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封神》
第一神洲,大泱府九洲来朝
云为衣衫风如马,美酒一杯歌一曲。
抚琴高歌须纵酒,挥剑踏浪剑舞狂。
也曾一剑朝天阙,也曾一刀斩狂澜。
沧海浮尘归一梦,大醉一场卧寒川。
仰天长啸风云起,长空乘风万里去。
鲜衣怒马江湖梦,谁人年少不江湖?
浩瀚宇宙的中心,漂浮着一口金色悬棺,四周有着巨大铁链捆绑,一道道天雷不断降落在棺材身上,一股股黑色龙息之气从棺材之中散发而出,棺内发出沉闷的嘶吼,似如困魔的愤恨呐喊。
轰隆隆——
一道天雷响彻天地,天地洪荒,自此衍生九洲四海。
九洲四海,以大泱为尊,所谓大泱,如水泱泱,福泽绵延,治学恒昌。至此,九洲来朝,四海来贺,各方子学,无不前往。
大泱府,万仙阶前。
新学员们正缓缓攀登而上,一个黑衣少年,长发如墨,红色发带随风轻轻飘拂,一副眉清目秀的样子。
他左眼天生有疾,戴着一只眼罩,即便如此,依旧不能遮挡住他那出众的外表。
“大泱府——我终于来了!”他兴致勃勃地挥舞着拳头,高声大叫。此刻的他雄心壮志,浑身充满了力量。
少年名叫夜枕风,谁也料想不到,三个月前他还只是个武魂灵为零的废柴,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小残废,一个早应该死了的人,如今他却先死而后生,一步步地走到了这儿。
他经过千难万苦,终于来到梦寐以求的大泱府,想要一路开启废柴逆袭之路,谁知道却拜了两位懒到家的极品师父。
最奇葩的是,第二位师父直接就是个长睡不起的主。他每睡一次,世间就过去了一千年,而且教导修炼的方法也很离谱,居然是——睡觉!
是的,你没听错,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呢?睡睡觉就能修炼武功,而且还是登峰造极的程度,实属匪夷所思。
一切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夜家祖祠。
族长夜龙渊端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两边坐着的便是夜家有身份地位的长辈,气氛肃穆而沉寂。
夜龙渊:幽宗级别,光武神洲武魂灵最高者。
夜家百年来不断培养优秀子弟,参加大泱府每三年一次的入学考试,希望能够培养出更厉害的武者来。
位于第一神洲的大泱府,每三年招收一次学员,九洲四海励志武学者,无不以进入大泱府为荣。
大泱府教学包罗万象,外学功法、魂术、炼药、符咒、结印等。内修武魂灵,意在淬炼肉身,吞纳天地灵气,吸收于元海,最终达到修武正道。
武魂灵的级别分为十宗,每一宗又分十段。十宗分别是:骨宗、武宗、元宗、气宗、灵宗、魂宗、幽宗、圣宗、帝宗、大神宗。
九洲四海武魂灵最高者是大泱府的长老蓝苍泽,他目前已经达到了帝宗八段级别。至于大神宗,据说天下只有一个人接近了该境界,此人名叫刀皇,已达帝宗十段境界,江湖传闻,十二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祖祠前的试炼台上站着夜家年轻子弟,个个精神抖擞。头上戴着绣有夜家族徽的红色流云抹额,一个个负着双手,挺胸抬头,显得雄赳赳气昂昂。
插在试炼台两侧的旗帜是黑底红边
的,上面还用金线绣着夜家的流云族徽,旗帜被风吹得呼呼直响。
“咚咚咚——咚咚咚——”
艳阳之下,烈日当头,家仆敲响了台上战鼓,正所谓是飞声鼓鼙震,高焰旗帜翻。
夜家族长夜龙渊赫然起身,犹如巨山拔地而起。只见他双目如豹,漆眉之下显得炯炯有神,白发长须,缥缈若仙。身穿一身阔袖黑色锦袍,腰配宽边白玉腰带,显得威风凛凛。
他目光如炬,一一扫过站在台上的每一位夜家子弟。
高声道:“夜家的孩子们,三个月后,大泱府将会召开三年一次的入学考试,而在此之前,我们夜家将会选出武魂灵最高的种子选手参加。”
夜龙渊说完目光灼灼地看向众人,台上一片寂静,所有夜家子弟全都认真注视着他,不敢有一丝怠慢。
夜龙渊缓缓点头,又道:“众所周知,夜家的长孙夜礼,三年前进入大泱府,如今仅有十六岁的他就已经达到了灵宗级别。夜礼乃是我夜家的光荣,你们要引以为傲,向他学习,进入大泱府,为夜家争光!”
“进入大泱府,为夜家争光——”
“进入大泱府,为夜家争光——”
众子弟们纷纷扬着稚嫩的小手,面色严肃,气势磅礴地宣誓着。
夜龙渊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向左侧一挥,看向身旁那个穿着金色斗篷的男人。这个男人腰挂一只大葫芦,手持一根黄金权杖,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
夜龙渊笑道:“这位就是大泱府派出来的检测使左司马,今日他将会为你们检测武魂灵,武魂灵达到武宗级别的就可以通过考核,参加大泱府的入学考试。”
左司马起身,缓缓走向试炼台。
只见他金色斗篷被风微微吹起,斗篷下露出红色的头发和一张十分刚毅的面庞来。他的脸上有着一条深深的刀疤,从左侧额头直接划向了右边脸颊,显得十分骇人。
他冷冷地看着那些少年,然后从斗篷下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戴着一只黑色铆钉护腕,手臂上纹着红色火焰图腾和古怪咒语。
当他抬起右手之时,便抬头看向众人,问道:“你们谁先来?”
他的嗓音如同被砂砾摩过一般,显得粗糙而低沉。
台上的少年们相互看着对方,刚才的那股子豪情壮志瞬间便少了几分,都在窃窃私语,互相推搡着。
有人开始小声嘟囔:“我才刚铸元海不久,体内武魂灵只有两段而已……”
“我的武魂灵也才到骨宗七段而已……要想达到武宗级别谈何容易?”
“我先来——”正当台上众人小声议论之时,有个器宇轩昂的少年第一个站了出来。
这少年身穿一身白色战袍,满脸傲气,他便是夜家的夜傲天,而夜礼就是他的哥哥。
左司马微微点头,然后抬起右手,张开手掌,只见手背上青筋暴起,手掌犹如翻云之势压到夜傲天的头顶上。
只见夜傲天闭目,微微蹙眉,头顶便有一股白色灵气缓缓升起,瞬间,左司马右手胳膊上的红色火焰图腾便开始发出红光。
一股强大的灵力散去,左司马惊愕地道:“元宗——三段!”
“啊?什么,夜傲天他竟然已达到元宗级别啦?!”
“十四岁就达到了元宗级别,看来夜傲
天这小子可不比他哥差啊!”
“这小子平日就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欺负人,是夜家子弟中的小霸王,今后夜家子弟要倒霉喽!”
台上众子弟纷纷不敢相信,不由相互看着对方,感到震惊不已。不仅如此,就连坐在台下的夜龙渊也是感到震惊,不由伸手摸着长须,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夜傲天得意地回身看向他的父亲夜兆霆,夜龙渊也转头看向一旁的夜兆霆。
夜兆霆:夜龙渊大儿子,文武双全,善于权谋之术,颇有雄才,是夜家下一任的接班人。
夜龙渊赞许道:“不错,兆霆你不愧是我的接班人,你这一脉个个都为我夜家争光。我看假以时日,这夜礼和傲天都将会成为这九洲四海上的霸主……”
还未等他说完,只听得台上左司马又道:“武宗——六段!”
原本笑容满面的夜兆霆不由浑身一震,急忙看向台上,只见那达到武宗六段的竟然是个少女,她便是只有十三岁的夜漓心。
夜漓心,夜映辉之女。
夜映辉:夜龙渊三子,性格儒雅,喜怒不形于色,膝下育有一对龙凤胎,分别是夜漓心和夜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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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漓心早夜冉一步出生,各方面却都比弟弟夜冉出色,很是争气。夜家私下也有传闻:“凤是真凤,龙是真虫。”
台上夜漓心粉嫩的小嘴微微上翘,头上扎着的一对马尾轻轻摇晃,漆黑如琉璃般的眼珠左右一转,睫毛翩翩,显得十分得意。
夜龙渊满脸惊喜地道:“没想到女孩中也有武宗级别!看来我夜家子弟真是了不起啊!”
台上左司马的检测依旧在继续:“骨宗——八级!”
台下传来大人们的一阵唏嘘声:
“可惜了,可惜了,只差一点啊!”
“唉……又要等上三年了……”
“好好回去修炼吧,别灰心呦!”
“小鬼加油,你能行的。爱你呦,么么哒!”
就这样夜家少年们陆续接受完检测,已然诞生了五位种子选手,分别是:夜傲天、夜漓心、夜冉、夜淮锐、夜康。
此刻,台上还站着最后一名少年,那便是夜枕风。
十四岁的夜枕风,身材与同龄人相比显得相对瘦弱,左眼戴着一只黑色羊皮眼罩。他黑发如墨,高高挽起,白皙的额头上戴着红色流云抹额,鼻梁高挺,眉目英俊,眼如琉璃,泛着光辉。
由于从小体弱多病,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这使得他看上去更像是个文弱书生。夜枕风双手紧攥成拳,轻咬着嘴唇,迟迟不愿上前检测武魂灵。
左司马见状,不由沉声咳嗽一声,看向那显得孤孤单单的独眼少年,问道:“你还不过来检测?”
夜枕风轻咬着嘴唇,右眼眼眶中带着泪花,抬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夜世天。
夜世天:夜龙渊的二儿子,侠肝义胆,心性善良,夜家曾经的骄傲。
他武学造诣极高,已达魂宗九段,可惜修炼功法之时不慎走火入魔,最终导致双腿残疾,从此明珠蒙尘,光芒不再。
见得父亲冲他微微点头,夜枕风这才敢走上前去。
左司马检测武魂灵的时候先是一震,起先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次确认之后才面露失望之色,摇头叹道:“武魂灵级别……零。”
第2章 血皇遗孤,魔胎动天地大劫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众人纷纷愕然,随即便传来众人压抑不住的嘲笑声,嘲笑声铺天盖地涌来:
“什么?这家伙的武魂灵竟然是零?”
“啊哈哈哈!他都已经十四岁了,比他小的孩子都已经是骨师级别了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
夜漓心捂嘴,嘲笑道:“夜枕风这家伙,该不会是还没有铸成元海吧!这个家伙本来就残疾,简直就是个草包!呵呵呵!”
夜冉伸手扣着鼻子,满脸嫌弃地道:“他就是我们夜家的耻辱,连外面的平民都不如,我若是他早就去死了,活着只是给我们夜家丢脸!”
一旁的夜傲天则是藐视地看着夜枕风,冷哼一声道:“哼!他父亲是个老残废,他就是个小残废!真是给夜家丢脸!”
我父亲不是残废……
我也不是小残废……
听着他们那些难听的话,夜枕风紧握双手,强忍住眼眶的泪花,犹如受到惊吓的小鹿,站在台上瑟瑟发抖。
左司马不忍心地看着他,然后用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安慰道:“以后不要偷懒了,好好用功,三年后还有机会。”
“我没有偷懒!我比谁都用功!”夜枕风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仰头看着左司马,大声喊道。
他强忍住眼眶中不断打转的泪水,转身从试炼台上跑了下去。
坐在轮椅上的夜世天只能是无奈一叹,神情中却无半分责备之意,更多的还是怜惜。
夜枕风独自一人跑到了后山,一边哭泣,一边对着远处的湖泊大喊:“我没有偷懒——我真的没有偷懒啊——”
夜枕风这些年确实比谁都用功,不过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他无法铸起元海,元海不成就无法修炼武魂灵。
即便他的外功再好,学得再是扎实也没用,他的体内没有一丝武魂灵,根本就无法成为真正的武者。
山上野风凄凄,荒草寂寂,落日之下,蒲公英随风飘落,天地充满了无尽的孤独和悲苦。
没有一个人来安慰他,他只能独自默默伤心,双手用力地打在大树上发泄,直到双拳变成了血拳为止。
傍晚时分,夜枕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只能擦干了眼泪,将一双血手藏进衣袖,强装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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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一家三口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照常吃饭。母亲骊歌并没有因为试炼台上的事而责怪夜枕风,反而是为儿子做了他最爱吃的饭菜,以此作为安慰。
她盛好米饭递给夜枕风,然后笑着道:“风儿,你看今日母亲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红烧鲤鱼、翡翠白菜……待会儿你要多吃一些!”
骊歌看儿子闪躲的目光,始终紧握着衣袖,却迟迟不肯伸手来接碗,便一把放下手中的碗,然后抬起夜枕风的双手。
一拉开他的衣袖,衣袖下一双稚嫩的手满是鲜血,骊歌心痛地默默流下了眼泪。
骊歌痛苦地看着夫君夜世
天,哀求地问道:“天哥,能不能不让风儿练武了?你知道他根本就无法铸起元海,又何谈修炼呢?不如让他弃武从文吧!”
夜世天轻声一叹:“唉……阿骊,我们夜家世代都以武为尊,父亲又是族长,他更以光武神洲第一幽宗为荣,你说他怎肯答应让风儿不练武呢?”
骊歌咬牙摇头,道:“天哥,你大哥家的两个儿子,个个都是练武奇才,将来夜家也会由他们那一脉继承,为什么非要让风儿苦撑呢?这样下去只会害了这个孩子啊!”
夜枕风心中想着,父亲、母亲我不想让你们失望的,是风儿无能……
于是便低声说道:“父亲、母亲……我的存在……对于夜家来说只是一种耻辱,我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啪——”
从未打过他的母亲突然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又泪流满面地将他拥入怀中。
骊歌跪地痛哭:“风儿,我不准你说这种话!我不准!”
夜世天悲伤地捶着一双残废的腿,低头叹息:“风儿,错不在你,你尚在襁褓之时被人以强大的武魂灵所伤,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会令你无法铸起元海,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夜枕风忍痛道:“父亲、母亲,你们都不要再难过了,谁说我无法铸元海?我相信只要多加练习,假以时日,一定可以铸起元海修炼武魂灵的!”
虽然儿子如此说,夫妻二人也知道,这全然只是儿子宽慰他们的话。作为武学世家的孩子,如果天生无法铸元海,日后又谈何修武呢?
吃过晚饭,夜枕风便照常去池塘边喂鱼。
骊歌则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丈夫走进一间密室,这间密室是夜家谁也不知道的存在,即便是夜枕风也不知道。
密室中间供奉着一个灵牌,用红绸盖着,骊歌伸出纤细的手指,颤抖地揭下红绸。
上面赫然写着——爱儿夜枕风之灵位。
骊歌哭得泣不成声,痛苦地道:“我的风儿……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可怜的风儿……”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骊歌会说夜枕风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现在在夜家的这个孩子又是谁呢?
此事要从十四年前说起,当年夜世天的母亲病故,夜世天带着生产仅五个月的骊歌赶回夜家奔丧,不料在经过天隐神洲的时候却遇到了一场大屠杀。
这次大屠杀的起因是因为一场天兆之梦,九洲之上建有诸国,诸国盘踞,多年来向来是争斗不断,所以大家都崇尚武学,以武为尊。
天隐神洲中最强大的势力便是蓝魂都,蓝魂都由蓝皇蓝枭统治。蓝皇生性嚣张跋扈,杀伐果断,在位期间不断开疆扩土,拓展蓝魂都的势力。
有一天晚上,蓝皇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被血瞳之人杀死。
天兆启示:
魔胎动,天地劫。
血瞳出,蓝皇灭。
而在天隐神洲便有这么一群血瞳之人,因为天
生一双红瞳,所以被世人叫做血族,血族由血池楼统领。
这血池楼英伟不凡,长得极其俊美,不仅如此武功造诣更是非凡。
由于血族天生异样,为世人所不能容,所以血池楼不得不带领他的族人退到冰城隐世,世人称其为——血皇。
却不料因为蓝皇的一个梦,招来了杀身之祸。
蓝皇起兵攻打冰城,冰城破,血族四处逃亡,最终却被蓝魂都的人一一杀死,就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
蓝皇重创血池楼,血池楼拼尽全力保护怀中儿子,最终父子两双双坠崖。即便如此,蓝皇依旧不肯放过,派兵在悬崖附近四处搜寻,势必要杀了血皇父子。
话说血池楼坠崖,已是奄奄一息,怀中的婴儿也因为受到蓝皇强大的武魂灵重创,所以变得虚弱非常。就在血皇拼命逃亡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夜世天夫妻,他求夫妻二人无论如何要救救他的儿子。
夜世天夫妻本就善良,再加上刚添麟儿不久,所以见那襁褓中满脸血渍的婴儿之时,心生怜悯,便动了恻隐之心。
那孩子是血皇与外族女子所生,所以天生异眼双瞳,他的右眼瞳仁是黑色的,而左眼则继承血皇血脉呈现红瞳。
最终夜世天夫妻答应血皇保那婴儿一命,血皇磕头谢恩,之后便引开追兵而去。与此同时,夜世天夫妻便带着婴儿朝相反方向逃走,却不料最终还是被蓝魂都的大军追上。
蓝皇上车检查,发现骊歌怀中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夜枕风,那婴儿双瞳乃是黑瞳,这才让蓝皇打消顾虑,率兵离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返回光武神洲途中,真正的夜枕风却因感染风寒而夭折,夜世天夫妻不得不忍痛将儿子埋葬。最后夫妻二人带着血皇遗孤回了夜家,并将其当作儿子夜枕风来抚养。
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夜世天夫妻也是绝口不提当年之事,只说途中遇到强敌袭击,夜枕风不慎被对方强大的武魂灵所伤。
为了保住夜枕风性命,夜世天夫妻遍访名医为其诊治,夜枕风一条小命才算勉强保了下来,不过身体依旧虚弱,故而夫妻二人更是对其关爱有加。
蓝皇势力强大,血族一脉被满门灭族,而夜枕风就成为了血族的唯一传人。
为了不让夜枕风受到伤害,他们便将夜枕风左眼血瞳隐藏了起来。对外声称孩子左眼有疾,故而夜枕风从小就戴着眼罩。
夜世天夫妻便是告诫夜枕风,无论何时都不能让别人知道血瞳的事,如此这般便过了十四年。
这十四年来,任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废柴夜枕风,竟然会是血族最后一个传人。
夜枕风独自一人坐在亭子内,看着母亲细心替自己包扎好的伤口,不由想起了自己在夜家所受的苦。
一直以来由于无法铸元海,大家都看不起他,经常挖苦他是废柴、独眼龙,如今又在试炼台上丢了人,只怕今后他会成为整个光武神洲的笑话,难道他真要一辈子做家族的耻辱吗?
第3章 不畏艰难,铸魂天闯荡天下
夜枕风看着庭院内几棵松树苍老翠绿,几株红梅斑驳点点,假山上苔藓幽绿,水池中芙蕖正艳。黑色夜空上云雾如同发丝缭绕,月色朦朦胧胧,天地一片寂静。
突听得凉亭上的铜铃被风一吹,发出清幽的声音,声音空幽而绵长,似飘向天阙。
他唉声一叹,随即抽出腰间的白色玉笛,然后将玉笛在手中转了个花,低眼垂眸,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一曲吹罢,他斜身无力地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无精打采地将手中的食物扔进池塘。绿水之上波光粼粼,泛起涟漪无数,几尾小红鱼簇拥而来,争相夺食。
他轻声叹道:“弱肉强食,向来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上天给了我这样的烂命运,叫我如何翻身?”
“咳咳……”不知何时左司马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夜枕风连忙起身,向他行礼:“左检测使!”
左司马看着无精打采的夜枕风,尴尬地道:“我听到笛声,觉得笛声悠扬,就过来看看。白日在试炼台上不知道你的情况,以为你不够努力,所以没有武魂灵,后来听你爷爷说了,此事怪不得你……”
他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左司马,询问道:“父亲教的夜家拳我都很认真地在练,只不过我没有武魂灵……左检测使,是不是武魂灵不达标就不能参加入学考试?”
左司马双手抱怀,冷冷地看着水面上倒影着的月色,沉声道:“空有武功招式却无武魂灵,就如同是空有形而无力一样。招式精妙绝伦,或许能暂时晃晃眼,但若是真正搏杀起来,恐怕就不值一提了。”
他说完右手出拳,一拳极快地来到夜枕风的胸前,拳头刚好抵在夜枕风的胸前,不过夜枕风却感觉不到疼痛。
左司马道:“这就是不用武魂灵的效果。”
只见他说完,食指轻轻一弹,夜枕风便感到浑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弹开,身体砰地撞到了一旁的亭柱上。
左司马看着他,解释道:“这就是加了武魂灵的效果,你懂了吗?所以大泱府是不会收没有武魂灵的学员的。”
捂住被打疼的胸口,夜枕风点了点头,情绪低落地道:“我懂了……”
看着夜枕风沮丧地低下了头,左司马掏出挂在腰间的酒葫芦,拔开酒塞子,仰头喝了一口。
伸手抹了抹嘴角边的酒水,叹道:“其实……也并不是非要有元海才能修炼武魂灵……”
“啊!左检测使,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修炼武魂灵吗?”
左司马潇洒地飞身坐到栏杆上,左腿弯屈,搭在上面。
他看向夜枕风,问道:“小风,你可曾听说过魂天?”
“魂天?”夜枕风摇了摇头。
左司马冷冷一笑:“修炼武魂灵需要铸元海,而元海就相当于人体的‘聚魂鼎’。不过除了元海之外,人体内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聚魂鼎’存在,而这个‘聚魂鼎’就叫做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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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司马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正中,然后暗中催动体内的武魂灵
,只见四肢鼓起红色火纹气浪,缓缓朝他胸口中心汇聚而来。
刹时,他胸口中心汇聚起一团红色火球,在他体内绽放出夺目光芒,他笑道:“这是元海!”
然后,他伸手指了指脑门眉心位置,又道:“而这就是魂天!”
夜枕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左司马的眉心,那儿并未有亮光发出,便问:“为何魂天不亮?”
左司马哈哈一笑:“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会铸魂天来修武魂灵的。”
“为什么?”夜枕风不解。
左司马仰头又喝下一口酒,然后解释道:
“元海,掌控人体奇经八脉。而魂天,则掌控人体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靠元海修炼武魂灵,体内的武魂灵是十分稳定的,当你需要武魂灵的时候可以任意开启。”
“不过魂天就不行,魂天很难凝聚武魂灵,就算能够勉强用魂天修炼出武魂灵,武魂灵也很难运用自如,当急需用它的时候,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它跑到哪儿去了。”
“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需要靠运气。运气好的话武魂灵就在,运气不好武魂灵找都找不到,你懂了吗?所以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哪个笨蛋会用魂天来修炼武魂灵的!”
“不仅如此,就算真的想用,要铸魂天可比铸元海难上百倍!纵观这九洲四海,也只有一个家伙铸成了魂天,而且那个家伙还不只是铸魂天,他是元海和魂天一起铸的怪人,也是个天才!”
夜枕风不敢置信,叹道:“‘双魂鼎’!天呐,他可真是个天才!我真羡慕有天才这种人的存在,这个词是永远都不会存在我身上的。左检测使,究竟那个天才是谁?”
“哈哈哈!等你以后有机会进入大泱府,自然就会知道了!”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左司马,又问:“左检测使,求你把铸魂天的方法告诉我吧!无论多难,我都愿意一试!”
左司马挠了挠头,道:“小风,不是我不愿意教你铸魂天的方法,一来以你的资质是根本就学不会的,二来就算你勉强铸成了魂天,也不可能在短短三个月内修炼到武宗级别啊!”
夜枕风目光灼灼,咬牙道:“我一定可以!我从现在开始就铸魂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入大泱府!”
左司马看着一脸稚气的夜枕风,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地道:“你说什么?你真想铸魂天修炼武魂灵?哈哈,这怎么可能呢?”
夜枕风用力点头道:“当然能,不仅如此,我还要参加三个月后的入学考试!”
左司马伸出手指摸了摸嘴角,然后认真地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笑着道:“好,如果你真能修炼到武宗级别,到时我亲自为你检测武魂灵,让你参加入学考试!”
“嗯!”夜枕风开心地点了点头。
左司马将铸魂天的心法口诀教给了夜枕风,然后叮嘱道:
“你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盘腿修炼,注意呼吸吐纳,每晚打坐一次。嗯……若是你
感到眉心有火烧的灼热感,那就是有魂天感应了。”
“这就离铸成魂天不远了,不过要有那种被火灼的感觉,估计也得十年八年吧,所以,我就跟你说铸魂天是很浪费时间的事嘛!”
左司马一直在自顾自地说着,也没有注意一旁的夜枕风已经开始盘腿打坐,正在按照他说的方法入定。
他对夜枕风铸魂天这件事并不报希望,当他发觉周围温度突然升高的时候,这才不由得转头看向夜枕风。
只见夜枕风眉心升起一团蓝色火球,四周散发着蓝色火焰纹,他吓得举着酒葫芦,一言不发。
目瞪口呆地道:“啊……不会吧……”
左司马心中想着,即便是身为天才的那个家伙,铸魂天也用了一年的时间,而这家伙居然一瞬间便铸成了魂天?这怎么可能?
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急忙使劲揉了揉眼睛,可当他再看的时候发现并非幻觉。
他看着夜枕风剑眉微蹙,紧紧抿着嘴唇,白皙的额上冒着密密细汗,便急忙道:“好了好了,小风,今日就先修炼到这儿,用力过猛反而会被魂天反噬!”
夜枕风听话地松开了双手,深深吐了口气,眉心上的蓝色火球也消失不见了。
他睁开圆圆的大眼睛,感觉浑身疲惫,犹如虚脱一般。
“左检测使,不知道我修炼得对不对?当你说眉心会有灼热感时,我就感觉眉心有那种灼热感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
左司马立即将酒塞子塞好,扶着他的肩膀,激动地道:“小风,你的修炼没有错,你不仅没错,还已经铸成了魂天!你简直就是个天才,不,应该说是超级天才才对!这怎么可能呢?纵观整个九洲四海,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啊!”
“真的吗?!”夜枕风不敢置信地看着左司马。
左司马伸出二指点在夜枕风的眉心,然后催动体内武魂灵,闭目开始感应夜枕风体内的魂天情况。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又激动地对夜枕风道:“不是假象,你小子还真的就铸成了魂天!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夜枕风不解地问:“左检测使,刚才你不是说铸魂天是很困难的事吗?没有十年八年不行,不达到魂宗级别也铸不起魂天,为什么……我一铸就成了呢?”
左司马想了想,然后道:“我也不清楚,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夜枕风激动地道:“既然我已经铸成魂天,是不是说我马上就可以修炼武魂灵了?”
左司马摇头,道:“还不行,你目前的魂天还只是初成,还需要时日巩固。只有牢固的魂天,才能开始修炼武魂灵,否则就好比是破损的‘聚魂鼎’,投入再多修炼也是白费!”
夜枕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左司马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然后哈哈笑着道:“你小子,还真是上天眷顾,就算今年无法进大泱府也没关系,按照如今的情况看,好好修炼,假以时日必定能够进入大泱府的。”
第4章 日月盈昃,七曜衰天下大乱
夜枕风倔强地抬着头,看着道:“不!今年我一定要进大泱府!”
他心想,我生来就被人打伤,阻断元海修炼,现在总算有所转机,如果今年不能进入大泱府,要想进大泱府又得再等上三年了。
面对如此执着的夜枕风,看着他右眼所散发出来的坚毅光芒,左司马的内心不由微微一怔,似乎被什么给重重敲击了一般,便问:“小风,你为何如此执着?”
“因为我不想——再做废物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轻易改变别人的命运,我夜枕风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双手握拳,低头颤抖着道,与此同时,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会隐忍至此。
不经血衣,哪能封侯?
左司马伸出右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柔声道:“好——我等你!”
夜枕风知道,要想短时间内修炼到武宗级别并非易事,但他还是想拼上一拼,哪怕世人笑他痴心妄想,但他依旧想为自己的命运搏上一搏。
时光不等人,自己的人生需要自己来决定,自己来负责,他决定偷偷上路,自己前往大泱府参加入学考试。
回到卧房,夜枕风无心睡眠,便拿出笔墨开始写信,留书给父母。
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找到了修炼武魂灵的方法,要赶去大泱府参加这次的入学考试,不想再给父母丢脸,他要为夜家争光,请父母不要担心自己。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夜枕风就踏上了前往第一神洲的路。
山路崎岖,夜枕风一个十四岁少年一路行来,实属不易,乘船一月,方才渡海行至第一神洲。
这一日,他找到了一家客栈落脚,照常是打坐练习,凝神铸魂天。
如今的魂天经过一个多月的铸炼,已经变得非常强固。
他开始试着修炼武魂灵,武魂灵初成,却是气形涣散,如同石牛入海,不得其踪。
之后慢慢觉得体内有武魂灵在燃烧,这令他感到头脑清醒,周身顺畅。
当夜枕风体内开启骨宗第一段的时候,他便迫不及待地施展出夜家拳。
却发现武魂灵还未等打出,便已消失在了体内,再度开启魂天,却是空空如也。
他不由有些气馁,难道真如左司马所言,魂天当真难以凝聚武魂灵?
如此这般执迷琢磨,已启程上路三日,这天吃过身上干粮,他索性便坐在瀑布下的岩石上开始修炼。
周围飞溅的瀑布水珠,时不时会溅落在他的脸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溅在他灼热的脸颊上,瞬间令他头脑变得冰凉起来。
他发现瀑布飞溅的水珠能令魂天运转缓慢,而魂天运转越慢,体内武魂灵的凝聚力就越强,不知这是何道理?
他猛然张开漆黑眼眸,低头看着岩石下的水流发呆,心想,不知道在水中修炼武魂灵会如何?
于是索性纵身跳入水中,开始在水中打坐,重又铸起魂天来。
他闭目专心修炼,身边原本流淌不息的溪水,突然变成了环形,将其包裹。
起初是一环,之后是两环,慢慢地竟然达到了六环之多。
夜枕风猛然睁开眼,右眼眼瞳如同琥珀,闪烁着斑斑流光,犹如银河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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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双手出拳,喝道:“开拳——”
砰的一声,便打向之前打坐的岩石上。
只觉手臂上升起一股蓝色龙纹气波,伴随着一声龙吟,岩石顿时便被震得四分五裂,硝烟弥漫。
夜枕风不敢置信,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切。
刚才他只催动了一股武魂灵的力量,居然就有如此力道?这怎么可能?
若是按照元海修炼的武魂灵,要达到刚才的效果起码得到骨宗五段才行。
夜枕风百思不得其解,双手握拳站在水中,闭目再次催动体内武魂灵。
他吓了一跳,他能感觉到体内已有三股武魂灵在游走,这太不可思议了吧?只不过短短时日,他竟然就修炼出了三股武魂灵了吗?
他不敢置信,高喝一声:“夜家拳,圣火——断龙——玄冰——崩雷——”
他欣喜若狂地拼尽全力打出夜家拳,这次四周水波如柱,高高掀起,瀑布上的石壁被打落大半。
巨石坠落,险些将他给活埋在了瀑布下,幸亏他身手敏捷,这才逃过一劫。
当他爬上岸,不由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天呐!这就是拥有武魂灵的力量吗?这感觉实在太爽了!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也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可是当他再想施展武魂灵的时候,却发现体内武魂灵似乎消散无踪。
他心想,看来武魂灵只是短暂聚拢,而魂天就像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无论修炼多少武魂灵都会消失无踪。
夜枕风心有不甘,如此周而复始,日复一日不断地练习,最终在他修炼到了十股武魂灵的时候,他发现魂天内已经有五股武魂灵是能保存长久的了。
看来只要加强修炼,武魂灵也就会慢慢增加,而武魂灵越多,储存在魂天中的武魂灵也就越持久。
按照如今推测,他估计自己应该已经达到骨宗五段,看来一切并未白费。
“大泱府——我来了!”
