院子里查看府里账簿用度,以及安排事宜。 敲了门进了院子,两个婆子回禀了方才荣华交予她们做的事后,便踌躇两番,却不曾开口。 “崔婆婆,你有话就直说,夫人又不会吃了你!”荣华身边的绿舞丫头依旧如此伶牙俐齿,话直对下面的张婆子,荣华却对她的无礼不予置辞,看来是平日宠的。 这崔婆婆是新来这落华院里不久的,为人老实谨慎,被绿舞这么一说,立马有些紧张腿软,她身侧的是在落华院许久的李婆婆,这两个婆子母亲是落华院里荣华夫人的‘悍将’一行。 “回夫人,方才老奴与崔婆回落华院时,一路上便听见不少丫头下人的,窃窃私语,老奴见他们神色有异,便上前询问了几许,”李婆婆顿了顿,斟酌两番,见荣华夫人有了兴趣扭头将视线放在她身上了,才继续说, “都道挽云苑里的五小姐得了宝贝,可五小姐那身份哪里会有宝贝,老奴也猜五小姐这宝贝儿来处有异。” 崔婆子在一边附和李婆子,“回夫人,这宅子里都传遍了,依老奴看,蹊跷的很!” 罗素姑姑在一边听了两个婆子的话,皱眉思索一下,便微微弯腰低头,“夫人?” ------题外话------ 今天七夕佳节!祝有情人的妞们过个七夕欢脱节!没情人的妞们就跟着我过吧!今日留言红妆安慰你们‘寂寞’的心哈!谁让红妆也是个‘寂寞’的妞!¬_¬再次祝大家节日快乐!(可别忘了看书收藏啊喂!)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3】周旋 原先绿舞还想说些什么,被紫衫丫头给制止住了,这时候,哪里轮得到她们做丫头的人说话,还是莫说的紧,绿舞便住了口,不说了。 对于紫衫的话,绿舞是遵从的,没来由,绿舞就是被紫衫吃的死死的,不过紫衫丫头做人稳沉,也许是因为曾是一家落魄的小户人家的千金,所以比起普通丫头来,多了份书卷气。 “去查查。”罗素姑姑一听,便应了声,下去便吩咐落华院里的人去查查。 荣华还沉浸在今早连啸龙寄来的信里,其他事,便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依旧是要人去查看几番的。 其他没事了,两个婆子便也告退了。 一时之间,落华院里又恢复了安静,荣华被这安宁一下惊醒,仿若梦中醒来一般看着这萧瑟冬日里静谧地无人声的院子,叹了口气,让两个丫头也下去了,这屋子里,便也只有荣华一人了,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今日颓废不见昔日风华的脸,顿了顿心思,闭了闭眼, 作为这连府主母,她没有过多时间去惜春悲秋的伤怀,她能有的便是有一家主母风范,一国长公主风范,没有女人能踏在她的头顶上去! … 王氏去挽云苑的一路上,自然也是听到了挽云苑有宝物的传闻,不过她倒是不放在心上,如今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她家素姐儿身上, 若是素姐儿还活着,她自然是要千方百计地见到素姐儿的! “笃笃笃――” 凉暖刚将屋子里头唯一一把摇椅搬到门口角落里,便听得有人敲院门的声音,不禁心下疑惑,这次是谁? 因小玉被她叫去休息了,凉暖便自己小跑着跑过去打开门,见到门外的人时,有些讶异,是三夫人王氏,与她的四姐姐连眉霜。 王氏生的也是柔美多姿,比起柳氏的媚来,多了些书卷气,说起来王氏的女儿连眉霜倒是像柳氏,柔弱里多了些媚惑,没有其母的书卷气。 “三姨娘,四姐姐,快些进来。”凉暖脸上堆起笑容,侧过身子,让两人进来, 不过,这两人怎么到了她挽云苑? 此刻的凉暖还不知道,这柳氏从中捣了鬼,只疑惑着。 “暖姐儿,你的丫头呢?怎的就你一人?”王氏面容和善,跟着进了屋子,却发现只有凉暖一人,也是凉暖给他们端茶倒水的,便问出了口。 “小玉身子不适,凉暖让其歇着,这院子原本就只有我与她还有个婆子三人,也没什么事儿。”凉暖将茶水递过去,温软地答话。 “这样可不行,小玉这丫头怎的这般懒散,都是暖姐儿你惯的。”王氏挥了挥帕子,有些指责的意思,凉暖也就是笑笑,心里想着却是,我的丫头,我的院子,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五妹妹的生活倒也悠闲。”连眉霜握住凉暖的手,见她娘还没问出来,便亲自上场,“五妹妹,你可知道你四姐姐的亲妹,素姐儿,也就是你八妹的消息?” 凉暖的手被包在一双冰凉的手心里,心中有些不悦,却也没表现出来,轻轻挣脱了连眉霜的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八妹妹不是三年前落水…。凉暖怎会有八妹妹的消息呢?”三年前连素素落水死了,不然到现在也该十三岁了。 王氏一听落水二字,眼瞬间便是红了,她从怀中拿出那日柳氏送来的银铃铛,“暖姐儿,你是否在哪里见过这铃铛?” 当王氏拿出那银铃铛的时候,把凉暖怔住了,那是闻人子清在她十二岁时,送给她的生辰礼物,那年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亲自弯下腰,将那铃铛拴在她脚踝上,闻人子清说,暖暖,你要是想我了,就摇一摇腿,我就知道了。 她虽知这是甜蜜话,但从十二岁到十四岁,铃铛不离身,每次想他了,便摇摇腿,明知他听不见,还是沉溺在这虚构的甜蜜里。 这铃铛在十四岁那一年摘下脚踝后就不见了,那会儿她还伤心了好久,这王氏怎会有? “我…” 凉暖犹豫了一下,“我没见过。”断然否决了。 但王氏却看出了凉暖的犹豫,便更加坚信,凉暖时知道些什么的,“暖姐儿,这么三年过去了,姨娘一直觉得素姐儿就在我身边,你若是知道,便告诉姨娘吧!”虽然柳氏让她去求荣华带她进宫一次,但几率却是极小的,不如求这暖姐儿,让她告诉自己来得实际。 “三姨娘,凉暖的确见过这铃铛,但是不是八妹妹的,便是不知了。”凉暖委婉拒绝。 却没想到王氏捏紧了那铃铛,见凉暖这般说,便是一下因对素姐儿的爱而增生出对凉暖的恨,她冷哼一声,“你若不告诉我,我便去与人说,你与人私通,这铃铛便是定情之物!” 连眉霜在一边,自始自终一句话未说,此刻听到她那一向文弱的娘竟如此放狠话,有些惊讶。 不过,这样也没坏处。 “三姨娘,你莫不是开玩笑?”凉暖学着王氏的话,也冷哼一声,真是莫名其妙,如今的女人,真是吃饱了没事撒野,撒野竟是撒到她头上来了! “你看我会不会是玩笑话!”王氏说着就站了起来。 “慢着!”凉暖没站起来,却是叫住了王氏,那铃铛的确曾是她与闻人子清的定亲之物,如今闻人子清大婚在即,连韶阅与其的婚事也快了,她可不想在这婚事里插一脚。 想了想,便决定胡诌一把,将王氏弄去落华院,让荣华去应付。 “三姨娘,凉暖不可说,但三姨娘可前去落华院,求得夫人,或许可以一见八妹妹。”凉暖做惋惜状,实则她知都不知道这连素素究竟是死是活。 不过王氏一听,便有了希望, 心中想着,那柳氏说的没假,看来柳氏让其来挽云苑便是向自己表面她没有骗她,去落华院找荣华,去了皇宫,或许真的可以见到素姐儿! 实则柳氏让王氏去挽云苑,只不过想制造点事情,在这宝贝谣言四起的时候,将来挽云苑除出了什么事,凉暖告知荣华时,也不会赖到她杨柳院头上,毕竟她可没与挽云苑接触,接触的是三房那里。 自然,这些王氏不知道,连眉霜都以为柳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骗娘亲了,就是可惜,将来晚夏阁欠下杨柳院一个人情了。 王氏被凉暖一糊弄,便又说了几句不着边的话,就从挽云苑离开了。 凉暖笑送两人,门合上之时,脸色却是一变, 铃铛是何人得之?今天这一出究竟是何因? ……。 转眼,便是下午,冬日的天,总是那么短,凉暖只是在外面门口角落边上的摇椅里摇啊摇的,便几个时辰过去了。 小玉也不在院里了,去了院外忙活了,这几日府里头忙着,各院里没事干的婢子,都要前去帮忙,自然挽云苑里的小玉,又怎么会漏掉? 凉暖一个人在挽云苑里,有些无趣,除了半道上王氏来过这里外,便只有她一人了,有人来时,她嫌吵,没人时,又觉得寂寞,人总是矛盾的。 脸上因为下午的旭阳晒得红扑扑的,浑身上下也是懒洋洋的。 脖子里的那枚玉戒因为凉暖侧着的姿势,露出些许边缘,在夕阳红光照射下,有些许微弱的好看的光。 “笃笃笃――” 快傍晚了,谁在敲门? 想了想,许是小玉,凉暖伸了个懒腰,走过去,边打开边说,“小玉,你家小姐好饿,快去准备晚饭吧…。” 一抬头,却看见一袭青衫,一张冷脸,旁边还有个一身黑的如小玉所说的黑皮小厮。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4】青衫来袭 一抬头,却看见一袭青衫,一张冷脸,旁边还有个一身黑的如小玉所说的黑皮小厮。 凉暖第一反应不是邀两人进门,却是‘碰——!’地一下又关上了门,心想着这大白天的,她怎的做了白日梦,在这偏僻的地方见了二哥的贵客,宗政晚,晚公子。 门外的宗政晚吃了个闭门羹,也是一愣,嘴角一抽,又坚持不懈地敲了门,节奏分明的敲门声,不假墨宝之手的敲门, “笃笃笃——笃笃笃——” 凉暖这次完全清醒了,下午晒太阳之时的迷糊混沌也是好上不少,她定了定神看着打开门后看见的他,眨了两下眼,双颊因午后的阳光而熏染的酡红酡红的,宗政晚低头也看着她,眼神幽幽,凉暖就看见情意绵绵便可意会成他是来会情人的了。 凉暖推开宗政晚,朝外看了两眼,没看到她那风流二哥哥,也没看到她家小玉,莫非,此刻,真是孤男寡女了不成?哦,还有一个小玉口里的黑皮。 宗政晚顺着凉暖轻轻推搡他的方向侧了侧身子,眼神温软,在那张总是冰冻着的俊脸上,如冬雪初融般好看。 “小玉?小玉?”凉暖不死心地又喊了两声。 她没发现的是,宗政晚一来,她阵脚全乱,也不知是乱啥?是那日错拉裤子之囧,还是内心女孩的羞涩? “别喊了,那丫头方才我和少爷过来时,瞧见在离这儿老远的院子里忙着干活呢!”墨宝知道他家少爷从不说废话,自然这等废话,还是要由他来说了。 宗政晚像是来到自家院子一般,施施然地迈开了脚,便要进去,却被反应过来的凉暖一把拦住,高仰着头,面色有些不善,却因那两片红颊只显得娇俏无比,比起平日的淡漠清丽来,多了一份别样的韵味,而这份韵味,恰好进了宗政晚的眼眸。 “闲人勿进,晚公子莫不是要擅闯民宅?!”身高下压不倒,那么气势上必须压倒! 宗政晚不说话,却有意无意地将手放在腰间腰带上,摩挲着,凉暖就这么不小心眼眼睛一瞥,便瞧见了宗政晚的动作,瞬间这气焰便萎了,只记得自己当日摔倒之窘态。 宗政晚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手却依旧阴险地放在那玉色腰带上,凉暖看着,似乎依旧是当日那条玉色腰带,脸色不禁越加红润了,就快滴出血来,哪还有与姨娘们周旋时的淡定沉稳? “晚公子,您来窝的住处是有何事?一个大男人来了小女子的院子,您是想让连府里的下人奴才都嚼舌根毁了小女子的声誉么?”凉暖咬着牙切着齿,恨恨地看着宗政晚悠然自得地坐上了她的摇椅,身边还有个黑皮给他站岗,真是惬意。 这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晚公子…!……。”凉暖忍着怒气,含着一口笑,却被宗政晚一声轻柔仿若喊大了就会吓着凉暖的声音说, “叫我阿晚。”宗政晚说完,便闭起了眼,墨宝灰心地替宗政晚摇了起来,凉暖就站在一边看着,想怒又怒不得,看着他那只总是放在腰间的手,便什么气焰儿都没了,又听他说,“我是一个商人,今年年二十五,比你大了九岁,大苍国首富。” “我…。” 凉暖朝前垮了一步,想说什么,却被宗政晚连绵不断的喋喋不休给打断,只听他又说,“本命属兔,而你属猴,兔猴相谐…。” “晚公子!你莫不是来凉暖这儿逗弄凉暖的?还是来耍疯弄傻的?!”凉暖忍不住,一下便打断了宗政晚的话,什么兔,什么猴?!狗屁!这个死兔子牵扯到她做什么?! 这耍疯弄傻一说出口,宗政晚刷地一下便睁开了眼,那双眸子像是淬了毒的绵针似地射向凉暖,半响才说了句, “我不傻,也不疯。”宗政晚看了眼墨宝,墨宝马上心领神会地将一直抓在手里的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凉暖。 凉暖本不想接,但墨宝递过来便松了手,凉暖下意识地便接住了。 “年里与你的丫头两人吃些好的,里面是些干果蜜饯。”一向不说废话的宗政晚语气温软,好像凉暖已经是他的人儿一般的熟稔,一点生疏都是没有,凉暖真不知,他难道对谁都是如此一般? 凉暖怀抱着手中的所为干果蜜饯,真是无语问苍天,谁能将子拖走,她就给谁阿弥陀佛! 没想到,最后,却依旧是她自己,将他拖走,这阿弥陀佛也只能对着自己念了! “小姐小姐!” 这时候,小玉小跑着粗喘着气儿从外面跑进来,脸上有些薄汗,衣服也因跑得急的原因,有些皱,双颊比起凉暖来还是红润。 凉暖回过身去看着推开门便是气喘吁吁站在门口的小玉,这会儿子又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偏偏小玉儿总是个沉不住气的娃。 小玉见着她家小姐的摇椅上躺了个男人,一口气就吸到了底,腮帮子鼓紧了,就要大喊有登徒子,却眼一瞄,便见到了那眼熟的青衫,眼神再往上一些,便看到了那黑皮,小玉的脸色立马便变了,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凉暖看着,心里不满不已,小玉看着宗政晚的表情比看着自己要殷勤百倍啊! “小玉!何事大大咧咧的?!”凉暖眼睛一瞪,便将小玉的神思给转了回来,这时小玉才想起要告诉小姐的事儿,一下子脸色又是紧张不已了。 “外头都在传言,说是我们挽云苑里藏了宝贝,如今后院的夫人们,下人们都是知道了,都说小姐偷了哪个院子里头的宝贝呢!可挽云苑里哪有宝贝!最大的宝贝也就是我们两个大活人了!”小玉说得气愤不已,说道最后忍不住自嘲了一句,令凉暖忍俊不禁。 一边的宗政晚将这些话都听在了耳中,记在了心里。 “晚公子来我们府上可是找二少爷的?”小玉说完了便给宗政晚倒了杯热茶端过来,殷勤不已。 宗政晚摇了摇头,却也不说话。 他今日是来找连凉暖的,要过年了,帝京就要热闹了,他也该有所行动了,如何,才能让她主动凑过来呢? 这是一个大关啊! ……。 另一边,杨柳院里的柳氏听了下面小厮们传回来的消息,听到这后院里斗是传遍了这挽云苑有宝贝各家跃跃欲试的消息后,心情便一直不错,尤其当她听说那蠢笨王氏去了挽云苑后,心里也总算放了心,将来若是因宝贝出了事儿,也不是她的错。 许是王氏拿着铃铛过去威胁凉暖不成,再放在后院的虚假话,谁知真相呢…。 柳氏心情不错,脸上还带着面纱,想着这都下午将近傍晚了,她脸上那些小针孔,该是要好了,便轻轻揭开了面纱,望向镜中的自己,却又是一声尖叫, 摸了摸脸上那一个个坑,有些不可置信,她的药,都是最好的,无毒不解,怎会到了傍晚了,依旧丝毫无起色?! 外面传来喜儿的脚步声,柳氏立马戴上面纱,待喜儿走后才又戴上,心里有种莫名的担忧,却又笃定,她的药,绝对没有问题的,都是收集自各方的灵药,怎么会失效?!或许是针孔太深了,需要时间的修养…。 “夫人,五老爷正朝院子走来。” “去告诉她,我今日身子不适,让他改日再来。” 柳氏将脸上面纱系紧了,神色有些不耐烦,这连啸霖最近来得次数越来越多,真是吃到了甜头,便还想再吃! “是,夫人。” 喜儿方想下去,柳氏又问,“落华院那边有何动静?” “回夫人,奴婢看到落华院里的罗素姑姑似乎去查了。”喜儿回答地恭敬本分。 柳氏一听,心中一喜,对于挽云苑里的东西,她是势在必得,当然也不介意假他人之手得到。 ------题外话------ 猴兔才对¬_¬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5】小小温馨,淡淡温情 此刻外面谣言四起,挽云苑里却也还算平静,小玉告知了凉暖这外头传言挽云苑有宝贝之时,凉暖便猜测得到,这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风声,或许就是那丑人的主子,正如小玉所说,挽云苑最大的宝贝,或许就是她和小玉两个大活人了! 哪里来的宝贝! 想到这里,凉暖摸了摸脖颈里挂着的玉戒,有些恍惚,莫不是这东西便是他们搜寻的东西…。 宗政晚依旧坐在摇椅上,却见凉暖许久不曾理会他,倒是沉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不免有些不满,不过宗政晚有的是时间,他就坐在那里,等着凉暖来理会他。 “小姐,日头不早了,小玉去烧些菜来。”小玉见凉暖对外头的留言也不曾放在心上,心中便是安心不少,小姐这样,定是有打算啊,而此时时间也实在是不早了,她小玉今日一定要烧几个拿手好菜来。 小玉的眼睛转的滴流滴流的,在宗政晚与凉暖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心里想着,这晚公子看着比六王爷可顺眼多了,六王爷就从不曾踏足挽云苑,以往总是小姐出府去找六王爷,这下可好,晚公子一看就是个疼人的主。 小玉不等凉暖有所回应便兀自赶紧跑开了,这里便只剩下宗政晚以及凉暖以及宗政晚带来的黑皮小厮。 凉暖瞄了一眼宗政晚,那青衫男子正躺在摇椅上舒适不已,不免有些气急,她这挽云苑到成了供奉他的好去处了! 将怀中干果蜜饯拿进了屋子里放好,人家送的,不要白不要,人家可是首富,这点小钱可不在乎。 然凉暖进了院子,却也不再从里头出来,窝在里头,抱了个暖炉,在屋子里的侧屋里的美人榻上斜倚着休息,就等小玉饭菜上桌了,顺带着思虑着这几日的事情,以及二十五日后她亲爹从外回来之事,这次亲爹回来,她得好好思量着,替自己谋得一些好处。 另外,挽云苑后头的屋子究竟是何用处,找个时间去看看,毕竟就在自家院子后面,若是他日出了什么事,可真是晦气。 宗政晚等啊等,也没等到凉暖出来,倒是闻到了厨房里飘出的香味来。 墨宝使劲儿吸了吸这股子香味,摸了摸肚皮,又低头看了看他家少爷,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这是什么事儿嘛,干等在外面,也不知少爷要做什么,少爷还可以坐着,他墨宝却得站着,肚皮都瘪了,这连府五小姐也真是的,外头多冷了,太阳都没了,也不让他们进去坐坐儿,好歹少爷带了干果蜜饯来……” 宗政晚的耳边一直嗡嗡嗡的,嗡嗡嗡的,便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嘟着嘴不断嘀咕的墨宝,一个大男人,真是比小姑娘家家还是会嘀咕。 不过, 宗政晚看着这日头逐渐被云雾遮了去,算算时间,他在这摇椅上都坐了好一会儿了,那丫头跑到哪儿去了? “墨宝,你真是比府里啼鸣的鸡还磨叽。”宗政晚微敛着眉眼,声音低低的,似叹气一般,却是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墨宝听见宗政晚这么说,便止了口,见他家少爷坐起来了,心中一喜,莫非少爷也是饿了?要回府了? “少爷,我们这是要回府了么,那赶紧回府吧,府里花厨娘做的菜墨宝可是想念的紧!”墨宝说着就要往外跑,却没看见宗政晚起身后,却是往屋里头走,待墨宝说着往后看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他家少爷的身影, 不禁像无头苍蝇似的急,“少爷!少爷!这一会儿子人跑哪儿去了?少爷!” 墨宝在屋子外头喊,屋子里头自然是不敢进的,墨宝虽然平日嬉皮,可这些礼貌常识,可是有的,这也便造成了原本应该安静祥和的傍晚时分,挽云苑里头却不断传来阵阵焦急的叫声。 宗政晚进了里屋,朝四周望了一圈,却是不见人,便又朝里走了些,走动时,许是碰到了屋里头的椅子,发出了一声轻响,原本抱着暖炉坐在里头等吃饭的凉暖一下子便凝起精神。 那宗政晚不会是进了屋子吧?! 女儿家的屋子也敢随意进?! “是晚公子么?”凉暖吸了口气,憋着气儿,声音听来有些痛苦。 “嗯?”宗政晚停了停脚步,静静听凉暖的话。 凉暖见宗政晚停了,又说,“这屋子你进不得。” “为何?”宗政晚不解。 “因为,凉暖,凉暖在大解…。”凉暖声音表现出十分痛苦的样子,又说,“怕辱了公子尊贵的鼻,天色不早了,公子回去吧!多谢公子的干果蜜饯了!” 宗政晚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凉暖会说出这话来,这可不像深闺里的闺秀会说的话,他的脚步的确停了停,嘴角微抽。 凉暖等了半响,却没听到回应,便直起身子,勾起脖子朝外探去,却直勾勾地对上一双眼,顿时, 脖子一缩,眼一闭,所幸瘫倒下去, 她这是大解过程中晕厥了过去…… 宗政晚闲闲地坐在榻边的椅子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凉暖,空气里浮动的是紧张又暧昧的气流,像是罂粟一样,致命的吸引却又是难熬的痛苦。 “小姐!吃饭了!”这时,小玉的一声吼,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凉暖一下子活过来了,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直接忽视宗政晚,朝外袅袅走去。 小玉整理着饭桌上碗筷,今日她多加了两个菜,四菜一汤,也算是稍稍丰厚了,平日去府里分发才菜食的地方领取的菜总是不多的,主仆二人每日也就两菜一汤,小日子不过也是有滋有味。 凉暖坐下,便发现今日碗筷多了一副,她抬眼,怒瞪小玉,“小玉,莫不是小姐教与你的算术退步了?” 小玉笑得娇憨,“这么晚了,晚公子定也是没吃的,小玉便多烧了两个菜,小姐这么好心,定不会让晚公子空腹而归。”何况,来一次后院,这晚公子得避开多少视线啊,真是不容易,她小玉当然要让晚公子留下吃饭了! 的确,宗政晚来这里确实不容易,他是以青云院二少爷的大夫朋友进的后院,依了二少爷的吩咐,来给挽云苑五小姐看病的,这手上的包裹里也是‘药材’,一路上可没少被管事的询问。 小玉这么一说,宗政晚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坐下,别扭而又憋屈的凉暖自然也是坐下,这是她的院子,她自然要坐下。 小玉原本也是要坐下的,她原先准备了三副碗筷,但看着她家小姐与晚公子,便也不好意思了, “小姐,小玉与黑皮去厨房干活。”小女娃一点不害臊地就拉着在宗政晚示意下才进屋的墨宝走了。 黄昏里,只听见墨宝的挣扎声与小玉娇俏的声音,以及凉暖闷头吃饭,宗政晚优雅吃菜实则时不时观察凉暖哪个菜吃得多,哪个吃得少,心中一一记下。 “过年时,帝京有迎新年的集会,你,去么?”宗政晚眼帘垂下,声音轻轻的,却是询问凉暖。 凉暖也垂着眉眼,却是没回他,宗政晚等了又等,不见凉暖回话,有些小小失落。 吃完饭,宗政晚便告别了凉暖,冬日的夜色很快就变暗了,他就算以大夫身份而来,也会给她带来闲言碎语。 望着宗政晚的背影离开院子,凉暖一直有些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每次见这个青衫男人,她都莫名地咬牙切齿,却又莫名地慌乱,真是!都是小玉那丫头搞的鬼! “小姐…。”说起小玉,那丫头在门边贼笑着看她,圆脸一脸福气,见到小玉这模样,凉暖心中不免来气, “你这丫头!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小胆真是越来越肥了…。” “小姐!小玉可都是为了你好…。小姐…。” 这是一个温馨的黄昏天,什么都淡淡的,没有浓烈的激情,没有刺激的事件,没有紧张的宅里斗,什么都是淡淡的,却刚刚好的温馨。 …… 这晚,王氏带着她晚夏阁里最值钱的东西,打扮妥当了,便与连眉霜一同去了落华院,下午时念着荣华夫人有午憩的习惯,便没敢去,而晚上房里暖融,夫人平日都会头吃些暖汤点心暖胃,便心情也不错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6】王氏央进宫 落华院里点了几盏明灯,亮堂的很,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嬉笑之声,里头夹杂着几声稚童的清脆笑声,其乐融融的氛围。 “夫人,王氏在外求见。”罗素姑姑从外头进来,弯腰对正与小云扬说话的荣华夫人说。 “呀,是三姨娘啊!快让三姨娘进来!”云扬听说是他喜欢的三姨娘,便蹦跶起来,忙让罗素姑姑去邀她进来。 荣华摸了摸云扬的脑袋,“小扬哥儿,你可是比喜欢母亲还喜欢三姨娘!” “哪有,儿子还是最喜欢母亲了。”云扬蹭了蹭荣华的腿,嘴巴甜地和涂了蜜儿似的,说得荣华心花怒放。 王氏进来,便看见了这温馨的母子,不禁心生羡慕,她一共生了两个孩子,没有得子,小女儿还夭折了。 “奴婢见过夫人,夫人安好。”王氏行了个大礼, “眉霜见过母亲,母亲安好。”连眉霜跟着王氏朝荣华夫人行了礼,样子乖巧无比。 “都起来吧,这都酉时三刻了,怎的这会儿子过来?”荣华心情因扬哥儿的蜜嘴儿愉悦的很,脸上微笑着,看起来温和不已,比以往的主母形象来,更多了份温软。 王氏心里暗暗吸了口气,抬头笑容和蔼地看着,笑着说,“扬哥儿都这么大了啊!” 小云扬听了拍拍胸脯,一脸骄傲的小模样,头上扎着的两个小髻可爱的紧,“那是,三姨娘,云扬如今都能吃下两碗饭了。” 王氏听了这话,先是一喜,却又一悲,聪明的小云扬自然是看出了王氏的脸色变化,却是不解,难道三姨娘不高兴他能吃下两碗饭? “三姨娘,您难道不希望云扬吃得多么?可是母亲和师傅都说吃得多,长得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稚童究竟是稚童,一下便将心里头的想法说了出来。 “怎么会呢,三姨娘自然希望我们扬哥儿吃的多多,快点成长成为男子汉,与将军一样做一个大将军!可是…。”王氏说着,啜然若泣的模样,连眉霜从一旁扶住了她,也是一脸悲。 荣华看着这下面的场景,眯了眯眼,暗红色的唇角忽的就下拉下来,方才的温软只是转瞬即逝,不知这王氏要做什么? “可是什么?三姨娘你与云扬说便是。”云扬要跑下去,却被荣华抓住了手,云扬回头看荣华夫人,荣华对他笑得依旧,可还是让云扬觉得母亲的笑没有方才好看了,便犹豫了一番,没跑下去。 “可是,这让我想起了我那苦命的素姐儿,去的时候,差不多这么大,比扬哥儿还大些…。”王氏提到她的二女儿连素素,眼里便蓄满了泪水。 荣华见王氏提到连素素,忽的端起茶杯,喝了口凉茶,没人看到她的表情。 一旁的罗素姑姑却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荣华夫人,见荣华夫人低头,又看了看前面啜然若泣的王氏,面色似有深思。 连眉霜扶着王氏,眼帘垂下,跟着王氏也小声抽泣几声,实则心中没多大感受,素姐儿去的时候,连眉霜也年十三了,当时有个妹妹在身侧环绕吵闹,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障碍,素姐儿自小聪慧,王氏对她的喜爱比起对连眉霜来,更多了几分,是以,当年素姐儿坠湖而亡时,连眉霜除了开始时的小感伤,到后面,便都是喜悦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毕竟,死了一个妹妹,王氏的所有关注才会再她身上,这晚夏阁里,才会只有她一个小姐,受尽宠爱,即使出了晚夏阁,到这连府,虽依旧是庶出,但没有素姐儿的光环,她过得自得不少。 王氏见荣华夫人并未接话,不免有些尴尬,便又顾自说,“夫人,若是素姐儿没死,如今也该十三了!奴婢前几日听说,素姐儿当年未曾溺水而亡,夫人可替我找到素姐儿,所以,奴婢思虑几番,今日终是鼓足勇气,来此恳求夫人!让奴婢见见素姐儿吧!” 王氏说着,便跪了下来,连眉霜自然是跟着跪下,眼眶中的泪珠儿硬是挤出不少来。 荣华夫人依旧不说话,待王氏在下头跪着,等得急了,见荣华还未开口,便又想说,却听前面传来这样一声怒斥, “王氏,你莫不是怀疑当年连府谎报了素姐儿的死?素姐儿虽未庶女,好歹也是府中小姐,若不是真救不回,又怎会去了?如今你听了哪个碎嘴的说了些闲言碎语,就跑到我这里来闹,是否是罔顾了连府威信?”荣华夫人一下便是一大串话,搬出连府威信,王氏这一举动,便是挑衅了连府的威信。 这等等一连串话,惹得王氏一下子把接下来的话噎了回去,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回话,一边的连眉霜不禁暗自后悔跟着王氏来了落华院,如今这上不上,下不下的时刻,最是难办。 “可是……那人告诉我,夫人带奴婢去一次皇宫,就可知了…。” “你这样低贱的身份也可去皇宫,那这皇宫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了?!”荣华夫人却一下子冷哼出声来,拉着身边的小云扬,声音比任何时候都高扬,那是种与生俱来的气势,又或许是皇宫熏染出来的气势。 云扬摇了摇荣华夫人的手臂,“母亲,既三姨娘说八姐姐还未死,在皇宫,那母亲便顺水帮一个忙,让三姨娘去了皇宫看看可好?三姨娘可化作宫女,跟在母亲身后,母亲也许久未进皇宫了,皇上定是想念母亲了。” 云扬说完,转眼对跪在下面的王氏挤了挤眉眼,看来小云扬是打心底对王氏有好感。 连眉霜稍稍抬眼看了这个开口出声的连府嫡小少爷,到底是去了皇宫被太傅先生教过的,这说出的话倒是老沉十足。 王氏感激地看了一眼小云扬,又看向铁面无所动的荣华夫人。 “对对对,扬哥儿说的对,奴婢本就是奴婢,化作宫女跟在夫人后面是自然的,夫人…。” 王氏说了这句话后,见荣华夫人依旧没反应,朝云扬又使了几个颜色, 云扬倒也是个乖巧孩子,立马就接了这暗示,又是给荣华捶背,又是揉肩的。 荣华夫人是个皇宫里出来的公主,还是长公主,自有种别人没有的优越感,既然有人如此奉承,自家儿子还百般帮衬,便觉,这带了王氏去皇宫也是无碍,皇宫如此之大,可不一定能碰上一个与素姐儿长得‘相似’的人。 “明日我去宫里看看皇兄,缺了个嬷嬷,你便来了。”荣华说话,便挥了挥手,脸色看去有些疲惫。 王氏一喜,赶紧叩了两下头,站起来拉着连眉霜走了。 连眉霜一听可以进宫,眼神一亮, 皇宫啊!多少女人的梦想!进了皇宫,这一辈子便不愁了!若能得到皇帝的宠爱,有什么,没有呢? 当晚回去,连眉霜便央求王氏,明日带她一道,若能有幸被贵人看上,那是她下半辈子的福气了!她可不要像那连伊香,最后落得嫁个年过半百一脚踏进棺材的老头下场,她要的荣华富贵,向来便是自己争取的! 待王氏走后,紫衫便带着云扬去歇息了。 荣华也回了屋子,今日挽云苑出宝贝这事儿还未定,王氏这边又出了事,真是不消停。 “罗素,派人盯紧了挽云苑。” “是,公主。” …… 第二日,天气有些阴沉,看这天气,依旧有种快要下雪的征兆,天亮堂的慢,凉暖便在被窝里多窝了会儿。 今天已经二十二了,再三天,连将军,就该回府了。 “小姐,日头不早了,该起来了。”小玉穿戴整齐,手里拿着凉暖今日要穿的衣裳走了进来,许是早上出了院子原因,发丝儿上染着些霜花。 “方才去外面时,看到三夫人和四小姐出了门,也不知这么早出去做什么了?”小玉后面又加了一句,“好像夫人也出门了。” 凉暖眯着眼,听着小玉的念叨,想着,这王氏是找荣华夫人了吧,莫非当年连素素之死真有蹊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7】巧斋‘遭罪\’多 犹记得当年连素素溺水之时,在后院还曾掀起过一番风浪来,虽为小庶女,但总是连府子嗣的,素姐儿溺水之时又是深冬腊月的,天气最冷寒的那些天,她那亲爹恰好是回了府上时,素姐儿一溺水便报至他耳里,听说当年她爹大发了一次脾气,让人将那葬送了素姐儿性命的湖给填了。 不过这也挽回不了素姐儿的性命,王氏当年嚎啕大哭三日,连将军因此也在晚夏阁里留了三夜,旁人眼红的,还妒忌这王氏有老爷相伴呢,殊不知这女人没了孩子,再多的恩宠也填补不了那悲绝的心。 凉暖回想着三年前的事,不禁低头凉薄一笑, 那一年真是个多灾多难的一年,那一年的冬天,最疼她的娘也去了。 如今看来那年的确是个不祥之年,王氏失子,她失娘亲。 不过,凉暖想到这儿又转念一想,素姐儿都死了三年了,这会儿王氏又来找素姐儿,莫不是找魂…。人死不能复生,她虽没亲眼看见素姐儿被溺死,可当年院子里传的风火,连湖都填了,总不会有假。 若是有假,只能感慨,宅院深深,万事不得真。 “小姐,今日府上的的巧斋里,又分发各种女儿家用的,许是新年来了,将军又回的早,巧斋也开放的早了,小姐,你快些起来,我们早些去,去晚了好东西可都被院子里的小姐们领完了。” 小玉一把将凉暖从被窝里拉出来,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一下子凉暖便打了个哆嗦,瞬间人一激灵,便再清醒不过,被小玉伺候着穿衣,看着小丫头焦急的模样,忍不住又是逗弄一番, “小玉啊小玉!你这丫头最近不对劲啊,莫不是真看上哪家小哥儿了?你告诉小姐,小姐去给你提亲,这巧斋我们也必须早去,去给我们家小玉妹妹领点好胭脂,好给情郎看俏脸!” 小玉见凉暖这一起来便是戏弄她,也只是瞪了她一眼,今早去巧斋要紧,她方才出院门走得急,一路上都看到不少小姐嬷嬷的出门了,有的还小,都出门了,她家小姐可不能落后。 “小姐,往年你总是懒洋洋不去领,那是因为六王爷会送与小姐上好胭脂,比府里的还要好,可如今,六王爷再不会送,自然我们自己要去……” 小玉说道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心虚地停了下来,低下头看了两眼凉暖, “小姐…。” “是啊,如今没有六王爷了,我要自食其力了!”凉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小玉,如今小玉再提起闻人子清来,她已经逐渐释怀了,不是她的,就不会是她的,将来她一定会找一个全身上下都是她的男子。 凉暖做起来扭了两下腰,便去梳洗了,小玉见凉暖面色没有异样,便颠颠儿地跟在后面,又说, “没事没事,六王爷虽好,但对小姐不好,就是不好,小姐,小玉真觉着这晚公子不错,就是有些…” 小玉说到这顿了顿,愁眉苦脸的,凉暖原本想说她几句,又听她这么说,便来了兴致, “有些什么?” “就是有些木讷,哪有亲自跑上门来却只是送干果蜜饯给女儿家家的,要送也是送些胭脂水粉嘛!” 果然,小玉的话听不得,凉暖白了她一眼,擦了擦脸,心中却忽然想到,那宗政晚看起来,的确挺木讷的,整天就一张冷脸,说得好听是冷酷有个性,说的不好听可不就是木讷! 主仆二人又忙活一通,吃了早饭,便披上披风,出门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外头阴沉着,风吹在身上凉凉的。 一路走去那巧斋的路上,果真见到许多和她们主仆一般打扮的小姐丫头组合,不禁心中有些好笑,她的确来这儿以后,就没去过巧斋,今年可是第一次呢!巧斋,平日也只有嫡小姐们才能去,到了年底,才开放给府里的小姐们,不论嫡庶。 若是知道每年那么多小姐前去,她好歹也要凑上一凑这热闹,人多喜事也多,人多趣事更多! 不过,今年可不是一般的热闹啊…… 凉暖和小玉走到哪儿,便有几双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她们,仿若她们欠了她们银子一般似的,凉暖这来回被看得字数多了,转念又一想,便知道他们这么看她的原因了。 可不是昨天挽云苑有宝贝儿的事传遍了整个后院么!而这挽云苑里又会有什么宝贝,这多数人心里估计想着,挽云苑里的宝贝是从哪里顺手牵羊来的,或许就是从他们的院子里牵的某只‘羊’。 “小姐,她们怎的总往我们这儿看,今儿小玉发髻没梳好么?还是胭脂涂多了?小姐…。”小玉却没凉暖灵透了,见那么多人注视着自己,便有些心慌,总担心着自己今天是否有了什么过错。 “她们是瞧小玉天生丽质,正羡慕着呢!”凉暖又逗小玉。 “小姐!” “哎~你这丫头,说你生的秀美,还生气。”凉暖摇了摇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围脖,今日可比下雪天还要冷些。 “这不是挽云苑里的暖姐儿~怎的,舍得从那宝贝院子里出来了?”眼见着就要快到巧斋,绕过药堂,再走几步路,便是巧斋了,却没想到有个碍事的,挡了去路。 凉暖敛着眉,没见到那声音清亮的少女的面容,却见她穿得上好的绸缎棉袄,鞋子是粉色绣花鞋,放在身侧的手上,涂着最艳丽的丹红朱寇。 这打扮…。是府里哪个嫡小姐吧,听声音,不像是那连韶阅,那会是谁? 凉暖整了整脸上表情,轻轻抬头,眼神温软中带点怯意,“挽云苑,就是一个小破院子,怎么会是宝贝呢…。兰姐姐。” 凉暖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站在她面前的少女是谁,是连府二房,那身子虚的二老爷连啸虎的嫡二小姐连紫兰,今年有十五了吧,比她小一岁,不过,看这势头,她喊她姐姐,那姑娘心里真是高兴的紧呢。 傻货,女人的年龄最为重要,被一个比自己大的人喊姐姐高兴,也只有这封建社会里会有了。 “哼,如今可是都传遍了,这挽云苑大有宝贝呢!你也无需遮遮掩掩,我连紫兰也是见过世面的,还窥见你那什么劳什子宝贝么!哼!” “是是是,兰姐姐的确是见过‘大世面’,凉暖只是个小小庶女,窝在挽云苑里,连个金簪子都没见识过。”凉暖低头嘴里附和着,心里却是想着连紫兰连紫兰,也不知是谁取的神名,莲子烂,莲子烂,真是神名了…。 “哼~小胖,我们走,去晚了,巧斋里头的好东西可被一些低贱东西拿了去!”莲子烂腰肢一扭,一冷哼,挺了挺十五岁芳龄便是挺翘的胸器,转身就走,她身边的胖丫头眉眼一挤弄,蔑视地看了一眼小玉,也跟着身姿百媚地走了。 旁边是些看好戏的人,看完戏了,便也赶紧朝巧斋里走,再远的宝贝,都没眼前唾手可得的东西强。 巧斋在年前开放,每天只能被领取一定数量,所以,小姐们都是急着呢。 凉暖微笑着看着这一批批的小姐与丫头蜂拥似地朝那巧斋里跑去,心中感慨,过年真是个大日子啊!是个手脚并用,还要靠脑力拼搏的时间。 她这般懒人,还是悠闲着好。 凉暖不急,小玉可急了,眼看着周围小姐们猛如虎,她家小姐却温吞如兔,一下就精神紧张了, “小姐,快点快点,来不及了!” 小玉拉着凉暖的胳膊就往前走,凉暖无奈跟随,真不知究竟她是小姐还是小玉这丫头是小姐了。 “刺啦——!噗—”这一急一冲撞,就出了事儿。 小玉滚到在地,身侧还有不少人就要踩踏上去,凉暖赶紧低下身子去护着小玉,将她拉起来,却不知,这时候,谁头上的簪子锋利,一下便是划破了凉暖柔嫩的肌肤在她脖颈里划出一长道口子,瞬间便是鲜血直流。 “小姐!”小玉惊叫!顾不得自己,连忙忍痛爬起来,看着这突来情况,脑袋有些发懵,心中也自责不已,一下就哭出来。 凉暖微皱眉,用手捂住脖颈,鲜血依旧是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披风,衣裳上都沾染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都是这小贱蹄子,绊了小姐的脚,否则小姐也不会摔跤!呀!小姐,您头上的银簪子都被染了污秽,这可如何是好!” ------题外话------ == 推荐一个宠文【殿下独宠小狐妃】¬_¬亲们对宠文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8】是可忍孰不可忍 凉暖这受了重创的人还未破口大骂,另一边倒是有人开始做作了,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婢子。 小玉慌乱地拿出帕子想给凉暖将受伤的脖子围起来,手还在不断颤抖,心心里面后悔着今日为何要缠着小姐来巧斋来,如今可如何是好。 凉暖一把握住小玉的手,对她扯开一抹温柔的笑,示意她还好,没事,接过帕子,将脖子上,下巴下面一点那儿的伤口堵住,正好冬天待了围脖,脖子里被塞得紧紧的,倒也还算能止住血,差一点就要划到动脉了,若不是她恰好头扭了一下,才真是要出大事。 凉暖在小玉的扶持下,站起身子,素白的袄子上染着猩红的血,看去有些渗人,让连韶阅也有些害怕,不过又一想,她什么身份,她连韶阅又是什么身份,便挺了挺胸膛, “这巧斋如今可真是什么人都能去得,平日里也只有像我这般身份高贵的嫡小姐们才能来,每年这时候,就是府里最混乱的时候!我一会儿便去找母亲,改改这巧斋年底开放的规矩!”连韶阅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般的恶人先告状,明明自己不注意绊倒了小玉,刺伤了凉暖,还在这边说着风凉话。 凉暖深呼吸两口气,含下心中那股不得不说的怨气,脸皮子扯出一抹笑来,哦,她真是佩服她自己,这会儿子还能笑得出来,若摆在其他无人的地方,而不是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地方,她早就一圈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打得满地找牙以泄恨了。 “二姐姐说的是,凉暖身子不适,便不去这巧斋了。”凉暖拉住小玉想与连韶阅反抗的身子,捂着伤口,转了个方向。 这一顿然的转折,令在场看戏的人也是觉得一阵无趣,便散了,赶紧朝巧斋走去。 连韶阅原本以为这舌灿莲花的丫头会与她争论几番,她措辞都想好了,却见她不战而退,不免有些发愣,直到身边丫头喊了喊她,这才回过神来,拔下头上的银簪子, “这簪子送与你了!” 便朝巧斋走去,听说今日有一支血玉凤凰簪,漂亮灵透的紧,她可一定得拿到手。 这边连韶阅走远了,凉暖立马换了个方向,朝药堂走去,这伤口,得赶紧治疗,她亲爱的二姐姐,总有一次会风水轮流转的…。 小玉跟在凉暖身边,自责今日之事是因她而起后,便小心翼翼地护着凉暖,什么话也不敢说。 凉暖到了药堂,里面清净的很,料想也不会有谁一大早来药堂里头。 “来人,快来人!”小玉进去扶着凉暖坐下,便赶紧喊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青风懒洋洋地从药堂的布帘后面出来,一出来便见到一个衣服上都沾染了血迹的女子,脖子那里还在不断流血,便瞬间瞌睡虫跑光,再仔细一看,那小姐不就是那日家宴上的五小姐么。 青风忙钻回布帘后喊他的两位师傅出来,等方大夫和黄大夫被青风拉着出来,看到凉暖脖子里冒着汩汩的血,赶紧一个大夫去里屋拿了纱布,另一个走过去瞧凉暖的伤口。 “这是五姑娘吧?怎的脖子里有这么个伤口,快让我瞧瞧。”方大夫显然也记得那次加油,下巴上特有的山羊胡须一颤一颤的。 凉暖按照他的手势,将头稍稍抬高些,许是因为血迹结了痂的原因,这一抬头,便有种血肉撕拉的疼,额头上不禁也沁出一些冷汗来。 “小姐,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小玉在一边眼睛依旧红红的,自责不已。 凉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示意她不要过多在意,错不在她。 “差点伤及要害了。”方大夫接过黄大夫递过来的纱布与消毒药粉,金疮药,清水,将凉暖脖子里的围脖小心翼翼地解开,然后清洗伤口,上药。 药粉遇到伤口时,定是有些疼的,这口子看起来不小,差点儿就要蔓延至脸皮了,也不知是谁,这么狠的心。 凉暖咬牙承受着这疼痛,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待大夫将凉暖的伤口处理好,凉暖也舒了口气,小玉更是舒了口气,将凉暖扶起来, “每日上午到这儿来换药,这伤口有点深,自个儿不好处理。别让伤口进水,容易发炎。”方大夫擦了擦手,嘱咐凉暖,凉暖点了点头。 “谢过大夫了。”凉暖礼貌地点了点头,便与小玉出了门,什么巧斋,这会儿小玉都快恨死巧斋了,直接回院子! …… 回了挽云苑,一打开门,里头却是一片混乱,桌椅翻飞的,屋门也大开着。 “小姐!”小玉的声音里都有了些哭腔,看着那断了桌角的桌子,倒在地上的椅子。 “收拾干净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凉暖的声音不再如以往那般温吞,这谣传,是谁放的,她心里清楚! 哼!好你个柳氏!看来脸容之毒依旧制不了你! 杨柳院里面听着下人回报今日情况的柳氏听着今天巧斋那儿发生的事,脸上满意无比,露在面纱外的眼睛一阵阴毒。 ……夜至,阴风阵阵,吹在人身上,那股阴寒到骨子里。 挽云苑一片安静,小玉担心凉暖半夜伤口发炎而发热,便将美人榻搬到凉暖床边,睡在上面守着凉暖,这样凉暖一有事,她便可知道了。 凉暖见小玉终于是睡着了,呼吸平稳了,才小心翼翼地起身,穿上特意准备的白色棉袄,头发也就随意扎了些,披散着。 便出了院门,便朝阅然院方向走去。 凉暖选了个最快捷的小路,朝因走了小路而稍稍比之杨柳院近些的阅然院走去,纤瘦的身子,白色的衣衫,在夜里显得特别鬼魅。 虽不会武,但这暗夜里,最是容易‘放火杀人’,凉暖的眸子里有股子狡黠和愤恨,明天,明天她就要这散了谣言的柳氏,被谣言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 当晚,城头晚轩里的宗政晚照例听他放在连府的探子回报凉暖信息,当他听到他看上的姑娘被人狠狠在脖子里划了一刀,浑身便是绷紧了,眼神如刀,青衫一挥,便退了墨宝,朝连府挽云苑悄悄跃去。 ------题外话------ →_→推荐[拐个娘子生个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39】白衣夜行 月黑风高夜,实乃杀人放火之时。 凉暖的脖子不能随意扭动,在这夜里,也没盏灯照明,行走还是有些困难,好在凉暖视力极好,只要这方圆四周的地方有灯光,就不担忧见不着东西,也同样因为夜沉的原因,若是有人提灯恰恰走过这地方,或许就见着一个白衣女鬼飘忽着过去了。 今日若非人多,她庶女斗不过嫡女,且伤口等不及处理,她即使不能动手,动嘴也要好几个来回的,也罢,很久没有如此深夜行了,今夜就要搅得这府里的女人不得安宁! 连府是将军府,守卫在府里各个重要位置还都是有的,但因凉暖走得这条小径太窄了,太幽静了,是以,也是府里守卫最薄弱的地方。 这些要点,凉暖早在穿越后的一年里都查看清楚了,就怕一日自己出了事情,能够熟悉这府里各个地方,顺利逃脱。 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这么小心翼翼地走了大段距离才见到了阅然院的灯火闪烁,凉暖蹲在一颗树下,盯着阅然院外的两名侍卫,在地上随便捡了两块石头,一个朝右,一个朝左,迅速扔了过去,那两个侍卫原本犯困的神经一凛,便是朝声音发来处查看去。 阅然院前面有一瞬的时间没人,凉暖抓起裙裾,绕过树,就朝阅然院跑去,阅然院的院子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她的院门是可以从外打开的,门上到了春天就会缠绕蔓延着各种花卉,很漂亮。 打开院门闪身走了进去,凉暖走至连韶阅的窗下,听着里面燃烛悠悠的声音,以及少女心喜的声音。 “小姐,过几日小姐就要嫁到六王府了,可得养的更美些,奴婢的娘还说过女子的初夜啊…。” “你这婢子,倒是胆大!”连韶阅娇笑地打断那言语大胆的婢子,又说,“女子初夜如何?果真如书上所说那般噬魂销骨?可否第一次会很痛?” 凉暖蹲在下面,听着这些对话,心里不禁冷笑,想不到这大家小姐,竟然如此热辣,连‘书’都看过,她来此这么多年,还未看过这里的书画呢! 掏出怀里的小细管,是她用一种药的杆子做的,很细,插进纸窗里吹了口迷药,便在外头等着。 待里面传来两声倒地的声音,凉暖便打开屋子,关紧房门,在里面捣鼓一番,才出来,出屋子时,那两侍卫还没出来,凉暖便赶紧溜了出来,白衣如飘,夜里看的确有些渗人。 ……。 宗政晚在将军府的房顶上跃起跳落之间,眼睛一瞥,便见到了下面那个白衣飘然的‘东西’,眉头微皱, 那是,什么? 此刻凉暖心里想着的却是,明日柳氏的脸,原本就会加重些,只因她的银针上,沾了些白醋,加剧了这伤口的腐蚀性,却也不是很明显,但若是不及时用药得当,就会日益加重,这柳氏,明早就会急急去药堂,而那时,她的二姐姐,可是也会匆忙赶去。 心情从未如此舒爽过,从那闻人子清一事开始,便没有像此刻那般畅快过! 做小人,自有做小人的快意,偷摸做坏事,自有偷摸的乐趣。 好在一切安全,快过年了,院子里的人都回家准备过年了,婢子老奴的,都早已歇下,倒是给了凉暖方便,她已在回去的路上,心中无比畅快,真是期待明早上的精彩纷呈! 凉暖在阴暗而偏僻的地方走着,眼看很快就要回挽云苑里,这‘碰——!’地一下,就撞上了人。 脖子一歪,立即便是铺天盖地的疼,都渗出些血来,但她却立马反应过来,装作无所感的模样,如鬼魅一般绕过那人,她今天这打扮,就因为自己没多少功夫,用来唬人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与人冲突地好。 宗政晚见那丫头穿的奇特,打扮地更是渗人,大晚上的出去也不知是作何,一下就抱起凉暖,一个跃起,便朝挽云苑跃去,这丫头颈项受了伤,怎的还到处乱跑? 直到被宗政晚抱在怀里,凉暖才分辨出,那就是那宗政晚,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伤口更是裂大了些。 “喂!你做什么?!”还好他没破坏她的‘大计’, 宗政晚直接将凉暖抱到挽云苑的屋顶上,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来,便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的顶级伤药,作势要给凉暖换上, 凉暖却一个退后,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她与宗政晚一向并不熟捻。 “这是顶级伤药,几次即可痊愈。”宗政晚说完,见凉暖依旧一副他是坏人,她绝对不信他的模样,便无奈开口,“我不会骗你。”他的声音在夜晚有种独特的温柔,很动听,好听到人心坎儿里去了。 暂且不论这大半夜的,他出现在连府后院是为何,一出来便是找上她,没鬼才怪! 可凉暖转念又一想,这人至今只是奇怪了些,却未曾做过伤害自己之事,那…… 不要白不要。 伸手夺过药瓶,今夜受伤的凉暖有种不一样的娇俏温软,眼睛朝上看宗政晚的时候,那一股子醉人,只有当时人才可知。 “你倒是胆大,也不怕侍卫捉了你。” 宗政晚敛下眉眼,声音轻轻的,凉暖听着,心里却感觉被人宠着似的,他只叮嘱着这药的注意点,便让她好好休息,别大半夜地乱跑,就将她抱了下去,放在屋子门前。 月光泻下一缕,印在他俊美沉静的脸上,凉暖怔怔地看着他,只见他冲着她轻轻一笑,凉暖似乎看见了男子左脸上小小浅浅的梨涡, “谢谢……”还未说完,宗政晚忽然伸手摸了摸胸口,在凉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跃,就是跃出了挽云苑。 来无影去无踪,出现地莫名,走得也莫名,殊不知,他今日就是想来看看,她的伤口如何,眼下看来,并无大碍,都能夜游了。 凉暖看着宗政晚的背影消失在月影下,捏紧了手中药瓶,心中忽然有什么泛起涟漪,像春花一般,开了。 这人,相识的莫名,却的确对她很好,生的还好看,怪不得小玉这般喜欢他。 转身悄悄进了屋子,关紧了门。 直到凉暖进了屋子,宗政晚才从暗处出来,今夜无月无星,但他眸子里的晶亮,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摸了摸心口, 好像跳得,有些快。 …… 第二日,风和日清,是个绝佳的好日子。 小玉迷糊着醒来便是查看凉暖怎么样了,见凉暖睡得沉,便松了口气,去准备洗漱水了,小玉一走,凉暖便睁开了眼,一脸清明, 今日,阅然院与杨柳院有好戏看了。 小玉给凉暖小心翼翼地帮衬着穿好衣裳,系好披风,可惜今日小结的脖颈里不能戴上围脖,这天又这么冷,也不知小姐熬不熬得住。 “小姐,一会儿便去药堂换上药,围脖也不能戴了,小姐可冷?要不小玉去把两位师傅请来……” “你家小姐还没这么娇弱,快些走罢。”少女伸了个懒腰,无比慵懒惬意,腰上荷包里放了昨日宗政晚送的药粉,昨天夜深,她一人又不能换药,何况也不知那药如何,她是打定了注意今早去药堂之时换的,而且,她今日还非得出门一趟,感受感受这谣言的疯狂。 小玉拗不过凉暖的性子,扶着她,主仆二人便朝挽云苑外走去,原本凉暖不想要小玉扶着的,好似她是个残废似的,不过这种时候,还是不和小玉争了。 刚出挽云苑,朝外走了不过二十步路,小玉便看见这人儿都在交叠耳语,有的都朝一个方向走去,神色里有看戏的成分。 “小姐,今日是怎么了?”小玉见这种场景熟悉,不免有些后怕,仔细想想,莫不是昨日小姐去巧斋路上,与人发生冲撞一事吧…。 “可不是又有热闹瞧!”凉暖心情很不错,头一扭,却是忘了脖子里还有伤口,一下就疼了,心里又是暗骂十声那杀千刀的连韶阅。 ------题外话------ 由于某狂放妞说要亲热要亲热,那就最后来一点¬_¬……。坑爹的。 凉暖:药药药!蜜饯蜜饯蜜饯!你就不能送点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嘛! 晚晚:不能。 凉暖:为何? 晚晚:你脱了我的裤子,还想我送胭脂水粉?想勾人嘛?目前也只能勾我了。 凉暖:……咱能白天来么? 晚晚:不能。 凉暖:为何? 晚晚:因为你脱了我裤子,白天来若是你狼心再起又脱我裤子,那岂不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凉暖:……那你今天就这么走了? 晚晚:那你想让我脱裤子嘛?¬_¬ 凉暖:…… == 其实俺是想说,亲们喜欢看亲热的劲爆的,那就千万别错过【妖孽个个很硝魂】记得,是硝魂,不是销魂。¬_¬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0】争论 “可不是又有热闹瞧!”凉暖心情很不错,头一扭,却是忘了脖子里还有伤口,一下就疼了,心里又是暗骂十声那杀千刀的连韶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小玉听了凉暖的话,还是不说话,心里担忧着的却是,可否又是挽云苑里出了什么事,让外面的人看了热闹去?! 一时之间,若不是小姐脖子里受了二小姐弄下的伤,她定不会再让小姐在这人群拥挤中走过。 小玉双手伸出,环着凉暖,保镖似的护着凉暖,令凉暖心中感动。 当小玉朝前走时,才发现,那群看热闹的婢子奴才的,也是朝一个方向而去,不禁心下又是疑惑,刚想开口问凉暖,却见她家小姐僵硬地扭过头,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别问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凉暖的嘴边噙着一抹笑,昨夜折腾地累,精神紧张,今日可不能放过看好戏的时间,何况,她一会儿去药堂,估计也免不了一场舌战。 “四姨娘,你莫不是开玩笑!我这脸上的东西,与你脸上的东西为一般!方才大夫都说过,你是脸上涂了不该涂抹的东西,才变成如今这幅丑陋模样!而我阅然院里何时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走近,便听到一声声刺耳而崩溃的臭骂声,还夹带着一丝哭腔, “我还称你为四姨娘,你却拿这来害我!还有十几日,我便要嫁到六王府了!这样子,我如何出嫁!” “阅姐儿,我如何会去害你?!这段时间,姨娘可没去过你的院子啊,怎么去害你?何况,姨娘没有害你的理由啊!”柳氏脸上的面纱早已被连韶阅揭开了去,如今一伙儿的婢子奴才的,都瞧见了柳氏那原本娇美柔媚的脸蛋,如今到处是坑,还留流着脓血,而她面色十分阴沉,像是忍着一股子气一般。 连韶阅的手里捏着的是柳氏的面纱,死死捏着,不松手,她自己的脸上,带着一面粉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妙目,此刻她的声音咬牙切齿, “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你那个废物女儿!我若是毁了容,你可不是乘机献出自己女儿,顶替了我的位子!嫁入王府么!你这个死老太婆!好狠毒的心思!待后天爹爹回来,我定要让他休了你这个恶婆娘!” 连韶阅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而柳氏何尝不是! 她的手上拿了帕子捂住自己的脸,身侧的丫鬟喜儿站在柳氏身边,对外面的婢子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去。 凉暖站在人群里,与小玉两人,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出戏,药堂里头如今两位师傅忙的焦头烂额,她还是不过去的好。 “阅姐儿!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我虽未妾侍,但好歹是你姨娘,你怎可如此污蔑!就算将军大人回来了,他定也是会查清实情…。”柳氏在人前还想努力维持温婉柔弱的形象,胸口虽剧烈起伏着,声音却依旧如往常一般的音色,不似连韶阅那般尖利而有失形象。 那是自然的,一个是老狐狸,另一个至多是刚出窝的小狐狸,怎可敌得过?! “哼!就凭你现在这张破脸!还想我爹回来给你主持公道?!他若看到自己的嫡亲女儿被人害惨了,脸都差点毁掉,不把你抽筋扒皮才怪!还会管你这个丑八怪!”连韶阅说着就要扑上去,见下面围了些丫头婢子的,转身就是一阵怒喝,“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否则我让你们滚出连府!” 这话一出,下面那些原本就是因胆大才来看戏的奴才们便是纷纷扭头往后走,却依旧时不时地朝那方向看。 小玉要拉着凉暖一起走,凉暖却将小玉拉住,这出戏还没看完呢!何况,她可是要换药呢! “你…。你不要太过分……”柳氏气急,被连韶阅的话气得倒退一步,喜儿在后面搀扶着, 连韶阅跟着就前进一步,咄咄逼人,“以前就听说柳姨娘你外头藏了汉子!莫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面容才如此?!” 连韶阅这话是胡扯的,凉暖昨夜也未曾传纸条这种东西告知连韶阅,但殊不知,这误打误撞,就戳中了柳氏原本就虚的心,她神色一闪,却是急急辩驳道, “你这丫头,休要胡说!我对将军的心,天地可鉴!”柳氏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胸膛,却在这瞬间,眼角一瞥,便看见了站在药堂外不远处的凉暖,见到那丫头含着笑意看着自己,总觉得浑身凉凉的,又记起自己如今的面容,下意识地遮得更严实了些。 “我胡不胡说,你自己知道,四姨娘!”连韶阅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尖利,说完便指着方大夫与黄大夫,“与我进里屋看这脸!” “是是是,小姐。”两个老大夫可经受不起这样的小姐脾气,连忙点头称是。 “在外面见到这死老太婆,真是晦气!”连韶阅唾弃地看了一眼柳氏,将手中柳氏的面纱狠狠摔在地上,抬起胸脯,往布帘子后走。 凉暖看戏看得差不多了,才从外头进了这药堂,见了柳氏的脸,一副震惊加心痛至极的模样,“四姨娘,你的脸,是怎的了?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凉暖心里头比谁都清楚,柳氏的脸如此,是因为她在里头吹了一种烟雾,就是她挽云苑里的君子兰花心磨成粉,与以前去外头买的那些药粉中和比例下的东西,那天无意间发现,它可以使伤口恶劣而溃烂,更何况,她那针头上还有白醋?!这柳氏既然不让她好过,那她也就不客气了,遥想前后,府里这柳氏对她最是用意‘深刻’,宝贝谣传,定是她放出。 反正,她那张脸,不就是用来勾男人的么! 昨晚上去阅然院,却是别有用心的,她在连韶阅的脸颊上用小银针轻轻戳了不少小洞,吹了吹那烟雾,便是如今这摸样,这些便已足够,连韶阅是个不讲理大小姐,早上急急来药堂看脸,却见柳氏脸上的伤与她一般,便心中来气,想到是这柳氏搞得鬼,亦或是病原为柳氏,便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赖在柳氏身上了, 这连韶阅与柳氏冲撞,其一解了她的恨,其二连韶阅为嫡二小姐,这柳氏也只能吃闷气,不敢大作为。 心中甚是爽啊! 柳氏身边的丫头赶紧捡起地上柳氏原先被连韶阅夺了去的面巾,给柳氏戴上。 柳氏戴上面巾后,心里才稍稍平静了些,方才那种被人围着看的感觉,就像脱光了站在人前一般。 她见凉暖虽是问她怎么一回事,眼角末梢却全是笑意,一股子气又上来,还不是这贱蹄子搞得鬼!若不是那银针,她的脸怎会如此!可又不能在外说,便只能开口道,“昨夜怕是被毒虫子咬了,才如今这回事。” “那姨娘的帐子可得让婢子遮严实喽!”凉暖声音含忧,柳氏却听到了里头的笑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1】看好戏 “那姨娘的帐子可得让婢子遮严实喽!”凉暖声音含忧,柳氏却听到了里头的笑意。可这会儿子没空理这丫头。 凉暖听了心中直好笑,身侧一些还未走远的婢子们听了也偷着乐,柳氏站在药堂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分外尴尬,谁让她是个妾,嫡小姐进了里面,她这妾便要在外头等着! 不过此时,柳氏已顾不得和凉暖多说些什么,她是真的开始担忧这脸上的伤了,若是三日后还不好,连啸龙回将军府家宴之时,怎么见人?在这家宴时刻推脱了去,后院里的人可都要爬到她头上去了,如今好不容易维持的地位,可要动摇了。 凉暖进了药堂,便坐在药堂摆着的红木椅上,等着连韶阅出来。 柳氏便也坐下了,青风见外头人依旧时不时张望,心生厌烦,便出去把药堂门关了一扇,柳氏即使戴了面纱,也依旧遮挡不了她那已是千疮百孔的脸,那双眸子里也满是焦急。 布帘后面,不断传来连韶阅的尖叫,咒骂声,女人在涉及自己面容的时候,总是无所顾忌而夸张的。 小玉站在凉暖身边,见凉暖摸了摸脖颈里的伤口,不禁担忧是否小姐方才在推搡中被扭伤了,便弯下腰问,“小姐,伤口可是扭到了?” 凉暖摇了摇头,嘴角自始至终噙着一抹笑。 “四夫人…。”喜儿见小玉如此,便也想弯下腰问柳氏,却被柳氏狠狠瞪了一眼,吓得缩了回去。 喜儿转过脸狠狠瞪了眼凉暖,都是这卑贱的五小姐!才害得夫人的美貌变得如今下场! “夫人,夫人,您慢点!”这时,药堂外面传来一声有些耳熟的声音,还有女人朱钗相碰的声音,听脚步声,是一大批女人。 小玉头朝外探了探,这一探可了不得,是荣华夫人,立马回过身子,看也不敢看,荣华夫人身份尊贵,本为皇室中人,岂是她这等小婢可以窥看的。 “韶阅呢!”荣华的神色有些急,一大早刚起来,便听下面婆子来传话,她的阅姐儿的脸如今被毁了,赶紧过来了,这两个大夫原本就是皇宫里当年随她入将军府的最好的御医有他们在应是没事。 这样想着,却依旧是止不住的焦急。 “凉暖见过夫人,二姐姐在里头。”凉暖动作僵硬地站起来,向着荣华夫人行了个礼,指了指后面的布帘。 荣华朝她看了一眼,见她脖子里的纱布,也没做他想。 但,转眼看到另一边正要行礼的柳氏,却冲上去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直接将柔弱的柳氏甩在地上,柳氏脸上的面纱,又是落在地上,那如今惨绝人寰的脸一下曝露出来,惹得荣华夫人也是倒退一步。 “贱人!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如今却胆敢害到我阅姐儿身上来!你如今落得这下场,也是你自作自受!害人不成倒损了己!”荣华夫人话中有话,声音狠绝,听得一向人前柔弱,人后狠毒浪荡的柳氏心中也有些胆颤。 若不是一早见自己的脸成了如今这般,她也不会急急出来,想着药堂里的两个老头为御医,总会有办法,却不知,出来却遭了这么些罪!好,很好! 今日之辱,她莫莺自会‘泉涌相报’! 凉暖一听这话,沉思了一下,荣华夫人向来持家大气而刚柔并济,身为皇室长公主的身份,却又如何少的了手段,恐怕柳氏与连啸霖偷情一事她早已知道,只是这为何至今还未捅破那层纸,便是不得而知了。 小玉见柳氏侧躺在地上,脸容尽毁,心中有些不忍,等荣华夫人带着大批人进了布帘后,小玉才扯了扯凉暖的袖子,“小姐…。” 凉暖一抬头,见小玉神色不忍地看着柳氏,心中一笑,真是个善良纯真的孩子,对她温软一笑,眼神却撇开了。 柳氏如今下场,那是她应得的! 凉暖听着布帘后连韶阅带着哭腔的撒娇声,以及荣华夫人的安慰声,心中忽的又想起自己的娘亲,心生羡慕。 喜儿扶着柳氏又站了起来坐下,感受着夫人身子在抖,看着夫人铁青色的面容,喜儿心中害怕不已,她与夫人最是亲近,自然知道柳氏的真性子,怕是夫人回了院子,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一次大灾难。 如今柳氏的位置属于留也不是,去也不是,甚是尴尬。 …… 这边,药堂精彩着,而王氏的晚夏阁里,却也同样热闹着。 昨日王氏扮作嬷嬷,连眉霜扮作丫头,跟着荣华夫人去了次皇宫,却没见着连素素,王氏自己还画了幅连素素的画像,荣华夫人交予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以及大宫女瞧,都未曾见过连素素,那王氏才死了心。 却又想不通,柳氏怎么会有她家素姐儿的铃铛,早上起来又是纠结半天,一边的连眉霜却心中另有想法。 她不像她的母亲,为人优柔寡断,她若是有什么想法,看上什么,不论什么手段,都要得到。 昨日去皇宫,收获真的太大了,那里面随便一样,都比她现今接受的都要好,她要入宫!她要进宫做皇妃!还要做宠妃! 每年开春,便是皇宫选妃之时,连府至今大房这里未出过一名皇妃,二老爷那里的大小姐倒是进宫做了美人,今年皇宫选秀,她必要参加,大苍国选秀,向来年岁要满十五周岁,且需自愿,睿帝曾说,不自愿而来的美人,再美他都不要。 想不到他年少为帝说下的话,至今依旧如此。 “娘,素姐儿没了便没了,你不是还有我,这铃铛,随处可见,指不定是那柳姨娘耍着手段让娘上当与荣华夫人对上的!”连眉霜拉着王氏,苦口婆心地慢慢道来,她娘年轻时也不是好惹的主,年纪越大,自从素姐儿没了后边越加优柔寡断了。 “我的素姐儿啊,多么聪明伶俐…。”王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哀里。 连眉霜见王氏如此,根本不愿理她,可自己要进宫,必须要靠王氏一些,便又说,“素姐儿的那份孝心,眉霜会一起孝敬娘的!” 见王氏终于回过头看了自己一眼,她立马羞涩一笑,却是说,“娘,昨日去皇宫,见皇上英武雄伟,面容俊美成熟,女儿心里不禁芳心托付……。”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042】前兆 见王氏终于回过头看了自己一眼,她立马羞涩一笑,却是说,“娘,昨日去皇宫,见皇上英武雄伟,面容俊美成熟,女儿心里不禁芳心托付……。” 王氏一听,便精神劲儿都回来了,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霜姐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嗯,女儿想进宫为妃,做皇上的女人。”连眉霜娇羞地说。 “一入宫门深似海啊!”王氏摇了摇头,想让她再考虑考虑清楚,开春宫里会大选,若是真要去,便告知荣华夫人,报了名便是。 “女儿愿意。”连眉霜是铁了心要过那荣华富贵了。 王氏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如何再轻易失去一个女儿呢!她暂且将素姐儿的事放在心底,活着的女儿更为重要,心中细细思虑一番,如今府里头将军这一房的,与眉霜年纪相仿的过了十五的小姐便只有云烟妹妹留下的那个暖姐儿了。 霜姐儿一人进宫,她不放心,有个姐妹相伴倒也好!同是一宗出来,进了那里面总能帮衬些。“娘一会儿子便去找荣华夫人提提这事,顺便对于昨日进宫之事道个歉。”王氏笑了笑,有些老去的脸上是慈祥的笑,摸了摸连眉霜那张与她极像的脸。 又想去素姐儿生的像将军,一脸英气,从小爱舞刀弄枪,哎,没了素姐儿,她的一块肉便也去了。 王氏不知的是,三年前连素素之死的确另有蹊跷,连素素也的确未死,而是被选进了皇宫,做了那永见不得光的暗卫,保护皇家子弟。 这事,荣华知道,皇家每年要找寻不少骨骼轻奇的女娃做皇家暗卫,大家院里头若是庶子庶女有符合这要求的,自然会被带进宫严加训练,而他们,也必须在世上永远消失,做那影子。 王氏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连素素了,而连素素当年被带进宫时,早已吃下皇宫秘药,不记前事,即使站在王氏眼前,也不会记得她曾是她娘。 “嗯。”连眉霜点了点头,将头倚在王氏怀里,脸上笑容明媚,她已经料想到她进宫后的金贵人生,做了娘娘,何处再愁绫罗绸缎金玉宝石金钗银簪?! 但她却没想到王氏会提起让连凉暖那个下贱胚子一起与她进宫,若是她知晓,定会阻拦她娘提起这事,她一个人进宫便可! ……。 凉暖一直等到连韶阅从布帘后面出来,荣华夫人一行人欧凯,才站起来,柳氏却抢她一步走至两个大夫前,方师傅见凉暖等着,便嘱咐青风去, “青风,去给五小姐换上药。” 青风是个伶俐孩子,见师傅如此嘱托他,便也谨慎严谨起来,他拿过师傅递与他的伤药清水,走至凉暖面前,先对着凉暖鞠了一躬, “五小姐,青风虽比不得师傅医术高超,但换药清洗此类事,青风却是手到擒来的,还请五小姐放心。”他声音不卑不吭,自有一股清高。 小玉还想说什么,却被凉暖拉过,“我相信你。”换药而已,无需多高超的医术,说完,便拿出袖笼里的药瓶,递给青风,“你悄悄这里头的药,是否是上好伤药?若是,就换上这个药吧。” 青风点了点头,放下手中东西,接过凉暖手里的药瓶,打开到出一些粉末来,闻了闻,眼睛一亮,又嗅了嗅,便脸都因兴奋而红了, “五小姐,您哪儿弄来的药?这可是千金难买的!里头的名贵药材,有的药材铺都没有呢!是是是,是上好伤药!青风这就给小姐换上!”青风高兴地连话都有些哆嗦了。 凉暖笑了笑,便微抬起头,让他替自己换药。 而布帘子后的柳氏,正让两个御医仔细查看她的脸,见那两个御医拿出了小针,放在火上烤了烤,便尖叫起来,此刻,是真的急了! “你们要做什么!”柳氏的声音尖利无比,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嘶喊出来的一般。 凉暖一边被青风侍弄着伤口,一边听着里面两个御医的话, “四夫人,用针将您脸上一些烂肉剔了,才能长新肉,这脸才会好。”是方大夫的声音,他只说如何诊治,却半口不提这伤如何而来,倒也是个聪明人,女人家的后院纷争向来厉害,若是一不小心说错了嘴,那便是如何也挽回不得这泼出去的水了,届时,或许会惹祸上身。 “这样,可不是会留下伤疤?还有别的方法么?”柳氏声音有些急,再仔细听听,甚至有些哭腔了,哪个女人听说自己脸上要被阵挑肉还能淡定如初也是个奇女子了。 “细心调理,加上皇宫秘制的膏药,便会痊愈,只是时间会久些。”方大夫细心解答。 “这膏药需花费多少?”既是皇宫秘制,必花的不少钱吧,而她一月领到的银两不过十两,除却平日在府里购置打点,月余也不剩多少了,若是她付得起这膏药钱,旁人若追究起来,岂不是有猫腻? “用一次便是五两银子,夫人痊愈后垫上银子即可,好让我等再去购置药材制作,这其中一些药,还要去山农那儿购得。”方大夫回得老实,不卑不吭。 柳氏皱眉,做深思状,又道,“若以首饰垫上……。可否?” “自然可以。” “……。” “……。” 凉暖听着里面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对话,心情很是不错,这柳氏今日可除了大丑,还面容巨毁,这下,可要安生一段时间了吧?! “五小姐,这伤口,青风替你已换好了药,记得不得碰水。”青风老沉地又端起有些浑浊了的水,往里走去。 凉暖点了点头,便起身和小玉离开药堂里头了。 ……。 夜浓月沉时,整个帝京很安静,依稀几盏明灯依旧亮着。 城东‘晚轩’里,宗政晚又一次被几个黑衣人堵住了去路,看模样打扮,还是上一次那几个,无非是奉了上头人的命令,要宗政晚回去的。 宗政晚正要出门办事,见几人拦路,脸孔一下便是板起, “若还不走,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那几个人一听,倒退一步,记起他家少爷离家之时的模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宗政晚鞠了一躬,便飞身离去。 算算日子,新年将至,母亲真是逼得越来越紧了…。 他得加快动作,娶个媳妇儿回家。 墨宝从后面追出来要跟着宗政晚,被宗政晚一个眼神给吓退了回去,怯怯的。 而阿晚去的地方,自然是他所关心而心系而计算着的某人。 今儿早上凉暖回挽云苑时,里头又是一阵乱,真不知这破烂地方有何值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翻找,这一次,凉暖没让小玉手势,只稍稍整理了卧房,外边乱着就乱着吧!他日别人来着院子寻宝时,许是认为别人早已来过了呢! 这连府,她迟早要走的,只是她还在寻找这样一个机会罢了,她可不想两袖清风身无分文如无敌穿越女一般出府打拼,人还是要务实和计划的。 而她,就在等待那个恰当的机会,恰当的时机,最合适不过的又不会两袖清风的出府机会。 殊不知,也有人虎视眈眈地等着那机会。 宗政晚夜深来到挽云苑时,凉暖已经睡下了,他悄然跃进院里,却见外头一片狼藉,甚至还见到几张破椅烂桌角,不禁心里一紧,早听人回报说后院里头谣传挽云苑有宝贝,这莫不是‘寻宝’之人所做?! 那她怎么样了? 宗政晚来到门前,想推开门进去看看,里头却锁地严严实实,不禁有些不高兴,又转到窗子边上,试图打开,同样里面也锁得严严实实的,想从外面轻声而入简直是异想天开。 又在窗子边上站了会儿,月光照下来,挥洒在他俊隽的脸上,漾出风华好看的颜色。 他心里想着,这被关在门外的又不止他一人,其他夜访者也是难进,便稍稍心里平衡了些, 安全第一嘛! 宗政晚这么想着,又站了会儿,便离开了,来这里不过是想来而已。 第二天凉暖起来后,便搬开窗子前的瓷花瓶,打开窗子透透气,却发现这窗子有被人摇过的痕迹,边上都磨了些木削下来,不禁又是一阵得意,若是再猛烈些,花瓶便落下来碎了,届时她也可好做防备了。 这天,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四了,明日连啸龙就要回府了,连府最热闹最精彩的时候,就要来临。 ------题外话------ 明天的更新改到下午,e 【043】新妾入府,惊! 今日的天,格外的好,旭日暖阳的,无风无雪,走在外边一阵暖和,若不是这枯枝老树的,凉暖还以为是立春到了呢! 小玉早上起来,看不得院子里杂乱无章,已经又将院子打扫干净,只是一边打扫一边还碎碎念着,骂着那个杀千刀的放出谣言挽云苑有宝贝的人,闹得如今挽云苑不得安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 早上的落华院里,也一片安静,荣华夫人早已起来着衣打扮,步摇金簪,华服锦袄,狐毛围脖,朱唇粉颊,梳妆完,便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左看右看,容貌依旧美艳,但岁月却不饶人,眼尾处的细纹,再多的白粉也遮挡不去,荣华叹了口气,问身侧的罗素姑姑, “挽云苑的‘宝贝’查的如何了?” 罗素姑姑给荣华夫人倒了杯热茶,才说,“这几日有不少人去挽云苑里头捣乱,已经翻了好几个底朝天了,看来是没有找到,奴婢也曾派人去打探过,可惜也是一无所获。” 荣华夫人听后,没作声,却是在心里想,这挽云苑真要有宝贝,也说的过去,毕竟挽云苑曾经的主人,身份确实是不一般,这后院里也没有人知道,、是谁传出的谣言,有待深究啊! “查出是谁放出的谣言了么?” “奴婢一个个探问下去,是从杨柳院里的喜儿嘴里传出来的。”罗素姑姑秀气的脸上自有一股阴沉,“夫人,要不将那嘴碎的丫头找来,好好问问,调教调教?!” 这后院里头,可是最忌嘴碎,偏偏总有那么些嘴碎的人。 哼!这柳氏最近可是不安生的紧! “不必了,嘴碎自有嘴碎的好,盯紧点杨柳院,最近这柳氏,动作频频,昨日弄得阅姐儿的脸坑洼不平,今日又弄出这等事,我看她是等不及老爷回来,就要展示‘本事’了!” 罗素姑姑听了,嘴拧紧了,点点头,那五夫人把二小姐害得如此之惨,等老爷回来,定要禀告老爷,让老爷好好处置这胆大妄为的妾! 荣华又想,这柳氏为何要放出挽云苑有宝贝这等消息,莫非她真知道挽云苑有何宝贝,而那是她所要的东西?! 那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呢? 不过这柳氏脸毁了,这几日倒不会出来作乱,等明日将军回来,恐怕即使她的脸是好的,这夜夜生欢的事,还轮不到她柳氏来! “罗素,你还记得柳氏是如何进府里的么?”荣华印象中,这柳氏当年是以舞伶的身份,进了将军府,后来那小蹄子趁将军酒后,勾引了将军,如愿进了连府后院,还生下连笙,做了如夫人,若不是连笙这儿子,或许柳氏只不过成了院子里与人私通的丫头,府里至多养一张嘴,还轮不到做上如夫人。 “回公主,那柳氏是以舞伶身份进的府,随着戏班子进来的,当初那戏班子住进了芙园,柳氏作为戏班子里小小的舞伶,连戏子都算不得,进的府,记得拿柳氏无父无母,是个孤女,不过手段倒是不错,一跃龙门,做了将军府里的夫人!”罗素姑姑本就是皇宫里的大宫女出身,又常年跟在长公主也就是荣华身边,自然语气就比一些婢子高傲了些。 孤女…… 当年倒是没有怎么查这柳氏的身份,既为将军府生下子嗣,那她是没有理由不让她入府的,如今看来,真该好好查查这身份。 “派人好好查查柳氏的背景,就算是孤女,总能查出点东西出来!这芙园里的戏子都换了好几批,如今都没有戏子在芙园了,这柳氏在这到扎根的紧,以往人倒也算安分,如今看来,是大有问题啊!” “奴婢一会儿便派人下去查。”罗素姑姑点了点头,又想起昨日二小姐的脸,便是一阵堪忧,“公主,二小姐的脸……。再过二十天左右,二小姐便要出嫁了,这脸若是没好,这可如何是好,可别去了六王爷府里,就因为脸的原因给人奚落了去。” 荣华夫人却拿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声音不无冷酷地开口,“罗素,你忘了?这皇家后院,可不是那么容易活下来的!莫说阅姐儿去了六王府,将来以子清的嫡子身份,又加上帝后之言,说句不该说的,将来阅姐儿要去的,便是皇宫,而皇宫里,谁不是心狠手辣?若是阅姐儿败下阵来,那便是她自己的问题,要想往上,便只能自己争取!我不可能永远帮她,连连府里的,她都应付不了,将来如何娶皇宫?” 罗素被荣华夫人这一番话说得嘴巴哆嗦几句,没说下去,自小公主便疼爱两个女儿,大小姐如今嫁到丞相府做了嫡长媳,自是不忧,却是没想到二小姐是嫁入六王府,虽是侧妃,但也比不得嫡正妃啊,始终是妾侍地位,原以为公主会心疼,却没想到公主想得却是周远,也够心狠。 慈母多败儿!公主这番不为二小姐的事调查,却让二小姐自己去处理这些事,也是为二小姐将来考虑,严母,才能养出厉害的子女! 一早上就想了那么多事儿,荣华夫人也有些疲了,捏了捏鼻梁,似无意地说起,“这王氏的素姐儿,如今是在宫里哪位主子哪儿当差做影子?” “奴婢也不清楚。”罗素摇了摇头,她的确也不知,皇宫里的事,已经离她们逐渐远了。 荣华也没说下去,这素姐儿早就死了,如今在世上的,不过是个影子,王氏与她,都没必要知晓对方的存在。 “夫人,外头三夫人与四小姐求见。”紫衫丫头从外头进来,告知荣华。 不禁捏了捏鼻梁,挥了挥手,让王氏进来,不知今日又是何事,若依旧是素姐儿的事,她今日必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王氏在外面等紫衫进去通报的时候,又转过脸朝连眉霜示了个意,见她神色坚定,此去不可,便也定了定心,荣华夫人本为皇室长公主,若是这次开春选秀由她举荐,应是有点把握,只希望夫人不会因她为素姐儿的事纠缠而不愿引荐。 “夫人有请。”紫衫袅袅从里面出来,对着王氏和连眉霜做了个请字。 连眉霜在进去之前,深呼吸了一口气,毕竟此事不小,若不是非要荣华夫人的帮忙,她也不会轻易而来,毕竟,若是去选妃,她自信只要见了皇上,自会被选上,但若是做了皇妃,那可是皇上的女人,也就是名义上辈分上,比荣华夫人还要高一倍,一下子她从小辈,变成夫人的长辈,她怕夫人不给她这个机会。 王氏进了屋子里头,便是迎面扑来的暖意,这等舒适,是晚夏阁里没有的,心里想着,若是霜姐儿进了皇宫,倒也是一件美事,至少后半生不忧啊! 都说外面的人渴望里面,里面的人羡慕外面,说的便是这皇宫,王氏与这连眉霜,依旧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以为去了皇宫便是平步青云,实则是愚人做梦,里面哪是什么人都能进,什么人都能做上皇妃,什么人都能坚持到最后的?! 那里面,比之大宅院,更是没有情字,靠的只有一个字,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当王氏向荣华夫人阐明来意后,荣华面上微笑和蔼,如同任何一个慈祥的主母,心里却冷哼不已,一个小小庶女,竟妄想做皇妃?去了皇宫也做不得高位,也只是低下的侍君女。 “霜姐儿有这等想法,也是好的,待开春皇上选秀,霜姐儿报了名,我自当引荐,皆是霜姐儿可不要忘了你的嫡娘。”荣华乐呵的牵住连眉霜的手,如此嘱咐,毕竟去了皇宫,一切还未是定数,或许她能做上个不小的妃位呢?! 毕竟皇兄在位还要好几年,子清大婚后也不过是变太子,这做皇帝,还得几年,不过也是快了,皇兄的身子,已经虚空,做不得几年皇帝了。 自然,这些事,外人是不得知的,连眉霜爬的再快,最多几年,少则一年,就成孀妇,如今皇兄可都是靠着灵药在支撑被国事掏空的身子。 “夫人,奴婢还有一事,”王氏见荣华夫人应下这事了,便松了口气儿,又说,“霜姐儿一人去皇宫里头,奴婢还是有些不放心,若府里头,能一起去一个丫头就好了,奴婢想了想,如今我们院里年龄适当的,便只有暖姐儿了,那丫头性子还算温吞,陪着霜姐儿去宫里想来不错。” 王氏自以为自己做的不错,怎知连眉霜一听心里就不高兴了,她可不愿有人与她分一杯羹,而且那人又是连凉暖,那心思多,嘴巴厉害的丫头,她怕到时被她算计了! 可娘在荣华夫人面前这么说,她又不能直接说她不愿意,她想一个人去,真真是恼人,娘怎么不早点告诉她,她有这个想法呢!这样她也好阻止她说。 荣华看到了连眉霜瞬间的神情变化,便知这丫头心里想的什么,想了一想,王氏的这个提议的确很是不错,把暖姐儿弄出连府,实在是妙了!她可不想将军见到那丫头,想到往事,或许就追究当年云氏的事了,如今挽云苑偏远安分,但还不够,把那丫头弄出府才最保险。 “这样的确不错,可皇上选妃一向是愿者来,若是暖姐儿不愿,那就没法子了。”她的皇兄年轻时许下的话,一直未变过,也是件难事。不过,她要去破了这例,也非难事。 “去皇宫做妃子,如此好的事儿,暖姐儿自会答应,夫人,奴婢保证,告诉了暖姐儿后,那丫头指不定会偷着乐呢!”王氏想当然地觉得,凉暖会高兴,殊不知,凉暖怎会高兴?! 不说皇帝可以做她爹这回事儿了,还得说她不愿意进那高墙里去,将来或许还是闻人子清的长辈,这是黄柏木作磐槌子——外头体面里头苦的差事,她不愿意去做的。 “那我便可放心了。” 荣华夫人与王氏相视一笑,心中各有自己打算,一边的连眉霜,都有打算。 若是暖姐儿一同进了皇宫,她必要使法子让其不得翻身,若是让她进不得皇宫,那也要赶紧动作了… 王氏和连眉霜又在落华院里坐了会儿,到午时才离开。 待王氏和连眉霜一走,罗素姑姑便有些迟疑地开口, “公主,这样做好么?若是将来……” “没什么不好,大概这是暖姐儿命中注定的。”荣华夫人打断了罗素的话,语气坚决,罗素也不好说什么了,她如此问只是怕将来将军知道当年之事后,便责怪公主将暖姐儿弄进了皇宫,做了皇上的女人,何况,皇上的日子……。 后面的,她是不敢想的。 罗素姑姑见荣华对她挥了挥手,便弯了弯腰,“奴婢去让人准备今儿的午膳,然后去吩咐下面人搜查柳氏的真正身份。” 荣华点了点头,罗素便下去了。 此刻的凉暖,还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人算计了去,守在挽云苑里,今日她哪里也不去,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撞上门来搜查所谓的宝贝! ……。 杨柳院里,柳氏再一次掀开面纱,闭着眼睛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深呼吸三下,才敢掀起眼皮,朝铜镜里头看去,当她看到铜镜里的自己依旧是那般,只是那些小针孔里大小的兰烂肉都没了时,一下便是崩溃,想叫却又叫不出来,只憋得脸色铁青无比。 明日将军就要回来,晚上就要举行自个儿房里的家宴,三十的晚上大家里头还要举行大家宴,她这个样子,如何去见人?!如何去与后院那帮子虎视眈眈的女人们争宠! “呵,真是丑人终有报应,你的心,本就与你如今的脸一样。”床板那边,露出一声冷笑。 柳氏扭头看去,见是面容丑陋的夜郎,又想到自己如今和他差不多,便是一阵气急,拿起梳妆镜前的胭脂盒子就朝那边狠狠砸去, “住嘴!让你办的事,至今未办成,我养你是做什么的!吃白饭的么!”柳氏对着夜郎就是一阵吼,却见他床板一合,不再理自己,胸臆之间一股闷气便不得发出,朝里屋外头就是喊,“喜儿,进来!” 喜儿候在外面,见自家夫人这么个声音喊她,心里便瑟缩着进去了。 不多时,里面便传来打骂声,喜儿的求饶哭喊声,柳氏的发泄声, “你这该死的婢子!若不是你,我会被银针刺脸么!” “呜呜,夫人,饶了喜儿吧,呜呜…。啊!” “你这该死的婢子!今日我就让你尝尝被阵戳的滋味!” “啊……!” 门板后,连梦如藏在后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身子轻轻抖动着,脸上是害怕的神情,又是听到里面一声惨叫,便再也忍不住,跑开了。 而杨柳院里的奴才,早已习惯了这一切,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收起自己的耳朵,什么都没听到,做好分内事便可。 ……。 傍晚时分,晚霞红头了半边天,冬日的阵阵瑟瑟的风吹过,带起一片枯黄落叶。 而今天,凉暖在院子里侯了一天,也没等到有人创院子,不免有些小失望,看来这搜查院子的人,是看准她不在的时候才下手。 真是没劲。 “小玉,你家小姐我饿了,赶紧上饭!” “小姐!小玉还做着呢!这天也还早着!您先吃点儿点心,垫垫吧!”小玉的声音从厨房里头传来,声音有些飘忽。 凉暖从摇椅里起身,摸了摸肚子,便进了屋子。 其实,今日前来打探的人,都被宗政晚让连云帆派来的人,挡在了院子外,他原先想让自己的人安插进来,想来还是不方便,便找来连云帆,让他做这事,将来若是有人告发,有连云帆身份顶着,总是好办一些的。 自然,要他帮忙,也是被他大大地敲诈了一笔才算是了事。 这些事,凉暖不会知道,就算将来嫁给了宗政晚,呆闷的宗政晚也不会主动告知,若不是有一次连云帆来找宗政晚说起这事,凉暖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 明日,大苍国的铁血大将军,大苍国百姓的英雄,镇国大将军连啸龙,就要回府了,这一个晚上,各个院子里的女人们,都不会安然入睡,心里头紧张地或许比自己当年怀了孩子时还要紧张。 这一夜,是一个不眠之夜,连落华院里的荣华夫人,都是不例外,子女们急着明日在父亲面前展示自己,女人们着急着见到连啸龙,争宠大战,从今夜开始,就已然进入,从这一夜开始,所有的事件,都将会是围绕这院子里尊贵的男主人。 这一夜,恐怕唯一好眠的,便是挽云苑里的凉暖和小玉了,或者还有挽云苑里的烧火杂事婆婆。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明日的黎明升起。 ……。 第二日,在众人的难熬中,终于来临,院子里的女人们,甚至是丫头们都早早起来梳妆打扮,穿上过年要穿的新衣裳,等着夫人召集大家,就往门口迎接将军去。 府里的女人呢,是盼着将军回来,能与她们几度温存,而丫头们自然是盼着将军能看上她们,便可早点摆脱丫头的地位,做上如夫人,虽也不高贵,但总是比做丫头好的。 凉暖一大早的,也被小玉拉起来梳妆打扮了,今儿是个好日子,若是等大家一起去迎接将军时,小姐着装得体大方,惹得将军喜爱,指不定能从挽云苑里出去,住一个好一点的院子。 殊不知,若凉暖的娘当年的事情,连啸龙永远不知道的话,连啸龙便永远不会疼爱这个女儿,那对他来说,是一个耻辱,若不是仗着当年对云氏的怜爱,凉暖的出生,都不会有。 凉暖原本不想起,但见小玉兴头好,脸上油光满面的发光,便也由着她去了。 主仆二人收拾好了,吃完早饭,又在院子里等了等,小玉是翘首盼望地等在院门口,就等着落华院里的丫头婆子前来通知赶紧去前门那等着将军回府的消息。 凉暖在摇椅上,拿了本书,倒了杯茶,悠哉自乐。 “怎么还没来,快急死小玉了!”小玉回头对凉暖叫了一声,声音里的确满是焦急,以凉暖看,这丫头的心,都快紧张地蹦跶出来了,真不知她高兴个什么劲儿! “回来坐会儿,着急什么,恐怕午时,连大将军才会回府吧!”凉暖打了个哈欠,现在才辰时,也不知这丫头紧张什么。 小玉听罢,却只左耳进右耳出,还是站在门口,时不时朝外张望,恨不得这挽云苑外安静的路上,来个匆匆赶来的婢子。 “咚——!”地一声,凉暖拿着茶杯的手一抖, 小玉也赶紧朝外探探头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禁有些失望, 而凉暖却心生疑惑与好奇,这声音是从挽云苑传出来的,更准确的说,或许是挽云苑后面那间神秘荒芜的小屋子里头传出来的。 这可真是奇怪,平日那里从不发出任何有人住的声音,凉暖虽不去查看,但这么几年过下来了,挽云苑后面从没有去,也不曾听到过今日这样的声音,亦或是她以往不留意或没往那方向想吧,如今想着那日见到的小屋样子,自然是会联想到,是否那小屋现在有人? “啪—” 凉暖一下合上书,估计连大将军回府还有些时间,不如去挽云苑后边瞧瞧去,在这儿看着小玉干着急也是闹心。 小玉回过头刚想和凉暖说些什么,却见她家小姐朝他走来,不禁心里想着,莫非小姐怕她一个人等着着急,便过来与她一起等?!不禁心里有些感动,小姐对她,可真是好啊! “小姐…。,” “小玉,你看着点儿这里,有事就大叫我,我去挽云苑后面瞧瞧。”却不想,凉暖说得话,立刻就让小玉方才心里头想的一下子收了回去。 不过,挽云苑后边?那里没什么东西可看啊!一片荒草地…。不对…。有间屋子。 “小姐,你不会是去那诡异的屋子吧?”小玉想到那屋子,心里不知怎么的便生出一股凉意,一下就拉住凉暖,那里头也不知供奉着什么鬼怪,她怎么能让小姐去那地方!虽说就在挽云苑后头,那也不行,若是出了事儿,将来怎么和夫人交代?! “小姐,不能去那里!”想到这里,小玉便是一声大喝,拦住凉暖,死活不让她出院门。 “你这丫头,这不是还没到时间,我出去透透气儿还要你这丫头来管着了,没大没小。”凉暖戳了戳小玉的额头,虽说是职责,但话里全是宠溺,凉暖可疼着小玉这丫头呢! “小姐……” 小玉还想说什么,可她又离不开这里,万一有人来通知,没人在院里头,那不是错过了迎接将军归来的时刻!一年可就一两回,又是年底将军回府的日子,可不能耽误。 “乖乖在这儿候着吧,一会儿我有事了就大喊你,你接到婆子丫头们的口信了,便到后面来找我,如何?” “那好吧,小姐可要当心点!”小玉一听凉暖分析,顿觉凉暖说得也没有错,便有些不舍地让凉暖去了。 挽云苑这里,一向清净,凉暖望左侧走了些路后,便转弯朝里头的弄堂似的小路走去,那里是挽云苑与旁边一间破屋子的中间地方。 当看到那屋子的时候,凉暖停了停,清丽的容颜上有些不解,这屋子的门,被锁得紧紧的,若是里面有人住着,又怎么会被从外边锁住呢?!而且那一日连伊香可是将自己弄进这屋子里头的,若不是她蛮力喊人将锁给撬开了,那便是这门那一日恰好是没上锁的。 都说人有一个特别奇怪的特点,住在哪儿,或许就对哪儿的熟悉还不如一些没去过的地方,说得就是凉暖现在这情景,人家连伊香不住在挽云苑都知晓这儿的屋子,她在挽云苑住了六年了,却从未往这里跑过。 “有人么?” 凉暖靠前几步,对着屋子喊了两声,等了几等,却不见有人回应,她看了看屋子周围的杂草,不禁有些怀疑到底里面有没有人了。 凉暖见没人回应,也就不喊了,朝窗子那靠了靠,学着人家往窗子上戳洞的方法,在窗上戳了个洞,往里看去。 见到的还是一副和上次见到时,一样的场景,里面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长椅,好像每天有人打扫一样,也像是有人在这儿住一般。 可是,里头就是没人啊! “里面有人么?”凉暖又喊了一声,却依旧没人回,刚觉得没劲,想转身离开时,却见那床板子动了动,不禁扭过身子,继续看, 莫非,床板子下面,有人? 是谁犯了这么大的过错,以至于要在床板子下面生活?! 凉暖心中有些玩笑地想,却不见平常女子的害怕,反而眼睛里头都是兴奋,但结果是让她失望的,在她等了又等,直到前面小玉高声叫她回去的声音时,还未见到什么,便又看了眼那床板,转身离开了。 而凉暖只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呼吸就会看到,床板子被逐渐移开,从里头,走出一个身上带了铁链从里面一直蔓延到外面的白发俊美的男子,那男子的眼中,满是沧桑与森凉,他看向那窗子上的洞,浅笑了一下,那声音如同清泉击石一般动听, “很久,没有见过陌生人了呢。” 他虽在笑,虽被束缚着,眼中却也早已没有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也没有想击破门窗出去的想法,只安静地在长椅上坐着。 也没人知道,他坐多久,便又下去了。 凉暖在挽云苑外边与焦急寻她而来的小玉撞上了,她还没哎呦呢,那丫头倒是急得拉着她回院子里, “小姐,方才落华院里的崔婆婆过来喊话了,一炷香后,将军大人便回府了,叫我们赶紧去前院前门那里等着将军回府呢!这会儿我们赶紧回去,小玉再给小姐上点胭脂,披上披风,就出门了…。” 凉暖听着小玉的喋喋不休,恨不得拿两棉花塞子,将耳朵给堵上! …… 待凉暖装扮整齐,穿着比起别人来稍稍破旧,但是却是她最好的衣裳披风与小玉看到前院前门时,那里早已站满了人。 凉暖看了看,还看到了几个见都没见过的妾侍。 眼睛扫了一遍这里翘首以盼的人,没有意外地看到荣华夫人那院子里的人,自然是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今日荣华夫人也是盛装打扮,作为当家主母,穿的比这里任何一个女人都要艳丽华贵。 移开视线,在末梢不惹人注意的边角上站好,不经意地朝对面看去时,却是出乎意料,那里站得的,竟然是那一日去杨柳院时见到的环儿和她的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今日穿了新衣裳,两个人脸蛋都和粉团儿似的,可爱娇俏,此刻穿得和两棉花球似的,被环儿牵着,也是踮着脚儿,等着连大将军回府呢!这两个孩子,怎的也来了? 凉暖又下意识地朝柳氏那里看去,却见她脸上依旧戴着面纱,眼睛里有些烦躁,却是始终看着门外的,没往那两个孩子的方向看去。 真不知是她过于狠心,还是那两个孩子,真不是她柳氏的孩子。 “将军回来了!” 府外跑进来一个前去外面探路的小厮,那小厮神情高兴,指着外边重复地说,“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荣华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明艳的脸上,是欣喜不堪。 罗素塞给那小厮点碎银,便打发了去。 当荣华听到一声声马蹄声时,便提起裙裾,快步走到了府门外,一辆颜色肃穆庄严,却又不失华丽的马车从不远处缓缓驶来,荣华见到那辆马车,眼睛都亮了,跟在后面出来的妾侍们同样的表情。 凉暖看着这一群深闺怨妇们期盼而又渴望的眼神,心里不禁暗笑,看来,她的姨娘们已经寂寞了很久了,如今能解她们寂寞的男人,终于从边关回来了,这解放的日子也不远了。 “吁——!” 马车停了,微风吹过,掀起一点深褐色的帘子,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坐着的深色锦服的男人, 还有一丝白色衣裙的影子。 驾车的小厮掀起马车帘子,一双手便从里面伸了出来,那双手饱经风霜,手上的老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还有不少伤口,最大的那一条,从手背上直接划了过去。 凉暖在后面,看不到下来人的面容,姨娘们各个踮起脚尖盼首以望,她在后面是如何也看不到的,也罢。 荣华在最前面,当她看到马车上下来的身形高大健硕,褐色宽袍长袖的男人,眼睛不禁有些濡湿了,那人依旧和以前一样,英俊而高大,唯一不同的便是,比起以往来,更是成熟了一些,凤眸依旧凌厉,薄唇依旧性感,那刀锋似的眉依旧锋利。 还有,向来沉着的脸上,如今柔软了些。 “夫君…。”荣华夫人话未说完,却见下了马车的连啸龙立即转头,伸手,这时,从马车里面伸出一双比起一般闺阁小姐来,肤色稍显黑了些,但是麦色健康肤色的手,那手也比起一般小姐厚实了些,却同样纤细好看,当那样一双手与连啸龙满是沧桑的手相握时,荣华觉得刺眼极了,那是一种相携而无比和谐的刺眼。 荣华眼睁睁地便看见,从马车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狐裘披风,白色袄子,妆容朴素却依旧可见其美貌的女子,步履有些不稳,堪堪倒退一步。 这,就是将军信中所说的那个白梨! 那女子生的与挽云苑里的云烟,哦不,应该说是玉云颜简直是一模一样,除了肤色比起玉云颜的白皙光透来,稍显黑了些外,其余无论是五官,笑容,都如出一辙,一样地给人温柔温暖的感觉。 “连哥,这就是你家?”那女子的声音无比娇俏,是属于少女的俏丽,她抬头看了看牌匾上的几个字,‘将军府’,眼中有抹崇拜而又别样的光。 当见到眼前那个穿着华丽而又贵气的贵妇,白梨笑了笑,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转头对身侧的连啸龙清浅一笑,顿时百媚生。 “连哥,这便是你说的荣华夫人吧!”她的声音甜甜的,即使在荣华夫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不得体,但有一个包容她的男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梨儿,这便是荣华,将军府的主母。”连啸龙点了点头,揽住少女纤细的腰肢,笑得温柔,眼神里满是柔和。 他抬眼看了眼神色稍显僵硬的荣华夫人,“荣华,我回来了。” 荣华强撑起一抹笑,“夫君,长途跋涉定是累了吧,快进去歇歇,我已经吩咐下人们准备好饭菜了,为夫君接风洗尘的。” “嗯,给梨儿准备些燕窝粥来,她喜欢。”连啸龙点了点头,揽着白梨进府,走了半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吩咐荣华夫人。 荣华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跟上连啸龙。 白梨在左,她连啸龙右边跟着,仿佛是一个多出来的人一般。 迎在两旁的妾侍们原本期盼的脸,在见到连啸龙身侧的年轻貌美女子时,皆是露出失望而又羡慕的眼神,她们从来没有得到过那样的待遇,被将军揽着,从众多妾侍面前走过。 “呕~”才走了几步,白梨却捂嘴干呕了一声,这一声干呕,可在众人之间掀起千层浪,大家都是女人,自然明白,这干呕,是什么意思。 心中又都是羡慕几分。 白梨见到这场景,心中十分满意,作虚弱状靠在连啸龙身上,连啸龙护着她,“可是害喜了?” “嗯~”白梨甜蜜蜜地应和着,年轻而娇美的脸上满是喜悦。 而有几个人,却注意到那披着狐裘披风,浑身白衣的女子的面容,生的和当年挽云苑里的主人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容颜。 柳氏,王氏,萧氏,还有生下六小姐的五夫人庄氏,生下七小姐的七夫人齐氏,都是认出,那个女子的面容,是何其的与当年的云氏相似。 柳氏见到那张脸,顿时气急而有种挫败感,想不到将军喜欢的,依旧是那个贱人,想到这时,又摸了摸自己如今还没恢复的脸,见连啸龙带着白梨路过自己,赶紧低下头来。 她虽在将军府潜伏多年,但,确实是爱上了连啸龙,那个绝情却又多情的霸悍男子。 白梨路过这围着他们的人时,一一记下了她们的容颜,手下意识地揽紧了连啸龙臂膀,这些,都将是与她争宠的女人! 这个来自山里猎户家的女人,眼中有着普通闺阁小姐没有的狠绝毒辣,那是一种猎人看待猎物时的感觉。 凉暖在这一大串女人队伍的最后,等了又等,只听见前面的些许骚动,却许久未见人,不免有些无趣,她朝后稍稍退了几步,打了两个哈欠,而小玉那丫头,依旧站在前面,翘首以盼地看着。 却忽然眼睛瞪直了,手往后向凉暖招手, “小,小,小,小姐!”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说不出是激动还是紧张还是无法言语的感觉。 凉暖抬起眼皮,又打了个哈欠,被凉暖拉了过去,这时, 白梨恰好从她眼前走过,那少女走起路来身姿英气,脸却生的清美异常,而凉暖的精神,也一下子全部清醒了过来, “娘~”她无意识地唤出声,脚轻轻朝前踏了一步。 白梨是个练家子,自然是听到了这一生细微的‘娘’,她的步子停了停,在凉暖前面停下,扭过头朝凉暖看去。 而凉暖也在白梨停下步子的时候,清醒了过来,那不是她娘,她的娘亲的温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还有那股子坚强,是旁人比不得的,这人虽生的极似,看去也温柔,但那温柔,对于已经熟悉了娘亲的温柔的凉暖面前,太做作了,这女人,骨子里该是一股野性与狂放,还有一些狠毒。 虽然她生的再清美柔丽,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再说,她的娘,可是玉白柔肤,那有这么黑和粗糙。 白梨见到面前那张与她相似的面容,也是愣了愣,见到站到她面前的女子清丽白皙,望着她的那双眼睛是含笑的,却如同雾气氲氤,将她眼底的神色拦去,她看不清,只觉得那是一种凉薄。 白梨忽然有些嫉妒她白皙漂亮的肤色,却是将眼底的光收了去,扭头指着凉暖,问连啸龙, “连哥,这是谁?是哪家夫人?快给梨儿介绍介绍,梨儿见那张面容,有些许相熟呢!”白梨当着众人的面,便是将凉暖拉到了人前,她的这一番话也是毫无顾忌,听得府里的几个妾侍听了都缩了缩脖子。 谁都知道,将军最是禁忌旁人提起挽云苑里的人。 连啸龙揽着白梨,对她宠溺一笑,转眼却是冷脸看向凉暖,那张英俊成熟深刻的脸上,是深深的耻辱与怨恨,他看着那张或许比白梨更像她的容颜,连那倔强,骨子里浅浅的凉薄,都像极了,唯一不像的是,她是温软的,而眼前这个,他名义上的女儿,却是凉冷的。 “谁让你出来的!”连啸龙当头就是一喝,白梨也被吓了吓,却一下又是放心,看来这女人并不受宠,那便不是她的敌人了。 殊不知,这连府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挽云苑三个字对连啸龙的影响之大,白梨要对付的最大的敌人,或许是一个死人。 凉暖听连啸龙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顿了顿,便是笑开了,“爹,我是你的女儿,自然是要来这里迎接你的,若不来,才是错了,不是?” 以前连啸龙至多不理会凉暖,却从未如此对她声严厉色,让她也有些怒了,她还不愿意做这花心男人的女儿呢! 白梨一听,心又是吊了起来,爹?那如此说来,或许,这女人的娘,才是生的与她一样的人? 当下,便揽住连啸龙的手, “连哥,快给梨儿说说,她是谁?” 白梨揽着连啸龙的手,都感觉到他的臂膀都是僵硬了起来,不免有些担忧,自己如此问,是否是错。 却闻连啸龙说,“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梨儿长途跋涉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显然,连啸龙不想谈及这件事,看也不看凉暖,便揽着白梨走了,身后的女人们像是拥星戴月一般将连啸龙围在最前面,蜂拥而去。 最后,人散了,原地,只剩下凉暖和小玉。 小玉回头看了看远去的人群,又看了看凉暖此刻冷寒到极致的表情,不免有些怕,“小姐……” “嗯”凉暖动了动,“回院子。” “嗯…。” 小玉跟在凉暖身后,咬着下唇,时不时抬头看凉暖,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小姐,那是将军带回来的新夫人吧!生的,可是与夫人像……” 小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凉暖一下打断,“差远了。” 一个差远了,就把小玉的话截在了肚子里。 凉暖此刻,心里万般复杂,她不知道,连大将军为何要找一个与娘亲生的极其相似的小妾?!若是他真的对娘有心,为何当年不好好珍惜呢?!如今找个替代品,是何意?!还是,连大将军好的就是那一口?! 凉暖一早上慵懒惬意的好心情,全部没了,如今只剩下满身的愤怒。 回了挽云苑里,原本以为挽云苑里依旧会被不速之客搅得一团乱,所幸这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挽云苑里一切照旧,这恐怕是今天最好的事情了! “小玉,给我将娘的压箱底衣裳拿出来!今晚上,给我精心好好打扮!”凉暖一口闷气,今日一定要为娘讨个明白! 今夜,是一场大战,迎接凉暖的,同时还有可能被送进皇宫的噩运。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44】心里有人 夜,在众人的期盼中来临,明月高挂,月色如烟,薄雾在夜色里蕴起朦胧,这注定是一个迷离而别样的夜。 华园里头,热闹却又安详,各院子的妾侍们,都已早早到齐,小姐少爷们的,也都来了,坐在相应的席位上,得当又合理。 柳氏坐在主席位下面的第四桌,她今日依旧戴着面纱,身上倒是穿上了她新年做的最华美的衣裳,她的右侧坐着的是打扮也精致的九小姐连梦如,而她的左边,坐着的是跟随连啸龙从边关回来的连笙,府里的三少爷,今年年十九了。 许是因为十二岁时便跟着连啸龙上军队,上战场,是以他比府里养着的少爷小姐们都是硬朗,面容俊美深刻,生的倒是与连啸龙像,那辈太阳炙烤的麦色皮肤也是好看得紧,浑身上下都是男人的魅力了。 如姐儿都偷偷看了好几次她的哥哥呢! “将军,夫人到——!”席位上的人听到一声喊,便看到这一路上的灯火阑珊里,走出一对璧人,荣华夫人这时,又换上了一套衣服,是一套桃色的袄子,衬着白色绒毛衬衣,一下年轻了十多岁。 连啸龙依旧是一身褐色衣装,身姿挺拔,只是原本身侧的一身白衣的白梨现在不在身边。 荣华勾着连啸龙,心里想着,这才是真正的璧人!她才是这将军府里的女主人,她才是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哼!其他女人,生的再美,再媚,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妾,永远跨不过去的卑劣身份! 今日连云帆也早早就到了,父亲回来的家宴他可不敢错过,回头母亲又要念叨了,连云帆和小云扬坐在一块儿,看到将军和荣华夫人缓缓走来,云扬是无限的崇拜,他对自己的将军父亲,向来是膜拜不已,是他心里的大英雄,而连云帆却撇了撇嘴,今日爹又带回来一个小妾,可真是老当益壮,比他还是风流。 待荣华夫人与连啸龙坐上主席,府里请来的乐师,便开始奏起欢快又铿锵的乐声,而连啸龙的右侧,还有一个空位,众人纷纷再想,这里,会坐谁? 其实,答案大家心里头都是猜测到几分的。 剑起,光落。 方才荣华夫人与连啸龙走来的道上,忽然便升起几声剑气划破空气的声音,众人往那里看去,便见一人身穿白色紧身袄子,手执长剑,从那里英姿盎然地舞来。 连云帆看着那女子清美好看的容颜,再看他老爹的模样,心中便是了然,看来,这一次的小妾,很有意思呢。 凉暖穿着她娘亲的衣裳,就跟在白梨身后二十步的距离,她前进舞动,那她便抬腿朝前走去。 她要在白梨升起的风光里,走到人前,今日,就高调地风光一回! 白梨此刻舞得多美,众人的目光如何惊艳,殊不知,或许就是为在她后面紧跟着进来的凉暖做足了面子。 一曲舞毕,热烈的掌声,白梨袅袅福了福身子,便走至连啸龙身边,大咧咧地就坐下了,在连啸龙眼里,他就是爱这种自然不做作的姿态,美好又娇俏,就像此刻,虽然他早已给她留下位子,但若是下面任何一个侍妾,是不敢如此大咧咧地就上来坐下的,也只有她才敢了。 这里的规矩是妾侍永远上不了台面,而这白梨却如此大胆,许是她还未真正入连府,又或许是她仗着宠爱,又或许是她的肚子里,有了连啸龙的孩子。然连云帆,却将注意,放在了走在白梨身后的女子,那女子生的同样清丽无双,面容更是白皙无暇,即使穿得也是一身白衣,却是轻纱飞扬,裙裾上绣着的兰花都栩栩如生好似要飞起来一般。 见到凉暖的一刻,连云帆的眼睛都亮了,当凉暖走到灯光下,便有些小遗憾,原是五妹妹,是阿晚看上五妹妹,不过,今时今日,不得不说,阿晚的确是好眼光。 殊不知,凉暖今日为了穿这轻纱裙,可是咬牙硬是忍下了寒意。就连小云扬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后面出来的女子,当那女子的容颜出现在光下时,小云扬自然也是认出了凉暖来, “呀!是五姐姐!”他小小的个子,一下站了起来,只不过站着不如坐着,一站起来,便只看到脑袋在桌子上方些了。 云扬想跑下去看,却被连云帆一下抱住,他看到他爹的表情不太好,云扬这时候下去,可别惹了祸端子。 白梨刚坐下,便见到她方才走上来的道上有人跟随,那女穿的比她还好看,生的也比她美上几分,不禁心里窝了一股子气,敢情她今日费尽心思想出来的出场方式,竟是给他人做了嫁衣么?! 转眸看向连啸龙,见他的样子似乎也是不高兴,这才稍稍松懈了一口气。 讨好不了该讨好的人,依旧是没用,何况,只不过是他的女儿,不是他的女人。 “碰——!” 荣华夫人被凉暖惊得说不出话来,便是听到耳边一阵瓷器破裂的声音,扭头便看到连啸龙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一张原本有些欢愉的脸上,此刻满是铁青色,看来气的不轻,那双眸子里迸发出来的恨意,岂是可以一言两语说得清楚? 下面的妙龄少女,一袭白色轻纱衣,头上的玉簪精妙无双,耳朵上的坠子是粉色剔透的颜色,脸上的笑容,是熟悉的温软,还有那相似的出水芙蓉般的容颜…… 都该死地像极了她! 凉暖温柔地笑了笑,对着前方的主人们福了福身子,看着他的父亲震怒的神色,敛下眉眼,便在小玉的搀扶下,朝自己该去的席位走去,今日,是他们这院子的家宴,是以坐席也没这连府全部人家宴时的严苛,妾侍们被允许和孩子们坐一块儿。 按照凉暖五房出的顺序排下来,恰好是坐到柳氏那一桌的。 连笙像个愣头青一样看着凉暖坐在他边上,生涩的少年顿时红透了脸,他常年在军营里,没见过几个女人,他在院中,也没怎么见过凉暖,今日凉暖如此惊艳出场,他看得都呆了,当凉暖坐下来的时候,心里有失望,也有高兴。 失望的是,看来这个美丽的少女是他的妹妹,高兴的是,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来人!”凉暖刚坐下,便听得上面连大将军一声大喝,心里冷哼一下,莫非是容不下她,要开始爆发了么? 怎知,连啸龙的脾气都出在了奴才身上,吩咐奴才换下一套餐具而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凉暖身边的小玉的心一直是吊着的,今日小姐让自己给她穿上夫人的衣服,她就知道事情不对了,见老爷这么个神色,若是一怒脾气发到小姐身上,那可如何是好啊! 白梨坐在连啸龙身侧,感受着他身上的怒气,一把拉住他原本想要发怒而站起的身子,在他耳边吹着蜜风, “连哥,今日是梨儿第一天来到府上,连哥就高高兴兴的,不要为了一些无谓的人,气坏了身子。”白梨附在连啸龙耳边说的,就算是荣华夫人,也没听到,只能维持着僵硬地笑容,对着下面的妻妾子女。 心里不禁咒骂这个小妖精,骚货一只,看来这连府又不得安宁了。 连啸龙这才隐下怒气,一想,的确也没必要和她生下的孽种多说什么,不过是一个无关的人罢了,无挂紧要,便不需要多加理会了。 无关紧要,便无需多加理会了。 “连哥哥许给梨儿的婚礼,何时办呢?”白梨见连啸龙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便娇言软语地开口。 连啸龙捏了捏白梨的鼻子,“我许下的,自然会给你补上,否则,怎么会对得起肚子里的我们的孩儿?!” “连哥哥,坏~”白梨低下脑袋,一脸羞涩,低下脑袋时见到下面一群人的羡慕神色,便是自得不已。 这句我们的孩儿,荣华夫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今日脸上涂了再多的胭脂,依旧掩不去的伤感,却要强撑着笑, 她才是这里的主母!主宰者这里女人的一切! 殊不知,这连啸龙,才是主宰这一切的人。 “这是我新纳的夫人,名白梨,择日住进隆院旁边的常青院。”连啸龙声音不大不小地在席上说,下面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到,白梨听了,高兴不已,他这可是在为自己造势,让府里的人不敢小瞧了她去! 何况,这常青院是在隆院旁边,也在落华院的旁边,是府里最接近连哥的地方了! 下面没有一个人,有她这样的殊荣! 一群妻妾,听得也是羡慕不已,纷纷将视线投向白梨。 当然,也有不少人将视线放在凉暖身上,比如连眉霜,比如,连韶阅,比如柳氏。 连韶阅今日的脸上也与柳氏一样戴了面纱,却不见父亲有慰问她的意思,不免有些小失落,当她看到凉暖一身轻纱飘逸长裙,只这么袅袅走来,便赢得这里所有人的目光时,便有些妒忌,心里直骂凉暖是个小骚货,在自己父亲面前,还要穿得如此,冬日里穿得那么少,不是贱蹄子,不是小骚货,是什么?! 连眉霜则是想着这暖姐儿将与她一起进皇宫里,心情有些不悦,今日她又大出风头,虽然父亲没说什么,但她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这样看过。 柳氏则更气,见自家儿子对凉暖好得很,冲她直傻乐,真是不知,他究竟知道,自己才是他亲娘!也不知将他送去军营那个见不到女人的地方是好是坏了! 凉暖注意到自己左侧方向一阵淬了毒一般的视线,她凉凉看去,冲着柳氏一笑。 见她那副见不得光的面纱模样,心里的气好了些。 荣华夫人见所有人的视线要不在白梨身上,要不在下面出尽风头,一身白衣飘渺若仙的凉暖身上,便有些不高兴, “夫君,你好久不曾回府了,府里这几日,倒是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儿呢!”想了想,她要扳回一局,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部回到自己身上,即使如今她或许不受宠了!她依旧是连府的主母!大大苍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哦?”连啸龙扭过头,白梨喂过来的汤,便被他稍稍别开了去, 荣华看着白梨有些沉黑的脸色,冲她贤淑一笑,实则是挑衅,白梨的身子抖了抖,便放下汤勺,对她回以一笑,那就让她看看,究竟是她厉害,还是她这个老女人厉害! 凉暖在下面,一直观察着上面那一桌的情况,自然将荣华夫人与白梨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心里头有些玩味,新欢对旧宠,那旧宠还是身份高贵的主,不知,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呢! 反正,她今日的目的,已是达成,已经满意地看到连啸龙铁青的神色了,她不知道,娘曾经与他有一个怎么样的过往,但她这么做,是要告诉他,她是她的女儿!就算你怎么恨娘,却找一个和娘相似的女人做妾,但终究比不得她像娘,龙生龙,凤生凤,云烟的女儿,终究是和云烟一样的! 这边凉暖想着,上边荣华夫人又开口了, “前些日子,霜姐儿出嫁了,嫁给了城东的吴员外。”荣华夫人见连啸龙皱了皱眉,又说,“吴员外来提亲,霜姐儿与箫妹妹也应下了,因事情也有些紧急,便没有来得及等夫君回来了。” “嗯,她愿意就好。”连啸龙点了点头,这女儿大了,就要出嫁,你情我愿的,就算不愿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没什么可以拒绝的,“你说的大事,就是这事?” 荣华夫人见连啸龙这般问,掩嘴一笑,“自然不是了,霜姐儿虽是府里小姐,但身份只不过是小小庶女,又怎么能算是大事呢!是我们的阅姐儿!要出嫁了!” 坐在连云帆右侧的连韶阅见母亲这般说,面色一红,便是低下了头,母亲这般直截了当地对爹爹说,真是羞人,羞人。 连啸龙一听,终于将视线放到连韶阅身上来,面色含笑,看起来心情不错,“哦?我们家阅儿,也要嫁人了?是哪家公子这么有幸娶到我家阅儿?” 荣华夫人见连啸龙的视线终于被自己牵了过来,心情大好,她跟着连啸龙一笑,说, “一般寻常人家的公子,自然是娶不到我们阅姐儿的,是子清,我那六侄子!”荣华夫人颇为骄傲地开口,毕竟闻人子清是王爷,等大婚过后,就是太子了,将来阅姐儿就算做不上太子妃,那也是太子侧妃,比寻常人家的妻妾身份都是高。 不过,她却没有直接对连啸龙说,连韶阅是嫁给闻人子清做侧妃的。 连啸龙一听,心情一高兴,便大笑三声,“哈哈哈!原是子清那小子娶了阅儿,去了王府里记得别在家里那般任性了!” “爹爹,莫要取笑阅儿了。”连韶阅娇羞的一扭头,就低下脑袋,面纱后的面容一片片羞云飘过,其实心里乐着呢! “连哥,这是哪个小姐?怎的面纱拂面呢?”白梨见这时候没有自己插嘴的地方,硬是要插进来说一句,这一句,却恰恰说在了点上! 连啸龙仿佛此刻才发现连韶阅的面纱一般,“阅儿,为何要用面纱拂面呢?” 这一句话,立马将连韶阅的喜悦娇羞心情打破,她神色一变,露在外面的杏子眼里立马便蓄满了泪花,她矛头一指,就指向下面的柳氏。 “爹爹!你快给女儿说说理,女儿尊称她为四姨娘,她却把女儿的脸毁了!她自己的脸不成样子,便要来害我,若是女儿出嫁前不能恢复,这女人指不定要引荐自己的废物女儿顶替了女儿的位置!”连韶阅说的有些激动,眼前的小碗都是倒了。 下面的柳氏忽然被人点名,又见众人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有些不知所以,却见连啸龙的视线如一支利箭,朝她射来,又看那一桌的连韶阅朝她指来,便是心头一凛,知道,阅姐儿那丫头,定是向将军告状了。 怎知,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如今她这面容,也是被凉暖那贱丫头给阴了,还让她吃苦说不出! 如今一想,这恐怕,都是凉暖从中搞得鬼吧!让她有理说不清!而见她一副笃定的样子,定是捉住了自己什么把柄,是以才不敢轻易将一切大白于众人面前。 “她怎么你了?我见她也是面纱覆脸。”连啸龙倒是平静,比起女人来,对这后院里的事,兴趣缺缺。 “总之,都是她的错!”连韶阅只记得那夜的事情,哪管得了别的!反正就是柳氏的错!“爹爹,你快休了她!替女儿出口恶气!” 连啸龙,是不会休了柳氏的,柳氏生了一个连笙,唯一一个跟着他上战场的儿子,他又怎么会休了这儿子的娘呢,荣华夫人自然知道连啸龙的心思,见阅姐儿快要闹起来了,便出来打圆场, “阅儿,别闹了,今日是你爹爹回府的大日子,不要如此胡闹,你的脸,娘亲自然会给你上最好的药,定会让你美美出嫁!”荣华夫人这一番话,说得可是漂亮!显示出她女主人的姿态,可谁会知道,当日她可是狠狠甩了柳氏一巴掌呢! 不过,那柳氏,原本就该是现在这个下场! 连韶阅看了看下面的柳氏,这一看就又看见那一桌上悠然自得,美貌异常的凉暖,便又想说什么,却是被荣华夫人使了个颜色,连韶阅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蔫蔫儿地坐下了。 “荣华说的没错,你都快出嫁了,在家安心养着吧,至于柳氏,既然阅儿说的没错,我自然会罚她。”连啸龙见荣华给了他个台阶下,便顺着台阶下来了。 白梨见连韶阅不高兴,想了想,便开口, “这次从外头来府上时,梨儿手里有些山中名贵草药,有几样倒是对养颜极其有功效,梨儿明日就叫人给阅儿小姐送过去。” 连韶阅一听,更是来气,他们说话,何时轮得到这小妾插嘴了,这次上桌,已是爹爹给她的殊荣,果真是山野里来的农妇,不知规矩! “娘亲的药,可都是皇宫里御赐的,你的药,比得上么!?” 这一番尖利的话,便让白梨噤了口,只能眸光含水地看了看连啸龙。 “阅儿,不得无礼,这将是你的白姨娘。” 连韶阅只闷声低着头,再不做声。 荣华夫人见场面又陷入僵局,也有些尴尬,但话,还是要说的,接下来说的,或许将军才会真正关注些。 “夫君,开春后,宫里便有选秀了,霜姐儿今年也到了年龄了,看她意思,今年的选秀,她是要参加的,三妹妹也已与我商讨过此事,夫君意下如何?”荣华夫人将连眉霜要进宫一事,选在今日这场合说,是有一定的原因的,连家大房这一脉,还未有人去过皇宫做妃子,倒是二老爷连啸虎的大女儿连紫荷进了宫做了美人。 是以,若是他们这大房一脉也能出个皇妃,若是得宠自然是最好了,霜姐儿既然自愿,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选秀?”连啸龙作为皇帝的亲信将军,自然是知道一些皇上的身子的,见荣华点了点头,“既然霜儿想去,你就多打点些,皇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是自然,不过我与三妹妹念想着霜姐儿一人进宫有些孤寂,便想着府里到了年龄的女儿若有一个一同前往就好了,便想着,今年挽云苑里头的暖姐儿也是年十六了呢,就想着一同将暖姐儿也送进宫里去。” 荣华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身边的罗素姑姑去将下面的连眉霜与凉暖叫上来。 罗素姑姑下去喊了原本就是一直期待着的连眉霜上去,她自然是欣喜异常地上去了,而罗素姑姑去凉暖那儿时,凉暖正与小玉耳语些什么,她有些不悦地咳了两声,凉暖才转过眼看她。 “姑姑,有何事?”凉暖是笑着的,神色温软,印着旁边昏黄的光,更像被蕴上了一层金光,美得令人心动。 旁边的连笙一看就又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夹菜吃。 “五小姐,夫人和老爷喊你上去。”罗素草草地对凉暖行了个礼。 凉暖皱眉,朝前面探了探头,意外地看见连眉霜也上去了,不禁有些疑惑,家宴向来她就是吃吃喝喝的份,上去要做什么?不会是她今日这身打扮,惹得上面身份尊贵的人们不高兴了吧?! 凉暖应了一声,便自己上去了,连眉霜没带丫鬟,她自然也是不带,小玉懂凉暖意思,所以也没跟上,只是看着她家小姐就这么上去了,有些担忧。 一路的光辉,仿佛都是为了这缓缓步来的少女而辉下,点点碎光印在那白群外面的白纱罩衫上,显得特别好看。 连啸龙看到她走来,仿佛一下时光回到二十年前,那个同样年少的少女,穿着同样的衣裳,带着他赐给她的玉簪,朝他巧笑嫣然地走来。 脑子一闪,瞬间又是想到那不堪的事情,所有美好的回忆瞬间对他来说像是变成了最恐怖的事情。 白梨在他身边,感受着他内心的起伏变化,又朝凉暖仔细看了看,她的确与这个女子长得极其相似, 莫非,连哥与她的女儿之间……有一段不伦之恋? 白梨转眸看了看连啸龙的神情,又觉得不像,那一定便是这少女的娘,与连哥曾经有过什么了! 白梨想着,便朝凉暖走上来的那一卓席看去,却没看到一个和凉暖生的相似的妇人,那脸上罩了面纱的妇人,方才从他们的对话里得知是四夫人,应该也不是这女子的娘,难道是死了? “女儿见过爹爹,见过母亲。”连眉霜到了卓席前,就是行了行礼,一点不觉尴尬生分,好似荣华夫人真是她亲娘似的。 凉暖来了,却是福了福身子,“凉暖见过夫人,见过老爷。”她的声音微凉,比起连眉霜的娇羞来,自有一种淡定自若。 像,像,太像了! 连啸龙看着凉暖低头敛眉间的姿态,都有股站起来将她拉入怀中的冲动,她太像云儿了,比起白梨,更像,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像。 “我与老爷,还有三妹妹商讨过了,过了年开春了,就将你们的名字,报上选秀的单子去,你们姐妹两去了皇宫,也可照料点。”荣华夫人看着下面两姐妹,真是慈爱无比。 余光却是观察着连啸龙的表情,果然见他神色比之刚才来不一样了。 凉暖一听荣华夫人的话,却是极度的反感,当下就是拒绝了,但话却不能直接说得刺耳,这话嘛,自然要是讲得圆润好听的,若是实在说不通,那便只能来‘刺耳’的了。 “夫人,凉暖不想去皇宫里头。”凉暖的话,说得有些迟疑,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话在嘴边,却是选择吞了回去,不禁让在座的人心思也跟着转了千百回。 听到凉暖说她不愿去皇宫,连眉霜先是心中一喜,却转念一想,又皱了皱眉,她这一不情愿而自己又是一副高兴的模样,旁人见了去,就说自己贪图这皇宫奢华,而她是一个清高的女子了。 也不知这连凉暖话中意思是真是假,若是假的,那她的心思太深沉了,若是真的,那她便是笨傻不可教也,皇宫如此好的归宿,如今有机会却不懂得争取,真是白白废了她娘的心思。 “为何?”荣华夫人倒真是有些不解了,皇宫对于女子来说,的确是一个梦幻岛天堂,自然,身处于皇宫里头的女人,就另当别论了。 眼下这一桌席上的人,目光全在凉暖身上,还有后面那些卓席上的目光,也是看向凉暖这边,众人的心思,都在揣测着五小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连啸龙听了凉暖的话,眯了眯眼,这一次,他开始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与她有着相似容颜的少女,只见她微低着头,敛下眉眼,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晚风吹过,带起少女的轻纱白裙,轻轻扬扬的,少女身上的香味,都似乎随风而来,这夜色里最华美的月辉,或许都比不过此刻月下灯照下的她。 连啸龙的眼神掠过凉暖的脖颈时,愣了一愣,那上面贴着一块纱布,虽修剪得当,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衬领,但他这样常年受伤,纱布随身带的人,又岂会不知道,那东西为何? “你的脖子怎么了?” 凉暖听到一声温柔至极,却又低沉的声音,有些惊讶地微抬起头,看了连啸龙一眼。 而连大将军此刻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干咳几声,俊美成熟的老脸上忽然有些尴尬,白梨观察细微,立马便是插上话来, “连哥是问凉暖,你的脖子,是怎么了?”白梨听到方才她自己自称了,凉暖,凉暖,也不知是谁给她取的这个名,凉和暖,怎么能相谐呢?! “那日去巧斋路上,不小心与人撞上了,划到的一点小伤。”凉暖轻描淡写地就将那簪子划破脖子的事儿给道了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么说,别人倒是会好奇,这怎么撞,才会将脖子给撞坏了呢? 而她要的,便是他们自己问,而不是由她好似一个告状的人一般,将事情说出来。 “与人撞上,怎么就把脖子给弄成那样了?!” 凉暖原以为,会接下去问话的会是那个叫白梨的新妾,却是没想到开口的是连云帆,她那可亲可爱又风流的二哥哥,只见他夹起一个花生,就是塞进嘴里,那姿势闲散自得,这问话也是悠然无比。 凉暖听罢,皱眉摸了摸自己脖子里的伤口,“那日人多,大家又着急去巧斋,走路之间,与二姐姐不小心撞上了,都怪凉暖侧过身子,才会让二姐姐差点绊倒,而凉暖也因为这绊倒之势,擦上了二姐姐的簪子,才会划伤,那日,都怪我不小心了。” 凉暖的话,说得轻轻的,里头自有一种小味道,说不出来的味道,连韶阅只觉得听完这一番话,便想豁然而起去反驳凉暖,但刚要站起的瞬间,却又觉得,她一句话都没说错,原本便是她的过错,她连韶阅有何过错?! 可为何这话听着就是那么让人不适呢! 若不是碍于场合,连云帆简直要起来为凉暖鼓掌喝彩!这话,说得,真是恰到好处啊! 以往都说后院女人之间的战争,是最精彩激烈的,比起真正战场上的迎战杀敌还要精彩,如今看来,这话是半点不假啊! 连韶阅见自家哥哥别有意味的目光,都放到自己身上了,又看了看周围,一下便是沉不住气,“那日,分明是她先撞上我的,我才不小心划伤了她!” 待她说完,大家便露出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弄得连韶阅这时候才是反应过来,凉暖方才是给她硬生生下了一个套,而她就这么被套了进去! 一下子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见到连啸龙投来的少许严厉的目光,心里便是窝了一肚子的委屈却又无处可说。 “不过这些天的调理,这伤口,差不多快是好了,多谢老爷夫人关心。”凉暖的话说得客气,又显得大气,凉暖从未喊过连啸龙爹爹,自然也不会喊荣华夫人为娘,虽在这里,见了嫡正妻要喊娘亲,自己的亲生娘亲却是喊做姨娘,但凉暖心中的母亲,永远只有自己的娘亲一个。 “暖姐儿,开春了,便与你四姐一起去宫里吧,姐妹两也好有个照料,何况你年龄也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了,若再不嫁,就要变府里的老姑娘喽!” 荣华夫人又重新提起这事,因为她皇兄的性子,她最是了解,若真要这姐妹两进宫,那必须她们两是自愿的,否则皇兄问起来,若不是自愿,那便直接挥退了。 白梨本想说什么,但见那叫凉暖的女子嘴角牵起一抹笑,虽敛着眉眼,却依旧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顿时便噤了口,不说了,只看着。 “夫人,凉暖虽知道,皇宫选秀,皇上曾下过旨意,若是不愿意去这皇宫里,皇上是会挥退了她的,是以,凉暖既是不愿意,若是去了,皇上问起话来,凉暖也是会答不愿意,而被遣送回来的,届时,便会让皇上和连府都失了面子。”凉暖说得不清不缓的,顿了顿又说,“这些都是我方才考虑到的。” “可若只你四姐去宫里……你为何不愿去呢?皇宫对女子来说,可是一辈子的梦!”荣华夫人将后面那句加大了声音,提醒凉暖,她要去的,可是皇宫,可不是别的什么犄角旮旯子里。 皇宫的确对于这个年代的女子来说,是一个梦,若这皇宫里头有她爱的人,那必也会成为她的梦,可惜这皇宫里,没有她爱的人,没有她想要的情,那这剩下的,她所能看到的,便都是皇宫里的不堪,以及不自由,她不愿意被捆绑在皇宫里,孤独终老,若有她的爱人,还可相携一生,可如今,那里可是没有。 她的梦,是一个有她所爱的人的地方,那么届时那地方是地狱,那她也认了,因为现实不会真如童话里那样,什么都是美好的,人总要去面对些什么的。 “凉暖相信,四姐姐一个人去了皇宫,定然也会可以过得很好,可我,心里已经有了人,去了皇宫,那便是束缚,不再是梦。”凉暖咬牙,这荣华夫人今日不把她在众人面前说服去皇宫,看来是不罢休了,既然她总说自己到了适婚年龄,那何不就赌上一把! 此话一出,连云帆心里急了,有人了?是谁?这五妹妹也不见出府的,他派去的人守着挽云苑,也没看见她出府,何时心里头竟然有人了?!不行,不行!他晚上得赶紧派人告诉宗政晚,他家五妹妹心里头,已经有人了!看他会如何! 凉暖的这话,就等于是在众人心里投下一块小石子,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却说心里头有了心上人,那是一件有损女儿家颜面的事情。 荣华夫人也没想到凉暖会说出这话来,转眼看到连啸龙只皱眉看着那低头的凉暖正出神,咬了咬牙,决定接上凉暖的话, “那说说,是哪家公子,这么有幸?” 仿佛料到荣华夫人会这般问一般,凉暖神色有些‘羞涩’地抬头,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看向连云帆的方向, “这事儿,二哥哥是知道些的,但凉暖……”说完又低头,惹得众人一顿猜测,这被指名的连云帆眨了两下明媚的眼眸,也是被凉暖的这一动作怔住了。 他知道?他分明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连云帆有些哭笑不得,但见她羞涩的模样,脑子里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知道些什么…… 是啊!他可不就是知道些什么! 宗政晚啊宗政晚!他家五妹妹可是把他都算计上了! “云帆?”荣华夫人看向连云帆。 他红衣一甩,答,“母亲,这事儿涉及女儿家颜面,我曾答应过五妹妹,绝不会说的。”他含着笑,风流霎时倾泻而出,朝凉暖挑了挑眉。 “母亲,那眉霜便自己去皇宫里头吧,五妹妹说的是,眉霜一个人也能行的!”连眉霜见大家都快忘了她了,赶紧开口接上话。 荣华夫人听了,面色有些犹豫,她看向连啸龙,“老爷,你看?” “连哥,那就让霜姐儿一人去吧,梨儿也懂暖姐儿那种心里有人的感觉呢!”白梨朝连啸龙撒了个娇,眼睛微微向上抬起看了眼他,又害羞地举起汤勺吃了点汤,这才半会儿,如今话里的熟稔,比起在府里多年的妻妾来还要自然得多。 “也罢,那就霜儿一人去吧。”连啸龙说了一半,看着凉暖那张脸,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看到的一瞬,是爱恨交织的复杂感情,他还是不见那张容颜地好,“以后,再不要穿这件衣裙,好好呆在挽云苑里,没事别出来。” 他的声音有些生硬,想像一个父亲一般说话,却又觉得,他不是她的父亲,说不了那样的话,便成了如今生硬酸涩的模样。 “凉暖,知道了。” 他可真是狠,她同样是他的女儿,这话却如同是给她禁了足。 可是她今日,就非还要问一句话,打扮或许对他是冲击,那么接下来,连大将军,又该如何回答呢?! “老爷,凉暖有一问,不知当说不当说。”她犹豫开口。 “说。” “为何十三姨娘生的与凉暖的娘,如出一辙?可否告知凉暖,前些日子,恰好娘的忌日到了,如今见到十三姨娘,让凉暖心生回忆……” 后面的话,凉暖没说下去,但足以掀起风浪。 ------题外话------ 以后更新提早到凌晨哈!夜猫子们可以看到文,不是夜猫子的妞们一起来就可以看。 == 推荐【商女抢娶腹黑帝王】亲们搜搜看哈¬_¬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45】玉戒一事(亲们淡定) 凉暖直直地看向连啸龙,清美的脸上是无惧的表情,娘亲死的凄凉,今日,她想替娘亲问出一个答案来,好让娘亲去的也是安心。 她其实一直想替娘亲问的,无奈总是没有机会,如今家宴好时光,荣华又将自己喊到了这跟前来,此时不问,更待何时?若是连大将军的回答,又半点的对娘的情分,那她就要替娘问一问,为何当年,娘会这么凄凉的死去,连尊严,都没有给她?为何要把娘放在偏僻无人的挽云苑这么多年,却丝毫不理会? 娘病了,想你了的时候,你在哪里? 连啸龙看着那一双清澈却又好似被云雾缠绕的眼睛,里面尽是倔强,那双眼睛,或许便是与她最不同的地方吧,记忆里,她从未这样倔强地看着自己,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爱恋而柔软的,让他心醉的眼神。 连啸龙没有说话,嘴巴抿得紧紧的,仿若有人去撬开,他也是不会吐露半个字的模样,一旁的荣华夫人看着,心里其实是有些紧张与担忧的,当年的事,是她一手操盘,若是今日因为凉暖这小蹄子,这父女两解除了误会,他重新给一个死人以殊荣,那她那些年的计划,这些年的劳累,不都是白费了?! 罗素姑姑站在荣华夫人的旁边,都感觉到夫人紧张的情绪,手紧紧攥着帕子,脸色也有些不好。 一边的云扬原本是想去拉着娘亲问的,可被连云帆抱住了身形,对他摇了摇头,云扬才懂事地没有前去捣乱。 众人等了又等,连下面的几房妻妾,都是放下碗筷,看着上面,柳氏更是盯紧了上面,她虽是不知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将军的神情中还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的,凉暖这小贱蹄子,定是提到了她娘亲,否则,将军不会是现在这幅表情模样。 柳氏一旁的连笙,也是看向凉暖的方向,也不知那里怎么样了,只觉得那里的氛围无比紧张,就算是坐在下面,他依旧是可以感觉到来自父亲身上的怒气,希望五妹妹一切安好,他觉得,五妹妹是个好人。 连笙属于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男人,第一眼认定的,便不会变,第一眼觉得凉暖是好人,在以后的日子里,便都觉得,凉暖是个大好人。 凉暖在上面等了又等,等到的却是安静,什么话也没有等到。 白梨见这凉暖与她的连哥对视已久,却依旧没出什么声,连哥没说话,这小丫头也没说话,想了想,便忽然弯下腰捂住了肚子, “连哥,梨儿的肚子,忽然好疼……”她捂住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连啸龙的视线,一下子就被白梨给拉了回来,他揽住白梨的腰,低下头,神色紧张而温柔地问, “怎么了?肚子怎么不舒服了?”白梨见连啸龙终于将视线放回到了自己身上,才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眼中尽是狡黠,连啸龙自是熟悉白梨的,当然知道,自己又是被这丫头给骗了,却也不恼,宠溺地揽着她。 凉暖看着那女人顶着自己娘亲的容颜,却是享受这个她名义上父亲的宠爱,心里是不平的,她不懂,连大将军是将娘放在了什么位置?! 这时候,白梨说话了,她倚在连啸龙怀里抬起脸与那个浑身钢铁般气韵的男人对视一眼,这才看向凉暖, “暖姐儿,梨儿或许与你娘亲生的相似,也是一种缘分吧,一种意外,梨儿和将军是在边境的山脚下相遇,当时,我在狩猎,将军恰好在取水,便相识了,将军从未说过,梨儿长得像谁,梨儿也不想做谁的替身,梨儿就是梨儿,或许只是缘分和巧合吧,望暖姐儿不要放在心头上,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一定多了去了。”白梨的语气淡淡的,却令凉暖十分不舒服, 她这是在强调什么?强调她的娘不过是过去,她才是现在大将军的爱?还是想做一个苦口婆心劝说子女的主母? “如今梨儿肚子里也怀了孩子,不知道会不会也生个和暖姐儿一般摸样的孩子呢!”想到这里,白梨摸了摸肚子,笑得甜蜜。 凉暖在心中冷哼一声,还正如连韶阅方才所说的那样,这里,还轮不到这个新来的小妾说话的份!荣华心里,恐怕也是极度不悦的吧! 就算生个孩子与她相似,那也是晒黑后的她。 凉暖冲着白梨笑了笑,那笑容,一如平常般的凉薄。 她依旧是看向连啸龙,她想要的,是连大将军给娘的回答,不需要其他闲杂人等替他发言。 白梨见凉暖根本就不理会她,不禁心里有些尴尬,原本就凉暖与她生的极像而又比她更美的容颜而厌恶她,如今更是到了怨恨的地步,这女子,将她第一天来连府,想要竖起的所有威风,都是灭了个干净。 好,很好,只要有她白梨在连府的日子,她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正如梨儿所说。”连啸龙终于开口,凉暖也听到了他对于娘亲的回答。 这一刻,凉暖心中松了一口气,想必,九泉之下的娘亲,也会松了一口气,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竟对她如此轻描淡写,若是他的神情有一丝犹豫,有一丝想要说,因为她长得像你娘的意思,凉暖便会想,娘亲会高兴的吧! 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死了以后,还找与她相似的人做小妾,若不是说明她对那女人些许爱恋,便是说明,那个女人一类的女人,是男人的菜,最可口美味的菜。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娘属于后者。 “凉暖知道了,恭喜老爷得新夫人,无事凉暖便下去了。”凉暖敛下眉,这一刻,她对眼前这个有着血缘羁绊的男人,是彻底死了心,她或许不该问的吧,若是不问,便心底会一直存着个念想,如今一问,念想化灰,连渣子也没有留下。 连啸龙挥了挥手,便让凉暖下去了。 凉暖转身,走得毫不留恋。 连眉霜见凉暖走了,现下也没有她什么事儿,便也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凉暖回了席位,小玉便察觉出了凉暖的不对劲,那种浑身散发着的凉意,即使是冬天原本就寒凉的天,依旧能感觉得到,也不知上面夫人和老爷还有新夫人,究竟与小姐说了什么话。 坐在凉暖身边的连笙,一个军营长大的木头孩子,也是看出来凉暖的不对劲,他偷偷看了几眼凉暖,虎头虎脑地就夹了一筷子菜给凉暖, “五妹妹,快些吃,方才一直没吃,这会儿子再不吃,菜都要凉了。”连笙的声音,和他的高壮的身材一样,憨憨的,原本秀气的脸,因常年被太阳晒的原因,硬是晒出了硬朗。 凉暖朝他看了眼,见他傻憨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微微低头,恰好脖子里系着的那枚玉戒滑落了出来,被柳氏也恰好看到。 柳氏是个聪明人,她一眼就看出那玉戒价值非常,凉暖这样的人,怎么会佩戴这么高贵的玉戒呢? 莫非…… 她的心思,在这一瞬间,就是百转来回。 而凉暖却在一边想着,柳氏那样的女人,怎么会生出一个像连笙那样憨厚的儿子,还有一个梦如那样胆小的女儿,真是物极必反,连笙因常年在军营的关系,这性子还能说透,而梦如,一直呆在柳氏身边,还是如此,她可真是想不通了。 连笙见她笑,也跟着笑,看得身侧的柳氏面纱下的面容都是青了,真是养了一个没有脑子的儿子!四肢发达头脑却是简单! 前一桌的萧氏看着凉暖今日的风光,又记起自家女儿如今嫁给老头做了妻妾,不禁有些感伤,唯一好的,便是她还有个儿子,还可以念想,凉暖那蹄子,她是决计不会再和她发生正面冲突了,下场绝对是以她凄凉结局收尾的。 这一次的小型家宴,便在众人的眼神期盼,失望,又向往中结束。 待凉暖与小玉回到挽云苑时,已经是亥时二刻了,主仆二人提着两盏灯笼,走在挽云苑的小路上,还是有些森凉,凉暖穿得又是白衣,就是凉暖自己,都觉得,这一路上诡异着,小玉那丫头更是有些瑟缩,都躲在凉暖身侧,使劲儿挤着她。 好在一路上也没碰上什么‘妖魔鬼怪’,顺利就回了挽云苑,进院子的时候,凉暖仿佛又听到了一声类似铁链又类似重物落地的声音,这一次,没怎么放在心上,也困乏着,打着哈欠,就回了屋子。 整顿几番,便睡下了。 而挽云苑后面的那个屋子里,那个白发俊美的被铁链锁住手脚的男子,依旧定定地坐在那里,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为何会在这里,为何要一直坐着,为何白发少颜……而此时,连府里的有些人,却精神依旧百倍,待众人睡下之后,便换上夜行衣,几个闪躲,便躲过府里侍卫的视线,一下跃出连府。 那人出来的方向,是杨柳院。 帝京的大街,到了这时候,便是十分安详的,没有白天的热闹繁荣,有的只有万籁俱静。 那黑衣人的身影,一直朝着城西的方向而去,身形虽不是极快,但也是寻常不习武之人及不到的速度。 那黑衣人在城西一家貌不惊人的首饰铺子停下,对着店铺门有节奏的,三下两下三下一下,共敲了两次,里面才传出声音来,那声音却是说, “鹧鸪仔?” 那黑衣人答,“小麻雀。”黑衣人声音清脆柔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对答完,里头的人才开门让黑衣人进去。 “莫莺,今日连啸龙就回府了,你可有获取什么重要信息?”进了铺子里面,按下几个开关,便是到了一间密室,燃着几根蜡烛,昏暗的烛火在晚间看着有些渗人。 那女子始终没有拉下面纱,但单看那面纱后那双媚眼,也是知晓,她便是连府的五夫人,柳儿。 “没有,只带了个小妾回来。”柳氏据实回答。 “你好好看着连啸龙这边,有何消息回报给我。”那男人似乎对柳氏十分信任,没有多问下去,便又问柳氏,“你知道皇上再找公主么?我们玉鸣国的尊贵的二公主殿下,二十多年前失踪,如今,皇上想要在自己归天之前,见上公主一面,若是公主有女儿,便世袭公主之位。” “二公主殿下不是死了么?”柳氏装作一副无知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最是清楚,这么说,也只想从面前的人口里套出那公主信物究竟长得什么模样,是否就是她今日见到的那枚玉戒的模样,若是那玉戒…。 那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当年只是为了掩盖公主失踪的真相,才告诉天下公主急病暴毙的,实则公主殿下是失踪了,如今皇上派出玉鸣国大量精英在找公主殿下,就是为了死前能再见公主一面,若是公主有了孩子,也可世袭公主之位!” 柳氏认真听着这些她早已听了不知多少遍的故事,却是期待着,那人能说得更多,却见他一下便是没有下文了。 “黑鹰,你可是知道,公主殿下的信物,究竟是何,我也听说了点消息,可始终不知,那信物是何东西。” 柳氏的声音里有些疑惑,还有些小心翼翼。 “这哪是我们可以知道的,那是皇家的秘密,不过,”那叫做黑鹰的蒙面男子顿了顿, 柳氏赶紧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听说,那是一枚玉戒,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戒。”黑鹰缓缓开口,虽话里说是听说,但说的时候,不见半点迟疑。 “玉戒…。?”柳氏忽然电光火石间,想起今夜家宴时,从凉暖脖颈里滑出来的那枚玉戒,玉戒! 原来是玉戒! 原来凉暖那小蹄子将那宝贝一直随身带在身上!她真是傻!怎么没想到去搜她的身呢?!“听说是玉戒,但这种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你只管做好我吩咐你的就好,如今大苍国皇帝的日子也不远了,玉鸣国要趁在这时机奋力崛起,做三国之主,替了大苍国!你的身份,尤为重要,连啸龙,是最难攻破的关口, 你势必要注意着那里的动作,如今他回府,便是你盯住他的时机!莫莺,你要记住,你进连府,是为了在连啸龙在府上之时,盯住他的一举一动!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主子对你这么多年来,却未从连啸龙那里取得什么,已是很不满意了。” 柳氏听着那黑鹰的话,只沉声点头,心里想着却是如何拿到玉戒,让她的女儿一步升天,到时候,她只要多转几道心思,就能将如姐儿,捧上公主的宝座!而她享受荣华富贵!她还要与闻人烟芸争夺连府主母之位! “这大苍国帝京,会在三十的晚上,举行一个集会,届时人群繁多,帝京街上都是人,而在那天,我们便会去皇宫里,给皇帝下药,让他的病情加重却又查不出分毫来,并偷取藏在皇帝宫中的大苍国地图,皇城布局图,若是那天进行不顺利,也因为集会的原因,逃出来后趁着混乱,逃离的机会较大,是以,你那天,一定要拉住连啸龙,千万不要让他出府门!太子殿下吩咐,若此事你完成不了,便提头来见!” 柳氏听着那黑鹰说的话,点了点头,太子殿下她是知道的,虽从未见过,但太子殿下的作风,她是清楚的,果决狠辣,出手毫不犹豫,没用的人,曾经再如何辉煌过,也会立刻化为一杯尘土,随风而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年三十,还有五天了,也不知她的脸,何时才会好,希望五天后,便是痊愈了!否则,他拿什么让他留下! 何况如今还来了个娇美新妾!那白梨看去也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主,恐怕这后院里,又将热闹起来! “属下明白,必定在年三十的晚上,拖住连啸龙,让他赶不及前去皇宫!” “哼!你明白就好,若不是这大苍国只有在年三十收拾这摆放地图的地方,才有机会夺去那布局图,我们也不会选在这时候了!下去吧!” 黑鹰的话里有些憋屈的情绪,看来他查找这大苍国国图已经许久,一直等到现在,才有机会前去偷取。 不过,这也和现今玉鸣国的执政者有关。 玉鸣国国家地势多为山水,平原土地资源不够,这便自然形成了其落后于大苍国的原因,但玉鸣国现今国君昆帝,是个大胆开明的君主,近年来开发山区,发掘宝石,促进商贸,国力大大增强不少。 昆帝自他二十岁登基至今,已有三十二年,在他的管理下,玉鸣国逐渐步入强国地位,与大苍国的距离,越来越小,直逼大苍国,然,岁月究竟是不饶人的,如今昆帝已经五十二岁,常年日理万机,深夜批阅奏折,导致他的身躯,比起寻常人家的老人还要虚弱,身子逐渐被掏空了,人老了,便开始念想以前,是以,才想起自己那个失踪的二女儿。 昆帝老了,自然会有新锐出现,而玉鸣国的太子殿下,便是这玉鸣国两年来的真正执政者,昆帝已经慢慢地将手中的权力交移到太子手中,形式上虽依旧是昆帝在位上朝,但玉鸣国朝堂之臣,心中都是通明的,玉鸣国新的时代,就要来临! 而玉鸣国的晏阳太子,玉昭羽,却是比起昆帝的温良亲善来,更多的则是果决霸气,行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为人极有野心,他不满足于玉鸣国一直被大苍国压在下面,是以,自他掌权开始,就已经着手布局,如何压过大苍国。 柳氏回了连府,便是再也不得入睡,翻来覆去想着今日出去得到的消息,年三十那天的事情是小,但公主信物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是大,若是拿到凉暖脖子里挂着的那枚玉戒,换到如姐儿的脖子里,再来几场戏,那如姐儿,就能做了那玉鸣国尊贵的公主陛下,如今玉鸣国太子野心不小,将来,或许这公主殿下在这长洲大陆上,也是最尊贵的! 柳氏越想越兴奋,如今夜已深,整个连府里的人,都已熟睡,不如,今日便亲自去了那挽云苑,将那玉戒从凉暖那小蹄子的脖颈里取出来…… 这一想着,便重新蒙上面,悄悄从杨柳院里再次潜出,直奔挽云苑,如今心情已经比起方才来平静许多,也冷静许多,她不假夜郎之手,今日自己必要拿到凉暖脖子里的玉戒! 一路去挽云苑,安静幽谧,到了院外,刚想一跃进院子里,却忽的从两边闪出两个黑衣人,柳氏赶紧向后跃去,露在面巾外的美眸里中满是肃意与沉思, 这挽云苑外,竟是有人保护?! 方才那一招,柳氏已是看出那两人身手不凡,若是她强硬攻去,必是会吵醒挽云苑里的人,而她一人面对面前两人,也是十分不易,毕竟她的武功,不是强项,若是今日脸没毁去,还可行魅惑之力,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想到这,便再不迟疑,几个闪身,就从挽云苑外消失。 而那守着挽云苑的黑衣人,如出现时那般,再次隐入黑暗中,化为影子,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看来今日的情况,那两个黑衣人早已经习惯。 柳氏再次回了杨柳院,这下是明白,为何夜郎这几次前去都一无所获,而放出去消息后,也没有任何找到宝贝的消息传来,原是因为,这挽云苑外不知何时,有人把守着。 那如今,看来这挽云苑,只要凉暖不出来,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若是她从挽云苑里出来,情况或许就不一样了,但也不一定,不知那黑衣人守着的是挽云苑,还是挽云苑的主人? 躺在床上,柳氏皱眉想了许多,必须要凉暖毫不察觉地,就丢了那玉戒,这样一来,也没人会发现,那必须要贴身将这玉戒给取了过来! 但这凉暖又不是傻子,脖子里挂着的东西不见了,又怎会不知? 看来,只有找一枚玉戒,替换下凉暖脖子里的,才能让其毫无所觉,只是,这如何,才能替换下她脖子里的玉戒呢…… ……。 凉暖在挽云苑里睡得安心,脖子里那枚晶莹玉澈的玉戒,自颈中滑出,吧玉白莹润的颜色,衬着凉暖白皙的肌肤,折射出一种明媚的华彩来。 …… 三天后的早晨,凉暖因脖子里的刺伤生出痒意来,是以很早便起来了,今天是药堂里最后一次换药,今日这药一换,便无需在每日早上前去药堂换药了。 主仆二人打点好,便又出了院子,一路上人还不多,恐怕是日头还早的缘故。 “小姐,后天晚上,便是大年三十了,这帝京的街上,届时会非常热闹,一年一次的年庆,有好多好玩儿的呢!小姐,今年我们还出去么?”小玉见凉暖脖子里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便是想着后天晚上帝京街上的集会了。 以往每年,小姐都不落下地带着她出去,原本府里是规定未满十四的小姐,是不能出府的,但小姐自认识六王爷后,便每年都会在集会时偷溜出去,自然,这里六王爷帮了不少忙,若是没有六王爷,她和小姐也不会如此顺利出去。 可今年没有六王爷了,不知小姐还会不会带着她逛每年最热闹的集会…… “我早已年满十四,就算小姐我不想去,也得带着你这丫头出去一回!”凉暖自是了解小玉的,每年集会,都是小玉最开心的时候,自然也是她自己最高兴的时候,那一天,一个晚上都可以和闻人子清在一起,那时候的她,只要和闻人子清在一起,总是最开心的,因为他给了她比娘亲的温柔还要让人沉醉的柔情。 现在想想,也不过如此。 早上的药堂,恐怕就是给凉暖一人开的,青风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凉暖的伤,自那一日青风替她换下,便一直是青风替她换药。 殊不知,每日早上凉暖来药堂换药时,这药堂外就有两双眼睛,一直盯着她,蹲守在外边的一个婆子见凉暖进去了,便对身侧的奴才点了点头,那奴才便转身朝杨柳院的方向而去。 杨柳院里,柳氏早已着装准备好,她知晓凉暖的脖子受了伤,必会每日换药,而这几日也派人蹲守在药堂外,确定这两日凉暖都是早早上前去换药后,才决定今日这一出。 “夫人,五小姐已经前去药堂里头!”那身轻体瘦的婆子回来向柳氏禀报, “喜儿,走,去常春院里请来白夫人,一同前往府里的冬日花阁赏花。”柳氏站起来,摆弄了一下身上衣裳,头上簪子也都妥当,今日她簪了一根稍显朴素的玉簪,妆容也是素雅,要与那新妾白氏一同,那必是不能夺了今日来受宠的白氏的光华的。 所幸她的脸,果真在那昂贵的宫廷秘药下,好地七七八八,如今粉上的厚实一些,也是看不清楚那脸上的坑洼,在院子里歇了三天,今日总算是可以出门,可以使计将那玉戒,夺入手中! 府里的冬日花阁,处于府里花园的一角,与药堂的距离,也是十分近,若是凉暖从药堂出来,必是会路过冬日花阁,其实也就是花园一角,届时,她遇见了柳氏与白氏,自然,会生出一些事端来。 这柳氏,早已将一切算计好,将那白梨,也算计在了里面,原以为那只是一个猎户的女儿,没什么大本领,至多有勇无谋,但柳氏,这一步,算是走错了。 当喜儿与柳氏到常春院的时候,白梨恰好刚起来,用完早点,听闻她的贴身婢子书儿的回报,便是心中稍喜,她来这连府三日,还未真正赏玩过连府,因将军念她初次来府里,又长途跋涉劳累,还怀了孩子,都是让她在屋子里休息,每晚也是来她的院子,是以,她也没什么时间看看这将是她下半生生活的地方,自然也是没有与这院子里的女人过多接触过。 今日,看来是这柳氏等不及了,见她如此受宠,便想来讨好她,与她分一杯羹? 白梨的心中这样想着,年轻而气盛的脸上,满是朝阳与自信。 “书儿,这就出去回了柳夫人,我收拾妥当了,便立马出去与她一起。” “是,夫人。” 书儿出去回话了,而白梨不过就是想让柳氏多等一会儿,外头的柳氏是何等人,自然是知晓白梨的意思。 当白梨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又换上了一件披风,是火狐皮制成的狐裘披风,身上穿着的是月白色绣梨花的袄子,袖口领子都是毛绒边,显得贵气异常,头上簪了昂贵的金步摇,走动之间,金光闪烁。 身后跟了两个婆子,一个贴身婢子。 柳氏看着她那张脸,扯出一抹笑,“妹妹,今年冬日花阁里头的花,生的比往年都好,姐姐见妹妹初来乍到,便想着与妹妹一同前往观赏这美景,也顺便让妹妹熟悉熟悉这连府,姐姐在自己院子里也是无趣。” 柳氏笑得乐呵,白梨是猎户出身,虽也聪明,也受不得夸,见柳氏如此奉承,便心安理得地就应下了, “那梨儿就与柳姐姐一同赏花去,还劳烦柳姐姐带路了。” “呵呵~那是……” ……凉暖此刻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柳氏给算计上了,她换完药,便在药堂里头与青风闲聊了一会儿,讨教了几个花草药方面的知识,毕竟是曾经职业的关系,对花草药的兴趣,还是很浓郁的。 “青风你可真是厉害,说的都是头头是道的。”小玉听着青风讲那草药知识,听着便对青风佩服不已,若让她小玉来记那些药名,别说是药性了,光是药名,就足以让她呕心沥血。 青风见小玉夸,脸色一红,拍了拍胸脯,“那是!你若喜欢,每日来此,我讲于你听便是。” “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在小姐身边最好。”小玉听罢退后一步,站在凉暖身边站好,一脸她可不要整日与草药为伍的模样。 “好了,药也换完了,小玉你也别留恋着这青风小哥了,还是快跟着你家小姐回院子里去,前些日子的窗花,你还未剪好,这后天就是年三十了,还不快加快动作?!” 小玉站起来,逗着小玉,来这药堂也好一会儿了,总不能一直赖在这里,还是感觉回挽云苑,这几日挽云苑倒是没遭贼子来犯,只是走在路上,依旧被人以特别的眼光对待。 “小姐!”小玉一听,跺了跺脚,忙跟着凉暖出来, 凉暖扭头对青风笑了笑,便走出了药堂里。 青风在后面看着凉暖纤瘦的背影,脸色还如方才一般红,五小姐真是一个调皮的人。 出了药堂,主仆二人便准备打道回府了,可巧的是,刚出药堂朝前走了二十步路远时,遇上了那日在家宴上遇到的三少爷,连笙。 连笙的脸上有些薄汗,这大冬天的,快过年了,应是最冷寒的时光,却见连笙穿得是薄衫,看见凉暖后,怔了一下,那日见到的是凉暖轻纱长裙,今日见她穿的是素色袄子披风,却更显娇俏和可亲。 连笙有些局促地停下步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麦色的俊颜可疑地飘上两朵红云。 “五妹妹……”说了个五妹妹,便不知要说什么了,站在凉暖和小玉面前,到像个柱子一般杵着, 让凉暖和小玉前也不是,后也不是,不过凉暖看着眼前这朴实的三哥,心中却是不讨厌的,比起连大少爷连景的冷漠,二少爷连云帆的风流轻浮,她最是喜欢眼前的质朴,内里却又因多年的军营生活,带着一股子的成熟与刚强。 “三哥哥,你这是去哪儿,一大早的,怎的出了一身汗?”凉暖扑哧一声,问着连笙。 连笙见凉暖笑他脸色更是红了,低下头,声音有些轻,或许因为军营要大声喊话的原因,声音里带了些暗哑,却不难听, “回了府里倒是不习惯了,往常这时候在营里还晨练呢!这不,早上见府里没人,便绕着府里小路跑了几圈,准备回去了。” 凉暖听了,倒也觉得极对,让一个常年训练的士兵,这一下子歇下来,的确是不习惯,这三哥她若没记错,今年也才十九,军营磨练地让他比年龄还要成熟些。 “五妹妹这一大早的是…?”连笙不知道的是,一大早她的娘也起来了,而且正在冬日花阁里头等着凉暖路过,而他却在这里和凉暖扯着。 已经和白梨到了到了冬日花阁的柳氏,正抿嘴笑着指着眼前那几株只有大苍国特有的,艳丽的花卉,和白梨二人,赏得心欢。 冬日花阁,冬日花阁,顾名思义,里头除了冬日花,还有一些冬天才盛开的花。 白梨虽自诩聪明,但的确来自小地方,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心里还是开心不已的,毕竟年纪还不大,如今也不过年十八,比起凉暖也只大了两岁,若不是生在山里,白梨的面容身段,早就会嫁人做了几个孩子的娘了。 “想不到这里有这么多好看的花,我在山里时,冬天虽也见得着花,却没见过这般只有春天才能见着的艳丽的花朵呢!柳姐姐,你快带我去别处再看看,府里定有不少地方梨儿值得一去!” 白梨见了眼界,想要的,便会更多,她希望,将来她能宠冠连府,比这里任何一个女人得到的都多! 对此,她还是信心满满的,她有年轻美貌,如今还怀了孩子,这连府日后,必将是她白梨的天下,府里的小姐们若到了年龄,便一个个都找个婆家,给嫁了,否则在府里养着,也是吃白事。 柳氏一听,急了,这时间上应是刚刚好,怎的那凉暖到这时间,还是未过来? “这花虽名贵,可如何比得过妹妹的美貌?让婢子去摘一朵来,红花衬美人,是极好的。”柳氏叫身边的喜儿,过去,“不知妹妹看中哪一朵?让我那婢子摘了来,簪在发上,定是美丽无双的。” “哦?就那朵吧!”白氏一听,挑了挑眉,往里看了看,却是挑中了一朵生在暖屋里最中央的那盆花上盛开的花。 喜儿回头看了眼柳氏, “你这婢子,看着我作甚,还不快去!”柳氏朝她瞪了一眼,声音柔柔的,却让喜儿不敢不去,其实喜儿是怕走动间踩坏了里头的花,若是真如此,荣华夫人怪罪下来,她喜儿可是担当不起的。 柳氏在心里恨不得喜儿拖延点时间,盼着凉暖快些来。 “小姐,方才那三少爷可真是憨实。”正当柳氏急得脸上都有些薄汗时,听到外面一声小玉的声音,眼睛都是亮了。 “外头是暖姐儿么?”她从冬日花阁里头出来,朝凉暖的方向看去,轻轻喊道。 凉暖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喊她名儿,便停下脚步,往右一看,却是那柳氏,今日她的脸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脸上涂得厚实的一层层白粉,眼看着风一吹就吹下一些粉末来。 那方向是府里花园的方向,假山,流水小桥的,只是如今寒冬腊月,也没什么可瞧的,除了几树梅花,不过,花园一角的冬日花阁里头如今到是盛开着花,这柳氏,是和谁一起来的? 大冬天,就看几株花,也该看了好几年了,这柳氏决计不会一人独自前来做这风雅却又无趣的事的。 果真,凉暖还未开口,里头便传来一声娇俏又有些傲气的声音, “是暖姐儿?”白梨从阁里出来,见到凉暖和她的婢子,忙招呼着,“我与你柳姨娘正在此赏花,暖姐儿一道来,配梨儿看看。” 柳氏见凉暖张嘴就要拒绝,忙柔柔笑着,从那儿走过来,竟是揽着凉暖的手,凉暖凝眉就是要挣脱,却被柳氏拉的紧紧的,朝白梨那儿走去。 看来,今日没好事,这柳氏脸好了,不知又是在算计些什么! 挣脱不了,便也不挣扎了,到了阁里,柳氏自是松开凉暖。 恰逢喜儿摘了花,小心翼翼地从一盆盆花里头出来,身姿摇摇欲坠的,快出来时,踢到了一盆花,人整个就朝下面倒下,正是朝凉暖扑去,而凉暖身后,就是白梨! 白梨自是惊叫地倒退一步捂住肚子,而凉暖以为是柳氏故意的,若她推倒了白梨,届时白梨肚子里的孩子若出了什么问题,便是她凉暖的过错了! 柳氏至多一个丫头没了,而她凉暖才是直接撞倒白梨的人!想着,便力揽狂澜一般往右一扭,白梨身后的两个婢子,一个丫头,还有柳氏,都朝白梨和凉暖扑来,都护着白梨。“小姐!”小玉尖叫一声,伸手朝凉暖拉去,却是来不及。 “白妹妹!小心!” 跟着,柳氏也大叫一声,伸手朝白梨抱去,却是伸过白梨的胳膊下,穿过去,朝那因凉暖倾斜身子而滑出脖颈里的玉戒捉去, 一下便是弄断那细绳,将那玉戒收入袖中,同时从手中扔出另一枚玉戒,扑落落几下,滚在柳氏脚边。 而此时,白梨正堪堪被婢子们扶住了,却是惊出一身冷汗,手紧紧捂着肚子,浑身因这事而满身怒气。 凉暖也因侧过身子,被那丫头扑在了另一边。 白梨站直了身子,冲着喜儿就是猛踹两脚,“好你个贱婢,竟敢意图谋害我与我肚中孩儿!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将你杖责一百,逐出府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主子,喜儿不是故意的,主子!”喜儿一听要被杖责逐出连府,这大冬天的,那简直是要命的事情!忙跪在地上,拉着白梨的裙裾求饶,见白梨将她踢开,又抱住柳氏的腿, “喜儿,我平日如何教你?!你差点害得妹妹摔倒,如今妹妹怀有身子,这差点出了大事!我决计留不得你了!”柳氏甩开喜儿的手,沉声喝道! 今日喜儿,原本就被当做是弃子一枚的。 白梨听这柳氏这么说,更是来气,心里还猜疑,今日之事,莫非都是这柳氏弄出来的,但她把事情全推到丫头身上,她要是将气撒在了柳氏身上,倒显得自己小气了,想了想,便决定做罢。 她如今刚来连府,虽说要立威,但若身子无碍而无端闹事,到时柳氏死活不认,那便显得自己无理取闹,这次便作罢,回头与老爷枕边语时,说说今日之事,让连哥对柳氏恩宠不在,又衬出自己的大度,没在众人面前说出此事来,但这婢子,是必须要杖责弄死的! 凉暖在一边爬起来,脸色异常难看,觉得脖子里轻了些,便伸手一摸, 玉戒呢?! “暖姐儿,你可是在找这个?” ------题外话------ (亲们,俺以后想不出标题时,可以不写标题嘛?你们懂得,名字什么的最苦逼了。) 推荐好友逃爱新文――蜜婚,娇妻难宠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46】风波再起(含玉戒之释,必看) 柳氏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枚玉戒,询问凉暖,神情有些疑惑,柔柔的脸上,扬起一抹自认为和善的笑, “这可是上好的玉呢!”柳氏将玉递给凉暖,“你脖子里的红绳儿就是系着这玉戒吧?” 凉暖皱眉接过,却未说话,这玉戒…… 凉暖的手与这玉戒一相触,便觉得手感有异,原先那玉触到肌肤时,是极致的冰凉的,那种凉意却又很舒服,而这玉戒,虽也是用上好玉石打造而成,但拿在手里,除却一丝丝凉意外,没有给她原先那种强烈的感觉。 “柳姐姐,这婢子的命,我要了!”白梨身后的两个婆子将喜儿从地上拽起来,看了看凉暖手里的玉,有些嗤之以鼻地哼了哼,“那东西,我屋子里有好几块,一枚玉戒罢了,值得挂在颈项里么?!” 凉暖始终没说话,一边的小玉也不是个笨丫头,见凉暖如此,她虽不认得那玉戒,但也不会贸贸然地就开口询问,只站在凉暖身后,看小姐如何说。 “这是我娘留下的东西。”凉暖没有当面戳穿,这玉戒早已掉包,而是将玉戒小心收好,收入袖中。 柳氏见凉暖没有发现,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原先还准备了很多说辞,如今倒是一点都派不上了用处了。 “十三姨娘,你没摔着吧?”凉暖没再看柳氏,而是看向白梨, 白梨见凉暖叫她十三姨娘,心中甚是怪,却又觉得高兴,她如今可是姨娘了,可觉得就这么说没摔着有点不像是柔弱的妇人, “摔是没摔着,就是被这贱婢惊了一惊,如今还有些后怕。”白梨的声音有些尖,眉眼一挑,又是瞪了瞪被两个婆子拽着的哭喊着饶命的喜儿。 “呵呵,十三姨娘,您以后可得小心些,别叫人算计了去。”凉暖却话意一转,声音虽轻,却让白梨原先想此事作罢的心思又是一提,却听凉暖又说,“凉暖还有事,便先回院子里头了。” 凉暖虽笑着,白梨却觉得那笑冷极了,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便什么话也没说出口,让她走了。 凉暖转身离开的时候,瞥过眼,看了一眼柳氏,扯起一边唇角,竟是笑了。 柳氏看着凉暖那笑,不禁捏紧了手里那枚好不容易得来的玉戒,定了定心,有了这玉戒,她便可从此踏上旁人永远及不了的路。 没人,可以阻止她! 直到凉暖的身影,从这养着冬日花卉的暖阁里离开,柳氏才松了一口气,而白梨却是被凉暖方才的话点醒了,她决定不再将此事作罢。 白梨撑着头,步履有些不稳,脸色也有些不好,一下便是朝后倒去,她身侧的丫头书儿立马便急了, “夫人!” 柳氏扭头看去,却见白梨忽然到了下去,方才还是好好的,一下便是昏迷了,昏迷还不忘捂着肚子。 那两个婆子中的一个松开了喜儿,帮着书儿扶着白梨,两人着急地喊着白梨,白梨却始终没醒来,书儿呜呜哭着,这可如何是好,夫人第一天出来逛院子,就出了事儿,这若是将军知道了,她可怎么办! 柳氏一看这架势,便知大事不妙, “夫人,喜儿不是故意的,夫人!救救喜儿!”喜儿看到这架势,如今新夫人昏迷了,到时候她的下场,会更惨,她不想被赶出去,大冷天的,若是被赶出连府,她还怎么活! 抱着白梨的书儿听到喜儿的这声,转过身子便是甩了喜儿一巴掌,“夫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便吃不了兜着走!” 书儿说完,还瞪圆了眼睛,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柳氏,如今她家夫人倒了,她还指不定如何被将军大人责罚,可还管得了身份这档子事儿! “四夫人,您能帮书儿去前边药堂里喊人来么?”书儿对柳氏福了福身子,却丝毫不见恭敬。 柳氏应了一声,便朝外小跑着前去药堂里头,喜儿见柳氏丝毫不管她,越加哭喊地厉害,被书儿又呼了几巴掌上去,才抽泣着停了下来。 书儿与那婆子一起架着白梨朝外慢慢走去,后面那婆子则是拖着喜儿。 白梨那只握在书儿手里的手动了动,书儿心里一喜,刚想叫出声,却感觉手掌心一疼,便是止住了口,低头朝白梨看去,却见夫人微微掀了一条眼皮,却又立马闭上了。 书儿到底是大家里的丫头,这瞬当,自然是明白夫人是何意思,她依旧一脸上伤心和焦急,与那婆子两将夫人扶出冬日暖阁里头时,柳氏也带着药堂里的两个师傅还有个小厮赶来了,赶紧朝他们招手, “快些,快些!我家夫人晕倒了!奴婢去请将军来,还请师傅们好生照料夫人,夫人又怀了身子,不知现在如何了!” 书儿将白梨的身子轻轻转交给柳氏,便跑开了朝隆院里头赶去。 柳氏这时候才惊觉,自己似乎这下套人,却成了被套的人,但如今是骑虎难下,只能跟着往前走,这百里也不知是真晕还是假晕,方才还好好的,这一下子就是晕了,她也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令其强行醒来。 ……。 凉暖和小玉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路上凉暖的表情都是铁青色的,小玉一点儿都不敢和她家小姐说话,生怕说了什么,惹了小姐生气。 直到主仆二人回了挽云苑,关上了院门,凉暖才从袖中将那玉戒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它,冷笑一声。 她敢保证,今日之事,必为那柳氏所做,白梨刚来府上,对着府里的事情,定还是不熟悉的,若是这白梨一来,就能做出这样的事,那她可真是佩服,大山能培养出这等聪慧心计的女子。 “小姐,这玉戒好生漂亮,小姐怎么会有这玉戒呢?”小玉这时候才敢说出来,方才在那里一直憋着这话,都不敢说,如今现在只有小姐,她才敢问出来。 “如方才所说,是娘留下的。”凉暖这会儿心情极差,便没了与小玉逗弄的心思。 小玉见凉暖语气不好,便没敢多问,跟着伺候在躺在躺椅上的凉暖身侧。 凉暖闭着眼,手中拿着的是那一块假的玉戒,心思百转千回,从柳氏偷情,到她棉被藏针,又到柳氏邀她吃点心,再到此次,一连串的事情,联系起来,凉暖猛然惊觉, 这一切,都与后来谣传挽云苑里头有宝贝息息相关,而近日,这柳氏怕是在方才混乱的时候,扯下她脖子里挂着的玉戒,再狸猫换太子,掉包成现在这假玉戒。 而她当时选择没和那柳氏争论,则是因为,那柳氏一看便是准备好的,像她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手持这样看去价值不菲的玉戒呢?届时柳氏乱说一通,旁边又有白梨这个什么也不知的人,白梨会帮谁她的确是不可知,但她知道的是,白梨不会觉得面前这个穿着破旧的五小姐,会有那样的东西在身上。 那时候,她才是真正输了,娘亲留下的玉戒,也会白白失去,倒不如他日,她就以手上这玉石,重新来个掉包,谁能说真假呢?倘若那时候柳氏说她凉暖手里拿着的玉戒是她的,但是她又如何得来呢?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可有的算计!可也是这算计,让后来这玉戒归还正主兜兜转转好几回。 何况,今日那白梨,被她这么一看,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怀了身子的女人,就好比抓着最宝贵的财富,谁若是敢伤了这份财富和保障,那女人定是不会轻饶的!凉暖原先看那白梨似乎并不打算将事情闹大,才如此冷硬地与那白梨说。 反正,得罪柳氏,她已是不怕,就让这白梨和柳氏两人,争锋相对起来吧! “小玉,去屋里将宗政晚拿来的干果蜜饯拿出来。”如此一想,心情便也好了许多,语气也比方才轻快许多。 有些东西,是自己的,便没人能夺了去。 小玉听小姐的声音比方才好上许多,她的心情也松上不少,“好嘞,小玉这就去拿!还得拿上一壶热茶配着吃!” 凉暖听了,笑了笑,现在日头已经完全出来了,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小玉还真的拿着一壶热茶,配着蜜饯拿了出来。 “小姐,这是什么?小玉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蜜饯!”凉暖吃着,小玉自然也是要吃的,拿到嘴里舔了舔,一股酸甜便扑上舌尖,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蜜饯。 “馋嘴的丫头,你忘了,你所‘钟爱’的晚公子可是首富!” “小姐!哪是小玉钟爱的!人家晚公子明明中意的是小姐……” “……。” ……。 南丰楼里, 在外头与连云帆正相聚的宗政晚轻轻打了个喷嚏,连云帆见了,便是一笑, “莫不是我家五妹妹念叨你了?前些日子五妹妹还给我使眼色,说是有中意之人呢!阿晚,莫非你便是她那中意之人?!” 连云帆又记起家宴那天,凉暖为了摆脱进宫的命运,故意说出来的事儿,还要他帮衬着,可要是需要他帮衬,若有人真问起那中意之人为谁,而他也不得不说的话,岂不是就是宗政晚那厮? 这事儿连云帆一直没机会和宗政晚说,这几日不见他人影,今日相聚了,便想起来那日的事情,想想还是有些好笑,也不知那丫头是怎么想的,若是他真说了,母亲立马要指婚,那丫头岂不是两眼直瞪瞪! “什么中意人?”宗政晚听到这事,放下手中茶杯,声音有些变了。 连云帆一听这声音变了,立马举手投降,道, “那日我娘要送五妹妹和四妹妹去参加皇宫选秀,这四妹妹是自愿的,一人去怕是不适应,便想让五妹妹一同去,五妹妹得知,便搬出皇上不选不自愿的秀女为由,拒绝了,后来为了强调自己不会取选秀,便胡诌了一个意中人,还让我给她作证,你说,那时候我娘若是真逼着我说是谁,我岂不是只能说你,到时,五妹妹恐怕得怨我了。” 宗政晚一听完,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儿,不是真的意中人那便好。 喝了口茶水, “你不要捣乱就好,我有我的方法。” 连云帆听了,举杯把茶当酒,仰头喝下,“吃力不讨好的事,你觉得我连云帆会去做?!等着吃你们喜酒了!五妹夫,哈哈!” 五妹夫…… 听起来不错。 连云帆原以为会引来一阵眼刀,却是平安无事,不禁讶异地与墨宝对视一眼, 看来,真是逆天了。 …… 连府隆院里,连啸龙正在书房里看兵书,外面有两个从营里带回来的心腹手下把守着,隆院书房,是连府重点,任何人不得私自擅闯。 当书儿气喘吁吁地跑至隆院,得知将军在书房时,便又跑过去,但她也是知道将军的规矩的,在外头对那两个守着门的侍卫着急地说, “侍卫大哥,快让奴婢见老爷,我家夫人晕倒了!” 里面看书的连啸龙自然是听到了外面书儿的声音,沉眉放下手中兵书,朝外走去。 那守门守卫刚想进去通报,便见门开了, “属下见过将军!” 连啸龙点了点头, “梨儿怎么了?” “回老爷,夫人晕倒了,现在在药堂里头,老爷快和奴婢前去,一路上奴婢再与老爷说。”书儿半曲着身子,声音冷静不含糊,令连啸龙也是多看了她一眼。 “走!” …… 此时,药堂里气氛凝重,方大夫与黄大夫已经给白梨检查过了,身子无大碍,这府中胎儿也是稳稳当当,却实在是检查不出来,为何这位新夫人至今还未醒来。 柳氏站在一边,心里也是焦急,她这时也是分不清,白梨究竟是真晕,还是假晕了,如今喜儿还在一边殷殷哭泣,弄得她心烦无比。 躺在榻上的白梨心中也是烦闷,不知那婢子哪来那么多的豆子让她哭! “梨儿怎么了?!” 当白梨听到门外传来的那声焦急的声音时,心里一喜,连哥还是那么地疼她,知道自己晕了,立马就赶过来了。 连啸龙一路上早就听书儿说了今日一事,进来一看到柳氏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清脆响亮,柳氏当下就被甩在地上,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来。 喜儿立即便不哭了,见到自家主子被如此对待,心中满是惧怕,她家夫人曾经很得将军大人的宠,将军从未这样对待过夫人,不禁担心自己的境遇,却是不敢说话的。“我曾经见你形态弱柳扶风,特意赐了你柳儿之名,没想到如此容不得他人,弄得阅儿面容如今不堪不说,如今竟是害得梨儿差点摔倒!今日梨儿晕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连啸龙的声音狠极了, 柳氏从未听过连啸龙对她如此凶狠过,以往过年回来,后院里,她一直是后院里最受宠的妾侍了,以往都是被像宝贝一样呵护在手心里的,今年来了个与那贱货生的一样的容颜,他便对此对她,一点没有往昔情分。 果然,男人心,永远是最容易浮动的,今日还在你身上,或许明日就不在你身上了,所以,她今日之行,更不可浪费,更要做下面之事! 待梦如世袭了玉鸣国尊贵的公主之位,待她摇身一变,变成公主养母之时,这里的所有女人,都要向她低下她们的头颅! 柳氏凄凉一笑,脸色惨白,头发也因连啸龙那猛力的一掌而稍稍歪了些, “将军,言多必错,必不信柳儿,柳儿多说也无意,我的婢子,任你处置。” “哼!”连啸龙一甩袖,“将这胆大妄为的婢子拖出去杖毙!” 跟在连啸龙身后的两个侍卫应了一声,便从婆子那里接过被抓住的喜儿,往外拖去,喜儿还想求饶,拼命用手扣住门栏,指甲都断了,在门栏上留下几条血痕,她嘴里哭喊着,夫人救命,老爷饶命,那哭声闻着都听着伤心。 那是绝望的呐喊,悲绝的痛苦,里面的人,却没有一个动容。 连啸龙坐到白梨身边,喊了几声,却不见她回应,便是有些焦急, “她究竟怎么了?母子可平安?” “回将军,夫人身子很安妥,就是不知这为何到现在还未醒过来。”方大夫斟酌用词,小心回答。“老奴也是不知,或许是身子疲乏了,睡着了,怀了身子的女人,有时的确会有这现象。” “嗯,那便好。” 连啸龙看着白梨与她相似的容颜,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一想起当年那些不堪痛苦的回忆,便立刻清醒了。 他坐在白梨身边,手握着白梨的手,两手相携,看去倒也相配。 半躺在地上,唇边还滴着血的柳氏也没从地上爬起来,袖中的手握紧了手中玉戒,朝那白梨与连啸龙相握的手看去,心中暗骂几声, 贱人! 她白梨不就是仗着一张与那个贱人一样的脸皮,才获得如此殊荣么?!果真真一样是贱人!永远的下贱! 待她临位于他们之上,便没有人再敢轻视她! 柳氏看着连啸龙那张令她魂牵梦萦而不惜暗中背叛不少任务的脸,二十年前,或许她就不该入连府。如今那张曾经俊美风华而意气风发的脸,也染上了不少风霜的颜色,双鬓间的碎发里,已经藏了不少白须,五官虽依旧如初,却掩盖不住眼角细纹,究竟是老了…… 往后,只为自己而活,往后,她将要为了自己,踏上这连府最高的女主人之位!只为那位子! 青风看着半躺在地上的柔美妇人半边的脸都是肿了,心里也有些不忍,不过,这是将军的地盘,他一个小厮,不得多言。 白梨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连啸龙再说些什么,便有些躺不住了,眼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手指轻轻动了动。 连啸龙与她十指相握,自然是知道她的动静的,一下子神色一喜, “梨儿!” 白梨悠悠转转神色迷茫地睁开了眼,看去依旧有些虚弱,她的嘴巴轻轻翕动几下,似乎似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声来, “连哥,梨儿怎么了?” “哼,都怪这贱人!”连啸龙冲着地上的柳氏狠狠瞪了一眼,转过头对白梨却又是甜言蜜语,百般呵护,“你多歇歇,一会儿让人用轿子抬回去,你呀,肚子里有了孩儿,怎么还出来乱跑呢!” 白梨一听到孩子两字,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拉紧了连啸龙的手,焦急询问,“孩子,孩子,连哥,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连啸龙见她如此紧张肚中孩子,微微一笑,扯开了笑容,“孩子与你都很好,我怎么会让你们有事呢!” “那就好,那就好。”白梨松了口气,浑身劲儿都松了下来,然后才像是忽然看到地上半边脸肿起来的柳氏,慢慢直起身子,连啸龙赶紧扶她起来, “柳姐姐这是怎么了?”她看向连啸龙,见他面色阴沉,假意猜测几分的样子,“连哥莫不是错怪了柳姐姐,柳姐姐才会如今这模样?今日事梨儿自己不小心,怪不得柳姐姐的。”白梨急着为柳氏撇清。 下面的柳氏却是冷哼一声,自是不领情。 连啸龙见了,又是一包子火气,“梨儿,你别再说了,这一路上你的丫头都和我说了,今日若不是这贱人,你怎会如此?你再如何说,这贱人还是不领情,来人!准备一台轿子,送十三夫人回院子!” 下面的两个婆子赶紧俯首哈腰地出去准备了,待轿子到,连啸龙抱起白梨,看也不看地上的柳氏,便走出药堂,一行人拥着白梨,便离开了。 柳氏自己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握紧手里的玉戒。 今日一切,都是值得! …… 柳氏回了杨柳院里,便是回了屋子对着镜子整顿脸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边脸颊比起方才的红肿来已是遮掩掉不少,才吩咐院里的婆子将如姐儿带来。 原先想叫喜儿,又一想今日喜儿已做了一枚弃子扔掉,便转口唤了婆子来。 待喜儿被婆子带来,柳氏便挥退了所有人,叫那婆子将门关得紧紧的。 连梦如见她娘亲的左脸上有被掌括的痕迹,不知怎地,心里却是暗喜一把。 “如儿,这玉戒,是你从小到大随身携带的东西,”柳氏将袖中玉戒拿出,用梳妆镜前的红绳儿系起来,挂上连梦如的颈项里。 连梦如不解,她从未见过这什么玉戒,更不可能是从小到大随身携带的东西,为何要忽然冒出这东西带在身上呢?娘在算计些什么? 如姐儿怯怯地看了一眼柳氏,虽不说话,眼中却有疑惑。 柳氏看着眼前这个没有出息的懦弱女儿,心中便是来气儿,她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女儿呢?!但此刻不是发怒的时刻,必须教好如姐儿,这玉戒代表着什么,将来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如儿,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玉鸣国嫡二公主的女儿,这是你娘留下的信物,柳姨替你保存了十四年,终于可以今日交予你了。”柳氏说的情深意切,她直接这样告诉如姐儿,而不是让如姐儿假装,便是让如姐儿自己从心里认为,她是公主的女儿,将来,也不容易穿帮, 果然,连梦如一听柳氏如此说来,神情变了,她疑惑地看着柳氏,“娘……” “不要叫我娘,我是你柳姨,你的亲娘是玉鸣国尊贵的二公主,你娘闺名唤玉云颜,当年你娘难产,柳姨的孩子又出生便夭折了,在府外婆子阴差阳错救下你,你娘却去了,留下这玉戒,想来你已长大,是时候给你了,若是玉鸣国人来找如儿,如儿拿出这玉戒即可,记得要说,是从小随身携带,否则柳姨怕他们误会了什么便不好了。” 柳氏握着连梦如的手,说得语重心长,让连梦如都是迷惑了,心中已逐渐相信自己的身份,豁然之间,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 “这也是为何柳姨从小对你严厉的原因,因为柳姨知道如儿身份不一般,将来回到原来的位置时,不会被别人说是没教养。”柳氏又补充了一句,使自己的说辞更具有说服力,一边观察着自己女儿,哦,不,如今是玉鸣国二公主的女儿的如姐儿,见她果真是慢慢相信里,心中一喜,如今离目标,又是近了一步。 “柳姨,如儿信你。”连梦如也握紧了柳氏的手,双眸从未有过的坚定。 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从一个妾侍生的小庶女,变成万人羡慕的玉鸣国嫡二公主的女儿,身份岂是现在的卑劣可比?! 柳氏见到自己女儿的神情,微微一笑,很是满意。 柳氏与连梦如又是嘱咐了几番,便让她下去做做女红看看书去了。 待连梦如走后,夜郎便从床板下出来,便是冷哼一声, “莫莺,你如今是越来越胆大了,这冒充公主子嗣的事情,也做的出来,你就不怕做尽了坏事,被雷劈么?!” 柳氏看着她,捋了两缕颊边秀发,道,“如姐儿有公主信物,如何是冒充?老天爷若是要劈我,早就劈了千百回了,还等这次?!” 见柳氏如此,面相丑陋的夜郎再不多说,又躲进了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如今他受制于柳氏,什么也做不了。 …… 那里白梨回了常春院后,便拉着连啸龙说了会儿话,连啸龙自然是配着她说。 白梨从连啸龙嘴里打探不出什么她像要的消息,便打消了念头,那些劳什子的事情,还是从女人嘴里得知比较好,就如同打猎时,猎母的,或许有意外收获一样。 不过见那暖姐儿与她生的一样的容颜,实在是碍眼不过去, “连哥,那暖姐儿看起来不小了,为何还未出嫁?府中二小姐阅姐儿听闻再过几天便要出嫁了,霜姐儿又要参见选秀,那这接下来便是暖姐儿了吧?!年龄也不小了,连哥是否该为暖姐儿寻门亲事了?” 白氏依靠在连啸龙怀里,如此说道,实则她说的也不假,她这几日已是了解到,连府连啸龙这一脉的,大小姐连韶容已经嫁了,二小姐连韶阅也即将出嫁,三小姐连伊香也已出嫁,四小姐连眉霜参见选秀,便是秀女了,挨下来,便是五小姐连凉暖到了年龄了。 连啸龙一听白梨提及凉暖,眉头就是一皱,那个孽种,也有那么大了? 白梨见连啸龙没说话,只是面色变了变,便有些不高兴,她却甜着脸笑,提议道, “连哥,暖姐儿独自一人,不如早些将她许给人家,这样一来,她也无需一个人了,何况恰好到了年龄呢,暖姐儿生的,又是美丽,定然可以寻个好人家。” 白梨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连啸龙便知她有小心思, “梨儿,说吧,究竟是为何忽然这么说?” 白梨娇羞地往连啸龙怀里拱了拱,“其实是梨儿见暖姐儿和梨儿生的面容一样,心中多少有些不适,何况暖姐儿年龄又差不多该出嫁了,于是梨儿便想着……” “好,我的梨儿想的,我必然做到,一会儿我便去落华院与荣华说一声,让她安排。”连啸龙想想也是,那孽种在这儿也是碍眼,还不如早日出嫁省得见着了烦心。 白梨听了这话,心里自是高兴不已,靠在连啸龙健硕的怀中,捂着肚子,不知在想什么。 …… 傍晚时分,连啸龙在阅然院里吃完晚饭,才从里头出来,面容沉着,俊美的脸上,那双幽深的眸子因岁月的累积而泛出些许浑浊,他步姿矫健稳沉地朝落华院里走去,身后跟着两个亲信。 落华院就在常春院旁边些,奴才们都是知晓这早上起,将军便一直在常春院里头未曾出来,如今连啸龙往落华院里走来,这门口望着的婢子立即就朝院里通知荣华夫人。 “夫人,将军来了!”罗素姑姑听了下面人的回报,赶紧小跑着进屋子里和荣华夫人说。 荣华一听,便坐到梳妆镜前,仔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仪态,确信无差错后,便出去迎连啸龙。 “夫君,用过饭了么?”荣华牵起她自以为最高贵而华美的笑,仪态端庄地询问连啸龙,一边给他倒了杯茶水。 连啸龙坐下,点了点头,“方才在常春院里用过了。”接过荣华递来的茶水,“夫人在我不在的日子,打理这连府上下,辛苦了。” 荣华夫人听了,心中有些喜意,将军这是在心疼她,“不辛苦,为夫君分担家事,自是荣华的本分。”虽然知道,这只是一种寒暄的方式,客气而生疏,但荣华夫人依旧将它作为一种他心疼她的方式。 连啸龙笑了笑,两人又说了些事,荣华说了说府里的事,连啸龙听着,这夫妻二人看起来倒也算是琴瑟和谐,相敬如宾。 “夫人,院里到了年纪的丫头们,便指了婚,嫁了吧!”荣华夫人还想说什么,却听这连啸龙忽然提到,她也是愣了一下,院里头到了年纪的?按大小排下来,便是暖姐儿开始,还未指婚了…… 荣华这么来回一想,便是明白连啸龙话里的意思,他的意思是给暖姐儿赶紧找个婆家,便嫁了。 一个庶女,也是没好人家的公子会上门求亲的,给她指一门好些的管家少爷做个妾室,已算不错。 “夫君,我明日便着手安排。” 连啸龙点了点头,与荣华夫人又是处了一会儿,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外面便是黑了下来,晚上比起白天来,更是冷了几分,屋子里,罗素姑姑早已点上新的炭火。 荣华夫人见连啸龙这点还不走,心里便有些窃喜,莫非,今日将军留在她屋里? “今日,就在这儿休息了。” 罗素姑姑一听,心里也高兴地紧,替她家公主高兴,福了福身子,便下去准备了。 …… 杨柳院里的柳氏派出去的人回来说这连啸龙今日事歇咋落华院而不是常春院,一张脸却毫无所感,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下去,心里的红肿,又何时才会退消? 如今喜儿不在,荣华又分发了一个大丫头下来,但柳氏又怎会让那丫头近身呢,毕竟不像是喜儿,贴身伺候许久了,许多事,都是靠她,舍弃喜儿也是十分不舍的,日后就少了一个帮手了。 “娘~”柳氏正想着,连梦如便从外面敲门进来,“以后女儿在没玉鸣国人时,还是唤娘为娘。” 如姐儿此时的神情,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神色里不似以往的唯唯诺诺,反而一片清明,到真有一点贵气的感觉,平日那张柳氏总觉得不够美的小脸此时看竟也动人起来。 “我的如姐儿。”柳氏爱恋地抱了抱连梦如,“不知何时才能等到玉鸣国人来找如姐儿,明日娘便去找将军说此事!” 却不曾想,一向听她话的连梦如竟是反对, “不,娘,你这一去忽然告诉爹,有些太过异常,十几年过去了,非此时说,女儿觉得不妥,还是再等等,最恰当的时机将此事说出。” 柳氏松开连梦如,见她一脸认真,点了点头,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待连梦如从柳氏房里出去,她便吩咐夜郎照看这院子里的情况,自己便又换上夜行衣,潜出了连府。 朝城西奔去。 进了铺子里头,今日里面不似上次那般,有好几人,今日只两人,柳氏见了其中一个便跪下身子行了个礼, “属下有一事禀报。”她的声音听来有些凝重,令眼前那穿了鲜艳绿褂子的中年男人也是一愣。 “何事?” “上次属下来,询问了这公主信物为何样,得知是玉戒,便想起院里头如姐儿身上自小佩戴的玉戒,心里一惊,顿时发现,原来如姐儿竟是公主之女。”柳氏声音里含着一丝激动,她知这人会继续问,便也不等他开口,又道, “如姐儿不是属下亲生,当年属下女儿夭折,恰好婆子看到外面的一个弃婴,女人已死,婆子便抱了回来,这么多年,便一直当做亲生女儿养着,真正的如姐儿夭折时太小,是以没人发现,此时的如姐儿,早已不是以前的如姐儿。” 那人被柳氏这一番话一弄,真是有些信了,他来回踱了几步,“当真?” “确实不假,的确有一枚玉戒,大人可让寻找公主之女的大人来连府确认,说是找着了当年失踪的公主所生的女儿,届时,属下会当着府里人的面,将公主之女的身份道出。” 柳氏心里打着算盘,可细着呢,玉鸣国人亲自来府里确认公主之女届时连啸龙也不会怪他当年隐瞒之事,这是在大苍国里头发生的事,到时玉鸣国使者必定上高大苍国皇帝,依照她真多年在大苍国生活,对这睿帝的了解,睿帝定会嘉赏她多年养育‘公主之女’的辛劳,若是能封个几品夫人的,那是最好不过了,届时连府上下,对她的态度也会大转弯,而不若此刻境遇。 那人听着柳氏的话,顿觉也不假,“我立即去禀告寻找公主之女的使者,你在连府里等着使者到来,应明日就到,后天就是年三十了,后天的事更为重要,你在连府里,多注意点,拖住连啸龙!” “是!” …… 这夜,凉暖也睡不着,一直把玩着手里的假玉戒,心里一直思考着这玉戒究竟是何物,柳氏究竟用它要做什么?她要如何再掉包换回真的玉戒? 凉暖此时根本没想到的是,柳氏的动作无比之快,明日就将这玉戒的最大用处给用上了! 但一切,都会朝着柳氏的期望的方向发展么? 其实不然,明日来的使臣里,有曾经见过当年公主的人……这究竟谁是公主谁是假的,明日便知! …… 第二日,便是大苍国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九,连府里的下人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明日在府里举行的大型家宴,听说一直在外头寺庙里的老太君明日里也会回来,老太君素来严苛,听说老太君要回来,府里的下人们更是勤快地忙活着,唯恐年纪虽大了但依旧精气神儿倍好的老太君挑了虫子出来。 一早上,荣华夫人果真派了罗素姑姑出去找了媒婆来,几个媒婆手里也恰好有几门公子哥的亲事,这些媒婆们要找的都不是正妻,而是大家府里的庶女小姐,好嫁过去好人家做妾的,一般正要娶妻的媒婆,早已被男家指定了去女家说聘去了。 荣华夫人都没出面,只罗素姑姑与那些个媒婆商讨几番,便确定了男方。 荣华心里想着,前几次,暖姐儿也应好几次差点儿就坐上了花轿,但每次都被那丫头使计换了人上,这一次,便不告诉她了,届时出嫁前一天再说。 这婚姻大事自古以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次决计不能让她再搅了,嫁出去省得烦心! “夫人,府外有人求见,说是玉鸣国人,将军大人那儿也已经派人去请示了!”紫衫的步子有些急,说得也急。 ------题外话------ 昨天亲们因俺上一章末尾的话,留言好激烈,俺心里好焦急,亲们不要这么容易失望呦,前因后果,才有做事的恰如其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47】事情突变!(大高潮¬_¬) 这时候,罗素姑姑也刚好从外边回院子里,这凉暖的婚事还未告知荣华夫人,便听得紫衫丫头这么毛毛躁躁地跑进来,便职责了她几番, “你这丫头,怎是忘了规矩,毛躁劲儿又是犯了,别与绿舞丫头一样了!”紫衫听了,赶紧点点头称是。 荣华夫人心里却是讶异了一下,明日便是年三十了,这玉鸣国人在这儿做什么?不去他们家里过年跑大苍国来,还是到连府里来,是所为何事?皇兄知晓玉鸣国人在帝京么?这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还说是这大苍国将军不收礼,暗处与玉鸣国勾结! “罗素,紫衫,随我前去看看。”这事情可不能耽误了。 紫衫也知道,这事情马虎不得,赶紧上前扶着荣华,一同前去前院。 当荣华夫人到了前院前厅时,连啸龙已经是来了,身边还跟着个白梨,此刻玉鸣国国人与连啸龙还有白梨之间有种奇怪的氛围,荣华夫人去的时候,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 “这几位是…?”荣华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凝重的连啸龙还有表情惊讶的白梨,皱了皱眉,便是询问来人,她本是大苍国长公主,是以这般问,也没有失了礼数。 “见过夫人,我们是玉鸣国的使臣,奉了皇上命,在外寻找当年失踪了的二公主殿下,收到消息,连府里正有我们失踪的二公主之女,是以我等便来府上寻人了,时间紧急,还未和大苍国皇上通报,便是来了。”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稳沉不已,说话的时候,自有一股多年浸淫官场的淡定自若。 荣华听了,眼神一闪,她自是知道,他们所说的二公主是谁,是挽云苑里的曾经的女主人,云烟,全名,玉云颜,她自然也是知道,二公主之女是谁,可不是那即将就要嫁出连府的暖姐儿! 一旁的罗素姑姑一听这使臣的话,心里也是一动,当年的事,是她与夫人一手促成,她岂不会不知这二公主是谁?! “这连府从未有有过什么二公主,你们怕是弄错了!”连啸龙很是莫名,伸手揽住了白梨,梨儿本不应来,她好奇,便让她跟着来了,怎知这玉鸣国人一见她,就是下跪在地,喊着公主殿下,他可是比谁都清楚的知道,梨儿是谁,是他在边疆遇到的猎户的女儿,不是什么公主。 荣华一听连啸龙的话,心里一松,他至今还是不知道当年之事,将当年与玉云颜来府上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白梨也是不解,她不是什么公主,自小生活在山上,母亲是山村下的村妇,死的早,与父亲一直过着打猎的生活。 “将军,我等不会弄错。”那说话的头儿此刻心里也有些混乱,昨日晚上收到线人来报,说那公主之女在府上,年纪只有十四,是府里一个安插在里面的细作无意间抱来的,可如今见到的这生的与当年公主一模一样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便说,“方才误认这位夫人为公主,在下失礼了,实在是因为这位夫人生的极似当年公主。” 此话一出,连啸龙浑身一震,白梨生的像谁,他比谁都清楚!白梨正是因为生的像极了云烟,他才会娶她回来,从边关将她一路带回来。 如今听这使臣一说,云烟,莫不是就是这玉鸣国二公主? 连啸龙的脑子有些乱,依稀记得当时回府后,喝醉了,醒来府里忽然多了这么一位小妾,荣华告诉她是他喝醉想要了这女子,便纳作妾侍了。后来见云烟生的清丽又聪慧,才…。才会有后来不堪的一切。 荣华夫人心里也是一惊!她上前一步,望了一眼连啸龙,现在他的身躯僵硬如铁,面色也有些不郁,希望这使臣别再多说了什么,将前事戳洞抖出来。 殊不知这使臣说的话,早已引起连啸龙的疑心。 “可否告知,你等是如何得知将军府有将军之女的?这公主之女,有是谁?”荣华直接问那使臣。 “是府里叫连梦如的小姐,乃是我玉鸣国所寻之人。”这使臣向着荣华夫人鞠了一躬,如是说道。 如姐儿?这如姐儿怎的和玉云颜之女扯到一块儿?若真是来寻玉云颜的女儿,也应是寻凉暖那小蹄子啊! 荣华心里思索着这一切,却并不打算和盘托出,而是准备顺着他们说,若是寻到凉暖身上,当年事,将军必是会沉思而追查。 “夫人,可否让我等见见公主的女儿,见过信物后,我等便会启禀大苍国皇上,将小公主带回玉鸣国。” 连啸龙皱眉,方才还含着梨儿小公主殿下,说像极了公主,此刻怎的说如儿是公主之女?若说这少女年纪,又生的像公主,也该是云烟的女儿才是,不是如儿啊!这使臣究竟是要找谁?!还是先看看再说,若这云烟当年真是公主,那他不可能就如此草率地纳了她做小妾,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梨抱住了连啸龙的手臂,摇了一摇,表示其疑惑,连啸龙对她勉强笑了笑,示意其别说话,这种场合,原本不应该带着白梨出来的。 “若是如儿不是你等所寻之人,该作何?”连啸龙问,语气依旧有些许不悦。 “我等自是向将军赔这贸然而来的罪,以及方才认错人的罪过。”那人依旧回答得不卑不吭。 “那就去杨柳院瞧瞧吧!”荣华夫人身子往旁边一侧,就是对那三个使臣如此说道。 连啸龙走在前边,荣华走在其旁,原本就不应该来的白梨在后,使臣们在白梨一侧。 那年纪稍大的使臣走着时,还时不时朝白梨看去,看得白梨心里也是烦躁,有什么像被棉絮包着一样,有什么将呼之欲出一般。 …… 挽云苑的万事通小玉从院子外回来,见凉暖站在院子里的枯树旁,身上披风也没披着,似乎在沉思,便赶紧往里拿了披风给凉暖披上,边披着,边还说, “小姐,你可是不知道,方才我听前院的丫头们说,府里来了玉鸣国的使臣,也不知是干啥来的。” 凉暖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小玉的话,手里捏着的依旧是那假玉戒,昨夜一夜没怎么好眠,就是想着这玉戒一事。 “小玉,收拾一番,与我去杨柳院里看看四姨娘,四姨娘的脸坏了,我还从未前去探望呢!” 凉暖将手中玉戒一握,今儿就将这假玉给换回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总觉得,这事情拖不得,被那柳氏使计差点将那白梨推倒,已是个大错,那柳氏估计是想好的,若是她真的将白梨推倒了,她既可以获得玉戒,又可以将她狠狠借白梨之手修理一顿,若她没把白梨推倒,也不过是损失一个贴身婢子的事情,这柳氏果真是狠毒的心。 毁她容,算是便宜她了,应该将她挫骨扬灰,扔进妓院里被千人骑万人枕,方能解恨! 另一边,连啸龙与荣华夫人已经带着玉鸣国使臣到了这杨柳院,而柳氏知晓今日会有使臣来,早已让连梦如好好打扮一番,穿上新作的棉衣袄子,脸上也惊心打扮了一番,头上佩戴的簪子步摇的都是柳氏给她精心挑选的,毕竟若是此次一跃成凤,今后地位大不相同,她也不必再做那细作之事,劳苦劳心。 连梦如得知自己是公主之女后,浑身上下都是变了,她自然知道此刻柳氏这么做为何,恐怕今日会有大事,她心中也有期待,不禁受着柳氏给她的打扮,自己私下里也涂了些从巧斋里头取来的香蜜在身上。 “夫人,将军和荣华夫人来院子里了!”婆子前来告知,柳氏点了点头,便与连梦如一同出去迎接。 这白梨见到柳氏是不高兴的,连啸龙自然也是不悦,当初的扶风美人如今在他心里是蛇蝎女子,自然,这柳氏原本就是一个蛇蝎女子,是这连啸龙被猪油蒙蔽了心才会觉得她以前是个扶风美人。 “贱妾见过将军,见过夫人。”柳氏袅袅福身,连梦如在她旁边跟着福了福身子。 那使臣见连梦如一路都低着头,心里好奇着这真正的公主之女究竟是生的什么样,但此刻,他知道,自己不宜开口,这是将军府,不是他家后院。 “柳氏,如儿究竟是谁的孩子?!”连啸龙的声音冷冷的,让人听着寒意森森。 柳氏早已料到连啸龙会如此这般问,听得他这般说,重重一声便是跪下来,连梦如机灵地也跟着跪下。 “将军,贱妾,贱妾知道错了。”听这声音,还真的以为是柳氏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心里慌乱着,殊不知她这都是佯装的,就连连梦如都以为她真的是害怕才如此,“如姐儿,不是贱妾亲生!” 这话一出,令人当头一棒! 那使臣也不说话,就等着这小妾自己一一道来。 “当年贱妾生下如儿没多久,如儿便染了风寒夭折了,贱妾心里难受痛苦,恰恰出外的婆子在府外见到一个女人,快死了,手里抱着一个女婴,便上前询问,那女人告诉婆子,她是玉鸣国公主,孩子是公主之女,却让婆子不到适当时机不可告诉人以免有心之人知道将孩子杀害。 贱妾院里的婆子想着贱妾正好没了如儿,就将那孩子抱了回来,而贱妾见那孩子生的可爱,又与如儿差不多大,就干脆将那孩子当做如儿养了,这事,贱妾一直不敢告诉将军。” 柳氏神色悲戚,某种含水地将这事从头娓娓道来,连啸龙越听是眉头皱的越紧,而荣华夫人越听则是越加佩服这柳氏的胆量,连这公主之女都敢冒充!也不知她是如何得知这事情!让罗素派人去查这柳氏身份,查回来依旧是与当年所知的一样,舞伶出身,其他再也没查出什么了。 如今见她如此胆量气魄,还敢冒充公主之女,还编得如此让人信服,不得不让人赞叹! 但她却不打算戳破柳氏,戳破这事,对她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就让这柳氏得逞一回,谅她也兴不出什么大风浪。 “这是如儿从小佩戴的玉戒,前些天,娘告诉我了。”连梦如见柳氏说完了,便将脖子里的玉戒逃出来给他们看,声音娇脆可人。 那些使臣终于见到连梦如抬起脸来,但看到那张脸,却是失望了一下,这脸比起当年公主的清丽多姿来,差了许多,虽也柔美,但气韵上,总是差了一点,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与公主生的同样美丽,但也缺少点韵味,肤色,看起来也是黑了些的白梨。 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公主生的孩子,竟是生的这般,究竟是比不上她母亲啊! 那使臣的头头,当年是玉鸣国二公主的贴身侍卫,自是最了解那二公主的。 她向前接过那玉戒,仔细看了看,看到里面的一道划痕时,便确定了,这便是当年属于公主的那枚玉戒,里面有一道非常细微的小划痕,在内圈里,若是不仔细看或是从不知道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看来,这女人,就是这细作说得并不假。 “属下见过小公主,请小公主择日便随属下回玉鸣国,接受皇上册封。”那人跪下,声音恭敬。 连梦如朝柳氏看了看,又朝连啸龙看了看,并没有马上作答。 “如儿,既如此,你便随他回你真正的家吧。”事到如今,连啸龙能说什么话?!这柳氏当初所做也是情有可原。 何况一个战场上的汉子,对这种事,没女人上心,既然事情摆到他眼前,那便只能如此。 连啸龙身边的白梨却眯起了眼,看着连梦如从脖子上解下来的玉戒,却是记起了那一日她差点摔倒之时,柳氏递还给连凉暖的那枚玉戒,岂不是和现在这一枚给玉鸣国使臣看的是一样的? 白梨朝前踏了一步,到嘴边的疑惑却是又收了回去。 这事与她有何关系?这玉戒无论在哪里,也不会是她的,她与连哥在一起许久,若为荣华富贵上前说这玉戒是她的,连哥恐怕也是不信的,虽然这使臣一见到她便喊自己为公主。 等等…… 白梨忽然脑子一惊,她与连凉暖生的一样,而她又有一枚与这玉戒一样的玉戒,这使臣喊自己为公主,若见了连凉暖,岂不是一样的反应?! 白梨又将这前后事情连起来,这二公主是许多年前失踪的,连凉暖又有那玉戒,生的又与公主一样,看来,连凉暖的生母,便是真正的公主,那眼前这柳氏所说一切,皆是假的了! 柳氏仿佛察觉到白梨的目光,仿若不经意地朝她看去,心里却是不怕的,她的说辞完美无缺,何况如姐儿此时手里有信物,若是白梨将那日她递给暖姐儿的玉戒一事说出,就算对峙,那暖姐儿的玉戒也是假的! 而她不知的是,使臣见过玉鸣国二公主,曾是她的贴身侍卫,方才因他错喊白梨为公主一事,这白梨心中早已猜测到八九分,也因那使臣误认,连啸龙心里都是有了疑虑。 柳氏只知道,那白梨就算她生的和云烟那贱人一样又如何,这这白梨生的还和那贱人一样呢!谁手持信物,谁便才是真正的公主之女! 白梨与柳氏眼神对上的一瞬间,便是看出了柳氏眼里的无谓,怕是她此刻说了什么,她都有办法应付吧,到时自己吃力不讨好,这事,还是不说为好。 “爹爹~”连梦如听了连啸龙的话,忽的声音有些伤感。 虽然平日里也没多少情分,一年里也就在连啸龙来杨柳院时才得见几回,但真要走时,还是生出些许不舍。 “连将军,既小公主已是找到,那我等便会上告大苍国皇帝陛下,感谢大苍国,感谢连将军养育小公主多年,玉鸣国谨记在心。”那使臣向连啸龙行了个他们国家的礼,“现下,我等先带小公主回驿馆里,那里有我们带着的玉鸣国嬷嬷,照料小公主,明日也好与我等一同前去谢过大苍国皇帝陛下。” “嗯。”连啸龙点了点头,心里却一直记着那使臣所说公主与白梨生的一样的话,若真是如此,那凉暖那孽种,才是真正的公主之女啊! 犹豫了半响,不知该说不该说出,因为凉暖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个耻辱。 另一边连梦如与柳氏便被人扶了起来,这母女心中皆是窃喜万分,一个是知情的窃喜,一个是不知情的窃喜。 当凉暖来到杨柳院外面的时候,才发现院门大开着,难道不止她一人拜访这杨柳院? “小姐,这院门怎么敞开着啊?”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凉暖进去后走了几步路,就瞧见那里站了不少人,连荣华夫人与连啸龙都在那里站着,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柳氏与连梦如才从地上站起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 凉暖为谨慎起见,便顿了一顿,恰逢那使臣转过身子准备出去,一抬头便是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凉暖,脚步即刻就是一顿! 她站在还未融化尽的雪地里,后面映衬着的是枯树残枝,穿着一身素白衣服,淡定素雅地站在那里,却又透出清丽风华与蕙质, 简直与当年的二公主生的一模一样! “这位是……?”这使臣的语气简直是有些不可置信了,任谁一天见到两个与二公主如此相似的人都不会淡定,何况眼前这个连气韵都是像极了,即使知道如今已是找到了真正的公主的女儿,但看见这么个相似的人,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是谁!? 荣华夫人见这使臣分外吃惊的模样,心里想着此人定是见过玉云颜的,否则她开始去前院大厅时,氛围不会那般怪异,此刻她见到暖姐儿,怕是又是一惊。 可谁会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公主之女呢?! 恐怕那柳氏是知道的,然后便是她知道了。 荣华不知的是,白梨也从中猜测到了。 “这是院里已故的六妹妹生的暖姐儿。”荣华自当是介绍凉暖,荣华身侧的连啸龙见到凉暖站在未化开的雪地里,心中一抹如当年那般的涟漪泛开。 不可否认,太像了,像极了当年的她。 那使臣听了,竟是朝凉暖不自禁地行了个礼。 站在不远处的凉暖见到这架势,也是有些不解,那男人是谁?为何要向他行礼? 不作他想,凉暖便走了过去,对着连啸龙与荣华夫人福了福身子,便说, “今日凉暖是来此看望四姨娘的,不曾想夫人和老爷也在。”还看见了那白梨,究竟今日是什么日子?! 看到这白梨心里还是不适,这就好比见到一个晒黑了的她站在前边一样。 “暖姐儿可真是好心,没事儿,四姨娘都好着呢,脸也快好了。”柳氏上前,笑得温柔和蔼可亲,摸了摸自己如今根本没有以往柔滑的脸,却是如此说来。 凉暖自是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只一笑,道“那就好,凉暖还担心四姨娘的脸至今还未好呢!” 这边凉暖与柳氏两人之间在寒暄,那边那使臣一直暗里观察着凉暖,还有凉暖身边小玉,却是将眼睛看向了连梦如,她看着连梦如手里的那枚玉戒,眼熟的紧,这不就是小姐手里那块玉戒么,怎的九小姐也有?! 想罢就拉了拉凉暖的衣袖,小声说到,“小姐,九小姐手上的玉戒,怎和小姐的那枚如此相像?” 小玉向来在挽云苑里自由惯了,根本没想太多就这么说了,尽管是小声开口,但是在这府里一家之主,一家之母面前说这些,依旧是没了教养。 荣华皱了皱眉,身边的罗素姑姑刚要职责,却听那使臣朝前踏了一步,他乃习武之人,自是将小玉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颇为激动地开口, “暖小姐也有一枚玉戒?”这使臣不禁心中暗暗想,莫非当年公主先后生下两个孩子?这暖小姐看起来比如小姐大了些。 此时凉暖还不知道什么公主信物的东西,只知道,那连梦如手里的玉戒,定是原来那枚从娘宝贝的桌门下找到玉戒。 她不知如何称呼眼前的这个中年而样貌气度皆是有种稳沉的男人,便只这样回了,“凉暖手里头的确是有一枚玉戒,不知大人如此问是何意?”看连啸龙和荣华都来了,喊大人总是没错的。 “可否让在下一看?”那使臣眼神一亮,明显的兴趣浓厚。 后面的连啸龙却是眼神一紧,脑子里忽然什么一闪而逝,这瞬间头痛欲裂,身子都是绷紧了,身边的白梨感受到了连啸龙的身子的紧绷感,见他神情阴沉,便也不敢说什么。 凉暖一笑,取出袖中那假玉戒,既然是假的,也没什么不敢见人了,她早就知道是假的。 果真,那使臣仔细看了看,便可惜地摇了摇头,看了眼前这女子如那将军的小妾一样,也是一个与公主相像的人罢了,不禁感慨,世间这生的相似的人,真是太多了。 使臣笑笑,又将那假玉戒还给了凉暖。 转头却对连梦如道,“小公主,这边请。” 小公主? 凉暖侧开身子,让连梦如与那男人走过去,连梦如何时变成了小公主?!那这柳氏,是什么? “等等~”连啸龙终是因凉暖这面容,而决定问出心中疑惑, 那使臣见连啸龙喊住他,便停下来转过身恭敬问道,“连将军,还有何事?” “你方才说,白梨生的极似那二公主?”他方才又这般对那丫头,定是不会错了。 “的确,白夫人,以及暖小姐,都是极像二公主的,若没有玉戒,我等真的以为白夫人或是暖小姐才是公主所生了!”毕竟白梨和凉暖年纪都不大。 “我曾经有位夫人,便是凉暖的娘亲,凉暖生的与她极像。”连啸龙声音有些低,那段往事对他来说,是一件耻辱的事,但他今日终究是说出了。 荣华夫人见连啸龙这般说,心中便大叫不好!若说出那云烟就是玉云颜之事,那当年她骗他说玉云颜只是他酒醉强要的人,岂不是就穿帮了?! 荣华夫人此刻心慌不已,一旁的罗素姑姑也替荣华忧心。 “哦?”那使臣看了一眼身后的柳氏,这相似之人,不会世上真那么巧,有这么多吧,还一同出现在了将军府!“那可否让我等知道,那夫人名唤……?” “云烟。”连啸龙脱口而出那曾经刻骨铭心而让他心痛至极的名字,说出来的一瞬,却顿觉心里一松。 云烟! 那使臣心里一喜! “二公主闺名玉云颜,云烟,可不就是云颜,这是公主的出门在外的化名!”那使臣激动不已,毕竟曾是自己的主子,心里还是有感情的,这么说来,这暖小姐才是真正的公主之女?!那这玉戒…… 不等使臣再多说什么,连啸龙却是被深深一击,公主!云烟竟是公主?!当年荣华说那是他喝醉强要的一个新丫头!若是公主,她为何不说?!若是公主,她怎会来连府做丫头?!若是公主,又怎么会如今这般田地?! “闻人烟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啸龙当场就是发怒,声音高了几个度,就是吼出声来,将那使臣以及一众人皆是一惊! 荣华夫人,便是那闻人烟芸心中更是惊惧!将军时回忆起什么了?还是开始怀疑当年了! “我……”荣华夫人还未开口,连啸龙就是一巴掌拍了下去,将她狠狠拍在地上,顿时荣华夫人头上的簪子掉了,胭脂化了,高贵之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浓浓狼狈与悲凉。 连啸龙前几日怒打柳氏,没想到今日便在杨柳院怒打荣华! “玉戒之事暂且不提,你说那二公主就云烟,还生的与我那六夫人一样,那凉暖为她所生,她为公主之女,确实是真真切切,不会有假!”连啸龙还算清醒,知道那使臣要问什么,一句话就是确定了才来这里的凉暖身份。 而一边的凉暖根本不知道,今日自己前来,会一下子知晓那么多,也根本不知道,府里一向雍容华贵的荣华夫人竟是会在她面前,以及这么多人面前如此狼狈不堪! 而一边的柳氏与连梦如更是瘫倒在地,眸中是深深的不信! 柳氏不可置信地看着事情发展奥如今这般地步,她千算万算,忍下凉暖的毁容之苦,忍下白梨诬赖之罪,得到的却是现在这个结果么!算计那么多,竟依旧是为她人做了嫁衣! 而一边的连梦如更是被深深打击了一番,眸中更是那种希望过后却又重重被打击的神色! 前几日,娘还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她是公主之后,身份高贵,今日却忽然发生这一切?她不信!她不信!她已经摆脱庶女什么了啊!是高贵的公主之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连梦如一下站起来,在众人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是忽然疯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柳氏见自己女儿变成如此,也不管这里的一切了,就朝连梦如扑去,拉住她不断扯自己头发的手,忽的便哭出声来, “女儿啊!是娘的错!……”柳氏放声大哭,像是要哭出她这一生所有的悲哀与苍凉一般! 然这里的人,此刻注意力不会再放到那柳氏身上,使臣本就知道,柳氏为玉鸣国安插在这里的细作,已经二十多年,今日这一切,既然将军说的没错,二公主当年真的便是府里的夫人,那暖小姐,就一定是公主的女儿!而那莫莺,定是从玉鸣国人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才偷梁换柱换了这暖小姐的玉戒,来冒认公主之女了,将来玉鸣国定是会赏赐这女人,那她便可咸鱼翻身了! 那使臣是曾经公主亲信,他要找的,只有真正的公主女儿,才不会管其他!如今找到便是好! “小公主,奴才是二公主曾经的侍卫。”使臣对着凉暖深深鞠躬,表达自己的敬意。 而凉暖也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她一下子就从小庶女,变成了公主之后?不过按照这里的制度,公主嫁给将军做了妾侍,除去公主之女的光辉,她依旧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凉暖不知要做何反应,只皱眉,低下头走过去将连眉霜紧紧攥着的玉戒拿了回来,那是她娘留给她的东西。 而那边连啸龙正满腔怒火,怒斥荣华夫人,只听荣华夫人道, “将军,我二十多年来对你始终如一日,难道终究是比不过那个贱女人么?!我和她就从身份,同样是公主,同样为嫡公主,我不明白,我究竟差在哪里?!” 荣华夫人这番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像是挤压了半辈子一样的吼出来。 那使臣知道这种事情,还是不为外人道,为家事,虽与公主也有些关系,便行了礼,从院里出来了,而凉暖也被使臣一起请了出来, 她走的时候,回头看了连啸龙盛怒的脸,以及荣华夫人悲愤的脸,还看了看白梨害怕的脸,忽然觉得,这大宅院,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滚!统统都给我滚!”连啸龙一阵怒吼!白梨赶紧神情慌乱地跑出了杨柳院,柳氏也赶紧停止了哭泣,拖着连梦如一下从杨柳院里跑出来。 一群下人婢子也是跟着跑了出来。 院门被重重关上,里面只剩下荣华夫人与连啸龙。 使臣说要带着凉暖去驿站,择日便回玉鸣国,被凉暖拒绝了,她还要在这里知道娘亲曾经的一切,何况,她回了玉鸣国能做什么呢?即使被册封了小公主,那边锁在了深宫,将来什么也是不自由,比在这里还不自由,去哪里既然都一样,她,不想费那么多气力跑到玉鸣国再去受罪。 那使臣见说不动凉暖,便出了连府,先给小公主几日时间再说,他还有别的事在身。 于是,这杨柳院外,便候着一群人,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小玉也是心情紧张,为她家小姐紧张,也为夫人紧张。 …… 时间过得很慢,真的很慢,外面等得人觉得等了好久,这里面的人怎么还没出来? 天都快黑了,里面又半点声音都没有,夫人与将军,究竟是怎么样了?!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连啸龙从里面出来,面容却是瞬间苍老了十岁,眼角原本的细纹也深厚了不少,白梨小声叫了一声,捂住了嘴。 连啸龙深深看了一眼凉暖,便踉跄着走了,众人纷纷让开了道。 此时,被关在挽云苑后面的屋子里的白发男子,忽的睁开了眸子,摸了摸自己的心,一阵紧缩深痛,看来,他的好大哥,被深深打击了一次,痛彻心扉啊! 他虽一样痛,嘴角却勾起不羁与邪气,在这荒芜的小屋里,显得尤为诡异。 杨柳院外的罗素姑姑见将军走了,赶紧跑进了杨柳院,见自家夫人脸色苍白,满面泪水地跪坐在那里,便是一阵心疼,将荣华的头抱进了怀里,任由荣华抽泣出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事过不到一个时辰,连啸龙便宣布已故云氏为平妻,与闻人烟芸相同地位! 若不是闻人烟芸的身份,当年的圣旨,连啸龙根本会直接休妻!但她牵扯太多,他只能这样去弥补当年过错。 凉暖一下从小庶女,变作了嫡小姐,还是玉鸣国二公主之女,身份一下是大转变,令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 除了几个知情的人知道,没人知道,这是为何有这么大的转变! 荣华夫人请的媒婆当日又上门一次,询问凉暖何时入那公子家,却是被人轰了出去! 如今,凉暖怎会去做那妾?! …… 傍晚时分,连啸龙叫齐了所有人,原本想让凉暖搬出挽云苑,住到更好的地方去,却不被凉暖拒绝了,那便算了。 连啸龙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今后凉暖为府中最高贵的将军之女,嫡小姐,今后再有人诋毁,直接逐出将军府! “凉暖,以前是爹对不起你,今后定当补偿。”华园里头,只有连啸龙和凉暖,他想拉凉暖的手,却被凉暖避了开来,心里失落了一下,如今显得苍老的脸上又强撑起一抹笑,当年事,是他被那闻人烟芸蒙骗了!但终究是他的错!她这样是对的! 以前一直以为凉暖是个孽种,如今才知道,那真真切切是自己的女儿! 当年自己在玉鸣国与大苍国国界处守关时,遭小人暗算,逃亡进了玉鸣国,那是一个桃花盛开的春天,他倒在一个桃花庄里,遇到了正逃出宫游玩的云颜。 他如今全部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云颜救了他,与他日渐情深,无奈云颜被皇后叫回宫,他没等到她回来,便被找到他人的大苍国将士接回了大苍国,只匆匆留下一封信。 他始终念想着她,几次派人前去,却始终无消息而归,后来,云颜来了大苍国,来了连府,两人终是团聚,那时候,他还未娶妻,便下定决心娶云颜为正妻,打算告知皇上,以联姻之名取云颜公主, 却没想到那闻人烟芸心怀不轨,在他上告皇上前,下药让他迷心忘了云颜,还接受先帝指婚,娶了她做嫡正妻,还把云颜逐出连府。 后来云颜以婢子身份再进连府,他一见她自是心动,打算排除万难娶云颜为平妻,却又被闻人烟芸重使老计,下药忘了她,第二日醒来,府里便多了一个叫云烟的小妾。 他依旧疼爱她的紧,虽忘记前尘,却依旧如此。 那闻人烟芸好狠的心,原云烟的初夜,是被她喊人破的身,而非自己酒后强要!而云颜性子倔,怎会告知他这些?!这便是他始终不知与云颜前尘往事的原因之一! 后来,那闻人烟芸又使计让自己见了云颜偷情一事,恰逢怀上凉暖,从此,便是她们悲剧的下半生,直到她死,他都不知道真相,如今才知! “娘曾经受尽委屈,不会因这些而改变。”凉暖意思便是,如今这些,原本就是应该的,何况,娘即使从姨娘身份变为正妻,变为平妻,但依旧是从姨娘上位的,那怎么比得过他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将荣华夫人迎娶娶进府里的正式和高贵呢?! 在这里,姨娘扶上位的,总是低人一等的,就算娘以前身份多高,来了这连府,就是比荣华低了一等,她介意的是娘,不是她自己,她见过娘的辛苦期盼与等待,她为娘不值。 连啸龙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弥补不了,时过境迁,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我定是会补偿你,”他试着松下脸,尝试做一个慈父,如今凉暖身在华园里屋,外面是府里众人, “你今年也已年满十六,爹爹定给你寻一个皇亲贵族的夫婿!”连啸龙以为,女子的最高追求,便是如此,却遭到凉暖一口拒绝, “我不嫁皇亲贵族!我宁嫁商人不嫁皇亲贵族!”凉暖一下就是站起,大声回绝了连啸龙,有了闻人子清的先例,她不想再与皇亲贵氏牵扯到一起。 殊不知,凉暖身份一掰正,上门求亲之人便多了起来,其中不乏皇亲贵族,可她却一一拒绝,然府里催促的人太多,外面关于她的传言越加多,这求亲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宗政晚在晚轩里头自是急了,凉暖也是快被逼疯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48】将军悔恨,凉暖痛恨,仇。 连啸龙单方面想着去如何弥补凉暖,殊不知,凉暖根本不需要,根本也不屑于那些浮于表面的弥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如今要她出嫁,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强迫性地为了自己当年的愧疚而所谓的弥补,那根本不算什么。 凉暖知道了当年娘亲与荣华夫人还有连大将军之间的纠葛之后,她知道,娘亲和自己会在府中有如今的低位,不光光是因为荣华夫人从中使计,也不光光是因为连啸龙不够相信娘亲,更多的,还是娘亲自己太过于骄傲,太过于自命清高太过于倔强。 若是她当初豁出去,告诉连大将军,自己根本就是他在边关时相识的公主,两人已定情,根本是那闻人烟芸来搅了计,害得自己三番两次的悲惨下场,以及后来被男子凌辱破身之事,或许事情,便不会发生到如今这一步了。 若当年连大将军真的爱她的娘亲,那便会选择听了娘说的话,再大的苦难,或许两人都可以共同承担,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会改变, 但,错就错在,娘亲太过骄傲和倔强,她宁愿让连大将军相信自己是被他酒后强要的小妾,也不愿意说出自己被闻人烟芸指使的男人凌辱的事情来,错还错在,连大将军后来相信娘亲偷欢一事。 归根究底,是两人不够互相信任,当年虽爱,但若少了一个信任,那这爱,还能坚持多久呢?! 凉暖是从连啸龙嘴里得知的这一切,他知道,她对自己定是隐瞒了什么,比如娘亲偷欢之人,究竟是谁,他便不闭口不谈,若不是她仗着连啸龙此刻的悔意以及仗着娘亲已亡这事,她或许还不能从连啸龙嘴里得知当年的事情。 如今是知道了,便剩下的只有怨恨与不甘,还有一丝悲凉!替娘亲娑感到悲凉! 为什么最后这连府最后最悲惨的却是她与娘亲,其他人却都可以安详?为何闻人烟芸如今只是心情不郁呆在落华院里不出来就可以去抵过当年阴毒的过错?!为何连啸龙可以说着爱娘,却三番两次的纳妾?! 她不甘啊!如今竟还想主使她的婚姻?! 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和娘亲一样的下场!她的夫君,一定要是一个全身心相信她,爱护她,无论多少小人挑拨离间,都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好男人! 连啸龙见凉暖站在他面前,身子紧紧绷着,面色有些阴沉,那张与她娘极其相似的清丽容颜上,虽温温软软的,却让他这个在战场久经风沙的男人都是有一瞬间的颤栗。 “皇亲贵族有何不好?!爹爹定会给你找一个品行德貌皆是端庄的男子,做你的如意夫婿。”连啸龙跟着凉暖站起来,试图去安抚她此刻的心情,那张昨日还意气风发的俊脸,如今老态十足,那铁悍的脸,今日也是染上了些许柔和,真是比对待白梨来,还有柔和的柔和。 凉暖背对着连啸龙,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她看着华园内屋外面,纱窗照射出来的场景,看着外面人声鼎沸,看着外面妻妾成群的举家欢庆的摸样,心中冷笑不已。 她不要那些,她的如意夫婿,究竟会是谁,也是她自己才能抉择出来! “我不嫁,我方才已经说过,将军,您就不要操心于我的婚事了,连府里可是有很多少爷公子的等着您去操心,便不多加我一个了。”凉暖回过身,声音却是如此凉薄,那话语里含着的深深的恨意,就像是一根根最锋利的此,扎进了连啸龙的心里,她那是讽刺他,嘴上说爱娘,小妾却娶了一大堆,孩子生了一大把。 一时之间,屋子里站着的老父,有些无措,战场上的雄韬武略,在这里都成了泡影,愧疚与痛意扑面而来,连啸龙多么希望,他回到年轻的时候,不要去犯下那些错,选择自始至终地去相信云颜。 可是,世上最不可以重新来过的,便是世间,世间过了就是过了,你再怎么呐喊绝望期望重来一次,那都是做梦与痴心妄想。 “我…。”连啸龙顿了顿声,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对面前这个冷落了十七年的,在这几日才是相信,她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五女儿,所有的话,说在她那双与云颜不同的温软却倔强的眼睛面前,皆成了最虚浮的东西。 凉暖见连啸龙没了话说,忽的笑出声来,却又立即截然而止,这声音收放自如,却让对面的男人心又是痛了一下,悔恨不足以代表他此刻的心。 “方才,将军在外头向着所有人说,我是这将军府的嫡小姐,我并不反对,那是因为,这是我和我娘原本就该得到的,你已经晚了十七年,也让我和我娘等了十七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都是浪费在了这小小宅院里,还是受尽欺负,我不知道我娘是如何熬过来的,但,”凉暖停顿了一下,继续咄咄逼人,今日,就将这一切都摊开了了说! 房间里点燃的蜡烛,亮堂的惊人,却让有的人,恨不得拿光亮暗去一些,将自己悔恨的脸,埋下去。 “我不会这么熬下去,以前,我和我娘,糠能吃,苦能吃,甚至连气也能吃,如今,我银让人,金让人,理却不会让人!你将娘升为平妻,你说当年你与娘相识时,还未娶亲,娘应该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去娶回来的,但你明媒正娶娶回来的却是荣华夫人! 其中缘由我无需多管,我只记得,娘不是你明媒正娶娶来的,只是小妾升上来的平妻,这外头人将来如何表面看得起我,私下里,我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低人一等的嫡女。” 凉暖越说,心中越是来气,她娘亲当初贵为公主,却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抛却了一切,离宫出走到了这连府,却是最后做了个惨死的小妾!她为娘感到不甘!娘与那闻人烟芸,同为公主殿下,身份同样高贵,却是截然不同的下场,她不甘! 娘,你在天之灵看到现在的这一切了么?你心甘么?女儿会为你讨回一切,你曾经被闻人烟芸弄下的苦果,女儿会让那闻人烟芸一并吞下! 凉暖此刻的心情,爆发到了极点,她可不管这长辈小辈之间的俗礼,这连啸龙挥退了所有人,现在只有自己和他,那便无需忌惮什么,若他都不说什么,这院子里,谁还敢乱嚼舌根子?! 果然,连啸龙对于凉暖这一番丝毫不带对一个父亲的尊敬的话,半点生气都是没有,只凉暖越说他便心中越加悔恨不已,双鬓间的白发,似乎都是瞬间就白了两倍。 今日下午时,面对这忽如其来的这一切,凉暖还有些发懵,但如今,她的脑子却是极其清醒的,手中握紧了那一枚如今物归原主的玉戒,凉暖再一次开口,森森的话语,如同獠牙一般,啃咬在连啸龙的心中。 只听凉暖道, “还有一事,我始终不信。”凉暖朝前一步,清澈却又幽黑的双眸紧紧盯着连啸龙,“我娘,为何在三年前的晚上惨死,为何我娘的身上,满是凌辱的痕迹?!为何,死因却是暴病而亡?!将军,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何!” 凉暖将她娘亲的死,一下子摊在了连啸龙面前,娘亲的死,她一直耿耿于怀,三年前,她根本不相信,娘亲只是去了一次前院,回来后,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尸体上,还有深深地,被凌辱过的痕迹! 听到此话,连啸龙满脸震惊,似是不敢相信,皱眉凝思了一下,嗫嚅着,却半刻也没有说话,凉暖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的又笑了,“你不会是想说,你不知道吧?!你不知道娘的死,还是你不知道,娘死的时候,身上都是被凌辱的痕迹?!” 此刻,连啸龙就像是最卑微的兽,被压抑着,退缩到了墙角,不知所措,昔日将军的雄风,如今半点没剩下。 “云颜,不是暴病而死?”半响,连啸龙干涩的声音,终于说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娘!你听到了么!这个你爱慕的男人,竟连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凉暖仰天一笑,离华园内屋近的连家人,都是听到了屋子里些微的响声。 连啸龙凝眉,脸色痛苦不堪,他今日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放下了所有身段与尊严,得到的依旧是悔痛。 殊不知,凉暖就是要他一辈子活在悔痛里,永远都走不出来,只要他自己心中还觉得还爱着娘,那就让他永无止尽地痛苦下去! 凉暖不想告诉连啸龙娘不是暴病而死,又是怎么死的,她要让他活在猜测与悔痛里,就算是等她查清了,她也不会告知这连啸龙。 因为,知道娘亲与荣华的前尘旧事,她不难猜测出,那些事,娘的死,是谁所为。 “他日,我若是做了什么事,伤了你那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将军府的将军夫人,我恳求你,不要来干涉,那是我替我娘,去还那曾经给过她的所有屈辱与疼痛!” 对于这个她的身生父亲,她不想再多说什么,若不是这一身血脉无法否认,她都宁愿,娘亲是与人偷情,才生下的她! 凉暖对着连啸龙放下这段话,便是打开屋门,打开的一瞬,脸上那愤恨又冷酷的表情刹那消失,留下的便只有温软温吞与和善。 门,重新被合上了,里面只留着一个满目苍夷,满脸悔痛,以及深深自责的男人。 男人慢慢跪了下来,双手覆住了面颊,想哭,半响,却是什么也哭不出来,心里的那股悲痛,如何也发泄不出来,只能深埋于心底。 对于他这个女儿方才对他说的一切,他只觉自己是个废物,如她所话里意思所说,他是一个极烂的父亲,极烂的夫君。 连啸龙忽然厌恶极了如今的一切。 华园外头的人,见里面只出来了今日这将召集他们连氏人的原因的凉暖,却未见这连府大宅子里的家主,心中有些疑惑。 今日,连府里各房的人都是来了,明日便是年三十,他们这一次倒是提前‘家宴‘了一把。 这所有的人群里,却是独独不见那连府当家主母,曾经尊贵无比如今依旧尊贵无比的长公主殿下,荣华夫人。 凉暖从屋子里走出来,小玉便上去迎了凉暖。 小玉自是最了解凉暖的人,见她家小姐面色虽是逢人便笑,看去心情相当不错,但眼睛里透出来的寒意,却能生生让她打个颤意,便知道,此刻小姐的心情差极了。 “小玉,今后,便跟着你家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凉暖笑着对小玉戏弄道, 小玉却朝后退了半步,娇慎地瞪了一眼凉暖,又一下换上了担忧的神情,“小姐……将军他……?” 后面的话,小玉没有问出来,她知道,那些话,那些事,不是她小玉能知道,和能管的,只鼓着一张苹果小脸,满面愁容。 看着小玉这张担忧自己的愁容,凉暖的心情,倒是好上了一些,她稍稍松了一下脸上紧绷的肌肉,朝这人声鼎沸十分热闹的华园里张望了两眼,此刻,这里的人恐怕也都是忘了被召集来的原因,只不过多了个死了的平妻,对她们的影响,本就是不大,如今都是觥筹交错地,许是共同欢庆这新年的即将到来。 凉暖扫了一圈,的的确确没有见到那有着尊贵娇躯的荣华夫人,但却是看到了穿着打扮地花枝招展意要向着连府各房人展示,自己才是那真正嫡小姐的连韶阅,坐在下面嫡小姐们坐着的卓席上,也就是连啸虎,连啸霖所生的嫡小姐们的卓席里依旧是最花哨的一只,头上戴的朱钗金簪,身上穿的刺绣锦服,看起来都是最金光闪烁的。 看准了那个方向,凉暖无声地笑了一下,恰巧,那连韶阅抬起头朝华园屋子的方向张望来,许是在看,凉暖何时与连啸龙从里头出来。 凉暖看到,连韶阅看到只有自己时,愣了一下,接着便是扬了下金光银光满溢的头,对她射来嘲讽一笑。 凉暖自是回了她一个更大的笑容。 几日后风光出嫁是么?好,那她就让她风光出嫁,正好将她与那喜欢前程似锦的男人,凑成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对。 母亲的债,女儿怎么说,也得还上一还! “小玉,走,去会上一会我的好姐姐!”凉暖将身上的衣衫整了一整,就是朝着连韶阅所在的只有嫡小姐们才能上桌的席位走去。 这不,正好那里还空缺着一个位置,可不是正好为她所留的么?!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凉暖就这么在灯光映照下,连韶阅的咄咄目光下,还有小玉心惊胆战下,朝着那一桌最是繁华似锦,最是热闹异常,最是色彩鲜艳笑语缤纷的一桌走去。 凉暖走动间,自带起一股子旁人不及的气韵来,她穿得虽然是那些个‘真正’的嫡小姐们所不屑的素色袄子,月白色淡雅的外罩,还有简简单单毫无富贵可言的绒毛围脖,却依旧让人感觉清丽妍秀,是有一些生在富贵院子里都比不上的真正大小姐的气质。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地朝着前方的路走去时,自然有一股旁人没有的东西。 当凉暖到了那群笑语盈盈却是话语间夹藏着刀枪箭雨的嫡小姐们面前时,学着她们的样,对着她们盈盈一笑,便准备坐到那唯一的空座上。 不出凉暖意外的,便得到了这些尊贵的嫡小姐们的冷嘲热讽以及一眼就知的轻视。 只听得,二老爷的嫡二小姐,连紫兰手成拈花状,夹着一颗已经被丫头剥好了的花生米,正要入嘴里,却是在看到凉暖正准备坐下的动作后,朝她瞥了一眼,这话里像是藏了淬毒的棉针,似乎就要将凉暖戳得体无完肤。 可,凉暖可不像这些个嫡小姐们金贵无比,她是能屈能伸,能软能刚,面善心毒,佛口蛇心的女人,若是让她的世界里清静悠闲,那她便在自己的世界里闲适安好,若是不小心惹到了她,即使只是不小心捋了几根毛,那也是要一一还掉的。 “哎呦,如今这府里,是越加的没规矩了,什么人,都敢跟我们姐妹们一桌了!”连紫兰尖利而又刺耳的话,一下就将其他小姐们的笑语给掩盖了下去,这桌上小姐们的视线,桌旁丫头们的视线,便都放在了凉暖身上。 几个嫡小姐们,年纪都算是相仿,最大的也不过十七,最小的也不过十三,却都是在宅院里阴谋下长大的孩子,自然是听得懂这连紫兰的话,都是窃笑不已。 连韶阅听罢,娇慎地瞪了一眼连紫兰,她总是将自己的在嫡小姐们中又是放得最高,如今她姐姐出嫁了,这府里,老太君生的几个儿子里,连大将军又是最大,最大的嫡子生的嫡小姐,自然也是最大的。 她掩嘴笑了下,道,“兰妹妹,这道是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好歹别戳破这层纸,有的人啊,总是自己识不清自己的位份呢!” 这千娇百媚的声音,听得凉暖都想上前将那小嘴打开,看看那发出这美妙声音的咽喉,究竟是生的与别人有何不同?! 凉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这一群自以为能将凉暖吓退的嫡女们,都是愣了一下,却听凉暖笑着接话道, “阅姐姐的话儿,真是有趣儿极了,这纸,怎么叫戳破呢?阅姐姐莫非是想说,凉暖的身份,不能与各位姐姐妹妹坐一块儿吃酒菜言欢乐?”凉暖学着浅笑了一下,清丽的容颜上绽放出的妍丽笑容让有的人羡慕极了。 “就你这身份,还叫阅姐姐为阅姐姐?你该叫阅姐姐为小姐。”连紫兰手上的花生米也是不吃了,便是又接上凉暖的话,却又听凉暖道, “兰妹妹,你可是忘了,今日爹爹着急这么多人,吃些点心,说些话,可不是白白的,就让大家来的。”凉暖给连紫兰十分客气地夹了块糕点,神情柔婉可亲的,却是在提醒连紫兰,如今她的身份,可是与她们一样贵为嫡小姐。 先不说这嫡字,打了多大的折扣,但总是嫡小姐,这是没有错的,若是连紫兰说自己是什么身份,那就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如今,她与她们,可都是一样呢! 果然,凉暖此话一出,这连紫兰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凉暖说得本就是没错,她若叫她称呼连韶阅为小姐,一个嫡女叫另一个嫡女为小姐,那成了什么话?!何况,今日将军将大家召集到一起,的确是为了, 摆正这刚坐下的女子的嫡系身份。 连紫兰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夜有些沉,她的脸也憋红了,不过好在是憋红了,旁人除非凑得极近还要提一盏明灯,才能看见连紫兰脸颊上被气的微红颜色。 连韶阅见凉暖如此淡定自若地就挤进了嫡小姐们的生活,心中犹自不甘, “暖妹妹,你身上穿的,怎还是去年的衣裳?犹记得去年暖妹妹穿的也是这一身呢!如今就快过年了,年里头怎么也得穿上新衣裳,过个新年,怎可穿着旧衣呢,实在是不符合我们嫡小姐的身份呢!” 连韶阅说罢,头上的金簪玉珠的又是颤了两颤,折射的金光闪了众小姐们的明亮美眸。 连韶阅这是讽刺她凉暖无论如何也挤不进这高档的生活呢! “难为阅姐姐还记得凉暖去年也是穿的这一身了。”凉暖朝连韶阅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脸上表情又是一变,道,“爹爹方才说,喜欢凉暖这样素雅的装扮,凉暖便也就这么打扮着了,爹爹一年也回不得几次,总得让爹爹喜欢啊!” 凉暖又胡诌了一把,方才她定是盯着自己与连啸龙进去‘长谈’许久,如今她这么给她酸溜溜的一说,这姑娘心里定是羡慕嫉妒恨极了她受到的‘特别待遇’。 见连韶阅没话说了,眼神有些闪烁,里头泛着嫉妒的光泽,凉暖看不下去了,她可是还没有正式开口呢,她怎么可以先不说了?! “阅姐姐,夫人怎的没来?”凉暖冷不丁地就开口话题一转却是转到了荣华夫人身上。 这一句问话,直接戳到了连韶阅的痛处,这其他嫡小姐们还是不清楚里头的一些事,但她还是知道了那么一些的,以及如今娘亲被爹爹大罚大怒之下的地位,她都是知道的,如今,这连凉暖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这话,究竟是何居心?! “娘亲琐事繁忙,便早早歇下了,既然有爹爹在,相信也是不用娘亲操心什么的。”连韶阅看着周围的嫡小姐们听到了这问话,之间有些窃窃私语和言语交流,便也是死鸭子嘴硬,硬是撑着一张脸皮。 凉暖低笑了一下,话锋又是一转,“凉暖还以为夫人,是出了什么事儿呢!毕竟当年的事,的确也不能只怪了夫人。” 凉暖却引出了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来,让这坐在一起的嫡小姐们心中纷纷揣测好奇,什么当年的事? 今日不就是将军扶正了一个姨娘,做了平妻,一个庶小姐成了嫡小姐这件事么?还有何事?! 连韶阅见众人纷纷将视线放到自己身上,心中是恨极了凉暖,母亲与爹爹之间大闹了一场,如今母亲还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凉暖上位,也与娘亲有关,她又怎么会把这件事就这么说出来呢?!这不是自己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么! 凉暖都看见了连韶阅的步摇扶苏都是极其妖媚地抖了两抖。 “当年何事?!”连紫兰十分之配合地问了凉暖,又好奇地看了一眼连韶阅,问,“阅姐姐,当年什么事?!” 当然,凉暖也不是傻的,当年的事,又怎么可以当着这众人的面,说出来呢?只是灭灭连韶阅的威风! “也不是什么大事,兰妹妹就别问了,阅姐姐许是也不知的。”凉暖让小玉给这里所有的小姐们都是斟了一杯酒,连韶阅是小玉斟酒的第一个小姐, 而凉暖自己率先举杯,“从此我们姐妹同心,在院子里平日也可唠唠嗑,也是相当有趣的,这一杯,就是凉暖敬姐姐妹妹们的!” 其他几个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大家里养的,好歹也是传说中的大家闺秀,既然人家都那么盛情相邀了,又怎么能拒绝呢?! 纷纷举起酒盏,朝着凉暖敬了一敬, 凉暖见连韶阅依旧兀自愤怒,便好奇道,“阅姐姐是怎的了?” 而连韶阅见这里的嫡小姐们都是将视线放在了凉暖身上,心有不甘,却又无能无力,只能举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酒,连碰都没碰杯,就是一口喝下,接着,便是站起,声音里似乎有些疲惫, “天色也是不晚了,那我便先回去了,这几日娘亲身子不适,我得去照看照看娘亲。”连韶阅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最懂礼的千金小姐,弯腰从这里站起,转身要离开。 凉暖却忽然跑过去,伸手忽然碰了碰连韶阅头顶上的一根似乎是摇摇欲坠的金步摇, “阅姐姐,怎可如此不小心呢?!这东西掉下来,可不是得刺到阅姐姐娇嫩的肌肤了!”凉暖将连韶阅头顶上的金步摇插好了,看着她如今已是恢复完全,甚至更是柔滑的肌肤,脸上是羡慕不已的表情, “阅姐姐真是生的如花容颜,国色天香啊!” 女人最禁不起夸,这一句话是至理名言。 连韶阅宝贝凉暖这一夸,就是禁不住的沾沾自喜起来,却又故作冷哼一声,推了凉暖一下,从凉暖面前离开。 自始至终,凉暖都是笑着的,笑着看她摇曳生姿地离开,笑着看她的金步摇烨烨生辉。 回头,又是坐上席坐,若想在这府里先获得那所谓地位,那个圈子里的身份,那就必须与这群莺莺燕燕的小姐们打交道混进内部,从里面,一层一层如剥洋葱一般,将她们中空掉。 贵妇小姐的圈子,总是最八卦的。 凉暖今日在这嫡小姐们面前提的当年之事,加上今日下午时,发生在连府大房这里的事情,足以这些小姐们想象,也足以她们带出连府,与府外的小姐妹们聊起八卦时,顺便一提,那这帝京贵妇圈子里,该是流传这尊贵的荣华夫人的当年一事了。 一传十十传百的,没有的事,都要传成真的事了。 …… 连韶阅回阅然院的时候,越想便越是气愤,何时轮到那下贱胚子爬到自己头上来了!这府中嫡小姐们,向来是与她一起的,这贱蹄子倒也是厉害,一句句说话不饶人的! “给本小姐准备洗浴!”这一身的晦气,今日一定要洗掉! 连韶阅坐在梳妆镜前,就开始拔下头上的那一根根金簪玉簪的,拔下头上那跟最是金光闪烁的金步摇,放在桌上,散下头发,就是等待婢子准备了洗澡水来。 那根在烛火下金光耀眼的金步摇,发出森凉诡异的光泽。 …… 华园那里人依旧很多,依旧热闹非凡。 当连啸龙终于理顺了情绪,从里屋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堆小姐里头身穿素色袄子的凉暖,见着这个女儿脸上笑容还算灿烂,虽不知其真假,但看着也是舒心不少,自己扭头朝连府老爷们坐着把酒言欢的地方走去。 凉暖抬起眼,朝方才连啸龙站着看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垂下了眼眸,动作之快之自然,这里的小姐们皆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一动作。 “暖姐姐,你在瞧些什么?”连紫兰的这一生暖姐姐叫的有些别扭,但好歹终于是从嘴里吐出来了。 凉暖一听,便将视线放在连紫兰身上,一脸吾家小女初长成的模样,看着她半响,却忽然脸色有些惋惜,看着连紫兰那张俏丽的脸而惋惜。 “暖姐姐,你为何这般神情?可有什么事?”坐在凉暖身边的,是一个小丫头,似乎是五老爷连啸霖的大女儿,如今不过也才十四岁,叫什么,凉暖倒是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似乎名字里有个盈字, 便对着她道,“盈妹妹,你可是不知,方才阅姐姐在这儿,我也是不好说,如今,阅姐姐走了,我才是有些心思,又想了起来。” 凉暖这话一出,让几个小姐心里又是生了好奇。 “如今阅姐姐也不在,都是自家姐妹,暖姐姐有什么话,便说吧!”那盈妹妹双眼发亮,还未张开的脸上,一对小酒窝倒是可爱的紧。 “方才我进去,爹爹和我说了些事,我才是知道,原先爹爹是打算将兰妹妹嫁给六王爷的,可怎知回来知道了阅姐姐已是被六王爷提了亲,才把兰妹妹的婚事做了罢,方才爹爹与我说起时,还在惋惜呢!说是只能替兰姐姐另找一门亲事了,说是二伯伯以前与爹爹提过这事儿呢!” 凉暖摇了摇头,依旧是一脸可惜状,她是不知,连啸虎与连啸龙说过什么,但这连紫兰定是不会去问连啸虎的, 拿连大将军,给这连府撒网,可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儿! 果然,连紫兰一听,先是一蒙,接着便是怒了,好一个连韶阅,竟是抢在她前天将婚事给抢了过去! 凉暖见连紫兰神情变了,决定再火上浇油一把, “爹爹说,这事儿,二伯伯许是都忘了,但他可是都记着,让兰姐儿嫁给他的侄子。只是可惜啊,爹爹说他也没想到,阅姐儿竟是和子清对上眼了,”凉暖适当地顿了顿,“看来,爹爹也是听闻了六王爷亲自上门给二姐姐求亲的事儿呢!” “贱人!” 连紫兰的嘴巴轻轻翕动两下,发出蕴含着她此刻的怒气,她与连韶阅势不两立! 凉暖端起面前的茶水,低头抿了一口,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 连韶阅的丫头搬来了洗澡水,她特意在洗澡水里头加了些香蜜,保持身子清香无比,这是荣华夫人教她的,能让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淡雅的清香,若是她保持每日用这香蜜,待她出嫁之时,定能够让六王爷疼惜自己不已。 连韶阅心想着,便是羞涩不已,一下子埋入了水里头,挥退了身边的两个丫头。 恐怕这连韶阅是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一身美貌,或许就是不能俘虏得了闻人子清,又或者说,她总是不会以最美好的形态,出现在闻人子清面前。 ……。 深夜了,凉暖终于是回了挽云苑,今天一天下来,疲惫不已,还要在人前‘卖笑’,这腮帮字都有些酸疼。 凉暖在屋子里伸展了一下腰肢,便让小玉下去准备洗漱水了。 待小玉走后,凉暖迅速将袖口里藏着的一包药粉倒在了屋子里的那一株早已经不知枯死了多久的盆栽里。 那盆栽颜色呈灰白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久中毒一般的,凉暖的粉末倒下去,似乎见着这早已枯死的盆栽更是蔫了下去。 女人,最是爱惜容颜,闻人子清,真是期待你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刹那! 凉暖的花草药,总是用在了这些地方,这令她自己也是有些无奈,却又是庆幸的,庆幸自己前世学了这些花草药性,庆幸自己的职业与这花草息息相关。 在等待小玉将这洗漱水准备妥当的时间里,凉暖却是还在思考,这府里白梨将来的位置,以及,她要如何利用白梨这一颗棋子,向荣华报仇。 这府里最厉害的人,不是柳氏,不是白梨,更不是萧氏,而是这雍容华贵外人前大气优雅的荣华夫人,越是从肮脏的地方出来,便越是肮脏,皇宫里出来的女子,哪一个是好容易对付的?! 白梨如今也是被连啸龙给冷落了,为了娘亲这一件事,估计连大将军会好一段时间不碰白梨,谁叫白梨生的一张与她的娘极其相似的容颜呢?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一声,一声,极其有节奏,若有人在这里,听着这样沉闷的声音,心里必有些不适。 那是凉暖敲击桌面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将凉暖拉入了这一场思绪里。 她要和白梨好,她一定要和白梨好似亲生母女一般的好,要好好利用白梨这一颗棋子,去整顿荣华夫人。 相信娘亲的脸,会带给连啸龙一种非一般的震撼的。 但是,如何才能使白梨这一颗棋子,上钩呢?她可不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她的钩子上,早已注定了,要钓上谁,白梨,白梨,这钩子,她可得为她准备好了,或是,正在准备。 如今白梨在常春院里,因娘亲的事,必定也是备受冷落的,连大将军若是此刻去找白梨伺候,那真是,白费了她今日那么多口舌,白梨是注定要孤冷一段时间的,但她又不想白梨就这么背孤冷下去。 因为,此刻,白梨可是最好的折磨荣华夫人的棋子,谁会愿意二十年后,又败在同一张脸上呢?! 凉暖心中想着,越想越是激动,心情更是亢奋不少,她真是迫不及待地见到那一种场面了,那一种荣华夫人崩溃的场面,她要她长公主的身份也换回不得那样的崩溃,她要她这个一品夫人,荣华夫人,变成再不荣华的夫人! 当小玉端着洗漱水从外头进屋子的时候,脸还哆嗦着,外头可真是冷,这快过年的,怎的外头天又是冷了一些,将洗漱水摆好, “小姐,外头好冷,小玉的手都快冻僵了。”小玉一进来,就将红彤彤的手缩进了袖口里,看着自家小姐安静祥和地坐在梳妆镜前。 “小玉,真正的冷,你还没体会过呢!”却见她家小姐悠地转过身子来,白皙清丽的脸上,有种小玉看不懂的神色, “那种冷,是让你冷到骨头里的,刺骨森凉的,一辈子难忘的极致的冷。” 有些人,总会尝到的。 ------题外话------ 想不出章节名,这算是一个过渡吧,等凉暖搅了连府一锅粥,也该出嫁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49】年三十 一夜过去,一年的最后一天,到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今日已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帝京外头有一年里最是丰盛的集会,原本应该过年时光大家都在家里头与家人一起度过,但因大苍国开国皇帝当年定国后的第一天,便是原本的年三十时光,是以,每一年的年三十就当做是纪念当年开国皇帝的功勋而举行的盛大集会,也共通过庆贺迎接新的一年。 连府里原本年三十的晚上,会举行大型家宴,但因为今年年近三十的晚上,连啸龙这一脉发生了太多事,便取消了每年的这一家宴。 荣华夫人昨日心痛成殇,从昨日开始便不愿从房里出来,而柳氏那一边,因谎称公主假冒一事,被连啸龙一怒之下将柳氏母女两分发到连府里比挽云苑还要破旧偏僻的地方,这其中,凉暖使了些力,她不仅让连啸龙将柳氏分发到那地方,她还让连啸龙贬为连府的贱婢一个,通房贱妾一个,要做府里的粗使活,穿最破的衣服,吃最差的食物。 休了她,到是便宜了她,不如让她就这样过活! 柳氏的儿子三少爷连笙,自有接触军营,打仗,早已养成正直不阿的性格,他知晓自己的娘亲和妹妹做下如此令人不齿之事,也是眉头紧皱而任由连啸龙将她们处置,若是这时发生在军营里,早已军法处置了! 而王氏那边,连眉霜这几日着急着保养,待开春选秀之时,能以绝丽秀美之姿成功进入皇宫,萧氏那一边这段时间倒是平静,连伊香嫁入了吴员外家倒也没消息,想是她已习惯那里的生活而早已认命,但究竟如何,也只有连伊香自己才知道。 如今落华院因荣华夫人忽然的‘失势’,以及院里头忽然就传开的一些关于荣华夫人当年所为的事儿,她在府里的威信都是少了许多,连带的,即将要嫁入六王府的连韶阅在府里的至今未出嫁的嫡小姐中的‘至尊’地位也有些受损,此时也焦急着呢!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阅然院里不断传来摔罐子破碗的声音,一声声撞击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夹带着的还有身为嫡二小姐的连韶阅的声音, “挽云苑那贱种!如今地位都快赶超我了!就算她娘被爹升为妻又如何?!还不就是平妻!还不就是从姨娘扶上位的!怎比得过我娘,是爹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如今府里这帮婢子奴才们真是大了胆子!竟侍弄她比侍弄我还勤快!” 连韶阅的脸,越加美丽了,只是如今在自己院子里破罐子摔碗的摸样,实在是不雅,怒目圆瞪鼻孔放大隐约还见里头几根健硕的黑毛翕动着,若是这下面跪着的丫头抬头,便可看见她家‘尊贵’的嫡小姐不雅的模样。 想起昨日,便是一肚子的气!凉暖那小贱蹄子竟是就当着府里小姐的面,戳了她几通话! “冬来!我娘那边怎么样了?!”连韶阅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原先想趁着家宴,这脸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在父亲面前大展才艺,获得父亲的疼宠,却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件事,而娘又不愿见任何人,令她实在是心有不甘如今凉暖备受关注这一事。 下面跪着的丫头瑟缩两下,悄悄离连韶阅的脚边远了些,才有些胆怯地开口, “回小姐,夫人依旧不肯见人,就罗素姑姑在屋里头照料着。” 连韶阅听了,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娘亲一直以来便是她的依靠,若是娘亲在府里失了势,她就算身份高贵是真正的贵族嫡小姐,还是会败在一个宠字上面,她要做府里最受瞩目的小姐,而不是挂名的贵族小姐。 还有八天就要出嫁了,一月初七六王爷迎娶了杜浅锦,隔日便会迎娶自己,她可不想被府里人如此不重视的情况下出嫁,她要风光大嫁,这样去了六王府才不会被人轻视了去! 如今已经晚上,府里的人估计都是去了帝京外边看那集会盛宴,母亲院里定是无比冷清,早些时候院里人多,母亲不愿见她,如今人少了,许是母亲还是会见她的,她要让娘亲重新风光起来,不能被一个死人给压了过去! 若是娘亲不能挽回曾经地位,那,那就将寺庙里头的老太君请回府里来,爹爹最是听老太君的话,老太君对这连府又是威信,定是不会就看着连府当家主母这么消沉下去,不会看到府里一个死人地位竟是要赶超母亲的!连韶阅平日里不聪明,这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倒也是脑袋灵光了起来。 当下就站起,呵斥着地上跪着的丫头,朝落华院里走去。 …… 而此刻,凉暖正难得地换上了一件鲜艳些的衣服,是一件桃红色罩衫袄子,上面绣着艳丽的桃花锦绣,袖口上还有毛绒边,领口处也是,整个人就光鲜起来了, 今日不用去家宴对她来说是个大好事,往年都是家宴提早出来才能在闻人子清帮助下偷溜出府,如今早早出来,也可好好看看这集会。 昨天的折腾,还得过几日,方可看到成效,这白梨那儿,她也打探到这几日她潜心修养着,不见人呢!那便再等几日,等成效出来了,白梨也该是时候出场了。 府里这短短两日时光,已经是传遍,这挽云苑里的暖小姐,是最爱素衫袄子,月白披风的,她那一身装扮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了如今,在府里走动远远没有以往自由,便脑筋一转,换上这连大将军送来的新衣服,让小玉也换上颜色鲜艳点的,脸上稍稍峨眉淡扫了几下,出府竟也是没人认识了。 也是,今日出连府的小姐很多,大房,二房,三房,四房,五房的小姐都有出府的,今日可是难得的几个小姐闺秀可以出门游玩的时光,又是晚上,估计多数人也认不出凉暖是谁,但又从府里出来,便就这么让她出去了。 “小姐,今年小玉可要和小姐好好逛逛这帝京集会,以前小玉跟着小姐出来,总是一个人在南丰楼里等着,可不带劲儿了,这一次一定要和小姐玩的尽兴!” 小玉心情很不错,换上了一件鲜绿的衣裳,原本凉暖时不要小玉穿这么翠绿翠绿的袄子的,那丫头非要穿那丫头服,便只能由着她去了,至多她们这主仆二人的搭配成了老话里的红配绿赛狗屁了! “今儿小姐我就好好和你逛逛这集会!”以前她也没顾着玩,光顾着听那闻人子清甜言蜜语了,现在想来,真是浪费了大好时光。 可凉暖不知道的是,如今她出了府里,连啸龙派着保护她的侍卫便是随后跟着了,而早前城头那晚轩里的某人也曾问过,帝京年三十的集会,她出来否?如今一收到线人回报,便立即好好收拾一番,带着墨宝,从晚轩里头出来了。 自然,出来时,免不了一张冷脸应付了几个催他回家的黑衣人。 连府在帝京的最鼎盛的地带,而晚轩则是在城头城东的地方,两个地方距离有些远,但一个往东逛,一个朝西走,这相遇的时间,也就在那么会儿了。 …… 连韶阅这会儿到了落华院,还没敲门,便被紫衫和绿舞两个大丫头给劝说回阅然院里去, “二小姐,夫人这几日怕是见不了人,夫人说过,任何人不见的,小姐还是隔些天再来吧!”说话的是稳重的紫衫,绿舞在旁边点头附和着,夫人平日待她们极好,都是很疼她们的,夫人说不见人那就是谁也不见的好。 “是啊,二小姐,隔些日子再来吧。” 连韶阅笑了笑,冬来将手上提着的纱灯朝前提了提,好让她家小姐的脸清楚些,只听连韶阅道, “紫衫,无碍的,今晚上,府里的小姐们都出去了,我想与母亲说些女儿家的话,过些天就要出嫁了,总想在母亲身边多呆些时光的。”连韶阅神色有些忧思,仿佛真的如此一般。 紫衫与绿舞对视一眼,好像二小姐的确是很有诚心,这时间来找夫人,定是想好了这时间没多少人,可夫人…… “二小姐,那紫衫就去告诉罗素姑姑,让罗素姑姑禀报夫人,如今夫人只见罗素姑姑,连紫衫和绿舞都不见呢,只让我们两来前院门口拦住想要进院的人了。”紫衫笑了笑,大方得体,对着连韶阅福了福身子,便与绿舞两人进去了,连韶阅在外头等着。 虽说是亲生母女,但也要遵循府里规矩,而且这种大宅院里,其实这母女,母子,父子的,也没多少深厚的情谊,只算计着个人利益,便将这亲情温暖都淡薄了。 紫衫回去敲了敲荣华夫人的屋子,罗素姑姑便从里头出来了,见是紫衫,便问,“是谁要见夫人?”这时候紫衫来敲门,定是有人又要见夫人,如今夫人算是失了势,这院里,谁还想着她!哼! 罗素姑姑替她家公主不值,就算当年公主做了什么,那也是为了将军大人才如此的,何况,挽云苑的那位,虽说也是位公主,但又怎么能与她家公主大人媲美呢!那玉鸣国土地贫瘠的,什么也不如大苍国,自是大苍国的长公主地位远超那小国公主。 罗素自然是帮衬着荣华夫人的,心里只无限贬低着玉云颜,也就是凉暖的娘。 “回姑姑,是二小姐,”紫衫福了福身子,声音恭敬,罗素姑姑在府里的地位,比一些不受宠的姨娘小姐都要高一些,是夫人下面的第一嬷嬷,当年也是宫里的大宫女,是她们这些丫头不好比的。 “二小姐?早上不是来过,夫人说不见么?”听到是连韶阅,罗素姑姑的语气好了些,毕竟是她家公主的嫡亲女儿,不过,夫人已经说不见了,怎的还来?“二小姐说是特意在这晚上,大家都出府看集会去了,便过来夫人院里,想与夫人说些体己话,说想着几日后就要出嫁了,便更加念想着夫人了。”紫衫将连韶阅的话一句不落的说给罗素听。 罗素一想也是,二小姐也马上就要离开连府,嫁到六王府了,这府里,夫人的两个嫡亲女儿都是嫁出去了,这时候母女两再不多说说话,将来可是没多少机会了,便向着紫衫点了点头,关上门进去了。 紫衫与绿舞在外边等着,绿舞的眼神有些忧虑,紫衫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夫人也定是会没事的。 不多时,罗素姑姑便从里面出来了, “去叫二小姐进来罢。” “是,姑姑。”紫衫福了福身子,绿舞想朝里面探头看去,被罗素姑姑使了个眼色,便瑟缩着不敢了,平日对下面丫头婢子的最是不客气的绿舞,见到紫衫和罗素姑姑是最怕的。 连韶阅听见荣华夫人让她进去,心里也是高兴了下,到底是亲生女儿,不一样的!虽说母亲向来较为疼已经出嫁的姐姐,不过如今府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亲生女儿,而姐姐也怀了孩子,姐夫又是疼宠姐姐,母亲便没什么好忧心姐姐的了。 连韶阅进了屋子,原以为会见到荣华夫人一副颓废的模样,心里都想好了如何劝阻母亲,进去了却见到了荣华夫人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妆容打扮,双颊依旧胭脂红粉,头上的簪子一根不落下,身上穿的袄子还是最新定制的狐皮的,此刻躺在美人榻里,里头点了一些银碳,暖和紧。 “韶阅,来了,坐会儿吧。”荣华夫人躺在美人榻上,都没睁开眼睛,就和连韶阅如此说道,和往常一样的语气,一点一不见什么忧色。 见到荣华夫人这摸样,连韶阅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母亲……”她唤了荣华一声,坐在连韶阅旁边的椅子上,冬来站在她旁边,局促不安,她这个婢子也是不知道夫人竟什么事也没有,心里紧张不已。 “嗯,过些天就要出嫁了,在院子里头不好好养着,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了?”荣华夫人微微掀起眼帘,斜睨着她,开口问道。 连韶阅被这么一问,也是一下噤了口,原先想说的话,此刻是万分不合适的,也不知要说些啥,踌躇两番,撒娇道,“女儿这不是担忧母亲么,爹爹将死去的五姨娘提上了正妻位,与母亲为平妻地位,府里的风向女儿看都要变了,见母亲关在屋子里不见人,女儿忧心不已。” 连韶阅声音说的甜甜的,任一个人听了都是甜到心坎儿里的甜,这荣华夫人是谁,就算现在在府里头因为这事儿颜面缺失了些,但她依旧是连府大主母,还是皇宫里出来的长公主殿下,连韶阅话里的意思,自然是听得清楚明白。 她抿起唇,笑了一声,“不用担心我,连府主母不是那么就容易垮下的。” 她这几日不出去,自有她的考量,与连啸龙大吵一架,将前事全盘脱出,自然知道这后果的,作为女人,她的确是伤心伤肺了一阵,但只是一阵,一阵过后便是替自己打算,如今出去,自是不好的,但若是因伤心欲绝在屋里不见人,必能使外面的人引起恻隐之心,而重新淡忘那些事,毕竟她才是连府主母。 那些旧事说出来也罢,也省得心里总有一块大石,如今这大石终是一番波折而下,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再过两天,她便可以出去了。 “那母亲打算怎么做?”连韶阅见荣华夫人的语气悠闲,便知道母亲心中定是另有打算。 “这府里头,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老太君了……”荣华夫人朝着自己的小女儿瞥了一眼,便又闭上眼,稍作休息。 连韶阅一听,就知道母亲也是如她一样的想法,心里期待着老太君回府里来,老太君以前便是疼爱自己和姐姐,这一次,要将那挽云苑的贱种给打压地不着地儿! 母女二人,各存心思,想的却都是对付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一一如今在外闲逛帝京集会的凉暖。 但她们不知的,是,属于她们的谣言,正慢慢地,在帝京的贵妇圈子里盛起,也因为这荣华这几日闭门不出,恰恰是助长了这风头,吹啊吹…… …… 这一日,还是玉鸣国的人要从皇宫里盗取皇城布局图的日子,以及下药给大苍国睿帝,使其原本就虚弱中空的身子更是虚弱,这柳氏原本是要去拖住连啸龙的,但如今她这地位,如何娶拖住?! 想想她如今在玉鸣国那里也是没了地位,被人在使臣那里当面戳穿了,就算今日不去,将来必也是受尽白眼。 柳氏将连梦如哄睡了,坐在如今的自己的小屋里,双眼有些无神,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有些无措。 如今没有那样的床板了,夜郎不知从哪个阴暗的角落出来,伸手向柳氏要这身子的救命药丸, “药呢?”夜郎的声音依旧像是被铁链磨过得一样,粗糙难听。 柳氏从锁着的梳妆镜里拿出那药丸,递给夜郎,有些无神,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冷嘲热讽几番夜郎的面容,如今她可是没时间去管夜郎如何。 夜郎吞下药丸,冷哼一声, “自己酿的果,自己吃!”他自己也是靠着她苟且偷生,相依相存,也不能说什么,见她也没理会自己,便又消失了。 柳氏听了,凄惨一笑,可真是自食恶果, 可是, 她不信!她就这么活下去了,以前被人摆布,如今要为自己争取,以后玉鸣国那边,也不会容下她,她也别想靠着什么虚无的公主养母的身份了,好好在这连府重新争得一席之位才是高招! “夫人,五老爷来了这儿。”柳氏养着的一个小厮过来在柳氏身前小声说道。 以往都是喜儿做这些事,如今喜儿没了,便只剩下这个小厮了。 柳氏一听,眼神一亮,这连府,也不止是大房这一脉,这连啸霖如此依赖她的女儿香,她要牢牢攀住这棵树,向上爬,在连啸霖那里获得一席地位,毕竟,她可是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 这样想着,柳氏挥退了小厮,吩咐一会儿让连啸霖进来,此刻便先洗浴一番,换上新的衣裳,薄透的浴袍,身上也要涂些香膏。 连啸霖在小厮安排下,在一间屋子里等了会儿,才接到里面的信息,满面红光地便钻进了柳氏的新屋子里。 里头美人正相侯,妖娆多姿,曼妙可人,连啸霖双眼放狼光,那张还算俊美的脸上,满是淫秽之色。 殊不知,床上的正是一条美人蛇,且是一条被人弃了的美人蛇,如今看上他连啸霖巢穴,最终都会一步一步吃掉他的美人蛇。 …… 而这连啸龙,将军府的主人,在屋子里听了侍卫回报,知晓凉暖去了帝京街上,有人保护着,便也不担忧了。 在书院里站了许久,看了许久的外面的景色,终于是唤来了一直守着府里某一处的两个影子暗卫, “那小屋里的人,怎么样了?” 连啸龙的声音复杂无比,里面似乎带着无限情感又是无限的憎恨,还有一些些的悔意。 忽然跪在面前的两个黑衣影子,自然是知道将军说的是什么,其中一个人低着头,声音刚冷还有些嘶哑,就像是许久没有说话的人一般,让人听着极度不舒服。 “回将军,六主子在那里很好。” 连啸龙听了点了点头,便挥了挥手,让这两个人下去了,心里回想着昨日得来的消息,神色沧桑,想着二十年前的事,回忆着曾经的滔天巨怒,想着那一年发生的事情,终是叹了一口气,淹没在岁月的流逝里。 “将军,十三夫人在外求见。”书房外面的侍卫朝里面禀报, 连啸龙皱了皱眉,如今见到那一张脸,更是忆起以往之事,真如凉暖所说,当初为何要将这生的与云颜一样的女人带回家来,如今还怀上了孩子,在得知当年之事后,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梨。 又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就说我今日查看兵书阵图,就不过去了,让她早些歇息吧,注意着肚子里的孩子。” 那侍卫点头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外面白梨候在那里,身边是她的丫头书儿,两人都有些焦虑,只因昨日的事情,白梨心里慌了,她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了连啸龙身上,她把自己的下半身都放在这个连府,她宁愿一直做一个替身备受宠爱下去,也不愿意如今他得知当年事后,不面对自己,那这张容颜,岂不是又成了负罪?! 听到侍卫的回报,白梨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许隆起的肚皮,眼神闪烁,因为这张美丽的容颜,她几次被卖入妓院青楼,终于逃出,在山上靠着以前学来的记忆打猎谋生时,遇到这虽已中年却俊美的将军,见他见自己的模样不一样,便是使尽了手段, 让卖自己的父亲假装对自己百般疼爱,才获得如今地位,她这么辛苦地用尽千方百计跟着连啸龙回府,不是就这么简单就被凉在一边的。 “夫人?”书儿唤了一声白梨,白梨回过身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屋子,终是回过头扭身离开, 男人,最厌恶女人纠缠不清,她今日若纠缠着进去,必不会和以前一样备受呵护,而是被遭到厌恶,今日便回去,她还年轻,她还有了这连氏的孩子,总有冲天的时机。 而连啸龙等到外面动静没了,才忽的从窗子里飞身出去,朝挽云苑飞跃而去,或者说,是朝着挽云苑后面的屋子飞跃而去。 …… 凉暖与小玉在帝京的街上逛得痛快,凉暖从没想到过,帝京的集会会如此丰富精彩,各式各样好玩儿的小东西,今日都摆了出来,讨得小姐少爷们的喜欢。 “小姐,快瞧瞧,这是小的娘子亲自动手做的千巧结,将这送与心上人,便能与心上人白头到老,相携终生。” 凉暖被人群挤到了一个小摊前,小玉还忙着保护凉暖,就听得那小贩滔滔不绝地向凉暖介绍着自己摊位上的东西,说得熟练无比,毕竟是说过千百遍的吆喝了,见到凉暖还能说出几句更加讨喜的来讨得客人欢心。 “小的看小姐红光满面又生的貌美,定是有心上人的,听小的没错,这千巧结一买回去,给心上了系上,将来定是能结连理,成喜事!” 那小贩说得头头是道,口水都要喷溅出来,却见凉暖依旧只是凉凉地观赏着她手上里的千巧结,不说话,倒也是心急,这小姐要是不做他生意,就赶紧离开吧,别挡了他生意啊! “这东西,真如此灵巧?”旁边忽生出一个如醇醉酒酿的声音,低沉好听的动人,声音里满含兴趣,拿起与凉暖手里的千巧结相仿的东西,询问那小贩。 凉暖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熟,刚想看看是谁,刚想抬头,就被旁边人挤了一下,又撞向那男子, “脱我裤子还不算,如今投怀送抱了?”凉暖被挤在男人怀里,只听他附在她的耳边,暧昧又小声却又只她一人感觉到的热辣地说, 凉暖当下面色就是一红,她自然是听出了这声音是谁,可不是那宗政晚! 小玉被人挤着,天色又暗,帝京街上只沿街几只纱灯挂着,也看不清那男人长什么样,见自家小姐向男人怀里,便是一急,就拉出小姐, “小姐!”小玉心里想着,小姐可不能被什么登徒子非礼了去,她家小姐现在是晚公子的,她可不能让别的人有机可趁! 凉暖被小玉一拉,一下就是被拉了出来,心里就是夸赞小玉一番,小玉这回终于是争气了一回。 但小玉一把凉暖拉出来,就在纱灯下,看到了纱灯下那张俊美清隽的脸,便是一愣,顿时心里大叹后悔, 原来,这是晚公子啊!她小玉今日可是做了一件不妥当的事啊! “公子,小的从来不坑人,很多情人可都是经过小的的千巧结才在一块儿的!”那小贩见宗政晚有兴趣,一下子就不理了凉暖,双眼发光地就朝着宗政晚说了一通方才与凉暖说过的话。 凉暖在一边见着,脸色还有些红晕,却是见那小贩转变的如此之快,不由得就是斜睨了几眼那小贩,心里唾弃他几番。 宗政晚一边听,还一边点着头,手里的千巧结也拿着翻来覆去地看,好似真要买下一般,那小贩心里一动, “公子,小的见你是有缘人,便便宜些卖给你,二两银子!”那小贩伸出两个指头, 宗政晚却摇了摇头,“不买。”连还价都不还,直接退还了回去,转过头对一直看着好戏的凉暖浅浅一笑, “你要是喜欢,我做给你。”宗政晚今日连一张冷脸都不在了,心情真是很不错。 对着凉暖柔柔说道。 “我不信那些东西。”凉暖看了两眼那千巧结,转身要离开,她本就是被人挤到这儿,才听那小贩说了一大通。 宗政晚却不恼,跟在凉暖身后,伸手护住了凉暖身侧,他低头之间,总是时不时瞧两眼凉暖,让凉暖也是浑身不带劲, 终于宗政晚又瞧了她一眼,凉暖终于是忍不住了, “晚公子!你跟在我身边做什么?” 宗政晚却依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依旧是跟在凉暖身边,小心护着她。 被凉暖一瞪眼,橙黄的纱灯下的光晕晕暖暖的,宗政晚看着凉暖,总觉地这丫头可人的紧,犹豫踌躇两下,终于开口, “这桃色袄子上的一个扣子,没搭上。”宗政晚的语气淡淡的,说完便伸手要替凉暖扣上, 凉暖心一跳,赶紧后退,可后面人多一下就踩到小玉脚上,小玉一疼,下意识地又带了点故意地就朝凉暖推去。 凉暖不出意外地就跌在了宗政晚怀里, 宗政晚看了一眼小玉,眼中满是赞赏,这丫头,以后一定要好好嘉奖一番,不像他那个墨宝,一点用处都是没有,傻愣地什么也不会! 殊不知,有一句话叫做,什么样的主子,便什么样的仆人,龙生龙,凤还生凤呢! “你要知道,我宗政晚是一个正直的人,但若是你投怀送抱,难保我心下难以抑制…。”宗政晚面色正经无比,说出的话,却是令凉暖赶紧暧昧的要紧,以前看这人,总是一副呆冷模样,怎的今日就这么厉害了。 难道要过新年,这宗政晚也要大变了…虽说也是不熟,但…。 “那公子你就难以抑制吧,左拐往前直走五十步,就是帝京鼎鼎大名的宜红楼,可保公子一夜七次,释放自我!”凉暖今日也是与宗政晚耗上了,出了宗政晚的怀里,清澈的眼睛微微一挑,便是衍生潋滟水光来, “那里还有一座桥,站在那儿风景怡人,若是公子实在难捱,那就跳下去,破了冰,入了寒,定是能将一身燥热之气解得干干净净,从此清爽舒身。” 凉暖见了宗政晚,就像是一只浑身发毛的鸡,毛都竖了起来,嘴巴利得好似从来就没这么利过。 有些人就是这样,或许以前也没遇到过,或许以前交涉也不深,但是遇见了,就是会不自觉地有他们独特的方式,接触着。 “倒是个好办法。”不料宗政晚却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往后看了几眼,“不过,我不喜欢,我就喜欢挤着。”宗政晚厚脸皮地手一摊,就是挤在凉暖身边。 小玉见她家小姐与晚公子之间正‘打得火热’。,偷偷捂嘴笑着,手一拉,就是将在宗政晚旁边杵着的墨宝就是一拉,墨宝正吃醋似地看着凉暖与他家少爷,冷不丁地就被人拉了去,一下就是没影了,再喊少爷都是没用,小玉可不是吃白饭的! 那小贩最是生气,这两个穿得好看的年轻公子与貌美小姐,怎么个个都是抠门的紧,买个千巧结又花不得多少钱,还在他的铺子前卿卿我我!算是那回事儿! 凉暖被宗政晚弄得有些无奈,无奈地低头,无奈地让开道子,她忽然觉得,今日的帝京集会之旅……有些奇妙。 宗政晚从始至终一直是微微抿着嘴角,眼睛亮亮的,溺人,好像看着凉暖都高兴,恨不得立即就将凉暖娶回家似的。 每一次与宗政晚遇到一块,凉暖回忆着,似乎总没好事,每次都憋屈的紧。 宗政晚心里还想着,每一次遇到凉暖,他都憋屈的紧呢! 帝京的集会上,依旧人来人往,冬天的热汤馄饨,热气腾腾地冒着,他们被人群挤着,却总是在一起, 每次,凉暖看什么多看两眼,宗政晚就与那小贩问上几句,每次凉暖掉头走人,宗政晚便赶紧跟上,每次凉暖被人挤着了,宗政晚就冷脸冷眼地瞪几眼挤着她的人,每次凉暖想说宗政晚了,宗政晚赶紧衣服呆冷的模样,令凉暖也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但,两颗心,却在渐渐靠近,一颗心引诱着另一颗心的靠近,一颗心又吸引着另一颗心的靠近。 …… 帝京的集会,要持续许久,一直到半夜,才是结束。 连啸龙在挽云苑后面的屋子前面,站了许久,却始终是没有进屋子,似乎在酝酿心情,又似乎不敢进去。 直到里面的人都是等不及了, “大哥,在外许久,不觉天冷难耐?可否进屋一聚?”里面的男子却是慵懒随性地开口,听着那声音,都能猜想到那白发俊颜的男子一脸潇洒地斜躺在床上,等着外面的人进来一聚。 不过,大哥? 里面被铁链拴着的白发俊颜的男人,叫连啸龙大哥? 他,究竟是谁? 连啸龙深呼吸一口气,掏出怀里的一把特殊的银质钥匙,上前打开了面前屋子上的锁,走了进去。 其实,里面的人要是想从里面出来,便是没有人能阻拦他从里面出来,可是,他却在里面足足呆了十七年,从他十六岁,一直呆到如今三十三岁,男人的青春少时,他却都是在这小屋子里度过,不见天日,镣铐加身,如此年轻的年纪,却是满头白发。 “连卿,好久不见。”连啸龙看着斜躺在床上的男子,月光从窗子照进去,照在他俊美邪魅的脸上,白发生辉,生出一种妖妍来。 “大哥,好久不见,前些时候,我的心,痛了一下,就是不知为何。”那叫连卿的男子摸了摸心口,闭起了眼, “你我同心,我的感受,你自是知道。”连啸龙声音有些颤抖,却竭力保持着往日威严。 “为何?”连卿笑问。 当年罗姜国连心蛊,还是让他保得一命,虽同心,亦是不错,“你那蛇蝎夫人,又做了什么事?”说的就是荣华夫人。 “当年,我错怪你了,云颜根本没与你偷欢,你为何不否认?!”连啸龙却忽的生气,一下推翻了眼前的桌椅,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眼前这个庶弟,他的六弟,生的最是俊美的六弟。 “我倒是想和她偷欢。”连卿想起她,就是一阵心痛,叹了一口气。 “我放你出来,你走吧。”连啸龙蹲下去,去解连卿身上的镣铐。 连卿自是乐得自在,无所谓解与不解,反正,她已经死了,只笑了一笑。 连卿没见过凉暖,自是不知道,凉暖生的一张与其母相同的脸。 连啸龙只是做着自己觉得亏欠于人的弥补,想着去挽回曾经的一切。 …… 这一夜,时间仿若飞逝,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但皇宫里,却正有几个黑衣人飞跃而进,御林军,皇家禁卫在皇帝寝宫那里被惊动,皇宫里面大乱,连啸龙在府里头,自然是不知道,等他收到手下传来的信息赶去皇宫里的时候,已是来不及,睿帝在龙床上半阖着眼,依旧可见昔日风华的脸上满是疲惫。 看去身子又孱弱了几分,连啸龙来后看着往昔好友如今身子竟是如此,不禁有些动怒,浑身肌肉紧绷,睿帝挥了挥手,似是知道连啸龙要做什么一般,比起连啸龙来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吩咐下去,禁止消息外传,至于宫里被偷的东西,无碍。” 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如此疏忽,皇城布局图是最重要的,怎么可能真的用真图每年拿出来一次,呵,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习俗要依旧,但至于真假,那就难辨了…… 连啸龙点了点头,后半夜便没回府里,在皇宫里帮着皇帝布置一切。 …… 到了夜半时分,帝京街上人来人往都走得差不多了,靠近连府的地方,一男一女却站着,似在等人,仔细一看, 是连府五小姐与那青衫清淡男子。 凉暖着急着,怎么小玉还没回来?!时间也不早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宗政晚却是一点也不急,墨宝定是会及时回来的,他扭头看着凉暖,此刻现下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他倒是没有了人多时的暧昧, 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方才看到的千巧结,递给了凉暖, “这东西我看做工精良细致,做个配饰,倒也是好看。” 凉暖一直与他在一起,竟是不知,他何时买下的,她不曾见他买过啊! 若是凉暖仔细看,便会看到,这千巧结与方才见到的那小贩铺子里的那些,都是不同的,光那细线,便是精美上百倍。 “千巧结是有情人之间才相赠的,我和你又不是有情人,怎能随意收下?!”凉暖拒绝了,可是心里总痒痒的,痒痒的,总觉得…… “谁说的!在我们家乡,有情人还包括有友人情谊之人,我见这东西好看,才送与你,莫不是你这丫头想歪了?!” ------题外话------ 不得不说,今天上传时,双引号没配对,不可上传,俺找了半小时才找到这一万字里缺了哪个双引号! ――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50】老太君 宗政晚低头看着身侧的凉暖,月微光晕着他们两个人,包裹着两人,晕开了暖意,呼出的雾气在两人之间形成了最美的死死绕绕的绵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凉暖吸了吸鼻子,紧了紧身上的袄子,没说话,此刻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宗政晚将手里的长得与那千巧结极像的东西,递给凉暖,凉暖低头,看他的手纤瘦纤长,白皙的皮肤,骨节分明,手里拿着那细线编织而成的造型好看的千巧结,竟是意外的相谐好看。 她鬼使神差地被蛊惑一般伸出了手,指尖就要碰到那红色的千巧结时,前方一声焦急的喊声,让凉暖手一缩,给缩了回去,宗政晚心也是一缩,同凉暖一同扭头看去, 原是焦急赶来的小玉与墨宝,这两人神情都是焦急万分,此刻见到自家主子,心里终是一松,小玉是怕她家小姐被外头的人骗了去,墨宝是怕他家少爷被夫人唤来的人给弄回去,但此刻终于是放下心来。 凉暖见宗政晚的手就要缩回去,忽的伸手就是速度极快地划过宗政晚的手心,将那千巧结放进衣袖里。 宗政晚只觉手心划过她柔嫩稍有点茧子的手,痒痒的,痒到了心坎里去了。 “小姐,你跑去哪里了!小玉都跟丢了!”小玉声音有些尖, “少爷,你跑去哪里了!墨宝找你找得急死了!”墨宝声音同样高亢。 一个丫头,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清秀的脸上都有些薄汗了,看起来,的确是着急的紧。 “这不人多,怕你这丫头迷糊找不到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么,时间不早了,回府吧。”凉暖瞪了小玉一眼,这丫头平日就机灵的紧,今日她看她这是故意的,一定是的。 小玉呵呵傻笑一声,跑到凉暖身边,墨宝自也是走到宗政晚身侧。 凉暖没再看宗政晚,宗政晚却负手于后,一直看着她离开,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墨宝见自家少爷依旧站在月色里看着连府五小姐的背影远去,知道少爷中意这连府五小姐,便一直等着他反应过来,等着没有说话。 他等啊等,等啊等,这连府五小姐的身影早就不见了,少爷还呆呆站着,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再等下去,再过几小时,天都要亮了,他可是被那五小姐的丫头折磨地紧,如今困乏无比,想着回去睡一觉呢! “少爷,该回……”墨宝才一出口,宗政晚便开口了,他转过身子,往来路走去, “身后的尾巴,都是甩了去吧?” “自是,墨宝自然是将后面跟随着的尾巴都甩得干干净净,少爷方向,墨宝做活,万事不愁。”墨宝拍了拍胸脯,神色骄傲的紧,清秀的脸上,都是宗政晚娇惯出来的得意神色。 宗政晚笑了笑,没理他,今日心情十分不错,明日,就是新的一年了,过去的一年,他二十五岁的末尾,总算是有了令他的生活多姿的色彩。 “少爷,少爷,走慢些,等等墨宝!”墨宝还在低头得意,抬眼却见宗政晚早已走出去大段路,赶紧跟了上去。 “少爷,夫人催着少爷回去,少爷不回去么?” “总会回去的。” “那是何时?” “适当的时机……” 这主仆二人的声音,消失在夜色里,那人踏月而去,迷雾朦胧中,青衫动人。 ……。 凉暖回了挽云苑的路上,府里安安静静的,府里的人估计都是睡下了,守岁的几个院子依旧亮着灯光,橘色昏黄的灯光,在夜色里特别温馨。 小玉提着灯,走在凉暖前方一些,她见小姐今日心情不错,便也咧着嘴笑着,想着必定是和晚公子两人在一起时发生了不少愉快事。 快走到挽云苑的时候,路过了芙园的时候,凉暖下意识地朝芙园里头看去,见屋子里头的光亮着,看到纱窗下印出三个人影,一大二小,合家欢乐的模样,浅浅微笑。 有时候,真正的亲情温暖,不一定是亲生的母子之间才有,恐怕那柳氏对那两个孩子,都没有这叫环儿的丫头对这两个孩子的情谊深厚,那两个孩子也定是喜欢他们这个的‘娘’,而不是另一个虽美却势力而阴毒的母亲。 不知她以前在这后院里,暗害了多少小妾,女人间的恶斗,总是最激烈的,有时候,不仅将对手算计了进去,还将她们的夫君都是算计在里面,说起来,这男人,或许才是最惨的那一个,是女人争斗下的产物。 凉暖回了挽云苑的时候,意外地看见院门开着,屋子里头燃着一盏灯,窗子开着,一阵风过,她看见那火光摇曳了几下,也映衬出了里面坐在桌边的一人侧颜,长发披肩,眉清目秀。 “咦,小姐,我们屋子里头怎么有个人?”小玉问出了凉暖的心声,挽云苑里头怎么会有人呢? 凉暖皱眉摇了摇头,这人如此安静等在里面,总不会是来捣乱的,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吱呀――”一声,小玉推开了屋子,凉暖往里看去,果真在窗边的桌子边看到了一个男人,身上穿着白衣,一头白发,身形清瘦,背挺得笔直,背对着自己,只是那么坐着,却给人无声的寂寥与怅惘,像是岁月沉寂了他多少不可说的往事。 那男子听到身后有人开门的声音,也没回过身来,也没有任何动作,身子依旧那样坐着,什么反应都是没有,窗子外的一阵凉风吹过,吹起他一丝白发,像是吹散了他多年的孤寂。 连卿隐在暗光下的半边脸笑了笑,顿时,风华现,细碎流光一样的颜色。 应该是云颜的女儿回来了吧!上次床板逢里见她,总见得模模糊糊的,不清晰,这一次,终于能见到了。 “你是谁?”凉暖没再往前,也拦住了小玉想要上前的步子,凝声问道。 他是谁?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连卿缓缓转过身子,抬头朝前面看去,当眼前那张曾经熟悉无比的容颜进入眼帘后,连卿怔住了,昔日回忆一下子涌入脑海里, “云颜…。” 比起一般人要苍白许多的唇瓣翕动两下,缓缓吐出两个字。 真是像极了,没想到云颜的女儿,生的竟是与云颜一模一样,原以为,再没有人会有云颜那样的风情与清丽,却没想到,在她女儿身上竟是重新看见了,心里又一想,也是,也只有她的女儿才会再有那样的美丽,他独钟的美丽。 而凉暖见到这白发俊颜的男子,何尝又不是被怔住了,是怎样的刀,怎样的画笔,才能描绘出那样一张容颜,比之女子美,却不显阴柔,任何一处都是刚刚好的俊美妍丽,眉目如画,真正的眉目如画。 凉暖想,她再也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眼前的人了。 “连卿。”连卿缓缓出声,许是常年不说话的原因,声音里带了点暗哑,还有点点清泉般的动人。 连卿? 凉暖听到这名字,却是百般陌生,连府里的老爷,公子,有二老爷连啸虎,三老爷连良庆,四老爷脸知山,五老爷连啸霖,还有一些少爷公子的,唯独没听说过什么连卿。 连卿见凉暖一脸困惑的模样,浅笑了一下,微低头,正好半边灯光照在他脸上,印出无边风情。 她没听说过自己也是对的,在她还没出生前,他就被关在小屋里了,永不见天日,当初他也是要求他关在挽云苑后面的,如若不是,他便闹了这连府。 “不知道我,也是正常。”凉暖又听那男子说了一句,只是说话,便迤逦出千般风情,见他的脸,似乎年纪不大,至多二十七八的样子,怎么会是满头白发呢? 殊不知,连卿今年已经三十有三,已过而立之年,不过与二十七八也是不远。 凉暖不认识眼前这人,不知道要说什么,小玉见凉暖神情凝重,伸手碰了碰她,“小姐?” “小玉,你先出去把。”这男子半夜三更在她屋子里,总不会无事上门,看他一身天定风流的气质,定也不是什么屑小之人。 小玉点了点头,提了灯笼,就出去了。 小玉关好了门,凉暖朝那男子走过去,在桌边坐下。 这白发男子,姓连,与她同姓,又出现在这连府,若说他与连府没半点关系,她是不信的。 而这时候,出现在挽云苑,莫名出现,说他与挽云苑无关,她也是不信的。 “你,和我娘,是什么关系?”看这男子见到自己时的模样,定是与娘亲有关系,难道是娘年轻时倾慕娘的人?或者是…… 凉暖上下打量这个含笑的美丽男子,若是娘的倾慕者,她就想不明白了,娘为何摆着眼前的男子不要,却嫁给了妻妾成群的将军爹。 “蓝颜知己,红颜知己。”连卿如是说道,他只是想来挽云苑看看她的孩子,没想到竟是见到一张与她一样的脸。 原先想着,见了她的女儿,就离开连府,云游四海,他现在忽然有些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了。 “我娘三年前死了。”凉暖闷闷地开口,连卿却是听出了里面的责怪之意,她是在说,既然是蓝颜知己,为何不救她从连府出去,为何不给她一个幸福美好的生活。 凉暖不知道的是,连卿何曾不想将她娘从连府弄出来,但若是她不愿意,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的性子,最是倔强,而他也最是清楚明白不过。 “死了也好。”连卿叹了一口气,死了就解脱了。 凉暖一听,心一下被揪起,但一瞬后就是一松,是啊,死了也好,死了娘就可以早些投胎,希望下一生,不要过得这么苦了,一定要找个良人,幸福美满地过下去。 连卿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仰天一笑,“今日见到你,是我连卿十七年来最高兴的一天,我走了。” 连卿说完,不等凉暖开口,就朝门口悠悠走去,走至一半,回过头来, “忘了说了,暖丫头,我住在你后面。” 咦?后面? 凉暖回过身子时,连卿已经走了,只见小玉进来,疑惑地问凉暖,“小姐,方才那白发人是何人?” 凉暖摇了摇头,小玉见凉暖一脸深思,便没有再多问下去,给凉暖端来洗漱水,便下去了。 连卿依旧回了那间关押了他十七年的屋子,看着里面熟悉的一切,忽的伸出一声感慨来,其实,他今日是准备走的,但他见到她的女儿,忽的便生出一股不舍来,罢了罢了,在这里,再多停留一阵,待暖丫头出嫁了,他再出去云游四海, 你说好么,云颜? …… 转眼,便是大苍国二十四年一月二日,是新的一年的第二天,连府里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彩灯,窗子上都贴上了喜庆的窗花,这一天,大家都换上了新衣裳,新一年,新面貌。 凉暖今日起得也是很早,昨天是新年第一天,但因前一天逛集会太累了,凉暖便在屋子里睡到日上三竿才是起来。 凉暖起床后,小玉便进了屋子,手里端着两碗东西,凉暖往那里探去, “小姐,这是蜜枣糖水,昨儿小姐起得晚,都是没喝,新年里,就要喝蜜枣糖水,这样新的一年,都是甜甜蜜蜜的。” 小玉将两碗甜水放到桌上,抬头笑得谄媚,凉暖一看小玉今日的模样,便是倒退一步,吓了一跳, “小玉,你今日是怎么了?”凉暖惊惧地看着小玉今日浓妆艳抹的脸,平时那张小红嘴儿,今日硬是被画成了香肠嘴,涂得满嘴的唇红。 小玉娇羞一笑,却是不回答凉暖的话,而是催促着凉暖喝糖水,“小姐~你先喝了这糖水。” 凉暖被小玉这一声妖娆婉转的小姐叫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端起蜜枣糖水,就是喝了下去, 小玉一直在旁边看着凉暖喝完,贼眉鼠眼的,那张苹果小脸看起来异常地生动,见凉暖喝完了,才缓缓扭捏着开口, “小姐,今儿是大年初二,小玉和一群小姐妹们说好了,一起出去一次的……” 小玉说着,还红了个大脸,凉暖一看,就看出这苗头啊,是不对了,小玉这丫头,莫非真的和哪家小哥好上了,所以才开年,就要出去与人家小哥幽会?还是小姐妹们之间的互相介绍?俗称,说媒? 小玉见凉暖许久不说话,便轻抬脸,却见凉暖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顿时就是羞涩地又低下头, “小姐……” 凉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丫头长大了,要飞出小窝找良人了!” 小玉一听,跺了跺脚,知道小姐又是取笑了她,但是她这一次就饶了小姐了,千娇百媚地瞪了一眼凉暖,便是扭头跑了出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桌上的糖水,两碗皆是空空如也,看来,小玉这丫头,其实是想自己甜甜蜜蜜啊! 小玉走后不久,前院就有人来挽云苑里,凉暖那时候,正在屋子里看书,吃着宗政晚年前送来的干果蜜饯,一个人过得倒也是自在悠闲,正算着日子,这帝京贵妇之间的谣传的果子,也该成熟了,闻人烟芸,我娘被你夺去的,我会替娘一一夺回! 听到门外敲门声,便放下手上东西,走去开门, “奴婢见过五小姐,将军和夫人前院有请。”凉暖打开门,原来是荣华夫人身边的两个贴身丫头,紫色衣服的记得叫紫衫,绿色衣裳的叫绿舞,依旧是一个丫头温顺稳沉,绿衣丫头眉目较为骄纵些,但这一次见了她,倒也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这宅院里,真是身份能压死人啊! 紫衫见到眼前温吞清丽的五小姐,心里却萌生出一种敬佩,自己的出身,加上在夫人身边呆久了,她自然是明白身份的枷锁,对于女子来说,是有多么重要,但这五小姐却在如今身份大变的时候,依旧如此淡定自若,身上穿的依旧是素色袄子,头上簪着的依旧是一支简单的玉簪子,脸上也依旧是不施脂粉。 这份淡定,是很多人都没有的,在这后院里,她看得太多的女人,因因为地位,因为权势,而抛却一切,尊严,身份地去努力往上怕,但依旧是爬不过最厚重的那道名为嫡庶之分的枷锁的。 “嗯,走罢。”两点了点头,自己也没什么好带的,今日也不冷,旭阳暖日的,照在身上,无风无雪,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紫衫看了看凉暖身后,却没有看见她的随身婢子,便开口, “五小姐,您的随身丫头呢?” “小玉有事,一早上我就许她去做自己的事儿了。”凉暖轻轻开口,轻描淡写。 紫衫听后,也没说什么,倒是绿舞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凉暖不打算将它入耳,别人说什么,是她们的事情,她阻止不了别人的嘴巴,但总能阻止得了自己的耳朵。 “五小姐这边有请。”紫衫和绿舞都是让出了一条道,让凉暖过去。 凉暖点了点头,神情自若地走上前,她如今的身份,的确是变了,府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在这地方,本身就要往上爬,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以前要靠计谋,如今,靠着身份,也能压死人。 但她知道,终究她还是比不上荣华夫人,荣华夫人生的儿女的,明媒正娶和扶持,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朝前院走去的时候,一路上只要有丫头婢子婆子奴才的,见了凉暖都是弯腰行礼,凉暖也是乐得自在。 路过挽云苑不远处的芙园时,她依旧是下意识地就朝那养着两个孩子的婢子住的地方看去,原本以为,今日还是会见到两个可爱粉嫩嫩的孩子,毕竟今天是大年初二,孩子们穿上新衣裳,在院子前面的空地上,许是会玩乐地高兴呢! 可是令她奇怪的是,今日竟没见到那两个孩子,一个孩子都是没有见到,倒是看到了那叫环儿的婢子,站在芙园外,低垂着头,神色似乎有些伤感,在外扫着地,有些漫不经心的,时不时便是擦拭了两下眼角。 凉暖见着这景象,挑了挑眉,似是想到了什么。 孩子,恐怕是被人领了去吧,是以这环儿才在这里郁郁寡欢,一脸不舍的模样。 柳氏…… …… 凉暖跟随紫衫与绿舞到达前院的时候,才发现,她们所说的前院,并不是她所理解的华园,却是比华园更为庄重肃穆的地方,那个地方,凉暖从未进去过,也从未想过自己能进去,那是连府老太君住的院子。 名为,无名院。 连府老太君,是一个传奇,当年,连府老太爷死的早,整个连府,都是她一手操持带起,才有了如今这规模,老太君一个人带着几个妻妾,将连府打理地稳稳妥妥,将府里当时的少爷公子都教养的很好。 尤其是她的长子,便是如今连府这个大家的一家之主,连啸龙,老太君将他教养成了这大苍国的铁血大将军,为连府争光填气,是当时的一代传奇主母。 老太君原是一家贵府里的嫡小姐,嫁入连府后,本家便是没落了,但她却不恼,也不怕自己在府中地位从此一蹶不振,而是靠着自己,将这整个连家硬是撑了起来。 既这老太君如此厉害,老了也不会好糊弄,凉暖听说这她从未见过的老太君,乃是非常难缠的一个贵老夫人,脾气古怪严厉,任何入不得她眼里的东西,即使再优秀,也是进不了她的眼。 这老妇人,很多年前,便去了外头寺庙里过着清斋念佛的日子,府里传言,似是被她的亲爹气走的,究竟是为何放弃了连府里尊贵舒适的生活而去了外头寺庙里过清斋念佛的清淡日子,她便是不得而知了。 但今日,紫衫和绿舞竟是将她领到了这传言中老太君住的无名院,这究竟怎么回事,难道,老太君回来了? 凉暖心中揣测着,这紫衫与绿舞也不说什么,只在前边引着路。 凉暖明显感觉到,紫衫和绿舞到了这无名院,浑身都是紧绷了,原本有些懒散的绿舞也是一脸凝重的摸样,看来这无名院里的老太君果然是如传言那般不好相处啊。 只是,老太君回来了,为何要见她呢? 对于这个,她很是不解。 她穿越到这里六年了,从未见过老太君回来,自然也是没被这样召见过,莫非,是因为连大将军将她娘亲的地位提升了,她这个低贱的小庶女,一下子从升上了打了折扣的嫡女,是以,这老太君一回府,就要急着见她? 凉暖没开口问,只跟着进去,进了里面,就是知道了。 这无名院,就如它的名字一般,进去后,带给人一种凝重而压抑的莫名感觉,如今是冬天,看不出这无名院里究竟是如何装扮的,只见到常青树,竹林,假山流水,平常的东西,却给人压抑的感觉,那便是这院里的主人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气场了。 “五小姐,里头请,老夫人,夫人,将军,都在里头。”一直快进到那个拱形圆门时,紫衫才伸手弯腰,指着里面,对凉暖说道,“奴婢就不进去了。” 凉暖顺着紫衫指着的方向,朝里头走去,浑身竖起了盔甲,她不知今日这一去,究竟要面对什么,但既然连荣华夫人,连大将军都是在,那今日这一去,必定是大事。 最好不是什么摆弄她的事情。 凉暖进了圆形拱门里头,就见到不远处的空地上,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如今上面正坐着几个人。 有面容稍显憔悴,但看去依旧是强撑着笑颜的如今有些苦楚的当家主母荣华夫人,还有年前才从边关回来的,在这几日忽然像是苍老了好几岁的当家主人,连大将军, 那,剩下的那坐在石凳上的,满头白发,精神抖擞而满面红光的老人,便是那连府的传奇老太君了。 此刻,那连府传奇老太君正与连大将军与荣华夫人说着什么,神色很是不错。 凉暖还看到了站在老太君身后的妆容精致的连韶阅,正甜着小脸,给老太君捶背揉肩的,好不孝顺,连韶阅见到凉暖进来,抬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便是低头在老太君耳边说了什么话, 凉暖便看到那老太君对着连韶阅笑了笑,便是扭头朝她看来。 此时彼刻,她恰好站在石桌前,正准备行礼,但见这老太君的眼神如刀剑一般朝她就是飞射而来,那眼神里的尖锐,她描绘不出,只知道,那双因年岁的增长而应该是浑浊无比的眼眸,却是清明不已,比起府里一些人来,还要清明。 凉暖觉得,她站在这老太君面前,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观赏一般,自己的所有一切就在这老太君面前被展露无比,一点点都不留给她,十分地不适,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不适。 凉暖低敛着的眉目,又是朝下低了些,她硬是扛下这老太君的毒箭目光,朝着这石桌边的三人行了行礼。 “凉暖见过老夫人,将军,夫人。”凉暖还是一如既往的,宁愿顶着封建制度的责骂,也不愿意叫连啸龙爹爹,不愿意叫不是自己娘亲的娘。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老太君忽然开口,却不是让凉暖起身,而是声音满是威严地让凉暖抬起头来。 而凉暖知道,在这里,一般长辈,是不会让小辈无缘无故抬起脸的。 恐怕,又是这一张与母亲一样的脸,招惹了面前这老太君,尊贵的老夫人。 凉暖不卑不吭地抬起脸,眼睫依旧垂下,十分之守礼仪地没有抬起眼,去看那老太君。 连府里最有分量的女人,就这么直直看了凉暖许久,久到连啸龙都是忍不住开口, “母亲……”却只是尊敬地唤了一声老太君,并未多说什么。 老太君回过神来,斜睨了一眼连啸龙,冷哼了一声,“果真是和那狐狸精生的一模一样!” 这一句话,却是让凉暖心里对这老太君过往的敬佩全部打消掉,她依旧半蹲着身子,站在那里,浑身却忽的散发出一股冷凝之气。 “奶奶,您怎么能这么说五妹妹呢!如今五妹妹身份可是和阅儿一样,都是嫡女呢!”连韶阅低下头,轻靠在老太君耳边,声音娇甜乖巧无比。 “母亲!云颜已被我扶正,如阅儿所说,如今与阅儿一样皆是嫡女,母亲这样说云颜,是否不妥。”连啸龙皱眉,对老太君说的话,反驳道,许是因为他是一个孝子,又或许是因为,他如今的一切都是老太君教养他教养地好所得,是以,他的语气,并不是那么严重。 坐在那里的荣华夫人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在那喝着茶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敛着眉,脸色看起来依旧是十分憔悴。 老太君却对连啸龙的话有些嗤之以鼻,凉暖站在下面,没有看老太君,都是感觉到了老太君对连啸龙这一番话的嗤之以鼻,恐怕,这位老夫人心里想得是,一个姨娘死了扶上位的,这嫡女身份,含金量可不多,如今再多的被下面人稍稍敬重些,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伪嫡女。 “奶奶,阅儿揉捏地舒服么?”连韶阅见老太君神色有些变了一变,就又是一张嘴,张嘴就是甜言娇语。 “嗯,我的阅儿自然是心灵手巧,捏地奶奶是舒服地紧,”老太君眯起了眼,理也不理凉暖,就让她在下面半蹲着, 连啸龙见了,便道,“暖儿,起来吧。” 老太君见了,脸色便是有些不郁,一遇到那个狐狸精的事情,她这个在她面前最是乖顺的儿子就会变得如此。 “老夫人还未让凉暖起来,凉暖不敢起来。”凉暖却如此回了连啸龙,她心里清楚明白,若是她此刻起来了,眼前这不好糊弄的老太君,必定会处处挑她的刺儿,到时候,更加麻烦,她还是现在受些苦头,以免一会儿麻烦。 老太君见凉暖这么识相,冷哼一声,倒是比她那个狐狸精娘要识相懂事些。 “奶奶,快些让五妹妹起来吧,阅儿看着可是心疼五妹妹呢!”连韶阅浅浅笑了一声,那笑声比银铃铛还是俏皮。 实则是连韶阅观察到老太君的神色,才故意这么一说,顺了老太君,让老太君也有个台阶下。 “起来吧。”老太君不在意地唤凉暖起来,便将身后的连韶阅拉过来,“我的小阅儿,真是长越美,也越长越懂事了,我的小阅儿啊,这一下怎么就要嫁人了呢!奶奶可是舍不得的紧。” “奶奶~”连韶阅娇羞地扭了下腰肢,脸上两片红晕立马魔术一般地晕上了双颊。 “对了,暖姐儿年岁也是不小了吧!”这老太君话锋一转,就是将话头转到才颤着直起身子的凉暖身上。 凉暖一听,心中便是大叫不好,这连府里的人,竟是这么看不得她在府里过活么?这偌大的连府,竟是养活她一个凉暖都不够么? 她只不过,还没想好,将来要去哪里生活。 “阅姐儿出嫁后,就该轮到暖姐儿了吧!如今你这身份,勉强上的了些台面,我给你许了家好人家,过了年,立春的时候,就嫁过去吧!”老太君下面的话,果然又是许配凉暖出连府的话,“媳妇儿,你看如何?” 老太君说完,竟是询问了一下荣华夫人,她不唤荣华为荣华,也不唤其名,却是亲切地唤她媳妇儿,而凉暖自那一声媳妇儿里,也是接收不少信息。 老太君这老机灵,是在暗示,在她心目中,可不管什么平妻,扶持的,她只认定这荣华夫人为连府的长媳。 “母亲说的话,媳妇自是赞成。”荣华夫人扯起一抹笑,苍白的唇边漾起一抹笑,看着令老太君心疼不已。 “回老夫人的话,凉暖不嫁。”老太君还未和荣华夫人阐释婆媳情深,却被凉暖的话,给拽回了心思,还未开口,就听凉暖道,“夫人曾经给凉暖写过一纸承诺,凉暖可自由选择自己的婚嫁之事,若府里许配了,凉暖不嫁,那也无关凉暖的事。” 凉暖将当初从荣华那里弄来的一纸保证,终于在此刻提了出来,她知道,老夫人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也不一定会卖这荣华夫人的保证书的帐,但如今,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了,老夫人在府里的绝对位置和强势,那一纸书,虽然也不一定有用,但她不愿意就这么随随便便出嫁,被人掌控着,深深的无力。 “果真有此事?”却听老夫人如此疑惑地询问荣华夫人,这婚姻之事,向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来得让小辈说话的份儿,荣华做事不会如此没有分寸,去许下这等事,将来若是许下婚事,而这暖姐儿拿那承诺不嫁,这事情,就是难办了。 “嗯,媳妇曾经许下过。”荣华夫人微笑着点头,爱怜地看向凉暖,“看这丫头,便想起了当年的云妹妹,媳妇是想暖姐儿将来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 荣华夫人爱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下打断, “媳妇你真是糊涂了,这事情,怎么能让她自己做主!府里的事情,我说了算,我说让你嫁,你便没有不嫁的理!”老太君的声音有些不悦,仿佛是有人挑衅了她的权力一般,她不允许有人竟忤逆她,这连府里,就是这皇上面前的红人,她的儿子,也不会忤逆她! 荣华夫人被老太君这一呵斥,低下了头,神情有些委屈的模样,令老太君都是看不下去。 老太君转头对下面站着的的面色与她那个狐狸精娘一样倔强的神色一样的凉暖开口就是训斥, “你这丫头,竟是如此大胆,哪有府里的小姐自己决定自己婚事的,就算是尊贵的嫡亲小姐,还不是要听从长辈父母的,荣华的承诺,只对荣华作数,在我这里,是不作数的,我说要给你指婚,你就嫁到哪里去!” 老太君声音严厉无比,连韶阅在一边听着心里高兴不已,快点将这碍眼的嫁出去,快点将这吃白饭的贱种嫁出去,府里她才是尊贵的嫡亲小姐! “何况,我给你选的人家,又不是什么低贱的人家,是帝京里的贵府,你去了那里,还能做上个贵妾,如此好的婚事,你不要?我从外头回来,回来就给你张罗了此事,你如何不嫁?你让我这个老太婆在外头如何再做人!” 老太君几番话下来,就是将凉暖原先要说的话堵住了。 这些所谓贵族长者,总是觉得,自己的话,就好比圣旨,贵妾?在她眼里,所有的妾侍都是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老夫人,凉暖心中,已有良人,这贵府,凉暖自知是高攀不上,从未在心中屑想过。”所以,凉暖决定用迂回战术,放低姿态,她高攀不起他们,是她凉暖身份低,高攀不起,给他们这些高贵的人以无比的高高在上的尊荣感。 “你这话,的确不假,你的确原本没资格嫁过去的,就凭你的身份,只能找些下家。”老太君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不少,这丫头倒也是知道顺服,“那你的良人是?” “凉暖知道,自己的卑贱身份,是以,从未想过贵府门第,却是在出行几次中,倾慕了一位商人公子。”凉暖的神色,也有些‘娇羞’。 商人? 一听这话,众人心中,各是有计量,都是计算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形。 “暖儿,你怎么能嫁给商人呢?!爹爹定会给你找一户贵府,我连啸龙的女儿,身份怎么低贱了?!”连啸龙第一个反对,怎么能让她嫁给低贱的商人呢,在这里,商人是最低贱的。 荣华与连韶阅,以及老夫人却是十分满意。 “既然你不要贵府,却要了这商户,我便不再逼迫你,告诉我,是哪家商户?奶奶替你做主。” 这一高兴,连老夫人都是自称起了奶奶。 凉暖一笑,此时拉个唯一认识的商人做垫背,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就算是,将来真的嫁出去了,那似乎,也是不赖。 “他叫阿晚,人称晚公子,二哥哥是知道他的。”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票子和花花,e == 不知道有木有亲是老师啊,祝教师节快乐。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51】使计周旋 凉暖话语含羞地就这么说了出来,头微微含着,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若是真要她出嫁给不相识的陌生人,管他什么贵府不贵府的,对她又有什么用,那些都是表面浮华,内里谁又说得清呢! 何况,不得不说,再不与闻人子清有任何关系后,她倒是落得清闲,而那后来出现的宗政晚,的确是不错,女人,总是要为自己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良人的,她遇见的这‘呆商’,目前看来,真的很不错,虽然自己似乎三番两次栽在他手里,但,这宗政晚,让她有一种闻人子清不曾给她的特别感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虽然还没闻人子清与自己相熟,但有时候,那种感觉,不是由时间产生的,而是默默地就萌生出来的。 宗政晚,宗政晚,晚公子,若是嫁给他,生活许是会很有趣呢!人生就是要冒险,此刻赌上一把又如何!若要真嫁,她就一定要嫁给他! 凉暖等着老太君说话的这一瞬,脑子里倒是理顺了,将自己的后路,都是想好了。 不过她不知道 而老太君听到宗政晚这个名字,却是凝眉,同一桌的连啸龙与荣华夫人,自然也是凝眉。 “阿晚?”老太君问凉暖的声音里有些疑惑,显然,她不知道,宗政晚是谁,“我倒是听说过晚公子之名。”老太君想了想,又如是说道。 这晚公子,到是真的听说过,是帝京里几家店铺的幕后老板。 老太君知道的,也只有那么多,其他关于晚公子的,她也是不知道,这个晚公子,就是她,也是曾经因为一些事,费了好些力气,才查出,那几家店铺的幕后老板,是一个叫晚公子的男子。 不过这深闺小姐,怎么会认识这帝京的商户呢? 凉暖说道这里,荣华夫人似乎是想了想,便微笑着开了口, “暖姐儿倒是曾经在府里家宴时,也提到过心里有人,媳妇倒是询问过我家云帆,他倒是不肯告诉我这个娘呢!” 是啊,凉暖的确在家宴中提到过心里有人,而那人,当时只是模糊的,如今倒也是越加清晰了,那人,不就是宗政晚么! 凉暖的脸此刻温软怡人,眼睛都是微微弯着,声音略轻,“是啊,当日所说的也正是晚公子,二哥哥一直知道,那晚公子与二哥哥是好友呢,当初与晚公子相识,也是因为二哥哥才与晚公子有幸相识。” 凉暖这话说得诚诚恳恳,她的确是因为连云帆,才认识了宗政晚,而那宗政晚,似乎与那连云帆,的确是好友。 一边的连啸龙听着这晚公子,晚公子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他常年在外,似乎曾听到过这名讳,但今日一时半会儿也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奶奶,若是五妹妹心里头有了人,那便去给五妹妹退了那门亲事吧,让五妹妹嫁给那商户家也是好的,就怕那贵府对我们连府会有什么意见,好好的嫡小姐不去嫁给他们贵府,却是选择了一家商户人家嫁了,到时候,连府的脸面,或许是不好看了。” 连韶阅给老太君倒了一杯茶水,脖子里的白色围脖皮毛将她的脸色晕称地十分甜美好看,她似乎是想了一想的,给老太君捶了捶肩,便如此道来。 老太君一听连韶阅的话,心里想想也是,若是就这么遂了这丫头的愿,嫁给商户,她倒是愿意的,商户配着低贱的身份,倒是好的,她的娘曾经身份再高,进了连府,还不过就是一个妾!就算扶正了,也是见不得光的,何况是个死人! 要是给贵府落下什么话根,才是不好的,贵府与贵府之间,消息流传本就是快,她可不想这个她一手把持出来的连府因为这事情,而没了脸面。 “阅儿说的极有理,你这丫头,倒是差点让我这个老太婆迷糊了,你若是选了这商户,退了我给你定的贵府,那连府将来在贵府之间,如何立足?!可不让人说了去,说我连府出来的小姐,没脸没皮,不识大体?!” 老太君的话,在这个地方,这个体制下,尤其是贵族之间的交谊十分息息相关的年代,这番话,说的不无在理。 荣华夫人倒是朝着此刻正暗自得意的连韶阅瞧了一眼,心里想着,她这个二女儿倒是聪明了一把,往日倒是小看了她,今日一看,也是不必她姐姐差的,往后到了六王府,看来也能挣扎生存,凭借自己弄出一番天地来,出嫁后,便都是靠自己,没人能帮助她,就如当年,她贵为大苍国长公主,嫁到连府,还不要靠自己,耍阴谋用诡计,才获得如今地位?! 凉暖听到老太君以及连韶阅的话,心中却是淡定沉稳无比,她早就料到连韶阅会如此说,这里制度森严,贵族的脸皮,更是比什么都重要,她在外已是嫡女,虽然是伪嫡女,但究竟是比府里的其他小姐身份高的,这退了贵族亲事,跑去嫁给商人,的确是不符合常理的。 “老夫人,其中道理,凉暖自然是明白的,但凉暖若真嫁去了贵府,才真是给连府不长脸。” 凉暖却如是说道,令老太君都是起了好奇之心,这嫁去连府有何给连府不长脸的?原本说好的,兑现了她原先给人家的承诺,又将她嫁了出去,她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好。 自然,一直围观着这场由老太君指导,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由她指导的这一出戏的荣华夫人,心里头,也是有些不解,这暖姐儿心里究竟是想着什么? “哦?你倒是与我说说?”老太君的声音里含了些兴趣,一边的连韶阅听了,对凉暖的警戒心又是加大,她自小和姐姐备受老太君的宠爱,而老太君疼爱她们,不仅因为她们生的乖巧可爱,更多的原因是她们聪明,她虽比不得姐姐,但儿时也的确很是聪慧。 若这小贱货表现出很聪慧的模样,被老太君见了,许是会让老太君另眼相看,老太君最是喜欢聪明的女人,因为她自己,便就是一个极致聪明的女人,否则,连府也不会在她的带领下,到达如今地位,她虽已经渐渐不再管这连府的事情,但总是连府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那贵府,会说连府轻视他们,将一个死了娘亲的小姐嫁过去,还是一个庶女,虽如今变成了嫡小姐,但他们许是会想,会不会是因为要嫁到贵府,才故意提升了地位的,为了攀附他们贵府所为,到时候,这贵府里的人,会如何念想连府,会如何轻视连府,老夫人,您必是能猜测得到的。” 凉暖将方才便想好的胡诌的话,给道了出来,这一说出来,的确也是十分有理的。 果真,老太君一听这话,倒是真的思索了一下,面色也是一变, “哼!他们还不敢如此看我连府!”老太君是一个傲气的人,既然凉暖告知了她这一种思想,她便不会再让凉暖去嫁给那贵府,而是会派人以一种合理的理由,去退了这门亲事。 连韶阅一听老太君这语气,便是知道,让凉暖去嫁作卑微小妾,看来是成泡影了。 “既如此,五妹妹说的也的确是在理,那,奶奶,不如就让五妹妹嫁于那商户人家?就算如何,也是五妹妹的心头人呢!” 商户再有钱,也是最低贱的人等,配这小贱人也是十分之相配啊! 老太君一时半会儿没说话,想来是在思虑这件事,她原本此次回府,是荣华照例寄来的书信中提到的近阶段发生的事,才一怒之下回的府里,原本就是想着将这暖姐儿嫁出去的,可如今,似乎真的有些不妥。 凉暖站在下面,等着上面人思考,她不是真正的这时代的人,又或者说,是融合了这时代和现代的思想的人,她自然是知道,商人怎么会低贱呢?这里每一个地方,都离不开商人,这些所谓贵府,离开了商人,恐怕是在没有什么资本可以炫耀,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了。 发簪珠玉,需要商人开发售卖,衣裙袍子,需要商人去选购制作卖给贵族,他们吃的东西甚至是商人从农人手中买地,加工后卖给这些贵族,这里的每一处都需要商人,商人就算是满手铜臭,那又怎么样? 她凉暖还就喜欢这些铜臭了,贵族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既然暖姐儿中意这晚公子,明日我便派人去打探打探,让媒婆去说说媒,一个商人,攀上连府,也是他们的福气了。” 荣华夫人见老太君的犹豫,主动便将下面的话说出了,她斜睨看到连啸龙的皱眉以及有些反对的模样,又转头问连啸龙,“夫君,你意下如何?” “可始终是一介贱商,如何配得上我连府嫡小姐?!”连啸龙依旧是不情愿,他想弥补云颜,想弥补凉暖,想让她嫁给好归宿,嫁个贵族子弟,怎么会是一介商户呢?! 凉暖沉了口气,憋了一口气,“爹爹,”终于叫出了这一声她极是不愿意叫出声的爹爹,“女儿与那晚公子相识,早已芳心暗许,在女儿心中,再高的门第,都比不得与他相携一生。” 凉暖的话,很是坚定,坚定地让连啸龙产生了亏欠之意,坚定地让连啸龙想起了当年他年轻时候的事,心中一愧疚,便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既然暖儿喜欢,那爹爹自是为你达成。” 依旧是一副好父亲的模样,想着去如何弥补他这个被他晾了十六年的女儿。 “女儿谢过爹爹,老夫人,夫人了。”凉暖福了福身子,便站在一边,看起来十分守礼的模样,上头不说什么,她自然是不开口的好。 而老太君端起方才连韶阅给她倒的茶水,也是没说话。 “老夫人,外头十三夫人求见。” 紫衫忽然从圆形拱门处进来,她一进来,便是察觉到了里头凝重的氛围,自己本身一进这老太君的无名院,便是浑身紧绷,此刻更是神经紧张。 她自己是知道,平常人是进不得院子里头的,这新来的十三夫人是不知道这无名院的特殊,但十三夫人究竟是主子,她若是直接拒绝了十三夫人,说起来就是忤逆了主子,她可不愿意清白无故地就背上了这罪名。 自是前来向老夫人禀报,至于这十三夫人进了院子会怎么样,那就是那十三夫人的造化了。 “十三夫人?”老太君的注意力,一下子被紫衫吸引了过去,荣华信中提到的新妾?哼,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倒是要看看,这十三夫人,生的是如何与那云颜相似! “让她进来罢。”老太君闭了闭眼,看起来有些疲累,如今已经将近七十的她,身形看起来却依旧是比起同年龄的贵族老夫人来要清瘦,可见她平日没少操过心,人虽在外面,但人依旧是时刻关切着这连府的。 外头的白梨,听到紫衫出来,向她行礼回复说,老太君让她进去,心里一喜,她昨日就知道,老夫人一早上,就是回了连府的,但因昨日她身子因怀了孩子的原因,有些害喜,又不知这老太君的底细,便不敢贸然前来。 昨晚上让书儿说了说这老太君,知道这老太君是府里至高无上的存在,心里便决定了,无论如何,也是要争得老太君的喜爱,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在连府活的舒适自在,在他人之上! 整顿了一下衣衫,她今日身上穿的是连啸龙带她回来时吩咐府里裁缝专门给她做的,今早上才做好,穿在身上异常合身,凸现出她修长匀称的身姿,那桃粉色极俏丽,但是却也很妩媚,衣袖、襟前、袍角都用素金色镶了宽宽的边儿,让这一身衣服,显得价格不菲。 整顿完,白梨便在书儿的扶持下,走进了那扇圆形拱门。 紫衫弯着腰看她进去,直到她进去了,才抬起脸看着她朝里走的背影,摇了摇头,这白梨,太过急功近利,不知天高地厚,虽有些小聪明,但如何在这后院里争得身份,她在老夫人和夫人面前,穿得如此花枝招展像只染上金毛的母鸡似的,是将这老夫人和夫人置于何处。 紫衫这般想着,便退到了外边,和绿舞一起候着。 白梨进了里边,才是看到里头不禁有将军,连荣华夫人也在,还有那二小姐以及与她生的相似的五小姐。 当下眉头一皱,这连凉暖在此处是作何? 而当凉暖看见白梨的时候,眼神莫名的,就是一亮。 白梨敛着眉目,就朝着老太君福了福身子, “梨儿见过老夫人,将军,夫人。”白梨声音婉转如黄鹂,可惜那是装出来的,自小生活在山野里的女子,这声音比不得闺阁小姐那样养着,生嫩娇弱的,自然要是装一装的,这一装,就是做作矫揉,令见到她面容本是不喜的老太君,又是心生厌恶。 老太君许久没让她起来,也没说话,比待凉暖还要冷,凉暖虽是她讨厌的女人生的孩子,但毕竟是连府子嗣,但这面前的女人,除了生了一张与那狐狸精相似的容颜外,与连府是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新妾,她可是没有将她看做是连府的新妾,至于她肚子里的种,待能生出来再说吧! 白梨见老太君许久不让她起来,心里有些忐忑,她虽然是生在山里,身子比起寻常女子来健壮些,但如今怀了孩子,可不能这么久久蹲着,她身子颤了颤,书儿赶紧上前扶着, 却依旧没人理她们,白梨不禁感到有些尴尬,她抬起眼,娇弱地看了一眼连啸龙的方向,却见他正皱眉,根本似乎从她进来,就没正眼看过她,一下心里便有了些惧意,不知自己今日来讨好老太君,是好还是坏? 没人让她起来,她总不能自己起来,被人说成猎户的女儿没教养,依旧是自己脸上无光了,白梨想了想,便开口, “老夫人……”她的声音弱弱的,似在提醒老太君,她肚子怀地可是连府的子嗣! 凉暖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心中忍不住都是摇头,这白梨,也太过愚昧了,再受宠骄纵,又怎么能在这连府至高无上的老太君这儿显摆呢!要知道,连府不缺子嗣,向来不缺,生的庶子庶女不过是为府里添一副碗筷罢了,若是庶子还有些用,但若是庶女,可是除了嫁出去时,有点用外,便是什么用处也没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宅院里,就是这么现实,嫡庶分明,无人能跨越,有的只是努力挣扎,耍心机向上。 “哼,让你多站会儿,倒像是我这个老太婆虐待了你似的!起来吧!”老太君冷哼一声,让白梨起身了。 白梨也就这么听话的起身了,若是真的心里有想法的女子,可不会这般‘乖顺’。 这白梨虽说经历也有些复杂,在外也讨过生活,究竟是乡里人,不懂贵氏的规矩。 “梨儿谢过老夫人。”白梨起身,低着头站在那里,自以为礼仪周全,还为自己坚持蹲了这么久欣喜自傲着,殊不知她这一声白梨的自称,就是犯了大忌,妾侍在长者面前,主母面前,怎么能自称名讳呢,因自称奴婢。 显然,老太君不想与这白梨纠缠与这些了,乡村农妇罢了,她从心底里看不起白梨。 “梨儿听说老夫人回了府里头,便想着来向老夫人请安,昨日身子害喜地厉害,便耽搁了,今日身子一好,便立马过来了,没想到夫人和暖姐儿都在呢!” 白梨像是讨宠一般与老太君如此说,凉暖都替她丢人,若不是这场面不好离开,她早走了。 老太君自然是极其不喜,这农妇就是农妇,生的再好看,都是没教养的,比起那狐狸精生的女儿来,更是令人厌恶。 “无名府,可不是人人都可随意来的!”老夫君冷哼了一声,连韶阅在她后面都察觉到了老太君心底的燥气,都没说话。 其他人自是不说,只留白梨一个人,尴尬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连啸龙站起来, “梨儿,你怀了孩子,还是在院子里歇着吧。”便皱眉让书儿将白梨带回去,书儿看到连啸龙眼色了,便准备扶起白梨。 白梨此刻才是知道老太君的难伺候,心里庆幸着连啸龙的解围,才想起来,便听得一声, “慢着!” 老太君忽然开口, “你搬离常春院,我这个老太婆看着你这张脸晦气。”老太君也不说废话,“荣华,去安排个院子给她住!” 白梨在下面一下心慌,还想说什么,便见老太君就甩袖,在两个年轻貌美的丫头的搀扶下,进了屋子,连韶阅福了福身子恭送老太君离开,自然凉暖等人,也要行礼。 “暖姐儿,好好在院子里住着,娘定是不会亏待你的,以往欠你的,都会补回来,定会给你让你圆满出嫁!”荣华夫人伸手拉住凉暖的手,慈爱无比。 “那就多谢夫人了。”凉暖皮笑肉不笑,抽开双手,福了福身子,“凉暖院子里还有些事,那就先回去了。” 荣华点了点头,凉暖便离开了。凉暖心中,现在是真的很期待,能离开这连府了,嫁给宗政晚,的的确确很不错,她是真的,动心了。到了外边,小玉正焦急来回走,见凉暖出来了,便凝重上前,凉暖朝她笑了笑,主仆二人却并不是即刻就朝挽云苑走,而是走到一个稍稍偏僻却是一定经过常春院的那条路上,等着。 小玉想问凉暖,凉暖只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问。 待白梨从里面惨白着脸,一脸后悔地从无名院里出来,凉暖的眼神都是亮了,整顿了一下衣衫,就是候着白梨过来。“十三姨娘。”待白梨从凉暖面前走过时,凉暖便从那地上,站了出来,对着白梨做了个恭恭敬敬的礼。 白梨被吓了一跳,摸了摸胸口,但是对凉暖这种看去十分尊敬的行礼,却是十分满意的,她又提起了方才被老太君的话给磨灭的自信, “何事,暖姐儿?” “十三姨娘可否到别的地方说话?”凉暖的声音却有些谨慎,她左右看了两眼,对白梨如是说道,这倒是勾起了白梨的好奇心。 见白梨如此神色,凉暖便知道,钩白梨的第一步已是成功。 “哦?那便去你的挽云苑吧,姨娘还未去过暖姐儿的挽云苑瞧瞧呢!” 凉暖对白梨的这话,一点不惊讶,如今她不能住常春院,自然不会将她带到常春院里去,这最好说话的地儿,那便只剩下挽云苑了。…… 与此同时,连府最为偏僻荒芜的,比之挽云苑还荒芜的院子里,连牌匾都是没有的院子里,柳氏一人在里面搔头弄姿地打扮,涂上三层白粉,粉饰自己脸上的岁月痕迹。 连梦如依旧在里面疯疯癫癫,被柳氏关在了一间屋子里,让一个粗使婆子照看着。 而此刻,柳氏不远处的破旧的床上,坐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生的娇俏可爱,十分粉嫩讨人欢喜。 那两个孩子,就是凉暖先前路过芙园时,没见着的两个孩子,此刻两个孩子换下了身上原先破旧的衣裳,穿上了新衣裳,两个孩子都穿的是大红色的袄子,头上扎着两个小髻,实在是讨喜可爱的紧,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福娃娃一般。 但此刻这两个孩子坐在床沿上,神情却有些害怕,男孩子的手扶着床靠,小女娃紧紧依靠着小男娃,神色也是紧张不已,身子都在不可抑制地瑟瑟发抖,两个圆润可爱的孩子到了脸上,还有两道泪痕。 只不过小男娃看起来更坚强些,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惊惧,应该是哥哥,保护着妹妹,而那个妹妹,现在身子还有些许抽泣,看着眼前那个穿着比他们的娘亲更是光鲜亮丽的衣服的美丽姨姨在那里装扮。 两个孩子已经五岁了,已经有些懂事了,一大早,天还未亮,只泛鱼肚白,他们就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娘亲只抽泣着看着他们被抱走,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来将他们弄走,还给他们穿上了好看的新衣裳,来到这个比和娘住的地方还破旧的地方,就见到了这个美丽的姨姨。 两个孩子心里如是想着。 这两个孩子自然是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娘亲,不是那个自小将他们抚养长大的娘亲,那个叫环儿的丫头,而是面前这个正装扮的花枝招展,美丽动人的女人。 柳氏身边如今没有贴心丫头,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昨日她那将士儿子送来了两件新衣裳,今日倒是派上用场。 柳氏梳妆完毕,就照着铜镜里的自己,左看右看,看到自己妆容精致,容貌美丽动人,经过几日与连啸霖颠鸾倒凤的滋润,身子倒是看起来红润不已,男人,究竟还是女人最好的滋补品。 听到身后小女娃的一声声细小的抽泣,深呼吸一口气,这两个孩子,是她当初冒险生下的孩子,为此许久装病,如今,算计到今日,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也算是没白疼肚子,没白熬那十月怀胎之苦。 这两个孩子,男娃叫沫风,女娃叫沫月。 “风儿,月儿,肚子饿了么?娘给你们准备了糕点,快些吃吧!”一会儿,他们可是有一场大战。 哪只那两个孩子倔强着,摇了摇头,大的那个是男娃,他拉着妹妹的手,嘟着小红嘴儿,奶声奶气的说, “你不是我们的娘,我们的娘叫环儿!”小的那个停止了抽泣,跟着哥哥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如今还没小云扬老沉,依旧可见孩子的天真可爱,看资质,将来也不是两个蠢笨的孩子。 柳氏听了这话,却是含笑, “环儿是我的丫头,风儿,月儿,娘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把你们交给环儿养着了,但娘实在想念你们两个的紧,便将你们两个从芙园里接了过来,今后,便与娘一起生活了。” 柳氏此刻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她保证,她此刻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耐心和温柔,她还是知道的,这两个只是孩子,而不是她手下的奴才,何况,她是让养的小厮直接将两个孩子掳过来的,他们此刻心中必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除了他们出生时,她便很少与这两个孩子接触了,都是交给那环儿养着,她这也是为了他们考虑,若是被人发现,这是她偷情得来的孩子,恐怕他们母子三人,都会被逐出连府,即使那孩子,是连府五老爷的孩子。 是以,才假造了环儿生养了两个孩子的事情,也的确使计让环儿代替她伺候了将军一次。 妹妹看眼前的美丽姨姨这般温柔,心里的害怕少了一些,她拉了拉哥哥的手,怯怯地又小声地说, “哥哥~姨姨说的是真的么?” 大的男孩子,也有些迷糊了,毕竟两个孩子还小,也不是在深沉心计中长大的孩子,比起在深宅里姨娘身边长大的孩子,他们的心思,较为简单,要是养他们的丫头是厉害的主,如今,也是一个姨娘了,也不会是现在依旧是小丫头一个。 柳氏见两个孩子迷糊了,又下糖衣炮弹, “跟娘去一个地方,娘给你们买糖吃。”柳氏起身走过去,一手牵着一个,朝前走。 她今日,是下定了狠心了,连啸龙这里,将她贬得一文不值,她相信,连啸霖,她总能抓住的! 柳氏牵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一个大人,穿着光鲜的,便从那破旧的屋子里出来了,映衬着身后那院子的破旧不堪,他们的衣裳,便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 凉暖与白梨一道回了挽云苑里头,白梨进了这挽云苑,便皱起了眉头,心里想着这凉暖真真是个傻子,将军赐给她的大院子不住,非要呆在这破旧小院里,也不知这图的是什么?! “十三姨娘,这边请,凉暖的院子比不得十三姨娘的的院子,自是简陋了些,”凉暖状似无意地就提了那么一句,见白梨眉头有些紧锁而不高兴,便又像忽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一般,捂住了嘴,“呀,瞧凉暖这嘴,不过十三姨娘即使不住在常春院里头了,也定是会住在一间不逊于常春院的院子!” 白梨有些嫌弃地坐下,坐在挽云苑的屋子里,那张四方的八仙桌旁,她身侧的书儿扶着白梨坐下,好似挽云苑的桌椅比其他地方危险了些似的。 凉暖亲自给白梨倒了一杯茶水,声音里含着几分恭维,但自觉位于凉暖之上的白梨,怎么听得出这恭维里暗藏着的剑锋呢?! “十三姨娘与凉暖的娘生的相似,令凉暖心中有股子相熟,见到了十三姨娘亲切的很呢!”凉暖说完这句话,却又住了嘴,没有往下说下去,这一顿,就引起了白梨的疑惑,白梨自认为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凉暖这般说,她心中不禁揣测,这暖姐儿是否在给她下套子?! 白梨憋着,也不说话。 凉暖见到这场景,叹了口气,忽然说道, “只可惜,我娘当年落得那般惨的地步。”凉暖看着白梨,那表情情深意切的,似乎真是为白梨着想,却又不能轻易说出话的模样, “暖姐儿,你尽管与十三姨娘说。”白梨来了兴致,她只从近日知道,这挽云苑里的夫人是被那荣华夫人所害,才有那般下场。 她生的与那夫人相同,自然得防备着点,一不小心,或许就成了那夫人的下场。 “十三姨娘虽为凉暖的姨娘,但年纪相仿,凉暖便扯开胆子,告诉十三姨娘,”凉暖拉住白梨的手,这倒是让白梨想起了先前凉暖警示她柳氏一事的事情,便也心中有些感动,只听凉暖又道, “十三姨娘,一定得防备着夫人啊!方才在那无名院外,凉暖不敢贸然说,毕竟老夫人是向着夫人的,但凉暖实在不忍心看到与娘生的一样的十三姨娘会……”凉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任由白梨自己自由发挥了。 这白梨听了凉暖的话,倒真是开始思考起来,久久不语。 凉暖脸上的表情也配合着,久久不变。 果然,半响后,白梨站了起来,一脸凝重地看着凉暖,道了道谢,便由丫头书儿扶着离开了。 凉暖担忧地恭送白梨离开。 直到白梨走出了挽云苑,凉暖才回过身,面色千变万化,此刻却是平日里的慵懒温吞模样, 指着身侧倒也是机灵地一声不吭的小玉, “准备笔墨纸砚。” 小玉准备了笔墨纸砚,凉暖便在书桌前,迅速写下一封信,放在信封里封好,交给小玉。 “小姐,这书信……?” 小玉见着凉暖方才和十三夫人莫名的话,此刻又要准备书信,到真是迷糊了,是迷糊了才谨慎不开口的,沉默是金,小姐说的。 小玉不知道的是,这去了无名院的事情,还真不是一件小事,或许不久,凉暖就要从挽云苑里嫁出去了,怎么能轻视这一次呢! “你且去青云院,交给二哥,他自然会明白。”凉暖笑了下,没说什么,只交代小玉将这书信,快些去交给连云帆,至于这信中她方才究竟写了什么,相信她的二哥哥不会是笨蛋,就是怕,这信,恐怕得晚上,才能交到连云帆手上,白天,他可在外面逍遥自在呢! 有时候,真是羡慕连云帆的身份,连景虽为长子,却不是嫡子,连云帆是老二,却因是嫡子,自己又厌烦这一切,便可随心所欲,就算做了什么,也没人揪着他。 这就是嫡庶之分啊! 小玉点了点头,就出门去了,而凉暖则在挽云苑里想着这后面会发生的事。 摸着脖颈里历经波折终于是物归原主的玉戒也是感慨一番,看来一句老话说的没错,是自己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玉鸣国,是大苍国邻国,也不知那里究竟是怎样,有机会真想去娘亲的故乡看看。 不过凉暖不知道的是,大苍国和玉鸣国暗下的交锋,明里的争斗,一直不断,前些日子大苍国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她是不可能知道,但的的确确是发生着的。 “小公主殿下,”冷不丁的,旁边就冒出一个声音来,凉暖被吓了一吓,朝发出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原来是那日的那个使臣。 听着这一声声的小公主殿下,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她没有阻止,这是娘带给她的,就如她身上的玉戒一般,她无需要做作而清高地去来一句,不要叫我小公主殿下,那会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矫揉。 “何事?”凉暖声音有些冷冷的,却十分好听,那使臣自然听出了凉暖声音里的些许不耐,他思绪两下,终于开口。 “皇上念想公主殿下,也就是您的亲许久,如今知道公主殿下已死,而留了小公主殿下,心中也是稍稍安慰,想让小公主殿下启程返回玉鸣国,与皇上相见。”那使臣这几日正与玉鸣国皇宫那儿联系着,禀告了在大苍国的进度,如今玉鸣国皇帝知道有了凉暖的存在,自是要见一见凉暖的,又在使臣信中听闻凉暖生的和他的女儿一模一样,更是期待。 因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的宝贝二女儿了,当初她离宫出走,都怪他自己没有好好寻找,今日要死了,才重新着急气来,人总是要到快死的时候,才想起那些曾经重要的人和事。 凉暖也想去玉鸣国啊,还可趁着去玉鸣国,拒绝了连府的各种指婚,但她知道,恢复了公主之后的身份,也没什么好的,公主不照样要嫁人!她就算如这使臣所说一般,被册封公主了,将来才更是麻烦!皇帝一指婚,那可是抗旨就杀头的事情,不像在这里,还可耍计谋绕两绕。 万一在玉鸣国被指了婚,人生地不熟的,一切皆是步步惊心,步步都是难走啊! 还比不上在这里自由呢!待这里敲下了婚事,再回去也不急。 “再过些日子吧。”凉暖回了那使臣,那使臣听后,皱眉,对着凉暖拜了两拜,又说, “小公主殿下,皇上如今身体已大不如前,您若是不敢进回玉鸣国,或许就,来不及了……”使臣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凉暖是懂他意思的。 但那又如何,本就不相识,本就没情感,不要说她凉暖时凉薄淡情之人,娘亲是她所有,但娘亲的曾经,却不是她的所有,见不到那玉鸣国皇帝也是无碍,她的身份已是既定不变的事实,只默默期望老皇帝身子好起来吧! “如今我走不开,待过些日子,定回去。” “可……”那使臣还想说什么,被凉暖一下打断了, “好了,下去吧,这里是大苍国将军府,不是你家后院,我如今身份,也只是连府里的小姐之一,娘亲是连府已故夫人,不是什么公主。”凉暖打断了他的话,明显不愿意再多说下去。 那使臣见凉暖这般模样,便也没说什么,下去了。 他曾经是云颜公主的贴身侍卫,自是尊敬爱护自家公主,连带着,尊敬爱护凉暖,凉暖说得话,他自然如当年听从公主一般。…… 凉暖在挽云苑的屋子里点着连啸龙分发下来的银碳,房间里暖暖的,还有一股木炭清香,好闻的紧,又是暖和,真是惬意。 小玉出去,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怎么到现在,还是没有回来呢? 凉暖放下书册,算算时间,已经有三刻钟了吧!这丫头去做了什么事儿?!还是被青云院里的人揪住了,问话呢? 正当凉暖有些心绪不宁而准备站起身来回走动时,却听见外边院门‘碰――!’地一下,猛地被撞开的声音,接着就是小雨急匆匆朝屋子里跑来的声音。 这丫头着急什么?听她的步子,好像很着急呢! “小姐,小姐!”小玉进门,就是慌慌张张的,但声音里还有些兴奋,凉暖便有些不解,这丫头是怎么了,让她去送了一次信,不会就是如此了吧? “怎么了?”凉暖扭头问小玉, “四夫人自请老爷直接休了她,老爷一怒之下,便甩了四夫人两腮帮子,一纸休书给了她,可转眼四夫人便带着两个孩子,说要改嫁到五老爷房里,如今前院都是闹开了!两个孩子,说是五老爷的亲生孩子,如今将军与五老爷的夫人,都是惊动了,都在前院呢!老夫人都是被惊动到前院去了!” 凉暖一听,挑了下眉,这柳氏见自己在连啸龙这里没了后续发展,便跑到连啸霖那里去了?真是自找苦吃,就算有两个孩子,连啸霖又怎么会纳她为妾?!这里虽然女子可以改嫁,也不是这么改的!这连啸霖也是吃吃野味罢了,他还可以找更够味的小妾,犯不着娶个破鞋回去。 柳氏真是被逼急了!甘受不了寂寞冷落和苦穷的女人啊!不过,这柳氏,真的如此愚昧?这种事情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仿若荣耀一般地说? “哦?怎么样了?”凉暖翻过一页书,十分淡定。 “四夫人要被逐出连府,那两个孩子也一并逐出去,如今,前院四夫人正拉着五老爷闹着呢!”两个孩子,估计就是芙园里的两个孩子吧! “还有那个环儿,也在那里,两个孩子哭闹着,前院一团乱着!”小玉见凉暖听了这些还是纹丝不动,也是镇定了些,前面闹得太凶了。 “书信送到了么?”凉暖又问。 “二少爷不在,小玉交给青云院的小厮了!小姐!您不去前院看看?!”小玉着急的是那两个孩子,逐出府无依无靠怎么办! “有何好看?她的下场,自是平日做坏事多了,恶果连连。”凉暖不打算去。 “小姐!可,可,可那两个孩子被逐出府可怎么办!四夫人带着两个孩子怎么过活!小姐,您就过去看看吧!小姐!”小玉缠着凉暖,那两个孩子哭得人心里心疼。 凉暖合上书看,被小玉折腾地有些无奈,罢了,那就去看看,那柳氏的下场吧! “好了,走吧!” 但凉暖的心,却是硬的,她不过是去看看,这柳氏的下场罢了,不过她倒是真的好奇了,这柳氏那一边,自从玉戒一事后,已是失了势,她也懒得去整这样一个如今毫无地位能力的女人,这府中,最厉害的是荣华夫人,柳氏,顶多是猛虎一只,但已是被打压惨的虎而已,但怎么还没过几日,这柳氏又是闹腾起来了。 真是一个下贱种子,待不得安宁! ------题外话------ 检查稿子,才发现,我把连云帆的小厮与药堂里的小厮名写串了,这里纠正一下,药堂里的叫青风,连云帆的小厮叫庆分,俺已经基本上都改好了,要是亲们看见哪儿写错了,记得提醒我。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52】杜浅锦是你的,她是我的! 大苍国二十四年一月初二,连府发生了不少的大事,准确的说,是连府大房这一脉里发生了不少大事,连带着,甚至还牵扯到了连府里的五房那里,连啸霖那一边,都是被牵涉到。 老太君回府才两天就见了这么多事情,再强壮的身体,也终究已经是年迈的身子,当下听闻那事,便是手撑着头,倒退一步。 此刻,连府前院,离华园很近的前方的一片空地上,正一片凌乱,连啸龙,荣华夫人,还有连啸霖,连啸霖的正房夫人,还有几个嫡亲小姐,都围在那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不一。 连啸龙的表情是盛怒,脸色板的紧紧的,铁青色,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绣袍子,站在那里,让身侧的人都是感觉一阵压抑不堪,而荣华夫人则是深深皱眉,神情有些不然地看着下面坐在地上的头发凌乱的女人,还有,那女人身边站着的两个哭得淅淅沥沥的孩子。 另一边,是连府目前最年轻的老爷,五老爷,连啸霖,连啸霖也是连府的嫡亲血脉,同为老太君所生,是与连啸龙为嫡亲兄弟,此刻却是满脸闪烁,比起连啸龙来年轻不少的俊美容颜上,是一种难言的表情,似羞愧,似盛怒,又似憋着一股气, 而他身边站着的则是连啸霖的结发夫人,嫡正妻,此刻她正头发稍显凌乱地站在连啸霖身侧,抱着身侧还不大的十多岁的孩子嘤嘤哭泣,满脸悲伤,秀雅的脸上,尽是被负心人伤透了表情。 而老太君则是被下人拿来的椅子上坐着,身子有些禁不住的颤抖,指着下面坐着的同样衣衫头发了凌乱的女子。 “你这贱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当凉暖从挽云苑悠悠赶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站在人群外围外,看着圈子里面发生的事情,正巧赶上老太君盛怒地怒斥下面的女子。 凉暖朝下面一看,便看到了坐在地上衣衫已经被扯开一些而破碎,脸上也被抓了几道,头发也有些凌乱地散着的柳氏,她此刻的神情,正是那一种豁出去不要脸不要皮,只要一席地位的表情,而她的身侧,站着两个哭得嗓子都有些哑了的孩子。 凉暖认出,那两个孩子,就是那两个在芙园里的孩子,孩子的身上穿着的是新衣裳,比起以往见到的朴素简单破旧的袄子来,要崭新好看许多,如今,那两个孩子的脸通红通红的,是哭红的,还有被泪水冻紫的,看起来让人心疼不已。 这原本应是家丑不外扬的事情,但不知怎地,就在这华园里发生了,外面围着的人,也是不少,不过都是华园里的婢子丫头的,还有许是五老爷那边带来的丫头婆子,凉暖如今混在里面,倒也是没人发现。 不过,她依旧不相信,这柳氏会在这种场合下,高喊着自己与人偷情的事儿,这不是打自己嘴巴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这柳氏狡诈阴险,看起来不会是做这样事情的人,若真要如此做,也应是打算安排好了的。 就算连大将军休妾,她也不可能就这么进入五房的啊! “老夫人,奴婢是被冤枉的,奴婢是被冤枉的!”柳氏跪在地上,向着老太君就是叩头,砰砰砰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但在场的人却是没有一个人心里觉着怜惜,只恨着这下贱的女子,快些撞破了脑袋,去见了阎王! 那连啸霖的正房,此刻的心情更是恨不得将柳氏抽筋扒皮,吸干她的血,吃尽她的柔,将她的骨头串起来挂在门边做守门帘! “你这作贱的女子,已是身为大哥的妾侍,怎么可以勾引我家相公!你怎么可以!你还要不要脸皮了!果真真是个伶人!下贱的胚子!”那连啸霖的正妻胸脯剧烈起伏着,秀美的脸庞因这从未说过的激烈的话,而扭曲着,秀美不见,只见痛心与厌恶! 柳氏却依旧在地上叩头,声音嘤嘤切切的,诉说着自己的苦楚,说的连啸霖都是忍不住想将这女人给丢出去!别提连啸龙了,这一次,柳氏简直是丢进了他连啸龙的脸! “奴婢是冤枉的!五老爷一次酒醉后,强要了奴婢,奴婢没法子,奴婢挣扎不得,只能让五老爷得逞了,哪知,后来,奴婢有了身孕,知道的时候,已是来不及打掉,大夫说,若是打掉孩子,将来便不能再有孩子了,奴婢,奴婢不想做一个生不下子的女人,便忍了下来,怀胎十月,让环儿顶替了自己,生下风儿月儿,便让说是环儿所生!” 奴婢将事实扭曲了一下,算是和盘托出,今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不得不如此,她没有想到,今日会这样,根本没有想到,先前根本就没有预兆! 她原先是打算去连啸霖那里,将两个孩子交给连啸霖,说出自己曾孕育过他的两个孩子的事情,希望连啸霖能将她纳进五房,而她自己则会以假死,从大房那里消失,再改嫁到连啸霖那里,她都是打算好了的!她明明都是计算好了的! 她打听到连啸霖的正房今日回门去,才选了今日,去连啸霖那里,怎知带着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从隐秘小路前往连啸霖那里,却被人狠狠重击,再睁开眼睛,便是和两个孩子出现在华园外头,再一瞬,这老太君,连啸龙,连啸霖都是来了。 她根本是措手不及地就面对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柳氏咬紧了唇,扫了一眼连啸霖,示意他配合着自己。 到现在,柳氏还过分自信着自己的容颜,自己那弱柳如风的容颜,殊不知,偷腥的男人,最是痛恨这样惹事的女人,这柳氏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连啸霖丢尽了脸面,他怎么还会念想着曾经与她在床上颠鸾倒凤时的舒爽而帮衬着她呢?! 何况,柳氏的脸,比她年轻靓丽的女人,连啸霖随处在外面一招,就到处一大把,怎么会过分迷恋呢?! 连啸霖只是享受着偷欢时的愉悦,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柳氏他是偷着了,但外面可多得是偷不着的,诱惑大的多,连啸霖怎么会为了这个半老徐娘放弃了外边的大好美人,就是到外面找一个年轻漂亮的花魁,风流几次,也是快活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连啸霖,贪图的,或许还有柳氏在床上的浪荡与风情,又者,一个浪荡的女人,怎么会让男人真的去为了她与家里人犯冲突呢?! 连啸霖直接扭过了头,眉头紧皱唇瓣紧紧抿着不看下面的柳氏,揽住了身侧的正妻,表明了态度。 柳氏看着这如今唯一的浮木,都是扭头不再照看她,心里便是真的开始急了,她已经被玉鸣国弃了,很有可能还会被玉鸣国派来的人杀了,毕竟她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的太多而又没用了下场便只有一个死字了得!若是连啸霖再不帮她,那她,怎么办?! “老夫人,是五老爷强要了奴婢啊!是五老爷啊!”柳氏还在垂死挣扎。 “我的儿子,我自是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既然已是啸龙的妾侍,那就安分守己,在院子里,好好度日,你又勾引了啸霖,生下这两个不明不白的野种!再者,前几年,都说这两个孩子是那丫鬟环儿所生,这一日,怎么的就是你的了!” 老太君冷哼一声,她自己生的儿子,自然是了解的,娘总是帮衬着儿子的,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也不会直直说是自己儿子做的事,自然是将这罪过一股脑儿地就放到了柳氏身上。 凉暖在圈外,看着这里面的事,心中不仅感到大快,但又是觉得一阵悲凉,柳氏算计了一生,没想到却是步步错,如今在这里,受尽所有人的唾弃。 “我的风儿,我的月儿!”这时候,从后面赶过来一个女子,凉暖回头侧开了身子,让那女子进了前面被连府分量最大的人都是围住的地方,那女子,正是养着那两个孩子许久的丫头,环儿。 环儿一到里面,就是扑到两个孩子身上,两个孩子也是抱住了跪坐在地上的环儿,嘴里喊着娘,哭得更是大声了,一时之间,这里夹杂着孩子与女人的哭声,很是热闹。 环儿回过身,对着眼前的老太君叩头,絮絮叨叨地就将原先有人教她的话,一一向着眼前的老太君说出, “老夫人,奴婢叫环儿,奴婢是这两个孩子的娘,风儿与月儿是奴婢所生,不是外头所传是将军的孩子,也不是四夫人所说,是五老爷的孩子,风儿与月儿是奴婢的孩子,奴婢,被人下药迷女干后的孩子,奴婢当年害怕,就不敢告诉人,两个孩子喝了堕胎药也是弄不掉,时间久了,奴婢便心疼了,便生下了两个孩子,奴婢求四夫人在杨柳院里让奴婢和孩子住了段时间,后来,后来才被赶到了府里偏僻的地方,养着这两个孩子!” 环儿声音清晰地就将这一连串的话说出,一点不含糊,叩头叩得额头上都冒出了血,两个孩子乖巧,看着自己的娘叩头,便也跟着跪下来,学着环儿的动作。 凉暖在外头看着这一出戏,心里感动,环儿是对两个孩子动了心,也是,这么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谁会把这自己养了五年的孩子给了人,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比亲生的还疼了! 只是,她不相信这环儿会想的出这样的话,这话,是谁教的? 凉暖这边皱眉沉思着,有人在茶楼里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 那老太君听了环儿的话,倒是信了,孩子的表现,往往是最真实的,她虽然是老了,但不是老糊涂,两个孩子都是向着那环儿的,叫着环儿为娘,柳氏叩头的时候,两个孩子只会哭,但环儿叩头的时候,两个孩子却是跟着一起叩头。 就算,那孩子真为柳氏所生,柳氏与这两个孩子的情谊,恐怕也是不及这环儿的。 老太君眯着眼,将所有利弊都是权衡了一遍,如若真是与她的五儿所生,那终究是连府的子嗣,虽血脉不纯,但两个孩子看起来倒也是聪慧灵秀,若是和那柳氏有关,她定是要讲柳氏连带着这两个孩子轰出连府的,但若是这环儿,连府给她一个情,让她将两个孩子抚养大,即是赢得美名,又是容了两个虽可能血脉不纯,但或许是连氏血脉的孩子。 凉暖见老太君的神情,就知道这老太君正心思百转地在思索。 老太君可是连府里最厉害的女人。 “霖儿,你有何话可说?!”老太君忽然将话头转到了连啸霖身上,将一切事情放回到了连啸霖身上,若是连啸霖说,这孩子不是他的,那么,就没有然后了,柳氏直接被逐出连府! “母亲,啸霖无话可说,孩子不是我的,我与那柳氏,不过又几次露水姻缘,是我对不住大哥,是那柳氏勾引了我。”连啸霖将一切事情,都推到了柳氏身上。 连啸霖说完这句话,柳氏便彻底跌坐在了地上,完了,完了,完了,她是彻底完了! 她恍惚着,猛然间便跪着蹭到老太君的腿下, “老夫人,老夫人,孩子是我生的啊,孩子是五老爷的!孩子是五老爷的!老夫人!老夫人!奴婢一句话也没有说错,这两个孩子,是五老爷的啊!”柳氏声声激动,见老太君厌烦地扯开了腿, “啸龙,将这下贱女人,以犯七出之跳,逐出连府!”老太君发了话,“你这婢子,就带着这里两个孩子,在连府里原来住哪里,就住哪里,就当是连府施舍给你的情。!”老太君说话,向来是不客气的。 连啸龙至始自终什么话也没说,只冷着一张脸,捏紧了拳,站在那里,老太君话未说完,就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休书扔了下去,砸在柳氏的脸上,转而对他的亲五弟,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人,你可以偷,五弟,下一次,请说明,你要谁,我送你就是!犯不着偷摸!” 小妾而已,这等事,简直是丢尽了他的脸,他的亲弟弟,给他戴了一顶硕大的绿帽子! 连啸龙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荣华夫人,自是跟着离开,老太君悠悠站起来,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转身从这里离开。 “啸霖…。”柳氏见这里的人一个个的都走了,只留下了连啸霖还有他的正室,便想站起来,朝连啸霖扑过去,却被连啸霖闪了闪身子,扑了个空,再想朝前之时,却被身后走来的两个强壮侍卫一人一边捉住了手。 柳氏不甘!她不甘!她不要这样!奋力睁开了那两个侍卫,就想飞身而起,朝连啸霖扑过去,她得不到的,就要毁了去!双手成爪,脚成勾,朝连啸霖的下盘抓踢过去。 连啸霖此刻正揽着他的正室,安慰着如今哭哭啼啼的正妻,正回去,完全没有意识到后面已经有一个什么都没了的,疯癫女人。 “啊——!”连啸霖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就弯下了腰,半蹲在地上,站在他身侧的他的正妻捂着嘴,哆嗦地看着她的夫君下身处开始滴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立刻吓得就是没了声, “快,快叫人来。”连啸霖含着一口气,面色苍白,就要昏倒,昏倒前,看到柳氏被那两个侍卫重新制住了,还来不及说别的,就昏倒了过去。 老太君此刻已经走远了,听到这一声惨叫,没多想什么,只皱眉派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柳氏知道自己近不了连啸龙的身,她对他,始终也是下不得手的,当看到连啸霖下身滴血的惨状,她癫狂地仰天大笑,衣衫凌乱地就被侍卫制住拖了出去,眼角依旧是泛出不甘的泪水,缓缓滑落。 而连啸霖的正妻慌张叫了人来,将连啸霖背了回去。 凉暖站在不远处,看着今日的这一出戏,摇了摇头,敲了敲小玉的脑袋, “你这丫头,就是让我看这一出戏?这两个孩子,不是好好的?!” 小玉摸了摸头,也是不解,方才的时候,老太君还是愤怒地要讲四夫人和那两个孩子逐出连府呢! 此刻怎么一下就是转变了场景?! “方才的确是如小玉所说呢!不过环儿姐姐真是厉害,要是让小玉在老太君面前说真一大段话,小玉早就腿肚子打颤了!”小玉跟在凉暖身后,准备跟凉暖回府,既然这里没什么好看了,便回去吧。 凉暖心中此刻真是畅快无比,恶人终究有恶报,还不用她出手,便已是得到。 不过,这暗中定是有人,推了一把,否则这柳氏不会就这么在众人面前就是摊了底,是,谁呢? 凉暖正想着,就看见了那环儿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左边是男娃,右边是小女娃,两个孩子像福娃娃似的,如今泪也干了,脸还红着,眼角还滴着晶莹的泪珠儿,眼角却是笑着的,而那环儿额头,还淌着血,却眉眼弯弯, 凉暖觉得,那眉眼弯弯的模样,笑得美极了,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笑容了。 小玉看着凉暖止住了脚步,便朝着凉暖看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环儿牵着那两个孩子,一脸笑容的模样,心底里,也忽的涌生出一种美好的感觉。 “小姐,环儿姐姐真美,小玉以前从未发现,原来环儿姐姐这么美呢!” 凉暖笑了笑,没说什么,带着小玉便离开了。 这里没人注意到这一对主仆的到来,或许是今日的事,闹得太大了。 凉暖听着后面老太君又赶过来的惊怕的声音,以及那连啸霖的夫人哭泣的声音,还有各种焦急杂乱的声音,唇边勾起一抹笑, 这就是大院子,勾心斗角,不得不为之,说不定,每个人,下一秒就是柳氏的下场。这一次,是她围观,指不定下一次,便是她被围观了。 …… 而柳氏被两个侍卫在门口处一下子就扔了出去,像是丢弃垃圾一样,就把柳氏丢在了连府外头,重重地,柳氏跌落在地上,狼狈不堪,还未站起来,便听得一声重重地关门声。 凄然一笑,柳氏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就被外面售后多时的人一下用布袋蒙住了身子,直接套了进去,扛起就走。 这干干净净,却又肮脏无比的连府门前,仿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当柳氏的儿子,三少爷连笙从外头回来时,听闻府里这大事,便着急又愤怒地去府门外找了柳氏,找了又找,却依旧是没有找到,自知其母有大错,便只能独自心伤着,没有去找连啸龙,毕竟,他娘的确如他人口中所说,如若她不是自己的娘,连笙便管都不想管了。 回去先前连啸龙将柳氏与连梦如分发的院子里,将如今有些疯癫的连梦如从里头接了出来,安顿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妹妹,没了娘,妹妹却是要照顾好的。 连笙是条硬汉子,也是个孝子,他更重于义,柳氏如此这般,连笙再孝,也是看不起他的生母了。 …… 柳氏被人扛到了帝京最混乱的一条街道,那条街道里,满是这帝京里最下等的人,亦或是这帝京里最混乱的人群,有乞丐无赖,有屠夫流氓,这一条街里,还有帝京最下等的妓院青楼,专门供这些人群消磨的。 那里的妓女,是整个帝京里等次最低的,这里的妓女,就是给人往死里折腾玩弄的,这里的妓女一日要被男人骑上上百次,这里的妓女的身上从来只穿一件肚兜,在楼子里来回走,以便随时能够伺候客人。 虽然是如此之差的青楼,仍竞争激烈,谁接不到客人,谁便不能养活自己,这里的老鸨,苛刻无比。 柳氏被人猛地一丢,就丢在了那甚至连牌匾都是没有的楼子里,她挣扎着从那布袋里出来的时候,便是被人猛地一提,就是一下出来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脑子有些蒙,身子也有些发热,脑子晕乎乎的,但总觉,自己是被下了药,但,是何时…… “撕拉——!”一声,柳氏的衣服,直接在这破旧的大厅里,被撕烂了,走过的身上光着的妓女神色漠然地转头看了一眼传来声音的来源处,看到了新鲜的货色,看到她被七八个大汉包围着,只冷漠地牵了牵唇角,便又迎向了她的生意。 在这里,每一天,这样的新鲜货色,太多了,有人承受不得折磨,便死了,那便会有新鲜货色进来,源源不断,总不会断的。 “啊!救命!嗯~啊!救命!啊!嗯~哦~”柳氏虚弱的呼救声,逐渐掩盖在自己的浪声里,男人的驰骋,药性的猛烈,让她沉浸在了里面。 一轮接着一轮,一轮接着一轮,白天到黑夜,柳氏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个男人强了,只知道自己的下身麻木了,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叉开着,呈屈辱的姿势,只知道自己浑身上下散发着淫靡的味道,糜烂不堪。 黑夜来了,男人们却依旧挥汗如雨,好不容易有了新货,怎能不痛快一把! 柳氏在痛苦中快活,在快活中痛苦,真真是最最下贱无比的人。 第二天,她的尸体在帝京的护城河里被人发现,浑身上下都是被凌辱的痕迹,双腿再也合不上,被人打捞了起来,下身处依旧是散发着浓烈的味道,神情淫荡又痛苦地扯开一抹诡异的笑。 第二日,有人在护城河外见到了柳氏的身影,便迅速朝着城头的方向奔去,奔去的方向,依稀是晚轩的方向。 晚轩里,那总是一身青衫清贵的男子,悠闲地坐在那里,天泛鱼肚白,他便已是坐在那里了,似乎是等了许久。 “回主子,那连府四夫人,今早被发现在护城河。”那朝宗政晚回报的男子,赫然是方才出现在护城河外查看那打捞上来的浑身赤果的女子的人。 “嗯。”宗政晚吹了吹茶水,饮了一口,不知怎的,这一刻,从地下那人的方向看过去,宗政晚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子邪气,浓厚的黑暗气韵。 墨宝站在宗政晚身边,看着他家少爷的模样,心底都是颤了两颤,少爷鲜少这样,记忆力这样的场景,只出现过一次,那一次,是少爷离家的时候,如今,又是见到了,却是为了那连府五小姐。 不过,好在那五小姐总算不是个没良心的小姐! “少爷,这下可算是称了心,暖小姐可是……”墨宝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说出来他都是要不好意思了。 宗政晚一听,方才浑身萦绕的那股子邪气就是散去,只剩下满身暖暖,他抿了一口茶水,神色十分高兴。 离他的目标,更是近了一步呢! …… 夜,很快到临,连府却已经逐渐不见过年的喜庆氛围,整个连府里依旧笼罩在阴霾里。 “吱呀——”一声,是门开的声音。 挽云苑的屋子里点着一盏灯,照着凉暖清丽慵懒的侧颜,她此刻手里拿着那玉戒在细细地看。 小玉进屋子的时候,凉暖便扭头朝小玉瞧了一眼,“怎的这么晚才回来?” 小玉将手里的灯灭了,放在一边放好,脸色因方才吹了些夜风的原因,有些红,是被风吹过的高原红,趁着小玉苹果似的两瓣脸,倒是十分讨喜。她听见她家小姐的话,只侧头羞涩地笑了笑,没有回凉暖的话,倒是说了方才回来的路上,听说的一件事儿, “小姐,听说五老爷的那地方,是废了,老太君正发怒呢!”小玉凑到凉暖身侧,有些贼兮兮的,声音里有些不以为然,那五老爷如此坏心眼,给了将军大人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如今有这下场,也是活该。 凉暖一听,手一抖,一抬头却是满是幸灾乐祸地喜意,“听你这意思,这五老爷将来是不能再人道了?”凉暖的声音软软的,但小玉不知怎么的,就听见了里头的些许笑意,她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凉暖笑了,“那可是委屈了他的夫人们,将来若是寂寞空虚了可如何是好?” 小玉被凉暖这颇为外露的话羞地一下红了脸,娇慎不已地瞪了凉暖一眼,便没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了下去。 凉暖将脖子里的玉戒收好,这一次,系着玉戒的细绳,她稍稍动了下手脚,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弄断夺了玉戒去,不过如今这玉鸣国的人都是传了消息回去,是以这皇宫里头的人,都是知道了凉暖的存在,如今这玉戒,仅是凉暖对她娘亲的念想。 屋子里的烛火摇曳了一下,凉暖的半边脸也隐在暗处,只露出半边温软好看的容颜,长发散着,在橘色灯火里,有种醉人的朦胧。 小玉去铺了床铺,铺完了床,便像是唠嗑一般,忽的就说起了几日后的事。 “小姐,再过五天,丞相府的嫡大小姐,杜小姐,就要嫁到六王府去了,这帝京街道上,那一日定是十分精彩!”小玉无意识地说着,就是闲不住嘴,便随便扯了点话题说,但等她说完,抬头看到凉暖的脸色稍稍变了变,才想起,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虽然如今小姐有晚公子,但这六王爷曾经与小姐有过五年感情,小姐说是说放下了,但心里总是有一个结的,如今这六王爷即将迎娶了杜大小姐,小姐心里定是有些不高兴的,哎呀,她这张嘴,怎的还是这么碎! 凉暖听了叹了口气,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朝小玉铺好的床铺走去,什么话也没说,只说了句好困,让小玉也快些睡去。 小玉见凉暖神色似乎没什么变,便松了口气,又整顿了一番,便朝自己睡的偏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的灯,被小玉一吹,便灭了。 整个屋子里黑暗暗的,凉暖悠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只有黑暗,她叹了口气,翻了个身,面朝里,整个屋子里,只听见了自己绵长的呼吸声。 一,二,三,四,五,离十二月初七,还有五天。 …… 时间在平淡中悄然度过,这五天,连府一下子从最为激烈的云端,一下子坠入了平稳的雾海里,除却连啸霖那里发生的事情外,府里表面下的安宁,让凉暖都是觉得十分不适,但几日前撒下的网,终于有了些收获, 那便是外头来自贵妇圈子里的留言,像是沸腾的开水一样,已经逐渐在那圈子里遍布开来,凉暖是从何得知呢?府里常出去选购物件儿的丫头婢子们,如今纷纷开始交头接耳那关于荣华夫人的不堪的传言,远传越离谱,原本只是说起,荣华夫人与挽云苑的云颜夫人的早去有关,如今这谣言,已经直接成了, 荣华夫人,害死了挽云苑的云颜夫人了。 这一点,让凉暖十分满意,原本,娘亲的死,也必是与荣华有直接关系的,三年前娘可是被前院的人喊去的,既连啸龙不知其具况,那这闻人烟芸,定是知道的。 白梨这几日在府里倒是安宁的很,住在新的院子,不再住在那常青院,而是住进了与萧氏的暮春阁十分相近的院子里,白梨这般安分许是和老太君有关,老太君不喜欢她娘,又怎么会喜欢上白梨那张和娘相似的容颜呢,定也是遭到老太君挤兑了,而这府里,现在老太君最大。 白梨心中定也是记着她与她那日在挽云苑说的话,心中警惕着。算算日子,今日,已是大苍国二十四年一月初七了,一月初七啊! 这个时候,帝京的街上,定是十分热闹,今日,是闻人子清迎娶杜浅锦的日子,也是闻人子清爬上太子高位的时间。 大苍国,帝位传给优秀的嫡子,不论长幼。 的确,今日六王大婚,睿帝大赦天下,帝京的街道上不仅仅是挂着新年里的喜庆物件儿,处处的店铺上,还挂着喜迎新人的红段绸子红花,整条长街,正可谓十里红妆只为伊人。 凉暖不知道外面的热闹,那些不属于她,她安静地在挽云苑里看书逗小玉,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 很快,便是一天过去,这时候,已是晚上,月上柳梢头的时间了,凉暖正准备睡下了,小玉出去倒泡脚水了还没回来,今日凉暖特别的累,便想着早些睡,早早就上了床。 “吱呀——”一声,门忽然开了,一阵夜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在里头还亮着的烛火上,灯火摇曳了一下,依稀照出一个人形,那人靠在门边上,看着里面,熟悉地朝床走去。 凉暖以为是小玉,只嘱咐了一句, “小玉,将灯灭了。”便准备入睡了,却忽然觉得身子一重,身上一下子就压了个人上来。 凉暖猛地睁开眼睛,就是要翻身去推开。 在挽云苑后面的屋子里独自一人对月静思的连卿,自然是察觉到了这挽云苑的不速之客,正要起身动手,却又察觉到了另一人的声息,便顿住了动作,妖艳秀美的脸上,是一阵兴味。 凉暖想把身上那浑身充满酒气的身子推开,却动了一动,硬是什么也动不得, “小——!”她刚想叫出声,让小玉赶紧回来,身子却一紧,要想再动,却是再也动弹不得,凉暖睁大了眼睛,就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眼前那浑身充满酒气味的男人是谁。 入眼的却是一袭红衣,袖口绣了喜庆的喜字,还有属于皇室的金龙刺绣。 闻人子清!除了闻人子清,还会有谁! 凉暖被店点住了穴位,连话都说不出,身子有些颤抖,那是极度的愤怒,才引起的颤抖,她浑身的怒气一冲,就冲上了脑门,此刻是恨极了自己不会武,若有武,她决计会狠狠揍那闻人子清一顿! “碰——!”地一声,凉暖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就是没了,那股子难闻的酒气也是一下子从她身上撤离,浑身都是松了口气,半响,又是提了起来。 闻人子清来这里做什么!这连府可真是谁想来都可以来!今日可不是他闻人子清的大喜之日,洞房花烛之夜,他却跑到她这破旧的小院子里来做什么! 凉暖费劲地想要叫小玉来,想要扭过头看去,想要去看看,是谁将闻人子清将她身上给弄开的。 月色微凉微胧中,她看见了衣衫的一角,是青色的。 凉暖转不过身子,看不到那里的情况,她只听到一声声闷哼声,还有打人揍人的声音, “碰—哗——!”是撞倒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凉暖听着这声音着急,小玉怎的听到这样的声音,还不进来,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不测?闻人子清将小玉怎么样了?! “你是谁!”半响后,凉暖才听到闻人子清醉意绵绵的声音,有些清高而严厉的声音,直直问向胆敢上来就揍他还处处无法还手的男人。 宗政晚不说话,却是在黑暗里仗着比闻人子清清醒,又是猛烈地揍了闻人子清一拳,处处击在他脸上,明日一看,必是鼻青脸肿不能出去见人的模样!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闻人子清被这一拳拳打得也是清醒了些,他侧过身子,弯腰,终于堪堪地躲过了一击。 宗政晚眼神极其不悦,薄唇抿的紧紧的,浑身就是如他青衫般如远山高远却又冷漠的气息,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他的声音极冷,像是从冲破地狱深处而来的声音,却是反问闻人子清,他其实知道,眼前这穿着大红喜袍的男子是谁,大半夜不去洞房花烛却是出现在挽云苑里的人,除了他闻人子清,恐怕在没有第二个了! 闻人子清一听,就是脱口而出, “她是本王的人,本王为何不可以来!你究竟是何人…。?!”闻人子清还未说完,宗政晚又是狠狠揍了他一拳,纠正道, “她不是你的,杜浅锦是你的!她是我的!” ------题外话------ 亲们,¬_¬早上好。 == 推荐【商女抢娶腹黑帝王】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53】小手段 宗政晚的声音,像是从喉管里被人挤出来的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令闻人子清听着这犹如猛兽低吼一般发出的声音,这酒醉,清醒了一大半。 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闻人子清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大红喜服,在被宗政晚钳制的情况下,费力地扭过头朝着那床铺方向看去,毫不意外地对上了一双充满愤怒的清澈双眸,但那双曾经熟悉无比的眸子,今日再看,却是陌生极了,那眼底的森凉与寒意,是他所不熟悉的,在他的印象里,凉暖总是温温软软的,虽偶尔发发孩子脾气,但骨子里应是一个稍显倔强却又温婉的女子,怎会有如今那样的神色?! 闻人子清抬起手,想擦一擦眼,看看清楚,可宗政晚却不给他机会,一下就是将他像是丢弃垃圾一般一下摔在地上,狠狠的,用力地摔在地上,他抬腿踏过闻人子清的身子,这个大婚后就是大苍国太子,将来会是大苍国皇帝的应是尊贵的身子,毫不畏惧,就像是踩着最柔软的狐皮地毯一般。 闻人子清只是一时间的恍惚,便被宗政晚如此对待,他也忘了要看凉暖,霍得一下,就从地上站起身子,便抚了抚额,走向宗政晚,手眼看着就要碰到宗政晚,却被他闪身侧过身子就是躲过。 阿晚侧过身子滑了下去,一滑就是滑在了床上,滑在了凉暖的身子上,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条棉被,好在是冬天,棉被的厚度也是相当的,否则,那可真是传闻中的布紧贴着布,后面隔着肉,肌肤相触了。 凉暖圆睁着眼睛,滚动着眼睛,示意宗政晚从自己身上起开,示意宗政晚将闻人子清给她点下的穴位给解开了。 但宗政晚就是不动,他扑在凉暖身上,定定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些笑花,忽的又闪去不见,凉暖来不见再使眼色,又见身上的宗政晚从自己身上离开,与扑过来的闻人子清又扭打了起来。 若不是挽云苑地处偏僻,若不是凉暖拒绝了连啸龙分发下来的侍婢婆子小厮,若不是挽云苑后面的男子准备看一场好戏,此刻挽云苑里早就堆起了人群,毕竟,凉暖此刻的身份,已是不同往昔。 凉暖睁着眼睛,费力地扭着头看着黑暗里就着月光,忽隐忽现的两个身影,只听得椅子摔了,瓷碗摔了,哦!屋子里唯一的一个青花瓷花瓶也是四分五裂了。 忍不住脑门上便有些青筋直跳,放在两侧的手颤抖着,就想狠狠抓过下面的被褥,朝那两个正破坏着他房间的男人砸去。 “你究竟是谁?!”闻人子清此刻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他头上戴的金色的新郎发冠,早已歪在一边,月色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愤怒的声音里,不难猜出,此刻,闻人子清不会好到哪里去,在他未清醒的时候,可吃了阿晚不少的拳头。 宗政晚却依旧没有回答闻人子清的话,他本就无需告诉他,他是谁,不过,他要闻人子清记得, “杜浅锦是你的,她,是我的。” 他闻人子清只要记得这样一句话,便是足以。 “暖暖是我的!”闻人子清却还是这般不知脸皮地说着这样的话,让床上不能动弹的凉暖忍不住心中便是窝了一团子火。 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竟看上了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看他生的一副俊秀神仙公子的模样,怎知,竟是连屠夫都不如,厚颜无耻地不去承认,自己早已失去了她! 记得,她的前世里,有这样一句话,当两个人还好着时,那便看到的都是优点,一旦分开了,那些曾经被刻意缩小的缺点,便瞬间放大了百倍。 世界上最痛恨的一种人,不是抛弃了你的人,而是抛弃了你转向他人怀抱后,心中想着的却是,抛弃的人还是想着他的,他抛弃的人,依旧是他的那种人,最是可恨。 回给闻人子清的,便是宗政晚响亮又狠狠地一圈,凉暖看不清宗政晚是如何动作的,她曾经记得,闻人子清虽为皇室贵族,但自小习武,伸手也是了得的,今日竟一直被那青衫纤瘦的男子压制着。 但心中只有爽快,别无其他!恨不得自己也起来,踹那闻人子清几脚,彻底与他断的干干净净! 凉暖这一念头一出,便感觉原本被紧绷着束缚住的身子一松,她一下就从床上蹿起来,拿起放在枕边的防身棍子,就朝那两个不断闪现的身影走起,一棍子照着那在月色里闪现出红色衣角的人影打下去。 “这一棍,代表我们早已结束,或者,从不曾开始,我全部还给你了!” 下面的人闷哼一声, “暖暖…。” 却只听得凉暖的声音愤怒而尖利,从未有过的尖利,宗政晚透过月色,看到她的胸脯剧烈地颤动着,胸口之间包着的一股子火气,连他都能感受到。 “这一棍子,是发泄!” 凉暖又砸下一棍子, 宗政晚替她将闻人子清压制住了,让其不得动弹, “这一棍子,是发泄!” “这一棍子,是发泄!” “这一棍子,是发泄!” …… 凉暖打了足足十下之后,才丢下棍子,她不知道自己这十多下,究竟是打在了闻人子清的哪里,但她确实是解了恨,如今心中酣畅淋漓,对闻人子清或许存着的最后一些好感美意,都是荡然无存。 宗政晚满意地看着凉暖的举措,他知道,从这一日开始,凉暖心中的那个位置,正式地空了个彻底,那就可以按下一个他的位置了。 闻人子清的脸涨地通红,当宗政晚将他松开的瞬间,便狼狈地从地上迅速爬起来,自知不是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男子的对手,一下爬起,不顾王爷颜面地从挽云苑里头飞身跃了出去。 在这一夜,闻人子清曾经在凉暖心中美好的形象,是彻彻底底地消失殆尽,只剩下今日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凉暖呼了口气,转过身披上了放在床边的披风,系好了,折过身子,拿过火折子,将屋子里的蜡烛点上了。 看着地上瘫倒的桌椅,只是皱了一下眉,便是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青衫男子。 凉暖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软到这个地步,那男子的眼底,像是被抹上了蜜一般,柔软而满是蜜意,她看到,那张清隽淡漠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还有那唇边的一点淤青之色, 看来是方才与闻人子清争斗时,被闻人子清弄伤的。 宗政晚原先以为凉暖会感激地扑过来,感激他今日英雄救美了一次,哪只凉暖只是打量了他一下,便折过身子,指着地上的狼藉,道, “赔银子!” 宗政晚愣了一下,摸了摸怀里,才猛然记起,平日里,自己是从不带银两的,便讪讪地看了一眼狼藉不堪的地, 凉暖等着没等到宗政晚回话,转过身子,却看到那青衫清俊的男子,正弯腰将地上瘫倒的桌椅扶正,正收拾着这里被他和闻人子清弄乱的地方, 昏黄的烛火,照在男子此刻温柔贤淑的脸上,凉暖这一刻,忽然觉得有一种难言的幸福,逐渐自身子的最末端,涌上来。 她坐在床上,靠在床沿,一直看着宗政晚在夜里这般辛勤的劳作,忽的笑了笑,问, “你在家里做惯了?”见他的样子,看起来挺娴熟的,莫不是在家里做惯了?这样也好。 凉暖忽然就记起了自己的心上人一事,忽然便记起了老太君还要替自己求媒一事,若是将来嫁给了宗政晚,那日子,可是会很幸福很舒坦? 有这样一个娴熟的夫君,不论是她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修来的福气才能有的。 宗政晚顿了顿,“嗯。” 其实,那天是他第一次整理东西,平日里,哪里轮得到他收拾?! 凉暖没有问下去了,宗政晚也没有说下去,却是停下了手中动作,坐到了凉暖身侧,他侧头看着凉暖,忽然问了一个凉暖措手不及而感到十分奇怪的问题, “将来,若是你离开了大苍国,你想去哪里?” 她离开大苍国? 凉暖想着,她离开大苍国,便也只能去玉鸣国了,那至少还有一个她落脚的地方,而这长洲大陆上的另一个地方,她倒是不敢贸然去的,听说那里的人都擅长奇门遁甲的,万一她一个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可不是这里的诡计阴谋一般,可以单靠脑子凭借口舌去破的,她一直觉得,那些奇门遁甲的东西,是神秘而未知的,大苍国里的书,好像很少提及那些。 宗政晚见凉暖有些怪异地看着自己,却没有移开视线,他也静静地看着她,那神色是安宁而沉静的,仿若什么都是打动不了他一般。 “天下之大,哪里容我,我便去哪里。” 到最后,凉暖率先移开了视线,她怕她再看下去,会受不了宗政晚的眼睛,一下子沉沦了,再也无可自拔。 宗政晚在凉暖移开视线后,笑了,眼睛晶亮晶亮的,只是夜色里,没有人看到他的神色, 他没有向凉暖告别,便想转身离开,意外的却是,凉暖叫住了他的身形, “我的蜜饯,吃完了。” 凉暖声音讪讪的,脸色在月色下,有些晕红,那声音轻轻的,如同羽毛一样挠在宗政晚的心口上。 “嗯。”他回了一声,便打开屋子,又合上了。 整间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凉暖,屋子里的那根蜡烛孤寂地燃烧着,放出微弱的光,凉暖看着那八仙桌上的两包用黄油纸包起来的东西,忽的便是笑了。 心里像是涂上了蜜儿似的,忽然甜的溺人。 吹灭了蜡烛,也不再管这地上还有些碎片,也不再管小玉怎么的没了声响,只沉醉在自己的甜罐里。 宗政晚在外头,命保护挽云苑的两个黑衣人,将院子里的小玉抱进了小玉的偏房里头,没再让小玉进凉暖的屋子里。 今日,若不是他派来的人回报,这闻人子清到了挽云苑里,他可是会酿下大错,好在,一切都被挽回了。 这一夜,宗政晚的心情,异常好。 然,有的人,便是不好了。 六王府里,那大红喜字高高挂的新房里,里头的新娘等了又等,就是没等到那新郎进来,用喜秤挑开她的大红盖头,喝下那合欢酒,打下同心结,从此两人白头相携到老。 还有那,娘亲临她出嫁前,告知她的女子的初夜,洞房花烛夜,都是让她期待不已。 杜浅锦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等了又等,却始终没有等到六王的到来,房间里的红烛都燃了大半了,再等下去,这天都要亮了,为何还未曾见到六王爷?她的夫君?! 听着房间里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爆破声,杜浅锦终于是忍不住了,她掀开了红盖头的一条缝,朝外看过去,却只见到自己身边的贴身丫头昏昏欲睡的模样,只看见这贴满大红喜字的新房里,如何的冷清孤寂。 所幸将头上的盖头一并掀了开来,身侧的丫头一下子也是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就看家自家小姐面色不善的模样,便身子有些微颤,战战兢兢的。 “快去前院问问,为何这个时辰了王爷还未回来,是否酒宴还未结束,王爷被一群公子皇子的灌了酒?”杜浅锦还算是识得大体,脑子也还算清醒,就是吩咐丫头前去前院先打听清楚了。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到了这个时间,闻人子清还未来,那便不是前院的问题了,是闻人子清的问题,但她终究先要搞清楚状况的。 当杜浅锦的贴身婢子传回来消息,说是六王爷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歇下了,还不允许任何人前去,心里便有种浓重的失望与失落。 新婚第一夜,王爷便不在她的屋子里睡,将来要她如何在这六王府里竖起威信?! 杜浅锦沉思了一下,问她的贴身婢子, “可是知道王爷院子里的灯,现在是亮着的,还是灭着的?” 杜浅锦的贴身婢子根本没料到她家主子会忽然这么问,刚才去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不过好像王爷的院子里头,灯是亮着的, “回王妃,王爷院子里的灯,是亮着的,方才奴婢去看得时候见到的。” 杜浅锦听了这话,稍稍心里安定了些,这灯还亮着,便是说明这王爷是有事才不来她屋子里的,而不是对她没有兴趣,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杜浅锦心里想着这些话,便让自己的贴身婢子伺候自己宽衣洗漱,既然今夜王爷不会来她的屋子,那她再等下去,不过是耗费时间罢了,明日要早早起来,做一个贤德的王妃,即使王爷在新婚第一夜没有去她的屋子,也是能够大度贤德地做着王妃应做之事。 殊不知闻人子清不来杜浅锦的屋子是因为,如今他的脸,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如何见人,总不能在新婚第一夜,就顶着那样一张面孔去见他的新王妃。 当然,这一切,杜浅锦还不知道,等她知道的时候闻人子清的脸,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 这一夜,终于是过去,第二日来得特别的快,在某些人的期待下,这一日终于是被她等到了。 今日是一月初八,是六王府迎娶连府将军的嫡二小姐的日子,外头昨日的喜字红花的,还未拿下来,倒是为今日连韶阅的出嫁,也做足了涨势。 连韶阅一大早的就起来洗漱,穿戴,在喜婆的指导下,将脸面上的毛垢都是处理干净,脸上画上了最精致的新娘妆容,一大早的,冬天的天气还寒凉着,连韶阅却是吩咐屋子里的丫头,准备了洗澡水,给自己早早地就洗浴好,涂上了那闻着就是令人心痒难耐的香蜜。 如今浑身都是那香味。 连韶阅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被丫鬟婆子们装扮的脸,左看右看,都是满意无比,镜子里的女子肤若凝脂,眉若柳叶,眼似桃花,唇似樱瓣,娇艳欲滴,她自信,任何一个男人见到她今日的面貌,都是会把持不住,何况,娘亲还教了她特殊的法宝?! 连韶阅想起今日自己身上穿的透明色的肚兜,便是羞红了脸,心中自是对那洞房花烛夜的期盼。 “小姐,奴婢给您准备妥当了,您再看看?”身侧的专门连府请来的喜婆,放下手中的东西,让连韶阅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连韶阅从头至尾都是在看,她是知道这个喜婆的能力的,但还是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身侧的丫头给那喜婆赏了不少银两。 喜婆高兴地接下连韶阅递过来的银两,便是吆喝一声,给连韶阅盖上了红盖头,然后,便是等待吉时,等待夫家前来迎娶了。 帝京街上的百姓知道今日六王爷还将迎娶连府的二小姐,也是各个都拉长了脖子,站在帝京的街上,等待着连韶阅出来,昨日的杜家小姐在花轿里隐隐约约可见,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就是不知这连府的将军的嫡二小姐会是生的如何,比得过丞相家的二小姐么?! …… 挽云苑里,小玉今早一起来,便觉得脖子那里疼得很,但是又检查不出什么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昨夜的衣服,更是觉得奇怪,但是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便起来后,就朝着凉暖的屋子里头跑。 原本会以为看见自家小姐依旧呼呼大睡,却未曾想到小姐今日倒是穿戴整齐地等在屋子里, 见到今日的小姐,小玉眼睛亮了一下,小姐今日穿的是老爷送来的衣服里的一间嫩黄色的衣衫,那件袄子的外罩衫是薄纱的,大冬天的,外面确实薄纱罩的外罩十分独特,那薄纱又是嫩黄色的,看起来,十分俏丽,袄子的衣领和袖口处是白色的绒毛,衬着那样的颜色,凉暖整个人仿佛都是鲜活了起来。 小玉终于是不用再见到自家小姐一身素色的衣衫了,虽然小姐穿什么都是好看,但终究是比不得这些做工精细的衣裳的,老爷赏赐的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小姐,这屋子里,怎的这么凌乱,呀,年前才买回来的花瓶,怎么的破了!”小玉将视线从凉暖身上挪回来,才是发现摔在地上如今是只剩下残骸的青花瓷花瓶,她心痛地将那碎片捡起来,“可花了我们不少银子呢!” “小玉,将这里打扫一下。”凉暖今日没有和小玉扯上两下嘴皮子,而是直接吩咐小玉,将屋子里打扫干净了。 小玉可惜归可惜,还是要听凉暖的话的。 “小姐,你今日又穿的如此鲜艳,是要去做什么?” 凉暖摸了摸自己的精心装扮过的脸,这丫头,不会是现在才注意到她家小姐今日的不一般吧!不过想想平时小玉也是个温吞性子的丫头,便也没说什么,只道, “今日是二姐姐出嫁,你说,你家小姐怎可缺席呢!现在前院里头定是热闹及了!” 凉暖这话说得倒是一点也不假,此刻屋子前面站满了人,都是等待着连韶阅从阅然院里出来,坐上六王府派来的花轿里。 今日荣华夫人穿了属于一品夫人的正统服饰妆容,还戴上了许多年都没戴过的珠帘串子,发冠是一定十分漂亮的镶嵌了珍珠的发冠,脸上的妆容比起其他小妾的娇甜可人外,多了一些沉稳大气,从容不惊的淡定。 她坐在华园里,与连啸龙一起坐着,等待着连韶阅从阅然院里出来,叩见自己和连将军,夫妻二人坐在上面,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等待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倒是老太君,跟着也是起了一个大早,连啸龙和荣华夫人在华园里还未等得多久,老太君便是穿得极其隆重地出现在了大厅里,荣华夫人与连啸龙便是马上站了起来,迎接老太君。 “我家阅儿的婚事,我这个老太婆怎么可以不见证呢!”老太君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比起前几日见了凉暖和白梨的不悦来,此刻的心情简直是欢快无比。 荣华夫人从主座上下来,迎着老太君就是坐了上去,一边扶着一边还询问老太君的身子这段时间来,是如何了。 老太君一下子从寺庙里回来,住进了将军府,还是有些许不适应的。 当凉暖穿戴整齐款款而来参观这一场将军的嫡大小姐出嫁后的第二次府中有小姐的风光大嫁时,华园外头已经站满了很多人,外头站着的都是来参观的丫头婢子,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小妾们。 这大大的连府里的各房的老爷夫人们,都是在华园里头,等着连韶阅的到来。 在大苍国,女子出嫁是一件大事,必须经过府里的长辈们的祈福,还有府里的嫡夫人的交叠双手,授其福分。 而女子则要跪在身生父母面前,感谢这十几年来的养育,然后,是被府里的哥哥背着,背上外头夫家的花轿子里头去。 凉暖进去的时候,便看见了坐在坐上头的老太君,那老太君一看见凉暖走进屋子里头,便朝凉暖射来一道道厌恶的如同激射一般的视线。 不过凉暖只是轻描淡写地扭开了头,在属于自己的地方站好了身子,她今日来,不过是为了看一场好戏罢了。 …… 时间一分一秒就过去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吉时了,却始终不见这连云帆的身影,连韶阅的哥哥是连云帆,自然这背妹妹出连府的工作,由着连府的嫡二少爷来做。 “云帆怎么还没来?!”老太君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云帆为嫡孙,阅姐儿为嫡女,但在她心中,自然还是能延续香火的云帆重要些,是以这问的都是和连云帆有关的,话里也没有怒意。 “昨儿个已是吩咐他今日要早些来,怎么的都是没来!”荣华夫人声音也有些焦急,她可不想自己生的嫡小姐,这尊贵的身子在出嫁时,却要被别的庶子们背着出去,而不是自己生的嫡少爷背出去,拿岂不是惹了天大的笑话! 老太君又等了等,见这阅姐儿出来的时间都是快到了,怎么的还是不见帆哥儿的身影?! “荣华你去催催云帆,莫不是在哪里逍遥快活呢?!”老太君终于等不及了,自己的孙儿怎的舍不得多句,便只能这样多嘀咕两句了,吩咐荣华夫人赶紧去催促连云帆过来。 这不想着,还没去叫人催连云帆来呢,他便穿着一身看起来刚换上不久的新衣,依旧是一身暗红色锦袍,从外头过来了,见了老太君还是颇为不正经地喊了声奶奶,才在荣华夫人的眼神下,在自己的地方站好了身子。 见到站在自己对面的凉暖,原本有些疲累的神色倒是振奋了一下,他好几日没有关注过府里了但也是知道,他的五妹妹如今也是府里到嫡小姐了,不再是庶女身份了。 倒也是相称那人的身份,当初若是个小庶女,嫁过去估计少不了白眼,如今这嫡女身份倒也是不错的。 他接到了五妹妹的信了,可是没想到,这深闺里的五妹妹,竟有这胆魄! 凉暖自然也是看到了这连云帆的表情,心中想着,许是与那封信不无关系,毕竟她在信中写的东西,却是让连云帆去告知宗政晚关于这府里的事情,以免让这宗政府里头措手不及。 但凉暖千算万算,却是没算到,大苍国的宗政府,也就只有一个宗政晚。 但无论是怎么样,凉暖若是进了宗政府,对于真正的宗政府来说,便皆是措手不及了。 这连云帆方才想从对面过来,站到凉暖身侧,却听外头忽然便是热闹起来,便知道,这吉时已到,自己的嫡亲二妹妹正凤冠霞帔地由着喜婆引路,朝这里过来,不多会儿,就要出嫁到六王府里去了。 “二小姐到――!” 外头的小厮朝着内屋里坐着的连府这一房的长者叫唤道。 只见连韶阅身穿大红喜袍,凤冠霞帔,在喜婆的搀扶下,娉婷地朝着前面走来,一步一生姿,自有女儿家的羞怯和喜悦在里头。 荣华夫人见着这一副熟悉的场景,忽然便是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原本以为自己的二女儿出嫁,自己不会像先前容姐儿出嫁时那般复杂的心情,没想到,那般的心情又是体验了一回,前几天没出嫁前,是体会不到此刻女儿真的要嫁出去的心情的。 连韶阅此刻被大红盖头遮着脸,也从未想到自己真的要出嫁时的心情,会如此复杂,除了要做人妇时的喜悦外,还有的便是淡淡不舍,从此过后,她便不是连府里无忧的嫡二小姐了,而是六王府的侧王妃了。 “女儿见过爹爹,娘亲。”连韶阅在丫头喜婆的指引下,在荣华夫人以及连啸龙面前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响头,声音含着颤音,让人听着便是自有一股家中有女要出嫁的复杂心情。 凉暖听着,却是不然,她淡淡笑着,等待着连韶阅的变化,今日已经是离那一晚,八天了,这算计好的发作时间,也快是到了。 闻人子清啊闻人子清,她一定会准备好一只最上等的贵妇犬,给他的。 可别怪她心狠了,连府她是要回报的,闻人子清,她又怎么会不回报呢?! “阅儿,快些起来!”老太君亲自从上边起来,扶住连韶阅,而连韶阅似是从未料想过老太君会在这里一样,竟是后退了一步。 忽的,说话便有些不利索了, “阅儿,阅儿,谢过奶奶。”这一家之中,小姐出嫁之时,若能得到老太君的在场恭贺,对那女子来说,是一个再大不过的殊荣。 可是此刻连韶阅却忽然觉得身子难受极了,在老太君下来之前,身子便是觉着难受不已,浑身上下,这身子仿佛被虫子啃咬着一般,又痒又疼的,不知是在哪里挨了虫子咬了? 老太君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出连韶阅这话里带着的些许不适,只握紧了连韶阅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套到了连韶阅手上来, “这是奶奶年轻时,你爷爷送的,今儿个,便送给了阅儿,盼我家阅儿嫁到王府里幸福快乐!” 凉暖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孙女儿,心里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也仅仅只是羡慕罢了,没有多想。 那老夫人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却是没注意到连韶阅的不对劲之处,真不知,是连韶阅忍得好呢,还是老太君究竟是老了,这敏锐度不比当年了?! 天知道!此刻连韶阅恨不得脱光了身上的衣服,狠狠抓挠自己的肌肤,明明身上一点肿块凸点都是没有的,为何却如此痒呢!? 上头人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了,只想着如何忍耐住着一身痒意,如何不在爹爹娘亲,老夫人面前出了丑。 凉暖看着她身子微颤,便是知道,这药效,终于是要来临了。 早前便问道连韶阅身上的香蜜味道,回去便用着以前买来的药粉,捉摸着弄了些有奇痒功效的药粉出来。 她不是神医,也不是厉害的毒医,只是了解着花草药的各个功效,像是天生的一般,就将他们融合到一起,制成了最简单的,或许也是最厉害的药剂。 在前世,没有机会像现在这般捣鼓药粉,如今不仅是有机会了,还可以在人身上下了,想想实在是不错。 这一场繁琐而又费时间的礼,总算在连韶阅的期盼下,终于大功告成,而时间也刚刚好,该是上花轿的时候了,外头小厮都说,六王府的花轿,十里红妆的,已经是到了连府的大门外候着了。 连韶阅努力忍着双手不去抓挠,被连云帆背上身子的一瞬,却是终于忍不住,身子蹭到连云帆身子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快意,忍不住就想多蹭几下,而她也确实是这么做了,背着连韶阅的连云帆被自己妹妹的这一举动惊得慵懒的双目都是瞪大了。 阅儿此刻在做什么?! 但碍于现在人多,她也不好将连韶阅做的事,说出来,否则就伤了女儿家的颜面。 但凉暖却是笃定的很,这连韶阅会忍不住,或许等不及上花轿,就是开始撕开衣裳,抓挠身子,狼狈不堪了。 另一边,她将视线放在了白梨身上,因老夫人不喜白梨的原因,即使连啸龙还是疼她的,她也只能今日站在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来,默默无闻地挺着微微隆起的大肚子。 凉暖盯着白梨的肚子,眼睛眯了眯,她其实是有些不忍心的,但舍不得儿子套不得狼,这白梨留着也是一个祸害,生的和娘亲一样的脸,让她分外感觉不舒服,不如在她走前,将这连府搅个彻底好了! 随着连韶阅被连云帆背着在喜婆指引下,朝外头走去,一众的妻妾的,都是跟着在她后头,送着她的离开。白梨站在连啸龙后面些,却恰好是荣华夫人身后的几步远。 这种距离,是最不安全的距离了。 一群人跟着连韶阅,眼看着就要到府门前了,跟在连啸龙身后的白梨,却忽然尖叫一声,朝着荣华夫人的方向倒去。若是此刻有人观察细微,便是注意到,白梨脚下,有一些圆润的玉珠子,从她脚边滑了过去,而白梨只是倒霉催地踩在了这堆珠子上边。 若是有人再观察地仔细些,便可看见,荣华夫人的脖颈里的一串珠玉串子,竟恰好绷断了线,满串的珠子,便都是纷纷滚落在地。 但若是有人再观察仔细些,便可以看到凉暖的手,刚刚伸出了袖口,两枚玉色的珠子混杂在荣华夫人的珠子,一齐滚落在地上。 凉暖见到荣华夫人脖子里的珠串线蹦了,简直要拍手叫好,真是天助她也!原本只准备了几颗珠子,趁着自己离白梨近的时候,撒过去,然后接下来,便是白梨的场子了,没想到,这荣华夫人还真是让白梨‘摔倒’了。 白梨尖叫着,书儿虽拉住了白梨的身形,但依旧是抑制不住白梨朝前扑过去的身形。 只见她就是倒向荣华夫人,荣华夫人回头看去,下意识地就让开了一条道,也正是她下意识地让开道,让白梨咬了牙直直看着荣华夫人,朝地上倒去,手还捂着自己的肚子,却是碰――!地一下,摔在地上。 “啊――!” 白梨痛苦沉痛的尖叫声引来了前面走着的人的回头, 当连啸龙等人回头看时,已是来不及,只见白梨雪色的袄子上,自下身开始,蔓延出一片雪色,在地上,画出一个令人惊惧的圈。 “梨儿!”连啸龙心猛地一颤,看着白梨那张痛苦的相似的脸,像是记起了前尘往事,就是朝白梨走来,一下扶起白梨。 而荣华夫人见着白梨怒目圆睁瞪着自己的模样,以及她手中紧紧攥着的,手指都攥得发白的几颗玉珠,心,忽的一颤,握上了脖颈里自己长久不戴,今日忽然戴上的珠玉串。 “你为何要迫害我的孩子!”白梨一声怒吼,直直便是冲着荣华夫人,而前面的老太君,转过身来见到白梨下身出血,也是皱眉,好歹也是连氏的子孙,虽是庶子,但,终究是没了。见此刻那小妾直指着荣华,而地上一滩玉珠,心中便是猜测到一二。 老太君将此事的两种可能都是放在心底猜测几分。 白梨不等荣华开口,便是拉紧了连啸龙,哭着喊着,说, “连哥,我们的孩子没了!没了!没了!”白梨的一声声没了,听得在场的人都是心情难受,任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没了,都会如此。 连啸龙要拉白梨起来去药堂,白梨却拖着连啸龙不肯起来,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定是没了,她感觉到孩子从体内滑了出来,她甚至感觉到了孩子的悲伤…… “连哥,你要为梨儿讨回一个公道!夫人蛇蝎心肠!要害得梨儿的的孩子如此下场!连哥!你要为梨儿讨回公道!”白梨嘤嘤哭着,妆容化了一脸。 凉暖看着白梨的下身鲜血满浸,却是强硬制住了自己同情的心,而是冷下了心来,看着这一切。 白梨自小在山上长大,她不相信她来不及制住身形,何况,她先前只是想让白梨与荣华撞上,没想到,这白梨倒是真折腾出了事儿! 前头背着浑身不对劲的连韶阅的连云帆也不知该继续向前,还是停下来看看他的十三姨娘,一时之间,这短短前往大门的路上,硬是止住了步伐。 他身上的连韶阅,却难以自禁地便要撕开衣裳,她的脸,早已被她一道一道地抓花。 ------题外话------ 推荐【拐个娘子生个娃】喜感文。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54】她真是坏极了 背着连韶阅的连云帆自然是最清楚身上自己妹妹的情况的,她的身子不断的扭动着,在自己身上抓挠着,看起来十分不对劲,回头又见后头的人群凌乱,十三姨娘摔倒在地,下半身浸满了鲜血,看来,这腹中胎儿是保不住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她皱眉看了看自己的娘亲握着手中断了线的珠玉串子,叹了口气,后院女人们的争斗,向来是最激烈的,他逍遥,他懒散,不代表他看不清楚,正是因为清楚,他才不愿意再这院子里多呆。 这一次,如若不是娘亲所为,那也是娘亲私下结下的私怨所嫁祸。 罢了罢了,这些,本不需他多管,这后院的主人,他的将军父亲自会处理这一切,当前首要的,是他背上的阅儿,究竟是怎么了? “阅儿,怎么了?”连云帆想要讲连韶阅放下来,却听她一声尖叫, “不要放下!”连韶阅使劲抓挠着自己的脸,恨不得就抓破脸皮,扣进骨头里,狠狠地将那股子痒意给灭下去! 连云帆被连韶阅这一声尖叫唬得一愣一愣的,记忆中的阅儿虽然比较娇蛮,但也不至于如此,便听着她地话,没有将她放下来, 而那一边的人,都被白梨给吸引住了视线,哪里注意到这边的不对劲,老太君也只顾着那边了,想着自己的小孙儿没了,想着这事,究竟是谁惹出来的。 连韶阅虽为嫡女,嫡小姐,但出嫁了,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也不再是连府里的人,而是六王府的人了。 “快,快把我背到花轿里!快点,快点!”连韶阅的脚勾在连云帆的腰上,已经是忍不住开始来回蹭,嘴巴里着急地喊着,蹭得连云帆都感觉有些尴尬。 “阅儿,你怎么了……”连云帆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连韶阅一下子打断,“二哥,求你了,快点,快点!”连韶阅的声音里已夹满了那种恨不得立即释放的急迫,声音里都是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些哭腔。 连云帆忙点头称是,一向懒散无所谓的妖娆的容颜上,也难得地换上了一副凝重的神情,新娘子的红盖头不可以随意掀开,否则,他早就掀开看看了,这时候,是女子最重要的一天,他也不能和以往一样随意了。 当前面关注白梨的人回想起今日是阅姐儿的出嫁之日时,连韶阅早已被连云帆背到了府门口。 凉暖站在人群堆里,一直关注着这一切,她看着连韶阅忍不住抓挠自己的手,她看到了白梨痛哭的模样,她看到了人群里和她一样呈观望的人,也看到了真的担心的人。 小玉拉了拉凉暖的袖子,凉暖回过头看去,却见小丫头的眼睛里都是蓄满了泪水,直直地看着白梨身下的那一摊子在白色的袄子下映衬地越加鲜红的血,就是忍不住抽泣两番, “小姐,十三夫人可真是不小心,这一下,孩子就没了。”小玉说话的时候,都是抽泣着说的,声音里含着心疼, 凉暖抚了抚额,这才觉得,今日就不该带着这丫头出来,这丫头是个软心肠,见不得鲜血粗暴的东西,这下,还得安慰这丫头。 “十三姨娘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你这丫头操什么心,快别哭了,擦擦眼泪。”凉暖的话,说得依旧是冷血了些,对于一个孩子的流失,仿若轻描淡写一样,但,这确实又是大实话,遇到这事情,旁人哭有什么用?!自己努力才是关键。 小玉被凉暖略显凉薄的话刺激到了,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抹了两下泪水,就是不再理凉暖,不过,却是不哭了。 这丫头,可是与她闹脾气呢! 凉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好地站在这里,怎么就害得你没了孩子么?”荣华夫人见这里的人眼神都带着异样地看着自己,心里也有些委屈和愤怒,这明摆着是栽赃,她走于她前面,若想害她,也不会这样害啊! 听得荣华这一声带了些小脾气的话,连啸龙原本就紧绷着的脸,越加难看了,抱着在地上不肯起来,紧紧拉着他衣服的,与她生的一样容颜的白梨,就是对着荣华黑了脸, “你就不能少说点?!”连啸龙控制着呼吸,他怕他一怒之下,就是大发雷霆,虽为夫妻,但因她是大苍国长公主的身份,他不得不让着她一些。 荣华一听,眼睛里也开始蓄泪水,他这话明摆着就是不相信自己!她虽然平日里耍尽了心计,但今日这日子,她怎么可能去做什么?! “夫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荣华的骄傲劲儿一上来,就是上前一步,质问连啸龙。 连啸龙抱着白梨,不想与荣华多说,一下就将白梨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梨儿生的和云颜一样,她向来厌恶自己宠溺云颜,如今府里头来了个与云颜生的一样的梨儿,荣华又想使什么幺蛾子! “你心里的那些主意,给我收敛点!”连啸龙直接不客气地就这般对荣华夫人说。 白梨在连啸龙怀里泪眼朦胧的,原本还是不想起来,想拉着连啸龙让荣华给她一个说法,但听到他极冷的话,对荣华夫人这般说,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怕他知道,其实今日的这一出……与她自己有关。 便窝在连啸龙怀里,将脑袋都埋了进去,没有再开口,这里的人,只听到白梨不断抽泣的声音。 “我抱梨儿回府,母亲,阅儿出嫁的后面一些事,就劳烦母亲了。”连啸龙转过头对站在不远处的老太君如是说道,老太君自是点了点头,她生的儿子,自然是最了解的。 “我……”荣华气不过,上前跟着走了一步,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太君拉住了手, “荣华啊!”老太君虽已老了,但手劲依旧是很大的。 凉暖在边上看到,荣华夫人被老太君这一拽,就是止住了步子,荣华回过头来,就看见老太君的神情也有些异样,她踌躇着笑了两下,究竟还是老狐狸, “啸龙的确今年来风流了一些,但你作为主母,还是要体谅一些的,毕竟连府的子嗣还要绵延下去。”老太君的话说了折中了一些,但已‘修炼’多年的荣华夫人,自是听出了里面蕴藏着的深层含义。 老太君这一番话,不就是摆明了不相信自己,摆明了相信今日这一场摆在眼前,让她无力让她无从辩解的戏?! 荣华憋着一张脸,风韵犹存却依旧掩不住眼角鱼尾纹的脸上,是浓浓的倔强,有些东西,是一定要据理以争的。 “母亲,荣华做事一向有担当,今日这事……” 哪知,这话还未说完,老太君就摆了摆手,摇头转身,嘴里说着, “今日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不过是一个庶子罢了,以后还会有的,倒是荣华,你可得努力点了!今日是我家阅儿的出嫁之日,这事就暂且不提了。” 说完,老太君便在她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的搀扶下,朝着府门口走去,在这里,女儿家出嫁,亲人,尤其是位份高的亲人在门口相送,代表着这女子极其受府里的重视,将来到了夫家,也能多受些重视。 荣华转过头,看看老太君离开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簇拥着连啸龙和白梨离开的方向,她站在原地,忽的不知道,该朝哪里走了。 凉暖敛下眉目,整了整衣衫,戳了一下兀自还不理自己的小玉, “走,去府门前,欢送我的二姐姐出嫁。” 凉暖说完,便不等小玉了,径自朝前走去,小玉原先还在与凉暖一起赌气,但见小姐走了几步,都没回过头来等自己,忙提着裙裾小跑着跟了上去, “小姐,快等等小玉!” 凉暖斜睨了一眼,没理这丫头。 不过她今日倒也觉得奇怪,竟没看见连眉霜,这连韶阅出嫁,竟是没看见她,不过倒是看见三姨娘了。 许是她的三姐姐正忙着打扮自己,等着开春后参加选秀,一跃龙门,此后富贵不可言吧! 荣华再原地停了一会儿,身侧的罗素姑姑见自家公主的眸子里斗含了些委屈的晶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说什么,踌躇两番,见这里的人都朝着门口去了,这才开口, “夫人,小姐快上花轿了……” 罗素姑姑后面的话没说完,荣华夫人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今日之事,她一定要查清楚了!是何人陷害她!今日之辱,她一定要千倍百倍地还给那人! “将地上的珠子,一个不落下的全部捡了。”荣华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恢复了以往的气魄,她转过雍容的身子,便朝府门走去。 而府门前,来自六王府的迎亲队伍,已经是来到了,唢呐锣鼓的,在连府外面,一直蔓延到很远的地方,都是奏响起最欢快的欢庆之曲。 连云帆早已经背着连韶阅等在了门口,却始终不见六王爷的身影,不免心下奇怪,正要发话,而他身上的连韶阅,终于有些忍不住, “撕拉——!”一声,便听得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连韶阅仿佛被这撕裂的声音刺激了一般,双手成爪状,就要去抓挠撕裂的地方,连云帆听到身后动作,感受着自己妹妹颤抖的身子,赶紧手往后翻,制住了她的动作。 阅儿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正当连云帆不解的时候,六王府的人,终于是到了府门前了,他抬头朝那看去,却看到这高头大马上坐着的男人,不是身穿红色新郎服的六王爷,这王爷娶侧妃,也是一件大事,六王应也是要来迎娶的,怎么的却不见六王爷?! 那匹头上戴了大红花的棕色骏马身上坐着的是一个身穿深蓝色锦袍的男人,那男人生的倒也是俊挺,但始终不是六王爷啊! 这六王府的迎亲队伍到连府府门前的时候,老太君也被丫头们搀扶着,到了门前了,原本因这喜事,方才有些不悦的心情,总算好了些,但见到这迎亲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不是红装新郎官,而只是一个身穿深蓝长袍的一看便是府里侍从的男子,这脸一下就耸拉了下来。 “子清呢?”荣华夫人出来时,便见到这么一副场景,原本就有些不悦的神色,更是不满。 凉暖站在离门口稍稍远的距离,不过倒是看得清楚,那迎娶之人,不是闻人子清,而是闻人子清的侍卫,似乎是叫蓝枫。 蓝枫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迅速就朝视线传来处看去,见到是凉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一是因为没见过凉暖穿得如此光鲜的模样,二是因为,曾经以为,凉暖会是王府的女主人,他对这个小姐的印象还是极好的。 此刻见凉暖看他,便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这倒是弄得来凉暖有些尴尬,好在蓝枫一下就转过头,对着荣华夫人行了个大礼, 道, “回夫人,王爷身子不适,便命属下前来代迎娶二小姐。”蓝枫的话简洁明了,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将这关键之事说了出来。 但说出的话,却令老太君和荣华夫人都很是不满,闻人子清为荣华的亲侄子,他今日这么做,就有点不懂礼了,让她怎么在府里头驻足,还有,这子清向来礼貌温润,怎么会做这等子事呢?! 荣华夫人当然不知道,闻人子清昨夜酒醉,在挽云苑大闹了一场,准确的说是被宗政晚揍了一场,今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十里长街的顶着一张有些鼻青脸肿的脸大摇大摆地走过的。 老太君面上还是有些笑意的,心里却冷哼了一声,这六王爷真是不守礼,她连府好歹是将军府,她的大儿子,是大苍国不可缺少的大将军,这六王爷将来还要仰仗着一些他的岳父,今日却连迎娶阅儿都不亲自来,是将她连府置于何处?!是将她的儿子置于何处?! 蓝枫也是个机灵的,否则闻人子清也不会让蓝枫代迎娶连韶阅了,见到荣华夫人和连老太君的面色,便是知道她们心里想的许是什么, “王爷让属下向连府致歉,待回门之日,必定是亲自过来道歉,王爷的身子,真的不适合前来迎娶,才无奈之下让属下代劳的。”蓝枫的话说得诚恳, 这老太君和荣华夫人也不能说什么了。 凉暖断断续续地听着前面传来的话,看着这蓝枫又是弯腰,又是赔礼的,将他代迎娶的一事细细一想,便是明白,恐怕闻人子清的脸,今日是不能见人吧!昨夜里,她可是看到宗政晚打人可专门盯准了他的脸。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宗政晚倒好,许是把这一拳一脚的,都趁着那闻人子清酒醉来不及还手的时候,都是打了个痛快。 不过……她喜欢,因为,她也打了脸。 小玉转过头,还想与凉暖说些什么,她也是认出了那前来迎娶二小姐的男子是六王爷的贴身侍卫,生的可好看了! 小玉红着脸,抬头却见她家小姐含笑的模样,便有些不解,这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了,又问凉暖, “小姐,你笑什么呢?” 凉暖摇头不语,侧头就看见小玉红脸的娇俏模样,点了点她的额头,“蓝枫生的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俊俏啊!” 小玉听着小姐的话,就是知道小姐又躲避了她的话,还又逗弄了她,不禁娇慎地扭头不再理凉暖。 凉暖依靠在内门门边上,娇嫩黄衣,白色绒毛边,白玉簪子,浅淡笑容,清丽的容颜此刻容光焕发,自骨子里透出一股子韵味来,让人忍不住就将视线放到她身上来。 这不,几个奴才婢子的就总是偷偷朝着凉暖看去。 凉暖的注意力,却不在蓝枫身上,不在荣华身上,也不在老太君的身上,只在连韶阅的身上,她看着连韶阅那虽然被连云帆制止住的手,却依旧是忍不住来回拿脑袋蹭着连云帆的身子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加明显。 妖娆肆意,那双清越的眸子,此刻仿佛也是化成最魅惑的弧线,勾起的唇瓣,看起来坏极了。 而连韶阅,真的快忍不住了,她快忍不住了,为何还没有上花轿!为何还没有上花轿! 此刻她的心情只有一种,那便是上了花轿,布帘一遮,便是任由自己山下其手的动作了,而不是现在一般,难耐无比。 此刻的连韶阅,根本就听不到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在谈论些什么,她甚至还不知道,这来迎娶她的人,不是六王爷,而只是六王爷的贴身侍卫。 连韶阅此刻就像是憋尿的人,憋得浑身哆嗦,忍不住就想一下释放出来,痛痛快快!而不是现在,难受难耐的紧。 蓝枫与荣华与老太君的话,终于说完,他朝着连云帆以及连韶阅弯腰行了个大礼,便做了个请的动作。 连云帆一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活儿总算是快要结束了。 便掀开了花轿帘子,将连韶阅放了进去。 合上帘子的一瞬,连韶阅终于是忍不住,一下一下就是迷蒙着眼睛,撕碎了身上的大红喜袍,开始浑身上下的抓挠。 当然,这一声声撕碎衣服的破裂声,被掩盖在了这迎亲队伍里的唢呐声里,即使有人听到了什么异样声,比如蓝枫,比如连云帆,也只皱了皱眉,没做他想。 连云帆是想着,他的而妹妹不会做出什么过分失礼的事情的,虽有些担忧,但也没多想,而蓝枫,自然是因为不了解,只当这声音,左耳进右耳出了。 凉暖看着门口的人,看着连韶阅终于是被送进了花轿,满满的笑意啊,不可抑制。 凉暖摸了摸下巴,心想着,她是不是太坏了,她真是坏极了。 不过,真是期待,这六王府的人一掀开花轿帘子,见到里面一个衣衫不整,浑身抓痕,一脸又是浪荡舒坦模样的连韶阅,哦,不,是侧王妃,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呀呀,她真是期待极了,可惜的是,不能亲自见到那样的场景了,不过这连韶阅,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外,竟能忍到这个地步,她原先还想着,这连韶阅还未上花轿,就是撕烂了自己的衣裳呢! 迎亲的队伍,开始走动离开了,蓝枫骑着的高头大马,也是掉转了一个方向,荣华夫人和老太君依旧站在门口,遥遥看着那大红花轿离开。 其实,荣华夫人心里是有些奇怪的,方才和她的阅姐儿说话,阅姐儿却只字半语地都没有回他,都说女儿家出嫁,娘亲和女儿都会哭一场,她这几声难过抽泣,却换不来一丁点回应,倒是尴尬的紧。 虽然想着,或许是阅姐儿今日出嫁,心情紧张,忽略了她的话,但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啊! 凉暖不等荣华夫人和老太君回过身子,便从依靠着的门边上直起身子, “小玉,回院子。” 接下来,府里头,该是要明枪暗箭了,白梨与荣华夫人之间的争斗,便要正是拉开帷幕了, 说的更准确些,是荣华夫人与那张脸的争斗。 …… 回了挽云苑的时候,还早着,午时刚过了些,吉时么,才过了点,凉暖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日的这一身衣服,真是有些可惜了,难得她穿得如此妍丽呢! 小玉回了院子,便又出去了,今日府里二小姐出嫁,前院会给府里的丫鬟婢子的分发不少好东西,她小玉自然也是要去领取的,这不要白不要不是! 凉暖推开屋子的时候,却是吓了一跳,里面的桌椅,不知何时,被换上了新的,她那破碎的屋子里唯一的一个青花瓷瓶,换上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在原地,整个屋子看起来虽和以前一样,但无来由地多了些雅致。 凉暖见到这场景,第一时间便是想到那宗政晚,定是那宗政晚替她换上的,因为,她还看见了这屋子里头的八仙桌上,放着两包黄油纸包起来的东西,若是猜得没错,应是她早已吃得不剩下多少的干果蜜饯吧! 这一刻,凉暖心里暖暖的,黄衣配着笑颜,别提多俏丽了,可惜阿晚不在,否则又要像那一晚一样,心跳加速了。 凉暖倒是好奇,这宗政晚是如何做到的,如何将这些东西运进连府,般到挽云苑里,一一摆放好的。 这山人,自是有妙计的,宗政晚有宗政晚的法子,但这法子,他是不会告诉凉暖的,正所谓,有秘密,才神秘,神秘了,才有吸引力。 然而,这还不是凉暖最惊讶的事情,令她最惊讶的事情,是里头那张她的摇椅上躺着的半合着眼的白发白衣的俊颜男人。 他叫连卿,她还是记得的,那张脸,也是她见过的最美的脸,比起连云帆的慵懒随性的妖艳来,还是更胜一筹,连卿的脸,除了妖娆外,还多了一份或许是因为岁月累积而沉淀下来的成熟而又淡泊的韵味。 但凉暖不知道,他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头,是为何? 连卿睁开了眼,摇了下摇椅,比起上一次来,这一次清越许多的声音动听多了, “昨晚两个小子,丫头你可是看上了哪一个?”连卿的话里含着笑意,不等凉暖开口,又说,“定是那送来桌椅花瓶蜜饯的小子,如今的年轻人,使得手段,怎的还是几十年前的人所用的。” 连卿像是感慨一般,丝毫也不顾及凉暖的感受。 他一个大男人,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房里,是何事! “你……” “丫头,你该叫我叔叔。”连卿打断了凉暖的话,却是这么说了一句。 凉暖白了连卿一眼,真不知他今日来所为何事,走上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外头还是有些冷的,喝些热水暖暖胃也好。 连卿见凉暖直接忽略他,也不问他来做什么,便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原先还想装装摸样,做一个十分之气质卓然的叔叔,被这丫头一弄,就忍不住开口,自己说了, 对于这一点,连卿不禁有些唾弃自己,怎的过了十几年了,这毛病还是没变,她生的女儿到底还是像她的。 “在府里头小心些,女儿家的小闹小斗,自己畅快就好,别伤到了自己。”不过对于这丫头比起她来更‘阴险’的性子,他还是极其喜欢的,这年头,谁没能肚子里怀揣些坏水,谁就倒霉。 凉暖一听,放下手中茶杯,看了连卿一眼,听这连卿的话,似乎是对于她做的一切了如指掌?那今日来,可是说教的? “你这丫头,我可是提醒你,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你也不照顾着点我这个老人家。”连卿见凉暖一副生疏又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忍不住有些想跳脚了,那股子只被一个眼神,就要如此的样子,和十几年前还是愣头青时一模一样,也不只是因为被关押久了,这性子没有变,还是连卿被凉暖挑起了心中的‘童真’。 “不过头发白了些,若是叔叔想让凉暖称呼您为爷爷,凉暖照做便是了。”凉暖忍不住顶了下嘴。 在八仙桌旁坐下,上下打量着一身白衣,都快掩盖在那堆雪色里的男子。 连卿终于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我斗不过你,罢了罢了,老人家不和小姑娘家家的争理,今日来,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连卿终于正了正脸色,原本,是想等着丫头出嫁,才出去云游四海,原本担心着丫头不能应付这宅院里的阴谋,但几日观察下来,这丫头,可是比起当年的她,厉害了不知多少倍,心肠要是狠下来,那是极狠的,他也没必要在这连府里再呆下去了,十几年没出去过了,他现在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去玉鸣国,去罗姜国看看。 凉暖看着这男子,说出的道别的话,虽与他不熟,但人只要一说到道别,总有一股感慨的,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连卿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凉暖,拈着信的手指苍白地比起正常人来,白上十倍,青筋明显。 “这是十七年前,你的母亲怀上你的时候,留下的一封信,她怕将来自己遇不测,交给了我,今日我要离开了,便提前将这信,交给你。” 连卿手中的信封,都有些泛黄了,但看得出,保护地很好。 这封信,也是连卿守护多年的东西,若不是这东西,或许他也早已离开了连府里,如今将属于她的东西交给她的女儿,有些不舍,也有些感慨,时间竟是如此之快,一晃就是十七年过,而他也已三十三了,当年她嫌他小,如今,他也三十三了。 凉暖看着那封信,没有看连卿。 连卿见她许久不接自己手里的信,便晃了晃,“你若是不接,我可就收回去了。” 此话还没说完,凉暖便一下从连卿手里抽出封信,她抬头看着连卿,顿了一下, 连卿笑若春风,那笑,是一种看尽世间百态后的任何事皆是无所谓的笑,看着他笑,似乎这时间所有的一切皆是浮云一般。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哪里有好山好水好事,便去哪里罢。” “再见。” “再见。” 连卿说完,便没有什么留恋的了,孑然一身地离开了这里,离开了束缚了他的青春的地方。 待连卿走后,凉暖缓缓坐了下来,发愣。 这时候,小玉恰好从外头回来了,手上抱了不少东西,硕果累累,若是以前,她一个挽云苑的丫头,可是拿不到这么些的东西的,但如今她家小姐是将军这一脉里唯一一个嫡小姐了,那她这个丫头,自然也是沾了些光。 回来见自家小姐怔怔地坐着,手上拿着一封信,上前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小姐,这信,是什么?”小玉的第一反应是二少爷那里的回信,“可否是二少爷回的信?” 凉暖摇了摇头,将手中已经泛黄的书信,举起来,上面写着四个字, 凉暖亲启。 “是娘留下的。” 小玉听罢,有些惊讶,忙上前站在凉暖身边,“小姐,快看看,夫人都说了些什么?” 凉暖摇了摇头,小玉见凉暖神情有些不对,便没有再追问下去,找了个理由,出了门,细心地将门关上了。 等小玉离开后,又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凉暖才有些颤抖地打开了书信,里头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纸,上面是娘特有的娟秀中不失些许贵气的字体。 ……位于帝京的中间地段,离皇宫最是接近的地方,那一处被装饰上红色喜花,大红布高高挂起装饰的府邸,便是六王府。 此刻,新侧王妃的花轿,正停在府门外,由于闻人子清的自身原因,这新郎踢轿门,迎新娘的步骤,便是省下了。 蓝枫下了马,站在花轿外头,便是恭敬地道, “侧王妃娘娘,该下花轿了。” 蓝枫与外面的喜娘等了许久,却不见里面的人出来,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不禁让蓝枫有些奇怪。 “侧王妃娘娘?”蓝枫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里面的人却依旧是没有反应。 蓝枫皱眉对喜婆做了个手势,那喜婆也是个机灵的,便对着里面的连韶阅说了句恭敬的话,就打开了轿门,才一打开,便是吓得倒退一步,稍显肥硕的身形便是跌落在地上,她指着里面,手指略微颤抖, “侧,侧,侧王妃娘娘……” 蓝枫一见喜婆这般,便眉头一紧, “侧王妃娘娘,属下越礼了。”说完,便是一下掀开帘子,任是他久经各种场面,也是被吓了一跳,立马又合上了帘子。 里面的女子,浑身衣衫凌乱,脸上,手臂上都被她自己抓出了血迹,这半透明肚兜,都是显露在了外头。 连韶阅已经没有力气和精力去说什么了,她现在如同着了魔一般,就想抓挠身子。 见有一抹亮光照了进来,抬起迷蒙的眼,直接便是要走出花轿, 蓝枫想要阻止,但一下便是来不及,眼睁睁看着连韶阅就这么衣衫凌乱,浑身血迹不堪地出现在人前,这迎亲的队伍,都是看见了这王府新娶的侧王妃的模样,蓝枫反应再快,将她塞进花轿里,命人将花轿直接抬进王府,都是来不及。 所有人都看见了,这来自连府的,尊贵的将军的嫡二小姐,尊贵的长公主之女,竟是这般姿容形态、 明日茶余饭后的八卦,便又产生了。 六王府里一嫁进来也是被冷落的杜浅锦今日梳妆整齐了,坐在王府厅堂中央,穿的是厚重的王妃的礼服,就等着这侧王妃过来朝她行礼敬酒。 却听到下人回报关于这侧王妃一事,杜浅锦婉丽的脸上有些忧色,吩咐下人好生照料着新妃,但小厮转身一走,杜浅锦却满是不屑和鄙夷。 原以为进来个厉害角色,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女人,白费了她的心机了。 王府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连府,当荣华夫人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差一点便晕了过去,却只能皱眉含怒罢了,阅姐儿出嫁了,想要什么,便只有她自己争取了。 …… 凉暖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她的心里倒是暗爽了一把,今日倒是狠狠搓了一顿荣华夫人的脸面。 “小玉,十三姨娘那儿怎么样了?”已经到晚上了,这白梨那儿怎的还是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 孩子没了或者白梨怎么了,总该有什么传出来啊! 小玉摇了摇头,也有些不解,却想起了什么,说,“十三夫人回了常春院里,其余事,小玉便不知道了。” 凉暖摸了摸下巴,这白梨,不会像蛇吞大象,要做那连府主母吧?! 小玉可不管这些,她只想知道,夫人那封信里,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何小姐看完后像是没事人一般,也不与她说说。 凉暖见小玉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是知道,这丫头有什么像问自己,但她就是忍着,不说,也不问小玉她想知道什么,让那丫头自己憋着吧! 小玉见凉暖不和她说,精神都是没了,去了厨房,将今天烧的三个菜端上来。 饭桌上,也一直偷偷看向凉暖,见她家小姐吃的欢心,终于忍不住了, “小姐,夫人的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凉暖一听,筷子一抖,垂着眉眼,没有直接回答小玉, 小玉着急,她想知道夫人留下的书信里都写了什么,她想知道,温善的夫人,会留下怎样的书信。 “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密密麻麻的,你这丫头怎的这般多问?快吃饭吧!” 凉暖依旧没有回答小玉,瞪了小玉一眼,便扯开了话题,小玉这一次,便也没再问了,因为她知道,若是小姐真的不想说,她再问一次,小姐也不会说。 主仆二人用完饭,小玉便去洗刷了,凉暖一个人进了里屋,又拿出那封信。 信上,是玉云颜用笔墨记载的关于她的身份的事情, 却, 凉暖拿出了脖子里挂的玉戒,仔仔细细再次看着这除了玉质上好之外,看不出任何其他的东西。 娘亲却告诉她,玉戒代表着玉鸣国至高无上的地位,那里蕴藏着的东西,只有皇室嫡亲才知晓。 娘告诉她,要好好保护玉戒,好好保护自己, 最后,嘱咐她,寻个良人,莫要与她一样,爱惨了,却也的确是惨了一生。 …… 常春院里,伺候的丫头婢子,才端着血水离开,床上的白梨虚弱地躺在床上。 那孩子已有四个月,已成型,是以,她的小产,要被引产,才能将孩子完全取出,当白梨看着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后,流下两行清泪。 “孩子,娘不会让你白死的,你在天上看着娘!” 没有对错,只有朝前走! “去将外头的将军请进来。”白梨的声音有些嘶哑,那是哭喊过后的声音,带着沉痛。 待那丫头走了后,白梨才侧过脸,问她的贴身丫头书儿,声音虽还有些虚弱,但比方才来,是好上了许多。 “让你今日观察暖姐儿,有何发现?” ------题外话------ (二货轶事: 俺昨天去小路考,最后上坡关头一个兴奋,熄火了!好苦啊!┭┮﹏┭┮为了这个小路考,俺码字两天没码,累,结果最后关头熄火了,好伤心┭┮﹏┭┮出来被师傅还臭骂了一顿!好苦啊!下雨天小路考什么的最讨厌了!熄火什么的最讨厌了!) == 推荐【妖孽太硝魂】¬_¬有兴趣的妞可以去看看,很新颖的np文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55】下聘 白梨的脑子虽比不得荣华夫人或是柳氏那般深沉心机,但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否则也不会从一个被糟蹋的猎户之女,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那日听了凉暖对她说的话,自己依着当前的局势,估量着凉暖说得话,有七成是对的,但还有三成,便是她对凉暖的怀疑了,在外头野巷子里头生存,都需要盘算计量许多,她现在好不容易进了这大苍国的贵府里头,怎么也得替自己多计量十分。 暖姐儿说得话虽有准头,但也或许是她给自己下的套啊!她们非亲非故,她不相信仅凭自己一张与她娘生的相似的脸,会令其对自己如此好。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不会白白掉大饼。 今天出门前,就吩咐了书儿,观察着暖姐儿今日的举动,好心中有数。 这会儿不贴心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一个她精心准备培养的书儿,才可以说上些话了。 书儿一听白梨这般问,先是弯腰替白梨好好整顿了一下她身上的锦被,这才开口, “夫人,您就别多操心了,这会儿身子正弱着,方才书儿都替夫人看着,五小姐看起来没什么动作,就是和其他小姐一样,穿了新衣裳,一起看着二小姐出嫁。” 书儿回想了一下方才观察凉暖的时候,的确是没发现什么,只觉得,五小姐和她的丫鬟两个人感情真好。 但这些颇酸的话,她是不会在夫人面前说的。 “是么?” 白梨皱眉,方才倒下去那会儿,是真的心痛了,是以,也没看着那暖姐儿的方向,但不知怎地,孩子没了,她的心,总有点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一步棋,究竟是对是错? 白梨的心境变得有些快,反反复复的,既想着这一次是能绝地大翻身的机会,又觉得心中没底,惶惶然。 而白梨,也的确是该惶惶然的,一个小妾,怎么能够真的妄想简单顺利地就踢倒正室呢?这事情,长远着呢! 凉暖只是利用了一下她的脸,没想到这白梨,还真把自己搭进去了,原先凉暖还有些不忍,毕竟是个孩子,摔了对孩子也不好,真没想到白梨这般心狠。 有因必有果,白梨有此举措,将来会有什么样的果子,她自己必会吃到。 …… 落华院里头,荣华夫人在屋子里,给自己描妆添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上,一直有着隐隐的笑意,但,越到后来,她的手越颤,最后,脸上笑意全无,手上劲儿一大,一下就将手里的眉笔给折成了两半。 罗素姑姑在旁边看着荣华夫人,这一次,却真的是不敢上前与夫人说些什么的。 “将军还在那贱人的屋子里?!”冷不丁的,荣华夫人便是问出口,令有些神游的罗素姑姑有些措手不及。 忙上前微习惯性地弯着腰,答,“将军方才才进去,这会儿还没出来。” 派人在常春院外头看了许久了,将军的确还没出来。 荣华夫人一听,手上断了的眉笔就是朝外边一甩,就是甩出去好远,那眉笔甩在地上,撞到桌角上,发出轻微却在这静寂的夜里十分明显的声音。 白梨这个小贱人,原以为前面被老太君这么一撮,气焰该小些,谅她一个猎户的女儿,脑子也不会有多么灵活,没想到今日来了这一出。 她可是看到了将军看着她那张痛苦的脸的表情,那分明是忆起往昔她痛苦时的表情! 这白梨如今又回到了常春院里,老太君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她没了孩子,老太君是个厉害女人,知道若是自己再排挤白梨,将军定是会真的发怒的。 白梨啊白梨,玉云颜啊玉云颜!难道她闻人烟芸这一辈子,就要被玉云颜的压在下面?即使是一个替身,一张与她相似的脸,就将她压得牢牢的?! 殊不知,没人知道连啸龙心中对玉云颜的怜惜爱意还有多少,但是可以知道的一点便是,男人总会放不下以前失去的或是得不到的女人,这是一个多数男人的通病,只记得以前,看不到现在。 这连啸龙心里,或许只是放不下玉云颜吧,这荣华夫人也是可悲,斗了这么多年,还是比不过一个死人,而这白梨,因这一张脸,虽会得宠,但也离不开那张脸了。 “老夫人现在在做什么?”荣华夫人又问,以前老太君在寺庙里时,她虽然不住在府里,可是对府里的一切还是很清楚的,不知这回了府里,有什么打算。 “回夫人,老夫人正吃斋念佛着,无名院里的灯还亮着呢!”罗素姑姑知道荣华夫人会这般问,便立马就回了。 也是,半生都在算计害人,老太君还不快给自己念经诵佛的,保佑将来不下地狱?! 荣华心里这般想着,连她自己,恐怕老了也得吃斋念佛,保佑着别下地狱了。 “夫人,还有一事,奴婢已去派人差了那阿晚,的确是京里的一介商户,除了这个,便查不出什么了,老太君已经派着媒婆前去说媒了,不知这商户何时来上门提亲。” 罗素姑姑也不忘交代一下这阿晚的事,那暖姐儿真是傻,不要贵府皇家,非要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真是省了她家夫人算计的心了,下贱胚子倒真是配商户绝了! “这府里,真是越来越不安宁了,将这贱种早些嫁出去省得心烦!”荣华对于前几次都没能将凉暖顺利弄出府,有些烦躁。 罗素姑姑点点头,是的,这暖姐儿在府里头,真是让人不得安生,原先已经有了一个和玉云颜生的一样的白梨,这所谓的嫡小姐,可应该快些嫁出去! 荣华心里头一烦躁,便又想起了连韶阅来,恐怕明日,这整个帝京都是知道了将军府嫁了个女儿,去了六王府,便是衣衫凌乱的模样。 真是给将军府莫大的耻辱,真是给她丢尽了脸! 罗素姑姑看着荣华夫人的脸面,只埋着头,什么也不敢多说了,今日夫人心情差极了,小姐又…… 罗素也是想到了连韶阅今日出嫁的丑态,这明日,将军府,恐怕就成了个大笑话了。 而六王府里的连韶阅,被迎进新房后,便意识处于迷糊不清里,今日六王府也没什么人,毕竟今日只是娶一个小侧妃,昨日王府入府,早已大宴请过朝中大臣等。 是以,如今连韶阅自己在新房里,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带着一些血迹,连韶阅身侧从将军府带出来的丫鬟含秋只看着连韶阅,却也没想着上前帮忙。 看来,这连韶阅平日在将军府真是做坏了人,一出来,便没人让着,管着她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睁开眼的时候,连韶阅还有些迷蒙,见房内大红一片,喜烛也燃得差不多了,发出滋滋的声音,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子,便觉身子一阵阵刺痛,尤其是脸上,难忍的疼痛。 刹那间,回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子里,连韶阅一愣,便是忽的尖叫出声, “啊――!”那声音里含着哭腔,她颤抖着站起身子,朝铜镜里走去,却在那镜中看到了一个丑陋无比的女子,看到了一个抓痕满布的女子,看到了怒目圆睁而可怖的女子,看到了那张纵横交错连她自己都是看不下去的脸。 颤抖着手搬起梳妆镜前的椅子,就朝铜镜砸去,她要砸掉镜子里穿着大红嫁衣面目丑陋的女人,那不是她!不是她! 连韶阅彻底崩溃,比上一次脸上又坑洼来还要崩溃! 今日是她的新婚之夜,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啊!她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她这个样子,王爷如何下得了手,如何与杜浅锦争宠…… 连韶阅忍不住一下跪坐在地上,就是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拗动不已,含秋站在旁边,第一次看见她家小姐这样落魄而伤心的模样,以前总是高高在上而骄纵不已,这一次的狼狈,从未见过,一下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连韶阅的府门外,王府的侍卫,婢子,婆子,都是听到了这一声声崩溃的哭声,却只是你干你的,我做我的,毫无所动。 杜浅锦在自己院子里,此刻正泡着脚,听闻下面人传来的消息,说是那侧妃的丑态和现在的崩溃,只冷笑一声,一点不似在闻人子清面前时的甜美可人,她挥退了王府的丫头,只留下府里带过来的陪嫁丫头, 吩咐那丫头盯紧了王爷的院子, 对于那将军府里来的女人,她还不放在眼底。 连韶阅自以为从此变为凤凰,却是做了金丝雀,嫁入了高门红墙内,终生没有自由,等待她的还有比之连府更激烈的明争暗斗,或许,都等不到她斗,一切便都是结束了。 ……。 时间很快,总是很快,在人的指缝里悄悄溜走,又在人的无尽的难熬中缓慢而过。 今日,是大苍国二十四年一月初九,帝京的街道上,那些大红灯笼喜布的,都还没有撤换下来,虽不是王爷的婚礼了,但总还是新年里,喜庆些也好。 连府里原本今日应该也是会是个喜庆的日子的,毕竟昨日二小姐才出嫁,但,帝京里的谣传,一大早就是进了连府,帝京纷纷扬扬都是谣传着连韶阅昨日的丑态,连府的人今日都不敢出去,就怕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都说谣传是最可怕的,可不是么! 一大早的,凉暖便起来了,昨夜睡了个好觉,今日自当要早些起来。 不知道今天这玉鸣国的使臣是否会进连府找自己,若是他们来找自己,凉暖正也想着与那使臣说些话。 这玉鸣国,她定是会回去一次的,但不是现在,知道了娘亲信中所说内容,她便知道,娘亲的那枚玉戒,可是掩藏着大秘密,使臣来了后,便向他打听一下这玉鸣国现今的情况,自己也算是坐到心中有数。 小玉进屋子给凉暖铺被子的时候,见到今日凉暖换了一套较为简单的袄子,较为轻便,便有些不解,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便是询问凉暖, “小姐,今日怎的穿上了这衣裳,新年里,外头冷寒着呢,小姐是要出门么?” 小玉能想到的便是凉暖今日要出门,才穿得如此轻便,否则便是想不通了。 凉暖打开屋子,外头的空气,就是比里面关了一夜的浊气舒畅,她回过头,对小玉笑得颇为俏皮, “去二哥哥那儿瞧一瞧。”她的书信,都送过去许久了,恐怕宗政晚都是知晓些什么了,但怎的一点动静都是没有啊,好歹,该有人上门提亲了啊! 不知这老太君与那晚公子交涉地如何了。 这时代,女方家里说媒,也是常有的事,一般女方说了媒,男方家里应是会及时作出反应啊,怎么这宗政晚一点反应也没有,前天夜里来她院子也没提起过什么, 到真是让她有些焦急了。 “现在就去?!小姐你等等,小玉收拾一番。”小玉一听便是双眼放光,二少爷是府里的俊秀少爷,哪家丫头不喜欢! 凉暖摇了摇头,便在外头的摇椅上等着小玉出来。 心里盘算着,今日这连府里,会出什么事儿,这白梨又回了常春院,这几日定是缠着连大将军为自己报仇,连大将军定也是在常春院里的,至于落华院里的主母,可只好独守空闺,等了一年,等来的夫君却在别的软玉温香里。荣华恐怕是要气疯了。 摇椅晃了晃,凉暖悠闲不已。 如今,这连府的走势,已朝着她所期盼的,往前走去,一步一个脚印,落实到了她埋下的一个个坑里,至于会不会爆出地雷还看各家本事了。 待小玉从屋子里出来,关好门,撒好面粉,凉暖便已经站起来,快走至院门前了,小玉扭过头找她家小姐,见她家小姐这马上就要走出院门了,赶紧提起裙裾,哧溜几下,就是追上去。 “小姐!等等小玉!” …… …… 这一大早,连府的人便是愁苦,落华院与无名院里自然是最愁苦的,老太君作为连府的最大的掌管着,见到自己精心扶持起来的连家,被外头人这么八卦着,心里自当也是不高兴的,昨日对连韶阅还奶奶孙女儿的疼爱着,今日就换上了一副厌恶嫌弃的表情,恨不得那不是连府出来的小姐,出去别丢了连府的面子。 老太君身边站着的大丫头,在老太君身边也是混打滚摸了好几年了,见老太君今早一起来,照例听了奴才们的回报却是愁眉苦脸的模样,便是知道今日老太君的心情,是差极了,乖顺地上前捏了捏老太君的肩膀,也不说话。 老太君察觉到了背后自己的丫头手劲儿恰到好处的揉捏,心情便也稍稍松弛了些,闭上眼,叹了口气。 “还是我的瑾儿最懂事。” 那叫做瑾儿的丫头笑了一笑,也不知因为常年在老太君身边呆着的原因,还是比起府里其他丫头都是年长的原因,这一笑之间,有一股子成熟诱人的韵味。 “要是我的孙媳妇儿有瑾儿那般乖巧伶俐就好了。”冷不丁的,老太君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让身后一直默默揉捏着老太君肩膀的瑾儿面色一慌,忙道, “瑾儿配不上少爷。” 这惶恐小心的话,却是让老太君真有了些心思, 瑾儿若是能嫁作云帆为妾,那他日也能帮助云帆不少,云帆那孩子,就需要像瑾儿一样的女人。 至于这将来门当户对的嫡正妻,那便到时候另择。 “常春院里那小狐狸怎么样了?”瑾儿原本以为老太君还会说些什么,却没料到老太君话题一转,就转到了府里新来的十三夫人身上,心下不由的便是一松。 “十三夫人母亲安好,只是孩子没了,听说这几日在常春院里饭也吃不下,药也喝不下,将军正配着她呢!”瑾儿的声音柔柔的,有种从容不迫的淡定,那是一种似乎没受过大宅院熏染的气韵,与老太君说话,倒也没有府里其他人对老太君的恭顺,就如同和平常人说话一般,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越距了。 老太君听闻,这方才才好些的心情,又是被搅得一团糟, 这白梨,不是一个好货色好糊弄的女人啊! 眼前,这荣华,可是死死地就被白梨压了下去,落华院里,要逐渐开始冷清了。 在这后院里名分虽然重要,但若是有人得了那有名分之人比不上的受宠地位,那才是胜利者。 这后院女人的斗争,随她们去,她也曾经是那么过来的,只要不犯了连府的大忌,那便是无事。 而这连府大忌,皆是她确定的,也就是,她们只要不触犯了自己的底线,那就随她们闹去! 老太君打了个哈欠,缓缓从榻上起来,冬天里穿的比较厚重,这行动也是有些不便, “去青云院里看看。”老太君想到自己的两个孙儿,心里便是高兴的紧,“扬哥儿也是在青云院附近,一起去见见他哥两个,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着扬哥儿,也不知今日去做了什么了!” 老太君想起自己的两个嫡亲孙子,尤其是那个小孙子,便是心里高兴,瑾儿给老太君系上了披风,便叫上几个婢子小厮的,跟着老太君出了无名院,朝二少爷的院子里走去。 其实瑾儿还不知道,这老太君除了要去看看小云扬,也的确是想让连云帆与瑾儿见上一面,最好,帆哥儿一下便与瑾儿对上眼了, 原本这时候来找连云帆,他定是不在府里的,但因某人的‘警示’,便乖乖呆在府里,今日哪儿也没去。 而这某人,自然便是宗政晚了。 他不许连云帆出门,便是担心凉暖写来书信,他不能及时收到,他料想着这几日,凉暖应是挺忙的。 …… 凉暖脚步轻快地就走在路上,眼看着就要到青云院里了,可她愣是怎么想,也没想到老太君会与她遇上,看那老太君见着自己的模样,也是讶异的很,似乎很是不解,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自己。 凉暖收下脸上时不时便泛出来的笑意,对着老太君行了个礼, “凉暖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康。” 老太君原先遇到她,心情又是差了不少,今日她穿了深红色的喜庆的袍子,上面还绣了一些稍稍有些娇艳的小花,衬着那暗红色的袄子,倒是也一下明亮了不少。 见到凉暖朝她行礼,便点了点头, “暖姐儿这一大早的,可是去哪里?”老太君一如既往的没有让凉暖先起来,而是问着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凉暖在心中忍不住就是翻了个超级的大白眼,在地方附近,也就一间药堂子是谁都可以去的,除了那药堂子,哪一间屋子是随便进的?! 但与这老太君又不可多说什么,免得惹祸上身了。 “回老夫人的话,凉暖有事找二哥哥,便想着去青云院里一次。”凉暖如实以告,但是她若是知道这老太君也是去青云院的话,便不会如此说了。 所谓人多事杂,老太君在场,她怎么和二哥哥说些‘体己话’? “哦~那真是巧了,老婆子我也去青云院里头。”老太君说完,看也不看凉暖一眼,便绕过凉暖,径自率先朝青云院的方向走。 凉暖一听,便是悔得肠子都是清了,她若是知道老太君会一同青云院,她便不会先前说要去青云院了,如今是不想去,也得去了,否则,被这难缠的老太君又说上什么,她可是消受不起。 凉暖也不等那老太君让她起来,就跟着进了青云院。 这一举措,又让老太君气的发闷,现在府里的人真是越来越胆大的,都敢不听她的命令,就起来了。 瑾儿敲了青云院的门, 凉暖在外头悠闲的等着,以她上次的经验来看,早上连云帆的确会在青云院里头,但此刻他还正在熟睡着,估计一会儿子来开门的就是睡眼朦胧的庆分。 所以凉暖不急,悠闲地等在外边,这敲门声,估计还得持续会儿,里头才有人敲门。 不过,这次倒是令凉暖意外的是,青云院的门,很快就开了,里头正是庆分,但这一次这庆分完全不同上次一般,这一次的庆分精神抖擞,完全不像上次的精神萎靡啊! “奶奶,您怎么了?”更令凉暖惊讶的是,连云帆竟是衣衫完整的从里面出来,他从里面出来,就是看到了凉暖,说是不惊讶,那是假的,他原先以为只有一个老太君,可没想到凉暖这丫头会来。 但也差不多知道这丫头来所为何事,朝她行了个媚眼儿,就招呼着凉暖和老太君进去了。 …… 今早上,荣华夫人便早早起了,她却是亲自在熬制汤药,自然,这实际真正的操作还是罗素姑姑动手的。 女人的孩子没了,是应该大补的。 “夫人,其实你不必亲自熬药的,这白梨算是个什么东西,竟让公主殿下给她熬药?!我看那狐狸精是活腻了。让她啃公主的鞋才是!不,脸提鞋都不配!”罗素姑姑的话有些激动,一边趁着药,一边如此唠叨着,她舍不得自家公主受到这样的待遇啊! 荣华夫人却只是笑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多说也是无益。 装装样子罢了,主母,自然要大气一些。 荣华自己也是知道,现在自己做的事,甚至就是告诉别人,都是丢脸的,但她依旧含着笑, 亲自那药收拾好了,装好了,放进药篮子里,就吩咐了罗素姑姑,就朝着白梨的常春院走去。 她这个主母,可是做到了位,连这药汁,也是替白梨这小妾熬制好了,她给低下人看到,她是一个多么大气不拘小格的夫人,怎么会去做府里谣传的事情呢?这白梨不是她荣华害的,她荣华还没有这必要,去害一个小妾。 …… 当凉暖从青云院里提前出来的时候,面带微笑,却是带了一肚子的火气,这老太君果真是最厉害的女人,几句话,就将她气的不清,而自己又不能太还嘴了,毕竟,她还得叫他一声老夫人不是? 这老太君去青云院里,也不是为了看连云帆的,就是为了给自己舒坦,前几天在府里头遭到了府里人的不重视受了委屈了。 “小姐,老太君真是过分,小姐也是府里小姐,老太君却看都不看小姐一样。”连小玉都替凉暖打抱不平了,凉暖自己倒是无所谓,一个老太婆而已,在这连府,也逍遥不了多久了。 将来,这连府,还不都是这荣华的天下,是以,这荣华才这么容忍老太君吧,预先看她在寺庙里,没理会,如今她回来了连府,更是她荣华对付府里女人的一把利器,有什么不好做的,都可以通过老太君来做。 今日这青云院一行,真是多此一举,白白让人指鼻子说话了去。 原本以为今日就这么过去了了,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了,却忽的,就发生了一件让凉暖措手不及的事情来。 当凉暖回到挽云苑不久,这事情便忽如其来的来了,让连府里头的几个夫人,都是讶异了一下。 …… 荣华与罗素姑姑去了常春院的时候,白梨还不能下床,依旧坐在床铺上,只不过床铺旁边有着连大将军的相伴。 今早上,连大将军去了一次早朝,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常春院里头配着白梨了,白梨想做什么,他都陪着,十足的好男人,好夫君的模样,当荣华来了之后,看到那一幕,只觉得刺眼极了,却又什么也说不了。 她扯着僵硬的脸皮,上前柔柔地福了福身子,硬是将心理的那股子气氛给压了下去, “夫君,十三妹妹,这是荣华亲自熬制的药汤,是为了十三妹妹而熬制的,里头加了不少补药,对于十三妹妹的身子,定是极有好处的,妹妹趁热喝了吧。”荣华夫人这一番话说得亲切和善, 但是她忘记了,白梨可是一口咬定自己的孩子是她害的,连啸龙可是也相信了,白梨的孩子,是荣华夫人使计暗害的,如今她就算做足了主母的和善大气又如何,这白梨依旧会是警惕而怒气地看着荣华。 生气而又没了孩子的女人最大,白梨直接将荣华夫人递过来的药丸给挥退了下去,浑身便是紧绷了,苍白的脸,一下子因为激动,又红了起来, “姐姐,你害了我的孩子,如今是想要来弥补的么!告诉你,来不及了!我的孩子,怎么也不会回来了!”白梨情绪激动,方才还在床上病蔫蔫儿的,荣华这一来,一说,便是像打了鸡血一般,冲起来,就恨不得甩荣华两腮帮子。 连啸龙起来抱住了白梨激动的身子,安慰着她,转过脸却对一直陪着笑脸的荣华有些不耐烦, “你还是不要出现在梨儿面前了。”说出的话,又一次伤了荣华的心,她没想到,连啸龙竟是这么狠,丝毫都不给自己机会辩解,她原本想了一肚子的话,想去解释这一次的事件,然,主宰者却半点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只留给自己难堪外,依旧是难堪。 白梨看着荣华夫人受尽委屈又无可辩驳的样子,还有那比起初见时,比起在老太君面前来,都是卑微不已的模样来,心中大快一场,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自己这一次的举措,苍白的脸上牵起的微笑,诡异不已。 荣华袖子下的拳头握了又松了又握,强迫自己忍住那一股子火气,对着连啸龙终于没发脾气,反而是温柔地快滴出水来,让连啸龙都是有些惊讶, “是,夫君,荣华定不会出现在十三妹妹跟前了,”荣华柔柔的说完,又道,“但夫君相信我,妹妹的事,确实是与荣华无关,妹妹肚子里怀的是连府的子嗣,为了子嗣,荣华又怎么回去做那样的事情呢?!” 荣华低眉顺眼的,一句一句的话,说的极轻极柔,说得连啸龙都是放缓了语气,只说, “你在落华院里安分守己地呆着,我自然会查清楚这事情。” 白梨听了,却很是不满,暗中拉了拉连啸龙的手,小眼神里满是对连啸龙的话的不甚满意。 但荣华,却是满意极了,她只要获得连啸龙一丁点的信任,那她就足够有能力能将事情揽回它原本该走的道。 如今白梨的孩子都没了,对她来说,威胁,可是少了一些呢! 白梨看到了荣华朝她看来的夹藏着暗箭的蜜意一样的眼神,心里也是明白,若让荣华再这事情上掰回一层,那又没了孩子,岂不会是一直被她压制在下面? 不行,不行,她还要下点猛料,让荣华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边,荣华已经告退了连啸龙,从常春院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浑身都是比起方才了心情好了许多。 “夫人,您打算怎么做?” 罗素姑姑感受到了荣华心情的变化,便忍不住也心情好上许多,如此问荣华夫人。 荣华夫人雍容一笑,衬着她幽紫色精致的锦绣袄子来,十分从容,一点不像之前那般恼火无措。 “等,等证据显示,此事,不是我所为。”荣华心里笃定的想着,只要事情与她无关,她在内院里站得住脚,依旧是做那无上的主母大人便好。 但荣华夫人没有料到的是,白梨这一事,凉暖也插了一脚,或者说,这整个的主导者,便是几天前就开始暗中默默策划的凉暖,即使她弄得过明着的白梨,也还是会败在暗中帮助白梨的凉暖手里。 待荣华夫人走后,白梨便以身子犯困休息为由,让连啸龙也回隆院里头休息了。 一直等到连啸龙走了一段时间,白梨才叫来书儿, “去挽云苑里一次,你这样与暖姐儿说……”白梨将书儿叫道跟前来,眼珠子一转,就将想好的法子,告诉了书儿,让她切记一字不落地全告诉那挽云苑里的主子听。 书儿听后,点了点头,“夫人,奴婢必定不让夫人失望。”书儿神情坚定,朝白梨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 白梨对她很放心,在床上点了点头,就让她去了。 这书儿这么听她话,无非是她说,会给书儿一个好归宿,因为她听说,书儿对这府里的大少爷,连景,心中有倾慕之情,白梨对她曾许下承诺,让她讲来嫁给那连景为妾,也算圆了她的念想。 书儿是婢子,没有决定婚事的权力,既然自己的新主子这样替自己着想了,必然心中是高兴的,那也必定会替白梨好好做事了,将来便能衬了自己的心,嫁得如意郎。 书儿离开没多久,连府里却迎来了新年里的第一个客人。 当时,老太君还在青云院里,下人去禀报的时候,老太君才讶异地告别了连云帆以及连云帆特意叫到青云院里的云扬,朝前院走去。 在这之前,自然是荣华夫人前去前院处理。 而连府的第一个客人,竟就是帝京城头的晚轩里的主人, 宗政晚。 宗政晚让人抬进了满屋子的聘礼,他的身上,依旧是青衫一身,但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映衬着这满屋子的大红色箱子,显得尤为,霸气。 这些假装,比之六王府给连韶阅的聘礼来,多了三倍,搬聘礼的下人,都是多了啦两倍。 荣华夫人与老太君正是听到下人回报,说有人抬了比二小姐的聘礼还要多三倍的聘礼前来,给五小姐下聘的,这才惊讶着都朝前院走去。 若是平常,一个商户前来提亲,荣华一个就够了,那需要老太君前去。 老太君前去的理由,便也是想去看一看,这晚公子究竟是何等人,一介商户,竟如此大摇大摆地过来提亲了,若是他的聘礼真的如此多,那这十里长街的,帝京的人,许是都看见了,都知道了,这倒是长了一些面子,虽然他只是一介商户。 毕竟那狐狸精如今被啸龙提为平妻,那小蹄子也是府里的嫡小姐了。 宗政晚在连府下人的招待下,安安静静地坐着,青衣淡漠,有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淡,但他的确又是这抬了十里红妆前来下聘的男子。 前院的婢子丫头们,也纷纷看向宗政晚,都想着,这男子是谁,听说是个商户,可生的如此俊美,气质卓然的,若是能看上她们,娶她们回去做妾也愿意了,她们虽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但是,还是可以嫁作商人的。 墨宝看着这里一众丫头看着自家少爷的赤果果的目光,便一下子站到他家少爷面前,拦住了这些凶狠的狼性目光。 心中忍不住咆哮,他家少爷,哪里是这些下等丫鬟可以窥觊的! 宗政晚在他身后,依然淡定,端起下人泡来的热茶,吹了一口气,饮了一口,却是皱眉,放了下来。 当荣华夫人款款而来时,见到这院子厅堂内,被聘礼堆得满满当当的厅堂,也是吓了一跳, 商户果真是商户,财大气粗,不过也只是财大气粗罢了。 荣华没见宗政晚时,心里依旧这般想着,鄙夷不已, 当她走过去时,墨宝下意识地移开了身子,荣华便见到了墨宝身后淡定自若的青衫如玉公子,样貌俊隽清雅,浑身气质卓然,丝毫不见铜臭气。 比之一般的贵府公子来,竟还多了些隐隐的贵气。 荣华到底是见的人多了,见宗政晚的第一面,她便觉得,这个商户公子,不简单。 “晚某见过夫人。”宗政晚像是才看见荣华夫人一般,对着她行了个礼,令一边的墨宝暗地里抽了抽鼻子。 …… 书儿到了挽云苑,敲开了门,小玉见是书儿,便问了她来意,这才放她进去,而那时候,凉暖正在屋里头吃着宗政晚新送过来的蜜饯,享受的紧,慵懒无比。 书儿进来后见五小姐这般悠闲,有些诧异,原本以为五小姐会在屋子里头做做女红,看看书写写字,画些画,和府里的小姐们一样呢,没想到竟是晒着太阳,吃着蜜饯,好不惬意! “奴婢见过五小姐。”书儿朝凉暖行了个礼, 凉暖朝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她起来,“十三姨娘找我何事?” “夫人让奴婢如此对五小姐说……”书儿说了一半,看了一眼小玉,示意小玉离开。 小玉被这眼神给气的,直接扭头就走了,她不告诉她,她小玉还不屑听呢! 见小玉走了,书儿才上前,弯下腰,提着凉暖的耳朵,就是将白梨对她说的话,与凉暖复述了一遍。 凉暖边听着,边心中感叹,用白梨这枚棋子,真是用对了,一个会自己出主意的棋子,那不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棋子?!她想,的确是没有再好的棋子了,一个自以为是,又能有主意的棋子。 “告诉你家夫人,凉暖自会相助。”凉暖朝书儿温软一笑,如此说道。 书儿得到凉暖的保证,此次任务便算完成了,对凉暖又行了个礼,“那奴婢就代替夫人向五小姐致谢了!” 凉暖没做声。 待书儿从挽云苑走后,小玉才愤愤地从里屋出来,朝着书儿就是呸了一口,什么玩意儿,她小玉吃过的盐,可比这丫头多! 凉暖笑了笑,闭上眼,却是在思考书儿说的话,以及,她该如何相帮,推波助澜,助白梨一把。 此时的凉暖还不知道,前院可是已经疯传开来,商户晚公子带了大量的聘礼,亲自上门提亲来了,她与小玉下午都没出去,这人还未通知到挽云苑里来,自是不知道,不过,也马上就要知晓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56】摆架子 朗天白云的,疏风云卷的,挽云苑子里一角上的摇椅晃了三晃,上头躺着的女子浅笑淡颜。 方才那白梨的贴身婢子与她说的话,可真是耐人寻味,白梨要自己帮助她,要自己帮助她掰倒荣华夫人,但她凉暖又怎么会是傻子,她如何知道,这白梨不会变成第二个荣华夫人,届时,这白梨位份也高了,说不定,这手段比起荣华来,还要直截了当而高明些,毕竟,荣华再表面里还是有一副尊贵的主母面貌的,暗地里,才耍尽手段。 看来,这荣华夫人,也是出手了。 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该如何‘帮衬帮衬’这白梨了。 小玉在旁边,搬了个小板凳坐好,吃着她家小姐又不知是哪里弄来的干果蜜饯,不过,这味道,和晚公子送来的真是像极了,一样的可口酸甜好吃。 小玉这只吃货,已经被凉暖惯养的一个冬天身子已经圆润一圈了,还不自知,不过,能吃是福,这丫头,就这么福着吧,反正,凉暖养着呢! 主仆二人在书儿走后,便是一顿安静与安宁,没有人打扰,外边天气又这么好,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真是舒服极了。 然,总有人会来打扰这份安宁的,只不过就看是谁了。 当那使臣又来了的时候,小玉都觉得烦躁了,站起来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那使臣,便扭着腰肢,一摇一摇逗人的走了。 那使臣年纪也不小了,被一个小丫头这么瞪了一眼,只觉得一愣一愣的,接着便是讪讪的,待小玉从眼前消失后,那使臣这才开口, “小公主殿下,属下有一事相报。”那使臣的表情,有些憋劲儿,活像是憋了三天三夜的秽物,还未排干净一般。 凉暖掀开眼皮,有些困乏地看了他一眼,这冬天太阳晒得多了,就是容易犯困。 “你说。” 等凉暖让他说了,这使臣又是不说了,欲言又止的,似乎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说,而凉暖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催促他,他不说,那她便准备睡一个回笼觉了,晒着太阳,倒也是悠闲,白梨的事儿,这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她多操心。 使臣见自己这般犹豫,这小公主却依旧半点反应都是没有,笃定稳稳的躺着等自己说,便又觉得这张老脸一下子没了一般的感觉。 “小公主,你何时回玉鸣国,皇上快支撑不久了,就想着见小公主,还有…。”这使臣是老话重提了,凉暖明确说过,近阶段不回去的,怎的今日又提起了?凉暖这还没皱起眉呢,那使臣却忽然说了后面的话, “还有,今日有人向小公主提亲了,那人正在连府前院里,属下得知,便赶紧过来了,小公主怎可随意出嫁?!这可不行,得回禀了皇上,要经过繁复的过程,才能招的驸马,怎可这么随随便便,虽说小姐是在这大苍国连府长大,可……。” 那使臣还真是喋喋不休起来了,还算是俊挺到了脸上,两道八字胡将他的气概硬生生的就变成稍稍喜气的形象,配上此刻念念叨叨的形象,还真是一个装上小胡子的妇人了。 凉暖听到这使臣说道,有人向连府提亲,便猛地睁大了眼,一下就从摇椅上直起了身子,转头打断了使臣的话, “你说什么?!” 凉暖的声音有种意外,又夹带了一些莫名的心绪,她隐隐的猜测到是谁,又极其不希望是别人。 “小公主,您快收拾收拾,与连将军道个别,便先回玉鸣国一次吧!”那使臣却又是哭着脸,说了一遍这事儿,看到凉暖略微有些寒凉的眼神,这才回道, “前院里头,有人向小公主您求娶。”那使臣心里想的却是,那一介商户,怎的配得上她家小公主,至少也得回了玉鸣国,找一个才貌双全的贵族子弟,才可配得上他们的小公主。 使臣原是凉暖娘亲的贴身侍卫,从小长大,感情也是极好的,若是凉暖回了玉鸣国,恐怕这使臣会是真正对她好的那个人。 “呼昊,那人是谁?名何,唤何?”凉暖追问到,可不管这使臣心里有什么小九九的。 “好像叫什么晚公子,一介商户罢了,还什么公子,至于名何,这属下就是不知了。”使臣的确是不知道,宗政晚姓什么。 若是宗政晚对外说,也必不会报宗政这个姓氏,因为,这个姓氏,在大苍国不可多见,鲜少有,在整个长洲大陆上,也是鲜少有的,唯一出名的,便是…… 后面这使臣又念念叨叨说了些什么,她是不知道了,只知道,是宗政晚来提亲了,是宗政晚。 凉暖不知道宗政两个字的含义,也不会取到处和人说宗政晚的姓氏,是以,就是连小玉,都是对宗政晚的姓氏感到模糊的,只叫他晚公子。 凉暖一下子心里便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感,那种感觉,自指尖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一寸一寸的,浑身的每一处,都像是活了起来一般,那是一种用言语无法描绘的喜悦。 不自觉的,凉暖的嘴角上,便挂起了一抹微笑,那笑浅浅的。 宗政晚终于来娶她了,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她书信以传,他倒是也憋着,不来提亲了! 他们相识虽短,但凉暖从不把宗政晚当做是闻人子清的备胎,她觉得,宗政晚是宗政晚,闻人子清是闻人子清,闻人子清比不上宗政晚。 那宗政晚,都说了她是他的了,总不会是没对她有意,既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心中有意,那就早早办事,是最好了。 反正,她凉暖是看上那呆商了! 那使臣见凉暖问完话,就是又躺了下去,还唇角含笑的样子,心里就是急了, “啊喂!我的小公主大人,您怎的没半点儿反应,这倒是说句话,快些去回绝了那婚事,要不,属下去替您回绝了?”如今呼昊作为玉鸣国来找公主的使臣,住进了连府的一个客房里头,所以,这今日才获得消息这么快,一下子就来找凉暖了。 “为何要回绝?” 只听凉暖凉凉的一个反问,为何要回绝? 使臣一愣,便深呼吸一口气,就要开始举出这为何要回绝的理由,才想呼出那一口浊气,便又听凉暖道, “我挺中意的,为何要回绝?” 顿时,使臣的表情便是凝住了,那表情滑稽地停在方才那瞬间,若是小玉在那里,定是要哼哈嘲笑两下的。 使臣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他虽然见着小公主就一见如故再见疼爱,但,小公主毕竟还是主子,主子说中意了,他一个属下能说些什么, 站在原地,微微弯着腰,阳光折射在呼昊的两道八字胡须上,闪闪的黑光。 他搓了两下手掌, “那小公主的意思是…?”呼昊其实可以代表玉鸣国那边,直接以公主之事,事关重大,不可随意出嫁,何况对方只是一介商户为由,而回绝了那婚事的。但呼昊心里念着凉暖,便先回来禀告了凉暖这事,原先想着,小公主定是会亲自前去回绝的,却是半点没有想到小公主不但不去回绝,看样子,这还满意无比。 “连大将军和荣华夫人,定也是满意这桩婚事的,我的意思便是,我会出嫁。”凉暖睁开眼,斜睨了使臣呼昊一眼,那眼底满满的都是笑意。 “可小公主怎么可以嫁给商户呢!这连将军和荣华夫人怎么可以随便应了小公主的婚事,小公主可是我们玉鸣国尊贵的小公主……” 呼昊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但被凉暖满含笑意的一个眼神睨得一下子,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呼昊,这里是大苍国,不是玉鸣国,玉鸣国的真正的公主来了这儿,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我这个公主之女,这大苍国连府,就是这将军和夫人做主的,还有老太君。” 呼昊觉着,他的小公主说这话的时候,无来由的,便生出了一股子的沧桑,像是历经时世间多少事的模样,明明是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过了年,虚长着也不过十七。 不过既然小公主都这般说了,他呼昊也不能再说什么,嗫嚅着,准备退下,却被凉暖叫住了他, 原本还想着,这呼昊来时,问他些话的,他这一说宗政晚提亲,害得她心里头理好的思绪都是打乱了,好在,终于这会儿子是想起来了。 “等等走,你先前说过,你已送信回玉鸣国,告知我的事情,那他们是如何回复的,你从未和我说过这玉鸣国的事情,趁着今天,便挑些重要的,将玉鸣国的事情,简略的都告诉我吧。” 认识小公主也有几天了,小公主今日还是第一次讯问这玉鸣国的事情,不免有些让呼昊这使臣心里总算是稍稍慰藉了一些。 实则,凉暖正是为将来回玉鸣国,以及何时回玉鸣国做准备,首先得要了解玉鸣国的情况,才不会措手不及而慌乱了。 “玉鸣国当今的太子殿下,便是皇上的嫡长孙,名讳,属下不好说,但太子殿下号晏阳太子,皇上有诸多儿子,有的早已飞天,有的做了王爷,这年轻的一代,乃是王公贵侯之后们。”呼昊被凉暖这一问,也不知从何说起,便这样说道, “太子殿下还未回信过来,属下也是不知,太子殿下的想法,如今皇上身子虚弱,这玉鸣国里很多人正紧紧盯着皇上呢,太子殿下正要面对各方的虎视眈眈。” 凉暖见呼昊皱着眉,似乎在斟酌如何对她说,但听这呼昊这般说来,这玉鸣国今日内,便要有内乱了,皇帝一死,这太子也不一定能顺利就继承皇位的,定是有一番乱事的。 凉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摇椅扶手边。 她该何时回玉鸣国呢?娘亲的玉戒的秘密,是该永远埋藏地底,还是该拿出来? 这玉戒,若是谁得,那便是谁更多了一份力,因为那玉戒里面,不仅如藏着能颠覆了玉鸣国皇室的钱财外,还藏着一个秘密。 至于,这玉戒为何会在娘亲手上,娘亲的信中没有提到过,想来也该是不重要了,重要的便是这玉戒的重要价值。“小公主,待你回了玉鸣国,属下定为你细细道来,如今您也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这里,总不好说太多,指不定墙角有耳。”呼昊没继续说下去,只说了方才那些,但对凉暖来说也是足够了,至少她是知道了,现在玉鸣国正隐隐潜伏着,内里正要进行内战,纸袋得她那皇帝外公一死,便开始了。 想到这皇帝外公,既他如此耗费人力的来找自己了,她好歹也得在皇帝外公临死前,回去看他一眼,这样想着,便问呼昊, “外公的身子,还能拖多久?” 呼昊没想到凉暖会直接这么问,这问题,他又如何能回答,回答错了,那可是杀头的事情,议论一国之君,那不是死的事情,是什么?! 凉暖看呼昊有些小心翼翼的,在仔细斟酌字词的模样,感到他真是有趣极了, “直接与我说吧,在我这儿,也不用计较多少了。” 呼昊一抬头,看了一眼凉暖,低头沉思,二抬头,看了一眼凉暖,皱眉沉思,三抬头…… 凉暖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倒是说还是不说!” 凉暖这话,这会儿只剩下娇慎了, “皇上的日子,至多至多,只剩下两个多月了。”呼昊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含糊小的凉暖仔细听才挺清楚了, 皇帝的命,自然不是随便可以议论的,这呼昊,估计是说多了日子,他说两个多月,估计应该是还剩下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了,那她得在这个一个月里面,抽出时间,回一次玉鸣国。 凉暖挥了挥手,示意呼昊下去吧,自己则是躺在那儿,心里计量着哪个时间回去,才是正正好好的时间呢…。 呼昊见凉暖挥退了他,摸了摸鼻子,行了个礼,便从挽云苑离开了。 而一直在屋子里头的桌子旁时刻关注着外面凉暖这边动静的小玉见那使臣终于是走了,才从长椅上一下站起来,就是朝外边的凉暖奔来, “小姐,方才那小胡子都与小姐说了什么?”小玉就是想知道嘛! “你一会儿便是知道了。”凉暖白了这丫头一眼,看现在这谄媚样儿,活像她平日亏待了她似的,若是她亏待了她,这世上恐怕没有人会不亏待她了。 这宗政晚来连府里求亲的事情,便很快就会传遍这府里头了。 小玉见凉暖又有事瞒着她不告诉自己,心里又是不开心了一下,但很快,就又忘了这事儿,只吃着些干果蜜饯的,高兴去了。 …… 而此刻,前院里头,荣华夫人正坐在上头,而宗政晚坐在下头。 荣华眼瞧着这晚公子,实在是一表人才,若不说是个满手铜臭的商户,她或许以为是一个贵府里的公子呢! “晚公子,请问你家承何处?” 荣华夫人微笑着问宗政晚,那笑容自以为恰到好处的雍容华贵,其实她是想知道,这晚公子究竟是姓什么,怎么查,都是查不出来。 宗政晚不是傻子,内里一个奸商一个,怎么会不知道荣华夫人话里的意思是什么,想知道什么。 他扯起冷淡的俊脸,学着荣华夫人那雍容华贵的笑容, “家里就没什么可值得说的。”宗政晚还带着一副有些沉痛而不能说出口的那种样子,摆明了不想多说的样子。 荣华也是明白人,人家都这么说了,她总不能还刨根挖底地再多问什么,身份有别,一介贵府主母,总不能追着一个商户问东问西,可有失身份了。 荣华想了想,刚想再问些什么,就见老太君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走了进来,忙站起身子,让出了主座, “母亲。” 老太君雍容地笑了笑,坐上了主座,走过宗政晚的时候,眼睛瞥都布瞥宗政晚一眼,人虽老了,这走路的姿态,还和以前一样一般柔。 老太君身边的瑾儿丫头扶着老太君轻轻坐下,老太君才抬起眼施舍一样看了一眼宗政晚, 他原先以为,这晚公子就是一个普通商户,却没想到,见到那晚公子的时候,就看见他一身不凡的气度,身上穿的是看去最普通的青衫罩子,清瘦的身子,清隽的面容,冷淡却从容的气质。 这若是不说是一介商户,可比一些寻常的贵族子弟来还是多了些贵气, 真是可惜了,怎的是一介商户呢?! 荣华夫人待老太君坐下后,才坐在老太君的左侧,一同看着下边的宗政晚。 原本,这提亲一事,何况还是个商户,有荣华夫人就足够了,荣华还在心里好奇着,这老太君这会儿怎么也来了,但这疑问只是放在了心里头,此刻老太君来了,这一些话便只能是老太君说了。 “瑾儿,前些日子,京里哪家公子也一并想娶我府里的暖姐儿?”老太君却也仅仅是心里感叹了一下,便没作他想,只举杯掀开茶盖子,吹了两口气,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呈血色,在老太君的手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在宗政晚上门的提亲的时候,这老太君却在这里摆起了架子? 莫非这老太君究竟是老了,老糊涂了,比不得年轻时扛起连府时的魄力了?! 宗政晚跟着老太君的动作,也举起身侧的茶杯,掀开茶盖吹了一口气儿,等着老太君的下文。 墨宝在宗政晚的身侧快是气死了,他家少爷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就是夫人,也不会多少爷这般! 墨宝气归气,但大家里出来的小厮,又在宗政晚身边也是呆久了,还是能沉得住气的,只是一张脸可是比宗政晚黑多了,好似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又好似是今日他来求亲一般。 宗政晚是老僧入定啊,稳沉的很,老太君无论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的,正所谓,不动以制万动。 只听那瑾儿略显清冷的声音含着笑意回了老太君, “老夫人,是京里礼部尚书家的嫡三少爷,听说文韬武略都是精通呢,生的也是俊美无俦。”瑾儿是个机灵的丫头,老太君身边也已经五年了,自然是懂老太君话里的意思。 这会儿,就把那什么三少爷快夸到了天上去了,要是将这一一个人夸上去了,而他又是来向凉暖求娶,那不正是将凉暖的身份给拔高了些么! 虽然老太君极其不喜凉暖的身份被拨正,但自己的儿子做出的这些决策,她还是不能管制太多的,何况人已死,她也不会揪着这些虚的不放,反正总体连府的大局,还在她的掌控之下就好。 “哦?我这脑筋,竟是一下就给记不住了。”老太君听后,放下茶杯,笑着说了一句,又看向下面坐在客座上的宗政晚。 “下面这位是…。?”老太君明明知道宗政晚就是晚公子,还非得这样问,其实她也是想知道,宗政晚的姓,这外头都叫他晚公子,晚公子的,叫多了,她便也来了兴趣。 宗政晚却并不打算这个时候将自己的所有身份都搬上台面,告知。 他站了起来,颇为隆重地朝着老太君忽然就是行了个大礼。 “晚某见过老夫人。”老太君听着宗政晚礼貌的声音,对他的好感,也多了些,原先想着是一介商户,定是满身铜臭味,行为也较为鄙俗,没想到,这看着,还是可以,不过转念一想,再怎么好,也终究是商户,摆脱不了的商户的卑贱地位。 “晚公子可是姓晚?”老太君又问,她的话里,已经没了方才的轻视,语气也好了一些,老太君也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识清局势,才能掌握大局,这是她几十年的处世之道。 “老夫人可以唤晚某阿晚,晚某的姓,不足为人道。”宗政晚的头还是低着的, 老太君看不见他的样貌,便也琢磨不透这宗政晚的心思,也只能从这声音里猜测两番。 老太君的心思,是和荣华夫人一样的,既这商户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姓氏,那她也不愿多问了,一介商户而已,多问了岂不是显得她很没有高位者的身段了。 像老太君和荣华夫人这样的地位尊贵的女人,是想不出一个身份高贵的人,为何要隐姓埋名做一个商户的,是以,她们也没有想到过,这宗政晚是否是隐姓埋名的贵族子弟,因为这大苍国里的贵族,她们大体可都是认识的,就是没见过男子,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见呢! 老夫人也只是以前听闻过晚公子的名号,见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今日晚某是来向连府五小姐提亲的,愿老夫人和夫人愿意将五小姐下嫁给晚某一个小小的商户。”宗政晚又说道,这话里都是诚恳之意。 他把自己完全就是贬了下去,就算是商人怎么了,这世间每一样东西,都离不开商人。 当然,宗政晚心里的心思,是不会告诉上面两个贵妇人的。 老太君还想摆一些架子,总不能一下子就将这暖姐儿嫁出了,虽说她也是恨不得就将暖姐儿嫁出去,但在外人面前,总不能表现地太过于明显的。 “前些日子,啸龙将暖姐儿的娘扶了平妻,暖姐儿如今的身份,也算是个嫡小姐了,嫁给你这商户,的确是下嫁了。”瑾儿替老太君捏了捏肩,老太君的神情很是悠然。 宗政晚在下边等着这老太君的下面的话,笃定不已。 而墨宝简直就快气疯了,这老太君可真是老巫婆,嚣张得瑟个什么劲儿,真不知以前她厉害的谣传,是如何传出来的,眼看着不就是一个嚣张的老太太么! 他家少爷的身子,可金贵着! 暖小姐哪里是下嫁了! 小公主,嫡小姐,配他家少爷的身份,那是相当的! 墨宝一个人生着怒气,那张清秀的小脸圆鼓鼓着,和小玉有的一拼,都是两个护主的。 “不过,既然你上门提亲来了,而暖姐儿也对你有倾慕之心,那我也不便再拆散了你们,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门婚,这缺德事儿,我这老人家也是不会做的。” 老太君悠悠地说,眼睛却看向这下面的十多箱子大红箱子,满意无比。 商户虽低贱,但还算是富足,这聘礼,可是不少。 宗政晚不卑不吭,这一切,他早已料定在心。 …… 青云院里的连云帆,第一时间也得到了宗政晚来连府下聘的事情,顿时乐开了脸,这小子,总算是称了心意了,也是一个倔强的主,非得他的五妹妹表明了心态,才前来求亲,早来,不早就完事儿了么!也用不着他这几日候在府里,也不能出去逍遥快活! “庆分,走!今儿你家少爷总算是自由了!”连云帆整了整身上的暗红色锦袍,妖娆风骚,十足不像是一个将军的嫡少爷,倒像是不务正业的败家子儿。 殊不知,连云帆小时候,是比小云扬还聪慧灵透的,还有寺里大师寓言将来必成大器呢!只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连云帆便变成如今这模样了,不过,倒也是活的自在,人啊,不管这时速教条了,这活的便也潇洒了。 “好嘞!”庆分高兴地屁颠儿屁颠儿就跟在连云帆身后,主仆二人就是朝府外走。 连云帆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了老太君今日来院子里的意图,无非是老人家无聊了,想着折腾他们,想着塞一个姑娘的给他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连云帆可不吃府里的丫头。 …… 这边,宗政晚已经与老太君与荣华夫人商讨好了这良辰吉日,实则,这是宗政晚早就排查好久的日子了, 大苍国二十四年三月初三,今日是一月初八,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光了。 其实,宗政晚是想二月二号的,但离现在时间太快了些,他怕来不及部署,若是弄得这婚礼慌慌张张的,他可是不许的。 老太君也是满意的,聘礼到手,烦心货出手,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宗政晚商讨了这些事儿,便以铺子里有事为由,告退了老太君和荣华夫人。 凉暖原先以为,她在院子里呆着,宗政晚下完聘便会来挽云苑里找自己,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宗政晚来找自己,不免有些失落。 小玉此刻出院子了,过会儿许是会大叫着回来。 “小姐!小姐!小姐!”小玉果真是如凉暖所料一般,高兴地蹦跶着就朝院里奔来,冬天里养起来的脸上的两坨肉还激动地滚了两下,可喜庆了, 小玉报的喜,更喜庆。 凉暖睨了小玉一眼,示意小玉有话快说。 小玉在凉暖面前站定,拍了拍胸脯,脸蛋因为奔跑或是因为激动的原因,双颊都是红彤彤的,眼睛闪亮亮的,满满的喜意,那股子喜意好似她捡到了大便宜似的! “小姐,您猜猜,小玉方才去洗衣局里的时候,听到了什么话儿?!”小玉这丫头还想卖个乖,凉暖自然是… 随了她的意。 “我怎知道,你这样丫头还不快些说!”凉暖丢了个蜜饯过去,小玉身手敏捷地就是接住了那蜜饯,一仰头,就是入了她小玉的胃。 “晚公子来府里下聘了!晚公子要迎娶小姐!”小玉高兴地就要飞起来了,六王爷是没有福分,娶不到她家小姐!哼!好在,有晚公子! 小玉如今这心里头还是忍不住把宗政晚与闻人子清放在一块儿比较,当然,得出的结果,自然是晚公子好啦!哦,不!应该是准姑爷! 小玉心里高兴的很! 凉暖微笑着看小玉高兴,她方才已经心情飞了一次了,这会儿子再听到,还是有些高兴的,但比起方才来,是沉稳了一些。 “小玉方才听到丫头们议论说是前院的门口处都是摆放着聘礼,大红箱子一个接一个的,便觉好奇,去问了一下,哪知,竟是晚公子下的聘,可把小玉高兴坏了!赶紧回来告诉小姐!” 小玉乐不开支了快。 凉暖笑着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清丽干净的脸上,是盈盈的笑意, “我看你这丫头,都快比我高兴了。” “那小姐你高兴么?快给小玉说说嘛,晚公子~”小玉特意拉长了尾音,往常都是小姐逗她,她逗小姐的时间,可是不多,可不趁着这时间,好好逗小姐一番。 “你这丫头,竟是骑到我头上来了!”凉暖弹了一下小玉的脑门, 小玉哎呦一声,倒退一步,高兴地想说什么,但忽然脑子灵光一闪,就是记起了一事。 “小姐,如今小姐的身份是公主的女儿,小姐的婚事,能这么办了么?”小玉想到那使臣,便想起了小姐如今的身份不一般,不仅是连府的嫡小姐,可还是玉鸣国的小公主,“小姐,您想何时回玉鸣国里去?” “成婚之前,便随使臣回一次玉鸣国。”凉暖在方才等待宗政晚的时候,就是细细想了一下,这成婚之前,必须得回一次玉鸣国的,见一见娘亲长大的地方,见一见快死了的老皇帝,以及,正了身份。 她会风光出嫁,她会比府里任何一个小姐的都风光的出嫁! 这不是攀比心理,这是一种这个世界的准则,将人狠狠以身份地位狠狠踩在脚底下的事,是这长洲大陆里惯用的手段,她既然有这资本,为何不用?! 若是不用,岂不是浪费了这资本,那不是可惜了! 正所谓,入乡随俗,她也得要入乡随俗不是?! “成婚之前?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晚公子来提亲了?”小玉忽然从凉暖的话里嗅到了些不寻常的气味,她皱着眉, 凉暖睨了她一眼,“你说呢?” 小玉顿时气结了,小姐又看着她像耍猴儿似的,小姐真讨厌! 想罢,小玉便又不理凉暖了,闷着头进了屋子。 凉暖在外头站了会儿,计算着时间,既然宗政晚已经走了,那不多时,这荣华,该是要喊她过去前院了。 小玉进了里屋,不多时又出来了,出来时,手上抱了凉暖最喜爱的那件月白色披风,她给凉暖细细系上,便跟在凉暖身边候着,时不时朝前走两步,朝着院子外探过脖子,嘴里嘀咕着, “怎的还没来,怎的还没来……” 凉暖在一边看着,都是替小玉着急了,这丫头倒是急些什么,这要出嫁的是她,又不是她小玉。 “笃笃笃——笃笃笃——”这敲门声,终于在主仆二人的期盼声中响起了,小玉一下就回了,声音高亢而激动。 “来了!” 打开门,果真是荣华夫人身边的丫头,不过这次来的不是紫衫,而是那个较为骄纵的丫头,绿舞,绿舞见小玉红光满面兴奋地来开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绿舞姐姐,您来挽云苑是为何意?”小玉不等绿舞开口,就径自问道,其实她心里可清楚着,绿舞此时到挽云苑里头来是作何。 绿舞看着小玉一副捡了便宜似的又有些谄媚的样子,皱了皱眉, “我是来请五小姐去前院里头的。”绿舞说完便要进去,小玉可没等她进去,直接朝后喊了一声, “小姐!” 凉暖见小玉将绿舞栏在门口,便是知道,小玉这丫头,定是不让人家进来了。 漫步轻摇走了过去,绿舞朝凉暖行了行礼,语气颇为恭敬, “五小姐,夫人喊您过去,夫人在华园前院里头等着五小姐。” “嗯,知道了,带路吧。”凉暖点了点头,吩咐小玉将院门关紧了,不过,挽云苑里里头除了她脖子里的玉戒,便没什么宝贝东西了。 绿舞又福了福身子,这才朝前带路。 …… 此刻,华园的前院里,只有荣华夫人和她的贴身婢子紫衫,老太君已经先行离开了,这府里头的这些杂事儿,就交给荣华来做就好,她这老太婆也该休息休息了,老太君离开的时候,语重心长地拉着荣华的手, “府里大小事,辛苦你了。” 这一句话,却让荣华忽的鼻子有些酸,从皇宫嫁到将军府,当年不禁因为她倾慕连啸龙,更因为皇兄要牵制住连啸龙,才下嫁的。 这二十多年,府中生活,其中荣辱辛酸,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阴谋诡计多了,总是会被反计的。 只是,不知道这究竟什么时候,她就再也翻不了身了,无论是在皇宫里还是在这连府,她都一样,要步步惊心,每一步都要精心计算,走错一步,或许,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此刻,荣华夫人一人坐在上头,身侧是紫衫那丫头。 紫衫见夫人在沉思凝想,便半点儿声都不敢发出。 “夫人,绿舞和五小姐来了。”外头看着的小厮进门禀报, 荣华立即就挺直了腰,精神也是一变,与方才的些许落寞不一样,此刻的她,容光焕发,就像是等待战斗的斗鸡,时刻都提心吊胆着,准备迎接敌人的挑战。 凉暖来的时候,前院厅堂里安安静静的,院门口摆放的两棵常青树优雅高傲地挺立在那里。 踏进门内,抬头就看见荣华一脸可亲可善的表情,凉暖也回了一个可亲可善的笑容。 心里想着的却是,这荣华夫人的究竟是比白梨厉害,白梨已经有些焦躁地找她帮衬了,荣华夫人却依旧雍容华贵地坐在那里,似乎一点也不受白梨滑胎这事件带来的影响。 “凉暖见过夫人,夫人万福。” 鞠了鞠躬,十分有礼,一身月白色袄子,上面绣着几朵小梅花,十分讨喜。 “快些起来,暖姐儿,到这边儿来坐,今日我们母女好好说说话。”荣华指了指另一侧的靠背黒木椅子,让凉暖坐下。 凉暖低敛下的眉目皱了一下,母女?!她可不从什么规礼,叫这女人为母亲,可不是脏了自己么。 凉暖几个碎步,在那黒木椅子上坐下, 这事,暂且不提,反正,过会儿,她就会帮衬着白梨,让这荣华夫人,再受一受‘委屈’,这委屈,可比当年娘亲受过的,轻多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57】jian人就是矫情 这事,暂且不提,反正,过会儿,她就会帮衬着白梨,让这荣华夫人,再受一受‘委屈’,这委屈,可比当年娘亲受过的,轻多了。 凉暖刚坐下,荣华夫人便是扭过头,让身边的紫衫给凉暖倒了一杯热茶,这才缓缓开口,那声音里真是包含着无比的亲切无比的慈祥,若不是知情人,或许以为,荣华夫人是凉暖亲娘呢! “暖姐儿啊,这过了年,你虚长都十七了,母亲想着,给你找了一个好人家,那个好人家,还是你所中意的,虽然只是个商户,但看那晚公子一表人才,他日一定对你极好,母亲便也是放心了,”荣华夫人悠悠说道,不等凉暖回话,便又说, “方才早些时候,这商户晚公子便来府里下聘了,十里红妆的,外头的姑娘许是都在羡慕暖姐儿呢,这世间也没几个收到的聘礼会如此之多,整个厅堂里还放不下,有些,都放在了门外呢!” 荣华夫人的声音语重心长的,好似凉暖不中意这场婚事,正在做思想工作似的,可是不知道,这婚事,可是凉暖一手计划得来的,自然,也还有宗政晚的‘识相’在里头,一搭一唱的,还真是配合默契了。 凉暖一直等着,等着荣华夫人的话说完了,又停了停,仿佛在思考荣华夫人的话一般,面色里还含了一些羞涩,看去就像是一个等待出嫁的大姑娘似的,虽然,凉暖的确是个大姑娘。 小玉跟在凉暖身边,恨不得替凉暖回答了,回答小姐十分满意,小姐会与晚公子在一起的! 凉暖却是慢悠悠地,才缓缓开口,紫衫在一边看着凉暖的一举一措,还有那举手投足之间折射出来的淡定自若,心中不免对这五小姐的好感又是多了一些。 “凉暖,凉暖很是高兴……” 哪知道,凉暖憋了许久,才只是含羞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令一边的荣华夫人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了,她原本就中意那商户,此刻高兴倒是真的,若是贵府里其他女子,尤其是嫡小姐,若是听说自己要嫁给一介商户,恐怕此刻早已是闹了起来。 这么说来,她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可还真是废话了。 “你高兴就好,你高兴,母亲便也跟着高兴了,如今府里头,便只有你一个嫡小姐了。”凉暖不知道,今日这荣华夫人葫芦里到底是藏了什么药,一句一句的都是柔和不已,亲善地简直让紫衫都是有些讶异。 不过主子们的事情,本就不是她们这些奴婢可以多想的,是以,紫衫的面上,依旧是那一副懂事识大体的温婉形象。 “凉暖多谢夫人了。”凉暖站起来,走至荣华夫人身边,对着荣华夫人行了个大礼,那是一种小辈对长辈时的礼仪。 接着,被拜礼的长辈,应是摸摸小辈的脑袋,疼爱地说上几句贴心话。 这是这里的贵府里面流传很广的一种习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传下来的习俗了,凉暖只知道,自己刚来时,什么都不懂,娘亲教过她这些习俗,这个习俗,还是长洲大陆里广为流传的,不是大苍国特有的。 荣华夫人果然微微弯了一下腰,伸手摸了摸凉暖的脑袋,那柔顺的发,美丽的脸蛋,如今看去,心中依旧是刺痛。 荣华夫人这还没开口,只是见到凉暖这个姿态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发了一下愣,便听到凉暖一声惊呼与尖叫, “啊――!” 那声音里喊着深深的痛苦,好像是极致的疼痛,才会让人发出那样的叫声。 荣华皱了一下眉,她的指尖,才刚刚碰到这暖姐儿,怎的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呢? 荣华夫人以为凉暖是发作了什么病,便赶紧叫绿舞去药堂里去请两位从宫里带出来的御医过来。 “暖姐儿,你这是怎么了?” 荣华夫人想拉起凉暖,手刚要碰到凉暖的时候,脑中电光火石一般便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收回了手,转而让紫衫前去看看凉暖究竟是怎么了, “紫衫,你快蹲下身看看,暖姐儿怎么了?” 荣华的心里还是有些警惕的,但,还是晚了一步,凉暖的确是她的手触碰到了凉暖后,凉暖才会尖叫一声晕倒的。 小玉这傻愣直爽的孩子见了,便会哭啼着,届时,就将这几天一直在常春院里看着白梨的连啸龙给请了过来。 到时候,便是好看了。 紫衫要低下身查看凉暖,却被小玉使了蛮劲儿,一下子就被小玉撞到了一边,还朝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小玉扑在凉暖倒在地上的身上,看着凉暖此刻痛苦的神情,还有略微发白的面孔,心里慌乱的很,嘴巴一瘪,眼睛一眨,眼睛里的金豆子,就一下扑落落的滚了下来,滚烫的泪水滴在凉暖的脸上,可是凉暖却半点反应都是没有,神情依旧痛苦,蜷缩着身子。 小玉心疼地看着自己小姐,一下子就是慌乱了,不知道要怎么办,小姐方才好好的呢,方才,小姐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会儿子就是这样了呢! “呜呜――小姐!小姐!”下雨趴在凉暖的身子上,嘤嘤哭泣的,这啼哭声在这异常静寂的厅堂内,显得尤其可怖。 忽的,荣华就感觉,一阵阴风,从她的脖子后面吹了进来,吹进了心里,吹进来骨髓里, 她摆了摆手, “绿舞,去将后窗给关了。” 紫衫福了福身子,以为夫人是冷了,便赶紧小跑过去,将这后窗给关上了。 “将暖姐儿与这婢子一起扶着,扶进这里头的榻上。”荣华深呼吸一口气,手尽管有些颤抖,她仿佛是猜测到了什么一般,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只吩咐着关完窗子的紫衫,去与小玉一起将凉暖扶起来。 而地上的小玉听到了荣华夫人的声音,这哭声小了一下,帮着紫衫将小姐给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看她家小姐现在的模样,定是难受的紧,她可不能让小姐的难受又加重了一些。 而小玉扶起凉暖的瞬间,又想起方才荣华夫人的声音,本来就不笨的脑袋一下就电光火石一般地想起了方才小姐倒下去之前,夫人的手,刚刚好碰触了一下小姐的头顶,小姐才忽的一下就是昏倒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变成现在这样蜷缩着难受的模样! 小玉将这前后的事情细细一想,便是按着自己的思路,也是按着凉暖原本就给她设计都思路在想着这事情的发展。 很幸运的,小玉的想法,正是凉暖想要的想法。 小玉心里一想到这件事,忽的便生出一肚子的火,扶起凉暖的一瞬,扭头就狠狠地瞪了荣华夫人一眼,那双原本就是圆愣愣的眼睛,此刻更是圆极了。 但荣华夫人究竟还是主子,小玉只盯了一秒,便回过头来照看着自己小姐,帮着紫衫将凉暖扶进了里面的屋子。 这夫人真是坏极了,真是坏极了!她家小姐好好的,又没有招惹到夫人,夫人为何要害小姐呢?! 她一定要将这事,告诉将军,一字不落的告诉将军! 小玉心里愤慨不已,下人们端来了热水,小玉接过毛巾,就是替凉暖擦是凉暖脸上沁出的汗珠儿。 紫衫在一边看着,荣华夫人在外头,没有进来。 她现在知道,自己此刻是离那凉暖是越远越好,原先还想着以柔情攻势攻破凉暖的心房,让她对过去的事情释怀,那她便是在这府里头少了一个劲敌,如今看下来,她倒是高看了自己,小看了别人,算计别人二十多年了,这一时半会儿不小心,就是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给算计了!荣华夫人是什么人?!这会儿,早就将方才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也是想明白了凉暖如此做的原因为何。 …… 那边,宗政晚已经快回了城头的晚轩,他今日只所以没有前去挽云苑见那丫头,可是怕自己一个一激动,那可不就犯下什么错误了。 回到晚轩里,便是让墨宝吩咐下去,将晚轩里,开始布置起来,布置得欢庆一些,不要像现在这般,看去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待墨宝离开了,宗政晚便在屋子里头自己捣鼓着什么,从背影看去只看见他手动,却不知他在做什么。 待墨宝吩咐了晚轩里仅有的几个小厮奴才的,过来找宗政晚的时候,他却是在悠然等着墨宝回来,整个人看去悠闲无比。 “少爷,您打算将这婚事,告诉夫人么,府外头夫人派来的人,可都日夜守候着,许是夫人不久就知道这儿的事了,若是夫人反对怎么办?”墨宝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夫人一向阴晴难测,谁也不知道夫人下一秒会做什么。 少爷在外,夫人已经派过好几次来这里了,若是夫人知道少爷要成婚了,那定是会派人过来阻拦的啊!届时,该怎么办,夫人若是真的真的派人来了,那可不是外头几个黑衣人的涨势了。 墨宝心里头有些担忧。 “我自有对策,你无须担忧。”宗政晚斜睨了他一眼,冷淡的脸上,那双沉渊落木般的眼睛深处,有抹晶亮闪过。 “少爷……”墨宝还想说什么,宗政晚却不听了,站起来便朝外走,从今日开始,这忙活的事情,可多着了。 墨宝见少爷不搭理他,便瘪了瘪嘴,跟上了宗政晚。 …… …… 连府里头,绿舞小跑着到了药堂,好在华园离药堂也不算是远,绿舞很快就是到了药堂,进了药堂,便喊着让两位大夫赶紧背上药箱,前去华园里头。 两位大夫前些日子才去了常春院里,将白梨的小产处理好,今日怎么华园里头又出事了?! 今年的年,过得可真是不安生! 匆匆背上药箱,将这药堂交给青风管着,便跟着急急躁躁的绿舞一同前往华园。 在四岔路的交叉路过,凉暖意外地遇见了正从常春院的方向走出来的连啸龙,此刻连啸龙的身后也没有个小厮伴着,就一个人,见这一身翠衫的绿舞,一脸着急地喊着府里的两个家医,就朝着华园方向跑去,眉头一皱,就是叫住了绿舞, “怎么了?如此急急躁躁,成何体统!”连啸龙的声音有些严厉,对绿舞说着话,就好像是与他的属下说话似的,让小跑着的绿舞身子便是一抖,是害怕的抖。 一下子就朝着连啸龙行了行礼,声音有些微喘,“华园,华园,华园……” 绿舞喘得后面几个的话就是没说上来,连啸龙眉头紧皱, “华园怎么了?” “华园里,五小姐不知怎么了,此刻全身颤抖,冒冷汗,面色发白,夫人让我去药堂里头将两位师傅喊来。”绿舞听见连啸龙严厉的声音,便是颤了一下,一下子这声音也是利索了,就是这么回了连啸龙。 听到是凉暖的事,他一下心中便是紧张了, 那孩子怎么了? 转身就是朝华园方向而去。 今早有人上门提亲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是那个叫什么晚公子的人来提的亲,他也知道,但他不想去见这晚公子,这么低贱的身份,衬不上他家凉暖啊! 连啸龙心里是这么想着,可凉暖只当他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反正十几年没关心过自己,这会儿娘亲的事情白了,便开始‘疼宠’她了,令她觉得除了生疏外,多了一些刻意。 一个在战场上厉害的将军,连啸龙身为大苍国的第一铁血大将军,必定是有道理的,打仗不是随便打的,纸上谈兵也是不行的,做到这地位,没几斤几两是不行的,但凉暖就是不知,他打仗的精明劲儿,怎么到了这后院里,便什么也没有了,活该被人算计了去。 连啸龙比绿舞和那两个大夫早到华园里,一到华园厅堂,就看见荣华夫人来回焦急地走着,神情看起来,十分焦虑, 荣华听到声音,以为是绿舞带着家医来了,还没抬头,就说, “赶紧随我进去。” 没听到回话,荣华夫人一抬头,就看见了面容紧紧绷紧的连啸龙,这心情,一下子就是到了最紧绷的时刻,脑筋飞速地转着,想着这将军,怎么会到这里来,若没有事,将军是不会到前院里来的,何况,现在白梨刚刚才没了孩子,不应该正被白梨拉着陪着么!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是听闻了晚公子来求亲之事,才过来的? 亦或是,她被这暖姐儿算计惨了,她是算准了将军此刻会来?! 荣华夫人将这好几种所有的可能就放在心里细细思量了一番,好能够及时应付这所有的可能。 “夫君……” 荣华夫人上前,就想向连啸龙先说一下凉暖的情况,好一会儿将这些事,都撇清了,别与她扯上什么关系,屎盆子别沾到了她的脚上。 “凉暖呢?”却听连啸龙的声音这么冷,冷地就和冰冷的铁链一样,和铁链摸上去一样,冷冷的,唯一不同的是,铁链温一会儿就是暖了,但这人心,可没那么容易就是温暖了。 “在里屋。”荣华低下头敛下眉眼,遮去了里头快速算计和想着法子挣脱这或许一会儿就会有的莫名罪名的方法的眼神。 连啸龙没与荣华再多说什么,原本他们之间便没有多少情意,只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罢了,而出了玉云颜,白梨的事儿后,连啸龙对荣华夫人原本雍容华贵的印象早已消磨地差不多光光,脑子里只觉得,这是一个蛇蝎女人。 比那柳氏还是可恨,柳氏最终得了一个被人奸淫致死的下场,恶报终究是来了的。 连啸龙此刻脑子里,全部都是荣华的不好的地方了,或许她曾经执掌这这个连府的功劳,都被连啸龙遗忘在了某个角落里。 女人在男人的心目中,形象其实很容易就是固定了的,或许一个女人装出来的冰清玉洁清高自傲超凡脱俗气质非凡会在一个男人心里保存很久很久,或许一直是那个印象,即使别的人都知道那是女人装出来的,但男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是不会相信的,但一旦一个女人的形象在男人心中坏了,那便怎么去填补那坏了的逢,都是弥补不了了。 荣华曾经辉煌的主母形象,早在这一年,早在大苍国二十三年的十二月开始,便逐渐崩塌了。 掀开里屋的帘子,连啸龙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紧皱双眉,紧咬下唇,脸色发白,大冬天的额头还冒汗,全身蜷缩在一起的凉暖。 心里便是一紧,有些心疼。 小玉见将军大人进来了,朝后面看了看,没见夫人走进来,一下子从凉暖身上移开了些,就是嚎啕大哭。 “将军大人!您可要为小姐做主啊!” 这时候,外边,绿舞带着两个老家医也是到了厅堂了,绿舞气喘吁吁地就跑到荣华夫人身边。 “你们赶紧进去,暖小姐就交给你们了!若有什么差池,我唯你们是问!”荣华夫人的话,有些狠,其实,那是为了她自己,若是凉暖有个什么,恐怕,她就难逃干系了。 待两个家医走了,此刻荣华夫人身侧也就一个绿舞,紫衫在里头和小玉一起照料着凉暖。 “将军怎的来了?”绿舞见夫人的神情有些严肃,便觉得,这事情,恐怕是有些糟糕, “奴婢与家医回院子的时候,在外头的交叉路口遇见的将军。”绿舞如实告诉了荣华夫人, 荣华听了,心里稍稍镇定了些,不是凉暖那贱蹄子搞出来的,那就还好若是她事先都安排好的,那可就是难办了。 这还真的不是凉暖安排的,不过和凉暖原先预计的差不多,连啸龙总之是一定会来这华园里的。 荣华便和绿舞一道随着两个家医,一起进了那里屋。 而里边,小玉趁着荣华夫人不在的瞬当,就把她家小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的事情,说与了连啸龙听,小玉自然是捡着什么说什么,见到啥就说啥! 连啸龙是越听便越来气,待荣华夫人一进来,一巴掌,“啪――!” 重重地响亮的一声括掌声,荣华夫人一下就被拍倒在地,半边脸一下子就红肿起来,唇角也蜿蜒出一丝血迹来。 她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连啸龙,脱口而出的竟然是, “大胆!” 这声大喊里夹藏着她高贵的长公主身份的骄傲,那是一种习惯,常年高位的习惯。 荣华夫人从小到大,一直到现在为人母了,两个女儿都出嫁了,都未曾被人打过,今日,是她第一次被括掌,还是那么重,她的牙齿里边,都含着血味儿,那血腥的味道,充满了整个鼻腔,难受的很。 连啸龙咬牙切齿,额上青筋直跳,双眼通红,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闻人烟芸!想不到你如此歹毒心思!害了云颜,害了梨儿,如今,竟是连凉暖都不放过!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连啸龙此刻积累的早已暴跳如雷的心,终于是爆发了! 但他只打了荣华这一巴掌,仅这一巴掌,给荣华夫人的刺激,已经是非常大了! 荣华夫人看着连啸龙一张震怒的脸,心猛地就是抽痛,瞪大的双眸里,一下就是蓄满了泪水, “是!我歹毒!我歹毒!都是我做的!”荣华夫人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挣开了绿舞的搀扶,冲到连啸龙面前,就与他杠上了。 她的面色通红,浑身颤抖着,那一股子从脚底上升腾起来的怒气,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看到荣华这样,连啸龙倒是心情平静了下来,他扭过头,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后,里面,便尽是平静,荣华看过去,那是一种死一般的静寂。 小玉在一边看着,心里怕极了,便朝后退了一步,想离荣华夫人和连啸龙远一些,却被荣华猛地一个扭头,利箭一般的眼神,就是射向小玉。 “贱人养的,一样是贱婢!”荣华冲过去,就是狠狠推了小玉一把,将小玉推在美人榻的边缘上,小玉的腰装在那木质的边缘上,瞬间疼的便是泪花都闪烁了。 但她只是个婢子,只能咬着唇,忍着这怒气,但眼神里尽是倔强。 美人榻上痛苦闭眼的凉暖,在小玉倒向美人榻的时候,眼睫颤了两颤,但极其细微,此刻这里的正在怒火上的几人,没有发现。 “你是想将云颜周围相关的所有人都置于死地么?荣华。”连啸龙拉住了荣华还想上前拉起凉暖的手,声音低低地问道。 荣华夫人咬着下唇,伸手用力去挣脱连啸龙的手,手腕都红了,却依旧是挣脱不开,她放弃了,任由连啸龙握着她的手腕,她直直地看着那发红的手腕,愣了一下,忽的便是如泉涌一般的泪水喷涌而出。 “从我认识你,你哪里都是她好!我费尽心力嫁给你!这二十多年来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力!你却依旧记着一个死人!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你不是见过她和连卿……。” 荣华的声音有些尖,她将自己心里的话,全部一股脑就要全部说出来,说道连卿时,被连啸龙高声制止, “住嘴!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暗中使计!还下药!我怎会着了你的道!你还有脸说云颜和连卿,他们根本从未有过私情!”连啸龙朝着荣华狠狠一推,绿舞赶紧在后边接过荣华,“是我当年被愤怒蒙混了心,也是不够小心,竟是不知我的枕边人竟会算计我!从没嫁给我时,就算计我!” 连啸龙的声音有些苦楚,压住他二十多年的苦楚,此刻仿佛也一下子倾泻了出来。 “哼!你敢说,他们没有私情,你敢说连卿对玉云颜那贱人没动心……” “啪――!”连啸龙又是一巴掌打在荣华夫人脸上。 荣华转过头,怒目瞪着他,双目中满是怒火, “你竟敢打本公主!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以前真是被猪油蒙蔽了心!才会看上你!”荣华几乎是叫着说出来的,整个华园里的奴才都能听到来自内屋的这一句大喊,“都是我做的!是我!都是我!我就是要这小贱人,还有那白梨,不得好死!” 荣华此刻,不是荣华,是长公主,她妄想以身份压住连啸龙,博得一点颜面,她说出的话,已经是不管不顾了。 公主脾气已经压抑了二十多年了,这一刻忽然爆发,她奋力睁开绿舞,头发凌乱,朱钗歪了,步摇斜了,发髻松了,妆容花了,朝着连啸龙就是扑过去。 荣华或许这一辈子,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连啸龙轻而易举地就将她的双手牵制住, “哼!承蒙公主大人厚爱,若不是你当年的厚爱,或许就没有我如今的场景,公主的厚爱,微臣真是担当不起!” 绿舞在后边抱着荣华夫人的腰,嘴里哭喊着,夫人,夫人, 却是半点影响都是没有。 那一边,小玉的腰上,许是撞出了淤青,疼的她有些咬牙切齿,却要护着小姐的,防不准夫人就冲过来对着小姐几个巴掌下去了。 好在两个来自皇宫的御医也不是小角色,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急不躁不慌不乱,该怎么给凉暖诊治,便怎么诊治。 看起来仿佛一点没有受连啸龙与荣华的影响,实则,两位师傅的额角上,都是沁出了汗珠,他们怎么不怕! 两人给凉暖诊断好了,便交头接耳了两句,想与连啸龙说,却又怕将军的怒气波及他们,便迟迟没有打断荣华与连啸龙。 荣华的神色涨的通红,双目里血丝分明无比, 她停了许久的话,没有说话,忽的看了一眼榻上依旧蜷缩着没有醒过来的凉暖,道了一句, “我知道你没有昏迷,你可比你娘阴狠多了!” 荣华的声音像是从牙根低处磨出来的,那种自内心里散发的怨恨,挥洒在空气里的怨气盘旋在上空许久没有散去。 说完,便转过头,看着连啸龙的手,闭上眼,她说, “来打我啊!打我啊!我知道你想打我!来打我啊!”荣华夫人像一个泼妇一般,连啸龙则像是一个家暴的男人一般,两人的对峙,就是世界上最争锋相对的,而明明,他们是夫妻,即使没有感情,也一起走过二十多年。 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就破碎了。 凉暖却一点都不觉得可惜,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但她就是要拆了这婚,要让荣华最后一无所有,除了一个昔日长公主的名号,还能留下什么? 呵,没了将军夫人,没了荣华夫人的名号,这风浪,也不能掀得有多大了。 她害得娘亲如此惨,且不说娘亲自己的问题,娘亲是娘亲,她总会帮自己的娘,至亲最重要,她必也不会让荣华好过,上半辈子过得太好了,下半辈子,也该孤冷孤冷了。 连啸龙没有打荣华,只是浅浅松开了荣华的手,别过头,不再看她,转而看向榻上蜷缩着的凉暖。 “你走吧。”连啸龙的声音听起来累极了,摆了摆手,不想与荣华再多说什么。 荣华倒退一步,深呼吸一口气,吸住了这即将滚落地在眼里的泪水, “下辈子,希望我不会爱上你。” “下辈子,希望我我不会遇见你。”连啸龙凉薄的话,从荣华前边传来,那话,比荣华说的狠多了。 “和离!”荣华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这两个字,她耗费在连府的精力,至此开始便是终结了。 没想到,最后竟是败在了这黄毛丫头身上,她不信这躺在美人榻上无事呻吟的暖姐儿,会真的有事,只是她碰了一下就如此了,若是她将她薄皮抽筋了,不知还会怎么样!荣华说完,不等连啸龙开口,便转身准备离开。 连啸龙听见荣华夫人说出和离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依旧是有一些异样的,就像是一条根上的人,忽然之间,就毅然了离开了自己。 不过, 他闭了闭眼,没有挽留,如今和离对他们两个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荣华转身后等了一等,却不见连啸龙回过身来挽留,闭上眼,滴下最后一滴泪,那张风韵犹存的贵妇颜,瞬间便是苍老许多。 她这一生,都为了这个男人,与女人斗,与女人耍阴谋诡计,上斗大下防小,没想到,最后最后的结局,竟会是今天这样。 紫衫看了看凉暖,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随后朝荣华跑了过去。 绿舞和紫衫两人搀扶着荣华夫人,正要朝外走, 而此时,两个家医也终于朝连啸龙禀报了凉暖的情况, “五小姐的身子,看起来无大碍,似乎是被吓着了,但奇怪的却是,浑身的血脉有些凝滞,待方某给五小姐开好药,吃过七副药,应是没事了。”方师傅在一边开口,黄师傅在凉暖身侧用银针扎了两暖的脑门。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凉暖被他扎了两针后,身子颤了两下,额头原本沁出的冷汗,越是多了。 凉暖最怕疼了,无论是前世今生,最怕疼了。 其实方师傅大概看出来,凉暖的身子,是真的并无大碍,只是,里面的事情,他这小小家医不可参与啊! “多开几副补药,这丫头看起来清瘦不已。”连啸龙弯下腰,将美人榻边的小绒毯子盖在了凉暖身上,“小玉,过会儿待凉暖醒了,你小心扶着她回挽云苑。” 连啸龙嘱咐着小玉,曾经想让凉暖住到这主院落里来,可她不愿意,他也不得过于逼迫。 小玉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逐渐走向门口的满身狼狈的荣华夫人,还未从方才的激烈里缓过神来,她似乎是不相信,如今的平静,将军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夫人已经离开了院子。 “嗯,奴婢必定会照料好小姐的。”小玉福了福身子,努力缓过劲儿来。 “啸龙!你如何能与烟芸和离!” 门口却忽然传来了老太君愤怒的声音,她被瑾儿扶着,拉着浑身不堪,发丝凌乱,眼睛通红的荣华夫人就是进了院子里。 而此刻,在美人榻上昏昏沉沉的凉暖,总算是有了些神智,她蜷缩着的身子,慢慢松展了开来, “凉暖,身子感觉如何?”连啸龙见凉暖的神色有些迷糊,那双倔强而清澈的眼眸此刻像是被雾渲染上了一般,萦绕着雾气,看不清神色。 “痛……”凉暖低下头,声音有些干涩的暗哑。 小玉忙俯下身子,询问凉暖哪里可还不舒服,哪里疼,哪里需要小玉捏捏。 凉暖只在床上摇了摇头,最后将视线放到那跟在老太君身边,或是被老太君又重新拉了进来的荣华夫人身上,她眼神有些疑惑地看着此刻狼狈不堪的荣华夫人, “夫人……?” 小玉见凉暖的轻问,便赶紧上前走到凉暖身前,拦住了凉暖。 老太君一进来,便见自家大儿子沉眉站在那女人的女儿身前,还有那个护主的丫头,拦住了那暖姐儿的身子,不免心里有些生气,但老太君也是沉得住气的人,没直接冲上来甩凉暖两腮帮子,而是拉着荣华站在离连啸龙的不远处。 “你要与荣华和离,那便将我这个老太婆也送出府吧,这府里头,已经是容不下我们了。”老太君这话说得平静无比,说着还扶着荣华的脸,看去心疼不已,荣华很配合地低着头抽泣着。 方才她还说要和离,这会儿子却是在老太君的面前如此弱势,看着真真可怜女人一个。 凉暖眯着眼睛,透着小玉身后,朝那低着头的荣华夫人看去,眼神表面温软,内里暗黑。 “母亲,这是我与荣华之间的事,母亲不要插手。”连啸龙是个孝子,但这一次,他不想让步,往日什么都听老太君的,但此事,他不想再迁就了。 “这怎么是你和荣华之间的事!这是皇家与连府的事!”老太君呼吸深重了一些,重重地开口,竟是搬出了荣华的身份。 凉暖在身后听着,心觉可笑。 看吧,这长洲大陆里的贵妇,总是喜欢以身份压人。 她是时候出场了, “将军,老夫人,夫人,发生何事了?” 凉暖撑着脑袋,神色依旧有些难受的模样,见到荣华的时候,表情还特别明显地闪烁了两下。 老太君笑着看了一眼在美人榻上坐起来的凉暖,笑得慈眉笑脸的, “暖姐儿可是不用知晓,好好躺着休息也罢。”老太君这番话,好似真心为凉暖考虑一般。 凉暖回之一笑,道,“凉暖身子还好。” 凉暖撑着床,说几句话便有些喘,脸色也依旧苍白,衬着那一身月白袄子,看起来越加体弱的感觉,此刻就像是硬撑着一般。 荣华夫人听了,抬起头猛地瞥了一眼凉暖,又迅速低下身子,依旧是轻声抽泣。 老太君自动将这归为凉暖这小贱蹄子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是挑衅连府当家主母,这心慈的神色立马就是变了一变。 依旧是笑着,却是佛口蛇心。 “贱人,就是矫情!”老太君指着的却是身侧的瑾儿,一下让瑾儿跪在地上,伸手还踹了两脚。 “连主子的话,都是不曾放在耳里!我如何宠你,你不过就是个婢子,怎能如此胆大妄为?!这会儿子来华园便不与你计较了,过会儿子直接去柴房里跪着,不到晚上不许出来!” 瑾儿赶紧识相地在地上叩口称是,连连称是。 凉暖拉着小玉,小玉赶紧拉着凉暖从美人榻上站起来,连啸龙想扶着凉暖,却被她一下躲过了,心中叹了口气。 “母亲,您教训婢子,便回了无名院,来人,送老夫人回去!”连啸龙朝外喊着,外头一下进来了几人,但看着眼前这涨势,却是谁也不敢上前。 凉暖自是知道,老太君这是指桑骂槐呢! 像是忽然觉着头顶痒儿似的,凉暖挠了挠头,却忽然从头顶里拔出两根细长的针,面色惨白忧虑,那上面沾了点绿色的液体,看起来十分可怖。 “夫人,您为何要加害于我?!”那上面沾了点绿色的液体,看起来十分可怖。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58】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凉暖伸手在前,白皙的掌心,浅绿色的银针头,鲜明而怪异的组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凉暖这一句含了忧愁与怨恨的话,直接就将这里的人的注意力放回到了她身上,尤其是她掌心的那一根既有凉暖的血液,又有绿色液体的银针上面。 荣华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她的脸板的紧紧的,她知道,自己自从凉暖朝她半跪下身子时,便是开始中了她的圈套,一直到现在,这一出戏的走向估计都在这小狐狸的规划中,如今自己是说什么都是没用了。 “暖姐儿,你休要胡说,”但这辩驳,却依旧是不可少的,但此刻的辩驳,不能像以往一样了,必须要采用柔婉攻势才行,不求他人信,只求老太君怜惜。 荣华抽泣两声,那声音凄凄婉婉戚戚的,她咬着下唇,那张依旧是有些肿胀的脸,还有那滴血的唇,看起来都可怜极了,荣华紧紧咬住下唇,眉头紧皱, “这等歹毒的事情,我闻人烟芸是决计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我不需要!”荣华夫人说道最后,这声音里又夹藏了了死守住阵地的倔强,好像这里的所有人都抛弃她,都不屑她一般。 荣华说完,就是拉着老太君的衣袖,狼狈凌乱的脸上,有着几许二八年华的姑娘才有的楚楚可怜,放在她那张几十年来保养得当的风韵犹存的脸上,倒也不算是太差。 凉暖也学着荣华夫人咬着下唇,面对老太君彪射过来的利刃般的视线时,怯怯的,嘴巴嗫嚅两半,抬头看了看身侧的连啸龙,却是又将身子蜷缩了一些,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此地。 “胡闹!简直是胡闹!”老太君挥了挥手,身侧的绿舞便是机灵的上前,就将凉暖手里的那根头上早已变成翠绿的银针拿下,递到老太君的跟前,让老太君看个仔细。 老太君瞪了一眼满脸无辜模样的凉暖,心中实在是不喜欢这凉暖。 “这不就是一根沾了些草汁儿的银针?!莫不是暖姐儿哪里沾染到的草汁,在这里非说是荣华害得你中了毒?!这恐怕有些说不过去了,你说这是害了你的东西,便就是害了你的东西?指不定,是你自己给自己插上去的!” 老太君将那枚沾染了些草汁儿的银针递给了紫衫,紫衫机灵的很,一下就将手里小心翼翼取过的银针取过,转过身,就交给了如两根桩子一般杵在这里的两位家医。 其中的方师傅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 “给我瞧仔细了!那上面,都是些什么!”老太君的声音重重的,听着似乎是有话外弦音似的。 方师傅对着老太君鞠了一躬,没说什么,但看去尊敬不已,相仿的年纪,却是不同的地位。 凉暖身侧的小玉转过身子看着自家小姐,小声地询问着凉暖, “小姐,你怎么样了,还不舒服么?” 凉暖对着小玉摇了摇头,神色看去却依旧是苍白不已,那额角的冷汗根本还没消失,看样子,明显是还未好的样子,小玉也顾不得自己的腰疼的快直不起来,弯下腰,想让凉暖重新躺下去。 小玉的这一举动,令凉暖心里暖暖的,有些不忍,若不是她狠心,之前连小玉都是没有告诉,或许现在小玉也不会有如此担忧又害怕的神情了。 但也正是小玉的这样,更加加深了人的可信度。 可怜了她的乖小玉,回了挽云苑里小姐定当好好补偿你。 荣华依旧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态,跟在老太君身侧嘤嘤切切的,丝毫不见方才与连啸龙对峙之时的强横模样,也不见自称本公主的嚣张模样。 此刻,她就是一被欺负了的女人,需要老太君为自己伸张。 不得不说,这荣华夫人,实在是太会装模作样了,她若是在老夫人面前将方才对待连啸龙的姿态全部展现出来,或许这老太君不会像现在一般坚决地站在荣华这边了。 毕竟,连啸龙是她最得意的宝贝儿子,不论连啸龙多少岁,依旧是她最宝贝的将军儿子,若是知道荣华方才对连啸龙说的那些话,明显的居高临下,不是一个妻子对丈夫会说的话,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在对下面的人说的话,老太君对这荣华也会生出一丝厌恶来。 但如今荣华这般弱势,老太君自然会相帮,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去将荣华休了,或是和离,那对于连府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老夫人,您可以不相信凉暖的话,但是,您不可以不信这淬了毒的银针,咳咳,咳咳~”凉暖挣脱开小玉试图扶住她,想让凉暖重新躺下去的动作,倔强地高昂着头,眼中含着一些泪花和委屈,比荣华还要委屈的眼睛,她抽泣着,“凉暖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凉暖的娘,也不喜欢凉暖,但希望老夫人能公正地对待这件事,还凉暖一个公正!” 凉暖的声音里还有一些虚弱,说两句话都要喘上一喘,比起这只是外面看起来狼狈的荣华夫人来,可是可怜多了。 弄得老太君都是有了恻隐之心,她之所以厌恶玉云颜,无非就是怕那女人挡了自己儿子的前途,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了荣华以前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二的,也是知道,她这个儿媳妇,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从她下嫁到了连府里,她便是知道了。 当时的连啸龙,还没有现在的地位。 老太君不得不承认,她的儿子如今的地位,除了他自己在外打拼外,还靠着荣华的公主身份,打通了不少人脉,是以,她决不允许玉云颜去破坏这份和谐,她要连府的强盛继续下去,便要保住荣华。 一时之间,老夫人的心由方才的些许恻隐,又是变成了冷硬无比,如论这暖姐儿说了什么,怎么委屈了,这错的,注定是她。 默许啸龙将一个死人扶为平妻,看来是一件大错! “你休得胡言!荣华是怎样的身份,如何会去害你?!”老太君一口回绝掉了凉暖说的一大通话,转头就是问那已经检查好的,就等着老太君问话的两位家医,“这东西,是什么?!” “回老夫人,这银针淬的,乃是华园外头的两颗盆栽上的枝叶汁水,还有,还有……”方师傅与黄师傅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不堪,而荣华一听这方师傅的话,便是心觉不妙,但是这也已经是料到的,若是她想害人,必定也是做足了准备。 “还有什么?!”老太君用力敲了敲手里拿着的拐杖,敲击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像是敲在人的心头上一般。 “还有一种,便是只有夫人的落华院里才有的罗姜离花。”方师傅深深鞠了一躬,双手朝上奉起,手心里静静躺着的依旧是那一枚淬了绿色汁液的银针。 这府里谁都知道,连府最美的地方,是青云院,那里鲜花四溢,无论春夏秋冬都是美丽的院子,但也谁都知道,连府冬天最美的花,不是开在冬日阁里,而是在落华院里的暖阁里,那里摆放着几盆皇上赏赐给荣华夫人的罗姜离花。 那鲜花呈深红色,花瓣一层一层呈千层瓣,美丽无双,花蕊乃黑色,雄蕊为白色,那鲜明的色差,带给罗姜离花妖异蛊惑的美,尤其是那散发出来的浓郁的清香,只要走进冬天的落华院,就能闻到来自落华院暖阁的罗姜离花的香味。 罗姜离花,为罗姜国的国花,而罗姜国,以奇门遁甲,各种蛊毒之类著称,身为罗姜国国花的罗姜离花,又怎么会没点毒性呢? 这罗姜离花,只有荣华夫人的落华院里才有,它在罗姜国都是宝物,就别提在这大苍国了,大苍国上下,有罗姜离花的也是少数。 荣华夫人听了,这嘤嘤切切的哭声,便又是大了些,却不去解释什么。 老太君看着这‘摆在眼前的证物’,不过是面色有些不好, “是罗姜离花又如何?许是哪个盗贼进了落华院里偷了这离花也指不定!”老太君依旧是帮衬着荣华夫人的。 凉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凄然一笑,忽然就从美人榻上下来,一下重重地跪在老太君面前, “凉暖只想夫人给一个解释,其他什么都不想要。”凉暖的话坚定不已,誓有一种老太君若是不应下凉暖,凉暖便不站起来的势头。 “暖儿,快起来。”连啸龙从始至终一直深深皱着眉头,凉暖一跪下来,就是弯下腰要讲凉暖扶起来,他强健的双臂原本足以将凉暖从地上拉起来的,却因为凉暖一句话,给深深地制住了。 “爹,凉暖不想和娘一样蒙冤蒙屈。” 连啸龙低头看着凉暖的眼神,倔强地比战场上他迎敌打战打不退敌人誓不退场的模样像极了。 一下,竟是笑了。 不仅仅为那一句爹,那一句他等了很久的爹,更为那一份骨子里与他相似的东西。 凉暖看着连啸龙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抓得非常准,这时机,恰在她的算计里。 果真,连啸龙不再拉凉暖起来,只轻轻对凉暖道了一句,“地上冷,暖儿还是快些起来,爹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凉暖敛下眉目,也没答话,没人看得到她的神情,只见到她的额角依旧有些冷汗。 “母亲,不论是今日之事,还是以往荣华对云颜所做之事,我与她的和离,是注定的,母亲若再行阻止,那啸龙只能直接以七出之条里的嫉妒,搬弄是非这二条,将荣华休了,从此与将军府再无半点瓜葛。” 连啸龙站了出来,将今日之事,加上前尘往事一起,摆在老太君面前,这一次,真的强硬了心,原先还想着她的身份,没做出对荣华的实质性的惩罚,倒是委屈了云颜,只是将她提为平妻,明明,她与荣华都是一国公主,都为嫡公主。 老太君看了看身边逐渐停住哭泣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连啸龙的荣华,看着她浑身颤抖的模样,知道她一个女人,受不得这般大的刺激,握住了荣华夫人的手, “荣华…” 荣华夫人一下就是甩开了老夫人的手,面色愤懑,丝毫不见方才的嘤嘤切切柔柔弱弱, “连啸龙,你有什么资格休了我?!你的荣耀,都是我闻人烟芸给的!若不是我闻人烟芸,你会有如今的这一切么?!择日我便告诉皇兄,让他…” 闻人烟芸这一番话,一下就踩到了连啸龙的底线上,男人最恨这样的话, “择日我便辞去这大苍国的将军之位!如今我是老了,是该下来了!”连啸龙的声音很平静,的确很平静,就算往后不上战场,出去走走,安乐晚年,也是不错,何况,这将军府之后,他早已培养好。 那柳氏虽不济,但生的儿子,他的三儿子,虽是庶子,但他却是最是喜欢他,是块将军的料,往后再训练几年,便可独当一面了。 这几日,还沉浸在柳氏的死里,不愿出来,那柳氏如此之死,对笙儿来说,的确是一个打击。 “你…”荣华夫人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她后退一步,紫衫和绿舞赶紧扶住了荣华, “你真要休了我?” 连啸龙没说话,笑了,那种笑容,荣华只在二十多年前看到过,那时,她未嫁,他未娶,他还不是铁血大将,她也还只是大苍国长公主。 那是一种少年时光里才见到的对任何事都无谓的笑容。 连啸龙又霎时一收笑容, “荣华,你觉得,你与我,还能走过后面那几十年光景么?”未等荣华夫人开口,连啸龙便是径自开口了,“不能,你既那么喜爱你的公主身份,那么,就做回你的公主吧,至于我,会明媒正娶地将云颜迎娶进来。” 老太君眼见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不免有些心急,瑾儿在身后拉了拉老太君想上前的身子。 这一拉,倒是让老太君稍稍清醒了神智, 罢了,罢了,那玉云颜好歹也是一个公主。 其实老太君是怕她再阻拦下去,连啸龙会真的向皇上辞官,而那时候,连府的荣耀,便是真的从此从鼎盛走向下坡路,她不愿意那样的场景出现,如今自家儿子也是坐到了大苍国第一将军的位置,如今,即使没了荣华,在帝京,也不会站不住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荣华夫人看了看没说话的老太君,这次,真的是狼狈不堪了,不仅仅是面容上狼狈不堪,更是心头的狼狈不堪。 老太君最会明哲保身,自然不会为了自己,去把母子关系弄僵了,何况,如今的连府,早就可以独当一面。 老太君也的确是为她争取过了,可惜,没用,她这一生,就是摆在了那个叫做玉云颜的女人手里,从二十几年前,一直到现在,她死了以后,还依旧在压制她。 她恨她,恨极了她,却又羡慕极了她。 “连凉暖,没想到,我最后竟是败在你手上。”荣华夫人叹了一口气,像是要叹尽这人世间最苦楚的东西与苍凉。 “和离。” 荣华说完这一句话,便是转身离开了,带不去一丝眷恋,只带走了一地悲伤与苦闷。 连啸龙将凉暖从地上拉了起来, 凉暖抬头看了看连啸龙,又看老太君, “老夫人…凉暖只想要一个解释,并不想……会是这样的结果…。”凉暖说得话,有些愧疚与不安,她想上前拉住连啸龙,想让他前去追荣华夫人,却又不知该如何做的模样,又看了看老太君,神情有些无措。 “暖儿不用自责,这是爹与荣华注定的结局。”连啸龙笑了一下,凉暖猛地就发现连啸龙与以往有些不同了,那笑容云清风淡,如今略显苍老的脸,却比以前更成熟。 “老夫人,凉暖……”凉暖见连啸龙不打算前去追荣华夫人,便又转过头想与老太君说些什么。 老太君摆了摆手,看起来异常疲惫,新主张却因为凉暖此刻脸上的焦急表情,而真的有些信了凉暖,心中想着,或许是荣华做的太过分了。 “我这个老太婆,便不管这些事儿了,瑾儿,随我回院子里去。” 说完,老太君便被瑾儿搀扶着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华园。 “方形,黄正,你们去将药堂里最好的药,给暖儿开上。”连啸龙吩咐那两个家医,又转头吩咐扶着凉暖的小玉,“扶着你家小姐,小心些回挽云苑。” “是,将军。” “是,将军。” 几人异口同声地点头应和,连啸龙又嘱咐了几下凉暖,声音和蔼慈祥,听起来一点不像是一个即将要与原配和离的男人,说完,便转身在侍从的陪伴下,离开了华园。 凉暖在连啸龙转身后不久抬头,看着这个她的生身父亲离开,看着他高大健硕的背影里,徒留了一身沧桑,岁月在他的身上,开了很多玩笑,在娘身上,也开了很多,甚至是荣华,他们一生一直纠葛在一起,今日,总算是有了一次了结。 “小玉,回院子吧。”此刻,华园里还有别人,凉暖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吩咐小玉离开了。 …… 华园里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开来,这在常春院里的白梨,自然也是较早就知晓的,当时她还卧在床上,刚喝下些补药,身子还是十分不适,当书儿将这将军要与荣华夫人和离的消息传回来以后,这原本昏昏欲睡的精神,立刻便是振奋了。 她终于熬到头了! 一边的书儿也是在想,终于是熬到头了,待她家夫人成为了将军夫人,那她的丫头身份也高了起来,届时,做个少爷的妾,总是可以的。 这主仆二人各怀心思,都是在暗暗算计着。 殊不知,这白梨,是这场凉暖与荣华的战争里,最失败的那一个,她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了孩子,从此也不知是否还会有,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机率许是非常小了,而若是没了孩子,她将来如何只凭一个妾侍在府里立足?红颜易老,即使再相似,也始终比不上的。 而连啸龙,是不会迎娶白梨为正妻的,他是不会再娶妻了。 可怜这白梨,以为自己算计到了一切,将谁都算计在了里面,没想到,终究是做了一个戏中人而已,永远生活在别人给她安排的戏里,却总是认为自己在指导一出戏。 “书儿,去看看,将军去了哪儿?”白梨的心中依旧是兴奋不已,不顾身子的不适,就是想直起身子,书儿赶紧上前, “夫人,您快赶紧躺下去,一会儿将军来了若是看到你这幅模样,丁华贵怪罪书儿没好好照料好小姐的。” 白梨听着这夫人,便想着自己将来就是将军府夫人了,心中正窃笑不已。 看来挽云苑的那暖姐儿,可真是厉害,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去让院子里的厨子晚上准备几个好菜来。”白梨还想着,这连啸龙晚上会来这常春院里与自己一道,想的倒是极其美好。 书儿点头应了,便下去吩咐了。 只留下一个独自窃喜不已的白梨。 …… 将军府出事的同一时刻,晚轩里的宗政晚不多时便也收到了消息,那时候,连云帆也在晚轩里,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连云帆竟是比宗政晚还冷静,只见他饮了一口清茶,对着宗政晚说, “今后,我只娶一个,院子大了,人也累了。” 宗政晚倒是讶异,没想到平日这么风流的一个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宗政晚转念一想,也是,这连云帆虽过得荒唐逍遥,但的确在男女关系上乱搞,只是在楼子里听听小曲儿,逗逗美人罢了。 宗政晚举起茶盏,与连云帆碰了一下,他说, “我也只娶一个,而且,我快把她娶回家了。”说道这里,脸上忍不住地便是浮起了一抹愉悦的微笑,让连云帆看得真是酸死了。 想到他的毅然下聘,又想到他的身份,连云帆作为好友,还是有些担忧的,妖孽美艳的脸上,一下都显露了出来, “你真要娶我家五妹妹?可,你可否与夫人说起过?可与府里说起过?”连云帆不禁就问了出来,他是知道宗政晚的母亲的,那简直是一只笑面虎,毒女蛇心,他一共也只见过那夫人一次,却终生难忘那气场,至今仍是心悸不已。 若是夫人知道他要迎娶大苍国里的女子,可不就是被那古怪的夫人给大力阻拦了么?! 他可是知道,夫人可没少给阿晚安排各家千金闺秀,他都远在大苍国了,都没有放过他,真是不知,夫人若是知道阿晚迎娶了五妹妹,会怎样…… 宗政晚想到那个画面,就是身子抖了抖,不禁替他的五妹妹担忧,而一边的墨宝听了连云帆的话,脑中自然而然就是想到了夫人,跟着便是颤抖一下,也有些哆嗦。 宗政晚倒是平静,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你们倒是给我瞎操心,这些事,我自有安排。”宗政晚的声音如他的人,清淡隽秀,听着很舒服,也让人安心。 连云帆看这小子一点也担忧不急躁的样子,摇了摇头,有句古话真是说得好,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呸!呸!呸!他才不是太监! ……。 …… 小玉扶着凉暖,小心翼翼的,这一路上花的时间,可比两人平日里走回挽云苑花费的时间多多了。 这一路上,凉暖也不敢说出真相来,她怕一说出真相,小玉半道上就是不理自己了,更怕说出真相了,她半道上就被有心人察觉出了什么。 凉暖和小玉一直各自都提着心,总算是回了挽云苑。 小玉要讲凉暖扶到床上休息去,凉暖却一下子挣脱了小玉的手,反而是她扶着小玉,一边还心疼的问她, “疼么?你这丫头,也是死撑太久了。”她可没忘记,小玉的腰撞到了美人榻的木质扶手上,这细皮嫩肉的,定是疼死了。 小玉被凉暖这只是轻轻的一碰,就差点尖叫出来,泪花都闪烁了,紧咬着下唇,遏制住了自己想要叫出声的谷欠望,反而是紧紧抓住了凉暖的臂膀,试图将疼痛压制下去。 “小姐,小玉没抓疼你吧?”这一抓,又是想到她家小姐现在的身子状况,又是担忧不已地赶紧放开。 凉暖对这丫头心疼地要紧,这丫头,恐怕是世界上现在最疼她的人了。 有个人疼着,宠着,真是好。 “我没事,方才只是出虚汗罢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倒是你这丫头,撞疼了吧,快回屋子里休息去。”凉暖扶着小玉,边往里屋走,边与小玉这般说道。 她还是不准备将这些阴谋的事情告诉小玉太多,让这丫头保留一份纯真也好,那是一份宝贵的东西,能不弃,则不弃。 小玉乐呵地笑着,心想着小姐没事就好,虽然心中对于凉暖今日的事,还是有些疑惑的,但她埋在了心底,只要小姐好好的就好。 “嘶――小姐,您轻点轻点。”凉暖的手不小心就是重了些,小玉疼的那张苹果小脸就是煞白煞白的。 “小姐,夫人与将军要和离,那……”小玉被凉暖扶着到了凉暖的大床,小玉靠在床靠上,对于今天见到的事,除了太过惊讶震惊外,便只剩下对夫人的可怜。 “这些事,你这丫头管它作何?!”凉暖敲了敲小玉的脑门,“我们在挽云苑里头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 凉暖帮着小玉揉捏了几下腰肢,小玉虽疼,但后面却是舒服的,便任由着凉暖揉捏了。 小玉听到这话,心里觉得也是,她一个小丫头,平日想着如何伺候主子们已经是大事了,哪还管得着这些。 而同样坐在床上的凉暖,却还在思考今日连啸龙说的话, 他说要与荣华再无关系,他说他要正式迎娶娘亲,就是不知,是何意了。 …… …… 傍晚时分,一辆华丽高贵的马车,从将军府大门,缓缓驶出。 马蹄声响,带出一片烟雾。 …… …… 匆匆时光,三日已过,今日,是大苍国二十四年一月十二。 “你们知不知道?将军府近日发生了大事!”这声音听起来十分高亢,一大早的,在茶楼里显得尤为显著,立马就是吸引邻桌的人都过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将军大人不是才回府里不多时么?”马上便是接口问了上去,心里的确是好奇的紧,要知道,将军府向来是贵族里的楷模,将军大人与夫人琴瑟和谐,鹣鲽情深,为世人所羡慕。 “连大将军与夫人和离了!这可不是大事!还听说,将军大人要迎娶玉鸣国的曾经的二公主殿下,那二公主都死了,原来就是府里的一个小妾,前不久才发现是个公主!”原先那人喝了一大碗已经凉了些的温茶,便是脱口而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带着点神秘,“你可别告诉别人,这是三姑的妹妹的姨娘的二女儿的表姐的表哥的妹妹说的,她在将军府里当差。” 那人末了,还不忘加了这么一句点睛之笔。 而那坐在他周围的人,早就瞪大了眼,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震惊,第二个反应便是颠覆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的模样,第三个反应便是捂住自己的嘴。 转身过去,八卦却总是不经意之间瞬间便蹿红了,每个人都说不要告诉别人,而实际是每个人都是知道了。 不多时,这整个帝京的人,不论是王孙贵族,还是寻常百姓,都是知道了,他们的第一大将军,与当年的长公主殿下,荣华夫人和离了,不仅如此,还有将军大人将要迎娶一个死人过门为嫡妻的事情,更是传得广远。 一时之间,整个帝京里都是关于他们的谣言,谣言四起越传越离谱。 当事人,却早已分开,过上了自己的生活。 荣华夫人在四十多岁的高龄,重新回归了公主娇贵的单身,回了城郊的公主府,据说,长公主和离后,便招来了十数美男子,终日在公主府里寻欢作乐,也不再管将军府里的她的孩子们,就连那在皇宫里做侍读童子的扬哥儿过去,都是被散退了去。 将军府里,也一直被阴霾笼罩着,久久不能散去,府里最伤心的,莫过于小云扬了,平日虽是小大人,但这种事,又怎么会和大人一样呢,孩子的本性在这一刻得到最大释放。 荣华的其他几个孩子,出嫁的出嫁,连云帆又是个散漫的主,自然没小云扬的反应。 白梨当时听说了这事,还想过去想把小云扬过继到自己身下来,却是被老太君一下子回绝了,就连小云扬也是不愿意,那女人虽然长得和五姐姐好像,可还是比五姐姐丑多了,云扬不喜欢。 白梨也只能讪讪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今天是和离的第三天了,当日皇上也是知道,连啸龙要与他的皇妹和离的,但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说这婚事是他所赐,但如何走来,是他们的事。 就像老太君想过把凉暖逐出将军府,最后的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皇帝是不会对连啸龙和闻人烟芸和离而有什么大反应的,一来,他是皇帝,却没必要去管人家的家事,二来,他与啸龙一直是挚交,比起和他的皇妹来,或许和啸龙的情谊更深厚些,那自然是随了连啸龙的心思,三来,当年的事情,他的皇妹所做的一些事,他是知道一些的。 他当时为了利益,随了他的皇妹,如今想来,是深深的愧对于啸龙的,是以,这一次,便不偏袒着烟芸了,嫁出去的女儿本就如泼出去的水。 皇帝不禁没有管这荣华的事情,更加答应了连啸龙的请求,让连啸龙前去玉鸣国求亲,将玉鸣国的二公主殿下,云颜公主正是娶回家,虽然二公主已死,在连府也获得了平妻地位,但连啸龙还想做的更多,皇帝自觉以往愧对于他,便什么都答应了。 这会儿,连府里的人,正在等将军与一众带着聘礼去的人,快些从玉鸣国回来呢! 连啸龙亲自带着聘礼,前往玉鸣国求亲去了,他要重新来一次。 希望下一辈子,他们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凉暖在挽云苑里听说连啸龙亲自带聘礼前去玉鸣国的时候,心底还是稍稍打动了些的,这个男人,一生都在犯错,若是他足够信任娘亲,不让人有使计的时候,或许娘亲也不会早死,而他也不会是如今这样的结果了。 而那白梨,听说连啸龙要迎娶那死了的女人为嫡正妻时,浑身都在颤抖,一个死人,竟然都能默默爬上了嫡正妻的位置,而她算计许久,连自己的孩子都是算计了进去,到头来,却依旧是个妾,还是一个远远没有以前受宠的妾。 她的身子,小产还没好,便由于怒气,在院子里大吵大闹大摔碗,整个一片的丫头婢子们都知道,十三夫人不好相处。 这些事情,无名院里的嬷嬷,一直在汇报给老太君,而老太君这几日也每每摇头皱眉,无奈不已 …… 又过七天,今日是大苍国二十四年一月十七日,算算日子,连啸龙去了玉鸣国也已经有了七八天了,怎的还没回来?!照理说,大苍国去玉鸣国快马加鞭的话,来回也就七八天啊! 老太君等人,在府里有些担忧, 不过这担忧也没持续多久,这一日的午时,连府门外马蹄声响起,铿铿作响的,府里的小厮立马打开府门,便见是他们几日未见的将军大人,便赶紧朝里通报了下去。 凉暖在挽云苑里也关注着连啸龙有无回连府的消息,在听到回来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到了下午时光,整个连府都被布置上了欢庆的红绸缎带,喜字窗花的,每一处都似乎洋溢着那股子即将娶妻的兴奋。 傍晚时分,凉暖正在屋子里看书,有些乏了,准备吃晚饭了,却听到外边小玉的叫声,抬起眼,却看到了从玉鸣国终于回来的连啸龙。 他坐在她身边,深深看着凉暖。 凉暖感受到,她的这个生身父亲,在哪里,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只听他道,“玉鸣国皇上,快不行了,她要暖儿快些回去见见他。”没想到连啸龙说的第一件事,竟是这件事,令所有听见的人都是讶异了一下。 接着,便听连啸龙道, “明日,终于是我与你娘成亲的大好日子,暖儿,你……”连啸龙停住了,没继续说下去,眼神有些因愧疚而生出的退却,“你娘的牌位……”连啸龙终于是说完了。 声音语气都有些嗫嚅。 “你娘的牌位,可否给爹,爹要讲云颜正式纳入族谱。”凉暖心中虽喜,面上却依旧有些僵硬。 凉暖没回话,直接起身,便朝那木门走去,先对着木门拜了三拜,这才打开木门,拿出了玉云颜的牌位,双手奉上,递给了连啸龙,待连啸龙离开之后,她心里忍不住来了这么一句,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娘亲不狠,地位不稳,是以,只有她狠,补上娘亲地位,补上她的地位! …… 此刻,远在罗姜国的盛京街上的一处最是豪华最是霸气的一家宅院府门内,现在应是最热闹时的晚饭时间,如今却是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里头的路也弯弯曲曲的,一个晚上不注意,许是就要掉到这环绕府邸而建的特别的河里去了。 那主院的灯,尤其亮堂,越接近那里,便越是听清楚了,那里头究竟发生着什么。 是夫人破罐子摔碗的声音,是夫人盛怒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其实都在数落远在大苍国的宗政晚,责怪他这段时间的不孝。 “去让人将那逆子抓回来!不听我言,去做那贱商,已是令我难堪之事,这会儿竟想娶一个别国的小小将军之女回来,一介武夫之女,如何登得了大雅之堂?!何况,那将军之女听说还不是原配的嫡女!快派人去将那逆子抓回来!这一次,无论用什么办法!” “夫人,告诉侯爷么?”那夫人身侧的生的眉清目秀的穿着浅黄色袄子的丫头看似温和地问那此刻正大发雷霆的夫人。 “不必了,你只要照我说的吩咐下去即可。”那夫人的声音冷冷的听着这声音,觉着她应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厉害女人。 而这夫人,则是站在窗口,看着大苍国的方向,面色不郁地沉思。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59】鼻子会撞到么(有阿晚身份内容) 那夫人生的眉目疏离气质高远,皮肤光洁红润,仅是说话之间,唇边都会漾起两个小梨涡,身穿一身绛紫色刺绣牡丹的袄子,外罩了一件绒毛罩衫,看去富贵不已,也深深地将那清远的气韵硬是拉成了浓厚的庄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窗边的那一盆改良过后的罗姜离花,衬得她的容颜更是倾城绝色,虽已经没有少女的纯美动人,但岁月的沉淀与赋予的气场,不是少女可比拟的。 她是罗姜国的第一家族宗政家族的第一夫人,曾是罗姜国第二大家族,第二家族的嫡长女,第二情。 第二家族,恰是姓第二,这在罗姜国也是一段广为流传的轶事,说是注定的第二家族只能位于宗政家族之后,做罗姜国的第二大家族。 宗政家族的祖先,是与罗姜国先帝一起打下江山的人,先帝册封了他为齐安侯,乃罗姜国唯一的侯爷,是罗姜国除了皇帝以外,最尊贵的男人,宗政府,也是除了罗姜国皇宫外,最尊贵的贵府,任何罗姜女子都想进宗政府门,任何罗姜国贵女都想成为齐安侯夫人。 在罗姜国广为流传的一句话便是,不想做齐安侯夫人的贵女,不是好贵女,不想做齐安侯女人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那便是说,这罗姜国里的女人,无论是贵女们,还是庶女小姐亦或是寻常百姓家里的姑娘,都想成为齐安侯府里的女人。 这一任的齐安侯夫人,乃是罗姜国第二大家族,第二家族的嫡长女第二情,她性格泼辣,行事果决,却不愚钝,外头传言其狠毒无比,阻断了不少想嫁进齐安侯府的女人。 但,依旧阻止不了那么多想进齐安侯府的女人,是以,这一任的齐安侯,至今已有十一个妾,延续香火,以便在齐安侯夫人不方便时伺候齐安侯。 第二情在齐安侯府的位置,是至高无上的,当年她出嫁给现今的齐安侯时,被皇上特例册封为光懿夫人,为正一品夫人。 现今的齐安侯性格温柔,却也注定因为这温柔性子,招惹不少女子,光懿夫人也在这岁月累积下,越加手腕铁腕厉害。 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就这么随随便便就取了大苍国的将军之女,虽说那将军是大苍国的第一将军,但也比不上他们宗政家族,她的儿子,娶得嫡妻必须是生的倾城貌美,家世一等一,容不得半点沙子。 据说那连凉暖之前十六年都是个庶女,因母亲身份曝光,因那荣华夫人昔日的恶行被揭开,从而不禁化身玉鸣国公主之后,还成了府里的嫡女。 但这后来的嫡女,怎的比得上真正的嫡小姐?! 半道上来的,终究是比不上的,庶女与嫡女的教养,便是从小不同的,嫡女懂得比庶女多了去,眼界自然也比庶女开阔,庶女从小就被教养是奴婢,而嫡女从小就被教养成名媛小姐,这从小长大的熏陶培养,就算身份一朝改变,这养出来的气韵,可不会因身份而变化。 在光懿夫人的心中,凉暖是不正宗的嫡女,是半道上来的嫡女,是没有嫡女教养的假名媛嫡小姐,她自然是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了这么个不正不宗不伦不类的‘嫡女’为小侯爷夫人的。 毕竟,将来他唯一的嫡子阿晚,终究会继承这齐安侯府,那这女人,便会是齐安侯夫人,光懿夫人想着,若是让这女人将来世袭了齐安侯夫人一位,和自己位同一列,她都觉得脸上无光。 这罗姜国的第三家族言家的嫡大小姐,是她早已暗中观察了许久的小姐,生的艳美无双,才艺绝佳,正是配得上她家阿晚的,第四家族墨家的嫡二小姐,也是不错的,生的温婉,是一个持家的好女人。 就是她自己本家,第二家族的她的那几个侄女,都是十分不错的,可惜了,罗姜国里禁止近表亲成婚,否则,她那几个侄女,早就被她安排进侯府了。 其实说来说去,便是光懿夫人对于凉暖这后来的嫡小姐有些不满意,总觉得没经过自小熏陶的嫡女教养,总是这内在气韵不够的。 “夫人,”一直在光懿夫人身侧的另一个丫头开口了,这丫头的声音比起方才那丫头的温婉来,倒是多了一份与其主相似的风风火火来,“流璃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其实,流璃,是懂光懿夫人的心的,夫人膝下,只有一个大少爷,没有其他的公子了,夫人自然希望大少爷什么都是最好的,夫人急着少爷成婚,急着少爷回府,却是忘记了当初少爷正是因为夫人干涉少爷婚事,才一怒之下离开罗姜国多年在外。 如今,少爷成婚,本就必是会回齐安侯府的,若是少爷重视那连小姐,定会带进齐安侯府里,正是写入侯府族谱里去的,不会当那连小姐为外室,养在外头,而既然少爷回从外头回侯府,那这便是夫人要求少爷留下的机会啊! 且少爷那时候有了少夫人了,定然会考虑着点的,那也不必夫人总是想着将少爷弄回罗姜国侯府里了。 流璃生的没方才被光懿夫人指去分派任务的流月灵巧动人,生的也普通了点,但这心思,却是比流月来,细腻了不知多少倍。 光懿夫人心里正烦闷着,只要一涉及到自己的这个唯一的儿子身上,她便心头焦躁烦闷,以至于乱了平时的稳沉来, “有什么便说,你知道的,我最恨别人遮遮掩掩,明明有话,却憋着不肯说。”光懿夫人性子火,但仅是火,没有愚,她听见流璃这一声,眉头微皱,声音不响,却让流璃赶紧便是福了福身子,将想说的话一并此刻说了, “奴婢私以为,夫人将少爷从大苍国捉回来,有些不妥。”流璃低着头敛着眉,她没有流月的外放的美,却有流月没有的内在光华,这也是为何光懿夫人通常只是指派流月去做些传令的活计,而流璃却是带在身边,给她偶尔献献计策。 光懿听完这一句话,沉思良久,绛紫色的袄子,配着离花的妖艳,有股错乱的美,光懿夫人并没有直接便是询问流璃的话,而是在心中思考流璃这番话的内里意思。 不多时,她的眼中便有了些许神采。 流璃看见了自家夫人的神色,便是知道,夫人已是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夫人向来聪慧无双,只是碰到少爷的事情,便会不自觉地生了焦躁之气。 光懿转身,带起一阵香风,那是齐安侯赐给光懿夫人特有的香,这府里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没有的香气,清清淡淡,却持久好闻。 “流璃,你果真是我好好教养出来的丫头,你现在下去,且去告诉他们,稍安勿躁,将我原本的命令,收回来。” 光懿夫人如是吩咐流璃,心中不禁对这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流璃赞赏又是多了几分,生的的确是不够美,但这心思,可是比起寻常女子,甚至是寻常的小姐来,都是细腻的。 现在阿晚定是在大苍国自己的府邸周围,甚至是那连氏的周围都是安排了许多暗卫,她这去硬抓,确实是抓不回来,只是徒增母子之间到了裂痕,若是她这一次‘遂了’他的心,那他必是对自己少了一些防备。 她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到时候,定是会带着那连氏回罗姜国举行一个正式的大型婚礼的,届时,可不就不用她多费心,儿子便回来了么?! “是,夫人,奴婢这就下去做。”流璃听了,面上情绪毫无所变,其实心里是高兴的,她知道自己比流月更受夫人欢喜,只因为她比流月心思多些,但这些还不够,她想要的还要多,不仅仅是压着流月。 光懿挥了挥手,流璃便下去了。 去了下头,正见流月面色微喜地从外头回院子,便扯开一抹醉人的微笑,上前声音婉约, “流月,夫人方才这般说……” 流月听后,点了点头,同样笑得甜美,原本就是生的温婉动人的脸,更是多了些朝气,一下就回了她的流璃姐姐,又小跑着下去了。 流璃在她身后,站着看了她许久许久,直到流月的身影从她面前消失,流璃才缓慢上前,朝流月消失的方向而去。 …… 大苍国帝京城头那一处‘貌不惊人’的晚轩外头里头,的确如光懿夫人所说,布满了暗卫侍从的。 宗政晚的确是将自己的母亲的棘手问题都考虑了进去,在凉暖真的嫁出连府之前,在三月三日之前,他还不想因他娘而让自己的身份在大苍国被发现。 因为,那是个麻烦,而他宗政晚最是不喜欢那些他不喜欢招惹的麻烦的到来。 这日晚上,算算日子,已经是好几天了,这晚轩外头,却一点没有听到过任何打斗的风声,宗政晚心里也是在好奇, “墨宝,外头不见有人?”即使从罗姜国来不及派足够的人来将他弄回罗姜国,但这大苍国里,不是也安插了娘亲不少盯梢他的暗卫么? 听见自家少爷的低问,墨宝也是好奇,他摇了摇头, “不曾见有人,”原先以为这几日会有几场恶战呢,却是没想到这般安宁,安宁地他墨宝都有些心绪不宁了,“少爷,你说夫人……” “不知。”宗政晚未等墨宝说完,便是直接答了一句,他的确是不知道他的娘,罗姜国高贵的第一夫人光懿夫人,会做什么,他能做的,便是沉住气。 “其他都安顿好了么?回罗姜国的准备,也准备好了么?”宗政晚这几日,都是在部署下面的人做这些事,为他的婚礼做准备。 迎娶凉暖,他又怎么会真的委屈了那丫头,既然她都写信示意了,那他怎么说,也得给他惊喜不是! 宗政晚想到了凉暖,清隽的脸上,便浮起淡淡的笑,好看的紧,一如他的青衫,高远隽秀。 “这几日她怎么样了?”宗政晚忙着,好几日没前期夜探了,可都是安排着手下人照看着的。 墨宝一听自家少爷问起了凉暖,心里便有些不高兴,好像自家少爷的关注与宠爱从此不在他身上的不高兴,撇了撇嘴,道, “五小姐如今是府里的嫡小姐了,荣华夫人也已和将军和离,今日探子回报说,连将军已经从玉鸣国回来,连府早已布置好了,明日在府里便举行这迟来的婚礼,五小姐的娘,也就是当年玉鸣国失踪的云颜公主和连大将军的婚礼了。” 墨宝却是将这几日的情况,以及方才才得来的消息,一并都告诉了自家少爷,虽然不高兴少爷偏心对五小姐,但他的心中对于这五小姐来还是喜欢的,五小姐生的好看,与他家少爷十分相配,他墨宝自然还是希望少爷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小姐做夫人的。 宗政晚听了,皱眉,这墨宝真是越来越不懂他的心了,这些告诉他作何?他只想知道那丫头在挽云苑里的事情,这嫡不嫡的,对他来说是浮云,他看上的人,没有身份贵贱之别,因为有他宠着。 今日已是深夜了,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否则宗政晚便自己前去挽云苑了,好几日没见着那丫头了。 宗政晚不等墨宝说完,便站起来,朝床走去。 今日还是养精蓄锐,明日是连府将军再婚之日,或许不会像前一次大婚一样,有帝京诸多朝臣前来恭贺,但他作为准女婿,还是得去一次的…… …… 而挽云苑里的凉暖,这几日倒是有些失望,那宗政晚下了聘,求了亲,便不见了人影,前段时间还时不时晚上来个‘惊喜’,这几日竟是什么都没有。 她今日才将娘亲的牌位交给连大将军,是希望他能将娘正式写入连府族谱里,娘亲等候这个时候,已经是很久了吧! “小姐,”小玉在替凉暖整理床铺的这会儿,心情还有些如飘在云端般的感觉,云里雾里的,却很是高兴,“明日夫人便是将军夫人了,若是夫人还活着,那该多好。” 小玉声音里有些惋惜,惋惜不已。 实则,凉暖又何尝不惋惜呢,以前,不仅仅是娘亲息事宁人不去算计人,也是她懒散,不去对付人,才会有如今的下场。 即使她现在搅乱了连府里的一切,但心中还是对曾经的一切惋惜而可恨的。 娘亲,终究是不在了,这些身后浮名,对于一个死人来说,的确已经不是太重要了,不过却是必须的,这是她为娘亲报仇得来的,娘亲的曾经过往,她已经算是轻了的还给了闻人烟芸。 她不是最爱名利么,那就让她没了将军夫人的头衔,做那个公主殿下好了。 小玉见自家小姐久久不回话,便扭过头看去,却见她家小姐闭目含笑正,却什么也没说,嗫嚅两下,也住了口,铺好床铺,便叫凉暖上去休息了,而小玉自己,则是退出了房间,回自己的厢房里去了。 凉暖等小玉走后,却是缓缓走至窗前,将小玉关得紧紧的窗子打开了些,今日外头是一轮明月,莹润的月光照射下来,映进窗子里,如霜华一般美丽。 冬天的风,依旧那么冷,冷风挂进了屋子里头,凉暖缩了缩脖子,这夜里的风,比起白天来,还要冷上好几倍,看着外边的树吹得树叶摇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凉暖等了一等,却依旧是没有看到她想看的人,不免是有些失望。 关上窗子,便转身上了床。 …… 第二日,是个大好的日子,连府里一大早,便是开始忙碌了起来,奴才们奔走在府里,身上穿的也都是新衣裳,整个连府装饰地红红火火的,到处贴着喜字,比起当年连啸龙迎娶闻人烟芸来,还要正式和隆重。 就连宴请的宾客,也是比当年更多,因为,来自玉鸣国的使臣们,便是占了三桌。 早在连啸龙前去玉鸣国下聘前,早就吩咐府里人,去向朝里的朝臣好友发了邀请函,请他们务必在一月十八的时候,来连府吃喜酒。 连啸龙给自己的时间很紧,他原本就是计划着,十八日,便能举办这一次的婚礼了,是以,便早做下决策了,好在一切顺利,宾客们自然是看着连大将军的面子,都是一一前来参加了这一次的婚事。 来得朝臣,一个个都是聪明的,他们闭口不谈闻人烟芸与连将军和离之事,只恭贺着连啸龙大婚。 虽然,这场婚礼中,连啸龙的大红花的另一头牵着的,是一个木制的灵位,而灵位,则是由凉暖亲自端着。 今日凉暖身上穿着的是绯色的新衣,妆容画得比起往日来,稍稍隆重艳丽了些,配着那一身绯色的衣装,倒是美丽的紧,那绯色的衣裙料子,是帝京里都是上等的,是宗政晚早上时送来给凉暖的,凉暖自然是毫不客气地穿上了。 宾客看到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姐,妆容精致雍容的,都是在猜测是谁,但有心人便是看出了,那便是那已经去世的玉鸣国二公主的女儿,生的也是清丽多姿。 玉鸣国的使臣,依旧是以呼昊为头,他看着自家公主生的小公主生的这般美丽,心里也是慰藉不已,尤其是看着他家可怜的公主总算是正了身份,打心眼里儿是为自家主子高兴。 当然,若是小公主能尽快回玉鸣国接受册封,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呼昊心里想着,如何才能让凉暖回了玉鸣国一次,正绞尽脑汁儿呢! 此刻的呼昊根本是没有想到,凉暖不久后,便会要求呼昊,带她回玉鸣国一次,这可让呼昊心里高兴了许久。 宗政晚其实来得挺早的,但抱着手里她娘亲的灵牌一直到现在的凉暖,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宗政晚的到来,尤其是他一身惯有的青衣,总是被埋没在各色衣衫里,直到他彻底到了凉暖面前,凉暖才猛然看见。 宗政晚看着凉暖一身绯色袄子的俏丽模样,心中不禁描绘着她床上嫁衣之时的模样。 凉暖代替娘亲的事,连啸龙考虑许久,不过这早上很早的时候,才敢告之凉暖,因他担心凉暖不会答应,而凉暖却是最好的人选。 待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过后,连啸龙就接过凉暖手里的玉云颜的灵牌,进了里屋,凉暖在身后看着连大将军一身红衣,精神抖擞浑身抑制不住的喜悦,看着挂上大红花的灵牌,心里百感交集。 而在上面坐着的老太君又何尝不是这样,看着这般光景,心里甚至想着,当年纵容荣华,是不是做错了。 不过,不管是做错还是后悔,时光永远是一去不复返了,唯有珍惜现在。 这一日,来连府参加喜宴的宾客,恐怕看到的这场婚礼,会是他们今生看到的最另类的一场婚礼,比冥婚还让人难忘。 今日白梨没来参加这婚宴,而是以身子不适为由,躲在了自己的常春院里,实则是怒气攻心,心里憋屈难受的紧,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苦心算计来的结果,却是让一个死人称了心如了意,她的丫头书儿也是失望不已。 白梨在屋子里将花瓶镜子的,都摔在地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但房门院门都关得紧紧的,加上此刻府里头的人都去华园那儿参见这连啸龙的婚宴,是以,没有多少人注意着白梨这里。 白梨费尽心思从外边跟着连啸龙回来,或许就是一个错误,就是一个引火线,间接促成了现在的事情发展,但是,人都是往上爬的,就如水往低处流一般,这白梨没来之时,又怎会料到会有今日之事呢,只能感慨世事之多变无常,人生是刺激的,或许上一刻还在云端,下一刻就跌落谷底。 送入洞房之后,新郎官便是出来举杯饮酒,一时之间,这园子里觥筹交错,大家兴致都十分高,姑且将这奇异的婚事看淡,只看做是来喝酒作乐的,倒也是一桩美事。 凉暖吃了些菜,喝了些酒,便离了席位,连小玉都没带着,那丫头嘴馋的紧,如今身份又是丫头里最高的了,必然是要坐着大吃特吃的,凉暖自然随了小玉去。 这冬天的夜里,风发风凉,幸好白日里没下雪,否则是时光,正是融雪之时,更加冷寒。 凉暖喝的有些微醉,站在院子里的长廊里,有些疲累地靠在那廊柱上,看着不远处娘亲的新房里点燃的红烛摇曳,影影绰绰中,她仿佛见到了娘亲凤冠霞帔在身,面色娇羞酡红,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颜色,心扑通扑通跳着,等着她等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直到最后死的时候,才和她说,这辈子决不能做妾的绝望的话的夫君。 凉暖仿佛是看到了那样的场景,这一次,娘是欢喜的,娘是幸福的,虽然,这幸福来得太晚了,虽然,这幸福到娘死后才补上…… 凉暖看着那孤灯闪烁的方向,心里忽的泛起一阵酸涩来,她穿越至此,娘亲从没说过自己是高贵的公主之身,只卑微地在挽云苑这偏僻的地方,守着自己的一片天地,想着心里的那个人。 或许,娘亲是为了她,才没有去争取什么吧,若是有人知道娘是公主,自己是公主之女,或许现在她遭受的,比如寻宝早已经发生,娘这一生,过得太小心了。 只愿娘的下一辈子,寻个只爱她只娶她的两人,幸福地过一辈子,给她多生几个兄弟姐妹,让她也享受兄妹姐弟之情。 凉暖想,她或许是醉了,才会看到廊柱的另一头,站着的那个青衫男子。 宗政晚尾随着凉暖来这里好一会儿了,他看着她微醺的脸庞,看着凉暖那双原本清亮干净的眼睛里,透出的些许沧桑,他有些心疼,却又不敢惊动她,便在她带来另一侧站好,手成环状,却没揽上凉暖的腰肢,只担心着,或许她会醉倒下来,那时候,他还能接住她。 凉暖站在廊里,宗政晚站在廊外,凉暖的位置要高些,但宗政晚身形高大,原先便比凉暖高了一个多头,是以如今凉暖站得高了,倒是与宗政晚齐了,或许比他高了一些。 凉暖稍稍颔首,看着沉浸在月光下沉静敛目的男子,安静美好的就如同只在深夜开放的昙花,且四年一次的珍贵美好,静静地在属于自己的地方,绽放出美丽。 唔,真美。 凉暖眯了眯眼,从依靠着的廊柱上扭转了下身子,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宗政晚及时抬头,伸手一揽,就揽住了凉暖即使穿着厚厚棉袄还依旧纤细的腰肢。 他们之间还隔着长廊栏杆,凉暖的半边身子还在栏杆上,宗政晚抱着凉暖,或者说,是凉暖扑向宗政晚,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鼻子与鼻子之间的距离,似乎只有一指,再也插不进其他东西。 在这个原本应该是情意绵绵动人深情的时刻,宗政晚心底却是煞尽风景地想着,凉暖可真是瘦,这腰肢披上了厚实棉衣,他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就揽住了,不行,以后得让她多吃些。 怪不得凉暖总觉得宗政晚是个呆商,阿晚有时候,可真是呆。 凉暖从上往下看着宗政晚,只觉得,这男人的眼睛,真美,像是深渊古井似的,他的眉峰如远山长岱,他的唇在月色下粉粉的薄薄的,真是诱人,唔,还有那鼻子,笔直高挺,咦?要是她亲下去,鼻子和鼻子会不会撞到? 凉暖完全是被美色蒙蔽了,这微醉,此时到真成了醉意绵绵。 凉暖一口就亲了下去,碰――!地一下,两只高挺的鼻子便相撞了。 呆商不呆,另有妙计。 宗政晚自然是双眼发亮,顾不得什么腰肢不腰肢的问题了,简直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就是在碰上的一瞬间,扭过头,他抬起头,吻上凉暖微张的唇。 这摸样看去,倒像是凉暖强吻了人家阿晚,人家阿晚可是实打实地被动着。 甜甜的,懦懦的,软软的,好吃的,还有些酒香,宗政晚描摹着凉暖小小的甜美的唇,细细地勾勒着这无人曾描绘的地方。 凉暖嘤嘤两声,脑子云里雾里的,这浅酌几口的酒,酒劲儿可真是大,不过此刻倒是舒服的紧…… 是的,凉暖从未让闻人子清亲过,而阿晚心中却是有些嫉妒的,他想着这般可口的小嘴儿,被谁还尝过呢?他不管,反正从此以后,是他一个人的了。 月下微光,凉风阵阵,这里的温度,却暖暖的恰怡人…… …… …… 第二日,凉暖的在头痛欲裂中醒过来,睁开迷蒙的眼,便是看见熟悉的自己的床幔,听见声音侧过头,是小玉忙忙碌碌的身影。 凉暖有一瞬间的呆滞,仿佛是不了解眼前情形一般,懵了。 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一瞬间又有什么一下就是涌入了脑海之中,零零碎碎的片段,一下子又忽然想起,她这应该是在娘亲的婚礼之上啊,怎的在自己床上了,莫非,那零碎片段只是南柯一梦,是她为娘亲编织的美梦? “小玉,今儿是几号?”凉暖的喉咙有些沙哑,嗅了嗅嘴里的味道,还有些酒气,昨日应是婚宴没错,她的确是喝了酒的。 “小姐,您可是睡糊涂了,今儿不就是一月十九么?”小玉怪异地扭过头看凉暖,她昨儿找了小姐许久许久,着急地都找了将军来派人一起在府里找寻小姐的踪影,却没想到一回了挽云苑里,却见小姐安逸地躺在床上,当着老爷的面,还咂巴两下嘴,唇色红润的,也不知是偷吃了啥。 凉暖听罢,敲了敲脑袋,许是真的睡糊涂了,昨日是娘亲的婚礼没错了,也不是南柯一梦了,可是,她是怎么的回来的?只记得,只记得喝了些酒儿,便出去吹风了,吹风了,然后到了廊里,然后…… 似乎,好像,她见着宗政晚了。 宗政晚这个名字一入脑海,凉暖脑子里那些原本有些遗忘的记忆,瞬间便是回来了,连带着她那个尴尬的扑去的动作,还有似乎她强吻宗政晚的情形,一下子便涌入脑海里。 凉暖一下子面如猪肝,羞红了脸,一下子将自己卷进了被子里,窝在里头。 小玉听见这动静,忙回过头,见自家小姐又钻入被窝里,忙叫唤着, “小姐,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怎的还睡着,快些起来了,晚公子都陪着将军喝了上午茶了!”小玉念念叨叨的,就跑去要掀开凉暖的被子。 凉暖听到宗政晚的名字,所幸眼睛一闭,装睡了。 小玉也不会真的掀开凉暖的被子,大冬天的,一下子从被窝里出来,还是会冷的,着凉了可怎么办,小姐三月三可得出嫁呢! “小姐,快别睡了,玉鸣国的使臣在外头等了许久了,这会儿子风又大,许是要吹成冰棒杆子了!” 听到小玉的这一声话,凉暖掀开了被子一角露出一张刚睡醒的粉嫩娇憨的小脸,和往日的清丽有所不同,但依旧好看,看得甚少看到自家小姐这样的小玉也是愣住了。 “呼昊?”凉暖皱眉,这昨天才见过,怎的又来了?想着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脑袋,小玉赶紧给凉暖拿来干净的衣裳给凉暖穿上。 凉暖洗漱好,便出了房门,果真见到了外头有些焦急地呼昊,两撮八字胡须都往上翘起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便朝后望去,见到是凉暖,心里一松,总算是见到小公主了,忙走步上前。 “属下见过小公主。” 凉暖听着这呼昊的声音,话里都透着股焦急,昨日还可乐高兴着,怎的今日就又焦急了? “呼昊,你今日来是……?” 如今连府荣华夫人也走了,柳氏也死了,娘亲被明媒正娶娶回了连府了,在这府里头她最想做的几件事,倒也是真真切切做的差不多了,想着也可安歇会儿了,至于那白梨,还不至于让她太动脑筋,怎的这呼昊又似乎有事儿了? 呼昊正等着凉暖问话呢!凉暖刚问完,便赶紧微微弯着腰,愁眉苦脸的,也正让凉暖见到那张愁眉苦脸的脸, “小公主,您赶紧随属下回玉鸣国接受正式册封吧!前天连将军回来了,没想到皇上和太子殿下都派人跟着来了,都催促着小公主回玉鸣国呢!此刻他们就在属下原先在大苍帝京的院子里等着小姐呢!” 呼昊可真是愁眉苦脸了,他们的太子殿下,不好糊弄,为人狠辣毒绝,昨晚上就到了大苍国了,催着他来连府带小公主回去,这不,他一大早就来催了么! “哦,准备准备吧,明早就启程吧。”凉暖听了点了点头,如今连府里的事,她已做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回玉鸣国了,脖子里玉戒的事情,也得好好查查。 这呼昊忽然听到这话,还是愣了一下,前些日子催促小公主这么久都不成,这如今搬上太子殿下和皇上,就答应回去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早知道他早些让玉鸣国再次派来的使臣出场了! 殊不知,不是因为他们来催,凉暖才答应回去,而是此刻时机恰好。 自己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出嫁了,总不能出嫁了再去接受公主册封吧! 她要戴上公主的殊荣与光辉,从连府风光大嫁出去,让那长公主看看,让那闻人子清看看。 “是是是!属下这就回去准备!” 呼昊连连点头称是,朝凉暖告退了,便下去了。 一旁的小玉到不是惊讶,而是高兴兴奋不已,她从未出过帝京,若是小姐回了玉鸣国,定也会带上她,届时,她沿途路上,可是可以看到不少好风光! 待那使臣呼昊离开了,小玉立马就是开口, “小姐小姐,是否这会儿要前去和将军说说回玉鸣国的事儿?”小玉心里还想着,此去路上,还得带上些什么东西,眼珠子骨溜溜的转。 凉暖伸了个懒腰,“走罢。” 小玉吆喝一声,忙跟上凉暖的步子。 …… 这会儿,已经快巳时三刻了,华园里头,连啸龙难得有这般闲适的时光。 如今,他的妻子是云颜,不再是荣华。 宗政晚一大早就来了连府里头,与连啸龙一起,在隆院里喝些茶水,说说话,氛围也很是融洽。 连啸龙可是宗政晚日后的岳父,就算凉暖怎的不喜连啸龙,但他这表面功夫可一定得做好了。 而连啸龙自从与荣华和离,如愿娶了玉云颜之后,对一些事情也是看淡了许多,原先觉着这宗政晚只是一介商户,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喜的,但与他这接触下来,这男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举止文质彬彬生的又是俊隽好看,除却那商户身份,的确是翩翩佳公子一枚,倒也是不辜负了那晚公子的称呼。 连啸龙问过宗政晚是哪家公子,宗政晚只是含糊着便过去了,连啸龙本想多问清楚,但一想,也没什么可问的,也就是一商户家的公子,便也不多问了。 这事情,在长洲大陆,也算是件甚少的事,哪家小姐,尤其是嫡亲小姐嫁出去时,不问清楚对方男方姓何名何的?! 就连帝京百姓之间,都是知道,这连将军不禁娶了玉鸣国的曾经的二公主,不多时,府里的五小姐,便是那二公主之女也要出嫁了,嫁得是帝京的商户,叫晚公子。 这嫡亲贵女嫁到商户之家,在帝京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是以,这事一传出去,也令帝京百姓又一次大跌眼镜,那连将军娶一个死了的女人为嫡妻,还与荣华夫人和离了,已经算是大事了,没想到后头还有更大的事儿。 宗政晚在连啸龙面前那是能言得很,举止的确很斯文,这会儿,连啸龙与宗政晚也没说什么,院子里安静的很, “将军,外头五小姐来了。”连啸龙身侧的小厮前来禀报。 “快些让暖儿进来。”连啸龙忙招手,一边的宗政晚眼睛也是一亮。 凉暖进来的时候,果真是看到了坐在石桌旁的石椅上正悠闲喝茶水的宗政晚,又是想起昨夜里的那些羞人片段,眼神不禁有些闪烁。 “将军,今日凉暖前来,是来辞别的。”连啸龙听到这一声将军,有些失落,记忆力也就上一回凉暖叫了他一声爹爹,之后就没叫过了。 宗政晚听了,却是注意到了辞别两字,皱了皱眉,灼灼眼神,看向凉暖,无声的询问,好歹,他现在也是她的准夫君,要去哪儿,也得让他知道。 ------题外话------ 谢谢xl101010这个妞的大大钻石!晚上码字时看到大钻石,瞬间闪瞎了俺的眼珠子,谢谢亲爱的这么多的钻石,e还有送票子的亲们,看文的亲们,谢谢大家的支持e 俺会努力更新码字的,有啥不足,亲们可以指出来e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60】暗杀;朝雪屠夫 凉暖一下就是忽略了宗政晚的灼灼眼神,自动避去了这目光。 连啸龙喝了口茶水,看样子像是知道凉暖这一去是去哪里一般,神色之间除了一股笃定外,便还有一些不舍,不过,这一切又化为了虚无缥缈,随着风而逝去。 “是去玉鸣国?”连啸龙还是问了一句,他抬头看凉暖,略显苍老的脸容比起他带着白梨刚回连府的那会儿老了许多,看着两暖的目光,也是截然不同了,凉暖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只看到淡淡的慈爱之光。 她点了点头,对于连啸龙这个亲爹,她还是生不出多少亲切来。 “娘亲生于玉鸣国,这玉鸣国使臣也找了凉暖许久,眼下,是时候回玉鸣国一次了。”凉暖没多说,只简单说了几句,相信她要说的话,这连啸龙心里其实也是真的明白的,如今这连府里的确没什么事情了,她三月又要出嫁,这时候去玉鸣国,是最好的时机。 连啸龙点了点头,这女儿长大了,终究要走的,可惜了,他从她小时候起,便是不亲,否则也不会在离别之时,不见任何不舍,只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一路小心。”连啸龙嘱咐凉暖,不过有这玉鸣国使臣相送相护,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不过又想到什么似的,扭头看向身侧一直做个木头人不说话的宗政晚,“阿晚再玉鸣国可有店铺?” 这一想,却是让连啸龙想起来先前听到晚公子之时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似乎很多地方,都有晚字的店铺,应该都是这晚公子名下的。 宗政晚点了点头,“有。”回答得言简意骇,目光还是看向凉暖。 连啸龙自然也是看到宗政晚的目光了,那目光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真是含情脉脉目光灼灼的,含了许多情谊啊! 心里不禁想着,这阿晚倒是真的对凉暖有意,两人不久后的成婚,许是真的促成了一桩美事。 老头心里这样想着,也是释怀,冬天里难得的暖意照在身上,连啸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去书房了,凉暖你招待着点阿晚。” 说完,便在两个小厮的相伴下,从这隆院的院子里离开,朝着书房走去,这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凉暖和坐着的宗政晚。 宗政晚待连啸龙走后,这浑身气场便是一松,青衫在他身上,都是穿出了一股子不寻常的气韵来,他指着旁边的石椅,示意凉暖坐下, “日头正好,不如与我一同享受享受着暖意。” 凉暖听着,忍不住想朝着宗政晚翻一个白眼儿,她虽不是这隆院的主人,可好歹还是这连府里的小姐呢,这宗政晚说的,到好像是他才是这连府里的人,而她凉暖,倒像是从外头来的宾客,如今,这宗政晚正招待她呢! 凉暖见宗政晚笑得‘和蔼’,又看他一手放在腰际,一手放在唇边似在擦去茶渍,却是脑子一轰,想起了遇见宗政晚的两件尴尬事儿,不禁面色一红, 这会儿子若是坐下了,岂不是一会儿可得被他笑话了,不行不行! 凉暖瞪了他一眼,扭头便要走。 宗政晚见着凉暖这娇俏的一瞪,那眼神里可是包含着多少的意味啊,他看得也是津津有味。 阿晚笑得奸佞,但配着他那张清隽俊美的脸,一身青衫,倒是只见斯文优雅,不见猥琐奸佞。 “暖丫头,你怎的不坐?是想到一些事儿了么?” 宗政晚调笑道,旁边的墨宝差点一口气儿岔在半道上上不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少爷对着五小姐调笑,他倒是不懂他家少爷了,这偶尔呆滞偶尔奸佞的,怎的每一个安定时候,莫不是少爷心里头有了五小姐后,便是不正常了? 这边墨宝在心里不断臆想着,那边凉暖却在心头大叫好!小玉可就是喜欢自家小姐那一副被晚公子吃的死死的模样,她看着可带劲儿了! 凉暖若是知道小玉这会儿的心理,保不准一敲小玉的脑门,白她一眼,说她尽是胳膊肘儿往外拐。 当然,人心难测嘛!凉暖自然是不知道小玉此刻的心思了,他日小玉不告诉凉暖,凉暖也是不会知道的。 凉暖一听这宗政晚明显就是调笑甚至是调戏的话,一下子气血上涌,转过头就是忍不住阴阳怪气,虽然她心里头对他有好感,虽然她就快嫁给他了,可是,可是也不能由着他胡来啊!这还没嫁出去就由着他胡来,若是他日嫁过去了,他可指不定怎么胡来呢!要把这些,统统扼杀在摇篮里! “晚晚,娘亲在世时,曾说过,男女未婚之前,还是不要过多接触的好,否则女儿家一过去,这夫君便没了兴趣,晚晚,凉暖把娘亲的话都是谨记着,像晚晚这么明事的公子,自然也是懂的嘛!晚晚,你说是嘛?晚晚。” 凉暖左一个晚晚,右一个晚晚的,宗政晚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晚晚到了她嘴里,怎的听出了一股子不对劲的味道来。 凉暖见宗政晚愣住了,得意一笑,就是扭过头,转过了身子,准备走了,见到他这幅呆愣的模样,凉暖心里心花怒放似的高兴。 晚晚,晚晚,可不就像是一个女儿家的名讳,也不知宗政晚的娘亲和爹是怎么给他取得这名字。 凉暖绝对不会承认,她是因为心底有些尴尬和羞涩,才不愿意坐下来和宗政晚一起,还非要阴阳怪气地戏弄了他一番,左一个晚晚右一个晚晚地叫他。 凉暖还决定,他日嫁过去了,也得叫他晚晚…。 宗政晚见凉暖心里高兴,走路的姿势里就看出这丫头心里的高兴,便摇了摇头,没做他想,不过倒是摸了摸下巴,询问身侧的墨宝, “我的名字,真如此动听?” 墨宝在后面没答话,心里腹诽着,少爷啊,您的名字叫成晚公子的确是好听,但这晚晚,晚晚的,可是如人家女儿家家似的。 其实宗政晚当然知道墨宝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但他也只是一笑而过,晚晚,晚晚的,若是以前哪个女子敢这么叫他,他早就脸孔一板了,今日听她那清亮的声音左喊一句,右喊一句的,心里却是喜的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回府。” 墨宝一听,总算是回去了,赶紧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自家少爷,朝外头走,都来了一早上了,如今五小姐也见过了,少爷也便没什么遗憾了。 殊不知,宗政晚却是打算回去也准备准备,大苍国去玉鸣国的路途遥远,她一个人上路他可怎么放心? 若是半道上被人看上了,她也和人家对上眼儿了,那三月三,他还来娶谁呢! 人家都是担心女儿家的身家危险,宗政晚倒好,却是担心媳妇儿被人拐了去。 …… 凉暖回了挽云苑里,便吩咐小玉收拾一些必需品,收拾几件衣裳,自己则去了屋子里,将这几年来,自己出府买的药自己磨成的药粉的小瓶子,收拾了几瓶她觉着这路上会用着的一些,包在一个包裹里放好。 看了看别的,也没什么可收拾了,便等着小玉收拾好了,等到明日,府外自有使臣来接她们。 …… 城郊的一处偌大的宅院里,院子里种的树木都萧瑟着,光秃秃的树干,黑沉沉的树皮,给这空旷的院子,带来一股子幽暗的味道来。 屋子里面,却是歌舞昇平。 走进这屋里,便看见四周的壁上画的是栩栩如生的美人图,男的女的都有,四周的桌椅上摆着的是名贵的花瓶,房间的柱子上雕琢的是凤隐朝凰图,展翅欲飞的火凤凰,那眸子是血玉点缀而成,看去,就像是一头活生生的火凤凰,此刻正欲飞翔而起,却又直直盯着你,盯得你头皮发麻。 丝竹乐声起,美人翩翩舞。 只是,这屋子里跳舞的男人,身材各个修长有致,身上穿的是宽袍长袖的衣衫,男人跳起舞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比起女人的柔妙来,多了一些硬朗,但也是好看。 跳舞的有五个男人,各个生的俊美无双,或妖娆惑清秀或妩媚,每一个都是极品。 而这上座坐着的,却是个女人,那女人有些年纪了,眼角还有些细细的鱼尾纹,却是眉目如画,精致的妆容将她的年岁倒也是掩盖了些,红唇媚眼的,大冬天的,穿着袄子,这袄子设计地却也是酥胸半露的,大半的丰腴白皙露在外头。 这屋子里的炭火烧的再旺,可还是有些寒意的,不过,这女人身后还躺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健硕的臂膀正紧紧贴着她后背,温暖着她那寂寞寒冷的心。 没有人会想到,眼前这个看去浪荡不堪的女人,正是与连啸龙和离了的荣华夫人,长公主殿下。 原本在连府里,做尽了一个贤妻良母,恪尽妇德,保守矜持,没有人会想到,荣华夫人竟还有这般艳丽放荡的一面。 她舒服地在身后男人的怀里挪了挪位置,看着下面美男跳舞,浅笑了一下,虽上了年纪了,但这笑风韵犹存,带着不羁放荡,也是有股风华绝代的韵味来。 “公主,连府里的五小姐,明日便要出发去玉鸣国。” 他身后的男人声音醇厚,像是常年练武的人一样,也是,荣华夫人,哦,不,是长公主大人,是什么身份,这什么人,都是可以弄到的,别提练武的美男子了,这唱曲的美男都是手到擒来了。 “哼!这小贱蹄子,总算是要出连府了!明日给本公主全部出动,将那贱蹄子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闻人烟芸一听那男人说的话,原本浅笑的脸,笑容一收,顷刻之间便是冷下脸来,冷哼一声,下面跳舞的美人随着她情绪的变化,这舞步也是停了一停。 长公主自从与连将军和离,这脾气,古怪可怕的很,谁若是惹着了她,谁都可能换下来,而被换下来的结果便是被送进皇宫里去,割去子孙根,从此男人的事情,他们无缘沾边了,是以,宁愿在此做男宠也不能被换下来。 “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 闻人烟芸身后的男人听了她的话,立马想坐起来,收拢好衣服,就想朝外去,却被闻人烟芸拉了下来, “别急,你可先让本公主舒服透了,才去做那贱蹄子的事儿……”闻人烟芸再男人怀里扭转过身子,像一个荡妇一样,向男人索取。 她不再是荣华夫人,她的权势地位,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她就要找比连啸龙更年轻,更勇猛,更健硕的男人,来满足自己! “公主,属下自然会满足了公主~”男人调笑着,声音也没有了方才的正经,透着一股子邪气与淫靡。 “嗯~啊~嗯~啊~” 不多时,屋子里头便传出一阵阵女子的浪jiao声,男子的低吼声,一声接着一声的,不断。 而里面跳舞的男人,依旧镇定自若地跳着舞,一点不受眼前这对男女的影响。 而这院子地处偏僻,是在城郊,周围也没什么人家,是以,就算是闻人烟芸叫得再浪,jiao得再响,也没人听到里面的叫声来。 ……。 第二日,风轻云舒的,天气异常的好,冬天里的寒气,都被带走了些,似乎,离这春天,也是不远了,万物苏醒,许是也就是差了几天了。 一大早的,凉暖穿戴整齐了,小玉拿着小包大包的,跟在凉暖身后,这大冬天的,小玉走着几步路就是满头大汗的,凉暖看着小玉也是无奈。 这丫头搞得她们像是去外头避难似的,该拿的不该拿的,反正她是全部拿上了,她不许小玉拿着这么多东西,还被这丫头顶嘴了一句,说,反正不是小姐拿着,小玉愿意这么累! 那就随她去了,现在好了吧!这还没走到府门呢,就是气喘吁吁了。 凉暖离开的时候,除了连啸龙一大早地便过来在府门前等着了,便没有其他人了,老太君自然不会来了。 凉暖昨日与连啸龙说要走的时候,还没多大的离别的感觉,今日连啸龙一来送,她忽的心里便涌生起一股子离别的怅惘来, 看着那张老去的脸,眨巴两下眼睛,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 凉暖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得府里头一声大喊声, “五妹妹!等等我!” 凉暖随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看去,竟是那连笙,他一早上的竟也是穿戴整齐的。 看着这场景,凉暖忍不住眉头一跳,这连笙,不会是要跟着她前去玉鸣国吧? 连啸龙看着连笙过来,一脸满意,这个儿子虽不是嫡子,但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了,最有他的风范。 “此去玉鸣国路途遥远,途中也不知会碰上什么危险,让连笙跟着你,也安全些。”连啸龙看着自己的五女儿有些僵硬的脸,忙解释道,声音里还有些小心翼翼的,就怕凉暖不高兴了。 连笙是个傻大个愣脑子,只是高兴着能与这漂亮的五妹妹一道了,也没想着太多,他的任务是保护着他的五妹妹一途安全。 “见过父亲。”小跑至凉暖和连啸龙身侧了,连笙朝着连啸龙行了个礼,便自觉地站在了凉暖身后,这步伐看去也是坚定不移的。 “嗯,我走了。”凉暖不讨厌连笙,反而庆幸这连笙从小跟着连啸龙,没在柳氏身边被荼毒了,不过若是连笙知晓自己的母亲是被自己设计致死,最后死相这么凄惨,也是她间接促成的,也不知会是什么反应了。 连啸龙点了点头,负手于后,看着凉暖转身离开。 凉暖上了使臣准备的马车,小玉跟着进去,而连笙自动地上了赶车的位置,另一边,则是呼昊坐上了,连笙朝着连啸龙扭头又挥了挥手,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便是响起了,马蹄声逐渐加快,连啸龙站在原地,看着这这马车逐渐远去,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直到那小黑点从自己的视线里离开,连啸龙才转身离开,吩咐小厮将门重新关上了。 府里这几日一直处于萎靡不振的白梨,听说凉暖终于是从连府离开了,精神稍稍好些了,起来就是让书儿替自己梳头画眉的。 她的孩子也没了,连将军这几日也是没来她的屋子里,让她心中生出一股子的不安来,如今那小贱蹄子总算是离开了,她必须趁着她离开的这时间,再怀上一个孩子来。 最好那小贱蹄子这一去,就别回来了,最好是死在半路上,一了百了省心! 白梨坏心眼地诅咒着凉暖,不过,这些口头上的东西,凉暖可不在意,说吧,她又不会因几句话掉一块肉,她可是很大方的呢! 白梨想的也实在是太简单了,刚小产过的女人,好歹也得过一个多月才能再怀上,而凉暖一个多月后,也该回来了,再努力,也是怀不上的,有种子没包裹种子的,怎么会有孩子呢?! 果然,连啸龙回隆院的时候,便见着白梨打扮整齐了,画着厚厚的白粉胭脂,想去掩饰自己的黝黑皮肤,殊不知这真是东施效颦,若是她原本将自己偏黑的皮肤干干净净的露出来,或许又零食一种风景,但现在这样不伦不类的,只徒增了俗气。 连啸龙看着白梨的模样,眉头一皱,以前只看到这白梨五官生的像云颜,此刻再看,这除了生的像,这气质可是差远了,一脸白粉的,俗气不已。 白梨还想上来甜言蜜语,却被连啸龙以身子疲惫给挡了回去,被拦在隆院外头。 白梨看着自己今时今日的处境,心里着急,心里怨恨,却一下子如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白梨的精明丫头书儿在一边看着自己的主子这会儿就失了宠,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还以为这将军从外头带回来的女人会多厉害,会被多宠呢,没想到才过这多少天,就被冷落了,真是害得她费劲心思做的她的丫头了。 主仆二人各有心思的回了常春院,一个愁眉苦脸,一个则在心里想着再寻明主。 …… 当凉暖出发前去玉鸣国的时候,城头晚轩外头停着的一辆朴素简单的马车,也是出发了,微风掠起青色的马车帘子,露出里头男子线条优美的侧脸,袅袅熏香暖意里,他正低头把玩着什么。 墨宝在前头赶车,心里也是高兴的紧,总算是又要离开这大苍国帝京了,老是窝在那儿的,也是无聊的紧,这一路去玉鸣国的路上,他可得好好玩个高兴! 两辆马车驶去的方向,都是那城郊方向,前去玉鸣国的那条官道上,是以,相遇,是必然以及必须的事儿。 …… 凉暖在马车里无聊的紧,这一大早起来的早,这时候有些困乏了,便准备睡个回笼觉,无奈马车里的小玉兴奋的紧,这还没出帝京呢,小玉便时不时地掀开帘子,朝外看去,一阵阵冷风灌进来的,吹得她生冷生冷的。 “小姐小姐!你说玉鸣国的帝京,盛京,是怎么样的,和咱们的帝京有什么不同么?”小玉想着便好奇地厉害,手拉着凉暖的胳膊,就是问道。 凉暖也没去过,她如何得知?!正想回了小玉,却听见外头赶车的呼昊带着骄傲开口了, “小玉姑娘,放心,我们盛京热闹非凡,百姓朴实友好,小玉姑娘去了那里,必定能感受到我们朴实的民风!” “是么!呼昊大叔,倒时候,您可得带着小玉好好逛逛!”小玉果真是个谄媚的丫头,这听着呼昊在这儿说着,里面就挪动屁股到马车口,就是对外边赶车的呼昊如是说道。 这一声大叔叫得呼昊可真是心里憋屈的紧,摸了摸两搓特意养起来显得成熟英俊的小胡子,想着,是否该将那两小胡须给剃了去。 马车驶出帝京,来到官道上的时候,小玉惊呼了一下,闭目假寐的凉暖一下睁开了眼睛,还以为发生了多大的事情,竟只是因为这马车开出帝京了,小玉i型你里头高兴才会如此。 当凉暖这一队人刚驶出帝京不多会儿,后头便有辆马车紧跟其上。 赫然是宗政晚的那一辆马车,可真是妇唱夫随啊! 两辆马车节奏一致地朝着玉鸣国的方向驶去。 前方,有未知的危险,正等着他们…… …… 这一会儿子,凉暖在被风吹和小雨点念叨中度过,却也已经是过了一个时辰了,马车已经在帝京较远的地方了,这里安静没人,官道上除了凉暖自己,便没见到别的人了。 小玉时不时地朝外看,自然是看到了身后紧紧跟着他们的马车,但因为这是官道,小玉也还以为这只是一同上道的马车呢!也没想着是她家的准姑爷跟着他们,便也没有与凉暖说这件事儿。 凉暖的马车开大到一个十字路口的岔道上的时候,马车停了一下。 准备掉个头, 呼昊刚想策马,这耳边风声便呼呼地响了,一支支银亮的箭雨,便冲着他们刺来。 连笙与呼昊脸色一变,忙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去挡住这一支支的箭羽,一边护住这马车里的人, “五妹妹,千万别从马车里出来!”连笙一声大吼,便是朝下一跳,跳在马车旁边,双目炯炯地盯着这从外边忽来的几个黑衣人。 而原本在马车里便隐隐料到此去不安全的宗政晚一下就是睁开了一直假寐的眼睛,就是伸手撩开这马车帘子,动作灵敏地跃向凉暖的方向,而驾车的墨宝自然是尾随其上。 那一群黑衣人只是奉命行事,自然也是没有料到,这后面马车上的人竟也会跟着插手进去,带头的一个黑衣人正与呼昊对打,剑与剑相撞发出的一声声刺耳的声音,让马车里的凉暖也是紧皱起了眉,却也是冷静,没有慌乱,这会儿,她也只能呆在马车里i,若是出去了,倒是给外面的人添了乱子。 凉暖一边的小玉听到外面的刀剑声音,害怕的厉害,躲在凉暖身侧,嘴巴一瘪,看着就要哭下来的模样,嘴里还哆嗦地说着, “小,小姐,我们会不会死?”小玉说着,就是觉着委屈,她还没出去呢,还没去玉鸣国呢,这就要死在半道上了,真是亏! 凉暖安抚了一下小玉,让她镇静些,外头的护卫会保护她们的,便也紧着心,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宗政晚到凉暖马车前的时候,就要前去马车里头,却被连笙一剑挡住了,宗政晚灵活一躲,才是躲去了这攻击, “大胆贼人!竟敢来此偷袭!”连笙一声大喝,手中长剑就要刺下去,他没见过宗政晚,自然是不知道,这宗政晚就是他的五妹夫,即将就是他的五妹夫。 而宗政晚是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连笙的,也是知道他便是凉暖的三哥,皱了以下眉,躲避着周围不断朝他刺来的长剑箭雨的,墨宝在宗政晚身后护着,到也是让宗政晚有机会向连笙说, 但又不知道要和连笙说什么,怎么说,便僵在那儿了。 那和黑衣人有十多个的,都是冲着马车里的人而来,呼昊与一众使臣护卫外外面与他们厮杀也是较为吃力,这伙黑衣人的身手十分了得,几招几式地根本不能拿下他们。“保护小公主!千万不能让贼人靠近!”呼昊执剑站在马车帘子外,就是阻止着那些黑衣人靠近里面的凉暖。 那些人根本就是只攻不守,一看便是死士,只为完成任务而战, “噗——!” 呼昊一不注意,便被那黑衣人刺了一刀,一口血便是吐了出来,里头的凉暖与小玉听到了那吐血的声音,对视一眼,顿感不妙。 宗政晚看见了呼昊那里的动静,也顾不得和连笙再解释什么,一边阻挡着那银光闪烁而锋利的剑,一边跃向呼昊,扶住了呼昊倒下的身影,面色冷凝,对着这刺剑而来的刺客就是重重的一掌。 掌风吹起他额角的发,映得他的脸冷凝如霜。 那群黑衣人见这些护卫倒也有两把刷子,尽是一时之间近不得那马车,对视一眼,忽然全部后退了几步,在马车周围围成了一圈,执剑凶狠地看着马车。 宗政晚在马车帘子边上,里头就是凉暖,他亲自守着,心里安心些,此刻看着眼前那群黑衣人忽然远去,却也不离开马车,心里徒升起一抹不安,紧皱了眉头, “凉暖,是我。”先对着马车帘子里的人轻声说道,让凉暖知道,外头是谁,稍稍安下心。 凉暖听到是宗政晚的声音,到是真的安定了些,她离马车帘子距离拉近了些,这样方便万一一会儿有不测,可以随时迅速逃跑。 那黑衣人的头头向上挥了挥手,守护在凉暖周围的护卫浑身肌肉紧绷,只听一声刺耳的声音,是那黑衣人的领头发出来的, 宗政晚大叫不好,手朝里一拉,便是将凉暖拉了出来, “墨宝,救小玉!”一边冲着身侧护着他的墨宝喊道,说完,身子便是朝外边跃起冲去,拔下腰间软剑,硬要在那围着的黑衣人之间,砍出一条血道来。 呼昊也不是笨蛋,虽不知那晚公子为何忽然朝外冲去,但立刻就是命令这里的所有护卫,一起朝四周散去。 凉暖在宗政晚怀里,只听见阵阵风吹的呼呼声,他的发丝飘进她的眼睛里,有些干涩,不自觉地便抱紧了宗政晚的腰,以防自己拖累了他。 “碰——!” 宗政晚劈开黑衣人围起的道,手中锋利而又迅猛地快剑,一下便是斩断了那黑衣人的手,鲜血四溢那手臂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灰尘,血淋淋地,才停下。 凉暖的脸上,衣服上,宗政晚的脸上,衣服上,都溅到了那血迹,不过总算是跃出了人圈。 墨宝抱着小玉紧跟其后。 待烽烟散去,那些黑衣人也各个散了去。 小玉一见到凉暖,眼睛红着就是挣脱开墨宝,朝凉暖跑过来,什么也不说,只咬着下唇依偎在凉暖身侧。 眼前是狼藉一片的景象,有好几只残肢断骸,有玉鸣国使臣的,也有那些黑衣人的。 看来,这是他们的最后一计了死伤不少,这黑衣人活着的估计占少数,方才他们就是做好准备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守着外边不让他们出去,自己也是逃脱不了的,若不是宗政晚反应快,此时大家可都是成了肉末了。 连笙一身深蓝色的袍子也是破烂不堪,烟尘里吐了口秽血,朝凉暖走来,一只手捂着左手,方才的弹药,估计也是溅到他了,此刻伤着呢,可看他脸色却照旧,若不是看到这伤口,许是认为他还好好的呢! 走过来见到凉暖,看着她身侧神情严肃却俊美的男子,问道, “五妹妹,可还好?这公子是……?”连笙话里有些敌意,宗政晚一下就是嗅出来了。 “三哥唤我阿晚就好,”宗政晚替凉暖回了,声音温柔无比,朝下脉脉看着凉暖,“三月三,暖暖便要嫁给我了。” 这话里意思明显的很,是告诉这连笙,自己是凉暖未婚夫呢! 连笙一听,便是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向他五妹妹提亲的晚公子,又是仔细打量一番,见他身形修长,五官隽秀,气质绝佳,倒也配得上这清丽的五妹妹。 不过,妹妹出嫁前,哥哥都是护妹子的,自然也是不许别的男性多看一眼自家妹子, 连笙冲着宗政晚看似爽朗一笑,便让凉暖上马车去,“外头危险,五妹妹赶紧上马车。”一边一直没能插话的呼昊终于趁机点头应和, “这路上不知还有没有埋伏,小公主赶紧上路吧,天黑前,找到客栈休息!” 凉暖扭头看向宗政晚,眼神询问他怎么在这儿, 宗政晚弯下腰,在凉暖耳边说了一句贴心话,顿时凉暖的耳朵都红了,踩了一脚宗政晚,便跟着小玉又上了马车,连笙待凉暖上了马车,朝后凶狠地瞪了一眼宗政晚, “阿晚可还没娶五妹妹呢,可得规矩点儿,别逾矩了!” 说完便跟着凉暖,在马车前坐下,等呼昊清点完死伤人数,便又上路了。 而那群黑衣人里,只有那黑衣人头头没死,却也是受了重伤,回去城郊处的那风流院子里,对着里面的女人回报,对待外边敌人时的冷酷在这里却顷刻不见,甚至是带着死亡的绝望和窒息,“公主…。” “贱人的人头呢?”里面的闻人烟芸正与人鱼水之欢享受这世间的极乐中,听到外边人的声音,便顿了一顿。 “……” 下面的黑衣人没有说话,只匍匐着身子在地上,里面的闻人烟芸等了一等,没等到外面人的声音,便是猜到了结局,一下子便是怒了, 那贱蹄子命可真是大! “来人,送进宫!”闻人烟芸好不留情,就是让里面的人将那黑衣人押进皇宫里去。 那黑衣杀手,此刻逃离,已是来不及,原先想着公主许是会宽恕自己,没想到会这样! 既然挣扎逃脱不得,不如一死了得,若是进了宫,连男人都做不成! “公主,他死了。”闻人烟芸身上的男人附在她耳边如是说道,闻人烟芸不耐地挥手让人处理了。 “公主,那小贱人,还要继续刺杀么?”伏在闻人烟芸身上的男人又问, 闻人烟芸还不傻,既然自己派去的第一波人无功而返,说明那随从也是厉害的,许是送去了人也是白白送死。 “你这样安排,在玉鸣国里……” 闻人烟芸拉低了那男人的脑袋,在他耳边如是那般地嘱咐。 …… 这一路上,由于那暗杀风波,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还遇见有人来刺杀,不过,随后几天倒也是安生,也没见到有人来刺杀,众人的心,却是不敢松下,只要还未到玉鸣国盛京,便不能松懈。 凉暖这几日在马车里头,也是想了又想,却只想出了一个人,会有那样的能力与恨意,来刺杀自己。 那人便是与连啸龙已经和离了的闻人烟芸。 目前,也只有她了,而她也只想得到她能请得起这些杀手,或许是皇家暗卫的人,来刺杀自己。 既然一次不成,应是还有第二次的,就是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凉暖的心,向下沉了沉,被人惦记着小命,不是闹着玩的。 一路上,这心情便没有松懈过,外头一有风吹草动,便拿起呼昊给她的匕首拿在手里,拿来防身自卫,小玉则见凉暖一这样,便赶紧躲在凉暖身后,说是护着小姐,实则是怕得很! 马车劳顿,一路颠簸着,一车在前,一车在后随护,一行人的情绪都很紧张,好在第七天,终于是到达了玉鸣国的盛京,已经逐渐驶向城门了。 今日已是一月二十七了,再过几天,就要二月了。 凉暖的马车一到盛京,便有人向玉鸣国晏阳太子禀报了。 是以,当凉暖到达驿站之时,马车停下,她掀开帘子时,便听得一众人朝她行礼, 凉暖抬头一看,却见一白衣朝雪般干净的男子,站在她面前。 那人生的,真是好看极了,仅仅就是站在那里,就感觉他应是踏着云雾来的仙人,食素果,饮琼浆,不染凡尘世俗,一眼一笑,尽是风流韶华现。 再看,他面容秀雅无双,眉眼俊朗干净,笑起来眉眼弯弯,一身白衣在身,仅看着这面容,便是忍不住将他想成了翩翩佳公子。 但,玉鸣国的人,却不会这么想。 因为,他便是如今玉鸣国的太子殿下,晏阳太子,玉鸣国老皇帝的嫡长孙,为人毒辣狠绝,被人称之为朝雪屠夫,当然,也只是暗地里称呼。 只因他生的如朝雪般干净透彻,行事却如屠夫一般不讲情面狠绝,才得以这称号。 玉昭羽见到凉暖之前,是想着如何将此人除去,见到凉暖之后,还是想着将她如何除去,毕竟,他的皇爷爷特意在这即将动乱的时候,才大张旗鼓地要找这暖妹妹,这其中,没点猫腻恐怕连老皇帝自己都是不相信! 他对着凉暖浅笑温和清浅,桃花瓣似的眼睛弯又弯, “暖妹妹,欢迎回家。”玉昭羽朝凉暖走来,白衣在风中带起一阵微动,他余光一瞥,却是看见了凉暖身后的宗政晚,立时,眉目一皱,他? 罗姜国的宗政晚怎会在此?!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61】昆帝崩,隐乱 宗政晚看着这晏阳太子的眼神,对着他微微一笑,这笑里的韵味,或许只有宗政晚自己才是知道了。 晏阳太子,曾前去罗姜国拜访宗政家族,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但那时候,他还在宗政府里头。 玉昭羽也只是瞥了一眼宗政晚,便调转视线回过头看向凉暖,笑容依旧没有变,温厚可亲,或许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即使后天完全不是这样的气韵,但那些天生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反正,凉暖看着这晏阳太子对着自己笑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便是跟着笑了笑。 凉暖与玉昭羽的面容之中有些许相似之处,那唇边温软的弧度,还有那眼角末梢处都带着的可人,像极了。 凉暖不知这玉鸣国的行礼是如何的,便按照大苍国里的行礼标准,对着晏阳太子行了一个标准的闺中小姐见外头尊贵的人的礼,她颔首敛眉,声音清浅, “凉暖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安好。”人家叫自己暖妹妹,她也不能一下子就贴上去就叫人家晏阳哥哥了,何况,她这还没验明正身,册封小公主之名。 玉昭羽,便是那晏阳太子朝前扶起凉暖, “暖妹妹,不必多礼,皇上已经在宫中等着暖妹妹多时了,这就是让我出来候着你,好让暖妹妹一来,就能进宫里去。”他的声音很礼貌,如朝雪初融一般的清逸,凉暖随着他的靠近,闻见了一阵淡淡的柠草香气,纯净的味道。 忍不住心里又是在想着这太子殿下的传言,可真是看不出,这太子是有如何的毒辣狠绝,明明是朝雪一般的人,明明那双手的温度,是暖的呢! 凉暖的笑容也是大大的,和晏阳太子的笑容,真是像极了。 果真是出自一家人,这身上相似的地方,隐隐的便是有的。 她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敛下眉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羞涩的少女一般,身上的衣服,也是极其恰巧的也是月白色的绣梅袄子,袖口领口处是白色绒毛,她一低头之间,便是千般温柔。 若是不知这晏阳太子为凉暖的表哥,许是认为,这凉暖才与晏阳太子是一对,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身上穿的衣裳,都是极其的契合。 男的俊,女的俏,男的温厚,女的温软。 但,少女身侧的青衫男子,可是紧紧贴着她,硬是将这或许原本很是和谐的画面,给划破了。 “不知这位是…。?” 晏阳太子像是忽然才看见凉暖身边的青衫男子一般,忽然便是问道,他看着宗政晚的眼神里,除了温和,便看不见其他的情绪。 凉暖忍不住要叫好了,这晏阳太子的功力,果真是厉害,若她没听说过这晏阳太子的传言,可真是将他看成了一介翩翩温柔佳公子了。 凉暖朝旁边看了一眼,见宗政晚含着微笑,挺直了腰杆子,似乎等着凉暖给他风光介绍,忽的眼皮子一动,眼里狡黠划过, “回太子殿下,这位是凉暖的替身侍卫,随身保护凉暖的。” 这话一出,凉暖余光果然看到宗政晚原本含笑的唇角一抖,这原本好看不已的脸色,就是变了一变,但他又不是多话的人,也不会自己出来澄清什么。 想到这儿,看着宗政晚憋屈的模样,凉暖心中有股子恶趣味的高兴,认识这男子的时间不长,但好像特别喜欢看到宗政晚那张冷淡的表情打破的模样。 玉昭羽听到这话,面上是恍然大悟的模样,便转过身子,亲自带着凉暖一行人要朝皇宫里走去,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这面上神色便是一变,宗政晚是什么身份,怎会去做小小侍卫! 这会儿,玉昭羽又是忽然想到自己安插在大苍国的手下传回来的消息,这连凉暖就要出嫁了,晚公子,晚公子……。原来竟是这宗政晚! 玉昭羽的眼睛里,有一道光亮迅速划过,瞬间又归为平静。 此刻,这一行人是在驿站里头,玉昭羽带着他们朝着前面的来自皇宫的马车走去,一行人车马劳顿的,这皇宫的马车,可比随行的马车舒服多了,里头有柔软的羊毛毯子,暖炉子点着炭火,里面的小几上摆放着干果蜜饯热茶。 凉暖与玉昭羽一辆马车,而宗政晚作为‘侍从’,自然是跟在那马车旁边,呼昊与连笙则是在另一边。 宗政晚身边的墨宝,替自家少爷不值,少爷何时做过侍从啊!他家尊贵的少爷自从遇上暖小姐,可真是栽到了泥坑里头了,但见自家少爷唇角挑起的模样,心里也是无奈,只能紧紧跟在宗政晚的身后。 殊不知,宗政晚除了一开始的有些不乐意外,现在心里可只剩下高兴。 要知道,贴身侍卫是什么?!无论主子干什么,都得跟随着,这比起未婚夫来,更是与她距离相近,就是称呼上吃了点亏,但日后总会讨回来的,宗政晚是个精明人,是个商人,这些口头上的吃亏,算不得什么,日后讨回来就是! 玉鸣国的马车,统一的是淡金色的马车帘子,上面绣着玉色的碎花,像落雪一般落在那淡金色的布帛上,淡雅清新,马车轱辘动了,这马车四角上挂着的流苏便晃了晃,连带着侧边的马车帘子也动了动,里面的两个如玉般的人,便隐隐绰绰的。 这马车里坐着的,只有凉暖与晏阳太子。 马车很密封,也很是暖和,凉暖在这马车里,只觉着暖意融融,四周淡金色的布帛在外头阳光是照射下,折射在里面的便是淡金色的光,印在两人的白衣上,像是染上了尊贵的金辉,踏着金光而来。 凉暖在马车里坐的端正,却又不会让人觉着太刻意了些,晏阳太子没说话,凉暖便也没开口。 马车里的暖香袅袅升起,绕着这相似的两人,熏染着这不大的地方,凉暖听着外头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还有似乎是盛京里传来的阵阵百姓交谈的欢乐之声,很安宁。 她知道,晏阳太子一直在观察她,从她进来坐下,从他进来坐在她旁边开始,便是一直看着她。 眉不动,眼不动,心不乱,任他打量。 从玉昭羽的角度看过去,这真是一个秀雅清丽的少女,眉目疏远,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气韵,似乎是一个安静的少女。 不过, 哼! 玉昭羽在心里冷哼了一下,他不相信,元家出来的,会如此简单,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往往,看去越是简单的人,却是内心最深沉的人。 “这些年,暖妹妹在大苍国过得可是好?”玉昭羽给凉暖倒了一杯热茶,凉暖稍稍抬起眼,看到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上有些许薄薄的茧子。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 “有娘亲在,一切都好。”凉暖的话,便是说,玉云颜在的时候,她们娘两个一切都好,她的娘亲走了,一切便都变了。 其实,变得是内心,处境从未变过,如今,也只是仗着这公主之后的身份,才变了些,当然,若是她再和娘亲一样,什么都不争,或许连现在的处境,都是不会变,依旧是挽云苑里的低贱小庶女,上不得台面。 玉昭羽像是听懂了凉暖的话一般,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些许心疼,听起来,似乎真的心疼极了凉暖这些年,“以后,有我们在,一切都会好的。” 凉暖抬起脸,配合地双眼含着泪光,点了点头,又低下了头,这眼神里传递的韵味,真是耐人寻味。 玉昭羽原先以为,凉暖会回些话,比如感激,比如其他的东西,却是等了几等,只等到了一室静寂,以及少女轻轻抿茶的声音。 但他心里,可是有东西,想要在进皇宫前,便是询问这连凉暖的,但她若是不开口,那,便只能由他开口了。 “许多年未曾见过皇姑,皇姑还在玉鸣国皇宫的时候,我也才三岁,皇姑的样貌,如今已是尽忘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是将暖妹妹迎回了玉鸣国,”玉昭羽的话,像是在感慨一般,他对凉暖说话之时,也是放低了姿态,真像是一个哥哥对妹妹说的话,对着凉暖自称我。 凉暖将暖手的茶杯放回小几上,面容也有些愁绪, “若不是这一次玉鸣国使臣前来大苍国寻找娘亲,许是寻找不到凉暖,而娘亲从未说起过自己来自何处,若不是使臣,许是凉暖这一辈子都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凉暖这话,说的特别真诚,因为是真话的原因,若不是这使臣,若不是柳氏闹出来的事,或许她也不会这么阴差阳错地就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娘的身份。 玉昭羽听见这凉暖说话之间也是随意,丝毫没有对他有很大的尊敬,心里有些不悦,但这不悦,也只是埋在了心底,做假面人做的时间多了,他自己也是分不清,何时是真的脸,何时是假的了。 “皇上找了皇姑许多年了,终于是找到了,只是可惜,不能见到皇姑最后一面了,不过却是迎来了一个外孙女,皇上心里也是高兴的。”玉昭羽又说,一阵微风吹进来,将玉昭羽耳边的一缕墨发吹起,拂在他如玉脸上,墨与白的对比,淡色的薄唇,从那张嘴里说出的话,让听得人,心里都能感受到那人特意营造出的情绪, 凉暖也笑着,温温吞吞地看着玉昭羽,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还是少说为妙,倾听者,总是不吃亏的。 “这一次能够找寻到暖妹妹,这实际啊,也是靠着那玉戒的功劳,若不是那玉鸣国皇室成员才有的玉戒,或许还要很久,才能找寻到暖妹妹呢!”玉昭羽见自己打出去的‘拳’像是打在棉花上,又全部是被她打了回来,也不急,悠悠而自然地就扯到了这玉戒上边。 说着,似是无意间一般,用左手端起了茶盏,露出了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那玉扳指果真与凉暖脖子里系着的玉戒一样,同样的上好颜色,温润的色泽,一看便是上等的好玉。 凉暖像是无知的少女一般,歪着脑袋,看着这晏阳太子手上露出来的玉扳指,捂嘴笑了笑, “果真是呢,娘亲也留下了一枚与太子殿下一样的玉戒,如今凉暖也好好护着呢!”她的声音清浅清浅的,如山泉叮咚的甜。 外头随车的‘侍从’听到了这传字马车里头的笑声,眉头微拧,青衫随风飘,这心绪也随风飘荡。 里面这丫头倒是舒畅,笑得如此欢快,也不知是说了什么。 “听父王曾说起过皇姑,都说皇姑曾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也是不知皇上赐予皇姑的玉戒,会有何不同呢!”玉昭羽摸着自己手上的玉戒,话里意思明显,便是想看看这凉暖如今手里头的玉戒。 他调查了多年,在这一次老皇帝急着找回他那皇姑生的女儿的时候,便是生了警惕,从那着手,好好查了一番,查到的东西,却都指向那玉戒,那玉戒,可是不一般,比起他所有的皇叔,所有的同辈皇兄来,都是不一般。 他甚至怀疑,当年皇姑出走玉鸣国,都是他那英明的皇爷爷一手促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怎么会让皇姑就这么在玉鸣国消失多年,却又在今时今刻他快死的时候,又是找回皇姑,或是皇姑的女儿。 玉昭羽有一点是猜想对了,当年玉云颜离宫出走,的确老皇帝是故意的,而这玉云颜和老皇帝当初之间,也是定下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约定的,那些约定埋藏在了岁月里,除了这昆帝以及玉云颜外,没人知道。 而这一次寻凉暖,老皇帝自然也不会告诉手下,去哪里该找到自己的女儿,而是让手下人自行去找,透露的风声,足以让他们找到大苍国境里去,到时候,自然会找到。 玉昭羽究竟是小狐狸,只猜到了一点,没有猜到全部。 凉暖听着这晏阳太子的话,当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却也只是温吞地笑笑,并不打算将这玉戒拿出来给他看, “依凉暖看,娘亲的玉戒,与太子殿下手上的玉扳指,除了大小有些不同外,都是一模一样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她像是仔细打量过了玉昭羽手上的玉扳指,才说出这番话。 眉眼弯弯的,红唇弯弯,玉昭羽看着凉暖这幅温吞模样,心里像是被堵着了一般,想说什么,但对着那张脸那个反应,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原先觉着,这暖妹妹年纪不大,除却身份,也就是一个普通寻常的闺中小姐,但如今看下来,若不是这原本性子便是这般温吞,那便是极其不好应付,他要做什么,她提早一步,便是猜测到了。 最是怕遇上这样的人,无论说什么,都像是打在棉花上,被原原本本地弹回来。 马车轱辘滚动着,依旧发出一声一声机轮转动的声音,马车侧帘子,依旧是随着马车颠簸滚动,随着轻风吹,偶尔掀开一角,吹进一股子冷风,也让里头坐着的两个表兄妹如玉的脸庞露出一些来。 玉鸣国皇宫,与大苍国皇宫,是完全不同的,它高大辉煌,以汉白玉为主,各大主要宫殿的主要装饰打造,便都是那汉白玉筑成,一眼看过去,便是尊贵的淡金玉白之色,群臣上朝的宫殿台阶,有百层,一阶一阶地,直到最高端那威严肃穆的宫殿,汉白玉直入云霄,别有一番高贵。 凉暖掀开马车的侧帘子,打量着这玉鸣国的皇宫。 她没去过大苍国的皇宫,不知道大苍国皇宫为何,但她好歹在现代见过故宫,见过紫禁城,皇宫的辉煌大气,心中自有定量,但见着这汉白玉筑成的宫殿,心里忍不住便是一阵阵感慨,果真是玉鸣国,这玉字,真是发挥到了极致。 玉鸣国的皇城中心处,是这玉鸣国皇宫,这玉鸣国最尊贵的男人住的地方,这里的宫殿只整个玉鸣国皇城内最高的,也是最辉煌的,外头有两根汉白玉雕成的高柱,上面一边雕着翔龙飞天,一边雕着火凰环云,龙凤相对,是这宫殿最好的守护神兽。 “吁――!” 马车外头的驾车人重重地拉住了还在朝前走的骏马,停了下来。 “到了。”玉昭羽如是说道,率先站了起来,朝外掀开马车帘子,朝外头走去,凉暖弯着腰,一同朝外走。 马车下面跪着一个穿着绿衣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弯着腰跪伏在地上,玉昭羽动作轻悠的便踩了过去,转过身子,便朝凉暖伸出了手。 凉暖弯着腰,看着下面跪着的绿衣小太监,也只是挑了一下眉,便毫不脚软地踩了上去。 她可不是圣母,什么身份,做什么样的事情,这小太监是小太监身份,这般被人踩着背,也是这位置该做的事情,若有一天,他爬上了大太监的位置,自然也不必再被人踩踏着,届时,恐怕是宫里的有些娘娘都要讨好着。 人,都是要靠着自己向上爬的,没有那么多好运,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你想让他往东边走,他又怎么会往西边走呢?! 凉暖始终坚信,一切靠自己,若真想做什么,下定决心了,必能做到。 外头跟着马车走的小玉见自己小姐悠然淡定丝毫不见紧张地就跟着那如仙人一般的太子殿下从马车里下来,原本紧张的心,终于松了一松,她从没有离开过小姐半步,这一下子不让她进马车里,还有些不习惯。 见凉暖下来,小玉赶紧奔走到凉暖身边站定。 此刻,皇帝独有的这一大座宫殿前,早已站满了人,太监宫女各一侧,站得整整齐齐的,最前面站着的是身穿深绿色锦袍,头戴羽帽的面上如涂了几层白粉似的老太监,兰花指翘翘,眉眼挑挑的。 “奴才(奴婢)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小公主殿下!”见马车里的人一下来,从那大太监为首,便是整齐划一,声音嘹亮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行礼,凉暖身后的小玉哪见过这般阵容,一下子便是腿软了,想随着那些奴才一起下跪,但始终还是抑制住了心里这股子强烈的念头。 玉昭羽早已习惯这些场面,自他父王的太子之位由他高坐之后,便已是习惯这等,甚至是享受。 朝雪一般的玉颜微微一笑,随手一扬, “起来罢。” 他的声音如凉暖一样,云淡风轻,内里夹藏着的风涌云起,下面的人,都是明白的。 那带头的老太监勾着脊背,待所有人起身后,便是朝前一步,向着玉昭羽和凉暖的方向再次行了一个大礼, “太子殿下,小公主殿下,皇上在里面已经等候多时,请随奴才这边请。” 那老太监跟随老皇帝已有几十年,自老皇帝还是年少时,便是跟随在他身侧相伴了,自然是见过所有皇帝的子嗣的,此刻第一次见到了凉暖,心里不免是讶异不已,这云颜公主的女儿,生的真是像极了当年的云颜公主,简直是活脱脱的云颜公主在世,就连身上那气韵,都是像极了的。 玉昭羽点了点头,朝凉暖一笑,示意她跟着他,就是朝那两排太监宫女守着的道理走去。 老太监拦下了使臣们以及凉暖的随从,宗政晚和离连笙,自然也是被阻挡在外,连笙心里是不高兴的,若是五妹妹在这皇宫里头出了危险怎么办?但无奈此刻是在玉鸣国,且是在玉鸣国皇宫,自然要守着这里的规矩。 便与一众人一起等在了外头。 前面,只有玉昭羽和凉暖朝前走了。 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恰好足够时间让凉暖心里再次做好准备,这是第一次见她那尊贵的皇帝外公,不知这玉鸣国在位几十年的明君会是怎样一个人,凉暖心中还是有些许期待的。 “笃笃笃――笃笃笃――”到了殿门前,老太监停下了脚步,朝前敲了两下门,里头传来另一个太监的声音, 领着凉暖和玉昭羽的太监便回到, “是太子殿下和小公主殿下。” 此话说完,里面的人才是打开了门,低着头恭敬地让他们进去。 屋子里充满了中药浓郁的味道,有些刺鼻,凉暖嗅了嗅,皱了皱眉头,她虽不太懂得这很多药,但是也闻得出,里面有不少重性的药,虽能压住病,但却是对人体有极大伤害的,若不是真的不行了的身体,恐怕是不会用上那些药吧! 看来,这玉鸣国的昆帝,她尊贵的皇帝外公,真是不行了。 “晏阳见过皇爷爷,晏阳已把皇姑的女儿带来,皇爷爷。” 老太监一路带着玉昭羽以及凉暖绕过了几个隔间,朝着里头垂挂着床帘的方向声音恭敬地唤道, 凉暖看不见那床帘后的景象只跟着玉昭羽一同福了福身子行礼, “快走上来,让朕瞧瞧,咳咳,咳咳~” 苍老年迈的声音,从珠帘后的床帘传来,凉暖听着这声音,便知这是一个将死的人发出的声音,垂暮老人,命不久矣,声音里斗透着死亡的阴郁,可说的话,却是尽力在保持着自己愉悦的心情。 凉暖看了看身侧的玉昭羽,玉昭羽对她温和地点了点头,示意她上前去。 老太监为凉暖掀起了珠帘, “小公主殿下,这边请,皇上已经等了你很久了。”这老太监的眼睛亮晶晶的,在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珠子下,显得尤为怪异,让凉暖忍不住便是颤了两颤。 独身一人上前, 越是走近皇帝的床榻,那股子死亡的阴郁的气息便越是浓郁,凉暖感受着阴郁,浑身也有些不适。 到了皇帝榻前,忽的一双枯黑如枯枝的手,便从明黄色的床幔底下伸出来,那手,就是皮包骨头了,见不到一丝肉,枯黑枯黑的,就是将死之人的手,那指甲都已经呈黑紫色。 那手费劲地想要拉开床幔,朝外头看去。 凉暖看着那手微微屈起,佝偻成的形状看着令人心酸,凉暖心中不自禁地便有些怅惘,她一步上前,轻轻掀开了床幔一角,正好里头的人可以看到自己,而她也正好可以看到里头的人。 当见到那明黄色的锦被下的老人时,凉暖忍不住闭了闭眼,看着有些难受。 里头的人果真是皮包骨头,双颊凹陷,头发灰白,眼珠子浑浊无比,对上那样一双眼睛,便是浑身的不适。 掀起床幔的一刻,凉暖便问道了一阵浓浓的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像是家里的生肉放久了腐烂的臭味,令人有些作呕。 老人浑浊的眼看着凉暖那张熟悉的面孔,就想伸出手,去触摸,嘴里颤抖着,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凉暖俯下身,便听得清楚了些,床上那面色难看垂死的老人说的是,云颜,云颜,除此之外,凉暖却还听到了两个字, 玉戒。 但后面的声音,便听不清了,凉暖想听得再仔细些,便又凑近了些,虽然这气味着实让人难以消受,但这事关重大,娘亲的信中就曾说过这玉戒事关重大,如今到了她手上,让她叫出唯一娘亲遗物的玉戒是不可能的,那么,便只有将这一切摸清楚来龙去脉,将这‘大事’了然于心,她才能顺利保住。 凉暖刚凑下去低下头靠昆帝又近了些,却猛地被那枯枝一般的手拉了下去。 在珠帘外的玉昭羽看不到里面凉暖与老皇帝究竟如何了,他负手于后,眼神阴霾地看着那里的方向,虽穿着一身白衣,却让人感觉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这身上的白衣,也瞬间成了魔魅的黑衣,浑身萦绕着一股子黑暗。 宫殿里打开的仅有的一扇窗子外一阵凉风吹进,将玉昭羽的白衣吹起一角,翻飞的裙裾,清扬的墨发,紧绷的身子,都给他身侧不远处的太监一股子极冷极寒的冷煞,禁不住便打了一个哆嗦,却只能依旧低首敛眉,安静地站在那里。 而那边的凉暖,她的耳朵,正紧贴着老皇帝干枯的唇,那张应是说话哆嗦无比的唇,此刻却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翕动地快速,浑浊的眼珠子也暴起,似乎在硬撑着,硬撑着在自己死前,将一件大事,告诉凉暖。 昆帝的唇摩挲着凉暖的耳朵,粗糙难受。 凉暖听着那一字一句的叮嘱,脸色愈加凝重。 这是一个大秘密,她尊贵的皇帝外公却在她临死之前,才告诉她,且还不是告诉皇室的嫡亲子嗣,而是告诉她! 听完老皇帝的最后一句话,凉暖才心中清明,这老皇帝为何要如此做,不愧为玉鸣国一代明君,从几十年前,就开始部署起了一切,甚至娘亲的离开,竟也是一早就布局好的,这不得不让凉暖心中赞叹,这古人的远见。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江山,为了皇位,为了国土,涉及到的人,却是一个不落下。 玉鸣国自古以来,自有皇帝以来,这皇帝之位,却是不限男女的,皇子皇女能者便坐,是以,玉鸣国的皇位夺权,比起其他两国来更是激烈。 任何一代帝王,得玉戒者,获天下。 老皇帝在凉暖耳边说完最后一句话,便一下松懈了口气,猛地拉住凉暖的手也是一松,浑身的气力,仿佛一下子如散沙一般流去。凉暖直起身子,却见老皇帝眼一翻,脖子一歪,皇天后土,终于,一代明君的所有功过得失,如流沙一般逝去,这床幔中的腐臭糜烂的阴郁之气便更是浓厚,她直直退后一步,扭头,神色悲戚, “皇上,驾崩了!” 外头的老太监听到这一声含着水雾哽咽的声音,赶紧进去,带着珠帘外一直等候的御医,在皇帝床前便是检查探息抢救。 玉昭羽也走了进去,站在一旁,站在凉暖身侧,方才浑身的阴暗之气,此刻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温厚可亲,他看着身边少女神色悲悲戚戚眼睛红润的样子,看着老皇帝一下子翘辫子上了西天却是一点也不感伤,却只是想着,老皇帝临死前,究竟与她说了什么?! 看着凉暖那张悲戚的脸,心里千般思绪划过。 “回太子殿下,皇上驾崩了。”那太医之首转过头,双手交于头顶上方,对玉昭羽的态度恭敬无双,声音里还带着一些胆颤,似乎是害怕这太子殿下将会处罚一般。 皇上驾崩,这玉鸣国的未来,便都是掌握在这太子,哦,不,将来便是新帝身上了,新帝作风与老皇上的温厚淳朴不同,一向毒辣狠绝,没用的人在他这里,下场一向很凄惨。 “报哀。”玉昭羽神色悲凉,低下头摆了摆手,眼睛似乎也有些红了,声音里都透着股伤感。 凉暖却在旁边偷偷打量着眼前神色看去悲凉的男子,不禁揣测,实则这晏阳太子的心里,是高兴的,老皇帝一死,便就是他登基上位了。 不过,皇帝的位子,还未坐,即使就在咫尺,这事情总是瞬息万变的,指不定,原定的结局,一下就是变了。 ……。 一月二十七,下午申时二刻,玉鸣国皇宫里便传出阵阵哀嚎,在位四十五年的一代明君昆帝,在鸣龙宫驾鹤西去,整个皇宫瞬间步入阴沉,哀嚎声不断。 玉鸣国新君的时代,即将来临。 玉鸣国的朝中重臣之间,也开始风起云涌,各党派之间的争斗,恐怕要进入白热化,这玉鸣国的拥护者,主要有三,老皇帝的最小的一位嫡王爷,玉冥,当今太子玉昭羽,以及太子胞妹玉朝雪。 这玉朝雪要与其兄争夺天下,其胆魄眼识也不是一般人所有。 当然,这些,凉暖还未曾知道,呼昊没有与她说起过除了太子之外的另外两位,毕竟,这晏阳太子按理说才是真正获得老皇帝明指的皇位继承人。 殊不知,明早的朝堂之上,会因老皇帝一纸遗诏,而发生惊变! …… 凉暖被安排在了曾经玉云颜住的宫殿里,小玉以及作为凉暖贴身侍卫的宗政晚被一同安排进了那房椒宫,至于连笙,作为大苍国将军府的贵人,则被安排在了宫外的一处专门招待贵宾的贵府里,连笙原本对于此,十分不满的,但却又无可奈何。 一下便是傍晚时分,凉暖在房椒宫里用过晚膳,便窝在宫里头,沉思多虑。 皇帝驾崩西去这一消息,现今这盛京街道上,估计都是传遍了,接下来便是新帝登基的事情,但凉暖搞不懂的是,那昆帝在她耳边说的那些,明明暗指这玉昭羽不会如此轻易登基,但到现在还是未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是那昆帝算计错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她与娘亲,甚至与晏阳太子,都是这老皇帝的棋子,他现在是死了,但棋子们,依旧照着老皇帝设下的路子走着。 宗政晚挥退了小玉,自己进了凉暖闭目休息的屋子里,房间里点燃着的暖香让整间屋子既暖又香的,好不舒适。 宗政晚故意在凉暖面前来回走着,发出一声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噪音来,但凉暖却依旧凝眉深思,理都不理他,不禁两道小刀长眉揪在一起。 “玉鸣国即将大乱,老皇帝临死前独见你,给你揽了一身麻烦,暖丫头,你想怎么做?”一个人太无趣了,宗政晚想了想,坐在离凉暖不远的椅子上,款款道来,如酒液一般醇醉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子令人信服的味道。 凉暖听完宗政晚的话,猛地便是睁开眼睛,目光如火如炬地朝着宗政晚看去,眼神凶猛。 “晚晚你说呢?”凉暖将这问题,抛给了宗政晚,叫唤地亲切,丝毫不顾忌他们所谈论之事,可是玉鸣国的大事! “静等局势变化,随风而动。”宗政晚敲了敲桌面,声音严肃。 宫廷之争,不是一场简单的争斗,自古以来,这宫廷皇位之争,便是最血腥最可怕的,比战场挥洒血汗还要可怕。 凉暖对着宗政晚白了一个眼珠子,这说与不说,有何不同?! 不过,她心里也是这般想着,如今她是不想做棋子,都是不成了,老皇帝将她算的准准的,这棋局,她是跳不出来了,八方都看着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明哲保身,但愿自己不要受到太大牵扯。 新帝登基后,估计便是公主册封大典了,届时,所有人的目光,将正式放到她身上来。 “暖暖,今晚我们便要同处一室了,”宗政晚却忽然调转话题,一下子扯到这不正经的事上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有事出。” 宗政晚凑近了些凉暖,仔细端详着凉暖的脸,看着她细致入光瓷一般的脸,看着那卷翘的长睫,粉润的樱唇,真是心痒难耐,这真是他看上的媳妇,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心欢, 算算日子,还得等三十六天,他才可名正言顺肆无忌惮地想一亲芳泽便一亲芳泽,想…。便做什么。 现在,应该是有些不妥吧? 宗政晚在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却, “你这死男人!正经些!”凉暖忍不住脱口而出,吃下晚膳后的睡意,一下子便是跑光了,坐起身子,便冲着宗政晚猛地一踹, 青衫隽秀的男子却笑得一副让人看了牙根痒的模样,似乎享受不已, “侍卫自当是要陪伴主子左右的,我何处不正经了?!何况,除却侍卫不侍卫的,为夫可是你的夫君。”宗政晚笑开了脸,凉暖一下子伸手就是拍了上去,拍在他柔软的唇上,见宗政晚一副惊讶的像是被人侵犯了的模样,勾唇将他拉近了一些, “我还没出嫁呢!”凉暖恶狠狠的,又道,“况且,你这跟来,是妇唱夫随么?” 在宗政晚耳边的忽来的暧昧,让他简直是措手不及,嘴巴还被捂住着,只睁大了眼,对着凉暖这恶女便是点了两下头,眼睛里还水光潋滟的,果真一副美人画面。 …… 太子宫殿内,早有人安排妥当了,就等明早上,太监总管宣读皇上遗诏,而晏阳太子顺利登基。 眼下顺利登基是最关键的事情,玉昭羽这一晚上,秘密召集了他所有的党羽,进行了一场秘密之会,说的便都是这遗诏之事,若他这个太子不可登基,那他培养多年的势力,也终于是派上用场。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62】监国公主 凉暖看着这宗政晚一副被人欺的模样,忍不住便是想起那天晚上,娘亲与连啸龙的大婚那晚的情景,一下眼神便闪烁几番,一下又是推开了宗政晚,从美人榻上彻底站直了身子,就要赶宗政晚出去, “天色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 宗政晚不依了,他好不容易做得一副自以为诱人水嫩模样,怎的她这还没上钩,就全泄了呢? “娘子,为夫是妇唱夫随,为夫都跟来了,娘子怎还可赶为夫出去呢?”宗政晚的声音委屈极了,凉暖转过头去,便见这厮瘪着嘴眼神里可真是水光潋滟地瞧着自己。 凉暖眉眼挑了一下,从不知道,这一本正经呆愣的宗政晚还有这幅样子,从前只知道偶尔无赖,没想到还可以到这地步去了! “宗政晚!这里是玉鸣国皇宫!”凉暖的话简直是从喉咙里低吼着出来的,指着大门,就是让这厚脸皮厮出去,有好感可不代表纵容了,再说了,这好感如今还只在萌芽里呢! 宗政晚听了,似乎又瘪了一下嘴,想说什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又抬起头看了凉暖一眼,这才站了起来,步子极其缓慢地从凉暖面前就要走过去。 这欲言又止的,也不知是做给谁看的! 凉暖从心底里从动作上,白了阿晚一眼,扭身准备进内殿里去。 她一走过宗政晚,宗政晚的憋屈表情便是一变,薄唇抿着微微笑容,朝殿门口走去,他也就住在这房椒宫外头的一处小房殿里。 宗政晚刚走至殿口,便闻得一声刺耳的箭破空气之声,迅速从自己耳边划过去! 他猛地回过身子,伸手朝那只飞速前进的箭抓去,却只抓到一片空气,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逐渐走向内殿,伸着懒腰一片慵懒的白衣少女, “小心!”宗政晚一声大吼,便一蹬地,朝凉暖扑了过去, 凉暖听到这焦急的声音,心下便觉不对,转过身子侧过身就回头朝宗政晚看去,却只见到那男子焦急朝着自己奔来,五指成爪的狰狞模样,一张玉颜都是苍白了脸色。 “噗――” 凉暖倒退一步,左肩上是箭支入肉的声音,半边被宗政晚抓在手心里,阻止了那箭继续前进,但那箭支,究竟是刺入了凉暖的左肩处,大概有两公分。 身后还有箭支划破空气的刺耳声音,宗政晚顾不得自己,一下揽过凉暖,徒手朝伸手射来的箭抓去,一边抱着凉暖连跳三步,躲在内殿与外殿相连的廊柱后, “有刺客!”宗政晚挡去箭支之时,不忘朝外大吼一声,清冽的声音,瞬间将这房椒宫里的安静给打破了, 凉暖的唇色有些发白,月白色的棉袄之上,渗出微黑的血液来,映衬着这白衣,显得尤为刺目。 宗政晚抱着凉暖,抱紧了凉暖,却又怕弄疼了她,看着她眯着眼睛神色有些萎靡的模样,心疼不已,看着那渗出黑色血迹的伤口,便是知道,这箭头上边,恐怕是淬上了毒,是这么阴狠?!是谁这么大胆?!在这玉鸣国皇宫里都敢刺杀?! 宗政晚那双平日里敛尽锋芒的眼眸,此刻幽然阴暗,那里面的狂风暴雨,就将迅速爆发,整个人身上都是凝着一股子森寒的气息, 他数了数地上的箭,一,二,三,四,五,五支,是五支! 外面守着宫殿的侍卫,听见宗政晚的大吼之声,这时才冲破殿门,冲了进来,进来却看到这新住进房椒宫里才一天的小公主殿下,却是被人刺了一箭,那房椒宫里的侍卫长便是神色凝重, “小公主殿下,属下这就去唤御医!”那侍卫转身,吩咐一人去叫御医来,留下两个守护着这房椒宫,另外的人,便全去房椒宫周围勘察,将那胆大包天竟敢出手刺杀小公主之人找到! 凉暖只觉着头有些晕,她迷蒙着眼睛,依偎在身边男子的怀里,脸上想做出愤恨的表情,却实在是没力气,只哆嗦着手,想从怀里掏出什么来。 宗政晚抱起凉暖,进了内殿,查看了一下床铺,才将凉暖放了上去,内心自责不已,明明自己一同在这殿里头的,怎会让人给伤了她呢! 阿晚的脸板的紧紧的,迅速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玉瓶,药粉,就要替凉暖包扎,可怜凉暖的手还哆嗦着,眼看着就想说什么话。 宗政晚心系凉暖的伤,这些小动静,还以为是这丫头左肩疼引起的颤抖。 小玉跑进来,便大叫着小姐,声音里慌乱的很,还带着浓浓哭腔,一进内殿里头,就看见自家小姐白衣上都染上了血迹,一下就是大哭出声, “小姐~呜呜~都是小玉不好,小玉不该离开的,呜呜~小姐~”小玉就想趴到凉暖身上去,被宗政晚拦住了,小玉抽泣着看着宗政晚,“晚,晚,晚,晚公子,小姐她…” “不要慌,去准备些热水来。”宗政晚安抚着小玉的情绪,声音平稳清幽,冷静无比, 小玉擦了擦泪水,点了点头,便赶紧跑了出去,与房椒宫里的宫女一同去准备。 凉暖迷蒙着眼睛,嘴巴身子都是哆嗦着,她的手成纠结的爪状,唇色发白,哆嗦着想伸起来朝自己怀中摸去,但总是哆嗦,便也伸不上来了。 宗政晚安抚着将凉暖哆嗦的手放好在被子里,一边稍稍扯开些凉暖的袄子,露出里边那受伤的地方,那锋利的箭支还刺在肉上边, 凉暖迷蒙的眼就觉着一阵青光闪过,身侧一阵凉风吹过,便觉身子一颤,接着感觉脸上似乎溅到了些粘稠的东西…… 宗政晚这混蛋! “会没事的。”宗政晚微皱眉,还是很冷静的,将取出来的小玉瓶打开,原本以为里头会倒出一颗散发着香气的灵药来,殊不知这倒出来的却是那浑身通体碧色的小虫来。 宗政晚将小虫放在手心里,便是由着这碧色小虫扭着肥胖的身子,扭向凉暖左肩处的伤口,那一块有着陈黑色血液的伤口处,那小虫倒像是有灵性的,在凉暖伤口处嗅了嗅,停了停,又扭头,的确是扭头,朝宗政晚看了一下,见宗政晚笃定点头,这才一骨碌钻进了那伤口处,一下便不见踪影。 凉暖只觉左肩处一阵清凉袭来,有什么一下子便是钻了进来,顿时眼珠子一瞪,颤抖的手猛地一用力,便是反手抓住了宗政晚的手,握得紧紧的。 宗政晚感受着这一股子劲儿,还以为凉暖这是内心赶紧所以才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不禁另一只手摸了摸凉暖的手, “没事,都会好的,没事。”宗政晚的语气轻柔的如羽毛一样,自以为抚慰在凉暖此刻受伤的心头上。 实则,凉暖早被宗政晚给气疯了,她哆嗦着向拿出自己调制的有解毒作用的药丸,她反抓住宗政晚的手是表达自己愤怒的心! 这两人,也不知是过于自信,还是怎了,竟是一点不担心身上的伤。 宗政晚来自罗姜国,普通国人都是擅长各种奇门遁甲之术,蛊毒之类,他作为宗政世家的嫡长子,又怎么可能不会? 那碧色小虫,是宗政世家的蛊王,名就唤碧色,尊贵无比,宗政世家一共有这碧色三只,两只供奉在宗政世家的祠堂里,这第三只便是宗政晚随身携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所用。 碧色食万毒,治百毒,活人经脉,比起任何灵药来都是尊贵,罗姜国里头不少人知道宗政世家里有一个极其宝贵的宝物,不过外头传言的是这奇术之书,却没想到是这蛊虫。 有了这蛊虫,宗政晚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会儿子就等碧色从凉暖身子里钻出来了。 心里思衬着,是谁来刺杀凉暖的,进了玉鸣国皇宫,便挥退了暗处保护的影子,只留了两个在外头,这影子又只关注他的安危,是以这箭指凉暖,也没有出来拦截掉。 “少爷~您没事吧?” 墨宝进来的时候,就见房椒宫里东西倒了一地,几个小太监正在打扫,他小跑着进来的时候,小玉正好带着宫女们端着热水,跑进来, 墨宝见自家少爷没事,便是松了一口气,但见暖小姐躺在床上,便知道暖小姐有事了,心里也是一提,这暖小姐将来可是少夫人,这是怎的了? 墨宝还想上前看看,却被宗政晚一手拦住,扭头一个眼刀下去,便硬生生地将墨宝给吓退了去。 宗政晚将凉暖的衣裳稍稍合上一些, 小玉和一大群宫女端着热水毛巾的就是过来,见自家小姐胸口处的箭,已经被拔了下来,看着那箭上面染着的黑血,小玉心里便是一阵刺痛,抽泣着,就将热水放下来,就想上前给凉暖擦去那些血迹。 宫殿里点的是玉鸣国特有的玉木炭,清香暖意的,但若是让凉暖一下子便是将身上的衣服全敞开了,还是有些凉的。 宗政晚接过小玉手里的热水,让她搬了个木凳过来,井然有序地放好,便让小玉下去,这些个宫女下去,这里有他就好了。 若是以前,小玉自然是想让小姐和晚公子在一块儿的,但自家小姐受伤了,小玉还怎么会想到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自然是要不离小姐身侧地照顾小姐,看小姐的模样,似是这伤口不轻的模样,伤口处理,小姐一个黄花大闺女的,这晚公子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可以让晚公子照料小姐!还没成亲呢! “晚公子,您先下去吧,小玉在这就好了。”小玉硬要上前,心里焦急着,想着这御医怎的到现在还没来。 这想着,外头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小玉看过去,竟是今早上见到的太子殿下,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小玉忙和一众宫女对玉昭羽行礼,而宗政晚只是起身对他行了行礼, 玉昭羽也没打算对宗政晚说什么,这宗政家的嫡长子,对自己这般,已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了。 “起来,让御医赶紧过去看看,暖妹妹是如何了!”玉昭羽清越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怒气,侧过身子让身后的御医过去, 他心里也是含怒的,不知道是哪个冒失的,竟如此沉不住气,这连凉暖刚到玉鸣国皇宫,还未接受册封,便受到了刺杀,若是传出去,他这个太子的颜面也是搁不住。 不知那人的目的是诋毁自己,还是真的要刺杀这连凉暖,皇宫里的侍卫,是该重新换一批了! 玉昭羽心里这般想着,以为是自己的对手党羽所做,做事却如此不干净,人没杀成,这痕迹倒是露下不少! 这连凉暖不过现在也还不能死,她身上还有很多东西,等着他去挖掘,希望不是一个没用的人。 玉昭羽心底如是想着,面上却依旧是那一副既愤怒又担忧的神情, 来的御医里头,有医女,宗政晚见到有医女,便稍稍放了些心,虽是大夫,他还是不愿意有人看到暖丫头的身子。 宗政晚站起来站到一边, 那御医以及医女心里还在奇怪,这男子是谁,怎的如此大胆就坐在小公主的床边,但介于太子殿下也在这里,也没多说什么,也是自然住了嘴,将心里的疑惑深深埋在里头。 宗政晚起来的时候,手里轻轻捏了一只通体黑红色的小虫,袖口下的手轻轻一动,便将那原本碧色如今黑红色的小虫放回了玉瓶里。 看着凉暖原先有些苍白的唇色渐渐回了粉色,心里便安心了些,如今,应是没大碍了。 医女上前,替凉暖检查了伤口,御医在稍远处看着,待医女收拾了些凉暖的伤口,用白布遮去了些露出来的肌肤,老御医才上前。 几番查看之下,便朝着玉昭羽鞠了一躬, “太子殿下,小公主的伤势没大碍,待老臣开些伤药,―配合着敷些外伤药,便没大碍了。”那御医声音沉着,原先以为会有毒汁,这下一看,倒是干干净净的血,没有毒液。 殊不知,毒汁全进了碧色肚子里。 当然,这些事情,宗政晚是不会告诉别人的,这碧色是至尊宝贝,宗政府里的灵物,岂能随随便便给人知道了?! “嗯,那便好,这皇宫倒是越来越不安分了!”玉昭羽像是松了一口气,便上前站在凉暖床前,那张淡绿色的床幔下,那少女微敛着眉目,看起来似醒非醒的,脸色还算红润,的确似乎是没大碍了。 医女留下来给凉暖包扎了伤口,与小玉一道替凉暖换下了染了血迹的袄子。 至于其他人,自然是被玉昭羽一起喊了出去,伤口包扎要紧,流血多了,恐怕这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玉昭羽与宗政晚一齐在这房椒殿的外殿里头等着,太监宫女们则是守在周围不远处,耳观鼻鼻观心的,作为奴才,就要守着奴才的本分,做好本分事便好。 宗政晚也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内殿与外殿的接连处,等着里头人的动静。 玉昭羽将身侧的奴才宫女挥退了去,让他们在门口处候着,便转过身子,朝那漫不经心却又清冷的男子看去。 “宗政晚。” 玉昭羽的声音是肯定,清越的嗓音里,叫着宗政晚的名字,就像是在念叨着自身情人一般,令宗政晚心里一哆嗦,却只掀开一条眼皮子,朝玉昭羽的方向看去。 宗政晚在心里也的确是佩服这玉昭羽的,明明蛇蝎心肠,生的却是仙人之姿,神仙一般的容貌,外头人给他以朝雪屠夫的称号,以他看,称他为神仙屠夫许是更贴近些。 “不多时,晚公子可便是我玉鸣国小公主的驸马爷了。”玉昭羽是想获得这宗政家的嫡长子的帮助的,不看能力,紧紧是靠着这身份与财力,也能使他这一边又添一大将。 玉昭羽朝宗政晚走来,白衣飘飘,穿的是锦缎织的华服,面上含着笑意。 他可真是将自己比作了那仙人。 宗政晚心里腹诽着,清冷的脸上,依旧淡漠如昔。 对着这宗政晚的话,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否认,只说,“多谢太子殿下。”这一不着边际又是莫名的话来。 玉昭羽见宗政晚不搭话,是意料之中,这人性格一向如此,让人捉摸不透,否则也不会抛下宗政世家,跑到外头去了。 他瞧着内殿里隐约的景象,叹了一口气,道,“只希望暖妹妹一切安好。” 宗政晚不理他,心里想着是,若不是你这玉鸣国里头侍卫如此无能,怎会让贼子进了殿里头! ……。 ……。 玉鸣国的侍卫在房椒殿外找寻了许久,里三层外三层地搜寻踪迹,却是一点都没找到那此刻的身影。 殊不知,这射箭之人,早已离开玉鸣国皇宫了,那身形矫健的黑衣人从御膳房里通向外头的一个道里出来,便朝着一个放向迅速跃去。 …… 同时,同样的夜,罗姜国齐安侯府里头的一处房间里头,也是烛火通明。 离光懿夫人知晓宗政晚求亲之事,已过了好些天了,这几天,天天都是有人对她回报这宗政晚以及那连氏的消息,自然是靠着飞鸽传书而来。 当听说宗政晚跟着凉暖去了玉鸣国时,光懿夫人怒气延续了许久,恨不得立即将她的那大儿子揪回齐安侯府里头来。 这天夜里,恰逢齐安侯到了光懿夫人的屋里来,见光懿夫人神情不太好,板着张脸,便是知道,他那大儿子又是惹了她生气。 齐安侯贴着身子贴了过去,想蹭在光懿夫人身边,说些好听话,让夫人的气也是消一消,却被光懿夫人一把就推开了去,面色还是有些阴郁。 齐安侯与光懿夫人成亲这么多年,自然也是知道自家夫人的性子,说一不二,眼里容不得沙子,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不顺眼地再撸顺了毛也是不喜的。 齐安侯的唇边留了两撮小胡须,原本英俊略显阴柔的脸,瞬间便是被这两撮小胡须给硬是打上了几分硬朗来。 “夫人,这次是怎的了?莫不是又是阿晚惹得你生了一肚子气?”齐安侯见光懿不理他,依旧是贴在光懿夫人身边,看着她那张依旧美丽如昔的脸,此刻含着怒气,和以往一样的火爆啊! 这齐安侯虽然妾侍养的多,但心依旧是在光懿夫人身上的,他最爱的是光懿夫人,其他小妾再多,也比不上一个光懿夫人,是以,这光懿夫人这么大脾气的人,才忍受得了这齐安侯,不过,也与侯府里的曾经的老太君有关。 如今齐安侯府里的老夫人已经离开了,当年可为让光懿答应新妾入府,可也没少折腾,后来,光懿夫人反正是妥协了,便由着老夫人替齐安侯纳了一个又一个妾回来,好在齐安侯也算是个有良心的,纳了新妾也没忘记这糟糠之妻。 “都是你这死相,怎的生出那般的儿子来!尽让我操心!”光懿夫人瞪了齐安侯一眼,神色依旧不郁,这个大儿子是光懿夫人心上的一根刺,她的二儿子和三儿子都让她省心,偏偏这大儿子让她操心! 去做了贱商不说,这一次娶亲还不听她的安排,自古以来,哪有婚事自己做主的! 光懿夫人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即召集府里侍卫,影子就前去玉鸣国将宗政晚给抓回来,但又想着这么几年过去了,每一次派过去都是无功而返,便又是一气,还是等着他自己带着那连氏回来吧! “为夫一人可怎的生的出孩子,夫人莫不是在开玩笑?”齐安侯一向说话调笑,带点不正经,不过倒也是有趣的一人,十分幽默风趣,“既然这阿晚惹得夫人生气了,那…。” 齐安侯故意拉长了尾音,果然,光懿夫人一听,便以为是齐安侯要将宗政晚如何,心头一紧,以为他打算撤了他默认的继承侯府的资格,忙抓住齐安侯开始不安分的手,问道, “那如何?”虽说这大儿子不听话,但也的确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了,比起另外两个亲儿子来,更喜欢大儿子,操的心也是多些。 “那就再生一个,免得想这不听话的阿晚了!”齐安侯话一说完,便是挥手将床幔解下,一边将光懿夫人压了下去。 顷刻间,便是一室旖旎。 齐安侯虽也是宠光懿夫人,但究竟是个男人,自然不会顾太多这后院之事,是以,侯府里后院的女人,依旧没停止过争宠争斗,光懿夫人作为主母,自然是在那漩涡之中。 几十年都过来了,也是习惯了,若哪一天女人们不斗了,或许这后院才是真正的无趣了。 既然这齐安侯府在罗姜国这般重要,那这皇宫中人与齐安侯府的接触,自然不是少数,齐安侯府里那么多少爷小姐的,外头看上齐安侯府里少爷小姐的,自然也不是少数,这边光懿夫人不准备催促宗政晚回罗姜国了,另外一边却有人着急了。 罗姜国皇后所生的嫡亲小公主三公主公孙觅,如今过年虚长年十八,比凉暖大上了一岁,按理说,这一国公主都这么大的年岁了,早该嫁人了,可是到如今却还没有出嫁,若说里头没点猫腻,可是谁都不会信的。 这罗姜国的皇后娘娘不知给三公主指了多少婚事,多少个驸马了,但这三公主不满意不高兴,甚至还以死相逼,就要嫁给这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大公子,宗政晚。 宗政晚当年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才毅然决定离家,其实不止这公孙觅的原因,自然这公孙觅只是一个催化剂罢了。 原本皇后想直接指婚的,公孙觅也是不乐意,她暗中明里观察宗政晚许久,若是强来,或许嫁进去也是没意思了,这公孙觅想走‘知性’路线,想慢慢感化宗政晚,这书信礼物的,就从没断过,却没想到,宗政晚心中就是没她,却在连府雪地里见了一次凉暖,便心有所动了。 这人与人之间啊,有时候还就是靠着那股子眼劲儿,看对了眼,便是好,看不对眼,你把人眼珠子挖掉了,或许这眼眶依旧对不上。 公孙觅知道宗政晚要娶亲的时候,便是这一天的晚上,一月二十七的晚上,还是宗政晚命人故意放漏风声给的她。 当时这公孙觅在宫里头就是气爆了,肺腑都是气轻了。 她原本计划着,这一年的心意,宗政晚该是都知晓了,男人的心总不是石头做的,总会被打动,再说,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就不信他感动不了,但是她却忘了!外面花花世界,美人千百,他若是看上别家女子她该怎么办?! 公孙觅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如今只能在皇宫里暴跳如雷。 罗姜国三公主的寝宫内,狼藉一片,到处是残渣,但主导这一切的公孙觅却发未乱,气不喘,神情不狰狞,依旧柔美高贵, “收拾干净了,明早上去母后宫里。”公孙觅转过身子,朝唯一干净的卧殿里走去,一身白色袄子,在罗姜国特有的贴身袄子衬托下,更是彰显的那身姿曼妙。 身后跪在地上的一众太监宫女颤抖着身子连连磕头称是。 心里都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儿,这宫里头,总算是安静消停了些。 …… …… 第二天一大早,玉鸣国皇宫里还沉浸在静寂里,天色再亮一些,这玉鸣国的皇宫便真要纷乱四起了,老皇帝死后,后宫的女人们,有子嗣的留下做太妃,没子嗣的便都是送出宫,去皇家寺庙里做尼姑到死。天微亮的时候,宗政晚便洗漱好了,在房椒宫外等着,看着日升,等着天蓝,身边的墨宝还打着哈欠,却依旧跟在宗政晚身边,就怕一个不注意,他家少爷会惹上这玉鸣国里的事情,将来他家少爷若是身份出了,会引起一些争端来。 这些事情,墨宝还是略懂一二的,反正是越低调,便越是好的。 “唔~” 房椒宫里主殿的大床上,发出一生女人细微的叫声,极其微弱,若不是仔细听,说不定还是提供不出, 凉暖缓缓睁开眼睛,只觉浑身酸痛难受,便想让小玉替自己倒一碗热茶,轻轻扭过头,见到的却是小玉趴在自己床边,一张苹果小脸在玉木炭的熏陶下,一张小脸睡得都是甜甜的。 此时此刻,凉暖真是恨不得将小玉的脑袋给撬开,看看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啥,这一大早的,怎的就是睡着了,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丫头都在自己身边照顾了自己一夜了,许是也累着了。 便招呼着这宫里原有的丫头去准备水,自己则是忍痛,捂住自己的左肩处,披上了一件厚披风,便站了起来,站在外殿的丫头,一直是等到里头传来走路的声音,才惊觉,本以为是小玉,便想进去说些事,但一进去,这人竟见到是已经在床上睡了这么多时间的凉暖,一下愣住了,赶紧朝她行礼。 凉暖也只是余光看了一眼那傻愣住的宫女,饮下一大杯水,口渴难耐,至少要为下一步的自己宣传,一甩袖理都不理那女人,只顾着将干裂的唇,弄的稍稍湿润一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了。 房椒殿的殿门,终于在宗政晚的千等万等,千盼万盼中打开。 宗政晚早在外边等了许久了,等到这时候,门才开,却是一点不耐烦都是没有,反正那丫头在殿里头也不会被人吃了去。 宗政晚进去的时候,凉暖正准备穿上外罩衫子,心里不由自主的因那老皇帝,想到这一日的朝堂,估计也正是进入白热化之中,反正这选举玉鸣国新帝的事情,应该也是轮不到她来操心的。 凉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皱着眉回过头看去,立马让小玉出去将宗政晚赶到了外殿里头等着,自己则是在小玉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穿上外罩袄子,受伤的地方碰到,有些疼痛,不过这身子倒是没什么不适,想到昨日中箭一事,凉暖清丽的脸,便染上点怒意。 是谁,想要杀她,还跑到了玉鸣国皇宫里来行刺? “小姐,伤口疼么?都怪小玉,没在小姐身边。”小玉一直观察着自家小姐的神情,见此刻凉暖神色之间似乎有些阴沉,不免心甸甸,还以为只自个儿惹着了凉暖。 “疼,被人深深射了一箭,怎么不疼了?!”凉暖装模作样地哎呦了一声,小玉看着更是愧疚了。 “你这丫头,还不快给小姐我倒杯热茶来!” 凉暖敲了敲小玉的脑门,便吩咐她去倒茶水来。 小玉出了门,宗政晚便进了门。 他进去的时候,凉暖正对镜梳妆,挽起长发,簪上簪子,宗政晚从背后看着那一副安静的场景,心里有奇异的感觉, “暖暖~身子可还好?”宗政晚拿了把木梳,想给凉暖梳顺长发,却被凉暖一个狠狠地回眸瞪视,硬生生又是愣住了。 想起昨晚上,自己被这宗政晚死死地钳住身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几次想伸手拿自己的救命药,却被他压住了。 罢了罢了,昨晚也是靠他,也不知他给自己弄了什么,原本脑子有些晕眩,不多时竟是好了。 若是凉暖知道,宗政晚是用碧色,说的难听些,一枚碧绿的虫子给自己吸毒的,必定和宗政晚没完! 宗政晚见凉暖这幅模样,厚脸皮地蹭了上去,“别气着了,身子要好好歇着,我会为你找到这刺客为何人的。”宗政晚在凉暖身侧,摸了摸她的长发,手下触感柔顺无比。 “你说会是谁?”凉暖见宗政晚声音都放柔了些,便抬头问他,并挪开屁股,让宗政晚坐了下来。 宗政晚眼神幽深,这可能的人多了去,他已经派墨宝下去派人查了,不多时就能查出是谁了,他心里,是极其的不希望,是他母亲那儿弄出来的事。 对着凉暖笑了笑,“仇人。” 凉暖原本严肃的心情,被他弄得有些无奈,白了他一眼,扭身的时候,左肩处依旧是一阵阵刺痛,要是被她知道是谁,给她身上插个见不着缝隙!让他尝尝这滋味! 如今皇宫因昨夜房椒宫里的事,已经在房椒宫外加派了人手看护,确保里头凉暖的安全。 …。 朝堂之上,老太监正在宣布皇帝遗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 …… 当老太监将老皇帝的最后一封诏书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读出来的时候,下面听着的人面色便是开始转变,皇上的遗诏,怎的却是让太子监国,却不是直接登基,并让朝臣一同监督,遗诏里还清清楚楚写到,太子胞妹玉朝雪也有登基的资格,若是太子监国不力,便由皇女登基。 这恐怕是最奇怪的一道遗诏了,遗诏最后还提到了凉暖,册为监国公主,却是监督晏阳太子的。 这老皇帝,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这遗诏恐怕是很久之前就拟定好的,他从未见过凉暖,怎的知道凉暖能胜任这监督工作呢?这是直接将凉暖卷入了这场皇位争夺战里啊!还有诏书里未曾提及的玉冥王爷,也是相当有实力的。 但依旧是太子党这边的,实力是最强悍的, 众朝臣在朝殿之上,便开始交头接耳,如今这上面虽然没坐人,但太子为监国,可都是在看着的。 “国事暂由太子殿下接替,有事便向太子殿下询问。”那老太监合上诏书,便对玉昭羽行了个大礼,同时向朝臣宣布这一事。 而下面的玉昭羽听到这遗诏之时,便是浑身一阵阵凉意,自己在老皇帝面前的所作所为,难道都是做了摆着做给世人看的,这老皇帝竟是都没放在心上? 如今这诏书,却不是直接让他登基的遗诏,监国?哼!监国,监国,最后许是这国都监没了! 这老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那连凉暖才回玉鸣国,究竟她手上有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老皇帝保她,并给她如此之大的权力?! 玉昭羽一想到这里,心里便是有些不高兴的,如今,还一无所知的凉暖在他眼里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好在他早已想到了这种时刻,下面的部署也早已安排好,有些事情,可等不了。 而一起上朝堂的与宗政晚共同争夺大位的,还是两个,一个是遗诏里提到的玉朝雪,一个是遗诏里没有提到的老皇帝的幺弟玉冥王爷。 这皇位之争,从遗诏颁布的那一刻,便是已经开始了。 接下来,便是凉暖的册封仪式了。 下了朝,便有太监拿着诏书,去了凉暖现在所住的房椒宫。…… “小姐,小姐,外头有公公来,在外面等着呢!” 凉暖与宗政晚在里头还在大眼瞪小眼的,小玉便跑了进来,神色匆匆的,见到里面晚公子和自家小姐正在说些什么,不免面色一羞,总觉得是破坏了这小姐和晚公子之间甚好的氛围。 宗政晚一直站在凉暖身后,也没坐下来,此刻听到小玉回报,便侧开身子,扶着凉暖起来, 此刻有太监来,必定是因为老皇帝的遗诏或是册封的事情。 凉暖正了正脸色,让小玉过来,宗政晚则跟在身后。 外面候着的太监,依旧是原本老皇帝身边的太监,她见凉暖自里面出来,神色有些苍白,先是恭维地问候了几句,这才打开诏书, 凉暖皱眉跪下,迎接这诏书,越听这太监尖利的声音,凉暖便觉得心惊,一直到那太监念完,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监国公主? 她一个皇帝的外甥女,做公主已是大恩,怎的却是册封了监国公主?! “谢主荣恩。”待太监念完,凉暖接过诏书,那老太监又恭喜一番,才离开。 凉暖站起来的时候,面色凝重,宗政晚在其后也面色凝重,这玉鸣国皇位之争的水,是硬生生地拉了凉暖进去啊! 正当这房椒宫里的人都神情凝重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快的男声,听着这声音,似乎都能将人心里的阴霾给吹散了去。 “快,快,让本王爷看看这监国公主生的怎么样?!”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63】多人探访;玉冥。 凉暖面色还带着些凝重地朝门口看去,看见了一个生的粉嫩无双的男子,面色白皙粉润,两只大眼睛扑闪如麋鹿,嘴巴微嘟,那眼神里还带着好奇与纯真, 凉暖原先凝重的心情,立马便是换上了轻快的心情,心头的阴霾立即就吹散了大半。 这是谁家的小哥,生的竟这般水嫩,如山间精灵,一下子落入了凡尘,若说那玉昭羽是仙人,那这蓝衣男子定是山中精灵,而且是最无辜也就是最好骗的精灵。 那男子一进来,看到凉暖便是眼睛一亮,也未等里面人发话,便是绕着凉暖左右饶了两圈,嘴里还啧啧两声,像是要讲凉暖从头到尾,从内而外打量地精光一般。 凉暖微笑着,任由他打量,正如她此刻也在打量这男子一般,而一边的宗政晚却是凝起了眉,十分不乐意,好像这粉嫩男子多看了一眼凉暖,他就要将人家眼睛剜下来一般。 “啧啧啧,长得还行,有我玉家的风流绝世,倾城倾国之美。”打量了凉暖一圈,这蓝衣男子终于还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但细长的眉头有些微皱起,“就是这身板子太瘦了些,若是再丰腴些,可是完美了!” 说着还啧啧两声,盯着凉暖的某个方向看去,宗政晚不依了,一下就站在凉暖面前,生生地阻绝了这蓝衣男子的视线。 眼前忽然有青色闪过,那蓝衣男子,或者说是蓝衣少年视线一转,朝上看去,见到一张清冷疏离,却止不住的风流韶华的面孔,眼睛比看到凉暖时眼神还要亮, “呦!这男子生的可真是俊!”说完朝扭过身子朝在宗政晚身后的凉暖看了一眼,“公主妹妹,这莫不是你的相好?” 他笑得眉眼弯弯的,里头水润无比,笑容里还带着点坏笑,他呀,可是个聪明人,一见这青衫男子的面容就知道,眼前的监国公主妹妹定是他的心上人,不然,他只是看了公主妹妹一眼,这青衫男子怎的面容冷地比他家冬天那湖面上的冰块还要冰冷呢?! 凉暖推开了身前的宗政晚,也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眼前的蓝衣少年,“凉暖初来乍到,不知哥哥如何称呼?” 凉暖的话说得甜死了,甜腻腻的,蓝衣少年称她为公主妹妹,她便称他为哥哥,这也没什么不对的,但玉落风听着这声哥哥也不知怎地,原本也只是一声普通的哥哥,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腻歪极了,身子打了个颤, “公主妹妹,本小爷是你的表哥,本小爷的父亲,是妹妹的娘亲的二哥。”玉落风将这关系全部给说了, 凉暖眼一转,那就是老皇帝的第二个儿子生的儿子。 凉暖掩嘴笑了一声,“不知哥哥如何称呼?” “本小爷唤落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落,风月无双的风。”玉落风还为自己名字里的韵致沾沾自喜。 凉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一边的宗政晚被凉了好久了,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聊得甚欢,便别扭着一张脸。 玉落风一眼便看见了宗政晚那张似乎憋了隔夜秽物的脸,又抬脸指了指宗政晚,“暖妹妹还没说,这男子是否是妹妹的相好呢!” 凉暖看了一眼宗政晚,宗政晚可小心眼儿地看见了这丫头眼底的嫌弃呢!这还没成婚呢!就如此嫌弃的模样了!这以后成婚了在府里头该如何嫌弃自己呀! 宗政晚不等凉暖给玉落风说,自己先给回了, “是。” 言简意赅,也没对玉落风行礼,只说了个是。 玉落风也是奇怪,虽眼前的人没对自己行礼,说话之间也没带点尊敬,但他总觉得,这男子就该这样和自己说话。 听见宗政晚这斩钉截铁,似乎还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模样,便坏坏一笑,拉长了声音噢了一声,弄得一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的凉暖一下脸黑了下来。 宗政晚还以为凉暖会出来澄清,也已做好不让她开口有机会澄清的机会,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凉暖竟只是黑了脸,却没反对。 玉落风见凉暖也没说什么,这眼神里的猥琐啊,快满满地就快溢出来了,他绕过凉暖和宗政晚,在一大堆太监宫女的注目下,大咧咧地就走进了这殿里,打量起这房椒殿里的构造了。 他玉落风如今活了二十一年了,这皇宫哪一处没去过啊!就是这房椒宫,从未来过,记忆中一直是关紧了大门的,如今终于是打开了。 果真真,二皇姑是皇爷爷最疼爱的女儿,这房椒宫可比他去过的任何一处公主住的宫殿都是大气辉煌,里头的壁画,装饰,珠帘,一样样哪样不是最精致的! 凉暖见玉落风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十足一个大男孩的淘气,不由想到,这定是一个皇宫里的捣蛋皇子。 “暖妹妹,三天后就得前去宗族祠庙里进行公主册封仪式,这盛京里头,许久都是没有热闹过了,这一次,定是会十分热闹的,真是期待啊!”玉落风参观完了,便转过头对凉暖双眼发光的说,末了,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暖妹妹,祝你顺利册封。” 这最后的一句意味深长,让凉暖心里有些异样。 这老皇帝也真是奇怪,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倒是好,给好好的一个太子却一个监国太子身份,给自己一个监国公主身份,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凉暖说话之时,因扯到了伤口,便拧了拧眉,玉落风见了,这才想起这房椒宫里头昨日遭了贼子,一下子声音便有些愤愤不平, “暖妹妹日后在宫里头可得小心些,也不知是谁,竟如此大胆,在玉鸣国皇宫里头都敢行刺!” 玉落风又开口,说的好似是他自己被射了一箭一般,凉暖听出了里头的担心与愤恨,心头一暖,这玉落风可比玉昭羽有趣多了,也多了份人情味。 生的也是粉嫩可爱,不过,她倒是想不出那日见得那如枯枝一般的老皇帝年轻时生的是如何的丰润如玉,才会生的出这一个个都是俊美无双且各有特色的子孙来。 不过也许是因为皇帝的妃嫔都一个个是美人的原因吧! “那是自然,凉暖啊,可恨不得多生几双眼睛,盯着这房椒宫呢!”凉暖回了他一笑,眼神温软。 玉落风见着凉暖这笑容,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这憨厚模样,倒是又让凉暖想起了她的三哥,柳氏所生的连笙,那男子也是纯真无比,一个个都是好少年啊! 想着凉暖身子有些不适,这一大早的方才还看见公公过来,必定是没好好休息,想着不多打扰了,便吆喝着, “他日若有啥事儿,便来肃王府找落风哥哥,哥哥定是给妹妹做主。”玉落风就是个贪新鲜的主,这会儿见了凉暖过后,心里头对着凉暖的好奇心便是少了许多,不过他倒是喜欢上了这暖妹妹,言语之间不矫情,不像有的贵府女子,一个个都是矫情不已,见了自己一下一个含羞眼神,真是令自己受不住。 凉暖点了点头,也是不客气,人生无常,指不定日后就是有需要这玉落风帮忙的地方。 这日后,玉落风还真的帮了一个大忙,当然,这是后话了。 玉落风便念叨着小曲儿,出了房椒宫,心情十分不错,临走前还调戏了小玉一把,弄得小玉面红耳赤的,想气又不能气的样子,脸红的就像是被煮红的虾子一般。 凉暖这会儿是不知道,这玉落风自今日之后,是日日都来房椒宫里找凉暖,这日久天长的,玉落风对凉暖,还生了一股子不该生的意。 此刻,还都是不知道呢! 凉暖见玉落风戏弄小玉,便又是戏弄小玉两番,便想进屋歇一会儿, 宗政晚见凉暖的模样,便知道她现在有些困乏,揽起美人腰肢,往里头走。 趁热就要打铁,这几日的相处,他感觉凉暖与自己的距离是近了一步又一步的,希望早日登上最高端的那层阶梯啊! 凉暖也不阻碍,靠着宗政晚身上,便随他进去了,的确是因为身子疲乏,一早上起来时,小玉便给她熬了药汤,这药汤里许是有些瞌睡的药,这才早上起来不多时,就又困乏了。 房椒宫里的宫女太监的,看见监国公主依靠在这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身上,面上虽不动,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这青衫公子气质虽卓然,但身份不是公主的侍从么,可方才,那公子可是回了落风王爷的话,是公主的相好的…… …… 老皇帝的大儿子,这玉鸣国的大王爷,曾经的太子殿下,如今也已人到中年,说起这太子之位,还是这大王爷自己向老皇帝‘请辞’的。 这大王爷行事较为懒散喜好自由和游山玩水,总是与大王妃出去游玩,这府里便是由玉昭羽和玉朝雪打理。 说起这玉朝雪,也是玉鸣国一大才女,不仅仅是第一才女,还是玉鸣国第一美人。 不仅仅这样,这玉朝雪还是一个有理想抱负的女人,她的兄长为太子,她却培养了势力,要与这兄长一起争夺这玉鸣国的皇位。 玉鸣国与其他两国不同,其它两国男子为尊,这继承皇位的人必定是皇室里的嫡子,一般为嫡长子,若嫡长子才能魄力不足,才会延续下去,任其他的嫡皇子为皇位继承人。 三国中,至今鼎立已有两百年之久,但是从未有过庶子登基为皇的,但玉鸣国却频频出女皇,如今已有两位女皇,在位期间,国力也算是依旧如昔,是以,玉鸣国国人并不反感女皇在位。 也因为曾经有女皇登基的原因,是以这玉鸣国里头,这女子地位也并不算太低,有与男子一较高下的感觉,不过归根究底,是不及男子地位的。 这一天,玉朝雪皇女早朝回来,便是换下了身上的肃重的淡金色朝服,换上了一身绯色罗裙,这大冬天的,这玉朝雪穿的却依旧是罗裙,飘逸无比,只在里面衬了一件小衬衣。 这绯色罗裙的裙摆处,是绣着金色莲花,袖口处是金丝修成的凤凰,环绕着整个白皙臂膀,腰际处是一根金色腰带。 原本应该是一件十分俗套的衣服,穿在女人身上应该也是十分俗气的,但穿在玉朝雪的身上,却只让人觉着,贵气无双,气质大气雍容,淡金色将她身上属于皇家的贵气都昭显出来了。 “璎珞,房椒宫里今日如何了?”玉朝雪对着铜镜里的自己一再查看两番,见额头上的朱红花钿有些淡了,便执笔又细细描了描,将那金凤展翅的花钿的展翅高飞的翅膀,着重描绘了一下。 玉朝雪的声音里有股子沉静,以及任何事都是了然于心的笃定。 一边的丫头,许是跟在玉朝雪身边也已经久了,她的身上也被熏陶到了一些玉朝雪身上的雍容气质。 “回公主,监国公主在房椒宫里一切安好,那日刺杀她的刺客,倒是不再来了。”璎珞沉思两下,如是回答道。 这玉朝雪听后,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谁如此没脑,竟在这时候去行刺她,这一来,朝中大臣心中许是会想着这行刺之人,是谁,恐怕本宫早已被算入这嫌疑人之中了。”玉朝雪知道,在这么敏感和关键的时候,有人去行刺那少女,却又失手了,不难让人联想到会否是为了陷害人。 璎珞听了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凝重,她对于自己的主子,朝雪公主是百分百的敬重,公主的话,对她璎珞来说就是圣旨,若有一天,要为了公主而赴汤蹈火,她会毫不犹豫地跳入火山,粉身碎骨都是不怕。 这一种近乎盲目的尊敬,不仅仅是玉朝雪平日里头给璎珞有意无意间灌输的,还因为,她璎珞的命,都是玉朝雪救的,在这年代,救命恩人就是自己的再生之主,自然要好好供奉着,如今听到自家公主话里的淡淡忧愁,心里也是难受。 “公主,您说,是否是太子殿下所为?”璎珞不免便是想到府里的太子殿下,声音里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了。 在她心里,太子殿下的地位远远比不上自家公主,虽为公主的亲生兄长,璎珞却是不喜玉昭羽的,她认为只有自家朝雪公主才有资格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玉朝雪摇了摇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 “不会,太子不会如此之愚,做这等一看便知有阴谋之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说道这里,玉朝雪又有些不解,虽说一看便知为是有人陷害,但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什么破绽知道是谁所为,也有些对这事无措。 当然,玉朝雪是猜不到,这刺杀之人是谁的,就算挠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那样一个人来。 璎珞听了玉朝雪的话,也觉得甚是有理,便没再说话,站在玉朝雪身侧,面色忧愁地比玉朝雪的容色还是忧愁。 玉朝雪捏了捏眉头,红唇微启, “随本宫去房椒宫里一次,这连凉暖已为监国公主,三日后就要册封仪式,对于这朝里的人来说,可是一件大事。”玉朝雪站了起来,白皙光滑,妆容精致的脸上,那凤凰朝飞花钿尤为醒目。 眉尾处轻轻上挑的弧度,都将这女子的极尽艳丽与雍容展现。 第一美人的称呼,不是空穴来风,眼若桃花,水光潋滟,唇瓣小巧红润,琼鼻高挺,鹅蛋脸将这五官完美刻画,原本明明是一张柔和的脸,但因这女子身上的雍容华贵,硬生生地变转换了一种气质。 璎珞低着头微弯着腰,在身后称是,从屋里头叫公主的火狐披风给拿了出来,替玉朝雪披好了。 里头暖和,穿着罗裙也不会冷寒,但外头冷风吹着,还是有些冷的,自然是披上披风为好。 不多时,便从太子府里驶出一辆绛紫色的流苏马车,缓缓朝着皇宫方向驶去。 …… 凉暖原先想睡个回笼觉的,被宗政晚揽着身子也是舒服,原先从未被闻人子清如此亲昵过,这一下子倒也不觉不好,只觉舒服不已,既然舒服,又是她名正言顺的准夫君,这油水,当然是要揩一揩的。 进了内殿里的时候,凉暖挥退了一屋子的太监宫女,整个房椒宫里头,只剩下了这凉暖好宗政晚。 凉暖是故意的,她进了内殿里,便没了睡意了,她是想问宗政晚一些事情的,是以才挥退了身边所有的太监宫女。 甚至连小玉都是挥退了,宗政晚见此,便将身侧跟着的墨宝也是挥退了去的。 扶着凉暖小心翼翼地坐下,期间小心着她的伤口,虽然因碧色的原因,伤势会好的比寻常的伤口要快,但碰到还是会有些疼的。 凉暖坐下来,便拉着宗政晚也坐了下来,她看着宗政晚的眼神亮的惊人,欲言又止的,一看便知想要问他什么话。 宗政晚将这些不动声色地看进眼里,却也不开口询问凉暖是在好奇着什么,等着凉暖自己开口询问呢! “我受伤那日,你究竟是拿了什么给我医治的?” 宗政晚原本以为凉暖会问什么大事,比如自己真正的家世,比如日后成亲后的事情,却是没想到,她问的竟是这事。 凉暖见宗政晚的表情默了,还以为这宗政晚藏着掖着不愿意告诉自己是什么宝贝,不免心里有些不高兴,一下就变了脸色, “你这还没娶我,就这般冷淡态度了,日后娶了我,我可怎么办。”凉暖阴阳怪气地说到,不过心里到真有点这样的想法。 宗政晚,虽然是一个商人,在这大陆里,商人是最没有地位的,但是,好歹是一个男人啊,男人,最是容易变心,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女人要是相信男人说的话,就如同相信母猪会上树一般荒唐。 就比如那闻人子清。 想起闻人子清,又想到现在,凉暖忽然有些无理取闹的心情,心中那团子火团是越燃越旺。 宗政晚却是高兴的,暖丫头这是在乎自己的表现啊! 何况,如今他可没情敌,暖丫头实实在在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个人的,开心的自然是宗政晚,他殷勤地给凉暖倒了一杯热茶, 便掏出怀里的玉瓶, “碧色,蛊王。”说着,还掀开了玉瓶盖子,等着里面的碧色胖嘟嘟的身子爬出来。 原本凉暖听着这碧色之名,以为是一枚灵药的名称,但一听宗政晚下半句话,却是神色一紧, 蛊王? 那岂不是,小虫…… 凉暖见到这玉瓶里爬出来的小虫,当下就是猛地站了起来,就要后退, 却看见那桌子上的碧色小虫子竟也是似乎被吓了一跳的模样,原本娇憨朝前爬的动作也是一听,竟是抬起脑袋,迷茫地看了一眼凉暖,是的,凉暖感受到了那浓浓的迷茫之气,那小虫便转过脑袋看向自己身后的宗政晚。 凉暖睁大了眼睛,看着碧色小虫来回看了自己和宗政晚几个来回后,毅然朝着自己的方向爬来。 敢情,这是一只又智慧的虫子…… 凉暖这十七年的人生观世界观瞬间便是崩塌了,活了两世了,从未有人告诉过自己,这虫子也是有智慧的,虫子还会选择方向朝人爬去。 这也不是小说中的玄幻世界,却发生了这般玄幻的事情,让凉暖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但一瞬后,又是淡定了,连原先极是惧怕虫子的心,也是淡了去。 好歹,这是一只胖嘟嘟而聪明的虫子。 宗政晚略显惊讶地看着碧色朝凉暖爬过去,这碧色,可是挑人的紧,自己这正主儿还在这儿,却朝凉暖爬去,可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碧色喜欢你。”宗政晚笑了笑,若是他有胡须,许是这会儿应该捋一捋胡须,感慨一声。 “这便是我身上毒全消失的原因?”凉暖指着这只神奇的虫子,朝宗政晚问道。 “嗯。”阿晚点了点头,碧色喜欢暖丫头,许是还和它吸食过凉暖的血有关。 这果真是只聪明的虫子,爬到桌沿,竟是停下,还探头朝桌子下面看了看,才昂起虫头,朝凉暖看去。 凉暖似乎看见了这小虫充满着泪花的大眼睛闪烁着,硬是狠下心, “还是将它装进瓶子里吧。”虽萌,但萌过头了,就是诡异了。 宗政晚笑笑,将很是不情愿的碧色捉了进去。 他十分享受和凉暖的这些安宁时光,也没人来和他抢凉暖,日子可过的是无忧无压力,舒畅无比。 “你的产业,有多少?”凉暖话题一转,竟是转到这儿来了,心底自有其自己的算盘。 “够你挥霍。”宗政晚自傲一笑,只回了凉暖这两字,一身青衣地坐在那里,含着微笑,从容不迫。 凉暖想了想,还想说些什么,实则是想让宗政晚去查看一下,每月连大将军府里购进连府的物品,来自宗政晚店铺的有多少,她想日后规划规划这进连府的物品。 这宗政晚将来都要做自己的夫君了,自然是要帮着他,连府里的人,都是看不起宗政晚的商人身份,她可得让这些贵族知道,若是没了商人,没了这大商人,没了这首富,他们府里头那些装扮自己的行头,是来自哪里?! 没了那些商人出品的奇巧贵重东西,这贵府恐怕除了这身份,也没什么值得炫耀了,日后出去,若穿得比一个商人妇还是‘朴素’,那可不是搓了他们高人一等的贵族心,脸面都是丢尽了,竟是比不得商人妇所穿么?! 凉暖想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公主殿下,外头朝雪公主求见。”凉暖还没问出口,小玉便在外头声音恭敬道,连称呼语气都是不一样了。 凉暖与宗政晚对视一眼, 这该来的,这么快就来了。 凉暖对这玉鸣国里的传奇公主,敢与自己的太子哥哥叫板的少女,还能爬到如此之高的地位,似乎也就年仅十八,在这里算高龄未婚女子了,在现代,可还是大姑娘一个。 凉暖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朝外走去,宗政晚随后其上。 玉朝雪来了房椒宫才知道,监国公主这会儿在休息,原先想就此离开的,但没想到那长相可爱甜美的丫鬟去了内殿唤她。 对于这点,玉朝雪皱了皱眉,这里的宫女,可比太子府的大胆多了,若是太子府里,有宫女胆敢打扰她休息,立马赏了杖责下去。 她身边的侍从,自然要是聪明听话懂礼的。 当然,这是这连凉暖的宫女,她也说不得什么,便在外殿里坐下,观察着这她屑想了许久的房椒宫,没想到最后依旧是这原本房椒宫里的主人的女儿住下了。 听到珠帘动的声音,玉朝雪霎时朝内殿与外殿的接连处看去,看到了一个浑身有些纤弱的少女,一身月白色袄子,简简单单,发上一根玉簪束发,却是气质高华,眉目清丽淡雅,倒也是一个秀雅少女,许是因为箭伤的原因,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也不会失了她身上那份淡定自若的气质。 这便是皇爷爷遗诏里册封的监国公主,希望这内在,也不会辱没了这监国公主之称。 凉暖从内殿出来,一看到外头坐着的绯色罗裙披火狐裘皮披风的芳华少女,内心里也涌生出一股好感。 风华绝世,艳丽高贵,眉目如画,气韵雍容。 凉暖想,她再找不出其他的词语去描绘玉朝雪的容颜与气度了,她果真有足够的气场,去与那玉昭羽共同争夺皇位。 就是不知这皇位争夺的第三个人,玉冥王爷,是怎样一个人了。 “百闻不如一见,姐姐的气度风华,果然举世无双。”凉暖上前,眼神里带着股敬佩,对着玉朝雪便是如此夸道。 玉朝雪显然也听多了这等夸赞,并没有多少惊喜,扬唇微笑,“暖妹妹也是一样芳华无双,听闻暖妹妹在这宫里受伤了,姐姐立马就上完早朝,就过来了,不知妹妹现在感觉如何?” 凉暖在玉朝雪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宗政晚站在凉暖身后,垂眉敛目的,一身青衣却依旧令人一下就注意到了这男子。 玉朝雪便是不自禁地就朝着宗政晚看了好几眼,只看到半张温雅的面容,却始终见不到另外半张隐在暗处的脸。 “多亏了御医的灵药,如今比昨日刚受伤那会儿,已经是好了太多了。”凉暖客气道。 “姐姐想着妹妹,便凑个府里带了些补药过来,希望可以对妹妹的身子有所帮助。”玉朝雪向来不喜多说废话,叫璎珞将拿着的药,递给了凉暖身侧的小玉。 “那妹妹就多谢姐姐的好意了!” 见小玉接过那补药,凉暖这才开口道谢,她一向奉行,东西在手,再表态。 “没什么可谢的,再过三日,就要公主册封大典了,姐姐还是希望在那天,见到一个完全好了的妹妹的,毕竟,这册封大典可要穿过盛京街道,才可到达皇宫祠堂。”玉朝雪忽然就提到了凉暖的公主册封一事。 不知是凉暖多心,还是这玉朝雪话里头本就是含了这么些意思。 这玉朝雪似乎在以这公主册封仪式,向她套话,或是其他…… 抿了抿笑,凉暖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要没了,或是说,这故意捎带出来的精力,一下子就要被弄得乱光了。 “多谢姐姐关心,大典之上,凉暖必定不会给玉家人丢脸!” 凉暖说得信誓旦旦的,其实她自己心里都还些许紧张,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大街上上街,应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此时却也是奇怪无比的,不同年代,的确是不同风俗啊! “但求不愧对自己,不愧对玉家人就好。” 玉朝雪吹了吹茶水热气,抿了一口茶水,便什么都没说了。 两位公主,心思都是在快速转,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在大苍国,凉暖不再是即使做了嫡女也是注定卑微的嫡女身份,而是玉鸣国里尊贵的监国公主。 这宅院里还没个好人,别说这皇宫了,可得警惕着心,瞧她才刚来,便已经有不少人来拜访了,日后可还得有不少人来,她得沉住了心,应对任何事,直到回国。 玉鸣国是她的根,那大苍国便是她的坑。 …… 转眼,便是两天过。 玉鸣国朝堂之事,每日都为这没有国君之事而吵得不可开交,下面的几人,都有隐隐崛起的狼子野心,但似乎都在等待。 凉暖在房椒宫休养了三日,原本以为那玉冥王爷也会来房椒宫里,却是连这玉冥王爷的影子,都未曾见到过。 倒是那玉落风,天天都是来房椒宫里。 宗政晚昨天匆匆离开皇宫了,今日也没回来,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临走之前面色凝重的,凉暖有一些替他担忧,不知是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店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离开时,将那碧色小虫留给了自己,凉暖知道那是一个宝贝,自然接下,随身带着。 这一日,便是册封公主大典了,前两日,盛京的街上都是知道了这玉鸣国失踪的公主之女找到了,今日便会册封公主身份,现在盛京街上都是挤着人,谁都想在这游行前往祠堂的途中,见一见监国公主殿下。 凉暖这今日也是一大早,就开始装扮,在好几个宫女的帮助下穿上一层又一层纱衣,穿上厚重肃然的公主服,戴上公主冠帽,描眉画唇,在额心还画上了适合凉暖的桃花花钿,将凉暖清丽的容颜,点缀上了几抹如诗如画。 凉暖从未想过,今日,会碰到一个男人,将会纠缠她一生,将会改变她一生,即使将来要嫁进宗政府,也从未停止过,只让宗政晚皱紧了眉头,一生都是在警惕提防那男人啊! 凉暖在内殿里已经装扮好,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像今日这般隆重地打扮过,甚至与一直看着自家小姐从小少女长到现在的小玉,看着凉暖今日的模样,都是有些震惊,以前一直觉着小姐生的好看,让人看着舒服,却没想到,自家小姐可以美到今日这地步里。 属于玉鸣国皇家公主所穿的暗红色正服,裙摆袖口处用金丝勾勒了金色凤凰,展翅高飞,胸口处是一朵金莲,这暗红色与金色的完美契合,将皇家气派一览而全。 玉鸣国的公主服,袖口与裙摆均是大摆,拖地长裙,金色凤凰拖在地上,若是再阳光下,则是一片金光闪烁,十分尊贵。束腰将纤细的腰身勾勒地完美尽致,那领口是竖起的领子,领口处绣了金莲,金与红,将凉暖优美的颈项衬托地白皙高贵。 凉暖的头上戴的冠帽是一顶黑色冠帽,两边垂下有金丝帘,摇曳在脸容前,将少女的容貌若隐若现,更添一份神秘,此刻凉暖将金丝帘勾起挂在耳边,那张今日精心勾勒的脸,完全呈现在一众宫女面前,红唇长眉,琼鼻粉颊,还有那额中央特意细细描绘的桃花花钿,将凉暖一张清丽容颜衬托地既高贵又悠然。 小玉看着凉暖今时今日的容颜,忍不住喃喃出声,“小姐,你可真美。” 凉暖没听清楚,转过头,想问问小玉, “笃笃笃——笃笃笃——”却听闻殿外一阵敲门声,身侧宫里的姑姑便弯下腰在凉暖身侧恭敬地开口, “公主殿下,该出殿了。”说着就想替凉暖将脸面前的金丝帘放下。 凉暖自然地扭过头,对着姑姑点了点头,自己动手将那金丝帘放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朦胧看不清晰,却依稀能见到精致的妆容,不禁感慨,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她这一变身,娘亲在世都要认不出自己了。 只是穿着这一身衣裳,特别容易牵动伤口,有些疼痛,看来美丽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否则这美丽也要打折扣了。 凉暖站起来,都要靠几个宫女拖着裙摆,才不会被绊倒,小玉今日穿的也是隆重,毕竟是跟在监国公主身后的贴身大宫女,怎么着也不能太磕碜了。 小玉跟紧在凉暖身后,还念叨了一声, 六王爷真是有眼无珠,这不鱼目混珠了,选了丞相家的小姐,不要自家小姐,以后可有他后悔的! …… 今日这盛京街道上,挤满了人,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当年失踪的玉颜公主生的女儿,必定也是倾国倾城的。 公主的随从侍驾,身后的宫女太监跟了一长条,盛京的街道上,被官兵拦出了一条长道,公主的凤辇前后有八人抬起,凉暖端坐在里面,金丝面帘随着凤辇的轻微颠簸,摇曳着,将她的容颜若隐若现。 盛京的玉鸣百姓们看着那凤辇上的监国公主,那雍容笃定的气度,那隐约可见的容颜,心里比见了自家闺女出嫁还要激动,指着凉暖小声窃窃私语着。 “监国公主生的可真美!” “这雍容,可比的我们的朝雪公主了!” “公主殿下真是好看!” “……” 跟在凤辇下走的小玉听着对自家小姐的一句句赞美,心里头也是高兴,小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这一次,公主游行过后,便是真正名正言顺的凤凰了。 在前往玉鸣国宗祠的路上,凉暖受尽赞叹,人都喜爱赞美,凉暖也不例外。 她不知道,在这条路的尽头,一个极尽毒蛇的男人正在等着她。 玉鸣国的皇家宗祠里,摆着各位列祖列宗,历代皇帝,皇后,凉暖要去拿宗祠里接受册封仪式,以及接受祖先的洗礼。 这是玉鸣国每册封一个公主必做的事情。 凉暖到达盛京那一处甚至比皇宫更大的宫殿时,便下了凤辇,拖着长长的裙摆,雍容华贵地在两列宫女太监的相衬下,走向宗祠里。 走过宗祠门,里头等待凉暖的是朝堂群臣,再前面是九百九十九层细密的白玉阶梯,阶梯上,是玉鸣国掌管宗祠的玉冥王爷,也就是不曾去房椒过探望过凉暖的玉冥王爷,以及现今玉鸣国最尊贵的男人,晏阳太子。 玉冥眯了眯眼,看着身着暗红金凤的雍容女子,狭长的凤眸微眯,眸子里折射的是危光,左眼尾处的鲜红泪痣闪烁。 ------题外话------ 玉落风这人,不得不写,日后有用。 阴谋也看多了,这章就先放松一下,下一章又要进入新的篇章了¬_¬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64】繁杂;齐安侯府有变 凉暖踏上台阶的时候,只注意着这脚下了,美丽是美丽了,但这裙摆长的容易绊倒了,若是绊倒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可不就是丢人丢大了! 千层玉阶,女子拖地长长的金凤裙摆,映衬着那玉色台阶,有种摄人心魄的华美,如云端之凤,群臣朝台阶上举目看去,只看到那女子纤瘦美好的背影,还有那长长的在阳光下异常耀眼的暗红金丝凤凰裙。 这玉阶,没有宫女会陪着凉暖上去,这九百九十九层玉阶,还要靠凉暖独自一人上去。 没有人扶持,没有人在后面拖着裙摆,凉暖看着那似乎就在眼前,又仿佛怎么也走不到的最高端,有些慌神。 真是步步惊心,这走一步得耗费她大量的精力,否则一个不小心,便被这厚重的衣服绊倒了。 上面的人理她有些远,她看不清楚,依稀看到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衣,另一人却是凝重阴沉的黑衣,站在一起,倒是凑成了黑白无常了。 凉暖走得很慢,不是她故意,是实在九百九十九层玉阶,难走啊! 到她终于气度雍容地走上最最后一层玉阶时,下面的群臣和宫女太监们,都是为监国公主松了一口气,总担心半道上会从这玉阶上倒下来。 曾经,有一位接受册封的公主,同样的装束,或许比凉暖这一身稍稍简单些,却走至一半,从玉阶上扑落落地就滚了下来,当时场面混乱,宫女太监的都是乱了手脚,那公主也滚得七荤八素的,最后,受了伤不说,还免去了尊贵的公主封号,只封了个不必上宗祠的公主封号。 是以,这九百九十九层玉阶,是对于受封玉鸣国尊贵的公主封号的一个例行的考验,若是有被册封的公主从上边摔落下来,那么,就是这上边的列祖列宗不满这新册封的公主,那这公主也没必要进入宗祠接受洗礼了。 玉鸣国的人,信奉那些东西,是以,才会有这宗祠受封一事。 凉暖不知道这些规矩,每一位公主上玉阶时,都不会有人提前告诉她,一切靠天意。 凉暖不管什么天意了,她只知道,她爬上这玉阶后,双腿发软,双眼发晕,恨不得立即趴坐在地上,揉揉腿脚。 不过,身后有朝廷群臣看着,上面有,嗯,黑白无常看着,这表面雍容贵气,还是要做好的,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就先丢了自己的威风。 凉暖现在才看清楚了,这白衣人,便是晏阳太子,玉昭羽,至于另一个穿着黑色绸缎锦衣的男子,便不知是谁了。 那黑衣上边只袖口绣了些黑色云朵,宽袖飘逸,浑身上下,都是黑了,若不是那张脸是白的,还真以为是包大人在世了。 凉暖知抬眼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黑衣人,便立马移开了视线。 不是她不想再多看,是那人的视线,太锋利了,多看一眼,就好像自己的双眼会瞎了一般,别的什么都没看到,只记得那一双狭长阴霾的凤眸,以及左眼下那一枚鲜红得快滴出血来的泪痣。 玉昭羽上前,双手之上奉了册节,示意凉暖接过册节, 凉暖上前两步,双手朝上接过册节,并上前将其放到前边在两顶鼎炉中间摆放的案几之上,倒退三步站好。 接着,从宗祠里走出两个穿着白衣繁复花纹的侍女,领着凉暖进了宗祠里边,此刻,乐声忽起,庄严而疏朗,仿佛来自天上的乐声,节奏缓慢却有致。 凉暖在乐曲声中,在两个白衣侍女的引领下,进行六肃三跪三拜礼,礼毕乐止,便顿了一顿,这才缓缓起身,又朝前三步,在那明黄蒲团上跪了下来。 此刻,那原本与玉昭羽一同站在外边的黑衣男子,便是那玉冥王爷,进了宗祠里,两个白衣侍女退至凉暖身后,玉冥站在凉暖前边的位置,而再前边,是玉鸣国列祖列宗,各位皇帝皇后的牌位,墙上是他们的画像,在高处,抬头看时,就好似看见了这些先人朝下俯视着自己一般。 “今朝起,汝为吾玉鸣监国大公主,监国之貌,查国之失,看国之优,遵行吾玉鸣之礼,伤玉鸣之事,毁玉鸣之名之事,决不做……。” 凉暖跪在那明黄蒲团上,只听着了这前边几句,听着这清朗中带着点暗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总之是自己一言一行都不能毁了玉鸣国的名声,后边那黑衣男子,也就是玉冥王爷说的庄严肃穆的话,没听进耳里,浑身疲惫着,这一跪下蒲团,倒也是舒服。 此时凉暖还不知道,这就是老皇帝的最小的弟弟,玉冥。 待玉冥王爷将这册文宣读完,估计已是半柱香过去了,凉暖歇地也是差不多了。 凉暖事先,那些个皇宫里的姑姑嬷嬷们都是教导过她关于这册封之事的注意事项是什么的,是以现在也不会太过慌乱了。 见眼前一双手拖着又一册册文在前,便低着头,从他手上接过那册文,接着便又站起来,身后的两个白衣侍女再次上前,凉暖转过身子的时候,便将手中册文又交至那两个侍女手上,侍女跪下三拜礼,又上前将册文放至列祖列宗前的一个案几上。 此刻,乐声再起,凉暖再次在乐声中进行六肃三跪三拜礼,礼毕乐止,侍女引退,凉暖从宗祠里走出来,外边玉昭羽等着。 至此,册封公主之礼仪结束。 先前房椒宫里的姑姑与嬷嬷与凉暖说起今日册封仪式时,还未曾觉得麻烦,此刻自己真的体验了,才知,这真的是累死人不偿命的活计,又是下跪又是拜礼的,这公主也是不好当啊! 凉暖出来后,玉冥王爷也从里头出来了,他面色依旧阴沉无比,一双凤眸里似乎只见得着黑眼珠子的幽光,苍白的脸,鲜红的泪痣,幽黑的眸子,黑色的锦衣,给这个男子染上了神秘色彩。 “暖妹妹,仪式结束,接下来,便是接受百官朝贺了。”玉昭羽看了一眼从凉暖身后走出宗祠的他的皇叔公,低下头,神色暗了暗。 他这个皇叔公,是他最看不懂的人了,说他重权在握,他却似乎什么都不在意,说他淡泊寡淡,手下却拥有玉鸣国三分之一的兵权。 皇爷爷诏书里虽没提及他这个皇叔公,但在玉鸣国没人敢小看这个虽不常露面,却依旧可以让朝堂之人敬重不已,他虽然似乎身患隐疾,面色常年苍白,但没人敢质疑他的实力,低调却又高调的一个男人。 凉暖听了宗政晚的话,舒心一笑,可真是舒心一笑了,金丝挂帘后的那张脸上镶嵌的红唇微微扬起,阳光映照下来,那笑容映着金光,闪花了玉昭羽的眼睛。 凉暖朝前垮了一步,却忽的觉得重心一抖,身子一颤, 凉暖原本放松了的心霎时又紧绷在一起了,看着这眼下的只差一阶就是千层的玉阶,瞬间便是瞪大了眼睛, 她这不会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吧! 而正悠然踩着凉暖身后长长金凤裙摆的玉冥王爷看到了凉暖细微的动作,看见她朝前倾的动作了,只皱了下眉头,似乎在思考是否应该出手相拉。 凉暖离玉昭羽的距离有些远,是以,玉昭羽是绝对来不及拉住凉暖的何况,这会儿子玉昭羽似乎心头有事,正在思虑,也没看着累凉暖这方向。 微张着嘴,凉暖不知道此刻是该开口尖叫,还是作其他反应了,只怪这裙摆太厚重太长了,穿在身上本就要费力走动,没想到这一下就要摔了。 她朝周围看了两眼,皱了下眉,金丝挂帘下的脸变了变,伸手向朝旁边的栏杆够去。 却觉身子一轻,瞬间正直了身子。 腰间却多了一双手。 她朝后看去,却见那冷着苍白的脸的男子,正在自己身后,那男子,真是冷极了,比起宗政晚的淡漠来,简直是不好比,宗政晚是疏离,那眼前这黑衣男子便是阴冷,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之气,面容生的有些阴柔,却又棱角分明,左眼角下的鲜红泪痣,点缀在这样一张苍白的脸上真是美极了。 此刻,他那双幽黑阴沉的脸,正直直地看着凉暖,看着凉暖晃荡的金丝挂帘后的脸,盯着那双略显惊讶而清越的眼睛,像是想透过那一双眼睛,看透凉暖整个人。 而凉暖也的确有那样一个感觉,感觉眼前的男人,正在将她看穿,她生生地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便微微挣开了些,但那黑衣男子却没一下子松开,在凉暖挣扎的一瞬,紧了紧手,下一秒,才是松开。 阴着脸,站直身子,那双眼睛,却依旧是盯着凉暖的脸。 凉暖有些尴尬地抿嘴, “多谢。”轻轻道了一声,也不知如何称呼,便也没作声了。 一边原本正在沉思的玉昭羽此刻才看见这边的动静,朝里凉暖走来,如飘逸仙人,风起带动间,一股子飘渺之气而来, “暖暖,没事吧?”这一下子称呼便成了暖暖了,不再是暖妹妹了。 凉暖摇了摇头,站直了身子, 玉昭羽笑了笑,桃花眼里胧着淡淡雾气,转过脸却是对着那黑衣男子尊敬地鞠了一躬, “有劳皇叔公了。” 玉昭羽温厚的声音响起,凉暖面帘后的脸惊了一下,皇叔公?那便是说,眼前的男子,就是那老皇帝最小的弟弟,名字,似乎叫,玉冥。 也是这皇位有力的争夺人之一。 没想到竟是这般年轻,看这苍白的脸,似乎身上有些隐疾,也不知什么样的环境,才造成这男子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阴冷之气,仿若来自地狱一般的阴冷。 玉冥王爷瞥了一眼玉昭羽,没理会他,在摆放册文的地方站直了身子。 玉昭羽脸上也没多少尴尬,似乎是早已习惯这皇叔公如此一般,跟着站在册文案几另一边,心里却是有些阴郁的,这玉冥比他大不了几岁,他如今二十有四,这玉冥皇叔也不过大他五岁而已,还未到而立之年。 就是这单单的辈分,让他硬生生的是称呼他为皇叔了,对于这一点,玉昭羽一直耿耿于怀,不过,面上却从未展露出来过。 “微臣见过监国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见过监国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见过监国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玉昭羽与玉冥王爷作为册封大典之上的使人,在册文旁站好,凉暖又在前边站好,这下边的群臣便是开始下跪拜礼,一声超过一声的响亮的跪拜之声,响彻了这整个宗祠堂,透过千层玉阶,传到最高端的凉暖耳里。 听着这一声声的朝拜之声,凉暖也是热血沸腾,浑身而起的便是不自觉的雍容。 她终于是明白,为何人人都爱权势,人人都想着坐上最上面的位子,因为,只单单是接受这万人跪拜的大礼,心头便是涌生出一阵阵高人一等的若不是站在那位子是永远不会体会得到的自尊心顷刻之间便是溢满全身的感觉。 她按照先前姑姑们所教的,待下面群臣,太监宫女地吆喝了好几声后,才站在那最高端处,朝下面挥了挥手示意。 群臣又摆了三摆,这才站起身。 今日的册封大礼,到现在,是彻底结束了,眼下,已经午时二刻了,不光光是下面的人,这凉暖都已是疲惫不堪了。 玉冥一直若有所思地在后面看着眼前这暗红色金凤朝服的监国公主,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知道那张阴冷却又妖艳的脸上,那双眸子里的幽光,隐隐绰绰的……。 凉暖不是没有知觉的人,她能感觉到背后那一道令她浑身窒息像是被禁锢了一般的恼人视线,却也只能僵住笑容,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 宗政晚等不及凉暖穿上这金凤朝服就匆匆离开房椒宫,甚至是离开玉鸣国,是有理由的,罗姜国里宗政家里,出了大事,此大事还与他有关,他如何不着急?如何不面色阴郁?如何不赶紧回宗政府去处理那些事。 从玉鸣国到罗姜国,若是从水路里走,行船加速行驶,两三天是可以到达罗姜国疆域的。 这一日,是一月三十,夜幕将至的时候,宗政晚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已经两年未回的齐安侯府里。 宗政晚一到齐安侯府里,原本正要准备歇息的光懿夫人便是惊喜了一下,赶紧让身侧的大丫头流璃替自己披上了披风。 阿晚今日回府里,定是会来找自己,若不来找自己,可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了。 毕竟,三天前,觅公主之事,他虽远在玉鸣国,却不会不知道,她这个娘,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可是随时关注着齐安侯府。 宗政晚是铁青着脸进的齐安侯府,身上再无平时对这类凉暖时的淡淡温软,疏离淡漠里带着点无赖的感觉,只剩下浓浓的阴沉,就如同他身上穿的青色衣衫一样,整个人,不光是脸,这真哥哥身子都是铁青色的了。 墨宝紧紧跟在自家少爷身后,这三日,在船上的三日,他可是一句话都不敢和自家少爷说,少爷已经三天不曾合眼休息过了,如今眼中已是布满血丝。 墨宝可是心疼死了自家少爷了,但他知道,少爷和夫人,向来便是一对不对盘的母子,此番,夫人做的,的确是有些过了,不过,这也不仅仅是怪夫人……。 一路低着头,墨宝跟着宗政晚,心里这么想着,可也是不敢说出来的,平日少爷对自己好,但是若是扯上了夫人,少爷的脸面,可是要变了的。 一路上,齐安侯府里的奴才丫头的见到这一匆匆而来的青衫男子,都是惊呆了,这已经是多久,没在齐安侯府里见过大少爷了! 一个个忙向着宗政晚行礼,宗政晚走过哪里,哪里便有奴才丫头来行礼,一直到了光懿夫人的院落外,才稍稍停歇了一下。 宗政晚站在光懿夫人的懿院外,面色凝重,呼吸声都有些深沉,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心头的怒火,身后的墨宝没注意到自家少爷停下了脚步,这差点就要一下子撞了上去,不过好在墨宝已经是练就了一身随时随地等着宗政晚停下来的本事,在最后一秒,刹住了车。 在这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下,月光都被乌云遮去了些,墨宝站在宗政晚右侧一些,抬头忍不住看了自家少爷一眼,却是看不清自家少爷的眸色,只觉得,进了这懿院里,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啊! 宗政晚深呼吸一口气,没敲门,直接便是用力推开了懿院的门,看到里面屋子里依旧是灯火通明,纸窗下依稀坐了个人影。 他一推开懿院的门,一直在窗口观察着的流月,便赶紧转身对光懿夫人道, “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流月的声音里含了点喜意,大少爷生的英挺俊美,若是被大少爷看上了,可不就是一步登天,将来大少爷继承了花泽齐安侯府,自己少说也是侯府里的妾,是高门妾,走出去,脸面是大大的有。 所以说,流月在光懿夫人面前,没流璃受宠,她的心思,不够慎密,虽说也是聪明的丫头,但心里的意图太过明显就被外人知道了,藏不住,不像流璃,总低敛眉目的,看不清她内心在想什么,有时候,光懿夫人都是不知道她身边这个大丫头在想些什么。 “嗯。”光懿夫人对着流月点了点头,正襟危坐在里头,就等着自己的大儿子推门进来质问自己了。 “碰――!”地一声,宗政晚毫不客气地便是踢开了自己娘亲的门,重重的,毫不脚软,仿佛眼前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娘亲,而是自己的仇人一般。 光懿夫人在心中暗叹,果真是她的儿子,平时再怎么清冷温淡,有些时候,就是如此火爆,面上却纹丝不动,端起流璃方才才给自己倒的枸杞红枣养颜茶,抿了一口,却皱了皱眉,像是不满流璃这泡茶手艺, “流璃,枸杞放多了,甜了。” 这神色语气的,丝毫是不理会破门而进的宗政晚。 流璃低着头福了福身子,声音轻柔, “是,夫人,流璃知道了,下次便记着少放几颗枸杞。” 流月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夫人和与自己同样身为婢子的流璃说这话是何意思的,她只偷偷看着这已经两年没见过的大少爷了,这大少爷可真是越来越俊俏了,比起府里其他的少爷主子的,都是好看。 “公孙觅之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宗政晚的话,几乎是从心底里吼出来的,那声音低沉无比,这声音里,又压抑了多少情绪?! “你这一回来,连一句母亲都是未曾喊过,竟是如此口气与我说话,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 光懿夫人是个火爆性子,听到这自家儿子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又是想到他两年来未曾回过齐安侯府一次,心头的怒火,便更加旺盛,就差拍案而起了!也是极力忍着的。 这母子二人,谁也不让谁。 宗政晚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光懿夫人看着,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母子两闹得再凶,他毕竟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还是会心疼的,但她却是不会放下脸面的。 “母亲大人一向眼线布满整个长洲大陆,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必定是有母亲大人的眼线存在,母亲大人不会不知道,我已经向大苍国连大将军府里的五小姐提亲,三月三,即将迎娶过门!”宗政晚转过身子,尽量不去看自己的娘亲,光懿夫人那张冷艳刻薄的脸,只将心头想说的话,一股脑儿的便说了,且不等光懿夫人回话,便又接着道, “你却接下了皇宫赐婚,接下了公孙觅,母亲大人,究竟还记不记得,我当年,是为何离开齐安侯府,又为何两年未曾回过齐安侯府一次?!” 宗政晚说道后面,越是冷静,冷静地面无表情,说的话平平淡淡的,除却话里含着的怒气,光听这话,许是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绪的。 墨宝在后面听着也是胆颤惊心的,他可是许久没有听到过自家少爷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了,当然,和暖小姐独处的时候,就是不知道了,但绝对没有此刻的模样。 一张脸板的紧紧的,铁青。 光懿夫人听到此话,顿了一顿,脸色有些不郁,却未曾立刻就接上宗政晚的话来。 宗政晚也不急,站在那里等着,冷哼一声,等着她给自己的解释!他最尊贵的母亲大人,齐安侯府里头的主母大人,了不得的光懿夫人!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五年了,你难道还未曾释怀?你就这么爱做贱商?你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的娘亲,硬是要和我作对这么多年?!” 光懿夫人一下子也是火了,一下子就是拍案而起!冲着宗政晚便是如是说道,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男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从不曾释怀。”宗政晚想起当年的事情,心头便又是一紧,握紧了拳头,当年的景象,便如同潮水一般瞬间涌入自己的脑中,铺天盖地的回忆片段,几乎就将自己淹没。 五年前,他年二十,作为齐安侯府里的嫡长子,默认的齐安侯府的第一继承人,在整个罗姜国的帝京贵公子中间,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自然,年少轻狂的,与一群友人,结识了不少正值待嫁的少女。 也都是京里的贵家小姐的。 可他宗政晚偏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看上的却只是一介商女,还没来得及萌发什么芽儿,择日便知,那商女被人凌辱后,惨死在自家后门口。 宗政晚本对这商女没多少情意,但无意间却是知道,她的死因,竟是因为自己曾经即将萌发的芽,而这一切便是眼前这高贵无比的光懿夫人所做。 一时之间,他知道了往日许许多多他这个亲娘表面说是为自己所做的诸多事情,再也忍耐不住,从此离家。 他要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他要找一个自己喜爱的女子为妻,他不想再受齐安侯府的光懿夫人的安排! “若没了你口中所说的贱商,恐怕母亲大人身上所穿的锦衣头上戴的金簪,脚上穿的绣鞋,耳朵上戴的耳坠,都不会再有,莫要看轻了商人,高抬了自己!”宗政晚冷哼一声,上下扫视了一圈光懿夫人,说出的话,的确不像是一个儿子所说,带着令人难受的疏离冷静。 光懿夫人站起身,脸上的细纹许是因为怒气,而显得深了几分, “你不要这齐安侯府继承人的身份,自有人要!”光懿夫人拿出了自以为的杀手锏,想要用这个牵制住宗政晚,换的宗政晚寡淡一笑。 一下又是冷下脸,“不要扯了话题去,有人要,便拿去罢!公孙觅,绝对不会成为我的嫡正妻!” 宗政晚一下将话题又拉了回来,他今日回来,便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他在玉鸣国,正拉近自己与暖丫头之间的距离,却听手下人报告这件事,这几日来的好心情,一下便是没了。 他不相信这皇宫会无缘无故给自己赐婚,将那三公主许配给自己,还是在这时间,里面的猫腻,他不用查探,也是能知晓,定是自己这尊贵的母亲大人从中使了什么计! 宗政晚倒是真的稍稍错怪了一些光懿夫人,却也没错怪,光懿夫人原本就打算请旨圣上,选一个几大家族里的女子做阿晚的嫡妻,却一下子忘了这三公主对自家大儿子是有意的,还未请旨,倒是迎来一纸赐婚。 对于现在的光懿夫人来说,这是一件大好事,三公主为公主,比起其他家族里的小姐来,这身份还高贵许多,又何况是皇后娘娘所生的嫡亲公主,如此身份,可比那大苍国的小小将军庶女高贵许多。 光懿夫人出身嫡出,她到现在也是在心里不承认凉暖的身份,即使她在玉鸣国已是被册封监国公主了,即使在连府里已升为嫡女小姐了,但在心里,接受着庶女教养长大的女子,依旧是骨子里都是庶女! 她看着不称心的媳妇,要来何用?! 光懿夫人就是这样,心狠手辣在外面就可以知道,这样的人,比那些阴毒的人更可怕,直截了当不给你缓冲就将你灭了。 “你若真娶了那连凉暖进齐安侯府里,她也不会有安宁日子。”光懿夫人抿着唇,戴着指套的手翘起,掀起茶盖,抿了一口热茶。 “呵,母亲大人,那就别高估了自己,小看了别人。” 宗政晚也是平静,平静而悠悠地回了光懿夫人一句,便转过身,毫不留恋地就朝外走。 今日回来的大半怒气,已经好了许多,他一定会娶凉暖回府,一定是嫡正妻,至于那公孙觅, 倒是真的要费些气力。 他是不担心那丫头会吃亏的,只要娶进府里,这日后折腾,还各看本事了! 宗政晚出了懿院的时候,心里想到了凉暖,便好上了许多,他好不容易看上的丫头,快到嘴的鸭子,怎么可以就让她给飞了呢! 齐安侯府里因为宗政晚回府,各房之间,都有些骚动,尤其是那几房生了儿子的,有一股子暗波涌动在这夜晚的齐安侯府里。 今夜齐安侯没有在任何一房房里,独自一人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这几日他处理手头的事情,有些乏了,想早些睡,便听下人回报,说是他的大儿子回了齐安侯府,心里还稍稍压抑了一下。 又听下人回报说大少爷一回府,便是去了夫人那里,便是有些忧虑,这母子两,何时才能消停一些?! 这会儿子,懿院里头恐怕又是摔罐子破碗的,热闹翻了! 除了齐安侯这一房,齐安侯的嫡亲弟弟那边,也是收到了他的大侄子从外头回来的事情,恰好正在他的正室那里,两人原本正在亲热,一听这消息,齐安侯的亲弟,宗政央瞬间便没了性致。 一直以为大房那里闹着,这齐安侯府便一直拖着没有小侯爷,自家儿子在朝中也是备受瞩目的,想着或许自家儿子有机会做上小侯爷,也是有可能,毕竟,自己也是嫡出身份,争一争,这小侯爷的身份,或许可以争取到。 这宗政央的心里,原本是这样想的,想的倒实在是美好。 可这小侯爷,只会承之齐安侯府这一脉,如今他们才是最纯正的齐安侯府血统,这小侯爷排给光懿夫人的其他儿子,也定是不会轮到他们这里来。 正所谓丑人多作怪,才会事情接二连三不断。 “夫君,这可如何是好?”宗政央的正室夫人衣服还半掩半遮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媚劲儿,里面算计着阴毒。 宗政央没说话,倒是一把又压倒了她。 听说他那大侄子正与光懿大吵,他们坐等结果便是,坐收渔翁之利。 …… 罗姜国皇宫里的三公主殿下,公孙觅这几晚都是睡得晚,一来是心里高兴前几日父皇的赐婚,二来是想着,这一次,宗政晚必定是回罗姜国一次,听闻这个赐婚一事,必定会是有所动,她不怕他的冷漠恶言,她只要守住那份婚约就好。 圣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抗的。 齐安侯府牵涉那么多人,她不相信,宗政晚可以潇潇洒洒地就来退了她这门婚事!她可是就等着去做宗政府的小侯爷夫人了,婚期就定在三月初三。 “公主殿下齐安侯府小侯爷,今晚回了侯府了。” 皇宫里培养给她们的影子来朝公孙觅回报。 公孙觅一听,甜美的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两个酒窝乍现,深邃迷人。 …… 这一日,恐怕是凉暖穿越到长洲大陆,穿越到这个时代里,最累的一次了。 册封大典完,还得在盛京街上像耍猴儿似的给百姓们围观,脸上虽有金丝面帘,还要保持亲切笑容,正襟危坐在凤辇上,举止还要雍容华贵,可真是累人的紧!当她回了房椒宫里,一众随行宫女太监离开房椒宫时,她整个人就是瘫倒在小玉身上,颤颤巍巍着,才让小玉搀扶着自己进了内殿,赶紧换下一身容服,这晚上,皇宫里还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在等着自己,庆祝自己封为监国公主的宴会,届时,这玉鸣国皇族中人,都是会到场。 小玉也是心疼她家小姐,马不停蹄地就是给凉暖换下了那一身美则美矣,但实在是太厚重的衣服,穿一回,估计得累上三四天。 凉暖刚换好一身轻便的月白色宫装,这外头就有太监宫女的来迎接自己了,忙站起身子,又出了房椒宫里,这一点时间都没有空隙地就朝着皇宫里的太子殿走去。 如今太子监国,这宴会,自然是在太子的太子殿里举行。 此刻,太子殿里该来的人,都是来得差不多了,便是剩下凉暖这个主角还未曾到了,这玉鸣国里的多数皇子王爷公主的,都是还未曾见过凉暖,心中自然有些好奇和期待,心中不禁将这新封的监国公主与朝雪公主划到一块儿了,不知谁更胜一筹? 被封过公主的几个尊贵的公主,自然是知道,今日册封一事,可不是普通人能胜任的,也是不知道这监国公主今日可被折腾地如何了? 玉昭羽坐在最前头,此刻正与众人一同看戏,台上演的戏倒也是精彩,一伙儿子王爷,皇子公主的,看得倒也是津津乐道。玉朝雪与玉昭羽坐在一桌上,身为这玉鸣国里与监国公主同样身份,准确来说,比凉暖这新上任的监国公主更是有名望的公主,朝雪公主是名符其实的贵女,自然有资格与玉昭羽坐于一桌。 “朝雪,日后,这玉鸣国,可不是只有你一个至高公主称号的公主了呢。” 玉昭羽对着闷头抿酒的玉朝雪如是说道,声音淡寡如玉,清幽无比,吐出的字眼,却让玉朝雪斟酒的手顿了一顿,她没抬头扬唇勾起一笑, “昭羽哥哥,日后,也不是你一人监国了呢。”以牙还牙,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她与他之间,从未停止过恶斗,他不会因为她是他的嫡妹,而松下心来,她也不会因为他是她的嫡兄而软下语气。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的爹娘,如今的沐王爷,沐王妃,就不该生了玉昭羽,又生下玉朝雪,既生羽何生雪? 玉昭羽听罢,将手中美酒一饮而下,小小一个丫头,即使是监国公主之称,他也不放在心上,他登基,是迟早的事情! 玉朝雪见了,替她的嫡兄亲自倒了一杯美酿,但笑不语。 她同样不讲那丫头放在心上,刚出宅子的小少女,哪里用得着放在心上,监国,只是称呼罢了,这玉鸣国,依旧是他们争夺的天下。 心里正想着,忽觉周身一阵骚动,不不慌不乱地抬起头,原以为是监国公主到,却没想到,竟是她的皇叔公。 玉冥来的时候,身后只带了两个侍从,依旧是一身黑衣,苍白的脸,鲜红如血的泪痣。 玉昭羽见是玉冥王爷,心中也是讶异一下,以往,这宫中有什么聚会,皇叔公从未来过,这次,竟是来了! 众人纷纷站起对着玉冥王爷行了大礼,心里头也都是有些胆颤,不知道玉冥王爷今日怎的想起来了这儿,有几个人回过头看了眼晏阳太子和朝雪公主,如今这三大皇位争夺者都到了这儿,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玉昭羽本想站起迎他的皇叔公,却见他对身侧的侍从微侧头说了些什么,便见那侍从朝自己走来,不禁有些不解。 恰好此时,凉暖身着月白宫装,在宫灯映照下,缓缓从外走进,小玉在前边提了一盏金莲宫灯,照的凉暖还未来得及卸去雍容妆容的脸一阵晕黄暖人。 玉冥眉头微皱,苍白的脸脸色有些不好,微微侧头,朝身后看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65】暗动 看见的月白色袄子的监国公主,她的脸许是因为这夜色里的冷风吹得,有些红,鼻尖也红红的,脖子微微缩在了狐裘围脖里,只露出一张清丽含笑的脸,身前丫头手上的宫灯照在她身上,浑身是淡淡幽人的暖意。 常年处于阴寒的玉冥王闪了闪眼,敛下眉目,扭过头不再看凉暖。 凉暖方才才走至这里,这刚来就看见那黑衣男子,玉鸣国的冥王如鬼魅一样转过头朝着她看来,不免被他吓了一吓,一身黑衣融入月色,这面容却如恶鬼一般苍白,连唇色都是苍白的,还有那阴郁森冷的目光,都让凉暖觉着,自己像是被一只恶鬼盯着,或是一条冷血的蛇,森森地看着自己。 那人回过头去,凉暖才浑身一松,身侧的小玉也是跟着松了口气儿,那黑衣王爷,可真像恶鬼一般,盯着小姐看,余光扫到自己都是一阵阴寒。而昭羽看着他的皇叔公的侍从走来,在他身侧弯下腰,在他耳边声音恭敬地道, “太子殿下,王爷让奴才过来和您说,今日王爷在此之时,周围的卓席,请离他七尺远,王爷不喜繁闹。” 听罢这话,玉昭羽心里是有些不太高兴的,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浅笑着点了点头,侧头吩咐了自己的侍从,去专门给冥王爷准备一桌单独的卓席,且与他人的保持七尺之远。 那玉冥王爷的小厮见太子如是做了,便转过身,小跑着回到王爷身边。 一边的朝雪公主一直观察着她的兄长与皇叔公的侍从,见自己的兄长应下了皇叔公的要求,不免低头抿茶扬起一抹多少带了点嘲讽的笑。 太子再如何毒辣阴狠,对于皇叔公,却是不得不敬的,皇叔公手里拥有的兵权,可是与她与太子两个人加起来的相当的实力的,即使皇叔公身子再弱,手里的实权,却是让她和太子都忌讳的。 玉昭羽自然也是看见了玉朝雪唇边的嘲讽,却也没理会她,待那小厮走远了,才对着玉朝雪敬了一杯, “妹妹现在可是好兴致。” 暗指她现在这会儿笑得爽快,以后可不一定依旧是这般了,玉朝雪微笑着敬了一杯,饮下,什么话也没说,但笑不语。 当凉暖走到这宴会里的时候,便收到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所谓万众瞩目也不过是如此吧! 凉暖身边小玉经过白天里自家小姐,不,现在该称作为公主了,公主受封时已被万众瞩目过,所以这会儿子,小玉倒也算稳重,站在凉暖身后,陪着自家小姐受这些目光礼。 凉暖有小玉这样的一个丫头,也算是凉暖的福气,她进了这宫宴的地方,却见大家都是坐好了,似乎都在等着自己的到来,往周围扫了一圈,见玉昭羽的身侧,有一个空座,而他又是朝着自己看来,便颔首微笑,一路接受着注目礼,朝玉昭羽那边走去。 路过的时候,正好路过了玉落风的卓席,只见那生的粉嫩可爱的玉落风对着她挤眉弄眼的,双颊不知是喝了酒沾染上的红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夜色暖光里,显得尤为亲切可爱,让凉暖禁不住对他扬唇。 玉落风坐在那里,见凉暖看到了自己,还朝着自己笑,她的背后是漫漫夜空,熏染着几点星光,真好看。 这十分纯情的王爷立马低下头,举杯喝酒掩饰自己的失态,却一下子喝的太急了,又呛到了,不禁咳嗽着抬头想看看凉暖还看不看他,抬眼之间,却见监国公主妹妹已经转头朝前走了,心里是又庆幸又失落。 凉暖沉着自若地走至太子玉昭羽的身侧,对着卓席上的人,颔首笑了笑,便在玉昭羽的身侧坐了下来,小玉则正了正面色,有些肃意地站在了凉暖的身后,她心里想着,可不能给小姐丢了脸面,她得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她是一个公主的大丫头,不再是以前的小丫头了! 凉暖可是不知道,小玉心里的变化,这一朝身份变,心理情绪也是变了的。 “暖妹妹,今日的大典,可还顺利?” 凉暖以为玉昭羽想与自己说些什么,也等着他开口了,一下就是听闻身侧一个声音传来,她扭过头看去,是一个面生的少女,见妆容打扮,这琉璃金凤簪子的,应也是个位份不低的公主,就是不知是哪家的了。 由于这老皇帝在位时间长,以至于原本的太子都由嫡长孙的玉昭羽做了,是以,这宫里原本的老皇帝的女儿们,都是嫁了人,宫里现今的公主,都是老皇帝后来册封的公主,从各个儿子生的嫡主里,册封的公主。 位份有高有低,但始终都是宫里公主,不是郡主,所有一切都等同于公主待遇,朝雪公主为原先太子的嫡长女,是以,这宫中公主之中的地位里,自然是朝雪公主最高。 凉暖这监国公主身份,有些特殊,是第一个老皇帝册封自己女儿生的孩子为公主的,说起来,凉暖这身份,应以后算是旁系了,却是做了监国公主,这也是令众人惊讶和期待她到来的原因。 “一切都还顺利,可不就是爬那玉阶腿脚都是累了么!”凉暖对着那生的清秀的少女掩嘴一笑,话里还有一些小埋怨,埋怨那玉阶那般高,“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凉暖看着这清秀的少女稚嫩的脸庞,应是比自己还小些吧? 没想到却遭到那少女的不满,她朝着凉暖娇俏地瞪了一眼,“暖妹妹才是妹妹呢!暖妹妹该称呼我为姐姐,我可是比暖妹妹大上一些呢!不过那玉阶,的确不是那么好走的,当年姐姐我也是历经艰辛才终于爬了上去,总算是没摔倒!” 那公主也是个好脾气的,言语之间很是和善,后面还跟着凉暖一起埋怨了一下。 “暖妹妹,日后可得识清楚人呢!这位是墨云公主,今年也已年十七,不过年份应是比你大的,再过两月,墨云妹妹也该出嫁了,”玉朝雪放下酒杯,作为这群公主里的相当于长公主地位的她,以做主姿态地朝凉暖介绍方才那清秀少女。 那墨云公主听到玉朝雪这般说,低下头羞涩一笑,女儿家对于出嫁之时,总是充满期待和向往的,这会儿子一下被玉朝雪拿出来说,不免有些羞涩。(.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凉暖恍然大悟一般,身侧的侍女给凉暖倒了杯酒,这酒闻起来像是果酒,她应是能喝的,想着便举起来,对着墨云公主举杯, “原是墨云姐姐,是凉暖失礼了,这就自罚一杯!”说完便杨博饮下,那墨云公主也是个闹腾的主,笑着又给凉暖倒了一杯, “一杯怎够?!起码要三杯!” 坐在这卓席上的,也就五六个人,除了玉昭羽,其他几个,便都是公主了,听闻墨云公主这般说,都是掩嘴笑,连玉昭羽的神色都很是松弛,似在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玉鸣国宴会之时,不分男女坐,这国家原本女子地位也只比男子稍稍低了一点,但可以相当的,是以,这宫廷宴会,甚至百姓贵府里的宴会之时,同等身份女子与男子都可同桌的,是以才会出现太子殿下与几个尊贵的公主一同坐席,也不见尴尬不适。 凉暖笑着用袖口遮着,在众人面前饮下三杯,实则除了第一杯以外,凉暖都将其余两杯酒给洒了去,这酒不能多喝,容易误事,她记着上次与宗政晚的那天呢,今日可不比那日,身边也没个宗政晚,可得小心掂量着酒。 玉昭羽看见了凉暖袖下洒下的酒液,只笑着不语,一身白衣的,还真如月下仙人似的。 她这会儿也没见过这晏阳太子究竟是如何阴狠毒辣的,至今相处下来,也不无什么不愉快的时候,说他是个仙人,倒也没错,不过,这朝雪屠夫之名,也不知是谁给想的,怎的和朝雪公主的名字,相撞了呢? “今日是暖妹妹正式册封之日,大家一起举杯敬暖妹妹。”玉昭羽笑着举杯,众人纷纷也拿起酒杯对凉暖。 凉暖也不客气,拿起酒杯,引袖碰杯饮下。 这原本该是一场无趣的宫廷宴会,看看戏曲,各个贵女贵子之间谈一些风月之事,或明里暗里都夹带着些攀比的话题,却因那与旁人卓席离有七尺远的冥王,而稍稍变了变。 凉暖与这群人,也是没话说,据说明日开始,她便要穿上朝服,与朝雪公主一同上朝,监督朝臣,这太子定是这朝臣之首,却也是凉暖监督之人之一。 想起此事,不免觉得有些烦闷,朝堂之事,她一个女子,且不说从未接触过,她对于那些朝堂之事,本就是无兴趣的,却硬生生被老皇帝摆了一道,去上朝监察,可不是无聊透了。 凉暖心里想的没错,的确是老皇帝摆了一道,凉暖或许还没察觉到,但有心人心中已是感觉到,这局势,已经慢慢变了,比如,从未参见宴席的冥王今日竟是一同参宴了,比如,这朝雪公主上次来找她,晏阳太子对她似乎的好感,都是在那老皇帝的意料之中。 老皇帝既然命玉昭羽为太子,自然也是由原因的,他可以做一代君主,他有手段有心计,可以带领玉鸣国百姓走上更高的生活,可以带着玉鸣国逐渐变强,但是也因为这些优势,老皇帝也是对太子有些隐忧,便想在临死前赌上一把,让一个毫无权势的丫头,作监国,将玉鸣国这皇位争斗推上最高潮。 他相信,只有在这最后胜利的那个人,才最有资格做那玉鸣国皇帝。 凉暖不知这些老皇帝的算盘,只是知道自己由于玉戒的原因,所以才有如今地位,殊不知,玉戒只是一个小小的关键罢了,最重要的是老皇帝心里的这些算计。 那个七尺之地里的男子,独守着自己的一大桌酒席,却也只吃着自己眼前的三盘菜,默默地,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身黑衣,冷到极致的身影,真快融入夜色里,不与人说话交谈,不喜繁闹,却不知是为何,今日到了这宫宴里。 冥王刚举起酒杯,想饮一杯美酒,身侧的侍从却弯着腰,声音恭敬却又心疼地阻止, “爷,您不能喝酒。”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把玉冥王爷原本看去似乎心情还算可以的脸,一下子弄得僵直,那苍白无血色的脸,又是那样一个表情,看着真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连你也敢这般与本王说话?!”冥王爷脸色一板,就是捏碎了手里装了酒液的瓷杯,破碎的瓷器,轧碎了冥王细嫩的肌肤,混着酒液,一下子就从手心里缓缓流出来,且有一种不间断的势头。 玉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摊开来看,看着手心里的几道破痕,从里面不断汩汩而出的血,米色酒液一下子就被血迹冲淡了去。 这里,没有人会注意到玉冥这里的情况,他在他们七尺之外,而他也只在自己的七尺之内。 玉冥愣住没说话,玉冥王爷身侧的侍从却是急红了眼,一下子就是不知此刻该如何,王爷不可以受伤,不可以被利器划破肌肤啊!否则,这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快些,吃下这药,奴才离开去找府里的洛神医!”那侍从紧张的要紧,利索地就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血色一如他左眼角下的泪痣一般的药丸,让玉冥王赶紧吃下去。 玉冥别过头,神色里有些厌恶,厌恶那药里浓浓的血腥味,更,厌恶自己。 “不了。” 那侍从见王爷依旧那般固执,依旧不愿意吃药,一下子就是六神无主了,此刻王爷的手还在流血,要是不吃药,不及时让洛神医查看包扎,这血可是会流尽的! 那侍从想着就想前去汗太子殿下或朝雪公主,或是那监国公主来,却被玉冥凤眼一瞪,就是止住了身形, “你敢!” 玉冥的声音低低的,却是那侍从万分不敢不从的。 那侍从原本还担心着,主子不吃药怎么办? 没想到,一会儿后,玉冥王爷便伸手示意那侍从拿药来,却也不说话,只伸出那双同样是苍白无血丝的手,掌心向上。 侍从一见,神色一喜,赶紧将那血色药丸放到玉冥王爷的手中,一边还从怀里拿出纱布来,这会儿子,估计王爷是不会让他离开半步的,吃了药,应该会好些,先包扎包扎,总是不会错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玉冥接过药,将它拿在手里,细细地看,神色严肃中又带着点悲凉,他没有离开过这药,若是没有这恶心的东西,许是现在自己早已不在了吧! 将那令自己几乎是作呕的药,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感受那腥气的味道,他要让自己时刻记住,自己是一个废人,是一个要靠药才能存活的废人! 他的左手掌,还是在不停的汩汩地流着血液,但这药一入口,这血液流出的速度倒是慢上许多,也没那么触目惊心了。 侍从忙递过手里的纱布,示意主子赶紧包扎上,玉冥也没有挣扎,取过那纱布,先看了一会儿那雪白的纱布,才缓缓绕上自己的手掌,看着那鲜血,一下就是将纱布染红,玉冥身上的阴郁之气更浓了。 他手上的血,沾染了一点在自己的衣服上,在那黑色的锦衣上一下就是晕染开来,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这鲜血的淡淡腥甜之气。 凉暖正在卓席上赔笑,僵硬着已经是笑僵了的脸,忽的鼻端便嗅到一股子腥甜,皱了皱眉,又嗅了嗅,微微趁别人不注意,便是侧过头朝身后看去。 却见离自己七尺之外的地方,那个玉冥王爷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身侧有一个侍从,这卓席上摆着一大桌的酒菜,却只有他一个人坐着,旁边没有别人了。 夜色里,她看不清楚那儿,但鼻端里嗅到的味道不会是假,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是从哪里来? 凉暖从小学习草药的原因,这鼻子比起常人来,对一些气味比较敏感,七尺外的玉冥王爷那里传出来的血腥味,凉暖第一个察觉到。 到别人察觉到时,玉冥已站起离开,只余下淡淡腥甜。 她被身侧的墨云公主耸了耸,便是回过头来,心中却一直是有那黑衣男子孤寂却又阴冷的模样,独自在一个角落里,那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对着墨云公主说着笑,心里却是在感慨,不知是怎么样的环境,才造就了她那死去的皇帝外公的最小的一个弟弟如此般的模样。 待凉暖转过头后,玉冥朝着凉暖的方向扭过头看了一眼,阴冷的眼神依旧是森寒无比,她回过头,是什么意思? “主子,咱们何时回去?”玉冥王爷身侧的侍从见自家主子盯着太子殿下的那一桌,心里有些担忧,忙问他何时回去,主子吃的向来不多,且只吃自己面前的那三盘菜,从未变过,如今那三样菜主子已是动过些,向来此刻也是吃的差不多了。 那也该回去了吧?回去让洛神医好好给主子查看查看身子,今日这受伤,也不知会留下什么病根没有。 玉冥横了他一眼,那侍从立即哆嗦着不敢开口了。 …… “妹妹明日就将作为监国公主,与太子哥哥,朝雪姐姐一同上朝,不知妹妹心里作何感想?” 墨云剥开一个花生吃,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清秀无邪的眼神中实实在在透着一股子纯真。 然,凉暖听着这话,便一下子将墨云公主方才给她的那调皮天真的性子给感觉给弄没了。 这墨云公主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当着玉昭羽与玉朝雪的面,却是问自己如此问题,不得不说,这问题问的,真是顶级的好! 桌上其他人一听墨云问了这问题,这谈笑的声音,便是小了些,都状似无意地喝酒吃菜,但实则耳朵都是竖起的,准备看笑话,看这新上任的监国公主该如何回答。 一来玉鸣国,便是册封监国公主,这份殊荣,真是让人眼红的紧呢! “凉暖什么都不知晓,自然是跟着太子哥哥和朝雪姐姐。”凉暖笑着回了一句,还做忧愁状,但又不能说下面的话,旁人看着也是替她着急替她忧愁。 只有凉暖自己知道,当她说出太子哥哥和朝雪姐姐这两词时,忍不住心里泛白眼,如此肉麻的称呼,她这辈子和上辈子都还未曾说过。 墨云见这凉暖没有说出自己想要的回答,不免心里有些不乐意,脸上依旧是清纯秀气的笑,又好奇问道,“皇爷爷也不知怎么想的,不让太子哥哥继位,还搞出这诸多事宜来…。” 说道一半,像是意会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一下就捂住了嘴,偷偷看向玉昭羽与玉朝雪那方向,神情有些怯怯的。 但凉暖可是听出了,这墨云恐怕是太子党一边的,这话里明显的就是恭维玉昭羽的,就看这玉昭羽领不领情了,反正墨云这一说,恐怕是惹着了玉朝雪,谁叫她玉朝雪就是一个与嫡兄争夺皇位的胆大女子呢?! 凉暖跟着这卓席上的人一样,只浅笑着,就是不搭这墨云的话,这墨云,看来也不是一个太过聪慧的主,有些话不可说,她倒是一并都说出来了。 “墨云妹妹,怎可这般说话,皇上这般安排,一定自有理,何况,这玉鸣国皇朝里,可还是有我的朝雪妹妹还有皇叔公,吾虽为太子,看来皇上依旧是不放心吾啊!” 一众人沉默里,最后竟是玉昭羽出声,不知是他真的知道皇帝不放心他,还是他想伪装成谦逊的模样,才如是说的,只知道,墨云听后,笑着连连点头,嘴里还说着, “墨云一定相信太子哥哥的!” 殊不知,玉昭羽脸上虽在笑,放在下面的手掌,早已握成拳状,这墨云,真是个蠢货! 凉暖蒙混过关,心里想着这太子方才说的话,那面色苍白却妖艳美丽的黑衣男子,真的会是这皇位有力争夺者? 毕竟,她来了玉鸣国,听得最多的还是晏阳太子与朝雪公主,对那玉冥王爷的事迹,倒是听得少之甚少,不知他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怎的一股血气味?”一直没有吭声的玉朝雪凝眉,忽然开口,众人的视线,便一下子到了朝雪公主身上。 玉朝雪却不受这些视线影响,嗅了嗅那味道,猛地就是朝那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看去。 玉昭羽见朝雪一下就说了出来,神情里带了些烦躁,这般味道,定是他的皇叔公那里传出来的,他早已嗅到,只是未曾说出,朝雪这般开口道出,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一下将众人视线看向皇叔。 而玉冥,一个周身都是孤寂的人,七尺之内都没有人的人,怎么会没有察觉那一股子一下就是射来的视线呢? 也没与身侧的侍从开口说,便是站起,朝殿外走去,脸色阴郁如初,那侍从见自家主子要走了,赶紧从后头跟上。 众人便纷纷朝玉冥王爷行礼, 谁知,他走至晏阳太子那一桌时,忽的便是停下,阴冷如寒冰一般的视线,扫了一圈,忽的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衬着他身上浓郁的鲜血味道,越加鬼魅。 “真是期待明日的上朝。” 说完,唇色一勾,特别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凉暖,这才带着侍从离开。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底,却让玉昭羽与玉朝雪心里犯了浓浓的疑虑,皇叔公从不上朝,却怎说,期待明日朝堂呢? 看来,明日的早晨,定是一个不安宁的早晨。 就连一旁从未上朝过的凉暖,都有些心悸,看这两人的神情,便知明日自己这所谓的监国公主上朝,何止群臣,就连她自己,都是感到不安。 群臣不安,是因为一个陌生公主上朝,甚至带来了玉冥王爷,凉暖不安,自然是因为,她不知这朝堂,究竟是怎样的。 她究竟这监国,要监到何时?三月三便将出嫁,她应是待嫁闺中,等着宗政晚来迎娶的新嫁娘啊,怎会摊上如此苦恼差事! 宫宴在玉冥王爷走后不久,便散了,凉暖也终于是得到了解放。 …… …… 转眼第二日,今日已是一月底了,昨夜从太子宫殿回来的时候,凉暖便是浑身疲惫,洗漱好后,沾上被褥便是睡着了。 这玉鸣国公主睡得床,也不知是只有这房椒宫里是这样,还是别的宫里也这样,被单是狐皮,睡在里头,瞬间便是一阵暖意,暖和的人就是不愿意起来了。 早上小玉小跑着进房椒宫内殿的时候,凉暖便是窝在里面不肯起来时,眼微眯起,十分享受这冬天窝在暖暖被窝里的感受。 “小姐些起来!”小玉却不依,这神色里有些焦躁,“小姐,可记得,你今日要上朝!” 小玉硬拉着凉暖起来,昨日还想着日后叫凉暖公主,可这会儿还是习惯性地称呼了小姐,已成习惯的事情,看来是没那么容易改掉。 冷风一下灌进了脖颈里,凉暖一个激灵,这才记起,自己今日上朝之事,敲了敲脑袋,看来是昨日几杯果酒喝晕了,赶紧让小玉帮着自己穿那同样厚重的朝服。 小玉一边给凉暖打理着,一边对凉暖说起今日出房椒宫时,听到的传闻, “小姐,今日小玉出房椒宫的时候,听说,那个墨云公主,今早被人在谷房殿外发现尸首,据说死相凄惨可怜,死不瞑目的,身上还有一些被凌辱过的痕迹,衣衫半开的,就这么趴在谷房殿外头。” 小玉说起这事时,已经比以前说起这些听来可怜的事时冷静许多,以往每次说到这些事,声音里都是含了些浓浓悲伤的。 凉暖一听,有些压抑,昨儿个晚上,还和那墨云公主在一桌上吃了饭,怎的今日就惨死宫中了? “被人凌辱?” 这皇宫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经过自己一事,这玉鸣国皇宫里都是多安排了不少侍卫,这等有损皇室尊严的事情,应是不会发生的啊! 凉暖这一猛地抬头,就是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微微凝眉。 “是啊,听说可惨了,这会儿子,宫人已经将墨云公主的尸首抬进去了。”小玉一想起来,就浑身颤栗,“小姐,咱日后天黑了,可不能出殿门!不过,小姐,我们何时离开皇宫?是等着晚公子前来迎亲么?” 小玉不懂,这还有一个月小姐就要成亲了,现在在玉鸣国做监国公主,那岂不是小姐要从皇宫出嫁,不是从将军府? 凉暖想着这墨云怎的被害,总觉得,她死的蹊跷,也不免死的太容易了,不过,这宫里头,想要人死,还不是一件容易事?但谁这么狠,不给她一刀或是毒药,却让一个即将要出嫁的少女这般死去?实在太过毒辣了,没人刻意放松,可是做不到的。 莫非,是玉昭羽?昨儿个,这么墨云的确是…… “小姐!”小玉都替小姐给收拾好了,小姐却半天不说话,也不理她,忍不住小玉便开口叫道。 凉暖神色一凛,忽然便严肃起来,弄得小玉一愣一愣的,一会儿后,凉暖又稍稍缓了缓脸色,站了起来, “外头应该轿子等候地急了吧,走罢。” 却是没回答小玉那一个问题,小姐是准备从皇宫出嫁,还是回将军府出嫁,这将军府出嫁的话,再过半月至多,可就要回去了。 …… 另一边,这一大早的,宗政晚也是起了大早,谁也没说,便是带着墨宝,朝皇宫而去,从齐安侯府出来的那一辆马车外头的流苏颤动,里头的青衫男子紧闭双目,面色有些阴沉难看,身侧的墨宝,话都不敢说。 少爷今日是去皇宫里找觅公主的,也不知会如何,这出嫁日,可也是三月三,这觅公主和夫人明摆着就是和少爷过不去,和暖小姐过不去,不让暖小姐嫁进侯府啊! 墨宝心里还想着,若是公主进府,那一天三月三,也定会是觅公主先进侯府,暖小姐才后来。 不过暖小姐今时今日是玉鸣国的公主殿下,身份也是高贵,就是不知,这该如何处理了,都看少爷的了! …… 皇宫里的公孙觅,早已换上了一套杏色长裙,这冬天里也是硬撑着不穿棉袄,仅仅在杏色抹胸长裙下边的束胸到腰部,束了一件稍稍厚一些的毛绒束胸,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却不显怪异,杏色长裙袖子裙摆为纱制,走动之间飘逸美丽。 公孙觅亲自为自己描眉画唇的,额间还点了一个樱花花钿,粉色衬着那张原本就绝丽姿容更加出尘。 坐在梳妆镜前左右看了下,算算时间,宗政晚也应是要快到了,便问身侧宫女, “小侯爷到了么?” 那宫女忙点头,方才外面才有人禀报, “回公主的话,小侯爷已经进皇宫了,此刻正朝殿里来,不多时,许是就到了。” 公孙觅一听这话,面上一抹笑纹轻轻荡开,看去心情十分不悦。 不知这公孙觅究竟是何想法,宗政晚又不是来提亲,而是来退亲,她却可以如此高兴? 另一边,脸色阴沉地进皇宫的宗政晚负手于后,步子走得十分快,跟在那皇姑里的太监身后,这前边的太监都快要小跑起来了,总觉着后边的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要追上自己了。 身后的墨宝跟得也是脚步如飞,但他是知晓自家主子为何这般急切的,便只能吞下心里的埋怨,一股脑地跟着少爷就是了。 罗姜国的皇宫比起大苍国与玉鸣国来,布局要小些,但同样错落有致而精致。 这会儿,宗政晚已经在太监的带领下,到了这公孙觅的明月殿外,他站在门口闭眼平息了一下心里依旧是不平息的怒火,等着太监向里面传报。 公孙觅一听这宗政晚来了,立马就是端正了姿态,看起来仪态大方,端庄淑仪,挥了挥手,示意那太监,带着宗政晚进来。 她在里面心跳加速面容不变地等了不一会儿,便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抬起脸朝外看去,透过外边的珠帘,看到了站在珠帘后的青衫男子。 他依旧是喜爱青衫啊! “宗政晚见过明月公主。”宗政晚向着公孙觅行了一个疏离却又标准的宫廷礼仪,公孙觅的公主封号为明月,罗姜国皇帝希望这个女儿如明月般皎洁圣辉,美丽高贵。 “宗政无需多礼,请起。”公孙觅的声音这会儿听起来,不像方才的焦急里带着些娇俏,是纯粹的皇室公主才有的风范气韵,说话时的从容大度也只有皇家公主才有罢。 “不知今日宗政本宫的明月殿,是所为何事?”公孙觅说的好似完全不知宗政晚来此的目的一般,语气间也是坚决不自己提起那事的态度,像是一个无辜的人,此刻忽然遭到宗政晚上门气势汹汹的追问一般。 虽然宗政晚还未说出口,但他已经有这样感觉了。 皱了皱眉,开口, “希望公主殿下能退了与齐安侯府的婚事。”宗政晚直接开口,无需多说别的,他说得有些冷硬。 公孙觅似乎是一愣,珠帘后的她久久没有说话,珠帘另一边的宗政晚也是安详的低头等着公孙觅的回答,不卑不吭。 “宗政,本宫希望你明白,这不仅仅只是本宫与你的婚约,这还是齐安侯府与公孙家的婚约,这里的利益,这里的错杂关系,相信你一定不会不知道。” 公孙觅说这话的时候,也冷静地异常,让珠帘后的宗政晚看不清公孙觅的脸,也没从这声音了听出半点情绪,只觉得她淡定沉稳无比,倒衬得他像是无理取闹的人一般。 冷风从窗子外灌进这屋子里,吹动了一些宗政晚面前的珠帘,也让他沉了沉眉,其中牵扯的确很多,但他不信这事就这般了,这公主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如何,竟是挑了个三月三!若是他退不了婚,岂不是在原定娶暖丫头的时间,娶了她?! 一想到此,宗政晚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相信公主若是想退婚,定是有办法,这其他说辞,都是空白的,主在公主。”宗政晚的声音很冷静,出乎公孙觅的冷静, 听了宗政晚如此说,公孙觅装扮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忽的便是从高座上站了起来,朝下面走来,她走得极慢,像是要走到人的心阶上去。 珠帘在宫女手下慢慢撩开,宗政晚一直低着头,只看到地上一双绛紫色绣凤宫鞋,鞋上边还有绒毛边。 “可是,本宫,不想退婚呢!” 公孙觅轻笑着,说出的话,却是强硬的,她明白,宗政晚这样心已决的人,用软的不行,便只能用硬的了。 “既如此,那便只有直接向皇上提出退婚了。” 宗政晚作了个揖,顿了一顿,便转身,不出所料,这明月公主在他身后喊住了自己。 “等等――” 公孙觅美眸阴沉,叫住了宗政晚,他若是到了父皇那里要求退婚,或许三言两语的,还真能退了去,毕竟,齐安侯府的势力也是父皇所忌惮的。 宗政晚回身,“不知公主还有何事?” “你如何才能不退婚?”公孙觅觉得,这已经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了,她虽中意这宗政晚,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放下身段过多的。 “你如何才能退婚?!”宗政晚减了个字,如是反问。 公孙觅没有说话,宗政晚却要说, “我心中已有人,公主强硬嫁进来,也只不过是个陈设而已。” 宗政晚这句话,说得极其直接,让听得人心里凉凉的,陈设而已,他对一个公主如是说,却依旧面不改色,公孙觅心里是佩服宗政晚的,却因此,更加倾慕与他,她守身至今,如今刚过年虚长已经十八了,为的就是在适当的时机,嫁给宗政晚,她又岂是如此好糊弄的?! “若是陈设,本宫也要嫁进齐安侯府呢?” 公孙觅笑着说,看着眼前低着头未曾抬起的宗政晚。 猛地,他目光如炬地抬起头,说, ------题外话------ 想不出章节名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66】退婚 “那你便嫁进齐安侯府吧,我宗政晚不再为齐安侯府里的人。”宗政晚语气坚定,丝毫不让公孙觅有任何反驳的机会,宗政晚可谓是拿出了杀手锏,原本他就是以商人身份迎娶的凉暖,想必她是决计不会介意自己的商人身份的。 公孙觅要嫁给齐安侯府,那便嫁吧,反正他不会娶她便是了。 果然,公孙觅听闻跟宗政晚这般说,一直淡定自若的脸,终于是保持不了那神情了,她一下就是瞪大了眼睛,明显眼底有着吃惊,预计措手不及。 她方才的措辞,竟是让他抓住了话里的漏洞,嫁给齐安侯府,的确不一定是嫁给他宗政晚,原先只想着用身份压制住他,却是没有想到被他如此来了一遭。 “你…!” 公孙觅倒退一步,像是无法接受宗政晚这拒婚如此的打击,方才还娇艳的脸庞,此刻看去竟是有了些苍白之意,她哆嗦着嘴,眼底竟是一下子就涌进了泪花,闪烁着晶莹,“宗政晚,你明知道窝公孙觅想要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齐安侯府!” 她咬紧了下唇,此刻楚楚可怜的柔弱姿态与方才直呼本宫的明月公主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哪里还可见方才那强势的模样?! 公孙觅一旁的大宫女见自家公主忽然这样,也有些讶异,但却是敛下了眉目里的疑惑,只在后面稍稍搀扶着忽然向后靠的公主。 “那请问公主,你愿意孑然一身地嫁给一介商户,一介低贱的商户么?”宗政晚好整以暇地看着现在忽然柔弱下来明月公主,心里还是笃定,这明月公主不会下嫁给商户的,为何呢? 因为这明月公主从小便是受尽了她父皇母后的恩宠,生活在甜蜜的奉承里,高贵的嫡公主身份,怎么会让自己因为出嫁,一下子便从这高贵的公主一下子如从云端坠入深渊一般变成商人妇? 她决计是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的身份的。 是以,宗政晚现在才会如此好整以暇,如此悠然,他倒想看看这公孙觅会做如何反应。 看来,是不用多等了。 宗政晚微笑着看着公孙觅忽然敛下而有些微皱的眉头,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条件反射一般的动作,公孙觅恐怕是没有料想到自己正在一边看着吧! 宗政晚猜的没错,公孙觅下意识的听到商人妇这称呼,便从心底里有些鄙夷,自然而然地便做了如此的动作,一下子就呈现在了宗政晚面前,待她意识到这或许是宗政晚给自己下的套时,已经是来不及,从贴身宫女的怀里探出头。 就看见这宗政晚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从没有看见过他笑,他与她不过几次时间甚短的见面,向来是清淡寡情的表情,从未对她笑过,如今却忽然看他笑,心里莫名地有一股似暖流的东西划过,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她这次和宗政晚卯上了! “若是那商户是你,那觅儿便是愿意的!”公孙觅咬着下唇,神情好不可怜,说的话软软的,像是对宗政晚的示弱一般。 宗政晚见她依旧坚持如此,笑容一收, “公主殿下,就算您愿意下嫁给商户,恐怕皇上与皇后娘娘也是不愿的。” 他从齐安侯府脱离是简单,这公孙觅想要从皇宫下嫁到商户家,却是难上加难,这皇上与皇后娘娘定是不会愿意的,他们疼宠了十八年的女儿,这一下子下嫁给商户,从高贵的公主一下子变成这罗姜国,不,是这长洲大陆里最为低贱的商人妇, 他们的心里,可是过不去那道坎,毕竟,说出去,皇上与皇后娘娘还是商人的岳丈岳母,哪日他国使臣访问,说起这三公主,岂不是颜面全无?! 这上位者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了,怎可让别人落下什么不好的话?! 公孙觅不笨,这里的一些东西,想必她会明白的。 这一局,注定让他这个商户赢了。 宗政晚就这么站在公孙觅的前边,身子站得笔直如松,面容清冷,却让公孙觅连连败下阵来,她从宫女怀里直起了身子,这下,这方才的楚楚可怜与柔弱也是削去了一大半。 “宗政晚,你真要如此绝情?为何你就是宁做贱商,不愿娶我?!”公孙觅的声音里,的确是含了些心酸,她就是从见到宗政晚开始,便心系于他,这么多时间过去了,也是在等着好时机,嫁给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宗政晚,这对她与他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不明白这宗政晚为何要如此狠心!宁愿不要小侯爷的称号,宁愿做一个商户,也不愿意娶她! 那叫连凉暖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好!长得有多美?! 身份有她高么?据资料回报,最开始还是庶女,她娘亲正了身份,才是成了这嫡小姐,如今还是玉鸣国公主,但这公主身份有她高么?!有她血脉纯真么?!她生的比她美么?!自问她公孙觅的容貌,即使在皇宫这一大群迤逦公主里,后宫妃嫔里,也还是数一数二的! 她究竟是哪里差!为何他便是不要她! 公孙觅在心底将自己和凉暖一样一样比较,越想着,这面容便是越加阴沉,脸色沉黑,双手在袖口下都是捏成了拳头。 “我不是好人,明月公主付错了心。”宗政晚眉头微皱,见这公孙觅忽然暗沉下来的脸色,不知为何,心里涌出一股子不对劲来,说完,便转身想走。 却听得后面公孙觅尖叫着阻止, “慢着!明月殿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公孙觅眼色一动,暗藏在殿里各个暗处的影卫便是忽然出动,四面八方地就是将宗政晚围在了中间。 他叹了口气,这明月公主果真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这般多的影卫,竟是如此轻易就是拨给了她。 “给我将这宗政晚拿下!”公孙觅眼神一凛,就是指挥那些影卫,身边的宫女见一下子这么多身穿黑衣的人出现在殿里,朝后倒退一步,吓得尖叫了一声,被公孙觅一掌拍在地上, “贱婢!叫什么叫!”公孙觅此刻完全不像方才最开始的雍容高贵大气,也不像是方才的楚楚可怜与柔弱,此刻就像是一个什么毒不管不顾的泼妇,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趾高气扬地让手下人做着一切。 拍完,还用那高贵的脚,狠狠踢了几脚身下的宫婢,那宫婢在下面只蜷缩着身子嘤嘤哭泣,看起来十分胆怯。 宗政晚眯了眯眼,无暇顾及身后的哭声,不过却也还未动。 那一群围着他的影卫也不敢率先动手,他们虽受制于明月公主,但眼前的男子是罗姜国仅次于皇上的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他们若是轻易就动手了,恐怕日后齐安侯府追究起来,皇上定会拿他们开涮。 影卫不是死士,也有自己的想法虽微之又微,但却还是在自己心底的最小的那一处想着的。 “明月公主,你可是想清楚了!”宗政晚没回头,只淡淡开口,让那身后此刻不管不顾的公孙觅可是想清楚了! 公孙觅一听,冷哼一声,若是这生米煮成了熟饭,恐怕是什么也阻拦不了她进齐安侯府了,什么都阻拦不了了! 公孙觅此刻是疯狂的,眼睛都瞪得有些通红了。 “给我拿下宗政晚!”公孙觅的声音几乎是叫出来的,面色通红,恨不得自己亲自上! 影卫们不再犹豫,举剑便是刺向中间的宗政晚,却又听得身后的公孙觅又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不许伤了他!” 宗政晚敛下眉目,再抬脸之时,这脸上便是从未有过的邪气与黑暗,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原先清冷寡情,变成了如今的邪气黑暗,判若两人。 他的手握成一个奇异的形状,朝前稳稳地踏了一步,突然便是不等那些影卫动手,率先动了起来。 公孙觅原先是笃定的,却是愕然地看着眼前那如无影一般在那几个黑影之间来回穿梭的青色影子,那速度,如风过如雷闪,只看得见青色的影子,却不见人,在影卫之间来回穿梭,她甚至看见她的那些影卫有如何的反应,只站着那里不动,不禁有些急了! “你们都是死的么!给本宫捉住他!” 公孙觅气急败坏地叫道,她从不曾知道宗政晚还有这样的一面,只看着那些皇家影卫如同摆设一般站着,忽然快速低头从怀里取出一个药包,将药粉倒出来,便是上前撒向青色身影。 这原本是她的下下之策,毕竟会影响到自己的名誉,但此刻已是管不得如此之多了! 宗政晚身影如射出的箭一般,那药粉何以能飘到他身上鼻息里?! 公孙觅见那青色身影迅速就是从黑影之间冲刺出来,便是站在门口处,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就是几秒之间。 公孙觅倒退一步,打扮精致的妆容都因为这惊惧的神情而稍稍变得有些怪异。 她今日的几个连环计策,竟是一个都未曾奏效?!“宗政晚!”公孙觅朝门口跑去,宗政晚在门口回过头来看着她,手上什么东西一弹,便是将公孙觅定在了原地。 他的脸上还依旧是邪气诡异的笑容,映衬着那张白皙寡淡的脸,说不出来的鬼魅,殿门口一阵风吹进,将宗政晚的长袍一角吹起一些,翻起来的衣角吹了开来,看起来有些想要随风远去。 他只对着那公孙觅勾起唇角,没说话,身后随意束起披散的墨发微微吹起,外边半边是青天白云,里边是宫殿的红木高柱,公孙觅就站在他不远处,却是觉得那身影离自己好远,好远,远到自己永远都无法触及得到。 墨宝在外边焦急地等着自己少爷,方才殿里的那一声极其尖利的尖叫,自己都是听到了,是明月公主发出来的,不知此刻少爷怎么样了,会不会被公主强硬扣下?!这婚事,少爷能退成功么?! 这想着,时不时地就是朝那殿门口看去,却忽然见自家少爷半边身子已经在外面了,心里一喜,便朝前小跑几步,叫道, “少爷!” 宗政晚听到这一声少爷,这原本邪气的脸色才是一变,恢复成了原本的冷淡清寡的模样,不再往里面多看一眼,便是朝墨宝走来,走路依旧是稳沉,面色不变,就如同方才进去时一般,带了些许阴郁。 墨宝想朝里面探过身子看一看,宗政晚却不打算等他,一下就是朝着皇帝的宫殿走去,既然这明月公主这里不好下手,便只好找皇帝退婚了。 “少爷!等等我!”墨宝放弃了看明月公主这里,小跑着就是朝着宗政晚的方向而去。 而此刻,明月殿里,公孙觅僵硬地站着,她不能动,她的宫女被她打在地上,没她的命令不准起来,身后还是一个个影卫。 “还不快给我解开穴!”公孙觅隐忍着胸口的怒气,冲着身后的那些个影卫如是说道,声音比方才宗政晚在时,稍稍冷静了一些,如今宗政晚离开,这会儿,必定是去了父皇那里,若是真让宗政晚退了这亲事,她这脸面,可真是无处放了! 身后却没有任何回音,半响后,只听得一声一声倒地的声音,公孙觅微皱眉,“还不快……” 话还未说完,只听见原本在地上的宫女一下子就是大叫一声,从地上猛地站起来,尖叫着朝着殿外跑去,这明月殿里的其他宫女太监,也是纷纷跑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僵直着身子站在那里莫名的公孙觅。 不多时,她便闻到自身后飘来的一阵阵血腥味,难闻异常,瞬间便是飘满了整个明月殿。 …… 而此刻,身处玉鸣国的凉暖,正穿着朝服,没有小玉相伴,只跟着一众朝臣,上了这朝堂,不知道这该如何上朝,便看着这些朝臣就是。 上面坐着的,自然是监国的太子,其实,如今这太子也就差一个皇帝名号了,玉鸣国的实权,太子也是握了不少的。 凉暖对这玉冥王爷和朝雪公主不甚清楚,但觉得,她这太子哥哥手上握着的实权,应是不少的。 凉暖该排什么位置,这朝殿外头的太监倒是恭敬地给她指了出来,而她到的时候,就是见朝雪公主一身淡金色朝服,已经是排在这她旁边的那一列队伍里,看玉朝雪的模样,是十分熟悉这步骤了,脸色也是沉着稳重不已。 见到凉暖,便如同其他朝臣之间的行礼一般,只是对这凉暖微微笑着点了下头,便肃了脸色,朝里面走。 她与朝雪公主,一个位于左相之后,一个位于右相之后,却都是排在这其他群臣只首的,有的只是左右之分。 左为尊,凉暖是在左,监国公主的封号,已经压过了朝雪公主了。 再快进朝殿的时候,却听见后面朝臣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之声,凉暖皱眉,朝后面看去,却又是对上了一双阴沉如毒蛇,却又美如凤眸的眼,左眼角下的泪痣,尤其美丽,闪烁着鲜红妖艳的光。 是,玉冥王爷。 凉暖看着这男子今日换上了朝服,却依旧是黑色的,神色依旧阴沉无比,除却白日里见更加苍白的脸色以外,其余真是与昨晚没有区别。 玉冥已经许久许久许久没有早朝过了,记忆中便也只有上过以此朝,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未等朝殿外的太监指引,便是站到了凉暖身前。 左相一愣,赶紧想朝后跑,转眼又见是监国公主,便跑到了凉暖后边去站定,心里想着,他一定是最苦的左相了。 朝堂起,众臣呼。 太子站在那明黄色龙椅前,温润的面容含了点笑容,下一刻,却是风云突变,将手中的奏章就是一张张甩出去,勒令那些朝臣重新处理! 并这一惩,就是让下面有事的朝臣都是临了大难。 “江之南部发了水,为何没有人前去赈灾处理?!莫非朝廷里养着的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一点用处都是没有?!” 玉昭羽的面容的面容十分难看,哪还有平日里那副温润笑颜的!此刻他坐在上面,犹如真正的君王一般,睥睨着下面的人,俯瞰着下面的人,那盛怒的模样波及下来,只让众朝臣心里颤了颤。 太子殿下比起皇上来,可是凶狠多了。 “回皇上,微臣已经派人前去赈灾了,从国库里拿了十万两银两过去,如今已经是在路上了。” 站在凉暖身后的左相低头上前一步,没有人说话,他作为群臣之首,自然是要站出来的。 玉昭羽听了这话,神色才好了些,却是依旧青着, “既如此,此事应是左相处理之事,为何没有上报?!” “微臣,微臣以为处理了此事,便不必向太子殿下禀报。”左相的额角都冒出了冷汗,这太子,真是越加厉害了,皇上未死之前,还没有如此…… 左相为两朝元老了,原是老皇帝的心腹手下,是以,以往做一些事时,由于老皇帝的信任与这左相自身也是品性高洁,左相有些事便不报了,等处理完才会上交奏折,国库里的十万银两,旁人拿不去,左相倒是可以不用凭皇帝手谕拿走的。 “日后国库进出严格向吾禀告!任何事先上告再下去做!左相罚去三月俸禄。” 凉暖在这左相旁,听着这太子训斥这老左相,真是铁面无私,不过,身为君主,自然要是有这般冷心铁面,才能将国事处理好。 “微臣有一事禀告。”左相下去,玉朝雪又上前一步,凉暖的余光扫过她淡金色的裙摆,不知这玉朝雪会说什么。 “微臣手头处理了一件事,是北部将士之事,关于这疆边近段时间有罗姜国盗贼霍乱,以微臣看,里头还夹杂了许多邻国边镇的小兵,不知该如何应对,且又是新年里,若大张旗鼓地,恐是让百姓纷扰了。”玉朝雪声音稳沉,如是娓娓道来。 女子在朝堂之上,竟也能如此,试问,她凉暖是做不到如玉朝雪这般的。 玉朝雪未等太子回复,又道, “今日恰监国公主一同早朝,不如,让监国公主说说该如何?” 这玉朝雪,一下子就将凉暖推到了人前。 方才还在想着这朝雪公主有不亚于男子的气魄,这一下子就是将矛头指到了自己头上,凉暖心觉无奈,自己这莫名的来的监国公主身份,竟是惹来如此之多的麻烦。 群臣纷纷将视线放向了这个身着和朝雪公主相仿的带点绛红色的淡金色朝服的监国公主,朝雪公主说的这个问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若是强硬了,或许这邻国便会与玉鸣国打起来, 罗姜国的人兵力虽没有玉鸣国厉害,但是他们利害的却是蛊毒以及各种阵法与奇门遁甲之术,是以,若是真开战,有很多防不胜防的因素。 凉暖知道,玉鸣国北部连着的,应是罗姜国,而这罗姜国,在她心里是个神奇的地方,从前看古书,见到有人会各种阵法以及奇门遁甲,便觉新奇,这罗姜国人竟是个个都会,便更是让人感慨。 罗姜国若是与其他两国打起来,未必是比不过人家。 “回太子殿下,微臣以为,决计不能与他们硬碰上,若是因为这边疆一事,让罗姜国与玉鸣国打起来,那便是麻烦了,罗姜国不同这大苍国与玉鸣国,擅长奇门遁甲,无人能知晓他们会如何作战,是以,微臣觉得,这盗贼扰乱之事,还是无需过多惊动。” 凉暖说得很官方,但是还未说这如何解决,下面人一听,自然有人开口问了, “那究竟是如何解决这盗贼一事呢?” 凉暖一听,便觉无奈,她不是万能的,只是个刚上朝堂的人,这其中利害,没这里的朝臣知道的多,这些朝臣却一个个只盼着自己说。 “微臣不才,觉着,或许可以去请罗姜国边镇里的将士,来管理这些人,这即可表示我玉鸣国的大度,这收拾这些人的事,也不必玉鸣国人动手。” 凉暖皱了皱眉,她觉得这方法很适宜现在的情况,只是这样一来,或许也显得玉鸣国过于文气而显弱了。 自然,她只是个下面出主意的,究竟怎么做,还是这玉昭羽来决定。 “你可曾想过,这样一来,的确会显得玉鸣国大气,但同时,也是显弱了。”玉朝雪一下子就是抓住了凉暖这句话,这个主意里的关键点,步步逼近,沉着声音便是道。 “微臣想过,但如今,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若是朝雪公主有别的法子那自然是更好了。” 玉朝雪原本的确有个法子的,但依旧要使出玉鸣国的武力来,这凉暖的法子虽是显得温顺了些,但的的确确是如今最合适的法子了,此刻自己若是当着群臣的面拒绝了,倒是显得自己是故意刁难了。 朝雪公主这般想着,便从容一笑,就决定顺着,不再刁难这凉暖,也不准备再多说什么,她的太子哥哥自会处理这些事情,而用不着她多加思虑。 “一切还请太子殿下做主。” 凉暖见这玉朝雪一下掉转过头,心里一松,她不再刁难,那便是最好。 “皇叔公,你觉得意下如何?”玉昭羽心里已经有了对策,这最后,却不能将这难得上朝的皇叔公给遗漏了去,便只这样这样对他的皇叔公说。 原本以为这玉冥不会多说什么,印象中,这皇叔公对于这些事,都是兴趣寡淡的,是以,玉昭羽也就是客气问,也没想到皇叔公会真的回答。 不料,玉冥却忽然开口, “打。” 玉冥王爷只说了一个字,身影果断且没有丝毫忧虑,仅仅是一个字。 但就是这一个字,却让玉昭羽一下子便是犯了难,他较为赞成凉暖的法子,这打,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但这皇叔公却又是这般说,若是直接采纳了凉暖的主意,那不就是忽略轻视了这皇叔公? 玉昭羽坐在上面,眼睛眯起,神色紧绷着。 下面的玉冥虽眼神阴郁面容苍白,却是随意的,凉暖看了眼玉冥的方向,心中不禁有些郁卒,这玉冥王爷说这话,就是让人犯难啊! 玉昭羽也不打算问众卿家的意见了,这问出来,估计多数是赞成皇叔公的,毕竟,凉暖只是一个刚上朝的丫头,皇叔公这身份就是让下面人忌惮的,于是,玉昭羽神色一凛,肃然道, “王爷所言有理,但公主之法却更适宜。”玉昭羽本不是这么温和的人,他一向手腕刚狠,若是没有今日,或许他接到这消息,第一反应也是派人打退了,让人不敢再冒犯,但如今,却觉凉暖这法子的确是有理,处事稍稍温顺却也圆滑了些。 “朝雪,你就如凉暖所言,派使臣前去罗姜国边镇,找到地方将士,将那情况一并告知那些将士,如若他们再不整顿,就别怪玉鸣替她们整顿了!”先去打个招呼,如若罗姜国边境官员识相还可,若盗贼照旧,也不用顾虑将来会开战了,一个连边镇都管理不了的国,注定要被其他国吞并掉! “微臣领旨!”玉朝雪弯腰,受了这意。 下面的朝臣之间却是心有微言的,想着这太子殿下怎的是忽略了玉冥王爷的话?! 下面的玉冥听罢,只是皱了皱眉头,便不作他想,他来此,不过是因为皇兄的话…。 但,其他人心里却是不知道的,只以为玉冥王爷是因为皇上死了,便想与太子以及朝雪公主一同争天下的。 连玉昭羽与玉朝雪心里都是这么想,自开始便是印象如此的。 但凉暖却生了疑惑,这玉冥王爷年轻,看朝臣对他的恭敬,应在群臣心里地位不低的,也是皇位最大争夺者之一,但玉昭羽没有采纳他的意见,这玉冥王爷却只是沉默, 是否,有些怪异? 在这现代,公司董事会开会,下面有人提出意见,上面人直接否决,还会再次说上几句,但也不会立即就噤声,毕竟,他们是董事会的成员。 现在这朝堂就如同现代公司最高级别的人开的董事会,这玉冥王爷,不该如此啊?! 凉暖心里埋下了一个小小的疑惑。 ……。 …… 罗姜国皇宫里, 宗政晚一路如若无人的走向皇帝的宫殿,墨宝在身后亦步亦趋,原本想问问少爷关于这明月公主是如何说的,但是见到自家少爷这般神情从明月殿里出来,便什么也不敢问了,少爷此刻前去这皇上的殿里,看来,方才在明月殿里…… 墨宝可是没有想到,自家少爷,已经许久没有那般阴魅的少爷,在皇宫里赫然就是将几个皇家影卫一下子便是切成几段。 残肢断骸,鲜血直流,满室的血腥之气,在明月殿里如此弥漫开来…… 宗政晚还未到皇帝潜龙殿时,这罗姜国皇帝的手下,便是向他汇报了这宗政晚此刻正朝潜龙殿里而来,他先是询问了这宗政晚在明月殿如何了,那侍卫却是迟迟没有开口,待皇帝还想开口问时,才幽幽道, “殿中影子,一个不剩。”只说了这一句。 那罗姜国皇帝便是明白,看来这宗政晚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觅儿向自己讨了这么些影子时,他便是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在复杂的心思,也是自己的女儿,要耍社么心计,一猜便是知其二。 “皇上,殿外齐安侯府小侯爷求见。”潜龙殿外的太监恭敬地朝里面的罗姜国皇帝道。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那太监让宗政晚进来,面色正了正,坐在那明黄色的书桌后,神情肃然, “宣。” 候在外边的宗政晚待里头的太监出来,便朝这潜龙殿里而去,墨宝自然是等在外面,他只是一介小厮,进不得那样的地方。 当宗政晚进去的时候,便将皇帝坐在明黄书桌后,面色凝重,皇帝必然是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别说这皇宫里的一草一木有何变化皇帝会知道,如今这皇宫里,明月殿发生这样大的事情,皇帝不会不知道。 “宗政晚见过皇上,皇上万岁。”宗政晚行了一个弯膝礼,却未曾跪下,齐安侯府的人,原本就是不必对皇室贵族行那些下跪大礼,既然公主是要嫁给齐安侯府里的宗政晚,那他就以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的身份。 他的声音依旧清寡如初,不会因为眼前这人是皇帝而有所改变,倒是罗姜皇帝听了宗政晚的话,神色有些许不自然。 这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可是比他的父亲齐安侯厉害,他虽未曾和这宗政晚过多接触过,但有些事情,还是知晓的。 “爱卿起来罢。”皇帝顿了顿,便又道,“今日爱卿来朕处,可否是为了觅儿一事?”皇帝与他的女儿一样,一上来便如此开城公布道,没有拐弯抹角。 就是不知,这皇帝,是与他的女儿一样有几个计谋等着自己呢,还是什么? “微臣此次来,是来退婚的。”既皇帝如此直接,那宗政晚也无须客气。 罗姜皇帝眼神闪了闪,竟不是拒绝,也不是盛然大怒,而是悠然道, “退婚,可以,毕竟这婚事还未曾昭告天下,此刻要退婚,也不是不可以,朕可以给觅儿找一个更好的夫君。”皇帝感慨一声,似乎为自己成全宗政晚的大度而感慨。 下面颔首的宗政晚心里却是明白,这皇帝不会白白地就让自己退婚,必定是有什么要求的,只愿这要求,不会太过于过分。 宗政晚也不急,就等着皇帝自己开口说。 上面的罗姜皇帝见自己的感慨并未让宗政晚有何举措,稍稍尴尬了一下,但话,还是要说的,既然他不接上,那他便是要接上说了。 “朕有两个要求。”罗姜皇帝终于开口,宗政晚在下面候着他许久了。 若他猜的没错,这皇帝的要求,恐怕不是让齐安侯府里交出一些实权,便是让宗政府里的至宝,交出。 “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朕要齐安侯府交出一半兵权,并,交出齐安侯府里的至宝,碧色蛊王。”罗姜皇帝丝毫不客气,一下就是狮子大开口,不仅仅要去了齐安侯府自古便是留下来的兵权里的一半,还是开口讨要那碧色。 外头人不知碧色有三只,只知齐安侯府里有天下至宝灵慧的碧色,都是以为这碧色只有一只,不知是三只。 罗姜国里本就是注重这些蛊毒奇门遁甲的,碧色天下也只有罗姜国齐安侯府里有,若让碧色吸一口血,百毒不侵,若是让碧色替自己吸去身上秽物,青春常驻,若是让碧色……。总之,这碧色蛊王,是天下一绝,最是神奇的是,碧色蛊王有灵智,很是聪慧,会选主。 对于选主这一点,罗姜皇帝倒是不担忧,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身上龙气也是够吸引这碧色蛊王了。 “三分之一兵权,碧色。”宗政晚抬起头,对上罗姜皇帝的眼睛,别的不多说。 齐安侯府只愿意出这三分之一兵权和碧色,来换取公主退婚,正式退婚。 若是这皇帝不满足,宗政晚大可一走了之,只是他不想背负一个身上有婚约的人去娶凉暖,这才是应下这皇帝的要求,但一半的兵权,恐怕是不行的,不仅他不会答应,齐安侯府里的他的尊贵的母亲,光懿夫人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他还不想光懿夫人出手,他的母亲,对于他来说,可是比这明月公主和皇帝难应付。 皇帝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似乎对于宗政晚这一讨价还价很是不满,但实则心里却是窃喜不已的,原本说一半兵权就是稍稍夸大了些的,如今齐安侯府里的三分之一兵权若是收回来的话,皇室的势力,总算是与齐安侯府所差无几,何况,还有一只至尊蛊王,碧色! 罗姜国国人不知,但罗姜皇帝却是极其明白的,这罗姜皇室到了真正力量,比起齐安侯府自古流传下来的,可是少上不少,如今,总算是齐平了,这是一个大进步,总有一天,公孙一族,会将宗政一族一网打尽,从此世上再无齐安侯府,只有罗姜公孙皇族! 这齐安侯府,一直是罗姜皇帝的心头刺,谁若是家里养了个如此强悍的家犬,谁都会坐立不安,就怕有一天,他们取而代之了自己,坐了这至高无上的地位。 “那朕便依你所言,来人,拟旨!” 皇帝龙颜一悦,便是让身边的太监拿诏书过来, 宗政晚便在外边等着,如若没有意外,皇帝会准备两道圣旨,明里是退婚,另外一道暗里是圣旨便是让齐安侯府将一半兵权交出来的圣旨。 果真,宗政晚抬眼余光便是见到上面有两道圣旨,只听那皇帝如是道来, “世侄,这圣旨,我会让人派去齐安侯府里,希望世侄所言不假。”皇帝话里提醒宗政晚,说出的话如同是泼出去的水,这圣旨都已经下来了,齐安侯府没有再反悔的机会了。 “微臣自是不会抗旨不尊。”宗政晚向着皇帝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他转身离开的刹那间,坐在明黄书案后的皇帝脸色便拉了下来,觅儿闹腾来的婚事,终究总算是有点用处,还不用将觅儿嫁到齐安侯府里去,实在是妙!幸亏当初是答应了觅儿死缠了许久的婚事,他原先将觅儿嫁到齐安侯府里还是有些不郁的,毕竟,将来齐安侯府必定是要除了去的,届时,觅儿该如何? 现在一想,当初答应果真是明智的选择,不仅不用将觅儿出嫁,还可获得齐安侯府里的三分之一的兵权以及那蛊王。 这皇帝是越想越高兴,原来见宗政晚心的些许不悦心情,一下子便是又回来了。 …… 这一日,罗姜国皇宫里的明月殿里面,不断被太监抬出一具具破碎不堪的尸体,不断地用水扫出血水来, 听说,明月殿里的太监奴才几日都不曾吃下饭,一日一日地并不断作呕, 听说,这明月公主原本是爱明月殿里的华丽构造的,却因为那日后,毅然换了一个宫殿,据说也是几日不曾吃下饭,身子都瘦了一大圈。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一日的下午,宗政府里迎来了两道圣旨,一道是明的,一道是暗的,明里的那道圣旨自然是皇宫里给齐安侯府退亲的圣旨, ------题外话------ (今天看到一个帖子,感慨良多,只想说,努力的人别人始终都会看到,不可因为有了名气就低看了支持的人,自傲不已。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始终珍惜跟随我的每一个读者,这段时间在玉鸣国,节奏会放慢些,去了齐安侯府,便又会紧张了︶e︶。 最后,泱泱潇湘,我会努力,跟随与否,单凭看文︶e︶)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67】“是谁?“ 那道圣旨一出,光懿夫人待太监刚走,便是摔下圣旨,对这一边淡定自若的宗政晚发了一大通脾气,说了一大通难听的话,这光懿夫人,外表泼辣,内心泼辣,还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是以,才能将齐安侯府打理地这般井井有条,也没人敢当面与她挑衅耍心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因为若是光懿夫人察觉出来了,直接让人腮帮子就打上去了。 那道暗里的圣旨下了以后,整个齐安侯府都是安静了,连那一直逍遥的齐安侯都是锁紧了眉头, “阿晚,这事,有些过了。”齐安侯对宗政晚说了这么一句,别的倒也是没说,一切已成定局了,多说似乎也是无益了。 连光懿夫人都是沉寂了。整个齐安侯府里弥漫着阴霾,是那种隐含着却不发的怒气,隐隐的,却让人心里很是不安。 宗政晚原本以为光懿夫人,也就是他高贵的母亲会说些什么,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光懿夫人什么也没说,只让人扶着自己进了内屋,门一关上,便是谁也不见了。 怒火,自然是有的,白白失了这么些东西,可不是让人心里憋屈的很,但圣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了。 若不是自己这儿子有些本事,这碧色没了一只,还能练出一只来,她光懿早已发火,将宗政晚逐出齐安侯府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但如今,她也只能吞了声了,看来阿晚这一次迎娶那连氏女的决心很大,那她便等着了! 哼!连氏女啊连氏女!日后这府里,恐怕这府里不久就不会像此刻这般无趣了! 公孙觅的婚事一事,到此便算是结束了,至于以后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也是难说,毕竟这公孙觅还是活着的人,活着的人,便会不断地搅出事情来。 …… …… 玉鸣国今日的朝堂,太子主持之下,久久才散去,当这早朝散去之后,众臣心里也是呼了一口气,这太子殿下的朝堂,太过压抑了,还有冥王在朝里,他们是话都不敢多说了。 退朝之后,朝雪公主向凉暖微笑着点了点头,精致装扮的脸便是一整,身后侍女相随,便迅速坐上轿子,离开了。 外头小玉也是等着凉暖,见朝臣们都出来了,而小玉又是一个宫女,只能在离朝殿远远的地方踮起脚尖朝那看去,当看到与凉暖身着相仿淡金色朝服的朝雪时,高兴地伸出手想招手,仔细一看才知是那朝雪公主,便有些失望,又看到随后跟来的凉暖,这才高兴地摆手。 凉暖出来后,便看见小玉对着自己摆手,抬腿便想朝前边走去,却忽然余光一闪,见到自己身后的门边上,那身穿沉黑色朝服面容苍白阴冷的男子扶住了门框,面色似有些难受,他扶住门框的手,已经染红了那包扎着他的手的纱布,刺人眼球的红,这样一比,他左眼角下那颗鲜红的泪痣都逊了色。 凉暖朝四周看去,却没看见这玉冥王爷的侍从,此刻朝臣都是走的七七八八了,她排在最前边,自然也是出来的。 犹豫了一下,便折过身子,朝玉冥走去。 玉冥的病,又犯了,他感觉身上的血脉都在逆流而上,脑子充血般的肿胀难忍,身上的逆流之脉,提前来了么? 他垂下眼睫,苍白的脸上是一种更加苍白的神色,浑身透着一股悲凉与死亡的绝望,一旦人靠近了,却又收缩了回去。 凉暖刚靠近玉冥的时候,觉着周身都阴沉了下去,一瞬后,又是恢复正常,只淡淡弥漫着一股独属于玉冥的幽怨阴沉。 “皇叔公,你还好吧?”凉暖皱眉犹豫了一下,伸手扶了一把玉冥王爷,也就是她的皇叔公,摸到他身体的一瞬,凉暖便想直接甩开他的手。 那简直不是人的温度,冰冷的就如同死人,若不是那柔软的触觉,她都要怀疑这是否就是一个僵死的死人了。 凉暖的手虽颤动的极细微,但生性因为这自身的病极其敏感的玉冥,依旧是察觉到了,他身子一侧,便是拂开了凉暖的手,侧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凉暖,那狭长的凤眸里的厌恶与疏离,还有那原本就一直灰暗的眼神,差点就让凉暖以为自己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人。 “本王无需别人可怜!” 玉冥的声音很低,依旧是那股子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疏离。 可凉暖分明看见这皇叔公的身子都在颤抖,因为他躲开凉暖的这一动作,这颤动越加厉害了,手上的鲜血也因为自己甩开了凉暖的这一动作而瞬间便是血流如注。 看着那血水留下来,滴答滴答地就滴在地上,凉暖甚至怀疑,他身上的血,会不会留干了?! 既这皇叔公不愿人搭理他,但她也没有冷心冷情到如此,转过头朝周围看了一眼,却没见着这玉冥王爷的侍从,不禁皱眉问道, “皇叔公,你的侍从哪儿去了呢?” 玉冥的手扣紧了那门框,脸色白的已经泛了那种青金色,似乎呼一口气,都是十分难受,那不断流下来的血,已经顺着蔓延了下来。 里头的太监都是随太子去了,而这守着朝殿的侍卫却只站在那儿,不动过身子来协助玉冥,不过倒也是,这儿的侍卫恪尽职守也没什么错。 “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凉暖朝朝殿里看了一眼,将里面守着的两个太监叫了出来,大太监此刻不在,小太监没人叫是不会过来的。 里面的太监见监国公主让他们过去,便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来,却见到就在门边的玉冥王爷,还有那已经摊了一地的鲜血,不禁便是呆住了。 见到玉冥王爷那苍白如纸的脸,还有那左眼角下妖孽一般闪烁的鲜红泪痣,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竟是朝后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凉暖点了点头,吩咐那两个太监, “皇叔公身子不适,快去将皇叔公的软轿抬到此处来。”既然不愿自己碰,那让软轿快些到此处来接着回去。 “滚!” 玉冥看都没有看那两个小太监,直接吼了一声,就让那两个小太监赶紧离开自己的视线,而他自己则抬头朝朝殿外看去,却始终没有见到自己的侍从,不禁心头冒了些火气,不是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么!怎么会一下人不见了! 玉冥的药,都在这侍从身上,若是没有了那些药…。 凉暖无奈,这玉冥王爷,身子不好,却也不得让人近身。 凉暖让那两个见到这皇叔公便是腿脚发软的小太假下去,转过身对远处的小玉招了招手。 一直观察着凉暖方向的小玉见到了自己小姐的招手,赶紧便是小跑了过来。 凉暖容不得皇叔公再别扭了,拿出袖中的帕子,直接拉过玉冥的手,给他包扎了上去,便将本就靠着门框浑身无力的玉冥一把扶住了。 玉冥阴沉着脸想暴怒出声,凉暖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这血流尽了?皇叔公。” 凉暖不是纯正古代人,自然从心底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的,此刻也没有外人,对着这皇叔公说话,便也是随意了些。 从没有人对玉冥这般说过话,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 或许是因为当年皇后生下玉冥时,年纪大了,才会造成玉冥一生下来便是体弱的原因,不过却因此,玉冥手中的势力却在任何一个除了皇帝以外最多的王爷。 此刻被凉暖这般有些挑衅的话一说,他抬起脸,想怒言,却实在没力气,苍白如纸的脸即使此刻满脸怒气,也是没有多少威慑的。 外面泛着红光的日头照着眼前穿着淡金色朝服的少女,背着光,脸色半阴在光下,忽然之间,玉冥被她扶着,感受到了这前所未有的暖意,忍不住便放松了身子,任由凉暖扶着他了。 他低头看着她淡金色朝服上,逐渐被他的鲜血染红了,怔怔的,忽然从心底蔓延出一股莫名的心情。 小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见到自家小姐和那个冥王爷靠在一起,那冥王爷手上还不断冒着血,便是一惊,差点就是尖叫出来,如此多的鲜血,这玉冥王爷竟还能坚持到现在,也真是王爷的厉害了! “我扶着他过去,你去叫那软轿朝这儿来,快点。”凉暖吩咐小玉,自己则扶着玉冥朝前走。 这皇叔公不喜奴才靠近,奴才也不敢靠近,那自己就做一回好人,将这皇叔公送去太医院。 小玉点了点头,转身就又跑了。 朝殿外的侍卫,太监,都看着玉冥王爷一路走过去蜿蜒开来的鲜血,却是谁也不敢上前的,那浑身都是泛着死气的玉冥王爷,谁若多看了一眼,就要剜了你的眼珠,谁若多说了一句,就缝了你的嘴。 阴冷不若人,比鬼还让人浑身难受,真是佩服监国公主,竟能靠玉冥王爷如此之近。 凉暖只觉自己扶着一个冰块,这原本就是大冬天的,身子便不暖和,如今更是寒冷了,忍不住便是打了个冷颤。 这时候,小玉已经和那软轿一同朝这儿奔了过来。 玉冥贴凉暖近,自然感受到了她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便轻轻问道,“很冷?”声音很轻柔,不似方才的冷硬与疏离,到有点小心翼翼。 凉暖受宠若惊了一下,不知这皇叔公为何忽然这么问,但的确是冷的, “皇叔公,天冷风吹的,身子自然便冷了些。”凉暖哈了两口气,话故意说得有些俏皮,却又不显得刻意。 “是我冷。”玉冥顿了顿,开口。 这时候,小玉已经带着软轿过来了。 凉暖还未开口,还未说要前去太医院,便听这玉冥王爷轻轻挣开自己,步子有些微颤,“去冥王府。” 玉冥睁开了凉暖后,恰一阵冷风吹来,吹在他身上,忽觉一阵刺入骨髓的冷,他看了一眼身侧的凉暖, 或许是触碰到了温暖,才觉得,这寒冷,更冷了。 太医院的人,又怎么会医治自己这病?!否则,当年也不会死了那么多御医了。 小玉看了看凉暖,凉暖点了点头,也钻了进去,这软轿本就大,再多加一人也绰绰有余,冥王府在皇宫外面,来了这玉鸣国,也没去盛京里好好看看,此刻恰好跟着皇叔公一同出皇宫看看,往日闷在连府,这会儿闷在皇宫,压抑地渗人。 玉冥靠在里面,见凉暖钻了进来,有些惊讶,他以为她会带着她的丫头,然后就回房椒宫了,却没想到自己倒也是钻了进来。 凉暖看着里面的玉冥王爷一副像是要被人侵犯了似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此刻他眼中也不再是阴冷的生硬模样,倒是有了些人气。 见凉暖的脸上有些笑容,玉冥立即便是又冷了下来,吩咐轿夫,“动作快点。” 此话一出,凉暖倒是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话听着就像是被逼急了的尴尬。 外头跟着轿夫小跑的小玉听见了这生硬的话,便是让轿夫加快了动作。 这时候,玉冥的侍从才神色慌张地赶了过来,恰好与凉暖的轿子擦边而过,他跑过去就看见这一地蔓延开来的血迹,便是脸色一白,这定是王爷的伤口裂开了!这可如何是好!那侍从的脸,就像是要哭了一般。 今日早朝时间太长了些,他肚子有些不舒服,实在忍不住了,便匆匆去了趟茅厕,怎的回来了便不见着王爷了! 这侍从倒也算是个能迅速冷静下来的,顺着血迹看,就看见了此刻唯一抬着的软轿,王爷不会无缘无故失踪,莫非是在那软轿之中? 顺手抓住一个匆匆朝外跑去的太监,询问玉冥王爷哪里去了? 那太监唯唯诺诺道,是监国公主扶着王爷上了轿子。 一听这话,这侍从便赶紧朝那快速朝宫外而去的软轿追去,王爷本就不喜他人靠近,身边也向来只带着自己,这会儿不知这监国公主是如何将王爷弄上轿子的,但他知道王爷是不喜旁人靠近的。 玉冥的侍从,自然是会武的,几下跑至凉暖的软轿旁边,嗅了嗅,就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便朝里头喊道, “王爷,您在里头么?” 小玉在一边小跑着看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人,气喘吁吁的,也没来得及说话, 玉冥听到外头侍从的声音,掀开轿帘, 那侍从见自家主子在里头,赶紧拿出怀里的瓷瓶,倒出一枚泛着浓烈血腥味的药,递给玉冥王爷。 玉冥接过,放下了轿帘,那侍从便在旁边跟着,这是监国公主的软轿,看这势头,应是要送主子回府。 轿子里,玉冥刚拿过那药丸,或许是因为凉暖离玉冥太近了,她一下子便闻到一股子又腥又说不出的难闻味道,她的皇叔公却是面色不改地吞了下去。 看着摸样,定是经常吃这东西,不禁在想,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脸色如此苍白,身子如此冰冷,绝非一朝一夕而成,定是长年累月才会如此,流血不住的病……莫非是败血症?凝血功能障碍? 这种病在现代医治也是十分棘手,若是一旦有了伤口,要止住血,也是不容易之事,这放到古代来,这皇叔公能坚强活到现在可是十分不易了。 玉冥见凉暖看见自己吞药,却是什么话都没说,这软轿里安静的很,只问道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还有那轿子奔波间轻微的颠簸。 