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憨女》 袖子上架了 袖子上架了!谢谢泡泡编辑对我的支持! 这爆笑文一路写来,每天都笑笑闹闹,把自己都写的很愉快,也衷心希望各位亲亲看的也愉快!接下来,故事中最最关键的人物穿越女老妈就要上场了,想知道老妈会怎么带着猪头宝儿大闹京都,还有什么更惊险的等着宝儿、王子楚和乌鸦嘴,以及最后,他们到底谁会和谁有情人终成眷属……请继续关注袖子的《乱世憨女》! 袖子以后会增加更新,每一更都保证在3000字以上!并且绝不弃文! 袖子觉得自己也随着这文的进展在一起进步。亲们若是喜欢,就请继续支持袖子,订阅袖子的文! 有粉红票的,有月票的亲那,都往袖子头上狠狠地砸来,袖子不怕疼,你们越砸我就越高兴,更新就越坚持!袖子先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楔子 楔子 正统三年,十二月初,吴梁反,骑郎将王子楚八千王朝军一路北上,在关中凌西一仗兵败,全军覆没。逃将下来,与部下失散,竟只得一人一骑,浑身是伤,惨不忍睹。 一路逃亡,在凌西东南四十里外的小镇,落鸢镇外,再无法支撑,倒下马来,昏死过去。痛醒来,正被一群顽童围扯。想发作,却伤痛难忍,无法动弹,眼见着心爱的宝刀被人拿走,竟无能为力,真个是虎落平阳,如今连身上衣物也不能自保,不堪羞辱,暗叹一声,索性又闭上了眼去。 一边却走来一女。 “我的天,这人还没死呢,就敢抢?去去去!”一声吆喝下,群童四散。 “站住!”那女又喊,“不想我挨门挨户地去告状的,把拿了的东西都留下!小三,狗蛋,还有……” 无人对答,却听得噼噼啪啪得一阵响。 “宝,哇,这个兵好有钱啊!你看这刀,柄上还镶着玉。”有个男声起,听来声音还有些稚嫩。 “再有钱,也快死了。”依旧是那女子的声音,似乎在归拢他的物件,“猪,你去弄个推车,我们把他推杂石谷外的清水道边,王朝的兵马要是过来必走那里,顺便就把他的尸首捡回去了。” 不出片刻,他连着他的衣物兵器,都被甩在了车上,身后,一男一女依旧漫不经心地交谈。 “宝啊,咱们真的不救他?万一他有救呢?” “别想了,猪。现在镇上人人都知道有个王朝的兵在这里,若是我们留下他,此地离开凌西才40里,吴梁的兵马不出两个时辰就会追过来,到时候,救不活他也算了,还连累了我们和老妈。”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男声才开口,“宝,你看这人的服饰,他会不会是王朝的什么将军啊,那个王什么来着?” “无所谓了。反正这帮人都是笨死的。死不足惜。” “为何?” “唉!”女子叹了口气,“你想啊,那个王子楚为什么会只带了八千兵马去凌西剿匪?吴梁反贼至少2万?他傻不傻?” “可那是皇命!” “切,什么皇命!是上面的长公主要看着他死!” 王子楚听得出了冷汗。 “你也笨!”女子叹气,“想那王子楚是什么出身?十六岁那年,跟着老皇帝打猎,打死了老虎救了驾的。后来就内宫皇室自由进出。和那长公主必定是熟人。” “这个嘛――” “你说,那长公主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嫁人?为什么现在一听说王子楚和司徒尚书的女公子订了亲就立刻下了皇命?立刻让他远征边关?让他带了八千兵马来剿匪?” “宝儿,你又瞎想到什么了?” “我想啊,那个王子楚笨到这个田地,不死也难啊!”女子继续,“换了我,早就娶了长公主,如今弄不好已经当上了大将军。风风光光地在帝都吃喝玩乐,耀武扬威,作威作福,花天酒地,为虎作……” “喂,喂,喂――”女子的话头被男子打断,“说岔啦!” “呃?我说哪儿了?” “娶公主!” “是呀,”女子哼了一下,“你想啦,他想做大,凭什么,人家长公主凭什么给他天下的兵马?除非他是她的枕边人,能和她共赴**……” 王子楚忍不住睁开了眼来,从眼角看过去,刚刚能看见女子一头的秀发。 “要死啊!”男子啪得打了一下她的头,“肯定又是老妈说的,老妈的话不能全信的啦!” “嘿嘿,我的笨弟弟,这一次可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你想想,当今天子才四岁,长公主一人独揽大权,那个王子楚若是能有我一半的聪明,不出个五年,恐怕连皇帝都能当上了!可惜啊,可惜啊――” 一直到三日之后,王子楚进了自己的府衙,躺在自己的床上了,依旧在想那一日那对姐弟的无心之语以及那一袭乌黑夺人的秀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一)三年后 (一)三年后 “来人,所有抓回的逃兵,斩!”那个校尉一挥手,就有士兵冲了上来,把我们给架住了。 我没来得及想,扯着嗓子先喊,“冤枉啊,大爷,冤枉啊!” 大爷?我都吓糊涂了?唉,不管是大爷大娘的了,架着我的士兵根本就不留情,拖着就走。该死的,我连那个校尉的模样都没看清楚,现在就要被他给杀了?我就是做了鬼,那不是也找不到放不过的主儿? 身边倒是有人比我嚎得还响,“大人,大人!”这猪居然比我头脑清楚,没把人叫错!“大人,她不是逃兵,她不是――” “猪,我是!”我连忙打断他。 “你是个屁!”他骂我?!我的笨得跟猪一样的双胞胎弟弟竟然骂我!“谁让你到军营里来的?谁让你来救我出什么火坑的!都是你,都是你要我做逃兵的!” “喂,要不是你自己笨,不机灵,被他们抓了壮丁,害得老妈天天哭,还好意思骂我?” “就骂你了,都是你不好,为了个男人,搞什么离家出走!弄得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猪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扫射了过来,将我的脸皮包括背上的那件偷来的兵服,瞬间光景,叮叮当当戳出百多个豆大的窟窿来,就连架着我的士兵,一脸的鄙夷,抓我的手好像都松了不少!这让我顿时觉得寒冷,连抖了两抖!偏偏那个笨猪根本就没察觉,连眼泪鼻涕都下来了,“现在倒好,你看看,我们俩都死了,老妈谁照顾啊!你个笨蛋!” 我人没被砍头,倒是先要被这猪头给骂死了。若是可以,我是真的想狠狠地踢这小子的屁股,可惜,自己身不由己还在被架着走。(这法场到底在哪儿啊,怎么走不完了?)边上倒是有个兵头替我想到了,狠狠地踢了猪头一脚,“住嘴,吵什么!” “喂,你踢他做――”就是我的话都还没说完,身后被人一推,一个趔趄,就被推进了人群里,我立刻敏感地认识到,这里,就是法场!不过今天一起掉脑袋的人还不少,身边零零总总的歪瓜裂枣至少有十来个,而且都在排着对呢,最让人不安的还不是身边那些个拿着兵器的面无表情的兵卒,而是我站的队伍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挺进前方,前方就是,呃,断头台! 我的腿真软了,脑袋里嗡嗡作响,看什么都扁扁的不成个样子。偏偏身前的猪还在抽抽搭搭,害得我的眼睛也辣辣的。我吸气,吸气,再吸气,想了半天的话却只能想到一句来安慰他:“好了啦,猪头。老妈反正有隔壁的张木匠照顾,他们眉来眼去、暗通有无,偷情都偷了好几年了,不用担心的啦!” 边上,所有人的脚步似乎都停顿了下来,可所有人的眼光都被我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都是快死的人了,还有空管人家闲事?” “慢!”边上有个人大吼了一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大将军到了前营!暂不行刑!” 队伍就这么站住了!我的心啊,就那么高呼了一声,好个大将军!不管他是谁,他应该能在这坤旗步兵营待上至少半个时辰,那就是说,他帮我们赢回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用来自救!这么一想,不,不用想,我的眼睛就已经看住了身边的守卫。个子大,也不过和我跟猪头一般年纪,就是,满脸的苦大仇深,瘦骨嶙峋,而且黑,黑得晚上若是不点灯,肯定是找不到他的! 我慢慢地挪了过去。不过,一下子就被黑大个子给发现了。 “站住,你做什么?”大个子吼声特别地。 我笑,试着用最淑女的声音告诉他,“我想解手!” 身后,传来一声猪叫,“宝!” 大个子倒笑了,“憋着,一会儿掉了脑袋后,就不会急了!” 我苦下脸,很不情愿地对着他开始解裤带……这个……当然不是真解!因为我的手都没搭上腰呢,就被他一把从胸前给拎了起来,大个子大吼一声,把我的脑袋震得嗡嗡直响:“**的想做什么?”与此同时,另一边传来又一声猪叫,“宝!” 不过这一下,我已经离开了队伍好几步远了,大个子把我提溜着,我倒是能刚刚够到了他的耳边。我赶紧说出一句话,“我家有良田千顷。” 大个子就那么愣住了,似乎在考虑些什么。老妈说过的,关键时刻绝不能让敌人有思考的机会,于是我决定要快马加鞭,趁热打铁,“我家有钱人那,放了我们,我可以让你再不要当小兵了,从此衣食无忧,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娶个美娇娘,生个大――。” 可惜啊,我的话都没有说完,身后有个人猛咳一声,“咳咳!”伴随着不知道哪个杀猪般的一嗓门:“将军到!” 我抬头,尘土中,沐浴在夕阳里,披着一身金光,步伐从容,玉树临风地走来一位男子。初相看,我视他如若天人,他浓眉俊目,双颊黝黑,戎装整肃,英气十足,不言自威,加上身后的一众参将侍卫托衬,让人只觉得英雄气概扑面而来,豪气直冲云霄,美则美亦,却绝不缺乏男子汉气概;就这么看了一眼,就看得我神魂颠倒、五迷三道、若即若离、摇头晃脑……可惜,就在我想咽未咽那口欲流未流的口水的节骨眼,我又看了他一眼。偏偏看这第二眼时,谁曾想天人竟对我眯起了眼睛来,冷冷地一横眉,“你方才说的,我都听见了。” 哎哟,这哪里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嘛,分明是地狱里上来的鬼煞,来送我上断头台的。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二)惊魂在法场 (二)惊魂在法场 偏偏那时我的脑子还比嘴巴足足慢了大半拍,嘴巴上又少了把门的,话已经冲了出去,“你,呃,都听见了?” 那人的眼眸一深,又走近一步,重复:“都听见了!”我琢磨了一下他的声音,说不上是气愤填膺,好像隐隐地听起来居然有些饶有趣味,不可能,这也不太符合此刻的场景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身后,我家的猪头也在回答,“连我都听见了,笨蛋!” “不许吵,王大将军在此,罪犯还不都跪下。”这一喊,就噼噼啪啪地跪了一大帮。 王?我疑惑,这满天朝姓王的大将军好像就只有一个,不会是……王子楚!那个曾经差点被吴梁叛军打得屁滚尿流的参将,这两年可是神气了。人家从凌西一回到京城,还没等皇家治他兵败的罪,头一件事就是去退了跟司徒家的婚约,没过几日,皇上特赦了他的罪,再过几月,人家呼啦啦就开了窍,跑去跟长公主求婚!再以后嘛,人家当上了准驸马,得了兵权,当上了大将军。两年内东征西战,不但剿了吴梁,平了西川,治了烟州,而且听说人家今年秋天大婚,眼看着就可以将这准驸马转正了! 我咽了咽唾沫,长的这么祸国殃民难怪会被长公主看上了,现在明白为什么老妈一直把王子楚唤作金灿灿的大乌龟了,呃,驸马爷不就是金龟婿嘛!我的老妈真是有才啊有才! 想是归想了,我的嘴巴又和脑子做了比赛,以大半拍取胜:“你是王子楚!”啪,我的话音都还没起呢,就被边上的一个侍卫狠狠地揍了一巴掌,“混蛋,大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这个狗东西叫的?” 真的是王大乌龟!就是这记被打的很疼,打的我的人都往一边倒下去了,可我居然还能清清楚楚地听见王乌龟的声音,“这些兵卒犯了何罪?” “回禀大将军,这些都是逃兵!按军法,逃兵当斩!”啊,是那个校尉,我记得他的声音的,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忘记他的声音的! 可是,老妈又曾经说过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时不我待待不我时,此时此刻应该就是我的时机了!此时不喊冤,更待何时!于是,我猛得抬头,跪端正了,声泪俱下:“王大将军,冤枉啊!小人冤枉!小人和小人的弟弟都是冤枉的!” “你和你的弟弟?宝,猪?”他的眼睛闪闪的,真好看! 我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大将军,我叫叶金宝,我的弟弟叫叶国柱,我们是良民,我们是好人,真的是冤枉的!” “哦?冤枉?”他的眼睛眯起来成了一条线,让人看不出情绪,“你如何冤枉了?” 是啊,我如何冤枉了?我是用三个铜板买通了看守上的张阿土,并且以死去的老爸的生命发誓,答应明晚一定会带我的双胞胎姐姐过来和他幽会,他才放的我进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半夜进的营门,等爬进猪头的营房已经过了两更了,然后又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将鼻鼾打成震雷的猪头推醒,等到我们好不容易跑出步兵营,天都已经蒙蒙亮了。被抓住算我们倒霉,也其实好像是预料之中的!我皱眉,这么一想,我们好像不冤枉啊! “如何?”他皱眉,声音里带上了肃杀。 我的背上立刻就起了一层细汗。 “大人,哦,不,大将军!我们不是逃兵呀!”为了不让我的冷汗变成了大汗,我赶紧避开他冻的快结冰的眼神,往四处转,断头台上已经被砍了四个逃兵了,四个人头鲜血淋漓,我咬牙,“他们才是逃兵!” “那你呢?” “我嘛,呃,我们嘛!”我的眼睛在那四个脑袋上来回的走,惨那,惨不忍睹,看不下去了,回头看王乌龟,唉,活的果然比死的要好看许多啊,“大将军啊!我们和他们是一起当兵的,呃,是兄弟!” “兄弟?” “是的,我们是好兄弟,一起打仗的好兄弟!故而,呃,故而――” “故而?” 该死的,他非得用我说的每句最后的一个词做问题?“故而――”我偷偷地又看了他一眼,好像这厮也不是很恼,就这么淡淡地看着我,可为什么我就这么心虚呢? 我垂下了头去,眼皮直跳,却听他还在问,“故而?” 天那,这厮是要逼死我吗? “故而,呃,故而嘛,我们怎么可以让他们做逃兵呢,是!”我说到了这里了,眼前一亮,忽然就有了主意了,这一下就也忽然不怕他的追问了,不无自豪地扬起了脑袋,“故而我们就追了上去,为的是希图把他们给追回来,为的是要他们浪子回头,为的是不让他们走向毁灭之路。我们是要告诉他们,为了国家,我们要做的是舍身取义,忠肝义胆,肝胆相照,抛洒热血,奋不顾身,如何能做得这背信弃义,离经叛道,偷生怕死的懦弱小人呢,更何况――” 老妈说我就这点最像她,其实,我呢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小毛病:慷慨陈词意气风发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当我正说得唾沫横飞两眼发白得意洋洋之时,忽然发现对面的王大乌龟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好看的眼眸里快滴出水来了,我这一噎,噎得我竟是生生地忘记了自己说到哪儿了。 呆了半晌,才见他点头,“如此说来,你还是个好兵了!” “正是正是!大将军英明,小人和小人的弟弟都是好兵,小人说的也都是千真万确,绝无谎言,不信,可以找他们对证!”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我都不用看,是死无对证啊死无对证!边上从那一排歪瓜裂枣,到身边的守卫参将都瞪大了眼,甚至就连沉默了半晌的猪头,也从鄙夷的目光转化为崇拜的星星眼。 王大乌龟也不说话,他不说话,大家就谁也不敢开口,憋了半天,他却忽然说了一句吓得死人的话出来。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三)挨打 (三)挨打 袖子求留言,亲们那,给袖子留几句话!袖子冷,袖子寂寞了,呜呜~ ************************************** “你的脸还疼吗?” “嗳?”我疑惑,眨巴了半天的眼,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是什么状况?眼前过七尺的老大盔甲战靴,刀剑齐佩,饱含一身金灿灿的杀气,居然对着我呈一脸的温柔状,满眼的妩媚,冲着我薄唇微启,白齿流芳,娇柔欲滴……我哆嗦,再哆嗦,这场面怎么就这么诡异呢,诡异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竟不敢抖落,硬是生生地将它们无声地镇压下去——啊——再看众人,除了校尉用手托着,其他所有人的下巴,全都咯叭咯叭掉落了一地,顿时将整个屠宰场,呃,不,行刑场,弄得昏天黑地,惨不忍睹…… “若是不疼了,就别趴着了!还不起来!”唯独王大乌龟跟没事人似的,拍拍裤腿,潇洒转身,冲那杀胚校尉一頜首,“此兄弟二人,罪不当斩,归到我帐下,带罪立功。”说完,甩了手扬长而去! 身后的我完全石化,倒是猪比我清醒,一把将我从地上抓了起来。“宝,我们不会死了,嘿!” “啊,呃——呵!”我受这一惊吓还真的不轻,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再看猪头一勾手捡了根稻草,把我散了的头发抓了一把,捆结实,顺便赏了我个白眼,“瞧你,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 “我的头发散了么?”我问。 回答已经不需要了,此刻不知怎么了,就这么着,竟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想起了他,我就又要掉下泪来。 三年前,老妈硬是说要看塞北的雪,就挤兑着张木匠从落鸢镇北迁。等我们到了陇北的金庄乡,都穿上了狗熊似的棉袄,大家才知道这里是个能冻得死人的地方。老妈属于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当然不会说不好;张木匠嘛,跟在老妈身后,老妈不发话,他基本是连屁也不多放一个;这下就苦了我了,且不说一年穿不了两次裙子,光这每年六个月的冬天,我的鼻涕就从来没有断过,浑身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哆嗦,走到哪儿也从来就没有不跌在哪儿过;家里唯独猪头最高兴了,因为刚到时几次洗澡下来,次次他都感冒,忽然间他就有了可以不洗澡的理由了。哎呀,别问我最长时间他有多久没洗澡,因为说出来我就得把今天吃过的唯一的一顿饭给吐了。 遇见萧淳风的那一天,天上就下着鹅毛般的大雪…… 那天老妈让我去从镇上买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一连在雪地里跌了两跤后,居然把自己给跌晕过去了。好半天才坐起来,一抬头,看见有个男人叉着手站在那里,正在对着我笑,“你若再坐下去,就变雪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的人瘦瘦的,带了一顶羊皮毡帽,羊毛的坎肩,牙齿洁白,就这么笑着看我,让我觉得他的笑能把整个世界的雪都融化了。好像这辈子还从来没人对着我这么笑过,而且好像他的笑容越来越热,笑得我满脸滚烫,慌乱中想站起来竟没站稳,眼看就要跌个四脚朝天,他一伸手,把我扶住了,然后,然后,然后,他说:“你的头发散了!” 身后有人狠狠地给了我一下,“磨蹭什么呢,难不成还得让大将军等你们两个狗东西?” 我连忙回魂。拽着猪头一路紧赶,都快要到营门了,正看到随从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带到王大乌龟身前。王大乌龟一手接过了缰绳,另一手按住了马鞍,似乎正要上马。我从这厢观望过去,唉,也别说,这王子楚生的真称得上人中龙凤,不仅是高大英挺,模样俊朗豪迈,举止也从容潇洒,抬头侧目间,加上身前的那匹高大健壮的宝马,迎风矗立,鬓发稍起,正当得是豪气冲天!正所谓是宝马配英雄,英雄赛美人!嘿嘿,让人怎么看怎么养眼,怎么看怎么都有些看不够。 谁知‘英雄’一转身看到了我了,忽然就挑了眉,“站那里做什么,还不给爷带路?” “带路?”我就这么着一头栽进了雾水里,挣扎了半天,只能想到一个字,“爷?”啊,是了是了,从今天起,我和猪头都归他帐下,他可不就是咱爷嘛。 “你不是家有良田千顷嘛!”他慢条斯理的,不慌不忙,“本将军近日来军饷短缺,既然你家如此富足,不如借本将三万石,不出三个月,本将连本带利全部还上。”说完了,也不看我了,甩腿就上了马,扔下身后的我跟上不是不跟也不成,哭是不能不哭更不行。我的妈呀,现在我也甭挣扎了,直接淹死算了,这厮真的是上天派来逼死我的。 他回头,对着我翘嘴笑,就是,呃,就是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怎么?如何不走了?” 我一时就觉得被他越看越矮,越看越小,越看越狼狈,越看就越明白自己的脑袋今天恐怕真的是不保了!身后,噗通一声,猪头已经跪下了,用最凄楚的声音在喊:“大将军——”我这一急,令我顿时清醒,我一个人的脑袋也罢了,可不能还捎带上猪头的! 别说狗急了跳墙了,我这一跳就起来了,没几步便已经冲到了王大乌龟马下,天那,我才刚刚够到他的马腿肚子!“大将军,是小人有罪,不关小人弟弟的事!” “哦?你如何有罪了?说来听听。” 我的汗那,从来就没有冒得这么快过,无计可施之下,先试试用最诚恳的眼光看他,“大将军——”不行,他的冷峻冻得我嗓子直冒烟,我咽唾沫,狠狠地咽唾沫,“都是小人不好,把好好的良田千顷的家业给败光了!小人家以前的确是有的,但现在早已经穷得只剩半间草屋,两条半棉被,三只破碗。故而,那个,故而,此事均与叶国柱无关,都是小人一人之错,都怨小人从来就不务正业、成天吃喝嫖赌、干了天良丧尽的……” 我的话也就刚刚说到这里,就听王大乌龟一声高喝,“叶金宝!”就这一声,在我听来不亚于惊天动地,地动山摇,吓得我咕咚一下就坐地上了,就听那厮接着喝,“来人,给我,掌嘴!” 话不由分说,就有人拿着皮垫子,摁住了我,啪地往我脸上抽,刚抽了两下,却听王大乌龟又在那里咆哮:“够了!停!”只是就这两下,也已经抽得我头昏眼花,六神无主了!等我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朦胧中罪魁祸首的身影黑压压异常巨大,夕阳将他的轮廓渡上了一圈金光,明晃晃晃得我满眼金星咬牙切齿:“叶金宝!今日打你,是要你记住,既然是跟了我,从今往后,要心无二致,忠诚顺意,若是再有如今日,口若悬河,信口雌黄,希图欺瞒于我之事,决计不饶!” 人家话说完了,快马一加鞭,留给我一身的尘土,走得是那个无影无踪。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脸跟在队伍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却不知道今日被王子楚从断头台上救下来,到底是我的运气呢还是我厄运的开始……。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四)洗澡(上) (四)洗澡(上) 孤单的袖子继续求留言,求包养…… ******************************************* 进了凉州的临时将军府了,正赶上酉时的吃饭时间。也别说,将军府就是不一样,纪律严明,一边的饭堂里一摆就是四五排桌子,这一桌坐了十多个兵卒侍卫,偌大的饭桶拿将出来,居然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桌子上又是稀粥又是馒头,还有一荤一素两大盆的小菜,一个大槽里居然装着漂着蛋花的汤,下士们都摆完了,也没见有个人抢。 我和猪头除了天刚亮爬出营房的时候,匆匆地分了前天从老妈的灶里偷出来的两个石头般刚强的大饼,到现在都还没有吃过东西呢,现在看到了雪白的馒头,我的眼睛都直了,一伸手就先抓了俩。 边上有个穿着像侍卫的小个子鄙视地白了我一眼,“长得跟个女人似的,你吃得下嘛!浪费军粮,是死罪!” 我抓起馒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反白他,“就这鼻屎大点的东西,老子一口气能吃10个!” “噗!”边上,猪头正在喝的一口粥全喷在了我的身上,这家伙都在一边咳一边喘了,一边还不忘记数落我,“宝,注意形象,注意形象啦。” 我瞪他,还不都是他笨得跟个死猪似的,要不然,我至于在这臭气熏天的兵营里装男人嘛!一转念,冲着他狞笑起来,“猪头,好似你刚才浪费了整整一大口粮食呀!” “正是!”小个子一跳就起来了,伸手一指猪头,刚要开口,我眼急手快,飞速地把我手里的馒头朝他张开的嘴里塞了进去,顿时就把他的嘴堵了个结结实实,“小兄弟,小兄弟,莫急莫慌,人人都有的吃的,大将军请客,不吃白不吃!啊,吃,吃!” 对面有个清瘦的男子一捋颔下的山羊胡笑了,“你就是宝?呵呵,原来你这兄弟俩便是将军今日从卢毅成的法场里救来的。倒是有趣!” 我皮笑肉不笑,“能给您老添乐子,不胜荣幸!” “不敢称老。”他慢悠悠地笑,“在下刚过不惑,姓伍名怀远叫我伍爷便是。” 我眨眼再眨眼,眨得头都晕了,还是没弄明白,这个鬼地方,难道人人都自称爷? 小个子终于掏出了口中的馒头来,用尽了性命鄙视我,“你个臭小子有眼无珠,这是军师伍大人!” 军师?我的妈呀,用老妈的话来讲,他不就是军中的第二把手吗?怎么也混的这么惨,混到跟下人们一起吃饭了?莫不是和我一样,也受了王大乌龟的迫害了?(你这是被王乌龟迫害的嘛!)我咬牙,原来如此!老妈说的对,越是长得帅的男人越是有蛇蝎一样的心肠。(.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那老头必是忠言良谏,却不合他的心意,被他打入囚牢,老头耐不住酷刑,屈打成招,看看,在王大乌龟的淫威之下可怜一界堂堂军师,竟弄得跟下人一般,三餐不饱,饥寒交迫,瘦得皮包骨头,那个王大乌龟根本不知体恤下情,不,简直是人面兽心,阴险残暴,独断专权,纵意妄为…… 我正想得意得志摇头晃脑,稍稍过伤情之处,尚未达义愤填膺之时,身后却有人狠狠地砸了一下我的脑袋,“宝,听到了没啊,大将军唤你呢!” 我捂住额头,一时竟回不了神,什么大将军?“是王大乌龟?” 对面的伍爷笑得不动声色,“对,便是他了!” 注意到四下里早已经鸦雀无声了,我的眼皮一阵地猛跳,“军师大人!” 他一挑眉,点头,“你知,我知!” 身边猪头接了个下句,“这里的一百零三人都知!” 王老大,(好好,为了避免不再无意中将乌龟两字脱口而出而招来杀身之祸,我决定私下里替他正名)显然也是刚刚用过晚饭,下人把他的盘子端出来的时候,和我对面走过。我偷偷看了看,两个菜,其中的一个五花肉没吃完,还剩下好几块,看来这大将军的胃口也不过如此,而且军人嘛,吃来吃去无非就是五花肉,没创意!没品味! 刚刚想到品味了,王老大朝着我,一皱眉,“这是什么味?” “味?”我嗅了嗅,刚才猪头吐我的这一口里还真夹了点红烧肉的在里面了,浪费啊! “你都臭了!”他站起来,厌恶道,“来人,放洗澡水。你先去洗洗。” “洗澡?!”这下轮到我傻了,“在这里?” 他看我,眸子虽如星,红唇却凉薄,“你想在这里洗?” 我的一口气没压住反转过来噎得我嗓子直冒烟,赶紧缩脖子,“当然不是,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去下面洗。” “站住!”他努努嘴,“去我的内堂。” “将军!”我急,急的我眼睛都往上吊,“我,呃,不必了,太麻烦您了。” 他的眼睛倒是跟我的呈的是相反的方向:垂下了就不再抬起了,坐下去一伸手,拿了一本书过来,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我说话,跟打发小猫小狗般的就一个字,“去。” 我的心上跳了一百下跳了一百,等进了洗浴间了,倒是放了下来。这里是将军的单用洗浴间,跟老妈的洗浴间里的香气四溢当然不一样了,但也整洁舒适,必要设施一尽齐备。最重要的是,除了门,四下严严实实,别无窗户,完全安全谨慎。看了下浴桶里冒出来的诱人的蒸汽,我拉了把椅子,将门顶死,然后,开始脱衣服。 原来做大将军真好啊,这么大的木桶,装着这么热的洗澡水,居然就给我一个人洗了,真奢侈啊!我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一歪脑袋,把头靠上了木桶,将腿脚伸展开来。这么大的一个浴桶,其实就是再跳个人进来一起洗,也是绰绰有余的啦!。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五)洗澡(下) (五)洗澡(下) 氤氲的水汽慢慢地将我笼罩起来,我这惊心动魄的一天从爬营房开始,路过中军帐,穿过断头台,最后终结在将军府的澡盆里,浑身舒坦没一处不顺畅,应该也算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我不无愉悦地闭上了眼来―― 说到洗澡,我家老妈总是有数不清的奇思怪想,其实,现在想来,老妈对什么事情都有数不清的奇思怪想。每次搬家,(至今已是第七次了)头一件事便是鼓动着张木匠装水箱。也不知道老妈的那些念头是从哪里来的,反正等张木匠按老妈的意思把洗漱间装好了,只要每天把水箱装满了,大家只要拉一下头顶上的木杆,就有水自己下来,冲凉的冲凉,洗手的洗手,甚至连马桶下面也会有水将便便冲走。 这次到金庄乡,因为是大北方,为了让澡盆里的水不迅速变冷,着实让老妈伤了脑筋,成天嘀咕着什么‘要是当初她学的是物理而不是金融就好了’‘要是能发电她就发财了’‘早知道该搬山西去挖煤的’诸如此类的奇言怪语,我和猪头反正早已见怪不怪,只要老妈折腾来折腾去的就只是张木匠一个人,我俩是吃饭照吃,睡觉照睡,出恭照呃,那个――你知道我的意思啦! 只是自从那天在私塾门口见到了萧淳风,我的睡眠就差了好多,饭量也减了好多,出恭嘛――唉,不提也罢。 就这么着被我苦思冥想了多日,忽然就想出了一条妙计来了! 等想到了,事不迟疑,拽着猪头的袖子就往老妈的房间跑,“妈,妈!” 老妈手里正在画着什么,被我一喊,抖了三抖,却并不抬起头来,“嘘,表吵,你老妈正在思考!”老妈思考的东西其实能实用的并不多,大多数的时候就是琢磨着怎么弄个新鲜的事来玩。前一段的心思都用在一个叫什么圣诞老人的身上,后来又挤兑着张木匠做冰雕,一直到可怜的张木匠感冒着凉发了高烧,才算罢手。 此刻见她没在意我们,我隔着衣服狠狠地拧了猪头一记,猪头哎哟就叫了出来。 老妈抬起头来,“怎么了,猪?饿了?” 我翻白眼,老妈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猪头吃饭,以致于这孩子从肚子到脑袋都被饭给撑傻了。瞧瞧,现在才几点,早饭才刚刚吃过,太阳都还没上头,就又在问吃的了!我上前一步,“那个,老妈,猪想去上乡里的私塾。” “私塾?”老妈狐疑,“猪啊,你不想跟老妈学了?怎么想去上私塾了?” “老妈!”受不了猪头的哼哼唧唧支支吾吾的样子了,刚才在屋里给他洗的猪脑显然都白洗了,“不是真的去学那八股的什么文啦,是猪头觉得没有同龄的玩伴,是,猪头,你去了私塾,至少可以交些朋友,他都十五岁了,成天能看到的就是我和老妈以及张木匠了。” 老妈来来回回又看了我们一遍,最后把目光停顿在了我的脸上,猛得一拍大腿,“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说完了就跳了起来,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我的女儿啊,你终于开窍啦!是不是看到私塾里有什么帅哥了,所以撺掇着猪头上学去?这样你也可以天天借着送饭啊接弟弟呀什么的名义去会会帅哥?” 我抖啊抖,我的老妈啊,你好不好不要这么聪明!我深藏得这么隐晦的秘密都被你一眨眼的功夫就看破了,这让我情何以堪啊?我忍,我忍,装出最羞涩状,微微低头,哼哼着不置可否,“嗯,嗯!” 可惜啊,我生平头一次这么淑女,居然被老妈直接给忽视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她的手摸上了下巴,提前进入了下一轮的思考:“哎呀,就是不晓得这个私塾要多少银子!” 好,说到了银子了,我家老妈是天底下最最见钱眼开的守财奴,看到一个铜板脸上都会像花开似的笑。据她自己说,我和猪头出世的时候,隐婆问她孩子叫什么,她竟听错了,以为人家是问她要什么,她张口就说,珠宝,珠宝,我要珠宝!现在知道我们姐弟俩名字的由来了! 当下我赶紧赔上了笑脸,“不贵不贵,便宜的很,就三十文一个月,还免费送个书袋。” “为了你看帅哥,得花我三十文那!”老妈皱起眉来。就知道她肉痛钱,要不然怎么就从来不让我们去上学,而是从小就在家跟着她学! “听说这乡里私塾的夫子名叫许九帆,记得当年先祖的太傅就叫许九帆,先祖薨后,一直隐居在北疆,怕既是他了。”边上,有个声音从老妈的洗手间放了出来,大家都回头看,但只见张木匠满面红光,一身的热气,头发都还是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在老妈的澡盆里洗了个澡! 张木匠对老妈属于唯命是从的那种,从来不多嘴的,尤其是当着老妈的面的时候,几乎做得到一百棍子也打不出半个闷屁。今日,老妈的心思显然不在,对他反常的行为一点都不在意,见他这么出来,劈头就问,“老张,怎么样,成功吗?” 张木匠憨厚地笑了,“青姑,这个在澡盆下生火的办法真的很妙,里面的竹制内胆也不烫人,真的是越洗越热!洗得我还放了好几次的冷水。” “好极了,好极了!”老妈拍手拍脚,拍完了还不过瘾,就拍到了猪头身上,“猪啊,这下你可以放心洗澡不会着凉了,而且可以天天洗,想怎么洗就怎么洗!” 猪头无助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绝望地大吼一声,“老妈,我要上私塾!” 就这样,第二天,为了不被老妈揪着洗澡,猪头天没亮就逃一般地跑去私塾和萧淳风做了同学。中午的时候,老妈看着我提溜着饭盒正准备出门,在一旁突突直笑,“哎呀,上帝呀真主呀,我的女儿终于有点女人味了,看看看看,打扮出来也算的上是个小美女了!” 我这个脸呀一直烫到了脖子根,生怕被她看出来,就加紧了脚步往门外跑。 身后,老妈还不忘记高声叮嘱,“宝啊,别光顾着看帅哥了,记得那个许老头还欠我们猪一个书包,要新的,旧的咱可不要哈!哦,对了对了,还有啊,那美貌的帅哥,是只能看,不能随便摸的啊!记住没啊!” 咚!有什么一声把我惊醒,我一噗楞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洗澡,水现在已经快冰凉了,我从水中站了起来,是了是了,我此刻不是在家里,而是在王子楚大将军府里的洗澡盆里,而且已经洗了不知道有多长的时间了,怕只怕那王大乌――呃――王老大还在他的内堂里,挂着个便秘脸在等着我呢。这么一想,一个冷颤就上来了,我哆嗦着连忙爬出了澡盆。 四下一看,我的脏衣服被我甩了一地显然是不能穿了,那边的桌台上除了一身侍卫的服饰,别无衣物了。我先把身子擦干了,过去拿起了衣服,衣服的下面还放着好长的一块布条!我来来回回地看,来来回回地想,就是没想通男人用这长布条来干嘛的,倒是我,正好可以用来绑胸。虽然我自己的胸也没多少,绑不绑的能被识破的机会也不多,可装男人嘛,总得装的彻底,装得敬业些个为好。 等我穿戴整齐了拉开了门,我却傻了眼。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六)与众不同的双胞胎 (六)与众不同的双胞胎 比起先前,整个内院呼啦啦好像就空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是了,原本灯火通明,侍卫森严的院子如今黑漆漆的就几点火光,人呢?都消失了? “喂,你,愣着干嘛!还不跟上!”边上有个小个子跑了一半看到了我倒站住了,我一看,认识,小馒头男! “怎么了这都?” “呃?”现在,他也认出我了,见鬼,这丫好像看到我就只有一个表情,鄙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匈奴进犯四平关,大将军都已经点了兵了。” “啥?”我站在那里,开始估算我洗澡的时间,一个冷颤上来,哎哟,这个澡我是真的洗了很久很久了! “大军要开拔了,所有的兵士都点了卯,你个臭小子难不成在梦游?” 我忽略别的,刚听到了五个字,所有的兵士,就拔腿跑了起来,跑了两步又跑了回来,“那新来的士兵呢,该往哪儿去?” 他愤怒地给了我一个白晃晃的卫生眼球,“这里的兵都是将军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跟着将军了!” “那将军呢?” “将军带兵去了四平关了!” 我吸气吐气吸气吐气,还是跳了起来,啊――我的天那,那个王大乌龟大王八把我的弟弟带前线去了! “喂,你往哪里跑?” “找将军啊!” “将军带兵都走了快半个时辰了!” “那我们怎么还在这里?” 边上有个声音插了进来,“将军先锋先行,大军随后。”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小馒头慌忙行礼,“军师大人!” 我却根本就没办法停止跺脚,“这不合逻辑啊,他是大将军,怎么打先锋?”还稍带上我可怜的傻弟弟! 伍怀远笑了,“将军作战勇猛,一向自做先锋,久了你便知晓。” 知晓个屁!我本来就没有要在王大乌龟的军营里久待的打算,对他的什么事知不知晓根本没有兴趣。问题是他打他的仗,不要性命不怕死也就罢了,干嘛非得拽着我的弟弟!(呃,好像你的弟弟是他的贴身侍卫!)还有还有,要是我的弟弟有个好歹,我怎么去跟我的老妈交待! 身边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这人也就只有一个表情,温吞吞欠揍的笑脸!“叶金宝,稍安勿躁!” 这马车走的真好比龟爬,叽哩咕噜都走了有两三个时辰了,连个凉州县城都还没出。我看看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伍怀远,不行了,我憋不下去了。 “伍大人,这是行军嘛,照这个速度,我们何时才能到四平关!” 伍怀远睁开了眼来,“金宝,你已是问了我四遍了。” 我鄙视他,“可依旧走的这么慢!” “这是大军,军资粮饷都在这里,不比先锋精兵,铁骑快马。” 我的心又重了三斤,我家猪头那么胖,骑着快马紧赶慢赶的,还不把身上多年积攒下来的那些膘都给颠下来! 伍怀远可能是想安慰我,“四平关前后都是山,地形独特,山路崎岖,易守难攻。” “是的,四平关离开我们住的金庄乡才五十里。”四平关我知道,是个大镇,逢年过节,我老妈都是会带着我们去四平关采购,去一次都要走大半天的山路。 “哦?”他看我,“你是金庄乡人?” “不,我们是三年前从凌西的落鸢镇搬过来的。”我叹气,“那个时候吴梁造反,老妈就说凌西不太平,现在倒好,这战事仿佛跟上了我们。” 伍怀远做恍然状捋了捋山羊胡,“金宝,四平关守将吴寒云身手不凡,守军有七千人,加上大将军带去的三千骑兵,我料,四平关能坚守,少则十天,多则一月不会有事。” 那就是一万!还好还好,不算少了,我心稍安。“匈奴兵呢,他们有多少?” 他看了我一眼,“前锋五万!” 我直跳地跳了起来,咚,头撞倒了车顶,哎哟!疼得我直哆嗦!五万对一万,这王大乌龟难道脑子进水了?连夜带了个三千骑兵跟赶着投胎似的冲过去,活腻味了?! “我们,大军有多少?我们,何时才能到四平关?” “大军两万,今晚定能到达。将军业已发信往帝都,调青冀两郡的援兵前来,预计不日即到。叶金宝,不必着急,将军的兵马英勇善战,战无不胜的!” 战无不胜?!我就亲眼见过他被打得屁滚尿流!可见得传奇故事都是别有用心的人瞎编的。我控制住眼白上翻,先想我的弟弟要紧,“可我弟弟是新兵,才当了半个月的兵。” “你弟弟有大将军照应,无碍事。” “问题是你家大将军自己都无人照应!更何况我们家又不是他的什么亲戚,凭什么他就独独照应我弟弟!” 伍怀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我也知道他是想安慰我来着,但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只有等到了四平关再见机行事。我的弟弟没事便好,若是有个什么,我跟那王大混蛋没完! 马车里静了一会儿,伍怀远又开了腔,这次却转了话题,“初见时,我并未看出你们是一母同胞。你兄弟二人不尽相像。” “我们不仅仅是一母同胞,我们是双胞胎,我比猪早出来一刻钟罢了。所以,他有什么事,我都能感受到。”我现在的感受就很不美好! “哦?双胞胎?”他摇头,持不信状。 “是真的!我老妈说,我们虽然是双胞胎,但不是一个种子分裂的,而是两个种子共用一个蛋。所以长的不似别的双胞胎,并不那么相像。”看着伍老头云山雾罩的眼神,我只好继续解释,“这么,就是老爸有无数多个种子,他们一起比赛,看谁先跑到我老妈这里。结果呢,有两个种子在一刹那间同时到达,同时胜出,一个变成了我,一个变成了我弟弟。懂了!” 伍老头本来捋着的山羊胡的手现在变成了揪。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没事,当年老妈跟我们解释的时候,我也是苦思冥想了三日都没想明白。” “那如今你想明白了?” “没明白!”我如实回答,“但我记住了!” 大军又行进了几个时辰,我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儿,忽然被一声高叫惊醒,“报,军师,前方急报!” 军师已经坐直了,我赶紧过去把车帘拉开,天色已是蒙蒙亮了。那个士兵递过来一卷纸,我接过了交给伍怀远,他打开了看,看完了却一皱眉,“叶金宝,四平关失守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七)初进军营 (七)初进军营 敢情人家匈奴一攻四平关,那个太守谁谁的连打都没打就投降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呸,还身手不凡呢,用老妈的话来讲,整就一个叛徒!搞了半天,那王老大根本就没到四平关,跑了半路就被截住了,一顿好打。我再呸,还战无不胜呢,我们大军刚刚才到四平关七十里外的田鲁镇,就碰上了夹着尾巴逃下来的王乌龟以及他灰溜溜的一众骑兵。 就数伍老二最知道看眼色,刚刚在尘土中看到王乌龟的一根毛,就一声令下:落营扎寨。 军营扎在离镇十五里的郊外,此时此刻,整个军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找不到一张好脸,一个个都跟吃了砒霜似的,最揪心的是军医帐前,鬼哭狼嚎,阴风习习,惨不忍睹;甚至连兽医那里,都有受伤的马声嘶力竭,痛不欲生!(你去兽医那儿找过猪头?!) 唯独我家猪,看到我是那一个乐!几乎是跳着过来的,“宝,宝,我当了伍长了!一个人管五匹马五个人!嘿!” 啪!我先一个巴掌把他打蒙!然后把他拉过来扯过去转了一圈,等确定整只都没有受伤,才狠狠地骂,“你是个死猪啊,人家让你去打仗你就去啊!有没有脑子的?” 他还委屈了,“可是,我是当兵的啊!军令如山!”我再举手打,被他抓住,“别打别打,你弟弟才当兵一个月不到就当官了,嘿嘿,真的当官了!” “你高兴个鬼,你们去了三千,回来才一千不到,怕是当官的都死的差不多了,才轮到的你!” 猪头抓了抓脑袋,做恍然状,“也是哈,好像真没几个活的校尉剩下的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又转为深思状,问,“宝,你说现在我要是去要求当校尉,大将军会不会给?” 啪!乘他没注意,我再掀他个巴掌,“猪头,你想当官想疯啦!人家即便是愿意给你,你也得有这条命当啊!” “吵吵什么!”边上有个人端着一个茶盘过来,看见我就瞪我!该死的,又是那只小馒头!我决定以其人之鄙视还鄙视于其人! 谁知那只家伙根本不买账,一嗤鼻,“看什么看!你,就是你,把这茶端到将军的营帐里去。” 我的脸就这么塌了,王老大进营时候的模样谁都看到了,脸色叫那个黑,估计挤一挤都能挤出一手的墨汁来,加上左臂上还挂了彩,整一个的鲜血淋漓,痛恨交加,英雄气短,萎靡不振,气血不畅,阴阳失调……唉,反正啦,常言说的好,败军之将不可惹!现在进去送茶,倒霉催的弄不好就被他看着不顺眼,一口恶气没地方出,一刀杀了也说不定。我不干! “为什么是我?” “你是新来的!这是规矩!”我到了现在才发现,那只该死的小馒头自从见到我以来,就从来没给我看过一次他整个的眼黑部分。 我忍,我忍,谁让我是新来的呢!走过去,接下了茶盘,反正我不出声,轻起轻放,温柔地把茶盘撂在他面前,他难不成还无缘无故地就砍人家的脑袋! “哦,对了,将军平日里总是喝大红袍的,正巧刚刚喝完。营中就剩下二等的乌龙茶了!”小馒头也不看我,一转身嗖得一下跟耗子似的就没了踪影。我只愣了半拍,就知道追已经来不及。暗暗叫苦,端着个茶盘,简直跟端着个千斤的石磨一般沉重。 一回头,见猪头竟还在一边傻笑,不由得怒从中来,高吼一声,“你也是侍卫,你怎么不去?” 他一偏脑袋,还得意了,“我现在是当官的了!” 感谢上苍,我进大将军内帐的时候,王大乌龟正半躺在他的将军榻上闭目养神。我屏住了呼吸,以最轻盈的莲步最优美的姿态蹑手蹑脚弓背弯腰轻移过去,终于将茶盘悄没声地放在了他的手边。等放平稳了,王大乌龟居然连动都没动一下,看来真的是睡着了。 我的胆子立刻大了不少,便抬眼望了他一眼。唉,你说这人究竟是怎么长的,即便是受了伤,即便是打了败仗,即便是双目紧闭,这浓眉下睫毛弯弯,鼻梁间鼻息深深,薄唇浅浅,胡茬青青,额边一束凌乱了的散发刚刚遮到眉梢,却遮掩不住他轮廓分明的脸庞,苍白了点的脸色不仅没让人家失去半分魅力,倒反而似乎给他添了一股妖艳! 我侧着脑袋仔细地看他,美,真真是美,这人怎么可以生成这样?尤其是男人,这也太不像话了!这让人家做女人的怎么活?想到了女人了,就想到了王大乌龟的未婚妻了,听人说,不,是听老妈说,那长公主可了不得,不仅生的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皆能,而且从小就拜了武师练武,酷爱习武,操练了一众武艺高强英勇神武的女兵,以致于如今的金銮殿的守卫都全部是女兵。 也不知道这王大乌龟打不打的过人家的。如若是打将不过,甚至如若是连那些女兵都打将不过呢?那不是连宫门也进不得,洞房也看不见?试想想,那俊逸的身影每日为了一睹自己娘子的芳容,矗立宫门,日晒雨淋,风刀霜剑,望月空叹,痛哭流涕,止不住相思之苦,夜夜乞求,娘子,本将虽然功夫不佳,但就让我进一次宫门。终有一日,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树开了花,铁杵磨成了绣花针,人家金枝玉叶心一软,吩咐女兵,好好,你们就让让他,别那么较真嘛,算他打赢了呗。这才打开了宫门,却发现那金灿灿的大乌龟此刻早已花容失色,憔悴难当,容颜不再,风华尽失,啊――一糟老头罢了。长公主大怒,竟敢欺瞒于本宫,一掌拍下去,来人,给我掌嘴! 啪啪啪,顿时有人冲将上来,将乌龟摁在地上,左抽十下,右抽十下,头上抽十下,屁股上再抽十下,还是不过瘾,将乌龟翻转过来,左抽再十下,右抽再十下,上面抽十下,下面――不行了,不行了,想到了这里,我如何忍耐得住,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八)讨好上级的代价 (八)讨好上级的代价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你笑什么?”我想要将笑容收回,也已经来不及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面对面离开王老大那双探寻般的目光只有不到两尺距离的,正是我那还残存了一半幸灾乐祸的笑脸!该死啊,我笑什么啊?人家刚丢了边关,刚打了败仗,刚挂了彩,我没有理由可以笑啊! 我的汗又下来了。眼睛哪里还敢看王老大,滴溜溜转了几转,停留到榻边滑在地上的丝绒披风上。我灵机一动,赶紧就蹲了下去,一把抓起了披风,再起身,对着王老大笑脸相迎,“大将军,您听小人细说。想大将军您保家卫国,抗击匈奴,征战沙场,不怕牺牲,不顾危险,拼命御敌,还挂了彩受了伤,我刚才进来就看您劳累得睡着了,却身上连盖的东西都没有。这怎么成,万一感冒着凉,发烧癫痫,浑身酸痛,满地打滚,半身不遂可如何是好?这一急啊,直急得我头头地转,急得我是什么都不顾了,一心只想在四下里寻找能给您带来温暖的东西,可是找了足足半个时辰,都没有找到什么。然后,忽然间,我就看到了这件披风了,看到了这件披风了,我就笑了。因为我就知道了,这一下我的大将军终于可以安心地暖暖地睡上一觉了,终于不会着凉了,不会发烧了,终于可以好好地把精神养足了,把伤养好了,就可以重振雄威,再战倭寇,下一仗定要打得他们闻风丧胆,屁滚尿流,把他们打回老家,让我们重整河山!您说,我能不笑嘛!” 王子楚躺在那里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眼睁睁地看着我说的口吐白沫就快阵亡了,才不无郁闷地问我,“你脑瓜里的这么些个词是哪里学来的?” “我老妈!”我脱口而出,出了口才发现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我快抽筋了,“那个,大将军,我呃我娘说她刚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自己说的话别人都听不懂,她就想了个办法,在每句话里都带上好多的四个字的什么成语,这一下,还真没人听不懂了。日子久了,就成了习惯,想改也改不了。” “你娘是外族人?” “嗯!”我点头,对于老妈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老妈解释过不少次了,我是至今都没有弄明白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解释,比如上次给伍老头解释双胞胎的由来,一直到现在,伍老头还是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呢!我决定把话题回到正轨上去,“不过,大将军,刚才的那些个话,是字字出自小人的内心,是小人的肺腑之言啊!” “真是你内心所想?” “正是!若有虚假,天地可鉴!”话出了口了,我这个后悔啊!我干嘛呀,在这里赌咒发誓的,还天地可鉴,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遭报应的! 王子楚意味不明地眨眨眼,恍惚间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要对着我笑呢?肯定是自己看糊涂了,这不他已经垂下了目光,“既然要给我盖披风,怎么还拿在手里呢?” “哦,哦!”听他这声令下,我手脚麻利地把手里的披风给抖开。哇,好大好华丽的披风啊,黑色的丝绒锦缎,里面是毛皮的底子,外面用金线绣着一头猛虎,眼睛用的是饱绿色的丝线,让人看起来虎虎生机威风凛凛金光闪闪。不知道这金线到底是不是真的金子拉出来的,要是真的,光这披风就值了老钱去了!不不,其实就算不是真金的,这件披风就够我家三口再加个张木匠天天吃肉吃上一整年的! “咳咳!”人家乌龟在咳嗽了,吓得我一哆嗦,赶紧凑近了到他身边,把披风给他盖上,顺便还不无献媚地学着老妈的样塞了塞他的肩膀。他好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算是满意了,“的确是要暖和许多。” 我往后退过一步,趁机也偷偷嗅了嗅,是了,定是隔壁营帐里将军的小灶厨房在做红烧肉了,这香气虽然不浓烈,但我似乎也能依稀闻到点了。看来这厮鼻子挺灵,敢情是饿了。不管不管!常言说的好,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我就一送茶的,现在都管盖被子了,已经属于大大超越本位职责了。别看这王老大现在心平气和的,人家那是叫隐忍,说不准一句话说错,就会翻脸!还是早走早了,我还得去找我的那个猪头弟弟去,商量一下怎么才能早日逃出这是非之地才是正事! 打定了主意了,我点头,我垂眉,我哈腰,我弓背,我将脸部的所有的肉肉都洋溢开最最动人的姿态来了,低声下气道,“将军,没什么别的事,小人告退了。” 谁知人家王老大一闭眼,哼了一句,“给我倒杯茶。” 我欲哭无泪,颤声问,“将军,您,您口渴吗?” “让你倒茶既是口渴之故!”这厮还真把我当白痴了。 我慢慢地挪过去,好不容易才挪到茶盘跟前,开始把茶壶里的茶往外倒。心里却跟个战鼓似的,打开了擂台:茶不再是滚烫的了,但也热气腾腾;王老大并没有太生气,但也不是很开心;茶叶肯定不是大红袍,而是的的确确的二等乌龙!我咬牙,该死的小馒头,欺负姐姐我是新人是,看我今天怎么整治你! 想好了,端起了茶杯,转过身来,眉开眼笑,“将军,这是您最爱喝的乌龙茶!” 王大乌龟一皱眉,“你怎知本将爱喝的是乌龙茶?” “是小馒头告诉我的!” “小馒头?”该死,那个小馒头叫什么我都没问过。 “就是那个小小的,瘦瘦的,眼白多眼黑少,走起路来像个耗子似的。” 王乌龟笑了,笑得南飞的大雁掉了两行,“是石亮。” “是啊,是啊,就是小石弟弟!他真是个好人那。他跟我说,大将军您最喜欢喝这个乌龙茶了,还亲自给我的茶叶,说是特级上品!专给将军留着的呢!这不,还让我送来,让我也有机会讨讨将军大人的欢心。” 王乌龟低头不语,慢慢地辍了一口茶,再抬头眸子深深,“叶金宝,你可是真的想讨本将军的欢心?” “是!”我用最最诚恳的目光,附注了如小鸡啄米的点头精神,甚至还额外配上了微微震荡的颤音,“是蒸的,大将军!” “好!”王乌龟一翘嘴,“那以后就留在我的营帐里!”。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九)将军是断袖 (九)将军是断袖 我一边哆嗦着一边往外退,才退到一半,就看到小馒头急惶惶从我身边经过,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夹着尾巴直往王老大的内帐而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看着小馒头又瘦又小又干又瘪的身影,想着王大将军风华卓越男人中没有女人中不见的绝色容颜,猛得就拍了自己一巴掌! 啊――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这王大将军人家喜欢的根本就是跟他同一个物种! 换而言之,简而代之,分析归纳之,探讨总结之,用一句最简单最明了最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王子楚王大乌龟是断袖! 天那,我叶金宝怎么就这么聪明呢!难怪了,难怪人家和长公主定亲两年了还不见完婚,天底下有哪个正常的男人配上了如花似玉的当今天子的亲姐姐不急着洞房花烛的?难怪人家成天东征西战哪里都跑就是不肯回帝都,光面堂皇的背后原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难怪这整个军营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半个女人都没有!看看他身边的那些个相貌堂堂,仪表不凡的主儿,杀胚校尉卢毅成之类,甚至连伍怀远伍老头也长得仙风道骨功架摆得跟真的似的。当然也包括我了,我嘛,怎么看怎么都是个风流潇洒,白里透红的标准的小白脸,看上我是不奇怪的啦!(呃,你好像不是男人耶!) 我越想越正确越想越有理,越想就越等不及要找到猪头,一个猛子就扎进了猪头的营房。可惜我的头刚刚扎进去,就一脚又被猪头给踹了出来。 “宝,这里你不能进。” “干嘛不能进?” “都在睡觉呢,今晚轮到我们守营巡逻。”猪头白我,“四十个大男人睡一个帐篷,都没穿多少,你进去干嘛!” 我忍!好好,四十个半月不洗脚的男人在一起睡觉,我的胃口还真的没有那么坚强!(人家好像不是因为你的胃口才把你踢出来的!)就把猪往一边拉,“猪,我有事要跟你说,过来,过来啊!” “有事?过了今晚,我得先去睡一会儿,不然晚上没精神。” “今晚?”我的念头飞转,不行,等不过今晚了,今晚我得去王乌龟的营帐里,我的妈呀!我干嘛要非得说要讨好他,别人,任何人,甚至连小馒头都能讨好他,偏偏我不行,就算是我是真心实意地要讨好他,就算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让他满意,我也是断断不能!因为,因为,我不具备那个装备啊!想到了这儿了,我又开始哆嗦,也不知道今晚进了他的营帐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不,等不到今晚了。这就得走!” “走?”猪头看我,“往哪儿走?” 我不可思议地看他,“回家啊!你糊涂啦?” 猪拉了拉我的衣袖,把我拉到了一边,“宝,你回去,告诉老妈,我不回去了!我要留下来!” “为啥?” “记得老妈一直问我,我将来想做什么吗?”猪头张大了嘴笑了,呼出的气把一边开的野花熏死了大半,“我现在知道了,我要像王大将军那样,以后当将军!” 我的一口气噎进噎出,噎得我直翻白眼,还是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要像王子楚那样的结论的。不行了,我得把真相告诉他,“像他有什么好,他是断袖!” “断啥?”猪头满眼的空白看着我,我怒!他读了私塾三年,居然从来没听过断袖?!由此可见,老妈是对的,私塾就是花冤枉钱的地方,那个许老夫子算是什么先帝太傅啊,简直就是误人子弟啊,误人子弟! 当然,我之所以知道断袖也是碰巧了,老妈那天一口气喝光了整坛的花雕,抱着空坛子问我猪头学堂里的事,说着说着就从学堂里都是男生说到了那个贾宝玉,然后就联系上了断袖了。原来啊,老妈来的那个地方给断袖写的文都叫**,而且**的品种还真不少呢,分的类项也细,有那个什么强攻强受、弱攻弱受、强攻弱受、弱攻强受等等等等,反正一般都是为了虐心,描述荡气回肠的情深不寿的男男爱情。也算是张木匠倒霉,他进屋的时候,老妈正说得唾沫横飞满眼星光天昏地暗,一抬头看到了他便喊,当年啊,我头一次看到你老爸和你张伯伯的时候,我就想他们肯定一个是年下攻一个是小诱受。说完了,往后一倒就不负责任地不醒了人事。 我一直等张木匠镇定自若地把炕上的小桌收了,将我妈放平,替她盖上了被子了,才问他:“张伯伯,你和我老爸俩哪一个是年下攻?” 为了这,张木匠的脸足足抽搐了两天,一步都没踏进我家的门。现在我终于明白他当时的感受了,这种事看看别人感觉很动情很美好让人很向往(咳咳!),等轮到了自己的头上了,我不也哆嗦得快浑身抽筋了?! 我这边正在唏嘘着呢,猪头又笑了,他这一笑,后面一排的花也就也保不住了,这家伙肯定自进了军营就没刷过牙,“宝,我喜欢打仗,我喜欢军营!” “你还喜欢不洗澡!”我叹气,我哀声,我愁眉不展! 猪头骚骚脑袋,“嘿嘿!” 看到,又被我说中了。就是,这样的一个理由让我怎么回去告诉老妈啊! “哎呀,叶金宝,你在这儿呢!”身后又有人打岔,我回头,还是那只小馒头,现在他也知道我的名字了?“你让我好找!” “你找我干嘛?” “将军是我一直服侍着的,方才将军点了你的名了,我自是要给你交待些事宜。” 我颤悠悠用手指他,悲从中来,字不成句,“原来,他,真的,连你……”我的妈呀,王老大的品味也忒低了点,居然连那长得颇对不起人的小馒头都不放过!瞧把只好端端的白面馒头蹂躏糟践成啥样了,整就一个面黄肌瘦,气血两亏,形销骨立,形容枯槁……作孽啊作孽啊! 可惜小馒头对我给予的同情根本就嗤之以鼻,依旧用让人亲切的神情鄙视我,“叶金宝,你仔细听好了――” 说真的,人家明明是平平常常的话语,为什么在我听来就那么地哀而不伤,伤而不泣,字字惊心,惊魂丧胆呢? “别的无非常规,就是爷最喜欢吃辣的,行军打仗了就吃不到好的了,你记得无论去了哪儿,随时都带瓶辣酱;爷有早起的习惯,每天不到四更你就得起来伺候着,不能让爷等你了;北方冷的很早,天气转凉了,可记得每夜都得把爷的床暖好了;哦,还有啊,你可得记住了,爷每日在外面打仗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能再让他受累了,什么都要做到能不让他动的就不让他动,情愿你自己多动动,多折腾点,机灵点,察颜观色点,懂吗?” 可怜我结结巴巴,浑身冒冷汗,哆嗦抽筋,操练了半晌全身的寒毛,最终还是不敌,热泪盈眶地过去,拍拍他的肩,不让他再有机会继续说下去,“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放心,小馒头,大将军有我呢,你就放心!” 小馒头一扭脖子用力地将他的眼白全部贡献出来威胁我:“什么小馒头大馒头的,你小子一心一意好好伺候大将军还则罢了,若是稍有差池,小心我拆了你的骨头!” 我心情复杂地又愣了半拍,人家就又跟耗子似的跑了,我再回头,哪里又有半根猪毛的影子! 唉,此处显然不能再待了,不如让我背起我的行囊(你来的时候好像根本就没有行囊!)挥一挥手,只带走十个馒头和三斤干肉!(那么多,你吃的下嘛!) 再看看四处无人,仰天奸笑一声,猪头啊猪头,你不跟我走是,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十)计划之外 (十)计划之外 我等着天色渐黑,才可依计行事。 能在王大断袖的内营帐自由出入的好处,就是走到哪儿都没人拦着。这不,看着王大断袖匆匆地跑去中军帐和他的军师将士商量军情,我劈头就往外走,被小馒头一把拉住。 “你去哪里?”他瞪我,“还不过去给爷铺床!” 这一次我反瞪他,“爷把披风给忘记了,晚上回来要着凉怎么办?” “那我送过去!” 这馒头,凡是好事、能跟将军套近乎的事,从来都抢着做的。比如替将军尝菜啊,给将军添饭啊,给将军拿书啊,帮将军梳头啊,给将军换衣服啊,甚至给将军捶腿啊……(你好像就没干啥呀!)轮到了我就剩下收拾收拾碗筷交给小厮,收拾收拾书籍交给小厮,收拾收拾将军换下来的衣物交给小厮的份了!偏偏正中我下怀,我一点也不介意。坚决做到了能不碰王大断袖的咱就绝不碰,能不看到王大断袖的咱就绝不看到,能不听到王大断袖的咱就绝不听到!就是这么持久的坚决真的好累啊,才伺候了王老大的一顿饭下来,从我的脖子、肚子、腿子一直到袖子都被我给坚决麻木了。 现在看小馒头渐行渐远了,我抓起被我藏好的行囊,放在衣服底下,把腰带重新系上,趁着黄昏,往猪头的兵营帐而去。 里面几十个宿卫士兵已经都整装待发,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我一步跨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猪头。也别说,我家猪头虽然有半个多月没洗澡了,可穿戴整齐了看起来是真精神,真所谓人高马大,气宇轩昂,油光满面,脑满肥肠!这气质,莫说是四十个人中,哪怕是千余人中,也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反正我一声就吼了出来:“叶国柱!” 所有的人都看我,我不慌不忙耀武扬威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来,“叶国柱,将军有令,立刻跟我走!” 都快一直走到大营的边上了,猪头还是不可置信地在问我,“宝儿,你真的是偷了大将军的军令牌啊!” 我不无得意,谁让那王大断袖所爱非人了,看上了我算是他看走了眼!“有了这个,我们要逃出军营易如反掌!” 此刻天色已经全黑了,我们摸着黑,他在前我在后,我就是跑上去,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猪头肯定是被我无比英明的计划给震撼住了,一路而来居然再也没有了半点声音。王子楚的军营沿树林而扎,我俩一路走到了小树林边了,居然没碰到过一个拦阻我们的人。真是天助我也! 可到了树林了,猪头忽然就站住了。 “怎么了,猪?怎么不走了?” “宝,你走!我已经想了一下午了,你是不适合留在军中!” 我对他下面想说的话预感非常的不好,“那你呢?” “我留下来!”黑暗中他还不忘记对着我笑,因为他张开大嘴的气息扑面而来!“跟老妈讲,我会小心的!” “不行!” “我意已定,巡逻的哨位队再有不到一刻钟就会到了,你快走!” “你不走,我就不走!” “宝,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哪里吗?”他问我,倒是提醒我了,刚才是他带的路,我到了哪里都不知道呢?他抓住我的手,“宝,从这里出去得往南走,过了树林是小山,翻过那山有个岔道,到了那里你往陆家屯,记得陆家屯吗?到了陆家屯,你就认得了,一直往西就是金庄乡了。如无意外,你明天傍晚时分可以到家了!” 我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可具体什么我都没听见,因为我是那个气啊,气得我浑身发抖。出生在世头一次,我的双胞胎弟弟竟然要置我于不顾,抛下我一个人去了!(呃,好像去的人是你也!)“不成,要走一起走,马上就要打仗了,你留在这里不安全,想也别想!” “你不走我就喊了!我一喊,你手里拿着的将军令就能置你死罪!” “你,你,你!”他威胁我?!我家笨得比猪还笨的猪头居然威胁我?反正他拽着我的手,我就趁机抓住了不放,你倒是叫叫试试看,我看你是舍得舍不得让我被王大乌龟砍脑袋!慌乱中我肯定已经气糊涂了,因为噼啪一声,有一大坨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正砸在我的手背上,“猪,难道你真的是想抛下老妈和我了?” 这一下猪头的语气倒是软了,“姐啊,夫子说的,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弟弟已经十八岁了,如今边关匈奴战起,生灵涂炭,国家兴亡,危难时刻,你弟弟人都已在军营,正当为国报效之时,怎么好轻言放弃呢!我相信,张木匠会理解我的,就算是老妈,开始也许会受不了,但最终也是会理解我的!” 说完了,甩了我的手,就高喊,“来人那,有奸细,有奸细!”喊完了又凑到我的耳边,“宝啊,等我当了大将军回来了,我天天请你吃肉,嘿!” 我伸手想再去抓他,却一抓只抓了一个空,听见他的身后有脚步声过来,只能往树林里缩了进去。 “哪里,哪里有奸细?!” “往北面过去了!” “那还不追?” “是!” 我一个人抽抽搭搭地往南走,走了半个多时辰了,才明白过来,原来今晚我是被我读过三年私塾的猪头弟弟给计划了!哎哟,我的老妈说的真的一点都没错的,猪头不可怕,就怕猪头有文化。 我这一生,到了今天算是第二次被人抛弃了。 上一次,萧淳风松开我的手的时候,说:“抱歉!” 可他没说为什么抱歉,没说为什么不要我,他什么也没说,拉了拉马的缰绳,就这么走了。留下了我,一个人满脸的泪水,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了,哭倒在尘土里。没说的我无法猜,可他说过的我都记住了。他说,从今往后,我们要永永远远地在一起!可只不过三年不到,他就食了言、变了心,放弃了我。可我为什么就是无法忘记,就是无法不去想,那些日子,那些时光,那些话语,和有了他的那些幸福! 于是,我好后悔!我后悔当初没有问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没有抓住他的衣袖,没有死死地抱住他,没有苦苦地哀求他留下来。如今他不在了,我才知道,只要他能回头,只要他能回到我的身边,这一切我都会做的,我其实什么都可以不顾惜的。 我沿着他走的路追了一天一夜,才想起,他走的时候,那么地坚决,连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才明白过来,他是真的不要我了! 老妈说,失恋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会让人成长。可她肯定没有尝过那痛得撕心裂肺,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滋味,因为我知道,恐怕今生今世我是再也无法复元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花了大半夜终于喘着粗气翻过了猪头嘴里的那座小山。远远望去,晨雾中炊烟袅袅的,应该就是陆家宅了。陆家宅我曾经来过不止一次了,老妈有个寡妇闺蜜一年前在老妈的极力撺掇下就改嫁到了这里。从这里下去,到金庄乡的路就相对平坦了好多了。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脚上似乎有了不少的力气,一个弯转过来,从路边猛得跳出了两个兵,拿着家伙就对着我一声吼,“站住,哪里来的奸细!” 我一看是天朝的兵,倒不哆嗦了,“不是奸细,误会了!” 有个当官的模样的跟了上来,“给我绑起来!带到督军那里!” 我这才算看清了,妈呀,前方黑压压的一大片,哪里是什么陆家宅啊,分明是一队大军!。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十一)督军的乌鸦嘴 (十一)督军的乌鸦嘴 孤单的袖子求留言求包养,亲们那,来~ *************************************************** 督军大人好气派,穿着一身的锦衣,金光闪闪,满头的发饰,满身的金银,连腰里配的宝剑的剑柄是金的镶着宝石,甚至连马鞍子都是金的,那人倒是骑在马上,可一只手里拿的不是兵器而是满纸金字的折扇。看着他扇了半天哪里都扇就是不扇自己,晃得我的一双眼皮直跳。这谁呀,怎么让人觉着这么怪,这么地不和谐呢? 现在他把折扇收了,接过士兵从我这里搜到的令牌,像是在看自己的宝贝似的盯着看,顺便歪了歪嘴,“你是奸细?” 奸细是要五马分尸的,“不是!” “那你是逃兵了?” 逃兵是要立斩的,“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的头皮麻的厉害,我是什么?“呃,回大人,小人是大将军派出去打听敌情的细作!” “胡说八道!”他张大了嘴了,哇,他的嘴好大!张全了估计一口就能塞进整个的馒头!“没见过细作随身带大将军令牌的,而且这里离前方将军阵营都差了近三十里,方向在南,匈奴在北方,你探的是哪门子的敌情?” 这厮看来有点脑子,就是轮到我惨了,“督军大人,是真的!” 督军横方向咧开大嘴,我以为他要笑,可一眨眼的功夫就横眉怒目了,哎哟,这人脸变得真快,“来人那,给我扒了他的裤子,狠狠地打!看他招不招!” 一瞬间就冲上来两个凶神恶煞的士兵,架住了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这个急的呀,青筋都吊起来了。“慢,打住,打住!” 他不无失望地瞥了瞥他的大嘴,蔑视我,“这么快就招了?没劲!!” 我抖啊抖,我招什么呀我,我招了是死,不招是当着黑压压一整个大队的当兵的被扒裤子打屁股,选一个,我选啥? 我苦苦哀求:“大人!这裤子不能扒呀!” 他直接忽视我,“喂,你们几个,都说打屁股了,愣着干嘛!大人我早饭没给你们吃饱是!” “等等等等!”我剧烈地摆手,“这裤子之所以不能扒是有缘故的!” “哦?什么缘故呢?”他把头探下来点,凑我近点。这厮眼睛窄窄的,但看起来贼亮贼亮的放光。我的妈呀,我敢肯定,这厮的巨大的嘴唇上有油彩! 我一咬牙,罢了罢了,对不住您了,王大乌龟,我恐怕不能将您的秘密带进棺材里去了!唉,要怨就怨你自己,谁让你是断袖呢,先让我借你的光挡一挡灾,能多活过一时算一时! “因为,我是王大将军的人!这裤子嘛,除了他,没人能扒!” 身后立时就有好几个兵昏倒了,没昏倒的也都在呕吐了,没呕吐的也都在咳嗽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督军大人体力真好,坐在马上动也不动,就眼白往上翻翻,眼白往下翻翻,一咧大嘴竟笑了,笑得春花烂漫的田园都枯萎了,“过来,到我跟前来。” 我抖动浑身集体立正的寒毛,往他跟前凑,“督军大人请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叶金宝。” 这厮居然故作无辜状,“叶金宝,你方才说,你是王大将军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呀?” 这个时候可不能心软了,既然都到这一步了,我不如就彻底地把王大乌龟推下水,装的特难启齿,压低了声调:“大人,您就别让我都说出来了,说出来了可对王大将军的清誉不利!” “嘎嘎嘎嘎!”大嘴督军一仰脖子就乐了,乐得差点没从马背上栽下来。天上,好几只乌鸦飞了起来,动人地回应着,一时让人分不清是谁叫得更好听些。乐了半天了,这厮竟还没忘记我,“既然如此了,你又如何会在这里呢?” 这个时候是我最最要紧的生死关头了,稍有演技上的差池,我就完蛋了。我得把欲哭无泪的样子做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半分不少,既得让人同情,又不能让人怜惜;既得让人理解,又不能让人感同身受了,若是能做到说了以后他立马地放我走,就算是马到功成了! “督军大人,自古前门迎新后门送旧,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自从大将军有了小馒头,呃石亮以后。哦,石亮弟弟是新来的侍卫,长的那是小巧玲珑,乖张顺意。将军就对我生了厌心,这个,后面的事情嘛,大人您是聪明人,唉,不说也罢!”我长叹一声,不无哀伤地指指被甩在了一边的行囊,“这不,给了我个令牌,让我告老还乡,回家种地照顾老娘去了。” 大嘴督军挠着下巴听我说完了,不无同情地看我,连说话也拖上了长音,“叶金宝啊,别伤心了,大将军不要你是,有我呢――”说到了这儿了,居然就这么停下来了,停在这么暧昧的地方,停得我全身抽筋抽搐,哆嗦得快冻死了,那厮才好心情地对着我努努大嘴,挤眉弄眼,拍打胸脯,“放心,有本大人给你做主。来,跟在我马后。我替你到大将军面前讨个公道去!” 唉,瞧瞧,还是把演技给演过了不是,这厮分明是太同情我了! 我不无懊悔地捡起我的行囊,前面不远处,大嘴督军又乌啼了几声,嘎嘎嘎嘎,“有趣有趣,本大人好久没碰上这么有趣的事了。” 我一路忧心忡忡跟在督军的那张乌鸦嘴后面,叽叽一口一口咬着我的馒头。(你还有心情吃?!)唉,常言说的好,若想心情好,就得吃的饱!只要功夫深,拉屎也认真!如今我好比是一步一步地往断头台上走,心情好是不可能的了,但既然要死,怎么也得做个饱死鬼啊!好在,乌鸦嘴督军只把那块令牌收了,我的三斤干肉和馒头都在,我就将一路的忿忿的不平和满腔的冤屈都发泄在它们身上了。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某人一回头对着我笑,“听起来很好吃也!是牛肉吗?” 我还没了心情了,反正要死了,谁怕谁啊!就瞪他,“没你的,都被我吃完了!” “也好也好!”乌鸦嘴也不恼,反而笑得更亲切了,“你看看,谁来接我们了!” 我这厢才刚刚把一大块干肉放嘴里,一抬头,隔着飞扬的尘土,便看到了来人,看到了他了,我一口气没回上来,整块的干肉就堵在了我的嗓子眼上,堵得我两眼发白,满脑的夜空,星光灿烂!我的妈呀,这王大乌龟真的是我命定的煞星,才刚见到他的影子,我就要被他活活给噎死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十二)二进军营 (十二)二进军营 我家的老妈平生三大兴趣爱好:购物,八卦和做媒!其中尤以购物为最!每次到了四平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都绿了。知道张木匠会被她吓坏的,老妈是绝对不会让张木匠跟来的,故而每次和老妈一起去四平关,张木匠都会偷偷地塞给我一两银子,以防老妈花光了银子,没有回来雇车的路费。那一次,亦是如此,我们俩在四平关整整待了大半个月,到了最后还是动用了我兜里的银两,找人雇了辆车,才能把满载的货物及走得快断了腿的老妈给抬回来。 回家的路上,两人才出了四平关不到半日,竟迎面碰上了骑着马的萧淳风。 “你怎么在这里?” “我路过四平关!” 老妈把了把方向,叹了口气,“看来也不是个智商太高的孩子,小萧,这方向不对啊!四平关在后面!你都还没到四平关呢!” 萧淳风红了脸,“我是想说――” 我明白了,“你是想说你想去四平关的,是!” “呃,不是!”他摇头,“你们走了都大半个月了,呃,我是,跟你们同路。” “同路?”我糊涂了,“可你是对面来的啊!” “哎哟,真急死人了!”老妈一拍大腿,差点没从车上颠下来,“小萧的意思是他是专门路远迢迢、急行似火、风驰电掣般地过来接我们的!” “对,对!”他笑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还问,“真的?” “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来接我们呀?” 老妈一摆手,“等,小萧啊,我要解手去了,你等我走了,再说哈!对了,说直白点,中心思想明确点。记住了,要简明扼要、言简意赅,最好学我的,四个字的就行。不然,我这女儿听不明白,懂吗?”说完了,头也不回,跳下了车就往一边的林子里去了。 萧淳风的脸红了一半白了一半青了一半又紫了一半,最后说了四个字,“我喜欢你!” 我当时是那个乐的呀,一直到了家都没能够把嘴合拢。可如今,一想到了,我倒是宁愿当初他没说过这些了,若是当初他没有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就不会有那样子的幸福,没有了那样子的幸福,也就不会有此刻钻心刺骨的疼痛了! 我这边还在发愣,忽然就有什么不对了,仿佛哪里有一股阴风吹来,让人寒毛直起。抬头找,找到源头了,王大乌龟正站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看着我,此刻的乌龟脸阴云密布秋风瑟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边上,乌鸦嘴还用手指我,“别看他瘦瘦小小的,可机灵、有趣的紧!”若是眼光能杀人,我此刻肯定已经被王乌龟给凌迟了。我的天,关键时候我走什么神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数落我什么了,就看乌鸦嘴继续笑,“我在他身上搜到了你的令牌,本来以为是个奸细,没想到他居然说是你的人,我这不,把他带来了,让你认认,也好原物奉还!” 原物奉还?!哎呀,不行,不能让他将我原物给奉还了!我偷了人家的令牌,我逃了人家的军营,我就差没在万人军中举着旗帜高喊王大乌龟是断袖了,此刻若是落到了王大乌龟的手里,还有性命在嘛!不如留在乌鸦嘴这里,或许这乌鸦嘴比起王乌龟要有点人性在的,或许在这里还能有一条活路! 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悄悄朝乌鸦嘴那边挪了点,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又不敢高声,只好低声下气哀求道:“督军大人!救――” 没想到,一边的王大乌龟轻咳一声,堵死了我的活路:“司徒兄,此人确是本将的心腹。” 完了,完了,这王大乌龟显然是不会放过我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收拾我,不晓得是扒皮抽筋还是挫骨扬灰,反正我的下场一准是那一个字,惨!乌鸦嘴其实也是个没人性的,就略沉吟了一秒钟马上眉毛眼睛都动人地笑开了,“嘎嘎!那就好了!看看,还好碰到了我!小叶子!我就说嘛,你这么乖巧的人怎么会是奸细呢!必定是认错了路了!好好,去,去!” 小叶子?!这什么称呼嘛!我有跟他那么亲密吗?我抖了抖脊背上集体立正的寒毛,再看王老大。此刻王老大的脸青得都泛了紫气了,朝着我一蹙眉,话不多,就俩字:“过来!” 我是死的心都有了,苦着个冤死鬼的脸,想走,脚上跟灌了铅似的,如何迈得开步子来。回头再看看乌鸦,哀声道:“督军大人!” 那死人居然朝着我一扬眉毛,甩甩袖,满脸的你自己保重,有缘的话来生投胎再见!好你个乌鸦嘴,见死不救是!很好,很好!有朝一日,你最好别落在姐姐我的手上,若是落在我的手上啊…… 我都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乌鸦嘴呢,身前那王老大从鼻孔里甩了几个字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的人无法控制地一抖,双脚就不听大脑的使唤了,他们忽然决定当家做主,自力更生,为己造富,三步并作两步走,噌噌噌直跑到了王老大的身边。哎哟,老妈说的没错,人都是有奴性的,原来我的奴性就是专门为了这王大乌龟准备的。好像自从碰到了这王老大,我就一直被他吃的死死的!(你到了现在才发现啊!)这不,我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点头哈腰,卑躬屈膝,鞠躬尽瘁,甚至还倒赔钱地朝王老大一展冻人的笑脸:“王大将军,您老人家好呀!” 人家王老大根本不领情,冷哼一声,给了我个后背,往前迈开大步就走。我哪敢怠慢,噼噼啪啪地赶紧赶上。身后,乌鸦嘴唧唧呱呱地又笑开了,“嘎嘎嘎!看来这次北疆真是来对了!” 一进了营帐,王老大就用他修长的食指指住我的鼻子,“待在我的营帐里,不得外出一步!”说完了,扭头就跑了。到了晚上我才知道,我的运气真不错啊真不错,我提心吊胆了半天,都还没想好他到底会怎么处罚我呢,那王老大就已经带着兵打仗去了! 苍天保佑,让王大乌龟在战场上壮烈牺牲!这样就没人会治我的罪了!这样就没人会惦记着要我的脑袋了!我以我老爸的生命发誓!(你老爸好像已经死了!)我保证!我保证定会在他的坟头哭得死去活来,定会年年给他烧香,定会季季给他献花,定会像供祖宗似的供他的!。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十三)美男出浴 (十三)美男出浴 这仗一打就是一天一夜。刚开始我自顾自地还暗自庆幸了会儿,可等我想到我家猪头定也随着王大乌龟一起去了,才苦下了脸来。 这次督军大人带来多少人马我不知道,总之,军营中如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行军声,调度声,呐喊声,不一会儿就派出一队去,不一会儿又派出去一队。从大将军的内帐这边看出去,却看不见有多少回来的。门上有侍卫,小馒头又跟苍蝇盯臭肉似的盯着我,只急得我呀,一个人在个不大的营帐里团团转兜圈子。 “小叶子,急什么?”我回头,居然是乌鸦嘴督军,正站在营帐外,也不进来,就探着脑袋跟探监似的看着我。 我急什么?我能不急嘛!都已经一天一夜了,这王大乌龟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的弟弟会不会凶多吉少啊!“那个,督军大人,大将军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你不急?” 他呼啦啦扇了扇空气,居然冲我抿嘴一笑,“他回来过的,又出去了。” 等我噼噼啪啪将一身的鸡皮疙瘩抖落掉,再要张口问猪头的那个营回来过没,他早一个转身,跑了。哎哟,白问了,早知道他只能回答一个问题,我问王大乌龟干嘛呀,直接问二营侍卫队的叶国柱是不是还活着,不就结了! 再见到王子楚王老大,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当时我正靠在帐边打瞌睡,忽然就醒了。王老大满头满身的土,满头满身的血,连金黄色的盔甲都看不出本色来了,看起来真真好像个煞神刚刚从地狱里上来。奇怪的是我倒一点也不怕,因为煞神的神情疲惫之极,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站在那里,唯有那对星辰般的美目依旧亮灿灿的,炯炯夺人,也不动,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居然让我奇怪地安心;于是,我也就瞪大了眼睛这么看着,恍惚了又恍惚,迷离了又迷离,才算是明白过来,一下跳了起来,“我的妈呀,你真的死了!” 他一皱眉,脸黑了一半。 “不关我事啊,我不是故意咒你的!” 现在倒好,另一半也黑了。 身后,小馒头啪给了我一下,“快点,去放洗澡水,大将军回来了!” 我赶紧撒腿往后面跑,跑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不会放水,就扯着嗓子喊:“小厮,小厮,快,放洗澡水!”(敢情你什么都不会做的啊!) 一直等将军进去洗浴了,我都没逮着机会问他一问猪头的安危。出去营房里找猪头又不能,一个人就坐在后帐门口发愁。小馒头拿着脏衣服血盔甲从后帐跑了出来的时候,路过我顺便踢了我一脚,“坐这儿干嘛呢,快点,给将军加热水啊!” “我?” “就是你,快去!” 这下轮到我的脸黑了,我接过小厮递来的热水桶,痛苦地往后帐移过去。隔着帐子先喊,希翼着回答是否定的:“咳咳,将军,将军,要不要加热水?” 可惜他回答的是:“嗯!” 我一掀帘子,里面好大的蒸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还好,还好,王老大几乎全身都泡在有些浑浊的水里,只露出个脑袋。这一看,我胆子大了不少,端起了木桶,走上几步。还是紧张,自出娘胎,除了猪头小时候,还从没见过大男人洗澡呢,这会儿虽然他整个人都埋在了水里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就站起来!我尽量背对着他,又不敢弓身,生怕自己离开水面太近,只好直着手把木桶里的水往他的澡盆里泼。用这样的姿势倒水,实在是累啊,才一会儿,我的后背就僵了,腿肚子也哆嗦起来。 身后那人叹了口气,“待在我身边,就这么不情不愿吗?” 我的手一抖,所有的水就一股脑地全倒了进去了。倒进去了,才想起来,这些水都是滚烫的,也不知道王大乌龟吃得消吃不消啊,万一把他给煮了,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啊!可急归急,又不敢回过头去,只能颤着声寻问:“那个,将军,呃,水烫吗?” 半天,居然没一点声音。不好,难不成王大乌龟真被我给烫死了?我正想着是不是该跑出去叫小馒头进来帮忙捞尸,他忽然又开了口:“叶金宝,我不会强留你的。只是此刻外面太乱,这时让你离去怕反而害了你。不如等过了这几日,仗打完了,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回家去。” 我啪得把手里的木桶就给甩了,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真的?你不处罚我了?” 他神色暗淡,严肃地摇了摇头。 我一时被他感动得禁不住心潮起伏:“那,大将军,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仗打完啊?” 他似乎被什么噎到了,停了一下,反问我:“你想多早走?” “当然越快越好了!”话说出来了,才想,他刚才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是不舍?不会!是我眼睛出毛病了?这么一想,就又看了他一眼,等看了他这一眼了,才发现他的脸特别的红,(还不是被你的洗澡水烫的!)才想到人家根本就没穿衣服!而此刻人家正迷眼惺忪,满脸红晕,长发垂肩,柔弱无力,痴痴惘惘,幽幽怨怨,春光乍现,仪态万千,我见犹怜地半靠在澡盆里看着我。我的脑子轰隆一声巨响,这颗心呀,就这么疯狂地跳了起来,险险地就要无可阻拦覆水难收地跳将出我的喉咙口来,义不容辞奋不顾身地一头栽进他的澡盆里去了!知道不好,我蹭得窜了两丈高,转身夺路而逃。 一拉帘子,咚的一声,就和小馒头撞个满怀。“叶金宝,你看着点啊!急什么呀?” 我低头一看,是王子楚的干净衣服被我撞了一地,就连忙趴下去捡。 小馒头瞪我:“喂,怎么满脸通红的,中邪啦!” 我不理会他,决心低头再低头,我捡我再捡,不捡到脸上消肿心跳停止就趴着绝不起来!捡了半天,一抬头,竟看到王乌龟站在我面前看我。咳咳,这人怎么这么快就把衣服给穿好了?(那要看你在地上趴了多久了!) 也许是刚洗完澡的关系,他的样子很淡的脸也很粉的,美得让人心惊肉跳:“叶金宝,要停战怕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你即在此地了,就安心下来,于你,我的营帐应该是最安全的。” 嗯?他刚才在说什么?(你都在想什么了?)是啊,我刚都想什么去了? “呃,将军,那个,您好不好重复一下?” 他的额头升起一条黑线:“目前我虽有青州援军十万,但匈奴将猛士急,锐气十足,我应该可以坚守田鲁,拖住匈奴。一来等待破敌时机,二来再等天朝的其他四州援军。故而论停战还为时尚早。” 我听着点头,却不无气馁。这么看来,一月两月的我恐怕是离不开这个军营了,这样的话,老妈不是急死也得把张木匠给折腾死,再加上猪头战死,我不就成孤儿了嘛!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出来,让这仗早点打完了!这样我和猪就都可以回家了。这样谁都不用死,我们还回去过我们原来的日子……哎哟,这么趴着我的腿都麻了,我站起来揉揉膝盖,往左走了两步往右又走了两步,抬头再看看眼前刚出浴的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忽然有个主意上来了。 “大将军,若是放弃田鲁镇呢?”。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十四)献计 (十四)献计 “放弃田鲁镇?” 我挠挠头皮,看看地上有几块小石子,就蹲了下去。再抬头,朝他招招手,示意他也蹲下来。 我放一块在上头,“这是四平关。”再放一块在下头,“这是田鲁镇。”再放一块在中间,“这是――” “这是安林村。”王子楚说着也蹲了下来,我拍手,“说对了!” 他瞥了我一眼,我条件反射般地打了一个冷战,暗暗提醒自己,眼前的人是我的顶尖上级,我是眼前人的最底层下级。正如老妈说的,在这个万恶的疯贱的社会里,上级是可以随时砍了下级的脑袋的! 于是,我吸一口气,一低头专心致志目不斜视地看住石子们,“大将军,小人是想呀,这个,田鲁镇不好守是,地势这么低,周围又都是的山。不如放弃,让他们得了。让这边的大军假装往凉城退。”我又加了个石子在一边,“从这里,陆家宅朝西有山路可以直通安林村。安林不是什么关寨,但安林是四平关和田鲁镇的中点,去四平关一定要走安林,没了安林,四平关和田鲁镇根本就不通。就好像两点连成了一个直线,三点呢就成了一个三角形,但如果这第三点就在这条直线上呢,那就不是三角形了,而且呢,没有了这一点啊,这条直线就不成一条直线,而是两条相交的――” 说到了这儿了,我忽然想,不对啊,我都说哪儿去了?我刚才是想说什么来着?一抬头,这王老大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我都不知道,此刻正垂着脑袋锁着眉头盯住了地上排好了队的那四块石子儿,边琢磨边沉吟:“若是出奇兵一支夜袭安林,截住从四平过来的匈奴,断了田鲁镇的后援,让大军再从凉城打回来,这里的匈奴不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匈奴一连几次胜仗,骄气十足,定会以为我们放弃田鲁是真,此计行得!” 我左手指对右手指,这人把我想的都说了,那还算不算我的计谋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他一沉声:“有个问题!” 我左眼睛看右眼睛,除了小馒头站在一边持之以恒地鄙视我,哪里都没有问题啊!“哪儿?在哪儿?” 他又蹲下了,“你看,若我是匈奴统帅,我的大营肯定扎在安林,前可攻,后可退。这样一来,我们若是出奇兵夜袭,数目大了,容易打草惊蛇,就达不到偷袭的作用了;若是数目少了,杀伤力不足,恐怕偷袭不成,反而自败。” 我看他,“将军去过安林吗?” “未曾。” “安林地界很小,山道绵延,村的一半都在山上,根本就没开阔的地方可以扎营。” 他看我,好看的眼里笑意沉沉,“于我们,正好瓮中捉鳖。” 我赶紧不失时宜恰到好处因地制宜地拍马屁,“大将军真是神机妙算那!” 没想到他根本不接我的话茬儿,一挺身站起来了,冲着我居高临下,似乎有点看不懂我,“叶金宝,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兵法?” “啥兵法?”我的妈呀,他真够高的,我蹲在那里把脖子仰直了也没看到他的脸,本想不甘示弱也站起来的,可惜膝盖一软,又倒了下去,哎哟,是蹲得太久了的缘故。 “宝――”他一伸手把我给扶起来了,扶起来了,他竟也不放手,握着我的腰,就那么着停在了那里。此时此刻,他离得我真近啊,近得我都能数出他有多少根睫毛了。哎哟,这叫什么事儿嘛,我多聪明的一个人那,怎么会不明白!很明显嘛,这王老大是看上我了,你看看人家温柔的眼睛里都能滴出水了。再看看边上的小馒头,那一脸的痛苦…… 原来啊,这世上的情感都是这样子安排的,好像乌龟本来就不爱吃馒头,可馒头呢偏偏喜欢让乌龟吃,乌龟吃是吃着了,可心里这个不痛快啊,就想着什么时候换换口味。好像面条啊,米饭啊,煎饼啊,稀饭啊,这么一来,那馒头能高兴嘛,成天看着乌龟换口味,天长日久地就变得怪兮兮,醋坛子翻身,到处鄙视别人去了!问题就出在这里了!苍天呀,大地呀,东海龙王啊,王母娘娘啊,我啊,既不是面条也不是米饭也不是煎饼更不是稀饭,对于王子楚王大乌龟而言,我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正正当当干干脆脆的属于不可吃物啊!(咳咳,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可不可以用中文再说一遍?) 我一个冷颤打下来,把手生生地打成了推磨状,将他和自己隔出点距离:“且慢那!大将军!”隔出去了,知道不好,也多亏我机灵,一把又把他拉住,“那个,呃,那个,大将军,我弟弟怎么样了?” 他的眼睛有什么一闪而过,手已经松开了,人站得很直,但我能很敏锐很细微很警觉很聪明地查觉到他的绝望之意,“你弟弟打仗勇猛,身手不凡,你不必担心的。” “他没事?” “他没事的,他那队应该早上就已经回营了。” “那,大将军,我可不可以……” 到了现在,他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了,一挥手:“去!” 我几步就跑出了营帐,出得帐来,暗自庆幸,好了好了,有了今天这一下,应该会从此打消这王老大想吃面食的**了?好事好事,看来今后他再也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妙极妙极,接下来我住在他的身边就再不必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了!嘿嘿!我低低地干笑了两声,可不知怎么了,竟发现自己的笑声空空的没有一点的底气…… 猪头他们的营帐里面人声嘈杂,好不热闹。我放眼望去,有五六个在一起勾肩搭背的,有三四个一起甜言蜜语的,有两三个一起眉来眼去的,最有创意的还是那边一个对一个,正在相互抓跳蚤吃的,不时地亲热地捋一下对方的毛发咂咂嘴的……(你这都是怎么看的啊!)我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了正在和别人说笑的猪头。我家猪头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是洗过澡了,衣服也蛮干净的,看上去依旧白白的胖胖的,一笑有两个酒窝,肥头大耳,还是猪的样子。 我这个高兴啊,见他没看到我,我就想着过去给他个惊喜,猫着腰窜了上去,一拍他的后背:“猪!” 没想到猪一个转身,一把抓了我的腕子,把我给反扭住了:“什么人?” 哎哟,疼得我一龇牙,他立刻就松了手,同时张大了嘴:“宝!你怎么在这里?” 我揉着红红的手腕皱起了眉头来,不对啊,刚才王老大跟我说什么来着?他身手不凡,我家猪头?身手不凡?不会!“猪头,你才来兵营几天啊就学会这么打架了?” 猪得意地笑了,“这个可不是打架,这个叫功夫。我可不是在兵营里学的,早就会了!” “不是?你会功夫?我和老妈怎么不知道?” “这个……” “说!不说的话,我告诉老妈去!”告状是我最拿手的绝活,别看猪头比我长得又高又大又结实又肥硕,可只要碰到了老妈,老妈就有本事让他立时三刻变成耗子!“你知道的,老妈最不喜欢暴力了!” 这招是百试百灵的,这不,他已经苦下了脸,“这不关我事啊!” 我家猪头最大最让人骄傲的本事就一个,赖!抵赖!推脱!死不承认!当然,这要归功于老妈平时开口闭口就说,黄瓜嘛在于拍,人生嘛在于赖!天长日久的,便耳濡目染,根深蒂固,自然而然地融合成生命的一部分了! 果然,他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别人:“是张木匠背着老妈教我的!” “啥?”张木匠?那个平日里老实得连咧个嘴笑一下都要给老妈打申请报告的张木匠?那个胆小的在老妈面前鸡都不会杀的张木匠?那个忠厚的大冬天冻得浑身打颤也不会凑到我们的火炉边取暖的张木匠?“你胡说!张木匠才不会打架!” “张木匠不仅会打架,而且一身的好功夫!”猪头抱歉地看着我,“记得那几年住阳羡,张木匠每天下午都带着我去河边钓鱼吗?每天都钓不到几条的?” 我家猪头最大最致命的弱点也就一个,不会撒谎!所以他的抵赖狡辩信口雌黄的水准和我的相差何止千里!此刻,我眨巴眨巴眼睛,信了!我的妈呀,我能不信嘛!原来我心目中,甚至老妈心目中那个数十年如一日的老实巴交的张木匠,其实是个老奸巨滑阴险狡诈到极点的老狐狸,居然背信弃义天良丧尽做出教我家猪头打架如此不耻的事情来! 想到此处,我痛心疾首地一拍大腿,义愤填膺地高呼:“叶国柱,你这个死猪!明明知道那个是衣冠禽兽,还任他偷偷摸摸勾搭我老妈那么多年!” 我这一声之后,整个营帐忽然就没了动静,回头看,所有的人,都似乎僵住了,有的手都还举在半空,有的屁股刚沾到床沿,有的手里的针线活刚刚戳到了肉,都居然一动不动,都瞪着呆滞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朝着众人横眉怒目:“看什么看,惹毛了老子我,呃,我弟弟,信不信一巴掌拍你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十五)好女爱八卦 (十五)好女爱八卦 我是被猪头一脚从他的营帐里给踢出来的,踢出来了他反而哀求我,“宝啊,求求你了,我的营房还是少来,我以后还要在这里混下去呢!” 我想了半天,倒是想通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其实张木匠阴险归阴险,但他无心插柳,反而倒帮了我的忙了。到了如今,纵观整个军营,有一手好功夫的能有几个?而我呢,若不是有了猪头当弟弟,刚才能那么耀武扬威扬眉吐气威风凛凛颐指气使嘛!从此,在这军营里,谁还敢说我长的像女人!谁还敢小瞧我!谁还敢欺负我!谁还不得让着我三分!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啊……当然,对于张木匠瞒天过海欺骗老妈的罪行,我出于道义,出于对老妈的忠诚,是绝对不会姑息纵容的。用老妈的一句至理名言来讲,叫信息就是金钱,于我而言,这样的信息属于求之不得千载也难逢的!等我回到了家,看我怎么整治张木匠,不榨得他把多年存下的棺材本儿全部交给我,我就不叫叶金宝! 这么想着了,我一扫前面王大断袖给我纯洁的心灵留下来的严重阴霾,越想越觉得明天越美好,越想就越觉得曙光在前方,想着想着就舒心地笑了…… “小叶子!”身后,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我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唉,除了乌鸦嘴,还有谁叫我小叶子的!“嘎嘎,什么好事啊,笑得这么欢快?” 欢快?我笑出声了?我摸了摸鼻子,转身:“督军大人好!” “好好!”他走近点,哎哟,这是军营也,人家都在打仗也,每天都在死人也,何必还穿得这么金光闪闪绫罗绸缎珠光宝气华丽芬芳?芬芳?再闻闻!这厮真的熏了薰衣草的香了!乌鸦嘴一咧嘴,又凑近了点,“怎么样?大将军没生你的气!” 我想了想,他不就个送军队来的文官嘛,督军大人进了军营就没了实权,而我呢,没听见王老大说的嘛,我是他的心腹。早上我被他乌鸦嘴抓着,落他手里,那是没办法。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弄不好,乌鸦嘴倒是要反过来求我跟乌龟将军套套近乎什么的了! 这么想了,我的脖子就自然而然地挺直甚至摆得成了一定的弧线,“将军大人怎么会生小人的气呢!将军他赏罚分明,任人唯贤,智勇双全,敢――” 我想好的歌功颂德的成语都才说出不到一半,一边乌鸦嘴一伸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嘘,王大将军不在这里,你说了他也听不到!”这厮说着,还亲昵地拉了我的手,“来,陪我喝酒去,大人我一个人闷死了!” 被我狠狠地甩开,懒得理他,“不去!” “小叶子――”那人还委屈了,嘟着嘴巴看我,“你不会还在生我司徒锦的气?” 我抖啊抖啊抖,然后,就不抖了,“司徒?是哪个司徒?是帝都里的三朝元老司徒尚书家?” “是啊,司徒廷钰即是在下的父亲。” 等等等等,司徒廷钰,我说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那个司徒尚书家不就是三年前和王子楚定亲的那家嘛。三年前王大乌龟打了败仗跑回京都,就退了和司徒的那门亲才跑去对着长公主求婚的。 哎呀,这么想下来,若是乌龟不退婚,眼前的乌鸦嘴不就是他的大舅子嘛!听说那司徒家的女公子可是天朝第一才女,而且至今也尚未婚嫁,这王大乌龟甩了她高攀上了金枝玉叶长公主,那位列三公名声赫赫的司徒家族就一点想法也没有?这天下之大,天朝兵马之多,京都官员不下万人,为何偏偏什么人都没来,就来了个前大舅子乌鸦嘴来当督军呢? 除了猪头和张木匠以外,任何一个同我的老妈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人,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都会知道,这全天底下最大的八卦就在眼前了。更何况,像我这样对八卦有着与生俱来的过人天赋之人,如何能不怦然心动,脸红心跳,心潮澎湃,心旷神怡呢! 我吸一口气,脸上已经开了花,用上了最温存的声音:“督军大人!找小人有事尽管吩咐啊!” 也许是还从来没见识过我的变脸本事,乌鸦嘴没来由的一哆嗦,不过人家身体素质之强,我是早上就见识过的了,这不,已经又笑逐颜开了:“小叶子!我这里有上好的桂花酿啊!” 酒过了三杯了,我才算是明白了,这做人那,就得做得跟司徒锦那样,真个算的上是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看色的!比起王老大营中的那些个简单的摆饰,这里估计就比得上皇宫了!也别说啊,这明明都是富家公子出身,明明都是高官厚禄的,怎么王老大就不能像司徒锦那样,把个风流倜傥锦衣玉食醉生梦死饰演得淋漓尽致纯正地道些呢?我伸出手指数了数桌子上摆满的菜,从松鼠桂鱼脆皮牛肉一直到醋溜土豆丝琵琶豆腐,一共十四个菜,唉,这就我们俩吃,就是撑不死他也得撑死我。 “你能叫的出这里所有的菜的名字?”看着我边数边喊菜名,这回轮到司徒锦惊叹了。 我用力地嚼,狠狠地咽:“当然,我的老妈是天底下最懂得吃的美食家。我们每搬一处地方,都要把当地的口味小吃当家菜土特产都尝个遍的。到现在我们都一共搬了五个省了,这天下的菜也就差不多都尝到了。”注意到了没,我用的字是尝,不是吃。就凭我老妈这吝啬劲,除非有人请,那是绝不客气的,若是自己出钱,一般到此一尝,四个人一个菜,一大缸饭,举筷慢了,也就沾到点酱卤罢了,美其名曰:点到即止! 司徒锦缓缓地笑了:“看来,王大将军的眼力还真不差呢?” “谁?哦!”虽然我才刚刚夹了两口菜,三口酒,就把王老大姓什么以及他每顿的那两个没有油水的菜夹馒头给忘了,但我却没有忘记我今天来这里的最终目的,“那个司徒大人,你有个妹妹是?” “是啊!”人家司徒锦从琉璃杯里透过来看我,“这个你也知道?” “天下谁不知道你家司徒小姐,天朝第一才女啊!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我嘬了一小口酒,酒也是好酒呢,“听说,想当年还和王大将军联过姻的呢!” “是啊!”司徒锦比我干脆,一口就把杯子里的酒给喝了,“不过那个时候,王子楚还不是王大将军。” 哎呀,有戏啊,有戏!赶紧地很狗腿地把酒坛子抱着给他斟满,“司徒大人,这也怨不得王将军,毕竟如今人家高攀的是当朝的长公主啊!是!” 他看着我,嘴一歪,笑了,“你是想说我妹妹配不上王子楚?” 说实在的,你看看那乌鸦嘴的长相,三个馒头排成行能直接横塞进他嘴里,估计他的妹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人家王大乌龟虽然是断袖,可也是香喷喷鲜花一样的人物那,娶了他家的妹子也算是鲜花插在了牛粪里,被糟蹋了。“不,不,怎么可能呢!”我当然不能承认了,“小人是想说,其实像贵妹那样的大才女配王将军实在是太可惜了。” “哦?可惜?”他眯起眼睛来。 “你想嘛,那王大将军求婚心切在前,退婚反悔在后,显然是个贪图富贵、爱慕虚荣、背信弃义、言不由衷之人,嫁这样的人,不值当啊不值当!” “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才值当呢?” 我想了想,原先我一直都想若是男人都像张木匠,好像被老妈欺凌压榨了这么多年,到现在别说从没讨过一次名分了,连个抱怨声都没有,那还真的算是很不错的。后来又碰到了萧淳风,偏偏看着也老实,待我也好,笑起来也很有点张木匠的风格。那个时候,一时间觉得世界上呼啦啦全部都是好男人。到了如今,才知道原来张木匠数十年如一日地背着老妈阳奉阴违,而萧淳风呢,连一句话都没说就抛弃了我。我左看右看,抬头低头,前顾后顾,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值当的好男人其实根本就没存在过的,存在过的不过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罢了! 发现对面的乌鸦嘴还在看我,我赶紧用力给了个笑脸:“说出来,大人你可不能笑话我呀!” “怎么?” “我呀!嘿嘿,我觉得我自己就不错!” 乌鸦嘴一横嘴巴,仰着脖子嘎嘎嘎嘎地笑了。笑完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行啊,弄不好也怕就只有你能说得动我妹子回心转意了!” 我的一大口酒被他拍得呛进呛出辣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别说我讨不了娘子,就是讨得了娘子,也不会要那王乌龟的甩手货是!看看乌鸦嘴的大嘴,顺势皱下眉来:“哎呀,司徒大人,是不是你家妹子想不通啊,这都快三年了,依旧未曾出嫁,是否对王大将军仍旧不忘旧情?那他们过去是不是有过那啥?” 他眼眸一转,人凑近了过来,“那啥?” “那个……”我挠了挠头皮,抱着个酒杯开始斟酌字眼,“就是那一见钟情相濡以沫情投意合举案齐眉情窦……”我边说着边想着,边想着边摇头晃脑,晃了半天才发现乌鸦嘴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我的那么近,眼看就要鼻子对着鼻子了。我猛一噎就把剩下的字眼都噎没了。 乌鸦嘴继续笑,对着我一张嘴,一口酒气扑面而来:“你说呢,子楚兄,你的这个小叶子是不是有趣的紧啊?”。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十六)丢鞋 (十六)丢鞋 顺着乌鸦嘴的眼光我回头看,大帐口站着的不是王大乌龟,更是何人?就是此刻的乌龟的脸黑,黑得能把这一帐的灯火都湮灭了。我这一急,便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喝的那点酒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他也不看乌鸦嘴,两只冻人的眼睛就盯住我,我的妈呀,刚才说他的坏话不会是都被他听见了,要不,他的话怎么能从鼻子里出来?而且还是那两个要命的字:“过来!” 到这个时候了,抵抗是没有用的,我是个多识时务的人那,一跳就从椅子上下来,连招呼也没空和乌鸦嘴打,屁颠屁颠地就跑到他的身旁去了,“大将军好!” 王老大一凝眸,跟乌鸦嘴拱个手算是招呼了,转身就走。我噼啪噼啪地跟上。 他站住,“把鞋提上再走。” 我试了试,叹气,“将军,这鞋提不上,太大了。” 他回过头来,低头看我的脚,身后乌鸦嘴光着脚就跑出来了,“小叶子,你穿错我的鞋啦。”王老大的脸就这么绿了,“你喝了多少?” “呃?”我这是喝酒喝的嘛,明明是被他给吓唬到了。 人家乌鸦嘴还很好心地替我辩解:“不关他事,嘎嘎,是我让他脱的啦,我们都脱了的。” 一时间,我是很真实地觉得王老大是被气到了,似乎浑身都有点发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也别说,这么高大神武的男人生起气来的确有点怕人,本来就已经离我很近了,此刻还朝我再走近一步,一举右手……我的妈呀,这是要打人那!我一抱头,正准备迎接一顿皮肉之苦,却听他说,“回去,若是再被我看到你在营中四处乱跑,决不轻饶!” 我甩了鞋子,掉头就跑,自己的鞋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一口气跑进王老大的内营帐,正看到里面的小馒头抱着被子往外走,看到了我了,狠狠瞪我,“叶金宝你跑哪儿去了,将军刚还问你呢?” “啥?”我想我真的是吓糊涂了,一时想,我跑了这一路了,这王乌龟已经在营帐了?难道他有分身法?抱住了脑袋就哆嗦起来,“将军,哪儿呢,将军在哪儿呢?” “你个臭小子!将军当然公事去了,难不成爷还等你啊!” 我抬起头来,看见了小馒头如此亲切的鄙视神色,才算是明白过来,缓过一口气,直起身来,看见他手里的被子了,“小馒头,你手里抱着被子干嘛?” 这下他又瞪我了,“爷说了,把我的床让给你睡。” “那你呢?” 他指指帐边地上,“喏,我睡这里!” 我看了看,他在将军的床边不远靠边的地上铺了个地铺!该死的,我的嘴一时没管住自己,“呃?你和将军睡一处?” 他毫不客气地送了我一鼻子的灰,“还不是因为你!” 哎哟,我这多嘴啊,干嘛呢这是!他们爱怎么睡就怎么睡!一个叠一个身上都不关我事啊!我缩了缩脑袋,往后面去。 隔开内帐和后帐的,有个小间,里面即是原先小馒头的床了。虽然和内帐里的那两只冤家只一帐之隔,我看了看,这里小归小,但四面不透视,还新铺了床单被子,看起来还蛮暖和蛮干净的。没一会儿,小馒头就被叫去中军帐服侍王老大去了。我这边趁着清静无人打扰,跑去后面要了两桶的热水,好好地洗了洗,就睡了。 可躺下了,却发现这帐篷根本就不隔音,外面有个什么的值夜班的哨队走过,哪里的几匹马在很响地咀嚼吃草,不知又是谁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我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这么想着,忽然意识到一个异常重大的问题,那就是如今在这大将军的内帐之中,我可算得一个第三者啊。如今那一对人儿借我的名义总算是如愿以偿睡在一处了,睁眼闭眼的,对方即在眼前。哎呀,你想想啊,这都是热血方刚青春年少**的,一夜良宵良人触手可得的,哪里就能克制得住嘛,是?万一…… 想到这儿了,我倒是有些着急了,哪里还睡得着啊。爬起身来,跑进跑出,看来看去,抓耳挠腮,脸红心跳,最后终于被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了。我找了把小刀,带进了我的小间,找准了方位,就在床头的边上朝着帐布上狠狠地戳了下去。常言说的好,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尤其是对于男男相恋,我是到现在也还没有琢磨出来到底是怎么个恋法呢!这样近水台的机会恐怕就是老妈,我猜也只是耳闻从未亲眼目睹过的。我就是再怎么忍辱负重地再怎么委曲求全再怎么地冒着会长鸡眼的风险,又如何能白白错过了是!哈,这个洞不大不小,刚刚好好,若是把枕头放高了,几乎没人能够察觉。我又凑了凑,正好啊正好,这个位置,我都不用起身,只要稍稍抬头,即能把将军内帐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切安排就绪了,我才满意地舒了口气,躺了下去。就是等了半天,没把那俩个断袖冤家等来,倒是骑着马来了个萧淳风,萧淳风看着我一脸的愁眉苦脸:“我不是不要你啊,宝。我是真的万不得已,被逼无奈啊!你原谅我!我是真的爱你!现在我就是来接你的,我们以后要永永远远地在一起!”我一听就跳了起来,往他那边跑,朝着他笑:“萧淳风,我就知道,就知道啊!”可是不知怎么了,跑了半天,萧淳风不见了,我再看再再看,眼前站的哪里是萧淳风啊,明明是一个美女,侧着身抽抽搭搭,好不凄楚。“怎么了,哭什么?”那女子也不回头,依旧抽动肩膀,“那王大乌龟不要我了!呜呜呜――”这么伤心地哭,不知怎么了,哭的我也惨兮兮地掉下泪来,“别哭,别哭,司徒小姐,你比我好,至少知道他为什么不要你!你们是属于品种不对口!不是你的错啦!”可是美女依旧哀怨,“可是我还爱他!我要他回来……”哭啊哭啊,哭得我不耐烦起来,“好了好了,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非得王乌龟不可!”说着,我用力把她掰过来,没想到,她面对着我了,反而哇的一声就嚎了出来。我的妈呀,这哪里是个美女嘛,分明是乌鸦嘴张着血红油彩的大嘴奇形怪状地朝我扑来,我吓得一个不备,就往后跌了出去,啊―― 我一个跟头一翻,就醒了,醒来了,竟已经天光大亮了。我吐气纳气吐气纳气,才想起昨晚我居然睡着了,以至于隔壁帐里的什么动静都没听见,没看见,唉,好不懊悔。一低头,昨晚我落在乌鸦嘴帐前的那双鞋,整整齐齐地就放在我的床边……。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十七)认剑 (十七)认剑 等我梳洗了整装了出来,整个营帐里都静悄悄的。我左右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桌上倒是放着个饭篓子,我掀开盖子,里面是一碗稀饭和两只馒头加两叠小菜。看起来是给王老大的早饭,我琢磨了一下,稀饭还是温的,馒头也是半热,王老大却无处可寻。怕只怕,再过个一时半会儿的,这一篓子可口的早饭得变得冰凉难咽了。我呢,虽然此刻肚子里正电闪雷鸣,但也不是忍不住。可一转念呢,叹一口气,唉,算了算了,为了不浪费军粮,我就忍辱负重一下,帮王老大把这食物给节约了。 想到了这里,我就坐下了,先用手抓,几口就节约下了一只馒头。 “好吃吗?”身后有人问。 我点头:“凑合!这面还算软。”说到了这儿了,我停住了,哎哟,都不用回头了,直接就站了起来,“将军早!” 王老大走近过来,和颜悦色:“坐下。” 我摇头,这个我懂,我吃了他的早饭,被他抓了个现行,别看这厮看起来一脸的和善样,心里还不定怎么筹划着整治我呢!“将军,小人不是故意要吃你――”话说到半截,就感觉到他的手已经放到了我的肩上了,热热的,重重的:“吃,本来就是给你吃的。” 哎哟,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怪呢? 是了是了,从古至今,有没有谁听过大将军给个小兵留早饭的?没有!更何况我来了军营才几天那,跟他既不沾亲又不带故,他凭什么?这厮那,就是摆官腔,准是在说反话,别看他眉毛弯弯薄唇泯泯,一脸的好脾气,其实那,就在等着我什么时候说错话做错事,他就会拍案而起,大喝一声,来人那,给我行刑……不行了,我的腿肚子抽筋了:“小人不敢!” 他失笑:“你吃都吃了还说不敢?” 看,就知道他记恨着呢,这人准比我老妈更抠门!我也是的,干嘛呀,贪一口他的馒头,现在要是他让我吐出来,那我还不得掏心挖肺的?不行,老妈说过的,跌倒了站起来,找个好看的姿势再倒下去!是的,我如今就是倒下了,也要倒得好看点!“小人是为了您才吃的!” “哦?为了我?”他薄薄的嘴唇一翘,笑得我差点腿一软就地跌个跟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沉住气,沉住气,美色都是浮云啊,都是浮云!在这生死关头,生命存亡之际,怎么可以把眼前的人当人看那,要分清敌我,直把眼前的当索命的阎罗就对了,不对不对,哪里有这么好看的阎罗,分明是个妖孽!对,妖孽! 这不,妖孽就是妖孽,笑着笑着一屁股袅袅婷婷地一咣当就坐了下来,顺手还拍拍身边的那张椅子,“来,坐下说。怎么个为了我――” 我注意到他腰里配着的宝剑不偏不倚就戳在两把椅子的当中,剑柄刚刚好对着我。我若是坐下去了,他都不用伸手,我自己就能掏出来把自己给了结了。不好,我的腿肚子又抽筋了,哪里还有心情坐。 僵着身子,开始思考,想来想去,哎呀,有现成的呀!而且几乎不用修改,好像都能用上:“那个,大将军啊,我一大早起床就看见这篓子早餐了。当然知道这是您的早餐了,可是左等您不到右等您不来,这眼看着这么美味可口的早餐就要冷了,我是这个急啊!想您大将军保家卫国,抗击匈奴,征战沙场,不怕牺牲,不顾危险,拼命御敌,还挂了彩受了伤,怎么可以还让您吃冷的早餐呢,这万一感冒着凉,发烧癫痫,浑身酸痛――” 我刚说到节骨眼上了,谁知他朗声就笑了出来,“满地打滚,半身不遂!”这一接居然把我上次跟他说的那些个成语都给接上了,这厮记性这么好,连半个字都不带差的。我以后跟他说话可得小心着点!他笑够了,两手一拍,站了起来。可幸的是今天早上他老人家一定是吃错了什么药了,人家不但没有半丝着恼的迹象,反而有点不无宠溺地看着我,“叶金宝,怎么说你才好,说你笨,脑子里歪歪正正胡思乱想的什么都有,说你聪明,你恐怕又是我见过的最糊涂的人了!” 