…… ……
来自九洲四海的种子选手,正纷纷云集大泱府。
大泱府下设七曜院,而这七曜院分别为:太阳院、太阴院、太白院、岁星院、辰星院、荧惑院、镇星院。
寓意阴阳为之愆度,七曜为之盈缩。七曜顺轨,而星辰不变,七曜衰,则天下大乱。
同时也代表着日、月、金、木、水、火、土。人体的头、手、肩、肘、胯、膝、足七部。
武魂司是大泱府设在山下的一处别院,由掌司云破天掌管,入学考试就设在武魂司内,只有通过了入学考试,学员才有资格登上万仙阶,到达大泱府。
武魂司内的武魂台上围着大量参赛选手,有来自皇族贵胄的子弟,也有平民隐士的孩子,大家都精神饱满地站在武魂台四周。
长老蓝苍泽一袭白衣如雪,端坐在监考台上。
他天庭饱满,眉
宇间自带一股与世无争之气,显得仙风道骨,一派德高望重之姿。
除却蓝苍泽外,还有太阳院院长冥龙、镇星院院长唐寻、岁星院院长宫冰艳、执事苏彧、武魂司掌司云破天、首席炼药师花不迟、四名检测使,学府护卫队。
入学考试一共分为三场。
第一场考试为“武魂”:考试规则是以抽签方式,一对一地在武魂台上展开比武较量,获胜方留下进入第二场考试。
第二场考试为“猎魂”:学员到血魂森林猎杀血魂兽,可以单独行动,也可以团队协作。获得三颗血魂珠的学员可以留下,进入第三场考试。
第三场考试为“化境”:学员通过打坐入定的方法进入森罗化境,森罗化境是考验一个人内心及毅力的虚幻之境,只有通过森罗化境的考验,才算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大泱学员。
届时,每个学员从唤灵筒中抽出灵签,每一支灵签上都刻着挑战者的名字和出场的序号。
夜傲天看着手中的灵签,冷笑一声,看来把握十足。
夜漓心看着灵签上红色的名字“柳脉脉”,眼角微微一笑,摇晃着手中灵签。
她转头对夜傲天道:“柳脉脉,哼!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大小姐,估计也是不堪一击吧!”
站在一旁的小胖子夜淮锐却浑身瑟瑟发抖,差点没哭出来。
夜漓心不耐烦地看着夜淮锐,皱眉道:“夜淮锐,你不要每次都给我们丢脸,抽到谁了?看把你吓成这样!”
夜淮锐颤抖着嘴唇,将灵签拿给他们看,一旁的夜冉、夜康同时惊呼:“上官耀然?!怎么会是他呢?”
光武神洲夜家和麒麟神洲上官家乃是宿敌,据说此次的武魂灵检测,上官耀然和夜傲天是一样的,这越发增加了两家的竞争。
夜淮锐颤抖地道:“我……一个武宗四段怎么和元宗三段比啊?傲天……要不咱们两换吧,反正你也是元宗三段,和他有得一拼!”
夜傲天双手抱怀,冷笑一声:“夜淮锐,你是不是胖糊涂了?让我跟你换,你做梦吧!”说完转身看向武魂台。
武魂台不远之处站着的便是上官家的六名子弟,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十五岁的上官翾、十四岁的上官耀然、十三岁的上官红。
根据此次武魂灵检测,上官翾为元宗一段,上官红和夜漓心一样是武宗六段。
而十四岁的上官耀然武魂灵最高,是元宗三段,故而也是最骄傲的一个。
上官耀然冷眼看着慌得一批的夜家子弟,讥讽道:“哼!听说夜家子弟向来没用,你们说该不会有人临阵退缩吧!”
站在上官耀然旁边的上官红,冷笑着道:“夜家连武魂灵为零的废柴都有,保不准还真有人会临阵退缩呢!”
“啊哈哈!在我看来夜家子弟都是些草包!”上官耀然说这话自然是想激怒夜家子弟。
夜漓心双手叉腰,怒叱:“上官耀然,你们别太过分了!”
“过分?夜漓心,我压根就没把你们夜家放在眼中,在我眼中,你们都是草包!”
第5章 大泱府试,显身手初露锋芒
站在一旁十分稳重的上官翾吩咐道:“耀然,比武快开始了,不要乱来。”
“哼——”上官耀然这才心有不甘地将脸转了过去。
此刻,护卫突然带进来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脏少年,对一旁执事苏彧道:“苏执事,这个孩子说他也是来参加入学考试的。”
执事苏彧,有着绝世的容颜,倾城的气质。
他着一身黑色长袍,身材挺拔,长发如墨,肤白如雪,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眼神中带着一半忧郁和一半疏狂。
那双睿智的眼眸看向那叫花子一般的少年,淡淡一笑,道:“你说你是来参加考试的?”
“嗯!”少年点头。
他伸出右手,问道:“那么武魂灵的检测文书在哪儿?”
少年不卑不亢地道:“苏执事,我没有检测文书。左检测使说过,只要我在考试之前通过检测,也是可以参加入学考试的。”
“嗯,按照规矩确实如此,你叫什么名字?”
“夜枕风。”
当少年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在场的人士有些忍不住哄堂大笑了起来,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我没听错吧,那家伙说自己叫夜枕风?就是夜家武魂灵检测为零的那个家伙吗?”
“那个草包怎么来了?他难道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哎呀呀!这傻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夜家怎么让他出来丢人现眼啊?在光武神洲丢人还嫌不够,竟然跑到大泱府来丢人了!”
“啧啧啧!真是给夜家蒙羞啊!”
一旁的夜家子弟无不扭过头去,一副不想看见夜枕风的模样。
夜漓心跺着脚,生气地道:“咦——这个废柴怎么跟来了?”
夜傲天皱眉,一副嫌弃的模样,恶狠狠地道:“夜枕风这个废柴,丢人现眼的家伙!竟然敢跑到这儿闹事!”
夜冉低声道:“夜枕风这个小残废,他一定是不服气咱们能来吧,居然自己偷偷跟到这儿来,可真是个跟屁虫!”
上官耀然双手抱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冷笑着道:“呵呵!这就是夜家的那个废柴啊!啧啧啧,居然丢人丢到大泱府来了!”
上官红得意地笑道:“呵呵呵!真是个丢人现眼的家伙!”
众人都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夜枕风,夜枕风瞪着右眼,无助地四处张望着,双手紧紧握着。
就在此刻,站在监考台上的左司马翻身跃了下来。
上前道:“我答应过这个孩子,只要他肯来,就亲自替他再检测一次武魂灵。如果武魂灵达标,按照规矩,他完全可以参加入学考试。”
蓝苍泽微微一笑,道:“左检测使,你就先替这孩子测测武魂灵吧,他独自一人千里迢迢赶来也不容易。”
坐在一旁喝着茶的冥龙,冷笑着道:“三个月,试问九洲四海,谁能在三个月内从零修到武宗?简直就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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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冰艳也笑着道:“小孩子就是喜欢异想天开,如果武魂灵真是这么好修炼的,我们又何必如此辛苦?”
唐寻道:“按照夜家的根骨,不可能连骨宗一段都修炼不到啊!”
云破天道:“我看是不是这孩子身体有
什么问题,所以无法铸起元海?”
花不迟道:“铸不了元海就无法修炼武魂灵,元海一旦破裂就很难修复,所以修复元海,一直是我们炼药坊多年来最大的难题!”
左司马低头看向夜枕风,夜枕风抬起头期盼地看着他。
左司马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淡然地道:“小风,不管你这次能不能成功,我都很佩服你能来!”
一旁的苏彧淡淡一笑,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说完左手抬着唤灵筒,右手负在身后,退到一旁。
夜枕风上前接受武魂灵检测,左司马高高抬起右手,缓缓放了下去。
在场众人全都没有将夜枕风放在眼中,都觉得他要么就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个傻子。
当左司马将右手按在夜枕风头顶,一股强大的武魂灵便汹涌而出。
左司马瞳孔放大,右臂微微一颤,右臂上的火焰纹爆发出红色光芒。
台上的蓝苍泽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人,瞪目道:“这孩子……这孩子的武魂灵……”
此刻,刚才还在笑话夜枕风的众人,纷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左司马,都在等待他说出夜枕风的武魂灵级别。
监考台上的宫冰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赞叹道:“他竟然能在短短三月内修得武魂灵,确实不容易,就不知道他如今到达何种级别了?”
冥龙依旧淡定地喝着茶水,冷冷地道:“能到达骨宗三级都算他了不得了!”
此刻,台上的左司马却迟迟不肯发声,低头苦笑,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敢相信自己所感知到的武魂灵级别。
老天,是不是因为他之前喝了酒的关系?自己竟然检测到了魂宗一段的武魂灵。
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他喝醉了,一定是他喝醉了!
此刻,左司马内心慌得一批,又不敢报出魂宗一段的检测结果,只怕是自己出错了。
但也不敢否定这个结果,万一夜枕风真是个绝世天才呢?他怎么可以让他错过这次考试呢?
左司马左右思量,保险起见,便缓缓报出:“武宗——一段!”
夜枕风满脸期待,听到结果,顿时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他激动得跳了起来,挥手大叫:“耶耶——我终于成功了!”
左司马低头苦笑,心想,孩子,你现在的武魂灵何止是武宗一段啊,如果我的检测没错的话,你应该是魂宗一段才对!
可是这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啊!九洲四海都没有这样的先例,说出来都没人会信啊!
左司马迫于无奈,不得不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拍了拍夜枕风的肩膀,然后道:“小风,接下来的三场考试好好发挥,我等你来大泱府!”
“嗯!”夜枕风开心地点了点头。
左司马揉着眉心,转身回去,武魂台上顿时就传来争议:
“怎么可能?才短短三个月就达到武宗级别,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徇私舞弊了!”
“一定是收受贿赂了!”
“我们不服!”
“我们不服!”
“要求大泱府换个检测使,重
新检测!”
见台下众学员愤愤不平,长老蓝苍泽也有点怀疑,一个少年如何能在短短三个月内达到武宗级别?
为了平息众怒,他只好起身,高声道:“各位学员,大泱府的检测使是绝对公平公正的。当然,如果你们强烈要求,那么就换人重新检测一次吧!”
看着左司马神色怪异地走上台来,其余三位检测使都感觉奇怪。
女检测使墨灵都低声问:“左司马,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左司马心想,何止是古怪,老子这是见了鬼了,谁去谁知道!
见左司马一言不发,与此同时,蓝苍泽的目光也已看向了自己,墨灵都这才不得不跃下监考台,走向那瘦弱的独眼少年。
这少年浑身脏兮兮的,衣衫褴褛,看来这一路走来吃了不少苦。
虽是如此,可这眼睛仍旧如同宝石般熠熠生辉,想来若是明珠是永远都不会蒙尘的。
墨灵都一头蓝色长发随风轻飘,她抬起纤细的玉手,玉臂上戴着金色蝴蝶臂环,而她白皙浩腕上的纹身就是蝴蝶。
墨灵都五指缓缓落下,顿觉一股强大的武魂灵正从夜枕风头顶升起,只见她手臂上的蝴蝶纹身发出蓝色光芒。
墨灵都瞪目大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红唇颤抖,稳住心神,抬头看向众人,缓缓道:“武……武宗,一段!”
众人纷纷诧异,惊愕地叫道:
“什么?真的是武宗一段啊?”
“天呐,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魔鬼!”
“他怎么做到的?在短短三个月就从零修到了武宗一段!”
“看来夜枕风是个天才啊!”
“天才的世界真是搞不懂啊!”
坐在台上静默喝茶的冥龙,忍不住噗地喷出一口茶水来。
眼瞳收缩,不敢置信地皱眉,道:“难道他真这么厉害吗?!”
云破天双手抱怀,冷冷地道:“哼!就许你是天才,就不许有比你更厉害的顶级天才了吗?”
花不迟道:“我看这叫夜枕风的少年,不出几年便可成为我大泱府的神话了!”
冥龙满是胡渣的脸上不由露出惊愕之色,握拳轻叹:“看来夜龙渊这个老家伙暗藏了一手啊,他让夜枕风装疯卖傻,对外假装废柴,谁料他才是夜家子弟中的最强武器啊!呵呵呵!看来夜家和上官家的争斗有得看了!”
唐寻道:“这个孩子若是能够通过入学考试,我倒是很想他来我们镇星院!”
宫冰艳双手抱怀,不屑地道:“这个少年天才岁星院是要定了!”
冥龙冷笑着道:“这得看他选谁,不是你们说要就能得到的。从七曜院的实力来看,我们太阳院可是最强的!”
执事苏彧将唤灵筒递给夜枕风,夜枕风抽出了灵签,然后退到场外,很快比武就开始了。
看着陆续上台比试的学员,夜枕风紧握着灵签,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是武宗一段级别,可是这魂天修炼的武魂灵极不靠谱,时有时无的,确实令人尴尬。
万一等下上了武魂台,又无法发挥出武魂灵,只怕会被人打死。
第6章 拳震八方,夜家拳拳拳如影
此刻,夜淮锐握着灵签,用自己胖乎乎的身体挤开众人,正奋力朝着夜枕风靠近。
他笑嘻嘻地道:“枕风,恭喜你达到武宗一段!”
夜枕风因为无法修炼武魂灵,平日里总是受夜家子弟戏弄,夜淮锐倒是为数不多肯和他玩的一个,当他看到夜淮锐的时候也感到了开心。
夜淮锐看着他手中握着的灵签,便问道:“枕风,你抽到的对手是谁?让我看看!”
夜枕风将灵签递给夜淮锐,夜淮锐看了看,然后诧异地道:“咦,好像下一个就是你了啊!”
夜枕风点了点头,此刻台上打斗的学员已经分出了胜负,很快就要轮到他了。
夜淮锐突然将另一支灵签扔给夜枕风,然后自己举着夜枕风的那支灵签冲了上去。
夜枕风愕然地看着夜淮锐转身而去的背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扔过来的那支灵签,对手竟然是——上官耀然!
天呐!夜淮锐这混蛋怎么可以这么做?
上官耀然和夜傲天一样拥有元宗三段的力量,自己区区一个武宗一段怎么打得过他?
站在人群中的上官耀然看着匆匆跑上台去的夜淮锐,起先也是感到愕然,随即便立马明白过来,不由转头将目光投向了夜枕风身上,歪嘴露出一颗小虎牙,冲他报以邪恶的坏笑。
上官耀然心想,小杂种,刚才让你出尽了风头,现在就让我上官耀然来收拾你,我要你们夜家在武魂台上丢尽颜面!
看着上官耀然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不当地按着手上的骨节,夜枕风心中不由有些担忧。
这家伙看我的眼神,这是想把我活吞的样子啊!我绝不能让夜家蒙羞,就算被他在台上活活打死也绝不退缩。
他深呼吸,然后对自己道,夜枕风,成败只此一次了!不管你手中握着的是什么签,你只有这次机会了。只能勇往无前,迎接挑战了!
夜枕风,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窝囊废,你是重生后的夜枕风,你要相信你自己!
武魂台上,夜淮锐如愿获胜。之后夜傲天上场,毫无悬念,轻轻松松获胜。
而夜漓心经过一场恶战,最终也是打败了柳脉脉。夜冉险胜,夜康第一场考试就不幸落败。
如今夜家只剩下夜枕风未上台比赛了,在众人期盼之下,夜枕风和上官耀然同时站到了武魂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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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猎猎,将战旗吹得呼呼作响。
头顶上的烈日散发出炫目的光芒,一缕缕光芒散落在两位少年的脸上。
上官耀然歪嘴坏笑,露出犬牙,死死地盯着夜枕风,如同在看一只玩弄于股掌的猎物一般。
监考台上的宫冰艳忍不住惊叹:“怎么是他们两个对决?”
冥龙笑道:“呵呵!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下有好戏看喽!”
说完故意转头看向一旁沉稳坐着的唐寻,唐寻双手抱怀,不由也是暗暗感到担忧。
唐寻心想,这场比赛实力悬殊太大,夜枕风纵使是天纵奇才,可他才刚拥有武魂灵不久,只怕难敌上官耀然,看来这孩子是无缘到我镇星院了。
与唐寻早早做出判断不同,左司马则是十分看好夜枕
风,凭借夜枕风体内的武魂灵,要对付上官耀然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他唯一担心的是,魂天修炼的武魂灵是否真能发挥得出来?
倘若比赛到了紧要关头,武魂灵全无,那么夜枕风就只能用血肉之躯与之相博,其结果可想而知。
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看向武魂台的时候,一旁的墨灵都轻声问道:“左司马,那孩子的武魂灵……”
左司马转头看向墨灵都,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轻声耳语道:“你也检测出来了吧!不过你也很是鸡贼,居然和我说了一样的结果!嘿嘿嘿!”
墨灵都握拳,怒道:“你——”
左司马不理她,依旧一副十分得意的死样子。
锣声敲响,武魂台上的比武开始,上官耀然心中激动,迫不及待地先行发招。
“元宗一段——开!”
监考场上众人纷纷赞叹,目光全都落在了二人身上。
冥龙叹道:“一开始就开元宗,看来这小子求胜心切啊!”
宫冰艳点头道:“元宗一开,武宗就很难抵挡,除非用外功巧胜了。”
夜枕风这些年虽未修得武魂灵,不过他的外功并不弱。他挥手打出夜家拳来作抵挡,怒吼:“夜家拳,圣火——”
只见台上拳拳如影,虎虎生风。
唐寻道:“是夜家拳!这夜家拳共分七式,分别是:圣火、断龙、玄冰、崩雷、裂心、赤杀、大封。这每一式都变化无穷,每一式都有其精要之处!”
花不迟点头道:“这小子的外功很是扎实,加上武宗一段,应该能抗衡一段时间。”
谁料话才刚说到这儿,就见台上的夜枕风却被上官耀然一掌打出老远。
幸亏他下盘稳当,立即踏出八字步抵挡,这才没有掉下武魂台来。
监考台上左司马不由一阵揪心,握拳暗道,完蛋了,魂天修炼的武魂灵果然靠不住!
夜枕风的内心也是咯噔一下,额头不由流下一滴冷汗,冷汗顺着眉骨流进他的右眼,他感到眼角刺痛,心中上下打鼓。
夜枕风心中暗道,糟糕,武魂灵只能施展出骨宗级别,根本就难以与之抗衡!
此刻,上官耀然不容夜枕风多想,又大步流星冲了过来,飞身施展出夺命连环腿,猛地朝夜枕风胸口踢来。
“该死!夜家拳,断龙——”夜枕风急忙侧身躲闪,挥手使出断龙一式,挥拳打向上官耀然后脊。
谁料上官耀然一个回肘,便重重撞在夜枕风的胸口,夜枕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夜枕风忍痛,再次上前,先是一拳打向上官耀然的前胸,再一拳打向他的腹部,然后伸出右腿,想要撂倒对方。
上官耀然腾空翻身,却是灵巧避过。
此刻他体内武魂灵远胜夜枕风,夜枕风此举对他而言只不过是隔靴搔痒。
花不迟担心地道:“上官耀然开了元宗二段,夜枕风他一定吃不消的。”
她话还没说完,台上的夜枕风又被上官耀然飞身踢中了腹部,痛得他蜷缩在地。
上官耀然再次狠狠一脚踢向夜枕风胸口,咬牙冷笑道:“小杂种,去死吧!看
我混元腿——”
墨灵都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问一旁的左司马:“左司马?那孩子不是到魂宗级别了吗?怎么会这样?”
左司马也是面色沉重,默默握拳担忧。心想,小风,你要挺住啊!
夜枕风死死抱住上官耀然猛踢过来的脚,吐了口鲜血,只觉得满嘴的血腥味。
心中想着,该死的武魂灵——快回来吧!
监考台上花不迟已经起身,看向蓝苍泽,道:“蓝长老,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如果伤了元海是很难修复的!”
左司马紧紧握着拳头,低声道:“那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元海……”
他的声音虽然极低,但一旁的墨灵都还是听到了。
她不由张嘴愕然,伸手捂着嘴,轻声道:“那孩子难道……难道是靠魂天在修炼?”
左司马面色沉重,默默点头。
墨灵都不敢置信,不由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武魂台上的夜枕风。
忍不住叹道:“唉……魂天修炼武魂灵,根本就是可笑的事,那孩子一定会被活活踢死的!”
突然,夜枕风咬牙叫道:“夜家拳,崩雷——”
砰的一声,只见夜枕风瞬间飞起,死死握住上官耀然的脚,如同一朵飞花一般在半空旋转,然后猛地将他远远抛了出去。
上官耀然摔倒在地,连滚两下才爬了起来,他瞳孔微张,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夜枕风。
上官耀然心想,这家伙还是之前的那个废柴吗?为什么他的身体内会爆发出那种可怕的武魂灵?
这种感觉,根本就不是武宗级别的武魂灵啊!难道说夜枕风一直以来都在隐藏实力不成?
夜枕风伸手擦去嘴角的鲜血,目光灼灼,心中大喜,太好了,看来我的武魂灵回来了!好吧,现在该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了!
他挥拳打出夜家拳,高呼:“上官耀然,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接招吧——夜家拳,圣火!”
上官耀然急忙伸出双手以作抵挡,他火力全开,仰头高声喝道:“元宗三段——开!”
唐寻双手紧握着椅子扶手,瞪目叫道:“他开元宗三段了!”
武魂台上,二人双掌对打在了一起,同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宫冰艳摇头,担忧地道:“二人武魂灵悬殊太大,夜枕风此刻迎上去只是以卵击石。”
就在此刻,夜枕风高高跃起,他的身后似乎燃起一道蓝色火焰,火焰如同龙啸,从他双拳中旋转而出。
上官耀然被夜枕风强劲的武魂灵逼得朝后退,只见武魂台上,上官耀然的脚下已留下两条长长的拖痕。
他依旧咬牙强撑,用双掌死死抵挡着夜枕风的攻势。
冥龙瞠目结舌地道:“怎么可能?三段元宗居然被武宗一段吊打?!”
“麒麟腿——”上官耀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满是大汗,皱眉大喊。
只见他双腿左右一蹬,腿上竟然升起了麒麟火纹。
夜枕风歪嘴冷冷一笑,瞪着眼,喝道:“是吗?你小子只有这点本事吗?那么就让你试试我的下一招吧!夜家拳,赤杀——”
第7章 刮目相看,小少年一战扬名
“嗷——”
一条红色赤龙从夜枕风眉心飞出,口中发出低沉吼叫,带着傲人的武魂灵直冲向了上官耀然。
上官耀然的身体被赤龙高高抛起,然后重重摔落在地,只听得台上上官耀然骨节作响,一口鲜血喷出,已然是四肢骨裂,顿时动弹不得。
此刻,上官弟子纷纷面如吃屎一般难看。
台下夜家子弟纷纷颤抖,夜漓心伸手捂住娇唇,低声惊呼:“天呐!这还是我们所熟悉的夜家拳吗?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夜冉道:“太可怕了,这简直是太可怕了啊!”
夜淮锐惊呼:“天才,夜枕风简直就是个天才!他居然打败了元宗三段的上官耀然,真是太不可思议啦!”
夜傲天瞠目结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台下随即传来一阵欢呼声,众人纷纷叫好,没想到废柴也可以逆转局势,血洗天才少年。
执事苏彧敲响铜锣,高声喊道:“夜枕风——胜!”
上官家弟子急忙赶上来搀扶,上官耀然显然伤的不轻。
上官红怒目看向夜枕风,咬牙切齿道:“一定是这小子使诈,不然耀然怎么可能会败?”
一旁的上官翾微微皱眉,目不转睛地看向夜枕风。
心中暗道,小小一个武宗居然轻而易举就打败了上官家的骄傲,真是不可思议!夜枕风这家伙真是夜家的废柴吗?
看着哀嚎不断的上官耀然,他随即又想,我虽然年长耀然一岁,但武魂灵造诣却不及他,相比于元宗一段的我,身为元宗三段的上官耀然更是显得刺目。
如今这个上官家的骄傲一旦陨落,我便成为了上官家的唯一骄傲,对我来说却也不是什么坏事,嘿嘿!
上官翾为人城府极深,想到这儿不由心中暗喜,然而表面却丝毫看不出来。
相比嚣张跋扈的上官耀然,懂得隐藏锋芒的上官翾更是显得可怕。
监考台上左司马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不由替夜枕风松了口气。
蓝苍泽揉了揉眼睛,问身旁众人:“刚才……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我怎么觉得夜枕风身上的是龙魂之气啊!”
唐寻道:“要聚龙魂之气,需有魂宗级别,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是魂宗呢?”
蓝苍泽想想也对,不由伸手摸了摸胡须,长叹一声:“九洲四海真是卧虎藏龙啊!看来这个夜枕风乃是夜家深藏不露的天才少年!此子日后必定与夜礼有得一拼啊!”
冥龙笑道:“夜礼乃是我太阳院的天之骄子,我看如果夜枕风能够连闯三关,到时就收到我太阳院来好了!”
宫冰艳笑道:“哪能容你太阳院独大?你们有一个夜礼还不够?夜枕风这小子我是要定了的,我看还是让他到我们岁星院来好了!”
监考台上一阵争执,台下此刻又继续新一轮的比试。
日落时分,第一场考试落下帷幕,胜出者明天将会参加第二场“猎魂”考试。
学员们被安排在武魂司中就寝,入夜,夜枕风正在房内独自包扎伤口,突然房门被人敲响,夜枕风急忙着衣开门。
只见门外站的人是炼药师花不迟,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女。
那少女穿着蓝色短裙,露着纤细的长腿,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长得十分漂亮可爱。
她皮肤白皙,眉目如黛,玉面桃腮,粉唇微嘟,整个人粉雕玉琢一般。
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微微蓝光,犹如两颗含水琥珀,再加上卷翘纤长的睫毛,更显得灵动。
她背着一只药箱,躲在花不迟身后,不时探头朝夜枕风身上打量,笑意盈盈。
那蓝裙少女笑容甜美,不似夜漓心那般高傲,显得很是平易近人,这令夜枕风颇生好感,不过又不敢主动与之搭讪。
岂料少女却先开口问道:“花老师,这位就是武魂台上的那位天才少年啊!”
花不迟一边打开药箱,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你之前不是在武魂台上见过了吗?怎么还问?”
少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面露害羞之色,双手负在身后,俏皮地踮了踮脚尖。
夜枕风捂着受伤的胸口,尴尬地冲少女一笑。
少女粉唇一嘟,眉眼一弯,双手负背,走上前来。
笑着对他道:“我叫蓝醉舞,刚才我和花老师去给上官耀然治疗。他被你打得半死,你下手可真够没轻没重的,他现在好惨哦!”
蓝醉舞虽然这样说着,却并无责备之意,反而倒像是在夸奖夜枕风。
夜枕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问:“上官耀然他现在情况如何?”
花不迟道:“伤得不轻,不过并未伤及元海,回去休养几个月就好了。我倒是比较担心你,你被他用脚多次踢中元海,快让我瞧瞧你的元海,伤到元海乃是大事!”
夜枕风咳嗽了两声,花不迟伸手抚向他胸口,突然面色大变,大叫道:“天呐!你的元海全无……”
一旁的蓝醉舞急忙上前,问道:“花老师,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元海被震碎了吗?”
夜枕风急忙解释:“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元海。”
蓝醉舞不解地道:“你说什么?没有元海?没有元海怎么可能修炼武魂灵呢?”
花不迟也是报以同样不解的目光,夜枕风为了证明自己所说,双目微闭,只见他的眉心出现一团蓝色火球,十分耀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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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是魂天!”花不迟惊愕地叫道。
蓝醉舞皱眉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魂天吗?不是说没什么人能修炼出来的吗?我还是第一次见!”
她说完,不由伸手去触碰夜枕风的眉心,岂料夜枕风微微皱眉,蓝醉舞啊的一声,瞬间就被震飞出去。
幸好花不迟急忙飞身将她接住,才未使她受伤。
花不迟埋怨道:“傻孩子,魂天具有保护宿主的能力。一旦有人攻击宿主,它就会发出还击,你刚才真是胆大妄为!”
蓝醉舞低头看着被魂天灼伤的手指,急忙放进嘴中吮吸起来,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夜枕风睁开双眼,魂天消失。
他不好意思地看向蓝醉舞,不安地道:“刚才不好意思,我无
法控制魂天才会伤到了你!”
蓝醉舞一边吸着手指,一边摇了摇头,然后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好!”
花不迟取出药箱里的丹药递给夜枕风,然后边帮他包扎伤口边道:“这是治疗内伤的丹药,吃了你的内伤会恢复得快一些。明天你还要参加‘猎魂’考试,一旦进入血魂森林将凶险万分,你自己要小心!”
蓝醉舞不解地问:“听说为了‘猎魂’比赛,大泱府已经用结界在血魂森林中圈出了安全范围,只要考试的学员不踏过结界,进入森林深处就没事,毕竟结界范围内的都是一些十年血魂兽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嘛!”
花不迟皱眉笑道:“十年血魂兽对你这种气宗级别的人当然没事,可他们是新生,当然不同。”
夜枕风愕然,指着醉舞,叫道:“什么?你……你居然是气宗级别?”
“嗯,怎么?你不相信吗?”
“请问……你今年贵庚啊?”
蓝醉舞伸出三根手指,得意洋洋地说道:“十三岁!”
夜枕风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女,吞了吞喉头的口水,又道:“醉舞,没想到你比我小一岁,却已经是气宗级别了啊!”
夜枕风心中顿时充满了羡慕。
替夜枕风包扎好伤口之后,花不迟就带着蓝醉舞离开了。
夜枕风躺在床上,抱头想着今日下午在武魂台上的事。
魂天修炼的武魂灵确实很不靠谱,明天要进入血魂森林,倘若到时候武魂灵消失,他就是拼着一副血肉之躯与血魂兽搏斗了,为此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但又想到离家之前留书父母,说自己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来,绝对不能再让父母蒙羞了,不由又自我激励起来,对!不能轻言放弃!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夜枕风急忙翻身去开门,推开房门的一瞬,挂在屋檐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四下无人,灯笼轻摇,苍老的树上飘落下一片片粉色樱花,与墨蓝的夜色纠缠在一起,显得浪漫至极。
那墨蓝色的夜空上是一轮高高悬挂着的明月,明月皎洁,不由令人心安。
“呼——”
夜枕风低头长叹,却发现门外搁着一套崭新的衣袍,黑色袍脚绣着淡淡紫藤花,上面还隔着一只蓝色的平安袋,绣着:“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他不由低头一笑,眼眶中的热泪忍不住打转了起来。
夜枕风一生受过不苦痛,除了父母很少感受到外界给予的温暖,一旦有人给予他小小的馈赠,他就觉得倍感珍惜。
从他出生之时父母就对他寄予厚望,谁想他却遭遇那样的命运,故而父母从不将对儿子的期许挂在嘴边,以免他感到伤心难过。
虽然父母只字未提,但夜枕风心里明白。所以即便命运对他不公,他也不能放弃。要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如同大鹏鸟一般展翅飞翔。哪怕要像鲲一般击水三千,也绝不放弃。他渴望广阔的蓝天,渴望自由,渴望迎接旭日初升的那种朝气与磅礴!
第8章 杀机四伏,谋诡计出手毒辣
血魂森林。
第二场考试即将开始,在此之前,大泱府向每位学员下发了一支流光爆筒,如果学员遇到危险可以拉响流光爆筒,大泱府的人就会赶去营救。
当然流光爆筒也不是随便拉响的,一旦拉响流光爆筒,也就意味着提前结束本次考试,学员将无法再次重回血魂森林。
冥龙手持赤龙神鞭来回踱步,一双金靴很是夺目,他肃穆看着众人,高声道:
“大家要谨记,一旦踏入血魂森林,决定胜负的就只有你们自己了。”
“十年血魂兽虽然凶残,不过只要达到武宗级别,对付十年血魂兽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遇到问题要多动脑子,不要只会靠蛮力,大泱府要的不只是会打的学员,也要有脑子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学员们整整齐齐地回答,声音嘹亮,震响天地。
与此同时,血魂森林中发出了血魂兽低沉的嘶吼声,如龙吟,如虎啸,如惊雷,如山崩,不由得令学员们浑身打了个激灵。
有学员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哇嗷!这就是血魂兽发出的声音啊!我还从未见过血魂兽长什么样子呢?”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雀斑的冲天辫少年,他正满脸喜悦地看着周围的学员。
有个小女生摆弄着裙角,一副天真地问着:“血魂兽长什么样子啊?不知道会不会像小猫小狗一样可爱……”
一个胖胖的少年伸手装出一副吃人的模样,讥讽道:“嗷——什么小猫小狗,血魂兽比狗熊还要大,不仅如此,比狗熊还凶残呢!”
另一个身穿白衣的冷静少年,双手抱怀,满脸不屑地道:“也不是越大的血魂兽就越凶猛,有些小的血魂兽更凶残!”
另一个身穿黑铠甲,长得有些壮硕的少年,冷笑着道:“这种十年血魂兽,早两年我父亲就带我去猎杀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独角辫少年一脸羡慕地道:“哇嗷……好是羡慕你们这些贵族子弟,经常有猎杀血魂兽的机会!”
站在一旁观望的宫冰艳冷笑一声,朗声道:
“各位学员,血魂兽可不是什么宠物,它对你可不会留情,你若对他留情,就会变成它肚子里的食物。”
“当然如果驯服成御驱魂兽,倒是可以供人驱策,不过你们现在年纪还小,还达不到驯服血魂兽的能力。”
“所以,乖乖听话,取到三颗血魂珠就算通过本场考试了!”