轿子行了一会儿,凉暖看着身上那身华贵的朝服上的血迹,才抬头对一边同样低眉垂目,却是脸色惨白的玉冥说, “皇叔公,一会儿凉暖便送您至冥王府,皇叔公的侍从就在外头。” 原本神经就一直是紧绷的玉冥听到这话,皱了皱秀丽的眉,苍白无血色的唇轻启,“本王很老?” 他抬起头有些不悦地看着凉暖,脸色虽苍白,但这容颜的确是天下一绝的秀丽妍美,左眼角下那颗鲜红的泪痣仿佛就是为他而生一般,或许是为了弥补他的病,才生了这么一颗泪痣吧,或者为血痣。 凉暖眯了眯眼,像是从上打量了一下玉冥,道, “皇叔公不老,看去与太子殿下一般年轻。”凉暖的声音故意放得甜了些,她觉着这皇叔公可不好应付。 原以为这般说,玉冥便不会有所动作,哪知见玉冥忽然一个冷眼扫过来,一时之间,这软轿中的氛围,便是凝重几分,但他却也只是盯着凉暖看,也不开口。 “叫本王王爷。”最后转过头之时,忽然开口。 这会儿凉暖终于醒悟了,这玉冥王爷是在乎那三个字,皇叔公,倒也是,这玉冥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硬是被叫大了这么多辈分。 凉暖本以为,还要过一段距离才到冥王府,怎料到玉冥说完这句话,软轿便停了,外头玉冥的侍从便在外头喊了, “王爷,到了。” 玉冥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这侍从的话,而是稳稳坐在软轿里,看起来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凝眉,似在深思,凉暖也不打扰他,想着一会儿他走了,自己便去让小玉买套寻常衣服来穿上。 外面的侍从见自家王爷没有回自己,便又拔高了嗓音,又叫了一遍, “王爷!到了!” 那侍从不是个太监,此刻拔尖了声音喊出来,竟也有一股子公公独有的味道。 玉冥在里面忽然像是恼羞成怒了一般一下睁开眼,回了一句,“今日本王想去外头逛逛!” 玉冥的声音低沉中带了点愠怒,手指抓紧了膝盖青筋泛出,凉暖偷摸着看去,这玉冥王爷就差咬牙切齿了。 他这身子,如何去外边逛去?外边人看他一身鲜血,岂不是吓坏了?还是这一身黑衣就是为了防止他那流溢出来的鲜血被外人一看便知? 外面的侍从听到里面自家王爷忽然对自己那么凶,也是愣了一下,忽然觉着有些委屈,他这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啊,只是喊了一声王爷,到府了。 凉暖等了一瞪,也不见玉冥王爷下软轿,便开口问道,“王爷?”声音里带了点疑问的语气,这玉冥王爷不下去,可怎的去到处逛呢?总是不便的。 “你陪本王到处逛逛。”玉冥毫不客气,微眯了眯眼,就开口吩咐轿夫起轿,朝盛京最繁华的地方抬去。 外面的侍从见这软轿还没放下自家王爷就又走了,忙跟了上去,但嘴里倒是没有喊王爷王爷的,只跟着追去,王爷若是没下来,这轿中里也没什么动静,那便是王爷不想下来,吃下药了,倒也不会有事,只要不会有剧烈运动,就不会有太大事。王爷想做的事,没人阻止地了,他只要在后面乖乖跟着王爷就好了。 …… 到了街上以后,凉暖便让小玉去成衣店里买了套普通女子的衣服,看了眼玉冥王爷,示意他下去,眼神示意了好几次,却见玉冥歪着头神情有些迷茫, “怎的?” 凉暖无奈, “王爷,凉暖这一身朝服如何逛?还请王爷轿外等候。” 这下换玉冥尴尬了,绿着脸,弯腰钻出了轿子,外头玉冥王爷的侍从见他出来了,赶紧跟在他身侧,上上下下查看了玉冥全身,这才松了口气。 玉冥站在这盛京街上,看着这周身热闹纷繁的一切,却觉得陌生无比,上一次来这集市,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好像那时候的街道,还不是这般。 “十路,这里以前是这样么?”那叫十路的侍从听了这王爷有些感慨的问话,心里有些哽咽,却是半点都不敢表露出来,只颔首点了点头, “这街道五年前就改了,是皇上下的旨意。”十路低着头,声音轻柔。 玉冥点了点头,没再开口,负手于后等着凉暖自轿子里出来,一边的侍从余光观察到,自家王爷的手上包扎着的是一方淡黄色绣帕,方才只顾着检查有无伤口血迹,倒是没察觉到这里,此刻才发现,应是监国公主替自家王爷包扎的。 不免有些压抑,自家主子从不让人靠近触碰自己,就连自己,也是许久许久之后,才得以靠近主子的。 十路究竟是奴才,他不知道自家主子身子虚弱,凉暖强壮,一下就把他便是牵制住,包上了,若是奴才,可是不敢的。 这凉暖刚从成衣店出来,玉冥刚抬头看凉暖,便觉一阵阴风吹过,身子倒是敏感地侧了过去,凉暖的方向却是一下被几支箭射去, “小心!” 玉冥高喊出声,身侧的十路却是不会离开自家主子的,他的任务是保护主子,何况此刻在外面,这四面八方出来的人不知是何处,目的为何,他更不能离开主子! 十路眼眯成线,看着围绕过来的黑衣人,拔出了腰间长剑,就是剑指四方。 凉暖看着眼前箭支飞来下意识地便是蹲下身躲避,这相似的场景让她一下就是想起了宗政晚,但此刻宗政晚却是不在自己身边。 有人执剑挡去了刺向凉暖的剑,她抬头看去,却是看不清那两个人生的怎么样,只见他们在空气里只留下了残影,却不见人,冲向凉暖身边的刺客。 一时之间,整个街道里因为这些忽来的不速之客,原本安详纷繁的街市一下便是混乱起来,四处乱跑,小商贩的东西到处瘫倒在地,尖叫声,刀剑声,还有孩子妇女的哭声,混杂在一起,令凉暖觉得这辈子都没如此混乱过。 混乱之中,玉冥到了凉暖身侧拉起凉暖便跑,十路随后保护。 远在罗姜国的宗政晚自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飞鸽传书还要些时间。 …… …… 凉暖和玉冥甩开刺客的时候,已经过了些时间了,十路在他们身后保护,以及还有几个残影一般的高手相助,这一路除了累了些,倒也算安全。 小跑着松懈下来时,便听得身侧的玉冥王爷喘息声十分之大,那喘息之声,听着就像是下一次便喘不过来一样, 凉暖侧过头看去,就看见身侧的玉冥皇叔公眼睛都是半眯着,脸色泛着金光,手却紧紧攥着凉暖的手,还在坚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转过头颇为冷静地朝十路看去,那边黑衣刺客还未解决,沉眉。 凉暖冷静下来,趁着这时间细细思考了一下,这刺客,不知是何方的人,目的在于她,还是他? 若是今日她这皇叔公死了,她必定是难逃干系的,这幕后之人上前按着布局,说上两句,或许她怎么死的都是不知道。 想毕,忽然觉着怀中有东西耸动了一下,一下记起阿晚临走前留下的小青虫,立马手扶住快要倒下的玉冥,一只手伸进怀里,拿出瓶子,碧色小虫扭捏着爬出瓶口,先冲着凉暖转过脑袋似是耀武扬威一般,便忽的展翅飞向玉冥。 碧色翅膀为透明,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有翅膀。 玉冥只觉心口一疼,忽的便七孔流血,便两眼一翻晕了,晕前还死死拽着凉暖不肯松手。 ……这一日的晚上,宗政晚便打算整理行囊,再次回玉鸣国里去与凉暖一块儿,如今这可成了公主了,见到的俊秀们也是会多了起来,保不定哪一日,便被人拐了去,自己倒是促成一段好事! 宗政晚是商人嘛,自然是喜欢做事胸有成足,一切都是完完全全确定了的最好,就如同交易,白纸黑字最是让人信服,其他都是假,没有保障,没有安全感。 他一定要把凉暖看得紧紧的才行…… 临走前,他之前让墨宝派发下去的人,却是来了回报,打断了他这一日出发的步子。 宗政晚看着手中那封信,眼神里含着毒针一般,恨不得就将手里的信给看出洞来!看完信,便捏碎了那信纸,转头便是吩咐墨宝将收拾好的行囊放好。 墨宝不解,便开口询问, “少爷?怎的不去了?”他神色很疑惑,少爷这么回来急色匆匆的,又快速办好了事,不就是为了早日回到玉鸣国见到暖小姐么?这会儿子行囊都是收拾好了,少爷怎么一下说不去就不去了?外头船只可都是打点好了的啊! “先去解决一件事。” 宗政晚这一次没有直接走开,不理会墨宝,而是语气低沉地这般说道,墨宝听着他家少爷这样的声音,心里忍不住打了个颤。 少爷,还有什么事要解决? …… 大苍国郊外的那一处别院里,外边是桃树枯枝,想必到了春天,这里便是一片桃林,桃瓣纷飞,应是一个十分美丽的景象。 不过,这离桃花瓣开的日子,还早了些,这里依旧是枯枝老树,地上许是因为下了点雪的原因,铺上了一点雪色,映衬着枯枝烂叶,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可言的。这里是先荣华夫人,如今的长公主殿下的私人别院,精致的院子里,自然也是住满了精致的人。 说起来,倒也是嘲讽不已,这桃花别院,便是照着当年玉云颜在玉鸣国盛京外的桃花别院造的,没想到,带了一次连啸龙后,便是如此之多的男宠进屋。 都说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这长公主殿下,如今可不就是狼!还是一匹十分了不得的,常年没有多少滋润的狂野母狼。 这公主别院里,是养了不少的男宠,各个生的俊美多姿,若是这里的男宠少了一个,那少的一个,定是去了皇宫,做了无子孙根宝贝蛋的太监, 是以,这长公主虽已经四十多岁,即使再如何风韵犹存,再妩媚多姿,对这些男宠来说,都是一个老女人了,但他们由不得不争宠,这公主别院里的男人,恐怕争宠比得上贵府里的小妾争宠了。 此刻这长公主便是在暖意融融的屋子里,衣衫半遮半掩地和两个生的阴柔俊美的男宠颠鸾倒凤,行鱼水之欢,欢愉之事中,面色酡红,眼尾处都是滋润过后的晶莹。 殊不知,在她闭眼享受的时候,那骑在她身上或吻着她身子的男人,都禁不住的眼底泛起一股恶心。 或许荣华是知晓这些的,但只要她没看见,就一切好说,若是看见,她亲自砍了他们的子孙根宝贝蛋,让他们别说她了,就是年轻姑娘也是碰不到! “嗯~啊~嗯嗯~啊~” 屋子里不断传出一阵阵孟浪之声,一听便知里面正做着什么淫靡之事。 或许是里面太欢愉了,又或许是外面人太小心了,他们将这外头凄凉,里头淫靡的桃花别院都是包围了,里面的人确实依旧毫无所觉,在做着欢愉之事,那一声声孟浪之声,可不是白白来的。 当头的一人做了个手势, 猛地,便是一阵阵箭破纸窗之声,那箭头猛地便是射向里面正紧密交缠着的男女,尤其是那女人身上。“噗――!”荣华自极致的欢愉中,忽然跌了下来,浑身便是一针针刺痛,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身上只中了一箭的男宠嫌弃地抽出身子,迅速远离自己,她想伸手去拉住那男宠,让她带着自己一起,却发现,自己已是无能为力,手上,身上,胸脯上,腿上,甚至是最敏感的私密地方,都是插满了一支支箭。 终于,荣华的手,摔了下来,白皙的身上,开始逐渐流血,浑身上下,恐怕只有那张脸是没有箭的,但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加上那身子上的箭与血,还有那垂下的墨发,都让人觉着一股子诡异。 外面的人仿了箭,便是迅速撤走,同时还放了鸽子出去。 而里面的男宠,见荣华死了,自然是穿上衣服,赶紧从屋子里离开, 一时之间,这一群男宠都是高兴地做鸟兽散状,心里直感谢那些放箭之人,将这个老女人给杀了。 半夜的时候,宗政晚收到回信,看着信上内容,十分满意,一旁的墨宝因为宗政晚没睡的原因,也是半睁着眼睛配着,此刻眼神朦胧地见自家少爷心情不错的模样,还未开口问,便听他家少爷道, “明早出发。” 宗政晚说完,便去了里屋里,墨宝自然跟了进去,去了偏房里,心里想着这一日劳累,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一想明天又是一大早便要出门,便心里一酸,还是赶紧睡吧,否则这被窝还没暖和,便是又起来了。 …… 玉鸣国冥王府里,玉冥王爷正处于深重昏迷中,冥王府灯火通明,婢子小厮们来来回回十分忙碌,手中有断水拿药的,有拿纱布的,还有各种药材的。 今日那场行刺,最后凉暖与玉冥都没受伤,凉暖身边那几个影子,还有十路,将那些黑衣刺客给挥退了去,但玉冥却因为体力耗尽,加上手掌旧伤再次因气血上涌而崩裂,导致现在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这都半夜时分了,凉暖却不得休息,这玉冥王爷没受伤的手死死拽着凉暖的手,握得她手都麻木了,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那紧皱眉头而面容秀绝的男子,那面色里透出的无助与彷徨,真不像是一个身份这么高贵的人的。 玉冥是皇后大龄所生,不过这皇后倒也不是原配皇后,是老皇帝的父皇续弦的皇后所生,但身份依旧比大多数同辈皇子高贵,又是那续弦皇后唯一生的孩子,属嫡亲王爷。 或许是因为他从小身子不好,将来几乎不可能与他一同争夺皇位,又或许是别的原因,老皇帝一直很爱护这小皇弟。 这些是凉暖从宫人口中听说的,就是不知这玉冥王爷如今一副与朝雪公主和太子一同争夺的姿态是为何了。 “公主殿下,在下想问公主,公主的碧色蛊王是从何得来?” 正当凉暖凝神沉思之间,一直在帮着玉冥王爷处理伤口,用金针银针抑住玉冥逆流血脉的洛渊神医忽的开口询问凉暖,那双星眸此刻璀璨不已。 一身白衣潇洒不羁,随意束起的墨发披散在后,薄唇似笑非笑,他此刻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才回玉鸣国不久,入宗祠册封过了的监国公主,看一身气质样貌,那是绝佳,就是不知她如何得来的碧色,这碧色,可只有罗姜国里有,更何况,这碧色,也只有齐安侯府中才有。 他是不知,何时这碧色就如此轻易地便在外头出现了?不过若非这碧色蛊王,将玉冥身中经脉打开,或许,此刻床上躺着的,真正是一个僵死之人了。 凉暖冷不丁被这洛渊问,皱了一下眉,想抽出手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却依旧被牢牢禁锢,心里想着那碧色主人,回来玉冥后是否会如小玉方才所说,说她给他戴了绿帽子了…… “有人相送。” 凉暖答,不过不想与洛渊多说宗政晚。 “是谁?”洛渊抬腿靠前一步,神色里明显有着兴奋,这碧色蛊王,天下一绝啊!学医之人最想看到的便是这碧色蛊王,谁也不知,它是如何养成,若有人能轻易送出,许是说明,他能养成! 凉暖抬眼看他,不明为何他如此激动,犹豫一下,不知该说是晚公子,还是宗政晚? ------题外话------ 这几日较忙,存稿几乎用尽,若是后面俺来不及放到凌晨更,会提前告诉亲们的e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68】牢狱 凉暖抬眼看他,不明为何他如此激动,犹豫一下,不知该说是晚公子,还是宗政晚? 凉暖左右衡量一下,这宗政晚在外都是说自己为晚公子,必定是不愿让人多知道其真名的,如此一想,凉暖道, “晚公子。”凉暖缓缓开口,语气里夹着疑惑,的确是真的不知这洛渊神医为何如此问。 “晚公子?”洛渊听到这称呼,皱眉摸了摸下巴, 晚公子,晚公子…… 这称呼,到的确是非常相熟的,他常年游历于长洲大陆各国之间,自然是听到过这晚公子之名,几乎这长洲大陆里都有这标明‘晚’字号的商店,不过一个商人,怎会有碧色蛊王?那可是用钱也买不来的啊! 洛渊神医此时还并没有将这这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宗政晚与这晚公子画上等号,这名字中有晚的人,长洲大陆里多了去了了,何况,小侯爷如此高贵的身份为何要去做贱商呢? 是以,就算宗政晚的名字里的晚,与那晚公子符合,洛渊依旧是想不到这晚公子就是罗姜国的齐安侯府的小侯爷的,若是他知道了,或许这碧色蛊王的事情,便明了了,毕竟长洲大陆里明面上知晓的便只有齐安侯府有了。 “公主殿下可否告知在下,这晚公子姓何?”洛渊不是一个就肯如此罢手的人,他是会刨根到底的人,就如同当年他在外学医,学成后就被师傅赶了出来,原因便是因为那师傅忍受不了洛渊这般刨根到底的一股子气。 凉暖根本就没多做考虑,便是摇了摇头,道,“我不知。” 知道也不说,看来这多数人都是不知宗政晚姓氏的,那他也便不好告诉人家。 “那公主殿下可否告知在下,为何晚公子要将碧色蛊王送与公主殿下?”洛渊想,或许从这里,可以知道一些东西。 凉暖无奈,这洛渊神医面容看去潇洒不羁,怎的这问题却是如此之多? “我与晚公子意外相识,交谊颇多,一日他临走远去前,送与了我。”凉暖避轻就重地回答了一些,这说得一字一句的倒也是不假,的确是宗政晚临走前将这碧色送与他的。 洛渊听罢,眼神中有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却又不好说的模样,星眸扑闪几下,那张俊颜中可满是疑惑, 凉暖见此,便知道这洛渊定是还有话要说的,却是不知如何开口,有些无奈, “洛神医还想问什么?” 洛渊听出了一些凉暖话里的无奈,二十六年来从未觉得尴尬的人头一次觉得有些尴尬,俊颜上薄唇微抿,便道, “看来这晚公子与公主殿下的情谊深厚非凡,否则这晚公子定也是不会将这么贵重的碧色蛊王给公主殿下。”洛渊沉思两声,心里掂量掂量几分,才稍稍隐晦地开口。 凉暖一下便是听出了这洛渊话里的意思,无非便是说,她这一个高贵的公主身份,怎的和一个商户有交情,还是情谊深厚,莫非就是这郎情妾意之情? 凉暖一笑置之,不再多说什么,这事实本就如他所言一般,他说的的确是半分不假的。 洛渊以为这监国公主殿下还会多为自己辩解什么,毕竟和一个商人牵扯到一起来,定也是自贬身份了,没想到她只是一笑置之,没多说什么话,不免有些压抑。 不过他洛渊常年奔走大陆,也不是一个墨守陈规之人,在他心中这些嫡庶之分,身份之别的,倒也是比常人看淡了许多,这大陆里行走江湖,看得终究还要实力,不像是在大宅院里,靠的比的斗的是身份。 见这监国不愿多说什么,洛渊也是识趣之人,也不再多问了。 看着床上那面容里都是反着无助的脸色苍白的男子,洛渊缓缓开口, “多亏了公主殿下的碧色蛊王,将冥王爷堵塞的经脉里的毒血吸去,否则,我即使是有回天之术,也是来不及将冥王救回来。” 洛渊的声音里带了些许怜惜,他五年前认识这玉鸣国冥王爷,偶然结识,因他身上这生僻的病,才在这冥王府住了下来,疑难杂症,世间罕见的疾病,对于寻常的大夫来说,是十分头疼之事,但对于他洛渊来说,却是一项挑战之事。 只是这玉冥王爷的病,他从五年前开始医治,一直到现在却依旧是没什么成效,只是在这五年里研制出了一种药,能让这玉冥王爷发病时亦或是受伤时快速而有效地将病情抑制住,但那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药越是药性快,便这后遗症也是越大。 其实,他今日问这碧色之事,还有另外的念想…… 有人轻易将碧色送出,那说明这碧色能养,若能养,他倒是不惜千金,哦,不,应该是这冥王爷不惜千金,都会去买一只碧色来。 碧色能治百毒,能让人强身健体,如今碧色还在王爷身子里,是以王爷的恢复程度比之以往要快些,但也不是长久之计,碧色是蛊王,对于蛊毒,毒素类的,才是最有效的,待碧色从王爷身子里出来时,这常年累月因吃药和自身血脉不通积累下的毒素,应是都能清理掉。 但这根本的病源,许是不能解除的,与生俱来的疾病,这碧色,估计也便不能根除,是以这身体为源而发的,岂是那般容易的?! 这些年,也曾经想过给冥王用换血之术将这一身败血给换了,但这冥王的病太棘手了,这若是换血,不说这换血之人何处去寻,就这换血之时,冥王爷这不断流血的习性,人家这鲜血刚换光,许是这冥王的血还没来得及流进去,便是又跑光了。 他想将碧色晒干,磨成药粉,加进自己多年来研制却始终觉得少了一位药的方子里,许是,能根治这冥王的病也是有可能。 但现在问题便是这碧色,何处去寻,若是直接向监国公主要去,必定是不行的。 一边的凉暖不知道身侧这洛渊心思百转,想的念的却是那宗政晚留下的碧色的主意,若是洛渊要,她一定也是, 不会给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显得尤为安静,只有床上玉冥王爷时不时的哽咽声,还有不安的梦呓,就是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小姐,皇宫里已经派人去和太子殿下禀明了,房椒宫里也是嘱咐好了的。”小玉从屋子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靠在凉暖耳边,回禀道。 皇宫里一下少了一个监国公主,许是会大乱,凉暖便派小玉回去和玉昭羽说了,也与房椒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说清楚了自己的去处。 凉暖不知道,明日早晨,整个玉鸣国朝堂便会有一场惊变,原因就是因为这一场刺杀她与玉冥王爷之事。 凉暖点了点头,小玉便站在凉暖身侧候着,此刻,他们都是等着床上的玉冥王爷醒来。 王爷没等醒来,倒是等出来了碧色。 凉暖看着这王爷手掌上的那个伤口处缓缓爬出来的肚皮都快撑破了的碧色小虫,忽的便觉得这小东西可爱极了。 碧色在玉冥的手掌心扭来扭去扭来扭去,仰起头对着凉暖伸了一个懒腰,这才展翅朝凉暖晃晃悠悠的飞来,许是因为这毒血吃多了,飞得晃晃悠悠的,凉暖真是怀疑,这飞到一半,这小虫就是掉到地上,忙伸出手掌接过碧色。 碧色在凉暖手掌中心蹭了蹭,便一动不动了。 小玉见着这神奇的虫子,碧色透明的身子,胖滚滚的身子,可真是比寻常虫子好看多了呢! 碧色有灵性,它在这玉冥王爷的身子里这么久,定也是累极了,便伸手掏出那个宗政晚走的时候一并留下的瓶子,将碧色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然后又放回怀里。 洛渊见这监国公主如此爱护这碧色蛊王,方才还犹豫着想要说能否将碧色卖与他,晒干制作成药粉,此刻便是决定不再说了。 碧色一出来,玉冥王爷的脸色便忽的好了很多,那原本一直如死人一般苍白的脸色,脸颊处也稍稍沾染了一些红晕,脸色一下就是好看很多,将那张妍丽绝美的脸衬托地更美。 玉冥王爷渐渐的平息了方才梦魇中的呓语,脸上也不再有方才那无助的眼神,眼睫颤了颤,便是忽然睁开。 洛渊还以为王爷还要睡上一天一夜,没想到这么快就是醒了,不愧是那碧色蛊王! 玉冥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转头朝身侧看去,却看见一张笑得温软的脸,那女子身穿了一身淡青色的普通衣服,身上还沾染了点血迹,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那柔和与温暖。 晃了晃神,这才想起今日在街上遭到行刺一事,瞬间眼色一变,不再如方才那般迷茫,剩下的只有那与往昔无变化的阴冷。 凉暖再次抽了抽手,这一次只感觉玉冥王爷在她想要抽去之时顿了一顿,便立即就是松开了她的手。 凉暖伸回手的时候,都快感觉不到这手有任何知觉了,麻木的很, 见这皇叔公已无大碍,凉暖今日折腾地也是累了,便站起来对依旧在床上的玉冥鞠礼道别, “如今皇叔公身子已无大碍,那凉暖便是回宫了。” “嗯。”玉冥恩了一声,声音轻轻的,由于许久没说话的原因,这一声嗯里还带了些许干哑。 玉冥说完这话,便眼神看向十路,十路是谁,自然看明白了王爷这一眼里的意思, “公主殿下这边请。” 王爷在府中定是安全的,那他便是护送公主回宫,若是这回宫一路上再遇上行刺,还有他十路在。 “那就有劳了。” …… 大苍国将军府当晚,便收到了这已经从将军府离去的荣华夫人浑身赤裸,插满了箭惨死在郊外桃花庄里,一时之间,整个将军府,包括老太君,连啸龙,荣华的儿子女儿,都是脸面无光,小云扬虽不知母亲如何死,但只顾着哭了。 荣华夫人的一生,就如此结束了,和离,惨死。 皇宫里的皇帝接到这个信息时,大悲,即刻便下令查探长公主死因。 一时之间,整个大苍国帝京都是听说了这长公主的事,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荣华养男宠的事,也在这帝京里流传了开了。 荣华这一生最大的败笔,便是从使计弄倒玉云颜开始了,最终不得善报。 …… …… 第二日,天蓝风轻,是个好日子,昨夜折腾地太累人了,凉暖晚上一回到房椒宫里,简单梳洗下,便是倒头就睡,一直到现在这时间,还未起来。 昨日派小玉前去太子那里去时,已经说明了昨日之事,今日便不上朝了,休假一日,是以今早才会睡得如此舒适。 凉暖今日没上早朝,当然也是不知道今早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小玉起的早,一早上的便是忙里忙外的,明明这房椒宫里有其他奴婢会给凉暖准备好一切,但小玉不放心,小玉想要自己来,毕竟伺候小姐那么多时光了,还是自己最了解小姐的,旁人整顿的,怎么比得上她亲自给小姐收掇的。 小玉在凉暖还没起来的时候,出了一趟房椒宫,才知道,如今整个皇宫里斗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小玉向人一打听,便是震惊,赶紧跑回了房椒宫里,见自家小姐还在混头大睡,赶紧冲过去,就是喊小姐起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快起来!”小玉声音慌乱无比,就差掀开凉暖的被子了,小脸窝在粉色容貌围脖里,显得娇嫩无比。 若不是这寒冬,还没开春,小玉早就一把就掀开被子了。 凉暖还睡得迷糊,这浑身都是酸痛无比的,却是迷糊地回了小玉一句, “你家小姐我好得很…。” 便翻了个身没了下文,继续睡得香。 “小姐,真的不好了!外头都在传,昨日小姐和冥王爷遇刺,是因为这朝雪公主指使的!听说今日朝雪公主上朝堂之后,就被抓起来了!如今外面都是沸沸扬扬呢!小姐……” 小玉语气焦急,口齿倒是清晰,一下就将这事情的重点说道,凉暖原本背对这小玉想睡个回笼觉,一听,这精神一下子就是上来了,转过身子直起来,便问小玉, “朝雪公主被抓起来?” 这朝雪公主看起来雍容贵气,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外在不代表一切,只是,她看起来也不会那般愚昧,做了这等事,一下就被人给看了出来,那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是啊,小姐,外面都在谣传呢!这朝雪公主真是坏!看起来长得美丽,脾性也是和善温和,竟会是做出这种事之人!昨天小姐和王爷差点儿就遇害了!”小玉原本还想为这朝雪公主辩白,才对凉暖说不好了,因她觉着这朝雪公主是个好人,但如今细细一想,又觉得她坏极了,竟会做这等事害小姐! 任何害了小姐的人都不得好死! 小玉心里愤然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凉暖沉眉,这事,绝不会如此简单,恐怕是有人早已下好了套,若是这刺杀她与玉冥王爷不成功,便嫁祸到一人身上来,自己便可脱去嫌疑,还可拉人下水。 如若真是这般,那此事的最大受益者,便是太子。 太子…… 凉暖直觉告诉她,不是玉昭羽,若是真是玉昭羽,那这事,便太容易就猜测到了,事情最大受益者就是他,太子若真的想这么做,又怎么能让人轻易地就将矛头指向他呢?! 毕竟朝中是分为四派的,太子党,公主党,王爷党,还有一派是中立党,任何一党,恐怕都是想将中立党拉到自己阵营里来,中立党里的人,许也是清醒的,在仔细观察着,谁才是真正值得加入的一派,是以,多点心,便可察觉到凉暖察觉到的这些…… “小姐?!” 小玉见凉暖不理会自己,一边拿着衣裳给凉暖穿上,一边道, “如今朝雪公主已经在狱中了,小姐也可安心了,这下不会有人再想着坏点子使劲儿来向如何害了小姐了!”小玉心情现在不错,原本有些焦急,但叫醒小姐后,仔细一想,便觉得,这对小姐来说,可是百利无一害处啊! 凉暖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后,便是整了整身上的宫装,决定去一次太子府里去,她是当事人,总要问清楚这些事,否则自己被当做棋子被人摆了一道,自己还是不知,那岂不是甘愿做了一枚任人宰割的棋子?! 这可不是她凉暖会做的事情。 “去太子府。” 小玉恩了一声,与其他两个宫女一同跟上了凉暖的步子。 如今已经是二月初了,已经是入春了,外边的枝桠上都是冒了些细嫩青葱的小芽,看去十分小巧可爱。 凉暖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宫装,外边是一件小袄子,围脖早已拿下了,这时间,对于她来说,以及各用不上那东西了,围在脖子里时间久了,也是难受。 一路上的太监宫女的,见了凉暖都是毕恭毕敬地行礼,没有一个敢怠慢了这个监国公主,皇宫里的奴才们,总是比起外面来,要稍稍机灵一些的,如今朝雪公主锒铛入狱,那这朝中监国公主的地位岂不是又上升了一步? 那他们这些奴才,更不可怠慢,指不定那一日公主看上自己,带到房椒宫里做个奴才宫婢的,也是比现在做杂活地位高。 小玉跟在凉暖身后,也是觉着脸上风光无比,现在在这里,再没有人敢小看自家小姐了!凉暖一路跟着房椒宫里喊出来的两个大宫女到达太子府的时候,太子府外也正侯了不少人,外面看起来热闹非凡,见凉暖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一下子就噤了声。 只偷偷看着这朝他们走来的监国公主。 这朝雪公主一个党派的人看到这监国公主,自然是心中各种不服气与不喜,他们公主在玉鸣国,十三岁上朝堂,至今十八岁,整整五年时间,不是白费的,处事宠辱不惊,朝中有多少事情,是在他们朝雪公主的带领下,才是圆满完成,这监国公主只不过顶着皇上的外孙女这一身份,被封上了监国公主一职,除了这位份,可是做过什么事?! 如今这监国公主在外收到了行刺,便将这过错怪到了他们朝雪公主身上,简直是没了天理了! 这朝雪公主的党派之人是越想越生气,看向凉暖的眼神里头便夹满了刺,简直是恨不得就戳进凉暖的身上,戳得她满身世上才算罢休。 不仅仅是凉暖,就是小玉也感受到了这一阵阵眼刀阴风,她扯了扯凉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小姐,这些大臣为何如此这般看着小姐?” 小玉被看得心里也是一吓一吓的,就怕这些大臣冲上来就是撕烂了自己和小姐。 “没事。”凉暖闲闲答道,这些眼神,无视便好,这几个冲着她直瞪眼的,恐怕是朝雪公主的党派之人,如今正怪罪自己,因为自己,他们的朝雪公主进了牢笼。 “太子殿下在里面么?”凉暖到了那里,便询问守在门口的绿衣小太监,那太监苦着脸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围一个个直直瞪视着自己的大臣,道, “太子殿下在里头与大臣们商讨,奴才这就去向太子殿下禀报一下,公主殿下请稍等。” 那小太监也是个机灵的,扭过身,进了这太子殿里,凉暖安心地站在外头等着小太监回报,还没等到小太监回报,却是听到了这身侧有大臣过来,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福。”这声音听起来苍劲有力,恢弘无比,凉暖抬头看去,又见他身材壮硕威武,肤色有些黑,便猜测,这应是一名武将, 这人,也是方才给她射来眼刀之人啊! “嗯,起来吧。”人家不给她好脸色,她也不必给人家好脸色,凉暖只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脸色也是毫无笑容,看起来有些生硬。 但那武同却是不管,他是朝雪公主门下的人,自家公主受了罪,他可是第一个就看不过去,这监国公主长得蔫蔫儿的,也没她萌欧诺个猪大气雍容,整一个邻家小姑娘,怎的做的了监国公主?如今还将他们公主弄进了牢狱,他武同就算不能为公主多做什么,也得说上两句! 这武同是朝廷里性子较为冲动的武将,比较耿直,但这武艺与兵法却是相当不错的,是朝雪公主阵营里较为有地位的一个人了, “微臣还望公主能手下留情,朝雪公主为这玉鸣国,为这朝堂不知付出了多少精力,还望公主殿下一会儿进去后,能给朝雪公主向太子殿下多说几句好话!微臣等不甚感激!”那武同也不知是天生的大嗓门,还是故意地大嗓门,如今这方圆几尺之地的臣子,都是听到了这武同如此对凉暖说。 小玉再也一边被这大嗓门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跟紧在凉暖身后。 “若是朝雪姐姐并无过错,自然太子殿下是公正的,今日本宫来,便是为了此事。”人家对你说话不客气,她也无须客气。 这自称本宫的滋味,还是挺不错的。 小玉听着自家小姐不同于往日或不正经或温软或调皮的声音,今时今日听来,小姐这说起话来的气场,可是丝毫不亚于朝雪公主! “微臣也是相信公主殿下。”武同见凉暖并无这长相一般温润,说起话来倒也是有模有样,有些许他们朝雪公主的气势,但,还是差了些。 这武同是纯粹的朝雪公主党,见凉暖如此,只是心中那原本的轻视少了些,但始终是比起他家朝雪公主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里边请。”武同退下的时候,里面的小太监也正好出来,弯着腰向凉暖示意。 一边的小玉心里还小心眼地想着,是不是这小太监掐准了点,才出来的,否则方才自家小姐遭到那大块头质问怎的不出来,偏那大块头走了才出来?! 凉暖听到这声回报,便让小玉在外头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了,太子的办事处,比起皇帝的御书房也只是差了一个等级,这宫婢还是不得进去的。 那小太监一路带着凉暖到了玉昭羽的前面。 还未到之时,凉暖便听到那玉昭羽与朝臣之间的讨论之声,这一声声的,还挺激烈的,听起来比起女人之间的明争暗讽来,丝毫是不逊色。 “太子殿下,监国公主到了。”那小太监颤着身子朝前面的玉昭羽禀报道。 玉昭羽点了点头,那太监便出去了,凉暖站在这里,那些原本与玉昭羽正说话的朝臣便是转过头来看向凉暖。 凉暖看到,他们面色都是赤红色的,看来这争论果真很激烈,不过,这也代表了这朝堂,是一个健康而积极的朝堂,至少这趋炎附势应是较少的,若是都听太子的话,或是上位者的话,这朝堂摆着也是没什么用了。 “既监国公主殿下到了,那还请公主殿下说说这朝雪公主派人行刺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说话的人,是那一日站在凉暖另一侧的右相,他的脸刚直不阿,向凉暖说话时,鞠了个大礼,声音虽有些严厉,但的确听起来却没有半分不敬。 玉昭羽坐在上面,对于这右相的话不知可否,此刻神色也不是很好,这白皙俊美而如雪一般的容颜,此刻看去也有些沉黑,他看了看凉暖,想了一下,才开口问,声音已经温和许多,只是这脸上的笑容是不在了。 “暖暖,你说说对此事的看法,对于这行刺皇叔公与你之事,有何看法?” 太子问的肃然,毕竟此事还关乎他的名誉,朝中许多人的矛头都是指向自己,就算明里不说,这暗地里斗指不定在想着什么呢!他日若是登基为皇,心底里可有多少不服! “不知。” 凉暖只答了两个字,她是真的不知,这刺杀之人是谁,为何要刺杀?一下还是她与皇叔公两个人, 这矛头指向还是玉昭羽。 不得不说,那人功力实在是精妙,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在了里面,还是分毫没有露出蛛丝马迹来。 所以,玉昭羽急了,朝雪公主进了牢狱了,她被逼问了,至于那皇叔公,则是病重,倒也是安然地躺在床上。 “可有什么想法?比如那日那些刺客刺杀你们之时,有无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来?”玉昭羽紧接着便是追问而上。 “凉暖愚钝,不曾看出什么痕迹。” 心中暗想着,她到这玉鸣国,也不过才几日,去这盛京闲逛,这还是第一次,还没开始,便已经被这些人掐死在了摇篮里,她还想责怪人呢!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如今在这里,自己身份也是特别,那就必须顾着些关乎名誉的问题。 “不过,凉暖不觉朝雪公主会做出这等事,公主殿下应是高洁自傲的,这等刺杀的龌龊事,绝不会做,更何况是在盛京街上这等十分容易便可引起他人注意和察觉的地方行刺。公主惠秀聪明,退一步,若公主真要刺杀皇叔公与凉暖,也定是不会挑选在那样的地方。” 凉暖这是在为朝雪说话,任何事都不会是白来的她今日为朝雪说话,她便是欠下了自己一个人情,不过这是什么阴谋,什么布局,她既然入了进来,便不会白白进来,这人情,他日若是因为布局原因,朝雪公主不承认,但这些朝中重臣都是知晓的。 在重臣前将朝雪公主往好里说了去,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在重臣之间树立一股威望及仁厚形象。 这样至少有些朝臣便不会斜着眼睛,扬着头的和自己交谈了。 “微臣觉得监国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这一次站出来的定是那朝雪公主那方营地里的人,那人朝着凉暖投来一抹感激的笑,便弯腰低首向玉昭羽表面他极力赞同凉暖的话。 “如此,那暖暖心中定也是有怀疑的对象的,暖暖觉得,会是谁?”玉昭羽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这凉暖如是说来,心中便是有怀疑对象的,这明摆着,便是怀疑他玉昭羽。 玉昭羽皮笑肉不笑,红唇微启,看着凉暖的眼神,凉暖感受着,都觉得犹如是被一条毒蛇给看了去,将自己全身都是看了去,浑身颤栗。 “凉暖不知是谁,也实在是猜测不透,今日来,主要是想向太子殿下禀明凉暖心中的态度,对于这朝雪公主,凉暖是相信朝雪公主不会如此所为的。” 玉昭羽笑,那凉暖便苦着脸。 或许下一次玉昭羽哭的时候,便是轮到她愁眉苦脸了。 “太子殿下明察!望太子殿下能早日放出公主!还公主一个清白!”那右相见太子与凉暖的话说得差不多了,噗通一下,就是跪倒在地,想太子求饶道。 这一看便是公主党啊! 凉暖跟着做了个揖,也是打断了这玉昭羽原本想要说的话,他不再犹豫,挥手道, “来人,将天牢中的朝雪公主接出来!” …… …… 玉鸣国的天牢,分为三层,最上面一层,是处罚较为轻的,就是普通到了牢房,比起外边来,要更加牢固一些,四周都是精铁打造成的柱子,一般难以攻破牢房,逃出去,一般这里关押的人是皇宫里犯了大错,却不会影响朝堂的皇族中人。 而这天牢的第二层,便是比第一层来,更加严酷的牢房,这牢房四周布满官兵,而且那地牢的比起第一层来,每个隔间与隔间之间,面积都是要小上许多牢房里最多也就中关押四个人牢房开关不仅仅是钥匙,还有这专门的五行八卦之术,让里面的犯人逃出去,是难上加难。 里面关押的是一些皇宫里犯了大错的公主妃嫔,这些过错还涉及到了这玉鸣国的利益关系,便是要关押进第二层。 朝雪公主,便是关押到了这里。 最底下那一层,鲜少有人被关押过,玉鸣国有历史记载以来,似乎也就进去过一个人,那里关押的人都是最难以应付,破坏玉鸣国安详,玉鸣国后宫安宁之人。 此刻,玉朝雪正坐在里面,却是安安静静地做在桌旁,手中还执了一本书,若是仔细看过去,便是知道,这玉朝雪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书了、 是一本能让人能够让人静气凝神的书,最是适合此刻这玉朝雪读了。 她身上穿的不再是那绯色长裙,或是那淡金色雍容华贵的朝服,而不过是一身稍显破旧的宫装,不过裁剪得体,穿在玉朝雪玲珑有致的身子上,也不觉地不妥,只是衬得这没施多少粉黛的玉朝雪面容清丽无暇,纯净中却又带了些长年以来积累下来的贵气。 她好似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忧,端着茶水,看着手中书册,简直过的就是比外面两个狱卒来,都要好上百倍千倍。 她在等,她在笃定地等着。果然,不多时,她便听到了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敛下的眉目里,忽然便是闪出一抹笑花来,隐隐绰绰隐在监牢的阴暗面里,没人能看得见。 “太子传昭!”是一个身穿灰黑色衣装的太监的声音,他高举着手中的诏书,对着玉朝雪那个方向开始宣读诏书。 玉朝雪自然是从容不迫地从那牢房里出来,便是对着太监的放下一同跪下, “朝雪接旨!” …… 此刻,冥王府里也不是特别安宁,早上玉冥很早便是醒了过来,却是忽然对着这府里的人大发了几次脾气,每一次发脾气都能将整个冥王爷弄得乌烟瘴气的,更乌烟瘴气的,却不是这冥王府,而是此刻冥王府里来了的两个人。 一个是右相之嫡大姐,第二个则是玉鸣国太傅家的嫡二小姐,此刻,却是忽然跑进了这冥王爷,却是为了争风吃醋。 “王爷,柔儿来给你敲敲背!” 其中一个声音娇柔,是右相家的小姐,唤方子柔, 另一个只抿着唇,站在玉冥身边,眼神忧虑地看着他,身上穿的是嫩黄衣裙,身上围了个袄子,看去十分清醇,唤欧阳青。 两个人围绕着着脸色苍白,被洛渊神医指定了去外边晒太阳的玉冥王爷,看着他脸上的不悦,其中一个却是始终没有停下话,让玉冥耳根清净些。 这两个京中的贵府小姐,自很小时便认识玉冥,右相和太傅都曾做过玉冥的老师,是以她们才会如此胆大。 “滚!” 玉冥王爷终究是再也忍不住,就是咆哮出声,让身边这两个聒噪的女人滚出冥王府去,冥王身侧的十路在主子身边护着,却依旧是赶不了这两个千金大小姐。 右相家的小姐和太傅家的小姐向来不怕王爷的冷脸,这如今可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王爷~”那个叫做柔儿的粉衣千金娇柔地唤了一声玉冥, 玉冥一个冷眼扫过去,忽然便伸手拍了一下桌,看起来是十分生气却又有点难受,那个昨天被那碧色小虫子咬过地方,更是酸麻疼痛的。 洛渊此刻正在药房里研制今日给冥王熬制的药,这会儿熬制出来了,见两个小姐又围绕着冥王,甩了甩头,勾起一边唇角,白衣翩飞, “王爷该喝药了。” 洛渊风流妖娆地走过去,便是将两个围在他身侧的女人挤了过去,放下药丸与手中熬制的药汁,却见躺椅上的玉冥闭着眼,苍白的脸上青筋都清晰可见,若不是那起伏的胸脯,洛渊真不怀疑这是一个死人。冥王身份高贵,可不能因为她们而…… “快去请房椒宫监国公主!”洛渊一下子扶住了玉冥王爷,便觉得这温度不对,昨夜凉暖在这里时,王爷的身子还没有这般冷寒,此刻却是如她僵冷,比死人还冷,出了什么问题? 他皱眉就是吩咐下面人前去房椒宫请凉暖来! 看来,还要借那碧色一用!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69】朝雪变,美人如玉白花花 他皱眉就是吩咐下面人前去房椒宫请凉暖来! 看来,还要借那碧色一用! …… …… 凉暖从太子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二刻了,原本以为解决了这事,可以再睡一个回笼觉去,神色都是慵懒许多,算算宗政晚离开的日子,也好些天了,都快七八天了,没了个默默跟着自己,也不多话的男人,这几日倒也像是缺了点什么似的。 小玉一边跟着自家小姐朝房椒殿里走的时候,神色十分喜悦,因为小姐从太子殿里与其他大臣们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些个大臣都是对自家小姐毕恭毕敬的,小姐被尊敬,她小玉就是高兴,小姐就应该是这般令人敬佩的! 主仆二人后面还跟着两个房椒宫里出来的宫女,一路跟随着就是回了房椒宫。 进了殿,小玉给凉暖倒了杯热茶,准备了些点心,方才出去时急,都没吃上些什么。 凉暖才坐下吃,便有太监进来禀报,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殿外冥王府的管家求见!”那太监是房椒宫里的大太监,对这凉暖说话之时,也算是恭敬,毕竟是做到大公公的太监了,这为人也是圆滑,不卑不吭,即不趋炎附势,也不骄纵。 冥王府? 凉暖抿了抿唇,有些意外,这昨日才从冥王府里回来,怎么会有冥王府的人前来求见呢?是这皇叔公发生了什么事? “让他进来罢。” 凉暖擦了擦嘴,便是让那冥王府的管家进来。 待那管家进来的时候,凉暖正襟危坐于前,那管家是个老管家了,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或许是因为心里焦急,这走步也是快,脸上都冒了些薄汗了,一进来见到凉暖,便是跪了下来,道, “奴才求公主殿下去救救我们王爷!洛神医让奴才来宫里头求公主殿下去一次冥王府,救救我们王爷!”那老管家是从小见着自家王爷长大的,从小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眼看年纪都是这般大,二十九了,都快而立之年了,却是还未曾娶王妃,这府里头一个女人也是没有, 别人不懂,但他从小便是看着自家王爷长大,其中的道理自然也是懂的,王爷看去面色阴冷的,其实心里可是个好人,他是怕耽误了人家好姑娘,自己早死了,人家好姑娘早早做了寡妇,是以便这年纪了还未曾娶妻。 听洛神医的口气,似乎眼前这监国公主是能救他们王爷的,若是能救,那必然是再好不过了!希望王爷二十九岁以后都能活的好好的,活的长长久久的,不会再犯病。 老管家心里想着这些,便不等凉暖回话,又是叩头又是哽咽道, “求公主殿下救救我们王爷!” 凉暖原本就想说,快些走,见这老管家神情激动,眉头也是一皱,莫非是今日这皇叔公的病情比起昨日来还要严重?! 忙站了起来,带起小玉, “快些走罢!” 老管家一听,又扣了三个头,赶紧起来跟上。 凉暖想的是,这洛神医叫自己过去,恐怕是因为自己有这碧色蛊王吧! …… 此刻,冥王府里混乱无比,那两个一大早赶过来的大小姐正守候在冥王的房门前,看似脸色焦急的,忧虑不已。 里头是洛渊和冥王,洛渊将这两个小姐赶在了门外。 他是知道这玉冥的性子的,看起来冷漠阴沉,旁人不得接近的模样,但是等相处久了才知道,那只是他的保护色罢了,这两个小姐是他从小的师傅的女儿,他是不会对他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至多说一句让她们滚罢了。 洛渊在里面替玉冥针灸,金针银针齐齐上手,床上的玉冥也没有昨日的痛苦模样,有的只有安详,是那一种即将面对死亡的安详。 洛渊看这情势,便觉不对,立马就吩咐了下面的人,赶紧去烧些热水,搬个大浴桶过来,将平时药浴的单子交给了十路,便准备给玉冥药浴。 过会儿这监国公主到了,加上碧色蛊王,以及自己特殊调制的药物,希望可以抑制住冥王身子一段时间,不会发病。 食用那血丸的时间久了,引发了身子里其他的病症,如今再不医治,已是来不及,幸好昨日那碧色将血丸引下的毒素清除了,否则恐怕是更加难以应付。 玉冥王爷这病,真是随时随地都会发作,来不及预防便开始了。 洛渊在房里面给玉冥部署一切,这外头两个小姐等得焦急。 待凉暖到了冥王府到了冥王的房间外的时候,便看见了两个打扮贵气的姑娘,神色焦急地便是等在外面,便忍不住问了身侧的老管家, “那两个是……?” 看这神情,恐怕与玉冥的关系不是寻常关系,可是看这打扮,又不是妇人。 “回公主殿下,这是王爷曾经的两个老师的女儿,一个是太傅之女,一个是右相之女。”那老管家觉着这监国公主是个好人,老人能憨厚无比的慈祥的笑着就是如此回答这公主。 凉暖点了点头, 凉暖来了的时候,十路正好指挥着身后的奴才搬着浴桶,搬着药材进这屋子里,十路一抬头看到凉暖的时候,神情惊喜了一下,便是挥舞着手,朝里凉暖跑来,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来了,赶紧进去吧!洛神医等您许久了!”十路如今对着凉暖也是欢喜,毕竟这洛神医让这监国公主来,必定也是说明,监国公主是能够救治他们的王爷的! 凉暖见着十路这谄媚不已的模样,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跟着进去了,小玉想跟着进去的时候,被十路拦了下来, 洛神医吩咐这浴桶什么的,必定是王爷又要药浴了,这寻常丫头可是不能见到他家王爷的身子的,让监国公主殿下看到,都是有些不妥了,但能救治王爷,那这些礼仪便是暂且抛开了去。 凉暖对有些不高兴的小玉嘱咐了两下,便跟着十路进去了。 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姐见一个女子进了里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想跟着进去,却也被十路一下就拦了下来, 接着便只听得一声重重地合上门的声音,将里面与外面都是隔绝了开来。 “她是什么身份,为何能进去?!”这右相家的小姐,方子柔较为骄横,见到自己都是不能进王爷的房间,怎的来了一个莫名的女人进了去?! 方子柔还未曾见过凉暖,是以是不认识凉暖的,便如此大大咧咧地开口了。 一边的欧阳青实则是知道这监国公主的,也曾经见到过,她知道这进去的是那监国公主,但见这方子柔如此问,也不想说出来自己知道此人为谁,只默默跟在一边,也等着那监国公主的侍女回答。 小玉见这个说话不客气的小姐生的倒也是好看,却是这般不客气,心里是想着不客气的,但想着自家小姐说过,无论身份为何,不认识的人对你说话,那就要客客气气的,让那人听不出你的厌恶,让骄横的人继续骄横去,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小玉便尊敬地行了个礼,道, “我家公主殿下受洛神医的嘱托到冥王府里来。”小玉说的客客气气的,但这说的话,其实还是有些不客气,她不是凉暖,还是学不到凉暖那个火候啊! 不过小玉这丫头有潜力,假以时日,指不定在凉暖身边再熏陶些时间,就能和凉暖一般厉害了。 那方子柔一听,哼了一声,也不是个笨蛋,这盛京皇族受封过的公主,她哪一个不认识,都是有交情的,那今日这个公主,莫非就是前几轰动地绕着整个盛京游行的监国公主? 生的可没有朝雪姐姐美丽! 方子柔也是万万分分的朝雪党,朝雪公主是她敬佩的女子,玉朝雪也的确值得她们这一干女子敬佩,巾帼不让须眉啊! “原是监国公主殿下,莫非公主殿下有医治王爷的法子?”方子柔接着问,一个十几年后才是从外找寻回来的公主,这神通竟是这么大?洛神医在这冥王府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没有医治得了,这监国公主一来就可以了? “奴婢也是不知。”笑意低着头,继续恭恭敬敬。 方子柔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多问了,这监国公主与这王爷是表亲关系,不算是一个敌人。 她倒是一点没有听出小玉话语里的不高兴来,一边的太傅家的小姐倒是听了个完全,她们说话的时候,一句话都是没有说,待她们说完了,才缓缓开口,声音很温柔和善,还带了些忧虑, “希望监国公主殿下能帮助洛神医将王爷的身子救好了。” 小玉听罢,觉着这小姐脾性应是不错的,不过小姐也嘱咐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以,见到陌生人,也不要就将心都付出去了,软软地还回去便好了。 “公主定会竭尽全力的,小姐务必担心。” 欧阳青听罢,笑着点了点头,安安分分地跟在外边等待着。 凉暖进了屋子,便是潮涌过来的暖意,这一屋子的暖意,不知道是燃了多少的银碳,里面还有些雾气环绕的, “洛神医,公主殿下到了。” 十路冲着里屋喊了一声, 不多时,这洛渊便是从里头出来,见凉暖到了,不是问候邪气俊美的脸一喜,便是问道,“公主殿下,可否带碧色蛊王?” 凉暖猜测的没有错,这洛渊寒她来此,为的便是这碧色蛊王,她从怀里掏出那瓶子,便是递给洛渊。 洛渊却是摇了摇头,说, “公主需要和在下一同进去,碧色蛊王认主,恐怕公主离开了碧色蛊王,这蛊王闹起性子来,便不好控制了。”洛渊带着羡慕地看着从凉暖手中的瓶子里缓缓爬出来的碧色半透明的小虫,娇憨可爱的,传言有时候却是比起人来还是有灵性。 凉暖愣了一下,这烟雾缭绕的,还有些药香,估计这洛渊正给冥王做药浴吧! 只在书中见过的药浴,却不曾见到过的药浴。 洛渊见这凉暖有些愣住了,便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又说了句, “公主请放心,在下只是让公主殿下在碧色周围便可,王爷的金贵身子,自是看不到的。” 凉暖一听这话,不知为何觉得尴尬无比,应了一声,便跟着洛渊朝那屏风画扇后走去。果真,是见不到这皇叔公的,整个浴桶外边都是被一圈布给遮了起来,只隐隐在这缝隙之间看得到里面浑身光着的玉冥王爷,那白皙如雪的身子,那诱人的墨发披散在身后,到实实在在是一个美人。 洛渊见凉暖看着那布帘,以她好奇的是为何有此,便笑着答道, “王爷吩咐的。” 凉暖一听尴尬地笑了一声,便拿出手里的碧色小虫,那碧色对着凉暖扭了两下,脑袋扬起,十分傲娇的模样,便朝着那令它‘兴奋’的源头而去,展翅便是飞去。 钻过布帘,飞了进去,因为这缝隙实在是比较小,碧色又比较肥硕,这钻进去之时,身子还扭动两下,十分可爱。 见碧色进去了,洛渊便也不落下,让凉暖在外边等着,便是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钻进这布帘里,捣鼓了几下,自然,凉暖是看不到的。 只听得里面的水,似乎是翻滚了一下,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 …… 另一边,皇宫这朝雪殿里,朝雪公主已经从牢狱里出来了,回了殿里,便是泡了个热水澡,洗去这一身在牢狱里沾染上的晦气,由着身侧的侍女给自己穿上衣装,见这侍女拿来的还是这绯色金丝衣裙,皱眉摆手挥了挥, “给我那一套白色衣裙来。”朝雪公主闭着眼睛,在浴桶里闭目养神,那贴身丫头璎珞有些觉着奇怪,自从小姐十三岁时上朝堂以后,便从未穿过这白色宫装了,这今日怎么的忽然想起来要穿? 不过璎珞也不是个多话的主,应了一声,便赶紧去衣橱里拿来。 拿来的这一件白色宫装是今年新做的,白色清丽无双,并无多少装饰,却只因那白色而显得飘逸美丽。 璎珞替自家公主穿上这白色宫装,便是梳妆打扮,画眉点唇, 只是这额头上的花钿,其二一直是公主殿下自己点的,以往都是点凤凰展翅图,这一次,却是点了个梅花钿,淡粉色的梅花钿映衬着白衣,还有朝雪那张原本就是绝美秀气点了ian,越加高贵不可侵犯,眉目如画,浅笑之间,眉眼弯弯。 这一身白衣穿上,倒是与她的胞兄玉昭羽有了很多相似之处。 或许玉朝雪不穿白衣,便是为的不与这晏阳太子有过多的相似之处吧! “如今这监国公主是在哪里?”朝雪公主装扮好,便是询问身侧的璎珞。 璎珞答,“方才不久前,被冥王府的管家喊去了冥王府,似乎是冥王大人身子不适。” 公主入狱前,便是让自己关注着房椒殿那里的动作,璎珞也的确是照做不误了,这监国公主早上去了太子那边,接着回了房椒殿,便是被冥王府里来的管家喊去了冥王府。 玉朝雪一听,倒是惊讶了一下,这连凉暖何时是与她的皇叔公有了交集?竟还是被冥王府的管家喊去的,这可不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啊! 想了想,又问, “这皇叔公与监国公主,何时走得这般近?” 璎珞摇了摇头,她也是不知,只知道行刺事件之后,便是忽然有老管家前来了,“对了,公主殿下,这监国公主昨日深夜才从冥王府里回来,不知是否有关。”昨夜也让人观察着房椒宫了,期间那叫小玉的婢女回来过。 玉朝雪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询问。 璎珞见自家公主殿下除了牢狱,心情是高兴不已的,她相信自家公主不会做那般之事的, “璎珞一直相信公主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公主的清白,这下终于是还了回来,听说是这监国公主找了太子殿下,接着太子殿下下旨。”今日高兴,平日里与玉朝雪一样沉稳的璎珞难得的这声音里都是带了很多喜气,她给玉朝雪捶了捶肩,道,“公主,璎珞觉着,这监国公主,不错。” 玉朝雪笑了笑,能得到她家璎珞的赞美,这监国公主也的确是不容易了。 不过…… 玉朝雪的眼中带了些许璎珞看不懂也看不到的神色…。 “待监国公主回了房椒宫,便禀报与我。”玉朝雪按了按眉心,这在牢狱中呆了些时间,却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败寇的心情啊…。 璎珞马上点头称是。 …… …… 时间过得飞快,一会儿子,便是一个时辰过去,冥王也在这浴桶里泡了一个时辰的药浴,整个房间里都是冒着浓浓的药味,凉暖坐在一边的靠背红木椅上,在这温热的水汽里,脸色熏染地有些红,这神色也有些昏昏沉沉。 这浴桶里的药,散发出来的药味里,有一些是会催眠的。 洛渊在一边忙活着,观察着玉冥的脸色,没有时间顾着凉暖这一边,自然也是没有看到凉暖的神色,当看到浴桶里原先一直是毫无面色的玉冥眉间忽的便是晕上了一圈青气,那神色里似乎也有些痛苦,那左眼角下的鲜红泪痣越加红艳。 心中有些期待,期待着,这碧色配合着自己的药粉带来的效果!希望这一次,能够成功!若是不能成功,他真的想将这碧色,晒干了磨成粉…… 洛渊心里打着小九九,看着监国公主,应也不是一个计较的人…。 这边正想着,却忽的听得一声吐血之声,洛渊回过神来,便见这玉冥对着浴桶便是吐了一口黑臭的血,那血融入药浴里,瞬间冒了几个泡,便沉了下去。 都是秽物啊!秽物! 洛渊见到这黑沉的秽物,心里是极喜的,说明他研制了许久的药,究竟是有用的!如今便是看这碧色了!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的是,不多时,这碧色便是从玉冥王爷受伤的手掌中缓缓怕爬了出来,原本以为又要赶紧给冥王喂下血丸, 那碧色圆滚滚的身子展翅飞了出来,他一直观察着王爷的掌心,却是半点血迹都未曾流出来,碧色进去前,曾喂下了一颗血丸,这血丸坚持的时间,也不会如此之久啊! 洛渊的神色,是越来越兴奋了,手中拿着那血丸,便是激动地颤了两颤手! 一秒,两秒……。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凉暖也感受着手上又是沉甸了两分的碧色,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这碧色圆滚滚的身子,也不知它是如何办到的,钻出了玉冥的身体里,竟也是半分血迹都是没沾染到。 那碧色不愧为灵性蛊王,被凉暖摸着,还仰起头蹭了蹭凉暖,小翅膀飞啊飞,就差一个屁股扭一扭,尾巴摇一摇了。 见这里头没有动静,凉暖便问, “洛神医,如何了?” 洛渊听到凉暖的问话,才是回过神来,此刻的心情激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心情,他紧紧盯着明晚颤动的眼睫,仔细观察着他的面色,虽然和以前一样苍白,但却不是泛着青色的白,那只是一种白而已。 玉冥泡在浴桶里,只觉这浑身上下从未有过的轻松与舒爽,睁开眼睛的刹那,便看见眼前的洛渊探头观察着自己,手上那枚血丸还赫然存在, 下一秒,却见那血丸被他瞬间捏碎。 “我的病…。好了?” 玉冥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他抬起一直放在浴桶边上的那只受伤的手,如是问洛渊,带着小心翼翼的这份期许,让真么多年来一直看着玉冥痛苦挣扎的洛渊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点了点头, “从此再无需这鬼东西!”洛渊回答地干脆清冽,肯定地点了点头,略显调皮却又邪气的脸上,一阵认真,接着, 手中血丸成粉末,在雾气里化成红烟,飘去,散在空气里的还有浓烈的腥气,但玉冥却觉得这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了。 从此以后,再无需!再无需! “哗啦——!” 一声,玉冥从浴桶里站了起来,从未有过的全身充满力量的感觉,还有那股子轻松,让他扬起了这辈子最美好的笑容,眼微弯,唇微翘,君子如兰,却眼尾带媚,那鲜红色的泪痣,在这张白皙而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异常夺目。 玉冥一下子掀开布帘,就是垮了出去。 洛渊还在兴奋着,完全将坐在外边昏昏沉沉的凉暖给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 凉暖听见水声,脑袋还有些晕沉地便是抬起脸,碧色也是扭着身子朝后看去, 四目相对…。浑身赤果……一脸迷茫……一脸羞愤。 玉冥跨出去的一瞬,就在前边看到了那监国公主,比自己小了两个辈分的监国公主,刹那间便是收回了自己的腿,又听见一声哗啦水声,只听玉冥中气十足地吼道, “滚——!” 洛渊这才记起来,这里还坐了一个监国公主,凉暖也不等洛渊开口,就一下如坐锋芒一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外落荒而逃。 水雾缭绕里,便看见凉暖面色带了些酡红,也不知是羞红的,还是被里面的水汽染红的。 十路听到自家王爷这般中气十足的声音,便要跑进去,见监国公主红着脸跑了出来,眨巴眼睛疑惑一下,刚想进去,却见自家主子面色也有些酡红地出来了,身上穿的依旧是黑衣,沉黑色的黑衣,但这感觉,却是没有以往那般阴冷,反而多了些人气。 十路在想,会不会是自家主子药浴过后了,是以才如此这般看去有气色? “王爷~”十路还想上前表达一下自己对于自家主子身子恢复的无比激动之情,却被玉冥王爷剜了一眼,便什么也不敢说了。 凉暖看到玉冥出来,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就是现出了方才的尴尬模样,她发誓,她这一辈子都还未如此尴尬过。 玉冥也只能看着累凉暖生气,这身子都被人看光了,可不是得生气,何况,玉冥王爷是个小气的主。 似乎这碧色小虫也是感受到了玉冥身上的怒气,瑟缩两下,飞进了凉暖的怀里,躲在边口上。 “既皇叔公身子已无大碍,那凉暖便不再多留。” 凉暖讪讪地鞠了个礼便朝屋门走去,脚步飞快,开了门就往外走,刚跨出一步,就听后面人开口喊, “慢着!” 听着这声饱含着各种情绪的声音,凉暖忽然就是身子一颤,忍不住地便也是打了一个颤。 外边小玉见自家小姐出来了,高兴地便迎了上去, 而凉暖也硬是面色不改地将另一只脚也从屋子里垮了出来, “小玉,回宫!” 凉暖神色匆匆地吩咐小玉道,小玉刚想答,却被随后追上来的男子喊住, “慢着!” 外边一直候着的两个小姐听到这完全不同以为的十分中气十足的声音,眼睛一亮,对视一眼,莫非王爷的病,如今是好了? 朝那声音传来处看去,如今果真是什么都是变了,王爷现在看去比起以往来更是俊美,面容白皙,却不再病态,那左眼角下的鲜红泪痣真是红到了人心坎儿里去了。 “冥哥哥~” 那方子柔直接便是贴了上去,刚要碰到这玉冥,就被他挥开了去,一边的欧阳青较为聪明,他见玉冥出来后这眼神里有些怒气,一直看着眼前看这形势就要离开的监国公主,便是选择沉默观察。果真,见到这方子柔被推开了去,心里窃笑了一下。 “皇叔公还有何事?” 凉暖恭敬地回过身子,浑身山下此刻写满了疏离,玉冥一下便是察觉出来了,他皱眉,自己也是不知这为何叫住凉暖,只是觉着自己方才那副模样,十分……难堪,却是让这女子全部看了去! “不准叫本王皇叔公!”玉冥声音冷着,见凉暖点头称是,又道,“方才你见到了什么?” 声音如此严肃,让凉暖不得不立刻便是回答, “什么都没看到。” ……。 一时之间,没人再开口,或许是凉暖答得太快了,或许是玉冥自觉这话不得问出口。 过了半响后,冥王一甩袖,就是离开了此处,十路紧跟其后,走着还回头看了一眼凉暖,这眼底都是好奇,方才王爷与公主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凉暖见这玉冥终于是离开了,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周身的压抑感瞬间消失,她觉着方才这玉冥横眉看着自己的模样,简直是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是有的。 不禁摸了摸鼻子,默了,这皇叔公也不至于如此吧,不就是看光了这白花花的身子,何况,是他自己出来让她看见的,她还未说他让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真怕明日长针眼呢! 这边凉暖想着,另外一边的两个千金大小姐看着,便是知道,她定是与王爷发生了什么,否则方才王爷不会如此。 方子柔直接上去开口问, “方才公主殿下进去是为何?为何王爷会问你看到了什么?!”虽说这是个公主,可她身份也不低,一堆贵族小姐里,地位也是佼佼者,何况,王爷的老师是她爹爹。 这般尖锐的声音,这般妒忌的眼神,凉暖知道,她被盯上了,眼前这一个眉宇之间就是戾气的女人,许是好应付,但身侧那秀气小巧的少女,可指不定了。 “方才进去只是协助了洛神医救治皇叔公,皇叔公醒来时误会了。”凉暖回答得温温吞吞的,就是将这问题给答了,接着便不等她或是那秀气小巧的少女开口,便微笑着道别, “本宫还有事,便不多停留了。” 方子柔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听到这一声本宫,便是点了点头, “公主殿下慢走。”下面一句话,几乎是从脑子里条件反射出来的一般,那欧阳青跟着方子柔对凉暖行了个礼,便是候着凉暖离开了。 待凉暖与小玉慢慢走远时,欧阳青才抬起头,朝着凉暖的方向幽幽看去,看不清这抹幽色,究竟是什么。 方子柔则等凉暖走远后,便是跟随着方才玉冥消失的方向小跑着过去,她身后的丫头,也是紧跟其上。 欧阳青则是慢慢跟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许循序渐进,才能手到擒来…… 等大家都是走光了,这里屋的洛渊才是面带笑容,满面红光地走了出来,这眼底都是笑意,薄唇扬得高高的, 他高兴的是,困扰了他五年的病,终于是医治好,这试了上千次的配方,如今,这一次总算是可以! 但他知晓,这碧色蛊王在其中重要不已,若是没有这碧色蛊王,或许他还是被那病症生生打压住,这一辈子或许就陷在这一个病症里,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解决了!一会儿便回去,写在那记载疑难杂症的册子上去! 洛渊一闪,白衣一飘,便是不见了其英挺的身姿。 偌大的冥王府,随后便从冥王的院子里传来阵阵少女的聒噪之声,以及十路赶走她的声音。 一时之间,这总是死气沉沉而显得阴暗的冥王府,多了一份生机。 在这冬日的末尾里,忽的便如同冰天雪地里的小绿芽一般,多了那一份动人的生机。 …… 凉暖回到房椒宫后,这朝雪殿里的丫头便是向这大宫女璎珞回报,这璎珞也是一下便知道了这房椒宫里的情况,赶紧跑了进去,告知了正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玉朝雪。 “公主,这监国公主如今是回了房椒宫了。” 原本正闭目的玉朝雪刷的一下便是睁开了眼,一下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 抬腿便往外走。 “璎珞,你随我一起前去房椒宫。” “是,公主殿下。” …… 凉暖在房椒宫里草草又吃了点东西,这下便是真的准备睡上一觉了,美人榻上躺一会儿也是好的,方才那冥王泡药时散发的阵阵药味里头,可是有着催眠的药,这闻着闻着,便是困乏不已。 “小姐,你快去歇息吧。”小玉见自家小姐总是打哈欠,便忙着催促了凉暖去休息会儿。 今日真是一个忙碌的天,睡上一觉,这午饭也无需吃了,一醒来许是已经傍晚时分了。 这么想着,凉暖便去了内殿,这还没宽衣解带的,外头的宫女便又跑了进来禀报, “奴婢见过公主,外头朝雪公主殿下求见。”那宫女声音里带了点紧张,也不知是因为和凉暖说话紧张,还是这朝雪公主来了房椒殿紧张。 凉暖扣上了方才才是解下的扣子,整顿了一下有些疲累的面容,便出了内殿, 她真是怀疑,这些人都是商量好了时间再找自己的么?! “凉暖见过朝雪姐姐,姐姐万福。”在外殿里便是见到一身白衣背对着自己的玉朝雪,从背影看去,翩翩少女,出尘不已。 来这里后见到玉朝雪的几次都是穿着雍容华贵,甚少见到这玉朝雪穿的如此淡雅素洁。 不过,她不愧为与玉昭羽为兄妹,这白衣在她与他身上,都是让人觉着极致的舒服与好看。 听到这声音,玉朝雪才回过身, 凉暖见到那张不像精心装扮过,却又像细细打理过的脸,只想说,这玉朝雪生的真是绝美无双,白衣美人,额间花钿,万分出尘,凉暖想着,或许玉昭羽被称作朝雪公子,不仅仅是面容如朝雪圣洁,或许还与这玉朝雪生的相似才得? 眼前的玉朝雪眉宇间有抹淡淡愁绪,没前几日所见的英气,但丝毫不减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 “暖妹妹快些起来。”玉朝雪立马扶起了凉暖,“姐姐今日来,是想谢谢暖妹妹在太子殿下面前说了姐姐的好话,是以才让姐姐从那阴冷的牢狱里解脱出来,姐姐谢过妹妹!” 说罢,玉朝雪便是对着凉暖弯腰行了礼,让凉暖受宠若惊。 这玉朝雪,初见到后面几次相会,可不曾对她如此过…… “暖妹妹,至此一次,姐姐深深感受到,在这宫中,尤为需要这知心人!妹妹如此体贴姐姐,让姐姐内心感动不已。” 玉朝雪声音里夹了些许轻微的哽咽,使这这般原是觉得十分虚情假意的话,却让听着的人觉着一股子忽然而生的无助与彷徨,又像是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凉暖。 那双纤细的手掌,掌心里却是带了些厚茧,握着凉暖的手,让凉暖觉着粗糙无比,感受着这手的力量,凉暖不自觉地便是生出些许或许可以称之为同情的情感。 这玉朝雪能与太子抗衡至今,必定是费了不少精力的。 如今,或许真是累了,身边没有一个知心人,不过,她还是幸福的,这朝中有这么多人支持她,知道她被冤枉,立即便有大批的人尾随其后,实在是让人羡慕。 “姐姐无需客气,这是凉暖应做之事,凉暖信姐姐才如此。”凉暖目光直视着玉朝雪,那双眼里的清亮真诚,让掩藏在玉朝雪眼底最深处的情绪都是如微光一般闪了闪。 ------题外话------ 玉冥这一块地方,终于是写了过去,后面会开始展开了,该铺垫的都铺垫好了¬_¬ —— 另外,这皇叔公亲们觉得如何?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70】朝雪中毒,凉暖进阅人府 “姐姐无需客气,这是凉暖应做之事,凉暖信姐姐才如此。”凉暖目光直视着玉朝雪,那双眼里的清亮真诚,让掩藏在玉朝雪眼底最深处的情绪都是如微光一般闪了闪。 这一抹微光,恰是让一直观察着这朝雪公主的凉暖看了个精光, 看来,朝雪公主究竟是这朝中有力争夺皇位者之一,这明显的示好,可是带了不少的别有意味啊!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虽是不能看透这每一个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这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学到了不少的,朝雪公主此刻,不说心里究竟是在想着什么坏点子,可这目的,定是不纯的。 凉暖一下子就收起了方才对这朝雪公主存有的一些许或许存在的同情,竖起了全身如刺猬般的刺,等待着迎接着这朝雪公主的招。 “若是姐姐能早些找到暖妹妹,这十几年来,也就无需这般孤军奋战了。”玉朝雪绝美的脸,因这白衣而捎带了些圣洁,此刻看着凉暖的表情就像是天山雪莲一般普度众生一般的圣洁。 令凉暖莫名地觉得不适,十分的不适,她不喜欢这一种范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普渡感。 又不是观音,也不是佛祖,如何这般?! “朝雪姐姐是巾帼不让须眉,是凉暖十分敬佩的女子!这长洲大陆里,恐怕也是出不得像朝雪姐姐这般的女子了!” 凉暖也握紧了玉朝雪的话,声音带着无比的诚恳,和敬佩,这话说的似真似假的,说是真,那是因为这长洲大陆里的确也是找不到另外一个与玉朝雪这般上朝堂,上战场,文武双全,智谋无双的女子,说是假,则是因为凉暖说这话,只是为了敷衍这玉朝雪。 圣人都是禁不得夸赞的,何况这玉朝雪还不是圣人呢。 果真真,凉暖这话一说完,不管这玉朝雪是信还是不信,脸上那变化细微末节的表情里,都是带了些许骄傲的,但却依旧是谦虚不语地道,“暖妹妹说的倒也是严重了些,长洲大陆里如此多人,相信定是会有比朝雪更为厉害的女子。” 玉朝雪说完,便看着凉暖的房椒宫,感慨, “上一次来,还是暖妹妹初来之时,如今这才是姐姐第二次来此,真是惭愧,妹妹初来乍到,定是对这里不习惯的,姐姐却未能和妹妹多多相处,实在是姐姐想的不周全之处了。”玉朝雪顿了一顿,似是想了一想,满脸打开愧疚,又道, “日后,暖妹妹有什么事,便可到朝雪殿里来找姐姐,姐姐也会抽时间来妹妹这房椒宫里,我们姐妹两多多相处,也是好的。” 凉暖一听,笑着点了点头,这笑容啊,如春风拂面似的高兴,看在玉朝雪眼里是纯真无比, “如此真是太好不过了,在这皇宫里头,凉暖也是不认识多少人,若是有个能说些体己话的姐姐,那定是很好的!” 凉暖秀眉下的剪水双瞳笑得晶亮,笑得真诚,仿若真的如此开心一般。 玉朝雪要的也就是这份‘高兴’,不论这高兴是真是假,她要的只是这高兴。 “妹妹能如此想,是最好的,如今这时间也是晚了,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妹妹不请姐姐一同用膳了?” 玉朝雪拉着凉暖,声音十分亲切,以往一直高高在上的雍容不见,此刻见的是一个十八岁少女应有的调皮,她冲着凉暖扎了两下眼,那双美丽的燕子眸闪了闪,清亮无比。 看着玉朝雪的这笑容,凉暖觉着这春花都是开的灿烂了,冬雪都是融化了,秋叶忽的飘零而起,夏夜里的星光璀璨。 都不及眼前这女子如此这般的狡黠一笑。 不得不说,眼前这玉朝雪果真是这玉鸣国鼎鼎大名的才女,是这玉鸣国鼎鼎大名的美人,笑颜如花不过如此,裹素腰纤媚笑,都不过如此。 凉暖也回以调皮一笑,对着玉朝雪朝里做了一个揖,便是请那玉朝雪朝房椒殿里走去,并扭头对身侧的小玉吩咐, “让殿里的厨子多准备几道菜,房椒宫要好好招待咱们美丽多才的朝雪公主!” 凉暖说完,裂开嘴,对着这玉朝雪眨了眨眼,同样的狡黠与调皮, 玉朝雪自是高兴地跟上,脑中回想着方才那笑容,总是冰冷无所动的心,似乎微微动了下,却立即是掠过了那不该有的情绪。 …… 太子殿,此刻,依旧是聚集了许多朝臣,不过,这一次,却不再是围绕着玉朝雪而来的朝臣,都是实实在在的太子党羽。 太子殿里的内殿里,站了几个朝臣, 其中有左相,以及朝中的第一大将军,在这长洲大陆里仅次于连啸龙这铁血大将军的林枫,还有几个便是下面的几个朝臣。 此刻,左相,正对玉昭羽禀告此次事件,虽那一次朝堂之上,玉昭羽对左相很是严苛,但这左相依旧是太子党,是绝对拥护这晏阳太子的有力支持者,他很是喜欢这晏阳太子的行事,虽有时候过于狠了,但他一直认为这是一个为君者该所为的。 “太子殿下,此次暗杀事件,就如此便是解决?先前最大的嫌疑人朝雪公主如此便是放了出来,而这暗杀者却是还未找到,是否很是不妥?”这左相,还是觉着将这朝雪公主放出来,过于早了,再说,他举着这朝雪公主很有可能做出此等事。 太子殿下却因监国公主的几句话,将这朝雪公主从这牢狱里给放了出来,关了进去不到半天时间,这件事的处理上面,过于轻率了。 左相的神色有些不郁,对于这一次太子所为,真是十分不满,若不是相信,太子殿下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他是绝对反对这找小学公主从牢狱里出来的。 一边的大将军林枫从头至尾还未开口,一直是等着太子之言,也只是听着这左相之言。 玉昭羽在上边,却是神色不乱,温润俊美的脸上,依旧是淡笑,只看那淡笑便知这玉昭羽心中自由计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林枫,你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他转头却是笑问下边一直沉默寡言的高壮男子, 林将军对着玉昭羽抱拳行了一礼,便道,“末将相信太子殿下心中自有定数,这朝雪公主现今虽是放出牢狱,但若真是有此事,必定也还是会再回牢狱的。” 林枫作为这玉鸣国的第一大将军,作为一个男将,对于女子上战场,上朝堂,心中还是要呕微言的,他依旧是觉得,女子就该在家中缝缝补补,做些女红,相夫教子的,而不是如今像是一个男人一样,上朝堂下战场,若是女人都上去了,不知要这男人有何用处了?! 这林枫是绝对的男子主义者,绝对的男子为尊,女子为弱主义。 晏阳太子喜欢的,便是这个林枫有言就说的个性,有时候虽然不是说在点子上,但有时候听着那快言快语来,却是心中舒畅的。 何况有时候,这林枫说的话,还是会恰好点在这点子上的,就如同此刻。 如今这刺客究竟为谁,他派出去的人都还未回来,也是不知究竟是谁做的,但若查出这事情真为玉朝雪所为,那便只有奖这朝雪公主再次送入牢狱之中,革除公主身份,从此朝堂再无一个朝雪公主。 只因,这刺杀的目标,为朝中玉冥王爷,与监国公主,是玉鸣国最为尊贵地位的皇族,暗杀皇族,蔑视皇权,即使这玉朝雪身为公主,做了这档子事,也是要受大罚的。 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 玉昭羽点了点头, “林枫所言,正是吾所想,左相,其中道理,你应是明白,这监国公主初来乍到,五为储君,亦是这玉鸣国监国者,必是要听她些许建议的,否则这监国公主便真的是只挂名无所用处了,这朝堂里的中立党,必定也是心中有所微言的。” 玉昭羽想的周到,这些事都是想到,以往只身为太子,这事情,做的再狠毒狠辣,上头有皇帝顶着,如今为争皇权之时,行事必定要顾虑一些这朝臣想法的。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作风,正在慢慢收敛,也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没有像以往一般行事狠绝,慢慢的,有些事情,在这事情推动中,便是变了。 或许这老皇帝真是有远见,这后边的事情,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发展下去,即使他已枯死驾崩,最后临死前摆下的最后一道,却是早已开始起了作用。 他最中意的,自然还是这嫡长孙,朝雪为女,玉冥身弱,这最好的上位者,自然是这晏阳太子。 但若是这最后的皇权之争里,或活下来的那个王,成就的这个王,不是这晏阳太子,那也是这造化,他不适合做那玉鸣国的君主,便有人顶替而上了。 “微臣也是明白太子殿下所言,但这朝雪公主……”左相依旧声音有些踌躇,对于这朝雪公主,他心中真是不放心,这朝雪公主若不是生为女子,必定是比现在还要厉害些的,但即使是生为女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他一直不放心这朝雪公主,总觉得她暗地里有阴谋。 却如今也是想不透彻。 玉昭羽点了点头,朝雪的确是难以应付,但他为她的兄长,这兄与妹之间,还是有些许相似之处的,他自己的嫡亲妹妹在想些什么,怕也是瞒不了他多少的。 对于这一点,玉昭羽心中向来便是有些自信。 但,这过多的身为兄长的自信,或许在后面,会给他带来严重的后果,但,此刻这玉昭羽还是不知。 谁也不知。 这后续究竟是如何。 这暗杀之后的主谋者,又究竟是谁? …… 房椒殿里,玉朝雪与凉暖两人在卓席上淡笑闲谈,这氛围相当融洽,后面厨子们的动作也是快。 这会儿子,小玉已是命人端上了一盆盆美味佳肴。 凉暖见这这一桌桌酒菜上来了,便是侧头吩咐这小玉, “小玉,将这晚公子离开前留下的桃花酿拿来,今日与这朝雪姐姐两人对饮一场。” “是,公主殿下,小玉这就去拿来。”小玉这丫头,正经场合,倒也是压得住的,福了福身子,朝凉暖恭敬道,便是微弯着腰离开。 玉朝雪看着小玉离开,看着那垂眉敛目的乖巧模样,扬唇微笑,绝美如莲到了脸上是艳羡, “暖妹妹倒是有一个如此贴心的宫婢啊,想必是从小伺候的,才会如此亲厚。”玉朝雪说完看了眼自己身后的璎珞,燕子眸眯了眯,眼中温暖乍现,“就如同姐姐这贴心的丫头璎珞一样,自小便是与姐姐一同长大,现今,姐姐真是凡事都离不开璎珞丫头了。” 凉暖见着这叫做璎珞的宫婢脸色稍稍红润了一下,如她的名字一般清秀好看的脸上两坨红晕给她增添了一抹娇俏。 看来,这玉朝雪此话为真。 不过,这皇宫里的丫头,各个可真是生的清秀好看,比起寻常的外头府里的丫头来,生的都是好看。 “是呢,姐姐所言不假,这小玉的确是与凉暖一同长到大的,主仆之间最为亲厚,其他丫头来伺候凉暖,凉暖还是不习惯呢!如今没了这小玉,可是不行了。” 玉朝雪听罢,也是笑了笑,此刻小玉也恰好是从外头拿了这宗政晚临走前留下的桃花酿来,随着小玉而来的还有后厨刚做好的菜,闻着都是香气四溢。 宫里的御厨做出来的饭菜,的确是好吃不已,这几日凉暖在这房椒宫里,都是怀疑自己身上长了不少肉了。 接下来,便是姐妹之间的恭维,你来一句,我推一句的,都是乐此不疲。 玉朝雪一身白衣,在这房椒殿里十分亮眼,凉暖这正主的风头,都是被压去不少。 这桌饭,吃的可是‘欢乐’无比,热闹无比,凉暖觉着,这是一场在玉鸣国里吃的最热闹的饭了,期间真是姐妹谈心,欢乐非常啊! 送走玉朝雪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二刻了,凉暖在房椒殿前,眸中含着‘不舍’,看着玉朝雪坐上软轿,与那璎珞远去。 小玉跟在凉暖后边,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的,见这朝雪公主终于是离开了,便是松了一口大气,浑身都是舒畅了。 小玉抖动了一下僵直着的身子, “小姐,这朝雪公主没想到如此亲厚呢,前几日见朝雪公主穿的雍容,高贵不可侵犯的,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把好相处呢!” 凉暖听了小玉的话,笑了一下,没有回这小玉的话,却是转身吩咐小玉, “小玉,将这桌酒菜都是放好了,不要让人倒了去。” 小玉听了,心里好奇,这菜都吃完了,怎的还要不准收拾了去? “小姐……?” 小玉想问些什么,但凉暖直接打断了她, “何时小姐我做事,小玉还不放心了?去按照小姐我吩咐的做吧!记得,这桌上的碗筷,都是不要让太监宫女弄了下去,保存完好放在那里便好。” 凉暖转身刮了一下小玉的鼻梁,摸了摸肚皮,便进了屋里,这饭后一段时间,应是安分的,不会生出别的什么事端了。 小玉跟着了凉暖进去,进去后,便是吩咐了房椒宫里的丫头,这桌上的东西,一样都是不要碰,保存完好。 …… …… 玉朝雪回了朝雪殿的时候,便是自己进了里屋,吩咐这璎珞在外头候着就好,自己则要去午憩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再来叫醒她,那时候,便去书房里批阅朝里分派给她的奏章。 璎珞点头称是,这玉朝雪便是进了朝雪殿里头。 ……。 宗政晚已经在行往玉鸣国的航程里了, 茫茫大海,蓝色碧海,一望无际,连接着遥远的天际,印着这头上的日头,美丽异常。 玉鸣国与罗姜国最近的距离,便是漂洋过海直接过去,不过,若是没有大船,也是难以顺利到达这罗姜国的,这海域里有不少无人管辖的海盗,这些海盗,也是专门打劫这老来往的大船。 宗政晚的大船,无疑是一艘极为丰富的商船,这船上的东西,若是这海盗给拦截了下来,可是能供给他们不少时间的补足的,又或许,还有另外一些用处。 宗政晚从玉鸣国回罗姜国的时候,没有遇上那海盗,不知是这海盗恰好是休息没出来‘闹海’了呢,还是这海盗故意等着他再次回玉鸣国的时候,将这商船是一网打尽啊! 宗政晚手里刚收到来自玉鸣国的关于这凉暖近况的信,得知她在玉鸣国的近况,也知道了那暗杀之事,淡寡的神色变了变,捏紧了手中的书信,还好他离开前留下了几个影子,否则,暖丫头便是真的身处危险了。 一边的墨宝感受着自家少爷身上的温度,颤了两颤,心里想着,不知又是谁,惹到了自家少爷了! 这边的事情还未完结,宗政晚还未吩咐墨宝,便觉着这大船忽的一阵抖动,自海底传上来的抖动。 墨宝一时没注意,身子差点就是摔倒了, “回主子,船底下有海盗!” 跟随着宗政晚一起上这大商船的侍从神色有些慌张地跑了过来,便是如是禀报宗政晚。 这罗姜国与玉鸣国接连的海域里的海盗是十分厉害的,两国的水军都曾是来这水域里打压过,却是未曾哪一国成功能够将这海盗一网打尽,是以,这介于两国的海域一直未曾被列入玉鸣国或是罗姜国里。 宗政晚听闻下面有海盗,这神情里也带了一些忧愁, 不过,他忧愁的并不是对付不了这海盗,他担心的是,他回玉鸣国的时间估计又是会拖延些时间,也是不知暖丫头在皇宫里如何了,那可是一个大深渊啊! “一半人在船板上防御,另一半人虽是观察这海面,派几个人留守在船底处,别让海盗捅破了这船底。” 宗政晚倒是镇定自若地指挥着手下人,一边拿起墨宝递过来的远目镜,朝远处看去,视线里,看到一艘庞大的船,正迅速朝他们这里驶过来,那船上面,正站了一个男人,黑红色的袍子,面目看不清,只觉是一个机器不好应付的男人。 …… 玉鸣国皇宫里,房椒宫里的人都是安宁地在里头做着自己的事情,都是十分闲,如今这皇宫里都是盛传一句话,在房椒宫里当差,是件十分轻松的差事,现在看来,的确是不假的。 这一日,好几日不曾来房椒宫里的玉落风王爷又是到了这房椒宫来,他来的时候,手里提了好些东西,面色因为这冷风吹着,染上两酡高原红,让那张白嫩可爱的脸,越加诱人。 只见一个蓝色身影就是冲进了这房椒宫,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见着这房椒宫里的主人,玉落风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咦~这都大中午的了,暖妹妹怎的还没起来? 想着便拉过一个行李的小宫女问道, “监国公主呢?” 那被拉住的小宫女脸色一下就是红了,嗫嚅而断断续续地道,“公主殿下用过午膳后,便,便去午憩了,这会儿子,应是还没起来,王爷可去问小玉姐姐……” 那小宫女断续着话还没说完,玉落风一个闪身,便是从那小宫女面前消失,一下就拦住了才从这房椒宫卧殿里出来的小玉, “小玉小玉,你家公主呢?” 小玉被眼前忽然冒出来的脸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秀气可爱的苹果小脸满是惊吓,怎的这落风王爷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是来了?! “回王爷,公主殿下还在里头休息着,这会儿子还没起来呢!” 小玉行了个礼,如是道,低下的眼睛看见了这玉落风手里提着的好多物件儿,有些好奇,但如今小姐也不曾醒来,她也不能直直就是问了这落风王爷。 玉落风听到这凉暖休息着,便有些失落,原先一直在城外有事,这次回了盛京,便是听闻这暖妹妹被行刺了,便想着买些好玩的物件儿过来,怎的在谁呢! 不过想想也是,也是累了。 玉落风这会儿子又不想走,便朝外看了看,在那外边的石桌石凳上坐了下来,明摆着要等凉暖醒来,找她玩儿这他买的新奇玩意儿。 玉落风是个贪新鲜的主,这凉暖初来乍到的,对于他来说便是新鲜,是以这会儿子才对凉暖如此感兴趣。、 小玉见这玉落风一副不再走的模样,便是向前替他到了一壶热茶,便自己下去忙活了。 ……。 ……。 时间分秒过去,这一会儿便是半个时辰了,玉落风还等在石凳上,不过神情明显是有些焦急了。 想叫来小玉,却一下子又是找不到小玉这丫头去了何处,便也只能干着急了。 …… 朝雪殿里,璎珞忙完了手里头的事情,算算时间,如今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便去了内殿里,想叫自家公主起来, “公主,半个时辰已到,公主?” 璎珞守在这床铺的挂帘外边,对着里面的人声音温柔地问道,就是希望这玉朝雪能赶紧回她一句,等了半响,里面却是丝毫动静都是没有。 璎珞在外面愣了一下,自家公主从未这样过,既然先前说是半个时辰后叫她,那半个时辰后,公主自会从睡梦中醒来,而不会像今天一般,叫了半天却是毫无反应! “公主!时间到了!公主?!” 璎珞这一次的声音放大了一些,带了些忧虑地便是朝内殿里喊去,却是依旧什么声音都是没回。 不由的,璎珞真是着急了,自家公主从未如此过! “公主殿下,璎珞冒犯了!” 璎珞一咬牙,这沉稳的声音里都是带了些颤抖,她走过去一下子就是将玉朝雪床上的挂帘给掀了起来,便是猛地倒退一步,看着床上面色发紫,嘴唇发紫的公主殿下,半个时辰前,还是一张白皙美丽的脸庞,怎的这会儿就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璎珞瞬间眼里便是蓄满了泪花,一下子就上前扑在了玉朝雪的身子上,喊道, “公主殿下!公主!”璎珞叫了两声,声音悲戚,下面却是没有人回她,这一下子就是回头冲着宫里头喊, “来人那!来人那!” 一时之间,这整个朝雪宫里都是会当着璎珞焦急而又悲戚的声音。 …… 凉暖一个午憩也是不得安宁,这一会儿子,就被梦魇给惊醒了,醒来刹那,却是完全不记得方才梦中梦到了些什么,神情有些发懵,打了个哈欠,便披上了袄子,出了房门,却见外头玉落风在外头殿外不远处的一处石桌上坐着,不免有些讶异。 这玉落风,可是好几日不曾来房椒宫里了。 玉落风听到了这凉暖那边的动静,便一下子往凉暖那儿看去,朝她高兴地招了招手。 凉暖还以为是有什么喜事儿呢,见这白嫩可爱小王爷一脸纯真可爱笑容的,抿着唇笑着朝那方向走去。“暖妹妹,几日未见,今日你威武的落风哥哥给你带来了些新奇玩意儿,是从城外……” 玉落风的话还没说完,便这忽然都是冲进了屋子里的侍卫给吓了一跳。那些侍卫手中拿着刀剑,便是将玉落风和凉暖围了起来,更准确的说,便是只将凉暖一个人给围了起来,围在中央。 玉落风不解,当下便是怒道, “好大的胆子,监国公主的房椒殿都敢擅自闯进来!”一下子就是拦在凉暖面前,将一众侍卫的矛头,全部引向了自己。 这侍卫中间,却是走出一个头戴羽冠身披铠甲的御林军统领,他神色严肃,看见了凉暖,便是行了一个大礼,接着便是吩咐这侍卫上前将这监国公主拿下! “太子殿下吩咐,将监国公主殿下请去阅人府里几日。” 玉落风不解,凉暖更是不解! 但玉落风却是知道,这皇宫里的阅人府是关押皇宫里犯了大错的皇孙贵族的,是比起大牢来还是令人害怕的地方。 不过,凉暖的心中到底还是猜测到了几分的。 她从玉落风的后边站出身子来,对着那面色沉重而严肃的御林军统领道, “本宫随你走,落风王爷与此事无关。” 凉暖的声音有点冷,冷到她身侧的玉落风都是忍不住打了两个颤,那御林军统领对凉暖低下了头颅,便是指引凉暖朝前走。 这一切的发生,如此突然,小玉才从凉暖旁边的屋子里出来,才一出来,便是遇到了如此之事,令她当场就是定在原地,等她回过身来时,自家小姐便被一群侍卫押走了。 “公主!” 小玉朝前跑了几步,对着凉暖叫了一声,凉暖听到小雨这一声不舍哽咽而疑惑的声音,停下叫并不,朝着身后的小玉看了一眼, 微笑着, 却是默不作声地便是做了一个口型。 小玉在远处,泪眼朦胧地看着凉暖的方向,但始终这精神便是清醒的,见到自家小姐对自己做的口型晃了晃神, 想再看得清楚一些,便见自家小姐扭头不再看她,脚步又是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看着自家跨上了那那御林军带来的软轿里,那暗红色幕帘一放,便再也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小玉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小姐的口型,猛然之间,便是恍然醒悟,就返回去朝着了里面跑去。 而那玉落风,直接丢下手中的东西,就是朝着太子殿里跑。 他要去问太子,这暖妹妹是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要送去这阅人府里去?! …… 此刻,离午时那段时间,不过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这太子殿外才来离开不久的大臣们,再一次聚首在一起,这一次,不仅仅是这太子党,朝雪公主党,就连是玉冥王爷党派都是来了,整个太子殿的的外殿,都是站满了各个大臣。 大家此刻神情肃穆,心中多多带了不少的忧愁。 这一次,进牢狱的不再是这朝雪公主,却是换成了这监国公主殿下,实在是让人难以料到,这事情的发展,竟是会到这一地步! “太子殿下,微臣觉得,此事还有些许漏洞在里头,望太子殿下公正严明!”说话的是一名中立党派的大臣,不属于任何一方,这说出来的话,到也算是不偏袒任何一方。 坐在上面的玉昭羽,自收到这来自朝雪殿里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是吊着的,接着便是有些不可置信,再接着,便是怀疑,最后,便是如今呈现在群臣前的模样。 这整间事情,便从朝雪今日的午憩开始, 时间过了半时辰了,婢子前去喊公主起来,却发现朝雪公主殿下眉目发黑,这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嘴唇都是发紫了,一看便知,是被人下了毒。 检查这朝雪公主的身子,还有听那贴身大宫女说着这半个时辰前,朝雪公主去了一次房椒宫,与这监国公主殿下吃了一顿饭,接着便是告辞,因这身子近段时间很是累人,便回了朝雪殿里午憩了,让璎珞半个时辰就叫醒她,却是从未想到过,璎珞竟会发现这样的场景! 当她看到自家公主毫无血色,毫无动静,唇色发紫地躺在那里时,便是一下子就奔溃大哭! 公主是她的神,是她的全部!她宁可自己死一百次,也不想要自家宫公主受一丁点的委屈和伤害! 当玉昭羽收到这悲戚大哭的宫婢的求见要求时,的确是愣住了,这朝臣见他都得在外边排队,才让进来。 原本打算与群臣商讨好近日在玉鸣国发生的几件大事的他,硬是被外头的朝雪公主的贴身侍婢璎珞放却出的悲戚哭声的给叫了进来。 那叫做璎珞的宫婢将矛头直接指上了那房椒宫里的那位,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指向那房椒宫。公主殿下去房椒殿前还是还好的,这白衣如雪,貌美如仙的,这从房椒宫吃了一个饭回来,便是萎靡不振到现在,进屋子里休息,却是如此! 玉昭羽也不是一个笨蛋,将此事来回前后想了想,便觉,如今这分为两方,一方为朝雪,一方为凉暖一方。 凉暖在这里应该过是初来乍到,怎么会懂得很多的事情呢?! 璎珞说得振振有词,还有一群的朝雪公主党在后面紧紧相逼,是以,这玉昭羽目前也只能下了命令,将这房椒宫里的凉暖给召进专门关押皇族的阅人府里。 此事匆匆,是以,现在才来得及召集这朝堂里的这些重臣,对这件事,加以讨论。 如今,便只剩下,将这房椒宫搜寻个遍了!毕竟朝雪还在昏迷中,身子的确是中了十分厉害的毒,那股子叫人死绝的狠劲儿,令人难以相信,是这看似温善的监国公主所为。 “还望太子殿下为朝雪公主平怨!”那些个绝对支持朝雪公主的公主党,此刻是将所有心神都放在了眼前这个太子身上。 公主殿下要医治好,想要病后恢复到以往的地位,那可是比之以前来难多了! “太子殿下明察!这一次的刺杀,发展到如今,看来是这监国公主所为!先嫁祸到了这朝雪公主身上来,让大家都是将注意力放于朝雪公主身上,谁也不会想到,竟是这才来玉鸣国没多久的监国公主!” 说话的是拥护玉朝雪的兵部尚书,他也是不喜监国公主的大臣,认为这朝中已经有了像朝雪公主这般的巾帼女子,就不要再插进去一个什么监国公主了。 他这番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听着就像是要将凉暖拆吃入腹了。 “吾自会查清!” 玉昭羽对于下面的人如此拥护玉朝雪,还是有些许反感的,在这里极力保玉朝雪的,便是他登基路途上最大的困难。 不过,一切,他另有安排。 …… 那边,小玉根据凉暖的口型,进了凉暖的卧殿里,还未有所动作,却是脑袋一疼,强忍着痛意想扭过头看去,却终究是满目的黑暗,一下子便是无力地倒了下来。 …… 冥王府里,十路与管家帮着玉冥,终于是将王府里来的那两个千金小姐给送走了。 洛渊给玉冥熬制了一些调理的汤药,这一次,玉冥倒不是推脱不已,而是爽快地拿起便喝下,感受着这浑身的力量,似乎这身子,都是没有以往冰冷了。 “既王爷的病依然好了,在下明日便离开王府,继续四处游历,这药贴,是调理身子的,王爷现在身子比起常人还是虚弱些的,需吃上几日调养的汤药。”洛渊在这冥王府已经是五年了,也该继续在大陆行走了,还有很多疑难杂症是等着自己。 玉冥接过,绝美而有些冷意的脸上,难得有些不舍,“走了?” “嗯。” 既如此,玉冥便也没有什么好阻拦的,洛渊点头,白衣一闪,就回去整理行囊。 “不好了,不好了!王爷!”方才才将那两个小姐送走的十路忽然便是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神色慌张,胸口大喘的。 “何事?” “监国公主殿下回了房椒宫后不多时,便被太子殿的人请去了阅人府,听说此次暗杀事件是监国公主一人促成,这……” 十路还未说完,便被玉冥打断, “去皇宫!” ------题外话------ 在这里祝大家中秋快乐!更是十一共欢庆!月饼节留言有喜→_→ ――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71】小玉变 玉冥身上的衣服依旧是一身黑衣,他的神情满是肃然与担忧,步履匆匆就朝皇宫而去,十路在后面跟得焦急。 监国公主殿下被关进阅人府,他液也替公主担心,不知公主娇贵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这阅人府的严苛与阴冷,何况这监国公主,可是他们王爷的救命恩人,如今王爷的身子可是比起以往来好了许多。 不过十路还是有些担心自家王爷日后会不会重新发病的,是以,他私心里想要这监国公主好好的,好能给他家王爷治病。 玉冥的冥王府与皇宫的距离本就不远,以往因为这身子的原因,总是坐轿而去,这一次,他来不及坐,便是匆匆步行赶去。 到了皇城门口的时候,守城的将士还有些惊讶,从来没有见过冥王爷是这样模样,从来没有见过冥王如此焦急的模样,也从来没有见过冥王竟是从软轿上下来走。 一时之间,连行礼都是慢了一拍。 玉冥可管不着这些,他现在只焦急着前去太子殿,让他的皇孙侄将凉暖放出来。 ……。 此刻,太子殿里,依旧是火热朝天,个大臣之间言论纷纷,各有一党派,但多数都是说这监国公主的不足之处,多数是在让太子将这监国公主除去监国身份,封为一般公主。 然,这高位上坐着的晏阳太子却始终是没有开口,只深沉地坐在上面,下面有人争论时,只点头示意,却不说什么意见。 这让下面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后面,这声音越来越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知该怎么办。 玉昭羽看着下面群臣舌战,自己则是看清了这下面每一个臣子之心,至于那连凉暖,一个外室公主罢了,至多,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助他登上皇位的最有力的棋子…… 坐在高位上的玉昭羽温润如仙的面容上,是悠然美好的笑容,已然没有开始的皱眉愁绪。 这下面群臣便想,莫非这太子殿下是想到了什么好的处理之法?若这监国公主真是残害我朝朝雪公主的背后之人,那太子殿下是会如何?毕竟,这监国公主身份,是皇上的遗诏所册封,若是轻易革除了,那便是对皇上的不尊不敬了。 “启禀太子殿下,奴才从房椒殿里搜到了这东西。”忽的,便从外头进了一个屈膝弯腰的太监,那太监看起来十分普通,手中拿着的是一包东西。 群臣看到这太监手里的东西,心中揣测纷纷,莫非这便是那监国公主暗害朝雪公主的剧毒? “呈上来。” 玉昭羽话完,他身侧的太监便下去接过了这小包用纸包起来的东西,转身朝上走,递给了玉昭羽。 玉昭羽在众人面前,便是打开了那药粉,里头的粉末是淡黄色的,他嗅了嗅,无味,唤了一边早已等候多时的太医, “你且将这药粉仔细看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太子殿下。” 玉昭羽则在一边等着,下面的臣子,心中早已觉得,这必定是那监国公主所为了。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启禀太子殿下,外头冥王爷求见。”从外殿里又匆匆跑进了一个绿衣小太监,这小太监的大冬天的额头上都是冒出了些冷汗,进来了便是啪嗒一声跪在地上。 玉昭羽还未开口让外头的冥王快些进来,却见这内殿即刻便听得几声脚步声,抬眼之间,便看见了这一身黑衣,面色苍白阴冷,却绝美艳丽的玉冥,他的皇叔公。 玉昭羽不知,是他这次第见到玉冥的心态变了,还是如何,总觉得这皇叔公看起来比往日神色都是好上许多,虽然脸色依旧是苍白无比,至少是没有了以往那脸色里含着青色的感觉。 不禁心下怀疑,莫非那洛渊真的将这皇叔公的病,给治好了? 不可能啊,皇叔公的病乃自幼落下,老皇帝曾和他说起过,这皇叔公的身子,应是永远好不了的,活不到三十岁。 可如今,再过一年,便是皇叔公的而立之年了,怎的看去却是有了些起色? 玉昭羽心里还未想全,这下面的玉冥却是森森地扫了一圈这周围的群臣,最后才将这视线看向这台上的玉昭羽,忽然便是强硬开口, “将监国公主放了。” 没有多余的话,他玉冥说话,从不说多余的话,他也无需说多余的话。 今朝下面站着的人里,没有拥护玉冥的党羽,自然,对于这冥王爷如此对上面的太子殿下,有些微言的,但终究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玉冥王爷,是不能得罪的人,他掌管宗祠,为宗祠祭祀,他的辈分,比起太子来,本就多了两个辈分,是以,他恐怕是这玉鸣国上下唯一一个能和太子殿下这般说话的人。 “冥王……” 玉昭羽抿了抿唇,如今他为上位者,虽还未正式为皇,却已是储君,只待合适的机会,便能登基,这皇叔公却是如此对他不敬,在群臣面前,这让玉昭羽的神色一下子便是非常难看。 那双与玉朝雪相似的燕子眸里,像是夹满了刺,朝那玉冥看去。 他喊得是冥王,不是皇叔公,便是用如今这朝堂身份,对这玉冥话。 “你这是何意?待这太医将这药粉检查完全,才决定是否将监国公主从阅人府放出。”玉昭羽说话,丝毫不客气,却又合情合理,声音低沉。 玉冥知道,自己这个皇孙侄,一向便是厉害,听闻此话,他的眸中如同风云万变,瞬息又是恢复平静,只冷冷看了一眼那上面的玉昭羽,忽的便是笑了。 玉冥王爷笑了,玉冥王爷笑了。 下面的群臣不由得,便觉一阵冷风吹过,这冬天的尾巴,像是被玉冥抓住一般只觉冷风吹,吹得人心都是凉了。 明明,这玉冥王爷是在笑。 上面的玉昭羽见到他的皇叔公笑,都是愣住了,记忆里,这皇叔公从小便是眉色阴沉冷凝,脸面铁青,从不会笑,如今却是笑了。 倾国倾城,艳丽无双,左眼角下的泪痣,闪烁着妖艳的光泽,还有那忽然之间便是如鲜血一般红润的双唇。 玉昭羽真怀疑,这皇叔公是妖,是最极致妖孽的妖,否则,谁会眼角泪痣,谁会瞬间双唇如血? “太子殿下,我玉冥做事,还需理由?” 笑过后,便是笑容全无,只剩下妖冷,那如寒雪一般冷凝的脸庞上,是能够将人吞噬了去的狂傲, 玉昭羽不明白,这皇叔公,有何资本可以狂傲?一个病秧子,一个有着尊贵身份的废物罢了,他从未将争夺皇位的人,将这皇叔公看在眼里,老皇帝也不曾将他看在眼里。 “冥王,监国公主一事,朝廷自有定夺!” 玉冥冷脸,那这玉昭羽便是更冷,身为玉氏族人一样优秀俊美的脸,也是板的紧紧的,谁也不准备让谁,谁也不准备认输。 玉冥邪冷地看着玉昭羽,凤眸微敛,忽的便是叹了一口气,道, “太子殿下,想清楚了?” 他忽然便是如此开口,让这上面的玉昭羽也是绷紧了新宿,这皇叔公,是话中有话啊…。 玉昭羽没哟回答玉冥的话,却是冷着眼,眯起了眼,与下面含笑的玉冥对视,这眼里的意思,便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明白。 “太子殿下。” 一边早已检查好手中药粉的太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时候,他是不得已才是出来的,若是可以不出来,他倒是不想站出来的。 玉冥仿若此刻才看见这站在一边的太医一般,朝他瞧了两眼,颜色深森寒的,这太医根本就不敢抬起脸直起胸,只赶紧将这手中药粉递给了玉昭羽, “如何?”玉昭羽依旧看着玉冥,却是问那太医。 太医擦了把冷汗,道, “回太子殿下,这药粉,乃是来自罗姜国的毒粉,十分难解。”太医默默道,只希望这玉冥王爷不要怪罪于他了,这药粉一旦说出来,便是告知了这里所有人,这监国公主擅自藏了毒粉,却是暗害这朝雪公主的。 那可是大罪,这玉冥王爷,也就不能将监国公主从阅人府里救出了。 “将房椒宫封了,宫中太监宫女悉数入牢,命阅人府臣子严加看管监国公主!” 太子等得就是这太医的这番话,一下便是下令,将这房椒宫封了,宫中太监宫女无一幸免地便是进了牢笼。 “一包自房椒宫里搜查出来的药粉,却就此断定这监国公主之罪,这般武断如妇人之心,太子将来如何登基为皇?”玉冥好整似暇地道,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若是凭奴才从殿里搜寻到的药粉,便说这监国公主给了这朝雪下药,那不是太过牵强了些? “皇叔公,此事,恐怕不如你所言这般简单呢!” 玉昭羽勾唇笑了,如此,他扬了扬手,示意身侧的奴才, 玉冥不解, 扭头看去,却是看到一身穿粉色袄子,面容清秀可爱的小宫女自外边进来,她的脸上,还满是哭痕,鼻尖脸颊都是红红的,一看便是刚哭过的模样,身后有两个侍卫押着她,一下便是将她推进了这站满了朝臣的地方。 “噗通――”一声,小玉一下便是跪倒在地,一跪下来,便是哭声四起,声音哽咽而断断续续, “奴婢,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赎罪!”小玉哭嚷着,声音里满是害怕与绝望,声音都是有些哭哑了的,听起来让人心疼不已,眼睛都是哭肿了的。 但,玉冥听着这婢子的话,却是心头一凛,他不会认不出,眼前的宫女,便是凉暖的贴身侍婢,这贴身侍婢,如今来了太子殿,却是跪下叩头就是如此说来,那便是说,这…… 玉冥的神色有些不太好,他是断然不信她是会下毒暗害了朝雪的,别说她刚来此处,根本没理由之外,也没有如此大的势力,就是请来了杀手,去自己一手策划了这一场戏,自己暗杀自己,然后嫁祸给朝雪。 再说,他也是不信,这朝雪如此简单,就被人暗害了,玉朝雪是谁? 玉朝雪是玉鸣国仅次于晏阳太子的人,是皇位第二大争夺者, 当然,若是没有他的话。 “是公主,是我家公主,”小玉哭哭嚷嚷的,开口却是说凉暖,下面要说什么,这里站着的群臣都是心知肚明了,看来,此事果真是那监国公主一手促成。 “太子殿下赎罪,太子殿下赎罪,公主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心,公主,公主~”小玉还在那里抽泣着,她在下面叩头叩地额头都是出了鲜血,嘴里不断重复着让玉昭羽饶了凉暖。 别的什么都不多说,只说这一句。 “你这婢子,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如今可是在皇宫太子殿,众朝臣面前。”玉冥原先对这娇俏的丫头,印象很是不错,没想到今日来,会忽然给了她家主子这狠狠地当头一棒来。 她难道不知道,她若是这般说,便是承认了凉暖做了这一切么?她难道不知道,她这般说来,日后她家小姐便会在这玉鸣国里再也呆不下去么?! “奴婢,奴婢所言为真,不敢有假。”小玉抽泣着,声音听着很哽咽很难受,仿佛恨不得这进了阅人府里的人是她小玉,而不是凉暖。玉冥抿紧了唇,只觉这婢子,真是养错了,那丫头看人应是不会有错,怎的会让这样一只白眼狼在自己身边呢? “臣等恳请太子殿下将监国公主按国法处置!” 不知是谁带头跪了下去,这声音悲愤不已,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下跪恳请之声,只有玉冥高昂着头站在下面,他最后一次深深看了一眼玉昭羽,便是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朝外走去。 外面的十路见自家主子面容不善地从太子殿里出来,身子不禁也是打了一个颤,也不知里面怎样了,那监国公主是否可以顺利从那阅人府里放出来? 但看王爷的面色,十路乖乖地选择了噤声,什么也没有说, 但跟着王爷的方向,不觉有些奇怪,这并不是回王府的路, “王爷,我们这是去哪?” 十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就是生怕这王爷一下子就将怒气放在了他身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阅人府。” 阅人府! 十路听到这三个字,这腿脚就是不自觉地颤了两颤,阅人府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也是不许任何人探望的,看王爷这势头,难道是要去阅人府里将监国公主救出来?! 那可是犯了祖上定下的规矩啊! “王爷,这阅人府……”十路在后面跟着,声音踌躇地开口道,那阅人府真真不是随便去的,别说外面有重兵把守,就是这擅闯的罪名,王爷也是不好担的。 玉冥转头,阴冷的视线射向十路,十路只觉得王爷像妖,那左眼角下的泪痣,就像是蛊惑的刀剑一般,一下就是让他颤了三颤,再也不敢多话。 太子殿里,玉昭羽挥手将群臣的呼声掩去,便道, “由阅人府判定监国公主之罪!” 玉昭羽此话一出,下面的群臣心下一定,这阅人府,乃是玉鸣国至高无上的存在,严苛无比,由阅人府判定公主之罪,是有足够的资本的。 “太子殿下英明!” “太子殿下英明!” 玉昭羽坐在上面,理所当然地接受着这一声声的高呼之声,待挥退了这一群聚首在太子殿里的朝臣之后,这整个太子殿里,便空荡一片,小玉方才跟着那一群朝臣一同下去了,被关押在了天牢里,天牢不同于阅人府,阅人府是严苛虐待之苦,天牢是等待死刑的罪人。 这小玉虽是将凉暖的事情全部‘抖了’出来,但婢子究竟是婢子,这些功还不至于能抵得了过。 “殿下,这小玉……”待所有人都走光了,太子身侧的老太监才是朝前一步,声音里含了些忧, 玉昭羽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手中那一枚玉家特有的玉戒,笑而不语。 一切自在掌握之中。 …… 阅人府里,阴森的地方,四周的墙壁上,都是黑沉沉的,仿佛是由罪人的鲜血染成,整个地方都是散发着腥臭,牢房与牢房之间,是被封闭住了的铁墙,只有那铁墙门上,才开了一扇小窗子,整个牢房,就如同是一个大型的铁箱子,什么都看不见,只觉着这浑身都是压抑不已。 凉暖坐在里面摆放着的一张还算干净的小板床上,看着那唯一的出气口,那扇小窗子,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这真是防不胜防,这狗屁监国公主之名,没有半分保护的作用,却是将自己陷入了危险里。 如今,这玉朝雪该是诬陷自己为那背后操纵一切之人了,真是可笑之极,自己暗杀自己,再嫁祸给别人? 如今,在牢里,什么也做不得,就看外面小玉的了,不知小玉怎么样了。 她被抓进去之前吩咐小玉的,那丫头应是会做好,怕就怕…… 怕就怕,小玉一个人在宫里,遭了什么暗算,毕竟,小玉只是一个小丫头。 这宫里,这长洲大陆里,最让自己放心安心的,便只有小玉了,若这玉朝雪胆敢对小玉做些什么,她出去后,必定不会饶了她,必定不会绕过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凉暖心里担忧着外面的小玉,外面的人可不等她忧愁好, “咔嚓―”一声,是那铁门开的声音,外面站了两个身穿厚重盔甲的男人,目不斜视,进来便是拉起凉暖,朝外走。 “本宫是尔等可以随意触碰的?!”凉暖肚中晕了一口怒气,便是大喝一声,身子被他们钳制住,半分挣扎的力气都是使不上。 那两人如同死人一样,仿若没听到凉暖的话,他们的任务就是将这女人押送至另一件铁牢里,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是他们所担忧的事情了。 凉暖这边挣扎着,怀中的碧色小虫忽的便是展翅飞了出来,那身形如一团光影,便是闪了出来,飞旋在两个铁衣男人身侧, 在凉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是忽的倒地,连抽搐都没有抽搐过,便是再也没了反应与声息。 看着那飞旋着回到凉暖怀里的碧色小虫,凉暖忽然便觉得这碧色莫非是太厉害了一些,踏出铁牢的时候,抬头便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如鬼魅一般贴在了对门的那扇窗子口。 虽是没吓得倒退一步,但这心肝还依旧是惊了一下,那是一个女人的脸,双目瞪大,直直看着累凉暖的方向,双眼放光,唇角诡异地勾起,双手挣扎地伸出那窗子,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是铁砂摩挲时发出的令人难受的声音, “救我,救我……” 那女人的声音里,已经不悲不喜了,仿佛说这句话,只是成了一种习惯罢了。 凉暖没再多看几眼,因为,她出来的道上,便看见这两旁都是铁牢,那窗子里一张张伸出来的鬼魅的手,指甲都是黑了,一路看过去,在这幽黑可怖的地方,显得令人窒息的恐慌。 定了定神,凉暖朝着发出光亮的方向而去,临走前,转身将那两个已经死了的铁衣人身上的一把利剑取下,握在身前防身。 这一路,不知是走向何方,也不知哪里,才是出去的方向,这阅人府,盘综错杂的一间间铁牢,每一个的前方,都像是出口,却每一个都不是。 凉暖感慨,那设计建造了这铁牢的人,这般慎密而又阴暗的心里,让人仿佛看见了希望,又是希望破灭的绝望。 这里没有再多的铁衣人把守,却是走不出去。 凉暖不知的都是,阅人府铁牢里,是没有人照看的,只有那铁牢外面,才是层层严加防卫。 这阅人府,很多很多年前,是一个来自罗姜国的能人所建,里面,布满了各个阵,想要走出这阅人府,若是没有人带领,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凉暖想要就这么走出这阅人府,实在不易。 “你走不出去的,回去吧。”凉暖朝那光亮的方向不过踏了一步,原先那面色惨白的女人,却是忽然看着她开口,如同死人一样让人看了便是心中胆颤的脸上,那凉薄而绝望到底的笑容,让转过头朝她看去的凉暖霎时便也是心凉了。 “最安全的,便是牢笼里,多踏出去一步,便是死。” 凉暖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只知道她说完这一句话,便是如同疯癫了一般,仰天大笑,在自己的铁笼里咯咯笑着,反复重复着,那一个死字。 看着前方那伸出铁牢的一双双如枯枝一般的手,又细细想了了想那女人的话,凉暖转过身,跨过那两个月铁衣人,重新坐进了那小板床上,只是,手中多了一把防身的剑。 既然有人要将自己带出这铁牢,许久不见自己,不久后,必定还会来一泼。 既已入戏,那便一看到底了。 ……阅人府分为三层,最上面一层是审问之层,第二层与第三层乃关押之层,越是往下,这罪过便越是大,将来受到的苦难,便越是多。 现今,上面正侯了三个阅人府世代传下来的宗族审决者,在上面等着铁衣人将下面的监国公主带上来。 许是因为这样阴暗的地方呆的时间太过长了,这些审决者面无表情,整个地方,这些人,都是死气沉沉的模样,等了一刻,却不见下面的铁衣人将人送上来,也没多问,便又派了两个人下去。 这种事,他们见得多了,便没什么好奇怪了。 但,这两个铁衣人才下去,便听人从外面禀告,“大人!外面有人闯府!”那太监见了面前的三个阅人府里的审决者,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的害怕,尽管在这阅人府里已经很久,但每次进了这阅人府里面,每次见了这阅人府的掌管者,便是忍不住的心惊肉跳。 这阅人府,真是比地狱还可怕,地狱也不过是如此吧! “赶出去。”坐在中间的男人声音如蛇一般,像是下一刻就会发出蛇嘶鸣之时发出的声音一般,听在那太监心里,就像是刮在他心口处, 忙不迭地又道, “是冥王爷,大人,是冥王爷!”那太监苦着脸,两头都是不好得罪的人。 外面闯府的人是冥王爷,那张脸与这里坐着的几个主一样,阴沉着,阴冷无比,不,比起这里的大人来更可怕,像是孽障一般的可怕。 里头的几人听了这冥王名号,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就像是在说,一个王爷,还不能让他们有所反应,不过是王爷罢了。 这里的这几个审决者,的确有这样的资本,他们的先祖,都是玉鸣国的王爷之后,嫡亲王爷之后,能坐在这里的审决者,也是这一脉里传承下来的血缘最深厚最纯真的人。 “赶走。”当众一人森寒的声音照旧,那小太监听了哆嗦两下,转身离开朝外而去。 然不等他出去,外面的人却是打了进来。 十路一路护着玉冥,便是直接从外打了进来,围绕着玉冥的是一圈圈的阅人府铁衣守卫,还有身侧十路的奋力保护,还有那暗处的两个皇家影卫,保护这中间的玉冥。 十路是皇家影卫里层层挑选出来的第一高手,能露面目保护在玉冥身侧之人,这一身的本事,在这一刻,最淋漓尽致地便是表现了出来。 剑光乱影,明灭暗隐,玉冥自剑花鲜血中,一步一步走进这阅人府,走下这一步步的阶梯,转过几个弯,尽是绕过这阅人府的阵法图,顺利地便是到了这阅人府的第一层。 玉冥没什么可怕的,但人,要懂得报恩,这监国公主,这,凉暖,将他一身疾病除去,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让她有事的。 “放人。”玉冥见了那三个稳稳坐在前面的审决者,阴冷的脸比起他们来,更加阴冷,仿佛这不断层涌而出的铁衣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摆设,摆设罢了。 坐在那中间的与玉冥一样身穿黑衣,但这袍子上却是绣了代表着阅人府独特身份的帕子的人面无表情的眼神里,有些许惊讶,他惊讶的是,这冥王竟能闯过了这阅人府的阵法图,要知道,他当年从上一辈的审决者手里接过这阅人府时,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将所有阵图搞清楚。 可是不知,在外人眼里,竟是这般容易便进来了,阅人府最让人骄傲的地方,竟然就是让这病秧子王爷给闯了进来。 “冥王,你擅闯阅人府,已是犯下大罪!”那人站了起来,声音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玉冥勾唇浅笑,那左眼角下的鲜红泪痣美极了,他对身侧的十路道, “解决这里的人。” 便转身,仿若前面没有任何阻碍地便忘阅人府第二层而去。 而那三个审决者,却只是看着,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阅人府还有个奇怪的规定,是当初建造阅人府的那神秘人所定下,若是有谁能安然闯进去,安全出来,那阅人府里关押的被救出来的人,便是无罪释放。 当年开祖皇帝也是应下了的,谁若闯府成功,所救之人,无罪释放。 但如今,几代皇帝仙逝,这阅人府,却从未有人闯府成功。 当玉冥踏下第一步的开始,坐在中央的审决者便是挥了挥手,那些黑衣人便是转瞬消失,十路想要跟随玉冥前去,却被那审决者森冷的声音喊住, “你若想死,便去。” 是浓浓的警告。 十路原先想一路冲下去,却想着方才自家王爷所说,解决这里的人,便决定不再动作,只提防着这里的那三个如地府来的恶鬼一般的审决者。 这阅人府,果真是玉鸣国最让人森寒的地方。 玉冥一路下去,只听得见自己走路的轻微响声,便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他走动之时,看得不是前方,看得却是脚下那一块块地,眼神专注,薄唇紧抿。 这里,一步错,步步错,他不能走错。 早就知道这阅人府里布满了阵法,却是没想到,会这般难。 玉冥自小便是疾病缠身,这从小看得书,便也与他人不同,他接触的最多的便是各类奇门遁甲之书,他也熟识各类草药,只是医人不自医,是以,除了洛渊知道这冥王的这些本事外,没有人知道。 第三层里,凉暖坐在那间似乎就要将人窒息住的铁牢里,无聊之极,怀里的碧色似是察觉到凉暖的无趣,又从凉暖的怀里爬了出来,蹭了蹭她的手,倒是让凉暖想起了宗政晚那厮,算算日子,已经好几日不曾见他了,不知他处理完了没有,不知他什么时候来找她。 忽然之间,便是很想念那总是在她身侧的男子,忽然之间,便就是那么想他了。 凉暖等,等小玉,等小玉将自己救出。 但此时的凉暖却是绝对想不到,小玉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小玉,一切,已经超出了原本的发展。 碧色蹭着凉暖的胸,忽的往上爬,一下顺着胸口钻了进去,凉暖下意识地就是手成掌,就要拍下去,却想起碧色是虫,只好伸手将碧色从里头掏了出来,却是一同掏出了那枚一直在身上不曾离开的玉戒。 此刻,那碧色正抱着玉戒,不可松手,看那样子,舒服的紧。 对门处的那面色惨白的女人,看着凉暖手中的玉戒与碧色,眸光折射出狂澜之意,忽的便是尖叫出声,令凉暖也是吓了一跳, “天!你竟会有玉戒!你竟还有碧色!” 那女人忽然发出的尖利之声,一下也是惊动了才刚下三层的玉冥。 凉暖朝那女人看去,见她一脸激动震惊的模样,低头将玉戒与碧色收好了,不做声。 “你是谁!?”那女人间凉暖这一动作,又是开口,那脸紧紧贴着那窗口,就差将那脑袋从窗口的的铁栏缝隙里钻出来。 玉冥仔细辨别着方才那女人传出的声音,在这沉闷的一间间铁牢之间,发出的回响,让他足够辨别方向。 碧色,她有碧色,是以,这发出声音的女人,定是看见凉暖的。 …… 宗政晚还在海上,对面的那艘大船上,那戴了面具的紫衣男人一直站在对面的海船之上,看着他与他的手下,激烈对战,却是丝毫不动,只站在海风里,被风吹起片片衣角,看不清的脸上,一双含情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宗政晚的方向。 让宗政晚莫名地便是生出一股子熟悉来。 “少爷,那群海盗可真是奇怪,只打伤我们的人,却是不曾下重手。”墨宝自船底下跑上来,向宗政晚禀报这匪夷所思的海盗之事。 宗政晚细细观察着那艘船,那海船造型宏伟,船的大小,竟能与他的商船同媲美,这一点,是让他十分意外的。 更让他讶异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海船最前方的一个标记。 那标记,是属于玉鸣国晏阳太子的标记。 他曾与玉鸣国太子做过交易,是以,这标记一事,自然是清楚的,但是这标志却出现在这海盗船上,是否是有些, 奇怪了? 这一群海盗处于不属于玉鸣国也不属于罗姜国的海域里,若是抢了这货船商物,这得意的人…。 对面穿上的蒙面紫衣男人一直看着对面那凝眉深思的沉静的青衣男人,嘴角含笑,心情看去不错。 忽的便是自那海船之上飞身而起,便朝宗政晚飞来, 宗政晚迅速倒退一步,待那人站定,也是站定。 然,墨宝等人护在宗政晚周围,将那紫衣男人围住之时,却听那紫衣男人言语含笑地轻声叫道, “师兄,好久不见。” 此话一出,宗政晚对上那双仿若天生便是含情的眸子,忽的便是明了,他是谁,但听得这一声师兄,却是十分不悦, “师兄,你这船,我要了,你这人,我更要!” 他决计不会让他回了玉鸣国,去将那监国公主娶回罗姜国齐安侯府! …… 玉冥还未到凉暖跟前,便看到两个铁衣人,正朝一个方向而去,一时之间便有些急。 当他赶至凉暖身边的时候,却只见到两句交叠在一起的尸体,而那原本应是柔弱无比的女子却安然地坐在那小板床上。 凉暖低头看到一个人影,一下惊喜地抬头,她以为是那个走了好些天的男人,却没想到是她的皇叔公。 玉冥看着她神色惊喜地抬起,却又有些失望,垂下眼帘, “随我出府,跟紧我。” 凉暖站起,便跟上,走出之时,朝对门的那瞪大双眸的女人望了一眼,才跟紧了玉冥,朝外走去。 不多时,只听见那间铁牢里,又是传出阵阵不能以言语表达的怪异吼叫,只知道那里夹杂了各种情绪。 第一层里的审决者,一直等着下面的人到来,十路则仅仅盯着那自家王爷消失的方向,只祈求王爷能安然上来。 …… 朝雪殿里,璎珞正在里面忙活着,太子殿里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人前来告知了她,她只等着公主殿下醒来,便是告知公主这一切。 她不知道,玉朝雪并未真正中毒,然,玉朝雪也竟是不知, “璎珞,你竟敢背叛本宫!” ------题外话------ 十一快乐!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72】太子之局 “啪――”地一声,是瓷碗破碎在地上的刺耳声音,璎珞弯下腰蹲下去去捡起地上破碎的药碗,眼睫垂下,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地将地上破碎的瓷器捡起, 玉朝雪的面色还有些苍白,脑子还有些晕,这唇色倒是没了先前的黑紫色,只是苍白而已,看起来这毒,已经解去了大半。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 “璎珞,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玉朝雪喘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什么力道都是使不上来,只觉着浑身都是难受不已,她侧过头,双眸如剑,射向床边这蹲下身捡起地上碎瓷碗的璎珞。 却看见璎珞在哭,晶莹而滚烫的泪珠一下子就是落在地上的碎瓷上。 璎珞在哭,手指被地上的碎瓷碗划破了,食指上沁出的血珠瞬间便是冒了出来,而她却只是嘤嘤哭泣,只在地上收拾着那些碎瓷碗。 沉稳如璎珞,安静如璎珞,从未如此哭过,从未如此轻易露出自己的脆弱过,玉朝雪也是愣住。 璎珞自小便是跟着自己,她是了解她的,但却是不知,这一时刻,为何她会哭,为何在她那一句质问过后,这整个卧殿里斗会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你为何背叛我。”玉朝雪心头的怒气忍了下去,闭了闭眼,努力控制住胸臆间弥漫开来的怒火还有那些许丝丝缕缕泛上来的伤感。 见玉朝雪问地如此平静,璎珞却是更加不平静,这嘤嘤凄凄的哭声,也越来越大。 这朝雪殿里的太监奴才们,原本就是被安置在了外面,是玉朝雪先前就安排的,原本璎珞不知道自家公主的用意,如今,公主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她便是知道了。 原来,公主这中毒之事,是假。 “公主,璎珞……”璎珞没有站起身,依旧是半蹲在地上,看着手上沁出的血珠,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对公主,对公主始终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不听那人的话,给公主下的毒粉,只是一点点。 “是谁?” 玉朝雪闭上眼,此时此刻,她不想见到那张自己从小见到大的脸,那个自己精心培养了这么多年的人,却在她布下大计之时,给自己穿了小鞋,一步错,步步错,这一步棋局,看起来她是操胜的那一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输了。 璎珞没说话,只低着头跪在那里。 玉朝雪却是开口了, “是太子。” 她这一句话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能买通自己身边这得力丫头的人,除了他,谁还会有这意,却做这事? 璎珞的手,颤了颤,眼睫也动了动,却依旧是没有说话,既不点头承认,也不开口否认,只跪在地上,那张清美端庄的脸上除了些悲戚外,便只有安静了,这一刻的璎珞安静地要命,比起以前来,都是安静。 “为何?”玉朝雪也平静了下来,她知道,璎珞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她现在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棺材里,不知太子,会如何处罚璎珞呢! 想来真是可笑,她与他为兄妹,之间的争斗却是比陌生人还激烈。 “公主,璎珞有罪,请公主责罚。”璎珞咬住了下唇,在玉朝雪叹息般地问出声之时,终究是忍不住,方才才停止的泪水,又一次滚落下来,却是死咬住下唇,只求玉朝雪责罚。 玉朝雪,怎么还会要她呢?她是宁缺毋滥啊! 动了动干涩的嗓子,玉朝雪转过身子,背对着璎珞,沉闷的声音,从床板那一头传来, “自绝吧。” 淡淡的声音,听在璎珞心里,冷到了极致,那一种寒冷,比太子待冷了她时,还要冷。 璎珞忽的低头抽出自己袖中一直藏着的匕首,拔出,匕首银亮的光泽反射在她的双目之上,将她的无措与伤心,全部都是映衬了进去。 她哆嗦地站起来,一咬牙,一狠心,就要刺下去,床上的玉朝雪眼睛刷地以下便是睁开,心有一瞬间的窒息。 未等她有所动作,便听得一声刀入肉的沉闷声音,玉朝雪觉着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溅到了她的脸上,伸手摸了摸,是鲜血。 璎珞见着自己的主子,不,是自己从小跟到大的人在自己临死前,却都是不曾转过脸看自己,不禁觉得,自己这一切,究竟是做错了,但她不反悔,不反悔! “公主,这一辈子,璎珞背叛了你,下一辈子,璎珞定不负你。”含着最后一口气,心口处插的那把匕首,原应该是插进玉朝雪的心口处的,但她不舍得,不舍得那样一个惊采绝艳的女子,就这么死了,但她不想违背太子的意思,她不想。 璎珞睁着眼睛,终于倒下,倒在那一堆原先自己摔破的瓷碗中间,瞬间那些破碎的瓷器将她的脸刮花,一室凄迷。 玉朝雪顿了一顿,才转过身子,看着地上那死不瞑目却是在笑的女子,叹了口气,垂下眼睫,一下却是敛去神色里的悲戚, 又侧过身子,闭目养神休息。 女人,最难敌一个情字,何况是这身份位份如此之差?1 她的兄长,可真是厉害,洞悉了她一切计划,却是稳着什么都不动,原是早已将自己身边人通透,若不是这次,自己这中毒之事,连璎珞都是没有告知,恐怕这璎珞不会那般真切的模样,去向太子禀报吧! 但,这一步棋,终究是败在这自己原本最是信任的人身上,璎珞啊璎珞,你死了,却是什么都解决不了,或许连这监国公主之罪,也会安排在你头上,本宫所有的计划布局,全部就败在这里,一个宫婢死,局势没有变化,有的只是回归原位。 这一切,真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淡淡的血腥味,在这朝雪殿内殿里缓缓飘散出去…… …。 …。 当玉冥将凉暖带出阅人府的时候,外面的三个审决者都是瞪大了眼睛,他们心中虽有期盼,但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这从三层带到上面来,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除非是熟知各种阵法,否则,踏出一步,便是死。 玉冥带凉暖出来的时候,十路高高兴兴地迎了上去,自家主子安全地上来了,还带了监国公主上来,公主看去并无任何事,看来,这阅人府的可怕,是谣传?否则怎的公主怎的半分没有伤? 十路不知道的是,玉冥再晚一步,或是凉暖没有碧色相助,这或许就会有碍了。 三个审决者见玉冥从里面出来,站起身子,恭敬地对着玉冥鞠了一躬,所有的铁衣人都是站在两侧,低下头,玉冥拉着身后的凉暖,一路朝上面而去,十路紧跟其后。 待玉冥走后,这审决者才是直起身子,左右侧的两个神色有些担忧,问站在中间的那铁面男子, “这样,可是真的可以?太子若怪罪下来…。” “一切罪责,我族人担当,先祖留下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当中那人的声音,依旧是如同机械发出的生硬声音。 身边另两人对视一眼,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待凉暖见着这外头的光明之时,依然是傍晚时分了,此时,外头夕阳正浓,天边的暖融光泽照下来,将这冬末的尾巴,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烧出七分暖意来。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倒大霉的牢狱之灾,总算是过了,关在里面短短几个小时,却是让她充分明白了为何自古以来,便哟那么多人热衷于逃狱,那里面的黑暗与窒息绝望,绝不是外面的人可以了解,只有进去呆过的人才能明白那一种绝望。 玉冥见凉暖神色放松,低头看了眼方才因越阵而一直握着凉暖的手,默默地毫无所觉地松开了。 凉暖其实是知道的,却也当做不知道,待玉冥的手松开了,这才侧过头看他, “小玉呢?” 凉暖朝周围探了探,却是没看见小玉的影子,不免有些小失望,不过, 她进去的这几个小时,不知道小玉怎么样了,她有人来救,但小玉若是遇了险,那谁会去救小玉呢?! 阅人府外面是一处废宫,此刻凉暖与玉冥都是站在一堆荒草堆里,走出荒草堆朝外走,才是皇宫里修葺完好的道。 站在这荒草堆里,一阵风过,带起根根枯草,刮在身上,摸索出沙沙的声音。 凉暖看着玉冥皱起眉头,忽的心中便是升起一股子不安来。 “小玉呢?” 凉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声音加大了些,这声音里含了些焦灼。 “你的丫头,指证你下毒暗害朝雪,指证你在背后操纵了一切,自己安排了刺杀一事,接着嫁祸到玉朝雪身上。”玉冥抿轻轻开口,期间一直看着身侧的女子。 看着她神色从开始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到后面沉下脸来的安静。 凉暖听到小玉指证自己,第一反应便是,小玉出事了,再听下去,便是肯定,小玉定是出事了。 小玉那丫头,她知根知底,一个单纯对她好,一个全身心扑在她身上的丫头,又怎会去做这些事?何况,她是决计不相信小玉会做出这些事的,她相信小玉,这个世界上,她最相信的人,便是小玉。 小玉,是世界上目前绝不会背叛她的人。 “小玉现在在哪里?” 凉暖声音轻轻的,看着这荒草外干净的宫道,问玉冥。“天牢。” 玉冥薄唇吐出两字。 “阅人府之事,会否有事?”这冥王今日将自己从阅人府带出来,会犯下什么错,她不知道,但清楚的是,这绝对不是小事,何况自己如今从阅人府不是正大光明的出来,若是说的过分些,自己是越狱而出。 太子与一群朝臣追究下来,便又是一大通大道理和罪责。 凉暖忽然想快点见到宗政晚,让他赶紧带着自己回大苍国举行婚礼,远离这玉鸣国的一切,她真怀疑,当初自己回玉鸣国究竟是对还是错?!“不会。” 玉冥吐出这里两个字时,负手于后,那股站在凉暖身侧绝色风华与自信,足以让凉暖安心。 “还请王爷带凉暖前去太子殿。” 她出来的第一件事,自然要去太子殿,不是正大光明自阅人府出来,却是要正大光明去太子殿,这一次的事,不反击,怎行?! 玉冥没说话,只在前面带路,阅人府与太子殿的距离有些远,两人一前一后,路过宫殿阁楼,那些太监宫女见了这才关进阅人府的监国公主殿下忽然便是出现,都忍不住有些惊讶,这阅人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安然无恙地出来的。 凉暖不管这些目光,反正如今自己已是这玉鸣国人眼中的囚徒,一个囚徒,有什么可怕的! 说她仗着身侧这皇叔公也好,说她胆大也好,这太子殿,是不得不去的。 …… 太子殿里,玉昭羽还在处理政务,对于阅人府里发生的事情,还未来得及知晓,今日的心情也是相当不错的,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下井然有序地发展。 这璎珞,不知是否将朝雪的毒下深了…。 对于这从玉朝雪那里拐过来的婢子,玉昭羽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她跟着她的时间,不是他能够比得上的,不过,如今一切还算好,就算是璎珞那里出了点差错,这大局依旧是朝着他想要的方向而去,是不会变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正当玉昭羽心里思量着这一切之时,外面却忽然跑进来一个位份不低的绿衣太监,他神色慌张,跑得气喘吁吁,一看便是从外面连续不断地小跑进来的。 “何事?” 玉昭羽有些不悦,如今的这太监,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奴才,奴才见过太子殿下,禀太子殿下,朝雪殿里,那叫璎珞的宫女在公主卧殿床前自杀,那清秀的脸都是被毁了,倒在瓷碗血泊里,胸口处插了一把匕首!” 那太监稳了稳,便是跪下伏在地上,将朝雪殿里才传出的消息告诉玉昭羽。 这太监,并不是玉昭羽的心腹太监,自然是不知道其中所牵扯到的东西,只是这朝雪殿里发生的这件事,不得不禀告给太子听,虽只是一个小宫女死,但死在朝雪公主床前,短匕自杀,且公主殿下还未醒来,这便不是小事了。 若那宫女当时将这匕首插进了朝雪公主心口,那如今,这一切都将是变了! 玉昭羽一听,手下朱笔一撇,这手下奏章下面便划出一道。他身侧站着的太监神色也有些微动,看了眼下面的太监,眉头皱了皱。 “下去。”玉昭羽挥手挥退了这下面跪着的奴才。 待那太监退了出去,玉昭羽身侧的那太监朝外走了一步,对着玉昭羽弯了弯腰,太监的绿衣在玉昭羽面前晃悠,让他心情越加烦闷。 “太子殿下,这宫婢之事,是否需要奴才前去处理?”那太监的声音嘶哑尖利,尽管是低低再说,却听着便让人生出几分不适来。 “无需。” 玉昭羽温润如仙的脸上,没有不安与焦躁,这璎珞自杀之事,虽不在意料之中,但她始终是一枚棋子,始终是要死的,否则,或者也是一个隐患,就是没有想到会像今日这般死。 那太监听了玉昭羽的话,便站回了原来的地方。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这一事还未结束,另一事又来了。 下面从外面闪进一个黑色身影,跪在地上,看不清脸面,声音无情, 玉昭羽见了这黑衣人,神色才是一变。 这是他安排在阅人府周围影子,这会儿却是忽然来太子殿,除非是连凉暖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否则这影子不会出现在这里。 “说。” “冥王爷将监国公主从阅人府安然无恙地带出。”那黑色影子只生硬地将玉昭羽想要知道的消息说出,那冥王将监国公主自阅人府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时,倒是让他从来就是面无表情的脸变了一下。 “什么!” 玉昭羽一下便是拍案而起!神色凛然,方才还浅笑着的温润脸庞,此刻风云满布。 这皇叔公果真是什么都不怕的主,连阅人府都敢去闯,更令人惊讶的是,皇叔公竟能安然无恙地便将凉暖从阅人府里救出来,这皇叔公,看来隐藏极深啊。 阅人府可不是一般人能前去的,他曾以太子身份查看过阅人府的部分构造,却只能排解出一部分阵法,若是要从一楼走到三楼,三楼走上一楼,没有阅人府的审决者带领,没有阅人府的铁衣人,是绝对进不得的。 这皇叔公竟是这般简单,就将这阅人府走出。 如今,这凉暖罪责,他倒是什么也处不了,当年祖上对阅人府定下的规矩,他都是不能去破坏。 千算万算是没有想不到,这皇叔公,竟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竟能够从这阅人府里将这凉暖直接带了出来,没点本事,可是不行,没想到这病秧子,竟是藏了那么多本领。 这一瞬,玉昭羽忽然就对这原先根本没放在眼里的玉冥多了一些心眼。 …… 玉冥带着凉暖前去太子殿的时候,外面的宫女太监见了凉暖和玉冥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尤其是见到那总是阴冷的冥王这次竟是带了监国公主上了太子殿,心中都在想,这冥王爷,是怎的了,怎的和监国公主这犯了大罪的公主扯上了关系?! 凉暖到太子殿的时候,原先被玉昭羽喊出来迎接他们的小太监便讪笑着上千,弯着腰恭敬地请凉暖和玉冥进去。 “奴才见过王爷,见过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在里面已是等候多时。”那小太监朝里做了个手势,弯着腰就带着两人朝里走。 凉暖要踏步前,玉冥拉住了她,凉暖转头看他,却见他那张白皙绝丽的脸上,浮生出一抹担忧。 凉暖看出那抹担忧是为何意,她笑了笑,松开玉冥的手,说出的声音里都是充满了信任, “我相信小玉。” 只这五个字,她相信小玉。 玉冥点了点头,既如此,既她这么说,或许那叫小玉的丫头先前背叛了她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是有可能。 然,凉暖心里想的却和玉冥不同,她不不相信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就是相信,小玉是不会这样做的。 若真的是小玉所做,那她就要看看,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小玉了! 凉暖在来太子殿的一路上,便是这样思虑着了,这玉冥都是亲眼所见小玉的所作所为,那便说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模样,便是小玉如此说,但, 她连凉暖却又是绝对相信小玉的,便只有一个可能了,此小玉非彼小玉。 这世界没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穿越之事都能发生,小虫子有灵性,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呢!? 说不准,这儿便是有什么易容术之类,那指罪的小玉,不是真正的小玉。 玉昭羽在里头,也早已收到了太监的禀报,正襟危坐在里面,等着凉暖和玉冥进来,他温润如仙的容颜上,是沉着应对万事的淡定表情,似乎对于这有罪加身的逃狱公主到此处来,一点不觉得讶异和失措。 凉暖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个太监宫女,剩下的便是那高高坐在上头的玉昭羽。 她名义上的表兄。 “暖暖,这阅人府里头可是阴冷?既出来了,那也便不去了。”玉昭羽开始第一句话,竟也不是对这玉冥说,而是看向她,声音里含着心疼,用上那独天得厚的温润嗓音,若是不知这玉昭羽究竟是如何的人,凉暖真觉着了这一阵阵的温暖,包围着自己。 可惜,她是连凉暖,他是玉昭羽,本就姓氏不同,这里头的虚情假意自然看得更是透彻。 以凉暖来看,玉昭羽这番话的意思便是说,她擅自从哪阅人府里出来,便是犯下大罪,你自己认罪便是,他无需多说。 这玉昭羽真是一只狐狸,明面上对他这皇叔公不好说,便将一切撒在了她头上来了! “呵呵,太子殿下,阅人府里的阴冷,也只有去过的人才能明了,既太子殿下心疼凉暖,那凉暖便再不去了。” 凉暖行了个礼,呵呵笑了一声,便是还话了回去。 这玉昭羽压根是没想到凉暖会这般直接承上了他的话,顺着就往下爬了,一时之间倒是呆住。 玉鸣国虽女子与男子可相当,但这面皮子还是比男子薄了一些的,原以为他这般说,这凉暖会自己觉着惭愧,毕竟,这一切可都是她主谋的…… “太子殿下,凉暖被无故定上了这谋害皇叔公与朝雪姐姐的罪,原以为太子殿下会为了凉暖昭雪以示清白,却是没想到,皇叔公前来阅人府告知凉暖,这一切罪过,悉数已是定下,凉暖择日便将受这玉鸣国国法处置, 便随了皇叔公出了阅人府,想要当面与那指证凉暖的婢子见上一面,好歹主仆这么多年,凉暖想知道,这婢子,为何诬赖凉暖!” 凉暖这一番话就是一顺溜儿地便全道了出来,其中完全是硬生生的质问,当日她随关押她的人进阅人府,是因为觉着,有小玉在,若小玉按照自己所说,将这房椒殿里好好搜寻一番,自己定会无罪而返,还因为,那一日时间紧急,才随着那群侍卫而去。 如今既然小玉都叛主了,这玉昭羽也认定了自己的罪了,在这玉鸣国自己就是暗害朝雪公主的罪人,便也没什么可怕了,更何况,她身侧还有个冥王,这冥王明显是站在自己这一侧,她好歹救了冥王一命,这皇叔公,定是会帮自己。 玉昭羽早已料到了这凉暖会要求见小玉,却从未想过是如今这场面,她气势汹汹地便从阅人府出来到了此处,而不是设想中在她临死前。 “暖妹妹,这暗害皇亲贵戚,在玉鸣国可是犯下了大过,如今你这贴身婢子已是前来指罪,吾即使心疼你,但这朝中大臣定是不会罢休的。”玉昭羽还在上边说着风凉话,说完,才让人将那如今关押在天牢里的小玉给带上来, “将那婢子带上来。” 玉昭羽这话,是根本不让凉暖有半分机会插进去啊,不过凉暖原先便也没准备插进话去。 她就等着这小玉前来,与自己对峙了。 “皇叔公您这是…。” 玉昭羽这会儿才仿若看到了这站在一边的玉冥一般,神色里仿若带了点恭敬地对玉冥如此招呼。 凉暖瞬间感觉到这皇叔公身上的阴冷之气,便是更阴冷了些,靠近多一些,许是就会被这阴冷气给伤了。 坐在上面的玉昭羽却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如往常一样说话,仿若下面的玉冥只是挂了个皇叔公的称呼,并无真的皇叔公之重。 玉冥没理会玉昭羽,只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阴气。 玉冥本就这样的人,从小便是这样的性子,他若不想理会,就连皇帝他都不会前去理会,身子不好,所有人本就都让这他,便让玉冥养成了这股子随心所欲的性子。 玉昭羽见玉冥不理会他,也没开口搭话,就等着下面人将那小玉带上来了。 凉暖也等着,面上没有变化,心中却是担忧的,她担忧的不是小玉会指罪自己,而是担忧这小玉,还是她原原本本的小玉么?! 一时之间,这整个太子殿都是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人开口,所有人都是在等着那小玉过来。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那囚犯已经在外头带到。” 终于,殿外的一个小太监跑进来,打破了这里的安静,将所有人都期盼的事情带到。 玉昭羽挥手,让那小太监将小玉带进来, “将她带进来。” 玉昭羽一声令下,凉暖的心一下子也有些紧张, 只愿,小玉安好无事。 听到一声镣铐摩擦的声音,还有人疲累地拖动着走动的声音,凉暖转过身子朝那镣铐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当看到那镣铐上铐着的面目清秀,那张圆圆的苹果小脸此刻满是疲惫时,这心便是忍不住刺痛了一下! 一身白色囚服,这身上似乎还有被鞭打过的痕迹,面目苍白,唇色毫无血色,手脚都是被铐着, 任谁看到这一副场景,都是受不住! 凉暖一下子便朝小玉扑了过去,扶住了小玉摇曳着看去就要马上倒下来的身形,手稳稳地就是抓住了小玉右边的胳膊,将她的身子给支撑住了。但,凉暖的手,一握住小玉的胳膊,垂下还含着悲戚的眼神便是一变,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忽的暗了暗。 “小玉,”凉暖对着眼前看似伤痕累累的小玉道,伸手便是揽住了小玉的腰,将她扶住, 身后的玉昭羽挥手让候在身侧的两个宫女上前,一同帮着凉暖将那小玉给扶住了,顿了两顿,才是开口将这一对主仆还未开始的寒暄给打断了, “小玉,今日让你来此处,便是让你与监国公主相对峙,那日你指罪之言。”那小玉见了凉暖似是愣了一下,待玉昭羽说完后,才忽的伸出这被铁链铐住的手,一下就是将凉暖抱住,声音哭地嘤嘤切切的, “公主,公主,是小玉的不好,小玉不该将这些说出的,呜呜~”小玉的脑袋趴在凉暖的肩膀上,哭得伤心,可这凉暖却是半点也不觉着这肩膀上的重量有多少,这泪珠的温度有多少。 她轻轻地拍了拍小玉的背,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了一句, “演的,真好。” 这一声,极轻极轻,除了凉暖自己以及那小玉听到,旁人都是听不到。 那小玉却依旧趴在凉暖身上,仿若没有听到这一句话一般,只哭泣着,道,“小玉不该将公主的事情说出的,小玉不想的,呜呜~” 凉暖深呼吸一口气,忽的便是站了起来,一下双手用力,就是推倒了眼前的小玉, “小玉当然不想,你不是小玉。” 凉暖的话得斩钉截铁,转过身,身上的宫装一甩,便转出莲生风华。 她直直看向堂上的玉昭羽,指着那小玉声音含怒,“她不是本宫从小服侍我长大的丫头!” 玉昭羽听了这话,便是双目含惊,指着下面的小玉,便是提高了声音,“这若不是暖妹妹的贴身婢子,那这是谁?” 凉暖听着玉昭羽这声话,便是不知这太子哥哥究竟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眼前这小玉不是真的小玉,而是一个假的,绝对的假小玉。 就是不知那张脸,是如何仿造而成,简直是与小玉一模一样,连她都是分不出半分不同来,这古代的易容之术,果真是如此厉害? 有些事情,凉暖还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不知会如何。 “公主,是小玉啊!公主!你怎的不认小玉了!就算小玉将公主所为给指罪了出来,公主也不能不认小玉啊!”小玉在一边抱着凉暖的腿,一边猛哭,这哭声一阵一阵的,听着人心都是碎了,小玉的嗓子都是快哭哑了,这凉暖却依旧是半分不动的模样。 “太子殿下,这婢子,不是我的小丫头小玉,至于究竟是何人,还请太子殿下明察!”凉暖毫不留情地便是甩开了抓着自己腿肚的那冒充了小玉的人, “你从何得知?” 玉昭羽的神情很是认真,让凉暖也是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担心,亦或是装出来的。 “一个从小侍奉我倒如今的丫头,我若是分不清,岂不是太愚昧了?!” 脚下的那小玉还在抱着凉暖的腿脚,凉暖却也不理她,只冷冷道, 似想到什么,转身便低下身去摸那小玉的脸庞,摸了半圈,却什么也没摸到,没有传闻中的脸皮的边角,也没有什么凸起痕迹,一摸上去便觉这脸光滑无比,是原本自己的那张脸。 这倒是让凉暖真的惊了一下,天下竟有如此想象之人,音色想象,面容想象,连这身形也是想象,如若不是她与小玉从小长大,或许,她都是分不清,这是真小玉,还是假小玉? “呜呜~公主~呜呜~” 还有一点让凉暖确定眼前这人不是小玉的便是这一声声不断的公主,小玉向来不习惯叫自己为公主,只有在外面旁人面前才会喊自己公主,平时,总是喊自己小姐,小姐的,何况是现在这么紧急的时刻,她哭着喊自己,又怎么会喊这不习惯的公主,没有喊自己小姐呢?! 凉暖猜的没错,小玉,的确不再是原来的小玉了,或者说,这张脸是小玉的,这全身上下,除了这一张脸,的的确确是小玉原本脸上的脸外,这其余都是假,唯有这脸是真。 小玉的脸,是被人活生生剥下来,被人换了脸。 这些,此刻多了凉暖都是不知,小玉早在那时被人打晕,醒来反抗之时,便是死了,咬舌自尽,最后倒下的时候,都是死不瞑目,嘴里都在念叨着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凉暖。 可惜,再没有机会,与她的小姐一起了。 未死挣扎之时,便被人拿刀,麻利地将小玉那张清秀可爱的苹果小脸完完整整地割了下来,速度手法之精准,当时,小玉只觉这脸,与自己生生的便是分割了去,鲜血淋下来,滴在自己的眼睛里。那时候,小玉想着,这辈子,都看不到自家小姐了,她还没有看着小姐出嫁,她还没有看见小姐生小小姐,小姑爷,她还想和小姐一起生活下去,她还有好多要做的事…。 那些念想,最终是化作一缕清风,飘散在了空气里。 此时的凉暖,只知道那是假小玉,只知道,此刻小玉定是不安全的,定是被人捉了去,作为自己的人质。 却从未想过,这里的人,会有多狠心! “我要见玉朝雪!”凉暖甩开假小玉,声音在这太子殿里,显得尤为响亮。 …… 此刻,海上的宗政晚,已收到玉鸣国飞鸽传书,当他知晓凉暖处境之时,便是浑身怒火而起, 无奈眼前的那个紫衣男人却不想将他就此放走,两艘大船,依旧在海面上对峙。 “师兄,我不会让你前去玉鸣国。”那紫衣男人的身侧,有两大护卫相随,就是包围住了眼前的宗政晚。 他面具下的脸板的紧紧的,除了他原本身上背负的任务,就是私人原因,他也不能让他去玉鸣国里去! “你这是找死!”宗政晚再不废话,伸手便是拔出腰际处从未亮出的软剑,一下刺向那紫衣男人,身后墨宝则与那两个相随的护卫打斗。 “你若去了,这便不是那监国公主与玉鸣国之事,这其中的牵扯…。” “滚!”宗政晚不想多说,挥剑斩去,紫衣男人受不住那辟天刺来的一剑,这一剑,终于倒退回了那艘大船上。 “加速前去玉鸣国!”宗政晚放下软剑,对身侧墨宝吩咐,青色长衫飘荡在傍晚的清风中,却带不走他的焦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72】晚晚回来 晚霞如火,一望无尽的海,海的另一边,才是有她的地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宗政晚站在商船的甲板上,衣抉猎猎,墨宝在后面指挥着这船上的人,一边还顾着自家少爷这边,就怕那妖邪的紫衣男人又上了海船。 不过那紫衣男人是谁?为何与自家少爷看似这般相熟? 墨宝在心里猜测着那紫衣男人的身份,回想着曾经和少爷游大江南北之时所结交的江湖侠客,却是怎么也不记得有这样一号人物,若是真的他见过这紫衣男人,没道理现在认不出,那男人气质卓绝的,他墨宝若是真的见过,怎的会现在不记得呢?! 还是,少爷瞒着他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墨宝仇视的眼光直直看向另一艘船上的紫衣男人,就好似情敌一般的眼神,直直射向那紫衣男人。 另一艘船上的那紫衣男人只觉浑身不适,朝那不适的方向看去,才看见是那人身侧的小厮,见那小厮仇视地盯着自己,便扯开红唇,对他扬唇一笑。 他依旧站在船头,却是吩咐手下海盗,不再动作,不再对宗政晚的商船攻击,只站着,扬手一挥,这所有人便是各就各位,回归原位。 他是叱咤这两国海域之间五年之久的海上龙王,他一手挥下,便能指挥这海域里的所有海盗,即使不是他摩下的海盗,也是听这海盗王的指挥的,海上龙王,绝不是浪得虚名,当年为了在这里驻扎,他花了五年的时间,五年,如今虚二十有七,终是坐上这海上霸主。 却是叫这过了年后虚长二十有六的宗政晚师兄,却是不知他们之间,有何渊源了。 没人知道这紫衣男人来自何处,甚至他手下的海盗们也从未见过那张面具下的脸生的如何,只记得五年前自他来了,这两国海域之间,便是变了,他只劫富商船,官船,却是无人能管,他手下的海盗,比起任何水兵都是井然有序。 这样一个人,却是做了海上霸主,却是做了海盗,是令两国当朝者都是惋惜的,惋惜归惋惜,但却都想将此人捉拿归案处理了,否则,这海域永远不能安宁! 但,实际的情况,又是如何呢? 总之,宗政晚是知道,这他绝不是一只野军,他的背后有意一个强大的支撑者,将他给支撑了起来。 至于是谁,他也是能猜测到一些的。 宗政晚的船加速前行了过去,原本墨宝以为那海盗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却是不知,那紫衣男人竟是指挥手下男人,将自己的海船给让开了,让宗政晚的商船直线前行了过去。 那紫衣男人负手于后,一样挺拔俊美的身姿,一直站在那海船最前方,看着那一方衣抉猎猎的青色人影,面具下的眸光微闪,忽的,唇角便扯起一抹妖邪的笑,扭头与身侧的侍从说了些什么,便是一跃而上,独身一人,尽是跃上宗政晚的商船。 墨宝顿时如同炸毛的小鸡,浑身都是紧绷着,护在自家少爷的身侧,就怕这眸光不善的紫衣男子对自家少爷做出什么事来。 宗政晚船上的人也都是浑身紧绷了起来,那男子的侍从都那般厉害,这男子更是深不可测,一人可敌百人,若不是公子出手,那人定是不愿离去的,怎的这次,又上来了?! “大胆海盗!还不快下去!” 墨宝对着那紫衣男人龇牙咧嘴的,在紫衣男人看来,就像是被逼急了的小鸡,看去展翅像要护着宗政晚,别提,多可笑了。 他浅笑着,面具下露出的红唇水润光泽,美的惊人,他指着墨宝,对宗政晚道, “师兄,你这小厮,倒是有趣!”这声音慵懒地让人听着真是痒到了心坎儿里去,恨不得想揭开他对面面具,看看这张面具下的容颜,是生的如何? 墨宝被这忽来的动人浅笑弄得一愣一愣的,也是沉醉在这醇醉如酒的嗓音里。 他墨宝发誓,他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那声音好听的,连他这个跟着少爷走动四方的人听了都是心动了。 “你,你这海盗口出狂言!少,少爷!他……”墨宝一着急,脸面一红,方才退敌之时的的勇猛霎时就是不见了的,只剩下满面羞红。 宗政晚无奈,前方的那海船,已经远离了自己的商船远去,却是留下了这个人。 “你这小厮,你家主人还未开口说什么,你倒是多嘴了去!”那紫衣男人斜倚在一边的杆子上,紫衣随风飘扬,飘荡在晚风里,夜色已经来临了,这海船上已经点起了昏黄的灯,照在那男人看不清的脸上,有一种别样的魅惑。 墨宝看着那人,心里哆嗦了一下,总觉得那人看着自家少爷的面容有些不对劲。 不过自家少爷,真的也没多说什么,便只能靠近了一些宗政晚站着,护着自家少爷,这紫衣男人有些妖邪…… 墨宝心里的小九九倒是多。 宗政晚无奈,他一直看着海面,这加速了的海船,似乎不多时,就能看见对面的玉鸣国的海岸了。 他侧头看向靠在一边的杆子上,慵懒无比的紫衣男人, “玄朱,你我道不同,你何必随我前去玉鸣国。” 宗政晚用的是平静的语气,墨宝听了自家少爷的声音,果真是瞪大了眼,少爷果真是认识那紫衣男人的! 那紫衣男人,唤玄朱。 “师兄,你知道的,一向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玄朱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撑着脑袋,看着宗政晚的方向,这眼神,在墨宝看来,简直是含情脉脉了。 墨宝顿时起了危机之感,又是挨紧了宗政晚一些,直直地就是盯着玄朱那边。 逗地那玄朱又是一笑,发出的笑声慵懒不已,听着人舒畅到了心底里去,却是不觉着别扭,只觉动人不已,像是清风拂过心口一般的舒畅。 宗政晚一听这玄朱的话,转过头,再也不看那玄朱,也不再开口说话,多说多错,他还是不说便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玄朱见宗政晚不理他,只是沉默了,便又是一笑,但也不再做别的动作,只一并站直了身子,与宗政晚一同看着远方。 夜风冷寒的,吹在这身上,吹得他心里也是生凉生凉的, 已经五年没有见他了,却是没想到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海上,从没有想过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便是这时候啊…。 玄朱面具下的脸面,有些惆怅,五年时光,竟是这么快便过了,五年时间,他都在海上度过,转眼,已经五年了。 …。 太子拒绝了凉暖要求见玉朝雪的要求,以现在玉朝雪依旧处于昏迷之中为由,命人将凉暖带回了房椒殿里,只不过,房椒殿里换了一批太监宫女,这外面的侍卫也是换上了一批,又多加了两批,里三层外三层的。 凉暖被玉昭羽和蔼可亲地送回这房椒殿的时候,心里直冷笑,她一个弱女子,若是没人帮助,是如何也出不去的,没想到这玉昭羽竟是这么有心,给她安排了这么多的‘护卫’呢! 当晚,是玉冥送的凉暖回的房椒殿,送去的时候,便见这房椒殿里满是侍卫,便是眉头皱了皱,却也没说什么,站在房椒殿门口处,就目送了凉暖进去。 待凉暖的身影从视线里离开了,玉冥才转身离开,十路一直听着王爷的话,离在王爷三步之远,如今这监国公主已经进了房椒殿里,十路便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来,站在玉冥的身侧。 朝周围这个个都是面色严肃不已的侍卫看了几眼,十路难得的正经,俊秀的脸上,也带了些不满, “王爷,这太子殿下这也太过分了些,公主殿下一个弱女子,可有什么不放心的?”十路对玉昭羽一向是不满的,总觉得,太子殿下比起自家主子来,是差了远了,以前王爷身子弱,如今这身子,可是不比以前了真希望,王爷不再只默默地在王府里安宁过着。 玉冥听了十路这话,冷哼一声, 他这个皇孙侄防的不是那丫头,防的是他。 十路见自家王爷没有理会自己,便赶紧跟了上去,不再多话,他可是忘记了,王爷这身子是好了,但这脾性还是和以往一样的,一样的阴冷,不过,如今这王爷可是越来越美了! 就怕这王爷一好,那两个千金小姐又天天上门来啊! 欧阳小姐倒还是好些,但那方小姐,他可是对他没辙,也只能自家少爷可以应付得了这方小姐, 只盼望,方小姐不要进了王府,否则,这冥王府可是闹腾地永不见天日了去! 宗政晚是一路走回的冥王府,这么些年,坐多了这软轿,这次步行回冥王府,玉冥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这一路走来,却是心中安稳,再没有以往的轻飘无依感。 一回到冥王府,玉冥便直接去了书房里,十路原以为王爷会直接休息,毕竟这天色,也是已经不晚了,却是没想到主子去了书房里头, “出来。”坐定后,玉冥便是喊道, 一边的十路还一愣一愣的,他倒是知道主子在喊谁,但是不知,主子这喊他们出来是为何? “属下见过王爷!”刹那间,玉冥面前便是跪了五个黑衣人,他们身上穿的黑衣,如同玉冥身上的黑衣,面上有半面面罩,将他们的容颜遮了去。 玉冥坐在上面,左眼角下的鲜红红的就快要滴出鲜血来。 “快速查清房椒宫监国公主宫婢小玉一事。” “是!”下面的人听罢,便要飞身而起,就要离开,玉冥想起什么似的,皱了一下修长的秀眉,就是叫住他们。 “慢着,若是那小玉遭遇不测,便将尸身带回。” “是!” 下面的黑衣人听了,没多少的情绪波动,仿佛死不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他们的任务完成便好。 待这几个黑衣影卫离开了,十路才敢开口问自家王爷, “王爷,这小玉……。”方才他并没有跟着进太子殿里,自然是不知道太子殿里发生的事情,他虽知道,这小玉指罪了监国公主一事,但是真不知道,指罪凉暖的宫女,并不是凉暖贴身的那丫头小玉。 “怕是遭遇不测了。” 玉冥说起之时,低沉带点柔和的声音里,都有些许替凉暖悲戚的意味。 十路不是笨蛋,是当年皇家影卫第一人,挑选出来,明处在旁保护玉冥的人,这玉冥这般说,十路又是靠着先前知晓这小玉指罪一事,联系起主子说小玉或许已经不测之事,便猜测到,这先前指罪监国公主的宫婢小玉,恐怕是假。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的是,那假小玉的脸,的的确确是真小玉的脸。 …… 凉暖进了房椒殿卧殿里,便有新的宫婢上前伺候,小心翼翼的,凉暖看着闹心,便挥退了出去 点起一盏孤灯,照在这空荡荡的卧殿里,凉暖望着这周围一切,忽的觉着寂寞极了,耳边没有了小玉的念念叨叨,没有了小玉的小姐长小姐短的,觉着这世界都是清净了,了无生趣了些。 屋子里还染着名贵的银碳,熏得房里暖暖的,但实在是暖不起来。 看着周围一切华贵的装饰,精美的大床,凉暖忽然很是怀念以前和小玉两个人在连府挽云苑里的时候,就只有她们主仆两个人,也没有他人来打扰她们,至多斗一斗府里的那些个姨娘,姐妹的,也从未像现在在这深宫里的无奈。 权字能压死人,真能压死人,在这皇宫里头,可是比宅院里更深重。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凉暖吹灭了手中的烛火,便爬向了床。 黑暗里瞪大了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总想着这小玉一事,小玉究竟是在哪里,如今,究竟是被何人掳了去,这些,她都还是不知道,不知道,便是无尽的想象。 凉暖越想便越是睡不着觉,忽的一下掀开被褥便又坐直了身子。 方才脑海里想着的是那一日与皇叔公遇刺那一天,自己身边两个护着自己的身形极快如影子一般的人,他们,是谁? 细细想,细细顺着这股子思路往下想,凉暖忽的便是记起来,以往的时候,也不是没遇到过险,那一次回玉鸣国的半路中,就是遇到了黑衣刺客,却没见着有影子来保护自己,怎么这会儿子,便是有了影子相助了? 凉暖心里计量着,她又不认识什么人,这影子……应是宗政晚走时留给自己的吧! 想到此,凉暖便是和后悔,怎的先前不仔细想想那两个影子,否则,小玉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了。 凉暖不知道的是,影子只负责凉暖安全,凉暖遇到危险之时,才会从暗处出来,否则是绝对不会见到那两个影子的。 “出来,”凉暖试着对着周围喊了一圈,等了一会儿却是没听到这回声,皱眉,“宗政晚派下的人,出来!” 这一遍,凉暖的声音里带了威严,一下便是喝道, 但这房椒殿卧殿里,却依旧只有她一个人在,令凉暖都是怀疑,她是否是想错了,那两个影子,不是宗政晚派来的? “我再说一次,出来!” 凉暖又喊了一遍,这一会儿,那两个影子便霎时就从暗处飞了出来,一下跪倒在凉暖脚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跪在凉暖脚边,令凉暖一时之间倒是条件反射一般收回了脚。 拿起床边的烛火,点燃了床头的灯烛。 照了照,看到下侧跪着的两人,现下是完全确定了,下面跪着的人,定是宗政晚派来的人。 只因,那两人身上穿着的是青色紧身劲装,除了那一个自从见到他以后总是一身青衫的人以外,还会有谁培养出的手下也是一身青装呢? 下面跪着的两人也是苦着脸,先前主子吩咐过,如今他们的主子,是眼前这公主殿下,主子还吩咐过,公主发现了后,喊了三遍才能出来。 否则,前两次也不会毫无动作了,真是不明白有时候这主子是怎么想的! “你们的主子是宗政晚?” 凉暖先开口再问一遍,确定一下, “回主子,从今往后,我们两个便是主子的,我们是您的影子。”下面跪着的两个青色影子异口同声地回答了凉暖的话,声音恭敬。 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你,前去搜寻小玉的下落,另一人留下来依旧保护我。”凉暖指了指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如是吩咐。 这自己身边,也定是要留下一个人的,这危险无处不在,自己不能落入危险里,宗政晚临走前放下两个影子也是怕自己有危险,如今她倒是知道了,自己这般苦难里这么大命,原是因为这宗政晚的安排在里头。 分出一人去搜寻小玉的身影,应是无大碍。 “是!”下面被指着的那青色身影应了一声,来无影去无踪,便又从这里消失了去。 剩下一人也随之离开。 凉暖这次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只希望,快一点能找到这小玉,快点知道小玉现在怎么样了,身边没有小玉,做什么事都不安心。 犯了一个身,凉暖朝着这里头睡去。 明早起来,还有一场大战, 明早,那朝雪公主,该是醒了,那便是时候,讨教讨教,这玉朝雪了。 …… ……。 天微亮,房椒殿外新来的太监宫女已经开始收拾这房椒宫了,早上的时候,凉暖不是在小玉的叫唤里醒来的,而是天未亮时便醒了,只是在等着这天微亮。 没了小玉的早上,凉暖觉着做什么事都是不顺手。 自己梳洗穿戴好了,便让玉昭羽新分来的贴身宫婢,带自己去朝雪殿。 “带本宫前去朝雪殿里,看望朝雪公主。” 凉暖今日替自己画了精致妆容,额间画了金色凤凰朝天的花钿,那展翅欲飞的金色翅膀,自额间蔓延出去,这延伸出来的,还有那一份属于凤凰的帅气。 身上穿的,却是一身白衣,一身白色淡雅的宫装,与那一日玉朝雪来自己的房椒殿里的宫装有异曲同之妙,穿在两个人身上,这气韵,却是不同。 若说玉朝雪是不改的雍容华贵,那凉暖便是清丽出尘。 不同的气质,却是不亚于那深宫中长大的朝雪公主。 然,凉暖说完此话,那两个宫婢对视一眼,却是犹豫着开口, “公主,太子殿下吩咐过,公主殿下不能离开这房椒宫。”说话的是那看去比另一个宫婢稍稍成熟了些的宫女,说话声音倒是沉稳。 凉暖听罢,眉头一凝,这玉昭羽这便是在囚禁自己么?将自己锁在这一方房椒殿里,等候着外面的人给自己审判。 那些个大臣,可是无比拥护那朝雪公主,若是她自己不去努力探寻些什么,恐怕等待她的最终结局,便不只是像昨日那般,去了阅人府里逛悠了一圈,便又是回来了的结果了。 “本宫想出这房椒宫,还需你们两个宫女来指手画脚?!”该狠的时候,就要狠,一味的柔和,换来的只是奴才爬上主子头顶的后果。 她已不是连府本就地位低下的小庶女,无需赔笑脸暗阴人,此刻,她是公主殿下,真是笑话!一个公主殿下想这公主自己的宫殿,竟还是要被两个宫婢指手画脚的! 那两个婢子见这监国公主没有传闻中的温婉柔和,又对视一眼,眼神闪烁,一下子方才说话之时的理直气壮,便是熄灭了些。 “回公主殿下,是太子殿下下的旨意,奴婢不敢违背。”开口的依旧是方才说话的那宫女,她神色里虽然被凉暖的话,给唬到了些,但依旧坚持。 凉暖侧过头,看着面前这个低垂着头,面色安然的宫女,她神色看去一点不慌张,悠然自若,说着那太子殿下吩咐下来的事情。 “那我若是把你们打晕了,是否我便可以出去了?”凉暖气到极处,便如是愤然道, 等了一晚上,都是没等到那被她喊去寻找小玉的影子回来,这心里本就是焦急,如今这宫婢奴才的又是阻拦了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回公主殿下,可以。” 开口的依旧是那沉稳的宫女,她听到凉暖的话,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才开口,但一开口,这话里便没有犹豫,有的只是沉着。 此话一出,凉暖才是将正眼放到这宫婢身上,上下打量了两番,却不见她有半分不安,依旧静若处子地站在那里,倒是她身侧的另一个宫女,有些不安了,也不知是对凉暖打量的不安,还是方才那沉稳的宫女说话的不安。 “你叫什么?” “回公主的话,奴婢唤温香。”那宫女福了福身子,依旧不骄不躁,答得自然。 这名字,取德倒也是如其人,温淡的人,温香。 “你且去太子殿告知太子殿下,本宫要出殿一次。” “若是公主殿下是去找太子殿下,奴婢便可直接带您过去。”温香想了想,忽然便做了这个决定,此话一出,她身侧的另一个宫女惊讶地使劲儿拉了拉她的衣袖,温香却没理会她,低着头,等待凉暖的回话。 “那便去太子殿。” “请随奴婢来。”温香带着凉暖,朝前引路。 这里所有的奴才侍卫,宫女,位份都没温香高,是以看到温香将这凉暖从房椒殿里带出,便不作他想,依旧本着自己的本分便是。 凉暖看着这宫女,沉着大气,好不急躁,将来,必成大器。 …… …… 一大早的,宗政晚的商船,便终于停靠在了这玉鸣国的海口处,下来的时候,便只带了墨宝一个,其余人自然是留在商船上,另外有一部分人,自然影归该隐之处。 只是,这一次,宗政晚的身后,还跟了一个紫衣面具男子。 墨宝十分不高兴,这紫衣男子怎地一直跟着自家少爷一直到了这玉鸣国?!还与自家少爷挨地这般近! 墨宝蹭到宗政晚身边,想将宗政晚身边的那唤玄朱的男子给挤过去,别说是男子了,就算是女子,如今便也只有暖小姐与少爷这般近过,还是少爷自己贴过去的,这会儿来了一个莫名的男人,却是如此凑近少爷,这可不行!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暖小姐,将这玄朱给挤开了去! 玄朱动作迅速,墨宝凑这边,他便一侧身,下一秒,却依旧是在最紧挨着宗政晚的地方。 然,宗政晚的表情,一直是淡寡沉着的,这墨宝与玄朱做的事,自动忽略了去。 他如今,便只想去皇宫房椒殿里,在她身侧。 玄朱虽与墨宝调笑着,但看到这宗政晚的神情,心中调笑的心理,是少了许多,那些担忧与焦急,都是为了那一个女子。 他倒是真想看看那叫做连凉暖的女子,生的如何,是一个怎样的人? 宗政晚进玉鸣国皇宫的时候,亮出了自己房椒宫贴身侍卫的那块腰牌,那皇宫守卫才是让他进去,只是,这一次,阻拦了墨宝,自然,那玄朱也是隔绝在外。 那皇宫侍卫看到宗政晚的时候,那神情里,有些许鄙夷,很轻很浅,却是让他们三人都是感受到了。 宗政晚不爱管闲事,通过了,便进了皇宫,前去房椒宫。 而被隔绝在外的两个人,此刻倒是站在了统一战线,墨宝恶狠狠地瞪了那势利眼儿的守卫一眼,而玄朱则衣袖一甩,转身离去。 他闪身离去后的不久,身后的墨宝便听闻那皇宫门口处,方才那对宗政晚不敬的守卫一阵哀呼,他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倒地抽搐一番,便是不再动作。 再朝前看时,已不见那紫色身影。 不禁暗叹,这玄朱,可真是狠毒心肠。 …… ……。 宗政晚前脚刚进这皇宫,玉冥便也坐着轿子到了宫门处,这几日,皇宫里的人见多了这冥王入宫,倒也是不见怪了。 玉冥的脸,依旧是苍白,许是因为常年不多出去的原因,此刻虽是有了些红润,但是比起常人来,这脸色还是苍白了许多,整张脸上,恐怕眉眼处,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了,神色好了,这眉眼便更加秀美了。 今早上,玉冥派出去寻找小玉的五个皇家影子,变是回来向他禀报了这搜寻的结果。 却是在他意料之内,却也是意料之外。 如他所料,或许凉暖也早已料到了,小玉,已经惨遭不测,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小玉竟是连尸身都没留下。 打探回来的消息便是小玉脸面被割,尸首被喂了狗,尸骨不剩,那一日凉暖被捉进阅人府之时,便是她们主仆的最后一面。 …… 当宗政晚赶到房椒殿的时候,看到这房椒殿外头是围了两层的侍卫,皱了下眉,依旧是用房椒殿贴身侍卫的牌子,进了殿内。 里头的一大群太监宫女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以为是监国公主,便都放下手中活计,朝那看去,准备行礼,却只是见到一张陌生的男人面孔,奴才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解,此人是谁? 宗政晚还是不解呢,他离开了这么些时间,这房椒宫里的人,都是统统变了去! “监国公主呢?” 宗政晚的脸色不是很好,对着眼前的这一群陌生的太监宫女便是随便抓了一个询问,这声音比起以往的淡漠来,要多了不少的火气。 “公主,公主,公主殿下方才才走,去了太子殿。”那辈抓住的小太监哆嗦着指了指房椒殿外的方向,声音胆颤着,回答宗政晚。 听罢,他放下手中的小太监,转身便朝太子殿而去。 这里没有什么地方他不敢去的,即使现在身份只是一个小侍卫。 宗政晚前脚刚从这房椒宫里离开,后脚玉冥便到了这房椒殿里,殿里的太监宫女们又看见这冥王脸色阴沉地闯了进来,那原先被宗政晚抓住衣领的小太监这一次学乖了,玉冥神色一瞄到他,他立马就指着太子殿的方向,声音利索地喊道, “回王爷,公主殿下方才往太子那边去了。”一边扭头朝那看去。 玉冥听罢,也是转身就走。 待玉冥走后,房椒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才是松了一口气,冥王爷的脸色,他们可是承受不起,那一身黑衣穿在他身上就像是地狱里的黑无常似的。 …… …… 玄朱从皇宫门口离开后,却是钻入了皇宫外不远处的竹林里,再出现时,却是在太子宫殿的书房里的书架后。 玉昭羽此时正在书房里批阅奏章,冷不丁地便听到书架移开的声音,侧头看去,见一抹紫色衣角从里面出来,便松了口气,手中握紧了的笔杆子也松了些。 玉昭羽批阅奏章之时,这书房里,一向是没有人的,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是以,当玄朱出现在这书房里的时候,也就只有玉昭羽知道。 “这个时候,你怎的来了?”玉昭羽对于眼前这紫衣男人,还是有些尊意的,这紫衣男人深不可测,当年获他相助,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玄朱睨了他一眼,手一翻,便在书房里的榻上半倚了下来,墨发长长的坠落在脸前,他把玩着自己的发丝,打了个哈欠,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无谓, “我放走了一艘大商船。”说出的话也是无所谓的口气,仿佛说的是什么小事。 但却让玉昭羽皱起了双眉, “为何?!”如今正是时机,最是需要这银两货物之时,他不会不知道。 “我不想劫。”玄朱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面具后的双眸如剑,看向那端坐在书案前的白衣男子,“在我管制的海域里,谁也不许劫我没有劫的商船!” 玉昭羽听到眼前这妖邪的男人声音这般肃然,是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他向来是慵懒无谓的,做上海上霸主,似乎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若是有一天,这男人反悔了,弃了他而去,他绝对相信,这玄朱,可以自己撑起一片天,或许,便可以…… 后面的事情,就是连他玉昭羽也是不敢多去想的。 “哼,你最好知道自己的职责!” 但,这玄朱,虽不好控制,但却不能让其任意妄为了,玉昭羽的面容也肃然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温润的脸上笑意全无。 “这些年,本尊给你的银两,还算少数么?!”玄朱见那玉昭羽和他算起这些来,转过身子,不想多搭理, 因为,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恐怕,这太子殿,不多时,便会热闹起来了吧! 玉昭羽看着这男子进了书架,心中是有些微怒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掌控这玄朱了……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外头监国公主求见!” 此时,便进来了玉昭羽的贴身太监, “嗯。”玉昭羽应了一声,将桌上东西合上,便跟着那太监走了出去。 他早已料到今日,这监国公主会来这太子殿里,也早就想好要如何应对了。 凉暖跟着那温香到太子殿的时候,得知这玉昭羽此刻在批阅奏章,小太监前去禀报之后,便在外头等候, 她来此,不过是获得一个前去朝雪殿的正大光明的许可罢了。 温香将凉暖带到了这太子殿,便在一边跟着等候, 一路上,凉暖一直观察着身边这个宫女,她实在是一个可以成长为得力助手的宫女,但,却有一个或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特点,做任何事,都太过一板一眼而淡漠,任何事都只是按章规章制度来,任何事,自己是无所谓的。 不过,这也的确是一个好奴才该有的,按理说,这样一个宫女,应是奴性很强的,但凉暖却又从这暖香身上看出了一种奴婢不该有的倔强与不屈, 真是一个矛盾的宫女呢! “暖妹妹,” 玉昭羽笑着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与自己一样身穿白衣的女子,额间是金凤展翅花钿,眉目清丽出尘,翩翩白衣穿在他身上,有股连他都是不及的韵味。 “太子殿下,凉暖想去这朝雪殿里,看看朝雪姐姐,可好?” 凉暖对着眼前的玉昭羽天真烂漫道,脸上的笑容扬地大大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你若要去,便去办吧,只是,这身边侍从,可不能少了。” 令凉暖意外的是,玉昭羽竟是一下便答应了。 ……。 ……。 今早上,朝雪公主终于是从昏迷里醒了过来,据说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她的贴身丫头璎珞,当得知璎珞已在她床前自杀而亡时,顿时整个朝雪殿里,便弥漫着朝雪公主的哭声。 朝雪公主疼惜婢子的美名,一下子便是传遍了这整个玉鸣国皇宫里。 凉暖这会儿在太子殿里,还不知道此事。 ……。 ……。 凉暖从太子殿里出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十八个侍从,说是侍从,说得更准确些,应是监视她,防止她再一次‘谋害’这朝雪公主才是。 她出来的时候,却是意外地在这太子殿外,见到了两个男人。 一个是玉冥,她的皇叔公,一个是许多天不见甚是想念的宗政晚。 她愣住了,在太子殿门口相遇的两个人,也是愣住了, 玉冥与宗政晚对视一眼,黑衣与青衣,在晨风中摇曳,忽的便是衍生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74】你来我往;知晓 凉暖看着这站在太子殿前的人,左右看了两下,犹豫着,最后还是先朝玉冥打了招呼,毕竟,这玉冥是玉鸣国的王爷,名义上还是她的皇叔公,如今还在玉鸣国,如何也得先招呼这皇叔公。 “凉暖见过皇叔公。” 虽说这玉冥先前说过,不要称之为皇叔公,但现在还是在外人面前的,这太子殿里的人可都是看着呢! 玉冥转开看着宗政晚的视线,看向凉暖的方向,对、她点了点头,想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这太子殿外围着的太监奴才也是一双双眼睛。 想毕,玉冥便只是站在那里,准备待凉暖回房椒殿时,才将小玉的事情告知她听。 凉暖挽起笑颜,晨风拂过,玉颜如昔。 宗政晚在凉暖先招呼身侧那黑衣男人之时,便是浑身凛冽的寒气外放,这原本便是冷凝的青衫,都是掩盖不住自宗政晚身上散发出的寒冽。 自然,玉冥站在他的左侧,自然是感受到了这一股子的似乎隐含着浓浓酸意的寒意。 凉暖看着宗政晚,只是笑了笑,便是朝玉冥行了个礼,道, “皇叔公,这是凉暖的贴身侍卫,”凉暖示意宗政晚走过去,一边道,“那皇叔公若是无事,凉暖便先离开了。” 她今早这么早起来,可是为了去朝雪殿里,看望看望那中了重毒的朝雪姐姐的。 玉冥知道宗政晚只是一介侍卫后,眉头微拧起,对于他方才对自己的不敬十分不满,拧过漂亮尖锐的凤眸,斜睨了一眼宗政晚, 宗政晚只看到那颗鲜红的泪痣闪烁,忽的却是冲他一笑,方才那股子紧绷紧张,一下子便是消失不见。 他一步步地走向凉暖,在她身后方站定,遥遥看着就在对面不远处的玉冥,眸光含笑。 玉冥看着这宗政晚带了些挑衅意味的眼光,原本便是阴冷无比的神韵,越加森凉。 凉暖对玉冥又行了个礼,便是带着暖香与宗政晚朝朝雪殿里去。 宗政晚原先还有些不悦,但此刻,只剩下春光烂漫的情绪,原以为这丫头在自己许久未见之后,会十分欣喜,没先到只是含笑点头便罢。 他忽然便觉着,自己的追妻之路,还长着很呢! 刚才那身穿乌沉黑衣锦衫的人,就是这玉鸣国里年轻却辈分甚是高的冥王,他可是自小身子不好,靠药来维持性命,方才这乍一看,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倒也看不出任何病态,这传言,看来有时还是假的。 若是宗政晚此刻知道,自己留给暖的碧色蛊王,是救了冥王一命的救命东西,若是他知道将来这冥王会如此那般这般地阻挠自己和凉暖,宗政晚便是气得快要捶胸顿足也不为过了。 ……。 ……。 朝雪殿里,朝雪公主还方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如今是沉浸在她的大宫女璎珞之死的悲哀中,整个朝雪殿里,都是弥漫着一股悲戚。 朝雪公主本就快两天没吃饭了,得知了璎珞的死后,便是一口饭都吃不下,只一人独自地关在卧殿里,谁也不许进了这内殿,里头时不时传出的一阵阵哭声,让朝雪殿里的奴才宫女们都是为这朝雪公主的宅心仁厚而心疼不已,只盼着公主能早日从悲伤中缓过劲来。 没有人在玉朝雪醒来后呆过卧殿里,也便没有人知道卧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阵阵的连绵的哭声,一大早便没有停过。 凉暖到达朝雪殿的时候,整个殿里的奴才太监们,还忙着随时打探那公主卧殿里的事情,是以,当奴才们看到凉暖的时候,凉暖已经进了朝雪殿里头了。 这朝雪殿里的奴才宫女的,自然是不待见凉暖这监国公主的,在他们心里,朝雪公主便是真正的监国公主,她为这个朝堂付出了那么些年月了,才担得起这监国之名! 这不知哪里跑出来的,被先皇册封了的监国公主,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凉暖看着这一群向着自己行礼,却明显神态里没有敬意的小太监宫女们,只浅笑了一下,这些奴才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还是能猜测一二的。 玉朝雪,与她连凉暖,或许从认识的那一刻开始,便是注定了现在这样的结局,不过,这样也好,正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她虽不是虎,但这玉朝雪却是要做虎王的人,做什么也不会让自己这个看去随时都会做虎王的人给霸占了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的结果。 “去禀报你们朝雪公主,便说是本宫来探望姐姐安好与否的。” 凉暖在殿门口,便是听到了一阵一阵地随风从玉朝雪卧殿里传出来的嘤嘤哭声,真是不知她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方才来这朝雪殿的路上,那温香已经将朝雪殿大宫女在朝雪公主床前自杀的事情,说与了她听,说是这朝雪公主今日醒来,受不住打击,便是在殿里挥退了所有人哭得伤心透彻。 那宫女为何不在别处自杀,却是要在这玉朝雪的床榻前? 若非不是这宫女实在是心有惭愧,自杀与玉朝雪床前,便是这璎珞宫女之死,另有隐情,但看这母亲朝雪殿奴才们的反应来看,这玉朝雪平日里,可是会做人,将这自己的殿里的奴才收得服服帖帖的! “回公主殿下,主子这会儿子不能见人,已经吩咐过奴婢,不见任何人了,还请公主殿下择日再来。”那大宫女对着凉暖福了福身子,声音恭敬地让人挑不出半点刺来。 凉暖听着,却是觉着,这宫女说的话,就如同当年她在连府的时候,被姨娘们说是小贱蹄子,小贱种子一般,令人听着难受,话里的趾高气扬,只有那宫女和自己才能意会的出来。 若是那沉稳的宫女璎珞,定是便不会对外这般,这不仅仅是让她自己显得目无尊者,也让这玉朝雪背负上了一个管教奴才不周的称号。 可怜这小宫女似乎还为自己的回答,感到沾沾自喜之中。 凉暖身后侧的宗政晚听了那宫女的话,一个眼神过去,身为公主殿下贴身侍卫的那股子英气霎时便出来了。 那小宫女觉着身侧阴风阵阵的, “无妨,你且去告诉姐姐,就说本宫是来告知姐姐一件事的,若是姐姐不想听,那也罢,本宫便只能告诉了太子殿下去。” 凉暖笑意盈盈的,也没说那语气实则不尊的宫女,却是让她进去与那玉朝雪如是说。 那宫女虽然人骄纵了些,但还是能分得清事态大小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太子殿下与他们公主殿下在一同争夺那皇位,这监国公主这般说,便是事关重大的,若是自己回绝了这监国公主,他日公主殿下责怪下来,她可是不能抵罪。 想着,便神色有些匆忙地向凉暖福了福身子,便是朝里奔去。 凉暖则笃定地站在外头,此刻凉暖面前站着一大批的朝雪殿里的奴才,她都是怀疑,这朝雪殿里所有的奴才宫女的,都是在这里,一个都不落下。 一个个都低着头,却是让凉暖有一种被包围了的无奈感。 宗政晚在凉暖身后,忽的拉了拉凉暖的袖口, 她察觉到了这衣袖的细微动静,却没有回过头看去,这么多人面前,她还不想一事未平,另一事又起,虽然在房椒殿里,太监宫女的都是知道自己与这青衫侍卫关系匪浅,但在外头还是要收敛一些的。 宗政晚见凉暖不理会他,也不着急,便将袖中的东西滑了出来,袖口之下另有风光,他将袖中的东西,亲手递到凉暖袖下,送玩还捏了捏凉暖柔软的掌心, 令凉暖忽的便是生出一股子这这厮真是个登徒子的古代良家妇女的感觉。 面上不动,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却是差点想丢掉,那毛茸茸的会动的东西,是什么?! 凉暖此刻真是佩服极了自己的定力,这宗政晚出去了几日,回来带给她的就是这毛绒东西? 低头摊开手心,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小东西,这时候,太监奴才的都是低着头,看不见她的动作。 凉暖看着手心里躺着的一只极小极小的猴,心里欢喜极了,活了两辈子了,从未见到过在人掌心里还显得如此袖珍的小猴,更何况,这猴是在女人的掌心,体积的大小,便可以想象了,比小松鼠来,还是小,红红的嘴儿,大大的眼睛,一团金毛将整个身子便是淹没了。 凉暖很欢喜,宗政晚在她后头虽没看见她的神情,却是能感受得到那欢喜之意,这东西,是他回罗姜国之时,从府中带出来的,原本放在他那里便是多余,便送了他,好歹也是个灵物,虽比不得碧色蛊王,但,这讨巧劲儿,或许是碧色比不得的。 这小金猴,他原本打算在两人独处之时,才赠予她,想着她心情不悦,便这会儿子送了。 不过…… 宗政晚淡寡的脸上,狭长入鬓的眉峰微凝,这玉鸣国,怎的事端如此之多? 心里盘算着,过些日子,便是将凉暖直接带回罗姜国,离这三月三,也就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该做的准备也该做起来了。 那现在算是顶替了璎珞的大宫女身份的宫女匆匆忙忙地跑进了朝雪殿卧殿外,在外头停住了, 在门外对着里头依旧传出阵阵哭声的朝雪公主道,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外头监国公主拜访,” 那宫女顿了一顿,却没听到里头人有什么反应,踌躇令下,咬牙又道,“公主殿下,那监国公主说,来探望公主殿下的,若是公主殿下不见她,那监国公主便是去了太子殿,说是什么事情,要告知公主殿下。” 那小宫女一股脑儿的将凉暖说得话,悉数说给了里面哭得正伤心的玉朝雪。 里头的哭声,似是顿了一顿,缓缓地切换成了微弱的抽泣之声, 玉朝雪坐在床上,盘腿坐着,大冬天的,这脸上却全是汗珠,脸色也因这汗珠而有些不寻常的红晕。 而她的身侧,则是站了一个侍女,那侍女穿了一身白莲服,一身白的宽袖长裙,束腰长摆,很漂亮,这白裙的裙摆上,绣着一朵朵盛开绽放的白莲,应是极致清妍的,但这盛放的白莲,却是极致妖娆。 玉朝雪听到殿外的宫女的声音,神色有些不耐,运气收起,睁开眼,眸光中有道白光乍现,瞬息之间又是消失。 她让身侧的白莲女停止了哭声,自己则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白莲女忙给她伺候穿衣,着装打扮,在眼睛部位特意多画了几道,却又不刻意。 待玉朝雪照了照镜子后,便是让那白莲女进了卧殿内殿里,而自己则收掇一番,面色一下子便是苍白下来,这神色里充满了伤痛与悲戚, “既如此,便让暖妹妹进来罢。” 外头的宫婢听到里面自家公主的声音,听着依旧是有些哽咽,心中不禁心疼自家公主,忙应和道, “是,公主殿下,奴婢这就去将监国公主殿下请来。” 凉暖在外头等着,让那小猴儿爬上了自己的肩膀,靠着自己,那金毛小猴倒也是灵慧不已,乖乖地呆在凉暖大家肩膀上便是一动不动了,让凉暖是又惊又喜的。 一边的温香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却也是将这公主与那气度不凡的侍卫之间的动作看在眼底,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凉暖没等多久,便是看到那原先的小宫女急急忙忙地便从里头跑了出来,还未到凉暖跟前,便是福了福身子,这气儿还没喘停息了,便道, “公主殿下,里边请。” 凉暖点了点头,不作他想,跟着那气喘吁吁的宫女,朝朝雪殿,玉朝雪如今休息的地方而去。 凉暖朝前走的时候,肩膀上的小猴子往下一滑,便是滑进了凉暖的宽袖里,暖融融地把着两暖的手。 原本会客应是在外堂,但谁叫这监国公主殿下中了毒,最信任的宫婢又是不幸离开了,身子定是弱的很,正是需要休息的大好时光。 宗政晚和那温香,被拦在了门外, 卧殿是朝雪公主的闺阁之处,宗政晚自然是去不得的,这温香身份为奴,若不是朝雪公主的宫婢,也是进不得的,便应只有凉暖一个可进去,但吃了上一次的亏,凉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让自己和里头这心计深沉的女人独处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她还未进里头,便在外头声音略大地道, “朝雪姐姐,这温香是太子殿下派来照顾自己的宫女,还请姐姐让温香随妹妹一同进去。”凉暖胡诌了一把,总觉得这温香,必须带在自己身边,这宫女循规蹈矩,便有循规蹈矩的好,不管她究竟是如何的了,总之她一人独自进这朝雪殿里头,可不是白羊入虎口,自找苦吃。 “无碍,妹妹进来罢。” 凉暖听着这玉朝雪的声音,可是疲惫不已。 这宗政晚带进去,也是无用,本就是自己这边的人,何况是个侍卫,本就进不得公主闺房,这温香却是不同了,温香是宫女,又是太子一边,说的更准确些, 凉暖觉着,这温香是守着自己一方天地的人,谁也不偏袒,即使她只是一个小宫女。 听得这一声应和,凉暖便带着温香,进了这朝雪殿卧殿里头。 殿门重重地合上,关上门之时,发出的撞击之声,让跟着进来的温香心里一凛,却也仅仅只是一凛罢了,她低着头,跟在这监国公主身后便是,没有什么会用得到她的地方的。 凉暖进去的时候,玉朝雪正坐在梳妆镜前,似乎在摆弄着自己。 这卧殿里,燃了许多闻来十分奇异的香味,像是柠檬,却又带了点花粉的味道,这乍一听,还是闻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 凉暖是第一次来这朝雪殿卧殿,她打量了一圈,里头精致大气,却又不乏雍容,很多地方都挂上了名贵的书画,四周的桌椅,也是惊喜地刻着浮雕,摆在这整间屋子里,倒是不像是一个女子的闺阁了。 她想,或许这玉朝雪似生错了性别,若是生为男子,这成就,定也不是现在这区区公主身份能比,男子,不得不说,在有些地方,始终是比女子方便的。 比如上战场,这女子指不定恰是遇上不失的那段时间,而男子却完全没有那忧虑。 玉朝雪似乎很是不习惯人家见她面容不妥的模样,凉暖进来的时间,玉朝雪始终掩面坐在那梳妆镜前, 凉暖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心中却是在想,这可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自己才来,便被算计地步步皆错,她可是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从那阅人府里出来吧?! “姐姐,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这璎珞在天之灵,也定是不希望姐姐如此伤心,伤身。”凉暖站在一边,想要抚一抚玉朝雪的背,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最终只是放了下来。 那原先在外头接待凉暖的小宫女站在玉朝雪身后,见到凉暖想要伸手,这眼神是警惕地看着她,双手就差环着护着玉朝雪了。 低垂着头没人看得见她神情的玉朝雪对于身侧这临时换来的婢子,吞了一口气,真是蠢婢! “妹妹,你不懂,璎珞服侍我已多年,醒来之时,却是再不见璎珞身影,这种心情,恐怕是无人能懂。”玉朝雪终于侧过脸,让凉暖看到了那一张哭肿了的脸,美人珠光泪,直叫人心疼不已。 玉朝雪穿着随意的宫装,外边批披了一件袄子,这几日下来,看去还真是瘦弱了几分,身上的强势与雍容也被被这泪光掩去不少。 但一个听到凉暖那般的话,却是直接让人将凉暖放了进来的人,究竟会有多少真心是在哭呢? 凉暖心地是深深的鄙夷,这玉朝雪,太过虚伪,否则,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她没了一个璎珞,但她的小玉也是不见了,小玉失踪,又有谁曾这般大张旗鼓过?! 想起小玉,凉暖心里不自觉便泛上了一股子酸, 小玉,你究竟在哪里? 小玉,你可知道,你家小姐很想你。 “姐姐,妹妹如何不懂。”凉暖在一边,声音里忽然便也是泛上了一些酸涩,“妹妹的贴身婢子,却是不见了,” 凉暖说道这里,故意顿了顿,没立刻说,那玉朝雪自然不会接上,聪明人都不会接上。 等了一等,似乎在排解自己的情绪一般,过了一瞬,凉暖才开口道,“那些指罪妹妹谋害姐姐的说法,简直是无中生有,妹妹被从阅人府里带出来的时候,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单独见上姐姐一面。” 凉暖这话说的悲中含戚的, 她要说给这玉朝雪听,自己是特地单独来找她的, “妹妹来之前,去了一次太子殿下那里,告知了妹妹的意愿,太子殿下才答应了妹妹前来这朝雪殿里,否则,妹妹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得的房椒殿的,”凉暖说道这里,声音里有些委屈, “姐姐,你无论如何可得相信妹妹,妹妹怎会去想暗害了姐姐呢!姐姐对妹妹这般好,妹妹感动还是来不及呢!” 玉朝雪听了此话,似乎很是惊讶,眉目神情里也有些迷茫, “妹妹,说的是何话?为何,姐姐不懂?阅人府?” 她声音里满是疑惑,半刻之后,又变成了疼惜,“怎的去了阅人府呢?姐姐昏迷这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玉朝雪双目关怀地看着一边的凉暖, “可不是有人指责妹妹是暗害了姐姐的凶手,将姐姐毒害了去!也不知是谁,竟还让人假冒了我的贴身婢子小玉,指罪了妹妹,妹妹这才进的阅人府,”凉暖一听玉朝雪这迷茫却又关怀的话,也是娇俏埋怨道, 说的风淡云轻,仿佛被关阅人府,被指罪一事,只是再小不过的事情罢了。 “最可笑的是,竟有人说,妹妹是专门策划了这一切,自己找人来暗杀自己和皇叔公,再嫁祸到姐姐身上来呢!” 末了,不等这玉朝雪回话,凉暖便又加了一句,依旧是埋怨的娇慎语气, 玉朝雪将凉暖拉到了这梳妆镜前的长椅上,神色含忧, “如今可是怎样了?” 凉暖听着这话,心里简直是冷笑,这玉朝雪,倒是好,一个毒晕昏迷,便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知的模样,她是绝对不信这玉朝雪一点不知道外面的动静的,若是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混迹这朝堂这么多年呢? 也不知这玉朝雪是装给谁看的,她们两个心知肚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今这玉朝雪因以一个被毒昏迷,便是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想撇清了这所有的事情,倒是厉害的很。 “如今,妹妹依旧是被群臣上奏,可是委屈的紧,还望姐姐上朝之时,替妹妹说上几句话,澄清了这诬赖之言!” 既然这玉朝雪这般问,凉暖便顺着她说的话下去好了。 玉朝雪忧愁地点了点头,握住了凉暖的手,脸面上,眼睫上,还沾染了一些泪花,“只怕姐姐这身子,上朝堂,可还得好些天,委屈妹妹了,待姐姐身子好了,定是会上朝,与朝臣们解释清楚了,妹妹与此事是绝对没有关系的。” 玉朝雪说的信誓旦旦的,凉暖却是半分不信,任何事,都有一个期限,过了那个期限,那么这说的再好听,都是没用,都可能成为妄言。 但此刻,凉暖只满含信任与担忧地点了点头。 “姐姐,你可是知道妹妹的贴身婢子的下落?”凉暖又问,“这假冒妹妹的贴身婢子的宫婢,生的可是与妹妹的婢子一模一样,这上朝堂指罪,连妹妹都是被唬了一把呢!” 凉暖又开口,话里含刀剑的。 这话,便是暗里告诉了这玉朝雪,就算她不知这事情十分真相,这八分,还是能猜测得到的。 “妹妹,那可是糊涂了,姐姐今日,不久前才是从昏迷里醒来,怎的知道妹妹的贴身宫婢的事情?!”玉朝雪似乎觉得凉暖的话,十足有些可笑了,对着她就是清浅一笑,美人脸上泪花闪烁,却又忽然破涕而笑的模样。 凉暖想,这玉朝雪可真是拿捏得当,真是一只美得清艳的妖孽。 真不知这玉朝雪是如何过的这些日子,你来我往的尔虞我诈,你试探我便试探回去的时光,对她凉暖来说,适当了便是乐趣,过了头便是烦闷,就如同此刻。 她忽然便是转了脸色,方才还笑意盈盈的,这会儿子忽然有些肃然, “小玉于妹妹,就如同姐姐的贴身婢子璎珞对于姐姐一般,妹妹已几日不见我的婢子,甚是想念,妹妹念着这小玉应是与姐姐一同消失的,是以,这才来找了姐姐,望姐姐能告知妹妹一些线索。” 凉暖这话里暗含的话,不信这玉朝雪听不出来。 现今,没有证据,一切不过是她猜测而已,是以,凉暖也不能将这玉朝雪怎么样。 这昨晚里派出去的宗政晚留下的那暗卫,又还未回来,小玉的下落还没有查清,那这玉朝雪,她便奈何不得。 凡事,最有力量的,还是那证据,口说无凭。 “那妹妹可是找错了人,姐姐这是不知,姐姐知道,知道璎珞去了后,便是心哀到如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玉朝雪说着,又是低头擦了擦那就快要流出来的泪水。 “妹妹的婢子一事,姐姐定是竭尽所能帮妹妹一同寻找那婢子!”玉朝雪抬起脸,双手握住凉暖冰冷的手, 当玉朝雪的手,碰到凉暖的手的时候,凉暖笑了。 一个中了深毒,一个死了如至亲般的丫头的人,双手怎会是火热,应是身子虚寒,应是心哀而浑身都冰凉了,可她却是温暖地比她这个安康的人还是温暖。 “妹妹先谢过姐姐了。”凉暖虚情假意,推了回去。 “妹妹方才说地那一事是何事?” 一直陪着凉暖扯到现在,这玉朝雪才像是记起凉暖进内殿前说的话,开口询问, 这朝雪殿卧殿里的香,似乎更浓烈了一些, 凉暖狠狠吸了一口,深呼吸一口气,便是忽然拿出了脖子里玉戒, 那一枚令很多人都是窥觊,却是始终不见人有何动作的玉戒。 凉暖倒也是奇怪,这玉戒,玉昭羽只在初次见面时,似乎提到了些,这以后的时间都是没提到过这玉戒的事情。 不知是看轻了这玉戒,还是,她娘将这玉戒看得太重了些。 “妹妹想与姐姐说的,便是这玉戒一事。” 玉朝雪疑惑,但凉暖分明是看到了自玉朝雪的眼底划过的那一道光。 ……。 ……。 那玄朱出了太子殿,便一路尾随着宗政晚,在朝雪殿的外头,弹起手中石子,便是朝宗政晚的方向弹过去。 宗政晚身子一侧,便是躲过了那一枚石子,他轻侧头,朝后方看去,在一片石头后,自然毫不意外地见到了那紫色衣角,但他却是不想多理会他。 扭过头,继续在这殿前等候着凉暖从里面出来,也随时准备着,若是里面出了什么差错,便是直接冲进去,将凉暖拉出来, 他恨不得直接将她拉回罗姜国,但,这玉鸣国的事情,必须处理了,她当初选择回玉鸣国,也定是不单单因为这公主之名。 玄朱靠在石后,见这宗政晚不过来,心中有些愤然,忽的记起自己年少十多岁时,常年陪伴在自己身侧的,便是这师兄,虽然这师兄见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与师兄在一起,总让他觉地,这世界上,再没有别的,比和师兄在一起时更温暖了。 但如今,却是硬生生但插了进来一个女子,或许,他五年前,就不该擅自赌气离开师门的。 玄朱慵懒含笑地斜倚在石上,看着那一抹在朝雪殿前等候的青衫男子,眼中幽色划过。 那连凉暖,他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生的,不过如此。 玄朱心里顿了顿,生的不过如此。 宗政晚知道,身后那道视线,一直在看他,他的脸色有些黑沉,一直看着朝雪殿卧殿的方向,若是知道这两国海域之间是玄朱,他宁可选择了远路,也是不想和这玄朱,扯上关系。 又过了一瞬,宗政晚身后那道灼人的视线才离开。 玄朱是一个不定性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宗政晚认识玄朱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玄朱哪一次是按理出牌。 实则是太子殿的人,将玄朱又喊了回去,玉昭羽有些事,还未和这玄朱交代,便派了朱鸽出去寻找这玄朱回来。 玉昭羽私下里,早已准备妥当,他在等玉朝雪的揭竿而起,也在等他自己名正言顺的登基缘由。 但,玉昭羽却是忘了一个人,一个和他与玉朝雪一样,有着争夺这玉鸣国皇权的先帝幼弟,冥王。 玉冥在太子殿前,等凉暖走之后,便拧眉进了一次太子殿, 半柱香之后,这太子殿里的所有人都是看到冥王殿下面目阴沉着便是从这太子殿里出来了,原本便是生的阴魅的脸,在那一刻,令看管了太子殿下的温润如风的太监宫女都是觉着,这天都要塌了。 没人知道玉冥进太子殿,与玉昭羽说了什么,只知道,玉冥也没有回那房椒殿里去等凉暖回来,而是直接怒气冲冲的,就是出了皇宫,在外头等候的十路见着自家主子这般阴沉的脸色出来,心肝都要裂了。 靠在自家王爷周身,都是觉着,身上的温暖都是要被王爷给吸了过去,或许没有人必他还要惨了。 玉冥回了冥王府,便是去了书房,重新召集了那五个原本去找小玉的黑衣人, “所有兵马,整顿,所有粮饷,备好。” 玉冥的声音低沉,说的话,却像是冲动一般,但下面的人却没有人当他是冲动,尤其是十路。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十路是知晓的,自家王爷看起来总是阴沉森凉,但却是从未想过这谋逆之事的,外头传言自家主子会是那争权者,也不过是以前那位故意放出来的话罢了。 王爷有滔天才能,却因这身子原因,从未展现,如今,是真的要愤然而起了?! 十路还有些不信,但又不得不信,只因,这是王爷第一次如此去争取。 不知道王爷和太子究竟是说了什么,但这倒也不是坏事,他十路早觉得那面若春风心若毒蛇的太子,比不得王爷了。 下面的五个人重重地应了一声,便是闪身离开。 玉冥却有很多要忙,他抽出了书桌底下一直被锁着的东西,打开前,吩咐了十路在外面等候, “十路,去书房外面候着,派一个人去盯着朝雪殿,监国公主出来了,或是有了什么意外,立即禀告给我!” “是,爷,十路这就去做!” 玉冥想想,又喊住十路,执笔写了一封信, “此信,待监国公主回了房椒殿,便送去。” “是!” 十路离开了以后,这书房便只剩下了玉冥一人,站起身,重新将方才拿出来的东西,放回了抽屉里,转身走向书房的另一书桌前,轻轻掰动了上面摆放着的一方砚台,这书桌便是朝左侧空地里移动了两方,玉冥踏步朝下,进去后,这书桌便又是合上,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 ……。 凉暖从朝雪殿里出来的时候,心情十分好, 只因方才,那玉朝雪问她这玉戒一事时,她知道,她说给玉朝雪听得,必定不是玉朝雪想要知道的东西。 这玉戒早晚要面世,要被争夺,那便由她来掌控这个主动权! 这玉鸣国江山究竟归谁处,还看两兄妹如何争夺?! 待凉暖和温香从朝雪殿里出来,外头的宗政晚见凉暖心情还算不错,松了一口气,跟上了凉暖回房椒殿的步伐。 三人回房椒殿后,温香便离开,自行去做了别的事。 因为今日凉暖与这朝雪公主的事,将温香这原本普普通通的小宫女,也给变了变。 宗政晚随凉暖进了里屋,一进去,那金毛小猴便是利索地爬了出来,站在凉暖的掌心处,蹭啊蹭的,别提多高兴了,两只大猴眼睛忽闪忽闪的。 凉暖等着,等着宗政晚给自己解释,走了那么多天,总该对她这个未婚妻交代些什么。 “我回了一次家,处理了一些家事,” 两人站在房椒殿的长廊里,凉暖靠着长廊,美人,白衣,凤凰风华花钿,眉色里是隐隐的忧色, 宗政晚觉得,他一定是栽在了她手里。 “还有二十三天。” 宗政晚学着凉暖的模样,靠在另一边的长廊里,朗朗道, 二十三天? 凉暖被宗政晚冷不丁的声音,给愣住了,半响,却是反应过来,刚想回过头说些什么,外头却忽然有温香的声音。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这是外头冥王爷送来的书信,让公主殿下亲启。” 温香说着向凉暖递过那书信。 凉暖不解,接过书信,疑惑拆开, 当看了一行字之后,拿着纸的手,便开始颤抖,只读了一行字,便再也读不下去,凉暖想忘掉那下面几行字,却是怎么也忘不掉,面色忽的便是大悲,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大悲。 顿了一顿,似乎是迷茫, 刹那间,却又是忽的泪水,如同泉涌一般,从眼眶里喷涌而出,一滴一滴滚落在那张被凉暖捏皱了的信纸上, “小玉——!” 凉暖悲绝大叫一声,忽的吐了一口鲜血,红艳的颜色,像是地狱的彼岸酴醾花,一下,便是倒了下去。 她的手中,依旧紧紧地捏紧了那张笔墨未干的信纸。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75】禁卫军乱 凉暖悲绝大叫一声,忽的吐了一口鲜血,红艳的颜色,像是地狱的彼岸酴醾花,一下,便是倒了下去。 她的手中,依旧紧紧地捏紧了那张笔墨未干的信纸。 宗政晚接住凉暖的身子,看着她悲愤昏迷过去,看着她那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喷洒在她的一身白衣上,嘴角处蜿蜒下来的鲜血,令他抱紧了凉暖昏迷的身子。 另一边的温香,是一下子愣住了,她不知道冥王的信中写的是什么内容,这监国公主看了便是这反应,但是却是知道,公主殿下嘴里喊着的名字,是那个公主殿下在找寻的宫女的名字。 莫非,那唤作小玉的宫女,遭了不测?! 温香低垂着头,跟紧了抱着凉暖跑进这房椒殿内殿里的青衫侍卫,一边叫下面的宫女赶紧去叫太医过来。 宗政晚抱着凉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上雕花大床。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眉宇之间,是擦不去抹不平的担忧与悲绝。 凉暖袖中的金毛小猴爬了出来,爬上凉暖的胸口处,顿了顿,转过头看了看宗政晚,又回过头挠了挠头,凉暖怀里的碧色蛊王也爬了出来,却也只是仰着头,左右来回摇晃。 凉暖是气血上涌,并非是这毒药所致,是以,这碧色蛊王和金丝小猴,只能干干在一边看着,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宗政晚见碧色和小猴都是无用,便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枚玉色莹润的药丸,张开凉暖的嘴,喂她吃下。 怒极攻心,伤心裂肺,或许,这救命的丹药,对她来说也是没用。 宗政晚拿过床边的毛巾,润了点水,擦了擦凉暖的唇,将她唇边蜿蜒下来的血迹擦干净了, 最后,才握住凉暖的手,她的手紧紧抓住了手里的信纸,抓地昏迷了却依旧是青筋冒出,抓得昏迷了却依旧是不忘它。 他心疼地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柔嫩中带了些粗糙的手,叹了一口气,终于伸手将凉暖的手上穴位点住,凉暖的手一颤,手中的那张已经被捏皱了的几乎就快破碎的信纸便被松开了。 宗政晚将自己的手放在凉暖的手里,解开了穴位, 凉暖的手又下意识地便是握住了宗政晚的手,轻轻的力道,宗政晚缓缓地,将凉暖的手握紧了。 一眼扫过那张因被捏紧了,连墨迹都是有些印散开来的信。宗政晚的脸色比起凉暖来没好到哪里去,整张脸都是黑的,青衫凛冽, 这玉鸣国的人,果真真一个个的麻烦,竟是动了小玉! 宗政晚知道,小玉在凉暖心里的重要性,小玉是陪伴凉暖的人,已经不必婢子了,这人动了小玉,便是逆了凉暖的鳞。 当温香急急忙忙地带着太医进来的时候,却是在门口处看着那青衫侍卫坐在公主床前,两人十指相握,那男人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只看到这如墨发丝披散在脑后,身形瘦削凛冽。 温香一下停住了身形,转过身子让身后跟随着进来的太医在外头等一等,这才进了内殿里。 “太医已在外头等候。” 温香的声音不卑不吭,他只知道这青衫男子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卫,那便无需尊称,如今进来告知,不过是怕公主殿下这般被人握住手,传出去被人知道了不好。 “嗯,进来。” 那背对着她的青衫男人同样淡淡地回了外头等候多时的温香,令向来都是沉稳淡定的温香一愣,她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回过头来,没有站起来松开公主的青衫男人,又低下脸,踌躇两下, “你这般在里面,可是不太好。” 温香的声音说得有些委婉,她原本不是这房椒殿里的人,今日也是第一次见这所谓侍卫,她不知这侍卫与公主殿下之间有何关系,这皇宫里的人,本就混杂不已,但,过会儿太医便会进来,这侍卫紧紧握着床上昏迷的公主,终究是不太好的。 宗政晚皱眉,听了此话,朝后看去,看到的是一个低着头毕恭毕敬丝毫挑不出的宫女, “我是他未婚夫,有何不好?” 宗政晚直接便是对那宫女这般说,话里见不到一丝一毫的羞愧或者卑怯,如此淡定。 温香一愣,抬头看去,只见男子面容清寡,眉目清雅,端得就是一股子淡薄,一身普通素色青衫穿在他身上,比起别的男子穿了锦衫华服来,更是多了分贵气。 在即将对上宗政晚视线的那一刻,温香低下了头,朝着宗政晚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去唤了太医进来。 待温香再进来的时候,是看见那男子站在床旁的,不似方才的动作,不知为何,这温香心松了一口气儿。 太医进来,便给凉暖把了脉, “公主殿下这是悲痛到了极致,才伤了心肺,一下子气血上涌,便昏了过去,一会儿我开了药,你且去细细煎服,这段日子,让公主殿下少点忧心,这身子半个月后便能调理好了。” 那太医看完,就收拾好了这药箱,给了温香一张药帖,便退了出去,绝不多做停留。 如今,这皇宫里关于这监国公主,可是多有微言,能少碰触,还是尽量别碰触的好。 温香送走了太医,回来的时候,又见那青衫男子坐在公主床前,背影挺直,她默默地拿了药贴,便出去熬药了,这男子既然是公主的未婚夫,那她这个小宫女便无需说什么了,驸马是谁,不是她一个小宫女可以去言论的。 ……。 玉冥进了王府十多年前便是打造好的地下密室里,密室里此刻没有人,只他一人,墙壁上镶了几颗夜明珠,照的这密室里幽光四溢。 他坐在摆在下面的那张椅子上,静坐等候,一身黑衣,白面妖娆,在这样的一个幽闭的地方,看去也的确是有些诡异了些。 等了不多时,密室的另一头,便有人开了机关门悄然而进。 “属下见过主。” 下面跪着的人,不是黑衣,却是白衣玉冥的下面,跪着五个白衣男子,与那一日去搜寻小玉下落的黑衣男子不同,这些白衣男子,都已白发苍苍,就连眉毛,都是苍白的,面孔被白色面巾蒙住了,看不清楚,在夜明珠的幽绿光芒中,显得尤为诡异。 “有些东西,该重新聚拢了。” 玉冥没让下面的人站起来,下面的人都是恭恭敬敬地跪着,听到那黑衣男子说出这话,下面之间,纷纷侧头对视几眼,眼底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都是清楚,那些散了的,是什么,主子所说的该聚拢的东西,又是什么,这是不是代表着……。 “恭喜主上身体痊愈!”跪在五人中间的一个白衣人并没有对玉冥这一句话作何反应,却是忽然这样道,声音里不无欣喜。 主子的病,可总算是好了,如今,主子本就应该大展宏图的,奈何这身子拖的一拖再拖,主子便将那些都散了去,做那玉鸣国里摆着好看的宗祠大祭司,如今,主子总算是想着要争夺了! 那些个白衣人心中不无喜悦,他们从王爷出生,便是一直相伴到今,对他的厚爱,不是一般人可比拟。 小姐离开的早,留下的这个主子,自然要好好护住。 “将暗里明里相助玉昭羽的朝臣一个一个连根拔起,无论用何种方法。” 一字一字的,玉冥说得清晰,这皇位,他本是不要的,本是帮着皇兄,暗地里相助这皇孙侄的,怎奈,这皇孙侄真是处处都让人心寒了去,这皇帝之位,既然他坐不得,那便换一个。 下面的白衣人听了玉冥此话,白眉都是颤了两颤,十分欣喜,但其中一人却开口询问, “主上,那这朝雪公主……?” 毕竟,这玉鸣国的皇位,可不仅仅是一个玉昭羽在争夺,还有一个玉朝雪,玉朝雪的手段心计,可是丝毫都不亚于玉昭羽的。 玉冥冷哼一声,阴柔俊美的脸上,那颗鲜红朱砂痣衬着夜明珠幽暗绿光,印出华艳来。 “朝雪公主,自有人处理。” 小玉一事,对凉暖的打击,绝对是可以说当头一棒,伤心欲绝地一个重击,重击过后,相信她会出手的,那宫女对她来说,看着便知道不单单是宫女了。 这种时候,自己来会更好。 不过真是没想到,他那个皇孙侄女的心思竟是如此歹毒,心计深厚,不是常人能比拟。 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有些不明,这朝雪公主,还会有谁来处理? 玉冥说完这个,便不再多言,站起身子,就朝上面走,那些白衣人恭送他离开,一直目送到他离开了这密室,才一个个陆续地从另一头离开此处。 五个白衣长老,五个黑衣精卫,是玉冥的娘亲,曾经的玉鸣国皇帝的第二任皇后家族带来的,那皇后不是来自玉鸣国贵族,而是来自罗姜国,是罗姜国里曾经显赫一时的贵族,只是如今越来越隐世,到了如今,许是这罗姜国里,已经渐渐将这家族遗忘。 如今,罗姜国里,已经不见这个家族的人有所动静了,称霸罗姜国的,只剩下皇族与齐安侯府。 玉冥,继承了她母亲那里带来的一切,包括她母亲的五大长老,五大精卫。 玉鸣国浮于表面的平静,终究是要被打破。 …… 朝雪殿里,待凉暖离开了这里,玉朝雪便又挥退了所有奴才,以身子不适为由,独自一人锁在了这卧殿里头。 那些个奴才见此,便以为是这监国公主与他们公主殿下说了什么,公主殿下才会像现在这样,不禁便是又多加厌恶了一些那监国公主。 恐怕朝雪殿里的奴才们,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高贵雍容的朝雪公主一手所策划,一手所造成。 一切皆为假象,看得最清楚那人,才会免受灾难。 玉朝雪关上殿门,去了内屋里,原先那白莲女还在,神色恭敬地站着,等着玉朝雪吩咐下来。 “去将那玉戒偷来,查清楚,是否与开启那地方的东西一致,”玉朝雪此刻脸上哪还有什么悲痛,哪还有什么伤心,脸上除了两只眼睛旁边看去有些浮肿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伤心,在外头谣传的,外头看到的,不过是个表皮。 “公主殿下,那东西,白莲偷不来。” 玉朝雪没有想到的是这白莲竟会这样说,脸色一下子便有些难看, “不能?何意?” 这天下,还有白莲偷不了的东西?这万种声音都是学了去,这偷盗本领更是一流,怎会连一个小小玉戒,还是在一个女子身上的玉戒,都是偷不得?! 玉朝雪不知道的是,那白莲早已动过贼心,前去到那监国公主那儿,却是没一次下手成功,她的身侧有两个极其厉害的人保护,几次暗探,都是被打了回来。 “莫非,你曾去过?”玉朝雪见这白莲沉下脸,便猜测道,问完话后,就看到这白莲的神色越加难看了些,便不再多问。 这暖妹妹倒也真是厉害,一个将军府上来的小庶女,竟有那么多贵人相助。 “公主殿下,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那白莲踌躇两番, 玉朝雪第一次见她有这般神情,自以计让这能人相助自己,便不曾见到她脸上有何为难的表情,这会儿,倒是看见了。 “监国公主的那青衫侍卫,是罗姜国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宗政晚。” 白莲说出来的时候,眉头又是皱了一下,齐安侯府,宗政小侯爷,是她都摸不透的人。 如今她已年近四十,那小侯爷不过虚长二十六,她却是看不透他。 “什么?!” 玉朝雪拧眉,罗姜国齐安侯府的小侯爷,不是常年在外,怎的和那小小将军府里的她,牵扯到了一起?! 白莲没多说,只候着这朝雪公主吩咐话下来。 “今晚召集所有部署,一会儿我写了信条,你去交予本宫手下的朝臣。”玉朝雪板着一张脸,神情有些难看。 若是罗姜国齐安侯府,都是插了进来,若她这暖妹妹发现了那婢子一事,发起狠来,不知会做出什么事,这女人,一向发怒起来,是比起男子更加猛烈!这一点,她从来便都是深信不疑。 白莲应了一声,便在旁等候,待玉朝雪写下信条,便闪身离开了这朝雪殿。 偌大的朝雪内殿里,只剩下浓郁的熏香,还有那沉沉深思的女子。 ……。 ……。 第二日的朝堂,格外的空寂,朝堂之上朝臣的人数,屈指可数,坐在做上面监国的太子,来了这朝堂,便是一脸怒火。 等了一刻,却是发现这人依旧是这么些,那些个朝臣里,他自己知道,基本都是自己那一边的朝臣,还有几个便是中立的。 除了这些,在没有多余的朝臣。 一个在位者,再怎么厉害,下面没有人,那也是失败的,因为,发号了施令,无人前去实行,那便不过似如做戏一般。 下面的群臣也是疑惑,今日怎的这般多的朝臣请假? 一时之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噤了声,只站在下面,没说话,这太子手下的几大重量级朝臣,也都是选择了闭口。 这一日的朝堂,或许是玉昭羽监国以来,最荒谬,也是最短的一次朝会, 退了朝,回了太子殿,玉昭羽春风笑颜便霎时一变,宽袍衣袖一甩, “查清此事缘由!” “是!奴才这就去查!” 玉昭羽身侧的大太监也是个机灵的,应了声,便赶紧出去了,否则多停留一会儿,便要受这太子更多的怒气。 ……。 这一日,过得似乎特别慢,却又特别快时间悠悠而过,午时一刻之时,忽的便是从外面跑进了一个驻守盛京郊外一片区域的禁卫军,神色匆忙。 小太监接了那禁卫将军的意,进了太子殿的书房, “太子殿下,外面禁卫将军求见。” 玉昭羽正在查看方才回了他这早上各朝臣的名单,忽闻一个小太监如此匆忙进来,有些不悦,一听是这禁卫将军,神色一紧, “宣!” 那禁卫将军进来后,重重地便是跪倒在地,衣甲上有些尘灰, “太子殿下,盛京城郊禁卫军两万人被遭到偷袭,如今城郊禁卫营大乱,还请太子殿下即刻派人手过去!” ------题外话------ 亲们,国庆节好累,休息比不休息还累,存稿都是用完,就让俺偶尔偷偷懒吧,因为木有存稿了,日后或许不会日日万更了,望亲们谅解,谢谢大家的支持,文有不足,也谢谢大家的包容了。 = 猜是谁灭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76】第七十六章 那禁卫将军进来后,重重地便是跪倒在地,衣甲上有些尘灰, “太子殿下,盛京城郊禁卫军两万人被遭到偷袭,如今城郊禁卫营大乱,还请太子殿下即刻派人手过去!” 那禁卫将军的声音忧急万分,说出的一字一句,却是足以让这玉鸣国朝堂,足以让玉昭羽的脸色风云万变的话,一国之都,乃是国之根本,这城郊,便是打入这盛京的入口,若是城郊的一圈将士不能阻拦住这围堵而上来的敌军, 那,这盛京的安危,便是就在旦夕! “让林枫迅速派兵过去,飞鸽传书给各大主城,时刻注意这周遭情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玉昭羽衣袍一甩,便是吩咐下面的禁卫将军。 “属下遵命!” 那禁卫将军就如同来时一样风火匆匆,空气里,还残留了他身上沾染上的一点尘土血腥之味。 “传令下去,召集各大臣于御书房!” 昨日还是风平浪静,今日却是瞬息万变,真是令人措手不及,连前兆都是没有,是谁,是谁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转瞬之间便是操纵了令禁卫将军都是灰头土脸前来禀报的战事?! 待身侧太监离开了,玉昭羽转头又写下一封书信,卷好,便绑在信鸽上。 这玄朱出现在此,本就是不寻常,他不愿劫的商船,究竟是谁的?! 玉昭羽这会儿联想着近日所发生之事,几乎是一瞬间想到了这玄朱,以及那商船。 玄朱始终是他的最得力大将助手,却也是他心头的大患,只愿,这城郊的叛乱,不是这玄朱一手策划。 …… 不多时,这京中的要员大臣便是匆匆地做了轿子赶来这皇宫里,在皇宫门口相遇时,都是看见了各自脸上的焦灼之意,他们在府中接到太子的话时已是大惊,这盛京若是城郊处有了叛乱,那这玉鸣国盛京的安宁,还能坚持多久?! 恐怕,这玉鸣国的内乱,外乱,即将开始。 众人心里都是揣着这心思,不安地进了皇宫。 玉昭羽在御书房里坐着已是恭候多时,温润俊颜上,是隐含地即将爆发的怒火。 “城郊战乱,众大臣对此有何看法?” 玉玉昭羽的语气,还算是沉稳,他内心对于这城郊处的战乱,还是心底有些保障的,那林枫,长洲大陆在战场上仅次于大苍国铁血大将军的人,区区城郊叛乱,还是能平定的, 他担忧的是日后,战乱若是常起,朝中几员大将,却不是所有都是听与他的令,毕竟这玉鸣国的兵权,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握在他的皇妹手中,若是这战乱由他那皇妹所造成,那这一部分玉鸣国的兵力,便也只能成为敌对之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过,若是他不再为太子……。 “太子即可登基,号召我玉鸣将士,前去抗敌!” 左相,到底是这朝堂里混迹已久之人,玉昭羽只是仅仅问了一句,便是抓住了他话里隐藏极深的意思。 如今外敌来临,这玉鸣国里若还是没有一个当朝者,再是说不过去,一国的太子这时候,却是迟迟不继位,便是再说不过去。 下面的群臣一听,心下便是明了,纷纷跪下就是要求玉昭羽登基为皇,老皇帝刚死,正需要一个明君,带领他们玉鸣国所有朝臣,所有将领,击退这胆敢进犯玉鸣国的小人! “还请太子殿下即刻继位,登基为窝玉鸣国新皇!” 左相为头,下面的呼声,越来越高。 这玉昭羽喊来的,自然是他的心腹手下,还有几个朝里依旧是属于中立观望状态的不大不小的朝臣,如今这一群朝臣都是呼声四起,那些个在朝中还是有些地位的中立党派,便也会跟着一起。 毕竟,这时候,不是一个普通的时候,再者,如今不是朝堂之时,太子派了奴才前去请了他们来这御书房议事,便是说明太子殿下有意让他们成为拥护他之人。 两重之下,这些吃着皇粮也是无奈的大臣便也只能随风飘,跟着局势而走了。 下面的群臣等了一等,没听到上头太子殿下的应声,心中又生了疑惑,连这左相,都是不明,这时候,是太子最适合最恰当的时候,登基为皇,先皇的圣旨在这急事面前,也可暂时抛却了去,毕竟,还是这玉鸣国国疆最重要! 一国,总要有一个领头人,原先这监国公主插了进来,本就有个朝雪公主,又多了个监国公主,先皇真是越老越腻歪了,将一国之主由谁来做,放在了这监国公主手里,也的确是老糊涂了! 那方左相心里想着,对于老皇帝的这个临终决策十分不理解,甚至觉得与他往昔的英明十分不符。 最后一道遗诏这么说,便就是说这玉鸣国将来由谁做了皇帝,却是掌握在了这监国公主手上,实在是可笑之极,那监国公主有何本事,能掌控得了这玉鸣国的国事! “可这遗诏……。” 大臣们等了许久,果真得到的太子的回话,就是关于这遗诏之事, “太子殿下,国事为重,如今盛京即将便是危在旦夕,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太子殿下先行登基,这遗诏之事,他日去了宗祠里,与先皇谢罪便是。” 左相又道,在群臣之首,今日非让这玉昭羽答应了登基一般的气势,左相既然选择了玉昭羽,心里便是明白,他这一个重臣,弱势太子倒了,将来他在朝中,许是不会有多少好下场的,既然太子现在需要这么一个打头之人,他岂有不做之理!? 玉昭羽也的确是聪明,这禁卫将军回报到这些朝臣赶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却是巧妙地将这件事,转化成了自己登基的最有利的工具,且是朝中各要员的鼓动催促之下,可是一点都没有伤及他身为太子的地位与声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既如此,今日便由宫中监事准备登基一事,明日朝堂之声,吾便登基,与众臣一同迎战这外来之敌!” 玉昭羽站起,此刻意气风发,忽然而起的生风之态,朝下睥睨的之态,到真像是如今已然是这玉鸣国新皇的姿态。 ……。 ……。 太子殿里的事情,很快便就是传到了这朝雪殿里头, 然,朝雪殿卧殿里的玉朝雪却是神态悠然自得,除了脸上丝毫看不出昨日的悲戚之外,更是多了几分往日不曾显露出来的霸气与尊贵。 她坐书桌前,前边摆放着的,不是奏章,也不是书籍,却是这玉鸣国的皇城布局图,还有玉鸣国各大主城之图。 她听了这来自太子殿里的回报之后,便只有冷笑,以及早已意料到的的表情。 昨夜,她召集了她所有的部署手下,商讨之下,她忽的便是做了一个决定,既然这玉鸣国如今迟迟不立新主,便只是这么拖着,让一个外来的人监国,可真是可笑极了,不如有个真正的监国者。 这玉鸣国的国君,也该找个人来坐坐了。 这城郊叛乱,是她所安排,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我的哥哥。 玉朝雪披上身侧宫女递过来的披风,她的身边换了一个宫女,不是昨日那带着凉暖进朝雪殿里的宫女,而是另一个不曾加过的宫女,与那死了的璎珞,倒是有些相像,一样的沉稳一样的自若。 出了殿门,外头等候多时的太监宫女们,总算是见到了久久不可露面的他们尊贵的朝雪公主。 看公主现今唇色还是有些白,但这妆容精致雍容,分明便是原来的公主殿下! 那暗杀一事,还未果,太子殿下也久久不惩治那监国公主,不知他们公主这次遭的罪,究竟是何时,才会有人还上! “公主殿下饿了,还不快让人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 玉朝雪出了这内殿,第一件事,不是做什么大事,也不是去太子殿,不是去处理那连他们都是知晓的城郊叛乱之事,而是吃饭,却是令这皇宫里的奴才们不解的。但奴才,就是奴才的命,只要去按着主子吩咐的去做便可。 …… 玉朝雪才从朝雪殿里出来不多时,这皇宫外的那些个朝臣,却是都知晓了,纷纷赶着进宫,去了朝雪殿里。 玉朝雪饭过之后,一杯热茶在手,闲适不已,似乎就是闲云野鹤般不管这朝堂之事了。 当朝中玉朝雪这一党派最重要的几个朝臣来了朝雪殿的时候,里面的玉朝雪却是拒绝了他们的觐见,以身子不妥为由,打发了去。 听人说,外头的的朝臣们百折不饶地就是要见这朝雪殿里的朝雪公主殿下,却是被公主殿下一次一次的拒绝,最后只能满脸不郁地离开离去。 玉昭羽在太子殿里收到的消息,便是如此。 此刻,皇宫里正在忙碌着,忙碌着太子殿下匆忙简陋的登基大典,外敌正在外,这皇宫里的每一个奴才太监的,都是越加焦急,生怕自己动作慢了,影响到了这太子殿下的登基便是不好了。 “朝雪殿那边的动静,便是这般了,太子殿下,可否让奴才再去暗中打探两番?” 玉昭羽身侧的太监,将朝雪殿里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与了他听, 宗政晚摇了摇头,示意他无需多此一举。 这外敌叛乱之事,恐怕就是他那皇妹所为,否则,这玉鸣国里有着与他相睥睨的兵权的人,便只有皇叔公了。 若是这皇叔公……。 玉昭羽不是没想到此事或许是那玉冥所为,但思来想去,却觉是他皇妹所为,他的皇妹,同根生,自是最了解。 暗杀连凉暖,暗杀皇叔公,却又让人错怪了她自己,再嫁祸到连凉暖身上,几个连环一环扣一环的,除了要灭去这连凉暖外,或许最重要的,便是她能有足够的理由叛变而起吧!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连凉暖也不是个容易糊弄的角色,如今,可是要搅得她计谋不成反被咬啊,许是被逼急了呢! 玉昭羽又何尝不像玉朝雪一样,随时随地都是观察着她的亲生皇妹呢。 兄妹相争,争夺皇位,或许这长洲大陆上,也是不多有,但其中的激烈抗衡,丝毫不亚于男子之间夺权,甚至因为女子,而更加慎密。 ……。 与这玉鸣国国事如今息息相关的监国公主,却是在房椒宫里昏迷了一夜了,到了今时今日这时间,还未醒来。 宗政晚一直随身相候,碧色和小金猴也一直在凉暖的身子上,看着身下的人始终是没有醒过来,不仅仅是宗政晚,就算是这碧色和金丝,也是焦虑的,否则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碧色展翅在床上方四处飞,小金猴蹭着凉暖苍白悲绝的脸了。 期间,温香每每将那药递过来,宗政晚都是毫不留情地倒了去,他给凉暖吃下的是比起那汤药来好上不知多少倍的药丸。 然,都等了一夜,加半天了,却依旧是没有反应,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动静,让遇见了她之后心绪便总是不宁的宗政晚现今脸面阴沉, 但总有不怕死的过来, 玄朱从房梁之上倒挂而起,在凉暖床前站定,一抹紫色霎时就是出现在宗政晚的余光视线里。 “师兄,玉鸣国即将大乱,你如今还在,莫非可是要插上一脚?”玄朱的话,说的漫不经心的,倚靠在凉暖的床前,看着床上被婢子之死打击地还未醒来的连凉暖,面具下那双清眸眯了眯, 宗政晚看都没有看玄朱一眼,只关注着凉暖的变化,他的手,一直放在那一日凉暖紧紧握着那张信纸的手,十指相握之间,即使她昏迷着,他也是心安。 玄朱见宗政晚不理会自己,衣袍一甩,袖口之中,便是甩出数十根淬了毒的银针,朝床上的凉暖刺去。 速度之快如乱影,宗政晚接上的也是迅速,一拍床铺,气流而上,玄朱射来的银针,悉数全部奉还了回去! 玄朱接住,慵懒一笑,这比起女人来更是柔媚的嗓音,若不是宗政晚,恐怕连男人都要酥了, “没想到你宗政晚也有这么一天,被一个女人牵着走的一天,呵呵,真是笑死本尊了。”玄朱在一边勾唇微笑,说出的话,让人听着刺耳不已。 宗政晚依旧没理会他,淡漠的神色,甚至比起刚才来更淡了一些, 玄朱见宗政晚始终没理会他,唇边扬起的原本嘲讽的笑,到最后竟是变成了自嘲, 银光面具在这时候,遮挡了他所有表情,他如今是什么表情,宗政晚不会看到,也不会去看,但玄朱却本就不愿让他看到。 恰逢此时,床上已经一夜没哟任何动静的凉暖忽的眼睫轻微地颤了两颤,让一直观察着凉暖动静的宗政晚心里一喜, 玄朱将这些,尽收眼底, “师兄,你可是看紧了你这宝贝,指不定,哪一天,不是我心狠,而是自有人将她收了去。”玄朱这话是哼出来的,男子低沉而又慵懒的声音,说着最后的仿若强撑的威胁之言, “我的宝贝,我自会看紧。” 这次,宗政晚终于开了口,依旧没有看他,而是拿出怀中药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喂进了凉暖嘴中,小心翼翼地给她喂下, “这玉戒,可也得看紧了!” 玄朱最后飞身离开之时,说得却是这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宗政晚一笑,如今再没有什么,比她醒来,更值得他高兴的,他等着她醒来,已经等了很久了,虽才一夜,却始终觉得太久了, 床上的凉暖,终于动了动,宗政晚原以为她会缓缓睁开眼睫,却没想到,凉暖只颤了一颤,便是刷地一下,双眸之中寒光四起。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77】妹妹是来要一张皮的 床上的凉暖,终于动了动,宗政晚原以为她会缓缓睁开眼睫,却没想到,凉暖只颤了一颤,便是刷地一下,双眸之中寒光四起。 一直照看着凉暖醒过来的宗政晚,将凉暖这一瞬寒光乍现的眼神尽收眼底,淡漠的眸光微闪,等着她回过神来。 恐怕这一次小玉惨死之后,她的心性,便是要大变了,以往是明朗的,怕是今后这身上总会沾染些许的阴沉。 “身子如何?” 凉暖醒来的时候,还沉浸在方才那梦中,那惨烈而悲绝的梦里,那梦,她不想再做第二次,在梦里,她的小玉被活活剥了脸皮,她的小玉苦着一张没有面皮的脸,对她哭,向自己召唤着,但她却是走不过去,走不过去,只差一步,就过去了。 谁杀了小玉,谁剥了她的脸,那她便让谁来替还! 宗政晚在一边看着凉暖的眼神越加冷怒,见他丝毫不理会自己,便又轻轻唤了一声, “丫头,身子如何?” 一句温柔的询问,一下将凉暖敲醒了过来,她扭过头看身侧坐在床沿的宗政晚,她的眼神,还未从冷冽中缓过来,却是望进了一望春水美眸里,那双眼睛里,只看得到一个愠怒的她,那双眼里是包容与极致的温柔。 好似那一种温柔只对自己一般。 “我很好。”凉暖应了一声,哑着嗓子,神色依旧有些苍白。 宗政晚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茶水倒给她,别的任何话语都是不曾说,只做着她醒来后最需求的事情。 凉暖抿着茶水,也没有再开口,低眸垂脸,宗政晚的角度只看得到凉暖面无表情的模样。 外头的温香恰好进了屋子里来,手里断了热水毛巾的,原本是想照例给公主擦拭,或者说是让那青衫侍卫给公主擦拭脸颊,润润唇,却是没想到这会儿进来的时候,公主已经做坐了起来。 忙放好东西,便向着凉暖行了一个大礼,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安好,” 凉暖听到这一声问候,没应声,却是朝着温香的方向看了一眼,久久没说话, 下边一直行着礼的温香被凉暖的这长久不消的视线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只希望这监国公主早些将这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开来。 久久之后,真的是久久之后,凉暖才移开了视线,说出的,却是让温香出去的话, “你不是我的婢子,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说完,凉暖便掀开了被褥,作势要起来,宗政晚想扶她,却被凉暖一个视线扫过去,便停下了动作,只在一边看着她。 凉暖起身迅速披上外罩袍子,转身让宗政晚出去, “你先出去把。” 宗政晚点了点头,没做他想,转身离去,面容始终淡寡漠然, 一边的温香见凉暖开口赶了自己,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那这一直守护在她身侧的青衫男子转身走了出去,低下头,行了个礼,便也退下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心中一想,反正她温香只不过是一个宫婢,伺候谁都是一样,今日这监国公主不要了她,总有地方分配得到她的。 在宫里最宫女,就要学会低眉顺脸,才能在宫里保得安全,她温香自小在此,见惯了这些,也换了不知多少个主子,对于这些,早已心中无感。 当门合上的声音轻声传来,凉暖坐到梳妆镜前,安安静静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模糊的脸,模糊的脸面一样看不清这面上一分神情,她扯起唇角,从来都是风轻云淡或调皮明朗的笑容忽的便是一变, 脂粉未施,面容甚至还有些憔悴,却硬生生地从嘴角一直到眼角末梢,都妖娆蛊惑。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脸, 看着铜镜里再也折射不出小玉的影子,没有泪,只有笑,她笑了,她笑着说, “小玉,等着,等小姐给你报仇,还你一张完整的脸。” 凉暖说完,便是拿起镜前眉笔,对镜梳妆,勾起远山长眉,末梢处稍稍朝上一勾,原本柔和的脸,便是生出妖娆肆意来。 点朱唇,画花钿,抹粉腮,铜镜里的那张脸,渐渐地,便开始清晰起来,美艳五官,勾唇淡笑之间尽是风流。 凉暖一笑,站起,衣袍一甩。 接下来,该是女人的战袍了。 ……。 ……。 宗政晚在门口处等着凉暖出来,神色一直淡漠如昔,一另一边,是温香,温香也低着头,等着她如今的主子从里面出来。 “吱呀――” 一声,是殿门开的声音,宗政晚回头凝望过去,映入眼底深处的,除了惊艳,便再无更多的词汇来描绘他如今眼前所见。 艳红色的宽袍宫裙穿在她身上,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火红袍子上面绣着的浮云,她就像是踩踏着祥云而来的妖女,唇边的笑,肆意妖娆。 凉暖脸上的妆容比起那一日宗祠之行之时,除却尊贵雍容之外,更是多了十分的妖娆,那样的妖娆蛊惑,连宗政晚这般冷淡的人都是心头一惊。 勾起的眉尾,笑眸弯弯的模样,比起春日里最美的桃花瓣来,都是美艳几分。 这整个房椒殿里的奴才,都是看到了监国公主身穿华服从殿内出来,都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一个胆敢在深宫之中穿只有皇后娘娘才可穿的大红宫装的公主,看着公主身段妆容妖娆,看着公主气势凛然。 凉暖一步,一步,便是走下这台阶,理所当然如女皇一般接受着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神, 她看了一眼宗政晚,狠了狠心, “随我前去朝雪殿。” 凉暖的声音,听来就如同在与一个陌生人说话,只冷艳高桂大吩咐着下面的宗政晚。 然,宗政晚却听出了凉暖这一声刻意带上疏离与狠意的话语里的颤意,他低头垂眸,应了一声, 一边的温香看着这监国公主身上的巨变,心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只是一个宫女罢了,死的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这公主却是如此大变,却是如此…… 温香猜测到,凉暖的贴身婢子怕是遇了不测,但那终究只是宫女罢了,一个小宫女,怎么会让自己的主子这般大变呢? 她不懂。 宗政晚随着凉暖,朝朝雪殿走去,温香没有跟上,只站在原地,眉头紧皱。 ……。 ……。 凉暖走后,久久的一段时间里,这整个房椒殿里,都是不曾缓过来,他们虽是这房椒殿里新来的奴才婢子,但也是见过这监国公主的,也都是知道这监国公主为哪般之人,今日这一见,却是完全不同了。 昨夜公主昏迷,今日醒来却是大变。 房椒宫里的奴才们心中想着这监国公主大变之事,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猜测,但都是只敢埋在心底,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一边站在角落里的温香,依旧是凉暖走之前的动作,不曾变动过。 玉落风来这房椒殿里的时候,便是看见这样一幅场景,白嫩可爱的脸上,不禁有些忧虑,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这监国公主妹妹是何感想,但是就几次见面,就觉着这监国公主妹妹是个好人。 他曾前去太子殿里找太子说过这公主之事,却被太子告知了府里,今日爹出了王府,他才偷着机会出来,来了这房椒殿里,怎的见这殿里的奴才一个个神情很是不对?! 玉落风的眼睛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凉暖,也没有看到凉暖身边那咋咋呼呼生的清秀可爱的小丫头,只见到了一个站在殿门口,身穿皇宫大宫女服的宫女,沉思站在那里。 玉落风有些奇怪,走了过去,询问那身穿翠绿色宫女府的宫女, “监国公主呢?” 温香被这忽来的男子声音一下惊得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他没抬头,几乎就是条件反射一般行礼, 她听得出来,这男子是落风王爷,不过就是不知这里落风王爷跑到了这房椒殿里,是做何事? “奴婢见过王爷,公主去了朝雪殿里。” 玉落风听罢,便想前去朝雪殿,又想了想,还是先去这太子殿里去今日进宫来,主要还是因为太子之事。 太子即将登基的事情,已经传了出来,不多时,不仅仅是这整个朝堂,或许这整个盛京的百姓,都是知晓此事了。 不过是这城郊外敌,怎的这皇宫里的人,这朝堂里的人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太子登基如此之大的事情,却是这般草草,若是下午太子真是登基,那这宣布登基,到真的登基,花了半天不到的时间。 未免也太将这世俗礼仪给看轻了些。 别看这玉落风年纪还不大,这面容生的也是白嫩可爱,但这心态,或许有时候比起老人来还要顾及这世俗礼教。 玉落风这一方的王爷,是站在太子这一方的,是以,玉落风也是那太子党,但他自己心中若说真的,便是属于中立党,对于这太子如此匆忙登基一事,是不解的。 今早老王爷进皇宫的时候,他便想着过会儿也是进的这皇宫来。 路过这房椒殿,便折进来看了两看,没想到的是,暖妹妹不在,还想好好安慰她被诬赖进这阅人府的事情。 不过也罢,既然能前去朝雪殿,许是这里头的纷杂与误会都是解了。 “那叫做小玉的宫女呢?” 鬼使神差地,玉落风临走前,问了这温香, 但若是平时,这凉暖既然去了朝雪殿里,小玉必然也是跟过去的,巧就巧在,今日,小玉没有跟去朝雪殿。 温香摇了摇头, “回王爷,奴婢不知,奴婢来这房椒殿里的时候,便是未曾见过这叫做小玉的宫女。” 温香如实以告。 玉落风只皱眉,有些疑惑这小玉不在这房椒殿,是去了哪里? 但也没多想,毕竟,那只是一个宫女罢了。 转身离开了房椒殿,去了太子殿。 玉落风今日这一去,在将来立于哪一方,有极大的关联。 ……。 ……。 凉暖还未行至朝雪殿的时候,朝雪殿里的太监奴才们便是朝里面的朝雪公主禀告了。 玉朝雪那时,正在朝雪殿里的花园里,躺在躺椅之上,前边摆了一个小茶几,上边放了一盏茶水,几块点心,手中执了一本杂谈怪论,正看得津津有味,身后是她的新的贴身侍女相侯。 穿着一身白衣,如她的名字一般,朝雪一样的颜色,就是不知,是否和那称号与她的名讳相同的朝雪屠夫,到底有多少相似之处了。 “公主殿下,监国公主此刻正朝朝雪殿而来,公主……。” 在玉朝雪的身后给她捶背揉肩的沉稳宫女眉头有些微缩,这宫里,甚至宫外,恐怕此刻都是传遍了这太子殿下即刻就要登基的事情,怎的公主到现在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虽说这城郊外的布兵…… “再多准备一壶茶,一个杯子,一盘点心,一张椅子。” 玉朝雪在这阳光下半眯着眼睛,看去十分闲适,声音悠闲地便是让身侧的宫女下去准备。 今日一来,恐是大战啊,就是不知,比起城郊外的烽火急来,哪一个,更激烈些? 想到此,玉朝雪闭眸浅笑,就看这太子哥哥能否顺利登基了。 当凉暖再一次站在这朝雪殿外时,她抬头看了看这上面挂着的牌匾,勾唇冷笑,眸光似剑。 当朝雪殿外的奴才看到这一个一身火红浮云宫装,站在殿外的监国公主时,这神色都是变了一变。 火红宫装,宫中也只有朝雪公主有,没想到这监国公主也是有,如今皇宫无主,后宫之主更是没有,是以,这火红色,公主还是可以穿的,但因这火红颜色忌讳,除却必要之时,也是极少穿的。 没想到,这监国公主竟是将这一身火红宫装穿的这般,华贵艳丽,仿佛这浮云华服,天生就是为她而设一般。 凉暖对着这朝雪殿里的每一个太监奴才都是十分友好,眉宇含笑。 “奴婢见过监国公主殿下,公主在里头已是等候多时。” 那玉朝雪的贴身婢子出来,见到这一身火红的监国公主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到底也是个沉稳的丫头,转瞬便也回过神来,低头指引凉暖。 “哦?那真是让姐姐等候了,你快些带本宫去。” 凉暖低笑一声,话里似乎有些急切。 那嫩黄宫女服的宫女应了一声,带了凉暖进了这朝雪殿。 一身青衫跟随其后的宗政晚,在凉暖进入之时朝周围探了几眼,面色稍稍变了变,这才跟了进去。 三杯两盏温茶,几碟精致点心,美人卧于殿前冬花里头,白衣胜雪,玉颜清美,她坐在一棵常青大树之下,头顶之上绿叶繁茂,就这般看去,许是认为,这春天都已是来了,殊不知,这嘴寒冷的冬,都还未过去, 此刻,寒冽,才刚刚开始。 凉暖远远便看见这卧在美人榻之上的玉朝雪,这玉鸣国尊贵的朝雪公主,这玉鸣国无人能比得过的巾帼女子, 也是这玉鸣国里最狠毒的女子。凉暖脸上摆起最和善的笑容,缓步走上前, “妹妹见过姐姐,”声音轻轻的,听来真像是姐妹感情极好极好的。 “姐姐已是等候暖妹妹多时了,妹妹快些过来,姐姐已经给妹妹备好热茶点心了,今日,姐姐就与妹妹三杯两盏温茶,一同谈天说地。” 玉朝雪仿若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招呼着凉暖,满含笑意, 但看到这凉暖身穿一身火红华服时,眼睫低敛,还是有些微动,却以微笑置之, 凉暖听了,笑着坐下,举杯,却未饮,柔和的声音说的依旧是听来柔和的话, “妹妹今日来,可是来像姐姐讨要一张皮的,还望姐姐及时归还。”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78】公主之斗 但看到这凉暖身穿一身火红华服时,眼睫低敛,还是有些微动,却以微笑置之, 凉暖听了,笑着坐下,举杯,却未饮,柔和的声音说的依旧是听来柔和的话, “妹妹今日来,可是来像姐姐讨要一张皮的,还望姐姐及时归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话轻柔地就像是羽毛掠过这耳边一样,听在耳里,就像是最动听的乐曲一般,但这话中的意思却如同这如同雷霆之语,响彻在这玉朝雪的耳边。 她睁开眼,朝着凉暖的脸看去,她的眼神在大常青树下的阴影中,半明半暗。 “呵呵,妹妹说的真是有趣极了,姐姐这儿哪有什么皮?倒是有温茶点心,妹妹快些尝尝朝雪殿里的厨子做的点心,可是在这玉鸣国皇宫里都是鼎鼎大名的呢。” 玉朝雪拈起一块点心,递给凉暖,话说的确实不着边的,与凉暖方才所说之话,毫无关系之言。 那点心在玉朝雪纤细白嫩的手里,就像是最完美的点缀,但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最厉害的毒药呢?! 凉暖一笑,接过点心,确实不吃,“妹妹方才才吃过东西,这会儿子还饱胀着,便不吃了,不过看这色泽,是相当不错的。”凉暖的指甲,画上了朱红艳色,与白皙的皮肤形成极大的反差,那点心在她手里,也像是这最精致的装饰, “姐姐说,你这儿没皮,可妹妹那里,却是少了一张皮,听闻姐姐这儿恰好是多了一张皮,妹妹便赶来,向姐姐讨要了。” 凉暖放下手中点心,说出的话依旧有些咄咄逼人,她今日原本来就是为了要回小玉,要回小玉的脸的。 即有人假冒小玉,那么,这假冒小玉的人脸上的面皮,定是这小玉丢失的脸皮,脸皮啊, 她如今才是知道,真能如此残忍地从人脸上割下来,再放到别人的脸上。 “妹妹可是糊涂了,姐姐方才便说过了,姐姐这朝雪殿里,没有什么皮。”玉朝雪这一声话,已然也有些肃意,她直起身子,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妹妹今日来,莫不是专门为了这虚无之事的?!”她说完,不等凉暖有所反应,便又道,“若是如此,便有些可笑了,妹妹身为我玉鸣国监国公主,应是要学会如何分辨旁人话里真假,而不是这外头奴才们传了什么,便是什么了。” 玉朝雪这话,真像是一个长者,一个姐姐的身份,一个公主的身份,在对凉暖教导,声音慈祥,语气温柔的。 但这话里的刺,却是分分明明。 凉暖冷笑一声,不想再与这玉朝雪来回打着这软绵绵的你来我往的拳,直接声严厉色地便道, “姐姐,恐怕你心里是明白清楚的很,我今日来,究竟是所为何事,这皮,又是代表着什么?!”她顿了一顿,站起身子,火红色的袖袍一甩,便是一阵冷风过,她指着这朝雪殿里的一花一草,冷冷道, “不知这万中无一的上好花草树木,究竟是用什么浇灌而成,恐怕是这世界上最鲜美丰润的东西,鲜血浇灌而成。” 凉暖的话随着风,飘进了这朝雪殿花园里每一个太监奴才的耳里,听着这话,明明今日这日头是无限好,但却觉着是一阵阵的阴风,掠过了他们的身子。 监国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朝雪殿一向是他们这些奴才打理,用的是上好井水浇灌,用的是药房里的养分,何处来的鲜血?! 朝雪殿里的太监奴才们心里有些觉着这监国公主今日来,可不就是无理取闹了,那暗害了他们公主的事情还未结束,却是跑来朝雪殿里闹,实在是担当不起这监国公主之名。 殊不知,凉暖对于这监国不监国,本就是无所谓,她回玉鸣国,只是想正了这公主之身,将来出嫁之时,风光大嫁,搓一通这连府里的姨娘嫡母。 却是真的没想到,这玉鸣国皇宫,争权夺位,阴谋暗谋实在是激烈不已,若是知道这激烈会波及到她的小玉,若是知道这激烈会让小玉丢了性命,惨死宫中,她定是不会就如此回玉鸣国,定是不会接上这监国公主的身份。 这监国身份,任何实质都是没有,除了这名,便是数不清的麻烦,短短来了才多少天,便是摊上这一大堆麻烦,圈中圈套中套,像是永无止尽的深渊。 是时候,解决这一切了。 解决了此事,便离开这玉鸣国,永远不回来! “妹妹可是说笑?!我这朝雪殿虽算不得这玉鸣国皇宫里最美的地方,但终究是算得一处清丽秀雅的地方,哪里来的鲜血?!妹妹你莫要玷污了我这朝雪殿!” 玉朝雪话里也是怒了,跟着凉暖一同站了起来,一身白衣站在凉暖这火红色的宫装身边,如同最圣洁的人,凉暖却像是这踏着火云来的浴火凤凰,浑身燃烧着火焰,恐怕这白衣多靠近了一些,便会燃出最极致可怕的焰火,将这白衣焚烧殆尽,连灰都是丝毫不剩下。 “姐姐,我的贴身婢子小玉,究竟是去了哪里,恐怕在你心中是比我还要清楚。”凉暖扭头,这下子,是将这暗里明里的话,统统都是道了出来。 “如今被关押在天牢中的人不是小玉,小玉侍奉我多年,我若是连小玉的真假都是分不清,那我也妄为她的主子了。” 凉暖声音含怒,在后头跟着凉暖的宗政晚听到这一声尖利而满含怒火的话语,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的火红背影,有些担忧。 与人斗,靠智也靠计,凉暖为了小玉一事,将自己所有的怒火都是绽放在了这女人面前, 恐怕,会落了下风,被这女人占上风啊。 但宗政晚不懂的是,女人之间的战争,向来便是风云变幻,有时候是暗里斗,有时候却是搬上台面的明斗,谁胜利了便是这女王。 女人善变,斗争非常规可参照。 “妹妹丢了一个婢子,怎的不去自己找,而是找到姐姐这朝雪殿里来了,岂不是笑话?!若这天牢里的宫婢小玉不是妹妹的婢子,那妹妹便自己找了这皇宫里的阅人府的审决者,却好好查探查探,你这丢了的婢子,究竟是去了哪里!” 玉朝雪也不是吃素的,觉不会因为这凉暖这话,而变了脸色,她依旧淡定,依旧皱眉很是生气地看着凉暖,仿佛自己这给她备茶备点心的好意,全给凉暖给毁了去。 “姐姐真是好计谋!自己制造了一个局,却是将这所有的罪过全数推到了妹妹身上,就是不知,妹妹若是将姐姐所作所为上呈给了朝堂,不,上呈给这所有盛京的百姓们听,就是不知,姐姐还能如此淡定否?就是不知,姐姐在百姓,在朝廷之中的威望还会像今日这般一样否?” 凉暖哼了一声,应上玉朝雪的话, 不等玉朝雪开口辩驳,便又道, “姐姐,做事记得莫留下痕迹,被人揪住了小辫子,姐姐你可是知道这被人揪住小辫子的后果是何的,恐怕无需妹妹多说了。” 凉暖这里自然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小辫子的,但若是真的去找也是能找到的,旁人不熟悉,但这小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个地方都有些什么,她凉暖还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就只若是让这假小玉给自己检查,询问她往日与小玉的种种事情,真假便可分明。 届时,有的是办法将这玉朝雪所为让所有的百姓都是知晓。 玉朝雪没有说话,她只一身冷冽地站在那里,好似凉暖说了什么话,让她受了十二分的委屈。 凉暖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了这玉朝雪,她又接着道, “妹妹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小于罢了,不若姐姐,心高志远,要的是那秀丽山河!” 凉暖直接将这话,摆在了玉朝雪面前,丝毫不给她留什么情面,也无需多说什么。 “你杀了小玉,毁了小玉的脸,那,” 凉暖顿了一顿,一身火红浮云府,一张凛冽含笑的脸,眉眼勾起的妖艳弧度,让玉朝雪的心头,终于颤了一颤, “那妹妹便要姐姐你,还了这一张脸!” “奴才见过两位公主,启禀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已在朝堂等候,太子登基之典,已经在朝殿里即将开始了,还请公主殿下移驾过去。” 凉暖的话才一说完,外面却忽然跑进了一个奴才,这奴才跪下,便是对着这面前一红一白正在对峙中的两人焦急道。 玉朝雪没理会下面那小太监的话,只看着累凉暖,眼神愠怒无双, “妹妹你这般诬赖姐姐,他日若是查清事实真相,还请妹妹当着众朝臣的面,与我致歉!”玉朝雪此刻还真是委屈极了,绝美的脸蛋上,丝毫不见这往常的雍容,剩下的除了委屈,便还是委屈。 “哼,那妹妹便是期待这真相,若是这真相查清为姐姐所为,还请姐姐还小玉一张完整的皮!自动请辞这玉鸣国公主身份,贬为庶民!” 凉暖最是清楚,这些‘贵人’在乎的都是什么。 ------题外话------ 时间紧急,10。7号没写好,所以8号的更新就只这么些,亲们见谅哈!十一结束,更忙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79】皇位之争!乱 “哼,那妹妹便是期待这真相,若是这真相查清为姐姐所为,还请姐姐还小玉一张完整的皮!自动请辞这玉鸣国公主身份,贬为庶民!” 凉暖最是清楚,这些‘贵人’在乎的都是什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贵人在乎的,不就是那些名与利,那些在百姓之间的累积起来的威望,若是这些东西在旦夕之间被毁了去,恐怕是没有一个贵人会淡定如初。 凉暖看着玉朝雪的脸,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是不曾放过。 玉朝雪也不说话,只板着一张冷雪一般的玉颜,静静沉默,倒是苦了下面那前来朝雪殿里禀告两位公主太子即将登基之事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在下边,额头上都是冒出了些冷汗,只盼望两位公主能及时看到他在这里。 “既然妹妹如此斩钉截铁,那姐姐若是不应下这事,倒显得本宫做贼心虚了去,”玉朝雪莞尔一笑,忽的便一口应下,“既如此,那姐姐就应下这事,就看这真相如何!” 凉暖一听,笑了,她笑得春花灿漫,她笑得眉眼妖妍。 玉朝雪也在笑,她淡定自若的笑,因为,她心中早已计量好了一切,就算这真相是她所为那又如何? 若是她坐上一国国君之位,若是她这监国公主最后被贬了封号,若是她才是那站在最上面发号施令的人,情况,又怎么会如她所言那般呢? 她朝雪殿里没有皮,只有死人。 一抹寒光,从玉朝雪浅笑的眸中闪过,带起风寒凛冽。 “待本宫换上朝服就前去。” 玉朝雪仿佛此刻才看见下面跪得战战兢兢的小太监,便转身要进内殿里,进去前,对身侧的宫女忽然道,“璎青,送客!” “是,公主殿下。” 凉暖不用人送,在玉朝雪转身之时,脸上那笑得肆无忌惮而又妖娆的笑容如变脸一般,一下消失, 她折身朝房椒殿而去,那小太监没得到凉暖的应声,有些焦急,弯着腰跟上了凉暖, “公主殿下,这朝殿…。” 凉暖停下,扭头看了他一眼,那小太监立即就被凉暖这凌厉的一眼给吓得再也说不出话了,只哆嗦着弯着腰站在那里。 “本宫自会前去。” 凉暖妖红却凉薄的红唇轻轻吐出一句,那太监点了点头,等了凉暖离开,便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才转身弯着腰离开了这朝雪殿里。 玉朝雪一直在殿内的窗子口,看着凉暖这一身火红色缓缓从这朝雪殿里离开,看着她慢步轻摇,昂首高扬的姿态,眸光暗沉,这绝美玉颜上都是阴霾,她身侧的叫做璎青的宫女在一旁不多话,但是公主身上浓浓的不悦与阴沉她依旧还是能感觉得到,微皱眉,似想开口说什么。 玉朝雪感受到了身旁宫女踌躇的情绪,冷笑一声,问, “璎青,你说,这最后的胜利者,是本宫,还是这小贱人?!” 她的声音阴狠低沉,但缨青是熟悉这朝雪公主真正为如何的人,她并不惊讶,只行了个礼,道, “自然是公主殿下,那外头来的野丫头,怎能比得过真正的凤凰?!” 她不是她姐姐璎珞,她比她少一份感情,多一份清明,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该做,如何明哲保身。 “好好伺候本宫更衣。” 玉朝雪一扭身,离了这窗子,折身走了进去,雪色长裙拖曳在地,衍生出华艳冷凝来。 待凉暖与宗政晚一前一后走出朝雪殿的时候,凉暖心里含着的一股气终于是呼了出来,方才在朝雪殿里的满身盛气凌人霎时变成了满身悲凉,她叹了一口气,微微侧过头,问走在她身侧的宗政晚。 “阿晚,你说,我这一次豁出去,是对,还是错?” 虽然方才在朝雪殿里,凉暖表现地如何盛气凌人如何妖艳如火,但宗政晚此刻依旧还是听出了凉暖声音里的迷茫与无助, 他点了点头, “你觉得值得,那便是对,小玉与你,或许是如今的我都是不及。”宗政晚毫不犹豫,清冷淡寡的脸上生出柔和,他伸出手将落在凉暖红衣上的枯叶拂去,“我会替你查清一切。” 他临走之前布置在这里的手下,自会将他不在之时,她发生的所有大小事,所有相关联之事,悉数告诉他,他会替小玉换一个公道,也替她心中暗隐的悔痛与悲伤抹去。 凉暖笑了,背后映衬着朝雪殿里延伸出殿的大常青树的青色,红与绿,应是最违和的颜色,却在这笑颜里,化作最美的背景, “值得。”她斩钉截铁而又坚定地回了宗政晚,转过身,便朝房椒殿里走去,宗政晚紧紧相随。 ……。 ……。 太子登基为皇应是去宗祠里面对各列祖列宗,举行盛大典礼仪式,但此次时间紧迫,便在这朝殿里将该有的仪式简单地便是办了。 这恐怕是玉鸣国有史以来最简单的一次帝皇登基典礼了。不过,也得看,这登基是否能成功了。 现下,这朝堂上除了前去杀敌迎敌的林大将军以及禁卫将军外,朝堂上所有大小朝臣都是已经在朝殿里低头等候,就等太子殿下出来。 这朝臣里,还差三个人还未来, 冥王,朝雪公主,监国公主,如今这玉鸣国最重要的三个人还是未曾来这朝殿里。 玉昭羽在朝殿后的内殿中,正面对一面一人高的铜镜,旁边是一身崭新的金龙飞天龙袍,还有金龙冠帽,他神色淡定,唇边是春风笑颜,身侧站着的是晏阳太子身边的大太监,这大太监倒是神色含喜,抑制不住的喜悦。 不过,这落风王爷……。 “太子殿下,这落风王爷……?”方才落风王爷来了太子殿里头找太子,只是被太子迷晕了去,此刻正送往王府里去,若是落风王爷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被主子迷晕了,那…… “无碍,一个小毛孩子罢了。”玉昭羽笑了笑,玉落风的确是小毛孩子,如今才年十九,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威胁,王府里的人,也决计是不会让玉落风参与这朝政之事。 那太监一听,便觉也对,落风王爷纯真烂漫,这些复杂之事,的确是不适合他。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外头朝雪公主来了。” 外面跑了进来一个小太监,进来便是一个重重跪下,朝玉昭羽禀告。 玉昭羽点了点头,他身侧的大太监将那小太监挥退了出去, “伺候朕更衣。” 玉昭羽勾唇,身侧的太监一听,应了一声,赶紧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侧龙袍龙冠,伺候玉昭羽穿上。 