糊涂?我叶金宝糊涂?而且还最糊涂?“大将军!” 没想到,他莫名其妙地一提他的宝剑,送到我的面前,“看看这剑。” 我哆嗦来哆嗦去,确定了他不是在威胁我,才低头看他的宝剑。剑该是好剑,可惜剑在鞘里我看不见。剑鞘是铜的,上面刻着云,剑柄挺长,上面镶着玉,若是换了以前我可能也会觉得好看,可自从见过乌鸦嘴的那柄金光灿烂珠光宝气魅力四射的剑了,我也算的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就这也拿出来显摆,显然是吃定了我眼界小,目光短浅!可恨我还不能说不好,只能咬着牙笑,“将军,真好贱,好贱那!” 没想到这厮对我的赞美之词居然不满意,一敛眉,显得还颇有些失望,“叶金宝――” 外面呼啦啦冲进来一个侍卫:“大将军,军师求见!” 他一吐气,就挺起了胸,“好,让他在中军帐等我。”说完了,转过来对着我,张了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出口,一晃脑袋,走了! 这仗说打就又打起来了。我这边刚刚把剩下的早餐都吃完,小馒头带着几个人一个猛子就扎了进来,“快,叶金宝,收拾东西,撤营!” 我手忙脚乱心急慌忙地就投入了收拾东西的队伍,可才不一会儿,小馒头就尖叫起来,“啊,别动,别动,东西不是这么收拾的!快放下,这是将军的内衣不能跟碗筷放一起!”我被他喝了两次就泄了气,与其在里面碍他们的手脚,不如退出营帐。等退了出来了,一抬头,哎呀我的妈呀,外面一队队一行行,都排得整齐,才不一会儿的功夫仿佛几千个大帐就都已经拆了一半了。此刻正所谓人声马声,鼎沸间忙忙碌碌,看得我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一边,竟过来一辆华丽马车,里面钻出一个脑袋,一咧大嘴:“小叶子,跟我走,我有马车。” “嗳?”我这才开始想,对啊,现在大营要撤了,王老大肯定又去打仗了,猪头即便是没有跟着他去前线,一时半会儿的让我怎么找,在这万人军中我到底是该跟着谁走啊! “怎么了,犹豫什么,来!”乌鸦嘴一伸手出来,我倒是真犹豫了。说真的,那乌鸦嘴待我不薄呀,请我吃饭喝酒不算,昨晚还把我丢在他那里的一双鞋给特意送回来;可是呢,无论怎么着,好歹在这里我也算是王老大的亲信,而且王老大亲口许诺等一打完仗就放我走的,更何况我家猪头又在王老大的贴身侍卫队里。这厢里,王老大和乌鸦嘴的确切关系还不能确定,我这一跑到乌鸦嘴身边,万一王老大翻脸不认人了,毁约了,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还真的要装一辈子男人那! “这个,司徒大人啊!” 乌鸦嘴也不说了,一顺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把马车里面的缎子面的座椅露了出来:“小叶子,我这里可有软垫子,还有茶具,点心,对了,我让他们一早赶做了桂花糕呢,刚蒸出来的,还热的呢!这去凉城的路太长了,一个人多无趣,是!” 我这个人那,除了诱惑,啥都不怕!这不,诱惑一来,我就身不由己,脚都已经抬了起来,“司徒大人,你想的还真周到呢!” “且慢!”身后有人一声吆喝,我和乌鸦嘴同时回头,居然是伍怀远笑容可掬温吞吞地站在他自己的马车边,“司徒大人,叶金宝就不劳您费心了,大将军吩咐了,他的随从由在下带着便是。” “哦?”乌鸦嘴听了慢悠悠地扇了扇空气,笑得意味深长,“好啊好啊,伍军师,那你可得替大将军看好了呀!嘎嘎嘎嘎!小叶子,我们凉城见!” 我回头看看伍老头身边黑不溜秋的四面漏风,再看看乌鸦嘴那厢金光闪闪的越走越远,哎呦,早知道去的都是凉城,刚才我犹豫个鬼啊!。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十八)奇袭 (十八)奇袭 袖子求pk票,求包养,求支持! ******************************************* 可惜我想错了。我跟着伍老头在马车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那老头子就待在马车里打瞌睡,他的那辆马车站在那里连一寸都没挪过。再看看四周,至少有一半的营帐都还没拆呢。这伍老头也不下令拆,剩下的兵丁也越来越少,再下去,就是想拆也来不及啊。 不好了,隐隐的似乎外面喊杀声我这边都能听见了!“伍军师啊,再不走,匈奴就杀过来了呢!” “啊?”他睁开眼看我,好像才明白过来我们此刻的处境,连连点头,“那我们走。” 我这个气啊,这人军师是怎么当的啊,该跑的时候不跑,现在仓皇之下,那么多东西放在那里,难道就这样一走了之?!“可那么些个的营帐都还没拆完呢!” “不要了,都不要了!”他拍拍马车的前沿,“下令,走!” 一声号角响起,这边的马车呼啦一下就跑了起来。我趴着看后窗,此刻这天朝营中,那叫一个狼狈啊,拆走的带走的不过一半的样子,剩下的刀枪,帐篷,炉灶,炊具都甩在那里了,噼里啪啦一地都是……就是兵丁倒还排得整齐,密密麻麻在我们后面一字排开,四人一行,一路小跑着跟上。 走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了,我才发现不对。 “这方向不对啊,怎么往西?” “啊?我们该往哪儿啊?”老头子冲着我张大了嘴。我的妈呀,这人真的是军师?跑了半天,自己往哪儿走都不知道! “当然不是啦!这是往西的路!”我哆哆嗦嗦朝着右边指,哎哟,这都已经晚了,到了现在匈奴肯定一拥而上占了田鲁了,现在再回头,哪儿还有退路啊!“伍老头啊,你害死我了,凉城该往那边啦!” “哦?”他看我,“叶金宝,你是要去凉城啊!” “废话!田鲁都弃了,除了凉城,这附近哪儿还有安全的地方啊!” 他一捋山羊胡脸就沉了下来,妈呀,原来在这军中,人人都会变脸!“既然知道弃田鲁是步险棋,那为何又要让大将军如此冒险?!”说着他还朝我逼近一点,“安林村地势险要,易攻难守。匈奴大营离安林不过十里,大将军只带五千人马偷袭,即便偷袭成功,又要他如何自守?若是偷袭不成呢?田鲁这边的匈奴兵退下去,他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我这一惊真惊得浑身的冷汗,天那,这么一想,这王老大此去真真的凶多吉少呢!我当初一心只想早点把仗给打完,还真没想的那么仔细!我不会真的无意之中害了王老大!? 果然,人家伍老头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冷哼一声,眯起了眼,“叶金宝,你安的是何居心?” “冤枉啊!”我先喊,而且这一次我是真真的感觉到自己是被冤枉的!“伍军师,我真不是这样想的,我真没想要害大将军那!天地可鉴,天地可鉴那!” 他却一闭细眼,往后一靠,泄了气地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大将军一早就去了安林,此刻恐怕已经遭遇了匈奴的先锋主力,现在再怎么说也晚了。” 不是!这王老大也太心急了!这不才刚刚说出来的计划,就立马地实施了,也不多想想,多问问眼前这个如此英明的军师啊!原来,独断专行刚愎自用狂妄自大草菅人命的官僚主义是真的会害死人的啊!我这个急啊,别的都不用说了,我都能看见王老大被那个匈奴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一层再加一层。一会儿被人戳一刀,一会儿被人放一箭,再一会儿又被人的马踢一脚……我的天那,别说他身上都还挂着伤,就是没有伤,就是多再长个三头六臂,他那区区五千兵马,那匈奴大军一人一口气都能吹死他啊! 不好不好,还有我家猪头呢!他如今崇拜得王老大就差五体投地了,一准就待在王老大的身边呀!那轮到人家将军都被戳被打被踢了,我家猪头不早就血流成河啦! 我的汗那噼噼啪啪地往下掉,这马车里怎么还待得住了,一把先抓住了伍怀远的衣袖:“军师,军师,军师大人那,快点想个法子,救人那!” 伍老头严肃地看我,“叶金宝,你当真是想救将军?” 还有我家猪头!“是!是!当真的!” “好!”他沉了沉声,“我们此番逃将下来,尚有五千人马,既然已经往西了,不如一直西行,疾行的话未时即能赶到陆家宅。”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才继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五千好过没有,我们不如孤注一掷,往北去安林救援大将军!” 我直起了身来,我不知道军师带的人马作战力如何,但前有王子楚的五千兵的打草惊蛇,后无已往凉城佯退的天朝主力做后援,我们又不是天上下来的神兵,此番这一去安林定是泥牛入海,能活着回来的希望恐怕还不如王老大呢,也是渺茫之极啊渺茫之极! “如何?”伍老头还在问。 我摇了摇头,冲着他跺脚,“军师啊,那我们还坐马车干嘛,还不换了马,也好早点到安林!” “来人那,给军师备马!呃,要两匹!”吼完了,我一掀帘子,就要往下跳,被伍老头一把抓住了手臂,他给了我个笑脸,“叶金宝,大将军真没有错看了你!” 哎哟,那伍老头的马比我的不知道要快多少,我紧赶慢赶地还都一直落在他的身后吃土。这人不是老头子嘛,怎么急起来也跟奔丧似的玩命!啊,呸呸呸,不说不吉利的话!我跑了半天了才想,我们干嘛带着头跑啊,我们是带兵的呀,带了半天那五千兵马呢?别到时候就我们俩先到了,一个老头一个假男人(咳咳!),有个鬼用!一回头,跟在我身后的何止几个兵,我的妈呀,尘土飞扬中,一行行一排排,全部都是骑兵。这真奇了怪了,怎么这样整整齐齐地,也不像是从田鲁逃下来的兵啊,倒像是事先就安排好了似的。我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想通,那原先我看到的跟在马车后面走路的兵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离开安林差不多十里光景,路就没那么好走了,和前山的大路不好比,这里一路往上,全是崎岖的山路。整个行军队伍就立刻缓慢下来。又走了一段,翻过了几座山头,黄昏时分,我们到了一条岔道口,伍怀远停了下来,指指右边:“就这里了!” 我摇头:“不是这里,安林要往左。” 他过来牵了我的马,“来,你跟着我!”我不解地跟着他走,越走越往上,到了山顶他说,“叶金宝,你看!” 我定神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下看,原来这个山头是个高点,山下一览无余的竟是整个安林村和安林村旁高高低低的那些个馒头状的小山。我刚刚想要开口询问,就听咚――的一声,一炮震得地动山摇,接下来,不知从哪里就冲出来一支军队,领头的一面紫色大旗,斗大的王字迎风招摇! 身边,伍怀远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两把椅子过来,已经一屁股坐下了,此刻正看着我笑:“叶金宝,可曾见过打仗?” 我目瞪口呆地对着下面的战场,王老大的队伍由山上往下扫,这边的匈奴不停地便往后退,不对啊,不是匈奴大营在这儿嘛,怎么没觉得匈奴兵有多少啊! 伍怀远在一边替我注解:“田鲁一失,此地的大营中的敌兵已经一并前往。剩下的不过数千人而已!他们前锋的余部依旧还在四平关中。” “可刚才你说――” “叶金宝,此计确是好计,但非得三方一起出动。安林这里一路,藏在陆家宅的一路和凉城那一路!”他捋捋胡须,慢悠悠地笑,“田鲁都不必打,围住了,不出三天自破!” “你,你,你――”我伸出个手指,指着老东西,气得说不出话来!他骗我!他真的把我给骗了!害得我以为王老大真的遇险,这几十里路一路跑来,跑得我都快断气了!不行,不能看他,我别过脸去往下看! “叶金宝,勿怪在下!迄今为止,尚无一人能如你一般令大将军言听计从,我不得不防啊!” 可是,我却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了,因为一边王老大对面的山上呼啦啦有一顶大旗随着风朝着我吹开了,夕阳尚在,余晖中我看得真真切切,黑底白字,一个大的惊人的萧字!。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十九)战场 (十九)战场 萧淳风是异族人,这个我是早就知道了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个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他的眼眸子是淡棕色的,光打下来,看着跟琉璃似的透明。再说了,中原人哪里会有他那么高的鼻子!我没问过他,倒是他自己说的,原来他母亲本是中原人的,生他的时候便亡故了,父亲又娶了别的女子,生了其他的孩子,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把他送到了许老头的门下,算是寄养在中原了。 老妈一听他的身世,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把他当孤儿了。现在想来,萧淳风对自己的父亲闭口不谈,会不会真的是有缘故的! 我眯起了眼睛,此刻那面大旗又往后退了些了,我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不由地暗暗责怪自己,我这是怎么了,这天底下姓萧的何其多也,又不是只有一个萧淳风!再说了,我的萧淳风,这么敦厚老实,知书达礼,本都是半个中原人,怎么可能忽然就跑到匈奴那里当了将军,带兵来攻打中原! 想是这般想了,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伍老头:“军师,那敌军的将领叫什么?” “此番攻打中原乃北胡七族联盟萧族为首,左贤王大太子萧绫为统帅,先锋乃其三弟,三皇子萧正。” 我的人无法控制地抖了起来――“正儿?许夫子为啥叫你正儿?”“他年纪大了,叫糊涂了!”“哈,我要告诉他你说他的坏话!”“你别啊,不然我要挨打的!”“我就去!”“哎呀,好宝儿,我错了,我错了,你可别去啊!”“那你呀,得答应我做三件事……” 为什么我的记性这么好?我为什么什么都能记住?我甚至记得那日他的笑容里带着的那点彷徨!为什么我又那么笨?为什么他说什么我都会信?为什么我会从来连一点点的怀疑都没有过? 我把目光放出去,此刻夕阳中那面不停摇摆的旗帜下多了一人,银盔银甲,座下一匹白马。我看不清他是谁,晚霞在他的身后,将他的身影越映越远,越映越模糊!一时,我竟什么也不能想了,什么也不能做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声地鼓响。是他么,真的是他么,真的是我爱了三年的人么?难道是我夜夜做梦梦见他把我自己给梦糊涂了?不,我不能站在这里,不能就这么看着他远去,不管他是不是,我都要去认一认! 身后有人在高声叫我:“叶金宝――回来――你要去哪里?” 可我已经收不住了,狠狠地抽打我的马,从山上直冲而下。不会的,他怎么会是我的萧淳风,他怎么可以是我的萧淳风……一别才刚刚一月不到,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记了我,这么快就忘记近三年来的点点滴滴,这么快就忘记了下雪的那一日笑着对我说‘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家’……他离别中原才一月不到啊,他又怎么可以站在那里,举着大刀虎视眈眈眼睁睁看中原战火飞扬……不,不会的,若那人真的是萧淳风,那我是谁,我又算什么,这三年来我付出的深情算什么,这些日子来我流过的那些泪又算什么! 我的马越跑越快,很快就进了天朝的军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路过去人人都给我让道,只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吼:“宝,宝,你做什么,快停下!前面是敌军!危险!”可我不听,一扬马鞭,跑得比他快,“驾――” 马一声嘶鸣就冲出了天朝的队伍。前方是座小山,越过此山,便能看见他了。也许我真的是疯了,与方才的无人阻拦不同,此刻前面的都是匈奴的兵马,看我往上冲都朝我涌了过来。可我的眼里没有别的,只有那面旗,和旗上的那个字,以及旗下的那个时隐时现的人…… 身后有人一刀刺出来,挑了一个正朝我扑来的兵。 我转过脸,竟是猪头! “宝――太危险了!将军没有下命令追的,你给我停下!” 我却哪里还停得下来!再抬头,那面旗离我不过百米。虽然我的面前人头攒动,我看不清太远,可也许他能看到我?若是他真看到我了,若是我真的站在他的面前了,举手出刀时,他会不会也会有一点点的犹豫,会不会也会有一点点的迟疑…… 身边,噼噼啪啪地响,猪头一连砍了好几个胡兵,匈奴立刻就退开了不少,我继续向前!猪头便继续砍! 身后,一声号角震天而起,杀声如雷! “宝,站住,站住啊,大将军冲上来了!” 一转眼,我已经上了山头。我一拉缰绳,放眼而下,那一边,那面大旗却退了下去,那袭几乎让人心碎的身影如今也隐没在了人群当中。 站住,站住,萧淳风,你给我站住,你回头看看,看看我,告诉我,他不是你! 我一举马鞭,就想要顺势而下,直追过去,腰上一紧,被人一把就给抓住了。 “叶金宝,你疯了吗,不想活是不是?” 我不顾一切地挣扎:“你放开我,放开,你这个混蛋!” 可他却越抱越紧,“见鬼!叶金宝!给我立刻停下来!” “将军,小心啊,有人放冷箭!”身边猪在声嘶力竭地吼,我只听见嗖嗖的几声,然后噗的一响,有谁一扑,就把我连着身后的人一起给推倒了。 “叶金宝,宝,你怎么样?”有人在晃,我的头晃了两晃就清醒了,睁开眼来,哎呀,是王老大,正抱着我,一路走着。不时地还看我一下,哎哟,这看我的眼神,跟我快死了似的。 “我怎么了?”我想站起来,可人家还抱着我呢,我没法动。 “别动,你有伤!” 我?我有伤?我朝自己看了看,啊,我真受伤了,一半的裤子上都是血。可我哪里都不痛啊!等等,都发生了什么了? “我家猪没事?” “他替我挡了一箭!没大碍的!人在我的帐里。” “啊!”这王老大用词也太不当了,没大碍跟挡了一箭是不能放在一起用的!“他,他,他怎么样了?” “嘘,别说话,你伤的也不轻,忍着点,一会儿就到了。” “可我哪里都不痛啊!”我摇头。 “胡说,出了这么多血,还说不痛!” 我咬着嘴唇想了想,问,“将军,今天几号?” 王老大一张嘴,“五月初三。”说完了,就这么站住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一松居然就把我给撂下了。可我实在没心情看他的脸色,都没等站稳,就往营帐跑。几步跑了进去,正看到猪头趴在那里,屁股上触目惊心地戳着一支带着羽毛的箭,足足有两尺多长。一边的军医手一动,随着一声惨叫,军医满足地笑了出来,“好了,拔出来了。”再看猪头,早就痛昏过去了。 身后,王老大一脸的紫气,指着猪头,下令,“去,给他拿棉花,要大包的。” 我抖啊抖,眼泪就忍不住了,噼噼啪啪地往下掉。我的妈呀,这猪头到底出了多少血啊,棉花还得用大包的。哭了半天,再抬头,偌大个帐篷里居然连个人都没有了。我看了看猪头包得跟粽子似的屁股,再看看一边一大包的棉花,这王老大真够笨的,这么多的棉花,我家猪头好像根本用不上啊! 还好他笨,我倒是正好有急用!。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二十)小胜 (二十)小胜 我是到很晚了才听说的,王老大带着奇袭的人马一路乘胜追击,那边的胡人打了大半夜,终究还是不敌,甩了大营,剩下的就一路往北都撤进了四平关中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天朝这里,一夜之间,围了田鲁,夺回了安林不算,俘虏了胡兵近千人,还白捡个大营。这不,中军帐,点兵台一应俱全。别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我家猪头倒好,自从挂了彩,就趴在那里,也不管被人抬到哪儿,反正睡得跟个死猪似的,鼻鼾还震天轰响。 我是在猪头的病床边上搭了个床的,原本以为这白天又是赶路又是上战场的,该累的不行了。都怪猪头不好,我睡来睡去在床上都翻了一百个身了,还是心神不宁思绪万千,如何又能睡得着。正在辗转之际,门外叮呤咣啷的一阵响,我赶紧翻身起来,刚坐直了,门帘一掀,就看见乌鸦嘴一脚跨了进来,看到我了,急惶惶还一把把我给按住。 “小叶子,小叶子,你怎么样?” “司徒――”我这个惊讶的啊,这厮不是去了凉城嘛,怎么这么快就跑这儿来了? 乌鸦嘴一张大嘴,嗓门真不小,“我听说你受伤了,直把个大将军急得六神无主,我便连夜赶了过来,是真的吗?”说着顺便上上下下地看我,“快告诉我,伤在哪里了?” “哎哟,这么趴着睡,我脖子都要断了。”连打炮声都没有吵醒我家的猪头,现在居然就醒了,醒了便嚎:“我要翻身!” 我坐在边上镇定地告诉猪头,“猪啊,不能翻身,你的伤在屁股上,翻了过来,你会吃不消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猪头昂起脑袋:“你把我往这个屁股上翻,不碰到那个屁股就行了嘛!” 我一时居然没听明白:“你到底有几个屁股啊?” 乌鸦嘴在一边听得抓耳挠腮的,“好了好了,一会儿我来帮你翻,小叶子自己也受伤了,让他躺着。” 猪头这才猛得清醒了,“宝,你,你受伤了?” 我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没有,我没有!” “可我听说大将军把你从战场上抱下来的时候,你满身都是血!” “没有满身都是血的啦!我没事啦!”我抗议,这乌鸦嘴居然比我还八卦。 “哎哟,小叶子,你看你脸色这么苍白,眼圈都黑了。”谁曾想乌鸦嘴还不依不饶了,“出了那么多血,还说没事!” “啊,宝!”我家猪头的声音都在抖了,那副样子显然是觉得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不能死啊!” 我狠狠地看乌鸦嘴,要不是他摁着我,我能这么半靠在床边搞得跟个伤员似的嘛!可乌鸦嘴继续说,我家猪头就继续信,再下去我家猪怕是要掉眼泪了。 “停!”这两人一搭一档的,就快把我逼疯了!我皱眉,咬唇,撇嘴,甩开了乌鸦嘴,站了起来,“我没受伤,但是却是因为你这个猪头才出血的!” “啊!”两个人都呆住了。 “知道双生子血脉相连心心感应的道理吗?”猪头先是摇头,后又点头,乌鸦嘴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我不理他们,继续,“就是说,猪头他若是受伤了,我就出血。我若是切菜切到了手呢,他就痛!” 两人异口同声,“不会!” “当然啦!不信猪头你咬咬手指头,咬了我这里准痛!”我伸出一根手指来朝他示意,“算我倒霉,你受伤,我出血。你痛啊,我比你更痛!知道了,所以啊,以后再也别不顾着性命替人挡箭了,因为你若是死了呢,我肯定也是活不成了。” 我都说得这么通俗易懂简单明了了,没想到猪头思来想去了半天,反而更纠结了,“那我是这个屁股中箭,你是哪个屁股出血呢?” 我到底是受不住了,抬腿逃一样地往外逃,等跑出了帐外来,还能听见乌鸦嘴嘎的一声,大笑出来。 出来急走了一会儿,偏巧碰上了从王老大营帐出来的小馒头,赶紧打招呼:“小馒头,好呀!” 他亲切地瞪我:“好什么好,看你把大将军累的。” 我把大将军累的?早先王老大甩下了我跟猪头,就又冲出去打仗了。到了此刻,我看看天,都快蒙蒙亮了,怕是连着征战了一整夜了,累是可想而知的。可跟我有啥关系?“喂,别乱讲,怎么是我累到他了!” “都是你,乱冲乱撞,害得将军不得不身涉险地连夜作战。不然,我们等着后面的援军到来再打也是一样的。” 原来王老大是想据守安林,等凉城的大军过来以后一并杀向匈奴在安林十里外的大营的。看来是被我跟猪头带着头一冲,索性一路就杀了过去。“那也亏了我呀!”我倒是看到了问题的根本了,挺起胸来,“要不是我,大将军怎么能靠着区区一万不到的人马这么快就夺了人家的大营呢!” “还说呢!”小馒头朝着我嗤鼻,“万一大军不到,四平关的胡兵援军先到呢,加上这边的敌寇做垂死挣扎,大将军就危险了!你小子,根本就是个麻烦!” “喂,小馒头,你可得对我尊重些个呀。要知道,此番大将军得胜,我恐怕算是立功了呢!弄不好,这次我还能捡个官当当!以后呀――” “呸!”没想到,小馒头对我却更加鄙视了,“你在战场上违抗军令,这是死罪!你还想升官呢,我看你若是能保住自己的脑袋就不错了!弄不好啊,还得连累到你的弟弟!” 我被他这一提醒,倒是泄了气了。 也是啊,虽然我从没上过战场,进过军营,当过兵,可就是傻子也知道,哪里都是有规矩的。这战场上的军令怕就好比个圣旨了。可是,可是我虽然违反了军规,但我的弟弟救了王老大的性命啊;我又是最先给他出的这个瓮中捉鳖的计策的人;再加上我虽则是被伍老头骗的,但至少我也曾经为了赶来救援他累死累活地不要性命地赶路;最后,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我也是那个第一个不怕死的冲上山头的士兵!再怎么,王老大也不会真的会恩将仇报的!好歹我也算是他的心腹啊,能不能去跟他说说让他饶了我这次的? 这么想着,就往王大将军的内营进去,果然,将军的心腹就是心腹,帐门口的侍卫看到我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把我给放进去了。 内帐里,王老大侧身躺在床上,我走近过去,他鼻息沉沉,看起来怕真的是累到了,睡得一动不动。说句良心话,一切让人无法启齿的缺点除外,人家毕竟是大将军加准驸马,高官皇亲,我对人家的要求还真不能太高了,看来看去,这个王老大对我还真算是可以的。一来就被认做亲信,逃跑被抓回来也没有处罚我,上了战场看到我受了伤,还亲自把我抱下来…… 就是这一次我这一通在万人军中横冲直撞的,那是有多少人亲眼看着我违抗军令啊!这一次,因为我的鲁莽,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带着不到一万之众,将匈奴直追出十里之外。万一有个好歹,万一人家的大军来的及时,那这么多人的性命岂不是皆因我一个人的缘故而白白断送? 我是他的心腹怎么了,是心腹他就更无法包庇我了,我这一厢空口白牙的,又要用什么来要求他王子楚大将军当着万人的面姑息纵容放过我呢。怕是小馒头真说对了,搞不好到时候弄巧成拙,反而倒是拖累到我家的猪头。 想到了这儿了,我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留下来何用?不如离去!猪头救了他王子楚肯定能将功折罪,我呢,本来就不该在这军营之中的,就别再给别人添麻烦,惹祸端了。 又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王老大,对着他鞠一个躬,也算是赔不是了!再鞠一个躬,算是谢谢他对我的宽容了!最后的一个躬,希望他能好好照顾我的弟弟猪头! 我最后又瞻仰了一下他老人家绝代的容颜,一咬牙,默默地道别,永别了,王子楚王老大!。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二十一)萧淳风和叶金宝 (二十一)萧淳风和叶金宝 我抱着一个水壶出的大营,借口:替将军去接山上的泉水。居然有人信!几个弯一转,我便进了山林,天亮得很慢,不一会儿,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这里的山路我认识,一头往南再往西,可以回家;另一头朝北三十里,有个地方,叫四平关。四平关里,会不会也有一个人,也和我一样,躺着睡不着,吃着咽不下,坐着站起来,站着团团走? 等我催促着猪头终于带着萧淳风来我家做客了,老妈一听说他能做饭,就傻了。要知道即便是那么能干的张木匠也是有致命的弱点的,就是从来不下厨房。时间久了,萧淳风看老妈提了多次,才会意过来。自己来了就跑下去做菜,一般都能做好几个菜出来,而且都是可以吃的。那个时候,老妈就会笑得花都开了,“哎呀,幸亏我没教过宝儿烧饭,真有远见啊真有远见!”萧淳风就站在一边偷偷地看着我笑,笑到边上猪头的眼白快翻进脑袋里去了,才说,“是我自己喜欢的!” 是呀,明明是他自己喜欢的,我没强求过他呀,我没摁着他非得要他牵我的手的,我也没要他在我迷路的时候自己跑出来在林子里走了一天一夜才找到我的!是他亲口说的,是他自己喜欢的,可他却忽然说了声抱歉,一拉马走了!我没想要伤心,没想要气愤,更不想悲伤的,我只是不明白,男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怎么可以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在身后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立时就能忘记得干干净净! 要忘记一个人得花多久?都一个月了呢,瞧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儿,这样牵牵挂挂的放不下他,真的很丢脸的;这样明明是被抛弃了,还要发疯似的追着认他,更丢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可四平关我怎么又能不去呢!我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女子,也没有那么多非份的想法,只是觉得他也是个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可以托付一生的好男人。若那什么三皇子的真是他,那我就都想错了,那我就要跟他要个答案,因为我就真不明白了,这三年来即便是只除了一句话之外,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但只这一句,就把过去三年的日子都变成了谎话。 一抬头,我已经在往四平关的路上了。雨一直没有停,可我没多少的感觉。只是知道这里的山路虽然算是小路,但怎么可能没有两头当兵的拦阻。找了找,果然,走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那棵参天的松树,便朝着那里拐了进去。 在林子里又走了一刻钟的样子,就看到了,那个山洞。雨越下越大,我开始急跑。等我进了山洞,还好天气不算冷,就把已经湿了的兵服给脱了,里面的衣服看起来还行,一抬头,一边的石壁上竟还有那刻得歪歪斜斜的七个字:萧淳风和叶金宝! 看到了这七个字了,我的鼻子一酸就掉下了泪来。 老妈说失恋了哭一场对身体有好处,可我哭了多少场,连我自己也数不过来了。或许身体是好了,可心情就好比此刻这外面的天气,总是明媚不起来。手上有把小刀,就想去把那几个字铲了!可挣扎了半天,如何舍得! 当初为了是刻萧淳风在前还是叶金宝在前,还跟萧淳风争了好久。后来他被我逼急了才说,男子在前,女子在后,这叫夫唱妇随,我才作罢了的。当时我那个得意啊,想,幸亏我聪明,我还真听明白了,他是要我做他的媳妇呀!就往他跟前凑,没想到他也往我跟前凑,俩人很快就凑得很近了,他忽然就在我的脸庞印了一个吻……我的脸呀,就一直滚烫滚烫的,多久了也褪不下去! 然后,就感到他在一边使劲地推我,“宝,宝,你傻笑啥呢?醒来――醒来――”他还不停了,用力地推我!我睁开了眼睛来,萧淳风?不是!是王子楚?!不会!我一个猛子就跳了起来,没想到砰得一声撞入了他的脑袋!哎哟,这厮的脑袋真硬啊! 他先抓住我:“宝!可撞疼了?” 我揉了半天的脑袋,依旧没想明白,我这是做噩梦了?我不是明明已经离开他了嘛! 王子楚依旧虎着脸:“这么睡会着凉的!” “王――大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他却看了看被我甩下的兵服,反问我,“叶金宝,你一个人又在这里做什么?” 我这一急,才算彻底清醒了,我这是又当了逃兵了呀,瞧他虽然穿着便服,但宝剑在腰,虽然就一个人还满身都湿透了,可不正是来抓我的嘛!我的妈呀,这厮也是的,我不过是一个兵,他身边有十万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他这是何苦专门跟我过不去呢! 我暗暗叫苦,碰上他真是算我倒霉啊,还好我有习惯成自然的自我保护意识,先抵赖:“大将军,我,我不是逃兵!” “叶金宝,这是去四平关的方向,金庄乡在东南,你莫非是迷路了?” 哈!瞧瞧,他不仅是吃准了我是逃兵,还替我指了逃跑的方向了。这厮是个笑面虎,绝对是笑面虎!这可不能承认啊,承认下来,他只要一吼,宝剑一出鞘,就能把我当场给宰了。意识到又到了一个生死关头了,我一个鲤鱼打挺扒拉了两下扶着墙就起来了,“将军啊,我真的没有逃的!我,呃,我就是要去四平关的。” 他的眸子深了深,“哦?为何?” 我想了又想,斟酌好了字眼,才敢张口,“将军,我知道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四平关西南的城墙下面。就是已经有一年多未走了,就是不知是否还在,所以想先探一下路。” “密道?”他果然有了兴趣了。 我赶紧往他跟前凑,“是啊,将军,若是我没记错,走这密道去四平关,最多就一个时辰,而且神不知鬼不……” 没想到他非但不高兴,反而还恼了,戳着我的脑门,对着我吼,“叶金宝,你这里面到底在想什么,既然知道四平关在匈奴手中,你一个人去,就不知道危险?!”。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二十二)男人的承诺 (二十二)男人的承诺 我说怎么王子楚满头满身的水,原来外面的雨已经很大了,他的马此刻就站在雨里,倒是蛮乖的,任凭风雨,一动不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又折了回来,“大将军,我的衣服可是干的啊。就这么回营,我,呃当然还有您,非得都淋得透湿不可。” “那我们就在这里躲一阵雨。” “可这雨恐怕一两个时辰还停不了。” 他居然朝着我摇头叹气,“你又想怎样?” “与其在这里躲雨,这条密道就在这里。”我朝着山洞后面指指,“我就想看一看通不通。不通就罢了,通的话来回也不过两个时辰不到点。” 他一皱眉,“密道就在这山洞里?” “是啊,大将军,您难道真的不想知道这通往四平关的密道?” 也别说,说服了王子楚,他比谁的动作都快。一声口哨,他的马就自己跑了,然后一手抓了宝剑一手抓了我,“既然如此,你跟紧了我,不得离我一步。” 我想了想,说:“将军,你把衣服脱了!” “嗯?” “你这身太显眼!” 嘿,这一次他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顺从地开始解腰带。这个,呃,我还是别过身去,这人不知道外面在下大雨,自己身上很可能会湿的?内衣居然还穿得这么薄! 好在山洞毕竟是山洞,黑糊糊的,大家谁也看不清谁。头上脚下又都不平整,上上下下的,不一会儿就绊一下不一会儿又撞一次头。走了没一会儿,我便开始暗暗庆幸也还好有王子楚在身边了。他的人高大,要撞头先撞他,他的手臂又结实,每次我还没跌倒呢,他就能把我给接住了。就是这一次来走这个山洞,全然没有了上次的那种新鲜激动的心情了,走了一会儿,我站住,听了听,听见的竟是那年我们俩个嬉笑的声音。 “萧淳风,你说找不到我们猪头会不会哭鼻子?”“萧淳风,你走这么快干嘛?”“萧淳风,你跑哪儿去了?”“萧淳风,你再不出来,我可就生气了!”“萧淳风,你在哪儿啊――” “怎么?”身边有人打断了我的思绪,“怎么不走了?” “你听――” 他也站住了,“是泉水!” 是的,萧淳风说,有泉水就有源头,有源头,这个山洞就应该有另一个出口。 又走了一会儿,泉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前方一个峰回路转,我们都站住了。眼前是一个瀑布,从山上下来,折了几折,掉进我们身边的一汪碧绿的泉眼里,清澈的泉水顺着往下,从我们的脚边流过。低一下头,一步走出来,雨依旧在下,四周却绿树环绕,泉边的蝴蝶花娇艳欲滴在雨中盛开! 我记得当时的我笑啊笑,“要是猪头知道了这个地方,准保惊得三天闭不拢嘴!”萧淳风却不笑了,深深地看着我,说,“这个地方,我们谁也不告诉,这是我们的秘密!” 王子楚抬头吸气:“真美!” 我却久久地说不出话!再往前又如何能够!我知道这里的泉水是甜的,喝一口能一直润到心底。可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在我的眼里,竟成了一汪的酸涩!见王子楚不注意,我赶紧低头,趁机抹掉眼角的一些湿润。 王子楚转过了身来,却把我拉到了洞边,“怎么傻站着?再站下去,你就全湿了。”说着掏出一块手帕,可能是想给我擦脸,手举起了又放弃了,把手帕交到我手中。 我拿着手帕擦脸,擦着擦着,就看他。此刻王子楚的样子柔柔的,顺顺的,没有了军营里杀气森森的威严,心一动,就问,“大将军,小人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问!” “大将军,你若是爱上了什么人就会娶她吗?” 他低下头看我,“如何问这个?” 我咬住了嘴唇:“将军,你若是承诺了别人呢,会不会也会中途反悔?” 王子楚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叶金宝,你听好了。我若是许下了承诺,此生,绝不反悔!” “就好像你对长公主那样的承诺?” 他的神色一暗,似乎想说什么,却一摇头,转过脸去:“在下尚未对谁有过任何承诺。” 我站在那里看他的背影,想了半天,明白了。原来在男人眼里,此承诺不同于彼承诺,需要的时候,承诺就是承诺了,不需要了,可以一笔勾销,耸耸肩笑笑,原先的根本就不是承诺呀!原来都是我自己想错了,连王子楚给长公主的那样的婚姻承诺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了,那萧淳风又如何会将那几句凭空的承诺当一回事呢!原来这天底下真正痴傻的人就我一个!可笑我刚才还在动摇,是不是不该带别的人来这个只属于我跟他的地方! 一咬牙,朝前指:“大将军,朝前走!” “朝前?”王子楚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看迎面的山峦,“这里对着的都是山,根本就没有路。” “从这里是看不见的,那边那座瘦瘦的山下还有个山洞。” 王子楚一把拉住我:“小心了,再过去,就是四平关的地界了!” 再走的这个山洞,我胡思乱想了半天,才发现,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没想到,从这个山洞出来,雨竟停了。只走了一小段的林子,隐隐地就能看到四平关的泥巴色的城墙了。前面的王子楚却不走了。 我抬头问:“怎么不走了?” 他皱着眉回头看我:“你想进城?” “既然来了嘛!”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见到他就回! 王子楚揉了揉脑门心:“你以为我们是来逛大街的?” “可我们俩现在都是老百姓,他们总不见得见人就砍。”我看看他,“当然,你得把你的宝剑给甩了!” “你――”他瞪我,“叶金宝!“ 都走到了这里了,我以为我可以不怕他了,谁知他一瞪眼,我又哆嗦了,赶紧走上两步,对着他讨好地笑:“大将军啊,我们这叫侦探敌――” 话都没说完呢,他猛得就扑了过来,一手把我的嘴给捂住了,“嘘――别说话,有人!”。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二十三)吃硬不吃软 (二十三)吃硬不吃软 这林子密密的,除了绿色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们俩个在草丛里蹲了半天,才看到远远的有个人过来。当下不由暗暗佩服王子楚,看看人家的鼻子,不仅仅是美观,功能还赛过狗鼻子!以后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就不用愁了,让他嗅一嗅就都能找着! 没想到他也在看我,肯定是我的表情出卖了自己,他一皱眉,抬手摸了摸鼻子。“笑什么?” 我笑?赶紧拉下脸来,压低了嗓门:“将军啊,我哪儿是笑啊,我这是欣赏!” “欣赏?” “欣赏您的鼻子,长得这个是真好!真是那个英俊挺拔,位置适中,不偏不倚,肥瘦相当!” 没想到他的眸子一转,偏过脑袋来,竟问:“你喜欢?” 哎呀,哎呀,这马屁是拍坏了。我怎么又把人家是断袖的茬儿给忘了!赶紧点头,又连连摇头:“喜欢,喜欢啊!就是怪我老妈,生我的时候没给我安这么好的鼻子,让我也英俊一回!” 他低头一笑就站了起来,顺势再把我给拉起来,“别趴草地里了,太湿。”我抬头了,才看到迎面过来的不是什么匈奴,而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背上还背着个篓子。 这老太太也看到我们了,停了下来,一指我们,“你们俩个,偷偷摸摸地在草地里搂搂抱抱地干啥?还都穿的这么少!” 我的妈呀,这老太太的思想比我老妈的还复杂! “大娘!”身边的人已经一个揖作了下去了,这么看着,还真看不出他是个军人了,倒有了三分读书人的意思,“我们兄弟二人路遇劫匪,丢失了行囊,又走失了方向了,恳请指路。” 兄弟?!人家大将军跟我称兄道弟呢!我这厢顿时来了精神,赶紧配合,哭丧下脸来,“大娘啊,我们这是要去四平关,怎么走啊!” 没想到换来人家大将军的一记眼光。错了?我们就是要去四平关呀! 这不,连老太太也在蔑视我了,翻了翻眼白,往我们身后的城墙一指,“那就是了!”说完了,又摇头,“就是城门关了,进不去了!” “哦?不能进了吗?” 老太太继续翻白眼,“你们俩个小子是从哪儿来的啊,这里在打仗不知道的?现在胡人占了四平关了,原本城门都还开着的,就是查的严些。昨夜个,听说是吃了败仗,那个先锋将带着残兵半夜逃了回来。如今城关紧闭,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了。” 我这个灰心啊,真的是不用提了。人都到了城墙脚下了,却只能望城兴叹。“可是,可是……”我毫不费力地嗒掉了斗大的一滴眼泪,“我们的爹娘都在城里啊,全家老小十八口都在等着我们呢!” 身边,王子楚一拉我的衣袖,把我往一边拉,“好了,金宝,不许哭,我们另想办法!” “停!”老太太一声吼,吼得边上的一大陀的草抖落水珠一两行,“虽然你长得像个婆娘,怎么着也算是个男人那,我最见不得大男人哭了!就这么着,你们兄弟跟我走,去我家。” “不必了,大娘!”王子楚摆手,“不敢叨扰!” “瞎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老太太还不干了,“我熬了白粥了,本来想给儿子媳妇吃,现在他们在城里出不来了,正好你们吃。” 我抖,这老太太,跟我老妈真有的一拼,儿子媳妇来,就给人家喝粥啊! 不过,能拖一时算一时!一转身对着王子楚苦下了脸:“大哥,我好饿!” 可不嘛,这粥也熬的稀啊,喝起来稀里哗啦的,一会儿的功夫,我都喝了两碗了,还没觉得饱。老太太倒是拿了两件他儿子的旧布衣出来,一件交给王子楚,一件给我。我穿了,嫌大,王子楚穿了,嫌小! 老太太看着王老大鼓掌,“就是小了穿他身上也好看!”说完了还侧着身问我:“我说啊,你比你哥哥怎么长得就差这么多呢? 我偷偷看了看王老大,此时他早就放弃了喝粥,正站在门口,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估计心事沉沉。就放心下来,告诉老太太:“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 老太太思考:“那你妈肯定比他妈难看多了!” 知道这个是无可抵赖显而易见秃子头上的虱子般的事实,我便也思考:“但我妈是大房,他妈呢,呃,小房,呃,十七房。” “哇,那你家肯定是很富足了,你老爹居然讨了那么多女人!” “这个……”我愁眉苦脸下来,拉拉身上的布衣,忘记它不是自己的了,“都是因为讨到了这十七姨太,把钱都花光了,我们家如今才一贫如洗啦!” “哎哟,男人那,糊涂啊!那些个青春美貌长得跟妖精似的女人其实都是害人精赔钱货啦!”老太太同情心泛滥成灾了。 有了观众了,还能跟我一和一唱的,这下我哪里还能停得下来啊,“可不是嘛!不仅如此啦,大娘啊,这十七姨太一进门,还把我老爹身体给搞坏了。我老爹就此一病不起骨瘦如柴,不到一年,就病入膏肓精尽人亡啦!” “啊!”老太太被惊到了,“真是作孽啊!”一抬头,又看到了仙人般玉树临风的王老大了,黯然神伤起来:“可怜了你的哥哥啊!” “是啊!可怜我哥哥一出世便没了父亲啊!”到如今,连我也被自己给感动了,语气里带上了颤抖。 没想到老太太一口气没叹完,一把就把我给揪住了:“不对啊,你哥哥一出世便没了父亲,那你是从哪儿来的!” 这一问还真是不好了,我想了半天也想不通了!“是呀,我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金宝!”仙人一转身,脸上又杀气腾腾了,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小块银子,朝着老太太一躬身,“大娘,多谢你的款待,我这个弟弟不懂事之极,莫怪!”说完了,一把就将我提溜起来,甩出了门去。 我看着他大步向前,赶紧几步跟上,还不忘记连连高喊:“哥,哥,等等我呀!” 他站住了,“这么喜欢叫我哥?” “是!”和他称兄道弟,我占多少便宜啊! “可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他一低头冲着我恶狠狠地笑,“我的爹也在你出世前就死了!叶金宝,你说,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的天,刚才说的,他都听见了啊! 唉,就知道占别人便宜是有报应的,尤其那个别人还是王子楚王老大!赶紧认错!“将军,我错了!” “嗯!”他点头,“错哪儿了?” “错在不该和大将军乱认亲!” “还有呢?” “错在不该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一时没忍住,他居然笑了:“原来你都知道啊!” 我翻白眼!再翻! “错了就得罚!”不是!我就胡扯了一阵子罢了,这也要罚?!“怎么,不认罚?” “认!认!”我和他两人,他是那个腰上有宝剑的好。正好像老妈说过的,有了武装才会有力量,叫那个什么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王大乌龟果然够专权够独霸够凶悍够强制,我整就一个被压迫被欺凌被剥削被奴役的主儿,到了现在敢不认嘛! “好!”他一拍巴掌,往前一指,“我就罚你,给我往南走!” 王大乌龟一摆造型,说走就走!我拖着脚跟在他后面,不情不愿。 走了一段了,他说:“金宝,我现在才算是知道了,你呀,吃硬不吃软!” 哎哟,这不是变着法地说我欺软怕硬嘛!此刻乌龟的脸色是有了很大的好转了,可我的心情还不想转过来呢,暗暗地问候了一下他的全家,皮笑肉不笑地问:“那大将军,您喜欢吃什么呢?” 他的回答是:“你若是愿意一直跟着我,我自然会告诉你!”。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二十四)被擒 (二十四)被擒 两人很快就又走回到了后面的那个山洞了,因为刚刚才走了一遍的,加上这次王子楚从老太太那里又讨了根蜡烛,两人都不需要摸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走到快一半了,我还是站住了,身边的王子楚就也停了。 见我不作声,他哼了一声:“你又有什么事?” “这个……”还好这里黑糊糊的,我的头皮倒没那么麻,“大将军,刚才我,呃,那个,粥喝多了!” 他沉默了一下:“忍着。” “我都忍了很久了!” 他叹了口气:“那你往前走,我在这里等。好了,你叫我一声。” 我连连点头,走了几步了,感觉他吹灭了蜡烛。这个洞里没有泉水,安静的吓人,我摸着石壁走了好几十步出去,仍旧觉得我若是产生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稀里哗啦的声音应该能传得很远,就想试探下,喊:“你能听见我吗?”果然,远远的传来闷闷的一声:“能!”于是我又走,又走了好几十步出去,再喊:“你能听见我吗?”这一次,没了回应。我才放心下来。看不清什么了,但似乎这里有个空点的地方,就摸着石壁过去,摸着摸着,就感觉不对了。 手指触摸之处,不再是石壁了,软软的热热的,我想了想,就喊了出来:“啊――” 喊声都还没全部出了我的喉咙,我的手就被人一抓给扭了,另一只大手伸出来把我的嘴给堵上了,哗啦一下,四周忽然就噼噼啪啪地亮了火把。我的妈呀,这一圈站着的,至少有七八个高大凶猛的匈奴兵!我一身的冷汗,还好还好,刚才没有就地脱裤子拉尿!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站在那里听啊!(你就光担心这个了?) 我都还没定下神来呢,对面噌噌噌就跑来一个人,咣啷一声,宝剑出了鞘!紧接着我身边也叮呤咣啷,刀剑都在响。王子楚哇,快来救我!“呜呜呜――”该死,我忘记了我的嘴巴被人捂住了! “放下你的剑,不然就杀死他!”我身后的人的中原话很不标准,但我还是能听明白他的意思来。王子楚站在那里,手里的宝剑横着,两眼死死地盯着我,人却一动不动。哎呀,我的妈,他这个样子真吓人那,这是好像要跟人家拼命啊!不能啊,这里七八个都魁梧高大着呢!王老大啊,你就一个人两只手,打不过人家也就罢了,你知不知道还得连累我啊!(到底谁连累了谁啊?)“呜呜呜――” 边上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还戳过来一把小刀,一直戳进了我的脖子。疼得我一龇牙,脖子上热热的,妈呀,肯定是出血了!“快,剑放下――” “咣当!”王子楚手一松,宝剑就掉在了地上。 呼啦啦,几个匈奴兵一拥而上,顿时就将他按倒在地捆得结结实实。 我脖子上的刀不见了,嘴巴也没人堵住了,我也顾不上痛了,连忙先喊:“你们抓错人了,我们是老百姓啊!” 一边几个兵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我一句也没听懂。一个兵跑过去,抓起王子楚掉在了地上的剑,那边的几个指着剑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说着说着,其中的一个还抬起一脚,朝着王子楚的肚子上踢了下去。 我看着王子楚痛得一缩,眼泪就掉下来了:“大哥,大哥啊,你没事!你们这帮混蛋,干嘛打人那,我们是老百姓,老百姓啊!” 王子楚明明都趴在地上了,还朝着我抬起头来,咧着嘴笑了一下:“我没事,金宝,别怕,别怕啊!”这人,平日里吝啬得嘴巴咧一下都难得,现在被人揍了,倒好,还转了性了,大方起来了。可怎么他越是大方,我就越是难受呢! 有两个兵将王子楚提了起来,推推搡搡,把我们朝洞里推。“走,快走――” “宝,你可好?”王子楚在我的身后问。 “我还好!”我不敢回头,只能点点头,哎哟,牵扯到伤口了,“就是脖子上很痛!” “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唉,他现在是俘虏了呢,以为自己还是大将军那,手一指,手下的人都会发抖!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了,怎么的也得想个办法自救啊!这么想着了,反正也不需要培养感情,就索性嚎啕哭了出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啊!” “宝――”身后,王子楚心痛地叫了我一声。 却听到紧接着啪得一响,哎哟,他肯定是又挨揍了,果然,有个很粗哑的声音在吼:“不许!话说不许!” 我听到了这里,心就沉了下去。完了,完了,这匈奴兵连中原话都说不全,我能想到的一切借口全都无济于事了,纵然我能说得巧舌如簧口吐莲花了,怎奈何他们一句也听不懂呀,哎哟,看来天真的要绝我呀!哎哟,可不仅仅是绝我呀,还带累了人家王子楚大将军!(你才明白过来啊!)人家本来好好的,睡得喷喷香,吃的足足饱,一世的英雄豪杰,几代的荣华富贵,满面的倾国倾城,半生的皇亲国戚,而且刚刚打了个胜仗,正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之时,再加上京都里还有个骄娇滴滴金枝玉叶在等着他……算他倒霉,偏偏碰上了我了,瞧瞧,如今倒好,才多久的光景,就被揍了好几次了!直落得衣衫褴褛,满身是伤,痛不欲生,生死未卜…… 我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悲愤,垂下了脑袋来:“大哥,我对不起你!” 身后没人说话,我趁着转角偷偷地往后看了一眼,明灭的火光中,王子楚一点也没有我想象中颓废的样子。相反,一丝乌发虽散在额前,但挡不住他黝黑的瞳眸炯炯夺目,此刻的他眉心如锁下颚似铁,真叫个威武神勇凛然不惧。看到了我了,他竟嘴角一泯,笑得神采飞扬情真意切!我的天,这人,都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了,刀也架在脖子上了,任谁还不得眼泪鼻涕嚎得满头满脸的!(你以为是你啊!)谁曾想,他居然还能美得这样让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脚下一个不留神,我竟跌了下去! “小心了!宝!”他在我身后叫,我一抬头,就看到了洞口了。 看到了洞口了,我才想,不对啊,这个洞的这一头的出口很小,人得蹲着走,而且每次只能钻一个人出来。光从山洞的那一头出发,若是不知道这里有出口,是很少有人会一直走到洞底的。我们当年知道这个道,也是因为好玩,到了中间的瀑布玩得太久了,又不想原路折回去,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的。如今看看这几个当兵的,熟门熟路的,显然是早知道这条密道了!莫不是有人曾经来过这里? 这么一想,我的心猛得就狂跳起来。 “走,快走――” 身后,有人在急急地催促。我一低身子从洞口爬了出来。 瀑布还是原来的瀑布,清泉也是当年的清泉。与来时不同,几个匈奴兵除外,此刻的清泉边多了一人,一身的银素,白衣白裤,银色的便袍,银色的腰带,此刻正背着手,孤身矗立在瀑布边,一动不动,任凭着山风将他银色的发带吹扬――从我这边看过去,他的背影又瘦又长,有着让人说不出的寂寞和凄凉……。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二十五)重逢 (二十五)重逢 身边的两个兵丁走到了他的身边,说了几句,他就回过头来了―― 那一次我在山林里迷了路,萧淳风找到我的时候,我满身的土哭得满脸都是黑的了。那天,都快全黑了,他走的老远,居然就看到我了,狂奔着过来,拼命地喊:“宝儿,宝儿!” 我脸都没来得及抹,就问:“这么黑,你怎么知道就是我?” 他说:“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能一眼就认出你!”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和他之间是不是隔着天涯海角,因为他朝着我急走了两步,便仿佛再无法靠近了,就那么停下了。我看不出他有多少的表情,只是那么站着,可他真的还是我的萧淳风呀,瘦瘦的脸,宽宽的额,几乎没有一丝的改变。 曾经每次老妈说起她的国度里有个叫穷摇的阿姨,我都会不停地笑。可现在,我才明白了,如果可以,我是多么地想也能冲上去抓住他的胸口,不停地穷摇他,不停地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 只是今天他那么地站着,明明是站在只属于我们的清泉边,却离我如此的遥远,于我如此的陌生,叫我一动不能动,一言不能发。 他的身边有人说话,我能听懂:“三皇子,他们恐怕是奸细。” 听到了那三个字,我还是无法控制地打了个激灵。 身后,王子楚开了腔:“我们兄弟二人只是迷路的百姓,三皇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兄弟?”他抬起了眼眸来,与我四目相对,一时间,我看到了,他的眼眶里的竟满满的都是忧伤!不知怎么了,我的心一阵绞痛,痛得我满目地晕眩。 有人递给他宝剑,又唤他:“三皇子,三皇子!” 他才移开了目光。看看手中的宝剑,又抬起头来看我。 “三皇子,世道战乱,路途艰险,这宝剑只是用来防身的。我等实非奸细!”王子楚说的不卑不亢。 萧淳风的身旁,又多了一人,在说着胡语,萧淳风似乎在听,眼光却始终盯着我。那人说到一半,萧淳风一摆手不让他们说下去:“好了!”然后,一凝眸,朝我走近过来……一步……两步……三步……到了我的跟前了,他站住。离得他那么近,呼吸间,气息依旧,我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缓缓地掏出一块手帕来,朝着我伸过来,说:“你,受伤了!” 他的手帕还没碰到我的脖子,我猛得一惊往后急退了一步。我呀,总以为我够坚强,总以为我能为自己争气,总以为自己什么也不怕,可任凭我如何强忍,眼泪还是怎么也不听我的话,一滴又一滴从眼眶里滑了下来,赶紧举起袖子狠狠地擦干。 萧淳风的人仿佛被什么利器刺到了似的,手一缩,那块手帕就掉在了地上。 边上又有人说了些胡语。他不耐烦:“放了!” “可是,三皇子――” “够了,放了他们兄弟!”他一挥手,咣当一下把宝剑扔在了地上,“明明是百姓!” 王子楚被松了绑,便从地上捡起了他的剑,站在原地朝着萧淳风一拱手:“小人多谢三皇子!” 萧淳风的目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话却是说给王子楚听的:“好好照顾你的――兄弟!” 王子楚答:“他既是我的兄弟,便不劳三皇子费心,我自然是会照顾好他的。” 萧淳风的眸子一深,一摇脑袋:“走!” 身后,王子楚叫我:“弟弟,还不快谢谢三皇子!”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低头,便是想作个揖下去,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听他告诉我:“好好的,过平常快乐的日子!别再出来了!” 王子楚一拉我的手,我一个踉跄,才知道萧淳风已经松开了我了。 “等等!”他叫住我们,我回头,却是视线模糊,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在说,“对不起――刚才,我的手下把你弄伤了!” 我站在那里,盯着他的身影,我才明白了,我是真的受伤了。皮肉的伤痛,我哭得出来,我叫得出来;可是他给我的伤痛,每一刀都刺在我的心里,划得我的心一块块的,碎得无法复原,却没人能看得见,没人能够体会,更没人可以诉说……没认识他的时候,我过的是平常快乐的日子,如今我又怎么还能够甩甩手,再回到从前?! 身边的王子楚朝着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拉起了我的手。 我被他拽着走,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地跑,一路进了山洞,他停下来打火点蜡烛。 我站住了,猛得就醒了!不,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才见到他呀,我都还一个字都没有开过口呢!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连梦里都有那么多话要跟他说的吗?我好没用,为什么当着他的面了,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次一别,我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了?今生今世,难道就这么分别!这么一想,我转身,就往回跑。却被王子楚一把给抓住。 “不,不!”我摇头,“让我回去,我要回去!” 可是王子楚仿佛聋了似的,也不管我的挣扎,一把抱起了我就跑。 一直跑到快到洞口了,也许是看我平静下来了,他才把我放下,伸手将我脸上的眼泪抹掉。然后,从身上扯了一条布下来,把我脖子上的伤口给绑了绑。我到了这个时候了,才刚刚注意到,此刻王子楚的脸色跟生咽了一百只苍蝇似的,又黑又臭阴沉难看之极。他也根本就没在看我,眼光朝向我的身后,我赶紧回身,我的妈呀,山洞外,密密麻麻地站着足足有几百个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王子楚难道早有安排? “大将军!”我叫他。 他的声音冷冷的:“给我回营去!” 手下有人匆匆地递过来便服战甲,他拿了便服,侧走到一角,麻利地穿上了。只是侧身间,他对着石壁,停下了动作,停了一会儿,他一低头又把战甲给穿上了,转过身来,虎着脸就发了军令:“来人,分前后两队,前二十人跟我,后面的五十一半要弓箭手,都给我急行跟上。萧正身边的人不多,一共才十二个,此刻,应该尚未离去!” 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喊:“大,大将军!你,不能杀他呀!” 他不理我:“来人,把叶金宝带回大营,让军医,不,让军师给看一下他的伤。” “大将军!”我再叫,“他才刚刚放了你!” 他猛得站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我转了过来,我的妈呀,他此刻的模样真好比凶神恶煞,吓得我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叶金宝,他们萧氏兵犯中原,夺四平关,占安林县,一夜间杀了我天朝两千将士。他能放过我,我却如何能放过他!难道由着他们一路南下,驰骋中原,看着中原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说完了,再也不看我了,一扭头,拔出了宝剑,走回洞中。 我站在那里,急得心都快跳疯了,跺得脚都快跺断了,抓得头发都要掉光了,还是没想出一丁点的办法。身边有人催促我,我抬头,一眼就看见了那边刚才王子楚对着的石壁上,刻着的那七个歪歪扭扭的字:萧淳风和叶金宝。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二十六)战俘 (二十六)战俘 一进了军营,我就知道自己被关了禁闭了。外面的人一大帮一大帮地匆匆地走匆匆地过,就我,若是想要离开营帐一步,外面的守卫就把刀枪端了起来。整个帐里也没别人就我一个,小馒头是一直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了,才端着碗面进来。放在我的跟前,转身就要跑,被我一把拉住。 “小馒头,大将军回来了没有?” 他瞥我:“不知道!” “不会!你是大将军最信任的人了,他回来不回来,你会不知道?” 他瞪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越是这么说,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他鄙视我:“有鬼了就有鬼了,反正不告诉你!” 这**的隔夜馒头,恨得我牙直痒痒,知道这条道走不通,只好转了念了:“哼,以后看我还在不在将军面前替你说好话!” “哈!”果然,他一听竟气得笑了出来,“就凭你?!你得了!将军为了你正气得火冒三丈,在中军帐里摔杯子呢!我求求你了,下回碰到将军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提我呀,我呀,还怕你连累我呢!哼!”说完了,一转身,跟耗子一般滋溜一声就跑了! 我搓着手在营帐里团团转,好,好,按照小馒头的意思,那就是说大将军回来了!如果王子楚回来了,那萧淳风呢?他在哪儿?王子楚到底有没有追上他?若是追上了他,肯定是一通的好打呀,现在王子楚是回来了,那他肯定就是没事了,那么萧淳风呢,会不会有事? 想到了这儿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几步就跑到了帐口,朝着侍卫喊:“这位大哥,请你去禀报将军,我要求见!” 门口的侍卫看了我一眼,头一转,居然装没听见,连动也没动。 “我说,你听见没啊!”再看边上的两个,也是一样的,翻着白眼,鼻子朝天,耳朵消失,脖子扭做葫芦状。唉,我不就是个新人嘛,手里又没钱贿赂他们,身边没有靠上个谁谁当大山,臂弯里也没有抱个谁谁的大腿,如今又惹恼了军中的第一把手被管制在这里,还不晓得自己将会被他如何发落……哎哟,这么一想,我好像还真没什么可以让他们帮我去传信的本钱呀!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瞧瞧我,就是太善良了,如今落得连个小兵看守也不把我当人看!我伤感,我悲愤,我一低头,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走到一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坐了一会儿,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地咳嗽,一抬头:“伍军师!” 伍老头依旧老样子,挎着个大包,温吞吞地走进来,冲着我笑:“叶金宝,听说受了伤?” 想起来了,王老大曾经说过让他来看我的伤。瞧瞧,这王老大绝对是个小气鬼,我不都是被他连累的才受伤的啊,居然连个正经的军医也不配给我――可我现在胡思乱想这些干嘛,看到了伍怀远了,可不算就是看到救星啦!“军师,军师,快,让我去见见大将军!” “嘘,别说话!”老头子不接我的口,把我脖子上的布松开,看了看,清理了一下,就上了药:“还好,还好,伤口不大,皮外伤而已。” 我继续:“军师啊,我要去见大将军!” 伍老头一脸的不明白:“你为何要去见大将军呀?” “我有急事!是真的。”哎哟,要不是脖子上的布还被他牵着,我差一丁丁就跪下来求他了。 “哦?什么急事呀?” “这个嘛……”我欲言又止。该死啊,我怎么跟伍老头说?跟他说,我要去问王子楚关于萧淳风的消息?这告诉了他了,他肯定要问呀,你为什么要知道匈奴三皇子的消息呢?我怎么回答?即便我有心都告诉他,可他听了后会帮我,那才叫怪了呢!弄不好,他还不如小馒头哼一声耗子般就跑了呢!弄不好呀,他一翻脸,把我当奸细杀了也未尝可知! “这个嘛……这个嘛……”这么想了,我的汗就下来了。 这伍老头子倒也不急,也不追问,包扎完了,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面了,“金宝啊,别老是慌慌张张的。先吃饭嘛,面凉了就涨掉了,不好吃了。反正大将军现在也不在营中,等他回来,你再去见他也好!” “大将军不在?” “是呀,打四平关去了。” “大将军怎么忽然想到去打四平关了?” “因为呀――”伍老头得意地笑着,慢悠悠地拖起了长音,“今天下午,大将军带回一个俘虏!抓到了他呀,四平关指日可破!” 我的心砰得一声,咯噔咯噔地直跳起来,倒还是没忘记问:“是谁呀?这么神奇!” 谁知伍老头把头摇了又摇:“军机呀,不可说也!” 说完了,他是再也不说下去了,眼睛依旧盯着桌子上的那碗面,“来,来,呀,是猪肝汤面,我的最爱呀!”肯定是他营里的饭食真的是不怎么样,这不,他看到了这面了,眼睛都绿了。也不管我了,一手抓了个干净的碗,举了筷子,就开始捞面,捞了两捞,算是把那只碗分给了我,自己就把那大碗给霸了。哗啦啦地吃了两口面了,看我还在发呆,才不情不愿地用汤勺舀几块猪肝给我,再把我的头往碗里按,“吃,吃啊!多好吃的面啊!” 我忍气吞声地跟他一起咽着面条,上过了他的当了,我怎么学不乖。这军师和小馒头可不同,精明的很,肚子里的弯道子比我老妈的都多!我若是紧盯着他问,很容易是会弄巧成拙的。咽了几口了,一抬头,却见伍老头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抹了抹嘴,顺手将手帕放在了桌上,又低头去吃面了。我瞪着那块手帕,看了又看,忽然间心就一沉到底。 “军师,这块手帕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哪块?”他费劲地把眼光从碗里移出来,看了看,“哦,这块啊。我刚才在将军桌子上随手拿的,反正他也不会介意的。我看着质地蛮好,也软,很好用啊!” 我已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跟打雷似的了,可还是不停地提醒自己,别急,别急,先别慌,别慌啊!不管怎么样,至少我知道了那个俘虏应该就是萧淳风了,那他就应该还没死!可没想到越是这样提醒自己了,自己的手脚就越冰凉,才不一会儿的功夫,心就跳得连我的嘴唇都麻了。 “军师!” “嗯――” “那个,呃,伍军师啊,我弟弟怎么样了?” 他的脸仍旧浸泡在面汤里,“国柱还好!好像下午在操练场边上还见到他扶着墙在走。” “大将军可是同意让我去看看我的亲弟弟的呢!”虽然那是前天的事了,对了,对了,“我弟弟替大将军挡箭,救过大将军一命的呀!” 伍怀远终于把面条都吃完了,然后又把碗端了起来,咕噜咕噜地喝汤,我的天,这老头,这辈子没喝过汤面的?我等啊等啊,等得我两眼发白都快冒金星了,他才放下了碗,再用那萧淳风的手帕抹了抹嘴,冲着我一笑:“既然将军同意了,那就去呗!” 我连他的话音都没落,就飞跑着出去了,刚刚跑到门口,还听他说:“哦,对了,金宝啊,司徒大人的营帐离国柱他们的不远,你不如顺路去问个好!他今天都问了你好几回了!” “哎!”我顺口答应着,这老头子,还真以为我是出去串门子的啊!。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二十七)变态的乌鸦嘴 (二十七)变态的乌鸦嘴 袖子pk了,求票票! *********************************************** 我在大营里足足转了两圈,路过了两次监牢,可每次看到监牢门口的那些个高大肥硕的把守,都没有能够停下来。 思前想后,有什么倒是提醒了我了,一转身,往乌鸦嘴的营帐过去。 营帐里面灯火通明,正中的榻椅里坐着披头散发的乌鸦嘴,身前一张琴,桌上一缸酒,看到我了,却不说话,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似乎才意识到是我,咧开了嘴,“是小叶子来啦!来的正好,爷这厢正寂寞呢!” 哎哟,我的寒毛又集体立正了!看这情形,这厮是喝醉了呀!唉,人家王老大连着在外面冲锋陷阵奋不顾身刀光剑影舍身忘死的,这乌鸦嘴倒好,进了军营也不知道消停,还一个劲儿地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不行,不能给他好脸看! 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会看脸色,用手一指我:“小叶子,你别动啊!”喊着,就站起来了,一顺手还提了盏灯,晃了晃朝我过来,“来,来,过来让爷看看,喲,喲,也别说,这王子楚的眼光就是好,现在这灯下我一看你呀——” 他说到这儿也不说了,我知道他这是要夸我了呀,这一下倒是有了兴趣了。想姐姐我怎么看自己,打扮打扮,也能算得上个中等美女了!虽然如今落在了军营里,穿的这叫一个惨,还成天的素面朝天灰头土脸,头发每天也稀里哗啦的梳个男人的发髻,但如何挡得住我天生的丽质啊!像我这样的姿色假扮出来的男人,怎么也是个五官端正天庭饱满颠倒众生的白面小生!这么想着了,我就把脑袋凑了过去:“怎么样?” “嗯——嗯——小叶子啊——”他摇头晃脑,眯着眼睛凑近了看了半天:“你长得倒是还能看看,基本不会被恶心到!嘎嘎,嘎嘎!” 我咬着牙往外一翻白眼,倒是翻见了他桌上的酒了,想了想今天的来意,就有了主意了。“哎呀,你又一个人喝好酒!”说着,就过去给倒满了,另外又找了个大杯子,也倒满了,端了起来。“来,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起啊!” 他看着我笑,“你知道,小叶子,我就喜欢你这点!没有丝毫的惺惺作态!” “知道知道!”我塞给他一杯,“来,喝!” 看着他一饮而尽了,故意放下了杯子,捂住脖子,“哎哟,好痛。” “哎呀,小叶子,你受伤啦!” “没事没事,蹭破点皮。伍老头又不是军医,他说不能喝酒就不能喝啊,不理他!来,喝!”我又端起了酒杯来了,刚刚粘到了唇,被他一把夺下了:“有伤不能喝!我替你喝!”说完了,他呼噜一下,又喝了一杯。 我就再给两人斟满。 “小叶子啊,你今天跟王子楚做什么去了,怎么弄得受了伤回来!”哎呀,这人喝得都颠三倒四了,还不忘记八卦!我赶紧笑!好事,好事,我还就怕他不八卦呢! “嘿嘿!我们去了山洞!”笑过了,也不说话,继续端起了杯子,“喝酒嘛!” 果然,就这么一下,他刚才还迷迷蒙蒙的眼睛立时瞪得贼亮贼亮了,“山洞!”不过还是没忘记帮我喝酒,抢过了我的杯子,“小叶子啊,你们去山洞做什么呀!” 对不住了,王老大,这一次又得牺牲您了!也许这不是头一次拿王老大说事的缘故,我等了半天,居然没觉得会脸红。只好憋了一憋,憋得脸上有些热气了,才低头做难启齿状:“那山洞里人少,又黑,呃,还清静!” 他一口酒没含住,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哎呀,这么好的酒,浪费啊浪费啊!我一咬牙,不管了,反正也收不住了,索性再接再厉,就指指我的脖子:“那个,这伤就是在山洞里的时候,蹭破的!” “咳咳,咳咳——”这一下,人家呛得猛烈地咳嗽起来。也难怪,要知道,这招认自己是断袖这个事,在这个疯贱的年代里,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更难怪,人家乌鸦嘴现在看我的眼光已经又是惊叹又是感动又是不舍又是惋惜,哎呀,反正复杂的不得了。 我不失时宜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司徒大人那,这件事天知地知,我可只告诉过你一个人那,不能外传,可有损大将军的清誉啊!” “你,你,你!”他指着我,结结巴巴的,“那你自己呢?” 我深感壮烈地深深叹气:“我呀,能讨到大将军的欢心就死而无憾了!”说完,又举杯!到了现在呀,这乌鸦嘴已经很自觉了,看我举杯,就夺过去,一口而尽。 喝了还停不住了,闷着头又往大嘴里倒了五六杯,再看我的眼光都直了,“小叶子啊,我一直在想啊,若是,那天我没有把你——物归原主还给了王子楚,你会不会——跟着——我?” “会啊!”这人除了八卦点,难看点,穿得花哨点,酒喝得太多点,笑起来难听点,穿着袜子的脚臭了点,好像也没别的多大的缺点!(这就不少了!)我赶紧点头,点了半天,才想到了那天的情形了,这一想到了呀,又有点生他的气,就瞪他,“说真的,那天你也太不够朋友了!眼看着把我往火坑里推呀!” “这样啊!”没想到他还伤感了,一耷拉脑袋,又把手里的酒给喝了!我掐着手指头数数,他到现在都喝了几杯了?旁边的那个酒缸都快空了呢!这人又不胖,这肚子里怎么能得下装那么多的酒! 一回头,这厮一揪就把一边的眉毛给揪了好几根下来,“小叶子啊,你说会,是怎么个会法?也是会跟我去山洞的那个会?” “啥?”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世道啊,不会,难道这天底下的男人咣当一下的都不喜欢女人了!还是这天底下的断袖都呼啦啦跑军营里来了!我哆哆嗦嗦地惆怅着,盯着乌鸦嘴一边还剩下的不多的半根眉毛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这厮呀,根本就是一个人憋闷得无聊坏了,没事找事!用老妈的话来讲,就是变态的! 对,就是变态!我一敲桌子,没想到边上也配合着咚的一声,再看乌鸦嘴,就这么仰面倒了! 他一倒,我就站起来了。先在桌子上找,没有,到他的柜子里找,还是没有,就跑进他的内帐,到处翻翻,最后连他床上的被褥都被我翻过了,还是没有!找得我满头的大汗,居然依旧两手空空。我愁眉不展地走出来,又回到了乌鸦嘴的身边,站在那里看着仰面朝天的他,乌鸦嘴啊乌鸦嘴,你变不变态还真不关我事,可你究竟把那东西藏哪儿了呀?我可是哪里都找过了呀!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王老大也不定什么时候就打仗回来了呢,急得直跺脚。跺了两下,忽然就想到了老妈关于变态的教导了。那天,她语重心长地吐着瓜子壳说,若想战胜变态啊,呸啊呸,就得想的比变态更变态! 这么一想,我顿时就开了窍,朝着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乌鸦嘴身上扑了上去! 胸上摸摸,没有;袖子里摸摸,还是没有;继续往下,腰上……呃,好像背后有**的东西,就把他给翻了过来,继续摸……倒是被我摸到了,他的腰后别着呢!哎呀,多谢老妈,您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悉心指点认真唆使真的没有白费心血啊! 我压了压激动的心情,才注意到,这东西居然挂在外衣的里面的裤带上。没多想,一掀他的袍子,在他的腰头顺手一扯,就把当初被他搜了去的那块王子楚的军令牌给攥到了手里。 刚刚拿到了令牌,就听见门口有人一声大吼:“我的妈呀,你在干嘛?”是小厮! 我看看自己,正一屁股坐在司徒锦的榻椅边,一只手掀着他的锦袍举在空中,另一只手还在他衣服下面摸索……我的妈呀!赶紧甩了:“不,不,你误会了!” 谁知那小厮一扭头:“我没看见,我啥也没看见哇!”跑了! 哎哟,这军营里,还真没一个纯洁的人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二十八)放人 (二十八)放人 拿了令牌,就不必再犹豫了,转身就进了监牢。监牢比我想的要大许多,一圈下来,一间一间的,关的人还不少。守卫带着我往里走,一直到了最里面了,我才看到了萧淳风。 萧淳风倒也没有被绑着铐着,只是一个人倚墙坐着,看到了我了,就呆住了。 我避开他的目光,一举牌子:“来,把犯人带出来,军师大人要提审。” 我一个人带着萧淳风出来,居然连个质疑的人都没有。感谢王子楚大将军的令牌啊!我深吸了口气,就看到了那个黑暗的转角了,一拉萧淳风,示意他跟上。先前在转角里放了一套兵服,就顺手塞进他的手里。 我退了一步出去,背过身等他换衣服。不远处有很整齐的脚步声,是巡逻的!我一犹豫,刚在想等他们看见我了,该怎么答复,身后被萧淳风一拉,人就又缩了回去。可只这么一拉,我已经在了他的怀抱里了。他的手很明显地挡在我的身后,是要保护我来着,不知怎么了,我却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你得快走!时间不多了!” “宝儿!”他的双手放在我的肩上,“你放了我了,你怎么办?” 我还真没想得那么深远。有的时候我的脑子很好用,可有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却跟糨糊似的,一团一团的,还相互粘在一起!就比如现在,他就这么半搂着我,呼出的热气还在我的脸上,偏偏还提这么复杂的问题要我思考,这简直是要了我的命了。能想到的竟只有山洞里王老大气势汹汹要吃人的样子!不由抖了一抖:“可,可,他们,会砍了你的脑袋的!” “宝儿――”他的手开始收拢,越收越拢……我抖抖索索忐忐忑忑七上八下胡思乱想之间,巡逻就过了。他一拉我,“走!”我们就直往营门而去。营门上的小个子连眼皮也没抬,看到了军令牌了,一挥手就放我们出了大营。 好在出来就是山林了,今晚月色迷蒙,正好是溜号走人的好时光。我们一拐,身影就被山林给淹没了。我停了下来,想了想,把军令牌交给他:“走,带着这个,安全些!” 他不接,却一伸手就把我给抱住了,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宝儿,宝儿,我的宝儿!” 这一下,我又糊涂了。这一个月来,我一直以为我是受害者,被抛弃者,满心满肺的酸涩苦楚,没想到,今天他这么着叫了我的名字了,我怎么听着,心里酸酸的难受,倒是觉得他比我更可怜呢!可是,可是,他不是甩甩手就把我给扔下了么,今天又说什么我的宝儿!我本来是万般情愿地要归他所有的,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的,掏心掏肺地待他的,偏偏他不要我了,对这三年的情分连看也不看一眼了,也不管我是谁的了,一转身给我看个背影,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如今我把他从大牢里放出来了,又跑到他面前了,他忽然就回心转意决定要把扔下的再捡起来了!他把我当什么了!一想到这儿,就把他给推开了。 “我放了你,是因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死!不是――” “宝儿!”他抓牢我的手,“父皇单于下了三道密旨来宣我回去,最后用许夫子性命相要挟,我实在是君命难为。我舍不得你呀!” “呵呵!”我倒是笑了出来了,就是眼泪滴滴答答的,也别想笑得美丽动人了,“舍不得,你还是舍了。君命难为怎么了,君命难为就可以把我给牺牲了?你可曾想过,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感情,我也有心,不是什么物件,你想舍了,就拍拍手走人了,不想舍了,又捡回来说是你的!”说完了,我颤颤巍巍地使劲把军令牌往他的手里塞:“你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没想到他还是不接,眼睛只是直直地看着我:“宝儿,跟我走!” 我呆住了:“什么!” “这些日子来,我日思夜想,茶饭不思,想你都快想疯了。我才明白,我是真的错了!我是真的不该离开你啊!宝儿,原谅我一次,跟我一起走!从此以后,无论怎样,我们都再也不要分开了!” 我嗒嗒使劲地掉眼泪:“萧淳风,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刚才我说的啊!” 他一伸手将我脸上的泪擦干,跟先前王子楚的胡擦乱抹不同,他的动作轻轻的柔柔的。然后,他把我的手抓住了放在他的胸口,那一块也是热热的,正在不停地起伏动荡:“宝儿,我爱你!” 从小到大,老妈就不停地鼓励着我们,要立志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据老妈讲,普普通通的人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自由了,就什么地方都可以去,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想怎么笑就怎么笑,想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过着猪一样的生活。边上猪头一般都会插嘴拍马屁: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像猪一样地活着真好。然后老妈就会拍他的头,很纠结地告诉我们,过着跟猪一样的生活跟像猪一样的活着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我不知道猪头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至今都没搞明白两者的区别,但我却能懂做个很普普通通的人的确是一件很安逸的事情。而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活到整整十八岁了,对着的男人也是我喜欢的,现在他亲口说爱我,我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是不是这三个字是天底下所有问题的答案?很有可能是的。因为这三个字从他的嘴里出口了,我这些日子来所有的怨念就都消失了,我连脚下的路磕磕绊绊地都感觉不出来了,只知道,前面有个他,我在跟着他走。至于去哪里,至于哪里还在打仗,至于那些个什么国仇家恨,什么民族积怨,什么国乱纷争都不太重要了! 是不重要吗?为什么一恍惚间,怎么在林子里远远的,被我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胯下一匹彪悍的战马,隐隐地含着杀气?是王子楚!我的心一个猛跳,竟一犹豫,停了下来。见鬼了,离得那么地远,我居然依旧能感觉到王子楚的那双眼眸,那么死死地盯着我,一动不动!盯得我满脸滚烫!不,不可能!王子楚不是去打仗了吗?怎么会跑到这个林子里来了!我得再仔细看看清楚。可眼就那么一转,那个影子却不见了,有的只是隐隐绰绰的树影罢了!唉,我叹气,肯定是最近一直在王子楚的淫威底下过日子,都被他吓得习惯成自然了,连看到个树影子都以为是他。 “怎么了,宝儿?”萧淳风也感觉到了。 我甩甩脑袋。是的,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太复杂了我想不明白!我只知道,我爱萧淳风,萧淳风也爱我,我没干缺德的事,也没想对不起谁,我只是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怎么可能有错! 感觉到萧淳风的手在收紧,就笑了:“没事!走!”。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二十九)将计就计 (二十九)将计就计 等我们俩从山洞里出来,才发现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匈奴兵。一看到了是萧淳风,立时就有好几个过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萧淳风也就叽里呱啦地说,那边又叽里呱啦说,萧淳风再叽里呱啦地回。好不容易说完了,萧淳风拉着我就进城,一进城,直奔前太守府,我跟着他,偷偷地往身后瞧,我的妈呀,呼啦啦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好多的胡人那,一个个都是刀枪在吼,胡子在抖,眼睛鼻子跳跃着走。 刚刚到正厅,萧淳风连屁股都没坐定呢,边上就有人喊:“三皇子,不能撤啊!” 他一横眉就站起来了:“我意已绝!不得多言!今晚就撤!” 也别说啊,以前总觉得萧淳风老实,话还没说呢就会脸红。现在看他这么站着,还真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又帅又酷的,这气势也分毫不比王子楚差啊!嘿,我叶金宝啊,果然是有眼光啊有眼光,看上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不一样,这多给我挣脸啊!等下次见到猪头,让萧淳风狠狠瞪他一眼,瞪傻他! 这不,此话一出,下面的人噼噼啪啪地就都鸟散了。 人一散,萧淳风就转过脸来,看到了我了,又开始吞吞吐吐:“这个,宝儿啊,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草原的?” 咦?难道他只是看到了我才老实的?我一想了,就笑了,笑得呀真是满心满肺的都是蜜糖水了,才能想起他说的话来。等等,等等!他在说什么,回草原?哎哟,我怎么把他是匈奴人给忘记了! “这个嘛——”我还真纠结了,我这个人那,听不懂胡语,不吃羊肉,怕冬天下雪,每天还非得要洗个热水澡,对了,对了,我至今还分不清公羊母羊,呃,现在想来,我好像还没见过几只羊!还有,还有,我这一去了草原,下个月能回来吗,我还等着拿新版的萧淳风跟猪头显摆呢!“这个嘛……”一抬头,看见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了,哎呀,这还真奇了怪了,我脑子里想的那些个忽然就都没有了,根本就没有想的话,却居然会脱口而出:“只要是跟着你,刀山我也去!” 他一听,狠狠地吻了一下我的脸,一把就把我给抱住了:“你这么好,父皇一定会让我娶你的!” 哎哟,老妈说过呀,恋爱中的女子智商是零,真没错的!瞧瞧我,这被他抱得都快闷死了,还傻乐呢!咯咯,咯咯!咯咯,咯咯!不对,不对,这是什么声音? 萧淳风也听到了,脸一红,松开了我,我一看,原来是边上有人!有个黑黑的胡兵正在假装尴尬地咳嗽!哎呀,咳得这么难听,真没水平! “什么事?” 萧淳风一问,他就说胡话;萧淳风一皱眉也跟着胡说,说完了萧淳风很自觉地给我翻译:“宝儿,大贤王率一千骑兵星夜赶到,此刻已经进了北门了!” “大贤王?你的哥哥吗?” 萧淳风一挥手,一边的小兵扭头就走,等正厅里就剩下我跟他了,萧淳风第一个反应竟是:“宝儿,你得躲躲!” “嗯?”我一时就不懂了,我没做亏心事呀,干嘛要躲?可再看看自己,是了是了,我都还是男装打扮呢,难怪刚才和萧淳风抱在一起让人家小兵尴尬了,这轮到他的哥哥来了,看到我们这么着,还不得误会嘛!我连忙点头:“行!行!” 外面有人嗓门真大:“大贤王到——” 我的妈呀,这是奔丧呢,来的这么快! 萧淳风真急了,站起来在屋子里转,看见了一边屏风后面有个大柜子,就把门拉了开来:“宝儿,来,这里,快啊!” 我的人刚刚钻进去,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咵啦咵啦的响,然后有个很粗的声音吼着:“三弟,三弟!”居然说的是中原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萧淳风:“大贤王!” “三弟,快起!听说你被王子楚给抓了,这急得我呀!” “让大贤王担心了,小弟无事,已安然回来了。” “好!回来就好!”有人拍了一下,声音真响,估计拍的是大腿,“这王子楚还真不好对付呢!自从在田鲁一刀杀了副先锋轩辕雪,他老子轩辕吉庆就丧了胆,整日里按兵不出。那其他几家就光嘴里说的好,联合联合,妈的,七十万大军就只会观望,都等着我们萧家打头阵呢!三弟啊,这次既然安然脱险回来了,要好好打个胜仗给那帮孬种看看!” 沉默——没人说话!我都蹲了好一会儿,脚有点酸,就索性在柜子里坐下了。 外面又有人进来,“报,三皇子,撤退的人马已经准备就绪!” 这边,砰得一声有人在拍桌子了,大贤王叽里呱啦开始吼—— 萧淳风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不过也是叽里呱啦—— 我听啊听啊,大贤王的嗓子是大的,但萧淳风的也不小,到后来,萧淳风叽里呱啦地说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可惜呀,我是一句也听不懂,渐渐地就觉得闷得慌,正在想,是不是趁这段无聊的时间打个瞌睡,就听大贤王一声吼,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你,你给我退下!” “大哥!”萧淳风喊。 “给我退下!”又拍桌子了!这厮,干嘛动不动就非得弄出那么大的声响! 只是,几声脚步是越走那个叫越远,我的妈呀,不会是萧淳风就这么走了!萧淳风啊,你不是把我给忘记了!我可还在这柜子里呢! 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一推门追出去,就听有人在边上低低地说胡语,被大贤王一喝:“说汉话,小心隔墙有耳!”真好,这大贤王对我的胃口,早该说汉话了,再不说汉话,我就睡着了! “大贤王啊,我看你不如依了三皇子,撤兵!”呀,那人,是个好人那! 咣当,刀肯定是出鞘了:“再敢提撤兵两字,我砍了你!” “嘿嘿嘿嘿!”那人还乐了!哎哟,没见过这么贱的,听说要杀头,还笑得舒畅,“大贤王不是要打个胜仗给那其他六个部落看看嘛,你觉得活捉王子楚,算不算是胜仗呢?” 我一听到王子楚三个字,耳朵就竖起来了,哎哟,哎哟,我错了,那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那。 “哦?”轮到人家大贤王还不好意思了,“也不必活捉他了——宰了他就行!” “大贤王,您看这王子楚定是用计放了三皇子,此刻正等在二十里外收四平关呢!三皇子撤兵,他定不会生疑!咱不如就给他一个空城!” “此话怎讲?” 那人又笑了,嘿嘿嘿嘿,我却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咱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让他有命进得四平关,没命出去!”。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三十)偶遇中原人 (三十)偶遇中原人 袖子求票票,求支持! ************************************************** 再接下来,我就听不真切了,两个人显然是咬起了耳朵。(.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说不急是假的,怎么想,这一想到王子楚大将军很有可能遭到这帮小人的暗算,我怎么能不心急火燎的。这不,两人说了没多久,外面就开始呼呼啦啦脚步攒动,大贤王在叽里呱啦地嚷,就有人不停地答应。再听那个尖细的声音说:“大贤王,只需多派弓箭手躲在高地暗处即可,射也射死他们了。大贤王不必亲临,怕这王子楚做困兽之斗,危险啊。” “胡说!”人家大贤王还生气了,“娘的,我这里是有备而战,打他个措手不及,怕他个鸟!今晚,本王不亲手宰了那个混蛋我就不姓萧!” 我的心呀,噼啪噼啪地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不行!虽说明明是我放走的萧淳风,王子楚下午就跑来打四平关了,根本就不会事先知道萧淳风会撤兵。可大营里一丢失萧淳风,伍老头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会儿准得已经有了想法了。这边,又没人知道这四平关一夜间已经呼啦啦换了主了,若是胡人佯撤忽然将四平关城门打开,王子楚不生疑心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我越想越有道理,人就在柜子里待不住了。与其在这柜子里干着急,不如跑出去找到萧淳风,告诉他实情,再一起想办法! 这么一想,就伸出手去扶墙,想站起来。没想到手一用力,那橱柜的靠墙一边缎子的靠垫就动了。我再推推,有一块居然无声地往左边移了开来。我在黑暗里摸了摸,我的妈呀,这柜子后面有个通道! 外面又有人在拍桌子拍大腿了,我也不用想了,一猫身,进了通道,顺便也没忘记把身后那暗门又关上了。感觉是走在两堵墙的中间,我把两只手朝前张开了,摸着走。不一会儿,就朝下,又走一段,再往上。然后就摸到了前面有东西,走不过去了。感觉是个篱笆,知道应该是门了,就用力一推。门就开了,我往前一走,就撞到了头。哎哟,好痛! 原来这密道的出口是一个假山石,我从石洞里出来,倒是不再摸黑了。一轮残月,刚刚能让我看见我此刻正在一个花园里,看到脚下的花径了,就沿着走。 走了一会儿了,一抬头,一座小。小里点着灯,显然是住着人。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又往前了一步,身后有什么硬物抵在了腰间。“站住,什么人?” “好人!”这我知道,现在可不是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时候。 “呸!”那人啐我,“好人,怎么半夜三更趴在我闺女闺房的窗户底下偷看?” “啊――我哪儿有偷看啊!”我连连叫苦,却一动不敢动,“我连这儿是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偷看呀!” “呸!”那人继续啐我,“狡辩!”腰间那硬物倒是没了,我赶紧转身,对面的是个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布衣布裤布头巾,穿的一般但长得壮实,又粗又浓的黑眉毛,手里一把竹刀。唉,早知道他拿的刀是竹子做的,我刚才就不用怕了嘛!那人朝着我翻白眼,“这里是四平关太守府后院,四墙都有看守,问你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后院?看守?”我打量了一下他,哎呀,我注意到了,这男人是中原人!(才注意到啊!)这太守府里以前可不就住着一个中原人嘛,那太守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吴,什么来着,对了,吴寒云!等想出来了,我一指他的鼻子,“你是吴寒云!” “呸!”他又啐我,这厮不啐人会死啊!“老子的名字也是你叫得?” “呸!”知道了他是谁了,我倒是真不怕他了,反啐他,“你还老子呢,跟孙子似的,白白把四平关拱手让给匈奴人,就一叛徒!鄙视你!” 他眼睛一转,居然腆着脸笑了:“我知道你是谁了!听说萧三郎被一个中原小子救了,可就是你!” 这人不是被关这里了嘛,消息还这么灵通?再一想,哎哟,我是怎么来的,密道嘛!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估计密道不止一条,而且肯定都是他造的!不理他,“啊,跟你说话,我掉价儿!”我两手乱摆,掉头就想走,又站住了:“喂,怎么出去?” 谁知,他一举竹刀,冷笑:“来得嘛,可出不得了!” 我的妈呀,他这是要杀我?这竹刀看起来是竹子做的,可头上也尖尖的,使劲捅估计也能把我给捅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赶紧往后退,他就一步步逼,我一直退到背抵上了一颗树了,退无可退了,他还举着刀子在往前呢!我这个气啊,直气得浑身发抖(你真是气的?):“好,好你个吴寒云,你真够英雄的,不敢杀匈奴,跑这儿来杀自己人倒是欢快!” “自己人?呸!”唉,他其实是啐得最欢快,“你忘记了,你刚刚救了匈奴先锋将萧氏三皇子,还半夜三更跑到我这后院来预谋不轨!谁跟你是自己人!” “谁让你造密道的啊!我好端端地躲在正厅的柜子里,若不是看到有个密道,我还不走了呢?” 他一蹙眉,“你躲在正厅的柜子里做什么?” “还不是那个什么大贤王来了嘛!我不躲,估计会被他杀头的!”话说出来了,我一顿,记得当时萧淳风一脸的紧张,把我硬塞在柜子里,会不会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害怕?! “等等!你说大贤王在四平关?”吴寒云郁闷了:“萧涵星夜来四平关做什么?” “你不知道?他们没告诉你的?”我倒是得意了,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这厮肯定是一脸的讨好献媚,拱手交上了四平关,如今也不落得个被软禁的下场!“当初你拱手送四平关的时候,没跟他们商量好吗,他们若是撤兵了,也带上你?” “你胡说些什么?”他把刀放在我脖子上,“什么撤兵不撤兵?” “原本萧,呃,萧正是要撤兵了,可谁知半路杀出来个大贤王。现在倒好,那个大贤王听信谗言,要用将计就――”我刚说到这里,愣住了,我该死啊,干嘛把这些个都说给眼前的叛徒听!谁知道他会不会就拿着我邀功请赏去了! 没想到,那吴寒云居然也跟我想的一样:“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把你押送到萧正那里请赏!” 我眼一闭,懊恼不已,把脑袋垂了下来,完了完了,都怪我这张嘴,怎么什么时候都会连一个把门的都没有呢!不过,真能送到萧淳风那里也不错,我可不正想找他嘛:“随便,不过要送,送到萧正那里,别送到那个什么大贤王那里。” 他凑近了点点:“我问你,你为何要救萧正?” 因为我爱他!可惜,没法告诉你!我咬着嘴唇,翻来覆去地想,却想不出更好的答案,只好反问他:“你呢,为了什么要拱手交出四平关?” “我这是为了四平关全城两万的百姓!” “呸!”受了他的影响了,现在我啐人也挺自然的,“你以为我傻瓜啊。这萧三皇子是好人,他占了四平关这些日子来,可曾杀过你一个百姓?” “萧正是没有,但你可知道那匈奴大贤王萧涵是出了名的嗜血暴虐,曾经一怒之下连屠欧氏部落满族,杀了七天七夜没留下一个活口。我如何能让他们有屠我四平关满城的借口!更何况,我事先也不知道王子楚大将军已然在北疆,若是早知道,怎么也会拼死抵抗等将军来援了!” 我被他说的心通通直跳,但还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借口,借口!还美其名曰为了百姓呢,我看你呀,是为了保全你的七房姨太太,身家性命!别恶心我了!” 他愣了,“我就一个十五岁的女儿,连夫人都没有,哪儿来的七房姨太太!” “你没夫人,女儿哪来的?” 他被我说的抓耳挠腮的:“我夫人十年前就去世了!我就一直鳏居,未曾续弦。你以为我想把四平关拱手送给胡人啊。没看到我女儿即将成年了嘛,可不想将来她只能嫁个胡人,跟着人家成天风吹雨打,游牧放马,挤奶生娃,不到三十岁,一张脸就跟个**花似的――” “打住!打住!”我居然也被他说的抓耳挠腮的,这厮,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就这么跟他缠,我正事就甭干了。想到了正事了,倒是提醒我了:“你若是要把我交出去,得趁早了,再迟,恐怕萧正已经撤走了!” “撤走?”他想了半天一抬头,眯起了眼睛来,“你若是骗我,看我怎么处置你!” 我不甘示弱:“你也别给我装,弄得跟受了委屈的民族英雄似的。” “呸!”他又把那刀掏出来了,往我身后的树杆上面插上去:“老子我是中原人!” 我就听到噗的一声,我的妈呀,这刀没柄而入!。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三十一)里应外合 (三十一)里应外合 “来!”这厮也不多说了,一把提溜着我就往前走,过了一道暗门,“听着,不许出声,跟上我!”说着,一路而上,渐渐地,等我能感觉哪里有光亮,他站住了。 吴寒云推开了一道门,把头探了出去,然后又把身子探了出去,最后就连脚一起都出去了。我站了一会儿,他伸进一只手来,把我给拉了出去。我一看,我们在一个院子里,应该是正厅前院,哇,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前院,此刻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了!难道真的都撤走了?萧淳风啊,你不会真的是走了!你可知道不知道,我还在这里啊,你的哥哥大贤王也在这里,今晚连王子楚也可能会在这里…… 边上的吴寒云:“你小子还真没骗我,他们真的跑了。” 我摇头:“萧三皇子是撤了,可那个大贤王还在的!” 他一皱眉:“你具体说说,什么将计就计?” “具体的我也没听到多少,反正就是这样的……”我一五一十地把我听见的告诉他,到了现在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呸!”听完了,这厮又啐了,还好这次不是啐我!“这萧涵真够毒的。不行,我们得想办法救王大将军。” “怎么救啊?”我上上下下的看他,这人赤手空拳的,连刚才威胁我用的竹刀都忘记从树上给拔下来了,救人?凭什么!“不是,就你跟我两个?” 他想了想,问:“你叫什么?”“叶金宝。”“叶金宝,你会用兵器吗?”我摇头,不会。“打过架吗?”没有。“杀过人吗?”更没有了!他忍住没有啐我,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去,那你一边待着去!”说着就要往外走,被我一把抓住:“你不是要一个人去救王大将军!你打算怎么打敌人?用你的布鞋底抽人家?” “你忘记啦,我当了四年四平关的太守了!” 我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文官还是武官啊!” 没想到惹得人家还自恋了,一腆胸脯:“老子我文武双全!”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也别说,还真被我看出点什么了,刚才没发现,现在就着灯火,正看到这厮肚子上有三个大补丁,哎哟,文武双全就混成你老人家这副德行啊! “别看了!”他一挥手,显然是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了:“我还有两千手下散在城里的!” “哦?!”早说嘛!这下我来劲了,这两千人往城外冲,哪怕被人家匈奴噼噼啪啪砍掉一千九百九十九,还是能冲出一个了,就只一个,便能通知到王子楚不要来四平关,也就成了! 没想到这厮说话大喘气:“就是他们都隐没在城里的各处了,不知其所!” “啊!”这可是整整两千个人那,一个个地找,别说今晚了,今年能不能都找齐,还不一定呢! 这厮肯定是看到我失望的模样了,阴险地笑了:“不过啊,我有个暗令,可以在顷刻间通知到他们的每一个人!” 我狠狠的就朝着他的脚上踩了上去:“你有病啊!有话干嘛不都一起说出来!” “嘿!”这厮够狡诈的,“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急!” “呸!”我啐他,现在我已经很得他啐人的精髓了,用来得心应手,“你还有心思在这儿逗呢,还不赶紧地招集起他们来,往城外冲啊!对了,对了,我知道西南的城墙上有个狗洞——”我都还没说完呢,他一摆手,“不必的!恐怕此刻除了南门,所有的城墙上都暗有埋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们那,只要让王大将军知道这城中有诈,多个提防就行!” “怎么让他知道呢?” “你知道对面玉屏街上的七星覌吗?”他看我点头,就继续,“七星覌的清风道长,是我的老友。” 七星覌我还真知道!七星覌里有个七星,七层,极高,一口生铁大钟高悬顶,这里应该是四平关里的最高点了。听说是当年先帝手下的骠骑大将军张文显落魄时曾被前道长搭救过,后来他做了高官了,就出钱盖了这座七层高算是报答。盖成了,老道们就在下放了个炉子开始炼丹。七星覌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每月的初一七星覌都会敲钟三下,以示他们开始炼丹,十日半月炼得丹后,施药之时,会再鸣钟三下,算是让老百姓知道,可以去七星覌里,等他们施药。 老妈本来是很不相信那什么道观里的丹丸的,一听有人提起就一脸的嗤鼻,说什么都是没有科学依据,全是糊弄人的,瞎吃会吃死人的。谁料想,那次张木匠被老妈折腾做圣诞老人,熬了几个通宵,就发起了高烧,还不停地说胡话:什么青姑啊青姑,什么快跑啊快跑!把老妈胡说得急了,一拍桌子,‘得,把我的私房钱拿出来,请个大夫去!’没想到,这张木匠非常地倔强,把老妈的私房钱都花光了,烧还是没退下来。碰巧乡里的何婶就提到了这个七星覌。老妈二话没说,一脚把猪头踢出了门,‘不讨到丹药别回来了!’猪头没办法了,顶着雪,骑着快马,就来了四平关,在七星覌等了半天,只讨到两粒。还真奇了,这一粒下去,张木匠就不说胡话了,烧也退了,再一粒,沉沉的睡了一宿,第二日,除了咳嗽,就基本算是没事了! 从此以后,老妈每次来四平关,都会去七星覌,给上三根香,给捐几个铜板,顺便观望一下覌里几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小道士。对了,老妈说了,那叫审美,是艺术欣赏的一种! 我这边还在回忆呢,吴寒云这厮又朝我笑了:“明白了!” 我明白什么呀!“没明白!” “呸!”他用手戳我的脑门,“你这小子真够笨的!不会动动脑筋的啊!这钟,那么高,你看看,从这里都能看见!那钟,那么大!钟上一敲,城里每一处都能听见!我跟他们约好了,若是钟连敲七响,他们就各自举义,在城中各处点火为号!” 我赶紧往他跟前凑:“明白了,明白了,若是王子楚大将军看见了城中火起,定会生疑,就不会贸然进来了!” “嗯!”这厮这才算满意了,一咬牙,“竖子可教也!只是嘛,我的这两千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今晚时机大好,胡兵佯撤,走了一大半,留下的必不会太多,正好可以和将军里应外合,夺回四平关,以雪我吴寒云献城之耻!” “行!”到底是太守,想的周到,事事都有几十个心眼,连当个叛徒都留了一手。我是越听越赞,越听越热血沸腾,越听越意气风发,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吴寒云,我刚才还真错骂你了!,你要我干什么?” 他蔑视我:“去,你沿着密道回后院,呃,看着我闺女好了!”然后,又想了想,摘下手上的铁戒指,塞给我,“拿着这个,我闺女看见了,就不会揍你了!” “啊!”这都是些什么人那! “记住啦,有什么事就听我闺女的话,别到处乱跑!”(这到底是谁看着谁啊!) 那厮说完了,一收手,拍拍屁股,转身就往黑夜里去了! 我这边又愣了愣,也明白自己该干嘛了!这还用说吗?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能保护谁呀!有了这个啐人太守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王子楚估计也就没什么危险了。我呢,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而萧淳风呢,肯定是接了那个劳什子的军令在撤退呢,应该走的是北门,此刻找不到我,还不知道怎么着急上火呢!想到这里,我人一转,就往北门方向跑了下去。 我紧赶慢赶地都还没到北门呢,就看见了,一大队的胡兵正在从北门出去。不用慌了,我穿的是匈奴兵服,只要是和他们一起了,萧淳风就不会再弄丢我了。这么想着,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刚刚想举步跟上,只听得钟钟起,当——当——当——! 我站住了,又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 眼前,胡兵正在越走越远,队伍往北门越缩越短。哎哟,我的天那,这还真是要了我的命了,我记得那厮明明说的是七声钟响,为什么敲了三下就停了呢? 我心里是知道再不跟上胡兵的队伍就来不及了,可那另外的四声钟响就是一直没有传来。三声钟响,那不是人家老道炼丹的暗号嘛,要那些潜伏下来的兵丁怎么能听明白?听不明白了,谁会去放火?放不了火,王老大怎能知道?这吴寒云还想今晚里应外合呢,弄不好全军覆没的份儿都有啊!我这一条腿啊,举起了又放下了!放下了,又如何再举得起! 吴寒云啊吴寒云,你还文武双全呢,不会是连数个数都数错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三十二)敲钟 (三十二)敲钟 我赶到七星覌的时候,大门紧闭,安安静静的,一点的动静都没有。我就过去敲门,一敲就有个小道士来开,看到我了又想关,我赶紧把脚插进去,劈头就问:“小道士,见到吴寒云没?” 小道士估计是有点傻的,此刻张大了嘴,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我。我正在想是不是该再问一遍呢,边上有只大手一拉就把我给扯进去了。 我一看,是个老道,记得了,吴寒云说过的,这人叫清风。“清风道长!”我给他行礼,“道长可有见到吴寒云吴大人?” “你找吴大人怎么来这里了?”老道士沉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哎哟,我忽然就明白了!我肯定是自作多情瞎起劲了。别看吴寒云那厮呸啊呸的,一脸的重整河山待后生的样子,其实多精怪啊,估计跟我讲的根本就都是假的,自己就没到过这里,什么七声钟响,他骗我呢!这么一想,就泄了气。明明自己可以追上萧淳风的,干嘛要什么良心发现热血澎湃地跑这里来啊!现在倒好,害得我丢了萧淳风不算,这黑灯瞎火的,我一个人还能去哪儿? 这么一想,就狠狠地跺脚:“该死的吴寒云,什么敲钟不敲钟的,他骗我!” 没想到,老道士一咧嘴冲着我哭了,一把拉住我的袖子:“来!” 七星覌真大,我跟着老道足足走了三进院子,才到了**。**里一眼就能看见那座七层的高,高前一片砖铺的空地,空地上躺着一个人。我借着不大的灯火瞪着眼睛仔细地看,见鬼,那不是吴寒云吗? 和先前耀武扬威的吴寒云不好比,此刻这厮躺在那里,左肩膀上插着支箭,加上一口口地喘着粗气,看起来,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紧走两步:“吴寒云?怎么了,这是?” 他听见了,费力地抬眼皮,看到我了,翻白眼:“不是让你看着我闺女嘛,来这里干什么?” 我看了看他,除了肩膀上有支箭,别的似乎也没什么,也没出多少血,倒不怎么担心了,就瞪他:“废话,不是说好了敲七下嘛,你不会数数啊,敲了三下就没声了,这算什么呀!” 没想到,他居然变态地笑了:“我还真没看错你小子!”可一笑似乎触动到哪里了,一皱眉,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喂,你干嘛,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转身看到老道了,问他:“老道,你不是有仙丹吗,快呀,给吴大人吃一粒!” “唉,”老道叹气摇头,“已经给他吃过两粒了。” “哦!”我点头,那就不会有大事了嘛! 吴寒云砸砸嘴巴,还在我身后说话呢,估计吐了口血了,中气不太足了:“清风道长,给我这个兄弟换件道袍,让他在你这里躲一躲。估计一会儿匈奴兵就会来了。” “什么,什么匈奴?吴寒云,你给我说清楚点!” 老道在我后面拉我:“吴大人是在钟上敲钟之时,被冷箭射中后从钟上摔下来的!” “胡说!”我瞪老道,一指钟,“老道,你看看这么高的,谁从上面摔下来早都摔死——”说到了这里了,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就蹲了下去,再看看吴寒云此刻的模样,一时心就有些冷:“吴寒云,你不会是就要死了!” “呸!你才要死呢!”他啐我,“老子我武艺高强,这点高,还不在我的眼里,我躺一下就好了。”这厮说完,又往地上趴了点,还赖地上不起来了! 我想了一下,他说的没错,他不是有本事嘛,有本事的人不都是飞檐走壁踩着墙就上房的嘛!我点头,却又摇头:“不对啊,这黑灯瞎火的,谁会放冷箭射你?” “笨蛋!”他鄙视我,“动动脑筋嘛!这钟声一起,自然就是目标了!若是四处都是萧涵埋伏下的弓箭手,我看他暗伏在城里的兵马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下我就都明白了,明白了赶紧就跳了起来,“不好,那匈奴兵还不立马就都冲过来啊!” “一时半会儿他们还不会啦,太大的动静于他们的潜伏不利。”他皱着眉头叹气,显然对为我解释一些基本打仗的常识老大的不耐烦,“他们不知道我们敲钟是何目的,放冷箭算是对我们的警告罢了。是我自己倒霉,不小心,没扶住栏杆,才掉下来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我觉得我的心跳稍稍好些了。 他翻白眼给我看:“等我喘口气,一会儿再上去敲呗!” “哦!”我点头,知道现在就是马不停蹄地往北门跑,也追不上萧淳风了,就索性在吴寒云身边坐了下来,不如等等,他吃了老道的两粒丹丸,估计是得等一会儿才能见效的。等了一会儿,他喘气是喘了,就是屁股连一寸都没挪过,还是照原样趴着。就催他,“那你喘好了没啊?” “还没!” 我又等了会儿,“现在呢?” “滚,一边去,别烦我!” 我坐不下去了,站起来走了走,一跺脚:“吴寒云,你笨死了,不会叫人代你上去啊!” 他的眼珠转了一圈,“你看看这里谁比较合适?” 我伸出手来指:“比如找个力气大点的小道士啊,好像——”哎哟,这四周空空荡荡,别说小道士呢,连老道士都跑了,**的大门还关了,估计都从里面给插上了。 这一圈下来,手只能指向自己了:“呃,好像就只有我了!” “呸!”他又啐我了,“你长得跟个女人似的,手臂比筷子都细,我估计你连那钟锤都抱不住!敲你个鬼!” “谁说的!”我瞪他,“你不就比我长得粗壮点嘛,其实目标也大,跟个熊似的,不中箭才怪呢!我比你小多了,也比你灵巧活络!不就敲个钟嘛,信不信,我敲得比你响!数得比你清楚!”说完了,就准备往钟过去,没想到他开口就骂:“**的给我站住!”好你个太守兼叛徒,居然骂人那!要不是姐姐我不欺负病人,再看在你吐了那点血的份上,不然信不信我甩脚就踢你的屁股! 身后有脚步声,忙回头,居然是老道士,包了个大包过来,原来刚才是去拿伤药了。“大人,大人,快把箭取出来!” 吴寒云吃力地摇手,一指我:“快,把那小子给我拦住!”可人一动,他又哇地吐了口血。这次还不如上次呢,上次都吐地上了,这次都吐胸前了!弄得一身都是!哎哟,不是吃了药了嘛,怎么还跟吐什么似的吐血啊! 老道为难地看我,欲言又止:“小大人,你还是别上去了,连吴大人这么好的身手都中箭了……” 我指指老道:“那你去?” 他人一缩,跟我客气:“不,不,不!” “我都说了,等我喘口气了!”吴寒云这厮在边上还不耐烦了,一挺身就想坐起来了,挣扎间就有血从他的鼻子嘴巴里流出来,那叫一个欢快!哪里还能坐得起来!边上的老道又开始掉眼泪了,却不敢声张,一手扶着吴寒云,一手拿着棉布,替他擦血,东擦擦,西擦擦,擦了半天,擦掉的还不如新流出来的多呢,哎哟,根本就不管用啊。 我深吸了口气,该死的,都是被老道给哭的,现在连我自己的眼睛都有点湿。生怕被吴寒云看出来,只好狠狠地啐他:“呸,等你喘完气了,王子楚大将军他们就全军覆没了!” 果然,这句话一出,他一听就呆住了。看他不再拦我,我转身抬腿。 “等等!”吴寒云再叫我,此刻语气也缓了,“箭都是从西面过来的,你人尽量蹲着,尽量躲在暗处。敲钟的时候也别傻抱住钟锤,敲一下就放开,再敲的时候才抓住。上面的栏杆很低,你要小心了,万一,万一,真的中箭了,宁可往地上摔,也别想着去扶墙。” 我听完了,把心一横,转身上。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三十三)浴血七星覌 (三十三)浴血七星覌 钟的顶层,不大,也没别的,刚刚好放得下那一口高过我头去的铁钟,一边挂着一根足足比我腰还粗的钟锤。四边就三根粗大的木梁柱,撑着顶,没窗户,用麻绳扎了一圈算是围栏,但刚刚过了我的膝盖,根本不顶用。没有灯光,可借着月色我还是能看得见,此刻的那根钟锤上,密密麻麻地插着雕翎箭!我的心咯噔一下,才算真正明白吴寒云为什么会中箭了。这么光秃秃的没有遮拦,无论是谁站在那里撞钟,都是活靶子啊! 