唐寻不忘叮嘱道:
“还有一点,一定要谨记,不要踏过蓝色保护结界范围之外,一旦踏过保护结界,将十分危险。”
“那里面的森林深不见日,血魂兽级别之高,是连我们都未必能够对付得了的!”
夜淮锐担心地嘀咕着:“啊!连院长他们都难以对付的血魂兽,那得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啊!”
夜淮锐的目光时不时地朝夜枕风身上瞟,由于夜傲天一直排斥夜枕风的缘故,所以夜枕风一直都是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
毕竟夜枕风这个曾经的废柴,如今的天
才,怎么做都是不可能受他们欢迎的,既然如此,他只能是单干了。
夜漓心的目光也时不时的朝夜枕风身上扫了扫,然后冷笑着道:“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搞来这么一套衣衫!”
“哼!”夜傲天冷哼一声,目光中带着轻蔑之色,朝夜枕风看去。
十四岁的夜枕风,换上蓝醉舞送的衣服,一身黑底金边的华服,袍摆绣着一串串淡淡紫藤花,胸前配着金丝软甲,很是显得贵气十足。
昨日武魂台上的小叫花,今日摇身一变就成了翩翩少年郎,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然而夜枕风并不知道,除了血魂兽,还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正在窥视着他,那就是来自上官家的人。
上官红咬牙切齿,目中有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夜枕风。
昨日武魂台上夜枕风打败了她的哥哥上官耀然,让上官家的天才少年折在了第一场考试中,这实在太让他们上官家丢脸了。
待会儿进了血魂森林,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番。
与此同时,夜傲天似乎也已看出了上官红的恨意来,却只是嘴角露出奸诈一笑,默不作声。
“铛——”
比赛的锣敲响了,一众学员纷纷涌入了血魂森林,争先恐后,唯恐掉队。
一旁默不作声的左司马看着涌散而去的学员们,羡慕地道:“今年报考大泱府的学员还真是多啊!年轻真是好,有用不完的活力,好生羡慕啊!”
一旁的墨灵都冷笑着道:“怎么?你老了吗?”
左司马转头看向她,不由摇头苦笑。
墨灵都低声问:“你担心那孩子吗?毕竟魂天修炼的武魂灵很不靠谱哦!”
左司马皱眉担忧地道:“他的情况和小契不一样,无法稳定的武魂灵确实很令人担忧,不过如你所见,他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这样的天才大泱府是不该错过的!”
墨灵都默默点头道:“是啊!那我们就要打起精神,做好守护的工作,千万不能让任何一个孩子有事!”
执事苏彧道:“放心好了,保护结界内的只不过是些十年血魂兽,最高级别也才三品而已,问题应该不大!”
血魂兽等级:
十年血魂兽:一品十年血魂兽、二品十年血魂兽、三品十年血魂兽、四品十年血魂兽、五品十年血魂兽。
百年血魂兽:一品百年血魂兽、二品百年血魂兽、三品百年血魂兽、四品百年血魂兽、五品百年血魂兽。
千年血魂兽:一品千年血魂兽、二品千年血魂兽、三品千年血魂兽、四品千年血魂兽、五品千年血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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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血魂兽:一品万年血魂兽、二品万年血魂兽、三品万年血魂兽、四品万年血魂兽、五品万年血魂兽。
五品万年以上血魂兽就是百万年级别的,因为鲜少有之,故而忽略不计。
每只血魂兽拥有血魂珠,一旦杀死了它,就可以得到它身上的血魂珠。
级别越高的血魂兽越凶残,同样所拥有的血魂珠就越强,而血魂珠则可以提升武魂灵。
所获得的血魂珠,第二场考试结束之后归学员所有,学员可以自行服用。
树林内人影窜动,上官红紧紧盯着夜枕风,想要尾随而去,上官翾一把拉住她,低声问道:“红,你要做什么?”
上官红转头冷冷地看着他,道:“我要去杀了夜枕风那个小子!”
上官翾冷冷地道:“耀然元宗三段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去了岂不送死?”
上官红咬牙道:“翾,你和我联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武宗一级的废柴?”
上官翾道:“学员如果死在血魂森林内,到时一定会追究。夜枕风武魂台上打败耀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再加上我们两家本是宿敌,第一个就会查到咱们上官家头上……”
上官红不服地道:“难道就让那小子这样嚣张下去?”
上官翾环顾四周,只觉杀机四伏,他道:“血魂森林危机四伏,加之地形奇诡,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武宗一级的家伙,未必能够顺利离开,再说这小子的流光爆筒我已事先做了手脚,一旦有事发生,谁也不会赶来救他!”
上官红听完,双目放光,嘴角含笑:“翾,你这招借刀杀人可真厉害,你是想让夜枕风死在血魂兽手中?可万一血魂兽伤不了他呢?”
上官翾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如果十年血魂兽伤不了他,那就让他越过保护结界,让结界外等级更高的血魂兽来对付他!”
上官红双目一震,大喜道:“你想改变结界?可是这需要耗费大量武魂灵!”
上官翾冷笑着道:“以我们两人的武魂灵足以对付这些十年血魂兽,再说比赛规则也没有说途中不能服用血魂珠啊!血魂珠具有提升元气的功效,我们可以多猎杀一些血魂兽,先服用一些血魂珠,这样消耗掉的武魂灵很快就能恢复!”
上官红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二人便悄悄尾随夜枕风,寻找适当时机,改变结界。
夜枕风并未察觉一场危机即将来临,仍旧自顾自地在森林中寻找血魂兽。
苍绿的森林中,全是遮天大树,阳光从树荫中倾泻下来,犹如天沐,林间时不时还会传来鸟叫声。
夜枕风边走边皱眉,道:“真是见鬼了,怎么一只血魂兽都没有啊?!”
突然,他发现前面的草丛中有动静,便飞身跃了过去,欣喜若狂地叫道:“血魂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夜枕风正要落下,突然又啊地大叫一声,硬是中途改变坠落方向,飞身摔到了草丛一旁。
躲在树后暗自观察的上官红,低声问上官翾:“前面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血魂兽?怎么把这小子给吓成了这样?”
只见草丛中突然跳出一个少年来,他扎着冲天辫,嘴里叼着红绳腰带,急匆匆地拎着裤子跑了出来。
少年含糊不清地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啊,我……突然感到肚子痛,正在里面拉屎呢!嘻嘻!”
夜枕风起身,揉了揉被摔疼了的屁股,嘴角抽搐地看着那少年,尴尬地道:“没……没关系,我还以为草丛里有血魂兽呢!”
第9章 肝胆相照,结盟友共赴难关
这个随便拉屎的家伙,就是之前那个满脸雀斑的少年。他此刻已经系好了裤腰带,见夜枕风要走,便连忙追赶了上来。
少年边走边道:“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吧,我见你在武魂台上那么厉害,跟着你我就安全了。对了,我叫焦豆包,今年十四岁,你可以叫我小名焦焦!”
“嘶——”夜枕风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上下打量着一脸憨厚的焦豆包。
憋住笑道:“对不起……呵呵!不是我没礼貌……呵呵!只是你一个男孩子叫焦焦,听上去好像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
焦豆包呵呵傻笑,然后挠了挠头道:“我母亲就喜欢叫我焦焦!”
“啊……是这样啊,那我还是叫你豆包好了!”夜枕风心想,你母亲怎么不叫你包包呢?
“嗯嗯,好啊!那你会罩着我吧,我第一次猎杀血魂兽,实不相瞒,心里害怕得很!我从小到大连血魂兽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焦豆包边说,边小碎步紧紧跟着夜枕风。
夜枕风尴尬一笑,心想我这武魂灵时有时无,也不怎么靠谱,只怕你跟着我会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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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不好意思拒绝焦豆包的请求,便苦笑着道:“好……啊!”
焦豆包满脸喜悦,开心地道:“太好了,终于有人肯让我入伙了,刚才我询问了几个贵族子弟,他们嫌我是平民子弟,都不愿意带我一起,不过你和他们不同,你比较平易近人!”
夜枕风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道:“其实我不是平易近人,我也是经常被人嫌弃的那个……”
焦豆包急忙道:“我知道,你是夜家的废柴嘛……”
“额……”夜枕风尴尬一笑,嘴角微微抽搐,额头出现一条条黑线。
心中暗道,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不会拐弯啊?哪有人当面说别人废柴的?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焦豆包这个家伙实在耿直得有些过分。
焦豆包又碎碎念道:“可是武魂台上一战,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废柴,还是天才,嗯……难怪我母亲老跟我说什么天妒英才,让我凡事不要太拔尖,保持中等水平就行,否则会被人欺负的!”
夜枕风不解地问:“父母不是都望子成龙的吗?你母亲为什么反而会这么说?”
焦豆包诚恳地道:“我母亲说了,太过优秀的人反而会被人妒忌和算计,所以呢,做人不上不下刚刚好。她希望我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无风无浪地度过一生!”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你母亲对你很好,她只希望你做个普通人,快快乐乐的生活。或许人各有志吧,不过既然如此,你怎么会来投考大泱府呢?”
焦豆包忸怩了一会儿,然后才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小声地对夜枕风道:“其实……其实我母亲说我生父在大泱府,我是来大泱府找我父亲的。我从小就没见过父亲长什么样,就跟没见过血魂兽长什么样一样!”
夜枕风忍住笑,然后问:“豆包,你母亲没有告诉你这件事要保密,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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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包很显然不太会撒谎,急忙捂住嘴道:“枕风,我看你这个人比较和善,就忍不住告诉你了,我把你当朋友,才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的……你……你不会到处乱说吧!”
夜枕风压低声音,然后郑重其事地点头道:“我夜枕风保证,绝对不会到处乱说!不过你也要保证自己不要到处乱说才行!”
“嗯嗯!”焦豆包连连点头。
夜枕风伸手搂着他的肩膀,很是八卦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生父是谁?”
焦豆包摇了摇头,然后道:“不知道,我娘没说。她只是说只要我能够考进大泱府,就能找到我的生父,我父亲的背上有红色胎记,我可以凭借胎记认出他。”
“啧啧啧!这么说是你的父亲始乱终弃,然后抛妻弃子了?”
“枕风,你可不能说我父亲坏话。我母亲半点他的坏话都没说过,我相信他是好人,只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不认我的。”
夜枕风耸了耸肩,然后道:“好吧,不过我想你父亲一定是十分厉害的人物!”
焦豆包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了,不过为了能够见到我父亲,我是拼了命地努力!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平民子弟,要想考上大泱府是很不容易的。村长说我是我们雾山村的希望,等我从大泱府毕业了,就给我打个金猪牌,让我在村里教学!”
“金猪牌?!”夜枕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上官翾和上官红一脸蒙圈,上官翾皱眉道:“究竟前面这两个家伙在鬼鬼祟祟密谋什么?搞得神秘兮兮的……”
上官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低声道:“翾,保护结界就在前面。”
二人向前一望,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两人联手,催动武魂灵改变了结界,夜枕风和焦豆包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结界范围。
上官翾满意地点头一笑:“夜枕风——你就等死吧!”
上官红担心地道:“可是有个平民跟他一起进去了……”
上官翾道:“跟我们没有关系,谁让他倒霉,时间不多了,我们快去猎杀血魂兽吧!”
上官红点头,二人飞身远去。
焦豆包从斜挂的包包中掏出一包干粮,里面全是绿豆糕,他伸手递了一块给夜枕风,然后道:“枕风,这是我母亲亲手做的绿豆糕,可好吃了,你要不要来一块?”
夜枕风微微挑眉,然后嫌弃地看着焦豆包的手,心想这家伙刚拉完屎,好像还没洗手吧!于是急忙摇了摇头。
焦豆包却不以为然,一口一块,吃得正香。
突然,前面的草丛中有了动静,夜枕风大喜,低声道:“走了这么久,终于让我们逮到血魂兽了!”
“嗯嗯,小心点!”焦豆包连连点头,同时人却立即朝后退,似乎已经将一切交给夜枕风了。
夜枕风猫着腰,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朝草丛方向靠近。
他暗自运起武魂灵,准备挥拳打向草丛,突然从草丛中滚出一只胖嘟嘟的小白兽来。
“哇嗷!枕风,血魂兽都长这么可爱的吗?好舍不得杀它啊!”焦豆包手里握着绿豆糕,猫腰看着那只可爱的小白兽。
那家伙浑身白乎乎,毛茸茸的,如同一只小狗,不过比小狗胖得多,身材更接近小猪。
它胖得几乎走路都是滚着走的,不仅没有一点凶样,反而还特别地呆萌。
小白兽竖着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一双湛蓝的大眼珠,正抬头滴溜溜地打量着眼前的二人。
它探出头来,粉红色的小鼻子左闻闻,右闻闻,短短的小尾巴时不时还晃动几下。
焦豆包弯腰,拿出绿豆糕去贿赂小白兽。
夜枕风担心地道:“豆包,离那家伙远一点,担心它伤到你!”
然而,小白兽下一秒的举动让夜枕风差点晕倒。
只见那家伙居然哼哼唧唧跑向焦豆包,然后晃动着尾巴,伸头对着豆包手中的绿豆糕闻了闻,张口毫不客气地将绿豆糕吃进肚中。
见它舔了舔舌头,双眼一眯,一副享受的样子。
似乎觉得绿豆糕还挺美味,不由踮着脚尖,举起双爪,摇着尾巴,朝焦豆包试好。
“这小家伙……该不会是在撒娇卖萌吧!”夜枕风将原本做防御状的双手缓缓放下,不敢置信地走向小白兽。
焦豆包急忙又掏出一块绿豆糕递给小白兽,笑嘻嘻地道:“嘻嘻!它一定是没有吃过这种美味的东西,你看它多喜欢!”
夜枕风心里觉得好笑,尝试着伸手替小白兽顺了顺毛,感觉它身上的毛发很有光泽,隐隐还有着一股灵气。
焦豆包看着小白兽,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吃绿豆糕,好吧,我决定收养你,以后你就叫豆糕好了。呵呵!豆包,豆糕,还挺般配的嘛!”
焦豆包说完,居然将小白兽举高高。
夜枕风闭目道:“这是什么鬼的血魂兽啊?难道是靠卖萌生存下来的吗?”
“嗷——”
夜枕风话才刚说完,只听身后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一只面目狰狞,形如蛮牛的血魂兽正站在他们身后。
蛮牛血魂兽浑身长着赤红色的鳞甲,四爪犹如麒麟,锋利无比,额头上有一对锋利的牛角,身上散发出一股黑色的气焰,双目如火,鼻孔微张,已经进入了攻击状态。
“豆包——小心!”夜枕风大叫,然后伸手做出攻击状态。
焦豆包急忙将豆糕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躲到了夜枕风身后。
夜枕风发动体内武魂灵,灌注于手,挥拳高喊:“玄冰——”
一股强大的蓝色波纹,交缠着树叶,旋转开来。
随着夜枕风发出的拳头,破风声起,蛮牛血魂兽被拳击中,倒地连翻了几翻,然后起身,吐出一口火焰,猛地又朝夜枕风身上袭去。
“真是难缠的血魂兽!”
“嗷——”
瞬间夜枕风便和蛮牛血魂兽纠缠在了一起,焦豆包紧紧抱着豆糕,紧张地看着正在打斗的双方。
第10章 浴火而生,血魂兽双头火鸟
只见蛮牛血魂兽张开森森白牙,猛地就要朝夜枕风头上咬去。
“枕风——小心!”焦豆包焦急地看着打斗着的夜枕风,不断地寻找时机,想要出手相助。
他心中暗道,乡下的阿猫、阿狗果然不能和血魂兽相比,这家伙力气比蛮牛大百倍,浑身还有护魂纹保护,铜皮铁骨,真是难以对付!
焦豆包咬牙心想,死就死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枕风惨死。
他拼尽全力飞身跃起,口中喊道:“武宗一段——开!”
焦豆包拼尽全力,双拳猛然朝蛮牛血魂兽脑袋打去,岂料蛮牛血魂兽抬头一顶,竟然将他猛地顶飞出去。
他哪晓得人家的武宗一段和自己的武宗一段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眼前的血魂兽是他根本就对付不了的。
焦豆包死死抱着豆糕,一人一兽,重重摔向一棵大树,砰地砸在树上。
焦豆包顿时吐出一口血来,咬牙道:“乖乖隆的咚,这是哪门子血魂兽啊?这……简直就是魔鬼啊!”
“豆包——”
夜枕风双手撑着蛮牛血魂兽咬向他的大嘴,不断回头看着被摔落在树旁的焦豆包。
看着焦豆包吐出一口血来,知道他已经受了内伤,夜枕风皱眉,咬牙看向蛮牛血魂兽。
笔趣阁
心想这究竟是什么级别的血魂兽?怎么如此难斗?抬起右腿,拼尽全力,猛地朝蛮牛血魂兽腹部踢去。
这次体内武魂灵突然暴增,蛮牛血魂兽被他一脚踢飞。
夜枕风心中大喜,趁机又给了蛮牛血魂兽一拳,然后又是抬腿一脚,大叫:“就是现在——赤杀!”
蛮牛血魂兽顿时被他这一脚重重踢飞在地,脊椎受损,动弹不得,张口吐出鲜血,双目瞪直,已然死去。
他昨日在武魂台上伤了胸口,如今如此猛烈搏斗,不由扯动伤口,只觉一股鲜血渗透胸前衣襟。
他拉开黑色衣襟,只见里面的白色单衣已是鲜血一片,幸亏他穿的是件黑袍,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取出血魂珠,快速朝焦豆包方向跑去,伸手拍了拍昏迷不醒的焦豆包,见焦豆包始终不醒,不由有些担忧。
夜枕风看了看手中的血魂珠,将焦豆包扶起,让他盘膝而坐,然后将血魂珠放在自己手心,暗中催动武魂灵。
只见血魂珠缓缓从他掌心升起,原本白色的血魂珠内部顿时变成血红色,隐隐有红光发出。
夜枕风道:“豆包,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伸出二指,催动武魂灵,只见悬在半空的血魂珠慢慢化作一股红光,最后红光瞬间钻入焦豆包口中。
只见焦豆包胸前元海澎湃起伏,顿时发出红光,然后光芒随即消失。
焦豆包缓缓苏醒,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夜枕风,忙问:“枕风……蛮牛血魂兽呢?”
夜枕风咧嘴一笑,道:“死了!”
焦豆包看着夜枕风脸上的血渍,指着他的脸,忙问:“枕风,你受伤了?”
夜枕风伸手将脸上的血渍抹去,然后笑道:“是蛮牛血魂兽的血,我没事!”
焦豆包抱起豆糕,伸手
活动了一下四肢,诧异地道:“奇了怪了,我刚才明明被蛮牛血魂兽撞伤了,差点就没命了,怎么现在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说着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蛮牛血魂兽,又转头看着夜枕风,笑着道:“哈!对了,血魂珠究竟长什么样子啊?”
夜枕风挠了挠头,然后道:“豆包,那个血魂珠……血魂珠……哦!这只蛮牛血魂兽好像没有血魂珠呢……”
夜枕风不想焦豆包感到内疚,于是只好撒谎骗他。
谁料焦豆包却真的相信了,挠了挠头,转头又看了看那死在地上的庞然大物。
咋舌道:“啧啧啧,这么大一只蛮牛血魂兽,这么厉害一个家伙,居然没有血魂珠?天呐,那有血魂珠的血魂兽不知道得有多厉害了!”
他边说边还打开双手,形容蛮牛血魂兽有多巨大,心中很是愤愤然。
夜枕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你现在身体没事了吧?”
焦豆包道:“当然没事了,你看我活蹦乱跳的!”
夜枕风咧开一口白牙,爽朗地笑了笑,然后道:“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再去找其它血魂兽吧!”
“嗯!”焦豆包很开心地冲他点了点头,蜷缩在他包包中的豆糕也乖巧地跟着点了点头,然后吐着猩红的小舌头,偷偷摸摸地看着夜枕风。
夜枕风显然并不知道,此刻已经离开结界保护之外,而向着危险的方向走去。
他更加不会知道,刚才自己所打死的根本不是什么十年血魂兽,而是一只三品百年蛮牛血魂兽。
行至中午,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小河旁,看着河里鱼儿肥美,焦豆包和夜枕风都忍不住赤脚下河捉鱼。
河水冰凉,正好洗去战斗带来的疲惫,加上两人始终还是孩子,自然玩心大起,相互泼着水,玩得不亦乐乎起来。
站在河边的豆糕也左跳跳,右跳跳地看着他们,时不时会朝他们两人发来个恶犬哼。
夜枕风心领神会地将一条小鱼扔给豆糕,豆糕飞身一跃,张嘴就是一口。
只见它双眼放光,蓝色的大眼珠子左转右转,不时地吐着小舌头,拼命摇着尾巴,示意他再扔鱼给自己。
夜枕风笑着对焦豆包道:“这豆糕真是个娇气包,自己不想下水,怕弄脏了皮毛,又想吃鱼,还不知道说谢谢,呵呵!”
焦豆包半弯着腰捉鱼,笑嘻嘻地道:“嘻嘻!豆糕,你等着哈,我给你抓条大的!”
焦豆包一出手便逮住一条大鱼,谁料就在此时,他放在包包内的流光爆筒却滚落到了水中,顺着河水流了下去。
“哎呀——我的流光爆筒!”
焦豆包举着鱼,急忙跑去追他的流光爆筒,豆糕也想跑去帮忙,谁料水流太急,流光爆筒已经飘远。
夜枕风叹道:“豆包算了,反正捡回来也湿了,根本就用不了了,不过你放心,我这里还有一支呢!”
焦豆包紧紧抓着鱼跑向夜枕风,然后道:“枕风,那你可不能扔下我,我得紧紧跟着你,你得罩着我。”
夜枕风伸手摇了摇焦豆包头上的冲天辫,笑嘻嘻地道:“我保证不会扔下你
的!”
他边说边将自己腰间上插着的流光爆筒取出,然后硬塞进焦豆包的包包内,咧嘴笑着道:“这支流光爆筒你负责保管好了,这次可不要再弄丢啰!”
焦豆包捧着那条鱼,鼻尖一酸,然后眼泪汪汪地道:“枕风,你对我真好,你就跟我母亲一样好!”
夜枕风仰头哈哈大笑,然后道:“豆包,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两人一兽吃饱之后,便继续朝森林深处进发,谁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得太远了,都以为没看到蓝色结界就还没走到头。
焦豆包抱着豆糕,边走边问夜枕风:“枕风,你说这血魂兽是不是被别人给猎杀光了,怎么我们走了半天,却一只都没见到?”
夜枕风摇头道:“不会的,不然我们应该看到血魂兽的尸体才对!”
焦豆包点头道:“嗯,你说得好像也对!”
忽然,天空上飞来一只火鸟血魂兽,嗷的一声,便朝二人冲来。火鸟血魂兽如同一团火球,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焦豆包见状,惊恐地大叫:“枕风——快跑——”
二人快速分开,火鸟血魂兽也只能选择夜枕风追去,夜枕风突然飞身跃起,一拳就朝火鸟血魂兽翅膀打去:“裂心——”
火鸟血魂兽猛然飞起,夜枕风一拳落空,他却被火鸟血魂兽给拖上了半空。
焦豆包见状,急忙抱着豆糕赶了回来。
“枕风——枕风——”
焦豆包着急地大叫着,与此同时,只听得天空上又是嗷的一声,居然有另一只火鸟血魂兽朝他袭来。
焦豆包见状,瞳孔大张,被吓得一动不动。
夜枕风在空中拼命挣扎,冲他大喊:“豆包——小心!”
眼看火鸟血魂兽将至,焦豆包已经再无退路,他只好硬着头皮双手挡在胸前,双掌打了出去,叫道:“骨宗八段——开!”
“砰——”一股强烈的白色气浪顿时就朝火鸟血魂兽身上打去,火鸟血魂兽吃痛,噗嗤落地,又扑腾着翅膀翻身飞起。
夜枕风大喜,叫道:“豆包——好样的!”
焦豆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那一掌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傻傻地看着自己的双掌,心想,怪了哈!怎么开骨宗八段竟然比开武宗一段还要厉害?
他不知他此刻之所以如此勇猛,是因为夜枕风将血魂珠给了他的缘故。
夜枕风这边,双手死死拽着火鸟血魂兽的脖子,然后运劲扭腰翻身,便将火鸟血魂兽翻转朝下
他飞身跃起,单脚猛地踢向了那只火鸟血魂兽身上。
火鸟血魂兽坠落,哀鸣不断,原本袭击焦豆包的那只见状,瞬间赶来支援。
只见二鸟齐鸣,身上火纹熊熊燃烧,居然合二为一,化成了一只更为巨大的金刚双头火鸟。
焦豆包皱眉,大叫:“不好,这东西还会升级!”
夜枕风咬牙一笑:“不管你怎么变,今日你都得死在我的手中!”
夜枕风挥拳于胸前,双手下垂,又举向头顶,只见他的身旁顿时出现无数双铁拳。
第11章 九死一生,幸逢得贵人相救
一股股红色流纹升起,夜枕风眉头升起蓝光天翼眉心印,怒吼道:“崩雷——赤杀——”
焦豆包双目瞳孔微张,大喜道:“二式全开?!”
只见无数双铁拳砰砰打向了展翅而来的金刚双头火鸟,一股强大的气波如环,从他们身旁散开。
只见金刚双头火鸟被打得惨不忍睹,火红羽毛漫天飞舞,顿时双双化作熊熊烈火,燃烧殆尽。
烈火消散,缓缓升起两颗红色血魂珠。
夜枕风欣喜若狂,回身看向焦豆包,叫道:“豆包——快看,是血魂珠!”
二人都很是欣喜,一人一颗血魂珠,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
豆包对血魂珠爱不释手,赞叹道:“哇嗷!这血魂珠居然还有温度!枕风,你快看,它还会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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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了火鸟血魂珠之后,两个小家伙就越来越兴奋,对收齐血魂珠之事也越加有了信心。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一个更加凶残的家伙正闻到血腥,慢慢朝他们逼近。
血魂森林外面,看着远处残阳如血,还有一个个收集完血魂珠回来的学员,左司马心中不由担忧起来。
一旁的墨灵都似乎已经看出他的担心,皱眉道:“天快黑了,那个孩子怎么还没回来?”
左司马道:“不知道小风会不会出事了?”
墨灵都安慰道:“如果出事,他会拉响流光爆筒的。”
左司马担忧地道:“别的孩子面对危险会拉响流光爆筒,我只怕小风他会咬牙死撑啊!”
墨灵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安慰,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时光漏斗。
安慰道:“还有两个时辰比赛就会结束,时间一到,如果还不见这孩子出来,我跟你一起进血魂森林找找!”
“嗖——”
天空之上又有流光爆筒响起,左司马揪心地看向流光爆筒升起的方向,忍不住道:“不行,我总觉得内心不安,这次我跟你一起去营救,如果不是小风,你就先带伤者回来,我进血魂森林四处找找。”
墨灵都点头,然后开启魂术,只见她的背上突然多出一对寒冰翼,与此同时左司马的背上也生出了一对天火翼,双翼一蓝一红,散发着灵光。
魂翼:是魂术的一种,根据体内属性不同,而产生不同颜色的魂翼,其功能便是防御和飞行。
二人抖动魂翼,然后飞身跃向流光爆筒升起的地方,几个纵身飞跃,灵光一闪,便已火速到达现场。
“不是夜枕风!”墨灵都首先看到了被血魂兽勒住脖子的少女,伸手执出一只蓝冰蝶。
魂器蓝冰蝶:双翼薄而锋利,犹如飞镖,具有爆破性,攻击性极强。
蓝冰蝶打向血魂兽,血魂兽后背瞬间爆裂,倒地而亡。
墨灵都半蹲下身,看向受伤的少女,然后道:“我是墨灵都,你哪里受伤了?”
少女用力咳嗽了两声,轻声道:“灵都大人,我叫黎落,我的肋骨被血魂兽打伤了。”
墨灵都伸手在她被打伤的地方一挥,只见一股蓝色武魂灵化成无数蝴蝶形状,瞬间渗入黎落体中。
黎落
体内的伤势得到缓解,她弯腰抱起黎落,然后道:“黎落,伤口等回去后炼药师会替你包扎。”
黎落点了点头,柔声道:“谢谢灵都大人!”
一旁的左司马看向墨灵都,然后道:“你先带她回去,我去找小风。”
待他正要转身之际,墨灵都突然叫住了他:“左司马,等一等!”
“怎么了?”左司马回头。
墨灵都看向不远处的结界:“你看,结界好像被人动了手脚!”
左司马急忙转头去看,愕然道:“这里结界边缘有被弱化的痕迹,糟糕!如果有人误闯进去就危险了,我要立即进去看看!”
墨灵都道:“我们先回去禀告蓝长老,我不能让你独自进去,要知道越过结界是十分危险的事!”
左司马握拳道:“如果真有学员误闯结界,那可是大事,我们不能耽搁!”
墨灵都道:“结界外危险重重,有些血魂兽力量强大,可不是你一个人所能够对付得了的!”
左司马握拳怒道:“如果连我都无法对付,就更别提那些孩子了!灵都,你先带黎落回去,尽快将此事禀告蓝长老,然后让他增派支援!”
“左司马——”
墨灵都还想再说什么,而强大的责任感已经让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得不冲了进去。
看着左司马金色的斗篷飘然远去,墨灵都不由咬了咬红唇,抖动寒冰翼,忧心忡忡地抱起黎落离开。
红色的夕阳渐渐沉落,整个血魂森林变得鬼气森森,森林中的血魂兽感受到了夜晚的来临,内心狂热躁动,猎杀同类的时间到了。
似乎是这黑夜开始点燃了它们体内的血液,血液在蠢蠢欲动,燃烧不断,随时都想破体而出一般,这夜晚的来临令血魂兽开始躁动起来。
森林内时不时鬼影暗动,嘶吼不断。
夜枕风和焦豆包正在被一只强大的血魂兽纠缠,那是一只一品千年血魂兽,头上长着一只犄角,如同貔貅,又似麒麟。
它的身上长着豹子一般的花纹,只见它催动体内灵气,周身顿时升起一股墨蓝色的兽魂烟。
夜枕风和焦豆包已经与之苦苦争斗许久,却迟迟无法打败,他们的身上已经浑身是伤。
焦豆包无力地倒在地上,而夜枕风则被独角血魂兽带上了树干上。
毒角血魂兽企图将夜枕风的身体砸向凸起的树杈,夜枕风手脚并用,将它死死抱住。
他张口狠狠地咬住独角血魂兽的脖子,独角血魂兽吃痛,将他猛地砸到树干上。
夜枕风额前魂天爆长,用到体内最后一股武魂灵抵挡,树干被砸断一截,他双手瘫软地从树干上垂落下来。
由于之前连续与百年血魂兽搏斗,他体内武魂灵消耗殆尽,再加上这不靠谱的魂天,更令情况陷入焦灼。
夜枕风绝望地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焦豆包,一口鲜血吐出,心想,看来自己是无法收集到三颗血魂珠了。
他满脸是血地朝焦豆包看了看,最终放弃挣扎,抬起染满鲜血的手指,伸手指向自己腰间。
焦豆包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那是示意让他
拉响流光爆筒。
如果只是夜枕风一人,他宁愿死也不会这么做的,不过现在不同,夜枕风知道自己一死,焦豆包必定也会被独角血魂兽咬死,他不能让同伴陪他丧命。
最终,他只能放弃一直以来的坚持,仰头看着缓缓升起的月亮,心中无比揪痛。
暗道,对不起了父亲,对不起了母亲,风儿无法通过第二场考试……
树干下,焦豆包急得大叫:“枕风——枕风——流光爆筒拉不响!”
夜枕风右眼瞳孔微张,瞪目不解,怎么回事?流光爆筒怎么会是坏的?
面对如今九死一生的情况,夜枕风不由拼尽全力,用头狠狠砸向独角兽。
“啊——大封!”