当玉朝雪出现在这朝堂里的时候,整个朝堂上的人都是惊呆了,只因这一身金风龙袍只有当年玉鸣国的女皇穿过,玉鸣国出过的两位女皇,都曾经穿着这一身金凤龙袍执掌这玉鸣国几十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如今,这朝雪公主在这太子即将登基的时刻,却是穿上这一身只有女皇才能穿的金凤龙袍,却是何意?! 朝臣中,只有玉朝雪党羽朝臣,面色不惊,甚至眼底有些喜意。 “皇上驾到――!” 高台上已然从里面出来的太监一甩拂尘,便是高喊道,玉昭羽身穿金丝龙袍,从里面缓缓出来,身后两个小太监相随。 当看到下面盛装的,甚至是与他身着同样为龙袍的玉朝雪之时,没有惊讶,有的只有勾唇, 他一甩衣袖,站在上面, 群臣立即便是跪下行礼,但却是参差不齐,这玉朝雪的党羽自然是朝着玉朝雪的方向下跪膜拜,朝堂之中,两个党派十分明显。 这也恐怕是这玉鸣国朝堂首次在这朝殿里出现二君,但,如同天空不可同时出现两轮太阳,这朝堂,自然也是容不得两个君王。 玉昭羽高高在上站在龙椅旁,负手于后,却是不曾让下面站着群臣站起身子,他对那下边隐约含笑看不清神色的玉朝雪道, “今日乃朕登基大典,外郊正值贼子作乱,待朕登基,我玉鸣国定能走过难过,走向新的盛世华年!”玉昭羽的声音,自上而下,响彻下来,却又指着那玉朝雪道, “不知朝雪妹妹今日这一身华服,是何意?!” 玉朝雪不语,在众朝臣余光之中,缓缓踱上台阶, “国不可一日无君,但也非太子殿下能胜任这玉鸣国新皇之位!各位大臣,本宫已派兵缴了这城郊乱匪,如今平了这玉鸣国的近忧,这皇位,是否应是本宫来坐?” 玉朝雪的声音响亮,响彻在整个朝殿里头,她话说完,外边便有禁卫将军前来禀告, “属下见过皇上,城郊处叛乱,已被平定,如今劫匪已是在外囚禁,静候发落!”这禁卫将军来得可真是及时,就在这玉朝雪话落的时候,便是到了。 令站在高台龙椅旁的玉昭羽神色不定。又恰在此时,外头太监又是高喊道,“监国公主到――!” “冥王到――!” 这两声呼声几乎是异口同声便在殿外响起,里头的朝臣纷纷又朝外看去, 先行进来的监国公主, 她身着一身朝服,款款而来,她的手上,捧了一个锦盒,她的双手捧着那锦盒,神色庄严而肃穆,一步一生姿便朝这大殿而来。 身后才是冥王,冥王依旧是一身黑衣,面色苍白而阴沉,稳稳跟着凉暖身后,让人不得不猜疑,这冥王与监国公主是否是一道而来。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凉暖来了,喊的却是太子,而不是皇上,理应这玉昭羽如今登基为皇了,该称呼为其皇上,但凉暖却依旧称呼其为太子殿下,不禁让人心中又有揣测,这监国公主,又是在做什么? 就连玉朝雪,都是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凉暖,不知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跪下!还不给皇上行大礼!” 玉昭羽自然是不满的,但这些不满用不着他玉昭羽开口,身边自有主管太监开口,他身侧的大太监在凉暖话刚说完的一瞬,便是朝前站了一步,拂尘一甩,就是朝她喊道。 其实,这一声喊,何尝不是对那玉朝雪喊呢? 可惜,无论是玉朝雪还是凉暖,都未曾理会那太监的话,玉朝雪只冷笑,金丝挂帘后的脸面冷到极致, 而凉暖却是扬起勾勒精致的眉眼, “太子殿下,微臣手中所持之物,乃是玉鸣国国脉所在,手得,谁便是这天下之主!”凉暖这一声不轻不重的话,却如同重击一般在朝殿里回响,但她说的确实九分为真,这锦盒里的东西,的确是当日老皇帝嘱咐她所言之物,若是玉鸣国不得新帝,便由她来抉择,将国脉之物增与她所选之人。 这是老皇帝临死前对玉鸣国夺权者的不信任,也是临死前抱着凉暖这一块本毫无干系的浮木的冒险抉择。 凉暖话还没说完,殿外便传来一阵阵兵器铁甲摩擦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就是向朝殿靠近, 玉冥皱眉,暗中使了个手势, 凉暖听到这一声声明显是异军突起的声音,却也不慌不乱,站在那里,手持锦盒,她朝周围望了一眼,尤其是在玉朝雪身上顿了一顿, 执手准备打开锦盒。 外头异军冲进朝殿,方才才回了朝殿向玉昭羽禀报这城郊胜战之喜的禁卫将军都是傻眼,扭头看去,却见外面身穿玉鸣国军营战衣的精锐之军,已经就要冲破朝殿而来。 “护驾――护驾――!” 玉昭羽身侧的大太监立刻喊道,便有大批侍卫上前护住了玉昭羽。 那些将士执刀剑而进,进来之时,却是站在玉朝雪身侧,朝她恭敬跪下, “末将参见女皇,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这一声行礼,殿外打进来的将士跟着一众高喊道,“末将见过女皇,女皇陛下万岁万万岁!” 响彻朝殿和众朝臣心口的呼声,所有人都是惊住。 玉朝雪朝周围扫了一圈,一甩金袍,便朝上座龙椅款款而去。 外面玉朝雪的军队已然是和皇宫御林军打了起来,刀剑相向的声音不断传出。 这些朝臣也是心头大乱,却也只能看着这根本就是无法掌控的事,原本是太子登基,却半路来了个朝雪公主,登基女皇,两‘帝’夺位,军队都是打进了这皇宫,此事在玉鸣国也是头一遭。 玉昭羽没想到这玉朝雪被他登基一事一逼,竟是直接如此,在禁卫将军前来禀告之时,便是确定,这城郊叛乱,本就是这玉朝雪所为,为的,也就是这皇位,连她或许都是没想到,他会利用这叛乱,先她一步! 一时之间,皇宫大乱,玉昭羽这紧急的登基大典,此刻也像是一个笑话。 当玉朝雪站在皇位之上,与玉昭羽并肩对视之时,凉暖笑了, 他们真是忽略了她这个大活人呢! 宗政晚在殿外等候凉暖出来,他见到这一批冲进皇宫的乱军之前,早就派了人手,暗中严加保护凉暖安危,但此刻,依旧是担心还站在里面的凉暖。 寒风中,他站得凛冽,就等她出来。 “众位大臣,和朝雪公主的侍卫军,皇宫御林军,都给本宫听好了!本宫手里拿的玉戒,是掌控玉鸣国生死大权之物,这玉鸣国新皇究竟是谁,如今,乃是由这玉戒决定!” 凉暖一个大转身,金色华服裙摆在地上一转,如金莲生,所有人都朝她看去,朝她手里打开的锦盒,那上面停驻着的莹润玉戒看去! 上头的玉朝雪眼神示意,下面便有乱军朝凉暖砍来, 但,一直未曾开口的玉冥,又怎会让人伤及凉暖?! 他站与凉暖神情,阴沉的眼神扫过下面一个个乱军,阻止每一个试图靠近她的人。 皇宫此刻,真是大乱! 凉暖冷哼一声,转身朝上面站着的两位看去, “皇爷爷临死前与我究竟说了什么,你们,想知道么?!” ------题外话------ 亲们,俺更新晚了,给亲们致歉了,昨天晚上十一点时写完了三千字,可惜断网了,找了俺家萌蛇儿来发了个通知,通知倒是比平时更新还晚,要是有等更的妞,红妆在这里给大家致歉了! = 前几天身子不适,去了次医院,因为失眠头疼和肠胃不适就有些麻烦,今早早起又写了点,看要九点了,才来上传了,亲们见谅啊!俺不是一个会断更和拖更的妞e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80】捉拿玉朝雪 皇宫此刻,真是大乱! 凉暖冷哼一声,转身朝上面站着的两位看去, “皇爷爷临死前与我究竟说了什么,你们,想知道么?!”凉暖说完这句话,便是观察这里所有人表情,实则是观察着朝里那些中立派的表情,若是他们知晓了这老皇帝临死之前还留下了话,会有何反应?! 玉朝雪倒是冷静,她如今属于逼宫夺权,玉昭羽为太子,在国乱时期登基,在一个国家没有君主之时登基为皇,也的确算是名正言顺,当然,若是没有凉暖的存在,那更是名正言顺了,可惜,这不仅仅有凉暖,还有这逼宫夺权的嫡亲妹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皇爷爷曾经说了什么,如今说来,又有何用?!再者,皇爷爷临死之前,也便只有妹妹在场,谁能保证,这不是妹妹胡编乱造之言呢?” 玉朝雪冷哼一声,高高在上,俯视下面高举着手中玉戒的凉暖,她望着那一枚莹润玉戒,双眼深处折射出来的光,如深渊一般,谁也不知,里头到底在暗想些什么。 “姐姐不信,自有人信。”凉暖也不受这玉朝雪的话的影响,对着下面那些个中立的朝臣道, “玉戒所含,乃玉鸣国国脉所在,内有先皇留下的暗涌之兵,威力乃不是这玉鸣国所有兵力能所及!皇爷爷临终遗言便是,若有一天,这玉鸣国皇权之争已是无法控制,那,便由本宫这旁观者来抉择,谁,才是真正的下一代玉鸣国新皇!” 凉暖的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就是砸在这所有人心里。 她这话意图明显异常,便是告诉这下面所有人,还有包括这上面两位都是穿上龙袍的夺皇位者, 如今这皇位该是谁来坐,是由她凉暖来抉择,若是无人听她之言,那她便是用着玉戒,开启了这传闻中的国脉,谁也捞不到好处! “妹妹这般话,也是太过戏言了,本宫未曾听过什么暗涌之兵,也无惧这暗涌之兵!” 玉昭羽听了凉暖的话,噤了声,再也没开口说话,这玉朝雪却有些像是跳了脚的兔子被烧了尾巴,有些躁动,她手一扬,“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女子拿下!” 玉朝雪指着手捧玉戒对着下方臣子的凉暖便是厉声而道。 下面却没有人动,一个人都没有,她的那些臣子党羽也是一并被阻拦了去,不仅仅是玉冥暗中带来的人将这试图将凉暖拿下的人给捉拿了下去,还有宗政晚分派在四处的影子,如掠影一般,将那些试图迈出一步的人给除了去。 凉暖遇到阿晚是她的幸运,否则,很多事情,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不过,她能遇到阿晚,阿晚心甘情愿为她,更是她的幸运,她遇到玉冥这皇叔公,更是多得的一份意外之喜。 “姐姐,既这城郊叛乱已平,这新皇登基大典,便择日再办,至于,究竟是晏阳太子还是姐姐当这新皇,那便由这玉戒来抉择!” 凉暖转过身子,语气略带嘲讽,看着上座两位身穿龙袍欲登基的太子与公主。 这话一出,整个朝堂里都是有些尴尬,不知如今该如何是好,毕竟,太子殿下登基的所有准备已是妥当,这会儿这监国公主冒了出来,说了这事儿,谁也不知,该如何下台。 玉昭羽到底是奸诈,到底是狐狸,到底是男子,比起这玉朝雪来,脑中计量更多些,识清当前局面,当众便是脱下龙冠, “是吾考虑不周了,既如此,那今日就是一个笑话,这登基大典,便由此作废。” 玉昭羽话中带了些狼狈,但却让这里每一个朝臣,每一个人都有了台阶下,更是对太子的胸襟有了新一番的认识。 而玉朝雪对于他这个面若春风的太子哥哥也是有了少许赞扬,这太子能做到如此,也的确是高手腕,先前着急登基,这会儿却也能自然而下,到处游刃有余。 先前传闻这阴狠毒辣的朝雪屠夫,在凉暖看来,却也是灵巧擅游的。 玉昭羽都这般说了,这逼宫而来的玉朝雪若是再不说些什么,她积攒起来的威望,估计一下便是溃散了去。 但,她却是不会让自己说出如玉昭羽一般似示弱的话语的, “众卿家,今日看来是大凶之日,实在不宜登基事宜,但,众卿家也别听了妖女惑言,这玉鸣国的新皇抉择,自然是天中命里自由注定,那劳什子玉戒国脉,请大家还是深思熟路其真实性。” 玉朝雪此刻就像是被人脱光了一般站在上边,又拉不下面子,只能冷着脸,在上头说着这样的话。 因为,她发现,自己带来的人,竟是在此刻一点用处没有,自己布局在皇宫各处撒下得的兵,此刻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得不让她相信,今日,果真真是一个笑话。 “姐姐今日言辞之间似有疯癫,还是在朝雪殿里多休息几日,这朝堂事宜,自有明主决策。”凉暖拿着手中玉戒,试问下面朝臣,“众卿家觉得如何?” 她扫了下面一圈,她身侧的玉冥也跟着冷厉地扫了那些臣子一眼, “监国公主英明!” “监国公主英明!” 不知是谁带起的头,这朝堂之上,越来越多的呼声, 凉暖站在众臣之间,就像是明珠一般,那玉朝雪站在高处,却像是一个笑话。 这就是实权,这就是老皇帝积累下的威望,这就是小狐狸斗不过老狐狸的教训! ……。 ……。 凉暖在万众瞩目中回到房椒殿的时候,已是下午酉时一刻, 今日,是一个难忘的日子,恐怕这宫里奴才,朝中臣子,都是不会忘的一天,玉鸣国现今最有威望的两人,今日却在朝堂之上,成了两个最大的笑话! 回去的时候,温香就立即给凉暖上了刚煮好的热茶以及点心,公主中午时没吃便匆匆出了房椒殿,此刻定也是饿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凉暖疲惫地在内殿里换下这一身厚重朝服,将那玉戒重新系在脖子里,宗政晚在外殿里候着。 她换好了衣物,便从内殿出来,走至宗政晚面前,拉着他坐到了圆桌旁坐下, 宗政晚一路没说话,任由她拉着,他今天也有些看不懂,她想做些什么,不过已是吩咐手下,去查清这玉朝雪所有过往做过的任何事,一切堪与不堪之事,尤其是这一次的事件,他要讲来龙去脉,将玉朝雪的底子都是挖清了去。 “阿晚,等玉鸣国新皇登基的时候,我们便走。” 凉暖声音里有些疲惫,她想回一次连府,去挽云苑里再看看,她要带着玉朝雪还给小玉的皮,带回连府。 “今日一事,恐怕所有人将这目光放到你身上,新皇…。” “阿晚,若让你抉择,你会选谁为皇?”她实在不是万能的,被迫入了这老皇帝的局,还要做这新皇抉择,实在是令人头疼。 宗政晚面色有些难看,“冥王。” 凉暖听了,笑了笑,拉了拉他无故有些沉下来的俊脸,“阿晚真是深得我心。” 宗政晚无奈,这玉朝雪与玉昭羽,他同样不喜,或许,这玉鸣国新皇,的确便也只有那玉冥能做,如今他身上的血症也是好了,也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为皇了。 “阿晚,你说小玉一个人在那里寂寞么?” 宗政晚原以为凉暖还会问些什么,关于这玉鸣国朝堂之事,却是不曾想,半天后,她却是轻轻侧头问他这一句。 他没做声,凉暖等着,它却还是不做声,便又问,声音有些颤, “阿晚,你怎的不说话?” 却被宗政晚一下弹了下脑门, “小玉在等你为她报仇,小玉有你,不寂寞。” 凉暖敛下了眉眼,又抬起看他,“可是我不在她身边。” “她会在你身边。” 宗政晚看着这一下从朝堂回来弱了气势的她,有些心疼,倒不如一直看她伪装起来,成为一个强悍妖娆的女子,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人。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小鸟依人,男人才有用武之地。 宗政晚在凉暖继续开口的时候,又道,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凉暖忽然猛地一听这温情的话,便有些受不住,脸色忽然便是熏红了,娇慎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人,嘴巴倒是越来越会抹蜜儿了,生的清清淡淡的,其实内里甜着很!” 宗政晚一听也是乐,凉暖可是头一次对他如此撒娇。 不过两人知道此时也不是甜甜蜜蜜的时候,宗政晚见凉暖心情好了些,神色也是恢复了些,便道, “明日,我指一个丫头过来伺候,身边总要有个婢子的,定是比不得小玉的,但也会机灵活泼些的,”凉暖身边没个贴心的婢子,也是不行,那温香看起来做事稳当,虽然也是不错,但始终是太子指派来的,做不了心腹,养不成家养,看她那性子脾性,也是一个犟的主, 但凉暖一定身边还要个能使唤的贴心婢子的。 “嗯。”凉暖点了点头,她身边的确是需要一个丫头的。 ……。 …… 这一日,玉朝雪回了朝雪殿后,便三日不曾上朝堂,真如那一日所说,闭关在朝雪殿里,谁也不见,安安静静。 就连玉昭羽那里,也是丝毫动静都是没有,这玉鸣国皇城里,却是呈现一幅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转眼,已是三天过,从第四天的早晨开始,这玉鸣国盛京里,便开始流传这样一段话,不知道源头的却是听来劲爆的话, 朝雪公主真计谋,耍了计谋害王爷害妹妹,揽了罪责上其身,终是赖了罪责上妹妹身。 这妹妹身,自然是凉暖身上。 这盛京街道几乎是转瞬之间,这留言便像是燎原之火一般瞬间蔓延了整个盛京,盛京上甚至出现了小告示文,不知何时遍布了整个盛京,告示文上写的也是朝雪公主所作所为,令玉朝雪的爪牙都是来不及揭掉。 在朝雪殿里的玉朝雪得到这消息的时候,肝肺都要快气出血来,没想到自己在朝雪殿里不出去几日,便发生如此大事! “查到了吗?是谁做的?!” 玉朝雪坐在梳妆镜前,怒气匆匆, “回公主殿下,得到的消息是,监国公主所为。”玉朝雪身侧的宫女璎青有些踌躇,几日前朝堂之事,公主一回了朝雪殿里便是发了大火,如今监国公主又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那小贱人!本宫给了她面子,她竟是这般!”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玉朝雪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又跑进了一个小太监,对着玉朝雪便又是焦急喊道, “何事如此惊慌?!” 玉朝雪有些不悦,她殿里养的这些个奴才,一个个都是禁不起风浪之人,总有一天,要全部撤换了去!悉数全部换上她的精锐手下。 “外头监国公主来了,还带着一众阅人府的人,就在离朝雪殿不远处了,公主殿下,如何是好?” 那太监原本是这朝雪殿里的大太监,但是这皇宫里任谁见了阅人府里的人都不会淡定,阅人府里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比起恶鬼地狱还要可怕。 是以,这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大太监才会如此反应。 玉朝雪一听,冷哼一声,这短短三天,她倒是厉害,连阅人府都是惊动了,那便让她看看,她到底是弄出了个什么花头来! “随本宫出宫迎接!” 玉朝雪瞬间气势大涨,甩袖就朝殿外而去。 凉暖早已在外头等候多时,她的手中拿着一张纸,面色冷凝含怒,她的身侧站着的是曾经在阅人府里见过的审决者主者,他的面色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玉朝雪出来之时,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整了整衣衫,面色一整,便是直接走了出去。 “妹妹,几日不见,今日来我朝雪殿所为何事?!” 凉暖见了这依旧白衣胜雪却是满手肮脏的玉朝雪,怒气一下便是自脚底蔓延而上,她将手中拿着的那张纸一摔便是摔在地上, “玉朝雪,这脸皮,你是还定了!”凉暖说完,便是侧过身,“来人,将这逆反之人捉拿而下!” 这几日,安安分分,却是凉暖最忙碌的时候,宗政晚找了人来,替凉暖逐一去调查这小玉一事,却是让凉暖查出这里来龙去脉,玉朝雪所用何人,玉朝雪爪牙何处四处肆虐,如今那张纸上,便是她所有罪状! 今早,便去了阅人府,上报给了阅人府主者,来了这朝雪殿,便是要捉拿这玉朝雪的! “妹妹可是说笑,姐姐我这几日在殿中修生养性,除却那一日,可是何事都不曾做过。” 玉朝雪定是天下最厚颜之人,那一日与嫡兄争夺皇位,身着女皇服,若不是这玉鸣国无君主,恐怕这玉朝雪那一日所为,早已进了天牢,却也只不过在朝雪殿闭门思过罢了,她倒是将这个当成了理所当然! “朝中大臣已在朝殿等候,所有罪状,已上交阅人府。”凉暖此刻倒是冷静下来, “你不去,也得去,你,没有选择,小玉之仇,小玉之恨,今日,本宫便会替她还清了!” 凉暖后退,阅人府总管上前,带人朝玉朝雪而去。 可她却依旧不相信,她虽人不在外面,可派出去的人都是将一切打点好了的,没有人能找到所谓证据,没有人能找到。 可如今,看着阅人府主者那张面无表情而铁面无私的脸,她第一次感到害怕。 她不知道的是,凉暖不是一个人,她身后有一个强大的男人,或许,还不止一个,玉朝雪做过的事,始终会留下蛛丝马迹,保不得有一日,便被人抓了小辫子去。 “大胆!放开本宫!”玉朝雪朝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就要甩出一掌,击向那阅人府主者,却被人暗中以石点穴,动弹不得。 向来便是冷静自持而淡定沉稳的玉朝雪,第一次被人难堪地架了出去,却是半分狡辩还未来得及说,朝雪殿的人,也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猛地便是发生了。 只有凉暖,负手与后,心中,却还不是罪痛快! 她让让这玉朝雪在群臣面前承认所有过错,她要让这玉朝雪彻彻底底身败名裂!她要她那张美如仙的脸面,从此不再为她之脸!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81】小菊花;光懿夫人写信 那阅人府的主者什么废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将她押着就要送往阅人府里去,玉朝雪却还在挣扎,挣扎着想要看看地上那张纸上究竟是写了什么东西,却是被架着踉跄向前,脚一下子就重重地踩在了那张纸上。 玉朝雪像是不能接受这忽来的劫难,面色还有些不可置信,方才在朝雪殿中还是一切了然于心成竹在胸的模样,如今却是把持不住了。 凉暖看到了玉朝雪的表情,脸上是肆意妖娆的笑,她今日穿的是黑红色宫装,庄严肃穆,黑色绣成的牡丹黑暗妖艳,她喊住了架着玉朝雪向前的阅人府里的铁甲人,在玉朝雪面前站定, “我亲爱的姐姐,你是否想知道,这张纸上面,究竟是写了什么东西呢?嗯?” 凉暖此刻才是站在绝对上势一方的人,她与玉朝雪平视,却让玉朝雪觉着,她是在俯视自己,眉眼中尽是嘲讽。 “你这小贱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惊动了阅人府,但本宫是无辜的!本宫做事向来敢问天地,这纸上的东西,不过也就是污蔑罢了!” 凉暖看着玉朝雪的模样,她简直就像是要咬碎看她一口银牙,满目狰狞地看着自己,清丽绝美的容颜上此刻看不到美好,只看得到所有丑陋的东西。 “想看,就自己捡起来。” 凉暖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着什么无谓的事情一般,哦,不对,这本就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如今尊贵的朝雪公主已然成为了阶下囚,一个阶下囚,去拾起地上的那张写着她为何入阅人府的罪状的纸书,又有什么不对呢?! 玉朝雪愤怒,但她的确是要看看那张纸上究竟是写了什么东西的,她挣扎不动,在铁衣人的禁锢中动弹不得,她扭过头,朝自己的贴身婢子璎青喊道, “贱婢,还不快捡起来让本宫看看!” 玉朝雪这一声怒火,如今也只能释放到自己的婢子身上了。 殊不知,她不知道的是,璎青不是璎珞,不像璎珞,虽最后为了一个情字,背弃了她,但她的心思她的全部,却还是在她的朝雪公主身上的,倾注了她美好年华里的全部,璎青是与璎珞一样理智而沉稳,却比璎珞更冷情,她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却不倾注感情。 这一点,与温香极为相似,却又比温香更为冷酷。 此刻,璎青听了她的朝雪公主的话,却只是低着头,退后一步,选择了明哲保身,她为贴身婢子,自然也是懂玉朝雪的真实性情,此刻,只希望自己远离了这一切,保住自己就好,哪还会管得了这个杀害了亲姐姐的公主殿下?! 玉朝雪一看璎青的神情动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凉暖一直冷冷看着这一切,看到那玉朝雪的新贴身婢子听了玉朝雪的话,只是退后一步,缩了缩脖子选择明哲保身,嘲讽一笑, “姐姐,你若是不捡起来,也不着急,待进了阅人府里头,主者大人自会一样一样的告知你所犯之罪,所犯知错。” 凉暖的话依旧是不咸不淡,此刻听在玉朝雪的耳里,就像是最难听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折磨一般的声音,她扭头怒视面前的凉暖,一张玉颜如今涨红,美眸也瞪圆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是弯下她那尊贵的腰,低下头,将地上的那张自己方才才践踏过的写满了字的纸捡起来, 用手抚平了,凝眸看去, 凉暖在一边等着她看完,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就像是看着最好看最精彩的戏一般,看着这戏中主角。 玉朝雪越往下看,拿着纸的手便是越颤,越颤,她再抬头之间,眸色里,便有了方才都不曾有的慌张, “连凉暖,你好狠的心!荒唐!简直荒唐!本宫没…。” 玉朝雪还想狡辩说些什么,便是被凉暖猛地打断, “姐姐,这白纸黑字写的究竟是不是荒唐之言,究竟是真是假,相信姐姐心中自然有数,就算姐姐心中没数,这阅人府里的管事们,也会给你一个明明白白!让你心中一下就是记起那些纸上所写的往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凉暖扫了一圈有些伸脖子朝玉朝雪手中纸张看去的奴才宫女们,笑了一声,“到时候,这天下人,这皇宫所有人,都将会知道姐姐所做之‘英雄事迹’,此刻,本宫便不多说了!押下去!” 凉暖让开道,那些铁甲人便押着玉朝雪下去了。 玉朝雪被押下去的时候,扭头,却不是看凉暖,而是看了凉暖身后侧的青衫男人一眼,这凝视之后,才是回过头去继续被押了下去。 凉暖在原地,一直看着她们缓缓走远了去,她的身侧,依旧是站着宗政晚。 这些事情,多亏了他,才能在这短短三日内就是查的如此彻底,将玉朝雪的老底,都是掀了起来, 殊不知,里头玉冥也是暗中帮了不少忙。 但,凉暖不知这些暗里的事情,她所知道的便是,这宗政晚手腕如此雷霆厉害,能将皇宫秘事都能查地如此清楚,那, 他的身份,真的就仅仅是一个商人,一个虽说是大苍国首富的商人,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回去说。” 宗政晚像是知道侧过脸来到了凉暖要说些什么,对她一笑, 这丫头,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想要问自己究竟是谁了,她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宗政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凉暖点点头,黑红色宫装衬托地她肤色雪白柔美,眉眼弯弯,此刻看去,心情倒也算不错,毕竟,憋屈了几日,总算是将这玉朝雪给送进了阅人府里去。 两人准备走之时,身后那一直观察着的璎青没再犹豫,上前叫住了凉暖, “奴婢见过监国公主殿下,” 凉暖被叫住,转头和宗政晚对视一眼回过头看璎青,“何事?” 那璎青神色有些犹豫,忽然之间,便是跪了下来,眉宇之间有些悲戚,“奴婢想跟着监国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殿下能收留了奴婢。” 璎青思量着这监国公主许也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之人,便是直接对凉暖如此道。 凉暖一听,笑了, “不用了,本宫不缺婢子。” 今日宗政晚给她选的婢子,总算是要到了,原本前几天就该到的,听他说,那婢子来之时,在路上迷了路,便是折腾到如今才到,如此有趣的丫头,她还是有些期待的, 没有人能替代小玉,但她也希望有个小丫头能陪着自己。 凉暖毫不犹豫地拒绝之后,便转身离开。 璎青还想说些什么,都是来不及。 便止住了脚,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 ……。 此刻房椒殿里,也迎来了一个千里迢迢赶来的‘不速之客’,她身子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还带着天生的水光,如今也不算是寒冬了,身上穿着却是厚厚的花棉袄,将原本就是圆润的身材衬托地更加圆润多姿。 她身上背了一个大包,肩膀上扛了一个大包,脑袋上是两根长长的麻花辫,小嘴儿嘀咕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房椒殿里的太监宫女的都是双眼震惊地看着这样一个村姑模样的少女出现在了这房椒殿,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忽然之间,便看到了这站在房椒殿殿中央的微胖丫头。 许是因为站累,也没人招待她,她所幸将肩膀上扛着的大包拿了下来,放在屁股下边,一下子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神色之中也不见疲惫,就只是东张西望地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院里的宫女跑进去通知了在内殿里的温香,如今主子还未回来,这房椒殿里最大的便是这大宫女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温香听了下面宫女的描述与回报,也是有些惊异,忙放下手中动作,便出了去。 看到外边场地花园里坐在大包上的胖丫头,也是惊愣不已,看那傻乎乎而又土气的模样,也不知,她是如何进的这房椒殿的,若是说她迷了路闯了宫,那这皇宫侍卫可真是吃白饭的,让这样一个丫头进了房椒殿里。 “你是何人,来这房椒殿何事?!” 温香走下去,在那丫头面前站定了,神色有些严肃,就问她, 那丫头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在见到温香那张秀丽的脸时,总算是提起了些精神,有些谄媚地站了起来, “姐姐长得可真美,姐姐唤什么?妞妞叫小菊花。” 温香一下子倒退一步,有些被吓住一般,看着眼前这个忽然便是凑过来的圆润土气丫头,竟是不自禁地便说了自己的名, “温香。” “哦,姐姐唤温香啊?是温暖的香气么?真是个好名字!比妞妞的名儿好听多了!”那称呼自己为小菊花的丫头似是想起自己的名字,便一脸憋屈,小菊花就像是她们乡里种的小雏菊一样不起眼。 温香回过神来,一时之间看着下边这默默的圆润少女,一时之间,竟是并不知如何答话。 小菊花却依旧在和温香喋喋不休,房椒殿里的太监宫女们都是见着她们总是沉稳淡定的温香姐姐被那小宫女逼迫地退了一步又一步,神色也是惊恐不已,不禁咽了口口水,各自退散了去。 凉暖和宗政晚回房椒殿的时候,便是有些奇怪,怎的外头的宫女太监的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就连自己回来了也是不知? 宗政晚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唇边扬起一抹醉人的笑, 凉暖刚想回头,就看见宗政晚这意味深长的笑, “进去吧,有惊喜。” 宗政晚知道凉暖要问什么,也不等她问出来,便让她进去。 凉暖不知道宗政晚葫芦里是卖了什么药,但今日心情还算是不错,便跟着进了自己这房椒殿里去。 凉暖一进去,这原本还在缠着温香问东问西说这说那的圆润小丫头便是一顿,几乎就是凉暖和宗政晚进来的一瞬,便扭头朝他们看去。 凉暖一进去,就看到了摆在这花园中央里的大包小包的,以及,那正虎视眈眈如恶狼之眼一般看着自己的圆润丫头。 看着那圆润的丫头身影像是一团花球一般就朝自己滚来,她竟也是后退一步,恰好落了宗政晚的怀里,宗政晚一把抱住了凉暖的身子,看着朝他们如球一般滚来的丫头,眼角也是在绽放出愉悦来。 “小菊花见过公主殿下,今后小菊花就是公主殿下的人了!” 凉暖还在惊异中,更惊异的便是这圆球一过来,便是站在凉暖面前,谄媚讨好地看着凉暖,那双圆润晶莹的眸光里,还有一些总觉得让凉暖觉着冷飕飕的狼光。 不过,她话音刚落下,凉暖回过身来之后,便是止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哈~” 小菊花!谁如此有才,竟是取了这么个名儿,那圆润的小丫头还叫自己小菊花叫的欢呢! 小菊花见凉暖笑得如此,有些不解,但主子高兴,她便也要高兴,便也跟着呵呵傻笑, 凉暖笑完了,便扭过头看向一脸笑意的宗政晚,“这便是那迷了路的丫头?” “嗯。” 宗政晚点了点头,“除了能吃,会迷路以外,其他都还不错。” 小菊花一听宗政晚这话,就是不乐意了,什么叫还不错,她小菊花可是公子手下鼎鼎大名响当当的人物,想当年…… 宗政晚一看小菊花这神情,便知道这丫头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硬是打断了她, “今后好好伺候公主。”这话里还有一层意味,也只有小菊花能明白了,他说的可是,这可是将来的主母大人,若是不好好伺候,那她日后也是惨了。 凉暖看着这穿着小菊花棉袄,圆润可爱的有着扑闪大眼睛的小丫头,也是欢喜的紧,清美的脸上,是柔和的笑意, “小菊花,日后我定会好好疼你的。” 凉暖对着这丫头,也是忍不住调笑起来,几日来,小玉之死的悲伤,也不禁被吹散了几分。 唯有站在两人面前的小菊花,听着公主这一声好好疼自己的话,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 凉暖带着阅人府的人去了朝雪殿,将玉朝雪押进阅人府的事情,玉昭羽在最快时间便是知晓了,他对于此事自然是笑而不语。 凉暖替他解决了这一个大麻烦,这一个皇权路上最有力的夺权者,还如此轻松,他怎的不高兴?! “太子殿下,如今是该如何?”玉昭羽身侧的太监弯腰询问自己的主子下一步计划,这原本安插在玉鸣国各大主城的暗兵,又该如何,这朝雪公主入了阅人府之后,朝堂该如何变化,谁也不知。 “静观其变。”玉昭羽放下手中兵书,神色愉悦,仿佛这皇位立马便要唾手可得了一般。 怎知,凉暖,下一个目标,便是他玉昭羽,这玉鸣国的皇位,究竟是谁来坐,还看最后。 ……。 玉朝雪入阅人府的事情,一下子便在朝堂各大朝臣之间流传开来,个朝臣议论纷纷,原先坚定的支持玉朝雪的朝臣心中都有些犹豫, 犹豫着,这一如既往的支持朝雪公主是否是错?几日来盛京的谣传,他们也都是听说了的。 一众朝臣之间,已有不少,纷纷决定,不再跟随玉朝雪,但如今是骑虎难下,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再听从玉朝雪之令,做一个耳聋目瞎的人。 一时之间,整个玉鸣国朝堂里呈现一股‘避公主热’,几乎是多数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除了几个玉朝雪的死忠依旧一如既往以外,没人再死心塌地地为一个已然入了阅人府里的皇权争夺者做事。 而此刻锒铛入狱的玉朝雪,也是会料到这一连串的后果,没有人会为一个失了势的人再干长久的活。 她只是恨啊,恨这个从大苍国里来的外室公主,却是掌控了如今玉鸣国最重要的事情,她恨啊!她更恨自己,小看了这个小贱蹄子! 四周是铁壁,黑沉沉的,只有门上边有一扇朝外透风的小窗子,就连冷风似乎都不愿意透过那小窗子吹进这铁牢里来,却是感受到了那股子比起冷风来更寒冽的冷意, 玉朝雪这一刻在想,曾经往昔,那些被她送进阅人府的王孙贵族,是否也是在一方铁牢里,与她一般浑身冰凉。 巧的是,玉朝雪如今的铁牢,恰是凉暖当日的那铁牢,对面依旧是那如女鬼一般惨白面色而披头散发的女人,她踮起脚尖,看着铁甲人将玉朝雪押送了进来,她看着玉朝雪一身华美宫服,发出‘叽叽―’一样的难听而刺耳的萧氏, “想不到你玉朝雪也有这一天。” 那人分明知道玉朝雪是谁,待铁甲人走之后,便冲着玉朝雪嘲讽道,那难听的笑声里,有一种令玉朝雪觉着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她爬起来,昂起头透过那铁窗朝外看,却是看不清那张脸,究竟是谁。 “本宫自会出去!” 冷哼一声,她不会变成对面那女子相同的模样,不会! “叽叽~真是期待呢,玉朝雪,今后便你我相依了~哈哈~” 再次一听那女人的声音,玉朝雪忽的从远古的记忆里,记起了曾经记忆中的一个女人,似乎是当年与她相同地位的一位公主,不,当年比她还得宠的,得老皇帝宠的公主,早已尘封在玉鸣国国人记忆里的公主。 没想到,如今却是这般模样,阶下囚,自有阶下囚的结果。 “玉玲珑,在这里老死的,只会是你这个失败者!” 玉朝雪不再看那女人,转头在铁牢里的小木板上坐下,对面的那女人一听玉玲珑三字,便噤了声,许久之后,便是疯癫如魔一般的大笑,在这阴寒黑暗的阅人府第三层牢笼里,却显得尤为悲凉。 再强大的内心,也会因为忽然的一无所有而瞬间崩溃,玉朝雪离崩溃,或许也只差一线距离。 ……。 第二日的早晨,凉暖起的很早,那依旧不肯换下小菊花棉袄的小菊花给凉暖伺候着穿衣,身子看起来圆润丰满的,这动作倒是的确利索,凉暖看着那丫头的脸,就想笑,也是忍不住想起小玉, 恐怕这宗政晚是费了一番心思,找到这样一个丫头陪着自己。 不过被这小菊花一整,倒是忘了问宗政晚,他究竟是何身份了,又一想,今后反正迟早也要嫁过去,这身份并不身份的事儿,便也不多问了,到时就知道了。 小菊花伺候着凉暖穿衣,看着凉暖这小蛮腰酥胸的,便是忍不住嘀咕着,一字一句的满心眼的羡慕嫉妒恨,全给凉暖听了去, “小姐,小菊花若是有小姐半分身姿,定能也找一个像公子那么厉害的人养小菊花。” “哦?” “小菊花太能吃了,一般人可是养不起的。” “……。” 凉暖一早上,都被小菊花逗地唇角含笑,出了房椒殿坐上去朝殿的软轿,才收敛了笑容。 到达这朝殿里的时候,凉暖看到,大臣们早已等候在外面了,连向来都是晚晚才到的玉冥,也是到了朝殿外,到显得自己来晚了。 玉冥这几日忙着部署,除了暗中让人帮着调查或者是提供秘料之外,便没与凉暖过多接触过。 此刻看到凉暖一身金贵朝服,金凤花钿从软轿中走来,远远凝视过去,先是扫了一圈周围并无那宗政晚,才是走上前去。 凉暖也远远便看到了玉冥,一身黑衣照旧,这白皙的脸却因脸色好了更加绝美,鲜红泪痣美艳如昔。 这样一个男人,生为这般,实在是太美了。 “王爷。” “随我进去吧。”玉冥见到凉暖丝毫不生疏,反倒是熟稔的紧,一边的小菊花见了这美丽男人,却是竖起了满身的警惕,对小姐这般殷勤,可是与公子抢夫人的?! 玉冥连末尾眼光都没给小菊花一眼,只看着凉暖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里头太监便朝外照例一般地喊道, “上朝――!” 玉冥要说的话,也咽了下去。 …… 另一边,沉寂许久的罗姜国齐安侯府里,这光懿夫人却是在府里算着时间,离三月三也还不到一个月了,为何这大苍国,玉鸣国,都是半点消息没有传回齐安侯府,那连氏女若是要出嫁,此刻也应是在大苍国待嫁了,为何半点消息没有传回?! “流璃,大少爷那里可否传出消息回罗姜国亦或是去大苍国?” “回夫人,大少爷依旧是在玉鸣国。”流璃如实禀告。 光懿夫人是个急性子也是个火爆脾气,受不得这般磨磨蹭蹭,待嫁时光了却还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女子,她拍案而起,便道, “准备笔墨,写一封信函至大苍国连府!” “是!夫人!” ------题外话------ 亲们懂的,快去罗姜国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82】第八十二章 凉暖进了朝殿的时候,觉着今日的朝堂气氛尤为沉闷,每个人都站好了,站得笔直,就等着上头玉昭羽发话。 原本这玉昭羽该是在众朝臣到齐之后才从后殿出来,今日却早早便站在上头,神色尤为严肃。 凉暖低着头敛着眉,看来,今日,是玉鸣国朝堂的一次‘革新’呢! 待人都站定了,主管太监便一甩衣袖, “上朝――!” 又是一遍尖利响亮的声音,众朝臣下跪拜礼,凉暖等人与太子同等地位,便无需行下跪之礼,她依旧敛眉,等着今日的好戏开场。 “太子殿下,这是微臣以及几位大臣的联合上奏书。” 待整个朝殿里安静下来,凉暖便走上前一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上奏书,里头写的,自然是玉朝雪的种种罪状,这几位大臣,自然是这些天彻查玉朝雪之事之时笼络的几个中立大臣,虽不是朝中重臣,但总是几个能说上好的臣子的。 玉昭羽自然是知道这凉暖说得是什么话,今日他这般神色,也是为了这凉暖接下来要说的话的, 毕竟,弹劾这玉鸣国的朝雪公主可是玉鸣国的大事。 玉昭羽身侧的太监下来弯腰接了凉暖手中得奏章,便转身走了上去,将手中的奏章恭恭敬敬地递交给了上头的玉昭羽。 下边所有的朝臣心里都是心知肚明,那奏章里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又有什么内容,这奏章在朝堂上面公布开来,又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每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就差这太子殿下将此事搬上朝堂里头了。 玉昭羽翻开那奏章,下面的人不知道太子的表情,而玉昭羽则一直凝眉深思的模样,猜不透。 久久之后,这朝堂上的群臣觉着,这时间恐怕是太子殿下掌势以来,令下面朝臣等候的时间最是漫长的一次了。 “啪――!”地一声,玉昭羽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合上那奏章, 所有人都是等着他发话,也是不知,这太子究竟会对朝雪公主一事,做出如何的决策。 “朝雪公主一事,近来盛京里便有谣传,今日,监国公主所递交奏章中上诉朝雪近年所为,的确为我朝所不齿,吾以玉鸣国监国者之身份,贬去玉朝雪公主身份,贬为庶民。” 玉昭羽的声音听来似乎不愿多谈论这关于这玉朝雪的事情,神色之间也有些难堪,仿佛这玉朝雪做了什么伤及这玉鸣国颜面的事情一般。 下面的朝臣之间不论是明的还是不明的,都保持噤声,谁也没多说什么,保持沉默,当然,这期间,除了几个极度拥护玉朝雪的臣子,比如那武同。 武同个头大,听了玉昭羽的决策,往前便是气势汹汹的一踏,他原本就是个直爽性子,听到朝雪公主为这朝堂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最后却是落得如此下场,被贬为庶民,心里便是不服气,在他心里,这朝雪公主自然是最好的,哪一个女子都是比不上! 想到此,不由得又是厌恶凉暖三分,都怪这外室公主,一来,便将这玉鸣国原来的一切都是打乱了。 “太子殿下,此举甚是不妥,朝雪公主为我玉鸣国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的时,今日这一张纸,便将她曾经所有的功劳全部擦去,从一国堂堂公主贬为这庶民,太子殿下,微臣替公主殿下不服!” 武同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伸头一刀,他本就是孑然一身,但他尊敬的朝雪公主不是,公主殿下辛苦这么多年的一切,又怎可旦夕之间便毁了去! “太子殿下,微臣不赞同监国公主所言!”武同越想,心里越气,便是在朝堂之上,便是看这凉暖各种不顺眼。 今日这上奏,凉暖自然是知道这朝堂之上总有几个玉朝雪的死忠会出来为他们高贵尊贵非凡的朝雪公主辩白,但,那又如何?白纸黑字,她逃不过的,是玉鸣国的律法,有一句话叫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何况,这玉朝雪还不是这天子。 “武将军,你可知,你尊贵的朝雪公主曾经做过什么事?”凉暖在最前边,扭过头询问这站在她后边不远处的武同, 从武同的角度看过去,便看见监国公主身上与朝雪公主相似的一身金色纱质朝服,冠帽上一只金色展翅凤凰夺人眼目。 “回公主殿下,属下不知,但属下相信朝雪公主。” 武同低下头,敬了一个礼,但这声音依旧中气十足,丝毫是不松口,这话里明显是对凉暖这监国公主不服的,不服她一纸就将朝雪公主曾经所为全部抹了去。 “那本宫便告诉武将军,好让武将军知道这高贵的朝雪公主,本宫的朝雪姐姐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凉暖对他的态度也是不恼,她扬唇一笑,刻意画的红艳的唇,勾起的是妖艳与令武同觉着心里沉闷的气息。 一边的玉冥一直看着凉暖,看着她眼底的愤怒,看着她身上的变化,白皙俊美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这样一个强悍的女子,正是他所……。 “五年前,你双亲全故,五年前你武家惨遭灭门,是朝雪公主将你从这泥潭里解救了出来,此事,本宫说的有无不对?”凉暖冷哼一声,既然有人问,那便一件一件,将玉朝雪所做的陈年旧事,在这朝堂上全数都是说了。 武同皱眉,五年前武家被灭门的事情,是他永远都不想再提起的事情,当年他父亲是皇宫侍卫统领,他武家在盛京里还是有些地位的,但五年前却惨遭灭门,至今都是个迷,但,是朝雪公主收留了他,让他一步一步走上如今在朝堂里的地位,是朝雪公主给了他所有的这一切。 “公主所言不假。” 但武同不喜旁人说起这事,是以,回答凉暖的时候,神色越加难看。 “那你可知,武家被灭门,是解救你出来的朝雪公主一手策划而成,你又可知,当年十三岁的朝雪公主将皇家侍卫统领一家灭门,是因为你的父亲,不愿意成为她的有力党羽?更要讲她的所为上告皇上,是以,你这武家才有灭门一事,是以,才有你如今这地位,才有朝雪公主将一个没了势力的你,扶持上如今将军之位的成就。” 凉暖的话不曾断过,将这一个个对于武同来说,或许是惊天的秘密,又或许是最惨烈的真相,就这么用平淡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她看见了那武同的神情,却还是不够,还是不够呢! “你奉为神明的朝雪公主,做了这一切,却是为了让你更加卖力地为她所用,而你,却是认贼为主这么多年,武将军,你说,朝雪公主被贬庶民一事,是否为理所当然,是否该受这玉鸣国国律惩罚?” 凉暖将武同内心里依旧是不愿承认的悉数便是说了出来,等着那武同的反应。 武同只愣在了原地,那双原本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滚圆,脸色也是刷白,完全是一副接受不了这事实的模样。 凉暖笑了一声,又面朝这所有文武百官,道, “各位大臣,你们可知,皇上为何几年前开始身子骤然变虚弱?”扫视一圈,没人回答,这本就是没人敢回答的,“因为高贵的朝雪公主一直给皇上服了慢性毒药,是以,皇爷爷才会身子如此之差,并不单单是年老体衰的原因!” 凉暖说得只是一部分,她自然没有说出这玉昭羽在这场阴谋里的角色。 下面的朝臣,尤其是这中立党羽的朝臣,转头之间便都是交头接耳的。 “不可能!不可能!”武同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在这肃穆庄严的朝殿里大吼一声,便是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玉昭羽身侧的太监原本想上前,但玉昭羽制住了他。 “武将军一时之间接受不得这事,便由他去吧。” 玉昭羽这‘善解人意’,此刻真是用得恰到好处,一下便是给了这朝臣十分的好印象。 凉暖折过身,站在原位,不再开口。 “众卿家,可还有异议?”玉昭羽询问下面各朝臣的意见,毕竟废除这朝雪公主,的确对于玉鸣国来说,不是一件小事,恐怕这贵族小姐,甚至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之间,便都是会掀起欣然大波的,毕竟,玉朝雪是所有女子的崇敬。 下面一阵静默,无人开口, “拟旨!” ……。 这一日的朝堂过后,身在阅人府里的玉朝雪却是丢失了一切,原本还以为全盘掌握在手的她,只在一个朝堂过后,便是一身名利,全部没有,留下的或许也只有她自己。 这满朝堂,满盛京的人,都是知晓这仁善高贵的朝雪公主的所作所为,这朝雪公主,还有多少人会赞同,登上这玉鸣国皇帝之位呢? 恐怕是没有了。 凉暖退了朝堂之后,便与玉冥一同出去,玉冥走在她的左侧,走得极慢,凉暖便也放慢了步子,跟着,心想这玉冥今日特地走地如此之慢,是否与她有话要说? 宗政晚还在朝殿外不远处的地方等着凉暖,自然,这身边还有一身小菊花纹棉袄的小菊花。 小菊花此刻单独呆在这宗政晚的身边,神色到也算是严肃不已,没了在房椒殿时的嬉皮笑脸与娇憨,不过那张圆润的脸,再怎么做出严肃的表情,都只是添加几分喜感罢了。 两人看着这朝臣从朝殿里出来了,小菊花心里是松了一口气儿,她最是害怕和主子单独在一起了,这下未来夫人总算是出来了,咦?不过,夫人身后怎么的跟了一个黑衣男子? 小菊花再仔细看了看清楚,那男子不就是那生的好看,左眼角下有颗妖艳泪痣的男子么,好像是个王爷呢! 哼哼!生的再美,也没有她家主子好看! 宗政晚原本看着凉暖从里面出来,心情十分愉悦,但看见那玉冥跟在她后面出来,一下子这好心情便是毁了去,正要踏步上前,耳边却忽的一阵风过,他侧过身子,伸手夹过这飞跃过他的暗器。 一边的小菊花明显也是听见了这一声风声,看着主子手里夹着的这暗器,不由朝周围看了一圈,却什么也没看到, 宗政晚在这时间,已是打开手里暗器中夹着的那张小纸条,扫了一下,神色便有些不对,他看了一眼正朝自己走来的凉暖,以及她身后的黑衣男人,眸光暗沉,扭头对小菊花道, “我离开一会儿。” “嗯,主子慢走!”小菊花点点头,主子在这时候离开,必定是有大事的,她定是会看好未来夫人的! 宗政晚一个转身,便闪身从那离开了去。 凉暖在远处恰好看到他转身离开,原本含笑的唇愣住了,有些不明,这宗政晚怎的忽然就是走了。 她身侧的玉冥将凉暖的这些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但他没说话,只是跟在凉暖身侧, 凉暖久久等不到玉冥开口,便只好问道, “不知王爷找凉暖有何事?”再多走几步,便是该回这房椒殿里了,她在这玉鸣国呆的时间,应是不多了,将玉朝雪的事情处理完,将手中那虽是娘亲留给她的东西,但甚是麻烦的东西想办法从手里交代了出去,便离开这玉鸣国,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来。 “本王在想一件事。” 本以为玉冥会说些别的,却是没想到,玉冥会来这样一句话,把凉暖直接就是愣住了, “何事?” 玉冥这下却是不说话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双曾经看总是阴沉如一汪永远平静死沉的古井一般的眸子里,此刻里头却是星光璀璨,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不说, “王爷……。” 凉暖踌躇着开口,她这几日与宗政晚忙着调查这玉朝雪的事情,这旁人的事情,根本无暇多管,是以在,也是与这玉冥没有过多的接触的,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事。 “你救了本王的命,本王还未曾,”玉冥停顿了一下,凉暖却忽然心头冒出一股不安来, “本王还未曾来得及报答你。” 凉暖的脸黑了一下,没想到这电视剧里的老套情节,竟是出现在自己身上,报答?总不可能是以身相许。 “这是凉暖应做之事,既然凉暖能有机会与洛神医一同将王爷的病,治好了,那便是应做的,这报答当然是无需的。” “你只需记着,我欠你一个报答。” 玉冥也不多话,只霸道地让凉暖记着,他欠她一个报答,绝美的脸上,凉暖没有察觉的是,玉冥白皙的双颊,有极其细微的红晕闪现。 小菊花跑到了凉暖跟前,便是在她身后站定,有意无意地用自己圆润的身子,将玉冥隔开了去。 玉冥瞥了一眼那花球一眼,朝凉暖示意了一眼,便在十路陪伴下离开了,这几日忙着很,等忙过了,再管这风花雪月之事。 “阿晚呢?” 待玉冥走了,凉暖便与小菊花一同朝房椒殿走, “回小姐,主子方才收到什么书信,便走了,应是一会儿便回来了。”小菊花声音欢快,圆润的小脸上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嗯。”凉暖点了点头。 呼出一口气,只希望,这里的事,能快些过去。 ……。 宗政晚这会儿是到了皇宫外,朝盛京的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走去,进了茶馆里,便进了一个幽闭的小房间里。 “师兄,你可总算来了,师弟还担心你今日不来了呢!” 黑暗中,没人点灯,说话的是那之意玄朱。 “你信上所言,是何意?!” 宗政晚神色有些不郁,这玄朱是为玉昭羽做事,这事,从劫商船一事,便是知道,但是不知的是,他与他那尊敬的母亲也有关联。 “便是光懿夫人让师弟我打探你消息,带你回罗姜国的事情。” “我问你为何会与齐安侯夫人有联系!”宗政晚神色有些不悦,一向淡漠清冷的脸,也是摆满了怒气,仿佛这玄朱与光懿夫人有联系是如何憎恨之事。 “呵呵,这就要问你那无所不能的母亲了!” 宗政晚不再多停留,转身就走, 这玉鸣国,多停留不得! ……。下午时分,光懿夫人写给连府的书信,便是到了这连府。 连府外小厮叫嚷着,带着书信,奔向了老太君屋里,那时,老太君正在屋里头浅眠,听到下人回报说有飞鸽传书,还有些不解, 当看到一封来自罗姜国齐安侯府的书信之时,面色都是变了,整了整脸色,颤着手,打开书信看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83】老太君成怒 老太君不敢想象这封书信里写的是什么内容,也无从想象,只知道,这是老子罗姜国的齐安侯府传来的书信,而他们连府一向便是与齐安侯服好务瓜葛,这齐安侯府又怎么会忽然便是送了书信过来呢?! 喊退了身边几个不贴心的丫头,就留了一个贴心的婢子,原先那个本想指给云帆的婢子指给了二老爷家的大公子,如今这老太君身边的是另一个贴心婢子,唤彩月。 老太君心里都是欢喜她们两个的,只是彩月更活泼些。 彩月见老太君神色有些不对,便敲着老太君的肩膀,替老太君排忧解难,不过话却不多说,跟在老太君身边久了,自然也是知道老太君最是不喜下人多言。 这将军府的老太君,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看了这来自罗姜国齐安侯府,光懿夫人的书信之后,却是彻底地有些激动而起,一下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拍案而起! “将军今日可在府里?!”老太君侧头问一边的丫头彩月,一边便是焦急地就要往屋子外头奔走而去,神色匆匆的。 彩月从未见过这老夫人这般的神情,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慌乱,她赶紧从后头拿了件锦布披风过来,替老太君系上,便是跟在老太君后边,一边回答老太君的话, “将军大人今日未曾出府,如今这会儿奴婢也是不知将军大人在哪,不过方才出去取2茶之时,仿佛看到将军大人去了挽云苑。” 彩月的确不知道连啸龙去了哪里,不过刚才出去给老夫人取茶的时候,倒是看到将军往挽云苑的方向去了, 这连府里头如今没了主母,将军大人也没有续弦的意思,总是缅怀那挽云苑里头逝去的夫人,是这新年里头整个连府的奴才婢子都是知晓的事情。 府中的姨夫人们都在努力想要往上爬起,做那主母位子,尤其是那生的与已故的玉颜夫人相同容颜的白夫人,但他们将军似是是坚定的很,不准备将下头的姨娘扶正了。 彩月跟在健步如飞的老太君身后,想着这连府里今日发生的事情,真是不禁感慨一句,世事多变,谁也不曾想到,他们尊贵的荣华夫人,竟是这样一个人,竟是最后那样淫贱地死在郊外桃花林里。 一世英名,真是毁于一旦了。 老太君走出无名院之时,身后立马便是跟上了一大丛的奴才婢子,这便造成了这老太监气势汹汹前往挽云苑的景象。 府里的姨夫人们也在第一时间,知晓了这老太君异样的举措,纷纷猜测,这老太君这般是所谓何事。 依旧是住在常春院里的白梨一个新年,在连府里头保养得当,原先黝黑的皮肤,总算是白嫩了一些,不过比起这一直娇生惯养生在帝京的夫人小姐,依旧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白梨一直想靠着她的脸,获得连啸龙宠爱,继而成功坐上这将军府主母的位置,但至今为止,却是不曾成功,她甚至暗地里让曾经伺候过玉云颜的老婆子来告诉自己这玉云颜的习性,想要模仿,想要让连啸龙将自己彻底做成替代品也好,不过,这一步路,还在艰难地走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听闻老太君往了挽云苑里走,原本就是知道这连啸龙是往挽云苑而去的,一个死人罢了,还是和自己想象的死人,白梨觉得连啸龙越是怀念玉云颜,自己的机会便大些,是以,她是高兴这连啸龙去挽云苑的。 就是不知道,这老太君今日忽然跟着去挽云苑是为何? 白梨再聪明,终究是从山里出来的粗鄙女子,不懂的糙石和美玉,终究还是有区别的,美玉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是极美的,而糙石无论哪个角度看去,都是粗糙无光华的,她模仿玉云颜,本就是东施效颦,何来美意? “去探探,这老太君去挽云苑所为何事。” 白梨吩咐她的婢子,一边在梳妆镜前描眉点唇的,希望自己更美一些, 以色侍人,终有头。 …… 老太君到了挽云苑的时候,连啸龙正关上这挽云苑的院子门,打算出来,神色里还有些怅惘与淡淡的哀伤,他的脸,比起当日年底回府之时,已是老上许多,这双鬓的白发,都是比以往多了些。 只是那张人到中年依旧俊美的脸,还是如昔般的俊,他转头之间,句看到有些气喘和焦急的老太君,被她给愣住了,神色有一瞬间的呆滞,却又立马回过神来,神情有些不悦, “母亲,你来此处,是为何事?” 连啸龙知道,老太君一向不喜欢玉云颜,但是今日怎的跟着来了这挽云苑,不会是监视了他,又要替他娶将军夫人? 想到这,连啸龙便反感极了, 却是没想到,今日老太君要说的,却不是这件事,而是一件比起这娶亲来,更要重大的事情! “啸龙,去屋里说!” 如今这最近的屋子,便是这挽云苑了,虽然老太君极其不喜欢这挽云苑,但最近的便是这里了,也只能到这挽云苑里说了。 连啸龙看到自己的母亲脸上的凝重,浓眉一凝,他许久没看到老太君这般的神情了,莫非,这将军府里,又出了什么事儿? 老太君这是第三次来挽云苑,推开门朝里面扫视了一圈,外头看着寒碜不已,里面倒是也算精致,打扫地干干净净,也不显得太过于寒碜了去。 “你可知,这信是谁写给我的?” 老太君让秋月在外头等,关上了这屋门,便转过身子,拿起手中的书信,就问对面的连啸龙。 “谁?” 连啸龙未曾看过书信,自然不知, 老太君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将手里的书信递了过去,让连啸龙看这书信上所写内容,她相信他的儿子,能从这书信里知道一些以前不曾知道的事情。 接过书信,不多话,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看完后,神色先是一惊,接着便是喜悦,唇边的笑意不自禁的便是扬了起来。 老太君在一边看着连啸龙的笑意四起,有些不太高兴, “啸龙,这事太荒唐了!”老太君略显苍老的声音里带了些刻板的严肃,以及被人骗了以后的恼羞成怒, 她原本以为,那晚公子,晚公子的,不过是一介商人,就算是小有成就的富商,也敌不过一个贱商的地位,比不得京里的权贵公子,但却是不知道,这晚公子,竟然是罗姜国的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 晚公子啊晚公子!竟然就是那宗政晚! 老太君不是寻常女子,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这罗姜国的齐安侯府代表着什么,她还是清楚的。 “这是好事,晚公子若是宗政晚,那凉暖所嫁之人,便不再是一介商人,而是小侯爷,罗姜国的齐安侯府,可是贵府中的贵府!” 连啸龙却是与老太君的想法不同,他觉得,这实实在在是一件好事,值得这连府上下都是庆祝的事情! “荒唐,简直是荒唐!那宗政晚也是荒唐,用了商人之名来我连府提亲,这不是欺瞒我这老太婆?”老太君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她原先想要将那个女人生的小贱蹄子给嫁一个下贱的人的,低贱的人嫁给商人,原本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简直是天造地和,怎的会忽然冒出来一个小侯爷呢! 简直是荒唐! 不得不说,老太君此刻的心情与举动完全便是心里不平衡与极度的算盘落空之后的失落之感,没想到绞尽脑汁想要给弄出府里的人,却是比她府里她最是疼爱的几个孙女儿都是嫁地好,这怎么能不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 “我要退了这亲事!” 老太君一恼怒,便撒下这话,她脑筋一转,便道, “那晚公子只是以一介商人之姿来我连府提的亲,如今我退了去,也不会伤及这玉宗政府的关系,假意没收到这信,先将这婚事给退了去!” 老太君一恼,竟是生出这般真是荒唐的念头来, 连啸龙听着,这原本带了些喜气的面容便是一变,冷哼一声, “母亲,光懿夫人都是来了书信,催促这连府早些准备,母亲却是要退婚,母亲是想要这罗姜国与大苍国关系不和么?!” 连啸龙的声音冷硬,身上穿着的深褐色锦袍,加重了他一身的凝重与沉稳。 “就按这光懿夫人信上所言,连府即日起便开始张罗起来,凉暖该得的嫁妆,我亲自替她准备!” 连啸龙说完,便打开了这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老太君一人依旧在屋子里头满心的不高兴。 彩月看这将军冷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缩了缩脖子,便走了进去,看到老夫人的脸更加难看,便什么也不敢多说了,只站在老夫人身后,等着老夫人回去。 老太君此刻心里真真是憋屈的紧,原以为自己摆了人家一道,却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被摆了一道,这种感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碰――!”地一声,她怒气匆匆地推倒了身侧的大花瓶,嘴角耷拉,眼神一凛,便走了出去。 彩月忙跟上,余光看到那碎瓷器的碎片,心里哆嗦两下,老太君心情不好,这遭罪遭殃的便会是他们这些奴才啊! 连啸龙回了书房以后,便写了书信,密封好,卷在信鸽腿上,便送了出去,是飞往玉鸣国的信鸽。 既然这光懿夫人是来催促了,那他必然也是要催着已经去了玉鸣国不少时间的凉暖赶紧回来,这出嫁事宜也该是操办了! 写完这信条,连啸龙便吩咐自己的下属,又是出去另外购置一些女儿用品,原本府里已经安排好了凉暖的嫁妆了,但如今是知道,凉暖是要嫁给这罗姜国齐安侯府的,这嫁妆,自然是不能太寒碜了! 这头,连啸龙刚回隆院,这方才白梨派出去打探的人,便是回了常春院了,白梨待那奴才一回来,便是焦急询问, 下头的奴才犹豫两番,才是开口, “回十三夫人的话,老太君与将军去了挽云苑里头的屋子里去,挥退了所有的奴才与太监,是以,奴才也不能从其他人口里得知这老夫人与将军之间,究竟是说了些什么,”那奴才老实道,想了想,又说,“不过,将军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白梨听这奴才的话,心里对这连啸龙与老太君之间究竟说了什么更加好奇, “如今将军可是在隆院?” “回十三夫人,将军大人刚回隆院。” 白梨点了点头,挥退了这小厮,便让自己的贴身婢子书儿诶陪着自己,朝隆院里去,身上穿了一身飘逸白衣,脸上画着自以为淡雅,却因这扑了好些白粉而显得浓艳的妆,袅袅地就朝右侧的隆院而去。 这将军府里,因为这光懿夫人的一封信,又将引起一股子风浪,只不过,这些,还得待凉暖回了大苍国才知。 ……。 夜晚将近,凉暖在房椒殿里,这一桌子的酒菜都是上了桌,却还未见宗政晚身影,不禁有些担心, 小菊花明明说过,宗政晚过会儿子便会回来,怎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未回来呢?! 难道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不测? 凉暖感觉自己等了好久了,却还是未曾等到宗政晚回来,原先说好了,今晚一同在房椒殿里头用饭的。 “小菊花,阿晚来了么?” 凉暖有些无趣心里又有些担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问一遍同样神情也是焦急的小菊花, “没呢,少爷还没来!小姐要不先吃吧!少爷定是被什么事儿给耽误了!” 小菊花踮起脚尖朝外使劲儿看了看,的确也是没看到自家少爷的影子,少爷不喜迟到,这会儿还未来,定是有事耽误了,未来夫人都等了好些时间了,这也该饿了的。 “不了,我等他一起。” 凉暖拿起碗筷,又放下了,一个说好一起吃,便是一起吃,如今这一个人吃,感觉少了些什么,说不上来的孤寂。 小菊花也权不得凉暖,只好跑到了房椒殿门外,提着一盏莲花灯笼,朝外头张望看去,只希望少爷赶紧回来,别让小姐饿了肚子了! 说来也巧,这小菊花才到门口,莲花灯也才这一照,便是看见了自不远处疾步而来的宗政晚。 那男子踏月而来,背后是一簇簇明媚的月光,随风而起的衣角翻起迷人的弧度,朦胧在月光下看不清神色的脸,只看这月光照下的莹润的光芒,便是猜测,这男子生的如何风华。 “小姐,小姐!少爷回来了!” 小菊花看见宗政晚的身影,便是赶紧冲进了殿内,对着里头焦急等待的凉暖喊道, 凉暖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宗政晚已经在门边站着了,又一想方才小菊花的喊叫,好似自己等得好焦急似的,脸色染了些红晕,瞪了兴奋的小菊花一眼。 小菊花掩嘴促狭一笑,便退了出去。 宗政晚神色不错,温柔不已,他凑近了凉暖,坐在凉暖身侧,眉眼温软, “玉鸣国之事,三日内可否完成?” 凉暖还以为宗政晚要说些什么,却是听他这般问自己,眨了两下眼,思索一番, “自然可以。” 将玉朝雪‘绳之以法’之后,便也无需做其他事了,这选择玉鸣国皇帝一事,还有身上这监国公主身份一事,到时待玉朝雪的事情一结束,便在朝堂之上‘辞退’了这碍人的身份去。 她同样不喜这玉昭羽做皇帝,在她心里,这冥王,她的皇叔公,却是做皇帝的人选,只是不知,这皇叔公有无这心思了。 远在冥王府部署的玉冥像是感应一般,这脑子便是一凛,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三日后,我们便回大苍国。”宗政晚端起碗筷,给凉暖夹了一大块子红烧肉,这丫头这几日清瘦了不少,得多吃些,日后抱起来软些,摸起来更软些。 “这么急?”凉暖挑眉,将肥肉拨开了去。 “婚嫁之日就快到,为夫怎能不急?!” 凉暖一听,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在桌底下狠狠踩了宗政晚一脚,低头吃饭,眼睛却是晶亮晶亮的。 只是又想起小玉,神色一下暗淡下来, 玉朝雪不还小玉一张皮,她是不得安心走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84】造反;阻凉暖出宫 第二日的早晨,天还朦朦胧的,笼罩着玉鸣国皇宫的还是烟雾,已经入春了,这气候也是暖上了许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早上小菊花起来的时候,从房椒殿凉暖的卧殿里走出来,浑身神经气爽的,身上穿的不再是一身花棉袄,换上了玉鸣国的宫装,穿在小菊花略显丰满的身子上,有些许滑稽。 她是奉了凉暖的意,去外头取些花茶过来,清清神,凉暖则早已起来了,此刻正坐在梳妆镜前描眉画唇,身上穿的依旧是厚重的颜色,华丽的宫装,她在等小菊花从外头回来,实则,这花茶,无论什么时候去,也是可以,只是,她这屋子里头来了生人,恐怕,是想见到她呢! “出来吧。” 凉暖放下手中眉笔,对着一个方向那只露出一片衣角的人影说道,那人故意流出些痕迹被自己看到,却又不出来,这不正是想让自己挥退了小菊花么? 若这人有恶意,相信她身边暗藏的影子,也定是会替她解决了。 那人轻笑一声,从暗处走出, 那人一身紫衣,上面绣着比罂粟花还要艳丽的花朵,一朵一朵盛开在衣摆上,墨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只松松懒懒地束起了一束头发,看起来异常慵懒,他带了一个似银色却比银色更为暗沉的颜色的面具,只露出半张脸,只露出一小半个尖尖的下巴,让人看到他嘲讽却又极美的笑颜。 她不认识他。 但凉暖也不开口问,既然他来此找她,那么这人必然是认识自己的。 “公主殿下果然好气魄!”玄朱依靠在橱边上,低头看着身侧坐在梳妆镜前的女子,上次看她,可没如今这般艳丽,今日一见,果真真是艳丽非常。 玄朱见过凉暖,凉暖却从未见过玄朱,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阁下也是好气魄。” 凉暖冷哼一声,回敬了回去,这人看似对她稀疏平常的态度,却是暗藏棉针,不知为何,凉暖总觉得,眼前这男子说出的话里,泛着一股子酸劲儿。 “你知道你所要嫁之人是谁么” 玄朱今日来,便是打算搅了这宗政晚与凉暖的大婚日程的,三日后,三日后,就能顺利回大苍国么?呵呵,他可真是不想让师兄回去呢! 隐匿在面具下的绝美秀丽的脸上,是冷笑,里头却也带了一丝无奈与悲凉。 “知道。” 凉暖挑眉,如今听着这泛着酸味儿的话,似乎是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一个男人,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像是质问一般地问自己,是否知晓自己所嫁何人? 那这里头,可是有大文章了。 “你知道的,恐怕没我知道的多。”玄朱听出这凉暖话里同样的不善了,他直起身子,薄唇紧紧抿住, 这一刻,凉暖终于是知道,这男子想说的是什么了,这男子又是谁了。 他的姓名他的身份,她无需知道,但是,她可以知道的便是,这紫衣男人,会是和她抢老公抢夫君的人。 想到这,凉暖不禁低头掩嘴一笑,如今在现代,姑娘们找老公除了要防其他女人外,还得防着男人,没想到,在古代也是一样,果真,时代都是想通的,无论在哪里,同样的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宗政晚是我连凉暖的。” 笑过之后,便没什么再可笑的了,凉暖也从梳妆镜前站起,目光凛冽地直视着眼前这个前来‘抢人’的紫衣男人,她妖艳的红唇甚至还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讽与自豪。 连男人都是爱的男人,那她更是要看紧了。 玄朱听到凉暖这话,反感极了,反感到他想直接上前,捏碎了她的喉咙,但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他怕这样做之后,师兄便真的再也不会理会他。 他恨,恨自己不是女子!更恨自己,为何偏偏喜欢的是男人! “你恐怕连他真正的身份都是不知吧?却妄想着一月后嫁给他!真是可笑轻浮!”玄朱刺激着凉暖,多刺激她一分,他心里便是好受一些,至少他比她知道的多了去了。 “他会告诉我的。” 凉暖的话轻轻的,就如同羽毛拂在玄朱的心口上,但这话里的坚定,却是让玄朱嫉妒的。 袖口下的手握紧了,忽然便是上前,凑近了凉暖,锋利的双目,直瞪瞪地看着凉暖,眼底又有一股子从心底上的反感与排斥。 “你以为你嫁得了么?!你以为,你嫁了,便会安宁么?!” 玄朱恶狠狠地对凉暖说, 凉暖却从这话里,听到了无尽的心酸,她扭过头去,再不看玄朱, “可惜,你连嫁都嫁不了!” 铿锵有力的话,像是重锤砸在玄朱心口。 一瞬间,玄朱有些后悔大早上地来了这房椒殿里找这凉暖,但他忍不住,三日后回大苍国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能侥幸,侥幸师兄至少没娶亲没成婚了。 凉暖还以为这紫衣男人还会说些什么,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回声,再扭头看去,原地哪里还有这紫衣男人的身影,除了空气里余留下的他身上略带清凉的气息外,便再无其他了。 “小姐,外头少爷来了。” 这时候,小菊花正捧着茶包与茶壶进来,她进来的一瞬,朝里头嗅了嗅,似乎是闻到了一股子不属于这房椒殿的味道,她看了看凉暖的神色,却看不出半分不妥出来,心里还是有些猜测的。 在走至圆桌前,将手上拿的东西放好,便在凉暖身侧站定了。 凉暖对着梳妆镜再摆弄两番,站起身子,朝外头走, 今日她身上穿着的是一套锦兰色的华服,袍子上边周边一圈晕染着忽隐忽现的银色暗纹,这是玉鸣国皇室特有的一种锦布,只有玉鸣国皇室里的人,才有机会穿,穿在身上,光照之处,隐隐光现,十分美丽。 宗政晚这般早便出现在此,除了习惯以外,有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 玄朱来了这房椒殿。 玄朱,几年未见,却是越加诡秘难测,他甚至连他怎么会和他母亲有联系,都不知道,这玄朱,暗地里究竟再做什么,恐怕不只只是如今所看到的,只是为玉昭羽在海域里劫商船了。 凉暖到了外殿,便让小菊花喊了宗政晚进来。 今日,这阅人府便要对朝雪公主的罪过进行审决了,那定是十分精彩的,除了被贬庶民之外,她可是还想知道,这玉朝雪究竟还会遭受什么责罚。 宗政晚进了殿里,身后的墨宝依旧是没跟上。 小菊花还死劲儿朝宗政晚身后瞧了瞧,没看见墨宝,面上可是还有些失落。 “今日…。”宗政晚微皱了眉头,刚开口想说些什么,被凉暖一下就是打断了去, “晚公子好本事!竟让男子如此念念不忘!”凉暖向着宗政晚说这话的时候,何尝也不是冒着一大股的酸气。 宗政晚也顾不得高兴了,不知这玄朱,究竟与她说了些什么, “别听那人的话。”宗政晚皱紧眉头,“无论他说什么,忽视便是。” 反正他清清白白,被一个男人惦记在心里,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他也从未理会过那人,便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 他阻止不了别人的行为,却是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忽视自然是要的,但,晚公子,你也是否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 凉暖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任谁被情敌找了,还是个男人,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虽然最后是她胜。 以宗政晚对凉暖‘浅薄’的了解来看,就算是他说出了自己是谁,或许她依旧是没多大概念的,这丫头,似乎对于外界,并不多大的心去关注。 “自然会告诉你。”宗政晚准备逗一逗凉暖,“但娘子是想在新婚之夜来个惊喜呢?还是现在立刻便是知晓?” 不知为何,宗政晚总觉得,凉暖会选择新婚之夜的惊喜。 果然, “如若不是惊喜,那我定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凉暖笑着,却令阿晚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 但也是由此知道了,这玄朱,或者是其他人,都不能插足与他与她之间了, 如此,便是放了大半的心了。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外头冥王爷来了。”来人是温香,自从小菊花来了之后,凉暖便差遣她去做些管事的活了,不再管她的日程起居,那些,都由小菊花来管了。 听到玉冥来了,宗政晚反应比凉暖还是要大,他直接就是长眉一凝,挥退了温香, “不见,公主身子不适!” 宗政晚的声音十分不悦。 温香在下面听得一愣一愣的,却是没动,依旧半蹲在下边,等着凉暖的回应。 “让皇叔公快些进来。” 这一大早的,玉冥便离开房椒殿里找她,必定是有事的,否则也不会大早上来了。 温香应了一声,便出去将玉冥给迎了进来,将玉冥带进来之后,她便下去了。 当一身黑衣的玉冥神色颇为高兴地进来之后,见到那一身青衫的男子与她同席而坐,面色一下便是阴沉了下来。 那张比起常人来要白皙许多的阴柔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悦,眼睛同样是直直瞪视着宗政晚。 玉冥自然知道宗政晚是谁,自然也是知道宗政晚与凉暖之间的事情,知道一个月后,宗政晚就要迎娶凉暖为妻,但也同时知道,这宗政晚还未告诉凉暖,他究竟是谁,凉暖也从未问过。 “王爷。”凉暖犹豫了几下,该叫皇叔公还是王爷,最后想毕,依旧是按照他从前的吩咐喊了王爷,将一个年轻的男子称作爷爷辈的皇叔公,她也是有些受不住的,“今日来是所为何事?” 玉冥没回答凉暖的话,自顾自在凉暖的右侧坐下,而左侧恰恰是坐了宗政晚,这一方红木四房八仙桌上,三人凉暖为中央而坐。 但凉暖却觉得被他们二人夹在中间十分尴尬。 见玉冥并没理会自己,犹豫几番,还想说些什么话,说些活络气氛的话,这时候却听玉冥开口了。 “朝雪公主今日被逐出了皇宫,阅人府将她正是剔除了公主之谱。” 玉冥原先觉得这或许对于凉暖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情了,但如今看来,已是小事。 凉暖听了,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高兴,只是为小玉出了口恶气的感觉很舒爽! 不过,那一张皮,她的好姐姐可还是未还。 记得天牢里还关押着那假冒了小玉的婢子,倒是将此人给忘了, “王爷有心了。”但这些事,凉暖不准备告知玉冥,毕竟是属于自己的私事,她要整治那玉朝雪的事情,如今或许在玉冥看来,已是完美落幕,可在她看来,还不够呢! 玉冥点了点头,没说话,面色比起刚才来好上许多,与对面的宗政晚一直互相对视着,互相眼底中有着对对方的不满。 两人同为这世间难有的绝世风华,俊美无双的男子,一个清冷淡漠,一个阴柔绝美,此刻,却是在为同一个女子争风吃醋,不知是凉暖之幸还是不幸? 玉冥低头给凉暖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就在此刻,凉暖的左手边也递过来一杯热茶,冒着热腾腾的气,一阵一阵地飘来的清香,却让才将手伸出去准备接的凉暖觉得灼了手,那热气也被变得烫的吓人。 她尴尬地看了看玉冥,又看了看宗政晚,两人铁青色的脸面,实在是让她尴尬不已,看了看两侧的两只杯子,杯中清茶相同,但因这拿着的人不同,而不同。 犹豫一分,拿过玉冥的, “多谢王爷。” 凉暖对玉冥的态度,一直是疏离而恭敬,自然是远远不若与宗政晚在一起之时的悠闲与随性, 是以,凉暖虽是接过玉冥的茶杯,满意的却是宗政晚。 还是他是自家人啊! …… 另一头,玉朝雪短短两三日,已是清瘦不少,原先就是纤细的身子,如今更是纤细,许是两三天没睡上好觉,没吃上燕窝鱼翅,这面容都是憔悴不已,她被带到了皇宫门口,转身朝皇宫里头看去,却是没有一人出来迎接。 她站在皇宫门口等了等,天还很早,一阵阵风吹过来,潮湿不已,拍打在脸上,身上,就要凉到了心里去。 不禁有些恍惚。 恍惚自己一夕之间的落败,竟不是败在她的兄长手里,而是莫名地败在一个外来者手里,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是对自己无尽的自嘲。 皇宫外,还有一处公主府,但如今,她连一个公主的称号都是没有,如何住进去? 她不知道,这几日,这盛京里头关于她的谣言,究竟是传到了什么程度,但可以相信的便是,她现在走出皇宫,走到大街上,不再会和以前一样,遇到百姓,臣子,便受到至上的尊敬。 恐怕,她现在走出去受到的除了讥讽,便是不屑。 站在皇宫门口守卫们看到玉朝雪独自一人站在皇宫门口也只是朝她看了几眼,却未多说什么,连礼都不行,这朝雪公主竟是那样一个人,亏得往昔他们这般尊敬她! 玉朝雪凄凉一笑,终于是踏出了这个华丽而让她着迷的世界,踏出了皇宫,隐约之间,她觉得曾经的那些努力与手段,究竟值不值得,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恐怕今后,会孤独终老。 她穿着的依旧是入阅人府那天穿的裙子,衣料华美,只是凌人的气势,已是不在。 她转身走进了离开皇宫的巷子里,脸上努力维持的是肃然与不悔,不悔她自己走上了这么一条路。 “啊――!” 才转进巷子里,玉朝雪便轻轻叫了一声,一下就是倒地,有人用一个粗麻的大袋子,直接便是将玉朝雪塞了进去,转瞬之间,便是从这巷子里消失,消失地无影无踪。 ……。 凉暖好不容易将两尊大神给请走了,谁也没留下,她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这皇叔公对自己的意。 皇叔公处处都好,可惜是皇叔公,不说她与皇叔公之间没有与宗政晚之间的那种淡淡却温馨的感觉,就说这近亲,凉暖已是将玉冥给拒绝到了门外。 近亲结婚,后果她自然清清楚楚。 但若是玉冥不直接提起,她也不会戳破那层纸。 待两人走后,凉暖才让小菊花将这宫门关得紧紧的,进了卧殿里,额此刻,卧殿中央正摆着一个不断扭动着的粗麻大袋,显而易见地便可知道,和粗麻大袋里,此刻正装着一个人。 凉暖昨夜里就吩咐了那两个如今已是她的影子的其中一个,今早待玉朝雪走出了皇宫之后,便将其打晕,送到房椒殿里来。 如今这粗麻大袋里装的,自然就是这已然从公主贬为庶民的玉朝雪。 她倒是也聪明,不喊出声来,她若喊出声,这房椒殿里的人可都是知道,玉朝雪在此了,恐怕她是因不知道绑了她的人是谁,是以也不敢大声喊叫,保不定别人一个不顺眼,便将她抹了脖子。凉暖亲自蹲下身,伸出涂了朱红丹蔻的手,轻轻解开这粗麻大袋。 一缕光线,终于从头顶照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 几乎是瞬间,玉朝雪便是知道这绑了自己的人是谁。 她眯起眼睛朝上看去,果不其然,她看到了笑得风流肆意的凉暖,看到了她的好妹妹。 “你赢了。” 玉朝雪敛下眉目,像是再淡漠无谓的人,依旧坐在地上,却是不再挣扎,她输了,她的确是输了,连凉暖似乎什么偶读没做,似乎是朝着她所期望的方向而走,却是轻而易举地赢了她,赢了部署多年,策划多年的她。 “我要的,不过是一张皮。” 凉暖伸出手,尖利的指甲划在玉朝雪细嫩白皙的脸上,仿佛就要讲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划破,凉暖坏心眼的想象着鲜血,从那张白皙光滑的脸上溢出的刺激模样。 正当玉朝雪被凉暖的话弄得有些心中发凉之时,面前的人却忽然站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蒙着布,看不清脸面,只看得清一双清寒冰魄一般的眸子的男子,但更令人胆颤的是,男子手里的那把她看起来十分熟悉的小刀。玉朝雪浑身一颤,忽的便是挣脱了身上的绳索,双手成爪,就朝里凉暖的脖颈攻击而去。 她原先还想保留最后这一点实力,哼!但这样看下去,若是再保留下去,自己这一张皮许是真要没了。 凉暖也不是吃素的,虽不会武功,防身术总是还有些的,迅捷地侧过身子, 暗处自有人将她擒住,点住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 玉朝雪咬牙,看着自己被定住了的身形, “妹妹真是好本事!” 玉朝雪的脸有些狰狞,如今是大败,也无需顾什么颜面问题。 “多谢姐姐夸赞了。”凉暖礼貌回应,对站在一边依旧举刀的青影道,“我要一张完整的脸皮。” 凉暖说完,便不等里面两人回应,转身走出了内殿,她不想被那污浊的鲜血溅到,染脏了自己的手, 虽说自己的手,也从未干净过。 小菊花一直都在外殿里等着凉暖,此刻见凉暖出来,神情还有些冷,华艳高贵的妆容在小菊花看来,真是美的惊人。 她无比崇敬地看着自己的未来夫人,心中除了膜拜以外,便还是只剩下膜拜了。 这样的未来夫人,手段高超,该心狠时绝不手软,这才能配的上她家少爷!最重要的是,这才能回去应对齐安侯府里的各色女人啊! 她小菊花可是对齐安侯府里的女人都是见怕了的,好不容易少爷才将她从齐安侯府调出来的! 小菊花想着今后能跟着凉暖吃香的喝辣的,这心情便是十分不错。 里面的玉朝雪还未来得及发出什么惨烈的声响,凉暖似乎只听到了一声闷哼,待青影出来的时候手上,便多了一张干净毫无血迹的皮。 光看那脸皮,真是看不出半分绝美之姿,只让人觉着恶心,淡淡泛出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烧了。” 凉暖捂着鼻子,别开头不再看那摊在青影手里的面皮,小菊花倒是多看了几眼,那张人皮,若是做成人皮面具,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真是可惜了,不过未来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里面的玉朝雪在脸皮脱下的瞬间,便昏倒了下来,如今血肉模糊的脸,只让人觉得恶心与难看,青影取皮的手段也是高超,除了些许血丝之外,竟是没有大量鲜血四溢的场景。 现今玉朝雪再穿着一身圣洁白衣,看去却像是一个最讽刺的笑话。 青影将昏迷的玉朝雪重新装进粗麻大袋里,重新运出了皇宫。 凉暖依旧觉得心中犯恶,坐在桌前,回忆起方才见过的那张面皮,心中依旧是阵阵恶心,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何过分,只想起自己的小玉曾经也被人如此轻而易举毫无反抗之力地剥了脸面,心中便是难受。 仿佛刚才看看到的那张面皮就是小玉的一般。 小菊花见凉暖如此神色,便也不敢打扰了凉暖,她也知道小玉一事的,若不是小玉一事,自己现在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小玉的惨死,自己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此刻除了默言,便再不知该如何了。 来了玉鸣国之后,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做了一个无比沉痛可怕的梦,梦中她丢失了很多东西,得到的却都是虚无。 凉暖扫视了这一圈房椒殿里的所有摆设,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曾经她的娘亲在宫里的沉闷与心慌一样,那种难受,相信当年的娘亲也是能察觉到的。 ……。 ……。 太子殿中,玉昭羽心情一直非常不错,自从玉朝雪入了阅人府,而他却半分力都没出,坐等他的好妹妹落败的结果的他,十分满意。 “太子殿下,朝雪公主被运出皇宫了,面目全无。” 玉昭羽身侧的太监,从外头进来,在玉昭羽身侧站定了,便微微弯着腰,向他禀报方才在外得来的消息。 “玄朱如今在何处?”玉昭羽温润的脸,笑得如沐春风,人算不如天算,上一次虽说登基失败,但如今看着他的好妹妹再无能力与他一同争夺皇位,心中自然是高兴。 皇室中人,果然薄情,玉昭羽似乎一点没有想到的是,玉朝雪不仅仅是与他一同争夺皇位的人,她还是他的嫡亲妹妹。 皇位的诱惑,果然是巨大的,谁也阻抗不了,皇权争夺中,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情温暖,有的便只有利益与无止尽的争夺。 “回太子殿下,玄朱公子今日未曾到过太子殿。” 那老太监恭敬回答,玄朱公子是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但却如同一只猛虎,实在难以驾驭,他心中也是担心着这不好掌控的玄朱公子会做出破坏太子殿下的事情来。 玉昭羽心中也是有些隐忧的,他让玄朱,去偷凉暖身上的那枚关系到国脉的玉戒,他却是第一次没有迅速完成,这令他十分担忧。 担忧的不是这玄朱取不到这玉戒,担忧的是这玄朱重要关头倒戈相向。 玉昭羽不知道的是,玄朱早已将替玉昭羽安插在盛京各处的暗探,军力撤了回去。 他玄朱从来就没有被玉昭羽束缚过,替他做事,不过是派遣无聊和对他的思念罢了,他再如何胡闹,再如何随性,也是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虽然,他玄朱若是继续替玉昭羽做事,伤害的是连凉暖。 玄朱与宗政晚说的那些狠话,不过是想换取宗政晚的一个眸光罢了。 他也不会真的去听从光懿夫人的话,将他带回齐安侯府,只因,那话,也不过是他打听来的,而不是真的光懿夫人与他有联系。 玄朱站在宗政晚所住的房顶上边,迎风而立,风起,将他身上的之意吹起,像是要迎风而逝一般。 …… 又过了一日,第二日的朝堂,异常平静,尤其是原本那些玉朝雪的党羽,脸色也都是十分难看,看起来甚至有些憔悴。 站在朝堂之上,就仿佛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的难堪。 相对比之下,这意气风发的自然是所有玉昭羽的党羽,从如今看来,这场皇权争夺之中,是太子殿下大胜,几乎是毫无吹飞之力,朝雪公主便是自己落败下来,原本她做的那些事情,若是为了争夺皇位,暗地里的这些个大臣们,也是无想法的。 但错就错在,公主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当众将那些不堪的事情说了出来,甚至传到了盛京街道里,那,她的威望一下子便是没了,一下子,这皇权争夺的资格,便也是没了。“太子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殿下早日登基。” 今日这朝堂,是独属于这玉昭羽的朝堂,下面的玉昭羽的党羽,自然是最自得不过的,此刻再提出让玉昭羽登基一事,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上头的玉昭羽经过上次的事情,便不再是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而是看着下面毫不做声的凉暖,凝眉, “凉暖,那国脉一事…。” 却是对下面低头不语的凉暖说话, 她像是早已料到这玉昭会问起那玉戒一事一般,朝前踏了一步, “回太子殿下,待登基大典之上,这玉戒自然是会送给登基为皇的人,这是先皇曾经留下的遗诏。” 凉暖没有说将这玉戒给这玉昭羽,而是说,将这玉戒给这登基为皇之人。 这话,真是意味深长啊! 今日的朝堂,冥王没有来,但冥王原先便不是一个按时上朝的人,自然这里的所有朝臣也是忽略了去。 但当凉暖话说完,外头又是急军前来之时,这朝堂,这玉昭羽再也坐不住!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外头冥王带兵造反了!已经冲进皇宫!” 赶来的人,是皇宫里的御林军统领,此刻面上也是毫无血色,来了朝堂,也是顾不得礼仪,跪下就是朝玉昭羽禀报道。 哗――地一声,整个朝堂立刻便是炸开了锅! 谁也没有想到,这冥王竟然会忽然发兵造反,先前一点东京都是没有,就是凉暖也是被惊了一下,她都是毫无所觉这玉冥会忽然发兵而起。 原先传闻玉鸣国皇位争夺者便是三位,如今只剩下两位,她还觉着这玉冥根本无心国事,没想到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下便是带兵造反了,最可怕的是,这玉鸣国正派军队却是毫无反应,恐怕是一定阻抗地吃力。 凉暖也只惊愣了片刻,片刻之后便是淡定,她挑选了一个隐匿而安全的地方站好了,等着玉冥攻打进来。 看着这眼前朝臣的慌乱不堪,她甚至感觉都是听到了皇宫里铁骑践踏的声音,不禁觉得,这真像是一场胡闹,玉昭羽以为自己胜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头,却不知道,别人比自己早了一步,用铁血手腕,再不是柔婉攻势。 来之前都说这玉昭羽是朝雪屠夫,为人阴狠毒辣,在他看来,却是他还不够魄力,阴谋的确阴狠毒辣,但这决策果决,就说这带兵造反一事,却是他不曾想到的。 就连老皇帝,都是看错了。 他以为自己最满意的嫡长孙只需要的是凉暖等人的外界刺激,变得稍稍圆滑一些,顺利坐上皇帝宝座,带领玉鸣国百姓走向一个心的开端,却是没有想到的是,世事多变,自己原先看好的皇位继承人,终究是差了一点。 老皇帝也只看到了皇帝需要圆滑,才能周旋这一面,却是忘了,皇帝最重要的还是决策与魄力。 玉昭羽从龙椅上站起,立刻便是吩咐身侧太监将所有皇宫里他暗藏的影卫召唤出来,去应对外面的敌军,同时,吩咐手中所有将士,吩咐林枫迅速调出在盛京里的精兵,抵御这忽来之军! 玉昭羽的脸色很是难看,三番两次登基之旅都被人打断了去,任谁都不会好看。 朝堂里的朝臣是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只能在朝殿里忧心忡忡。 玉昭羽扫了一圈,看到了站在一个偏僻角落里的凉暖,眸光微闪,飞身而起,就朝凉暖飞来。 金色朝服微闪,凉暖余光看到玉朝雪飞来,站在原地却是不动,只抬起眸子,冷冷地看着他。 “太子哥哥。”她娇脆地喊了一声, 玉昭羽伸手就要钳制住凉暖,凉暖周身的青影却替她抵挡了去。 场面一时之间混乱不已。 玉昭羽与凉暖的青影对战,朝殿里朝臣忧心惶惶,当第一声刀剑之声在朝殿外响起的时候,众人心惊了一下,玉昭羽扭头看去,他的手上,已然被青影砍了三刀,鲜血从朝服里流出,渲染着金色,十分凄艳。 他绝对想不到的是,带兵进来的不是玉冥,而是一直被他小看了去的玉落风。 玉落风一阵铠甲,银光闪闪,从前看去稚气的脸庞,此刻也是冷硬无比,自从他的太子哥哥将他打晕,他便不再是支持太子的那一方。 “来人,将太子拿下!” 玉落风高声一扬,身后精兵四起,朝前冲向玉昭羽。 凉暖站在那里,看着朝殿外头的方向,与玉落风对视一眼,便移开视线,朝后看去。 跟着踏进来的便是玉冥,他依旧是一身黑衣,面色苍白,但迎风而立在朝殿门口,身后是初升不久的太阳,光逆着照在他身上,给他周身便是渡了一圈金光。 玉昭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已然吩咐了下去,让林枫前去抗敌了,怎地如此之快,便攻进了朝殿?! 他不知的是,玉冥不是按理出牌之人,他用的也不是寻常兵家之法,这奇门遁甲,阵法之术,恐怕这林枫就算是再好的带兵本领,再好的本事,想要从阵法里出来,也实在是难事。 双拳难敌四手,玉昭羽最终狼狈被捕,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杂乱不堪。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这一个早上而已,这真的是一个晨曦的时间,这玉鸣国便是大变。 这一日,是二月一日。 不知是谁在下面喊了一声,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轻轻的,却像是砸在众人心上,紧接着,便是一声声朝拜之声四起,朝殿里的朝臣纷纷跪了下来。 玉冥朝凉暖看去,微微一笑,绝美曼丽的脸庞风华无双,眼角下的泪痣闪烁晶莹。 凉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龙椅,待他站定转身,她亦是从旁出来,站在朝堂之上,伸手解开脖颈里的玉戒, “微臣见过皇上,在此呈上国脉!” 凉暖双手捧着的,正是那一枚玉戒。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一声朝拜之声里,玉昭羽被押了下去,与玉朝雪一样,作为一个败者,被押送到了太子殿囚禁。 ……。 ……。 凉暖回房椒殿的时候,宗政晚已是准备妥当,就等她回来,便是准备回大苍国。 “回大苍国。” 凉暖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急,原先想着三日后,如今这今日就要走了? “这般急?” 宗政晚凝着眉,点了点头,吩咐着小菊花将凉暖带进内殿里,换上准备好的寻常衣服。 可小菊花还未将凉暖送进去,便听得外头太监到,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皇上有令,公主殿下不得出宫。” 那太监身后还跟了大批太监与侍卫, 宗政晚见了,冷笑一声, “我若要带人走,谁敢阻拦?!” ------题外话------ 亲们抱歉!更晚了!检查好久,删删减减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85】皇后!;走阵;齐安侯府 宗政晚拦在凉暖的面前,气势十足,凉暖站在他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实在是不解,这冥王为何要将她囚禁在这皇宫里? 不让她出宫,这不就是变相的囚禁? 她推了推宗政晚,从宗政晚的身后站了出来, “为何本宫不得出宫?莫不是你这太监假传了圣旨?!” 就算宗政晚今日是走有些着急,但她迟早是要离开这玉鸣国的,这玉冥不准她出宫,岂不是她就要锁在这深宫里不得出去了?! 那太监就是玉冥身边的大太监,是玉冥的得力助手之一,他听了凉暖的话,向着凉暖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弯着腰,声音恭敬不已,恭敬地让凉暖觉得一阵不寻常。 “回公主殿下的话,这是皇上的手谕,还请公主殿下过目,奴才怎的敢假传圣旨,奴才是万万不敢的。” 那太监说着,便上前从怀中掏出圣旨,递给了凉暖,凉暖接过,打开扫了几眼,圣旨上所写的内容,大致便是如同这太监所说,不得出宫,其余也并没多说。 凉暖不解,但宗政晚却是将玉冥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同为男人,他自然是知道那玉冥心里在想些什么,要做什么事。 “本宫这就前去找皇上,你等从房椒殿里离开,本宫不喜欢过被人监视的日子。”凉暖看着这宫外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太监侍卫,皱眉指着他们,吩咐他们离开这房椒殿。 那太监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下面的太君侍卫便有大半的人离开了凉暖的视线范围,但依旧是有十个太君爱能侍卫站在房椒殿门口,就如同门神一般杵在哪里。 宗政晚拉紧了凉暖的手,忽然便是拉着她朝外头走,凉暖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默默的,没有说话。 身后的那十个太监侍卫一同跟了上来,小菊花与温香也跟随其后。 宗政晚带着凉暖走的方向,是属于皇帝的御书房方向,那地方,原先老皇帝死之后不多时,凉暖曾去过一次。 “阿晚?” 凉暖挑了挑眉,询问他, 宗政晚不语,凉暖便扯了扯他的手,他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握得她生疼,而他却又是不说,他带她去那里做什么。 “告诉我们的皇叔公,你要回家,准备出嫁。”宗政晚头也没回,说出的话冷冷的,听来,有些许酸意。 凉暖点了点头,由着他去了。 正好,那紫衣男人说自己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究竟是谁,既然敢在一国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那这身份,定也是不一般的,趁着这机会,也是将宗政晚的身份弄明白。 临近出嫁,他带给她的惊醒却是越来越多,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原先以为自己嫁的是一户商户,在这长洲大陆里算是低贱身份的商户,这府里的生活,该是比她原来的,比玉鸣国的要简单舒适许多,何况嫁过去,恐怕便是商府主母。 如今看来,若是身份不一般,那或许入了宗政府里,也是不得安生啊!身后的那太监一直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那一对男女紧紧相握的双手,十指相扣的模样,看在心里,却是忧在心里。 不是忧他们,忧得却是皇上。 这一路过去,很多人,太监,宫女,宫里的嬷嬷,还有侍卫们,都是眼睁睁地便是看到了他们的公主殿下被一个青衫男子拉着手,朝皇上的御书房里而去。 宗政晚就是要让这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就是想让这玉冥知道, 别打凉暖的注意,她是他的,她即将嫁给他! 宗政晚是什么人,是商人!商人是什么?商人必定是奸诈的,正所谓无奸不成商,他要的人,他要娶进门的人,又怎么容得了他人窥觊?! 当宗政晚拉着了凉暖到达御书房的时候,里面的太监便是出来, “公主殿下,晚公子,皇上里头有请。” 宗政晚的眉眼动了动,看来可是有人早已将这皇宫里的动静,告诉了这玉冥。 凉暖点了点头,侧头看了一眼宗政晚,他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再难猜,她也能猜出一点,除了要带她出宫之外,恐怕更大的目的便是在于向这皇宫里的人昭示,自己是属于他宗政晚的吧! 玉冥换上了一身白色龙袍,白色的底料,上面绣着的是一条翻云腾雾的五爪金龙,十分威武地在他的胸前,头上戴了一顶金龙冠帽,将他苍白阴美的脸衬得生出了九分霸气,一份俊逸。 凉暖进去的时候,玉冥正在里面摆弄桌上的金丝雀,那金丝雀关在牢笼里,却依旧能叫出动听的乐声。 他是斜靠在窗边的,窗外的一缕光照进来,照在他的脸上,一半隐在暗处,看不清楚一半在光下,光晕淡淡的,他整个身子就像是笼罩在温暖里,垂眸浅笑。 活生生的妖孽。 凉暖看着玉冥的容颜,心中又是不禁感慨,这玉冥,生的实在是人间绝色,他见过的人里,恐怕是没有人能比玉冥再美的了,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不及玉冥的这一张容颜。 她不知道当年的老皇帝生的怎样的容颜,也是不知这玉冥的父皇生的如何模样,也是不禁心中揣测这玉冥的母后,究竟是如何绝美的基因,才是能生出这样绝色的男子出来。 他听到外边的声音,他逗弄着手中金丝雀的手指顿了顿,朝凉暖的方向瞥了一眼,却是连余光都没有看他一眼。 “来了?” 这是凉暖第一次看到玉冥穿白衣以外的衣服,也是第一次听到玉冥对她这样说话,这开口说话的语气,就,就好像,好像是自己是他玉冥的女人一样, 对,就是女人。 那话里淡淡的宠溺,她忽视不了,也忽视不得,听到这一声来了,她立马便是低下了头,掩去了眼中所有能让玉冥看得到的心思, “凉暖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凉暖对着这玉冥行了一个大礼,声音疏离,比起原先本就是疏离的声音来,更加淡漠一些, 在玉冥听来,凉暖就像是在急切撇清一些什么一般。 其实,他们本就是没什么,不是么? 只不过,她救了他的命,而他,要还这救命之恩罢了。 “你与我之间,无需多礼。”玉冥放下手中鸟笼,那金色笼子里的金丝雀依旧在叫,声音依旧是甜美,但在凉暖听来,却是嘈杂不已,更者,她听出了这笼中金丝雀歌声里的哀伤与无助。 谁都不想做那金丝雀,一生只能关在笼子里,直到死的时候,才被人从鸟笼里拿出来,最后也是不知被人丢到了何处。 在鸟笼里看似受尽宠爱,每天衣食无忧,但谁又是知道这笼中金丝雀心中真实想法呢? 到死都是没人知道,也是这笼中之鸟的悲哀。 凉暖此刻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这玉冥在想什么,而她,自然也是不能做这笼中之鸟的,那笼再美再华贵,她也不依恋。 “皇上不必如此,这君臣之间的礼仪,必然是要守的。” 凉暖回答地客客气气。 乐得是一边的宗政晚,宗政晚听着凉暖的回话,心里满意不已,她这是直接将这玉冥的心思给打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玉冥没作声,看着放在床边努力歌叫着的金丝雀,忽的便是笑开了,那笑容自然是倾国倾城。 “你救了我的命,我曾说过,让你记着,我会还的。”玉冥回的话,却是前言不搭后语,根本就是没回这凉暖的话,却是在说这些。 “朕要你做我的皇后!” 凉暖还未开口说些什么,还未来得及反应,玉冥忽的便是站直了身子,直直看向眼前的凉暖,朝她缓缓走来,白衣龙袍,脸色含笑,不见往昔的阴沉,就像是要给凉暖这世界上最极致的宠爱一样。 凉暖听了,不过是一瞬间的震惊,一瞬之后,便是恢复了冷静的模样,她低着头,不看这朝她走来的玉冥, “皇上为凉暖的皇叔公,若为皇后,乃是乱伦之举。” 凉暖很冷静,冷静地回绝玉冥,她也学这玉冥,不给他有半分的回话机会,便又道, “何况,凉暖早已许了亲,下月初三,便要出嫁,身上已有婚约。” 玉冥听了却也不恼,他这才施舍一半看了一眼宗政晚, “朕知道,他所告诉你的,不过是一介贱商,既是一介贱商,你为公主,又怎可下嫁给贱商呢?” 凉暖听了这话,心里便是有些不高兴,她要嫁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说,来指指点点。 “凉暖既然选择了,便不会再变。”凉暖说完,顿了一顿,拉过一边的宗政晚,“此人便是凉暖所要嫁之人,还望皇上早日放凉暖回大苍国。” 宗政晚第一次,朝着这玉冥行了礼,凉暖怎么行的礼,他便怎么行,这是凉暖的皇叔公,这定然也会是他宗政晚的皇叔公,这辈分可不能乱, “他若是能走出朕所布下之天罗地网阵图,那,朕便放你们走。” 凉暖以为,这玉冥还会说些什么为难的话,没想到却是让宗政晚走阵图,她侧头看了他一眼, “宗政晚悉听皇上之命!” 阿晚欣然接下。 这玉冥既然能将凉暖从这阅人府里救出来,那布阵本领,想来也是高超不已的,那他就要看看,究竟是他宗政晚厉害,还是他玉冥厉害。 …… …… 凉暖回了房椒殿,宗政晚却被留在了御书房里,不曾回来,她临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有些担心地看着宗政晚,他却只是对她微笑,示意她无需多担忧。 若是纯正的罗姜国人,还是出生贵族的男子,这走阵法还是不如一个玉鸣国人,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玉冥知道他是谁,更是知道罗姜国人奇门遁甲之术的厉害,但,他就要以他最擅长的东西,硬生生地将他挫败! 玉冥没有看到的是,凉暖的怀里,在凉暖离开宗政晚之时,飞身而出的一只浑身碧色的小虫,那小虫一下就是蹿进了宗政晚的怀里。 碧色蛊王,灵性非常。 这一场两个男人之间的阵法之战,谁输谁赢,还都不是一个定数。 凉暖在房椒殿里收拾好了东西,便等着,她等着宗政晚的好消息,一直到了晚上,这御书房里都是未曾传出什么话过来。 心中不禁有些怀疑和揣测,这玉冥,不会是暗地里用了什么手段? “小菊花,你去打探打探去。” 小菊花背上都是准备好了包裹,大包小包的,就是等着自家少爷回来了,听了凉暖这一声有些担忧的话,拍了拍胸脯,道, “小姐,放心吧!今晚我们就能准时出发了!”小菊花的声音里,可都是对这宗政晚的崇敬与放心, 对于小菊花来说,少爷便是她心中的神明,在她心中,没有人能比少爷更厉害了,少爷会的东西,她小菊花就算是花三辈子也是学不会的,区区一个阵法,就如何能难得了她家少爷?!那新皇帝也是太小看了他们少爷! 听到小菊花这一声无限自信的话,凉暖本应该放心的,但看看天色,又算算时间,心里莫名的,还是有些担忧。 这毕竟是在玉鸣国,在玉冥的地盘里。 ……。 同一时刻,在罗姜国齐安侯府里,正举行一场家宴,是齐安侯府里每月初的一次家宴,这时候,齐安侯府里的所有人都要参加,包括各个姨娘,各个嫡庶小姐,谁也不能错过。 若是错过了,光懿夫人自有惩治他们的法子。 此刻,齐安侯府风景无限好,齐安侯坐在主座之上,身侧自然是光懿夫人, 虽说这坐在最上边的是齐安侯,但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知道,这后院里的事,齐安侯是不管的,主事的依旧是这光懿夫人。 这一日的家宴,大家都依旧是平常心,不悲不喜,就和往常一样。 光懿夫人在这齐安侯府有如此地位,不仅仅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厉害的主,更因为,她为这齐安侯,为这齐安侯府,共生了六个孩子。 宗政晚为嫡长子,他下面有两个嫡弟,两个嫡妹,二少爷唤宗政越,今年过了年便虚长二十三,五少爷宗政无,今年虚长十二,还有两个妹妹乃是双胞胎,今年年十六,一个唤宗政茗为三小姐,一个唤宗政若为四小姐,两个都还未出嫁,待字闺中。 给这齐安侯府里添了这么多的嫡系子孙,自然是在齐安侯府里站稳了的,毕竟,在这封建体制里,母凭子贵,一向便是成立的,光懿夫人有这么多子女,自然在府里的底子也是厚了一些。 受到上边的长辈,也更是喜爱。 齐安侯府的老夫人,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为人温善,年老了,就在齐安侯府里劈出一块院子,在那里安了一个佛堂,在那里每天吃斋念佛,青灯木鱼相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并不多管这齐安侯府里的事,大权乃是光懿夫人掌握。 但光懿夫人却是尊敬这老夫人的,光懿夫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是敬重那老夫人,她与荣华夫人不同,她敢爱敢恨,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是不得她喜欢,说出的话或许比毒蛇还毒舌,若是她喜欢的人,那便是相亲相爱,府中安宁。 是一个有着铁血手腕的泼辣夫人。 对于凉暖这个媳妇,她现在心里是十分不喜的,至于以后,便各看造化了。 “母亲,你不是说,今日有事宣布?” 宗政茗穿了一身嫩黄色的袄子,雪白莹润的脸端庄不已,她放下手中玉筷,拿起帕子细细擦了擦嘴, 光懿夫人扫了一圈的人, “的确是大事,你大哥一月后便是大婚。” 她淡淡地接上宗政茗的话, 下面的人听了,心中都是心思千转百回,嫡长子大婚,那这齐安侯的传承爵位,自然也会传承下来, 另外,这大公子常年在外,不与府里联系,这次,怎的忽然便是要大婚了? “真的么?大哥何时回来?所娶之人为谁?”上一次大哥只回来退了婚,但却是没说要娶妻啊!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086】阿晚回来,左肩伤 另外,这大公子常年在外,不与府里联系,这次,怎的忽然便是要大婚了? “真的么?大哥何时回来?所娶之人为谁?”上一次大哥只回来退了婚,但却是没说要娶妻啊! 宗政茗声音很是疑惑,的确,上一次宗政晚匆匆回了齐安侯府之时,未曾说过这娶亲之事,府里的人也从未得知,只知道,这原先与那三公主的婚事退了去,他们在府里头是不知道这大哥怎么的就把公主的婚事给退了去,只知道,婚事退了后,大哥便是离开了齐安侯府。 若是她大哥要娶妻,那便是自己的大嫂,将来更是这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夫人,身份地位自然不是寻常女子可比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小姐闺秀,有如此殊荣,竟然被大哥给看上了。 不仅仅是宗政茗心中这般想,这在场的几个小姐心里都是如此想的,小侯爷夫人,这可是无上的殊荣,若不是她们本身便为这齐安侯府里的小姐,她们可还是想争一争这侯爷夫人的位置呢! 光懿夫人笑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儿一眼,风韵有致的脸上,那双眸子里藏了些神秘,宗政茗却从这眸光低处,看出了自己母亲的不屑。 不禁暗暗猜想,莫非,母亲对这大哥所选之妻子不满? “一个将军府里的小姐罢了,出生之时,还不是嫡出,这过了十六年才摆正了嫡女身份。” 光懿夫人当着这所有的齐安侯府的姨娘,小姐们,在凉暖还未入齐安侯府之时,便是如此对众人介绍凉暖的身份,这若是凉暖将来进了这齐安侯府,府里的人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就是如光懿夫人所说, 不过是将军府里出生之时为庶女的一个小姐罢了,就算是如今是嫡女身份,母亲被扶正了又是如何?十几年受到的待遇与教导,便不是可以与嫡出小姐相比拟的! 宗政茗听了凝眉不解,她想了想这罗姜国的将军府的小姐们,似乎没听到过有谁与她大哥有什么牵连,虽说她平日里只和贵族嫡小姐们相接触,但这将军府的几个庶女她还是知晓的,也没听说将军府哪位姨娘被扶正了,可母亲怎的这般说? “将军府?大哥怎会看上庶女?” 宗政茗问出的话,正是这所有在场的齐安侯府的小姐姨娘们想要问的话, 罗姜国虽为这长洲大陆里各方面看似最弱的一国,但其他两个都是不敢轻易前来冒犯的,这罗姜国齐安侯府更是在这长洲大陆都是鼎鼎大名的,大少爷的妻子,未来便是带领齐安侯府的主母, 这主母身份,怎可低了去!若是庶女出身,恐怕是不能说服这府里的小姐少爷姨娘们的! “大苍国连啸龙之女。”光懿夫人也不想多说,大苍国与玉鸣国那里发生的事情,这府里的小姐姨娘们,许是还不知道的,自然也是不知道,那小庶女如今可是玉鸣国监国公主身份。 明面上的身份,倒也是相称了阿晚,但这出身,但这当年的玉颜公主不是那连啸龙之原配,这一点,还是让她耿耿于怀的, 众人听了光懿夫人的话,心中各有心思,一来这大苍国连大将军之名,铁血大将之名在这长洲大陆里都是鼎鼎大名的,他们都是知晓的,既然这即将嫁入齐安侯府的小姐为连将军之女,虽是被扶正后的嫡女小姐,但身份,依旧是较高的。 不过自然是比不得这出生之时便是含着金汤勺的出生的嫡女小姐们,自小便是受这府里人的爱戴,请来教导小姐们的师傅先生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母亲说,那是庶女出身?”宗政茗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眼眸朝下,似在思索这庶女一词的关系。 光懿夫人冷哼一声,声音清亮, “不高贵的出身,待进了这齐安侯府,本夫人可得好好调教调教。” 下面的人都是知道这齐安侯夫人的性子的,齐安侯夫人既然说了调教调教,那这未来少夫人入了齐安侯府里,可是少不了被调教。 众人默默的,只顾低头吃饭,就连原先问话的宗政茗见了齐安侯府夫人的神情以及说话的语气,便是知道母亲对于这未来大嫂,定是十分不满意的,她此刻若是再多说什么,恐怕就是火上浇油了,还是不说为妙。 ……。 ……。 这会儿子,又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凉暖在房椒殿里等待地也是坐立不安,这会儿就是连小菊花都是有些凝眉担忧了, 少爷的本事,她一向是不怀疑的,她认为,这世界上没有少爷解不了的阵法,没有少爷不会的东西,没有少爷解决不了的事情,但这一次,少爷怎么的还没有回来,算算时间,也是不早了, 小菊花忍不住便不等凉暖说,就朝房椒殿外头跑去,想要朝外看看这外面少爷是否就是凯旋而归了。 凉暖站了起来,跟着小菊花朝外走去, 她知道宗政晚不简单,但她也知道,那玉冥,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自从那宗祠大典之上第一次看到那玉冥,她心中便是清楚的,那玉冥不是一个好应付的角色。 闯阵,为何会是闯阵? 想起自己被关入阅人府之时,这玉冥将自己从阅人府第三层带出来之时,似乎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玉鸣国的阅人府,她不止一次听人说过,下边按的可不是一个两个的阵法,据说是先祖流传下来的,这阅人府里的铁甲人和审决者们,都是要仔细学习审查练习许多次才能通过的。 玉冥既然能如此轻易通过,那这阵法的功力,可见不是一般人所能比。 她所知道的是这长洲大陆里的罗姜国国人最是擅长这阵法之图,这奇门遁甲之术。 宗政晚…。 这天色已是逐渐晚了下来,夜风吹过,吹进了凉暖微微敞开了些的衣领里去,吹在身上有些凉,凉得她忽然便是打了一个颤。 身侧圆润着身子的小菊花踮起脚,使劲儿地就朝外头张望过去,只看到这皇宫里的宫灯在皇宫里逐渐便是都点了起来,在夜色里烨烨生辉。 “你家少爷,究竟是什么身份?” 凉暖拢了拢这方才因在屋子里有些燥热而稍稍敞开了些的衣领,转头问身侧有些焦急的小菊花。 小菊花转过身子,歪着头有些意味,未来少夫人竟是不知道少爷的真实身份么? “回小姐的话,少爷是我们…。” 小菊花这话说到一半便是憋了回去,这到嘴边的话,又是缩回去,对于她小菊花来说,实在是难,却是不得不缩回去。 既然少爷没有告诉未来少夫人自己的身份,她若是擅自告诉了小姐,岂不是违背了少爷原本的意思,若是破坏了少爷原先的打算,少爷将来若是怪罪下来,那她可是怎么办?她可受不住少爷的惩治! “小姐,还是待少爷亲自告诉小姐吧!”小菊花弯起大眼睛笑了起来,看着贼贼的,“小姐放心,少爷可是身份高贵的人!” 小菊花担心,小姐现在只知道少爷是一个商人,却是不知道商人以外的身份。 “这阵法。?” “少爷最是擅长了。” 小菊花还未等凉暖问完,便是急急回答,他家少爷在她小菊花心里可是比神明还厉害! 凉暖听了,低下头眸色闪了闪, 擅长…。 这宗政晚,为大苍国首富,宗政晚,宗政…。 不知为何,现今仔细推敲这姓氏,以及这奇门遁甲之术……。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逝,似乎,在哪里曾经听闻过…。 “少爷回来了!” 小菊花兴奋的声音响起之时,也是凉暖脑中火光乍现之时! 她抬起头,朝那朝着自己走来的人看去, 那人手中自黑暗中来,却是踏月而来,月色里,浑身都是清冷无双的气韵, 他,难道是……。 后面的话,凉暖没有来得及想,因为,这宗政晚越来越是靠近,她便是就这月光,看得越来越清楚, 那人的青衫之上,染上了淡淡的血迹,在左肩那里,蔓延开来,至半个身子,都是被鲜血染红了。 月色,青色,就着这已然是变暗的鲜红色,明明都不是显眼的颜色,但此刻在凉暖看来,却是刺眼极了。 小菊花直接便是惊呼出声, “少爷!” 凉暖则直接跑上前去,小跑至他的身侧,伸手扶住了宗政晚的身子。 阿晚被凉暖扶住的刹那,身子颤了颤,凉暖塔头看去,他的唇色许是因为这失血的原因,苍白无以,靠在她身上的身子,也有些凉意。 “我很好,回家。” 宗政晚见到凉暖的第一句话,不提那阵法,不提玉冥,伸手用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凉暖的脸颊,深呼吸一口气,便是强打起精神, “回家。” 这里,不宜久留,始终不是自己的地方,这玉冥,也比自己想象中厉害。 凉暖听到家这个字时,一下子便是受不住,眼眶一下就是有些红了,原先对玉冥的好感,也是瞬间掉落。 “走!出宫!” 她看得出来,宗政晚的鲜血已经是干涸了的,立刻便是出宫为好,她若是说因这伤,而留在皇宫里,才是浪费了这宗政晚受伤的代价,更者,或许是中了玉冥的计。 “出宫。” 宗政晚点头,没人注意到,他的眼睛稍稍朝后头看了一眼。 ------题外话------ 这两天要学车考小路去―0―,今天更的少了,真是好惭愧―0―,周末有时间,我会万更的,红妆说到做到。 【087】第八十七章 她看得出来,宗政晚的鲜血已经是干涸了的,立刻便是出宫为好,她若是说因这伤,而留在皇宫里,才是浪费了这宗政晚受伤的代价,更者,或许是中了玉冥的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出宫。” 宗政晚点头,没人注意到,他的眼睛稍稍朝后头看了一眼。 == 凉暖与宗政晚靠得极近,都是没有发现宗政晚这一耐人寻味的一眼究竟是望向哪一个方向,俗话说的好,关心则乱,凉暖此刻虽没有什么可乱,但全身心的心思都在宗政晚身上,自然是忽略了旁的东西。 小菊花扛着拿着大包小包,紧跟这凉暖与宗政晚身后。 令人奇怪的是,这明明是夜里,这公主出宫,还是与一个半边都是染了鲜血的侍卫出宫,但房椒殿里的人,却是半点动静都是没有,都是安安静静地在做着自己的事,仿佛这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仿佛凉暖这公主也是如同摆设一般。 夜里,提着宫灯,凉暖没有多余的东西再让小菊花帮忙背着了,是以,倒也算轻松。 身上压着身侧这男人体重的不知几分之几,凉暖只知道,这才几步路,她便是有些气喘吁吁了,两人相依偎着,身后跟了个圆润的小菊花,走在这在今日看来十分安静的宫道里,有一种静谧安宁之感。 凉暖觉着,这似乎是老夫老妻,扶持着走过了许多路,最后,终于在走向结点的方向。 但,他们这还未成夫妻呢! 宗政晚的半边臂膀一直是耷拉着的,没有多少力气,他将自己的经脉给封住了,阻止这残血坏血流回去。 是以,凉暖才会看到,为何这宗政晚的半边身子都是被鲜血浸染着,因为那都是污血。 血流的多了,宗政晚的面色,的确很是不好,不过,在这样的时刻,又怎么能显示出自己的半分不适呢? 这走向皇宫大门的路,似乎十分长,走了好长时间了,却还是未曾走到,不知是凉暖心里着急了,还是这皇宫像是永远也走不出去一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她还有一点便是,虽然是她在扶着这受伤了的宗政晚,但她心里是清楚明白的,她所走的方向,都是宗政晚带领的方向,她多走一步都是未曾有过。 宗政晚心里清楚的很,这玉冥定是会在转瞬之间,就将这皇宫布下隐匿的天罗地网,你看不见那望撒在哪里,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网的存在,就如同此刻,恐怕是凉暖都察觉到了,时间过去了这般久,怎的还不是和以往一样,马上就要到宫门口的感觉? 走过之处,看到的风景,相似却又不同,实在是难以分辨。 宗政晚的左手臂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但此刻,皇宫里的玉冥,却是半分不差于宗政晚,他受伤的地方,也是左手, 他的鲜血,也是染红了这半边身子,就如同这宗政晚一样,或许,比起宗政晚来,玉冥身上的鲜血,沾染地更多。 不过,玉冥在流血的瞬间,便是有些发愣,他从前这二十多年,一个小伤口就可以血流成河,但如今左手左肩处,是被人猛力撕开了皮肉的,此刻这伤口处的鲜血,却已经是在慢慢停住,不禁是有些好奇,也有些迷茫, 更多的却是兴奋,兴奋自己的这一身虚败的鲜血,终究是再也不必忍受那血流不止的恶心了。 不过,那宗政晚,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这阵法之术,竟是如此厉害,与他不相上下,他的阵法可是从小便是学习训练的,这宗政晚, 不愧为是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这些本事,还是有的。 “皇宫各处都安排好了么?” 玉冥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装,便问身侧这一直便就是跟着自己从未离开的太监总管。 “回皇上的话,都是安排好了,”那太监立马就是恭敬回答玉冥的话, “朕说到做到,若宗政晚能将凉暖从皇宫带出那这一次,便带出罢。” 玉冥浅笑,白皙美丽的脸因这一抹笑而更添姿色,那太监鞠了一躬应了一声,便是退下继续去安置了。 皇上与那小侯爷之间的明争暗斗,阵法之斗,一直到开始的那瞬间,到现在,都是未曾停止过, 皇宫里,现在凉暖走的那条路,早已不是原先一直走的路,而是玉冥改良过后的皇宫阵法, 这阵法原本只是保护皇宫不受屑小之人闯进而设置,如今却是被这玉冥改地并不仅仅是功力大增,连他走在里面,都是吃力的紧。 一步一艰难。 凉暖觉着身上的宗政晚一步一步走的极慢,以为是他身子因失血的缘故才造成的,便也放慢了脚步,实则却是宗政晚正在解阵法之图。 怀里的金丝小猴钻了出来,爬到了宗政晚的肩头上,喉头里发出一阵阵尖利的叫声,像是嘶鸣一般,圆滚滚的眼珠子在凉暖手中宫灯的照耀下显得灵慧异常,凉暖甚至还看到小猴的四肢都在颤动,不,更准确地说,像是在画着什么一般,如同人类稚童一样的涂鸦动作。 宫灯还一同照耀到宗政晚严肃聆听的神情, “你听得懂小猴所言?” 有灵性的生物,一向是令人赞叹和惊讶的,这小猴若是真的能说出让宗政晚听得懂的话,不仅仅是小猴聪慧无双,这宗政晚也果真是灵慧异常。 宗政晚一听,有些无奈, “只能理解只字片语,我又不是神。”摸了摸小猴的脑袋,宗政晚便换了个方向,忽然便是朝那里走,那里与别的地方不一样,别的地方虽是暗淡,但至少也是点了几盏莹星小灯,来替过路的太监宫女,或是忽然有急事的宫人准备的。 凉暖撇了撇嘴,指不定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呢,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 凉暖搀扶着他往那边走,许是因为失血的原因,宗政晚的身上很冷,凉暖总想用自己并不温暖的身子,去温暖他。 “公主,等等奴婢!” 正当他们要朝前走之时,从背后传来一声温淡的声音,难得地,这声音里带了些焦急, 凉暖听出这声音是谁,诧异地回过头去,看到了也是一身简单装扮,背上简单背了个包裹的温香。 黑灯瞎火里的看她,那双眼底似乎有些晶莹,她手中的火光照上去,似看到了以前从未在温香脸上看到过的希望。 “请公主将奴婢一同带出皇宫!” 温香见了凉暖,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恳求凉暖带她出了这皇宫。 这可真是让凉暖为难了,这温香,不是熟人,不是心腹,什么都不是,只是自己被玉昭羽监视之时派来的一个伺候自己的丫头罢了。 温香看出了凉暖眼底的拒绝之意,她不等凉暖回答,便又在地上叩头, “还请公主殿下带奴婢出宫,请公主殿下带奴婢出宫!” 一声一声,这温香真是对自己一点都不心软,扣在地上就是发出一声声重击之声,可以预见到,这额头将会变得如何? 温香眸光中含着雾气,但那依旧是一双骄傲而不屈的眼睛,她即使是在恳求着凉暖,也让凉暖觉着,是这个女子内心的骄傲与自矜。 “咳咳~” 宗政晚回过头去,轻声咳了一声,眼光微冷地看向眼前那个他不喜的丫头, 那婢子,心思太过慎密聪明,这种人若不是心腹,放在身边便是一个大隐患。 所以,他并不希望凉暖与皇宫里的这些宫女们有过多的联系,外边养的,总没有家养的用得安心。 温香也是个聪明人,一直知道这青衫男人对公主来说,是不一般的,她想着,若是这男子不同意自己跟着公主,恐怕公主不会答应吧? 想到这里,温香便转过头对着宗政晚行了三个大礼,大礼过后,便是想着公主和这青衣侍卫该带自己走了。 没有悲也没有喜,一切就好像是按照着她眼中所看到的情绪最直接最愤慨的表达着。凉暖真是佩服这温香,但又觉得害怕,自己若是真的将温香留在身边,那不可就是养了一匹恶狼?! 但温香也不过是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祈求着凉暖,让凉暖带自己出皇宫。 至于是为何,凉暖也无需知道,反正出了这玉鸣国,便与里面的人,就是再无瓜葛了。 只不过,令她觉得十分耐人寻味的便是,这房椒殿里的奴才,都是在各自弄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她好奇的是温香怎么没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而是像现在这样独自跑出来便要求自己带她走了?见宗政晚神色有些不太好,凉暖以为他的伤势又是加重了,便直接拒绝了温香,扶着宗政晚就想走, 却被温香拉住了衣袖,只听她喊道, “公主,公主!带奴婢走吧!” 凉暖甩开了温香的手,这一牵扯,心想,一会儿看她怎么来! “公主!奴婢,奴婢知道这皇宫是怎么回事!奴婢,奴婢可带公主顺利离开皇宫!” 温香咬咬唇,终于挣扎犹豫地说出来。 ------题外话------ 最近卡文,亲们或许不知道!俺写这三千字写到半夜三点半!真的好困,┭┮﹏┭┮,我去睡了 【088】竟轻易离宫,回大仓国 凉暖听了,倒是回过头来,她扭头看了一眼这温香,那温香接触到凉暖的眼神,明亮的眸子微敛,闪了闪, “顺利?” 一个皇宫里的小丫头竟然可以这般自信地说出顺利将他们带出去的想法? 宗政晚这好些时间了,还未将她顺利带出宫,她便知道,里头是有些猫腻的,但既然相信宗政晚,那便也没有太多担心,但此刻这温香忽然说,还是有些惊讶,以及些许期许。 温香感受到一阵利剑般的视线,努力别过那青衫男子的视线,对着凉暖又是鞠了一躬, “温香可以带公主,以及,驸马顺利离开这里。” 温香思索一下,不知该如何称呼这明显便是对公主来说不一般的青衣男子,但既然他曾说过他是公主的未婚夫,那此刻说是驸马,也是没有错的。 “哦?温香姐姐有何法子?” 开口说话的是背着大包小包一箩筐东西的小菊花,小丫头甜着笑容,眼睛弯弯,倒是替凉暖和宗政晚问了出来。 温香对小菊花也是一笑,客气又疏离,因为她知道,那小菊花看似粗枝大叶单纯无比,但那笑容,谁能说不是掩护自己的表皮呢? “还请公主殿下答应让温香相随,温香自然会带着公主殿下和驸马出宫!” 温香没有直接回答小菊花的话,令小菊花心中有些不满,撅着嘴站到凉暖身后,不再开口。 凉暖与宗政晚对视一眼,从对方眸子里都是看出了些东西,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离开这诡异的玉鸣皇宫,多了一个人,也罢。 “既然你执意跟随,那跟着也罢,但,至于今后你会如何,还看你自己了。” 凉暖应下了这温香,话里却是在提醒着她,今后温香是否能成为她的左臂右膀贴心丫头,还要看她今后的表现,若是她又哪些令她不满了,凉暖有绝对的掌控权将温香遣送走。 温香也是个在皇宫打滚爬摸这么多年的人了,话里的意思自然揣摩地彻底, 她向着凉暖规规矩矩地又是行了一个主仆之礼, “温香谨记小姐所言。” 温香听着小菊花喊凉暖为小姐,想着立马就要出这皇宫了,便也改口喊了凉暖小姐。 “如此,带路吧。” 凉暖扶着紧靠着自己的宗政晚,夜里风过,禁不住有些颤栗,只盼着赶紧出了这诡异的皇宫,如今,这里已然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了,原先因为曾是娘亲的故乡,因为有娘亲留给她的玉戒,现在,玉戒已经上交,这玉鸣国也是方才才新帝初登基,估计局势会有些紧张。 她继续呆在这里,便是自找苦吃了。 “是,温香这就带路,还请小姐和少爷跟着温香走。” 温香没有告诉凉暖她为何会知晓如何走出皇宫,凉暖也未曾问过,能走出皇宫便是好的。 宗政晚拉住了凉暖,皱了皱眉,他依旧是有些不放心这叫做温香的宫女的,她太冷静,也太沉稳了,令人看不清心中所想,这样的人若是害起人来,定是十分厉害的。 凉暖侧过脸看宗政晚,看着他苍白有些憔悴的脸,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信她。” 凉暖对这温香既没好感,也无差感,但是知道,这个丫头做事稳当,应该只做有把握之事,不排除他或许是玉冥的内奸,但也是一份希望。 否则,恐怕这诡异的皇宫,今晚都是走不出去。 温香在前边走了几步,感觉不到后头有人跟着,便回过头看去,见凉暖被宗政晚拉住了,两人似在说话,也不着急,就在原地等着。 这皇宫,她定要趁着这机会,光明正大地出去。 温香是皇宫里的宫女与侍卫苟合所生,自小受尽冷眼,是以才造就一身对任何事都淡漠,但做事却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性格。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耗费在这深宫里,就如同这皇宫里的老嬷嬷们一样,老死宫中, 但,这些天在房椒殿里,看着小菊花和公主,看着一幅幅鲜活的场景,她忽然觉得,外面的世界,应是美好的,虽然她只是一个宫婢,或许注定了只能屈居人下,但,若是能出宫看一看,那便是最好了。 以前温香是一个老实认命的人,但自从进了这房椒殿,原本心里的想法也在慢慢变化着。 温香啊温香,不知道将来会成为凉暖最有力的左臂右膀还是一些不知好歹的女人呢? 待凉暖终于走上前来,温香才扭过身子,弯着腰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在前边带路。 她走的路,是回房椒殿的路, 众人没有说话,就是小菊花都是噤了声,只是默默跟在温香的身后。 ……。 凉暖这边的情况,转瞬之间,便是被玉冥留下暗中观察的探子给回报给了玉冥。 “哦?一个宫女带着他们又是回了房椒殿?” 玉冥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下面的老太监应了一声,“回主子,那宫女唤作温香,是宫里的大宫女了,后来被太子殿下分派到房椒殿里的一个宫女。” 玉冥不做声,摸了摸下巴,红润薄唇微勾, “真是有意思,一个小宫女竟能如此有胆魄。”一个小宫女竟是主动提出跟随主子出宫,还说动了凉暖以及那宗政晚跟着她走。 这宫女,着实是不简单。 下面的老太监弯着腰,等着上面玉冥发话,等了半等,却是没等到玉冥开口,不禁有些疑惑, “皇上,如何处之?” 玉冥阴柔俊美的脸上,两道秀眉弯弯,一身白衣龙袍,似笑非笑,那笑虽给人以冰冷无情的阴冷,却依旧像是一幅画,玉冥就是那画里走出来的人。 “且看之。”他拨了下放在桌边的金丝雀,没多说话,就如同凉暖刚认识玉冥的那时候一样,不多话,浑身阴郁。 老太监应和一声,便下去了。 待老太监走之后,玉冥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此刻全部消失,一张玉颜板的紧紧的,他走至窗边,打开窗子,夜里的冷风一下子便灌了进来,他远远看向房椒殿的方向,不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皇帝御书房的这扇窗子,恰恰是能看到那房椒殿的,远远看去,就能看见那房椒殿的宫殿矗立在那里,明灯四起,似能看见里头人声鼎沸。 但他知道,那些明灯,不过是装饰罢了, 他心里其实不愿意承认的便是,凉暖终究是要离开这玉鸣国的,她与那宗政晚之间不浓不淡的恰是好的情谊,他都是看在眼里,那种小小的温馨与淡淡的温情,不是谁能轻易拥有和取代的。 像他这样常年阴郁生活的人,给不了凉暖她想要的, 不过,这么多年,他或许与她说的话,是最多的了,与女人的接触,也是她最多了,这么多年,或许是他第一次想争取,这皇位,也是因为她才决心拿下。 真是不知,他这样的人,能否能管理好这玉鸣国呢?是以,可一定要找一个明后呢。 远在宗政晚身边的凉暖,不会知道玉冥的心思,也是不知道这个已经活了二十九年的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又是为何执意如此,如此想要一个身份是他的皇孙侄女的女子做这玉鸣国皇后。 这实在是有违常理伦常,毕竟,凉暖可是玉鸣国的公主,公主为后,那在整个玉鸣国上下,百姓之间会引起多大的风浪?! …。 温香一路带着宗政晚与凉暖走回了房椒殿, 令凉暖惊讶的是,走出房椒殿到现在,像是走了许久许久,但这温香带着他们回来,却花了不到半柱香时间。 温香是不懂什么阵法的,只是在这皇宫里久了,她知道怎么回各个宫殿近,如何走直线。 她走得是直线,直线回了房椒殿。 回了房椒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忽然对着凉暖跪下, 凉暖扶着宗政晚惊了一下,不禁跟着有些肃然,这温香忽然跪下,是何意? “温香有罪,下面说出的话,指出的东西,许是会让公主殿下怪罪,但,温香保证,这是最简单的出宫方式。” 温香咬着下唇,抬起头看着凉暖,眸光坚定, 之前,她是太子殿下派来房椒殿里的人,这心思,自然是不纯的,自然,是听从太子殿下的,是以……。 “但说无妨,出宫为要。” 再不出去,宗政晚的伤都是更加加重了,她可是看见小金猴和碧色都趴在那肩膀上,能让两只灵物紧紧贴着护着的,阿晚的伤势,应是不简单的。 “太子殿下曾在公主殿下未住进房椒殿之前,在宫殿下面打造了一条暗道,暗道的出口便是太子府以及皇宫外的一处林子。” 温香得到了凉暖的话,才敢说出下面的话,毕竟,自己曾为太子做事,即使是公事公办,上头吩咐,她下面照做而已,但此刻这主子变了,这些事情,便成了曾经的过错。 听及此,凉暖不怒反笑, 这晏阳太子自己没给自己挖后路,倒是给他挖了条后路。 “既如此,那便带路。” 笑完过后,却忽觉一阵头皮发麻,虽早就知道这房椒殿里的奴才宫女都是有异心,但当面得知的感受,还是不同的。 温香听出了凉暖声音里的冷淡,也不做声,转过身进了凉暖的卧殿,凉暖与宗政晚以及小菊花紧跟其后。 看小菊花背着大包小包的,这手脚依旧是麻溜的很,倒也不愧对她那圆润的身板。 如小说电视里所描绘的那般,花瓶机关,书架之后, 这古人创建密室的心思与手法,还真是有共通之处。 宗政晚让他们所有人先进去,自己随后就来,凉暖回头朝他看去,见他一直在环顾四周,便也没多问,赶紧跟着温香带着小菊花进去。 待她们都进去了,宗政晚迅速在书架外边动用了几本书,花瓶,书架,全数用上,稍稍变换了一下位置,这才转身进去。 当书架重新合上的瞬间,这里的一切,方才宗政晚布置下的东西,就如同没有过一样。 暗中一直观察着他们的暗探影子,有人立马就是回报了玉冥,另外的人,则是上前,试图打开那花瓶机关。 他回想着方才监国公主的动作,去扭动那花瓶,明明是扭动了的,这书架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不禁有些愣住,仔细回想方才,这动作应是没有错的,半分都没有错,怎的会如此呢? 难道是那青衫男子改变了? 方才他也是看到那青衫男子在书架外的动作的,原先以为只是想打乱这里的东西,而且他动作快,也没看仔细,进了那书架后,便是现今这模样了…… 那暗探额头都是冒出了冷汗,他没有好好照看着,不知主子知道了,会如何惩罚他。 这影子暗探虽是玉冥手下,但却是不懂奇门遁甲之术的,这玉鸣国不是罗姜国,并无多少人知晓那些或许在这里是歪门左道的东西。 宗政晚在书架外,看似随意摆弄的东西,却是布下了一个阵,那阵是临时所想,书上并无记载,只有熟知阵法之人,方有可能解除。 他知道,周围四处都是布下了暗探,不出来直接阻挠自己和凉暖,定是那玉冥所为,他过分的自信,将会是他失败的原因。 走在简陋的暗道里,谁也没说话,凉暖在前边转弯处等着宗政晚,待他来了,才是继续朝前。 一路上没人说话,整个暗道里只听得见几人走路的声音以及轻微的呼吸声。 这下面的暗道,连玉冥都是不知晓的,毕竟,那是玉昭羽暗地里布下的,何况玉冥原先对玉昭羽所做根本没兴趣,他只要拿下这玉鸣国皇权即可。 太子的多数党羽与太子殿的奴才宫女又都被分派或定罪了下去,是以,知道这密室的人,寥寥无几。 一路沉默,当温香顶开头顶机关之时,外头的冷风吹进,明月光照进来的一瞬, 凉暖忽然觉着,外面的天空比起里面,美了不知多少倍,外头的风再冷,吹在身上都是舒服的。 凉暖一众人出来,不多时林子外边传来阵阵马蹄声,在这荒郊野岭的听来有些渗人。 小菊花眼光明亮,一下就是看见了这马车上是谁,高兴地就朝那儿奔去,嘴里还喊着, “墨宝哥哥!” 那声音是娇甜不已。 墨宝下了马车,赶紧迎了过来,温香默默跟随其后, 墨宝小跑过来后,看到温香,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少爷怎么带着这宫里的奴婢一同出来了? 不过此时不是问这问题的时候,少爷身上血迹,他也是看得清楚的,赶紧一同扶着宗政晚,朝马车而去。 房椒殿里的人,还是在里面试图破解那阵法, 玉冥得知后,暗叹不好,便不顾太监阻拦,亲自朝房椒殿而去,走得太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缓缓溢血,却又是不自觉了。 但当玉冥赶到房椒殿之时,凉暖一行人,已在回大苍国的路上,朝着宗政晚停着的商船而去。 当玉冥沉着脸解开阵法之时,凉暖与阿晚早已登上前去大苍国的商船,在潮湿的海风里,想着另一头而去。 他看着打开书架后的暗道,脸色阴沉无比,身上的阴冷之气让下面的人禁不住的胆颤, “填了。” 大苍国…… 想要逃? 他玉冥没有所求,这唯一所求,怎会如此松手? 玉冥说完,转身离开了房椒殿,或许不在玉鸣国,更是容易些。 ……。 上了宗政晚的商船后,便有大夫给宗政晚包扎了伤口,这时,她才看到,宗政晚的左肩上,有一处类似箭伤,又比箭更细些的伤口,伤口深邃,凉暖觉着,她都是见着了里头的白花花的骨头。 他一路走来,却看不出多少痛楚,即使此刻,也是神情淡漠。 宗政晚身边除了凉暖,便是那处理伤口的老大夫了,见到凉暖担忧的神色,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笑了, “终于是回去了。” 虽然回去后,或许面对的是另一拨灾难,但这玉鸣国,实在是不想多停留了。 凉暖等大夫处理好了伤口,便给宗政晚披上了绒毯在身上,在海上,她总没在陆地上安心,感受着轻微的漂浮感,她忍不住开口轻轻问, “遇上大海浪怎么办?” 现代遇上海啸和大风浪,都是没办法,这古代的航海技术以及船只工艺,还是有些担心的。 宗政晚没想到凉暖会问如此, 如此令他哭笑不得的问题,原先以为是担忧他伤口呢,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有我在。”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用力一拉,就将凉暖拉上船上不大的床。 【089】回连府,各姨娘相迎 如此令他哭笑不得的问题,原先以为是担忧他伤口呢,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有我在。”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用力一拉,就将凉暖拉上船上不大的床 凉暖被宗政晚冷不丁地一拉,便是跌趴在这木床上,她忽的便觉得这海船震了一下,不禁有些惊,自己不会是这么强壮?这一跌,竟是将这海船都是震动了? 宗政晚也是察觉到了这船只的震动,微微拧眉,上船之前,可是查看地清楚,这海上可是安静的很,周围也无什么暗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墨宝。” 宗政晚站起来,朝外头喊了一声,凉暖原先还有些恼羞,但看到宗政晚的神情便知,这震动,恐怕不是小事, 一直在隔壁守着的墨宝听到了宗政晚的喊声,便赶紧从那屋子里小跑了过来,轻轻敲门后便进来, “少爷唤墨宝有何事?” 墨宝声音里透着对宗政晚的恭敬,这恐怕是凉暖听过的为数不多的墨宝与宗政晚之间如此严肃的场景了。 凉暖不知道的是,墨宝每次到了海上,便是不自禁地浑身都紧绷了起来,这说话话语之间也就多了些肃然。 “去查看方才这商船的撞击是为何事。” “不用了师兄!是我。” 宗政晚这话音刚落,从外头便飘然而进一个紫衣男子,依旧是蒙面而看不清这全貌,依旧是慵懒而邪魅,他进来后,便是斜靠在门边上,看得人却不是宗政晚,看得人是还在里头木床上坐着的凉暖。 凉暖挑了挑眉,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她眼神含笑地看着那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男子,不言不语,只看着。 宗政晚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凉暖,见她神情含笑,那笑他看着却都是心惊肉跳,不禁板下脸来, “出去。” 他冷着脸,寡情不已,指着门外,便是让玄朱出去。 玄朱却不走,他指着床上悠闲的凉暖,开口道, “师兄,让一个女子单独在师兄的房里,恐怕是会毁了这女子的名节。”话里的意思便是说,真正该出去的人,不是他玄朱,而是在床上坐着的女人。 “我是他未婚妻,有何不可?我与他清清白白,有何不可?”凉暖忽然站了起来,素色衣裙在地上划了一个圈,在幽光摇曳里,忽的生出一股子迤逦来。 “你又是谁,在这里管这些事?你又有什么资格?” 凉暖这话说得令人听来十分跋扈嚣张,说给玄朱的话便是,他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她是宗政晚的未婚妻,管他与他是什么师兄弟关系,终究是敌不过她与他的关系亲密。 和男人抢男人,她可是要强打起精神,男人比起女人来,有时候更难应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几句话说得玄朱一下子便是噎住了,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不过是想跟着阿晚罢了,他实在是不舍的阿晚离开,他实在是不舍得啊! 宗政晚不动声色地便走至凉暖左后侧,站定,他一直低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捍卫自己的凉暖,这种时候,他便站在他身后被她护着吧,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又甜蜜。 玄朱看着宗政晚理都不理会自己,只低头敛眉看着宠溺地看着身侧的女子,一下心便是被刺痛了一下, 他千般万般努力,终究是敌不过一个女子的只字片语,甚至连她一根头发都是比不上吧! 玄朱冲着凉暖笑了下, 她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是能看见他优美的下巴弧度,只拿下巴,都是弥生出悲凉与无奈。 如来时一样毫无声息,玄朱一下子便从这海船上消失了去。 这海船上,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点起的烛灯还在幽幽燃着,屋子里的男女清浅对视,从对方的眼神里,都是看到了笑意。 此时两人都是不知道,这玄朱,竟会不依不饶到那个程度。 ……。 ……。 转眼之间,便是五日时光,凉暖在海船上,已是安然过了五天,这五天,恐怕是她这一辈子最安宁的时刻了,在海船上吹吹海风,看看海景,吃些海鱼,日子过得闲适无比,难得的闲适,让她身心都是松懈了下来,这一松懈,浑身便是慵懒的。 果真环境造就人,若是她一直在这样闲适的环境中生活,恐怕这性子定会是懒散无比的,这不才几日,便已经浑身像被撒了懒粉一般的慵懒,窝在床上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精致清丽的小脸都是晒出了两酡红晕。 这几日没人打扰,可真是舒服极了。 凉暖享受地呼出一口气,看着已经能看见这房屋的海边小镇,有些不舍这海上的悠闲。 那大苍国国境,就要到了,过了那海边小镇,朝前方官道上行三十公里,绕过两个守护城池,便是到了大苍国帝京了。 那许久不曾回去的家啊,真还是有些想念了呢! 不知道这高贵无双的荣华夫人,如今是怎么样了。 凉暖半眯着眼睛,几日来懒散下来的脑子里开始快速运转开来,想着回了这连府将会遇到的各种刁难,想着这已然被逐出连府的荣华夫人,心绪一下子便又开始恢复了往昔的紧绷状态。 宗政晚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更准确地来说,已是好了,只不过白皙的肌肤上,留有一点红色的小疤痕,这几日正被凉暖逼着抹上消除疤痕的药膏,他也是乐得由她去,正如她所说,他们本就是未婚夫妻,更何况清清白白,再有,这船上可都是他的人,没人敢乱嚼舌根子。 他从里头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凉暖不复前几日那般悠闲的神情,微皱着眉,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叹了口气, 从背后拿出一封书信来,那书信是连啸龙写给她的,见她这几日过得安宁,便也没给她看,就怕里头会写什么内容,影响了她的好心情,如今这眼见着也快到大苍国了,便拿了出来。 凉暖只觉头顶的光,被人挡了去,轻抬手宽袖微扬,朝那逆着光的人看去, “怎么了?” 她接过宗政晚手里的书信,也不急着打开,只轻声问着他,许是这早上都没说过话的原因,凉暖的声音带了些晨旭的沙哑,格外的令人心动。 “连府书信。”宗政晚在凉暖身边的躺椅上躺下,与她一同舒适无比,勾起的唇角里将他一身清冷寡淡的气息给轻轻吹淡了去。 凉暖皱眉,纤纤素手打开书信,扫了上去,信上的字苍劲有力,信上内容以及那笔锋流转之处,都是透着些许的喜悦。 是催婚的,催她回连府的书信,其他便也没多说了。 他想着这宗政晚前些日子忽然便是说快些回大苍国,不由地便是想着,他不会是早就知道这信上内容,是以,才催促着自己回大苍国吧? 宗政晚感受着凉暖打量自己的怀疑目光,动听如清泉一般的声音缓缓出声, “如你所想。” 唇边勾起的笑意,坏的让凉暖禁不住就是想伸手锤他,但又觉得,若是他动手了,那便是说明自己心中在想些什么,便是没任何动作了。 宗政晚到底是厉害,商人终究是奸诈的。 ……。 连府这几日,是忙得如火如荼,究竟是在忙些什么呢? 却是在布置这连府,离凉暖出嫁之日还有二十天左右,这府里却是张灯结彩地就是到处挂上了大红灯笼大红花,所到之处一片喜气,更是给这连府添了不少融洽。 如今府里没有主母,老太君又年事已高,何况对于凉暖这丫头,老太君终究是不满意的,是以也就没多管这些布置之事。 连啸龙想着这么多年来,没有在府里与儿女们相处过,更是没有好好待凉暖,如今年龄也有些大了,便想着补偿补偿凉暖,原本这过了年开了春,就该回边疆之地的,他特意向皇帝多许了一个月的时间,边疆之地,便由着从玉鸣国护送凉暖会来的连笙先行去了。 而他则是留在这连府里,亲自安排凉暖的婚事,各个细节都是不曾放过。 在古代,父亲给女儿操办婚礼事宜,可是不多见的,在贵族里,更是少见,连啸龙虽不是皇亲国戚,好歹也是大苍国将军,更是大苍国有名的第一大将铁血将军,在府里亲自为凉暖操办婚事一事,不知被府里谁传了出去, 一时之间,帝京的人除了羡慕凉暖之外,便是赞叹这连将军,想不到战场上的冷血大汉,在府中也是个柔情的父亲。 这几日连府都是喜庆洋洋,这喜气恐怕还会延续许久,这府里心情最是不好的便是老太君了,除了老太君,便是这连眉霜了。 开春后的选秀大会,因为这荣华夫人的死,更是那般的死,她就是凭着先前打点好的一切,进了这选秀大殿,即便是被皇帝素手一点选中了,却只是一个小小的采女,这皇宫里的各个级别的后宫妃嫔,她先前早就做了调查。 这采女,就连主子都是算不上,位置可能比起这皇宫里得宠的大宫女来都是不及的,原先以为进了皇宫,凭着荣华夫人的身份,就算自己是一个小庶女,但凭着美貌,应该也能成个美人,万万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前些日子进宫经过了宫里嬷嬷们的培训,再过三日,便要进宫了,至此以后,恐怕是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原以为这是平步青云的事情,这连眉霜却越到要进宫的时间,心里越是慌乱,总觉得自己这一步路是走错了,采女,一年到头皇宫里多少美人在等着皇上,采女连皇上的面,都是见不着,该如何与人争宠。 但如今皇宫里都是去过了,这嬷嬷礼仪都是教过了,就待一个吉日,去那皇宫了。 如今王氏那边,连眉霜母女正在那里忧愁不已,前景堪忧,这府里的喜气,也是一点没有传到这晚夏阁来。 连眉霜看着府里头的喜气,想到自己的处境,便心中生起烦闷,这连凉暖倒是一步升天了,如今地位是从前不可比拟的,咸鱼翻身也不过如此。 不由得,便是哀怨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娘亲。 却也只能将这哀怨萧瑟在风里,什么也做不得,看着人家拥有的一切,只能羡慕嫉妒罢了,没权没势的小庶女,终究只能是小庶女,没手腕没胆量,终究是掀不起大风澜的。 这天,是二月初八,早上的天气还有些雾蒙蒙的,不过可以想见,今日定是一个好日子。 一大早,这门外的小厮便急匆匆地从外面奔了进来,一下子就是奔向连啸龙的隆院里去,这面色里除了焦急之外,还有些欣喜。 隆院里的奴才听了小厮的回报,便也急着朝隆院里跑去,这步子也是焦急的很, 连啸龙恰好从屋子里出来,今日准备再去外面查看一下这嫁妆事宜,这才一出去,便是看到了这小厮急匆匆地便是跑了进来,不禁一张肃然的脸便有些难看, “如纸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奴才见过将军,将军大人,五小姐回来了!”那小厮忙跪在地上,对着连啸龙叩头示意,一边便是声音拔高了些,告诉连啸龙这消息。 一瞬之间,他的眼神便是亮了,好些天之前寄出去的信始终没有寄回来,原以为这暖丫头还在气自己,没想到她却是直接从玉鸣国回来了! “通知各个院里的姨娘小姐,出去迎接五小姐!” 连啸龙不假思索,便是吩咐那小厮,赶紧下去通知府里的人, 那小厮点头称是,便跑开了去,连啸龙则大迈步子,朝连府大门而去。 …。 凉暖在身侧小菊花的搀扶下,从低调却又暗藏华贵的马车里缓缓走出来,马车的淡金色流苏挂饰衬得凉暖这一身鹅黄色罗裙清雅无双, 她抬起脸,看着这真是久违了的两个大字,心中感慨万千。 她不过是离开了这连府一个多月,却感觉,自己离这连府已经很远很远了,不知这里面的人,如今相斗是如何了,是否还和以往一样激烈,一样精彩? 府里的姨娘姐姐妹妹们,你们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 小菊花和温香都是第一次来连府,这温香更是第一次来大苍国,看着眼前这将军府门前的两尊狮像,肃穆庄严,紧闭的大门里,不知又是如何的一番景象。 “咔哒――!” 一声,是连府大门开的声音。 凉暖站在门外没动,春风拂过脸颊,似带来一股子花香,她等着里面的人迎接自己。 玉鸣国并没有发出告示,说这监国公主如何,那她便是光明正大地回了这连府,回了这大苍国,是以,她就是玉鸣国尊贵的监国公主身份回的大苍国,按理说,这大苍国的姨娘小姐的,都是要向她行礼的呢! “暖暖,可算是回来了,快进府里去。” 连啸龙第一个迎了出来,看到凉暖身侧一身青衫的宗政晚时,步子稍稍顿了一下,便也没多说什么, “嗯。” 凉暖笑着,看去真是温顺不已,她扫过一双双嫉妒羡慕的眼神,感受着这万众瞩目的风光,看过一张纸如今多少带了些奉承的脸,当她扫过王氏母女时,更是看到那连眉霜,四姐姐那带了些讨好的眼神。 她可是听说了,她因没荣华夫人作伴,可是只做了个采女呢! 荣华夫人,一月不见,我定是要去风光拜访你的。 白梨看着凉暖一身华服光彩照人地回府,手中帕子绞得紧,紧紧盯着那张令自己成也是成,败也是败的脸,心中忍不住就想毁了它去。 凉暖跟在连啸龙身侧,朝里走,这一幕,不禁让自己回忆起当日白梨跟随连啸龙回府那一日来。 也是这样的万众瞩目呢! “将军,长公主大人如今可还是安好?”凉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荣华夫人如今处境。 谁知此话一出,连啸龙笑盈盈的俊脸一沉,便是止住了脚步,这周边的姨娘小姐们也是缩了缩脖子。 哦?看来是有她不知道的呢! 【090】将军府的sao动 凉暖就是故意想要知道这荣华夫人现在的处境,按照她走之前的情况来看,不会很好看。 但看这周围人的面色,似乎是比起她走之前来,还要难看呢,难道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么? “今日这般日子,别提那个贱人!” 连啸龙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就要前去,神色十分不悦,方才脸面上的喜悦,一下子就冲淡大半。 凉暖挑了挑眉,不再多问,跟着连啸龙朝里面走,这后头的姨娘小姐的,自然也是跟上,她注意到,那与自己生的一般容颜的白梨,躲在远远的人群外,如若不是那道凶狠的视线,按照她今日所穿的朴素棉衣,凉暖还真的可能会忽略了她。 昂首挺胸,面带微笑,漫步轻摇,凉暖就这么缓缓跟在这连府掌权者身后,在众姨娘小姐羡慕的视线里,一路风光朝里走。 除了上一次从连府大门处走出前往玉鸣国外,这恐怕是凉暖为数不多的从连府正门进来的时机了。 不过,位数不多,却是次次万众瞩目,也是旁人及不到的。 一路朝里走,走在这熟悉的连府里头,看着这离开时还是枯枝覆着雪的地方,如今都是冒出了些许嫩芽来,一阵暖风吹来,凉暖竟会觉得,这从穿越来到离开都是不曾安心过的地方,如今却觉得安心不已。 连啸龙带着凉暖直接到了这华园里头,华园是连府有什么大事,举行家宴,宴请宾客的地方,凉暖本来看到走过的地方一个个都是张灯结彩挂着喜字红绸的,还以为府里有了什么喜事,哪个哥哥弟弟的娶了妻,哪个姐姐妹妹的出了嫁。 但越看越是觉得不对,一路上这奴才丫头的眼神,她可是都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个个都是朝着她的方向瞅着, 下意识地回头找人,没看到那一袭青衫,才是想起方才下马车之前,他便说了,先不进这府里来,去处理些事。 凉暖心中稍加一想,便是猜出,这府里的一切,不会是因为她所布置吧? 微微凝眉,不着急问,若是真的,自然有人会来告知。 到了华园里,连啸龙便吩咐了下头丫头婢子的给凉暖准备些点心上来, “暖暖,这一路颠簸回府,路上也是辛苦了,吃些点心,爹爹一会儿有事与你说。”连啸龙想热情地招呼凉暖坐下,看到凉暖一副生疏的模样,便有些局促,这热情也硬生生地给拉掉几分。 凉暖依言坐下,这下面的一些姨娘小姐的告退了去,却依旧是留下了好几个她所相熟的姨娘姐姐妹妹的留下来。 这王氏和白梨,就是这留下来的姨娘。 “暖姐儿一月未见,身子看去比一月前消瘦了,些,回了府里头,可一定要多吃些,养养身子呢!” 王氏十分熟稔地与凉暖如是说,她是站着的,在这里,姨娘属于下人,连啸龙不曾让她坐下,那她是不敢坐下的,何况这王氏一向给人的感觉便是懦弱胆怯。 连眉霜倒是坐着的,庶女好歹也是府里的主子,虽然位份不高,但总比姨娘高。 “三姨娘快些坐下吧,这总站着腿肚子都得酸疼了。” 凉暖答非所问,掩嘴笑了笑,眸光一挑,便是让王氏赶紧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但她知道,王氏是不敢的,她如今的身份可不仅仅是府里的嫡小姐,还有玉鸣国监国公主的身份,如此‘高贵’的身份,小小一个胆怯的姨娘,又怎么敢坐呢? 扫了一眼这留下来的几个姨娘与姐姐妹妹,怕是没人敢坐的,以前有个骄纵的连伊香,或许敢坐,当然,府里嫡小姐们除外。 “暖姐儿说得这都是什么话,姨娘怎么能和你共坐呢!” 王氏有些惶恐,娇柔的脸上浮出些卑微来, 却是偷偷瞟了一眼连啸龙,若是连啸龙让她坐,那便是无顾忌了,毕竟今日不是家宴那样的日子,姨娘也可以在席上坐下。 连啸龙皱眉,没看她,却是扫了一眼这所有留下的姨娘小姐们,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与暖暖有话要说。” 开口说的却是赶人之语,连眉霜在王氏的眼神示意下,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淡绿色罗裙微微旋起,似在诉说她心里的不甘。 都是行了个礼,便缓缓退下了。 就连那白梨,都是低眉敛首的,十分乖巧地退下了。 看着这一幕,凉暖面上含笑,看来这一个月,这山里来的白姨娘,也是学乖了不少呢,也是,一个孩子没了一个孩子造成的教训,谁都会成长。 待所有人都走了,连啸龙才准备开口,不过凉暖却是先开口,打断连啸龙的话, “将军今日如此在府门前相迎,实在是让凉暖备受瞩目。”凉暖客气地说, 连啸龙不明白凉暖想要说什么, “这是爹爹应做的,暖暖何须如此客气,你我父女之间,无需如此。” 听着凉暖这一声声将军的,连啸龙心里也是不舒服的紧,记得离开前,还叫了自己爹爹呢,怎的去了一次玉鸣国回来,便又是叫唤自己爹爹了? “母亲从小教导训诫,这礼仪之事,不可遗忘。”凉暖应了一声,似是坚持自己所做,其实只是想说,今日这府中姨娘小姐相迎之事,她十分满意。 但连啸龙,或许是听不出来凉暖深含的意思的。 凉暖提到母亲两字,连啸龙便噎住了,没说话, 一时之间,气氛又是有些尴尬, “方才爹爹想说什么?”凉暖举起茶盏,水蓝色广袖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看得见她卷翘的眼睫,以及微微抿茶的端庄姿态。 连啸龙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心中百感交集,但想起已经不到一个月的婚事,心中是又喜又悲,喜的是他与她的女儿最后是嫁了一个如此有权有势的夫君,悲的是,自己与这个女儿之间还未熟络起来,便是要分开了,有些遗憾,还想多补偿一些。 不过,相信这嫁妆的丰厚,是府里已出嫁的小姐们,都是及不上的。 “三月三,暖暖便要出嫁了,这嫁妆,爹爹都是安排好了的,一会儿让管事给你拿来过目,若是还有何不满,便提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连啸龙身为一个将军,如今在自己女儿面前有些低声下去,俊美无俦的脸上,扯起的嘴角弧度也拉开了眼尾细纹。 “多谢爹爹美意了,这府里的红绸灯笼的,给府里倒是添了不少喜气呢!”凉暖微微俏皮道, 人不能一味的清冷不可接近,适当的时候友善一些,会让人心中高兴,这一高兴,便是有更大的利益在等着。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与利益挂钩,府中争斗这般激烈,不过是为了名利二字罢了,争宠争一个男人,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在府中占有一席之地,姨娘争斗时,或许最初的爱慕,早就被后面的名利给蒙蔽了。 “暖暖高兴就好,”连啸龙见凉暖脸上含笑,清丽绝尘的脸上那俏皮的神情,是以前的玉颜没有的,眼神晃了晃,便又道,“爹爹原先以为,暖暖所嫁之人只是一介贱商,方才在府门外又见他一身青衫,仔细看去,倒是清冷高贵,的确是符合他的身份。” 连啸龙说这话之时,面上明显的便是满意,不似之前虽是应下婚事,却依旧是有些不满的。 凉暖挑眉,眸中似有些疑惑, 连啸龙当是凉暖还不知道宗政晚的真实身份,其实凉暖猜测到七分了,只是放在心底罢了,若是这连啸龙能一语说出来,倒也是好的。 “哈哈~看来那小子果真是人中龙,竟能憋着自己高贵的身份不提,硬是以贱商身份与你相处,怕是想让你恋上他的人,而不是那身份罢!”连啸龙满意地大笑一声,爽朗的声音传了出去,这华园里的奴才丫头的都是有些讶异,许久没听到老爷这般笑了。 “爹爹,你快给暖暖说说。”凉暖娇羞地一瞪眼,就差站起来跺跺脚撒撒娇了。 “爹爹也不逗你了,那青衫男子,那晚公子便是罗姜国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原先爹爹也是没有将这宗政家的宗政晚与晚公子联系起来,毕竟鲜少有人会愿意抛却尊贵身份,却做了个贱商的。” 听到凉暖喊自己爹爹,连啸龙又怎么舍得再逗她,一下便是将宗政晚的身份道出。 凉暖心中只是稍稍惊了下,竟真如自己先前所猜测,只是那齐安侯府以前只在帝京街上之时,听一些茶馆说书人说起过,没想到阿晚就是那小侯爷。 他可瞒得真是紧,不过也是她自己不去追究追查,她比古代女子少了些对于身份的关注,嫁人嫁给对自己好的便是最好之事,否则即使他腰缠万贯即使他权势滔天,但是不理会你不疼你,那些都是白搭。 连啸龙看凉暖也只是在方才的时候,才是讶异了一下,便是平静了,也没多说什么,又与她说起了这嫁妆事宜。 ……。 ……。 无名院里正吃斋念佛的老太君手中拿着木鱼,在无名院的佛堂里念经,花白的头发,面上涂了些粉,将皱纹稍稍画淡了些,但依旧掩饰不住的老态龙钟,就这么闭着眼睛,看不到那双精光肆意的眸子,还真以为这是个清心寡欲的老太太呢! “老夫人,五小姐回府了,方才府里夫人小姐们的都是出去相迎了,方才在华园里头与老爷二人又是说了些什么,此刻才是带着丫头一路风光地回了挽云苑。” 说话的便是老太君身边的得力丫头彩月,她善于察言观色,人又是聪慧,可得老太君的喜爱了。 听了彩月的话,老太君冷哼一声,原本紧闭的双眸霎时睁开,眸光中精光灿灿。 “哼,那贱丫头到底是回来了,去叫她来无名院,老身一月未见,可是想念的紧!” 老太君站起身子,彩月忙扶起老太君,低头应了一声,将老太君扶上主座上做好,这才退下。 坐在无名院的红木高椅上的老太君眼神含刀,一如既往地不待见凉暖。 她这一辈子,最失败的便是那玉云颜和凉暖,这是她不能控制的,她驱赶不了当年的玉云颜,即使后来在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下,荣华将她打压地只做了个卑微的小妾,但依旧是她不能控制的。 这在她风光的几十年里,一直是憋屈的一件事,她如今留下的女儿,依旧让自己闹心,怎么越是厌恶不喜的人,这掀起的风浪便越大! 老太君面色十分难看,似乎提及玉云颜与凉暖,便是这样,这无名院里的丫头奴才的都是低垂着头,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 ……。 “书儿,你说本夫人现在该怎么办?”白梨回了常春院后,看着这常春院里的一切,有些空虚,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是一张受宠的脸啊,怎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回夫人,书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书儿一向机灵,比起白梨其实更阴狠些,大院子的明争暗斗出来的丫头,没有一个会简单,多多少少手段会厉害些。 白梨脱下身上的斗篷,递给因她,“说。” 书儿得到了白梨的肯定,便开始朗朗道来,声音虽低,但这话却是自信的,有时候自信地连白梨都是皱眉,丫头太聪明了,总担心会抢了自己风头,但白梨现在的确是需要像书儿这样的一个丫头在身边的。 “五小姐如今是府里最受宠的,比任何小姐,甚至夫人都是受宠,书儿觉着,夫人应与五小姐多多走动。” 白梨一听这话,便立刻回了, “府里都知道,我与她也是清楚,之间一向是不和的,如何走近?” 白梨虽是猎户的女儿,但也是死要面子的人,让她拉下脸,去和一个年龄和辈分都比自己小的还是交恶的人亲近,她可是难做。 书儿浅笑一下,心中却是在暗骂自己的主子愚昧,面上却是丝毫不显露出来,跟着这外强中干的白梨越久,书儿越是后悔当日怎会死求着管事将自己分配到白梨身边来,不过,既然来了,也得努力让她朝上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只要让府里的人知道夫人常走动在挽云苑,五小姐身侧,若是夫人不提,旁人又怎么知道夫人与五小姐之间究竟是如何的亲昵呢?旁人看到的,不过是府里白夫人与五小姐交好的表皮,届时,定会有姨娘与小姐前来院子里与夫人交善,府里奴才们也不会小瞧了夫人。” 书儿说得头头是道的,这一个忍不住,便有些许自得,白梨皱了皱眉, “书儿,你可真是厉害。” 书儿方才还自信满满的,听到白梨这阴测测的声音,立马吓得低下了头, “书儿逾矩了,夫人赎罪。”忙低头认错。 白梨没说话,只冷哼了一声,这丫头,可还得好好调教调教, 心里却是真在思考方才书儿所说之言,的确是很有道理…。 ……。 那边凉暖才和小菊花以及温香回了挽云苑,原本以为里头会灰尘蛛网的到处是,毕竟一个多月没住人了,也没想着有人会替自己打扫。 推开院门,却见里头比自己当日离开之时还要干净整洁,应是人每日打扫的结果。 她那爹爹,还真是有心。 “小姐,这便是小姐长大的地方?怎的这般简陋?”小菊花扛着大包小包就冲了进去,嘴里还嘀咕着, 这倒是让凉暖不自禁想起小玉来,恍惚一阵,心里一揪, 温香在一旁看出凉暖一瞬间的心绪波动, “小姐,先进屋里头休息休息,这长途跋涉,定也是累极了的。” 温香想候着凉暖进去,被凉暖轻轻拂开了去,心里虽说没多大感觉,还是有些失落的。 “哇,没想到里面别有一番洞天!”小菊花的惊呼又想起,她放下手中包裹,圆润的身子如一团风似的在屋子里瞎蹿,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的,精神好得很,这长途跋涉她不禁没瘦,似乎还更圆润了些。 到实在是一个喜气的丫头。 温香跟着打量了一眼里面,倒是的确比i外面看来精致许多。 凉暖笑了一声,她们不会知道,这只是不久前才换上的,过去的一些年,用的可都是府里最差的。 “小菊花,你去探探,这府里的荣华夫人是怎的了。”凉暖坐了下来,“温香,你去准备些茶水点心来,这会儿倒真是饿了。” “是,小姐,温香这就去做。” “好嘞!小菊花一会儿就回来!” 一个沉稳,一个俏皮,倒也不错。 凉暖一个人在这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却是安心,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有种落叶扎根的感觉。 小菊花出去没多久,温香就拿着茶水点心来了,凉暖不得不赞叹这丫头的本事,她可没说哪儿有茶水哪儿有点心,她一会儿就可办好了。 替凉暖倒了茶水,温香便一声不吭地在旁边站好。 “笃笃笃――笃笃笃――” 茶水才湿润了唇瓣,这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凉暖眉眼一挑, 她才回来这么点时间,就有人上门了? 会是谁呢? 温香赶紧在凉暖示意下,跑去开门, 【091】真是没事找事 吱呀一声,门开了,温香自然不认识门外站着的是谁,门外的彩月也是不认识温香的,两人都是拧了拧眉, 彩月是见过小玉的,也自然记得小玉的模样,一看眼前的丫头便知道,这是新来的,心中想着那小玉去了哪儿? 不过也没问出话来,朝着温香颔首,“我是老太君的贴身婢子彩月,老太君唤彩月来这里,让五小姐往无名院里去一趟。” 温香点了点头,转身朝里走, 凉暖在里面等,见温香来了,便等着她开口, “小姐,是无名院里的老太君让人喊话过来,让小姐去无名院里一次。”温香照着方彩月说的,朝凉暖又说了一遍,她刚来此处,自然不知道,这老太君是不喜凉暖的,心里还以为,是老太君见着凉暖回来,心里高兴才喊凉暖过去呢! “嗯,你告诉她,我一会儿就到。”凉暖浅笑一下,唇边勾起的笑,隐在暗光里,却依稀可见嘲讽弧度。 温香应了一声,便下去朝那彩月回复了。 这时候,小菊花也是从外头回来了,她步履匆匆的,见院子里站了个陌生的婢子讶异了一下,疑惑地看了几眼,见温香与其说话,便在外头等了等,等那婢子离开了,才是进来。 进来时,便一个劲儿地问温香,方才那婢子是谁。 温香对于小菊花一向是无奈的,只一一道来。 小菊花一下子就嗅出了里面不对劲的意味来,她可是听说,小姐再府里时,被这连府的老太君也是‘打压欺辱’的,这会儿子,让小姐过去,定也不会是有什么好事。 “小姐,小菊花打探到了。”小菊花一蹦一跳地进了屋子,温香在后面紧紧跟随。 凉暖抬头看她,小菊花立刻聪慧地赶紧便是道了出来, “府里的荣华夫人和离之后,便是在城郊的桃花林住下,据说这大苍国曾经的长公主殿下自从和离后,便养了各色男宠,在桃花林里过着淫靡混乱的生活,直到一个月前,忽然就是被人在桃花林里杀死,死的时候,还是浑身赤果的,还在欢爱里,便是被人刺死了。” 小菊花说起这些来,倒是一点不害羞,反而是越说越起劲,反而是一向沉稳的温香,有些受不住地红了脸颊。 凉暖有些意外,听着小菊花这禀告,双眸有一瞬间的瞪大, 想不到这长公主竟是这么‘想得开,放得开,做的了’的人,养男宠,即使在这民风开放的大苍国里,也是忌讳的,反正她很少听说有人养男宠,许是真的养了,也是低调的,这荣华这么羞耻地死,估计这大苍国皇室的脸面都被人丢光了。 不知道为何,凉暖总觉得,那杀了荣华的人,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否则为何去杀一个被和离了的女人?即使她再浪荡,也不干他人何事。 越想着,越觉着,那人便是, 宗政晚。 瞅着小菊花的眼神,也有些怪异。 小菊花不知道凉暖的心思,还在那眉飞色舞地说着,后面无非是皇帝将她收敛了的事。其实小菊花对于这荣华夫人的死,是清楚知道的,那不就是他们少爷所为?不过,这些,她可不能告诉小姐,是以便有了现在眉飞色舞的一幕。 “温香,准备准备,将从玉鸣国带回来的物件里挑上一件美玉包好了,过会儿便去无名院。”凉暖打断了小菊花的滔滔不绝,吩咐一边没有说话的温香。 温香应了一声,赶紧下去准备了,小菊花也是停下了不听张张合合的小嘴儿, “渴了吧?”凉暖饶有兴致地看着小菊花咂巴两下嘴,亲自给她倒了杯水, 小菊花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高兴地拿过茶杯一饮而下。 凉暖等着温香出来,脸上还含着笑意,但这眉眼却是极其深邃,心中想着的是一会儿见了这老太君,又会如何? 她可不信,这老太太会对自己如何如何好,一个月未见,指不定又是无聊了,想百般再刁难一下她呢! 这府里的夫人,在大宅院里时间久了,便是养成了一日不算计折腾人,便一日不得消停的扭曲心理。 真怕自己日后也是如此呢! 这毕竟也是院子里的女人们唯一的乐趣了。 温香办事一向妥当迅速,一会儿,便拿着一个小木盒子出来了,朝凉暖鞠了一躬,便将手中盒子拿给凉暖看。 凉暖只是瞥了一眼,点了点头,站起身便朝外走。 小菊花与温香赶紧跟上。 ……。 ……。 彩月回了无名院里,第一件事,便是向老太君禀报这凉暖身边的丫头替换了的事情。 “老夫人,方才彩月前去挽云苑,见了五小姐的婢子,也是奇怪了一下,那婢子,可不是原先那叫小玉的机灵丫头,”彩月回忆着方才见过的婢子,沉稳淡定,神情自若,觉着是一个心性极好的婢子。 “哦?”老太君挑起画的浓黑都眉,严肃端正的脸上,似也有些兴致,“她可不是护着那叫小玉的丫头,怎的是舍得让他人替代了去!” 老太君这话说得有些不以为然,她是知道那小玉与凉暖形影不离的,这会儿听了凉暖的婢子换了,剩下的便只有嘲讽。 还以为她是个什么货色,不过也是一样喜新厌旧的人。 老太君心里是有多厌恶凉暖,就有多厌恶,恨不得就是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彩月才一边听着老太君这有些阴阳怪气的话,是半点声响都是不敢再发出。 无名院里,此刻散发着一股子压抑,就好像是这院子里的人都是挑起了神经,等待着凉暖过来。 这是凉暖还没踏进无名院里,便感受到的,她整了整神色,微笑四起,端庄淑仪,身上换上的是大苍国小姐们常穿的水蓝色刺绣璎珞罗裙,这裙摆上绣着的兰花,袖口处的宽袖,高高竖起的领口之上,也是绣着高贵的兰花,衬托出凉暖肤白如雪,模样清丽。 无名院外的人恭敬地对凉暖行了个礼,便是小跑着进去,通报了老太君。 老太君一直就在屋子里正襟危坐,等着凉暖过来,此刻听了下人的回报,却是让彩月去将她平日里敲打的木鱼拿来。 她身上穿的依旧是青衣,活像个一心向佛的慈心老太太,可是这究竟是不是慈心老太太呢? 恐怕就是下人奴才的,心里都是清楚的。 凉暖带着小菊花与温香进了这无名院主院的时候,看到院子外摆了两个具有佛性洗礼的盆栽,是大苍国里很少见的,进来的时候,便心中有些疑惑,但当看到屋子里那手持木鱼,神色庄严的老太太时,凉暖心中便是笑了。 这老太君可是为了年轻时候的阴谋诡计做虔诚的悔意?还望佛祖饶恕她,让她死的时候,别进了地狱? 老太君似乎是听到了这凉暖来的动静,拧了拧眉,睁开紧闭的双眼,手中敲打木鱼的动作也是停了一停, “是暖姐儿?” “回老夫人,是凉暖。” 凉暖听着这肃穆的声音,似乎还含了些佛家的庄严,便又是觉着好笑,当然,面上是丝毫看不出来。 上头没话了,凉暖也不着急, 等了半等,小菊花心里都是慎得慌了,上面的老太君才是又缓缓开口, “原先记得暖姐儿身边的丫头,是个唤小玉的机灵丫头,怎的是换了?” 老太君见过小玉,眼前这两个一个看去圆润活泼,一个看去沉稳秀美的丫头,可不是那小玉。 提及小玉,凉暖周身便是一凝,温香和小菊花站在凉暖身后,都是感觉这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就是冻住了,她们在后面对视一眼,都是不知,小姐该如何回答,小玉之死,是个禁忌。 “小玉不听话,走了,凉暖便只好换了两个更贴心的。” 凉暖笑着回答,这笑,却让老太君觉着后颈一阵发凉,少女清丽好看的笑容,竟像是冤魂一般可怖。 “也好,那小玉一看便是不牢靠的丫头。”老太君可记得,有一次她扣押这凉暖时,那叫小玉的丫头,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的。 凉暖没回答,在下面不做声。 过了会儿,待老太君又想说些什么时,忽然道, “凉暖此次从玉鸣国回来,也没什么好东西,给老夫人带了玉鸣国美玉,那温润美玉,配上老夫人倒是极好。” 凉暖拿出这应付的东西,只希望,快些回了挽云苑,听说这老太君年轻之时,可是极其喜欢玉饰的。 老太君究竟是老了,没听出凉暖话里的意味来,眼神一亮,面上却装作清高的模样, “我早已投拜佛祖门下,对于这些俗物,倒是没多少热忱了,”话里似乎对于凉暖的美美玉,兴致淡淡,但转瞬又说,“既是你亲自从玉鸣国带回与我,那便呈上来让我这老人家瞧瞧。” 凉暖吩咐温香呈上去。 彩月接过那精致的小木盒,知道自家老夫人是爱极了这美玉的,便赶紧打开让老夫人瞧瞧。 “大胆!” 却是不知,这老夫人一看这红木浮雕木盒里放着的是一枚颜色极好极温润的血玉时,一下就是拍案而起。 可眸光里明明是欢喜啊! 凉暖神色不动,也不说话,等着老太君开口。 “你是见不得我这个老太婆安生么?!竟是拿了血玉来!” 下面的温香早已噗通一声跪下来,这血玉是小姐从玉鸣国带回来的玉饰里,最名贵的一枚了,便拿了来,没想到这老夫人竟会这般盛怒。 温香神情难得地有些乱了,她跪在地上,朝老太君叩头, “回老夫人的话,是奴婢拿错了玉饰,小姐准备的美玉,不是这一块!”一瞬之间,温香已是想好如何说。 凉暖在一边看着,一边是赞叹温香脑子的灵活,将罪过全揽到了她身上来,不禁可以换得忠仆的名声,还将她凉暖的‘罪过’全部给洗了去。 她带这聪慧灵秀的婢子回来,看来真会是见好事呢! “没有主子的教唆,一个小小贱婢怎可自作主张?!”老太君冷哼一声,说的还依旧是凉暖的罪过,她依旧是将所有的错,都是堆积在了凉暖身上。 “暖姐儿,我这个老太婆可难道就是这么招你厌恶?竟拿这东西来给我?!” 老太君似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来气儿,一下夺过彩月手里的红木锦盒,一咬牙就是猛地砸在凉暖脚边。 那玉石承受不住如此对待,一下就是破碎成片,温润美玉一下就成了好不值钱的碎片。 凉暖看着脚下的碎玉,心里可惜着,却也对这老太君百般刁难自己而无奈, 这老太君可这是厉害,随便一件事儿到了她手里,便可成为算计她的把柄了,活到这岁数,本应是颐养天年的时光,坐上这连府老太君的位置,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说得再准确些,就算是连大将军,也得听他这个娘的话。 如今却还在府里算计,也难保这将军府里姨娘小姐的勾心斗角厉害,可不就是这老太君带的头?! 凉暖才是真的委屈的紧呢! 温香不知这老太君究竟为怎样的老太太,但是今日这血玉的确是她所挑选,心中懊悔的很,她很少做这些有失分寸的事情,来了这将军府第一天,就做了这般失礼的事情,将来,可是怎么办…。 温香心中难得有些焦急,又道, “老夫人,这全是奴婢的过错,不干小姐的事。”她心里真是这般想的,她没想到老人家对于血色如此忌讳,是她疏忽了。 温香的话说的诚心诚意的,凉暖听了也是欣慰。 ‘噗通―’一声,凉暖忽然跪下,就是对着老太君道, “是凉暖疏忽,还请老夫人赎罪!” 凉暖绝不多说,也没什么可说,只淡淡道。 旁人若是来了看到,定会是以为这老太君蛮横而无理取闹,让自己的孙女跪在下边。 老太君却是不依不饶,这丫头过些日子就要嫁到齐安侯府做小侯爷夫人了!如此好的命,竟是比她年轻时还好!又还是那女人的女儿,怎么让她甘心! “来人,将这犯了错的婢子带下去!” 院子里,将婢子待下去,谁都知道,是去刑罚的,夫人小姐的也是厉害,都是相处了这看不出痕迹的刑罚,温香这一杯拉下去,过会儿子估计便是手上被扎满了针眼,那滋味,凉暖虽未曾感受过,可是听闻小玉说起过她的一个小姐妹曾经就被这样待过,最后还被逐出府了。 老太君不让凉暖起来,凉暖也不会起来,也没阻止这老太君将温香带下去,此刻再多说什么,才是真的被这老太君抓住把柄死死不放了。 温香沉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被两个奴才大力拉起来,也是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跪着的凉暖。 是真的担心。 小菊花在一边也是担忧,心里不断咒骂着这老不死的老太婆,真会没事找事儿! 老太君待那婢子被押送走了,似是越想与难过,说得道的,都是老人家的‘悲哀’。 “暖姐儿,你这般是为何,我这老太婆真就是招不得你眼么?一回来便要我死。” 老太君就差双眼泪汪汪了,她暗中差人将此事禀报给了隆院里的连啸龙。 恰逢那时候,白梨去了隆院里,她是见着今日连啸龙心情大好,想蹭蹭凉暖的光,毕竟,连啸龙已有很多天未曾去她的院子里了,她那被她狠心堕的孩子,也终究是回不来。 但孩子对于女人是极其重要的,她可以趁着年轻,为了使计,将孩子弄没,但终究是耗不起的,一定要快点有了孩子,才可安心。 “老爷,老爷,不好了!”隆院的小厮听了来自无名院的小厮的话,赶紧跑了进去,见到里头白梨,便行了行礼,喊了声好, “何事如此惊慌?”连啸龙此刻心情依旧不错,语气里也有些松然。 “回老爷,五小姐去了无名院,惹了老夫人大怒。”那小厮赶紧回道。 【092】搓老太君一通 连啸龙一听,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地干干净净,余留下的全是担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等那小厮再多说什么,便是甩袖前往无名院, 而恰好前来,刚到隆院门口的白梨,还没来得及和连啸龙说上话,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连啸龙也只是皱眉瞥了她一眼,就朝无名院而去。 白梨一愣一愣的,就算自己没刚来之时受宠了,这连啸龙也不会像今日这般,都不曾理会自己啊! 想着便有些委屈,心里也有些不甘和不平,便将所有的怒气,都是撒到了身边的书儿身上来。 “你去打探一下,是哪个贱人!” 其实心里早已是猜测到一些,连啸龙战场上位铁血大将,这在家中,也不是热血,府里头,恐怕除了老太君和那暖姐儿,没人会让他如此反应了。 书儿已是习惯了这白梨突来的怒火,低头应了一声, “奴婢这就去查探查探。” 白梨点了点头,先回了常春院,这常春院与隆院,本就是极近的。 ……。 ……。无名院离隆院也很近,连啸龙一会儿便是到了。 他进去的时候,看到凉暖在地上跪着,垂眉敛首,看不到表情,而自己的母亲则在上边似啜然而泣的模样,在凉暖面前的是碎语片,血红色的碎玉,如同鲜血滴落在地上一样,即使碎了,依旧发出夺目的光泽。 “母亲,发生何事?” 连啸龙将凉暖拉起来,凉暖自然是,受得起这玉‘拉’,即连大将军将她拉起,这老太君也是不会多说什么的,再说,她本就无错,这些,就是做戏,人生如戏,主角是谁还看演技。 “啸龙啊,你娘我,今儿本见到暖姐儿回来,心情高兴着呢,可这暖姐儿,实在是让我这个老太婆生气!” 老太君恶人先告状,对着连啸龙是愁眉苦脸的,一张皱巴的老脸都是挤在一块儿了彰显出自己的生气,里头又有些委屈。 老太君今年都快六十三了,在宅院里养的好,也不至于皮包骨头,但终究是老人,做出这样一幅可怜表情,看着,却实在是让凉暖忍不住腹诽,这老太太也实在是无理取闹的很,看着实在是可恨。 连啸龙只是皱眉,想说些什么,老太君是什么人!老太君是精妙算计了一生的人,即使这漫长年岁里,也不乏被人算计,但始终她算计人多,如今老了,也是毫不逊色,她一眼就看出连啸龙想说什么, 一下就是又开口,将连啸龙想说的话,又是咽了回去, “大儿,你来看看,这血玉,如何可以做礼物,送给我?!这不是,咒我这个老太婆快些上西天么!”老太君指着地上那块破碎了的美玉, 眸光一闪,其实心里可心疼的很,那血玉,一看就是价值连城,那色泽那握在手心里的温度,可都是上层极品。 真是可惜了。 血玉,送给年轻人倒是也没事儿,但这老人都是有些迷信的,血色,类似血光之灾,有些不详,的确不能将其做礼物送给家里老人。 连啸龙看着地上的碎玉,有些无奈,一边是自己的老母亲,一边是自己才和好相认不多时的闺女,这无论是哪一边,都是不好说的。 凉暖自然知道,这将军爹心里在想些什么,自古忠义难两全,这关乎孝道的更是难做。 果真,战场上的悍将,到了宅院里,面对院子里的女人,果断是没有了战场上指点千军万马的豪气,的确,女人不比将士,更多时候,可比战场上严明守律的将士要难应付的多得多。 若是她,面对自己娘和自己的女儿,恐怕也是难以解决,都是血脉至亲啊! 不过,凉暖没想到的是,连啸龙选择了哄自己的母亲,却是半点责怪都没责怪她,更意外的是,他搬出了自己公主的身份,那原先是她作为下下策的应付之法。 毕竟,自己现今可是玉鸣国公主,若是再大苍国受了委屈,即使是生她养她的将军府,这玉鸣国也是有理由以公主受委屈为由,来与大苍国有何交错的。 “母亲,一会儿我就去将我书房里那收藏了许多年的紫玉如意拿来,送与母亲,暖暖此次是疏忽了,母亲便也作罢吧,”连啸龙顿了一顿,老太君听到那紫玉,眼神瞬间便是亮了一下,但听到他下面半句话,又是有些不高兴了, “何况,暖暖如今是玉鸣国监国公主,怎可让公主随意下跪呢?”后面一句话,便是明显地维护凉暖,却也说得半点没错, 老太君在上面听着,这一下子气地就是说不上话来了,自家儿子,帮着自家女儿,这让自己不气又是能怎么办!自己养大这儿子,最后儿子竟是帮自己女儿! 老太君心里这下是真的委屈了,不由就加大了声音,也不管不顾,方才还是做戏,这会儿子是真的不高兴了。 “啸龙,娘将你养大也是不容易,这倒好,你生了个女儿,就不顾娘亲了,什么都是闺女对了?这血玉,本就是她送地不对!”老太君语气有些重,就差拍椅子扶手而起了,“什么公主!还不是我连府出来的!” 末了,又加了一句,这话里可都是不甘。 凉暖听着,也是心里好笑,这老太君,可真是唯我独尊的感觉,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不及她的,她听着,这话里可是有倚老卖老的意味。 本想此事低调作罢,反正她就要出嫁了,也不想再这连府里由她经手掀起风浪,可如今一看,是不行啊。 此生最厌恶有人像这老太君一般。 或许她年轻时的确叱咤风云,的确站在众人之上,可她却是不知,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有人会超越她,她当年可不就是超越了自己前面的人,如今,这老太君却是总站在那个高处往下看人,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却是不‘和蔼’点,与小辈们和和睦睦是多好的一件事,享天伦之乐,岂不美哉? 非得像现在这般,与小辈怄气,更是对着小辈耍计谋,恐怕这老太君是忘了,自己可还是她的孙女。 “老夫人,我尊称你一句老夫人,是代表玉鸣国公主的身份,与你的尊敬,方才一直应和着老夫人,也是看老夫人年迈了,想顺着老夫人,不想多计量些什么。”凉暖再不低头,方才的下跪,本也就是做戏,最后也的确是要搬出自己的公主身份的。 在这里,还是身份,权势,能压住一个人,甚至是压死一个人,其他说得再多也是没用。 “可老夫人这般追究,凉暖不得不告诉老夫人,我既已回玉鸣国承受玉鸣国宗祠之礼,那代表着的,便不仅仅是连府将军之女,更重要的身份,便是玉鸣国公主身份。老夫人如此无理取闹,一而再再而三地指责凉暖,凉暖也是以公主身份下跪致歉的,以至高的荣誉给了老夫人, 若是老夫人再如此,可是蔑视了玉鸣国皇权呢?”凉暖这开口的话那还真叫不客气,左一句公主,有一句公主,最后还以老太君这不讲理不罢休的蛮横,说成了蔑视玉鸣国皇权,可实在是解气的很! 别说凉暖胳膊肘朝外拐,这时候,这玉鸣国公主身份,是个最有利的帮手,那便用了,胳膊肘其实一直是朝着有力的方向拐的。 凉暖这一通话,可是气势十足,眼睁睁的,连啸龙就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刹那间,便是变了气势,方才还是低眉顺眼的乖顺摸样,这一瞬间,忽然就真的如同高贵的公主一般,昂首挺胸,这普通的水蓝色罗裙,在她身上,也像是最高贵的公主服,眉眼间的淡定与雍容,不是一般女子可比拟。老太君完全没有想到,凉暖会反驳自己,在她的印象里,她这一生,都是没多少人敢反驳自己, 而凉暖今日这一顿反驳,话里还明明还有些指责她不讲理,蛮横,为难小辈的意思。 这简直就是给坐惯了上位的老太君当头一棒啊! “你,你,你是将军府出来的,我作为府里老太君,几句都是说不得么?”老太君声音还有些响,人都是站了起来了,身子被气得有些颤颤巍巍的,但这话里,依旧是有些底气不足。 因为了凉暖说得是句句为真,她的确身份不一般了,她是玉鸣国监国公主,这公主为监国,本就是比起一般公主来都是高贵一下,公主给自己跪下,也的确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但老太君一向是享受惯了别人的低头,一时之间哪里守得住这样的话。 凉暖依旧昂首挺胸,毫不退缩,正好拿此事,告诉这连府里的每一个姨娘小姐,她,不是好欺负的,要想欺负她,首先得过了她的身份这一关! 从前府里的那两个嫡小姐未出嫁之时,以嫡出身份压迫府里的庶女小姐,那她如今也就用用这身份,在出嫁前,好好压压府里的‘恶势力’! “将军,还请安抚老夫人,这美玉,凉暖定会送上赔礼。” 凉暖朝连啸龙颔首示意, 连啸龙回以她一个礼,是君臣之间的礼,老太君在上边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一来是不知该说什么了,二来实在是被凉暖给气的,原先想做戏,反而倒是成了戏中人。小菊花在凉暖后边,简直就要拍手叫好! 小姐这一话连着一话的,可真是不饶人,不过听着可是爽气,这没事找事的恶老太太,此刻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吧! 若不是还有人在场,小菊花这简直想偷笑出声,现在看那老太君的表情,就像是吃了粪坑里的宝贝一般,真真解气! 凉暖朝着老太君稍稍做了个礼,原本是无需做的,但就照着她的话,还是连府不是,给她的面子,也无妨,还彰显得公主身份的大度。 凉暖转身,就朝外头走。 小菊花赶紧跟上, 连啸龙在后面眼神含笑地注视着她离开,自己这个女儿,可比起清丽柔美的外表来,更是厉害许多,看来,是时候出嫁了,出嫁后,自己许是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啸龙!你,你看看,你看看这逆女,竟是如此忽视我,就这般走了出去……” 老太君的手依旧是颤颤巍巍的,指着凉暖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道,这身板,这力道,若不是声音里的老沉,说是一个厉害的会折腾的年轻姨娘也是指不定。 连啸龙回过身子,对着这发脾气的老母亲,也是无奈, “母亲,凉暖为你的嫡亲孙女,这些都是小事,为何非得闹得脸皮子都是扯开了去呢?”连啸龙依旧是在凉暖这边的,明眼人都知道,今日这一事,是老太君无理取闹了, 他虽孝,也不会蛮不讲理无故就罚了辈分小的那一方,铁血无私,不仅仅是在战场。 “哼,我可没有公主孙女,我的嫡亲孙女儿们可都是出嫁了去的!” 老太君哼了一声,对刚才凉暖不离嘴的公主两只,耿耿于怀, 身份坐高了的人,自然是对比自己身份更高的人满怀不满了。 说道这里,连啸龙也是不恼,只叹了口气,道, “母亲,你可是忘了,荣华不仅是和离,而且她那般而死,你却还是承认这儿媳,宁可要了这淫luan之人,也是不愿要玉颜与凉暖,这…。” 连啸龙后半句话聪明地没说出来,但老太君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他这大儿子,是拐着弯地说自己作低了自己的身份,非要选一个这样的女人为媳妇。 一下子,老太君的脸色是红了又白,白了又青了,青了又红。 对于荣华一事,她除了沉痛外,便还是沉痛,这儿媳妇,她挑的多好,大苍国长公主,却是不曾想到,最后竟是这般,还给将军府丢了脸面。 所以,连啸龙搬出此事后,老太君摆了摆手, “哎~这开春了,春困也是来了,彩月,扶我回屋里。” 老太君没回答连啸龙的话,吩咐彩月扶着自己回里屋,连啸龙等着老太君进了里屋,才是转身离开。 今日一事,倒也是圆满作罢。 ……。 凉暖出了这无名院厅堂,就朝着无名院里专门处罚下人的地方而去,她是去找里面的温香的。 也是去打探温香的。 温香既然现在跟了自己,一路观察下来,也的确是一个沉稳的丫头,若是今后能真正为自己所用,那必定是十分好的,将来自己进了齐安侯府,有这样一个帮手在自己身边,也是安心,毕竟那是一个比将军府还大的院子,这争斗,定是比这将军府还厉害的,接触的外头的小姐贵妇的也会多。 小菊花不论内里究竟如何,这看着就是没温香沉稳。 小菊花见凉暖出来了不是朝着挽云苑里走,眼珠子一转,便是猜测到,小姐这是要去找温香。 走进了那屋子,没听到女子被刺伤被殴打之时的尖叫声,除了一声声极其轻微的闷哼声,便再无其他声响了。 凉暖进了屋子,果真看到,里头有两个嬷嬷,将温香绑在椅子上,一个用细针刺她的葱葱十指,另一个则是刺她的脚趾,这十指连心的,一阵阵刺下去,必定是连心之痛啊! 凉暖却只看到温香皱眉闷哼,即使额头都是冒出冷汗了,都是没叫出来,可见,这丫头的忍耐性有多好。 “够了,松开温香!” 下面的两个嬷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松开,他们是老太君的人,自然听的也是老太君的话,老太君都是不曾说松开,她们又是怎么敢松开?! “本公主让你们放人,还不放!” 凉暖玉颜一冷,喝出声来, 有时候的娇蛮,的确是最好的法子,那两个嬷嬷一下就是被吓住了,赶紧给温香松开束缚。 凉暖走至温香身边,等她弯腰穿好了鞋,便将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可还能走?”她声音低低柔柔的,听来十分温柔,像是要听到人心坎儿里去。 温香摇了摇头,心里是有些感动的,以前替主子挨了打,从未有主子过来慰问扶持,都是自己默默吞下。 “回院子里,让小菊花给你上些药,便休息去。”凉暖笑了下, 她知道,温香那颗冷硬的心,似乎是有了些松动。 。“嗯。” 温香点了点头,眸光含笑。 ……。 白梨听了书儿的回报,又听着书儿的想法,便决定,去挽云苑一次, 她让书儿将屋子里连啸龙送与她的最好的东西好好包好了,拿上了,才朝挽云苑而去。 ------题外话------ 断网前写好,俺就忍不住早发了。 【093】人怕出名猪怕壮 白梨听了书儿的回报,又听着书儿的想法,便决定,去挽云苑一次, 她让书儿将屋子里连啸龙送与她的最好的东西好好包好了,拿上了,才朝挽云苑而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白梨是来时汹汹,但终究是胸大无脑,里头没点墨水,也只会点表面的算计罢了,否则也不会来了这连府,除了开始的风光外,至今都是不温不火甚至已经快要失宠的角色,毕竟,这后院里,一个女人若是没怀上个子嗣,那真的也就是个暖床婆了。 书儿的话,她已经慢慢变成一种习惯,习惯依赖书儿的主意,自己觉得不好,觉得书儿太聪明会灭了自己的风光,但又离开不了,主仆二人是奇怪的相辅相成的地位。 此刻朝着挽云苑去的路上,白梨心中便在思衬着一会儿如何讨好这凉暖,她想借着自己这张和她娘一样的脸,博得一些同情与欢喜,但这张脸,又却是最大的障碍,用好了,的确是个好助手,用不好,便是一个累赘。 书儿在一边观察着自家夫人的神色,她眼底的复杂挣扎与苦恼,尽收眼底,却也不开口提些主意,如今在白梨身边久了,这丫头便也摸清了这白梨,原以为是只猛虎,殊不知只是披着猛虎皮的犬,旁人不提点,是想不出什么计策的。 她等着这夫人来询问自己,这样次数多了,往后这夫人离不开自己了,她的好处,便不会少的。 白梨以为书儿是个忠心的婢子,那些计策只是想着如何帮助她,却是不知,书儿是为自己最大动力利益做着打算。 眼见快到这挽云苑了,白梨看了眼在书儿手上捧着的紫檀木盒,那精致的木盒,本就死价值不菲的,她在将军府里的珠玉阁里看到的,当初刚来将军府时,磨了将军许久才是得到的,如今就要送给这挽云苑的凉暖,心中肉疼的紧。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白梨咬了咬牙,这血本,出了! 不止这精致华美的紫檀木盒,那木盒里放着的红宝石项坠,更是贵重,那红宝石项坠,也不是将军府里送的,而是她曾经在那村子里做红楼女时,早上起来时,床上摸到的,见这色泽如此红润高贵,一看就是喜欢,珍藏了那么久了, 但也从未佩带出来,只是收藏着,一来自己的身份佩戴这东西,惹了旁人怀疑这来源,二来,如今来了这将军府,戴了这东西,怕是遭到其他姨娘记恨而使计陷害她。 所以,白梨对于这红宝石项坠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藏着的。“书儿,你说说,这暖姐儿如今究竟是如何姿态?”白梨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即使面上硬是装出强硬厉害的模样,心底是止不住的担忧, 这人啊,身份高了,不就是会看不起下面人么?否则她也不会准备这些个她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只是娶讨好她罢了。 若是她一下子成了将军府嫡女,一下子又是成了一国公主,那她的姿态也决计不会低的,下面奉承的人多了,许也是不会看上像自己如今这样的身份送来的东西的。 “回夫人,依书儿看,这五小姐应是和以往一般,温温吞吞但又冷情厉害的。”书儿挑了个最‘适合’的形容词,若是真的仔细看,是看不出这书儿说的话里的真实信息的。 书儿自己也是不知道,这白梨来此讨好这五小姐是否有用,她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有用了,对她自然有好处,没用的话,对她这个奴婢也是没多少事的。 白梨听了,沉了沉心,眼前就是挽云苑的牌匾了,苍井有力的大字,和隆院的笔迹极其相似,看来是出自将军的手。 书儿得到了白梨的意,便上前敲门去。 凉暖在里面,正刚玉小菊花和温香回了挽云苑,两人稍稍扶持着温香刚坐下休息,如今一下子听到外头的紧凑的敲门声,对视一眼,有些奇怪。 凉暖皱了皱眉,吩咐小玉去开门,温香想站起来伺候,被凉暖压了下去, “十指连心,可疼的紧,你且好好休息。” 凉暖的话里,听不到半点关心,似乎依旧是冷冷淡淡却又温温吞吞的感觉,但这一字一句,却依旧是令温香心中略有感触。 小菊花去开门,是不认得外边是谁的,书儿也是个机灵的,见不是那小玉,那圆胖丫头又是一脸疑惑,便赶紧自报家门。 “我家白夫人来挽云苑里看望五小姐来了。”书儿笑着,清秀的小脸扬起笑容,看着可甜着,小菊花见了,心中却是不屑的,她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丫头,心里头可是脏得很,没表面清秀干净。 小菊花应了一声,便侧过身子,示意白梨进院子来。 凉暖早在房里头准备妥当了,就等外边的人来了,想不到她这才是刚回府里来,就是接连不断的人来找自己呢! 白梨带着书儿一进来,就看见凉暖穿了一身水蓝色蜀裙,坐在上头,简单清雅的样式,却是将这本就是生的清丽绝俗的丫头,衬得更美了。 不禁心里羡慕极了凉暖这白皙的皮肤,自己虽与她生的极像,但因着这稍显黝黑暗黄的皮肤,气质样貌上,本就是差了许多。 心里嫉妒归嫉妒,这白梨面上却是堆满了笑容,笑得和只狐狸一样,堆满了谄媚。 凉暖没有想到是白梨来,原先还以为会是她的三姨娘王氏和她的四姐姐连眉霜呢! 不过看到那张和娘亲以及自己极像的脸上露出那样谄媚的笑容,心里便是一阵不舒服。 “姨娘一同与大家迎着暖姐儿回了府里,念着暖姐儿,便赶紧来挽云苑里看看暖姐儿。”白梨想作熟稔状,朝前而去,想上前拉住凉暖的手,可凉暖是坐着的,更别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了,虽是坐着,却令白梨觉着她是从上而下俯视着自己的。 便在凉暖两步之前,停下了步子,说了话,这凉暖又不接上,这白梨心里便觉着有些尴尬。 刚思衬着,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凉暖声音也算是热络地道, “原是十三姨娘,姨娘来挽云苑,凉暖自是高兴的呢!”凉暖虽是笑着说的,这话单看着也是没多大问题,问题就出在,她话虽这样说,却是也没让白梨在客座上坐下,这哪是高兴呢? 白梨脸上的笑容,就快将那厚厚的白粉给挤下来了, 她拿过书儿手里的紫檀木盒,没多做犹豫,这一次倒是真的举步上前,一下子就将那紫檀木盒塞到了凉暖的手里头。 “姨娘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也没什么好东西,但暖姐儿回来了,姨娘思衬着,怎么着也得给暖姐儿送份自己的心里,姨娘也是惭愧,进了将军府,还是未曾送与暖姐儿什么呢!”白梨这话说的,可是态度急转一百八十度, 可还记得,凉暖走之前,这白梨刚来府里那会儿子,这白梨虽在人前装柔弱柔美的,但骨子里还是恃宠骄纵的,哪里有现在这般话里的谄媚。 凉暖心里冷笑一声,瞥了一眼那紫檀木盒,那紫檀木本就是稀有而名贵,里头放着的怕也是个宝贝,这白梨,估摸着可是下了自己的血本了, 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讨好自己。 呵呵,想依仗着自己回来,父亲宠爱,便再次获得恩宠?真是会抓紧时间,她不久就将出嫁,在她在府里的这段时间里,重新获宠,有机会怀了孩子,将来在这连府里,也是吃穿不愁了, 孩子,终究是保障。 也是这古代女人的悲哀,后宫乃至这后院争宠如此厉害,无非是为了自己将来有个保障,当然也有的是想努力向上爬,凌驾于他人之上。 “姨娘多心了。” 白梨听着凉暖这一声话,以为她是收下了自己这礼,眸光一喜,也算是没白费自己的狠心血本了。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这紫檀木盒再名贵,这红宝石项坠再美再好看,凉暖如今这身份,还怕没有这些么? 何况,就算凉暖收下这礼了,也不代表着凉暖会一并收了她这谄媚,将来就会护着她,或是如何了, 姨娘给府里小姐送礼,本就是寻常不已的事情,不是么? 何况,凉暖可从未打算去收下这礼,她连打开这紫檀木盒,看看里面有什么的好奇心,都是没有。 “暖姐儿可是喜欢?里头……”白梨还想说些什么,一下子就被凉暖给打断了去, “多谢姨娘了,凉暖如今也是不缺这些个东西,何况,这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也就二十多天就要出嫁了,爹爹给凉暖准备的嫁妆,也是丰厚至极,这些东西,姨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凉暖这话说得既是客气,同时又暗中嘲讽了白梨,还是将自己这压箱底的宝贝自己收着吧,她光是嫁妆,便是极其丰厚的,又怎么会贪了这一个小小礼品呢? 白梨听了,一下子下面便是不知该接上什么话头了,一边的书儿在心里也是暗骂这白梨竟如此愚笨,不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不过,姨娘可以去送给老夫人,老夫人最是喜欢这些东西,宝石玉饰,名贵木头,老人家可是喜欢的紧呢!” 凉暖下一句,看似有点提点白梨的意思, 实则若是这白梨真去了无名院,这凉暖这话就是煽风点火的,白梨去了赶在老太君火气上,估计这讨好不得,还被辱。 既然都是惹了老太君了,她可是毫不介意多惹上一些。 白梨此刻心里着急着,听了凉暖的话,也是愚笨地不知道细细品味,只讪讪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十三姨娘还有何事?” 凉暖做出一副疲惫的模样,眼睛半敛着,似乎还打了个哈欠,下面的白梨这个倒是一下就看出来了, “姨娘这脑袋,可是忘了暖姐儿刚回来,定是累了的,那暖姐儿便休息罢,姨娘先回院里了,”白梨觉着就这么离开,实在有些不甘,又加了一句,“暖姐儿若是日后有什么事,用得着姨娘,可一定得来找姨娘!” 凉暖含笑点头,始终都是坐在上位。 白梨这才转身离开,有些灰溜溜的,她原先想讨好凉暖,反而被凉暖给搓地悻悻而回。 “小菊花,这院里你看着点,打点着点,我果真是有些累了,去休息会儿。” 凉暖的确是真的感到乏了,海上再舒服,也没这平地舒服,海上的床,也是始终比不得陆地上的床踏实的。小菊花应下了,凉暖便慵懒地进了里屋里。 这一日,便就这般过去了。 ……。 ……。 第二日早晨,因着昨儿个睡得好,下午休息好,吃上晚饭,便又睡了,凉暖可是睡得饱饱的。 一大早起来,挽云苑里的主仆三人都是心情极好的,院子里和以前一样,凉暖拒绝了连啸龙派来的那些个奴才小厮丫头的,只是小菊花和温香就是足够,院子里本就还有一个粗使嬷嬷,无需再多加下人了。 温香的手脚上都是抹上了凉暖给的药,现在倒是好多了,不遇到水,是不大疼的,小菊花将那些个会沾水的活计都是揽在了自己身上,是以,温香几乎都是轻松的活计了。 “小姐,今日可会有什么事儿?” 小菊花也是个忙惯了的妞,一下子闲下来,这浑身上下也是不舒服的紧。 凉暖此刻躺在躺椅上,在门前的角落里躺着,晒着太阳,实在是舒服的紧,她半眯着眼,瞅了一边的小菊花,淡淡道, “别急,总会有事的。” 温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听了这小菊花的话,以及凉暖的回应,忍不住心里便有些笑意。 小菊花嘟着嘴儿,自己嘟囔了一句,便也坐着,等着事儿找上门来。 不过,心里忽然想起方才出门去洗衣局之时,听到的谣传,忍不住便是与凉暖说, “小姐,可逗死小菊花了,昨儿那姨娘离开了院子,可是真的去了那恶老太太的院子里去,”小菊花的圆脸笑得花枝乱颤的,实在是圆润可爱的紧,“听说那姨娘最后是被那恶老太太赶了出来的,那什么宝贝,也是被砸在院子里头,外头的丫头奴才的都是看到了那十三姨娘出来之时阴郁却敢怒不敢言的脸呢!” 小菊花不认识白梨,但从昨儿个她的话,以及凉暖的反应便知道,一定是一个从前与小姐对着干的女人,年纪看着也是不大,这左一句姨娘,又一句姨娘的,一看就是个作贱的女人。小菊花心里这般爽气地想着。 凉暖也是忍不住含笑,这白梨也实在是愚笨的很。 主仆三人,倒真的是如凉暖所说,没等多久,这事儿又是找上来了。 “小姐,华园里皇宫来的公公等着,说去让小姐赶紧接旨去!” 小菊花急急开了门,便来向凉暖禀报,话里不是着急,可都是兴奋。 皇宫来旨? 凉暖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个丫头紧跟着,便跟着前来通知的管家,朝外而去,原本凉暖想让温香留在屋子里,但温香执意要跟着,便也作罢了。 去了华园,发现连啸龙与老太君都在,上头站着的还有个身穿褐红色精致锦袍的肤色惨白的公公。 那公公见了凉暖,便像是见了祖宗一般的热情,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公主殿下,皇上派奴才来,让公主殿下去皇宫一次,”那公公见凉暖神色疑惑,便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开始宣读圣旨, 下面人,包括老太君一并跪下, 凉暖这跪得有些不情不愿的,但低着头,旁人也看不得她表情, “素闻连将军之女,玉鸣国监国公主连玉凉暖温婉大方,贤淑有德,朕及皇后念及其美德,今闻回府,心下喜悦,特赐入宫相随一日,一并教导宫中年幼公主。” 凉暖挑了挑眉,将自己宣进皇宫,恐怕不是如圣旨所说这般简单吧?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094】冤家路窄,可笑的赐婚 那白面公公念完这圣旨,便上手奉上,递给跪在下边的凉暖,眼神虽是在笑着的,但也没其他奴才的谄媚气儿,许是因为皇宫里呆久了,这位高权重的人也是看得多了,是以,那奉承便淡了些。 “公主殿下,请随奴才进宫一趟,皇上和皇后娘娘可在宫里头念叨您呢!” 那太监说的话虽有奉承之意,但这语气神态,可是一丝一毫看不出,果然也是老江湖老狐狸了。 凉暖接过圣旨,点头应下, “那凉暖便随着公公就去。” 那太监应了一声,凉暖便退下了,这种时候,大家小姐的,该是回自己的屋里头,打扮收掇整齐端庄了,才能进皇宫里头去。 华园厅内,便只剩下老太君与连啸龙了,以及那白面老太监, 后面的事情,凉暖不知道会怎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老太君可是心中愤懑的很,方才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可都是蓄满了怒气,似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呢! 老太君的确生气,更生气的是,这暖姐儿明明是对自己不尊了,但碍着她的身份,她的确是对她做不得什么!“公公,可是知道皇上召我们暖姐儿去宫里头,除了皇上皇后娘娘念想之外,可还有其他事情?” 老太君在帝京贵妇圈里也算得上是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她在彩月扶持下,站在习惯性微微弯着腰的老太监身前,这么旁敲侧推着。 连啸龙皱了皱眉,对于老太君这般问话,心中有些不满,但他不是多话之人,只在旁边站着罢了,待凉暖一会儿来了,便送至门口,坐上公公带来的软轿,他便也安心了。 老太监知晓连将军不是多话之人,听着这将军府老夫人的话,朝着连啸龙看了一眼,见其神色没多大变化,便稍加思索着,回复了老夫人, “回老夫人的话,皇上便也只告诉了奴才这些,这其余的事情,奴才也不敢擅自揣测君心。” 那老太监依旧是不卑不吭的话,但老太君听了这丝毫听不出什么信息的话,有些不太高兴,但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做出来,只好牵扯着僵硬的脸,干笑了一声,抚了抚额头,以身子疲惫为由,离开了华园。 老太监自然是恭送这老太君走,他可真是怕这老太君后面又是问出什么话来,自己又是不好回答。 一直等到老太君走远了,这周围也没多少下人奴才了,那老太监忽然便对着连啸龙轻声询问,声音里带了些试探。 “将军,这府上张灯结彩,如此喜庆,是因为……?” 连啸龙唇边抿起淡笑, “暖暖一月后即将出嫁,此事,真乃我将军府之大喜事。” 连啸龙如实以告。 说起来,这将军府如今的嫡小姐出嫁的事情,还未在帝京里传开来,估计也只有将军府里的人才知道,连啸龙想着等他将一切事情整理妥当了,才公布出去,届时,玉鸣国那边,必定也是会大大重视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在玉鸣国一个月了,玉鸣国现今的新皇乃是先帝的最小的皇弟,为凉暖的皇叔公,这皇孙侄女出嫁,皇叔公总会出点心意的,他估摸着,这新皇,是知晓凉暖是因为出嫁,才是早早回了大苍国的。 连啸龙猜测的,有六分是对的,还有四分不知道的,没猜对的却是,玉冥,作为皇叔公的身份,却想迎娶凉暖为后,这该是大逆不道而乱伦的事情,就算是有几个奴才知道,也是不会传出来的。 这老太监一听这连啸龙的话,神色微微一变,脸上不变的笑容也是停滞了一下,低下头去,敛去了脸上还来不及退散开的神情。 “那真是恭喜将军大人了!” 连啸龙笑笑,接下这句话, 这的确是大喜事。 ……。 老太君一回无名院里,便是大发脾气,精气神儿的比起寻常的深闺妇人还是好,但也只是干生气罢了,她心里清楚的很,凉暖非池中之物,也不是她可以掌控得了的人。 彩月看着自己年迈的主子还是如同年轻姑娘那般为了五小姐的事情生气,也只能忙着收拾和安抚主子了。 …… 凉暖回了挽云苑里,便让小菊花伺候着自己穿上了从玉鸣国带回来的衣裳,她自己这挽云苑里本来的衣裳,本就破旧,也还就那么几件,如今这身份,是穿不得那些衣服去皇宫里的,当时从玉鸣国回来时,便多留了些心眼,选取了一些大气雅致的罗裙蜀裙的回来。 今日她挑选了一件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束领裙,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白玉簪子,耳坠上依然是白玉圆润的吊坠,别在白皙的耳坠上,可爱的紧。 天还有些冷,外头又披上了一件暖融披风,满头墨发随意让手巧的温香绾了一个随云髻,淡雅清新,后头留下了的那几缕长发,垂在胸前,更衬得少女肤白如雪。 脸上描眉点唇,额间点上了梨花花钿,配上今日这裙子,真是妙哉。 当凉暖这一身妆容前往连府大门之时,府里头可是不少的奴才丫头的都是朝着凉暖的方向偷瞄着,心里想着,这五小姐可真是好看,比起府里的任何一个小姐都好看,原先以为已经出嫁的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府里最好看最美艳的小姐了,没想到吴晓军诶打扮起来,竟是如此飘逸清丽。 凉暖今日这打扮,可是故意的,别有用心啊! 大苍国皇宫,可是不知会遇上什么熟人呢,但早作准备,总是没错的。 府外头,老太监已是在等候了,一同等候的还有连啸龙,以及府外那精致大气的软轿。 连啸龙见自己的这女儿这般盛装打扮过来,眉宇之间见风雅,心里满意的很, 那老太监微弯着腰,伺候着凉暖上了软轿,连啸龙也不多话,只是默默看着凉暖脚步轻移,钻进了软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等软轿抬起,皇宫里来的一行人消失在视线里,连啸龙才转身离开了府门前。 玉颜,我们的女儿,真真出色。 ……。 凉暖坐在软轿里,外边跟着的是自己的两个丫头,小菊花和温香各走一边。 其实温香今日的脚还是有些疼的,不过她本就是极能忍的,是以,就是凉暖都没看出来温香的不适来。 主仆三人就这么朝着大苍国皇宫而去了。 凉暖在软轿里,想着今日去皇宫里究竟会发生事,这皇帝无缘无故就召自己进宫是为何,还在自己才回了大苍国就召见自己了,以前可是从未召见过,这身份一变,便召见自己了,多半是因着自己的身份的原因。 这一个月一直在玉鸣国里,也是不知道,这大苍国发生了什么大事,毕竟玉鸣国里的事情,便有够自己伤脑筋的了,哪里还顾得上大苍国。 外头跟着跑的老太监心里却是有些略微凝重,他在皇上皇后身边呆久了,自然主子们的心思,虽说不能揣测到十分,但五六分还是能猜测到的, 这连府里都是张灯结彩的,虽说是喜事,可这一刻,可真真不是喜事了…… 皇宫离着这连府本就是不远的,不多时,这软轿便是稳稳地停了下来。 凉暖定了定心,从软轿里走出来,小菊花和温香立马便是搀扶着出来。 那太监微微弯着腰, “还请公主殿下跟着奴才走。” 凉暖应了一声,便跟着那老太监朝里头走, 一边走一边看着这大苍国皇宫,若说那玉鸣国皇宫因着那白玉雕饰,白玉阶梯,而显得尤为华美精致,甚至除却华贵外还有些飘逸外,那这大苍国皇宫便是雍容霸气,果真是这长洲大陆里至强之国。 一路走来,就是这普通的太监宫女的生的都是很是清秀的,低眉敛首的,一看就是被调教得很熟乖顺。 那老太监带着凉暖一路直行,朝着皇帝的宫殿而去。 睿帝的宫殿,如同长洲大陆里其他两国的君主一般,自然是皇宫里最大的宫殿,那宫殿上头雕着一只眼看着就要一冲飞上天的翔龙,笼罩着宫殿,祥瑞异常。 “还请公主殿下在外头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里头向皇上皇后娘娘禀报。” 老太监在殿前停下,嘱咐凉暖在外头稍等片刻, 凉暖自然是应了声,等在外边。 今日这天气,也不知是怎的了,方才还好好的天,这到了皇宫里,一下子就是天色阴了下来,一阵阵阴风吹过来,吹在人身上,有些冷寒。 二月初九,开春的天了,还这般冷。 小菊花哆嗦着,悄悄凑在凉暖耳边,小声碎碎念,可这声音,连另一边的温香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小姐,怎的一进了皇宫,就这般冷。” 凉暖听着这嘀咕,一笑, “许是天气不定吧。” 实则她想说的是,因着这皇宫里冤魂多了,自然便阴气森森的。 不过,此刻就在皇宫里,指不定明里暗里的有人看着,这话,还是埋在肚子里就好。 “公主殿下,外头冷,赶紧进去吧!” 不多时,这公公便是从里头出来了,冲着凉暖热情地吆喝了一声,凉暖便是进了这大苍国最尊贵的地方。 踏进这殿里头,便迎面一阵暖风袭来,夹着好闻的熏香,闻着神清气爽的。 凉暖从未见过大苍国的皇帝与皇后娘娘,听说都是极其仁善的人。 跟着那公公朝前走了十来步,公公便停下,退在一边了,凉暖顿了顿,姿容淡定地跪下行礼。 “凉暖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简单的行礼,不卑不吭的姿态。 上头坐着的睿帝与睿后看着下面站着的白粉色衣裙的少女,对视一眼,从各自眼底,都是看到了满意。 睿帝近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终日都是靠着药物维持着这表面的安康,依旧会是掩饰不住眼窝的下陷,但这睿帝年轻之时,定然也是个极其俊美温润的男子,如今中年身子不好了,浑身上下也依旧是俊美的,有股沉淀着岁月的温润风华。 不过,他估摸着自己因着这江山社稷,将身子都是弄垮了,许是时间也不多了,这大苍国皇帝之位,也的确快是易主。 “快来本宫面前,让本宫好好看看,将军家的女儿,生的倒是极其清丽秀美呢!”皇后的声音只听着觉着极其慈祥温和,就如同这皇帝给人的感觉一样,这帝后,果真是如传言中那般温厚亲善? 凉暖可不这么认为,以仁善治国,不代表着本人为人便是仁善。 “母后,浅锦也是觉着,这暖妹妹生的极其美丽呢!” 凉暖方一抬头,便也听见了一声说起来并不相熟,但却是不会忘记的声音。 杜家嫡二小姐,如今的六王妃,杜浅锦的声音。 一瞬间,凉暖的脸色,便是冷了下来,因为,她抬眼的瞬间,不仅仅是看到了杜浅锦,还是看到了坐在前边不远处的红木椅上,一直将视线看向自己的, 闻人子清。 怪不得总觉得一股浓烈的视线射向自己原以为是这帝后,没想到却是闻人子清,或是杜浅锦? 她分明看到了杜浅锦附和着皇后之时,眸色里的妒忌。 这杜浅锦是个甜美可人儿,穿了身粉红色罗裙,罗裙上绣了大片桃花瓣,俏丽却也不俗气,腰际之处裹着鹅黄色腰带,显得夺目亮眼,脸颊画的粉粉嫩嫩,眉眼含情,看这红润脸色,定是在六王府也是享受了这不少滋润的。 杜浅锦面上是在笑着,可这袖笼下自己的手,都快将手掌抠出鲜血来。 先前就是知道,这六王与这连氏五女有牵扯,但她也丝毫不在意,凭着她那低贱的身份,怎么也比不得自己的,六王妃定是她杜浅锦的,事实也的确如此,几乎是极其顺利地,她便是坐上了这六王妃的位置。 却是不知,这连凉暖,竟隐藏着这么大的身份! 如今公主身份在身,这地位,远不是她所能比拟! 自己的夫君,六王爷将来为何人,她心里清楚的很,同样也是清楚地很,皇上和皇后娘娘心底在想些什么。 今日唤了自己来,怕是便要自己做出一副大气的主母模样吧,可她心底,是如何才能甘心,才能甘心啊! 凉暖淡定自若地垂下眉眼,走上前,让这慈眉善目的风韵犹存的皇后娘娘好好看看自己。 这闻人子清与杜浅锦都在这里,皇帝与皇后明显的如此‘亲善’的态度,凉暖简直是一瞬间,便是明白这皇帝与皇后娘娘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如今是玉鸣国监国公主的身份,而闻人子清是这大苍国的储君身份,大婚后,便是储君了。 若是这储君,娶了一个玉鸣国的监国公主,那可是与玉鸣国交好了,两国之间可保持和睦,简单点,便是政治联姻,个中利益,皇室族人,都是清楚的很。 她不相信这六王和这皇上以及皇后不知道自己一月后就要出嫁的事情,就算将军府没有明确张贴了告示出去,或是传言出去,但是这皇帝与皇后要知道什么事情,又是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么,今日一事,便是故意为之。 “皇后娘娘才是绝美无双,凉暖这薄柳之姿是入不得大家的眼的。”凉暖‘谦虚’道。 “暖妹妹可是胡说!暖妹妹这姿容若是薄柳之姿,那这天下女子该如何了!”杜浅锦熟稔地想拉起来凉暖的手,却被凉暖灵巧地躲了过去。 她虽低着头,但骨子里的傲气以及那挺胸的姿态,却让一边的闻人子清心中写满了悔恨, 看着她如今高贵如天边他永远都触不到的浮云,便是想到曾经过往,又思及如今各自处境,是无尽的悔意。 这就是凉暖今日这一身华贵打扮的目的,她要让这闻人子清后悔,后悔到连自己的找不到! “暖暖…。”他轻声呢喃出声,一边的杜浅锦听了,眼神中狠毒一闪而逝。 凉暖却仿若未曾听到,依旧在皇后面前低首姿态, 皇后与皇帝对视一眼,知道眼前是个聪慧的女子,便也不打算多加转弯,直接道, “暖暖,皇上与本宫有意将你指婚给子清,你意下如何?”她可是听子清说了他们曾经的过往的,相信她还是愿意的。 凉暖噗通一声跪下,直接回绝,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的美意,但凉暖已经心有所属,这婚,不能应下。” 【095】趾高气扬 “暖暖,皇上与本宫有意将你指婚给子清,你意下如何?”她可是听子清说了他们曾经的过往的,相信她还是愿意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凉暖噗通一声跪下,直接回绝,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的美意,但凉暖已经心有所属,这婚,不能应下。”凉暖的声音说得软软的,却相当坚决,半丝半毫的犹豫都是没有的,如此果决,令一边的闻人子清听了心里有些难受,她有必要连考虑都不考虑,便是立即回绝了么? 凉暖承受着这所有放在她身上的视线,除了有些惊讶外,当然也有震怒,还有一道看好戏的视线,必定是那杜浅锦的。 那杜浅锦怕是极其不希望自己嫁入六王府的,却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也是不知她心里难受不难受,她看着都是难受呢! 皇后看着地上跪着的白色荷裙的少女,低眉敛首之间,却顾自有一股风雅姿态,说出这般本是大逆不道抗旨之言,竟是半分惬意都未曾看到,不禁心里暗叹少女心性极好,更是有些后悔,让子清娶了这丞相家的千金。 那杜浅锦虽也是甜美可人,也会些小计谋小算计,但多日接触下来,可是不够大方优雅。 如此,还是他们当时太过急切,就指了婚,若是知道这将军府将来会出这么一个凤凰,她这皇后等也要等到凤凰归巢了,再指婚!届时,因着这连凉暖与自家儿子之间暗处培养的情愫,这婚事,定是欢喜皆然的。 没想到,还是人算不如天算,那时候,谁会知道,将军府会出一只凤凰呢?原本应是草鸡,没想到这华丽一变,就是凤凰了。 皇后心里腹诽着,一时半会也没接上凉暖的话,凉暖自然也是跪在下面等着。 这才回来两天,这下跪次数,却是这十几年来最多的了。 “呵呵,可否与朕说说,为何不愿嫁给子清?那人竟是比子清还好?” 皇帝笑了一声,许是因为他身子已经不太安康了,这笑声听着有些漂浮,话里除了疑问外,便真的是有些不解,仿若自己的儿子真是绝顶优秀的一般。 “六王爷很好,这帝京贵族女子们,怕都是争相要嫁给六王爷为夫君的。”凉暖先奉承了一把闻人子清, 闻人子清听着却有些不舒服,仿佛都能预料到她那张红润的小嘴里接下来会吐出怎样的话来。 “哦?那为何你一不愿嫁给子清呢?”皇帝更是不解了,的确这帝京闺中少女都是祈祷着能被他的六儿子看上一眼的,若是能被他娶进六王府,那更是欣喜异常的事情。 “回皇上的话,凉暖说过,凉暖已有意中人心头人,更甚,身上已有婚约,下月初三便会出嫁,是以,自然是只能辜负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好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凉暖说这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层便是,这闻人子清不是她的意中人,她不愿意嫁给他,第二层则是,她不仅有意中人,身上还有婚约,下月便嫁做人妇了。 闻人子清不甘。 听闻她回大苍国,是他出的主意,想让父皇母后指婚,让她嫁给自己,虽说这主母是定当做不了了,但却可以为侧贵妃的,将来便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这是极致的殊荣了, 为何,这暖暖就是这般不领情呢?! “难道你忘了曾经与我的情意么?”一直未曾开口的闻人子清终于是忍不住,从座位上一下站起,看着面前面不改色说出这些伤他话的凉暖,她可知,这些话,重重地伤了她? 凉暖听了这一句温润的疑问,心中大笑,是冷笑不已,笑得门牙都快裂开了! 这闻人子清如今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却怎么的忘记了曾经自己所做之事?究竟是她伤他还是他伤他? 当日,若不是他为了前程似锦,狠心抛弃她,又何来后来的宗政晚的婚约呢,不过,还好有他,否则自己也不会与宗政晚相识,那是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的男子,人对我好一分,她自然十分相还。 但人若是待她一分差意,她定也是十分相还的。 看着如今这闻人子清‘温润’清雅的眉眼,心中厌恶不已,叹自己当年怎是瞎了眼,会看上这样一个男子,整整五年,都是恋着他的,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当自己抽离了自己,再看这闻人子清时,的确,都是不值啊! 不过还好,逝去的五年,也当做是给自己的一个教训了。 “王爷,凉暖何时又与王爷有过什么情意呢?”凉暖一句不喜不忧的反驳,直接将闻人子清的话给驳了回去。 冷冷清清,毫不相干。 这闻人子清与她凉暖好的时候,从未公开过,都是偷摸着的,就连出府游玩,或是帝京里有什么节庆之日时都是他前她后地跟着,除非人少的时候,才两人并肩。 以前,是她傻,初尝爱情滋味,觉得那样也挺好,自己也想着低调作罢,没想到,现在,这低调,会成为自己驳回曾经那些或许有的‘情意’的有利助手。 既然未曾告知人,既然除却自己和他没多少人知道,那有什么课搬上台面呢? 闻人子清听着凉暖这一句反问,一下就是倒退一步, 她竟是如此轻描淡写,将曾经自己与她的那些甜蜜过往都是抹去,真的好似从未有过一般。 但凉暖的这一句反问,也的确是将闻人子清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上头的皇后娘娘听着这凉暖冷淡的话,其实心里是欣赏这个连府千金,也是那玉鸣国公主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若不是现金这相对的地位,或许她会欢喜的紧呢,可是,现在若是站在了自己宝贝儿子的另一方,那自然,是帮衬着自家儿子的。 “凉暖,这子清可是将你与他的曾经过往,都告诉了本宫,这其中的情意绵绵,怎能说抹去,便是抹去了呢?”皇后娘娘坐在上座,依旧是眼神慈祥着看着下边的凉暖, 但凉暖却觉着,这皇后娘娘是佛口蛇心,说出的话看似温和如一阵暖风,实则是一把暗藏玄机的棉针,一下子朝着你的脸面就是刺了过来, 若是凉暖真的应下了这闻人子清和皇后的话,那他们此刻说的那些,不是当面揭了自己的伤疤么? 那些情意绵绵的过往,不就成了她最大的笑话,只因那闻人子清最后娶的是杜家浅锦,而不是她。 凉暖今日,偏就不认了,反正曾经他做的无痕,那如今她也闷地无声, 曾经有什么?曾经的一切早已过眼云烟,消散远去。 “回皇后娘娘的话,那定是六王爷贵人多忘事,记错了,凉暖曾经为将军府小小庶女,长年累月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曾走动,又是如何相识六王爷呢?六王爷身份如此高贵,是凉暖高攀不起的,也是永远相遇不了的。” 凉暖将曾经的自己自贬一番,又将闻人子清夸到了天上去。 闻人子清抿嘴不语,一身白衣,此刻像是翠染上了寒冰,冷到极致,冷到不远处的凉暖都是感受到了这一阵冷风寒意。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埋藏于温润表皮下的阴冷真相。 好在他不肯排除万难迎娶自己为正妻的那一刻,她便是看明白了这个男人的心,权势地位总是最重要的,她要的不多,从现代来到这长洲大陆,这般遥远的距离,若是还不给自己找一个真心诚意待自己的,可不是亏大发了。 若是一个真心待自己好的人,即使将来为了他迎战各方,为了他整日提心吊胆,为了他生活充满刺激,那自己也是极其愿意的,只因为有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那一切都不怕了,或许毒酒也成了美酒。 这一刻,闻人子清不再持卑微的状态,那一刻他身上爆发的阴冷,或许是连皇帝皇后都不曾见到过的, “过往不要也罢,”他潇洒一句,在凉暖听来却是觉着提心吊胆。 果然,下一句便是, “父皇,母后,儿臣恳请父皇母后,指婚与儿臣与连府五小姐连凉暖,纳其为侧王妃!” 他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皇帝皇后面前,凉暖身侧,声音里有些咬牙切齿地阴狠,凉暖却听出了里面一种得不到便誓不罢休的意味。 这天下女人多得是,美人更是如云,他先前在抉择面前若是如此决绝,何苦会是如今这般田地?!当初说再不相干,也没有在后纠缠不清,今日这帝后将自己召进皇宫,自己当着他的面,拒了这婚事,便如此愤恨咬牙切齿了,是这男人的自尊心,与上位者的自尊心在作祟呢! “皇上,皇后娘娘,凉暖,不接这圣旨,身为玉鸣国监国公主,若是联姻,请派使臣前往玉鸣国求娶,这关乎两国之间,凉暖一人,定夺不下!” 凉暖抬头,再不低眉敛首,最后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她闻人子清身份高贵无比,是这大苍国六王爷,那她凉暖如今可是全名连玉凉暖,代表着的可是玉鸣国监国公主身份,身份上,不逊色于这闻人子清,自己还是这铁血大将的嫡亲女儿,双重身份加持在身,却去做了一个侧妃,岂不是太过低了些? 别说她不愿意,恐怕她的皇叔公定也是冷脸驳回的,她的爹爹看似是中意宗政晚的,照着现今,他也会由着自己的决定。 是以,这圣旨,她可是决计不会接下的,今日,某些人,注定是要失望了。 “暖妹妹,何须如此坚决,你我若是成了姐妹,那定是相当好的!”这时候,一直沉默着观察的杜浅锦终于站出来了,身为正牌六王妃,此时不站出来,更待何时啊! 她站起来走向凉暖,欲要将她扶起来,表示姐妹情谊,但是这时候,做这种事情,其实是相当不恰当的,皇帝皇后还在这里,你一个六王妃在这里要下面跪着的人站起来,真是以下犯上对皇权的不尊。 皇后见了这杜浅锦这般,面上就是不喜,暗骂一句蠢货,又笑了笑,顺着杜浅锦, “暖暖先起来吧。” 不提方才闻人子清的求娶之事。 凉暖依言起来,她如今的身份,本就不该下跪,是给足了这大苍国皇帝皇后的面子,是做足了戏,才委屈了这膝盖骨。 闻人子清却不依不饶, “父皇,母后,那儿臣明日便派使臣,前往玉鸣国。”声音这会儿倒是冷静了下来。 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打算,但是都是不谋而合的。 派人前往玉鸣国求娶,却是让监国公主下嫁做侧妃,这玉鸣国仅次于大苍国之下,若是不满这侧妃之事,对大苍国发起进攻,那便是得不偿失,原本想因着这连玉凉暖的身份,将来加重了子清的背后力量,可不能因着这身份,给大苍国带来灾难。 见皇帝皇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了这闻人子清,凉暖暗光下的脸一笑, 果真, “子清啊,既然这公主都是如此这般说了,那便是你没有这福分,娶了公主了。”皇帝感慨一声,他刚才的称呼,可不是公主,此刻用公主二字称呼凉暖,明显是在提醒这闻人子清,记得凉暖的第二重身份,乃是玉鸣国公主殿下。 其中利益其中牵扯,不是简单的联姻。 下面跪着的闻人子清面色阴寒,剑眉薄唇都是弯出极其不满的弧度,浑身的冷意,是掩藏不了的失望愤怒,还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在一边被晾着的杜浅锦有些尴尬,方才自己说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没多大理会她的,就这么忽略了自己,心里是有些怨恨的,原先自己因着身份,受到的待遇都比这凉暖好上百倍,此刻,自己成了下方那一个,也只能看着她风光了。 身份权势那道坎,谁也过不了。 现在这情况,杜浅锦心里虽有不甘,也只能作罢,皇上与皇后娘娘都是在这里,她也不可能兴风作浪。 闻人子清听了皇帝的话,没立刻回应, 上面帝后也不着急,凉暖站着更是不着急,她底气足,没什么课担心的。 “儿臣领旨。” 半响后,闻人子清可以压低了的声音终于传来,肃然不已。 “时间也是不早了,都留在宫里头吃午膳吧!” 皇帝慈眉善目的,招呼着闻人子清两人以及凉暖,在皇宫用膳。 凉暖没有拒绝,皇帝的美意,还是不要拂了去,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是好的。 闻人子清和杜浅锦的脸色,便没有凉暖那般好了,闻人子清是铁青着脸,而杜浅锦则是含着一股子幽怨,直直冲向凉暖。 ……。 ……。 宗政晚与凉暖在将军府门前道别,是去处理了今日的几件商界的大事,也一并将这齐安侯府的近况了解了。 那一封来自齐安侯府主母的书信的事,自然下属们是早前就告知了宗政晚的,他怕自己火爆却又心思细腻的母亲,又使了什么主意,坏了他的好事,早早吩咐了自己三分之一的亲信,先回了罗姜国去。 “主子,公主在皇宫里,六王爷也在。” 宗政晚还在吩咐着这即将开始的紧凑的婚礼之事,便有下属跑了进来, 宗政晚一听,淡定不已,连手都是未曾抖动过,他薄唇微启, “如何?” “公主拒绝了皇帝的指婚,六王爷气的半死。”下头禀报的影子声音极生硬,但说着的却明明不是该这样生硬语气说出来的话。 “下去继续。” 宗政晚翻过一页册子,唇边的淡笑,极其细微地扩大了去。 “主子,侯府里传来的书信!” 那跟随凉暖的影子才刚下去,又有人上来,手上递呈着一份滚金皮的书信,上面的是隽秀却又透着股火爆的字迹。 宗政晚一看这书信,便知是自己的母亲寄来的, 挑了挑眉,不知里头写了什么? 【096】渣男 无非就是催促自己回去成婚之言,亦或是对凉暖这个媳妇的不满之言罢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打开书信,展开信纸, 本是无意地扫过信纸内容,但当扫过这信纸上内容时,面色却是一变,这信纸上所写内容是他根本未曾料想到的。 母亲身子大病? 信中说,光懿夫人近日来身子不太安康,染上了些风寒,加上罗姜国这段时间阴冷,导致风寒加重,医生诊断出了肺痨之症。 是以,催促他快点回齐安侯府,成婚,冲喜,将光懿夫人一身病给冲去了。 宗政晚初看这信,确实面色都是变了,这的确是自己娘亲的笔迹,话语里的火爆焦躁也是娘亲的风格,但唯一一点便是,他的母亲不会跑来告诉自己病重,催促成婚,甚至,罗姜国擅长的巫蛊之术,以及府里的碧色,都能将她的病给治愈了,何须什么冲喜。 聪明的光懿夫人可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错误漏洞。 宗政晚再三确定,但这确实是他娘亲的笔迹,这便有些奇怪了,明显错误百出的书信内容,娘还不如直接催促自己成婚,何苦用这一招? 除非,是真的生了病? 这书信笔迹的真实,让宗政晚一下子联想颇多,对自己的娘的身子,是绝对相信的,他爹也不会让他娘身子发展成如书信上所说的那般成了肺痨的。 “少爷?” 一边的墨宝见自家少爷捏着这来自罗姜国的书信,久久不言,面色有些肃然,便忍不住小心翼翼开口唤他。 这下面的人可都还等着少爷分配,少爷却一下子不说话了,可让下面的人该是如何是好。 “齐安侯府里发生了大事,为何没人告知我?” 宗政晚声音轻轻的,下面的人听了却都是忍不住头皮发麻,那几个专门收录齐安侯府大小事宜告知宗政晚的下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光懿夫人病重,为何无人告知?” 宗政晚的声音依旧淡寡,仿佛这生病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回少爷,属下昨日收到的消息,侯府里还一片安宁,未曾打探到侯爷夫人生病。”有一人从暗处蹿了出来,神色冷凝,回答了宗政晚的话。 这些下属,是不会骗自己的, 那,究竟是他那娘在骗自己,亦或是,真的如此?仅一天时间,这风寒便化作了肺痨侵袭着娘的身子? “迎娶少夫人的所有东西可是准备妥当?”宗政晚想了想,便对下面的墨宝说。 “回少爷,都是准备妥当了。” 宗政晚点了点头,手中的书信捏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离婚期还有二十三天,他原本计划是三月三那日,将凉暖迎娶到他在大苍国的府邸里去,但如今,却是改变了想法,皇宫里的人都是打起了凉暖的主意,这侯府里又生出诸多事宜, 那,便直接迎娶到齐安侯府,从大苍国至罗姜国侯府。 他本就做了两手准备,这次,便直接回府。 “墨宝,替我换上罗姜国侯府正服。” 宗政晚转身朝屋子里走,墨宝听了宗政晚的话,眼神一亮,少爷可是终于要穿那衣服了,一身青衣的,他可也都是看腻了的,虽说也是清雅,但怎么能比得过侯府正服呢?! 下面的人估摸着宗政晚的意思,便退了下去。 ……。 凉暖在皇宫里,与帝后一同用膳,明显感觉到帝后对她的‘好’,简直是比起对自己儿子,闻人子清,还有自己的媳妇杜浅锦还要好。 她也只顾着低头吃饭,一句一句地回应着帝后之言,不卑不吭,她的双重身份,将军府嫡女,玉鸣国公主的身份,令她在这场‘见面’里,游刃有余。 她方才一跪,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这大苍国的皇帝皇后下跪, 如今她膝下的确是有黄金,下跪的举动有损玉鸣国国威,方才那一跪,只不过是代表大苍国将军府嫡女身份的。 皇帝看着这低眉敛首举止优雅的凉暖,眼神里都是满意,他是能让大苍国保持三国之最的人,心胸自然比女人要宽阔些,他不比皇后,对于方才凉暖的举动十分不满,他倒是很赞赏。 不过,也是未说一言, 这场午膳,便在各人的心思里度过。 离开皇宫的时候,凉暖心中呼了一口大气,带着小菊花与温香两人,朝皇宫外停着的马车而去。 直到走远了,小菊花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朝后探去,见后面没有那生的极其好看,但浑身都是散发着令人浑身不适之感的大苍国六王爷,才是放下心来。 “那六王爷可真是脸皮厚,小姐都说了有心上人了,这王爷还是如此,明摆着让小姐还未婚,就是惹上不好的名衔,幸好小姐果断回绝了!” 小菊花刚才在一边,听到那皇帝皇后,以及六王爷与六王妃这般对凉暖说,心里是不舒服的,她认定了凉暖是自己未来的主子夫人,小侯爷夫人,这忽然冒出来的人,那便是极其可恨的。 她可也是知道,这六王爷是真的曾经与小姐有过一段,可这王爷不光彩,他不喜欢,当众说出来,岂不是诋毁了女子清誉?闺中小姐出去与男子私会,被人知道了,定会有所微言,即使小姐身份高贵,也难免不了流言蜚语的。 小菊花可是担忧,这六王爷会散步一些对少夫人不利的言语来。 不过,这也好,她可是闲置许久了,若大苍国帝京里真的冒出那样不堪的留言来,那她便终于可以真正忙活起来了! “人心叵测啊!” 凉暖感慨一声,声音微凉,在这初春的天气里,听着却是毫无暖意。 一边的温香自从离开了那,便一直紧皱着眉,似心疼凉暖,又有些不解, 凉暖余光看到了温香的神情, “温香,你有何言?” 看那模样,便是有话要说。 温香见凉暖点了自己名讳,面色一定, “温香不解的是,为何小姐要下跪?”温香顿了顿,昨日在那老太君面前,小姐下跪,可是因为这府里老太君名义上还是小姐的奶奶,这下跪可作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但今日,在这大苍国皇帝面前,小姐完全是可以以别国公主身份的,为何还要重重下跪呢? 温香对于这一点很是不解。 毕竟她是玉鸣国人,自己的公主殿下,在别国,却是如此卑微,心里头总是不好过的。凉暖没想到温香会问这话,她问出这话之时,话语里的不解与郁闷,她听得明白,自己那一跪,给温香心里头可是带来不少的不适啊。 眼看就要走到皇宫门口的软轿了,凉暖思索一下, “此事,待回了府里,我再慢慢与你道来。”外头人多眼杂的,指不定暗地里有人看着自己,这话若是说了,许是被一些人说是大逆不道了,还是过会儿回了挽云苑再说。 凉暖此刻还不知道,待她回了连府里头,还有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自己。 温香听了凉暖的话,点了点头,也便没有再多问下去了。 既然小姐这么说了,那定是有原因的,如此想来,心里便好受了些。 温香本是冷情之人,不知是因为长久在玉鸣国皇宫久了,会如此维护玉鸣国呢,还是因为凉暖将她带出了玉鸣国皇宫,她才会如此维护凉暖以及玉鸣国国威。 凉暖出了皇宫门,钻进了软轿后,轿子便稳稳地抬起,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了。 而皇宫里留下的两人,却是各怀心思。 闻人子清和杜浅锦未曾离开皇宫,还在皇帝的殿里, “父皇,母后,这连凉暖,儿臣定是要娶的。”闻人子清还在坚持,面色却实在是难看的很,往日伪装的温柔都是不见。 杜浅锦也在笑,笑得甜甜的,无人知道,她袖笼下的手指,早已将掌心抠破,那连凉暖真的如此好?王爷三番五次要求迎娶,可是比起迎娶自己来都要热络?! 她可是记得,当日他要娶自己时,连凉暖冷眼要求他,狠心分开之时,他也可是默认了的,这如今她身份一变,再不愿意跟着他,他却是要纠缠不清,就连她杜浅锦,也是不知,这六王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贪恋她的公主身份,还是真的贪恋她这个人,亦或是强烈的男子自尊心在作怪? 皇帝听了闻人子清的话,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专门为他虚弱的身子所泡的参茶,声音颇是无奈地开口, “子清,破镜不能重圆,为人要开阔大气,既你当日抉择浅锦之时,便已是知道,她不会再选你,你今日这般,又是何苦。” 皇帝的话,听来有些沧桑和看破红尘的味道,皇后听了皇帝的这句话,风韵犹存的端庄的面容一怔,似是极其几十年前相同的一幕。 不同的是,皇上的确是心胸开广之人,选择了,便不后悔,至今与自己虽是相敬如宾,却也是待自己十分好的,渐渐的,对于他心里那几十年或许放不下的女子也是看淡了,毕竟,陪着他走过大半年华的人,是她,不是那个离开了他的她。 这也是皇帝几十年来坚持,进宫为妃,选秀女者,必须心甘情愿放可第一道关通过的原因。 “儿臣,”闻人子清看了一眼在一边一直抿着嘴笑的杜浅锦,顿了一顿,“若是这公主不满这侧妃身份,那儿臣便以嫡妻之礼,迎娶她。” 此话一出,杜浅锦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容,脸色就是一变,一下就是苍白,苍白如纸,一丝血色都是看不出。 “王爷,您这是何意?” 本以为,自己嫡妻的身份会稳稳的,就算那连凉暖嫁过来,也是低于自己的身份,侧王妃最高也不过是侧贵妃,但依旧是嫡妻这下的,就算她之前身份再高,嫁进了王府里后,那便依旧是自己身份高。 杜浅锦本是自信满满,她一点没有想到,闻人子清会生出迎娶凉暖为嫡妻而自己降了嫡妻身份的念头来。 也顾不得是在皇上皇后娘娘面前了,一下子就是问出声来。 关乎自己利益以及将来地位,如何不着急。 “她为将军府嫡女,为玉鸣国监国公主身份,如此高贵的身份,怎可屈居你之下?” 闻人子清的话,答得极冷极冷,就连眼角末梢,都是没有分出一丝一缕去看身侧的杜浅锦。 这一刻,杜浅锦忽然觉得,身上冷极了,就像是冰水,一下子浇灌在自己脑门上,又渗透的骨头里,那刺骨的寒,一下子就是延伸到四肢百骸。 没想到这么多时间的夫妻,他这么轻易地就是说出这般话来,想当初,未婚之时,待自己那是极好的,自己想要什么,他都会送给她,对自己可谓是百般温柔体贴,就算婚后稍稍冷淡了些,那也是凡事都顺着自己,也算得上温柔。 今日一个又是身份二字,当初她凌驾于那贱女人身上的两个至关重要的字,如今却是被她还送到了自己身上,败,竟然也是败在这身份之上! 身份,真的是跨不过的坎么?! 杜浅锦不甘啊,她这次,怎么能还吞得下这口气。 当下便是一个重重下跪,比起凉暖方才假意作势的跪,可是用力多了,带了股狠劲。 她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夫君,六王的心思得逞,誓死捍卫自己的主母身份! “皇上,皇后娘娘,儿臣知道王爷心里有暖妹妹,可,可王爷怎可如此轻易说出这般之话,浅锦身份再不济,也是相府嫡小姐,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做主!” 这杜浅锦看来也是走投无路了,当着六王的面,对着皇帝皇后这般说,不是让六王厌恶憎恨么? 只顾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了,却是不知道,她这样说,闻人子清心里是对她越加厌恶,因她阻挡了他迎娶凉暖。 杜浅锦没有明白一点,身份地位是牢靠,但是若是真的抓住了一个男人的心,那其他又有什么忧愁,也不用想着旁门左道来维持地位了,一份宠爱,足以她站立跟脚了。 “锦儿快些起来,子清,你这是胡闹!朕不会再赐婚与你和连玉凉暖,好好疼着浅锦,这主母,怎可轻易替换!” 皇帝心里对自己这一向满意的儿子,这一刻生出了极大的不满,他将来继位,若是自己不在了,可要靠着丞相,那里凉暖那边的势力虽说是‘可口’,但也不是稳定的,既然娶了丞相之女,起码丞相的势力,可谓是大半掌握在手。 怎可为了不稳的势力,放弃早已在手的呢?到最后,很有可能两边不讨好。 他这儿子,岂不是糊涂了! 闻人子清没说话,他心里其实是清楚的,父皇话里的意思,他也能听明白。 但是,他就是想起了她曾经的那句话, 宁做商府嫡妻,也不做皇家嫔妾。 他方才许给她的依旧是侧妃地位,这是否是她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原因呢?若是的,他又怎么可以不争取! 若是这身份上凉暖满足了,是否,她是可以嫁给自己,是否,将来不论人还是势力,也都在手? 闻人子清,是想放手一搏。 但是,凉暖当初说这话时,没有宗政晚,如今,有了个宗政晚,虽相处时间不多,但给她的温暖与舒服,不是闻人子清可以给的。 两人在一起虽是温温淡淡,但她却是享受极了那种感觉。 “父皇,儿臣…。” “胡闹!此事不可再提!朕累了,你们下去吧!” 皇帝手一摆,就是示意闻人子清与杜浅锦下去。 说完便由着太君扶着下去了。 皇后没有直接走,而是等皇帝走了,眉头紧皱着,对闻人子清声音稍严肃, “子清,此事不可再提,你父皇已是动怒,你好好待浅锦,主母身份,本宫也是不会答应变人。” 说完,皇后娘娘也是离开。 杜浅锦低着眉眼,闻人子清哼了一声,甩袖离开,只留她一人,浑身冰凉。 ……。 凉暖回了府里,还未来得及朝挽云苑而去,还未来得及向温香解释这下跪之因,便被府里嬷嬷匆忙给唤了过去, “小姐,准姑爷在华园里头!老爷也在!是大喜事儿呢,老爷喊小姐快些过去!” 【097】即将出嫁 凉暖回了府里,还未来得及朝挽云苑而去,还未来得及向温香解释这下跪之因,便被府里嬷嬷匆忙给唤了过去, “小姐,准姑爷在华园里头!老爷也在!是大喜事儿呢,老爷喊小姐快些过去!” 凉暖愣了一下,这宗政晚与自己离开之时,可是未曾说过会如此之快,便又来寻自己,大喜事儿?除了自己出嫁一事,这连府里头,可还有什么喜事? “回了将军,我这就去。” 凉暖挥了挥手,示意那嬷嬷先过去回了连啸龙的话,而自己则是带着两个贴身侍女,朝这华园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没多少人,即使见到了人,也是恭恭敬敬地向着凉暖行大礼,眉目里都是尊意,再没有以往那种忽视却又忽视不得的憋屈表情了。 温香还在想着公主下跪之事,对于她这个生活在皇宫里从小到大受皇宫教养熏陶的宫女来说,公主除了见自己的父皇母后外,才会有下跪机会,其余时间,根本无需下跪,已为公主,又如何对别人屈膝? 没有君向臣行礼的时候。 小姐对着府里老太君跪下了,对着大苍国皇帝皇后跪下了,这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令她十分难受的种子。 好似解不开这些原因,她就不得安宁。 但此刻这时机,却又是实在不好提问,温香憋在心里,低头跟在凉暖身后,实在是难受的很。 凉暖余光看到了温香的表情,知道她正在为方才自己下跪的事情纠结不解,见周围也没多少人,便对着温香轻声道, “温香,是否我这个公主,膝盖太软了些?是否很少公主动不动不动就下跪?”凉暖没有直接回答温香的话,而是反问道。 温香一愣,一想,的确是如此,至少她玉鸣国里的公主殿下们各个养尊处优,各个膝盖都堪比黄金,哪会这么容易就是下跪叩拜呢?就算是见了皇上皇后娘娘,也是轻轻做个揖就好,也是很少行这般的大礼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回公主,的确是如此。” 温香点了点头,声音沉稳,等着了凉暖解答。 其实凉暖也不知道怎么解答,她沉思两番,缓缓开口, “第一也是我疏忽这公主的尊贵身子了,第二,如此一来,被跪之人,心里会更惶恐,或者说,不是被跪之人,而是那些事情的开始者。” 凉暖不知道自己这个解释,算不算得上,现在回想起来,的确自己这下跪,太过简单了些。 不过人不做后悔之事,得温香提点,知晓公主身份的尊贵,便无论如何,不会有下一次了。 “不会有下一次。”凉暖呼出一口气,话里有些疲惫,对于这些规矩律条的疲惫,也是对于自己一旦行为不当,一步走错,或许就会步步错的疲惫。 温香见凉暖声音里都是含着疲倦,听了凉暖的回答解释,点了点头,这下,不再多问。 小菊花在一边听着凉暖说的话,也是替凉暖心疼。 公主不好当,光辉的背景下,是亦步亦趋的小心翼翼,还好她小菊花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婢子罢了。 主仆三人很快走到华园,那嬷嬷也早就在外头等候了,一看到这主仆三人的身影,赶紧迎了上来。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这边请。”那嬷嬷停顿了一下,原先是想叫凉暖小姐的,但鬼使神差地,最后却是唤成了公主。 凉暖点了点头,跟着那糙脸粗腰的嬷嬷,朝华园里头走去。 跟着走了进去,一进了这大堂门口儿,便是听到了里面男子之间的对话,以及连大将军豪放的笑容,在这华园里一下子就是炸开了去,听着这明显愉悦高兴的笑声,连凉暖都被感染了去。 她一抬眸,就看见了坐在客座上唇边含笑的男子。 不是一袭素淡雅致的青衣,今日他换上了深蓝色的炮装,那锦袍上绣着繁复的花纹,想宽袖翻动之间,依稀能看年里头反复闪烁的银色暗纹,那是一种极其名贵的布料,这一点,凉暖知晓,这是来自罗姜国的布料,世上极为稀少,传闻十年出一匹布,十年绣一身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是以,这料子所做的衣裳,只给贵人中的贵人穿,更者,是只给产这个布的罗姜国的贵人中的贵人。 宗政晚的头上戴的冠帽,也是深蓝色镶玉冠帽,将半头青丝,都是束在了这冠帽里头,看过去,他看起来比往日里的淡寡,要多出几分肃然来。 唇边暖人的笑意,是在彰显着他十分愉悦的心情。 看见了了凉暖,回眸对她轻轻一笑,顿时百媚生。 凉暖心中暗骂妖精,面上不变, 连啸龙见了凉暖心情更加高兴, “暖儿,来,见过晚公子。”连啸龙还是只将凉暖当做自己的女儿,也没多想凉暖的公主身份,只招呼着,凤眸眯成了一条线,一看心情便是愉悦的很。 阿晚也笑看着她。 他今日来,是来与连啸龙商讨这婚事日期,原先定的三月初三,是指三月初三将凉暖从连府迎娶出去,到罗姜国时,那又是另一个时间了,他这次来,便是商量着,早日将凉暖接出大苍国,前往罗姜国,赶在三月三之日,进罗姜国齐安侯府的门。 这也不算是违背了当初之意了。 凉暖对着宗政晚点了点头,算是‘见过’晚公子。 “爹爹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便没有擅自应下晚公子之言。”连啸龙看着凉暖与宗政晚之间的眉眼互动,自己是过来人,自然是知道他们之间,恐怕是早已暗生情愫。 凉暖挑眉,等着宗政晚说,阿晚却让这连啸龙说,自己只低头拿起身侧的茶水,细细地抿了一口,也是没有再抬头看过凉暖。 不过倒是期待她的反应。 “这婚期,提前几日,所幸爹爹将嫁妆等一切事宜都是安排妥当,这会儿已经派人出去散步这将军府嫡小姐三日后便是出嫁的消息。”连啸龙将他方才与宗政晚之间的商量,一并都是告诉了凉暖。 三日后? 凉暖略微惊讶,三日后,那自己到了这罗姜国,许是还在三月三之前呢! 惊讶过后,便没有更多的讶异了,宗政晚这离别后第一次见面,就是一大早来将军府说这事,必定是侯府里出了什么时,必须如此。 凉暖已经对这进侯府,做了充分的准备,心里虽还是有些忐忑,但这都是必须面对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连啸龙见凉暖没有反对,如意料中一般,也没有说话,便自己又自言自语道, “就是有些不舍,这才回了府里头,三日后便又是走了,这将军府的小姐们,一个个可都是出嫁了去。” 连啸龙这话,说的有些许身为父亲的悲哀与苍凉,还有些心酸在里头。 凉暖在一边的主座上坐下,唤丫鬟跑了一壶碧螺春色来,早晨饮上两口,这一日的心情,都是十分好的。 宗政晚也不知是因为换下了一身青衣,还是何原因,今日看着尤其的尊贵,身上淡漠也早已不见,唇边呷着的笑容,总让人觉着似笑非笑,似乎笑里头还含了些什么。 至少凉暖看这宗政晚的眼神,知道她对自己宠溺的很,里面都是疼宠。 ……。 在无名院里的老太君第一时间就是知道,这宗政晚,也便是罗姜国的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一大早就是来了连府里,就是不知道所为何事了。 但当凉暖被一同招过去,又是一打听,便是知道了,今日这罗姜国的小侯爷早早到来,是要提早迎娶这连凉暖的。 老太君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气,听到这消息,一下子又是有些恼人。 也不知她为何要恼。 “这贱人生的种,竟是如此幸运!” 老太君话里有股浓浓的酸意,她是对于凉暖能轻易得到这寻常女子想了一辈子都是得不到的一切的嫉妒,就连她年轻时,都未曾这般好运过,现在一下子看到凉暖又是公主,又是侯府未来当家主母的,心里一下子就觉得不平了。 一辈子都活在算计阴谋里的老太君,此刻依旧是放不下。 一边的彩月见了老太君如此,生气也是白生气,五小姐始终就是要出嫁的,五小姐始终都要嫁到罗姜国,做贵妇主母的。 “老夫人,消消气儿,五小姐去了侯府里,也未必是好过,奴婢可是听说,那齐安侯府里的侯爷夫人,可是厉害的紧,哪个婢子一旦惹她不高兴了,一个鞭子就是抽了过去。” 彩月声音灵动的很,她说这些话,意在让老太君别生闷气了,事情已经定下,木已成舟,还在这里生气,就是耗费自己的心思罢了。 老太君一听这个,倒是猛然想起那光懿夫人的确是火爆难以相处,一想到那丫头今后日子也是难过,老太君竟如小孩一般,生出一股子侥幸来,这心情便也一下子后好了。 “彩月,你真是个贴心丫头!” 老太君此刻,终于释然,一物降一物,总有人,可以降住她。 ……。 不到一日,这帝京上的百姓贵族之间,都是知道,这连大将军府上的嫡小姐,三日后就要出嫁,传言是十里红妆相随,传言,那五小姐所嫁之人乃是大苍国首富,传言,那首富身份又是不一般。 连府里这几日更是到处张贴好了大红喜字,甚至这帝京街上,都是贴上了喜字,挂上了灯笼。 毕竟,连府嫡小姐,还是玉鸣国公主殿下。 ------题外话------ 这几日学车,累,写得也有些不尽人意,谢谢亲们将那些不足指出,后面不会再犯, 马上出嫁到罗姜国。 【098】尺寸拿捏如此到位?!连府大喜 帝京百姓之间都是在疯传,都是在猜测,这已然是玉鸣国公主的连府嫡小姐究竟是嫁给谁。 连府里头,小厮丫头们的脸上,都是洋溢着愉悦的心情,小姐出嫁,是大事,何况将军看得这么重,如今府里没有了主母,一切都是将军大人一手操办,绝对不假手于姨娘,这嫁妆准备的,是比起任何一个已经出嫁的小姐来,都是丰厚。 凉暖今日一直在挽云苑里,没有出来过,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享受着这已经没剩下几天的自由风光。 温香被府里的管事嬷嬷叫出去了,一会儿就是会回来,那管事嬷嬷是叫温香前去聆听这小姐出嫁的事宜的,以及,那大红嫁衣,早早已经准备妥当,但凉暖得试穿过后,若是又不合身或是不满意,府里的裁缝还可以修修改改的。 大苍国女儿家出嫁时,对这嫁衣的要求,一向很多,逐渐地,便是发展成了,出嫁前试穿嫁衣的习惯。 小菊花在挽云苑里陪着凉暖,对着院门口翘首以盼的,这眸光里的精光烁烁,是比起自己来,还要期待的多。 凉暖半眯着眼睛,见她的身影在面前晃悠,忍不住有些无奈, “小姐,你穿上嫁衣,一定美极了。” 小菊花见到门口处安然走进来的温香,以及温香后头跟着的一大批丫鬟嬷嬷,立刻就是好回过头和身后的凉暖兴奋地说。 凉暖自然也是看见这温香朝着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大批的丫鬟嬷嬷,几个婢子手上还端着用大红布盖着的东西。 那就是自己出嫁要穿戴的东西罢。 “奴婢见过公主,这是晚公子特意为公主定制的嫁衣,奴婢是来伺候着公主穿上,看是否合身的。” 说话的,是府里专门裁剪姨娘小姐的衣服的一个老嬷嬷,慈眉善目的,说起话来,很是温和,有些老态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她称呼凉暖的,不是五小姐,而是公主,声音尊敬。 凉暖原以为,这嫁衣是连啸龙为自己准备的,府里都在说将军给小姐事事都是安排妥当,那这嫁衣,自然也是安排好了的,却是没想到,这嫁衣,是来自宗政晚。 凉暖脑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再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伺候本宫穿衣。” 凉暖起身,身上穿的鹅黄色素雅锦裙衣摆晃开优雅的弧度,那老嬷嬷和几个婢子,以及温香和小菊花就要跟着了凉暖进里屋。 凉暖素手一点,却是只点了三个人的名, “温香和小菊花,以及嬷嬷伺候本宫换衣即可。”凉暖将多余的丫头挥退了下去,那些丫头也是循规的,见凉暖这般说了,立即恭敬的弯腰点头,朝后面退去。 温香和小菊花接过那些丫头手上捧着的东西,进了里屋,便将门关上了。 门合上后,外头的婢子们才是抬头,小声的交头接耳着,他们都是府里的裁缝师,一向是在衣阁里头呆着,除却府里小姐出嫁,来小姐院子里替小姐换衣修改尺寸外是很少见到主子们的。 此刻见了这几日不仅仅是在府里头,更是在整个帝京都是受瞩目的公主殿下,心里有恍惚有讶异,也有欢喜, 恍惚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懒劲儿却又透着凉薄高贵的女子,就是传言地厉害的府里的五小姐,讶异与她的随性,欢喜与今日自己有机会见着这充满传奇色彩的五小姐。 这嫁衣,也是他们昨日才拿到手的, 除了惊叹,便还是只剩下惊叹,那是她们见过的最精美最华贵的嫁衣,能有幸见到,是她们的福分。 昨日,暗中护着凉暖的玉鸣国皇家影子,已经将这凉暖即将出嫁的消息传回给了玉鸣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只不过他们的皇上,可早已不在玉鸣国了。 玉冥在凉暖离开玉鸣国两日后,便整顿好了玉鸣国的事务后,暗中悄悄离开了玉鸣国,身边只带了几个亲卫在身边。 玉冥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浑身都是冰凉了,他在玉鸣国街角处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听着下人的回报,回忆着自己与她或之间短暂的相处,握紧了手中的瓷杯,杯碎,血出。 一边的十路看着自家主子脸色阴沉的模样,有些心疼,主子好不容易好些的脸色,这几日来,又是越加地难看了,想着那公主殿下,十路心里也是一阵惋惜,却也有些侥幸。 主子再怎么喜欢公主,公主始终是公主,主子辈分上来说,是公主的皇叔公,若是结合,实属乱伦,主子不介意这些流言蜚语,但被记载在历史里,是不好看的,公主殿下和皇上还得遭受别人的异样目光。 十路心里是不希望自家主子遭受一丁点异样的目光的,所以,如今公主出嫁,他倒是安心不少,这样一来,主子也就不再继续纠缠跟着了,择日回了玉鸣国,他十路也无需整日提心吊胆的,就怕主子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看到主子手上破了伤口,还好不似以前那般血流不止,但看着也是心疼,此刻主子身上散发的悲凉,又有些愤怒,更多的还是无奈。 “十路,你说,朕错了么?”玉冥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鲜血一下子停了,慢慢地,在伤口处有一些逐渐干涸了的血迹,暗红色,看着让他记起自己曾经只要划破一丁点伤口便是血流如注的场景,自然的,也是想起了那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女子。 玉冥喜欢凉暖,他想把凉暖绑在身边,即使做不成皇后,他也不想让她嫁给别人。 十路只低头站在玉冥眼前,什么话都是不敢多说,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是不妥当的,沉默为好。 玉冥也不指望十路会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对于自己的下一步,有些迷茫,挥了挥手,让十路下去, 十路弯腰行礼,便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在屋子外头等。 …… 挽云苑里屋里,凉暖在小菊花和温香的帮助下,穿上了宗政晚送来的嫁衣。 这嫁衣,美得连凉暖都是欢喜不已。 大红色的嫁衣,袖口处绣的不是寻常百花百鸟图,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花,那花生的清艳,纯白色的花瓣,边缘有些粉,朵朵绽放在嫁衣袖口上,栩栩如生,甚至还有几片生动地从袖口处飘落下来,刺绣的精美程度,让凉暖赞叹。 束腰,长长拖地的裙摆上,后头裙摆处最外围一圈,也是绣着这种花,再上头则是一大片繁复的暗纹,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却又像是简单的装饰,在这一套简单清艳的嫁衣上,显得格外神秘。 小菊花见凉暖喜欢这嫁衣上绣着的花喜欢的紧,便赶紧开口, “小姐,这是罗姜国最美的话,若是小姐见到大片大片的罗姜花开,那满目的美丽,小姐定是会喜欢的!” 想着这罗姜花,小菊花的脸,便是一阵陶醉。 不过更陶醉的是眼前的人。 温香和那老嬷嬷见惯了各色美人,此刻见到的还只是凉暖穿衣后的风华,脸上还是素净淡雅的,若是这清丽的脸上妆点几番,绝色姿容华贵气势,非寻常女子所能比。 “公主殿下,这是红方巾,奴婢给公主戴上。” 这红方巾,也是有讲究的,准新娘若是不喜这方巾,可是能让裁缝重新做的。 老嬷嬷也只是量量罢了,宗政晚从未想过这嫁衣会修改,凉暖的尺寸,爱好,早已在相处之中,揣摩透了。 三人看着凉暖戴上红方巾后,端庄淑仪地坐在铜镜前,不张扬而低调的美,让人舒服。 只见, 少女头戴金色玉凤冠,脸遮红方巾,只露出一双含情淡眸,凤冠下垂下的晃动的面帘,隐约可见这方巾面帘后少女绝色姿容。 凉暖惊讶于这出嫁,无需用红盖头蒙住整个脑袋,而是脸戴方巾面纱,凤冠下垂下长长面帘。 这恐怕是罗姜国的习俗, 果真是一个神秘而奇异的国家,一般大婚,男子都希望自己的新娘美丽的容颜只自己第一眼看到,这罗姜国倒是好,若隐若现的,可不是让宾客们看得见摸不着么,这么美的新娘,即使只看得到一双眼睛,也是值了。 凉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时,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 为何自己穿上这嫁衣,会如此合身?! 这尺寸拿捏,简直是比起自己更是准确,多一分则松,少一分则紧。 “这是他送来的?”凉暖抬头问小菊花,声音低低的。 “是,小姐,是少爷送来的。”小菊花羡慕的看着累凉暖曼妙身姿,绝丽姿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一下,凉暖面色有些难看, 这厮何时竟将自己的尺寸,拿捏地如此到位?! ……。 三日后,连府大喜,这真是十里红妆,连府门口早已聚齐了一大群百姓,大家翘首以盼,等着里头的新娘子出来。 外头的新郎,也早已到了。 宗政晚穿了一身大红喜服,冷淡的容颜今日也总是抿唇浅笑,骑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之上,等着凉暖从连府里出来。 浑身洋溢着的期待与欢喜,遮也遮不住。 人群涌动里,有两双视线,情绪各不同,却都是看着那高头大马之上的宗政晚。 【099】第九十九章 最新最快的文字版更新尽在浑身洋溢着的期待与欢喜,遮也遮不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人群涌动里,有两双视线,情绪各不同,却都是看着那高头大马之上的宗政晚。其中一道视线里含了些幽怨,她蒙着面纱,穿着一身青纱衣,这二月的天,还有些凉意,一阵阵风吹来,江南湿润的天气里,总是寒凉的。 她却只穿了青纱长裙,素雅干净,一双含情美眸直直看向高头大马之上的宗政晚,头发随意盘了一个发髻,多余的头发便散了下来,越是随性,却越是清美,她站在人群里,若是有人视线往那里一移,就可以看到她,只因她的身高,比起一边的一些男子还要高些。 这样高挑的女子,在这女子多为温婉小巧的大苍国,还是少见的,罗姜国奇人多,倒也算不上少见,但出现在帝京街上,走出去,绝对会引起百姓围观的。 也不知是因为她此刻故意隐匿在人群里,还是其他原因,就连站在她身边的人,都是没有将视线转向身边这位青衣面纱女子。 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慵懒邪魅气质,旁人及不得,但却是也感受不到么? 宗政晚骑在马上,唇瓣含笑等待着里头的他的新娘出来。 围在周围的帝京百姓,都是将视线偷偷看向这高头大马之上的俊美男子,心里都在想着,这般气度不凡的男子,是哪家的少爷呢?若是再帝京里的,这般俊秀好看的男子,总会是让人记住的,可他们似乎是从未见过他。 帝京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显大家心里都是对这宗政晚不熟的,偶尔有几个,似乎看出那新郎官儿有些眼熟,但或许也是宗政晚平日的装扮太普通素净了,一身青衣和此刻的一身大红色喜服,还是有些差距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凉暖不知道外边的场景是怎样的,单单就此刻,心里的那种不可言语的紧张,与莫名的兴奋,是不到这时刻,不会有的。 就如同她昨日就不会想到自己此时会紧张,看着自己铜镜里被描绘精致的新娘妆容,面纱就在一边,戴上面纱,由喜婆搀扶着到门口,再由自己的兄长,背至门口处,将自己交由给那个他。 一想到这不长的路走完后,自己便不再是闺阁少女,即便已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夫家的女子,凉暖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抬起纤纤素手,将那红色面纱戴上。 一边的小菊花与温香今日也是打扮隆重,穿上了府里缝制的新衣,面容上也描眉点唇了一番。 此刻凉暖站起来的一瞬,她们两个心底也莫名有些紧张。 小菊花与温香,是凉暖的陪嫁丫头,会与凉暖一同加入宗政府,也就是齐安侯府。 “公主殿下,这边请。” 那喜婆略丰满的身子微微弯着,手抬起,示意凉暖扶上,喜婆妆容夸张的脸上,面容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涨的通红。 想不到,这么快,自己便要出嫁,仿佛那不久前,闻人子清撇弃自己迎娶杜浅锦的事情,就在昨日一般。 挽云苑门口等着的,便是今天也是一身盛装的连云帆。 他自从荣华夫人离开连府后,便更加逍遥放纵了,对于外面的谣传,也是置之不理,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连啸龙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也不会多加去管着。 今日这兄长护送妹妹出嫁的事情,思来想去,依旧是曾经为嫡子的连云帆最为合适。 不过连啸龙心里也是奇怪,这儿子,平日可是难找难叫的很,这一次,到是主动回了府里,这护送凉暖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肩头之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连云帆今日穿的是暗红色锦袍,一如既往的妖艳容颜,在见到凉暖带着罗姜国女子特有的面纱凤冠出来时,会心一笑。 暗想这宗政晚倒也是好福气,面纱半遮面的柔情美意都可体会,更别提这面纱下精心妆容过的容颜了。 连云帆对着凉暖做了一个大苍国女子出嫁时,背负她出府的兄长必做的动作,颔首,手握成结,放在心口处,对着凉暖的方向而做。 凉暖回以同样的姿势,微微颔首。 连云帆便扭过头去,俯下身子,示意凉暖上来,喜婆此刻也放下了手,反着扶着凉暖小心翼翼地上了连云帆的脊背。 因为这特殊的嫁衣,罗姜国的嫁衣太过长了,凉暖上了连云帆的脊背,这长裙的下摆处,还是长长地拖在地上,裙摆上的花朵像是盛开一般绽放在大红色上,美丽的紧。 府里的丫头婢子,嬷嬷的,都是看着凉暖出府。 今日,老太君也是出来了,府里有小姐出嫁,若这老太君不高兴来,也可不来,但凉暖这出嫁,她不得不来,凉暖是公主,她属于臣民,必须伴随看着公主出嫁,否则便是大不敬。 那一次她下跪之时,老太君心里还沾沾自喜,公主也得向她磕头,可没想到,当晚便接到来自玉鸣国的信函,上头是警告之言,写得分明。 是以,老太君今日也不敢再冒犯,她必须在人前保持令人尊敬的姿态,可不能在自己这么大岁数的时候,便是被人给揪住了什么把柄,在人前,一下子颜面全无,那自己前面几十年积累出来的东西,便会一下子如同散沙一般溃散开来,再也抓不住。 彩月今天也好似感到奇怪的很,原以为老夫人今日不会出去参加五小姐的婚礼,但没想到,老夫人一大早便是起来,要求自己给她画了个庄严的妆容,穿上了一身盛装,比起老爷来,甚至都是早了些,去前堂院。 这彩月,不是主子,又怎会会知道主子们的心思呢,又怎么会知道,这老太君究竟是收到了什么书信呢,又怎么会知道,老太君表面随性无谓的面容下,究竟是隐藏了什么心思呢?当连云帆带着凉暖走过这连府的道,终于走向门口之时,府门前围着的人都是禁不住屏住了呼吸,都是忍不住使劲儿往府门里看,那身穿大红色嫁衣,头戴金色凤冠拂面的新娘。 这样的新娘装束,在大苍国里是极其少见的,大仓国男子鲜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娘子的容颜,尤其是出嫁之时的容颜,就这么容易给了外头所有人看,虽然凉暖只露出了一双狭长而与宗政晚有些相似的淡寡神情,但若是大苍国男子,则认为,那眼睛,都是他们的,就是不得让其他人,尤其是其他男人看了去了。 不过,若是别人的新娘,自然是想多看几眼的,看看新娘有多美。 宗政晚在见到凉暖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一种不可言喻的颤栗,他一下从马上翻身下马,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朝着他的新娘而去,行为难得地有些焦躁。 一边的墨宝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少爷这般急躁的模样,忍不住便有些掩嘴想笑,但一转眼,看到了五小姐身后跟着出来的温香,不自禁脸一下就是红了,少年清秀的脸颊粉红一片,忍不住朝着今日也是盛装的的温香看去,看着她温婉秀丽的容颜,就是一阵羞涩。 墨宝一下将自己方才嘲笑自家少爷的念头收了回去,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宗政晚,朝凉暖的方向而去。 连云帆将凉暖背至将军府门口,便是停下,等着宗政晚接手。 在大苍国里,有这样一种习俗,出嫁女子必须由兄长背至府门口,然后新娘接手背过,期间新娘不得落地,否则便是破了这大喜之日的喜气,寓意着今后会事事不顺。 传承下来的习俗,没人敢不从。 宗政晚从连云帆背上,小心翼翼地接过凉暖,随时准备调转身子,好让凉暖顺利从连云帆的背上,调转到自己的背上来。 站在人群里的那身形高挑的女子,一见到宗政晚接手凉暖,眼眸中一道厉色划过。 就是这一道眼色,宗政晚背着凉暖的手一颤,迅速朝着那道视线传来出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最后只剩下人群涌动。 可是,他方才分明是感受到了玄朱的气息,那道视线,他不知是谁,含了怨恨与幽怨,这玄朱平日里虽是邪魅慵懒,但宗政晚心里总隐隐觉得是玄朱。 一想到玄朱,宗政晚的身子一紧,所幸已经安排好了这所有会遇到的意外,今日,不会有任何意外,能阻挡住了他将她带回罗姜国的决心! 公主出嫁,府里的人还要给凉暖下跪偱礼,恭送公主殿下。 是以,就算是连啸龙,也要给凉暖跪下,一边的老太君,自然也不会错过,老太君在彩月以及另一个新丫头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跪了下来,恭送着凉暖离开。 若是平时,她定是不会前来,更不会下跪,但自己有把柄在旁人手上,不得不防。 看着连府里的人对自己下跪,凉暖心里澎湃着一股复杂,这与在玉鸣国被人敬拜,是不同的感受,在这里,绝对是心生荣耀之颗。 宗政晚掀开轿子,蹲下身,凉暖进去。 本应是如此简单之事,却总有人喜欢半路杀出。,让人措手不及请书友记住本站搜索来的书友请收藏本站哦 【100】到达齐安侯府 最新最快的文字版更新尽在“等等――” 众人防不胜防,就有一声略带凌厉却又有些慵懒的女声,出口阻止了这场婚礼的继续顺利进行下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凉暖的动作一停,宗政晚背着凉暖下蹲的姿势也是一停,就连下面跪着的连府众人,心中也是有些好奇,忍不住就想抬头看看,这发出这般声音的女子是谁?为何会在婚礼之上,叫出声来。 和连啸龙一同跪在连府最前面的老太君微微抬脸,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而去,一张皱纹纵横的脸上,绽放出看好戏的表情,甚至有些坏心的期待,这老太太,这般老了,也的确还是未曾收心,这么几十年过来了,似乎依旧还以为,是自己最风华的时代,算计不消停。 在宗政晚的背上安安心心地趴着的凉暖,自然不会漏掉这一声‘**’的等等,她趴在宗政晚的背上,是两颗心靠得最近的地方,但她却没有感受到他听到这声音的任何颤栗或者其他情绪, 那么,便没什么可怕的。 “等等。” 宗政晚轻轻转过头,在凉暖耳边说,声音温柔,声音里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嗯。” 凉暖手抱紧了宗政晚的脖子,没有下来,轻轻应道,宗政晚也抱紧了背上的凉暖,他转过头,朝着那发出声音的女子看去,此时,外边围观婚礼的群众,已然是让开了一条道,让那青衫蒙面女子过来。 宗政晚乍一看这青色衣衫,眉头微皱,那青色的衣服,青纱蒙面, 或许是他平日里穿惯了青衣,此刻一看别人穿着这一身青衫,总觉得怪异。 他没有抬头仔细看那青衫女子的脸庞,等她走近了,只淡漠道, “姑娘有何意?” 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婚礼被人破坏了,也是不生气,就好像对待寻常事一般, 但那青衫蒙面女子却是知道,他生气了,还生得不轻。 忽然,心里便一阵悲凉划过,深深的无奈与绝望, 那股子浓郁的绝望,就连凉暖也是感受到了,她抬起没有被蒙住的双眼,朝着那同样青纱蒙面的女子看去, 看到了一双狭长含情的凤眸,看到了一双本应是星光璀璨的眼睛,此刻漂亮的眸子里全是灰暗的颜色, 都说眼睛,是最能表现人内心的窗户,凉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她对宗政晚浓浓的爱恋以及悲绝,掩也掩不住,就连她看了,都能被她打动几分,但也只是几分,今后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他日休想染指。 宗政晚觉察到凉暖些微的情绪波动,唇角微勾。 凉暖看着那双眼睛,看久了,忽然便觉得,那双眼睛,熟悉的很,就好像曾经在哪里看到过一般,但她的确没有见过这女子,这女子的身高,甚至比起一般的男子还要高挑,头发随意束着,慵懒中带了些神秘的味道,若是她曾经见过,她定然不会忘记这样一个独特的女子。 “师兄,你不要我了么?” 等了许久,众人也吊着一颗心等着,这连府门外原本略微喧嚣的声音,此刻也都安静下来了,都等着那青衫蒙面女子开口说话,却是未曾想到,她一开口,便是如此幽然的声音。 她的声音低低的,听来圆润好听,就像是玉磬敲击的声音,听在人耳里,敲在人心里。 众人一听,有不少人便是将视线方向背着凉暖的新郎官身上,心中开始想象起来,这一句师兄,这一句话里,可是包含了不少的意思。 人群里,也开始有窃窃私语,都是指责阿晚抛弃了这青衫女子。 一边一直跟着宗政晚的小菊花听了此话,心中便是来气,她家公子一向清清白白,这哪里来的野女人,竟破坏公子的婚礼,竟是在这里满口胡言!若是再罗姜国,她早就一鞭子上去了! 小菊花心里暴躁的很,她容不得有人污蔑自家主子。 宗政晚完全没有其他人的心思,他心里平静的很,在他的记忆里,从没有师妹,在他的记忆里,也只有一个人会喊自己师兄。 在那一句师兄出口的瞬间,凉暖的眼睛便是不可置信地睁大, 脑子一闪,便是闪现一个总是一身紫衫的蒙面男子, 玄朱。 那个许久不见的男子,那个爱慕宗政晚的男子。凉暖一瞬间脸色有些难看,她又仔细看了看那女子,一下便是看向那女子的胸, 是平的, 再看肩, 是宽的。 再看喉咙, 有喉结。 原本想着那玄朱是否真是师妹,只是一直装作男子,女扮男装,而宗政晚也从未发现,此刻一看,那玄朱的身子,却实实在在是男子模样。 对面的青衫蒙面‘女子’,的确是玄朱。 他的面纱,他的面具,从未在外人面前掀开过,就连宗政晚,也从未见到过。 今日,是宗政晚大婚迎娶新娘的日子,玄朱心里不想自己的师兄娶了别人,若是有一天,他娶了别人,自己又还有什么可护着,可在意的呢?! “师兄,我不想你娶妻。”玄朱以女子一般的声音道,低低的中音,意外的也不会让人觉着厌恶。 凉暖看着这一幕,若是发生在他人身上,被一个男子当面抢亲,定是会看戏一般,但此刻,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了。 “我不认识你。”宗政晚的语气很平静,既然他一身女子装束出现,那他的确从未认识什么师妹。 “真的,没有可能?” 玄朱的话里,依旧寄予了希望,外头人一听这话里的小心翼翼,心也是跟着揪了起来。 新郎官生的面如冠玉,倾慕的女子,果真真是疯狂。 “我不会喜欢男子,更不会与你相恋。”宗政晚一句话,却是在众人之间又是引起狂潮, 男子? 玄朱一笑,忽的声线一变,便是他原本的低沉嗓音,慵懒动听, “呵呵,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了你,师兄。” 玄朱看了一眼在他背上的凉暖,忽的,伸手,轻轻揭开了脸上的面纱,众人呼吸一滞, 从没有男子,可以生的这般貌美,就连被称为帝京最美的连府大少爷连云帆,都是比不得这男子的十分之一。 他今日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浓淡相宜,眼角处点了三点泪,媚眼含情,红唇微张,小巧的瓜子脸,简直是比起女子来,还要美丽的脸,如莲,又似火。 在一个男子身上,却又不觉得突兀,他站在那里有些凄凉的笑,真真令人心疼。 凉暖看着那玄朱面纱后的真容,也是一怔,的确是一个美人。 “我走了,”玄朱掀开面纱后,见宗政晚的眼底,一丁点的情绪波动都是没有,便是彻底心死了,他自认为自己的脸,是极美的,他却对着自己这张连自己都是呼吸一滞的脸无动于衷,那他便是心死了。 他看向凉暖,仰天大笑,那笑容不震天,却震在人心, 下一刻,青色身影一闪,便是消失在人前,远处似乎还传来他的声音, “永不再见!” 是怎样的爱,让一个男子男扮女装,不惜想用容颜留住一个男人,又是怎样的爱,说出永不再见的话。 宗政晚镇定地转身,俯下身,掀开轿子,将凉暖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起轿。” 说话的声音也是平静的很。 众人才是回过身来,吹奏地吹奏,围观地围观。 下面跪着的连府众人,依旧跪在地上,凉暖不曾让他们起来,他们便不得起来。 老太君心里都是有了抱怨,抱怨这暖姐儿不懂护着养她长大的连府人,就算是她如今身份高贵,也无需让他们在这里跪着这般长时间! 想起方才那男子,老太君心里更是憋屈的紧,原以为会来一个厉害的人,将这场婚礼搅乱了去,没想到只是一个小角色罢了。 宗政晚跨上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后面是长长的迎亲队伍,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嫁妆与陪嫁队伍。 凉暖在众人羡慕中,终于出嫁,府里的小姐,在地上跪着,都是偷偷看向那远去的队伍,看着那依旧没有从他们面前消失的迎亲队伍,看着那高头大马之上,俊美的新娘,心里除了羡慕外,便还是羡慕。 “主子?” 人群外还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今日的迎亲,也是看着这迎亲之时的闹剧的人。 一边的十路的声音有些疑惑,疑惑自家主子,为何一直在人群外,为何不上前,如今主子的身份是玉鸣国皇帝,公主是他们玉鸣国的监国公主,这…… 多余的,十路也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知道自家主子对公主存着怎样的心思,此刻又怎么敢继续想下去呢。 “回去。” 玉冥的脸有些难看,他看到了今日一身盛装,一身新娘嫁衣的凉暖,整个心神,便是乱了,原本,他今日来,是想破坏这场婚礼的,他甚至是准备好了抢亲的准备,暗地里布下的兵,暗地里准备好的人手也是随时准备着。 但看着方才那男子的举措,看着那两个一身喜服的男女,玉冥忽然觉得,旁人都是多余的,都是多余的。 十路听着这声音,便知道,主子现在心情十分不好,便低着头,跟着玉冥走出了人群,朝着来的方向而去。 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主子原先的准备,终于是没有用上,若是今日在这玉鸣国,一场抢亲大事发生,而这抢亲之人,还是玉鸣国的新皇,新娘的皇叔公,真是不知,这天下人会如何看。 熙熙攘攘的人群,热热闹闹的议论,随着这迎亲队伍的远去,逐渐消散了去,连府里的人在这迎亲队伍离开了,这才缓缓起身。 连啸龙起身后,便是吩咐下头得力属下,派五个人随身暗处保护凉暖,护送她安全到达罗姜国。 一边的老太君揉捏着自己的腰,脸上的不满,待凉暖走后,才是完全呈现出来,她一句话也没说,让彩月扶着,就是朝着院里头而去。 几个姨娘看着老太君,脑袋垂下,但心地都是有些笑意,这老太君,可是从未如此过,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的。 以后,这里连府里的事情,便再不管她凉暖的事情,将来会如何相争相斗,也不管她的事情,宅院里的女人,本就从未消停过,后院,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是女人施展本领最好的战场,如男人一样,只有最厉害的,才能站在最高端,俯视下面的人。 ……。 ……。 凉暖的轿子,在整个帝京绕了一圈,才是缓缓朝着帝京外而去。 到了帝京外,自然有马车,凉暖从软轿下来,上了同样精致的马车里,便踏上了前往罗姜国的旅途。 那是她一辈子都会驻足的地方,罗姜国。 长洲大陆里,忌讳嫁娶之时见水,是以,宗政晚放弃了方便的水路,选择了官路,这官路,比起海船来,多走上两日,就是辛苦暖暖了。 说凉暖心情不紧张,那是假的,一出了大苍国帝京,她的心,便是忽然多了些紧张,今后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独自一人前往,在那里扎根驻足,即使有宗政晚,但侯府的后院,又岂是那般容易过活的,恐怕日后可又是要忙活起来了。 …… …… 罗姜国,齐安侯府,从接到宗政晚的书信之后,也全部开始收拾起来,整个齐安侯府里,都是挂上了大红色灯笼喜花,都是准备迎接着,这尊贵的新夫人。 光懿夫人冷眼看着府里她安排的一切,冷笑一声,她还真是有些期待这个新媳妇。……。 三月一日,春天已然是遍布整个长洲大陆了,到处是春意盎然,桃花开,到处是芬香到处是绿意。 在这样一片绿意盎然里,在这样一个春天的日子,在这样一个阳春明媚的日子,凉暖的马车,终于是到了这罗姜国齐安侯府。 这一路上,平平稳稳,没有任何阻碍,宗政晚走得是大道,故意放慢了节奏,不让凉暖累着了,这时间,定是够的。 这一天的一大早,齐安侯府里的人都是早早起来,丫鬟婢子嬷嬷们上下忙活着,小厮们早早在门口候着。 今日是大少爷迎娶新夫人的日子,大少爷早早就书信回来,不可懈怠了去。 这罗姜国姜京里的贵族们,早在十天之前都是收到了这来自齐安侯府里的喜帖,这一日,都是纷纷准备妥当了,准备来参加这齐安侯府大公子的婚宴。 原本,不必这般着急的,远嫁他国的新娘,可在夫家休息几日,再举办大典。 但宗政晚不想凉暖多等,也不想自己多等,一面节外生枝。 “公主,光懿夫人,便是齐安侯府夫人,性格较为直爽,”小菊花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侯母,想了半天,便想出这一个词,“侯爷性子很好,待下人都很好,与夫人感情是极好的。” 小菊花眼见着这马上就要到齐安侯府了,便告知凉暖一些侯府里的情况。 给凉暖整了整她身上嫁衣,温香也在一边打点着。 迎亲的队伍,又开始吹奏了,凉暖听着外边的议论之声,便知道,现在已经是在罗姜国的姜京了,轿子外,便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双手交叠于前,离侯府越近,情绪倒也是越加平静。 不只是宗政晚拿捏好了时间,还是何,现下,恰好便是这吉时,迎亲的队伍,直接到了齐安侯府门前,吹奏乐之声,才是停下, 宗政晚依着习俗,踢了三下轿门,轿子里缓缓伸出一只白嫩纤细的手,宗政晚毫不犹豫,紧紧握住。 齐安侯府里,已经来了许多宾客了都在厅堂里,等着这新娘来,府门前,放了火盆,新娘要从府门前,一直跨到厅堂,去掉霉气,寓意嫁到新家,顺顺利利。 凉暖此刻头上蒙了一片帕子,是宗政晚快至罗姜国之时,给凉暖戴上的,记得她还抱怨过,这蒙上帕子,便什么都看不得,由着喜娘扶着,走错了步,丢了人如何,那时他微微一笑, “侯府里,我一定第一个见到你今日容颜的人。” 说完,凉暖不知怎地,老脸便是一热,抢过红盖头戴上了。 跨火盆,是喜娘扶着的,宗政晚在最前边等着她的新娘过来。 厅堂里坐着的是光懿夫人与齐安侯,以及几日来的贵客。 光懿夫人看着这终于是到了侯府的新娘,冷笑一声,新嫁娘初到府,不立立规矩,可是不符她光懿夫人的习惯。请书友记住本站搜索来的书友请收藏本站哦 【101】终于大婚!(有简介片段) 当凉暖在晃悠的红盖头下,小心翼翼地跨过这火盆之时,前方却迟迟没有传来让她入门的话语。 这里的习俗便是,新娘跨过火盆,接着便是府里的主母迎过她入府。 她没有见过光懿夫人,也是不了解光懿夫人,此刻自然也是不知道,光懿夫人为何不喜迎自己这个儿媳妇。 光懿夫人与宗政晚的关系一直有些不合,宗政晚总是拂逆光懿夫人的话,但他又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将气撒在宗政晚头上,便只能撒在凉暖头上了,何况,宗政晚曾经拒绝了光懿夫人给他安排的与觅公主的婚事,还搅得当时皇宫大乱。 并将侯府里的部分兵权给交了出去,这一切,都是为了迎娶凉暖, 是以,光懿夫人才不会让凉暖如此轻易地就进了侯府的门,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等了好久,才等到了这罪魁祸首,不立立威,怎么平复得了自己多日来积蓄的怨恨。 “公主大人。”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光懿夫人这一开口,说得却是公主大人,不错,凉暖的确是远嫁罗姜国的玉鸣国公主,也是大苍国的将军之女,但在这新婚庆礼之上,却用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喊凉暖, 听不出里面的故意为难的意味的人,便是这傻瓜。 凉暖也未曾想到,自己这婆婆,见到自己的第一面,竟是喊自己公主大人,至于行礼否,她盖着红盖头,并不可得知,但只这阴阳怪气的‘公主大人’,足以让她知道,这侯府的光懿夫人,对于自己是不满的。 原因她还不知,但自古以来,婆婆便是最难以招架的,她也从未轻易地想过,自己的侯母婆婆,会如何慈眉善目。 “夫人无需多礼,凉暖嫁入侯府,便是夫人的媳妇了。”凉暖斟酌一番,挑了一句较为保险的话,既不会拂了自己身为公主的威仪,也不会在光懿夫人面前失了礼数,看似退,实则进,看似进,又实则退。 这厅堂内外的人,都是在等着看好戏,他们都是知道这光懿夫人的难应付的,这是姜京里大家都是知道的事情,尤其是府里的姨娘们,都怀着侥幸的心里,看着这被明显还未真正入府就被刁难的新夫人。 一边的宗政晚早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凉暖入府,知母莫若子,自己的娘什么性子,宗政晚还是清楚知道的。 但,此刻必须凉暖自己过,他也相信她能过得了这关,毕竟,在这侯府里,日后生活下去,里面的算计,女人之间的阴谋,可都是不间断的,他深深见识过,却也无力改变,唯一能做的便是自己也算计高明,凌家于他人之上。 他既然带凉暖回了齐安侯府成婚,那便是接下了这齐安侯府小侯爷的名号,日后真的世袭了这侯爵之位,凉暖便是侯府主母,主母是定然要接受这些考验的,这样,才能震慑住侯府各大房,各大旁支,将这侯府打理妥当,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公主真是深明大义,如此,倒也是我齐安侯府的福气了。”光懿夫人笑了一声,这一声不轻也不重的笑声,却不禁让众人打了个冷颤。 今日光懿夫人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如何,穿的是冷色的深蓝色锦袍,上面绣有山水图,脖颈里挂着明珠项链,脸上画的是庄严肃穆的妆容,还有那故意画深了的唇瓣,硬生生地就是将光懿夫人风韵犹存的美丽脸庞,给拉老了几岁,身上也毫无喜气。 这光懿夫人,可真是难以应付。 凉暖心中暗叹一声,如今这厅堂里定是坐满了宾客,其中这达官贵人,罗姜国姜京里的侯府贵客,皇亲国戚,定然也不会少了去,这光懿夫人却敢当着他们的面也不多顾及什么,就在这里刁难了自己。 那,除了说明这齐安侯府在罗姜国的地位超然之位,更是说明,这侯府主母光懿夫人,定然也是十分厉害的人,几句话,她便估摸出一些这光懿夫人的性子, 火爆,直接,毫不顾忌。 这样的女子,似乎本应就是女中巾帼,但若为宅院主母,这性子能压得住后院姨娘,恐怕,除了这火爆性子的直接外,或许,这齐安侯,也是极其疼爱自己这个娇妻的,否则女人哪来那么大的底气? 多说多错,这时,不宜多说。 她未出嫁前再如何风光,地位再如何高,即使还是一国公主,但出嫁后,便只是一个婚妇,最主要的身份,不是公主,不是将军府小姐,而是这侯府大少爷的夫人,是这光懿夫人的大儿媳妇,接着,才是公主身份。 光懿夫人见眼前蒙着红盖头的女子不再接自己的话,倒是惊讶了一下,上下打量她两番。 光懿夫人是个火爆直接的性子,此刻没人和她明里暗里的相争,斗嘴上功夫,一下心里也是难受憋得紧,又不好拉下面子,便高高在上地站在那里,打算再凉着凉暖一会儿功夫,再让她跨进侯府的厅门,做了这小侯爷夫人。 里头做着等着新媳妇敬茶的齐安侯早在里边等得有些焦急了,他可是期待着自己的大儿媳妇的紧,侯府里的一个个小兔崽子们,都是让人不省心的紧,大儿子到现在才娶了夫人,下面的一个个的,都还未成婚,等着这老大成了婚,一个个的都给赶着给娶媳妇。 让这齐安侯府也热闹起来! 齐安侯偏阴柔俊美的脸上,是略带孩子气的神情,望向门口的光懿夫人也是宠溺的微笑,对着外头蒙着红盖头看不见容颜的凉暖,也是着实期待的紧, 宗政晚看着自己的母亲大人,可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他伸出手,拉过凉暖的手, “跟我进去。” 轻轻道。 但这轻轻一言,在光懿夫人看来,可是重重一言,她还就在旁边,自己的儿子却是不顾自己的颜面,就拉着新媳妇进了厅堂,一下子,那张刻意画得冷艳的脸上,写满了不满。 身侧的流月与流璃,都是低着头,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在侯府里惹了夫人,那简直就是找死的事情,便也只有这大少爷才敢如此漠然地漠视夫人的话了。 当宗政晚牵起凉暖的手的刹那,凉暖便是心安了,侯府主母不待见她,为难她,又是如何?她有阿晚,这齐安侯府里的一切,便也简单多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喜娘在另一边搀扶着自己,小菊花与温香紧随其后。 侯府厅堂里的少爷小姐的,还有今日来的宾客,都是在等着凉暖进来,姨娘作为下人,只能在远处的角落里看着, 看着这一身大红色绝美嫁衣衬托的女子。 凉暖知道,下一步,便是这古习俗里的通赞步骤了,进香。 她与宗政晚同立于高堂之前,此刻,光懿夫人也早已回了厅堂,坐在高座另一头,等着新郎新娘进香。 “行庙见礼,奏乐!” 赞礼者在一边喊道,凉暖与宗政晚便规矩地跪下,接过香,诣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接着,一边的赞礼者又接着赞唱,“升,平身,复位,跪,皆跪!升,拜!升,拜!升,拜!又唱:跪,皆脆,读祝章!” 凉暖安心地在一边等着,这会儿子,该是有一个十三四岁八字与她和宗政晚合的,一生安康吉祥的小儇来诵读祝章。 凉暖听着一个稚嫩可爱又故意严肃的男童声念着肃然的祝章,心中有些想笑,她只看得见自己跟前一双蓝色踏云靴, “是我嫡五弟,今年年十二。” 宗政晚像是知道凉暖心中所想一般,凑在凉暖的耳边,用只有凉暖听得到的话,轻轻道。 原是这宗政晚的嫡弟,不知这般可爱的声音下,那张粉嫩的小脸,会是生的如何? “升,拜!升,拜!升,拜!” 待宗政无念完祝章,赞礼者,便是这齐安侯府请来的一个不伦是命相还是其他,都是福分异常的一个福妇,最后念道, 如此,这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总算是结束了。 “一拜天地――!”接着便是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之礼了。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赞礼妇,在一边高声喊道,凉暖与宗政晚在下边一一巡礼。 这些,都要严谨地一丝不落下地去完成,成婚之典,无论对于男女,都是一生里最为重要的时刻。 就连宗政晚,心中都是有些许不曾有过的紧张与期待, 夫妻对拜之后,他与凉暖,可算是成了夫妻。 “送入洞房――!” 听着这送入洞房四个字,凉暖吊着的心,总算是松了几分,古代成亲之时的繁文缛节,一样不落地做下来,可这是累惨了,古代的新娘子虽画的美,凤冠霞帔在身,但这受的罪过,恐怕也是最厉害的了。 当小菊花和温香送着凉暖进了新房里头,才算是安静舒适了一些。 主仆三人进了新房里,小菊花便赶紧将房门关上,转过身便是呼了一口气儿。 “夫人,可是累着了?” 凉暖进了侯府里,小菊花的称呼,便也是改了,今后,便要城凉暖为夫人,在这大少爷院里,称凉暖为夫人,自然在侯府这大院里,则成为少夫人,毕竟,这侯府的主母夫人,还是这光懿夫人的。 “不累。” 凉暖红盖头下的脑袋摇了摇,端坐在新床上边,今日是自己的大婚之日,就算再累,也不可说,喜气洋洋的心意与期盼的紧张,这些,一个累字,怎能掩盖得住呢? 小菊花听着凉暖温和的话,倒也是惊讶了一下,少夫人的性子,自己还是能摸清一些的,看似淡漠无谓,其实偶尔可慵懒调皮的很,原以为这会儿子到了房里,会掀开红盖头舒适地换个坐姿,自己才会将新房门赶紧关上的,却是没想到少夫人会这般正襟危坐。 “那小菊花便在一边候着,夫人若是有事,便唤小菊花与温香。” 小菊花今日也比起寻常来正经严肃了许多。 凉暖点了点头,便静心坐着, 等,是新娘嫁入夫家后,第一件做的事情了,别人都能等得,她凉暖也能等,她现在不是一个公主身份,也不是将军府小姐身份,是新妇。 来得侯府,初始不得张扬,先观察观察,一片茫然无知地初来乍到就是张扬四起,那在这后院里,也待不得多长时间,院子里的姨娘小姐的,看不惯你,联合起来压制你了去,就算有宗政晚,自己过得也是压抑的。 待今晚阿晚回来,得问清楚了这侯府里的情况,还有府里都有什么小姐姨娘少爷的,都打探清楚了,照今日这光懿夫人的态度看来,自己日后的日子,许是也是‘波澜起伏’的,了解透彻了这些关系,也为日后打下基础。 原本没想着了解侯府里的人,也没想到这光懿夫人,似是对自己成见极大,如今知晓了,便要开始着手准备, 这时,还真是想念极了来罗姜国旅途之时的轻松愉快,那时候也没多想多问,此刻,可又得吊着一颗心过日子了。 …… 夜,总是来的那么快那么急,宗政晚还在外头给宾客敬酒,新郎官今日是大赢家,这敬酒之事,自然是不能懈怠的。 宗政晚惦记着新房里的凉暖,也想早早结束了这外头的敬酒之礼,过活儿子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退去这前堂,回新房。 今日他可不许有人闹洞房,也早已吩咐了府里少爷小姐的,今日谁也不许闹洞房,都给安安分分地吃完喜酒回自己屋里去。 这侯府里,本也就没几个人敢忤逆了宗政晚的话,宗政晚为侯府里的嫡长子,原先在侯府未曾离家之时,便是给府里的的少爷小姐立下了不少威,长子之仪,谁都不可侵犯了去。 觥筹交错,光影四起,喜的是谁,忧得又是谁? …… 罗姜国皇宫里,那早些时光在明月殿里被宗政晚大大羞辱了的公孙觅此刻正在自己的殿内大发脾气,她自然是知道,今日是齐安侯府的大喜日子,自己的诸多兄长,也是被宴请了去, 她原本盛装打扮,想搓一搓这新娘的气焰,却被自己的父皇压在了皇宫里,不得出去,这怎么能让她不气!父皇撤销婚约,本就令她难堪不已了,原想扳回一成,到如今却是这般田地,她可是不甘心! 自从退了婚约之后,光懿夫人对她便是冷淡不已,早就听说光懿夫人不好相处,没想到竟是这么难,想多说几句话最后都被她给顶了回来。 可不是,光懿不是傻子,自己儿子为了退婚,都让出三分之一兵权给皇室,这公主身份再高,她也看不上眼了,何况,公主这点小心思,她还不知道? 她现在对自己的新儿媳妇不满,日后自然会调教,这外来人想挤进侯府,还是这么个公主,光懿夫人护短护内的很,公主谈不成婚事了,也不会因为这公主,与本就关系已经越加不好的大儿子因这事,越加不好了。 这是光懿夫人的心思,至于这调教不调教,凉暖又如何,还看今后侯府生活了,定也是相当有意思的。 “这侯府,本宫一定要进!” 公孙觅砸了殿里最后一个花瓶,愤然出声,宫里的宫女太监缩紧了脖子,谁也不敢出声。 …… 良辰吉时,总算来到。 宗政晚喝了点酒,神情之间,也有些微醺色,双颊上染了些许红晕,给那张冷淡的脸,添上不少暖意。 他独自一人,连墨宝都挥退了,回了新房,打开门之后,小菊花和温香便识相地退却了去。 宗政晚拿起一边喜杆,轻挑起凉暖红盖头,似又想起什么,染了红晕的脸一皱,水润红唇微启,顿了一顿,这才小心翼翼挑开, 红盖头下的凉暖,不是第一次见宗政晚,但也是心急跳而紧张,忽然便多了十分羞意, 新房红烛燃燃,熏香四溢,只听宗政晚假意面有苦色道, “夫人,家中嫡母今年四十有三,平日最爱穿金戴银与人比较,性情火爆,家中姨娘一十一各个姣美艳如花,还有三个妹妹素来喜欢招蜂引蝶比美比衣,还有两兄三弟…。” “行了,说人话。”凉暖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宗政晚喝了点酒儿,神智可是不清了? “夫人,恐怕你日后少不了披着金甲斗庶母,斗妹妹,斗姨娘,斗叔伯,您瞧咋办?”阿晚挑起眉眼,好整以暇, “相公,我已做好万全准备,金甲随身穿,就看我夫妻二人,如何所向披靡!”凉暖假意羞涩一笑,轻言轻语道, “如此,那便是极好,娘子,时间不晚了,喝下这合―欢酒,便……” 宗政晚接过一边的合―欢酒,递给凉暖一杯,同坐于凉暖另一边,看着她今日娇艳如花,容颜绝美的模样,心下难耐不已,但这礼数,还是不能少了的。 凉暖笑着接过,冲阿晚一笑,勾起阿晚手,两人爽气同饮而下, 正当阿晚喜滋滋暗乐,双颊绯红之时,凉暖却道, “夫君,等等。” 【102】新婚囧夜 宗政晚接过一边的合―欢酒,递给凉暖一杯,同坐于凉暖另一边,看着她今日娇艳如花,容颜绝美的模样,心下难耐不已,但这礼数,还是不能少了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凉暖笑着接过,冲阿晚一笑,勾起阿晚手,两人爽气同饮而下, 正当阿晚喜滋滋暗乐,双颊绯红之时,凉暖却道, “夫君,等等。” 这紧要关头,可怎能等等? 阿晚不解,故作君子状,平日正经,这会儿子还正经,那便真是假意装出来的了, “好,娘子说等,那为夫便是等。”他双颊微红的,可是真的有些醉意熏熏了,今日大婚,他心情不比凉暖轻松多少,心里头也是紧张的很。 另外,大婚过后,尤其是这般隆重大婚过后,也便昭示着,今后,他便会回了这齐安侯府里,就算自己还在外经商,但始终是摆脱不了齐安侯府了,侯府的不自由与阴谋环绕,是他最为反感的事。 当初他选择离开这表面安逸富贵浮华的齐安侯府,去做了外面人所说的低贱的贱商,便是为了向他高贵异常的母亲大人证明,不是靠着齐安侯府小侯爷的称号,是靠着他自己,也可以再外边打下一片天。 如今,小贱商成如今的首富,这期间的转换与艰辛,便只有宗政晚自己知道了。 凉暖不知道这些,心中虽对于这宗政晚抛却齐安侯府小侯爷称号,在外用晚公子称号做事谈生意,有些疑惑之外,便没有更多的疑问了,只等着宗政晚自己来朝她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看着自己手上与宗政晚的手上,被绑在一起的同心结,不知是否是方才阿晚系上的,只觉得这红色同心结精致大方,却又是好看,实在也属难得之物,只因这同心结之上的结心里,不知是如何的手艺,镶嵌了一枚宝石,乍一看去,还真是亮眼极了。 她知道,这喝下合欢酒之后的下一步,是什么,但入洞房之前,不考验考验宗政晚,不为难为难他,那是怎么行?可得为自己将来给打下坚实的基础,问清楚了之后,才可义无反顾地去跟着他。 “夫君,家中小姑姨娘若欺负了我,那是如何?”夫妻合力是好,但若是有夫君罩着,岂不是更美? “为夫自是护着娘子,娘子去哪,我便去哪。”宗政晚扬唇一笑,话语中因喝了点酒,便是十分醉人的,低低的嗓音,就是凉暖听了都有些心动不已,就差动手扑到阿晚了。 “那你便与我说说,这齐安侯府里都有些什么人?姨娘都有哪些,兄弟姐妹又有哪些?”凉暖眼睛发亮,丝毫没有看到宗政晚幽怨的眼光,这新婚之夜里与新郎说起这些的,便也只有凉暖一个了。 宗政晚眯了眯眼,一下揽过凉暖细软的腰肢,叹了口气, “娘子,好不容易成婚了,娘子却在这花好月圆夜,在这良辰美景时,说这么些煞风景的事,让为夫如何是好?”宗政晚的脸凑凉暖凑得很近,凉暖可以清楚地看见宗政晚的面颊微红,狭长的眸子深邃无比,里头含的情意绵绵的,是令都是忽的涌生出一股子麻意的深邃。 凉暖这丫头,只记着,将来在齐安侯府里的生活,开始好好算计起来了,却是差点忘了,今日可是新婚之夜,新婚之夜,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讨论这些,也不是训着这夫家,新婚之夜应做新婚之夜该做的事。 忽然便有些害羞,这合上床帘,钻进被窝里的那些欢情之事,她无论何时,都是未曾做过的事情,今日,忽然要与阿晚……。 凉暖一下便是低下了头,宗政晚将这些尽收眼底,趁着酒劲儿,将自己的羞怯全部掩了去,他从未有过通房丫头,也从未纳过妾,当年离开这齐安侯府,也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这纳妾之事, 今日凉暖是第一次行洞房之事,他宗政晚又何尝不是? 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这些事情,当然不会与凉暖说了。 “娘子,外头夜都已经深了,再不睡,可是要天亮了。”宗政晚轻轻埋怨一句,在凉暖的腰肢上捏了一把,动作轻柔情意,却让凉暖禁不住就是低哼一声,娇慎地扭了一下腰,瞪了他一眼, “顺藤而上!”凉暖此刻说什么,在宗政晚眼底,都是娇慎娇羞不已的,醉眼看着这小红嘴儿微嘟起,眼神含春含媚的,真是恨不得让人赶紧吃了。 “娘子~” 宗政晚把头凑了过去,轻轻哼了一声,吹出的酒气,吹在凉暖的脖颈里,暖暖的,也痒痒的, 宗政晚靠近的一瞬间,凉暖整个神经都是紧绷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都是准备妥当了,她感受着他身上的热气,也感受着自己身上越来越热的温度,或许是因为方才喝下这合欢酒的原因,身上不然怎还会如此燥热? “嗯~”凉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含羞,抬眼看了一眼宗政晚,那厮微笑着,手灵巧的一勾,便是将床帘一下勾了下去,一下子,红色的床帘,一下子就是掩盖住了这床里头的风光。 整个新房里,便还只点着一盏喜烛,喜烛晃晃悠悠地燃着,映衬着那双人大床里头的风光。 “暖暖,这肚兜,怎的这般紧?”久久的,里头还是同样的姿势,宗政晚坐起,凉暖未倾身,头发垂在胸前,淡光印出两人的影子,在这时候,却传出宗政晚难得暴躁的声音,让凉暖也是哭笑不得。 心里暗想着,这肚兜本来就是罩不住,不系的紧一些,可是下垂难看的紧, 不过,真有那么紧么? 凉暖没说话,暗光里,狠狠瞪了宗政晚一眼,反过手来,熟练地将自己的带子稍稍松了一些。 宗政晚却是等不及了,只听得这床内传来一声清脆不已的, “撕拉――”声,凉暖的脖子一疼,忍不住惊呼一声, 一下子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胸前,面色火红火红的,所幸在床里面,灯光暗得很,是以,宗政晚也瞧不见凉暖此刻的满面通红, 阿晚平时斯斯文文的,说句话也是冷冷淡淡的,怎的一到了这床上,竟是如此粗暴!还是这酒的原因?酒是大罪!以后,定不准让他多喝! 凉暖暗想着,屁股一挪,朝着旁边挪了一个地儿,宗政晚早已将自己剥了个精光,脑袋也是迷迷糊糊的,他也是第一次,婚前昨夜里,找墨宝要了几本欢情之书,翻看了一些,对于一些情爱之事,总算了解了些,何况,以前生意之事,也是去过青楼,只是未曾做过入幕之宾罢了。 “暖暖,”宗政晚这一次,没有用力,他侧躺了下来,将凉暖拉了过来,拉入了被窝里,他的怀里。 凉暖的手还保持着方才羞涩的姿势,不让自己的丰腴,直接触碰到了他。 阿晚此刻心中也是有一头猛虎在乱蹿,身上火热的很,某个地方的火热,更是直接将他憋得难受的紧。 他深深嗅了嗅她身上的女儿香气,揽着她腰肢的手,不自觉而不规矩地就朝上摸去。 凉暖羞得一动不动,恨不得自己怎么不多喝些酒,壮壮胆,眼一闭一睁,就是第二日了,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又羞怯又兴奋,还很尴尬的模样了,他的手所到之处,便蔓延出一阵火意,不仅仅是宗政晚心头火热,凉暖又何尝不是啊! 但女儿家总是矜持的,她咬住了下唇,眼睛一闭,缓缓松开了交叠于胸前的手,轻轻埋入了宗政晚的怀里, “阿晚~” 她轻轻呢喃了一声,柔柔的声音,在此刻说出来,就像是催情魔药一般, “暖暖,放松些。” 等了许久,凉暖都将手松开了,还是未曾听到宗政晚回应自己,方才还摸着自己的贼手,这会儿子也是不动了,令自己也忽然有些失落,此刻,他却忽然声音有些痛苦地说到。 愣了愣,脸色还是火红的,放松些? 她以为,她已经挺放松的了,再放松下去,是如何呢? 宗政晚的面色,此时不是红色微醺的模样了,向来白玉的脸,此刻已经是红中带紫了,他的身子慢慢蜷缩了起来, “松开,一些,”宗政晚觉着凉暖有些迷茫,伸手捏了一下凉暖的腰,这一次,是有些咬牙切齿了,抬起脸, 就算是这黑暗里,凉暖还是看见了这宗政晚眸光里的咬牙切齿与火色, 眨了两下眼,忽然有些委屈,这是怎么了? “娘子,你夹得为夫生疼。”宗政晚无奈,低着声音只好点明, 凉暖一愣,一下子便是羞红了满脸,轻轻将腿抬起一些,往后退了退,此刻真是羞人到家了,一下子羞得钻进了宗政晚的怀里。 宗政晚呼出一口气,总算是畅快些了,方才她的腿,压得他的那羞人的东西生疼。 宗政晚一并钻了进去,他生涩却又有些迫不及待地一下子含住了凉暖的唇,手脚并用而不安分, 凉暖一下子就感受到一股淡淡的酒味以及火热,进了自己的嘴,闭着眼睛,自然而然地迎上…。 果然,越是斯文冷淡的男子,这床上,越是如一头虎狼。 【104】绝育 “大哥,这便是大嫂?”外边传来一个细柔好听的女声,略疑惑, 不知怎地,凉暖听着这大嫂,心里有些怪异,忙抬头看去。只见一少女,穿的是鹅黄色的外罩衫子,里头是刺着粉色精致刺绣的小袄子,腰际处挂了一根白玉坠子,走动之间隐隐有莹润的光泽闪现,纤腰素裹的,少女莲步而来,近了,凉暖便是嗅到一股子香气,淡雅清新。 再看少女容颜,剪水秋瞳,琼鼻粉唇,一对柳叶眉弯弯,面色白皙无比,此刻正对着凉暖微微一笑,可堪做倾城倾国。 这姑娘生的与那齐安侯极像,齐安侯本就有些男生女相的阴柔,此刻一张相似的脸生在女子的脸上,竟是如此之美,因那眉眼中又带了些光懿夫人的味道,微微上挑而稍显柔媚,确是一张绝佳容颜。 就是不知,这是光懿夫人的哪一个女儿了。 “阿若,这便是你大嫂。”宗政晚对那少女点了点头,言语不冷也不热,但外人还是听出,宗政晚对这妹妹,还是有些疼宠的。 “阿若见过嫂嫂,”宗政若便是府里的嫡女三小姐,上头还有两个庶女小姐,她听了宗政晚的话,便乖巧地向着凉暖行了个礼,看起来尊敬异常,懂礼十分。 “若姐儿快些起来,日后还望着若姐儿带着嫂嫂熟悉这侯府呢。”凉暖也挑着眉眼,衣服热络的样子,但眸光底部,与那宗政若是一样的冷。 女人之间,最是细腻,这宗政若一看向自己,凉暖便知道,这宗政若心里头对自己有敌意,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敌意是何处而来了,一般来说,府里的小姑子对于自己嫂嫂,的确会有些敌意,那也是因为自己的哥哥被别的女人抢了,日后,也不会疼着宠着包容着自己,而是宠着另一个女人了的原因, 但,看这宗政晚的态度,对这宗政若虽不算太冷,也是不冷不热的,想必以前也未曾很是疼宠过,那这小姑子的敌意,究竟为何? “嫂嫂有大哥陪着,那用得着阿若带嫂嫂看这侯府风光,再说,侯府里也就那些七七八八的,没什么值得看的。”宗政若抿唇微笑,看了一眼宗政晚, 只这一眼,却让凉暖心头眉眼一跳,这宗政若转换地倒也是快,刚才还与自己阳奉阴违地昧着良心说话,此刻向着宗政晚到真是柔情的很呢。 哦,深闺大院里头的小姐,没见过多少男人,出去和贵族小姐们聚会,见到的也不过是同等的贵家公子,或许,有时候还比不得自家哥哥呢。 凉暖听了,意味深长地一笑,她一下揽住了宗政晚的胳膊,话语甜甜蜜蜜的, “是啊,有阿晚陪着,真是嫂嫂最大的幸福呢。”手段是必须得,将那些最是不应该有的心思,全部扼杀在摇篮里,向所有女人男人昭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呵呵~” 宗政若面色略微变了一变,有些尴尬,眸光里有些不太高兴。 一月前的那次光懿夫人开的家宴中,她便对这不曾见过的大嫂心存微言了,没想到见了面之后,还真是这般如自己想象中一样,小门小户的教养出来的,即使以后是公主又如何,这行为举止的还不是太不上台面,随意揽着一个男子的手,成何体统! 宗政若心里酸的很,这宗政晚是她大哥,虽然从小时候起,宗政晚便不会多理会府里的弟弟妹妹,但他是府里嫡长子,为人处世,一向是府里小姐少爷们的榜样,宗政若从小就是喜欢粘着这大哥,哥哥长哥哥短的,虽宗政晚不会多热情,但至少还是会理会她的。 宗政晚又越长越俊美,让自己这嫡亲妹妹的情窦,都是有些初开,少女情怀,恋兄情怀,或许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萌发生出的。 “你下去吧,你嫂嫂累了,走了。”宗政晚被凉暖这么揽着胳膊,心里微荡漾,初尝情事的他,可是禁不得这般碰触,何况,这茶水也是敬了,也没其他多余的事儿了,便还是回晚院里去,这话说之间,也是直接不客气。 新婚应是如胶似漆的,怎可让一些外人占去了这美好时光?! 宗政若一听宗政晚这话,像是忽然想起来一般,吩咐身后的小丫鬟上前来,只见那小丫鬟手里头举着一个锦盒,是沉香木的,方才闻着的香气,原来并不是这宗政若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而是这沉香木的味道。 沉香木比起紫檀木来,还要名贵些,以这么雕琢精细的沉香木做锦盒,这里头藏着什么,也是让人有些期待呢。 “大哥别急,妹妹也知道大嫂长途跋涉过来,定也是累坏了的,”宗政若自动屏蔽了这‘累’字的深层含义,接过身侧小丫鬟手里的锦盒,递上前来, “妹妹也没什么可以送给嫂嫂的,赶巧前些日子,宫里头的明月公主与妹妹聚了一聚,明月公主与妹妹聊得投机,便将她宫里头仅剩的这蜜香赠与了妹妹,据说这蜜香可是十分难得的,寻常人,那是绝对不会有的,是高人赠与皇上,皇上赠与公主的,”宗政若又递了递,示意凉暖收下这什么劳什子蜜香, 又道, “妹妹想着,这蜜香放在妹妹这里,也是浪费了,不若赠给嫂嫂这般绝世风华的人,倒也是值得了。” 宗政若那张小嘴可真是甜,像抹了蜜儿似的甜,真担心这蜜蜂一过来,一下子就扎在她的唇上了。 听着这似乎是奉承凉暖的话,却令凉暖这个被奉承的人心里觉着不舒服极了,真是不知是她这个嫂嫂小心眼呢,还是女人的只觉总是最精准的? 这宗政若话里的意思,那一句,寻常人可是决计没有的,那句话,可不是在嘲讽她这个寻常人? 寻常人,没想到,堂堂他国公主,在这小小侯府公主嘴里,到成了随处可见的寻常人了?! 这天地答应她如此诋毁这堂堂公主身份,她凉暖还是不答应呢! 脑筋一转,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边一直听着这女人间对话的的宗政晚给接话了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阿若,你逾矩了。”宗政晚的声音,有些冷,与方才无谓的声音不同,此刻这话音里可明显着带了些不高兴,宗政若抬头看去,就见大哥眉目极冷,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就如同是冰雪覆在他身上似的。 “何为寻常人?”宗政晚不管这宗政若有些愣住了的表情,继续道,“你将这堂堂玉鸣国公主,大苍国铁血将军嫡女,我齐安侯府的少夫人,你的嫂嫂称为寻常人?你可知,这是大不敬,任何一方追究起来,你即便是齐安侯府的嫡小姐,也是会被大大惩罚的。” 宗政晚将凉暖想说话的一下子全部说了出来,令凉暖心里喜乐喜乐的,这可不是说的都是真话,宗政晚这一字一句,话说的不多,可每一句,都是在点子上的。 既有夫君替她出了这头,那自己便就省了一份心里,倒也是应和了新婚之夜里,他说的话, ‘你我夫妻联手,定会所向披靡。’ 他现在可不是就在实行他曾经说过的话?! 那她此刻便只要扬起四十五度微笑,以一个高贵的姿态,明艳的笑容,又是慈祥和蔼的模样,站在他身侧看着自家夫君如何替自己出头便好。 宗政若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原先也不过就是习惯性地将自己对这庶女教养长大的连玉凉暖的不满,带在了话里,隐藏着的一句话,没想到竟会被大哥这般质问。 “大哥~” 宗政若看去,脸色有些红,也有些着急,似乎想要急着去解释方才的话是何意,又实在是有些迷茫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模样,配着那张柔媚精致的小脸,此刻的神情看过去,真是我见犹怜,实在是迷人的紧。 “阿若不是这个意思,阿若只是觉得,只有嫂嫂才能配得上明月公主赠与的这蜜香。” 看着宗政晚的那张冷脸,宗政若最后还是弱弱地说了这一句话,低着头,好似谁欺负了她一般的小媳妇模样, 如今这厅堂里,也不过就是几个丫鬟奴才的,光懿夫人和齐安侯早就离开了这里,也是不知道这宗政若心里在想什么,这模样,也无需在自己哥哥嫂嫂面前表现吧。 “蜜香我替暖暖收下便是,”宗政晚眉头依旧紧皱着,身为侯府嫡长公子,就算是已经许久不回这侯府里了,说的话,在这府里依旧是分量极重的。 他接过这蜜香,便揽着凉暖准备离开,离开前,停下道了一句, “今后这外人之物,无需赠与你大嫂,你大嫂要什么,我自然会给。” 宗政晚瞥了眼手里端着的蜜香,有些嫌弃。 这蜜香的确是上好的香,就算是以他的财力与势力,若想找到这蜜香,也是要花费一段时间的。 不过,这东西,是那公孙觅送来的,也不知按了什么心思,还是不要也罢,日后暖暖若是真想要,他自会替她去弄来。 两人并肩走着,宗政晚揽着凉暖的肩膀,走在这侯府大院里头,侯府的奴才丫头婆子的,都是见到了这已经好久没见到的大公子,以及大公子夫人,看着这大公子怀里的少夫人,眉目端庄清丽,看去温婉不已的,笑意盈盈的,似是很好相处呢。 小菊花和温香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凉暖与宗政晚,这府里其他丫头婆子羡慕的视线,都是受着了,小菊花是抬头挺胸高兴的紧,温香依旧是默默地温冷淡定。 好的主子的婢子丫头,自然会招人嫉妒,将来,丫头间的争斗,也是不可少,既被人瞩目了,日后定少不了提心吊胆的随时防备。 温香到底是比小菊花多存了些心思,不过,小菊花也不如表面那般天真无邪,只不过旁人看过去就是一个傻胖丫头罢了。 宗政晚与凉暖走过一个凉亭之时,上头有一座小桥,亭台水榭,虽是春季,这微风拂来,也是舒凉的紧,宗政晚抬手就要将手里的蜜香丢进身侧的湖里去, 凉暖见了,一把拦下, “等等。” 这里面的什么蜜香,她倒是真的不敢兴趣,这年代的女人,尤其是贵府小姐贵妇的,最是喜欢这些个香蜜的,一群小姐聚在一起时,那股子五花八门夹在一起的蜜香,她闻着都是难受,还不若这沉香木的清雅味道。 她对这沉香木感兴趣的很,何况这沉香木雕琢的如此精细,丢了岂不是可惜?!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蜜香,应是没大碍的,若是有异样,跟着凉暖的小金猴和碧色,早该出来替主子挡灾了。 便递了过去, 凉暖的指尖一碰到这沉香木盒,在凉暖怀中的玉瓶里的碧色,便轻轻颤动了一下。 贴着心口放着的小玉瓶,凉暖怎会不知道这碧色的细微颤动?! 她不动声色,不过方才的兴奋,早已掩去了些,现代沉香木少见,也不能怪她见了这沉香木的新奇了,不过再打的新奇,若是这东西有危害自己的性命一说,便没有什么可惊奇的了。 碧色都是有变,这蜜香,怎会是安全? 宗政晚见到凉暖的神色,没有方才那般愉悦,便知,她怀中碧色,定有异样,神色有些凝重, 这公孙觅,到底还是怀了坏心思。 “回去说。” “回去说。” 两人抬头,对视一眼,竟是如此十分默契地说。 小菊花和温香在后头见着自己两个主子刚才还好好的,这一会儿子语气便是变了,便也猜测到了一些,两人什么话也没多说,就紧紧跟着凉暖与宗政晚回晚院里头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 ……。 罗姜国姜京最繁盛的地方,莫过于皇宫附近,罗姜国的皇宫,与其他两国都是不同,因这罗姜国人都是熟知这奇门遁甲之术,或者更厉害些便是说,这罗姜国人,对这奇门遁甲之术极其痴迷, 是以,这皇宫的建造,自然和其他两个是大大的不同。 罗姜国自皇宫外边二十米之处,便是开始设置了机关阵法,寻常人进去,必须要侍卫带着进去,而且,这阵法,没个十天,便是变换一次,进了这皇宫门,皇宫里头更是阵法极多,不过皇宫里头倒是一月才变一次阵法。 是以,若是要擅闯这罗姜国皇宫,真的要极其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还要回灵活应变。 此刻,这长洲大陆上最是神秘而最是难进的地方的一处宫殿里,正散发着一股子阴郁的味道。 “那宗政若是否将那蜜香赠与了那连玉凉暖?” 说话的是这几月一来,一直是阴沉不已的明月公主公孙觅。 自从宗政晚退婚那一日,在皇宫里闹起的风波,自从自己的宫殿里被血水断肢残骸给铺满,自从她堂堂罗姜国公主的面子,被那女人狠狠拂了去,这公孙觅便是越发的阴沉与偏执。 原本除了泼辣了些,还算是一个明艳的少女,此刻,一脸阴郁的模样,穿着橙红色的宫装,画着浓艳的妆容,看过去,可不就是令人看上一眼都是颤上两颤。 最可怕的是,这公孙觅的双唇还有些发白,看去更加诡异。 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对于这明月公主的模样也已经有些麻木了,或许习惯了这殿里的黑暗,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回公主的话,侯府三小姐已经将那蜜香,赠与了侯府新夫……” 下面跪着的太监一时说快了嘴,等他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之时,便被公孙觅狠狠用手中茶杯砸了过去,脑门上立刻便是鲜血直流,那太监立刻就是朝着公孙觅的方向跪拜求饶。 “奴才错了,奴才错了,还请公主大人赎罪啊!” 公孙觅瘦削的脸扳了扳,摆了摆手,就示意人将他带了下去。 那太监被抬下去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的,腿脚乱蹦,殿里的人却是麻木的很,没有人为他同情,也没有人有害怕之意,有的,只有麻木不已。 “哼,那就看那抢了宗政晚的贱人,是如何下场了!” 公孙觅啐了一口,暗红色的唇抿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让人看了就是害怕。 “公主大人,”公孙觅身侧有一个穿着翠绿色宫女服,容貌长相很是一般的宫女朝前迈了一步,开口之间,隐隐地还是有些疑惑和担忧,“都说这侯府里有宝贝,也都说这侯府里的人精通蛊毒之术,若这蜜香被人发现……” 那宫女有些担忧,她是公孙觅的贴心得力助手,唤作平儿,正好衬了她平凡无奇的相貌了。 蜜香里被自家公主请了大师,动过手脚,但都传言这侯府里神秘的很,若是被人发现这蜜香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那还是公主赠与的,将来,会不会被人落下口实……。 公孙觅却不以为然, “齐安侯府最大的宝贝,都在我皇宫了,那宝贝见了这蜜香,都是没多大反应,天下又还有谁能发现这其中不妥之处?!” 公孙觅有些盲目自信了,说着一些自信过头话,却是不知,这自信过头了,便是遭殃的时刻了。 当然,皇宫里的人,皇帝都是不知道,这齐安侯府,不止一个宝贝,也是不知道,齐安侯府递呈上来碧色,绝对是暂且养在府里的三只中最小灵气最弱的一只。 哪比得上凉暖怀里那只,凉暖怀里那只,是宗政晚倾注了最大心血培养的一只,其灵性,自然不是那皇宫里的那只碧色所能比拟的。 那平儿听了公孙觅的话,虽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但仔细想想公主的话,却也是所言不假,便也没什么可多担心的了。 姜京四大家族,侯爵府门里,齐安侯府最大,公主大人若是出嫁,自然是要嫁那最好的府里的最好的嫡子少爷, 那,这个人,便也只能是齐安侯府里的晚公子了。 ……。 凉暖不是一个人,她不仅仅有宗政晚,还有碧色,还有金丝小猴,这公孙觅,哪能如此轻易就暗算了去。 凉暖和宗政晚一回了晚院里,宗政晚也不急着亲热了从怀里拿出一颗什么,先让凉暖吃了下去,这才打开这沉香木锦盒。 里头静静的摆放着一个寻常女子所用的那种香蜜盒子,只不过那盒子比起一般的来,要精致很多,宗政晚捏起那盒子闻了闻, 这仔细一闻,便是面色一变, “墨宝,将这蜜香毁了去。” 宗政晚面色铁青,声音听着都是震怒不已,墨宝不敢多言,接过宗政晚丢过来的今锦盒,连同那沉香木,就要出去毁了去, 凉暖皱了下眉,先制止了这墨宝, 转头看向盛怒不已的宗政晚, “里头究竟是何物?”被人害了,总该知道,害自己的未遂的东西是什么,好为还击做充分的准备。 宗政晚抿着唇,看去不愿多说,凉暖便打算凑上前仔细闻一闻,好歹自己是个花草师,对这香气,还是熟悉的。里头有些什么,自己闻不出多少来,总能闻出一二来。 宗政晚却一把拉过了凉暖,让她靠在自己身侧, “别去闻。”他心疼的紧,一点也不愿让凉暖多靠近了这锦盒, “这里面,放了绝育蛊。”宗政晚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冰寒刺骨的,凉暖靠在阿晚身上,都是能感受得到那一股子寒冷以及愤怒。 一听这话,凉暖也是面色一冷,再不多犹豫,便是吩咐墨宝, “将这绝育蛊好好养着!日后自有用处!” 宗政晚原以为凉暖会果决地让墨宝将这绝育蛊给毁了去,却是没想到她知晓的时候,除了愤怒外,便是冷静。 也好,什么地方来,便回什么地方去。 宗政晚对这明月公主公孙觅,本就是厌恶极了,此刻得知她竟是用宗政若之手,将绝育蛊送上,心中,便不单单是厌恶了,这样的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歹毒地真是让人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了去。 绝育,对于女人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一个女子,若是不能生养,在府里头,会遭受多少的白眼与歧视,那是男人的宠爱,都是换不回来的痛苦。“我若真的绝育了,你还会要我么?”宗政晚一边还在盛怒着,墨宝此刻去安置了手中的那绝育蛊,这一边,凉暖便轻轻地问身侧的宗政晚,若是她真的绝育了,他还会要她么? 她知道,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养,那婆家里的人,自然都会看轻了她,或许连丈夫,时间久了,都是会厌恶那女人的。 自古以来,传承下来的思想便是女人要为男人生孩子,传承下一代的,若是一个女人不会生养,那还要来做什么? 太多的因女人不能生养的惨剧发生在现代古代了,是以,这会儿子忽然听到这绝育两字,除了开始的愤怒外,便是现在的略微疑惑,疑惑身侧这个男人会如何回答。 “要。”宗政晚别的甜言蜜语不多说,此刻也绝不是他油嘴滑舌的时候,这种时候,他的回答总是那么简单明了直点明要。 其实,他心中想的还有,他绝对不会让她被人暗害,绝育,他知道,到时候,最悲绝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凉暖要的也不过是这一个‘要’字,听宗政晚这般说了,便相视一笑,双手紧握,有夫如此,还有何求? 不过便是膝下儿女成双。 温香拽了拽小菊花的袖子,示意她悄悄从这房里离开了去。 这会儿子少爷夫人正浓情蜜意之时,她们两个在这里真是碍了眼了。 小菊花识相地跟着温香出去了。 宗政晚情一动,忍不住就是大掌一揽,一把揽住凉暖的身子,朝那大红色喜床而去。 凉暖风情一笑,带了些羞怯的风情,最是动人。 这一天,注定又是一个颠鸾倒凤而不知日夜的一天。 府里各房的姨娘小姐们,都还未有所动,都只是派人出去,打听了一下这新夫人的情况,以及光懿夫人那边的动静。 此刻,这些个本就是不安分而躁动的姨娘们,如冬眠的蛇一般,有出洞的痕迹。 她们视光懿夫人对这凉暖的态度而定,若是‘友善’,则讨好,若是‘嫌弃’,则各有打算。 ……。 这一天,在平静中总算是过去了,除却这拿到那绝育蛊之时的不悦之外,宗政晚与凉暖二人还是十分甜蜜的,初尝情事的他们,在这情事上面,倒是丝毫不含糊。 尤其是宗政晚,生龙活虎的,就是将凉暖累得够呛。 此刻已经是临近傍晚时分了,天边的晚霞照下来,照在晚院里,像是一幅最美的画一般,安详而美丽,整个晚院里斗映着一股子红,好似这天,也在为凉暖和宗政晚的结―合而高兴。 今天一天,也就早上的时候,吃了些糕点,喝了些茶水,其余时间,便是滴水不沾,颗米未进了,凉暖此刻是又饿又累,浑身酸痛不已的。 都怪身边这看看似白皙文弱,实则的确厉害的紧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折腾着自己。 “一会儿起来吃些东西,一天了,该是饿了,不过为夫倒是有些饱,但依旧是有些饿的。” 宗政晚凑在凉暖耳边,说着这些暧昧的情话,此饿非彼饿,都是成了婚的女人了,凉暖可是明白的紧,忍不住白了宗政晚一眼,动了动酸疼的身子, 一副不想多加了理会宗政晚的模样。 阿晚真是爱极了凉暖这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忍不住将头凑过去,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小鼻尖, “暖暖,你娘为何给你取名凉暖?” 凑在凉暖身边,宗政晚想多得了解她,知道他所不知道的她的一切,想将过往十几年她的一切都补回来。 凉暖没料到宗政晚会问起这话,她翻了个身子,面对着凉暖,将头埋在阿晚的脖颈里,长长的睫毛眨动之间,扇在了宗政晚的肌肤上,痒痒的,就好似被猫咪抓挠了一般,有些舒服,却也有些让他难忍,不过想着今日已是索取太多,怕这丫头瘦弱的身子一下子受不住,便, 还是等等吧。 “娘说,让我懂得,冷暖自知,好在这世上,坚强地活着。”或许娘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后面的一切,娘或许都是没有预料到呢。 不过,她始终记着娘说的话,要学会冷暖自知,是以,即使她现在有人宠着,有身份罩着,还是不能忘记了,女人要时刻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谁会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没人预计得了,给自己随时留一条后路,才能在将来保得其身。 宗政晚听着来自胸口怀中的闷声细语,有些心疼,冷暖自知,淡淡四个字,却忽的让人觉得凉薄却又心酸。 “以后有我。”他抱紧了怀里的她,什么话也没多说。 方才欢情欢爱之时,凉暖都是没多少脸红羞涩,这会儿子,被宗政晚抱在怀里,胸被紧紧压着,倒是有些羞涩了,她挣了挣,忽然问, “那你为何取名晚字?” 她发誓,这话,绝对是无意而问,只想缓解此刻自己的尴尬与羞涩罢了。 听到这问话,她明显感觉到宗政晚身子极其细微地颤了一颤,似乎有些僵硬,却不马上回答凉暖。 这倒是让凉暖忽的来了兴致。 宗政晚,宗政晚,听来的确是个好听的名字,但是,这一个男子叫晚的,还是侯府嫡长子,还是有些奇怪的,嫡长子,不都是该谨慎取名,取个很有德量之类的名讳么? “说说。” 凉暖抬眼看他,眉眼晶亮,闪着好奇,夫妻之间最温馨的不是欢爱,而是欢爱过后的温馨,说说话。 宗政晚还是不回答,依旧抿着唇, 人都一样,别人越是不说,心里便越是好奇,原先凉暖也就是那随口一问,此刻到真是来了兴致。 “你若不说,三天不许进房门。” 若时间多了,她也不高兴,三天嘛,刚刚好。 此话一出,宗政晚果真思量了一下,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在凉暖的眼神逼迫下,开了口, “我出生时,为深夜,我娘生了我三天三夜,我才出来,我爹一气,我娘一哼,就取了晚。” 宗政晚说着有些无奈, 凉暖愣了一下,意会着宗政晚话里的意思,半响之后,便是大笑出声,这晚院外的丫头婢子们,都是听见了新夫人欢愉的笑声。 敢情,是说宗政晚生出来时间晚,还不愿从光懿夫人肚子里出来,过了三天这么晚,才出来! 那时候,光懿夫人与齐安侯该是多气,这好好的嫡长子,这般不愿出生。 宗政晚是从自己的乳娘嘴里得知自己的名字由来的,小时候还气了许久,自己的爹娘如此简单地给自己取了名字,哪个孩子不生气的。 “让你笑,让你笑……” 这下可好,凉暖又得饿肚子了,某人倒是开心,又可以以此为由填肚子了。 ……。 ……。 这边凉暖与宗政晚恩爱如斯的,另一头,光懿夫人的院子里,也是充斥着一股子蜜味儿。 齐安侯揽着怀里的光懿夫人,阴柔的脸上,眼角虽有细纹,却掩不住的俊俏,他摸着光懿夫人依旧光滑如丝绸的肌肤,捏了一把, 光懿夫人床上也是不安生的,床边随时候着鞭子,见齐安侯府如此,立马就要甩鞭而下,齐安侯一个眼神无辜过去,光懿夫人便缴枪投械了。 齐安侯就是喜欢光懿夫人这股子泼辣劲,年轻的时候,没少挨她打,但打是情骂是爱嘛! 光懿夫人看着齐安侯看向自己的眼底的宠溺,心里是满足的,心底的某一角却还是觉得悲哀,悲哀自己依旧要和一群女人争宠,身侧这男人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没少过,若是自己不这么泼辣,可是管不住那一群不安分的女人! 光懿夫人是个极其要面子的女人,当初老侯母在世之时,说要添家丁,让齐安侯再多娶妾,光懿夫人一气和老侯母争,硬是拦下一批一批的侍妾,拼着自己生下这六个子女,三男三女。 是以,后来那老侯母才没多说话,但依旧娶进了十一个因着朝堂关系而进的侍妾,关系颇大,她也只能吞下了,但进了侯府,便是她光懿夫人最大!谁也不能逾矩! 今日见了那连玉凉暖,其实心里头对她的成见已是少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初进侯府的一股子劲儿吧,但,至于后面如何,可不是只这一眼就能判断了的。 “其实,你是满意这儿媳妇的吧。” 齐安侯又捏了一把沉思着的光懿夫人。 光懿夫人狠狠拍下了她的手,死不承认, “哼,谁说的?!想进我侯府的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翻了个身,不再理会齐安侯, 心里却开始思量着,这凉暖来之后,侯府后院里的走向, 总觉得,大热闹,又即将而起啊!不知这侯府的安宁,还能维持多久。 ……。 晚饭的时候,凉暖和宗政晚总算起来了,一起来,小菊花和温香便赶紧进去伺候凉暖,一边向着已经穿戴整齐了的宗政晚以及床上的凉暖道, “少爷,少夫人,侯爷和夫人在前厅等着,让少爷夫人过去吃饭,府里的小姐少爷们都会去。” 小菊花快言快语的,比起一般婢子来,要少些规矩,她将前院传来的消息,就这么赶紧地传给了凉暖与宗政晚。 “嗯,一会儿换上这紫绢长裙,画个淡雅妆容即可。” 这也算是个家宴,以及人认识府中少爷小姐的时候,昨日蒙着红盖头,谁也见不着,今日去前厅,也不过只见了一个宗政若,今晚,是见这侯府‘百态’的时候了。 揉着略酸疼的身子,房里的柔光照着凉暖微微敛下的眉眼,看不清神色。 三月的天,暗地依旧很快。 很快,凉暖便打扮整齐了,穿上了淡雅的紫绢长裙,画了同样淡雅的妆容,令人看着舒服的紧,舒服里又有些高贵。 ……。 到了前厅的时候,侯府里的人都是到齐了的,就差这凉暖和宗政晚两个主角了,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那并肩而来的男女。 一路上都有侯府的灯笼微光照着,照着女子如烟似雾一般的容颜,身着一身紫衣,身侧是一白衣男子,两人踏月而来,身上挥洒着的莹润光泽,将两人浑身渡满了银光,看去真如一对神仙璧人, 但看着这两人而来的人,有些人的心里忍不住有些微意,女子,是不能与男子并肩的,这…… 【105】小姑子 一路上都有侯府的灯笼微光照着,照着女子如烟似雾一般的容颜,身着一身紫衣,身侧是一白衣男子,两人踏月而来,身上挥洒着的莹润光泽,将两人浑身渡满了银光,看去真如一对神仙璧人, 但看着这两人而来的人,有些人的心里忍不住有些微意,女子,是不能与男子并肩的,这…… 这女子,怎的却是和大少爷(大哥)并肩前来呢?这是不合规矩的,女子应紧紧地亦步亦趋地跟在男子身后,半步都是不能逾矩的。 侯府里的小姐们,以及远远在角落的卓席上坐着的姨娘们,都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那与宗政晚并肩前来的凉暖,有人眼中有明显的不赞同,也有的眸中有些羡慕。 那是多大的恩宠,才能换来女子与夫君同齐,才能换来写手并肩而来? 各人各有心思,都在暗暗打量着前来的凉暖,府里的丫头婆子们偷偷朝上瞥着凉暖的方向,见着这美丽高贵的女子,仪态优雅,眉目清雅端庄,真是好看极了,和一边站着的大少爷真是一对璧人。 凉暖自然而昂扬着承受着这一个个目光,这些本应是迎向她的目光,她早已料到会迎接这些‘各有特色’的目光,早在自己和宗政晚并肩前来的时候,早在知道自己会来这参见侯府齐安侯一脉的小型家宴之时,便是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 坐在最上面的桌席上的,自然是齐安侯与光懿夫人,还有那两个宗政晚的嫡亲弟弟,宗政越,宗政无,还有三个妹妹,宗政若,宗政茗,宗政芊,这一桌席上,便是等着凉暖和宗政晚前来了。 这侯府里,齐安侯的孩子们,也只有宗政晚成了亲娶了妻,其他几个少爷,不论嫡庶,都是未曾娶妻,不过,这通房丫头,自然是有的,唯一没有的,恐怕就是这离了家的宗政晚了。 凉暖跟着宗政晚身侧左右,朝那一桌席而去,看着那一桌上的人,除了那神色柔和,生的美丽的齐安侯一脸笑容之外,便是看到其他几个人都是正襟危坐的模样,尤其是那几个少爷,一个个犹如面临大敌一般, 尤其那最小的五少爷宗政无,才十二岁的他,本应是娇憨无比的年少可爱时光,却硬生生地摆出一副小大人似的严肃模样。 这让凉暖不由地便想起了连府里的小云扬,那孩子,这次回府,可是没见到小云扬,又是回了皇宫里,继续做侍读童子,那孩子,今年过年也是九岁了,比这宗政无还要小伤一岁,脸上却是同样的凝重。 现在想想,那小云扬长大后,知道自己的娘的真正死因,恐怕这心里上会埋下不少阴影吧,不过,这也不管她什么事,各人自有各人的命,唯一能做的便是挣扎便是努力挣脱命运的束缚。 “爹,娘~”凉暖到了齐安侯与光懿夫人面前,便俯下了身子,轻轻行了一个罗姜国的家礼,便等着齐安侯与光懿夫人喊自己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一家人哪有那么多的礼,”齐安侯招手,让凉暖赶紧起来,宗政晚的手一直在凉暖背后轻轻托着,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凉暖今日,这身子疲累的很,这腿脚弯着,定是十分累的。 有一句话,便是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公公看媳妇,越看越喜欢,现在,这齐安侯看着凉暖,便是越看越喜欢, 自家第一个入府的大媳妇,生的端庄清雅的,行为有礼典雅的,谁不喜欢? 何况,他可也是盼着这儿媳妇赶紧给侯府里生一个小小侯爷,生一个小宝贝给府里多添添人脑,这侯府里已经是许久没有喜事了,这下阿晚成亲一事为大喜事,若是不久后传来儿媳妇怀了孩子的消息,那岂不是喜上加喜?! 齐安侯心里想的可美的紧,实则是,前些日子,他去了第二家,便是光懿夫人的族家,武辉侯府,武辉侯今日又添了一个小孙女儿,如今,武辉侯府里头已经有了一个小孙子,两个小孙女了。 四世同堂的,每次见了那武辉侯,那厮都是一脸令人看着牙痒痒的神情,若那武辉侯不是情儿的大哥,他宗政襄还真想上去狠狠揍上两拳,都大把年纪了,还是如此爱比较! 齐安侯心里这样鄙夷着武辉侯,实则是羡慕嫉妒的很,人家同样一个侯爷,差不多的年纪,却是连孙子孙女都三个了,这齐安侯心里能不着急么?!大老爷们之间,也是有攀比之心的。 凉暖起来了,光懿夫人暗中狠狠瞪了一眼自己身侧的齐安侯,她原先还想为难一番这暖姐儿的, 齐安侯早就习惯了光懿夫人的瞪视,就当做没看到罢,大不了事后赔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儿见过大哥大嫂。” 凉暖跟着宗政晚入座,这光懿夫人不多说什么,凉暖也不想多说什么,循着礼,该做的都做了,这光懿夫人若是想挑出什么毛病,也是不可能的,若说这女子并肩,这光懿夫人与齐安侯,可也都是并肩而来,并肩离去的。 凉暖刚坐下,就在自己左侧的宗政无便赶紧起身,对着凉暖的方向行了一个文士之礼那小少爷穿着一身白色干净的儒服,面容继承了这侯府里的优秀血统,白皙好看,看这打扮,应是从小学习儒术的孩子,浸染在诗书里,这么个年纪,十二岁,身上就有淡淡的书卷气。 凉暖没想到,这孩子这般多礼,看他的模样,眼睫微颤样子,心里怕是紧张的紧。 “无儿无需多礼,快些起来,”凉暖微笑着,既不显得受宠若惊的模样,也不显得冷落了宗政无。 那宗政无又行了一个大礼,小小年纪,原本应是粉粉嫩嫩的脸,看去却是古板的紧,得到凉暖的回应后,便重新坐了下来,垂眉敛首的,规规矩矩的。 其他的少爷小姐的,也没宗政无这般大礼,只友善好奇地看着凉暖,这会儿子自家娘亲,这侯府主母还未曾开口说话,他们谁也没开口。 这种时候,也只有这一向巡礼尊礼的小古板宗政无才会如此了。 “时间不早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是凉了,”光懿夫人端起身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出的话,有些阴阳怪气的,说话之间,原本这就是画的眉眼上挑的弧度更是轻轻上扬,这话头,明显是说这凉暖大架子,让侯府这么多人等着,这会儿子才来,才嫁进侯府就是这样等着她,日后还指不定是怎的没规矩了! 下面人纷纷低下头,几个少爷们,在外或许都有一方势力了,但回了侯府,在自家独霸侯府后院的娘亲面前,便都是缩了缩脖子,只有听着的份儿了。 今日才是这凉暖嫁过来的第一天,新婚夫妻新婚自然是如胶似漆的,就算是闺阁里的小姐们,都是含羞地知晓,为何这大哥与大嫂来得这般晚的,这都生了六个娃的光懿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明摆着,就想刁难刁难这新妇。“是我让她劳累了。”宗政晚眉头紧皱,坐在他身侧的本性泼辣的今年十四岁的宗政芊都是身子颤了颤, 坐在大哥身边真是苦极了,大哥这就和冰人儿似的,直接冷生生的就是要将她给冻僵了的。 宗政晚最是讨厌这侯府后院里这些明道暗枪的话语,回答地露骨而直接,让光懿夫人一下也是噎住了,眯着眼睛,看了眼这从小便总是拂逆自己的大儿子。 最可气的是,那小丫头倒是让自己的夫君替着自己出头了,这会儿子什么话也没说,真是聪明的紧。 众人见光懿夫人端起了碗筷,才是松了一口气,纷纷端起手中碗筷,这一顿艰难的晚饭,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大嫂,” 吃到一半,凉暖神色的宗政芊便凑了过来,对着她挤眉弄眼的,眸光晶亮的,都说这宗政芊是侯府小姐里最是泼辣的人, 但凉暖看着,却只是看出了真性情的自然不造作。 “芊芊?” 凉暖擦了擦嘴,侧过头看她, 只见宗政芊抬起眼,偷偷瞥了一眼宗政晚,又看向凉暖,脸上坏坏的, “大嫂在大苍国将军府,怎的会和大哥遇上呢?”小姑娘今年才十四,正是情窦初开的时间,府里宗政晚又是第一个成亲的大哥,这宗政芊问起的时候,面色还有些含羞,夜色朦胧晕黄光照里,双颊粉润的很。 “可不就是因为大嫂姑娘家家的便可以随意出府了,否则哪能遇见我们大哥,真是羡慕大嫂,不像我们,从小就是被教养着约束在闺阁里,哪也不许去,除了京里一些小姐们举行的诗歌会。” 凉暖还未回答,从另一头,却传出一个稍显尖利,话语却也丝毫不经大脑而出的话语。 她闻话朝那方向看去,挑了挑眉,只见一身穿橘色长裙的少女,眉目与宗政若生的极似, 【105】章 氏 凉暖还未回答,从另一头,却传出一个稍显尖利,话语却也丝毫不经大脑而出的话语。 她闻话朝那方向看去,挑了挑眉,只见一身穿橘色长裙的少女,眉目与宗政若生的极似, 只是比起宗政若来,那少女的眼睛生的更狭长一些,与齐安侯的眸子生的像,却又比不得齐安侯,那弧度只让人觉着,这少女刻薄不已。 这便是与宗政若为双胞胎姐妹的宗政茗吧,果真倒也是一对姐妹花,但就这外貌和给人的感觉与气度,这宗政茗便是比不得自己的姐姐宗政若,这对自己初见面的嫂嫂就算心有微词,但在这全家人的面前道出来,这种做法,实在是愚昧了,的确是贬低了凉暖了,但也是在贬低齐安侯府,贬低她自己。 凉暖含笑听着这宗政茗将话说完,眉眼弯弯的,本就柔和的脸,看去更是柔和,似乎一点不受这小姑子话语的刺的影响。 暗处将宗政晚的手抓住,示意他无需发言。 女人,该出手时就出手,人家这一个小姑子都能在众人面前欺负到她头上来,又如此理直气壮,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妹妹说的极是,嫂嫂未出嫁前在闺阁之时,便可偶尔出府,也算自由,若不是如此,还遇不到你大哥呢。” 凉暖就顺着宗政茗的话说了, 宗政茗一听,暗想这庶女教养长大的女子,始终是愚笨的,她灵机一动,便是又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凉暖的下一句话给憋了回去, “后来嫂嫂去了玉鸣国宫里头,更是自由呢。” 凉暖什么也无需多说,与那宗政茗纠缠于这连府出入问题,不如直接搬出自己公主身份,哦,她说自己曾经在府里自由,那她便说,去了皇宫,身为公主,更是自由,想去哪里,无人敢阻拦了。 果真,宗政茗被凉暖的话给憋了回去,讪讪而不知如何答。 被凉暖这一说,她倒是想起,这新上任的嫂嫂,可是玉鸣国的公主,这公主出嫁了,却也是玉鸣国高贵的公主殿下,身份,比起他们这些侯府嫡女来还要高贵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但宗政茗心里是有些不甘心的,想着这女子凭什么!一下庶女成嫡女,嫡女成公主,如今又成了侯府嫡妻,这连凉暖上辈子究竟是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才能如此幸运? 在桌角下面绞着手中帕子,面上此刻倒是平静下来了,只是那柔美又刻薄的脸扯起的一抹生硬的笑容,将那张本来算是美丽的脸,一下拉丑了。 “嫂嫂不说,茗儿还忘了嫂嫂是公主呢,”宗政茗生硬地答了一句,又说,“若是茗儿能有嫂嫂半份福分,茗儿就高兴坏了!” 像是刻意讨好的半句话,让凉暖脸上的笑容扬得更大了些, “茗儿在闺阁里,定是比起嫂嫂来学到不少女儿家的本事。” 凉暖的确是不善于女红这类女儿家的东西,但,她可是知道,这个齐安侯府的嫡四小姐宗政茗,可是齐安侯府里最泼辣调皮的小姐,因着自己是嫡小姐,光懿夫人又是疼宠着自己的这几个女儿,所以,这宗政茗也就肆无忌惮了,这么个性子的小姐,又怎么会擅长那些温雅贤惠的女子擅长的女红呢? 所以,凉暖此话一出,宗政茗的脸便是一红,讪讪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再多话。 心里想着,这大嫂真是厉害,看起来笑眯眯的,和猫咪似的温顺,这说出的话,一句一句的都是戳在自己的短处上,本想给她个下马威,她虽是自己的大嫂,但齐安侯府里还是嫡小姐们为大的,没想到现在却是被反过来反攻了一次。 顿时觉得脸面都丢尽了。 凉暖与宗政茗说话的时候,这一桌上的人都是安静的很,没人动筷,没人说话,都暗暗观察着她们, 这桌席上的人都为嫡子嫡女们,大家都是亲生的兄弟姐妹,对这宗政茗的性子,都是了解的很,平时里就是个霸王,在府里可谓横着走,光懿夫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着这女儿,是以,便养成了这宗政茗口无遮拦骄纵的性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原以为这大嫂会被她的话给刺激地面红耳赤的,到没想到这大嫂也是厉害,竟到现在还是双眼含笑,眉眼弯弯的。 这府里能压制住宗政茗的人,怕是以后多了个连凉暖了。 光懿夫人一直在最上面冷眼看着这一幕,自己这二女儿的性子是什么,自己是清楚的,但当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便皱紧了眉头,茗儿平日骄纵,可到底孩子心气,怎会是那连凉暖的对手,这结局,一早就是想到了。 “好了好了,快些吃饭吧,再不吃,这菜可得再上一次了!” 齐安侯做了个和事佬,夫人不开口,自然是要他出面了。 侯爷的话一出,下面的人便纷纷动筷,不过桌席上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宗政晚只在凉暖微笑着转头之时,伸手在下面捏了捏她的手,挠了挠她的掌心,对于他家暖暖的表现,十分满意,如此强势却又委婉的回击,真是腹黑极了,在侯府里生活,这些,是少不了的。 他既然已经回了侯府,自然是将商行的重点,大部分转移到了罗姜国,日后不能日日配着凉暖在府里,每日还要出府去处理商务之事,女人间的斗争,有时候即使派着影卫护着,也是没用的,暖暖这样,他出去不在她身边之时,也算是放心了。 这一顿饭,吃得沉闷,凉暖原本以为,这些个府里的嫡子嫡女们应是会说上一些话,不论好坏,意外的是,都是顾着自己碗中食,目不斜视,细嚼慢咽,绝不多言,除了开始的六少爷宗政无以及四小姐宗政茗之外,无人再开口。 阿晚自然是一句话不多话的,但这样的氛围,让凉暖心里有些奇怪,以前在连府之时,像此类的家宴上,那荣华夫人表面上还要做做样子,大家在桌席上,还是会有些说笑的,虽有的话中含刺,但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一顿饭,便在凉暖疑惑,众人的无言中度过。 吃完晚饭回晚院的时候,原本宗政晚是与凉暖一起的,但半路上有人来向宗政晚禀告了什么,他便吩咐着墨宝以及小菊花还有温香,护着凉暖回晚院,自己则离开了去。 凉暖见他神色匆忙的,想必应是什么大事,便也没多问,让他赶紧去了。 宗政晚的确是办大事去了,那明月公主送来的绝育蛊,原本被墨宝养在一个地方的,方才他的属下过去查看喂食之时,却发现,这绝育蛊却是不见了,但这藏着绝育蛊的地方,暗藏机关阵法,寻常人进不得,就算是宗政晚的属下,也必须熟知这阵法图,否则进来之时,必会一番较量而引起动静。 但这丝毫动静都是没有,还能将那绝育蛊从那地方取走,此人, 的确是厉害。 宗政晚的神情有些凝重,那绝育蛊,是罗姜国的禁术,因这东西太过于诡异而被禁止了,谁若是被下了绝育蛊,若是再想解蛊,那是难上加难,罗姜国的历史里,便没有人解过这绝育蛊。 连着这绝育蛊的秘法,也是极为隐秘的,宗政晚知道这秘法为何,但要解蛊,连他都是要费上好大的劲,才能集齐解蛊材料,但最终能不能解掉,也是无人得知。 所以,如今这东西在自己的地方跑了,若是那人对凉暖不利…… 想到这里,宗政晚的心,猛地便是一滞,后果不可想象。 凉暖由着小菊花和温香以及墨宝,一同回了晚院里,回到院子里,便一下回了卧房里,坐在床边靠着,让温香给自己捶捶肩,这顿饭吃得憋屈,今日本就浑身疲惫酸软的,这会儿子,已经睡意绵绵了。 墨宝在外头候着,少爷吩咐过随时注意着这房里的情况,千万不能让心怀不轨之人靠近这晚院,晚院外头的影子,也是加派了两倍人手。……。 春花阁内,是齐安侯府里的二姨娘住的院子,这章姨娘为齐安侯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为三少爷宗政漠,大小姐宗政烟儿,这宗政烟儿是府里的第一个小姐,是以,比起一般庶女来,更得宠一些,齐安侯对这女儿,还是不错的。 宗政烟儿今年十八,已是高龄,却还未出嫁,原是在等着皇宫选秀,罗姜国秀女大选为三年一次,三年前,宗政烟儿本是应该代表齐安侯府参加这皇宫选秀大选,因三年前侯府也就只有宗政烟儿到了适婚年龄, 但可惜的是,那段日子,宗政烟儿患了风寒,好几日不好,皇宫的人忌讳得病之人,那年,宗政烟儿便错过了这选秀。 三年内,她未曾答应过别人求亲,这宗政烟儿生的也是貌美,虽是庶女,但因着是府里大小姐,请来的先生姑姑地都也是极好的,教养的也是温婉大方,至少旁人看去是这样,她等着今年选秀,参加这选秀大典。 罗姜国皇帝已是中年,但他生的儿子,一个个都已是适婚年龄,各个生的俊美无俦,就算选不进皇宫,被哪个王爷看中了,那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那章姨娘与宗政烟儿就盼着这即将而来的选秀大典了。 今日家宴上见到了一身紫衣优雅的凉暖,暗暗观察着她,见光懿夫人也未十分为难,母女两边存了心思, “娘,看来夫人并无传言中那般厌恶那连玉凉暖,我们…。?”宗政烟儿穿了一身素净白衣,绾了一个利索的灵蛇髻,身上穿的纱衣轻飘,飘飘若仙的,神情清冷端庄,的确是绝美的女子。 从家宴回来,便与章氏坐在桌边,思考着今日所见,心中有计, “这连玉凉暖,可得好好讨好,不过,也得留一手,明日,我们这般…。” 章氏同样生的清冷绝丽的脸,虽人到中年,但也是风韵无比,她稍稍凑近了自己的女儿,细声说着什么, ------题外话------ 后天驾校大路考,明天模拟考,亲们祈祷红妆一次过啊! 【107】第一百零七章 宗政烟儿靠近着章氏,时不时点点头,眸光中有异色划过,唇边含笑,一身白衣,看去风雅,春花阁里燃着的香,是年头的时候,侯爷特意赏给章氏的,章氏这一房,在妾侍里,得到的香最多,也让后院里其他姨娘们妒忌不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弥散出来的香气里,丝丝凉凉的,鼻翼使劲儿嗅上一口,便是沁人心脾,其实,这章氏不是特别喜欢这种凉薄淡雅的香,但因着是侯爷赏的,府中姐妹们都是羡慕的紧,于是,这开年到现在,一直用的便是这香, 如今,快是用完了。 这一向精明的章氏,却是未曾细细想过,为何这一次侯爷单独送了她这香,光懿夫人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母女二人,静静地在自己的院子里,细细盘算着什么,夜色里,这听着便有些俗气的春花阁里,那燃起的两盏灯,灯影下的母女,都让人觉着,这本就寒凉的夜,似乎又是多了几分凉意。 ……。 ……。 第二日,凉暖醒得很早,只不过舒适的被窝总是让人留恋而不愿起来。 凉暖不记得昨夜里,宗政晚是何时上的床,只觉得早晨的时候,身边便有一个温暖的身体环着自己,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臂弯里,温暖无比。 原先一个人睡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身子到了早上,还是温温凉凉的,现在,包裹着自己的全是暖意,这阿晚,可还真的是一只大暖炉。 宗政晚这一夜,都是未曾好眠过,那失踪了的绝育蛊,还是未曾找到,不过,这行踪,却是已经找到,是这侯府里的人所为,至于究竟是谁…… 宗政晚淡漠的眸子忽然便是狠意闪过,他决计不会绕过那人,以及那人背后之人! 凉暖抬头看宗政晚的时候,恰好看到他漂亮的燕子眸里的那抹狠色,看着他眼睛里的红血丝,以及掩不去的疲惫,便有些心疼, “昨日,究竟是何事?” 昨日,他如此匆匆便是离开了,如此焦急,她睡之前问过小菊花,知道这晚院外头都是被分派了几圈人暗中保护,那这事,定是与她有些关系。 凉暖在被窝里握住宗政晚的手,纤细的手,柔嫩略带粗糙的掌心磨蹭着他的大手, “你只管吃好睡好,再生一个胖小子胖丫头,最是好。”阿晚早上的声音,听着动人,沙哑慵懒,他伸手捏了捏凉暖的腰肢,“要不,为夫再努力一些?” 他的燕子眸里有些逗趣,凉暖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说过的,夫妻同心。” 凉暖不希望有些事情他一个人背着,两个人一起,会好很多,也会让她觉着,他们的心,总是连在一起的,凉暖希望,她与宗政晚会一直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生在这样一个年代,任何一个出嫁了的女子,心中都有些许担忧,对未来的担忧,也对自己夫君的担忧,担忧,将来府中妻妾成群,担心,自己的夫君,不再是宠着自己一个人,担心,今朝对着自己的欢颜恩宠,明日转头便是对着另一个女子。 昨夜睡的时候,让小菊花讲了这光懿夫人与齐安侯之间的事,这在罗姜国是广为人知的事情,但凉暖一直生活在大苍国,是以不知这其中的故事。 光懿夫人与齐安侯年轻时乃一对欢喜冤家,宗政为罗姜国第一家族,齐安侯为当年齐安侯府的嫡长子,这光懿夫人名第二情,乃第二家族的嫡长女。 贵府之间的嫡子嫡女之间,总是会有时机相遇的,他们在街上相遇,光懿夫人当年手执小红鞭,身穿一身火红色的骑装,骑着一匹黑马,在姜京街上,与白衣翩翩公子宗政襄相撞,当日,整个姜京街道都是吵翻了。 从此,宗政襄便与第二情卯上了,有她没他,有他没她,每一次京中盛大聚会中,这二人所在之处必是硝烟, 自古以来,这欢喜冤家总是不缺的,这一对人儿,久而久之,便芝麻看绿豆,看对了眼,皇帝下旨,赐了婚,第二情便作光懿夫人,嫁给了宗政襄。 当时还是一段佳话,两家身份地位都是相当的。 这样一个手执小红鞭的姑娘,却是依旧抵不过流言蜚语依旧抵不过这家里长辈,祖规祖矩,忍着当初的侯府老太君替齐安侯娶了一个又一个妾侍。 不得不说,这里边,也因着这齐安侯府的默许以及觉着纳妾理所当然的观念,才会造成这侯府虽说妻妾比起她所知道的一些贵府里,已是少了许多,但依旧是不少的。 她现在嫁到了这侯府,将来或许最大的争斗者,不是这府里的嫡母,姨娘,姐妹,姑嫂,而是这传统留下来的祖规祖矩的, 不过,她相信宗政晚会与她一起抗下‘重任’,与她一起与那规矩斗争! 她相信,她现在的小担忧将来都不会成为现实,她的夫君会一直疼宠着自己,阿晚会永远只有她一个妻子。 若这上头夫人长辈的说这为了子嗣,那光懿夫人生的了六子,她凉暖也可以为阿晚诞下儿女,这侯府子嗣,不会断了去! 所以,她希望,任何时候,她与宗政晚之间,都没有秘密,夫妻之间,任何事,都可以说,夫妻之间,一直亲密信任。 眸光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宗政晚一直看着凉暖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细微流露的担心,却又被强硬地坚强压制过去,看着她眸光里对自己的期盼以及对未来的展望,忍不住疼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是绝育蛊的事情。”宗政晚说起此事之时,面色便有些冷凝。 凉暖挑眉, “绝育蛊?墨宝不是已经安放起来?”凉暖听到是这绝育蛊的事情,身子也是定了定,她知道这绝育蛊的厉害之处,也不知是哪个人那么狠心,竟会造出这般东西,还是专门给女子用的绝育蛊,让一个女人无法生育,无法拥有与所爱之人的孩子,孤独终老,那真是比直接杀了她还是难受。 这绝育蛊,原本阿晚是要毁了去的,是自己要求养着的,如今丢了这东西,凉暖心中也有些不安与愧然,没想到自己的多心,也给对方留了一处。 宗政晚知道凉暖心里想的什么, “是我疏忽了,竟是没有想到,有人能破了我的阵,闯过里面,取走绝育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是没有想到过,竟会有人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拿走绝育蛊。 “可是查出线索?” 再多的自责,现在也是多余之举,如今紧要之事,便是赶紧找到那东西,毕竟,这绝育蛊,原本可是有人要给她用的。 明月公主赠给宗政若的,未出阁的姑娘家之间,且那宗政若与明月公主的利益又不冲突,这明月公主断然不会取送了这蛊毒害这宗政若,那唯一的答案,便是这明月公主公孙觅,想借宗政若之手,将她除了去。 这明月公主与宗政晚之间曾经的婚约一事,昨晚宗政晚没回来之事,小菊花也是一一说了。 既然是这明月公主弄出来的,那这线索,也应是与她相关吧? “府中有人取走。” 宗政晚脸色有些不太好, 凉暖看着宗政晚的神情,心中隐约猜到,这宗政晚,是知道取走蛊毒之人是谁的。 “或者,更准确的说,不是齐安侯府的人。”在凉暖的眼神中,宗政晚又加了一句,叹了一口气。 他目前所查到的线索,所有的都指向一个人。 那个人是齐安侯府的禁忌,是死去的老太君与老侯爷心头的刺。 是府中人,却又说不是府中人,那,这人便是被齐安侯府赶出去的子嗣,但她未曾听说过,这齐安侯府有人被遣送出去, 是谁? “是我的二伯。”宗政晚开口, 宗政晚的二伯,便是宗政阳,是已经让世人快遗忘了的名字,但在当年,绝对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宗政阳。” 宗政晚想起他的二伯,心情除了复杂外,便是钦佩,这二伯,乃父亲的嫡弟,天资聪颖,比起当年嫡长子的宗政襄来,更是出名,三岁诗句成章,十岁蛊毒绝世,但,越是长大,便越是神秘。 当年曾与宗政襄抢过侯爷之称,后落败,狼狈逃脱。 世上怕也只有他的二伯,能破的了他的阵,府中留下的书册里,记载过一些东西,他昨日看了那破阵之法,与他的二伯所惯用之法,如出一辙。 若真是他的二伯,那这齐安侯府,的确要再不安宁了。 凉暖听着,心中记下了这名字,看着这时间不早了,再多问下去,也是无用,便赶着宗政晚起来。 这些天,估计会有好些个姐妹姨娘的,会来晚院里头,得好生应付着。 …… 大约巳时一刻的时候,凉暖刚吃完早饭,宗政晚早上起来便出了院门,凉暖由着小菊花揉肩捶背的,晚院外头,便传来阵阵敲门声, 凉暖了然地让小菊花去开,温香在一边伺候着, 打开院门,原是府里春花阁的大小姐宗政烟儿与秋霜阁的二小姐宗政梦雨, 凉暖在门口处的摇椅上看过去,就看到一素白长裙女子,一水蓝罗裙女子,手里拿着些什么,朝自己而来。 人还未走近,却已觉得空气里凝结了些微妙的东西, 来人,似善而不善啊! 【108】事起 凉暖在门口处的摇椅上看过去,就看到一素白长裙女子,一水蓝罗裙女子,手里拿着些什么,朝自己而来。 人还未走近,却已觉得空气里凝结了些微妙的东西, 来人,似善而不善啊!凉暖在上头坐端正了,等着那两个穿得优雅美丽的姑娘的到来,唇边含笑,眼角含善,凉暖看着,真是最温和的嫂嫂了。 宗政梦雨与这宗政烟儿原本私下里接触本就是不多的,宗政烟儿为府里的大小姐,虽比不得嫡小姐们,但因着是府里第一个小姐,这身份自然比起一般庶女要高些,何况自己的母亲章氏,还是颇得侯爷宠的,所以,这宗政烟儿看待自己和这普通的庶女身份是极其不同的。 见着这二妹妹宗政梦雨,她心中是有些看不上的,这雨姐儿平日在府里,是出了名的,想跋扈,却在嫡小姐少爷们面前一下蔫儿了,在同等的庶小姐们面前,指指点点叨叨的,好似自己真是那高贵的身份一般。 这一点,让宗政烟儿十分轻视,没本事就不要做大,惹得现在一身不好听的名。 宗政烟儿,比那外放的宗政梦雨,可是聪明多了,总是柔婉可亲,在齐安侯府里的人缘,那都不是一般的好,府中上上下下的奴才丫鬟的,几乎没有一个不喜欢这大小姐的,气质卓然,人又好,谁会不喜欢呢? 下意识的,宗政烟儿在于宗政梦雨一同来凉暖屋子里时,刻意步子比宗政梦雨放前了一寸, 暗地就便是昭示着自己比宗政梦雨更高的身份,当然,这表面跋扈,内里空荡的宗政梦雨哪知这些。 “烟儿(雨儿)见过嫂嫂,”宗政烟儿与宗政梦雨一同向着凉暖行了一个礼,两个人看去都低眉顺脸的,十分恭敬, “原是烟姐儿和雨姐儿!快些起来罢,温香,准备两把椅子,让大小姐和二小姐坐下休息。”凉暖回的也是热络, 人家喊自己嫂嫂了,自己总不能板着脸吧,要笑,笑得温柔和善的,笑得让下边人都觉着自己是个大好人,那才是极佳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温香福了福身子,便是下去让人准备这一支,让两位小姐坐了。 “嫂嫂真是好福气。” 先开口的,自然是那宗政梦雨。 此时温香已经让人将一直搬过来了,宗政烟儿待椅子放平了,对着凉暖福身过后,才是有礼的坐下,而那宗政梦雨,直接一屁股耷拉地就是坐下了。 这给人的第一印象,宗政烟儿全胜啊,不禁原本这相貌便是这宗政烟儿的出尘绝美更甚一筹,再论起这礼仪姿态,更是这宗政烟儿赢。 “雨妹妹此话怎讲?” 凉暖不会看不到,这宗政梦雨那双杏眸里的光泽,看着凉暖时的羡慕,以及些些不甘而要往上爬起的决心。 她说的好福气,定然是自己嫁给了宗政晚,进了侯府,做了大少爷夫人的事情。 这侯府里的小姐们,一个个也都是奇怪的紧,好似一个个都希望自己能坐上小侯爷夫人的位置似的,那宗政若虽隐藏极深,但依旧可以观察到她的那份心思,又来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宗政晚啊宗政晚,你这是勾了多少少女的心啊?! 或者更准确的说,那小侯爷之位,罗姜国第一小侯爷之位,究竟是勾了多少姑娘的心思啊? “嫂嫂真是的,非要妹妹讲明了,”宗政梦雨娇慎一笑,杏子大眼扑闪着,这那张脸上原本凉暖觉着,那最出彩的莫过于那杏子大眼了,却是没想到,这宗政梦雨竟有一对深深的酒窝,笑起来两个酒窝,甜的溺人。 这看去,可真不像传言中趋炎附势的姑娘。 “方圆百里,哪家小姐姑娘的,不想嫁给大哥?嫂嫂的身份,可是高贵着,在我们罗姜国,可不是只有姐姐这样高贵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大哥!” 宗政梦雨说着,让身后跟着的丫鬟上前,嘴里说着奉承好听的话,手里也不忘停下,她听说了宗政若送礼的事情了,送的可是明月公主赠送给她的蜜香,那样价值不菲的东西,她宗政梦雨自然是没有的,有也不舍的送出去。 思来想去,若是送这宝贝,可是决计不会有比蜜香更适合女儿家的了,可已然有人送了,那她便只能思考着一些新奇玩意儿, “妹妹心里想着,嫂嫂生在大苍国,虽也是玉鸣国人,但定是并不熟知我们罗姜国里的那些个机关小玩意儿,”宗政梦雨说着便将丫鬟手里的小玩意儿拿了起来, 凉暖看去,是一些竹条子搭起来的精细东西,外头还看不出什么来,只觉得,像是,繁复版的魔方。 八面,各有不同色的方格,这将竹子染上这么些个不同的颜色,许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宗政梦雨看着凉暖似乎略带兴趣的模样,心里也是来了兴致与底气,以为这凉暖可真多是没见过这东西一般,她稍稍举着那东西,站起来,朝着凉暖走了几步,靠在凉暖的身侧站着,道, “嫂嫂,这是罗姜国独有的一个小玩意儿,名唤八面骰,”宗政梦雨怕这凉暖看不仔细她手里的东西,还特意上前,将那看去状似魔方的东西,对着凉暖转了一圈, “乃是闺中小姐少爷的解解闷儿的好物件儿,嫂嫂你瞧,这相同颜色的凑在一块儿,再这样,这样,若是这骰子的任何一面,都是相同的颜色,那便是转换成功了。”宗政梦雨说得津津有味,说着,还自己动手实践起来,摸着手中的骰子,就这转转,那转转,好不专心的模样。 凉暖听这宗政梦雨这一说,便知道,这就是古代的魔方了,还真是适合闺阁小姐们打发时间的,一个魔方下来,这一天的时间,或许就是过去了,看现在这宗政梦雨的进展来看,一天完成,许也是困难的。 但宗政梦雨又要装作一副十分厉害的模样,在凉暖面前强撑着神情,神情似很是放松地在玩手中的所谓的骰子,实则是额头都是沁出了些微冷汗来。 凉暖看着这姑娘,心里直摇头,不懂,便不要装懂,最后只能落得自己尴尬万分的下场来,但她也不想替这宗政梦雨解围,只笑看着,笑而不语。 一边乖巧出尘地坐着未曾开口说话的宗政烟儿,实则一直默默地观察着凉暖,见她神色里虽有好奇,却未见惊奇,见她看着宗政梦雨的动作,有微笑,却不见神奇,那心中便是有了些底,这新来的大嫂,定是知道这八面骰的。 “二妹妹可真是灵透,姐姐我对这八面骰可每次都无奈不已,似乎怎么也是转不到同色。” 宗政烟儿,终于开口了,她朝着凉暖与宗政梦雨的方向而去,动作依旧如幽兰一般出尘宁静,她略带崇拜以及期许的眼神,看着一直装作镇定摆弄着的宗政梦雨。 宗政梦雨原本想表现一番,讨好这新来的大嫂,可没想到现今会是这般窘迫的摸样,这该死的八面骰,怎的是无论如何也转不到一块儿去! “嫂嫂,雨儿被这骰子到真是难住了,不知嫂嫂可有方法?” 宗政梦雨看着身侧的宗政烟儿凑过来期许的模样,觉得自己的面子都是被拂了去,眼珠子一转,所幸便将手中的骰子交给了凉暖, “不若嫂嫂来试试吧!” “嫂嫂从未试过,若是愚笨了,雨儿可是不能笑话嫂嫂呢!”凉暖笑着接过,脸上似有些苦恼。 这宗政梦雨还以为这凉暖真的是不知这东西,一副了解的表情,谁曾知道, 凉暖的手婉转地动了几下,宗政梦雨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了,凉暖便是递过来一个完整的八面色骰, “雨儿可是要这般?” 宗政梦雨神情憋屈复杂地接过,只好点头,还想着这嫂嫂,没见过这些新奇玩意儿呢,玩起来竟是比她还好! “怪不得夫人这般喜欢嫂嫂,嫂嫂这般灵巧聪慧,烟儿也喜欢嫂嫂。” 宗政烟儿趁着这当口,立马便跟着说,声音不卑不吭,也不会觉得故意谄媚了, 宗政梦雨被人抢了台词,有些不高兴。 她今日来,主要目的是想让这连玉凉暖在光懿夫人面前多说说她的好, 她想嫁给第二家族的嫡二少爷,第二风,可她一个小庶女,想要嫁过去,可是难上加难,虽说是齐安侯府的庶小姐,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没有嫡子会娶一个庶女的,还是那般高贵的身份,但若是这嫂嫂在夫人面前多说自己几句好话,就算嫁不了正妻,这贵妾还是可以的! 一家出的胎,真是心思都一样,宗政烟儿想让凉暖替自己多说些好话,与凉暖多亲近些,将来,自己进宫,少说也是玉鸣国公主的闺中密友,齐安侯府小侯爷夫人的闺中密友,在皇宫里的身份,自然也就高了一些,能与人说得上话。 她现在急需笼络。 宗政烟儿不花费多少心思,在这场谈话中轻而易举胜过宗政梦雨,这二小姐也只能捶胸顿足了。 “侯府里哪个姐妹儿不是聪明灵慧的!依我看,妹妹们都是聪慧的很!”凉暖软绵绵地打了回去, 看这两人,就是有话要说。 “嫂嫂,(嫂嫂)”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凉暖眼神询问, 宗政梦雨立马不悦地看着宗政烟儿,扭头就说, “嫂嫂,雨儿……” 话未说完,外头便跑进来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 “奴才见过少夫人,夫人让少夫人赶紧去前厅里!”那小厮说着让开了一条路,示意凉暖快些过去, 不解,有什么事,这么急急匆匆的? 【109】麻烦回府 宗政烟儿心里也是有些诧异,她今日是特地都打听好了的,光懿夫人那里没什么事,府里也安静的很,便才想着来这晚院里,试探试探这新上任的大嫂,为怎样的人,好在日后若是有什么事,相处好了,便可仰仗利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的贴身婢子小凡,可是未曾说起过这光懿夫人那儿,今日会有何事啊! 这宗政烟儿是一个喜欢任何事都先在心中有底,再思量而行之的人,最是厌恶那些突发事情,当下,便是剜了她的贴身婢子小凡一眼,那婢子被瞪得缩紧了脑袋。 凉暖点了点头,吩咐那小厮下去,便转头对小菊花吩咐了些什么,才转头对跟前的两个小姑子道, “母亲唤我过去,也不知是何事,烟儿与雨儿是先行回院里,还是一同前往?” 方才那小厮来,房里的门半开着,一阵凉风吹进来,宗政梦雨缩了缩脖子,想想去了许是还能知道些什么,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小庶女,一般没什么大事,是进不得那些个大院里的。 “那雨儿便跟着嫂嫂一道去了,在秋霜阁里反正也是无事。”宗政梦雨欣然答应。 另一边的宗政烟儿却是有礼优雅地委婉拒绝了去, “烟儿还是不去了,姨娘还在阁子里等着烟儿回去,今日的女红作业还未完成,回去可得补上了。” 她朝着凉暖行了个礼,宽袖白衣拂动之间,自有一股飘逸。 若凉暖是一个长辈,一个等待选媳妇的婆子,她定是对这宗政烟儿是分满意的,乖巧懂事,生的貌美柔弱的,还善女红,将来定是个好媳妇。 她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妙极了,估计也只有宗政梦雨将凉暖这客气话当做真话,真的跟着去了,既然是光懿夫人派下人来让她前往前院的,那必然是这府中极为重要的事情,那哪是她一个小庶女可以去的了的? 那宗政烟儿说着就是福了福身子,转身带着婢子离开了晚院,而那宗政梦雨则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了凉暖身后,朝着那前院而去。 一路上,倒也算安静,没人开口多说什么,那宗政梦雨跟在凉暖后面安分的紧,许是知道那样的场景,自己原本是不该去的,所以便是隐藏了些她自己原本的性子。 到了前院的时候,凉暖远远地就是看到了前院里面有些热闹,门外边围了一些穿着暗红色统一服装的人,看去,不像是齐安侯府的人, “少夫人,夫人在里头等了些时间了,夫人赶紧随老奴进去。”门口候着的一个嬷嬷一直张望着外边,此刻看到凉暖过来了,赶紧小跑着跑了过来,对凉暖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便侧开身子,示意凉暖朝里边走。 凉暖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这嬷嬷神情紧张的,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深呼吸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进去的时候,凉暖便觉得一阵视线,看向自己,她朝那视线看去, 眸中有些讶异,还有一种他乡遇亲人的欢喜, 那白发男子,可不就是那连卿,俊美若神祗的容颜,一头白发如昔,身上穿的是沉黑的衣服,醒目的颜色,反差极大的对比,让人一眼就能将视线看向有他的那一方。 连卿怎么在这里? 连卿含笑看着凉暖,眸光慈爱,看着那张曾经熟悉的容颜,眼底深处还有些复杂的眸色,不过被他掩藏地极深,除了他自己,或许不会有人发现他眼底的情绪。 “凉暖见过母亲。” 凉暖转过视线,在光懿夫人的一边站好,福了福身子, 她余光看到,晚上那家宴里的嫡子少爷,嫡女小姐们的都是到齐了,还有些她没见过的中年男女,该是这侯府里齐安侯的嫡亲兄弟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此刻都是坐在下方,表情肃然,一个个都是如临大敌似的, 看着一个方向。 令凉暖不解的是,中间大摇大摆地站着的一个是满面胡茬,头发狂放随意散在背后的男人,看不清他的容颜,只看到一双随性慵懒的眸子,随意地扫视着这院子里站着的人,当扫到自己的目光时,停顿了一下,又调转了过去,就好像没见过自己一般。 他身上穿的衣服,这姜京里的乞丐穿的,或许都比他好,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的,腰间挂了一个酒葫芦,春天还是有些凉意的,却是穿了一双草鞋,这模样,看去到有些腰间温壶酒上江湖的感觉。 不过,此人是谁? 又看着这里的人的神情目光,凉暖灵光一闪, 莫非,此人便是,被齐安侯府逐出去的齐安侯的嫡亲弟弟,宗政阳?她的二伯? 可惜的是,阿晚今日不在,否则定是可以知道,这人是谁了。 “好了,我侯府的人已经到齐,”说话的人,是坐在主座上的齐安侯,凉暖观察到,他今日穿的隆重,身上着的明显便是那侯爷才能穿的正装,头戴金冠,一向含笑温柔阴柔的脸,此刻带了些怒意,凉暖还看出,他神色里的些许紧张。 “你有何话要说,便说,你一不是我侯府之人,如今带着外头一帮人来齐安侯府,是为何事?!” 果真是那宗政阳, 他回来做什么?连卿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凉暖心中暗暗埋下一个疑惑,便呈观望状态,看着眼前的场景。 “大哥,别这么绝情,自己的家,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宗政阳的声音真是凉暖听过的最细柔最温柔的声音,听着就像是清泉划过心底一般,那声音听着,可与那满脸胡茬的形象不符。 看这齐安侯府的年龄,也快四十了,那这宗政阳的年纪必然也差不多是那么些,但那声音听着,却是年轻不已,比那保养得当的齐安侯还要年轻。 不知,那胡茬掩藏下的脸,生的是如何? “都快二十多年没回来过了,阿阳记着家里,便回来了。”宗政阳的声音听着潇洒,好像那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是浮云一般,不像这侯府里的人,都如临大敌似的。 “听说晚儿都是娶了妻,是那温温吞吞的姑娘?”宗政阳话音一转,就将话题转到了凉暖身上,说的自然,也将这里人的视线,放到了凉暖身上,一脸打量的神情,过后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贼人!速速从我齐安侯府出去!” 开口的是光懿夫人,她情绪有些激动,不像那齐安侯,她已然是拧起了眉,指着下边的宗政阳,就是怒吼而去,身子都在发抖。 “哦~嫂嫂,阿阳此次回了府,便想住些时光呢!”宗政阳细柔的声音里,有些疲惫的样子,手一扬,身后那些暗红色衣装的人便走了进来,他转身,他们护着他, “各位,再见,我回我的院子了。” 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里,只一眨眼功夫,这前院厅堂里,便是不见那满身邋遢,衣衫褴褛的人。 凉暖看到,连卿还坐着,只待那宗政阳走了之后,才缓缓起身,想着齐安侯与光懿夫人行了个礼,转身便离开,也没多看凉暖一眼,就如同不认识的人一般, 凉暖明明记得,这连卿待自己还是挺不错的。 “简直太不像话了!” 待那连卿也离开了这前厅里,光懿夫人一把便是抽开腰间已经十多年没有抽出来过的红色鞭子,朝着空气就是狠狠一甩,鞭子划破空气的刺耳之声,入在众人耳里,只觉一阵哆嗦。 “他还有脸面回侯府?这样的人,应该挖了心肝,砍断四肢,去喂了狗!”光懿夫人不是一般的怒气,胸口之处剧烈地起伏着,凉暖看去,她只怕是快要气炸了。 “夫人莫气,如今阿阳已经回了侯府里,只怕这日后不得安生了,”齐安侯府站起身子,拉着光懿夫人坐下,安抚着她,转头再一次吩咐身侧的侯府管家, “看紧了侯府里的重要秘地,前往别让别有用心之人进去了。” “是,侯爷!” 那老管家擦了把汗,他曾经是看着侯爷和二老爷长大的人,二老爷和侯府的怨恨过往,他都是清楚的,二老爷看去粗狂不已,实则最是小气狭隘,得罪谁,也不可得罪二老爷啊,二老爷回了侯府,侯府里又得热闹起来了! 光懿夫人生着气,看着这一个个杵在这里的她的儿女们以及侯府里的其他老爷夫人的,便是抚了抚额头, “侯府怕是不得安生了,各房各院里斗记着点心,上点心,别让有心之人挑拨了去!” 光懿夫人说完,下边一直闷声不吭的几个老爷对视一眼,那些个贵妇人之间,也都是互相看了几眼,纷纷应声称是, “凉暖,你为侯府嫡长房的夫人,对着这有何想法?”光懿夫人一转眼,看到那站在一侧低着头从始至终都是未曾开口,不问也不说的凉暖,忍不住开口询问,声音有些不满,看到凉暖身后畏畏缩缩的宗政梦雨拧了一下眉, “侯府自是应当将此人逐出侯府,毫不留情!”看到 【110】第一百一十章 “凉暖,你为侯府嫡长房的夫人,对着这有何想法?”光懿夫人一转眼,看到那站在一侧低着头从始至终都是未曾开口,不问也不说的凉暖,忍不住开口询问,声音有些不满,看到凉暖身后畏畏缩缩的宗政梦雨拧了一下眉, “侯府自是应当将此人逐出侯府,毫不留情!”凉暖又不认识那所谓的二伯是谁,何况,阿晚曾经说过,那绝育蛊失踪之事,就是那宗政阳所为,此人目的还不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敌,不是友,在这一点上,她与齐安侯府站在统一战线上, 光懿夫人听着这一声温温吞吞的声音,却是极狠的语气,略微诧异,这宗政阳的事情,莫非阿晚都是告诉了这凉暖? 否则,这凉暖怎会这般识得清。 下边的齐安侯府的人听了凉暖这回话,都是禁不住抬头看了眼那站在光懿夫人身侧的女子。 “你可知,那人是谁?”光懿夫人声音有些低沉,这问话里,似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凉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人曾经是齐安侯府之人。”想了想,如此作答, “哼,齐安侯府曾经有他,那真是最大的一个错误!”光懿夫人嘴皮子一点也不给那宗政阳留情,“你倒是聪明的紧,知道如何作答!” 光懿夫人末了,又说了一句,这看似褒贬不清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只能听见这贬意了。 凉暖笑笑,毫不在意, “他如今回了齐安侯府,岂不是一个更大的错误?”凉暖接着道,“既然已被逐出侯府,媳妇觉得,留不得此人在侯府里,免得日长梦多,他日造出对侯府不利的事情来!” 此话,到真的是真话,对这个满脸胡茬,看不清脸面,看不清神色的宗政阳,又听阿晚说过,此人之厉害,若是留在侯府里,又参照着他取走绝育蛊的行为,很是不安全。 “此事,我与侯爷自有安排。”光懿夫人闭了闭眼,看去游戏而疲惫,身侧的齐安侯府吩咐了他身边的小厮什么,便站起,揽着光懿夫人, “夫人,先回院子里,我有事与你说。” 光懿夫人凝眉,却是站起,对着下边今日来的侯府众人又吩咐了些东西,便离开了。 待侯爷与光懿夫人离开了,这下边的齐安侯府的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儿,关系好的一些,便围在一起说了说刚才的事儿,有的则是立马离开了这院子,凉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听着他们的谈论, 小菊花语文想自然在后头相伴左右, “知道那白衣男子是谁么?” 凉暖刚想走,这才踏出一步,却听到左侧有人如此神秘兮兮地对身侧人说,立刻便是停下了脚步,站在一边, “不知,是那人的谁?”接上话的,应是府里哪个老爷,看去还是蛮年轻的,面容不如齐安侯俊美,不过倒也算是英挺的。 “据说是那人请来的一个帮手,”说话的人生的还算中上,但看去贼眉鼠眼的,真是一点与宗政家族的美貌挂不上边, “帮手?” “这么些年过去了,今儿个阿晚成了亲,确定了侯府小侯爷之位,那人便着急了,二十年前没有得到的侯府之位,如今再来夺,岂不是绝好机会?!” 那贼眉鼠眼的人继续说道,似想起什么,又叹了口气,“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当初爹不将侯爷传承给他,估计也是有道理的。” “哦?……” 再后面的话,凉暖没有继续听下去,她只从这短短的对话里听出,那连卿,如今是以着宗政阳帮手的身份来了这侯府的。 若是帮手,那他日,她与宗政阳之间有了冲突矛盾,那这连卿是帮她还是他? 凉暖不在这里多停留下去,带着小菊花和温香,便离开了这前院。 身后的那宗政梦雨依旧跟着凉暖,从前院一直跟着凉暖,这都快到晚院门口了,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是一向稳沉的温香,都是忍不住有些厌烦了。 “雨姐儿,你可还有事要与嫂嫂说?” 终于,在走进晚院前,凉暖才有心思转过头去问那宗政梦雨,之前一路上,神思都有些混乱,都在想着那宗政阳的事情,没顾得上身后跟着的宗政梦雨,何况她一路上又一句话没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宗政梦雨见凉暖此刻才想起自己,原本忍得有些暴躁的心,才稍稍安宁一下,想了想措辞,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踏步上前,想上前握住凉暖的手,作好姐妹状,被凉暖随意地躲避了过去, 她也不见尴尬,自然地放下自己的手, “妹妹知道,夫人是欢喜姐姐的,”宗政梦雨说着,脸上便都是羡慕之情,那眼睛都是发亮的,好似被光懿夫人‘欢喜’是如何幸福的事情。 凉暖扯开了唇,笑得客气, 也不说话,等着那宗政梦雨继续说, “妹妹,妹妹如今也有十七了,寻常女子这般大,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可妹妹还是待字闺中,只是因为…。”宗政梦雨羞涩地低下了头,仿若后面的话,是多么令人羞涩的一般。 不过,这齐安侯府的确也是奇怪,大小姐宗政烟儿如今都是十八了,还未出嫁,这般年纪,在古代,已经算是剩女了,若不是那长相和侯府小姐的身份,恐怕,再想出嫁,也是难得了。 宗政烟儿是在等这一年的选秀大会,几年前的错过不甘心,那这宗政梦雨,又是为何? “雨姐儿,你尽管说,若是有姐姐能够相帮的事情,姐姐定当竭尽所能地帮助妹妹。”凉暖客气道, 宗政梦雨一听,眼睛瞬间便是发亮,她点了点头,道, “妹妹,一直倾心与第二家族的嫡二少爷,第二风,”宗政梦雨说得迫不及待,这时候倒是一点没有身为女子的娇羞了。 “妹妹想着嫂嫂受夫人喜爱,便想让嫂嫂在夫人面前多说妹妹些好话,将来,若有机会,便是能嫁给风表哥,就算是做妾,妹妹也是愿意的啊!” 宗政梦雨厚着脸皮说,真是一点也不羞涩,一个女子,这么迫不及待,在这纯真的古代女子里,也算是少数了。 “嫂嫂定当竭尽所能。” 凉暖应了一声,便揉了揉眉心,做疲惫状,宗政梦雨见着自己目的已经是达成了,倒也识相得很,见凉暖这模样,立马就是福了福身子,对着凉暖道别,“那雨儿便回院子了,不打扰嫂嫂了。” 凉暖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她走罢。 “那二小姐,果真是这般二。”待宗政梦雨走了,小菊花才是略带不满地开口道,一边跟着了凉暖回院里, “有二,这世界才是有趣。”凉暖瞥了她一眼,闲闲回答,声音懒懒的,比起在外面的温和正经来,多了些随意,不等小菊花说,又问,“阿晚何时回来?” 小菊花摇了摇头,自从跟了少夫人,少爷便很少分发任务给她了,是以,少爷的行踪,她也不是很清楚。 凉暖摸了摸下巴,寻思着回了书房里等他回来。 这侯府对宗政阳的态度,也让她疑惑,要真的赶,侯府大可派人将宗政阳逐出侯府,但却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这宗政阳便在侯府里重新住了下来,光懿夫人也只不过骂骂咧咧几句,至多气势上有些压制,但实质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是这宗政阳太过厉害,让这侯府里的人都不敢言不敢为,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宗政烟儿回了春花阁里,便与章氏两人在屋里头合计着什么,许久没有出来。 这日子,离皇宫选秀女的时间,也是快了。 ……。 罗姜国皇宫,明月殿里,公孙觅正闭目养神,脚下跪着的黑衣人,正朝她汇报着侯府里今日发生的事情,以及那宗政阳回侯府的事情。 这小公主,哪里知道二十多年前齐安侯府发生的事情,她所关注的,也不过是和宗政晚有关的事情罢了。 下头人回报那宗政阳的事情,她便摆摆手十分不耐的模样, “够了,本宫只想知道,那连玉凉暖与宗政晚,如今如何?” 下面的人一阵沉默,似在考虑是否应该告诉公主,那小侯爷与小侯爷夫人情意绵绵,十分相称? 公孙觅见下面的人没有马上回报自己,又是一阵烦躁, “算了,别说了,下去吧!” 挥了挥手,就让下面的人下去,自己则站了起来,头上戴的金冠下的垂面帘子晃动着,身上艳丽的橙色宫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下摆长长地拖在地上,华贵美貌,却掩不住她内心的焦躁不安。 “公主殿下,”她的身侧的宫女,是新换来的宫女,原先那宫女早被她换了下去,因着上一次的事件后,便都是换下去了,如今的宫女,是来自远城的县公的女儿,被分配到皇宫里做了宫女。 比起寻常宫女来,多了些心计,也是个爱出头的宫女,想着有朝一日能翻身,不再做县公的女儿,也不再是宫女,是以,见公孙觅一脸烦躁的模样,凭着平日里的观察,终于是上前开口, “何事?”公孙觅十分不耐地回应她,心里烦乱不堪, “奴婢有一计,”那宫女知道,这公主殿下也是个有心计而狠毒之人,除了那小侯爷的事情,没有什么能让她乱了心思了,便也不着急,等着公主回她。 “哦?”公孙觅倒是来了兴致, 她曾经布下层层陷阱,那宗政晚都是不愿意跳进来,这小宫婢却是有办法? 那宫婢见公孙觅来了兴致,心头一喜,想着表现一番,迫不及待道, “回公主的话,奴婢想着,这春天的,百花都是盛开,若是公主能在皇宫举行一场盛会,邀请姜京里的贵族小姐公子,还有夫人的,来参加,定是十分热闹的。”那宫婢低着头,声音倒是不低, 公孙觅皱眉,对这宫婢如此说话,已是不满,可怜那宫婢,还不自知,继续道, “到时候,在这盛会上,趁机将这侯府新少夫人狠狠羞辱一番,公主顺势再做一番贤惠淑德的模样,到时候,姜京的少爷小姐,夫人的,都会盛传公主的美名,一样的,传的却是那齐安侯府新少夫人的恶名,届时……” 那宫婢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完, 公孙觅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这生的平凡,却有如此心思的宫婢,含笑不语, 下一秒,却是风云瞬变, “来人,拖下去。” 她的身边,需要忠仆需要‘聪明’的奴才,却是不需要这般想出头的奴才。 不过,她说的,倒是可一用。 【111】公主之谋 第二日,天好风轻,早晨的风吹在人身上舒服地直想伸个懒腰,便又想重新钻进被窝里去。 凉暖今日起来,便是被宗政晚伺候着穿衣吃早饭,过得舒服,他昨夜很晚才回晚院里,一回来,便是一脸疲惫凝重的模样,凉暖等得迷迷糊糊的,便也没多问,便是抱着他睡了,这早上了,便想起了昨夜,便开口问他, “昨晚上,是怎么了?” 两人搬了个摇椅,老头老太太似的坐在外边有太阳的地方,今日宗政晚似乎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凉暖便喊了小菊花,叫小厮搬了两个摇椅,两个人在外头闲话家常,也是不错。 “那绝育蛊,已经被用了。”宗政晚半眯着眼,虽一夜没怎么好眠,但心中有事,便也不困乏,只是总想着罢了。 凉暖惊讶,回想昨夜,确定自己并没有机会能让人下了蛊毒, “下在谁身上?”这绝育蛊既然是被宗政阳取走的,如今已经被下了,那这十之八九便是那宗政阳所为,但这宗政阳要下给谁呢? 他回了这齐安侯府,凉暖可也是不知,他与谁有如此的仇恨,要下这蛊给人家。 宗政晚摇了摇头,眉宇之间却依旧是紧锁的,他心中隐隐在怀疑,那绝育蛊,最后是下在了他娘身上,光懿夫人身上。 还在验证中,就等墨宝去试探试探那蛊毒了。 “阿晚,你说说你这二伯宗政阳曾经与侯府的事情,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如今回了侯府,为何侯爷与夫人只是敢怒不敢言,也没有真的将他逐出侯府?本就已经不是侯府的人了,为何还在这里不走?” 凉暖在宽大的摇椅上翻了个身,一缕阳光恰好照在她脸上,有些刺眼,便眯起了眼睛,看着身侧的宗政晚。 宗政晚侧过身子,这慵懒的天,他整个人也是慵懒无比,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当年齐安侯府大闹,老太君与老侯爷,便将二伯赶出了侯府,”宗政晚凝眉,他知道的的确不多,不过,却是隐隐约约知道一些的是,这二伯曾经喜欢一个女子,但那女子喜欢他爹,后来,那女子因他爹而死, 这还是从府里的老人那里听来的,至于这与二伯争夺侯府大权是否相关,又是否与二伯被逐出侯府有关,便是不得而知了。 “与一个女子有关。”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自古,这所有出了事情,便是责怪到了女子身上来了,都收红颜祸水,岂知,若不是男人,女人哪有机会做得了红颜祸水? “若是这宗政阳将那绝育蛊下到了光懿夫人身上,会如何?”凉暖知道那女子一事后,几乎是下一秒,便联想到那绝育蛊,又是女人的,便是想到了这光懿夫人身上, 既然有女人,那光懿夫人见了宗政阳又是那般反应,当年的事情,定与那光懿夫人也是有关的。 宗政晚一愣,没有想过凉暖会这般问, 他皱眉,没有回答,心中却是真的有些担忧的,他娘虽然如今不会再生养孩子,但就这绝育蛊的药性蛊性来说,对人的伤害,还是极大的。 “少爷,” 这时候,墨宝是回了晚院里,小跑着便是走了进来,对着里面的凉暖行了个礼,便恭恭敬敬站好了,弯腰对宗政晚道, “少爷,二老爷喊您过去。” 墨宝是个奴才小厮,这上头人的身份什么的,再如何,也是不敢多加诋毁的,二老爷就算被逐出了侯府,也是比他大的,也还是侯爷的嫡弟的。 “我去去就回。”宗政晚起身,两难抬头看他的时候,正好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轻轻颔首示意。 宗政晚离开后,凉暖一人有些无趣,便唤温香拿了些杂集过来,捧在手上看,窝在躺椅里慵懒地像只猫咪。 小菊花方才有事,出了院子,这晚院里,便也只剩下温香,以及其他一些丫头了,温香是个不多言的婢子,其他丫鬟又是这侯府里本就有的,严谨的很,不敢多言,这一会儿子,没出什么声,真是有些沉闷。 “夫人,夫人~” 这不,凉暖才是有些想念小菊花,想开口让温香出去看看,小菊花在哪里,便听到小菊花略带兴奋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一路上跑进这晚院里头,还不忘大声叫唤着凉暖, “夫人,”气喘吁吁地,总算是奔到了凉暖面前,还来不及换上口气,便又说, “小姐,皇宫里有人来,一会儿子就是要到晚院里头了。”小菊花含着一口气,先把这话说了,才是敢深呼吸几口, “方才奴婢在外边的时候,听到丫头们都在讨论,说是这明月公主准备了一场春会在皇宫里,三日后在皇宫举行,届时会邀请姜京里的各贵府里的小姐,夫人,少爷的,一同参加。” 小菊花知道凉暖想问什么,喘上一口气后,便赶紧又说, 自家夫人为侯府的少夫人,一会儿那皇宫来的太监,必定是会来这晚院的,幸好她小菊花虽然胖,但步子还是不慢的。 其实,小菊花根本不会这般喘气,只是想着自己如今只是个普通丫头,便没用任何功法,纯粹是体力奔跑过来,是以,看去才是气喘不已。 小菊花的话音刚落,院外头便有人喊着进来了,温香赶紧扶着凉暖起身, 门外来了几个太监,带头的太监看去是个老太监了,油头粉面的,脸面粉白粉白的,兰花指翘起,对着凉暖行了个礼, “奴才见过少夫人,”在罗姜国,皇宫里来的太监见了侯府的嫡夫人们,都是要行礼的,嫡夫人们相当于一品夫人,虽比不得皇宫里的娘娘们,但这位份也是相当高的。 “起身吧。”凉暖拂手,抬手之间,公主风范尽显。 那老太监暗地里一直观察着面前这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夫人,也是那玉鸣国的公主,心中也是暗暗赞叹的,这公主生的清丽貌美,形容端庄典雅的,看起气质绝佳,是毫不逊色于明月公主的人啊。 当然,这老太监这般观察凉暖,也是那公孙觅吩咐他所为。 “咱家今日来,是奉了明月公主的命,来专门邀请少夫人,参加明月公主三日后所举行的春会的,”那老太监的声音听着有些谄媚,让人不舒服的紧,他说完,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小太监吩咐了什么,那小太君便上前来, 凉暖这才看清了,那小太监手上捧着的是什么东西,是一个精致的木托,托盘上放着的是一件衣服。 那衣服用了块锦布蒙着,看不清究竟是怎样的。 “这是公主大人特意为少夫人准备的衣裙,公主听闻少夫人美貌动人,便想着这件罗裙,是再适合少夫人不过来了,便唤了奴才特意来侯府里交予少夫人。” 那老太监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托盘,便是递给凉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明月公主虽同为女子,但这般无事给自己罗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举动背后,究竟是什么,不得而至,毕竟,她可是记得,那什么蜜香,那绝育蛊,还是从这未曾谋面的明月公主那里传出来的。 “那就多谢公主了。”凉暖笑了笑,小菊花立马上前,双手向上接过那托盘。 那老太监脸上堆着笑, “那奴才这就去回复公主了。”朝凉暖行了个礼,便告退,凉暖点头应下。 待那老太监走后,小菊花关紧了院子门,托着手里的东西,便跟着凉暖朝晚院里头走去。 进了院子,打开那锦布,看到里面那件蓝色天织锦绣裙时,眼神一晃, 这裙子,寸寸是金,或者说,比金子还闺中,那天织是罗姜国特有的,布料极其珍贵,也只有罗姜国的贵人,才能穿上这天织衣。 但面前的这件天织衣,整件衣服上又绣着大片的兰花,缀满裙底,那兰花是同样是用天织所绣,比裙子略深的颜色,黄色花蕊,点缀在裙裾上,十分好看清丽。 这公主,真是下足了血本, 这衣服一出,恐怕这春会上也再没多少女子的衣服,能比得过这件了,就是这明月公主,或许那一日穿的,也至多与这天织衣平齐了。 这衣服,她万万穿不得。 ……。 春花阁里的宗政烟儿第一时间便知道凉暖要去参加春会的消息,眼神一亮,便是打扮一番,带了些糕点,就朝晚院里而去,这等盛会,就算她这身份去有些不适,也要卯足了劲,去参加。 到了晚院,凉暖正吩咐温香去侯府成衣阁里找一件得体大方的衣裙来,好在三日后穿上,这宗政烟儿一来,她便知道,她是想做什么了,脑子灵光一闪, “妹妹来得可是巧,方才嫂嫂便得知三日后明月公主有场春会在皇宫,妹妹可想一同前往?”凉暖不等宗政烟儿开口,倒是自己先说了,这让在一边准备措辞的宗政烟儿也是一愣,随即便暗自高兴,面上幽然点头, “嫂嫂若是能让妹妹一同前往,那是妹妹的福分了!” 凉暖随意一抖,便将那天织衣抖出一角来,正好让那宗政烟儿看到, 瞬间,她也是看到了宗政烟儿眸底的诧异与欢喜的神色, 心中想到, 你虽未曾害我,但也只能利用你,看看这明月公主之意了。 ------题外话------ 惆怅的111章,不是在11月11发真是可惜了 【112】万更 凉暖随意一抖,便将那天织衣抖出一角来,正好让那宗政烟儿看到, 瞬间,她也是看到了宗政烟儿眸底的诧异与欢喜的神色, 心中想到, 你虽未曾害我,但也只能利用你,看看这明月公主之意了。“烟儿生的貌美动人,若是能在这春会里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也是件大好事。”凉暖仿若十分高兴的模样,一把握住了宗政烟儿保养得无比细嫩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宗政烟儿只是笑笑不语,她知道自己的目标,她知道自己在这罗姜国,任何一个贵公子,即使是侯府里的公子,她都是看不上眼的,她将来可是要参加选秀,进宫做宠妃的女子,不,将来会是那宫中贵妃! 宗政烟儿心里有大志,当然,若是能靠她自己进入皇宫,在后宫挣扎存活,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了,自己的路,向来只抓在自己的手里。 凉暖知道这宗政烟儿都大把年纪了还未出嫁的理由是什么,几乎这侯府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侯府大小姐将会报名今年的选秀大会,侯府里的人,不论是丫头奴才嬷嬷的,甚至是一些姨娘们,都觉得,这大小姐生的绝美,举止端庄,被选进去,那是必然之事,等待的就只是时机罢了。 至少就现在来看,凉暖的确觉得,这宗政烟儿,可比她连府里那一位同样用着手段,利用荣华夫人没死之前有机会被选进宫的四姐姐连眉霜来,要聪慧许多,看着便是比那小家子气的连眉霜上的了台面。 “姐姐这儿正好有几件衣裳,刚才才让两个丫头拿出来,准备选选,那一日去参加春会时穿上。” 凉暖说着,让温香将那原本打算收起来的天织衣拿出来摊在双手之上,一边让小菊花将刚才让她暗中去拿来的衣裳摊开来过来,那是一件紫罗兰色的衣裙,淡雅清晰,简单雅致,不过,看起来,可比起那天织衣来要逊色不少。 若是有两个女子,一人穿了那天蓝色的天织衣,另一个女子穿了那紫罗兰束腰罗裙,那,不必怀疑,这众人的目光,第一个,必会被天织衣给吸引了过去。 宗政烟儿是自诩要嫁入皇宫的人,所以对这些个布帛锦绣的,也是相当有研究的,就算从不曾穿过天织衣,甚至是府里许多上好绝顶的料子的衣服,她都因着这庶女的身份,没有机会穿过, 但依旧是一眼能认出,那叫温香的婢子手里托着的天蓝色隐约锦绣之间有暗纹的衣服,是那罗姜国,甚至是长洲大陆里都是稀有的天织衣。 心动自然是有的,但也有谨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便抬手,拿起了那紫罗兰色的罗裙, 那衣服虽然逊色不少,但好在雅致清新,她若是穿了那天织衣,春会里那般多的达官贵人,嫡小姐,贵妇人,万一若是风头超了人家,那岂不是难堪。 宗政烟儿也不是傻子,心里也计较着这些。 “妹妹觉着这紫色的衣裙很是不错,淡雅清晰,雅致幽然。”很配她宗政烟儿不是么。 凉暖敛眉笑了笑,这宗政烟儿倒还真有些心,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在这春会上大出风头,不过, “烟儿说的可是笑话?这紫色罗裙这般朴素,看那腰际线的修饰,妹妹莫不是傻了,那可不是罗姜国妇人才穿的衣裳,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家的,穿这般衣裳,岂不是羞羞了?”凉暖笑着说,逗趣地看着宗政烟儿,这话语间,就像是好姐妹熟络不已一般。 宗政烟儿一听,也是一愣,还真的去细细看了那腰际线的地方,果然看见了一些与自己身上的衣裙不一样的地方,也是记起这妇人穿的衣裳,的确是与少女的有些不同,当下倒是真的露出少女真正的情怀心思,瞬间便是红了脸。 “嫂嫂尽是欺负烟儿。”这话说的娇慎,那千娇百媚又清丽的一眼,让人看着真是心痒痒,若凉暖不是女子,许是就被这一眼给勾走了去。 “这是烟儿专门给嫂嫂做的糕点,嫂嫂快些尝尝,凉了便不好吃了。”宗政烟儿像是要故意引开这话题一般,拿起身侧丫头手里的小篮子递了过去, 眼神却是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那天织衣。 女人都是爱美的,女人都嫌自己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女人总是想在各自场合里做女王,做最瞩目的焦点的,这宗政烟儿当然也是不例外,既然那紫罗兰色罗裙,不是她所能穿的,那这天织衣…… “这会儿子,吃什么糕点,烟儿的好意,嫂嫂心领了!”凉暖眼神指使着小菊花将那糕点取过拿了下去,一边自己拉着宗政烟儿转身进了内阁里。 纱幔飞扬,熏香四溢,温香依旧托着手里的天织衣跟在后头。 凉暖带着宗政烟儿到了这晚院里放着一些重要场合才能穿的衣服的衣柜前,让小菊花先放下那紫色罗裙,一边打开那衣柜,挑了几件出来。 , “烟儿,你看看这几件,还有这天蓝色的衣裳,看中了哪一件,与嫂嫂说了,嫂嫂来了府里,也没什么送烟儿的,若是看中了哪一件,嫂嫂便送了烟儿了,那一日与嫂嫂一同穿着去参加春会。” 凉暖让宗政烟儿随意挑选自己从衣柜里挑选出来的衣裳,她是真的让她自己选一件的。 当然,她知道,这宗政烟儿最后还是会选择那一件天织衣,先不管,那一日是否会穿上,那衣服本就是稀有的,若是能拥有,他日总有机会可以穿上。 宗政烟儿的心思本就全在那天织衣上,她今日来,原本只是想讨得一个进宫参加春会的机会,这样,便可以结识许多小姐少爷,日后进了皇宫,许是能有些帮助。 若是,若是这天织衣,能为她所有,那她有一日,总会让所有人都惊艳。 那衣服,太美了,穿在身上,麻雀都能变了凤凰,何况,她宗政烟儿,本就生的貌美无双。 “大哥对嫂嫂真是好,这些衣服,一件件的都是上好的锦绣所织成,颜色清雅却又不是贵气。”宗政烟儿状似无意却又羡慕地扫了一眼那些衣裳,笑着对凉暖道,眸光淡淡的,却是丝毫不提起自己想要哪一件。 这姑娘,可真是会磨人。 她这么说的话,意思可不就是,这些个衣服,她一件也不会挑选,只是这么看着罢了,倒也是聪明的紧的一个姑娘。 凉暖也是她,听了她的话,略低头一笑,“烟儿他日定也能找到一个比你大哥对我还要好的男子做夫君。” 凉暖说话,便一下挑出了那间天蓝色天织衣,一抖开那件衣服,便有隐隐的暗纹光泽出现,低调华丽却又华贵的美。 “嫂嫂都是成了婚的女人了,这春会里都是貌美待嫁的姑娘,嫂嫂便不随那热闹了,这衣裳,在嫂嫂看来,最是适合未嫁的姐儿穿,颜色淡雅,这暗纹看着又是华丽,贵气的很,穿在身上定是美丽寻常。”凉暖直接便是拿着啊以上对那宗政烟儿如是说。 说完,还状似傻大姐似的在宗政烟儿身上比划了两下。 这一下子,宗政烟儿一下便成了被动的姿态,不过,看着那天织衣在自己身上比划着,看着那美丽的颜色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心里也是期待高兴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逐渐的,慢慢的,被凉暖套了进来。 “烟儿肤色白皙细嫩,腰肢细软,这衣裳,穿在烟儿身上,真是为你而设的!”凉暖比划完后,一脸赞叹地看着宗政烟儿,看得那实际年龄还比凉暖大上一岁的宗政烟儿都是有些羞怯。 “烟儿,这衣裳,嫂嫂送你了,那一日,有了情郎,便穿了它去会情郎,定是会将那情郎迷得神魂颠倒的。”凉暖将衣服叠好,递给了宗政烟儿。 宗政烟儿看着那衣服到了自己手边,心里一喜,但动作却是一推, “嫂嫂,这衣裳如此贵重……”宗政烟儿的声音幽然好听,说起这假意拒绝的话来,听着也和真的似的。 “就当作是嫂嫂送烟儿的礼物了,”凉暖想起什么,又说,“你大哥自会再给我添置新衣。”话语之间,掩藏不住的甜蜜,凉暖的声音天生带了一些凉意,此刻听起来,却也是蜜蜜的。 如此,那便没有什么再客气的了。 宗政烟儿伸手接过那天织衣, “如此,便谢过嫂嫂了。”吩咐后头的丫头将衣服整理好,那丫头小心翼翼地将那衣服抱在怀里。 身后的温香和小菊花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便是在凉暖身后对视一眼,小姐将这皇宫明月公主刚送过来的衣服,还是天织衣,转眼便送给了这大小姐,不知是何意? 温香心里想的和小菊花心里想的都不一样,但唯一相同的一点便是,这天织衣到了那大小姐的手里,必定这日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是穿着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不知为何,她们心中便是这样觉得。 凉暖摆摆手,“这有何谢,嫂嫂送给烟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凉暖说的豪气,就像是任何一个族府里的豪气大姐似的。 宗政烟儿姿态略高的一笑, “那烟儿便不打扰嫂嫂了,便是回院子里去了。”这目的都达成了,也无需再在这晚院里呆着了。 凉暖点了点头,末了,又嘱咐一句, “烟儿莫忘了,三日后的早晨辰时三刻,在府门前见。” 宗政烟儿点了点头,又对着凉暖福了福身子,便是离开了。 这宗政烟儿离开晚院的时候,恰逢是齐安侯府里各个奴才们走动最频繁的时间,于是,这有心人,便都是知道了,这大小姐从晚院里出来了,皇宫的公公来晚院传圣旨还没多久呢,这大小姐便后脚就进了,这会儿又出来了,这里头没有点猫腻,他们可是不信。 这不,二小姐宗政梦雨的贴身婢子珠珠,在外头听到消息后,便赶紧回了秋霜阁里,告知在院里头休息的宗政梦雨, “小姐,小姐,”珠珠生的瘦小细弱,声音倒是洪亮无比的,人也不笨,比起那路盲而骄纵的宗政梦雨来说,还要聪明许多, 至少,她这小婢子,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就比如,现在,就要告诉自家小姐,这些情况。 宗政梦雨正拿着手里的书册心情烦躁的很,今日,她一早起来,便开始看诗书,看了一个上午了,还是那一页。 她听说,第二风喜欢熟读诗书的女子,而自己最是厌恶读书,便想着开始多读些书,也能与他多搭上话语来。 这会儿子珠珠嚷嚷着进来,让她的心思更加烦躁。 “贱婢,什么事吵吵嚷嚷的,不知道你家小姐我在读书么?!”宗政梦雨说着就要冲那珠珠再次骂去, 珠珠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赶紧说, “回小姐的话,刚才皇宫来人才来人,说是明月公主三日后在皇宫里有一场春会,姜京里的贵小姐门都会去参加,还有贵公子,贵夫人。”珠珠说话一连串都不停,就怕一停下来说慢了,这二小姐心急忍不住便是一脚上来了。 听到这个,宗政梦雨眼神一亮,贵公子?那岂不是说,风表哥也会去? 刚想脱口而出什么,又一想,这贵小姐,贵公子,贵夫人,自己是一样都不搭边,不禁这兴头就是下来了,心情甚至比起刚才来还要烦躁一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方才奴婢听外头的一同的小姐妹说,刚才可是看到这皇宫公公才从晚院里出去不久,大小姐便进去了,这会儿子,都是出来了。”珠珠只管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告诉自家小姐,至于这后面怎么做,是小姐的事情。 她若是不告诉小姐,就怕日后小姐怪罪于她,二小姐的气火,她可是吃不消的。 果然,宗政梦雨一听见那宗政烟儿才从晚院里出来,便是立马将手中的书册摔了出去,眉眼上挑, “她去那里做什么?”声音有些尖利,好在这秋霜阁里的奴才丫头的都是习惯了这宗政梦雨这般的声音,也没什么好惊奇的了。 珠珠弯着腰站着皱眉,还在想如何回自家小姐,外头就穿来了夫人的声音,心里一松,便是退到了一边。 “有什么事,吵吵闹闹的,我在门外边,都是听到了你的声音,成何体统!”在门外款款而来的人,是秋霜阁里的主人,莫氏。 这莫氏的性子,与光懿夫人有些像,也是较为火爆的性子,才会生出像宗政梦雨那般的女儿,但也仅限于火爆,她一没有光懿夫人的身家背景,自然也不会有光懿夫人的内里。 光懿夫人虽也是火爆性子,甚至有时候还骄纵,但她有的是本钱,她可以这么做,但她从小受的教养,也不是白费的,没点心计,也坐不上这侯府的主母,这么安生,府里的姨娘虽争斗厉害,却也没有一个真的坐到她头上来的。 莫氏是这侯府里生得算普通的,至多算的上清秀吧,但那份清秀也被她脸上的浓妆艳抹给毁去了八分,不过仗着天生丽质,莫氏的皮肤与身材在侯府里,也算的上是佼佼者,这把年纪了,也是四十左右的年纪了,皮肤还紧致光滑如少女,腰肢大手便是盈盈一握,那傲人的双峰,是让男人魂牵梦萦的。 女人,若是以色事人,靠着的,便是那些,这莫氏,靠着这十几年来都是傲人的资本,在府里的地位,还是不错的。 她出身小户家庭,一直想做个大家夫人,却总是弄巧成拙,就比如此刻,她原想威严都震慑住宗政梦雨,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但自身气场不足,穿着一身艳丽的橙色衣服,看着有些滑稽。 “娘,可是听说了,明月公主要在皇宫里举行一场春会,届时,各家的小姐公子夫人的都会去,”宗政梦雨看着莫氏,便是小跑着上前去, 莫氏自然是听说了的,她来雨姐儿的房里,也是为了这件事, “娘会去与侯爷说说,你一定要去,春会里,可是不少贵家公子。”她只生了两个女儿,兰儿也十六岁了,这大女儿都十七了,都是要出嫁的年龄,若是能结识贵家公子,那是最好的。 这春会,又岂是寻常人真能随意参加的,侯府也有侯府的规矩,既然宗政烟儿去了,这莫氏再多说什么,齐安侯与光懿夫人也不会让宗政梦雨去。 宗政烟儿是庶女,好歹是大小姐,就算是贵夫人带着个丫头,这宗政烟儿也是有资格去了,但多一个宗政梦雨,便十足破了贵府里暗里的规矩了。 宗政梦雨听了莫氏的话,还开心的紧,回头就去准备衣裳了。 这自己能不能去参加这皇宫的春会还是个问题,却已经着急着去准备了,这样的性子,这便是注定了这宗政梦雨,是掀不起大风浪的。 ……。 齐安侯府里的其他嫡小姐公子们,都是接到了邀请函,宗政茗,宗政若,以及他们的妹妹,七小姐,宗政芊,这芊姐儿生的与光懿夫人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连性子都是极像,虽泼辣,但却也不是不讲理的,因此,在齐安侯府里,齐安侯与光懿夫人最是疼爱这个女儿。 凉暖第一次见她时,就在侯府的那一晚的晚宴上,芊姐儿挤眉弄眼好奇地问她,怎么的和宗政晚相识,那时候,凉暖便觉着这姑娘很是讨喜。 这不,宗政芊得到邀请函的时候,一改平日泼辣野蛮的性子,一大早就缠着自己的两个嫡亲姐姐,问东问西的,一会儿子问大后天该穿什么衣服去,该画什么样的妆容,该带什么头饰,如何如何,一副小少女怀春的模样。 宗政芊,今年刚及笄,少女到了及笄的年龄,自然而然地便是懂了一些东西了,这春会里可是还有不少家事身份相等的贵公子们, 她虽然平日里也认识几个少爷公子的,但都是从小的玩伴了,还是期待能遇到一个能令自己心动的男子的。 “茗姐姐,你说,后天的春会里,都会有哪些个公子会去?”宗政芊在懿院里宗政茗的房间里,身边坐着的还有宗政若,三姐妹在宗政茗放里头说些姐妹话。 到底是嫡亲姐妹,虽然光懿夫人和齐安侯最是疼爱宗政芊,这宗政茗和宗政若也还是对这宗政芊还是不错的,至少,目前为止,三姐妹都是相亲相爱的,至少,表面上看去的确是这样的。 “这姜京里,贵府不就是那些,我们齐安侯府,武辉侯府,绍荣爵府,威明爵府,四大家族,还有各个王爷世子的,接下来便是一些二品以上的大臣的小姐公子的,还指不定一个个都去呢!” 开口说话的不是宗政茗,是宗政若,是比起宗政茗来,少了不止一个心眼的宗政若。 芊姐儿想了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那双明媚的大眼睛里都是好奇, “真是期待后天的春会呢!”她高兴地坐在红木椅上,因着身子较为娇小,两条腿在长椅上晃悠两下。 宗政茗在一边端起香茗品了一口,面含微笑,笑容温柔,细嫩的指尖点了点宗政芊的额头,笑说, “你这丫头,如今年纪到了,日后这种聚会,自是不会少了你的,到时候,别在春会上丢了颜面的好!” 她心里可没这宗政芊这般开心期待也没自己的二妹宗政若目光短浅,她想的是更深远的东西,比如说, 明月公主殿下要公公单独去请了这大嫂,是为何? 一想到凉暖和宗政晚,宗政茗的心里便有些难受,她不愿意承认的是,她对宗政晚有些恋兄情结,不过是因为儿时大哥在她心中的不可磨灭的形象,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办法忘怀。 但这种情结,是要被人浸猪笼的,是不伦之恋,一旦被人发现,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宗政若看到自己的姐姐眉眼之中有些愁绪,便以为她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其实也的确是相差不多, “姐姐,后天我们穿什么衣服去?可千万不能被那霸占了大哥的女人给领了风头!” 宗政若敬畏宗政晚,自然不喜欢将这在他们心里无比高大的大哥霸占了的凉暖了,总以自己从小便是嫡女的身份高高在上而往下看着凉暖这只‘不纯正’的嫡女小姐。 穿什么是小事,大事是这春会上什么都是不可预知,得看清楚了明月公主的眼色。 “不可过于出风头即可。”宗政茗回了宗政若。 一边的宗政若却以为是宗政茗妒忌她了,嘴里应和了,心里想的却是,指不定你现在让她穿得多么朴素,但转眼自己去的时候,穿得多么风光了。 小丫头芊姐儿倒是把宗政茗的话记在了心里, 过了一会儿子,三姐妹便各回了各的屋,宗政芊让丫头婆子地给自己找素雅又衬得自己高贵的衣裳,而宗政若则吩咐丫头替自己去府里的衣阁里去取新做的颜色艳丽华贵的衣裳,准备在春会上大出风头一把。 府里的其他小姐们,也只能望而兴叹,这春会里是根本不会有他们的位置去参加的,出身限制了将来的一切行动。 每当这种时候,便是恨死了自己的庶出身份,因为该死的庶出身份,从小受到的待遇便是不一样,同样的错误,或许嫡出小姐公子们做便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做了便是天大的过错了,因为这该死的庶出身份,将来无论做什么,都是如同被烙印了一般,摆脱不了它, 女子出嫁时,因着这庶出的身份,或许便被随意地就指给了其他府里做了小妾,庶女们能祈求的只有能嫁到一个高门里去做妾,最好是年轻才俊,因为这夫君若是年迈体弱,这庶女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反抗呢? 这样下去,庶女的孩子,只能做庶女,世世代代传下去,而嫡小姐们,因为出身高贵,将来也大多是嫡妻,生的孩子也当然就是嫡小姐嫡少爷,就算不是嫁作嫡妻,那也是相当高贵的府门里做平妻,或是侧王妃,那也是他们这些庶女想都不敢想的。 这是一种恶性循环和良性循环,高贵的更高贵,低贱的更低贱,这就是长洲大陆里,大家里面生存的道理。 这时候,光懿夫人在懿院里,这些天因着府里大小事的忙活,也有些疲惫,她身后的流月,流璃正给她拿捏肩膀的, 这府里的事情,她清楚的很,那春会的事情,究竟里面是含着什么事,也大体是知道一些的,这明月公主是差点成为自己的贵媳的人,在连凉暖嫁过来不多时,便在皇宫里举行一场春会,这里面的念头,也是瞒不了她的。 毕竟,她也可是从那少女时期过来的,见得多了,便知道这些个小姐们心里在想什么,那些手段伎俩,也是看清了的。 唯一她现在看不清的,恐怕就是她的那个大儿媳了, 连玉凉暖。 嫁到这侯府里,不卑不吭,也不讨好她,除了每日的请安之外,想再见她,真是难上加难,据说在晚院里过得滋润。 而她却在侯府里忙着大小事务,这媳妇娶进来,就是做米虫吃喝懒做的? 想到这里,光懿夫人心里又是不满, 侧头问身侧的流璃, “大少爷这几日在做什么?”她那儿子,回了府里,也不经常见人,连请安,都是不来,这让光懿夫人又是无奈,却也深感悲凉。 “回夫人的话,奴婢不知。”流璃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回了光懿夫人的话,她一个小奴婢,连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她更是不知道了,不过,奇怪的是,以前夫人也未曾问起过这样的话啊! “不在晚院?”光懿夫人又问道, “回夫人的话,大少爷的确不在晚院里,夫人让奴婢安排在晚院里的奴才都说这几日少爷早出晚归的。” 流璃想了想,回了光懿夫人。 光懿夫人点了点头,她的儿子,她生的,最是了解,这儿子,若是不想让人知道,那别人绝对难以知道的,那些个眼线,估计也是懒得清理了去。 “过会儿子,去晚院里头,将少夫人带过来。” 光懿夫人端起流月才冲好的上好碧螺春,细细品了一口,霎时,便是一股子清香停留在唇齿之间,浑身的疲惫,也是好上不少。 “是,流璃一会儿就去。” 流璃福了福身子,光懿夫人点点头,想了想,又说, “现在便去。” “是。” 说完流璃便出了懿院。 ……。 凉暖在晚院里才送走了宗政烟儿之后,舒适地在外头晒太阳,浑身懒洋洋的,不知怎地,今日总觉得浑身都是困乏不已的,总想着眯起眼睛找个闲暇的时间,就是睡一会儿子。 温香和小菊花也不敢打扰了她,在她身侧站着伺候着,就怕凉暖忽然起来着凉了,温香手里拿着小毯子。 当流璃来晚院里的时候,凉暖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小菊花出去开院门了,温香才俯下身,在凉暖的耳边,轻轻唤了两声, 凉暖一向不是一个深眠的人,睡觉轻的很,温香喊第一声的时候,便是醒了过来,又闭上眼睛,定了定有些迷糊的心神,才是醒了过来,这时候,小菊花已经带着流璃过来了。 流璃对这大少爷夫人的印象很好,不知怎地,就是觉着这新夫人是个不错的人,是以来了后,便是恭恭敬敬的,流璃和温香属于一类人,都是温婉却又疏离的人, “奴婢见过少夫人,夫人唤少夫人到懿院里去。” 凉暖点了点头,许是因为才刚醒来的缘故,这说话之间,声音听着都是有些沙哑, “嗯,去回了娘,我这就过去。”凉暖依旧躺在躺椅上的,随性慵懒不已,她无需太过于紧张,她光懿夫人是她的婆婆,是齐安侯府的侯爷夫人,她还是公主和小侯爷夫人呢! 流璃点了点头,又福了福身子, “奴婢就在外头等少夫人。”便低头弯腰退了出去。 小菊花待那流璃走远了才敢开口说话, “小姐,这夫人……”少爷离开之前,吩咐过自己,若是这夫人喊小姐前去,小姐可不去前院,不过还是想问问小姐的意思, 原本该是叫凉暖夫人的,但因着称呼怕是混乱了,凉暖便让小菊花和温香还是唤自己为小姐了。 “少爷离开前,曾是吩咐过小菊花,若是小姐不想前去,便可不去,少爷回来后,自会处理。”小菊花还是等不及凉暖回复,表示咋咋呼呼地就说了, 凉暖摇了摇头,这懿院,是必须要去的,她这是一场持久战,她希望自己在侯府的地位能早日根深蒂固地扎根下去,女人,不能永远活在男人的庇护下,有男人庇护那自然是最好的,但自己若是自己不努力,那一切总觉的是虚的,或许是女人的天性吧,女人总希望一切都稳定些,安稳些的。 就算年轻时希望过着多么轰轰烈烈的生活,但到最后,总是希望有一份安稳的生活的。 她嫁来齐安侯府便是一场磨合与被磨合,日子总要过的,该斗的要斗的,一点点攻破才是正理,当然,若是能和平共处,那是最好了。 但对女人来说,似乎永远一堆女人在一起,便是相争相斗了,永无止尽的相斗相争,女人在一起,多了准没好事。 “要去,怎能不去?”凉暖回了小菊花一句,便吩咐两个丫头准备些热水,稍稍梳洗一下才去,方才因着困乏,躺着,这头发定也是都乱了的。 流璃在外面没多等多少时候,凉暖便整理妥当了,带着小菊花和温香,到了外头,流璃规规矩矩地又行了个礼,才在前边带路,朝着懿院里而去。 当凉暖到懿院的时候,差不多是未时二刻的样子,天气在这时候有些燥热,春天难得这般的燥热,往常风吹过都是温暖的风,今日这风吹来就是一阵燥意,让凉暖觉着这身上都是热腾腾的。 流璃将凉暖直接带进了这懿院内院里去,光懿夫人就在里头,只不过是在幕帘后。 流璃将凉暖带到后,就到了光懿夫人的身侧站定了身子,凉暖则在外边候着,看着这场景,不由便有些想笑,一个小小侯爷夫人,这架势,快和老佛爷一样了。 心里这般想着,动作却也是一样不落下的。 “凉暖见过娘,” 照着这里寻常的婆媳之间的礼仪凉暖略微福了福身子,光懿夫人在上面,点了点头, “过来。” 声音有些严肃,凉暖抬头只见余光看去,看到光懿夫人的手里,拿了本书册,定下心,走了过去,小菊花和温香自然是在幕帘后等着。 凉暖进去后,上头的光懿夫人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待凉暖到了差不多的位置时,才让她在她右手边停下, “你可知,做我齐安侯府的准侯爷夫人,该如何?”光懿夫人话问得温和,未等凉暖开口,便将手中书册甩了过去, “这便是规矩,一日之内将它背熟了,明日我若考你,你未曾答出,那便是家法伺候。”光懿夫人这话说的严厉,朝凉暖射过来的便是一道锋利的视线。 凉暖淡定接过那厚厚的书,看着上边墨迹看去的确是古老的书,浅笑, 这书,一日之内背完,是天才也是有些不太可能,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弱女子呢?!这光懿夫人传言里火爆的很,竟是用这般温吞法子,还以为上来就是一鞭子,如容嬷嬷那般呢。 “这是我齐安侯府一部分院子的账簿,三日之内,看清楚明细,我自会考你。”又朝着凉暖丢了一本册子过来,翻开便是这古代记账时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便是头疼。 不过,这些,应是府里较为重要的东西,这光懿夫人将这些交予自己,是肯定了自己,亦或是,纯正的为难? 怕这是为难还是肯定,还看自己了,若是自己完成了,便是肯定,若是自己完不成,那便是为难。 这光懿夫人,究竟对自己,是怎么一个看法? 这一会儿,凉暖倒也是真的看不清了,原以为是看得清楚,对自己不屑厌恶的,但这些举动,实在是让人迷惑的紧。 “三日后的春会,你不用去了。” 凉暖拿着两本册子,等着这侯府高贵的侯爷夫人再命令些什么,谁知,这光懿夫人后面什么话也没说,只说了这一句, 【113】莫名 “三日后的春会,你不用去了。” 凉暖拿着两本册子,等着这侯府高贵的侯爷夫人再命令些什么,谁知,这光懿夫人后面什么话也没说,只说了这一句, 三日后的春会是那明月公主所组织,是这光懿夫人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场合? 她若是不去那皇宫春会,便又会给姜京诸多贵府小姐,给那明月公主留下什么话柄在他们身上,说这齐安侯府新嫁进来的新妇,怎的这般不懂规矩,不懂礼数,罔顾皇权。 “母亲,这春会,乃是明月公主所邀,凉暖若是不去,岂不是拂了公主的面子,还给京里的人落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这可是好?”凉暖抬首,看向幕帘后的光懿夫人,又说,“何况,凉暖为玉鸣国公主,这罗姜国明月公主相邀,我若是不去,被有心之人拿去,做了什么文章,这可是关乎罗姜国与玉鸣国的国与国的关系。” 凉暖说的不假,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总是不缺乏有心之人的,何况她玉鸣国,皇叔公才刚登基,这朝堂之上或许还未稳定下来,里头定有些侥幸与心怀不轨的人,拿了这事做文章,她夹在里面,真是难堪的紧。 她不知这光懿夫人不让她去春会的理由是什么,这春会,无论里面埋藏着什么潜在的危险,她是必定要去的,何况,她还有阿晚护着,没有理由不去。 姜京里的上流小姐,上流世界的社会圈子,总要接触。 光懿夫人听了凉暖的话,冷笑一声,凉暖在幕帘后,看不清那坐在里面的光懿夫人的表情,这觉一阵不寒而栗忽然起来,而那光懿夫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忽然站了起来,朝凉暖的方向而来。 凉暖的眉眼弯弯,看着光懿夫人靠近,她的身后还有两个样貌不俗的丫头,一个稳沉,一个眼含蔑视的看着自己, 真是驯养得当的两个婢子。 “连氏,这齐安侯府,是我光懿夫人说了算。”光懿夫人身侧的流月与流璃替她掀开了珠帘,凉暖便见到了一张画着艳丽却也不显得俗气的贵妇妆容的风韵犹存的脸,她的唇紧抿着,诉说着她心底的不悦。 光懿夫人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地便是染上了不少火气,那火气,直接便是喷在了凉暖身上,脸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侯府,有我的一日,还是轮不到你来做主的。”光懿夫人冷不丁地便是又说了一句让凉暖听着是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 她来这齐安侯府,什么事也未曾做过,在晚院里安安分分地过着日子,也不过才几天,这晚院也不过是迎过几个上门的府里的小姐们,她在想什么? 她想的不过是如何在这侯府生存! 光懿夫人见凉暖的脸冷了下来,凉着一张脸对着自己,又想到自己院子里的事,本不想多提,但这连氏,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定要她将这事情,戳出来,才会思过。 “你才来侯府几日,竟是大了雄心豹子胆,想从我懿院里,见丫头挖了去做你的丫头,是谁给了你这般大的权力?” 这光懿夫人说的下一句话,却是令凉暖更觉莫名,她要这懿院里的丫头做什么,她的身边有小菊花和温香便已是足够。 “母亲,您这话,说得却是让凉暖莫名不已,凉暖未曾要过这懿院里的丫头,我有两个贴身婢子,已是足够,晚院里原本的婢子,本就不少,凉暖无需再来这懿院里,要什么丫头。”谁被冠上这莫名的话,都会生气。 人有可为有可不为,没做过的事,何须承认? 凉暖的声音不响,轻轻柔柔的,一字一句却是句句反驳了光懿夫人的话。 光懿夫人一下来了气,那件事本想作罢,她懿院里的丫头,又怎么会是那般容易被拐了去?!但这连氏,实在是让人可气,本就做错事在先,现在在这里,倒好像是她光懿欠了这连氏一般! 光懿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般气了, “来人,将那婢子叫上来!” 她身侧的流璃赶紧弯腰出去,出去喊那现在在懿院里做粗使丫鬟的婢子。 那婢子本是懿院里的大丫头了,地位虽没流璃流月那般受宠,但好歹也是在光懿夫人的卧房里打点的丫头,地位比起侯府里其他婢子来都是好上许多,被夫人发现了那事以后,便被贬了去,去了伙房里头做了粗使丫头。 流璃想着,便是摇了摇头,夫人虽脾气有时候有些火爆了一些,但对自己院里的婢子奴才的还是不错的,那丫头也不知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拿了人家多少好处,竟是明目张胆地就要去晚院。 不知怎地,流璃觉得这事,或许的确与少夫人无关的,但今日,夫人既然说到了这事,就算是无关,也将会有关了。 不过,不管她流璃什么事,她只要在主子面前做好分内之事就好。 凉暖在懿院里等着,等着那所谓的丫头过来。 “哼,”光懿夫人看到门口处流璃带着那婢子过来了,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那婢子哆嗦着跪了下来,便是朝着光懿夫人的方向爬来, 几日的伙房生活,已是让她受不住,原先还算白嫩的手,现在都染上了冻疮,这都暖和的春天了,但这伙房的冷热交替,一下便是有些不习惯,那张原本干净清秀的脸,此刻也是灰白一片, 看来,这伙房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那婢子一来,便是冲着光懿夫人喊叫着,“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凉暖冷眼看着脚下的婢子, 是做戏,还是被人陷害? 她现在,一无所知。 能做的,唯有观察。 光懿夫人身侧的流月一脚踹了上去,狠狠踩住了那婢子的手,将她牢牢钉在地上,“你这婢子,夫人平日对你也是极好的,竟是被猪油蒙了心,有那般念头,不忠的下贱胚子!” 流月的话说得狠极了,好似她是那主子似的,不过流月一向如此,流璃与流月也一向被光懿夫人宠着,这地位,比起府里的一些个不知名的庶女小姐来,还要高些,精彩有姨娘小姐的,来巴结她们,这让性格较为浮躁的流月不自觉地便是将自己摆高了些, 光懿夫人需要的也是一个沉稳,一个狠毒的婢子,是以,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那婢子见说不动光懿夫人,一下转移目标,冲着凉暖的方向,便抱腿冲了过去, “少夫人,奴婢错了,少夫人,奴婢不会去您的院子的,少夫人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呜呜,少夫人替奴婢向夫人求求情!”那婢子哭天喊地地,好不可怜,说的话,却足以让凉暖恨不得一棍子打下去了。 “你这婢子,莫不是胡说八道,我何时来要了你?!”凉暖说的好不气,面上双眸含怒,直直就是瞪视着下边的婢子,人也退开了些, “我本有两个贴心的婢子,是犯了什么劲儿,来要母亲院里的婢子,你这般婢子,莫要胡说无赖了我。”凉暖这话,说的和戏似的, 不过,这本就是戏,看得就是谁的演技高。 “少夫人,您可不能不顾奴婢了啊,奴婢虽然不能去了晚院里,但奴婢……” 那丫头,也不知是谁调教出来的,这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却比寻常人说下去还耐人寻味。 “母亲,这婢子,我从未见过,定有人从中作祟,刻意间隙了母亲与我!”凉暖的声音说的沉重,昂首挺胸,站在光懿夫人面前,指着地上还试图抓住她衣角的伙房婢子,语气怒的很, “这等婢子,母亲还是早日遣出侯府的好。” 光懿夫人不曾开口说话,若是她,被这指着,也定是会否认,傻子才会承认,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恐怕也不会是那么简单的,谁会污蔑,谁敢污蔑? “逐出侯府。” 光懿夫人一个转身,转袖之间,衣服上的浓香便是飘了过来, 凉暖忽然皱了皱眉,那香……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光懿夫人的后颈处,珠帘恰好放了下来,一下子表示遮挡了视线,什么也是没有看到。 屋子里暗香浮动,伴随着哭天喊地,那婢子被进来的侯府的侍卫拖了下去,挣扎声,哭声不断,而这屋子的深处,却是安静的很。 …… 侯府的一处安静的一角,是齐安侯府那辈逐出侯府的宗政阳所住之处, 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了那个依旧是满脸胡茬子,看不清容颜,衣衫褴褛的男人,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年轻的随从,而在里面的屋门口,站着的是那白衣俊美如仙的男子。 “她就是你那老情人的女儿?”那胡茬男人的声音清脆的很,看去心情不错,“看样子,还是挺聪明的。” “你别过分了。”连卿依靠着门,眉头微皱,若不是知道凉暖在这侯府,他也不会半路与这男人结交到一起。 “哈哈,各凭本事了!” 【114】引疑 “你别过分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连卿依靠着门,眉头微皱,若不是知道凉暖在这侯府,他也不会半路与这男人结交到一起。 “哈哈,各凭本事了!”那满脸胡茬子的男人狂放一笑,声音里是无所谓,他无所谓凉暖会怎样,他所关心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是不知道。 连卿听了不语,转身进了里屋,宗政阳掀开眼睛一条缝,朝连卿瘦削的背影看去,眼神幽深,方才脸上还笑意盈盈的,这会儿子便只剩下了阴沉。 这齐安侯府,他是一定要回来报复的,但若报复到谁,是谁的人,那就不管他什么事了,谁让他牵扯进了这齐安侯府这表面看似平静,实则肮脏不已的大染缸呢? 翻了个身,宗政阳在躺椅上晃了晃双腿,又沉寂了下去,这朝阳院里,这几日,真是无比的安静,齐安侯与齐安侯夫人暗地里还紧张地部署着侯府里的侍卫影卫,这朝阳院里,却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 其实,齐安侯心里明白的很,他这个弟弟,就是喜欢不按理出牌,他能做的,便也只有什么毒部署好了,才不会手忙脚乱,乱了自己的阵脚。 * 齐安侯再朝堂里,因为手握重兵的原因,虽不是将军,但这地位等同罗姜国大将军,甚至比起将军的身份还是要高些,先帝曾给予齐安侯特殊的权力,那便是,上朝与否,任齐安侯愿意。 那是当年最初的齐安侯与先皇之间深厚的情谊,以及先皇对齐安侯的了解,才是知道了这齐安侯慵懒随性的性子,才特别授予给齐安侯世世代代的权力, 但是,这时代延续下来,这当年先皇与齐安侯之间的情谊,也早已随着时间的延续而逐渐消散,哪一个帝王,会愿意任凭着这样一个大威胁在自己的朝堂里如此? 怕是任何一个就算是心胸宽广的帝王,都是不愿的。 是以,这罗姜国的皇帝,才会利用明月公主党婚事,以退婚为由,要求这齐安侯府交出了三分之一的兵权。 但这三分之一怎么是够呢?三分之一,是远远不够的。 这罗姜国惠帝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君,他能利用自己亲生女儿的婚事,还是自己最宠爱的明月公主的婚事,来让这迫使这齐安侯府交出兵权,可见其心胸与计谋了,不过,这惠帝在治国之上,的确有术,至少他在位几十年,罗姜国国泰明安,没有人敢来进犯。 这一日,齐安侯府里,光懿夫人招了凉暖去懿院里,这皇宫里,惠帝,也是同样招了这齐安侯去了御书房里。 只招了齐安侯一人。 皇宫御书房内,齐安侯穿了正统的朝服,四爪金龙盘旋在胸襟之间,这让惠帝觉得十分碍眼,四爪,与五爪也不过是差了一爪。 “襄弟啊,”惠帝在上头放下朱墨,似乎觉着有些疲惫的模样,捏了捏眉心处,因着多年操心国事,多年晚睡早起的日子,这还没到五十虽的年纪,看去却与人家六十岁相差无几, 这齐安侯与这惠帝的年龄相差无几,但齐安侯的面容可是依旧俊美年轻,那阴柔美丽的容颜,若是让十多岁的大姑娘嫁给他,那也是一大群姑娘蜂拥而上的。 两人看去,若有人说是父子,怕也是没人会怀疑的。 齐安侯躬了躬身,“皇上。” 今日这襄帝只叫了自己来,恐怕也是没什么好事的。 惠帝挥了挥手,“襄弟何须如此多礼,近日朕被一件事所困,疲惫的很,想着襄弟,便唤人将襄弟招进了宫里,” 惠帝做出一副难以排解的模样,似乎苦恼的很,齐安侯心里却是警铃大作,他齐安侯府里这段时间的事情也是颇多,这皇帝是想说什么? “皇上请说,若是臣弟可以相助,臣弟定当全力而为。”宗政襄低着头,就如同所有的朝臣一般,应对着这惠帝的话。 “哎~襄弟,你也是知道的,我罗姜国的疆域,是长洲大陆三国里最薄弱的,近日,朕的身子觉着大不如从前了,对这朝堂里的有些事,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惠帝说着,便顿了顿,没有立即说完,而是叹了一口气,眯起眼,看着下边的宗政襄, 齐安侯抿唇不语,心里腹诽着,若是真力不从心,大可做一个逍遥的太上皇,将皇位传给太子,传给嫡长子,无需在这里无病呻吟了去。 他在下面,选择沉默不语,惠帝似早就知道其安侯不会说话一般,接着方才的话,又说, “这玉鸣国新皇,前段时间,也是登基了,那新皇玉冥,朕甚是不了解,但从探子得来的消息,这新皇乃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更有甚者,是传言,” 惠帝又顿了一顿,眉宇之间有些忧愁的模样,看着下边的宗政襄,“传言,那冥帝,对监国公主心怀他念,那玉鸣国监国公主出嫁前,曾是被冥帝扣押了些时间。” 惠帝说得有些惆怅,宗政襄一听,便有些不乐意了,这惠帝这不就是在说自家媳妇不纯正,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被一个男子关押,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当事人可知了。 他可是对媳妇满意的很,这皇帝是什么意思?! 惠帝观察着齐安侯的神情,看到他眉头紧皱,似对自己说的话的不满,也不恼,只又幽幽地道, “朕以为,既这监国公主嫁到齐安侯府,那这玉鸣国与罗姜国便算是交好了,怎知,这玉鸣国,似乎另有歹念。”惠帝的这话,又是将矛头指向了凉暖,这话,若是仔细剖析开来,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是听出了这惠帝话里的意思,这惠帝说得,便是这凉暖远嫁罗姜国另有所图,这关系两国,这玉鸣国又是没有交好的意思,那便是再说,凉暖实则是那玉鸣国派来罗姜国的奸细。 嫁入齐安侯府,也不过是因为这齐安侯府手握罗姜国的重兵,若是能攻破了这齐安侯府,那这罗姜国的兵权便是到手了,再加上玉鸣国本身的兵力,再者,这齐安侯府的蛊毒阵法之术一向是罗姜国之最,若是让凉暖习得,怕是到时候,罗姜国再强悍的阵法图,也是抵挡不了那么多兵力。 宗政襄也皱紧了眉头,这惠帝这番话下来,不论惠帝的话是真是假,不论自己对这新媳妇是欢喜与否的,但关乎到两国,那便不是他一个齐安侯府可以决定的事了。 “皇上,臣弟以为,监国公主贤淑典雅,高贵大气,断然不会是那奸细之人,”宗政襄在惠帝的一番说辞之下,就算是再怎么维护凉暖,都显得有些苍白了。 “呵呵,朕也不过是猜测罢了,只希望,襄弟能多注意着点这侯府。”惠帝见目的达成,他听出了这宗政襄话里的些许猜疑,虽口头上还是在为那监国公主说话,但实则,这话里,却有三分的怀疑。 这便是足够了。 “臣弟谨听皇上所言。” “好了,朕手里头还有许多奏章未批阅,这闲散时光,总是那般快,襄弟退下吧。”惠帝见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便再是不再留着这宗政襄摆手便让他退了下去。 宗政襄躬了躬身,朝外退下。 今日这皇宫里,安静的很,没多少人,宗政襄一人走在这宫道上,心中对这惠帝说得话,存了三分心思,关乎齐安侯府利益存亡的事情,就算他对这凉暖如何欢喜,但,总是不及这齐安侯府重要。 这凉暖本就入齐安侯府没多久,齐安侯府上下对她的印象,也不够深重,若是出了事情,侯府里的人,自然是维护侯府,而不会去顾她一个才刚入府的夫人,这是无论在哪里都存在的暗理。 ……。 是夜,总是来的这么快,夜里的齐安侯府,比起白日来,安静许多,也是深沉许多,今夜的夜空,没有星光,有的只是如墨一般夜色。 今夜,宗政晚依旧是深夜而归,凉暖今晚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房里点着一盏灯,等着宗政晚回来。 “吱呀―”一声,极轻的开门声响,凉暖立马便是朝门口看去,看到那一袭青衫俊雅,心中便是安心不少, 不过,半响之后,便觉得不对劲,为何阿晚的左手臂的袖子上,那青色的袖子上,沾染上了鲜红,一片,至左肩上方,开始流淌下来。 凉暖一下子便是清醒万分,翻开被褥,鞋子都是来不及穿,赤着脚,便是跑到宗政晚身侧,扶住他, 神色凝重担心,“药在哪里,我给你包扎。”宗政晚笑了笑,从面容上看去,倒是一点没什么大碍,他似笑非笑地指了指一个地方,凉暖便扶着他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让他坐下,自己便去翻找药粉,纱布。 取回东西,神情凝重地翻开宗政晚的袖子,却只看到光滑白皙的肌肤,半点伤口都是未见,一下傻眼了,半响,挑了挑眉, “别人的?” “嗯。” 不过,他今日,的确是累了,那一场搏斗,太出乎意料了。 “是谁?宗政阳,还是商敌,还是…。?” 【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别人的?” “嗯。” 不过,他今日,的确是累了,那一场搏斗,真的是太出乎意料了。 “是谁?宗政阳,还是商敌,还是…。?” 凉暖在这里猜测着,若是宗政阳的话,那便有些棘手了,这宗政阳就在侯府里,对自己的侄子都可以下狠手,那又有什么是不可做的呢? 还有连卿,究竟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宗政晚轻笑着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靠在凉暖肩膀上,他的声音在凉暖的耳边和风细雨般, “商敌。”他隐在暗处的眸光里,有些隐晦的光泽。 的确是商敌,但那商敌,可不是一般的商敌,他不仅仅压制了他在玉鸣国的所有产业,甚至,已经开始阻止他在罗姜国的各产业,今日里,他名下的商铺所有的收成,都是比起以往来,少了三分之一,他在长洲大陆里的产业加起来的收成,今日盘算一番,竟是比起以往最低时候来,还要少三分之一。 看来,那人还是不死心啊,卯足了劲儿呢,那就,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一听宗政晚语气里懒劲儿与无所谓,凉暖的心松了一下,若不是宗政阳,那便是好的。 是商敌的话,凉暖便帮不得什么忙了,商界是阿晚的天下,自由她在打理,他至今为止也不过是知道他是这长洲大陆里的首富,既然是首富,那这行商的手段,便是极其厉害的,否则,也不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便坐上了首富的位置。 “今日,娘唤你过去,有什么事?”宗政晚知道光懿夫人喊凉暖过去是什么事,但他关心的是,她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了,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性子,自己还是清楚的很的。 凉暖转头从身后的床头处,拿出了今日光懿夫人给她的齐安侯府的家训册子以及那账簿的册子, “这便是今日夫人拿给我的东西,让我三日内背出这家训,以及将这账簿的明细,三日内清算出来,交予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凉暖说的时候,有些愁苦与无奈,这账簿,三日内算清,还是可能的,毕竟,她用的是现代的算术,用的是阿拉伯数字,比起这账簿里的古文字与古方法来,要简单上许多,现在也真是庆幸大学时期,多学了一门副科。 但那厚厚的家训册子,三日之内背完,真是,不大可能,又与账簿叠加到一起了,任谁,三日内完成,都是很大难度。 宗政晚拿过那家训册子和账簿,有些惊讶, “娘给你的?” 宗政晚的声音拔高了些,俊雅的眉目微微抽搐了一下,淡漠不在,留下的只有惊奇, 凉暖见着宗政晚这模样,皱眉, “怎么了?” “我娘,从不会将侯府的账簿给别人算,就算是生病时也是坚持着自己算清。”忽略了那家训册子,就单单看这账簿册子,便是足以让宗政晚惊奇了。 “或许光懿夫人像叫你家娘子我打造成一个独立自主的下一代侯府主母呢。”凉暖开起了玩笑,毕竟她自己对于光懿夫人的这一举动,也是有些疑惑的。 阿晚笑了笑,“早晚要看得,现在看也好,不过,这家训,每晚睡前,我来一件件告诉娘子即可,怎可浪费了大把好时光,去背这东西。”他挑了挑眉,揽住凉暖的肩,一伸手,先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一下抱起凉暖,便朝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对了,她不让我去皇宫明月公主的春会。”凉暖想起了光懿的阻拦,又说了一句。 宗政晚一听,皱了皱眉,那公孙觅不知是按了什么心思,这春会,他私心里的确是不希望凉暖前去皇宫参加这什么春会的,那公孙觅,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去皇宫时,小心点,那里面,鱼龙混杂。”宗政晚只细细嘱咐了凉暖一句,那春会,倒是真的可以结识不少人,多多接触些,也不是坏事。 凉暖听出宗政晚话里的凝重,她那一句嘱咐,可不像是寻常的嘱咐, 她用手肘推了阿晚一下,眼神询问, 阿晚用手捉住她不安分的手,“那明月公主公孙觅,原本被皇上指婚与我。”宗政晚说完,便看见凉暖的眉头一皱,又赶紧道,“当然,我心心念念的便只有娘子你,当时,我们在玉鸣国时,我离开的几日,便是回了罗姜国处理了这婚事,退了婚。” 宗政晚后边说得有些轻描淡写,他没有提及自己用了这侯府三分之一的兵权替换的这退婚。 凉暖却是知道的,与皇家解除婚约,是多大的一件事,不仅仅损了皇帝的金口玉言,也毁了些公主的名声,这退婚,怕是废了不少劲。 “算你有心。”凉暖瞪了他一眼,又转了转眼珠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那这明月公主春会相邀一事,恐怕,我是跌入了一个陷阱里了。” 那蓝色天织衣,果真,是个陷阱,好在,已经脱手,烟儿妹妹,三日后,真是苦了你,恐怕要替我遭受一些罪过了。 宗政晚看凉暖说得轻松,手挠了挠她的腰肢,语气里是宠溺,“切记小心,我会派人暗处护着。” “嗯。” 凉暖窝在他怀里安心的很,屋子里暖暖的,雾气缭绕。 屏风一拉,便遮住了屏风后浴桶内的华艳风光,只看到在烛光下,印照着的两人颈项相交的身影……。 第二日一大早,宗政晚便起来了,洗漱完,逗弄了床上懒猫一般的凉暖一下,便是离开了。 凉暖在床上也没多躺一会儿,便有丫头来喊自己起来了,说是懿院里的夫人来喊少夫人过去。 温香和小菊花伺候着凉暖洗漱穿戴整齐了,便朝外头去了,昨晚上累人的很,不过睡前,阿晚告知了一些侯府里的主要家训,也稍稍翻看了一下侯府的账簿,今日若是光懿夫人问起来,应也是能应付两下的。 早晨,不过是辰时时光,凉暖到懿院前厅的时候,便瞧见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宗政烟儿和宗政梦雨都是来了,三个嫡小姐倒是不在,其他几个庶女小姐,对照着年龄看过去,应该便就是五姨娘张氏的六小姐宗政依依,三姨娘莫氏的五小姐宗政兰。 接着便是二姨娘张氏,三姨娘莫氏,端坐在懿院的厅堂里,迎着自己一路过去。 光懿夫人高高坐在高位上,身上穿的是鎏金绛紫色的罗裙,腰际处的腰带是同色的,头上簪着的发簪是碧色玉簪,额中间画了一个繁复的花钿,从凉暖的角度看去,只觉光懿夫人高贵肃然。 光懿看着凉暖款款而来,心中百思千转,昨日将那账簿与府中的家训给她,潜意识里,或许是将她真的当做自己的儿媳妇好好培养的,但下午的时候,侯爷回府,将皇上所说,告知了她,她细细地回想了这婚事,到如今,的确, 一个未婚的姐儿,被一个男人囚禁了,何况,那男人对他还有非分之想,现在还没传出去,若是传出去,这齐安侯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昨日给你的家训,可曾看过?” 凉暖还未在前边站定,上边的光懿夫人便幽幽开口,放下了手中茶杯,看去有些不太高兴。 “回娘的话,凉暖已是翻看过家训,对上头的内容,已有所知。”凉暖不卑不吭地回应,微微低了低首,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是知道,这光懿夫人下一句话是什么, “那你可知,我唤你来,你便要立即来,不可耽误一时半刻,府中姐妹们,以及小姐们,都是到了,倒是在这里等着你一个人。” 光懿夫人的声音听着,便是职责凉暖不懂规矩。 下面的人,姨娘姐妹们,都是以一种看好戏的眼光看着凉暖,眸色里都是侥幸, 实则,她们全到了,这光懿夫人才是让人去晚院唤了这少夫人过来,就算是凉暖起得再快,来得再快,也是没有现在这院里来的姨娘小姐的来得快的。 这里的人,都是知道,这夫人是故意在整治这新夫人,心里都暗暗侥幸那被整治的人,不是自己。 凉暖倒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先来的,但她是知道,这光懿当着这么多人,指责自己,便是故意为之。 一边的宗政烟儿与自己的母亲章氏对视一眼,宗政烟儿心里想着,是否要出来帮衬着说上几句话,毕竟,她三日后还会带自己前去皇宫,不可得罪了去,她是自己往上爬的一个阶梯。 章氏对她摇了摇头,宗政烟儿便收了心思,坐在一边看着,不语。 凉暖正想回话,却听外头传来一声不羁豪放的声音, “哈哈,嫂子,是我拦住了小夫人,你可别怪小夫人来迟了。” 是宗政阳的声音,凉暖听了却是暗骂这宗政阳多事,自己原本想好了对策,他这一说,岂不是全部打乱了, 何况,已婚妇人与男子单独相处,本是极其不好的,真是不知道,这宗政阳是过来故意为之,还是如何。 【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是宗政阳的声音,凉暖听了却是暗骂这宗政阳多事,自己原本想好了对策,他这一说,岂不是全部打乱了, 何况,已婚妇人与男子单独相处,本是极其不好的,真是不知道,这宗政阳是过来故意为之,还是如何。 这宗政阳的语气还如此轻佻,明明凉暖若是按照辈分来说,是这宗政阳的侄媳妇辈,他算是凉暖的叔伯辈分,却在这里称呼凉暖为小夫人,这不就是话语之间对凉暖的轻佻么? 不论这凉暖眉头微皱,就是上边的光懿夫人也是极其不满的,宗政阳和凉暖两个人,自然是宗政阳更为厌恶,是绝对外敌, “宗政阳,你的话语,可别轻言了!”光懿夫人的声音里含着股怒气儿,下边的姨娘小姐的,只管看着这出好戏,绝不多言,安心坐着就好。 可那宗政阳岂是那随意就如此被唬住的人? 他根本不顾及光懿夫人的话,而是转头看了眼四周,便是找了个左边的空位,就这么施施然地坐了下来,他的身后没带别人,就是连卿,也没跟着,只宗政阳一个人来了,他斜眼朝下边扫了几眼, “嫂嫂别气了,这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像嫂嫂这般风韵光华的人,应是朝朝暮暮都美丽无比的,”宗政阳藏在邋遢的头发下的眼睛,朝光懿夫人浑身上下看去, 令坐在上边的光懿夫人心里一阵不舒服,好似她脱光了衣服站在上边,任由这登徒子看遍了自己全身一般, “大胆!”光懿夫人一下站了起来,原本要为难凉暖的话也缩了回去,她直指着宗政阳,“将这乞丐丢出齐安侯府!”光懿夫人涂满了朱红色的蔻甲指着宗政阳,此刻因着胸口的怒气,微微有些发抖。 下面的几个在侯府里时间较长的姨娘,比如二姨娘章氏,三姨娘莫氏不自主地便是抬头看了眼那边的宗政阳,又不自觉地对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那宗政阳虽然是被逐出了侯府,但,依旧是没多少人敢真的动他的,只因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果然,宗政阳哈哈一笑,那笑声里嘲讽不已,末了,冷哼一声,道, “嫂嫂莫是忘了?阿阳的手上,可是有太上先皇的圣旨,即使被逐出这齐安侯府,但这这身份,永远是宗政家族上的一份子,嫂嫂别是忘了,这逐出不逐出侯府的,只不过是老父亲的行为,在这宗室族谱上边,我宗政阳的大名,可还是在上边,” 这宗政阳末了,却忽的转而一笑,语气悠扬地提高了一些,道, “若说阿阳是乞丐,那这族谱上所记载之人,岂不是一个个都是乞丐了,连,嫂嫂也是其中之一呢!” 光懿夫人已经站在上边瑟瑟发抖了,但真如这宗政阳所说,她是奈何不得他的,当年逐出侯府,的确是老侯爷所为,但这名字,的确是未曾从侯府族谱上边剔除的,这宗政阳当年也不知是靠了如何的本事,竟是从皇帝手里拿到了一份圣旨。 那圣旨,就像是他的一道保护符,保护着他的身份,保护着他。 就是现在的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齐安侯府曾经去向皇帝请求过将宗政阳剔除齐安侯府的族谱,但皇帝以那是先皇的旨意为由,便是拒绝了,说是会冒犯了先皇。 实则,现在的惠帝,是以观望态度看着的,他恨不得这齐安侯府出了内乱,从此齐安侯府败落,巩固姜京的四大侯爵家族之间的平衡从此打断,那将来,皇室若是要掌控那些外流的权力,便也是简单许多的。 “凉暖见过二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凉暖在这光懿夫人与宗政阳之间火焰气候正旺盛的时候,忽的便是轻声开口, 凉暖的声音不大,轻轻柔柔的,听来舒心,在此刻打破这紧张氛围,也不显得突兀了去,只是,这所有人的目光,便是转移到了这凉暖的身上来。 她叫他二叔,岂不是要让上边的光懿夫人气死了去! 下边的宗政梦雨用一种蔑视的目光看着凉暖,想着,这真是一个愚笨的女人,这时候,怎么能胳膊朝超外头转呢,夫人如此厌恶这宗政阳,在这时候喊他二叔,那不是得意了宗政阳,将光懿夫人刚才的说辞给抹了去么?! 宗政烟儿倒是一直观察着凉暖,心中并未对凉暖的这一举动过早地评论。 宗政阳原本只是在对着上边的光懿夫人说话应对,完全没有想到这就在他前边不远处站着的那看去温雅的女子,会忽然开口,这一开口,就是让光懿夫人怒气更甚的话。 不由,由好奇,变成了兴味,有趣,真是有趣。 “小夫人莫要多礼。”宗政阳的声音说的好似真的是两暖的二叔一般,摆了摆手,示意凉暖不要多礼了,“都是自家人,二叔虽然不在这侯府很多年了,但也在今日回了侯府,也算是与小夫人有缘分了。” 宗政阳的声音清澈,听起来,到也不显得令人心中听着直皱眉心里犯恶。 凉暖掩嘴一笑,应和着宗政阳的话,却又是处处含着棉针,誓要讲这宗政阳的上风势头,给掩了去。 有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这宗政阳是光懿夫人的敌人,但更是这齐安侯府的敌人,于是,便还有一句话,敌人的敌人,我将他作为敌人,那我便是原先敌人的盟友。 “二叔说的极是,凉暖也是想着,二叔这么多年在侯府过得也是辛苦了,回了侯府,定要好好重新打理的,在外边的这些苦日子,已经过去了,二叔也可恢复昔日俊朗的模样了,如今这样子,若说出去,可是没人会认出来,这是齐安侯府的二老爷呢!” 凉暖说的这话,若是在正常情况下,是极其不礼貌的话语,这话可不就是说宗政阳胡子拉碴,模样堪比乞丐,这般难堪的模样,受了苦了,才想着回侯府,可不是个贪恋侯府安逸权势的人? 但此刻,这宗政阳与齐安侯府原本就是对立的关系,凉暖这花,是明显向着齐安侯府说的,不会得罪了这光懿夫人,还表明了自己是与齐安侯府在一条线上的,毕竟,她已经嫁过来,今后待宗政晚接过齐安侯府侯爷的侯爵之位,自己便是齐安侯府的一品夫人,她没有理由要胳膊肘朝外拐。 至于这宗政阳,若是真的是来夺取齐俺侯府的,那便也是她凉暖的敌人,何况,那蛊毒 想到这里,凉暖稍稍敛了下眉眼,似是想起了昨日在懿院里嗅到光懿夫人身上的香气的情景。 那香气,可是不寻常,她是花草师,自然对香气熟悉的紧,何况来了这古代,自己以前在连府的挽云苑时,就想办法又是多了解了些这里的花草药,对其中的一些香气,是熟悉的。 那一日,从光懿夫人身上散发的香气里,透着一股子的邪性,怕是对夫人的身子,极其并不好的。 不过,这事,凉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就是宗政晚,她也不曾说起过,有时候,多说多错,她一个生在大苍国的深闺小姐,怎么知道那些个东西,说出来,指不定又要招人闲话,她还不确定,便谁也没说了。 “小夫人的嘴儿,真是利索呢!” 宗政阳不怒反笑,调整了一下坐姿,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二叔也是许久没见到这胡茬下的脸了,大男人,顾何面子?” 光懿夫人哼了一声,似对这宗政阳的这话,有微意, 她斜眼看着一边开口的凉暖,呈观望状态,虽对她今日的作为,还算是满意,但心中总是想着齐安侯进宫后回来所说的话的,若是真的话,那这连凉暖,会是一个和宗政阳一样大的麻烦。 “二叔说的也对,只是这贵府里的老爷们,凉暖可从未见过如二叔这般的,若是没人说,还真是会被人当成乞丐,给轰出府去了。” 凉暖掩嘴笑了笑,这明显的嘲讽之意,被她以调笑的话语说出来,这意味,便是不同了,至少听去,这嘲讽之意却是淡了许多,但又真真切切的在。 “扑哧~” 这种时候,总有那么几个愚人非要扰了这份情境。 那宗政梦雨,实在是胸大无脑之人,生的貌美,却是草包,这时候真的笑出声来,便是毁了这一场对话里的‘规矩’。 果然,宗政阳一听这笑,一甩袖,便是银针飞出,只听宗政梦雨尖叫一声,便是捂住了脸,弯下腰开始尖叫,凉暖朝那方向看去,看见了她的指缝里流淌出来的鲜红的血液。 不由后颈一凉,神情也是肃然一些, 那宗政阳,笑言笑语之后,是不容人侵犯地威仪。 章氏在另一头,心头一紧,就是与自己的大女儿宗政烟儿对视一眼,幸好方才烟儿刚才未曾开口说些什么。 那边,三姨娘莫氏,在一瞬间的惊愣之后,便忽的哭喊出声,才哭了一声,又想起什么,只咬住下唇,恍然无神瑟瑟发抖地缩在椅子里,靠着宗政梦雨的方向,看着那满脸胡茬子看不见样貌,却依旧能察觉到那双阴霾的眼睛的宗政阳。 【117】规矩,在这里 那边,三姨娘莫氏,在一瞬间的惊愣之后,便忽的哭喊出声,才哭了一声,又想起什么,只咬住下唇,恍然无神瑟瑟发抖地缩在椅子里,靠着宗政梦雨的方向,看着那满脸胡茬子看不见样貌,却依旧能察觉到那双阴霾的眼睛的宗政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莫氏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是脱口而出的求饶之声, “饶命,二弟,饶命啊,”她下意识地唤的是二弟,而正是这个二弟,不仅仅是犯了宗政阳心底的禁忌,也是触犯了这光懿夫人的底线,光懿夫人已然很是明确地表示过,这齐安侯府一致对外,这外,自然指的便是这宗政阳,此刻,这莫氏在众人面前,如此卑微低声下气地喊着求饶,可不就是不给这莫氏脸面? 凉暖可是觉得,现下的气氛凝重得都能将这懿院里的的空气都给凝结了。 头埋在莫氏怀里的宗政梦雨,除了开始的大吼大叫之外,此刻便是闷紧了气儿,躲在莫氏的怀里瑟瑟发抖,丝毫都是没有方才的大胆无畏,这发抖的身子都是在诉说着她心底的恐惧。 紧紧捂住脸,期盼着,这脸上的伤痕,千万别留了痕迹,想到这里,宗政梦雨便是一阵委屈。 这明明捅出篓子的并不是她,而是那连玉凉暖,为何此刻这脸上受伤的却不是她,而是自己? 宗政梦雨从莫氏的怀里悄悄抬起头,朝着凉暖站着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站在凉暖身侧的人,都是见着了这充满犀利的一眼。 但都是无动于衷,这被及时弱肉强食的世界,何况,的确是这宗政梦雨太过于愚昧,这种吸引人的法子也是想得出来。 指缝中流出是腥甜的鲜血,宗政梦雨看着自己手心i的通红,眼睛都是红了,是被气哭,那双眸子里有的更是对这未来的无助与彷徨, 人,总是这样,在一个坏境里生活的久了,很容易便是想成,那里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是自己生活的地方,是自己怀念的过去,是自己崇敬的未来,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是没有多少人停留在原等着自己,没有人会默默地毫无报酬地让你们靠在你们能靠着的地方。 宗政梦雨脸上的闲一下子就渗出指缝,满脸的鲜红,整张脸,看过去,都是糊了,看不清整张脸上的五官。“啊~啊~” 在一阵消停过后,那宗政梦雨便是重新大喊大叫起来,没有什么会比起女子的容颜来更是重要的东西了。 光懿夫人早就让这懿院里暗藏着的侍卫站了出来,手掌执剑,对着李天路的宗政阳,面色凝重, “你伤我齐安侯府之人,本夫人理应上告皇上。”罗姜国有这样一条律法,若是有人触犯了皇室宗族,侯府的利益,伤了皇室望族成员,便是要被判罪的。 这是罗姜国特有的,只是在罗姜国被堂而皇之地搬上了明年上,其他两国暗处,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凉暖在人群侍卫外,看着今日这忽来的一幕,她看着那侍卫圈内的宗政阳唇边的笑意,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总觉得,那宗政阳,是故意的。 单枪匹马而来,身边两个随从都是没有,这会儿子忽然便被人指责伤了这侯府小姐,若是这宗政阳说是这齐安侯府里的人联合起来欺负他这个被逐出侯府的人,那,又有什么疏漏? 现在在场的人,原本就都是这侯府的人,身边没有一个宗政阳的人,至多坏了一个庶女小姐的容颜罢了,以这庶女小姐的容颜,换得与这齐安侯府有正面相交的机会,又有什么不值? 凉暖在心中如是一想,便是暗叫不好,不仅叹于这宗政阳的心狠手辣,对于女子的容颜,竟是丝毫不怜惜,一下就是将这待嫁少女的脸给划伤,宅院里,女子的容颜如此重要,这一旦被毁了容,将来,又能嫁给什么人呢?这贵府要的是面子,这面子都没了,这日后的荣华自然也是破碎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但此刻的宗政梦雨与莫氏哪有时机去想到这么后边的事情,只是在那里神色都是慌乱了,尤其是那胸无大脑的宗政梦雨。 “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她叫嚣着,抓起手边的花瓶,就朝着对面的宗政阳砸去, 凉暖的脚下意识地迈出去一步,下意识地低呼出声,‘不好!’, 但,宗政梦雨的花瓶,已经是重重地砸在了宗政阳的脑门上,丝毫不亚于这宗政梦雨的鲜血,一下子就从宗政阳的额头上汩汩地冒了出来。 光懿夫人在上面看着那宗政阳的步子一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双眸睁大, “来人,将他拖下去,将雨姐儿也拉下去!” 光懿夫人的声音有些急,这下边的侍卫动作也是利索,一下从莫氏瑟瑟地怀里,将那宗政梦雨拖了出来,那宗政梦雨再厉害的挣扎,也是没用,哭喊,此刻只成了无助与最大的笑话,方才那一笑,若是不出声,便是不会有现在的这一幕。 现在光懿夫人猜测到了一些这宗政阳的作法,恨不得这蠢货赶紧下去。 不过,时间,还是晚了一步, 懿院里的侍卫还未曾靠近了这宗政阳摇摇欲坠的身子,那满身褴褛邋遢,胡茬满脸的汉子,此刻,那鲜血,便从他的胡茬里,渗透出来,滴落在领口之上, 也正好让门外赶来的宗政阳的替身侍从看到。 “爷!” 门外一阵惊呼,冲进来的一批那一日曾经见到过的在宗政阳的身侧侍奉的小厮手下,两个人连忙扶住了宗政阳摇摇欲坠就要倒下来的身影,看到自家主子身上的血液,那侍从什么话也不多说, 便是冲着这光懿夫人以及周围的人,狠狠瞪了一眼,便吩咐下边的人带着宗政阳迅速离开了这里。 这个时候,这满脸胡茬子的邋遢男人,倒像是一个被护着的大姑娘一般,丝毫不见方才刺伤宗政梦雨之时的潇洒威武。 光懿夫人手边的侍卫一直围在光懿夫人身侧,直到这外头的宗政阳的侍卫走了,光懿夫人才是松了一口气,吩咐身侧的流璃, “立刻派人通知侯爷!” 今日齐安侯出去了,还未回来,这侯府里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恐怕,立马就要变天了,怎么猜,怎么想,怎么防,都是没有想到,这宗政阳会来这么一出,令人防不慎防! 流璃匆匆便离开了懿院,这庭院里留着的几个姨娘小姐一直躲在厅内的一角,对于面前发生的一切,只能耳观鼻鼻观心,只求与自己无关。 “都下去,让人看紧了雨姐儿与莫氏!”光懿夫人摆手,让下边的妾侍与庶女小姐回自己的院里去,看了眼这沉默着低头站在一边的凉暖,鬼使神差地便是唤她, “凉暖留下。” 听到这一声凉暖留下,凉暖神经一紧,身侧的小菊花,神经也是一紧,心里着急着,这会儿子少爷不在侯府里,府里头发生的事情,不知何时少爷才是知道,这夫人将小姐留下,是什么目的,若是这夫人要伤了小姐,那她该是出手,还是伺机不动…。 若是与凉暖不曾相处过,小菊花定然会选择继续做一个圆润的胖丫头,傻乐傻乐地就好,但,她在凉暖身边也有好些时间了,凉暖待她极好,她相信,小姐待她定是不必她带那小玉差的,若是小姐陷入危机,她必然是忍不住便是出手了。 温香没有小菊花那般焦躁,只皱着眉,担心地看着凉暖。 光懿夫人看着那面目淡定安然的凉暖,一狠心, “将新夫人关进宗室里!” 若是这宗政阳拿今日这事来大做事宣扬,除了那宗政梦雨之外,这言语之间触犯了宗政阳的连玉凉暖,便是这侯府里最好的挡箭牌子。 贵府里的人,果然都是心狠手辣而不顾及其他的,这凉暖方才在帮衬着侯府说话的时候不见这光懿夫人有任何不满,反倒是满意的很,此刻,却是全变。 那这两日后的公主春会,是真的不用去了。 但,凉暖,怎会如此轻易就范? “母亲,凉暖何错之有,这宗室乃侯府里关押有罪之妇人,凉暖自问站得直,没做过对这侯府有害之事。”凉暖站在下边,腰杆子挺得笔直,方才低头之间敛着的光华,此刻全部绽放,璞玉有尘,吹灰之后,尽是光彩。 凉暖这话,说得实在也是对,这光懿夫人一直自己在说,这宗政阳不是侯府之人,若是现在她以宗政阳的事情来惩治凉暖,那便是最愚昧的作法,但除了宗政阳的事情,此刻,这光懿夫人,还有什么理由将凉暖关进那专门对付妇人的宗室呢?“你身为我罗姜国齐安侯府的少夫人,更是玉鸣国的公主,却是一点不懂这侯府规矩,有我在的地方,何来你说话的地方?!” 这光懿夫人言辞振振,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有理十分的话,凉暖一听,冷笑一声,此刻这厅里的妾侍与庶女还未离开,她指着那些个姨娘姐妹, “母亲,规矩,在这里。” 【118】玉琴 这光懿夫人言辞振振,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有理十分的话,凉暖一听,冷笑一声,此刻这厅里的妾侍与庶女还未离开,她指着那些个姨娘姐妹, “母亲,规矩,在这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光懿夫人看向凉暖指着的这些个侯府妾侍小姐的,这一下倒也是蒙住了,这话是何意,这侯府的规矩,难道还在这些低贱的妾侍与庶出子女身上?哼,这可这是她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凉暖看着光懿夫人面上不屑的表情,也是一笑,她这一举动,从表面看来,的确是奇怪的紧,一个堂堂侯府,这规矩,怎么会是在侯府的这些妻妾身上呢? 但是,这侯府的种种规矩,却都是为了这些妻妾,或者说得再明白一些,侯府的规矩,大多都是为了这侯府里养着的这些妾侍,下人,夫人,所定,真正的侯府的主子,又何须顾及这侯府的规矩呢?主子做什么,那都是有理的。 “母亲,侯府的规矩,凉暖昨日看了,便在脑中有了对这侯府规矩的印象,那便是嫡庶分明,主仆分明。” 凉暖说得不紧不慢,直接便是抓住了这所谓规矩的要点,她凉暖身为这嫡夫人,那便是规矩之主,下面的人,才是要向她行规矩之礼的人。 在她上头的,也便是光懿夫人与齐安侯,以及宗政晚这个夫君,如今这光懿夫人说她没规矩,那她作为小辈,理确实是没的,但若说她破了规矩,要去宗室,那凉暖定是要反抗的。 那些个还未离开的妾侍,多数悻悻地对视几眼,这少夫人说得的确是没错,侯府的那些个规矩,便是禁锢他们这样的人行为举止的。 宗政烟儿以及那章氏还未离开这厅堂里,听到凉暖这话,同样生的是绝美出尘的母女两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眸光里都是看见了对凉暖这话的不满, 她这话,是直接便是戳在了她们这些一辈子只能做妾侍庶女的女人的心口上,嫡庶的区别待遇,嫡庶的严明,一向便是如同一巴掌,打在她们脸上,火辣辣地,就是面孔心口生疼。[.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但这时候,没有她们说话的份,宗政烟儿与章氏正好是在门口处,章氏对宗政烟儿行了个眼色,母女两边跨过门槛,直接离开了这厅堂了。 “暖姐儿这张嘴,倒真是伶牙俐齿了,这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倒像是活了起来一样。”光懿夫人将手放在身侧流月的手上,慢慢地又是重新坐了下来。 而那些个光懿夫人吩咐进来的侯府的侍卫与嬷嬷,在凉暖的身后侧虎视眈眈地就是等着光懿夫人再次下令,就要将凉暖捉了去,将其关进那侯府的宗室里去。 凉暖没说话,只是站在下边,昂首挺胸,肃然的面容上无半点玩笑之意,不说那宗室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她嫁进侯府也不过几日时间,若是这才几日便是被关进这侯府的宗室里,将来在这侯府里,也是没多少威慑与颜面了。 “母亲,当前紧要之事,乃是那宗政阳之事,凉暖之事为小。”凉暖并没有在这话题上再延续下去,而是话语一转,便是转到了这让光懿夫头疼的事情。 果真,光懿夫人一听那宗政阳,这脸色一下便是黑透了,半点就是连刚才的嘲讽之笑,都是消失地一干二净。 她冷眼看向下边浑身凛然之气的凉暖,艳丽俏容上眉眼微动, “我儿阿晚,果真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儿,今日姑且便是这样,如你所说,侯府紧要之事,乃是这宗政阳之事。” 光懿夫人说完,挥了挥手,这围在凉暖身后侧的那些个嬷嬷与侍卫如来时一般默默地全部退了出去。 凉暖自然也是带着两个丫头转身离开了这厅堂里。 出了这懿院后,小菊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处, “小姐,方才可真的是吓死小菊花了,这夫人可真是阴晴不定,一会儿子又是要讲小姐关进这宗室里去,那宗室,可不是寻常人可以呆得的地方。”小菊花回想起方才那光懿夫人所说的,要讲凉暖关进侯府的话,还是觉着一阵后怕。 若是少爷知道少夫人被关进宗室,那少爷与侯母之间,便又是要异常大吵了。 凉暖笑了笑,这宗室,不用多想,也便是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否则一向胆子大的小菊花便也不会像现在一般劫后余生一般的样子了。 她现在关心的,的确是那宗政阳的事情,今日这事在她面前这般发生,日后与她牵扯上什么关系,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温香在凉暖的右后侧跟着走,半句话也是未曾多说,看到凉暖的神情,便是知道凉暖此刻心中正是烦恼,便也不多言了,相信小姐心中自有定量。 从懿院回晚院的时候,要穿过一处小荷花池,走过那小池上的小拱桥,便是到了这晚院里。 平日这里,是没什么人的,这会儿子离莲花盛开的日子还远的很,便也没什么莲花美景,让府里的小姐的来观赏。 但今日,凉暖无意一抬头之间,便是看到这桥边上,站了一个衣着破旧,看去却是十分干净的女子,那女子身上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看去,都是有些小了,看得出,穿了许多年了,衣服洗地都有些泛白了。 从凉暖的方向看去,估摸着这看着十分十分瘦弱的女子,至多便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了,她站在桥边,一直远远张望着自己这方向,看去神色焦灼,身上却奇异地有一股子淡然之气。 凉暖皱眉,这侯府,何时有这样的人? 齐安侯府为罗姜国第一侯府,这府里头就算是一个下人,也不会穿得这般破旧,侯府里的下人,甚至比起一些小家族氏里的小姐,都是穿得好的。 待凉暖上了桥,那女子忽然被便是冲着凉暖跑了过来, 凉暖自然是随着她的动作,在原地停了下来,她不认识眼前的女子,那是自然的,但也是不知道,这女子朝她而来是何意。 “玉琴请求少夫人救治玉琴的奶娘。”那少女一过来,便是冲着两难弯下身子,凉暖看不见她的面容,但是却能从她略带哭腔的声音里,听出眼前这少女心中的焦灼。是为至亲之人的焦灼。 从未听所过府里有叫做玉琴的小姐,但府中除了小姐外,怕也是不会有人会有奶娘了。 玉琴,宗政玉琴? 凉暖确定,从未听说过侯府里还有一个叫做玉琴的小姐。 “带我去。”凉暖知道这一种无助,就如同当年娘死的时候,她恨不得将这长洲大陆里的神医,全部都是抓过来到娘的面前,将娘救起来一样,此刻问她是谁,为何在这里,不如跟着她前去查看要紧。 一边吩咐了温香,去叫了这侯府里的家医来,回头看向那玉琴,那玉琴上前,与温香说了些话,是她所住地方的话,温香记住后,便转身匆匆走了。 能这般焦急又卑微着乞求着别人,去救她的奶娘的人,这心地,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自称玉琴的女子福了福身子,便侧过身子,让开一条小道,便走在前边开始带路。 小菊花见到这玉琴的时候,眉头毫不可察地皱了一皱,但也是什么话也没多说。 一路跟着那玉琴,七拐八扭的,便是朝着这侯府里最偏僻的地方而去,那样偏僻的地方,甚至比起以前她在连府里的时候,住着的挽云苑的位置,还要偏僻一些,至少,挽云苑麻雀虽小,也是五脏俱全,但是当凉暖终于停下脚步的时候,却是站在一个小屋子前的。 那屋子外边看去十分破旧,如同柴房。 “少夫人,冒犯了,若是少夫人不嫌弃,便是随玉琴进屋,外头冷。”那玉琴的声音听着有些冷漠幽冷,说得这话,似是努力地想在这话里,加些温暖,却只让人觉着有些生硬。 凉暖点了点头,小菊花在前边引路,那玉琴低着头快步上前, “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里面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酸臭的味道,那味道,就像是常年患病的人,又是不能经常洗漱,散发的酸腐知味。 凉暖拧了眉,身后的小菊花直接便是捂住了鼻子。 那玉琴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面上依旧如同方才一样坦荡无比,一点不受这屋子里的气味影响, 她早已习惯了。 进了屋子,凉暖止不住便是一阵抖瑟,这屋子里面,可是比起外边来要冷上许多,外头至少也是春天了,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暖意融融的,这里面,可除了酸腐之气外,便是一阵阵阴冷了。 “咳咳~咳咳~” 只是朝前走了几步,便是看到了一张同样破旧的床,床上铺着发黄的被褥,看去又硬又重地该在床上的老妇人身上,屋子里点了两盏灯,才将这阴暗的屋子点亮了些。 那老妇人看到凉暖进来,浑浊发黄的眼珠子便是瞪圆了,朝着玉琴招手,嘴里的咳声一下加重了, “咳咳咳,咳咳咳,小,小姐,快过来!”那老妇人像是老母鸡护牍一般,想要拉住玉琴往她身后靠,可她躺着,只能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谨慎地盯着凉暖, “小姐,老奴都说了,千万不能带生人过来,否则,咳咳,咳咳~” ------题外话------ 猜猜她是谁? 【119】暗藏 “小姐,老奴都说了,千万不能带生人过来,否则,咳咳,咳咳~” 这老婆子话还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边想要说的话,一下子便是收了回去,只在床上,咳得满面通红,凉暖甚至觉得,这老婆子喉咙里噎着的血痰就要被她咳了出来。 那唤作玉琴的少女趴在床头边上,拿出自己袖子里的帕子,细心地擦拭那老婆子嘴里溢出来的混杂着血水的口水,这房子里本就是难闻的紧,这一下子,凉暖似乎又是问道了些腥臭的味道。 那婆子的眼睛,一直看着凉暖的方向,她那只枯老沉黑如枯枝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了玉琴的右手,似在警戒她。 那婆子好不容易咳完了,却也不再开口说话,一直用那双浑浊又警惕的眼睛,狠狠盯着凉暖,好似凉暖马上就会对她的宝贝小姐玉琴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奶娘,马上就会有人来医好奶娘的。”那玉琴没有看凉暖的方向,只轻声细语地伏在那老婆子的脑袋边,说话的声音温柔极了,一点不似方才请求凉暖以及邀请凉暖进屋子之时的生硬与冷漠。 “奶娘不需要人来医,老奴说过多少遍了,小姐千万不可离开这里出去啊!”那老婆子的声音忧心不已,大概是因着厂那边累月的咳嗽生病,这嗓子说起话来,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玉琴摇了摇头, “琴儿不要奶娘死,奶娘要一直陪着琴儿。”那唤作玉琴的少女,抓紧了老婆子枯枝一般的手,便是摇了摇头,声音里都有些哽咽了,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她的奶娘,已经危在旦夕,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如若不是这般难以度过的时候,如若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住,她定然不会出这院子。 宁愿和奶娘两人在这屋子里相伴到终。 但,奶娘快要去了,她怎么能不焦急呢! 这个时候,没有凉暖开口插话的时候,她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这老少之间的互动。 心中只能默默地猜测,这玉琴,究竟是谁?如若是侯府里的小姐,就算是庶女小姐,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幅田地,如若不是小姐,这老婆子也断然不会称这玉琴为小姐,还一副护牍的模样,就怕自己的小姐被人欺负了去。 若说是齐安侯的私生女,那齐安侯府看着也是个温和的人,该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处于这一种地步, 不过,也是指不定,谁又会知道上一代的怨恨,上一代的矛盾,或许,是光懿夫人将这老婆子和这玉琴关在这里不见天日的。 这一会儿子,床上的老婆子又是一阵阵剧烈的咳嗽,玉琴用帕子轻轻捂住了那老婆子的嘴巴,转头之间,眼眸里已是夹杂了一些晶莹泪水,她握紧了老婆子的手臂,吸了一口气,问凉暖, “少夫人,大夫,何时来?”她的眸光澄澈,里头看不到一丝杂质,干干净净的,就像是没有被污染过的清泉,看着舒心,却也令人心疼。 怕是只要和床上的老婆子有关的事情,这唤作玉琴的少女,便都是这一副惹人怜的模样。 这会儿,凉暖才细细看清了面前少女的模样,那是一张极其精致细致的脸,凤眼琼鼻,薄唇粉润,两片柳叶眉弯弯,看去,此刻眉头微皱起担忧的模样,如幽兰一般。 凉暖还未开口,便是听到了外边焦急的脚步声,便是知道,是温香带着府里的家医过来了,便扭头指了指外头, “来了。” 玉琴一扭头,自然也是看到了温香带着身后的家医过来了,忙起身想要移开位置,让那大夫过来好好看看床上的奶娘的病情,无奈,床上的老婆子虽然已经是病入膏肓了,但对于这玉琴,还是不放心的,她紧紧抓住了玉琴的手,就是不放开。 来的家医,是个年轻的公子,穿了一身白衣,十分儒雅,面容清秀,看去有些腼腆的模样,他进了这屋子,便是皱紧了眉头,脸上却也没有嫌弃的模样, 看了看这屋子里四周都是门窗紧闭的样子,便吩咐身后的温香, “姑娘快去将这屋子里的窗子都打开,让屋里头的污浊之气散了去。”那大夫的声音,就如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生涩中又有些酸儒味道。 玉琴止住了温香, “外头冷,冷风吹进来,怕是对奶娘极不好的。”那玉琴执着地拦住了温香。 那小大夫似是没料到这玉琴会阻拦自己,双眼眨巴两下,愣了两下,清亮的眸子在触及到玉琴倔强的眸子时,脸色一红,赶紧低下了头,唇边扬起一抹腼腆的笑,隐隐之间,有两枚小酒窝。 “回小姐夫人的话,屋子里这气息不流通,积累下的污浊之气,对这老妇人,只有伤害,没有半点的好处。” 那小大夫说得诚恳,玉琴听了,犹豫几下,但仍旧不愿意, “玉琴妹妹,便让温香将屋子里的窗子都是打开吧,在这样的屋子里,没生病的,都快被憋出病来了。”凉暖后面一句话巧笑着说,一下子就是将屋子里原本有些尴尬肃然的气氛,给打破。 玉琴脸色一红,让开了道,温香便迅速跑至床边,将窗子都是打开, 而那小大夫则是移至那老婆子的床侧,看着那床上老妇人的神情以及双眼下凹的模样,人精气神,都是被这病痨给吸了去了。 他一边嘱咐着玉琴离开这床侧,一边又自己一个人在那里随俗你俺,念念叨叨的,凉暖站得有些远,听不大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这小大夫面容严肃,却在那里一个人碎碎念,看去有些有趣。 温香开了窗子,便依旧是站在凉暖的一侧,靠近了凉暖些,在她的一侧轻轻说道, “回小姐,府里的老大夫听说是这个地儿,都不愿意过来,只有这小大夫愿意一同前往。” 温香算是解释了,为何府里这么些个老大夫,却最后来了一个看去有些不太靠谱还很是年轻的小大夫。 凉暖点了点头,年轻也不代表不比那些老大夫差了。 玉琴在一边紧张地看着那小大夫对床上的老婆子这儿看看,那儿悄悄,把把经脉,翻看眼睛,却是什么也不说,至多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令一向冷心冷清惯了的她都是有些焦急。 “我的奶娘,这病,能看好么?” 这会儿子,那小大夫似在思考,已经将老婆子的一只放在外头把脉的手,重新塞进了被窝里,神情严肃。 听到玉琴的问话,脸色更是肃然, 若说真话,这老妇人,活不过这个春天,这病痨已经是入了骨髓,身上五脏六腑的精气,都被这病给吸了去,再好的药,此刻用到这老妇人身上也是浪费了,身上缺失的东西,是再也补不回来了,残忍一些,能做的便也只能在床上等死了。 那老婆子是活了这么多岁数的人了,自己的身子,怎会不知道,原本就是等死的人,知道自己拖着自家小姐,但是却也不甘心就这么去了的,便一直挣扎着,想要活着,活着看着小姐出嫁为人妇,但,这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小姐,别为难大夫了,奶娘的病,奶娘清楚。”那老妇人又抓住了玉琴白皙却是有着厚厚地一层茧子的手,浑浊的眼睛里,都是泪花,“咳咳,小姐好,咳咳,才是最让奶娘安心的。” 那小大夫,怕是府里新来的,或是涉世未久,看到这样一幅场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一下也是蓄满了晶莹。 他转头看向凉暖, “少夫人,是少卿没用,这老妇人的病,少卿无能无力,只能开几贴药,多续得一些时光。”那小大夫对这类凉暖鞠了一躬,声音里都是无奈,与深深的自责。 “多开些替身补气的药。”凉暖点了点头, 这会儿子,才是她开口的时候, “我来这侯府,不过几日,对这侯府里的情况,还是一知半解的,”凉暖的声音柔柔的,她朝前几步,在床侧站定,看向坐在床沿的唤作玉琴的少女, “是以,不知妹妹是何人,妹妹可否告知?” 那玉琴还未开口,这床上躺着的老婆子倒是像被人踩住了尾巴一般,一下神情便是有些躁动。 “谁也休想伤害我的小姐!” 那声音满满的都是护着那玉琴的语气。 凉暖一直看着那低敛着眉目的玉琴,她看到那玉琴的眼睫颤了颤,在听到凉暖问她是谁的时候, 她便等着,等着这玉琴向自己道来。 小大夫见这场景,识相地退了出去。 半响之后,那玉琴幽幽抬头,脸上毫无表情,连一丝生气或者伤感的神色都是没有, “我是谁?少夫人怕是要问光懿夫人了。” * 另一头,这侯府里的阳院里,宗政阳回了院子里,便躺在躺椅上,呲牙咧嘴地让自己的手下,给自己包扎伤口,抹药。 但这神色,一点没有方才在懿院里的时候那一副摇摇欲坠之时的‘柔弱’。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镯,细细抚了两下,眼神幽深。 【120】第一百二十章 但这神色,一点没有方才在懿院里的时候那一副摇摇欲坠之时的‘柔弱’。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镯,细细抚了两下,眼神幽深。那玉镯上,没有过多的雕饰,只是,那通体碧色的玉镯子里头,有一抹血色,若是再看得仔细一些,便是可以看到这玉镯子有两处断裂之处,虽然被修补地极好,但依旧可以看得出来一条细细的逢。 宗政阳抚摸着手里的玉镯子,摸着那两条缝,满脸胡茬子,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却是依旧可以从他眼眸里的一丝一缕的光泽,看出心底的伤感。 “宗政阳,” 他身后传来一声男子清朗的声音,宗政阳的眼神一转,又是变成了往日里一副不羁慵懒无谓的感觉,似乎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觉罢了。 唤他的人,是连卿。 连卿站在宗政阳的前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躺椅上的男人,面色十分不悦, “你将暖暖拉扯下去了。”连卿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他才离开这连府一会儿子,这连府里便发生了这等事,那光懿夫人虽说是没有将这凉暖关进宗室里头,但日后这宗政阳若是‘有了什么事’,这头等遭殃的人必定是有暖暖的。 宗政阳抬头,阳光刺眼,用手遮了遮,本就是满脸胡茬子,看不到面容,这一下子,连卿只见到了一团胡子头发,连眼神都是见不着。 “形势便是这般走的,怪只怪,你那小侄女,嫁给了我的小侄子。”宗政阳的语气说的轻松,仿佛这一切在他眼中不过是理所当然的形势所逼一般,可是不知,这一切的造就者,便是他宗政阳。 “你若是伤了她,我必不饶你。”连卿甩袖,一个转身,便是离开,准备去晚院里,看看那丫头。 那是颜儿留下的唯一孩子,那一张脸,还是与颜儿生的一模一样,他怎么是舍得让她受到半分伤害,原先不在她身边护着,只想出去走一走曾经和颜儿走过的地方,如今,颜儿的孩子就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深陷险境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阳光下,宗政阳打了个哈欠,握着手里的玉镯,眯了眯眼,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报的,总是要报的,时机到了,一切便是水到渠成了。 …… 另一头,凉暖与那玉琴在那间破屋子里,那小大夫在屋子外头等着凉暖出来。 凉暖听着这唤作玉琴的女子明显有些冷嘲热讽的话,也拧起了眉,若是和光懿夫人有关,那,必定便是与这上一代的人有关。 这玉琴小小年纪,又在这般破烂的地方生活,怎么可能与这华贵艳丽的光懿夫人有见面的机会。 凉暖想了想又看了看床上奄奄一息的老婆子, “日后若是有事,可来晚院里头找我,若能相帮,我定是相助。”这多问下去也是无益,这叫做玉琴的女子,以及这床上一直死死瞪着自己的老婆子,定然是不会将事情原委告诉她。 或许,她们在齐安侯府,也是一个禁忌,否则怎么这府里的家医,怎的一个都不愿意过来呢? 玉琴敛下方才忍不住便是有些尖利的神情,低下头,应了一声, “那玉琴便是谢过少夫人了。” 凉暖又看了一圈这破旧腐臭的屋子,便再不多停留,而是转身离开,玉琴也没有跟上,只在屋子里低头等着她出去。 待凉暖出去了,她才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夹藏着一抹异样的光,她转身,走向卧在病床上的老婆子。 “奶娘~”她轻轻唤了一声床上的老人, “琴儿,日后,便靠你自己了,记住我说过的话。” 床上那咳血奄奄一息的老婆子,原本那双浑浊的眼珠子,这会儿子却是清明不已,看去神智十分清晰。 玉琴点了点头,替那老婆子掖好了被子,屋子里,依旧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那股子腐烂腥气的味道,就像是从地下蔓延上来的,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那味道,仿佛就是将人都要浸染成腐烂。 到了屋子外头,凉暖便是吩咐那小大夫,将药开好了,亲自送到这屋子里来,既然府里的那些个年纪大的老家医不愿意来,便也只能嘱托这小大夫了。 凉暖本不是这般好心和多管闲事之人,但看到这叫做玉琴的少女,与她的奶娘两人肚子孤独地生活在这破旧的屋子里,便是想到了自己,曾经与娘亲还有小玉孤冷地在挽云苑里努力地活下去。 但她还有娘,还有小玉陪着,但这玉琴,便也只有这即将病死的老嬷嬷,比起挽云苑来,还要破旧十分的屋子,相仿的年龄,似乎这境遇,比起自己来,还要悲惨。 被她遇到了,那便相助一把,这日后,估计也是没有多少机会相遇了。 人心叵测,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谁也是不能预计,上一刻自己还在帮助的人,下一刻会不会就是害了自己,自己作为这侯府的少夫人,能相帮的,可是都帮助了。 离开了这屋子,又七扭八扭地饶了一大圈,才是回到了这晚院里。 小菊花推开晚院的院门的时候,便是一阵不小的惊呼,她站在院门口,瞪大了双眼,看着院子里的那躺椅上躺着的白发男子。 “小姐~” 凉暖听到小菊花有些被惊吓住了的声音,侧过身子,绕过小菊花,自然就是看到了院子里躺在躺椅上的连卿。 小菊花不认识连卿,温香也是不认识连卿的,但两人都是知道,这连卿是这宗政阳身侧的人,那一日去前院的时候,曾在宗政阳身侧看到过这叫做连卿的男子。 温香和小菊花见凉暖的面色非但没有紧张与肃然,反而有些轻松愉悦,不解地对视一眼,不过也是放下心来,看来,这白发俊颜男子,小姐是认识的。 不过,小姐怎么会认识这男子呢? 两个丫头心里怀揣着疑惑,跟着凉暖朝前走。 “小叔。”凉暖走到连卿的身侧,在他面前站定,唇边扬着一抹愉悦的笑,有一句话,说的真是不错,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此刻,不是泪汪汪,但心情是一样的,是开心愉悦的。 与连卿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这白发懒散的男子,给自己的印象却是相当不错的,许是因为娘亲年轻时,便与这连卿认识吧,是以,这连卿,对待自己,也是宽容的很。 小菊花和温香在后面听到凉暖这一句小树,又是一阵讶异,那白发之人,难道是大苍国连府之人? 小菊花仔细回想了下自己曾经接触过的消息,好一会儿,才是想起来,这大苍国连将军府里,的确是有这样一个人,不过,那人已经被关了十多年了,看来,这白发男子,便是被关押在连府密室里的白发男子。 “暖暖,这齐安侯府,过得还是自在?”连卿微扬起头,男子优美的颈项,在阳光下有一种曼妙的姿态。 这男人,果真真是个尤物。 “以后的日子,还是长着呢。”凉暖叹了一口气。 连卿笑了笑,她刚来这里没多久,的确,日子还是长着很,不过,这刚来,便遇到的事情就是不少,只怕日后还要多。 “小心宗政阳。”他已经答应了这宗政阳协助他,便也不能食言,他要做的,只是针对这侯府主人,对凉暖以及那宗政晚,应是无碍的。 不知是因为连卿被关押时间久了,长久不入世的原因,还是本身便是比较‘善良单纯’,这宗政阳对付侯府,怎么会和凉暖以及宗政晚无关呢? 届时,他一人可以全身而退,而凉暖和阿晚,若被牵扯,则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了。 连卿还想着要与凉暖再多说些什么,转眸便看见这院门口出现的青衫男子,扬唇一笑,从躺椅上一下起身,朝外走去, 临走之时,还意味深长地瞅了凉暖一眼,看得凉暖身子凉凉的。 宗政晚眉头紧皱,敌视地看着面前这白发俊美的男子,笑得潇洒地从晚院里离开,他知道这人是谁,他是凉暖的小叔,曾经被关押在连府里十多年。 待他走了,宗政晚便上前,揽住凉暖的身子,朝里面走, “今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们先出府一次。” 凉暖进了屋子,便是挣脱开宗政晚的手,反问,“为何出府?这宗政晚在侯府这般行事,日后这齐安侯府里的事情,依旧与我们紧紧相关,不可出府。” 凉暖与阿晚的意见,一下有些不合。 这侯府这时候,怎么能离开? 后天,还要去皇宫参加公主的春会,代表的也是齐安侯府的少夫人身份,她这一辈子,与齐安侯府挂上关系了,除非,阿晚真的与齐安侯府切断一切关系。 “出府见一个人。”阿晚刮了刮凉暖的鼻子,“若是再不见,哼,我怕那人就要冲进侯府,将侯府给搅乱了。” 阿晚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声音里带了一股子酸味儿。 【121】出事 那股子酸味儿直接便是冒进了凉暖的鼻端里,忽略不去的酸味儿。 “见谁?” 这罗姜国里,她并没有相熟的人,也不存在见不见的事情,更不可能存在她若是不见他,那人便是要冲进侯府的情况。 宗政晚叹了口气,手揽紧了凉暖,像是在宣誓着自己对凉暖的所有权一般,不容他人窥觊了去。 “你见了便是知道了。”宗政晚这一副神秘却又是不愿意告诉凉暖的神情,倒是引起了凉暖的兴趣,挑了挑眉,手指轻轻掐了掐宗政晚的手臂,便随着他出了院子,小菊花和温香在后头关紧了院子门,便也跟了上去。 离开院子的时候,温香莫名地转头看了一眼晚院,凝眉,又觉得自己有些多疑了,摇了摇头,便赶紧小跑着跟上凉暖与宗政晚。 夫妻两人上了齐安侯府外停着的马车,当马鞭声起,车轱辘转动之际,地上扬起一圈尘土,两人便离开了齐安侯府,朝着宗政晚所说的地方而去。 齐安侯府里,连卿离开了晚院里,便又回了宗政阳的院子,但,阳院里的那张躺椅上,此刻却是空无一人,空气里,也没留下宗政阳的气息。 连卿皱眉,身形瞬移,便是将宗政阳的影子凑个暗处抓了出来, “宗政阳呢?” 那影子蒙着面,眼神空洞幽沉,身子被宗政晚抓着,毫无反抗,但那眼神却是告诉凉暖,他是死也不会说出自家主子在哪里的。 连卿细细想了想,便放下那影子,转身进了屋子里,关紧了房门,在里面翻找什么东西,只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翻找的东西,半刻后,连卿便出来了,眉目之间有些凝重,手中什么东西也是没有多出来。 宗政阳放在暗处的影子,一直在观察着这白发男子的举动,连卿知道有人在监视自己,而他方才所做以及现今焦灼的模样,不过是为了让宗政阳知道,自己现在‘六神无主’,十分焦躁不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 在凉暖和宗政晚离开晚院不多时,晚院里,便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一个少女的身形,那少女蒙着头巾,将面容遮了去,只看得见一双妙目,凝眉紧紧关注着这晚院里头的动静。 身形一转,一下便是跃了进去,身子如猫一般敏捷,便是打开门的一条缝,钻进了房里头,这一切的发生,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晚院里,依旧风平浪静,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除了晚院里暗处藏着的几个宗政晚的暗卫,看到这少女外,恐怕是没有人看到这少女的身影的。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蒙着头巾的灰衣少女才是从房里钻了出来,又如同刚才来时一般,从这阳院里,又是动作灵敏地跳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去了晚院里头做什么。 ……。 同一时刻,懿院里,安安静静地燃着熏香,光懿夫人在懿院里的小书房里,手头翻看着侯府的账簿,手边放着一杯新泡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热情腾腾的,倒也是舒服不已。 流月和流璃在光懿夫人的身侧伺候着,主仆三人倒也是十分安详的。 忽然,光懿夫人的手指微微一颤,握着手中朱笔的手一抖,这账簿上便被划下一道明显的朱红色的印记。 她皱了皱眉,小腹处忽然便是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那疼痛就如同这万蚁噬心般的疼痛,另一只手刚拿起茶杯,这一下子,忽然便是松了手, “碰―”地一声,是茶杯掉落在地上的声响,那声响刺耳难听,让一边伺候着光懿夫人的流璃与流月也是心头一紧。 紧接着,光懿夫人便弯下了腰,双手捧着肚子,脸色一瞬之间便是惨白如纸,双唇毫无血色,眼眸也闭了起来,一看便是知道此刻光懿夫人承受着无比的疼痛。 “流,流…。”光懿夫人开口想叫流璃亦或是流月,却只能吐出一个字,另外一个子只能吞咽了下去,实在是没有力气说,呼一口气,吸一口气,便是费了天大的力气,这小腹处传来的疼痛,令人难以忍受。 流月和流璃一看这情景,立马便是有些愣住了,流月性子比较急,一下便是有些手足无措,她上前扶住了光懿夫人摇摇欲坠就要从椅子上滑落下来的身子,一边抬头习惯性地询问流璃, “夫人这是怎么了?” 流月问的急,手也跟着光懿夫人在颤抖着,虽然夫人平日里性格火爆凌厉,但对她和流璃却是极好的,夫人怎么会忽然这样呢! 流璃只惊愣住了几秒,便是立刻反应过来,沉稳地上前,与流月一同将广义夫人扶了起来,朝着光懿夫人的床走去, “去外头吩咐小厮,快去喊府里的大夫过来,再派一个人赶紧去侯爷那儿!” 两人将光懿夫人搬回床上之后,光流月便跑了出去,赶紧去吩咐小厮去喊大夫和侯爷来。 光懿夫人则捂着小腹,在床上蜷缩了起来,浑身冰凉,面无血色,小腹处乃至一直往下延伸的地方,有止不住的疼痛,那一波一波而来的痛,就要将她撕裂了去,将她整个人,从小腹处一直往下,撕裂开来。 “啊~” 光懿夫人惊呼出声,双眸忽然睁大,双眼空洞无神,在一边床侧上照看着光懿夫人的流璃也是被光懿夫人这一声惊呼给吓住了, “夫人,夫人,忍着,侯爷和大夫就要来…。” 流璃这话,还未说完,便是瞪大了双眸,一向沉稳地她,也是被猛地刺激了,她倒退一步,捂着嘴,看着床上的光懿夫人的双腿之间,忽然便是开始流血,一圈一圈的,就要蔓延开来。 “夫人,夫人~” 流璃还是个未出嫁的少女,但还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的,女人下面大出血,便是小产了。 夫人的年纪,虽有些大了,但生养还是可以的,此刻,夫人小产了,那侯爷与夫人定是极其难受的,夫人的身子,也是经不住这小产的刺激啊! 光懿夫人没力气说话,但是却能感受到自己身子的变化的,她知道自己的下边开始出血,那温热的感觉,是怎么也不能忽略了去的。 但是,同时自己也是清楚的很,她并没有怀上孩子,若是没有怀上孩子,这下身出血,究竟是怎么回事?! 光懿夫人紧紧咬住了下唇,双手拉住了床单,忍受着那一波又一波地疼痛,那种血肉从自己身上剥夺了去的疼痛。 不多时,流璃和流月便听到了外头急急忙忙跑来的脚步声,赶紧让开了去。 先来的齐安侯,齐安侯的神色十分紧张,他一进来,便是看到床上触目惊心的光懿夫人的情况,那床上的一大摊血迹,是怎么也不能忽略了去的。 “情儿,怎么了?” 齐安侯府奔了过去,在光懿夫人的床头,一下握住了光懿夫人的手,坐在她的床侧,看着她下身处流出来的血迹,顾不得想其他的,只想着为何他的夫人会变成现在这模样,那往日里美丽光彩的脸,此刻死灰一片,脸色如纸泛着金光,双眸紧闭着。 光懿夫人感受到身侧的齐安侯来了,微微睁开眼睛,因着疼痛,这眼眸里都是含了些晶莹的。 齐安侯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光懿夫人,转头就是怒斥身侧站着低头的两个贴身伺候着光懿夫人的丫头,流月和流璃。 “你们两个贱婢,是怎么照顾夫人的!” 齐安侯平日里对流月和流璃也是很好的,因为光懿夫人疼着两个丫头,但此刻,却是将所有心中的气撒到了流月和流璃身上。 两个婢子一下跪倒在地,流月马上便是求饶声不绝,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流璃还是比较稳沉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任由齐安侯的怒气。 紧接着,这府里的大夫们便都是来了,整个侯府的家医,此刻都是来了这懿院里,有三个老家医,以及那个清秀腼腆的小大夫。 三个家医以及小大夫都是男子,原本应是要避讳女人的这些个东西的,但齐安侯府哪有闲工夫再让这一群大夫去避讳,他侧过身子,便让那些个老大夫过来查看,却是伸手拦住了那面容清秀腼腆的小大夫。 那小大夫面色一下就是红透了,就是站在一边候着他的师傅们。 整个屋子里,因为齐安侯冷着一张脸,都散发着一股子肃然可怖的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三个家医总算是查看完了光懿夫人的身子,把完了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有些闪烁,这额头上都是沁出了冷汗,谁也不敢上前与齐安侯说这夫人的情况。 “夫人到底怎么了!” 齐安侯阴柔的脸,此刻阴霾一片,双眸如剑地刺向那三个家医。 噗通一声,三个大夫立即便是跪了下来, “夫人的身子,再也不能有身孕。”他们没有说出来的是,光懿夫人身下的那一片血,是那孕孕育子孙的地方化血流出来的。 齐安侯一听,倒退一步,此刻他的手下已经拿来了碧色,却也是无能为力了。 “给本侯查清,是谁干的!”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齐安侯的神色很是难看,脸色呈现铁青色,他的面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难看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通体透明纯碧的碧色蛊王软软地趴在齐安侯的手上,身子朝前抖了抖,就是不愿意朝光懿夫人身上蹭去,齐安侯在这侯府养这碧色也有这么多年了,碧色通灵性,它此刻不愿意上前,则说明,这夫人身上的东西,连碧色都已经无能无力了,那些毒性的食物,碧色都已经没有兴趣。 那几个家医在下边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知道这下边该怎么办,夫人的身子,怕是毁了,这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是养育女人精气神的巢穴,一旦巢穴被毁去,那精锐之气便会流失,这身子便会比起以往来要虚弱许多,再多的补药也是补不回来,甚至,这衰老的速度,都是比起寻常女子要快。 这些东西,两个家医都还未曾和光懿夫人以及齐安侯说,此刻侯爷正在气头上,两个老家医怕侯爷祸至池鱼,便迟迟没有说。 床上躺着的光懿夫人,神智已经疼得有些不轻了,她蜷缩着身子,捂住自己的小腹部,感受着那里有什么正逐渐流失,从自己身上离开。 齐安侯心疼至极地坐在光懿夫人的床侧,看着床上女子娇艳明媚的容颜此刻毫无血色,心尖尖便是一阵阵刺痛,伸手抚上她的面容, “情儿,我定会找出加害你的那个人,届时,任由你处置!” 齐安侯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的,光懿夫人却也只能紧皱着每天咬紧了下唇,不作他想,她已经疼晕了过去,只是身子还是紧紧蜷缩着。 床侧的流月和流璃早在两个家医吩咐她们后,便下去准备热水,准备熬药了,是以,这屋子里头,便只剩下了光懿夫人和齐安侯。 家医们被齐安侯挥了挥手便挥出了房门。 几个家医出光懿夫人的房门时,都是禁不住呼了一口气,精神都是一松,心里暗暗想着,那下蛊毒暗害光懿夫人的人的心的狠毒,那对女子来说,是毁了她一生的东西,一个女子,若是不能生养,那她下半辈子,便如同废人了。 这个时代,女人不能生养,即使有了夫家,也免不了被以不能有所出而休弃的命运。 所幸,光懿夫人已经为侯府生下了这么多子嗣,如今年纪也已四十多。 但,依旧如女人来说,是致命的伤,无论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从光懿夫人的房里出来之时,唯一一个不是侥幸舒心的,便是那清秀腼腆的小大夫,他的面色很是兴奋,双颊也因着这兴奋,而有些红润。 他活到现在二十二年了,第一次见到齐安侯府里传说中的至尊宝贝,碧色蛊王! 方才齐安侯将那圆胖的蛊王拿在手里时,这小大夫少卿便一直看着那碧色,那通体如碧玉的颜色,那蕴含着的神气的力量,都是令他所好奇的。 为医者学蛊者,今生能见到碧色蛊王,便是这一生的最大的荣幸了。 两个老家医背着药箱,便要准备离开了,见这小大夫一直站在那里不动腿脚,其中一个家医便上前轻轻退了一下他, “少卿?”那老家医的脸上有些担心,怕他年纪还小,就见了今日这般的场景,会在心里造成什么不好的印象,对日后的医者之路有影响,毕竟,他还年轻。 这老家医怎么会知道这年轻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叫做少卿的小大夫心里可似乎兴奋着,见老家医推他,便回了神, “师傅,怎么了?” 神智清明,除却语气里的些许高兴外,其他都还算正常,这老大夫就更是不明白了,这方才侯爷生这般大的气,他这个在侯府呆久了的人都是有些后怕,这小子怎的一点反应都是没有?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 “夫人的病也看好了,该回药院里头了,堆积着一堆的药,等着你去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叫做少卿的小大夫听了,摇了摇头,他今日出来,正好药箱子也是拿着,便想着要去刚才和少夫人去过的那小屋子里一趟,看看那老婆子是怎么样了,他的手里头还有些补药,给那老人吃了去,兴许也能拖延些时间。 “不了,师傅,您先回去吧,我还得去一个地方,过会儿子便回去了。”少卿向那老家医鞠了一躬,便候着老家医离开懿院后,自己也跟着立刻就是离开了这懿院。 懿院里头,便只剩下陪着昏迷了的光懿夫人的齐安侯,以及一群忙碌着给光懿夫人清理的丫头婆子。 ……。 少卿循着记忆,来到这不久前才来的小屋子前,抬头朝那屋子看去,依旧破烂不堪,甚至还为走进去,便是像闻到了这来自屋子里传来的腐臭的味道,皱了皱眉,便走了进去。 “在下是今日前来给院里婆婆看病的大夫少卿,路过此处,特意前来给婆婆赠药。” 那少卿是个腼腆古板的性子,单独来这姑娘家家住的地方,已是腆着脸,十分不好意思了,这直接进去,自然是不妥当的,便远远地站在门口处七步远的地方,冲着那房门行了一个公子之礼。 等了半刻,却是未曾听到有人回应自己,不免有些疑惑,抬头朝那屋子里张望了一下, 难道那叫做玉琴的小姐不在? 想想又觉得不对,那叫做玉琴的小姐与那老婆子相依为命,如今这老婆子身子已经不行,看那小姐的性子,定是会照料在那嬷嬷身侧的,怎么就这一会儿子,就是不见了? 他朝前走了几步,刚想抬手敲门,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略淡漠却清亮的声音, “俞大夫。” 是那叫做玉琴的小姐,此刻那玉琴正朝着他这边看来,神色淡然,身上自有一股子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清幽之气,那俞少卿自幼便是埋头苦读诗书,医书之人,哪见过多少美貌的女子,到了这侯府里,才见地多了,但这见到这姑娘家家的还是十分腼腆的。 没来得及看这面前的玉琴几眼,便是低下了头,对着那玉琴做了一个揖, “在下冒昧唐突了,”那俞少卿侧过身子将身侧的药箱打开,从里头拿了一个瓷瓶出来, “这是在下制作的一些补药,虽然现在让嬷嬷吃了,用处不大了,但却是可以让嬷嬷的精神都是好上一些的。”俞少卿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这面色红润无比,一下子就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后根处。 “那就多谢俞大夫了。”玉琴朝前走了几步,伸手接过那瓷瓶。 便不再多话,那俞少卿也是个识相的人,这目的已经达成了,便赶紧道了别, “那在下便先回药院里去了,若是嬷嬷的病有何异样了,小姐大可来药院里找在下。” “嗯。” 玉琴回应了一声,声音轻轻的,为不可查地有些许颤,但那紧张脸红的俞少卿可是不会听出来。 道了别后,他便是一路红着脸,从那屋子外边退了出来。 那玉琴一直在背后注视着他离开,直到他离开了这屋子前边,转过身便是朝前几步的卡爱房门,关上房门后,才是松了一口气。 方才一直淡漠的脸,也因这一瞬间的松懈,而显得柔和许多。 她轻轻喘了口气,便走向床上的老婆子。 …… 姜京街上的马车,正正好好的便是停在这姜京最大的酒楼前边,那酒楼自然也是这宗政晚名下的产业,是他在罗姜国帝京里唯一的一处酒楼,也是最大的。 宗政晚在姜京的商业产业并不及其他两国的多,但这每年的收成,依旧是不少的。 凉暖在温香和小菊花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宗政晚在下边候着,待她下来后,便是揽着她朝里面走。 两人刚踏进门槛的时候,宗政晚的身边有个青衣小厮,上前在他的耳侧说了句什么话,宗政晚听后,神色一变,凉暖在宗政晚的身侧都是觉着这宗政晚的身子,猛地便是一颤。 “怎么了?” 凉暖抬头问他, 宗政晚摇了摇头,“先去见那人。” 侯府里的事情,他母亲所遭遇之事,必然是那绝育蛊所造成,只是,是谁这般厉害,竟能连他都是察觉不到的,便是给她下了蛊毒? 凉暖应了一声,跟着阿晚上了酒楼三楼,三楼静寂的很,整个三楼,似乎便也只有一间屋子里有人,门口处有四个护卫站着,如门神一般,面色严肃而冷凝,凉暖朝他们看去的时候,只觉一阵寒意掠过。 看着那衣服, 那明明便是玉鸣国的衣服…。 玉鸣国? 心里头隐隐地便有些觉察到,今日要见的人是谁。 莫非是…… 推开门,凉暖先宗政晚一步,朝里走去,一下子就是看到了站在窗边的一身墨色锦服的男子,背对着他们,但只那一个背影,以及那独特的孤寂凉薄的气息,便让她知道,那是她的皇叔公, 也是这玉鸣国的新皇,冥皇。 “暖暖见过皇叔公。”凉暖行了一个玉鸣国的皇室之礼,阿晚站在一侧,负手于后,轻轻哼了一声,双眸盯紧了那站着不动的墨色衣衫的男子。 玉冥回眸,眼角血泪痣依旧鲜艳夺目, “你来了。”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暖暖见过皇叔公。”凉暖行了一个玉鸣国的皇室之礼,阿晚站在一侧,负手于后,轻轻哼了一声,双眸盯紧了那站着不动的墨色衣衫的男子。 玉冥回眸,眼角血泪痣依旧鲜艳夺目, “你来了。” 玉冥回眸的刹那,就像是一眼万年一般,看着凉暖的神色,幽深而复杂,直看得站在宗政晚身侧的凉暖心中一种莫名的心悸,一下就是想起了这意图迎娶自己为皇后的皇叔公曾经在玉鸣国皇宫的疯狂举动。 虽说后来是放了自己和阿晚走,但只要有那意图自己都该离他离地远远的,她不解的是,为何这玉冥会出现在这里,更不解的是,为何阿晚会匆匆地叫了自己来见他?宗政晚自然知道凉暖心里的疑惑,恐怕此时还不是说的时候,虽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玉冥压制了他所有的商行,但这只是一小部分罢了,若真是这原因,他才不会让凉暖跟着自己出来见她,他会好好的将她藏起来,任何男子也不得窥觊。 凉暖又望了望身侧的宗政晚,才转眸看向玉冥, “皇叔公此次前来罗姜国找凉暖,是所为何事?”凉暖的声音里明显地带了疑惑,这布置地雅致清幽的房间里,燃着的是极其好闻的兰香,是罗姜国里都是少有的紫兰香。 闻着这味儿,让人浑身便是有力舒畅起来。 但此刻凉暖心里压着疑惑,闻着再舒畅的味儿,都是觉着浑身难受。 “朕,没事就不能来找自己的孙侄女了?”玉冥扬唇一笑,这笑容看去明媚,映衬着他那张绝美的脸,十分好看。 这话说的,若不是知道玉冥与自己比起来也不过大了十二岁,还真以为是个老皇帝,与一个小孙侄女在说话了。 这话里故意的暧昧,以及这话,都让凉暖眉头微皱,听着有些尴尬,他一个皇帝,不在皇宫里处理政务,跑到这罗姜国来找她一个已经如泼出去般的水一样出嫁的公主,这是哪门子事儿?! 若是让别人听了去,指不定说是玉鸣国皇帝如何荒诞,如何不理朝政了。 这玉冥,虽比较心淡,但依着以迅猛之势,拿下玉鸣国皇权,便是知道,这皇叔公,可是厉害的紧呢! “皇叔公说笑了,皇叔公日理万机地,忙着朝政,凉暖想着,定然是没有时间来罗姜国的。”这种情况下,凉暖也只能笑一笑,如是应道。 玉冥转过头,不再看凉暖的方向,负手于后站在窗边,往下看着姜京街市里的景象,久久不说话,他既然不说话,凉暖与宗政晚自然也不会说话。 三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僵持着。 “皇上既然没什么事,那在下便带夫人回府里了,侯府里出了些事儿,必须马上赶回去。” 再过半刻,宗政晚上前一步,想着玉冥鞠了一躬,为君臣之礼,青衫微扬之间,便是提醒这玉冥,凉暖为自己的夫人,让自己i的夫人陪着他这皇帝在这屋子里一些时间了,也是够了。 宗政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善,是浓浓的占有欲与醋意。 在一旁的凉暖听得清楚明白,心里有些微甜,这种时候,自然是笑着等着自己的夫君为自己出头了,管他这个皇叔公是因为何事来找自己呢! 玉冥还是没回头,只是扬了扬手,他身侧的那十路,便弯着腰,来到凉暖的面前,手里托着一个锦盒, “公主殿下,这是皇上给您的东西,请公主殿下收好了,皇上吩咐过奴才要告诉公主殿下,这锦盒里的东西,不到不得已的情况,万不能打开。” 这十路也不像是以往那个机灵而有些嘴碎调皮的十路了,满脸的正经,就像是一个最恪尽职守的侍卫一般。 宗政晚知道这锦盒大概是用作什么的,神色有些凝重, 凉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阿晚,却见阿晚直直看向那窗子边上的玉冥,神色凝重,不免心里的疑惑又是加深了一些,阿晚与这玉冥之间,究竟是有何秘密? 心里这般想着,便接过那十路手里的锦盒。 “你们走罢。” 凉暖接过锦盒,还思忖着要说什么话,这玉冥便开始摆手赶人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同退下,到了房门外,关上房门后,凉暖心里头一松。宗政晚带着凉暖出了这酒楼,到了姜京街上,时间本就不早了,今日从早上起来,便是没有消停过,这一折腾,此刻都已经到了下午申时了。 原本还想着在街上转悠一圈,好好看看姜京风景,但一想到方才下马车之时,有宗政晚的侍卫来向他禀报什么事,他神色也有些不对,便没开口说,想着与他快些一同回府了。 这时候,或许侯府里出了什么事。 阿晚看似对侯府漠不关心,但她知道,暗处里,他都事事注意着,并不明面出手,就从他一个大忙人,竟是了解侯府所有出账明细这一点,便可知道。 宗政晚果然是一出了酒楼,便带着凉暖上了来时的马车,朝回府的方向驶去。马车里,十分安静,宗政晚揽着身侧的凉暖,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吧地揽着她,眉头一直紧皱着,一看便知心里头藏和掖着什么事儿。 凉暖在一边侧着脸,就差托着腮打量他了。 “你这模样,好似人欠了你八百万金子似的!”看了半响也不见宗政晚理会自己,凉暖一下子便是出声,语气里还含着一丝慎怒,责怪宗政晚不理会自己,只想着自己的事情了,这才成婚没多久就是无视了自己,这将来这后边的几十年,该是如何度过?!女人就爱想这些事情,凉暖又不是圣女,一想到这些个琐碎的事情,又看着阿晚不理会自己,心里就快要生闷气了。 宗政晚一个回神,便看到怀里的凉暖一副你再也不要理我的慎怒表情,有些茫然,淡漠俊隽的脸一时之间,只有无措的表情,方才自己只是在深思,习惯性地便是忽略了身侧的人。 看到这凉暖神色有些不太好的样子,这马车里又只有他和她,那这不用说也是知道,方才自己定是惹怒了她了。 但他真是有些茫然啊。 宗政晚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精明时,比谁都精明,算盘打地哗哗响,强势时,也可比谁都强势,但,有时候,这魂一飞出去,便会犯了迷糊,会有那么几刻的时间有些迷糊的。 但也仅限于某些人某些事,极少的时间罢了。 他看着凉暖的神色几瞬,忽然眉眼便是一耷拉,有些委屈的模样,这一下子,倒是让凉暖有些无措了,心想着这厮又怎么了? 没想到,他下一句话,立刻就将自己原先的慎怒打散地干干净净不说,还让自己快恼羞成怒。 “娘子,你又抓着为夫的腰带了,虽说马车颠簸,应也实属一个恩爱的绝佳之地,但为夫羞涩,马车外还有墨宝和你的两个丫头,若是让人听见了,那可是…。” 狡猾的宗政晚,后边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早已是人妇的凉暖当然是听得懂他这也不算是隐晦的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最可气的是,那时候马车正好颠簸一下,她在宗政晚怀里下意识地便是朝下一抓,这手里拿着的还真是那阿晚的腰带,这一抓,又想起以前在玉鸣国帝京街上的药铺子里发生的那一幕至今都是难忘的一一幕。 神色便是一红,宗政晚这厮,使起坏来,真是比谁都坏,他哪有羞涩,这羞涩无脸见人的都是她凉暖! 阿晚在一旁看凉暖的脸色变化,看得高兴,方才有些烦恼的神情,此刻一下都是不见,还反而有些愉悦。 有什么事,是比逗弄自己怀中佳人,看着佳人面红耳赤更有趣的呢? 但,宗政晚却是忽略了一点,狗急了还跳墙呢,莫说是人了。 凉暖被这身侧那人的‘明媚’的笑容,一下就是刺激到了,转念一想,她有什么羞涩的,都已经为人妇了,那些个夫妻闺房里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马车上而已,若真做了,有何不敢?!墨宝和小菊花和温香都是他们贴身侍从,这些个事情,都是知道的,有何不敢?! “夫君既有如此兴致,凉暖必定也会听了夫君的话的,娘在世时,就曾说过,出嫁要从夫。” 凉暖咧嘴,笑着回了回去,一下将宗政晚扬起的笑容,停驻在一半,是怎么也笑不起来了。 “这等事,还是和为夫在闺房里独处时再做,为夫可不想让他人知晓…。” 阿晚刮了刮凉暖的鼻梁,说得宠溺,轻言轻语地将那话给圆了去。 凉暖也笑笑,不再耍贫,眼珠子一转,便是问起方才在酒楼面前有侍卫向他禀报的事, “方才去见皇叔公前,你的属下禀报了何事?” 宗政晚朝后躺了躺,闭了眼,再转眸之时,便是恢复了平日里稍显冷淡的模样,更准确地来说,是比起寻常的冷淡来,更加冷了一些。 “你我猜测地没错,这绝育蛊,的确是下在我娘身上。” 宗政晚说这话的时候,凉暖听不出他话里的些许担忧,疑惑是焦急之意,有的只是冷淡和平静,就好像中那蛊毒的并不是自己的娘,而是其他一个无关人士一般。 她一直有些不明白,为何阿晚会与光懿夫人之间如此冷漠,就好似她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他也根本待光懿夫人不似待自己的娘亲一般,母子二人,倒像是仇人,尤其是阿晚,似乎很是厌恶光懿夫人。 她先前一直未曾问起,只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刻听了阿晚这般冷漠的声音,一下子就将凉暖心里头的疑惑给勾了起来,还有一丝不安,就怕哪一日,阿晚对待自己也和待自己的娘亲一般冷漠无情了。 “光懿夫人是你娘,为何你与你娘之前,如此冷漠?”凉暖虽然对这光懿夫人也有些不喜,但她至少是阿晚的娘,娘是生养他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比爹还亲近的人,母子二人,会有什么嫌隙? 被凉暖冷不丁地问起了这话,宗政晚的身子一紧,在他怀里的凉暖明显地便感受到了阿晚身子的变化,她等着他对自己说。 谁知,阿晚却只是摇头,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紧贴着宗政晚的胸口,听着来自他胸口的心跳声,这一瞬间,不知为何,她的鼻尖有些酸涩,无来由地酸涩,吸了吸鼻子,没再多问。 ……。 待阿晚和凉暖回侯府的时候,侯府里的人看着各个都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一个个的,走路都是比起寻常来要快上许多。 凉暖下了马车,就看到有人朝自己和阿晚走来, “侯爷在前厅里等着少爷和夫人,少爷,夫人,请跟随奴才走。”那人是侯府里的老管家,平时为人严谨严肃,一丝不苟,是容不得半点差错的老头,此刻,神情里也是熏染了不少忧色,比起以往来,多了些人情味。 宗政晚点头,边带着凉暖跟着那管家朝前厅里走去。 到了前厅的时候,发现,里面只坐了齐安侯一人,他站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神色焦灼不已,有沉痛,有悔恨有惋惜,还有各种复杂交错的神情。 府中养着的碧色若是对光懿夫人的身子都是没多大用处的话,府里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他这个大儿子。 他的大儿子的蛊毒之术,怕是比起自己的那嫡弟宗政阳来,还要高上一筹,他心里在怀疑,这绝育蛊,是否是这宗政阳所为,毕竟,这蛊毒,要寻来,便是十分不易,但若是他宗政阳,或许寻来这蛊毒,只是小事一桩,他当年可是姜京里,医蛊之术最为厉害的人。 