我的人趴在地上,眼睛却瞪着那个被箭戳成了刺猬的钟锤,想爬起来,腿上却软软的没了力气,想转身下去,可一想到满身是血的吴寒云,又如何退的下去。四周出奇的静,连个打更的都听不见,知道不能这么永远地趴在地上,我只好慢慢地往钟锤那边爬过去。近了,我也看到了,钟锤只有一边插着箭,另一边什么也没有。是了,吴寒云说过的,箭都是从西面过来的。 我想了想,比起吴寒云来,我人瘦小的多,如果我站起来,钟锤应该到我的胸口。这钟锤能挡住我一大半的身体,而且敲完一次,我只要小心地一退,就能快速地躲进边上梁柱的阴影里,或者跑到钟的背面去,我若是敲一次,就闪一次,等人家不射了,再跑出来敲一次,应该可以成功! 这么一想,我就不再犹豫了,站起来,先抱住了悬空的钟锤。钟锤真够大的,我的人得全部扑在钟锤上才能让它动起来,“咚——”一声巨响,震得我的耳朵嗡嗡直痛!我都还没随着钟锤回到原位呢,就看到扑扑的钟锤上多出了好几支箭!哎呀,妈呀,这还真快啊!我知道不好,想甩了钟锤,已经来不及了,肩膀上一痛,整个人就往后倒去。不好,不好,这该死的地方围栏太低了,我这么继续往后倒,就是要掉下去了。我的心一惊,伸手就乱抓,居然被我抓到了,那股麻绳!我的人被抓麻绳的力一带,刚刚倒在了钟的边沿上面。与此同时,头一声钟响的尾音刚刚消散…… “嗖,嗖,嗖!”我这才听到了,四处都是射箭的声音,密密的,感觉有几十支的样子,有几支似乎就擦着我的鼻尖而过,落在我身边的木板地上。好险!好险! 我的左肩跟着了火似的,疼得我浑身直抖,知道自己肯定是中箭了,却一动不敢动,只能躺在那里等!心里先把吴寒云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等射来的箭渐渐地少了,我抬了右手,抹一把眼泪。我的人就趴在钟的边上,这里真高啊!从这里往下看,居然能看到北门!此刻,北门已经关上了,北门外远远的,火把点点,一行队伍正在往远方伸延…… 这一刻,我是真的后悔了!萧淳风啊,此刻我是多想能和你并肩走在一起啊,往哪里走也比在这里当活靶子强啊!别再往前走了,萧淳风,回来,快回来救救宝儿!我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了! 我知道若是现在稀里哗啦哭开了头了,就肯定收不住了,只好把目光收回来了。整个四平关几乎全部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什么。七星覌也都在黑暗里了,除了**里还点着火光,**空旷旷的石地上,躺着一个人……看到了他了,我的心收紧。 该死的吴寒云,这次你是真的要害死我了! 一回头,那根钟锤就在我的眼前,箭雨已经停了。我一用力,借着梁柱的阴影站了起来。是的,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匈奴兵就冲进七星覌来了,再等下去,恐怕吴寒云真的要断气了,再等下去,王子楚就带着天朝的兵走进这个天大的陷阱里来了!我既已在此,就把该做的做完!这一次我可学乖了,把头低下,让钟锤挡住我的头,胸,肩膀的几个要害部位,侧着身,将钟锤抓牢—— 可是这一次我都没有开始敲钟,就听到了有箭射了过来。一咬牙,一闭眼,就用尽了全力将钟锤往铁钟上扑了上去!咚——又是一声,这一次,我能感觉到,大腿上也中了箭了,可我没想放手了,此次放开,即便是没摔下去,恐怕也就根本再也爬不起来了。 咚——又是一声,我被钟锤带回来,噗,还是我的腿上,又中了一箭!我居然没觉得有先前那么疼!只是——天那,我这是敲到第几声了? 不管了,我死抱住钟锤,又把它往铁钟上撞了上去!咚——又是一声,可是我的腰侧间忽然一股剧痛,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气,天旋地转,人就这么瘫了下去。 等我发现有人拽着我的双手把我拖在地上走,我才明白刚才我肯定是晕过去了。到了梯口了,那人一拉把我给背起来往下走,我睁开眼,是老道! 我问:“老道,老道——我刚才敲了几下?” 老道的声音闷闷的:“四下!” 还好,还好,加上前面的三下,不就是七下嘛!“老道,我成功了!” 老道不回答,吭哧吭哧地往下,可他每走一步,我就被他震得浑身都痛,赶紧叫他:“老道,走慢点——痛!” 老道一愣,回头问:“很痛吗?能忍吗?” 我一看,唉,我说老道怎么不回答我呢,一脸的泪水!这老道比我这个真婆娘都还婆娘,今晚看到个吴寒云快死了,都哭了好几回了,一想到这个了,我的心一凉:“老道,我——是也要死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他哆哆嗦嗦继续往下,几步出了七星。 我一眼就看到还在那里趴着的吴寒云了,就想喊他,可身上痛得根本就没有喊人的力气,只好跟老道商量:“老道,把我——吴寒云!” 吴寒云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表情还算镇定,但气色黑得吓人,跟快死了似的!呸呸呸,不说不吉利的话!我知道自己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了,跟他几乎一模一样地趴着,前面他还能说几句话呢,我此刻居然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边上老道手忙脚乱地塞给我一粒药丸,我吞下了,也狠狠地喘了好几口气,才能对着吴寒云笑:“吴寒云——怎么样——我——” “不错!”吴寒云笑,不过笑得真难看,加上胡子拉碴的上面都挂着凝固了的血,笑得也恐怖。笑完了,又吐口血。不过我是注意到了,他现在吐出来的血乌黑乌黑的。 我知道现在不能对他的要求太高了,觉得被他说的还是挺满意的,才低头去看自己。我的妈呀,大腿上插着两支箭腰际插着一支箭,肩膀上,唉,我不看也罢。这老道给我吃的是什么药,怎么我现在都觉不出疼来了?问题是我的手和脚也都抬不起来了,一半的身体一点知觉也没有。不好不好,我这次就算是没死成,以后会不会残废啊! 这么一想,我才算是知道怕了,抽起了鼻子:“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啦!” “你这小子,还真的跟个婆娘似的!”吴寒云在一边看我,擦着嘴巴,皱起了眉头,“不对,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你像婆娘呢?” “像婆娘怎么了,像婆娘不也比你多敲一下!”我也不管鼻涕眼泪了,先瞪他。 “不好!”吴寒云却忽然之间一丝笑意也没有:“才四下!” “四下加三下——笨!” “可我的密令是连敲七下!”说完了,他哇得一口血,就倒了。 边上的老道急得满头大汗,开始掐他的人中,“大人,大人那,醒来,醒来!” 我等着他睁开眼睛来了,却又想瞪他了。 不会!这厮训练的都是些什么样的草包兵啊,做加法都不会的?非得连着七下?可是,转过来想想,前面三下和后面的四下的确隔开了半个时辰左右的光景。哪个兵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把前后两次的敲钟声联系起来啊!完了,完了,这都白忙活了,我这边吃了那么多的箭,那个吐了那么多的血,都浪费了啊! 我越想越气,眼泪就下来了,也不管吴寒云死活了,冲着他骂:“你这个混蛋!都是你不好,什么里应外合,到现在王子楚救不成,连我也一起害死了!” 没想到我一骂,边上的老道跳起来了:“大人,小大人,你们不必着急,我去敲钟便是!” “不行!”我和吴寒云同时叫,是的,不能上去,现在上去了,等于是去白白送死。可是不上去敲钟,又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三个人一个站着两个趴着,都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居然被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三十四)火烧七星楼 (三十四)火烧七星 我朝着那栋该死的高努嘴:“吴寒云,你敲钟不就是想要你的兵点火通报王大将军嘛!咱们不如把这七星给点了!这里烧起来了,他准能看到!” 老道一听,连忙摆手:“不,不,不!” “老道,别小气,这烧了,以后让王子楚给你重造个更高的,弄个十七八层的,就是了!” “不,不,我不是担心七星!”老道还解释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吴寒云在那边抱拳了,人趴着起不来,就把脑袋往石板上磕:“清风道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吴某代四平关全城的百姓求你了!” 这老道,一撇嘴,又掉眼泪了,朝着吴寒云噗通就双膝跪下了:“大人,大人,快快请起,再莫求了,大人忠肝义胆,忍辱负重,为了四平关赴汤蹈火,置生死于不顾,小道如何又惜得这一屈屈小观,遵命就是!” 我发现,这老道的四字成语也不比我差多少,句句说来有头有尾的,顺带着把吴寒云的马屁又拍了好几下。 此刻老道一声令下,刚才还一个找不见的,呼啦啦一边跑出来好几个小道士,才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七星下面放了稻草木柴浇满了煤油!“点火!”老道一挥手,火苗一着,火就噌得窜了起来! “来,小心着,把大人和小大人搬回云房!” 当下就有人七手八脚地抬我们,才刚刚抬起来走了两步,就听见有人冲了进来喊:“道长,不好了,外面有匈奴兵正在砸门!” “啊!来得好快!”老道一听就愣住了。三个人同时抬头看火苗。此刻火已经燃起来了,只是刚刚烧到底层的围梁。 老道一咬牙:“去,用大木顶住观门,别让他们进来!” 小道士们早都慌了,听了老道一喊,就把我们俩甩在了石阶上,往外就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看着吴寒云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知道不好!赶紧往他身边爬过去,按刚才老道的样子掐他的人中:“吴寒云,吴寒云,别死啊,别死啊!” 真管用,这吴寒云被我一掐居然皱了皱眉头,又活了! 一眼看到了我,就说:“快,跑!” 我瞪他:“怎么跑?我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摇头:“不是你,是——清风——跑!” 我抬起头来,此时的清风老道人站的那个叫直,胸挺得那个叫高,对着火势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里,才这刻光景,火苗越窜越高,这木质的高已经火光熊熊了,映得老道满面的红光,嘴角似乎还噙着怪异的笑意,唉,估计是被吓疯了!哎哟,完了完了,他若是疯了,我们都没救了,赶紧喊:“老道,吴寒云让你跑,呃,顺便也带上我们,快啊!” 果然,老道一回头,镇定得跟什么似的:“不了,这七星覌乃清修之地,我等都乃清修之人,难道他们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大开杀戒?我去和他们说理便是!”也别说,这一整晚,他也就到了此刻才真的像个出家人了! 我知道老道肯定是脑子里有东西搭错了,你这清修之地刚刚敲了钟放了火烧了钟,给王子楚报了信,那个大贤王萧涵可是嗜血如命杀人如麻之人,能跟你讲理才怪!可看他走得那么坚决,知道是拦不住他了,只好喊:“老道啊,他们要是真的杀人,你别顾着面子,只管躺下装死好了,这样估计能保住你的性命!” 边上,吴寒云呵呵地笑了,笑得那叫一个虚弱!该死的混蛋,都是他,埋伏下的那些不会做加法的傻蛋兵,出的什么里应外合的蠢计策,我啐他:“呸,笑你个鬼!匈奴兵冲进来,我们都活不成!” 钟处噼噼啪啪有木块烧裂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啪——”有什么爆开了,爆的火星往外四溅,吓得我一哆嗦,吓得吴寒云一翻身就趴我身上了!这厮昂着脖子,还对我笑呢:“叶金宝,还记得我让你照顾我闺女来着?” 我动不了,本来是一边着地半躺着,还能看看钟的火苗,现在被他一压,就仰面躺地上了,头虽然支枕在了后面的石砖上,但能看见的就只有吴寒云那张脸了。离得那么近,他额头青筋暴得跟藤蔓似的青黑一片,眼眸昏暗浑浊,嘴角鼻孔耳朵里依旧在淌着血,每呼吸一次人都在浑身发抖,一说话血还溅我一脸。奇怪的是,我一点没觉得脏,还不停地用力对他眨眼:“是,记得,怎么不记得!不过——” 他继续牵着嘴笑,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举左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上了我肩膀上的箭,把我给吓到了:“吴寒云,你不是想拔箭,别乱来啊,这样拔箭会痛死人的!” 他说:“好好给我闺女找个婆家!若是有哪个好男人要你,你自己也嫁了!”说完了,右手上一使力,噗的一声,就把我肩膀上插的那只箭给拔了!我嗷的一声都没出口,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轰!”一声巨响,把我惊醒。疼啊,浑身都在冒火,可是我动不了,不仅动不了,连呼吸都困难。我用力撑开沉得跟石头般的眼皮,哎哟,我的身上被压着什么,刚刚压在了我的胸口,死沉死沉的,闷得我呼吸不能。是吴寒云,这个时候,他一动也不动了,唉,估计是死了!可我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抬得起手来推他!远处,火星四溅,我看不清,只觉得忙忙碌碌的都是人影,感觉应该都是匈奴兵。不行,不行,我好闷,闷死我了,一阵的晕眩,我又失去了知觉! “宝儿,宝儿——”不知是不是做梦,我仿佛能听见萧淳风的声音。萧淳风!我的心里一个激灵,就醒了。“宝儿,宝儿,你在哪里?”我听见了,真的听见了,拼命地睁眼,拼命地凝神,萧淳风,我在这里!终于,被我看见了,红红的火光中,有一袭白色的身影,真的是萧淳风!你是回来找我的吗?我在的,就在这里!我用力地张嘴,再张,可无力地发现自己的嘴皮除了牵了一牵,几乎没有动过。 “宝儿,宝儿呀!你在哪里呀!”那袭身影,在我的面前来回地晃,却越晃越远,越晃越模糊!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来回地荡漾,却越飘越远,越飘越模糊! 不——萧淳风,我就在这里呀,站住,回过头来,来救救我,带上我,我愿意跟着你去天涯!你说过的,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可如今我就在你的眼前呀,你为何会视而不见,与我擦身而过! 不,不,不,别丢下我,别让我就这么一个人留下,别让我死在这冰冷的石阶上,别走,萧淳风,不要离开我!今日你我错过了,今生怕是再难活着相见了!萧淳风,回来,萧淳风,回来啊——我的眼泪不停地流,却哭不成声,喊而无音。 原来,活着,我不能动一下站起来跟上他的步伐;死了,亦无望能在他怀中安然而眠。 原来,我真的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最后走出我的世界,消失不见…… 喉咙口被堵住了,呼吸越来越急促,一阵晕眩,眼前就都暗了!再转醒,我发现我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因为都不用睁眼,我就看到了,四周依旧是火光,但天光已经亮了。有很多天朝的兵在来来回回地走。有个人瘸着脚走过来,近了,是一双靴子,然后他就蹲了下来,摇晃着脑袋看我,看了一会儿,咣啷啷手中的兵器就掉地上了,张大了嘴大叫了一声:“宝!”就噗通跪下了。 我心里是知道那是猪的,可却开不了口,动又不能,恐怕自己是真的死了,只好就这么看着他。 猪一跪下眼泪就停不住了:“宝啊——你真的死了么——你死的好惨啊——老妈若是知道你死的这么惨,非得哭死不可——你不能死啊——宝啊——你活过来——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抢肉吃了——我保证——宝啊——我求求你——活过来——” 天哪,这猪头嚎得这么响,哭那么伤心,听得我心烦意乱的,眼泪哪里忍得住了,哗哗得就下来了! “是宝?叶金宝?”一边有个声音大吼一声,好熟悉啊!来到了猪头身边,也蹲下了,一蹲下了,我就看到了,是王子楚王老大!他也看到我了,看到我了,二话不说就把还哭得昏天黑地的猪头往边上给推开了!过来一掀把压得我快断气的吴寒云给扒开,这一下我这才真觉得痛了,痛得跟有几千把刀子在我身上剐似的,没忍住哼了出来! 王子楚一蹙眉:“忍着点!宝儿!”说完了,上上下下把我看了一遍,就吼:“快,传军师伍怀远!”然后,伸手过来很小心地把我给抱了起来,一边抱一边说:“没事了,没事了,宝,别怕,我在这儿了,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知怎么了,这一次我还真信了他的话了,头一歪就安心地在他的怀里晕过去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三十五)苏醒 (三十五)苏醒 夭夭桃林,十里飘香……萧淳风在前,我在后,在桃林里跑,我一直笑,一直笑,直笑得气喘嘘嘘,透不过气来:“快跑,萧淳风,哈哈,快跑,跑慢了就被猪头追上了!”“哈哈――哈哈――”耳边都是萧淳风的笑声,他叫我,“宝儿,宝儿!”我一抬头想答应,他却已经不见了。我站住,“萧淳风?萧淳风――”可是桃林里空空荡荡,再没了萧淳风的身影。我开始到处找,一路疾跑,“萧淳风,你在哪儿啊――” 林子渐渐地不见了,我往前细看,是一座木屋,推门进去,我的妈呀,屋子里有个男人正在洗澡!哎呀,是个美人,红红的脸蛋,浓浓的眉毛,坚毅的下巴,一双眸子辰星般动人。等等,眸子?我的天,他这是看到我了!看到我了,人家美人也不害臊,冲着我一笑,就想从水里站起来。我抖啊抖,还是坚定地没想掉头就走!要知道这可是上天要让我看美人出浴,既然人家美人都没有意见,我哪里能错失这样好的艺术欣赏的机会啊,索性赶紧地拉了跟板凳坐下了。 耳边有人急急地唤:“醒来,醒来,醒来,宝儿!” 我不耐烦:“别吵,让姐姐我先看美人出浴!” 有人推我,推啊推,哎呀,推得美人和浴盆都不见了,我这个失望啊,谁这么讨厌:“滚!” 一睁眼,刚才看见的美人竟就在眼前,不过人家没在洗澡,穿的好好的,看着我倒是眉峰如锁,不知道是担忧还是生气:“宝?” 哎呀,美人就是养眼,生气的样子也好看,我朝着他笑:“美人――”头一歪,就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这一睡,睡得人昏昏沉沉的,懒洋洋的没有一点力气,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隐地听见有人在说话。 “她醒了?”一个男声,低低的说话。 “将军说,她昨晚半夜醒过来一次的。”一个女声,嫩嫩的回答。 “好,好,醒过就好!醒过了,就无大碍了。” “军师――是真的?” “放心了,小婷,金宝无事了,再过几个时辰,应该能醒了。醒来后,记得立即把这个药丸让她送温水服下。” “是!” 我用力地想了想,将军,军师,蛮熟悉的,好像在哪里听见过的,可加上个小婷?我怎么就觉得这么陌生呢?我到底是在哪里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不行,不行,我不能再睡了,得起床看看。这么一想,就睁开了眼睛来。 先看到的是纱做的床帐,吊在屋顶,轻柔地垂在眼前。这么看着,怎么有点像小时候我们住在江南的时候的家,每个床都有蚊帐。我的心一动,就喊:“妈?老妈?” 边上有急急的脚步声,过来一个少女,看到了我了,眼睛就湿了,还笑:“哎哟,苍天那,你可算是醒了!” 嗯?我老妈返老还童了?“妈?” 少女一皱眉,伸手过来探我的额头:“不好了,你不会是傻了?” 这少女弯弯的眉,细细的眼,还真不难看,就是我老妈再年轻个二十岁也不会是这个模样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奇了,真奇了!难道是我老妈在外面偷生了一个,没告诉我们的?可这个跟张木匠也不像啊!如若不是张木匠的,难道老妈暗地下还偷过别的男人?哎哟,我的老妈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想到了这儿了,我哪里还躺得住了,就想爬起来,一伸手,哎哟,牵连到什么了,我的肩膀跟着火似的就疼了起来。 “哎哟――”我先喊,喊了才感觉到了,不光是我的肩膀啊,我的腿上,我的腰里,不,不,我浑身上下都跟针扎般得痛。顿时间,我的汗就下来了,好痛,好痛,痛的我想就地打滚,痛得我呼吸困难!疼痛之间,妈呀,我就全想起来了,想起了萧淳风和大贤王,想起了吴寒云和暗道,想起了老道和七星,也就想起了猪头,想起了王子楚! 一边的少女顿时变了脸色,一晃把一个药丸送到我面前,“快,把这个吃了,吃了就没事了!来,快呀!”我张嘴就吞,就着她手里的碗猛喝了好几口水,没想到还喝急了,一呛呛得我猛烈地咳嗽起来。哎哟,这真是要了我的小命了,咳咳,咳咳,越咳就越痛,越痛就越是想咳,我连喘数口气一指少女:“我的妈呀,你想害死我呀!” 没想到,人家一听,还不干了,一跺脚冲着我瞪眼:“叶金宝,你看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妈啦!” 哎哟,你不是我妈,也不比我妈和善多少啦!而且,而且,她居然没否认她是想害我来着!“那,你,你是谁?” 少女不理我,伸出一个指头:“这是几?” 我呼吸了又呼吸,倒是发现了,此刻我身上的痛几乎已经都平息了,看来这女子给我的药不错的!又看看她年纪恐怕比我要小好几岁,就不用再怕了嘛:“二!” “啊,不会是真傻啦!”女子还真急了,举着手指头直晃,“再看看!仔细看看啦!” 我笑:“你二!” 她这才醒悟过来,站起来就对着我就啐:“呸!好你个叶金宝,敢作弄我!” 她这么一啐,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想起了他,我又无法呼吸了,可也奇怪了,越是无法呼吸了,就越是能闻到了什么,而且越闻越饿,越闻肚子里就越是闹得欢。“是粥?” 女子也听到了,我的肚子如擂鼓,“怎么样?饿了?”我连连点头。 她过去盛了一碗,耀武扬威地拿在了手里,冲着我一挑眉:“叫姐姐,叫了我姐姐嘛,我就喂你吃!” 哎哟,这谁啊,跑这里来欺负我这伤病人,缺德啊,缺德!我一咬牙,横着眼瞪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地――就展了颜:“姐姐好!” 少女噗哧一乐,跑过来坐到了我的床边,“嗳,真乖!” 饿归饿,我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一抬头,少女手里还端着调羹,眼睛却盯住了我手上的铁戒指:“叶金宝,你还能记得起吴寒云吴大人吗?” 哎哟,别提吴寒云,一提到吴寒云,我又没法透气了。 “别提那个混蛋!”我一咬牙,“把我骗到钟上敲钟也算了,害得我被射得跟个刺猬似的。”我伸手指指我的肩膀,“光这里,就插了一根那么粗那么硬的箭!都戳穿了!肯定得留一个那么大那么粗的洞啊!” 唉,我这一提不要紧,那少女还掉了眼泪了,一边哭一边抹眼泪,看她这么同情我,我哪里还停得住啊! “那厮跟失心疯似的,一翻身就压我身上!那啥,插都插了,我就让那厮不要拔了,谁知道那厮还是要拔,那么粗那么硬,拔出来还不把我给痛死啊!拔了,也就算了,还好死不死地非压我身上,压得我快断了气了;压了我,也算了,还非得脏兮兮地弄得我黏糊糊的一身――” “够了!”门帘一撩,有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冲了进来,黑着脸,伸手一指我,“叶金宝,你给我闭嘴!”。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三十六)将养条例 (三十六)将养条例 我看清了来人了,连想都不需要想,马上乖乖闭嘴。 他板着脸走上来,到了床边,冲我就举手,哎哟,这不是要打我!我都说了什么了嘛,惹得他脸色这么不好!我的人赶紧往被子里缩。没想到他只是拉了拉被我弄皱的被子,轻轻地给我掖好:“醒了就好!” 我先试探着笑:“将军好!” “能说那么多话,看起来你精神还不错!”他的脸色果然大有好转,也别说,这王老大的脸色不臭了,人就是特别地耐看,越看越惹人想看,越看还越是叫人看不够—— “问你呢,宝!” “啊?”不好,我又走神了,“将军,您,那个,可不可以重复一遍?” 他摇了摇脑袋:“身上如何,可还痛?” “呃,吃了刚才那个姑娘的药丸,就不痛了。” 他叹了口气:“你可知道刚才那位姑娘是谁?”我摇头,他说:“便是吴寒云大人的女儿,吴小婷。” 我说呢,我都还以为那少女同情我呢,哭哭啼啼的,原来是因为说到了吴寒云呀。哎哟,不好,我这张没把门的嘴,刚才可是这厮那厮的叫吴寒云,看看连站在外面偷听的王老大,脸色都不对呢,赶紧小心翼翼下来:“大将军,我刚才没说吴寒云什么不太好的话?” “咳咳!”王子楚干咳了两声,一摇头,算是否认了。 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替自己辩解辩解:“其实,我真没说错呀,我真的被那吴寒云压——” “好了!”王子楚一憋气就挥手,“不要再提及了,没人说你说的不对!” “那她为何跑了?” “是我让她退下去的。她不会跑的,她自从在七星覌门口看见了你手上的戒指了,就非得跟着你,是任谁赶,也赶不走的。” “那吴寒云,他?” 王子楚对着我微微地摇头。 “那老道呢?小道士们呢?” 他再摇头:“整座七星覌里,只活出你一人!” 我耷拉下了脑袋,眼泪啪嗒一声,一声接着一声地往下掉。到了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我说要烧七星的时候老道那么犹豫了,也明白了为什么吴寒云会冲着他磕头了,原来,他们早都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了! 我的天,若是当初我没有提议烧了七星,那么也许那些道士们都不会死!会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大将军,是我出的主意烧七星的,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他们——” “不,宝儿,你没有对不起谁的!若是没有你们敲钟集结隐在城中的兵士,若是没有你们点火烧七星报信,我们怎能在一夜间里应外合,夺回四平关!你,和七星覌一众,救了天朝数万的将士,救了天平关满城的百姓!”他说着说着,眼里就都是怜惜和悔意了,“倒是我,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都死了——”我哪里还能听到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悲痛,也不管是不是当着人的面了,哇得就哭了出来!“吴寒云,他死的好惨啊,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还吐了那么多的血,一口接一口,一口接一口——” “嘘,嘘!”王子楚一伸手就把我的头揽在了胸口,“别想了,宝啊,别再想了!” 可我哭开了,哪里还收得住了,就索性嚎啕起来,不一会儿,我的眼泪鼻涕就把王子楚的衣服都浸得透湿。王子楚肯定是感觉到了,忙着连连地轻拍我的后背:“不哭啊,不能再哭了,再哭伤口就要崩开了。” “伤口!”是呀,这倒提醒我了,我醒来了,都忘记看看自己的伤了!“王大将军,我伤的怎么样?”可看到了他的表情了,我又吓哭了:“我不会是残废了?我的脚一点知觉也没有!哎呀,这只手也不会动了——” “停!”才说了一半就被王子楚喝止住了,他把我的脑袋放到了枕头上,严肃道:“叶金宝,你的伤口军师都已经替你上了药包扎了,会按时来替你换药。你呢,只要好好躺着将养,不乱动,不乱说话,不乱哭,不乱笑,不乱想,该吃便吃,该睡便睡,伤口就会很快复原。不然,很有可能真的会残废!” 不是,这都多少个‘不乱’了?这是将养吗?简直跟坐牢上刑似的!好像还不如残废呢,残废了,至少还能跳着单腿出去蹦蹦!“可将军——” 他不理我,继续:“而且啊——” “而且什么?” “而且,即便是没有落下残废,你的伤口也会留下难看的大疤!” 哎哟,我当初抱着钟锤挨箭的时候怎么就把伤疤给忘记了!我心中默数数,我身上至少有四处伤,而且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深!我的妈呀,我可不想留下难看的疤,姐姐我都还没嫁过人呢?谁想要留这一身的疤啊——又不是嫁妆,可以拿出来显摆,这一身的疤,将来哪天洞房花烛,被未来的丈夫看到了,不吓得从洞房里逃出来才怪啊!(晚啦,已经看到啦!) “如何?”那王子楚又在问了。 我这边已经连话都不敢多讲了,只能朝着他连连点头:“是,将军!” “好!”王子楚一咧嘴,眼眸里带上了满意的神色,站了起来,“时光不早,你也该休息了!” “这个,将军!”我叫住他。 “嗯?” “呃,那伍军师看病治伤行不行的啊?他不是当军师吗,怎么还兼职郎中?” 他笑了,“别担心,军师乃我见过的最好的大夫!” 哎哟,还乃最好呢!他不会是看着军师便宜!可别害了我呢!“可是——大将军——” “嘘!”王子楚的脸扳了下来了,“叶金宝,刚跟你说的那些呢,不是转眼就忘记了?” “不呢,都记得!”我又往被子里缩了进去。 可他还不依不饶了,把我的手往被子里一塞,将被子掖在我的下巴下面,还顺便用手压了压:“记得就好!喏,现在,就给我闭眼,睡觉!” 妈呀,这厮真够**的!谁见过连睡觉也下命令的? 可我哪里敢反抗啊,乖乖地闭了眼了。噗,就听他吹灭了灯火,可我不糊涂呢,他的人还在原地,根本就没动!我憋啊憋,一直不敢睁眼,憋得我迷迷糊糊快睡着了,才听见他叹一口气,转身而去! 再醒来,就看见小婷在我的床边抹眼泪。 “哭什么?”我想了想,“不会是我要死了?” “呸呸呸,谁要死了!”她跳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啊,你一睡就睡了两天,这次,连军师都被吓到了。” 我看她,就笑:“你紧张我也。” 她居然脸红了。嘿,小妮子脸红起来好好看啊!不由得意起来,举起戴着铁戒指的手,朝她勾勾手指头:“你老爹可是把你托付给我了,你可得好好伺候小爷我!来,给爷笑一个!” “呸!”她啐我,哎呀,这丫头啐人的本事肯定在她先父之上,而且比吴寒云啐起来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还爷呢,假货!我爹才不会把我托付给你!” 呀,我好惊讶!“假货?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翻白眼给我看:“大将军把你抱出七星覌的时候,你浑身都是血。要不是我非得跟着你,大将军把照料你的事交给了我,啊,不对,大将军那天可吓人了,一双眼血红血红的,死死地抱着你,任谁过来都不放手。后来还是军师一根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他才把你交给我的!不然呀,弄不好他自己就帮你擦身了!” 啊,原来还好惊险!哎呀,真好惊险!“那你,你,你,都看到了?” “我足足换了七盆清水,才没有了红色,还帮你从里到外都换了干净的衣服。你说呢?” 我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好小婷,你可得替我保密啊!” “保密?你确定?我怎么觉得大将军对你这么好,每天晚上都是他在给你守夜,你还不如让他知道你是女子呢!” “你懂什么呀!”我叹气,“他若是知道我是女子,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哎哟,我怎么觉得你的脑子真的是有点问题的?” “是真的!”我哭笑不得,怎么告诉她嘛,人家是断袖啦,若是知道一直混在他身边的不是个小白脸而是个女人,那厮不翻脸才怪呢,“弄不好,砍了我都有份啊!” 她一翻白眼:“你确定?” “确定!” “好!”她转过来就笑了,可怎么就笑得这么奸诈呢,“替你保密也行,不过得叫我姐姐!而且要一直叫!我要当姐姐!” 啊,这都什么人嘛,才多大呀,非得做我姐姐才舒服!可怜我呀,知道这以后的几日都得靠她呀,哪敢横,只能对着她龇牙:“小婷啊,那你真确定只想当我姐,不想再当大点?” 她托着腮帮认真地想了想:“叫姨好像不太合适!你也太老了点的!” 哎哟,好你个死鬼吴寒云,你这是把你的闺女托付给我吗?这分明是给我找了个后妈啊!。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三十七)班师回京 (三十七)班师回京 猪头的人还在屋外呢,我就听到他的声音了,跟唱歌似的,“宝——宝啊——宝——”他看见了我了,冲过来把我的手给捏住了,捏来捏去,就笑了,一笑两个酒窝,还是猪的样子。也怪了,这连日的打仗他非但没瘦点,好像脸又圆了一圈啊!“好,好,是热的!你真的还活着,是真的呢!” 边上小婷也笑:“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她还活着,现在信了!” 猪头点头:“可是她一睡就睡了这么久,我每次来,就看见她在床上挺尸呢,不确定嘛!” 我插话进去:“呃,这个,我睡了多久?” 他们一个说:“十来天!”另一个说:“十七天!” 猪头回过头去:“哇,有那么久了?” “是啊,将军回京的路都走了快一半了。” “这倒也是啊,我居然把日子给过糊涂了!” “你不是过糊涂了,是你自己的伤也才好!” 咦?这两人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熟悉了?而且还越说越近,把我这个伤病人都给忽略不计了!不对啊,他们在说什么!回京?什么回京? “等等,你们在说回京?京都吗?” “哦!是啊!”猪头毫不在意,“大将军得到圣旨宣召,凯旋回京呀!此刻都走了近一半的路了。要不是因为你病得那么重不能疾行,每天都早早的歇息住驿站,光这青城我们都住了两天了,估计呀,早都到了京城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京城,这次可要好好逛逛!” “我就是在京城出生的,那个时候呀——” 那两个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呢,我的心却不在了。京都啊,离开北疆千里之遥,这一去,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萧淳风啊,今生今世,你我可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喂,喂,宝啊,别耷拉着脸啊!”猪头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已经写信告诉老妈了,让她和张木匠也赶到京城来!这样我们就又可以都在一起了!嘿!” “老妈!”哎哟,我怎么把老妈给忘记了!“你给老妈写信了?” “是啊,我写了两封,一封是写你虽然当时没断气但后来还是死了,另一封是写你虽然中了四箭但还是活过来了。每天去问军师,该寄哪封。后来军师被我问得急了,就都拆了看,看完了,说,哪封都别寄,让我写你在军中活得好好的,我也受到大将军的重用!然后才寄走的。”猪头盯住我,咬了咬下嘴唇,“可那个时候我恨军师骗我呢,我的信都寄了好多天了,你都还没有醒来。” 哎哟,感谢伍老头,若不是他,这猪头写的随便哪封信寄到老妈手里,都会要了张木匠的老命的啊!你想啊,老妈只要心情不好,准挤兑张木匠,不挤兑得他也心情不好,就绝不罢休!以此类推,若是我出了大事,那张木匠还能有好的吗?(这什么逻辑?) 可是——不知怎么了,京城两个字,在我耳中总是有些不自在。我们呀,从小到大,自我懂事起,就记着,一共搬过七次家,而且每一次搬家都离开京城更远点!最后这次倒好,索性搬到天高皇帝远的北疆!老妈这么一个爱热闹的人,看到个小小的四平关集市都迈不开步了,怎么就偏偏没想过要搬到繁华胜地帝城京都呢?我还真不爱想这些个,若是要仔细想来啊,还真的会觉得老妈他们是在存心躲着京城! 不,不会!瞧我,都想哪儿去了!怕是因为我偏偏不爱京都的缘故,我看别人也就都不爱京都了!天知道我是多想回金庄乡啊,那里离开萧淳风那么近,或许哪天,他就会突然跑来找我了—— “别想了!”边上的猪头一把拉脑袋,瞪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那个该死的萧淳风!” 我听见了,赶紧回神:“萧淳风怎么了?” “宝!我见到萧淳风了!”他告诉我,“那天我跟在大将军的后面,大将军抱着你走,刚到七星覌的门口,他就站住了。我一看,远远的,坐了匹白马的,可不就是萧淳风嘛!你知道,那个萧淳风原来就是萧正!他是匈奴皇子!该死的混蛋!骗了我们全家!” “等等!”我急了,“那天后来怎么样了?萧淳风说什么没?” “没!”猪摇头,“他就这么看着王大将军,王大将军也就这么抱着你对着他瞪眼!两人看了半天,萧淳风一扯缰绳,就掉头走了。我就不明白了,大将军干嘛放他走,奶奶的,干嘛不把他抓了!” 哎哟,这猪头说脏话骂人那!果然军队里不能久待,你看看,沾染了不良习气了不是!“你要抓他干什么?” 猪头狠狠地跺脚,“我当然要抓他,要不是军师拦着我,我当时就想冲上去了!奶奶的,我就想问问他,为什么!该死的混蛋,为什么要骗我们!骗了你不算,还骗得连老妈都把他当好人,这些年来,进门一个小萧出门一个小萧的叫,还让他给我们做了多少顿的菜,劈了多少担的柴啊——” 我的头皮一阵阵地麻,换了在家里,若是有人冒粗话,老妈的规矩,一个铜钱一句脏话,统统归拢在供桌下的铁罐头里!不过,几年下来,交的最多的人倒是老妈她自己!可今天猪头都骂了三、四个铜钱了,我怎么却也觉得他骂得痛快呢!是啊,萧淳风明明是看到了我,为什么不上来跟王子楚讨我?为什么呀?难道——“猪头,他会不会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呸!就是你已经死了,换作是我,也得把尸体给讨去了!可他明明已经出城又转回来,却不是来讨你的尸体的,他来是找回他哥哥的人头的!” 我的人抖啊抖,抖啊抖,猪头没说错的,真没说错的。若是换了我,我会的,不管生死,真的会去讨回他的。可他没有!原来那晚我听见的看见的他都是自己的幻觉;原来他回来,不是来找我的,他是来找他哥哥的!哥哥?“你是说那个大贤王死了?” “哎呀,你还不知道呢!”猪头一挺胸,笑了,“是我宰了他的。什么大贤王,是个大废物!我当时都还带着伤呢,只用一个屁股,一个照面,就把他给宰了!” 边上小婷咯咯地笑:“你怎么说话呢,难道是用屁股杀人的?” “嘿嘿,那是精简了嘛!谁不知道我上战场不怕死!那天四平关一仗,打得可激烈了,要不是我拼命地要求,我呀,差点就被军师留在营中了错过了!还好,还好——” 两人的话头又扯开了,我却躺在那里,伸手把被子盖住了头。 我别的不能想,听想的只是,我的弟弟杀了萧淳风的哥哥了! 我以为我会狠狠地痛哭一场!可我等啊等,等啊等,等了那么久,却没有眼泪下来。才明白了,该哭的我早就哭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该流的泪也早都已经流干了—— 憋久了,气闷得慌了,就掀开被子,冲着还在说话的两人喊:“我要吃肉!”。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三十八)换药 (三十八)换药 伍老头把手里的药罐朝着我晃:“金宝,又到换药的时间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你把清风老道的药丸再给我吃一粒!”我从尝到头一粒开始,就明白,那是清风老道在七星观里喂我的好药。 他一皱眉:“都给你吃完了,没有了!” 哎哟,这可要了命了。清风老道又死了,谁还能做这种药啊。没办法了,我只好可怜兮兮地问他:“会很痛吗?” 伍老头不负责任地摇头:“你忍忍!” 等他才换了肩膀上的那个伤口,包扎好,王子楚就冲进来了:“怎么回事,我在大厅就听见了!”身后紧跟着猪头:“我也听见了,跟杀猪似的!” 伍老头一摊两手:“不是我叫的!” 哎哟,废话!他不疼,叫什么呀! 我抹了一把眼泪:“我不换了,疼死了!还不如被射死呢!” “胡说!”王子楚瞪我,一转身,跟伍老头嘀咕了几句,伍老头一闭眼,叹了口气,“是,将军!在下尽量就是!” 转过来,王老大又亲自用一块手帕帮我擦擦脑袋上的汗,跟哄猫狗似的:“好了,乖,继续换。” 说完了,甩手跑了。 剩下了猪头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理他,就问:“小婷呢?” 被我瞪回去:“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找她的啊!” 他掸了掸鼻子上的灰,也跑了! 等人走光了,伍老头重新坐下,又叹气了,我能不好奇嘛:“军师啊,将军跟你嘀咕了什么?” 他欲言又止:“没什么,没什么!” “哈!”我多聪明啊,一看就知道他挨尅了,我这个得意啊!“我知道,我知道!将军肯定责怪你不小心了!哈,我叶金宝现在可是很重要的病人那,要不是我去敲钟,烧七星,那你们大家就都统统地飞灰湮灭屁滚尿流惨不忍睹壮烈牺牲了!我可是天朝第一大功臣呢!你还不小心看护我!” 我这边说的起劲,他也不回答我,就自顾自地温吞吞地笑着。这厮,肚子里有什么的还真不好猜呢!不过我现在可没功夫猜他想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我现在是大功臣啊!没看见王老大对我的态度,那叫一个缓和!呃,当然,他**他霸道他独裁他瞪眼的时候除外哈! 举个例来,我昨天躺了一天实在是憋得闷了,忽然想到老妈说过的燕窝羹,听说美味无比真好似琼浆玉液!没尝过呀,就嚷嚷,说特想喝那个!嘿,你猜怎么着!到了傍晚,人家大将军就派人做了送过来了,而且居然是甜的!真好喝!要不是吴小后婷娘把我手里的碗给抢了,信不信我能一口气喝他六碗不止!尝到了甜头了,到了晚上我就苦思冥想,足足想了半宿,最后被我想到了,老妈还说过的一种汤,说那是只有在宫廷里才喝的到的,叫什么鲍参翅肚羹!哎呀,一大早我就喊了,才喊到第两遍,王老大就出现了,王老大这次也只瞪了我一眼,就一点头,好! 我这个乐呀!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用在我身上,那叫有伤不享用,伤好了就作废!那王老大即便心里怎么地不舍得花钱,我这么躺病床上了,他表面上也不能显出来是!而我呢,此时不作威作福耀武扬威把天下最贵的美食都尝他一个遍,怎么对得起我身上的这么多伤那! 我都还记得他王老大将军那天亲口对我说的,我可是救了一城的百姓和数万的将士的性命啊,我的天,那是多么大的功劳啊! 哎呀呀,这么一想,又被我想到了一件事了! “伍军师那!”我赶紧就抓伍老头的衣袖,“你说这回回京城,皇帝会不会对军士们论功行赏?” “会啊!” “是凡有功劳的都会赏吗?” “当然!吾皇英明,赏罚分明!” 好啊!好啊!我有点手舞足蹈不能自已:“那你说皇上会赏些什么呢?” 伍老头的眼珠转了转:“无外是金钱美女啊高官厚禄啊这类!” 着啊!这些类的我都要呀!金钱嘛,放着等哪天猪头跟我抢肉吃的时候拿一大把元宝出来砸死他;美女嘛,老妈一说美女,就是四大美女啊四大美女,那就要四个,一个听我说话一个代我绣花,另外两个陪老妈和张木匠打牌;高官嘛嘿嘿,最好能做个跟乌鸦嘴那种的,不用干活,整天穿金戴银,有酒有肉管饱;厚禄嘛好像和金钱是一回事?是吗?哎哟,我还纠结了,到底是还是不是啊?“那个,伍军师啊,厚禄和金钱是不是一回事啊?” 他一捋胡须,笑:“金宝啊,你是觉得皇上定会赏你?” “当然了!”我多大的功劳啊,他不赏我,那肯定就是昏君了。 “呵呵!”这厮一低头摇起了脑袋,“我看,不见得啊不见得!” “怎么呢?” 他惋惜地看了我一眼:“唉,金宝啊,你在伤病中,我不便和你提及,生怕你内心焦虑。等你伤好了再!”说完了,也不管我了,伸手去打开他的药罐锡壶盖。 “等等!”我可不干了,“伍老头,你说说清楚嘛,什么焦虑?我哪儿就会焦虑了?”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拍大腿:“好,你附耳过来,可不能让别人听到了。” “哦!”我往他跟前凑了凑。 没想到他说的头一句话就把我说的心砰砰直跳:“金宝啊,你也不想想,那一晚你是怎么会在四平关城里面的?” “我——” “你知道为什么司徒锦大人到现在还没出现过吗?” “不知啊!”是啊,现在被他倒是提醒了,乌鸦嘴这厮跟失踪了似的,跑哪儿去了? “他丢失了王大将军的军令牌啊!怎么还能待在大将军身边!” “啊——”难道这厮被王老大砍了?我有点抖了,“他有没有说是怎么丢的?” 伍老头不回答了,哼得一声就冷了脸,妈呀,这老头凶起来也不比王老大差多少啊!“叶金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偷了大将军的军令牌,是你去了监牢放出的萧正,也是你带着萧正逃出的营门和他一起投奔了匈奴!” “这,这,这!”我的汗那,一股股地往下流。 “叶金宝啊,你说,光这盗令牌、劫牢狱、反叛国、私逃潜几条罪名,够不够砍你脑袋的?” “伍军师,天地良心,我,我当时真没想过那些个啊!” “唉,你呀,为什么当初不多想想呢?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呀!皇上只要一问,叶金宝那一晚是怎么会在的四平关里面呀,就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呀,你有再大的功劳也不管用了,虽然本来是凌迟的,可能改个给你留个全尸,反正你也算是完了!” “啊!”我这一吓,吓得眼前都黑了,“伍大人那,救我啊!” “嘘,小声点!”他压低了声音,“我看那,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不声张!”到了现在了,伍老头改用很爱惜地样子看我了,“这功劳嘛,咱不要了!也不让将军报上去,就只当那一晚的七星覌里,只有吴寒云,没有你,叶金宝!” 我半靠在枕头上苦着脸思来想去,说句实在的,我叶金宝,无论走到哪儿基本都能想出个自救的办法,唯独碰上这皇帝小老子,我哪儿知道他会怎么想啊!不是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嘛,那就是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哎哟,还有还有,他才七岁哇,能想得那么周全吗?一听叛国,能饶了我才怪!这么一看,伍老头说的很有道理啊,万一人家脸一板,这天下谁还能比皇帝大的,谁能为了保我跟皇帝翻脸啊,脑袋若是掉了,我又能跟谁说理去?这么想了,便想明白了,忍痛道:“好!就依你的办!没功劳总比杀头强!” 伍老头朝我一举大拇指:“聪明!” 我瞪他!好像每次这厮夸我,总没好事! “金宝啊!”他也不恼,又变得慢吞吞的了,“既然想好了不要这功劳了,就不能太惹眼了。什么每天点个山珍海味宫廷御膳啊,什么换个伤药叫得全驿站的人都听到啊,这些个事都做不得了。要是弄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在将军这里养伤啊,传到圣上的耳朵里了,他可不得生疑?这一生疑啊——” “好了好了!”我不耐烦地一摆手,“我都知道了,你的意思跟老妈说的一样啦,做人要低调!” “嗯!”伍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我可要继续换药了,你要不要先咬住被子?”。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三十九)初入将军府 (三十九)初入将军府 唉,还是让我简单叙述一下我最近惨不忍睹的生活状况: 每天必见的是一提及换药就两眼放光的伍老后爹,最气人的是每换完一个伤口了这厮都会意犹未尽地笑,哎呀,他这是恨不得我再多被射个七箭八箭呀,反正不换得我眼冒金星人中发吊鼻涕眼泪痛不欲生就决不罢休; 一天三顿,有那奸笑着端药汤进来的吴小后妈,非逼得我一滴都不能少喝了,恨不得就要我舔着药碗底了,哎哟,直喝得我满头满脑的苦水连眼睛里都往外冒药星子; 外加上王老大军营化集权统治,起睡行路车马安歇都是用军令的,唉,要不是他每天还得忙着公事什么的,估计连我几时放屁打嗝抽筋出恭都得用明文规定下来; 啊!最最要命的还是那该死的猪头从不间歇绘声绘色活灵活现添油加醋地汇报外面的世界真美好啊真美好,明知道我近千里路下来,连撩个窗帘都不许,直羡慕得我眼珠子都绿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算是从身体到精神上都受到了严重彻底的打击折磨摧残和镇压!可怜我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啊,(你好像有个亲娘也!)每日就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才十天不到,眼看着就要憔悴消瘦奄奄待毙……呃,等等!咦?这镜子出毛病了,我怎么好像还,呃,胖了呢?脸色也不惨白惨白的了,居然还有些粉粉的! “别看啦!看来看去也成不了大美女啦!”吴小后妈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镜子,“军师说了,让我们准备准备,这就要进京城了!” 唉!这军师也太宽厚了点!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人家王子楚大将军带着一千军士外搭个猪头,早在大白天就风风光光地从京都的正南门被文武百官给迎了进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轮到我了,你看看,军令一下,非得等在这京城外二十里的默林镇的军营里,等的头发都快白了,才来的让进!等等,跟在我们马车后面的是什么?好像是载得满满的大白菜的菜车!哎哟,我就这待遇啊,跟清晨进城的菜农一个钟点! 到了现在才后悔当初为了保命答应了伍老头不要功劳了,早知道受这样天大的委屈,还不如先风光风光,当个功臣呢! 不过我的马车停进了将军府了,我的心情就焕然一新了。天都才刚刚蒙蒙亮,人家王子楚大将军居然已经起来了,衣冠楚楚地正站在台阶上等呢。小婷这边一掀帘子,还想把我给扶出来呢,王老大过来一捞就把我给捞起来了。我左右一看,妈呀,这稀里哗啦的两边整整齐齐站着的都是下人老妈子,小厮,侍卫……这大清早的几十个人里居然连个打哈欠的都没有!其实,我这两天已经扶着小婷在屋子里走圈子了,可现在看人家大将军这么给我面子,我多通情达理的一个人那,能不坦然地让人家抱着走嘛! 我被抱进了一个挺大的院子里,回廊进去,一个小厅,两边各一间房,我和小婷一人一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的那张床,又大又软,真舒服!第二天早晨,呃,中午的时候醒来,我从我的窗户望出去,嗨,一片的竹林,绿绿葱葱的,真漂亮! 我决定了,就叫这个园子潇湘馆,跟老妈的故事《红梦》里的那个一样,哎呀,要是老妈知道了非得羡慕死! 想好了名字赶紧叫小婷:“小婷,小婷!” 叫了两声,居然没人理我! 唉!我叹口气,加字:“小婷――姐――” “嗳!”那人来的要多快有多快,一把推开了我的门,几个莲步就到了我的床前,“乖,宝啊,终于想起床了?” 我翻白眼,翻啊翻,居然被我翻到小婷身后多出了个女人。胖胖的,粗粗的,眼睛尖尖的,眉毛浅浅的,正站在门口往我这房间里探头,赶紧拉了拉被子,把自己的身体挡住。 “宝啊,这个是管家老婆,钱嫂子。”小婷给我介绍,示意她进来,“你知道,刚才钱嫂子还在跟我说呢,钱管家是大将军奶妈的儿子。” 哦,明白了,来的是王子楚奶妈的媳妇,那是叫什么,奶媳? 别看奶媳胖,人还真活络,一闪就进来了:“哎哟,原来这就是救过咱们爷一命的叶小哥啊!” 救过爷一命……原来王老大是这么告诉下人的!嘿,这话还真不假呢!我虽然不是真的双手救了他一命,但也是真的救了他一命的嘛!(这什么逻辑?)哎呀,这么一想来,我在这堂堂的将军府里的地位不低啊!王老大啊王老大,看来你是真的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美德呀! 那我也不好干坐着啦,怎么也得赶紧配合着美德一下嘛:“哪里,哪里,顺便的嘛,顺便的啦!” “咯咯,咯咯!”奶媳笑起来,眼睛就找不到了:“爷说了,小哥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尽管开口,一切都交给我去办就行了!” “奶媳啊,你是管着这将军府里所有的女眷的?” “嘻嘻!”笑意在奶媳白面糊一样的脸上一道道地荡漾来来,里面还夹着不少的白泡泡,一朵一朵的,一泡一泡的……惊心夺目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无法挪开眼去!我想了半天,觉得应该是人家自己脸上均匀地砌上了粉的麻子,或者痘子,或者疹子,反正都是亲生的,不然不能产生如此生动的效果!“小哥你可真逗,这里呀,自从老太太故去之后,就几个家丁的老婆妈子,现在啊,除了这个小姐,就没女眷了!” “嗯――”我心领神会,“估计这里的男眷都长的不错!” “男眷?哈哈!”奶媳又生动了,“哎哟,都不错,都不错哇!尤其是你小哥,长得这个真俊那!” “真的?!”嘿,这奶媳真识货!哪儿跟吴小后妈似的没有眼光!我顺便瞪一眼小婷,把好脸朝着奶媳,也别说啊,这奶媳的长相说实在的还蛮吸引人眼球的,“你眼神不错嘛!” 没想到被我这一夸,奶媳脸一热也美德起来:“哪里啊,小哥,我这眼睛啊从小就看不清东西,都嫁给老钱十年了,他啥模样我至今都还没看清楚过!” 哎哟,你好不好别连美德也跟我抢好!我忽略一下吴小后妈忍俊不禁的笑脸,决定以主子的恩人的面貌出现,好好关心一下奶媳:“我说奶,呃钱嫂子啊,你怀孕几个月啦,快生了?” 奶媳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糊涂了:“小哥,我没怀孕啊!” 哎哟,还看错了,把关心白白浪费了!好在我多聪明啊,知道该如何弥补,镇定地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听说女人过了四十就生不出来了,是!” 没想到奶媳还怒了:“我今年刚刚二十六!”。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四十)讨价还价 (四十)讨价还价 进了将军府的第三天,从早上起都快到中午了,我居然一直没看到平日总像个尾巴似的盯着我的吴小后妈。可怜我呀,拄了根拐杖一瘸一拐的,人又走不快。整个小院三圈转下来,累得我满头是汗,居然哪里都没她的人影。奇了怪了,这丫头能跑哪儿去呢,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的? “宝,宝!”猪头推门进来,第一句话也是,“你看见小婷没?” “我也正找她呢!” 猪头耷拉着脑袋,一脸的不高兴,我细细地打量他,不对呀,他身上的衣服不对了!“猪啊,你穿的好像是校尉的服饰也,你不会是想升官想疯了,偷人家校尉的衣服穿?” “什么呀!”猪头瞪我,一挺胸,“我真的升职了,现在是禁卫军都统准校尉!” “啊!”这多好的事啊,怎么一脸的不高兴呢?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嫌官小了?” “不啊!”猪头跺脚,“宝,你不知道呢,今天皇上早朝对抗击匈奴的三军论功行赏了!人人都有赏呢,大将军被封了虎骑大将军了!我也因为杀萧涵立了大功,就连那七星覌里的老道一众都被封了四平关的土地爷,给重修道观呢!” 唉,我知道呢,肯定是没有我呀!翻白眼:“这不是好事吗?” “都有赏了,唯独那吴寒云吴大人,圣旨下来,说什么吴大人临敌献城,罪本不赦。念在其因七星敲钟放火示警中箭身亡,功过两抵。将其革除官职,贬为庶人!其后人永世不用!” 啊,这七岁的皇帝果然是个小心眼那!听到了这里,我冷汗都下来了。还好当初听了伍老头一言,不要这劳什子功劳了,要不然,今天恐怕真的会被杀头也说不准呢!只是吴寒云真的好冤枉啊,他真的是没想错的,若是那凶残的萧涵带着兵杀进四平关,得死多少无辜的百姓啊;况且,那一晚若是没有他,和他潜伏下来的两千士卒,王大将军怎么就能顺顺当当地一夜间夺回四平关啊! 现在我也不平了:“吴寒云死的好冤枉啊!” 身边猪头握拳:“不行,我得去找大将军,让他再想办法,去求求皇上!吴大人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太不公平了!”说完了,一扭头,跑了。 唉,是啊,可不是嘛!可怜他死的那么惨,身后别说功劳了,连个官衔都没保住,还连累了自己的女儿!哎哟,吴小婷恐怕已经知道了,我说呢怎么一早上都没人,不好了,她会不会想不开啊! 我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小院门出去,怎么也得先找到小婷再说啊!这不,刚刚进了竹林,都还没拐弯呢,就听见了,有人在低低地哭。我看不清人,但能听出来是个女子。 “小婷,小婷,是你吗?”没想到还走急了,脚下一拌,就栽了下去,“哎哟!痛死我了!” 有双手把我给扶起来,吴小后妈的眼睛都哭肿了,还没忘记瞪我呢:“谁让你出来了,知道自己腿脚不灵活吗?跌死你!” “那你呢?瞧你,多没出息,哭哭啼啼的,眼睛都成泡泡了!” “要你管!” “就要我管!你老爹说的,还让我以后给你找个好婆家呢!” 吴小婷一听就变得结结巴巴了:“他——他——还说什么没有?” 我想了想,除了吴寒云那厮不停地啐我,能记起的别的话还真不多。偷偷瞄了她一眼,唉,这孩子还眼巴巴地盯着我呢:“他说呀,要你好好地照顾于我,以后无论做什么都听我的,我说向东不能向西,我说吃饭,不能上茅房!” “呸!”小婷还真的颇有先父风范,“我父亲才不会那么说。” “是真的!”我举起手对天发誓,“他临死前,不停地吐血呀,吐一口,说一口,句句是实!我若是骗你,就再被箭——” 没想到,不发誓还好,一发誓,那小婷又哭了,还抽抽搭搭起来。我拉了她半天,居然还不停了。这一下,我可真急了:“哭什么嘛!不就是你以后就当不成官家小姐了嘛,当不成又怎么了,我不也是普通老百姓,也不一样活的好好的!你安心跟着我便是,等我伤养好了,我们一起去找老妈和张木匠,你信不信,我们定能过得比那些个达官贵人都自在快活!” “咳咳——”边上有人咳嗽,我们俩个同时抬头。 “将军!伍军师!”一边的小婷一躬身万福下去,我握着拐杖,刚想行礼,被伍老头抓住。头一句话,竟先是责备我:“好了,好了,金宝啊,你不该在竹园外的,怎么跑出来了?” “我——”我指指小后妈,“还不是她!我怕她想不开,去跳崖!” “谁要跳崖了!” “咦?不是有一句话嘛,叫夕阳西下,断肠人在跳崖!” 一边王子楚老大瞪了我一下:“宝,你给我闭嘴!” 我一缩,立刻就决定了,好,给他面子! 没人说话了,王子楚才静静地开了口:“小婷,皇上圣谕难违,替吴大人正名一事怕得从长计议。但吴大人功勋不陨,救城之恩,王某深感五内,感激涕零,大恩不报,日夜难安!吴大人遗孤,王某怎能坐视不管。当下与伍军师商议,伍军师膝下无儿,正与你同音而姓,又见你聪明伶俐,早想将你收做螟蛉,同住于我府中,来日方长也好彼此有个照应。不知你可愿意否?” 一边伍老头也帮腔:“就是委屈了小姐了,做我这孤老头的义女!” 那伍老头官居四品,根本就不比吴寒云的官当的小啊,吴小婷可乖巧了,当下噗通就跪下了,“义父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平白得个漂亮的女儿,可把这伍老头美得啊,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了,一把抓了小婷的手:“快快请起,好女儿。来,为父正有一事相求呢!” “义父不必为难,但说无妨,女儿便是赴汤蹈火——” “不,不!”伍老头笑啊笑,就是怎么看怎么还是阴阳怪气的,“不必赴汤蹈火!这外堂上啊有一个人为了你生父之事,正在吵闹呢,任谁都劝不住啊,再下去怕是要把将军府给拆了,我猜呀,也就你能了!” 这小婷一听,脸居然就红了,低了头,“那孩儿立即就去!” 两人一前一后,跟我们举了举手算是告别,拍拍屁股,亲亲热热地走了! 我站在那里看着那两人的背影,不知怎么了,感觉有点酸酸的不是滋味。手臂上被人抓了,才想到王子楚还在身边呢。他也不说话,皱着眉头默默地扶着我走,一路走回了竹园,把我放小塌上了,二话没有,转身就走。 我赶紧叫他:“将军!” “什么事?” 唉,我是走了这一路,到了坐塌上了才想通了,为什么我会那么酸。你看看哈,这周围所有的人,都有封赏,升官的升官,得闺女的得闺女,没有封赏到的也都有了着落依靠了。你再听听刚才人家将军怎么说吴寒云的,深感五内,感激涕零,大恩不报,日夜难安。轮到了我呢,虽然当初是我决定的不要功劳了,可我毕竟吃了那么多箭了,这王老大别说送金给银的了,连个谢谢两个字都没有?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可这让我怎么跟他王老大提呀……“大将军,呃,您想得真周全啊,好像所有的人都被照顾的很好!”只除了我! 他看了我一眼:“但凡愿意跟随我之人,我绝不会亏待于他!” “这个,呃,那,我呢?” “你愿意跟我?” “是啊!”要不先说说你怎么个不亏待我,“将军啊,我愿意啊!” 他又看了我一眼,却一甩袖子要走人:“心不在我这里,我留你何用?” 我眼明手快,把他的袖子赶紧抓住:“在啊,我在的!将军,这是谁啊,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怎么不在!在的!在的啦!” “哦?”他转身,眸子亮亮的,“当真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愿意,愿意啊!”这厮怎么这么看我,看的我心虚得紧,赶紧卖力想词拍马屁,“将军啊,您乃天朝第一将,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年少多金,神勇威武,天下无敌,宇内第一,寂寞高手,刀枪不入,金刚不坏,英明神武,侠义非凡,义薄云天,古往今来,无与伦比,名震四海,真好比……” 就是他也不听我说完,一挑眉,把我给打断了:“好,既然你说的如此有诚意,我身边正缺一个小厮,等你伤好了,就来前院我这边!” “啊,还当小厮啊!” “怎么,不乐意?” “可,连猪都当了校尉了呢?” “准校尉每月不过三两月钱,小厮嘛——”王老大一抬头,看着我,眸子里波光流转,“会多些个!” 我的耳朵竖起来了:“哦?多多少?二十两?” 哇,他居然翻我白眼!“五两!” 我站起来了:“十五两!” “六两!” “将军啊,讨价还价嘛,你得取折中价还啦!”我都快哀求他了,这什么人嘛,连讨价还价的规矩都不懂!“十两!这可是最低价了!不能再低了!” 他也不考虑了,一沉声:“好,那就十两,但得做满一年一付!” “行!” 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吃亏了,也不说话,一撩袍子,走的头也不回! 我一直等他走得没影了,才乐出了声,哈哈,我发财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四十一)共赴云*雨 (四十一)共赴** 初夏的天气,连着下了好几天,非但不停,到了今天早上还一声响雷把我惊醒。(.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坐在床上,先开始喊,从小婷,小婷姐,小婷姨,甚至连小婷姑奶奶都喊过了,这吴小后妈连个人影都不见。 想再喊,一个闪电下来,紧接着啪一声的雷,震得房子都在晃了。我哪儿见过这么大的雷电啊,吓得浑身一抖,就抱着脑袋往被窝里龟缩了进去。 抖了半天,感觉不对,好像有人正掀起我的被子的一角,就睁开眼来。眼前居然站着个人,不过既不是王大乌龟,也不是吴小后妈!是个小女孩,头上梳着两个小辫,脸圆圆的,看着我一脸的鄙夷:“打雷也怕成这样,好难看!” 我瞪她:“我又没让你看?” 她瞪我:“我也不是来看你的!” “太好了!”我从她手里夺下那被子的一角,继续往头上盖,“那你看你的去!走好!” “我爹说,这竹园里住着个英雄救了大将军呢!你可知道他在哪儿?” 英雄?!哎呀,那不就是我嘛!赶紧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把散了的头发拨拉到脑后,坐坐好了:“你谁家的丫头啊,这么没眼力的,英雄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 “就你?”小丫头上上下下地看,“你骗人!英雄怎么会长得跟个女人似的!” 这丫头居然鄙视我!“你也是女人那,别自己看不起自己,女人怎么啦,女人也能当英雄!” “不对的!”女孩翻白眼,“我爹说的,只有男人才可以做英雄!” “你爹胡说八道!”我一拍床沿,“去,把你爹叫来,看我扇他一巴掌!” 女孩翘了嘴:“你,你没理就打人那!” “我有理啊,怎么没理!” “若是女人也可以当英雄,为何爹总说要是有个儿子就可以替他争脸了!如今,娘连生了四个,都是女孩,爹爹就整天骂她没用,说她不贤?说要是再生不出男孩,就休了她!” “那是你老爹没文化,重男轻女!” “可爹爹从小跟着大将军上过私塾!而且我奶奶活着的时候,他对我奶奶可好了,我奶奶是女人!” “呃――”好像她说的有点道理啊!“那,就是你爹爹嫌你娘又老又难看,想再讨个年轻的,故意找的借口。” “你,你是说,我爹爹不要我们了?”女孩塌下了脸。 哎哟,好像说错话了:“我是说你爹不要你妈,不是不要你们啦!” 没想到女孩根本不理我,比打雷都干脆,哇啦啦就哭开了。她哭得这么连贯这么没有预告,我居然连个‘不’都插不进去。把我郁闷的呀,只好一边叹气,一边坐在了床边。等着她哭了半天,渐渐地缓了,知道自己也够不到手帕,就把袖子递过去:“我又没说是真的,只是猜猜嘛,你哭个什么呀!来,擦擦!” 丫头也不客气,用力地擦呀,擦完了又拧鼻涕,吭哧吭哧地把积攒了好几天的鼻涕都拧我袖子里了,才算罢休。我揉揉自己的眉心,我干嘛呀,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这男女之别的哪里就能跟她几句话说的清楚的。 “你谁家的孩子?今年多大了?” “九岁了。我爹是将军的管家,钱余明,我们就住在后门外的小巷里,我是他的大女儿,叫钱贵!”汗,这是女孩的名字嘛! 明白了,明白了,是奶媳家的孩子,哎哟,既然她老妈是奶媳,恐怕前面我说她老爹的事被我说中了也不一定! 为了防止再说错话,我特地整理了一下措辞,才语重心长地开了口:“小贵啊,你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的老妈已经对我把生孩子的事情给普及过了!” “什么是普及?” 唉,跟没文化的人说话就是累!“这个生男还是生女,不在你老妈,在你的爹爹!” “真的?” “当然了!”我抓耳挠腮地想,思忖着怎么把这么复杂的道理说的简单易懂些,先用手比划,“你知道,男人呢,是这样的,丫丫,女人呢,是这样的,x丫。若是想生男孩呢,你老爹就得要用很多的丫,找上你老妈的丫;生女孩呢,是你老爹的丫找你老妈的x。有丫没丫,你老妈的x丫就在那里的,不增不减!所以说呢,你老爹丫的想生男孩就得用很多的丫,别找你老妈x,只找你老妈丫。自己不努力,让你老妈徒什么伤悲?就是再找几百个女人来,也一样生女孩!” “真的?”这孩子镇镇定定仔仔细细地听着,渐渐地看我的眼光带上了崇拜色彩!咦,这孩子天生惠质啊!当年老妈跟我们解释的时候,又是画又是比划,又是演说又是讲解就差没亲身示范了,说到第七遍了,我和猪头还是不约而同地认为咱老妈的脑袋跟我们是不同材料制成的。如今,你看看,我就说了一遍,这孩子居然能领悟!哎呀,什么时候一定要让她跟我老妈会会! “千真万确!都是我老妈告诉我的!”我当然还是不确定了,因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自己到现在还是有些一知半解的,“不过,你真的都能明白?” “我能!”果然是聪明的好孩子,不过,人家还是有点小犹豫的,“就是不知道我爹妈该怎么找?”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想当年猪头一提要老妈示范,被老妈一个鞋底就拍了出来!结果呢,还是多亏我自己勤奋好学,通过看手抄书,偷听乡里的人说拐子娶媳妇的八卦,认真研究琢磨思考总结出来的,“这很容易嘛!你爹妈睡一张床是!” “是啊!” “那就行了!同床共枕,共赴**,很容易的啦!” 女孩很认真地想了想,“是下雨天吗?” “着啊!小贵啊,你好聪明啊!”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这个孩子有前途啊有前途! 小钱贵噌得站了起来:“现在就在下雨啊,那我现在就去,我家养了三只鸭呢!都杀了让爹爹吃了!” 说完了,转身就跑。哎哟,她跑得这么快,我想拉都来不及啊,“小贵,小贵啊,你听错了,是丫,不是鸭啦!” 一回头,才看见门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站着的正是王老大!哎哟,他来了多久了?赶紧缩,“大将军好!” “好!好!宝,你真行,还什么都懂!”王老大一边答应一边过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不好,我的眼皮又在跳了。 先拍马屁:“大将军过奖了!您为国操劳日理万机奋不顾身百忙之中,怎么这么早还有空过来看小人了呢,不是有什么急事?” “有啊!”人家一笑,就在我身边坐下了,亲切地问,“宝啊,趁着天气,不如共赴**?” 轰隆隆,外面又有雷在劈了!我的人一个哆嗦,被人家反手就搂住了。“哎呀,大将军!”我先喊,咦?可也怪了,这么被他搂着,我好像也不反感哟。是不是最近经常被他抱,给抱习惯了? “怎么了?”他不无疑惑,薄唇浅浅,“你刚刚说的嘛,此刻不正在下雨吗?不对?” 是啊,还真是在下雨啊!云也好多!要命了,这真要命了!我急得汗都下来了,得解释,得好好跟他解释,可拐子娶媳妇的时候也没说到底怎么才算是共赴**啊!我颤颤巍巍,哆哆嗦嗦,想了半天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哎哟,老天打个雷劈死我算了! “怎么了,哑巴了?” 只好坦白了:“这个,大将军,我其实也不甚了解!” 他一勾食指,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还好,不太疼:“不甚了解也敢乱说!” “我错了!”哎哟,碰上这个老大,我好像就从来没对过哇! “错了就得认罚!” 啊――这就罚呀!我一抬头,却发现王老大的脸就在我的面前,近,太近了,实在太近了!近得我的那颗心呀一慌神,就噼噼啪啪地扑腾起来:“罚,呃,啥?” 我的妈呀,这厮的眸子瞬间光景就变得乌黑乌黑的,一伸手捧住了我的脸:“罚这个!”说完了,就吻了上来。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四十二)别样的吻 (四十二)别样的吻 外面轰隆隆地响,屋子里的我肯定是被雷劈到了,明明是能感觉到他温热的薄唇贴在我的唇瓣上,他的拇指还不停地在我的脸上摩挲,人却跟瘫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脑子里空空荡荡地,却一个劲地嗡嗡地不停回响。我睁大了眼睛,从这个角度看他,他的眼睑垂着,眉骨鲜明,睫毛弯弯,几乎完美!真近啊,近到了我都能看清他脸颊上的细小毛孔…… 然后,呃,然后,他就睁开眼来,哎哟,此刻王子楚的那双眸子,晶亮晶亮地闪着光芒。 感觉他松开了我,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一跳就想站起来,没想到砰的一声撞到红木的床架,哎哟一声痛,我又被撞回来了。王子楚伸手过来拉我,“小心点!” 不想被他抓到了,我下意识地往里床缩,“将军,将军!” “怎么了,宝?”他,他,他,居然跟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镇定自若地对着我问寒问暖!这,这厮不会是把亲嘴当成家常便饭的! “将军,不能啊!” 他神色稍暗:“为何不能?是你不愿意?” 哎哟,这厮干嘛老是问愿意不愿意的!他王大断袖的确青眼有加地看上我了,若我真是个男人,我此刻恐怕会欢欣鼓舞心旷神怡万分荣幸喜不自胜也说不定!可他老人家不明白那,我哪怕心里是有十万个愿意,我还是没有那个装备啊!到了现在了,我自个儿还真的是哑巴吃黄连,而且还不能说不愿意了,若是说不愿意,他万一因求欢不成一怒之下,会不会把我推出去杀了? 我这一急,就昏了头了,先喊:“我愿意啊!”偏偏外面一个闪电,咔嚓一声,又一个雷劈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吓得我一个趔趄,就一头栽进了里床去了。嘿,没想到,这么一吓,居然把我给吓开窍了!老天那,我叶金宝的脑子终于又转起来了。 一骨碌就又爬起来,爬起来了,才发现自己的脸正对着王子楚的!此刻,王老大的脸色果然大有好转,一伸手把我额前的散发拨了拨齐,慢慢地把我的长发捋着,捋着捋着,顺便还对着我晃脑袋:“你呀!别总这么慌慌张张的。” 哎哟,这厮真不讲理呀,敢问这世上,谁碰到了这样的事儿,能有办法不慌张的?“将军,将军!” “可以叫我子楚!” 我哆嗦再哆嗦,还子楚呢,你王老大就是再借给我十个胆子,我是连醋也不敢叫那!难怪今天那么多雷,都是来劈我的!“那个,那个,将军啊!小人是打心里愿意的,可是,不行啊!” “不行?”他的手停了下来。 “是啊,您看啊,大将军,这外面的确是在下雨,也的确是有云,可我们两个是男人那!两个男人,不行的啦!” 他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我,看了我一会儿了,问:“你确定?” “确定!”我咬牙,“将军,我老妈说过的,这个必定得是有男有女,两个男子,成何体统嘛!是要遭雷劈的!”轰隆隆――外面又打雷了,老天爷那,我这边都还没全想明白呢,您老人家就别给我添乱了!“将军啊,等您娶了长公主了,洞房花烛时分,自然就明白了!” 这话一出口,竟立时见效!王子楚人一凛,模样就变了。只是人还是坐在原地没动,看着我的样子有些古怪,他说:“宝,其实――”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吴小后娘的叫声:“宝啊,吃药了!” 来的正好!哎哟,谢谢吴小婷吴大小姐,以后我再也不背地里说你是后妈了,你现在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那! 这里,王老大一挺胸,人就站了起来。我趴在床上就这么仰着脖子看他,唉,人家还真真个是玉树临风的标致人物呢,可惜啊,我怎么就不是个真的男人呢! 正惆怅着呢,有人拉了拉我的头发:“想什么呢?将军走,跟你道别,你也不答应?” 我脑子里哄哄的都还是刚才经过的那一幕,不知怎么了,好生地感触,伸手摸了摸还有些温热的嘴唇,叹了口气:“唉,我若是个真男人有多好啊!” 小婷不理我,坐过来,拿了把梳子,把我散了的头发归拢:“还没过足当男人的瘾啊!喏,若你真是个男人那,别的倒没什么,只可惜了这一头乌发了,多漂亮,非得成天弄成个平水髻,连朵花儿都不能戴!” 我一想,也是有理!唉,这男男女女之事,果然是强求不得的。好比当初,我跟萧淳风,怎么看怎么匹配,怎么看怎么有缘,情投意合门户相当,哪个相邻不羡慕,谁人看了不觉得我们天造的一双?可到头来,不过只是镜花水月梦一场。如今,这王子楚情意浓浓眼里能有那么一个我,虽然是男男异恋,可毕竟也算是情分。只是八月一过,秋风起后,他登堂入室入了皇家当了驸马了,到那时,他们郎情妾意浓情蜜意的,剩下个我,别说是假的了,哪怕真的是男身,也不过是他的过眼云烟罢了! 所以说呢,能看开时便需看开!我这才刚刚把哭萧淳风的眼泪擦干,难不成还没学乖,还要想那不可能的可能,不实际的实际去吗! 想到了这儿,就笑开了:“笨啊,我若是男身,就省得你遇人不淑了,直接嫁给我了嘛,多省事!” “啊,呸!”这吴小后妈又啐人了,还用梳子敲我的头,啊,好痛! 我一把夺过她的梳子:“啊,好你个小后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贪上了当了高官的义父,看不起我们叶家这个平头百姓了是!” “去,谁说的!” “嫌贫爱富啊嫌贫爱富!”我跳下床,她就追,我瘸着脚,只能蹦达,她身上没伤没痛的,当然比我快啊,眼看就追到我了,急得我乱喊:“谋杀亲夫啦,这疯女人要谋杀亲夫啦!”刚蹦达到门口,一头撞上个人,撞上了,后面的女人就不追来了,我一看原来是猪,那也不用怕她了嘛,回头就冲着她狞笑:“你这么泼,也不知道哪个生猪脑子的男人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是,猪!” 我这两天身子已经大好,除了走路还有些牵连,伤口都已经结了痂。伍老头也不需要再给我天天换药了,给了我一个锡罐,里面的膏体乌黑乌黑的吓人,闻起来倒还好,有点淡淡的青草的气味。说是每天抹,抹了就不会有疤了。我多勤快的一个人那,能不拼命地抹嘛!没出两天就把一罐子药膏抹去了一半! 今天天倒是放了大晴。多日不见太阳了,一大早,我这边抹了药膏,穿好了衣服,就站起来把窗户推开。一推窗户就被我看到从竹林的阴影里冒出来一个人,看到了他了,我就愣住了。 他也看到我了,看到了我呀,乐得直叫:“小叶子,嘎嘎,嘎嘎!” 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才叫了出来:“哎呀,是乌――司徒锦!你不是死了吗?” 他抬手从头摸到胸口,冲着我皱眉:“我死了?”说完了,就低头看自己的脚:“咦,我是没影子,好像真的是死了也!” 我的妈呀,活见鬼啦!。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四十三)上街 (四十三)上街 这乌鸦嘴好死不死地还真没死成,此刻就坐在我小厅里剥花生呢!不过,我见到他,也别说,还真的蛮高兴的。人家要么不来,一来啊就带来满满腾腾的礼物,什么四季蜜饯啊,桂花糕啊,花生糖啊,油糖果子啊……零零总总地在桌子上堆得跟个小山似的。 我先尝了尝蜜饯,真甜,比王老大给我吃的甜多了;桂花糕,软软的,糯糯的,真香;啊,还有,山楂糕啊—— “小叶子啊,你得先咽了嘴里的,再往嘴里添!” 人家好心递杯水给我,我不理他,先打听八卦:“我说司徒,呃,大人,这些天,你都跑哪儿去了?” “还不是被你害的!”他居然瞪我,“你在七星覌受了那么重的伤,那王子楚倒好,圣旨一到让他回京,千里之路,他还非得带上昏迷不醒的你!我就去劝啊,说长途跋涉不利于你康复,不如让你留在四平关,好好养伤。没想到,他还跟我急了,一拍桌子,要留你自己留!唉,一道将令,就把我给留守在四平关了。” 我放下了手里的山楂糕:“你一直在守四平关?” “是啊,前几天才回来的。圣旨下来,封了卢俊成当四平关太守,四平关就不需要我了嘛!” 原来当初把我和猪头送上法场的那杀胚校尉青云直上,当了太守了哇!不对不对!这乌鸦嘴是个文官,整就一个公子哥儿,又不能打仗,又不会杀人,四平关战事纷乱,王子楚得靠着他守城才怪!哎呀,我一拍脑袋想明白了,这厮不是被我偷了军令牌嘛,以前以为王子楚定是把他给砍了脑袋了,现在看来,王子楚没杀了他,而是把这厮给罚在了边关。守城的事,不是有卢俊成在嘛,美其名曰让他守城,实际上呀,就是把他给发配了—— “喂!”他拿颗花生砸我,“你怎么笑得这么阴险?” “没有,没有!”我赶紧收脸,这令牌的事啊,至今除了伍老头,还无人跟我提及!能被人统统忘记了,是最最上策的事情了。那一日乌鸦嘴醉得昏天黑地的,恐怕也不一定就吃准了是我偷他的令牌,瞧他如今遮遮掩掩的,也是难对人启齿!我不如放着明白装糊涂呗!“我这哪里是阴险啊,我是在想啊,呃,对啊,既然知道我受伤了,你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才想到来看我?真不够朋友!” “唉!”这厮又叹气了,“我早就来过了。可每次来,那王子楚王大将军都说你还在伤中未愈,不便见客,不让我见呢!” “不对啊,若是将军不让你来见我,那今天你怎么进来的呢?” 他笑了:“此刻什么时辰那,大将军上了早朝嘛!我猜他就没在府里!” “你不上朝?” “我如今是无官一身轻那!”这厮还笑呢,整就一个吊儿郎当! “那这将军府也没人拦你?” “有啊!”这厮摇头晃脑的,“不过嘛,没人拦着银子!” “哇,你行贿!”我一指他,马上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花了多少银子进来的?” “光守卫上就这个数!”他伸出三个手指,我的妈呀,进来看我,得花三两银子!直接给我花,该多好啊!唉,这世道如此黑暗,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你想啊,还好我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我若真是什么罪犯,或者是真有人想行刺于我,几两银子就这么着把我给玩完了!“啊!”不好,不好,这王老大是何居心啊,怎么还派人守卫呢?不是想软禁了我!我说呢,怎么连大门都不让迈一步的!哎呀,会不会还是在记我当初放走了萧淳风的仇啊!我腾得就站起来了,马上就被乌鸦嘴给按住了,“小心点,别咋咋呼呼的,你身上有伤啦!” “谁说的,我的伤早好了!” “真的?”乌鸦嘴半是疑惑地看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当然是真的!”我站起来走了好几步,回到他面前,“看到了!” 他笑了:“好极了,好极了,过几天,跟王子楚说了,爷带你上街逛逛去,让你见识见识天朝繁华似锦的大京都!” 逛街!逛京城!我的眼睛立时就圆了!可是,他要去跟王子楚说?那王老大连看见我在院子里蹦达都会扳面孔,能答应让我上街才怪!镇定!镇定!这可不能让乌鸦嘴看出来了。 “不用了啦!”我一挥手,“王大将军早就带我上过街了!” “哦!”他似乎有些泄气,苦笑笑,“看来我又晚了一步了。” 哎呀,这乌鸦嘴此时急需鼓励啊急需鼓励!“就是呢——”我拉长了音,尽量装得很无聊,“这京城也不过如此呀,街上也没几个人,空空荡荡的,也没几家店,冷冷清清的,还不如四平关呢!” “什么呀!”他一拍桌子,“他都带你去了哪儿啊!” “我不知道呀,就跟着他走来走去,走了大半天,他一摆造型,回!就回来啰!” 乌鸦嘴直翻白眼:“这京城有那么多热闹好玩的地方啊——” 哎哟,我的心都快痒死了,连连拽他的袖子,“要不,你带我去啊!” “现在?” 我往外看了看,吴小后妈又不知跑哪儿去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然!” “不,不!”乌鸦嘴举起两只手,“还是跟王大将军说一声的为好!” 我甩开了他的袖子:“算了,算了,这么费事,还要说一声,不如直接就跟着大将军上街好了!” 乌鸦嘴一拉我:“等等!” 出于对乌鸦嘴的关心爱护,替他节约银两,我决定从后院的小门出去! 偏偏乌鸦嘴还不领情,嘟囔着:“这里真的能出去?看起来像是后花园的小门罢了!” 我一拉门,还真没锁!钱贵小姑娘说的一点也没错,这门出去是条小巷。小巷窄得两个人都没法并肩走。我们俩个一前一后刚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前面的木门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吼:“小贵,你给我出来,你把我家的叉子都藏哪儿了!老娘我想上房叉点稻草都不成!小贵,小贵!你个死丫头,给我出来——” 我连抖带颤,赶紧低了头,拉着乌鸦嘴跑了起来。 乌鸦嘴还疑惑呢:“小叶子,这跟你没关系?” “跟我无关,跟我无关,哈——” 可刚过了奶媳家门口,就听见小贵的声音了:“娘,金宝哥说的,你若是想生男孩,就不能有叉啦!” 接下来,奶媳的吼声就充斥了整个巷子了,而且还缠绵不断,震得我耳朵直疼:“该死的叶金宝——老娘我跟他没完——” 等两人出了巷子了,乌鸦嘴是再也憋不住了,甩了手就笑了出来:“嘎嘎,嘎嘎——小叶子啊,我也是很想知道,这叉子跟生孩子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啊!”。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四十四)复发 (四十四)复发 京城那,果然是热闹非凡。我才刚走出半条街,就被前面吵闹叫喊的声音给吸引了。往前看,市街上熙熙攘攘都是人,车排成了队,马跟着人走,都推推搡搡地来来往往。我的妈呀,就这么看看,我的眼都花了。 身边,乌鸦嘴一拉我的袖子:“跟紧啰,可别弄丢了!” “等等!”我站住,朝着乌鸦嘴一伸手,“来,借钱!” 唉,正所谓英雄气短,如今我叶金宝身上身无分文,这逛街没了钱正好比英雄没了胆,无趣得紧呢! 好在乌鸦嘴连毛孔里都在往外冒元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嘎嘎!要多少?” 我恶狠狠地想,等我开始给王老大做事了,就会有十两银子一个月。十两银子那是多少的钱那,一般人家能花上一年都不见得花得完!可见得如今我怎么也算得上是个富裕的人了!那此刻就不能小家气了,怎么也得拿出点富人的风范出来,好好花他一笔大的! 一张嘴就是:“一两!” “咳咳!小叶子?是一两银子?”是,果然就把乌鸦嘴给镇住了! “少啰嗦,给钱!到时候还你就是!” “不要你还的!” “喂,司徒锦!”现在他不当官了嘛,我也省得大人大人地叫了,“小看我是!以为我还不起啊!” “不——” “不就好!”我的手还伸着呢,就敲敲他的肩膀,“给钱!” 也别说,跟上了他了,这么多条的路,这么多的人,这么挤的道,我也不需要担心了,他在前,我在后,都还没看清楚自己的方向呢,就一会儿是绸布坊,一会儿是小工艺店,一会儿又逛胭脂店地转了起来。 刚开始,我这个乐呀,乐得嘴都合不拢。先给老妈和吴小后妈分别买了个珠线串的头花和香囊;给猪头买了根最大号的绣着绿色花纹的丝棉腰带;给伍老头买了把白面的扇子,一来白面的扇子最便宜,二来嘛反正那老头自己的字写的比谁都好,让他自己填呗;我算了算,一共才花了我三钱银子都不到。接下来,记得张木匠好像一直说老妈做的鞋穿起来咯脚,要不给他买双鞋,就开始找鞋店。可走了半条街不到,鞋店是没找到,我自己有点不行了,腰处隐隐地作痛起来。 生怕乌鸦嘴看出来,就嚷着说口渴。 乌鸦嘴一听,看了看街口,拉着我往前拐了几下,就进了一个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店门。 门口小二一见乌鸦嘴,那个笑:“这不是司徒公子嘛,爷啊,您都好久没光顾小店了!您近来可好啊?” 乌鸦嘴也不言语,被小儿领到了里面,一屁股往边上的樟木的太师椅子上坐下了:“阿金,给爷拿你这里最好的货!” 我跟着他在他的对面也坐了,不一会儿,有人送上来两杯香茗。也别说,这么一坐,喝了点热茶,果然腰上的痛要好些。眼睛就四处地打量这里,这店门厅里雕栏玉砌的,一路过来,家具考究,布置得高贵典雅,绝非一般的茶馆可比。这小室里,一对巨大的太师椅,雕花的茶几,大红牡丹的屏风,丹青的画,我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竟没看出来这个店是卖什么的!想问,又觉得太没面子,只好憋着。对面,乌鸦嘴看着我喝一口茶就笑一下,这厮越笑,我心里就越没底,刚想狠狠地瞪他,那个小二跑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块红色的缎子盖着。 “公子,您看看,这是新到的,最上等的冰种羊脂白玉!” 人家把盖子一掀,连我都傻了。里面是两只玉镯,都是雪白雪白的,几乎一模一样。乌鸦嘴拿了只朝着光下面看,我就也凑过去。这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了,光线下嫩嫩的,娇娇的,晶莹剔透,跟自己会发光似的,看得我眼睛都圆了。 乌鸦嘴一歪脑袋,看我:“怎么样,喜欢吗?” 原来这里是玉器店!可怎么卖来卖去,就卖两只镯子啊!“多少钱一只啊?” “哎哟,小爷!这是一对,不单卖的。这世上也只有这么一模一样的两只,是同一块玉打的,若是再要另外打造,这纹路,这光泽,这亮度,就都不一样了,就再也配不成双了!故而这一对镯子取名叫连理镯,不能单卖!” “好了,好了,啰嗦什么!”乌鸦嘴一甩手,可干脆了,“去,把这连理镯给爷包起来。” “好,好,谢谢司徒公子!谢谢爷!爷这是又有了哪个相好的女子了——” “滚,多嘴!”乌鸦嘴一瞪眼,小二人跟阵烟似的就跑了。 我皱着眉头看乌鸦嘴:“喂,司徒锦,你都还没问价呢!” “不必问了,一对镯子,爷还是买得起!” 哎哟,这人整一个花花公子外加败家子!听听,这是买给他的什么相好的啦!这厮也是的,都快三十了,好好地找个媳妇不行啊!唉,懒得理他!我站起来,见鬼,好像腰上的痛更厉害些了!知道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就往门外走,想着来的路,思忖着该怎么回去。身后,乌鸦嘴叫我:“小叶子,怎么走了?” 我翻他的白眼:“不好玩,想回去了!” 他追上来,拉我的袖子:“小叶子,你生气了?” “谁生气啦!”我瞪他,“你自己给你的相好买镯子,我生什么气!” “还说不生气,脸都白了!”那厮还笑,“要不我把这镯子送给你呀!” “呸!”我啐他,“你也是的,正正经经地娶个老婆会死啊!” 他愣了,半天才说:“不会死!我只是一直没碰到心仪的罢了!” “可你以为拿着那对镯子就碰得到啊!”我戳他的脑袋,“你这么笨,打一辈子光棍去!” 说完,不理他,转身又走。这乌鸦嘴可能是想追出来,因为我听见小二那声音,都快哭出来了:“爷,爷啊,您等一下,留步啊,镯子还没包好呢!” 唉,我叹气,站住了:“司徒锦,我在门口等你啦!你还是付了钱再走!” 我的人站在了门口,这条街不似前面走过的那条热闹,更宽一些,人也稀疏些。此刻虽未到正午,但太阳蛮大,顺着遮阳的帆布照下来,照在我的头上,照得我热津津的有些冒汗。我一只手捂住了腰上的伤痛,另一只手一撩袖子,在脸上抹了一下,等我把手放下来了,就感觉有什么不对了。 一边有个高大的阴影慢慢地朝我过来,一股阴风吹来,吹得我顿时寒毛直竖。我慌忙抬头,我的妈呀,天边,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正骑着一个人,缓缓地朝我过来,背对着太阳,英挺俊逸的轮廓被阳光勾勒出一圈金光,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不,我都根本不需要看清他的模样了,就已经在浑身打颤,恨不得立时就凭空消失,或者缩进地里面去了。 他当然是看到我了,笔笔直地过来,一直到他的影子把我完全给罩住了,才站住,却又不下马,就坐在马上注视着我。 我赶紧笑,笑啊笑,笑得脸都快抽筋了:“大将军,好巧呀!您下朝回来啦!” 他不回答,从我这个角度看他,他的脸色黑!哎哟,黑得跟锅底似的!不行,他不会又伸手打人(他什么时候打过你了?),怎么着也得跟他解释解释:“这个,大将军啊,您千万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出来的呀——”喊到这里了,眼睛的余光一扫,刚看到玉器店里面的大厅里,乌鸦嘴一手抱着一个盒子,就这么站在了那里!这厮也不上来,也不说话,就这么站住了!哎哟,他也怕王老大呀,肯定是不想暴露自己呀!算了算了,关键时候果然谁都靠不住,还得靠自己!“将军,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儿的!啊,对对,我是迷路了,我一心就想着要回家,正想随便找个什么人问路呢!” 那王子楚也不说话,也不追问,也不责怪,就那么一皱眉,说了两个字:“过来!“ 我比刚才那小二都跑得快,一溜烟就到了他的马下面,他一伸手,把我给提溜到他的身前,双手环住了,一勒缰绳,就听,驾!这马就跑了起来。 其实即便王老大想快跑,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这马也跑不起来,可马明明跑得并不快,我却越来越不好了。这马一颠又一颠,每一颠,我腰上的伤更痛一分,渐渐地,我汗如雨下眼睛里看出来的东西就都模模糊糊的了。 都还没到将军府呢,我的头一歪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天还是黑的,屋子里就点了一盏灯,灯光下,正看到王子楚坐在我床边,僵直着背靠在床架上仰着头在打盹儿。不知怎么了,我鼻子一酸,就想哭!唉,早知道他会对我这么好,我上街的时候该给他带点什么东西的!哎哟,想到了东西了,我买的那些个东西都忘记在乌鸦嘴的那个玉器店里了,也不知道那厮会不会把我买的东西给送回来,里面的珠花头饰我可喜欢的呀!。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四十五)送给将军的礼物 (四十五)送给将军的礼物 “唉――”我趴在窗口望着天,自从那天被王老大从街上逮回来,都又过了十多天了。天气是越来越热,我呢,现在也没人在意我是不是已经康复了,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恢复了一天三顿药不算,吴小后妈呢更是一步也不离开我,就差拉着我跟她一起上茅房了,而且听奶媳说现在进出后院,小门都时时上锁……唉,别问王老大,一问他,就美其名曰:那叫让我安心养病!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明白,这就是关入牢笼啊插翅难飞! “宝啊,你这是第七次叹气了!”吴小后妈在替我数数,“不许再叹气了,再叹气小心我敲你脑壳!”这吴小后妈就是这样的,凡事一啐二敲三瞪眼,若是到了第四了,那准就是动手打人了。听她亲口说从小起就相信以暴制暴,上次猪头来看我,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要比划比划,吴小后妈居然几下就坐猪头身上不起来了!唉,这没娘的孩子,本来就不容易学好,老爹又偏偏是吴寒云那厮,看看,好好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不怎么精通,打架砸人倒是蛮厉害!虽然我是从来没被她打过,不知道会不会很痛,但就那次,我是觉得猪头肯定会痛得要嗷嗷地乱叫了,没想到他还死皮赖脸地在人家的屁股底下嘻嘻笑出声来……咦,对了,想到猪头了,这都好些日子了,猪头都没来过呢! “唉,猪头这几天也没来过了,准是每天逛京城,一个人自在快活去了!“ 话说出去了,居然没人回应。我转过来,一看,屋子里多了个王老大,手里拿着个小包,正看着我呢!唉,他一来,我们就都老实了。 赶紧行礼:“大将军好!”“大将军万福!” 他朝着吴小婷一点头,人走过来,把手里的包递给我,“这是你的!” 我一看,这是那天我逛街时候买的东西,原来乌鸦嘴把东西都送过来了。这乌鸦嘴真讲信用,够朋友。我乐了,赶紧过去,打开了。一看里面的东西都在,就一样一样拿出来,边上的两个人就都凑过来看。 我先把香囊拿给吴小后妈:“给,小婷,这是我给你买的。” “谢谢宝!”吴小后妈笑得真开心,拿到鼻子上去闻:“是茉莉香,我最喜欢的。” 我这个得意啊,指着那几样东西如数家珍,“还有呢,这个腰带是送给猪头的,是丝棉的,好看;这把扇子送给伍老头,这个,让他自己在上面写字;这头花是买了等老妈来了送她的。” “这根腰带会不会太大?”吴小后妈把腰带拿出来左看看右看看,边上一直没说话的王老大开了口:“国柱正好在军师那里,小婷,不如你拿了这几件,给他们送过去。顺便看看尺寸,要不要改。” 吴小婷答应一声,拿了东西就走。 等她走了,王老大问我:“宝,你买这些东西的钱是哪里来的?” “是跟司徒锦借的。” 他一皱眉:“借?” “是啊!”我点头,“说好了,等我发了工钱,就还他的。” “一共多少?” “三钱银子不到点。” 王老大一伸食指,说:“宝,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就走,我不明所以,却哪敢不跟。一路忐忐忑忑地跟着他出了小院,走过长廊,穿过前厅,都快到前院了,我站住了,“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回头:“你不是想上街吗?” 我一时没听明白:“将军,你,你是说,要带我去逛街?” 他眸子一深,甩袖子:“是不想去吗?那算了!” “不,不!”我几步就冲了上去,死死抓住他的袖子,“去,想去啊!将军,太想了!” “好!”他潇洒地一挥手,“坐了轿子去。” 也别说,跟大将军一起逛街就是不一样。我呢,一点也不累,坐在软轿子里扇着扇子,他呢,太阳下,一袭天青色绸缎袍子,双手交错在背后,踱着不快不慢的步伐,跟在我的轿子边上。虽然说他一脸清冷,眼神淡淡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对四周热闹非凡的街道连看都不看一眼,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在逛街,倒更像是在行军!可我是一点也不介意啊一点不介意,要知道,虽然旁人看不出来他就是王子楚大将军,可从我现在这个角度看他,嘿,怎么看怎么都像他这个英雄神武的大将军在给我做小厮! 我一路乐啊乐,乐得浑身都舒畅,连轿子停下来了,都没注意到。那王子楚今天心情也不错,不但过来帮我掀了轿子的帘子,还好心地告诉我:“到了。” 我一看,巧了,轿子不偏不倚地停在了那天和司徒锦来过的那家玉器店的门口。 看着他一步就跨了进去,我不得不感叹,唉,看来有钱人都来这样的店里买东西了!还是那天的小二,不过人家早把我给忘记了,肯定是看着王子楚的富人打扮了,立刻就把我们引到雅室,不一会儿的功夫,拿出一个大盘子来,里面放着四五块绿色的玉佩。 也是稀里哗啦地说好,王子楚看了看,挑了块,就挂身上了,抬头问我:“如何?” “好看!”我连连点头,真诚道,“将,呃,您天生丽质,别说玉佩了,就是戴块石头都好看!”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回头问小二:“多少钱?” “不二价,一百五十两!” 他一摇头:“太贵!”唉,就知道他王子楚小气!这人当个大将军当的真冤枉,不是才刚升了官吗?怎么连买块好点的玉佩也舍不得?记得前几天来,人家乌鸦嘴连价都不问,随随便便的就买了个什么连理镯的!也不知道他王子楚放着那么多钱干嘛用! 小二在边上讨好地笑:“这位客官,不瞒您说,这玉佩果真是好货,一百二十两,不能再少了,再少,小店可就亏了。” 他继续摇头:“贵了!” “大官人那,您看看这成色,看看这手工,看看这光泽,一百两最低了!”小二斩钉截铁地咬牙,“再嫌贵,大官人还是去别处买!” 王子楚显然有点犹豫,皱着眉头,问我:“宝,你说值吗?” “我?”我哪里就懂得玉石的价格了?不过呢,我站在这里一直在从头到脚地打量他,别看他不停地在皱眉啊摇头啊,可就是到现在还都没把那块玉佩摘下来过。可见得他是喜欢的,就是舍不得花钱!一边的小二显然也是看出来他的小气了,脸色已经大不如刚进来时那般的献媚了,眼看着就要翻我们的白眼了。哎哟,跟他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出来买东西,不会弄到被人赶出去的下场。不行,这厮实在是太小气,我得让他出点血!“这个,大官人那,我看,值!瞧这玉佩,绿油油的,玲珑剔透柔韧相当品质高贵,戴您身上,正好衬出您的玉树临风洒脱俊雅,如您这般出色之人就得配这般出色之物啊。我看,这一百两银子真值!不但值,而且超值!” “真值?” 我用力地点头,反正不要我出钱:“真的!是真的!” “好!”他一拍巴掌,“那就谢谢你了!” “谢我?” 他笑了,笑得真好看:“是啊,谢谢你给我买的礼物嘛!” “等等,等等!”天那,他再好看我也没胃口看了,“我没钱啊!” 他说的随意:“从你的工钱里扣便是了!” “啊!”我这回连哭都没眼泪了,“可怎么就得我给你买礼物呢?” 王子楚脸一扳:“为何人人都有礼物,我却没有?” “我――”我愤怒啊,“可他们的礼物总共才三钱银子!” “哦,对了,那三钱银子我代你还给司徒锦好了,到时一并从你的工钱里扣!” 天那,地那,我,我,我终于明白了,我叶金宝今天是被他王子楚给剥削了!哎呀,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忘记老妈语重心长的告诫啊,在这万恶的人吃人的疯贱的社会里啊,那些地主官僚阶级就是要想方设法地利用手中的权利剥削我们广大的苦难的劳动人民,压榨我们可怜的劳动人民辛辛苦苦创造的财富!(你好像都还没干过活呢!)在这样的疯贱的制度下,我们穷苦的劳动人民是没有出路的,是只有死路一条的,是会永远过着水生火热的生活的…… 那万恶的官僚阶级还腆着脸问我呢:“怎么了,宝?不愿意?” 哎哟,我的肝好痛!我的心也痛!我的肉更痛!不行,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被他给敲诈了:“将军――” 咦?我的声音怎么变得莺莺燕燕了?一抬头,原来雅室的门口站了一位穿着华丽的美女,正含情脉脉地看着王子楚呢! “大将军,好巧哦!” 王子楚一看来人,神情就立马地亲热起来了,一步上前,靠拢了人家近点:“真巧!”。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四十六)出卖大将军 (四十六)出卖大将军 美女笑得优雅,微微露齿,细眉轻蹙,笑容里还带上了那么点点的幽怨,煞是动人:“大将军,一别至今已经快三年了。不知一切可好?”说完了,纤腰一侧,裙摆稍动,一个万福就这么柔柔地下去了,我的妈呀,好一个美轮美奂的窈窕淑女! 我这边都看得呆了,看得腿都有些发软,看得连刚才那么巨大的被敲诈的打击都差一点忘记了。哎哟,那么大的深仇大恨我怎么可能忘记那,转眼过去就想去瞪那罪魁祸首刻薄鬼王子楚,没想到正看到王子楚这厢也笑了,这一笑直笑得浓眉勾勾,眸光涟涟,拱手间,唉,好一个风流潇洒儒雅俊朗的男子:“司徒小姐,承蒙挂记,子楚都还好!” 好一对璧人啊,就这么站在一起,一时间似乎连整个雅室都因为他们而带上了香气,正好像老妈曾经说过的一样,这至美的东西啊还真能让观看的人想入非非,沉醉其中,颠三倒四地找不到北。不对不对,司徒小姐?司徒?哎呀,这美女不会是乌鸦嘴的妹妹,王老大的那个前未婚妻司徒雪!我仔细再看看,不会不会,这眼前的美人肌肤似雪,柔润细腻;眉清目秀,如水动人;樱桃般的小嘴,芳香四泽;纤纤的十指,粉雕玉琢,哪里有半点乌鸦嘴的黄蜡蜡咋呼呼醉醺醺疯颠颠的模样!想到这个了,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脱口而出:“司徒?哪个司徒啊?” 这话出了口了,我捂嘴都晚了。果然,那对男女同时回头,四条凌厉的目光朝我这里扫射过来。我的头一缩,知趣地赶紧退:“那个,你们请,请哈!”也不等他们回答,几步就退出了雅室,走到了门口了,还听背后的美女在问呢,“这是将军的小厮吗?” 王老大也就哼了那么一下算是回答。 唉,瞧我这差当的,没地位,连个名字也没有那也罢了,连那点工钱都被那该死的王大混蛋给扣了。哎哟,这么一想,我又开始肉痛心痛浑身痛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痛得我眼睛里都冒了血丝! 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气得我直骂自己,叶金宝啊叶金宝,你这个大笨蛋,混来混去,差点把命给混丢了不算,难道还得再给那个小气的刻薄鬼当牛做马!难道我就是被人欺压被人剥削的命吗!不,我要反抗,我要当家作主,我要反欺压反敲诈反奴役!我――呃――辞职不干了!对,就这么着了!反正也没签卖身契,反正也都还没上过工,(你才想到啊!)他王大混蛋想压迫谁尽管去,姐姐我受不了这窝囊气,咱还不伺候了呢! 想到了这儿了,一扭脖子,哎哟,想得太狠,差点把头撞墙上了!赶紧收了收步子,辨清了方向,人就往门口过去。刚走了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叫我:“小管家,小管家!” 我站住,回头瞧,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多少,可人家到底是有钱人家当丫鬟的,也穿金戴银的,绫罗绸缎一身。不过看见我了,她就笑,“小管家,你这么急,去哪儿呀?” “别叫我小管家,我不是!”我已经不是了!我是再也不替那个王大混蛋当差了! 人家显然没听见我在说什么,继续笑:“小管家,今天是跟大将军一起出来逛街吗?真好巧!我们家小姐也在这里。” “你们小姐不关我事!” 人家还是不停:“小管家呀,马上就要中午了,我们小姐会去前面对街的祥丰堂去吃中饭,不知道将军会不会去那里呢?” 我瞪她:“都说不关我事了!没听见啊!” “咯咯,咯咯!大将军家的人还真与众不同呢!”这丫鬟人长得不难看,就是这德行真讨厌,笑归笑,顺手还掏了个手帕捂着嘴说话,“我说小管家啊,倒是你,到底是听没听明白啊!若是将军一会儿也去了祥丰堂吃饭啊,少不了你的好处了啦!” 这下我就听明白了嘛,心立刻就动了:“什么好处?” 现在轮到她给我白眼了:“你说呢?” “银子?”我看到她的表情了,眼前一下子就亮了,可又转眼一想,且慢,我若是答应了她,不就等于是把王子楚给卖了呀!等等!“那个,丫头,你们小姐想把将军怎么着?” “哎哟,怎么说话呢你!”小丫鬟把手指头一直戳到我脑门上来,“只是碰巧了,刚好都一起去了祥丰堂吃饭,顺便叙叙旧而已!” 叙旧?“你家小姐是不是司徒大人家的小姐司徒雪?” “正是!”小丫头点头,“怎么样,小管家,可想好了没啊!” 哎呀,这一下我就全明白了。既然她家小姐是王老大的前未婚妻,这里面就是有奸情啊有奸情。那人家司徒大小姐肯定是要嫌在珠宝店里碰个面还不过瘾嘛,想利用一起吃午饭来长时间地私会王老大。那对王老大好像只有好处,没有什么坏处! “想好了!”我点点头,她家小姐既然是乌鸦嘴的妹妹,那我就都想好了嘛!朝着小丫鬟伸出一个指头:“好,那就一百两!” 她狠狠地瞪我:“别狮子大开口!最多二十两!不要拉倒!” 二十两啊!还少了好多呢!不过呢,这卖一次王老大居然能赚二十两,可不是坏生意啊,而且还是无本的买卖!我只要守着个王老大,细水长流,今天这家小姐明天那家小姐地卖,只要能卖他个五六次的,我的那一百两不就都回来了吗?王老大啊王老大,你可别怪我啊,谁让你敲诈欺压克扣我的工钱来的,这叫你不仁来我不义――哎呀,不对不对,什么叫不仁不义的,我这明明是在给他做好事谋福利呢,看看人家司徒雪那是天朝第一大才女加美女呢,试问哪家的尽心尽力的下人小厮不会替主人好好关心一下他的生活问题?(你不是不干了嘛,怎么又想当他小厮了?) 刚想到这儿了,雅室里的那两个美人就走出来了。唉,说真心话,这一对仙子般的男女站在一起真算是绝配了,那倾国倾城的王老大也就得像乌鸦嘴的妹妹这般雍容典雅高贵妩媚的美人儿才配得上啊,哪里可能是普通老百姓寻常女子碗里的菜呢,唉……我这里一个出神,对面的丫头人一闪,已经麻利地跑到那小姐的身边去了!哎哟,糟糕,我都还没来得及答应她呢,我的银子那! 可人家司徒大小姐这会儿的功夫都已经莲步移到了门口了,朝着王老大微微一笑,翩然而别:“大将军,奴家这便告辞了!”一回头,就上了轿。王子楚也不跟上,恭恭敬敬地行礼:“王某恭送司徒小姐!”说完了,就转过了身来,把目光扫了扫,扫到了我的身上,便立刻皱眉:“宝,跟在我身边,不要到处乱跑。”唉,果然是天上地下两种待遇那! 我一抬眼,刚好被我瞧见那个丫鬟站在轿边在对着我挤眉弄眼,我就也不惆怅了,用力大声地笑着喊:“好,好啊――好啊――大将军!”如今他可是我的生财之道了,我怎么舍得四处乱跑,是! 可王老大一出了玉器店门,抬脚就往和司徒雪的轿子相反的方向走,急得我直拍轿子,“停,停!” “怎么了?” “大将军啊,我好饿!” “饿了?”他顿了顿,“好,那我们回家!” 唉,这厮在外面吃顿饭也不舍得呀!“大将军啊,我饿得连坐轿子的力气都没了,坚持不到家了。” 他摇头叹气:“你又在想什么了?” “将军,我听说京城里出了名的老字号酒家叫什么,呃,祥丰堂,好像离这里极近。” 他眯起眼来:“你听谁说的?” 这个我不需要想,有什么就都推乌鸦嘴身上就是了:“听司徒锦,呃,大人,说的!他说等我伤好后,就带我去祥丰堂,他说,那里的菜呀――” “好了!”王子楚一摆手:“京城我也有近三年未回了,既然司徒锦说好,那不会错。就去那里!”。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四十七)幽会 (四十七)幽会 等看到了裕丰堂了,我才知道刚才我说的有多么地错了。人家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字号,而是一座新开张的酒,那不,门上的开张大吉四个大红金字都还贴着呢! 唉,到底是京都的酒,一字排开,足足占了半条街的门面;上下,都雕梁画栋,气派非凡。就是四平关最大的酒神仙,也没有它这般的富丽堂皇和豪气繁华。 一进了酒,我就更呆了。这下的大厅里足足摆了近百张的桌子,中午时分,都坐得满满腾腾,一时真的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喧哗嘈杂,人来客往……完了,这么多的人里,哪一个是司徒雪啊! 一边跑堂的小二迎了上来,一看王老大就笑:“这位客官,来,上请!” 王老大也不回应,一撩袍子,噌噌地上,我赶紧跟上。身后,就听小二喊:“青衫大官人,两位,上紫苑阁请――”我眼睁睁地看着王老大被小二领进了包间,上了茶,报了菜单了,都还是没想好用什么办法能找到司徒雪以及她的丫鬟。 哎哟,我的二十两白花花的雪花银那! “怎么了?”王老大在问了,“如何心神不定的?不是饿了吗?” 唉,我好像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了! 偏偏王老大还大方了,一甩手:“宝,你喜欢吃什么,就点!” 咦?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方了?是不是对刚才敲诈我那一百两有些过意不去了?哎呀,难道他真的良心发现了?我偷偷地瞄他,这厮此刻正一脸的好心情,悠悠然地喝茶呢!不,不,我还是小心点为妙!如今司徒雪踪迹全无,我那二十两没着落不算,这顿饭还不知道谁请客呢,可不能再上王老大的当了! “那个,大将军啊,这顿饭你请?” “是!” “不从我工钱里扣?” 他把杯子放下了:“宝,刚才――” 这厮又只说了两个字,门帘一掀,有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将军,好巧,我们又见面了!”我一看,哎呀,我的银子啊,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好! 我嗖得就站起来了:“司徒小姐,好巧,好巧!快请进,请进啊!” 这边王老大一皱眉,先看我:“宝?” 司徒雪比她老哥可活络多了,一步就跨进来了,进来了,先翩翩行礼万福下去:“大将军!” 王老大就也站了起来,跟着还礼。 趁着他们礼尚往来之际,我偷偷往门口去,没想到还被王老大看到了:“宝,你要去哪儿?” 我被他一吓,脱口而出:“茅房!” 一出来我就看见了那个小丫鬟了,先伸手,人家也不含糊,一张银票塞我手里。唉,到底是有钱人那,真舍得,花二十两银子幽会郎君,这下可称心如意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瞧瞧这里,闹中取静俗中取雅,咦,这两人都在里面多久了,我都足足收了二十两的银票在口袋里了,那屋子里也没个人进去更没个人出来,是一点的动静也没有啊也没有!下那是杯觥交错美食佳肴会朋交友的场所,偏偏这上,光天化日之下竟干了这男盗女娼偷鸡摸狗暗渡陈仓的勾当…… 我跺脚,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滋味,好像这里有什么很不对了!这王老大也是的,虽说是我牵的线搭的桥,也没让你这么入戏嘛,都老半天了还舍不得出来!真是不知自重啊不知自重!(咳咳,好像是你自己把他给卖给司徒雪的!)俗话说的好,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一把大砍刀!自己再过个月余都要做新郎的人了,还在这里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看你怎么跟那深宫里的金枝玉叶交待!(才想到啊!) 不行,看不下去了!再这么看下去,非看得我如此有正义感的人,心烦意乱挠心挠肺似的难受不可啊! 我一转身,直接下了,跑了出去! 从裕丰堂跑了出来,一直跑到了大街上,我狠狠地喘了两口气,才算是把胸中的郁闷给解了。稍稍定了定神,就听哪里咿咿呀呀地有人在唱曲子,但听不真切。我就顺着那声儿过去了。 一抬头,一座红墙黑瓦的高,门上四个大字:玉堂春香!门口,张灯结彩,门上,人来人往,门外,一个妖艳的老女正妩媚地冲着我笑:“小哥啊,想不想进来个听曲子?” 我一拍大腿,我的妈呀,这个应该就是青! 说起青啊,可别小看了我了,我也是见识过的。四平关里有个红香院,曾经和老妈一起路过,老妈还特地跟我解释过的呢!“喏,这门口站着的几位涂脂抹粉的姐姐呢,都是出来卖的。可不能看不起人家哟,人家也是靠劳动吃饭,挣得也是辛苦钱,干的也是体力活。”那个时候我就一直在琢磨她们到底是卖什么的。可老妈只说卖,后面吱吱唔唔地就不肯说了,总说等我大了就明白了。可我等了几个月,大了好多了,还是没想通,就去问张木匠。没想到,张木匠一听,一跺脚就跑到老妈那里去了。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了,整整说了大半个时辰才算罢休。再后来嘛,老妈也就不带我专门路过红香院了,我嘛,又碰上了萧淳风,渐渐地也就把青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见得人果然需要有见识啊,如今在这里碰上了,我立刻就能心领神会,这位老妈妈定也是出来卖的!知道人家年纪虽大,可也还是在干体力活,我赶紧地尊敬地招呼:“老妈妈好!” “好,好!哎哟,哪里来的小官,如此地有礼!”人家高兴地得脸上的粉直掉,过来兴奋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来,来,来见见这里的姑娘们!” 原来京城里的青和四平关的不同,姐姐们都是在里面站着的!“好啊!”我乐了,这青的里面我还真没见识过呢,赶紧问:“里面的姐姐们会唱曲子吗?” “会,会啊!你想听什么就有什么!来,快来啊――”哎哟,这老妈妈的嗓子真够大的,抓了我的手也不放开,等我被她拉进大门了,我就看到了,大堂里的中央,有个高台,这高台上啊,坐着一位姑娘,眼前放着个古琴,刚才在门外听见的咿咿呀呀,原来都是她在唱的。高台下,一排排放着座子椅子,三三两两地坐着不少的男人在听曲。 我总算是明白了,青就是听唱戏听小曲儿的地方啊! 也不是太对,这姑娘的身上衣服穿的不多呀,我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隔着薄纱的外衣下面的红肚兜了!虽说这大热天的,唱曲子肯定会很热,可下面的几位看得眼睛都直了,台上的那位还跟没事人似的冲着他们笑呢―― “老妈妈,这个――”不知怎么了,我有点不太自在了。 老妈妈一拍手,明白了:“小哥啊,你是嫌这里太吵闹是!来,来,来,上有安静的地方啦,跟我来啊!”。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四十八)青楼 (四十八)青 上跟方才的裕丰堂的上不好比,虽然装饰得也豪华,但黑乎乎的,一条走廊,虽都挂着灯,但没几盏是亮着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也没个窗户,一通到底,一边都是小房,一间又一间,走到一半,老妈妈一伸手就推了一扇门进去:“来,小哥啊,这里!” 我把头伸进去看了看,房间不大,里面一对椅子一张茶几,边上,一个榻椅,一个窄窄的梳妆台,再里面,是一个宽宽的床。干净倒是干净,雅致也蛮雅致,就是怎么看着不像是能听曲子的地方,倒更像个卧房!我就又缩出来了!“老妈妈,走错了啦,我不困啊,还不想睡觉!” 老妈妈仰着脖子那个笑,要不是后面有木墙顶着,她准得往后仰倒了,“我都还不老,叫我李妈妈就行了!小哥呀,你是头一次来这烟花之地?” 糟糕,被她看出来了,赶紧否认:“不啊,当然不是了!”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这个李妈妈也不追问,一把抓了我的手,把我给抓了进去,身后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个小二,把一杯茶放茶几上了,顺便还放了几盘点心,“喏,安心坐了,喝杯香茶,尝尝点心,我呀,帮你去挑个我们这里最好的姑娘来!”说着就要转身,被我叫住。 我不傻呀,这又是包房又是香茗又是点心的,肯定是要花银子了! “李妈妈,这个,呃,要多少钱?” “小哥啊!若是在晚上呢,这厢房至少得五两起价。”李妈妈眼珠子转了转,一拍巴掌,“此时正当中午,也没什么生意,看在小哥头一次来,我给你打个折,算三两银子好了!” 我琢磨了琢磨,虽然三两不算小数目,可我的口袋里有整整二十两,那也还出得起!就点头:“这三两银子能听几个曲子?” “喲,小哥啊,这姑娘的价嘛,不按曲子算,按时算的啦,等您挑中满意的,您想让她唱多少就唱多少呢!” 我的心一沉:“你是说,光坐这里喝杯茶就得要三两银子?” “是,是啊!小哥啊,这个可是给您打了大折扣了呢!您稍安勿躁啊,我们这里的姑娘啊一个赛一个地水灵,准让您称心满意!” 李妈妈一转身,这样子就是要往外走了,我赶着追问:“李妈妈啊,那个姑娘又要多少钱呢?” “小哥啊,瞧把你给急得!这里的姑娘啊,会唱曲子的只二十两起,很便宜的啦!