夜枕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额头青筋爆长,魂天变成一团蓝色火海,与此同时,戴在他左眼上的眼罩也已震落。
他的左眼血瞳顿时显露,独角血魂兽见到血瞳之时,不由先是一愣,然后一双兽眼微颤。
“嗷嗷——”独角血魂兽发出不安的声音,浑身毛发炸起,升起护魂纹来。
血魂兽一旦发动护魂纹,便是魂力爆发的一种表现,等级越高,发动威力越强,而发动护魂纹,往往也就是血魂兽的最强状态。
护魂纹:
十年魂兽:白魂纹
百年魂兽:银鳞纹
千年魂兽:黑化纹
万年魂兽:血噬纹
百万年魂兽:金甲纹
这头独角血魂兽是千年级别,所升起的护魂纹是黑色的,也就是黑化纹。
黑化纹如爆长的雾气,从独角血魂兽身上萦绕升起,朝着四周弥漫开来。
夜枕风血瞳内突然有金环转动,顿时喷发出一股强大的红色光芒。红光璀璨,耀眼夺目,砰地打向独角血魂兽。
独角破裂,角魂一断,独角血魂兽顿时散尽一身魂力,砰地摔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夜枕风也已筋疲力尽,从树干上摔落下来,就在他感到耳畔风很凉,身体很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小风——”
随即便有一双强而有力的臂弯抱住了他,就如同他的父亲一般,给予了他安全感。
夜枕风顿时放松身心,昏厥了过去……
“小风——小风——”
赶来的左司马不停地叫唤着夜枕风的名字,怀中的这个孩子已经浑身是血,昏厥过去。
左司马收起背上天火翼,然后将夜枕风缓缓放平,伸出双臂,露出红色火焰图腾和咒语,左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交叉放在夜枕风胸口,口中大喊:“还魂咒——开!”
只见手臂上的图腾封印解开,咒语从左司马手中飞出,一双赤龙带着熊熊烈火,交缠着冲入夜枕风体内。
夜枕风四周散发一阵红色灵光,顿时醒转了过来。
“咳咳咳……左叔叔!”
夜枕风的一声左叔叔令左司马心中一软,眼中不由热泪打转,叱责道:“你这个笨蛋!怎么会走出了结界之外?”
夜枕风见左司马如此着急自己,不由微微一笑。
第12章 左眼血瞳,却原来暗藏秘密
左司马看着他左眼血瞳时不由浑身一震,自从他看到这个孩子起,他的左眼就一直戴着眼罩。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他左眼有疾的缘故,没想到他的左眼居然是血瞳!难道他戴眼罩就是为了掩藏血瞳的真相?
虽然左司马并不明白血瞳的含义,但认为他父母这么做,必定有他们的用意,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替他重新戴上了眼罩。
此刻,焦豆包蹒跚而来,上前道:“左司马大人,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结界,我的流光爆筒不慎掉入河中,幸亏枕风给了我他的那支,不过我却怎么也拉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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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司马皱眉,伸手道:“拿过来我看看!”
“哦!”焦豆包将自己手中的流光爆筒递给左司马,左司马看了看,眉头越发深锁:“是坏的,你们当然拉不响了!结界被人故意更改,所以你们才会误闯了进来!”
他说完转头看向夜枕风,又道:“刚才我一路过来,看到地上有三只血魂兽的尸体,是你们杀死的吗?”
焦豆包点头道:“全都是枕风杀死的,他还分给了我一颗血魂珠。不过杀死的第一只蛮牛血魂兽,枕风说它的体内没有血魂珠!”
左司马接过红色的血魂珠看了看,然后皱眉道:“天呐!居然是三品百年血魂兽的血魂珠!”
“百年血魂兽?!不是说血魂森林里都是十年血魂兽吗?”焦豆包不解地含着食指,歪着脑袋思索,看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是深奥。
左司马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看向死在地上的独角血魂兽,上前取出血魂珠,那是一颗中间是黑色,外面有一圈金光的血魂珠。
他浑身颤抖地道:“啊——这是……一品千年血魂兽!”
左司马心中一震,看来小风体内真的有魂宗级别的武魂灵,不然也无法打死这只千年血魂兽,这孩子真的不简单!
夜枕风此刻有些神智不清,看着天空上的月亮,含糊不清地道:“左叔叔,时间快到了……可我的血魂珠还没收集够!”
左司马深深一叹,眼眶中强忍住的泪水不由流淌出来,将那颗千年血魂珠握在手中,一把抱起夜枕风,然后道:“小风,够了,你已经通过第二场考试了!”
锣声敲响之际,左司马背上背着焦豆包,怀中抱着夜枕风,从血魂森林飞身而来。
当他飞身落地,时光漏斗的流沙正好落完,考试结束。
蓝苍泽手持拐杖,上前道:“左司马,你把最后两个孩子带回来了?”
左司马点头,然后看着蓝苍泽,道:“蓝长老,两个孩子走出了结界范围之外,都受了重伤!”
蓝苍泽见状,急忙对一旁的花不迟道:“花老师,先替这两个孩子看看!苏执事,向血魂森林发出讯号,让墨灵都带领搜查队返回。”
“是!”苏彧点头,从阔袖中发出一颗信号弹。
红色的信号弹蹿上血魂森林上空,然后砰的一声,炸出一朵美丽的烟花。
七彩烟花,
璀璨无比,映红了大片血魂森林。
花不迟带着炼药师们上前查探伤情,她将一颗红色丹药喂入夜枕风体内,然后让另一名炼药师海棠替夜枕风输入灵力。
花不迟伸手拉过焦豆包,想要查看他身上的伤情,却瞪目愕然了一下。
此刻,左司马将夜枕风和焦豆包的血魂珠放到金盘上,然后道:“这三颗就是两个孩子今日的战利品!”
金盘之上盛放着两颗红色血魂珠,还有一颗黑色金光血魂珠。
蓝苍泽上前察看,不由瞠目结舌,叹道:“啊!两颗三品百年血魂珠,还有一颗竟然是……一品千年血魂珠!”
一旁的宫冰艳不敢置地张着嘴,看向一脸严肃的左司马,问:“左司马,你不会是开玩笑吧!这千年血魂兽是何等厉害,他们两个居然能够猎杀千年血魂兽?”
左司马冷冷地看向宫冰艳,咬牙握拳道:“宫冰艳院长,难道你是在质疑我?你怀疑是我猎杀了血魂兽,然后把血魂珠给他们的吗?”
宫冰艳立即摇头道:“左司马向来刚正不阿,我怎么会质疑你呢?我只是不敢相信,这千年血魂珠竟然是两个孩子获得的!”
左司马沉声道:“那么到底算不算他们合格?”
众人一阵迟疑,全都无声。
蓝苍泽道:“按照考试规则,每位学员需要获得三颗血魂珠……”
还未等他说完,焦豆包便以为蓝苍泽不让他们过关,急忙上前道:“蓝长老,如果是这样,我愿意放弃那属于我的血魂珠,这三颗血魂珠都算枕风的,请你一定要留下枕风,让他继续参加下一场的考试!”
唐寻看向焦豆包,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问:“焦豆包,你可知道,如果你把自己的血魂珠给了夜枕风,你就不能进入大泱府了。”
焦豆包点了点头,轻咬嘴唇道:“知道。”
唐寻叹道:“既然如此轻言放弃,当初为何又执意要来参加考试?”
焦豆包双眼微红,仰头看向唐寻:“我也很想进入大泱府,不过枕风是我的好朋友,血魂森林中曾几次三番舍命相救,对于进入大泱府,我和枕风都有同样强烈的信念……”
他说到这儿,嘴唇颤抖,已有些哽咽:“但……相比于这种强烈的信念,朋友给予的真挚感情……更令我动容!我母亲说了,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我愿意为枕风放弃这次考试的机会,三年后我还会重来的!”
唐寻心中一震,眼前这个璞玉一般的孩子,看似平凡无奇,将来也未必能成大器,不过在团队当中,他一定是最好的守护者。
不会背叛同伴,更不会放弃同伴,一向以团结著称的镇星院到是很需要这样的孩子。
他点头道:“焦豆包,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到我们镇星院来!”
听唐寻此刻所言,焦豆包不由泪水盈盈,因为他想自己已经失去了这次考试的机会,不免感到伤心难过。
不过身为男子汉,既然做出了
抉择,就不言后悔。
焦豆包看向昏迷不醒的夜枕风,心中暗道,枕风,你一定要通过入学考试,进入大泱府,连带我的份一起好好努力!
焦豆包自认聪明,以为大人们在苦恼的是数量问题,却不知道光凭质量他们已经达到考核标准,蓝苍泽所担心的只是血魂珠是不是真的由他们所得。
蓝苍泽面露淡淡微笑,眼前这笨拙的小子倒是有情有义,同时恰恰也证明了夜枕风这小子为人不错,正因为他对朋友真诚以待,肯舍命相救,才会换来焦豆包的有情有义,想来很是欣慰。
一旁的花不迟起身,看向蓝苍泽道:“蓝长老,我认为他们没有撒谎,刚才我无意中发现,焦豆包的体内还有一颗百年血魂珠。”
“什么?这小子身体里还有一颗?”宫冰艳不敢置信地道。
左司马立即想起了什么,然后道:“对了,应该是焦豆包受伤的时候小风把那颗血魂珠给他服用了,难怪他会说猎杀的第一只蛮牛血魂兽没有血魂珠!”
焦豆包不敢置信地看着左司马,这才明白过来,不由眼中泛起泪花,咬牙道:“难怪后来我觉得自己武魂灵大增,原来是枕风的功劳!”
蓝苍泽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宣布,夜枕风和焦豆包都通过第二场考试!”
焦豆包大喜,破涕为笑,转身扑向夜枕风,欣喜地道:“枕风!枕风!你快醒醒,我们成功啦!我们通过考试了!”
此刻,却传来夜枕风的呼噜声,众人一阵愕然。
额……大家都在为他据理力争,激烈讨论,这小子竟然睡着了!
…… ……
夜晚,寂静。
门外的铜铃声轻轻摇晃,一个蓝色的倩影在屋内走来走去,夜枕风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一双可爱的大眼睛在他脸旁转来转去,是蓝醉舞,她半弯着眉,樱桃一般的小嘴露出了甜美的笑意,眨巴着眼睛问:“夜哥哥,你感觉好些了吗?”
夜枕风缓缓起身,然后看着自己身上被包扎的伤口,咳嗽两声问:“咳咳……醉舞,你怎么会在这儿?”
“哼!我在这儿当然是来帮你包扎伤口的了!”蓝醉舞双手负在身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调皮地看着他。
看着桌旁放着的药箱,夜枕风惊讶地道:“啊……是你替我包扎的伤口?!”
蓝醉舞甜美一笑,然后道:“除了手上的伤口是我替你包扎的,其它的都是花老师帮忙包扎的。”
夜枕风抬起左手,看了看上面那只可爱的蝴蝶结,忍不住笑着道:“哈,这个蝴蝶结也是你的杰作啊?”
“嗯!还有,你得来那两颗血魂珠已经喂你服用了,一颗是千年血魂兽的,一颗是百年血魂兽的,另外一颗百年血魂兽的给了豆包,因为他之前已经服用了一颗百年的,所以比你恢复得快!你要赶快好起来,明天还有最后一场考试呢!”
夜枕风点头道:“醉舞,谢谢你!”
第13章 森罗化境,难化尽世人心魔
蓝醉舞顿觉不好意思起来,然后道:“我怕你醒来后肚子饿,所以特意帮你煮了元气粥,你要不好吃?”
夜枕风抬起头,用鼻子闻了闻,然后笑道:“难怪刚才我就老是闻到一股香味,原来是有元气粥吃啊!谢谢你醉舞!”
蓝醉舞眯眼一笑,像个可爱的小妹妹,夜枕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接过元气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旁的蓝醉舞抿嘴一笑,然后道:“呵呵!夜哥哥,你慢点吃,担心烫着。对了,你是怎么打伤千年血魂兽的?我听花老师说,这千年血魂兽连她都很难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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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抬起左手,缓缓摸向自己的左眼眼罩,开始回想打败独角血魂兽的经过……
他只是模模糊糊记得最后一击,他的眼罩滑落,睁开了左眼,之后,便有一股强大的武魂灵从他左眼发出,没错,最终击败独角血魂兽的武魂灵竟然不是来自魂天,而是血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夜枕风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也不太清楚……”
他总不能告诉蓝醉舞,自己是用眼睛杀死那只千年血魂兽的吧,如此荒谬至极之事,准会被她笑死。
蓝醉舞见夜枕风如此说,还以为他有什么高强的功法不肯告诉她,一把夺过夜枕风手中的粥碗,嘟嘴生气地道:“哼!不告诉我就算了,夜哥哥,你这个小气鬼……略略略!”
蓝醉舞将粥碗重重放到桌上,转身离去。
夜枕风大叫:“醉舞——”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摇头苦笑,心想这女孩子的心思还真是难猜,怎么一下对我好,一下又对我坏的。
不过看着桌上的元气粥他还是笑了笑,起码她生气归生气,最后还是没有把元气粥带走。
他下床又喝了两大碗元气粥,这才觉得元气满满。
揭开左眼上的眼罩,然后低头看着脸盆里的水中倒影,额前的缕缕长发遮挡住了他的左眼,他轻轻拨开长发,露出一只血瞳来。
打小父母就告诫夜枕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人知道他有血瞳,看来血瞳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极大的秘密。
可是为何血瞳会散发出强大的武魂灵来呢?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第三场“化境”考试如期举行。
第三场考试比拼的不是武力,而是人的内心及毅力,每一个考试的学员都要打坐入定,使体内魂识入森罗化境。
森罗化境是最为诡异的地方,在里面你会看到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东西,究竟那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考场上宫冰艳开始宣读考试规则,她道:“各位学员,‘化境’考试看似简单,其实也是最难的一场。在化境中你会看到你的心魔,或者是你害怕的东西,例如昨日追着你跑的血魂兽!”
“呵呵呵!”
她才说完,台下打坐的学员就有几个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宫冰艳手中握着一支淡绿色的玉简,那玉简散发着淡淡灵光,她将玉简轻轻地敲打在纤细的手指上,然后勾起红唇看向众人。
她又道:
“待会儿我会打开引魂玉简,到时候引魂玉简会助你们进入化境。”
“所谓森罗万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森罗化境,至于你们会在里面看到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从森罗化境中离开,并且成功取走属于你们的本命冰晶石!”
“本命冰晶石?!宫冰艳院长,本命冰晶石是什么?”有学员问道。
还未等她开口回答,旁边的上官翾便道:“本命冰晶石是代表内心世界的石头,它是宿主心境中的一部分,可以与宿主产生感应,取出来之后,将来会存到献天阁内……”
宫冰艳颇为赞赏地看着上官翾,点头道:
“上官翾说得没错,本命冰晶石可以和宿主产生感应,如果宿主身体无恙,本命冰晶石就是接近透明的颜色。”
“如果宿主身体受损,本命冰晶石便会出现裂痕,裂痕越多,代表宿主受伤越重,最严重的情况本命冰晶石就会变成红色……”
“啊——本命冰晶石居然如此厉害!”此刻有学员发出赞叹。
宫冰艳微微一笑,举着引魂玉简,又道:“不仅如此,如果本命冰晶石开始出现黑化,便代表宿主体内魔力的提升,如果整颗本命冰晶石都是黑色,那么,这个人就已经步入魔道,将不再是大泱府的学员,而是大泱府追杀的公敌!”
冥龙上前道:“没错,这就是魔化冰晶!当你修炼的不是正统武魂灵,而是邪门歪道的时候,属于你的本命冰晶石就会变成魔化冰晶,到时不仅是大泱府,甚至在整个九洲都不会有立足之地。”
夜漓心道:“我听说那些邪门歪道大都会被驱逐到四海,四海之处皆为蛮夷。”
唐寻点头道:“这种人不按照常理来修炼,有时甚至会从新生婴儿身上提取纯净的胎息灵气,那些胎息灵气可以帮他们增强修行,一步登天。一旦胎息灵气被夺,婴儿就会死去,或者是变成白痴。”
“啊!那太可怕了啊,我们不想变成魔道中人!”
学员们纷纷嚷嚷着,苏彧打开双手,向下一压,气势如虹,顿时令得全场一片肃静。
他回头看了看坐在监考台上的蓝苍泽,蓝苍泽冲他点了点头。
苏彧转身,二指一挥,便点燃了桌案上的一支香,然后道:“各位学员,请大家静下心来,凝神打坐,第三场考试——开始!”
他刚说完,宫冰艳右手一挥,引魂玉简便被高高抛起,当引魂玉简再次落入她手中,她双手一挥,便打开引魂玉简。
引魂玉简中散发出白色灵气,灵气缭绕,丝丝缕缕,层层叠叠,周遭世界顿时犹如仙境一般。
引魂玉简在空中旋转一周,最后缓缓升起,悬挂在了半空。
宫冰艳道:“屏气凝神,引魂入境——”
众位学员纷纷闭目打坐,与此同时,各学员身体中参差不齐的升出白色灵气,那一股股白色灵气飞升进入引魂玉简。
天地乾坤,日月星辰。
六合八荒,森罗万象。
夜晚漆黑,神坛四周烟雾缭绕,夜空
月华初升,一颗红色星辰划过黑暗,就此陨落。
西风猎猎,长幡飘飘,篝火熊熊,悲伤的号角响彻天地。
长老巫师正虔诚地跪拜在一尊琉璃金身旁,琉璃金身披着一件红袍,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密咒。
长老巫师头戴白色魔兽头骨,灵鸟羽翼垂落身后,脸颊两侧是灵狐毛做成的发饰,脖颈之上戴着一圈兽骨,脸上纹着白色图腾。
长老巫师双手捧着兽骨,高呼:“吾皇崩——亘古之神,天地苍茫,却无我族容身之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蝼蚁之命,远渡蛮荒,苟且偷生,试问谁能带领我族走向光明?”
族人纷纷跪拜,潸然泪下,神坛四周顿时充满了无尽悲哀,天空之巅,圆月也变成了一轮血月。
天将崩,必有先兆。
王临世,必伴血光。
一股妖风突然来袭,吹得神坛之上火星四溅,众人难抵妖风之猛,纷纷伸手挡住口鼻。
长老巫师低头跪拜,浑身瑟瑟发抖,只见琉璃金身脚下风吹沙石起,赫然出现一行天兆血字:
天亘星落,王者临世。
三生三死,逆世封神。
长老巫师抬起右臂,他的右臂上有着红色的古老图腾,那种图腾的样式是交缠的藤蔓和咒语,只见图腾突然发出耀眼光芒,如同赤红色的岩浆。
“呼——”
一只火神魔鹫展翅飞身而下,轻巧地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口中默念咒语,火神魔鹫微微点头,只见它的头上多出一道发光的魔纹印,随即便犹如一团熊熊烈火,飞身冲上了天际。
“啾——”
一声清脆的鹫声划破长空,破风远去。
…… ……
夜枕风感到周遭世界一片冰冷,他的森罗化境却是一片漆黑,空旷的空间内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瘦削的身躯有些瑟瑟发抖,低声问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森罗化境——”突然有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与此同时,四周出现了白色、黑色的巨冰,这些巨冰的切面平整,使得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夜枕风缓缓走入其中,犹如置身于迷宫一般。
他环顾着四周,感觉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却又十分陌生,便问:“你是谁?”
无人应答。
他又问:“请问……你知道属于我的本命冰晶石在什么地方吗?”
“在你的心里。”声音再次传出。
只见白色的冰面上缓缓出现了一个一身缥缈红袍,一头白发萦绕的高贵男人。
他的眉毛是白色的,就连低垂的睫毛也都是白色的。
他缓缓睁开眼眸,那是一双狭长而充满男性魅力的眼眸,那双眼瞳竟然正是一双血瞳,男人就那样冷冷地注视着夜枕风。
夜枕风吞了吞喉头的口水,微微退后道:“你……你是谁?”
“我即是你,你即是我,魔由心生,魔由心起,我是你的心魔!”
“心魔?!”
第14章 我若成魔,又试问佛奈我何
“没错,就是心魔。”
“为什么你的双眼都是血瞳?血瞳到底有什么秘密?”
化境中突然闪现出大量血族人被人残杀的景象,那是残留在夜枕风婴儿时期的记忆。
虽然现在他已经记不起来,但眼中所见过的事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有些记忆,虽过眼云烟于眼,稍纵即逝于心,但却已深深印在脑海深处。
鲜血四处飞溅,惨叫声,哀嚎声不断,一只只垂死挣扎的手,突然从地下伸出,试图要将夜枕风拉进地狱深渊。
夜枕风伸手捂住双耳,拼命摇头,大喊:“啊——啊——”
突然,四周雷声大作,冰面上出现黑云滚滚,重重叠叠。
一击惊雷落下,犹如荆棘坠落大地,大雨顿时磅礴而至。
人间尸骸遍野,全都是血族之人的尸体,大雨冲洗着血族人的鲜血……
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天地,显得那么地悲哀……凄凉……
轰隆隆——
天空打下一记惊雷,犹如某种预示。
考场之上一片寂静,现实世界里的夜枕风死死闭着双眼,不能睁开,与此同时,血泪自他眼罩中流出。
化境之中,不断传来叫声:
“孩子——我的孩子——快逃啊!”
“你要记住族人们的血难,你要报仇!报仇!”
森罗化境中夜枕风猛然睁开了眼,右眼黑瞳左右微颤,泛着泪花。
只见镜像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着一袭被血染红的长袍,身影模糊,缓缓而来,一头白发,苍白的脸上是鲜红的血渍,神情坚毅,眼神温柔地俯视着他。
“啊——”森罗化境中的夜枕风再次大叫了起来。
夜枕风不知此刻已经离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而大部分学员都已从森罗化境中走出,将属于自己的本命冰晶石放在桌案上,就连焦豆包都已经成功地走出了森罗化境。
夜枕风白皙的额头上全都是密密细汗,一双英俊的眉目紧蹙。
高挺的鼻梁上滑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他的嘴唇微微颤抖,非常痛苦的样子。
一旁的焦豆包很是担心,就连雪球一般的豆糕也担心地在夜枕风身旁蹭来蹭去,示意他快点从森罗化境中醒来。
墨灵都看着快要燃烧殆尽的香,低声道:“时间快要到了,可那孩子还没能从森罗化境走出来,他竟有如此之重的心魔?”
左司马左手微微颤抖,不由紧张地握了起来,双目死死地盯着夜枕风看。
心中暗道,小风,快醒来!快醒来!你不能止步在这里,你不是说要进大泱府学武吗?
小风——
最后一缕香燃尽,香灰跌落,有这么一瞬间,四周突然天旋地转,天地变得万籁俱寂。
夜枕风噗地吐出一口鲜血,终于睁开了双眼,回到了现实世界。
“时间到——”宫冰艳高喊一声,挥手收回引魂玉简。
未能从森罗化境中走出来的学员也都一一走了出来,焦豆包焦急地看着夜枕风,询问道:“枕风
——怎么样了?”
夜枕风抬起左手,擦去嘴角鲜血,然后高举右手,手中赫然握着一颗菱形的透明冰晶石。
左司马握拳,低呼:“本命冰晶石——太好了!”
原来夜枕风是咬破舌尖,用舌尖血破了这森罗化境的心魔才得以离开,但他的思绪却还困在森罗化境中,在那儿所见到的一切到底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虚幻化境?
如果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他真的经历过那些吗?而那些血瞳之人为何而惨死?他们又是谁?为什么自己和他们一样都有血瞳?他百思不得其解,一直有些郁闷。
左司马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不错啊!终于让你考进大泱府了!怎么还一脸沮丧,不高兴的样子?”
夜枕风仰头微微一笑,收住心神看向四周。考场之上有人欢呼,有人哭泣。
夜冉在这场考试中落败,正不甘地坐在地上打滚,一旁的夜傲和夜漓心满脸嫌弃地转身离开。
当他们走过夜枕风身边的时候,不由冷哼一声。
夜傲天不悦地道:“夜枕风,你小子可别得意,侥幸让你进了大泱府也没什么,反正一年之后还有一场复试,如果复试失败,你还是得乖乖滚出大泱府,这儿可不是你这种小残废该来的地方!”
按照大泱府的规矩,新生进入大泱府后的第一年要进行复试,如果复试不通过,还是会被退回原产地的。
夜漓心冲夜枕风吐着舌头,道:“夜枕风,小残废!独眼龙!略略略!”
站在一旁的焦豆包实在是看不过去,双手叉腰,上前道:“喂,你这个没礼貌的小丫头,看你长得挺漂亮的,怎么就不会说人话?你再敢欺负我兄弟试试,看我揍你信不信!”
“哼!一介平民,也配和我说话?臭麻子!”夜漓心狠狠白了焦豆包一眼,噘着嘴,转身就走。
焦豆包怒道:“枕风,这小丫头是谁?实在太可恶了!我非要教训教训她不可!”
夜枕风苦涩一笑,道:“算了豆包……她是我妹妹夜漓心。”
焦豆包愕然,道:“啊?那么他们都是夜家的人了?怎么自己家的人还这样对你啊?太可恶了!”
夜枕风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焦豆包的肩膀,歪嘴无奈地笑了笑。
左司马拍了拍夜枕风的肩膀,然后道:“小风,为了庆祝你们顺利通过考试,左叔叔带你们去山下最好的酒楼,好好胡吃海塞一顿!”
“左叔叔,你说真的?!”夜枕风大喜,稚气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左司马,你可不要教小孩子喝酒哦!”墨灵都幽幽说完,迈着大长腿从他们三人身旁走过。
额……左司马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一笑。
大福酒楼。
两个淘气鬼果然不省心,除了酒不要,几乎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点上了,看他们风卷残云的样子,左司马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再看看蹲在地上吃得肚子圆鼓鼓的豆糕,他不由苦笑,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咬牙心想,这两个小子还真是狠,是想将我吃穷吗?
夜
枕风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笑嘻嘻地看着他。
焦豆包还不忘用舌头舔了舔碗底,抬头看着他。
左司马有些害怕地问:“两位小朋友……你们吃饱了吗?”
“饱了!”
“饱了!”
两个小家伙满意地点了点头,四脚朝天的豆糕也附和着“嗷呜”了一声,似在证明这一顿它吃得甚是满意。
自从跟了焦豆包,豆糕这只没有节操的小血魂兽就过上了撒娇卖萌,混吃混喝的好日子,再也不用自己去猎食了。
左司马多害怕他们说还没吃饱,还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
回去的路上两个小小少年,双手抱头,踏风揽月,一路雀跃,哼着歌儿,看着天边的斑斑灯火,甚是欢喜。
豆糕在前面捉萤火虫,道路两边是白色的芦苇,芦苇随风摆动,远处是田舍和农家,几盏灯火亮着,时不时还传来犬吠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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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司马边走边问夜枕风:“小风,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夜枕风抱着头,迈着懒散的步伐,嘴上叼着一根草,想了想,然后道:“我回去之后就先写封家书,明天请夜管家带回去给我父母……”
左司马苦笑道:“额……我说的是比较长远一点的打算。”
焦豆包首先道:“我想进镇星院!唐寻院长说过,如果我能考入大泱府,他希望我能去镇星院。而且我也觉得相比于尖子生聚集的太阳院,镇星院或许更适合我一些。”
焦豆包一生的信念就是做人不上不下刚刚好,所以镇星院相对来说比较适合他。
首先,镇星院中大都是比较普通的学员,所以学院重在培养团队精神,没什么比较突出的优等生,这样一来他进去了压力也不会太大。
二来,唐寻此人一向稳扎稳打,做人做事不喜欢耍手段,也不是激进派,他这样的院长对于焦豆包来说是比较适合的。
三来,唐寻也表示过希望焦豆包能够进镇星院,如此这般,焦豆包进镇星院是毫无悬念之事。
左司马立即赞许地道:“哎,对了,你看人家豆包这回就比你灵光。小风,你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想过要进哪个学院啊?之前是大泱府选你们,一旦通过考试,可就是你们挑选七曜院了。”
夜枕风这才意识到事情有点困难,因为他对七曜院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唯一知道的是,太阳院是目前为止学员最多,实力最强的一个,而夜礼也就在太阳院。
夜枕风伸出双手,用指头来回比划着道:“太阳院、太阴院、太白院、岁星院、辰星院、荧惑院、镇星院……嗯……到底进哪个学院比较好呢?”
左司马试探性地道:“额……不如……我推荐你进一个学院?”
夜枕风觉得左司马外表冷酷,可内心却刚正善良,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很好,自己俨然已经将他当成亲人,何况自己并不了解七曜院的情况,如今有左司马推荐,反而比较妥当。
他点了点头道:“左叔叔,那我进哪个院比较好呢?”
左司马道:“辰星院比较适合你!”
第15章 幽幽紫瞳,惑苍生亦魔亦仙
一旁的焦豆包瞪目道:“哈!不对啊,我之前听到风声,辰星院不怎么收学员的啊!”
左司马面色有变,慌忙解释道:“啊……这个,哈哈!他们……他们今年招收新学员了。”
焦豆包挠了挠头,很是疑惑地看着左司马。
左司马嘴角微微抽搐,额头一滴冷汗便流了下来,心中暗骂,你这个傻豆包,瞧你憨头憨脑的,却没想到小道消息还满灵通的!
因为十分信任左司马,夜枕风却并未察觉异样,反而是十分雀跃地挥拳跳起,高呼:“好嘞!那我就进辰星院!”
…… ……
大泱府,万仙阶。
夜枕风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大泱府,内心百感交集,能够走到今天,实属不易,他这一辈子总算没有白活,即便被上天一再抛弃,但他依旧不能放弃自己!
他握拳道:“大泱府——我终于来了!”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抬头仰望着登云而上的万仙梯,在阶梯的顶端,群山环抱,苍松叠翠,仙雾萦绕,而在云深之处正耸立着一座雄伟的宝殿。
宝殿在云雾萦绕之中,琉璃瓦连绵起伏,显得霞光万丈,气势磅礴,似有龙绕凤揽一般,而这就是他向往已久的——大泱府。
千难万苦,他夜枕风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
大泱府七曜院:
太阳院:院长冥龙,武魂灵,幽宗八段。
太阴院:院长傲雄心,武魂灵,圣宗一段。
太白院:院长司空白,武魂灵,幽宗六段。
岁星院:院长宫冰艳,武魂灵,幽宗五段。
辰星院:院长南宫契,武魂灵,不详。
荧惑院:院长苏景辰,武魂灵,幽宗四段。
镇星院:院长唐寻,武魂灵,幽宗三段。
一进大泱府的大门,两侧绿竹成荫,地上青砖石泛着青青幽光。
七曜院的招生台就设在门内的空地上,台上插着长长的旗帜,旗帜上绣着各院的院徽图腾。
新学员们纷纷涌向自己所向往的学院,而焦豆包也早已拜别夜枕风,朝他心仪的镇星院火速冲了过去。
唐寻伸手摸了摸焦豆包的冲天辫,然后又向夜枕风招手,叫道:“枕风——你要不要来我们镇星院?”
夜枕风怀揣不安,礼貌地冲唐寻笑了笑,然后将目光扫向别的招生台。
岁星院招生台前涌满了大批学员,宫冰艳纤腰一扭,朝他走来。
看向他温柔一笑,道:“枕风,不如来我们岁星院吧,我会好好教你本事的!”
夜枕风依旧是礼貌地婉拒了她,目光并未停留在岁星院招生台前。
只见他将目光看向了人最多的太阳院,冥龙高昂着头,满是大胡子的脸上不由露出得意一笑。
宫冰艳不悦地道:“难道这小子想去太阳院?”
站在一旁的荧惑院院长苏景辰冷笑一声,然后道:“这小子就是那个出尽风头的夜枕风啊!啧啧啧!聪明人
都会选择太阳院的了!像我们这种实力较弱的学院,每年只能收到普通学员而已,如此这般下去,其余六曜院真是很与之难抗衡啊!”
太阴院院长傲雄心一身黑袍,腰系双龙抱珠腰带,双手抱怀,长发如水般随意倾泻而下,苍白的脸上自有那么一股子阴冷之气,修长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邪魅。
只见他漆黑的凤目微侧,嘴角轻轻上翘,犹如涟漪轻泛,却如夜雨般冰冷地道:“若是这样的天才少年都去了太阳院,那么今后七曜院的实力悬殊就越发的大了。”
宫冰艳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低声道:“傲雄心,这可是个天才少年,不仅在武魂台上大放光彩,还杀死了千年血魂兽,这些可不是一般天才能比的哦,你还不赶快去拉拢一番?”
傲雄心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其心思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坐在一旁淡定抚琴的太白院院长司空白,只是轻拨琴弦,淡雅如墨,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一般,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有学员仰慕其优雅心性,慕名而来。
像他在这种与世无争的性格,太白院所收的学员大都有些怪癖,要么心情高冷,要么就是皇族贵胄,不过学员虽少,质量却不低。
几位院长转头,都将目光一一看向夜枕风,不知他是否会选择实力最强的太阳院。
没想到他的脚步竟然径直从太阳院招生台前走过,原本十分得意的冥龙脸上不由露出惊愕神色,心中暗道,这死小子竟然没有选择我太阳院!
正当冥龙咬牙切齿,觉得丢脸的时候,只见夜礼拉着夜傲天、夜漓心、夜淮锐走了过来:“冥龙院长,我弟弟、妹妹都要加入太阳院!”