但这齐安侯府怕是怎么也不会猜测到,这绝育蛊的源头,是明月公主,而将这蛊毒拿回家的却是他自己的宝贝女儿宗政若。 这宗政若知道自己的娘遭到如此一劫,还在光懿夫人的床前大哭不已,却是未曾想到,这罪魁祸首,便是她自己,若不是她受了明月公主的蛊惑,将那绝育蛊拿回家试图下给凉暖,那光懿夫人此刻便不会躺在床上。 这宗政若虽也对蛊毒之术有所了解,但也仅限于了解,她根本也不知道,那一日拿来的东西里头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媳妇见过公公。”凉暖对着齐安侯行了一个礼,声音恭敬。 齐安侯此刻哪还顾得上凉暖,脑中又回想起原先皇帝所说的话,便只是瞥了一眼凉暖,挥了挥手,就让她起来。 一边对着宗政晚声音有些急躁, “快去看看你娘,可还能医救?”齐安侯拿出怀里的碧色,“碧色不愿靠近。” 齐安侯实在不愿意说出那一句,连碧色都是没有办法,便是说了一句,碧色不愿意靠近,但是他们齐安侯府的上头的人,都是知道,碧色不愿靠近,那便是说明,这中的毒,蛊毒,是碧色都不愿意去吃的,碧色不愿意吃,那便不能医救。 齐安侯一掏出手里的碧色,一直藏在凉暖袖口里的小金猴便是热不住从袖笼里蹿了出来,几下就是爬到凉暖的肩膀上,两只乌溜溜的眼睛里水润水润的,看着无辜极了。 碧色圆胖的身子一颤,透明的翅膀一颤,一下就是飞到了凉暖摊开的手里头,又扭了两下身子,头扬起来摇晃两下,便翻着肚皮,躺在凉暖手心里了。 齐安侯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知该做何感想,要知道,这碧色就是亲近他,也是他靠了许久许久,以年计算,才能到如今还算亲近的地步,因着这碧色有灵性,得自己欢喜了,才会亲近人。 没想到与这凉暖,竟是这般熟络,比起自己和阿晚来,看去还要亲昵几分了。 “这府中恐怕只有你能有什么法子医救你娘了。”齐安侯也不过是心理讶异了一下,毕竟,这碧色通灵性,他喜欢谁,便与谁亲近,他是管不得这极具灵性的碧色的。 凉暖听着这齐安侯说话的语气,竟是有些向宗政晚请求的意味。 难道这光懿夫人与宗政晚之间,真是如此之差的关系?她入府以来,也没看到这光懿夫人与宗政晚之间,有什么大的冲突,莫非,这都是假意之下的平静。 “嗯。”宗政晚应了一声,虽表情冷淡,但总算是答应了齐安侯的。 齐安侯一听,原本就是柔和的脸因着这松懈下来的一笑,更显美丽。 他侧开身子,便是让宗政晚跟着自己进懿院里,凉暖自然也是跟着一起。 现在侯府里人人自危,就怕侯爷一个不高兴,就拿了他们这些奴才婢子地撒气。 跟着进懿院的时候,小菊花和温香,以及墨宝被拦在了外头,只有宗政晚和凉暖进了懿院里,现今这懿院外头,齐安侯安排了大量的侍卫随从在懿院外头保护光懿夫人,就怕这贼子又来对光懿夫人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凉暖一走进这懿院的卧房里头,便问道房里飘着的一股极淡极淡的血腥味,那味道虽然被屋子里头燃着的熏香给掩盖了不少,但依旧可以问道。 走过屏扇后,就看到了蜷缩在床上紧闭双眸皱紧了双眉的光懿夫人。 凉暖从未料想到,会见到光懿夫人这般狼狈的模样,见过仅有的几面里,光懿夫人总是保持着最优雅最艳丽的妆容,唇红齿白,未曾有过像今日这般失态的时候。 现在床上躺着的面色惨白,这看去比起光懿夫人原先的容颜要老上十岁,原本光滑的肌肤上,这眼角的细纹,是再也藏不住,这唇边的细纹,也隐约可见,那张艳丽的容颜,因着这一条条细纹,看去苍老了不少。 昏迷中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蜷缩着,不知她遭受那绝育蛊的时候,会该有多疼。 绝育蛊,绝育蛊,可是将女人的孕育下一代的子宫,活生生的剥离了身子,化成脓血从下身流出来。 这些,还是她翻阅晚院里的藏书阁时,发现的,那对于女人来说,该是多么一件痛苦的事情啊! 这般事情,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承受,这比流了孩子,更是痛苦。 不论这光懿夫人是怎样一个人,单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光懿夫人这一遭,的确是可怜。 宗政晚一看到光懿夫人的模样,以及她捂住自己肚子的动作,还有空气里飘散的血腥味,便是知道,一切已经是来不及,他还从未见过绝育蛊真的下在某个女子身上,所以,这一次,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蛊毒的迅猛之处,难以想象。 “我无能为力。” 宗政晚还未给光懿夫人仔细查看,便是幽幽说了一句,齐安侯坐在光懿夫人的床头,看着自己的夫人神色憔悴的模样,不由地便是怀念她那些火爆的行为,此刻真恨不得她起来用她那小红皮鞭,狠狠抽自己一下。 “那这容颜…。”齐安侯转眸看向宗政晚,情儿最是在乎自己的容颜,若是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容貌比起原先来要苍老了起码十岁,那该是如何? 宗政晚和凉暖一听这话,明显便是误会了齐安侯话里的意思。 凉暖听了以为这齐安侯是嫌弃了这光懿夫人现在的模样了,宗政晚自然也是这想法。 “我会给娘配一副药,每日食,可保持青春容颜。”宗政晚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对齐安侯的不满,他虽对自己的娘不满厌恶,但正如凉暖所说,始终是自己的娘,怎么会真的弃之不顾。 “那便好,你娘最是看重这容颜了。” 齐安侯坐在床沿上。伸手抚了抚光懿夫人的容颜叹了一口气。 凉暖在一边听着,心里想的却是,这个时代,女人多为以色事人,若是那一张绝美的容颜一下子没了,一下子老了,那如何去抗战那不断涌上来的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小妾?! 不得不说,容貌有时候,的确是资本,女人的资本,美丽的女人,似乎做什么都不过分,在这个时代,的确是这样,其实,在现代,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上天对于美丽的女人,总是多了一份眷顾。 凉暖在一边只看着,她不会那些个医术蛊毒的,能做的便是在一边观察。 好在不多时,齐安侯便摆摆手,让他们离开了,宗政晚带着凉暖转身就走了,只是,走之前,还是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光懿夫人。 ……。 转眼,便是两日已过,那一日从懿院里回到晚院里,便是觉着有些不对劲,宗政晚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便让凉暖在外头等着,自己带着墨宝进了晚院的卧房里头,检查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从屋里出来。 再进去之时,便没了那股子难受的感觉。 这两日,府里倒是平静安稳的很,因着这当家主母在床上躺着昏迷的事情,整个府里都充斥着一股子凝重沉闷的气息,府里的姨娘们,心里暗暗窃喜着,但都没有什么动作,他们心里,真是盼着希望着,这光懿夫人永远不要起来了。 若是光懿夫人永远都不醒来,这侯爷对夫人再多的爱,也会在时间的消磨里逐渐消散开去,侯爷是男人,总要找女人,外面多的是年轻貌美的,还有她们这些个小妾,届时努力一把,指不定能坐上侯府平妻的位置。 这春花阁的章氏,存的便是这个心思,这两天,和宗政烟儿两人在春花阁里一直略兴奋地盘算着。 宗政烟儿并没有自己的母亲这般兴奋,她这两天一直想着的是那春会,想着那件绝美的蓝色天织衣。 这不,今日一大早,便起了个大早。 让自己的贴身婢子小凡,给那件一大早从晚院里送来的天织衣上熏上自己用花瓣制成的清雅香薰。 一大早,便叫府里的小厮来,洗了个澡,身上也涂了一直节省着用的年前侯府分发给各房小姐的香膏,身上有一股子兰花香,闻着十分好闻。 这才穿上那绝美的天蓝色天织衣,薄如蝉翼的衣裳,在这春季穿,却一点不会有凉意,那料子贴着身子,便会生暖,飘逸又保暖。 宗政烟儿画了一个淡雅的妆容,在额间挂了一件简单却同样优雅的额饰,那额饰是一枚水滴形的天蓝色晶石,不算名贵,却巧在精致典雅,绾了一个看似随意却暗藏玄机的髻,发间插了一支玉簪,绕着一圈的还有一些小巧的发饰,一眼很简单却别致的美。 小凡看着自家小姐,忍不住感叹, “小姐真和天女下凡尘似的,小凡从未见过比小姐更美的人了!”那婢子发出的赞叹,是发自内心,的不是奉承,今日她家小姐看去,绝美无双,再没有人人会比她更美了。 这话的确是不假,今日的宗政烟儿这身打扮,的确是美丽脱俗,她浑身上下,也就那一件天织衣上得了台面,昂贵无比,但除却那件天织衣,其余的东西,都是普通地再不能普通,却被她巧妙拿来利用搭配着,这一身一搭配,便是给她配出脱俗清美来。 这宗政烟儿,果真是给自己下足了心,要嫁给皇室宗族,这行为举止,可都是拿皇叔贵族那种举手投足之间便可见的高贵来标榜自己。 对于这小凡的赞美,表现地也随意,只淡然一笑,但就是这拿捏得到的一笑,让她的容颜更美。 “都准备妥当了么?”宗政烟儿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左右查看一番,确定毫无纰漏后,手一扬,宽大的袖袍一甩,便站了起来。 “回小姐的话,都收拾妥当了。”小凡在宗政烟儿的身侧弯着腰,恭敬地答道。 宗政烟儿应了一声,便打开房门,准备要出去, “等等~” 从她背后传来了章氏的声音,章氏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女儿今日绝美的模样,满意不已,上前又替她整理了一下发饰, “今日达官贵人定然很多,记得多留个心眼,若是选秀上,不幸落了选,也要有一个备胎。” 章氏嘱咐着自己的女儿,毕竟,若是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皇室贵族,那她在侯府的地位,便是直线上身,指不定,侯爷会因着烟儿的身份,给自己提升地位到平妻。 宗政烟儿凝眉点了点头,其实她心底,对这选秀充满信心,她不信,这皇帝会让自己落选,她的美貌,一直是她的骄傲。 章氏交代完,宗政烟儿便在小凡的陪伴下,朝着府门而去。 ……。 凉暖今日自然是起了一个大早,今日,可是那帘幕着自家相公的公主举办的春会,怎么能不重视? 凉暖穿了一件淡青色水墨色的罗裙,头上只簪了两支白玉簪子,淡扫蛾眉,白皙干净的脸,无需多加修饰,本就清丽。 青衫罗裙,外罩一件纯白色的小袄子,看去婉约动人又可亲,额间点了个淡粉色的半月星的花钿,一下便是将那份子高贵给昭显出来了。 宗政晚今日会陪着她一起去那春会里,让她自己一个人去,还真是有些不放心,那明月公主可是一个不管不顾的人,若是她对凉暖有什么举动,在皇宫里,什么也是不好说的,被这公孙觅抓到什么把柄了,那可是麻烦。 皇室里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依旧是一身青衫,倒也配了今日凉暖的这一身青衫罗裙了,夫妻二人准备妥当了,便朝府门外走去。 一直到今日,这懿院里的光懿夫人,都还未曾醒过来,依旧昏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齐安侯这几日在侯府里,已经对这伺候着光懿夫人的下人,发了好几次脾气了,但也是无事于补。 ……。 今日一大早,不光光是凉暖等人起了个大早,这叫做俞少卿的小家医,也是起了个大早,背着身上的药箱,朝着那两天前去过的充满腐臭之气的屋子里走去。 今日没什么事儿,这两天夫人昏迷,整个侯府里的家医都被叫道懿院里每日报道,他都是没去那屋子里看过那老嬷嬷现今是如何了。 想着今日趁着侯爷还未喊人过去,先去那屋子里看看去。 俞少卿匆匆走在侯府里静寂的道上,这个时间,还没多少人在府中的道上。 不过,巧也是巧了,今日,这阳院里安静了两日的宗政阳,恰好便是大早上地便在侯府的僻静之处闲逛。 原本这脑袋被磕破一事,要好好闹上一场的,但因这光懿夫人将那一对母女押了下去了,而光懿夫人现今又是昏迷中, 他原本的目的已经达成,接着,便是下一步了,还不急,慢慢来。 第二情,你曾经让我的婉儿惨死,那我定也是不会让你好活,让你得意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是还清这些帐了。 宗政阳满面的胡茬子下面的表情,无法看到,只觉得那一身褴褛的男子身上,忽的便是冒出一身的悲凉之意。 转身要走上侯府偏僻处的小桥时,余光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俊俏男子,背着药箱子,步履匆匆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平日里,是怎么也掀不起兴趣的,但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的,大概是这日子太过于无趣了些。 宗政阳鬼使神差的便是跟在了俞少卿的身后,与他一同朝着那方向而去。 俞少卿是个书呆子,怎么也不会察觉后面有个大胡子跟着自己的,他照着记忆中的路,便是到了这原先的地方,依旧是破旧的屋子,站在远远的地方,就能够闻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腐臭的味道。 俞少卿停下脚步,站在那屋子前边,朝着里头喊, “玉琴姑娘,在么,玉琴姑娘?” 俞少卿站在门外边十步远的地方,不断地朝里面张望着,就盼着那叫做玉琴的女子出来。 不多时,那扇破旧的门发出沉闷难听的吱呀声,那唤作玉琴的曼妙女子,便从里头出来了,身上穿的还是朴素的布艺,脂粉未施,却依旧美貌。 她看见门外的俞少卿背着药箱,眉眼微不可查地皱了一皱,但因着极其微弱,那俞少卿便没有看到她的表情。 “俞大夫~” 一直跟着俞少卿来到这破地方正捂住口鼻的宗政阳看到那从门内出来的少女时,双眸忽然便是瞪大了,有些不可置信,双唇都在颤抖。 “婉儿…。” 他步履有些不稳,蹒跚着就从躲着的地方走了出来, 玉琴与那俞少卿均是一愣,被吓住了,哪里跑出来的老乞丐?! 看到那满面胡茬子,一闪褴褛时,那玉琴脑子仔细一想,便是知道他是谁了,但她面上看不出半丝的变化。 ……。 凉暖与宗政晚一辆马车,此刻已经到了皇宫了,方才在府门外看到一身盛装打扮的宗政烟儿时,是真的吃了一大惊, 她今日这一身,美是美,当真是绝美无双了,但若是去了皇宫,给那些个真正的嫡小姐们,公主贵妇的看到,岂不是贻笑大方?! 【124】皇宫门前 凉暖与宗政晚一辆马车,此刻已经到了皇宫了,方才在府门外看到一身盛装打扮的宗政烟儿时,是真的吃了一大惊, 她今日这一身,美是美,当真是绝美无双了,但若是去了皇宫,给那些个真正的嫡小姐们,公主贵妇的看到,岂不是贻笑大方?! 不过,凉暖也绝对不是多嘴之人,这些话,自然是放在心里,何况这宗政烟儿也不是傻子,这些个贵府之间的规矩,也是明白的很的,今日这盛装打扮,恐怕就是衬了自己的容颜,想博一把,毕竟,那皇宫的春会里遇到的公子哥们,一个个可都不是平凡之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再者,宗政烟儿能穿上这天织衣裳,也是自己半推她半就的,要的就是今日这效果,看看那明月公主,心里头到底是按得什么心思。 宗政晚先行下了马车,在马车外头候着凉暖,马车下边,蹲了一个侯府的奴才,正等着凉暖踩上他的背。 凉暖朝下边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才抬腿轻轻踩了上去,宗政晚在下边接着她。 凉暖下马车后,便觉得有一阵阵视线朝自己这儿看来,在宗政晚的身边站定了,白嫩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皇宫门口,此刻停了许多辆马车,各色各样的马车,但都是极其豪华的,看去都是锦缎面制成的马车,四个边角上海都挂着流苏。 马车下边,都候着奴才婢子的,而此刻,正有不少的小姐贵妇的下了马车,朝皇宫门口处走来。 她们的视线,在凉暖这里,或者说更多的却是在宗政烟儿身上。 宗政烟儿不是嫡小姐,也不是嫡妻,没有资格单独享有一辆马车,府里又绝对不会有其他的小姐愿意与这宗政烟儿同坐一辆马车的,不说这宗政烟儿今日这身打扮抢了她们的风头,还有,和这宗政烟儿同坐一辆马车,不就是拉低了自己i的身份么? 是以,这府里的小姐们,不愿意和宗政烟儿一起,而这宗政烟儿本就是凉暖带去的,是以,自然是坐得凉暖的马车。 当宗政烟儿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光是她那一身天蓝色的天织衣,便是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是放在她的身上,再仔细一看她今日这精致却不浮夸的装扮,更是人的视线都驻足在她的身上。 除了小姐们,今日,还是有很多公子少爷的来的,他们自然也是看到了一身天蓝色天织衣的宗政烟儿,看着她那淡然优雅的气质,都在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的嫡小姐,怎的从来没有见到过? 齐安侯府里,参加春会的少爷,除了宗政晚还,还有宗政晚的两个嫡弟,宗政越和宗政无,无儿现在过了年也十三岁了,这类小姐公子的聚会也是可以参加了的。 他们早早便来了,是以,没在皇宫门口处看到他们的大嫂和大哥,自然也是没有看到,他们府里的大小姐,宗政烟儿所带来的影响。 “大哥,大嫂,烟儿便跟着你们了。”宗政烟儿这个当事人,却是丝毫不受这些视线的影响,该怎么样还是么样,表情淡然,那模样,好似自己早已被这般关注惯了一般。 就连凉暖,都是有些佩服这宗政烟儿的心性,要知道,她穿着今日这身衣服,是注定了变成了今日这诸多小姐贵妇的公敌的,女人们都是极其看不惯穿得比自己美,生的比自己美的女人的。 凉暖笑了笑点头应和,宗政晚揽着凉暖,皱眉有些许不悦,他不喜欢被这么多视线注视。 揽着凉暖便朝着皇宫里头走,也不顾这周围的视线了,快到皇宫门口处的时候,在门口处遇到了姜京里的公子少爷的,叫住了宗政晚。 原来,这春会,明月公主还来了这一遭,女子和男子要分别进入皇宫,再在明月殿里头相会。 既然是客人,是要遵守这主人的规矩的,凉暖便在皇宫门口处与宗政晚道了别,离别时,阿晚还有些担心,在一堆少爷公子里头不住地回过头看看凉暖,凉暖朝他做了一个安心的表情,便准备和宗政烟儿一同进去了。 前边有小太监带路,也不怕会走丢了。 宗政烟儿也是自知自己的身份的,所以,她始终站在凉暖的右后侧一些,微微低着头,看起来乖巧无比。 凉暖的头发梳的是已婚女子的发饰,头上随意束了一个髻,多余的头发,便是放到了脑后,垂在了胸前,所以,旁人一看,便是知道这青衫面容清丽的女子,已经成了婚了,但的确也是未曾见过面的。 几个姜京里稍稍有些地位的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朝着了凉暖的方向走来, 凉暖的余光,看到了有人朝着自己走来,与她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一眼,她同样不知道,这些个小姐都谁是谁。 宗政烟儿却都是知道的,她余光也看到了这几个朝着自己和大嫂走来的女子,心里一一认过,分别是,姜京第三家族的绍荣爵府,言家的嫡长女言晴儿,嫡二女言雨儿,还有第四家族威明爵府墨家的嫡三女,墨子心。 她也知道,这些小姐都是姜京的小姐里,较为难以相处的小姐,一个个本就身份是叱咤这姜京的,也没什么可怕的,在这姜京里,可算是女子里的小霸王了,三人成王,其中又以言家的嫡长女为首。 那言晴儿,知道那辆凉暖和宗政烟儿下来的马车是来自齐安侯府的,看到凉暖这一身妇人的打扮,妇人的头饰,便是知道,凉暖就是那嫁入齐安侯府不久的新夫人,是来自玉鸣国的监国公主,还是大苍国连府的嫡小姐。 是以,过来时,便和凉暖颇为亲昵,那张清秀的面容,因施了过多的脂粉,倒显得俗气不少, “夫人一定是齐安侯的晚少爷的夫人吧?”言晴儿的声音很是热络,面上堆满了笑容,凉暖看着那笑容,看着那脸上的白粉,就要有往下掉的趋势,忍不住心里一阵唏嘘,这古代女子的皮肤本就白皙,为何还要涂这些个白粉,将自己原先漂亮的肤色,掩藏在这百分之下呢? “妹妹是…。?” 凉暖笑着点了点头,人家对你笑,你便回一个笑总是不错的,她回答地也是热络,神色里还有些羞愧,“初来乍到这罗姜国不久,京里的姐妹们,还不能一个个都认识了去。” “公主殿下这春会,可不正是符了嫂子的意?春会里头来的人,差不多便就是这姜京里的小姐公子了,我叫墨子心,是墨家长女。” 说话的人,是墨家的嫡长女墨子心,性格较为粗枝大叶的,墨家是文家,世世代代家里都会出大学士,在朝堂里任职,但这墨子心却与这墨家完全相反,生在文学世家,爱好的却是一些舞刀弄枪的,最是喜欢学武。 是以,这身子长得比起一般的小姐来要高大些,看去要粗壮些,但因着容颜美丽,到也不显得难看,只觉得这少女英气不已。 她笑着和凉暖说,眼神还挑了挑,挤眉弄眼的,看去十分活泼。 宗政烟儿一直在旁边观察着这些个小姐,她没有真的见过这些嫡小姐们,所知道的不过是让人给描述出来的,以防以后见到了却不相识的尴尬。 凉暖听了那墨子心的话,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晚少爷是我们姜京里的少爷里的尊位少爷了,平日里,都叫他大哥,晴儿便也叫夫人嫂子吧,我是言家长女言晴儿,这是我二妹言雨儿。” 那言晴儿在墨子心后边,又说了一句。 “既如此,那就随妹妹们了。” “咦,嫂子,这位是谁?雨儿从不曾在姜京见到过这位小姐,是从玉鸣国来的么?这…。” 最后开口的是站在一边一直未曾说话的言雨儿,她方才未曾说话,是因为一直站在一边看着那一身天蓝色天织衣的宗政烟儿。 那衣裳是罗姜国特有的天织衣,极其昂贵,连她和姐姐都是没有的,这女子是谁,竟然能穿上天织衣?可看这身上的首饰,却是每一件好的,都是下等货色啊! 言雨儿有些不解,这姜京里有天织衣的除了皇宫里的几位公主外,便也只有齐安侯府的光懿夫人有了,她所知道的,便只有几个女子有。 这次来参加春会,可是不知道会遇到这样一个穿着天织衣裳的女子。 何况,明月公主在前段日子曾说过…… “烟儿是齐安侯府里的大小姐,这春会想必有趣,我便让烟儿与我一同前来了。” 凉暖笑着拉过一边一只颔首没有说过话的宗政烟儿,和这几个小姐解释着,心里也准备好了,这些小姐的回应, “大小姐?”言雨儿略微诧异,又仔细看了看宗政烟儿,皱眉,“我可是不曾见过烟姐儿呢,茗姐姐和若姐姐也未曾说起过有这样一个姐儿呢!” 言雨儿心里已经知道宗政烟儿是谁了,齐安侯府里的大小姐,是个庶女。 “那不就是庶女?怎的可以来参加这春会?!”墨子心直接皱眉,毫不客气,尤其看着她一身天织衣,越加拧眉。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言雨儿心里已经知道宗政烟儿是谁了,齐安侯府里的大小姐,是个庶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不就是庶女?怎的可以来参加这春会?!”墨子心直接皱眉,毫不客气,尤其看着她一身天织衣,越加拧眉。这天织衣是和灯光高贵的衣服,罗姜国也没几个人可以穿的上,她墨子心可是不知道,一介小小庶女竟也是可以穿上这天织衣了,什么时候这天织衣变得如此广泛多得能在一个庶女身上看到了? 宗政烟儿承受着那墨家嫡长女异样打量的眼光,心中犹自沉定,但依旧隐隐地心底还是有一些自卑,她自认为什么都好,但一个庶字,便像是将她打入了无底的深渊一般,见不到前方的光芒,庶女这身份,将她的前路,都是阻塞住了。 所以,今朝她才要放手一搏!哼,她就要穿这天织衣了,她相信,这里没有人的姿色,能比得过她,天织衣与她的容颜完美结合,今日这所有人的目光,注定会在她宗政烟儿身上! 是以,对于这墨子心略带轻视的话语,宗政烟儿聪明地只羞涩低下头,道, “衣服是嫂嫂给烟儿挑的。” 她这羞涩的一句话,倒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凉暖的身上去了。 只这一句话,宗政烟儿便是似乎什么过错也没有了,庶女不该穿这样高贵的衣服,但她大嫂让她穿,长辈的话,岂是可以不理会的?当下,她这穿了天织衣的行为,到成了凉暖的不知轻重,竟给一个小小庶女穿这等皇室公主贵妇都很少能拥有的衣服。 凉暖听了,心中暗叹这宗政烟儿果真是聪慧,一句话,矛头全指向了自己了。 她笑了笑,看了看宗政烟儿,眸色里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但实则,这宗政烟儿的年纪,比起她来,还是要大了一岁的。 “念想着烟儿妹妹容颜光艳,而我这薄柳之姿,定然是不称这天织衣的,烟儿妹妹又恰好那日来,便送与了她。” 凉暖轻缓地道,话里头听不出有何不对的地方。 墨子心还想说什么,心中有些许疑惑,但却被言晴儿暗中拉了拉手,她朝着墨子心悄悄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别多问下去了。 墨子心平日里虽是个粗枝大叶口无遮拦的人,但对于这她们三人里的大姐言晴儿的话,却是十分听从的,当下便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眼神依旧有些不满地看着那宗政烟儿, 这庶女今日这一身天织衣一穿上,注定是这春会里的焦点了,到时候,公子哥们都是去看她了,倒是满足了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庶女的心。 言晴儿拉住了墨子心之后,瞧了瞧周围的小姐们有朝着这边聚拢的趋势,便娇笑着说, “大嫂,晴儿瞧着,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不然,可不是让这小姐夫人们逮住了。” 言晴儿的声音是有些尖利的,说着这话,就像是突然调高了调子一般,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旁边原本几个无心这边的小姐们听到了细微声响,都是朝着了凉暖这边看来。 凉暖点了点头,便率先离开了,宗政烟儿自然紧跟其后。 一直到凉暖和宗政烟儿的身影走远了些,这言晴儿和言雨儿才是原形毕露了,纷纷呸了一声,满脸的蔑视表情,看着凉暖的方向,嘴里是难听的话。 “大姐,这连凉暖,不愧为是这庶女身份长大的,就算后来做了公主,做了嫡小姐,依旧是改不了的低贱性子,不懂规矩。” 说话的人,是那方才还有些柔弱的言雨儿,她的容颜比之她的长姐言晴儿来要更美一些,是一张柔媚的脸,桃花眸柳叶眉,小脸精致好看,但面上轻视的神情,将她原本的美硬是拉低了三分。 “哼,可不是,这如今身份高了,有了这天织衣,傻子都会自己穿,怎么会让一个小小庶女穿呢,还让那庶女一同与自己参加这春会,这不就是让这庶女将她的风头都抢了去么,这齐安侯府的少夫人的面子,毒被她丢尽了。” 应和着说话的是言晴儿,她的语气里,比之言雨儿的不满,更是多些。 齐安侯府,可是这罗姜国仅次于皇室之下的第一望族,是第一侯府,是姜京里所有女子都是向往着的地方,若是一朝嫁入齐安侯府,就算是做妾,那也是比其他府里的妾高贵的,如今那连凉暖做了这齐安侯府的少夫人,将来顺理成章的便是这齐安侯府的嫡夫人。 将来,那都是凌家于她们这一等小姐之上的,除非她们嫁入皇室。 再说了,晚哥哥生的那般好看,配了这女子,真是可惜! 言晴儿一想到这些个,心里头便有些不平,晚哥哥虽然在外头做了商人,但依旧是齐安侯府的小侯爷,依旧是高贵的身份,出身的高贵,是改变不了的。 她曾经,也是与一众姐妹们,对这晚哥哥…… 言晴儿没多敢想下去,只是攥紧了拳头,心中满是不服气,为何那容貌都是一般的女子,可以做齐安侯府的少夫人! 她原本以为,那女子生的是多么的倾国倾城,才让晚哥哥动了心,迫不及待地便是娶进了们,今日特地打扮一番,没想到就是那样一张脸。 一边的言雨儿看着自己的大姐一直盯着凉暖和宗政烟儿离开的方向,神色有些不对,便伸手拉了拉她, “大姐,京里的小姐们,都是进去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到时,别离公主殿下太远了去。”言雨儿有意无意地提醒着言晴儿什么。 一语将兀自沉思的言晴儿点醒了,她点了点头,三人便跟着一边的小太监,朝皇宫里头走去。 一边的墨子心只管跟着便是,她原本对这皇宫里的春会没多大兴趣,她倒是期待一个月之后的皇宫围猎,到时候看着男儿骑马驰骋捕猎的感觉,不是这文绉绉的春会可比拟的,每次看那围猎,都恨不得自己也骑上那马参加围猎! 而墨子心也没注意到,方才言雨儿拉扯言晴儿的细微举动,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多想,这她以为的铁三角姐妹关系里,其实,那一对亲姐妹之间,还是有很多东西,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 凉暖跟着那小太监带着宗政烟儿兜兜转转,便是到了那明月殿。 到明月殿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宗政晚已经在明月殿前等着自己了,他的身侧站着的是齐安侯府里的两个公子,总政委的嫡弟,宗政越和宗政无。 三人都是张望着自己这边,凉暖笑着,婷婷袅袅地便走了过去,宗政烟儿依旧紧跟其后。 宗政越的视线在他家大嫂面前停留了几秒,便是看向大嫂身后那默默跟随着的天蓝色天织衣的少女。 此刻宗政烟儿低着头,是以宗政越还看不清她的容颜,更何况,宗政烟儿是个庶女,与他这个嫡子的见面的机会很少,就算见到了,或许也是认不得的。 “阿越见过嫂子,”宗政越行了个书生之礼,俊俏的脸上是开朗的笑,他生了一张温暖柔和的俊脸,相信姑娘小姐的都是抵挡不了这宗政越的一个微笑,暖人心脾。 “无儿见过大嫂。”无儿也就是那一次家宴上唯一一个像个小古板似地特意站起来对着凉暖行礼的小少爷此刻依旧是一脸正经,配着那张还是有些稚嫩的脸,看去依旧可爱的紧。 “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礼。”凉暖站在阿晚身边站定,笑着回了他们一句。 “嫂子,这位是…。” 宗政越挤眉弄眼地略带兴奋地看向凉暖身后默默站着不曾开口说话的宗政烟儿。 “阿越岂不是今早睡糊涂了,这是你大妹妹,烟儿。”凉暖眼神中有些责怪的意思,责怪这宗政越竟是连府里自家大妹子都是不认得了。 这一说,宗政越又仔细看了看宗政烟儿的脸,这才是记起来,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 “原是大妹子,我道是谁,生的如此美呢!” 宗政烟儿抬眸摸样有些娇羞,配着那脸,真是我见犹怜, “二哥哥真是糊涂了呢……” 她笑着说,话还未说完,看着前边一个方向,脸色却是大变。 这宗政越被这宗政烟儿说得,也有些尴尬,他的确平日里未曾经常见到过这宗政烟儿,原以为她还会说什么,但听着她这话到一半,却未曾再说下去,而是看着一个方向,忽然便停住了笑,脸色煞白,不禁有些疑惑,皱眉转头朝身后看去,只见朝着他们这方向而来的女子,身上穿的的与这宗政烟儿身上穿着的天织衣一模一样的天织衣,同样的天蓝色,同样的宽袖薄纱,同样的美丽精致。 唯一不同的是,那女子头上戴着牡丹花冠,耳朵上坠着昂贵美丽的白玉耳坠,额中间是一枚血色宝石,烨烨生辉,红唇似火,眉目十分艳丽,身后跟着的是一大众随从,太监宫女各一列。 她的装扮,不是公主的,那便是皇宫贵妃的,皇宫里哪一个贵妃敢将牡丹戴在头上,敢如此张扬地红唇? 除了皇帝的宠妃兰贵妃,怕是没人了。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的装扮,不是公主的,那便是皇宫贵妃的,皇宫里哪一个贵妃敢将牡丹戴在头上,敢如此张扬地红唇? 除了皇帝的宠妃兰贵妃,怕是没人了。 兰贵妃是谁?兰贵妃是这几年来罗姜国皇室里最受宠的贵妃,是三年前,罗姜国皇帝新纳的贵妃,容貌艳丽芳华,胜过这罗姜国皇室里任何一个妃子,其地位堪比皇后,因着这受宠的地位,甚至比起如今已经是四十多岁的皇后来,还要高。 就算是罗姜国当朝的皇后在这兰贵妃面前,也是要给她些面子的,否则,或许这受宠的兰贵妃在皇上面前说些枕边话,她这皇后被穿了小鞋,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总而言之,这兰贵妃,是这罗姜国皇室里,如今千万不能得罪的人,前些日子,肚中还传来了喜讯,这兰贵妃的肚子里有了龙种,如今已有两月有余,全皇宫上下,更是不敢多得罪这兰贵妃,也不敢过于靠近了这兰贵妃, 若是这兰贵妃肚中的胎儿,有了什么不测,那估计是拿身家性命来换,也是换不回来的。 宗政烟儿一直有让人在外面打探这些个消息,平日里也会询问自己的娘亲,这些个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兰贵妃的大名,在罗姜国的女眷里,恐怕是没人不知道的。 是以,她在看到兰贵妃后,才会脸色大变,那兰贵妃婷婷袅袅地朝着她这边走来,身上穿的是与她一样的衣服。 她再怎么花心思,将自己衬托地清丽脱俗,但与这兰贵妃站在一起,便是自取其辱,更何况,兰贵妃性子骄纵跋扈,若是见到她身上穿的与她一样,怕是会大怒,责难下来,她宗政烟儿,可是消受不起。 忍不住便是倒退了一步,面色煞白而惊恐。 而众人也因着宗政烟儿的异常,以及前边传来的骚动,都是纷纷朝着兰贵妃方向看去,自然也是看到了这廊亦舫身上穿的耀眼夺目的天蓝色精致天织衣,这一看,便是来回看了宗政烟儿身上的天蓝色天织衣, 众人眸中有惊恐,也有窃笑,也有皱眉的。 但大多心里想着,这齐安侯府的小姐,怕是要遭殃了,因为这兰贵妃,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主,若是被兰贵妃看到这齐安侯府的小姐,恐怕这春会,会变成一场灾难。 凉暖就站在这宗政烟儿的身边,当然也看到这身穿一身天蓝色天织衣服的兰贵妃,当她看到这兰贵妃的穿着时,一下便是明白这明月公主将这衣裳给她的用意,这是女人间管用的伎俩, 若是今日是她穿着那天织衣,不论自己是不是嫡女,是不是别国公主,是不是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夫人,都会遭殃,面对的是这跋扈骄纵的受宠的贵妃,有理也变成了没理了。 不过便是苦了这宗政烟儿替自己挡了这灾了,凉暖狠了狠心,这美什么好愧疚的,女人间的战争,受气的不是她,便是你,一切各凭手段。 这宗政烟儿也不笨,惊吓过后,便是反应过来,忽然便是恨恨地朝向凉暖看去。 她此刻忽然便是明白了,为何这大嫂,要讲这般美丽的天织衣,给她穿,而不是自己穿,为何会这么热情地带着自己来这皇宫,这连玉凉暖,完全便是将自己当成了挡箭牌啊! 她不甘,不甘啊,不甘自己就这么被生生的利用了,等那兰贵妃过来了,看到自己的这模样,自己可不是大遭殃!还会被羞辱一番! 这宗政烟儿越想着,面色便越加不好,心里郁结的很,但此刻最紧要的,不是关注那连玉凉暖,而是想着如何与那兰贵妃说,说这身上的天织衣,若这兰贵妃发起脾气来,自己又该如何? 这春天,还有些寒气,朝露挥发着冷凝之气,宗政烟儿的脑门上,却是忍不住便是冒出了冷汗。 那兰贵妃本来这心情,便还不错,她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人,还喜欢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感觉,此刻,看到这明月殿外头的众小姐夫人少爷的,都是将视线看向自己,心情越加不错,高昂着头,额中间的血色宝石,烨烨生辉。 正当她满足于这一股股视线中时,眸光一转,却忽然看到了站在左侧树下的一堆人里,那穿着一身天蓝色衣裙的少女。 几乎是转瞬之间,兰贵妃身后跟着的奴才婢子们便是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忽的便从自己的后颈之处吹过,自家的主子,忽然便是停下了脚步,满身的阴郁之气。 纷纷便是心里打了一个颤,这主子出来之时,还好好,这会儿子是怎么了,可千万不要有事,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禁不起折腾,若是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什么事,皇上怪罪了起来,可都是他们这些个奴才照顾不周啊! 几个兰贵妃身后跟着的奴才宫女的心里纷纷叫苦。 兰贵妃看到那穿着和她身上一样的天织衣的女子良久,从她头上的头饰,一直大量到耳坠,鞋子,冷哼一声,这才缓缓上前。 在明月殿外头的小姐夫人的,这时候,哪敢再说话,原本有些热闹的场景,此刻一下子便都是安静了下来。 恰巧此刻,明月公主公孙觅像是和兰贵妃约定好的一样,从明月殿里头盛装出现,她身上穿的是罗姜国特有的银缎面的宫装罗裙,繁复的暗纹,在衣袖领口之间翻飞,自有一股子高贵之气。 这银缎的罗裙虽比不上这天织衣,但也是罗姜国仅次于天织衣的了。 宗政烟儿也知道这银缎的罗裙,当她看到这公主出来的时候,脸色更是煞白,这公主穿的衣服,都是比自己略低一筹,她却如此高调地穿着天织衣,那不就是给自己打脸,让自己受辱么?! 宗政烟儿这十八年来,从未像此刻,觉得心情忧虑过,也从未如此紧张个过,她一直将自己的一切自以为地打理地很好。 她所不知的,凉暖不过是利用了她拼了命想挤上这贵妇行列的心,并不笨的她,便是轻易上当了。 轻易地便是选择了这罗姜国,乃至这长洲大陆里第一的天织衣,一点没有考虑到的是,她参加的是春会,虽说能让自己一下子便是在众多小姐里夺人眼目,但是,却也是因这身上的衣服,而惹怒了许多人。 更没有想到的是,在既然是名贵的天织衣,皇宫里的公主娘娘们,总有人会有的,这衣服如此美,届时,穿的人自然也是有的,到时候,她在她们面前穿,却是变成了跳梁小丑了。 宗政烟儿此刻,才是想明白这些,再捶胸顿足,却已是来不及,来不及。 “觅儿见过娘娘。” “臣女(妇)(臣子)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公孙觅过来后,第一个打招呼的,自然是自己父皇的宠妃,因着平日里与这兰贵妃也算是亲密,是以,称呼之间,也是稍稍亲密,无人时,兰贵妃更是让公孙觅直接称呼自己为姐姐,当然,现在在外头,便如同规矩一般,还是称呼她为娘娘。随着这明月公主后头的,自然是这里的公子小姐们,“哼,觅儿,你这春会,真是将什么人都是招来了!” 兰贵妃一来,语气便是不好,这里的其他小姐都是纷纷对视几眼,不敢起来,兰贵妃没让他们起来,他们可是不敢起来。 整个明月殿外头的气氛,便是有些僵硬,原本因着这春会,明月殿外头被明月公主布置了一番,看去十分美,此刻,这美,也被渲染上了一份肃然。 公孙觅是谁,公孙觅是主导这一切的人,她自然知道面前这兰贵妃说的是什么,她看着那低着眉宇不做声的宗政烟儿,眉宇闪了闪,又瞥了一眼那同样低眉敛首的连凉暖。 眼神幽暗。 想不到这连凉暖也是聪明,竟然找了一个替死鬼。 “娘娘说得是…。?觅儿这邀的课都是这姜京里的嫡小姐,嫡夫人嫡少爷们,可是没有神其他人的。” 公孙觅拉着兰贵妃的手,因着她们的年纪也就相差几岁罢了,是以,可还算是亲密。 兰贵妃却甩开了公孙觅的手,含着怒气,几步走到这宗政烟儿的身前, “抬起头来。”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人觉着压抑异常, 宗政烟儿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依旧是敛着眉目。 兰贵妃这一次细细打量着宗政烟儿,那目光,让宗政烟儿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子寒气, “啪~” 地一声,兰贵妃一巴掌便是打了上去,手上套着的尖尖的指套,一下子便将这宗政烟儿清丽绝尘的脸,划出五条血痕来,一下将宗政烟儿打得倒退了两步。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穿与本宫一样的衣裙!” “噗通――”地一声,宗政烟儿一下跪了下来,朝地上磕头,嘴里开始求饶,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这衣服,是奴婢的大嫂给的,是大嫂给的,娘娘饶命啊!”哭声不断。宗政烟儿一边还拉着凉暖的裙角,朝自己这边扯去,眼底一阵凶光乍现,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决计不让你好过! 她一边求饶着,一边便是狠狠拉了凉暖一把,凉暖一下子,站得再稳,也是忍不住便朝兰贵妃的方向扑了过去…… ……。 【127】矛盾 宗政烟儿忽视了一点,那便是凉暖不是一个人,她的身侧还有宗政晚。 阿晚在凉暖的身子前倾不稳时,便是身后揽住她的腰肢,没让她再朝前倒去,一双利眸直直射向跪在一边的宗政烟儿。 凉暖心中呼出一口气,如若不是阿晚拉住她,今日自己可是要在众人面前闯了大祸。 眼睛瞥向地上跪着的宗政烟儿,见她的纤纤玉手依旧拉着自己的衣袖,便忽然动了动,裙裾被拉住的一角,忽然便是呈现在众人面前。 兰贵妃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宗政烟儿拉着凉暖的裙裾的动作,有些微惊地倒退一步,捂住了自己还未看得出有孕迹象的肚子,她身后的婢子赶紧扶住了她,只闻她道, “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想趁机对我孩儿不利!” 这时候,这兰贵妃哪还管这衣服到底是谁要谁穿,谁穿了的事情,她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 宗政烟儿猛地缩回手,心里怕得要死,她真是急糊涂了,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站在兰贵妃身侧一同扶住兰贵妃的公孙觅神色幽深,皮笑肉不笑,心中暗骂那宗政烟儿太过愚笨,本看她也生了一张绝美的脸,想着也不会是个傻子,竟会来这一出,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一点也不中用。 “娘娘别气别气,为这等人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好。”开口说话的人是公孙觅,她低首轻轻抚了抚兰贵妃的肚子,“觅儿的宝贝弟弟,定然还在他娘亲的肚子里好好的。” “觅儿,这春会不是一众身份高贵的人才可参加的,为何会有这般低贱的人?是哪一家的小姐?!”兰贵妃听了公孙觅那一句宝贝弟弟,心中受用,但依旧还有很大的怒气,纤纤玉指上的指套上,还滴着宗政烟儿脸上的血迹,一边厉声询问。 凉暖知道,此刻,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虽然很是不情愿,但此刻若是自己不出面,那这后边若是被人抢了话,倒霉的就不单单是这宗政烟儿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臣的庶妹。”然,宗政晚遏制住了凉暖想要朝前的势头,对着兰贵妃做了一个揖,沉声应道,“是臣管教庶妹不周,才会对娘娘如此不敬,臣回去后,定当严加管教。” 宗政晚声音肃然地就像是一个长者,也一下子吸引住了一边的兰贵妃。 她挑了挑勾画精致的眉,朝宗政晚看去,上下打量一番这青衫淡漠的男子,见他生的俊隽好看的紧,便看了一眼身侧的公孙觅,眼神中有询问的意思, 公孙觅含羞地点了点头,这兰贵妃便是恍然大悟,这青衫男子,原来就是这觅儿心心念念的男子,那她身侧的青衣罗裙女子,便是这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夫人了。 按理和规矩说,皇宫里的嫔妾是不得见外边的任何男子的,所以,像这等公主举办的公子哥小姐们的聚会,皇宫妃嫔都是无缘的,但这兰贵妃受宠,又怀了孩子,在皇上耳边软磨硬泡几句,皇帝便应了她。 也满足了在后边一直煽风点火要兰贵妃来参加这次春会的公孙觅。 这兰贵妃,可是她这一次相邀宗政晚夫妇的重要王牌。 这一头,这兰贵妃,是知道公孙觅爱慕宗政晚的事情的,也是知道,这宗政晚已经娶了妻,觅儿要是真的嫁过去,便至多只能做平妻了的。 但她们觅儿生的秀丽脱俗,眼前这青衣罗裙的女子不过是略清秀的姿容,怎么比得上她罗姜国的明月公主? 这齐安侯府的小侯爷,莫不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女子。 公孙觅是个聪明的女人,春会之前,只含羞地告诉了兰贵妃,这来的人里有她倾慕的男子,又作出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道是他已娶妻,如今,神女有意襄王无梦,只能无缘。 便引起这好管事又耐不住心底疑惑的兰贵妃的盘问,这公孙觅便理所当然地将一些事情,有意无意地告诉了兰贵妃。 并将这话说得,仿若凉暖是这插足于她和阿晚之间的第三者一般。 “你便是那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兰贵妃由着身后的奴才婢子的搀扶,朝前走了几步,在宗政晚面前停下, 见宗政晚依旧眉目镇定自若,丝毫不会因为她的靠近,脸色有所变化,不禁暗自对这眉目俊雅的青衫男子多了一份好感,想着,觅儿看上这男子,也是理所当然。 “回娘娘的话,臣是。”宗政晚作揖点头称是。 兰贵妃又走到那宗政烟儿面前,看着她脸上的血痕,看着她那张如今血肉模糊,丝毫不见方才见到的美貌一般的脸,若是刚才,美人流泪,那也是极美的,如今,这么一张扭曲的脸,在那流泪,只觉烦心不已。 “既如此,本宫便是放过这胆敢身穿与本宫一样的天织衣的贱婢,只要她在众人面前,脱下这天织衣,本宫便放过她。” 兰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宗政烟儿,如高高在上的女皇,脚下匍匐着的是一个贱奴。 宗政烟儿的肩膀,抖了抖,为了美,她这天织衣里边只衬了一件短衬,若是脱了天织衣,那她便是再无颜面了,一想到颜面,看到地上滴落的一滩鲜红,不由便是一阵伤怀。 想不到苦心奋力朝上挣扎,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庶字,抵不过身份,更压不过皇权。 “还请娘娘绕过庶妹,回了侯府,定当脱下天织衣,作为今日赔礼,臣会送上三件不同样式颜色的天织衣给娘娘,望娘娘会喜欢。” 宗政晚作为齐安侯府长子,即使宗政烟儿身份只是个庶女,但也不会容许有人让齐安侯府的小姐,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的。 嫡庶的分明,在他宗政晚的心中并不很重要,人不妄自菲薄才是最中要的。 凉暖也是知道今日有阿晚在,宗政烟儿即使被明月公主使坏陷害,阿晚也会帮着,是以,才会真的让这宗政烟儿穿了这衣服来。 “哼,你虽为小侯爷,但本宫要做的事,还没有人敢阻拦的。”就算是皇上,也很少会阻拦她,这宗政晚阻拦她,让这兰贵妃心中很是不喜不耐。 “臣也请求娘娘,放过这小姐。” 令人意外地是,除了宗政晚,竟还有人开口求饶过宗政烟儿的。 兰贵妃皱眉看向声音传来处,是一个身着深蓝色锦袍的男子,面容成熟俊美,看去十分成熟。 公孙觅认出,那是来自第二家族的嫡二子,第二风。 第二风也便是那宗政梦雨心系之人,只是今生,他们怕是无缘了。 当第二风出来的时候,方才在皇宫门口与凉暖闲聊的三人便是眼神一亮,言晴儿与言雨儿推了推身侧的墨子心,那第二风,风少爷文武双全,武艺超群,在皇宫的狩猎大会上,尝尝占尽风头,是墨子心心系之人。 那一向粗狂不已的墨子心看到这第二风出来,也是羞怯地低下了头,不过一想到是为了那毁了颜面的庶女出头,便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带的,更是厌恶那宗政烟儿,真是恨不得贵妃娘娘多多处罚这宗政烟儿。 “呵,这丑陋的庶女,竟也会如此让人怜惜,既这第二风和宗政晚替你求情,本宫今日便是放过你。” 令人意外的是,兰贵妃听了这第二风的话,竟是一下就放过了宗政烟儿,这让一边的公孙觅也是略微吃惊,如此轻易便是放过她,那后面的戏,该是如何才能继续下去? “起来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来人,送齐安侯府的大小姐回去!” 兰贵妃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宗政烟儿,吩咐身后的太监, 宗政烟儿这才敢起来,拿出袖中帕子捂住自己的脸,心中一阵酸涩,这脸,难道就是这么平白无故地就是替这连凉暖给毁了? 她不甘啊! 转身离开前,抬眸看了凉暖一眼,凉暖恰好看到她那一眼,如淬了毒的棉针一般,里面的寒光细刺,让人心惊。 今日过一劫,乃是险胜,怕是以后的麻烦会无限而来。 凉暖的心,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宗政烟儿一离开外头,这明月公主便出来圆场子,公子小姐的这才又笑开,跟着明月公主与兰贵妃进了明月殿。 只是,这些欢声笑语里,究竟有几分真呢? 凉暖和宗政晚走在最后边,阿晚走得极慢,凉暖便也跟着慢,他如此,定是有话与自己说。 “今日,有些过分了。” 哪知,阿晚叹了口气,说得竟是这话,这令一向沉溺于阿晚的宠溺中的凉暖,有些不可置信。 过分?他可是知道,后院女子为了自己利益与保全自身,本就是没什么不可做。 他这一句凉凉的叹息,也一下子叹到了凉暖心尖上。 …… 齐安侯府的那一处僻静之处,宗政阳呆呆地看着那面容与自己曾经挚爱之人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的少女,忍不住就是朝前几步,抬手试图抚上她的面, 在一旁呆了许久的俞少卿回过神来,大声行礼,试图阻断这宗政阳的不规矩的动作, “少卿见过二老爷!” 一下将宗政阳的思绪拉回,他的手尴尬地放在半空,手指动了动,终是收了回来, “你是谁?” 婉儿已死,这与她生的一般容颜的少女是谁? 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与欢喜。 【128】隐隐 婉儿已死,这与她生的一般容颜的少女是谁? 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与欢喜。 宗政阳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过婉儿了,已经多久没有像现在的心情一般激动了,时间如白驹过隙,总是过得太快,抓都抓不住便是没了。 自从婉儿离开他的世界,他便不再去管着自己的脸有多邋遢,因为他的脸,只有婉儿才能看,只有婉儿才会笑眯眯的说,他的脸,和大哥不同。 宗政阳等了一瞬,没有等到那少女的回音,便是又禁不住朝前踏了一步, “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声音里那种呼之欲出的狂喜,还有小心翼翼的期待,都让人心头为之一颤。 但玉琴却是倒退一步,向来淡然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怯怯的表情,她怯怯地看着宗政阳,眉宇微凝起,便忽的转身朝屋子里跑去,宗政阳自然追了上去。 却被身侧的俞少卿一把拉住了,但俞少卿只是个文弱书生大夫,怎么可能托得住宗政阳,只是将他的步子缓了缓, “二老爷,您失礼了。” 俞少卿的声音很严肃,一阵清风吹过,吹在俞少卿眉宇清朗的脸上,宗政阳侧脸看去,便看到少年一脸正经和不满。 恍惚之间,像是见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年轻时候…。 他忽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的不是光洁的肌肤,而是毛糙的手感,那一根根尖锐的胡须,扎在自己的手上,清晰的痛意,提醒着自己,再也不是二十年前的俊美少年。 宗政阳一把甩开了俞少卿,便是要朝着这屋子里冲去,但被玉琴关在了门外, “你究竟是谁?”宗政阳在门外边拍门,大声喊着里头的玉琴,但里面的玉琴就是不说话,但这神情,却是有些不一样的,也让外边的俞少卿心里都存了些疑惑,想着,这玉琴小姐,莫非真的与这二老爷有什么关系? “咚咚咚――”宗政阳在门外边依旧敲门如虎,却也没有直接推着们闯进去,他的声音里有些痛苦,满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里面的玉琴,背着门,低着头,没人看得清她脸上的表情。 “奴婢不曾见过二老爷,还请二老爷回去吧。” 又过了一会儿,这与亲才是缓缓开口,她的声音里有类似哽咽的声音,也有类似故作坚强的意味,更有许多道不明的滋味。 听到这声音,宗政阳心里的疑惑更大,心里的期许与焦急,除了二十年前的时候有,便是现在有了。 那声音,分明和他的婉儿一模一样的,只有他的婉儿,才有那般温婉动人的声音,只有她的婉儿,声音里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 “婉儿,是你么?” 宗政阳停下了敲门的动作,靠在门框上,与里面的玉琴之间,也不过是差了一个门板罢了。 他喃喃地,嘴里一直念叨着婉儿,婉儿。 就站在宗政阳身侧不远处的俞少卿听到了宗政阳的念叨,便立马上前,鞠了一躬,道, “回二老爷的话,里头的是玉琴小姐,并不唤婉儿。”俞少卿有些腐朽,此时故作聪明地上前,让在屋子里面背着外面的玉琴听了这话,皱眉。 “玉琴?” 宗政阳看向俞少卿,嘴里缓缓出声, “是,里头的是玉琴小姐,并不唤作婉儿。”俞少卿点了点头,应了宗政阳的话。 但是,这更让宗政阳疑惑了,玉琴是谁?为何会生的好婉儿一模一样,连身上的气质,说话的声音都是如此相像,这世界上,恐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人与玉琴如此相像了。 仔细回想刚才见到那叫做玉琴的女子,头上的发饰,乃是未出嫁的少女的,年纪看去也不过十六七八的模样,他的婉儿若是还在,如今也已经三十多了,决计不是现在这样子。 那…。 与婉儿生的一样,年纪又不大,自然而然,宗政阳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但却是在心口处揣着,不敢直接道出来。 里面的玉琴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了,只听到那俞少卿和宗政阳说了几句话后,便没下文了,眉宇微皱,头稍稍靠近了些门框,想听听,外头是否有什么动静。 毕竟,宗政阳不知道她是谁,她却是知道,宗政阳是谁的。但她靠在门边上,一点也听不清楚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只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话,凑得再近也是听不清楚,心中不禁暗暗责怪那多管闲事的俞少卿,原本这宗政阳来此,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她可以依着这件事,循着向上,可以做些原本没想到的事,如今,全是泡汤了。 宗政阳的心一下子有些揪住,那玉琴,不是婉儿至亲之人,又会是谁? 他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手放在那门上,作势就要推门进去。 “你,是秦婉儿的女儿么?” 宗政阳小心翼翼地询问着门里面的玉琴,声音胆颤地令他自己都是诧异。 门口处的俞少卿都是被宗政阳这样卑微又小心翼翼地语气诧异道,原本还想插嘴说些什么,但此刻,真是什么阻拦的话都是说不出来了。 里面的玉琴低着头,但听到秦婉儿的名字,身子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的,低着脑袋,清秀温婉的脸上,忽的便是有些凝起的委屈与感伤,心底而发的忍不住的悲伤。 她没有回声,没有理会外面的宗政阳久久没有说话。 外面的两人,也不敢再开口,都是等着里面的玉琴开口,这俞少卿,甚至已经是忘记了自己倒这里来的目的原本是什么,与宗政阳一样,屏住了呼吸,听着了里面的人的回应。 恰逢此刻,这不大的破屋子里的老婆子自昏迷里醒了过来,她原本枯黄的脸,凹陷的眼珠子,浑浊的眼神,在此刻忽然变得精神起来,脸面都是红光,就如同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般。 她转头看向门口的玉琴处,异样神采的眸子直直看向门口处神色有些不一样的玉琴, “小姐,过来。” 那老婆子的声音还是哑着的,但比起那一日来,有气力多了。 玉琴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眸一看,见到自己的奶娘醒了,泛着些许水意的眸子一亮,小跑着过去, “奶娘~” “去做你该做的事,该认的,必须认,一件一件还过去。”那老婆子从被窝里伸出那只枯黄如树枝的手,抚了抚玉琴低下来的婉丽的脸,看着她的脸,像是透过她,看着遥远的永不可及的另一个人。 玉琴点了点头,应下了,奶娘此刻忽然精神都是好了,连平日里的愤然不平与尖锐都是不见,只有平静,那便说明,此刻,是奶娘的回光返照,或许,她应下不久,奶娘便会永别人世了。 果然,待玉琴应下,那老婆子看着她的脸,叹了一口长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玉琴没听清楚,只知道,那只抚着自己练的手,掉落了下来。 “奶娘~” 她猛地跪在了床前,一咬牙,便是痛哭出声,头靠在这老婆子的床前,看不清神色。 外面的两个男人不是傻子,自然听到了里面少女的痛哭之声,二话不说,两人推门进去,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 这俞少卿是来过这屋子的,是以,对这屋子里浓郁的腐臭之气已是习惯,但这宗政阳,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么气息令人浑身不适的地方,就算他不搭理脸上的胡须,也未曾有过像这般难闻的味道。 不过只是皱了一下眉,便是看向床边那不断传来哭声的少女,灰色衣裙的少女,趴在床边上,哭得凄凄惨惨。 床上躺了一个安详闭目的老婆子,面色一看便是长年累月得痨病的样子,枯黄消瘦的脸。 宗政阳将视线看向俞少卿,既然他知道这少女叫玉琴,那必然是了解地比自己多些, “回二老爷,那是玉琴小姐的奶娘,得了重病,看来此刻已是…。”俞少卿向宗政阳解释着。奶娘…… 宗政阳皱眉,抬腿朝前看了一眼,从前婉儿身边的奴婢婆子们,他还都是认识的,若那玉琴真的是婉儿的女儿,那这老婆子,定也是婉儿留给玉琴的。 但令他失望的是,床上躺着的老妇人的脸,脑中对她一点印象都是没有。 “我娘,唤秦婉儿。” 正当宗政阳有些许失望时,趴在床上的玉琴,忽然开口,轻缓的,甚至还是带着哭声的笑,却让宗政阳脑子一滞,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欣喜! ……。 此刻,皇宫里的春会,已经开始了,众家千金少爷的,各自按着身份地位做好,最上座的,自然便是那明月公主与兰贵妃。 明月公主左手边朝下点,便是齐安侯府的众位小姐,这里,自然不包括方才丢进脸面,毁了容甚至今年的选秀依旧不能参加的宗政烟儿。 凉暖坐在阿晚的身边,因着阿晚方才的一声叹息,这脸色一直有些冷。 但这时候,总有人上前挑衅, “听说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夫人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儿个这般好的日子,不如为大家舞一曲吧。” 说话的人,正是那兰贵妃,明艳的脸上,那笑容如春花灿烂。 一边的明月公主,在一边应和着,“是啊,觅儿也是听闻,大苍国的女子善歌舞,玉鸣国的女子善书画,姐姐出身高贵,一曲舞,定是难不倒你的。” 凉暖听了,深呼吸一口气,脸上跟着那兰贵妃,也是绽放出耀眼的光泽, “既然娘娘与公主如此盛情相邀,那臣妇便舞上一曲,但闻公主殿下琴曲天上一流,不知可愿为臣妇伴奏一曲?” 凉暖恰巧知道,这公孙觅擅长琴,但,她跳的舞可是…。 “那觅儿便为姐姐奏上一曲!” 公孙觅微微颔首,漾起一抹笑,淡雅动人,心中却耻笑凉暖的不自量力,天下能配合她的琴曲跳舞的人,可是不曾见过。 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那觅儿便为姐姐奏上一曲!” 公孙觅微微颔首,漾起一抹笑,淡雅动人,心中却耻笑凉暖的不自量力,天下能配合她的琴曲跳舞的人,可是不曾见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公孙觅以为自己琴技过人,凉暖却是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的舞步,在这个淑女盛行,大家闺秀地都是擅长琴棋书画的地方,是比不过的,自己的胜算,便在一个巧字,也只在一个巧字。 但这巧字,必须压过这明月公主引以为傲的琴技,让这公孙觅今日的春会里头的真正心思见了鬼去。 宗政晚生在罗姜国,怎么会不知道,这明月公主出色的琴技?他清楚明白的很,也是知道,这世上,恐怕是没有人的琴技,能超越公孙觅了,自然而然,这任何人的舞步,恐怕这公孙觅都是能轻而易举地配合地天衣无缝。 心中有些担忧凉暖,但方才两人之间的小别扭,让他有些拉不下脸,只能别扭地朝凉暖投上一眼,什么话也没多说,这视线里,却满满的鼓舞,以及些微担心。 今日这人多人杂,帝京里的名门望族,都是聚集在了一起的,若是凉暖今日在这春会上出了什么丑。那不多时,这姜京里家家户户,不论是贵族官宦子弟,还是平民百姓,许是都知道。 名这种东西,虽要了要是累赘,但今后在侯府生活,却是不可不要的。 凉暖自然看到了阿晚的这一眼复杂的眼神,但心中也别扭着,没回过去,他那一眼,虽是什么一没说,摆着有些不信自己,想起相识到成亲的这些日子,自己似乎的确没有在他的面前,展示过什么本事。 那今日,便好好看着你家娘子我,如何力战罗姜国尊贵的明月公主。 女人之间的战争,尤其是这情敌之间的战争,不得不插旗,凶狠而上。 宗政晚见凉暖并不理会他,却是笑了,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她既然如此做,便有她的本事,自己无需多加担忧,相信她便是。 坐在宗政晚后侧的人,是他的幺弟,宗政无,无儿是个小古板,年轻的身子里,像是藏着一个老头的灵魂,但无奈脸容稚嫩,再老沉,看去也是可爱无比。 此刻,他在宗政晚后头,附上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自己的大哥做了个文人的揖,便看向慢慢迈向这聚会中间的两个倾城女子。 其中一个是他大嫂,另一个是差点成为他大嫂的人。 宗政无是在皇宫里里与皇子皇孙一同接受皇帝请来的太傅的教养的公子,在皇宫里,自然可以听到些风声,也是略有耳闻这明月公主退婚一事的,此刻看着两个女子上台,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大哥,嫂嫂……” 宗政晚侧过身子,抬手在宗政无的额头上敲了一敲, “相信你嫂嫂便是。”声音温柔,很是宠溺。 宗政无听罢,有些羞愧,那张年轻稚嫩的脸,一下子便是红透了又退到了后头,默默地看着场中央的变化。 坐在宗政无身边的人,是宗政茗和宗政若,两个千金大小姐今日穿的也是美艳无比,但是今日看到那宗政烟儿一身天蓝色天织衣的时候,心里还是禁不住妒忌不已,尤其是宗政若,这天织衣,是公主交代自己给连凉暖的,在宗政烟儿将它穿出齐安侯府的时候,自己心里便是一阵不详的预感了。 没想到,那宗政烟儿也真是敢穿,这样的场合,就算是她,齐安侯府里的嫡小姐,噎死不敢大咧咧地穿着天织衣,就进宫的。 谁知道,这皇宫里,会有谁穿,若是比起皇宫里的公主娘娘的,都是穿的贵气,那必定会成为公主娘娘,以及那些个小姐们奚落的对象的。 宗政茗在一边推了推自己的姐姐的手臂,眼神示意她看凉暖,待宗政若的视线看向她了,便悄悄说, “姐姐,有好戏看了。”她挤眉弄眼的,不过宗政若也没有想着这宗政茗会说出什么话来,这阿茗,还不如她的芊芊。 芊芊跟着她的师傅,出府门回师门了,便没来参加这春会,倒也是可惜了,那丫头,可是喜欢这热闹的场景。 宗政茗见宗政若没多理会自己,便讪讪地缩回了手,只看着场上的场景。 宫里的太监,已经为明月公主拿上了皇宫里最好的琴,银月琴,琴弦上传乃是古神物,银龙的龙筋所制成,是以,比起一般的琴弦来,要粗上一些,但弹奏出来的声音,却是比那些个其他的琴声都美,叮咚如山泉。 如今是白天,只看着银月琴为银色琴身琴弦,若是在晚上,便可以清楚地看到,这银月琴浑身流光溢彩的光泽,甚至是弹奏之间都有莹莹的光泽,除却那动人琴声,光看那琴本身,便已经是一种享受。 天下能听到一绝的琴声,还是这银月琴所奏,便也只有在这罗姜国皇宫里,明月公主面前了。 众人看到公主拿出了她的上好宝贝银月琴,已经暗想,这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夫人,注定是要被公主的琴音狠狠压制住了。 但是,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只能静观。 凉暖到了场中央的时候,明月公主也恰好站在琴座前,两人对视一眼,相仿的个头,此刻平视之下,两个女人之间,隐隐地便于一股子硝烟的味道。 公孙觅与凉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宽大的衣袖流苏摇晃之间,上头绣着的罗姜花似生动翩飞。 凉暖含笑,忽的便是转过身子,旋转起来。 不凑巧的是,她的确不会跳舞,却是唯独会跳飞燕舞,何谓飞燕舞,以女子体态轻盈多姿,翩飞如燕取名。当年独自一人过活的时候,大学期间,便是跟着学了四年的这飞燕舞,只因为太喜欢当年赵飞燕的掌上之舞的经典了,便跟着学校的舞蹈系,学了四年的飞燕舞,也只会跳这飞燕舞的舞步。 但她相信,这里,没有人会跳这飞燕舞,也绝对体会不到那一种因着轻盈而动,更体会不到这蕴含着历史韵味的舞了。 九旋转,跃起,飞舞双袖,动作飞快,跃起之间,半空转三圈,落地轻盈无声,柔软的腰肢,轻盈的舞步,旋转之间的眉眼秀丽,跃起之间的神仙之态。 场中间,除了这公孙觅奋力想要追上凉暖舞步的琴声外,便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凉暖穿着一身青衣,束腰,纤纤素手轻抬,手拈花态,头微微扬起,朝上看去,又是朝上一跃,这一次,不再是三圈,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六圈, 落地,扬手,颔首,旋转,踮脚,再跃,落地,顿住。 但公孙觅却接受不了这样忽然的截然而止,琴声依旧,场中人沉浸与凉暖那简单却飘逸高贵的舞步,仅仅不过是简单的旋转,跃起,简单的舞步,却似乎有着无穷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沉浸于其中。 飞燕舞,除了跳跃旋转的技能高超之外,作舞之人脸上的似忧似喜的表情,更是其精髓之处,以及那动若脱兔静若处子,截然而止如绝望,又如屏息的状态,才是最美之处。 留给人无数的猜想意味,留给人无尽的想象。 当公孙觅意识到凉暖早已停下舞步,而自己却依旧在弹奏这银月琴的时候,已是来不及,此刻这琴声再动听,也成了多余,舞结束之后,最耐人寻味的便是落幕之后的无尽猜测。 “叮――!”地一声,公孙觅的小指一顿,半截指甲便因着这骤然地停下,弹飞了出去,银月琴发出的噪音,也让台下沉浸与凉暖舞步之人不禁皱眉。 待公孙觅的琴声停下了,凉暖才从最后的收尾的舞步中起身,抬眸,眉眼自若,不卑不吭, “姐姐果然是一身超凡脱俗的舞技,这罗姜国,甚至是长洲大陆里,或许都是找不到你姐姐的舞更美的舞了。” 公孙觅由着身侧的贴身宫婢替自己手上的血迹擦干了去,声音比起开始前,略微尖锐了些,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公主应有的高贵清高。 但只有她的贴身宫婢知道,公主浑身都是在发抖。 那宫婢心里也颤了两颤,常年在公主的身边伺候着,自然知道,公主若是发怒了,这遭殃的便是整个明月殿的人。 “公主的琴音才是天下一绝,余音绕梁。” 凉暖笑笑,行了礼,便在众人瞩目里,回了原位。 宗政晚宝贝似的看着凉暖,脸上是经验,还有些醋意, 他认识她这么久,却是从不曾知道,自家娘子竟可以跳出这般美丽却有扣人心弦的舞步,他在外从商多年,见过奇人无数,也从未见过这舞,简单却能将人的心都是抓住了。 “回去晚上收拾你。”宗政晚看着凉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知道她还在气刚才自己的那句话,腆着脸凑过去,在她耳边轻轻到了一句,刻意放低的清润声音有些许蛊惑之意。 凉暖皱眉,一下子却是明白他话中意思,卓席下狠狠踩了宗政晚一脚。 “夫人果真是一曲举世无双的舞,比起本宫当年的莲生之舞,更美呢。” 坐在最上边的兰贵妃一直看着下边,待所有都结束了,才是音调异样地缓缓道出。 凉暖一听,忽的心中暗叫不好, 这公孙觅竟是连环计,她虽跳舞压过公孙觅琴音,但却是忘了,上面坐着的兰贵妃,当年正是以一曲莲生之舞,夺得帝王心,至今仍是宠爱! 【130】第一百三十章 坐在最上边的兰贵妃一直看着下边,待所有都结束了,才是音调异样地缓缓道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凉暖一听,忽的心中暗叫不好, 这公孙觅竟是连环计,她虽跳舞压过公孙觅琴音,但却是忘了,上面坐着的兰贵妃,当年正是以一曲莲生之舞,夺得帝王心,至今仍是宠爱! 真真是一环扣一环,这明月公主果真是厉害的紧,她方才只想到了一个公孙觅,却是没有想到,这公孙觅的身后还有一个兰贵妃,更是没有记起,这兰贵妃才是最擅舞的美人,当年一曲莲生之舞,将皇上直接迷得将其纳进宫来,宠爱至今。 自己在这兰贵妃面前跳舞,还真有些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惊心动魄之感。 自诩,这舞,跳得的确是惊美的,但越是如此,这兰贵妃心里头的不满,怕是更大。 若不是站在对立的角度,凉暖真的要赞叹一声,这明月公主果真是好手段好计谋,或许她从一开始,便将赌注是压在了兰贵妃身上,而不是自己的琴技之上。 若是琴技赢了凉暖,丢人的是凉暖,若是琴技输了,凉暖的舞步更甚一筹,那么,得罪的就是兰贵妃。 两边,怎么看,都是凉暖在吃亏,这明月公主算盘打得好好的,她至多就是丢了些颜面,琴技输了罢了,但这凉暖却是要被钻进两个圈套,一个不进,则立马就是进了另外一个。 “臣妇惶恐,臣妇的浅薄之舞,怎能及得上娘娘天下一绝无人能跳的莲生之舞,”凉暖立马便是起身朝着兰贵妃行了个礼,声音里满是谦逊, 上面兰贵妃听了这话,还算是受用,但今日看到这台下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台下翩翩起舞的女子,她如一只入凡尘的青蝶一般,在下面旋转翻飞,的确是美,美得都让她有些嫉妒,美得她恨不得就是打断了那双旋转跳跃的腿。 “呵呵,夫人不要妄自菲薄了,这舞究竟如何,相信小姐公子们的心里也都是清楚的。”兰贵妃笑得乐呵乐呵的,一摆手,便让身后的上来, “将皇上几日前赠与本宫的玉簪拿来。”兰贵妃吩咐那宫婢,前去将皇帝几日前相赠的玉簪拿来,“那发簪,青碧色,看去,倒是和夫人十分之相配呢!” 凉暖听着这兰贵妃带着笑意的声音,只觉浑身一阵寒意,女人都是最不好惹的,女人也是最易生出什么害人的事端的。 那什么玉簪,是皇帝几日前才送与这兰贵妃的,她此刻却要宫婢拿来,如若不是要将那玉簪送与她,那便是要拿这玉簪,生出什么事端来,无论那一条,这一次,一定要多生了心眼。 凉暖一直低垂着头,是以便没有看到那公孙觅与兰贵妃之间,互相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眸光之中的暗色,或许也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看得懂了。 今日的天,十分好,碧色如洗的天空,白云朵朵,如棉絮团在天空中,飘荡自由,一阵阵微风吹来,有些暖意,本是一个十分惬意的春天里的好日子,但大家却都要在这皇宫的明月殿里你来我往地虚情假意。 凉暖呼出一口气,等着下面或许会更精彩的事情。 …… 齐安侯府内,光懿夫人在病床之上,还未醒来,齐安侯今日什么地方也没去,只在光懿夫人的床前,等着她醒过来,他一大早的,也没来得及洗漱,也没心情去打理自己一夜骤长的胡须,只期待又失望又痛心地看着床上的自己的夫人久久还未醒过来。 “老爷,门外是二老爷,二老爷在外求见。” 说话的是懿院里的管事,做事一向稳妥有理的,今日进来朝宗政晚禀报的时候,这步子,却都是有些发抖站不直,更别说这说话之时的语气了。 齐安侯抚了抚眉角,夫人一事,倒是将这宗政阳的事情摆在了一边。 整了整有些凌乱的思绪,齐安侯又看了眼床上依旧是毫无动静的光懿夫人,便挥了挥手,示意这管事在外头等自己,自己则唤来了自己的贴身小厮,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颜面,便是出了屋子。 “看好了夫人,夫人若是醒来,或是有任何异样,立即通知我。”走之前,不忘和流璃和流月吩咐道。 侧头看见窗还开着,想起是早上的时候为了给屋子里通风排气才开的,便又转过头吩咐流璃, “一会儿就将窗子关了,外头冷风,夫人现在身子虚,吹着这风不好。” “是,流璃一会儿就将窗子关了,老爷请放心。” 齐安侯点了点头,吩咐完这些,便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吩咐的了,便转身跟着那管事,朝外走。 边走边问那管事, “你可知,他是所为何事来找我?” 这天色还早着,以他对这宗政阳曾经的习惯,他怕是不会这般早来找他的,但今日还早着,便让着懿院里的管事来匆忙找了自己来,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不过,他宗政阳又何时符合过常理? 齐安侯原本没想着,这管事能回答出一个什么子丑寅卯来,但这管事下一句的躲躲闪闪的话,却是让其安侯都是为之一惊。 “回老爷的话,二老爷的身边带了个姑娘,那姑娘,那姑娘,”那管事顿了顿,不敢说出来,深呼吸一口气,想着现今这夫人是在昏迷中,才是敢小声地道出,“那姑娘的面容,生的与二十年前的婉夫人,一模一样。” 那管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却也是这管事的这句话,让齐安侯的面色都是大变。 齐安侯府,只有二十年前,有过一个婉夫人。 他顿住身形不再朝前走,转而转头问向身侧的管事, “你说什么?姑娘?和婉儿生的相仿?”齐安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婉儿是谁?婉儿是当年让他们兄弟分裂的人,是当年让整个齐安侯府都是为之不安的女子。 何时会冒出一个与婉儿生的相仿的女子? 那管事听了齐安侯的疑惑,便是忍不住心里想着,那姑娘,简直是与婉夫人生的一模一样,已经不单单是相仿了。 “老爷看了便是知道,老奴觉着和婉夫人那是生的极其相似。” 听了那管事的话,齐安侯飞步子,便是加快了些,走向懿院的厅堂。 远远的,厅堂的门是大开着的,他一下就看到里头站了几个人,那满脸胡茬子邋遢的男子,自然即使他的胞弟,他此次回来居心不良的胞弟,而另一个年轻的男子,背着药箱,是这侯府里的家医。 至于,这背对着门站着的灰布棉衣的少女,由于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这少女身姿纤瘦,站着却有一股子的傲气漠然,青丝三千披散在脑后,虽一身粗布棉衣,却依旧抵挡不住她内里的些许子不一样的气韵。 宗政阳此刻心里喊着一股子火,拳头紧紧攥着,狠狠压制住心口处即将就要爆发的怒火,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一个转身,眼神犀利地看向自己的嫡亲哥哥,宗政襄。 他心痛至极地看着一边与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的一模一样的玉琴, “你可知道,她是谁?” 宗政阳的声音有些冷嘲热风的,齐安侯皱眉, 等着那叫粗布棉衣的少女转过身来。 玉琴低垂着头,看此时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袅袅地转过了身子,却依旧是低着头,齐安侯站得地方是有些远的,是以,还是看不大清楚那少女生的什么模样。 宗政阳见玉琴有些羞涩无措,心中心疼的紧,也是后悔自己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回过侯府,若是早日回府,便可以早日见到婉儿的女儿,便不用像现在这样后悔了。 “小琴,抬起头来。”宗政阳的声音忍不住放轻了一些,对着玉琴十分温柔,与那满脸胡茬子的糙汉子形象十分不符。 那玉琴乖巧地点了点头,身上也不似凉暖见到她时,那一股子清冷漠然的模样,抬头只见略微羞涩。 齐安侯一直看着那玉琴,当她抬起头来的那瞬间,便是倒退一步,满脸错愕与惊讶,那张脸,竟真是与婉儿一模一样。 想到婉儿,齐安侯心中如一根刺扎过。 “你是……” 婉儿的孩子,不是刚出生便是没了么?这会儿怎么出来一个婉儿一模一样的少女?还是这宗政阳为了报复自己,从外找来的一个与婉儿生的一模一样的少女? “回侯爷的话,奴婢唤作玉琴,秦婉儿,是奴婢的生母。” 那玉琴娉婷地行了个礼。 齐安侯,却没宗政阳那般被那张容颜蛊惑,他依旧是心底有疑惑,仔细看了看那脸,又的确是相似到极致,想了想,便问, “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玉琴想了想, “母亲未曾给我留下什么东西,很早便是去了,是奴婢的奶娘告诉奴婢,母亲唤作秦婉儿,这是母亲生前的手镯,奴婢一直戴着。” 玉琴拿出手上戴着的原本看不见的手镯,是一枚碧色手镯,但宗政阳和齐安侯却是认得清楚, 那镯子,是齐安侯送与她的生辰礼物。 【131】131章 (木有万更好羞愧) 玉琴拿出手上戴着的原本看不见的手镯,是一枚碧色手镯,但宗政阳和齐安侯却是认得清楚, 那镯子,是齐安侯送与她的生辰礼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个她,指的自然便是那秦婉儿。 看到那碧色手镯,齐安侯与宗政阳的思绪一同便都是飘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月华初绽的如莲女子。 叹息一口气,年少轻狂,美人当前,怎能不心动? 齐安侯看到玉琴的时候,便是心头思绪千转百回,看到她便是想起那个曾经让自己心动的女子,却也是一同痛苦的女子。 二十年前,他已与情儿共结连理,两人恩爱甜蜜,情儿性子泼辣直爽,但他却也是爱极了那一股子小别扭的泼辣劲儿,死死地被她吃在手里,那时候,他与阳弟还是十分亲的兄弟,阿阳性子爽朗,他那时候较为含蓄内敛,阿阳开玩笑的时候,他有时候却是开不起的。 那年初春的时候,姜京里的几大少一同出门,去野外踏青,赏阅书画,原本情儿要跟着去的,但是因着前些天吹了些风,受了凉,便没让她跟着,也就是在那一天,他与阿阳,遇到了婉儿。 桃花盛开,花瓣落飞,漫天的粉色里,伊人袅袅站在那里,撑着一把青色烟雨伞,浅笑颔首,在那样的一个春天里,美得惊人,只需微微一笑,便可倾城倾国。 她叫秦婉儿,是城郊员外家的女儿,是个小家碧玉,那一日跟着结识的小姐,一同来了野外踏青,便是相遇了。 他自知已经有了情儿,除却侯府里母亲硬是塞给他的那些个妾侍,不会再纳妾了,是以,即使对着这秦婉儿的面容有些惊艳,但心中对于这个秦婉儿是没有多大的心思的。 更何况,他看着阿阳,似乎是对那生的貌美年轻的员外之女生了不该有的情愫,既然郎有意,那他这个大哥自然是不会去阻碍胞弟的,是以,见到那女子朝他们这边看来,只是含笑点了点头,便与阳弟告别,转身找了其他公子哥。 一月后,便将这事也是忘了,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母亲会忽然又给他纳了一个妾,情儿在侯府里大闹一场,与母亲之间关系僵硬到自己和父亲都是无可奈何,情儿因此还是大病一场。 但依旧是抵不过母亲的执着,侯府便迎来了他的又一个妾侍,说是为了延续香火而纳。 对于这个女子,犹记得母亲当时尤为执着,说那是他命中必须迎娶的妾,八字极其合,若是不迎娶,这日后的运势会不佳。 他抵不过老母亲,便是纳了妾,为此,情儿三日不曾理会自己。 迎娶妾侍的那一日,掀开红盖头的那一晚,才是知道,那下嫁之人,便是那一月前在那个迷离烂漫的桃花林里遇见的柔婉少女,那站在桃花树下笑得春风柔和的女子。 只记得那一晚,他看见了她娇羞的笑容,低着头,绞着帕子咬着下唇在等待着什么,但他却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独留婉儿一人于空房。 再后来,便是他与阿阳之间的决裂,以及永无止尽的斗争,侯府里也因此开始不再安宁,到处充斥着纷繁的吵闹。 再后来…… “宗政襄,你还想否认么?!” 齐安侯的思绪,被宗政阳忽来的一声大吼打断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悲痛,还有不甘,浓浓的不甘心, “我找了婉儿那么久,我走遍婉儿走过的所有踪迹,当年,得到的也不过是婉儿已亡的消息,今日,却在侯府里找到婉儿的女儿!宗政襄,你到底对婉儿做了什么事情!当年你说你不知婉儿去了哪里,为何今日回在侯府里找到婉儿的女儿,又为何,玉琴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即使你不待见婉儿,也不至于,对她的女儿至此!” 宗政阳上前一步,拳头紧紧攥着,对着齐安侯便是一阵训斥,忆起往昔那些难忍的岁月,心中怒火便如同迅猛的火势,一下子蹿了上来,蹿到心口处,压抑着,气都是喘不过来。 直直地就是冲着齐安侯一阵训斥,恨不得就是将齐安侯按在地上一阵猛打以解新丫头恨意。 如若不是玉琴在这里,宗政阳许是真的不管不顾就是冲了上去,但玉琴是婉儿的孩子,他决计不能在婉儿的孩子面前,做出这般事情来。 齐安侯面对这宗政阳的职责,也是疑惑的紧,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侯府里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少女的存在,他在这侯府这么多年,竟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侯府的下人,也该是整顿整顿了,这么个活人在侯府里,竟也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齐安侯负手于后,神情之间也是肃然至极,他伸手摸了摸手上的白玉扳指,阴柔俊美的脸放缓和了些, “玉琴,你娘如今,是怎么样了?” 齐安侯的喉咙顿了顿,有些难以开口,毕竟,对于这婉儿,自己心中一直是有愧疚之意的,是的,愧疚,他娶了她做了妾侍,不过是因为许了家中母亲的意。 那玉琴听着这齐安侯涩涩的声音,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道, “回侯爷,奴婢从未见过娘亲,只知道,娘亲唤作秦婉儿,还是奴婢的奶娘告诉奴婢的,奴婢一直由着奶娘带到大的。” 玉琴说道这里的时候,低下头,眉宇之间忽的便有些悲戚,这宗政阳与俞少卿自然是知道为什么,那带着玉琴长大的奶娘,现今已是离开了人世,这从小便是由着奶娘带大的孩子,心中必然是伤感的。 两人念及此,又看到玉琴现在眸中的晶莹,都是心疼的紧。 但齐安侯不知道,却也知道,一个奶娘带大的孩子,必然是不容易的, “来人,给玉琴小姐安排一个院子,分派些丫头小厮的过去,别是委屈了玉琴小姐。” 齐安侯对着身侧的侯府总管吩咐道,那总管弯着腰应下,行了行礼,便赶紧出去准备了。 玉琴低着头,从旁人角度看过去,的确是在掉泪的模样,肩膀之间,甚至还有些抖动之意。 “玉琴多谢侯爷,侯爷的大恩大德,玉琴定会泉涌相报,”玉琴听了齐安侯的话,对着齐安侯便是一个重重地下跪,直直就是跪在了齐安侯的面前,膝盖落地的声音极响,让人听着那脆生生的声音心疼, “如若不是前几日遇到少夫人,奴婢的奶娘,定会死得更早,呜呜,如若不是少夫人,奴婢,奴婢,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了。” 玉琴想着便是嘤嘤哭泣起来,声音里含着悲痛与委屈。 她这话,说得实在是巧妙的紧,一下子就把凉暖也是牵扯了进来,凉暖原本远在皇宫里,与今日这一场‘认亲’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但这玉琴,一下子就是将凉暖牵扯了进来,他日,若是这光懿夫人因着心中不满,便可将气撒在凉暖头上,她既然见了这玉琴,为何不和他们禀告? 齐安侯笑了笑, 刚想说话,宗政阳便打断了他, “琴儿,你且跟着我离开侯府,这侯府薄情的很。”宗政阳不想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在玉琴的身上,他知道,那光懿夫人的厉害,如今这把年纪了,手段比起当年年轻时候,定是有增无减。 “可是…。”玉琴看了看齐安侯,看了看宗政阳,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眼中意思却是明显的很。 心中更是在想着,这宗政阳可真是个麻烦的角色,这齐安侯都是已经说了,她绝对不会离开这侯府的,在这日后丶日子里,她可是要好好折磨这侯府里的人,又怎么会舍得出了这侯府呢?! ……。 懿院卧房里,流璃和流月一直睁大眼睛,盯着床上的自己的夫人,盼望着夫人能早日醒来,却又希望夫人晚些时候再醒过来。 若是夫人知道,自己的身子的状况,所受的打击,定然是十分大的,那对于所有的女人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更因为,刚才这小厮才是来回报,说是二老爷带来了一个女子,唤作玉琴, 而那玉琴是谁,别人不知道,她们两个课时清楚明白的很。 若是夫人醒来,知道现在的这一幕,那…… 想到这些,流璃和流月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眸光中,都是看出了各自心中的担忧。 “嘤~” 正当两人心中正矛盾忧愁时,床上的光懿夫人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这房里本就因为光懿夫人没醒来凝重安静的很,此刻,光懿夫人发出这微弱的声音,立马,丫头们都是听到了。 一下,便有些兴奋,流璃唤着下头的丫头赶紧去叫了齐安侯来,自己和流月则守在光懿夫人床前。 当光懿夫人醒来的消息传到外边的时候,齐安侯已是顾不得那玉琴了,忙奔着便是朝着懿院里奔去。 ……。 皇宫里,此刻气氛同样凝重,空气都是凝结了。 “连凉暖,别以为本宫会因着你是玉鸣国公主,齐安侯府小侯爷夫人,便是会由着你这般胆大妄为!” ------题外话------ (好羞愧,今天九点半才在电脑前,来不及写了,好羞愧0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皇宫里,此刻气氛同样凝重,空气都是凝结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连凉暖,别以为本宫会因着你是玉鸣国公主,齐安侯府小侯爷夫人,便是会由着你这般胆大妄为!” 这兰贵妃方才要讲这皇帝不久前赠与她的玉簪子送与凉暖,但凉暖却是拒绝了。 这等东西,怎可轻易便是能接下呢?! 如此的情况下,无论是回答什么,都会是个错,若是接下了,她相信,下头立马会有小姐夫人地出来碎言碎语,与这兰贵妃一搭一唱的,若是没有接下,那便是像现在这般情境了。 但她是宁愿像现在这般情境,也不愿意接下那玉簪子,到最后占得一身腥味。 “本宫将这皇上亲自赠与的玉簪赐予你,乃是看重了你,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拂了本宫的好意!” 兰贵妃本来在皇宫里就横着走,她在如何骄纵,身后都有一个皇帝在撑腰,说话,便也没皇宫里其他的几个妃子谨慎了,若是其他妃子在众人面前这般说的话,恐怕,就要被妃子打报告打到皇后那里去了。 宗政晚要起来,被凉暖压住了,此刻若是宗政晚插手,那便不再单单是女人之间的战斗了,再者,这恐怕是那明月公主与兰贵妃之间原本就是策划好了的,阿晚站出来,也是没多少用。 阿晚被凉暖的手生生便是压了下去,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但眼见自家娘子无需自己,皱了皱眉,便没再起来。 只是放在下边的手,对着一个方向勾了勾。 “回娘娘的话,臣妇不愿接下这玉簪,着实是为了娘娘考虑。”凉暖的声音,情真意切的,向着兰贵妃的方向,行了个礼, “玉簪为皇上亲自赠与娘娘,如若皇上来了娘娘那儿,想见着娘娘戴了玉簪后的绝美模样,娘娘却将这玉簪赠与了凉暖,若是皇上……。” 凉暖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自贬了自己玉鸣国公主的身份,只是因为,在等着这兰贵妃的下一句话, “你多虑了,皇上最是疼本宫,一枚玉簪而已,本宫顺手送了人,皇上定会再寻来赠与本宫。” 兰贵妃听了凉暖谦恭的话,反而是笑了,声音中略带得意与高傲, 而凉暖等得,就是这兰贵妃的这句话, “但若是皇上知道娘娘将皇上特意只赠与你的玉簪,就这么随随便便送与了别人,不知该作何感想。” 凉暖站直了身子,抬起脸,本就是清丽的脸,因着此刻唇边微微翘起的弧度,而显得尤为耀眼, “再者,吾乃玉鸣国监国公主,一枚小小玉簪,吾的国家,吾的夫君,自然会替吾寻来,娘娘的簪子,还是留着给自己吧。” 这是凉暖第一次在外边,使用了自己身为玉鸣国公主的身份,以往,总是低调处之,但这种明月公主使计,贵妃娘娘帮衬的情况下,无论如何,再不能藏着掖着自己身为玉鸣国公主殿下的身份了。 凉暖说这话的时候,就是一个公主,浑身散发的气场,就是连公孙觅都低下了头,举着茶盏的手微微颤了颤。 似乎是丝毫都没有料到,这连凉暖会忽然说出这话来, “公主殿下……” 跟在公孙觅身侧的宫婢眼见这如今这般场景,一下有些手足无措了,禁不住便是轻轻开口,弯下腰询问自己的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的下一步安排,可不是现在这场景,现在这样,完全不是公主原先预测的样子,那她接下来,还要按着公主说的做么? 那宫婢心里着急的很,因为她知道,若是公主殿下的计策失败了,那她今日回了明月殿中,迎来的便是灭顶之灾,公主从来不需要不用之人。 若非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也不会开口询问公主殿下的。 “没用的东西,照做便是。”公孙觅低头抿了一口茶,薄唇微启,唇中缓缓吐出这一句话, 那宫婢身子抖了抖,便不再犹豫,退回原位后,便缓缓离开了原先的位置,朝后面离去。 此刻,大家的注意都在凉暖和兰贵妃的身上,倒也是不会注意到有这样一个宫婢的忽然离开。 但总有人会注意到的,比如,宗政晚。 阿晚一直担心着这兰贵妃与公孙觅会对凉暖有所不利,是以,暗处一直关注着公孙觅与兰贵妃的周围,这一下,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宫婢的离开,见到那宫婢离开了,便立即对着暗处使了一个眼色。 不止宗政晚注意到了那宫婢,凉暖又何尝没有看到,这公孙觅的春会相邀,原本这目的,就是在自己,必定要时刻关注着那公孙觅的。 “呵呵,公主果然好魄力。” 兰贵妃的唇角僵硬半响,干笑了一声,这连凉暖既然是搬出了公主身份,说道了台面上,下边这般多的小姐夫人少爷的看着,自己若是再多说什么,那便不单单是女人之间的斗争了。 “本宫戴这玉簪好看么?” 那皇帝赠与兰贵妃的玉簪,此刻放在她手里变就像是鸡肋一般,丢也不是拿也没用,她所幸手一动,将这玉簪簪在了发髻上,扯着脸皮,笑得有些许不自然, “好看,娘娘戴什么都是好看。” 下面自然是一片恭维之声,不过也算是掩盖了这兰贵妃的尴尬,她呼出一口气,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公孙觅,眼神示意她,自己今日,也已是无能为力了。 公孙觅笑着夸兰贵妃好看,却是像没看到兰贵妃的眼神一般,只笑着, “娘娘本就生的倾国倾城,戴上这父皇赠与的玉簪更是锦上添花了,娘娘生的这般貌美,他日觅儿的弟弟生的定也是俊美无双的。” 兰贵妃听了这话,便又是精神了起来,听着别人说起自己肚中的孩子,定然是高兴无比的,为人娘亲,更是将来皇子皇女的娘亲,心中的兴奋与期待,不是常人能体会的。 整个春会里,从四处自然而然地涌入了本就是准备好的舞伶,乐声响,美人舞,衣袖翩飞的,整个春会里忽然便是其乐融融的和谐。 仿佛方才凉暖与上头两位的矛盾争论,都忽然便是消失不见了去。 阿晚拉着凉暖坐了下来,如一个旁观冷眼者一般,她看着周围的热闹与喜悦,忽然觉得心中一股子刺冷而来,这股子热闹欢喜之下,掩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心头有股隐隐的不安。 “今日,怕是有血光之灾。”凉暖转过头,忽然便是对身侧的宗政晚道,阿晚也正收到手下的暗语,要对凉暖说些什么,便是忽然听到了凉暖的叹息之声,眉宇微凝。 “哼,这公主,倒也是真的厉害。”凉暖清丽的脸上鼻尖被风吹得红红的,瞪了一眼宗政晚,“桃花债,债主最后到成了我。” 凉暖想了想,制住了阿晚想要开口的举动,转头,看向小菊花, “去暗处注意着兰贵妃。” 小菊花是阿晚带给她的人,这丫头虽然闹了些,但做事也算是稳妥的,相信在阿晚手下,也是十分有能力的,否则,阿晚也不会派了小菊花来跋扈她的安危。 小菊花第一次被凉暖派出去,心中略微有些惊讶,还以为小姐会一直将她当做最普通的丫头来使唤呢,这下子,终于是知道自己的用处了吧。 高兴地应了一声,便猥琐地弯着腰,从凉暖的身后闪了出去,身子虽胖,但动作却是相当快的。 派了小菊花出去,凉暖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看着台上的舞伶的舞蹈,也觉得有意思极了。 公孙觅与兰贵妃是坐在最上座的,是以,她们之间的对话,也不知是公孙觅故意为之的,还是真的‘无意间的’,总是一字不落地就是入了凉暖的耳朵。 “娘娘,听说玉鸣国乃是盛产美玉的地方,玉鸣国皇室的成员拥有的美玉,更是可以祈福平安,更有保胎之意。”公孙觅笑得柔柔的,双眼弯弯,看着兰贵妃还是平坦的肚皮,道, “如今觅儿的小皇帝在娘娘的肚中还小,听说,这时候,被玉鸣国的美玉神玉祈福了,从娘胎开始,便会一直一生平安幸福到老呢!” 凉暖听着这公孙觅的话,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她从未听说过,这玉石,还能有这般神奇的效果,她的身上,的确有一枚玉鸣国皇室的玉,是当日用娘亲的玉环交换后,玉冥给她的。 “真的?”兰贵妃听到这话,心中欣喜,她是一个妃子,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一帆风顺,甚至平步青云直上,从此一升再也无需替他忧愁,若是能……那是最好了。 一下将视线看向凉暖,脸上是兴奋的神情, “暖妹妹,便将这美玉,借给本宫瞧瞧。” 若是这兰贵妃接过自己身上的玉,怕是,肚中孩子,也是会没了,当场便会血溅三尺。 凉暖眸色微沉,想了想,忽的便是抬头,与公孙觅一样,也笑得眉眼弯弯,双眼氲氤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意味。 【133】不妙的是谁? “暖妹妹,便将这美玉,借给本宫瞧瞧。” 若是这兰贵妃接过自己身上的玉,怕是,肚中孩子,也是会没了,当场便会血溅三尺。 凉暖眸色微沉,想了想,忽的抬头,与公孙觅一样,也笑得眉眼弯弯。那公孙觅看到凉暖这样的笑容,禁不住浑身颤了颤。 暖日当头,春风阵阵拂过面颊,吹在领口处,灌进去,却是生冷的。冷的她忽然之间便是打了一个颤,明明这周围是桃花杏林,桃花盛开,杏花未绽的时机,应是美丽的桃瓣纷飞的季节,空气里暖人好闻的桃花香,闻得令人沉醉。 但,在这样的桃花纷飞的季节里,看到凉暖的肖荣华,公孙觅有些恍惚,也有些心颤。 许多年以后,在那个古旧的摇椅上,她晒着午后的阳光,满是沟壑而苍老的面孔上,不再见昔日风华的脸上,露出一丝怅惘,吐出一口气,便是对着身侧枕着她膝盖而玩的孙女儿孙子们缓缓道起,自己这年轻的时光里,遇到的人,遇到的事,说道凉暖时,总唏嘘一把, 当时看她太轻,看似行事柔弱无骨甚至不果断雷利,有些窝囊,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是才惊觉,这样缓缓慢慢而来吞噬你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回贵妃娘娘的话,这美玉,必须经过未出阁的姑娘的手,再给有了身孕的女子,才有这般神奇的效果,那未出阁的姑娘身份越是高贵,这福音便是越多,”凉暖说着从腰际处将一直挂在那里的那块属于她的白色玉佩拿了下来,照着阳光看了看那中间刻着繁复花纹的美玉, “这些个,都是我们玉鸣国皇室的规矩,大家都说未出阁的姑娘纯洁无比,能给同样纯洁的婴孩以最好的祈福,但若是那递呈的小姐不是身心纯洁,那,后果便不可预想”凉暖又看着那美玉解释了一下,此话一出,大家都是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便是这美玉交到这兰贵妃的手中,必须要经过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手中,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有些唏嘘,这里身份最高贵的未出阁的少女,便是上座的明月公主, 凉暖将美玉双手捧在手上,对着的方向,也正是明月公主的方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兰贵妃听了这话,也不是一个傻子,自然听得出来,要让自己的孩子将来福祉多多,便是要经过觅儿的手,将那美玉拿过来, 当下便有些着急,关系到自己将来儿子的事情,怎么能不着急,她恨不得所有人福祉都是放到她未出世的儿子身上来。 公孙觅心沉了沉, 这连凉暖倒是聪明的紧,若是她直接给了兰贵妃,便有一场好戏,但她却让这美玉经由自己的手给兰贵妃,若是兰贵妃接过这玉佩,出了什么事情,即使连凉暖比拉下水,这最大的错,却在于将这玉佩交给兰贵妃的自己。 到时候,真是半点好处捞不到,却是沾了一身的腥味。 “觅儿,快些去将这玉佩拿来,这里未出阁的姑娘里,也属你最是高贵了。”兰贵妃侧过头,满脸高兴地对这身侧的公孙觅道,这觅儿,不管是现在当场的小姐里,还是在这罗姜国里,都是身份最高贵的未出阁的小姐了。 若她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谁还是呢?! 想着便有些兴奋和着急,催着公孙觅, 众目睽睽之下,公孙觅又怎么可能会去拒绝了这兰贵妃呢,虽说自己是这罗姜国的长公主,但是,这兰贵妃,是自己父皇的女人,辈分上,还是高了自己一辈的,又是自己父亲的宠妃,这点面子若是在众位小姐面前不给,不仅仅是丢了自己身为公主的身份面子,也是让这兰贵妃下不了台。 心里直暗骂这凉暖好是狡诈, “觅儿这就下去替娘娘来接过这美玉,以为自己的未出世的皇弟最好的祈福。” 公孙觅娉婷地从高座上站了起来,拖地的长裙,宽大的鎏金衣袖随着她的走动之间,摇摇曳曳地闪着微光,从高处走下来,真是衬了自己的长公主的身份了。 凉暖含笑,就站在自己的坐席上,等着公孙觅走过来,也站得娉娉婷婷的。 阿晚低头,端起卓席上的酒杯,忍不住嘴角含笑,就是抿了一口温酒, 她家娘子,果真真是厉害,这公孙觅的连环计,在凉暖身上看似一计连着一计,凉暖看似每一计都应付地吃力,实则却是每一次都压着这公孙觅,一计破一计,至今为止,都是自己家的娘子胜,这公孙觅,到现在都是属于被压制的状态。 坐在凉暖身后侧的是宗政若和宗政茗,这场春会里,宗政若已然完全看出来,这全是这明月公主殿下与这大嫂之间的较量。 下面的每一个小姐,可都是连话都是插不上。 宗政茗与宗政若虽然为亲生姐妹,却始终无论是性子还是面貌还是智慧,都是比不上宗政若的,就比如,此刻宗政若新中国隐隐觉得,下一秒即将有事发生,这宗政茗却只是撇了撇嘴,对自家的大嫂有些不屑一顾。 始终不待见凉暖,也不知这宗政茗自己有什么资本去不待见凉暖。“若姐姐,这嫂子的美玉,果真是有这般神奇的效果么?”正当宗政若还在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想着什么时,就坐在她们邻座的言家的嫡长女言晴儿却是稍稍侧了个头过来,在自己的身侧问道,浓妆艳抹的脸上,有些许兴奋之意。 她皱眉,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亲过的回, “晴妹妹,我不知这是否有神奇的效果,但确实曾经听说过,这玉鸣国里产的美玉,有这般神奇的效果。” 宗政若这话说的,让这言晴儿有些晕乎,皱眉想了想,看这眼前公主殿下就快到了,便赶紧直了直身子站好了,不再多问下去。 宗政若便也坐直了身子,等着那公主殿下的到来。 凉暖看着公孙觅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终于缓步而来,站在凉暖的面前, “暖姐姐,便将那美玉借觅儿一用,”公孙觅凑得近了,凉暖才看到这公孙觅的脸上勾勒地精致的脸上,那一双浅浅的梨涡。 看去天真无邪,印着她那张原本清冷不可侵犯的脸,多了些暖意,但,有些人,不管是笑的多么甜美,这笑容看着,还是让人觉着一阵阵寒意袭来的,这公孙觅,便是这样的人。 “能为贵妃娘娘效力,是凉暖的荣幸。”凉暖与公孙觅同为公主殿下,便也没低头,只平视着眼前的公孙觅。 两双看去同样是温顺柔和的眸子,对视之间,是刀光剑影,是惊心动魄,凉暖含笑看着公孙觅,公孙觅也是含笑看着凉暖,两人之间,是丝毫都不认输。 凉暖率先撇过视线,双手奉上,掌心处躺着的正是方才那一枚自自己的腰带出取下的那枚纯白色的玉佩。 公孙觅笑着接过, “觅儿替娘娘谢过暖姐姐了。”公孙觅的年纪比起这凉暖来,还要大上一岁,至今却是还未出嫁,也算是这罗姜国里的一个奇女子了,大龄未婚女子,这大苍国的贵族小姐里,也是没出几个。 “能为娘娘效劳,是凉暖福气。” 凉暖也客客气气的回,人家回埃及一个笑容,那自己必然是也要回一个笑容回去,才是礼尚往来的真道理。 公孙觅接过后,便又由着太监宫女的陪伴下,朝着上座走去。 下边的小姐少爷的,只顾着自己面前三尺之地,对于这些个,只是观望着,半句话都不多说,有的人是懒得说,有的人是不知该说什么,也有的人纯粹是看好戏,就如同齐安侯府的三兄弟。 也如同那第二家族的第二风,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场明眼人一看就是女人之间的斗争的事情,喝着温酒,笑笑便过。 兰贵妃坐在上边,神情愉悦地看着公孙觅捧着那美玉拿上来,面容欣喜无比,那笑容,监视就可以用翘首以盼来形容了。 她正襟危坐,坐直了身子,双手微微朝上伸起,等着这公孙觅将那玉佩,放到自己的手心里。 公孙觅这当口,却是眉宇动了动,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朝周围看了一眼, 当没见到方才那派出去的宫婢时,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便向着那兰贵妃伸手,掌心里,正是那玉佩, 兰贵妃心里高兴着,愉快地就是接过那玉佩。 拿在手心里查看了几番那玉佩,嘴里刚要发出啧啧之声,却忽的便是皱眉,手中玉佩一下就从她的手心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落地,成碎玉。 “啊~” 瞬间,兰贵妃弯下腰,捂着肚子,而离高台近的小姐少爷们,都是看到了,那穿着天蓝色天织衣的贵妃娘娘坐席上,忽的便是流出一滩血。 凉暖皱眉,果真如此。 公孙觅大惊,又是扭头朝周围看,却依旧看不到那宫婢,心中暗叫不妙!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下去!”便不再看她,朝兰贵妃的床走了几步,转过头看了眼公孙觅, “来人,找个嬷嬷查看一下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皇帝的话说的毫不留情,让下面的公孙觅猛地就是睁大了眼睛! “父皇!”她父皇要让皇宫里的嬷嬷来检查自己,那不是明白了不相信自己么,这连凉暖倒是实在是厉害的紧,她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这连凉暖在众夫人和小姐面前说了,若不是这纯洁的未出阁的小姐将那劳什子玉佩递给兰贵妃,那兰妃便会有所不测。 那现在这情形,便是说自己是那不纯洁的女子,她身为一国公主,而且还未出嫁,现在被传了出去,自己的名誉尽毁了去,颜面尽失,一点好处都是没有捞到,原先还想将那连凉暖关进这天牢里,现今,如若不是自己这公主的身份庇佑着,让这兰妃小产,这皇族子嗣没了的罪过,可不是这现在的仅仅检查了事了。 但,让这皇宫里的老嬷嬷来检查自己,她清楚明白的很,这检查,是怎么检查,让自己屈辱地脱光了衣服,甚至让那些老太婆检查自己的私处,自己又怎么能够忍受得了呢? “父皇,您不相信儿臣么?!” 公孙觅跪在皇帝面前,声音悲戚,面色如死灰一片,“您若是让皇宫里的嬷嬷来检查儿臣,那儿臣倒不如一头撞死在父皇面前以示自己的清白!” 公孙觅是绝对不会让人检查自己的,若是真的被那些嬷嬷检查了,日后再次出去,那些个小姐公主的看见自己的时候,心里便不再是和以往一样的尊敬了,她忍受不了别人眼底的鄙夷。 皇帝闭了闭眼,神色还是冷凝着,苍老的脸上,耷拉着的嘴角始终都是耷拉着的,听了这公孙觅的话,也没有立马开口回答她。 而是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着的兰贵妃,看着那样子的她,心里心疼,看到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心里对公孙觅此次的作为更是厌恶了几分,自己生的女儿,在这皇宫里开了春会,邀请了这姜京的小姐少爷夫人的,究竟会何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不知道的是,这觅儿竟然会拿了兰妃作为这棋子。 “来人,将公主押送到皇宫禁府处,派皇宫管事嬷嬷去。” 皇帝一甩衣袖没有回头再多看几眼自己的嫡长女,便朝着自己心爱的妃子走去,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竟也是有如同年轻小伙子一般的焦急与心疼之色。 都说帝王无情果真真是如此,自己的女儿,竟还是比不过自己的新宠。 公孙觅挣扎了几下,见钳制住自己的都是皇宫禁府里的姑姑们,一个个脸色古板紧绷着,便知皱了皱眉,不再挣扎,她不挣扎了,那些个姑姑们便是松开了她,低着头,让公孙觅从自己的面前离开。 去禁府,是不能携带宫女婢子的,当然,主子犯错,婢子更有错,是以,这公孙觅的贴身婢子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被惩罚以杖责一百,逐出了皇宫。 这殿里头因着公孙觅的离开而安静许多,但也因此,肃然血多,皇宫里的婢子太监的看着皇上的神情,便你看看窝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出声,替兰贵妃检查身子的御医仔细斟酌两下,这才走上前,朝皇帝禀报这兰贵妃的情况。 “朕的兰儿怎么样了,腹中孩子,可是能保住?!”皇帝问的小心翼翼的,就好似是第一次做这父亲一般, 那御医深呼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子,这才开口回答, “皇上恕罪,兰贵妃娘娘的身子,臣等无能为力。”那御医顿了一顿,不知道他说出下面的话后,皇上会有怎么样反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兰贵妃娘娘刚才身子受了极大的刺激,腹中胎儿没能保住,身子受了寒凉,十分虚弱,若是要将兰贵妃娘娘的身子重新调理好,怕是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说话的人是这皇宫里资格最老的御医,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便是说明这兰贵妃的确是身子受了大创。 皇帝一听,身子一震,穿在他身上的龙袍都是感觉闪了闪, “都是一群饭桶!兰儿的身子若是从此没有调养好,朕养你们这一群御医还有何用!” 皇帝胸口之处莫名地便是来了一阵怒气,对床上的兰儿心疼的紧,下面的御医跪着匍匐在地上,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了, “兰儿何时能醒来?” 老皇帝闭了闭眼,努力去平复了自己胸口之间的怒气,询问下面的御医, “回皇上的话,微臣给兰妃娘娘服下了千年人参片,半刻后,娘娘便会醒来。”那老御医擦了擦自己额边的冷汗,回答皇帝。 “滚下去。” 皇帝听了挥了挥手,在兰贵妃的床前坐下,便让这一屋子的御医都下去,只留下了两个皇宫里最好的女医官,怕这兰贵妃醒来之后身子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好让女医官检查。 御医们战战兢兢地出了这宫殿,到了外头时,都是松了一口气,不再多停留,便都匆匆忙忙离开了这里。 整个皇宫都是知道,皇上最是疼爱这兰贵妃,这兰贵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此刻若是不走,怕是一会儿遭殃的便是他们这一群人了。 离着明月殿不远处的殿里头,各家小姐夫人派着在外头看着的小厮们,看着明月殿里的御医们挎着药箱,都是从里面匆匆出来,便是知道,皇上去了明月殿里,这兰贵妃怕是不妙了,否则御医们不会都是一幅幅要大难临头的模样。 墨宝与一众小厮一样,都站在外有观望着,与墨宝一同的,还有那小菊花,小菊花使劲儿挨着墨宝,蹭啊蹭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墨宝却是皱紧了眉头,时刻关注着远处的动静,也没管着身边脸色含羞的小菊花。 凉暖在后头坐着,看着小菊花和一脸一本正经的墨宝,忍不住便是想笑,有了墨宝去关注着,自然用不着自家的小菊花前去,但看着那小菊花见着墨宝时双眼放光的模样,忍不住就想去撮合了这小菊花和墨宝。 两个活宝在一起,岂不是般配极了?! 至于这明月殿里的情况,即使墨宝不回禀,自己也能猜到,兰贵妃是皇帝的心头肉,这公孙觅方才才被人‘护送’着,从明月殿里出来,里面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少爷,夫人,墨宝打听到,这兰贵妃到现在还未醒过来,皇上大怒,除了两个女医官外,其余御医便是都被皇上赶出了明月殿。” 墨宝皱紧了眉头,心里想着,这事儿,会不会牵扯到少夫人的头上来,但看现在的情况来看,应是不会牵扯到少夫人。 坐在凉暖不远处的是那言晴儿三姐妹,那言晴儿一直关注着凉暖这边,听着那墨宝的回复,心里暗想着,那明月公主可真是倒霉,使计陷害人不成,倒是沾了一身的腥。 墨子心本想开口说些什么,麦色的脸都皱了起来,却被言晴儿拉了拉身子,示意这时候,还是不要多话的好,那墨子心虽然平时鲁莽,但是对这言晴儿的话是言听计从的,便也没再多说,与言晴儿姐妹一样,低着头,如事外人一般。 阿晚听了墨宝的回话,转头, “既如此,我们先回府。” 凉暖点了点头,便站起与阿晚一同朝外走。 里面的小姐夫人的,原本都是不敢离开这偏殿,但此刻看到凉暖与阿晚都是离开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起身离开。 这春会里,没有最大的赢家,但最大的输者却一定是这明月公主,颜面尽失。 …… 当凉暖和宗政晚坐马车回齐安侯府的时候,门外边有许多小厮在等着凉暖和阿晚,甚至是侯府里的总管都是焦急地站在门外边,等着凉暖和宗政晚回来。 一看到宗政晚和凉暖回来了,便赶紧小跑着上前, “少爷,您可是回来了,快随奴才进府里。” 那太监对着宗政晚与凉暖行了个礼,又对着她们身后的两个少爷行了礼,便是赶紧对阿晚如此道。 凉暖听了这管家的话,还有些不解,侯府里除了这光懿夫人出了那大事还未醒过来外,怎么点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光懿夫人醒了? 凉暖在皇宫里刚刚在险过一劫,自然是并不知道齐安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阿晚却是知道的,他这么快回府,也是因为手下人向他禀报了这事,才在御医离开那明月殿确定无事后,便带着凉暖回来了。 “嗯。” 他点了点头,总管的身子朝一边侧了侧,便是让阿晚进去,凉暖随后紧跟而上。 小菊花见自家主母有些不解之意,便悄悄走至她身后侧,在凉暖的后边小声说了几句。 听罢这小菊花的话,凉暖神色略微讶异, 却是对那唤作玉琴的少女生了警惕之意。 “给我滚!”凉暖跟着阿晚匆匆回了懿院里,便听到里面光懿夫人虚弱却又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 而门外边站着的,已然是那灰色棉布朴素却淡漠雅致的女子,唤玉琴。 她,究竟是谁的女儿? 【135】(134章 漏传,现已上传) “下去!”便不再看她,朝兰贵妃的床走了几步,转过头看了眼公孙觅, “来人,找个嬷嬷查看一下她。!”皇帝的话说的毫不留情,让下面的公孙觅猛地就是睁大了眼睛! “父皇!”她父皇要让皇宫里的嬷嬷来检查自己,那不是明白了不相信自己么,这连凉暖倒是实在是厉害的紧,她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这连凉暖在众夫人和小姐面前说了,若不是这纯洁的未出阁的小姐将那劳什子玉佩递给兰贵妃,那兰妃便会有所不测。 那现在这情形,便是说自己是那不纯洁的女子,她身为一国公主,而且还未出嫁,现在被传了出去,自己的名誉尽毁了去,颜面尽失,一点好处都是没有捞到,原先还想将那连凉暖关进这天牢里,现今,如若不是自己这公主的身份庇佑着,让这兰妃小产,这皇族子嗣没了的罪过,可不是这现在的仅仅检查了事了。 但,让这皇宫里的老嬷嬷来检查自己,她清楚明白的很,这检查,是怎么检查,让自己屈辱地脱光了衣服,甚至让那些老太婆检查自己的私处,自己又怎么能够忍受得了呢? “父皇,您不相信儿臣么?!” 公孙觅跪在皇帝面前,声音悲戚,面色如死灰一片,“您若是让皇宫里的嬷嬷来检查儿臣,那儿臣倒不如一头撞死在父皇面前以示自己的清白!” 公孙觅是绝对不会让人检查自己的,若是真的被那些嬷嬷检查了,日后再次出去,那些个小姐公主的看见自己的时候,心里便不再是和以往一样的尊敬了,她忍受不了别人眼底的鄙夷。 皇帝闭了闭眼,神色还是冷凝着,苍老的脸上,耷拉着的嘴角始终都是耷拉着的,听了这公孙觅的话,也没有立马开口回答她。 而是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着的兰贵妃,看着那样子的她,心里心疼,看到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心里对公孙觅此次的作为更是厌恶了几分,自己生的女儿,在这皇宫里开了春会,邀请了这姜京的小姐少爷夫人的,究竟会何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不知道的是,这觅儿竟然会拿了兰妃作为这棋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来人,将公主押送到皇宫禁府处,派皇宫管事嬷嬷去。” 皇帝一甩衣袖没有回头再多看几眼自己的嫡长女,便朝着自己心爱的妃子走去,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竟也是有如同年轻小伙子一般的焦急与心疼之色。 都说帝王无情果真真是如此,自己的女儿,竟还是比不过自己的新宠。 公孙觅挣扎了几下,见钳制住自己的都是皇宫禁府里的姑姑们,一个个脸色古板紧绷着,便知皱了皱眉,不再挣扎,她不挣扎了,那些个姑姑们便是松开了她,低着头,让公孙觅从自己的面前离开。 去禁府,是不能携带宫女婢子的,当然,主子犯错,婢子更有错,是以,这公孙觅的贴身婢子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被惩罚以杖责一百,逐出了皇宫。 这殿里头因着公孙觅的离开而安静许多,但也因此,肃然血多,皇宫里的婢子太监的看着皇上的神情,便你看看窝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出声,替兰贵妃检查身子的御医仔细斟酌两下,这才走上前,朝皇帝禀报这兰贵妃的情况。 “朕的兰儿怎么样了,腹中孩子,可是能保住?!”皇帝问的小心翼翼的,就好似是第一次做这父亲一般, 那御医深呼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子,这才开口回答, “皇上恕罪,兰贵妃娘娘的身子,臣等无能为力。”那御医顿了一顿,不知道他说出下面的话后,皇上会有怎么样反应。 “兰贵妃娘娘刚才身子受了极大的刺激,腹中胎儿没能保住,身子受了寒凉,十分虚弱,若是要将兰贵妃娘娘的身子重新调理好,怕是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说话的人是这皇宫里资格最老的御医,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便是说明这兰贵妃的确是身子受了大创。 皇帝一听,身子一震,穿在他身上的龙袍都是感觉闪了闪, “都是一群饭桶!兰儿的身子若是从此没有调养好,朕养你们这一群御医还有何用!” 皇帝胸口之处莫名地便是来了一阵怒气,对床上的兰儿心疼的紧,下面的御医跪着匍匐在地上,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了, “兰儿何时能醒来?” 老皇帝闭了闭眼,努力去平复了自己胸口之间的怒气,询问下面的御医, “回皇上的话,微臣给兰妃娘娘服下了千年人参片,半刻后,娘娘便会醒来。”那老御医擦了擦自己额边的冷汗,回答皇帝。 “滚下去。” 皇帝听了挥了挥手,在兰贵妃的床前坐下,便让这一屋子的御医都下去,只留下了两个皇宫里最好的女医官,怕这兰贵妃醒来之后身子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好让女医官检查。 御医们战战兢兢地出了这宫殿,到了外头时,都是松了一口气,不再多停留,便都匆匆忙忙离开了这里。 整个皇宫都是知道,皇上最是疼爱这兰贵妃,这兰贵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此刻若是不走,怕是一会儿遭殃的便是他们这一群人了。 离着明月殿不远处的殿里头,各家小姐夫人派着在外头看着的小厮们,看着明月殿里的御医们挎着药箱,都是从里面匆匆出来,便是知道,皇上去了明月殿里,这兰贵妃怕是不妙了,否则御医们不会都是一幅幅要大难临头的模样。 墨宝与一众小厮一样,都站在外有观望着,与墨宝一同的,还有那小菊花,小菊花使劲儿挨着墨宝,蹭啊蹭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墨宝却是皱紧了眉头,时刻关注着远处的动静,也没管着身边脸色含羞的小菊花。 凉暖在后头坐着,看着小菊花和一脸一本正经的墨宝,忍不住便是想笑,有了墨宝去关注着,自然用不着自家的小菊花前去,但看着那小菊花见着墨宝时双眼放光的模样,忍不住就想去撮合了这小菊花和墨宝。 两个活宝在一起,岂不是般配极了?! 至于这明月殿里的情况,即使墨宝不回禀,自己也能猜到,兰贵妃是皇帝的心头肉,这公孙觅方才才被人‘护送’着,从明月殿里出来,里面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少爷,夫人,墨宝打听到,这兰贵妃到现在还未醒过来,皇上大怒,除了两个女医官外,其余御医便是都被皇上赶出了明月殿。” 墨宝皱紧了眉头,心里想着,这事儿,会不会牵扯到少夫人的头上来,但看现在的情况来看,应是不会牵扯到少夫人。 坐在凉暖不远处的是那言晴儿三姐妹,那言晴儿一直关注着凉暖这边,听着那墨宝的回复,心里暗想着,那明月公主可真是倒霉,使计陷害人不成,倒是沾了一身的腥。 墨子心本想开口说些什么,麦色的脸都皱了起来,却被言晴儿拉了拉身子,示意这时候,还是不要多话的好,那墨子心虽然平时鲁莽,但是对这言晴儿的话是言听计从的,便也没再多说,与言晴儿姐妹一样,低着头,如事外人一般。 阿晚听了墨宝的回话,转头, “既如此,我们先回府。” 凉暖点了点头,便站起与阿晚一同朝外走。 里面的小姐夫人的,原本都是不敢离开这偏殿,但此刻看到凉暖与阿晚都是离开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起身离开。 这春会里,没有最大的赢家,但最大的输者却一定是这明月公主,颜面尽失。 …… 当凉暖和宗政晚坐马车回齐安侯府的时候,门外边有许多小厮在等着凉暖和阿晚,甚至是侯府里的总管都是焦急地站在门外边,等着凉暖和宗政晚回来。 一看到宗政晚和凉暖回来了,便赶紧小跑着上前, “少爷,您可是回来了,快随奴才进府里。” 那太监对着宗政晚与凉暖行了个礼,又对着她们身后的两个少爷行了礼,便是赶紧对阿晚如此道。 凉暖听了这管家的话,还有些不解,侯府里除了这光懿夫人出了那大事还未醒过来外,怎么点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光懿夫人醒了? 凉暖在皇宫里刚刚在险过一劫,自然是并不知道齐安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阿晚却是知道的,他这么快回府,也是因为手下人向他禀报了这事,才在御医离开那明月殿确定无事后,便带着凉暖回来了。 “嗯。” 他点了点头,总管的身子朝一边侧了侧,便是让阿晚进去,凉暖随后紧跟而上。 小菊花见自家主母有些不解之意,便悄悄走至她身后侧,在凉暖的后边小声说了几句。 听罢这小菊花的话,凉暖神色略微讶异, 却是对那唤作玉琴的少女生了警惕之意。 “给我滚!”凉暖跟着阿晚匆匆回了懿院里,便听到里面光懿夫人虚弱却又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 而门外边站着的,已然是那灰色棉布朴素却淡漠雅致的女子,唤玉琴。 她,究竟是谁的女儿? 【136】上一辈 “给我滚!”凉暖跟着阿晚匆匆回了懿院里,便听到里面光懿夫人虚弱却又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而门外边站着的,已然是那灰色棉布朴素却淡漠雅致的女子,唤玉琴。 她,究竟是谁的女儿? 宗政晚与凉暖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都看到了有些复杂的意味。 “给我滚!” 里面依旧传出光懿夫人盛怒的咆哮声,但因着她身子的虚弱,伴随着两声喘息,阿晚皱了皱眉,他虽与他娘之间一直心有矛盾,但毕竟是自己生母,如今她身子受了极大的创伤,现在还如此盛怒,这虚耗下来的身子,亏损地厉害的紧。 “晴儿,不要闹了。”光懿夫人的声音顿了顿,里头便是传出了齐安侯心疼却也是无奈的声音。 凉暖不再犹豫,上前几步,路过那灰色棉布长裙的少女时,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便推开了房门,阿晚咋后头有嘱咐了墨宝什么,这才跟着上前。 推开房门的刹那,凉暖只觉,这曾经来过的富贵雅致大方的主母房已是不再,如今地上狼藉一片,从里头还在不断地摔出东西来,地上有名贵的翠玉塑像,已成碎片,青花瓷花瓶,也已成为落地碎石,还有各种名画,甚至还有枕头。 里头的丫头小厮的都战战兢兢地站在边角上,也不敢收拾地上的残渣,只站着,等着主母下一批的训骂。 凉暖再朝里面走了几步,就看到了齐安侯站在床边,想靠近床上靠坐着的光懿夫人,却又怕她生气伤着自己的那一股子小心翼翼的模样。 “我不想见到那张脸,给我将那贱种子赶出侯府!” 光懿夫人的声音还是很虚弱,双眸睁大,眸光里有血丝,倔强着,死也不低头,头发披散着,脸上毫无妆容,平日看去完美的脸容,此刻眼角嘴边的细纹,也是浮现出来。 凉暖远远看着那光懿夫人,只觉,从前对她的认识,此刻,却是发生了些微变化,她不过也就是一个维护着自己所爱的可怜女人,如今睁大了双眸瞪视那齐安侯,恐怕不是因为怒气,而是怕自己一个不坚强,便是落下泪来。 一个女人最重要部分没了,夫君那里却忽然跑出来一个与曾经的小妾生的一般容颜的少女,任谁都是无法接受的。 卸下那骄纵泼辣与强势,光懿夫人就是一只纸老虎,没了倔强的保护,如此弱不禁风。 凉暖心中又一想,其实来了这齐安侯府,也并未真的见到这光懿夫人如何泼辣了,作为一个名家小姐出身的贵妇,该有风度气质,光懿夫人身上一样都是不缺的。 那些她见不到的曾经的那些强势,或许只是为了维护自己所爱之人,只是为了让齐安侯永远都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 无论是哪一个时代的女人,都是希望自家夫君,一生只倾心于自己一个人的,无论那些个女子是否受过什么女戒什么的训诫书。 “哼,大嫂,这侯府里想将玉琴留下,我宗政阳还是不答应。” 说话插嘴的,还有那满脸胡茬子的宗政阳,他的双眸睁大,如若不是那厚重的胡须毛发的掩盖,许是可以看见这盛怒之下青筋爆出的模样。 此话一出,光懿夫人忽然便是不再动,不再朝下丢东西,眼睫垂下,似在沉思,窗子关的紧紧的,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进,但凉暖却觉得无来由的便是一阵凉风飘来,吹起光懿夫人颊边的几缕秀发。 她的唇瓣颤了颤,整个房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做声,怕是惹了光懿夫人一个不高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可知,她是谁?哼,宗政阳,你真是被猪油蒙蔽了心,不知道当年那下贱的女人,还如此死死守着,维护那个贱女人。” 光懿夫人冷笑一声,指着门外,门外不远处站着的正是那玉琴,光懿夫人的声音冷冷的,她居于床席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人,下面是遍地的残骸,静寂无声站着的人,忽的却是涌生出一种无奈与苍凉。 她不等宗政阳说话,便是自顾自摇了摇头,又是看了一眼齐安侯,抬起头看着齐安侯的那一眼,看得齐安侯心里都是发凉, 光懿夫人的目光,如同从寒光冰潭里出来的尖锐的寒刺,又如同是静寂毫无起伏的死水里的涟漪,那种矛盾又是幽深的眼神,像是透过齐安侯,在看向后面更是深远的地方。 那眼神,就是凉暖看着也是心底有些不适,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更多的还是一种绝望至极过后的沉寂,仿若什么东西都是再也激不起她心湖里的一点涟漪一般。 齐安侯看着光懿夫人这样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些担忧,有些害怕,他害怕他的情儿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情儿~” 齐安侯上前,在光懿夫人的床边坐了下来,一把拉住了光懿夫人的手,他的手与她的手交缠着,他将光懿夫人的手握得紧紧的,心里隐隐地有一种感觉,若是他握得不紧了,下一秒,他的情儿,便会从他的面前消失,永远都不会再见到。 光懿夫人听到这叫唤,抬眼看着齐安侯,看着那一张这么多年来都是没有变过的俊美的脸,忽然有些恍惚,恍惚地记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岁月,美好单纯的岁月,忽然便是记起了自己初嫁之时的模样,又看了齐安侯一眼,恍惚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包养的极好的十指如葱,摸着自己的脸,手指划过那些细纹,光懿夫人的眉头便是忽然一跳, 她看着齐安侯,像是不是看着自己一个时代的人一样,眼神也有些异样, “我老了,宗政襄,我老了。”光懿夫人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像是只是在陈述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 “你若是敢留下那小贱种子在这侯府里,那我这老太婆,便是搬离侯府,请了皇上圣旨,你我和离便是。”光懿夫人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在场的人都是震惊的。 凉暖在后头听着那光懿夫人的话,心里是疑惑的,她不清楚那玉琴究竟是何人,但是看着那宗政阳与齐安侯之间的关系,看着宗政阳对光懿夫人的态度,看着齐安侯与光懿夫人之间的模样, 那玉琴,定是与上一辈的人有关,听着这光懿夫人的话,这玉琴的娘,怕是曾经与齐安侯,甚至是宗政阳,都是有过一段纠缠的,否则,这光懿夫人不会这般说。 那女子,在整个齐安侯府里掀起过风浪也是指不定,否则,这光懿夫人不会像现在这样反应大。 会为了这少女,甘愿抛弃这齐安侯府主母的地位,与齐安侯和离,一朝从一个罗姜国第一家族里的主母,变成一个和离后的妇人,即使那是和离,即使光懿夫人除却那齐安侯侯爷夫人的名头还有个第二家族贵小姐的称号,但,始终是不一样的。 和离,和离,只不过是比起被休来,好听些罢了,在女人们的心里,在这些古老尊卑分明的地方,被夫家休弃和和离后的女人,在以后的世界里,便也只能整日在房中,无脸面见外头的人了。 在罗姜国里,和离极少,即使是贵人家,也极少听说有夫妻和离。 齐安侯听了光懿夫人决绝的话,顿了一顿,转过身子,便吩咐跟在他身后的管家, “命人将玉琴小姐送出侯府,替她安排好去处便是。” 若是在自己的夫人和那玉琴里选一个,齐安侯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与自己一起这么多年的嫡夫人,自然不会选择那玉琴。 宗政阳一听,伸手拦住了老管家的去路, “不用了,我自会安排好玉琴。” “呵呵。” 光懿夫人只是冷笑了一声,谁也没看,闭了闭眼。 宗政阳说完,便转身出了这沉闷的屋子,再也不想在里面多停留。 凉暖站在一边,低垂着头,看似恭敬地模样,宗政阳路过凉暖的时候,停下了,转头看了一眼凉暖,凉暖没抬头看宗政阳,就是那胡须,也让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宗政阳的视线冷冷地就是射向她。 凉暖什么反应都是没有,宗政阳只觉无趣,便没再看他,出了房门。 玉琴在外面等着,见率先出来的是那宗政阳,心底便是微微有些不悦,但面上却是丝毫都看不出来,眉宇微皱微拧,有些怅惘。 “玉琴,日后阳叔带着你,离开侯府吧!” 宗政阳放柔了声音,怕是吓坏了那看去纤弱的少女。 哪知道,玉琴却是立马摇了摇头, “侯府有我娘的记忆,有奶娘的记忆,玉琴不会离开,何况,侯府还有玉琴的救命恩人,少夫人,玉琴是不会离开少夫人的!” 她说完,神情由方才的怅惘一下变得坚定,扭头问宗政阳,声音里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是否是夫人不喜玉琴?玉琴这就跪求夫人去,不要赶走玉琴,哪怕是在侯府做奴做婢,也要……” 玉琴没说完,不顾宗政阳的阻拦,便是快步进了房间,一下便是找到凉暖的位置,向着她走去,就是重重跪下,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她这一重重地跪下,屋子里头所有人的视线,便都是放在了她的身上,侧头看着这忽然便是冲进来的,令侯爷与侯爷夫人大吵一架的少女。 “少夫人!” 凉暖听着这铿锵有力包含情绪的少夫人三字,便是禁不住收了收自己的衣领,觉着一阵凉风便是灌了进来, 如此包含情感又是略带哭腔的声音,可不是寻常女子可以发出来的。 这玉琴冲进房间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向着这侯爷和主母行礼,却是向着侯府里的少夫人行礼,这看上去,便是不合常理,让人看到了,便是会猜疑,这少夫人是该有多厉害的手腕,竟让人见了侯爷主母不行礼,反而先是对着少夫人行礼。 不管这玉琴目的是什么,她这一举动,便是将凉暖置入了令人猜疑与尴尬的位置。 凉暖若是应下,那是对侯爷与主母的不敬,原本她就知道,这光懿夫人是不怎么待见她的,齐安侯是这侯府第一主人,还是个男人,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不悦的,是以,她此刻,身为这侯府少夫人的身份,便只能…… “你有何事,此刻侯爷与夫人都在,便可说了。” 凉暖也没多说什么,也没贬低自己,说得如何卑微,除却少夫人的身份,她还是一国公主,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略微放低了些身段,免得惹了一身原本不该有的麻烦上身。 玉琴哭着,忽然便是哭了,却又哭得小心翼翼,不敢大声喘气的模样,低垂着头,梨花带雨的,看去真真让人怜惜极了。 哪还像是那一日,凉暖遇见她的那一日,她穿着粗布棉裙,站在桥那一头,等着自己过来,向她寻求帮助之时的那种孤傲又不得不卑微的模样,那时候,倒像一块蒙了尘的明珠,此刻,却像是一棵惹人怜的沙漠小草,努力挣扎向上,不得不卑微,柔弱惹人疼。 “玉琴在这侯府里,是少夫人帮了玉琴,让玉琴的奶娘,得了几日照顾,才不会立刻就离了玉琴,”那唤作玉琴的少女,在地上不断磕头,一下一下重重的,宗政阳上去拉她,她却是挣脱开了,令心系于玉琴生母秦婉儿的宗政阳心疼不已。 “玉琴,玉琴恳求侯爷,恳求夫人,不要将玉琴赶出了侯府,玉琴,侯府里有玉琴所有的回忆,还有玉琴的救命恩人,玉琴离了侯府,便只有死路一条了,玉琴恳求侯爷,恳求夫人,不要赶玉琴走。” 那唤作玉琴的少女,对着凉暖磕完头,便是乖巧地听了凉暖的话,有事说给了侯爷与夫人听,她倒是一字不落地照做了。 光懿夫人眼看着那生的花容月貌与那二十年前的狐狸精一样面容的女子一进来,情绪一下子就是紧绷了,仿佛一下子就是忆起了曾经自己与那狐狸精之间的宿友恩怨仇恨。 “住嘴!与你娘一样是贱人,我侯府绝不会留下你!你若不走,哼!那我这侯府主母不做也罢!” 光懿夫人又一下从床上坐起,情绪激动指着那玉琴便是破口而出。 “夫人,玉琴……” 那玉琴仿佛被吓到了,听了这光懿夫人的话,身子抖了一抖,便不再开口多说什么,只轻轻抽搐着身子,旁人看去,便觉那少女委屈的紧,穿的单薄破旧地和跪在那里,卑微不已。 光懿夫人可不管那么多,有些事情可是忍受不了的,有些事情也是说不清楚的,有些事情必须娇蛮无礼,踢跑了所有碍眼的人,才是最好! “滚!” 她直接一个床边的瓷瓶丢下去,砸在玉琴的额角上,那玉琴的额头直接便是被砸出一个洞来,素白光滑的脸,至额角处便开始淌下血水来,顺着脸庞,蜿蜒成一条曲线,映衬着那张比起寻常人来说本就是苍白许多的脸来,十分诡异。[.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玉琴忍着,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说,凉暖在一边看着,却是看到了那玉琴袖口下紧紧攥成拳头状的手,紧绷微颤的身子,那挺得笔直的脊背,也不像是一个会说出刚才那般卑微的话的少女。 “少夫人,少夫人救命啊,侯府是玉琴的命,是玉琴的归处,玉琴不能离开侯府啊!” 那玉琴见齐安侯与侯府夫人都是不理会自己,便将注意,全部放在了凉暖身上,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是没打算将希望放在那齐安侯与侯府夫人身上,她原本的目的,就是凉暖。 真是可笑之极,一个人,怎么会不能离开一个地方呢?若是真要离开,狠下心,有哪里又是留得住的? 凉暖心里暗自冷笑着,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一身青色长裙,轻纱在屋子里燃着的熏香下,显得朦胧而别致。 “没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身份不明的人。”凉暖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沉默,她抬头望了一眼一向寡言的宗政晚, “你在侯府,身份不明,若是留下来,不过是脏了侯府的血统,夫人既是让你离开,那你也不必再留在这侯府了。” 一片安静中,凉暖缓缓开口,如那玉琴所说,她是侯府少夫人,将来侯府家事,乃是她协助光懿夫人,今日她这般说,也便是在辅助那光懿夫人。 玉琴大惊,心里暗想,这连氏凉暖何时竟是变得这般凌厉了,依着她的观察,从这连氏凉暖来了侯府之后,便是温温吞吞,甚至有些懦弱的表现,如今她这般对着她示弱,按着原先的猜想,连凉暖应是帮着自己,让自己留在这侯府啊! 这也是为何,她谁也没有求,却在奶娘临死之前,求了这么一个有地位却也好糊弄的女人来做自己帮衬的。 “少夫人……。” 久久之后,玉琴像是被凉暖的话吓到一般,微微抬起头,紧咬着下唇,颇有一种若是连少夫人都不帮着自己,自己便再没有人能帮着的感觉。 宗政阳在一边看不下去了,一个用力就是拉了玉琴起来,拖到自己身边,揽住了玉琴柔弱的肩,掏出怀里的帕子,擦去她额角的血水, “玉琴,不用去求这凉薄无情的侯府里的人,你跟着阳叔叔,日后阳叔叔养着你!” 宗政阳是个糙汉子,至少表面上看去胡茬满面的,的确像是个糙汉子,说了这些个话,若是寻常女子,定然是欢喜的,尤其是孤苦无依的女子,听了这话,便会将那人当成自己的再生菩萨供着了。 但玉琴不是寻常女子,她的目的,也不是简简单单地要人养着。 她挣了挣宗政阳的手,离了宗政阳三步远,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二老爷自重。” 玉琴说完,宗政阳便是有一瞬间的呆愣,那玉琴可不管这些,心里直盼着这宗政阳不要再像一个呆子一般,阻碍了自己的前路,哼,母亲年轻时不选他,倒也是正确的,有侯府嫡子的身份,却争不得侯爷名号,连个女人都争不到,有什么用。 “玉琴为奴为婢都可以,为这侯府可以做牛做马,还望侯爷夫人收留玉琴。”那玉琴依旧是扯着厚脸皮,就是要留在侯府里。 光懿夫人实在看不下去,床帘子一拉,再也不想在看到那张脸了,再多一个字都是不愿意对那玉琴说,翻过身子,便是谁也不理。 齐安侯见自家夫人如此,对那玉琴的好感度瞬间便是没了,年轻时,原本对那秦婉儿就是无心无情的,在意的,恐怕只有阿阳。 他叹了一口气,便转过身子,“你走吧,欠你娘的,我自会还给你,我会命人在姜京给你置下一个院子,派些丫头小厮婆子的照顾你,再过些日子,替你找一个婆家。” 齐安侯的声音如他一贯的作风,温和,却也疏离。 玉琴一下子觉得,这场面,便不是自己原本所想了,她侧头看了看凉暖,又看了看已经放下床帘子的光懿夫人,以及在安排着所有事项的齐安侯。 咬了咬唇,又扭头看了眼凉暖,那眼神比起方才来变了变,眸光中似乎是有话要说,却又像是碍着什么,不敢说的模样。 凉暖在一边看着那玉琴这般,便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无论是什么,都是对自己极其不利的话,不等她开口,便上前一步, “爹,娘,玉琴的事,便由着凉暖来安排了,凉暖定会按着爹的意思,将玉琴安置妥当。” 凉暖不等这玉琴再把着自己,便是自己揽下了这烦人的事情。 “也好,你身为这侯府的少夫人,如今情儿身子不适,这侯府里的大小事,便由着你来安排。” 齐安侯皱了皱眉,当下心绪烦躁的很,皇帝曾经暗中挑拨的事情,也放在了一边,皇帝曾说过凉暖是玉鸣国派来这罗姜国的奸细,这事情,齐安侯一直放在心里头对凉暖也是防范着。 但俗话说,远事不如近事急,侯府里一连发生这么多的事,这齐安侯还哪管得着这些。 “可是,少夫人,你难道忘了曾经和玉琴说过的话么?”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但俗话说,远事不如近事急,侯府里一连发生这么多的事,这齐安侯还哪管得着这些。 “可是,少夫人,你难道忘了曾经和玉琴说过的话么?” 齐安侯刚说完将侯府日后一段时间的事情全权交付给凉暖之后,那玉琴却忽然像是疑惑般地轻轻开口,头偏转着看向凉暖的方向,神色也有些不定,明显是话里有话的模样。 这玉琴又一次开口,便是立马将众人的目光与注视又是放到了这玉琴的身上来。 凉暖曾经说过什么?又怎么会让这玉琴至今都是记着呢? 那些个奴才婢子的心里头也不由地有着这么个疑惑。 凉暖眼微微眯起,神色微冷,唇角微勾,对着那玉琴笑了一下,笑容可亲,还带着一股子的亲昵,阿晚站在凉暖的身边,看着她那无限美好的笑容,听着她温柔无比的声音,却是禁不住心里打了一个颤。 “琴姑娘,我正是没有忘记曾经和你说过的话,才是决定如此。”凉暖含糊着说着,那玉琴若是真的说出什么,自己没有做过,总有法子摆脱掉。 “可是,少夫人曾经说过,答应过玉琴的奶娘,会将玉琴好好安置在侯府里,让玉琴不会再孤苦伶仃下去,玉琴,玉琴一直记着少夫人的话,如今,如今少夫人却要将玉琴遣送出府,玉琴,这让玉琴日后该是怎么办?呜呜~” 那玉琴似乎是听了凉暖的话有些受不住了,一下就是低着头跪在地上,就如同一个什么都是不知道的,什么都是不懂的无知少女一般,啜然不已。 初听这话,是玉琴对着将来的迷茫与无助,再听之下,便可知道,这是那玉琴明里暗里的说凉暖是个不守信的人,更是暗着将凉暖曾经与她接触,甚至许下诺言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种大宅院,大侯府里,是最不能有秘密,却又是有最多秘密的地方,有秘密,但是却千万不能将这些个秘密摆到这明面上说出来,否则,将会面临名利皆失的场面。 而如今,这玉琴便是将这‘秘密’似无意却有意地摆在了这明面上,又将凉暖置入了一个尴尬十分的处境。 凉暖心里也是窝火憋屈的紧,自从来了这侯府,真是处处受人压制,每走一步,后面似乎都有人在盯梢着自己一般,这种滋味十分难受,也令她十分不喜。 “没有人离开了哪里,离开了谁就是不能活了。”凉暖不再笑,她收起了笑容,此刻齐安侯还在这里,名义上的二老爷宗政阳也在这里,还有个背对着一众人朝床里头不再理会众人的光懿夫人在这里,凉暖的夫君,侯府小侯爷也在这里,但她却是忽然声音略带生冷的开口。 那玉琴是没有想到凉暖会这么回她,她以为,这连凉暖要么是直接婉转地掩饰,要么便是因着这么多人在场的原因,便只能留下自己在侯府,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忽然板起面容,在长辈们还在的情况下,便是如此。 身为侯府的小侯爷嫡妻,身为一国公主,在众人面前这般作为,很是不妥。 但为何…… 这原本心里已经是想好一环扣一环的玉琴忽然心中便有些瑟然发毛,总觉得自己苦心打算好和安排好的一切,立刻便是回烟消云散了去,终究是积累不成山石,终成沙硕而散。 为何这连凉暖不顾尊卑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不会让人觉着突兀无礼了去,反而让人觉着,这事情,本该如此,本该如此解决,而她玉琴自己,本该是毫无任何话辩解的,只能由着人让人遣送出府,最后,至多做一个普通的小姐,嫁到一个普通的人家,一生就这么普普通通的过去了,还远没有她的娘亲年轻时那般活的肆意。 是的,这秦玉琴觉得,她娘秦婉儿虽早死,但年轻时,活的肆意,虽败了,但这短暂的一生,比起寻常女子来,都要精彩。 而她自命自己各方面皆不差,不甘愿沦落普通,往昔十几年的含辱而生,是为了往后几十年的光耀生活。 “少夫人……” 玉琴像是受了打击一般,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是梨花带雨,原本她带来脸上就是清汤挂面,什么妆容都是没有,如今这泪珠儿一挂上去,看去,便是令人怜惜的很,眼睛红彤彤的,看着就让人想将她揉进怀里,狠狠抱住。 看着那张与曾经挚爱生的一般容颜的脸,宗政阳就是受不住玉琴哭,看到玉琴哭,就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她双眼红肿委屈哭泣的模样,整个心便是一揪。 却也是无奈,因为,无论是十几年前的她,还是面前她的这个女儿,似乎都是倔强不已的女子,认定了的事情,便不会再改,她今日既然会所要留在这侯府里,怕是他如何劝说,她都不会离开这侯府,就如同十几年前,他劝她离开侯侯府无效一般。 看着这面前熟悉的场景,宗政阳真想仰天大笑,不知这侯府,这齐安侯,这宗政襄,究竟是有多大的吸引,总是轻而易举的便是将他所爱之人抢了去。 “我答应你奶娘的事,必然会做到,将你安排在侯府外,也定会照料好了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你的诸多事宜,我也定会让人都是打点好了,这无依无靠之说,绝对不会在你身上出现。” 凉暖扭过头,这就对身后的小菊花这般那般小声的吩咐着,就在凉暖前边跪着的玉琴埋头听着,低着头,眸中有残光突现,一下又是隐了下去,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玉琴就谢过少夫人了,多谢侯爷,夫人的好意,他日,玉琴定会还了这份恩情。” 事已至此,这玉琴,还能说些什么呢?便只能这般妥协了,若是再多说什么,便显得她厚颜无耻了。 而玉琴虽表面上如此,但骨子里还是一个傲气的人,将自身身份抬得很高的人,她又怎么会真的摆得下面子,在众人面前如此呢? 凉暖正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如此冷硬地说出方才那些话,因为,有些人,就是要用硬手段,才能压制得住。 小菊花听了凉暖的吩咐,便是下去吩咐下边的小厮婢子的去按着凉暖的话做了。 “好了,都下去了,我陪在这儿,你们都走吧。” 齐安侯见这玉琴的事情,总算是解决,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的怕这玉琴若是真的留在了侯府,情儿又会和以前一样,和自己大吵,不许自己进屋。 现在,倒也是圆满解决。 凉暖应了一声,宗政晚便拉着凉暖从懿院的屋子里出来了。 宗政阳不等玉琴自己起来,便是赶紧拉着玉琴从地上起来,“地上凉的很,阳叔叔带你去换几件暖和的新衣裳,这身上的破布棉衣,便是换下吧。” 宗政阳的声音温柔,齐安侯没有转头,但听着这熟悉的温柔声音,便是记起了十多年前的一幕幕,感慨摇头,最后沉为静寂。 待所有人都从光懿夫人的房里离开了去,连着这屋子里的丫头小厮的,都是离开了去。 这时候,屋子里安静地异常,齐安侯却呆在原地久久没有上前,床里头的光懿夫人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背对着宗政阳,什么话也没多说,整个屋子里或许只有两人轻而绵长的呼吸声了。 又过了一会儿,齐安侯才是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做在光懿夫人的床边, “情儿,别气了。”他知道,她的心底,对秦婉儿还是心有芥蒂,对着那张与秦婉儿极其相似的脸,便更是毫无好感。 光懿夫人闭着眼,眼角处悄悄闪现泪花,她埋着头,冲着枕头,刚沁出的泪,或许下一秒便是沾湿了枕头,谁也看不到她懦弱捂住的泪珠。 她现在气的,便是那秦婉儿,也不是那张脸,她气的是自己,不过是借着那张脸,来将心口的委屈与怒火释放出去。 她现在,是个废人了,已经不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她如今四十有二,本就不再年轻,没了那女人最为宝贵的东西的滋养,怕是以后身子虚,更是衰老迅速,再厉害蛊,再厉害的养颜圣品,都是弥补回来这空虚掉一切。 外面美人还多着,她怕以后,自己孤老至终。 其实,她最怕的是自己面对不了自己,而不是别人。 “妖孽,你以后莫不会不要我吧?”咬了咬唇,光懿夫人忽的便是扭过头,神情之中哪有什么骄纵与蛮横,有的不过是一些女儿家的胆怯与不安。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死了都会拖着你进我的坟。”齐安侯靠着床头,将光懿夫人的脑袋,抱在怀里,光懿夫人没说话,却是感受着这份安心,希望永远不会变。 ……。 阿晚和凉暖出了懿院,便看到有下人窃窃私语,原是皇宫里的宗政烟儿的事情,已经传了回来,如今章姨娘正是焦灼着。 阿晚离开懿院后,便有下头人来禀报,派人将凉暖送回晚院后,便又出去了。 凉暖看到,来禀报的下属,不经意地瞥了自己一眼,却又立马恭敬地闪开了视线,但她看着,总觉得不适。 “夫人,小菊花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何时送玉琴小姐出府?”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阿晚离开懿院后,便有下头人来禀报,派人将凉暖送回晚院后,便又出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凉暖看到,来禀报的下属,不经意地瞥了自己一眼,却又立马恭敬地闪开了视线,但她看着,总觉得不适。 “夫人,小菊花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何时送玉琴小姐出府?”小菊花的速度,一向是很快,身子圆滚滚的,办事效率确实精简迅速,这凉暖才出了这懿院里头,便是安置好了她方才嘱咐好的事情,此刻就等着凉暖开口―了。 “先回院子里,”这在外头,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过会儿子回了晚院里再说。 小菊花便恭敬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跟在凉暖身后朝晚院里走。 仲春的天气,已经是十分暖人了,一阵阵微风吹来,夹着独属于春天里才有的清新芬香,吹在身上,十分舒适。 回了晚院里,凉暖总算是呼出一口气,一坐下来,整个人便都是放松了下来,小菊花也没上前说什么,就等着凉暖命令询问自己了。 哪知道,小菊花等了一等,也没等到凉暖的问话,心里便有些焦急,小菊花是个急性子,任何事,就希望赶紧做完了,心里便也不会一直念想着那事情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夫人,却见夫人面有所思的模样,似在考量着什么,却也什么也没吩咐下来,又等了等,凉暖还未开口,便真的是有些急了,那叫做玉琴的女子,究竟是何时,才是将她遣送出侯府呢? “你这丫头,让你等了这么会儿,就是焦急了。”凉暖总算是想清楚了一些事,刚想抬头吩咐小菊花,便见那丫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圆润的小脸都是憋得红彤彤了。 小菊花一听凉暖总算是开口了,心里也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可把她给憋坏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菊花不是着急么,方才下去都打点好了,就差夫人吩咐,何时才将那玉琴遣送出府。”小菊花赶紧说。 其实,方才,她就是在考虑这件事,若是现在就将这玉琴送出府,不知那看去就是维护那玉琴的宗政阳又会怎么样,何况,这玉琴原本就是不想出侯府,就算她与齐安侯已然是明说了要将她送出侯府,但若是这玉琴对那宗政阳软言相语几番,那宗政阳怕是会帮着玉琴,让她留在侯府吧。 秦婉儿的女儿,秦婉儿是谁呢?齐安侯老情人还是宗政阳的老情人,还是宗政阳没得到过的心爱的女人? 照着今日的这情况来看,那从玉琴的嘴里,齐安侯的嘴里说出来的秦婉儿,无非就是这几种身份,无论是哪种身份,总之便是一个与齐安侯和宗政阳有过纠缠的一个女人,让光懿夫人始终记在心底的一个女人。 那玉琴看起来十七八岁,看这光懿夫人和齐安侯的反应来看,这过去十七八年里,都是不曾知道,有这样一个少女的存在,今日忽然冒出来,看来也是吓了这府里两位主事的一跳,尤其是那本就是遭遇了人生一大挫折的光懿夫人。 这玉琴,为何要在之前十七八年都如此默默无声,却忽然如此高调地冒出来? 凉暖坐着,手中的热茶都已是凉了一大半,听着小菊花的疑惑,她笑着又是抿了一口茶,入口的不是温热香醇的味道,却是微微涩的凉茶了,皱了皱眉,放下手中茶杯。 “那玉琴是跟着二老爷走的,小菊花,你觉得,今日,我能将其送出府么?”凉暖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懒懒的,一大早就是进皇宫,一大早就是出了那么多事,真是心力劳累了。 温香见凉暖神色有些疲惫了,便赶紧将桌上的那壶茶水拿下去,下去换上了一壶新的提神解气的茶水来。 小菊花听了,想了想,便讪讪的笑了,今日的确是不能将那玉琴送出府的,但若是既然你不出府,日后想要将那玉琴遣送出府,岂不是更难了?何况,光懿夫人,可是十分不喜欢那玉琴的。 若是少夫人不将那玉琴赶紧送出府去,这懿院里的光懿夫人知道了,心里也会怪罪少夫人的办事不周吧。 小菊花这会儿便是不懂了,神色微微凝起,神色有些茫然地看着凉暖。 这时候,温香恰好提着一壶新茶来了,她手中的茶壶口上,还冒着热气,些许云雾里,氲氤着温香那张冷淡却又是温润的脸。 “温香,你说说,我何时,才能将那玉琴送出侯府呢?” 凉暖知道,自己的这两个丫头,都是聪明的,只是小菊花没温香细腻罢了。 温香听了,先是恭敬地将茶壶放好给凉暖倒上了一杯热茶后,才是应了一声,细细想了想,才是开口, “回少夫人的话,温香以为,将这玉琴遣送出府,不能操之过急。”温香回的声音依旧是轻轻的,却有人如同她以往一样,听着那声音,却是稳沉的很。 “哦?” 凉暖倒是来了兴趣,面容上带了些兴色,分明是对温香的话,产生了兴趣,她的这个从玉鸣国带来的丫头,一直默默地跟在自己后边,不多话不多言,却是将一切细腻的事情都是打点好了,其实,自己是庆幸自己当日应了这温香想要跟随自己的请求的。 温香顿了一顿,又福了福身子, “有些话,温香不敢说,事关侯爷和主母的,温香若是多嘴了,怕是不妥。”温香是个细腻谨慎的婢子,对什么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是习惯了留有一手,她怕这时候说了事情,将来会惹祸上身,那自己原本就是卑微的命,怕是会有不测。 温香是个极其清高,却又矛盾地自卑到尘埃里的人,她知道,自己就是一粒沙,卑微弱小,一旦说错了什么,就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下场。 是以,即使是凉暖,有时候,温香一些话,也是不敢多说的。 凉暖像是知道温香一定会这么说一般, “我家温香,到底是比小菊花聪明啊!”凉暖愉悦地喝了一口温香才是倒好的一杯热茶,此刻的心情愉悦。 小菊花在下头,还是迷茫的很,小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玉琴小姐,究竟是什么时候才是送出侯府? “你且等着,待该送那玉琴出侯府的时候,我自然会吩咐你,下面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就是。” 凉暖笑了一声,还不忘戏弄了一下小菊花胖嘟嘟的脸颊,见到那丫头娇慎地白了自己一眼,心里的愉悦便是又多了一分。 * 转眼,便是晚上,上午吃过饭后,凉暖便去屋子里睡了一个安心的下午觉,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困乏,一到下午的时候,整个人便都是困倦不已,昏昏沉沉的,一沾枕头,便是睡着了。 春啊春,这春困,可真是厉害的紧。 这不,傍晚的时候,凉暖才是从睡梦中迷糊的醒过来,睁开眼的一瞬间,神色还有些迷糊,扭头朝外看了看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估摸着,该是黄昏时,便唤来了温香,替自己准备好了洗漱水。 自己则起身穿戴整齐了,从被窝出来的一瞬间,身子还不自觉地颤了一颤,虽说已经到了春天了,这冷不丁地从被窝里出来,还是会冷的打颤。 不知道,自己睡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那宗政烟儿的事,上午的时候,便是听说传回了侯府里,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打了个哈欠,洗了把脸,总算是清醒了。 温香见着凉暖困倦慵懒的模样,眉头微皱,心里似乎有什么话,但想了想,却还是选择了什么都没说。 这边温香下去后,小菊花早已端着一碗小米南瓜粥进来了,热腾腾的气里,飘出一阵阵独属于南瓜与小米结合时的软糯甜香的味道。 凉暖嗅了嗅,这几日也是厉害的紧,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忽然便是变得能吃了,一觉起来,总要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小菊花在一边伺候着,温香出了房间了,不在放里头。 整个房间里安安静静祥和的紧,飘着一股子粥香。 小菊花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却一下子是实在想不起来,哪个地方怪怪的。 “少夫人,外头二夫人和三夫人求见。”温香进来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对劲,看了看外头,才向凉暖禀报。 凉暖一碗小米南瓜粥下肚,浑身都是暖融融的,拿起帕子细细擦了擦嘴, 章氏和莫氏一同结伴而来,怕是为了这宗政烟儿和宗政梦雨的事,就是不知是气势汹汹而来还是低声下气而来了。 看温香的样子,似乎,来者不善啊! 细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裳, “让章姨娘和莫姨娘进来吧,小菊花,你去准备些糕点和茶水来。”凉暖便吩咐了温香去让那章氏和莫氏进来,又让一边的小菊花去准备些茶点来。 当温香带着章氏和莫氏进来的时候,凉暖看着她们的装扮和神情,便是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来找她是为何了。 【140】第一百四十章 “让章姨娘和莫姨娘进来吧,小菊花,你去准备些糕点和茶水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凉暖便吩咐了温香去让那章氏和莫氏进来,又让一边的小菊花去准备些茶点来。 当温香带着章氏和莫氏进来的时候,凉暖看着她们的装扮和神情,便是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来找她是为何了。 章氏是侯府里的第一个妾侍是当年侯府老夫人还在世时,在光懿夫人还未嫁进这齐安侯府时,在很早之前,便是被老夫人看中要选进侯府的,只是明面上从未说过,暗地里却是想让这章氏成为侯府主母的。 只因那章氏,是原本侯府老夫人年轻时的好姐妹的女儿,未出嫁前也是个嫡小姐,只是身家比起罗姜国的四大贵府来说,便是低了的。 那侯府老夫人在世时,很是喜欢这章氏,这章氏也常跟着其母来侯府里,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未来的侯府主母,便是那章氏小姐,结果,后来却是冒出了一个第二家族的嫡长女,这章氏无论是身家还是面容气质,比起那第二情来,逊色不少,至少她永远也及不上第二情的高高在上的气场。 当时老太君见此,又是皇帝指婚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第二情做了侯府的嫡少夫人,毕竟,第二家族与齐安侯府联姻,无论什么,都是对双方有利的,贵族府邸里本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却是有永远的利益。 老太君也是个会做人情的,便让那章氏不久后就进了侯府,做了贵妾,宗政襄的第一个妾侍,身份比起一般妾侍来,还是要高上一些的。 是以,这章氏在这齐安侯府里,还算是比较受人奉承的,既然受人奉承,在这侯府里的地位一直也算是比较不错的,那怎么会穿着一身粗布厚棉裙,脸上都是脂粉未施地出现在凉暖的晚院呢? 连带着一旁的莫氏,侯府的三夫人,同样是一身粗布厚棉裙的模样,出现在晚院里。 凉暖看着这里两人穿得一副被人活活欺负了去生活物资都是极其缺乏的模样,便是笑而不语。 两人都是侯府里的妾侍,齐安侯府又怎么会给两个侯府里的妾侍穿得如此破旧,但此刻,这两个妾侍的确是穿得如此破旧地便是出现在了晚院里,两人的脸上都是脂粉未施,却因着多年的优渥的生活,保养得当的脸上,也并未看出多少皱纹,只觉是两个穿上粗布衣裳的贵妇罢了。 “奴婢见过少夫人,少夫人安详。” 两个妾侍一见了凉暖,便是宠着凉暖弯腰行礼十分规规矩矩的,按照这身份来说,这两个妾侍,的确是该向凉暖行礼的,无论是凉暖是公主身份还是侯府少夫人的身份,这两个妾侍都需要向着凉暖行礼的,但因着是在侯府,她们又是侯府里的较为得势的妾侍,就算不和凉暖行礼,这情理之中又也不会有大碍。 而若是往常的情况,这章氏和莫氏,才不会如此卑微低声下去地特意来了晚院里向凉暖行礼,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女人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怎么会腆着脸,低声下气的专门到了自己的小辈那里来行礼? 是以,这两人如今这样来这里,是大大的苗头不对。 “章姨娘,莫姨娘,快快起来,对小菊花,给两位夫人准备些茶水糕点的,”凉暖面含笑容,像是有些被惊住了一般站起,侧头吩咐着小菊花,一边让章氏和莫氏在早已给他们准备的椅子上就坐。 这样好了,便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面含微笑和善意地看着章氏和莫氏,眸中深色不定,倒是看得那两人心中有些突突的,暗地里对视了一眼,但从各自的眸中又看到了那些属于破釜沉舟一样的东西,便又各自转过头,心中更是坚定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少夫人,”开口说话的,是那曾经极其招老太君喜欢的章氏,与宗政烟儿清丽绝尘的容颜极其相似的容颜上有一丝隐忍的忧苦与沉痛,眉宇间的愁苦,让这张即使已经年过四十的面容看去依旧惹人怜惜而怦然心动。 她只在那小菊花准备着的椅子上坐了一瞬便是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凉暖面前,卑微地微微低头弯背,后面的话,似乎有些犹豫。 那莫氏的妾侍地位还比章氏要低一些,此刻章氏站着,莫氏又怎么可以站着,她一同马上起来,跟着萧氏朝着凉暖低头弯腰,这莫氏,平日里虽极其看不惯章氏,看不惯她比起自己美丽许多的脸,更是厌恶她那个同样绝美出尘的女儿,但此刻,她们的女儿命运多灾,遭遇相仿,不得不多寻求贵人相助。 这章氏,其实心里憋屈的紧,自己娘家虽比不得这姜京的四大家族,但她好歹也是姜京里里的官家小姐,身份也是相当的,但如今自己女儿一出了事,在皇宫里春会的事情被里面人传了出来,烟儿的声誉便是至此毁得是干干净净。 若想修补回来,怕是极其困难的,最重要的事,便是烟儿的事情从皇宫传出来后,便是遭人白眼,从此之后,怕是若是出去,便要被人指着脊梁骨了。 原本这宗政烟儿的年纪久比奇寻常贵府里的大小姐来要大上一些,如今十八岁了都是未出嫁,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选秀大会而准备着的,忽然便是出了这档子事,莫说选秀了,就是姜京里稍微地位高一些的官家府邸,都是不会要了这样一个女子去做府中女主。 这章氏,原本还是指望着自己的女儿,他日能给自己涨一口气,来弥补自己当年没有做成侯府嫡妻的遗憾与悔恨。 到现在,一切便是要成了炮灰了。 “章姨娘有何事尽管说,凉暖若是能相助,定然会鼎力相助。”凉暖看着章氏那一张愁苦的脸,像是十分谅解她内心有难处的模样,微笑着,面上也有些忧色,嘴上说着,让那章氏说给她听听,她若是能相助,定然会前去相帮的。 “姨娘请求少夫人,将你大姐烟儿从皇宫天牢里救出来,我那可怜的姐儿,那样一张容颜,都是被毁了去,若是还在牢里,没人照顾,他日,可还是怎么的嫁人啊!” 章氏说的倒是直接,哭声一下子便是喷发了出来,像是积压在心底的心疼悲痛一下子宣泄出来一样,又像是含着无限的委屈,就想给自己女儿寻求一个庇护和道理。 凉暖面色也是忧愁地听着,眼底深处却是闲闲的,看着那章氏哭诉着,在自己面前弯腰屈膝的,忽然便有一种变态的快意。 心里感慨,或许这便是贵府里的女人们爱往高位爬的原因,站在高处,狠狠将人踩在脚底下,看着众人在自己脚底下臣服的高高在上的姿态,的确是十分享受。 凉暖没说话,那章氏低着头,又不能直接抬头去查看凉暖的脸色,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举动了,她要切记,她是放低了自己的身价,自以为的身价,穿着一身破布衣裳,来这晚院里求这少夫人的,如今侯府里光懿夫人大病,又决计不会去理会宗政烟儿的破事,齐安侯更是不用说,那接下来,侯府里管后院的,便只剩下了这嫡少夫人了。 是以,章氏一直战战兢兢的,凉暖不说话,她也在心里暗暗自己盘算着,但也不打算率先开口。 但这章氏千算万算,却是忘记了,这莫氏,和她的女儿宗政梦雨一样,是一个德行的人,耐不住性子,等不得,这才在凉暖弯腰了一会儿,心中便是不耐烦的紧,自以为上头的凉暖看不到似的,推了一下啊章氏的肩膀, 章氏凝眉微微侧过脸,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你再不说,我便要开口的模样,心中有微微不详的预感,却也是没说出来,只以为,原先与那莫氏说好了的,那莫氏便不会那么蠢笨, 只是,章氏是高估了那莫氏,那莫氏长着一张柔婉曼丽的聪明脸,但实则却是一个胸大无脑之人。 莫氏见章氏有些迷茫的模样,便心想,这章氏莫不是忘了她家梦雨吧! 莫氏与宗政梦雨一同被关进了侯府里的‘黑屋’,但侯府还算是一个公正的地方,那一天做错了事的是宗政梦雨,莫氏被牵连着,关了今日便放了出来,但这宗政梦雨,却依旧是在里头关押着,没个三五日,是出不来了的。 莫氏着急啊,她女儿在里面也没人照顾,再过些日子,脸上的伤不处理,怕也是要毁了容的。 这么一想着,又觉得她和章氏两个长辈在这里,凉暖这小蹄子在这里,也不能如此怠慢她们啊,她们都这般放低身份了, “如今侯府里的后院之事,想必是少夫人管着,你三妹至今还在宗府里关着,少夫人可否将雨姐儿从里头放出来?” 莫氏说的着急,也不再多管了,章氏一听,便是决定不对,在旁边给她各种暗示闪眼色,但莫氏就是不听,不等凉暖回话,便说, “你若是不放,我便……。” “你便如何?” 【141】第一百四十一章 莫氏说的着急,也不再多管了,章氏一听,便是决定不对,在旁边给她各种暗示闪眼色,但莫氏就是不听,不等凉暖回话,便说, “你若是不放,我便……。” “你便如何?”开口的人不是凉暖,而是至门口处忽然传来的一声听来熟悉的声音,是个男人,声音却不是阿晚,但凉暖一听,却是听出了,那声音是谁,心中略微诧异,连手上拿着的茶杯都是颤了一颤,抬头朝声音发来处看去。 那人一身玄色长衫,浑身上下除了腰际处银亮的有着繁复花纹的腰带之外,便是没有其他多余的修饰,那人身上穿的不像是阿晚身上穿的宽袍长袖,而是一身修身劲装,宽肩窄腰,剪裁完美的玄衣,将他的身形衬托的清瘦却精壮。 他的脸,依旧如同以前一样,苍白地如同常年居于地下不见光的地下使者,举手投足之间却是尽显贵气。 玉冥,玉鸣国新皇,她的皇叔公。 前几日在姜京酒楼里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玉冥了,没想到会在这一刻,这玉冥忽然出现在这晚院里,为何呢? 有点莫名,也有点不悦,这玉冥,虽说是玉鸣国的皇帝,是她的皇叔公,但这样不分场合时间的,便是闯进了别人的府邸,闯进了自己的院子,而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不论是公主还是小姐,还是妇人,有男子擅自闯了进来,被有心之人抓住了,严重的或许就要被抓出去被人冠上偷情的名头。 是以,凉暖见到了玉冥之后,惊讶过后,心中便是安定了下来,看着玉冥的方向,直起身子,对着他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玉鸣国标标准准的皇室礼仪。 这章氏与莫氏,可是从没有见过玉冥,以她们的身份,又怎么会见到这玉鸣国的皇帝呢,何况,玉冥向来低调,以前做冥王之时,为人处世也是低调的很,却也不会让人将他忽略了去。 章氏虽不知道,这玄色长衫的男子是谁,但是看到凉暖行礼的样子,便是知道,这男子,身份定然不俗,便在一边,跟着凉暖一同行礼,但因着不知道该称呼他为什么,便是没有呼喊出声,只是行礼。 那莫氏却是愚钝的很,她的话,被玉冥打断了,转过头去,却见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如同丧服一般的男子,脸色苍白,身上的玄衣看去料子也不像是金贵的模样,心中便是对这玉冥有些不屑,以为这玉冥,不过是凉暖养着的一个影卫或是侍卫, “你算是什么,本夫人的话也敢打断?!” 莫氏平日里不是这般骄纵厉害的人,平时与宗政梦雨在秋霜阁里,也是安分的很,那一日宗政梦雨出事那一日,也只会跟着在后头哭,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狗急了会跳梁,人被被逼急了,自然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的。 这莫氏,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的,她也就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宗政梦雨,雨姐儿,一个宗政兰,兰姐儿,宗政梦雨十七岁,女儿养大了,总算就要出阁了,先前已经有几家不小的官家媒婆前来求娶了,只是雨姐儿死撑着不愿意嫁出去,而现在,怕是没人再会来求娶了, 而自己的二女儿,兰姐儿,也是十五了,陆陆续续也有些小官家来上门求亲了,都说嫁人都是捎带着的,若以后娘家人说起兰姐儿的这个姐姐,日后让兰姐儿如何在外人面前做人? 是以,这莫氏也是着急了,着急自己以后的出路了,女儿们都嫁出去了,若是还不能嫁给好人家,自己在这侯府里以后人老珠黄,定也是不会受宠的,何况她入府到现在,便也一直是不受宠的,侯府里最受宠的永远都是光懿夫人。 想到这里,莫氏的眼底有一抹光闪了闪,有什么东西,坚定了一些,她的一些想法,在某一刻,或许是被人指点,又或许是真的她自己体悟,忽然便是变了。 此刻这莫氏只想自己的目的达成,不再管别的什么了。 这就是莫氏永远比不过章氏的原因,章氏生的比她美,脑子也生的比莫氏聪明,莫氏是死脑筋,做了一件事,决计不会想到另一件事,以前莫氏愚笨,却也我在自己的院子里,不会出去,这份愚昧,便没有被放大,如今这一下,立刻便是放大了。 玉冥的脸本就是面无表情的森冷的,看着玉冥的眼睛,或许就像是看着一汪死水一般,是以,他听了这莫氏的话,依旧是面色不动,只不过眸色略微幽深了一下,却也没有看向莫氏。 他,只不过是因为,记忆中,从未有人如此对他放肆过,就算是眼前的小妮子,也从未有过,这说话如此聒噪尖利的女人,究竟是谁? 玉冥棱角分明而冷寒的脸上挂着的森冷,让懂得察言观色的章氏一下就是知道,这男人不好惹,这气质飞常人能比拟啊,虽然他身后并没有随从跟随。 她一下就是收了原本的心思,决定今日不再多说什么了,原本的计划,如今现在有外人在场,可是不好实施。 章氏心里盘算着,想着心的点子,毕竟,自己的女儿还被关押着,光懿夫人和齐安侯府,决计是不会管的,侯府里能做主的便只剩下阿晚和这少夫人了,阿晚常年不见人,还是不好托付的,那便只剩下这少夫人了。 这么想着算着,耳边却是忽听得莫氏那蠢货的声音,不由神经都是抽了一抽,真是后悔带着这莫氏前来,就算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来,也比现在好啊。 “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那莫氏见玉冥根本就是理都不理她,直接忽略了她,直接朝着凉暖前去,便是叫吼出来,她是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卑微的妾侍身份啊,凉暖这主子还在这里,她怎么就可以这般说话呢!莫氏啊莫氏,你是否太胆大妄为过头了点?! 她这幅模样,令章氏心中除了懊悔带她来外,也有些疑惑,这莫氏,平日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如今忽然狂躁的模样,倒像是被人下了什么迷心蛊似的,如失去理智的疯子一般,冲着人嚎叫。 不过也没多想什么,或许真的便是因为雨姐儿的事情,让这莫氏的心,一下子便是焦急了,人一旦焦急,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呢? 玉冥今日来找凉暖,可是趁着阿晚离开的时候来的,他不想在这里看见宗政晚,便故意让人将宗政晚支开了去,用了身份,正大光明地进了侯府,没想到,刚来这里,便会在这里看到聒噪的人。 这宗政晚可不是好糊弄的人,这么点时间,许是已经在回侯府的路上了。 这么想着,玉冥扭头朝莫氏看了一眼, 仲春的风,拂过他面颊边上的一缕墨发,那发丝轻轻扬扬的,拂过他柔亮而丝毫没有弧度的唇,一直到耳后根,最后隐藏在他如墨的长发里,不见。 就如同他墨色的眼瞳一般,看不见颜色。 莫氏看着这忽然看过来的一眼,比起冰天雪地里的忽然掉落下来的冰渣子还要可怕。 她不自觉地打了打颤,心底的胆,却还是没有消却。 “暖暖若是不放,你便如何?” 玉冥像是忽然想起了方才来时说的那句话,声音不咸不淡,甚至有些轻缓,比起一片羽毛飘在这莫氏的耳边还要轻缓的声音, 但一边的章氏,听着这声音,已然觉得毛骨悚然,真是庆幸方才的决定,没有再多说什么,否则,这莫氏接下来的下场,或许便是自己的下场了。 “我便…。” 这莫氏的声音高了一下,却又像是忽然萎靡了下去,因为连她自己,连同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壮出来的胆,忽然被被这玉冥忽然的问话给吓得退了回去。 但眸光中却依旧是异样的光彩的,似乎那股子劲头还未退却。 玉冥因着这时候才注意到莫氏这个穿着一身棉布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卑微的人,也是这时候,才是看到,这莫氏眸光里的异色,他皱了皱眉, 不再看这莫氏,而是转过头, 凉暖这才看到,玉冥的身后跟了一个十路, “皇叔公,今日来暖暖的晚院,是为何重要之事?” 凉暖的这一句皇叔公说的极重,说完后,待玉冥点了点头,便是站起来,对着身后的小菊花吩咐, “将这不知尊卑的婢子拉下去!” 凉暖的声音有些重,这莫氏,真的是不知尊卑,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一个皇帝面前如此,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莫氏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一下子就被人给拖了下去,丝毫都没有给她留有余地,强制性地便是拖走了大喊大叫的莫氏, “小心身边人。”玉冥悠闲地看着人将那莫氏拉下去,自己却在凉暖的不远处坐好,从怀中拿出了一件东西,便要传给凉暖。 凉暖看着那东西,却是不想接过,侧过脸, “皇叔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142】第一百四十二章 莫氏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一下子就被人给拖了下去,丝毫都没有给她留有余地,强制性地便是拖走了大喊大叫的莫氏, “小心身边人。”玉冥悠闲地看着人将那莫氏拉下去,自己却在凉暖的不远处坐好,从怀中拿出了一件东西。凉暖的角度,看不到玉冥从怀中拿出的东西是什么,只模糊地看去,像是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方方正正地摊在玉冥的手心里。 他微微低着头敛着眉,虽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凉暖的方向看去,看着玉冥,却觉得异常的柔和,方才那莫氏在场之时,看不是这般摸样,方才玉冥可是黑了一整张脸,那莫氏与章氏一走,整个人看去倒是放松下来了,坐在这里,就好似坐在自己的宫殿里那般。 凉暖也随了他去,他既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也带着十路,这侯府的人,该是知道的, 但想了想,还是先去通报一下的周全,便唤了温香到耳边处,与她耳语一番,温香点了点头,福了福身,便弯着腰静静地出了晚院。 出了晚院朝外走了几步,温香便见到了方才跟着莫氏一同出来的章氏,只见她缩着身子,站在门口处不远处,似乎在等人,时不时地朝着晚院的方向张望着,看到温香从里面出来,眼睛一亮,但瞬间便是正了正脸色,整顿了一下衣饰,朝着温香而来。 方才,这章氏看着情况不对劲,听着那连凉暖唤着那玄衣男子为皇叔公,便是猜测到,那玄衣男子就是玉鸣国新登基的的皇帝,辈分上就是那连凉暖的皇叔公。 一国皇帝在此,那还轮得到她这个小小的侍妾在这里说话,她可不会像是那愚笨的莫氏一般,看不清眼前局势,平日里也不见有多少嚣张,这越到一些需要谨慎的场合,怎么就是大声喧嚣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情况,一看便是不对劲的,章氏便跟着压着莫氏出来的侍卫,对着里头的人行了行礼,便是从里头出来了。 走到门外边,想了想,觉得,这玉鸣国的皇帝忽然来这晚院,先前侯府里都是未曾听到什么皇帝要来的消息,里头有些猫腻,若是有猫腻,那一会儿子,这连凉暖为了保身,必然会让丫头前去禀报给侯爷,玉鸣国皇帝来的事情。 既然有晚院的丫头会出来,多数会是连凉暖的贴身丫头,那……。 章氏自认为自己索要的并不多,要的只是自己的女儿能够从皇宫的天牢里出来,为的只是,自己的女儿能嫁入高门,做高门媳,从此不再低声下气的做一个小小庶女。 原本想着,依照着自己的烟儿生的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天仙清纯容颜,就算进不得高门做嫡妻,嫁入王府皇宫,侯府里做一个地位高的高妾也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脸毁了,人在天牢,这怎么能够让她不着急! 温香自然是看到了这章氏朝着自己走来,眉眼下敛着,不自觉地跳了跳。 温香是个聪明且心思细腻的丫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章氏等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就算凉暖方才没有嘱托她关于这章氏的事情,但她自己就可以知道。 “少夫人方才有无说些什么?”温香只是一个婢子罢了,章氏对着温香说话,自然不会是像方才对着凉暖说话时,故意装出来的和气卑微了,此刻与温香说话,就如同平时清高自傲的章姨娘一样,身上的粗布麻裙,也是抵挡不了她浑身发出来的‘贵妾’之气啊! 温香向来是自食其力的人,不论是从前在皇宫苟且偷生卑微低下地活着,还是现在在凉暖身边规矩谨慎地活着,她的人生,永远最相信的,便是自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听了这章氏的话,依着该有的礼仪,朝着章氏行礼,一边道, “奴婢见过二夫人,二夫人安好。”温香顿了顿, “少夫人只是吩咐奴婢去前院那些糕点果子来。”温香没有将凉暖吩咐她前去告知侯爷,皇上在这里的事告诉这章氏,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这章氏也不过是一个侍妾罢了。 温香向来就是这样一个把什么都看得清楚明白,高低分明,低贱分明,尊卑分明,在她的心里,都有着一条线的。 当然,若是遇到一个人,能让她不分这些高低尊卑,那这样一个人,一定是她从心底里便是敬佩的。 章氏听了温香的话,心里是怎么都不舒服,这婢子的语气,冷淡无比,对着她说话,丝毫没有该有的礼数,哼!真不愧是他们侯府高贵的少夫人调教出来的! “冥皇来侯府是为了…。?” 此刻,里头有玉鸣国的皇帝,连凉暖本身的身份,便不是她可以随意去得罪的,便对着温香的话,只是心里气气罢了,该打听的事情,该知道的事情,还是要知道。 温香虽是低着头,没有看到章氏脸上的表情,但都可以猜测到,她脸上的谄媚和期盼的眼神, 敛下的眉眼,一同敛去了她眼底的嘲讽, “皇上的心思,不是奴婢可以擅自揣测的。”温香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本以为这章氏就此该自己离了去,不再多问下去了,哪知道,这章氏听了温香的话,眼珠子一转,便是又回到了大小姐身上。 她倒也是聪明,知道问这冥皇的事情,定然是问不出什么了,便转眼又回到了这宗政烟儿的身上来。 “温香啊,你去问问少夫人,我那苦命的烟儿,何时才能从皇宫天牢里放出来,这若是再拖延的久一些,烟儿的脸,怕是要毁了去啊。” 章氏的声音里充满了愁苦,对着温香说的时候,温香听着便觉得这章氏立刻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但,温香骨子里是冷淡的,章氏是谁?不过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人罢了,那宗政烟儿又是谁?不过也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人罢了,她又何需去管得了她们?她也没那本事管,真是不知,这章氏与她说有何用。 “奴婢记下了,回了院子,定会与少夫人说的。” 面上毫无表情,恭敬有礼却也不谄媚,温香怕这章氏还会继续说些什么,不等章氏回答,便又说,“少夫人吩咐着奴婢事儿,奴婢得赶紧去做,二夫人若是没事,那奴婢便是先去做了。” 章氏的确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这丫头不接话,却是着急着走,自觉自己与一个奴婢在这里多说下去,也是有碍脸面了,便也不多说了。 点了点头,温香又福了福身子,这才是离开。 待温香走远了,躲在不远处的章氏的贴身婢子便走了出来,那叫兰春的丫头生的普通,在侯府里这样的丫头,本是做不到夫人们贴身丫头的,可是这兰春的嘴皮子极其厉害,常常说得让章氏乐呵,有时更是章氏的左臂右膀,她还生得普通,便很招章氏喜欢。 章氏与莫氏来晚院时,本想博取同情,身上穿的破旧,连奴婢都是没明带着,却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今日的一切戏份再好,终究被不速之客给破坏了。 想到这里,章氏心里是一阵不爽,兰春微微弯着腰,偷瞄着自家夫人的脸色,心里思衬着心的计谋,让自己随时有利用价值,才是不会让夫人冷淡了她…… 另一头,是近日这侯府里的主角人物玉琴, 玉琴离开了光懿夫人的懿院后,便被宗政阳邀请着,去了宗政阳的阳院里。 宗政阳始终觉得,玉琴是婉儿的女儿,不该是穿的这般破旧的模样,那张仪态万方而柔婉的脸,该是让人来好好疼宠的,而不是被人奚落的,今日在懿院里,看着这倔强的丫头,被奚落,宗政阳的心里,也是十分难受。 玉琴虽是跟着宗政阳来了这阳院,但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她想的是,自己前几日去晚院之时,放下的灵蛊,为何是还未听到晚院里有什么动静, 玉琴越想着,眉头皱的越紧,越是觉得不对劲,她的灵蛊,严格来说,还不算是什么蛊毒,极难被人察觉出来的,难道是被人发觉后取走了? 这一头,宗政阳早已吩咐了丫头,取了好几套衣服,让玉琴进去换。 玉琴扫了几眼,一眼挑中了那套白衣,纯洁如雪,好似鲜血洒在上面都可以被掩去。 宗政阳在屋子外头等,玉琴在里头被人伺候着穿衣,当她穿着一身如雪白衣,额头上挂着晶石额饰,淡扫蛾眉,神情舒冷地从里面出来时,宗政阳转头看时,恍惚中,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她。 玉琴对自己现在的模样,也是满意的紧,真是不负十多年来的忍痛。 “二老爷,少夫人何时会将玉琴送出侯府?” 玉琴就像是最无辜的少女,微微低着头,有些伤感地询问宗政阳, “琴儿,日后跟着阳叔叔吧,你娘是阳叔叔挚交,阳叔叔定会照顾好你。” 玉琴听了这话,心头不耐,她要的是侯府,是齐安侯府的贵名,这宗政阳能带给她什么? 除非…。 【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二老爷,少夫人何时会将玉琴送出侯府?” 玉琴就像是最无辜的少女,微微低着头,有些伤感地询问宗政阳, “琴儿,日后跟着阳叔叔吧,你娘是阳叔叔挚交,阳叔叔定会照顾好你。” 玉琴听了这话,心头不耐,她要的是侯府,是齐安侯府的贵名,这宗政阳能带给她什么? 除非…。除非这宗政阳会真的夺了这侯府大权,将其安侯已经安然做了二十多年的侯爷的位置,给替换了下来。 玉琴心里这般想着,却又是觉得这宗政阳看去不像是心计足够深沉的人,虽早已打探到,他此次回了这齐安侯府,是另有目的,这目的,也恰好是自己喜闻乐见的,但…… 感受着宗政阳看着自己的脸的时候,那种隐藏极深的,却依旧是炙热的眼神,玉琴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极易被感情羁绊的男人,如今年纪已经四十有余,恐怕也是抵挡不了他骨子里的这种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既然,他的心思,没有十分在这夺取侯府大权上,那她便是助上一把,让他那不完全的夺取之心,变成十分。 想到此,玉琴原本淡然没有表情的脸上,微微一笑,抿唇,浅浅勾起的弧度,看去温柔极了,也同时勾出了宗政阳隐藏心底多年的那个人的影子。 恍惚中像是看到很多年前,桃花纷飞的木屋前,她莞尔一笑,却是从此沦落,心只为她而狂热。 玉琴现在的模样,的确是美极了,她生的极像那秦婉儿,温婉美丽,却比当年的秦婉儿更多了些东西,因身上的冷凝气质而比秦婉儿莫名地感觉多了些坚韧,这一点,或许比起当年的秦婉儿更吸引人。 玉琴看到宗政阳眼底呼之欲出的那种想要隐藏,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情感,心底微微一笑,很是满意,这张脸皮啊这张脸皮,她与奶娘花费了多少时间与精力,付出了多少疼痛,才是有如今这模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过看着眼前这男人的神情,她十分满意,从前十几年的忍耐与努力,终于是值得的。 “阳叔叔给琴儿的衣裳真美,白如雪,穿在琴儿身上,像是换了一个人儿,”玉琴的声音虽冷,但声音里含着一股子软,听得宗政阳心底也是高兴的很, “琴儿从未穿过这么好的衣裳,有些受宠若惊,多谢阳叔叔给琴儿机会,能够穿上了这么美的罗裙。” 玉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一股子高兴,好似穿上这衣服,对她来说,真的是多么高兴和荣幸的事情。 但听在宗政阳的耳里,却是成了另外一幅模样,他的耳里,只有玉琴那一句,从未穿过这么好的衣裳,转头看着丫头拿出来的玉琴的那件灰布棉裙,心中忽的便是觉得一阵酸涩, “日后,玉琴的衣裳,永远都会是像这般美的。”宗政阳声音温柔,粗糙胡茬脸衣衫褴褛的大汉,说出这样温柔的话,怎么看去,都是怎么的怪异,但在这么暖的屋子里,这么柔和的境地下,玉琴忽然觉得,温馨极了。 她的眸子闪了闪,微微低了低头,只轻轻含笑似羞涩地应了一声,嗯。 “将这裙子拿下去,处理了。”宗政阳看着玉琴的模样,也是含着笑,一边吩咐着一边的奴婢,将玉琴换下来的灰布棉裙丢了。 “等等,”却见玉琴一脸惊讶地拦住了那婢子的步子,一边转头对宗政阳道,“阳叔叔,这是琴儿的奶娘给琴儿做的衣裳,琴儿穿了很多年了舍不得丢,看见它,便会想起奶娘。”玉琴一把将那与她身上雪白的罗裙不符的灰布棉裙抱在怀里。 眸中第一次对宗政阳展现了不满与敌视,浑身似乎都是冷了几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宗政阳看着玉琴这反应,也是想了想,便也随了这丫头去,便软下脸,哄了哄她,心里想着,这丫头,定是个平日里依赖极了那奶娘的,否则现在也不会是这般着急这破衣裳的模样了。 宗政阳不知道的是,玉琴的确是依赖那死之前枯瘦如柴的奶娘,但更深的却是,那奶娘是玉琴一生的师傅,更不知道的是,那奶娘原本是一个身子极棒的老妪,熟读百毒百蛊的人,但她最后一个给玉琴的试炼,却是…… 有些事情,看到的不一定是真,有些事情,必须用心去看去感受,才会知道。 他不知道,现在在她他面前纯真无比看去又是一身倔强的少女,心中怀着的又是怎样的心思。 ……。 那一边,晚院里头,玉冥还在里头坐着,手里的东西还拿在手里,凉暖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用帕子包起来的东西,却是猜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与玉冥一样,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了下来,小菊花在一边伺候着,同样的,十路也在玉冥的身后伺候着。 两个人都久久不说话,玉冥说了那句小心身边人后,便没有下文了,神情悠闲无比,神色虽与以前一样苍白,但浑身惬意的模样,却不像是从前拥有。 而凉暖则是等着玉冥开口,同时,也是等着阿晚回来,因为,她知道,玉冥来侯府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阿晚的耳里,若是传到了,那阿晚回晚院的日子,也是不远了。 这时候,正是日头正旺的时候,在外头,温暖的光照在身上,浑身都是暖洋洋的惬意极了,这才没多久,凉暖便又觉着一阵困乏。 玉冥的余光看见了凉暖有些倦意的模样,挑了挑眉,有什么想法,从脑中一闪而逝,却不知是被他故意遗漏了还是无意忘记的,后头再想想起来方才脑中那灵光一现是什么,却都是想不起来了。 “这东西,收着,他日若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便是打开一窥。” 玉冥算算时间,那宗政晚也该是快回来了,终于舍得将怀中攥着的东西给了凉暖,是一个用帕子包裹的极好的东西。 凉暖接过,也没多话,想打开,却被玉冥阻止了, “记得我说的话,遇到实在不能解决的事情时,才是打开查看。” 凉暖从未见到过玉冥像今日这般认真的时候,也从未见到过玉冥苍白毫无表情的脸上,会有那样的表情,第一反应不是愣住,而是凝眉。 这玉冥,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朕走了,看看这罗姜风光。”玉冥见凉暖疑惑的表情了,宠溺一笑,身上已经没有他们初见时的尖锐与阴暗的气息,对着凉暖,就像是一个疼宠小辈的长辈一般,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说完,便与十路离开了晚院,凉暖也没有挽留,依旧坐在石桌旁,细细凝思着玉冥的话。 究竟是何意? 玉冥前脚刚走不久,温香便是回来了,她方才在外头便是见到了皇上,自是知道皇上走了的, “夫人吩咐的事情,温香已经办妥。” 她去前院通知了侯爷主母,如今,皇上却是走了,也不知前院怎么样了。 “嗯。”凉暖无奈点了点头,这玉冥倒是一撒手,轻轻的来,悄悄地又走了,给自己带来了些麻烦。 “小姐,玉鸣国的皇上来这里,是为何事啊?”小菊花见那玉冥走了,蹦跳着蹿到了凉暖的面前,那双眼睛,还一直看着凉暖怀中怀揣着的东西。 “圣上的心思,怎是你我能随意猜测?” 凉暖长叹一口气,回了一句,身子困倦的很,春困果然厉害,现在自己只想着回了屋子里,去安心地小憩一会儿。 温香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思衬着,是否要将方才在晚院门口遇到那章氏等候的事情,说与给凉暖听。 “温香,你有事?”凉暖站起准备朝屋子里去的时候,见着温香凝眉思索的模样,便知,她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想过告诉自己,却又有些犹豫的。 “回小姐的话,方才温香出去之时,在院门口看到了二夫人。”温香没有多说,她相信,以小姐细腻的心思,定然会知道,那二夫人存着什么心思的。 “呵呵~”凉暖勾起一边唇,呵呵一笑,这呵呵里的意思,意味深长啊。 转身想进里屋去,刚走了一步,便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身形,让紧跟着凉暖后头的小菊花差点便是撞到了凉暖身上。 “随我出府一次。” 方才一激灵,倒是想起了,她前天晚上想到的一件事儿,得出府购置些东西,来了这罗姜国,一些只有自己自制的东西,早已用光了,得出去买一些,再做一些。 小菊花看了看天,这时候,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少夫人出去,若是被挤到了,少爷可指不定如何处罚她。 只能暗暗打了个手势,让暗处的那些个影子跟紧了,可千万不能在少夫人出去,少爷又有急事出去的时候,出了半点岔子。 至于齐安侯那边,玉冥临走前,走暗道去了懿院一次,但,至于究竟是去做什么,便是没人知道了。 齐安侯府里,四处洋溢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题外话------ 亲们圣诞快乐!(这段时间请假请的好羞愧,望大家见谅┭┮﹏┭┮)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只能暗暗打了个手势,让暗处的那些个影子跟紧了,可千万不能在少夫人出去,少爷又有急事出去的时候,出了半点岔子。 至于齐安侯那边,玉冥临走前,走暗道去了懿院一次,但,至于究竟是去做什么,便是没人知道了。 齐安侯府里,四处洋溢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仲春的风吹来,凉暖今日穿了件锦缎衬绵衫子,衬在里头,风过,拂在身上,有些莫名的燥热。 踏出齐安侯府的时候,凉暖站住了身形,扭头看了身后的大门一眼,看着门匾上的几个大字,有些恍惚,小菊花见了凉暖的模样,只当是自家少夫人想家了,看到那齐安侯府几个字,想起了原先的将军府。 殊不知,凉暖在将军府时,本就没多少次是从正门走出来的,从大门之处走出,也不会回忆起从前在将军府的情境。 她只是有些恍惚,恍若置身事外,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却又不得不置身其中。 将衣领子稍稍扯开了些,让风吹了进去,整个人身上的燥热之气,也总算是好了一些。 小菊花和温香进您跟在凉暖身后,也没多问凉暖这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这也本不是她们的身份该问的,主仆之间再热络,奴婢都不能逾矩了,尤其是在外边,小菊花和温香都是从小便接受过这些教条的,虽说这两个少女,若是不在这古色古香而古板的古代,或许另有一番天地,但,她们生活在这里,便是注定了脑中洗不去的教条。 凉暖在姜京的街道上,凭着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次,找寻着自己要找的地方。 小菊花是土生土长的罗姜国人,对这姜京的街道自然是熟悉的很,闭着眼睛,她都能摸索着过去。 看着凉暖走的方向,心中也在猜测估摸着,自家少夫人要去哪里? 不过,少夫人要去哪里,自有她的道理,她倒是在想,为何今日少爷没有回府来,这玉鸣国皇帝来了侯府,府里的影子定会去通报少爷,少爷最是对那玉鸣国的皇帝不喜,若是知道那皇帝特意闯进了晚院里找少夫人,该是十分着急地回侯府的,怎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菊花这头想着这里头的不对劲之处,一边紧紧跟着凉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凉暖的目的地,是一处药馆,自然,那药馆,也是宗政晚名下的店铺,里面的店家,都是知道这在他们店铺里停下的女子是谁,各个都是振奋了精神,肃然地在外边站好,迎接凉暖进去。 凉暖开始有些愣住,但随后一想,这宗政晚既然是商人,还是长洲大陆极其有名的商人,这些人对着自己又是如此恭敬,这店铺,怕就是阿晚开的。 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也有些无奈,可不是都是自家的,那自己如若做了什么事情,阿晚可不都是知道了。 “李二,给我家爷拿些粟华。” 凉暖刚站定了,准备查看这铺子里摆放出来的药材,便听得后面一声极为清脆的小厮的声音,带着些许张扬,一听便知,定是哪家跋扈子弟的贴身小厮。 她听听也就笑笑罢了,人家的事,自己莫要多管,否则便是惹祸上身。 小菊花和温香见凉暖在药材铺里停留,纷纷对视一眼,不知道自家少夫人不在侯府里的药房拿取药材,非要到外边来买,还是自家店铺买,是为何意? 凉暖没有转过头看去,但小菊花却是扭头看了几眼的,只因着,她听着那小厮的声音,有些熟悉,听着就觉得似乎是在哪里听过的。 这一回头不要紧,一回头就看见了他们侯府的二少爷,自家少爷的嫡弟。 立马便是扭过头,拍了拍胸脯,还好方才那二少爷没瞧见自己,若是让二少爷瞧见自己了,那多是令人害羞。 小菊花想着二少爷俊美略艳丽的容颜,便是一阵羞涩,不过羞涩归羞涩,该告诉凉暖的事情,是一件也不能少的。 她扯了扯凉暖的袖子, 彼时,凉暖正在挑选一些看起来极其普通,但几样东西放到一块儿会有奇效的东西。 这些个东西,怕是侯府里的药房里没有,侯府的药房她早就去看过,多数为一些名贵的药材,像这类‘平易近人’的东西,已是十分难寻了,既是难寻倒也是成了难得之物,所为物以稀为贵。 袖子被人扯了扯,凉暖挑眉扭头看去,便见小菊花的苹果小脸,也是红透了半边天,满是娇云。 “小菊花,你莫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气血上涌的摸样,可不是一般情况便可产生的。 暖光从药铺子的窗子口照进来,照在凉暖近日来或许是因为好吃好睡而略微比之以前丰腴些的面容上,异样的柔和好看。 小菊花听了这话,立马跺了跺脚, “夫人!”娇慎地唤了一声凉暖,却也是没有反驳,凉暖看着她,笑笑,看着小菊花方才的那模样,恍惚间像是忽然便回忆起了小玉,那个同样娇慎而可爱的丫头。 小玉走了多久了? 不知道,总觉得,小玉一直没离开,但身边却早已没有小玉的嬉闹。 小菊花没有察觉到凉暖动作一瞬间的停滞,以及凉暖眼底的恍惚,只是又凑近了凉暖一些, “夫人,二少爷也在这儿。”小菊花说完这些,便是拧了拧眉,方才二少爷让那李二拿的是什么东西,她可是听得清楚明白那可是……。 那可是了不得的东西。 凉暖听了便顺着小菊花暗指的方向,倒真是看到那站在店铺门口,迎着春风而立的男子,那男子穿的是一身红衣,那红色有些暗红,除了领口以及袖口处绣了几朵罗姜花外,便是什么都没有装饰了。 长发披散在肩上,随意束起一些,背对着她们,从凉暖的角度看去,只觉那是一个孤寂落寞的身影。 凉暖皱了皱眉,仔细回忆前几次见那宗政越,似乎没有像今日一般的感受,也从未觉得,这宗政越只是站在那里,便是有如此大的存在感,一身红衣,孑然一身与世独立。 宗政越像是察觉到有人注视他一般,缓缓扭头朝着凉暖的方向看来,眸光中的冷厉夹杂着些许隐藏极深的伤痛还未来得及掩去,也是一下落入了凉暖的眸中。 看到宗政越的容颜,凉暖一下便是记起了前几次在家宴,在皇宫春会里见到的宗政越,但总觉得同一张脸,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那宗政越看到凉暖的刹那,愣了一愣,转瞬之后,便是邪气一笑,那笑容,凉暖不论是前世今生,穿越前穿越后,都是未曾见到过那样的笑容,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邪气,也不让人厌恶了去的邪气。 邪气的不是表情,是那种气韵,仿若他骨子里便是一个妖邪的男人。 但前几次的接触中,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是自己观察不够呢?还是这宗政越隐藏的极深呢? “阿越见过嫂嫂,”原本以为只要点头打过招呼便可,这宗政越站在门口让着自己的小厮进来,除却大少爷本身的性子使然外,或许也是较为匆忙的,却也是没想到,这宗政越会转过身子进了里头,在凉暖面前站好了,规规矩矩地对着凉暖行了一个叔嫂之礼。 “都是自家人,阿越多礼了。”凉暖客气地回应道,自己出来,也没想到会遇到这宗政越,潜意识的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来购置药物,也不想别人知道,自己识得药草,会些医术。 宗政阳的身上有一股子香,闻起来淡淡的,但多吸两口,却又觉得浓郁极了,暗香在空气里浮动着,凉暖吸了吸这香,皱了皱眉。 她虽是说不全这香气为何,却是能嗅出,里头的几种花草药的。 这股子浓郁却又夹杂着清香的味儿里,有罂粟的味道,也有兰花的味,怪不得,闻起来既是浓郁,又是清香, 除却这两种味道,还有许多味道夹在里头,既多又杂。 罂粟…。 这身着暗红色宽袍的男人,果真是适合罂粟的。 “公子,您的东西小的给您包好了。”叫李二的店小二恭恭敬敬地拿着一包东西递给了宗政越。 他身边的小厮自然是眼明手快地替着宗政越接过了那东西,而宗政越却一直注视着低敛着头的凉暖,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 甚至,带了些恨意。 “嫂嫂,阿越还有事,便先行离开了,若是阿越有时间便带嫂嫂逛逛这姜京!” 宗政越笑了笑,客气地道别,又行了一个大礼,凉暖点头说好,他便转身离开了。 小菊花眼瞅着宗政越的身影不在视线里,便立马扭过头, “夫人,方才小菊花听到,李二给二少爷拿的是粟华,那可是了不得的让人贪念而依赖的东西!” “嗯?” ……。 宗政越与凉暖道别后,便恢复了一脸阴沉,直奔侯府里,吩咐身侧小厮几句,便匆匆朝着侯府里最为僻静的地方飞跃而去。 【145】第一百四十五章 ……。 宗政越与凉暖道别后,便恢复了一脸阴沉,直奔侯府里,吩咐身侧小厮几句,便匆匆朝着侯府里最为僻静的地方飞跃而去。没人会注意到在齐安侯府里,会有这样一道暗红色的身形,忽然便是穿过了大半个侯府,只为朝着那僻静的地方飞去。 也没有人会想到,那暗红色妖艳美丽而蛊惑邪气的男子,会是他们齐安侯府里几乎与大少爷同样内敛淡漠的二少爷。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不会和二少爷又何牵扯,但事实却总是与‘似乎’两字毫无挂钩的。 齐安侯最为僻静的地方,莫过于那浑身清冷模样秀雅的少女,生活了十多年侯府却没人发现的地方。 宗政越在那地方停住身形,眼神微闪,唇瓣抿得紧紧的,眸底的神色,复杂而深邃。 “你来了。” 里头传来一声少女那种清冷到骨子里而显得死寂的声音。 宗政越没应声,却是踏步走了进去。 ……。 姜京街上,凉暖已经带着两个丫头,从那药铺子里离开了,对方才小菊花告诉她的事情,略有疑惑,却也是笑笑就过,那宗政越沉迷于那相当于毒品的粟华,又是关她何事? 繁荣的姜京盛景,四处穿梭匆忙的人群,年少年老,欢笑哀愁,在外边,总能看到喜怒哀乐的各色各样的人,只有置身于这样的人群中,才会觉得,这世界是鲜活的,从宅子里出来,只在街市上走一走,便都是心情愉悦的,那种惬意与自由,关在笼子里的鸟,是不会知道的。 小菊花见凉暖对自己所说毫不放在心上,眼眸低下,不知在想什么,或许在想着,是否该告诉宗政晚,这二少爷竟是买了粟华,这二少爷竟是会买那要人命的东西,若是沾染上了,那可是极难去戒掉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相对于小菊花的忧愁,温香倒是和凉暖一样,享受着这外边的阳光,外面的热闹繁华与人气,感受着人与人走过时擦肩而走的温暖,她第一次这般惬意地走在外边,仲春的光照在身上,白皙的脸,都被照的红熏熏的,就连温香这般紧闭自己的心的人,唇边都是禁不住漾出了微笑。 凉暖今日穿的是杏色的锦缎衫子,走在人群里,不会显得挑眼了,却也不会被人埋没了去,只觉一抹亮眼舒适的杏色,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走过。 感受着许久不曾拥有过的温暖惬意,凉暖走得也是有些疲乏了,这期间,倒是什么也没买,自己这次出来,本也就是想买些药材回去,制一些灵巧别致的小药在身上,虽比不得这罗姜国人都是擅长的蛊毒,但相信,也没多少人会制那些个小药了。 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的,总觉得困倦,有时候想努力睁开眼睛,但总觉得自己下一秒便会睡死了过去,就好比现在,困倦的很,见眼前有个酒楼,看去很是别致精巧,便带着小菊花和温香转身走了进去。 小菊花见到那酒楼名字的时候,欲言又止。 那不是少爷名头下的酒楼,没有人知道这别致的酒楼是谁建的,只道是有一天,原先这儿的主人换了人,再开张时,便是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她不知道少爷知不知道这酒楼的幕后之人是谁,但她小菊花却是怎么也查不出这酒楼幕后之人是谁的。 一座与世无争清雅别致的酒楼。 凉暖进去的时候,便看到里头的人都只顾着自己闷头吃饭,安静的很,没有人开口说话,里头的人穿的都是整洁的衣裳,面无表情。 这酒楼外边别致典雅,没想到进了里边却是这样的模样,这里的人每个人的神色,总觉得看去有些不对。 “这位夫人,请随小的来这边。”那店小二是个生的清秀的看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弯着腰,招呼着一看装饰便是已成妇人的凉暖,朝着一个方向指引过去。 凉暖皱了皱眉,一边的小菊花赶紧在凉暖身边站出来, “小二哥,我家夫人不喜沉闷,还望小二哥能寻着二楼一处靠窗的房间,以供我家夫人休息。” 小菊花说得倒也是热络,不愧为是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说话的时候眼睛眯起弯成两旺弯月,看去可爱的紧。 “小的自然是听夫人和粉衣姐姐的话的,请随小的这边来。”那店小二也是乐呵着,带着凉暖和小菊花朝二楼走, 除了开始时热络的招呼,在后面带着凉暖前去的时候,脊背弯得再弯,都是没再开口说话,就好比有人给他们的行为言语加了一道枷锁,若是多说了,便会有更重的枷锁等着他们一般。 那店小二带着凉暖去了那处有窗子的房里,小菊花吩咐了那店小二上一些点心茶点的,便让那店小二下去了,暗中使了几个眼色给那些跟随而来的影卫,随时都要关注着这里的状况,她看这地方邪乎的紧,如若不是看自家夫人神情疲惫的紧,怎么说,也不会让夫人来了这酒楼,而不多走几步路,去自家少爷开的酒楼。 凉暖将窗子开大了些,靠在床边,看着外边,一阵阵暖人春风吹进来,舒适的紧,由上至下,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情愉悦。 温香在后边离凉暖十分近,她看着夫人的模样,可是像随时都要眯起眼睡着的样子,她站得位置好一些,好让夫人一靠过来,便能靠在自己身上,也不会落了空。 不多时,门外边便有轻轻的敲门声,小菊花赶紧跑了过去,是端着茶水点心的店小二,接过那点心茶点的,便让那店小二下去了,自己则关门转身朝凉暖的方向而去。 却是遗漏了那店小二,没有像之前一般立即便是离开了去,而是弯着腰在门边处侯了一会儿子。 小菊花将茶水点心放好便拿出准备好的银针以及能检测出一些奇异东西的金针,仔细观看两针变化,才是放下心, “夫人走了这么会儿,定是饿了的,小菊花都是检查过了的,这些东西都是安全,夫人尝尝这。” 小菊花嬉笑着,倒是一本正经地喊起了凉暖夫人,夫人的。 凉暖摇了摇头,只是困倦罢了,倒是不想吃食,看着下边人来人往,记起也就是前段时间,光懿夫人交付与自己的侯府账簿,似乎自己这几日也未好好看过,这几日,光懿夫人遭受了这遭,侯府的事情,便已经有大部分交由到她身上来。 她这懒散的人,可是不能再懒散下去了。 管账,是件体力活。 “温香……”凉暖刚想开口和温香说些什么,是交代温香的事情,忽听得‘碰――!’地一声,一声极响的撞门一下子便是将房里的安静给抹杀了去。 凉暖原先有些慵懒而昏昏欲睡,听得这一声踹门声,一下子便是精神了,她转头便朝着门口处看去,而温香和小菊花下意识的便是站在凉暖面前,护着自家夫人。 闯进门来的人穿着一身绿衣,简单的翡翠绿,身形看去不高,此刻他低着头,似乎是一下子冲了进来,缓冲不够,脑袋还滴着,看不清他的容颜,自然也是看不清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那人冲进来后,顿了顿,便是一下跳了起来,在主仆三人惊愣的眼神中,转过头去,将那屋子门又重新合上,紧接着便是如同这房里原本的主人一般,在桌边坐下,顺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那人生了一张圆润可爱的脸,鼻子小小的红红的,一双柳叶眉一对含情目,一张樱桃唇,看去身量也就比寻常女子高了些,穿着一身突兀亮眼的绿衣,也不显得难看,倒是十分难得。 不过,这女子是谁?“这位姑娘…。”任是再自来熟的人,三双大眼睛瞪视着她,却依旧这般自若的人,怕是这地方,除了面前这绿衣少女,便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凉暖眉挑了挑,便开口,没想到才开口,面前的绿衣少女却是一下拍案而起, “你才是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老子是爷儿们!纯爷们!” 在这个时代,凉暖从未听过有人这般说话,用这般与这世界不相符的语气语言说话,一时之间,也是忘了这人说了什么,心中暗自期待着什么, “我本就是姑娘。”回他话的时候,便也略俏皮了一些。 那绿衣貌似少女的少年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语句中的漏洞,又听了凉暖的话,才是尴尬地咳了几声, “你们来这里,有何需要我相助的?” 这绿衣少年,抬脸之间,已不见方才的窘状,淡定地询问着有些莫名的凉暖,问这话时,就像是问着最为普通的如同问候一般的语气。 凉暖第一反应便是,这酒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先前只觉有些许诡异,此刻这人问起,才觉,或许,不是单单的诡异了。 何止是凉暖这边诡异,这姜京表面安静祥和的每一处,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诡异,掩藏着,或许,在某一刻便是爆发。 【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凉暖第一反应便是,这酒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先前只觉有些许诡异,此刻这人问起,才觉,或许,不是单单的诡异了。 何止是凉暖这边诡异,这姜京表面安静祥和的每一处,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诡异。“你是谁?我家夫人又何须你的相助?!”小菊花护在凉暖面前,挡住了凉暖,敌视地看着面前的绿衣少年,好似这绿衣少年随时都会出手伤害自家夫人似的。 温香没有小菊花的本事,却也是身子稍稍上前,挡在凉暖面前,平日里平淡温柔的双眸此刻折射地也尽是犀利,直直瞪视着面前的绿衣少年。 那绿衣少年看见这样一幅场景,倒是愣了一愣,对眼前忽然发生的一切似乎也是被吓住了,那张圆润可爱的小脸上满是错愕,抽了抽,有些难以理解的模样。 凉暖看到这绿衣少年面上的错愕,再回想起进了这酒楼之后的诡异,皱了皱眉,便觉,错不在这绿衣少年,错在于她们,她们看来是进错了地方,破坏了这里的规矩。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那绿衣少年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主仆三人,心底也有些疑惑,慢慢地站了起来,神色之间也有些谨慎,若是不知道这里为何处的人闯进来,那可是…。 “我想,这不是我想的地方。”凉暖从窗棂上移开身子,站直了些,声音中略有些无奈,同样也带了些谨慎,若是这里不是自己原本以为的酒楼,那这里,会是什么地方呢? 绿衣少年听了凉暖的话,眸子立刻便是睁大了,错愕加惊恐地看着凉暖,同时,身子转身,将身后的门锁得死死的,再转过身子之时,面容煞白不已,“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敢过来,快走,从窗口下去,快!”那绿衣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催赶着凉暖以及小菊花和温香,赶紧从窗子口下去,脸上的神情是那种,若是凉暖她们不下去,立马便会遭遇不测的模样。 小菊花面容紧绷着,在凉暖还未反应过来的一瞬,伸手一揽,便是揽着凉暖从窗子口直接跃了下去,而温香则是被那绿衣少年一抓,也是跳下了楼,四人稳稳地站在下边的平地上。 下去的一瞬,凉暖觉得心中莫名地一阵凉意,下意识地抬头朝上看去,窗子口什么都没有,就如同方才一样,空荡荡的,但她总觉得,方才在那里,有一双比阎王更可怕的眼眸紧紧盯着自己。 那绿衣少年下来之后,还是心有余悸的模样,脸色也依旧是煞白不已,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他也不过是新来的人,却是实在禁不住那样的惩罚,救她们,真的是条件反射。 不过,如今可如何是好,楼里的冥卫,怕是不出一瞬,就会来通缉追杀自己了。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的! 落地的几秒时间,这绿衣少年的心里便是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后悔自己不该将这主仆三人从楼里救出来,若是不救,这遭殃的是她们三个,可不是自己,如今,却是硬生生地把自己都是搭了进来,他可真是猪脑! 凉暖看着那绿衣少年的脸色十分不好,苦着一张脸,后悔不已的模样,便猜测,这绿衣少年,救了她们从那诡异的楼里出来,怕是会遭遇到什么不好的后果。 “夫人,快随小菊花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那种血腥的味道,非朝夕之间便可以有,那种浓郁的血腥之味,怕是经过了常年累月的堆积,用死人的尸骨和鲜血堆积起来的血腥之味,令人无法忽略了去。 至少像她小菊花,是决计不能将这味道忽略了去的。 小菊花暗中使了一个眼色,便要朝着一个方向走,凉暖却是拉住了小菊花的步子,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话,只见小菊花听后,面色有些古怪, “多谢少侠相助。”凉暖与小菊花耳语完,便是与那绿衣少年道了别,转身就要走。 那绿衣少年是什么人,方才那生的美丽的妇人在她的丫头耳边耳语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楚明白,当下便决定缠着她们,跟着她们,他自己不过是一个人,要面对楼里的追杀,那可是相当不容易,最后怕是逃不过一个死字,但跟着那夫人却是不一样。 “哼,利用了我,就想甩了我?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便宜的事情!”那绿衣少年哼唧两下,便紧紧跟着小菊花和凉暖。 凉暖也随他去,没多理会他,让小菊花带着自己朝着侯府而去,她的身侧周围,阿晚定是安排了不少影子的,最安全的便是侯府,只要能撑着回到侯府,一切便是安稳。 小菊花一声不吭,只时刻注意着周围那些血腥之气,到底离自己有多远,一边神色有些古怪地回想着方才自家少夫人对自己说的话。 夫人说,回府,摆阵。 摆阵…。是奇门遁甲之术里最为奇特的一项奇异之术,会摆阵的极少,少夫人竟是会摆阵? 少夫人是玉鸣国人,从小生活在大苍国,又是怎么知道这摆阵之法呢? 小菊花不解的是这个,面色古怪的原因也是这个,毕竟除了罗姜国的人,这长洲大陆里能学会摆阵的人,真是少之甚少了,别说是女子了,就算是那些个男子,也没有多少会的。 一行四个人闷声不吭的,便是都朝着齐安侯府的方向而去,只盼望着,能快点到侯府里。 绿衣少年虽被不认识凉暖,却是知道这姜京里第一世家侯府,齐安侯府的,看着就在不远处的齐安侯府几个大字,再看身边几个人神色笃然的样子,心中唏嘘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是在楼子里遇到了这齐安侯府的夫人,这年轻美丽的女子,应该就是这齐安侯前段时间才是迎娶进门的少夫人。 小菊花看着自己快到侯府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忽的神色一凛。 凉暖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几乎是小菊花转身的一瞬,自己也迅速侧过身身子,拉过温香,便是躲过了从不远处而来的一支血箭。 是的,血箭。 方才那股子只是隐隐潜藏着的血腥之味此刻像是得到了一个爆发一般,就连凉暖都是清清楚楚地察觉到了那一股子邪气与血腥之味。 小菊花和那绿衣少年默契地并肩而立,温香紧紧靠着凉暖,眼神也是凝视着周围,随时都会出现的敌人。 “叽叽叽叽~” 令人难受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似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咫尺,听在耳里,是极其难以忍受的感觉,听着这唧唧声,神经似乎都要被这声音给崩断了。 小菊花等人紧皱着眉,神色是分难看,温香身子一晃,口鼻一下便是血涌冒出,她想努力清醒一番,却是实在禁不住那声音的蛊惑,一下便是昏迷了过去,就倒在凉暖身边。 凉暖却并没有其他人的不适,只觉怀中一直藏着的碧色和金丝小猴有些许骚动。 “少夫人,快进府!” 小菊花一声肃然的大吼,便是冲上前,朝着冲着这边儿来的一团黄烟而去,那黄烟如疾风,迅猛而来,没人知道黄烟里裹着的是什么,只听得那难听的唧唧声,便是自黄烟中发出。 小菊花拔出腰际之处已是许久没有用过的软件,略显丰腴的身子却是灵巧的跳起,直直刺向那黄烟。 绿衣少年看到那黄烟,早已面色惨白如死水了,此刻,只想转头就跑,可恨自己的双腿如同磐石一般,稳稳地牢固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开一步,不知是心底的极大的恐惧造成,还是其他原因造成。 那黄烟冲了进来,便是直接忽略了小菊花,直直冲向朝着侯府门口的凉暖而去,那黄烟似乎是有触手一般,蔓延而来,像是要讲凉暖包裹住。 “唧唧,真是美味可口啊!老夫都是迫不及待了,唧唧~”那黄烟中传出了比那笑声更难听的声音,说话的那声音,就如同是腐烂的骷髅发出的声音一般,听着这声音,便是觉得浑身颤栗。 凉暖听着这身后近在咫尺的声音,慌乱之中,一把将怀中的金丝小猴甩了出去。 那小猴灵敏地在空中翻转了一个圈,便是冲向那黄烟,宿敌一般冲向黄烟。 只是一个是圣物,一个倒像是邪惑之物。 黄烟一触及金丝小猴,便是瞬间退缩了去,黄烟瞬间便是冒烟消散了些。 “哦呵呵呵,竟还有圣猴!” ……。 府中,宗政越将手中东西递呈上去,那女子的手却在触及到那粟华之时一颤,一下缩回去,惊恐喊道, “快回去!让黄烟回去!”那女子的声音听着很是惊恐,就好似那黄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但这女子的惊恐却也是奇特,似乎恐惧的并不是黄烟,而是其他, 比如,秘密被发现时的惊恐,比如,那黄烟会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时的惊恐。 【147】第一百四十七章 “快回去!让黄烟回去!”那女子的声音听着很是惊恐,就好似那黄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但这女子的惊恐却也是奇特,似乎恐惧的并不是黄烟,而是其他, 比如,秘密被发现时的惊恐,比如,那黄烟会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时的惊恐。宗政越听了那此刻忽然是大变的略显惊恐的声音,只是微微凝起眉头,纤长的手指摸着手中油纸包裹着的粟华,目光宁静而深远,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却也像是没有听到那少女的话一般,并没有多她的话,做出相应的反应。 一层帷幕,遮住了宗政越与那少女的距离,也看不见那层层帷幕之后的人,是生的怎样一副花容月貌,只是听着那声音,便觉,那少女应当生的如月华美的容颜的。 “你怎么还不去?”里头的少女见面前的男子竟是违背了自己的话,心头便是蹿出了一阵怒火,但是想着念着眼前的男子对自己还有用,便努力压制住了自己即刻就是要爆发的的火气,面容浮起一抹微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貌似柔和地询问宗政越。 但是他们两个都知道,到底平静不平静,到底柔和不柔和。 宗政越听着这熟悉的‘柔和’,唇角抿起一抹笑,他低着头,一缕发丝从颊边吹了过去,双眉入鬓,笑起浅浅的弧度倒是与宗政晚极其相似,相似的是那股子神韵。 “黄烟,发现了便是发现了,谁都不会想到你,不是么?”宗政越叹了一口气,声音略冷淡地回应那少女,明明这宗政越听来是在笑着,但说出的话,却是令那少女呼吸一滞,抓着扶手的手指,紧紧地扣进了木椅上,木削从她的指缝里溢出来,昭示着少女心中已然快要无法压抑的情绪。 “你真的要如此?” 宗政越说完后,便是正了正脸色,抬起头来,看过那层层帷幕,透过那摇动着的帷幕之后的依稀是白色长裙的少女,声音里含了些无奈,却也含了些复杂痛苦,是一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复杂的情绪。(.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等了十几年,就是等得现在。”:那少女顿了一顿,听了宗政越的话,倒是真的平静下来,淡定从容地抬起手,将方才因心绪焦躁而惹下的东西,给一一清理了去,她也绝不多言了,因为她知道,只要阿越问起这话,那下一秒,便是遵着自己的要求,去给自己办到。 她,似乎真的是什么都无需忧愁,因为,她有他。 宗政越听了那少女这话,果真是久久不多言,只是低垂着头,那少女因放宽了心,便是笃定地看着那男子,等着那男子对自己的回应与承诺,等着,反正她已经等了十多年了,一不在乎此刻再多等一会儿。 宗政越果真是如那少女所料,再抬眸之时,声音中,眼中便只剩下宠溺与无奈,那种让人看着便是会沉溺其中的宠溺,以及看着却也让人觉得温馨的无奈。 “你说的,我都会给你做到,以前我说过的话,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变。” 他说着自己很早之前便是与少女说过不止一二遍的话,也知道,她其实是一耳进一耳出,从没有将他的话,当成真的,有时候在想,何必呢,但却总是忍不住为了她赴汤蹈火。 这是命,这还是病,不可医治的病,他已经病入膏肓,再厉害的药,对他来说,也是多余而无用了。 少女帷幕后看不清楚的脸上,不知是怎么样的神情,只似乎隐于黑暗下的她的唇,不可抑制地动了一动似在念着两个字, 阿越…。 但后面的话,她依旧如以前一样,始终说不出口,而宗政越一如往常一般,等了一等,不见她回应,便是转身飞身离开。 待他的气息从自己面前离开,待看到那暗红色的人影如一道疾风,从自己面前穿过,看着自己面前将自己和他分隔开来的帷幕,少女始终如死水一般的内心,终于荡下一片细微的涟漪。 她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掀开帷幕,看着外边,静静躺在地上的那包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抬眸,看向这偏僻的而被围墙堵住的风光,一半阳光刺了进来,大此刻的太阳,正是最热的时候,她的一半脸依旧隐在黑暗里,但一般==半容颜却是完全显示了出来。 这是一张古典而标志的脸,这还是一张柔美而清雅的脸,更重要的事,这是一张熟悉的脸,这一张最近这齐安侯府都是熟悉的少女的脸。 也只在外边停顿了几秒,她也只在帷幕后站了几秒,一瞬之后,便是迅速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再睁开眼眸之时,那少女早已从那里消失,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幻影罢了,这齐安侯府里又怎么会出现方才那样的场景呢。 或许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 侯府门前,黄烟四起,这侯府的侍卫们,却都如同什么都没看见一半,直接便是忽略了眼前的一切,好似那黄烟与奋力挣扎的自家少夫人主仆三人都是浮云,在他们的眼里,看不到他们一般。 凉暖怀中的小金丝猴从自己的怀中抛了出去,才换的一息半刻的时间,让让那黄烟不马上便是朝着自己奔腾而来。 但,这退下的几秒时间,又怎么能够解救得了凉暖呢? 在小猴出去与那黄烟相触的一瞬间,凉暖便是转身继续朝着齐安侯府门口奔去,同时嘴里发出冷静的命令之言,杏色的裙裾在风中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却也只是好看罢了,这不远处的齐安侯府的侍卫,却依旧丝毫未动,稳稳地站在原地,守护着齐安侯府里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凉暖心有不解,这周围的人,像是都忽略了自己与那黄烟一般,这般大的动静,侯府的人,却依旧是淡定如初的模样,难道,今日自己就要…。 在这一瞬间,凉暖忽然涌生起一股子无力之感,自己的身边没了阿晚,没了依靠,自己就如同一片最为脆弱的落叶,不知将会飘向何处。 那黄烟圈里蔓延出来的触手,依旧朝着凉暖的后背,狠狠刺过去,好像只差几厘米的距离,便要将凉暖活活抓住。 小菊花被那黄烟钳制在手,温香早已忍受不住地昏迷了过去。 自己有碧色,有金丝小猴,才不会如同温香一般,一下便是被那黄烟捣乱了心神,昏迷了过去,但此刻,能依靠的,便也只有自己。 “唧唧~你跑不远的,唧唧~”那黄烟的声音,就好像逗弄着最不乖巧的猫咪一般,在凉暖的耳边徘徊着,那声音,如同锈了的生铁相磨发出的难听的声音,听在人心里,真是难受的紧。 凉暖听着这一声声的话,心中愤然而起,人到了一定境遇,自然会迸发出以往不曾有的东西,迸发出来的强劲暴力,甚至能将人一下子吓住。 她忽的便是停住不断朝前跑,却又是像永远到不了尽头的步子,一下子转过身子,忽然便是伸出了双手,手里拿着的是一直藏在袖口中的针,五指缝之间都是夹满了针。 这原本应该是救命的针,是凉暖放在身上怕若是出了意外而救命的针,这一下子便是出了这事,救命之针,有时候便是杀人之针。 咬了咬牙,神色一凛,此刻能就得了她的便只剩下了自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凉暖执起银针,便是冲向那也朝着自己冲来的黄烟,就快要相遇之时,凉暖忽的便是反应灵敏地倒地,下腰,在那黄烟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将手中银针刺向那黄烟下盘之处。 依着自己记忆中人体经脉最为脆弱的地方,狠狠扎过去,毫不手下留情,恨不得一针下去,便是见血! 那黄烟是谁,黄烟是人是鬼都看不到,只看到到一团凝起的黄烟。 在凉暖执针相刺的时候,根本不把这区区一个小妇人放在眼底,一个女人罢了,能干得了什么事情! 但也是他忽略了女人爆发起来的迅猛,凉暖的针对于这黄烟来说,虽然还是有点弱不禁风了点,但胜在凉暖熟知这人体的穴位在哪里,是以,那团黄烟还是被凉暖的针给扎得停顿了几步, 一边被黄烟打退的小菊花看到这黄烟的停顿后,立马便是跃起,拿起手中软剑,刺向那黄烟。 与此同时,齐安侯府门口处已是观察了几瞬的宗政越终于飞身而出,轻乐出去,弯腰捞起地上的凉暖,退后稳住身形,便一下与小菊花一同搅入了那团黄烟中。 凉暖站直了身形,不知是为何,还是方才动作过大了,只觉浑身酸疼,小腹之处也隐隐作痛。 此刻哪顾得了那些,只看到暗红色与黄烟纠结在了一起。 她想回头,但那些侍卫依旧忽视她。 这般情况,实在是不对,她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猛然发现,地上有几块摆放看似凌乱的石子…。 莫非? 她上前,用手碰了碰,与黄烟纠结在一起的宗政越手一滞,头微朝后扭去,瞳孔略缩。 【148】第一百四十八章 这般情况,实在是不对,她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猛然发现,地上有几块摆放看似凌乱的石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莫非? 她上前,用手碰了碰,与黄烟纠结在一起的宗政越手一滞,头微朝后扭去,瞳孔略缩。 凉暖只不过是碰触了其中一颗石子,便忽然就是如同风雨大作一般,这里的场景霎时就是大变,原本是风平浪静地外边不远处的侍卫都是察觉不到这里的动静,此刻却是风浪大起,明明没有浪涛,但凉暖却是实实在在听到了这就在耳边的波涛汹涌之声。 狂风大作之声不绝于耳,说的就是现在了。 宗政越与黄烟的动作,都是被凉暖这小小的挪动小石子而凝滞了一瞬。 而凉暖也在看到这变化之时,心中有数,怪不得自己怎么叫唤这不远处的侍卫,却总是得不到回应,原是因为这里面被人布下了阵,若是阵中人又怎么可以叫唤得了阵外人呢?许是见到的阵外人或许也不过是阵图中的一个物件,并非为真。 凉暖回头朝着唇边含血正努力起身的小菊花和昏倒在地上的温香看去,神色中有一抹坚毅她的手中握着的是自己第一块挪动的石头。 她虽不甚了解这阵法之图,也不知该如何解阵,却是知道阵法步步皆重要,若是一步出错,许是一辈子都要关在小小的一个阵图之中,直至死。 但她如今能靠的便是这阵法的,步步皆重要了。 这阵法之图,该是那一团黄烟在神不知鬼不觉她不知的情况下布下,目的只是为了逗弄她玩吧! 那她若是一咬牙破坏了这阵法之图,那他又该是如何呢? 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不要好过! 凉暖做出来的样子,便是一幅鱼死网破的豁出去的感觉,就是让那团子黄烟看到,她没什么可顾忌的,你要是想活命,不想被困于阵图之中,便停下手,你若是并不想活命,好,那她便是作陪。[.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凉暖的手,就要触及下一块石头,而黄烟和宗政越离着凉暖的距离还有一些,他们两人还是一副斗争中的样子,到凉暖这边来的速度却是怎么也及不上凉暖挪动小石子的速度的。 那团黄烟中的人的双眸瞬间放大了,如枯枝一般的手成爪状,就是伸向凉暖的方向,身子也朝着凉暖的方向瞬移过去。 而红衣宗政越却是制住了他的身形,神色凝重,却也不甚担忧,因为他方才回眸的瞬间,已是看清楚了,那连凉暖的手伸着的方向便是那解除阵法阵眼的石子。 破除了,也没什么不好,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但那黄烟却是不知道这些,他只道是,那女人若是随意动了,那他今日说不定真是要命丧于此了! “唧唧~唧唧~”黄烟中心不断传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凉暖扭头,目光如寒铁一般冰冷,同时心中也是深呼吸一口气,阵法,不一定便是回被自己弄成死阵,若是自己移动的石子,便是那阵眼,那自己便可逃出去,这一切便会破除。 手中微动,在那黄烟就快要触及到自己之时,手稍稍一动,便是将那石子迅速果断地移开了去。 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全部消散了去,风和日丽,暖风一阵阵拂过面颊,舒服的紧,依稀还可听见雀鸟在枝头的鸣叫之声,依稀还可听见远处人群里发出的熙攘之声。 凉暖狠狠吸了一口气,就算是这空气,都似乎清新了不少。 她的赌,她的冒险,纯粹的冒险,总是是赢了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凉暖转过头,只见那黄烟已经自动开始往后撤退了去,自宗政越的钳制中远离了人群,朝着外边而去,那黄烟的速度就如同他来时一般迅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是从人群中消失了去。 凉暖半蹲在原地,见那黄烟远离了去,便呼出了一口气,小菊花眼见着那黄烟走远了,才是立马朝着凉暖的方向跑过来,也顾不上自己唇角的血了,一下子冲到了凉暖面前,将凉暖从地上扶了起来。 “少夫人,你还好吧!小菊花这就去喊少爷来!”小菊花看两暖的面色有些苍白,这脸上的神情却是那般冷厉,那样冷厉的少夫人,是她小菊花从未见过的,不由心里不自觉的颤了两颤。 以往的夫人懒洋洋的,看去随性不已,哪里会有现在这冷厉的模样,这般冷厉的样子,她看不透自家夫人,更不知道少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的确没人会想到凉暖在想什么,当那黄烟远离了人群后,当齐安侯府四周的侍卫们反映过来,开始追那黄烟而去之时,当齐安侯府的人被惊动之时,她想着的不是这事如何解决,后面会发生何事。 而是, 这阵,既然自黄烟来的时候,便是有了,那这阵理应是黄烟所布下,她原先也是这般想的,但现在看到那一身暗红色长袍的宗政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既然黄烟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阵,那为何宗政越可以如此轻松的看到阵中发生的事情,并一下便是冲进来了,并与那黄烟纠缠殴打? 这阵既然是如此轻易就解决的,这黄烟应也是知道,这里面是一个阵法,可为何还能如此笃定地冲进来,自己挪动石子时,也是不怕自己会搅乱了,以至于他也会被永远困在里面,变成一个死阵呢? 这,是为什么呢? 凉暖不知道,但并不代表她不能去了解其中隐含着的那些,或许并不被她所知道的东西。 这宗政越,看来不似他表面看去那般啊! 原本对这宗政越的认识,只觉是个生的妖丽的男子,此刻看来,里头是大有文章啊。 凉暖低敛下眉眼,不再看向那红衣宗政越,由着小菊花将自己搀扶起来,一边让从齐安侯府里出来的丫头,去将地上昏迷着的温香扶起来。 齐安侯府,近日真是不安生的很,到处挥洒着混乱,府里头的人,一会儿子是哪个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一会儿子是光懿夫人出了什么事情,这会儿,又是侯府的少夫人出了事情,侯府里的奴才婢子的,虽然嘴上是不敢多说什么的,但心里纷纷揣测着这侯府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否则怎么会一天两头的就是出了事情? 所幸,齐安侯府的位置较为僻静,外边也没多少人,是以,除了侯府的人,几乎就没人知道今日齐安侯府门口处发生的事情了。 进了侯府的时候,凉暖以为会立马就见到阿晚,她还有事情想要问问阿晚,可是谁知道,进了侯府后,便是一路被护送着回了晚院,而晚院里,也没见着宗政晚的人,这可真是让凉暖有些着急。 “先下去休息休息,这头有红叶绿浮照料着,没事,还有温香那丫头,让大夫好好看看,别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了。” 凉暖回了晚院,便让两个内院里分派来的丫头去给自己弄洗澡水,让一边依旧跟着自己的小菊花先去休息休息,方才在门外一站,惊心动魄,定也是累了的,还有那温香,现在昏迷着也是不知道怎么样了。 自己有那两个新来的丫头照料着,现在也没什么事儿。 但小菊花却是不依的, “小菊花不会离开少夫人半步。”不明的危险,一直存在,她要随时守在少夫人身边,不能让少夫人有半分的危险,否则,她无法向少爷交代! 小菊花自有自己的倔强, “小菊花乃习武之人,这些个疼痛对小菊花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一点也不会有什么伤害。” 小菊花知道是少夫人心疼着自己了,便在一边窝心地解释着。 凉暖拗不过她,便也随了她去。 也不知是怎么了,从刚才在府门外,一直到现在,总觉得小腹处有隐隐的疼痛,难道方才是被那黄烟给袭到了小腹处,才会如此? “少夫人,热水准备好了。” 思索间,红叶绿浮已是准备好了,凉暖点了点头,摸着小腹处,暂时将这事给抛到了脑后。 小菊花在里面候着凉暖,红叶绿浮也在里面,外面有几个小丫头守着。 小菊花随着凉暖进去的时候,一直朝后探去,心里想着的是,为何今日少爷还没有回来,是在路途中发生什么事情了么?否则,不会现在还未回来,尤其是少夫人发生了这事,少爷却还未回来,真是蹊跷的紧。 凉暖全身置入温暖之中时,忽然心中一惊,手还放在小腹处,便是忽然身子直了直,而自己的左手,搭在了自己右手上。 …… 宗政越随着人群悄无声息地回了侯府,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 侯府的另一边,阳院里,宗政阳刚从外边回来,脸上神情不知是喜还是忧,依旧是满脸胡茬的模样,一回来,就朝玉琴在的厅里而去。 只见那玉琴白衣飘飘,手里拿了碗东西,正朝宗政阳走来, “阳叔叔,这是琴儿亲手做的鸡汤,阳叔叔这几日也累了,喝点鸡汤补补身子。” 那鸡汤,在她手中的碗里,漾出一抹异样的波纹。 【149】身子 只见那玉琴白衣飘飘,手里拿了碗东西,正朝宗政阳走来, “阳叔叔,这是琴儿亲手做的鸡汤,阳叔叔这几日也累了,喝点鸡汤补补身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鸡汤,在她手中的碗里,漾出一抹异样的波纹。 汤的鲜味,飘荡在整个房里,浓郁的味道,直刺激鼻头,让人闻了就想狠狠吸一口气,将那芬香包裹住。 玉琴就这么脆生生的袅袅地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碗汤,眉眼含笑,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温婉的气韵,看去贤惠异常。 宗政阳这辈子,便是一直渴望着一个女人,一直渴望着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相夫教子,与自己恩爱异常,白天贤惠地管理着家事,晚上夫妻二人在房里甜蜜恩爱。 而一直到那个女人离开,他连一碗她亲自做的汤都未曾吃过,她也未曾在夜里,等着自己归来,她也从未温婉地笑着,心里盼着等着的是自己。 而如今,他却忽然看到了那个与当年的她生的一模一样的少女,却是以她不曾有的模样,就这样脆生生地看着自己,洗手为自己熬汤,他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禁欲多年的男人,更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看着这样一个女人,心,不自觉地便会一动。只希望这般温柔婉约,只为自己而绽放。 “阳叔叔?” 玉琴有些疑惑地又是开口喊道,看着宗政阳愣在那里,似乎有些不解,上前一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鸡汤,眉头微皱,那微微低敛着的脑袋,似乎在诉说着心里的委屈。 “莫非,是阳叔叔嫌弃琴儿的手艺不好?不愿……” 玉琴低着头,娇小的身形,站在满脸胡茬子的糙汉子宗政阳面前,看去真是娇怜极了。 宗政阳的思绪被玉琴的声音一下子给拉了回来,他连忙摇了摇头,像是青葱小伙子一般,从玉琴的手中一下子就是接过那碗鸡汤,一下子便是仰脖喝下, “阳叔叔~小心烫!”玉琴被宗政阳忽来的动作一下子给吓住了,惊呼到,却也是愣愣看着宗政阳几口饮下那碗鸡汤。(.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睁大的清澈双眸里,那双黝黑的眸子黑的连褐色的瞳孔都是看不见,一眼望去,就像是一个黑洞,黑白太过分明的眼睛,看不出人的心思,只觉的诡异异常。 宗政阳喝完那鸡汤,手一抹,将嘴边的汤汁抹去,依旧是如同青葱小伙一般,将那空碗递给了玉琴。 “琴儿给阳叔叔熬的汤,阳叔叔怎么会嫌弃呢!琴儿的手艺真好!日后可还要给阳叔叔多多熬汤喝,能喝琴儿熬的汤,可是阳叔叔的福气啊!” 宗政阳嘴里不断夸着玉琴,那些夸奖的话听着的确像是肺腑之言一样,殊不知,那些话的确便是宗政阳心底的愿望,秦玉琴不知道的是,宗政阳这个已经四十多的男人,会因为她这个小姑娘的行为会为了这个小姑娘,而老脸红了一把。 多亏了他那满脸的胡茬子,才是没让玉琴看到宗政阳红透了的脸。 “呵呵,既然阳叔叔喜欢,玉琴日后定是会为阳叔叔多做些奶娘曾今教玉琴的拿手好菜,可不是玉琴自夸,虽比不得那些个大厨做的菜,但是奶娘教我的菜,却也是另有一番风味的!” 玉琴接过空碗,看去也是高兴的很,乐呵乐呵的承诺着。 宗政阳此刻心花怒放的,哪还记得,方才齐安侯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凉暖的事情,本就对他来说不重要,他所关心的,是与秦婉儿相关的一切事情。 “咦,阳叔叔,琴儿方才在后头过来的时候,听到府里的丫头小厮的在议论些什么,但琴儿着急着给阳叔叔端汤来,也是没听到丫头们在讨论些什么,似乎是关于侯府里的事情,”玉琴一副只要有关侯府里的事情便是忧愁的模样, “玉琴知道,自己虽然与侯府无缘,也会很快被遣送出侯府,但是,娘亲曾经呆过的地方,玉琴还是……” 那玉琴的模样,真是惹人怜惜极了,宗政阳的性子较为粗暴,最是受不得女子这般模样,更别说那女子的面容,是他这一辈子的孽障。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侯府的事情,自有他们去处理,琴儿只要乖乖呆在阳叔叔身边就好,阳叔叔会给你准备好一切。” 屋子里头燃着的香静幽幽地飘散着最清寡的味道,静谧芬香,这安静温馨中,没人察觉的是,带了些许不同寻常, 不,准确来说,是那宗政阳没有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 “嗯!玉琴有阳叔叔就好!” 秦玉琴抬起小脸,略微冻红了的小脸看去清纯可人极了,看得宗政阳心头也是一阵荡漾。 侯府里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发生,似乎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不会触及到阳院里来,不会触及到她秦玉琴身上来,虽然,这秦玉琴,是个随时都会被遣送出齐安侯府的女人。 * 凉暖的左手搭在自己的右手上,她的呼吸都是要凝滞了,感受着右手上那模糊却又清晰的跳动,感受着那脉动下,一股从未有过的微弱跳动。 大脑一下子有些空白,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耳朵什么都是听不到了,现在满心满眼满耳的便都是那多出来的跳动, 以及,那多出来的跳动代表的意思。 呆愣过后,转瞬而来的便是那种只有身在此境才会有那种狂喜感动的心情,凉暖的心,一下子就被温暖填满了,所有刚才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就像是浮云,任何一件事,都没有现在正在发生的这件事重要,任何一件事,都是没有比这件事更令人高兴了。 她的手伸到水下,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算着日子,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又过的太慢了,太快是因为,她如今都可以察觉到肚中那小东西的存在了,太慢是因为,她恨不得立即就是见到自己肚中小东西的模样。 凉暖的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与欣喜,那笑容耀眼明媚,明媚的就如同春光里的桃花,可人芬芳。 在一旁伺候着凉暖的小菊花将凉暖的这所有举动,从沉思道如今欣喜异常的表情动作都是看在了眼底。 她从几日前,便是开始怀疑少夫人的身子…… 如今,可是真的? “夫人~”小菊花的声音有些期待与惊喜,她双眼放光地看着凉暖,嘴角看去就要扯到耳后去了,圆润的大眼睛眯起,将喜色与所有情绪都掩藏在了那双弯月般眯起的大眼睛里。 凉暖心情正愉悦,恨不得此刻阿晚就在自己的身边恨不得自己第一时间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阿晚, 她的身子里,此刻正孕育着一个他们的孩子,一个小生命。 凉暖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将脑袋全部埋入了温热的水中,让温暖包裹着自己全身上下,就如同自己温暖的心一般。 她这辈子,从没有这么高兴过,与阿晚成亲,也总觉得是理所当然顺其自然的事情,从未像现在这么高兴过,她,连凉暖,有了!九个月以后,她便是一个母亲了,她要做娘了! 浸在水里的脸上满满的笑容,那笑容,掩藏不住,她想做娘,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她想做娘,好好守护自己的孩子,感受着孩子的每一天,点点滴滴。 小菊花在一边也乐呵着,她也是希望少爷现在就在少夫人的身边呢。 但舀着水的手,微微颤抖,谁又能掩藏的了谁的心思? ……。 日头从最中上,一直往西落去,天色从最明亮的耀眼,一下子逐渐成黄昏夕阳,落日晚霞,在天际处划过,烧红了半边天,偶有一排飞鸟飞过,成一字型,如诗如画一般美。 自从出了上午那件事,凉暖便一直在晚院里头,哪里也不曾去过。 这齐安侯府也是奇怪,那些姨娘们,一个个似乎都是乖巧的很,哪里有当年在连府的难以应付? 但女人始终是世界上最复杂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凉暖在晚院里安心等着宗政晚回来,身上也比白天来多披了件衣服,如今自己可不是一个人,可不能让自己出半分差错,让自己的孩子出了事情。 今日一洗完澡,便是给自己吃了安胎安神的药,也不是专门安胎的药,但是对于女人固本培元有极大的好处,是她自己为自己准备的药,怕自己那几天的日子身子虚了,不能应付外面的事情而准备。 小菊花一直小心翼翼地候在凉暖身边,温香在下午的时候,也是醒了过来,身子有些虚弱,其他也没什么事了。 看着这日头,都是夕阳西下了,为何阿晚还未回来? 凉暖又等了一等,终是忍不住, “少爷怎的还没回府?你去让人看看。”她转头吩咐小菊花,声音有些焦急。 原本以为小菊花会一口应下,哪知,她竟是有些疑虑,回答凉暖的时候,声音有些含糊, “少爷快回来了,夫人不要着急。”却是没照着凉暖话去让人寻宗政晚。 小菊花的这话,就是让凉暖心生了疑心,阿晚早早出去,现在还未回来,一点口信都是不曾捎回来,这不是常理之事。 何况,侯府发生的事情,可大不小。 【150】第一百五十章 “少爷快回来了,夫人不要着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却是没照着凉暖话去让人寻宗政晚。 小菊花的这话,就是让凉暖心生了疑心,阿晚早早出去,现在还未回来,一点口信都是不曾捎回来,这不是常理之事。 何况,侯府发生的事情,可大不小。 凉暖当下,就是面色一紧,脸上本是含着些许微笑的,此刻便只剩下了肃然,原本因为怀上了孩子的欣喜之色,荡然无存。 小菊花低垂着头,不肯将自己的脑袋抬起脸,不肯让自己面对凉暖,也不愿意抬起脸来,圆润的小脸上,凉暖只看得到她低垂着的长而黑翘的睫毛,看不清这个阿晚亲自给自己的贴身丫头,来替补小玉的丫头。 “墨菊,出了什么事?” 凉暖转过眸子,不再看小菊花,哦,不,应该称之为墨菊。 小菊花的全名,自然不是叫做小菊花,小菊花乃阿晚手下墨字辈的手下,乃墨字辈的第一人,墨菊,掌管所有信息来源,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小胖丫头,竟会是长洲大陆里,鼎鼎大名的墨菊。 凉暖又为何会知道呢? 呵呵,谁让阿晚是墨菊的掌管人呢?早在成亲的那天晚上,芙蓉花帐之后,阿晚便将他手里的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是告诉了自己,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是七七八八知道的差不多了,以前,觉得没有必要将这些公布开来,但是,如今小菊花对她这个主母有所隐瞒, 呵呵,那她便不能再装作平庸而‘懦弱’的样子了。 当小菊花听见凉暖喊自己墨菊的时候,整个身子便是一震,条件反射一般便是下跪在地,动作敏捷而迅速,是一种习惯性地恭候动作。 “属下在。” 她此刻的声音,也没有从前的娇憨与娇脆,此刻的声音低沉而稳沉,比起温香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温香是本性的稳沉,而墨菊,是被训养出来的成熟稳重。 墨菊的名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出口,墨菊的存在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是知道的,这世界上能叫出她的全名的人,没有几个。 而若是少夫人知道自己为墨菊,那少夫人,便不单单只是齐安侯府的小侯爷夫人,她的少夫人了,她,还会是她的女主人,是他们的主母大人。 凉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清澈的茶水中,自己孤冷的脸容,闭了闭眼,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自己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你的主人,在哪里,做什么,为何现在还未曾回来?!” 凉暖的声音有些冷,没有人听得出,凉暖的声音里,除了那些许冷意,更多的却是那颤抖,她怕阿晚会出什么事情,否则,怎的还不回来? 墨菊只跪着,听了凉暖的问话,却也只是低着头,没有立即回复凉暖,凉暖也不着急,坐在那里,等着墨菊回复自己。 “少爷,不在罗姜国。” 久久之后,整个屋子里头便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之声,安静地诡异,也不寻常,所有的丫头早已经被凉暖喊退到门外了,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久久的沉默,墨菊的心里是挣扎,凉暖的心里是平静的等待因为,她知道,这墨菊,定然会告诉自己阿晚的情况,为何?因为,阿晚走之前定是吩咐了一些事情的,而像墨菊那样的人,是决计不会违背自己主子的话的。 果不然,就连一炷香的时间,凉暖都是没等到,只觉得外边的天色又是暗了一些,只觉得好像屋子里比开始凉了一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菊花终究是抵不过心底的挣扎,她再怎么了厉害,充其量便是主子的手下,主子的吩咐的事情,她不敢不从。 凉暖听后,眉头便是微皱,阿晚是早上才离开侯府的,怎么叫做不在罗姜国呢?就算要去离罗姜国稍稍近一些的大苍国,也至少需要一个礼拜才可以到大苍国的国界。 怎么叫做现在不在罗姜国呢? “阿晚今晨才离开侯府,怎会不在罗姜国?”凉暖咄咄逼人,将心中的疑惑一下说出,这语气,已然是有些不太好了,平日里,都是将小菊花当成了从小待到大的小玉的,是好姐妹,但如今,便是上下属的关系。 小菊花知道夫人会问这话,凉暖一问起,这次倒是没半点犹豫,便是一下说了出来, “在别人或许做不到这些,但若是少爷,这些对少爷来说,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墨菊说起宗政晚的时候,声音里尽是崇敬与死忠。 “少爷不走陆地,走水陆,用的是长洲大陆里最好最快的船,只需一天时间,便可到大苍国了。” 将宗政晚怎么去罗姜国一事说清之后,却是遗忘了凉暖问得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不是他怎么去,而是他去大苍国做什么?何况是这般着急的去大苍国,都是没来得及和她打上招呼就去了。 “他去大苍国做什么?为何没告诉我?” 凉暖等了一等,这墨菊说完怎么走之后,没再多说,便又问,这次的声音里已是含了一些怒气。 好你个阿晚,离开侯府,知道的最清楚的竟然不是她这个夫人,而是一个奴婢,这真是一件令人喜闻乐见的事情了。 墨菊听了凉暖的这问话,再一次沉默了,整个屋子里便又是长长的静寂之声。 看来,这乖巧的小菊花的心理,便只有她的少爷呢,自己这少夫人问的话,竟是会反抗而不答。 “哼,我平日待你极好,今日不过问你两句话,竟是这般不理会,何况,我不信宗政晚没有与你交代过,要告诉本夫人什么。” 凉暖冷哼一声,屋子里暗了下来,也还没来得及点上蜡烛,昏暗昏暗的,听着这愠怒又低沉的声音,只觉得冷厉异常。 墨菊从未想到过,这少夫人,竟也会有像今日这般冷厉的时候。 墨菊犹豫了,少爷的确是吩咐过嘱咐过自己要告诉少夫人,但是,她心底藏着些小心思,不想将一些东西,告诉少夫人。 “墨菊,你若是不愿告知,我自然会会找到人告诉我,”凉暖知道,自己的身边有宗政晚安排的影子,但是如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将影子召唤出来询问,自己身边有墨菊这一大号人物,却不能为之所用,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何况,她一直以为,这墨菊对自己是衷心的,虽说不能及得上对阿晚,但至少,对于自己是不会不从的,如今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女人,总是会多一些心思的。 以前,从不观察过小菊花,今日,这么一打探,尤其是她说起念起阿晚时,略显兴奋的语气,以及一些细微的神情动作,都在昭示着,这婢子对于自己主子的心思啊。 想想也是,一个小姑娘整日整天的为了一个男人去做这做那,朝夕相处,自然对这男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何况,她家阿晚,是一块宝,她是不会让人将自己的宝抢了去的。 墨菊咬了咬下唇,终于抬起头,脸上似乎是平日里对着凉暖撒娇之时的娇憨, “少夫人,不是墨菊不告诉少夫人,是少爷,少爷他……”小菊花咬住下唇的模样,圆润的小脸上只看得到她晶莹粉嫩的双唇,楚楚可怜的表情。 凉暖从不觉得小菊花会像今日这般让自己厌恶,今日上午还为了自己拼命,与那黄烟怪物拼搏,怎的这会儿子,就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还是不能相信的。 “你说,我听,至于怎么样,是我连凉暖的事情。”凉暖站了起来,转过身子,拿过烛台上的烛火,擦了擦火石,点亮了这屋子里的烛火,将一室的黑暗点亮了。 也彻底将今日自己的兴奋与喜悦给擦了去。 这墨菊越是不说,自己心里便越是平静,那种平静,或许就叫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少爷,前去大苍国,是因为连大将军相邀急事,具体是什么,少爷没有来得及与奴婢说,便是离开了。” 凉暖听了墨菊的话,第一反应便是不信,连啸龙为何会忽然就叫阿晚回大苍国连府?他是齐安侯府的小侯爷,是富商,与远在大苍国的连府,又会有什么联系?何况,连啸龙再着急,应也是知道,罗姜国与大苍国的距离的,怎么会忽然叫了他去,还是这么匆忙呢? “墨菊,再给你一次机会。” …… 同时,懿院里,光懿夫人在婢子的照料下,执意要起身,只不过才起身,便是面色惨白如纸,下肢微微颤抖,一生气,便是摔了床边瓷花瓶。 “将少夫人喊来。”光懿夫人的声音倒是平静,并没有很多不满,听着只是叫人去将凉暖喊来罢了 “是,夫人。”光懿夫人身边的流璃立马应道,弯腰便是退了出去。 “夫人,可是要问少夫人少爷的事情?可是少爷不是离开了么?”流月不解。 【151】第一百五十一章 “将少夫人喊来。”光懿夫人的声音倒是平静,并没有很多不满,听着只是叫人去将凉暖喊来罢了 “是,夫人。”光懿夫人身边的流璃立马应道,弯腰便是退了出去。 “夫人,可是要问少夫人少爷的事情?可是少爷不是离开了么?”流璃沉稳聪明,相对于流璃来说,这流月便是显得有些稍稍头脑简单了一些,永远都是流璃在为光懿夫人出谋划策,充当一个聪慧丫头的角色,而流月,纯粹是为了哄光懿夫人开新的嘴伶俐的丫头。 就比如,流璃能体会这各种的道理,而同样的事情,流月却总是要等到事情都是大白之后,才是将这些事情知道的清楚了。 光懿夫人也就爱她们两个的这种互补,是以,略显愚笨的流月才会比其他丫头更受宠,才会和流璃成为光懿夫人身边最受宠的丫头。 光懿夫人现在的身子还有些虚弱,因着身子虚弱的关系,这身上穿的披得也比起寻常人来,要多上许多,现在这仲春的季节,本该屋子里的银碳都该是撤了去的,但懿院里的主院里,却依旧是燃着那昂贵清香的银碳火。 她身上披着一件银狐皮毛披风,头发仅仅用一根玉簪子簪着,有几缕披散了下来,脸上脂粉未施,比起以往的风华绝代来,是憔悴苍白了一些,但因着这份憔悴,倒是多了一份她从前不曾有的柔弱纤美。 光懿夫人没有回答流月的话,倒是让流月扶着自己走到窗子边,轻轻靠在床边,摸着床边雕刻繁复的窗纹,神色未定,眼睫低敛着,看不清她的神色,流月见夫人也不说话,也不敢多说话。 在夫人身边伺候了那么久,自然知道夫人的性子的,只默默地伺候着夫人就好。 光懿夫人探了一口气,屋子里的烛火摇曳着,将她纤细的身子映照在地上,拉开一条长长的影子,露出些许落寞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她叹了一口气,收了收紧身上银狐披风,窗子缝里吹进来的些许冷风吹在身上冷极了。 “打开窗子。”光懿夫人正了正脸色,那虽是柔弱的嗓音里,依稀可见以往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流月却摇了摇头, “夫人,外头风大,开了窗子,风一吹进来,夫人该是冻着了,流月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能做这等子事,让夫人的身子更虚弱。” 流月声音里有着哄意,说的却也是实话,夫人这时候,怎么可以被风吹呢?若是侯爷知道了,自己也是该遭殃了。 “本夫人让你开,你就开!” 光懿夫人苍白的脸一边,扭头之时,便是横眉冷眼地肃然。 流月被一吓,哆嗦了一下,第一次见到夫人对自己这般凶,在原地又是踌躇半刻,也不敢前去开窗子,咬紧了下唇,打定了主意不开窗子了,让夫人责骂,也决计不能开窗。 