咯咯,咯咯!” 我屏住一口气,看着她走了,才敢吐出来!完了完了,这什么曲子啊,就是天籁也不值那么多银子啊!我口袋里一共才二十两,都交给她也不够我听一个曲子的啊!而且这二十两可是我辛辛苦苦,靠着出卖了王老大才得来的啊,可舍不得都花在听曲子上面了! 趁现在还不算太晚,不如走了!一拉门,跨了出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里才一条道,只好朝来的那个方向过去,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了,咚咚的梯声,哎哟,这李妈妈年纪不小了,腿脚还真利索啊,已经兴冲冲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小爷,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喏喏喏,这个是芍药,这个是茉莉,快,回屋里坐去啊!” 到了现在了,我可真急了,朝着老妈妈连连摆手:“不,不了,我忽然想起家里有急事,这就得告辞了!” 没想到被老妈妈一把就把手腕给抓住了,老脸上笑得有点不自然了:“小哥,怎么说?” “这个,李妈妈啊,我下次一定再来哈,此刻真有急事!” “小哥这是真的就要走?” “是的,这就要走!” “好啊!”老女人一伸手,一直伸到我面前,“小哥付了钱自管走就是了!” “钱?什么钱?” 她干笑,咯咯,咯咯,哎哟,笑得好难听啊,“小哥开玩笑的,我这姑娘嘛都应你的请给带来了,屋子也被你坐了,茶也被你喝了,自然都是开销嘛!” “可,可我一个曲子没听,茶一口没喝,连屁股也都没坐热啊!” “喲!”人家一拉,脸皮就都直了,害得脸上的粉唰唰地往下掉。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起来,血红的唇,乌黑的眼,煞白的脸,阴森森的好恐怖,还朝着我走近一步:“小哥,敢情你大中午的跑到这里来戏耍于我这个老太婆啊!” “哪里,哪里啊!”我下意识地往身后退,这走廊多窄啊,我一退就退到了墙根背顶上了墙,一时我的汗就下来了,“李妈妈啊,我是真的家里有急事了。不如下次,下次我一定听曲。” 老女人也不看我了,一嗓子就喊:“小六子啊!这位爷要走了,来,给这位爷算一算,今天他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从梯口又上来一位,不过这次不是小姑娘老太婆了,而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个人就占了大半个走廊,过来一挤就把两位姑娘给挤没影了,“妈妈,这位爷今儿在这里一共花了八十两银子!” 啊!“怎么是八十两?” “是呀,算的不对!”老女人还在边上帮我呢,“光两位姑娘就四十两起价,还有房钱呢?” 我左看看女的,右看看男的,才算是明白过来了,一伸手指,就喊:“哎哟,你们想讹我啊!” 我的话音都还没落呢,走廊的最里面有扇门咣当就给踹开了,“吵什么吵,把爷都给吵醒了!”有个男人站在那里,一手抓着裤腰带,一手还在揉眼睛。 咦,这个人我认识啊:“司徒锦!” 乌鸦嘴似乎没看清我,又把眼睛狠狠地揉了一把,就也把嘴张大了:“小叶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厮是在这里寻欢作乐呢,我的天,这都快过正午了,他还都迷迷登登的呢,瞧这样子准是昨晚又喝醉了,就瞪他:“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这边,那个小六子忽然就不见了,李妈妈的人也不知怎么了好像缩了一节,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又笑得亲切了:“哎哟,原来这位小爷是司徒公子的熟人那!早说嘛,原来都是自己人那!刚才的钱那重算重算啊!” 乌鸦嘴几步走了过来,一把将我跟李妈妈拉开:“小叶子,你怎么会一个人跑这里来的?” 哎哟,他拽得我胳膊好疼,我把他甩开:“喂,好好说话嘛,我是进来听曲子的!” “什么!”他居然吼我,“这个地方是你听曲子的吗?王子楚人呢?” “在对街的裕丰堂吃饭呢!”不好,可不能告诉他,王老大正在跟他老妹幽会!“是吃完了,他先回去了,我没事就一个人走走,走到这里,正听有人唱曲子就进来了!” 乌鸦嘴伸出拳头狠狠地朝着墙上砸,砸得木板墙咚咚直响:“该死的王子楚,我跟他没完!”。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四十九)争执 (四十九)争执 (今日第二更!) 乌鸦嘴待的那个厢房跟我先前那个三两银子的简直是天壤之别啊,门推进去,那叫一个宽敞!我探着脑袋左右瞧了瞧,头一进是小厅,第二进是书房,最后那一进嘛我也不想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哎哟,连这桌上的点心跟我刚才的也不一样啊,我坐下来,点了点,一共有八盘,都是好东西:茶食刀切、杏仁佛手、香酥苹果、虎皮花生、怪味大扁……咦,这是什么?圆圆的扁扁的,我拿了一粒放嘴里,果香四溢酸甜爽口,而且还是冰凉冰凉的! “没尝过!”身后,乌鸦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新的了,得意洋洋地正看着我呢,“这个呀叫奶白葡萄,是西域的贡品!” “哇,京都连青里也有贡品啊!” “什么呀,这是人家送给我老头子的,吃不掉,我就让人从家里带过来了。这东西要新鲜的时候尝,还得放阴凉的地窖里,这么热的天,就这么摆着,没几天就不能吃了。”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顺便又尝了一粒,真好吃!我就又抓了一粒,再抓一粒…… “小叶子,你是没吃过午饭是,瞧你这吃相!” 我嘴巴没空,就胡乱地朝他点头。他一扬手,身边跟变戏法似的忽然就多了个姑娘出来,“兰花儿,去,给爷上几个小菜。” “是!锦爷!” 我顺着姑娘的背影看那看,就笑:“我说司徒锦啊,这个就是你的相好?” 他的白眼翻啊翻,翻了半天,还垂头丧气了:“小叶子啊,我给你做首诗!” “你还会作诗?” 他苦笑了笑,拂了拂我的脑袋:“你呀――”一转身,跑进了书房。我赶紧跟上,见他低头磨了几下墨,提笔就写,写呀写,我探着脑袋看呀看,他写完了还问呢,“如何?”我瞪他:“你写的这么潦草,真难看,没法认!” 他托着腮帮子也看,看了半天,也愣了:“还真没法看那!” 我叹气,唉,看在他是为了我作诗的份上,我勉强一听呗,“写的什么呀!给我念念?” 他就站在那里耐心地给我念:“羽戴罗冠青丝重,绫袍笑语染秋瞳。当日只道寻常意,梦里见卿若花红。” 我坐在那里听,听他念完了,不知怎么了,心里好像就有点明白了,就抬起头来看他:“司徒锦――” 他还殷殷地在看我呢,“如何?” 边上有人拍巴掌:“好诗,好诗啊!”我们同时回头,还是李妈妈,笑得这个欢,马屁拍的那个响,“果然是司徒大才子,不同凡响啊!来,来,让兰儿就着这诗给唱个正宫调,两位爷边听边吃饭!我这里啊,还特地给司徒公子上了爷最爱的状元红花雕!” 乌鸦嘴一摆手:“不,小叶子大病初愈不能喝酒!把酒撤了!” 我觉得肚子里有点抽筋,却想不出什么来说,刚才那诗有点问题啊,是很有点问题!可我怎么问,难道要问他,喂,乌鸦嘴,你到底是看出来我是女人了还是喜欢上我啦!随便是哪个答案,要么会因为他发现我是女人了把我给吓跑,要么会因为他发现我在自作多情了被他给笑死,最要紧的是以后还怎么再跟他说笑,跟他打闹啊! 一边已经有姑娘麻利地过来,展了琴,玎玲咚咙地弹起来了,我这边正心烦意乱呢,就听那姑娘已经唱起来了:羽――戴――罗冠――呀,那个―― 哎哟,我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呢,赶紧一摆手:“停,停!” “怎么了,小叶子?” “这,这,唱得也忒难听了!” “哦?不喜欢?”这厮还问呢,“是不喜欢曲子还是不喜欢这词?” 我转了转眼珠子,没办法了,为了不失去他这个朋友,还是装傻,就走过去拍他的肩膀:“司徒锦,你亲笔给我写诗,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是!虽然我听不懂啊,但作为朋友,我也得还个礼给你!” 他笑了,就是有点无奈的样子,“什么个礼?怎么还啊?” “这个嘛……”我口袋里还有二十两银子,看看桌子上的一桌,和边上的美人,我恐怕哪一个都付不起,再说了,送钱给富家公子跟往大海里灌水似的,纯属浪费啊纯属白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唉,一咬牙,看来只有牺牲色相了:“司徒锦,我,也给你唱个小曲儿!”(汗,这叫牺牲色相?) “好呀,好呀!”这下他真的来劲了,也不似刚才那么懒懒的,此刻坐得笔直,眼睛都圆了,“小叶子啊,你想给爷唱什么?” 我想啊想,我会的小曲儿不多,基本上都是老妈嘴里哼哼的,我听久了也就会了的。想到了老妈了,我眼前一亮!有一段时间那,老妈就是不停地哼一个曲子,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到了哼得连张木匠都会了,你想想,那难度有多高啊!结果呢,张木匠才哼了两拍,就被老妈给听到了。因为里面有男声有女声来着,老妈就硬拉着张木匠一起,说这曲子是要对唱才行。张木匠哪里肯从啊,那个就拼死地抵抗,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还是在老妈面前亮了家伙,拿了把斧子说要去砍柴,才算是把老妈给唬住了。就那样,他还是在林子里躲了一天一夜才敢回来! 所以呀,这首我记得最清楚!好,就唱这个!说真的,这歌其实也还真蛮应景的! 想好了,我就站到了桌子面前,清了清嗓子,就唱了! 先用男声,弓着身唱:“妹妹你坐船头,呕,呕,哥哥在岸上走,呕,呕,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妹妹你坐船头,呕,呕,哥哥在岸上走,呕,呕,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再用女声,侧着身,翘着兰花指唱:“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呕,呕――”唱到了这里我心血来潮,还配上了动作,一提腰,悠悠地转身,侧起了脑袋,往外抛个媚眼,“我俩的情――我俩的――” 可媚眼刚刚抛到门口,我就看到了,哎哟,这门上站着个高大的男人,正盯着我呢,往日俊美刚毅的脸,此刻气得全都青了!吓得我呀的一声,甩了手就往乌鸦嘴背后躲,乌鸦嘴真够义气的,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把我挡住,先笑:“王大将军,怎么也有空来这个地方!” 王子楚不理他,一指我,老规矩,两个字:“过来!” 我哆哆嗦嗦地就自觉地朝他迈了一步过去,乌鸦嘴举起了手:“慢着!”这厮的模样还笑着呢,就是语气跟笑容不太相符,“王大将军啊,你可知道小叶子今日一个人跑进了这玉堂春香,若非恰巧我也正在此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王子楚一皱眉便拱手:“那就多谢司徒兄了!” 乌鸦嘴接着笑:“嘎嘎,谢就不必了,大将军只要还记得当初小叶子可是为了你才受的重伤那。嘎嘎,别报恩不成,连人都给弄丢了,可怎么好!” 此刻王子楚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多谢司徒兄的提醒,我这就带他回去。” “带他回去?”哎哟,没想到这乌鸦嘴还不依不饶了,害的我站在边上直看他,这厮说了几句就见好就收不行吗?还非说得连脖子都粗了,手也指来指去的!“你可曾问问小叶子,他是否愿意?” 王子楚的眼睛看过来了,我的妈呀,王老大此刻真的是气坏了,两只眼睛里都快喷火了,吓得我的心跳得更疯了似的,赶紧低下头去。 就听他开口说话:“宝――” 唉,我肯定是太紧张了,都没等他问完,已经脱口而出:“愿意,我愿意的!”说完了,几步就抢了过去,站到他的身边。 对面乌鸦嘴头一仰嘎嘎地就笑开了:“嘎嘎,嘎嘎,瞧你把小叶子吓成什么样子了!他若真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你,怎么又会自己跑了!王子楚啊王子楚,我看你真糊涂了!你得不到人的心,把人留在身边,即便是日日夜夜地看着也是枉然那!” 王子楚似乎是被什么戳到了,嘶得一下往后退了一大步,愣了一会儿才苦笑出来,对着我狠狠地点头:“好!好!你很好!” 说完了,一跺脚,转身就走了出去――。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五十)送出去的礼 (五十)送出去的礼 哎哟,我不好!我很不好!我的心乱糟糟的,脑子里闹哄哄的,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想追他不敢,怕他此刻正在火头上,追上去那不是火上浇油嘛;不追我又该如何,难道就这么看着他跑了! “小叶子!”乌鸦嘴叫我,还在一边劝呢,“你别着急!不跟他王子楚就不跟了呗!” “司徒锦!”可为什么他越说我就越急,直急得我抓耳挠腮的,在房间里团团直转,“你好不好就别给我添乱了!我不跟着王大将军跟谁呀!” “跟着我呀!我会照顾于你!” “你?”我站住了,这才能够好好地想一下,想完了,朝着他摇头,“司徒锦,你不明白呢,我才不需要别人照顾我,我是真的自己愿意跟着大将军的!”说完了,转身就冲了出去。 王子楚跑的真快呀,我才刚刚冲到梯口,就看他都已经快走出大门了。 “大将军!大将军!”我连着喊,往下就冲,“大将军,你等等我!” 也不知道他听见没听见,反正他一步就跨了出去。哎哟,我这里三步并作两步走,恨不得立刻跳到他面前。一口气冲出青的大门,看见了,王子楚正站在那里,背对着我,人倒是没动。 “大——”我又想喊,唉,可刚才跑得急了,差点背过气去!只好低下头去,直喘了两大口气,一抬头,王老大就站在我面前垂着眉看我,脸色还是很臭,跟臭水沟似的:“你追来做什么?” “大将军那!您别听司徒锦乱说,我愿意啊!” “愿意?!”他一皱眉,“你不是要跟着司徒锦了吗?” “哪里有啊?您别相信他说的,他都是胡说八道的啦!” “叶金宝,你的母亲我上个月已经派人去金庄乡接了,至今尚无消息,若是她到了京城,即会派人通知于你,和你团圆!你不必记挂的!”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要跟我分手哇!“等等,将军——” 他不耐烦地摊手:“叶金宝,可还记得我早就说过,我绝不会强留于你!你若是要走,走便是了!”说完了,转身一迈步子,几步就走出老远去了。 我站在那里都傻了,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才明白过来,他,王子楚,不会是真不要我了…… 一时间,不知怎么了,好多的往事竟浮现在面前:想起了山洞里他被人揍在地上还冲着我憨憨直笑;想起了他抓着我的胳膊跟人淡淡地说我是他的兄弟;想起了他在七星覌找到我时急得发疯了似的模样;想起他背靠着床架打着瞌睡在我的床前守夜……我的眼泪掉下来了,一滴又一滴,原来,我真的错了!原来并不是我的心还在不在,也不是我会不会离开他,原来是因为他一直在的,生死存亡荣辱成败间,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不曾离开!所以,如今他真的不要我了,我才会跟被人挖掉一块似的,空空的不知所以! “哭什么!”头上有个人轻轻地责备,我抬起头来,哇,是王子楚,居然没走,赶紧抹眼泪! “大将军,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蹙着眉头又那么看了我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来,说,“上轿!”说完了,就背着手,不再理我了。 我在轿子里如坐针毡地一直等进了将军府了,看着王子楚一步也不停地往他的内堂过去,急得我都没等轿子停稳,就跳了出来。 “将军,将军!” 他听见了就转回来,只是此刻他的样子已经不似先前了,已经是很平静了。可怎么他越是平静,我就越是挠不到似的难受呢? 他叹了口气,一低头摘下了腰上的玉佩:“唉,我只是以为你也会乐意送我一件礼物,却未曾顾及到一百两银子于你的确是过于昂贵了。只是我万没想到,你为了这一百两银子竟会生离我而去之心。罢了,这玉佩你拿回去,明日去那店里,把银子要回来便是!”说完了,把玉佩塞进了我的手里,一转身,扬长而去—— 我攥着那块玉佩,站在那里,愣了大半天,站得腿都麻了,才无奈地一个人拖着脚回了竹院。 有很多的事拥有的时候不明白,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得来是多么的不易。就好像和萧淳风,那个时候天天都可以见面,看见他总是见了我就笑也不以为有什么,后来他走了,我就想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只要能再看一次他的笑脸。老天肯定是被我感动了,又让我在四平关再见到他,只是那当初的笑容便是再也无法寻见了! 今日虽然不能拿王子楚和萧淳风放在一起比,但道理也是一样的,我呢,折折转转跌跌撞撞的又要失去多少回,才会明白珍惜当下的道理! 那一晚,我几乎没有办法阖眼,在床上翻来滚去,一会儿起来上茅房,一会儿起来喝水,一会儿又点个灯在蚊帐里面抓蚊子,后来就索性不睡了,起来细细地就着灯光看那块玉佩……等着看时光丑时三刻了,就把衣服穿整齐了,往王子楚的内堂跑。 天都没亮呢,将军府的前院已经有下人在忙忙碌碌了,知道快到大将军上早朝的时间了,我加快了脚步。门上也没人拦我,几个侍卫明明不认识我,可看到了我,又都跟我点头,我也没心思去问,几脚就进了王子楚的内院,看里面还亮着灯,一激动,就闯了进去。 “大将军!”哟,我冲了进去了,又赶紧缩了出来!王大将军这边才刚起来,还正在穿衣服呢!不过他已经看到我了,在里面喊:“宝,什么事?怎么这么早?” 我站在门口,居然不敢进去了:“呃,大将军早!” 他叫我:“进来说话!” “是!”听到了命令了,我只好挪了进去。王大将军还站在那里,不过边上的小馒头此刻已经帮他把朝服穿上了!哇,好漂亮的朝服啊,一袭紫色圆领的锦袍,锦袍上用银丝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麒麟,随着他侧身而动,活灵活现,刚好配上他那高大挺拔的身材,看来真真个威武不凡加器宇轩昂!哎呀,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被我看到他整装的模样!赞一个! “宝?”他又唤我了,“到底是什么事?” “呃——”糟糕,我该说什么?我又不是来偷看他穿衣服的!赶紧回神,“大将军,我身体已经好了,是来当差的!” “当差?”他一皱眉。 “是啊!您不是说您这边还缺个小厮吗?” “哦?”他眸子一深,扫了我一眼,“你可真想好了?要当我的小厮?” 我连连点头,朝着他走近过去,王老大潇洒地一挥手,“石亮,你下去!”小馒头就跟耗子似的不见了。这边王老大说完了也不动,就冲着我一展双臂,那么站着。我一看,边上有个漆盘里正放了根紫色的腰带,上面也绣着麒麟,哎哟,明白了,明白了,那是要我帮他系腰带呀!嘿!那就是说我可以开始当差了嘛! 赶紧地,抓了腰带,够过去帮他系。这厮的腰还真蛮细的,感觉也结实,哇,比猪头的身材不知道要好多少啊,肚子上**的,一点点膘也没有……咦?这扣子是怎么弄的?不该有个勾什么的吗?我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两头居然配不上?不好,这腰带好像太长了呢,不配啊!难道还得再绕一圈?我就再把手够过去,再绕它一圈,可还是不对,哎哟,我说呢,这是把腰带给弄反了!知道还是得把腰带再退下来重带,把我急得呀,汗都下来了,别的不怕就怕他王老大等的不耐烦啊! 稍稍抬头,偷看一下他的脸色,还真奇了怪了,这厮呀一点也不恼,微眯着双眼,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还半挑着唇角,看起来倒是挺幸福挺享受!幸福?!呸呸呸,我昏头了!肯定是昨晚没睡好现在眼睛都花了!人家是从小就被伺候惯了的,哪里这么容易就幸福了!赶紧地低下脑袋继续弄那个该死的腰带扣——正反面对了,其实还是蛮容易的嘛!扣好了,心里一动,就从怀里把那块玉佩给掏出来了,顺手把它给系在了腰带上去。 “好了!”我退开一步,呼出一口气来。 他一低头,看到了玉佩了,又抬头看我:“怎么?” “那个,将军啊,这世上哪里有送出去的礼物,再讨回来的事!是!” 他一听,就这么笑了。嘿,笑得满屋子都开了春花,烂漫得我直想打喷嚏。哎哟,好像我还真贱那,他戴的那可是我的足足一百两白花花的雪花银那,如今看他这么高兴,我居然连一点肉痛的感觉都没有了,居然还挺满足,也跟在后面笑啊笑! 笑了半天,才发现他已经到了我跟前了:“宝,时光还早,一会儿再回去睡!看你,眼圈都黑了。” 哎呀,好温柔,好体贴!我家王大断袖又回来了!可也真奇了,我明明不是男人,居然也会听得浑身都舒畅,每一个毛孔都暖洋洋的,啊呀呀,莫不是我叶金宝天生也有断袖的素能?刚想笑着点头答应,就听他问:“昨日你收了司徒雪多少银子?” 这一吓,吓得我一身冷汗就把刚才所有的舒畅都给蒸发干净了,“大将军,我——呃,二十两!” 他一勾手指,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收少了,怎么也该收她个五十两!” 说完了,一摆身段,人家王大将军上朝去也——。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五十一)叶氏暗语 (五十一)叶氏暗语 王老大前脚走,我后脚就回了竹院,美其名曰,奉了大将军之令,补觉嘿,这一觉被我睡得可饱了,一直睡到肚子咕咕直叫,才醒。醒过来,一看时间,就跳了起来。 “宝,宝啊,你要去哪里?”身后吴小后妈叫我。 “我今天头一天在将军那里当差呢,现在都快下午了” “别去了,大将军不在府里。” 我站住了:“怎么?” “大将军让人报信回来了,说是圣上派他去东郊默林镇勘察整顿禁卫军去了。好像要去好几天才能回来。” “哦”我点头,那不就没什么事了嘛不过这皇帝也真是的,又不是要打仗了,怎么预先也不说一声当天就心急慌忙地把大将军给派出城去了? “喂”边上吴小后妈还耸我呢,“你不是这就已经开始想念人家大――” 我狠狠地瞪她,“大你个鬼啊我是在想,那大将军走的那么急,也没说一声是不是会让我们上街去的。若是他几天不回来,我,呃,还有你啦,不都得憋死在这里?” “嘿这个嘛,大将军已经吩咐过了的”吴小后妈笑啊笑,笑得我好不自在,“大将军吩咐了,你若是想上街,绝对可以,不过呢……” “不过什么?” “不过一定得跟着我” “跟着你?”这不对了,“你才多大?怎么反倒让我一个大人跟着个小孩?是让你跟着我” “谁小了,我再过一个月就十六了” “我再过七个月就十九了” “我生在京城,十岁的时候才离开的,京城的路我熟的很” “十岁了不起啊我还上过战场,呃,没杀过人,但差点被人杀过” “哈,还是义父说的对,就知道你赖皮”她一翻白眼:“我义父临走的时候说了,若是想出府,可去管家那里领一两银子,但必得你我二人一起,不然分文没有” 哇,这伍老头还真会琢磨啊不过关键的字眼我最能听清楚了,就笑:“那我们还待这里说什么废话呀,小婷小姐姐啊,咱还不赶紧去领钱?” 将军府一圈下来才知道,整个府里,里里外外地差不多走了一半,只多不少哎呀,常言说的好,山中无老虎,那个……嘿,如今钱到手里,虽然是在吴小后**口袋里,我还乐的呀直看吴小后妈,被吴小后妈瞪回来:“宝,就快下午了,我们逛一下就回来” 唉,说实在的,若是有可能,我还真的是想知道,上辈子我到底欠了吴寒云那厮多少银子 “别想了”被吴小后妈还看出来了,“你这么笨,我爹爹才会不欠你的” 刚才因为说到钱太兴奋了没觉得,如今走了才大半条街被我一眼看到了一个面馆,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呢,就再也挪不开步了。这个面馆也不大,就一开间的门面,五六张桌子,两边都摆着长凳。现在过了吃饭的时间了,面铺里也没几个人,我们借着阴凉的通风口,靠大窗户底下拉了张长凳就坐下了。 吴小婷都已经吃过中饭了,就坐我边上,看我一个人吃牛肉面。 我这边正吃得稀里哗啦的呢,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铺子门口挂着的牌幡,被风一吹来回摇晃,幡子上字不多,就三个:麻雀馆我一看,就把碗放下了。 一边吴小婷也看到了:“这什么店啊,好像是新开的” 小二正在边上擦桌子,就搭腔:“那是个打牌的地方,新开的才没多久。用的牌都是竹片骨片做的,才大拇指那么大,做的又精巧又好玩还可以赢钱比掷骰子好玩多了” 我放了碗,‘噌’得就站了起来,几步往对面的麻雀馆里跑。门堂不大,一个柜台,两个八仙椅,一个八仙桌,一张供桌,墙上一副牡丹朝阳。看起来简简单单整整齐齐。对面一个小二迎上前来,被我一把抓住:“小二,小二,你们这里的老板是谁?” 小二吓得连连往后退:“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不关我事啊” “宝,怎么了?”身后吴小婷已经跟了上来,一边有个看起来蛮斯文的中年男人过来,劝,“客官,客官,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吴小婷一看,就瞪眼,模样还真不是一点点的拽,跟我配合得天衣无缝:“你就是老板?怎么不早点出来” “不敢不敢这位小姐,呃,还有小爷”人家连连摇手,“我也只是这里的掌柜的,我姓刘,说实在的我们家的老板不在呢” “你――”我如今已经放弃了小二直奔刘掌柜,可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口噎得慌,定是刚才的牛肉吃多了,“你,你,把你家老板交出来” “这――”刘掌柜还为难了,“我家老板很少来店里的” “不可能”我跺脚,一抬头,正看到大厅里放着的十几桌麻将桌,这都没到晚上呢,已经作得满满腾腾,好不热闹,“生意这么好,她会舍得不来收钱?” “是真的”这刘掌柜从上到下打量我,打量来打量去,就从柜台下面掏出一张纸。先又不交给我,“不过呢,我家老板说了,若是有人专程来找,不论男女,哪怕是不男不女的,就把这个给他看。我看你,呃――” “去”我一把抢过了纸来,展开了看,一看我就抖啊抖 上面行云流水大刀阔斧地写了一行正楷的毛笔字:iwillgiveyousomecolortoseesee 边上的吴小婷也凑过来,看看纸又看看我,看看我又看看纸,看得连我的头都晕了。刘掌柜还问呢:“这位小爷可能够说出这谜语图形之意?” 这哪里是谜语图形嘛,这是我老妈创造发明的举世无双的叶氏暗语 一共有二十六个符号,单个的是都没有意思的,但拼凑在一起,可以变得很有意思。我们学的也不多,因为老妈说在这个国家里这些符号除了当暗语也没别的什么用处,就只学了几个好玩的。什么来是e,去是go,谢谢你是thankyou;horsehorsetigertiger那是马马虎虎的暗号;最长的一句要算是它了:ifyouwantmoney,ihaveno;ifyouwantlife,ihaveone!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嘿,这条我记得最牢 现在看看这一句,我还真记得不太清楚了。 “宝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好像边上所有的人都在纠结了。我抓耳挠腮了拼命地想了半天,哎哟,老妈啊,你明明知道这世上你创造的暗语也就只有我跟猪头以及张木匠认识,你就不好别写个这么长这么难的嘛 “小爷,若是你猜不出这谜语,恕我不能告知我家老板的下落了” 我瞪着那张纸一个字一个字地想,一个字一个字地琢磨,对着刘掌柜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喊:“我,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边上,吴小婷的下巴都掉下来了:“宝啊,你好像比我还不讲道理呀人家老板不肯见人,就算了呗” 那刘掌柜急急地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一看就贱得哇啦啦地笑了:“对了,对了,小爷啊,你猜对了” 说完了,塞给我一个封了口的信封――我一打开来,里面居然是老妈用暗语画的地图 哎哟,我的老妈啊,人家若是走丢了孩子呢,不是贴告示找就是直接上知情人家里敲门那;您老倒好,搞得跟破案侦查似的,猜谜不算,还得跟寻宝藏似的让我满京城地转悠 这地图领着我们俩个在京城足足兜了两个大圈,出了南门,还走了一段的小路,眼看都要到了罗秋山上的尼姑庵了,穿过了半山上的桃林才看到了,远远的,两栋砖墙的小屋比邻而立 这房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和旁人的毫无二致,但门外有一个木头搭建的与众不同的小塔,塔上放了一个铁皮的水箱,我看见了水箱了,便开始颤颤巍巍抽抽搭搭,再也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了――仿佛就在昨日才离开的老妈,一晃已经几个月过去了,期间生生死死曲曲折折,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亲娘的面了。没曾想,如今老妈真的来了这里,如今她真的就在我的面前了,如今我们真的还能在这帝都京城母女相见……我狠狠地擦了擦眼泪,抬手敲门。 门没锁,一推就进去了。 我抖着嗓子喊:“妈――妈――我回来了” 从里面噌噌噌就跑出来我的老妈,一看见眼泪汪汪几乎就要扑进她怀里的我,一低头拔了鞋就朝我扔了过来啪,正砸在我的头上,“好你个叶金宝,你老妈我来了京城都一个月了,都开了三家麻雀馆了,就差没把麻雀馆开到他王子楚的将军府门口去了,你才想到要找你老妈啊”。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五十二)母女重逢 (五十二)母女重逢 “别打,别打”我抱着脑袋都还没来得及喊疼,老妈一翻白眼就看到我身后的吴小后妈了,“咦?宝啊,你这是拐了谁家的姑娘,还长的这么好看?” 吴小后妈多机灵啊,几步就上来了,盈盈行礼,一脸的淑女样:“伯母好” “妈,我没拐她”事实是,我想甩她也甩不掉啊 吴小后妈也在边上替我正名:“我是自己愿意跟她来的,伯母” 老妈伸出一个手指,毫不犹豫地揭发我:“姑娘啊,你上当了,别看她这身男人打扮,你可知道她是假货?” 哎哟,还真不给我面子啊还好吴小后妈早就知晓,不然这麻烦就大了 吴小后妈笑了:“我知道呢” “哦?”老妈一扬眉毛,两只食指对戳,开始思考,“你知道她是女子也愿意跟她?这是什么样的精神那……” “老妈啊”不行了,我得阻止老妈继续盘问下去了,就凭我家老妈这善于活动的大脑,还不定能往哪儿想呢“她是吴寒云吴大人的女儿,吴小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吴寒云?你是说,那个四平关的前太守吴寒云?那个把四平关献了匈——” “老妈——”哎哟,我是喊也来不及啊,还真忘记提醒老妈了,这吴小后妈别的都不怕,就怕人提起她老爹,你看,果然,人家神色已经黯淡下来了。 “正是”吴小后妈一躬身头就垂下去了,“正是罪臣之女” “胡说什么罪臣”老妈一巴掌拍得桌子直晃,唉,肯定把巴掌拍得很痛,“谁不知道那吴寒云是个好官,说不说他都说他爱民如子有没有贪污行贿我不知道哈,不过,一个三十多岁鳏居的大男人,带着个未成年的女儿,当了四年四平关的父母官,连个生活作风问题都没有,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再说了,要不是那吴寒云拼着性命不要,上七星敲钟,火烧了七星,哪里天朝军就能这么容易夺回四平关我看那,这吴大人非但无罪,还是功臣,大大的功臣” 吴小后妈肯定是没见识过我老妈滔滔不绝时候的样子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明白,听着听着就抬起头来看看我,又转过去看我老妈:“伯母,其实那日宝儿她——” 我赶紧地跟吴小婷使眼色:“哎呀老妈说的对的,听我老**没错的”要是让老妈知道我当日也在七星覌玩命,还中了那么多箭,差点死掉,凭老**脾气肯定是再也不会让我离开她一步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老妈也的确不好了,看着吴小婷还嗒嗒地掉眼泪了:“唉,就是可怜了你这孩子了,才多大呀,就没了爹没了娘——” “老妈,小婷现在认了那伍军师当干爹了” “谁?伍军师?是伍怀远?” “是啊那可是四品高官,还膝下无儿,还——” “哎哟,那厮精得跟个猴儿似的,居然被他抢了先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啊”老妈一脸的不甘心,转过来又疼爱地看吴小后**脸,“这么标致乖巧的孩子,谁见了不疼啊唉,那姓伍的糟老头一个,又不会照顾人,小婷啊,以后缺什么尽管来这里,直把这里当你的家哈自有我疼你” 这一下可说坏了,说得吴小后妈哇得一声就哭出来了,一头就扑进了老**怀里:“伯母——” 我老妈边抹眼泪边拍她的后背还边嘱咐呢:“好孩子,我还没那么老,叫我青姨就行啦” “是,青姨”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到底是母女团聚呢还是老妈跟小后妈团聚啊难道不该是老妈抱着我哭吗?怎么变成她们抱作一团了?怎么就没我什么事呢?怎么轮到我一个人干站在那里,肚子里酸酸的,眼睛红红的,巴巴地看着她们亲热呢?不行,我也得加入进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我抽了抽鼻子,就也伸出手,凑过去,被老妈一脚踢开,“去,你,一边反省去先偷跑出去追弟弟,去了倒好,几个月没有音信不算,弟弟没追回来,还弄得这样不男不女地回来要不是你弟弟写信给我,我都还不知道该来京城找你呢” 汗,这能怨我嘛,我不是也是人事不知地被抬着来京城的嘛不过,说起弟弟了,哎呀,老妈还不知道呢“妈啊,猪头当官了” “当官?”老妈松开了吴小后妈了。 “是呀,是什么准校尉”该死,我好像也不记得猪头当的到底是什么官了呀 “什么准校尉?” “不,不是准校尉”吴小后妈摇头,“是禁卫军左营虎翼校尉,专守京都城防” “咦?他什么时候当正式校尉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前几天的事呀”吴小后妈肯定是觉得瞒着我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他是趁巡逻的当口偷偷进来告诉我,呃,我们的,谁让你老是睡觉的啦” 老妈左看看我,右看看吴小后妈,看完了小后妈也不屑看我了,直接就笑,笑啊笑的,直笑得前仰后合的:“哎呀,还是我家猪头有眼光,像他老妈哈哈,哈哈” 门口咣当一下,有人喊:“青姑,是宝回来了吗?” 哎哟,是张木匠 我一跳就冲了出去,一看,高大的张木匠手里还提溜着样东西,我的妈呀,是一个被打晕了的人 这张木匠看到我了,就嘿嘿直乐,也不把那人放下了,提溜着就说话:“宝,真的是宝回来啦” 身后,老妈还担心他呢:“老张啊,你这么一直提溜着手会酸吗?” 张木匠老实回答:“不酸的就是,青姑,你看这该怎么处理啊?这人是一直跟着宝她们上来的。” 我的头皮那个麻呀张木匠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处理’这个词了?不过,那是人那,不是东西啦,不能随便处理的啦,处理得不好是会犯法的啦 一边吴小后妈也看明白了,抢上一步:“这位叔叔,这个是将军府的人请手下留情那” 我跟老妈同时喊:“将军府?” “是啊”吴小后妈连连点头,“是将军派给我们的暗卫。” 老妈一听,脸就扳了下来,转过来问我:“宝,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明白啊,不过只能装明白了:“将军府的人出门都配暗卫的啦这也不懂” “对啊,我都忘记问了,你在将军府里做什么?” “老妈啊,我在王大将军府上当了小管家了”我挺了挺胸,这不,自来到这里,不是哭吴小婷就是夸猪头,都还没轮到我炫耀呢,“你家宝儿现在是将军面前的红人了每个月呀,挣好多的银子” “多少?” 我伸出两只手去,张开了:“这个数,十两” 老妈说:“哇”边上的张木匠一眯眼:“怎么这么多?”老妈:“是啊,真不少哇”张木匠:“一品将军府的大管家也拿不到这许多”老妈:“凭什么?”张木匠换了只手继续提溜活死人:“是宝凭了什么本事”老妈一指我,还疑惑了:“她?本事?不会”张木匠:“那青姑的意思是?”老妈翻白眼:“笨,她在吹牛啦” “喂”我抗议,“你们俩个要讨论,小声点好我人还在这里呢,都能听见的啦”哎哟,张木匠手里提溜着的那个真的还活着呢,好像刚动了动我一哆嗦就往后大退一步:“那个,我没有吹牛的” 天那,这一屋子里包括那个半死不活的有那么多的人,居然没一个信我的,连边上吴小后妈也不帮我了,还直摇头呢:“这个我也不清楚” 我一动脑筋,才想起来,掏了掏口袋,啪得一声就把那张二十两的银票拍在了桌上了:“不信我?那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老妈先看,拿起来还揉了揉:“是真的银票呢” “当然是真的而且呀,都是我的这个嘛,呃,就是我这两个月的工钱” 老妈皱眉头了,“这么多钱,你随身带着干什么?” “我自有用处好”我一抽就把银票从她手里抽回来了,塞回自己的口袋。不给她,谁让她不信我的 老妈好像也不稀罕,把我撇一边了,转过身去跟吴小后妈说话:“小婷啊,会打麻将吗?” “不会呢,青姨” “没事啊,青姨教你很好学的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的啦”说完了,就往边上拉桌子,“哎呀,老张,来来来,今天总算是凑齐一桌了打牌打牌” 一边的张木匠还在纠结那个‘处理’问题呢:“那这人该怎么处理啊” “这个容易,放了他,让他给那王子楚去送个信,就说,这吴大小姐和宝儿找到亲人了,要打通宵麻将,今晚不回去了” 谢谢亲们的订阅和投票,袖子无以回报,定会努力码字,用心写文。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五十三)缺心眼的人 (五十三)缺心眼的人 刚开始,老妈先教吴小婷打麻将。我闲着没事,反正猪头跟我们添油加醋地不知道吹嘘过多少次了,我就跟张木匠吹猪头在四平关如何神勇,如何一刀砍了萧涵的经过。当然,我多聪明那,是半个字也没提及萧淳风就是那个大贤王的弟弟。 也别说,张木匠是真爱听,听得摇头晃脑的,还问呢,“他怎么就只有一个屁股呢?” 我才想起来,不好,怎么把猪头曾经替王老大挡箭受过伤这事给忘记了。果然,老**耳朵多尖啊,已经竖起来了:“是啊,怎么回事?” “这个……” 偏偏吴小后妈还在边上给我拆台:“哦,国柱曾经替王大将军挡过一箭的,正中在后面屁股上。当时还带着伤就上了四平关战场。” 老妈一听,就站起来了,也不说话,几步跑去了厨房。我刚想站起来,被张木匠叫住,“宝,你坐着,我去跟你妈说说。”说完,就跟着过去了。 我跟吴小后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坐了好一会儿,就听见老妈在厨房门口喊:“宝啊,你给我过来。” “哦”我答应着,顺便查察看了一下正从厨房里出来的张木匠的脸色,没想到他居然对着我笑了一下。我立刻就心定了,几步过去,“妈,什么事?” “过来,去,把水缸里的活鱼捞一条出来,做晚饭” “哦”我拿了个网兜过去捞鱼,就听身后老妈叹气,“唉,你张伯伯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现在都大了,我哪里还能时时地想要罩着你们了。你弟弟是从小就喜欢这么打打杀杀的,唉,只要别弄得太出名了,怕也是只好算了你嘛,既然回来了,我看你那将军府以后也别去了,直接给我把女装换回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这边刚刚把鱼捞起来,没拿住,啪的一下我就把网兜给沉了,一回头:“妈” “怎么?你还不愿意啊?你难道打算一直这么不男不女的下去了?” “这个……也不是啦可人家好不容易才当上这个好差事的”我咬嘴唇,我还差点为了这差事就丢了性命呢“就这么不干了,好可惜啊” “不就是一个月十两银子嘛,咱不稀罕这钱” “不光是为了钱啦”我摇头。 “宝?”老妈盯着我瞧,“你是不是昏了头,签过什么卖身契,把自己给卖了啊?” “不,不,没有呢”我跺脚,奇怪了,怎么今天就跟老妈说不清楚了呢,“老妈啊,你自己也总说,男女平等男女平等的,为什么猪头可以当差升官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份我喜欢干的差事就不行了呢?” “这……” “而且啊,我现在在王大将军面前可是红人了,大将军对我可好了,那是言听计从,照料有加,无微不至,还有――” “停”老妈一摆手,不让我说下去了,一皱眉,“宝,他王子楚干嘛对你这么好?” 这个嘛――是因为我曾经豁出性命救过他还有他的军队啦,还是因为人家嘛是个断袖啦,对我这个假男人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可这些都不能告诉老妈,只好另想理由了。先把鱼给抓起来,讨好地放到老**砧板上,“妈啊,还不是因为你女儿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老妈一抓菜刀:“哎哟,你这个傻蛋,他王子楚是准驸马啊,他喜欢你有个屁用” 不对,不对,都说岔啦我一急,就来不及细想了,冲口而出:“妈啊,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喜欢那那个,王大将军是断袖啦” “什么”老妈一吼就把菜刀举起来了:“叶金宝,你给我再说一遍?” “是真的,是真的,老妈,你别生气啦,他真的是断袖,我亲眼所见” 砧板上的鱼噼噼啪啪地跳着,老妈恶狠狠地一刀就劈下去了,可怜的鱼呀,连哭都没来得及,就身首异处魂归九泉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外面匆匆地走进来吴小后妈,看了看我们俩个,就问:“青姨,你没事?” 我家老妈还郁闷了:“这还真奇了怪了,想我多冰雪聪明的一个老妈啊,怎么就生了个这么缺心眼的闺女呢?” 吴小后妈噗哧就乐了:“青姨,您还真说对了,宝儿呀,就是缺心眼” 我狠狠地瞪她:“好你个小后妈,见死不救是,也不知道给我说说好话的” 背后老妈给了我一个后脑勺上来了个爆栗子:“喂,你老妈都还没死呢,就敢给人取后**绰号找死啊――” 哎哟,我错了还不行嘛,以后不叫了还不行嘛,干嘛下手这么重嘛,好像根本就没把我当亲生的那――可怜的我呀,是夹着尾巴逃出厨房的。 至于晚上的打牌就更别提了,我那二十两银子都没坚持到半夜,就全进了老**口袋了。后半夜我躺在床上还细细地琢磨了好久呢唉,我还真缺心眼呀,干嘛让张木匠坐老妈上家,让吴小婷坐她下家这不等于是白白送钱给她嘛等下次―― “别翻身了,宝啊快睡”边上的吴小婷还求我呢 我叹气:“唉,我那二十两银子啊” 吴小婷背对着我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别叹气了,青姨说了,那钱呀放你这里不安全,她先帮你存着,等你出嫁的时候算你的嫁妆好了” “不对啊”我伸手戳她,“到底你是她女儿还是我啊,怎么体己的话儿她都跟你说了?” 没想到她一翻身,转过来了:“对了,宝啊,什么是断袖啊?” 我是在熟悉的瘦肉咸蛋粥的香味里起床的。唉,老妈到底还是我的老妈啊,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走出来一看,果然,桌子上不仅仅有粥,还有她自制的肉松,玫子酸奶和干紫菜,都是我喜欢的。坐下来先给自己装了满满的一碗,刚想吃就看见吴小婷跟在老妈身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老妈还笑呢:“小婷啊,你真聪明,教了一次就会了,以后可以自己做酸奶了” “谢谢青姨青姨知道的东西真多好多我还连听都没听说过呢” 哎呀,这是典型的拍马屁马屁精果然,瞧把我老妈乐的,咯咯咯咯,我看呀,准要多生几条皱纹啦我一赌气,狠狠地往嘴里塞了一大瓢的粥。 老妈一抬头看见我了:“啊,宝啊,吃完了早饭就回将军府,去把那个王子楚带来,你老妈我想见见他” 噗,我这一呛,就把嘴巴里的粥全喷了。 我和吴小婷站在离将军府不远处的拐角口,跟张木匠道别。 吴小婷还问呢:“张叔叔,真的不进来坐坐了吗?” 张木匠很确定:“不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好些日子没进城了,今日我顺道也去把那三个麻雀馆的钱收一下” 说完,转身,走了。我一直等他走的踪影都没了,人也没动。 “怎么了,宝?”吴小婷问,“回家” 我瞪她,“老妈要见将军,怎么回家?” “对啊你干嘛不跟她老实说,将军不在城里啊”吴小婷瞪我,还下意识地揉揉自己的手,“我要说,还掐我” “你知道什么啦”我叹气啊,“老妈是要想跟见王大将军那样见王大将军啦那个,别说将军不在将军府呢,即便是在,我也没办法跟将军提啊” “嗯?什么见那样的见?” 哎哟,我跟她也说不清楚不过,好在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对付老**办法了,抬脚就往前走,“你跟上我,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吴小婷”我用手指她,“这一次,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 话刚说到这里,一边的道上就这么过来一辆马车。赶马的人带着个大斗笠,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我就听啪啪得两鞭子响,这马车就朝着我们直冲地冲了过来。吴小婷喊:“小心了,宝”可我一时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死死得盯着看。尘土中看得分明,这马车已经到了跟前,从里面就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就把我还举在空中的胳膊给拽住了。马车还在跑,我的人顿时就被拖了出去。 “啊――” 身后,吴小婷脚也不知踩在了哪里,人就腾空了,朝着我这里一跃而起,落下时脚一蹬,就往抓住我胳膊的那只手踢了上去。那只手一松把我放开了,吴小婷就势用力把我一推,我的人就直直地栽了出去等我跌在了地上了,又慌忙爬起来,正看见砰的一下,吴小婷的人跟弹球一样飞了起来。那马车居然连停都没有一下,瞬间就跑得无影无踪 “小婷”我吓得尖声高叫,几步冲过去,抱住摔在地上的吴小婷:“小婷,小婷,你怎么样啊,没事” 她还好,看到我还笑了一下:“我没事的,宝” 我咬牙,对着还在飞扬的尘土骂:“这谁啊,大白天的骑着马车横冲直撞的,奔丧啊” 袖子谢谢亲们的支持继续求月票,求粉红票。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五十四)李代桃僵 (五十四)李代桃僵 大夫说吴小婷是因为被马车撞了一下,伤到了肩膀,不算厉害,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我这边看着她喝了药睡下了,心安了不少。看看时辰,还连中午都没到呢,想起了自己的事了,就一转身,出了将军府。 唉,我家老妈呀,就是这样的,坐在自家破砖砌的厅堂里腿不酸腰不疼的上下牙一碰,来,去把王子楚给我带来见见可却都没好好想过一想呢,人家可是当朝一品的骠骑大将军那,未来的皇亲国戚国姐夫那,那是什么样的身份那我呢,就人家手下的一小厮也,好好,我的确是吹得有点离谱了,什么什么如何如何的红人一个,如何如何地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唉,可再怎么,那人家也还是我高高在上的雇主,衣食父母那哪里就我老妈一说想见,人家就会屁颠屁颠地跟着我去见了呀我多了解王老大呀,十有**,我一提,他王老大杏眼一瞪,把我活活瞪死也说不定 我交不出王老大事小,老妈肯定要生气那,一生气了,我这好不容易混来的差事就算泡汤了,那可就事大了。 所以说呢,我是没得选的,我必须得给老妈交待一个王老大。好在呢,老妈是从来没见过王子楚的嘛,而且呢,见过一次以后呢,也不会天天见面的嘛,不,是见过一次以后呢,这辈子也不会有可能再见面了嘛所以说呢,我都没需要多想,就被我想到了一条妙计嘿,我连计策的名字都有了,叫李代桃僵 打听了打听,原来司徒廷钰的尚书府坐落在城东,我一路找着,到了尚书府门口了,看着人家大的惊人的红漆大门对着我紧闭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进去了。在门上站了一会儿,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想着若直接去敲门报名字找人,也拿不准下人会不会替我传。一歪头想起街角口有个写字摊,就过去用一个铜板买了张白帖子,上面写了七个字:玉堂春香小叶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再回来,看边上的小门一响,我就过去,把这帖子交给了门口的小厮。嘿,人家一看帖子,一听是乌鸦嘴的名字,只一翻眼皮,就跑进去了。 我等了才没多一会儿,乌鸦嘴自己就跑出来了。 “小叶子啊,嘎嘎没什么事,怎么跑这儿来啦?” 我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腕子了:“有事啊,司徒锦我需要你帮忙” 我跟司徒锦紧赶慢赶地赶到老妈住的罗秋山,就已经快到正午了。都没进门呢,我就先喊:“妈,妈啊,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也别说,这乌鸦嘴真的是够义气啊,一听我要让他装扮成王子楚的样子去老妈这里蒙混过关,就狠狠地表决心,“小叶子啊,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我的命呢,可就是别让我装王子楚。” 我当时一泄气,脸就塌下来了,放开了他的手:“唉,那就算了我另找人好了” 果然,他上当啦,一把又把我给拉回去了:“等等,你另外还能找谁啊?” 这不,这厮现在一身崭新的行头,据说是以前学唱戏的时候做的,还从来没穿过呢听我喊完了,还抖落了抖落肩膀,一脸的神兜兜的,还真的蛮有位高爵厚的样子的。 屋子里听老妈答应着:“宝啊,来啦,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往后缩了一步,让乌鸦嘴先行。到了这份上了,乌鸦嘴也不客气了,一推门,就立即拱手:“伯――呃,师太好” 师太?怎么回事?怎么才一个早上的功夫我老妈就变师太啦?赶紧地凑上去,挤到乌鸦嘴前面,咦?可不是嘛,正屋的首位坐着的是一个头顶光光的老尼姑细一看,还好,还好,不是我老妈 边上,老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吓了我一跳:“小婷呢?” 哎哟,不能告诉她小婷被马车撞了:“妈――这个……” 还好边上我带来的那个人已经躬身下去了,脸不红心不跳的,腆着脸朝着老妈笑,解了我的困境:“伯母好子楚见过伯母” 老妈似乎有点被惊到了,一伸手指,下巴掉下来了:“还真把他带来了?”哎哟,老妈,您失态了,失态了 才刚想到失态呢,边上那师太也失态了,一步过来:“敢问阁下难道是王子楚王大将军?” “正是”哇咔咔,我请来的演员演技真不是吹的,除了个子差了一截,这架势也不比真的差多少哇 这边老妈已经缓过来了,沉着声给大家介绍:“这位师太是罗秋山尼姑庵的主持道云师太她们庵里养了两头奶牛,我看她们都不敢喝奶,就拿来做果子酸奶,她们倒是喜欢吃,我就都做了,再给她们送上去。今日师太是来给我送牛奶的。” “王大将军那”可人家失态师太还恢复不过来那,站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天朝何人不知王大将军指日间破匈奴平北疆,镇天朝之威,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拯天下苍生于离散,豪气冲天有勇有谋,实为旷世之第一大英雄呀最近又听说将军用自己的年俸出资替前四平关太守吴寒云大人还愿,重造七星,实为重情重义衷肝义胆之人,每每提及,无人不赞不绝口钦佩不已如今老尼有幸,能亲见大将军,请受老尼一拜” 人家这厢就拜下去了,这下连镇定的乌鸦嘴也受不住了,赶紧去扶:“岂敢,岂敢――”我呢,细细地听着那些赞美词,也别说,竟还蛮受用的。一直听到了后面了,才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那王子楚用自己的钱在重造七星了我想了想,是了,关于重建七星一事,后来我跟大家吹牛吹的忘乎所以的时候,的确是有提起过的。但其实我当初答应老道时,也只是急了就那么一说,还从没当过真那现在老道也死了,吴寒云也死了,本也就死无对证了,谁曾想,那王子楚还真当真事一般去办了…… “这,造的是几层啊?” “重造嘛,自然是七层啦”师太失态地笑。 不对呀,当时我跟清风老道说的是,怎么也造个十七、八层的呀这王子楚偷工减料哇“怎么才七层啊” 老妈刮我的头皮:“宝啊,你懂什么呀,这九层得皇帝才能造的普通的大臣最高也就七层了就光是七层,也得至少要近万两的白银那” “啊”看来那王子楚还真有钱那转身看乌鸦嘴,乌鸦嘴似乎有点脸红,一叹气:“唉,这骠骑大将军的年俸也不过七百两一年那” 我皱眉,就生了怀疑了:“那王大将军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贪赃枉――” “去”被乌鸦嘴一瞪,才打住了,哎哟,好险好险,差点就忘记眼前的这个是假扮的王老大呢人家乌鸦嘴一挺胸:“本将祖上有些房产积蓄的”哎哟,这不等于在说人家王子楚是个败家子嘛 “好,好个义薄云天的大将军那”人家师太一翘大拇指就夸,夸了还不够,还失态地撺掇着大家一起去山上的尼姑庵里去吃斋饭。张木匠不在,老妈就趁机让乌鸦嘴帮着把她做好的酸奶一起提上山去。 几个人吃了饭又喝茶,喝了茶又拜佛。拜完了,师太就又继续失态地对着乌鸦嘴唱赞词颂歌,乌鸦嘴也不小气,一挥手就以王子楚的名义捐了庵里一百两银子。害得庵中大大小小的所有的师太都失态了,王大将军长王大将军短地夸了他一下午,夸得乌鸦嘴的那张脸啊,一阵的白一阵的红,后来索性是五颜六色的。 说的高兴了,这老师太说无以回报乌鸦嘴,庵中就那么两头奶牛,就非得要把今天还剩下的半桶牛奶送他。见乌鸦嘴推辞不掉了,老妈就说,可惜这大热天的没地方找冰去,不然倒是可以做冰激凌来吃的。我一听就也馋了,那个东西真的是很好吃的呀,让人百吃不厌可惜有生以来,能记得的老妈做的,也就那么一两次,有一次还是在冬天我那次吃得把牙都冻住了 没想到乌鸦嘴一看我说着直流口水,就摆手,这不是难事啊不是难事,我府里的地窖里就有冰,明日就让下人给伯母您送来啊送来。哎哟,我是拦也来不及啊,老大啊,您的府不是将军府啊,您的手下也不是将军的手下啊,让你的手下把冰块送来不穿帮才怪。 果然,老妈就先不干了,“大将军啊,我这家小,就一贱地儿,我呢也习惯清清贫贫地这么过我的安静的日子了,可受不得那么多下人进进出出的怕是生生要折了我的阳寿去了,我看,还是罢了” 好啊,好啊,就这样,以后老死也不用再相往来哈我这边刚想张嘴答应,顺着坡下呢,乌鸦嘴还笑了:“那也好办,我明日亲自给您送来便是” 我连想都没想,就把白眼朝乌鸦嘴瞪了过去这厮是不是太入戏啦,都忘记自己是假货啦。 边上,老妈倒是笑了:“好呀,小王,这就要麻烦你了” 咦?老妈脑子进水了,她这地方,下人来要折她的寿,大将军来了倒是没事?不但没事哈,人家还从大将军降级变小王了辛亏王子楚本人没来啊,不然还不知会怎么收场呢 一转身,看见师太往外送乌鸦嘴,我就赶紧拉住老妈。 “怎么样?老妈,看明白了” 没想到,老妈还白眼我呢:“你个傻蛋,他王子楚若是断袖,那你家老妈我就是玻璃” 哎呀,我老妈真是慧眼独具啊,这么半天的功夫,就能看出乌鸦嘴不是断袖高人那高人就是……她说的玻璃又是怎么一回事呀,我好像还从来没听她说起过呢等过几天,一定好好问问 初战告捷,我逼着乌鸦嘴跟我保证,明日送了冰块,就把王子楚发配默林镇去,再也不回来了,才兴冲冲地回了家那吴小婷也怪了,刚撞伤的时候还没什么事,走也能走得,笑也能笑得。可睡了大半天了,下午的时候我到家,她都歪头歪脑的,连说话的精神都没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五十五)将错就错 (五十五)将错就错 到了半夜,房门被人敲得砰砰直响,一看,居然是伍老头回来了。原来是管家不放心吴小婷,让人给默林镇那块送信去了。大将军有公务在身不便,就遣了伍老头回来给小婷看病。有了伍老头了,我的心也放下一半来。果然,伍老头把了脉,看过了伤处,一皱眉就刷刷地写药方子,我凑过去:“怎么样啊军师,小婷有没有事的?” 他还问呢:“金宝,昨日小婷只是被马车撞了一下吗?” “是啊”我其实也来来回回地想过昨天的事的,除了那马车朝我们这边过来和那只从马车里伸出来抓人的手是有些古怪,别的还真看不出有什么,想着她朝外面直跌的跌出去的情形了,就问:“会不会是撞到了脑子?” “嗯”伍老头锁着眉点头,看到了我的样子了就笑,“应该没事的,别担心,金宝看明天小婷会不会有好转。” 伍老头真厉害,一帖药下去,到了早上了,小婷还真的醒了,半坐着跟我笑呢我心情一好,反正以后老妈肯定是要和她说起的,就把我昨天的李代桃僵以及今天的任务计划全部告诉她了,听得她眼睛都瞪圆了,还直问呢:“那青姨真没看出破绽来?” 看是看出来了,不过看出来的破绽不是那最关键的破绽 “好你个叶金宝,你也太会耍小聪明了”她还拧我的胳膊呢,“到时候大将军回来了,我看你怎么交待” 这丫头身体肯定是见好呀,拧得我好痛,我就讨好地朝着她笑:“哎哟,好小婷,只要你不去拆穿,我就有本事让他们永不再见面了” 唉,这满话原来真的是说不得的呀 这不,我们这装了两大盒子的冰块的马车都快要出南门了,马车就忽然不走了。乌鸦嘴还在一边推我呢:“小叶子,小叶子” 我不明白啊:“怎么啦,司徒锦,快走呀,去晚了,冰块就化了” “咳咳”他还干咳呢,示意我往外看。我把视线一抬,就看到了,站在马车一边的,是穿了便装的王子楚,身边的还是那匹大马,身后还有一路的尘土,显然是刚刚追到的 我的人一缩就缩回马车里了,可哪里又敢怠慢,就躲在马车里很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大将军您好啊好热的天那,是”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伍老头昨晚还不是说他有公务走不开吗?怎么他又跑这里了? 他眯着眼,也不回答我,过来先问乌鸦嘴:“司徒兄,这么早是要出城?” “不去了”我也不等司徒锦的回答了,一摆手,然后朝着王子楚笑,“大将军啊,我们哪里都不去了” “不”他一摆手不准我下去,自己一撩袍子也上来了,也不管他的马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去,为何不去” 乌鸦嘴那个笑啊,笑得嘴巴就快碰到耳朵了,“嘎嘎,嘎嘎,子楚老弟,你可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我狠狠地瞪他,好你个乌鸦嘴,关键时刻总不站我身边那也别说,还真提醒我了,既然王子楚不知道我们去哪里,我们就胡乱跑个地方嘛,混过今天再说心一动,刚想开口,身边,就听王子楚一沉声,“自然是罗秋山了”这一噎,直把我噎得差点没死过去 这一路,他也不说话,就坐我身边挨着。王子楚不说话,我们这里就也没人说话了,乌鸦嘴那厮跟吃了小药丸似的,坐在我们对面提溜了把扇子摇头晃脑,也不好好地扇,整个马车里就他一个人把个破折扇扇得呼啦呼啦地直响,扇得我好心焦啊,扇得我急了,过去一伸手,就想把他的扇子给夺了。没想到边上的王子楚啪唧过来把我给按住了,“宝,稍安勿躁,马上就到了”完了,完了,这马车都走了这么一路了,我还是连一丁半点办法还没想出来那 也别说,还好有了王子楚在,要不然,光这两大盒子的冰,也够我跟乌鸦嘴提的。王子楚力气大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提溜我跟提溜个小鸡儿似的,这两盒子的冰根本不在他话下嘛。不过乌鸦嘴也不服气,抢了一盒在前面走,王子楚在当中,我拖着脚万般地不情愿在最后。走着走着,王子楚站住了,回头:“怎么不走了,宝?” 事到如今,别无办法了,我只有在他面前认错了,唉我苦下了脸:“大将军,我实在不是想存心瞒您的。我找到我的老妈了,可老妈非得见了您,不然就不同意我继续给您当差,可您又不在府里,所以……” 他站在那里,“所以你就又做错了” “是啊”我若是知道他今天就会回来,若是知道他会这么乐意跑来见我老妈,昨日就不必费那么多心机了嘛可现在还真的都晚了啦我小心地抬起头看他的脸色,不用问那,人家的脸色阴沉,黑糊糊的。 他叹了口气,抬起那只空着的手揉了揉太阳穴,“宝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哎呀,这么一说,就是有松动的余地啊我赶紧地往他身边凑:“大将军,好不好,那个……” “什么?” “先别把真相告诉我老妈……” 他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我。哎呀,我懂的,真的都懂的赶紧地拍马屁,从口袋里掏出帕子,装模作样地给他擦汗:“将军,瞧瞧这日头,真毒啊您都出汗了真辛苦,真辛苦哇” 等我乱七八糟地把他的脸都抹了一遍了,他老人家才算是开了金口:“既然你是为了要留在我的身边才出此的下策,这次便罢了”一转身,继续爬山去也 不过,他王老大答应是答应了,可一见到我老妈对着乌鸦嘴的那一声王大将军来啦,脸还是黑了。我赶紧地抢上两步,猛烈地朝老妈努嘴:“妈” 老妈也看到了一看到了王老大了,我老**脸色那叫一个缓和“哎哟,这谁家的孩子,长得可真俊那” 唉,王老大的脸又黑了一层不过人家还是一躬身,先行礼:“伯母――” 一边乌鸦嘴抢答:“伯母,这位乃是我的好友,我们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他还偷过我家的鸡蛋糕” 王老大先叫:“司徒――” “司徒?”老妈一皱眉,哎呀呀,要穿帮啦,我急啊,“老妈,这位是司徒锦,是大将军的好友” “司徒锦?”老**眉毛打了结,“可是司徒廷钰,呃,大人,的大公子?” 乌鸦嘴笑:“正是,正是呃,正是他” 老妈就朝着王老大还礼:“不敢,不敢,司徒公子请起没想到司徒大人生得出这么标致的儿子” 这当口,王老大的人是站直了,可他的嘴角也是明显地在抽搐了。 门外咯吱地响,老妈一跳就起来了,朝着门外就吼:“哎呀,张木匠啊,我这里有贵客了,今天的麻将牌就不做了哈,改日再来” 张木匠在外面答:“好的,青姑” 咦?这是干嘛?哦,是了是了,这张木匠不是还没有名分嘛,老妈这是不让张木匠见人那哎呀,我老妈也有害羞的时候哇 有了冰,老妈说动手就动手,几个人都给她打下手,凿冰的凿冰,搅拌的搅拌……也别说,王老大今天表现真不错,一点也没有往日高高在上的架子,一撩袖子,几下子就把那厚得赛砖块的冰凿得七零八落的。就连平日看惯了张木匠神勇的老妈也叹为观止:“哇,司徒公子,你还真有点力气”一边在搅蛋黄的乌鸦嘴还乐呵呵地替他答应呢:“没事没事,这是他应该做的,伯母,嘎嘎,嘎嘎” 等都做完了老妈还不放我们走,说是再等一个时辰就能吃了。于是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妈一拍巴掌,“正好,我们四个人凑一桌” 我家老妈曾经有过一句名言,那叫:我是没有仇人的,跟我有仇的我当场就报了所以呢,今天可是我报那二十两之仇的机会啦等老妈教完了他们了,我很机灵地一下子就和老妈坐个对家。身边,上家坐着王老大,下手里是乌鸦嘴,都是新手,都是连麻将为何物都不知道的新手,我不赢谁赢啊果然,老妈还问呢:“宝啊,需不需要我先借你点钱?” 没想到一直不太说话的王老大还接口了:“不了,伯母,我借给他便是了” 边上乌鸦嘴噗哧又乐了:“到时候都从他的工钱里扣便都有了” 这都是谁啊,嘴巴这么大,扣工钱的事怎么连乌鸦嘴都知道了?哎哟,我都忘记了,那厮多八卦呀,直比女人都八卦呢我狠狠地瞪,再瞪,先把乌鸦嘴瞪成小麻雀。一抬头,看见王老大在看我了,赶紧恢复往日和蔼可亲的模样:“请,呵呵,公子请出牌啊――” 王老大:“三条――” 我:“吃” 老妈:“碰” 乌鸦嘴:“嘎嘎” 老妈:“东风” 王老大:“碰” 乌鸦嘴:“且慢”哎呀,好像那是要胡呀 老妈:“我说大将军那,我把我家宝儿托付在您府上做事,以后可得请您多多照顾多多担待了” 乌鸦嘴:“看错鸟” 王老大:“不碰了等自*” 啊――好你个老妈,你好猥琐,好阴暗,这光天化日之麻将桌上,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欺诈勒索 四圈牌下来,老妈居然足足收了十二两银子收完了,才想起来说要去搅拌冰激凌,拉着我进了厨房:“宝啊,我看你还真把那王将军当朋友了。你既然喜欢在那将军府做事,就做一段去等大将军娶了公主,你就回来不过呢,这司徒锦,我看你还是算了,凭你那智商,你是玩不过人家的,别到时候被他吃死了都不知道”。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五十六)怪人 (五十六)怪人 院子里有棵大槐树,树荫下放着木质的桌子凳子,看着还是崭新的,应该是张木匠的手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上午的太阳从树叶的缝隙里零零落落地洒下来,风一吹,把桌子凳子上的影子吹得摇来晃去斑斑点点。站在院子里,从低矮的围墙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那片桃林,这个季节桃花早已经开过了,此刻只有绿油油的叶子密密森森。不由感叹,老妈果然是个会捡地方的人,瞧瞧这半山上清静之地,都有点像那什么,桃源仙境了 身边王子楚笑:“此地果然是安家的好去处” 他的人笔直地站在那里,英俊挺拔风流潇洒,配上那些绿的金的背景,真好看,跟副画似的看的我都不知道是我走进了画里,还是画中的人正在对着我笑原来,即便是桃园仙境也得有合适的人物相配那 “宝?”他凑过来,眸光流转,“又在发什么呆?” 咦?我在发呆吗? 身后,“咳咳咳”乌鸦嘴捧着一大碗的冰激凌走了出来“吃,吃呀” 这冰激凌真的是好东西那又香又甜,冰冰的凉凉的,老妈还特地在里面放了野玫子,酸酸的。在这盛夏的树荫底下,品尝起来真的是美味之极。就是这次做的真多呀,吃不掉的,老妈又让我包了一包,用冰裹了外面再包布,准备带回去给小婷和伍老头尝尝。我跟老妈这里在装啊弄的,两个男人就在外面的院子里说话,等我包好了出来,才看见两个人似乎为了什么在争执呢。 乌鸦嘴还是那个欠揍的笑声:“嘎嘎,如此说来,就依你好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啊” 王子楚一转身看到我了,扫了乌鸦嘴一眼:“司徒兄,我自有分寸。[.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说完,起身告辞 一进了将军府,我拿着冰激凌就往竹院赶,没想到,伍老头一看这东西就摇头,“不能,不能,小婷此刻不能吃凉的东西” 我还疑惑了呢,怎么会呢,她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好呢?一推门,小婷正熟睡着呢,鼻息沉沉的,别的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就是脸红,红得跟熟透了的桃子似的。 “这,是不好吗?” “金宝啊,别担心。我给小婷的药比较嗜睡,她刚才还惦记着你呢,你没事了就陪陪她”伍老头说完了,给了王子楚一个眼色,就出去了,王子楚一脚也跟了出去。 我坐了一会儿,看看一边的冰激凌也都快化了,就好心地代小婷给吃了。吃完了,有点累,就趴在她的床沿边睡了一会儿。 睡醒了,我睁开眼,小婷依旧睡着,跟先前一点都没什么两样。我一动,倒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上盖着件外衣,拿起来看看,竟然是将军的。想了半天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是王子楚他什么时候来过了,还是伍老头偷了他的衣服给我盖的啊 唉,刚才的冰激凌好像是吃太多了,我肚子有点难受,就出来去了后面。等我完事回来,刚想再推门进去,就听见小婷的屋子里有人在说话了,听着声音,是小婷醒了:“义父,为了我的不小心让您和大将军这么远跑来,受累了” “唉,你这孩子就别替别人想了,好好吃药我既已回来了就不走了,保你不会有事”伍老头的声音沉沉的,“倒是大将军太是担心你跟宝的安全,这是暗地里微服出来的,今儿就得回默林。” “那宝……” “此事金宝和国柱都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了也没用,还白白让他们替你担心” 哎哟,我这里听得抓耳挠腮的到底什么事啊,还存心把我跟猪头都蒙在鼓里。不行,他们越是瞒我,我就是越想知道可那间屋子里有伍老头,有了他,我就别想问出什么来了。还不如试试王子楚呢哎呀,不好,大将军今天就得回默林镇?这都快下午了,会不会已经跑了?我都还没跟他道个别什么的呢 这么一想,人就往外过去了。 我是直奔将军府大门的。要知道将军若是要出发,他的马和侍卫们就都应该在府门外候着的,现在看看,将军府大门口空空荡荡的,什么也不见。唉,看来我是晚了一步了我想了想,就又往外走过去,出了巷子,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也哪里都没了王子楚的踪影。哎哟,这厮也是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神神秘秘的,搞得跟鬼显灵似的,连个招呼也没个一声别的也算了,就是,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啊 这边正惆怅着呢,就看见对街口的茶馆门口有个小二在冲着我招手:“来,来,小爷,来喝茶” 我哪里有心情喝茶啊,就摇头:“不来” 小二笑:“不要钱外送点心” “不要钱?”我的耳朵竖起来了,“还外送点心?”我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了。着啊,我中午饭都没吃呢 “你们送的是什么点心?好吃吗?”咦?我怎么已经站在小二面前了? “好吃,好吃呢”小二把我往里面迎,我眼睛一扫这店铺,怪了,此刻虽是过了中午了,但也算是午饭时间,居然连一个客人都没有难怪了,他们要送免费的茶和点心了。 以前和老妈一起逛街,她总是说要挑最热闹的饭店去吃饭,说是生意好的地方因为周转快,东西必定新鲜,当然吃的人多说明也好吃若要是仔细听她嘟哝,就还会有什么这个年代又没有什么冰箱,什么冷冻冷藏,生意差的店东西是绝对不会好的,弄不好什么食物中毒,吃死了人还没有人身保险,哎呀,反正她的话还真不能细想,细想了,准会把你给弄得五迷三道的于是乎,当下我就站住不走了,显而易见嘛,这里的生意这么差,会有好吃的才怪“小二啊,你们怎么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啊” “哎哟,小爷啊,您不知道呢,我们今个儿这里的中午都被一个客人给包下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包下了?包下了你干嘛还拉我进来?还说要送我点心?点心呢?” “因为那个客人要见你?” “见我?是谁啊?”谁呀,这么阔绰,吃顿饭得把整个店铺都包下来,一想,除了司徒锦我就没见过别的这么会败家的主儿了。是了,定是他了刚想到这里了,心倒是稍定,听着上叽里咕噜一阵地响,有个人从梯上下来了。 我一看,哪里是司徒锦有钱人果然是有钱人,穿的自然是锦衣绸缎的,人嘛说肥还挺结实的样子,就是脸上横肉太多了,还两个下巴,一个比一个肉看见了我人家一展眉,就甜甜地笑了,张嘴说话,嗓子尖细尖细的嫩:“是我呀,小二爷”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没看明白:“你,是男是女啊” 没想到来人还扭扭捏捏起来了,朝着我直脸红:“喲你好坏可不带这么寒碜人家的”哎哟,我的妈呀,我的鸡皮疙瘩都快掉光啦,这东西还继续往我这里过来呢,我只好连连往后退,他就继续笑,“嘻嘻,你怕我呀我可不是坏人那” 幸好刚才没走进来多少,我退了几步就到了门口了:“喂,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喊人啦” 这话一出,他倒是站住了。不过也不动气,就那么站着,对着我看,一说话两个下巴直打架:“小二爷啊,你呀,可总算是露面了,我呀都等了你好久了。” “你等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你” “唉,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呀算了算了,你既不愿意见我,也就算了,不过呢——那将军府里的女娃子恐怕性命不保呢” 说完了,转身就要往上跑。我一急,赶紧喊:“等等” 没想到这厮根本就没想要上的,转了一圈就又转回来了,笑:“现在小爷可是想见我了?” 我朝着他走近了几步:“你,如何知道,那个——” “我不仅知道那个,还知道呀,人家呀是那伍大人的义女千斤”哎哟,他一眯眼,整个儿的‘媚色无限’:“可对?”我都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人这么会发嗲的呢,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何想,刚一愣神,他过来一把就把我的腕子给抓住了:“我说金宝爷,我可真的是为了救人而来的” 我被他这么一抓,就看明白了,这手臂,我是在哪里见过的,抓住我的力气也似那日一般,狠狠地让人挣扎不开。外面行人也不少,熙熙攘攘的,从店门过去,却没一个人往这里进来。我心里着急,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赶紧地笑:“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嘛” 那东西嘻嘻地就笑开了:“哎哟,到底是大将军面前的红人那,还真机灵也识时务我喜欢,真的好喜欢那”说完了,一张嘴喊:“小二,还不给爷把菜上起来” 哎哟,这厮的嗓子真刺耳啊,尖得让人头都痛了。笑归笑,偏偏抓住我的手愣是不松开了,拽着我往上走:“来来来,小二爷,今个儿,咱爷俩个,好好地聚一聚” 我倒,他若是爷,这世上的男人就都是妖怪了 ps:袖子祝亲亲们国庆节过的快乐袖子在这里求大家的支持,求粉红票。 (五十七)不同的主子 (五十七)不同的主子 上也是个大堂,往日也就喝茶聊天的地方,此刻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窗户开着,通向阳台,双下巴渐渐地走到了阳台边上往外瞧,一边瞧还一边地笑:“小二爷呀,你来看,这京城的风光如何啊”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一看我的心就咯噔一下的,原来从这阳台上放眼望去,远远地,穿过一片低矮的屋房,恰恰能看见王子楚大将军府的正门 边上的小二开始上菜,也怪了,刚才肚子还饿得叽里咕噜的,此刻居然连看一眼小菜的兴趣都没有了。我想了想,就往阳台上过去,一屁股坐下了。阳台上正对着街口,这条街和通往将军府的街呈丁字状,人来人往的,若是那厮真的对我不利,我只要高声一喊,准有几十双眼睛往上瞧,谁怕谁啊 小二端着菜盘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哎哟,小爷,这大太阳底下的,晒得慌那” “今天爷我就想坐太阳下吃饭了” “嘻嘻,嘻嘻”双下巴靠着个木门笑,人就是不出来,“小二爷啊,我觉得,今个儿,你可不想让人看见我跟你坐一起吃饭” “为何?” 双下巴一瞪小二,小二就滴溜溜地跑下梯去了。等这上只剩下我跟他了,他才回答我:“那是因为呀,我们俩家的主子都还没成一家呢等九月一到,这两家并成了一家了,再让人看见也不迟那” 我一听,人就站起来了。盯着双下巴细细地看,从上到下,从下又返上来,然后,就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是太监” “嘻嘻原来大将军的贴身小厮如此好玩的咱家姓张名连,叫一声张公公便有了”人家又笑了,脸上的肉竖着不行了,都横着出来我的寒毛就又噼噼啪啪地往下掉,唉,这样下去,我还真坚持不了多久啊偏偏那厮还翘着兰花指拿起一颗盐水毛豆来嚼,一嚼,那两只下巴就噼里啪啦地打架,噼啪――“现在,”噼啪――“你该知道,”噼啪――“咱家真的是无恶意了” 我忍唉,既然知道人家是长公主的人了,我就姑且听他一说呗“那个,张公公那,你刚才说什么救人来着?”还有,还有那,可不可以把嘴里的东西先咽了再说话啊 那厮显然是没听见我那无声的抗议那,又挑起了一只糟猪脚来了,一张嘴,横着就咬了下去,咯吱咯吱:“是啊”咯吱――“那伍小姐,”咯吱――“性命难保” 咦?他们皇宫里肯定每天给太监都吃糠咽菜的,怎么一放出来了,饿得跟狼似的 “你错了,张公公,伍军师是良医,小婷不日就会好了” “嘻嘻,嘻嘻”张双下巴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完了,才把一嘴的骨头给吐出来了,呸呸呸――猛喝一口茶,咕噜噜在嘴里淘了半天,还给咽下去了唉,至少人家那嘴巴里总算是干净了:“我的金宝爷呀,昨日我也只是想请你一起一叙,谁料想,你身边那女娃子甚是厉害。我一时错手,打了她一根银针” 请我?有谁见过请人聊天用马车来拽的?还有,什么银针?我怎么不知道?小婷不是被他撞倒的吗?哪儿来的银针?我肚子里转了好几个圈也没想明白,却也不想让他看出来,就不说话,对着他看,等他的下文 他还真说了:“那银针上喂了大内的灵消散”说完了,他又不说下文了,眼睛还是盯着吃的,一伸手举着筷子朝我面前的那堆椒盐排骨上就过来了。不好这排骨若是碰上了他的牙齿,还不定得造出什么样的声音呢我一伸手,把他的筷子给按住了:“什么灵消散?” 双下巴倒也不恼,顺势就把筷子给放下了:“是一种毒药中毒者不知不觉,毒性慢慢地从五脏开始渗透,初时症状:四肢无力,头痛发烧,和普通伤风感冒无二,但十二个时辰之内必定昏迷,二十四个时辰就无药可治了” “你胡说”我跳起来了,“小婷刚才还好好地在说话呢,什么昏迷” “哟看来那伍怀远大人的医术还真名不虚传那”双下巴皱眉,“就是不知道伍大人能不能彻底根治这毒素反正至今为止,咱家尚无见过一人,中了这个毒还能生还的。” “这……” 双下巴一只手往怀里掏,一掏掏出一个拇指大点的绿色的玉壶来,盖口用蜡封着,轻轻地放在了桌上:“唉,咱家本想,既然是伍大人的千斤,便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给你把这解药给送来了,也算是误伤了佳人,给伍大人陪个不是。现在看来伍小姐也不需要了,那我――” “等等”我叫住他了。他说的话五分是对的,两分是错的,还有三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伍老头他们都在瞒着我什么,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若是此刻我不信了他,拍拍屁股走人,空着手回去,万一小婷真的如他所说,那不就是被我给耽误了嘛眼前的人虽然讨厌,但我还实在看不出他对我有多少的恶意在的,想到了这里了,我的手就往那玉壶上伸了过去了,刚刚碰到,他呼啦一下,一把就把我的手给抓住了:“且慢” “如何?” “金宝啊,这药真的是给你的,但也不是白给的呢” 这么热的天,这厮的手竟冰凉冰凉的,抓得我直起鸡皮疙瘩。还好他倒也不强拉着,我一使劲,就把手收了回来。“怎么说?” “我家主子的意思嘛,大将军身边,还真缺那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小厮如今有了你,我家主子也就放心了” 他家主子我们都知道是谁了嘛可他家主子已经知道有我那么一个人了?他家主子还要对我放心?他家主子正需要有人对大将军知冷知热?我定了定神:“,你家主子要我做什么?” “嘻嘻,我的小二爷呀,你可真聪明那”张连也不笑了,用手把玩着那个玉壶:“其实呢,说穿了,我的主子将来也就是你的主子,替我的主子效力,也就是等于替你的主子分忧那,可是?” “是”我点头,这有点像一加一本来是等于二的,但到了长公主和大将军这里,一加一就是合二为一了。虽然说,目前来讲这前面的一个一和后面的一个一于我,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但归根结底,这两个一,最终都是会合在一起变成另外一个一而这最后变成的那个一,是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根本不是能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这么想着,就没什么能想不明白的了,可明明是如此简单明了的事情,为什么忽然压得我的心重重的难受,透不过气来呢“,你家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宝爷前几日可是随着大将军去了裕丰堂?” 我的心一跳:“正是” “金宝爷直说便是,大将军去了裕丰堂,可是去会晤了谁?” “什么?会晤?嗯?” “嘻嘻”张双下巴盯着我笑,“你可别护着将军,其实,谁不知道那裕丰堂是司徒公子新开的酒,将军去那里吃饭,自然是去会晤那司徒家的女公子的,可是?” 我的手心有点发汗,虽然不明白到底说出司徒雪是不是会有很大的关系,但凭直觉,我不喜欢眼前皮笑肉不笑的双下巴,更不喜欢双下巴背后的那位高高在上神通广大的主子。好在,我对皮笑肉不笑也蛮在行的,就对着他看:“呵呵,呵呵,张公公,你也是的,是那司徒公子开的酒,那去吃饭的人就都是去会晤司徒家的女公子的?人家那是尚书小姐,能随随便便地出入那嘈杂喧嚣乌烟瘴气的地方我家将军去酒自然是去吃饭的,想会晤谁,何必去那人多眼杂的地方呢,是” “哈哈,哈哈”那双下巴一拍我的肩膀,噼啪――“有道理,有道理金宝爷不必多疑,张连我也就这么一问,没别的意思这解药嘛,若是信咱家,拿去给伍小姐服下,一个时辰之内那毒便能解了金宝啊,我们呢,都是当下人的。也不是我张连卖老,这伺候主子还是有年头了。既然我们也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呢,你呀,可得记着多留几个心眼儿,多替主子们想想,多看看主子们的眼色。咱们别的也不指望,尽心尽力地照顾好主子们就什么都有了,可不能再做那随随便便地就把主子往那青ji院带的蠢事了。要不然,你才这么小小的年纪,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我的人不停地往将军府走,却是一步也不敢停,等进了将军府了,才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连后背心都湿透了迎头,竟看见的王子楚从容地往我这边过来,我心一沉,就站住了。 (五十八)情怯 (五十八)情怯 王子楚一看见了我,就皱眉:“宝,你跑去了哪里,叫我好找” 我的脚动不了,就看他。 “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可能是我的表情有些不对,他眸子一深,就朝我这边过来。 眼看着就越来越近了,我一急就喊:“大将军” 他站住:“宝?” 一时间里,我的脑子满满的,乱七八糟的,还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挑来挑去竟没有一句是该我说出口的,张嘴的竟是:“大将军,你小时候可真的偷吃过司徒家的鸡蛋糕?” 他愣了会儿,深吸了口气,想了想:“记不清楚了,或许有我家和司徒家自父辈便是好友,母亲在世时又与司徒夫人是闺中密友,两家来往慎密。小时候经常去他们家玩耍。” “那就是说,您从小就认识司徒兄妹了” “正是” “那就是说,您跟司徒雪小姐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 “这……”他无奈地点头,“算是” 我一咬牙:“那您娶了长公主,要将司徒小姐如何?” “司徒小姐?”他似乎有点不明白,“宝,我与司徒小姐的婚姻早已解除,我能将司徒小姐如何?” “那司徒小姐为何一直没有嫁人?还……” “宝”他走近过来一步,“你为何忽然想问这些?” 我下意识地相对着朝后退过一步,和他继续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可退过了一步了,就赶紧笑了,但笑得这么卑微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大将军,您的大婚在即,小人只是想知道主子心意罢了” “心意?”他盯着我,“你果真是想知道我的心意么?” 我这是怎么了,平日里那么能言善道的呀,怎么现在喉咙口仿佛是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吃错什么药了我连连地点头,心里不想的,人却更卑躬屈膝了:“是大将军” “那好”他也点头:“宝,可知八月初十是什么日子?” “不知” “八月初十是皇上八岁的寿辰,再过五日恰好又是中秋佳节所以每年皇上的寿辰,皇家都会借此机会大宴群臣,好好地庆祝一番。听说去年的宫宴足足持续过了中秋才止。”他走一步过来,言语恳切,“宝,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趁那举国同庆,大吉大利之时,我便会去找那长公主――” 话刚说到这里,一个侍卫奔了过来:“大将军,马已备好” 他一滞:“好,知道了”打发了侍卫就唤我,“宝,跟我去默林镇,把你一个人留在京都,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我连想也没想,就噗通跪下了:“大将军” “宝,这是为何?起来” “大将军,请让小人留下来” 他一皱眉:“你,不愿意随我去默林?” “大将军,小人有个问题想问” “问” “大将军,小婷得的是什么病?” “这”他犹豫了,长久了叹出一口气来,“小婷的病有军师在,不会有事的你莫操心焦虑只管跟我去便是” “大将军,小人只是个下人,但凭大将军吩咐,大将军说去,是断然不敢不去的只是,大将军也知道,小人那时病重之时全靠小婷在床边悉心照料,寸步不离;如今她病了,我如何又能离开呢” “下人?”他冷笑:“看来我若硬是要带你这个下人走,便是不仁不义了” “大将军”唉,我怎么被他说的鼻子酸酸的,好不是滋味,就把头垂了下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他的声音沉沉的:“起来,别跪着” 我的人是被他扶起来了,可头却一直低着,不敢看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的人也没动,就在我的面前,甚至连抓着我胳膊的手都没有放开,就这么抓着,好半天了,才听他喃喃地开口:“宝,此刻诸事都言之过早,一切等我回来,我自会对你有个交待” 我抬起头来,午后的阳光正照在他的身上。原来我们都站在大太阳底下都不知道。此刻,他的浓眉如锁,眼眸深邃,眸子中星星点点依旧满是希翼之色。我忽然就不确定了,刚才前面在小茶馆里发生的似乎都不真实了,外面纷飞复杂的世界也不真实了。唯一真实的,竟是眼前这两汪清泉般的深眸,如此沉静,如此信任地看着我,我该怕的吗?我该犹豫的吗?还是我应该和他站在一起? 但他已经松开了我的胳膊,我看着胳膊空空地垂下来,才意识到他已经在离开了,就对着他的背影喊:“大将军” 他猛得转身,眼里有什么亮得惊人:“宝” “那个”唉,我又结巴了,“那,那个,大将军,您从后门走” 他的神色一暗,苦涩地笑了:“好宝,记得一切听从军师安排” 我一个人拖着脚往竹院过去,大伏的天气,暑气逼人。即便是走在阴凉里,风吹上来还是吹得人心烦意乱浑身不舒服。远远的看见伍老头愁眉不展地从竹院出来,我的心又暗了暗,看他这神气还真不太像是小婷正在康复中那。我的人一侧,就往竹林里躲了进去,等看他走远了,我推开了吴小婷的房门。 “小婷,小婷,吴小婷”小婷又睡着了,双目紧闭,长发散在耳边,脸色依旧红的吓人,我不管了,上去推她,“醒来,醒过来啦” 她疲惫地张开眼睛来:“什么事,宝?” “我来问你,你昨天是不是中了有毒的银针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 原来那太监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要瞒着我?” “这――”她深吸了口气,攒了点力气才说话,“可记得那车是来劫人的?如今缘由真相都无人知晓,若是说还有人施放毒针,大家都怕吓着你” “好,好,很好大家都是为了我好是”我甩手,跺脚,“那伍老头准备怎么救你?都两天了,你一点好转都没有” “宝”她笑了,哎哟,好勉强,“义父说了,这毒需持久的吃药,慢慢的调养,慢慢地解,过了三、五个月自己就会好起来的” “呸”我狠狠地啐她,“你这傻蛋,比你老爹吴寒云还笨” 说完了,也不管她在床上叫我了,转身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到厨房那边,正看到奶媳在煎药。 “钱嫂,这是给吴小姐吃的药?” “正是,正是呢,金宝小哥。”奶媳今天脸上的粉好像比往日要少很多,可能是天气太热,她又在炉子边待了好一会儿了的缘故,粉都跑到她用来擦汗的袖子上去了。 知道她对粉的情有独钟,就直接说了:“钱嫂,你脸上的粉都不在了” “啊”她下意识地摸脸。 对不起了,奶媳,其实您不擦粉的脸还比擦了粉的要好看许多呢不过,这等以后再告诉你当下我对着她皱眉:“你需要补粉,不然太难看了” 奶媳果然脸红了,用手遮脸:“这,金宝,这可怎么好可伍大人吩咐的,不把这药煎得只剩下小半碗不能离开啊” 我叹气:“那我帮你看一会儿呗” “这,你能行吗?” 我翻白眼:“刚看到钱管家往这边过来了” “哎哟,我的粉放哪儿了呀” 我是留着心的,只在小婷的药碗里倒了一半的解药。看着她喝下去了,也不走,就坐在她边上看她。唉,那双下巴的张太监说的真一点没错啊,才一会儿的功夫,小婷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就褪了。到了晚饭的时候,她就起来和我一起抢鸡腿吃。等伍老头跌跌撞撞地赶来的时候,小婷刚啃了半只鸡腿,满嘴都是油:“义父,您,真神医呀好吃” 伍老头是托着下巴拽着胡子走的。我呢,却翻来覆去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大清早,刚睡着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了,咚咚咚,咚咚咚 不理把头用被子蒙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哎呀,走开外面有脚步声,是吴小婷起来开门去了然后听见了的,是猪头激动的声音:“小婷,刚才听伍军师说,你们找到我老妈了?” 我一跳就起来了,一把把门拉开:“猪,你怎么没跟着大将军去默林镇?” 猪头瞪我:“我现在是禁卫军校尉,专守京城和皇宫,不归大将军管了,连这也不知道” “嗯?说明白点什么叫不归大将军管了?” “大将军的部下一大半都留在北疆了,青冀两翼的亲信也回了青城了,再剩下的就都在默林镇的军营里了。这次随大将军进京的才不过两千人,而我们这两千人一进京便被分散编排进天朝的皇家禁卫军里。你弟弟我因此还升了官,手下有五百多人呢,都听我的,嘿” 我的人就怔在那里了,谁都知道,这领兵打仗的是大将军,那手下连个军队都没有的,还算不算是大将军呢? ps:袖子感谢亲亲们的支持,祝亲亲们身体健康,看书开心在这里继续求粉红票,求月票再谢。 (五十九)看清自己 (五十九)看清自己 “宝,宝啊,你发什么呆呀,快啊,今天正好我休息嘛,快带我去见老妈”边上猪头一个劲地怂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去”我昨晚一整晚都没怎么睡,今天哪里来的精神这么热的天跑到老妈那里,还得爬山,还得跟着一起说话,没心情 “喂,你太不讲理了,你不带我去,我怎么知道老妈住哪里啊” 一边吴小婷笑了:“我知道青姨住哪儿呀” 门口伍老头也笑:“要去坐马车去” 这几个人居然没一个人理我的,七手八脚地拿东西的拿东西,说话的说话,嘱咐的嘱咐,问长问短的问长短。我才想到了什么,就冲着他们喊:“你们不是都要去老妈不喜欢人多的,你们以为是去赶集啊” 猪头抓脑子,“这倒是的老妈最不喜欢不速之客的。” 伍老头笑了:“我不去的,有金宝在府里,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咦,这什么意思啊,是准备看着我了?怕我跑了?唉,其实呀,伍老头他哪里知道呀,现在就是八抬大轿把我往外抬着去逛街,我都不一定愿意去了 等人都走完了,我这里才算是清静了。躺在床上去睡回笼觉,可天气如此地炎热,我把窗户门都打开了,房间里还是闷热的不透气。我躺来躺去,手里拿了把扇子猛扇,还是热得汗流浃背的,哪里能睡得着。就起来,先把早饭吃了吃完了早饭,在厅里的窗台下面,被我找到了个通风阴凉的地方,把榻椅拉过去。在书架上选了本书,就躺在那里看。书是本通史,一开始说的便是某年某月,何人斩蛇起义,聚集了多少人,在哪里打了胜仗,杀了多少人……也别说,这读书还是挺管用的,我才翻过一页,就哈欠连连,没一会儿就见到周公了 不过周公挺伤感,对着我不住地叹气,“宝啊,宝,你可还记得我了?”我定睛观看,眼前的哪里是周公啊,分明是萧淳风“萧淳风,你怎么在这里啊?”他说:“我一直都在这里的,是你把我给忘记了”我摇头:“我没有的,我一直都记得你”他对着我伸手,“来,跟我走”我懵懵懂懂地想要过去,身后有人大吼一声:“宝,站住跟我去默林镇”我回头看,居然是王子楚,唉,他真的好帅,酷得不像真人,“我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也点头,朝着他伸手:“好,好,我愿意呀”身后萧周公提醒我:“宝啊,他就要娶长公主了,你跟着他为何呀?”是呀,人家都是要做别人的新郎官的人那,我跟着他干嘛呀“王子楚,我不能跟着你了”王子楚眉毛一勾:“为何?”我呱呱地就笑开了,一把把发髻给扯开,让头发散下来:“因为呀,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其实是个女人那呱呱,呱呱——”可笑啊笑啊,笑声越来越难听,越来越像哭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眼前的王子楚忽然就变脸了,“大胆,竟然欺瞒于我,来人那——”我吓得就往后躲,一躲就掉下去了,啊——咕咚,我整个人从榻椅上掉了下来 掉下来了,我也就醒了,醒来了才发现,脸上竟都是泪水。想到了那个梦来,心中竟藏不住的委屈和伤感,用手想把眼泪抹掉,却是越抹越多,一个人坐在了地上,莫名其妙地嗒嗒地掉了许多的眼泪。 哭了半天,我才算是想明白了,我这还是自七星覌之后头一次梦到萧淳风,唉,是了,定是又为了他才哭的 到了晚上,猪头他们竟又遣了暗卫回来,说是老妈留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哎哟,肯定又是打通宵麻将也不知道猪头的那点月钱保不保得住呢伍老头知道了,就过来说要跟我一起吃晚饭,我推说头痛,蔫蔫得没精打采地嚼了几口奶媳送来的晚饭,就又躲自己的房里去了。 第二天晌午,伍老头手里拿了盘棋过来了,我还是老样子,挂在躺椅上看书。 “金宝,怎么样,下盘棋?” 我实在是懒得动了,就随口答应:“这个,呃,我不会的” “哦?原来国柱是骗我的” “他说什么了,猪头不会骗人的” “他说他家的宝呀,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和谁下棋就从来没输过”老头子一捋胡须,慢条斯理地摇头,“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我从榻椅上坐起来了:“当然是真的了” 这一盘棋整整地下了一个下午,关键的倒不是棋逢敌手不分高低,而是那伍老头是个举世少有的慢性子。每一步都会想那么好半天,好不容易想好了,伸手抓棋子儿要放下了,又缩回去了。直下得我浑身痒痒,窜上窜下地一会儿去倒茶一会儿吃点心一会儿去茅房一会儿又去洗手,等我进的出的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三遍了,难受得快用头撞墙了,他才总算是一子落定。“金宝啊,你输了差一子” “胡说”我盯着棋盘细细地瞧,“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是不是刚才趁我出恭之时,偷——” “唉”老头子捋胡子端茶碗,“本人从不作弊。是你自己心不静之故” 我翻白眼,“谁跟你下棋能静啊你走一步棋的时间都够人家生个孩子的了” “咳咳咳”老头子居然呛到了,“金宝,不许乱讲在下一直和将军下棋,将军就从未抱怨过的” “将军也会下棋?” “自然而且,在下经常输给将军来着”他微微皱眉,“既然你输于我了,你恐怕非将军的对手” 我有点好奇:“伍军师,你跟着将军有很久了吗?” “嗯”他点点头,“当年还是王老将军把我从江西张大将军的营帐带到这里的。那个时候我才不过二十出头。王老将军就这么一个独子,尤其是老太太,将其爱如珍宝,却家教甚严。将军从小就是个天资聪慧又不怕吃苦的孩子,丝毫没有半点豪门弟子的娇气。三岁开始学武,六岁不到就熟读四书,到了八岁上便能和我讨论兵书战法。正所谓将门出虎子,如今子承父业,光宗耀祖,少年英雄,小小年纪已封虎骑大将军,怕只比他父亲当年更意气风发啊” 我盯着棋盘上黑黑白白的棋子,听着听着就有点出神。若是昨日我跟着王子楚去了默林镇,此刻怕真的会跟他在一起下棋。唉,跟王老大下棋肯定比跟眼前这伍老头要有趣的多呀,不说别的啊,就光那长相,就要养眼几十万分不止这么想了,不知怎么了,满惆怅的,就叹了口气出来,“唉” “金宝可是后悔没有跟着将军去默林镇了?” 我苦笑:“军师那,我不过是个下人,轮得到我后悔吗?” “呵呵”伍老头眼睛一闪,指指自己的胸口,“金宝啊,你自己问问自己,你可有把大将军当主子了?” “自然大将军不是我的主子,是谁?” “是谁我可也不知呢?”他站起来了,摇头晃脑,“我只知,那个身上都还带着伤就想往外跑的叶金宝,忽然能躲在竹院闭门不出快两日了,整日里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心绪不宁。可真是因为你这个下人的身边没有他这个主子的缘故?” “这——” 他凑一点过来:“抑或是,昨日里金宝你在街上碰到了谁了,说了什么让你担忧了?” 我一跳赶紧否认:“不是的,哪里有” “呵呵,呵呵”老头子笑了站起来,转身往门外走,拉了长音说话,“那人既能给你解药,自是没有恶意。只不知这样的好意能维持多久?可是也不是?” “等等,军师,你等等你什么意思?” 伍怀远一回头:“金宝啊,其实,我的意思一直都很明了,是你自己一直不愿意去看明白如今,却是到了你该问问你自己的时候了,能不能真正看明白自己。不然,我看那,怕便是要枉费了大将军那一片苦心了” 这老头跟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大窜的明白,卷了他的棋盘棋子,走了。留下我抓耳挠腮地苦思冥想,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不管了,一拍桌子:“来人那,我好饿” 门口奶媳给我一大白眼:“想吃饭,自己去厨房装” 哎哟,我不是下人谁是下人那,就这待遇 拖着脚刚刚走出竹院,就听见边上有乌鸦叫:“嘎嘎,嘎嘎”我一回头,司徒锦满面红光,一把折扇对着我又扇又摇。“司徒锦,你怎么在这里?”他眉飞色舞地说话:“小叶子,伍军师说你这两天闷闷不乐可是真的?”“哪里有”“嘎嘎,嘎嘎,有好玩的了,小叶子。我问你,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进皇宫玩?” ps:袖子感谢亲亲们的支持,祝亲亲们身体健康,看书开心在这里继续求粉红票,求月票再谢。 (六十)皇家歌姬 (六十)皇家歌姬 “皇宫?” “是啊,小叶子,皇宫里派了人来请了我多次了,我一直没答应呢” “人家请你进皇宫干嘛?”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伸手摸他的额头,“司徒锦,你没发烧,不会是想进皇宫当那太——” “去就你乱联系”乌鸦嘴一拍就把我的手给拍掉了,“哪次皇家庆典不是用爷写的曲子做的词这次的君王寿辰庆典自然也是要请了爷去给歌姬们排演新曲子。” “你还会写曲子啊” “小叶子,你对我真是实在太不关心了”乌鸦嘴摇着脑袋翻白眼叹着气,“是我的父亲刚接了礼部的差事,爷推辞不过了,自然就答应了。” 原来司徒尚书是礼部尚书啊,明白了这就是说是他老爹让他去的,他不得不去了“你去皇宫,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写曲子” 他笑得好阴险那:“嘎嘎——小叶子啊,爷的身边嘛,缺一个背琴的琴童那”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多想想的呢,毕竟皇宫里住着的除了皇帝还有大将军的那位怪吓人的未婚妻。可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出来,我就直接跳起来了:“好呀,司徒锦,你真够朋友” 可到了伍老头那里,老头子一听脸就塌下来了,“不行金宝去不得。” 乌鸦嘴:“去皇宫的也就是和春坊一处。小叶子反正也闲着,去听听歌姬们唱唱歌,不妨事的。” “这——” 哎呀,有松动,乌鸦嘴,你赶紧地再接再厉呀“伍大人,只这两日之事,大将军不会知晓的” 伍老头没说话,就那么盯了乌鸦嘴一眼,我连忙凑上去:“军师那,我保证,我就只跟在司徒锦的身后,不离开一步这皇宫大院的,我都还没去过呢,长长见识也好嘛” 伍老头闭了下眼睛,才再看司徒锦:“司徒公子,可记得你曾对在下说,要我代将军好好照顾于金宝?” “是,记得的” “那么,在下可否也同样以此话来嘱托于公子你?” 乌鸦嘴笑了:“伍大人有所不知,在下只怕比大将军更在意小叶子的安危呢” 我等不及这两人你来我往的打哑谜了,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来:“我说司徒锦,你的琴重不重的?太重了,我可背不动那” 原来凡是被招进宫的人马上就有官做的。你看看,乌鸦嘴一下子就成了正四品,穿官袍带官帽,身后加我有两个随从,直接可以耀武扬威地进出教坊司。 说真的,也还多亏了身边有乌鸦嘴,一边往宫门走,一边还给我做解释,不然我这两只眼睛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看起才是呢 “小叶子啊,你好好瞧瞧,那边远处的一座宫殿,就是太极宫了,是皇上的寝宫它的殿身的廊柱是方形的,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顶盖黄琉璃瓦镶绿剪边……” “哪儿,哪儿啊?”我顺着他手指看,远远的,金碧辉煌的一座大殿,“那么大” “可不是嘛。里面我们今天是见不到了,可你看那殿顶,铺满了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脊画的是五彩琉璃龙纹及火焰珠,正中的那是火焰珠顶,宝顶周围有八条铁链各与力士相连。威武” “嗯嗯”我连连地点头,原来皇家的宫殿如此气派啊,哪里是寻常富贵人家可比的即便是门庭赫赫的大将军府,红砖绿瓦雕栏玉砌的,也比不过那太极宫的一角啊肯定是我的唏嘘太响了,前面带路的小太监咯咯一笑,还回头盯了我一眼,接着倒是站住了:“大人,和春坊已经到了” 我一看,这和春坊比起那夸张的大宫殿来果然要谦虚了许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从门口看,不过一宅中门,红漆的大门,镀金的门环,小太监一打门,里面就有带着花冠的女官出来了。见了乌鸦嘴,就盈盈拜倒,司徒大人长司徒大人短的。我跟着也把脚跨进去了,才知道里面可不小,面阔足足就有五间的样子,正面的殿上‘彻上明造’绘彩的字,殿里也有高坐,有屏风,两侧有熏炉有香亭有烛台。乌鸦嘴一看熏炉不敢怠慢,先去上香。据说是得拜天拜地拜皇帝,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拜过了才能进去。 再里面的内院嘛,就都是红红绿绿莺莺燕燕的歌姬们了。这么多年轻的女孩子,足足有几十个人,如今都站齐了等在那里,看到乌鸦嘴都同时行礼,模样也够壮观的。 乌鸦嘴一摆手:“各位姑娘免礼”说着熟门熟路往正面的后殿过去,后殿的中央有张桌案,对着的正是大院里的一个石砌的高台,两边都是厢房,井字排开,柳树一支隔着一支被当中低矮的灌木夹着把院子跟厢房隔开,这样更突出了那个高台,使得整个后殿看起来很像个戏园子。乌鸦嘴让小太监往里面去找了把榻椅拉在了桌案的一旁,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桌案后面,屁股才刚沾上座位呢,就伸手指我,“来,小叶子,坐我身边” 咦,我可就一个琴童好,还真的要跟他寸步不离啊,这也太引人注目了果然那院子跟前站着的所有人都用惊异的眼光在看我了。我赶紧地,笑,打躬作揖,做谦卑状:“各位姐姐好小叶子给各位姐姐行礼了” “哎哟,司徒大人那,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可人的琴童啊,这么乖巧”边上的女官先赞。哎呀,这头一开,可不得了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过来了十好几位眉飞色舞地往我脸上喷唾沫星子,乌鸦嘴边听边扇扇子,还在一旁嘎嘎地乐,“我的人嘛,自然是最好的” 别看平日里乌鸦嘴吊儿郎当踢里踏拉的,这一到了弹琴弄曲了,还真像模像样一本正经的。一边的琴娘才刚刚拨了两个音,他就皱眉头扳面孔收折扇了。都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就上窜下跳的,不是呵斥琴娘,就是对着那些歌姬们翻白眼,或者是折腾他的那把折扇,搞得本来莺歌燕舞的场面变得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紧紧张张的。 我呢,自然也不需要说话,待一旁当哑巴就行了反正也没事做,就一个个地对着歌姬们仔细研究。嘿这才过了没一会儿就被我给看出来了,这众女里面只有一个叫凝眸的歌姬一上午了居然从没被他尅过。不过人家凝眸的确唱得好听,那嗓子真的又高又细,甜甜的;长的模样也俊俏,还真对得起她的名字,那双深目清亮清亮的动人,腰也细,看起来柔柔娇娇的那么一位。而且啊,看见了乌鸦嘴,眸子里总有那么股子的幽幽的意思在的。我多聪明那,才看她这么看了几次乌鸦嘴,我就知道了,这里面呀,有八卦啊有八卦 午饭之时我和乌鸦嘴对坐着吃饭,就凑过去往他的饭碗里添菜:“来,来,吃鱼” 他一看就笑了,这厮肯定是平日不常做事的啦,忙了一上午此刻都累的有点傻,笑起来脸还红红的:“嘎嘎,小叶子,爷就喜欢吃红烧鱼,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知道才怪呢嘿,我这不正愁没办法起个话题可以联系上他的八卦嘛,赶紧顺着杆子爬:“是那个凝眸姐姐告诉我的” “凝眸?”他一皱眉,糊涂了,“她竟还记得这个” 哎呀,真有戏,真有戏“是呀,她蛮在意你” 乌鸦嘴一顿就停下了,想了一下,用手锤桌子:“要死了你小叶子,还真什么乱话都敢说这里的都是皇家的歌姬舞女,刚才这话若是被旁人听见了,不仅你我的人头都不保,还得连累那凝眸” “哎呀,我哪儿知道啊我也是自己看出来的,那凝眸姑娘对你——” “你还说还说”他跳起来想用筷子敲我的脑袋。 我赶紧地踢了凳子转身就跑,一冲出小厅,咣当一身和一人撞了个满怀哎哟,这谁啊不偏不倚地候在这里,还真不巧了,人家手里还端了盆汤,这一下,稀里哗啦的两个人的衣服就都给弄湿了。 什么汤?好像里面有咸肉 身后,乌鸦嘴也不追过来了,点头打招呼:“凝眸姑娘” 凝眸姑娘,好不狼狈这大热天的本来大家的衣服都穿的少,人家姑娘身上的又都是熏青色丝料的薄稠短褥,此刻被这汤一浸,还真有点玲珑剔透图穷匕见,咳咳你看,人家真的好淑女,羞涩地匆匆看一眼乌鸦嘴,就把头低下了。“对不起,凝眸冒犯了” 乌鸦嘴见到女色就把我这个朋友给卖了:“不是你,他才冒失” 那凝眸算是这才看到了我了,看了一下,一把就抓了我的手:“来,小叶子,你都湿了,去我的房里换件衣裳” ps:袖子感谢亲亲们的支持,祝亲亲们身体健康,看书开心在这里继续求粉红票,求月票再谢。 (六十一)非份之想 (六十一)非份之想 我被她拽着就走,身后乌鸦嘴还喊呢:“多谢凝眸姑娘了” 我也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衣服也都湿透了,才明白凝眸姑娘的用意。一进了她的闺房,赶紧想跟她解释:“凝眸姐姐要知道——” 她一摆手,不让我说下去:“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是锦少爷带来的人就够了”说完了,甩了我,自己跑到屏风后面利落地换了一套鹅黄的软纱服出来,百褶的长裙几乎及地,纤腰上一束淡绿的腰带,唉,还真漂亮那可人家也不理我,扔下三个字,“你等等”就跑了。 时间不长,凝眸姑娘就回来了,一展手里青灰色的衣服,递给我:“对不住了,这里只有小太监的衣服给你穿。你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我,我帮你过过水,放这大太阳底下一会儿的功夫就会干了,你也好换回来” 我顺从地答应着,也在屏风后换了衣服,出来,看她就着水盆在弄洗我的衣服,就凑过去:“凝眸姐姐叫司徒大人锦少爷,可是认识司徒大人?” 她笑了,就是有点涩涩的:“是啊,凝眸从小就在司徒府上,本是司徒府的歌姬。凝眸认字识谱懂音律都还是锦少爷教的。十七岁的时候因为歌艺出色,司徒大人将奴家献给了先帝,才来的这后宫的和春坊已经快六年了” 原来如此,难怪她看着司徒锦的样子怪怪的,原来是旧相识啊 刚想再问些什么,外面有钟在敲了,“当当当——”凝眸麻利地将我的衣服凉在窗口的太阳下,一侧身,“我得出去了,你只管在这里待着,等衣服干了,换整齐了再出来也不迟”说完了,要走,又想到了什么站住了,回过来看我,“锦少爷这些年,可好?” 我连连点头,“好着呢”是啊,吃喝玩乐,他哪样没占全?可不好着呢 人家姑娘却惨然一笑,一时间看得连我都有些恻然:“你,好生伺候着” 不对啊,这乌鸦嘴他可不归我管那“姐姐,你误会了” “不”凝眸过来抓我的手,她的手有点凉,却柔柔的紧紧的,“凝眸福薄,不能在锦少爷身边伺候。锦少爷才华横溢博古通今,人又惊才风逸又懂得怜香惜玉。小叶子妹妹,凝眸真好羡慕于你,你有这么好的主子,真好命那” 咦?怎么在她嘴里花花公子乌鸦嘴有那么多的优点?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只是……“好姐姐,你既喜欢他,何不把你的这些心意都告诉了他,或许他能想个办法,或许他可以去求皇上把你要了去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你也可以常伴他的身边,为他唱歌弹曲,也根本不用羡慕别人了。” “我?”她脸红了,唉,美人就是美人,连叹气都叹得那么好看让人哀怜,“凝眸出身卑微,如今也早过了豆蔻年华,如何配得起锦少爷” 自卑呢我按了按她的手:“你不觉得像他那样的风流人物,就该配你这样妙舞善音的妙人儿吗?出身什么的本就不可以改变,何必为了不可改变的事情伤心你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配不起呢?换了我,怎么也得问他一问,他若真的在意你的出身,那他也本就配不上你;若是他真无心于你,那你也就可以死心了。不至于再浪费光阴,一个人在这里白白地空等” 她笑:“小叶子妹妹,我知道为什么锦少爷会喜欢你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有”她低头,“只是因缘天定,凝眸没有非份的想法,只求锦少爷过的好,仅此而已。” 我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等她走了好久都缓不过来。 凝眸的屋子并不大,但整洁干净,家具陈设一应俱全。屋子朝南,午后的阳光照着一边的窗棱,一朵粉红的百合插在窗台上的小花瓶里,安静地芳香。梳妆台上几只釵簪,一盒胭脂,一两本书交叠在一起。想起她话说起来也是静静的,与世无争的样子,就好像那支百合,寂静地一个人绽放吐香,无人欣赏,毫无怨尤。 原来,这世上感情还可以这样的可以无法陪伴在他身边,可以永远都得不到他,甚至都可以被他遗忘……而她,那么多年了,竟还一直记得,丝毫不在意,点滴都不忘那成天花街柳巷莺歌燕舞醉生梦死的乌鸦嘴也不知道前世修了什么福德,居然得如此美貌多情的女子牵挂,自己还浑然不觉不过呢,即便是知道了他也无可奈何,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唉,这算不算孽缘那 这么想着自己也唉声叹气起来,倒不提那萧淳风与我,三年的情分竟如烟花般纵手即逝。只提眼前只身在几十里外默林镇那人,到如今我恐怕也只能眼见着人家九月一到敲锣打鼓红线金桥地迎娶新人。唉,还感叹别人是孽缘呢,到时候我恐怕都还不如那凝眸姑娘,至少人家还能幽怨地看他几眼,我这小厮带假男人的身份,恐怕到时候只有赔着笑脸卑躬屈膝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份那 凝眸说她没有非份之想,她是说乌鸦嘴不是她该得的男人,那王子楚呢? 咦?我这是怎么了?我都想哪儿去了?我怎么把自己去跟那凝眸比呢,我不过是误打误撞地救过王老大,替他卖过命,加上人家王老大本也就是个重情义之人。你看看嘛,人家为了报答死鬼吴寒云和老道都不惜花费巨资重造七星,那对我的那么些个好处,跟我展的那些个的笑脸,也本就是自然而然,随手拈来,不足轻重,举手之劳罢了我呢,何必又凭空生这许多的烦恼,大不了到时候回老妈这里,自在快活,眼不见心不烦不就是了 这么想着了,觉得总算把这乱糟糟的一团给理顺了,就站起来,把门拉开了。走了一步出去了,才想起来自己是太监打扮,又缩回来了。回头看,自己琴童的那一身都还是湿的。远远的,后殿上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曲声,我想了想,我都听了一个早上了曲子了,早也没了刚来时候的新鲜感了,现在看看走道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估计所有的人都去了那边排演舞曲去了,就壮了胆子,跨了出去 不敢往后殿的方向过去,就往左手的长廊下去了。知道这里殿、廊、厅、宅的多的不计胜数,就留着心,记着路。一路过来,还真没人,就只碰见过一个侍女打扮的宫女,可能是级别低下,看见我就行礼,连叫了两声小公公好嘿,看来我还挺像一个太监的嘛 前面一个窄门,一推就开了。原来门后是个院子,我一看,花花草草的种了不少,正中央还有个陶制大水缸,过去一看,里面居然养着金鱼。一边有个亭子,亭匾上写的是:青叶苑。左边下手落款提的是庆明,还盖了章。是了,那是先帝的字看来那老皇帝还蛮喜欢附庸风雅的,生前定常来这里听曲观舞,人家过的这日子果然和寻常人家不能比啊。 园子虽不大,走了没多久就被我走过一圈了,却还是忘记了原先来的路了,记得进来时是有个大水缸的,此刻看看,却只有一座小门,推了推,是锁着的,进不去。为了不再绕回来,我就往地上去捡了块石头,想在这一路过去往高墙上画记号,蹲下去了,才看见小门的边上不远,有个狗洞。狗洞不小,足足高过我的膝盖不止,唉,可见得皇家养的狗也是高头大马的。 我蹲在那里朝着狗洞里张望,隔墙原来也是花花草草的,还有些藤藤蔓蔓的往墙这边伸延。听了听,这中午时分,艳阳高照的,除了树上的知了吃啦吃啦地叫,也没什么别的动静,心一动,就往狗洞里钻了过去。 狗洞其实挺宽敞,我一钻就出来了,回头看,才发现这面的足足高过我两个人不止的高墙上生满了爬山虎,从这一边看根本就看不出有个狗洞。于是,我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墙上的藤蔓掰了掰开,伸手在高墙上划了个x 这个园子比先前的那个大的海去了。一眼望过去,假山嶙峋,奇石异卉,树木暗然,郁郁葱葱,华亭高阁,错落有致……最让人惊叹的是走了不出百步的样子,就看到一整排的柳树,一边石板桥头流水涓涓,从小桥上看,脚下一汪碧潭,游鱼戏水,远处一涧白水从山石上奔腾而下。我的妈呀,这哪里像是人工修建的园子,分明是天然而成的瀑布清泉那。 我托着下巴一路看,一路做标记,一路赞叹不已。只是果然是正午时分,日头也毒,我才过了两座桥的样子,就已经热汗淋漓。