冥龙眼中顿时放光,心想就算夜枕风不选择太阳院,但夜家的另外两个天才少年到了我太阳院,如今倒是为我扳回一局。
便笑着拍了拍夜礼的肩膀,然后得意地转头看向傲雄心人。对于冥龙来说,在整个七曜院能与之抗衡的就只有太阴院。
第一,太阴院的学员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紧追太阳院。一直以来他们二院都是相互竞争的对象,虽然太阳院目前略胜太阴院一筹,不过仍不可掉以轻心。
第二,傲雄心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算计起人来滴水不漏,要玩手段,冥龙显然略输一筹。
第三,也是冥龙觉得最可怕的地方,在武功之上,傲雄心总是能轻轻松松胜他。毕竟傲雄心已达圣宗一段,而自己才是幽宗八段,在面子上总有些挂不住。
就在此刻,上官翾和上官红也毫不迟疑地走向了傲雄心,然后拱手行礼,道:“傲叔叔,家父要我们向你问好!以后侄儿侄女就全仰仗你照顾了!”
“哈哈哈!好!”傲雄心仰头一笑,十分得意。
宫冰艳暗道,难怪这家伙如此淡定,原来早就有筹码在手了啊!
麒麟神洲上官家和光武神洲夜家乃是宿敌,难怪他之前不拉拢夜枕风。
就在此刻,人群拥挤之中,一个流光溢彩的白发少
女走了出来,周围的喧嚣全因她的出现而变得安静,阳光也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柔和。
那白发如同银色丝线,丝丝缕缕随风飘散,一片片青翠竹叶随风滑过她的身旁。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穿着一身绣着淡淡紫藤花的白色长裙,身材婀娜,缓缓走到宫冰艳面前。
此女一出,一切众生,皆为过客。
她的身上拥有着一股不俗之气,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高冷的淡淡紫气,将她显得亦幻亦真,亦正亦邪,亦魔亦仙。
少女脸上蒙着白丝薄纱,白纱之下是一张若隐若现的美丽脸庞,一双夺魄紫瞳令人看了窒息,那双眼眸如同薄冰之上渲染着一层淡紫,令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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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双手都戴着金色手链,手链由中指间的宝石戒指连接到手腕上,上面挂着细碎的血红宝石,将一双白皙无骨的玉手衬托得十分动人,那恐怕是世间上最美的一双手了。
她伸出一双玉手,轻轻奉上一封黑函。
阳光之下,黑函上面隐隐有金沙闪烁,显得极其华贵。
宫冰艳打开黑函,不由美瞳微震,然后再抬头看向那少女,与此同时,那少女也正好抬头看向了宫冰艳,双目接触之际,宫冰艳的嘴角便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刻,夜枕风还在寻找辰星院的招生台,只见人群稀寥之处,一排翠竹之前,站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
少年眉目俊朗,左侧长发轻垂,面白如玉,嘴唇微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
那少年背上还插着绣有辰星院院徽的旗帜,顶着大太阳从早上站到了中午,即便如此,他依旧是一言不发,目光充满期待地注视着每一位从他身旁走过的新学员。
“好帅啊——”
有几个女学员见到少年长得帅气,就全都围了上去,左看看右看看,花痴一般。
他急忙道:“同学,辰星院招生,要不要了解一下?”
一个身穿白裙绿裳的高傲少女走了过来,看着那些女学员,冷笑一声道:“你们就别再看了,进入辰星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前途的,院长懒得要死,学员又只有一个,和别的院相比,简直就弱爆了啊!”
众人听了全都一哄而散,只剩下身插旗帜的少年,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
看着渐渐少去的学员,他忍不住回头问一旁睡懒觉的院长:“南宫院长……你要是再不积极主动一点,我看今年你一个新生都收不到了!”
一个时辰前,慵懒的南宫契看着头顶的大太阳,打着哈欠,将折扇放在脸上,仰头竟睡了过去。
此刻南宫契没有作答,似乎是睡死过去了一般。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蓝长老可说了,如果你今年再一个学员都收不到,就让你去相亲!”
“相亲?相亲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相亲的。慕白,你就随便抓一个学员来辰星院好了!”懒惰的南宫契终于发话了。
第16章 白发束冠,云上衣千山暮雪
楚慕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看向了远方,此刻,夜枕风的目光刚好和他对上了。
楚慕白四处看了看,新学员大部分已经被六曜院收走,只剩下夜枕风显得形单影只。
楚慕白挺了挺脖子,漆黑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夜枕风,喉头用力地吞了一下口水,双眼锁定目标,就生怕他会飞走一般。
夜枕风看了看插在楚慕白后背辰星院的旗帜,也努力地吞了吞喉头的口水。
心想,什么玩意儿!辰星院居然没有人愿意去?院长又懒,学员居然只有一个,还是个傻大个,左叔叔他是不是在坑我啊?
夜枕风抬头看了看楚慕白,脸上露出尴尬一笑,目光开始游移向了其余招生台。
看看人家其余六曜院,招生台前面哪个不是人满为患?就唯独这辰星院如此不济,连只苍蝇都懒得来。
大泱府的新生是可挑选自己喜欢的学院的,而学院的学员越多,也就意味着学院能完成任务的机会越多。学院的实力越强,也就意味着学员的整体实力越强。
大泱府的七个学院,其实力全都很强。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吃低保的辰星院。
据说辰星院院长南宫契是个淡泊名利,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是蓝长老千里迢迢,万水千山找来的。
传闻此人天资非常高,甚至没人知道他的武魂灵是什么级别。
大家都在私下揣测,像他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物,怎么会到大泱府来?
不过南宫契这家伙本事虽高,人却非常懒惰,任职以来就只收了一个学员,而他们院的开销也全靠这个学员。
不过南宫契这个家伙倒是很有意思,他宁愿少吃少用点,也不想费神收什么学员,因为他实在是太懒了。
但这次不同,在蓝长老的最后通牒下他不得不招收新生。
一来,是因为友邦学府的女老师们觊觎他的美色已久。
二来,是因为再没新生进辰星院,他们这一院恐怕就得活活饿死。
结果显而易见,新生们都对辰星院没有什么兴趣,自打早上到现在,辰星院一个学员都没有收到,别说学员了,就连苍蝇都没来一只。
说来楚慕白可真是惨,作为辰星院唯一的学员,居然一个人撑起了整个院,小小年纪真是操碎了心。
为了不让院长心愿落空,以及以后有人能与之分担开销,不善言辞的楚慕白竟然一步步向夜枕风逼近。
他那双放着金光的眼睛,微微握紧的双拳,无不表露出按捺不住的小激动和小兴奋,他这次是逮着活的了!
夜枕风突然感到后背一凉,只觉眼前楚慕白后背影影绰绰有一股黑气萦绕,不由颤抖地后退了两步。
却见楚慕白上前一步,开口生硬地道:“同学你好!我叫楚慕白,以后我做饭,我洗碗,我洗衣服,你来——我们辰星院如何?”
“哈?什么?”夜枕风缩了缩脖子,吞了吞口水,并不十分明白他的意思。
楚慕白又道:
“新生入院,难免会被高年级的学员欺负,可我不会欺负你!”
夜枕风伸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木讷耿直的楚慕白,觉得他这个提议倒还算中肯,起码楚慕白是带着诚意扑面而来,再加上左司马执意要他加入辰星院,说不定另有深意。
夜枕风皱眉,在心中七七八八地盘算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好……吧——成交!”
他伸手和楚慕白击了击掌,楚慕白欢喜地拉着他,转身就去找南宫契。
站在南宫契面前,欢喜地道:“南宫院长,你收到新学员了!”
与此同时,一旁的冥龙、宫冰艳等人已然是瞠目结舌,夜枕风这小子竟然去了最不被看好的辰星院?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宫冰艳已经忍不住笑弯了腰。
苏景辰仰头叹道:“额……这孩子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竟然被人随随便便地就给骗去了,可惜了!”
司空白笑道:“呵呵!为了帮南宫契招到新生,难为楚慕白了。”
辰星院招生台这边,空中一片翠绿色的竹叶缓缓飘落,白色折扇之下,露出一张疏狂慵懒,与世无争的脸来。
此人正是南宫契,他长相英俊,脸上带着几分疏狂和桀骜,一头白发束冠,浅色的眸子,看上去非常年轻,却没想到居然已经是辰星院的院长。
南宫契轻轻扇动着手中折扇,上下打量了一番夜枕风,薄薄的嘴角勾勒出微微一笑,看着夜枕风和蔼地问道:“为什么要来我辰星院啊?”
老实巴交的楚慕白一听就急了,急忙道:“南宫院长,你别这么说,万一待会儿又给吓跑了,我……我这好不容易才逮……抓……哦,不是,是招来一位。”
夜枕风如同做错事的孩子,神色惊慌,不敢直视南宫契直逼人心的眼眸,不知他为何如此问自己?
心想自己本来是不愿意来的,现在更加感觉像是被人坑了,便缓缓退后一步,怯懦地道:“有人……给介绍的……”
南宫契慵懒的眼眸微张,睫毛纤细如丝,笑意中透露着一丝玩味,薄唇一勾,意味深长地道:“哦?谁干的好事啊,居然还给我介绍学员!”
似乎连南宫契本人都不太相信有这种事。
一旁按捺不住地楚慕白内心慌得一批,心想,这南宫院长磨磨唧唧地做什么?再问下去我好不容易逮到的新生又得吓跑了!立即按脑袋磕头认师不就得了嘛!真是一点都不脆气!
南宫契没想到木讷的楚慕白会冷不防地道:“南宫院长,你在大泱府可没几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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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南宫契急忙举扇一挥,然后起身走向夜枕风。
夜枕风感觉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向自己,便如实道:“是……是左司马叔叔推荐我来的。”
“哦?!老酒鬼推荐来的?”南宫契伸手摸着下巴,眯眼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夜枕风,然后合扇道:“收了!”
楚慕白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南宫契,一脸不可思议,心中暗道,这次怎么又这么干脆了
?
夜枕风也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契,诧异地问:“为……为什么呀?”
南宫契微微皱眉,然后露出一口白牙,眯眼笑道:“是不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啊?”
“嗯嗯!”夜枕风用力握拳,连连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南宫契。
南宫契却轻描淡写地道:“因为你长得帅啊!”
“哈?帅!这……这是什么理由?收学员难道是看长相的吗?”夜枕风还真没想到会有如此奇葩的院规。
谁料南宫契却十分认真地道:“你看看我,再看看慕白,我们这一院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帅哥,为了保住辰星院的金字招牌,我选的学员当然也要帅才行,起码在颜值这一块是不能输的嘛!”
“额……”夜枕风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位不靠谱的院长,右边眉尾微微跳动,嘴角拼命抽搐。
心想,南宫院长,你是不是搞错方向了?学院之间比拼的是实力好不好,而不是帅气值啊!
唉,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不靠谱的院长啊?难道他收楚慕白的时候,标准也是因为他长得帅吗?
他真是不敢问,就怕答案是——是。
夜枕风最终选择加入辰星院,这让众人很是大吃一惊,不过更为令人吃惊的事还在后面。
只见长老蓝苍泽左手拿着拐杖,右手牵着蓝醉舞的手走了过来,蓝醉舞穿着蓝色的短裙,在他的身后蹦蹦跳跳,犹如一只撒欢的小鹿。
蓝苍泽看到夜枕风,然后呵呵一笑,对南宫契道:“小契,我还以为你收不到学员呢,所以特意把我心爱的孙女给你送来了。”
孙女?!夜枕风愕然地看向蓝醉舞,她却歪着小脑袋,假装不认识他。
南宫契伸手揉了揉眉心,然后道:“蓝长老,谢谢你关心……不过我已经收到新学员了啊!”
蓝苍泽依旧是笑容满满,用拐杖指了指其余六曜院,然后道:“你看看人家其余六曜院,有哪个院不是人满为患?多加一个人你辰星院也不会超员的是不是?”
南宫契暗咬后槽牙,急忙低声道:“蓝长老,你是不是在耍我呢?你别把你家娇气包扔给我啊!”
蓝苍泽连忙将她给推到了南宫契面前,然后笑意满满地道:
“不娇气,不娇气!虽说是我孙女,不过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一点都不娇气的……”
“咳咳……只不过嘛,小契,你也知道醉舞她的身体情况,要不然之前我怎么会让她跟在花老师身边学习呢?”
“一来是想让她多学点医术方面的知识,二来也是要花老师帮她调理身体,现如今好了,没什么大问题了!”
南宫契双手抱怀,低头苦笑道:“蓝长老……你这么说到底是叫我打得?还是打不得?这……这……”
蓝醉舞趁势一把抱住南宫契的大腿,然后抬起头,用她那双蓝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扁着小嘴,微微颤抖,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就问他怕不怕!
第17章 良师益友,辰星院发愤图强
南宫契握紧折扇,向后一跳,急忙大叫:“嘿!干嘛?想讹人是不是?爷孙两组团来讹人了是不是?”
蓝醉舞可怜兮兮地道:“南宫院长,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学习吧……我可会伺候人了,日后一定把你给伺候走喽!”
南宫契朝着颤颤巍巍离开的蓝苍泽,大叫道:“喂!蓝长老,你这样不行啊!”
蓝苍泽一头白发飘逸,耸着肩,加快脚下步伐,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高声道:“就这样吧,议事厅那边还等我去议事呢!”
南宫契想要上前追赶,却不料脚上还挂着一个拖油瓶,只能阔袖轻垂,歪着脑袋,唉声叹气。
蓝醉舞扭过小脑袋,看向夜枕风,然后调皮地冲他眨了眨右眼,又吐了吐舌头,很是得意。
夜枕风顿时欣喜,心想,原来她不想让他爷爷知道认识我,所以刚才才会那样冷漠,我还担心她是记恨上次的事情,所以不愿理我呢!
不过她身为蓝长老的孙女,应该进入实力最强的太阳院或太阴院才对啊!为何她会选择最为不济的辰星院呢?
南宫契回头看了一眼傻愣着的楚慕白,然后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收拾,赶快走吧!待会儿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又得收学员了。院长我精力有限,可受不了这般折腾!”
“哦……南宫院长。”楚慕白老老实实地点头,然后就伸手去抬桌椅。
南宫契冷冷看着挂在大腿上的蓝醉舞,见她一脸萌相,然后道:“蓝大小姐,你还挂在我身上干什么?难道想让我这样把你拖回辰星院吗?”
“哦……谢谢南宫院长!”蓝醉舞乖巧地起身,然后就自来熟地准备去牵南宫契的手。
南宫契一脸嫌弃,甩袖让开,紧张地道:“我可先说好了,我这儿不准撒娇卖萌,这样不利于我管理!”
楚慕白心中暗道,叫她不撒娇卖萌,我看够悬!
夜枕风跟在身后,耸了耸肩,低声道:“我看你们辰星院也没什么要管理的吧!”
“你说什么?”南宫契转身回头。
夜枕风急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南宫契皱眉道:“晚上来我房间一趟,我有话问你。”
“是,南宫院长!”
辰星院终于添新成员了,楚慕白很是高兴,他倒是十分尽责,又是给新成员做饭,又是帮他们扑床铺的,一切琐事都很上心。
吃过晚饭,夜枕风按照约定前往南宫契房中,只见房中不止有南宫契一人,还有左司马。
夜枕风欢喜地道:“左叔叔!”
左司马怜爱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然后笑着道:“小风,怎么样?还适应辰星院的生活吧?”
夜枕风嘟囔着嘴,道:“第一天来,还谈不上什么适应不适应。”
“嘿,你这小子!”左司马伸手指着他。
南宫契双手抱怀,冷冷地看着左司马,又打量了一下夜枕风,然后伸手指了指夜枕风,又指了指左司马,挑眉问道:“老酒鬼,这……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左司马立即
用手肘撞了一下南宫契,笑道:“别开玩笑了,要是我的私生子,我会舍得介绍来你辰星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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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此刻南宫契和夜枕风异口同声地叫道。
左司马拍了一下手,愉快地道:“不错嘛,你们两这么快就有了默契,我还害怕你们彼此不能好好相处呢!小风,我跟你说,小契这个人吧,是有那么一点古怪,但你千万别嫌弃他……哎呦!”
话还没说完,左司马就被南宫契一把给揪了过去,南宫契厉声问:“老实说吧,你为什么要让这个孩子进我辰星院?”
左司马忸怩地道:“这不是怕你辰星院招不到学员嘛!”
南宫契十分淡定地道:“说老实话……”
“哦,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左司马鬼鬼祟祟关上房门,然后将夜枕风拉到南宫契身旁,笑嘻嘻地道:“这小子没有元海!”
南宫契皱眉,不解地问:“没有元海?!没有元海他如何修炼武魂灵?不是说这小子有武宗一段的武魂灵吗?”
左司马十分开心地道:“他和你一样,是用魂天修炼武魂灵,不过又与你不同,因为他只有魂天!”
夜枕风大喜,忙转头看向左司马,问道:“左叔叔,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天才就是——南宫院长?!”
左司马点了点头,然后才道:“现在你小子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加入辰星院了吧,你的问题只有小契才能帮忙解决,毕竟整个大泱府只有他一人用魂天修炼。”
左司马说到这儿,伸手冲夜枕风招了招手,然后道:“小风啊,你过来,给南宫院长示范一个看看!”
“嗯!”夜枕风点头,走了过去。
左司马十分自豪地拍了拍夜枕风的后背,夜枕风挺直腰板,然后闭目开始催动眉心魂天。
见夜枕风眉心出现蓝色魂天,南宫契不由得也是一阵吃惊,左司马拉过他的手放在夜枕风头顶,然后道:“你感应感应……”
南宫契微微闭目,开始感应武魂灵。
只见他猛然睁眼,眼中放光,左司马期待地看着他道:“是不是感应到非常强大的武魂灵啦?”
南宫契摇了摇头,然后淡淡地道:“没有,不止如此,连一丝武魂灵都没有感应到。”
左司马不信,转头伸手放到夜枕风头顶,边感应边道:“怎么可能会没有呢?那天我明明感应到的啊!”
南宫契不耐烦地道:“左司马,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光靠魂天修炼武魂灵的。而且这孩子才有十四岁,我看你这个老酒鬼,是不是喝多了在说糊话呢?”
左司马愕然了一下,然后对夜枕风道:“小风,你再努力试试,把你身体里的武魂灵全都激发出来!”
“哦!”夜枕风双手握拳,浑身用力,不过再三试过却都没有什么进展。
南宫契不明白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索性不耐烦地坐在一旁喝起酒来,就在他举杯将要喝下的时候,突然一股强大的蓝色光环划过四周,酒杯一分为二,酒水顿时就洒落在地上。
“好强的武魂灵
!”
南宫契急忙起身,走到夜枕风旁边,伸手感应。当他感应到夜枕风体内武魂灵的时候,不由脱口而出:“魂宗——”
左司马激动地点了点头,道:“我说得没错吧,果然是魂宗级别的武魂灵!”
南宫契不解地道:“这怎么可能?”于是再次伸手去感应,不过夜枕风体内的武魂灵却又急速下降,最终消失于魂天。
左司马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南宫契,南宫契缓缓坐到一旁,良久无语,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夜枕风不安地看着左司马,左司马也不安地看着南宫契。
良久,南宫契才回过神来,然后道:“枕风,你体内的武魂灵是不是时有时无?”
夜枕风点头:“嗯!不过最少的时候也能有一部分,因为入学考试时武魂灵消耗太多,所以现在感觉魂天内空无一物。”
南宫契点头道:“用魂天修炼的武魂灵并不稳定,当魂天空无一物之时武魂灵并未消失,它其实还在你的身体内,只不过无法凝聚罢了。”
左司马道:“这么说这孩子之前一直在努力铸元海,那段时间他的努力其实并没白费,只是体内产生的武魂灵无法凝聚罢了,所以后来他铸起魂天之后,才会这么快速拥有武魂灵!”
南宫契点头,然后道:“应该是这样没错,现在枕风体内确实拥有魂宗级别的强大武魂灵,不过由于是用魂天修炼的,所以难以控制。目前来说要做的就是帮他稳定这些武魂灵,否则遇到强敌的时候这孩子会吃大亏的。”
左司马将双手放在夜枕风肩膀上,然后用赤诚的目光看着南宫契,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所以我才会想让小契你来帮助这个孩子,这么强大的武魂灵如果无法稳定,实在是可惜了!”
南宫契道:“我虽然也铸魂天,不过动用魂天的时候元海也是同时开启的,魂天和元海中的武魂灵无限循环,相辅相成,能达到双倍修炼的效果。像枕风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我需要时间研究一下。”
夜枕风大喜,连忙道:“谢谢南宫院长!”
南宫契耸肩笑了笑,然后重新倒了一杯酒,道:“你也用不着谢我,要是真能帮你稳住体内的武魂灵,你这个魂宗级别的学员可是我辰星院的荣耀哦!”
左司马又道:“嗯……这孩子身上还有一个问题。”
南宫契举着酒杯,皱眉道:“这孩子怎么有这么多的问题啊!”
左司马看向夜枕风,然后道:“小风,你把戴着的羊皮眼罩摘下来。”
夜枕风立即退后,面色惊恐,充满了不安。
左司马柔声道:“你不要担心,我们都想要帮你,是信得过的人。”
夜枕风轻咬嘴唇,想了想,左叔叔可谓是我的贵人,血魂森林中他不顾危险来救我。南宫院长也就是我的师父,师父如同父亲,我对他们又有何不能放心的?然后便伸手揭开左眼上的眼罩。
当他将紧闭着的左眼缓缓睁开的时候,南宫契不由大震:“是……血瞳!”
第18章 万灵归一,用秘术封印血瞳
南宫契上前仔细察看,然后道:“血瞳中似乎拥有某种强大的力量。”
左司马道:“小风的父母让他从小就戴着眼罩,目的就是要掩饰血瞳的存在,虽然我不知道这血瞳究竟有什么秘密,不过老是戴着眼罩也怪不舒服的。小契,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他掩饰这只血瞳?”
南宫契点头,道:“可以,我南宫家有一门封印秘法,可以暂时封印他左眼的血瞳,令他血瞳恢复正常。不过一旦封印,也就意味着血瞳中的力量也会同时被封印起来。”
夜枕风道:“南宫院长,只要能和正常人一样就行,我也不想再过在这种遮遮掩掩的生活了。”
南宫契点头道:“好,血瞳中强大的力量如果不受控制,反而会反噬宿主,暂时封印住也好。以后等你足够强大了,再开启血瞳的力量也不迟。”
南宫契从红木柜中取出一只檀木盒子,他拂袖一挥,檀木盒子瞬间变成一只白玉盒子。
盒子上面雕刻着一朵白莲,正散发着盈盈玉光,似还有清清白莲香。
他将五根手指放在莲花上,然后左右转动,盒子顿时就被打开,里面放着一只玉杆毛笔,一沓金沙黄纸。
南宫契拿起一张金沙黄纸,又抬起毛笔,然后催动体内武魂灵,画出一道金色密文。
他将写满密文的黄纸放在夜枕风左眼上,然后口中默念咒语,毛笔从黄纸前面一过,大喝一声:“万灵归一,神魔俱灭——封。”
只见黄纸瞬间变成一道白色灵光消散,金色密文瞬间钻入血瞳之中,血瞳上出现了细小的密文,那密文形如龙纹,瞬间消散,红光过后,夜枕风捂着眼睛啊的大叫。
“小风……怎么了?”左司马很是着急地看着他。
当夜枕风放下左手的时候,血瞳已经被封印住了,一双漆黑如夜,璀璨如星的黑色眸子正看着他们。
南宫契长舒一口气,然后道:“血瞳已经被封印住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戴着眼罩了!”
夜枕风大喜:“耶!太好了,再也没人说我独眼龙,小残废了!南宫院长,左叔叔,谢谢你们!”
夜枕风说完,居然跪地给两人磕头。
对于夜枕风来说,他总算是出门遇贵人了,而南宫契、左司马就是他的贵人。
…… ……
蓝醉舞坐在卧房内独自打坐,双腿屈膝,蓝色裙摆垂落在床榻两侧,一双兰花指放在膝盖上。
桌案上放着一只紫色玉香炉,一缕缕天阙龙涎香正从里面幽幽升起。
窗外月光白而轻薄,犹如一层白色细纱,缓缓移向屋内,只见月光斜照,轻柔地散落在她白皙的脸庞上。
蓝醉舞稚嫩的小脸犹如玉雕,双颊犹如两朵粉色的桃花,柳眉不染却犹如水墨,紧闭着的双眸长着密密长长的卷翘睫毛,粉唇不点自红,犹如一颗饱满的樱桃。
月光照耀之下,她的脸上如同笼罩着一层碎碎星光,现在虽然还小,但已不难看出,长大之后必定会是位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她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中间空出一个
菱形缝隙,透过菱形缝隙,可以看到她胸前的元海在璀璨绽放。
蓝醉舞体内的元海与别人不同,它犹如一朵冰蓝色的莲花,而莲花中间还夹杂着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紫色灵光,此刻她已入森罗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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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罗化境之中是一片粉色的樱花林,古老的樱花树上挂着一只只银制风铃,随风轻轻作响。
“叮叮……叮叮……”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紫色宫廷华服的美妇便出现在了化境中,她就是蓝醉舞的母亲落纱。
落纱看着正在放纸鸢的蓝醉舞,朝她招了招手,叫道:“醉舞,过来!”
落纱长发如同水榭,温柔地散落在肩膀上,额头带着紫色眉心坠。
眉心坠后面是细碎的金链子,金链子一直延伸到了脑后的长发上。
金链子尾端有着一枚紫色玉环,玉环下是长长的紫色穗子,穗子一直蜿蜒到了发尾。
落纱眉目犹如水雾,话语绵绵,一双翦水秋瞳,显得楚楚动人,整个人就犹如画中仙,实在是一位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小醉舞拼命朝落纱身旁跑去,打开稚嫩的双手,仰头开心地叫道:“母亲……”
落纱将她抱在怀中,忽然又道:“醉舞,你手上的玉镯呢?”
蓝醉舞回头看了看,然后看着莲藕般白嫩的手腕,无辜地摇了摇头。
落纱焦急地四处寻找,最后才在樱花树下发现了那只玉镯。
那只玉镯非常名贵漂亮,通体翠绿,绿中带水,在绿色之中似还有一丝血红。
玉镯一侧用金片镶嵌,还挂着一对小铃铛,手工造诣很是精巧。
落纱拿着那玉镯走了过来,然后叮嘱蓝醉舞:“醉舞,你要记住,这个玉镯你千万不能丢,这对你来说十分重要!”
蓝醉舞歪着小脑袋,道:“我知道,母亲你说过很多次了,这是恩公送给我的信物嘛,说将来要我嫁给他的小公子!”
此时的蓝醉舞尚小,她甚至还不懂得嫁人的真正意思。
落纱拂袖,莞尔一笑,美得犹如天边一抹水云。
她伸手指了指玉镯里面的血痕,然后道:
“当年我怀着你的时候遇到血魂兽围攻,险些丢了性命,幸亏恩公和他的夫人路过出手相助,我才算保住了性命。”
“当时他的夫人刚诞下麟儿不久,为了报答恩公救命之恩,我便许诺,将来生下男孩,就让他们结为兄弟,若是少女,就结为夫妻。”
“而这只玉镯就是恩公送你的信物,这种玉器名叫‘血痕玉’,是取恩公儿子的指尖血,萃入武魂灵滴入玉髓而得,将来你要带着它前去嫁给那位小公子。”
蓝醉舞歪着脑袋,不以为然地道:“我知道了,你都跟我说过许多次了……”
落纱无奈摇头,然后抬起她的小胳膊,道:“知道了还弄丢……”
她将玉镯重新替女儿戴上,玉镯却很快又滑落了下来,她无奈一笑,叹道:“唉……是大了点,看你这丢三落四的性格,一定会再次弄丢的!”
落纱将乌黑长发甩到胸前,
三千长发犹如流水而过,发间泛着闪闪星光。
她将挂在发尾的紫色穗子取下,挂在玉镯之上,又将玉镯系在了蓝醉舞的腰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蓝醉舞扭动着腰肢,将穗子甩来甩去,觉得甚是好玩。
落纱伸手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问:“还记得你的未来夫君是谁吗?”
“夜枕风——”蓝醉舞毫不遮掩地脱口而出。
落纱抿嘴一笑:“你这傻丫头,一点也不知道害臊!”
…… ……
离开森罗化境,蓝醉舞微笑着道:“母亲,你说等我长大了就让我去找夜枕风,我已经找到那个叫夜枕风的人了……”
她抬起右手,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玉镯,上面有着一丝血痕。
伸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玉镯,低头羞涩一笑,默念道:“夜枕风……”
翌日一早,楚慕白就要带着师弟、师妹去练早功。南宫契秉承他一贯懒惰的性格,是要再睡一会儿懒觉才会醒的。
当夜枕风赶来的时候,楚慕白和蓝醉舞都已经在等他了,楚慕白指着夜枕风的左眼,惊讶地道:“枕风……你的眼睛好了!”
夜枕风开心地点了点,道:“嗯,是南宫院长帮我治好的!”
楚慕白表示怀疑,皱眉默默地道:“南宫院长还有这门手艺?我居然会不知道?”
蓝醉舞看着眼前的夜枕风,只觉除去眼罩之后的他显得越发英气逼人,长得也甚是好看,居然暗自羞涩起来。再转眼看看身旁的楚慕白,觉得他成熟稳重,样貌同样出众。
不由歪着小脑袋乱想起来,咱们辰星院可真是帅哥云聚,南宫院长、楚哥哥、夜哥哥……嗯,哎呀,我到底是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呢?
夜枕风不解地看着蓝醉舞,见她表情忸怩,便问:“醉舞……你怎么了?”
蓝醉舞双手抱怀,立即将羞涩的表情掩饰而去,嘟嘴道:“我和楚哥哥都等得不耐烦了,你才来!”
夜枕风立马道歉,道:“对不起,别生气了!”
楚慕白道:“好了,现在我先带你们围湖跑上一圈。一来先热热身,二来也顺便让枕风了解一下周围的情况。”
夜枕风和蓝醉舞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楚慕白围湖跑了一圈,这个湖名叫玄武湖,建在整个大泱府的中间。
七曜院则按照五行八卦中的日、月、金、木、水、火、土方位,分布在玄武湖的四周。
七曜院内各设有书房、卧房、厨房和习武场,一般院长都会在各院内进行教学。
以玄武湖为中心,大泱府的布局为:
东:玄光藏书楼
共有六层,内藏九洲四海精要武学,可供学员自行为了避免学员好高骛远,强行修炼而走火入魔,内设藏书结界,达到一定武魂灵级别的人,才可以开启更高一层的藏书结界。
东南:膳食厅
凡是大泱府的人,可凭耀币用膳之地,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辰星院这种人少又没钱的,只适合自己做饭。
第19章 师父授业,传徒弟竹叶控灵
南:炼药坊、炼魂冢、炼符阁
顾名思义,是炼药师、炼魂师、炼符师的地盘。他们属于七曜院的共用老师,教学员相关知识,如果学员感兴趣,也可申请跟班学习。
西南:献天阁
机要重地,非相关人士不得入内。用来储存本命冰晶石、神器、宝物之地。
西:演武场
大泱府开展比武竞赛之地,设有荣誉墙一面,用来展示各院的荣誉。按照目前排名来看,太阳院排名第一,排名最后的是辰星院。辰星院又被点名了,吐槽!
西北:内务厅
执事、护卫队、大泱机要人员的住所及办公之地,可以说大泱府内的各类杂事都可以上报给执事,不过执事并不一定会处理。
北:神武大殿
召开公共课、集体大会及宣布重要事情之地,可容纳所有大泱府的人。
东北:长老院,启明阁。
长老院,长老住所及办公之地。启明阁,闭关修炼之地。
…… ……
三人跑了一圈下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回到辰星院,南宫契正在不思进取地吃着小点心,喝着凉茶,悠哉悠哉地坐在竹林下纳凉。
看到三位学员满头大汗地回来,不由斜眼瞟了瞟,一脸淡然。
楚慕白上前道:“南宫院长,我已经带枕风和醉舞晨练完毕,现在你可以教学了!”
南宫契眉眼一弯,笑着道:“辛苦了!辛苦了!大家跑了一圈也累了,要不要吃点点心,先休息一下?”
夜枕风正准备说什么,蓝醉舞却双手抱怀,没好气地道:“南宫院长,我们是来这儿学习的,不是来这儿游山玩水,纳凉吃点心的!”
蓝醉舞看着南宫契以糕点佐茶,一副逍遥自得的样子就感觉不爽。
南宫契扇着手中的折扇,仰头哈哈一笑,然后看着他们三人道:“敢问三位学员,有谁是等着回家继承皇位,或是等着要报血海深仇的吗?”