光懿夫人坐在垫了厚厚的棉垫子的椅子上,胸脯剧烈起伏,看起来生气的紧, “我几日不训斥你,倒是胆子也大了起来!连我说的话,都是敢违抗了!”光懿夫人想站起来,却是怎么都站不起来,双腿在细微地颤抖,加上流月的这不听话,心里更是悲凉不痛快的紧。 流月被吓得一下子就是跪倒在地上, “夫人饶命啊,流月,流月再也不敢了,”流月这时候心里急得,就想着流璃怎么这时候还是没有回来! 挣扎着起身,双腿颤抖着,打开了窗子一条缝,透过这窗子,看着外边沉黑无比的夜色,感受着吹在脸上的夜风,她才感觉自己是活的,这几日躺在床上的时候,是死的。 夜风虽凉,但总惬意,吹在身上,令人清醒十分。 是谁下的蛊,是谁将她弄得这般田地,她第二情,定不会绕过她! 这时候,恰巧在外边的流璃回来了,她的身后,却没有跟来凉暖,只有她一个人疾步而来,一张白净的小脸蛋上因着夜风吹,吹得红红的,脸上却是有些喜色,掩饰不住的喜色。 回来懿院里,才踏进夫人的屋子里,就觉着比离开时要凉了一些,一看,可不得了,夫人的窗子开着,一阵阵凉风吹进来,而流月就在地上跪着,神色有些委屈,她便是知道了,定是夫人要开窗子的。 收了收脸上的喜色, “夫人,身子还是虚弱着,怎么能开窗子呢,流璃可是会心疼的。”流璃的声音听起来温软的很,暖在人心窝子里。 说着,便是将那开了一条缝的窗子合上了。 光懿夫人也没阻止流璃,只是眼睛貌似不经意地朝后边看了看,却没看到凉暖,不免神色又有些不好。 “少夫人呢?” 光懿夫人心里是希望这凉暖来的,或许是那一天因着那秦婉儿的女儿的事情闹到那一天,她忽然就对这自己先前总是有些嫌隙的儿媳妇,多了很多好感,其实,那一天,她也没多做什么事情。 不过,女人对女人的心思,一向变得很快。 秦婉儿,秦玉琴。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给她下了那个恶毒的蛊毒呢? 她摸了摸自己如今平坦地比起以往稍稍丰腴的肚子来,要平坦许多的肚子, 这里,如今,可是没了一个女人的象征呢! 流璃关好窗子,听到光懿夫人的话,神色又恢复了方才的欣喜, “夫人,侯府要有小小侯爷了!” 流璃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欢快无比,上前还替光懿夫人收紧了些她的衣领。 果不其然,光懿夫人听到此话,阴郁的心情,一下子便是敛去大半,心头的乌云也是被挡去了大半, “我要做祖母了?”她双眼都是放大了,又一想到自己原先想喊着凉暖过来,想将这府里的一些事,亲自交代给她也想嘱咐她些什么事情,但如今,孩子最大啊!孕妇可不能太过劳累了! “好好好!快去通知侯爷!”光懿夫人的神情很是高兴,这几日的阴霾,暂时都丢开了去。 也一下子遗忘了皇帝曾经对齐安侯说的嫌隙凉暖的话,在自己未出世的孙子面前,任何人任何事情,她第二情都不管! “好嘞!流月这就去告诉侯爷!”流月这时候,自告奋勇,光懿夫人点了点头,她便是高高兴兴地提着裙裾,小跑了出去。待二傻的流月出了懿院里,光懿夫人脸上的喜悦才是稍稍淡了一些,但眼底还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少夫人与你说了什么?” 流璃面上也因着凉暖肚子里有了小小侯爷高兴着,弯下腰,将光懿夫人扶了起来,从椅子上扶起来, “夫人,先上床,这里凉,现在要好好养好身子,将来啊,等小小侯爷出世了,便可以可以抱着小小侯爷了。” 流璃说的话,其实有些以下犯上了,但光懿夫人疼流璃的很,这些话,也就当成是心疼自己的话了,听着流璃的话,跟着就是起身,朝床铺走去,因为流璃说的话对得很,她这个祖母,到时候定要好好疼爱小孙子。 待光懿夫人坐上了床流璃将被子给她铺好了,她才是在床边站好,微微弯着腰, “少夫人知道少爷去了大苍国,少夫人也知道了墨菊是谁,少夫人知道夫人找少夫人的来意后,便只微笑着告诉了流璃,她已怀有身孕的事情,并告诉流璃,对于夫人的安排,她都是随着辅助夫人。” 流璃简单地将方才见凉暖之时,凉暖的话以及话中意思,一一告知了光懿夫人。 “嗯,如此便好。” 她的脸上,是满意。 “第二家族的影卫,排查地怎么样了?”此事已是圆满,那剩下的更重要的事情,便是害她如此落魄的缘由。 光懿夫人话落的瞬间,从旁处,便是飞身而出一人,穿着的是火红色的衣服,衣领处有火焰的纹绣。 “回禀主子,这是属下集来的,还请主子查看。” 下面的人声音不冷不热,是掩在人群里都不会出挑而被人察觉的声音,大半的脸,还被一张火焰的面具遮去了,看不清容貌。 流璃替光懿夫人接过下面的人递过来的信条,地上的人,便如同来时一般,闪身离开了。 就着屋子里明亮的烛火,偶有摇曳,她打开卷着的纸,神情严肃地看那纸上所写。 ……。 方才懿院里的流璃来了晚院里,凉暖便打断了询问墨菊阿晚去大苍国所为何事的事情,就着那流璃的意思,半推半就,半猜半试探地应了那流璃的话。 她听出这光懿夫人对自己似乎有所改观,日后的后院的事情,逐渐也会交由到她手上来,思量一下,便透露了自己身子有孕的事情。 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总要面世,她希望,从她怀着的一刻到孩子诞生,孩子都是安全的。 “墨菊,再给你一次机会。” 凉暖又问,这次的声音,比起刚才来要稍稍温了些, “少爷,是被‘俘’去了大苍国。” 墨菊挣扎半分,终于将这连光懿夫人都是隐瞒的事情,告诉了凉暖。 【152】第一百五十二章 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总要面世,她希望,从她怀着的一刻到孩子诞生,孩子都是安全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墨菊,再给你一次机会。” 凉暖又问,这次的声音,比起刚才来要稍稍温了些, “少爷,是被‘俘’去了大苍国。” 墨菊挣扎半分,终于将这连光懿夫人都是隐瞒的事情,告诉了凉暖。 俘? 什么叫做少爷是被俘去?宗政晚怎么会被人俘去?他早上离别之时,分明是有急事而走,又怎么可能是被俘去呢? 凉暖对墨菊的话,有些许不信,看着墨菊的神情便可知道其心中的不信任。 “你这话是何意?墨菊,你若是糊弄了我,你自己知道后果。”她不知道是什么后果,但相信,这墨菊不会不知道是什么后果的,宗政晚培养了这么一批人,不可能没有立下规矩,自然有规矩,那自然是要成方圆的,谁破了这方圆,谁就要承受相应的惩罚。 凉暖的声音微低,还很轻柔,但墨菊不敢小瞧了主母的话,现在也是不敢违背了。 “回夫人,少爷的确是被俘去了大苍国。”墨菊这一次的回话,没有方才第一次的犹犹豫豫,反而干脆的很,就像是被凉暖的话一下子刺激到了的模样。 圆润的小脸上,换上了肃然沉思。 凉暖道是她有话要说,也没有打断这墨菊的话,等着她继续说,她倒是也要听听,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是将宗政晚给俘了去。 大苍国里,应也是没有那样胆大的人的。 墨菊低着头站在那里,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是说出来,她说出来的瞬间,看去也是轻松了不少的样子, “将少爷俘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苍国连府的连大将军,连啸龙,也是夫人的父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墨菊说这话的时候,凉暖可以听得出来,这墨菊话里的不悦,虽然掩藏极深,但是人若是真的不高兴了,不待见谁了,旁人其实一听便可听出来。 此刻的墨菊,不是那个装傻憨厚的小丫头小菊花,是精明聪慧的墨菊。凉暖听了墨菊的话,更是疑惑了,这连啸龙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将宗政晚从罗姜国俘了去? “屋子里有些闷热,将窗子打开一些。” 墨菊还想观察夫人听了这话的表情会如何,却没想到夫人听了此话,低头沉思了一瞬,便是转过头,将后脑勺对着自己,吩咐自己将窗子打开些。 心里虽然好奇夫人对这事是怎么想的,但夫人终究是夫人,她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属下,也是一个奴婢罢了。 上前听话地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冷风从那打开的一小条缝隙里吹进来,吹拂在凉暖的脸上,将她方才心头的燥热,稍稍吹散了一些,也将自己的心绪吹得清晰了一些,脑中的烦乱,开始一一整理。 夜风很凉,但的确能让人的精神都是清醒了十分。 “为何俘去?何时回来?” 凉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从墨菊的前方传来,墨菊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安坐在窗子前梳妆镜前的夫人,实在是猜测不到夫人此刻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少爷可是被人俘了去,虽说那人是夫人的父亲但,终究是大苍国的铁血将军,而少爷是罗姜国的小侯爷,而罗姜国的齐安侯的地位代表着什么,齐安侯手下的兵力权力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一个国家的重要兵权,谁若是将齐安侯的兵力权力用在手里,那将这长洲大陆的其他一国收服在手下,也是容易的事情。 因为,到现在,就算是罗姜国的皇帝,都是不知道,齐安侯究竟是有多少兵力,自古培养了多少的军队,手下又是有多少的财力? 更别提,少爷是长洲大陆里最富有的公子,是富商,商,原本是被人踩在脚底下而身份卑微的人,而少爷的商,已然让其他一些就算是不知其真实身份的人都肃然起敬了,但少爷向来低调,不再人前出现,这长洲大陆里,也没多少人见过晚字号店铺后的幕后老板是谁。 墨菊心里好奇归好奇,但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少爷为连大将军俘去,名为相邀而去,但依着小菊花看来,少爷的的确确是被俘了去的,少爷坐着自己的船,带着自己的人,却是被连大将军派来的人包围着,遣送着,去了大苍国,这会儿子,该是要到大苍国主城了。” 墨菊将自己派人搜查搜查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凉暖,具体这连啸龙为何要讲少爷邀请到了大苍国,她还没来得及查清。 只知道,这其中牵引到的事情决计不简单。 凉暖听了,还是没有反应,墨菊依旧是不知道这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是自己的父亲,如果是她,他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先下去吧。” 久久之后,墨菊甚至看到了桌子上燃着的那一支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了一会儿,就快被凉风吹灭了去,却又是顽强地坚持着,没有被熄灭。 她盯着那烛火看了几秒,便听到了夫人喊自己下去的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 “那小菊花先下去了,夫人,何时用饭?” 如今夫人并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个小主子,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诉少爷,但却是要替少爷好好将夫人照料好的,可不能让夫人肚子里的小主子出什么事情。 现在她的任务不仅仅是保护夫人了,还要护着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让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被人害了。 大宅子里的事情,她看地多了查来查去,便都是哪个女人妒忌另一个受宠的女子了,便使尽各种手段,将那女子害得下场惨烈。 虽说少爷只娶了夫人一个,但,那皇宫里至今被关在宫里的明月公主,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她可要随时提防着,千万不能让任何陌生人靠近这晚院。 “再过一刻,便让人送来,吩咐厨子做得清淡些。” 凉暖摸了摸肚子,虽说自己现在没心情吃饭,但为了肚子里的小晚晚,也该好好用饭。 墨菊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待墨菊下去后,凉暖忽然开口,对着空荡的屋子里喊了一声,不多时,这屋子里,便出现了四个青衣男子,朴素的青衣,是宗政晚给她的,在暗中保护她的人,也是从今以后只为她所用的人。 不再为宗政晚所管的人,因为她手中有吩咐掌管他们的令牌,而这四个人,只认令牌,不认人。 “墨菊所言,可为真?” 凉暖第一件想要知道的事情,便是这件事情,她要知道,墨菊对她说地话,究竟是不是真的,若是墨菊说的话不是真的,那下面的话事情,才可以继续,如若这墨菊所说的话是假,那,她就要多留一个心眼了。 “回主子,墨菊所言,为真。” 说话的人是四个人里跪在中间的那个人,是这四个人里老大,声音和宗政晚的声音有些相似,都是较为冷静的,却一样的让人安心。 凉暖听了,这下倒是有些着急了,阿晚的身份,不是寻常人,阿晚也决计不会是个甘愿就被人俘了去的人,他怎么会如此简单轻易地就让连啸龙将他抓走?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事情。 “一言去大苍国查清此事。” 一言便是方才说话的那人,那人应了一声,便从凉暖眼前消失了去,而其余三人依旧候在凉暖的面前,等候她的发言。 …… 大苍国的帝京,夜晚的街市,和以前一样的热闹和繁华,街上的小贩一到了晚上便是更加可劲儿地吆喝着,只期盼着走过路过的行人能停留下来,看看自己摊位前的小物件儿,卖些钱,给自己家里老小买些好东西回去。 青楼小倌院里,也一如既往地到了夜晚,便是热闹异常。 帝京的入口处,有一辆马车,缓缓驶进来,马车上什么装饰品都是没有,除却四个角上面的青色璎珞玉石饰物从上面垂挂着下来,随着马车的颠簸而颠簸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引人注目的了。 马车里,燃着清香的熏香那熏香闻着十分舒适,燃着,使这马车里尽是这暖香的味道,让马车里的人,惬意十分。 马车软垫上坐着的惬意十分的人,赫然就是宗政晚,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册,上面没有写书名,只是薄薄的一本册子罢了。 宗政晚的身边坐着的自然是墨宝,墨宝坐在里边有些百无聊赖,眼睛瞟着自家主子手里的东西,有些不以为然, “少爷,若是想念夫人,怎么就这么着急地离开侯府呢!还是以这么个方式离开,若是让夫人听到了,可不是就……” 墨宝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到自家主子转过眼,似飘渺却是冷意地瞪了他一眼,瞬间,便是什么话都不敢多说了。 有关少夫人的事情,他墨宝就不该多嘴,不该多问,否则,该是自己受苦了。 【153】第一百五十三章 “少爷,若是想念夫人,怎么就这么着急地离开侯府呢!还是以这么个方式离开,若是让夫人听到了,可不是就……” 墨宝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到自家主子转过眼,似飘渺却是冷意地瞪了他一眼,瞬间,便是什么话都不敢多说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过心里面却依旧是有些腹诽,甚至是替凉暖埋怨齐了自家少爷来,若他是少夫人,可不得被少爷的行为给气死,何况少夫人还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远在罗姜国的少夫人可不就是担忧不已的。 因为,少爷可是将墨菊拍来探查的人,都是巧妙地糊弄了去的,只为了此事的完全保密性。 墨宝心里想着这件事,他又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主,这心里在想什么,全部都体现在了那张白嫩清秀的脸上,在一边执书闲散地宗政晚又怎么会猜不出这墨宝心里在想些什么,忍不住拿手上的书册,轻轻拍击了一下墨宝的脑袋, 墨宝哎呀一声,似乎有些被打疼了似的埋怨地看着阿晚,声音里略微有些委屈, “少爷,墨宝可是为少爷着急,少爷怎么就打了墨宝的脑袋呢,若是打笨了,那如何是好!” 颠簸的马车里,这一对主仆闲散随意地一点不像是身份地位尊备分明的主仆关系,倒像是兄弟两个,哥哥淡漠却宠溺着弟弟。 谁能说,宗政晚不宠溺着墨宝呢?! 或许比起侯府里的弟弟们,宗政晚待这墨宝来,要比待他们还要好。 “此事,无需你那聪明的脑袋。”宗政晚摇了摇头,俊隽雅致的脸上,双眸微微含笑,也是不知在想些什么,将手中的书册合上,听着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声,便是打开了一些车旁帘子,朝外边看去。 这大苍国的帝京,倒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看去,还是和一样一样安静祥和呢! 看着这熟悉的街道,快要到连府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宗政晚想起连府,拿着车窗帘的手微微一动,便是忽的将帘子放了下来,神色有些不定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 大苍国连府,长洲大陆上第一将军铁血大将连啸龙的府邸里,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热闹过了,整个连府里的人,似乎都是活络了起来,就连丫头小厮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 就似乎,这侯府里,有天大的喜事,正等着人前去发现。 连府的一草一木,还是如同之前一样花草分明,每个地方都似乎是有楞有角地安排地妥妥当当,亭台水榭,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了去。 连府里的各姨娘的院子里,还是一样的热闹,一个姨娘比一个姨娘打扮地更美,一个比一个身段更妖娆,一个比一个更会手段心计,哪一个都不是安生好惹的主。 一辆马车,在连府大门外停了下来,那马车简简单单的样式,只是四个角上挂上了璎珞玉饰,而显得清雅贵气。 连府外候着的中年管家,见到那辆马车后,便是吩咐后面的人赶紧去通知将军,一边亲自上前,微微弯着腰背,站在那辆马车旁边弯下腰来, “奴才见过小侯爷,将军已在府里头等待小侯爷多时。” 那中年管家的声音轻轻的而不卑不吭,不会因为宗政晚的身份,而特意去攀附了,也不会因为宗政晚的身份而害怕胆怯,更不会忽略冷落了阿晚,在这管家满前,颇有一种任何人不过都是一样的感觉。 阿晚捏了捏眉心处,整顿了一下心绪,便应了一声,利索地掀开帘子,从马车里钻出来。 “带我去吧。” 看了那管家一眼,皱了皱眉,那管家弯着腰,低着头,却感觉不到他身上半分的奴性,却也看不见这管家的神情面貌,便有些可惜了。 管家应了一声,侧身让开一条道,让阿晚先行从自己身边过去,而自己紧跟其旁,为他指引着这前方的路。 墨宝自然是紧紧跟随在宗政晚的身后。 连府很大,虽比起齐安侯府来要略微逊色一些,但在这贵贵府里头,这架势这规模,也是数一数二的,毕竟,这连将军府的曾经的女主人,可是这大苍国原先的长公主大人,而身为公主,又是当年的长公主,曾经的皇帝又怎么舍得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当初还是小兵小卒的连啸龙呢?! 是以,这连府里,这过去的那么多年来,一定是发生了不少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事情,而怎么会差的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呢? 那管家在前面带着路,心里头想着的却是,为何这小侯爷还是没有问出什么话来,原本自己和将军还是以为,这小侯爷会与他们交谈一番,如今,却是什么都没问,这便让这管家心里想的周到周全的话,到了此刻,全部都是埋在了肚子里了。 “小侯爷,这边请。” 那管家将宗政晚带到了隆院外头,便是侧开身子,让宗政晚先行进去,声音恭敬。 阿晚抬腿朝前迈,迈了一步,却忽的停下, “叫我五姑爷吧。” 小侯爷这称呼,听着有些不顺耳,还不若五姑爷顺耳。 一边的墨宝听到自家少爷的话,忍不住掩嘴笑了笑,少爷可真是的,直说不爱听着连府里的人称呼他为小侯爷便是。 那管家听了这话,还有些尴尬的,以为自己说的话,让宗政晚不高兴了,心里有些许的忐忑,不过,也是大将军府的管家了,脸皮比起一般人来说,也是要厚上一些,不过是忐忑了一瞬,待宗政晚的身形从自己面前离开了去,便是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从隆院里退了下去。 看着这熟悉的隆院,想当初,自己可是亲自过来,与老丈人在这隆院里相聚过呢! 回想起曾经在连府里的事情,也是十分有趣和怀念。 “将军,外头小侯爷来了。” 连啸龙的贴身护卫瞅着宗政晚在外头了,赶紧进去通知了连啸龙,心情里有一种呼了一大口气的模样。 此刻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桌上一副美人画正独自缅怀的连啸龙一听,便是呼了一口气, 将书桌上的画卷给拿了回去,一点一点地将那画卷卷了回去,那画卷上的人,画着的人赫然是和凉暖生的一模一样的女子,是凉暖的生母,玉鸣国当年的公主,温婉动人的模样,比起凉暖来更甚一筹,凉暖于她,身上更多了一些冷然世故。 将画卷收好收整齐了,恰好这时候,宗政晚被人带了进来。 阿晚进来的时候,后面墨宝没有跟着,只有他一个人进来了,当小厮将宗政晚送到里屋子里头后,便是自动将门关上后下去了。 “女婿啊!这可总算是把你招来了!” 连啸龙看到阿晚的时候,神色颇为兴奋,看到阿晚就好像看到了宝贝一样,双眼都是冒光了,从书桌前就是站起,朝阿晚走去。 重重一掌,就是拍在宗政晚的肩膀上,一个常年久居风沙的将军的一个铁掌下去,阿晚的青筋不自觉地跳了跳,不过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淡淡清隽温雅的模样。 “岳父这是哪里话,若是岳父想要找阿晚来,只需让人传了信条来,阿晚定当抽空而来。” “此次的事情,可真是要麻烦女婿了!” 连啸龙很是喜欢宗政晚,虽说当时将凉暖嫁出去时还有些不舍和不乐意,那现在则完全是欢喜这个女婿啊! 宗政晚听了,眉眼不动,也笑着回应, “哪里,岳父如若有事,阿晚自当相助。” 连啸龙现在的心态,已然和以往不同,曾经十多年,都沉浸在当年的事情中,被荣华夫人一手造成的假象蒙蔽了十多年,如今,荣华已死,事情已是大白天下,他的心,也终于是一点一点看淡了那些过去的事情。 人也老了,就不再执着于那些事情了,只是心中依旧痛惜自己当年犯下的过错,他一声犯下的最大的过错,就是不信任了她一次,只那一次,让他后悔终生。 “大苍国近日之事,我已在书信里告知你,如今朝廷纷乱,各党派分明,大苍国,又是要大乱啊!”连啸龙有意无意地又是提起了给宗政晚的书信中提起的事情。 宗政晚皱眉, “岳父,此事乃大苍国之机密国事,不该与阿晚说吧。” 宗政晚这么一说,便是明显地排斥了连啸龙继续下去,他知道自己亲自来这里的主要是为了什么,借出手中的部分兵力相助连啸龙,没有他亲自来,大苍国里暗部的一些兵力,无法调动,而连啸龙需要这些兵力,是因为要与那闻人子清相搏。 闻人子清啊,如若是闻人子清,那他必然是鼎力相助连啸龙啊,闻人子清的下场后果,他可真是喜闻乐见。 “既是相助,那必是要了解一番。”连啸龙爽朗一笑,常年风霜中度过的脸,堆起些许皱纹,比起阿晚初见他时,连啸龙老了些。 “呵呵,岳父告诉阿晚,需多少兵力即可。” 阿晚也不喜欢插诨打科的,你一拳我一拳的推来推去,回头还得回罗姜国和媳妇儿说明这事儿,还得要去大苍国皇宫会一次那闻人子清呢。 “你所有的三分之二。” 连啸龙微皱眉,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阿晚神色变了变, 【154】第一百五十四章 阿晚也不喜欢插诨打科的,你一拳我一拳的推来推去,回头还得回罗姜国和媳妇儿说明这事儿,还得要去大苍国皇宫会一次那闻人子清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所有的三分之二。” 连啸龙微皱眉,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阿晚神色变了变,他的兵权的三分之二?他齐安侯府的兵权的三分之二有多少,他这岳父大人可是知道? 何况,他要借走他的兵权的三分之二作何?那样多的兵权,加上他身为大将军的身份,一国将军的兵权,叛乱都是足以了。 但是他若是明说,要这三分之二兵权为何,分明会引起这连啸龙的疑虑,倘若他是心中揣测齐安侯府的兵力多少,他这么一质疑,便是隐晦地承认了这齐安侯府的兵力相当多,但倘若就这么将兵力借出,日后出了什么事情,他齐安侯府作为罗姜国第一侯门府邸。 变成了那个千夫所指的了。 念及此,宗政晚心中有数了,这次,恐怕是真的‘俘’了他来了,他笑了笑,这岳父大人,还真是以为,他这般容易就被人俘了来么? 如若不是他正好也要到大苍国处理一件事情,哪会如此轻易简单地就来了大苍国,即使那人是暖暖的生父,那也不过只是生父罢了。 “将军,这,恐怕阿晚不能答应。” 这一刻,宗政晚唤得不再是岳父大人,而是将军,那便不是以女婿的身份在和连啸龙说话,他代表的是齐安侯府,是小侯爷,是罗姜国第一侯门的小侯爷,而罗姜国三个字,就注定了与大苍国的某些地方是相冲突的。 既是相冲突,又怎么可能将齐安侯府门下的三分之二的兵权借出呢? 何况,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小侯爷罢了,小侯爷,那便说明,还没有真正继承侯府的东西,这兵权什么的,他是没有权利去挪动的。 表面上的明理,便都是这些,宗政晚就算是有心,似乎也是无力去做这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明白话,只讲给明白人听,连啸龙滚打混摸了这么多年了,这些话里的意思若是听不出来,那他这个将军,也无需去做了。 阿晚浅浅笑着,带了些愧疚,明亮的墨眸也将连啸龙的神情全部收入了眼底,将他脸上的些许尴尬和一瞬间的僵硬尽收眼底。 却什么也没多说,依旧是略带愧疚地等着他的回应。 “本将也知道,此事如若让罗姜国插手,必定难免将来会给人落下口舌,”连啸龙转身坐下,神色里也满是忧思, “但除了阿晚你,本将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有能力相助了。”连啸龙的话说得好听,话里明着暗着,都是在暗指宗政晚,齐安侯府的无论是兵力还是其他,都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帮手。 宗政晚可不吃这一套,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做,没有头绪的事情他不做,更不会盲目地为了什么人情,去做那些在他看来不值得的事情。 他只做他认为值得的事情,他也只为他觉得值得的人,做值得的事情。 “是将军高估了阿晚了,阿晚只是一个闲散的商人罢了,只是出身侯府罢了,侯府里的事情,依旧是齐安侯来掌控。” 宗政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他这话里的意思,的确是一点都没错,他宗政晚只是一个商人罢了,就算是齐安侯府,也不过是他高贵的出生地罢了。 一切都好似无所谓,却是将连啸龙的要求推的远远的。 阿晚说完,便是等着连啸龙回话了,依他的预计,这连啸龙会久久不语,而若是开口的话,那便是…… 果不然,整个书房里安静的只听得见两人极轻的呼吸之声,以及偶尔从开着的窗口吹进的一阵阵风声。 如今是白天了,外边也是安静的很,好似这将军府,一直都是这般安静一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罗姜皇,该是要庆幸,自己的疆域里,有齐安侯府。” 半天后,连啸龙忽的便是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神色肃然,眸光中含了些笑意,在他那张成熟俊美的脸上,镌刻了些许令人看不懂的光泽。 宗政晚笑笑,这话,既可贬义,也可褒义。 “女婿,不说这劳什子的事情了。” 不等宗政晚开口,这连啸龙便摆了摆手,又是唤了阿晚女婿,这一声女婿喊得有些悠长。 “暖暖在罗姜国过得如何?” 连啸龙的语气,就好似刚才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怡然自得的很。 “过得很好。” 宗政晚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念起凉暖时,心情便不由自主的好,他与她之间有一种默契,就算是一日未见了,只要一见面便是如同这一日都是未曾分开过一样。 他喜欢那种感受,他喜欢家里有个人等着自己,他更喜欢与她的闺房蜜事。 连啸龙看着宗政晚脸上的淡淡笑意,眸色中的暖意,心中也是笑了笑。 但转瞬又是想到了自己的事情。 如大苍国内部,的确是有些混乱,原本是六皇子为太子,即日,便可以登基为皇的,皇上也已然将朝中的大部分事情,逐渐交谊给了太子殿下,朝中的王爷皇子的,也没有任何意义,太子登基,不过是时间问题,这大苍国的朝廷上下,早已默认了,太子登基,指日可待。 谁曾想到,会出了这么一件事情,皇子叛乱,丞相家竟是站在那九皇子的一侧。 而这九皇子,乃皇上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所生,平日庸碌无谓,这朝中上下根本就是快忘记了,皇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九皇子的存在,如今,却是忽然崛起,大要与太子一争天下的势头,更奇怪的是,皇上竟是不管此事,只有皇后娘娘在管此事。 太子为皇后所生皇后自然是帮太子,而那默默无闻的九皇子,在暗中,竟也有那么多的支持者,竟连杜丞相,都是那支持九皇子的朝臣之一。 而任谁都知道,这杜丞相,乃太子的岳丈,杜丞相之女,杜浅锦,乃太子妃。 太子妃的父亲,不相助太子,却是帮那忽然而起的九皇子,这事情,在支持太子殿朝臣里,曾掀起过欣然大波,太子闻人子清也因此,对杜浅锦的态度越加冷淡。 如今那杜浅锦在太子面前,便如同一块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已经没多大用处了,娶了她,却是没娶到她身后的势力。 不知是她的悲哀,还是他的‘有眼无珠’了。 只知道,现在杜浅锦的位置是尴尬的,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夫君,更是一国的太子殿下,她现在无论是站在哪一边,都是里外不是人。 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杜浅锦已经抛却了一切,决定与闻人子清狠狠绑在一块儿,但至于闻人子清领不领情,那便是闻人子清的事情了。 这忽然而起的九皇子,唤作,无名,他说自己无名无姓,闻人氏皇族,与他毫无干系。 连啸龙想起这九皇子,便是头疼。 他,向宗政晚借兵,不是为了闻人子清,却是为了这九皇子,他不喜闻人子清,却是对这九皇子心有敬佩。 连啸龙是在冒险,冒一个大大的险,这九皇子崛起地再怎么厉害,又怎么会有太子殿下的势力大呢? 如若这九皇子失败,那便是昭示着,一代荣华的将军府,也将从此倒下,这大苍国的铁血大将,也会因此不复存在。 如若是白手起家的九皇子一步登天,那他这大将军,便会更上一层楼,将来的势力,也会更大更足。 宗政晚看着连啸龙深思的模样,笑而不语,他心中在想些什么,自己也能猜测到,不过,这些与他无关。 “既然岳父无事了,那阿晚便先行离开了。” 与那闻人子清会一次面,便立即回罗姜国,今夜三更时回侯府,是自然的事情,回去后,还得和媳妇儿解释这两日的去处以及原因。 阿晚算计什么都算计好了,却是恰恰没有算计到,凉暖怀了孩子,更是没有算计到凉暖这孕妇的不定然情绪的忽然爆发。 “嗯。” 连啸龙应了一声,没再看他,负手于后。 阿晚转身就走,出了屋子,外头的墨宝等得也是焦急,见只有自家主子一个人出来,便回头朝里面张望了一下,但见自己主子的神色,也不敢多问什么了。 …… 连府里,依旧是各处都是不安分的紧,那与凉暖生的一模一样的白氏,十三夫人如今已经也怀有身孕。 她也的确是厉害,在凉暖出嫁后不久,自己身子刚刚康复好时,便是怀上了这个孩子,如今每天都是补药的吃,整个人比起以前时,要丰腴了一圈,也是白嫩了许多,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没有主母的日子,因着自己怀有孩子,整个连府的人,都是对白氏捧着。 就怕这姨娘的肚子又是出了什么问题,倘若是个男孩,虽说是庶子,那也是将军之后,何况现在府里没主母,指不定将军就会续弦了。 那白氏整日黏糊着连啸龙,对于连啸龙近日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的,她也自诩已经比起以前来,更深谙贵府之事。 眼瞅着让丫头看着那小侯爷从隆院离开,便让丫头回来,询问了方才听到的一些事情。 “十三夫人,奴婢什么也没打听着,将军外边守得严严实实的。” 那奴婢是那书儿,机灵的很,语气里有些许谄媚,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吃这一套。 “那你去找丞相家的三小姐,将这信给她。” “夫人,这是……?” “你给她就是。” “奴婢这就去做。” 【155】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苍国帝京的一角处,安置了一处高大宏伟的府邸,朱门石像,门口有清秀小厮候着,看去门庭十分庄严。 这是大苍国丞相府邸,是大苍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住的地方,杜丞相本就是一个肃然和不苟一笑的人,丞相府邸里通常都是沉闷的氛围,这几天的气氛,比起以往来,都要更加沉寂。 只因为丞相的脸色,犹如天边的乌云,随时都会爆发冰雪暴雨一般。 丞相府里出来的二小姐,如今的太子妃,却是与整个丞相府所争锋相对的,丞相府如今保的是那不知名的无名九皇子,而杜浅锦,却是守护太子的忠诚太子党,嫁出去的女儿,果真就是泼出去的水。 这一日,杜临轩才从朝堂之上下来,一回到丞相府里,神情便有些不对劲,直冲向了昔日杜浅锦的闺房里去,身后跟着一众随从。 “将二小姐的房间好好搜查一番!” 杜丞相的神情很是愤怒,就差将杜浅锦曾经的房间翻个底朝天了。 身后的随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话都是不敢多说,便是照着丞相说的话,上前去做这些事。 而那杜临轩,一张老脸上满是沉思,看着这个自己昔日宝贝女儿的房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政敌面前,谁都可能变成了敌人。 ……。 这一日,是阿晚离开罗姜国的第三日了,昨日宗政晚从连府出来之后,回到自己昔日的晚轩里,准备稍作休息,将连府里的一些商务事情解决一番,便是与那闻人子清见上一面,做一次谈判,接着便可回罗姜国了。 谁知,他出了连府,皇宫里便来了人,是闻人子清派来的人,递给了他一张纸条,纸条上所写,恰恰就是他本次来的目的。 看来这闻人子清也不是笨蛋,知道自己的目的,更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这个目的,来打到自己的目的,这样,谁也不是吃亏。 春风暖人,吹在身上舒服的紧。 坐在大苍国帝京最高的酒楼里,自上往下看着下面街市里的场景,总抿着手中的茶盏,宗政晚的神情太过怡然自得。 身边是墨宝,墨宝在一边跟着宗政晚朝楼下看去,只不过不同的是,阿晚将一些尽收眼底,而墨宝似乎是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人来人往。 少爷也真是的少夫人一个人在家里,少爷也是不着急,少夫人若是担忧少爷了,那可是怎么办。 当看到街上的一个黑色背影时,宗政晚的眼神忽然便是亮了一下, “终于等到了。” 他唇角一勾,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茶水,便是吩咐墨宝,去将下面那墨色背影的男子邀上来。 或者说,是将真正的闻人子清邀上来。 ……。 罗姜国,齐安侯府,晚院里,凉暖这几日,只在晚院里安安心心地养着肚子里的宝贝,她虽然没生养过,但也是知道,现在的时间,正是肚子里的孩子最容易没有的时候,最脆弱的时候。 这时候,自己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情。 至于阿晚,昨日早上,派出去的老大,早已将阿晚的情况禀报了回来,她的心也是一松, 待他回了齐安侯府,再好好找他算算账。 在宗政晚在大苍国里相约那闻人子清的时候,凉暖正在晚院里闲适地搬了一张摇椅在外头,手上捧着的是光懿夫人派管家送过来的侯府的账簿,摇椅旁边是一些春季的时鲜水果,阳光照在凉暖的身上,浑身都是暖融融的,舒服的紧。 小菊花在一边伺候着凉暖,心里也是有些惊疑,她惊疑的是,她告诉了少夫人少爷的情况,告诉了少夫人少爷是被俘了去的,少夫人看去怎是一点担忧都是没有? 看到这样的情况,小菊花也便是墨菊开始沉思,沉思自己的消息来源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除非是少爷自己制造了这一切假象,如若是真的,少夫人还如此闲适,那她真的是看不明白了。 墨菊在一边揣测着,面上和以往一样,还是天真活泼的样子看去活泼憨厚。 温香今早上的时候,便是醒了过来,身子还是虚弱的很,脸色还有些煞白,却执意不愿意再在床上躺着,凉暖也拗不过她,便让她多穿些衣裳,也没将事情交代给她,只让她做些轻便的活计,不闲着便好。 凉暖看着手中的账簿,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看着,越是往下看去,这神色便是越是古怪,眉毛紧皱,眼神也有些不对。 原本身子是往下躺在躺椅之上的,越到后边,这身子便直接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纤细的手指翻看手中账簿,一页一页越翻越快,到最后的时候,基本只是一扫而过这账簿之上的内容。 ‘啪――!’地一声凉暖合上了手中的册子,抽出桌边的另一本账簿,比起方才那一本,这一本更厚实一些。 凉暖这一次,不是从头开始翻看那账簿,而是从最中间开始翻看,翻了两页,便是又朝后跳了几页,再翻看,如此反反复复,将手头的这本账簿再次翻看完。 这一次,她的身子完完全全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坐得直直的,神情怪异地看着桌边另外基本账册,直接拿起,从中间翻看,又朝后看,如此对照前边,直至将手边的那几本账簿都是查看完。 当合上最后一本账册时,在一边候着的小菊花和温香,似觉一阵凉风从颊边吹过,直接吹进了脖子里,寒凉寒凉的。 “墨菊,你去将侯府里的老管家请来晚院一次。” 既然光懿夫人将这些账簿,将侯府里的这些个琐碎之事交由给了她管理,那她便要拿得起,管得住。 “是,墨菊这就去将老管家请来。” 小菊花听凉暖的声音有些悠长,虽不知道是为了何事,但,她看了一眼少夫人手边的那些个账簿,以及回想起方才少夫人快速翻看账簿的模样,便是知道,找老管家来,为的是这账簿的事情, 可是,这账簿……。 她没多想下去,转身便朝外迅速而去。 温香在一边将凉暖方才随意摆放的账簿整理了一下,整洁地又是放在凉暖的旁边小几上。 凉暖看着温香的动作,看着旁边小几上整洁不已的账簿,心里头只想冷笑,若是这账簿里的内容,也和这整齐的摆放一样那就好了。 不过,自古以来,大家院里,那些庞大而复杂的管理机构里,总有那么几笔账,是混乱不清却又是占了账簿里部分出账的部分的。 就是不知,这侯府里,每月中旬,中下旬,必有一大笔账出,是所为何事?不是添置侯府里的所需,也不是为了姨娘们的首饰衣裳,更不是出门交际所用,上面只模糊地写了一些出入,却不似前边一样,清清楚楚地划分说明。 这里头,隐藏着什么呢? 光懿夫人掌管这侯府这么多年,每隔几天就要查看账簿,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每月支出的问题,如若看出了这支出问题,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这支出,便是这侯府默认的支出。 既是侯府默认的,那她便更要了解了解,也不至于将来见到这笔数目不小的支出显疑惑。 凉暖安心地在晚院里等着小菊花的回复,而另一头,春花阁里的章氏,却也在焦急。 她焦急的是自己的女儿,宗政烟儿还没有从皇宫天牢里放出来,如今依旧是在天牢里受苦,一点消息都是没有,她寄了书信给自己的娘家,却是什么也没得到回应,果真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烟儿只是他们的外室亲戚了。 没有背后大家族的支撑,在侯府里也不过是一个贵妾,如今侯爷的心思全在光懿夫人身上,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侯爷,就算见着了侯爷,没等她踌躇着将烟儿的事情说出,侯爷便早已经离开了。 如今侯府里能见到的管事者,便只有那少夫人啊! 章氏心里独自一人纠结着,想着这件事,便是茶不思饭不想的,不过短短几日,整个人便都是消瘦了一圈,原本就是清丽出尘的脸,因着消瘦,更是柔弱纤美了一些,若不说这是一个生养了十八岁闺女的妇人,谁都看不出,她的孩子,都是那般大了。 “夫人,去晚院里找找少夫人吧,这若是小姐一直在天牢里不出来,小姐的脸……怕真的是要毁了啊!再好的药,就算是蛊,也难以救回来了!” 说话的是从小将宗政烟儿带到大的嬷嬷,心里焦急的很,直想自己替宗政烟儿遭受这些罪责了。 “今日再去一次!无论如何,也定要进皇宫一次!” 章氏被这嬷嬷的话一刺激,又想到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自己的儿子,在府里排行老三,也是无需自己多加忧愁,但自己最是疼烟姐儿了,盼着她能做一个皇妃,让自己颜面剧增啊! 那嬷嬷听了,在一边收掇一番,章氏也收掇了一番,今日,穿的如同自己寻常穿的一样,不再示弱。 ……。 待小菊花将老管家从外边请来晚院的时候,恰好在晚院门口,与那章氏相遇了。 那章氏见到那已然不怎么管这侯府大院事的老管家后,神色微不可查地变了一变。 【156】第一百五十六章 章氏被这嬷嬷的话一刺激,又想到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自己的儿子,在府里排行老三,也是无需自己多加忧愁,但自己最是疼烟姐儿了,盼着她能做一个皇妃,让自己颜面剧增啊! 那嬷嬷听了,在一边收掇一番,章氏也收掇了一番,今日,穿的如同自己寻常穿的一样,不再示弱。 ……。 待小菊花将老管家从外边请来晚院的时候,恰好在晚院门口,与那章氏相遇了。 那章氏见到那已然不怎么管这侯府大院事的老管家后,神色微不可查地变了一变。那老管家看见了风华绝代的章氏,神色也是一愣,浑浊的眼珠子里似乎有什么光一闪而逝,又有些闪烁的样子,不过两人也不过是对视了一眼便是转过了视线不再多看几眼。 小菊花那时候正好给老管家开这晚院的院门,是以,错过了这章氏与老管家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奴婢见过二夫人。” 小菊花将院门打开后,才是朝着那章氏鞠躬行礼,头抵着,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着小菊花轻快的声音,恭敬不已 章氏点了点头, “起来吧。” 老管家和小菊花自然是侧过了身子,让章氏先行进了屋子,谁让妾,比起奴才来,还算是半个主子呢?! 那章氏也不急着进院子里,慢悠悠地跟在了小菊花和老管家的身后,眼睛时不时地瞥向那老管家,让走着的老管家额角不自觉地冒出了几滴冷汗,而小菊花这一次,总算是看清了章氏的神色,她跟着查看了一下老管家,只见老管家神色里有些许心虚。 便是猜测,看来,这二夫人和老管家之间,有些猫腻在里面啊。 眼瞅着就要进晚院里头,就要见着凉暖了,这章氏终于是忍不住了,她的步子顿了一顿,她这一顿,身后跟着的老管家以及小菊花不得不也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章氏勾着手指,曼妙的身子微微朝后侧了一侧,往后看去,神色里有些疑惑与探究,那张至今都是清丽绝尘的脸上满是令人怜惜蛊惑的东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老管家来晚院里头,可是为了什么事?”章氏直接就是问向那老管家,话问出了口,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想了想,又笑着道,“老许已然很久没有掌管这侯府的事情了,也是不知少夫人今日忽然将老许喊来晚院里是何意呢。”小菊花听了这章氏漏洞百出的话,直想大笑三声,少夫人的事情,又怎么是她这种妾侍可以去管得了的? 何况,少夫人就是没事,将老管家请来了解这侯府里的情况,也轮不到这二夫人在这里多嘴。 小菊花心里腹诽着,但面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这时候也轮不到她说话,老管家说话应答便是。 “回二夫人的话,奴才也是不知道,少夫人喊奴才来这里所为何事。”那老管家的声音还算是平稳,如今年纪很大了,白发苍苍了虽说如此,但在侯府里也已经过了许多年了,人老了,对着这些还是能稳住的。 只不过,这章氏…… 老管家心里有一阵寒意,却也没多说什么了。 “呵呵,真是赶巧了。” 章氏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声,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这老头子嘴里再多知道什么了,便率自朝前走了去。 小菊花和老管家跟在她后面,随后跟上。 凉暖坐在里面等着,温香在一边候着,凉暖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小腹处,不曾离开过,小心翼翼地护着,如今肚子为大,无论什么,都是比不过自己的肚子重要了。 “少夫人,老管家来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日头的阳光或许是太过于舒服了,这才过了一会儿子,凉暖便觉得一阵倦意袭来,整个人也有些昏昏欲睡的,面颊也被晒得双颊红彤彤的模样。 温香见小菊花带着老管家来了,还看到了那二夫人正朝着这边过来,而自家少夫人却有些昏昏欲睡,忍不住弯下腰来,在凉暖的耳边轻轻说道,提醒着凉暖。 “嗯?” 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凉暖条件反射地便是醒了过来,双手护住肚子,就看到前边小菊花带着白发苍苍,但看去却依旧精神烁烁的老管家过来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这章氏怎么又是来了? 今日倒是穿的正常,不再穿着那破烂衣衫了,换上了平日里这章氏穿的贵妾所穿的华美的衣裳,素白的长裙,却是银丝边勾勒的衣袖,看去简单,其实是精致无双。 她今日来,无非还是为了那宗政烟儿的事情。 这章氏也的确是沉得住气,一边在到处求人,一边那神情神色却笃定的很,真是不知道,这章氏究竟是着急,还是不着急? 这宗政烟儿在天牢里耽搁了几日,这脸面早就都是不堪入目了吧,许是现在便是不得见人的模样,这皇宫选秀大会,几日前就是开始了,这宗政烟儿注定是错过了那等了又等,盼望着一步登天的选秀大会了。“暖姐儿,这日头可真是好,晒在身上,可真是舒服的紧呢!”章氏也是奇怪的紧,到了这晚院里,见到了凉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话。 这般无关紧要的话。 “老奴见过少夫人,少夫人安好。” 老管家规规矩矩地对着凉暖行了一个礼,便是低着头弯着腰,等着凉暖的应声。 他看到少夫人躺椅边的小几上的那些个账册,再联想一二,便就是估摸着知道,少夫人今日找了自己这早已不管侯府主事的老头子来是所为何事了。 “嗯,今日找管家有些事儿,便让小菊花去请了老管家来。” 凉暖对这管家还是十分敬佩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些敬佩之意,毕竟这个老管家曾经带领着整个齐安侯府,将整个齐安侯府管理地井井有条,一直到前些年,才是将其安侯府的大部分事情交接给了如今侯府的主管,林管家。 如此大的齐安侯府,一手管理府中大小事宜,不是简单事情。 “少夫人有什么事,让人来叫老奴便是,老奴定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给少夫人。” 老管家心里清楚的很,少夫人想要问的是什么,无非便是这账簿,每本账簿里都有一大笔不明的支出,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频繁的大支出,整个齐安侯府却依旧是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是正常呢?还是不正常? 少夫人想要知道的,必是此事。 凉暖笑了笑,点头应是。 这才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章氏。 章氏在一边,心里早有不满了,她是这府里的二夫人,就算是妾侍,也是府里的主子,她是贵妾,是侯爷娶得第一个妾侍,在侯府里的地位怎么说也比那老奴重要的多,这连凉暖,真是不懂规矩! 但她也只在心里不满罢了,面上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的。 有求于人,便只能低声下去。 “二姨娘,今日来凉暖的院子里,是所为何事?” 这一次,凉暖的语气,一没有上次那般温吞和善,反而直截了当就是问道,声音清亮,既不熟络也不生疏。 那章氏见凉暖终于理会自己了,立即便是朝前一步,在凉暖身边站定,她原以为凉暖会让奴才给自己搬来一个椅子坐着,没想到却是什么没说,让她干站着了。 “暖暖,这次二姨娘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你大妹子还在皇宫里头受苦受难,这受了伤的脸,注定是要毁了去的。”章氏对着凉暖说着心里话,此刻将宗政烟儿的事情再次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便也觉得一阵委屈和不甘。 前几日,这皇上的选秀大会,竟是提前了,烟儿就算从皇宫里出来了,这脸也不能立即就好,就去参加那选秀大会。注定又是错过了那选秀大会了,而这次错过了,便再也没有下次了,烟儿年纪已经是太大了,如今从皇宫天牢出来,脸就算修复地再好,也是不知,能否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官家依仗着了。 “嗯,凉暖记下二姨娘的话了,过会儿子便派人去皇宫里一次,若是能让烟妹妹从天牢里出来不再受苦,凉暖必定是鼎力相助。” 令章氏没有想到的是,前几次凉暖都含糊不清地拒绝了,没想到这一次竟会是如此爽快! 既然是如此爽快,那她似乎在这里再多说什么,便也是显得多余了,可她很想知道,这连凉暖将这老管家请来晚院,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呵呵,如此,那姨娘便是放心了。”章氏张望了一下四周,想着自己该用什么借口留下,若是能听到这连凉暖与这老奴的对话,那便是最好。 “二姨娘,凉暖找管家有事,二姨娘若是有事,过会儿子便遣了丫头前来告知凉暖,凉暖必定相助。” 凉暖可不愿多等,这一次,不等章氏找借口,便是态度强硬地使眼色,让小菊花恭送这章氏出去了。 章氏一愣一愣的,自己的满肚子的水,还没泼出来,便是被人赶出来了。 待章氏走后,未等凉暖开口,那老管家便道, “少夫人,那笔帐,老奴不可说。” 【157】第一百五十七章 凉暖可不愿多等,这一次,不等章氏找借口,便是态度强硬地使眼色,让小菊花恭送这章氏出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章氏一愣一愣的,自己的满肚子的水,还没泼出来,便是被人赶出来了。 待章氏走后,未等凉暖开口,那老管家便道, “少夫人,那笔帐,老奴不可说。” 老管家说完这话,便觉着后颈处有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心想着,这仲春了,怎的还会有这般寒凉的冷风呢? 说完,便是低着头,人老了,老缩了,老管家的头发都是灰白灰白的,身子瘦削,低着头缩在那里的时候,就如同一个寻常府邸里的老人家一样, 但,他始终不是寻常家里的老人家,他是齐安侯府里曾经的第一管家,虽然如今年事已高,但是不代表这脑子就是不灵敏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或许越是老的人,口风便是越紧。 凉暖还没开口问什么,就听到这管家这般回答了,心中便是清明了,那笔帐的出入,定是与齐安侯府的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有关,那秘密,还让侯府里的主子们,都是自动忽略了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它过去了。 但是,府里的人,掌管这账簿这么久的光懿夫人,该是知道这笔帐的出入吧,这侯府里未来后院的掌管者,也该是要知道这笔账的出入的,如今,她是齐安侯府的少夫人,连她都是不告诉,那谁才是那个该知道的人? 凉暖扶了一下手边的扶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这老管家的话,也只是一笑而过,便是直直走过这老管家,他的身后是几从开出花骨朵却依旧是毫无绿叶陪衬的矮树丛,是长洲大陆里都是非常常见的一种常年生的藤蔓花种, 与桃杏一般,先开花后生叶,便总是见到那一丛丛嫩白色的小花,簇拥在一起,一团一团的,娇嫩可爱无比,没有绿叶的陪伴,略显单薄,却也因为没有绿叶,而更纯粹美好。 纤纤素手慢慢划过这一丛丛花丛,凉暖笑了,忽的便是一停顿,就是掐下那花丛里的一小团粉嫩小白花。 没人知道凉暖要做什么,就是温香和小菊花也是看不懂,自家少夫人这般行为要做什么,只看到凉暖背对着他们,似是折下一从花枝。 “你看,这花如何?” 凉暖转过身子,老管家听了,弯着腰,转了个身子,微微抬头,不敢看主子的脸,只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手心里握着的是一丛小白花,对比那还留在树枝上的小白花,那手心的花,已经泛黄,枯萎,再没有留在树枝上之时的光鲜粉嫩,此刻就像是被人摧毁了一般的毫无生机。 不懂,实在是不懂,少夫人为何要将这一簇白花摘下来,让他看? 枯黄与白嫩,毫无生机与璀璨光芒。 老管家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终究是老了,老了啊,这脑筋啊,不灵活了,实在是不明白,这少夫人将这花给他看,是什么意思呢? 小菊花与温香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光里,也看出了各自的迷茫,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小菊花看着凉暖手中枯萎了的花,心里隐隐地觉着,少夫人下面会说出大概怎么样,但又是不敢确定,她,看不明白少夫人的心,有时候看去似乎十分懒散简单,但有时候,却如同有一层层迷雾蒙在她的身上,怎么也拂不开那些迷雾,看不清少夫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了枝条的养分,再粉嫩可爱的小花,瞬间便是枯萎了。”凉暖笑了,“老管家,如此简单的道理,你怎会是不明白?” 凉暖的话,似乎话里有话,又似乎只是在诉说最简单的事情罢了。 “老奴愚昧,还请少夫人明示。” 那老管家对着凉暖鞠了一躬,本就是有些佝偻的腰肢,弯的更低了, 凉暖斜眼看了那老管家一眼,清丽柔和的脸上漾着可人的笑容,双颊还有些红润,半缕光照在她的脸上,恰好转过来看着老管家等人的时候,一半脸隐在阳光下,另一半脸隐在暗处。 半脸明媚,谁知道另一半会是怎么样? 凉暖自己都是看不到自己的脸。 “这账簿上的那笔帐,如若我下个月不拨出去,那一些东西,可不就是枯萎了?” 凉暖笑了,笑得善良极了,她可不管那些有的没的,她只坏心眼地知道如今齐安侯府的后院,这主要后院账簿,是归属于她这个少夫人所管,就连光懿夫人,就是将这些交给她了,只不过想从一个老管家的嘴里知道一些东西,就是不相信这老管家还是不告诉她了。 那老管家听了凉暖的话,如此直白的话,愣了一愣,深深地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犹豫,却依旧是不能说,当年他还是青葱管家之时,这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情,往年都是在更换管家,府里换主之时,才是告诉新换的夫人。 一直以来,便是这样。 虽说,如今光懿夫人身子欠佳,这后院的事情,是少夫人在管着,但少夫人毕竟还不是侯府主母,依照着以往的习俗,便是不能说。 “回少夫人,此事,老奴不能做主,还请少夫人海涵。” 老管家也不是一个吃素的,说着这样的话,语气里却是听不出一点的不恭敬,相反的,这话从老管家的嘴里说出来听着便是异样的恭敬与诚恳。 凉暖看着手心里枯萎的花,另一只手拨了拨,便伸手,将将手往下,花瓣往下,全部散开了去,一阵春风吹过,将花瓣吹起,枯黄的花瓣,飘落在空气里,有一些孤单与凄凉。 她都是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这老管家的嘴,却依旧是这般严,看来,这账册上的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的确,一个管家而已,而且还是一个退休了的管家,又怎么能做主大事呢? “也罢,你下去吧。” 凉暖不再为难这老管家,从这老管家这里,已是知道了该从这老管家这里知道的事情,其他的,看来,只能去请教光懿夫人了。 她的婆婆。 凉暖想起光懿夫人,如今心里没有以往那般紧绷了,或许是因为光懿夫人遭遇了一个女人这辈子所能经历的最难过的事情。 自古以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让我好过,我必不会为难你。 这光懿夫人已经逐渐对她示好了,她也无需再时刻提防,该轻松以对的,便是轻松以对。 老管家还想着这少夫人接下来的刁难逼问,自己心里也已经是想好了对策以及该如何与少夫人周旋,可就是没想到少夫人竟是这般就询问完了。 如同方才的章氏一样,老管家也是愣了一下,一张纵横交错满布着皱纹的脸上,有些呆愣。 就这样?没了? 他等了一等,凉暖都是没在开口说话和询问,这老管家心里才是确定了,刚才的确是没有听错话,这少夫人的确是让着自己离开这晚院了。 人都有一个劣根性,原本以为别人会追着你问的事情,忽然他不问了,心里便是疑惑好奇,这一疑惑好奇,有的时候,便是自己忍不住就是透露了一些东西。 这老管家是何等精明的人,曾经在侯府,是何等受人尊敬的人,他即使是好奇疑惑,也不会将那些个疑惑说出来。 既然少夫人让自己走了,那自己便是走了。 不过,走之前,想了想,如今这侯府的后院,逐渐已经交移到了少夫人的手里,小林那边的情况,也已经习惯性地告知了自己,这齐安侯府的后院之事,迟早也都是掌握在这少夫人手里。 如此,差地不过就是这正式地交接仪式罢了。 那,透露一些,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老管家向着凉暖又是鞠了一躬,腰肢呈九十度,十分恭敬,他的手势,呈一个奇怪的姿势, “那老奴便是下去了,”那老管家原是对凉暖道别, 凉暖点了点头,没多想,自己心里想的是,一会儿子,去一次懿院里,正好去探望探望婆婆。 “少夫人若真想知道此事,则可以去问夫人,这侯府上下,如今除了侯爷,便是只有夫人知道这笔账,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老管家觉得这少夫人是个聪明人,若是真的以后想执掌大权,若是真的想知道这笔帐是何去何从,若是从自己这个曾经的老管家这里得不到消息,那便是要去问这侯府掌管后院的主母了。 凉暖笑了笑,点了点头,那老管家便由着小菊花,送到了门口。 小菊花送完老管家,从外边回来的时候,看到凉暖依旧站着,便赶紧上前扶着凉暖到躺椅前, “少夫人,您如今肚子里可有小少爷,小小姐,可不能站着累着了。” 凉暖笑了笑,随她将自己摆弄着坐下,道, “收拾一下,将屋子里炖着的燕窝拿来,一会儿子去懿院里一次。” ……。 大苍国,街道,最高的那座酒楼里,此刻,一桌前,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身着玄紫色长衫浑身有些阴霾的闻人子清, 一个是身穿青色素雅长衫脸上挂着淡漠疏离地笑的宗政晚, 桌前,是一纸书。 “太子殿下,这笔交易,意下如何?” 【158】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苍国,街道,最高的那座酒楼里,此刻,一桌前,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身着玄紫色长衫浑身有些阴霾的闻人子清, 一个是身穿青色素雅长衫脸上挂着淡漠疏离地笑的宗政晚, 桌前,是一纸书。 “太子殿下,这笔交易,意下如何?”宗政晚笑得温文尔雅,淡定而让人牙痒痒。 闻人子清的面色有些不太好,深紫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将他那浑身阴霾衬得越加阴森,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状,在桌上扣了几扣,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无人的二楼显得尤为响亮,二楼的店小二都是被人唤了下去,不得出现在这二楼里。 整个二楼里便只剩下这一桌席上的两个男人,就连阿晚身后的墨宝,都是离着阿晚好些距离,听不到这宗政晚和闻人子清之间的对话。 “如若我不答应,又是如何?” 闻人子清低垂着那一双原本总是温润的眸子,看着静静躺在宗政晚手边的那张纸,纸上的字眼不是很多,却一字一言无不抓住了他。 这些要求,难以办到,却又是让他最后不得不办到,因为他知道,如若没有宗政晚的协助,那他在这一场九弟的暴起中,便没有十成的胜算,但如若有了这宗政晚的相助,那便是不一样了,有了他的相助,便是十成的胜算。 宗政晚不着急,等着闻人子清的回答,他心中明白的很,知道这闻人子清心里想的是什么思虑的是什么,但越是知道,便越是淡定,因为,最后坐在这里笑到最后的人会是他。 其实,就算没有他的相助又如何呢?孤注一掷且还有胜利的一刻,别说像这闻人子清一般常年都在为那皇位做准备做较量的人了,但越是有准备的人,越是心里没底,越多的相助,对他来说,便是更大的胜算。 政场,和商场,其实万变不离其宗,都是相同的道理。 “如若太子殿下不答应,那在下也无能为力了。”宗政晚抿了一口清茶,骨骼鲜明的手,便是伸向那张单薄却又厚重地躺在桌上的纸,作势就要将这纸收起来的模样。 “慢着。” 闻人子清在宗政晚的手即将就要碰触到那纸条之时,喊了一声,就是将阿晚的动作喊停,阿晚的头低着,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抬头看向闻人子清之时,这面色依旧是满含笑意的,满脸的笑意,就连隐藏,他都是没想过。 “太子殿下?” 宗政晚的声音本来就有些凉薄,这故意略微上扬了一些的声音,看着他满脸的笑意,却又似乎有些疑惑的模样,真是让坐在对面的闻人子清恨不得便是将对面的人狠狠的碎尸万段,方能解了这口气。 闻人子清从怀中拿出一枚小方印,拿起那张单薄的纸,扫过那上面所写的内容, 大苍国从此不得征收他宗政晚名下的商铺的税收,闻人子清再不得见凉暖,如若见,齐安侯府撤去所有相助;如若他日大苍国与罗姜国发生政变,齐安侯府独享清净,不得对齐安侯府造成任何影响。 纸上的内容不多,大致便是这样,这每一样,便都是让闻人子清牙痒痒。 宗政晚名下在大苍国的商铺,该有多少?!他是罗姜国人,在大苍国的财富,却也是大苍国的首富,如若大苍国少了他这笔税收,那是少了多大的一块肥肉,每年国库的入账,会少上多少! 大苍国一向是三国里不论国力还是军力,都是最鼎盛的国家,如若没了这一笔税收,几年下来,大苍国的国库里的财富,可是不乐观了,至少比起以往的丰裕要少上许多。 而第二条相关内容,却是阻止他见凉暖,呵,其实他就算是想见凉暖,凉暖也不一定想见他吧,这宗政晚是否就是多此一举了? 其实,闻人子清不知道宗政晚心里的坏心眼,他若是见了凉暖,齐安侯府就会撤去这所有的相助,他说的是他不得见凉暖,但见面是双方的,如若哪一日他不愿再搅入这场繁复的纷争中,与自家本也是腹黑的媳妇儿一商讨,凉暖与他来一个‘无意间’的会面,当然,他宗政晚必须在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也算是闻人子清与凉暖的见面呢,既然是见面,那闻人子清便是要遵守这纸上条约,就算一国太子,要的也是一个信诺,若是这闻人子清将来是要做这一国之君的,那这信诺更是重要。 如若他闻人子清对他宗政晚失了这份新诺,呵呵,相信这闻人子清知道后果的,他来这里之前,必定也是查清楚了他宗政晚的为人。 在商界里,无论如何,他宗政晚只给对方一次信任的机会,再不多给机会,如若那人失了信诺,那日后,他宗政晚名下的所有商铺,再也不会与那失了信诺的人合作,对方是死是活,与他也无关。 世界上,本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永远存在的,只有利益。 多么残酷却又是现实的事情。 “我签下,你只要遵从合约,”闻人子清的面色依旧很难看,他从上楼与宗政晚会面的那一刻起,便一直是阴霾的,浑身上下,仿佛就是被乌云笼罩着一般,几尺之内,生人熟人都是勿进啊。 “那是自然,我宗政晚,从不失信。”凉暖笃定的声音,掷地有声,听在闻人子清的耳里,却依旧是如此令他心里直冒火,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如今的情况,只能寻求这宗政晚的相助。 “如若你失信于我,大苍国必定倾了举国之力,也要将齐安侯府从世界上连根拔除,从此再也不见齐安侯府!” 闻人子清敲下那印章之时,呼出一口气,最后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窗子里再暖的暖风吹进来,对他来说,也像是最惹人厌的东西。 “成交!” 宗政晚一直笑着,他淡笑着,男子淡漠清隽的面容,燕子眸里含着笑意,脸上浮动着的笑容,在窗子处照进来的半缕阳光中,显得尤为夺目。 交叠在一起的纸拿开,一纸两份,闻人子清在两张纸上,敲上印章,属于宗政晚的印章,早已经准备好,敲好,如今,闻人子清的印章一敲上去,便是注定了,从此,荣辱俱损。 而齐安侯府,却是没有半点损失的,损失的只有大苍国,该每日忧心仲仲的,也只有大苍国,只有这闻人子清。 窗子外熙熙攘攘的沸腾声依旧,百姓之间的嬉闹,与上面高高在上的人,永远无关。 闻人子清签完那纸,便是叠好收起,再不愿在这里多停留,他要赶回皇宫去,如今皇宫里的闻人子清,太子殿下,不是他本人,如若有心之人来皇宫找他,露馅儿了,可是又给了朝里那些个老不死的留下了把柄。 闻人子清站起来,没再多看阿晚一眼,玄紫色的长衫一闪,修长的身形,便从宗政晚的面前离开了去。 当闻人子清的身影从宗政晚面前消失之时,墨宝才是挪啊挪地从不远处回到了宗政晚的身边,替自家主子将桌上那纸收了起来,好好放在了怀里。 然后站在窗子口,眼瞅着窗子下面,闻人子清玄紫色的身影,从酒楼里走出,才是挑了挑眉,转头向着宗政晚, 声音里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解, “少爷,那连将军…。” 少爷如若是帮了这大苍国的闻人太子,那连将军怎办?连将军如今可是暗处的支持九皇子的人,与太子殿下是相对的位置。 如若太子殿下在这场斗争中胜出,那连将军府门,便不再光耀了,沦为阶下囚了,如若连将军胜出,那他们侯府里,可不是也有些失了脸面么? 宗政晚听了,笑了,他今日脸上的笑容没有停止过,墨宝眼瞅着自家少爷那笑容,心里真是毛毛的。 “静观其变,你就知道了。” 他不会无故惹一身腥的,他还要回去和自家娘子安心到老。 既然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那墨宝也是没什么话可问了,主子定有主子自己的打算。 “收拾收拾,准备回府。” “好嘞!少爷!” …… …… 齐安侯府里,凉暖收掇好了一切,穿戴整齐,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绸缎小袄子,精致小巧,穿在纤瘦的她身上,十分好看, 今日簪了一根玉簪,一根流苏细长的玉色琉璃簪子,将整头长发都是精巧地盘在头上,多余的发丝,便是随意地绾在了下边,整个人娉娉婷婷的,身后跟了两个同样生的貌美的丫头。 走在侯府里,府里的婆子小厮丫头的,循着礼,向着凉暖行礼。 到了懿院的时候,光懿夫人身边的两个丫头早在外头候着自己了,待凉暖一进来,便是迎着她进去, “夫人已经在里头等着少夫人了,少夫人赶紧进去吧。” 说话的是流璃,流璃满脸的笑容,看着凉暖的神色十分高兴,让凉暖主仆三人都是有些迷茫的高兴。 进了屋子里,就看到本该是躺在床上的光懿夫人穿戴整齐,身上穿的是庄严肃穆的侯府主母礼服,头上戴的冠帽也是一品夫人的冠帽,浓妆艳丽,坐在梳妆镜前等着自己,她的桌前,有一个锦盒。 【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进了屋子里,就看到本该是躺在床上的光懿夫人穿戴整齐,身上穿的是庄严肃穆的侯府主母礼服,头上戴的冠帽也是一品夫人的冠帽,浓妆艳丽,坐在梳妆镜前等着自己,她的桌前,有一个锦盒。 那锦盒用一个梨木雕刻着一些琐碎却似乎又是有规整纹理的花纹,两边像是祥鸟衔桂枝的模样,高昂的飞翔在半空中,而下边则像是波涛翻滚着,翻滚着的波涛里,似有双龙盘旋而起,龙鳞片片清晰,又似乎模糊不清。 双龙龙头朝上昂起,像在嘶鸣,又像是在挣扎,挣扎大海的束缚。 凉暖站在光懿夫人的身边,双眸一直观察着光懿夫人桌上的锦盒,光懿夫人将那锦盒朝着凉暖又放近了一些,让她看个仔细。 今日将它拿出来的目的,便是让凉暖将这东西,以及这锦盒里装着的东西看得仔细,不能遗忘。 “暖暖,”光懿夫人的声音和蔼可亲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历了这一劫的原因,光懿夫人比起以往来,身上多了些平和,少了些锐角。 也活像是因为岁月的沉淀,女人自然而然地多了平和,一些尖锐,在岁月磨难里被磨去。 “母亲。” 凉暖微微笑着,轻轻侧过脖子,看向坐在梳妆镜前,正低头看着桌上的锦盒的光懿夫人,跟着光懿夫人一样,声音略低地唤了一声。 “打开它,看看里面是什么,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光懿夫人双手捧起那锦盒,那锦盒大概有二十厘米长宽,放在光懿夫人的手心里,似乎她手上托着的是重如泰山而金贵的东西,神情庄严肃穆而小心翼翼。 看着这光懿夫人如此,看着她穿的一身肃穆的暗红色一品夫人的礼服,看着她呆的金冠凤凰礼帽,脸上画着的浓重的妆容,再看光懿夫人身边的流璃和流月,都是不自觉地退出了这房间里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就连小菊花和温香都是被流璃和流月使了眼色,离开了房间,整个房里头便只剩下了光懿夫人和凉暖,婆媳二人。 凉暖看这光懿夫人这般肃穆,又看着自己身上穿的是随意的淡紫色短罩衫子,头上也是干干净净,脸上也只是淡扫蛾眉,稍稍勾画了一下眉眼罢了,与这光懿夫人相比,倒是显得自己过于随便了些。 光懿夫人的动作小心翼翼而缓慢,那庄严的神情与氛围,也感染了凉暖,她的双手不自觉地便是也双手朝上,候着,等着,接过光懿夫人手里捧着的那锦盒。 “暖暖记下了母亲的话。” 今日的这般情形,必定不是寻常时候。 凉暖只觉手上一重,那梨木锦盒便是落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她觉察不出里面放了什么,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只觉得那梨木锦盒落在自己手心里的那一刻,自己不自觉地便是浑身肃穆起来。 光懿夫人将那东西递给了凉暖,就如同完成了一个肃穆的仪式一般,她的神情,也比之刚才来,要轻松不少,至少凉暖似乎是看到了光懿夫人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今日,应该是要挑一个吉日的,你我也应该穿上侯府的夫人礼服,头戴礼帽,脸上着肃然的妆容,”光懿夫人和蔼地扫了一眼凉暖与她比起来略显随意的衣服,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也是无碍,今日也算是一个吉日,事宜交接,你这衣裳,虽是简单了些,到也是雅致,不至于辱灭了去。” 光懿夫人说完这一段话,便是示意凉暖仔细观察那梨木锦盒, “你看那锦盒,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凉暖听着这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光懿夫人像是在诱拐着自己,强迫着自己,记住那梨木锦盒上刻画着的是什么,有一种,这一生,都不能忘记这锦盒的模样的感觉。 凉暖也是照着光懿夫人的话做了,她左右查看这梨木锦盒,用手轻轻触摸着那锦盒上边的纹路,感受着那些方才自己观测过的锦盒。 确有祥鸟衔桂枝,确有双龙翻腾,确有波涛汹涌,她方才看到的,一样不落下地感受到了, 甚至,她还觉察出来,这波涛不是大海,大海应是广阔而澎湃的,不似这般沉闷而荒芜。 是的,她只是摸着那双龙戏水的波涛,便觉,那不是深广的海,更像是困住双龙的困龙池。 神秘而诡异的困龙池。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摸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 光懿夫人看着凉暖的神情有些期待,双眸睁大了,问着凉暖,凉暖甚至是听出了这光懿夫人话里的期许,像是在期盼着凉暖能说出什么话来。 问完话,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凉暖的肚子,眸光忽的便是一亮,忽然之间,整个人便是有些兴奋,但那兴奋却是要压抑着,隐忍着, “你快告诉母亲,你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 凉暖双手捧着那梨木锦盒,听着这光懿夫人小心翼翼又迫切的话,想了一想,自觉,这时候,不是乱说话的时候,也不是摆姿态的时候,这必定是关乎到侯府的事情,否则,这光懿夫人不会像现在这般兴奋。 “祥鸟衔桂枝,双龙困龙池。” 凉暖想了想,便是道出了她最直接,最直接感受到的东西,摸得出来,看得清楚的东西。 “双龙?” 没想到光懿夫人听到了这凉暖的话,竟是一惊,惊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依照着光懿夫人现在的身子,又是怎么能随意站起来呢?她一站起来,便是有些站不稳,流璃和流月又都不在。 凉暖一下子伸手扶住了光懿夫人,她扶住光懿夫人的手,一下子就是被她反抓住,抓得紧紧的,凉暖甚至感觉到光懿夫人的手指掐进了她的肉里,有些生疼。 “双龙,困于池。”凉暖点了点头,神色里也没有因着光懿夫人的动作而不悦,看着她双腿微微打颤地站着,心里是有些心疼的。 光懿夫人这罪,隐隐的,她总觉着,这罪原本该是她受的,最终却是被这光懿夫人受了,是她替着自己挡了这灾难。 “是双龙!双龙!双龙啊!” 光懿夫人又是重重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当得到凉暖笃定而肯定的话语后,这神色比起刚才的小心翼翼来,更多了十分激动,她的嘴里不断念叨着双龙二字。 看着凉暖如今因着扶着自己而单手举着锦盒的样子,连忙将她扶着自己的手拿了下来,亲自让她重新又双手捧着那锦盒,眼眸中有光辉闪动。 看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心情,才是缓缓开口, “双龙,这齐安侯府的历代主母里,只有当年第一代公孙夫人看到过,”光懿夫人说话之间,充满了憧憬向往与崇敬。 不等凉暖开口询问,这公孙夫人又是怎么一回事,便听那光懿夫人又道, “公孙夫人,当年罗姜国第一夫人,比起皇宫里的皇后娘娘,更是高贵的一个女子,能文善武,聪慧机敏,武能上战场,文能执朝堂,协助当年皇上和当年的齐安侯打下罗姜国,”说起这当年的风云女子,光懿夫人心里一阵激动,她顿了顿,又是继续说, “这梨木锦盒,相传乃一位深山得道隐士,赠与公孙夫人,成将来历代侯府主母交接之时的信物,但自公孙夫人开始至今,便知有公孙夫人看到上面有双龙,见双龙者,命理必是不凡,这是当年那隐士所言,公孙夫人果真一生都是不凡。” 一个女人,能够让另一个女人崇敬到这般地步,那便是说明,那曾经的公孙夫人,必定一代不亚于男子的天骄人物。 “你打开这锦盒试试。” 光懿夫人期许地看着凉暖,她没有说出来的是,这梨木锦盒,也只有当年的公孙夫人打开过一次,自公孙夫人去世,这锦盒,便没有人再打开过。 凉暖拿出一只手,作势要打开锦盒,却是记得今日来这里的目的的, 不过看这样子,也是猜测得到那笔出入不明地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母亲,那些账册上的帐,都是因为这?” 不可否认的是,凉暖在说起这话的时候,的确是有些不可置信,以及连她都是不会否认地略微对手上这东西的轻微的没有好感。 光懿夫人听了凉暖这话,面色一下子一变,就是着急了, “暖暖,怎么能说这话,这些都是应该的。”光懿夫人目光虔诚地看着那梨木锦盒,那模样,像是在对这锦盒致歉似的。 她既然这么说,那十足十的每月的大笔开销,都是因为这锦盒了。 她倒是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再犹豫,她动作灵巧地便是吧嗒一声,打开了已经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锦盒。 ‘啊――!’光懿富人家尖叫一声,便是晕了过去,趴在桌上, 凉暖用手挡了挡,只觉一阵白光自锦盒中急速射出,她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那一日,整个姜京城的人,只要在外面,都是看到了一束白光,自齐安侯府里射出。 阳院里的秦玉琴正在院子里,自然是将那白光看得清清楚楚,神情震惊。 【160】第一百六十章 凉暖用手挡了挡,只觉一阵白光自锦盒中急速射出,她看不清里面是什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她不知道的是,那一日,整个姜京城的人,只要在外面,都是看到了一束白光,自齐安侯府里射出。 阳院里的秦玉琴正在院子里,自然是将那白光看得清清楚楚,神情震惊。她在有生之年竟然会是见到这白光? 有的人或许不知道,或许无知的人只是会将这一道白光作祥瑞之光,却是不清楚不明白这白光究竟是什么的。 这的确是大祥瑞之兆,百年,甚至千年都不一定见得到的祥瑞之光,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让这白光现世的。 秦玉琴的神色有些异样的诡异,原本是坐在屋子里的,这时候,直接是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遥望着那方向,那白光传来的方向,是她熟悉的方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方向。 懿院。 这道白光,竟然是从懿院里出? 据传,这是当年第一任侯府主母留下传下的东西,历代齐安侯府主母交接时,必须要经历的一件事情,如若当年这光懿夫人从老侯母的手里接过那东西时,便可召唤白光,那如今早已是不同风光了。 一个人命里是有命数的,若是当年没有白光,那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亲手将白光召唤,如若她有那尊贵的命数,便可创造她独创她自己的时代。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查不到的时代,便传言着这样一句话, 白光现,盛世出,祥女出,耀门第。 这白光,昭示的是,有这样一个能够明耀的女子,将会现世。 秦玉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有一道极细极浅的痕迹,被她手上从不离手的玉镯掩盖着,隐约闪现。 懿院里,光懿夫人已然身上的福瑞之气都已快消散尽了,连一个完整的女人都不是,自然不会召唤出这等祥瑞之光,那这侯府里,剩下的便只有那个女子了,侯府里新进来的少夫人。 她秦玉琴的救命恩人。 秦玉琴低着头,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腕,久久不出声,她身边站着的小丫头,是宗政阳派来伺候她的,曾经是宗政阳的贴身婢子之一,既然曾经是宗政阳身边的大丫头,这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不在话下,看着自己如今的主子现在的神色,便是知道,主子在沉思。 她顺着方才白光现,如今还隐隐有些余光的方向看去,那究竟是什么? “兰蕙,阳叔叔在哪儿?” 秦玉琴抬起头,扭头便问身边的贴身婢子,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只觉得似乎情绪不错,听起来有些高兴。 “回小姐的话,主子不在侯府里,奴婢也不知主子去了哪儿。” 那兰蕙弯了弯腰,福了福身子,十分守礼,恭恭敬敬地回复着秦玉琴。 她可是不敢懈怠了玉琴小姐的,主子这么疼宠玉琴小姐,指不定,这玉琴小姐,将来会不会破了主子的格,成了主子的……。 后面的,那兰蕙没敢多想下去,若是多想下去,便是逾矩了,何况,这玉琴小姐与主子名分上还是叔侄的关系,不过,主子向来不循规蹈矩,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咦,阳叔叔方才不还在院子里么,怎么这会儿子就是出去了?阳叔叔是有什么急事么?” 秦玉琴眉头微皱,方才那宗政阳还在院子里呢,怎么这会儿子就是出了侯府了,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是什么重要的事呢?莫非,是宗政阳开始真的如他这次回侯府一样,出手了? 秦玉琴的心里,是有些兴奋与期待的,期待着宗政阳能有所动作,若是他有动作了,那自己的小动作便可掩护在他激起的风浪里,悄无声息地进行。 而且,如今锦盒开,白光现,她必须要将那锦盒偷到手,那可是好东西,里面的东西,可以让乞丐,让妓女,让最低贱的人都是翻身,更何况,里面的东西若是出来,若是被召唤出来,那可不是普通的翻身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也是不知道,主子的事情,奴婢是不可过问的,不过小姐不一样,小姐可以去问主子。” 这兰蕙是在宗政阳身边已经很久的丫头了,说话之间,也不全然是奴性了,对着这秦玉琴说话的倒是像有些平齐的感觉。 这一点,略微让秦玉琴心里不高兴,但她也没表现出来,轻笑了一下 “那等阳叔叔回来了,我便去找他,这会儿子有些累了,我进去歇一歇,”秦玉琴作势衣服疲累的模样,眼角却在观察着那兰蕙的神色,“若是阳叔叔回来,记得告诉我。” 秦玉琴打着哈欠,转身就是进了屋子里头,合上了门,而那兰蕙依旧弯着腰低着头站在外边候着,待听到一声轻轻的关门声时,才直起身子,又是看了一眼那合上了的门,才是转身离开了去。 其实她是知道主子去了哪里的,但这些事情,是不能告诉这玉琴小姐的,主子做的是大事,一个女人罢了,这玉琴小姐如今有的,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除了那皮囊,便是什么一无所有了。 秦玉琴站在门后面,看着那兰蕙的身影,缓缓从自己的屋子前离开,远了去。 这才松下心,转身, 转身之际,便不再是那个淡漠却又羞涩的少女,不是那个笃定冷静的少女了,此刻,那玉琴脸上冷酷漠然的神情,就如同一个从黑暗处归来的暗影,整个人身上都是令人胆寒的黑暗气息,她一身雪白轻纱白衣,都是擦不去身上的黑暗,黑与白的鲜明对照,更是将少女一身诡异的气质昭显。 她动作极快地回了屋子里,珠帘门还在晃动着,一摇一摆,似乎还听得见珠玉相击的清脆声音。 再一眨眼,这屋子里,便是没人了,只看见这床幔落下了,床边有一双白净的锦绣花鞋,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像在诉说着,床上正躺着一个美人儿,凝目养神。 整个侯府里,最僻静偏远的地方,便是那秦玉琴曾经最是熟悉的地方,破烂肮脏的地方,到处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一个纤瘦的灰色身影迅速出现在这里,几个闪身之间,便是闪进了那破烂腐臭的屋子里,很快的,也只是听见一声细微的声音罢了。 齐安侯府里,总有那么一些个人,是闲散而喜欢到处闲逛的。 就比如面前这一身淡蓝色棉布衣裳的年轻俊秀男子,看去斯斯文文满身书卷气,身上还有淡淡的草药香,嘴里还顾自在念叨着什么,神情还有些落寞,还有些怅惘,还有些失落。 那男子赫然就是当日与凉暖一同来这破旧腐臭的屋子里看那秦玉琴的奶娘的病的小家医,俞少卿。 今日他手里没什么事儿,该忙完的都是忙完了,人只要一停下来,便是会想起,想起以前的事,人只要是忽然孤单了,即便是在细微的事情,也会从回忆里挖掘出来。 俞少卿自幼读书,读医书,学救人之术,从未分过心管过别的事。 那一日,第一次遇到了那样一个女子,浑身淡漠冷然,但他却是看到了她内心的孤寂与恐惧, 玉琴,如玉一般,如琴淡泊,是个好名字。 俞少卿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已然走到了曾经的破旧的屋子,站在那屋子外边,在朝前走几步,便是屋子门了,他还记得那打开门的一刹那,腐臭腥气的味道,还记得扑鼻而来的难闻味道。 只可惜,原本默默无闻住在里面的少女,现在是这侯府里的贵客了,与他这一个小小的大夫,是不会有任何交集之处的。 刚走进屋子里的秦玉琴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神经一跳,便是动作灵敏地跳上房梁。 这里常年腥臭,地处偏僻,怎还会有人来? 房梁之上的一处,有一个小缝隙,可以看到外边的景象,秦玉琴探了探头,朝外边看去,当看到那一身蓝布衣的俞少卿时,明显眉头一皱。 原是那小大夫。 便松了一口气,如猫一般的身影从房梁跳下,迅速朝那曾经的老嬷嬷躺着的床上跳去,掀开床板,一跃而下。 下边,是比起上面更腥臭的味道,是腐烂的尸体,是白骨显显, 一抹娇小的黑影,熟悉地穿梭在人骨里,点起一盏壁上灯,朝深处走去。 而那俞少卿,朝前几步路,深处手,想抬手去打开那房门,但一想到,如今这屋子里已经没了那少女,握了握拳,终究是没有打开门进去,只是负手站在外面, 许久,许久。 ……。 凉暖看到光懿夫人晕倒之后,便是没顾着看手里的东西,‘啪―’地一下,又是合上了那锦盒,里面的小东西,还未来得及面世,又被她狠狠合上了,只能幽怨地埋怨一句凉暖,继续暗天昏地的锦盒压制。 “母亲?母亲?” 凉暖唤了两声,没听见光懿夫人回声后,便是将她扶起,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替她弄好锦被,将她头上繁重的头饰取了下来。 凉暖怀里的小金猴早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一下跳在那锦盒上边,叽叽叽叽的手舞足蹈,大眼睛里满是兴奋,就连凉暖怀里的玉瓶里的碧色,都是在玉瓶里不安分。 她取出玉瓶,一打开盖子,碧色便是展翅飞向那锦盒,趴住锦盒,便不再动,肥胖的碧色身影趴在那上面,颇有一种誓死不下来的感觉。 那里面,是什么? 凉暖走过去,纤纤细手微动,‘吧嗒―’一声,如同方才一样轻便,一下子又是解开了那锦盒。 碧色和小金猴这次倒是安分,安安静静地像是排队一般,守在另一边,这一次,锦盒里也没发出白光,安静地就如同寻常的锦盒。 凉暖探过头,心情不知为何有些激动, 哪只见到的一瞬,心跳快了三拍,忍不住便想将那锦盒丢了去。 ……。 大苍国,形势紧迫,那九皇子,闻人无名,太子闻人子清的战场,因今日的一次大臣之争,正式开场。 连啸龙,保九皇子党,就连杜丞相,都是保九皇子党。 朝堂两大最大党派,都是朝着九皇子,看去却是没大派倒向闻人子清。 但他却是有宗政晚。 “去九弟的宫里,吾这里有一样东西,正要给九弟看看。”闻人子清一袭白龙金袍,站在太子殿门口,似笑非笑。 闻人子清身边的小太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要候着闻人子清出宫门。 却闻身后太子妃娘娘的声音, “子清,等等!” 如今背水一战,没了娘家支撑的杜浅锦明显神色没以前丰润了,显得有些憔悴,她穿了一身翠绿色的宫装,整个人娇柔无比。 “怎么了?” 闻人子清眉头微皱,看到杜浅锦时,显然是有些许不悦,声音里也有些许不耐,杜浅锦听出来了。 【161】第一百六十一章 却闻身后太子妃娘娘的声音, “子清,等等!” 如今背水一战,没了娘家支撑的杜浅锦明显神色没以前丰润了,显得有些憔悴,她穿了一身翠绿色的宫装,整个人娇柔无比。 “怎么了?” 闻人子清眉头微皱,看到杜浅锦时,显然是有些许不悦。 原本他闻人子清娶杜浅锦,就是另有所图,图的不是她的美貌,图的就是她的背景,她身后雄浑的权力势力,以及他日娶了她之后那一股势力为己所用的甜头。 如今哪知,这杜浅锦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杜氏家族显然是以杜临轩那老不死的为头,支持那小杂种的,杜浅锦空有一个丞相府嫡小姐的身份,如今更是空有一个太子妃的名号了,于他闻人子清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用处。 想到这里,闻人子清的心,又是猛地一抽,当年与暖暖恩爱,两人之间的默契,已非不是寻常人所能比及,但他却因为杜浅锦的身份,杜浅锦的背后权势,放弃了他与她之间那不能再好的情谊。 到现在,形同路人,如若让他再来选择一次,他绝不会做出和以往一样的抉择,他不会放弃暖暖,他不会急功近利。 报应来得如此快,暖暖的身份竟是如此高,他没了爱人,也没了权势,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闻人子清的心里是无尽的后悔,每当看到一次杜浅锦,便是一次后悔,一次一次地折磨着他。 是以,对这杜浅锦的语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杜浅锦像是习惯了闻人子清的冷淡与不耐烦一样,脸上也没有显现出不高兴,反而是小心翼翼地怕闻人子清厌恶极了她。 她现在,和以前不可比拟,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大小姐了,不能故作清高也不能嚣张跋扈,更不能愚蠢犯错,闻人子清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要抓得紧紧的,如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他荣,她荣,他损,她损。(.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是从前臣妾在府里的时候,娘亲传给我的东西,是出嫁前不久给锦儿的,娘亲曾经对锦儿说过,这代表着丞相府三分之一的势力。” 杜浅锦脸上没有犹豫与挣扎因为来找闻人子清之前,早就是犹豫纠结好了,她手里有的东西越多,闻人子清才不会将她彻底遗忘在了角落里,她手里拥有的东西越多,她的地位才能更加牢稳。 她手里的东西,的确是丞相府的一个重要信物,是历代丞相府的主母传承给下一代主母的。 就如同罗姜国各大家族的主母都有传承物一样,大苍国的贵府里的主母,依旧也是有着这样一个奇怪却又是合情合理的习俗。 杜浅锦在她娘亲将这东西传给自己的当天晚上,便是打开了锦盒,见了看里面的东西。 便是知道,这东西对于她将来有着重要的意义,也有着重要的用途,如今这大苍国有些混乱,若是再不拿出来这东西,怕也是浪费了的,于是今日思虑几番,便是决定亲自交给闻人子清这东西。 这东西,应该是要传给这丞相府的每一任主母的,主母交替之时,便是上一代主母交替给下一任主母,若是这老主母不幸等不到那媳妇儿交替的时候,那便是自动交接给下一代丞相府主母的。 可是,这相府主母,为何将这本应是给自己未来儿媳妇的东西给了自己的二女儿,实在是让人考究其目的。 杜浅锦也没有深究这里面的深层目的,只当做是自己的娘亲疼爱自己,便将这宝贵的东西给了自己。 闻人子清不曾听这杜浅锦说起过她手里有什么东西,更不曾听说过,她的手里竟是掌握着相府三分之一的权势。 他看着杜浅锦手里的东西,眉色未动,似在考量这杜浅锦话的真实性。 那杜浅锦正是着急地等着闻人子清回复自己,看他这一会儿子了都是未曾接过自己手里的东西,便是有些着急了。 “太子殿下,这真的是臣妾的娘,在臣妾出嫁前交予的东西,十分贵重,它代表着相府三分之一的权势!” 像是怕这闻人子清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杜浅锦声音略高地又说了一遍,将方才说过的话又是重复说了一遍,又将自己朝上抬起的手,朝前递了一递,神情是认真而期待的。 她认真地等着闻人子清的回复,也是期待着闻人子清得到了这东西之后,自己的地位,不再像现在这样尴尬,至少,她也是为他做了件大事,至少,她不再是一个幌子,无用的身份,无用的花瓶,只能摆在皇宫里。 微风动,闻人子清也是动了一动, 他身边的小太监都不敢上前说话提醒太子殿下,该是去九皇子宫里了,和太子妃一样,一起等着太子殿下的回复。 闻人子清想的,的确是怀疑。 如若是这般重要的东西,这杜浅锦是傻子?这丞相府是傻子?让这么重要的东西,跟着一个妇孺人家,一同嫁出了丞相府? 如果是那么重要的东西,这杜浅锦会在外面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是将这东西,递给了自己?不怕有心之人听到了,将这东西偷盗了去? 这里面的疑点太多,最近事情太多,他不是一个轻易就是相信别人的人,他是闻人子清,本就是生性多疑,一件事情,忍不住就是要多想一些。 “如若真的这般重要,你娘怎么会给你?如若这么重要,你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吾说,而不是私底下你我共处时告之?” 抬起头之间,闻人子清的神色有些肃然,一脸厉色与质疑地看着杜浅锦,冷不丁地就是让杜浅锦愣住了。 她收了收手,看了看周边,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也是觉得自己鲁莽了一些,但如果今天不把闻人子清拦下,她就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她了,每次去找他,总是被侍卫以不在的理由赶了出来。 是以,她一定要把握住这难得的见到他的机会,但闻人子清说的又实在是有理,有理地她竟是一个字都无法反驳了去。“你,若是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张了张嘴,几次犹豫着要狡辩,几次想要为自己解释与平白,却次次又被自己心头掩藏地情绪给掩盖了下去,最后化为平静,归为涩涩地这样一句话。 闻人子清看着她略显失落的眼神,真挚的失落眼神,就如同清泉一样清澈,从未想过,一代骄女杜浅锦,也会有这样的眼神。 “我信了,你回去休息吧。” 闻人子清收回了手,转过身,顿了顿,淡淡地说下这一句话,便是迈开了步子,朝着原定的方向而去。 闻人子清身边的小太监朝后对杜浅锦行了行礼,便是立即小跑着跟了上去。 在听到闻人子清柔和的回复,那三个字,我信了之后,杜浅锦如同枯草一般已经倒地不起的心,再一次如同被浇灌了一样,恢复了些往日的娇嫩,苍白的脸,无神的双目,也因着这几个剑三不过的字,重新染上了眼色,有一瞬间,这杜浅锦的容颜焕发,浑身洋溢的精气神,是他未曾见过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这才转身离开了去。 这一转身分开,不知下一次再相见,会是什么时候。 ……。 大苍国的无名宫里,一人一葫芦一葫芦美酒,醉卧于漫漫花海里,地上的紫花,是大苍国里倒出都有的植物,只是,却被凉暖发现这,这小小的花儿,若是一簇一簇地开在一起,别提有多好看。 那人随意地穿着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绿衣裳,斜倚在花海里,就如同一只满身绿毛的八哥,还是一只醉眼迷离的八哥。 闻人子清推开门的一刹那,就是看到这样一幅美人醉卧花间的画面,顿时眉头就是一皱,不明白,眼前这样一个看去浑身都是不正经的男人,为何丞相和将军,都是会支持这人的, 想到这里,也有些不甘,他为这朝堂做了多少事,到最后竟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最后竟是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杂种占尽了自己风头。 “高贵的太子殿下,不知来鄙人的这破烂地方做什么?” 那浑身绿毛的八哥眼一瞄,以一个极其风骚的眼神瞥了一眼闻人子清,仰脖便是饮下一口葫芦里的酒,看去浪荡不羁。 “自然是看看吾的九弟了,是否需要换一个宫殿,这地方实在是有些破旧。”闻人子清打量了一下这地方,笑着,嘴里说着与心理相反的话。 八哥用手剔了剔牙,看去舒适不已,他换了一个姿势,转过身,背对着闻人子清,以一个翠绿瘦削骨感弧线分明的性感背影对着,道, “小人小地方住习惯了,就喜欢这地儿的自由,太子殿下无需费心了。”声音轻轻地,似乎累极了,下一秒便会睡着的模样。 “那九弟自是不想看到皇兄手里的这东西了?”闻人子清斜眼睨了花丛中的他一眼,声音有些耐人寻味, “听说这是当年父皇赠与那倾城倾国的女子的东西,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题外话------ 明天起更新字数会开始回升e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小人小地方住习惯了,就喜欢这地儿的自由,太子殿下无需费心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声音轻轻地,似乎累极了,下一秒便会睡着的模样。 “那九弟自是不想看到皇兄手里的这东西了?”闻人子清斜眼睨了花丛中的他一眼,声音有些耐人寻味, “听说这是当年父皇赠与那倾城倾国的女子的东西,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闻人子清的话听着十分自在随意,仿若这对于他来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说可不说,他今日来这里,也不过是顺便路过,那便是进来瞧一瞧这里的九弟罢了。 但那原本卧于花丛间的一身翠绿衣裳如八哥的男子却是差点从地上给蹦了起来,但也只是差点罢了,他克制住了,便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在他的身上发生,只不过听到闻人子清的话的时候,依旧是不可抑制地便是颤了两颤。 他自然知道,闻人子清所说的倾国倾城的女子是谁。 也自然是知道,当年那老皇帝增给那倾国倾城的女子的东西是什么,于其他人而言,是普普通通的东西,但对于那女子而言,那是比她的生命都是重要的东西,她的一生,因为那东西而改变。 想到这里,醉卧于花间的闲散男子不自觉地便是攥紧了右手,垂下的眼睫,将他的神情遮挡了去,看不见他脸上的一丝一毫的情绪。 但有心之人,总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的, 比如是闻人子清。 闻人子清清楚地知道这些,他今日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刺激这他名义上的九弟,但他心中从未承认过的小杂种的, 不过是一个乞女所生之子,不过是容颜生的美丽了些,其他的地方,没一丝一缕值得令人另眼相看的。 尊卑分明的世界里,这样的身份,也妄想做那万人之上的皇帝,也是他异想天开了一些,这皇帝,帝皇之座,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坐的。 “那真是不知太子殿下手里的是什么了,小人倒也想瞧瞧,”闻人无名打了个哈欠,扭动着从地上缓缓起身,身姿慵懒,修长的背影背对着闻人子清,披散着的长发,紧紧在后脑处用一根细带系了起来,如他本身的人一般,看去懒散无比。 闻人子清对闻人无名这般懒散的语气对他说话,十分不满,眉头紧皱着, “哼,你我之间也无需这般。” 下一刻,闻人子清的面色便是变了一变,站在那里,犹如深冬里的寒冰,冰冷而绝情,面对一个与自己争夺皇位的人,实在是无需多言了。 他手中的确有一个玉镯子,最普通的玉镯子,这皇宫里的任何一个玉镯子,都比起此刻闻人子清手里的玉镯子要好,要剃头晶莹。 他拿起那玉镯子,看着对面的闻人无名。 “想必你是清楚的紧的,这东西是什么。”他哼了一声,眼帘微微下垂,眼神里带着这闻人无名一看便知道的蔑视,“吾亲爱的九弟。” 闻人无名的脸色,却丝毫没有被闻人子清的话给影响了,依旧是手执葫芦酒壶,眼神慵懒惬意,唇边竟还是含着笑容的,仿佛他对面站着的人不是那闻人子清,不是那对自己的生命造成威胁的太子殿下,不是自己的对手,而是一个最为普通的友人一般。 “太子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小人,不知。” 他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地回了这么一句,面容含笑儒雅,看着令人如沐春风,说出的话确实略带了些不正经,确实明媚的,明媚的笑容,明媚的人。 他身上穿的是普通的翠绿色长衫,一身艳俗的颜色,却让他看去只觉是春里一抹嫩绿一般清新,不觉俗气,自身气度雍容,倒是比对面身穿白衣金线翔龙袍的闻人子清要贵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呵呵,看来是吾多想了,原本还以为这东西是九弟心之所念的东西,如此看来,是吾多想了,也是,这般普通的玉镯子,又怎么会是九帝寻了又寻的东西呢?” 闻人子清也不着急,与那闻人无名一样,愈加淡定,果真真是亲兄弟,本应是紧张的氛围,却是越加淡定不着急。 他们都是一类人,他们都是清楚的明白,这时候,比的便是谁更冷静,谁更能从容地应付对方。 这闻人子清方才已是输了一局,当他说出那一句,你我之间,何须如此之时,便是落了下风,这次,又是换回轻柔棉花姿态,便是与那闻人无名对上。 而且无论结果如何,他定是会再赢上一盘,因为, ‘啪―’清脆地一声翠玉落地的声音,在这时候,显得尤为刺耳。 闻人无名再也不能忍住,身子随着那落玉的方向,便是伸手捞去,但终究是迟了一步,他决定跨出去的那一瞬间,那翠玉镯子,早就是落了地,瞬间成碎片,一片一片碎在地上,再也不可能聚合起来。 始终会心痛的,始终会懊悔的,始终更会怨恨的。 闻人无名再也不能冷静,他闭了闭眼,直了直身子, “闻人子清,你我之间,的确无需如此。”闻人无名负手于后,站在闻人子清的对面,神色也有些阴沉。 但有些人就是这样,就算是阴沉着一张脸,但浑身上下却也是明媚的,就如同这闻人无名一样,明媚如雪的容颜,细长柳叶眉,樱桃红唇,醉情桃花眸子,他的脸上的每一处,都是明媚阳光的。 “与我做对的下场,便如同这地上的碎玉。”闻人子清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 转身朝前走之前,又是抛下这样一句话, “我暂且不动你,只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再不收手,我定会让你比你那下贱的娘的下场更惨。” 闻人子清说完,再不管身后的闻人无名,一下就是离开,独留闻人无名在后面。 待那闻人子清看似气势十足地离开了这里,原本满脸愤恨的闻人无名却忽的一笑,那笑容令人捉摸不透,但看去却似乎是对方才发生的事情的轻笑。 他安静地弯下腰,一一拾起地上的碎片,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转过身子,拿起腰间酒壶,朝里头走去,一步一口好酒,现在恐怕没人会比他更闲适了。 但那左手中紧紧攥着的碎玉,又在诉说什么?那攥得紧紧的,骨节分明的手又在诉说着什么? 谁,又能知道谁呢? ……。 ……。 这一日,天气有些凉,外头风大,将侯府里树上新长出来的嫩叶都是吹散了些,吹起地上飘落的春花,交织在一起的颜色,在阴天的映照下,也显得有些阴沉了。 凉暖在屋子里,手指书册,那书册,自然便是侯府里的账册,离那一日,已是过去了三天。 原本那一日的晚上,收到了阿晚的飞鸽传书,那一日便是要回来的,却是硬生生到了今日还未回来。 派人去查探了,却是知道,如今大苍国的国情混乱,朝堂之上,分了两派,那九皇子,与那闻人子清展开了皇位争夺大战。 她倒是想喜闻乐见,想看到闻人子清一败涂地。 她不是好人,一个抛却了自己,为了权势地位抛却了自己的男人,若是最后却终究是被权势打败的话,那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是对他最大的讽刺与嘲讽。 阿晚会照顾好自己的,会的。 ‘啪――!’地一声,凉暖一下子重重地合上了手中的账簿,虽然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阿晚会安安全全地从大苍国回来,但还是有些担心。 “墨菊。” 凉暖朝外轻轻喊了一声,摸了摸肚子,这一会儿子,才吃过了早饭不久,便又是饿了,果真是养了两个人,想到肚子里有了一个小晚晚,或是小暖暖,凉暖的心情便是轻松些。 “来了!少夫人!”小菊花高喊着,从外头蹿了进来,手上捧着的是一盅汤料。 “小菊花知道少夫人定是饿了的,便立即将炖着的鸡汤端来了,少夫人赶紧趁热吃了吧。” 小菊花笑着,心情很是高兴,凉暖接过,动作不急不缓。 温香在外头收拾着凉暖吩咐她拿出去晾晒的药草,神色也是怡然。 只不过,下一秒, “啊――!” 屋子里的凉暖和小菊花听到了温香的这一声尖叫,眉毛不自觉地一跳,便是知道,那东西,又是跑出来捣乱了。 “墨菊,拿水,快。” 凉暖放下手中鸡汤,冷静地吩咐墨菊,小菊花也是冷静,转头就是端起屋子角的一桶水,朝外头冲去。 一盆水下去,有滋滋声而起,温香心定了,墨菊心安了,凉暖端起鸡汤,继续。 只见‘咻―’地一下,浑身火红的小东西一下蹿进了凉暖怀里,紧紧攀附着,死也不下来的模样。 那是胖的飞不起来的生的袖珍的朱雀木有的小东西,会听人言,会说人话。 这时候,外头又有小厮小跑着进来,墨菊出去,不多时,又小跑着回来,凉暖还没解决怀里的那胖东西,便听墨菊道, “少夫人,大小姐从皇宫里回来了!是三王爷送回来的。” 【163】第一百六十三章 那是胖的飞不起来的生的袖珍的朱雀木有的小东西,会听人言,会说人话。 这时候,外头又有小厮小跑着进来,墨菊出去,不多时,又小跑着回来,凉暖还没解决怀里的那胖东西,便听墨菊道, “少夫人,大小姐从皇宫里回来了!是三王爷送回来的。” 大小姐? 哦,宗政烟儿。 侯府里的大小姐,早就被人遗忘了去,自从皇宫里出的那件事后,侯府的丫头小厮的,对于这个大小姐的存在都是缄口不提了,不过也是,本就是一个庶女罢了,就算是侯府里的大小姐,出了那样失了侯府颜面的事情,那更是会被忽略了去。 倒是府里的几个嫡小姐们,这段时间,倒是安分的紧,她可是还记得那宗政若,心里头对宗政晚的心思,可是不一样的,不过也是自从皇宫里回来到现在,都是安安分分的,什么乱子都是没有出过。 最小的那个嫡小姐,拿着小红鞭,出了侯府,找她的师傅去了,自小在外边由着师傅养大的孩子,到底是呆不住府里的。 凉暖听了小菊花的话,晃了晃神,这侯府里的几个姐妹再不出点什么事情,都是快被自己给遗忘了去。 “三王爷?” 凉暖挑了挑眉,这罗姜国的三王爷应是那明月公主的三哥,一个不起眼的王爷罢了,似乎这三王爷的生母,是皇宫里的一个宫女,因生的貌美,便被皇帝临幸了,封了美人,那宫女也是个争气的。 皇帝不过是宠幸了她几次,便是怀上了龙种,一下更是生下了皇子。 女人都是母凭子贵,既然这宫女生下了皇子,就算她本身自己的身份有多么低贱,皇子的血脉里,总是继承了皇帝高贵的血统的,这小宫女便在封的一处小偏殿里,生养那九皇子。 然,贵人,尤其是像皇帝,一国之君,见过的女人有多少,整个后宫里等着皇帝宠幸的宫女又有多少,是以,还没等那小美人将那三皇子生下来,这皇帝便早已将她遗忘地干干净净,没有了宠爱,没有了身后地位权势的支撑,就算那三皇子生下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是以,这三皇子过往二十年,都是默默地苟且偷生在皇宫偏角里的,没有人会将注意放到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低贱皇子身上。 直到有一年,皇室春季狩猎场,那三皇子一鸣惊人,一身破旧却整洁的长衫,一匹比起其他皇子王爷来实在是瘦弱的马,成功突入人群兽场里,长弓射箭,成功夺人眼目,也得到了皇帝的赏识, 至此,也是封下王爷称号,成为当年第三个受封王爷称号的王爷。 从此以后,罗姜国三王逐渐为人所知,低贱的身份,也逐渐被那些明耀光辉给冲淡,可以说,现在这三王,也是如日中天的地位。 除了那本身无法改变的身份外,其他,甚至比其他王爷皇子还要出色。 但,又怎么样呢?有些东西,或许血脉里便是注定了的,要是得到成功,有些人注定要比那些出身高贵得到上天宠幸的宠儿要付出很多很多倍的努力与心血。 “是啊,是三王爷将烟儿小姐送回来的,而且,三小姐的脸,没有半分伤害,比起以往来,甚至是更加光艳明媚了。” 墨菊的声音里,也是含了惊讶,方才那小厮向自己禀报的时候,便觉惊讶,那宗政烟儿的脸,可是被狠狠抓破了的,兰贵妃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墨菊还是知道的,不抓得血肉模糊,又怎么会衬得了她的心呢? 可如今,烟儿小姐的脸,分明是半点伤痕都是没有的。 “嗯,随我出去迎接三王爷。” 凉暖心里想了想,其实也不用多想,这宗政烟儿的脸,没有多少的伤痕,如今还是那三王爷送回来,定然是那三王爷相助了她。 侯府里,光懿夫人身子不宜见客,侯爷不在侯府,阿晚也没回来,便只有她了。 小菊花和温香忙跟在凉暖身后,朝外边会客的院子而去。 …… 此刻,齐安侯府的前院里,站了几许人,比起往常的侯府来,更热闹。 这段时间,因为侯府光懿夫人的事情,以及宗政烟儿的事,上齐安侯里的各个达官贵人,也是没那么频繁了,是以,这次,府门前,前院里的人,的确是近段时间里,最为多的一次。 三王爷的贴身侍卫,有八大,紧随其后,紧紧是这八个黑衣护卫,肃然面容,便在前院里给人无形中带来了压力。 映衬着前面站着的一双白衣璧人越加相称。 那白衣飘渺女子,自然是那宗政烟儿,而那白衣男子,自然便是这三王爷,公孙止。 宗政烟儿的容颜,本就是上上重,绝色清丽,加上多年来给自己强行加注的那些气韵,就算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是一个绝美的女子。 公孙止,果真也是清俊不已的,想想也是,就凭一个小小宫女,什么身份地位都没有就是被一个皇帝宠幸,那必然是容颜出色,这公孙止很好的继承了自己的母妃的容颜吧,清俊温雅,看去温柔地能让所有女子都是倾心。 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倒是更加映衬地他气质卓然。 当凉暖施施而来时,便见到了站在前院中央的那一对白衣璧人。 自然也是见到了那站在中间的宗政烟儿羞涩的神情,那羞涩里还带了一些爱慕之意,以及那白衣男子面上的温柔,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看着宗政烟儿的时候,就差滴出了蜜水来到柔情蜜意。 这一眼亲自看去,凉暖心中便是知道了,这宗政烟儿与那三王公孙止之间发生了什么了。 无非便是,郎有情妾有意,恰好相遇相惜,三王还将差点毁了容颜的宗政烟儿恢复了往日容颜,而宗政烟儿也因此倾心于他。 古老不变的佳子才人相遇相惜的段子呢。 就是不知道,这份表面看去的柔情蜜意,究竟有多少事真,有多少又是假了。 “臣妇见过三王爷,王爷安好。” 凉暖上前,便是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三王稍稍颔首行了行礼,却也没有用这罗姜国的妇人对上位者的大礼。 毕竟,她凉暖除了是这侯府的小侯爷夫人外,可还是玉鸣国的公主。 一秒,两秒,三秒。 整整三秒,凉暖都没有看到这三王爷转过头看向自己这边,似乎依旧醉情于那宗政烟儿不可自拔中。 不禁挑了挑眉,这三王爷,不知是打的什么算盘。 “这便是烟儿的大嫂,烟儿最是喜欢大嫂了,阿止你快来拜见拜见烟儿的大嫂。” 宗政烟儿也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一下子就是拉着公孙止朝着凉暖看去,嘴里十分欢快地叫着凉暖,双眼弯弯,看去十分高兴,原本总是清冷明艳的模样,也因着此刻的兴奋而变得柔和很多。 但这宗政烟儿说出的话,却让凉暖瞬间心中敲了一下警钟,她说的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个王爷,就算她凉暖的身份也是一个公主,但怎么能让一个王爷,去拜见一个公主呢,严格从尊卑上来说,是不存在这一点的,何况,这三王,为何要拜见自己? 以及这宗政烟儿,也是酥口利心,分明那一日去皇宫之时,这宗政烟儿恶狠狠的眼神便是说明着今后定要自己好看,怎么只是在皇宫几日,不仅人变得热络许多,更是与自己亲切不止一点点,她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与这宗政烟儿有这般相熟了。 凉暖依旧不动,等着那三王回应,其实,心中已经是猜测地差不多,这三王会怎么答话。 怎料,这三王的回答,竟不是自己所料那般,更不是宗政烟儿所料, “烟儿你又胡闹了,前些日子还在和本王抱怨呢,怎么这会儿子便是又变了呢。” 那三王的话,听着可是温柔无比,但不仅仅是凉暖,就连那宗政烟儿都觉得这面上温柔的话,实则是处处夹着刺针的。 宗政烟儿这么说,自然是想在凉暖面前,显示自己与三王有多么亲密,好日后能做什么,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三王爷却是不吃那一套的主,所作所为也不会如她所愿。 “阿止~烟儿只是随口说了两句嘛,你倒是好,都记着了,可别让我嫂子误会了。” 宗政烟儿还算是反应敏捷,一下子就是回了那三王的话,但三王可是不管宗政烟儿,或是,有些东西,他可不愿去插手。 最温柔的人,或许温柔的眼眸下,是一双比寒冰还要冷的眼。 “玉鸣国的暖公主,果真是气韵非凡,”那公孙止稍稍打量了一下凉暖,那眼神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适了去,温润的脸,依旧温润,他看着凉暖, 忽的冒出一句, “怪不得冥王这般照料暖公主。” 他叫得唤的都是暖公主,不是凉暖本名,也不是在侯府的地位,这令凉暖心中忽的想起玉冥离开前说的话, 小心身边人。 【164】第一百六十四章 “怪不得冥王这般照料暖公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叫得唤的都是暖公主,不是凉暖本名,也不是在侯府的地位,这令凉暖心中忽的想起玉冥离开前说的话, 小心身边人。小心身边人,是什么意思呢? 凉暖仔细想了想,她身边的人,无非便是小菊花,温香等人,再多,便是没有了, 莫非,他说的这身边人,不是真的指的是身边的人?而是这侯府里,亦或是相关的人? 但是这玉冥又怎么会这般先知呢?若是他真的知道什么,为何不直接告诉自己? 就在这三王爷开口的时候,凉暖的心中便是不自觉地浮现了许许多多的问题,一个连一个不断的问题,堵着自己的心,一时想不明白,总觉得,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深渊里,复杂难懂的世界。 “皇叔公对凉暖的确是极好的。”脸上扯起一抹笑,那笑极淡极浅,公孙止只看到了面前这清丽脱俗的女子的唇角微勾,看不出她心里的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温雅的容颜也随之淡淡一笑。 宗政烟儿余光看大了三王爷温柔含笑地看着面前那低着头的少女,看着那张俊颜上的笑容不再是为自己,她的心中是有些不适的,毕竟这么多日一来,这三王爷的目光总是围绕着自己转,今日却是多了一个连凉暖,这让她心中十分不舒服。 她的心中,早已在那三王朝她伸出那白皙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之时,交付了出去,一心只为他,她也早已认定了,三王爷会是她这一辈子的良人,她不再奢求那皇宫中贵妃娘娘的位置。 她也自认为,自己的出身,的确是没有那些个贵府的嫡小姐好,但好歹也是齐安侯府的大小姐,比起一般女子来,还是更尊贵的,何况,三王爷,三王爷本身便也不是一个出身极其高贵的人,他定是不会嫌弃自己的出身的。 这宗政烟儿的心里,可是满打满算的算计地好好的,将自己的身份地位,与那三王公孙止做了对比,可是不知,这明显是不可比的, 三王公孙止的生母再低贱,他的爹太尊贵了,洗去了他血脉里不少的低贱血统,再如何不济,他也是一个王爷,何况,现在还是一个颇为看重和受宠的王爷。 宗政烟儿,还是一如既往地高看了自己,小瞧了别人,且,这次小瞧的人,是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去小瞧的人。 “阿止,烟儿的脸颊,有些疼,会不会……” 正当凉暖不动,公孙止也只是负手于后而不动的时候,宗政烟儿终究是不甘被忽略,略轻略委屈的声音,从一旁插了进来。 但,明显插的不是时候, 因为,凉暖也抬头朝宗政烟儿看了过去,看的时候,余光恰好瞥到了一眼那公孙止,也恰是看到了那公孙止的眼中一闪而逝的不耐。 她轻轻地笑了,那笑容明显地带了一些嘲讽,她微低着头,院子里恰好一阵暖风拂过,拂起凉暖脸上的一缕墨发, 也真是巧了,凉暖低头嘲讽一笑,也被那公孙止看在了眼底,她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得出来,这凉暖嘲讽一笑为之谁。 不知心底是什么感受,就像是偷吃被抓住的猫一样,公孙止温润的脸上,忽的便是浮起一抹尴尬,但随即,这一抹真实的表情,便又被他惯常的微笑给掩盖了去。 他扭过头,十分温柔和熟稔地揽住了宗政烟儿的秀肩,微微弯腰,查看了一下宗政烟儿如今光滑细嫩看不出一点瑕疵的脸,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 “烟儿你又是调皮了,烟儿姿容绝世无双,有我在,又怎么会发生让烟儿担忧的事情呢?” 公孙止低眉哄着少女的神情,真的是温柔极了,温柔地让宗政烟儿不自觉地便是沉醉其中,就连凉暖,看着这样温柔的男子,无论真假,都是有些心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像,阿晚那呆货,就从未这么温柔地快滴出水来过。 女人,都希望被那个他宝贝儿似地捧在手心里的,哪个女人不爱甜言蜜语? 不过, 这公孙止和宗政烟儿,不会就是让她来这里观看他们的恩爱的吧? “烟儿姐姐的容颜,当真真是举世无双的。” 从旁边忽然插进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凉暖扭头看去,原是侯府里的两个嫡小姐,宗政若宗政茗两姐妹。 也是许多天没有看到过这两姐妹了,自从那皇宫春会,便是甚少见过了,在侯府里,也是安分的很,不过,这消息也是得到的快,这三王和宗政烟儿前脚才来前院,这两姐妹花已是打扮收拾妥当地也来了此处。 宗政若一身嫩黄百花裙,白皙的肌肤,柔美的容颜,看去精致无比,宗政茗一身粉色蜀裙,腰间处戴了一根别致的桃粉色腰带,飘逸动人,看去也同样春意盎然而动人。 两姐妹脸上的妆容也是精致,一看便是特地描绘过的,眉眼精致,红唇动人,生生一双姐妹花。 说话的人,自然不会是宗政若,只可能是宗政茗, 她或许是想声音柔和自然地说的,但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让人听着便是不舒服,那宗政烟儿一听这宗政茗的话,便是皱紧了眉头,若是以往,她定是会忍下这明显带着嘲讽的话, 但如今,她的身边有三王爷撑腰,她又何必忍着呢,有不高兴,有不舒服便是表现出来。 “多谢茗妹妹夸赞了,不过姐姐的容颜,怎么比得上茗妹妹和若妹妹呢?” 宗政烟儿的声音听着有些尖利,此话说得这般直白,一下就将那宗政茗的话给弹了回去,她说话之时那一股绝对不亚于宗政若姐妹的气势以及挺起的胸膛,都似乎在说明,她宗政烟儿,早已不单单是以前侯府里的庶女大小姐了。 宗政若在下边拉了拉宗政茗的手,阻止了她就要说出来的话,自己的这个双胞妹妹,她总是有些无奈。 宗政茗的确是被宗政烟儿的话给刺激到了,就差几步上前,与那宗政烟儿争礼了。 凉暖静静地退后一步,笑看着这一场关于身份地位,女人之间的斗争,仿若这些都无关她什么事一般,闲适地很。 那同样也是有些闲适和被眼前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弄得生烦的公孙止,自然也是看到了另一边的闲适的凉暖。 不过不一样的是,他是有些烦躁,而凉暖则是一脸的津津有味。 不觉,多看了她几眼。 温温淡淡的容颜,清丽动人,眉眼弯弯,似乎总在笑,又似乎从没笑过,那是一张矛盾,却是奇迹般动人的脸。 啧啧,齐安侯府,真是出美人。 “烟儿姐姐能这般顺利地从里面完好无损地出来,真是多亏了三王爷了,”宗政若拦下宗政茗后,便是对着公孙止行了行礼,标准的大家小姐的礼仪,微微颔首,就连微微下蹲的姿势,都是透着一股子从小便是养成的大家闺秀的气质。 美人当前,又如何能不理会? 公孙止摆了摆手,便是让宗政若起来, “小姐请起,本王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公孙止清朗而温柔的声音,真是一把利器,这宗政若只是听着这公孙止浅淡的一句话,便是红了面颊。 起了身子后,便是欣慰地看了一眼宗政烟儿,道, “先前若儿便是担心烟儿姐姐的紧无奈身为女儿家,更是无奈皇宫我等女子不得随意进去,如今看到烟儿姐姐完好无损地从皇宫里出来,那真是心安了,若儿已是去通知了春花阁里的二姨娘,姨娘这会儿子该也是来了,二姨娘可是着急姐姐的紧,整日在院子里抹泪,若儿看着也是焦急。” 宗政若就像是这侯府里的女主人一样,做着似乎是女主人该做的事。 而凉暖倒像是一个无关的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嫂嫂也是为烟儿姐姐焦急的很,也给二姨娘想了法子的,实在是没法子。” 宗政若话一转,又将话头传到了凉暖身上, “烟儿妹妹的事,皆是因为我擅自带着妹妹进宫引起,忘了这里头的规矩,身份,地位,妹妹出了事情,身为嫂子的我,自然会担心,但好在这一切最终都是安然过来了。” 凉暖笑着,淡定地回复宗政若的话,一并又是点醒了宗政烟儿的身份,暗示她,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身份,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 庶女,是一个枷锁,如何改变这身份,只能靠自己,但自己不能拦住别人的嘴,不能阻拦别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能做的便是忍耐和日后的一鸣惊人。 就如同她当初,听过的难听的话还少么? 但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亦或是良性循环,有刺激,才有改变,没有人会平白可怜了自己,能做的能改变的就只有自己,她凉暖也学不来同病相怜, 有病,就该治。 “我的烟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可是把娘担心死了!” 一阵焦急的略带哭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淡蓝色长裙纤弱的妇人,在丫头的搀扶下,朝这一头急急忙忙地赶来。 ……。 大苍国,那偏僻的宫殿里,那总是一身翠绿色长衫的懒散男子,斜靠在长椅上,双眼中有异光地打量着面前俊雅清隽的男子, 轻轻一笑, 【165】第一百六十五章 ……。 大苍国,那偏僻的宫殿里,那总是一身翠绿色长衫的懒散男子,斜靠在长椅上,双眼中有异光地打量着面前俊雅清隽的男子, 轻轻一笑, 那笑声里带了一些荡漾与刻意的轻浮之意,那眼神看得对面的男子面色越加冷沉。 闻人无名看着对面的男子冷静地端起手边的茶水,看去一点不被自己影响,脸上的笑容便是越大了。 “宗政晚,我的皇兄,给了你多少的好处?” 赫然,对面安坐着的男子便是阿晚。 闻人无名看着阿晚,笑问,就像是在问着一件最为普通寻常的事情一般,但,那又怎么可能是最普通寻常的事情呢? 宗政晚,看去是在闻人子清那一方的,伸手援助的人,也是闻人子清,而那恰恰是与面前慵懒的翠色衫子的男子的政敌,那,可以给闻人子清提供不少好处的宗政晚,便也是这闻人无名的敌人。 “你以为,如若我没有同意,你会困住我?” 阿晚抿了一口茶,淡然出声,绝不将内心里想要回去的焦灼体现出来。 “也是,罗姜国大名鼎鼎的齐安侯府小侯爷,又怎么会是我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皇子能困住的呢?” 闻人无名的声音懒散地就像是快要睡着,狭长的双眸微敛着,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吱呀――’一声, 本就是虚掩着的殿门被忽来的一阵风轻轻吹开,露出一条细缝,有春风,夹着微光,从门缝里清扬地吹进,似暖,却又似凉, 阿晚看着地上倒映着的微光,笑了, 他站起身,身后的墨宝立即便是精神了,少爷这几日,未曾说过要离开,就像是自愿被囚禁一般呆在这个阴暗的偏殿里,如今,总算是要离开了么? 他看不懂少爷的心思,少爷为何要甘愿在这里耗着时光,却是不早些回了侯府,本该是前天就该回侯府的,结果到了今日,还是未曾回去,府里的少夫人该是要担忧了。 墨宝侧头,看着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笑了, 真是许久不见光了。 “不过一场交易,九皇子无需如此。”阿晚说的轻描淡写,将他与闻人子清之间的交易,说得就如同是再随意的事情一般,“太子有我所需,罢了,谁生谁负,不是我宗政晚说了算。” 阿晚背对着斜靠着的闻人无名,正好站在门缝里透进来的那一缕光亮中,逆着光,闻人无名看着宗政晚的那一瞬间,有一些恍惚。 “三日时间,已是足够,便不作停留,”阿晚临走前,又是顿了顿,“家中娇妻等候,我已给过你时间,如今时间已经够长。” 闻人无名,听着有些发愣,这几日,他将自己手下的得力助手,暗自培养的影子,都是安插在周围,自以为是自己困住了这宗政晚,才让他在这里几日,毫无挣扎离开,以保证不会与那闻人子清勾结。 却未曾想到,是他自愿留下,也是未曾想过,别的。 忽然有些后悔,后悔, 后悔怎么没有杀了这宗政晚。 闻人无名的眸中有一道凶光忽现,榻上斜靠着的慵懒的男子在这一瞬间,便不再是慵懒肆意的,而是充满了危险。 “碰!” 重重的一声,是殿门被重重合上的声音,阿晚与那殿门的距离,不过几尺,却是忽然隔绝了外头那缕光,重新浸入灰暗里。 他没有回头,不用回头也是知道,这闻人无名,已是被自己方才的话,激怒,奋起。 “宗政晚,这大苍国的帝皇之位,我无名势必拿下!” 身后传来那翠色长衫的男子的声音,不再慵懒,不再浪荡而肆意,却是充满了恨意充满了侵略性与狂傲。 阿晚不动,不回头,不说话,只伸出手,怡然自得,前去打开这殿门,在手即将触及大门的瞬间,一下收回手,动作灵敏地侧过身子,绕过方才的地方,挥手,青色宽袖一挥,宽袖挥动的微风动过, 再收回手之时,手上握着的,是几根淬了毒的银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九皇子好身手。” 阿晚看着那淬了毒的针头,眸光微闪,略微惊讶, 这毒,不是玉鸣国所有,为他们大苍国特有的毒,只因,这毒液的来源,只有她们罗姜国里有,玉鸣国与大苍国是没有的。 更为惊讶的是,这其中一种毒物来源,只有罗姜国皇宫以及罗姜国齐安侯府,第二家族武辉侯府有,极其珍贵,倒也不是因为毒液珍贵,而是因为这花极美,却又稀少,只有罗姜国的国土才能养育出那花,又因难寻,整个罗姜国,便也只有这三个地方拥有这花了,因这花,难野生,野生更难寻,既是难寻, 又怎么会夭折了它,来做成这毒,淬在这针头上呢。 看来,这闻人无名,与罗姜国,甚至是与罗姜国的贵府也是有一定牵扯了。 就是不知是哪里了,皇宫?武辉侯府? 亦或是,齐安侯府。 宗政晚的心沉了沉,如若是与罗姜国有牵扯有联系,那便不单单是这闻人子清与闻人无名之间的争斗了,期间的牵扯,便会更多。 “没有这般身手,又是怎么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生存下来呢?” 闻人无名仰脖一笑,他故意将那淬了毒液的银针放出,他也知道,这宗政晚不会躲不过,他就是要让这宗政晚看到那银针上的毒液, 齐安侯府的小侯爷,最是精通蛊毒奇门遁甲之术的宗政晚,又是怎么会认不出那毒是什么,来自哪里呢? 呵呵,有趣,有趣,真是有趣啊! 阿晚再不多说什么,墨宝在后边上前立即给阿晚打开殿门,大片的光辉照进来,笼罩在男子青色长衫上,照着他白皙的脸上,印下两排浓密的睫毛,向下敛着,谁也看不清他的心思。 闻人无名在外安插的影卫早已在开门的刹那,全部从外边隐秘出离开了去,此刻,外面风平浪静,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就像是在耳边一样清晰。 “恭送小侯爷,望你我不会战场见!” 闻人无名不后悔,不后悔没有将那宗政晚杀了,也不后悔自己只是压着他在偏殿几日,没有‘你情我愿’,他是绝不可能将宗政晚压在此处三日。 宗政晚没有理会他,几步路到了通向皇宫外的大门,门外一直停着一辆不大不小的璎珞流苏马车,精致却又大气。 车轱辘滚动石板路的声音响起,马蹄声踩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却又清脆的哒哒声,地上扬起的尘土,飞扬着,马车的影子在一众肥羊的尘土里,逐渐消失了踪影。 ……。 章氏扑腾着跌跌撞撞地朝着宗政烟儿而来,她的双眼红肿,此刻更是蓄满了泪水,看去楚楚可怜而令人怜惜。 “烟儿啊!我的烟儿!你总算回来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我的烟儿了!” 章氏扑到宗政烟儿身上,重重地抱住了她,在这一刻,她的心里的确是安心而喜悦的,自己的女儿回来了,还是完好无损的回来,这怎么能不高兴呢! “娘,我回来了。” 宗政烟儿似也是被这氛围所触动,伸手抱住了章氏,尽显母女情深,宗政烟儿那双美丽的明眸中也是闪现泪花,却又像是竭力忍着,看去更是惹人怜惜。 就连凉暖,在这一刻都有些被这情景触动,但下一秒,章氏说出的话,让她把那一份触动又全部收了回来。 “贱妇在这里谢过王爷了,如若不是王爷,奴婢的女儿不知该如何,”章氏一瞬间的情绪释放完,便是转过头,朝着三王施施然地行了一个礼,头低着,声音里还有些哽咽,“如若王爷不嫌弃,便让烟儿以身相许于王爷,好报答王爷的恩。” 这章氏的算盘倒是打的精算,也不问过宗政烟儿,自己便是做好了一切打算,想着宗政烟儿决计是不可能进宫为皇妃了,年纪不符,选秀女时间又是已经过去。 如今三王爷自动送上门来,又怎么能错过这块大肥肉?除了王爷,她想不出还有更好的贵府了。 而且,这三王出身本就不好,性子看去又是温柔,定是不会拒绝了,如此一桩好事,怎能不趁热打铁。 “如若烟儿也愿意,那本王便是娶了烟儿。” 凉暖原本以为这看去温柔实则定是腹黑的三王会拒绝,会以什么只是兄妹之情来拒绝了章氏的要求,没想到竟依旧是这般温温柔柔地应下了。 如此,她真是看不懂这三王了。 “烟儿,烟儿,烟儿自然是愿意。” 宗政烟儿一听,是又喜又惊,完全没想到今日,便会得到王爷的承诺,欣喜若狂地同时,便赶紧应下。 一旁的宗政若姐妹也是讶异,王爷竟是要娶一个庶女?“那便让王府管家择日上门迎亲,择日便迎娶烟儿进门,做本王的侧妃。” 下一秒,三王说出的话,让宗政烟儿的兴头掩去了一半, 侧妃…… 依旧为庶。 心中虽有不甘,但想着好歹是王府侧妃,便也没多想。 “如此大喜事,过会儿子见了母亲,定是将此事告知母亲,侯府又要有一件大喜事了。”凉暖得体地笑着,说着客气话。 “呵呵,有劳夫人了。”三王也客气道,只是看着凉暖的眼神,意味深长。 …… 当夜风吹过行人衣角的时候,月已上枝头。 三王府中的一处精致的别院里,一处用玉石砌成的围栏里,发出阵阵幽光,与甜香。 【166】第一百六十六章 …… 当夜风吹过行人衣角的时候,月已上枝头。 三王府中的一处精致的别院里,一处用玉石砌成的围栏里,发出阵阵幽光,与甜香。 再走近看一些,便会发现,那幽光影影点点的,一闪一闪的,在黑夜里显得尤为醒目,有些泛红色,也正是因为这一抹红色,在这幽美里,忽然便是多了几分诡异。 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衣裳擦动地上春草的声音,动作略急。 正是朝着这一丛丛小萤红光处而来。 就着月光,看到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穿了一身普通的衣裙,月光下的容颜看去也是平凡不已,只是神情很是严肃警惕,双眸中精光乍现,眼神灵活,似是随时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快走几步,便是到了这一处用玉石砌成的小花坛旁,从袖口中一掏,便是掏出了一把小弯刀片,看去锋利无比,在月光下隐有寒光。 她蹲下身,动作灵敏地在那一丛丛荧光里动作,挑选着光芒最盛最红的荧光,麻利地拿那刀片割下那发出光泽的上端,刀起刀落,落了下来的荧光似的花,瞬间被便是如同木偶一般失了颜色,一下子便暗淡了下来。 那少女又是查探了一番,保证那一堆萤火里,最为光盛的小花都是被自己取下,这才点了点头,安心地从这里离开。 只留下,剩下的花丛,在这玉石砌成的花坛里静静幽幽地绽放。 那少女用银丝编织的帕子细心地捧着那些失了荧光的小花,便是朝着三王府的书房里走去,神情比起方才来,要轻松许多,还带了些高兴,月光映照下,将少女并不出色而显得平凡的脸,衬托地恬美可人。 “笃笃笃――” 来到书房前,便是节奏轻缓有致地敲了三声,便是不动,倒退半步,等着里头的人给自己开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眼睛望着脚尖,但是因着心情愉悦,便是抑制不住地扯开了唇角,一侧月华倾泻下来,照出少女左脸上,那颗隐约可现,恬静动人。 不多时,便传来了门开的声音, “恬儿,你怎的这时候才来,王爷在里面已是等候多时了,快些进来。” 开门的人,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厮,声音听起来略微有些尖利,又看他喉咙光滑,眉眼含媚,便是知晓,乃出自皇宫,看去也是一个机灵的主。 那少女点了点头,眸光亮的惊人,便是侧着身子,从门外走进去,依旧是如同对待宝贝似地捧着手里的东西,万分懈怠都是不曾有过。 书房书案前,坐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生的温润,眉眼细致,那双看去总是在笑的眼睛,只要望一眼女子,任何女子都是抵挡不住那眸光里的柔色,而沉醉在那柔光里不可自拔。 少女懂的,所以她不抬头,绝不在他面前抬头,以防止,防止自己在他面前失了本分失了分寸。 “这月的花,终于是开了。” 那男人听见有人走动的,却又是故意慢慢放慢了脚步的声音,便是知道是谁来了,放下手中笔墨,抬头朝前边看去,看着那依依袅袅而来的灰布长裙的恬静少女,不自觉地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那笑容看去十分高兴,那抹真实的笑容,其实在男子的脸上,并不多见。 那男子一身白衣,赫然就是今日去了齐安侯府的三王爷公孙止,屋子里的烛火有些昏黄,却温馨,照昏黄的烛火照在男子的身上,抹去了男子身上温柔里带着的点点疏离,看去亲切不少。 站在下边的少女,也是没抬头,只是听了这公孙止的话,乖顺地点了点头,将手中银丝帕子捧着的那些荧光小花,朝公孙止探去。 烛火照着少女手心里被银帕包裹着的小花,这才是看到那会在夜色里发光的萤色小花,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是淡红色透明的小花,六瓣花瓣,中间有三点细细的花蕊,几乎不可见的花蕊。花茎是呈透明色的绿色。 放在银丝帕里,小巧可爱。 公孙止站了起来,从书桌里面走了出来,亲自走到少女的面前,从那叫做恬儿的少女手里取过那帕子,细细看着,神情满意。 “恬儿真是心灵手巧,这般难以培育的花草你竟也是会养育地这般好。” 公孙止的话,毫不吝啬地夸奖着面前的少女,说的那恬儿一下便是红了脸面,窗子口吹进来一阵阵微风,将屋子里的烛火吹动几番,屋子里的光忽隐忽现, 少女的脸在男子称赞下,不自觉地红到了耳根,屋子里的氛围忽然便是有些奇妙。 那叫做恬儿的少女依旧是没有回公孙止的话,只是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敛着眉眼,安安静静的模样,身上并不华贵的衣裙,却衬出了她身上独有的气韵。 公孙止看着她的模样,在昏暗烛火里的颜色,忽然心中便也是有些心动,不过随意地一瞥,从未想到过,恬儿竟也是有这般风韵的。 “花开地很好,还是辛苦恬儿了,和以往一样。” 公孙止查看完那小花,便是将那花连同帕子一同又是交还给了恬儿,一并还吩咐着什么话。 恬儿点了点头,忽的伸手,用手比划了几下,晶莹大眼睛忽然抬头向上看着公孙止的方向,却也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神有些飘移,但又一想着这王爷也不会盯着自己看,便是自然许多,手上依旧打着手势。 公孙止认真地看着恬儿的手势,看着恬儿的手动作翻飞,却也是一下就明白了这恬儿想要说什么。 她说,这花被她更改了一下,如今不仅仅能与其他毒液相配,产生更高更毒的致命的毒,甚至也是可以救人美容颜,唤肌肤。 公孙止听了,双眼一下子便是亮了,对恬儿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他知道,恬儿是这世界上最出色的改造花草树木的能手,是上天派来协助他的,恬儿从未有什么事是骗过自己的,那既然这时候说了日后能救人,美容颜,唤肌肤,那必是证明,的确是可以的。 美容颜,唤肌肤,对于他来说,没多大用处,都是女儿家爱玩的东西,但是有了这新培育出的东西,对于日后有极大的帮助。 这就说明着,这毒草,还有发展的空间,日后如若是需要,何时何地,恬儿都有办法弄到那些东西,对于这一点,他是十分自信的。 那叫做恬儿的少女听了公孙止的夸赞,忍不住便又是红了双颊,耳后根都是红透了。 公孙止笑笑,看着红着面颊的乖巧的少女,她是他捡来的小丫头,无意间发现,她对药草有极高的天赋,无意之间,得到那幽花,便是交由了恬儿养育, 真是没想到,会有如今的成效,更有意外的收获。 “时间也不早了,恬儿忙活了一天,也是累了,快去休息吧。” 公孙止看看外头,夜风阵阵,的确是不早了,便催促着那少女赶紧去睡,话语里有些许宠溺。 恬静的少女点了点头,收拾了手中的药草,便是毫不留念地转身就走,只是,转身的刹那,眼底才敢流露出那点点不舍。 转身出去,关好了房门,在外头站了一站,才是朝着自己的屋子里头走去。 屋子里的公孙止也是在里面等着恬儿离开了,脸上的笑容才是沉了下来,恢复以往温柔却疏离的笑容,转身朝书桌走去,在书案上的砚台上转了一转,那书桌后的书架便是朝两旁推开, 他白衣一闪,书架便又重新合上了,这里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 ……。 齐安侯府,凉暖已经收到了阿晚终于传来的书信,再过几个时辰,他便是回来了,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的心情,便是都好了。 摸了摸如今还是平坦的肚子,想象着他回来时的模样,她与他之间向来是淡淡的温馨甜蜜,却让她欢喜,暖地舒服。 小菊花给凉暖伺候好了,温香铺好了床,两个丫头便是出了房门。 凉暖整顿一番,便是准备上床休息了,今晚半夜过后,阿晚该是要回来了,心情就是很好,盼着他赶紧回来。 睡下不多时,她的被子还未暖和上,便觉着背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她睡觉轻,是以很容易就清醒,何况现在本就是还未睡着,一听到那脚步声,还是可以放轻了的,便是以为阿晚回来了,毕竟,她的身边,有阿晚留下的青衣护卫,外头还有小菊花,那丫头可不简单, 是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是能靠近自己的。 她唇角微扬,一下转过身子, “阿……”晚字还未出口,便是皱眉, 看着面前这个浑身黑衣,瘦弱娇小的身形,只露出了一双锐利的眼睛在面罩外头,看不见面容,却能感受她身上浓重的戾气。 他不是阿晚,无论是身形还是其他,都不是, 却又是怎么进的晚院?除非是毫无威胁性的人否则青衣护卫不会让此人靠近自己,但看她眸中的意,又怎么可能是毫无威胁性?! 【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他不是阿晚,无论是身形还是其他,都不是, 却又是怎么进的晚院?除非是毫无威胁性的人否则青衣护卫不会让此人靠近自己,但看她眸中的意,又怎么可能是毫无威胁性?! “呦呵,暖暖被人盯梢住了,呦呵!”从凉暖的坏中忽的便是现出人言,那声音听来稚嫩地很,有些奶声奶气的,叫着暖暖的时候,像是在撒娇讨好似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凉暖的怀中有什么东西钻来钻去,就要钻出来。 屋子里是黑沉沉而静寂的,当凉暖怀中的东西奋力挣扎着出来时,屋子里便是一阵火红色的微光,一个圆球似的东西从凉暖怀中飞了出来,几番挣扎,终于在床头‘坐定’。 自从这类似小朱雀的圆胖小鸟占据了凉暖的怀,碧色与金丝小猴便再也不能依靠在凉暖怀中,只能自己找一个小角落里呆着,不过,也是不离凉暖左右的,只是寻常人找不见而已。 凉暖斜眼瞅了一眼那小胖鸟,那浑身红彤彤而发亮的小胖鸟一下便是扑腾两下翅膀,像是看到了凉暖的眼神一样,一下子便是缩了缩小脑袋,不再多言。 而那娇小的身影,在看到那火红色圆球的小胖鸟时,眸光中的颜色变了变,似有不甘,也有挣扎,直直盯着那小胖鸟。 “嘿!丑八怪,叽叽,滚开!” 小胖鸟翻腾两下身子,对着那娇小的黑色身影略嫌弃地呼喝了两声,只可惜那声音太过稚嫩,到不像是呼喝,更像是撒娇似的声音。 而地上那娇小的身影在听到那小胖鸟嘲讽她时,不怒反笑, “不愧为千古流传下来的神物,不仅会人言,还有神目。” 那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也像是刻意变更过的声音一般,说话时的声音听着有些不舒服。 凉暖仔细听着那声音,辨别着那声音,如若是不相识的人或是没相干的人,又怎么会半夜不睡,跑到她这个被护卫围着的晚院里来呢? 阿晚的护卫,一个个都不是简单的,更令她惊奇的是,面前这女子,竟然能绕过青衣们,直直来到她的面前。 听着这声音,初听之下,是未曾听过的,声音听着有些苍老,那便是说,这女子的年纪,必然是已经有些大了,但她凉暖记忆中与这声音吻合的人,却是没有的。 “这晚院里不知是有什么,是阁下所求。” 凉暖的声音听着很冷静,她没有从床上做起来,依旧是侧着身子,只不过是面朝着那女子,但没人知道,凉暖被窝里的身子是僵硬的,她也会紧张,紧张这女子若是有什么举动,是否一下子便是将自己制住。 而她更紧张的是,如若那蒙面女子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贝,就算她出了什么事情,也决计不能让肚子里的小宝贝出任何事情。 那小胖鸟像是察觉到凉暖心中的些许担忧一样,从枕头旁,蹭到凉暖的面前,有一种若是那不速之客对凉暖做出什么事情时,替她挡去所有的势头。 那蒙面女子听了凉暖这话,一下子便是大笑出声。 那笑声略微妩媚,却更像是含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这次第,凉暖忽的觉着,这声音似曾相识,略娇柔妩媚,仔细听,却是冷漠至极的,但这音色听起来,却依旧是苍老的。 矛盾的相熟,却又矛盾地陌生,脑中似乎有一个名字就要从脑中疾蹿出来,但又是被这陌生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 “你这晚院里,可有太多东西,值得人来窥觊。”那女子在黑暗里,作势扫了一眼这晚院四周,最终将视线放在凉暖床上的红球胖鸟身上,“就比如这荧惑朱雀,世上仅此一只,上古神物,蛊毒奇门遁甲之追求,又比如侯府镇府之宝碧色,以及那金丝小猴。” 那女子说得慢悠悠的,直接便是将如今紧紧跟随着凉暖的三只跟宠,在凉暖看来,好像也就是跟宠罢了的小东西一一道出。 有些东西,是别人努力一声却企及不到的,却也是有些人挥一挥手,便可拥有的。 凉暖讶异地看了一眼那小胖鸟,想不到这胖鸟还有这么个来头,名字听来甚是霸气。 “只要你将荧惑朱雀给我,碧色给我,我便饶你一命。” 那女子的声音有些急迫,但双方对峙里,先着急的那一方,总是落于下方的。 但她又不得不召集,有了荧惑朱雀,她做任何事情,便不再担忧后顾之忧,上古书中写道,荧惑朱雀神物,无事不同,知过去晓未来,而碧色,极其珍贵的蛊王,却也极少人知道,将这珍贵的碧色制成药,便是能青春容颜常驻。 “老女人,竟妄想吾为你所有,放肆!”狂傲而盛怒的声音自凉暖面前的红球中发出,那红球缓缓从凉暖面前升起, 房中那一点处似有星火燎原般的光亮,有双翼从中展出,带着火光,带着高贵,当双翼彻底展开的时候,凉暖眯着眼,逆着光,似乎看到了神雀倒影,挥起双翅,就是朝那女子狠狠挥动过去。 那蒙面女子双眸睁大,迅速后退,去依旧是被那火光烧灼了一半的衣物,凉暖眯着眼,便是见到那女子的脸,似乎也是从光后一闪而逝。 房中的动静过大,似乎是沉睡许久的青衣总算反应过来,从暗中‘苏醒’,朝着那黑影迅猛而去。 那女子眼看今日之计不得达成,银牙一咬,看着那朝着自己奔腾而来青衣,以及那朱雀神鸟,电光火石之间,闭眼凝力, 一下,一个活生生的人,便是从此处消失,可以证明她存在过的痕迹的东西,怕是只有地上的几片被火烧成灰的一些灰烬了。 青衣出现,又消失,对面前发生的事情绝不多好奇,对看到的东西,也是敛神闭目,他们的职责,只是负责保护。 “哼,那丑八怪倒是厉害,竟会这等巫蛊邪门之术,有多少亡灵在她身上。” 那女子嘴里的荧惑朱雀一下子又缩回了那团小光球,缩进了凉暖怀中,看着火热的一颗圆球,到了凉暖怀中,只觉毛茸茸暖和舒服的紧。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凉暖叹了一口气,抱紧了怀中的小朱雀,暖暖手也是不错,也不管怀中的叽叽叽叽声不管它的挣扎,脑中整理着这最近发生的一切, 一切,好似让她理不出头绪来,这荧惑朱雀又是什么,看去是高贵的神物,为何会现世?阿晚迟迟不归,今日才归,是为何,如若不是他自愿,没人能困住他那般长的时间的,这一点,凉暖还是确信的,他冷淡冷静自持,看去温吞,实则是最为难以应付, 那三王又是为何忽然地就是与宗政烟儿扯上关系,她不信无缘无故就是救下宗政烟儿,她虽美,但不至于能让三王如此, 还有大苍国,听闻国之内乱正起不知现在怎么样了,那九皇子又是如何的神人? 凉暖想着,忽然觉得一团团阴谋围绕着自己,但又觉得自己置身于这些事外,看不清,道不破。 自从那一日,光懿夫人被白光所晕,至今还未醒来,这一次,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齐安侯回了侯府,听闻此事,只是焦虑于光懿夫人的身子,倒是不论起自己的半分事情,对她有些不冷不淡,不过齐安侯在府中的时间近日也是少,也没多少时间管着侯府之事。 “莫担心,有吾在,一切都是顺利。” 那小胖鸟在凉暖怀中挣扎两下,奶声奶气的声音十分可爱。 对此,只能扬唇一笑,靠的还是只能自己。 ……。 宗政晚还在回府的路上,未曾回府,侯府里今日的春花阁是最为喜悦的,在皇宫天牢许久未归的大小姐终于是回来了,不仅面容没有半点伤害,更是从皇宫带回了一个三王爷。 并且,这三王爷已经许诺娶了这宗政烟儿,那日后便是衣食无忧了。 一切看似杂乱,却又冥冥之中朝着一个点进发,前方迷雾,等着人去挥散开。 ……。 三王府里,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只听‘吱呀――’一声,屋子门开了,里头走出一人,那人身着灰布棉衣裙,面容至多便是清秀了,看去却是恬淡不已,就像是一朵淡淡盛开的茉莉,清新不已。 她的手上拿这些东西,神色有些恍惚,微微凝眉,打开门的一瞬间,似想到什么似的一下便是又回了屋子里,那门被她随手一关,又是合上。 同时,三王府书房内,公孙止从隐秘处走出,外边候着的便是一黑衣人,那黑衣人面朝他而跪,面色恭敬而冷沉。 “恬小姐如何了?” “回主子的话,恬小姐在院子里,不曾出外过。”那人回答的恭敬,听到此话,公孙止心一定。 毕竟,恬儿不是寻常人,如若是说起来,那可是…。 否则,她也不可能有如此天赋异凛,这罗姜国,有此本领至强的便只要皇室和齐安侯府。 【169】可以么? 公孙止摆了摆手,便让那黑衣人下去了,想起恬儿来,心中便不自觉地有些许愧疚之意,恬儿,恬儿,本为恬淡的女子,不知日后若是知道被自己拉扯入了这样一般境地,会是如何。 哎,明日事不看今朝,今朝只看今朝事。 公孙止此刻心念的恬儿,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做着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也是自以为最能帮助王爷的事情,手中拿捏着的是那幽花,红色荧火的花朵。 不同于被摘下来时,瞬间毫无颜色的花朵,此刻这幽花,比起先前盛开在枝头上之时,更为璀璨夺目,那红色萤火,耀眼地犹如火莲,明媚中,也带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蛊惑。 恬儿看着手心里被撒上特殊药液的幽花重新焕发光彩,内心激动不已,小脸上写满了惊喜,只可惜不能言语,如若能言语,此刻早就尖叫出声,不为别的,就为她竟然能将这幽花重新焕发光华一事,世间从未有人能阻止得了幽花的瞬间落败, 但,她许是做到了! 一想到此事,心里便是一阵激动,忙坐于书桌前,执笔将心得记下,好日后流传于后人。 少女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恬淡美好的笑容,就如同一朵未曾浸染尘世污浊的净莲,干净而动人。 此刻的少女,还不知道日后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不知道,她的命运,早在遇见公孙止时候,被悄无声息地改写了。 ……。 第二日清晨,侯府里的小厮丫头们才是开始纷纷起来,打着哈欠,强忍着精神与晨日的些许寒冷,在院中忙活起来,各个院子的主子们,还未起身,院子里都是安安静静的。 侯府的早晨,安静地异常和谐。 “驾――吁~” 侯府门前,一阵马蹄声响,尘灰扬,便见一辆马车停于侯府门前,那马车看去普通,却也大气简洁,侯府门前的小厮原本还有些困意,一看到这马车,便是一下子清醒了,有小厮匆匆忙忙转身跑了进去,朝林总管那里跑,剩下的小厮,便是一个个过来恭敬地行礼。 “奴才见过大少爷,” 原是宗政晚回了侯府里来。 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撩开马车帘子,一抹青色身影不急不缓的从里头出来,看着前面这几日未见的齐安侯府几个大字,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 以前一年不回府,内心里也不会有多大感觉,此刻不过几日未归,心中便甚是想念,低头舒心地笑了一笑,便是挥手让下头跪着的小厮们起身。 那些个奴才心里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他们都是侯府里的人,都是明白,这大少爷看去最是温柔和善,但却是最不好糊弄的,若是一犯错,便是严苛以待。 见宗政晚对他们方才的困倦之意未曾职责,心里便是舒了一口气,暗想着大少爷定是心情不错的,否则哪会笑着进府,也是不怪罪于他们的懈怠了。 侯府里的老林管家,早早便是起来了,正在内院里面看着今日的一些杂事,哪些要赶紧吩咐人去做,一下便看到门外小厮着急地小跑着进来,便是皱眉,却听那小厮说,大少爷回府了,赶紧放下手头工作,到外头取恭迎。 大少爷总算是回来了,少夫人有喜的事情,大少爷还是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了,不知该是怎么欣喜的心情了。 那林管家也是聪明,知道宗政晚回府的第一件事情,必定是回晚院,便知吩咐了手下人要做的事,别去打扰了大少爷,想必大少爷现在也是不喜看到他们这些闲杂人等的。 …… 昨夜,凉暖睡得极香,也不知是怀中的荧惑朱雀起了作用呢,还是一想着今日阿晚会回来,便是心情愉悦, 被窝太过舒服,她都不愿起来,想起这几日重新翻看的侯府账册,自从知道每月都少的那一笔账是为了养这总是沉睡的荧惑朱雀后,凉暖撇了撇嘴,至少日后不用再每月开销那一大笔了。 想到这,便用力按了按怀里的那暖融融的东西, “日后,我吃什么,你便吃什么。” 凉暖的声音,在早上的时候,听着软软的,十分慵懒,小朱雀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地应了一声,心里想着,他堂堂荧惑朱雀,啥时候吃过普通的五谷杂粮啊,在盒子里这么多年,吃那些个东西,已经是十分委屈的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因为他知道,凉暖,会是他的主。 “夫人,夫人!” 凉暖这边还在想着,那一边,小菊花的声音略带兴奋地便是响起了。 凉暖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朝她看过去, “怎么了?一大早毛毛躁躁的。”说话之间,伸了一个懒腰,舒服的紧,看着这时间也是不早了,摸了摸肚子,昨晚上吃了宵夜了,这大早上的还是饿的慌,想着就要起来,便听小菊花道, “少爷回来了,正在朝着晚院里走,少夫人快些起来,小菊花给您装扮装扮。” 小菊花的声音,听起来是比凉暖还要兴奋的,说着就候在凉暖身边,就等着凉暖起来了。 哪知凉暖听到这消息却是一愣,摆了摆手,将整个身子窝了进去,从被窝里传来她软软懦懦的声音,在此刻听来,那声音真是软极了, “不见不见,这么些天都是不回来了,不见不见。” 像是一个最普通的撒娇的小妻子一样,凉暖忽然之间便是耍起了小性子,躲在了被窝里不起来。 小菊花一下子就是愣住了,眨巴两下眼角,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转头朝后面看了看,少爷就要回来了,少夫人却是不愿意起来? 皱眉,小菊花的眸光中有些不解,也是有些不高兴,但这一丝不高兴被她掩藏了起来,隐藏地极深,顿了顿,便又说 “少夫人不起来也罢,哼,谁让少爷这么久不回来。”小菊花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帖子, “夫人,这是墨家大小姐递来的请帖,相邀夫人三日后去参加墨家大小姐的生辰会。” 小菊花将那请帖递了过去,可惜凉暖的头蒙在被子里,便将那帖子放在凉暖的枕边,想了想没什么事情了,一会儿子少爷回来了,必定是要回晚院第一个找少夫人的,便收拾一番,出了房门。 凉暖在被窝里自然听到了小菊花说的话,墨家大小姐,便是那皇宫春会之时的那脸色有些黝黑的爱武不爱红妆的少女, 生辰会啊,又是一大群小姐少妇的攀比之会,却又不得不去,在这环境里,便要去融入进去,才不会被遗忘,才能在那一个圈子里立足。 阿晚回晚院的时候,晚院的小厮奴才们都是识相的一个个离开了主卧旁,面色中都是带了些笑意。 他们的女主子有了身孕,少爷还是不知道呢,知道了后不知该是如何地高兴了。 其实,宗政晚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不说,他要她亲口告诉自己,看着那阔别已久的晚院,感受着这里她的气息,宗政晚觉着,他已经离开晚院许久许久了,这一刻的心绪焦灼万分,就想快些见到暖暖。 墨宝瞅了几眼自家少爷的神色,难得地看见总是淡漠冷凝的两行堆满了淡淡的笑容,便是吸了吸鼻子,默默地离开了宗政晚身边,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了,回了侯府,还是有许多事要他去做的。 阿晚贴着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听了半响,没听到任何声音,便是皱了皱眉,轻轻推开了门,朝里看去, 想了一下,笑了,转头将门轻轻合上,便是朝那大床而去。 当看到床上那突起的被子时,又是笑了,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忽然有些坏坏的,一下子覆身上去,与以往的他都是不同, 但凉暖知道,那就是他,一到某个时刻便立刻会变身的他,但,这种时候,怎么可以…… “死男人,快些起开!压死老子了!” 凉暖还未开口说话,凉暖怀中却是忽然冒出一个声音,那声音听着奶声奶气的,十分稚嫩娇软,但一听便是知道是小男孩的声音。 这下,阿晚愣了,凉暖一愣,下一秒却是乐了。 “谁?!” 阿晚的神情一下就是一变,有些难看,伸手就朝着声音传来处,凉暖的胸口处摸去,摸到一个暖暖地有些温热的毛球,一下便是抓着揪了出来,也不看是什么东西,一下就朝窗子外丢去。 顺手合掌合上那窗子,只听外边传来一声啪叽一声,又是一阵嘤嘤的嚎叫声。 阿晚可不管这什么神雀,他只知道,自己娘子的胸口,哪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呆的! “以后不准那东西呆在这儿,这是我一个人的地方。”阿晚覆身下去,鼻尖抵着凉暖的鼻尖,闭目,温情中带了些霸道。 凉暖的手护着肚子, “小心点,”她的脸色忽然红了一圈,墨发散在脑后,映衬着她的脸,看去动人无比,“小心小晚晚。” “我觉得是小暖暖。”宗政晚笑了,一下抱起凉暖,抱在怀中,青色长衫一扬,便是朝着房中暗藏的地下浴池而去, “可以么,夫人?”阿晚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像是刻意隐忍着什么,难以想象清润的他,会这样, 【169】孩子的温暖 “我觉得是小暖暖。”宗政晚笑了,一下抱起凉暖,抱在怀中,青色长衫一扬,便是朝着房中暗藏的地下浴池而去, “可以么,夫人?”阿晚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像是刻意隐忍着什么,难以想象清润的他,会这样,凉暖低着头,将脑袋埋在宗政晚的怀里,声音闷闷地从怀里头透出来, “自然,不可以。”凉暖的声音听着也是有些郁闷,这阿晚也真是的,一回来就想着这些事情,以前真是看不出阿晚是个十足的大色狼,平日里冷冷淡淡的淡漠样子,谁会知道,私底下竟是这般模样。 听了这不可以,宗政晚不乐意了,他的大手轻轻揉捏了一下凉暖柔软的腰肢,逗弄了一下她,按下开关,走下这房中的暗道里,直到走到一处温暖四溢的地方,到处洋溢着暖气,雾气缭绕着,看不清昏黄光芒中两人的神色。 “为何?” 宗政晚坏坏地逗着凉暖,将她轻轻放温水池边的躺椅上,自己则坐在边沿上,微微下倾身子,大掌一伸,放在凉暖至今还是平坦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感受着那从掌心处传来的温暖,那里有他们的孩子, “小暖暖不会介意的。” 阿晚笑得满足而邪气,声音嘶哑着,就像是可以压制着什么,凉暖都已经怀上了孩子,自然是知道,阿晚压制着的东西是什么,她的心也痒痒的,感受着阿晚抚摸着小腹的温柔与温暖,忍不住便是心一跳,忽的浑身便有些紧张,就像是新婚之夜那般,她的手覆在了阿晚的手上, “会伤了孩子的。” 她也是个懂点医术的,自然是知道,怀了身孕,到她这个时候,是较为脆弱的,她每日都吃固本培元的安胎药,也是保不定孩子会不会能承受那种冲击。 凉暖的眼眸睁开,娇慎地瞪了他一眼,脸色不知是因为这潮湿温热的雾气环境还是因着内心的某种欲望,已经是有些酡红色,双颊粉红诱人,一双明眸媚眼如丝,此刻看去妖娆地让男人把持不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红唇微张,像是在等待着人来采撷一般。 阿晚笑了笑,低下身,努力克制住自己心中澎湃的欲望,吻了吻她的红唇,含住粉唇,撬开她的贝齿,便是温柔而细腻地咬舔着。 停息之间,微喘,嘴里却是说着清晰的字眼, “傻瓜,我又怎么会伤了孩子呢。” 阿晚的右手始终放在凉暖小腹处,温热的掌心温度,始终没有离开过。轻轻抚摸着凉暖的小腹,不肯移开,感受着属于他们的孩子的存在。 阿晚隐忍着内心里的澎湃,极力压抑着,这声音听来都像是从压根处而来一般。 凉暖自然是听出了阿晚声音里的极力克制,她也咬着下唇,面红耳赤,手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我只是想,亲热亲热,不会做什么,不会伤了你和孩子。” 阿晚说着,便是伸手一拉,将自己身上的青色长衫一拉,便是从身上拉开,只剩下里面一件白色里衣,他又抱起凉暖,伸手轻轻将凉暖的扣子解开,伸手一拉, 鞋袜褪去,阿晚抱着凉暖缓缓步入浴池中,他紧紧贴着她的肌肤,两人身上的温度,都有些高,肌肤相触之间,流过一阵暖流,让两人不禁都是一阵颤栗。 “阿晚,” 凉暖的轻声细语,早已湮没在阿晚踏入水池之时泛起的水浪里。 阿晚没说话,只是一笑,抱着凉暖走进浴池,便是揽着她的腰肢,让她轻轻攀附在自己身上,自己有力的大手搂着她的腰,只是紧紧抱着,如他所言,只是亲热亲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浴池中,两人交缠着的墨发,温暖的池水,都像是在诉说一个最美好的故事。 最美好的故事…… 。 * 侯府,阳院里,此刻,也是夜深人静独有人怅惘的时候。 宗政阳今日未曾回来,整个阳院里便是默认地以玉琴小姐为主,谁都是知道,自家主子是极其疼爱玉琴小姐的,老一辈的人更是知道,玉琴小姐生像曾经婉儿小姐,而婉儿小姐,是自家主子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女人。 秦玉琴在院子里似乎也没做什么,只是一个人呆在闺房里,时不时从里面传来弹琴之声。 也没有人进去打扰,静静听着这听来十分幽怨美好的琴声。 然,谁会知道打开那房门的话,里头安坐着弹琴的人,那穿了一身诡异地鲜红色衣裳的纤弱男子,又怎么可能是那一身白衣娇柔美丽的秦玉琴呢? 紧闭的房门,没人敢打扰,谁又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而在侯府那一处满是腐臭的偏僻的屋子里,却是站了两个人。 女的一身白衣,墨发飞扬,在这样幽静的夜晚,在这样一个到处弥漫着腐臭,与整个侯府不相符的地方,显得尤为诡异。 而那女子的身边,站着的是一个浑身红衣的男子,那男子的红衣穿在他身上,略显单薄,暗红色的袍子,没有任何纹绣,没有任何花纹,只是暗红暗红色,隐在这夜色里,同样显得有些诡异。 男子肤色白皙,披散着的墨发飞扬着,长眉凤目,勾起的唇角有些邪气,但那唇角处却也有些许无奈,他看着身边女子比起前些日子来,要苍老一些的面容,叹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便要付之东流了,原本的容颜,已然是决定,已是永驻,为何一定要追求那会认主的东西呢?” 男子的声音听来有些无奈,声音里还有些小心翼翼与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心思。 “你永远不会明白,荧惑神雀代表着什么。” 那女子的声音听来有些冷漠,却又是天生地带了一些柔意,她的声音里听着有几分煞气,抹不掉的煞气。 “里面准备好了么?” 那白衣女子不再回答那暗红色长袍的男子,而是话音一转,便是转移了话头, 那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她是刻意绕过自己的问题,便也不再追问,因为他知道,她不想要回答的东西,你再怎么追着问,她都是不会回答。 “一切都已经是准备妥当。” 那暗红色长袍的男子声音略显肃然,走上前,替那白衣女子打开了房门,再一闪身,那白色身影便是不见,就连那暗红色身影都是不见。 空气里,一点属于他们的痕迹都是不曾存在,夜空之上,独有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发出莹润的光泽,幽幽的,似有一层幽冷之色包围。 …… 第二日,姜京大街上还处于沉寂之中,整个街上,还只有路人三两行,早起的小摊贩都是打着哈欠,在外头摆起了摊位。 却忽闻一处传来一声女子被极度吓到的尖叫声,还有些昏昏沉沉而不曾清醒的人便是一阵哆嗦,清醒半分。 这边还有些莫名,便又听到另一头也是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人群跑散的声音。 随之,姜京衙府处派了人来,两行衙役朝着两处发来声音处而去。 街上的仅有的几个人还有些莫名,不多时,他们缺见到了他们这一辈子都是永生难忘的情景。 两具干瘪的尸体,双目吐出,嘴唇大张,皮包骨头,已是看不清原先的面容与年纪,只是两具干尸, 但从它们身上穿的浅粉色,淡蓝色棉布长裙,以及发饰看出,这是两个还未出嫁的少女。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也有些人心惶惶,赶走着,边上一传说着,一个传一个,传说着今日这所见。 宗政阳从郊外回姜京的时候,在街上停留了一下,便也是听闻了这骇人的消息,不禁皱眉,有些担忧侯府里的琴儿怎么样了。 心里想着,便是赶紧策马回府了,粗狂的大汉,面容依旧胡茬满脸,但也挡不住他有一颗细腻的心。 回了侯府里,宗政阳第一时间便是回了阳院里,远远地还未进屋里,便看到了坐在屋外摇椅上,正闲适喝茶的少女。 远远看去,只觉琴儿又美了一些,脸色红润,比起他离开时要红润一些了,整个人看去精神十分好。 琴儿好,便是什么都好了。 宗政阳胡茬下的脸笑着,朝在外头晒太阳的秦玉琴走去。 “阳叔叔~”她甜甜的叫着,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甜, 但宗政阳听不出来,那一声甜腻的叫声里又有什么不寻常。 ……。 晚院里,凉暖还未醒来,昨夜什么都没发生,却又好像是什么都发生了。 阿晚把她折腾累极了,却也的确是不会伤害肚中宝贝一分,想起昨夜,凉暖不禁是红了脸色。 转身之间,对上一双柔情蜜意的双眸,他温柔地笑着,揽着她的腰,声音慵懒而暗哑,“我说了不会伤小暖暖,便定是不会伤。” 说到这,凉暖更是红了颜面,瞪了他一眼,埋在他胸口,唇边却是挂了些笑意。 里面两人倒是温馨,外头小菊花却是被那曾经在诡异酒楼里遇到的绿衣少年给烦死。 【170】第一百七十章 转身之间,对上一双柔情蜜意的双眸,他温柔地笑着,揽着她的腰,声音慵懒而暗哑,“我说了不会伤小暖暖,便定是不会伤。” 说到这,凉暖更是红了颜面,瞪了他一眼,埋在他胸口,唇边却是挂了些笑意。 里面两人倒是温馨,外头小菊花却是被那曾经在诡异酒楼里遇到的绿衣少年给烦死。凉暖曾经出门之时去了一家略微诡异的酒楼里,那酒楼究竟是做什么的,她至今都是不清楚,自从上次遇到那黄烟追随至齐安侯府门前后,她便没有出门过,更没有特意出门去寻那酒楼过,这段时间事情多,可没有时间自己跑去招惹那黄烟。 不过倒也好,凉暖没有主动去招惹那黄烟,黄烟也未曾自己找寻过来,怕是这侯府里有什么东西,是那鬼魅一般的黄烟所畏惧的。 那一日,在酒楼,还是遇到了那绿衣少年,黄烟那一日时,还与凉暖等人一同抗对黄烟,但击退后,便是不见了怎的这时,又是出现了?还是直接来了侯府里找她? 小菊花对着那面容清秀至极的绿衣少年极其无奈,看去乖巧的很,谁知道,那嘴是比任何人都厉害。 “我家夫人还未起,你这不知哪里来的莫名之人,还是离开了去,别在这里碍了人眼,扰了我们晚院的清净!” 温香也是听到了小菊花气愤的声音,才放下手中活计,从屋子里钻出来,想看看,这个竟是能把墨菊给气到这般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 温香是含着笑意走出来的,毕竟能看到墨菊这般生气,也是不可多见的,这声音都是比起往常拔高了不知多少倍,圆滚滚而白皙的脸颊上,两酡红晕红的惊人。 而那绿衣少年却是悠闲不已地坐在晚院的石凳上,手上甚至端着一杯茶,脸上是怡然自得的神情,丝毫不被那墨菊的话个影响半分情绪,偶尔还抬起脸,眨巴两下眼睛,那张稚嫩的脸,看去无辜极了仿佛小菊花才是那罪无可恕的人一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遇到这般无赖的人,真是观音娘娘都要捶胸顿足了,何况是小菊花。 “我来找连玉凉暖,你这丫头急什么,我都没急,”那绿衣少年说的老沉,仿佛他是比小菊花多了多少岁似的老沉口气说话,还未等小菊花一口气喘上来反驳,便又说,“新婚夫妻,三日不见便是如隔三秋啊,我能理解,能理解的。” 那少年如是说道,啧啧两口,抹了抹唇角的茶渍,便是不再多说下去,眼睛贼亮地瞅着那房门口的动静,嘴里念叨着什么,模糊不清地听不见。 小菊花也没听到,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什么不上台面的胡话。 上前想要拉走那绿衣少年,但又是不能用武,如若不是用武,那绿衣动作极快地便是挡去了自己的攻击,自己怎么抓都是抓不到,更别提将他丢出这晚院了,这便是小菊花心里更是生闷气的原因。 不是斗不过,是不能用身上的武艺斗,真是空有一身武艺而无用武之地了! 温香在一边看着,淡定自若,只看了几眼,便是又折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这绿衣少年,自有小菊花来处理了。 那绿衣少年见温香离开,转过头分了一眼视线给她,只看到一个仿佛任何事都与她无关,举世独立的女子,施施然地离了自己视线,还未出声感慨,便是被小菊花下面的狠狠一推,一口茶水都是差点喷了出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在外边可谓是斗智斗勇。 又等了一瞬,才是听到房门开的声音,当听到‘吱呀――’一声之时,小菊花便是不再多加理会那绿衣少年,跑至凉暖身边,站好, 而一同从房里出来的,自然是还有宗政晚。 那绿衣少年看到凉暖的一瞬,眼睛瞬间放光,当看到跟着凉暖从屋子里头出来宗政晚,便是瘪了瘪嘴, 他从石凳上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衫,便是恭恭敬敬地上前,脸上神情都是严肃,对着凉暖弯腰行了一个礼,丝毫没有对小菊花说话时的模样。 凉暖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春风满面,却是没有想到外面会有这少年的,一看那一身绿衣,那稚嫩的脸庞,便是想起了那一日黄烟围堵那一日的绿衣少年。 见到他向着自己鞠躬行礼时,便是更加疑惑,转头看了一眼宗政晚,这晚院是怎么了,怎么的什么人都能随意进来? 宗政晚笑而不语,眉眼挑了挑,明显看去是知道这绿衣少年今日要来的。 果不其然,这绿衣少年与宗政晚相识的,看去,关系还不一般,只见那绿衣少年对着凉暖行完礼后,便是向着宗政晚也是行了一个大礼, “绿衣见过晚公子,” 从那行礼之时的唤声以及姿态来说,这绿衣,可比拟于阿晚的下属。 那正正经经的模样,可是比起第一次相见时的调皮模样不同,不过,这绿衣来晚院是所为何事? “你来我晚院,是所为何事?” 阿晚久久不说话,凉暖便是知道,这绿衣少年来晚院的事情,是阿晚知道的,也或许是,这两人之间,早已经有过什么协议。 “吾愿以荧惑神雀之主为主,五行之阵,日月之辉,天地之灵,三方结印。” 凉暖的话才出口不久,便忽的见到那绿衣清秀男子忽的上前,在自己的周围转了一圈,手中同时撒下什么,手上的姿势翻飞,一下便是转过头,凉暖觉得身边有微风四起,只见那绿衣稚嫩的少年眉间有繁复花纹现,一瞬息之后便又是隐了下去。 “谁!是谁!” 凉暖的脑中传来小雀的声音,奶声奶气的,有一股子睡梦之中被吵醒之后的懊恼,以及一股子不乐意。 那绿衣少年却是高兴极了,至此之后,他也是可以听得见神雀之语了,更能分享神雀之力。 阿晚看着,心头也是欣慰,这绿衣少年,不是寻常人,更者,不该称之为少年,谁会知道,他永远都是这幅模样,即使活了多少年,容颜不变不改。 长洲大陆里,几乎灭绝的一个上古种族,就如同他宗政一族擅长巫蛊之术,有些秘术,只能由宗政家族的热才能用,甚至需要宗政家族的血。 与绿衣结印,一脉两承,暖暖至此也能享受这等世间女子所追求,何况,绿衣自有追寻追踪之本领,在凉暖身边,是一个极其有利的守护者。 “大人,是小的。” 绿衣对着那荧惑神雀恭敬地很。 荧惑哼了一声,没多作声,这小东西,自有好处。 凉暖被结印之后,只觉浑身舒畅,神清气爽,昨夜的些许疲惫,此刻也早已消散了去,只余留满身舒畅。 不过,对于自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便被人随意给什么结印了去,心中甚是不爽,也很是不乐意, 一想到此,这面容便都是变了,一下子便是黑了脸色。 “真是好大的胆子。” 也不知是因为气愤到极致了,还是因为凉暖的身子里有荧惑的神识,是以,这会儿子说话的时候,气势比起往常要肆意霸道许多,强势不已。 绿衣微微弯腰,倾身站在凉暖的前侧,“愿主惩罚。” 但他对于方才的所作所为是决计不会后悔的,他们这一生,说是忙碌不如说是碌碌无为,看着一代又一代人老死去,自己却容颜不改,那何尝不是一种悲凉。 一生,又有多少人能得以见到这荧惑神雀呢,能相见,那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无论如何,也要有与拥有荧惑神雀的人结印。 这绿衣,心存有小心思的,何况,自己也能让这女子得益。 其实,结印的一瞬间后,凉暖便是知道,与自己结印的人,是什么人,会带来什么,只有益无害,但是被生生就结印了,心中甚是不爽,但,既然阿晚和那小胖鸟都是没有出来阻止,便是他们两都是暗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此,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罢了。”摆摆手,此事,便是过去,“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这四个字,不单单是说给那绿衣听得,同时也是说给荧惑神雀与阿晚的。 那绿衣应了一声,便是十分规矩地站在了凉暖的身后处。 这戏也是看得差不多了,阿晚揽着凉暖的腰,笑了笑,对着墨菊,温香以及那绿衣摆了摆手, “我与夫人前去懿院,你们无需跟随。” 声音清润好听,带了些笑意,不知是在笑话谁。 身后三人应了一声,便是不再多言,低着头恭送两人出院门。 ……。 两人走至懿院的时候,齐安侯竟也是在,见到阿晚与凉暖,齐安侯的脸上强撑起一抹笑,看去整个人都有些颓靡,穿的是朝服,绣了金丝,却也掩不去他身上那种气息。 在来的路上,阿晚已是说了,一早上的时候,光懿夫人便是醒了过来,既是醒了,那为何这齐安侯看去还是眉头紧锁,似有什么大事烦扰在心头。 【171】第一百七十一章 在来的路上,阿晚已是说了,一早上的时候,光懿夫人便是醒了过来,既是醒了,那为何这齐安侯看去还是眉头紧锁,似有什么大事烦扰在心头。 宗政晚青衫微扬,揽着凉暖绕过了齐安侯侯进了屋子里头,齐安侯则是在屋子外面顿了一顿,才是进了里屋。 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凉暖回头看了一眼齐安侯,只是一个直觉,让她回过头,再回过头的一瞬,却是已一愣, 因为,她回过头看齐安侯的一瞬,也恰是看到齐安侯抬头看向自己,看向自己的眼神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复杂无比,似乎夹杂着无奈,又似乎夹杂着敬意,还有一些,则是迷茫。 凉暖只是稍稍侧过头回头看了一眼,便是转过头来了,更深的情绪,没有看到,但只看到齐安侯这一一些情绪,便已是足够让她知道,自己身上,定是有什么,是这齐安侯心中所纠结的。 宗政晚捏了捏凉暖的腰,将她分神的心思又是拽了回来,头微微低下,看着她面上的疑惑与不解,又是捏了捏她的腰,将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待她抬起头娇慎地看着自己时,才笑了, “看来昨夜是累着了,今日才神思有些惘然。” 阿晚调侃道,惹得凉暖又是白了他一眼。 撩开珠帘,珠玉相撞的声音,叮咚清脆,十分好听,光懿夫人的房里依旧燃着些暖香,一进去便是浑身暖和,清淡的香气闻着也是十分舒畅。 光懿夫人躺在床上,或许是几日未曾醒来未曾食过任何东西的原因,她的面色有些苍白,面容似乎也是比起以前来,要清瘦许多,以往是丰腴高贵怡人,如今是清瘦纤弱动人,躺在床榻之上,惹人怜惜。 听到有人靠近自己的床,神色依旧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脸色也有些肃然, 当凉暖和阿晚靠近时,光懿夫人才是转过脸,朝着凉暖和宗政晚看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凉暖这一次看清楚了,光懿夫人的神色在那一瞬间是幽冷的,不,准确来说,是幽深而看不清她眼眸深处究竟是什么神色的。 光懿夫人在看到凉暖的一瞬,眼神稍稍变了变,眸光之中像是忽然有光亮而起,紧接着欣喜的模样,就仿佛是一个黑暗中的人,终于见到了光芒一般的神色。 “暖暖,快来娘这里。” 光懿夫人是直接忽略过了宗政晚,眼神中,便是只有凉暖,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就是要朝着凉暖的手拉去。 那双手看去也是苍白不已,看去有些渗人,毫无血色。 凉暖微皱眉,光懿夫人,何时对她如此亲热过,即使是改了观了,两人之间关系也是不错,但也没有像现在一般亲热过。 她都是唤光懿夫人母亲的,何曾又唤过她娘? 这光懿夫人究竟是怎么了,这所作所为,令她都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过确实照着她的话,走到了她的身边,坐在她的床沿边上,皱了一下眉,便轻声叫了一声, “母亲。” 娘这个字,还是叫不出口,记忆力,被她称呼为娘的人,便只要娘一个人。 光懿夫人听到这声母亲的时候,稍稍有些失望,却也没多想,她拉着凉暖的手,抓得十分牢,好似凉暖一松开,她便会有不测似的紧。 凉暖的手,被她都是握得有些生疼。 光懿夫人应了一声,便是将注意力放到凉暖的小腹处,眼睛笑得弯弯的,眯起来,如一轮弯月,眼角处的细纹堆彻出一股亲切, 但凉暖看着这笑容,怎么看,觉得怎么诡异。 今日的光懿夫人,好像变了一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般的诡异。 她皱眉而不解,心情有些凝重,回过头看了看身边的阿晚,却见他也是神情凝重的模样,一张清隽的脸,板的紧紧的,眉头紧皱。 看来,阿晚心中有同样的疑惑与不解。 又想起方才进来之时,齐安侯的面色,再与此刻景象联系起来,的确是能够让齐安侯露出那般神色的, 想到这,又看了一眼齐安侯,果真是看到他眉头紧锁的模样,眸光里还有些痛苦挣扎。 “等孩子出生了,定要第一个告诉娘。” 这一边,凉暖等人还在忧愁之中,那一头,却是听见那光懿夫人的声音十分柔和,柔和地诡异而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道。 凉暖条件反射一般,一下子就是甩开光懿夫人的手,却是怎么也甩不掉,她将她的手抓得牢牢的,凉暖白嫩的手背上,都是被她抓出了红痕。 凉暖心中微惊,另一只手迅速地放在自己的小腹处,紧紧捂着,心中忽的便是被光懿夫人身上的这一股子诡异吓得微惊, “凉暖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母亲。” 嘴里这般应和着,声音依旧镇定, 一只手,将凉暖和光懿夫人紧紧相握的手分开,分开的一刹那,凉暖的心中终于是呼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宗政晚笑了笑, 便立即起身,远离了这光懿夫人的床沿,在阿晚身边站定。 “暖暖,再坐会儿,娘许久都是没到你了,整日整日的黑暗啊,都是醒不过来。”光懿夫人在凉暖的手与她的手松开的刹那,眼睛忽的便是放大,似有不舍,也有些不高兴。 这次第,凉暖听着这光懿夫人的话,真觉浑身上下都是出了鸡皮疙瘩一般的难受。 “母亲,多睡会儿吧。” 宗政晚忽的上前,对着床上的光懿夫人倾下身,在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句,同时,手微微抬起,不知对光懿夫人做了什么,只听到一声略尖利的轻呼响起,下一秒,床上的光懿夫人,便是又沉睡了去。 当看到她又昏睡了过去,在场的人,包括宗政晚都是舒了一口气。 齐安侯叹了一口气,上前,给光懿夫人拉了拉被子,将她苍白无血色的手,又是重新放回了被子里。宗政晚没多做声,拉着凉暖从屋子里出来,而齐安侯则在光懿夫人到床边坐下,他那张原本总是意气风华阴柔美丽的脸上,许是也因着这光懿夫人的事,如今脸上不仅挂满了忧愁,眉头场皱起,看去比起以往来,要老上几岁。 凉暖被宗政晚揽着走出光懿夫人的房间时,又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那光懿夫人的床, 看到了齐安侯的背弯着,头抵着,握着光懿夫人的手,孤寂而悲凉的背影,而令凉暖心中一惊的是,她仿若看到了光懿夫人忽的睁开眼,扭过头,对着自己的方向阴森看来,准确地说,是阴森地看向自己的肚子。 一下转过头,捂住自己的肚子,拉着宗政晚快步从房里走出。 走出来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微微喘了口气,脑中一想,便是将荧惑召唤至身边, 那小东西不知从何处来,之间扑棱着翅膀,便是蹿到了凉暖怀里,她用手捧着荧惑,阿晚用手揽着凉暖,她的心,才是安定。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的肚中孩子生下来,或许会遇到一个大劫,心中隐有害怕,便吩咐怀中荧惑, “无论如何,他日若有不测风云,定要护住我的孩子。” “有我在,不测风云我也会将其逆了风向。”阿晚心疼的听着凉暖的话,抱紧了凉暖,许下承诺。 荧惑神雀哼了一声,“女人,你莫不是小瞧了吾荧惑朱雀!” 凉暖笑了笑,没多作声,靠在宗政晚的怀中,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母亲,怎么了?” 凉暖想起方才光懿夫人的模样,仍心有余悸。 “失魂变魄。” ……。 ……。 阳院里,宗政阳一回来,整个阳院里的氛围便是变了,大家都吊着一颗心,提醒着自己可是不能犯了错。 秦玉琴依旧一身白如雪的华裳,今日的她,额间挂了一颗幽紫色的水晶额饰,发上左右两边各一根白玉发簪,将头发随意地簪起,剩余的秀发则披散在脑后,随意却不随便,精致大气。 浑身上下,也只有那一颗幽紫色的水晶额饰是除却白色的颜色,紫色与女子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折射出异域而神秘的感觉。 下头的婢子小厮们给宗政阳端上精致的早点,秦玉琴自然也是跟着坐下。 宗政阳在外办事,才回来,一路上也没吃什么,这会儿子早已经是饿了,待热腾腾的糕点米粥端上,便是心情愉悦地开动。 秦玉琴则是小动碗筷,轻轻拌了一下碗中银耳羹,却是没动,宗政阳也没注意。 却是忽然想起今早姜京街上所遇,赶紧提醒了秦玉琴, “琴儿,日后若是出府定要小心些,今早上阳叔回府时,街上出了两桩命案,那明明该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竟是成了两句干尸,诡异恐怖至极,不知是哪个丧心病狂之人所为。” 宗政阳是担心秦玉琴离开侯府之后,在外遇到不测,有时候他不在身边,身边有影卫有时候也不一定百分之百安全。 “嗯,琴儿定会小心。” 她扬起唇,眯起眼,对着宗政阳笑得乖巧。 【172】第一百七十二章 宗政阳是担心秦玉琴离开侯府之后,在外遇到不测,有时候他不在身边,身边有影卫有时候也不一定百分之百安全。 “嗯,琴儿定会小心。” 她扬起唇,眯起眼,对着宗政阳笑得乖巧。 宗政阳这一辈子,最是禁不住那样一张容颜的一笑,秦玉琴温婉一笑,便让他忆起了往昔曾经美好的年月里,那个美丽的女子,站在桃花林桃花树下,穿着一身粉衣,对着自己展颜一笑。 看着那样的笑容,不自觉地便是晃了晃神, 待意识到自己失身的时候,还是秦玉琴起身的时候,一下子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神色有些许尴尬,暗自鄙夷了自己,琴儿可是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是自己的小辈,怎能如被一个女人吸引一般,盯着琴儿好些时间呢! “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儿?琴儿来与阳叔说说。” 氛围有些尴尬,秦玉琴站起来给宗政阳亲自又是盛了一碗白粥,神色贤惠,宗政阳为了摆脱方才自己的失态的尴尬,便是如此扯开了话题。 秦玉琴将手中白粥递给了宗政阳,轻轻坐下,仪态大方,想了想宗政阳的问题,静了一静,才是想着了什么似的开口。 “说起来,侯府里还是发生了件大喜事儿呢!” 秦玉琴的面容依旧是笑着的,微眯起眼,唇角弯弯,似乎也在为侯府里发生的这件事而欣喜。 宗政阳吹了吹热气,抬起头,“哦?何事?” 他在外头,下头人也并没有向他禀报什么大事,若是侯府里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总有人会禀报自己的,自己安插在侯府的人,不会少。 “少夫人有了身孕,这可不是一件大喜事儿。” 秦玉琴笑着说,明媚大眼转了转,“日后,侯府里就要添加一个小小侯爷了呢!”声音里含了一些羡慕,也含了一些高兴和兴奋,好似一个纯真的少女,在期盼着婴孩的诞生。 宗政阳听了秦玉琴的话,放下手中碗筷,大笑几声,笑这琴儿的傻, “待阳叔给琴儿寻得一户好人家,琴儿嫁做人妇了,也会有孩子,小小的,定是和琴儿一样生的讨人喜。” 宗政阳想到秦玉琴将来要成婚生子的时候,心中总觉得怪怪的,有些不太乐意,但是又是掩去了那一抹心思,想着琴儿日后生下的孩子,定是和她一样,生的机灵可人,若是个女孩儿,定是灵气逼人,又是温婉可人。 秦玉琴听到此话,眼神忽的便是有些幽深,唇边扬起的笑容也是淡了淡,对着宗政阳的话不置可否,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有多少期待和兴奋,甚至是连羞涩都是没有。 若是寻常时候,若是寻常人见到秦玉琴的模样,心中必然会有些疑惑,一个黄花大闺女,怎的说起这般事情,却是没有羞涩也没有娇慎?如若是本性淡定漠然,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但宗政阳只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何况面前坐着的女子,有着与他心中魂牵梦萦的女子一模一样容颜的女子了,哪还会注意到这些,想到这些。 又或者,是他可以忽略了那些不对劲,不愿意多去想。 宗政阳一个人还在那一头兴奋地偷着乐, “那时候,定要让琴儿的孩子,认阳叔做干爷爷,孩子软软的声音,叫着我,停在耳里,定是心都要酥了。” 却是未曾听到那秦玉琴低下头,悠长而轻轻地长叹了一口气。 最是多情人,却是最怕无情伤。 ……。 ……。 凉暖和宗政晚回晚院的时候,整个侯府里依旧都是安静的很,主子们的情绪,总是影响着这整个侯府里的奴才婢子们的情绪。 主子们乐,小厮婢子们才是能乐,否则便是一空二白。 回院子的时候,宗政晚的神情,便一直有些不太好,而凉暖则也想着方才那光懿夫人的事情,心里头也很是不舒服,光是想到那光懿夫人阴森地笑着,朝着自己的肚子看来的目光,心头便是一阵不舒服,鸡皮疙瘩都快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几日,不要去懿院里,晚院里头,我会多排些人看着,”回了院子,宗政晚便揽着凉暖进了里屋, 原本早上起来的时候,外头风和日丽,是个好日子,也不知怎的,也或许真的是风云莫测,此刻哪里还能见到明媚的阳光,到处是笼罩着阴霾,连刮来的风里,也不似春风一样暖人舒适,反而是带了些凉意。 也不知是从懿院里回来之后的心有余悸还是真的这天啊,有不测风云。 凉暖勉强扯起笑容,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你说的失魂变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凉暖觉着自己卷入了又一个漩涡,好不容易,现在没人欺,没人压,侯府里的叔伯姨娘们多数是各管各的,也不会平白无故就前来埋汰人,也或许是曾经光懿夫人立下的威,才造就了侯府里的这种风光。 但,如今,这诡异而莫名神秘的氛围又是什么?这种未知而莫名的东西,比起姨娘捣乱,叔伯张牙舞爪来,更是令人心惶惶。 阿晚只说了失魂变魄几字,便是揽着自己迅速离开了懿院里,这失魂变魄究竟是什么意思? 宗政晚不语,只坐在凉暖的身边,皱眉深思,面容看去有些复杂,凉暖也不着急,也不急着催促他,只等着他回答。 “宗政家族,乃上古传承下来的家族,血脉里,有一支是能继承上古家族血脉的奇特能力,天生辨百草识百草,天生对奇门遁甲之术有极高的天赋,继承血脉多的,甚至有神秘的能力,素手召风雨,撒豆成千军。” 宗政晚如是说来,眉头依旧紧皱着,说道这里又笑了, “不过是上古传说罢了,素手怎能召风雨?撒豆怎能成千军?我从未见过,但宗政府的子嗣,的确在这些奇门遁甲之术上,比起罗姜国其他人来有天赋的,一直到如今,宗政氏族的人里,最有天赋的人便是宗政阳,我的二叔,以及我。” 宗政晚说起自己的氏族时,带了些笑意,怕是连他自己都觉得那些传说只不过是些谣传。 凉暖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以往听闻樊梨花撒豆成兵,在这个时空里,竟还有这样一个传说的家族,也便将这当成了神话来听。 若是以往,她定是会将阿晚所说当成了神话,但自从有了碧色,有了金丝小猴,有了会人言的荧惑神雀, 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她摸了摸肚子,等阿晚继续说, “既有如此氏族,必然有压制其存在的氏族,我未曾见到过,却是听闻过,如今这世间,也不知还有无那样一个氏族的存在,”说到此,阿晚的神色变了变,拉了拉凉暖的手,“他们是蛊惑神秘的存在,拥有邪门异术,最爱吸食宗政氏族之魂魄,甚至能附身,吸了原主魂魄,将自己几魂几魄强制融合。” 阿晚说道这里的时候,凉暖的心都是吊了起来, 如此说来,这样的一个家族,是的确存在的。 不知为何,凉暖的脑中,忽然闪过那黄烟的影子,那沙哑的唧唧唧唧声,听得人心头烦乱,也是异样的诡异,未曾见过其面,笼罩在黄烟尘沙里,令人心头莫名地一颤。 “如此说来,母亲……。” 凉暖拧眉,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心中稍有不安,面色却是冷静异常, “宗政氏族人,嫡亲血脉,心能有所觉,父亲与我,都是察觉到了那丝危险,我一靠近母亲,浑身便是不适。” 宗政晚摸了摸凉暖的肚子,他们对视一眼,他们的心中所想,或许是一样的。 凉暖不愿多想,头一偏,便是靠在宗政晚的怀中, “孩子,无论如何,也要保住!” 阿晚什么话也没多说,神情从未有过的凝重与肃然。 若真的如传说,那呢,那氏族与宗政族人,的确为天生的敌人,命脉里的敌人。 ……。 ……。 今日一大早,罗姜国三王府,也是迎来了一个贵客, 皇宫里的明月公主出宫来了三王府。 曾经高贵无比的明月公主,对三王出身始终鄙夷而不亲热的明月公主,在出狱后的第一天,神色还是憔悴不堪,便是去了三王府。 公孙觅去三王府的时候,也不算是早了,至少整个三王府的人都是开始了一天的忙活,公孙止也早已早朝回来,在书房中忙碌着。 当有手下前来禀报说明月公主前来时,公孙止还是愣了一下,这公主妹妹可是从未来过三王府,看过他这个三皇兄。 略凝眉,放下手中东西,便吩咐手下人好好招待明月公主,自己过会儿便来。 公孙觅来了三王府,便是随意看了几眼,妆容精致依旧掩饰不住的憔悴的脸上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个皇兄的府中还算不错。 恬儿在府中今日没多少事,便想着去前院一次,找那儿的几个姐妹去,哪知,在路上,却是遇到了公孙觅, 恬儿虽穿的朴素,但干干净净,整个人身上也没奴性,王府的人,也把恬儿当成了半个主子看的,是以,除了王爷,恬儿从不对其他人行礼。 公孙觅到处看时,恰看到一个小婢子步履轻快而来,却是未曾有行礼之意,便是心有微意, 她身边的宫女察言观色之下,便是上前拦住了恬儿, “站住,你这胆大的婢子,见了公主大人竟也是不行礼!” 恬儿一愣,抬起清秀小脸, 公孙觅见到她的一瞬,忽的皱眉, 【173】第一百七十三章 她身边的宫女察言观色之下,便是上前拦住了恬儿, “站住,你这胆大的婢子,见了公主大人竟也是不行礼!” 恬儿一愣,抬起清秀小脸, 公孙觅见到她的一瞬,忽的皱眉,她看着面前这张清秀可人却又仿佛普通的容颜,总觉得哪里见到过,就是那恬淡温和的气息,也总觉的熟悉。 但又是仔细一看这婢子的容颜,却是的确没有见过,收回视线,脑中回忆了一遍是否见到过与这个婢子长得相似的女子,想了一遍却是未曾记起来见过相似的女子,忍不住又是抬头,朝那低敛着头的婢子看去。 微微低敛着头的温和恬淡,令人觉着舒服,并不倾城的容颜,也看去讨人喜的紧。 真的,总觉得哪里熟悉的紧,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公孙觅身边的贴身婢女原先还想说什么,但看见自家公主仔细盯着这婢子的容颜,便是什么话也不多说了,弯着腰,候在公主的身边。 “你叫什么。” 公孙觅看着这面前的少女,终究是忍不住问出声来,对这般低贱身份的人说话,是她从前从未做过的事情,但是看着那样一张容颜,貌似普通平凡毫无特色,却是让她忍不住驻足一看再看的人,却是极少的。 那恬儿低着头,微皱眉,顿了一顿,便是打了一个手势。 公孙觅皱眉,她身边的婢子看到这恬儿做了这个动作,便是禁不住上前,狠狠甩了恬儿一巴掌,直接就将本就纤瘦的恬儿一下子打在了地上, “你这婢子,真是不懂规矩,我们公主问你话呢!竟敢不回。” 那婢子是公孙觅身边的一个略受宠的婢子,最会察言观色和讨好公孙觅,是以看到公孙觅皱眉,以及那恬儿不开口就以为是恬儿不懂规矩不回答公主的话,让公主不高兴了,自以为是地上前惩治了恬儿一巴掌,嘴里还说着讨好公孙觅的话。 自从被王爷捡回来,恬儿已很久没有被人这般对待了,更别提打巴掌了,被那宫女打巴掌的一瞬间,便是有些愣住,呆在冰冷的地上几瞬,都是未曾起来,捂着自己逐渐肿起来的左脸,神色有些迷茫,不知该怎么办。 公孙觅对自己的婢子做了这事,也有些不满,但是是自己的婢子,便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瞪了一眼那暗自得意的婢子。 那宫女以为公主会对她投来赞赏的视线,等了半天却是略带责怪的视线,一下子便是不敢动作和做声了。 “你起来吧,躺在地上成何体统。” 公孙觅干咳了一声,她从未像此刻一般,略微有些低声下去,她堂堂明月公主,是整个罗姜国都是尊贵的明月公主,清丽如莲,又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 摔倒在地上的恬儿心里有些委屈,却没有表现出来,自从王爷捡她回来,她也是没有流过泪了。 泪是女人的最珍贵的东西,不轻易给人看。 是王爷捡回她的时候,和她说的,她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她顿了一顿,手撑在地上,就要起来,这时候,三王公孙止恰好从远处而来,原本脸上还挂着惯有的温和笑容,但远远看去,就看到恬儿摔倒在地上,而她的面前站着的是这罗姜国最为尊贵的明月公主,立刻眼神便是瞬息万变,这唇角的笑容,一下子便是消失地无影无踪。 公孙觅还未见到公孙止来,她方才皱眉,不过是知道,这恬儿是个哑巴后的反应,没想到自己的婢子会有这般反应。 “皇妹今日真是有兴致啊!” 公孙止从不远处款款而来,声音一下子就是穿进了公孙觅的耳中,她抬头,就看到自己的这个皇兄一身白衣,俊美温和,风度翩翩地朝自己而来。 若是平日里,听闻这公孙止这话,心中不会作何想,但现在,她是从皇宫天牢里出来的公主,再听这话,便是被别有一番意味了。 是以,公孙觅也回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但她丝毫没有去想过,这公孙止说话这般,其实根本不是她的原因,而是因为地上这个她这个公主或许从未放在心底的婢子。 “皇兄看去兴致也是不错。” 公孙觅笑着回了一句, 兄妹两个都是皮笑肉不笑。 恬儿看到公孙止来了,心底的委屈像是要爆发一般,就是忍不住要哭出声来,但是她不能在外人面前哭,要忍住,要忍住。 “今日天气晴朗,人的心情便自然是好了。” 公孙止声音听来,的确像是心情很不错的模样, 公孙觅刚想着要如何回话,便听那公孙止道, “就是不知,皇兄的这个婢子,哪里惹得皇妹不高兴了,皇兄定会好好惩治。”那公孙止话题一转,便是转到了地上的恬儿身上。 这一次,就算是公孙觅再自作多情,也是听出来了,这公孙止对这叫做恬儿的婢子不一般,方才的阴阳怪气,或许就是因为这地上躺着的婢子。 原本对这婢子感觉还不错,这一下子便是好感降了下去,她道是什么,原来是这三皇兄养着的小蹄子。 若是以前,公孙觅定会冷嘲暗讽回去,但此刻不一样了,她才从天牢里出来,这中间的一些东西,她与三王都懂。 “是我的婢子不懂事,让皇兄的婢子委屈了,快些起来吧。” 公孙觅强牵起一抹笑,她发誓,她从未像此刻一般落魄过, 但公孙止明显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皇妹的婢子做了何事,让皇兄的婢子委屈了?” 公孙觅这一次,咬了咬牙,狠狠一巴掌拍在她身边早已打颤着双腿的婢子脸上,“贱婢,还不快和王爷认错!” 那婢子被打地眼冒星光了都,那还顾得上什么,只听着公孙觅的话,朝着面前的公孙止不断叩头。 “皇妹的这个婢子,看来日后还是要多加调教啊。”公孙止为恬儿出了一口气,心中哼了一声,便让恬儿赶紧起来,“恬儿,起来吧,药炉子那边还有事儿,回去看看。” 便是支开了恬儿,下意识地不想让自己的这个皇妹看到恬儿的存在。 恬儿赶紧爬起来,对三王行了个里,低垂着头,其实眼睛都是红了,但是不敢让他看见,便是快步离开了去。 公孙觅忍不住又是看向恬儿离开时的背影,脑中总有什么要跳出来,但又像是被束缚住了一样,怎么也显示不出来。 “皇妹今日特地前来找皇兄,是所为何事?” 公孙止绕过公孙觅,朝前几步,在院子里的凉亭中坐下,周围开了些春花,很是灿烂,一阵春风吹来,暖人又夹杂着清香,舒适十分,再看一边的两棵桃树,再过些日子,桃花也该开了,那时候,该是更美了。 公孙觅跟着公孙止在凉亭中坐下,她的婢女战战兢兢地也是跟在公孙觅的身边站定,这一次,是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了。 “皇妹此次前来,是想与皇兄做一笔生意的。” 公孙觅来三王府之前,早已调查清楚了,这三王目前的权势,以及最为缺少的是什么,才前来,与他谈判。 但她又是怎么会明白,每一个走在朝堂政治上的男人,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又怎么会让自己的所有,都让人轻易查到呢,何况,她公孙觅不过是一个公主,有的不过是皇宫影子暗卫罢了。 “哦?” 公孙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敛下眉眼,对公孙觅说的话,不冷不淡。 但公孙觅却是不着急,她知道,这三王迟早会上钩的。 她自信满满。 “这整个罗姜国,若是能将齐安侯府收为摩下,那皇兄的势力,便是整个罗姜无人能敌了,这齐安侯府始终是个祸害,”公孙觅依旧自信满满的道,略显清冷的声音,给那张本就是青莲一般的绝色容颜添了一抹色彩,“皇兄,你说我说的对么?” 公孙止暗自笑了,不错,说的一点都没错, 可是,他又为何要与齐安侯府对上呢?不得到齐安侯府的力量,他也有本事,为何要为了得到那力量而让自己置身危险中呢? “皇妹想如何做?” 但他还是真想知道,这皇妹,要做什么呢?“如今齐安侯府光懿夫人躺在床上,不管事了,侯府后院之事,乃那个连凉暖在管,侯府大事,据我所知,齐安侯逐渐交给了宗政晚做,”公孙觅顿了一顿, “而宗政晚,最是在意那连凉暖。”虽然她极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事实却是的确如此,她几番三次地破坏,始终被他拦下,这让她怎么甘心! 她定要将那连玉凉暖,赶回玉鸣国做她的公主,赶回大苍国,做回他的将军小姐。 “那皇妹的意思是?如何做?” 公孙止一副被公孙觅的话给吸引住的模样,双眼都是发出了光泽,看去十分有兴趣,跃跃欲试。 公孙觅心中一喜,脸上依旧是一副白莲花一般的模样,她笑了,笑得圣洁高贵,笑得世人皆愚昧,她说, 【174】第一百七十四章 “那皇妹的意思是?如何做?” 公孙止一副被公孙觅的话给吸引住的模样,双眼都是发出了光泽,看去十分有兴趣,跃跃欲试。 公孙觅心中一喜,脸上依旧是一副白莲花一般的模样,她笑了,笑得圣洁高贵,笑得世人皆愚昧,她说, “我要让那连玉凉暖,至此贵妇变荡妇,我要她身败名裂,我要她从此被宗政晚嫌弃,再无翻身之日。” 公孙觅用最柔和的声音,说着最为残忍的话,一边的公孙止听罢,只心中感慨,这女人狠起来,比起男人,还要狠上几百倍。 公孙觅说完,依旧是笑着的,她侧过脑袋,笑得眼睛弯弯,询问身边的公孙止,道, “皇兄,你说可好?” 未等公孙止答话,她又自顾自地想了想,哼了一声,“都说拿人软肋是最不齿之事,但却实在是最有效的,连玉凉暖,便是那宗政晚的软肋,便是那宗政晚的逆鳞,如今,我就便要拿了他的软肋,拔了他的逆鳞。” 有什么不好的呢?对于公孙止来说,是半点坏处都没有,至于这好处与否,那还得看这个皇妹的本事了。 “一切,还看皇妹如何做了。” 公孙止绝对是个老狐狸,不愧为和公孙觅为兄妹,就连笑得时候的弧度,都是那么像,一样的柔和,说的话,却一样的耐人寻味。 公孙觅要的可不是这公孙止如此一句话的赞同,她要的是他的协助,她要的是他拿出实际性的动作,她在宫中,又身为公主,很多时候,一些事情,无法去做,如若她自己可以做,又何必要来这三王府,勾结这公孙止。 她学着公孙止的模样,端起手边的茶水,吹了一口早已不存在的热气,抿了一口,才是抬头,看向这公孙止。 “皇妹要如何做,还要看皇兄如何做了。”一句话便将话给抛了回去。 公孙止一向知道,自己的这个皇妹可是厉害的紧,可是不比其他寻常女子,是以也是未曾小看过她,对于她说的话,也是要思量再三。 不可轻视所有对敌,谨慎对待,才不会让自己处于下方。 这是他公孙止这么多年来恪守的一个道理。 “那皇妹是想要皇兄如何做呢?”公孙止回的不紧不慢,他倒还是真的想知道,这个皇妹特意跑来三王府找到自己,是想自己做什么。 公孙觅等得就是这句话,她心中也是笃定了,这三王面对她所说根本不会提出什么异议,这齐安侯府是多么大的一块肥肉。 她要的不过是宗政晚,她要报复,她要把他囚禁在皇宫里,一辈子见不得光,而可以给公孙止的却是整个齐安侯府这大块肥肉。 他公孙止不过就像是一匹饿狼,给他一大块肥肉,便乖顺地叼走了,低贱的人,便都是这样。 公孙觅的心底,对于这公孙止,依旧是不屑的。 “皇兄你无须做太多,你只需去齐安侯府时,将那连玉凉暖从齐安侯府带出来,便是。”公孙觅说的倒是轻松,仿佛把凉暖这个大活人从齐安侯府带出来,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仿佛凉暖身边没有影卫,仿佛齐安侯府的侍卫都是摆设似的, 不过,这公孙止的身边能人可是多,这么简单的事情,又是怎么可能做不了呢? “皇妹是否高看了皇兄,齐安侯府守卫森严,想必你我都知,何况,宗政晚又怎么可能不在那连玉凉暖周围安插影卫保护呢?” 就算他公孙止有那样一个本事,也决计不会如此轻易地便听了他人之言,去做这般危险的事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如若被发现,那他便是直接和齐安侯府站在了对立面上。 一个齐安侯府,他还不足为惧,但是这齐安侯府里有宗政晚,甚至,他娶得那个女子,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角色,就会轻易被人糊弄了去。这么大一个冒险,成功的机率怕是失败的三分之一都没有,更何况,若是失败了,他极其可能便会一无所有,就说这银两问题,那宗政晚高贵的身份下,还有一个低贱的商人身份,更是长洲大陆的首富,如若他垄断了他一切银两来源。 那他以后真是做什么事都是白搭了。 “皇妹可是知道,皇兄的身边奇人异士可是多得很,更有画皮改脸之能人,皇兄只需画一张与那连玉凉暖一模一样的脸,找一个身形相仿的人,学一下连玉凉暖的生活习性,带进去一个假的,带出来有一个真的,对于皇兄来说,怕不是难事吧?” 公孙觅可是不会饶人,其他人她不知道,但公孙止手下们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她却是有所耳闻的。 哪知,公孙止一听这公孙觅说这个,眉头立即便是一皱,直接便是拒绝, “此事,皇兄怕是无能为力。” 公孙觅不解,为何这公孙止的反应会这么大,如若真的有这样一个奇人,那这件事情,对于这个奇人来说,真的不算是什么难事。 今日,她如若这公孙止不答应她的要求,她是决计不会回宫的,无论如何,她都要他应下她的要求! 一咬牙,决定将自己的杀手锏拿出来,这本就是自己保在心底,等着这三王不答应之时拿出来的。 “皇兄若是答应觅儿的事,觅儿便会说服父皇,将紫妃娘娘的陵墓,般到皇室陵寝里安息。” 三王的母妃,紫妃,由于身份低下,当年死的时候,被随意丢出了皇宫,还是三王自己去找了回来,安葬好了。 紫妃临死前,便是希望将来,皇上能将她接到皇室陵寝里,可惜,到现在也是孤魂在外。 果不其然,公孙止一听这公孙觅的这话,便是默了下来,神色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公孙觅也不着急,笃定地在一边喝着茶水,等着这公孙止的回话,她早就料定了,这公孙止定会答应。 如若他还是不答应,那她手里还有一个。 公孙止的心里,的确是在挣扎,如何能不挣扎,母亲临死前最想的,不过是那个男人将她接回皇室陵寝罢了。 咬了咬牙,意志摇摆两番,公孙止却是依旧态度强硬。 “母妃,日后本王自会将她接入皇室陵寝,无需皇妹多加忧心。”何况,她如此去和皇帝说,指不定还会引起那皇帝的怀疑,如若因这怀疑,皇帝开始彻查他分派给自己的那些个势力,查出个所以然来,这最后吃亏的,不会是她公孙觅,只会是他公孙止。 公孙觅没有想到这公孙止会拒绝她的这个条件,据他说知,这母妃,那低贱的紫妃娘娘,可是这公孙止心里除了权势最重要的。 这公孙觅也真的是被自己的恨意给冲昏了脑袋,她自己心里都是知道,是除了全是最为重要的。 那如果和权势做了权衡,这公孙止自然是选择了权势,而放弃了紫妃,何况,这紫妃不过是一个死人了,为了一个死人,冒如此大的险不是他所为,他要做的是绝对的稳。 公孙觅一咬牙, “那皇兄是否知道,那连玉凉暖,是那荧惑神雀之主呢?” 那一日齐安侯府里现白光,久久不散去,她便是心有疑惑,翻阅宫中书籍,更是无意间知道了齐安侯府曾经那风华绝代的主母,才是大胆猜测,那白光现,便是那荧惑朱雀再次现身的时候。 荧惑朱雀乃上古神物,传闻上天入地,本事极大。 如若有了它,还怕这天下不为己所有么? “你确定?你怎知?” 公孙止听闻这公孙觅的这话,心中的确大惊,他那一日也是看到了白光,可是从未去如此深想过。 “本宫从不妄言。”公孙觅苍白的脸上,是绝对的自信。 公孙止知道这公孙觅为人,的确是从不妄言,心中挣扎几番,终是应下。 他们哪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荧惑朱雀,现阶段都在凉暖周围昏昏沉沉地半昏迷中,以恢复沉睡那么多年的体力精力,更何况,既是神物,又如何回如此简单被人捉了去?那可不是随处可见的麻雀,一粒麦子便被吸引了去。 公孙觅从三王府离开时,笑容满面,在一个拐角处,意外又是见到了那恬静的少女,她驻足在隐秘处顿了一顿,心头依旧有莫名的熟悉感,折下手边嫩纸, “查清楚那女子的身份。” “是。”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短促有力的回应,自然,也只有公孙觅一个人可听到那回声。 公孙觅又看了几眼那恬静含笑的少女,脸上还有着一个巴掌印,却是丝毫不影响她身上的恬淡气息,想了想,心中一直有疑惑徘徊,身边婢子提醒公孙觅回宫了,才是皱眉,转身离开。 待公孙觅离开三王府后,公孙止便立即派人跟着公孙觅而去,另一头,派了人去齐安侯府里去查, 查查,是否齐安侯府里藏着那么一个神物,是否真的是值得自己去冒一次险,如若真的存在,那这险,是必冒不可。 【175】第一百七十五章 待公孙觅离开三王府后,公孙止便立即派人跟着公孙觅而去,另一头,派了人去齐安侯府里去查, 查查,是否齐安侯府里藏着那么一个神物,是否真的是值得自己去冒一次险,如若真的存在,那这险,是必冒不可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 表面上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地过了两日,侯府里似乎神秘事情都是未曾发生,光懿夫人一直在懿院里,未曾离开懿院半步,齐安侯每日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也是回到懿院里照看着她。 自从凉暖从阿晚的嘴里听说了光懿夫人现在的情况后,是决计不会相信,齐安侯极仅仅只是去懿院里照料着光懿夫人只是因为想念她。 这几日,因着那宗政烟儿的事情,侯府里的春花院里,忽然之间便是崛起,在懿院逐渐有沉匿现象之时,春花阁便是突然成了这侯府里的最受瞩目的院子,只因宗政烟儿已是被指婚给了三王爷,而且还是三王爷亲自指的,将来那便是三王府的侧王妃了。 这等高贵的身份,可不是寻常普通人能拥有的。 侯府其他院子里的姨娘小姐的虽然心中略有妒忌外,对于这已经定下的事情,便早已是无能为力了。 这不,一大早的,各个院子的姨娘们便都是拉扯着自家院子里的姐儿们,都是朝着春花阁而去。 因着春花阁的大小姐将来身份不一般,这侯府的管家分发给春花阁的日常所需品,各种绸缎,珠玉,都是比起其他院子要多。 不过短短几日,这春花阁早已不像它的名字一般俗气,早已被章夫人,更准确地说,是宗政烟儿打扮修饰一番,变得大气精致,走进去便是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章氏本就生的美丽,可清丽如尘也可妖媚如丝,不过,这段时间,向来如其女,一身素色长裙示人,脸上也是贤惠的神情,举手投足之间,也有那么点高贵的气息, 一个小小贵妾罢了,还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主母一般,样样要与主母比较,殊不知,就只是身份这一道坎,便是她永远过不去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秋霜阁的莫氏,带着她那没有宗政烟儿幸运的已经是毁了半边容颜的宗政梦雨以及如今也是十六岁的宗政兰也是来了,以及那冬明阁很是少见的张氏,都是带着她那十三岁的女儿,六小姐宗政依依前来了。 其他个在侯府里没多少地位的不知排名多少的姨娘们,也都是来了,那些个没多少名分的妾侍脸上各个画着浓艳的妆容,想必是妄图得到齐安侯的注意,殊不知,她们这一群浓妆,还不如眼前这几个年纪比她们大,妆容却是淡雅的生了孩子的姨娘们有风韵。 那莫氏自从出了宗政梦雨那档子事,本就是懦弱胆小的性子,如今是更加胆怯了,前些日子,有人来下聘那五小姐宗政兰,莫氏便应下了,可那必宗政兰还要大的她的大女儿却还是待字闺中,如今脸都是毁了,谁还会来娶这样一个毁了容的庶女呢! 是以,这章氏得了势,则一咬牙,前来投靠了。 她已经无望于雨姐儿嫁个好人家了,如今这烟姐儿不久就会出嫁,身边必定会带两个陪嫁丫鬟, 如若,如若她家雨姐儿能做上陪嫁丫鬟,一同去了那三王府,这下半辈子,也是无忧了! 原来,这怒若的莫氏,心头想的是这一遭。 “雨妹妹,你的脸,如今如何了?还有挽救的余地么?”宗政烟儿掀开珠帘,娉婷万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中带了一些忧愁, 整个人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远远看去,便是赏心悦目,这让如今毁了容颜,从此以后性子都是变得如她娘一般怯懦万分,丝毫没有以前的嚣张跋扈的宗政梦雨心中更是一阵刺痛。 想起两人相似的经历,不同的是,她从此可谓是如同平步青云了,摇身一变,便是从庶女大小姐,变成了王府的侧王妃,那是女子要修几辈子的福分,才是能修来的啊! 想起自己如今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宗政梦雨心口一窒,手指在袖笼下握成爪状,紧紧抠着自己的掌心。 这相似的开始,却是完全不同的结局,如何能让人甘心,如何能让人心中平静! “哎,府里的大夫说,雨姐儿这张脸若是要修复复原,那要的药材,蛊种,太过难寻,太过名贵,就连侯府里也是极其珍贵的存在,而,而雨姐儿的身份…。烟姐儿,还是你有福分,待三王爷将你迎进王府,那可是尊贵的身份了!” 莫氏略憔悴的脸上,堆起一脸的笑容,冲着宗政烟儿讨好道,而章氏,则在主位上坐着,端着瓷碗,吹一口热气,神情淡定无比。 也是,这一群涌进春花阁的女人,都只是为了讨好她的人罢了。 莫氏说了这么大串,而宗政烟儿却是除了面带怜悯外,其他任何表示都是没有,这让莫氏心里有些焦急。 这里那么多姐儿,可保不定哪个的心思也和她一样,想是去让自家姐儿去做那未来侧妃娘娘的陪嫁丫头。 “烟姐儿,姨娘想让你帮姨娘一件事儿。”莫氏终于忍不住开口,她怕别人抢了她的话,那自家的雨姐儿这次的机会都把握不住,那该是怎么办。 “姨娘请说,若是能帮,烟儿定是会帮。” 其实宗政言语心里早就猜测到,这莫氏想说的是是什么,她想让自己帮助的又是什么事儿。 “烟姐儿马上就要出嫁,身边定是缺个知心丫头姐妹儿,姨娘想着,让雨姐儿做你的贴身丫头,一同嫁到三王府里去。” 莫氏一咬牙,脸上依旧堆彻着笑容,低声下气地对着明明比自己辈分小的宗政烟儿说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默契地没做声了,心中都是想着,这莫氏,也真够胆大的,这雨姐儿这幅面貌,出去了还不得吓人,这一辈子,看是嫁不出去了,还想榜上三王这一大块肥肉。 都想看看这宗政烟儿会如何应声。 章氏依旧高深莫测地坐在上面,对于这莫氏的话,也是不为所动。 “这…。”宗政烟儿看了一眼宗政梦雨,那左半边垂下的刘海里半遮半掩的伤痕,有些为难,“王府是贵府,雨妹妹的脸,怕是会让王府里的人,失了颜色。” 意思便是,宗政梦雨这张脸上不得台面,去了只会给她丢人。 众人都在看好戏,莫氏卑微地低着头,被宗政烟儿这一句话钝的,一下子便是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是只会勾人的小妖精,有什么好求的,娘,我们回院子!” 宗政梦雨一下子气不过一个起身,冲了上去, “啪,啪!啪――!”三声重重地括掌声,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打完三巴掌,宗政烟儿倒退一步,唇角都是出了血。 除了血,就连那脸,都有些莫名奇怪的歪了去,当她抬脸之时,众人惊,紧接着便是宗政烟儿恐惧的一声尖叫,自春花阁传出。 上座的章氏,也无法再保持淡定,双眸睁大。 ……。 而这一切的惊叫,侯府里,便也只有一个失魂变魄的光懿夫人听到罢了,听到后也无用,她在床上,咬着指头,双眸发出红光,诡异异常地发出咯咯之声,令人胆寒。 她侧头看着床周围的阵法,笑得更是大声,笑得外面照看着懿院的流月流璃都是心中胆寒。 今日,是姜京墨家大小姐墨子心的生辰之日,凉暖在阿晚回来之时,便是接到墨子心送来的请帖,是以,一大早便是离开了侯府,带着两个丫头,坐上马车,去了墨府。 而宗政晚,则是去了姜京衙府处,自然,是暗处而去。 这几日,姜京街上,又是出现了干尸,又是年轻的女干尸,只不过,从前几天的两具,变成了四具,死相却是相同。 忆起自己母亲的异样,忽的又是很多年前母亲的异样,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离家出走时的场景,不由心中一痛,心脏猛地一抽。 几年后,又是有诡异之事发生,如何能让他冷静。 不过也是庆幸那几年离家,日后才会遇到暖暖,遇到她时,是她最狼狈的时候,却何尝不是他最为茫然的时候。 世上没有莫名的一见钟情,或许就连她或是他都相信了是一见钟情了。 宗政晚一笑,一道黑影便是窜入了姜京衙府存放干尸的地方。 …… 今日的墨家,十分热闹,是墨家千金说来年纪也是不大,这生辰,只是她的十五岁生辰,但由着从小爱舞刀弄枪的原因,身子壮实,若非不是那张英气漂亮的脸,说是一个小伙子,怕也是有人信的。 她今日换下了平日里的短罩衫子,利落的衣裙,换上了柔和的桃粉色长裙,画上了精致的妆容,涂上了腮红白粉,红唇抿了红,头上挽起了柔美的发髻。 当她从内屋出来的时候,就是平日与她最熟悉的言家两姐妹都是愣住了。 凉暖在角落里看着这场景,看着那墨子心看着的一个方向,正是第二风,不禁心中暗笑,果真是女儿家大了,便是春心方动而为伊人红妆啊。 “暖暖,” 一个极轻的声音在她耳后侧叫道,她皱眉,扭头看去, 【176】乱起 凉暖在角落里看着这场景,看着那墨子心看着的一个方向,正是第二风,不禁心中暗笑,果真是女儿家大了,便是春心方动而为伊人红妆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暖暖,” 一个极轻的声音在她耳后侧叫道,她皱眉,扭头看去,背后却是一片空荡,根本就是看不到人,也看不大一个看去像是朝着她这边看来的人,不禁皱眉,有些莫名, 仔细回想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的确像是她曾经听到过的声音,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会儿子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声音是哪里听到过的,是谁的声音。 凉暖身边的小菊花和温香看到她莫名回头,且是朝后边探望了几下,小菊花不禁是开口, “少夫人,您看什么呢?”小菊花在外边一向是对凉暖恭敬万分的,在外面,自然是不能像在府里一随意。 温香是个寡言的丫头,就算心里有什么疑惑,也要等实在是没办法了,或许才会问出声,这会儿子,小菊花既然是问出声来了,她自然就是等着凉暖回答了。 “没什么,许是人多了,耳里便出现了些幻觉。” 凉暖淡淡回了一声,便不再回头看,心里想着,那声音如若真的是找她,那必定还会叫唤她。 转回头去,恰好就是墨子心打扮得体柔美地朝着众人笑着,迎接着姐妹,小姐公子的对她正贺喜送礼庆生。 这罗姜国人,对于这生辰之日,也是看做一个大事的,一般贵府家的公子小姐若是过生辰了,必定是要邀请京里同等身份的公子小姐贵妇的,一同来参加自己的生辰会,也将这生辰会当成了一个小型节日聚会,也是一个可以和众多小姐少爷结交的好机会。 这不,墨子心心中暗恋那第二家族的第二风已久,可惜两人总是见不到面的,这一次,墨子心自然也是邀请了第二风前来。 原本在众人公子哥里没见着第二风,墨子心心里还有些焦急和失望,以为这墨子心不来参加自己的生成会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是以,正当他失落之时,在门口看到第二风身着一身儒雅蓝衣,从那步履生风而来时,心底满满的高兴和幸福,就像是满地娇羞的小花,此刻全部绽放了一般。 凉暖安安静静地在一个角落里,不准备前去沾惹什么,现在十个非常的时刻非常的时机,如若有人坏心,将她推搡一番,她可是会饶不得人,谁若是害得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就算是皇帝,也会使计将他推下皇位! 但,人就是那么奇怪,你不前去惹麻烦,可麻烦可不会管你愿不愿意,它总是在人最不待见的时候,就那么施施然而来了。 此时,在墨家装饰精致的迎宾院子里,已是站了会儿时间了,外头虽然阳光温暖,但站久了,总会疲惫,何况,她还是个有孕在身的人。 便吩咐着温香扶着她朝对面的凉亭而去。 而因着凉暖远离了人群,是以,她现在正站在一棵杨柳树下,柳叶枝条在她身边荡来荡去,她今日穿了素淡的淡紫色长裙,袖口处是纯白色的纹绣,只几笔勾勒,看去精致无比,整个人娉娉婷婷地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惹人注视。 即使怀了身孕,如今也是看不出多少来,身材也并比以前丰腴多少,加上凉暖的发饰,也并未像这罗姜国的已婚少妇一般,全部盘上去做发髻一般,是以,若说她是一个妙龄少女,那也不为过。 墨子心身边有一大堆人环绕着,那与她极好的言晴儿言雨儿姐妹在今日,也忽然像是被冷落了一样,这时候,这一对从未分开过总是黏在一起的双生姐妹,就看到了站在洋流树下风姿绝然的凉暖,以及,凉暖的身边两个丫头。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着这个似乎被冷落了的人而来。 凉暖正闲望四周,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个朝着自己而来的一双姐妹花,不禁有些头疼,真相甩开脚丫子抓着两丫头赶紧离开此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妹妹道是谁,远远站在那里,气质绝然地站着,这柳叶儿都成了夫人的陪衬了。” 言晴儿还未走到凉暖面前,那浓妆艳抹的脸上,就是堆开了笑容,凉暖仿佛看到了空气里刹那间纷飞的粉末。 “这会儿子站得累了,这地方风景确实不错,柳絮纷飞,四处还有各种花卉盛开,妹妹们便在这儿观赏美景吧,我有些累了,便去休息会儿。” 凉暖回以一笑,疏离地很,语气里也有些疲累,摆明了不想多说话。 但这怎么行,她言晴儿可是有重任在身的。 言雨儿显然什么都是不知道,只是跟着自己的姐姐到处跑,听到凉暖的回话,看了一眼自家姐妹的神色,心里也是思虑一番,便是也学着自己姐姐的模样,对着凉暖笑着说, “今日是墨妹妹的生辰,姐妹们过会儿子定是有节目的,夫人不若和晴儿姐姐和雨儿一同去观看可好?” 言雨儿心里觉着,自己这番话说得真是得体大方。 殊不知,就是言晴儿都是忍不住想跳起来敲开言雨儿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放了什么东西,原本她是想说,与这齐安侯府小侯爷夫人一同前去那凉亭里人少,好做一些事,可她这嫡亲妹妹是猪脑子么,否则怎么会总是来捣乱她的事! 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怎么也收不回来的。 凉暖本还想拒绝这言雨儿的话,但是不凑巧地将这双姐妹两的神情全部纳入了眼底,至此,便是知道,这言晴儿怕是心底有什么不良之谋。 心中稍作思虑,便是朝那言雨儿回以一笑,同时转过头对身边的温香以及小菊花两个小丫头道, “如此,便随妹妹们一同前往吧。”凉暖伸手握住了小菊花和温香的手,捏了一下。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心中便是明了了,主子这是让她们提高警惕,别让人埋下了陷阱害了去。 言晴儿心中真是懊恼极了,心中真是不禁暗骂几句自家妹妹,果不其然是蠢钝如猪啊! 凉暖将这言晴儿懊恼的神情也收入眼底,心中自作警戒。 由着身边的小菊花和温香带着自己朝着墨子心的院子走去,那院子,许是前些天就开始装扮了,一直从门外一直到里面,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红色地毯,在外边还有不知谁人做的精巧的花篮子,一个个摆在外头,整个院子漂亮地惊人。 在一众小姐公子里凉暖低头敛眉,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跟着朝里头走去,闲闲散散的人群,也不算多。 “凉暖。” 又是一阵轻轻的叫唤,这一次,凉暖听得很清楚,的确是有人在叫自己,的确是一个曾经很熟悉的声音, 但那是谁的声音,到底是谁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看去,想要看清楚那人是谁,但转头之间的眼底,满眼的都是人来人往的人群,各色迤逦的容颜,怎么都是找寻不到那个令自己回过头来的声音的主人。 心中开始暗自警惕,总觉得这一场生辰会里,暗藏杀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却可看出什么端倪,总觉得,那叫唤着自己声音的人,便是那暗示自己之人,亦或是让自己心神恍惚之人。 * 与此同时,大苍国,正值纷乱, 那一日,宗政晚应下闻人子清之言,立于闻人子清这一边,他日若是闻人子清与那闻人无名的斗争恶化到必须用武力抗衡的地步,那么宗政晚将会出动他的兵力,相助闻人子清。 那一纸约书上,就是这般写的。 而此刻,那总是一身鲜艳的绿衣的闻人无名的身后是万千兵马,令人惊奇的是,那一群将士里,不存在统一的壮士,有风华貌美的坚毅女子,有年轻强壮的壮士,骑在高头大马上,站在人群里,远远看去凌乱却又异样的和谐。 而闻人无名一身银色铠甲在身,里头穿着的依旧是他最爱的鲜绿色锦袍,脸上依旧是那抹玩世不恭与无所谓的笑容,眼底处的,却是阴霾。 他遥遥看着城墙上站着的那一个男人,他名义上的皇兄。 后来,史书上,有这样一段话: 睿丰三十三年三月初三,大苍国九皇子连夜带兵造反,率领将士三十万,冲进大苍帝京,以薄弱兵力,竟是抵抗太子八十万军力,将珲君太子抵在皇宫,不得出去,珲君太子,大势已去。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昼夜之间,罗姜国,玉鸣国还在安宁之中,各国帝京中还是安分的很,罗姜国那一日甚至墨家大小姐还在举行生辰会,这一群衣食无忧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邻国早已发生叛变。 皇城城墙之上,他逆着风而立,身上是一身红铠战衣,战衣的衣角衣角有些破旧,城墙之下是残肢断骸,硝烟四起,还有不断奔逃追击的士兵,呐喊之声不绝于耳,碎石下压着的不仅仅是一具具尸体,一条条人命,还是当政者的尊严。 闻人无名这一遭忽如其来,谁也不曾知,皇宫里那些无能懦弱的宫女,在他手里,竟是变成一个个能上马杀敌的女将! 春不似春,却如秋,他似乎看到了黄沙秋叶,自身边飞旋而下。 他举世独立,站在那里,闻人子清这一辈子,或许都未像此刻这般霸气凛然。 闻人无名笑看着,他身后的将士蓄势待发,就要冲破皇城门冲进去,这一瞬,是整个大苍国帝京人的梦魇。 “高贵的太子殿下,打开城门,吾会放你一条生路。”闻人子清的声音在这一刻清晰无比。 闻人子清忽的转过身子,将身子转向他, “你别忘了,本太子的身后有谁!来人!放阵!” ……。 大苍国出事不多时,宗政晚便是收到了来信,凉暖前去参加生辰会,他未曾前去,收到来信不出两秒,他一挥袖站起, “快去墨府!” 【177】第一百七十七章 ……。(.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大苍国出事不多时,宗政晚便是收到了来信,凉暖前去参加生辰会,他未曾前去,收到来信不出两秒,他一挥袖站起, “快去墨府!” 宗政晚从酒楼二楼火速便是往下冲去,牵起楼中院子里牵着的一匹黑色骏马,便是扬鞭朝墨府飞奔而去。 墨宝在后面追都追不上,赶紧火急火燎地跟着宗政晚,朝着墨府飞奔而去。 这一日的姜京上,大家都是看见了那一身青色长衫的俊雅男子,策马扬鞭在姜京上疾奔,双眸幽深,眉宇紧紧皱在一起。 当阿晚火急火燎地冲向墨府的时候,一处巷子里,衙里的衙役,又是从一个小弄堂里抬出两具浑身漆黑的干尸,宗政晚飞奔得快,是以,没看到那一幕,而紧随其后的墨宝却是亲眼将这一幕放进了眼里,眸光中的是惊恐,那一瞬家,便是勒马停住,深深盯着那两具干尸被抬着过。 周围传来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那声音悲戚无比,墨宝紧接着看着两个妇人,从巷子里冲了出来,冲向衙役,满脸都是泪水,已经语无伦次了,哭得发丝凌乱,哭得就是令人看着便是可怜她们。 那两具可怖的干尸,定是她们的女儿任谁看到自己原本妙龄美丽的女儿,一下子就是变成了两具可怕的干尸,都会是现在这反应。 墨宝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他看着那干尸,皱紧了眉头,联想近段时间的干尸时间,这可不是寻常的,定是有人用了什么秘术,需要少女的精魂血魄。 他看向前方早已不见自己少爷的身影,少爷其实是知道的吧,知道的吧。 吸食少女精魂血魄,用处有很多,最重要的便是,养颜美容青春永驻。 墨宝没有再多想下去,就算少爷知道,若是少爷还未开口,那就说明,这事,还是碍不到这侯府,这他至亲之人的。 待那衙役架着那两具干尸离开墨宝面前,墨宝才是策马扬鞭,朝着墨府而去。 * 宗政晚来到墨府的时候,墨府里的生辰会已经开始了,府门前留了几个小厮,看着。 当宗政晚策马扬鞭赶来时,风尘仆仆,一身看去素雅的青衣长衫,面容俊隽,虽气质决然,但身上穿的那些衣裳,看去却不若今日来的那些公子哥们贵气尊贵。 是以,开始时,那两个小厮拦住了欲上前的宗政晚。 阿晚神情焦灼心里正焦急的很,一下就被两个不长眼的奴才拦住了去路,眉眼一横,便是朝着他们看去,神色阴厉无比。 阿晚的神情向来温和淡漠,很少会有这般阴霾狠戾的神情,眼前那两个小厮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原本一身儒雅之气的青衫公子一下就是变了脸色,吓得立时便是倒退一步,忍不住便是倒退,大有一种若是不倒退便会被眼前的青衫公子吃了去的感觉。 “你,你是谁?” 其中一个小厮壮着胆子,看了看身边的另一个害怕地直哆嗦的小厮,便是开口询问宗政晚,神色里依旧是害怕不已的模样,但又是不得不问。 这墨府,又怎么能让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呢?何况今日是小姐的生辰会,里头可都是贵府的小姐公子哥,贵妇们,如若让一个身份低贱的人进去,小姐该是要责罚他们不懂规矩了,罚了他们,将他们逐出这墨府,在外面生活,可不是件容易事儿。 那开口询问的小厮心里这般想着,胆子就比原先大了些,只要是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以及生存问题的时候,什么胆惧都会立刻减少一些。 宗政晚没回答, 那小厮见宗政晚没回答,便真的以为阿晚只是哪里来的上不得台面的穷酸书生,想要进墨府砸场子的,胆子一下大了就要朝阿晚推去,阿晚侧身一绕便是绕了过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浑身的怒火,就要将俩人灼烧干净, 宗政晚的腿,朝前迈了一步,再不管眼前的两个烦人小厮,就朝里走。 “你这人,莫非是哑巴,听不懂人话?!这墨府,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是可以进去的!” 那小厮壮了壮胆子,就是朝阿晚吼道,恰逢此刻,墨宝赶到,看到公子的背影,看到公子身上的怒火,就要铺天盖地而来。 心里一惊,这两个该死的小厮,可别将自家少爷心中的另一个狠戾的少爷召唤出来! “大胆奴才!竟是连齐安侯府大少爷都认不得!该死!哼,这墨家,竟是怎么培养出这般两个狗眼奴才的!” 墨宝胯下马,朝着那两个奴才便是狠狠一推,站在宗政晚面前, 那两个小厮听闻阿晚的身份,吓得顿时跪倒在地,双腿都在颤抖, 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面前,他们看低的一身青衫的男子,会是这姜京里只亚于皇宫的齐安侯府里的小侯爷,若是早些知道,真是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对这小侯爷怎么样的! 墨宝想要转头之时,宗政晚早就不见了踪影,朝里头而去。 * 此刻,墨子心邀请来的宾客,全部是安坐在那院子里,每个人坐在一张小几后,面前是丰盛的美食,而下面是精彩的表演。 舞伶在场中央尽情地舞动身姿,那曼妙灵动的身影,是连女子都是为所动的模样。 周围的人,似乎各个都是投入进去的模样,墨子心坐在嘴上面,今日的她的确是美丽动人,让下面几个公子哥都是忍不住为那略微有些娇羞的面容所吸引住,从未想到过,墨府里爱武装不爱红妆的大小姐,打扮起来,也是颇有一番姿色。 凉暖的身边坐着的是言晴儿言雨儿姐妹。 原本,依着凉暖的身份,和这言晴儿言雨儿姐妹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坐在一起的。 但这言晴儿能言善辩,又原本就是墨子心的好姐妹,几句好话,几句撒娇,便是让她与凉暖坐到了一块儿,而言雨儿,自然是跟紧了言晴儿而坐。 凉暖低头,端起手中茶杯,作势要抿上一口,余光看到那言晴儿的眸光中有些期待,期待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手一顿,便是换成双手拿住茶杯,宽大的衣袖,一下就是遮住了凉暖手中的茶杯,遮住了凉暖的动作。 言晴儿只看到了这小侯爷夫人一饮而下那茶水。 心中颇为高兴,转过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 今日这生辰会,该是要邀请在皇宫里的公主们的,尤其是明月公主,明月公主一向是众家小姐心中的女神,生的美貌,举止之间尽是优雅。 但自从出了皇宫一事,出了那‘不贞’之事,明月公主的名誉一下子就是滑落,在众家小姐的心中,也早已没有当年那般闪耀。 如今,公主从皇宫里出来了,墨子心虽恭敬地寄了请帖过去,但被公主殿下以身子不适婉拒了,便没有再强求。 就连墨子心这般粗糙的姑娘,都是觉得,这明月公主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已经不干净了,来参加黄花闺女的生辰会,可不是脏了这一锅粥。 再说,若是这明月公主真是来了这生辰会,怕是,兰贵妃,也是会对墨府有偏见,若是兰贵妃在皇上耳边说上几句话,这墨府里的人随便被冠上什么罪名,可不就是遭殃了。 墨子心难得想的那般多,不过,这些,自然是有人开导过的,是个连她都是不清楚是谁的人开导的,似乎在梦中指点她,又似乎在一片迷雾中指点了她。 乐声停,忽的从门两侧,朝着厅中央,蹿进十余个妙龄女子,那些个女子身着颇为暴露,身上穿的是杏黄色薄纱羽衣,头上的发饰,也是灵巧的一个发髻,耳边都是夹了一朵大丽花,看去娇艳无比。 台上面的墨子心看着这忽然出来的一群女子,心里讶异了一下,明明下一个表演是琴箫合奏,怎会还是群舞呢? 不过疑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想着今日是自己生辰,许是这些是哪个人给自己的惊喜了。 “奴婢给主子表演一个新奇的演出,来恭贺墨大小姐生辰。” 下面站在最中央的女子,生的最是貌美,眼神妖娆地朝着那墨子心道。 在左侧离她很近的凉暖忽的觉得身上一阵凉意,莫名地就是警惕地看着那女子。 “好好好,开始吧!”墨子心十分开心,满面笑容,一边看着下面那风哥哥也是一脸期待的模样,便是更加期待表演开始了。 那女子一笑,忽的便是退进那一群女子里,长袖飞舞,漫天的花瓣,美丽地不似凡间。 待她再出来时,面容却已是一变,变成了另一个女子的模样,众人惊,场中那原主更是摸了摸自己的脸,更是一惊。 长袖一舞,再一变,女子的容颜再变,众人更是惊奇, 漫天花瓣中,再变,再变,再一变,凉暖抬头之间,便看到一张与自己的脸,一模一样相同的容颜,连那淡淡的笑容都是一样,甚至是衣服,都与她现在所穿一样。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外面,便是一阵骚乱,冲进来一群黑衣人,各家小姐便是到处乱跑,几个公子哥们护着小姐们朝外跑,场面相当混乱,就被糕点乱飞。 宗政晚赶到之时,便是这样一幅混乱的场景,一提气,便是冲了进去,寻找暖暖的身影, 【178】第一百七十八章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外面,便是一阵骚乱,冲进来一群黑衣人,各家小姐便是到处乱跑,几个公子哥们护着小姐们朝外跑,场面相当混乱,就被糕点乱飞。 宗政晚赶到之时,便是这样一幅混乱的场景,一提气,便是冲了进去,寻找暖暖的身影, 扒开了人群,眼见掠过的是花红柳绿的身影,就是没见到凉暖那一身素雅的衣裙,他知道,今日她穿的是淡紫色长裙,在众多浓妆艳抹里,应是最为辨认的颜色,怎的是找了半天,也是没找到她。 “暖暖!” 宗政晚沉着眉,站定,双眸扫过这一群乱窜的女人,以及在男人掩护下离开的女人,门外的黑衣刺客依旧张扬,却只是驱逐着,并没有下狠手杀戮, 至于是为什么没有下狠手杀戮,宗政晚自然是知道一二的,也不打算去管,他只要找到他的暖暖就好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淡紫色,淡紫色的身影……。 又在周围扫了一圈,宗政晚才是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凉暖,以及护着凉暖的小菊花和温香,主仆三人靠在角落里,看去有些狼狈,但好在是安全的,小菊花的手一直护在在凉暖面前,就怕自家少夫人被那一群黑衣人害了去。 看到自家少爷时,心里头便是松了一口气。 宗政晚看到凉暖的时候,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就是朝着她们走去。 一下就把凉暖拉入了怀中, 但也就在那美人入怀的一瞬间,宗政晚的眉宇便一下凝起,揽着凉暖的右手不自觉地松了一松,又紧了一紧。 却没说话,松开了凉暖后,便低着头敛着眉笑看她, “娘子,没事吧?” “真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平日好好地叫暖暖,这娘子听着真是不习惯!”凉暖娇慎地瞪了她一眼,并握了握双臂,表示自己真的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宗政晚的确唤凉暖时,只唤她暖暖,娘子这称呼,便也只有在外人在时,才会叫,而如若是平日里,他唤了娘子,暖暖的确也会娇慎地瞪她一眼,有如此反应。 可是她可不会这般多言,只会瞪起眼,瞪他一眼,便是罢了。 “你本就是为夫的娘子,叫娘子那是天经地义。” 宗政晚笑着,拉着凉暖,朝屋子外走,眼神却还是对着这四周扫了一圈,心里焦急的很,但如若保护凉暖的影卫没有现身对他禀报什么,那便是说明,暖暖目前还是安全的。 想到此,稍稍安定了一下,扭过头低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凉暖,看着她捂着小腹小心翼翼又甜蜜的笑着。 在周围人来人往与纷乱中,这一刻看去如此和谐与美好。 周围的黑衣人,还在四处乱窜,蹿进了人群里,便是不再出来。 宗政晚拉着凉暖的手,捏了捏,看着她轻轻笑着抬起头,自己也像是被她感染了一般笑着, “小菊花,你们护着少夫人出墨府,马车在外面候着,墨宝会与你们一同回府。”宗政晚吩咐着小菊花和温香,以及跟在宗政晚身后的墨宝,将少夫人定要安全地送回侯府里,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两个婢子自然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只是, 两个丫头都是在凉暖身边呆久了的丫头,不知怎地,对于眼前这个少夫人,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像是少了点什么,但又的确是少夫人,便以为是方才的混乱,让少夫人受惊了,才会有现在怪怪的感觉了。 “那你呢?” 凉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纷乱的墨府大厅,看着身边走来走去乱蹿的各路小姐,眉头微皱起,有些担心的模样。 “墨府出了事,为夫身为齐安侯府大少爷,怎能一走了之?” 宗政晚是笑着说出这话的,那感觉就像是他管这里的事那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哪知,他自己心里也被自己这一句话给弄得起了疙瘩子。 若是以前,哪会管他人死活,墨府闹得再大,也和齐安侯府没关系。 凉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乖顺地可人, “那我便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轻步上前,将宗政晚的衣领整了整,才是后退一步,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才是转身离开, 宗政晚一直笑着看她离开,待她转身之后,立马一个转身,转身之际,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一下便是冷了下来,那冰冷的温度,看去就要将人冻结。 他看都不看身边走过的人群,看都不看身边因着心里害怕奔跑地面红耳赤,而头上朱钗都是斜着就要荡下来的贵家小姐们,而是直径朝着那大厅门内而去,步履十分快,几部之间,已是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此时,这整个大厅里,已是没多少人,除了几个躲在桌子底下的丫头婢子以及那些个胆子小的小姐贵妇外,便是没有其他人了。 今日来参加生辰会的小姐们,不禁心里后悔来墨府,也不知是怎么的,近日啦,无论是哪家小姐府里办喜事,还是公主大人皇宫办聚会,没有一次是不闹腾的,这也让她们心有余悸,下一次还哪敢随意就接了邀请帖了! 宗政晚掀开珠帘,珠帘玉矶相碰的时候,发出清脆叮咚的声音, 他朝里轻轻踏了一步,里头是大厅内的偏房,是供小姐贵妇们休息的地方,精致大气的房间,里面便也只有两张美人榻,一把琴,墙上挂了山水名画,墙壁边上靠着书架,书架伤满是书。 屋子里头还袅袅燃着一些香,清雅袭人。 宗政晚朝前轻轻垮了一步,地上铺着的是厚厚的羊毛毯子,根本听不出什么声音, 宗政晚却是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扫了一眼四周各物摆设,忽的上前,移开那把琴,抽出书架上的第三排那本最厚的书,按下那墙壁中央的山水名画中的那只独角仙鹤。 只听‘啪―’地一声,是机关响的声音。 宗政晚的脚下后三寸的地方,果然开启了一个地下机关,那厚厚的羊毛毯,直接朝两边移开,下面便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宗政晚看着那黑洞口,毫不犹豫,便是拿起一边的一根蜡烛,闪身进去。 待他进去后,这洞口便是一下合上了,如他来时一般,便是合上了。 举着蜡烛,绕过地下阶梯里的障碍物,躲过那些惊喜的阵法,地上的陷阱,阿晚的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果真是布阵高手,就是不知道,这罗姜国何时也来了一个这般厉害的布阵高手了。 * 凉暖在这个幽沉的暗道里,身边紧紧跟着两个丫头,心里已经隐隐察觉出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是哪里?” 凉暖站直了身子,站在这个暗道里,声音幽冷,墙壁上一闪一闪的蜡烛光泽,拉长了她的身影。 “这是你的葬身之地!” 从另一头,便是走出一个蒙面女子,那女子穿的一身黑色紧身衣,紧身束腰衣勾勒出那女子曼妙的身姿,那声音,像是被她刻意改变了似的,听着粗糙沙哑,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就算如此,凉暖也可猜测出一二,来了这罗姜国,对她总是怨恨极深的女人,又有几个,有这般能耐的人,又有几个, “明月公主,既敢做此事,就不必畏畏缩缩了。” 凉暖站直了腰杆,心中深呼吸一口气,方才在众人乱蹿时,她不该在擦肩之时,扶起一个女子,更不该,听了‘小菊花’的话,进了这暗道躲避。 她的身边有护卫在旁,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在小菊花建议之时,她早已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不愿打破,她只想看一看,是谁摆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套,等着她朝里面跳,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就是能找来变脸能人, 她不担心宗政晚认不出谁才是真正的连凉暖,她知道他不会认不出她,如若他连她也认不出,那她真是白嫁了人! “小侯爷夫人真是好气魄,如此环境之下,竟也是这般淡定自若。” 公孙觅‘啪啪啪’拍了三声,扯下黑色面罩,果然是那张绝美的容颜,只是那张绝美的脸上是恶毒的神色。 “找人变脸与我相同,换了我来,最后你再变脸,到阿晚身边,尊贵的明月公主,你说我说的对么?” 凉暖几乎是一下子就戳中了这公孙觅的中心。 没错,她看重的是三王手下那变脸能人,她的确是这般想的,与此同时,又能给三王以好处,何乐而不为? “既然你已看出本宫之心,那也无需我多言,”公孙觅丝毫没有被人戳破心思后的尴尬,反而扬唇大笑,那勾勒地妖艳的红唇在摇曳的烛火里看去十分诡异,“在你死之前,本宫定是会赏你几个的大汉,让你过上人间天堂般的感受,在极致的欢愉中,死。” 公孙觅几乎是抵着牙齿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的,她是恨极了这破坏了她一切计划的叫连凉暖的女人的。 【179】 第一百七十九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既然你已看出本宫之心,那也无需我多言,”公孙觅丝毫没有被人戳破心思后的尴尬,反而扬唇大笑,那勾勒地妖艳的红唇在摇曳的烛火里看去十分诡异,“在你死之前,本宫定是会赏你几个的大汉,让你过上人间天堂般的感受,在极致的****中,死。” 公孙觅几乎是抵着牙齿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的,她是恨极了这破坏了她一切计划的女人的。 如若不是面前这个生的平凡的女人的忽然出现,便不会吸引了宗政晚的视线,晚哥哥便不会娶了她为妻, 如若不是面前这个样样不如她的女人,那她这么多年的算计就不会白费,齐安侯府小侯爷夫人的位置会是她的,晚哥哥也会娶了她回去。 一切的一切,如若没有这个女人,所有的一切都会很好,都会按着原来该走的路走! 公孙觅看着凉暖的眼神就像要将凉暖碎尸万段都不能解了心头恨。 她看着凉暖警惕冷凝的眼神,看着凉暖的手护在自己的小腹处,不禁又是一笑,朝前靠近一步,摇曳的烛火映照出公孙觅诡秘的脸, “孩子啊孩子,不是本宫不让你出生,实在是,你来的不是时候呢!”公孙觅的话,就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说的话,令人听了便是心头不适,“一会儿若是见到了什么东西,嘘,孩子,可千瓦不要叫出来呦。” 公孙觅抬起脸,对凉暖笑得邪恶万分。 凉暖当然知道,这公孙觅说的那东西,是什么。 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狠毒最狠心无情的。 凉暖孤身而立,站在一群人中,遥看周围人,浅笑不已,摇曳烛火里,也照应出她脸上的淡定自若,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笑得也是倾城, “孩子说,多谢公主大人的怜惜了,他不会见到什么东西,自然也不会叫唤出声。” “哈哈!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张狂!贱人,一会儿我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公孙觅倒退一步,仰脖大笑出声,再看凉暖时,面上笑容全无,那张绝美清丽的脸上,也只剩下犹如恶鬼一般的阴霾憎恨。 她的身前是十余个络腮壮汉,各个神色看去浑浊无比,那眼底的淫靡****之意,是任何女子看了都会后退三步而惊呼的模样, 公孙觅站在他们身后,透过他们庞大的身躯之间的缝隙,看着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凉暖,笑得诡秘开心。 那十余个大汉的身上,上半身都是光着的,粗壮的膀子让人看了就是心有余悸。 凉暖站在原地,屹然不动,仿佛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魄。 “给本宫上,谁不用力,谁不专心,那就斩断谁的命根!” 公孙觅的话依旧狠,她转身,在奴婢们准备好的椅子上坐定,旁边小几上放了些茶水糕点,好让她好好观赏即将出现的大戏。 “公主大人,此一遭,你不后悔?” 凉暖看去依旧淡定自若,依旧不着急,只是这样对着那公孙觅道,仿佛过会儿子即将遭到大劫的不是她凉暖,而是那安坐在上悠然自得的明月公主一般。 “哈哈哈!本宫有什么后悔的,如若不将你除了去,才是本宫最后悔的事情!”公孙觅听了此话,不怒反笑,看向凉暖的眼神中也多了许多看好戏的成分。 的确,如若凉暖手中没有一两张王牌,她接下来的确会看到很有趣的一幕,会看到一幕幕好对她来说是好戏,对她凉暖来说却是悲剧的好戏。 凉暖低着头,拍了拍自己衣袖上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灰, “荧惑,绿衣。”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叹息一般,从嘴里溢出这几个字, 公孙觅看着她依旧淡定自若丝毫没有惶恐之意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和愤怒,啪地一声,手重重拍在手边的桌子上,便是怒斥那几个壮汉, “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给本宫上!” 那几个壮汉被公孙觅的一声吼震到,纷纷对视一眼,吞了一口口水,面前的女子生的沉鱼落雁貌美无双,能将这般女人骑在x下,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其中一个壮汉的心中淫念四起,一下就是第一个扑向了凉暖。 众人就是看到那壮汉魁梧的身子,在即将靠近凉暖的那一瞬间,腾空消失,就连曾经寻在过的很久都是没有。 哦,不,地上似乎,是有一些灰烬的。 以及,空气里似乎有一些许烧焦了的味道,一下就是消散在这地下室里。 其余正准备朝前扑去的大汉,纷纷停住了脚步,惊异地看着面前的景象,看着那女子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巧笑倩兮,而方才那大汉,早就是不见了踪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自觉便是倒退一步,不敢再轻易上前。 而那淡定自若地站在那里的貌美女子,仿佛身也没有干一般,绽放的笑容,美极了。 不禁心中开始揣测,莫非这女子练了什么厉害的蛊毒秘术,能瞬间将人置于死地,一点痕迹都是不露? 毕竟,罗姜国是巫蛊奇门遁甲之术的大国,这些个壮汉心中有这样的念头也是合理之中。 但就算是公孙觅也是不知道,凉暖的怀中,有一只上古神雀,荧惑朱雀,自它嘴中喷发的怒焰之火,能将人瞬间化为灰烬。 “撕拉——!”一声, 紧接着是刀剑入梢的声音,再接着,是男人不可忍受的惨叫之声,凉暖看到地上有一团东西,灰,扑落落几下,便是滚动到不远处,地上是喷洒出来的血迹。 “都给本宫上,谁若干退缩,就如此下场!” ……。 阿晚穿梭在地下的通道里,身形极快,手中的烛火几次就要熄灭,他的薄唇紧紧抿着,一双绝色燕子眸中是无法言语的神情。 眼眸之中,仿若有狂风骤雨四起的狂戾,又有幽静平湖的静谧。 当阿晚穿梭到烛火摇曳的中心处,到那公孙觅以及大汉之处时,眼前的场景,令他心中一定, “你这妖女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术!” 公孙觅站了起来,看着自己带来的十余个壮硕的大汉,此刻只剩下三三两两几个,他们的神色也从原先的跃跃欲试与兴奋,变成现在的害怕胆颤。 而那女子,却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安详地站在那里,而她的脚下,是些许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的灰烬,那些灰烬,似乎证明着那些个大汉曾经的存在。 她巧笑倩兮着,眉眼弯弯,看得那公孙觅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前,却是碍于她那厉害的招式,怕自己也和那些个大汉一般,瞬间便化为灰烬了,始终不敢上前,身前也站了几个护卫。 “公孙觅!” 宗政晚一个跨步上前,便是揽住凉暖的腰肢,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双眸如剑,刺向那站在前方不远处满脸阴厉的女子。 凉暖的心中总算是呼了一口气,总算是熬到了阿晚来,有他在,才是真正安心,这使得拼命在暗处喷火的荧惑十分不高兴,哼唧两下,便如一团光圈一般钻进凉暖怀中,转瞬不见。 公孙觅被忽如其来的一声低沉的怒吼给愣到,当看到那男子的脸,是自己朝朝暮暮都是想念的脸之后,神色一下从方才的阴厉,化为娇柔淡然,一如她从前在人前的模样。 “你来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地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 “不要急,只要我将她除了去,我们便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公孙觅转身,依旧做好,低头拿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清茶。 “暖暖,你怕么?”宗政晚根本不理会那公孙觅,他上下查看了一下凉暖,没看到凉暖身上好好的,心中也是安定不少。 “自然,不怕。” 凉暖笑着回他,手放在小腹处,笑得甜蜜。 然,就是这抹甜蜜,刺痛了公孙觅的眼睛。 她将这连凉暖绑到这里来,费了多少心思,可不是为了看他们甜蜜恩爱的! “晚哥哥,不要急,只要这个女人死了,只要这个女人被千人骑万人枕,你就不会再爱她了,”公孙觅的声音听着天真无邪,一字一句却像是从喉咙里用力梗出来一般。 听了公孙觅的话,那些个大汉一咬牙,男人怎么能没了命根宝贝,就算死,也要完好的死! 一个深呼吸便朝前扑去。 谁都可以预料得到的结果,宗政晚拔出腰际软剑,齐齐斩断那剩余几个大汉的宝贝命根子, 剑落,物落,血滴。 凉暖看着都是替那几个大汉疼,这还不若荧惑一把火将他们烧了去呢。 “公孙觅,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宗政晚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阿晚收起剑,揽着凉暖转过身子,不愿再多看一眼那公孙觅,就要离开。 “本宫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我要你们家破人亡!”公孙觅对着凉暖和阿晚的背影咆哮道,声嘶力竭。 “你若有此念头,我便让你家破人亡。” 阿晚回过头,一甩手,便甩出手中碎石,砸在公孙觅的脸上,顿时一个血窟窿破,鲜血四溢, 同时传来的还有女人可怖的尖叫声,自地下传来。 ……。 大苍国城墙上,闻人子清挥手之间,地下阵法兵将四起,似有破竹之势。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大结局1 ?那些个阵法兵将皆是身着青色长衫,身形如影,移动之间,根本看不到样貌,只看到一道浮光掠影而过,随着闻人子清的召唤,以宗政晚临走之前赠与闻人子清的笛声召唤这一支特殊的队伍。 这是一支在长洲大陆里都是甚少见到的奇门遁甲之兵,他们专攻于这些阵法之争,城墙下是烽烟四起,倒是是残肢断骸与尸体,而这一支奇异之兵却是站在这些残肢断骸堆彻起来的凹凸不平之上,于城墙门前,步履,节奏都以一种极其迅速的…… 《皇家嫔妾不如商府嫡妻》大结局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大结局2 《皇家嫔妾不如商府嫡妻》大结局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