看一边有一个篱笆扎起的长廊,铺天盖地开满了黄白色的荼蘼,香也香了,也给这长廊下带来了无比的阴凉。我往这边就过来了,果然,长廊下好几处都放着石凳石桌。我一高兴,就往一张石凳上画了个x 边上有个声音冒了出来:“小太监,你画这个做什么?” 我一惊,赶紧回头等看到了那人了,手里的小石头啪得就掉在了地上。 (六十二)初见龙颜 (六十二)初见龙颜 眼前的人不大,不过是个七八岁大点的孩子,但打扮和平常人家的孩子可不同。我都不用看他的穿着,只要看看他头上扎的不是总角,而是发结,插住的那根金簪,是一整条张着嘴的金色盘龙,龙嘴口吐出九粒珍珠,全部一般大小又白又亮,一直垂到他的额头,就已经明白了他的身份了。 “你是皇帝” 小皇帝一本正经地朝我一点头,“免跪” 咦?我都还没想跪呢哦,对了,见了皇帝都是要跪的赶紧地:“谢皇上”这小皇帝生的白白净净的,五官端正,长脸,坐在一边的一个小石凳上,安安静静的坐得笔挺,一动也不动,跟个泥雕似的,难怪我刚才没看到他。 可能皇帝都这样的,别的其实倒没什么,就是这孩子脸上的表情,说真的,这样的表情若是放在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身上,也倒还好些,放在这丁点大的孩子脸上,总觉得有点别扭。 小皇帝人还是不动,继续问:“问你呢,画这个做什么?” “哦”到了现在,我开始琢磨他到底会不会动了:“回皇上,这个是小人做记号用的。这园子这么大,小人怕忘记了回去的路了” “记号?”嘿,他好想似乎动了动眼珠也,“倒也聪明” 不行了,受不了了,这孩子才多大呀,只消在他脸上画几条皱纹,那股举手投足说话神情完完全全就是个小老头了。一想到在他脸上画皱纹了,我竟越想越觉得滑稽,一时没管住自己,就咧了咧嘴:“是” 被他看到了,可人家就是没多少的表情:“你笑什么?” “这个嘛……”咦,有趣有趣,这样的小孩好像我还真没见识过呢,他不会是真的不会笑的?不会心一动,就凑了过去,“皇上,小人是想到了一个笑话才笑的。” “什么笑话?”还好,还好,人家好奇心倒还是有的。 “一只蚂蚁懒洋洋地躺在土里,伸出一只腿,朋友问你干嘛呢?蚂蚁:待会大象来了,绊他一跟头。” 我说完了,就看他,小皇帝坐在那里,也是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半天,他一皱眉:“蚂蚁如何绊得倒大象呢?” 哇,这孩子果然与众不同那想当年我头一次跟猪头说这个笑话的时候,把猪头乐得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你瞧瞧人家这孩子,除了动了动眉,根本没领会 不行,我得再试试:“一女奇丑,嫁不出去,希望被拐卖。终于梦想成真,被拐了,却半月卖不出去。绑匪将其送回,她坚决不下车,绑匪咬牙一跺脚:走,车不要了”这一次,我先笑,人家却牵了牵嘴角,“果然是很丑” 哎呀,还跟我较上劲儿了再来:“一对恋人私奔在山中被野人抓住说:你们吃掉对方的大便就放了你们。恋人做到了,归途中女人大哭,男人问其原因,女人伤心的说:你不爱我,不然你不会拉那么多”这一次我自己先笑得捂住了肚子,人家皇帝反问我:“如何叫私奔?” 十个笑话之后,我口吐白沫双腿发软眼冒金星地终于对眼前毫无幽默感的小屁孩缴械投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丧下脸来:“皇上那,这些都是我多年来积攒下来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就算给我个面子,也得勉强笑一下嘛” 也怪了,这话说完了,那孩子还真给面子那,眉毛一弯就笑了,刚开始只是浅浅地笑,笑着笑着,他就笑开了。害得我坐在地上竟也被他带动了,一咧嘴,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呱呱的笑了半天才算是止住了,小皇帝问:“你叫什么?” “小叶子” “是新来的?” 可不嘛,早上才刚刚进来的。 “明天还来讲笑话吗?” 咦?这什么眼神那,怎么忽然让我想起小时候的猪头了?小的时候,每次若是我抢了猪头的花生那,苹果那,甜饼那,他若是是想讨回来呢,就都会这么看我我一般都会心一软只咬一口就还给他了。此刻,我就觉得心也软了,“还来” 话音刚落,就听边上有人轻轻的一声问:“皇上?” 对面的小男孩跟变脸似的立刻就把才有些松动的脸给收了。我回头瞧,是一个年轻的太监,此刻正站在太阳底下,张着嘴惊愕万分地看着我们呢 小皇帝已经站了起来,他站起来了我才注意到,这孩子其实很瘦很小,个子顶多才刚刚过了我的腰。唉,不是都说天下至富莫非皇家吗?怎么连个孩子都喂不好,瞧瞧他这弱不经风的样子,跟从来没吃饱过似的 那太监急急忙忙地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件金丝绣缎子披风,给他披上,貌似还有点生气:“皇上,奴才这才走开一会儿,您怎么就跑这儿来了?让奴才好找来,把这个披上,若再着凉了奴才可担待不起” 着凉?这么热的天,至于嘛我这才想到了自己,我都还在地上坐着呢,赶紧地也就站了起来。没想到那太监一翻脸就吼我:“大胆奴才”这一吼,我都被他吼昏了,不明白呀,我大胆在哪儿了我?“还敢瞪眼?”哎哟,我连一个字都还没说过呢,这厮举着手就过来了。妈呀,这是要打我呀 “小冉子”还好,还好,小皇帝说话了,不过人家也不帮着我说话,人家此刻又回到了泥塑木雕状态了,“回” 可那小冉子太监还跟我没完呢:“皇上此刻正是午时,这奴才是怎么进这御花园中的?如此没规矩的东西,得好好管教” 小皇帝:“孤要回寝宫,孤累了” 太监:“可不能轻饶了这奴才” 小皇帝:“下次” 咦?这两人到底谁大呀,怎么皇帝弄得跟求着太监似的? 正在疑惑呢,就听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不能等下次” 我没来得及回头,先惊讶地看见眼前的小皇帝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后脚步声噼啪噼啪地过来了,小冉子太监已经拜倒:“奴才见过荣华夫人” 我只好也赶紧的,下跪 不敢抬头了,能看到的只是一双双的绣花鞋,领头的那双最大,刚才的声音都是从这一双传过来的:“小冉子,那奴才如此不懂规矩,你还等什么?” “是”太监一得令,凶神恶煞地就过来了,也不跟我说话,举手啪得一个巴掌。我一吃痛,往后就倒,一边听得小皇帝尖叫:“别打了,别打了”皇帝一叫,太监倒是停住了。 大号绣花鞋朝皇帝那里动了动:“皇上,你就是心太仁慈了,谁不知道午未二时只有皇上才能入得这御花园若是今日之事传到长公主那里,我们大家都脱不了干系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明白啊,你非寻常人家的孩子,这没规矩不成方圆,人家一家之主都得立个规矩,更何况你一国之君呢我看那,这没规没据的奴才不仅要打,还得给我狠狠地打” 不好了,不好了,这都是些什么人那,还真不讲理啊,我又不知道这里是御花园,也没人告诉我这个时辰就只有皇帝才来得呀刚才一个巴掌都打得我头昏眼花的呢,还狠狠的打?我跳着赶紧跪直了,眼睛看着皇帝只喊:“饶命那,饶命” 不知哪里冲过来一个太监:“传荣华夫人,长公主已到和安宫了,等您和皇上过去商量皇上寿辰庆典之事。” 荣华夫人一摆大脚:“是” 小皇帝甩着袖子,指我:“那他――” “拖出去,乱棍打死” 我:“啊” 小皇帝:“好” 我:“皇上?” 小皇帝:“很好” 我:“天那” 小皇帝,一屁股坐回石凳上去了,踢动双脚:“哇――” 咦?这孩子原来也会耍赖的呀 “夫人,长公主在传了” “知道了”大号绣花鞋跺脚,啪,啪,大脚板直扇青石板地,“皇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臣妇这也是一片苦心那” 你的苦心就是把我给打死呀 小皇帝继续:“哇――” 也别说,一贯面无表情的小皇帝装哭的架势还是蛮惊心动魄的,把边上的人都看呆了。连我都看得把自己的处境给忘记了,只是……喂,你装哭装的像一点好,连个眼泪都没有,嚎得也不文不类的,真没水准那 “算了算了,放过他这次了”大号绣花鞋又跺脚,啪,啪,跺得青石板上灰都扬起来了,“来人,还不把皇上背起来,长公主怕是要等急了” 我是一直等回到了凝眸的房间里了,还是没想明白刚才自己是怎么会在生死关口兜了一圈又活着回来的就是凝眸看到我了也责备:“小叶子妹妹,你跑哪儿去了,锦公子都急了,催了好几次来找你呢了” 我问:“凝眸姐姐,那荣华夫人是谁啊?” “荣华夫人那”凝眸一听就缩脖子,“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是圣上的奶娘,更是长公主跟前的红人,听说脾气古怪的很,动不动就拿手下的宫女太监出气,手底下光人命好几十条,宫中除了长公主和皇上就数她最大了,可惹不得” “是嘛”我站起来了原来如此好嚣张的女人你不就是曾经给小皇帝喂过奶嘛惹不得?那是她没碰到我哼姐姐我呀,还偏偏就是喜欢惹那惹不得的东西。 (六十三)皇家 (六十三)皇家 回到将军府,我头一个先去见伍老头。伍老头好像也在盼着我呢,一看到了我就乐:“金宝,今日可玩得开心?皇宫可算见识过了?” 我点头,慢慢地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叫他:“军师” “如何?” 我斟酌了一下字眼,问:“可不可以跟我说说皇家的事?” “皇家?”他朝我扬了眉毛,“金宝为何想知道皇家的事了?” 想起了那位又瘦又小,听见荣华夫人的脚步声就哆嗦的小男孩,我咬住了嘴唇:“就是突然很想知道” 他了然一笑,捋起了胡须:“我呀,都一直在想,也不知你何时才会有兴趣问呢” 原来先帝周瀚宇后嗣极少,多年来只有皇后陈娘娘所出一女叫周尔岚,也就是当今的长公主,我家大将军王老大的未婚妻也今年二十二岁。当今的小皇帝,乃老皇帝四十岁之时,酒后乱性,宠幸了一个不知名的宫女所出。据说,那宫女福薄,产子后不久便去世了。三年后,先帝不幸身染重病,英年早逝。驾崩之时,先帝遗诏,将帝位传于唯一的帝位传人,也就是刚刚三岁的小太子周振。但绝的是,先帝遗诏里要皇后娘娘,加后宫十二嫔妃一律陪葬。 “啊全部陪葬?”哇,那老皇帝好狠 “唉,先帝也是用心良苦,不得已而为之”伍老头叹了口气,“试想那皇帝如此年幼,若是后宫专权,素来骄横的陈娘娘独霸帝权,而那时的国舅爷左相陈桀炎已是势利渐胜,万一外戚当政,国舅祸乱朝纲,更甚者但或起个二心,怕只怕陈家会灭了周家篡位谋反,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过的事啊” “那就没有先帝信任的大臣什么的?先帝也没有指定个谁谁的出来辅佐保护小皇帝的?” “有啊”伍老头赞许地看我,“当年先帝临终只有一位老臣在他跟前,他便是那遗诏里指定辅佐皇上的托孤老臣,三代忠良的司徒家,司徒廷钰,司徒太傅” “司徒锦的父亲?”我愣了,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了,既然司徒廷钰是先帝指定的幼帝的托孤辅佐大臣,怎么司徒廷钰现在才混了个尚书做呢? “是呀”伍老头无奈地摇头,“先帝谁都想到了,唯独未曾想到他的女儿,长公主,那年已经十八岁了。此女虽尚待字闺中,但手段、谋略和心机都不在其母陈太后之下,早已独当一面。皇上登基之后,宫中大权甚至于皇帝本人便都牢牢地掌握在长公主的手中了。那长公主与其母素来亲近,亲眼看着母后陪葬,便迁怒于司徒大人,与司徒家生了恨心了。加上外有陈国舅从中挑拨,四年来,那司徒大人的官职一降再降,如今只得了个礼部尚书的空头衔罢了。” “那,司徒廷钰怎么不说什么呀,就任凭人家欺负他?” “那司徒大人是个识时务而豁达之人,非但没有怨言,轻轻松松甩了皇帝太傅不做;只要得空,还经常悠哉悠哉携家眷出游,这些年下来,竟也被他走遍大江南北 明白了,原来那司徒家老爷子和儿子都一个德行,不知上进,游手好闲。不过呢,至少人家老爷子的爱好是旅行,比那乌鸦嘴的花街柳巷醉生梦死要高雅的多那。 “倒蛮会自得其乐呢” “金宝啊,你却不知,这朝中国舅陈丞相大权在握,圣上年幼,又唯长公主之命是从,那司徒廷钰若不是仗着先帝遗诏托孤重任,恐怕早就身家性命都不保了。唉”伍老头一声叹息,“司徒大人已是年过半百之人,闲云游散还则罢了。只可惜白白辜负了司徒大公子那满腹经纶,一腔才志了。” “军师”我瞪着他,想了半天,还是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他们司徒家都是在装――” “嘘”伍老头把手指放在嘴上,“这叫韬光养晦,金宝如今全天朝的臣子都在盼呢,只盼皇上能快快长大,平安长大但等皇上能亲临亲政之时” 晚饭的时候,小婷兴高采烈地跟我讲着这两天从老妈那里听来的新名词新菜谱新知识,我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应着,眼前挥不走的依旧是那个从小就失去了父母,面无表情,不知笑话为何物的小皇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忽然听她说了句将军什么的,才连忙缓过神来。 “什么将军?”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呀真是的”小婷白我,“你可知道如今全京城的人在议论什么呀?大家都在议论大将军和长公主的这桩婚事呢今天早上国柱还和青姨争,说长公主会下嫁将军府;青姨说,肯定是大将军去皇宫住。青姨还说呢,这驸马爷要是想进宫,还得在宫门外等,那公主要点了红灯才能进去,不点红灯,驸马爷就得吃闭门羹” “不是”这不是我以前自己想象的吗?难道是真的?凭王子楚的那个冷傲的脾气,能受得了? 小婷继续:“不过,我觉得长公主不嫁进将军府也好的。不然,青姨说,恐怕我在这里就住不下去了。” “为什么呀?” “青姨说,只要看看当年的那个陈娘娘就知道了,这长公主肯定是个厉害的人物。哦对了。青姨的原话是呀,若是那长公主进了将军府了,恐怕将军府里就不会有任何在生育期的雌性动物了。”小婷说完了,一捂嘴就乐了。 唉,我放了筷子,哪里还有胃口。一边小婷还问呢:“你今天怎么胃口这么小?” 我瞪她,“你不好什么都跟我老妈学好,瞧瞧你刚才说的,还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啦” “咦?你也知道大家闺秀是什么样子呀”她又笑开了,笑完了还有理呢,“大家闺秀有什么好?我情愿跟着青姨,做个快乐自由的人” 哎哟,我的老妈,你才认识吴小婷多久啊,就把人家的人生观都改了人家吴寒云临死的时候可是让我给他的那个宝贝闺女大小姐找个好婆家呢小心人家死鬼老爹在棺材里跳起来呸你不行,我得点醒点醒她,“吴小婷,你又不能一辈子跟着我老妈,你总会要嫁人的好” 这吴小婷还怪了,一说到嫁人了,脸都红了,连看都不敢看我了唉,傻不傻嘛,连个嫁人的目标都没有,这脸红算谁的呀 第二天,我拿了个张木匠送我的木陀螺,进了宫。中午的时候,我借口上茅房,又爬过狗洞,偷偷地进了御花园。但没见到小皇帝。 第三天,我让小婷给我做了个鸡毛毽子,偷偷地塞在乌鸦嘴的琴套子里,进了宫。还是没见到小皇帝。 第四天,我也不抱多少希望了,就打算不再冒险进御花园了。吃午饭的时候,凝眸和另一个叫九娘的歌姬进来了,说是有个新曲子,想唱给乌鸦嘴听。他们唱的听的,我就又无聊了,就没忍住又去了那个狗洞。 我的头都没钻出狗洞呢,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双小小的龙鞋。一抬头,小皇帝正低着脑袋看我呢 “皇上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我是跟着你的记号找过来的” 嘿,这孩子可教啊可教刚想夸他呢,他就板脸了,“你果然不是太监” 可不嘛,今天我穿的是琴童的打扮,赶紧地爬出狗洞,跟他解释:“皇上,我是司徒锦大人的琴童,那天是因为衣服被弄脏了,呃,有个小太监好心借我一套。” “原来如此”他微微点头,这孩子就这点不好,一本正经起来,那小老头的样子实在是太错位了 可我扮太监比扮男人都像那,居然被他看出来了,好不甘心“皇上,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太监的?” 他看了我一眼:“小叶子,在皇帝面前是没有人自称我的尤其是太监,那是犯上的死罪” 啊我的妈呀难怪伍老头当初一开口就是这皇宫去不得,去不得,原来真的是处处都是陷阱,哪里都是机关一不小心真死无葬身之地呢“皇上,我,哦,不,不”完了,完了,我怎么不说我就不会说话了呢 噗哧咦,人家小老头居然乐了好难得啊好难得不过乐得极为短暂,很快就转为忧虑:“小叶子,今天可有笑话来讲?我好不容易才甩开他们,也只能待一小会儿,荣华夫人很快就会找来的。” 一想到那荣华夫人了,我的脸又火辣辣地痛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只不过七岁的小孩,居然生了伤感,“唉,那荣华夫人真的好凶那” 他的头低了下去。 “你怕她,是吗?” 他的头更低了。 我问他:“你想不想收拾她?” “收拾?”他抬起头来了,看着我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哇,怎么真跟猪头小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呢好,像猪头就好,像猪头就有前途,就还有希望 我鼓励地朝着他点头:“嗯好好地收拾收拾她让她以后再不敢欺负你了” “这……万一……” 我耸肩:“皇上若是害怕,那就算了,当小叶子没说” “不”他抓住了我的袖子 我心领神会地凑到了他的耳边……说完了,他疑惑了:“这真能行?” “能行因为你是个小孩子”我盯着他看,“不过呢,你得需要很投入很投入,当真的来说来做。若是像你那天的假哭的样子,就没用了。” 他的眼珠转了转,问:“要不要我先做一遍给你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哪里有女人的喊声:“皇上,皇上――” 小皇帝一急,把我往外就推:“不好,小叶子,赶紧地,躲起来” 我知道要和他分别了,赶紧地摸口袋,糟糕,前两天带来的玩具今天都没带,口袋里只有一副纸牌,本来想没事教那些歌姬姐妹们打牌来着。现在也不管那么多,顺手就塞给他了。“皇上,拿着这个,这个好玩”说完了,我的人一钻,就往狗洞里缩了进去。 (六十四)收拾恶人 (六十四)收拾恶人 那小皇帝还挺细心的,我钻进去了,他还在我后面扒拉扒拉藤蔓,把狗洞给遮严实了。 我听着噼啪噼啪的脚步声过来,心一动,就趴那儿了。从藤蔓的空隙里看出去,刚好能看见小皇帝的一双鞋,呼啦啦,又来了不少双,绣花的绣花,青布的青布。 “皇上,皇上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是荣华夫人责备的口气。 “孤找不到你们” 咕咚,跪下一个,“奴才该死” “哟”那女人的声音尖尖的,笑的好冷,“皇上这话说的,敢情皇上一个人野在这园子里玩儿去了,存心躲着我们不见,还得怨我们这帮下人不成传到长公主那里,还以为我们这帮做奴才的偷懒,没照顾好您主子呢可怜我们呀,顶着这大日头的把御花园都找遍了,瞧瞧我,晒得都出油了,还落得个不是” “这――” “皇上,可不要再提这一个人乱跑着玩的事儿了那天的小太监臣妇至今都未找见呢也不知是谁了”那女人根本就没想让皇帝开口,“臣妇都跟皇上说过多少回了,皇上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皇上是一国之君。哪个一国之君不是前呼后拥奴才们左右伺候着的?有谁见过一国之君一个人乱跑乱闯的?这还成什么规矩了皇上可知错了?” “这――” “皇上不必支支吾吾的,皇上认个错,臣妇也就罢了,不然就连那日之事也一并告诉了长公主了,公主千岁她必定更得生气,更得追究,而且――” 哎哟,这女人真的好嚣张那你看看,一来就把个小皇帝说得连还嘴的余地都没了。我趴在那儿听得抓耳挠腮的难受,正在想皇帝什么时候能够反击呢,就听小皇帝呀了一声。 “咦,这是什么?” “臣妇在跟皇上说话呢” “荣华夫人,你的肩头怎么背着个人?” “皇上,在说什么,什么人?” “是个宫女”皇帝的鞋子朝着前挪了一步,显然是想离她近些,看清楚些,“乳娘,你干嘛背着个宫女?不重吗?” “哪里?哪里有?”那双大鞋子在转圈,“什么宫女?” “就在你的左肩啊你看不到的?” “皇上你胡说什么?” 边上有人在劝了:“夫人,皇上只是个小孩子罢了,别生气” “咦?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了呢?”皇帝还纳闷了。 “皇上,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边上有人呀了一声:“哎呀,我是听老人说过,只有小孩子才看得见――鬼” “胡说给我闭嘴”大脚鞋显然气的不轻。 小皇帝依旧那个调儿:“乳娘,你的右肩也有个人呢可怎么是个小太监?” “来人,还不带皇上回寝宫,皇上中暑发烧,眼花了。” “乳娘,是真的,是个小太监,他的脸上有颗痣,正转着脸在看你呢”小皇帝的声音好稚嫩,好天真那嘿,真有前途 边上有女子疑惑的声音:“前两天死的那个小太监安公公脸上就有颗痣。” 呼啦,两旁的绣花鞋青布鞋都往后散开了一步,把大脚鞋撂在了当中。 “皇上,你,不要,胡说,八道”哎呀,有人恼羞成怒了?怎么声音在抖呢? “哇”小皇帝的鞋子往后连退两步,一扯嗓子,很像是被吓哭鸟,“好吓人那,他的舌头好长啊哇” 边上还真有人配合那:“我的天那,安公公就是上吊死的” 噗通一声,荣华夫人应声而倒,昏过去也 哦啦啦,完胜我要不是趴在狗洞里,还真想跳起来,给他鼓掌呢要知道我只告诉他让随便挑个被荣华夫人打死过的宫女,没想到这小皇帝发挥超常,还搬出个什么安公公能不让人惊喜雀跃嘛 隔墙,小皇帝蛮酷的:“把荣华夫人抬回宫去” “这个……皇上……” “怎么了?” “您帮着看看,她肩膀上的安公公还在吗?” 我乐得呀,一直回到了将军府还在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没想到,自己的脚都没进竹院呢,就听见有人在跟着我的心情合拍呢,哈哈,哈哈咦?这好像是伍老头的笑声那我还从来没听过伍老头这么笑的呢,那厮平日里不是温吞吞的捻胡子,就是阴阳怪气的撇嘴,看不出来啊,居然也能笑得这般的爽朗 边上有个声音,蛮响的:“我今晚就去跟老妈说她不会反对的”原来猪头也在啊,我赶紧推门进去,“跟老妈说什么呀?”猪头一看就了我,就跳了起来,“宝,你回来啦” 我看猪头:“猪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跟被开水烫过似的。” 那边伍老头依旧没法合嘴,脸上还开着花呢,就说话了,“金宝啊――” 身后,吴小婷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宝,那个,大将军明天晚上就要回来了” “哦?”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啊。也是啊,后天就是八月初十了,再不回来就赶不上皇上的生辰庆典了。不对啊“大将军要回来,跟老妈说什么?老妈干嘛要反对?” 伍老头拍我的脑袋:“金宝啊,你呀”转身走人 猪头:“我得走了,再不走,到老妈那儿就天黑了” 吴小婷:“我去看看钱嫂的饭做好没” 呼啦啦,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这三个人都各人一个方向,鸟散了咦?这是怎么了?还真当我是白痴那,就是白痴也看得出来他们在瞒着我什么了好你们三个,把姐姐我当假的呀我都不需要细想,挑了他们三个中最薄弱的那个环节追了上去 我死赖着要跟着猪头去老妈那儿的因为他被我逼供出来的真相太让我震惊了,一直等到了罗秋山,我都还没想明白呢:“我说,猪头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吴小婷勾搭上的啊” “还不是你受伤的时候我每天都去看你,她每天都在嘛” 居然有那么久了好你个吴小后――算了,我们的辈份不能这么算了“你是怎么勾搭她的呢?” 猪头老实回答:“一勾就勾上了嘛” “可人家怎么会看上你的呢?” 猪头老实回答:“一看就看上了嘛” 咦?这算什么回答啊,怎么听得我抓耳挠腮的? 没想到老妈一听,立刻就能明白,还拍手拍脚地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鄙视她:“他们天天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你能知道才怪”老妈把手拍到我头上来了:“你呀,情商那么低,连自己的事都看不清,能知道别人的事才真怪呢”哎哟,不带使用暴力的,我抱脑袋:“我?我的事?我哪里有事”老妈:“你哟,笨死了,笨死了就是那司――”猪头在一边提抗议:“喂,老妈,宝,今天的主角是我好大家请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来”老妈觉醒:“对,对,说说你们俩的事”我撇嘴:“像他们这样的坚持数月的在我身边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摸摸的算是奸情了”对面,张木匠噗得一口把茶喷了。猪头腆着脸笑,笑得好幸福好可恶啊:“嘿嘿算是的”老妈也笑,笑得好阴险好猥琐啊:“猪啊,真有你的”猪头谦虚:“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老妈得意:“有你老妈当年的作风这叫先下手为强”对面,张木匠被茶呛得直咳嗽猪头过去拍他的背,继续谦虚:“张伯伯,这和你多年的教导是分不开的”这边,老妈咕咚一口把茶咽了:“怎么说?”猪头自豪:“要不是我学艺精,每次都能装跟真的似的,被她揍得半死,让她赢,她的手指能这样轻易地被我勾上嘛”咦?什么勾啦,不是拉勾的勾啦可老妈听了还是心痛不已:“我可怜的猪啊,泡个妞也泡得这么辛苦”猪头持之以恒地谦虚:“哪里,哪里,不辛苦不辛苦的”老妈一拍桌子:“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把人给抬回来这样打牌就有人替补了,购物就有人陪着说话了,吃饭就多一个人抢肉了……”我阻止她继续憧憬下去:“老妈啊,又不是买头猪,还直接抬回来呢人家可是四品高官的千斤那”猪头这次站我一边:“老妈,我们得去找个媒人,跟伍军师家正式下聘提亲伍军师还说要亲自来拜访呢”老妈还笑傻了:“行,这个没问题哎哟,我还这么年轻呢,没想到就有了儿媳妇了这伍老头看到了,会不会以为我们是姐儿俩”没想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木匠一皱眉,忽然就站起来了:“青姑” 说完了,张木匠也没有了下文,一抬腿,走了。老妈想了想,就也站起来,跟了上去。我跟猪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完了,茶也都冰凉了,天都黑透了,桌子上眼看要积灰了,才看见老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张木匠。咦?老妈好像眼睛红红的,这是怎么了? “妈,怎么回事啊”我先跳起来,“不要告诉我,你跟张伯伯吵架了” “去,小孩子家,懂什么,表乱讲” “妈,张伯伯,你们看起来不太高兴呢,是因为我跟小婷的婚事?”猪头也凑上来了。 “不是的”张木匠笑,哎哟,笑得好无奈,“张伯伯看见你要成亲了,高兴都来不及呢小婷真的是个好女子,祝福你们只是张伯伯最近接到家里的信,要回家一趟,十天半个月的就会回来的可能提得不是时候,千万别误会了” 家张木匠有家?都这么多年了,我们还从来没听说过呢哎呀,这里面我好像有好多问题要问他那可这张木匠也是的,一提到说要走了,还真说走就走。一吃过晚饭了,就打了包出来,背了就跟我们道别唉,这人多死心眼那,我跟猪头是一个劲儿地挽留啊,说尽了多少好话,猪头一遍遍地求他留下来出席完婚礼再走,可这人除了看了看老妈,连头都不带动一下的老妈也是的,一个晚上了,忽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木木的,居然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了。一直等到把张木匠送下了山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听老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靠该死的疯贱社会”。 (六十五)错解 (六十五)错解 也别说,虽然张木匠不在让人蛮遗憾的,但毕竟是猪头和小婷凑成了一对,我是越想越满意,越想越高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想当初吴寒云伸手就把戒子摘给我,还真没给错人家想我家猪头如今是禁军都尉,正六品的武官,虽然人胖了点,脚臭了点,说话嗓门粗了点,抢起饭来比谁都快了点,但人家吴小婷姑娘喜欢,乐意而且,两人也般配那,都喜欢打,也都乐意打,更不怕被打以后成了家,估计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先把对方一顿好打直打得家里没一只碗是不破的,没一口锅是不瘪的,没一个椅子有四条腿的,没得晚饭吃了,就直接上老妈那里蹭饭。老妈一看,哎呀,这个脸上有伤,那个胳膊折了,准得给他们灌药的灌药灌饭的灌饭地显摆自己的能力这么一下,以后家里该有多热闹,多好玩那 “喂,小叶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偷乐?什么好事笑得饭也不吃?”边上乌鸦嘴自己不好好吃饭,还怂我。 “嘿嘿”我昨晚一回到家呀,就被小婷好一顿哀求,说婚事未成,不愿意声张。我也知道她那是脸薄,害羞。唉,算了,看着人家小婷‘姐姐,姐姐’地叫了我好久的份上,我就暂时先不告诉乌鸦嘴了,“反正有好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乌鸦嘴翻了半天白眼,撇嘴,“我知道了不就是那个王大将军要回来了嘛” “你怎么知道这个啊”我还惊讶了呢 “废话”乌鸦嘴居然学我发明的语气词,“今天那伍怀远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务必早早把你送回将军府。我一算日子,猜就是这个” 好,好,那个也算是好事毕竟已经有好多天没看见王老大了,一想到很快又能看到他那倾国倾城的容貌玉树临风的身影,心情还真蛮激动的。就笑着点头:“知道就好嘛” 乌鸦嘴皱着眉嘀嘀咕咕的,我没听清,就问:“喂,你一个人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呀” 他一侧身就严肃下来了,正经八百地看我:“叶金宝,你可不可以也看看我” 我跟他大眼瞪上了小眼:“咦?我不正看着你那说,什么事?” 没想到,他倒不说了,半天,一甩袖子:“唉,算了算了” 哎呀,我最受不了这粘粘糊糊吞吞吐吐结结巴巴欲言又止的人了想来想去,这几天在这和春坊进进出出的,凝眸又把他照顾的这么好,他这进了水的脑子定是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了是了,肯定是了我拉住他:“司徒锦,别算了呀,有事就说嘛我们什么关系嘛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的” “你帮我?” “正是啊”我笑了,我嘛,别的可也帮不上什么,但偷偷摸摸传个信那,稍带个消息那,传递个物件那,甚至他们俩个私会我放个哨那,我都能行的嘛“说呀,随便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 他还在看我那,哎哟,眼神好伤感:“你能的,只要你愿意” 唉,就知道也是苍天有眼,看着凝眸姑娘的那一片苦心可怜,不让被乌鸦嘴给白白辜负了去,这厮总算也知道了伤感我伸手抓了他的手:“我愿意的” 他盯着我抓住他的手,一咬牙,抬起头来:“小叶子――我――” 话也就才说到这里呢,就听门上有谁一声尖利的嘶吼:“圣旨到” 门咚得一声响,噼噼啪啪进来好几个太监,身后紧跟着女官,歌姬们,宫女们,七手八脚就把这吃饭的桌子给撤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领头的老太监一展手上的黄绢,所有的人就都扑通扑通地比赛谁跪得快。乌鸦嘴倒是沉着,一掀官袍,最后一个跪下去:“臣,司徒锦接旨” 搞得这么隆重吓人,其实不过是小皇帝要司徒锦去给他弹琴。歌姬们知道没她们什么事儿就都散了,司徒锦接过了圣旨还笑着问我呢:“小叶子,想不想去见见圣上?” 他可不知道,我早都见过那面无表情的小屁孩了。去,怎么不去我都还没来得及教他怎么打那纸牌呢老太监被女官们迎着去前面,这里司徒锦说是要整装整容,其实就是洗脸漱口,换正规的官服。我是琴童嘛,就跑到后殿去拿他的琴。 刚跑到后殿门口呢,就听见里面的歌姬们在说话。 一个小心地问:“你们说,皇上真的能看见――” 另一个抢着说:“当然是真的我祖母以前就跟我说过,只有未及冠的童子才能看见鬼皇上可是真龙天子,而且今年才七岁怎么可能是假的况且那安公公是针工局的,从来未曾见过皇上的,皇上如何就能知道他脸上有痣” 又一个:“可不是嘛听小刘子说啊,那荣华夫人当晚就发了高烧,而且一直在说胡话,人事不知的。都说是鬼上了身” “活该做了那么多亏心事,鬼不缠她缠谁啊报应” “嘘九娘姐姐小声些个小心隔墙有耳” 我笑了,我便是那隔墙之耳,不过是越听越爱听,越听越高兴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可见得做惯害人之事的人自己也心虚那 这太极宫,大我们跟着老太监从宫门进去,低着头沿着大理石走廊走啊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被喊停。今天乌鸦嘴不能给我一路解释了,低着脑袋正在前面规规矩矩的一步一步地踱方步呢,我哪里就敢仰着脖子东张西望了,只能盯着他的脚跟便是。但一路走来,我还是能感受到这大殿的金碧辉煌光影琉璃宏伟壮观耀眼夺目光彩照人。 好一个给小皇帝睡觉的地方 偏殿说是偏,也是空旷巨大,家具也是不多,却帷幔深深。外面的廊柱边三步一宫人,站得森然有序,这大殿里面倒是干干净净,清清静静。门帘一掀就看到了,台阶上,小皇帝半靠在龙榻椅上,正在等我们呢。 台阶下,离开快十步的地方,乌鸦嘴已经跪倒了。我就也赶紧地跟着参拜。 话不多,没一会儿,就有太监过来示意让乌鸦嘴坐下,我就把琴拿出来放好。乌鸦嘴又谦虚了几句,便坐下了开始弹琴。玎玲咚咙一弹,我听着就有点发愣,这曲子好熟啊,好像是那日我在玉堂春香里唱的那个小调,竟被乌鸦嘴这厮给改编了,如今用古琴弹了,听着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可惜小皇帝显然听不懂,对他弹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就见他面无表情,看看司徒锦,“再来一曲”就又一曲,这次还是那首,小皇帝也没听出来,继续:“再来”嘿,那乌鸦嘴真听话,就再来不过胆子也大,装模作样的,居然弹的还是那小调我本来一直是站在乌鸦嘴身后的,一直盯着乌鸦嘴看,没想到,乌鸦嘴忽然转身盯了我一眼,看得我心中怪怪地不自在。就不看他了,抬头去看小皇帝,没想到被那七岁的小老头狠狠地戳了一记眼刀。 哎呀,我才会意过来。会不会是小皇帝想要跟我说话,才传的乌鸦嘴?看看四周,太监和宫女,都站得密密麻麻的,乌鸦嘴这边还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在弹琴,这怎么能说话呀一动脑筋,有了 我是站在最后面嘛,现在大家都在眼观鼻鼻观心地听曲,没人注意我。于是,我就慢慢地抬了右手,做了个喝酒的样子,再朝乌鸦嘴努努嘴,用眼睛看小皇帝明白没,先得把乌鸦嘴灌醉了他醉了,就混乱了,混乱了,就有希望 真灵我的手都还没放下呢,小皇帝就说话了:“来人,司徒大人弹得累了,赐茶” 茶?哎哟,我还以为你聪明呢,原来也笨那摇头 “赐水” 不对啦再摇头 “赐汤” 我都快翻白眼了,赶紧地伸出两只手,藏掉一只手指,然后把九个手指再翻过来算是摸脸。 小皇帝:“不,来人那,孤要给司徒爱卿赐酒” 乌鸦嘴下巴掉下来了:“皇上?” “去年陈国舅送来十坛的杏花村汾酒可被他喝完否?” “尚未” “拿一坛来,赏” 乌鸦嘴跟跌似的跌倒在台阶下,就是有点嬉皮笑脸:“臣谢皇上赐酒皇上英明体恤,也知臣爱这杯中之物,臣感激五内” 小皇帝一提身子,凑了过来:“司徒爱卿能喝多少?一坛可够?” “啊?”乌鸦嘴点头:“足够足够”皇帝顺着看他的功夫又瞟了我一眼,我赶紧地摇头,不够啊不够,那次我为了灌醉那厮,花了多少力气,一坛哪里就够那 小皇帝:“来啊,拿三坛便是孤今日要看司徒爱卿一醉方休” ps:袖子感谢亲亲们的支持,祝亲亲们身体健康,看书开心在这里继续求粉红票,求月票再谢。 (六十六)太监的真相 (六十六)太监的真相 小皇帝灌酒的水平比我的可不知高多少,赞一个都不用三坛,七、八杯满满腾腾的白酒下了肚,乌鸦嘴拿着大号琉璃杯就有点东倒西歪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皇上,臣真的要醉了” 小皇帝还是没什么表情,还是先前的那两个字:“再来”乌鸦嘴一举杯,“是”又自动灌下一杯 我看看这情形,真让乌鸦嘴喝得在皇帝面前就不省人事也不好看,见好就收赶紧地朝小皇帝挤眉弄眼,收了,收了 小皇帝:“来那,把司徒爱卿送启元殿歇息。你们都下去,孤也累了” “是”下面的人就都上来了,抬人的抬人,抬酒坛的抬酒坛,撤酒杯的撤酒杯,撤人的撤人,呼啦啦就都散了。我刚在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该跟着下去呢,边上有个太监过来:“皇上,让奴才伺候您歇息” 小皇帝摇头:“不小路子,你也下去”说完叫我,“小琴童,去把司徒爱卿的琴拿过来,孤要看看” 等我把琴抱着跑到小皇帝跟前的时候,整个偏殿里就剩下了我跟他。 我连想也没想就朝他举了个大拇指“皇上,高” 被他狠狠地瞪回来,压低了声音:“嘘,轻声点,隔墙有耳” 我一吐舌头,人先矮了半截。心里却不明白了,他不是皇帝吗,怎么还怕人听见那 “高?什么高?”小屁孩还在问呢。 我提醒他:“荣华夫人那” “哦”他听明白了,一咧嘴笑了笑,“没想到,如此容易” 咦这孩子八成是尝到了作弄人的甜头了,瞧他,笑得好阴险好狡诈那哎呀,这让我好有成就感这孩子绝不比当年的我差多少呀想当年猪头因为个头比我高了就每天嚷着要当哥哥,我下了狠心,每天半夜在猪头的床上倒水,整整坚持了半个月,终于等到了老妈决定给已经八岁的猪头重穿尿布了,我都没今天的这样成就感那 刚想到这儿呢,这小屁孩的木板脸又回来了,抬高了声调:“小琴童,把琴放龙书案上,让孤好好看看”哎呀,真的跟唱戏似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我赶紧地配合,装模作样地摆弄着琴,倒是被我想起一个小细节来了,“皇上,你见过那个什么安公公的” “未曾只是听说最近有个太监因为给乳娘发错了丝料的手绢,受不住拷打,自己就吊死了。” 不会“那你怎么就知道人家脸上有痣呢?” 他撇嘴,还反问我呢:“谁脸上没痣?多多少少有几个的” 哎呀,这样一教就会,跟我心有灵犀,而且还会活学活用的孩子是天下少有,人间难寻的虽然他没把痣跟小黑点搞清楚,但这只是细节问题,可以忽略不计了眼看着这小屁孩就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怎么能不让我越看他越欢喜,越看他越觉得亲近要不是他是皇帝,我还真想跟小时候对猪头那样,狠狠地揉揉他的头发,狠狠地抓他的脸蛋,狠狠地挠他的痒痒,不把他蹂躏得掉眼泪绝不罢休 我忍不住心情激动,上前一步:“皇上” 没想到他一缩,似乎是被我吓到了:“你想做甚” 唉,我该怎么说?不管了,直接:“没想做甚,就是喜欢你啦” “你喜欢?” 我失笑:“当然” “那好”他还乐了,“小叶子,孤也喜欢你。你不如进宫来做太监,陪伴孤” 咦?我怎么说了半天把我自己给说成太监了“皇上,这可不成” 小皇帝扳面孔了:“为何不成?” “我,呃,是一脉单传,八房隔一子那全家都指望着我继承香火” “哦”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容易嘛,等你想要娶妻的时候,再放你出去就是了” 咦?他不知道太监跟常人不同的?别的不需要讲了,就看看那些人说话的腔调,下巴上没毛,走路一扭一扭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就知道了大概了嘛“那个,皇上,太监,他们跟别人不同啦” “怎么个不同法?” 说真的,太监那究竟根本最关键的不同,我也没亲眼见过那这一下我也抓耳挠腮的没辙了,“皇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太监了就没法讨娘子了” “怎么个没法讨娘子呢?”看来小屁孩喜欢刨根问底那 哎呀,我记得了,我记得了,老妈说到太监的时候说起过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就告诉他:“太监嘛,就是下面没有了” “下面没有了?下面没有了下面没有了?”小皇帝托着下巴那个想呀,想得这叫认真。想完了,一拍皇脑袋:“有了孤抓一个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怎么看?”我瞪大了双眼 他瞪我:“傻蛋扒了裤子看” 哦?对啊,他是皇帝嘛,他让谁扒裤子,谁敢不扒鼓掌鼓掌“皇上,你真的好聪明哟” “来人那――” 刚才那个叫小路子的,够倒霉的,来的那个叫快“皇上” 小皇帝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地朝着他一指:“小路子……”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小路子顶着猪肝似的脸色,连滚带爬地下去了。 小皇帝:“小叶子,要不要再叫个来看看?确认一下?” 抽搐的我:“不必了咱们都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了,估计他们都一样的啦” 小皇帝叹气:“唉你还是做你的琴童孤给你个手谕,以后孤想你了随时都可以进来给孤说笑话” 我接过他的手谕,其实就是块绣了他名字的手帕。一见是手帕,赶紧用它来捂嘴,不行了,忍不住了:“那个,皇上,我午饭吃太多,现在可不可以下去吐一下?” 小皇帝:“马桶就在后面” 我:“谢皇上” 我这边正在后面吐得欢呢,就听见外面一声尖叫:“长公主殿下驾到――”我一吓,就没了吐的胃口了。用那帕子擦了擦嘴,赶紧地往宫闱边凑。 外面,有人叮呤咣啷地就进来了,我扒着门缝瞧,玉佩琼倨,环肥燕瘦的来了不少个女子,领头的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应该就是那位长公主了 可惜我来不及看人家的相貌,就听铃环几响,传来一个清脆沉稳的女声:“皇上万福”之后,人家也只那么矮了矮身,背就朝着我了,我这里看过去,倒是长公主坐了上首,小皇帝在侧。 “皇上,本宫听说皇上在这里听那乐部司司徒锦大人弹琴,可是真的?” “正是,皇姐。” “嗯,都说那司徒锦大人琴艺绝佳。来人那,去把候在扶明殿宫门口的王大将军也请来这太极宫,不如一同欣赏”王大将军?哇,王子楚也到了? “是”有人跑下去了。 “这――” “皇是为何欲言又止?” “那司徒大人,呃,下去休息去了” “哦?”一阵地沉默,长公主拉长了音,“休息――” 没人说话了,沉默呀,吓人的沉默终于,边上有人顶不住了,噗通就跪下了,“回长公主,司徒大人是喝醉了皇上说要看他一醉方休” “还有呢?” “皇姐――”小皇帝哀求的声音。 “皇上,本宫未曾问你本宫是问小路子” 小路子的声音在抖:“皇上还,呃,还让奴才当着他的面脱了裤子” 不好不好,闯祸了唉,这太监还真老实那,什么事都不打自招? “都给本宫退下去”哎呀,那长公主生起气来真蛮恐怖的。 果然,呼啦啦的一下,是人都跑了,一眨眼整个偏殿鸦雀无声,我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糟糕,我怎么办那,出去肯定是不行的了,躲在这里偷听,会不会被人当奸细那刚在那里七上八下地想呢,就听外面,啪得一声,不好了,不会是皇帝挨打了?紧接着,噗通一下应该是小皇帝跌倒了。我看了半天,居然看不清多少,急得我一紧张,就把门推开得大些,把人贴了上去。 果然,长公主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呵呵,好你个皇帝,什么没学会,倒先学会了背着我弹琴喝酒、戏弄人臣了” 小皇帝的声音里带了哭腔:“皇姐,我错了” “错?本宫辛辛苦苦费尽心机地扶持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当昏君的?”我听着她的声音,不敢相信那女人至今一直坐着没动过?因为她咣啷啷地就站了起来了,我的妈呀,她手里拿着一把宝剑,冲着小皇帝就过去了“与其让你做昏君,不如我一剑就宰了你,省得你以后祸国殃民” 不好了,这是要杀人那我这急得也根本没细想,人往前一歪,偏偏那门本身就是开着的,现在吃了力吱呀一声就开了,我就直跌得跌了出去 ps:袖子感谢亲亲们的支持,祝亲亲们身体健康,看书开心在这里继续求粉红票,求月票再谢。 (六十七)知错了 (六十七)知错了 我的人刚刚着地,就感到了,鼻尖上凉凉的,有把剑正指着我呢 “大胆你是何人,躲在这里,难不成想行刺皇帝?”咦?这什么逻辑?拿着剑想刺皇帝的明明是她好 不管了,先抱脑袋:“公主殿下请息怒,小人不是刺客,不是刺客” 边上小皇帝,求:“皇姐,手下留情,那不是刺客,他是司徒大人的琴童那” “琴童?”那把剑横过来,贴住了我的脖子,妈呀,这女人真彪悍那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凶光毕露,“司徒锦的琴童为何在此鬼鬼祟祟的偷听?分明是奸细今日本宫且饶不了你”说完了,就把剑给举起来了然后竖着就下来了 “啊――”我双眼一翻,完了,完了知道此命休矣 小皇帝那里,“哇――”的一声就嚎出来了,哭得这么响,这么清脆,震得整个大殿都起了回音似的,哇――哇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边,长公主还举着剑呢,就回头看,我看她这么停了,没多想,先往边上空的地方滚了两滚,万一她再想刺我,我还能滚等我跪好了,再抬头看小皇帝,才明白了为什么那长公主停下了。小皇帝的脚下一滩的水,人家尿裤子了 “没用的东西”长公主一吼,小皇帝就一抖,可怜的孩子脸上还挂着泪珠,此刻满脸通红唉,有这么凶神恶煞的姐姐,算他倒霉“来人那――还不给皇上收拾收拾” 刚看到两个小太监奔命似地过来,就听外面大殿上一声吼:“王大将军到” 这里,长公主一皱眉,还疑惑了:“他怎么来了?” 哎呀,我想起来了,刚才不是她自己让人去传唤的嘛好事,好事,王老大啊,今天你可得救我 刚想着呢,就看见王子楚迈着大步往这里进来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边小皇帝正被一个太监背起来要走,王子楚一撩袍子,跪下了:“臣,王子楚,见吾皇万岁万万岁”跪着也不起来,继续喊:“长公主千岁” 这边长公主哼了一声:“王大将军请起” “谢主隆恩”王老大这边刚刚把恩字说出来呢,长公主已经不耐烦了:“来人,还不给本宫把这个刺客拖下去” 立时就有三、四个女兵冲了上来,把我给架起来,我扯着嗓子喊:“冤枉啊,冤枉”眼睛却往王老大那边看,王子楚,快啊,来救我 王子楚没说话呢,小皇帝在太监的背上先说了,就是声音弱弱的,还带着哭腔:“皇姐,他真是司徒大人的琴童,你冤枉他了” 长公主:“小路子,还不把皇上带回去更衣” “是”小太监得令,抱着小皇帝就跑。 小太监一跑,小皇帝就哭,小皇帝一哭,王子楚就皱眉。从进来一直到现在,王老大根本都没正眼看过我一下,此刻一沉吟,开了口:“司徒大人?”似乎没想明白,才看过来,看了看我,眼中也毫无波澜,一偏身对着长公主点头:“此人确是司徒大人的琴童,臣乃司徒大人老友,也曾见过他几次的” “哦?”长公主看王子楚,语气有些鄙夷,“王大将军,不是本宫说你,像司徒锦这种友人不交也罢” 王子楚微微低头,并不作答。 那长公主继续:“哼哼,本宫今日杀的就是司徒锦的琴童他胆敢将刺客带入深宫,行刺皇上,莫不是想谋反不成” 哇,好大的帽子就这样不但杀了我了,恐怕还得连累司徒锦,甚至连司徒的一家都保不住啊 王子楚躬身下去了:“长公主也定有耳闻,臣那老友司徒锦,不过是个整日里花天酒地庸庸碌碌声色犬马之人,此琴童在司徒大人身边陪伴多年,手无缚鸡之力,弱冠之少年而已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求长公主开恩” “王大将军今日从默林几十里路赶来入宫见驾,莫非就是为保这琴童而来?” “哪里”王子楚苦笑,“臣此番来见驾,见长公主,本是……” 这里王子楚一迟疑,那长公主毫不相让:“本是?” 王子楚深吸一口气:“一来臣是想头一个先来祝贺皇上明日寿辰之喜,二来也是臣多日在默林排阵布兵训营有成,给皇上公主报平安” “好”长公主一拍座椅,唉,她好像坐的是刚才皇帝的龙塌呢,竟一点也没觉得不安心,“王将军果然不负本宫之望”咦?没皇帝什么事啊 王子楚不动声色,再鞠躬拱手告拜:“是皇上圣恩浩荡天朝万民同心” “好了,若是没别的事,你下去”啊,这就将王老大打发了那我怎么办那 “这――”王子楚一顿,还真没忘记我,“不知长公主要将这琴童如何处置?” “呵呵”长公主冷笑,“本宫都说杀了,难不成还要本宫收回成命?” 王子楚抬头看长公主,模样诚恳:“长公主谕令,臣不敢多言。只是明日便是皇上八岁生辰之喜,举国同庆之日,此时杀这司徒锦身边的下人,怕……” “怕?”长公主一站,从龙塌上下来,叮呤咣啷地带着铃佩宝剑,一路走下台阶,来到王子楚身边,笑了,这女人一笑居然有两个酒窝,却让人看不出半点妩媚的样子,“王大将军,本宫从小到大,就不知这个怕字也不说杀了他司徒锦身边的下人,便是――” “长公主”王子楚往前一步过去将她打断,那王老大此刻离了她近了,不过一步之遥,举手可触了,我能看出那虎狼般的女人也微微地抖了一把。王老大停了一会儿,就这么看她,然后,又深吸口气似乎下了死决心,跪了下去,“请长公主看在你我未婚夫妻之情,不日即将大婚喜庆之际,饶臣之旧友全家性命” 唉,还真奇了怪了,这原本杀气腾腾的女人,忽然就软了,一叹气:“唉,你这冤家,原来也还记得你我不日便要成婚那” 王子楚低着头跪在地上,看不出他的反应,只听他的声音平平的:“臣谨记不忘” “罢了,罢了便让你把这琴童带了走,贬司徒锦为庶民,终身不得录用” “谢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回家的马车上,没有人说话。王子楚的脸色阴沉,眼睛盯着马车外,一眼不发;司徒锦烂醉如泥还在睡呢,我嘛,把能想的都里里外外地想,把该想的也上上下下地好好地想。等送走了司徒锦,马车进了将军府了,我也就全想通了。 眼见着马车停了,我头一个跳下来,一把将帘子拉开,抢着把小凳子放好,对着王老大躬身有礼:“王大将军,请” 他一步走了下来,先叫我:“宝” 我噗通就跪下了:“小人谢王大将军救命之恩小人闯下了滔天的大祸,害了司徒锦还险些害了皇上,若是有什么差池,小人就是有一千条小命也不够赔的小人知错了大将军对小人的再造之恩,小人难以报答,小人给大将军磕头了”说完了,咚的一声,一个头就磕了下去。想再磕,被王子楚拦住。 “够了,宝不要再磕了” 我朝着他笑,心里却酸酸的难受,哪里敢去看他的眼神,就盯着他的胸口:“大将军,让小人磕,今生小人无法报答大将军的恩情了,给大将军磕头,小人心里会好受些个从今往后,小人会尽心尽力地做好下人,再不敢给大将军添麻烦了” “下人”他抓我的手一抖,就放开了,我赶紧地一个头磕下去,再抬头,只看见他垂着头逃一般的离去,他的背影被斜阳拉得又长又瘦,越来越远,于我越来越遥不可及,看得我心酸不已,赶紧再磕下去,高唤:“谢谢王大将军”哪知磕下去了,便忍不住泪了,伏在那里许久,迟迟再不敢抬头…… 第二日是皇家生辰庆典,要到正午时分才开始。知道王老大有早起的习惯,估摸着王大将军已经起床了,小馒头在里面给他更衣,我就在外面把大将军的早饭都摆好了,眼看着王老大迈步出来,赶紧退出去。被他叫住:“宝,你要去哪里?”我连忙行礼:“大将军早大将军,小人已经将您的早点都放好了,大将军叫小人,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他摇头,“没有不满意”我就再行礼:“谢谢大将军大将军没别的吩咐,小人下去做事了”他叹气:“去”我退出来,跑到书房,开始整理书房,做了半天,听着他的脚步声了,怕被他叫住,又赶紧退。退到后院,从后院往外走,正看见钱管家和几个小厮手里拿着一串串的灯笼彩旗在说话,原来是因为皇家要与民同乐,将军府自然也得挂彩灯锦旗。正好他们也缺人手,就拉了我一起。 将军府大门口一排,就得挂一串八个大灯笼,别的都好挂,都是下面用绳子扯,跟升旗似的。唯独正中那个,平日里是没有挂的。我人瘦小,就自告奋勇地踩着木梯上去挂。下面钱管家给我递灯笼。我一边往上爬,钱管家还在下面叫呢:“小心点那,这就够高了” “不成,不成,总得挂到将军府的横匾上面也好看些” “哎哟,小爷啊,挂那么高,摘下来也麻烦” 我站在上面摇脑袋:“笨啊,再过几日就是大将军大喜了,还摘下来干嘛,直接当喜灯用了一箭双雕了多好” 说完了,一低头,却见王子楚站在那里,黑着脸,正仰着脖子看我呢。 (六十八)承诺婚姻 (六十八)承诺婚姻 我站在上面就有点下不来了,只好抓着灯笼冲着王老大打招呼,说什么好呢?先笑呗:“王大将军好” 他一眯眼,点头:“好,很好”说完了,一转身,骑上他的马走了 我愣在那里半天,看着他一拐在巷子口消失了,才发现我的脸都被我笑得僵硬了,才敢叹一口气出来。收拾妥当了,便回在王老大的院子里等。谁知那人一走便走了整整一天一夜,连个音信都没,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依旧不见人影。 原来真的是皇家酒宴,好酒好菜,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一个是救国英雄风流倜傥,另一个是运筹帷幄女中豪强,宴席上可想而知那,必定是那长公主抛身段左一个冤家右一个冤家地叫,王老大眯着眼左一杯好酒右一杯好酒地灌,两人你看一眼我看一眼的,偏偏是王八对绿豆,好端端的生辰宴会倒变成了他们眉来眼去**的好地方了那长公主也是的,还有个二十来天的就要嫁了,还这么急吼吼的,居然将王老大留宿宫中,也不怕被人耻笑呸狗男女,根本就是狗男女 我这边急得直跺脚,伍老头捋着胡子还笑呢:“金宝,莫急啊莫急,稍安啊稍安” 我瞪他:“谁急了我只是觉得他们的行为伤风败俗,知道” 他用手直指我:“你想歪了,想歪了这皇上留宿近臣自古便有先例” “唉”我连连摇头,“伍军师,你不知道呢,这宫中能说了算的,根本就不是皇帝” “金宝啊,你知道就好,知道这一节了,你便也能体谅大将军的苦衷了” “苦衷?哈哈――”笑话,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们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他眼看要娶到金枝玉叶的心爱之人,他眼看就要心满意足地当他的新郎官驸马爷了,他有什么苦衷我笑啊笑的,可越笑越冷,越笑越没有底气,笑得眼泪眼看就要流出来了,生怕被伍老头看出来,赶紧转身,往门口跑。 没想到,跑开了就收不住了,撒开了腿一路狂奔起来。奔得看不清方向了,只好用袖子抹眼泪咦?我哭了?先狠狠地剐自己一个巴掌,让自己冷静下来该死的叶金宝,你清醒点他王子楚大将军要娶亲,他王子楚大将军被未婚妻留宿,你哭什么?哭了他就不会娶别人了?哭了他就不会是别的女人的丈夫了?好没用,好没用 一抬头,我站住了,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这是到哪儿了? 眼前红阁高梁气派非凡的是哪里?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的人真不少,应该是座酒家 转身想走,就听见门口的小二喊:“我们这里有上等的好酒啊小二爷啊,要不要进来喝一杯解解暑气来,来,来”我站住了,这里是酒家,这里有酒喝他王子楚能酒宴连着酒宴,佳人对着佳人的,尽情享乐纸醉金迷的,我干嘛就喝不得 一迈步子,就走了进去 没想到里面有个店小二居然认识我呢:“哟,这位不是王大将军府里的小二爷嘛来来来,上请” “你认识我?” “是啊,上回小二爷您带着将军来的,是” “上回?”我统共只带王老大去过一个地方,“这里,难道是裕丰堂?” “正是呢” 还真有那么巧?我不辨方向地跑,居然能跑到裕丰堂 是了,我想起来了,曾经听那个叫张连的太监说过,这个店好像还是乌鸦嘴开的唉,想到了乌鸦嘴,心情就更沉重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就问:“小二,司徒,呃,公子可来过的?” 人家一听展颜就笑了:“小爷啊,司徒公子不仅来过,现在还正在上呢来,来,来,这边请”几步过后,一个小厅,一间雅室,门一推,正中坐在八仙桌前喝酒的不是乌鸦嘴还能是谁那 他看见了我了,有点不明白:“小叶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走过去,一屁股在他边上坐下,看着他桌子上的酒,先给自己斟了一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他看了我一会儿,就也不问了,闷闷地给自己也灌了一杯。 两个人都一时无话,各自饮酒。 原来酒是不能这样喝的,我才几杯下肚,看出来乌鸦嘴的人影就已经两三个了。 果然,乌鸦嘴可能也想到了一伸手把我的杯子按住:“小叶子,你不能这么喝酒” 我把他的手拨开:“干嘛为什么你们都能喝,我就不行?” “我们?”他问,“我们是指――” 我把杯子放下了,伸手指他:“你们,就是你们,什么指不指的这些日子不是举国同庆嘛,大家都高兴着呢,都要尽兴,都要畅怀,都要不醉不归” 他笑了,也甩头:“小叶子,说得有理来,司徒锦我敬你一杯顺祝皇上万寿无疆” “嗯,嗯祝小皇帝快快长大,早日亲政,不再受人欺负”我又喝掉一杯,喝完了,才看见乌鸦嘴正张大了嘴巴看我呢唉,他都还不知道,若不是我,他恐怕现在也在宫里吃国宴呢“对不起,司徒锦,你不知道昨天是我闯了祸,害的你官也没有做” “嘎嘎,小叶子,我怎么不知道”他翻白眼,摆手,“我呀,才不怪你” “可――” “怪只怪,我生不逢时,早生了那么几年”他喝口酒,咂嘴,“我司徒锦那,恐怕是等不到皇上亲政的那一天了” “怎么会呢”我摇头,伸出两个手指头,做成八字,“皇上已经八岁了,顶多还有八年” 他苦笑:“呵呵好漫长的八年那――到那时,我就三十六了” “你今年才二十八?” “是啊”他低头看酒杯,“眼看就要而立了”说完了,才想到了什么,抬头看我,“你以为我多大?” “呵呵呵呵”我连忙站起来,把酒杯举过去,“喝酒,喝酒,司徒锦啊,咱们别管多大了,喝酒要紧” 一杯,两杯――好像是两杯,反正谁还数杯子啊 酒真是好酒呢,刚开始的辣也已经习惯了,现在带了点甜,让人回味无穷……喝得我先前的那些烦恼都找不到了,而且除了舌头有点不听使唤哪里都舒畅,就笑啊笑:“我说乌鸦嘴啊,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乌鸦嘴?我?”他愣了。 “是啊谁让你一说话就嘎嘎嘎嘎的,跟乌鸦似的像?” “像的,像的”乌鸦嘴嘎嘎地大笑起来,笑得直抽气,“嘎嘎――嘎嘎――我的小叶子啊――” “嗯?”我被他笑得头都晕了,抓住他的手,“别晃,别晃,好好说话” “好不晃”他把杯子放下,将另一只手盖我手上,“小叶子,我问你,你有什么打算?” “我?” “是啊,九月一到,他王子楚大将军就是驸马爷了。你打算怎么办呢?不是还想一直做他的小厮” 我听了就也笑了,咯咯咯咯,没想到笑开了,便控也控制不住,笑得肚子都痛了,就弯下腰去,好半天才能说话:“乌鸦嘴――我早就想好了――我呀――九月一到――就想办法把自己给嫁出去” “嫁给谁呢?” “废话,谁要我嫁谁呗”我直起身,够上桌子,去抓酒杯。 “你看看我怎么样?” 我看他,咦?他的眼睛怎么有四个?“你――”咦?我的手怎么还被他抓着?我顺势把手抽了回来,拍桌子,“好好乌鸦嘴,你――今年二十八,是” “是” “两年后,我二十岁的时候你正好三十岁,是” 他笑,“小叶子,你没算错的” “到那个时候,你若还是没找到女人,我呢,也没嫁出去,那――”我一拍胸脯,“我就嫁给你” “果真?” “当然”我又拍桌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那我就等你两年”他说着,抓了我在桌上的手,就把什么套我的手腕上了,“这个做信物等洞房花烛夜,让这连理镯成双” 我看了半天居然没看清他给我套的是什么,也不管了,先表示表示:“一言为定”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伸出手来,“来,我们击掌为盟” 我的巴掌才刚刚举起来,就被谁从后面一把给抓住了。 对面,乌鸦嘴喊:“王子楚,你放开她” 我回头瞧,王老大满脸的黑气,冲着乌鸦嘴吼:“司徒锦,你太过分了”说完了,一把将我给拦腰扛在了肩上。我都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就发现自己的头倒过来了,两只手垂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咦?我的手腕上好像多了样东西呢,随着四周的灯光,似乎正在亮亮的发光 ps:袖子感谢亲亲们的支持,祝亲亲们身体健康,看书开心在这里继续求粉红票,求月票再谢。 (六十九)吃与被吃 (六十九)吃与被吃 接下来的事情,我记得的都是片片断断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先开始是在马车里,马车刚开始晃,我就开始吐,哎呀,吐得稀里哗啦的。吐完了,王老大就拿了什么给我擦,我记得我对着他吼:“别擦,还得吐”说完了,就又哇的一下―― 然后就是到了床上了,他在给我喝茶 我咕咚咕咚咽了好几口茶了,倒是清醒了不少。抬头一看,王子楚站在那里,把茶放下了,好像就想走。就是他身上的袍子的下摆都脏了,我忽然就明白了,原来刚才我都吐他身上了呀,慌忙就起来:“大将军,您的衣服都脏了”可起的急了,我的腿一软,就从床上跌下来了。 “宝”他敏捷地回过来一捞,把我给捞了起来。捞起来了,又被他放回床上,“好了,宝,好好休息” “不”我很认真很诚恳地告诉他,“您的衣服脏了,我是下人,我得替您换衣服” 他的脸一沉:“不许再说下人这个字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说完了,再不理我了,转身走人。 我瞪着他重重叠叠的三个影子,先前所有的怒气又泛了上来好你的王大乌龟,看不起我是我是下人怎么了我是下人我自豪,我是下人我光荣,我是下人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我是下人也轮不到你看不起我我挺起身来伸手朝着他指:“你给我站住” 他回头皱眉甩手:“别胡闹了” 哎呀,还真的无视我呀,姐姐我今天就让你瞧瞧,我可不是能被你轻易无视的下人我几步冲到他面前,朝着他横眉怒目:“现在,我这个下人,就得替你换衣服” 他居然懒得跟我计较的样子,也不说话了,直接退一步往边上让。气得我呀,啊的一声就扑了上去好你个王大乌龟大王八,你不让我换衣服是,我还就偏要给你换一伸手就往他的腰带上扯:“不行今晚,你不换也得换” 他的人一僵,用手拨开我的手:“都说别闹了” 我不理他,扯了两下没扯开,才想起来他的腰间有那个该死的搭扣。我的手抖的好厉害啊,摸来摸去,就是摸不到那个扣子在哪儿了想起来了,搭扣在他的后腰上嘛我就把手环过去,帮他解扣。够了两下,居然没够到。他又说话了,就是声音都哑了:“我警告你――” 不行了,头太晕了,只好把头抵在他的胸口,凑近点:“你先别动,等我找到搭扣再动。”又够了两下,还真够到了到了这个时候了,眼前的这个人真听话呀,真的是一动也不动了,就是身体越蹦越紧,越蹦越直咦,这是怎么了?我抬起头来看他,我的妈呀,他的眸子墨一般得黑却带着滚烫的灼光,看得我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 赶紧低下头去,哎呀,找是找到那个搭扣了,可那搭扣今天特别地不听话,还滑溜,我勾了好几次,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总算是把他的腰带给解下来了。腰带下来了,他的外衣跟着一松,不知怎么了,我忽然好心虚啊不敢看他了,一拉他的外套,顺着就把外套给他扒了,这么容易顺利还真出乎我的意料,我就冲着那外套狞笑:“还是你比较听话” 身上一紧,他一伸手就把我给抱住了:“我可是警告过你的” 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懵懵地看他:“将军――” 接下来,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嘴巴被他结结实实地给堵上了。“唔――”喂,我还有话没说呢,等等啊,别这么――“唔――”我都想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唔――”唉,算了算了,也别想了,他都不需要我帮忙了,自己就把衣服给脱了――“唔――”咦,怎么都脱了呀?哇,他的身材好棒啊,精壮得一点膘也没有,摸上去手感也好――“唔――”他还好心地顺便帮我的也脱了,哎呀,不仅仅是外衣呢,连绑胸带也被他顺便地给清除了――“唔――”我是什么时候又回到床上的,我是什么时候和他赤膊相对的――我的脑子越来越热,呼吸也跟着他的一起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还才蒙蒙亮,我一跳就醒了醒来一看,我一个人在床上,还好,还好,原来只是做了一场梦啊就是头痛得厉害,口好渴那,看看桌边有碗茶,咦?茶碗边上怎么有只手镯?而且这手镯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我把手够过去,咦?我好像没穿衣服也把头钻进被子里看看,这这这这,难道不是做梦那我再看,我被脱下来的衣服都被放好了归置在一边的椅子上了,还还还还,包括那根绑胸带……可是哪里都没有王子楚啊,他的衣服一件都没有,他的人呢,踪影全无 衣服?啊――我终于都记起来了,昨晚我强行把人家留住,昨晚我强迫他脱衣服,昨晚我还非要过去跟他又搂又抱还有――还有――昨晚我和他可是赤诚相对来着 那也就是说,昨晚,他王子楚大将军终于知道我是女人了 我坐在床上抖啊抖,居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庆幸人家没有当场就喊来人,把我推出去宰了不可争辩的事实便是,我叶金宝昨天晚上因为酒醉神志不清无意当中一不小心把那王老大给吃了。而且从我现在光溜溜的一个人被留在被窝里的状态来看,昨晚在被我糊里糊涂地给吃完之后,人家王老大显然是后悔难当,悲愤交加,毅然离去的想到了这里,我的汗都下来了,别的不说了,那厮回去之后,他会不会越想越后悔,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受了欺骗,越想越生不如死,会不会今天一大早恼羞成怒痛不欲生地跑来杀我? 哎哟,我的头好痛那,痛得我直犯晕,却不清楚是因为吃了王老大以后不消化痛呢还是因为酒醉的关系。其实,我的心更痛那想想我这个亏还真吃大了,我居然连吃他的前后经过细节要点都完全记不得了唉,早知道我先去坦白自守老实交代了,哪怕当时被他一刀砍了,也比这酒后误事上错了床吃错了人,再被他看破机关,然后再来兴师问罪秋后算账要来的强啊 不行了,我是不能再在这将军府待下去等着人家来制我的罪了趁着天光未亮,人不知鬼不觉地,我跑了想到了这里,我穿戴整齐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看了看那只镯子,总觉得看着好不眼熟,先戴着再,就套在手腕上了。不敢惊动小婷了,蹑手蹑脚地拉开竹院的门,我从后院的小门钻了出去。 今天的天公也配合我的心情,阴沉沉的,还不时地啐下来小雨点来撒气。等我哭丧着脸走到了罗秋山,居然已经中午了唉,平日里都是坐马车过来的,没觉得远,今天才知道,老妈住的这个地方实在已经不能算是京城了 门一推,看到了老妈了,我这个委屈呀,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哇得一声,“妈――” 老妈抢着过来就把我给抱住了:“宝啊,哭什么呀,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哎呀,这么一说,我更难受了老妈呀,你女儿还真受了委屈了啦,而且这个委屈还没法说呢。难道要我说,老妈,你女儿我是因为喝醉后误食了一只漂亮的带壳的爬行动物,铸成大错而觉得憋屈的哎哟,这让我怎么说嘛 “哇――”第二声的嚎都还在嗓子眼里呢,就听门外咯吱一下,有人走了进来。 老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我放开了,冲着来人乐:“哎呀,到底是练武之人那,这么快就回来啦” 我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个玉树临风满面风采眸光流转的人了。看到了他,我就想到了昨晚了,想到了昨晚了,就想到了一些很不纯洁的画面了,想到了那些很不纯洁的画面了,我的脸不知怎么了,就滚烫起来了。左右看看,还好还好,他手里除了两桶牛奶,没有带着兵器,身边更没有带着士兵。可即便如此,我还是结巴了:“大――” 老妈跟我抢着说话:“小王他呀,一早就到了,已经来了大半天了” 小王?我看老妈,再看那个‘小王’,没想到一触碰到了他的视线,他就对着我笑了笑怪啊,瞧这厮的那模样,看不出恼羞成怒痛不欲生的样子,再闻闻,人家身上不但没有什么杀气,好像还有一股奶香……难道我想错了?可他为何一大早就跑这里来候着我,还好心地替老妈干活?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原本也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嘛,他王老大当着我老**面也不好发作所以就在这边唱戏呢他定是想把我老妈哄好了,高高兴兴地把女儿交给他,他带了回去,再趁着没人知道了悄悄地把我给杀了呀 正想着呢,王老大先咣当一声就把牛奶桶放下了:“宝,可否先出来一下?” 哎哟,我的妈呀,果然被我猜到呀我吓得腿肚子都抽筋了老妈根本就没看出来,还冲我努嘴呢:“去,我把这牛奶先收拾一下” 老妈啊,你定也是被王老大的那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给蒙蔽了你女儿这一出去恐怕今生再也就回不来了。 (七十)定情信物 (七十)定情信物 我哆哆嗦嗦地跟着他往外走,他的人好高大啊,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半头不止,他力气也大呀,他若是想杀一个我,还不就跟杀只小鸡儿似的我越想越后怕,眼看着过了前院,到了大门的檐子下了,我的腿就移不开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注意到了,便停了步子,他一停,我吓得话就脱口而出:“大将军我错了” 王子楚转身,错愕:“错了?” “是的”我太紧张了,说话有点不连贯,“大将军,我,对,不起你” 他不可置信:“你对不起我?” “是的,昨晚的事情您别往心里去,我做错了我不该欺骗你,不该强迫你,更不该和你那啥……” 王子楚显然是生气了,因为他的鼻子都有点歪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哎哟,看来还不行,自我检讨的程度还不够深刻,我再接再厉:“大将军,我昨晚真的是酒后一时冲动,我现在也后悔啊我向您保证,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靠近您半步了,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您可不可以不要生气,就饶了我这一回?” 他揉了揉太阳穴,很显然他的头跟我一样也在痛呢,原来头痛真的是由纵欲过度引起的啊“饶了你?你想我怎么饶你?” 我斟酌了一下字眼,小心翼翼:“您辞退我我保证,昨晚的事永远都不对人提起就让这件事永远烂在我的肚子里” 这一下,王子楚还笑了,就是好像是被气乐的:“好,很好” 不好啊,这厮显然对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那,我的腿肚子又开始哆嗦了:“大将军,您就饶我一命昨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一不小心――” “宝你给我闭嘴”他凑近了点,朝着我低吼,“你这小脑袋里成天都在想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今日来是来杀你的?” “不是?” “你――”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算是把声音镇定下来,“我来,是希望你能跟我回去的还留在我的身边” “当真?” “当真” “可,我不是男人那” 他点头:“我知道” “那你不生我的气?” “怎么会”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三年前就知道你是女子了。” “什么三年前?” “三年前落鸢镇,你和国柱曾救过我一命可还记得?” 等等,这什么逻辑?我得好好想想三年前我救过他的?我不记得了但如果他三年前就知道我是女子,那就是说那日他从在法场见到我起,就一直知道我是女子了。那,这么些日子来,我低头哈腰奴颜媚骨胆战心惊装腔作势不都被他冷眼看着那这么些日子来,他对我媚眼低垂轻言细语小心轻放关怀备至就都不是因为他是断袖了如此想来,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后怕,我又该是雀跃呢还是该生气那? 他还在看我呢:“可都想起来了?” 不知怎么了,他不提倒好,这一提,提的我心头酸酸的,直往上泛。我问他:“将军,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女子的?” “是”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破?” 他想了想才回答:“在军中,是不便说破,说破了,女扮男装入军营,是死罪,连我也庇护不了你;到了京都了,刚开始是因为你受了伤,不便说破,后来嘛是怕――” 我接着他的话问:“将军的这个怕字,是怕因我而被别人耻笑呢,还是怕那宫中的未婚妻知晓?” 他一提眉看我:“是怕,你不愿意” 唉,愿意这两个字我当着他的面说过多少次啊是呀,他还真没说错的。我是男人的时候,是真的愿意的,一百个一万个愿意的;可我现在是女人了,这愿意两个字里面就要多了一层含义了。如今,他到底是我的什么人那?尤其是发生了昨晚的那啥,我和他怎么还可能跟以前一样了我心里一时间翻来倒去酸甜苦辣五位陈杂还真的是什么滋味都有。可无论我怎么想,想的我脑袋有多么地疼,我都无法想象我会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欢天喜地地迎娶别的女人 鼻子一酸,我咬牙:“大将军,你还是辞退我” 没想到他一把就抓了我的手:“叶金宝你可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要在我的身边?” 他抓我的手热热的暖暖的,让我好生不舍,让我真想就这么答应了他,就这么跟在他的身旁和他回家。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我可千万不能心软,他前一晚都还在宫中留宿与那长公主亲亲我我,后一晚算是我惹的他,但他也算得朝秦暮楚三心二意。虽然男人三妻四妾平常之事,但难道要我以后一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他么,难道以后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留宿宫中,一晚又一晚,一夜又一夜,日日夜夜翘首以盼着他什么时候能光顾我的房间我不行的,若是那样了,我恐怕会伤心死的 “大将军,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都不同了”说着,我狠了狠心,伸出另一只手去掰他抓住我那铁钳般的大手,“如今,我还能凭什么再跟你回去?” 我的那只手伸出来了,手上戴着的那只镯子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叮得一下,王子楚就跟被我的手烫着了似的,立刻把我给放开了。再看他,脸色难看之极,一咧嘴笑得好不苦涩:“原来如此看来,我还真是枉费心机了” 说完,一推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站在屋檐下望他的背影,才发现外面竟是漫天的大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我竟一点都不知道我的人木木的,一转身也走进了雨中,只是走的和他的方向截然相反。 “宝,你都湿了,还不进去换衣服”老妈瞪圆了眼睛,看了看我身后就问:“王子楚呢?” 我摇头:“走了” “为什么走了?” 我无精打采:“走了,走了也好,走了干净” 我带回来的东西里根本就没有衣服,就跑到柜子里去找,一看,柜子里老妈竟整整齐齐地将我以前穿的女装都放着呢。不知怎么了,心头酸酸的好不难受。只不过数月的光景,便已是从北疆到京城,从京城再到皇宫,生生死死转了一圈,想到了那些有惊心动魄有跌宕彼伏有快快乐乐又有嬉笑打闹的日日夜夜,如今,被他这么一松手放开了,竟怎么仿佛如梦一般做了一场,叫我再也无从找起,无从去寻了? 我在柜子里的衣服中随手拿了件淡青色短袖绣花套长裙,把那身小厮的衣服脱了,穿好了对着镜子看自己。我从没觉得我是个爱哭的女子,可自从萧淳风走了以后,我又不确定了。那个时候萧淳风离开我,我觉得委屈,总会想要大哭一场,也总能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如今,王子楚也离开我了,我却发现我难过的连眼泪都流不下来,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的什么人,而且也是我自己掰开他的手,是我自己不愿意再跟着他了。凭他那不求人的脾气,我也明白,今天这么一分手,他是再也不会来找我的了。 镜子里的女子对着我苦笑了又苦笑,唉,让人看着怎么就这么怪怪的呢?回头看看换下来的男装,忽然好不后悔若是昨晚我没有喝醉酒,若是我此刻还是装着自己是男人,若是我不和王子楚说破了,至少我现在还能在他的身边,跟他说说笑笑,哪怕是被他噎、被他气,也比在这里一个人凄凄楚楚地做个女子要强啊 身后,老妈也在摇头:“宝啊,我说你怎么看着这么怪呢,是头上的发髻不对。来,我帮你梳头”她过来把我头上的男子发髻拆了,拿起了梳子,一低头看见了我放在梳妆台上的那只镯子了,叹了口气,“你也是的,既然拿了人家的定情信物了,怎么不把话说清楚就让他跑了呢?” “什么定情信物?” “这个呀”老妈拿起了镯子细细地看,赞赏,“到底是名门出身,一出手就是好货这王子楚还真不小气” 我张大了眼睛,盯着那只镯子瞧。这么看了,就想起来了,那一日我跟着乌鸦嘴去玉器店,他买的不就是这一对一模一样的镯子嘛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只是怎么会一只跑到我这里来了呢?“妈,这个不是王子楚送的也不是什么定情信物这个是那司徒锦,就是我头一次带回来的那个人的” “司徒锦?”老妈一听就用梳子敲我的头,“别跟我提那个司徒锦你丫头还真能耐了,居然撺掇着司徒锦装扮成王子楚来骗你老妈也亏你想的出来” “这……”唉,也是的,王子楚一早上估计什么都跟老妈交待了“当时王将军不在京都,你要看人,我只好去找司徒锦帮忙了” “你一说他就同意了?” “是啊” 老妈指指手镯,“他还送你这个?” “这个嘛”说实在的,这个手镯到底是怎么落到我的手里的,我自己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这边正在用力地想呢,老妈叹气了。 “唉我说宝啊,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啊?”她一屁股往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我的女儿啊,你的眼光是不是也太高了点啊先前的小萧是个匈奴的王子,如今嘛,带回家的不是尚书公子就是骠骑大将军的,你可想好了没啊,你到底想要哪一个呀这么多男人那,可不能统统都要的哟” “什么啦”我一把抢过那只镯子,放回在桌上,“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跟司徒锦只是朋友啦也不知道那该死的家伙发什么酒疯,这镯子就掉我手里了” “哎哟你这个傻蛋,哪家的朋友会对你这么听话,让他装什么就装什么,还会随随便便地把这样金贵的东西掉你手里” “这……”好像老**话也有道理啊,难道昨晚司徒锦真的把这镯子当定情信物送给我了?“难道,昨晚――” “昨晚?你不会是跑出去跟那个什么司徒锦喝酒了是你知不知道人家王子楚整整找了你一个下午,差点没把京都的地都翻过来了” “他找我?” 老妈瞪我:“是不是刚才王子楚看见你戴着这个了,才跑的?” 我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想,心一沉就到了底,“完了,这一下真的是再也说不清楚了” 老妈一皱眉,也不说话了,站起来继续给我梳头。梳着梳着,倒开始劝我:“算了宝啊,你也别唉声叹气了,反正他王子楚不久也要迎娶长公主,就这样,你忘了他也好” 我冲着镜子里的老妈咧嘴,哎哟,笑得真勉强老妈啊老妈,你可不知道,若是真能跟你说的那么容易就忘了他,就好了。 (七十一)点醒梦中人 (七十一)点醒梦中人 这雨一直地下,老天跟漏了底的水缸似的,瓢泼地往地上倾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坐在屋子里听雨点噼噼啪啪地往窗棱上敲打,觉得听起来竟很像战场上的厮杀声。 想起了那一日他从战场上回来,浑身是血是土,累得连步子都迈不开了,就这么站在营帐的门口,站在我面前。那个时候我正在打瞌睡,一醒就这么抬头看,就看到那双充满血丝的明眸里竟是那么地静,静得让人如此安心,静得能折射出人影来,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他和我。 我从来没有想到,今天的我会这么想念那双眼睛。 老妈做了我最爱吃的咸鱼炒饭。我嚼在嘴里,想到的却是他给我放着的两只馒头和稀饭。那个时候,他说那是特地给我留的早饭,我不信,还吃得差点没噎死。现在,尝来尝去,怎么倒是他的馒头嚼起来最香 晚上的时候,雨还在下,下得我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记起他头一次吻我,也是这么个雨天,外面还打着雷。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我是女子了,现在再回想,想着自己当时慌乱紧张手足无措,竟没好好地体会体会,好不后悔。 谁又知道,这么一错过,就再也没有可能再来了。再过几天,他就热热闹闹地要去迎娶别人了,就再也不会再那么看看我了,再也不会给我留早餐,再也不会跟抱个宠物似的抱着我,也再也没可能再亲我了…… 忽然间,我觉得好难过。好像自己明明攥在了手里却不知道,如今眼看着要到别人手里去了,才明白自己失去的是块稀世珍宝。我甚至都没来得及问问他,对于昨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我,怎是一个悔字了得啊若是能重来,若是早知道过了昨晚我和他便会分手,我绝不要再喝醉了,我要记得每一分和他共度的时光 难过得睡不着了,就起来,点了灯。夜很深了,夏天已经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刚认识他的时候还是北方的早春,遍地开满了野花,此刻已经秋雨潇潇,凉气逼人了。我想找件衣服披上,一打开橱门,竟看到了那件已经被老妈烘干了的男装,叠起了放在最上面。我拿着嗅了嗅,哪里还会有他的气息在了只是,看到了它了,我心安了不少,也不那么难过了,就展开了把它披在肩上。 还是冷,我又回到了床上,也还是睡不着,就半靠在床头,坐在那里听雨。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记得了,只是一睁眼,竟看见老妈坐在我的床边,蹙着眉头看我。 “妈?我是不是睡过头了?”我的人半斜在床头,肩上还披着那件男装。 老妈怜惜地说:“宝啊,你知不知道这一天一夜你待在我身边,跟变了个人似的,不时就发呆,有的时候瞪着什么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安静得把我给吓到了?” 安静?这个词可从来跟我不沾边的。在家的时候,我不是成天惹老妈生气,就是作弄猪头,给张木匠闯祸。原来我也是会安静的啊“妈,安静不好吗?你不是总说我不像个女孩” “只是这样的安静也太恐怖了”老妈苦笑,“宝儿,还记得那个时候萧淳风走了,老妈跟你说,失恋了没什么,哭出来就好了很管用的你心里不开心,哭出来就好了” 我赶紧用力地笑:“老妈,你想哪儿去了,我这可不是失恋” “那是什么,宝?” 我对着她望,忽然没了词汇了。当初和萧淳风,我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那个时候,还有猪头,我们三个人成天地就是想着法子地玩,无忧无虑没有烦恼。那个时候,牵他的手心头甜甜蜜蜜的,就觉得天下的爱恋就都是这样的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男孩和女孩,互相喜欢了,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和王子楚,可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甜言蜜语,更没有嬉笑打闹,我甚至一直连自己是男是女都没有搞清楚。这怎么也能算是恋爱可想到了他,我就能清清楚楚地记得在七星覌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的那种安心无与伦比;记得听见他跟长公主说夫妻两字之时那种难过痛彻心扉;看见他笑我也开怀;看见他皱眉我就紧张;看见他生气我就难受;知道他不要我了我就心痛……原来,这么些日子以来,他的喜怒哀乐一直在主宰着我的一切难道,难道,我是爱上王子楚了? 这一想可不得了,我的心忽然七上八下地急跳起来,一把抓住老**手:“妈我——” 老妈朝着天翻白眼:“叶金宝,你都迟钝得惨无人道了” “唉”可一转念,我又低迷下来了,“爱他了也没用。他恐怕此刻正兴高采烈地准备婚事,急不可待地要当新郎官呢” “你呀老妈本来是不想说了,可现在看你这样,想想王子楚,唉,还是都告诉你你听了自己拿主意”她一说开了,便是王子楚三个字,“宝儿啊,他王子楚活的可不容易啊—— 原来这朝中官当的最大最有权势的人是当今的丞相陈太国舅陈丘宁。这宫中说了算的人虽然是她长公主周尔岚,但若是没有外臣陈丘宁扶持佐佑,也是无济于事的。同样的,陈丘宁没了长公主,也无法狗仗人势独霸朝纲。于是呢,这两人就成了相依相扶的关系。但与此同时,长公主怕陈丘宁只手遮天为所欲为;而陈丘宁也怕长公主自立亲信独当一面。两人又相互忌惮相互提防着。这便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而王子楚呢,因曾奉母命与司徒家联姻,而受长公主嫉妒。注意了,王子楚从十六岁打虎救驾,便受先帝特许在宫中自由出入,那时的长公主才十二岁,便与他相识了。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暂且不论,那陈丘宁是一直对王家司徒家忌惮颇深,王家和司徒家联姻,便成了他心头的隐患。趁长公主嫉妒心起,便上言欲加害于王。两人一拍即合,屡屡刁难于王,令王子楚几次险些战死于沙场。 三年前,王子楚母病故,王子楚为了保命,借着母新丧之由退婚于司徒家,正中长公主心意。那长公主一直苦于自己身边没有能拥掌兵权的自己人,与王子楚说起,便提及了婚姻之事。王子楚一时不能拒绝,便应允了,从此便有了这准驸马的头衔。 但两人的婚姻一来因王子楚一直借口在外打仗而从没有正式下聘,二来也是因陈太国舅顾忌王子楚怕他抢他的兵权而从中阻挠,从未曾以长辈的身份加以允诺,这样,便一拖再拖下来。 那一日王子楚从默林镇赶回来直奔皇宫,也就是想趁着皇上的寿辰之机,将退婚之事堂而皇之地提出来,料想届时陈丘宁必定不会阻拦,弄不好还会替王子楚说话。之所以提前见长公主,当然是希望到时能由长公主当着满朝文武尤其是当着陈丘宁的面自己提出退婚,也算是给长公主一个面子。 谁知——“谁知,他一跑进宫中,看到的却是那长公主正把你当了刺客要杀,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委曲求全,用未婚夫妻之名来替你说情”老妈用手指戳我的脑袋,“你呀,本来好好的事情,都被你自己给搅了,你说你糊涂不糊涂” 糊涂我可真糊涂呀原来那日他不是去皇宫和长公主聊什么夫妻之情的,原来那一日他是要去退婚的“妈,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都不跟我说嘛” “唉,男人那,就是这样的啦。他是觉得婚尚未退成,告诉你了也无济于事,不如等他退婚成功,也好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我现在就有够惊喜的了“妈,那我得回去”我呼啦就站起来了,“这里面有天大的误会我得去跟他解释” “等等”老妈一把抓住了我,“宝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王子楚他退不了婚呢,若是退不了婚,不管他心里有十万个不情愿,不管他是否心里真喜欢的是你,九月初一婚期一到,他还就得摆着笑脸迎娶那个长公主” 我一听也愣了。是啊,昨天就是因为知道无法看着他去做别人的丈夫才离开他的,今日我若是回去了,又能如何?不,不对的,昨日和今日有大不同了昨日我不知道我爱他的,昨日我不知道他也在想方设法地要退婚的,昨日我还懵懵懂懂的,昨日我还满腹的委屈……今日,我都知道了,今日,我就一刻都不想再待这里了,今日,我就要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在一起 刚打定了主意叫老妈:“妈” “青姨”门上有人在唤,把我的声音居然盖下去了,一回头,是吴小婷 老妈一见了小婷就眯着眼笑:“小婷啊,怎么这么早就跑来了,这一夜的雨才停的,地上肯定都是泥浆呢” 吴小婷跟老妈打了招呼了,就看到我了,看了半天皱眉:“我说怎么看你都这么不习惯呢原来换回了女装了呀,可我还是喜欢你男装的样子” 我瞪她:“就知道你没好话” 她翻白眼:“谁让你一声不吭就跑了,连我也不告诉” “我是跑来老妈这里嘛,你反正每天都在这里的,告不告诉还不都一样” “才不一样”她两手叉腰看我,眼睛是瞪着,但眸子里的戏谑出卖了她,“你那是没把我当姐们,既然不把我当姐们,那我有事就也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什么?” “我呀,偏不告诉你王大将军出事了” ps:袖子感谢亲亲们对《乱世憨女》的支持祝亲亲们身体健康,看书开心在这里袖子继续求粉红票,求月票再谢。 (七十二)不当小三 (七十二)不当小三 “什么”我跳了起来,“出事?他出什么事了?” “哦?你也关心那那怎么话也不说就跑了,才不告诉你” “小婷”我吼她。 老妈在一边嗤笑:“小婷呀,你就别逗宝儿了告诉她” “好,看在青姨的份上,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她给我白眼,“王大将军他呀,病了” “他病了?” 老妈一拍大腿:“哎哟,那孩子,昨天那么大的雨,他又没伞,这么一路淋着雨回去,不生病才怪呢” “那我这就得回去”说着,我就要往外跑,被老妈拉住。 “宝啊,刚才我问你的,你可真想好了?” “想好了”我点头,“我得去看看他的病” 边上小婷还在添油加醋:“我听说将军一进府就晕倒了,到了晚上还发了高烧” 不行,我等不得了“妈呀,让我去万一他病得快死了,我也可以见他最后一面那” 老妈不理我,还问得细致呢:“宝儿,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当然知道老妈问的是什么,但其实我也是没有想好的。就好像小时候和猪头河边的大杨柳,爬上去沿着那粗粗的枝干爬,到了边缘我就说要往水里跳。猪头就问我,行不行啊?水会不会太深?树杆会不会离水面太高?我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可我还是往下跳了。跳下去了才知道,水很凉快,也很清,很好玩,后来我们就一直这么玩了。当时我是没有答案的,可若是不跳下去,我又怎么能知道水的深浅,树的高低 也许这个比方不太恰当,可就这样放弃了,不去试一试,我又怎么能够甘心“妈,既然他有想要退婚,那他心里就是有我的不管有没有成,我都得去试试了” “唉”老妈显然知道我的脾气,“你老妈呀当年就是受不了这一夫多妻制才落得今天这个样子。也怪我,来的那个社会太进步,从小就没有那个想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老公的观念。你嘛,跟老妈不同,其实也不必太难为小王了。真的要是不行,他若还是喜欢你的,你自己也愿意当小三,老妈也无话可讲。” 老**意思就是说万一不行,就得和那公主分享王子楚了。从小到大,因为是双胞胎,我和猪头倒是什么事都是分享的,可我基本上就没赢过的。分吃一个苹果,非得老妈切开了,不然猪头嘴巴那么大,一口咬下去,一只苹果就差不多都到他肚子里去了;分吃肉,猪头基本上碗里有多少就能连着吃多少,所以我一般都抢不过他的,老妈就会先挑些肉出来放在小碗里给我;现在想来,要是没有老妈罩着,我能被养大的机会就根本没有啊 这么一想,我倒是郁闷了。若是真的要和长公主分享王子楚,到时候也再没个老妈罩着我,万一人家嘴巴比我大,胃口比我好,那我不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这个嘛……老妈……我……” 老妈却没在看我:“说实在的,这王子楚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人长得那么帅,又有那么高强的本事,又对你蛮诚心,自己也有那么多的苦衷,而且家世又那么有渊源,他老爷子是多大的忠臣那,想当年……” 一说到王子楚了,我的老妈还没完没地夸了,连边上的吴小婷都听不下去了,“青姨啊,什么是小三?” “小三嘛,就是第三者”“嗯?”“二奶”“啥?”“呃,就是做小啦,小妾啦” 吴小婷还不明白了:“宝啊,你为何只想当小三?” 我这边正犯怵呢,一听那两个字,心底也凉凉的:“谁说我铁定就是当小三的命了不是还有二十来天嘛王子楚不是正在想办法嘛,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老妈笑了:“这世上就没有拆不散的情侣,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老妈我支持你先把他们拆散了再说”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对,要么就要他全部,要么就不要”咦?小婷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的?这个有点老**调调啊 好你个老妈再这样影响小婷下去,恐怕吴小婷比我还难嫁掉啦 “好了,别发愣了,想去,那还不快走?” 我瞪着老妈看了半天,问她:“妈,你明明昨天就可以都告诉我的,为什么等到今天才说?” “我得看看,你心里是不是真有他”老妈微微一笑,“我生的女儿我怎么不知道,要多糊涂有多糊涂那,我是怕你自己都没想明白,就稀里糊涂地被那王子楚牵着鼻子走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一听还真摸鼻子了,说真的,跟王子楚在一起,我一直都是男人来着,而且一直他是老大,我是小二,还真的是他往哪儿走我就跟着他说一我就没说过二如今我忽然就变回女人了,这还真有点怪怪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说话了。 没想到老妈还误会了:“怎么,你后悔了?” “不不我才不后悔呢”再说了,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 老妈皱眉:“也的确是要想个两全的计策出来” 吴小婷搓手:“实在不行,我和国柱帮你去抢――” “抢?”老妈瞪圆了眼睛。 “是呀既然那长公主可以那么不要脸留宿王将军,你就可以抢”吴小婷翻白眼,“到时候先洞房花烛,看她长公主能把你怎么样” “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老妈笑得快没气了,拍手,“小婷啊,我怎么觉得你更像我的闺女了” 得,我这边在火里,她们俩个倒好在水里朝着她们跺脚:“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看我的男人去” “咳咳”老妈连连摇头,“宝啊,他现在还不是你男人那” “老妈,你不知道呢,从前晚起他就已经是我的男人了” 这话说出口了,眼前的两个人的下巴就都掉在地上了。哎哟,我的话好像又没经过大脑就出来了呀,脸涨的通红了,一掉头,赶紧走:“我要去了” 却被吴小婷喊住:“宝,你这一身去了,会吓到门口的侍卫管家的。还是把小厮的衣服换回来” 我觉得有理,就跑去换衣服,等我换了出来了,就看见老妈憋得快受不住的样子,知道不好,赶紧堵她:“别问,我警告你啊老妈,别问那”唉,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一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 老妈举起双手做放弃状:“唉,儿女大了还真由不得我了,我不管了不管了不过,九月初一一到,若是那婚没退成,我不管他是还是不是你的男人,你还是得给我回――”话都没说完呢,吴小婷一拉把老妈拉到了外面。两人嘀哩咕噜地说了半天的话,没想到再回来,老妈居然又镇定了:“宝啊,吃了早饭,就和小婷一起回去” 一路往回走,我都没想明白呢“小婷那,你都跟老妈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就说我昨晚就睡在你房门的对面,什么也没听见” 好小婷,谢谢你这么帮我,替我在老妈面前解围,让我能在这么难堪的情况下下台不过……“小婷啊,你昨晚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那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真的没什么啊” 咦?到底还是小孩子,这种事没经历过,当然就没什么嘛不过她连什么都不知道都能帮我打圆场,这是什么样的精神那我由衷地朝着她笑,笑了一会儿了,自己倒有点郁闷了,说真的,我算是经历过了,怎么就是好像也还是知道的不多那 这么一想就又想起那个正在生病的王老大了,马车走得好慢那,一进城,就走不动了。我探头往外看,这大街上都人山人海的,好不热闹。一想,是了,皇上的寿辰庆典还在进行之中,似乎所有的人都从家里出来了。街上到处都是小卖小贩的,吃的用的,应有尽有,而且居然还有杂耍的,玩木偶的,踩高跷的,看热闹的人们都围了一圈又一圈,把个往日里宽敞的街道堵得是水泄不通。 若是往日,我肯定是会好好地凑凑这个热闹的,可今日,我居然就没了玩耍的兴致了,想着将军府里的那个人还在生病,马车里就待不住了,吴小婷一看就心领神会,拉着我的手跳下了马车,两个人在人群里穿梭奔跑,没一会儿就跑到了。将军府门口果然冷冷清清,除了那些个红灯笼,看不出多少喜庆。不过门口的侍卫一看到我们连问都不问直接就开了门把我们迎了进去了。 到了里面,一眼就看到伍老头沉着脸站在中门外的石阶上,我赶紧上去问:“伍军师,将军他,怎么样了?” 没想到,他一言不发,朝着我一皱眉,长叹一口气,掉头走了 ps:袖子感谢亲亲们对《乱世憨女》的支持祝亲亲们身体健康,看书开心在这里袖子继续求粉红票,求月票再谢。 (七十三)喂药 (七十三)喂药 我被伍老头甩在院子当中,心倒是沉了下去。瞧他的脸色这么糗,那王子楚会不会不太好呀不好他会不会真要死了?吴小婷也在一边催我,“宝啊,别愣着了,还不快去看看将军义父那里我自会去问的。” 我一听就不再迟疑了,朝着王子楚住的院子过去。 进了中门,过了正厅,刚上了回廊,就看见小馒头端着个药碗刚刚走到王老大的内房跟前,赶紧叫住他。 “小馒头” 这小馒头真不含糊,一看是我,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小声些,将军还在睡呢” 我赶紧用手捂嘴,小心地几步到他面前,看着那碗热气滚滚的药,就伸手过去:“给我,我送进去。” “你?”他亲切地鄙视我,“去,去,去,你会照顾将军才怪” 凭着我对小馒头的了解,我知道跟他直来直去是根本行不通的,就耸肩:“随你反正伍军师让我来跟你说,要你立即去他那里,有要紧的事情。” “现在?”小馒头为难了,端着药皱眉。 知道成了,就做要离去状:“好了啦,我的话也传到了,你自己决定啊。去晚了军师怪罪,可不关我事” “等等”他叫住我,倒是没忘记嘱咐我,“那你把这药拿进去,若是将军还在睡,你得把他唤醒了。这药可等不得,要趁热喝,一会儿凉了就不能喝了。” “知道了”我才把药端了过来呢,小馒头就跟耗子似的,滋溜一下没影了。 王子楚床上的帐子都垂着,他的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来还真睡着了。屋子里窗户紧闭,这里屋我还真没来过几次,上一次来,记得是那个清晨,来送他那块玉佩,帮他系腰带。如今摆设也依旧,就是屋子里暗暗的,闷闷的。床头还有些碗筷调羹,半碗粥,看样子是刚吃了剩下的,我轻手轻脚地把药碗放在床头,过去把他的床帐掀开一角,在一边床头的帐钩上挂好。 一回头,看见王子楚躺在床上,根本没睡着,正安安静静地张着眼睛看着我呢我的心砰得一跳,赶紧捂住胸口:“大将军,您醒啦” 他就那样淡淡地看我,就是语气有些冷淡:“你来作甚?” 他的样子其实倒还好,脸色也不是惨白惨白的,嘴唇有些干,但人并不萎靡,没我想的那么糟糕。可不知怎么了,我还是好紧张,对了,先把药碗端起来:“将军,该吃药了” 他不理我,继续问:“你不是不再回来了?” “那个嘛……”我吞吞吐吐地琢磨字眼,“我听说你病了,所以――” 他配合地咳了两声,然后说:“我的病不碍事的,感冒而已,不劳费心” 唉,他还在生我的气那也怪我,昨天把话说的太绝。想了想,就耐下心来跟他说话:“将军,呃,我妈都跟我说了,我都明白了呃,我是想,呃,若是你愿意,我还回来” 他一眯眼:“回来?” 我赶紧点头:“回来,不走了” 他看我,似乎不太确定:“真不走了?” 唉,我又黯然下去了,把药碗放下了:“这个嘛,就是,如果……到了九月初一……万一……” 他一抓我的手:“不会的,不会的,我保证” 他的手热热的,将我的手放在掌心,热的我不无诧异:“你保证?你能保证?” 他说:“前一日我在宫中午宴时遇到了刚从南疆回来的金遮简将军,他是我的故友,曾一起厮杀疆场。要知道南疆时常有蛮夷骚扰,侵犯边境。那一晚,我和金遮简聊了一夜,说服了金将军,与我同谋,让南边来个急报,这边金将军称病,我便可即时请命南征。” “可是你要南征做什么?” 他点头:“宝儿,试想想,若是我能去得南疆,那里天高皇帝远,三年五载的都不能回京都。不出数月,我便可因不愿耽误长公主青春之由退婚了” 好,真是好办法谁想出来的这个办法,真聪明等等,前一晚?聊了一夜?“将军,前一晚你不是被留宿宫中了吗?” “谁说的我是去了金遮简的府邸。我与他本是多年未见的故友,便喝了点酒,又聊得投机,聊到了深夜,便索性住下了。故而一整夜未曾归府。” “可伍老头说――”我的天那,那该死的伍老头又骗我 “伍军师怕又是想点醒于你他呀,自从你来到了我身边之后,便一直在操心。”他叹气:“唉,你也着实让人放心不下”他叹完气了,就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让人看着好不难受。 我赶紧地把他扶起些个,在他身后放了个枕头,看他做好了,就把药碗端了起来送到他面前:“大将军,吃药” 他皱眉:“这药吃了嗜睡,不吃也罢” 原来他当病人也不过如此想起他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了,就学他那时的腔调:“可伍军师乃我见过的最好的大夫” 他剑眉一扬,眼里就有笑意了,看着他这样,我的心才算是松了,这应该算是都和解了再看他眸子深深,扁扁嘴:“那好”说完了,也不动了,就等着。 我看了他半天,才后知后觉地领悟过来,是该给他喂药了可小馒头没给我调羹呀,看见边上的粥碗里放着一只调羹,就拿起来,在一边的棉布上蹭干净了,舀了一勺药汤,送到他面前。见他乖乖地张嘴,就往他嘴里送,没想到送进去了,他却憋红了脸,想吐又没地方吐,只好咕咚一口强咽下去,咽得他直皱眉。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太苦?” 他苦笑:“是太烫” 糟糕,我还从来没给人喂过药啊,还真把这个给疏忽了。赶紧地先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再舀了一勺,这一次我就当心了,先吹吹,吹完了还是不放心,就伸出舌头舔了舔。哎哟,这一舔可不好了,甩了调羹放下了药碗,跳了起来。 王子楚还问呢:“怎么了,是不是也烫着了?” 我冲着他摇手,撒腿就往外跑。跑到中厅上,打开那个低柜,我知道的,里面有一罐子蜜饯。打开了,先送一块到嘴里。唉,这伍老头真够缺德的,居然给人开这么苦的药啊 等我砸着嘴抱着蜜饯罐回到王子楚的床边,看他正冲着我撇着嘴笑呢:“就没见过这么怕吃苦的” 我挺好奇的:“你真不觉得这药苦?” “是苦”他承认,“但是药都是苦的” 我拿了一块蜜饯给他:“那吃这个,吃了这个就不苦了” 他又笑,乖乖地把蜜饯放嘴里,慢条斯理雍容典雅地嚼。我到了现在了,才算是能好好地看看他了,他好像真的是瘦了,脸庞都凹了一些下去了,可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依旧明眸深深,薄唇淡淡,一脸的俊逸潇洒。你说这人到底是怎么长的,连吃个蜜饯都能吃出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来,看得我都傻了。 他叫我:“宝,又想什么呢?” 我嗤嗤地笑:“将军,你看起来真好吃” 他的眼睛放大了些许:“宝?” 哎呀,说错了,说错了我的脸“噌”得就红了,“不,不,说错了,不是说你好吃,是说你吃起来好吃” 咦?这不都一样嘛我的妈呀,我急得汗都下来了,我都说了些什么呀,两个人才刚刚说开呢,这下他会不会以为我在对他耍流氓那 没想到他眉毛一弯还乐了,戏谑道:“想吃吗?” 我这一窘,真的窘得连脚趾头都红透了。我的妈呀,原来男人坏起来比女人要坏不知道多少倍啊那现在,到底是谁在对谁耍流氓那才刚想到这儿呢,那流氓此刻显然是心情好的不得了,一伸手把药碗抓起来了,咕嘟咕嘟一口喝了个干净咦,原来他是不需要人喂药的啊害的我刚才又忙又乱的,又惊又乍的一时又气又窘,直跺脚,好你个王大乌龟,居然作弄我说不出话来,就用手点指他:“你――你――你” 谁知,他一伸手就把我给揽进了怀里,“别走了,宝儿,再也不许离开我了” 都说女人的身体都是跟着心走的,可我觉得女人的心也是可以跟着身体走的。就好像我以前每次被他抱,不是胆战心惊患得患失就是感觉自己是个小猫小狗般地不自在。如今经过了那啥了,心里也就坦然多了,被他抱着居然觉得很享受,很舒服…… ps:袖子感谢亲亲们对《乱世憨女》的支持祝亲亲们身体健康,看书开心在这里袖子继续求粉红票,求月票再谢 ps:袖子感谢亲亲们对《乱世憨女》的支持祝亲亲们身体健康,看书开心在这里袖子继续求粉红票,求月票再谢。 (七十四)偷窥 (七十四)偷窥 知道反正他也不放开我,我索性拱了几拱,把脚也放床上去了,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钻他身边了。这王子楚的胳膊也结实温暖,枕在上面比枕头舒服多了;他把胳膊一拢就跟圈什么似的把我整个儿都圈住了,这让我觉得很安心;隔着被子,但他的胸膛精壮厚实,靠在上面让我觉得好稳当;他的身上除了药香外还带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让我很喜欢…… 刚开始,我们还说话呢,我是想着这府里也不知有多少人知道我是女子了,就问他。他就弯起了嘴角,说即便是没人知道,伍军师也早知道了,原来连三年前我和猪头救过王子楚的事他都早就知道了。我就问,为什么伍老头会知道,为什么那个刁钻的瘦老头什么都知道,还有为什么他会看病,为什么他又好像刚才在生我的气……可问了好几个为什么了,那王子楚还不应了。一看,他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我本来昨晚就没睡好,现在听着他有节奏的呼吸声,感受着他的胸膛一起一伏,没一会儿,我的瞌睡虫也上来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外面有声音,就醒了。站起来,想出去,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王子楚抓住了。 挣了一下,居然没能挣脱。没想到他睡着了,还能抓得这般紧。又实在不想惊醒他,就没再挣扎了,没奈何了,就坐在了床沿边上。他的脸有些微红,看起来似乎有点热。怕他还在发烧,就拿手去探他的额头。他的额头很宽,很光滑,在我的指尖下,并没觉得太热。但他睡得真的很安详,眼睑紧闭,呼吸均匀……能这么近距离地仔仔细细地看他,自认识他以来还是头一次。往日里,总觉得他高高在上威风凛凛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让人无法接近,如今他居然近在咫尺还任我摆布我的心一动,就把食指轻轻地顺着他微微突起的眉骨触碰着下来了……他的睫毛好长啊,弯弯地翘起,眼凹得挺深,鼻梁跟钢刀般的笔挺,他的唇长得真好看,还好他平日里不怎么爱笑,要不然配上他深邃的明眸真的会把人的魂魄都勾掉的……他的下巴有些翘,下巴上青喳喳的,今天显然没有刮胡须,长了一些出来,触在指端毛毛糙糙的。 原来这个就是我的男人了――原来男人就是这样的,喉咙上还有个高高突起的喉结,尖尖的,硬硬的――再往下的他除了一边的胳膊肩膀在外面,其余的就都被子盖住了,我把手收了回来――忽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个人真的是我的男人吗?那天我可是喝的烂醉,任凭我怎么努力地回忆,也记不起多少清晰的画面来。哎呀,那一晚我那么糊涂,他可都是完全清醒着呀,也不知道那一晚他都对我做了些什么这么想了,我的脸**辣地滚烫起来。 再看他,鼻息沉沉,人连动都没动过一下,此时此刻那,跟那一晚的形势完全掉转过来了,他是迷糊着了,我可是那个清醒的人……我的心砰砰直跳,跳得我头都有些晕糊糊的,脸热得发了烧。可有些念头一起,就跟野草似地疯长起来,根本就按捺不住。左右看看也没一个人,就试探着轻轻叫他:“将军,将军” 他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 这让我胆子大了不少。一伸手把他的被子掀起一点,露出他的上身。被子下面,他只穿了件单衣,松松地耷在他的身上。我屏住了呼吸,伸出食指跟拇指,轻轻地够过去,将他胸口的单衣撩起一点,刚刚能看到他浅棕色光滑结实的胸膛。是的,我记起来了,那一晚,他把衣服脱了,我好像还摸过的再撩起一点,是他的小腹,又平坦又结实,瘪瘪的肚脐下面,呃,是他的裤子腰带,这么躺着只松松地打了个活结,我只需要轻轻地一拉……才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外面笃笃的脚步,是来人了我一慌,伸手就将被子给王子楚又盖上了。 进来的人居然是乌鸦嘴 我的眼睛瞪得滚圆,赶紧示意他王子楚正睡着呢压低了声音:“嘘别吵醒了将军了你怎么来了?” 乌鸦嘴会意,轻巧地走了过来,也低语:“小叶子,我听说他病了,来看看他。” 我摇头:“我是问,你怎么直接就进来了?” “是伍怀远说,只管进去便是,不妨事” “不会”这伍老头居然让乌鸦嘴随随便便地就这么进来了? 乌鸦嘴瞪我:“是真的” “嘘――”我急着跟他做手势,把声音放到了最低,“轻声些” 乌鸦嘴也做手势,配合嘴型:出去说话 我指指还被王子楚抓着的手,摇脑袋,配合嘴型:走不了 乌鸦嘴翻白眼,做手势:硬拉 “去”我瞪他,“那样会吵醒大将军的” 他叹口气,无声地拉了跟凳子,放到了床边,在我身边坐下,朝床上的王子楚努嘴:“他怎么样?” “淋了雨,感冒了。刚吃了药,睡着了” 他耸肩:“那就是没事了” 我看他,乌鸦嘴倒还是老样子,锦衣玉带,手里依旧一把折扇,折扇上还挂着块翠绿翠绿的玉坠子。这一看,倒是被我想起一件事了,就压低了声音:“对了,司徒锦,那天晚上,我们喝酒――” 他把脑袋凑过来了:“是的” 我就也凑过去,眼看就要贴到他的耳朵了,跟他耳语,“那晚你喝多了,把你那天买的手镯掉了一只,我捡到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明白:“你捡的?” “嘘――”我示意他声音太大了,“就在我的左边的口袋里,我掏给你” 他说:“小叶子,那一晚发生的事,你是不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我这边忙着用右手够左手的口袋,够了两下没够着,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他无奈地苦笑:“果然如此” “嘘――”我有点急了,瞪他,“别把大将军吵醒了,他好不容易能休息休息”说完了,又赶紧地回头去看还在睡的王子楚。伍老头开的药还真厉害呀,这王老大居然还睡得一点动静都没有。刚才的被子被我盖急了,都盖住了他的下巴,我把被子拉平了,顺手帮他掖了掖。 边上,乌鸦嘴已经站起来了:“小叶子,我都明白了我这便告辞了” “等等先别走”我拉住他,压低了声音,“等我把那镯子还你” 乌鸦嘴自嘲地一笑,看我的眼光老大的古怪:“不用还了,你不要就扔了” 他看得我的心里很不好受,想起老妈说的那些个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总好像欠了他什么似的心虚。可看他要走,还真急了,那只镯子我是怎么也不能再留着了。镯子就在那个口袋里,可那只手还在王子楚手里,没法掏啊,就说:“什么扔不扔的啊你过来,那只镯子就在我的左边口袋里,你把手伸进去就够到了” 乌鸦嘴站住了,沉默了一下,问:“是你左边怀中的这个口袋吗?” “是的你拿回去” 他站在那里人不动,话却说得殷勤:“那我可伸手啦” 他的话音刚落,王子楚抓我的手就松开了。我一看,王子楚睁着眼正瞪我呢,不好,瞧瞧,还真把他给吵醒了:“将军,你醒啦” 身后,乌鸦嘴嘎嘎嘎嘎地就笑了出来:“王子楚,我看你还装” 没想到王子楚也笑,坐起来朝他拱手:“司徒兄,恕我此番不能谦让了” 乌鸦嘴:“我何曾要你让我来着” 王子楚:“我也断不会让你” 乌鸦嘴:“只要你记住当日在罗秋山我跟你说的话。” 王子楚:“铭记在心” 乌鸦嘴:“好既如此,你好自为之若是――” 王子楚打断他:“没有若是” 乌鸦嘴看我:“那我告辞了” 王子楚抱拳:“司徒兄慢走” 咦?这两人打哑谜说暗语,来来区区几个回合,就把话都说完了?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明白呢可虽然没怎么明白,也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在争吵。眼看着乌鸦嘴转身走人,我跟着也就跑了出去“等等,司徒锦,等等我”可乌鸦嘴走的好快,我一直追到外面的回廊上了,才把他追上。 “喂,你跑什么呀”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他面前,抓了他的手,把那只镯子按在他的手里,“你把这个忘记了” 他看我,说:“不是我忘记了,小叶子,是你” 说完了抓了镯子,一低头与我擦身而过。 我愣在了那里,看着乌鸦嘴越走越远,一拐就不见了。有风徐徐地吹来,把回廊外内院里的那棵丁香树吹得摆去摇来,簌簌地,几片落叶随着风起,从树上飘落下来,零零落落地坠在了还是湿漉漉的院子的泥地上,不知怎么了,看着让人觉得难言的萧瑟颓丧。 一回身,王子楚披着衣裳,正迎风站在那里。 