楚慕白摇了摇头。
“你……”蓝醉舞满脸憋红,生气地将头扭向一边。
夜枕风迟疑了一下,道:“我小的时候被人用强大的武魂灵所伤,才导致无法铸元海修炼……可我父亲说,他并不知道打伤我的人是谁,就算我有仇想报,也暂时是报仇无门。”
南宫契拂袖起身,道:“这就对了嘛,看你们三个年纪轻轻,成天就只知道蛮横苦练,都不知道周围的世界有多么的美好!绳命是多么地精彩!你看那太阳多么灿烂,那树上的小鸟叫得多么好听,还有这地上的小花长得是多么地漂亮……额……”
还没等他说完,蓝醉舞已经无情地一脚将小花踩扁,然后目光冷厉地看着他,道:“南宫院长,拜托你不要再懒惰下去了,不然半年后的七曜之光角逐赛,辰星院又是倒数第一。”
大泱府一直秉承良性竞争,七曜院间偶尔也会开展考试比赛,半年后,大泱府将会举行一次七曜之光角逐赛。因为角逐赛是团体赛,辰星院之前一直都是弃权状态。
南宫契伸手摸了摸下巴,然后微微眯眼,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道:“好吧,既然各位学员如此迫切地想要学习,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太好了!”夜枕风迫不及待期盼着。
师父太懒,只能靠学员来督促了。
谁料南宫契话锋一转,又道:“首先,我来介绍一下我自己……”
“额……”夜枕风嘴角微微抽搐。
南宫契眯眼一笑,接着道:“我呢叫做南宫契,是辰星院的院长,也就是你们的师父。我的这个人呢比较懒……若非生活所迫,我宁愿躺着睡觉,也懒得在这儿和你们废话……”
“咳咳!”一旁的楚慕白连忙低声咳嗽,以做提醒,示意他说得有些过了。
南宫契立马有意会,很快就收住这个话题,毕竟这儿还有个小卧底蓝醉舞,万一她一个不高兴,跑去蓝长老那儿告密,他以后的日子可就有得受了。
南宫契看向一旁楚慕白,道:“楚慕白,今年十六岁,目前级别是灵宗一段。他其实算是你们的大师兄,当然,你们可以直接叫他慕白,毕竟大家都是大泱府的学员。”
“夜枕风,是以魂天来修炼武魂灵的奇葩,体内武魂灵级别忽高忽低,是个很不稳定的家伙,日后好好调教一番,说不定会成为我辰星院的毁灭性武器。”
“蓝醉舞,元海异于常人,一般人拥有的是火属性元海,而你的元海是冰莲,属于水属性元海。之前为了修复元海裂痕,在炼药坊跟了花不迟三年,擅长医术,所学功法大都由蓝长老亲授,并未加入七曜院进行学习。”
听到这儿,夜枕风不由看向一旁的蓝醉舞,心中暗道,没想到醉舞的元海居然异于常人,是少数的水属性元海。
我听父亲曾经说过,水属性的元海一般来自女性,与如火炽烈的火属性元海不同,拥有水属性元海的人,发动的攻击一般犹如大海磅礴。
南宫契负手,又道:“所以说,你们三人身上的属性各不相同,以后,我会根据你们的不同属性来进行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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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人异口同声回答。
夜枕风满脸露出期待之色,南宫契双手负在身后,然后仰头等竹叶掉落,只见一片竹叶随风缓缓飘落,南宫契伸手将竹叶托于掌心。
那片翠绿色的竹叶宛若一叶扁舟,安安稳稳地浮动在他掌心之上,他朝左走,竹叶就飘到左边,他朝右走,竹叶就飘到右边。
无论他如何走动,竹叶依旧是如影随形。
长风一吹,南宫契额前的一缕长发便划过他英俊的脸庞,只见他薄薄的嘴角浅浅一笑,伸手一震,那片竹叶瞬间燃烧成了灰烬。
夜枕风和蓝醉舞面露惊愕之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契,南宫契道:“怎么样,两位新学员,谁想来试一试?”
蓝醉舞道:“试试就试试,不就是用武魂灵来控制竹叶嘛!这个……好像也不是很难嘛……”
楚慕白忍不住咧嘴一笑,夜枕风立即便知应该不容易做到。
果不其然,若是用武魂灵来控制重物
,反而比较好控制,而轻轻一片竹叶,轻若鸿毛,并无多少重力,武魂灵很难将其控制得住。
竹叶在蓝醉舞的小手上,要么是升得太高,要么就左右飘移,不受控制,一旦用力过猛竹叶就蹿得老高。
夜枕风上前,伸手试了试,结果比蓝醉舞还差,那竹叶险些被他重新弄回了枝头。
蓝醉舞生气地跺了跺脚,然后道:“南宫院长,你……你捉弄我们!”
南宫契喝着凉茶,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楚慕白,道:“慕白,给他们露一手!”
“是——南宫院长!”
楚慕白上前,伸出右手,左手负在身后,只见一片竹叶缓缓飘落,那片竹叶在他手中如影随形,他果然控制得非常之好。
蓝醉舞拍手,道:“哇——楚哥哥好酷啊!”
待竹叶燃烧殆尽,楚慕白转头,道:“我天资愚钝,所以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竹叶控制在掌心,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让竹叶燃烧。”
夜枕风顿悟,道:“南宫院长,我明白了,你是要我们练习对武魂灵的掌控和凝聚。”
南宫契浅浅一笑道:“还不算笨,空有武魂灵还不行,还要懂得如何掌控和凝聚。掌控自如,便可配合外功功法进行攻击,提高武魂灵的凝聚,才能让攻击时爆发出最大威力。”
他说完看向蓝醉舞和夜枕风,道:“如今你们两人的武魂灵都尚不稳定,就如同建造高楼一般,基石打不好,楼建得再高也是枉然,所以,你们入门第一步就是要控制好武魂灵。”
“嗯。”夜枕风点了点头。
蓝醉舞嘟着小嘴,想了想,觉得南宫契说得也有那么点道理。
南宫契又道:“欲速则不达,等你们掌控好武魂灵之后,我再教你们外功功法,二者相互配合才能产生强大的效果!”
经过南宫契小露一手,蓝醉舞对他倒是有些佩服起来。
暗道,看来爷爷说得对,这南宫院长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先前倒是小瞧了他,以为他就是个好吃懒做,糊弄人的混混,还担心他会因为懒而疏于教学,看来其人虽懒,但却不堕。
南宫契将诀窍交代完毕之后,便伸了伸懒腰,轻松地道:“你们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慕白,我先去血魂森林打点野味。”
“打野味?!”看着南宫契慵懒地迈出月亮门,蓝醉舞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楚慕白。
楚慕白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蓝醉舞道:“血魂森林内的血魂兽凶残无比,考试时建起的保护结界已经被撤掉,他竟然说要去血魂森林打野味?真是不要命了!”
夜枕风一想到自己在血魂森林中的那场恶战,险些就丢了小命,不由倍感担心起来。
楚慕白却不以为然,安慰二人,道:“南宫院长就是这样,他经常到血魂森林打野味的,你们不用担心。”
经过小半天的练习,蓝醉舞勉强能够将竹叶控在掌心不掉,虽然可控的时间不长,但也可看出她天资聪明。
第20章 六合八荒,观心念无执无我
夜枕风虽然体内武魂灵强大,不过却也是他的致命伤,因为他的武魂灵最是不稳定,故而竹叶要么蹿得老高,要么就如条死鱼一般,安然地躺在他的掌心,一动不动。
虽然楚慕白和蓝醉舞从旁指导多次,不过练功这种事情,最主要还得靠自身练习,故而两人小休的时候他仍旧在一旁苦练,很是用功。
三个时辰后。
南宫契拎着几只野鸡缓缓进来,怀中还揣着一兜野果,冲着楚慕白和蓝醉舞道:“两只小猴子,还不快来帮忙!”
楚慕白接过野鸡就去厨房做饭,蓝醉舞便乖巧地去洗野果。
南宫契将一包树叶包裹着的东西放在石桌上,看了看仍旧埋头苦练的夜枕风,然后问:“枕风,练得怎么样了?”
“南宫院长,我始终没有进长……”夜枕风拿着竹叶沮丧地道。
南宫契微微一笑,又问:“练的时候用脑子了吗?”
“嗯。”夜枕风点头。
南宫契向他招手,道:“枕风,你先停一下,过来!”
夜枕风朝他走了过去,南宫契打开树叶包着的东西,然后道:“刚才我特意去血魂森林给你弄了点这个,趁热吃吧!”
“千年血魂兽的血魂珠!”看着树叶中是三颗白色的血魂珠,夜枕风愕然了。
南宫契道:“你之前在入学考试中受了伤,如今元气大伤,很难控制体内武魂灵,先将身体的伤调理好再说吧!”
夜枕风不由十分感动,抱着那三颗千年血魂珠,眼眶湿润,正想说点什么感激的话,南宫契却起身,摆了摆手。
“不用谢我,要好好努力,半年后的角逐赛中给咱们辰星院争光。据说第一名的学院有3000个金耀币的奖励哦!嘿嘿嘿!又可以买好多美酒喝了!”
他笑得实在是有些……猥琐。
夜枕风低头一叹,暗道,难怪左叔叔说南宫院长是只老狐狸,他果然老奸巨猾,原来对我好是另有所图。
不过无论如何,血魂森林如此凶险,他肯犯险为我拿来血魂珠,实在是个好人。
好人南宫契在大泱府一直是个迷一般的存在,他的身世来历谁都不知道,不过长老蓝苍泽却十分看重他,颇有点将他拴在身边的意思。
十日之后,夜枕风、蓝醉舞已经能够掌控自如地控制竹叶,证明他们体内的武魂灵已经控制得很好,下一步就是要提升他们武魂灵的凝聚。
这一日,南宫契将他们带到了玄武湖旁一处僻静之地,只见湖中有一处种植着莲花的地方,水面白雾蒙蒙,灵气若隐若现。
这些并不是普通的莲花,而是玉莲。
玉莲的花朵如白玉一般,叶子也如白玉一般,一片片莲叶漂浮在水面之上,就犹如是一只只寒冰玉盘。
南宫契道:“这儿就是玉莲仙境,观心打坐最佳之地,这里有玉莲灵气萦绕,在此打坐修行可以吸纳玉莲灵气,提升武魂灵的纯度。”
南宫契一直认为在空谷之地,山峰之巅,幽静之处打坐,比在静室中修炼效果要好。
只见他说完,白影一掠,便翩然飞入玉莲
仙境。
双脚踏水无痕,神形缥缈如仙,双腿屈膝,便盘腿端坐在了莲叶之上。
南宫契道:
“枕风、醉舞,现在我来传授你们一套六合八荒观心法,这套内功功法适合打坐调息,观心入定,也不容易走火入魔,比起寻常观心法要好上许多。”
“所谓六合八荒,也就是指宇宙中的无限空间,包括天地万物,九洲四海……”
“当你真正进入观心境界的时候,你的精神世界就会和天地万物产生连接和共鸣。”
“你的精神世界将延伸至无限宇宙当中,观一切之奥秘,寻武道之正法,和天地与共,与万物同存……”
随即他便将六合八荒观心法传授给二人,然后微微闭目,已然入定。
见他纹丝不动的样子,犹如一叶漂浮在水面的扁舟,夜枕风不由感到吃惊。
“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让我来试试!”
只见蓝醉舞第一个飞身掠入水中,水光倒影,蓝影翩飞,宛若惊鸿一瞥。
她足尖微微点在莲叶之上,婀娜身影随即一转,便如同一朵盛开的蓝色莲花,端坐在了莲叶之上。
夜枕风原本还为她担心,如今见她并没有掉入水中,不由大喜,叹道:“醉舞,你真厉害!”
“夜哥哥,你也来试一试!”蓝醉舞冲他招手道。
夜枕风有些迟疑,转头看向一旁的楚慕白。
楚慕白比他们早入辰星院,自然已经学得六合八荒观心法,便道:“枕风,你只要按照南宫院长教的心法来,多试几次,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嗯!”
夜枕风点头,大着胆子,也飞身掠入水中。当他惴惴不安地将脚踩在莲叶之上,只觉那莲叶居然如冰碎裂,整个人便跌入了湖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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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此处属于湖边范围,湖水并不算深,也只不过是没过他胸前罢了。
他浮出水面,连吐了两口水,抹了抹挂在脸上的发丝,不解地看着那薄如禅意的莲叶。
怪了,难道是自己超重了?不过自己再怎么重,也不可能比南宫院长重吧,为什么莲叶无法承受自己身体的重量?
夜枕风转头看向楚慕白,楚慕白已经双腿盘坐在莲叶之上。夜枕风不得其法,惆怅莫急。
坐在莲叶上闭目打坐的南宫契,长吐一口气,犹如龙吟,然后缓缓道:
“枕风,一个人就是一个宇宙,宇宙初始混沌不堪,人也一样,只有开辟混沌,净化灵台,修为境界才能有所提升。”
“所谓六合八荒观心法,无非就是要你摒弃色、受、想、行、识。通任督,开天眼,观心凝神。你再好好想一想六合八荒观心法的要诀。”
夜枕风点头,然后口中徐徐念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六合八荒,开辟混沌。
日月星辰,火列星屯
空谷虚堂,烟萝天阙。
清心如水,静坐观心。
气轻心静,无波无澜。
化身轻羽,逍遥遨游。
尘垢不污,观自在法。
返璞归真,自然合一。
无执无我,心神合一。
无痴嗔念,抱元守一。
灵台通达,大道天成。”
按照六合八荒观心法的要诀,夜枕风再次飞身跃上莲叶。
只见他双腿于半空盘起,旋转身体,身上水珠四溅,稳稳落在了莲叶之上,这一次他并没有掉入水中。
夜枕风脸上大喜,看来他是领悟到了六合八荒观心法的要诀,于是双手从头顶向下画圆,闭目入定,开始修炼。
起初他觉得玉莲仙境四周寒气逼人,随后便感到一股股玉莲灵气被吸入口鼻之中,顿时丹田之气暗涌,身体越发变得轻盈许多。
当双目紧闭之时,眉心魂天不断旋转,发出蓝色光芒,他的大脑一片漆黑,随即便置身在湛蓝的宇宙星河之中。
他发现自己的听觉开始变得敏锐起来,起初能听到湖中鱼儿跃出水面,觅食玉莲的声音,然后是鱼儿溅起的水滴之声,最后就连落花跌落湖中的声音都能听到。
师徒四人就这般在玉莲仙境中打坐,不知不觉三个时辰已经过去。
待夜枕风飞身跃向岸边的时候,突然发现毫不费力,不仅如此身体也似乎轻盈了许多。
他激动地看向南宫契,道:“南宫院长,通过学习六合八荒观心法,我觉得自己浑身都轻松了不少,头脑也变得灵活了许多。”
蓝醉舞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不仅如此,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吸收了玉莲灵气,体内武魂灵的凝聚和纯度都提高了不少!”
南宫契笑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我们可以借由它们的灵气来提升自身功法,而这套六合八荒观心法有两个好处,第一,它可以让你摒弃杂念,理清思路,吸收天地灵气。第二,修炼这套心法不容易使人走火入魔,对你们来说是十分受用的。”
夜枕风心中暗道,如果当年父亲懂得这套六合八荒观心法,也不至于会走火入魔……
楚慕白道:“不仅如此,这套心法还可以快速提升我们体内的武魂灵,这可谓是我们辰星院的秘密武器哦!”
蓝醉舞点头道:“我早有听闻,七曜院都有各自学员的绝学和必杀技,很多都是不外传的,没想到咱们辰星院也有!”
南宫契双手抱怀,傲慢地扬起脸来,冷哼一声道:“哼——你这小丫头,看不起谁呢?”
夜枕风双眼放光,显然七曜院的事情他知道的比蓝醉舞少,现在听来都觉得很是新鲜。
楚慕白看向蓝醉舞,道:“没错,以后你就知道南宫院长懂的可多了,不比其余六曜院的院长差!”
南宫契负手朝前走着,摇头苦笑,道:“三只小猴子,别臭屁了,赶紧回去做晚饭吧,我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开放时间到,三个学生很是毕恭毕敬地等着南宫契上桌,他优哉游哉地入座,屁股还没坐稳,只听得三个捣蛋鬼齐声道:“南宫院长用膳——”
话才刚说完,三人就如同饿死鬼一般风卷残云而过,只一瞬间的功夫,桌上的菜盘就已扫空,正戏剧化地在桌上打着转。
第21章 夜霜华凝,共举杯只醉今宵
南宫契瞪大了双眼,举着手中的筷子,面色瞬间僵住,眉头狂跳,怒道:“你们三个是饿死鬼投胎啊?三只野鸡就这样给吃光了?一只都没给我留下!”
看着桌上的三只鸡架子,南宫契双眼含泪,委屈巴巴,他辛苦地教了他们一天功夫,竟然连顿饱饭都没捞着。
夜枕风舔了舔挂在嘴角边的饭粒,竟然还打了一个饱嗝。
蓝醉舞眯眼微微一笑,道:“嘻嘻!南宫院长,还剩下一些水果,你要不要吃啊?”
南宫契伸手揉了揉眉心,苦笑道:
“你们三只小猴子,现在是同气连枝了哈!不过也好,甚是令人羡慕啊!你们三个一定要珍惜彼此相聚的时光,要知道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稍纵即逝,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算了,我还是去别的地方混点饭吃吧!你们这一个个吃了我的,要记得双倍给我苦回来,半年后的七曜之光角逐赛,我们辰星院必须获得那3000金耀币!”
南宫契从酒窖内取出两坛子好酒,然后拎着酒壶,披星戴月地朝内务厅走去。
执事院中,苏彧一袭白衣,正坐在一棵苍老的樱花树下,樱花如雨,点点飘落,丝丝温柔。
石桌上摆着一桌火锅,四周都是各色菜品,红汤锅正在翻滚,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
此刻,苏彧正在十分细致地啃着一只烤乳鸽,而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左司马。
左司马正拿着筷子,十分娴熟地左右涮着肥牛卷,一口下去,又香又辣又麻,肥牛带劲,满嘴喷香嫩滑。
左司马好吃到跺脚,整张嘴都辣得红了一圈,额头满是汗珠。
他哈着热气,道:“十四,不是我说你,你从四海带来的这个火锅吃法,确实是牛!再加上这轮回辣椒,我的天呐,吃了让我差点去轮回!过瘾!真是过瘾!值得在九洲大力推广一下啊!”
南宫契前脚才刚踏进月亮门,便伸手扇着扇子,一脸馋样地道:“哥俩儿吃火锅呐,难怪我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左司马举起手中空酒杯,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嘛,老远就闻到一股美酒的香味,原来是小契携酒而来了啊!你老实说,是不是这火锅的香味飘到你辰星院去了?啊哈哈哈!”
苏彧放下手中的烤乳鸽,笑道:“怎么?辰星院的那三个小鬼没有给你饭吃吗?真是太不尊师重道了啊!”
南宫契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显得清雅脱俗,手中拎着的两坛子美酒,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伸出修长的两根手指,捋了捋胸前的一缕白发,树上樱花顿时娇羞地落下。粉色花瓣轻柔地落在他的身上,他俨然就像是一个从天而来的神仙,俊美,缥缈。
只见他歪嘴邪魅一笑,然后道:“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说和他们吃饭哪有和你们吃饭开心,没有美酒的饭局那算不得饭局,只有三五好友把酒同欢,月下赏花才叫痛快嘛!”
左司马冷哼一声道:“哼!蹭饭就说蹭饭,干嘛搞得那么诗情画意!”
南宫契道:“老酒鬼,你不也是来十四这里蹭饭的嘛!是不是十四……”
月光之下的苏彧显得极其淡雅,他只是抬头白了南宫契一眼,并未做声。
南
宫契落座,然后将美酒放在桌上,伸手指了指,道:“拿这两坛子至尊无敌樱花酿来入局,不失礼吧!哎呀,还是这执事院的饭菜香啊!十四,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个美食家,这九洲四海的美食,怕都被你给吃了个遍啊!”
苏彧冷冷一笑,然后道:“废话少说,赶紧满上!”
三杯樱花酿斟满,酒清如水,月入杯中,顿时便散发出一股清雅的樱花香。
一口下肚,只觉回味无穷,其美味令人咋舌,难以形容。
“啊——痛快!痛快!哈哈哈!”左司马开心地举杯大笑。
苏彧看向南宫契,问道:“怎么样,一个娇气包,一个废柴,还有一个大木头,都不好调教吧!”
南宫契举杯道:“这些都是前尘过往,你可莫欺少年穷哦。这三个孩子只要肯勤加努力,将来一定会令辰星院大放光彩的!”
苏彧轻挑眉尾,然后举杯道:“那我就等着看南宫院长你的本事了!”
“十四,你放心,小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左司马也抬起了杯子。
三人相对一笑,干杯一饮而尽。
左司马咂了咂嘴,然后感叹道:“小契,说真的,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知道,像你这种神仙一般的人物,究竟是何原因能令你甘愿成为笼中鸟呢?”
南宫契低头一笑,道:“世界上能留住我南宫契的不外乎两样,一是美酒,二嘛,自然就是这美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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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司马哈哈一笑,道:“哦……此生只为一人来。我知道了,你这个风流鬼,登徒子,一定是为了我们大泱府第一美人司空灵珠而来。不过这灵珠可不似他哥哥那般随和,这丫头刁钻古怪,不容易拿下哦!”
南宫契仰头哈哈一笑。
左司马突然又道:“不对啊!我记得有一次你喝醉了酒,胡诌说年少之时曾经喜欢过一人,可惜惊鸿一瞥,遍寻不着……怎么,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啊?”
摇晃着杯中的酒,南宫契的思绪不由又回到了从前……
平湖之上,秋水长天。
他与心悦之人泛舟湖上,共赏星月,那是何等的快事!
趁着酒兴,他还提笔写下:泛舟湖上疏狂醉,一枕满船星光碎。
只可惜,良辰美景奈何天,纵使年华付流光,他们最后留下的也只不过是那十四个字而已。
至此,便各自天涯,再了无音讯……
南宫契摇了摇酒杯,感慨地轻叹一声。
这一声叹息,是未妨惆怅到天涯的苦楚?是无尽的情深义重无所寄?还是永无止境的痛苦与绝望?就连南宫契自己都说不清。
左司马喝下一口烈酒,咋舌道:“啧啧啧!小契,你这家伙桃花运就是旺啊!真是令人羡慕!”
南宫契微微一笑,道:“老酒鬼,我瞧灵都对你也挺有意思的啊!”
左司马双手抱怀,道:“切,我左司马一生不羁爱自由,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女人捆住呢?”
南宫契举杯一笑:“哈哈哈!老酒鬼,自由什么的恐怕不是适合你!”
苏彧举杯浅啜,笑道:“我看他是怕自己配不上灵都!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左司马白了他二人一眼,道:“我怎么会认识你们这两个损友?”
南宫契笑道:“巧了,我身边也有两位损友!”
苏彧也浅浅一笑,叹道:“我身边也是!”
三人又是举杯一笑。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只醉今宵梦,哪管它朝事?
…… ……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夜枕风和蓝醉舞都有了一定的提升,如今楚慕白已经开始学习新的功法,而夜枕风和蓝醉舞依旧每日定时到玉莲仙境观心打坐。
这一日,南宫契颇有兴致的要检验他二人的武魂灵,二人的武魂灵的掌控和凝聚都有一定的提升。
提升最明显的要数蓝醉舞,倒不是因为蓝醉舞比夜枕风聪明,而是因为蓝醉舞使用元海修炼,相对比魂天修炼要稳定得多。
之后,南宫契便传授给了蓝醉舞一套功法,名叫花影流光掌。
花影流光掌共有七式:花雨飘零、浮光掠影、满天摘星、流光如梦、赤霞残阳、悲歌烈舞、血染黄泉。
这七式掌法当中又有三十三种变化招式,名字虽然诗情画意,威力却非同小可。
在传授夜枕风功法之前,南宫契还要带他去一个地方,那就是炼魂冢,炼魂冢由首席炼魂师司空灵珠掌管。
司空灵珠,太白院司空白的妹妹。
与首席炼药师花不迟不同,这位大美人比较腹黑和妩媚,皮肤白得犹如月光。
她一袭蓝黑长裙着身,长裙一侧露出一截白皙大长腿,腿上穿着镶嵌五彩晶石的长靴,长靴脚踝和小腿腹各有一圈晶石流苏环绕,走起路来犹如潺潺流水,十分优美。
她看到南宫契进来的时候不由抿嘴一笑,道:“南宫院长怎么有空到我炼魂冢来了?真是稀客呀!”
南宫契在炼魂冢内四处看了看,然后笑着道:“灵珠,我想来你这儿讨要一件魂器!”
司空灵珠呵呵一笑,然后道:“我这儿的魂器可不是白给的,你这次带够钱了吗?”
南宫契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厚着脸皮道:“先赊账!”
“赊什么赊?你前次给楚慕白买的饕餮戒指可还没给钱呢!”
南宫契双手抱怀,温和一笑道:“等他们完成任务,得了钱,我第一个就来还给你。灵珠,咱们俩什么关系,你居然连这都不肯通融通融?”
司空灵珠白了他一眼,蛮腰一扭,便轻盈转身而去。
她看着站在南宫契旁边的夜枕风,笑着道:“他就是你新收的徒弟吗?”
南宫契微微点头,然后卖萌道:“是不是和我一样帅啊?看在他这张英俊小脸的面上,你就再赊件魂器给我吧!”
司空灵珠抬起纤细的玉指,摸了摸下巴,然后道:“那好吧,你这次又想要什么?”
南宫契想了想,然后道:“血珀髓。”
“什么?你要血珀髓!” 司空灵珠有点想要反悔的意思。
南宫契急忙道:“灵珠,你身为首席炼魂师可要以身作则,不能言而无信,要说话算话,学生可都看着呢!”
“哼!那好吧,不过还账的时候要多加三个金耀币!”
南宫契立即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再多赊我俩枚饕餮戒指吧!”
“你这家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啊!”
第22章 血染琉璃,仙极阁玄幽仙枕
“不敢,不敢,等我辰星院崛起,有你一份功劳!”
“算了吧,我并不看好你们辰星院!”司空灵珠说完,掀开黑色帷幔往里走去。
南宫契紧跟其后,笑道:“你怎么对我们辰星院这么没有信心呢?就算你对辰星院没信心,也总该对我有信心才是!”
司空灵珠调笑道:“南宫院长,算了吧,我对你更没信心!”
“灵珠,你这说话也太直白了些吧!”他嘴角抽搐,尴尬一笑。
司空灵珠站在一扇银色兽纹铁门前,伸出纤细的玉手指了指铁门,然后道:“这里面就是魂器冢,藏着不少宝贝,甚至还有神器在内,这些神器带着魂灵,强大的神器更有择主的能力,避免误伤,你们两还是在外面乖乖待着。”
夜枕风满眼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银色兽纹铁门,瞠目结舌,显得像个乡巴佬一样。
银色兽纹铁门旁边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的炼魂师,他们都是跟班学员,只见他们启动身体里的武魂灵,再将铁门缓缓拉开。
铁门犹如千斤重,如无武魂灵推动,只怕无法移动分毫。
司空灵珠进入,只见里面有白色结界,她双手结印,解开结界,踏入魂器冢中,银色兽纹铁门很快就关了起来。
夜枕风不解地问:“南宫院长,神器和魂器有什么区别吗?”
南宫契双手抱怀,道:“神器大都是攻击性的武器,而魂器则不同,少数魂器具有攻击性,而绝大部分魂器是具有辅助作用。”
夜枕风问:“神器不是应该供奉在献天阁内吗?怎么魂器冢内也会有神器呢?”
南宫契道:“供奉在献天阁内的神器都是世间至宝,甚至还有上古神器,都是大泱府的镇府之宝!是不拿来贩卖的。而魂器冢内的则不同,这里面的神器,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是可以购买的。”
很快司空灵珠就从里面取出一只红木匣子,匣子上面放着两枚饕餮戒指,饕餮的眼睛是红色魂晶石所铸,颇有灵性。
司空灵珠道:“这颗百年血珀髓价格是300个金耀币,再加上50个金耀币一枚的饕餮戒指,这里一共是400个金耀币!”
南宫契接过匣子和饕餮戒指,然后打开看了看,只见匣子中有一颗枣核一般狭长,充满着棱角的蓝色晶石,大概一指来长,这就是血珀髓。
南宫契带着血珀髓和饕餮戒指,心满意足的回了辰星院,他将血珀髓取出,放在掌心催动其灵力。
夜枕风不解地问:“南宫院长,这血珀髓是什么?”
南宫契笑了笑,然后道:“这血珀髓可是好东西,它由魂兽脊髓凝结而来,主要起到掌控四肢百骸,稳固武魂灵的作用。可以这样说,每只血魂兽都有血魂珠,但却不是每只血魂兽都能凝结出血珀髓。”
夜枕风张大了嘴,不由感叹道:“那么南宫院长,一般什么样的血魂兽才有可能凝结出血珀髓?”
南宫契道:“要凝结出血珀髓,首先血魂兽要达到百年以上级别,这一颗血珀髓就是百年血魂兽的,在血珀髓的品
阶中来说也只算是低等货色,可由于血珀髓较为稀少,即便是低等血珀髓也是价格不菲!”
夜枕风点了点头,心想我在血魂森林猎杀了那么多血魂兽,即便其中一只还是千年血魂兽,可体内仍无血珀髓,可见血珀髓确实稀罕。
他道:“南宫院长,这么说血魂珠和血珀髓的作用各不相同,血魂珠是修复、提升武魂灵,而血珀髓就是稳定、巩固武魂灵,对不对?”
南宫契点了点头,然后道:“现在我将这颗血珀髓打入你魂天当中,让它起到稳定、巩固武魂灵的作用。”
夜枕风大喜,忙道:“这么说以后我体内的武魂灵就正常了?”
南宫契道:“这只是暂时的,这是一颗百年血珀髓,魂力持续不会太长,随着你体内的武魂灵增加,血珀髓的魂力就会耗尽,到时候就需要更强大的血珀髓才行。”
夜枕风挠了挠耳朵,道:“啊,如此这般,我不是需要花很多钱?”
南宫契微微一笑道:“那也不一定,日后你勤加练习就可以和慕白一起去出任务,到时候不就可以挣到钱了吗?当然,假以时日,你也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从血魂兽身上获得血珀髓,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夜枕风点了点头。
南宫契让夜枕风盘腿而坐,然后挥手运气,蓝色的血珀髓缓缓升起,悬在半空,不断旋转,发出耀目的光芒。
最后,缓缓飞向夜枕风额前,只见眉心魂天开启,蓝光绽放。
南宫契双掌抬起,缓缓将血珀髓推入夜枕风魂天之中,魂天包裹住血珀髓最终消失不见。
夜枕风只觉一股灵气犹如清风拂面,融入四肢百骸,体内骨骼咔咔作响,似有擂鼓点点。
最后,他舒展眉头,缓缓睁眼,长吁一声,犹如龙吟。
他道:“南宫院长,是不是有了这颗血珀髓,我体内的武魂灵就会稳定下来?”
南宫契微微一笑,道:“血珀髓只不过是其一,还有这个玄幽仙枕,二者结合起来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南宫契说完,从红木柜中取出一只琉璃枕,然后将它递给夜枕风。
夜枕风大喜,双手接过,那玄幽仙枕浑身冰凉,通体接近透明,上面刻有古朴图腾,伸手轻轻一抚,居然有丝丝灵气萦绕。
夜枕风抬头,问:“南宫院长,这玄幽仙枕是何物?有何奇效?”
南宫契双手抱怀,叹道:“此物来自于洛溟海仙极阁……”
听到这儿,夜枕风不由道:“四海之一的洛溟海?”
南宫契点头道:“当年我与仙极阁阁主比武,结果他输了,按照约定,他允许我从藏宝阁內取一件神器带走。”
“啊!原来是比武得来的啊!”