我说:“我是真的把他当好朋友来着” 他说:“我知道”过来拉了我的手,拍了拍,可拍完了又狠狠地攥了一下,“不过,以后就是好朋友,也不能让人家掏你的口袋” ps:袖子感谢亲亲们对《乱世憨女》的支持祝亲亲们身体健康,看书开心在这里袖子继续求粉红票,求月票再谢。 (七十五)太医探病 (七十五)太医探病 这边我和王子楚刚刚回到内屋,伍老头就乐呵呵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猪头和小婷。说实在的,这个伍老头每次看见我不是慢吞吞的欠揍地笑我就是阴险地用诡计诈我,可一见到了猪头和小婷,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笑得连眼睛也找不到了 见了王子楚先拱手:“恭喜大将军” 王子楚脸居然红了:“多谢伍军师” 我没明白啊:“伍军师,大将军哪里来的喜?” 伍老头还乐出来了,又瞄了一眼王子楚:“大将军看起来身体已经无恙了,不是喜吗?” 我恍然大悟:“这倒是的” 小婷在我身后拧我:“傻蛋”哎哟,这丫头最近越来越趾高气昂,出手也越来越不知轻重了,拧的我好疼。猪头和老妈也是的,怎么还不下聘啊,早点把她嫁掉算了。再一想,不对,嫁她出去也是嫁到猪头身边,猪头现在住军营,那小婷不还是得住到老妈那里。怎么倒好像有点换汤不换药的感觉。 我正琢磨着呢,那边猪头和王子楚行礼寒暄。原来今日猪头得半日休息,待到明日就换岗进皇宫内院做护卫去了。所以他听说将军病了,就过来看看将军,我知道,他是来看小婷多些,看将军是顺便的啦。 看着他们招呼着,我倒是开了窍了:“既然是喜事,要不,我们今晚就大吃一顿” 伍老头积极响应:“好” 小婷凑进来笑:“早想到了,饭菜都在正厅上摆好了宝午饭都没吃,今天我们吃个早晚饭” 能坐八个人的圆桌,只我们五个人在吃饭。厨子今天特别地卖力,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奶媳眉飞色舞地端出来,还每上个菜都讨个口彩,给大家显摆一番:鱼头、笋干、红辣椒作的菜叫鸿运当头;炒竹笋叫竹板平生;鸭脸、冬笋和胡罗卜做的叫红菊秋叶;那三世发财,甜甜蜜蜜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就是菜太多了,我数来数去,我们才五个人,居然摆了十八道菜。没想到伍老头还不以为然呢,说过节一般连小户人家都不会简单,更何况大将军的府里。就连这些个菜名其实也不过如此,以前老将军和老太太在的时候,到了逢年过节,那是非要摆的正正式式热热闹闹的,光下人就得放上个十几桌。而且还非得照个礼数来,什么光照着数字来的菜就有一品天香、二度梅开、三色龙凤、四宝锦绣、五彩果味、六君闹市、七星豌豆、八仙聚宴、九转肥肠、十味鱼翅,那就都得一道道按着规矩上齐了,才算是真的隆重。 我听了直咋舌,伍老头看我就笑,说:“大将军南征北战的,本也就不在意这些个,你若是喜欢,很多规矩礼数,我倒是可以先教你的” “好呀”弄吃的,反正又不要我做,只要我记得怎么吃,我怎么可能拒绝唉,可惜老妈不在这里,不然也不知道要多开心呢其实,这一桌子的人,也就差了老妈和张木匠了,要是他们也在,我们这就算都团圆了。没想到,我的心思还被身边的王子楚看出来了:“宝儿,明日即将伯母接来,一起过中秋” 猪头一听站起来了,打躬:“谢大将军” 王子楚笑吟吟的:“国柱,这里都是自家人,你我也本习武之人,无需如此多的礼节。” “是”猪头连连答应着坐下了。 小婷耸我,乐得跟傻子似的:“自家人那” 我给她白眼:“你不算的,你都还没嫁进门呢” 没想到她还反白我:“你把这门看看清楚,是谁进了谁的门那” 不对,不对,听她这口气,难道伍老头想招猪头入赘?“喂,伍军师,你想也别想,我们家就猪头一个儿子,要他嫁进这里,门儿也没有” 猪头噎我:“我又不是你儿子” 我:“可你是老**儿子我就不能让你嫁了” 猪头:“男人叫娶” 我:“你懂什么,你跑这里来了,就叫嫁” 这边小婷噗哧一声笑得把饭喷了,得,还大家闺秀呢,吴寒云那死鬼准又在呸我了 那边伍老头拽胡须捂额头:“这一对活宝” 我就连着他们几个一起瞪了:“你们笑什么,我说的是正经的” 身边王子楚夹了一大块酱鸭放到我碗里:“少说话,多吃菜” 刚吃过了晚饭,猪头和小婷说要去看老妈就走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们前脚走,后脚就听门上奔着来报:“大将军,皇上传了太医来给您看病了” 几个人都愣了一下,王子楚站了起来,“不妨事我也已经基本都好了。” 伍老头提醒:“明日便是中秋,大将军若是病愈了,恐怕再不能推脱有病在身,不进宫赴宴的。” “这――”王子楚也沉吟了,还抬头看我。 我耸肩膀:“这也用想?装病好了” 伍老头叹气:“恐怕这太医来的如此之突然,便是长公主派来探望大将军病情虚实的若是被识破――” 我转了转眼珠,笑:“伍军师,不妨事,你只管去正厅迎太医进来。将军,你去躺着,尽量装得柔弱些,楚楚可怜些” 王子楚狠狠地瞪我:“又乱用成语”我朝着他吐了吐舌头,转身飞奔出去。跑到厨房,抓了两块大小合适的土豆,又往回跑。到了王子楚床边,把土豆交给他:“给” “这?” “夹在腋窝底下。等下太医搭脉的时候,你夹住了,脉象必定微弱紊乱” 王子楚狐疑地接过了土豆,却不去放。我只好跟他做保证:“放心,我都试过好多次了,百试百灵,连老妈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王子楚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不好,时间不够了,我来不及多解释了,先呼呼地吹灭几盏灯,再把手伸过去拆他的发髻,把他的头发弄乱点。哎呀,他的头发一散,遮过足足半边的脸去,衬着明灭昏暗的灯光,那副薄唇有些干干的,再配上他蹙着眉半信半疑地模样,更显出一种颓废的病态美。唉,真是好美好美,看得人柔肠百结怜惜顿生。早知道他生病都能生的这么好看,刚才就不给他吃药了,让他多病几天,让我也好饱饱眼福。 他又在笑了:“宝,好看吗?” 我连连点头:“好看真好看” 咦?不对那他怎么可以笑啊他在生病那,他现在应该愁眉苦脸浑身不适才对的赶紧瞪他:“太医就要到了,还不快点把土豆放腋窝下面”这下他倒是老实了,抬起了胳膊,不过还是没忘记幽幽地给了我一眼。 就这一眼,我居然也会被他看得眼红心跳的舍不得走了,反正穿的是小厮的衣服,就往边上退,退到了门边的阴影里站着。站定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刚才看着他的时候,嘴张多大呀,要是流了口水,那就糗了,就伸手抹了一下嘴角,还好,还好,是干的 门一开,太医就进来了。 老太医说老,还真不含糊,胡子都白彻底了。眼睛很细,细得跟眉毛下面被人用刀片划了两道似的,不留神还看不见他的眼睛。行过了礼,人家就搭脉,还真有架势,搭着脉跟入定似的。只是搭了半天,就皱眉,让看舌苔,看了舌苔,又搭脉,王子楚一直微闭着眼睛,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装得很入戏。老太医就又皱眉。 再搭了那么一会儿的脉,手就抖起来了。 王子楚显然有点不耐烦,问:“太医,我的病如何?” 老太医一听,抖啊抖地就站起来鞠躬:“启禀大将军,在下为医数十载,都未曾见过――”刚说到这儿,被伍老头一把拦住,问:“刘太医难道是无法诊断将军的病情?”王子楚配合:“我听说刘太医神医也,难道……”“这――”老太医支吾着,跪倒,“大将军的脉象忽强忽弱,时有时无,在下实在是无能――”伍老头做思索状:“本官倒觉得大将军再休憩几日便无事了刘太医您看呢?”老太医汗都下来了,“伍大人说的极是,说的极是”王子楚下逐客令:“我累了有劳刘太医”伍老头拉老太医:“刘太医若是开方子,可否愿看一下下官的方子?回去给皇上也好有个交待”老太医唯唯诺诺:“是,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 我对着一边香炉里焚的香看,都不到半拄香的功夫呢,就把个刘太医搞定了。 一抬头,王子楚还在甩手呢:“时有时无?我刚才是不是把土豆夹得太紧了?” 想起刚才那老头子抖抖索索满头是汗的样子,我没忍住,哈哈地就乐开了,笑得我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就坐地上了。笑了半天,才注意到床上的人没了动静了,就扭头去看他。 澄黄色的烛光中,王子楚就跟被镀了一层金似的,坐在那里,看着我。烛光将他的那双明眸也染上了金色,也不知哪里来的风,把蜡烛吹得摇摇晃晃,他的眸光便仿佛是一潭深池被谁轻轻一触,星星点点的碎散开来,金金银银地漾满了整个世界我一时又看得呆了,坐在那里一动也不会动。 他们说呀,两情若是长久时,大眼瞪小眼也是浪漫事 不对啊,我跟他之间到底谁的眼睛比谁的大?哎哟,不好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王老大青春美貌倾国倾城玉树临风万国无敌是怎么会看上这个相貌平平中等之姿中等之才中等家世的我的?他是想退婚,他是想离开京城远远地躲开长公主,可他没说是为了我呀昨天他来找我,要我回来,不会是因为那一夜我和他有了那啥,他觉得需要对我负责才,才可怜我的会不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等我愣愣地想到了这些了,王子楚也到了跟前,一伸手把我从地上给拉了起来,也不跟我多说话,一揽我,就吻了上来。我赶紧将脸一转,他的嘴刚刚碰到我的脸庞,他好不惊讶:“宝儿,你躲我?” 我的鼻子有点酸,就低头:“不敢” “不敢?”他托起我的下巴,“你在说什么?” “大将军,你喜欢我吗?” “是” “为什么?” “什么?” “我哪里好了?” 他沉吟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你哪里好” 唉,我叹一口气,退出了他的怀抱,摇头:“大将军,天不早了,您休息” 等我拖着脚回到了竹院,猪头和小婷居然已经回来了。原来他们去见老妈,没想到扑了个空,老妈竟没在家。猪头把一张纸塞我手里,“喏,她给我们留的条子” 我一看,上面写着:中秋节放假三天,欲见老妈,三天后请早 咦?原来做人的老妈这个行业也有节假日啊。 (七十六)好女有人求 (七十六)好女有人求 第二天,天都没亮,我就被吴小婷给叫醒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原来今天是中秋节,据她说按习俗,女子都要去采摘桂花。我以前在家的时候,老妈对习俗方面提及的也少,到了中秋节一般就是大吃一顿,做个月饼,弄点黄酒。没想到吴小婷挺看重这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居然事先在后巷里安排好了一辆小马车,拽着我就上了车。 马车挺小的,只有两个座位,前面一个马夫一匹马,两个人并肩地这么坐着,没一会儿我就又犯困了。等我醒来,马车早就过了西门,正在一条小小的泥路颠簸着走。天已经大亮了,车又行了一段,便停了。我们都下了车,吴小婷一心地采桂花,拿了袋子,就往前面的桂花林过去。我却站住了,这里四周绿树森森,鸟语花香,远处的稻田里,金黄色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再远些,碧蓝的天际,几点白云挂得很高很淡,风一吹,似乎就被吹散了。 真美,很像小时候住过的南方乡下,记得那个时候张木匠还是个种地的,他种的甘蔗有一人多高,一咬满口都是汁水,甜得不得了。那个时候老妈总会去地里给他送饭,我们都还小,我才多大,也就四、五岁,现在想来,好像那个时候张木匠看到老妈就会脸红。 不知哪里有人在吹笛,打断了我的思绪,那笛声刚开始高高的脆脆的,很像林间的小鸟在婉转鸣唱,听着很悠扬很流畅。我左右看看,小婷已经不知跑哪里去了,就寻着笛声过去。走了几步,笛声一转,就低昂起来,我从来不知道吹笛子也能吹出金戈铁马,战鼓阵阵,烽烟滚滚,杀气腾腾的感觉,再听,笛声低迷辗转,竟是风雨潇潇云雾迷蒙,让人不由怅然若失。我不知不觉地被笛声牵引,朝着笛声走去,笛声竟戛然而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一抬头,王子楚一身布衣书生的打扮,正背靠着树,看着我呢。 我看他手里的笛子,原来吹笛子的竟是他“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他站起来,走到我跟前。“宝儿,我十六岁上父亲战死,噩耗传来,母亲便从此一病不起。先帝顾念我父忠义怜我孤小,将我带在身边,常出入宫廷。十九岁上,病中母亲提出要我与父生前好友司徒大人之女司徒雪联姻,但那时司徒小姐刚刚及笄,故未曾迎娶。不想,一年后先帝驾崩,幼主即位,外戚当道,邻国见我主幼国弱,纷纷来扰。我便请命,往边关上战场为国御敌,却屡屡遭败,几番失利。三年前落鸢镇被你姐弟二人救起,你一语道破玄机,我才明白,长公主与太国舅忌惮王家和司徒联姻,有意加害于我。我非见异思迁三心二意之人,只想能如父母,一生一世相伴所爱之人,便足亦。不想,身边竟具是那惯用心机诈使手段之人。遇见你,纯真直率憨厚淳朴,于我好比清风扑面,焕然一新。不知不觉中,便生了喜爱。”他拉起我的手,“昨**问我,你哪里好?我答不出来,因为我从未曾想过,只想能有你在身边,去哪里都是好的如今,说了这些,可还满意?” 自从认识他到现在,我还从来没有听他这么突兀的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很多话我根本就不会讲,很多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去费心地想,更没有那个心情刨根问底的去问,我只是明白了,原来我喜欢的人原来也是喜欢我的,我的心结就都开了。 只是这男人也是的,什么都放在心底不言不语的,我本就不是个会猜人心思的女子,这么多天来害得我左顾右盼思前想后七上八下的没着落,花了那么多心思在床上辗转难眠了好多夜,还真的是浪费,就有些埋怨他:“将军,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害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和我那啥了,才――” “那啥?”他一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歪嘴笑,“那啥是何意思?” “就是那个――呃――”我涨红了脸,瞪他,“你是知道的啦” “我只知道,你忽然跑了,我追来,你竟又是道歉又是赌咒,生怕我是来杀你的,还发誓今生再也不碰我了” 咦?怎么还成了我的不对了我的脸滚烫滚烫的:“不对,不对,明明是你先跑的。那晚,呃,那啥之后,你就跑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床上” “宝儿”他跟我四目相对,“你那晚倒在床上就睡死过去,人事不知呢你以为我做了什么了?” “你是说,那一晚,你没有和我――” 他笑着瞪我:“自然未曾就你会胡思乱想” 我尴尬地挠头皮:“误会了,嘿嘿,还真误会了”原来没有发生那那我该是高兴呢还是该是惋惜呢想了一下,倒是被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想到了那个问题了,我的脸又热了,“还是不对呀,我分明记得你那晚可把我都看光光了” 他居然连脸都不红一下的:“你似乎也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的我那晚都喝醉了,看出来的全都是模模糊糊的,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他呵呵地笑:“昨日床上,你不都偷看回来了嘛” 啊――原来昨天他在装睡那,那我的一举一动不都被他看到了哎哟,糗死了,好你个王大乌龟,还真够坏的呀“原来,你,你装死”我一伸手就想打他,他的人一晃,也不知用了什么身法,就往后直退了几步出去,我一打打了个空,就吼着冲了上去:“好你个王子楚,有种就别躲” 没想到他还真听话的,真的一步也没动了,害得我脑袋砰得一声就撞上了他的前胸。我刚想发飙呢,他臂弯一紧,已经将我拢在了怀中:“再叫一次” “什么?” “我的名字” 我张嘴:“王――”哎哟,刚才是冲口而出,现在一本正经地要叫他,好不习惯那 他看我,“继续” “子” 他瞪我,恶狠狠的笑:“连着叫,跟刚才那样” 我苦下了脸:“不行,你不能凶我,你一凶,我就叫不出来了” 他忍俊不禁:“好,这样不凶了”说着还将脸凑近再凑近,近得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吹在脸上了,吹得我脸上又痒又热,浑身都不自在。啊,这分明是**裸的色诱脸一红,急中生智猛抬头看他的身后:“哎呀,有人来了”他一听就回头,“谁?”我趁他回头之际,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笑:“哈哈,王子楚,你中计了”听他在身后喊:“宝儿,别跑”知道他追来了,我心猛跳着,竟跑得就更快了。 我以为自己跑得飞快,可我的人都没到那片金黄的油菜地,就被他一把给拦腰抓住了。“抓住了”我尖叫着笑,挣扎着推他:“这不算,这不算你耍赖”“我怎么耍赖了?”“你用了功夫了不然你跑不过我。”“我哪里有?”“你明明有,我连你的人影都没见到,你就冒出来了。这个就是耍赖”他笑吟吟地叹气:“好,那你再跑,这一次我不用功夫”“好”他的手一松,我就又跑了。这次我想好了,人往油菜地里钻了进去。油菜地里金黄色的油菜花开的漫天遍野的,都过了我的膝盖了。我的人小,在里面钻来跑去,比他的大块头要占便宜。果然,没跑了多远,就听他在我身后喊:“别跑了,宝儿,再跑你满身都是菜花了。”感觉他远了,知道他没追上来,就回身。一看,正看见王子楚站在那里,静静地冲着我看。有风轻轻地吹动他的发梢,吹动他头上的青色的发带,吹动他的衣角,一摇一摇。他的人却一动不动,太阳照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上,连着他俊美的眼睛里折照得满都是光,看得人心头软软的,柔柔的,好不异样 他说:“宝儿,再过几日南方的急报就会到了,等皇上准我南征之时,我便去你母亲那里提亲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南征?” 我又紧张了。忽然记起那一日也是秋天,风吹来也是有点凉凉的,我跟猪头两个人也是在金黄的油菜地里追逐打闹,猪头不知被什么绊倒了,就嚎了起来。张木匠过来一把把他抱起来哄,那个时候老妈愣愣的,看着满头满身都是黄花的我们三个呆了半天,忽然说,就这样,我们永远在一起张木匠抱着猪头,也是半天都没有回答,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好 从此以后张木匠就真的和我们在一起了。从温暖的江南,到风雪的北疆,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多么艰难,他都再也没有离开。以前小,不懂事,猜不出,为什么张木匠会这样心甘情愿地默默地跟着老妈这么多年,如今看王子楚那般地看我,才明白当年的老妈定也是这么看张木匠的,也是这样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回答。 而当年的那一个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好字,原来竟是需要花费一生来守护的承诺啊 王子楚追问:“宝儿?”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想跟张木匠那样,对着他说那个好字,可到了嘴边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人有的时候真不能想的太多太远,太深太厚。有些承诺,也太长太久,太重太沉,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担当得起会不会辜负了他 王子楚已经到了眼前了:“宝儿,跟我了,恐怕以后就都要过戎马倥偬,东奔西走,颠沛流离,战事纷飞的生活了。你若是不愿意――” 哎哟,他好像是误会我了我伸手抓他的袖子:“王子楚――” 刚把楚字出口,耳朵上针扎般的一疼,疼得我眼前都黑了哎哟,这是什么呀?。 (七十七)识破 (七十七)识破 还真够倒霉的,我居然是被蜜蜂叮了。 刚开始王子楚还笑呢:“谁让你钻油菜地里,弄得满头都是菜花。” 可我的耳朵真的好疼,疼得我笑都笑不出来了。王子楚凑过来,说是蜜蜂的刺还在呢,就要挑刺,可弄了半天,也没个针尖般细的东西在身,居然没法挑。这下他也急了,吹了个口哨,把他的马给唤来了。“来,上马,前面有人家,我们去那边。” “那小婷呢?” 他看了看日头:“这会儿,她该已经到家了” 明白了,明白了,今天吴小婷是他的内应那他一定一早就在这里候我了我捂着耳朵想回头去瞪他,可骑着马这样子被他环抱着,暖暖的软软的,我好像心里根本也就没力气再生他的气了。 最近的农家住着一个大婶,丈夫是铁匠,接了个活,带着刚成年的儿子一起去城里干活去了。年纪不大,我看顶多三十来岁,居然也姓王。还真挺热心的,又是拿针,又是找醋,又是打温水给我们。 王子楚耐心地帮我把刺挑了,又将伤口洗了洗,弄完了,就皱眉,想笑又不想笑的样子。我倒是没觉得有多疼了,就是耳朵发胀发热,一照镜子,我的妈呀,我的耳朵都有猪耳朵那般地大了。 “哎哟,我的模样现在跟猪头有得一拼了”我苦下了脸。 王子楚满不在乎:“你就是像猪头,我也喜欢。” 咦?没见过有谁夸自己喜欢的女子长得像猪头的想姐姐我虽然没有闭月羞花貌、倾国倾城姿,但怎么也清秀可人雅俗共赏好可他这么说了,我怎么就生不起他的气来呢?还愣愣地冲着他傻笑。笑着笑着,感觉他的眸子柔柔得发着光,就这么对着看,都能看见他眼底我的倒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伸手摸索了一下我的脸庞,叫我:“宝儿”叫完了,就低头吻了我。 他吻了我好久,吻得我脸都跟那边的耳朵一样热了,气都有些喘不过来,还不放开。 “当――”的一声巨响,才算是把我们俩个惊醒。回头看,王大婶手里的面盆整个地都掉地上了,此刻正伸手指着我们:“你,你,你们”哎呀,忘记了,我都还是男装那,她准是跟我以前一样,误会我们是有龙阳癖了 王子楚倒是挺沉着的,先站起来:“大婶,这位乃是我的娘子,穿了男子的衣服出来踏青游玩的。” “哦”王大婶过来细细地看,“哟,还真是的。不好好地看,还真以为是你这个书生的小书童。原来是个小媳妇。” 咦,小媳妇那我这个乐,偷偷地看王子楚,没想到,王子楚也正笑吟吟地看我呢,农家的屋子本来就不大,窗棱上阳光泻进来一束束金色的微尘,都投在了我们的身上,照得人暖洋洋的,仿佛整个儿的房子都被快乐浸泡起来了,我都觉得晕晕的跟喝醉了似的。 王大婶一拍大腿:“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你们呀,定是新婚燕尔” 哎哟,再不解释,人家王大婶怕是真会一直误会下去那我站起来,朝她摇手:“王大婶,其实――” 身边,王子楚也跟着起来了:“不知大婶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可让我家娘子换一下的?” “有,有我刚才就想说呢,她这一身都脏了。来,这位小娘子,跟我来。”王大婶过来,拉了我的手,就往里屋进去了。 等我换了一身出来,王子楚就乐,躬身就叫:“娘子” 我乐得心里都开了花,赶紧配合着道万福:“相公好” 边上,王大婶咯咯地乐,“好看,好看”是,我就知道我穿了女装就会好看了,虽然是小媳妇的打扮,也没抹粉涂胭脂什么的,但至少不再是平头髻小厮样了。 赶紧对着王大婶谦虚:“大婶过奖了” 王大婶:“我说小娘子啊,你家相公真的是好看” 咦?搞了半天还不是说我那 王大婶继续:“以后生了娃娃可一定要像他啊” 说完了,人家不负责任地走了。把我给郁闷的呀 王子楚过来凑到我的耳边,笑:“生了娃娃像你也不错,只要他的耳朵不大得如扇面一般就行。” 哎哟,我以前总以为这厮一本正经的,人前满脸的威风凛凛,铁面无私的大将军架势十足。没想到,私底下肚子里一肚子的坏水,还不时地对我耍流氓我出手就去打他:“好你个王大乌――”刚说到这儿,忽然就打住了。当初叫他乌龟是因为他是大驸马,如今我可不要他当驸马了,还叫他乌龟我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嘛 他还问呢:“乌?” 我刚想跟他打岔,就听外面叮呤咣啷一响,有人一步就进来了。 这人长得黑,我觉得黑得都快紫了,见了我们就咧嘴笑,一笑,两排雪白的牙,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声音也洪亮,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我婆娘说家里来了客人,还真是的” 哦,原来是王大婶的丈夫回来了。王子楚赶紧站起来:“这位当家人,我家娘子被蜜蜂叮咬,叨扰了。” “不妨事,不妨事”黑汉子一屁股坐板凳上了,眼睛盯着王子楚看,看完了又看我,看得我有点不自在,“今日中秋,又正值中午,大官人和娘子不如吃了便饭再走。” “这……”王子楚似乎也犹豫,“我们已经叨扰多时了,给大婶添了诸多的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的”王大婶已经端了饭菜进来了,叮叮咣咣地往桌子上放,“过节呢,我都做了好多的菜。” “这――”王子楚显然是不想留下来,看黑铁匠。 “叫我老王就行了”黑铁匠满不在乎地笑。 “哎哟,我都忘记说了呢,这位大官人也姓王,跟我们是同宗呢”王大婶也笑。 “王?”王铁匠一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哎呀,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您,您是虎骑大将军王大将军那”说完了,就站起来了,兜过桌子,朝着王子楚噗通就跪下了。害得边上的王大婶,和他们的儿子也跟着跪。 “大将军在上,小人有眼无珠,请大将军赎罪” 王子楚皱眉:“王当家认错人了,小生一介书生而已” 王铁匠磕头如捣蒜:“不会的,不会的。大将军抗击匈奴,战功赫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王大将军当日凯旋,文武百官相迎进城,小人就在夹道欢迎的人群中见过将军一眼。小人这次接的铁器的活儿也是您府上的钱大管家给的。就前日进府拿钱,还曾远远地见过将军的对了,对了,小人还想给大将军道喜,祝大将军和长公主白头到……”刚说到这里,似乎被噎住了,就抬起头来看我。 我也不知怎么了,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忽然就觉得身上的那件小媳妇的衣裳毛糙得很,扎得我浑身都难受。王子楚已经站了起来,“王当家确是错认了人了既然错认了,今日之事只当我夫妻二人未曾来过便是” “这……”王铁匠皱着眉头想。 王子楚一把拉住王铁匠的手,用了用力:“谨记”说完了,拉了我的手就往外跑。跑出了农家了,还能听见王铁匠的声音:“是,是,是,大将军,今日里你和小娘子之事,小人决计不会说出去的” 迎面竟是早上我和小婷坐的马车在那里等我们。车上的马夫也不说话,看见我们就抱了抱拳,算是行礼。等我们进了马车,马夫一扬鞭,马车就奔了起来。 马车里王子楚一言不发,揽过我,就紧紧地抱着。刚开始,我的心也是闷闷的,肚子里也酸酸的,还有意挣了一下,可他却一收胳膊,反而抱得更紧了,好像一松手我就会凭空消失似的。我隐隐地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可又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我。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多少,倒是想的脑袋都疼了。索性不想了,靠在他的怀里,也舒服也温暖,加上马车一摇一晃的,没多久,我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马车似乎停了,就睁开眼,王子楚还那样,抱着我,愣愣地坐在马车里。 我抬头问他:“是到了吗?” 他看我:“还没到” 我看了看四周,还真没到,我们还是在乡下,此刻马车正停在一边的树丛里。“这是哪里?怎么不回家吗?” 他深呼吸,嗅了嗅我的头发:“舍不得” “舍不得?”我不明白了。 他说:“宝儿,回了京城,你还是不能穿回女装。你还需要装作我的小厮。需等我退了长公主的婚,你才能……”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青布小花的一身小媳妇的打扮,才明白了,原来他是舍不得让我换掉了女装。这样想了,心倒是也有点酸酸的,就赶紧笑:“没事的啦,反正我当小厮都习惯了。我等你退了婚再穿回来也一样的” 他又抱我了,这次喃喃地对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宝儿是我连累于你了”。 (七十八)中秋赏月 (七十八)中秋赏月 那个车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全职做车夫的,反正不够专业,不一会儿就跟变戏法似的先变套小厮的衣服出来,再变了好几个鸡腿和脆饼,几个水蜜桃,再加一壶香茶。我其实也真饿了,看见鸡腿了,就指着那车夫对着王子楚直笑:“是不是你身边连车夫都这么能干啊这还用得找厨子小厮吗?一个车夫什么都解决了。” 王子楚就也笑,嗔我:“你想的美” 我们下了车,马车就拐了个弯不见了。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咬着鸡腿,趴在王子楚的大腿上,看风景,就听他说:“这里真美,要是永远能留在这里,哪怕是间草屋,是个砖窑,也比那时时受人监视的将军府来的自在” 我觉得这话听起来挺无奈的,好像这世上是真的有很多事我们都没有办法掌控。就想,当年老妈说要我们做个普普通通的人,真的是至理名言那如今,我守着他这个天下第一大将军,却畏首畏尾心惊胆战的,倒还不如刚才的那对铁匠夫妻自在快活。 怕说出来更影响他的心情,就索性扬着啃了一半的鸡腿对他笑:“随便住哪里,每天都有鸡腿吃,就好嘛” “你呀,还真没什么心事”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倒也想起来了:“来,我帮你把头发梳回来” 两个人磨磨蹭蹭,恋恋不舍地告别了乡间,等我们的马车回进城,天都已经黑了。今天是中秋节,今晚的天朝帝都里,大街小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听王子楚说,原来每年的中秋节,京城里都会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会燃灯以助月色,这叫“竖中秋”,就是在中秋夜,灯内燃烛,系于竹竿之上,瓦檐上、露台上等高处。我们一路过来,已经星星点点地有不少人家点了灯火,把夜色中的繁华的大京都装点得明媚妖娆,千姿百态。 抬头望,天公又似乎跟人间商量好了似的,一轮皎月,又白又圆,如一汪明镜挂在那里。 进了将军府,伍老头在院子当中摆了满满腾腾的一桌子酒菜正在等我们呢。今晚过节,下人小厮也都放了假,整个府中,除了当班的几个侍卫,也就只有我们四人了。 我是一想就想到了四个人凑一桌打麻将了,可伍老头非说要饮酒作诗才应景。可作诗我是不会的,吴小婷从小就舞枪弄棒的,对作诗兴趣也不高。最后,大家决定,来猜拳行酒令。可伍老头一说了头,什么拆字成四句诗什么的,我们就都又不会,王子楚也不说什么,只管笑。最后还是按我的来,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左飞飞呀,右飞飞呀,飞呀,飞呀……都没飞了多久呢,伍老头居然先醉了。 这边小婷将伍老头送回他的院子中去,我们俩个对坐着看月亮。 桌子中间放着一个月饼,一看就知道是奶媳的手艺,大得跟小面盆似的一个,上面星星点点的还有好多的芝麻。王子楚拿了个小的深口碟,朝着月饼的当中扣了下去,一转,挖出一个只比铜钱大一点点的小月饼来,自己先咬了一口,递给我。见我要咬了,笑:“这个月饼是用十八种材料做成,无论吃到了什么,都不能说出去。这只是我俩的秘密”我点点头,就着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是枣泥的,甜甜的,酥酥的,一嚼就满口生津。活了十八岁了,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了,原来吃月饼也能吃出柔情蜜意来 “好吃吗?”他问我。 “好吃” 他凑到我耳边:“你吃到的是什么馅儿?” 我抬头,正看见他眼中的星星点点,有明月映衬,如流星般璀璨。那一刻,我知道他的眼中只有我,我的眼中也只有他。原来这样就是相爱了,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会心安 “报,大将军”身边有谁打断了我们。 王子楚把眼光移开了去:“什么事?” 侍卫递过来一封信:“将军,司徒府差人送来一信” “哦?是司徒大人来的?”王子楚转身去接信。拆了只看了一眼,就抬起头来看我,“宝儿,你稍等我一下。”说完了,拿了信转身往他的书房过去。 我等了一会儿,觉得外面回廊上有动静,就走出去看。看见钱管家抱着个巨大的兔爷摇摇晃晃地往大门口走。我凑过去细细地瞧,这兔爷兔首人身,披甲胄,插护背旗,脸贴金泥,身施彩绘,立直了比钱管家都高半个脑袋,威风凛凛地样子,却竖着两只大耳朵,一个兔脑袋,亦庄亦谐,做的逼真极了。 “钱管家,你这是去哪儿?” 钱管家看我,一说话,满口的酒气:“今儿是中秋,满京城的人都会来逛街看灯,我们大将军府也得做个样子,应应景,凑凑热闹,接个喜气。我光顾着吃酒了,要不是我家娘子提醒,我差点都忘记了呢” “你饭才吃到一半那”我想了想,就过去伸手,“我去放,反正我也没事做。你回去继续吃饭去” “这……”他看我,“金宝小哥,这东西挺沉的。” “还有我呢”边上小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过来帮着,我们两个一个拿头一个人拿脚,本就是泥做的东西,也不是很吃力。 钱管家放心地走了,我们俩个来到了正门。 等放端正了,小婷捂着嘴乐:“宝啊,你说这兔爷像谁?” 我看了半天,也笑:“若是没有这个兔头,好像有点王大将军的意思了” 边上有个门卫也笑:“本来就是照着大将军的那副旧铠甲画的” 几个人正在门上说说笑笑的呢,就听见外面横街上有人在喧哗,很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走。边上还有人往那边走,被我抓住一个问:“请问,他们这都是干什么呀?” “你不知道吗?牵水桥边,司徒大小姐正登高做诗出题呢大家都去看美人那”人家说着就跑了。 我好诧异那:“司徒?司徒雪?” 门上的小哥也笑了:“金宝哥,你不知道,这司徒大小姐乃当今天朝第一大才女,眼高于顶,连皇家给她做媒都不答应,说天朝没人能配得上她的才华。就想出这个法子,每到逢年过节喜庆之时,作诗出题,凡是答得出来的,做的诗她能满意的,她就选他为婿。三年了,年年如此至今尚无人能做得她满意的” 我听了直咂舌,一拉小婷的手,“我们去看看?” “好”小婷其实自己也跃跃欲试地心痒痒着呢,转身对着门上的侍卫,“我和金宝去去就回”我们说完了,就朝着人潮涌动的方向,挤了进去。 牵水桥边人挤人人推人的,我抬头看,司徒家果然搭好高一座。只是那么高,下又是人山人海的,即便是挤到跟前了,能看得到美女才怪呢。不一会儿,有击鼓声起。从高上放下一长绢,挂在旁,从上到下,写了两行字。我就听边上的人在喊:“出题了,出题了”下面的人群就涌动起来。我边上有个汉子挤得最热烈,扒拉着别人的脑袋,急吼吼地喊:“让让,让让,让我看看”哎哟,他挤猛了,不知是谁把我的鞋都踩掉了。我低头去找,可是哪里能找得到哇。谁知那汉子一回身,还问呢:“谁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俺不识字那” 我倒你不识字还跑这里来凑热闹,凑得我的鞋都被踩掉了。正想瞪他呢,就听下面呼啦啦地就有人喊,“我,我”那是有人知道答案了那我打足了精神抬头看,一看司徒雪出的题目,倒有点失望,大才女不过是要人应着中秋做诗,也没什么新意。 听见到处有人唏嘘低语:“哇,那个不是去年的状元郎嘛,叫什么来着?他可有才那”“齐煊”“对对,哇,长得也英俊那”“我看配司徒小姐刚合适”“嘿嘿,这次能成了”哎哟,我人矮那,看着论谁都比我高。刚才又被那混蛋不识字的汉子一挤,挤得鞋子掉了一只,如今任凭我怎么够,也没能看见英俊的状元郎。急得我呀,抓耳挠腮的。身边小婷拉我:“来,宝儿,我抱着你”说着她一用力,把我给拦腰抱起来托住。别看吴小婷人小,力气还真不小,这一托,我不但够高了还比所有的人都高出一个头去。正好看到有两个男子被召进高里去。大家都等那,其实才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两个男子就垂头丧气地出来了。我咂舌,这司徒雪还真够骄傲的,连个状元郎都看不上啊我看了看,那两个男人其实都长得不错,就是没一个比我家王子楚漂亮的。只是也不知哪一个是那个状元郎那就伸手往前指着,问那个不识字的汉子:“喂,他们两个,哪一个是齐状元那?” 正问着呢,就听前面台上的人吼:“喂,你,高个子的小子,上来” 我一看,不好那个管家模样的人正看着我呢 “我?”我连连摇手,“不,不,不,误会了” “你明明举手了难道是想戏弄我家小姐不成过来” 我都还没来得及解释呢,就看见我的面前人群忽然就安静了,呼啦啦整整齐齐地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七十九)绑架 (七十九)绑架 我这个狼狈啊,先是被吴小婷给放下来了,顿时就比任何人都矮了半截;再者嘛,我还只有一只鞋,地上都是土路,走了两步,雪白的袜子就都黑了。可这么多人都看着,能不往前嘛一边走吴小婷还一边问呢:“宝儿啊,你心里有谱吗?就敢举手” 唉,现在也不是告诉她这是误会的时候啊,只好挺胸昂头:“不就是做个诗嘛” 到了高下面了,就有家丁拦小婷:“站住,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吴小婷瞪他们:“这是我家少爷,我是从小就服侍他的贴身丫鬟,没了我,他做不了诗” “你家少爷叫什么,怎么穿成这样?你是丫头,怎么穿成这样?” “你懂什么,这叫乔装改扮微服私访” 管家甩手:“算了,算了,让他们进来,小姐都说累了,答了题就让他们走” 那边小厮:“是” 咦?这司徒雪到底诚不诚心选婿那,连名字也不问了? 就有人过来给我研墨,铺纸。 我琢磨了琢磨,好诗,有的,老妈曾经教我们背过好多,据她说是什么糖诗送词。被我们问烦了,老妈说解释不清楚了,就当是老妈写的也是一样的。记得其中有一首是专门写中秋的,我据老妈讲,会背这一首,便可战胜世上最才的才子,打遍天下无敌手。我自己也喜欢的,尤其是最后两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写的多好啊 可,我不是来讨司徒雪做娘子的…… 边上的管家鄙视我:“这位小哥,你到底会不会作诗的?” “会啊怎么不会” 我摆足了架势,把没鞋子的脚隔在凳子上,人凑到桌子前面。把墨添得饱饱的,开始往宣纸上写字。写什么呢,我都想好了,给一个老妈让我们背的送词,但不写秋月。这样虽不切题,但也是好诗,不能算赢,但也不至于输得丢面子。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写完了,管家来将墨迹压干,拿纸,起。有小厮过来,接了,爬,蹬蹬瞪。 这步序说真的,司徒家上上下下该做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都一个个熟练得手到擒来。我知道这诗明明写的是春雨,跟司徒雪出题上的中秋不知道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肯定是不会被选上的。就很沉着了,一直笑吟吟的。 果然,才不一会儿,上面就蹬蹬瞪,有人下来了。 有个声音娇滴滴的:“小姐吩咐了,让这位公子上说话” “嗯?”我一听就站起来了,这个声音我听过的,曾经给过我二十两银子。不好,不能让她认出我来。赶紧把脸转过去,往管家那里凑:“管家,你们小姐总是要亲眼相看答题的男人的?” 管家瞪我:“三年来,只你一人” “那请我上去,是因为我答的好?” “那是自然”管家微笑,“恭喜公子” “哈哈,哈哈”我扯着嗓子刺耳地笑,我上去见司徒雪,不被打死才怪看着大门还开着,就翘着脚踱几步过去,等走到大门口了,看到外面的众人了,知道小丫鬟是不会追出来的,才放下心:“不必了以我之见,你家小姐也不过如此” 身后,管家:“此话怎讲?” “明明我写的是春雨,非中秋嘛你家小姐连这个也没看出来,这才女当的可冤枉这嘛,不上也罢” 这话说出去了,我前面的人群跟身后的人群都跟炸了锅似的开了。 小丫鬟嘤咛一声,跟针扎了屁股似的就往上跑。我身前的人群更是嗡嗡作响。 这里面就数管家的嗓门最大:“大胆狂生,敢当众戏弄于我家小姐来人那” 两个家丁手里拿着棍子就上来了。这下我可急了:“喂,你们真不讲理啊,明明是你们小姐没本事,看不出来我写的是春……”哎哟,不好,人家还真急了,说打就打那。有个家丁抡着棍子就往我的头上招呼下来了。小婷这边手一晃,说了声:“大胆”就听叮的一声,那家丁头一歪,哎哟一声捂脸,手里的棍子就掉地上了。那边管家一拍桌子:“大胆——竟敢伤我府的家丁” “哗啦——”这下可不好了,司徒家的家丁们一拥而上 小婷眼明手快一抓我的手:“走”便往外就跑。 身后有人高喊:“哪里跑” 本来以为外面人多,我们只要往人群里钻进去就行了,没想到我们往哪里钻进去,哪里的人群就让我们。此刻的那些看热闹的人,指指戳戳的还真说什么的都有:“这臭小子胆子还真不小,敢去对诗”“什么呀,没看鞋子都被打掉了,是搅局来的啦”“不会,是不是司徒小姐真的没看出来啊”“那可是天下第一大才女啊,怎么可能呢?”“都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恐怕就是这个道理” 咦?我一边跑一边听一边吐舌头,好像我还真有损了人家才女的名声哇 也亏得小婷对京城的路径熟悉,挑了僻待的小巷就钻了进去,几下就把那些个家丁给甩了。我们跑了一段,身后没了动静,就停下来了,我这才感到那只丢了鞋的脚钻心地痛,蹲了下去。 “宝儿,怎么了?”小婷也蹲下来看。 “可能是踩到什么尖的东西了。” 亏得今晚的月色好,清烟似的洒下来,将狭窄的小巷映了一层淡淡的白晕。两边的人家有一两盏灯光点着,我们俩往人家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去。我的袜子黑乌乌黏糊糊的,也不知道上面是泥还是血,小婷抬了我的脚,看了看,问:“你是什么时候鞋子被踩掉的啦?” 我跟她想的事情可不一样:“小婷,你说,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她的眼睛在月色下亮亮的,一眨又一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司徒雪小姐现在肯定气死了” 我们俩个愣愣地看着对方好一会儿,也奇怪了,我居然没有一点愧疚感,而且越想越高兴,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就都笑了。笑开了,谁还收得住呀,笑得两个人都流了眼泪了,我才想到了什么:“刚才你用什么打的人,叮叮直响?” 她:“你还说呢,我手里就几个铜板。” “好浪费啊,好浪费,居然用钱砸别人。” “我真没想砸他呢,谁让他举着棍子就冲你来了。” 月色下,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小婷的头发有好几处都散了,刚才跑急了,小巧的鼻尖还有一层细汗。就想当初吴寒云把戒指交给我,把她托付给我,其实那么些日子来,都是吴小婷一直在照顾着我,保护着我的。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身边呼啦啦的都是爱我的人,我爱的人,喜欢我的人,和我喜欢的人。虽然她有的时候蛮凶的,有时候手脚蛮重的,有时候瞪的眼睛蛮吓人的,但我其实早都习惯有她了,她一天不凶我我都不自在。就逗趣她:“小婷啊,我现在很高兴猪头会接手你了转来转去都是自家人” 果然她又瞪我了,就是还装害臊:“谁是你的自家人我不是还没嫁呢嘛天色不早了,先把你这脚上的破瓷片拔了,早点回去才是正事” 她的手脚好重啊,拔得我乱皱眉。完事了,就甩了我的旧袜子,从口袋里掏出个白帕子,帮我的脚绑上:“宝儿,你这个样子不能走路了,我背你回去” “不,不——”我张口就拒绝。没想到人家不是在跟我商量那,一拽我就上了她的背了。 “我们出来了这么久,将军怕是要等急了” 她这么一说,我就安定了,反正她看不见,就在黑夜里无声地傻笑。 没想到她还停住了:“嘘——宝” 咦?她后脑勺上有眼睛?刚想问呢,只听‘呼’的一声响,小婷的头一偏,有什么叮的一下划过我的耳朵打在了墙上。 她的人一缩,把我放了下来。嗖——小婷从腰里拔出了短刀。她的声音紧紧的:“宝儿,小心”到了这个时候,我也看到了,我们的眼前,有三个黑影,呈扇面状分开将我们围住,显然是盯上我们了。 “慢着打劫那有话好说啊——”我先吼吼吼有好处,吼吼若是有人听见呢?咦?边上还真有人听见了,有扇门啪得就关上了,再边上,呼啦啦几盏灯光就灭了哎哟,这什么年代啊,人心堕落到如此了,连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都没有啊 可这三人也不知是打劫还是什么的,根本不听我说话,一晃就上来了,连招呼都不打。 这一辈子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打架。小婷和猪头打架见过,王子楚在院子里练剑见过,战场上一刀来一斧去见过,可像这样看着他们悄无声息地就过来了还真没见过。小婷也不知用了什么身法,只转了两圈,将手中的短刀就送了出去,正中其中的一个黑影的前胸,那人闷哼了一声就倒了。 又听叮叮两声,小婷甩了好几个铜板,另一个就也倒下了。这一下,我们的一边就空了,小婷拉着我就跑。可才跑了几步出去,吴小婷就站住了。眼前有个巨大的黑影拦住了去路,身后,还是前面的那个 那人手里有个东西,短短的,月光下看不出是什么,他手的一动,朝着我们就把那物件扔了过来,小婷伸手举刀来挡,噹的一声,她手中的刀居然就掉了,咣啷啷掉在地上。 小婷一沉声:“跑,快跑,宝” 我撒腿就往侧身的小巷里跑。只是刚跑了两步,眼前就多了一个人,他一抬脚,正踢在我的肚子上,我一吃痛,人蹬蹬连退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站住了。却正看见这边和那个大黑影对打的小婷人一软,我知道不好,她已经朝着我倒了过来。我条件反射,伸手就去扶她,没想到反而连着她一起倒在了地上。“小婷?小婷”我急叫两声,可吴小婷的身体软软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哟——”那个黑影站了过来,一个尖细地声音刺耳地响起,在黝黑寂静的小巷中听起来份外地渗人“听听这声音,叫得这么柔这么细,咱家怎么就早没听出来呢嘻嘻,叶金宝,姑娘那好久没见了”那人说着,一抬腿,就把压在我身上的吴小婷给踢开了。 我爬起来,趴着先看小婷,夜色中吴小婷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一探脉搏,还好,只是昏过去了这个时候了,我也知道来人是谁了,那个声音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不由地大怒:“臭太监,你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他凑近来点,似乎想看清我,“不过呢,金宝姑娘,你现在不该担心咱家把她怎么样了,你现在该担心的是咱家会把你怎么样” 我一愣,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感觉头上一痛,眼前一黑,人就栽了下去。 (八十)虎狼之口(上) (八十)虎狼之口(上) “哗”冰冷的水倒在我的头上,把我给激醒。呛得我猛咳了好几下,感觉到冷意了,将眼睛睁开。一间小屋,木头的四壁,我的面前是一张茶几,一张靠椅,除了这两样家具,别无他物。茶几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蓝衣锦缎的人,一脸的横肉,双下巴,那双尖利的小眼睛此刻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哟,这水一浇,咱家就更确定你真的是女子了” 我猛得觉醒,爬起来双手抱着胸,往墙根里缩进去。不行,不能这样,要先冷静要冷静啊――不行――我冷静不了,我不要落在这个死太监的手里王子楚快来救我呀 张连笑了,两个下巴噼啪作响:“嘻嘻你怕我呀小金宝” 到了此时了,我再傻也知道张连对我极度地不友好了。我是怕他的,从上次见到他,我对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憎恶和恐惧。可是此时此刻,我便是怕得肚肠都成了软泥了,也断不能让他看出来 怎么办呢?先笑:“原来是张公公那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嘛” “哟小金宝啊,”张连饶有兴趣地看我,脸上的横肉都往相互拥挤着打着架,“要找你可不容易,若不是你在司徒小姐的高台下这么威风这么惹眼,我都还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单独请你来呢” 我呸请人有这么请的吗?他以为我是白痴那“张公公,那个背我的伍小姐,你把她怎么样了?” “伍小姐?伍小婷?嘻嘻金宝啊,咱家可记得罪臣吴寒云有个女公子的闺名就是小婷,吴,伍,不会是那么巧?” 不能抖,千万不能抖。“啊?什么吴寒云?那伍小姐是伍怀远大人的千斤那,张公公你搞错了人了,放了她” “嘻嘻我的金宝姑娘啊,你怎么总想着别人,该想想你自己了” “我?”我用上了最白痴最可怜的样子,“张公公那,你是知道我是女子了,可没别人知道呀我还是我呀,我依旧是小厮叶金宝呀,我依旧在大将军跟前伺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如今还在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大将军当了驸马,我们就两个主子合二为一了我还等着为长公主效力呢” “哈哈,哈哈”张连这一笑笑得声音那个大,还捂住了胸口,似乎再笑下去就要发心脏病似的,好可惜,他的心脏比我想象的要强壮不少,“好一张伶牙俐齿呀我若是没跑这一趟乡下,知道那王铁匠家里今日可来了一对夫妻贵客,那小媳妇先前都还是小厮打扮,我还真就信了你呢看看,这蜜蜂叮的伤口都还在。你就别再骗我了 妈*的这厮原来真的是有备而来“王铁匠?谁是王铁匠啊?” “唉,金宝啊,你可别再给我装糊涂了咱家刚开始也是好声好气地问王铁匠一家,没想到,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看着儿子被活活地吊死才肯招认” 不好,我又不行了,气血上涌,眼睛里酸酸的,胃里直翻腾。我咬牙,我得忍,我一定要忍偏偏那死太监还阴森森地笑,笑得浑身的肉都在颠,笑得似乎连整个木板墙都跟着震荡起来。 “小金宝啊,你好天真那他王大将军是把你留在身边,是喜欢你,是待你好可你看看自己的打扮呀你自己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呀我家长公主贤明圣德之女,可不是小气之人那,他王子楚大将军要讨个三妻四妾本也是平常之事,如何会不通情达理呢。可他王子楚竟连堂堂正正地给你个侍妾的名份都没有,竟一直让你男人打扮充作小厮,偷偷摸摸隐隐藏藏。你倒是说说看,你,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呢?就这样为了他而死,值得吗?”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光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可即便没见过,我也知道,这是杀意王子楚,该死的王子楚,你怎么还没来救我那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索性哭哇――眼泪嗒嗒直掉 桌上有盏茶,死太监不慌不忙地端起来,掀了碗盖,悠悠然喝了一口,茶水在他的嘴里咕噜咕噜地转了好多圈,他一伸脖子给咽了,抬起眼皮:“唉,现在后悔了?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说完,又喝了一口。 我抽抽搭搭:“若是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以后还能嫁别人吗?” 他刚含了一口的茶就喷了“你还在想要嫁人?” 我看他,抹眼泪:“张公公那,都是我自己太年轻太糊涂,被那王子楚的美色迷住了眼每天帮着他更衣就寝更衣就寝,就――” “咳咳,咳咳”他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把茶碗放下了,一挺身,站了起来,朝着我连走两步我很想再缩缩,可以尽可能地离他远点,但是我身后就是墙壁,已经退无可退了,只好硬挺着。 他凑到我跟前,蹲下来,把视线和我放平,一伸手抹了点我下巴上还在往下滴的水珠,一张嘴,恶居然放进了嘴里,叭嗒叭嗒嘴,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一眯眼,“小金宝啊,你当女人还真可惜了若是个男人,今晚怕还不至于死” 我的心跳得跟什么似的,眼前直冒金星,深深地吸气,然后叹一口气出来:“我也后悔那要是我是真男人,那该多好那那该多有用处啊” 他蹲在那里,目光从上到下,从我的头皮看到我的脚跟,在我带血的那只脚上停了停,又回上来,分明跟野兽看自己嘴边的猎物一般,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突突直起。“金宝啊,你有用啊,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多有用处” 我点头如捣蒜状:“张公公啊,我懂的我现在还是王将军身边的小厮啊,您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而且,他身边最信任的人非我莫属。我免费提供各种情报,让我继续潜伏在他的身边我很有用,真的很有用”放我,放了我,我让王子楚来将你碎尸万段 他眯了一会儿眼,“小丫头,你很聪明也显然很怕死而且还是个很会出卖主子的小人这点咱家倒是蛮喜欢的本来想你的尸体会很有用的,可听你这么一说呢,咱家也改主意了,好像你活着更有意思些个。可你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咱家还真不好猜” “句句属实” “这个不难,我们来玩个游戏就都明白了” “游戏,有意思吗?” “有啊,有啊太有意思了”那混蛋居然拍着手,笑,“咱家都等不及看看王子楚收到礼物的表情了” “礼物?什么礼物?” 刷――他掏出了一把足有十寸长的刀子,朝着我,“自然是你身上的某样物件了你不疼一疼,我们怎么知道那王子楚大将军是不是真对你那么在意” 我想我的脸肯定吓得变了颜色,还是强起了笑脸:“张公公,你开玩笑的?” “开玩笑?”他把刀子送进了我的右手中,抓牢,“左手,小指头你自己来” 刀子在手里了,我脑子里什么也没有,能想的只是,如果把这刀子横过来,一戳或许就能戳进他的喉咙里。可是想起小巷里他跟小婷交手,小婷武功那么高,都没过两个照面,就被他给打昏了。如今他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如此戒备着,我出手能击中他的机会几乎没有 咣当――刀没握住,掉在了地上,我哆嗦:“张公公,我下不去手” 我嚎:“我怕痛那――” 他嗤鼻,站了起来:“那你对咱家便没多少用处了” “等等别杀我”我的头上冷汗连连,伸手去抓那刀子。 门上有人敲门,张连:“什么事?” 有个小厮一拉门,把脑袋凑进来:“张公公,陈大人到了。” 张连哼哼:“知道了” 门哗的关上了,我听见了,没落锁。 张连继续蔑视我:“金宝,想好了没啊是要命呢,还是要手指?若是要前者,动手可得快些个,咱家还有要紧的事呢”妈*的,切我的手指头是不要紧的事?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抖着爬了些个过去,哆哆嗦嗦把手放上了茶几。张连跟在我身边,笑的开心:“这样才对嘛小金宝啊,咱家忽然发现你很有趣,很好玩了” 妈*的,总有一天,你要落在我的手上,我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好玩我似乎下了死决心似的,把刀竖了起来,脸依旧朝着自己的手指。高高一举,闭着眼睛就喊:“那我可砍了”落下时,连头都没转,刀一歪,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刀插进了死太监的大腿。这死太监的肉也多,腿也粗,我也用了死命了,居然看着那么长的刀没柄而入。那张连似乎也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瞪着我愣了一下,然后就跟杀猪似的嚎了出来 “啊――”他抬脚就踢过来了。我本来是趴着的,此刻爬起来就往外跑,他的脚刚刚踢到我的屁股,我借着力就朝这那扇门扑了过去。咚,门被我撞开了,外面是一个走道,居然没人我不辨方向,撒腿就跑。 身后,张连尖利的嘶叫:“哪――里――跑――” 我听着他的声音是一声比一声近,最后那个跑字几乎就到了我的后背了不好,他扯住了我的袖子了妈呀,他腿上中了一刀还能跑得这么快。我急得眼睛都红了,一看边上有门开着,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就听撕拉一声,我的袖子居然被张连给撕了下来。里面是厨房,人真不少,我一看,一边是灶台,边上是配菜台,台子高高的,至少有十几个人都在忙碌着。我人一钻就往台子那边过去,让台子遮住我的身子,继续没命地跑。 我听见身后锅碗摔地的声音,知道不好,前面有扇门,我一推就出去了。 刚刚到了外面,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八十一)虎狼之口(下) (八十一)虎狼之口(下) 那个人也好生了得,一伸手把我给揪住,平平静静地只往后退了一步就站稳了。“谁?” 身后,厨房的门‘砰’的一声就开了,张连满裤子都是血,大腿上还插着把刀,样子真恐怖。我先喊:“救命啊要杀人那,这死太监要杀人了” 那人一怔,先笑了:“张公公,这是怎么了?” 张连看到了来人倒也不过来了,站在那里行礼:“陈大人,咱家正在管教这新来的奴才,不想这孽畜居然行凶伤人请大人将咱家的奴才还给咱家” 陈大人?“大人那,救命那,我不是他的奴才,他乱讲的” 姓陈的眼眉细细的,年纪不过三十不到,却一脸的事故老沉,此刻一歪嘴:“张公公,陈某还从未见有谁能伤的了你的,你这伤依我看,可不轻那” 张连站在那里不动,对自己的伤口不管不顾的,眼睛依旧盯着陈大人揪住我领子的手:“大人”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呼啦啦又冒出好几个恶奴来,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姓陈的手一松,笑了:“好,既然是你的奴才,自然还给你” 我急得眼睛都吊了:“大人,大人那,我不是他家的奴才,我是王――”刚说到这里,张连一跳过来,在我的颈部哪里一戳,疼得我眼前一黑,就倒了。 恍惚间,自己居然是在一辆马车上。我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马车一摇一晃,我的头痛得厉害,似乎听见有两个人在说话。 “大人,我们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张连要她死,我就想她活” “这――有必要为了这么个女人得罪张公公吗?” “有必要,太有必要了” 我又泛迷糊了,但觉得自己似乎有救了,心一松,就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却是痛醒的,我的双手被吊着,有人在用鞭子抽我有个声音喊:“别打脸,脸打坏了王大将军就认不出来了”我想张嘴说些什么的,可那鞭子抽得我撕心裂肺的,我除了哭嚎什么也说不了,才没几下,眼睛里看出来的东西就模模糊糊的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朦胧中,看见那一片的田野里开满了金黄色的小花,有人在花丛中跑着追我,风吹来,将好多的花都吹起,金色的花粉漫天遍野地随风飞舞,染得蓝天白云都带上了香气。“宝儿,宝儿再也不要离开我了”他紧紧地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我对着他笑,他也对着我笑,看着他牵牢我的手……别松手,千万别松手呀,你一松手,我就会跟花儿似的随风而去……可是,他还是松开了,手上一空,我大叫:王子楚,救我,快来救我―― 门上咔嚓一下,把我带回了现实。感觉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但不熟悉,陌生的很。有个人的声音很远,却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的:“她怎么样?” “还在睡她――” “嘘”有个人过来,轻轻地唤我:“姑娘姑娘醒来” 我有点醒不过来,觉得好累好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混沌一团。有人坐到了床边,叹气:“伤的不轻啊,这肩膀这里都打烂了。”说完了,我就觉得有只手往我的肩膀上按了上去。 我是痛得真的想尖叫的,想跳起来就跟他拼了命的,但是什么阻止了我,我也不知道了。我只轻哼了一下,把头往边上歪了过去。 “看来还昏迷着,不会死?” “她发了一夜的高烧,说了一夜的胡话一直在叫王子楚的名字如今吃了那药的关系,怕一时还醒不过来。” “果然是王子楚的女人。” “大人放了这女人回去,王子楚真的会去退婚?” “自然你没看见如今她被长公主的人打得遍体鳞伤嘛他王子楚即便不要这个女人,对长公主恐怕也嫌恶三分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还是不明白那,大人这王子楚退婚于我们有何好处” “笨那,王子楚退婚,长公主能咽得下这口气?别忘记了四平关王子楚放走萧正,到现在长公主还不愿追究,而且――”这话说到了这里,他停住了,“好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等这女人醒了,报于我知” “是” “哦,那药,可以停了。再用下去,这女人就傻了。” “是,大人” 一切就又都安静了,可我的脑子却跟疯了似的转了起来。这一辈子,我可能还从来没这么认认真真地想过一件事的。 我是知道王子楚当年和司徒雪定亲的时候,那个太国舅和长公主两个就想陷害过王子楚的。那个太国舅姓什么?好像是陈这个人也姓陈? 再想想陈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子楚当了驸马,那陈家有的兵权自然就归他了,所以陈家不能看着王子楚和长公主成婚。这点倒是和我的利益一致了但陈家也太狠了,居然还想要加害王子楚 四平关?萧淳风?我是知道四平关那夜,很多人都看到的,王子楚抱着我是瞪着萧淳风离开的,不好若是他们要在这个上面做文章,会不会给王子楚按个通敌的罪名那难道,难道,王子楚不跟长公主成婚,会性命难保? 等等,等等,我想哪儿了? 我的脑子一阵一阵的,有一阵清醒,有一阵却就把刚才想的都忘记了。急得我躺着又不敢动,生怕边上监视的人看出来,可不动,我的脑袋却是越来越疼,越来越无法忍受。 受不了了 我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寻常人家的女子,想不到那么多,也想不了那么复杂。什么国家重臣,什么兵权归属,什么国戚皇亲,都离我那么远那么毫不相干。我不过是爱上了自己喜欢的人,没想过会牵动那么多人的利益得失成败荣辱。 这世上难道不应该让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吗?王子楚明明不喜欢长公主,若是硬要在一起,每天看着,不觉得很闷很无趣吗?我呢?若是没有了王子楚呢?恐怕是要寂寞死的长公主要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去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不好吗?那明明大家都可以开心的事,为什么要弄得三个人一辈子都不开心呢? 我觉得我终于想明白了,就放心地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天似乎已经昏黑了,眼前坐着个斯文的公子,正静静地看着我。见我醒了,就笑了:“姑娘,你总算是醒了” 我估算了算他看着我睡觉到底看了多久,心里真的是怪怪的。可他这么友好,我能不笑嘛,就是笑得好艰难:“哎哟,好痛” “姑娘可还记得我?我们在盈门酒店见过一面的你向我求救来着?” 我看他,已经知道他姓陈了。想起张连叫过他大人,可他此刻只是书生模样。他们给我吃药?好你个陈混蛋对了,反正我傻嘛就瞪他:“你是?” 他很有礼貌地笑:“在下李岸,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本姑娘可不像那些卑鄙小人,坐不改姓行不更名:“叶金宝” 他问:“叶姑娘可是王大将军――府的人?” “嗯?” “姑娘,在下并无他意,只是想这就送叶姑娘回家” “当真?”他是好人那? “当真”他怜惜地皱眉,“我把你从张连手下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了唉,可怜那”想到了张连了,我忍不住又哆嗦了,低头赶紧看手,还好还好,十个指头都在。哎哟,这一动牵动了背上的伤,痛得我浑身打颤。可到底是谁打的我?我糊涂不得“这个死太监,他想害我” “唉”李岸叹口气,轻柔地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庞,“别怕,有我在呢绝不会再让你受苦”他的手指凉凉的,触碰在我的脸上,慢慢地滑到我的发上,捋了捋我的额角,顺着我的长发一路而下……我被他摸得好不自在啊妈*的,不是想占我的便宜你倒是试试看“李公子” 他似乎才觉醒,收回了手:“叶姑娘?” “你可是要娶我?” “什么?”他愣了 “我跟王子楚已经私定终身的了,你来晚一步了”我把手反而朝他的手上放,继续迷迷糊糊,“你我来生” 他哭笑不得,躲都来不及:“是,是”站起来似乎想扶我,又不想碰到我。 “公子不亲自送我回去吗?” “不了,姑娘保重我已经替姑娘雇了马车了”他站起来,做要走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随口问,“对了,那位被张公公带进寿喜殿的女子也是将军府的人吗?叫什么来着?” 我的心紧跳,眼睛又迷糊了:“嗯?” “我听张连说,她是罪臣吴寒云的女儿,带进宫去好好审问,说是要找出背后主使” “哎哟,我的头好痛” “叶姑娘,你告诉我,她到底是不是吴寒云之女。如若是,告诉王将军一定得尽快想办法救她出来。晚了,恐怕性命不保” 我的头真痛了,以致于一路上只能趴着,眼睛闭不上,只好盯着马车里灰色的木头地板。 李岸没有食言,天黑的时候,就把我送回了将军府。再见到王子楚,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双眼血红,铁拳紧握,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伍老头给我的伤口上药,他就在一边跟头困兽似的走圈圈。我吓得不敢喊痛,就忍着,咬得唇都破了,被他看到了,想抱我又怕弄痛了我,只好抓我的手。 他的眼睛里都是痛,却跟我说:“痛就喊出来,宝儿” 我看他,说:“王子楚,我们逃”。 (八十二)放弃 (八十二)放弃 我是想,王子楚退婚是不能了,若是我们想要在一起,不如逃,逃得远远的,做一对平常的夫妻,和家人都在一起:老妈做饭,张木匠种地,王子楚砍柴,吴小婷绣花,猪头挑水,我吃饭远离这些个复杂难缠的事情,那么多阴险恐怖的人物,平平静静的,快快乐乐的,过神仙一样的日子,多好 可伍老头一拨拉脑袋:“若是将军跑了,陈家更会做牢将军通敌的罪名,指将军畏罪投敌,有谋反之心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将军的旧部会被全部肢解,只这一府的里里外外便遭炒家问斩,王老将军一生忠义英烈的威名毁于一旦……这些都不提,从此你们就亡命天涯,时时遭人追捕,叛国罪人,人人得已诛之――” “打住,打住”我听不下去了,一边王子楚的眉头都成死结了。 唉,逃是不行了,婚又不能退,那好像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王子楚,我们散了” 王子楚脸色铁青,话从牙关里出来:“没有可能” 我看他转身,知道不好,凭他那宁折不弯的脾气,盛怒之下直接跑去皇宫退婚也说不定。那我身上的这么多的伤就白受了,那奸人们的诡计就都得逞了,那他也就肯定没有活路了,他一死我还能活着吗――脑子里念头如闪,也不管自己是趴在床上了,一伸手就去抓他。 却没能抓到他的手只够到了他身上的什么,一拽,“啪”得掉在了地上。 两人同时低头去看,原来是当初我不愿意送他又愿意送他的那块玉,他竟一直挂在身上,从不离身。如今摔在地上,一摔两瓣。王子楚一滞,就蹲了下去,从地上把一大一小两块玉捡了起来。抓了我的手,把小的一块嵌进我的手中,自己狠狠地抓住那块大的,说:“我爱你这个散字从此再不要提我永不放弃” 我本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实在是怕他伤心怕他生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他非说了这样的话来惹我,我哪里就忍得住了,抓了玉佩流着泪,还硬笑:“我哪里有那么好,我改好了” 他说:“你的缺点我也爱你改也没用” 完蛋了王子楚啊王子楚,你知不知道我是个死心眼的女子啊,你今天这样说了,要让以后我怎么看你穿着红袍去娶别的女子? 我趴在那里,想像着王子楚穿了新衣去娶新人,他长得那么好看,做新郎倌定也是神秀清朗,英俊潇洒,仙人一样。若我是那新娘子,我定会急不可待地盼着那一天的,能那么样地看他一眼死也情愿了。可惜,现在知道了,那个新娘永远都不可能是我了。我就是死了,好像也于事无补。那我就苟且活下来 我很佩服自己,居然这样就想通了,不一会儿还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是被人推醒的。“醒醒,宝儿” 我的眼前是个黑衣人,看着他揭下了蒙面,就对着他苦笑:“张大侠,你还来的真是时候” 张木匠的眼里有两团小火:“这里不能待了,走,回家” 二话不说,抱起我就走。 两人都没出屋子,就被王子楚拦住了。 王子楚:“把她放下” 张大侠:“休想” 王子楚过来抢,张大侠不给。张大侠想跑,王子楚不让。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张大侠抱着我,多有不便。王子楚怕伤着我,也不敢冒进。我看他们这样打来打去,知道就是打到天亮也打不出输赢来。 就喊:“哎哟,好痛” 两人同时住手。 我拍拍张木匠的手:“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张大侠:“宝儿” 我苦笑:“没事的” “宝儿?你认识他?” “是的,他便如我生父一般,是我老妈最信任的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是来带我回家的,王子楚” “回家?”王子楚发愣。 我不想哭啊,若这是最后一次见他,我要他看到的是我的笑脸。 于是我笑啊笑,我曾经以为这里可以是我的家呢,可这里本不该有我的,你我也本不该相遇。没了我,你就不必费尽心机地要退婚,就不必胆战心惊地担心会被人算计了。对不起,王子楚,大千世界,人海如潮,命运却跟我们开了个玩笑。明明让你我相恋,却偏偏不让你我相守我从不是个明大理的女子,却也明白,到了这里,你我已无路可走。 “王子楚,我不爱你了,让我回家” 他一颤,喊:“不”伸手抓住我的肩膀,正好触到了我的伤了,痛得我直掉眼泪。 身后,张大侠吼:“王子楚,你看看宝儿,被人伤成这样你对得起她吗?你既无法保护她,何必要苦留她在身边,难道要看着她被人害死才罢休” 好,说的好看不出来,一年都凑不成一句整话的张大侠这么会说话说得我的王子楚纵然是天下第一情种,也只好放手更何况我的王子楚,不是什么情种,他是个驰骋疆场的大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会如此儿女情长,情意难绝 果然,肩膀上一松,他放了手我真不该再看他一眼的,因为他眼里的凄惨,这一生我恐怕再也没法忘记了。 张大侠好生了得,一个箭步过来,轻轻松松地把我给背起来了。 夜已经很凉了,风打在竹林里飒飒作响,吹得我浑身僵硬,索索发抖。我俯在张木匠的背上,咬着牙数着他的步伐。一步、两步、三步…… 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我的心肠真是挺硬的。我就那么趴在张木匠的肩上,死死地握紧了拳头,随着他一直走,一直走,却一直都没有再回头看过一眼我的心肠如此地坚硬,以致于整整三天,连我自己都不能扒开被我握死了的拳头,拳头里面被我攥着的那块玉呀,滚烫滚烫的,一直烧一直烧,痛得我肝肠寸断 有些爱,在不经意间,刻骨―― 听说我一到家就睡死了,无论谁喊,就是不醒来。可惜我没有睡死过去,可惜我没有因为失去王子楚而死掉。到了第三天,我也明白了,没有爱情是不会死人的,死的只是那颗曾经因为他而快乐过的心。 日子还要过,我的肚子还会饿,身边的人还都关心着自己,我还是要善待自己,呃,这里好像不是罗秋山 老妈眼里都是血丝了,还是没忘记瞪我:“我才离开三天,就出这么大的事。罗秋山不安全了。大隐隐于市还是这里好。”原来我们住在了他们开的麻雀馆的后面。天那,离开王子楚的将军府才一条街该死,那他成亲那天,新郎的迎亲的红马车队会不会从我家门前经过? 老妈居然能回答我心里的问题:“不会他不是迎娶,他是入赘皇家那个长公主是不会离开皇宫的。” 唉,其实王子楚真的蛮可怜的仕途艰辛,到处都是些想暗算他的人。父母早亡,这么些年了,除了一个伍老头,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好不容易有个我,还留不住婚姻又不能做主,非得娶那个凶神恶煞的金枝玉叶,前面也不知会有什么等着他但至少如今没了我,王子楚就不必费尽心机地要退婚,就不必胆战心惊地担心有人会要算计他了…… 老妈叹气:“换药了,别再胡思乱想了这里我们不久待,等找到小婷,就离开京都这个鬼地方” 小婷我的天那,都三天了,我竟把小婷给忘记了 “别动你的伤已经在收口了,你还是好好养伤,别给我添乱子小婷的事自有你张伯伯在找连他都找不到,你干着急也没用” 是的,老妈说的没错的“那猪他――” “我已经给猪留了暗语了,他若是看到了就会找到这里的。” 我点头,才看到了她手里的锡罐,那药膏乌黑乌黑的,还有一股青草的香气:“咦?这不是伍军师的药膏嘛,妈,你怎么也有的?” 老妈手一抖就给我白眼:“切就只许他伍怀远有,我就不能去买?” 我没想通呢,这药可是伍老头自己调制的呢,外面哪里就买得到了难道是张木匠那晚带我出来的时候,顺手偷―― 唉,不管了我的伤几乎都是皮外伤,有了这药,不管是怎么来的,都好的极快。这不我吃了两顿饭,就觉得精神不错,下地走动也不是问题了。 留在我这里的半块玉,上面只有一对叶片。我才想起来,当初买的时候,那玉佩刻的不是动物也不是昆虫,而是一朵花。我一直没看明白是什么花,现在倒好,我拿了叶子,他拿了花。还真对,和王子楚两个,我不就是那陪衬他的叶子,他就是那朵倾国倾城的花嘛 唉只是,这花叶恐怕再不会有合在一起的机会了可我还是舍不得扔,就让张木匠在玉上面给打了个孔,我穿了跟红线,把它贴身挂胸口上了。说来也怪,一想到这玉离我的心那么地近,我就不那么难过了。 小婷是一点的消息也没有,听说张木匠哪里都找过了,甚至还飞檐走壁进了皇宫,愣是没打听到一丁点的消息。 到了第五天的晚上,我们都急得团团转呢,看见猪头一推门进来。 猪头听到了小婷的事脸就变得惨白惨白的,刚开始还说要进宫自己去找,听了听张木匠报了去过皇宫的地方,就一言不发了。老妈知道没法劝了,就和张木匠跑到院子里说话。我们俩个呆坐着,冷不丁听见张木匠的一句:凶多吉少。猪头肩膀一塌,就掉了眼泪。 我一看就急,生怕他这一开了头,大家憋了这几天的伤心就都忍不住了。赶紧从口袋里掏手帕,可送到了猪头手里了,我又把帕子抢了回来,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就拉猪的手:“猪啊,我想到个办法,应该能找到小婷”。 (八十三)扮猪吃老虎 (八十三)扮猪吃老虎 要想进宫,只有乔装改扮。要知道内宫的最后三道门的侍卫都是长公主训练的女兵,我,不用想了,直接扮作侍卫女兵,猪头就不好办了,又肥又高,装女人估计没人能信,只好让他当太监了。本来以为猪头会有歧义,没想到这一次一点头就答应了,连问也不问。 有了皇帝的手帕子,一路进来根本就没人问。 可到了太极宫了,远远地就看到一排的女兵站在那里,那长公主叮呤咣啷地正在往外走。天哪我跟这女人肯定命里犯冲怎么办?躲―― 两个人刚往灌木丛里钻进去,她们这一队就过来了,有个太监的声音还在劝:“长公主别生气,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贵体” “气?”长公主停住了,要命了,刚刚停在我们躲的那棵灌木前面“我气?小冉子,你糊涂了他不过是个贱妇所出,和他那蠢笨的母亲一样,废物而已若非父皇没有别的儿子,如何就轮得到他三岁就当皇帝我何必气他”咦?这是什么逻辑? “是,是长公主说的是皇上不过是个小孩子,还小,不懂事那。不值当为他生气” “小?他呀,最好别长得太快了,长得太快了,还真就成了我的麻烦了”长公主说着,咣当一袖子,扬长而去…… 我跟猪头对望了一眼,都各自锁了眉头。 太极宫里,灯火昏暗。偌大的寝宫,帷幔深深,静得空旷极了。冰凉的大理石地上,跪着一个穿着龙袍的小男孩,此刻满脸的泪痕,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刚刚大哭过。 我是看见过长公主的狠样的,猪头哪里见过小皇帝这般地受委屈,看到了皇帝就跪倒了,跟死了亲爹似的,急叫:“皇――”我一出手就把他的嘴给捂住了妈呀,这么静得地方,他这一叫,还不把侍卫太监都招来啊 果然,身后有人跟跳蚤般地就窜上来了:“大胆,什么人,敢擅自闯入皇上的寝宫”是那个刚刚追长公主出去的小冉子。 先瞪一眼猪头,都是你,看看,坏事了跪在那里的小皇帝,正抬着脑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在看我们呢我一跺脚,有了主意了,一个转身,伸手就指太监:“大胆皇上的寝宫吵吵什么” 小冉子一缩,愣了一下,机不可失,手一指:“刚才长公主走得急了,掉了个耳坠子,遣我和猪公公回来找” “哦,哦,哦”小冉子做恍然大悟状。 我乘胜追击,索性瞪死他:“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地帮着找” “是,是” 这下可好了,两个太监一个女侍卫此刻都趴在地上,两个装模作样,一个认认真真,都围着皇帝爬来爬去,爬了半天了,小冉子才抬起头来:“这个,呃,朱公公那,长公主的耳坠是什么颜色的?” 小皇帝就开了口,声音听起来嫩嫩的:“小冉子,孤饿了”唉,这天都黑了,还没吃饭那 猪头又跪倒了,不过这次不敢出声了,还算是识相的,有见过哪个太监的嗓子这么粗壮的? “这……”小太监为难了,“长公主罚皇上您跪,可没说皇上可以吃饭” 这长公主还真不讲理啊,人家可是一国之君那,还真不准备让他吃晚饭? 小皇帝哭:“呜呜,可是孤饿那……” 猪头紧皱起眉头,憋得眼睛都红了,拳头都攥了起来。 我先站起来:“公公,可长公主没说皇上不能喝东西呀皇上口渴了,去,弄碗银耳羹来给皇上喝” “这……”小冉子闷着头,依然不动 边上,小皇帝真聪明,已经在改口了:“小冉子,孤渴” “是,是,奴才这就去――” 这奴才刚走,小皇帝一扑就过来了:“小叶子?” 嘿小皇帝居然还惦记着我呢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至少在这个时候,我是真的蛮需要别人的需要的哪怕人家才八岁呢巴巴地凑上去:“皇上――” 小皇帝:“你什么时候变成女人的?” 这个嘛……“我一直是女人那” 小皇帝细细地看我:“不像啊,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女人” 我是大人,我是大人我不生气,我不生气――等等,我是大人,那,他就是小孩“皇上,你又闯了什么祸了,让你姐姐发这么大的脾气?” “没闯祸,是没把《论语》背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是够笨的人家王子楚四岁就能背四书五经了,哎呀,怎么又想王子楚打住打住 我叹气,一屁股坐他身边,“难怪你姐姐要生气了” 没想到,小皇帝一本正经地看我:“小叶子,长公主一直就知道孤天生迟钝,榆木脑袋,背不出《论语》是理该生气,但若是背出来了她恐怕会真生气呢” 我紧盯着他看,等等等等,这都什么意思啊我的妈呀,原来这小屁孩是存心的?我还真是小看了眼前这个才刚刚八岁的小屁孩了,城府深得跟见不到底的井“你,你,你,是想扮猪吃老……” 猪头本来是趴在那里愣愣地看我们说话,现在一步过来,就把我的嘴给捂住了:“皇上,她乱讲的,乱讲的啊” 小皇帝看着猪头的模样,噗哧乐了出来:“你又是谁?宫里孤可没见过这么胖的太监” “臣――”猪头倒地就磕头,我嘴上没人堵,就索性替他说了,“皇上,这是我的弟弟,猪头” 猪头翻白眼:“我的名字不叫猪头好” 我耸肩:“猪头好记嘛没看见皇上还小嘛” “你,又乱讲话” 小皇帝抿着嘴看着我们乐,就是神情模样看起来绝不比那胡子一大把的伍老头小一岁,“你们俩个真是蛮有趣的不过,小冉子一会儿就要回来了,你们不如告诉孤到底为了什么冒险进宫来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们俩个的脸就都塌了。还是我:“皇上,你可记得四平关的吴寒云吴大人……” “哦?”小皇帝皱眉,“这么说来,吴寒云是功臣那” “正是啊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死太监张连把他的遗孤吴小婷带进宫来了,我们找了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是死是――” 话才说到这儿呢,小皇帝一顿,“张连?” “皇上,您知道此事?”猪头急了。 “前几日宫中出了刺客,张连为了追击刺客而受了伤。” “他说是在宫中受的伤?” “他是太监,除非有宫里派出去做事,不然是无法出宫的,自然是在宫中被刺。此次相关联的太监宫女都一并受审,由张连亲自过问呢” 定是那死太监出宫抓王子楚身边的人这样的借口见不得人,只能说是在宫里被刺的了我一拍脑袋:“我知道了张连要亲自审问那些有关联的宫女太监,但行动又不方便,小婷定是被关在他那里了。” “聪明”小皇帝点头,“张连住在寿喜殿的西院,这边过去,第三个弯左拐,看到一排青砖砌的墙,就是了” “多谢皇上”猪头又磕头,被小皇帝叫住。 “小叶子,猪头”他对猪头的外号还叫得蛮顺的,“你们俩能行吗?” “能行的”我拍胸脯,“我家猪头是高手,打起架来,天下没几个人是敌手连那匈奴大贤王萧涵都只过了一个照面,就被他把脑袋砍下来了” “好孤知道你是谁了”小皇帝笑得有点奸诈,“叶国柱,孤命你,今晚若是见到了张连,莫要放过他,代孤杀了那狗奴才” 我们俩个下巴都掉下来了:“皇上?” 小皇帝依旧跪在那里,巨大的眼睛里闪闪的,我却看不清是火光还是泪光了:“张连曾是陈太后身边的太监,当年,我娘生下我以后,身体不好。陈娘娘派了张连来送药,只送了两付药,我的娘亲就一命呜呼了”小皇帝握紧了拳头,“孤本是想等孤亲政了,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替我娘偿命可又怕那狗奴才等不到那一天就寿终正寝了那可就便宜了他了” 原来这天下第一家的显赫尊贵的背后,隐藏了那么多的恐怖和阴谋,杀机和仇恨……这孩子才多大啊,心里到底负担了多少的责任,又隐藏了多少的秘密,策划着怎样的未来难怪小小的年纪,看起来竟已经有一百岁了想起我跟猪头的童年来了,如今看看眼前弱小却聪明绝顶的男孩,孤单地跪在那里,明明天下至尊,身边却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不由心恻恻地难受。 一边猪头肯定也是想到了,泪都下来了,我是索性跪着爬过去,叫他:“皇上” 小皇帝一缩:“你干嘛?” 我热泪盈眶:“我可以抱抱你吗?” 小皇帝:“啊?” “大胆”身后小冉子跳蚤蹦了上来,冲着我们尖利地嘶吼,“你们想干什么?欺君犯上,图谋不轨,来人那――” 这话刚喊到这里呢,“咚”的一声,他身后,小皇帝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夜壶,朝着他当头就砸了下去。再看小冉子太监,手捂着脑袋,回头:“皇上,皇――” 不好,这小东西没力气那,根本就没打昏人家 不如补一记伸手抓过小皇帝手中的夜壶,咚――再一下 小冉子:“你,你,你们――” 咦?这厮脑袋这么硬那,居然还没倒 猪头跳起来了,一伸手,噗的也不知戳了人家哪里了,小太监应声而倒。 (八十四)张连之死 (八十四)张连之死 可小太监倒了,我们倒是没了主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不快去”小皇帝站起来就吼。 “那你怎么办?” “孤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他瞪我:“尚未想好,但你们再不走,就真的来人了” 明白了猪头一拉我,又跟皇帝行了个礼,撒腿就跑。 寿喜殿的西院并不难找。寿喜殿的西院却静悄悄地吓人。连门都是虚掩的,一推,吱呀一声。猪头先皱眉:“怎么这么大个院子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真怪了,连正屋的门也是开着的,里面点着灯,却鸦雀无声 猪头:“宝,你躲这里,我先去看看,别是个局。” 我看着他悄没声地消失在了正屋的那扇门里了,心里也觉得古古怪怪的,可才没站了多久,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跟了上去。 张连就在屋子里,都在的,头也在的,身体也在的,就是头跟身体没连在一块。头滚在一边的地上,身体栽在门旁。 猪头:“看样子,是被人一刀就砍了脑袋” 我哆嗦了一下,这死太监的身手这么好,居然还有人能一刀间就要了他的命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了“活该这就是作孽多端的下场” 哪里咯吱一声响响得我浑身寒毛都立直了猪头一把将我拦在身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嘘――”就把头探了出去。 没想到,才看了一眼,他的人就冲了出去 院子里,看的分明,身穿夜行衣的张木匠站在那里,背上还背着个人小婷我也冲了出去,张木匠看到我眼睛里就冒了火:“该死的,宝儿也来了?” 猪头眼睛看小婷“她怎么样?” “不知道被用了刑,看起来伤的不轻”那就是没死我的心稍安,可小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唉,肯定吃了很多苦 猪头咬牙,“多谢张伯伯杀了那奸人,替小婷和宝儿报仇” 张大侠一皱眉:“张连非我所杀,我也是到了这里发现他的尸体的这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被点了昏睡穴无论是谁干的,定是顶级的高手” “哦?”是啊,那会是谁呢? “此地不宜久留,有话回家再说”张大侠很冷静,人一侧就往外走。 猪头抢一步上去:“张伯伯,我来” 张大侠瞪他:“看好宝儿,把她安全送出宫去我回头再跟你们算账”说完脚点地,人就上了房。 猪头看我,支支吾吾:“这个,宝……” “什么?” “我的轻功不行” 原来如此难怪张木匠不把小婷给他,猪头胖得跟猪似的,打架还行,要飞檐走壁,也实在是太重了,根本就跳不上房啊 我耸肩,那没办法了,只有原路回去了 可两个人刚刚出了西院,迎面就碰上了一队女兵:“什么人?站住” 不好猪头二话不说,拽着我就跑。 “有刺客――”我都还没回过神来呢,四周就有火把灯笼噼噼啪啪地亮了,我回头看,我的妈呀,乌压压的都是人头,一个个的手里拿着的都是弓箭看到了也就听到了,耳边噗噗利器破空之声铺天盖地地就过来了,前面猪头手抓得更紧了:“别停啊跑啊” 已经晚了,手臂上一麻,知道是中箭了,却没时间喊痛了,猪头往边上一拐,勾了我的腰,往哪里就跃了过去。我早就不辨方向了,只知道跟着他亡命而逃。别看猪头胖,跑起来还真不慢,我基本上就没觉得自己的脚沾过地。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哪里了,身后的追赶声才渐渐地远了。 我这才感到手臂上又酸又痛,站住了喘粗气:“猪啊,我跑不动了” 猪头看到了:“该死,宝,你中箭了” 过来,拔箭,扯衣服当布条,包扎固定唉,我好像最近越来越走霉运,弄得受伤跟家常便饭似的背上的伤都还没好呢,这左臂上又中了一箭刚刚包扎好,猪头一抬头,人就站直了,手往前一指:“宝,你说那是哪里?” 我也定睛观看,前面远处,有一栋宫殿上正冒着浓浓的黑烟,不时有火光冲出金色的屋顶:“这怎么看着有点像是太极宫那” “是皇上住的太极宫吗?” 我的天那那小皇帝说他自有办法不会是自残这个办法这小东西说他聪明,怎么就这么笨呢,要烧房子得人跑出来再烧啊想起那宫殿里面都是帷幔,都是木质的家具,知道不好你看看,这才多久啊,这么大的太极宫就着了这么大的火? 猪头跟我想的一样,两人的脚都不受自己控制地往太极宫过去。 太极宫门口乱做了一团,人头攒动,太监侍卫都慌慌张张地,奔来跑去地挑水救火。我说怎么没人追我们了,原来都跑这里来救火了。猪头跟疯了似的,一把抓住个太监:“皇上呢?皇上呢?” 太监哭啊:“皇上还在里面呢这火这么大,我们进不去啊” 猪头一把就把自己的外衣给脱了:“拿水来” 我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猪,很危险的” “宝,皇上是为了我们才――” 我点头:“猪啊,皇上他人小,这会儿肯定趴地上哪里躲着了,你往低的地方找” 咣――不知是哪里的横梁断了,太极宫的一头塌了下来。很多人都往后退,有几个老太监显然已经绝望了,哭着跪倒在宫外面对着火光磕头。猪头把外衣浸在了水里,再披回身上,把头套住,往里就冲。 我有心帮着一起挑水,可手臂上吃痛,根本抓不住水桶,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直跳脚。 呼啦啦,跟着就有一队女兵过来了。“长公主驾到” “不要慌不许乱” 这边的太监就都停了手,还有老太监在哭:“皇上,皇上那” 长公主一皱眉,才算是想起自己的弟弟来了:“皇上还在里面吗?” “正是” 太极宫的熊熊火光映红了半边的黑夜,也将人照得面目全非。长公主高高在上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半的脸在阴影里,另一半却火光打得,看起来红得吓人。但那深谙的黑眸里却映不出半丝热意,冷静得几乎冷酷:“七道宫门全部落锁不许放一个人出去也不许放一个人进来传丞相陈丘宁觐见泄露太极宫着火一事者,斩” “是” 话刚说到这里,太极宫里砰得一声巨响,有个巨人从火光里冲了出来,满身都是火了,满脸都是黑烟了,手中却抱着一个小孩,我能看得见,小孩子的手还在动边上有人欢呼:“皇上,皇上皇上得救了” 长公主连眉毛都没动一下,“速传太医还有,把那救了皇上的人带来见我” 边上跑过一个女兵:“报长公主” “何事?” “张连公公在西院被人刺杀了凶手在逃” “听着,传本宫口令,有刺客故意纵火,扰乱宫廷,蓄意谋反宫门要地,都给我严加防守,宫里宫外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搜查,见任何可疑者,不问缘由,格杀勿论” 我站在边上,亲耳听到长公主说了这些话,自己就往草丛中缩了进去。 我跑得不快倒不是因为手上中了箭,而是我根本就没有目标。前面跟着猪头,不需要辨认方向,现在根本就是跟着自己的鼻子在走,反正哪里没脚步声,没有人声,就往哪里去等发现自己逃到的地方是御花园了,我竟不是太惊慌了。 是的,是的当初我来这里,曾经给自己画过路线记号只要被我找到一个“x”,我就有方向了 只是连我自己也没想到,等我从那狗洞爬过去,看到了凝眸的那双大眼睛,我的人一松,竟昏了过去 我更没想到的是,后来的几天,我就被困在了这深宫后院的和春坊了。外面宫门紧锁,我身上又有伤,出宫根本就没有指望。我的箭伤倒不是最重的,反而背上的伤因为这么一跑一颠,反反复复地不肯收口了。幸亏有了凝眸将我扮作了下等宫女,偷偷地藏在了房中,每天精心护理,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里,我是安全的没人来抓我,也没人知道我在这里,却也没有一个人能找到我 消息还是有的,首先是好消息:猪头因为救了小皇帝而立了大功,被封为御林军参将,带刀护驾,常伴皇帝左右;接着来的却是坏消息:不出三日,和春坊就热闹起来了,彩排的彩排,练舞的练舞,原来都是在为长公主的婚礼准备歌舞。 我横算日子竖算日子,左不想它发生右不想它来临,最后,九月初一还是不以我的意愿为转移地如期而至 门口,九娘的声音细细地打趣:“凝眸妹妹,听说今晚文武百官都会到的,你不如穿那身银白粉花的你穿了多好看那,就跟仙子似的,定会有好多人看你呢” “去”凝眸嗔笑,“今日是长公主和王驸马的大喜之日,都是得喜庆的,穿那么素会被杀头的你想害我那” 两位姑娘笑嘻嘻地又说了些什么,九娘才走,凝眸一反身将门关在身后,抬头看我:“小叶子妹妹,你没事,怎么脸色这么白?” 我看她:“凝眸姐姐,今晚文武百官都会到齐?” “是的呀,会很热闹的” “那皇上也会到?” “自然是的” 皇上到了,那猪头也就会到了唉,王子楚啊王子楚,你可知道,你的婚礼恐怕是我唯一能离开这深宫后院的机会了 “凝眸姐姐,带上我我也想去,呃,看看热闹” 凝眸一转眼珠笑:“好呀,我看你这些日子也真是憋闷坏了。反正随侍的宫女是没人在意的,你跟在一起就行了。到时候,少不了也有你一杯喜酒喝”。 (八十五)皇家婚礼 (八十五)皇家婚礼 此番驸马娶公主,与别时的不同,公主并不离开皇宫,驸马倒是入赘进宫。于是,很多本来该有的礼节便不能通用了。但该有的还是都有的,驸马爷需着便服,佩玉带,骑马到和宁门。在那里换上官服,到东华门,带着聘礼亲自进宫,在公主的寝宫瑞祥宫迎娶新娘。这时,公主是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穿绣长尾山鸡、浅红色袖子的嫁衣,坐上没有屏障的轿子,在驸马的引导下,出东华门,在京城转一小圈后,最后由西直门再转回这东殿的保和宫。 从此公主和驸马就会一起住在保和宫中 我们到的时候,听说迎娶的队伍刚刚出了东华门,此刻的保和宫张灯结彩鼓乐齐奏,大红的喜字比比皆是。皇家的规矩极大,不到皇上钦赐喜酒开席,便不是歌舞的时刻,所有的歌姬都被关在下面,没有一个人可以出来。婚礼我们是看不到的,几十个歌姬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忽然间,就听着有太监在哪里尖叫:吉时已到——我的手一抖,不小心将凝眸的碧玉簪打了个粉碎 其实,结婚都一样的,无论是皇家还是平民百姓,不过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可偏偏今晚的婚礼真的是不一样,今晚,新郎是他,新娘却不是我…… 夜很凉却连一丝风也没有 他说过的:永远也别离开我而我站在这里,明明离他不远,我却再也无法靠近 “小叶子,你脸色很糟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外面一个太监冲了进来:“快,时辰到了还不快上场” 歌姬们一个个排好了,鱼贯而出。 我站在那里,感觉空气里少了什么,根本无法呼吸 “咣啷——”有几个歌姬冲了回来,“快,别站在那里,帮我换装” “哦,来了” 我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奢侈地伤感。我得帮她们换装,戴花,系带子,我得帮哪里的姐妹弄口水喝,我得归置她们换下来的衣服,我得整理她们弄乱了的胭脂盒子…… 不知过了多久,凝眸过来递给我一杯水:“小叶子妹妹,来,喝口水” 我笑:“谢谢姐姐”想把水咽下去,却只觉得喉咙一咸,哇得一声,又被我吐了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笑明明我先对他说,王子楚,我们散了如今他结婚,我却吐了血 可惜凝眸显然没有想到这里面滑稽的一面,一点没笑,反而吓得脸都白了。我赶紧打岔:“不是的,不是的,是刚才我抹了唇彩,是唇彩” “快点,磨蹭什么皇上还等着看呢不能冷了场”边上有女官在催。 一听到皇上这个两个字,我顿时清醒了不少。 今晚,我可不是来出席他的婚礼来自艾自怜的;今晚,我是来想办法逃出这深宫的;今晚若是不成功,我这辈子怕是真的要被关在这深宫的牢笼中了 一推门,人出去了。里面女官们一道一道地把守,我是进不去了,外面我至少可以借口上茅房,跑开。 我是知道皇上在里面的,可我没看见;我是听说猪头如今跟随在皇上左右了,可我不能确定。原来我这样最下等的宫女身份,别说见到龙颜了,就是想靠近皇上身边的侍卫都不可能 今晚一轮上弦月,清冷地挂在那里。 与这保和宫宫灯璀璨花乐歌舞的世界相比,月寂静而空明,孤单单无所归依。唉,我又觉得冷了早知道该披件衣服出来的。 不少的宫女们拿着碗端着盆与我擦肩而过,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吟吟地装饰着喜气。 我,却连回一个笑脸的力气都没有 不好,已经有宫女回头看我了我这个哭丧脸恐怕容易引起怀疑一拐,往边上暗一些的地方走,前面有几个侍卫过来,是男的什么时候起,这深宫中有了男的侍卫了?如果有男的侍卫了,那会不会就能找到猪头 “什么人?”侍卫们发现我了。 我赶紧行礼:“奴才是和春坊的小叶子,刚才斯琴女官大人差我来找叶,呃,大人,可我一走就失了方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叶大人?”里面的一个侍卫还挺热心,“小宫女,你真的走错方向了叶大人不会来这里的,你往前面过了那个百花亭,再问侍卫,他们就知道了。” “是” “慢着”另一个侍卫起了疑心,“和春坊的人找叶大人作甚?” 我早就准备好了,“是今晚的歌舞编了许多,按喜宴的规矩是要唱到亥时的。只怕皇上看得太晚了,又怕皇上不尽兴,所以想问问叶大人,是不是都演了还是该演几出就止?” “呵呵——”我这边话都才说完呢,就有人在后面插话进来了,“这个怎么问叶大人的呢,这个该问驸马爷那” 边上的几个侍卫看到了来人,就呼啦啦就有一大摞子行礼的:“陈大人” 我听了那声音,心就直往下沉,现在一回头,可不嘛,真活见鬼了,说话的不是那个自称李岸的陈混蛋,还能是谁 陈混蛋一甩袖子,看起来还蛮潇洒的,却上来抓我的手:“来,我带你去亲自问过驸马爷。驸马爷正在堂前饮酒观舞呢,要不要尽兴,问过他便知” 我唯唯诺诺:“是,是”被他当着众侍卫的面抓了手哪里敢犟啊,连走了好几步,出了后院了,侍卫们也都没了影了,他一把将我拉进了阴影里。 他看着我笑:“叶姑娘,上次看见你还是小厮模样,什么时候就变成宫女了?” 知道被他认出来了,我怕也没用了,就也笑,“李公子,你又是什么时候变成陈大人的?” “哈哈哈”他笑得开心,“听说过有痴情女子的,可没见过你这么痴情的,竟跟着王子楚一起进宫来了么?你打算怎么办?偷看他们洞房花烛?” 我瞪他,转身就走:“我打算怎么办要你管” 被他一把拉住袖子:“你这丫头,还真吃了豹子胆了就不怕我说破你的身份,把你抓起来到时候,看看驸马爷有何说法” “呸”我索性破罐破摔了,“傻蛋既然王子楚都已经和长公主结婚了,他对我还有什么说法不说法” “不许叫我傻蛋”他气结,“那我也可以说你是奸细” 唉,今晚姐姐我心情不好,谁让你撞枪口上来了还死缠着我不放,到时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莞尔一笑,先软下来:“你叫什么?是谁?为什么他们都叫你陈大人?” “陈江勰。”他见我软下来了,倒不追究了。其实这厮脾气倒是挺好的,还笑呢,“你呢,莫非真的叫叶金宝?” “那怎么是陈大人?” “兵部侍郎” “陈?” “丞相陈丘宁之次子” 明白了明白了我指指他身后:“那边过来的可是你的老爹?” “啊?”他回头。 我扯嗓子就喊:“救命那,陈江勰大人调戏宫女啦” 他这一急急得连脸都白了,一伸手就过来捂我的嘴,已经晚了,一边就有好几个侍卫走了过来。我一看这个高兴那,领头的那个居然是猪头 “怎么回事?” 陈江勰哭笑不得,“误会了” 猪头见了就行礼:“陈大人” 好不容易看到猪头,我能不热泪盈眶嘛:“没误会,他,他,这个衣冠禽兽——” “咳咳”猪头握拳把手放到嘴边,垂着头干咳了好几声,看起来好不尴尬。咦,难道是我说得太严重了? 陈混蛋脸都红了:“在下喝了点酒,认错了人了” 我瞪他:“陈大人,是调戏——” 猪头对那两个字挺敏感的,一龇牙打断我:“陈大人,既是认错——” 边上有个太监大喝一声:“什么人在此大声喧哗?”呼啦啦就又过来一帮子人,这一次,唉,领头的居然是王子楚! 大家都低头行礼了:“驸马爷” 王子楚盯了我一眼,我怎么觉得他的瞳孔都缩了一下。可惜转瞬即逝,转过去看陈江勰。 “陈大人陈大人这是为何?” 陈江勰本来还是涨红着脸,一脸的羞愧,如今打量了我一眼,忽然就歪了嘴:“唉,既然大家都看到了,我就不瞒您驸马爷了。此女与我私好,刚求我去跟皇上说要了她,把她带出宫去,我答应了” “什么?”我跟猪头同时喊 那混蛋还上来抓我的手:“来,金宝,今日是喜庆之日,举天下如长公主和驸马爷这般的有情人都成了眷属了,皇上必定也会成全你我的好事。我这就带你去见皇上” “胡闹”猪头摆手。 “叶大人,此事是我家私事,外人不必多言” 我气得话都说不全了,“姓陈的,你,你,你太不要脸了你,你,你都有老婆了” 陈混蛋看起来好无奈啊:“金宝儿啊,早都跟你说了,先嫁进门,大小的事情我们再商量” 咦?明明没有的事,怎么被他说得跟真的似的? 王子楚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就是此刻脸都青了。 陈江勰更得意了:“此事还请驸马爷帮着在长公主面前求情,极力成全” 王子楚撂手:“此事恕我爱莫能助”一转身就跑了。 我看了看他去的方向,应该是洞房 身边,陈江勰一笑,放开了我的手:“小金宝,别看了你安心等着,我定会来接你出宫” 猪头的嘴张的老大,指着陈混蛋的背影,问我:“宝啊,真的假的?” “混蛋当然是假的” “他可是朝廷命官,还是陈丞相的儿子。这么开了口,就真会想要娶你那” “那还等什么”我瞪他,“还不赶紧把我弄出去” 猪头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若是再找不到你,老妈和小婷就不认我了” “小婷?她怎么样?” “没事了在养伤罢了不过,”猪头伸手打我的头,“你这个傻蛋跑哪里去了这些日子把我们找的好苦我们都以为你落在那长公主手里了,王大将军都快疯了” “他,有找我吗?” “傻蛋傻蛋你这个大傻蛋” 唉,晚了,都晚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八十六)金蝉脱壳 (八十六)金蝉脱壳 第二天清晨,天都还没亮呢,我就一身的太监模样准备好了。和凝眸做了个告别,蹲在御花园的那个狗洞前面等猪头。等了许久,听着墙外有脚步声,心中高兴,就钻了出去。 没想到,我的人刚刚冒出墙根,一把宝剑就抵在了我的头颈上。 “什么人?” 我一听声音,抬起头,对着他苦笑:“驸马爷,早” “宝儿?”王子楚一缩,收了宝剑。 一时间他站着我趴着,两个人都不能动了。朝阳初上,他手握宝剑沐浴在阳光里,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他仿佛披着一身的金光,从容自若,玉树临风般地站在那里。忽然想起,初见时,也是这样,他站着我趴着,他趾高气昂我灰头土脸,原来他一直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原来他终归不是我的,原来于我他总是如此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大胆奴才”边上有个太监尖叫起来,“冲撞了驸马爷,死罪” 我只好低头跪在地上:“奴才不是故意的,求驸马爷饶命” 耳边传来王子楚冰冷的声音:“李顺喜” “奴才在” “滚” “驸马爷?” “滚” 李顺喜蛮听话的,滴溜溜地一滚,王子楚的声音就软了:“起来” 我摇头苦笑:“驸马爷,我还是跪着,一会儿再来人,我怕还会有人要我的脑袋” 王子楚叹了口气:“你非得这样跟我说话吗?” 原来是不喜欢听我叫他驸马爷,那叫他什么,王子楚? “驸――” “宝儿”他蹲下,“看着我” 我看他他瘦了,浓眉下的那双大眼睛里也都是血丝,看起来跟好几晚没睡过似的,看来洞房花烛夜长公主果然没让他闲着“这么早,驸马爷怎么不在保和宫和长――” 他说:“你不能嫁给陈江勰” 我知道我明白“呵呵多谢驸马爷关心” “昨夜之事,已传到长公主那里,陈江勰恐怕不日就会进宫来求了你去,你得尽快离开这里” 妈*的,这陈混蛋还真是个**烦“我已经和猪头说好了――” 王子楚摇头:“国柱带不走你这个月里,近前侍卫一律不得出宫参将也不行” “啊”这猪头,既然不能出宫,昨天晚上怎么说带我出宫呢?“这可怎么办?” 身后,有了脚步声,王子楚镇定地站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继续抱着我看不见人人便看不见我的原则,把头埋进地里,趴着不动。是李顺喜公公又滚回来了。 “驸马爷长公主让奴才来请您回宫一起用早膳”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驸马爷,可莫让长公主等急――” “多嘴” “奴才不敢” 听着李顺喜又在滚了,我闷着脑袋也喊:“奴才恭送驸马爷” 王子楚:“宝儿,我带你走” 我抬起头来:“你?” 他笑得惨兮兮的:“怎么,信不过我?” “如果我走了,陈江勰来要人,和春坊交不出人,那不是会连累了凝眸她们?” 王子楚:“届时便说他当晚喝醉了,错认了人便是” “那也好” “来”他一伸手,想把我搀起来,都触到了我手上的皮肤了,我竟跟遭了雷击似的缩了回去。他一抓一个空,就垂着脑袋愣愣地看我,看着看着,他将手放在了我的脸庞。 我闭了闭眼,和我想的一样,他的手果然像是要在我的脸上刻画似的,跟烙铁般滚烫。我咬着牙,克制着想要扑进他怀里的冲动,问他:“王子楚,你打算纳我为妾吗?” 他收回了手:“不我不要委屈你” 我是死的心都有了:“那驸马爷,你是想怎么带我出宫?” “这――” 唉,果然,他也没想好呢 到了现在,我还真成了个烫手的山芋,放在哪里,哪里都会有事 “不劳驸马爷费心了,我――” “宝儿,给我时间,我定会想办法,保你平安出宫” “那就谢――” 谁知道他根本不要听我的道谢,一出手放在我的嘴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自己也傻了,居然不知道挣扎。愣在那里听他告诉我:“宝儿,我以后每日清晨都会来这里练剑。” 我瞪着眼看他:“王子楚,你是想我们偷――” “不”他笑得好无奈好苦涩啊,“宝儿,你又乱想我只是想能看到你平安。” 等我钻回了和春坊,回想了想,忽然很想骂人 妈*的一不能做他的夫人;二不能当他的小妾;三还不能和他**……该死的王子楚,你干嘛还要看到我平安啊,还不如一刀把我给砍了痛快 于是,第二天,我没去那个狗洞,一直睡到太阳过了青叶苑亭子的尖顶了,我才爬起来。 第三天一整天,我根本就没下过床。 到了第四天了,凝眸才出去了不久,就听见有人急促地敲门。我过去开门,有个小宫女冲了进来:“小叶子,小叶子呀”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大人,大人他来了” 我的妈呀,这几天我对大人这两个字实在是感冒不用问了,定是那陈江勰这混蛋,吃饱了撑得慌,跑来要人了唉,王子楚还是没想出办法救我难道我还真要这样莫名其妙地嫁给那个混蛋?不行,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正急得在兜兜转呢,凝眸一个趔趄也冲进来了。看见了我了,也不说话,眼睛里一大包的泪,嘴巴发颤,鼻子都红了。我知道不好,赶紧打发了小宫女,刚刚把门关上,就看着凝眸哇得一声哭出来了。 她边哭边叨叨:“小叶子,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怎么了?怎么了?”急死我了“是谁来了?快说是不是陈江勰?快说呀” “不,不”她边摇头边掉眼泪,“不是的,是,是锦少爷” 我瞪她:“是司徒锦?” “是呀”她现在开始又哭又笑了,“是锦少爷官复原职,又回来了” “那你哭什么呀?” 她又抹眼泪,抽抽搭搭:“还不是你,中了箭跑进来,宫里又正在抓刺客。我,我,我以为刺客是――” “你以为刺客是司徒锦?” “是啊”这下她真在笑了,“谁让你不告诉我的啦,我能不瞎猜嘛” 难怪呢,她救了我连多问也不问一下,一直小心翼翼,原来是以为我跟着司徒锦进宫当了刺客原来,人家这脑子是这么生的:这世上要么无事,一旦有事,定和乌鸦嘴有关联佩服,佩服,佩服得我都无语了 “对了,对了”凝眸塞给我一个包袱,“这身琴童的衣服,锦少爷让你快点换上,一会儿他会带你出去” 阿弥陀佛明白了,明白了原来王子楚想出来的是这样一个办法啊真是个好办法谢谢你,王老大,好,好,我不再怪你不愿意和我**了 可惜,刚刚见到乌鸦嘴就被他狠狠地瞪眼:“小叶子,你还没死那” 我嬉皮笑脸地走过去:“托福托福,司徒大人,借您的吉言,我还没死呢” 没想到走近了才看见,他的眼睛都红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我就搂进了怀里 我这边眼看就要被他闷死了呢,外面太监喊一嗓子:“驸马爷――驾到” 乌鸦嘴抖着肩膀就骂:“该死的王子楚,来的好快啊” 王子楚真的来的快,一步就跨进来了。 乌鸦嘴躬身:“驸马” 他也躬身:“司徒大人” 也不知他做了个什么动作,周围的人,呼啦啦就都退了。 我想了想,就也跟着退,被他叫住:“你,留下” 乌鸦嘴:“嘎嘎,小叶子,驸马爷来这和春坊定是想来听曲子,不如把琴给爷拿过来。” “是”我过去把他的那张琴打开。乌鸦嘴玎玲咚咙地开始弹,弹着弹着,我就听出来了,还是那首我在玉堂春香上唱过的小曲……唉,那个时候我多开心啊,想唱就唱,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到如今,面对同样的两个人,我躬身站在这里,却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了 再看王子楚,原本清清凌凌的一双眼,何时也多了那么多的沧桑和凄凉,浓眉宽额间也多了那么多的黯然和无奈 原来,这就是物是人非的感觉物在的,曲如故,人已经不再了―― “够了”王子楚一摆手,乌鸦嘴戛然而止,“别弹了走” “遵命”乌鸦嘴刚刚站起来,就听外面又有人喊:“长公主――驾到” 乌鸦嘴抬眼看王子楚,笑:“驸马爷和长公主,还真是夫唱妇随恩爱得紧那” 没想到被王子楚一记眼刀,杀人般地看了回来。 我是见过好几次长公主的,可今天再见她,还是震惊到了。有什么不同了:身上叮呤咣啷的宝剑声没了,只有环佩轻响;眉目间冷艳的凌厉不见了,只有娇媚纤柔;看着王子楚的目光又轻又软,十足新娘子的娇羞模样……不知怎么了,我的脑袋里哄得一声巨响,眼睛里看出来的东西就不清楚了,明明知道他们几个在说话,却嗡嗡地一个字也听不到。人几乎站不稳,摇摇晃晃地赶紧伸手扶住了边上的桌子。 身边,乌鸦嘴一捂脑袋,把半个身子靠住我,手勾住我的肩膀,将我抓牢:“长公主驸马爷恕罪,臣忽然头痛欲裂,难受得很” 长公主说了什么,我没听见。我只知道死死地抓牢乌鸦嘴的手,跟着他往外走。 身后有谁在说话,乌鸦嘴停住了:“驸马爷不必担心,臣定会对自己小心照顾关爱有加的” 我:“司徒锦,别停,一步也不要停”。 (八十七)养病 (八十七)养病 我都没等到上马车,就倒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原来我一直在发着低热,自己还不知道。 先前我都还很清醒的,看着乌鸦嘴那么紧张的样子,还笑话他。可一觉睡过,我就不行了。好像昏昏沉沉的,人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睛里看出来的东西也都是歪的。 睡啊睡啊,居然被我看见伍老头,正蹙着眉在给我搭脉。 “伍军师” 他见我醒了朝着我笑:“金宝啊,来,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 我乖乖地听话,看着他的样子就问他:“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目前尚不会恐怕还得过些日子” “哦?还有多久?” “怕应该还有七、八十年” 我就笑了原来这老头子也会打趣 我问他:“我这是在哪里?” “司徒府司徒少爷的内院。司徒少爷的寝室里。司徒少爷的床上。” 我#他还解释得真够细致的“那司徒,呃,少爷呢?” “被老大人痛骂一通,打了板子,如今在书房里养伤。”他看着我皱眉,捋了捋胡须,小心地问我,“金宝,近来可曾吐过血?” “呃――” 伍老头叹了口气:“金宝啊,你内心积郁伤心难解,加之身上又受了重创失了那么多的血。这样内外夹击,不病倒也难那。如今,你这病需要好好将养,需将心事放宽。王大将军和长公主的婚事已是既成事实,多想无益;倒是司徒公子素来待你情重义长,你不如――” 我朝着他笑:“伍军师那,难道你是来做媒的,不是来看病的?” 伍老头握了握我的手:“王大将军也是这个意思” 好,好,好你个王老大自己讨了娘子不算数,还非得把我也打发了才安心?“那就麻烦伍军师代我谢过驸马爷了,多谢驸马爷为民女想的如此周到,连终身大事都在替**心民女不过一介草民,如何配――” “唉金宝莫再说这动气之话其实王大将军他……”他的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甩了袖子站了起来,“好了,此番你既已来了这里,有司徒公子看护着,不如就安下心来,好好将养着,一切等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等等,伍军师”我拉住他的袖子,“我老妈那里可有消息?小婷怎么样了?” “小婷被打断了双腿”伍老头皱眉苦笑,“我想把小婷接回将军府疗伤,没想到被你母亲骂了出来再去,她们就都不见了目前还在找但我想,应该无事的” 我的鼻子酸酸的难受,可怜的小婷,都是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痛我对不起你 “金宝,听我一言,再莫忧心积虑了你这病若此番不能养好,将来会落下病根,恐怕很难治愈,只怕到将来后悔莫及你的家人会很好的照顾自己,照顾好小婷,你不必担心” 我叹气,“可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 “笨那”老头子用手指戳我的脑门,“有国柱在,你还怕他们把你弄丢了?” 想到了猪头,我倒笑了:“猪头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运气就这么好,到现在居然混上了参将了早知道当初我自己冲进火里救皇上去了,如今怕也能当个高官什么的了” 伍老头瞅着我,抿嘴:“嗯――我认识的叶金宝总算是回来了” 秋天真是个烦人的季节,一下开了雨就不停了,淅淅沥沥地,把窗外院子里好端端开着的那些个花都下没了。现在想来怎么好像昨天还青葱郁郁满世界都是花香,这一场雨下来,就黄叶满地,残花败柳,凄凄凉凉的。 风吹来,冻得我一哆嗦。 身后有人叫我:“小叶子把窗户关了,这样会着凉的。” 我赶紧先出了笑脸,才转过去:“司徒锦,今天怎么这么早?” 乌鸦嘴过来坐在我的床边:“小叶子,这次你从宫里出来,连笑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少了什么” 是啊,少了什么有些东西还真少不得,少了,人的心就不完整了;少了,无论怎么想就都快活不起来了 可我还是会笑的:“这不是在生病嘛每天要喝那伍老头开的该死的苦药,能笑得出来就不错了” “喏”他努努嘴,我才看见床边放着个盘子,上面有盖子盖着,“就知道你怕药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什么?”