南宫契摇头一笑,道:“当我走进五光十色的藏宝阁,里面神兵利器之多,令我看得眼花缭乱。在这些神兵利器中就有这只玄幽仙枕,我心想还从未听过说枕头这样的神器,纯粹是觉得新奇,就拿了这只玄幽仙枕。”
夜枕风道:“这仙极阁内藏有的
神兵众多,随便挑上一样都是上品神兵,可惜南宫院长你偏偏挑了一只枕头。”
南宫契微微一笑道:“当我走出藏宝阁的时候,仙极阁阁主脸都绿了,他万万没想到我竟然会挑这只琉璃枕,之后我才知道这玄幽仙枕乃是一件上古神器……”
相传,玄幽仙枕乃是出自洛溟海一座冰山之内,这冰山也不知存在世间多少年,长年不化,灵气萦绕。
一千年前有位武者经过冰山之时,发现冰山之内有光芒隐隐发出,极光祥瑞。
出于好奇,他便劈开了冰山,结果在里面找到了这只玄幽仙枕。
这只玄幽仙枕也不晓得是天地孕育,还是巧匠制造,放在阳光之下居然散发出奇异仙光。
后来得到玄幽仙枕的人发现,当他枕在玄幽仙枕上的时候,玄幽仙枕可以清心凝神,稳固武魂灵。
他甚至还在梦境之中悟出一套绝妙功法,后来这位武者凭借这套功法,居然打遍四海,再无敌手,最终在四海成就一番霸业。
世人以为这位霸主就是依靠玄幽仙枕的提示,而悟得功法,所以纷纷争夺。
最终杀戮不断,血染琉璃,辗转遗失,没想到后来仙极阁阁主机缘巧合就得到了此物。
他起初也很是相信玄幽仙枕的传说,试图依靠玄幽仙枕悟得绝妙功法,不过却一无所获。
玄幽仙枕对于武魂灵不稳定的人极有用处,不过对于武魂灵相对稳定的人作用却不大。
南宫契初铸魂天的时候,就是依靠这只玄幽仙枕辅佐,才得以铸起魂天,打通魂天和元海之间的连接,通过“双魂鼎”修炼,他的武魂灵造诣因此才比同龄人更强。
听完玄幽仙枕的故事,夜枕风不由大喜,便道:“南宫院长,你的意思是通过玄幽仙枕和血珀髓的互相配合,我用魂天修炼的武魂灵就会慢慢变得稳定起来?”
南宫契点头道:“我想应该是这样没错。”
夜枕风先是一阵欣喜若狂,随后又担忧地道:“南宫院长,可我拿走了玄幽仙枕,你用什么?”
南宫契拂袖一笑,道:“我的魂天现在已经稳定,并不再在需要这只玄幽仙枕了,至于依靠玄幽仙枕可得神功,这种无稽之谈我是不信的,你若是机缘巧合能够从中悟出点什么,那也是你小子的造化。”
南宫契说完,又将那两枚饕餮戒指递给夜枕风,然后道:“魂器饕餮戒指,可以用来储存装备。慕白已经有一枚,这是给你和醉舞的,待会儿你替我拿给她。”
夜枕风接过饕餮戒指,点头道:“谢谢南宫院长!”
“哼,你小子不用嘴甜,这些……还有这些,日后在任务奖励中扣除。”
“是!”
“唉,养你小子还真是费神器,可千万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啊!”
“是!”夜枕风连连点头。
南宫契很是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夜枕风,心想整个九洲四海,能用魂天修炼的人也就只有夜枕风了,如果自己能够好好将其栽培,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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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八宿,破魔功铲除妖邪
南宫契道:“枕风,你体内虽然拥有魂宗级别的武魂灵,可是尚且并不稳定,而且以你现在的年纪来说,这样高的武魂灵并不与之相配,你可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这样只会令你招人嫉妒,无辜树敌,所以你到达魂宗境界的事要暂时保密。”
夜枕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便点头道:“难道连慕白和醉舞都不能说吗?”
“不能。”见南宫契如此斩钉截铁,夜枕风立即点了点头。
樱花树下,蓝醉舞还在修炼花影流光掌,只见夜色之下,弥漫着片片散落而下的粉色樱花。
蓝醉舞蓝色的裙裾在花中飘舞,她整个人如同一只蓝色的蝴蝶一般,又美丽,又可爱。
她修长的腿下犹如凌波,双手柔软无骨,左右打出优美的动作。
只见樱花随着她的掌气犹如游龙萦绕,突然呼的一声,只觉犹如猛虎之势,片片樱花被震得满天飞舞。
“好厉害!醉舞,你的这套花影流光掌真是厉害!”
蓝醉舞噘着小嘴,道:“我现在才练到了第三式而已,等我把七式都学会了那才厉害!”
蓝醉舞说完伸手比划了一下,道:“南宫院长教的这套花影流光掌真是厉害,以柔克刚,却又威力无比。结合我本身的水属性元海,可将其最大威力发挥出来!”
夜枕风满脸羡慕的看着蓝醉舞,只觉她此时神采奕奕,对新功法很是满意。
蓝醉舞看向夜枕风,便问:“夜哥哥,南宫院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教你新功法?”
夜枕风低头道:“南宫院长说欲速则不达,他让我先稳固好体内的武魂灵再说……不过他已经帮我找到稳固的方法了!”
“真的?那这么说你很快就可以修炼新功法了!”
“嗯!”
夜枕风点了点头,满脸开心,他将怀中的饕餮戒指掏了出来,放在掌心。
蓝醉舞大喜,拍着手叫道:“是饕餮戒指!”
夜枕风点头道:“是南宫院长让我拿给你的。”
蓝醉舞大喜,伸手取出一枚戴在手指上,只见她暗自催动体内武魂灵,饕餮戒指确认宿主身份之后就自动打开了。
饕餮戒指里面有无限空间,可以用来储存神兵利器,灵珠妙药,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产品。
回房之后,夜枕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玄幽仙枕的威力,他将其枕在颈部。玄幽仙枕的冰凉感令他心神安定下来,很快夜枕风就进入了梦乡。
夜枕风不知道当他睡着之后,玄幽仙枕开始散发出阵阵灵光,与此同时他眉心的魂天被激发,散发着淡淡蓝光,正在缓缓运作。
此刻他周身的环境变成了湛蓝浩瀚的宇宙,漫天星辰弥漫在他的周围,他犹如一朵云漂浮在宇宙漩涡中心,宁静而深沉。
翌日一早,夜枕风伸了伸懒腰,只觉四肢百骸顺畅,周身血脉畅通无阻,神清气爽,头脑清醒,精神百倍。
他暗自激动,心想南宫院长送给我的玄幽仙枕真是个好东西!太好了,
如此这般,我看很快就能学习新的功法了。
因为三人修炼并不同步,所学功法也不一样,所以三人开始分开进行学习。
楚慕白一直在练习的二十八宿破魔功已进入第三重境界,需要独自到竹林内进行修炼。
据说,这二十八宿破魔功是一套高级功法,难度非常大。
楚慕白进入大泱府以来,南宫契教授他许多功法,他都已然学会,唯独这套二十八宿破魔功如今还未学成。
即便如此,这套功法的威力也是所有功法中最为强悍的一套。
二十八宿破魔功:
第一重玄武破海: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式。
第二重白虎下山: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式。
第三重朱雀浴火: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式。
第四重青龙飞天: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式。
楚慕白去了竹林修炼,蓝醉舞则在辰星院樱花树下内学习花影流光掌,而夜枕风则是独自一人到玉莲仙境练习六合八荒观心法。
当夜枕风修炼完毕之后,只见玄武湖边有一只白色小兽正在左跳右跳,显得很是欢脱,原来是豆糕。
夜枕风大喜,翻身跃到湖边,一把抱起胖嘟嘟的豆糕,高高举起,道:“豆糕,豆包呢?”
豆糕哼哼唧唧,夜枕风将它放下,它撒腿就跑,跑了一会儿还回头来看夜枕风是否跟来。
夜枕风知道豆糕在指引他去找焦豆包,便跟了上去。
一路上豆糕不时回头来看夜枕风,夜枕风想要逗逗它,故意放慢脚步,豆糕等得不耐烦,就跑到他身后,用小脑袋顶着他的脚朝前走,希望他能走快一些。
玄武湖一侧,一排柳树之下,镇星院的学员正在修炼。
焦豆包也在其中,看着他们伸手推掌,将一股股掌力打入玄武湖,玄武湖中顿时激起大浪。
夜枕风顿时双眼放光,心想,真是气势如虹啊!
“枕风——”
焦豆包已然看到了夜枕风,满脸喜悦地朝他跑来,看着焦豆包满脸血色红润,人也比之前强壮了不少。
夜枕风道:“豆包,你们在做什么呢?”
焦豆包欣喜若狂地道:“唐寻院长教了我们一套新功法,名叫鬼哭狼嚎功,大家正练得起劲呢!枕风,我打给你看看哈!”
夜枕风点头,焦豆包立即双脚打开,双手作刀,掌风千影,左右开花,一股强大的武魂灵注入其中。
四周柳丝摇晃,鬼哭狼嚎声响起,一股股白色气浪翻涌而下,砰地打向玄武湖水面,犹如猛龙卷云,吞海而入,水面激起千层浪花,良久才恢复平淡。
夜枕风瞠目结舌,惊讶地道:“豆包,你好厉害啊!”
这鬼哭狼嚎功乍听有些搞笑,没想到施展出来竟然如此骇人,真是不可小觑。
焦豆包被夜枕风夸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道:“听说南宫院长很是厉害,他一定教了你什么了不得的功法,你快
使出来让我瞧瞧!”
夜枕风抱着豆糕,尴尬一笑,然后道:“其实……我目前只学了六合八荒观心法,还并未开始学习外功功法。”
“啊……不会吧!你居然只学了观心法,我一早就听说南宫院长这个人比较懒,难道他疏于教学?不传你功法?”
夜枕风急忙摇手,道:“豆包,南宫院长对我很好!你不要瞎猜,他这么安排都是为了我好。我此刻武魂灵尚不稳定,他想等我体内武魂灵稳定之后再进行修炼功法。”
“哦……原来是这样!”焦豆包这才释怀,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夜枕风问:“豆包,你在镇星院过得如何?”
焦豆包道:“镇星院的同学对我都很不错,唐寻院长对我也很好,虽然我脑子比较笨,不过他们都很照顾我,我相信勤能补拙,就算是平民子弟也可以变成浴火凤凰的!”
“嗯,你要加油!对了,关于你父亲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焦豆包不好意思地道:“实不相瞒,我是毫无头绪。不仅如此,现在看年纪相当的人都像是我的父亲,就连看唐寻院长都觉得他可能是我的父亲。唉,唐寻院长要真是我父亲就好了,他这个人真是没话说!”
“你不是说你父亲的后背有块红色胎记吗?你有没有……”
“有时候我们练功练得大汗淋漓,唐寻院长就索性约我们男生在玄武湖里游泳,我见过……他后背没有红色胎记……”
说到这儿,焦豆包的脸上略有失望之色。
远处唐寻已经在召集学员,准备开始下一阶段的教学。
焦豆包匆匆告别夜枕风,飞身投入镇星院的修炼中。
夜枕风抱着豆糕,看着焦豆包奋力地练习,不由好生羡慕,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依旧有些着急,不过想来自己十四年后才修得武魂灵,又如何会等不了呢?
对于夜枕风来说,等待已然成为了家常便饭,如今希望就在眼前,他又如何会沉不住气呢?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南宫院长既然如此吩咐,必有他的用意,所以也不愿再看那套鬼哭狼嚎功,只怕再看下去他已经要学会了。
夜枕风转身,怀中的豆糕不由蹿到地上,摇晃着尾巴,朝不远处斜靠在柳树下的人跑去。
那是一个身形婀娜的白裙少女,她脸上蒙着一层白丝薄纱,眼眸清冷,眼波如雾,一双琉璃紫瞳散发着高冷的气息。
这个少女就是岁星院的寒紫月,她眼眸低垂,纤长的睫毛覆盖住眼眸,左眼之下有着一颗褐色泪痣,将她显得楚楚动人。
她弯腰伸手去抚摸豆糕,豆糕此刻正在舔食她手心中的东西,夜枕风急忙跑过去,问道:“喂,你在喂它什么?”
寒紫月微微抬起眼眸,冰冷地看了一眼夜枕风,当夜枕风看到她那双紫瞳的时候,不由内心一阵,暗道,她的眼睛是紫色的!
因为自己左眼是血瞳的关系,夜枕风对同样拥有异色眼瞳的寒紫月感到了好奇,然后低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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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弹指红颜,一刹那九百生灭
只见她白皙纤细的玉手中有着几粒玉莲子,而豆糕这只小馋猫正在吃她手中的玉莲子。
寒紫月幽幽地道:“玉莲子含有天地灵气,血魂兽吃了它只会有益而无害,你用不着担心。”
夜枕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这只血魂兽是你养的吗?”
“哦,不是,是焦豆包的。对了,我是辰星院的夜枕风,你是镇星院的吗?为什么你不去参加他们的学习?”
寒紫月起身道:“我是岁星院的,我叫寒紫月。”
夜枕风尴尬地笑了笑。
豆糕显然是没有吃饱,不依不饶地围在寒紫月脚边乱转,寒紫月浅浅一笑,问道:“你这个小家伙,是不是没有吃饱啊?”
“嗷呜——嗷呜——”
豆糕在地上翻着肚皮,蹬着四肢撒娇卖萌,看它一副毫无气节的样子,真是让夜枕风没脸再看,堂堂血魂兽,竟然如此不要脸。
寒紫月素手一挥,只见她白皙的手上手链微微颤动,玄武湖中一颗水珠便飞溅而起,她伸手一弹,那颗水珠就犹如利箭,径直朝湖中射去。
水珠穿过一朵玉莲,玉莲花瓣瞬间便被打飞,最终水珠打向一支玉莲蓬,那玉莲蓬被水珠拦腰折断,她挥手一收,那支玉莲蓬就落到了她的手中。
“好功法——”夜枕风赞叹。
寒紫月将玉莲蓬内的玉莲子取出,然后扔给豆糕食用。
夜枕风道:“刚才你这一手功夫叫什么名字?真是好生厉害,水滴石穿,犹如利箭,威力无比!”
寒紫月不以为然,伸出一双玉手,做兰花状。
这双手极美,修长纤细,柔弱无骨,如玉晶莹。夜枕风从未见过手可以美成这样的,俨然如同一件精雕细琢的神器。
她幽幽道:“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生命无常,只在瞬息。一念成神,一念成魔。神魔一念,皆为一瞬。此乃——刹那灭世指。”
夜枕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叹道,好霸道的指法!
刹那灭世指,共十种指法,分别为:一念、魂起、无缺、刹那、留劫、血染、幻海、擎雷、神魔、灭世。
夜枕风伸手指着她的眼睛,柔声问:“对了,你的眼睛是天生紫瞳吗?”
寒紫月微微仰头,不屑地道:“和你们不一样对不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怪人?”
夜枕风连忙摇手,道:“当然不是——”
寒紫月笑道:“就因为这双异色眼瞳,自从进入大泱府以来,我一直被这里的人骂四海妖女,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夜枕风连忙摇了摇手,道:“当然不是,即便眼瞳异色又如何?我们都是同样的人……”
夜枕风本想告诉寒紫月自己也是异色眼瞳,但最终还是咬牙忍住。
夜枕风看着寒紫月侧头,双目凝视着雾气缥缈的玄武湖,不由心中暗叹,因为这双紫瞳,她一定备受排挤,或许是因为思念四海家乡的缘故,所以才会来这湖边徘徊,以寄
思乡之情吧!
他走上前,柔声问道:“你说你来自四海?”
寒紫月点头,道:“是的。”
“那里一定很美吧!”
寒紫月转头看向夜枕风,美眸中依稀有一丝泪光,不过却是稍纵即逝。
她叹道:“那儿并不美,甚至于很落魄,荒凉。那儿是流荒之地,住着许多流离失所之徒,来自四面八方。他们都是家园被毁的流浪者……虽然如此,不过那儿却很自由。”
夜枕风听她如此说,不由道:“看来你并不是自愿来大泱府学习的,你很渴望自由……”
寒紫月低头一叹:“唉,即便如此,我的肩上肩负着族人们的希望,身不由己,只能如此。”
夜枕风见她如此悲伤,不由安慰道:“紫月,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来到这儿的,我想你总能在这儿找到属于你的朋友,有了朋友,人就不会觉得寂寞了,我愿意做你的第一个朋友!”
夜枕风说完,伸出手去,想要与她握手,表示友好。
岂料寒紫月却是冷冷一笑,并未伸出手去,而是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冷冰冰地道:“你错了,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感到寂寞的,有了朋友,反而才会更加寂寞。”
她说到这儿,转头看向夜枕风,略有惆怅地道:“当你与之产生羁绊的时候,当你最终失去的时候……那种寂寞会犹如冰锥,令你如鲠在喉。”
风轻柔地吹拂起她戴在脸上的薄纱,薄纱之下是冷艳而惊世的容颜,犹如一座萦绕寒气的冰山,犹如一弯倒影在水中的孤独月色。
夜枕风不由浑身一愣,呆呆地看着寒紫月远去的背影,空执的手缓缓放下,带着一点惆怅,一点失落和心有不甘。
寒紫月,这个来自四海的冷傲少女,终究是带着太多神秘。
…… ……
一个月后,夜枕风苦苦期待的事情终于来临。
南宫契测试了一下夜枕风体内的武魂灵,在血珀髓和玄幽仙枕的辅助下,魂天修炼的武魂灵终于得到稳定,如今是时候传授夜枕风外功功法了。
南宫契看向夜枕风,然后道:“枕风,依你如今的武魂灵来看,已然是魂宗级别,如此之高的武魂灵,需要有较高的功法来与之匹配,那些初级的功法可直接省略。”
夜枕风大喜,忙道:“之前左叔叔对我说过,我体内的武魂灵级别已经到达魂宗,不过我现在就修炼较高级别的功法,不知身体是否承受得住?”
南宫契道:“正因为如此,我之前才让你先稳固武魂灵,有稳定的武魂灵做基础,加上六合八荒观心法的辅助,你完全可以接受高级功法。”
“那太好了!”
“不过高级功法也就意味着深奥难懂,和初级功法相比会更加晦涩难学,你需要有所觉悟。”
“是——南宫院长!”夜枕风认真地点了点头。
南宫契走到樱花树下,然后道:
“这套功法叫做金雷斩龙诀,共有九重,每一重都千变万化。修炼的难度也会递增,成效相
对来说也会比较缓慢,一切都要靠你的悟性。”
“不过金雷斩龙诀学得一重,可比得上别人学十套初级功法,相对来说也是比较值得的!”
夜枕风挺直腰杆,站在一旁,认真看着南宫契。
南宫契看向他,又道:“现在,我先向你演示第一重功法的威力,你且先自行领悟。”
夜枕风点头:“是。”
南宫契白衣飞扬,双袖一鼓,左手翻云,右手覆雨,掌心升起一股白色龙纹之气,将他额头白发吹开,他缓缓道:“第一重——化龙无形!”
夜枕风大惊,双目微颤,只见眼前南宫契变成了无数个白影,身上隐隐升出一条白色巨龙来。
巨龙盘旋,腾空而起,只见天空顿时乌云密布,打下一击金雷。
巨龙发出龙啸之声,一股瀑布一般的龙气直冲樱花树。
苍老的樱花树浑身颤抖,漫天粉色樱花飞舞,最终又如同漩涡一般被白色龙气缠绕于空。
南宫契双袖一挥,樱花如雨,缓缓散落庭院四周。
夜枕风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叹道:“好强大的功法!”
南宫契道:“枕风,刚才我所演示的招式你可有记住?”
夜枕风点头道:“已然记住!”
“既是如此,我便将第一重中的九套招式一一演示一遍,你要看清楚了!”
夜枕风点头,这次南宫契演示招式之时并未动用武魂灵,虽是如此,招式之中掩藏的霸气依旧不言而喻。
夜枕风心想,南宫院长平时看上去淡然,懒散,没想到动起武来却如此强大霸气,自己跟他学习真是没有选错。
九套招式下来,夜枕风已然是记得七七八八,南宫契命他在自己面前演示一遍,又对其不规范之处给予指正,这般如此,九套招式夜枕风才算完全记住。
三个时辰过后,南宫契见时辰不早,便对夜枕风道:“今日便先练到这儿吧,九套招式我见你已记得差不多,只需多加练习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不过招式是死的,要懂得融会贯通才算真正学成。”
夜枕风点头,然后自行回到房间又默默练习了几遍,让自己牢牢记住九套招式,这才肯安稳睡去。
天一亮,他又迫不及待地起来修炼。
不知不觉,夜枕风来到大泱府也有三个月的时间了,而此刻,夜管家也已带着落选的夜冉、夜康回到了光武神洲。
光武神洲,夜家。
“什么?你说夜冉、夜康落选了?而夜枕风打败了上官耀然进了大泱府?” 夜龙渊不敢置信地拍着桌子,激动地道。
夜管家恭恭敬敬地点头,道:“是的,族长。”
夜家大堂上围绕着的众人,纷纷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没想到夜家的那个废柴竟然能够进入大泱府,之前测试武魂灵的时候,他的武魂灵可是零啊!
就算是夜家武功修为最高的族长夜龙渊,当年炼到武宗也用了两年时间,而这夜枕风竟然能够一步登天,是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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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扬眉吐气,少儿郎宏图壮志
一旁的夜冉坐在父亲夜映辉怀中,大哭大闹道:“父亲,我不依,我不依,夜枕风那样的废柴都能进入大泱府,为何我不能?我不依嘛!”
“啪——”夜映辉一巴掌打在夜冉屁股上,怒斥:“胡闹,自己不济,还在这儿丢人现眼!”
夜冉见惹怒了父亲,只敢默默抽泣,不敢再胡闹放肆。
须知今时不比往日,如今的夜枕风可是进入了大泱府的天才,是夜家的骄傲,已然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废柴了。
夜龙渊内心虽然充满了震撼,但还是十分的开心。
他点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夜世天,问道:“世天,我来问你,风儿为何变得如此突飞猛进?实在令人震惊啊!”
夜兆霆也是不解地看向夜世天,问道:“世天,是不是你有什么迅速提升武魂灵的秘诀啊?”
夜世天苦笑一声,然后道:“大哥开玩笑了,如果我真有那样的秘诀,早就告诉风儿了,他也不必背负废柴之名这么久,一切都是机缘巧合罢了。”
夜龙渊不解地道:“哦?难道是风儿遇到什么机缘?”
夜世天道:“这孩子留书出走,写的话也是不清不楚,就说自己找到了修炼武魂灵的方法,要去大泱府参加入学考试。我和骊歌都以为他是心有不甘,所以才说了那样的糊涂话,谁料他会真的跑去大泱府,更没曾想到他竟然通过了考试!”
夜世天的话中充满激动和欣慰,甚至还有惊喜和意外,这另一旁的夜兆霆也是看得云里雾里。
本来这次大泱府考试是他这一脉耀武扬威之时,谁曾想竟然被夜枕风这小子给抢了风头,看来他一直以为是苟延残喘的残废弟弟,很是不简单啊!
夜龙渊仰头哈哈一笑,然后看着夜世天和骊歌,在夜家众人面前道:“世天、骊歌,你们为夜家生了一个好儿子,真是天纵奇才啊!谁又曾想这孩子竟然如此出息,他不仅进入了大泱府,还打败了上官耀然,挫了上官家的锐气,真是为我们夜家争光!”
他说着,转头看向四周众人,朗声道:“我宣布,从今往后,夜枕风就是我们夜家的骄傲,你们背地里不许再叫他废柴!”
族长发话,众人浑身抖三抖,纷纷低头道:“是!”
见今日如此情形,骊歌长埋心中的一口恶气终于得以舒展,往日都是看着夜家其余两兄弟耀武扬威,如今也该是他家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风儿这孩子真是厉害,心怀宏图,志向远大,绝非是这夜家小小池塘所能容纳的,想那大泱府也是困不住他的,这孩子迟早是要跃过龙门,一飞冲天的。
离开之时,夜管家将夜枕风的家书交给夜世天,然后道:“二老爷,这是枕风少爷让我带给你的家书。”
回到家中,夫妻二人一起看了那份饱含深情的家书,不由都是眼中带泪,又是心喜,又是心疼,又是感激,又是想念……正所谓是百感交集。
夜世天叹道:“原来风儿是得到左
检测使指点,竟然机缘巧合铸成了魂天,所以才在短时间内修得武魂灵,这一切真是天意啊!我本以为这孩子会如此埋没一辈子,就这样做个平凡的人也是好的……”
骊歌叹道:“这魂天修炼武魂灵自古少之,成功者更是从未听说,如今风儿有这等机缘,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夜世天笑道:“如今儿子有出息了,你可开心了吧!”
骊歌点头道:“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只是风儿从小就未曾离开过我们,如今却长久不能见到他了,我实在是担心和记挂啊!”
夜世天握着她的手,道:“男儿志在四方,又岂能一直依赖父母?再说他都有本事千里迢迢赶去大泱府参加考试,你还有什么是放心不下的?等到了假期,风儿自然是会回来看望我们的,你又何必如此记挂?”
骊歌点头道:“风儿如今在大泱府求学,他离家出走的时候走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我们得让家仆给他送些钱去,还得带上几套新衣服……”
夜世天笑着道:“最重要是给他寄封书信,让他安心留在大泱府学习。”
骊歌点了点头,又担忧地道:“希望风儿能够好好隐藏自己血瞳的秘密……”
夜世天道:“这十四年来都没事发生,以后也不会有事的。这些年我们几次到天隐神洲打探血皇下落,但当年的那场血案竟然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嫌少人知道内幕,而这血皇也是从此销声灭迹。”
骊歌叹道:“他或许是死了吧,你想想蓝皇大军如此强势,血族被灭满门,他怎么可能逃得过呢?咱们好好替他养育风儿,想必他也能安息了。”
夜世天点了点头,骊歌又道:“说起天隐神洲,我到是又想起另一桩往事……你可还记得落纱?”
夜世天点头道:“自然记得,我们在天隐神洲救了她,她为了报答我们,曾许诺若是生下男孩,就与风儿结拜成为兄弟,若是女孩就皆为夫妻……如今却不知她现在如何?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骊歌道:“生逢乱世,我们后来也曾去她的家中找过,那儿经过一场战役,已然成为废墟,至此便再也没有落纱下落,如今却也不知是生是死,身处何地。希望他们一家能够平平安安,无病无灾,若是有缘,再续前缘……”
…… ……
玄武湖旁,夜枕风依旧在独自修炼,柳丝被风吹起,他一次又一次练习着化龙无形,不过并未如他所想那般顺利。
因为他无论如何练习,只是形似而神不似,最可恨的是竟然无法如南宫契那般化出龙形之气。
他从早练到晚,只见已是夜上枝头,不由有些气磊,坐在草地上喘着大气,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他原本以为修得武魂灵之后自己就能突飞猛进,谁料却举步维艰,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是练武的材料。
看看楚慕白、蓝醉舞,还有焦豆包,他们所学的新功法全都修炼得差不多了,而自己这么长
时间了,连金雷斩龙诀第一重都没练成。
“小风,你坐在那儿唉声叹气做什么?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
不知何时,左司马拎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显然是喝醉了酒,晚归经过。
夜枕风站得笔直,立马道:“左叔叔。”
左司马上前,看着他满头大汗,看来是在此苦练了许久,便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就和左叔叔说,看看左叔叔能不能帮你解决。”
夜枕风沮丧地摇了摇头,然后道:“是关于练功上的事情,我看南宫院长轻轻松松就能使出化龙无形,而我却连龙形之气都练不出……”
左司马愕然了一下,然后打着酒嗝,笑道:“哦?化龙无形?这不是小契的绝学金雷斩龙诀吗?这么说他把这套功法教给你了?看来小契一点都不小气嘛!”
夜枕风愕然,瞪眼道:“什么?左叔叔,你说这套功法是南宫院长的绝学?”
“嗯!他没跟你说过吗?”
夜枕风道:“他只说是套高级功法,可没想到竟然是他的绝学,南宫院长如此器重我,还将绝学授予我,可我却如此不长进,不成气候,真是有负于他!”
左司马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也知道是高级功法了,自然不像普通功法那般容易学喽。你比别人花十倍的功夫学,将来得到的成效就是别人的十倍。所以不要轻言放弃,要绝对地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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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点了点头。
“咦!”左司马说完,见草地上有一枚闪闪发光的夜光石,便捡了起来,然后放在手心,认真地道:“小风,你给我的印象就像是这颗夜光石!”
夜枕风不解他的意思,只见左司马抬手将夜光石扔入玄武湖中,看着水面泛起的水花,耐心地解释:
“在夜家,你因为不能铸元海而无法修炼武魂灵,所以一直以来都被人看不起,被人当作废柴,夜家的耻辱,想你小小年纪必定是受了许多苦。”
“可是小风,哪怕明珠蒙尘,你的本质依旧是不会变的。就像是这颗夜光石,即使被投入湖中,浑身被泥泞包裹,经过岁月的侵蚀,它身为夜光石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它永远不会变成泥泞,依旧是那颗闪闪发光的夜光石。”
“小风,你正一步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之前没有武魂灵,如今有了,想要进大泱府也如愿以偿了,所以千万不要被眼前的困难所迷惑,越过去,等回头看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根本就不算什么!”
夜枕风听完左司马的激励,不由内心斗志燃烧,立即觉得自己实在太愚蠢了。
这么多人支持自己,帮助自己,自己竟然还在这儿唉声叹气,怨天尤人,实在是可笑。
想当初没有人看好自己的时候,自己不是照样依靠自我激励而挺过来了吗?为什么如今却反而要来质疑自己呢?
等左司马走后,夜枕风打起精神继续运功发力,这一次似乎有些小成。
第26章 翻云诡谲,神功出鬼哭狼吼
只觉一股龙形之气翻卷而出,双掌推出之际,龙入水中,玄武湖上打出一股水流柱,发出砰的一声。
“你这练的也是鬼哭狼嚎功吗?”突然有声音清幽幽地说道。
夜枕风急忙转头,只见月光之下,寒紫月不知何时已经斜靠在柳树上。
柳丝如帘,随风轻拂,将她的面容衬托得若隐若现。
她身姿婀娜,从柳丝之下缓缓而出,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周围白光萦绕,犹如仙女下凡一般美丽。
夜枕风不由看得有些呆住了,缓了缓神,然后才解释道:“不是的……这……套是南宫院长教我的金雷斩龙诀。”
不知为何,他此刻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心动的感觉?
寒紫月双手抱怀,兰指轻拍,道:“看来威力并不大嘛!我看远不及鬼哭狼嚎功。”
夜枕风连忙解释:“我见南宫院长使过,威力极强,远胜鬼哭狼嚎功,只不过我初学不得要领,龙形之气无法形成,即便形成了也是涣散无力,所以才让人觉得平平无奇。”
寒紫月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你只是埋头苦练,只怕猴年马月也不得要领,不如我来与你过招,说不定你能很快找到症结所在。”
夜枕风起初大喜,不过转念又想,我体内武魂灵乃是魂师级别,万一不慎伤到紫月可就不好了,可是不动用武魂灵又施展不出金雷斩龙诀的威力来。
寒紫月见他迟疑,便笑着道:“你以为你能伤到我?我看你是想多了吧!”
见被寒紫月讥讽,夜枕风不由顿时脸红,然后道:“好吧,那就开始吧!”
因为是要助自己修炼金雷斩龙诀,所以夜枕风发招之时并未使用夜家拳,所用招式全部都是金雷斩龙诀的第一重。
夜枕风飞身喝道:“金雷斩龙诀第一重,化龙无形——”
只见一股白色龙形之气猛然朝寒紫月面上袭来,寒紫月戴在脸上的白纱被缓缓吹起,她却只是轻轻一闪,就轻松躲开了。
夜枕风再次发力,这次寒紫月伸手弹出一股红色气流,喝道:“刹那灭世指——一念!”
一念,是刹那灭世指中最弱的指法,可即便如此,夜枕风依旧感觉难以抵挡。
寒紫月只是想要帮助他,所以并未朝其要害打去。
夜枕风只觉手肘被寒紫月的刹那灭世指打中,顿觉整个手臂便隐隐作痛,但在她面前,他不肯示弱,翻身而起,再次施展出化龙无形。
由于是处于战斗状态,时不时还要提防寒紫月的袭击,故而夜枕风施展出的龙形之气更加强劲了许多。
寒紫月娇躯跃上夜空,只见白裙掠影,她双手同时弹出一念指法,两股红色指气就朝着夜枕风膝部、胸部打去。
夜枕风下腰,躲过胸部一击,却不料没躲过膝部一击,只觉膝盖隐隐作痛,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地。
幸亏夜枕风懂得随机应变,顺势翻身滚地,再出一击。
这一次,一股强劲的龙形之气夹杂着武魂灵袭向寒紫月
,寒紫月飞身,叫道:“好强的武魂灵!”
说完一连几个侧翻,翻出一丈开外,然后发出三股指气,幽幽道:“一念、魂起、无缺……”
指气如剑,三股指气同发,将其龙形之气破开。
夜枕风看着掌心大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施展出如此威力的龙形之气。
寒紫月微微一笑,上前道:“看来你已经摸到窍门了,记住刚才的感觉,我想你很快就能学会这招化龙无形的。”
夜枕风点头谢过,见寒紫月转身便要离开,他急忙大叫:“紫月,你要去哪儿?”