我打开一看,盘子上放着白色的一小块一小块的吃食,但都是细细的跟盘丝似的绕着。应该是甜食,但我又从来没见识过。 他笑得神秘:“你尝尝。” 我拿了一粒放在嘴里,是糖,不是很甜,却入口即化,伴随着一股的芝麻香扑鼻而来,真好吃。我又拿了一块放嘴里,另一只手再去抓:“好吃,是什么?” “慢点,慢点”乌鸦嘴瞪我,“哎呀,不能这么吃了,你连早饭还没吃呢这个是给你喝了药吃的” 晚了,一眨眼地功夫我就把盘子里的糖‘尝’得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有点不好意思:“这个留给你,你也尝尝”手指头上还有糖粉,就放嘴里舔,真香 乌鸦嘴失笑:“居然还想得到我,不容易” 我停下来了,看他:“司徒锦” “什么?” “我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他把眼球翻上去,狠狠地想了想,点头:“是的你对我简直糟透了连自己差点送了性命,都不告诉我” 我叹气:“对不起下次不敢了,下次若是知道我快死――” 他一伸手堵我的嘴:“小叶子,这种事没有下一次了没有了” 他的手还放在我的嘴上,却停了。眼睛看着我,目光幽幽柔柔的,看得我好不异样。没办法了,不如我先缩:“司徒锦,那到底是什么糖那,真好吃我还想吃” 他眼睛一眨,伸手把我嘴上的糖粉擦了擦,才把手缩回去,笑:“好好不过这个东西做起来可不容易,要将上等的麦芽,慢慢熬炼,提炼成块状。冷却后由熟练的厨师,用熟练的手工,拉成如穿针般的细线,剪成小块,再包上花生粉或芝麻粉,才行光这几道工序,就得一两个时辰。而且呀,这京城里一共才只有两个师傅会做这个糖。一个在皇宫里,另一个嘛,刚刚被我请进了府。” 我听得直吐舌头:“原来这东西做起来这么麻烦早知道就不一口气都吃了。” 乌鸦嘴笑着摇头:“小叶子,这个东西叫龙须糖。因为你病着,胃口又不好,总说不想吃东西,那些糕点什么的你都吃不进。这个东西入口即化,也不伤胃,又不会太甜,猜你会喜欢。不然也不去找人来做这个了。如今既然请了专人来做了,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便是了只是得遵着医嘱,不能猴急” 我听着他的话,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好不难受,眼睛里也有些涩涩的,受不了。被他看到了,就笑:“小叶子啊,你若是被我感动想哭呢,不如就哭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难看死了” 我狠狠地推他:“谁要哭了我才不要哭呢” 乌鸦嘴叹一口气,抓着我的手拍了又拍:“小叶子啊小叶子,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 可我的病就那么着了,也不见好,也不见坏。睡了好几天了,烧是退了,人也能走动了,也能吃能喝的,可就是蔫蔫的懒懒的没什么精神。也再没人告诉我外面的消息,伍老头来也只是搭脉看病开药,偶尔说笑也是绝不提半点相关的事情。 世人都说眼不见为净,也怪了,我明明是看不见了,听不到了,连提他名字的人都没有了,我的心反而却越来越不净了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却不知道为何闷得我实在难受极了,就跑到空空的院子里去骂人,对着天扯着嗓子吼:“妈*的,妈*的,妈*的妈――的――”骂了半天,又想,好像谁的错都不是,那也不知道到底该骂谁了觉得真的好失败,好无奈,只好泄了气,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进了屋子,就看见小丫鬟瑟瑟地看着我,我奇怪:“怎么了?” “那个,叶姑娘,刚才老爷来看过你了” 老爷?我瞪圆了眼,那不就是司徒老大人嘛糟糕,我刚才骂人,不会都被老头子看见了“那,我刚才……呃,他都看见了?” 看着小丫鬟点头,我苦下了脸,哎哟,我的形象那……虽然说我也不是什么淑女,但我还真不是成天出口成脏到处骂人的,如今倒好,和这司徒老头子都没见面,第一印象就成泼妇了不行,我得追上去,跟人家解释解释 刚刚追到院门边就听沉沉的声音“嗯”了一声,“锦儿,你既如此在意此女,不如将其收了房你也不小了,也该有个妾室了。” 乌鸦嘴:“父亲,若是宝儿愿意,我倒是想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她抬进来的。” 老头子:“此女来历不明,出身简陋,行为也不甚得体,如今又这般不明不白地在你的房中住了许久,娶为正室,传将出去,怕遭人笑话。” 乌鸦嘴:“父亲,你觉得儿是怕人笑话之人吗?” 老头子:“锦儿今日也是你母亲劝我过来的,我都已经答应成全于你了,你竟还如此忤逆于我,难道想活活气死你的母亲不成” 乌鸦嘴冷笑:“母亲?呵呵,父亲忘记了,儿的母亲早就已经亡故了那个女人――” “住口你这逆子夫人从小将你带大,待你如亲生,你,你,你――” 妈呀,原来司徒府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呢我心中明白自己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就想偷偷地悄没声地原路退回去。没想到脚往后一迈,人没站稳,随手想抓住什么,却推倒了一边的叠起的一摞花盆,一下子噼里啪啦地就全砸了。 门外有人大吼一声:“什么人”。 (八十八)司徒大人 (八十八)司徒大人 没办法了,硬着头皮走出去,人家是朝廷大臣,还是先跪 “民女叶金宝见过司徒老大人,司徒公子多谢司徒大人对小女子的照料,小女子的病已经好了,都没事了,小女子感激不尽,在这里给两位大人磕头”唉,这两个人的称谓实在是太麻烦,叫得我自己都糊涂了。 司徒老头子看我:“起来” 乌鸦嘴:“小叶子,你怎么跑出来了,还不快去躺下” 老头子脸瘦瘦的,却神清气爽,比我想的还要精明干练,此刻正眯着眼看我:“叶姑娘,刚才我和锦儿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唉,赖是赖不掉了,“是” “那,你意如何?” 这老头子还真会直入正题那,根本就不给我回避的机会,你看看,问得连乌鸦嘴都全神贯注地看着我了。是的,有些话也的确是不能不说了,“小女子出身贫贱,自知配不上公子,绝不敢有非分之想但小女子不是知恩不报之人,老大人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小女子什么活儿都能干,老大人自管吩咐便是。” “小叶子”乌鸦嘴一声喝止,眉毛都竖起来了 “哦?”司徒老头子眸子一深就扫了眼乌鸦嘴,“叶金宝,你竟情愿做下人也不愿嫁于我家锦儿吗?” 妈*的,这老头子说话实在是太刁钻太刁钻了,这么问话,我若是答应了,肯定是要得罪乌鸦嘴了可若是说不是,这样子嫁给了乌鸦嘴,那叫我怎么对得起他如今我连自己要怎么才能幸福都不知道,恐怕不但没法给他幸福,还得拖累他一辈子 一咬牙:“民女本非尊贵之人尚还知道进退,懂得安守本份的道理”是的,到了今天,我真的该懂了只要看看王子楚就知道了,我就是太贪心了,妄想了自己不该妄想的东西,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好”老头子一拍手,“既如此,明日便去夫人那里伺候” 得,我还真够能耐的,三句话都没说完,就把自己给说成了丫鬟了 老头子一走,乌鸦嘴黑着脸瞪了我半天,一甩袖子,也走了。 我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会变成司徒府的丫鬟的。那司徒廷钰老头子还真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后我可得小心着点。乌鸦嘴是一个晚上都没有露面,躲在书房里生我的气。我知道解释也是无济于事的,其实司徒老头子这招挺狠但也挺对的,我本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无心要嫁他,就该让他知道也好让他少一份没结果的牵挂。 早上,来了个年长的汪嬷嬷,说是把我带去后面见夫人。 原来那,这司徒夫人真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光住的地方就可见一斑了。屋外青林一片,房内精致的家具,都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椅背上也各自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迎面一袭书画,几束秋菊高洁淡雅,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也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唉,难怪人家教养的儿子是才子,生了女儿是才女,瞧瞧这老妈,素素淡淡娴静端庄的样子,叫她老夫人,真的太委屈了。保养得真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多点的年纪,眉目轻灵温雅丘婉,年轻时定是绝世的美人儿那看不出来啊,这司徒老头子一大把年纪,多年来竟金屋藏娇了这么一位美娇娘,换了我,有这么个妙人儿相伴,也喜欢携美眷游历山川无心政务了 司徒夫人看到了我,淡淡地笑:“原来你就是小叶子果然生的乖巧可爱” 得,在美女面前,我也就剩可爱了“小叶子见过夫人”这个老字我还实在叫不出口。(.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来,过来”她朝我招招手,“老爷把你留在我这里,一来是避人耳目,免得他人流长飞短;二来也是再过几日老爷便五十大寿,锦儿得上上下下打点忙碌,恐怕顾不到照顾你。你的病,不如在我这清静之地养着,还好的快些” 这话说的,天衣无缝的,听得人浑身都舒畅,听得我心里都是软软的。 她善解人意地拍着我的手:“锦儿虽非我所生,但却是我抚养长大,他的脾气我如何不知他若是认定了什么,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改了你再给他些时日,多看看他的为人,和他相处相处,若是实在不想嫁他,我们怎么又会勉强于你等你的病全好了,自管回家便是” 多讲道理的一家人那老头子虽然凌厉了些,可夫人真是个大度明理的人。换了是我早就叫她妈了,乌鸦嘴怎么就那么倔,不肯认她这么个妈呢?赶紧跪下:“小叶子谢夫人” “好了去” 我被汪嬷嬷带着,到了下面内堂。明明是说先讲一下规矩,可汪嬷嬷二话不说,劈头就先让背“四字歌”: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我听了半天,没想明白“汪嬷嬷,这个连府里的丫鬟都学吗?这不是应该教闺阁千斤的吗?” 汪嬷嬷被我吓到了:“小叶子姑娘,难道你母亲从未教过你这些的?” 我看她:“呃……” “三从四德呢?” 我举手:“我知道三从老**话要听从,老妈逛街要跟从,老妈责骂要――” 汪嬷嬷手捂胸口,要发病了:“那《女诫》、《内训》那些呢?” 也别说,老妈曾经还真看过《女诫》,不过只看了前三页,跳起来就开始骂娘,然后就把那书当劈柴给烧了。为了这个,老妈整整损失了十好几个铜板。 “自然是有,呵呵,有啊有啊” 汪嬷嬷脸色总算是好点了:“好,那你先背一遍这些个都要熟记于胸然后我把府里的规矩再教你……” 我的脑子转啊转,朝着汪嬷嬷笑啊笑:“汪嬷嬷啊,我娘教我的比这个可更好你看,我们要不要先讨论一下……” 两个时辰以后,汪嬷嬷都快双眼上翻口吐白沫了:“哪里又不对了,小叶子姑娘?” “这下一句也不通嘛汪嬷嬷,你看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你试试看?走到大街上,万一你丢了钱包怎么办呢?不能回头,那难道要沿着房子绕一圈再回来捡?还有说话不掀唇?谁说话能不动嘴唇的,能听明白才怪,汪嬷嬷,我这么说话,呃,呃,呃,你能听明白吗,仔细地听哈,我再说一遍……” 边上有人嘎嘎地就乐出来了 汪嬷嬷先喊:“哎哟,我的大少爷,您来啦小叶子姑娘就背给少爷听也是一样的啊我去吃饭了”说完了,掉头就走。我这边还喊呢,“汪嬷嬷,汪嬷嬷啊”人家连头也不回一下 乌鸦嘴在一旁忍俊不禁:“别喊啦我看她这辈子都不会想要见到你了” 我斜着眼睛看他:“你,不生我的气啦” 他瞪我:“你呢?当丫鬟过瘾了没?” 我哭丧下了脸:“谁知道连做你们家的丫鬟规矩都这么多” “活该”他一耸肩,扭头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下了,“吃了药没有?” 我瞪他:“我都还没吃饭呢?” 他摸了摸下巴:“你觉得饿了?” “是啊” 他歪着嘴笑:“也许做做丫鬟对你有好处” 说完了,一转身,跑了 我愣在那里看他的背影,还真郁闷了唉,原来我还真蛮贱那,好好地养尊处优地供着,是越养越没精神,越养越烦闷;这给人为仆做奴了,被人训了一早上,倒反而连胃口都开了 今天,还真被我赶上了,做丫鬟的头一天,就是家宴 “小叶子,小叶子,这杯子不是这样摆的”夫人身边有个大丫鬟叫浓香,汪嬷嬷不见了之后也就她带着我了。现在浓香把我刚才摆的满满一桌子碗碟都在重摆,“这个小号的碟子要放在边上,这个是汤盅,不对,不对,这些个要最后上的,那些个是筷枕,不能放碟子上。我刚才教过你一遍了,你没仔细听那这些个规矩你都得学着点” 我摇头:“浓香姐姐,不过就他们一家人吃顿饭嘛,这也太复杂了” “小叶子,今晚是补重阳,重阳节那些天一直下雨,小姐说没有尽兴。主子们年年都喜欢赏菊品酒,作诗行令,弹曲吟词呢今晚,可有好玩的了” 唉,果然是才子之家啊,一个个都会那吟诗作对高雅之事。咦,咦?不对了“今晚有客人?” “没有啊,就主子们那” 我数了半天,“那怎么五付餐具呢?” 浓香笑了:“还有你呀,夫人说了,以后就把你当一家人了” 我的妈呀,让我坐在这里吃饭,对着朝廷托孤大臣司徒老头子的老奸巨滑,看着天下第一大才女的明眸皓齿,瞅着风韵犹存美夫人的贤淑笑颜,听着他们喝酒又赏菊,吟诗的吟诗,弹曲的弹曲,还好玩呢,不吃的消化不良,少活个十几年才怪呢。 (八十九)画中人 (八十九)画中人 也别说,不枉我愁眉苦脸了一下午,眼看着快要上席了,乌鸦嘴忽然就出现了,看着我的脸傻乐了半天:“吃顿饭,又不是要你的命” 我挥手:“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乌鸦嘴:“嘎嘎,就知道”说完了拉着我就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跟着他转了三个圈,几个回廊两个院子一过,我就彻底迷路了。 迎面的屋子,推门进去,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当中挂着一大幅的山水画,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墨红色的花囊瓶,插着满满的一大捧水晶球儿的白菊。这个看起来是间书房。 书房里,能看到的,几乎都是画。书案上光砚台大大小小不下十个,各色笔筒也玲琅满目。书案上还有半幅画,画的是青竹,半边竹窗;一边书架上,书桌上,甚至连一边的八仙桌上都放满了各式各样不同尺寸的画轴,太多了,堆得都有小山那么高。不用问了,书房的主人酷爱画画。 “这是你的书房?” 乌鸦嘴摇脑袋:“非也此地是我父亲的书房” “你父亲的书房?”我瞪他,“我们能随便进?” “笨那正因为不能随便进来,所以就没人会想到我们在这里,这样今晚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但我躲这司徒家宴是情理中的,他似乎没这个必要而且他今晚若是缺席,恐怕又得惹老头子不高兴了 “不,不,司徒锦,你把我留这里,你去吃你的饭你的家人都在等着你呢” “家人”司徒锦自嘲地笑笑,“算了,没有我在,他们倒反而更能尽兴” “怎么会呢,你是长子,你老爹的唯一的儿子,而且那司徒夫人又很――” 刚刚说到司徒夫人四个字呢,乌鸦嘴一摆手,在一边的榻椅上坐下了:“别提她 我走过去到他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司徒夫人那?” 他:“你想知道?” 我:“你想说吗?你想说,我就想知道” 他苦笑:“其实故事很简单我的生母是父亲的原配,虽然出自小户人家,但十六岁便嫁于父亲了,生了一个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一直安安分分恪守妇道,日子也过的平静无事。我六岁那年,父亲将那个女人娶进门做侧妻。没想到此女进门一个月刚过,便出了事。父亲竟深夜在我母亲的卧房抓获一外院的男仆,男仆被当场活活打死,母亲被一纸休书休回家去。不出两天,我的生母就含羞悬梁自尽了。因为是家门丑事,我的母亲的名讳在宗谱上除籍,从此便再没人提及,那女人就名正言顺地当了司徒夫人……” 我听得都呆了,“你是说,你的母亲和人私――” 他看我:“他们都说是可他们忘记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六岁了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如何不知” 我捂住了嘴“你怀疑是……” 他握拳:“我怀疑我一直怀疑可我不确定不然,我定不饶那女人” 我把手盖他手上:“司徒锦,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可能搞错了?也许,你母亲是被冤枉的,但万一,并不是司徒夫人的错呢?万一,只是个天大的误会呢?万一,是你错怪了司徒夫人,那这么多年――” 他叹气:“小叶子啊,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么多年了,我都看在眼里,那女人看起来美丽贤淑,才华出众,大方得体,甚至连王老夫人都认她做闺蜜。可她装得再好,也骗不过我。” “不会,她那么美,那么娴雅,那么通情达理……” “其实啊,越是美丽的女子,就越是生就一副毒蛇心肠”他把另一只手放我手上,“小叶子,你也别再琢磨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今天这事就只当我没说过,以后你多留个心眼便是了。” 我还是没想明白那:“可,司徒锦――” 门上有人敲了敲门就进来了:“少爷,您吩咐的菜都拿来了。” 是个小厮,提了菜盒子过来,乌鸦嘴问:“没人看见你?” “没”小厮规规矩矩地回答。 “那去”乌鸦嘴把小厮打发了,我凑过去把盒子打开,里面菜还真不少,三格子一共八个菜,两副碗筷。 “咦?没酒啊” 乌鸦嘴翻白眼:“你都还病着,喝什么酒?再说了,我才不要跟你喝酒,你喝醉了乱说话” 我看他的样子,倒是想到了什么,就问他:“司徒锦,我上次喝醉了,说了什么了?” “没什么”他不理我。 “说嘛说嘛”我拽他袖子,“到底我说了什么了?怎么就乱说话了?” 他抬起头来:“你喝醉了就叫我乌鸦嘴” 我张嘴:“啊,真的啊”看来那晚我还真喝了不少。 他用手敲我的脑袋:“我哪儿像乌鸦了?” 我捂脑袋:“谁让你笑起来嘎嘎嘎嘎的,是很像的嘛” 他笑了:“嘎嘎,嘎嘎” “你听听嘛,是是像的”我也笑,“其实,我看那晚你肯定也醉得不轻” “没有,那晚我清醒的很。” 我笑:“别死撑了,你清醒怎么就把那么贵重的镯子掉我手上了呢”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他忽然就不笑了。转过身去,打岔:“这么多菜可没地方放呢” 该死的,我好像是才明白过来了,“难道,是我喝醉了酒,自己问你讨来戴的?” “不是的”他叹了口气,转过来,告诉我,“那晚,你说,若是两年后,到你二十岁我三十岁之时,你尚未嫁,我尚未娶,那你就嫁给我” 这一下我真的愣了,坐在那里居然找不到适当的词出来说。 “好了好了,都是醉话,我本不该将你当真的。”他见我不说话,就走到八仙桌边,把上面放的画轴捧了一大捆,放到书案上,其余的推一边去,在八仙桌上腾出一大块空地来,“这些菜就放这里” 我盯着他的背影看,记起刚见到他时,他耸着肩嬉笑着说,要将我原物归还给王子楚。后来发生的我其实都记得的,从灌醉他盗令牌,到青上唱小曲,一直到和春坊被他搭救出宫,我都记得的,可我能记得的却是每次乌鸦嘴出现,也都会有王子楚。原来那些事情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王子楚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句话,想到了王子楚了,我的心又有些酸酸地痛,唉,我还真能自找无趣自寻烦恼,自己折磨自己 “怎么了,发什么呆啊?吃饭了” 我苦笑:“我是不是很傻?” 乌鸦嘴站在那里低着脑袋看我:“你是指答应两年后嫁给我傻?” “呃?”我抬起头,哎哟,他误会我的意思了,“不,不是啦” 他嗤笑:“其实那,小叶子,你看不上我我不怪你。我自知以前自己是太随性,太不拘小节,太风流放――” “乌鸦嘴”听他这么数落自己,我倒是急了,脱口而出,“你是答应了,是?” “什么?” “答应给我两年的时间。” 他也在榻椅上坐定,跟我很近了:“小叶子,你若是要我等,莫说是两年,便是――” 我的嘴巴自己做主了,开口便是:“我看两年甚好” 乌鸦嘴有些不确定,盯着我左看右看:“小叶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唉,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我知道我该说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可此刻我知道我不想看着乌鸦嘴失望。一时就觉得有点魂灵出窍,好像自己没在自己身上,因为我亲耳朵听见自己在说:“乌鸦嘴你那镯子呢?还会不会再给?”可自己的嘴巴麻麻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乌鸦嘴也呆了:“小叶子,你可是当真的?” 我木讷地点头:“这不是还有两年嘛,但愿两年后我应该能忘了――” 他不让我说完,张口就喊:“别――” 我看他:“别什么?” 他眼珠一转,瞪我:“别叫我乌鸦嘴不许叫我乌鸦嘴” 我就笑了:“好,那就不叫你乌――鸦――”这嘴字都没说出来呢,就听咕噜噜地声音,两人同时回头看,那桌子上的画轴因为被乌鸦嘴随意地推了,现在一股脑地都在往下滚。 我赶紧站起来过去蹲地上捡,回头却看乌鸦嘴跟傻了似的,只是耸着肩,看,就喊他:“这画都弄脏了,你怎么不来捡啊” 他却说:“我去拿那副镯子,在我的屋里。”说完了,居然甩了我跑了。 我把掉在地上的画一个个地捡起来,站起来才看到桌子上原先那么多的画轴下面,有一个长长的盒子,现在没有了画轴了,就露了出来。盒子是黄锦缎面的,盒扣被一根金色的绸缎系着,看起来很贵重很精致。 说不好奇是假的,反正四下没人,我就把那盒子打开了。里面也是一个画轴,用黄色的绸缎捆住,画轴的纸看着也比其他的来的黄,看起来很古旧又很显眼。我把画轴展开了: 是副仕女图。画中一个年轻的女子,身穿淡紫色的褥裙,长裙及地,轻纱披肩,长发和轻纱都被风拂起,好不飘逸潇洒;最绝的是那女子的笑容,笑得灵动活泼,眸子里洋溢着的都是满满的开心和自在,看着都仿佛能被她的快乐而感染;身后祥云朵朵,将女子衬托得仿佛天外来人,仙子模样。 一边两行诗:叶红花黄碧云天,青莲藕香梦中人 我对着这画,呆了半天,等看到了那两行诗了,就看明白了:“司徒锦,这,这画中人是我的老妈”。 (九十)张木匠其人 (九十)张木匠其人 “什么?”身后一个粗重的声音回答。 我回头,一看是司徒廷钰,赶紧站起来,怎么会不心慌,先行礼:“司徒大人” 他不管不顾地问:“叶姑娘,你刚才可是说这画中之人是你的母亲?” 我看他紧张的样子,有点被他吓住了:“看着只是有七分的象罢了。” “你母亲的闺名可是青?” 我点头。 “叶姑娘是何年的生辰?” 我如实相告。 “可是正月生的?” “是的,一月三十一。” 老头子听着听着,就跟吃错了药似的发抖。 “司徒大人,你,没事?”我好心地过去看他,没想到反被他一把抓了胳膊,从上至下,又从下往上,细细地看,抓得那么紧我挣都挣不开。 “父亲?”身后,乌鸦嘴冲了进来,“父亲,小叶子是我带进书房来的,不关她的事” 只是司徒老头子根本不理他,此刻脸都白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好像说的是:“象,大象,小象,一家都是象?”哎哟,这个样子,怎么看着有点神智不太正常那抬眼看乌鸦嘴后面还跟着个伍怀远,赶紧朝他努嘴使眼色。伍老头会意,上来几步,唤他:“司徒老大人,司徒老大人” 司徒廷钰一抬头,看到了伍怀远,顿时清醒了不少,就把我松开了:“伍大人如何在此?” 伍老头说:“司徒老大人,在下是来给金宝看病的。另外,也是来告诉金宝我已帮她找到家人了,她不日便可回家了。” “家人”司徒廷钰这会儿又去抓伍老头的手,“在哪儿,快快带我前去” 我们四个人坐在马车上,司徒老头子不说话,自然就没人敢说话。不过呢,大家头上都挂满了问号尤其是乌鸦嘴,都用眼神问了我好几次了;伍老头虽然还是那样温吞吞的,但不时也会看一下司徒老头子的脸色;司徒老头子这会儿倒是沉定下来了,只是皱着眉想他的心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能想的却是,司徒老头的书房里藏着我老**画像,那就是说,他跟我老妈之间肯定有些渊源。说不好奇才怪呢别说老头子自己哭着喊着想去见我的老妈,就算他不想去,我自己都想拿着那画像去问我老妈 老妈这次搬到了城西,住的地方边上有个三开间大的杂货铺,现在天色已晚,早已经关了店门落了锁。这边一扇小门,很不惹眼。不知道的走过了也不会太在意原来这里还有一户人家。马车就停在了杂货铺门口,乌鸦嘴第一个下来。 一敲门,开门的居然是张木匠。 我这边都还没说话呢,就看见伍老头啊了一声,刚叫了一个张字,就被张木匠二话不说,一把给拖进去了。司徒老头子连着跟上两步,也一伸手指张木匠:“你,你,你” 张木匠苦笑,躬身下去:“司徒兄,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司徒老头子过去狠狠地杵他的肩膀:“张老弟,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司徒兄?张老弟?咣当――我的下巴先掉地上了 接下来,伍老头朝着张木匠下跪:“大将军那,大将军” 张木匠:“怀远,快起,快起” 大将军?怀远?我看乌鸦嘴,他的下巴也找不到了 再接下来,司徒老头子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厅里的老妈了,一句话都没有,朝着老妈腿就软了,要不是张木匠死死地拽着,我看他就要给我老妈下跪了。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吼:“你们大家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到现在,也就我老妈算是最镇定的一个了,狠狠地瞪我:“叶金宝,大人说话,小孩子滚一边去” 我看见边上乌鸦嘴在摸鼻子,得,今晚,他也算是小孩子,跟我一路 边上伍老头一捋胡子:“金宝啊,不如我们先去后面看看小婷?” 伍老头给小婷搭脉,搭呀搭呀,那手就不停地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在一边跺脚:“伍军师啊,你的手这么抖,要么是小婷快死了,要么就是你有心事,心情激动,根本无法看病了” 伍老头苦笑:“你这丫头” “伍军师,到了现在了,你不是还想瞒我们” 再看边上乌鸦嘴和小婷的目光也都是殷殷的,柔得都要滴出水来,老头子终于顶不住了,出一口长气:“好,好,我来告诉你们一个故事” 伍老头抑扬顿挫,慢条斯理,温温吞吞地说了半天,我总算是把大概的故事给听明白了。 二十四年前,天朝出了一个少年英雄,他的名字叫张文显。就是张木匠啦没想到,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居然是个传奇人物出身贫苦,自幼父母双亡,曾以讨饭为生,后来跟了高人学艺,学了一身的本事。出道时,曾以三千残兵破楚西郡王十万精兵,就被先帝老子看中了,好像是十八岁不到就被破格升了高官当了将军。 再说这老皇帝呢,原先身边就有能人,其中以一文一武最为看重。文官呢,就是司徒廷钰老头子;武官呢,就是王子楚的父亲王永昌老将军。 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可都不老,跟先帝都差不多年纪,应该都三十不到,其中司徒老头子最大,张木匠最小。那三个人倒是一见如故,气味相投,共同进退,不出多时,就成了挚友。 听说那个时候老皇帝无论到哪里都会带着他们三个,什么微服私访啦,什么宫廷盛宴那,什么游山玩水啦,反正那几个都形影不离。先帝十七年御驾亲征西北,就是张木匠当了先锋,王老头做了副帅,司徒老头子当的军师听说那一仗打得,所向披靡,攻无不克……反正被伍老头说起来,都神了。原来那老皇帝也不是吃素的,听说身手也了得,一把金剑,英俊神勇之极。至于那张文显嘛,就更别提了,伍老头这个吹啊,反正说什么在当时的西北,叛贼们只要听说张文显三个字就会大小便失禁。 没想到,这样风风光光了六年,忽然一日,也就是十八年前,张木匠挂了帅印弃了军职,跑了连个字都没留下,连个借口也没有。把个老皇帝气的啊,说就是要挖地三尺也得把张木匠给找回来。据说当时全国各地城门口光通缉张木匠的画像,就整整挂了三年。可愣是连个张木匠的影子都没找到。 我和乌鸦嘴面面相觑,这不用问了,十八年前,张木匠便是和我老妈一起跑的。 我说怎么我们老是搬家呢,而且一次比一次跑得远,一次比一次搬得偏僻,原来张木匠是皇帝通缉捉拿之人那可怜我老妈那,拖家带口地这么多年跟着个朝廷要犯,连一句怨言也没有,真够贤惠的。 “那,伍军师,你是怎么认识张,呃,伯伯的呢?” “在下曾在张将军帐下当差,蒙将军不弃,受将军栽培,二十岁不到便被委以军师重任。将军走后,王老将军接手张将军西北部下,这才把我调到他的身边。”哦,难怪张木匠一听伍老头要来我家见老妈,就跑原来是怕被老相识认出来啊 “那司徒大人的书房里怎么会有我老**画像的呢?” “这,我可不知我只知道原来将军一直与你母亲隐居民间,今日重逢,真让人喜出望外” 乌鸦嘴也唏嘘出声:“真没想到,他竟是张文显大将军” “哎哟,不好”我拍脑袋,“我和吴寒云在四平关烧掉的不就是他出钱造的七星嘛他肯定肉痛死了。” 小婷瞪我:“张伯伯才不会那么小气呢” 门口,有人干咳了两声,正是传说中的张大英雄。大家除了小婷躺床上没法动,就都站起来了。也别说,以前总看张木匠又木又老实又规矩,现在再看他,倒还真是觉得他气宇轩昂英雄气概十足的。就是英雄笑起来还是憨憨的:“好了,不早了,大家让小婷好好休息” 外面厅里,哎呀,司徒老头子还在抹眼泪不过,老妈依旧那样,见了我宠辱不惊地翻白眼:“宝儿你这死孩子,怎么这么会闯祸看看,这又是受伤,又是生病,还丢了自己的男――” “青姑”边上,司徒老头子和张木匠同时喊,司徒廷钰喊了还没完,直接站了起来,朝老妈躬身,“青姑,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青姑可否成全在下?” 没人说话。 司徒老头子看我:“在下喜金宝姑娘聪明伶俐,怜其身受重创,惜其孤弱无依,想收金宝为义女,留在我府中疗伤安养,根治痼疾。在下定当待金宝如亲――” 老妈一拍桌子,啪得一声:“没门提都表提” 司徒老头子腿又软了,眼睛又湿了:“在下诚心唯天可鉴也是苍天有眼,让廷钰在有生之年能见得你们母女。恳请青姑了却廷钰此生唯一心愿――” 老妈横眉:“住嘴司徒廷钰,你――” 张大侠叫住老妈:“青姑此事恐怕得从长计议” 老妈不可置信地看张大侠:“老张,你也不帮我?” 张大侠为难了,又变成了张木匠:“呃,这事,不如让宝儿自己做主。” 老妈一转身,盯着我:“宝儿你说,是愿意要你老妈呢,还是愿意要这个糟老头子”。 (九十一)兄妹 (九十一)兄妹 我不知道你们看明白没,反正我是里里外外都想明白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司徒老头子为什么会有我老**画像?为什么一看见我老妈他就失常,又是跪又是哭的?为什么连着问我什么时候的生辰?十八年前,张木匠又为什么不能和我老妈名正言顺地成婚,非得要和老妈私奔呢?其实这些事连起来想,傻瓜都能想明白啊 答案就是:司徒老头和我老妈曾经有一腿 老妈说过的呀,她当年就是因为不想当小三才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你想呀,司徒老头家里已经有了那么个娇滴滴的绝色大美人,老妈又不肯做小,时间久了,定然就谈不到一块儿去了。而司徒老头身边又有一个年轻的大英雄张大侠。老妈一看,是年过三十的半糟老头子好呢,还是血气方刚英俊神武的少年将军好呢?这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的嘛 张木匠肯定是爱老**嘛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跟着自己好友的心上人跑了哎呀,常言说得好,朋友妻不可欺那,这张木匠还真色胆包天,为了美人不要江山那,连将军的帅印都可以丢弃唉,足可见,我家老**魅力比我的不知道要大多少千倍不止也 “宝儿”老妈又叫我,“还魂啦” 是呀,是呀,你听听老妈怎么说来着,你是要这老头子还是要我?让我选一个呀这一问那,我本来只有七分的猜疑,如今变成了九分九的肯定了 这司徒老头子十有**就是我的亲爹 看看刚刚被张木匠扶起来的司徒老头,我问:“妈我不可以都要的吗?” 老妈一时都被我气糊涂了:“什么,什么,什么都要?” 当然,现在老妈眼睛里只有张木匠了,可张木匠不是我爹呀,我的亲爹就在面前,他可没有死再怎么,我也得去认识认识他“我想,反正你也要照顾小婷养伤,我若是在这里恐怕只会给你和张伯伯添麻烦不如我先去司徒大人那里住一段日子再回来” “好,好,好你个叶金宝”老妈真被我气到了,用手指头戳我的鼻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那司徒老头子真够精明的,也真够不择手段的,这么大个官,居然也不管脸面了,噗通就给老妈跪下了,“多谢青姑成全” “你说什么”乌鸦嘴先瞪我,“这没可能” “切你自己用脑子想嘛”我把前因后果又跟乌鸦嘴陈述了一遍,“除非我是你爹亲生的,不然,解释不通啊” 乌鸦嘴真愣了“难道――” “没有难道啦”我摆手,“十八年前,我老妈和张木匠私奔出来,我和猪头又正好是十八岁,既然张木匠不是我爹,那除了你老爹还有谁是?” “不可能”乌鸦嘴闭着眼睛摇脑袋。 “你没看见你爹一口一个青姑地叫 1/4。 (九十二)情场失意 (九十二)情场失意 天气阴得吓人,几支枯树,被狂风打得乱颤,我一个人站在冷风里簌簌发抖。放眼之处一片白茫茫的,四周竟没了别的颜色我这是在哪里?渐渐地我听到了,有急促的马蹄声,很多很重,有喊杀声,越来越近。不好,我是在战场上?心中害怕,想跑,可人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战马嘶鸣,刀剑铿锵,近了真的很近了,我也看见了,远远的一匹枣红色的大马,马上那人一身金盔金甲,杀气腾腾。手中一把金刀,轮番飞舞,手起刀落,就有殷红的鲜血跟花一般地开了漫天遍野,将白色的世界侵染可是,无论他怎么厮杀,他的身后,敌人还是越来越多,竟是越杀越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跑,跑,跑呀我急了,朝着他高喊:“王子楚――快跑快跑”王子楚一抬头,看见我了,眼中的那些个杀气就倏然不见了,一策马朝着我飞驰而来,近了近了,他也喊:“宝儿,宝儿――”眼看着他就要到我跟前了,忽然之间喀嚓一声巨响,地就那么裂了,仿佛是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王子楚连人带着马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王子楚,王子楚――”我猛得就醒了,醒来竟是一身的冷汗 同样的梦我已经连做了三晚了,每次醒来,竟都觉得是好像是真的发生了似的,让人无法安心。 “二小姐,二小姐”我的丫鬟有四个,我帮她们都改了名字,一二三四,多好记现在跟上来的是小一,“二小姐,这半夜三更的,你要去哪里?” “闷得很,我想出去透透气”我推开门,回头看小一,“我就在这院子里走走,别跟着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是”小一跟小二是最乖巧的了。小三嘛,咳咳,也许我过几天帮她再改个名字。 和梦里的不同,今夜无风,并不冷。月不满,残缺了一些,却很亮,很安静的,高高地挂在天上。星空很远,遥不可及,却璀璨晶莹,好像一张缀满了宝石的幕布。记得小时候每次看见流星,老妈就说,快快快,许个心愿,很准的,一定能实现不如等等。等到个流星,我也想许个心愿 等啊等――我就许一个心愿,不多呀,来,老天,来个流星 等啊等――咦?还真不给面子那 等啊等――喂,老天,你也太小气了,天上有那么多的星星那,就分一个流星给我也不行? 靠,再这样,可就怪不得我骂你了―― “小叶子,你干嘛呢,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我一看,是乌鸦嘴兄长,干笑:“没啊,我在看星星呢” 他歪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跟老天干架呢” 我挠头皮:“你呢,这么晚了,在溜达什么呢?” 1/4。 (九十三)投壶之争 (九十三)投壶之争 其实她们都不知道,别的我叶金宝也许不会,但说起玩游戏,我不吹牛地说天底下游戏就没有我不会玩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家老妈是谁啊,从小到大,我老妈每天里琢磨的基本上就是怎么才可以把日子过的丰富多彩。小到放能出声音的鹞子,大到逼着张木匠做自动会走的车,反正成功不成功,新花样从来不断。所以,这投壶游戏在我看来,也不过小儿科而已。 问题是我还真不是争强好胜而来,但也不见得能如她们所愿丢了脸面而去,就佯笑:“宝儿不太会,就最后一个,先看看各位姐姐妹妹玩。” 这投壶每个人拿四支箭杆,壶中有很硬的豆子盛着。别看这很简单的投壶,要想支支都中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真的是中了壶了,发重了会弹出来,轻了根本就插进不去。非得凝神静气,投的时候又要孤注一掷,手也要甩的恰到好处。 果然,头一轮下来,没人能全中的,林家的七小姐四支箭杆一支也没投进,到了我了,我想了想,司徒雪进了二支,我就也投进了二支。林小七输了,喝酒,作诗,出局。 第二轮,司徒雪进了三支,我就也进了三支,罗家三小姐输了,喝酒,作诗,出局。 又过了三轮,就只剩下了我和司徒雪。 司徒雪:“妹妹,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玩这个的。” 我摇头:“姐姐过奖了,妹妹只是运气好,碰巧了啊” 她轻笑,递给我四支箭杆,“这次你先投。” 我咬牙,这一下恐怕是装不了傻了,还非得投进四个才不至于输了。作诗我的确是不会的,虽然能背些老妈教的,但很多都是囫囵吞枣,我心里绝对是没底气的。更何况和天下第一大才女争写诗,有意思吗? 刚想到这里呢,边上噼噼啪啪地就有底下人往下跪,众女眷也纷纷拜倒。“驸马爷,陈大人好”我一听心一惊,赶紧回头看,这被乌鸦嘴领着过来的,不是王子楚还能是谁。身后跟着的居然是陈大混蛋陈江勰。 乌鸦嘴装模作样地介绍:“驸马爷,陈大人,这位便是我刚才提到的,我父亲新认的义女,宝儿。” 王子楚的脸上淡淡的,眼睛一开始并不看我,可不知怎么了,忽的一敛眉,竟死死地盯住了我的前胸,一时我怎么觉得他的声音都是沙沙的:“二小姐” 我回礼。一低头,该死,是我一直挂在胸口的那半块玉,刚才因为投壶,被我不知什么时候给带出来了也不知道,此刻正悬在那里幽幽地透着绿意。 这一下可不好了,我的心跟疯了般狂跳起来,脑子里除了嗡嗡地直响,就什么也没了,一时就僵了那里。 陈混蛋上前一步噗哧一乐:“原来你就是那个二小姐啊久仰久仰” 边上司徒雪:“小女司徒雪见过驸马爷,陈大人,两位大人金安” 王子楚摆手:“免礼”陈江勰问:“各位小姐,你们这可是在玩投壶?” “正是”司徒雪笑得真美好,“刚好轮到宝儿妹妹投了。” “哦?”陈江勰笑mimi,“驸马爷,可有兴趣和在下驻足观看片刻?” 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王子楚稍一点头,乌鸦嘴嘎嘎就乐,“小叶子,你可得用心地投啊驸马爷和陈大人都看着呢” 妈*的,这厮就更加是故意的了 司徒雪替我谦虚:“让大人们见笑了” 箭杆就在我的手里,我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头一杆,偏了。 第二杆,轻了。 第三杆,我拿箭杆在手里,正要投呢,陈江勰在边上叫唤:“二小姐,可用心投那”混蛋,我的手一抖,又歪了。 最后一杆了,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陈江勰上来了。“二小姐,我看你拿杆的手法不对。”说着过来将我的手给抓住了,看着在拨弄我手里的箭杆,却其实凑得近了,到了我的耳朵边:“宝儿,你分心了”我尽量装的低眉顺眼,话从牙缝里挤出来:“要你管”他笑了就放开了手:“那就好好投” 这一杆,我中了。 陈江勰鼓掌:“好”乌鸦嘴:“嘎嘎”王子楚一句话也没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我哪里敢去看他,一侧身退入女眷们的人群之中。 身后,司徒雪走了上来。轮到她了。 也怪了,也是连着三杆,一杆没进。 陈江勰托着腮帮子站在那里说风凉话:“王驸马,两位小姐怎么都投不中?难道是因为我们站在这里的关系?” 王子楚反问:“陈大人,你说呢?” 这边,司徒雪啪得一声,最后的那一杆还是没中。“我输了”她似乎有点急,“我认罚” “罚?”所有人都看她了,只见她一举杯,用袖子一挡,一杯酒就下肚了。说真的,这么美的人这么急着喝酒,酒都才下肚,脸马上就红了。也是因为脸上还有粉的关系,此刻白里透红,娇滴滴,真是颜若朝华,粉雕玉琢一般,看得大家都呆了。这一次,大美女冲着王子楚在笑:“输了的要罚诗一首,驸马爷可否赏脸给雪儿出个题?” 大家又都回过头去看王子楚了。王子楚依旧是他玉树临风宠辱不惊的老样子,看起来真美好,脸上也是淡淡的,道:“既在这心月亭边,就以月为题。” “谢驸马爷赏题” 美人儿一转身进了亭中,稍一皱眉提笔便写。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呼啦啦地围了上去了。我没动,因为我能感觉到王子楚就长身站在那里,我便是侧着脸也知道他正在看着我,就转过头去。 他只那么看了我一眼,我却看的明白,他眼中满满的都是不舍和酸楚。唉,我错了,我以为这些日子不见到他人不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他的消息,我就会很快地忘记他的。其实我不但没有忘掉他,反而更想念他了,更想要在他的身边了。 只是这样子相见,还真不如不见呢 鼻子一酸,知道不好,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到了个僻静的地方,人就软了。胸口跟有什么憋住了似的,闷得我头昏眼花,只能蹲下来低下脑袋狠狠地吸气,一口,两口……我是真想哭的,却哭不出来;想想明明又是那么无奈的几乎好笑,可哪里又能笑得出来。难受,这样太难受了这样一直下去,会要了我的小命的,王子楚啊王子楚,我到底前世里欠了你什么,今世要受这样的折磨 “咳咳”身后有人咳嗽,我赶紧镇定自己,人却没动,那个声音问,“你没事?”该死的,还是那阴魂不散的陈江勰。 “滚” 这厮不但不滚,还反而挺高兴的样子,“宝儿,每次见到你都有惊喜”这混蛋还真贱那我骂他算是惊喜?他还没完了,走过来点:“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我#趁火打劫那我站了起来,转过去面对他,“陈江勰你给我滚远点” 这混蛋居然还笑得出来,“这举天下能对我如此无礼的也就你叶金宝一人了你有没有想过要对我好点?” 得,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这混蛋的脸皮真的比城墙还厚那看来不下狠手还真不把我叶金宝当真的那我走近点过去,“陈大人,你是说喜欢我?” 没想到他咯咯地笑出了声:“宝儿,此地可没什么人,你就是叫非礼,也没用。” 妈*的,这厮还摸到了我的套路了。“好,陈江勰,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嘛……”他想了想,“上次进宫去跟长公主要你,谁知道,那和春坊里根本就没你这个人害的我丢了好大一个面子” “你还真去了?” “是呀我这不是正在发愁找不到你嘛,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竟是司徒府上的二小姐。所以我想嘛,过几日便来跟司徒老大人提亲,省得你又跑了” “不是” “是呀我陈江勰说话从来说一不二的。”他说完了,一耸肩就走。 “喂”我叫住他,“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何必呢?” “这很重要吗?”他转过来看我,“我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 咦?这算什么逻辑?我愣了一下,又翻白眼。我也真是的,站在这里跟这个混蛋说什么劲啊,一甩手走人:“随你随你,反正我不嫁给你” 他在我背后喊:“宝儿,今晚的寿宴,可别忘记带上寿礼?” 我站住了:“寿礼?” 他笑了:“你那姐姐看起来很喜欢出风头,你没点准备,到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不来台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回了自己的院子一问,还真被陈混蛋说中了,一二三四一致点头,说每年老爷子过生日乌鸦嘴和司徒雪都会送寿礼,而且都是厚礼。去年司徒雪送的寿礼是自己亲自绣的《牡丹朝阳》。据说一共只绣了九朵牡丹,但每一朵里有九种不同的颜色,光是红色就从淡红色,玫瑰红色,芙蓉红色,艳红色,银红色,嫩红色,桃红色,腥红色,橘红色,水红色,品红色,朱红色……哎呀,反正是多的不得了的等等等等颜色,而且那么多的各色丝线繁复多彩,竟没一种是重复的,讨的是九九长久长命百岁的口彩,可显的却是绣花人巧夺天工无人能及的手工,也衬着献礼人的这一片七巧玲珑又至诚至孝的心意。据说当时老头子就笑得合不拢嘴,一直到现在一提那寿礼,还赞不绝口。 唉,我长叹一声,今年老头子五十大寿,也不知这司徒雪要玩出什么花样来了。 (九十四)寿宴 (九十四)寿宴 我最终还是没逃过做木乃伊的下场。被一二三四缠着,足足又往脸上糊了一斤的面粉,呃,涂面孔的粉简称面粉,套满八十件衣服,戴满三吨重的金银,她们才肯罢休。等我穿戴好了走出去,正看见乌鸦嘴坐在我的客厅上喝茶。这厮看见我了,噗的一口就把嘴里的茶喷了。 “我说小叶子你——” “喂我警告你啊,敢说不好看,我跟你没完” 他笑:“嘎嘎,嘎嘎,没有,没有,我哪儿敢那我只是觉得你这么打扮,怪受罪的” 嗯我点头,到底是自己的老哥,知道心疼妹妹了“本来嘛,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想出来要把女人这么打扮” “嘎嘎,这话可不能当着父亲的面说,他会气中风的。” “为什么?” 乌鸦嘴笑得快断气了,“傻蛋,他是礼部尚书” 我吐吐舌头,礼法不会就是我家老头子定的 “来,来,来,小叶子,好走路吗,让为兄来牵你一程”这厮还唱起戏来了,拿腔拿调地一伸手,把我挽住。 我跟着他走,不快不慢,又不用找方向,还有他扶着倒是的确要省力好多,不过还是想瞪他:“牵?你以为牵猪那” 没想到他一甩手掉头要走:“那我不管了,你自己走” “喂,喂老兄啊,你牵都牵了,好人做到底嘛” “好,好那我只当是牵头猪了” “乌——鸦——嘴” 没想到,他倏的就站住了,我都没明白呢,就见他朝着我无奈地一笑,努努嘴:“小叶子,我好人就做到底了”说完,就把我放开了。 我朝着他努嘴的方向看去,王子楚站在那里,正凝神地对着我。 王子楚看到我这打扮也有点想喷饭的样子,不过他涵养功夫比乌鸦嘴好,忍住了。 王子楚问我:“宝儿,近来身体如何,可好些了?” 我点头:“伍老头肯定都告诉你了,已经好很多了” 王子楚:“没想到你是司徒老大人的女儿。” 我:“是呀,我也没想到” 沉默,没人说话了……四目相对,久了,才明白,原来,天地很大,很空旷,我们很小,很微不足道,小得我很想痛哭一场 “宝”“王——”我俩同时开口。 我说:“你先说” 他:“宝儿,跟我走” “跟你走?”我惊讶得倒退一步:“那长公主怎么办?” 王子楚皱眉:“那周尔岚非善类当初若非找不到你,我以为你落在了她的手上,我是断不会做这个驸马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呢可事实还是事实娶了就是娶了“可你不是说不要我做你的小妾?” 他看我:“不是小妾是和我在一起,就我们俩个人,再也不回来了” 是私奔王子楚要和我一起私奔就跟张木匠和我老妈一样“放弃一切吗?” 他:“你怕吗?” 我怕我怕得热泪盈眶我怕得浑身发抖“不怕” 他揽过我,轻轻地叹气:“唉,你终究还是不会撒谎” 他的怀抱很好,很温暖,可我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那伍军师说的那些个,你的部下,还有将军府里的——” “一切的一切你都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 我仰头看他:“这次你有把握吗?” 他摇头:“没有” 得,他倒是会说大实话,还不如对我撒谎呢“要是被当作反叛抓住,会死” 他回答:“没有你,生不如死” 我的脑子真的进水了,他说的这么惨,而且很有可能是我们俩个都会死得很惨,我居然能笑得出来,还一伸手把他围腰抱住了 唉,就这样,这样也好的,就这样在一起,不去想那么多的如果,不去管那么多的将来 他低头想亲我,凑近了,却是一个大喷嚏,啊——嘁——哎哟,早知道王子楚今天会亲我,我就是死也不让一二三四给我抹那么多粉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咳咳”身后乌鸦嘴咳嗽了两声,王子楚放开我。 乌鸦嘴过来,看看我,再看看王子楚:“有个不好的消息,子楚老弟你家长公主到了,刚进前厅” 王子楚眸子一暗,“她来做什么?” “说是代皇上来给老头子拜寿的,不过我看那,她是来把你拽回去的”乌鸦嘴歪嘴,“谁让你新婚第四天就跑出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默林不回京她不急才怪” 我恍然:“原来你一直没在宫里。” 王子楚苦笑:“你平安出了宫,我还待在那里做什么” “得”乌鸦嘴翻白眼,“别在这里肉麻了,还不快去接那母老虎,早点把她打发了才是” 可王子楚不走,还回头看我:“宝儿” 乌鸦嘴瞪他:“王子楚,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啰嗦了,还不快走” 我给了乌鸦嘴一记胳膊肘:“大哥,你一边去,还有,转过去” 乌鸦嘴一翻白眼,转了过去。我用用力把唇彩和一大半的面粉都擦在了袖子上,然后跑上去狠狠地吻上了王子楚 今天的寿宴本来是可以很热闹的,也的确是来了乌压压好多的贵客,也的确请了京城里最棒的戏班子,也的确是好酒好菜尽情款待。问题是,此刻居中坐的可不是寿星老,而是那身佩宝剑面无表情的长公主,下面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几个了。 王子楚坐在长公主的一边,司徒老爷子坐在另一边,三个人谁也没跟谁说话,就都跟木头似的杵着。乍一看,知道的是在办寿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堂会审呢。今天的寿宴,陈江勰算是代替陈丘宁丞相来给司徒老爷子祝寿来的,位置就放在王子楚的边上。这厮跟吃错了药似的,自宴席开始就一直笑吟吟的,成天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开心事。 说真的,我还是蛮佩服司徒雪的,换了我,这样的场合躲都来不及。偏偏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毫无顾虑地袅袅娜娜地就上去了。该拜的拜,该参的参,绝对的大家闺秀模样。女眷的位置在边上,和正厅一个屏风而隔,虽然根本挡不住什么,可我呢,此刻有着多日来根本没有的舒畅心情,哪里去管什么人说什么话嘛,两眼就光盯着大盆里的那条鱼了。 等我看见‘二十两’小烟子抱着个古琴走了出去,才明白过来,原来司徒雪今晚的寿礼是要弹奏一曲。这一下倒是好奇了,就凑到屏风那里,听司徒雪柔柔的声音好像正在吟诗:“梅花一弄戏风高,薄袄轻罗自在飘。半点含羞遮绿叶,三分暗喜映红袍。梅花二弄迎春曲,瑞雪溶成冰玉肌。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梅花三弄唤群仙,雾绕云蒸百鸟喧。蝶舞蜂飞腾异彩,丹心谱写九重天。” 咦?好像要弹《梅花三弄》,不就一个曲子弹三遍嘛,一次比一次高,以为我不懂啊,居然能被她说出这么多的花哨的句子来你看看,下面都有人情不自禁地喝彩:“好” 美人继续:“女儿素知父亲极爱梅花洁白,傲雪凌霜的高尚品性。数月来勤习《梅花三弄》一曲,愿为父亲寿辰添喜助兴,祝父亲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我把脑袋探了出去,哎哟,司徒老头子笑得啊,那眼睛眯得都快没了也是啊,有这么争气的女儿,多有面子啊 不过老头子没忘记居中坐的是谁的:“长公主千岁,您意下如何?” 长公主笑了一笑:“好如此甚好”今晚的长公主看起来脾气很好,也做得很高兴的样子。只是眼光隔一会儿就会似不经意地微微扫过王子楚,王子楚依旧老样子,不动声色,不知悲喜,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老头子点头:“那让长公主驸马爷和诸位大人见笑了雪儿——” “是” 琴已经摆好。美人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静静坐下,闭上双眼,似乎正在寻找什么,过了良久,终于伸出了纤纤十指,拔下了轻柔而有力的第一指。琴开始共鸣,发出阵阵悦耳之音。 整个寿宴堂中,所有的人都看呆了,除了琴声,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唉,果然是被那陈江勰给说中了,今晚最出风头的,不是司徒雪还能是谁。 想到了陈江勰了,我一抬眼,就去看他,没想到,那混蛋也正在看我呢。见我看到他了,他嘴一歪冲着我一笑。他这一笑也罢了,边上王子楚一皱眉,将目光从他的身上就往我的脑袋这边移。王子楚一动,那混蛋就更高兴了,还故意跟我挤了挤眉眼妈呀,这厮笑得这样鬼鬼祟祟的,还真弄得像跟我心有灵犀似的我赶紧就把脑袋缩回来了 哎哟,这个混蛋还真麻烦,别的就不提了,要是他过几天真的上门到司徒府来求亲,还真不好对付。不行,我得让他吃点苦头,能拖到王子楚和我私奔了以后,我管他干什么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吃吃苦头呢?想来想去,目光在吃酒席的众人头上移来移去,就看到了坐在下首里的伍老头了。看到了伍老头了,我灵光一闪,有了可是,这伍老头此刻正半眯着眼睛静心欣赏《梅花三弄》呢,哪里能看得到我。 我想了想,就走到外面,朝着站在外面过道里伺候着的小三子:“小三子,来,你来帮我个忙”。 (九十五)整人(上) (九十五)整人(上) 伍老头:“怎么了,金宝,这么急,非得把我从寿宴上叫出来?” 我拉他的袖子苦下了脸,吞吞吐吐:“伍军师,你不知道呢,这两天,我,呃,我――” “什么?”他张大了眼。 我装作害羞状凑到他耳边,耳语。 “哦”他点头,伸手,“来,把手给我,再把舌苔伸出来我看看。”我给舌头,却不伸手。外面黑灯瞎火的,能看到舌头的轮廓就不错了。 “伍军师啊,救急啊我好痛苦” “这……咳咳,咳咳”他皱眉,“金宝啊,你是知道的,我身边倒是有药丸,但那个药力很大,我尚未对你诊断,恐怕……” 我要的就是药力大呀我诚恳,我哀求,为了整人我不惜一切:“不怕,不怕,我先吃一点点,如果不行,我再逐量增加伍军师那……” 里面,古琴声似乎又到了一个高峰,看来是第三弄了哎呀,快结束了。 “好,好”他掏出一个蜡封的药丸来,我一看,可不小,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这药入水即化,但没有很大的味道,你倒是不会觉得苦,所以一定不能多吃我看分五分,你吃半分也足够足够了”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我要的就是这没有味道,如水即化“伍军师,你真是个大好人” 老头子笑了:“我刚才讲的你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 “那还不快进去。” 等他走了,我拍了拍脑袋,好像认识伍老头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我骗他呢,平日里都好像是他骗的我嘿嘿,我好有成就感 我刚刚回到酒席上呢,就听那边有人说了宝儿俩个字,我的心就乒得一跳。边上有人耸我,“二小姐,老大人在叫你呢刚才大小姐说新认了你这个妹妹,也要给老大人献寿礼,快去啊” 唉就知道那司徒雪不会放过我,可是乌鸦嘴都没动呢,怎么就轮到我呢 没办法了,先跑出去叫小一小二,“快点那件袍子呢,拿过来” 穿好了袍子,急急地跑回来,对了对了,别忘记那药丸了,得先把蜡封给剥了。 “二小姐快啊” 催,催,催命那行了,行了也不知道是小一还是小三,那么缺德在后面踹了我一脚害的我跌一样地跌了出去。上首边上就有人噗哧乐了出来,别看了,是陈大混蛋 不看,不看,谁也不看尤其不能看王子楚现在可不是和他眉来眼去的时候,若是被人看出端渺我们都甭想活。对,我就看我自己的脚,左脚跟着右脚……到了跟前,想了想,不能叫自己的全名,因为陈混蛋的关系,叶金宝这个名字恐怕长公主有点印象,那就先跪:“小女宝儿见过长公主,驸马爷,以及各位大人”“免”再跪:“宝儿给爹爹磕头,祝爹爹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大吉大利,年年有今天,岁岁似今朝” “哈哈宝儿,快起快起” “谢爹爹” “长公主见笑,小女宝儿在民间长大,不知规矩,不识体统,待下官以后慢慢调教” “看她倒也聪明伶俐” 得,不用你夸,你别跟我抢男人就蛮好了“谢长公主” 老头子捋胡须:“宝儿啊,你刚来府中才没几天,这寿礼就免了” 边上的陈混蛋开腔了,“不可免,不可免都是女儿,司徒大人可不能厚此薄彼那” 知道陈混蛋是故意的,好在已经足足准备了一个下午了,就爽快地点头了:“陈大人说的是,宝儿都已经给爹爹准备了礼物了” “哦?”老头子笑,“是什么呀” 我笑嘻嘻的:“这个东西爹爹看了,准保开心” 是什么呢?是变戏法啦 其实这个东西我从小就会了,主要还是因为猪头忽然就长得比我高过一个头,我发现是越来越制服不了他了。就下了狠心练这个,练到了连张木匠都夸我,说怎么看也看不出破绽了。我就经常地能把猪头的零用钱变没了,或者忽然把自己的零用钱变成双份的,变过几次,他就老实了不过,老妈说的,变戏法的诀窍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因为她是在她的家乡从什么电脑子里看到的,现在若是传出去,不知道要砸了多少人的饭碗。所以,这里怎么变的,我就不说了。反正经过了一个下午的再练习,我毫不费力地就能变出一大盘的寿桃来 这一下,不但老爷子乐,连边上的众文武,包括长公主,都乐了。甚至连一直不动声色的王子楚此刻也笑盈盈地看我。那陈江勰就更不用提了,拍手鼓掌:“好,好,长公主真说对了,这个宝儿,真聪明真机灵” 我看他的样子,就想起了口袋里的那粒药丸了。本来还想只给他半粒,现在看他说的这么亲热,就不用跟他客气了,都给了他 拿了个空酒杯,朝老爹行大礼:“孩儿给爹爹老寿星敬酒了”说完了,头一低拜倒,再起来时,酒杯里已经满了。有很多人叫好鼓掌了,老头子呵呵直乐,满饮了下去。 下一杯,还用问,给长公主这女人还真行,连笑都能笑得面无表情,一口喝了。 第三杯,就更别问了,专门给陈大混蛋准备的。这一次我低头时间是久了点,毕竟我腋下夹着的那个酒囊里的酒都快倒完了。整个药丸都进了酒杯,我还不敢马上给陈混蛋了,只好说说话摇动酒杯来打掩护:“这一杯是敬你陈大人的” 那厮得意啊“哦?哈哈,敬我为何呀?” 你喝下去就知道了“多谢大人刚才对宝儿的夸奖宝儿感激肺腑”看看,呃,杯子里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伍老头说是没有味道是行了“请” 陈混蛋刚刚把酒喝下去了呢,这边长公主就大笑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哈哈好,真好司徒爱卿” 司徒老爷子就站起来了:“臣在” “本宫见你的两位女儿一个美轮美奂才华出众,一个聪明伶俐十分可爱,真是相见恨晚,喜爱万分。本宫意与两位千金结拜金兰,不知司徒老大人可答应否” 啊?结拜金兰?和她长公主称姐道妹?不会她长公主不是一向不待见司徒家的吗?是哪里有问题了?不好,不会是刚才的药给错了人?回头再看看,所有下面吃寿宴的人嘴巴也都是啊状了 “这――”老头子果然犹豫了,“小女们出身卑贱,哪里配得上和长公主您金枝玉叶皇――” “老大人”长公主打断他,“难不成是嫌弃本宫?” 得,这个帽子扣得大噗通,老头子就跪倒了我赶紧喊那:“谢长公主抬爱”老头子也是的,不过是认个姐妹,认就认呗 那边,司徒雪也赶紧出来了,跪倒:“谢长公主” “以后就该叫姐姐了”长公主咣当就站了起来了,“来,传本宫令,封司徒雪为雪公主,司徒宝为宝公主明日,我就去求皇上下个圣旨” “噼噼啪啪――”哎哟,这寿堂里足足跪下了一片,谢恩那拍马屁那羡慕那嫉妒那看好戏那反正什么都有。 接下来就是点香跪拜,结拜姐妹,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啥――反正那个字我是没说的,就用啥代替她死了我都不一定会死唉,原来那长公主真不是吃错药了,瞧那一本三正经的样子,怎么倒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都糊涂了,一夜之间,我和司徒雪一下子就变成了公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微抬头,原来也有人跟我想的一样啊看王子楚,眉心微蹙;看司徒老头,眼眸暗淡;看乌鸦嘴,眼珠乱翻;看陈混蛋,咦?笑吟吟的脸色已经煞白了下来,一头的冷汗,嘴唇还发了紫,终于憋不住了,站起来捂住了肚子,悄悄地往后退了出去……哈有戏了 长公主要走了,大家就都站起来送,长公主看王子楚,大家也都看王子楚,可王子楚低着脑袋恭恭敬敬的,根本就没看见,而且叫得最响:“臣恭送长公主”气得那女人哼得一声,就跑了长公主前脚一走,我就也瞅了个机会溜了。 “小三子,怎么样?看明白了没啊?”我拽拽躲在黑暗里的小三子。“回二小姐”“嘘小声点”小三子吐舌头:“回二小姐,看明白了,陈大人已经去了茅厕四回了”“腿软了没?”“不知道”我摸鼻子,问错了,再问:“那他人呢?”“又进去,呃,那个,了”好好,太好了,我们等“小四呢?”“来了,二小姐这个是布袋,这个是擀面杖你要这些个东西干什么呀”我笑:“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待了好长一会儿啊,陈混蛋才走了出来。嘿,伍老头的药真的好有效啊,这厮是扶着墙出来的,人还一晃一晃的,这样子腿不软才怪。我心中暗喜,知道我们五个人当中,数小四个子最高,就把布袋塞给小四:“小四,你偷偷地过去,把这个套他头上”“啊为什么是我啦”“就你个子高,够得到那混蛋嘛”“啊”“去快啊”看着小四过去了,自己抓了擀面杖,也跟了上去,小四刚把布袋给他套上了,我眼明手快,对着他的脑门噗的一下 这厮一摇就倒了。 “快呀一会儿这里就来人了小一,你抓左脚,小二,你右脚小三小四,你们抓胳膊”该死,那个陈混蛋比猪还沉那,她们四个都抬不动他一个没办法了,我也上,抓脑袋“一二三,起”。 (九十六)整人(下) (九十六)整人(下) 好不容易把他给抬进了我的院子,我呼啦就把门给反扣上了,看看地上的死猪还是一动不动 “好一二三四,你们都去拿棍子,棒子,反正抄家伙,给我打” “打?” “这样子打”我说着就往他肚子上啪得一擀面杖,那厮一吃痛人就蜷起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妈呀,他活过来了,我们五个同时尖叫一声,跳开一大步。没想到那厮蜷起来了也不动了,又昏过去了? “快趁他没醒,给我打”好么,小三子最活络,转身拿了根扁担就过来了,我表扬,“好好姑娘,来啊,给我狠狠地打”噼啪,噼啪“喂,小二,不能用菜刀啦,啊?水果刀也不行的鸡毛掸子倒是可以的”噼啪,噼啪“喂,别打头别打脸打破相了,他老妈就认不出他了”噼啪,噼啪“二小姐,我的扁担都断了”“不管继续”噼啪,噼啪“二小姐,呃,这个,他,会不会被我们打死呀?” “停停”哎哟,这个问题还真没想到那我可没想要他死我只想狠狠地把他痛打一顿,一来也是因为曾经被他狠打过,想以此出出我心头的那口恶气;二来也好让他知道姐姐我不是好惹的,以后对我避而远之 “那个,呃,小三子,你去把布袋揭了,看看他死了没啊如果他鼻子里嘴巴里都有出血呢,那基本上是死了” 小三子哭了:“二小姐,我不敢” “一二四呢?” 三个小脑袋都摇成拨浪鼓了。 唉,真没用得,只有我了走过去点,先踢踢他的腿,没动静不会真死了再走近点,蹲到他边上,用两只手指去揭他头上的布袋。不行,这布袋不是纱巾,套得严实,这么着根本揭不开。没办法了,把擀面杖放地上了,用两只手,将布袋从他脑袋上扒拉了开来。 一拉开了,我这一看那,那混蛋根本就没死,不但没死,两只眼睛正睁得大大地看着我呢我这一吓可不轻,啊的一声就要倒,被他一把就勾住了后脖子。 他幽幽地看我:“怎么样,解气了吗?那我们俩个算是扯平了”说完了,他手上一用力,我重心一个不稳,脸就朝着他的脸上跌下去……唉,别问了,别问了,是的,是的啦,我的嘴也对上了他的嘴我的脑子还算清醒,轰的一声响,还是立刻就明白了 ※#,该死的混蛋居然占我的便宜强吻我 手里一摸就被我摸到了我的那根擀面杖了,连想也没想,狠狠地朝着他的脑袋上招呼了下去 “啪――” 他的手一松,脑袋一歪,就把我放开了,我骨碌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这个气啊,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两脚,三脚……“妈的,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臭不要脸的居然敢占我的便宜混――蛋――” “二小姐,二小姐”一二三四不停地叫我,可我正在火头上呢,还在踢,“不行,不行,我要阉了他这个混蛋去,小二,刚才的那把菜刀呢,我要让他断子绝孙” “二小姐呜呜呜”小二吓得哭出来了。 “什么?哭什么?” “你看呀”她指指地上的陈混蛋,“这一次,你好像真的把他打死了” 我一看,我的妈呀,可不是嘛,这厮头上开了好大一个口子,里面正有鲜血汩汩地往外直冒呢不好,不好出了人命了就麻烦了倒不是我这院子不够大,随便哪里挖个坑就能把他给埋了,关键是他是来喝我家老头子的寿酒的,这人都没离开司徒府就不见了,那陈家的人不是要打上门来啊 赶紧地,把那个布袋拿过来,在他的伤口上按住这么多的血,看着都吓人,先止了血再 再探探他有没有脉搏我把手搭他的头颈边,摸了半天,哎哟,好像没脉搏那 “他,他,他好像真死――” 刚说到死,那混蛋居然呻吟了一声,头歪了一下好么,还真能活啊 小三子:“二小姐,他好像没死” 废话,他都在动了我能不知道嘛问题是,现在怎么办那我前面光想着怎么整他了,倒是没有想好整完之后,该怎么把他打发了 门上咚咚响吓得我一哆嗦,再看一二三四,哎哟,四张小脸都吓白了 “小一,你,过来,用力按住这个,不要动我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谁啊?” “小叶子,开门”是乌鸦嘴 “是大哥啊,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小叶子,寿堂里都在找你,你怎么跑回来了?开门” 他们找我干嘛?又不是我的寿辰,“那个,大哥啊,我有点累了天色不早了,晚安哈” “小叶子,父亲还在等着给你回礼呢快点你再不开门,我就砸啦” “别砸,别砸”一砸,乒乒乓乓的,弄得人尽皆知就更麻烦了 我刚把门拉开一条缝,乌鸦嘴一推就进来,“干什么呢,这么鬼鬼祟祟的?” 一进门就一目了然了,这陈混蛋这么大的块头,就地上躺着呢,瞎子都能看见的啦乌鸦嘴过来,居然眯着眼睛还认了认,才叫出来:“我的天,小叶子,这,这,这不是?” 我伸手过去捂他的嘴:“别叫,别叫,把人都叫来了就麻烦了” “你也知道有麻烦那”乌鸦嘴狠狠地瞪我,才又去看陈混蛋,“他死了?” “还没有”不过,看样子也快了 乌鸦嘴气糊涂了,问:“小叶子,是你干的?” 废话我傻呀,不是我干的,我还把他弄我院子里来挺尸?“那个,一二三四也有份的” 边上一二三四一听,就吓得噼噼啪啪地都跪下了。 “去,去,去”乌鸦嘴甩脑袋,“我问你,是不是你的主意?” 现在人赃俱获,想赖也赖不掉啊“那个,呃,是有缘故的啦” 乌鸦嘴一摆手:“别,别,千万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跟我没关系啊” “喂,乌鸦嘴你也太不够兄妹义气了”我嘟起嘴来,“你快帮我们想想办法,怎么把他弄出去才是怎么能不管呢?” 他又瞪我:“谁说我不管了问题是,这一次你胆子也太大了他可是朝廷命官,还是陈丞相的儿子,你闯了这么大的祸,我现在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救你了” 我看看他,再看看地上的死猪,挠了挠头皮,“办法倒是有一个啦,就是不知道,呃,你愿不愿意?” 陈混蛋头上的口子被我用手帕给扎紧了,倒没有再流血了,知道今晚他估计是死不了了,就又把他的官帽帮他重新戴上。我,扮作小厮模样,和乌鸦嘴一起将昏迷不醒的陈混蛋扶住,摇摇晃晃地跟都喝醉了似的,慢慢地往外走。还好,还好,乌鸦嘴有力气,几乎是架着他在走,不然靠我一个人,非得把他卸了八块才搬得动那 到了门口了,门上等着的陈府的下人们就上来了 “司徒大人,我们来,我们来” 乌鸦嘴装醉相当的逼真,“去,去爷要亲自送陈大人回府都给我滚蛋马车呢,马车呢?” 那边咱家的马车就过来了,乌鸦嘴把自己和陈混蛋先后塞进了车里,我紧跟随其后。赶马车的叫胡敏,我一上马车就胡敏胡敏地叫,叽里咕噜地忙着吩咐,一边的乌鸦嘴就看我:“小叶子,你肯定这样能行?” 我点头:“他这次是摆明了活该吃亏,即便有人怀疑他身上的伤对不上,他也不会承认是被我痛打了一顿的” 乌鸦嘴叹气:“唉,这回你可欠我大的了” 我拱手:“大哥,小妹无以为报,我一定请你喝酒” 他无奈地摇脑袋:“去,去,谁要喝你的酒” 我过去把陈混蛋头上的手帕给拆了,马车眼看着要拐弯了,就把手帕交给乌鸦嘴:“是时候了” 乌鸦嘴一点头,也再没废话了,抱着陈混蛋就滚下了马车 “咚”的一声响,听得我寒毛直竖的,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到底是谁被撞到了。 我赶紧跟着跳下来,看见乌鸦嘴跟陈混蛋还抱在一起呢就是陈混蛋在上,乌鸦嘴在下。不过乌鸦嘴还能动,手里的那块带血的手帕正按住了脑袋,估计没事。我就赶紧地扯着嗓子嚎啊:“少爷,少爷,陈大人,陈大人,你们怎么样了?不好了,我家少爷要死了――” 没想到这么一摔,也不知又撞到陈混蛋哪里了,这厮居然还魂了。看着我趴在那里假哭,还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宝儿,你果然聪明” 马车本来就离开司徒府没走多远,他们这一摔,肯定看到的人不少。这不,已经噼里啪啦地冲上来好多的侍卫下人了。唉,可惜了,人太多了,不然还真想再给陈混蛋来那么一下。 等他们陈府的人都走远了,乌鸦嘴还不起来呢,一个人坐在那里,似乎在想什么。 我蹲下去:“怎么了?是不是真摔到哪里了?” 他摇头:“小叶子,我怎么觉得那陈江勰是一直都在装死?” “不会,我和他只是有一点小过节,而且他头上的血是真的这样也值得装死?没理由啊?” 他皱眉:“我不知道,但愿我想错了不过,这人城府极深,你离他远点” “明白了”我点头去扶他,“说真的,我都想这辈子再也别见到那个混蛋了” 乌鸦嘴一龇牙,站了起来:“好了,现在跟我说说你跟他到底有什么过节”。 (九十七)琳琅之事 (九十七)琳琅之事 不好我要是把张连绑架我,陈江勰鞭打我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乌鸦嘴,照他的那个脾气,他准得生气伤心。其实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张连那太监也死了,陈江勰也刚被我打回来了,何必又要惹乌鸦嘴不开心,不如就让过去的过去 就朝着他摇手:“你刚才自己说的,你不想知道的好可不能反悔啦” 乌鸦嘴居然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一指我:“你,你,你――” 边上过来一个下人:“少爷,您怎么一走走了那么久。快啊,好多客人都要走了,老爷正在等您过去送客呢” “该死都是你,害得我把正事给忘记了”乌鸦嘴紧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瞪我:“你,还不快去把这身换下来,去父亲那里接回礼” 我急急忙忙地往自己的院子跑,一进门就看见伍老头正乐呵呵地坐在厅上呢。他见了我这一身,笑:“去,换了再来说话” 我摸了摸鼻子,这老头可刁钻了,我刚才整陈混蛋的事,他不会已经知道了?等我心急慌忙地换了衣裳出来了,就赶紧朝着他陪笑脸:“伍军师,你怎么来了?” 他温吞吞的:“我是来看看,那药丸可见效那” 见效,见效真不知有多见效“很管用啊,多谢伍军师” 他一伸手:“好,拿来” “什么啊?” “金宝,我可只让你吃十分之一的,剩下的还我” “啊那个,呃,都,呃,吃了的” “都吃了?”他噗哧就乐出来了:“那可够呛” 我被他笑得好心虚啊:“伍军师,什么够呛” 他站起来就往外走:“都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真没错啊” “喂,喂,喂”我紧跟着追出去,“伍军师那,你说明白点嘛” 他转过来点我的鼻子:“心里明白就好了,说出来作甚那?” 我心神不宁地跟着他走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好,好,这次,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却忽然变得很严肃的样子:“金宝,那陈江勰整个晚上只在看你一人我看,你以后行事可要格外小心谨慎了” “小心?” “别的不怕,我只怕你和将军之事会节外生枝” 两人刚走到前院的边上,就听有个娇滴滴的声音长叹一声:“唉”我们就都站住了。 借着月光望过去,不远的长廊边站着一个美人,不是旁人,正是司徒雪。还有,还有,她身边一步开外,站着的竟是王子楚。 等看清了那夜色里的两个人是谁了,我哪里还挪得开步子啊,边上的伍老头也不吭声,两个人就站在了阴影里不走了。 这边,司徒美人又开口了:“将军难道真不记得这《梅花三弄》还是当年你教会我的。本是笛曲,后才改为的琴曲,那年一曲,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和将军一起共奏这《梅花三弄》?” 王子楚:“孩提玩耍之事,何必再提如今你已是公主身份,望自重天色不早,王某告辞”说着躬身一礼,转身就走。 “将军”人家叫住王子楚,王子楚还真站住了,“雪儿知将军与长公主之婚姻,实是皇命难为身不由己,我――” 王子楚一冷:“多嘴王某之事,与你并不相干”这一下他真走了,甩着袖子,显然恨不得能跑得越远越好 这边,司徒美女对着他的背影苦笑出声:“大将军,你难道真不念旧情,如此的铁石心肠” 边上伍老头转过脸来拉拉我的袖子,示意我们悄悄地绕道走别的路。等回出来了,我还皱着眉头。 老头子:“金宝,又在乱想什么呢?” 我没想通那:“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既然他们有过旧情,那为什么将军倒好像蛮讨厌司徒雪的样子?” “旧情?”老头子摇头,“当初王家和司徒两家的确走的很近,若说旧情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我瞪他:“伍军师,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啊,就那八个字能打发了我?” “好,好”伍老头苦笑,“我看今晚若是不把那些个往事告诉于你,你恐怕是要睡不着觉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件事要从老夫人身边的侍女,琳琅说起。琳琅是从小就进府来伺候老夫人的,和将军同岁,人也长的很娟秀。做事谨慎,脾气温顺,也识大体,懂规矩,把老夫人又照顾得无微不至体贴称心,很得老夫人喜爱。所以十几年了,一直留在身边,舍不得放出去。那个时候,虽然将军和司徒小姐刚刚定亲,但司徒小姐年纪尚幼,两家倒也不顾忌着太多,就时常来往。老夫人也喜欢司徒小姐,有的时候玩得久了,会留小姐一起用午餐,午后在房中歇息。这琳琅就两头照顾着,倒也井井有条,从无差池。老夫人眼里看着,就有意,要让将军纳了琳琅做妾。” 老头子说到那里,盯了我一眼,才继续:“谁知忽然出了一件事。那日司徒小姐午睡醒来,就称戴着的一对价值连城的猫儿眼耳坠不见了。当时整个上房就只有琳琅一个人在伺候着,就征得她的同意,便去了她那里寻找。” “找到了?” “嗯”伍老头点点头,“不仅找到了猫儿眼耳坠,还有一些老太太自己的首饰。当时老太太很是生气,当下就将琳琅逐出了府去。” 我觉得听不出有什么问题,就问伍老头:“那不就是说那个琳琅是贼吗?老太太好像没做错啊” 伍老头:“问题是当场老太太是在气头上,可过后想想,这琳琅在府中都十几年了,老太太又没有女儿,有什么首饰就会都经了琳琅手再放好归置的。这丫头真的是什么宝贝,什么金银没见过这么些年了却也从来没有想要过什么,怎么就偏偏看上了司徒小姐的耳坠呢?” 我赞同:“是呀,也有道理呀” “所以事过了三天,想着这东西都归还了,只要以后不再偷了,便也就算了。老太太呢,身边没了琳琅这个知冷知热之人,便开始想念得紧,就差了将军去把她再接回来。” 这王家老太太真是个仁慈大度之人那 “可是没想到,将军到她的娘家,才得知琳琅一日前因失足落水,已经淹死了” “啊”我捂住了嘴巴,“怎么这么不巧?好可怜的琳琅” 伍老头看我:“金宝啊,你再好好想想,把两件事联系起来想” 我琢磨了琢磨,就瞪大了眼:“伍军师,你不是说,那司徒雪――” “呵呵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是不是尤其是琳琅之死,身边连个见证人都没有;要知道琳琅是会游水的,哪里那么容易就淹死了所以,将军怎么可能不怀疑” 我听着听着,忽然就想起乌鸦嘴那个时候跟我说他之事了,怎么两个人说的话都差不多的?都是有怀疑,却没有证据;都是心中猜忌,又苦于无法确认不会真的被乌鸦嘴说中了,越是美貌的女子就越是有毒蝎心肠? 不敢想了,我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那个时候司徒雪才多大呀,十三、四岁?若是真是她存了心计要栽赃陷害琳琅,那她也太可怕了” “正是因为不确定,金宝,若是将军能确定,又怎会就此饶过于她”伍老头算是说完了,透了一口气,“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将军会嫌恶司徒雪了” 我对着他看啊看,忽然就想明白了,“将军喜欢琳琅,是?” “这――”他一顿,倒是笑了:“还真瞒不了你什么这么多年来,琳琅把老太太服侍得那么周到,是个老实知进退的女子,又和将军一起长大,何来不喜欢之理。将军就是觉得自己对琳琅表现的太过明显了,才致使琳琅有了这个杀身之祸所以……” “所以轮到我了,他情愿让我假扮小厮,把我藏着掖着带在身边那么久,也不敢跟我说穿;说穿了,还非得在别人面前装冰人,用尽全力不想让别人知道;被别人知道了,他又情愿让我离他远远的,生怕琳琅的事再发生在我头上”哎哟,我还真够倒霉的,什么人不好爱啊,偏偏爱上个内心矛盾复杂,又有严重阴影的王老大。 伍老头又是想气又是想笑,伸手就拍我的脑袋:“你这丫头,还真能琢磨” “不过呢,你有没有想过,将军是因为喜欢琳琅,所以琳琅意外死了,将军自觉又无法替她报仇,这样就迁怒到司徒雪了也不一定” 伍老头叹了一口气:“金宝啊,你呢不能总想别人好的一面,有的时候哪怕是为了保护自己也得多提防着些的。” “保护自己?” 他又打我的头了:“是啊就是为了将军,你也得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哎哟,他出手还真重啊“喂,伍大人,你忘记啦,从今天起,我可就是宝公主了,公主的头是不能随便乱打的,打坏了,是要赔的而且,打坏了我用什么来想出办法保护自己” 他摇头捋胡子:“金宝,反正你信我的一句话便是,司徒雪这个女子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样子,谨记,谨记” 等我跑到司徒老头子那里,客人们早散了,连王子楚也打道回了他的将军府。猜猜老头子送我的是什么回礼?想想做有钱人家的闺阁千斤先要学什么?想要当公主又得先学什么?对啦对啦,《闺阁女四书集录》里面《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要什么有什么,一应俱全,那么大的一厚叠而且是连着的一捆,想分开了拿一本垫桌子腿的可能性都没有 我郁闷地抱着那捆书,回到了房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便睡。 可惜,我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是想到了乌鸦嘴的老妈,就是似乎见到了琳琅,一会儿是司徒夫人笑意融融的样子,接着又看见王子楚在战场上狂奔,冷不防地又是司徒雪在边上弹琴……唉,胡思乱想了一整晚,到了天亮才迷糊过去。 结果是被小三子给推醒的。 “醒醒,醒醒那二小姐,呃,公主,那个,昨晚的那个陈大人真的没有被我们打死也” “啊?”她说的好乱啊,我稀里糊涂的,都没听清,“谁死了?” 边上的小四噗哧就乐了:“没有死,没有死,陈大人正在前厅和老爷说话呢。他呀,是来跟你提亲的”。 (九十八)求亲拒亲 (九十八)求亲拒亲 不好我得赶紧去那,司徒老头子跟老妈可是大大的不一样啊,在这尚书府里婚姻大事哪里轮得到我自己拿主意的万一这司徒老头子一捋胡须答应了,我到时候是哭也来不及啊我一跳就起来了,站在床上急喊,“一二三四,快点,给我衣服,快啊” “来啦,来啦二小姐,你今天可得穿的好看点”我头都昏了,就没看清是谁,就瞪她,“好看你个头啊”看着她一缩,喲,是小三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边上的是小二,才把我的头发梳了两梳,我就一伸手把头发抢过来拿了根头绳给扎了。急得小二直叫唤:“不行,不行,这样子好难看的” 知道刚才出口伤人错了,就不敢再骂人了。只好不言语,我管你好看难看,腰带一系,拔腿就跑。后面的一二三四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居然跟着追。我也不管她们了,一路跑着就到了前厅后面,远远地看见家丁们都笔挺挺地站在那里,就停住了,先喘口气。后面一二三四忙不迭地就上来了:“二小姐,你的鞋” 我看看自己的脚,该死,刚才一急,鞋子忘记穿了。 现在穿好了,边上小三眼疾手快,一伸手扯了朵花插我头上了;小一过来给我戴耳环;小四在后面给我的裙摆掸灰,我一抬头,没想到她们不约而同地瞪我:“就这样了,还不快去” 我这个郁闷那我这小姐做的,几个丫鬟都给我脸色看 几步上去刚想进去呢,就被管家拦住了,不过那厮冲着我挤眉弄眼的:“二小姐,你来,这边,在屏风后面看” 我倒还以为我是来看未婚夫的啊人刚刚到了屏风后面,就听见陈混蛋的声音:“老大人,在下的确是一片诚心,也确是喜爱二小姐聪明伶俐,还望老大人成全” 司徒老头子今天似乎有点咳嗽,咳了好几声才算是能说话了:“陈大人,这儿女婚姻之事,是件好事,我岂有不成全之理。只是,如今我这两个女儿都被长公主收做了妹妹了,都是公主身份了,我,怕也做不了主了那” 好我家老头子就是好真知道我的心意,听听,这是在婉言拒绝呢 陈混蛋笑了两声:“呵呵,呵呵司徒大人那,你是父亲,哪里有父亲不做主,反而由姐姐做主之理那更何况此刻皇上的圣旨未下,公主之事只是有名,而并无落实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若是司徒大人是嫌弃陈某高攀,不妨直讲便是” 这厮真会说话啊,把老头子的话都堵回去了。 司徒老头子也笑了:“高攀?陈大人说笑了谁不知道陈府乃当今天朝第一府,丞相陈大人乃当今太国舅,陈大人你自己也是兵部侍郎,官职尚不在我之下。我家宝儿乡野长大,村妇教养,恐怕连识字都不多,倒是我们高攀不起你们呢” 得,我老妈变村妇了 陈混蛋:“老大人果然是明白之人那。其实,难道老大人没看明白吗,现在也该到了司徒和陈氏联姻的时候了。老大人年迈不以仕途为重还则罢了,难道就甘心看着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司徒大公子继续如此无所事事颓废下去……” 哇,这厮真能想理由,这不,连乌鸦嘴的前途都联系上了。换句话说,和我们陈家联姻,那是看得起你你不看看自己,总得为儿子的前程着想 果然那,老头子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我这个急啊,不好,司徒老头子不会是被他说服了再听老头子开口,就有点支支吾吾的了:“陈大人那,宝儿终身确非我一人能够做主,呃,还有……”不行了,听不下去了,我一步就迈了出去。 “爹爹,不能答应他” “宝儿?你怎么跑出来了” 陈混蛋倒是好脾气,站起来躬身行礼:“二小姐,昨日一别,可好?” 我伸手一指陈混蛋:“爹爹,女儿我不要嫁给他” “宝儿,还不快给陈大人行礼”老头子在生气了。得,反正我是乡野村妇,不懂规矩,破罐子破摔好了 不过耍赖也得要有个理由耍“爹爹,这个男人有老婆了女儿不要做小” 没想到立刻就被陈混蛋给顶回来了:“宝儿,你非正妻所生我娶你做平妻,地位不次于正妻。” 妈的,原来是因为我出身不好,做小还是理所应当的气得我直翻白眼:“谁生的还不是都一样爹爹,别听他说的那么好听,他一口气娶个十七八个的都可以叫平妻的” 陈混蛋歪嘴:“宝儿,你不知道,这平妻只能有一个的你若是担心,一则有我在,二则你如此聪明伶俐,恐怕进了门也没人敢欺负于你” “这不是欺负不欺负的问题”我瞪他,才看见他头上还包着纱布呢。又想起昨晚了,心里又有点想笑,这厮还真是贱那,都被打成这样了,居然还马上跑来提亲这样一想,倒不好了,脸扳不下来了,只好看天,晕了,我刚才都说哪儿了?对了,对了“呃,这个,我才不要和别的女人合用一个男人!” 咳咳,咳咳——一边的老头子咳得更厉害了,该死,用错词了瞧瞧,老头子脸都红了陈混蛋也忍俊不禁,不过话里还是带着刺来的:“宝儿,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太在意和人分享之人呢” 唉,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我只好顺着爬了,说到哪儿是哪儿:“我是昨晚才想通的我决定了,要嫁的人只能有我,不能有别的女人” 陈混蛋站了起来了:“宝儿,你可是要我遣散家中的妻妾再来娶你吗?那——” 边上,司徒老头子一摆手:“不行我的女儿不能未曾出嫁就先落下个不贤善妒的恶名” 得,前后理由都被敌方和我方先后堵死,这不是要逼人跳嘛 没办法了,最后一招,就地耍赖:“反正我不嫁” 话都说尽了,再进再退都没有余地了,大家都僵死在那里。到了这时了,陈混蛋终于扳了面孔:“宝儿,此事你不要意气用事,要三思而行,除非你是要一辈子不嫁,不然拒了我陈江勰的亲,恐怕以后会后悔” 我x这混蛋是在威胁我“陈江勰,你也听好了,除非我叶金宝自己喜欢,不然就是皇帝老——” “宝儿”边上司徒老爹急得汗都下来了,“不得胡说,不得胡说”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陈混蛋倒又笑了起来:“宝儿啊,你可别糊涂再过几日,等皇上圣旨一下,你就是公主了,你就得进宫到了那个时候,你喜欢也罢,不喜欢也好,便是想自己做主,恐怕是再不能了” 说完了,他朝着司徒老爹一拱手,转身走了 他这么一走,剩下我和司徒老头子面面相觑,都愣了不对啊,这厮的话中有话,好像他知道些什么不行,我得去问问。 我的念头老头子看出来了:“宝儿别莽撞” “爹爹,你不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吗?这长公主怎么就这么好心,忽然就认了我们做妹妹呢?” 老头子凝神,思索:“这件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爹爹,让我去问问陈江勰,我才不要当这劳什子公主” 猜猜老头子说的是什么?他说:“宝儿啊,这公主两字你,和雪儿也不是当不得不如静观其变” 我跑出来了,叹了口气,看来这司徒老头子还是喜欢自己的女儿做公主啊。 一抬头,这陈江勰还没离开呢,正站在回廊里看我。正好,我也有话问他。 “陈大人” 这厮还是笑嘻嘻的:“二小姐”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装糊涂:“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自己做主不做主的话” “是实话呀”他挑眉,“你想想,你进了宫当了公主了,你想嫁谁得皇上做主了。” “不对”我摇头,“你刚才的话里还有别的意思在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长公主为什么忽然就认我们做姐妹?” 他笑了:“宝儿啊,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呢只是比你多想一层罢了” “多想?” “你呢?是不是害怕了?”他不回答我,反而侧着脑袋看我,“其实嫁给我,我自会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像你这样的女子就该快快乐乐过逍遥的日子,这风头浪尖大起大落的日子可不适合你哟” 唉,真该听司徒老头子的,和这个混蛋还真没什么好说的:“这不用你费心陈大人,回见” 他看我要走,就笑了:“他可不敢像我这样来跟你求婚那长公主也非能与人分享之人那” 我摇手:“不用你管,不用你管” “宝儿,凡事别以为都会照你想的发生你听我一言,早日回头,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那” 我受不了了,反过身又凑到他面前:“陈江勰,你别吞吞吐吐的,有种的就把话直说出来” “唉别急,别急我的意思很清楚明白的”他叹口气,抓了我的手还拍了拍,“其实,你若是愿意跟我,即便是进了宫也不必太担心了,我自会照看于你” 我看他:“你连宫里也能搞定?” “搞定?”他没听明白。 “你们陈家真有那么大的势力?“ “把你想的再加大一倍”他笑了,“怎么样?现在答应婚事还来得及毕竟这宗婚姻于司徒家有利无弊,况且你家兄长对你那么好,你忍心看着他终身不能得志吗?” 得,又来了我把手抽了回来:“我不嫁给你的你就算了” 他笑了笑:“此事我是急了点你会改主意的你看,你今天就一次也没骂过我了,是不是这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不过,昨晚你下手也太重了点,那泻药实在是太大剂量了,把酒的味道全冲淡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他:“你知道酒里有药还照喝不误?” 他咯咯地笑了出来:“你喜欢玩,我能不奉陪嘛宝儿啊,你没发现吗?其实我们很相配呢” 眼前的这个男人,别看他总是乐呵呵的,其实心里想的深不见底,而且每做一件事都从来不忘记算计什么,我的小聪明在他眼里恐怕真的是小孩的玩耍罢了,可怕,太可怕了赶紧退开些:“陈大人,小女之事就不劳您费心了从今往后,您走您的阳关道,我——” “宝公主”他正声地叫我,“以后就是公主了,说话只说三分,做事要多给自己留余地,多生提防心,对人也不必太和气的。” 我点头:“那好,你滚” 没想到,这厮连着大笑了两声,还真滚了!。 (九十九)意外消息 (九十九)意外消息 我不无郁闷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一进门就看见了,有个美女正袅袅婷婷又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见到了我,急忙就跪:“二小姐” 我几步就冲了上去,把她扶住,好不欢喜:“凝眸姐姐这么快就出来啦”真没想到,我就给小皇帝写了一封信,让他把凝眸从和春坊里放出来,他竟办得这么快 凝眸不肯站起来,看着有些激动,抽抽搭搭的:“凝眸谢二小姐搭救之恩” “言重了,言重了”我摇头,“不能叫我小姐,你都一直叫我小叶子妹妹来着怎么出得宫来了还和我身份了” “凝眸不知小姐竟是锦少爷的妹妹,多有得罪” “锦少爷”我一拍脑袋瓜,拉着凝眸就跑,“我们干嘛还站在这里说话,来,来啊” 凝眸跟着我一路跑,见到了是乌鸦嘴的院子了,随我怎么拉她,她就死也不肯再进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急了:“难道你不喜欢他了?爱上了别人了?” 她更急,双手乱摇:“不,不” “那就去呀”我瞪她:“你曾经自己说的,你没有福气,不能在这么好的主子面前伺候,现在你的福气来了,还不去” “可是……” 凝眸就只说了两个字,里面就听见乌鸦嘴嗷的一声惨叫,接着是什么乒乒乓乓地砸了。我这边头皮一麻倒是想跑了,没想到凝眸反而走了几步进去了。 里面的小厮快哭了:“爷啊,您忍着点,这淤血要揉开了才行” 乌鸦嘴不耐烦:“去,去,去滚,爷不治了” 我龇了龇牙,乌鸦嘴是哪里受伤了?不会和昨晚有关一会儿就有个小厮抱着个药罐子出来了,我一把把他揪住:“喂,少爷这是怎么了?” “回二小姐,少爷昨个儿跌在哪里了,撞到了后背上,昨晚还没什么,今天就又红又肿好大的一块,连床也起不来了” 得,还真是昨晚撞伤的。我心中好不忍,刚想进去看看他呢,就看见凝眸一伸手把小厮手里的跌打药给接过来了,“我去试试” 我和小厮都站在院子当中,就听里面轻柔一声:“锦少爷”我们就谁也舍不得走了呀 “凝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二小姐托信给了皇上,让皇上破例提早放我出来的” “小叶子?”乌鸦嘴,“小叶子人呢,去,把她给我叫来” “凝眸本是孤儿,得老爷和锦少爷收留才有今日。若是锦少爷不要凝眸,凝眸这就走便是了” “这,不,不是的” “那凝眸可否看看锦少爷的伤?” “呃――” “少爷?” “唉,好” “这样可还痛吗?” “不,呃,不疼”乌鸦嘴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这个乐啊,好凝眸,果然知道怎么治这个乌鸦嘴回头看,那小厮也正津津有味地听墙脚呢,赶紧踹他:“去,去,还不快去给凝眸姑娘收拾出个房间呃,那边这间就好离大哥的寝室近” 我得意洋洋地往回走,都没出回廊就被小三子给逮住了。 “二小姐,二小姐啊快,快点” “又怎么了?” “圣旨到了” 妈呀,这圣旨来的真快啊而且,圣旨中讲了,明天就得让我和司徒雪一起进宫。一听到这个消息,这司徒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傻了,老头子和夫人也不知道该高兴呢还是该悲伤了,下人们也不知道该庆贺呢还是该哀悼了。我就更没谱了,加上今日里又见了陈江勰,被他说了那么一番话,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眼皮直跳。 不行,我得去找老妈,这件事我得跟老妈商量商量才行 想着了,我就找了个机会,偷偷地从司徒府溜了出来。 远远的,我都还没到老那条街呢,就闻到了,一股烧焦之气。转角处人都密密麻麻地围着,我一看,我的天那,老妈住的这条街几乎半条都烧成了黑炭 妈?妈?我急得直往里冲,我记得的,老房子是在杂货铺的边上杂货铺呢?“杂――货――铺――呢?” 边上有个小媳妇在哭:“真可怜那,杂货铺的老板夫妻是好人那” 我就觉得嘴唇在发冷:“大嫂,大嫂,杂货铺边上的人家呢?” “这火是半夜起的,一烧就连着烧,边上一共才四户家人,都着了真惨那” 边上还有人说话:“听说早上他们找到八具尸体,全都烧焦了,其中还有个小孩子” 我张嘴还想说话呢,眼前却是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了,居然是在王子楚的怀里 “妈,小婷王子楚,我的妈妈――” “宝儿,别急,别急现在还不知道你母亲他们的生死,先别急” 我这是在哪里?在一辆马车里我一下就跳了起来,“让我下去,我要去找他们” 被王子楚拦住:“宝儿,此刻你要冷静张将军身手不凡,应该能及时救出你的母亲的” 我哭了:“可是小婷腿断了,不能走路,张木匠一次只能背一个,老妈肯定会让张木匠先救小婷……” 他抱住我:“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害死” “害死?”我惊呆了,“你是说,是有人故意纵火?” “宝儿,这火起的有些问题听说火起了就烧成一片,连扑都扑不灭我问过知府古大人,说火后他们找到了不少的引火之物。” 我想我肯定是伤心过度了,能想到的竟然首先是司徒雪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我和司徒老爹的冷眼难道是……不,不,我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虽然是司徒老头子在外面生的女儿,但我的老妈爱的是张木匠,不会去和谁争什么名分,她们纵然心有嫉妒,但不会这么丧心病狂的,还连累到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 王子楚握拳:“不是,最好” 我又哭了,捶胸顿足:“可是,我不确定,我怀疑我好怀疑啊我为什么不能确定……”我推开他,“不,我要去问问她们,我要知道到底是不是她们干的” 王子楚拉住我:“宝儿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觉得满脑子的血液都在奔腾,怎么能冷静“我不要冷静我要替我老妈他们报仇我要杀了她们” “宝儿”王子楚抓着我的肩膀,“看着我有我呢还有我在呢但凡被我找出真凶,我王子楚向你保证,定替你报仇” 我眼泪挂在脸上,却愣了,呆呆地看他:“王子楚,那张连是不是你――” 他又抱住我:“宝儿,我绝不会饶了伤害你的人” “啪”有什么一声响,打在马车的木棱子上,王子楚把我的头一按,“小心”再看,是一支袖箭,上面包着一张纸。打开了看,上面有一行小字:家人无恙,需失踪几日,宝儿自己小心 我抱着那张纸,也不知怎么了,却哇得一声大哭出来了。这场火,无论是不是冲着我的家人来的,都罪无可恕纵火的凶手就是扒皮抽筋也不嫌为过。而我呢,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才明白过来了,我真的不该离开我的亲人们的,一个人跑去司徒府,做什么二小姐。我真的是太自私了 没想到我这里才刚喘了口气,就看见王子楚对着我皱眉:“宝儿,我知道为什么长公主要认你们做公主了。” “为什么?” “匈奴萧玉律单于有使节从北疆过来,要与天朝谈和,永结盟好” “什么?” “据确切的线报,这次匈奴使节随从两千人,带了许许多多的礼物,甚至包括活牲畜,羊,马,鹿,浩浩荡荡的,昨日刚进路门关。再有十日便可抵京。” 我摇头:“这和我跟司徒雪做了公主有什么关系?” 他看我:“伍军师和我猜想,这次匈奴的来使是大贤王本人,恐怕不只是议和这么简单,很可能会提出和亲” “和亲?难道长公主是要把新认的公主嫁给匈奴和番?” “应该是的”他皱眉,“只是不知她要嫁掉的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 我被吓到了:“王子楚,不会是我?我不要当公主了,不要了” 他安慰我:“先别慌,依我看,如无意外,这和亲之人选应该是司徒雪。”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长公主早就知道匈奴使者会来了,所以认亲这件事也是在计划之中的。问题是,我冤那,若是我没有被司徒廷钰老头子认出亲生,我就不会出现在他五十大寿的寿宴上嘛,那我也就不会被拖着一起认做了公主如今有两个司徒小姐,那就要看她长公主挑谁了,万一一个看我不顺眼,那点了我的名也不一定啊 原来这就是报应都是我自己不好,明明自己已经有了亲人了,还想去认什么亲爹。这下倒好,把自己的终身错搭进去都有可能啊难怪陈江勰一大早就匆匆忙忙地来求婚,也是怕我落个和番的下场……哎哟,不好这陈江勰好像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难道是他们陈家和长公主一起窜谋出来的主意?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复杂,太复杂了 “这个皇宫我是不会去的了” “不行”王子楚握我的手,“宝儿,明若是不进宫,司徒家就犯了欺君之罪,会满门抄斩的” 我哭了:“我不要和番,我现在只想和我的妈妈在一起” 他叹气:“宝儿,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今天一天坏消息连绵不断的,不会再有更坏的了“还能有什么啊?” 他看我:“来议和的匈奴大贤王,是萧正。”。 (一百)私奔之计 (一百)私奔之计 我瞪大了眼:“是萧淳风?” 王子楚有点严肃:“正是” 我把眼睛看向了窗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原来那萧涵被猪头杀死之后,萧淳风便当上了大贤王了。几个月了?都大半年了还记得山洞相见,他忧郁孤独郁郁寡欢的样子,后来我救他出监牢,那一晚在四平关又和他阴错阳差,最终还是和他错过了。现在再想起他,想起山洞里刻着的那七个字,想起金乡庄那快乐无忧的三年,怎么觉得仿佛那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呢? 真没想到如今他竟带着礼物前来求和求和?萧淳风是来求和的那我赶紧转回去:“王子楚,萧淳风来求和,那就是不会与我们为敌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天朝和匈奴和好,那就没人可以说当初你四平关放走了他是反叛了。那我们私奔了,他们顶多说你失职,也不能把你quan家抄斩了” 王子楚幽幽地吐出一口气,笑了:“过来,宝儿”说着便用力将我搂进了臂弯。 好久没有被他这样抱了,原来他的身子都是紧绷着呢,手臂也很用力,抱得我也好紧,他是在害怕什么吗?“王子楚?” “宝儿”他渐渐的放松下来:“等见到了萧正,如无意外,应该就可以走了。” 我默默地数日子:“匈奴使者还有十天到京都吗?” “还有十天” 十天那,那可是好漫长啊也不知道当年老妈和张木匠是怎么决定私奔的?又是怎么奔的?居然能弄得老皇帝挂了悬榜都找不到也许有机会要好好地跟他们汲取汲取私奔经验想不到啊,这风水还轮真的是流转呢,现在轮到我和王子楚了,竟要走跟他们同样的路咦?这算不算老妈说的遗传? “宝儿,你一个人偷笑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我跟老妈居然会一模一样也是爱上个大将军,也是抛弃一切一起私奔” “也不太一样。我想的是,我挂印跑路,你不必的。你只消称病,让司徒锦把你从宫中接出来,说把你送至江南的姥姥家养病就行。这样就不至于连累到司徒家。” “呃?”我没听明白,“我们不一起走吗?” 他摇头:“不的。我先走,等我走过几再生病,不容易引起怀疑,你的病会由伍军师来办。我算过了,如无意外,不出一个月,我们便会在江南碰头了。” “王子楚”我抓他的手,“你这一跑,那长公主一定不会高兴,你可要小心了” 他抓紧我的手:“我们都要小心” 好,就这样听他的口气,他都在做细致的准备了。我半是欣喜,半是担忧,有些急不可待又有些害怕那个日子的到来。 马车还在走,车轮压着青石板,吱呀吱呀地响。唉,这些日子,能和王子楚在一起的时间少而又少,能这样静静地坐一会儿的机会根本都没有。接下来的这一个多月又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最终是否真的能够永远这样在一起忽然又有些郁闷,为什么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就那么复杂,为什么就不能简简单单地,好像就一起坐在这马车里,肩并着肩心靠着心,就随着这马车一直走,一直走,再不要停,那该多好啊 刚想到停呢,马车竟停了这是哪儿?司徒府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给送回来了?“王子楚?” 他无奈地说:“今日,我本是想去拜见一下你母亲和张将军的,没想到看到了你母亲的家被烧毁。当时正好父母官古大人也在,我急于知道真相,就跟着他回府问了问案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回来时想再看看现场,没想到正看见你晕倒了。当时很多人都在场,都看着是我把你带上马车的,我必须得送你回这里而且,我也正有些话想和你的父亲说。” “和老头子说私奔?他会答应吗?” 他失笑:“自然不和他说私奔之事私奔之事怕是要等我们两个安定下来了,再想办法跟他赔罪了” “那……” 他道,“不过这件事,你的兄长倒是已经答应了” 我瞪他:“我的哥哥真好说话啊,你当初要把我嫁给他,他也一口就答应了” 王子楚一敛眉,居然答非所问,用他那倾国倾城的样子看我:“宝儿,我爱你。” 哎哟,这家伙就知道我吃这一套,不过这举天下能有他这般好看的男子,还真找不出来那咦?我刚才都说哪儿了? 门上的家丁已经过来了,王子楚一伸手把我扶下了马车。 一下了马车,他就放开了我了,跟陌生人似的,行礼,告辞。他去他的前厅,我去我的后院。 到了晚上了,因为明日我们要进宫,大家就都在一起吃饭。 碰到一起了,老头子倒是放了碗筷,正声道:“宝儿,你母亲那条街房子被烧一事,我会着人调查,若是查出端渺,定会严办凶手的” 原来王子楚是跟老头子说这个事去的。我点头:“多谢爹爹。我的家人虽然无事了,但死了好多的人,真的太惨了爹爹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替他们报仇” 一边的夫人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吃饭就别说这样的惨事了。宝儿雪儿明日就要进宫,大家还是开心一些” 没想到,一提进宫,边上司徒雪却掉了泪:“早知道做公主这么急就要离别爹娘,真不如不做了。” 这么一说,夫人就吃不下饭了,开始抹眼泪,老头子也闷闷地只管喝酒。 乌鸦嘴倒是笑开了:“又不是嫁进宫去,你们都是公主,想回来就去跟皇上说,总还是可以的。再说了,时常我们也会进宫来看你们,别伤心了,公主殿下?” 我一听这个嫁字,心中就扑腾一跳。也不知道等萧淳风到了,这长公主会不会把司徒雪嫁给他。看看司徒雪花容月貌的样子,想想萧淳风也是一表的人才一身的本事,虽然是远嫁,但萧淳风断也不是配不上她的。只是萧淳风人老实,这司徒雪心眼太多,唉,恐怕将来会受她的欺负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倒不好了,我的心里竟酸酸的有些难受,好像是明明知道这该是件好事的,却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弄得我怪不舒服的。胡思乱想了半天,才发现乌鸦嘴在看我,就赶紧扒饭,哟,扒急了,好多都吃到鼻子里了。乌鸦嘴乐了:“瞧你这吃相,哪里像个公主那” 没想到边上喝得已经有点上头的司徒老头子喊了一嗓子:“锦儿,不得胡言,宝儿她就是公主” 有了老爹撑腰,我也瞪乌鸦嘴了:“听见了,没让你三跪九叩就不错了” 今晚老头子真喝多了,看着我就哭了:“唉,真是天意啊――天意啊――” 得,又来了看看,接下来该是乌鸦嘴又在偷偷骂了:“该死的天意” 天刚黑,我正嚷嚷着要点灯呢,我的屋子里就多出一个人来。 冲着我黑了脸:“宝儿,跟我回家” 见了他我好激动,赶紧扑了过去:“张伯伯我老妈怎么样?小婷呢?你们都没事?” 张大侠的脸没那么黑了:“她们都好,火一起我们就逃开了。就是烧掉点钱财,你母亲仍在肉痛。” 得,这次火烧,估计老妈损失惨重。我叹气:“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火” 张大侠摇头:“现在先不管这些宝儿,你不能再待这儿了,都是张伯伯不好,心一软就让你跟着司徒廷钰来这里,现在搞得要进宫当什么公主。你不能去” “可是,圣旨都下了,我现在若是走了,会连累司徒一家的。” 张大侠挥手:“不管他司徒廷钰自己做的事,让他自己擦屁股” 咳咳这么多年来,张大侠跟着老妈,还真的学会了很多的俗语唉,问题是,这陀屎实在太大了,老头子恐怕没法擦啊“张伯伯,我进宫不会有事的啦一来有你不时地飞进飞出,二来还有猪头在那,三来嘛王子楚和我――” 张大侠:“别跟我提王子楚我正想去找他算账呢” 算账?他们之间有财物关系?不管了他们见见面也好王子楚会把我们的计划都告诉他的。“张伯伯,他也正想找你呢” “哦?” 院门外有人说话,是小一的声音:“大小姐怎么来啦”是司徒雪来了?她来干什么? 张大侠和我相互看了看,我说:“张伯伯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去告诉老妈,别为我担心” 张大侠皱眉:“宝儿” 门上已经有了脚步声了,“没时间了,张伯伯,那是司徒雪,你快走” 可张大侠还在瞪我。门上小一在叫了:“二小姐,大小姐来看你了” 糟了,糟了,被司徒雪看见我的房间里待着个大叔,那也不知道要破费多少口舌才能说得清楚了“二小姐?”“来了――来了――”心想着让张大侠先随便哪里躲躲的,一回头,咦?人呢?我上上下下地看了看,怪了,我这房间除了那屏风还真没哪里可以藏人的,难道这张大侠可以凭空消失? 门已经被推开了,看到却是司徒雪素面朝天,一脸的愁容:“妹妹――”。 (一百零一)进宫 (一百零一)进宫 “姐姐? 司徒雪拿了个手帕就开始抹眼泪:“妹妹,姐姐心里好害怕明天要进宫了,以后身边再没爹娘保护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我们” 我还从来没见过司徒雪这么软弱的一面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七路中文】想想,其实我心里的害怕绝不比她少一分一毫来着,就也叹气:“是呀我也怕呢” “妹妹”她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真哭了,“妹妹,以后那深宫中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姐姐若是曾有什么得罪过你的地方,你可不可以原谅姐姐的不懂事?” “哪里,哪里姐姐,你想哪儿去了,你从来没有得罪过我呢哪里谈得上原谅的”说真的,自从来到了这司徒府,除了老爷子寿辰那天她对我有点嘲笑和讥讽,其实也算是情有可原,平日里我跟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七路中文】而我听到的联想到的甚至怀疑到的那些事情都不是我自己亲眼见到的。如今看她娇滴滴地伤心流泪,真得哭成了个泪人儿一般,纵使有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了谁还会去纠结那些没影没边的事情“姐姐,快别伤心了明日还得进宫,眼睛哭肿了可难看那” “妹妹你真好”美人儿破涕而笑,“妹妹,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好啊”我爽快地就答应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有了一二三四加上二十两小烟子在伺候着,我们俩个很快地就钻了被窝。睡到了迷迷糊糊了,我都还在想,我怎么就没看出司徒雪有什么不对呢?当年王子楚怎么就会因为一个丫鬟而不喜欢眼前这么又美又柔弱的女子呢? 没想到那女子一点睡意都没有,还要把我推醒:“妹妹,妹妹,你睡着了没?” 这一下我当然就醒了啦:“没,没啊” 她把头靠过来,那双大眼睛在黑夜里忽闪忽闪的:“妹妹,你说,为什么长公主会突然要认我们做公主?” 我的心咯噔一下,本来有的那些个睡意忽然就都没了:“不知道呀” “你猜猜呢?” “我猜不出来” “妹妹,你猜到了什么,可一定要告诉我那” 我被她说的好心虚啊,没法开口答应了,只好点头,再点头 她幽幽怨怨地闭上了眼睛,眼角顺着还滚了一滴泪下来。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起了负疚感,我明明是知道的缘故的,而且,恐怕不出几天全天朝的人也都会知道了,也许该告诉她的,让她也好有个准备。这么想了,撑起点身子,叫她:“姐姐” 她果然没睡,大眼睛一张就看我:“妹妹咦?妹妹,你胸前的这块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她说着顺手把我胸前的玉坠拿起来看,“怎么只有叶子?看着倒像是被打断了的。” 我的心一惊,糟糕,都忘记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这 1/4。 (一百零二)姐弟之间 (一百零二)姐弟之间 小皇帝以前的寝宫太极宫被自己烧掉了,现在正在重新装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就被搬到这个咸坤宫来了,这里没以前的地方大,但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冰冷空旷的感觉了。我一进去,小皇帝就乐:“小叶子,孤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会变身份一下子又变成孤的姐姐了” 我也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其实是司徒老大人的女儿嘛” 小皇帝指指边上:“那猪头怎么办?” 咦?小皇帝什么时候也开始叫他猪头了? 猪头瞪我:“你认管你认,我才不要认司徒廷钰做爹” 我瞪回去:“司徒老爹待我挺好的,既然是亲生的,你不认也不行” 猪头:“反正我不承认他是我爹我们从小到大,都是老妈和张木匠在照顾我们,他算什么” 一边的小皇帝纠结了:“可你们是双胞胎那,一个认了亲父,另一个不认,你们又不会是两个父亲生的,那可怎么算啊” 我:“皇上,先别管怎么算了,你可知道长公主是要嫁谁去和番那” “和番?”小皇帝糊涂了,看看我再看看猪头。 猪头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了:“什么和番?” 我捂嘴,该死,说话又没经过大脑就出来了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做皇帝的竟然都还不知道 等我把话都说完了,俩人才恍然大悟:“有道理……难怪……怪不得……竟如此……” 我拉小皇帝的袖子:“这么大的事情,长公主怎么就没告诉你呢?” 没想到,他看我:“那你呢,又是谁告诉你的?” 我一时就有点愣神,竟不太确定,刚才他说不知道和番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边上猪头跺脚:“就别管是谁说的了,先想个办法,反正这和番的绝不能是宝儿才行那” 小皇帝笑了,一拍胸脯:“放心,有孤呢”笑了半天,才看到我和猪头的表情了,塌下了脸来:“不是,你们也太不信任孤了,孤到底是皇帝好” 咦?我家猪头才跟着小皇帝一个多月,小皇帝说话就变成我们叶家腔调了?不无钦佩地看看猪头,没想到猪头此刻毫无成就感,还想拍我:“都是你不好,待在老妈身边会死啊,偏要去认什么老子,现在变了狗屁的公主,到时候被人家发配到三千里外的戈壁滩去哭不死你” 我被他说的也挺心烦,毕竟这次真的是我自己不好,稀里糊涂地就被抓了当公主来了,也不正后悔着呢不过还是嘴硬:“谁说我就非得去和番那,你没听见皇上刚才说了嘛,有他在呢” “你,你,你,还狡辩”猪头真是气到了,冲着我就过来了。不好,这猪头气头上可是天王老子也不买账的,弄不好真 把我揍一顿也说不定,赶紧往小皇帝身后躲。猪头越是看我躲,还越是生气,拳头都举起来了小皇帝见了,赶紧撑开了手帮我挡,一边还喊呢:“猪头,猪头,住手不能打,不能打啊,她是姐姐” 小皇帝一睡午觉,整个大殿里就只剩我跟猪头了。我们就往外走。 “宝,你是真想好了?要和王大将军,呃……” 我耸肩,反正有上一辈做榜样,我一点没觉得脸红:“别不好意思说出来,这叫私奔跟老妈和张木匠一样的” 没想到,猪头还羡慕了:“唉,也许哪天等小婷腿好了,我们也走这条路,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 “咦?猪啊,你不是喜欢当官吗?” “我以前想,男儿要顶天立地尽忠报国,为了报效皇恩,甚至可以不惜生命冲锋陷阵。可……” “可?” “唉,没想到来了皇上的身边了才明白,如今的天朝,朝廷上权臣当道,后宫中女子专权,皇上不过是他们手中之傀儡而已,每日受尽委屈,还要装痴作傻。我若是再不偷偷地陪着跟他玩笑戏耍,他身边恐怕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到了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猪,等,等皇上亲征的那天你准有大官做” 他苦笑:“做官其实也不自由,虽然有的肉吃,但规矩太多,要是能做个没人管的官就好了。”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惜很多愿望只能想想的,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别想了,除非让皇上把他的位置让给你,不然那,你永远有人管” “去,去,去”他把我的手扒拉下来,“你又胡说八道了说真的,我听说陈江勰去司徒府跟你提亲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我搔搔后脑勺。其实啊,这陈混蛋的动机很简单,他就是想要王子楚要的。我可不是傻瓜,我都看在眼里的。这厮当初打我,可不是为了拆散我和王子楚,他是要王子楚去退婚,他是要拆散长公主和王子楚。可见得他不是因为喜欢我,他是因为恨王子楚。我呢,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却正好是王子楚的。他反正已经娶了十七八个了,多一个也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这能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是我聪明那厮以为我是小聪明?其实我这叫大智若愚 边上猪头拍我的头:“好了啦,别得意了你说的是没错的,但是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他来跟你提亲了,到时候,他要是跑到长公主那里求你,长公主恐怕不会薄了陈大人的面子的。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唉,果然是被伍老头说中,这陈混蛋绝对是个麻烦要是到时候司徒雪一和番走了,他真跑来跟长公主求亲,我自然是不能跟在司徒 老爹前厅里那般耍赖了。 “唉,走一步是一步管不了那许多了”反正到时候我装病,一走了之,管你姓陈姓猪 快出殿了,猪头站住,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小包出来:“宝啊,我不便送你出去的,被人看见了会怀疑。你自己回宫去就好了。这里面有两种药,小瓶里就一粒,叫化神丹,听皇上说这个药有起死回生之力,宫里一共只七粒,皇上竟给了我一粒;大的那瓶,叫生骨丸,能够快速治愈断骨。据说用了七十二种名贵药材炼制而成,什么藏红花、三七、冬虫夏草、血竭、鹿角、续断、牛膝、何首乌、龟甲……” “好了,打住”我把小包拿了过来,“是不是想让我把药都交给张木匠让小婷吃了?” 他笑了:“姐,你真好” 这猪,平日里从不叫我姐,一到要用我的时候了,瞧瞧这嘴巴叫个甜我颠了颠,还蛮重的:“猪啊,这里面好像不少啊” “唉,别提了,我都快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们了这不都是这些日子里积攒下来的” “猪” “什么?” 我本来是想说,若是过些日子我真的和王子楚私奔走了,怕以后和他再见面就真的难了。可话都到了嘴边了,才发现这么说着,好不吉利那呸呸呸谁说我们姐弟以后不会再见面啦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猪头看我吞吞吐吐的,还误会了:“宝,别担心了,有王大将军在那,他肯定都会安排好的不会错的啦” 唉,我又忘记了,王老大可是猪头的偶像在他眼里,王老大是不会做错事的啦哪怕是讨了别的女人,还要拖着他的老姐私奔,猪头也还是连这里面的一丁点不合理性都没有看出来。 我一踏进自己的紫霞宫,就看见了,司徒雪正坐在那里。唉,她还真喜欢串门赶紧上去行礼:“姐姐” 她看着我幽幽的:“妹妹,刚才可是被皇上宣了去了?不会是有什么事?”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去坐了会儿,问了问家长里短。” 美人抿嘴,话没了,却一笑,笑得酸酸的,又那么美好。那句诗叫什么来着: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那个倒。 唉,她长得那么美,真的很难让人对她产生恶感。 我由衷地感叹:“姐姐,你真美” 她却涩涩地:“只是,红颜虽好,岁月易老” 原来是在发愁唉,我心里的那该死的负疚感又来了算了,算了,告诉她,告诉她了,她就明白了,其实没什么的,嫁到塞外,萧淳风也是会对她好的。 “姐姐,你别那么伤感,其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的。” “糟糕?”她看我,“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就说了一个字,我发誓,真的只 有一个字。这个字,后来我琢磨了多少日子都没琢磨明白,她是怎么就能从这个‘我’字里面听出那么多话来,又能策划出那么多的计谋来的只是此刻我是来不及想了,因为宫门口已经有太监在喊了:“启禀两位公主,陈江勰,陈大人求见” 我跳了起来:“不见” 边上,司徒雪:“妹妹,我们才初进宫,便不见朝廷大臣,说不过去万一陈大人是有重要的事情来的呢?” “重要?”狗屁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跑到后宫来?鬼才信呢 “来”司徒雪吩咐,“宣” 才没一会儿呢,陈混蛋夹着尾巴就进来了,朝我们行礼 礼数到了以后,就上茶,陈混蛋拿了两大盒子的礼出来,说是代他老爹陈丞相给我们送礼来的。一盒子给了我,另一盒说是都先去过云苑宫了,知道雪公主在这里,才来的,就给了司徒雪。然后,就不说话了,坐在那里喝茶,笑,低眉,透气,咂嘴,反正什么都做就是不走人 我这边陪着都快闷死了,就看见司徒雪站了起来:“天光不早了,本宫这就回去了”才当了公主半天光景,司徒雪用起本宫两个字来就像模像样的了。 我和陈混蛋也就站了起来,司徒雪盯了一眼陈江勰:“陈大人,这礼物沉重,我只带了一个宫人出来,不知陈大人能否送本宫一程?” 陈江勰那个笑啊:“臣遵令”说完了,跟在司徒雪的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就走了 我看着两个人一起消失了,才长长地松了一大口气出来,“来啊,帮本宫关宫门本宫要睡宫觉”咦,怎么轮到我说本宫了,就这么的不是味儿呢。 (一百零三)再见萧淳风 (一百零三)再见萧淳风 张木匠给我带了封老妈写的信,里面列举了很多关于私奔的细节,我觉得都有点像私奔手册。原来他们真的跟王子楚都商量好了,只等我称病,张木匠会暗中保护我,一路去江南,到了金陵,再改坐船…… 张木匠:“宝儿,你可知道,这么一走,王子楚是再也没有可能回头了。” 我知道用力点头 张木匠:“可别辜负了他” “张伯伯?” 张木匠:“他是我老友的独子我怕到时候九泉下没法跟他父亲交待。” 唉,怎么说的跟我会害了王子楚似的“张伯伯,放心,我们会跟你们一样幸福的。” “幸福?” “你当初决定和老妈在一起,难道不就是为了幸福?” 他盯了我一会儿,苦笑:“宝儿,你恐怕是错想了” 错想?我瞪大了眼睛:“错想什么了?” “你母亲她是――”他话说了一半,停了。 “是什么?” 他的嘴张得大大的,说出来的是:“她是来让我告诉你,来议和的人是萧淳风” 哦,明白了,明白了他是担心我看到了萧淳风会变卦,把王子楚给辜负了。 不行,我得表表态“张伯伯,我爱的人是王子楚,你是知道我的呀,我决定了的事从不变卦的。更何况萧淳风是来求亲的,随便是配给他谁他都娶,我干嘛要去跟他?”咦?这话说出来,怎么听着我对萧淳风还蛮有怨言的?不对,不对,我重“那个,张伯伯啊,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是想说,那个――” 张木匠笑了:“好了,好了你这丫头别的都好,就是关键的时候容易犯糊涂。我只是怕你犯浑罢了”他说着还把那个小的药瓶塞还给我,“这个化神丹是好药,你收着。小婷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了,用不到这个。你是个爱惹祸的孩子,这个恐怕倒是你比她更有用处。”说完了,也不理我了,一下子就飞没了。 我先把老信又看了两遍,然后就扔火盆里了,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的极好,以致于睁开眼来看到车夫人铁青的马脸,都还以为是做梦 我的天那这是谁这么缺德,规定背不出《女诫》要罚抄十遍我写的手腕子都要掉下来了,才不过写了一遍半这边小三子正帮我捶胳膊揉手腕呢,我一抬头就又看到司徒雪了。 这几天司徒雪有机会就往我这里跑,不是带点心过来,就是绣了什么花样让我来看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倒是没了刚来时的愁眉苦脸了,可我每次看到她,还是没有办法摆脱那种揪心的感觉。昨晚有了张木匠的一番话和老信了,今天我倒是心定不少。 一边的车夫人眼睛最尖,一眼就看到了司徒雪带来的桂花糕了: “不行,雪公主,宝公主不把《女诫》抄完,是不能吃饭的” 司徒雪笑了,一伸手把脖子上挂着的坠子给摘了下来:“车夫人,这个坠子是当年家父出使西域于阗时,国主庆赐给家父的宝贝,这个叫蓝宝石,本宫看配车夫人你的蓝袍子正好,你可喜欢?” “这……如此金贵之物,奴才怎敢……” 司徒雪把那坠子塞她手里了:“我的妹妹虽然顽劣,平日在家中可从没少过一顿一餐,如何就饿得起。车夫人不如网开一面,让她吃完了再抄” 车夫人拿了东西了,怎么脸都红了?激动的? 唉,这司徒雪也是的,拿了这么重的礼出来贿赂,我还以为她会帮我求情少抄些呢,结果不过就是求着让吃饭那其实这就是她不明白了,难道她们还真敢饿死我呀,不过是晚吃些罢了,这抄书是真的罚呀 司徒雪看着我笑,还给我倒茶,显然是根本没法体会我的苦难那:“好吃吗?慢慢吃,别噎着” 我肯定是因为生气,一口连着一口,一口气居然把司徒雪送来的十八块桂花糕都吃了。哎哟,这下可不好了,是真吃多了,难受死了,吐又吐不出来,一直到了下午了,肚子里还胀得发疼,揉也揉不开。结果还传了太医来,得,晚上也没法吃饭了,只能吃药。到了第二天了,其实都好了,不知怎么了还惊动了司徒老头子,请了旨,说是担心我旧伤复发,让伍老头进宫来给我诊脉。 伍老头一见我就皱眉:“金宝啊,我跟你说过的话都忘记了?” “没忘,没忘的”我赔笑脸那,“是吃撑到了,真没事的” “金宝”老头子今天特别的严肃,“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从今天起,无论司徒雪送来什么东西,都不能吃” “不是”这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啦,再说了,这真的不是司徒雪的错,是我自己吃多了,她送来的桂花糕又糯又香,可好吃了“伍军师啊,你有没有觉得大家真的误会了司徒雪,她是真的没有会想要害我啦……” “金宝,这都什么时候了,该发生的便是在这几日了,我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提防着,绝对不会错的” “可是,伍――” 伍老头子摆手打断我:“别金宝,你只管答应于我,别的不需多言你若是不答应,你的事情我便从此不管了” 得这老头还会撂担子那“可是,她好心送来了,我不吃,那她不会生气吗?” 老头子想了想:“这样,送来什么,就让她和你一起吃如果见她吃了,你才便能吃的” 我的天那,这样子过日子会累死人的我本来就已经每天在心惊胆战,不是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漏出口风,就是担心司徒雪又跑来我这里哭 哭啼啼,现在倒还,还得莫名其妙地跟防贼似的防她 萧淳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啊,求求你了,早点把那个司徒雪娶走―― 进宫的第七天丑时刚过,圣旨就到了。宣我去正殿德阳殿上朝见驾。 这个大家都能听明白的,早朝时分被招去金銮殿,那就是有大事了难道萧淳风已经到了?但我记得进宫前王子楚说过的,匈奴使者要过十天才能到达京城的,时间不对呀 我这边把个小三子车夫人忙的都快晕倒了,打扮完了都送上凤辇了,车夫人还在我耳边念叨呢,该做这个,这样说话,不能做这个,眼睛只能看哪里,原来这公主上朝,规矩大极了,居然还有那么多说法和讲究,我晕晕乎乎地记住了些,又忘掉了些,就被抬走了。因为是公主,我们自然不从文武百官的通道走,过了中宫门,就直接抬去了偏殿。接下来的路就得用走了,好在司徒雪在前,我就跟着呗。 我们在金銮殿上居然是有座位的,没想到并排地坐在右边长公主下面。 原来因为长公主带着女侍卫是跟着皇上每日上朝的,所以这朝堂之上也不是千篇一律的都是男人。不过这放眼望下去,呼啦啦,左右分开几乎站的密密麻麻的都是当官的,一直排到殿外去,好不壮观那,就是似乎都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谁是谁来。只有两人,站得比大家都高些,离皇帝也更近些,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可见得身份特殊,不同凡响。 左边的老头子我不认识,鹰钩鼻,刀削般的脸颊,眼睑垂着,看不出表情。虽然胡子灰白,但丝毫没有老态。我想了想,这位便该是陈江勰的父亲,丞相兼太国舅陈丘宁了。 右边的人我认识的,便是我的王子楚。和陈丘宁一样,低首垂眉站在那里,无喜无悲,明明沉静如水却依旧不怒自威,豪气凛凛,气势不凡。就这么看他,便已是天之骄子王侯之气四溢,万里沙场将军之风扑面而来,站在这朝堂之上,真如猛虎一般神武 忽然头一次能真正体会到张木匠的话了,理解了王子楚牺牲的究竟是什么了原来这个能傲视满天下文武,杀退百万敌军的勇士真的是为了我,要放弃这踌躇满志的雄心抱负,要抛开这铺天盖地的荣华富贵了 我就这么地坐着,他就那么地站着,他没有跟我说过一个字,有过一个表情,甚至都没有看过我一眼,我却是自觉自愿地被他感动了,甚至想着想着,都有些热泪盈眶。就这样了,王子楚,跟着你,无论再会多艰难,无论还要吃多少苦,我都无怨无悔 我坐在那里,听着朝堂上无关痛痒的对话,一会儿是什么江西闹水灾,一会儿是哪里的地方官破了个陈年积案,渐 渐地就出了神,忘记了身边发生的事情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就看见陈丘宁出班,说了什么,小皇帝就说:“传”外面太监一声吼:“传匈奴大贤王萧正觐见――”,我才赶紧把注意力回到眼前来,啊,原来今天宣我和司徒雪上朝真的是因为萧淳风到了 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了,有个人上来了。 白衣如雪,锦袍银带,一件银色的貂毛披风,银冠束发,手里捧着一个朱红色的锦面盒子。咋一看,不过是个面如冠玉风尘扑扑的塞外少年郎,近了才领略其龙虎不惧的王者风范。 萧淳风瘦了好多了,从前圆润的下巴如今瘦削了,让他更显深沉。从我这个角度看他,仿佛半年多没见,他忽然长大了那么许多,几乎让人无法猜得到眼前的这个匈奴储君不过双十年华。忽然间连我都恍惚了,他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憨厚老实的少年吗…… 萧淳风并没有任何表情,两眼只看着地上,到了阶前,不卑不亢,单膝点地。 “大单于三子萧正,见过大皇帝,大皇帝万岁,万万岁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生” 萧淳风并不起来,而是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个奏折一样的东西,低头抬手将奏折往上递:“请大皇帝接受大单于的议和书” 只两句对话,里面却没有一个降字,我的心就松了。匈奴不是来请降的,那他们真的是纯粹为了和平而来的,我一直就知道萧淳风,有他在匈奴做主,这天下就一定会太平了 这议和书从小皇帝的手里过了过,到了长公主手里,长公主很仔细地看了半天,才说话:“大单于和解之心赤诚可见,两国数年来的纷争搞得生灵涂炭,两地的通商也中断了多年,的确害苦了百姓。皇上,为天下黎民苍生所想,也早有此意,当下真是不谋而合怎有不应允之理啊” 陈丘宁噗通跪下了:“皇上忧国忧民,一代明君,天朝从此国泰民安世享繁华” 下面,哗啦啦――“吾皇英主,万岁,万岁那――” 小皇帝一直等大家的马屁都拍的差不多了,挥手:“平生” 萧淳风是跟着文武百官一起站起来的,长公主笑,伸手指我们:“大贤王,快来见过本宫新认的妹妹,雪公主和宝公主” 我和司徒雪就赶紧站了起来。 “是”萧淳风答应着便往上看我们,一眼就看到我了,连我也没想到,他看见了我了,整个人就都变了,原本无波的眼底顷刻间便起了巨,手里的那个锦盒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也不跟我们行礼,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他如此失态,整个朝堂都静了,一时间连喘气的人都没有。 身边,长公主略一皱眉,随即就笑开了:“我家雪公 主堪称人间绝色,又是本朝第一才女,大贤王果然也是看呆了。” 司徒雪微微红了脸,恰到好处地盈盈行礼:“雪儿参见大贤王” 萧淳风还不动呢,我这个急啊,萧淳风那萧淳风,你别发傻呀,快醒醒拜倒:“宝儿参见萧,大贤王” 还好,还好,萧淳风终于又活过来了:“萧正见过两位公主” 长公主:“大贤王兼程赶来,诚意可嘉和议中提到了和亲,大贤王可也是为了此事而急?” 咦?这个女人在调笑萧淳风那真没想到,她也会开玩笑? 果然,边上陈老头也笑了:“大贤王少年英雄,血气方刚,又尚无王妃,急也是情有可原” 这一下不好了,边上噗哧噗哧,笑开了不少。我偷偷看了一眼王子楚,他的脸色灰灰的,显然没觉得有多少好笑,甚至似乎还有些生气;再看萧淳风,妈呀,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呢如果我没看错,他的眼里有泪光 我都还没来得及想呢,萧淳风噗通跪倒了。 “回大皇帝,长公主,萧正此行正是为了求亲议和,欲与天朝永结同盟。在此,恳请大皇帝将宝公主下嫁于本王,和番匈奴”。 (一百零四)连累 (一百零四)连累 朝堂上鸦雀无声 我却觉得头顶上喀嚓响了个霹雷万万没想到,萧淳风看到我,竟会不等长公主开口,先点名要我这一下我是真的慌了,条件反射头一个想到的便是王子楚,就转过头去看他。王子楚根本就没动,头低着,也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可我这里显然动作幅度过大了,等我感觉到一双凌厉的目光朝我射来已经晚了。一回头,竟是司徒雪,正那么地看着我,我没看错,她的目光里的是什么?幸灾乐祸? 上边,长公主先开了口,带着笑意的,听起来并不恼:“皇上早有将雪公主配于大贤王之意准了” 边上司徒雪听见了她的名字了,人微微一缩。我却管不了那么多了,揪着的心却才有些着落,好,好,就这么着了萧淳风,快谢恩,求你了,你就别给我惹祸了 可这倔牛依然跪着,还生怕别人没听明白:“大皇帝,长公主,本王求娶的是宝公主” 长公主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了:“大贤王,你搞错了。皇上要嫁出和番是雪公主” 萧淳风还是不让步:“长――” 一边陈丘宁跨了出来:“大贤王,前来求亲议和,心中只有国家大事,定是将两位公主无意错认了自古以长幼为序,雪公主长,宝公主幼,吾皇断无先出嫁年幼之妹之理。况雪公主才貌出众,品德贤淑,颇当得这和番重任,不辜负我天朝君臣黎民百姓之厚望。雪公主又与大贤王同岁,正是郎才女貌,天作地和,定会与大贤王琴瑟谐和,幸福美满大贤王,三思那” 哇,这老头真厉害,一通话,说得不但萧淳风在三思了,连朝堂上所有的人都在三思了。 到了这个时候了,一直没有说过什么话的小皇帝忽然开了口:“孤要再留宝儿姐姐在身边陪伴几年”说完了,他站起来了:“退朝” 圣旨是紧跟着我的屁股后面到的紫霞宫,其实没我什么事了,说的是要将司徒雪嫁萧淳风去匈奴和番,不过婚期在三日后这么快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 我这边正在不停地擦汗,暗暗庆幸躲过这一劫呢,外面就有太监乱喊了,“长公主驾到――” 妈呀,我一抬头,这凶神恶煞的女人就‘杀’进来了 “臣妹见过――” 她二话没说,劈头便问:“司徒宝,今日朝堂之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就知道,该死的萧淳风那,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莽撞恐怕要害死我那“回长公主,宝儿不知” “不知?”她冷笑,“你可以为本宫是傻瓜?那萧正眼睛只盯住了你,口口声声要娶的也是你,显然是认识于你的莫非你与他是旧相识?有什么私情?” 我跪下了,这个可不能承认萧 淳风是匈奴王子,我若是承认曾经跟他有旧识,那才是真的说不清楚了呢。那就等于承认了司徒家跟匈奴有联系,这个可是要连累我家老头子掉脑袋的大事没别的办法,只有死赖了:“臣妹确实平生从未见过那大贤王臣妹真的觉得是大贤王把雪儿姐姐的名字错听了求长公主明鉴” “呵呵”这女人忽然就笑了,只是笑得特可怕,因为这脸变得,忽然就从刚才的横眉冷对到现在的亲切和蔼,当中根本没有过度,“宝儿妹妹,你最好说实话,说出来了,本宫也不是不懂得风月之人,定会成全于你和萧大贤王,让你和番去便是了。” 不,不,不我才不要嫁给萧淳风,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我的心上人都已经和我商量好了再有几日就一起私奔去了不过这些都不能告诉你,因为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太高兴的“臣妹真的没有,冤枉那,长公主姐姐替我做主那” 她走近过来,低下了身子,凑到我的面前,冷若冰霜:“本宫若是说,你刚才说的,我根本就不信呢?” 那怎么办?逼死我?我哆嗦:“长公主,宝儿说的句句属实,怎敢撒谎” “看来你真的是不想说实话了”她把身子挺了起来,“来人给我抓住了,掌嘴”妈呀,这还真的是要打人那? 当下就过来几个小太监把我给架住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下真把我给吓到了,在这深宫里,她的话比圣旨还大,今天我就是被她打死了也是白死。不行,不能被她就这么打了,得想个办法救救自己我的眼睛不停地往屋子里瞧,我把能想的都想了,可怎么想得出有什么办法,只能嘴里喊:“冤枉,冤枉啊,长公主,臣妹真的与那大贤王没有私情,是真的啊” 我这边都快要被上刑了,长公主反而定定心心地坐下了:“宝儿妹妹,你现在说出来,本宫不但不打你,还会成全于你。若是待会儿打了才说出来,本宫可不一定能够饶了你” ¥※,我是真的想把她的祖宗三代都狠狠地骂一通的可是骂人有什么用,我这里急得头上的汗都直往下淌,眼看着一个太监手里拿着皮垫子就上来了,知道今天的这一顿打恐怕是躲不过了,脑子转得快疯了,眼睛就往边上看,这一看,被我看到了一样东西,扯着嗓子就喊:“我招,我招,我都招啊” “停”长公主一摆手,那太监手里的皮垫子离开我的脸皮就差一丁丁 “长公主,我确实是冤枉的,我真不是和萧正有私情,我是和别人有私情” “哦?”她眯起了眼睛,“和谁?” 我的眼睛又顺着看那个东西,那是陈混蛋代他父亲送来的礼物盒子,就先用你挡一下灾,“是和陈江勰” “胡说”长公主拍桌子,“你 既是和他有情,为何又拒绝他的求婚?” 得,果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陈江勰来求过亲了快,快想个理由“回长公主,呃,那是因为当时我已是公主身份,家父不敢妄自做主,就想让陈江勰等几日直接到宫里来向皇上和长公主求亲来着” “此话当真?”有戏,她有几分信了。 “长公主一问陈大人便知了如若有假,长公主再来打死宝儿便是宝儿绝无怨言” 她连动都没动:“来人,传陈江勰” 这女人还是个急脾气,一刻都等不得 她坐着,我跪着,两个人再没话说了,等呗我跪得膝盖都快断了,才听见外面太监在喊陈江勰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这厮几乎是跑着上来的,跪倒 “臣,陈江勰参见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免礼” 陈江勰看见我了,我跪着呢,就也上来,跪下:“臣――” 他刚起了个头呢,就被长公主给打断了:“陈爱卿” 他转过去:“臣在” “看好了,这个可是宝公主?” 陈江勰的眼珠转了转,先笑:“正是” “可是你那求婚又被拒婚的宝公主?” 妈的,这女人真坏啊她不问陈混蛋你们是不是有私情,她问我是不是拒了他的求婚陈混蛋只要说是,那不就是等于就是说我跟他没有私情,那么我刚才说的就都是撒谎,我今天就死定了 陈江勰迟疑了一下,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不太对。不行了,不能让他点头了,我张嘴:“陈大人,事到如今,你就把我们的事告诉长公主” 他一听就看我,我也急急地看他,陈江勰,今天你可得救我救我 “住嘴”长公主厉声叱责:“本宫没让你开口” 陈江勰跪在那里,也不起来了,似乎有些局促:“长公主,臣该死” “哦?陈爱卿此话怎讲?” 陈江勰:“臣自知不配,却仍是爱慕宝儿公主。幸蒙宝公主不弃,与臣心心相印,也已暗许终生”哇,这男人真不要脸,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说完了,还跪着朝我这里挪了挪,一副要跟我同生死的样子,妈的,这太恶心了,真的想伸腿狠狠地踹他一脚。 长公主沉默了,看看陈江勰,又看看我,看完了,又回到陈江勰身上:“陈江勰,你可知欺瞒于本宫,该当何罪?” “死罪”他把脑袋往地上碰,“只是臣为了宝公主朝思暮想,一心只盼着能早结连理自宝公主进宫之后,更是相思日久,思念成疾。长公主,望长公主成全臣与宝公主” 我是真愣了,这没有边儿的事情,居然被这混蛋说得跟真的一样,说了还不过瘾,还顺着竿子往上爬,索性求婚来了。可这当口他还算是帮我来着,我不但没办法 发作,还得跟着他一起跪求我磕头啊,心里这叫一个冤妈的,好你个陈混蛋,最好别落在我手里,有朝一日,我准要你的好看 长公主忽然就笑了:“哈哈,哈哈好本宫看你们如此诚心,情真意切,怎能不成全于你们本宫决定了,三天后,我要看着两位公主同时出嫁”。 (一百零五)私自出宫 (一百零五)私自出宫 那两个瘟神一走,我就急得跳起来团团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不行,只有三天那,三天后我就得嫁给陈江勰真是计划不如变化,这件事来得这么突然,我得想办法告诉王子楚,如今我们是一天也等不得了,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天都快黑了,我还是没等到行踪不定的张大侠。时不我待,万一今晚他不飞进来,我就少了一天了看来只有自己想办法了。好在我进宫的时候柜子里藏了一套小太监的服式以备万一,现在正好用用。 刚穿戴好呢,小三子拿着茶杯推门进来了:“二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小三子你给我听好了,我走了以后宫门紧闭,谁敲也不开门就说我身体不舒服,睡了明白吗?” 小三子被吓到了:“二小姐,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我想了想,如果告诉她我要私自离宫,恐怕真的要吓坏这个小丫鬟了:“我想出去御花园里走走,穿公主的一身不方便,还是这样好些” 说完了,也不管她信没信了,转身就走。 出宫比我想的容易得多,也是因为有小皇帝的那块帕子,几乎没人问。只碰到一个女兵头,上上下下地看我说我眼生,没见过。我就用老一套的办法,用皇命在身,把她给瞪回去了。 等我到了王子楚的将军府,天都全黑了。 不敢去正门,好在边上巷子里奶媳家的小门开着,就进去了。钱管家一看是我,二话没说就把我给拉进了府里。真倒霉,今晚不但王子楚不在府里,连伍老头也没在,而且连去了哪里也没告诉钱管家。我知道我离宫的时间不能太久,这一个人坐在王子楚的书房里等,哪里又坐得住。看看时光越来越晚了,他们还是没一个人回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知道今晚是见不到他了,没办法了,只好拿了笔,给王子楚留信。 写完了,装了信封,用他的砚台压住王子楚啊王子楚,你可得尽快想个办法,不然三天后我一上了花轿,可就全完了 不敢让钱管家送了,只能一个人趁着夜色悻悻地往回走。 今夜月色清淡,晴朗无云。可深秋的季节夜风冷得很,飕飕地往我的衣服领子里钻,吹得我不停地发抖。唉,出来急了,忘记里面多穿一件。我抱着双臂,低着脑袋,快步照着原路返回。一拐弯,前面就是延寿桥。这座桥是我认路的标志,当初进宫时我就看好了的,这座桥特别高,也极宽,桥的两边都刻着各种不同的长寿的动物,很特别,也很好认。 知道过了这桥没多远就到了皇宫了,心里稍松,就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可不好了,被我看见桥顶上正站着一个人,月色下银色的披风被风吹起,一抖一抖地张扬。 我惊讶地张口就喊:“萧淳风?” 他也看见我了,往桥下冲过来了。几步就到了我的面前了,一张臂膀,就把我给抱在了怀里:“宝儿宝儿” 我一时竟愣在那里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碰见了他 他很激动,抱了不算还捧起我的脸,借着月光细细地观看:“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在朝堂上见到你,我以为我在做梦” 我到了现在才算是清醒过来了,赶紧推开他,往后退开一步:“萧淳风,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理我,又把我抓回去,死死地抱住:“宝儿,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苍天有眼,你居然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唉,我就知道在四平关他是以为我已经死了结果阴错阳差,我跟着王老大来了京都,他回了他的塞外。这一别可不就是一辈子嘛问题是,这一辈子我许了别人了再不是他了 “萧淳风,你先放手,听我说” “宝儿”他是不抱着我了,可他又捧住了我的脸,有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里掉了出来,“宝儿,你怎么样?这些日子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你身上的伤可都好了?你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被人欺负?你……” 天那,这么多的问题,每一句都问到了我的痛处他问一句,我的心就酸一点,越问,我的心就越酸,直问得我眼睛里是湿湿的,心里也涩涩的“停,停萧淳风,别再说了” 他一滞,松开了手:“宝儿,怎么了?” 我咬了咬嘴唇,有一些事是再不能去想了,但有另一些事却不得不想也不得不提醒他:“萧淳风,你是来求亲议和的,再有三日,你便要娶雪公主了。” 他说:“可我要你” 唉,原来他没有变的,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少年。可为什么他的目光不如以前的柔软,他的怀抱也没有以前温暖,他的胸膛也不再是我想要的靠港? 我突然就明白了,原来不是他变了,是我是我的心里不再有他了,是我看他的目光不同了就好像两个人一起走路,本来是同一个方向的,一起并肩地在走。忽然一个岔路口,他左拐了,往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好多的路,然后又走回来,回到那个岔路口。可我已经不在那个路口了,我早已经走远了…… “萧淳风,别说傻话了,圣旨已下” 他:“那个小儿的圣旨算个什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他抓起我的手:“跟我走” “不” “叶金宝和萧淳风,他们应该在一起” 他为什么非得提那山洞里刻的七个字“太晚了” “不晚的宝儿你以为都经历了生死,我还能放得开你吗?”他拇指肚上的老茧粗粗的,摩挲着我的脸,擦我脸上掉的眼泪。我哭了?原来即便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他记得,我也还是记得的 我看他,萧淳风啊萧淳风,可是,你是真的已经放开了我了。你当初听从皇命,下狠心弃我而去;后来四平关误会我已死,又将我留下到了今天,无论生死,都是真的已经晚了“萧淳风,我爱上别人了” 他的人僵了,手依旧在我的脸上,目光依旧在看我,可就这么僵了一动不会动 我看着他想张嘴说什么,可没听见他说话,先听到的却是身后一声严厉的叱责:“金宝” 一回头,就看见王子楚和伍怀远两个人肩并肩站在桥的一边,远远的,我看不清他们的脸色,但从刚才伍老头的这一声吼里,我能听出他们都不怎么高兴 我的妈呀,看看我现在的这个暧昧的样儿,人一半在萧淳风的怀里,脸上还淌着眼泪,他们能高兴才怪呢赶紧地退开萧淳风一大步,胡乱地抹一下脸,低下脑袋乖乖地站到一边。 这边三个男人在打招呼了:“大贤王”“王驸马,伍大人” 没人说话,大家都沉默了。 伍老头第一个打破沉默,淡淡的:“大贤王,时光不早了,不如早日回驿馆歇息,三日后便要迎娶雪公主回国,又要长途劳累。这位小公公在下会将她送回宫的” 萧淳风:“本王告辞”路过我的时候,他好不负责任那,居然冲着我说:“宝儿,等着我”说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了。 我的妈呀,难道是我前世里真欠了萧淳风一百万?这家伙朝堂上犯浑害得我差点被长公主打死,造成的结果是三天后得嫁给陈江勰;如今当着王子楚,还说这么暧昧的话来害我不行,不行,我得把他叫回来,让他当着王子楚把话说说清楚我一抬头,想去追萧淳风的,可看到了王子楚满是黑线的脑袋,就把我想干什么都忘记了。 我跟着他们走,到了一个角落里了,才停下。伍老头往边上的阴影里过去,这里王子楚一转身,一声不发,一只手就朝我抬了起来,吓得我一哆嗦,再一看,他是掏了块手帕出来,递给了我。这,是要让我擦眼泪啊。我接过了,索性把眼泪鼻涕都擦擦干净。 王子楚说:“走” 我问:“去哪里?” 王子楚:“回宫去” 我却不走。 王子楚:“怎么了?” 我看他:“你,怎么不问我,刚才……” 王子楚凝视我的眼睛:“我需要问吗?” 我摇头:“不,我和他没有……” 王子楚人一松:“那就别说了。回宫去” 我还是不走。 王子楚看我:“宝儿,你的信我已经看到了,我也是太想见你,猜你会走这条路,所以才冒险追来的。” 我摇头:“我再也不要回那个宫里去了” 王子楚:“宝儿,我会想办法” “可一共只有三天了” 王子楚走近过来,乌黑的眸子晶亮闪烁着,仿佛宝石般夺目:“宝儿,既然我信你,那你就也得信我” 前面黑暗中又多出个人来,我一看,原来是张大侠在前面等我,那就是要背着我飞进宫他来送,的确比王子楚送要安全多的。 连伍老头也催促我了:“金宝,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这边王子楚用力抓了抓我的手:“信我” 我也急忙抓住他:“王子楚,你若是不来救我,我就嫁给别人,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说:“我爱你,宝儿”。 (一百零六)为了男人的争执 (一百零六)为了男人的争执 张大侠的话比王子楚的更少,就四个字,安心等待,把我撂在我的紫霞宫,人一窜就不见了 可我这边算是暂时可以安心了,那小三子却不好了我就知道今晚这么一来,把她给吓着了。这下倒好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跟着我形影不离,恨不得就贴我身上了,连我蹲个茅厕,她都在外面喊了好几声二小姐妈呀,我这边都快要被她给烦死了,第二天刚吃了午饭呢,二十两小烟子就哭哭啼啼地来了,说是司徒雪从昨晚起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吃过饭,一个人也不说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人跟傻了似的。 我被她拉扯着就往云苑宫里过去,一看,我的妈呀,司徒雪真的是不好,躺在床上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连笑都没力气了。我又不会劝人,看着美人这个惨兮兮的样子,也急那,直跺脚:“怎么不去传太医?” 美人对着我摇头:“妹妹,不必传了,我也没什么的,不过是昨晚没睡好罢了。” 昨晚一夜没睡好,今天能看起来就剩下半条命的样子?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啊我凑过去拉她的手:“姐姐,我知道你是不想去和番,可你总是要嫁人的,嫁给大贤王做王妃,也不辱没你,你千万要想想开那” 没想到我不说也还好,这一开了头,她眼泪就忍不住了,噼里啪啦 地往下掉:“早就知道那长公主就没安什么好心,非要认我们做公主,千想万想,却没料到原来是要将我远嫁匈奴……”这么一说,边上的两个小丫鬟都哭起来了,连小三子都拿着手帕抹眼泪,美人继续抽泣:“这千里一去,如何还能回来从此骨肉分离,再不能在父母膝下尽孝,再想要见亲人一面……”说到了伤心处了,已经是泣不成声,痛哭流涕,让人看了好不伤心难过。 大家正在伤心呢,门口有太监来报,那该死的长公主又到了 我扶着司徒雪从床上下来,她也不顾着穿戴了,披了件外衣就迎了出来。 长公主不看我,只眯着眼睛看司徒雪:“听说雪儿妹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这谁啊,舌头这么长,这也报到她耳朵里去了。司徒雪躬身:“回姐姐,臣妹没有胃口” 我一听倒是一愣,向来做得谦卑恭顺的司徒雪今日似乎有些火气。 果然,长公主也听出来了:“哦?是没胃口呢,还是不想吃?” 司徒雪依旧低着脑袋,却苦笑了笑:“姐姐放心,这三日里也饿不死我三日一过,总会有力气上花轿。” 怎么回事?这司徒雪今天好像有点问题,难道是三顿饭没吃饿糊涂了? “那怎么成呢”长公主耸着肩冷笑出来,“你这么个多情美貌天下第一大才女,本宫怎么舍得让 你如此病病歪歪地嫁人呢,这不是给天朝的皇家、文武以及天下的百姓丢脸嘛。来人那,还不给雪公主准备饭菜” 下面噼噼啪啪地就有宫人过来,一会儿的功夫,放了满满的一桌子的菜。 “来,还不伺候着雪公主吃饭” 司徒雪人一缩,似乎极害怕的样子,一把抓住我的手:“妹妹,妹妹” 唉,到了现在我不说话是不能够了,过去,跪倒:“求长公主容我姐姐慢慢用餐” “不准”那女人的脸拉得老长“来人――” 一个宫人端了满满的一碗饭过来,司徒雪看到了那碗饭跟见到毒药似的,吓得往后直缩,看到我了,死死就我给抱住了:“妹妹,妹妹,救我,救救我” 唉,这大家千金还真的是没吃过一丁点的苦,不就是吃个饭嘛,至于害怕成这样?而且,她该是个聪明人那,该明白到了现在根本就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了,而是根本就逃不过了跟叫我救命,哪里有用嘛 果然,啪――长公主一拍桌子,“司徒雪,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办法了,我赶紧代她回答:“长公主,姐姐来了,就来吃了” 没想到,司徒雪还犯倔了,一把推开我:“我不吃,就不吃周尔岚,你早就知道匈奴要来和番了,你是存了心要把我嫁出去和番的,你这是公报私仇”好么,看来今天她真 豁出去了 长公主轻蔑地白了她一眼:“司徒雪,枉你还是个才女,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你不嫁可以,你不嫁我就将你满门抄斩” “哈哈”司徒雪站了起来,一伸手指着长公主人就在晃,笑得竟有点疯狂,“嫁谁说我不嫁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了,当初你逼得他退我的婚来娶你,你现在自己问问自己,你得到他了吗?哈哈我看你呀,得守一辈子活寡――” “贱人”“啪――”长公主冲过来狠狠地煽了司徒雪一记耳光。 司徒雪哪里是她的对手,被打的一个趔趄就倒了,可这平日里看起来骄娇滴滴的美人儿居然还没闭嘴,跟吃错药了似的笑:“哈哈,除了打人你还会什么?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长公主暴怒了,气得浑身直抖,咣啷就拔出了宝剑,“你这个贱人,本宫要杀了你”我的妈呀,疯了,真疯了她们真的是在为王子楚吵架一个是受了刺激了,知道没有希望了,也不想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另一个被说中了要害,恼羞成怒,这是真的要杀人了 这样下去,可怎么才算是个收场啊 急得我看着长公主举着剑过来了,连想也没想就挡在了司徒雪面前:“不能杀,不能杀长公主不能杀我姐姐啊” “滚开” “周尔岚,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打死我了,看你怎么跟天下人交待”得,这个还有恃无恐了 “哈哈”周尔岚一仰脖子就笑了,用剑指我,“你忘记了,你还有个妹妹你死了,她代嫁” 我x我说怎么连着我一起认了妹妹,原来她连司徒雪会寻死也想过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成天山珍海味吃饱了,就都在想些害人算计人的主意?还真别说我头上了,我才不要代嫁“长公主,你已经把我许配给陈江勰陈大人了” 这话还蛮有效的,周尔岚举在空中的宝剑颤了两颤,顿住了。不料,司徒雪又在那里笑了:“长公主千岁,那可是陈家,我看你也得罪不起陈家的人” 到了现在,我是真的有点生司徒雪的气了。今天司徒雪到底是怎么了,说出来的话完全不经过大脑,跟个孩子在赌气似的,句句都是激怒那长公主的。 “姐姐,闭嘴” “闭嘴?”司徒雪还横了,瞪着我就站起来了,“凭什么我就该闭嘴凭什么我就该一声不响地吃这个哑巴亏凭什么白白地被她欺负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好冤枉那妹妹,走我们要去找皇上,问问那些个王公大臣们,让全天下的人来评评理,满天朝这么多大臣的闺阁千金尚未出嫁,凭什么就非得将我远嫁和番” 到了这个时候了,长公主也看出来司徒雪不对劲了,一侧身把宝剑收回了鞘中,鄙夷地看她:“走?你以为你 能去哪里?谁会替你做主?你这个笨女人,今天我就告诉你了,司徒雪,我还就欺负定你了来人,将这云苑宫落锁,今明两日内任何人不得进出后天,你给我乖乖地出嫁,不然就等着给你quan家收尸” 咣当――那长公主说完了,掉头就走我是追也来不及啊,到了门口了,就被女兵们给挡住了:“长公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云苑宫” 得现在倒好,连我也一起给关起来了 我这个心焦啊如今被关在这云苑宫中,根本就没办法通知到王子楚通知不到他,那他会有什么办法来救我?想那张木匠即便是飞进来,去的也是紫霞宫,根本也不会猜到我现在人在哪里,就算是知道了,如今这云苑宫里里外外那么多的女兵,恐怕也根本就飞不进来呀一共只有两天了,那可怎么办那? 我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一个人在这宫门口团团转了半天,居然一丁点的办法都想不出来。小三子在边上拉我,“二小姐,先别急,先去和大小姐商量商量”是的,是的,我点头,告诉自己要冷静,再站在这里把地板跺碎也是无济于事的,就跟着小三子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可等我回到了前厅,一抬头我就傻了。只见那司徒雪好端端地坐在桌前,身边站着个小烟子帮着夹菜,跟没事人儿似的,正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吃着她的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姐姐?” 她抬起眼睑来看我,跟刚才的失心疯完全判若两人:“妹妹,还没吃饭吗?来,烟儿,再添付碗筷” “你?刚才?这――” 她把碗筷放下了:“瞧瞧你这一头的汗,是急的?”说着就笑了,“别急,别急叶金宝,这好戏才开始呢,如今我们就安心等,看他王子楚会用什么办法来救你”。 (一百零七)中计 (一百零七)中计 我的心咯噔一下的:“什么,姐姐,你在说什么?” 司徒雪咯咯地就笑开了:“得了,叶金宝,你别装了你曾经装扮成他身边的小厮,你以为我没认出来?你和他投壶游戏时的眉来眼去,你以为我没看见?你胸口挂的是他从不离身的那块玉佩的一半,你以为我是傻瓜猜不到另一半在哪里?我早都知道了” 我看着她说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早说出来?” “早说出来你可还会毫无顾忌地就跑来我这云苑宫?”她看我,明明唇角还翘着,眼眉却冷的惊人,“如今你和我关在一处,你我的命运就联在一起了现在你最好指望王子楚真如你想的那么在乎你,他会想一切办法前来救你。不然的话嘛……” “不然的话,你想怎样?” 她又笑了,到了此刻看着她的笑容,我才明白了,一直觉得那长公主周尔岚看似可怕,却哪里及得上有司徒雪半分的狰狞:“叶金宝,我想怎样,你不会想知道的,你知道了,我看呀,你就会睡不着了” 我一跳就起来了,转身就往外跑,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皇上给我的手帕离开这里。跑了两步正好看到小三子,就喊她:“小三子,小三子,我们得离开这里快” 可小三子站在那里却根本没动,沉着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在我眼前挥了挥:“二小姐,你可是想凭着这手帕离开这里?” 我愣了,我口袋中的手帕怎么跑她手里去了?“小三子?你――” 身后司徒雪搭话了:“她可不叫小三子,来,云儿,把那手帕给我看看” 小三子恭恭敬敬地回答了一声:“是”连看都没再看我一眼,就把帕子递了过去。 “云儿?” “是呀,云烟雨雾,我身边四个丫鬟给了你三个呢,你说说看,妹妹啊,姐姐可对你好不好?”司徒雪幽幽地笑着把手帕打开,“哟,还真是皇上的手帕,好东西呢,丢了就糟糕了,就让姐姐代你收好了”说完,把它揣入了自己的口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到了现在了,我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却还是忍不住想问她:“你这是何苦,要这样费尽心机地害我?” “你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她瞪我,“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庶女,你的母亲不过是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凭什么抢走了我的心上人,你凭什么一夜之间坐到我家的正厅里来耀武扬威” “喂,我警告你,骂人不要带着我老妈” 她冷冷的,字从牙缝里出来:“叶金宝,我恨你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恨你了,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剥皮抽筋不过你放心,目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可不想让王子楚看到我虐待你” 我往后直退了两步:“没想到你的心肠这么歹毒” “我心肠歹毒?”她一拧眉毛就站起来,“叶金宝,你问问你自己的心肠又是什么做的?你早就知道她周尔岚认我做公主是要让我和番去的,我那个时候苦苦哀求,问你,你有没有对我动过一丝半点的恻隐之心呢?你不也是想眼睁睁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走上远嫁之路?你呢,很心定是,上有小皇帝帮你说话,下有王子楚暗中护着,我有什么?我x什么?我除了靠自己,还能靠谁我歹毒怎么了,我歹毒也为了保全自己” 我摇头:“司徒雪,你要搞清楚了,不是我要远嫁你,是长公主早有此意了。我即便是早几日告诉了你,你想想,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最后的结局也是一样的” “一样?结局?都到了现在了,谁的结局如何还不一定呢” “你别乱来,这个可是有关到司徒一家生死的大事” 她眯起眼睛来了:“你放心,这一次我定要他王子楚自己心甘情愿的只要他不想弄得鱼死网破玉石俱焚,那你、我还有司徒全家七十六口就都还有一条生路” 天那,这可怕的女人究竟想干什么呀 可是她再没有说话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也明白,多问也是无益的。 还能怎么办,等呗 唉,我的心情好复杂。要说我不希望王子楚来救我,怎么可能可是我更怕的是他来了,司徒雪想好了什么招数,来对付他。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驸马,做什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到时候,怕只怕救我不成,反而被司徒雪挟制住了,那可就糟了 忽然间,这云苑宫里的日子,便不再是一日接着一日了,而是一分一刻地挨着过:宫中的那两个年轻的女子也都各怀心事,虽然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眼睛却都只盯在那扇门上,稍有点动静,就都会跟被电击了似的紧张,心跳不已;望着天黑,等着月明,盼着日出,又害怕天亮…… 但不论怎么过,无论怎么熬红了眼睛,无论怎么地食不下咽,这两天的日子还是悄无声息地过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谁也没有办法出去,而也根本就没有谁进来 此刻都已经过了子夜,明日一早便是成亲的吉日了 司徒雪终于坐不住了:“他真的不来救你?他真的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别人?不会啊,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苦笑,不来也好,不来至少王子楚就不会跌入司徒雪在这里张好了的网中。我是真后悔不该忘记伍老头的话,多提防司徒雪一些了。如今被关在这里,王子楚有什么样的计划也无法告诉我,先别说我在这里快急疯了,恐怕外面的他和我的亲人们此刻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我看你真的是看错了,他都娶了长公主了,怎么还会不顾一切来这里救我”话说出来,知道是故意编给司徒雪听的,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苦涩。 司徒雪问:“叶金宝,那晚你急着出宫,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什么,没有告诉我?” 唉,身边的小三子是奸细,也就不难猜测她是怎么知道那晚我出宫去了。摇头:“没有” 司徒雪笑了笑,站起来:“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云儿,烟儿,我看时辰差不多了” “是”两个丫鬟答应一声,就上来了。 我一看这个架势,知道不好,站起来就想逃,哪里来得及,“你们,司徒雪,你别乱来” 司徒雪从袖口里套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来,一边抓过了一只茶杯来:“叶金宝,对不起了这一次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这一次我怎么也得赌一下,我赌我没看错王子楚的,我赌他一定不会让你嫁进陈家的”说完了,她们三个捏鼻子抓手抓脚,就把药给我灌了下去。 我能感觉到药丸从咽喉里下去了,吓得满身沸腾的血液顿时就凉了:“司徒雪,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你害死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嘻嘻,不会的啦我怎么会害死你呢明天得有两个新娘,要有两个公主出嫁,怎么能少了一个呢,是只是都是盖着红头盖,外人只能看贴身的陪嫁丫鬟,可这谁真的上谁的花轿,那就不一定了” 天那,我明白了她是要把我对换她要把我送去匈奴和亲她疯了,真疯了“司徒雪,这是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你放心我早已看出来那大贤王对你不一般了这些日子我拿着你抄的那些个《女诫》练了好久的字了呢,到时候只要让你的小三子给他递一封你的亲笔书信,相信他呀,是求之不得,绝不会说破的他不说,谁又知道 “对了,对了,我连怎么跟王子楚交待都想好了来,给我拿纸笔来”她还说写就写,一口气就写好了,写完了还看了看,满意道:“妹妹啊,这封信按你粗俗的口气,我是这样写的,‘王子楚,既然你不来救我,我只能另谋自救之路,萧郎一片痴心待我,我决定嫁萧郎去了就此别过请好生照顾我的姐姐’怎么样?你说姐姐我想的可周全否?” 司徒雪说着一伸手把我颈上的那个玉坠扯了下来,放进了那封她写好的书信之中,小心地将信封了口:“叶金宝,以后,你就是匈奴的王妃了,这个东西你也用不上,我代你还给王子楚便是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怒气之中却想起和王子楚最后分别,天那,我说的就是这句话,‘王子楚,你若是不来救我,我就嫁给别人,让你后悔一辈子’不,不,不这封信和玉佩若是到了王子楚手里,他不信个八分才怪 “你,你欺人太甚”不行,我也不能让她好过“那陈家呢?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王子楚不来救,而陈江勰若是发现他娶的不是我呢?恐怕到时候你也不会好过” 她沉吟了一下,“这陈家嘛,就要看我赌的对与不对了若王子楚最后时刻会来救,最好;万一他真的不来,到时候你和番早已既成事实,我这个公主进那陈家,也不辱没了他陈江勰陈江勰我已经和他打过交道了,他是个识时务之人,哪怕是为了他陈家的面子,也断不会说破的,只会将错就错罢了而我,只要我人尚在京城,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司徒雪,你疯了吗,你走火入魔了吗,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自己在做些什么?” “疯?”她大笑,“哈哈,叶金宝,你没发现吗,我这个计策周密细致万无一失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下嫁给陈江勰,即便如此,我也要拆散你们,绝不能看着你们称心满意这个计策之中,你,才是那个唯一的输家” “你太卑鄙了,司……”我的话说到了这儿了,才感觉到了,舌头尖开始发麻,渐渐地整个舌头就不停使唤了,说出来的话也走了音调,“徒,吐,吐,血――” “我给你吃的药,会让你全身无力瘫软,一动不会动不过你人还是清醒的,什么都看得到,什么都听得到,什么也都能明白你乖乖的,便不再喂你这药了,不然,烟儿自会每日孝敬你一粒,直到你出塞”她凑近了点看我的瞳孔,示意两个丫鬟放手,她们一松,我的人就跟烂泥似的顺着墙瘫了下去。 一边有盏灯花爆开了,啪得一声响,火苗窜得老高,正映在司徒雪的脸上,将往日娇美的容颜染上了一层枯朽的晕黄,然后就暗了,阴暗中的余光勾勒着她的轮廓,竟显得异常的丑陋和恐怖。 (一百零八)和番 (一百零八)和番 天光未亮,云苑宫的宫门就大开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噼噼啪啪进来一大帮子的人,为首的便是马脸女官车夫人,后面跟着的是陆太监。连看我一眼都没有,一看见司徒雪就拜倒:“奴才等迎宝公主回宫”我一听,心就全凉了。才明白了,原来这些日子,我宫中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已经被司徒雪给收买了。 这边紫霞宫的人带着司徒雪一走,我这里便如一根木头似的被杵着,听任他们摆布。化妆上粉,头上插满了珠翠的凤冠戴上了,我根本没有力气的脖子就歪了,倒向一边。他们试了好几次,最后缺德的小烟子想了个办法,用了个治要被砍头的杀胚的办法,用小木棍在头颈后面插好了用丝带将脖子绑起,头才算是能直起来。反正外面要套七八套衣服,头上还要盖红头盖,根本没人能够察觉。唉,到了现在了我竟落到了这么一个下场,好不甘心。我就瞪大了眼,一件件一桩桩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司徒雪啊司徒雪,我就不信,苍天无眼,还真就让你的计谋得逞了 寅时刚过,这边的小太监就上来了,把我背了就走。 一直背出了宫门,放上了凤辇。凤辇就叽里咕噜地往外走,走了不多久,凤辇就停了。我看不到外面,却听着太监喊,长公主驸马代皇上送两位公主出嫁天那,原来王子楚也在的照道理,这公主是要下了凤辇谢恩的呀,可怎么没一点动静呢?等了半晌,就听太监又在喊了:“长公主谕令,今日双喜临门,大吉大利,格外恩准,两位公主免一切大礼” 边上,就听小烟子叫的那个响:“谢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后面喊的是小三子的声音 唉,凤辇又开始动了,我心中明白,恐怕此刻会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是真想不顾一切地冲下车辇,如果可以,我要大声地喊,大声地叫,把全世界能招来的人都招来。可是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我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可能都没有明明知道王子楚应该就在几步之外,正缓缓地送我的凤辇往宫外而去,却不知我就在车上心忽然间痛得跟刀割似的,那丝绒做的红色的头盖竟犹如漫天的狂风巨随着车辇的晃动一浪接着一浪打在我的脸上,疼得我头晕目眩无法呼吸。 只是我无能为力,任凭着凤辇带着我,停在了哪里,听着谁在宣读圣旨,接着便是鼓乐齐鸣唢呐喧天,再接着,是谁在说话,是谁在谢恩,再后来,凤辇又走了,便再没停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正在走远……出了宫门,出了玄阳门,出了北门,离开了京都,离开了亲人,走上了北去的和番之路 恍惚中记起了,来的时候也是马车送来的,也是百般地不高兴无可奈何;没想到走,也是马车送出,依旧是满腔的苦楚千分地不情愿一时间酸楚和不甘铺天盖地地就下来了,眼泪止也止不住,却连哭声都没有,王子楚啊王子楚,千万别让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和你错过了 我知道这送亲和番的队伍很长,因为凤辇走得并不快,可是走着走着,忽然就停了。一骑快马由远至近,在我的凤辇边停下,一个声音气喘吁吁:“报大贤王,今日陈驸马迎亲途中被强人拦阻,宝公主被劫” 我的心咯噔一下子,真的是想高声地笑却又实在是想大哭出来天那,真的被司徒雪料到了,王子楚没有放弃我,王子楚真的去救我了,竟是去抢亲了可是我不在那辆凤辇中,我的人在这里啊 我的车辇帘子呼啦被掀起,有人已经上来了,凤辇下我听见的是乌鸦嘴的声音:“大贤王,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的头盖呼啦被掀起,眼前的是萧淳风惊喜的模样:“宝儿,真是你”他说完了,又把头盖放下了,一伸手,把我从座椅上抱了起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动的,似乎就晃了一下子,我的人就被他抱到了马背上了。 边上是乌鸦嘴生气的声音:“萧正,你好大的胆子,尚未举行婚礼便对公主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钦差大人,你难道没有听见吗,那边陈驸马迎亲时,公主被劫了,本王只想保护我的新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钦差大人?我家倒霉的哥哥做的是送亲和番的钦差? “胡言乱语谁敢劫天朝和亲的彩车萧正,本官命你,立即把我妹妹放下” 萧淳风不理他:“司徒大人,本王与公主走小路抄近道,与你们傍晚辉城会合”说完了,一甩马鞭,我就听见呼得一声,马就冲了出去。 后面乌鸦嘴大吼:“大胆,萧正,你想造反吗” “司徒大人,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带些随从跟本王和公主一起走”我听着有刀枪和纷乱的马蹄的声音,知道跟着上来的恐怕也不在少数。但身下的马并不停留,我的整个人是软的,倒在萧淳风的怀里,萧淳风丝毫不觉,不停地策马扬鞭,越骑越快。耳边的风越来越大,把我戴着的那红头盖吹得紧紧地贴在我的脸上,封住了我的鼻子我的嘴巴。刚开始还好,可渐渐地我发现我没有办法呼吸了,再这样下去我是会被闷死的。可喊不出,动不了,才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知道我不行了,身子开始抽搐,无法控制地痉挛起来放开我,放开我,萧淳风,快停下,你知不知道你要害死我了 马停了,有手过来一把把我的头盖给掀了,我拼命地喘气,呼吸,妈呀,真的是闷死我了好不容易缓过来了,看见萧淳风正对着我皱眉:“宝儿,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唉,这个混牛,到现在才看出来我不对劲? 见我不回答,他还拍我,拉我的手,拽我的胳膊,可一放开,我的手就软软地垂下了。唉,真糟糕,我现在跟一个木偶也没什么两样。萧淳风真急了,抱着我喊:“宝儿,宝儿,你怎么样啊” 后面有人惊叫一声:“宝儿?”就上来了。 我也看见了乌鸦嘴,正瞪大了双眼看着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宝儿?” “来人”萧淳风一喊,边上就有人过来抓乌鸦嘴,“好生看着司徒大人”我看不见,但能听见乌鸦嘴在喊:“萧正,你想干什么?敢抓钦差大臣,你想真想造反吗?萧正,萧正,你把宝儿怎么了?” 这么大的动静,萧淳风却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眼睛只是看着我,伸手把我头上的凤冠给拆了,看到了我脖子后面的棍子了,眼里就有了湿意,死死地把我给抱紧:“宝儿,别怕,我这就给你找大夫,别怕,别怕” 他把我带进一家很小的客栈里,将我平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就不见了。我躺了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健妇,过来将我身上新娘子的衣服给除了,换了套平常的女子衣衫,用温水将我脸上的脂粉擦干净了,才走。 我又躺了好一会儿,自己依旧一动不能动,人很累,累得真是筋疲力尽的,可怎么敢睡,真的很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听得那边门上一响,再看到萧淳风居然不再是匈奴王子模样,而是书生打扮,穿的竟如当年在金乡庄读书的那样。 不知怎么了,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就哭了。 如果他只是那个金乡庄求学的书呆子,而不是什么匈奴王子那该多好啊那我也就不会跑出去追他了,那我此刻应该还在金乡庄,也就不会被人陷害于此。我本也不求什么,只是想快快乐乐简简单单有我自己的逍遥自在幸福美满。可,一切都事与愿违,本来好端端的生活,只一年不到点的时间,竟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而他呢,早已经不再是他,我又怎么还可能是我,原来无论我们怎么想,无论我们怎么改变装束,我们都是也再回不到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里去了…… 他也想到了,坐在我的身边,皱着眉,无声地替我擦眼泪。 来了个大夫,搭了半天的脉,摇头,说这样的病症他从来没见过。 萧淳风铁青着脸出去,我听着是在跟谁说匈奴话,叽里咕噜一通,再进来,后面跟着的是乌鸦嘴。 乌鸦嘴走过来看我,看见我这个样子就一屁股跌坐了下去。 一边,萧淳风问:“司徒大人,你可知道宝儿被下的是什么药?可有没有解?” 乌鸦嘴也是抬我的手再放下,翻我的眼皮,都看完了就凑过来问我:“宝儿,这药可是司徒雪给你吃的?” 我只能眨眼。 乌鸦嘴说:“是,眨一下;不是,眨两下” 看着我眨眼,他握紧了拳头:“她给你服了几粒?” 这次我眨了一下。目前仅一粒 乌鸦嘴:“该死的她怎么会给你吃这个药” 萧淳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鸦嘴:“这药无解这药是西域来使赠于我父的,据说是用一种异域的奇花提炼而治,此花名叫曼陀罗花。此花奇毒无比,毒性却因花色不同,分有阴阳两种,此药便是将其白花与黑花以一定比例混合,能将人全身麻痹,无法动弹,轻则数日自解,若是服用得多,便再无转醒之日了。” 好狠毒的女人她恐怕是根本就没想要让我再醒来我现在才知道伍老头的担心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了我错了,伍军师,我真的不该把你的话当耳旁风,如今落到这一步,我真的好悔啊 可这还不是我最忧心的我最担心的,还是王子楚,他可发现了自己救下的人不是我了?他可看到那封捏造的信了?王子楚啊王子楚,你曾经说过你信我的,你既信我那就别信那个阴毒的女人,你信我那就一定要来救我 “司徒大人,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司徒锦摇头:“宝儿若是真只吃了一粒,应该不日就能醒来。我们每日多给她喝水,希望能冲淡药效,让她能早日醒来” “好”得,这话一说,就有人端来了好大一壶的水。萧淳风倒了一碗,还试了试温度,就上来了。 乌鸦嘴一摆手:“慢宝儿非圣上指定和番北嫁之女,是阴错阳差到了你的花轿之中,轮不到你喂她” 萧淳风淡淡一笑:“司徒大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宝儿正是我欲娶之人,什么圣上指定才不在我的眼里。” 乌鸦嘴也不服软:“萧正,你才是糊涂了你脚下踩的是天朝的国土,人还在天朝境内,你以为你凭着千余兵马,就能私携公主,逃得回去?” 萧淳风:“谁说我要逃回去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等我和乌鸦嘴都看到了这样东西,我就知道,完了,全完了。 (一百零九)北去之路 (一百零九)北去之路 萧淳风手里握着的是当初我给他的那块王子楚的军令牌 接下来的几天,萧淳风和他的手下都扮作了天朝的军士,一路急行北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所有的人都骑马,甚至连我这个木偶人都没有马车坐,一直被萧淳风提溜着同乘一骑。我明白的,他们手里有了王子楚的军令牌,只要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就可以几乎没人阻挡。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萧淳风会那么急。缘由没人告诉我,但谁都知道的,恐怕不会是好消息。 我是再没见过乌鸦嘴了,我其实也没有心思来顾他了,因为他的一句多喝水,我就开始被萧淳风灌水,只要一有机会,他就喂我喝水,加上一天三顿灌我的一种不知什么味的肉汤,我肚子里就全是水了。可他忘记了,有进就得有出啊,我现在浑身根本就没有控制能力,这一下我可惨了,一天当中倒是有个大半天裤子是湿的。 也不知道该死的萧淳风是不介意呢还是没空理,到了歇息了,倒是会请了女子来帮我换洗,可赶路的时候就不管我是湿的还是干的了。唉,越往北走,天就越冷,不知何时起,天上就已经下起了如鹅毛般的大雪了,再加上我已经憋了整整四天没有办法说话,一路跟着他们急行军,实在是苦不堪言,有的时候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再这样下去,我恐怕没等到他把我带出关,就死在路上了。 一路赶来,第五天竟已经到了西北边远的黎阳城地界。此刻,天色已经昏黑,四周一片白茫茫,因为连日大雪,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这里行军的速度就放慢下来了。走了没多久,就听前面有马蹄声过来,萧淳风一拉缰绳站住了。 对面来了一支队伍,手里拿着火把,为首的当官的在喊:“来者何人?” 这边有人应:“王大将军属下萧淳风参将,授命前往凌武关” 我一听,就知道不对了,怎么是凌武关?那可是在西北面那我们不是该往北吗?萧氏不是在北方吗? “令牌拿来” “是” 有人下马,跑了过去那边当官的看了令牌,朝着萧淳风一拱手:“萧参将在下黎阳太守马文成。” 萧淳风回礼:“马太守” “萧参将可能还没有接到军报,三日前,匈奴大军三十万人连夜进攻我西北部,目前已经攻下七城。凌武关已经失守” 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回头去看萧淳风,你不是来求亲议和的吗?怎么你来求和了,你的军队反倒进攻天朝?这一切你都知道不知道? 萧淳风很沉着,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唉,别看了,他知道,他其实都知道的 “目前敌军前锋到了哪里?” “一百四十里外的峡冈。” “好”萧淳风的一句好字喊出来的同时,手上的枪也动了,我就看见眼前的马太守一瞪眼,连家伙都没来得及拿,人已经被刺了个前心透后背。萧淳风一收枪,血噗得就喷了出来,正朝着坐在萧淳风身前的我过来,溅得我一头一脸都是热乎乎粘西西的血。 我这一吓,吓得“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萧淳风手下的人一拥而上,萧淳风没有动,也没有再去杀人,而是一伸手把我给揽住了,用手捂我的眼:“别看,别看,就好了,就好了” 妈的,是就好了,马上眼前的那些个活生生的人就都被他们给杀光了我用了全力一把将他推开,却忘记了自己是在马上,人失了重心,一栽就栽进了雪地里。 萧淳风紧接着下马,居然不无欣喜:“宝儿,宝儿,你好了,你能动了” 我一抬头,刚刚看到不远处一个天朝的兵被匈奴并手起刀落砍了脑袋,血溅得原本雪白的世界一片殷虹。我哪里好了,我现在倒好似置身在噩梦里了,死死抓住萧淳风:“萧淳风,住手,住手,别杀,别杀人了” “宝,别怕今晚,这黎阳城就是我的了” 黎阳城下了整整一夜的雪,那一夜风雪飘摇,把城头的旗幡都吹倒了。听说因为匈奴打到了百里外的峡冈了,这里一夜之间城中的太守府就成了禁地,里里外外都是士兵,一夜之间城防上也都换了岗哨,很多守兵都是新人了,旧的去了哪里,竟没人知道。 萧淳风把我安置在那被他杀死的太守府的大院里,我一踏进去,便开始呕吐,止也止不住。没人知道为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本来肚子里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可偏偏胃里还是翻江倒海,一直吐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眼睛直往上翻。 萧淳风没办法了,才把乌鸦嘴给带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淳风虐待他了,才没几天的功夫,乌鸦嘴也瘦了,眼睛里带着血丝,颧骨都凸出来了。看到了我还勉强笑一下:“别告诉我了,我猜都能猜到。司徒雪冒充你坐你的花轿,结果王子楚救的是她” 我一听便再也忍不住了,哇得一声嚎啕大哭出来。 接下来的事我们都不是傻瓜,我们也都能猜到。萧淳风明着求亲议和,暗地里实则是让匈奴大军进犯天朝,昨晚他凭着王子楚的令牌,偷袭了黎阳城。如今从黎阳城往西北,一直到峡冈,足足有十一个大小城池,由他前后夹击,恐怕都危险了。 这一算下来,就是足足十八座天朝的城池,短短数日之间,便没了。 乌鸦嘴看我:“小叶子,你是不是真想从此跟着萧正了?” 我连连摇头。 “那,就别再这样吐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你这个身子恐怕根本撑不下去你若是病倒了,就真的身不由己了。” 我看他:“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他反问我:“小叶子,你说,天朝抵抗匈奴,谁会带兵先来迎敌?” 我一听就明白了。 头一碗饭,我是强迫着自己吃下去的。再不去想那些血腥的影像,再不去想萧淳风有多少野心和阴谋,更不去想此刻京都内的王子楚是什么样的心情…… 吃了一顿以后,后面的就容易多了。 连日来的折腾,我真的是有些吃不消了,北方的火炕很暖和,靠在上面不一会儿我就睡意沉沉的。萧淳风进来的时候,门只开了一条缝,但带进来的风雪还是把我给吹得打了个激灵。 “别起来,睡这两天让你吃了不少苦,还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看把你给累的。”萧淳风过来想帮我掖被子,我人一缩,就坐起来了。 他毫不介意,看着我还笑:“宝儿,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你不高兴吗?” 我皱眉,他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这样说的?“萧淳风,你在说什么?” “宝儿,你给我送信让我去延寿桥上等你,难道不是你出的主意和雪公主对换的吗?” 哎哟,我说那晚怎么这么巧,会在延寿桥上碰到他,原来还是司徒雪设计的“萧淳风,你都弄错了。我从来没给你写过信,我也没有想要和司徒雪对换,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害我,给我吃药,逼着我上你的花轿,那些都不是我要的。” 萧淳风愣了,似乎没明白:“宝儿?” 都到了这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萧淳风,可还记得我在延寿桥上对你说的话?我爱上别人了,是真的我不要嫁给你,也不要跟你去匈奴,你放我走” 他盯着我,帜热的眼神渐渐地冷了:“是那个陈江勰吗?” “谁?” “那个你要嫁的人” 我摇头:“不是” 他不信我:“宝儿,难道你连真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吗?”他头一低笑得又苦又涩:“原来,是叶金宝忘了萧淳风了” 我被他说得一呆一呆的,是的,是我忘记他了,是我变心了,可当初是他弃我而去的。如果他不来中原求亲,如果他不假装来议和,如果他不是为了谋夺天朝的疆土,那他此刻也以为我早就死了,那他也会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做他的大贤王,他又何必要来对着我笑得这么苦涩,对着我有那么多的烦恼,好像是我做错什么似的的,好像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萧淳风,你讲不讲理你杀了那么多中原的将士,你夺了那么多城池,都为了什么?如今你是天朝的大敌,叶金宝即便是记得你,也再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也要忘记你” 他看我:“宝儿,你错了天朝这些个城池不是我要来夺的,是有人拱手送给我的” “什么?” “你呀,还是没有好好地仔细地想,光看这表面,是的,匈奴进犯天朝,几日间便夺下了那么多的城池。可你再看看再想想,我,一个外族的王子,是怎么能名正言顺地进了天朝大都?怎么又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几日之内便娶了公主?又怎么能如此容易地几乎不伤一兵一卒就能拿下黎阳城?” 我瞪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了那块令牌,在我的眼前晃了又晃“宝儿,你可看明白了?” 不,不会的,绝不可能萧淳风,你撒谎,你骗人我的王子楚不是这样的人,我的王子楚是大英雄,我的王子楚绝不会做出卖国通敌的事情。 (一百十)囚做人质 (一百十)囚做人质 门上有人敲门,萧淳风沉吟了一下,才站起来:“宝儿,你好好休息再不要担心害怕你该了解我的,我怎么会勉强于你”说完了,转身出去了。 我重新躺下,脑子却跟风车似的急转。可是想来想去,眼前能看见的还是那块萧淳风手中的令牌。王子楚一直说,让我放心,他自有办法天哪,他会不会是真的想了这个损人不利己的法子为了私利而把天朝的疆土拱手相让不,不会的,呸呸呸,我想哪儿去了,那是王子楚,那是我心中的大英雄绝不会的我怎么可以怀疑他?我若是连他都不能信了,那我还怎么支撑下去,那我还能够相信谁? 虽然晚上睡得并不好,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 受够了每天只能赖在床上,要靠人背着服侍着的日子,我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的肉粥大半块煎饼。感觉有力气了穿戴好了就往院子外走,却被门上的看守给拦住了。看守居然不会说中原话,我指手画脚地比划了半天,那厮就瞪着眼看我。整个上午,我足足试了有七八次,甚至到了在雪地里画图画的程度,那守卫就是不给我传话,不管我说什么,他就用匈奴话跟我叽里咕噜地回。 我好不容易挨到了午饭时间,一抬头,看见萧淳风人正站在院子里,我就站起来了:“萧淳风你总算来了” 他看我的目光有点古怪:“宝儿,想通了?” “想通?”我摇头,“你放我走” “你要走?” 我点头:“我要回家我的老妈和张木匠都在京城呢我要回到我的亲人身边去。” 他皱眉:“你是真的不想留在我的身边吗?” 我睁大了眼睛:“萧淳风,你昨晚亲口说的,你不会勉强我的” “我说了吗?” 天那,他这是要反悔?“萧淳风,你说话不算话吗?” 他惨笑:“宝儿,如果你不是天朝的公主,那该多好啊”说完了,一转身就要走。 我听明白了,怎么会不明白,因为我现在是天朝的公主了,他这是不会让我走了怎么能不急,张嘴就叫住他:“萧淳风你回头看看我,我是你认识的宝儿啊” 他真的回头了,可是眼睛里都是泪水:“你不是我的宝儿不会弃我而去” 我就也掉了眼泪,却不是伤心的:“萧淳风,你混蛋你是王子我是贱民的时候,你把我丢下就跑,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不会弃我而去;如今我是公主了,居然说什么弃我而去,都是狗屁你这是要把我留下当人质你背信弃义出尔反尔,你是个王八蛋” “是”他点头,“我就是那个背信弃义的王八蛋可你也别忘记了,是我亲自把你的花轿迎出来的,我也就是你的丈夫” 我气得随手抓了什么就朝他扔过去:“不是,你才不是我恨你,萧淳风,我叶金宝才不嫁给你这个混蛋” 啪――我扔过去的是一盏茶壶,没有砸到他,却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宝儿,我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哈哈,哈哈,萧淳风,我才不要嫁给你” “宝儿,这辈子我谁也不娶,就娶你” “萧淳风,那你惨了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哈哈,哈哈” “叶金宝,那你也惨了,这辈子就没人要了哈哈,哈哈” “萧淳风,有种的你别跑,抓到你要你的好看” “哈哈――哈哈――” “嘶――”破了的茶壶割了我的手,掉了一滴血在地上我在捡地上的碎片吗?还有用吗?回不去了,是真的都回不去了就好像这破了的茶壶,再也无法回原了。原来不但是我变了,他也变了。如今两人只几步之遥,倒还不如当初一个在北疆一个在大都,隔着千山万水来的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身后萧淳风也僵直地站在那里我听他心疼地唤我:“宝儿” 却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萧正,你滚” 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午饭后就来了两个不会说中原话的女仆,我又重新换上了公主的衣服,正式过上了人质的生活。 萧淳风再没来过了,但时常会送来东西陪我解闷,一会儿是笼中的鸟,一会儿是盆栽,一会儿是画。 头几天我是很难受的。烦闷极了还哭了好几场。可哭有什么用?我在这里被关着,外面的任何消息都无法知道,我甚至连萧淳风的人在哪里都不能确定,就更别谈战事的状况了。本来还可以从萧淳风嘴里探听什么,如今和他一吵,我就真的成了聋子。不行,这样太被动了,这样下去我除了束手待毙还能怎样,我得想办法 到了第四天,我把前一天偷了的两个馒头揣在怀里,就没起床。送来的饭菜也不去碰,饿了就偷偷地咬一口馒头。这样一直到了晚上,那两个女仆真急了。 来了个大夫,会说中原话,劝我。我就说我要见萧淳风,他答应着就跑了。可萧淳风没来。 第二天那个大夫又来了,说是我再不吃饭,就让人来强喂我了我就告诉他,如果他来强喂,我就自杀到时候给他个死公主,看他怎么交待。他的脸白了又白,说让我等,我这才知道了,萧淳风根本就没在黎阳城中。好说歹说,最后才说服了他让同样被当作人质的司徒锦给叫来。 我和乌鸦嘴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先笑的:“小叶子,没想到你我竟跑到这里来同甘共苦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同生共死” 我只好也笑了:“乌鸦嘴,你真真是个乌鸦嘴” “嘎嘎”可惜他的笑意并不久长,笑声也没有平日一分的开心,这不,已经皱下眉头来了,对着我压着声音,“说真的,这些日子我也是想破了脑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王子楚的军令牌怎么就会落到萧正的手里的呢?难道真的是王子楚他――” “不这不是王子楚的错。”唉,到了现在,我也该告诉他了,凑到他耳边,“那块令牌是我交给萧正的……” “小叶子”他瞪大了眼睛,“真没想到,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桩故事” 我苦笑:“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再怎么后悔,可还是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不好这萧正用的是离间计,想趁机陷害王子楚” “陷害?不会”若是换了十几天前,有人问我萧淳风会不会陷害王子楚,我恐怕会当笑话来听。可现在,我已经不确定了。 “小叶子,你想想”乌鸦嘴拍大腿,“如今萧正拿着王子楚的军令牌招摇过市,唯恐天朝不知道匈奴兵用的是王子楚的军令牌偷袭的城池。用意何在?” 我的嘴唇都凉了:“若是被天朝知道了,王子楚那是叛国的死罪” 乌鸦嘴站了起来,走几步开始思考:“天朝那么多将领,为何萧正偏偏要王子楚死?” “会不会是因为我弟弟曾经杀了他的哥哥……”我说话都结巴了,我认识的萧淳风真是那样的小人吗?真的吗?“难道,他,他要公报私仇?” “还是不对”乌鸦嘴摇脑袋,“这军令牌不是永久生效的。如今别说王子楚人在京都,都有半年多不管三军军务了。但凡他的直系部署,也只在北疆和淮水青冀,怎么连西北军防都能见他的军令而毫不生疑呢?” “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王子楚一死,谁的好处最大?” 我的心砰砰直跳:“若是王子楚死了,匈奴就少了一个大敌了。” 乌鸦嘴看我:“别看匈奴,看天朝里,谁的好处最大?” 我的头都昏了:“我不知道” 乌鸦嘴又坐下了,到了我的身边,显然心情激动又不敢大声说话,就抓我的手:“不好小叶子,王子楚处境危险,他恐怕都尚不自知” 我跳了起来,看见了那边门上站的女仆,就又坐下了:“那怎么办?” 乌鸦嘴说:“小叶子,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是的,得想办法逃跑可我的这个乌鸦嘴大哥不是张木匠,他虽有满腹的文章通天的才华,却不会飞檐走壁我自己嘛,连杀只鸡的力气都没有,如今这高墙足足一个半人高,连个狗洞也没有,门外有高大的侍卫,门内有两个大腿比我腰都粗的女仆看着。想跑,谈何容易 思来想去,两人四只眼睛直往上翻,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门上倒是有了动静,一个女仆端了饭菜进来了,原来是吃晚饭的时间到了。 乌鸦嘴一摆手:“好了,好了,先不想那些糟糕的事。既来之,不如今晚我们好好吃一顿” 唉,也是,光跺脚着急可不是办法饭菜来的很快,乌鸦嘴看了看,又示意她们上酒。居然没人反驳,不一会儿就上来了一坛酒,一打开,就是满屋子的酒香,应该是好东西 乌鸦嘴咪了一口酒咂嘴感叹:“你这个公主的待遇果然比我这个钦差大臣要好的多啊这酒真是好酒” 我就也尝了一口:“妈呀,这什么酒,怎么这么辣” 他看我:“这个可不是你平时喝的桂花甜酒,这个是高粱酒,北方人喜欢这个很烈的,极容易醉,你少喝点” 我握着手里的杯子,想了一下就看他:“大哥,你说,这酒是不是也会烧得很快?” 好么,我们那一晚足足要了三坛子的烈酒。 (一百十一)失去 (一百十一)失去 喝到天色很晚了,乌鸦嘴摇晃着杯子提议:“小叶子,还记得那个时候在玉堂春香上你给我唱的那支小曲吗?” 我记得的,怎么不记得 “来,给哥哥我再唱一次” 我站了起来,看着他就张嘴,刚唱了妹妹两个字,乌鸦嘴却苦笑出来。 “你知道,小叶子,若是有来生,我再不要做你的哥哥了” 忽然间,我想起了当初我是怎么笑来着,我是怎么想要逗他一乐来着,如今这样对着他,却是恨不得大哭一场。人真的是很傻,明明什么都有的时候,明明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竟毫无所知,甚至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却不知那种心情是何其弥足珍贵,那种际遇根本是千载难逢,再给你一个时间一个地点,甚至再让你对着同一个人,都再无法重续当日了 他摇脑袋:“不,不,不是这么杵着的,要动作,那个时候你还边唱边跳来着我最喜欢听的是那一句,恩,恩,爱,爱――”他开始哼哼着也站了起来,他手里的杯子和酒壶摇摇晃晃地已经洒了不少,却一路往我的内屋进去,不小心还洒了好多酒在我的床上,一伸手把萧淳风给我的貂毛披风拿了过来,“来,来,来,披上这个再跳,更好看” 我会意,一会儿烧起来,恐怕来不及穿戴, 就把披风系好了,开始转圈。 歌依旧是那支歌,只是唱的人无心了,听的人也无意了,一个的眼睛在找哪里的烛台最近,另一个摇晃着有意无意地洒落着手里的酒……一曲到头,乌鸦嘴笑出了声:“嘎嘎,嘎嘎小叶子,是时候了” 我转了个身,就往烛台上倒了下去…… 火起的比我想像的更快,两个女仆一看起火就往里扑,我和乌鸦嘴看着她们忙乱又趁机碰倒了好几个别的烛台,我顺手还把门给关了。这里,火一碰到帷幔和床单,就没办法再控制了,一下子就窜得老高上了屋梁,女仆们尖叫起来。不一会儿,就有士兵冲进来了。我和乌鸦嘴就往外走,就有两个侍卫过来护着我,被乌鸦嘴急吼开去:“还不快去救火” 吼完了他拉着我就往黑暗里走,妈呀,外面还真冷啊,明明没有风,明明是个好月夜,可温度低得吓人,几乎呵气成冰。我跟在乌鸦嘴身后跑,没跑了几步,脚就冻麻了。刚开始,身后并没有人追我们,我们到了一个墙角跟,他站住了,他看我:“小叶子,你冷吗” 我的牙齿冻得咯咯直响,“不,不冷” 他塞给我一个酒壶,里面灌满了刚才的那酒:“喝一口这个,我们得往东去,这样的宅子,建的时候东首边应该有小院门。”原来这逃跑里面还有学问。现在酒一入我的喉 咙,果然辣得我肚子里一热,不再那么冷了,行,我听他的。 两人刚辨了辨方向,就听见有很多的脚步声过来了,不好,是追兵 乌鸦嘴拉着我就跑。可是后面的追兵似乎比我们跑得快,脚步声不但没有远,反而更近了。 “站住,站住”我们被发现了? 乌鸦嘴立时站住了,把我拉进一个角落,不一会儿,身后就来了一大排的兵丁,都高举着火把。我们两个蹲着,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兵丁们从我们边上过去,没人看见我们。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就再跑。这样一连两次,都被我们逃脱,我们一直向东,该死的太守府怎么这么大,我们跑得都快断气了,才刚刚看到了东墙。 东墙的一边还真有扇小门,可是真要命了,小门上有个巨大的铁锁,这门被锁得严严实实的唉,我要是当初跟着张木匠学飞檐走壁该多好啊,也不会被铁将军拦阻,直接从门上面就蹦出去了 “砸”乌鸦嘴急了,一反身在地上找石头。我看着不远处有火把的光隐隐绰绰的,知道这里若是出了动静,恐怕不会多久,追兵就会过来的。 “找块大点的砸”最好只砸一次就能开的 他看我:“小叶子,这黎阳城我来过,我记得太守府东边有一大片的民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出了这门,你还是往东,混进了民宅,老百姓看见你是汉人,定 会相救。” “大哥,你什么意思,要走就一起走,别说什么你啊我的。” “我是怕万一” “司徒锦,没有万一,今晚我们就要逃出城去” “那好”他笑了笑,人却不动。 “怎么了?” “小叶子,你让开点嘛,我好砸锁” 得,原来是我碍着他了。 “咚”我的妈呀,好大的声音啊,虽然那锁是应声而开,身后已经有人在喊了:“这里,这里――” “站住,不然就放箭了” “快啊――”乌鸦嘴一扯我,就把我往小门外推了出去。 我一个跟头栽出了小门,就听得身后咣当一声,门就被关上了。 我的天那,他这是想干什么“司徒锦司徒锦” 乌鸦嘴在里面喊:“小叶子,记住了,往东,快跑,跑啊” 我掉了眼泪:“不,不,乌鸦嘴,别丢下我” 乌鸦嘴索性把门从里面栓上了:“小叶子,还不快跑” 我一抹眼泪,爬起来撒腿就跑。 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跑过,我的世界也从来没有这么黑暗过,只觉得这天这地都漫无止境地在我眼前蔓延开去,让我看不见脚下的路,看不见眼前的物体,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没命地跑,跑着跑着,脑子里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两个字,往东,往东―― 我好像是滑倒了,可我又爬起来,继续跑。 又滑倒了,再爬起来。 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却不敢回头 我听见有马蹄声从我后面过来,心中害怕,就往一边的小巷里跑进去,脚底下却被什么绊倒了,我一失重心,人一头就撞上了前面的砖墙,砰得一声,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是在床上,看见眼前的人是萧淳风。就又闭上了眼,唉,原来我还是没逃脱掉。那司徒锦呢?就再睁开眼,头痛极了,可还是撑着坐起来,都还没来得及问,眼睛先看到的是床边放着的一对镯子,晶莹剔透,一模一样,连纹理都是连着的,我知道的,它们的名字叫连理镯。可它们不该在这里的,它们该在―― “萧,萧……”我浑身都在抖,“他,他,是不是,是不是……?”那个死字我却怎么说不出口 不会的,不会的,他什么也没做,他从来没有害过人,他更不会杀人,他怎么会死? 他们说他有满腹经纶,他的才华能治国安邦,他都还在等,等皇上亲政的那天施展他一生的报复,他怎么可以死? 他从来逢人便笑逐颜开,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好的好人了,谁会这么狠心要他的命 萧淳风悲伤地看着我:“对不起,宝儿,他们放箭了” 我反而笑了:“不会的,你骗我的, 萧淳风,他是我的大哥,他不过是个文官,他不会杀人,他们怎么会放箭快,带我去见他,快啊” 萧淳风:“宝儿,对不起” 我不理他,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你以为我没亲眼看见他,会信你?他在哪儿,我的大哥呢,他在哪儿?” 萧淳风过来搀我:“宝儿,别这样,别这样” 我不信他的,这辈子我是再也不要信萧淳风了,我没命地往后缩。 “啪――”放在床头的连理镯的一只被甩到了地上,一摔三瓣。 “不”我的人直扑地扑了过去,等抓到了那只破碎的镯子,我哇得一声大哭了出来。 他们把司徒锦的尸体都清洗过了,一点也看不出中了好多箭的样子,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崭新的官服。我以前总笑话他说他丑,说他笑起来怪怪的,声音像乌鸦叫。如今知道了这一辈子是再也不能听他笑一声,看他换我一声小叶子了,才知道错了。其实他笑得蛮好听,他人长得也干干净净,模样也安安祥祥。其实我也丝毫都不讨厌他,恰恰相反,到了今天了,我都不知道我的生命里没有他了,我该如何是好。 我只好坐在他身边,仔仔细细地看他,一遍又一遍,希望能把他的样子永远地记住不忘记,记住他的好,记住他开的那些个玩笑,记住曾经他的臂膀支撑过我全部的世界… 他说来生再也不要和我做兄妹了,我明白的,却只能冲着他傻笑;他曾经两次想给我戴的镯子,如今我终于戴上了,可惜他的那只被我摔坏了。 都是我不好 我好懊悔 如果没有我,他就还能喝着老酒唱他的歌弹他的琴;如果没有我,他就不会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了……被人射成了马蜂窝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可惜我没法替他痛,更没法替他死,我还得在这里替他收尸,为他守灵……因为,这异乡客地,除了我他再没别的亲人了……可我其实也是不想活了,那我死了,谁又是我的亲人,谁会来替我收尸…… 我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日子过了几天,我只知道我不想让别人来碰他的尸体,不想让别人打扰他此刻的宁静。于是,我就坐在他的身边守着,一直守着,不愿意离去 直到有一天,萧淳风来了,把我一把抓起来,拖着就走。 我拼命地喊,拼命地抵抗,甚至对他拳打脚踢,可是他无动于衷,一步也不停地走。 我一直被他拽上了城,他把我的肩头绊住,吼:“宝儿,宝儿,你醒醒,你看看这城下面的是谁?” 我这才抬头,才顺着他指的往下观望。 城下呼啦啦都是兵,都是天朝的军队为首的一面大旗迎风飘扬,斗大的“王”字冲着我展开。旗下枣红色的大 马上坐着一员威猛的大将,金盔金甲威风凛凛,此刻正凝神静气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那一刻,我才感觉到了,我的那颗被悲伤冻死了的心又开始跳动了 王子楚,你终于来了――。 (一百十二)生死之间 (一百十二)生死之间 头一天,他们把司徒锦的尸体给送了出去,王子楚一言不发,收了。 接下来的三天,王子楚都没有攻打黎阳城,只是站在城外看站在城头的我。我知道为什么,有句成语叫投鼠忌器,我就是那个他生怕打坏了的玉器。他不打,萧淳风也不战更不退,只是站在城头陪着我和他对望。 到了第四天,天就又下雪了。漫天都是雪白的,我站在城上,看着他站在雪里,肩头渐渐堆起的白雪,心就沉到了谷底,我明白了,我恐怕是逃脱不了被挟制的命运了,原来除了这样看着他,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就流了泪 天知道我有多想此时此刻能站到他的身边去,随便站在哪里,哪怕一起冻死在雪里,我也求之不得……可惜我不能而因为我,他带着军队千里迢迢地奔来,攻不能退不行,僵死在这里他还不知道,他已经遭人陷害了,若是再不攻城,他的罪名就更落实了。我要的是和他在一起,而不是这么眼巴巴地瞪着他看着他陷入绝境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活头,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 我把心一横,就站起来了,走到城边上。既然我帮不到他什么,那又何必要成为他的绊脚石,害了他。 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就把眼泪擦干,用了最大的力气朝着他喊:“王子楚,你攻城呀” 喊完了,我眼睛一闭,就从城上跳了下去。 我以为我一直都是很怕死的,没想到,居然还是觉得这样死得蛮值得的。我现在能体会司徒锦把我推出那小门的时候的心情了,因为,为了王子楚,我也觉得挺心甘情愿的。就好像王子楚愿意为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现在也都能明白了。 原来,我们都是傻瓜,明明那么痛苦,明明知道会死,明明知道死了就再也不可能幸福美满了,却都还一个急过一个,比赛似的抢着要去赴死 若是真有来生,我们几个就都别傻了,该快乐的都该好好地快乐去,都再别爱了,爱,真的好辛苦,真的把我给害死了 只是我知道我死了,王子楚定也会跟我哭乌鸦嘴那般伤心难过。我其实不是真心要他难过来着,他该明白的,我死了是希望他就没有牵挂了,就可以没有顾忌了。 可是他真的在哭了,哭得很伤心,哭得我心烦意乱的。 我就喊:“王子楚,攻城,攻,王子楚” 可是他不理我,哭得更厉害了。 他这么哭,我觉得自己好像就真的白死了,气极了,就睁开了眼来。 哭的人却不是王子楚, 哭的人是…… “呃……”哎哟,我的头好痛不是说人死了,就不会痛了吗? “宝儿”他看到我 了,眼睛瞪得滚圆,“你没死?” 我没死?我又闭了闭眼才睁开,他头上带着白布条身上穿着麻衣,唉,看来我真死了 “你?”我指他,是想说,你是人是鬼?因为他看起来好年轻啊,记得头一次看到他,他就是这样瞪大了眼看我,也就这么年轻那不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吗? 萧淳风愣了:“宝儿,是我呀,萧淳风,你怎么了?” 我头痛得说话都有些艰难:“萧——淳——风” 萧淳风流了泪抓起我的手:“宝儿,是我,别忘记我别忘记我” 我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死成的,我记不得了。可我的头真痛啊,就求他:“萧淳风,可不可以请个大夫来,我头痛死了” 他急着出去了,我躺在床上,想着他刚才的话,眼睛看住了天花板…… 外面闹哄哄的,随后就听见咚得一声响,接着又是一声,再连着一声,听着就是战鼓,惊得我的心直跳。我的脑袋还是很疼,但现在比前面要清醒多了,也比前面要明白得多,就朝着萧淳风皱眉:“萧淳风,是谁在外面砸东西,是不是你又把猪头关门外了?” 萧淳风的人一哆嗦:“宝儿?” 有个大夫跌跌撞撞地进来了,我就对着大夫说:“大夫,千万不能告诉我老妈,要是被老妈知道猪头又闯祸了,准得挨揍” 大夫看看萧淳风,萧淳风皱着眉头答应我:“好的,宝儿,我们都不会说的。(无弹窗广告)” 看了我的伤,大夫就走了。 外面还是闹哄哄的,但并不乱,我明白,那就是王子楚还没能攻进来。 “萧淳风,我好累,你把窗户关了外面好吵” 他点头,给我的脑袋上药,又喂我吃药,吃饭。都完事了,他就要走,我不让。因为他人在这里,就不能在前线,我去抓他的手:“萧淳风,你肯定不说出去?连张木匠也不告诉?” 他叹了一口气,把我的头靠在了他的大腿上:“宝儿,宝儿我谁也不告诉” “你保证?” “我保证” 我笑了:“萧淳风,你敢说出去,我就再不理你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还靠在我的床头,我的手还是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我人一动,他就醒了。我就朝着他吐舌头:“完蛋了,昨晚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今天回家准得被老妈尅” 他眼睛里就有了泪光:“宝儿,其实——” 看他这样,我的心有点软。可我的头还是痛的,提醒我,此刻不是上一世,这一世我还活着,并没有死成,噩梦还在延续。头痛比昨晚不知道好多少倍了,我能忍得住就把心肠硬了硬,站起来,理了理衣裳:“萧淳风,我得回家了” 他坐在那里不动,一动也不动。 我看他:“ 怎么了?傻啦” 他笑了,眼睛里却都是泪花:“宝儿,走,我送你回家” 两个人一直走出来,我走得很勉强,可我一步也不想停。 昨晚的吵闹声已经停了,地上的雪很厚了,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刺耳的很。外面依旧寒风凛冽的,把树枝刮得咿呀直响,打下枝干上的雪花,砸在我的头上,打得我痛得浑身直发抖。 “该死的”我骂。这样的季节是我最痛恨的。 萧淳风问我:“你想去哪里?宝儿?随你想去哪里,我都送你去”一招手,他唤来一辆马车。 我连想都没想,就往马车上去,被他抓住,我心一惊就回头看他:“萧淳风?你反悔了?” 我看着他眼中的泪水滑出来顺着到了嘴角,被他伸手抹去,他问我:“宝儿,王子楚就那么好吗?你为了他什么都愿意,甚至死”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萧淳风:“你可知道天朝有人想要他死;那一晚有人给我传信,告诉我,有了你便可以制服王子楚;而且策划这一切的人在天朝势大滔天……” 我闭上眼睛,点头。有些我和司徒锦都猜到了,没猜到的他也告诉我了。 萧淳风:“你都知道,还是想去找他吗?” 我真是怕他又反悔了:“萧淳风,你若还当我是宝儿,就放了我” 这一次萧淳风真放开我了,却还看着我,声音又轻又远,仿佛怕人听见他此刻的情绪:“我的宝儿你多保重” 赶车的用不连贯的汉语告诉我,我是被萧淳风抓住了脚,救下的。 可我不记得了。 我以为我死了。 所有的人就都以为我死了。 因为我的脑袋撞在了城墙上,撞开了花,撞得满头是血,连城墙上都染了一块。 听说那天当晚,王子楚就攻城了。 萧淳风就死守。一连攻了两天,黎阳城依旧未破。 因为王子楚正在城东和城南分别攻城,整个黎阳城只有往西的小路还开通着。我的马车从西门一出了城,我就知道不好了,这条路上从黎阳城的城里城外逃下来的难民都走在往西去或者北上。 偏偏我要去的方向和所有人的相反,是朝南。 我招呼赶车的急转,可他跟我说了半天我才听明白了,原来这黎阳城一边傍山而建,另一边隔的则是一条大河叫黎河,要想从城西从城外绕到城南面,得翻山 天阴得吓人,我明白的,很快又得下雪。还好这座山并不高,上山的路也不抖,还挺宽的。只是山路的积雪很厚,是因为打仗也根本就没人走。我的小马车深深浅浅地艰难地走着,风呼啦啦地吹,我偶尔掀起马车的一角,想辨别一下方向,看看我们到了哪里了,能感到风刮在脸上跟 刀子似的疼。可赶车的就坐在那里,毫无怨言,按我要去的方向,一路不停地扬着马鞭,不让马车停下。 我才想起来了,赶车的我见过的,曾经一路北来,骑着马紧紧跟在萧淳风的身边的就是他了,该也是个将军。 马车越走越高,视野就越来越开阔。原来这黎阳城的这一边都是一个个山头,现在虽然白雪皑皑,远的都变成了白色融入了背景,和压低了的云混在了一起;近些的,有低的山头,竟还能看得出翠绿的松林,甚至被雪压了一半的猎人小木屋。这样的风景如画一般,再往那一边看下去,王子楚的军队黑压压的一直排到了天边,才想原来每天都在打仗都有人在丢失生命,再看这幅画,竟有着说不出的惨淡和凄凉。 马车又走了很久,走得我手中的暖炉都冰凉了,才停下了。赶车的转过来掀起了帘子。一伸手给了我一个包袱。我接过了打开,是一套天朝的兵服。 “这?” 他的中原话得听一半猜一半:“公主,天朝军营,鱼龙杂,大贤王吩咐,你换,这一身,不容易眼睛。” 果然是萧淳风想的比较周到,我若是以公主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回到了王子楚的身边,王子楚不还得将我交出去唉,萧淳风啊萧淳风,我叶金宝还是没看错你的我不知道这辈子我会不会原谅他了,但也已经不再生他的气了:“回去代我向你家大贤王道谢也谢谢你” 车夫红了脸:“公主贞烈让人感动你,女中豪杰” 这么多天来,我是头一次真的想笑了。 我也算是女中豪杰?换了半年前,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告别了车夫将军,我就得步行了。这里的积雪厚得都过了小腿肚,我走的好艰难,头上的伤越来越疼,脚下越来越软,身子越来越冷。只是每走一步,我就抬头看那些天朝的旌旗,我就会觉得离王子楚近一些,我就会又有些力气,就可以往前再迈一步……。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一百十二)生死之间)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一百十三)重逢 (一百十三)重逢 (一百十三)重逢 走了没多久,天就开始下雪了。[]()远远的看见有一队的天朝兵过来,我就冲了上去。 “什么人?”有人冲着我举刀枪,可我跟傻了似的一点不觉得害怕。 “快,快,带我去见王大将军” 有个长官模样的人过来:“你要见王大将军?” 我的脑子有点被冻僵了,想了半天,才想出来回话:“是的,是的,我有重要军情禀报,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见我身上没武器,他信了不过还是让人架着我,反正我也走不动了,就索性不走了。 我被带进了一个偏帐,由两个士兵看着我,让我在这里等。 营帐里生着炉子,很暖和,我觉得冻僵了的腿脚开始复苏,软软的,有点站不住;心也似乎在化冻,却是酸酸的,一声声在打着响鼓。猛地我就听见了,沉稳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帐门一掀,他的人就进来了。王子楚只看了我一眼,眸子一深,人就跟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站住了。 我这里,早已忘记了怎样呼吸…… “都下去”他一挥手,身边的士兵呼啦啦走得干干净净。 他只走了两步,就把我捞进了怀里。 没有人说话,我在他的怀里,被他死死地抱着,无法透气,觉得身体都快被他压碎了,还是觉得他抱的不够紧。别放开了,王子楚,这一辈子求你再也别放开我了我情愿就这样死了,只要是在你的怀里,怎么都好 心头有什么就松了,没想到,眼前却一黑,竟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夜里,我的人躺在床上,哪里有一盏烛光明灭不定。天那,我朝也盼夜也盼,盼着见到王子楚。好不容易吃了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他了,居然会昏倒他人呢?怎么又不见了?我真见到他了吗?还是我只是做梦那 我一撑就起来了,边上伸过来一只手,“宝儿” 嘿,真的是王子楚呢我没做梦的只是他看起来在生我的气,一双眸子里都是血丝了,还皱着眉看我。唉,我知道的,我总是闯祸,总是给他惹麻烦这一次还差点就死了我怯怯地看他扶住我的手,低了头:“我——” 他很严肃地跟我说:“宝儿,你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你答应我,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轻生” 我的心酸的难受,抬起头看他,才知道眼泪已经布满了自己的眼眶,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赶紧抹一把自己的眼泪,才看清往日他俊美的脸此刻惨白惨白的,颧骨老高,这些日子不见,他竟憔悴得都快脱了形了,还胡子拉碴的,话说出来连音调里都带着痛:“见鬼,宝儿,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了你了”他说着就把我搂进了怀里,“你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对我,明白吗?” 王子楚,我明白,我明白“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的唇找到了我的,还是我的找到了他的,我都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的温暖终于触手可及,是我多日来做梦都做不来的;他的激情帜热滚烫,能顷刻间就将我融化成水…… 然后我就真的变成水了,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门,止也止不住。 王子楚一言不发,紧紧地将我抱着,让我的头埋入他的胸膛,任由我哭…… 我不知道哭了有多久,感觉他的胳膊紧了紧才有些清醒,门外有人敲门。赶紧擦眼泪,伍老头进来了,“将军,圣旨到” 圣旨? 王子楚一站就起来了,被我拉住,他回头看我,朝着我点头:“没事的,宝儿。” 会没事才怪他这才到了黎阳城几天那,圣旨就跟着来了? 伍老头也过来:“金宝,将军得去接旨” “王子楚——”我不松手,都死了一回了,去他圣旨,随便什么,都没有和他在一起来的重要。 他又重新坐下来了,将我抱住:“宝儿,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既然都知道,那就什么也别管了 可他继续说:“宝儿,我们不能逃了失去的城池,我们得夺回来所以,这圣旨我得去接” 唉,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从看见萧淳风掏出军令牌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要打仗了打仗了,王子楚就不会和我一起私奔了;打仗了,王子楚就不会抛下天朝不管了。既然道理都懂,为什么我的手就是松不开呢 “他们,要害你” “所以我就更要去接这圣旨” “他们不是好人” “别怕有我呢” 得,我跟他说不清楚了。我怕的就是他们害他啦,怎么到头来倒被他说反了呢?我不住地摇头:“我动不了,你帮我,帮把我的手指掰开” 王子楚的眼睛湿了:“宝儿,我以性命向你发誓,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我想了想,如果他这么说了,那就是再要和他分开就是一个死一个活或者两个都死了。这发的是很重的誓言,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才松了手。 我瞪大了眼,“我睡了那么久?” 伍老头子:“是呀,你‘睡’了一天一夜,叫都叫不醒。连我们进黎阳城放炮都没吵醒你” “我们进黎阳城了?”也是哟,我才注意到呢,我这是睡在屋子里嘛,不是帐篷的。 “是啊”老头子宽慰地拍拍我的手,“你‘睡着’的时候,萧正竟一反常态,出城来叫阵,将军只能放开一直抓着你的手,跑出去迎战。结果两人一见面就打了一仗” 啊,我居然把这么要紧的事情给错过了。 紧张地问:“谁赢了?” 他跟看白痴似的看我:“自然是将军不过萧正身手也是不凡,他们俩人打了好几十个回合,最后萧正不敌,撤进城去。到了半夜,就弃城而去,退到了三十里外的冠风城。” “弃城?”萧淳风居然放弃了黎阳城?我问:“这算不算是好消息?” 伍老头:“目前应该算是好消息的” 伍老头看我:“怎么了,金宝,你在想什么?” 我:“朝中有人想陷害将军,萧正这次都是靠着手中将军的令牌而夺得的城池” 伍老头:“这个我们也已知晓” “知晓?”我瞪他,“你们都知晓了,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让他去接旨?万一是长公主借皇上的名义怪罪下来,给将军定罪怎么办?” “所以将军就更要去接那圣旨” 我跳起来:“胡说要是给王子楚定了死罪呢不行,不行” 老头子按住我:“金宝啊,稍安勿躁,长公主这么快应该还不会就听信了谗言。到了目前了,将军也别无他法了,只有凭着实力将那些失去的城池再夺回来,谣言必然不攻自破金宝这是唯一的办法” “谣言?”我糊涂了,我是亲眼看见萧淳风手里的令牌的,我甚至知道那令牌是怎么到他手里的,怎么成了谣言?“伍军师,我不是很明白” “金宝,那块令牌早在半年前将军就下令取消了。将军的军令是由兵部处转达下去的。这西北边防一直未接到这个将令,仍以将军令牌为准,如果不是兵部失职根本就没有传下去,那么不是谣传还能是什么呢?” 我瞪着伍老头,七上八下地动脑筋:“伍军师,那陈江勰就是兵部的侍郎,他老子还是丞相,难道,想陷害将军的,就是陈家” 老头子赞叹:“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老头子沉吟:“只是,却不知陈丘宁为何非得置将军于死地甚至不惜送匈奴十八座城池难道……” “什么?” 老头子一抬头看我在皱眉,就笑了:“好了,好了金宝啊,你刚醒,就别想那么多了。饿了先吃饭吃完饭再吃药” 啊伍老头的药是世界上最苦的“伍军师啊,我都好了,不吃了” 他扳面孔了:“不行”他站起来走到桌案的一边,拉开个抽屉,拿了一样东西出来,递给我。 我一看居然是个牌位上面刻着:吾爱叶金宝之位。 伍老头叹气:“金宝,你可知道,那日将军看着你撞了城墙,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来。你死了的消息传到这里,将军当场就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跟疯了似的,只想冲进城杀了萧正,任谁拉也拉不住攻城回来后,便一直茶饭不思,就用刀子刻了这个,整日里就冲着这牌位发呆。金宝,你若是再不回来,我想将军恐怕也撑不了几日了” 原来爱情是这样的,两个人一存俱存一亡共亡,原来这世上真有那么个他愿意和我同生共死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还有什么可以不知足的我这里都感动得一塌糊涂了,老头子还责问我:“金宝,你还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吗?” 好么,我被他说得又哭又笑,眼泪鼻涕流了一大堆“药在哪儿呢,我喝还不成吗” 刚喝完药呢,门上啪嗒一声,是王子楚回来了。我们同时抬头看他。 王子楚的脸色阴郁难测:“长公主亲帅三十万大军,出了京都。一路北上,亲自敌匈奴而来。昨日大军已过了定州城了,两日内应到七十里外的遥城。圣旨让我带着雪公主灵柩去接其凤驾。” 还好,还好,不是定王子楚罪的圣旨 不过,我的妈呀,那长公主亲自带三十万大军出征西北攻打匈奴?而且来的这么快 等等,等等雪公主的灵柩?我看伍老头,被伍老头看回来:“雪公主为国殉情,以身报国,撞死在黎阳城城墙上,忠烈可嘉虽遗体被匈奴人带走,但其灵位依旧是要送回天朝的” 是的,我是和司徒雪对调的,我可不就是雪公主嘛我撞了城墙了,那不就等于是雪公主自杀了嘛 问题是我跟她还有一笔帐要算清:“她人呢?现在在哪里?” “谁?” “司徒雪” (一百十四)圣旨之遗 《乱世憨女》(一百十四)圣旨之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