寒紫月回身道:“我要去寻萤火虫来练习指法。”
夜枕风看了看四周,夜色漆黑,想来让一个女孩单独前去,实在有些危险,便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寒紫月并未作答,只是径直而去,看着她修长的白色身影隐于茫茫夜色,夜枕风急忙追赶而去。
月光之下,二人行至玉莲仙境。只见一只只萤火虫正围绕着玉莲漫天飞舞,虫鸣蛙叫,月色清幽,此地夜景显得如此浪漫。
寒紫月双足轻轻点地,身体旋转,裙带飞扬,便飞身跃入玉莲仙境。
她一只足尖轻盈地点在玉莲之上,然后双手做拈花状,只见她一个回身,脚下玉莲轻颤,人已如雏燕飞身,左右弹出一指,空中萤火虫顿时被指气击中两只。
夜枕风心想好厉害的功法,只可惜萤火虫如此浪漫,却恰好碰到了不懂浪漫的寒紫月。
便道:“你难道就没有更好的东西用来练习指法的吗?我看这些被你杀死的萤火虫很可怜!”
看着荷叶上跌落的萤火虫,夜枕风不由叹息。
寒紫月笑道:“你杀血魂兽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为何偏对这萤火虫起了恻隐之心?”
夜枕风道:“血魂兽和萤火虫不同,血魂兽凶残无比,猎杀人类,萤火虫对人类并无杀伤力,而且它还很脆弱。”
寒紫月轻轻落在一片莲叶上,看着他道:“须知萤火虫生命短暂,即便没被我杀死,它们也是活不长久的,你又何必如此感伤?”
夜枕风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万事万物皆有命数,为了助你修成刹那灭世指,可惜了这惨死一地的萤火虫。”
寒紫月见他如此心疼生灵,却反而很是高兴,似有故意激怒他的意思,便道:“哼!你不准我杀这些萤火虫,我就偏要杀给你看,你若不服,可以与我再战!”
夜枕风听完,翻身跃上玉莲仙境,他单脚点在一朵玉莲之上,身形缥缈,左手负后,右手前执,喝道:“好,我就再来会会你!”
夜色之中,萤火迷茫,月浅影重,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玉莲仙境上飞来打去,过招拆招,已将时光抛掷脑后。
寒紫月飞身落地,嫣然一笑道:“枕风,谢谢你今天陪我练习!”
她说完,双手一挥,只见一股轻盈掌风划过,原本躺在莲叶上的萤火虫竟然纷纷飞起。
夜枕风惊愕,难道这些萤火虫只不过是被她指气打晕了而已吗?
没想到寒紫月的指法造诣竟然如此之高,看来之前是自己错怪了她。
见她不言解释,自顾自行,随心所欲,全然不受外物干扰,瞬间便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
他抬头看去,只见寒紫月戴在面上的白纱在打斗中松落,此刻已经缓缓从她脸上滑落。
他脱口而出:“好美……”
月色之下的寒紫月美得令人窒息,清纯和绝艳汇聚一身,白发轻飘,眉目如雾,幽瞳如丝,眼波朦胧,红唇如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流光溢彩。
周围的萤火虫纷纷朝她身上萦绕而去,萤火之下,只见她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白影飞过夜空,却以再无踪迹。
荷塘、月色、美人、萤火……已然在夜枕风心中融化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 ……
翌日一早,楚慕白便带着夜枕风和蓝醉舞前往神武大殿。
一路上楚慕白道:“今天神武大殿内有公共课,南宫院长让我带你们一起去神武大殿学习。”
蓝醉舞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问:“楚哥哥,今天的公共课学什么啊?”
楚慕白道:“画符和结印,由首席炼符师南山翁讲学。”
蓝醉舞欣喜地看向夜枕风,然后道:“原来是不老仙南山翁啊!你知道吗,南山翁可是非常厉害的人物哦,他的年纪比我爷爷还要大,可是大泱府的不老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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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心中愕然,年纪居然比蓝长老还要大?那得老成什么样了啊!
神武大殿内一片哗然和打闹声,七曜院的学员分布在神武大殿内,夜枕风三人一进入,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就是辰星院的那三个学员啊?好可怜啊,跟了那么懒的一个院长,应该什么都学不到吧,这辈子就这么废了!”
“哼,夜枕风这小子就是个废柴,废柴当然是进废柴学院了!”
“为什么蓝长老的孙女蓝醉舞也进了辰星院啊?啧啧啧,真是可惜,蓝醉舞她长得真是漂亮,要是来我们学院就好了……”
夜枕风三人一路走来,只听得台下议论声不断,台上,一头白发的南山翁正提高嗓门,道:“你们这群上蹿下跳的猴子,能不能安静一点?”
然而众学员依旧在吵闹不断,夜枕风看着人山人海的学员,不知他们应该去哪里落座。
只见镇星院这边焦豆包在冲他招手,夜枕风脸上大喜,正要过去,却见镇星院其余学员并不怎么友善,个个对他虎视眈眈。
再看看周围,全都坐满了人,蓝醉舞拉住夜枕风,道:“夜哥哥,楚哥哥在前面找到座位了,咱们快去!”
蓝醉舞冲前面的楚慕白摇了摇手,然后拉着夜枕风过去。
难怪前面有空位,原来旁边坐的人是一脸冷傲的寒紫月,她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显然是没有人敢来和她这个四海妖女同桌。
楚慕白坐在寒紫月旁边,蓝醉舞拉着夜枕风落座,夜枕风侧头,瞥了一眼寒紫月,见她一副冰冷之态,显然并不想搭理任何人。
第27章 金沙符纸,心念转提笔成咒
台上南山翁再次提高嗓门,喝道:“肃静——肃静——”
见台下这些猴子依旧不安静,南山翁灰色袍袖一扬,只见千百张黄色符咒从他衣袍中划出。
符咒漫天飞扬,纷纷贴在那些不听劝的学员嘴上,原本还在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的学员顿时便被禁言了。
任凭他们如何撕那符咒,那符咒就是纹丝不动。
这些家伙泪眼花花地看着台上的南山翁,只见他得意一笑,然后道:“看你们谁还敢不听话!还讲不讲了?”
“呜呜呜——”被贴了禁言符咒的学员纷纷摇头,表示不敢了。
蓝醉舞小声一笑,看向那些人,然后低声笑道:“呵呵,真是有趣!”
夜枕风点头,看向台上的南山翁,只见他灰袍长须,神态自若。虽然年迈,却依旧精神百倍,难怪被人称作不老仙了,没想到居然如此厉害。
“收——”南山翁伸手一挥,符咒通通飞回他的衣袖,那些被禁言的学员这才能够说话。
南山翁十分得意地捋着胡子,笑着道:“是不是很厉害啊?是不是很想学啊?”
“是是是!”
新学员们纷纷点头,全都用十分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夜枕风转头看向楚慕白,小声问道:“慕白,符咒这门功法看上去相当有趣,真是神乎其神,究竟南山翁老师是如何做到的?”
楚慕白在大泱府学习已久,自然已经学了不少符咒的本事,便道:“你别看只是一道小小的符咒,加上武魂灵就可以达到不可思议的效果。用来禁言只不过是小儿科,更厉害的还在后面!你且认真看下去……”
夜枕风点了点头,十分期待地转头去看台上的南山翁,只见他负着双手,道:“嗯,今年进来的新学员不少,那我就先来教你们一些符咒的基础法门,待你们学会了,就可像高年级学员那样学习更厉害的符咒。”
经过南山翁之前的一番展示,此刻所有学员全都十分专注地盯着他看,只见他左手右手伸出二指,左右一划,虎虎生风,反指旋转,衣袍带风,犹如仙鹤展翅,他二指之上顿时闪烁一点光芒。
南山翁道:“所谓符咒,并不一定是写在符纸之上,凭空也可画出符咒,符咒犹如行云流水,体内武魂灵不同,所催动出来的符咒威力也就不同。灵犀一点,也能成咒!”
南山翁说完,手中白光一闪,只见他凭空画出一道符咒来,然后道:“小猴子们,这一道就是禁言符,你们可要看清楚喽!”
夜枕风聚精会神,将那道符咒画法牢牢记住,然后再迫不及待地画了出来。
然而他的符咒才画到一半,便消散于空中。
他转头去看蓝醉舞,手中符咒犹如游龙凤舞,一气呵成。咒成之后浮在半空闪闪发光,瞬间变成一道画在金沙符纸上的符咒,缓缓落在桌上。
蓝醉舞拿着自己刚画好的符咒,满心欢喜地拿给楚慕白和夜枕风看,她道:“楚哥哥,夜哥哥,你们快看,我居然画成了!”
楚慕白笑
道:“醉舞果然冰雪聪明!”
夜枕风皱眉,道:“奇怪了,为什么我画的符咒会断呢?”
蓝醉舞非常得意,道:“一定是你比较笨!”
夜枕风道:“怎么会呢?我明明记得很清楚!”
他说到这儿,不由探头去看一旁静坐的寒紫月,只见她的桌前已经搁着一张早已画好的禁言符。
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暗道,紫月她懂得刹那灭世指,学画符咒自然也不难。
“看什么?看什么?”蓝醉舞叫嚷着,也探出脑袋去看。
不由惊讶地道:“这个女孩我见过,她也是今年的新生,怎么可能一下就学会了呢?”
看来不仅寒紫月学会了画禁言符,另外有些学生也已学会了,因为这个家伙竟然将刚画好的禁言符贴到了南山翁的嘴上。
看来大泱府真是人才辈出啊!
南山翁将禁言符揭下,然后吹胡子瞪眉地道:“哼!是哪个调皮捣蛋鬼?实在太淘气了,才刚学会画禁言符,就用在了老夫身上!捣蛋!捣蛋!”
夜枕风不解地问楚慕白:“慕白,为何南山翁老师能够轻易揭开禁言符?”
楚慕白道:“一来是因为新学员武魂灵不够,二来是因为南山翁老师实力强大,所以一般的禁言符对他而言并不起作用。”
夜枕风点了点头,只听台上南山翁道:“现在我来教你们一点刺激的,名叫火灵符!”
一听这名字,众人不由纷纷兴奋起来。
夜枕风心想起初听到炼魂师是个年迈老者,还以为教学情况会死气沉沉,没想到他的教学不仅有趣,还令学员很是投入,看来这位南山翁老师真是不简单啊!
很快南山翁就凭空画出一道火灵符,只见那火灵符被他夹在二指之中,然后飞升执向神武大殿穹顶,只见火灵符在穹顶之上顿时炸出一团火云,气势非凡,令众人瞠目结舌。
南山翁得意洋洋地耸了耸肩膀,然后摊开双手,道:“各位学员,是不是很厉害啊!这火灵符是最常用的了,可以用来进行攻击,威力无比哦!不过你们的武魂灵没有老师的强,自然效果会小一点,但是勤加练习还是可以有这种效果滴!”
学员们相互一视,纷纷开始画起火灵符来,只见一团团鸡蛋大小的火云在半空升起炸开,其威力是远不及南山翁刚才所画的。
就连楚慕白画的火灵符,爆炸开来也只不过是如油伞那么大而已。
夜枕风低头认真画起火灵符来,心想禁言符自己就没成功,这火灵符兴许要更难一些,只怕自己又得被醉舞取笑了。
此刻南山翁已经走下台来,看着他们手中所画的火灵符,微微点头,当他检视到寒紫月桌前的时候,不由叹道:“嗯,不错,这么快就学会了啊!”
来到楚慕白桌前,点头道:“嗯,楚慕白,有所进步啊!”
当他捋着白胡须缓缓来到夜枕风旁边,夜枕风不由感觉一阵心虚,心想自己一定又得失败,越是这样想,越是心虚手颤,画的火灵符纹
路也是歪歪扭扭。
南山翁此刻已经走了过来,低头看向他画的火灵符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夜枕风这紧张的模样很成功就吸引住了南山翁的注意,他探头朝夜枕风手中火灵符看来,口中不由“咦”了一声。
夜枕风手中火灵符还差这最后一笔,只见他手一抖,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团蘑菇云升起,差点就将神武大殿给掀翻。
“哇——好强的火灵符!”一些高年级的学员不由赞叹起来,须知这等威力竟然与南山翁老师不相上下。
“咳咳咳……咳咳咳……”
只见黑云散去,南山翁满脸漆黑,正瞪目看着夜枕风。
幸亏他体内武魂灵自动生成防御机制,不然他留了这么久的胡子恐怕是要不保了,他怒斥道:“你叫什么名字?”
满脸漆黑的夜枕风不由得低下头去,极不情愿地道:“夜……枕风。”
一旁的楚慕白急忙道:“南山翁老师,你别激动,枕风他是第一次画符咒,所以……”
“笨蛋!我还从未见过你这种笨蛋,居然还未画完就引爆火灵符的,你想自杀吗?还是想团灭?就你小子刚才那下差点就将神武大殿给掀翻!”
“南山翁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谁说你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故意中的故意,我差点就命丧你手,变成烤肉串了!这种死法,传出去多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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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夜枕风无辜地看着他,感觉他老人家有点上火啊。
…… ……
回到辰星院,看到夜枕风满脸漆黑,惨不忍睹的样子,南宫契却笑得前仰后合,手中不停扇着折扇。
他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指着夜枕风道:“哈哈哈!我看南山翁那老家伙得气上几天了。枕风,你怎么搞的,武魂灵不是有所控制吗?怎么会差点将神武大殿都给掀翻呢?”
夜枕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道:“我也不知道啊!起初画禁言符的时候就没画成,后来又画火灵符,我想着火灵符比禁言符更难,自然更无法画成。南山翁老师来到我的桌旁,我一紧张就……就失手了……”
一旁楚慕白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南宫契,便问:“南宫院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契摆了摆手中折扇,然后道:“我怎么知道,或许是个人机缘吧,这越是简单的枕风就越学得慢,越是难的他反而一学就会。枕风,不如待会儿你再画个火灵符,我们今晚来吃烧烤吧!不要浪费了哟!”
楚慕白皱眉道:“南宫院长,你怎么可以这样取笑枕风呢?他担心自己给辰星院丢脸,一路很难过。”
南宫契笑着起身,拍了拍夜枕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好了,辰星院的脸早已被丢尽,也不差你再丢一次。这种小事不要太在意,下去洗洗脸,敷敷药吧,可别毁了容哦!这才是重点!”
回到房中,蓝醉舞端来水替夜枕风洗脸,看着夜枕风满脸漆黑,蓝醉舞不由站在一旁咯咯偷笑。
第28章 鲜衣怒马,下山行问剑江湖
“夜哥哥,这样看你还……蛮可爱的嘛!呵呵呵!”
夜枕风道:“醉舞……我都这么惨了,你居然还笑?”
蓝醉舞道:“夜哥哥,你放心好了,依我跟花老师学医这么多年的经验看,你的脸并没什么大碍,待会儿我用秘制药膜给你敷一敷就没事了!”
看着夜枕风被灼得红红的小脸,蓝醉舞忍不住呵呵一笑,然后将调制好的秘制药膜给他敷上,笑嘻嘻地道:“嘻嘻!夜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夜枕风道:“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嘻嘻!这可是炼药师的秘制药膜,不仅有消炎修复的作用,敷在脸上还能让脸变得又嫩又滑,平时炼药师都用这个来敷脸的。”
“哈……醉舞,你居然拿美容养颜的药膜来给我涂!你这是在捉弄我吧!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我一准又得被人笑了!”
“呵呵!你真是傻,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
蓝醉舞替他涂抹完面膜,然后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偷笑。
夜枕风看着倒影在水盆中的脸,叹道:“唉……这都什么药膜啊?刚才我是黑无常,现在好了,变成白无常了。这样出去,一准能把慕白给吓个半死!”
“呵呵!”蓝醉舞捂嘴偷笑道:“你别管什么黑白无常了,你得乖乖听话,这样保持半个时辰才能洗掉,不然不管用的哦!”
“唉……”夜枕风皱眉一叹,很是无奈。
蓝醉舞道:“你叹气个什么劲?我看要叹气的人是南山翁老师才对,我看他以后见到你估计得绕道走了,谁知道你又会搞出什么花样来,今天你把他炸成烤红薯的样子实在是好笑,哈哈哈!”
蓝醉舞粉嘟嘟的脸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夜枕风不由无奈一叹,然后挥手画出禁言符,啪地贴在蓝醉舞的小嘴上。
蓝醉舞瞪目吃惊,指着嘴上的禁言符,大眼睛眨啊眨的,急得吱吱呜呜乱跳。
夜枕风呵呵一笑,然后道:“谁让你取笑我来着,看你还敢不敢!”
夜枕风低头看着手心,心想,奇怪,自己刚才怎么也没画成禁言符,怎么现在一下子就画成了?
难道画符的要义是随性而至,才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夜枕风想到这儿,随手又画了一道火灵符,只见火灵符成形,在半空中飘飞,他不由面露喜色。
就在此刻,楚慕白端着元气粥走了进来,然后看到半空中飘飞的火灵符,很是忌惮地皱眉绕开。
“枕风,你又在搞什么鬼?难道真想吃烧烤不成?”
夜枕风急忙收回火灵符,然后高兴地对楚慕白道:“慕白,我觉得自己已经掌握到画符的诀窍了!”
楚慕白点头道:“那就太好了,不过你的爆发力太强了,以后画火灵符的时候需要慎重!”
夜枕风点了点头。
楚慕白道:“我用玉莲子为你们做了元气粥,快来吃吧!”
蓝醉舞突然能够开口说话:“夜哥哥敷着药膜不方便吃粥,楚哥哥,这两
碗元气粥都是我的!”
夜枕风皱眉:“咦,醉舞,我明明用禁言符封住了你的嘴,你怎么能够说话了?”
楚慕白道:“你初学禁言符,禁言的效果当然没有那么持久了,不过话说回来,禁言符一般的持续效果也只不过是两三个时辰,最长的是三天,其用处并不大。”
夜枕风笑着道:“慕白,你怎么总是一本正经的,就连说话都是冷冰冰的,我看你比南山翁老师还像老夫子!”
楚慕白微微皱眉,一本正经地道:“有吗?”
蓝醉舞埋头喝着元气粥,抬头道:“呵呵!我就喜欢楚哥哥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楚哥哥,你一定懂得许多新奇的符咒,不如你教教我们吧!”
夜枕风笑道:“我就说怎么你突然嘴这么甜,跟抹了蜜一样,原来是想偷师学艺!”
楚慕白看着满嘴沾满米粥的蓝醉舞,脸上露出微笑,道:“欲速则不达,你们先学好这两道符咒,日后自然可以学更高级的符咒,我就算教了,你们也吸收不了!”
蓝醉舞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
夜枕风道:“咦,醉舞,我说什么你都不听,倒是慕白说一句,你就这么乖巧听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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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因为楚哥哥会做元气粥嘛,你会什么啊?就只会对我用禁言符!哼!”
夜枕风呵呵一笑,烛火之下,三小只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 ……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夜枕风、蓝醉舞、楚慕白,都已小有所成。
楚慕白的二十八宿破魔功已然学成,蓝醉舞的花影流光掌也已基本掌握,夜枕风的金雷斩龙诀已学到第二重龙腾山岳。
见两个新学员都已有了一定的武功基础,为了试炼他们,外加为辰星院添些收入,南宫院长决定让楚慕白出任务的时候也带上夜枕风和蓝醉舞。
在夜枕风和蓝醉舞进入辰星院的这段时间,见到楚慕白去出任务,都很是羡慕,如今总算是有机会出去一展身手了,更是心痒难耐,迫不及待。
楚慕白这次接到的任务是去附近的村子猎魂。
任务地点小隐村,不久之前发现有血魂兽闯入村子中破坏农作物,还咬死了几个村民,为此小隐村便向大泱府求助,希望能够请大泱府的人前来猎杀血魂兽。
为了铲除祸害村民的血魂兽,大泱府决定派出学员前去猎杀血魂兽。
此举一来是为民除害,二来也是为了锻炼新学员。
为了安全起见,前去的学员必须由一名高年纪学员带队。报名参加此次任务的有四组人,分别是:
辰星院:楚慕白、夜枕风、蓝醉舞。
太阳院:夜礼、夜傲天、夜漓心、夜淮锐。
岁星院:姚星光、寒紫月、何悠悠、段霜。
镇星院:雷无极、焦豆包、陆斋、张二武。
此次任务,所得报酬为,十年血魂兽猎杀一只获10个金耀币,百年血魂兽猎杀一只获20个金耀币,千年血魂兽猎杀一只获30个金耀币。
除此之外,获得金耀币最多的一队还会给予学院荣誉奖励,也就意味着这是一次比赛。
夜枕风心想,多猎杀几只血魂兽,这样他就能很快付清饕餮戒指的钱了。
前往小隐村一事易早不易迟,于是三人尽快将装备、干粮准备妥当,收入饕餮戒指之后就下了山。
这还是夜枕风进入大泱府之后第一次外出,不由感到有些兴奋。
蓝醉舞也显得很是欢快雀跃,她本就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如今一出来,就犹如鸟儿出笼,更是无法无天了。
来到武魂司,楚慕白向掌司云破天出示大泱府令牌,然后便带着夜枕风和蓝醉舞去马厩挑马。
武魂司的马厩内有着上千匹好马,提供老师、学员出任务所用。
当然,这些马匹并不是免费使用,每次租用都需要付5个银耀币,如果你出得起50个金耀币,也可以获得一匹属于自己的专属良驹。
夜枕风瞪着大眼,满脸惊愕地从这些马匹旁边走过,蓝醉舞也是歪着小脑袋,张嘴发出惊愕之声,这些马匹显然已经令他二人眼花缭乱了。
楚慕白走到一处马厩旁,然后道:“这匹是我的专属坐骑,名叫花雕,可日行千里,是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下的。”
夜枕风叹道:“一匹坐骑差不多就是一枚饕餮戒指的钱啊!可惜我来时带的钱也不多,现在只剩下3个金耀币了……”
蓝醉舞看向那名叫花雕的枣红色神驹,不由满眼放光,羡慕地道:“我也想要一匹属于自己的坐骑,可是我只有20个金耀币而已,云叔叔,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分期付款呢?”
夜枕风愕然,心想还有这种操作。
云破天仰头哈哈一笑,道:“别人当然不可以,不过既然是蓝长老的心肝宝贝开口,倒是可以通融一下,小醉舞,你说吧,怎么个分期付款法呢?”
蓝醉舞伸手摸着下巴,然后眨了眨大眼睛,笑道:“我们现在才第一次出任务,还没有获得任务报酬,这样吧,让我们分五次付清如何?”
云破天只能是苦笑点头。
蓝醉舞怕他会反悔,急忙从钱袋中掏出20个金耀币,然后递给他道:“这是我和夜哥哥第一次付的钱,等我们完成了任务,再按照约定来结付。”
一旁的楚慕白却伸手挡住了她,然后从怀中掏出20个金耀币递了出去,他道:“你的钱还是留着,女孩子家总不能身无分文。”
蓝醉舞看着楚慕白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他又酷又潇洒,虽然他的私房钱也不是很多,但却如此有担当,不由得少女心动,羞涩地将金耀币收了回去。
云破天收下钱,然后道:“好了,你们可以去挑选自己喜欢的马了!右边的已经有主人了,左边的是可以挑选的。”
蓝醉舞显得很是雀跃,看着左边马厩里的马,回头问夜枕风:“夜哥哥,你看我挑哪匹马好呢?”
夜枕风挠了挠头,道:“挑选马匹我可不在行,我看我们还是问问慕白吧。”
第29章 三人同行,闯一闯江湖之路
楚慕白上前,指着一匹白色神驹,道:“醉舞,这匹白马脚力非凡,颜色也挺适合女孩子,你可喜欢?”
蓝醉舞满脸放光,欢喜地拍着手,道:“楚哥哥,这匹白马真不错,我要了!”
云破天微微点头地看着楚慕白,表示赞同。他转头看向夜枕风,伸手指了指一匹卧在马厩中懒洋洋的马匹。
问夜枕风:“枕风,这个家伙我刚买回来不久,性子烈得很,你敢不敢上去试一试?”
楚慕白上前道:“云掌司,这是匹千里神驹啊!”
夜枕风看向楚慕白,楚慕白冲他点了点头,夜枕风便对云破天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会会它!”
云破天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果然有胆识!”
云破天说完,命人将那匹懒洋洋的马匹拉了出来。
这是一匹黑马,浑身毛发油亮发光,双目透着傲慢和不屑,鼻孔微张,似乎很不服气被人圈养一般。
云破天走到它的身旁,伸手想要牵住他的缰绳,这家伙却是傲慢地发出是嘶鸣声,然后将头扭向一旁。
云破天道:“嘿,你这没良心的家伙,老子将你买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还来气了?”
云破天将黑马拉到跑马场上,然后回头看着夜枕风,道:“枕风,不行可千万别勉强,据说这家伙前几天还把南山翁给甩下来过……”
“啊?云叔叔,你说南山翁老师被这匹黑马给摔甩下来了?”蓝醉舞捂着嘴,满脸愕然,随后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想南山翁老师也真够倒霉的。
楚慕白道:“看来这匹马性子烈得很,连南山翁老师都驯服不了它,枕风,若是不行,就不要勉强……”
“慕白,没问题,我试试看!”
夜枕风说完,翻身上马,这黑马一见竟然有不怕死的想驾驭它,撩蹄子就跑。
这马蹿出,快如疾风,跟疯了没什么两样。
只见它后踢一撂,左右一晃,想将背上的夜枕风甩出去。
夜枕风歪嘴一笑,紧勒缰绳,心中暗道,我可不是南山翁那个老骨头,你休想甩掉我!
夜枕风的想法也没有错,南山翁虽然武功高强,可耐不住这马来回折腾,一把老骨头很快就散架了。
这夜枕风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少年气盛,再加上身材轻盈,马儿要想将他摔下来还有点困难。
夜枕风见黑马突然发力,他并紧双腿,身体前倾,紧勒缰绳,始终不肯放松。
一圈下来黑马居然没能将他摔下去,显然有些泄气,撂起四个蹄子,就开始原地撒泼,想要将他颠簸下来。
“夜哥哥——小心!”蓝醉舞担心地叫道,看着马背上不时被颠来颠去的夜枕风,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云破天站在一旁,死死盯着马背上的夜枕风,倘若他不慎被甩出,便会第一个冲过去接住他,他可不希望这孩子还没出任务,就回去躺上三个月,那样南宫契还不得跑来和他算账。
楚慕白紧握双拳,叫道:“枕风,别逞强!”
夜枕风咬牙心想,老子连千年血
魂兽都斗过,还会怕你区区一匹马吗?
突然,夜枕风左眼红光闪烁,只是一瞬之间,那原本狂躁不安的黑马居然变得老老实实,不再撒泼。
云破天大喜,叫道:“成了!没想到枕风这小子还真是有点本事,居然驯服了这匹烈马,我还以为没人能驯服得了它呢!”
夜枕风顺势翻身下马,伸手摸了摸黑马额头,黑马双眼变得温顺了许多。
“噢——夜哥哥真棒!”蓝醉舞拍着手跑了过来,然后问夜枕风:“夜哥哥,你给他取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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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回头看了看黑马,便道:“就叫它小黑吧!”
蓝醉舞低头道:“你的坐骑叫小黑,那我的白马叫什么好呢?咦,干脆我的就叫小雪好了!”
“小雪?哈哈哈,醉舞,它可是一匹公马,你居然给它起这样的名字……恐怕不太合适吧!哈哈哈!”云破天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蓝醉舞双手叉腰,嘟嘴道:“哼——谁说公马不可以叫小雪了?”
楚慕白摇头苦笑,然后道:“好了,小雪就小雪吧!既然已经选好了坐骑,咱们就快些上路吧!”
与此同时,其余三队人马也已快马加鞭赶往小隐村。
一路之上,见楚慕白满面踌躇,夜枕风便问:“慕白,你怎么面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楚慕白道:“此次前来,南宫院长特别吩咐要千万小心,他觉得小隐村突然出现血魂兽袭击,此事并不简单。”
蓝醉舞也点头道:“我听爷爷说,血魂森林外有大泱府的结界封印,所以血魂兽才没有机会跑到附近的村庄去害人。几百年来大泱府附近的村庄都很太平,鲜少出现血魂兽袭击人的情况,这次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么多血魂兽,确实事有蹊跷。”
夜枕风道:“血魂兽肆意杀人,这么多年来天下得以太平,全仰仗三股势力的保护,一是官府的猎魂司,二是民间的赏金猎魂师,这第三就是我们大泱府。”
楚慕白点头道:“枕风说得没错,大泱府的学员为九洲四海除害,所以在外界口碑一直都很好。我们这一次前去,一是要猎杀血魂兽,二是要找到小隐村突然出现大量血魂兽的原因。”
“枕风——枕风——”
夜枕风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在叫他,急忙转身看去,只见是焦豆包一行人。
蓝醉舞大叫:“不好!镇星院的人追来了!”
楚慕白皱眉,双目看向为首的一名红发少年,冷冷地道:“雷无极。”
雷无极:十六岁,第一神洲雷氏大家族子弟,气宗十段,神器是一对雷电铁锤。
此人秉性勇猛、直率,爆发力极强,不可小觑。
跟在雷无极身后的是张二武,拥有一身古铜色肌肉,十五岁,气宗五段。
焦豆包旁边的白面少年是陆斋,和焦豆包一样都是新学员,武宗二段。
雷无极策马赶了上来,看着楚慕白,咧嘴道:“楚慕白,上次任务我输了,这次我们再来比试一场如何?”
楚慕白揉了揉眉心,一副脑壳疼的样子。
蓝醉舞却颇有
兴致,用大拇指划过鼻尖,翘首道:“好啊,比就比!谁怕谁!”
雷无极看了看身后的三个新学员,再看看楚慕白身边这两位新学员,不由呵呵一笑道:“就比镇星院和辰星院,哪一队猎杀的血魂兽多!”
夜枕风道:“只比数量不比质量吗?貌似并不公平!”
雷无极转头看向夜枕风,歪嘴一笑道:“你就是夜枕风,才一进大泱府就搞出大动静,看来很拽的样子嘛!既然如此,就看最终获得的报酬,哪一队的报酬高,哪一队就算赢了。”
蓝醉舞眯眼一笑道:“若是赢了该如何?”
瞧着她满脸期待的样子,雷无极却只是耸了耸肩,道:“赢了就赢了,又当如何?”
蓝醉舞张大了嘴:“哈!就干比啊?就没点什么奖惩的吗?”
雷无极道:“男人比输赢,要什么奖惩?”
蓝醉舞眼珠子左右一转,看了看雷无极道:“要比也行,不过要有奖惩,输了的话就要给对方……”
蓝醉舞一开口夜枕风便已明白她心里的小九九,一定是想要用金耀币来做奖惩。
还未等她说完,楚慕白便道:“醉舞,蓝长老可不准学员私下用金耀币做赌约。”
蓝醉舞双手叉腰,道:“哼!我们只是比赛,不是赌博。良性的比赛,是可以促进学员成长的。再说我们的奖惩不是金耀币就好了,输了的队伍就将血魂兽的血魂珠交给赢的一方,你看如何?”
夜枕风心想,血魂珠对于修炼大有帮助,又不违反府规,确实可行。
雷无极拍了拍胸口,道:“好!醉舞,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镇星院就等着收你们的血魂珠喽!”
张二武哈哈一笑,道:“我们这一队有四个人,你们才三个人,你们输定了!”
蓝醉舞狡黠一笑,然后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你们只不过是数量多,可我们这一队质量高啊!”
“枕风……”夹在中间的焦豆包左右为难起来。
“哼!”雷无极冷哼一声,然后转头看向焦豆包,道:“豆包,你可不能做叛徒哦,待会儿加把劲,咱们要赢辰星院!”
夜枕风看向焦豆包,然后道:“豆包,没关系,你就尽力发挥好了,我们这是良心竞争。”
焦豆包点头,然后道:“嗯,那你也别放水哦,我们一起加油,以打败对方为目标!”
夜枕风嘴角抽搐,苦笑一声,豆包这家伙怕憋着想打败自己好久了吧!
只见雷无极已经带队策马扬长而去,楚慕白摇头一叹,然后道:“醉舞,你干嘛没事要招惹雷无极这种麻烦人?他好胜心强,只要你赢了他一次,他就时刻想要找你比试,很是麻烦的……”
夜枕风道:“慕白,话虽如此,不过如果我们能够赢了镇星院,那些血魂珠对我们而言是很有用的。”
蓝醉舞笑道:“楚哥哥,你就别犹豫了,反正比试已经开始,你是进退两难了。再说等咱们得了血魂珠,还可以拿到炼药坊卖,说不定还能买个好价钱,到时就可以尽早还清炼魂冢的钱了。”
第30章 四院比试,天蛛丝设下埋伏
楚慕白想想也对,辰星院的开销增加了,大福酒楼这边南宫院长欠下的酒钱还没还清,另外三人的魂器还是赊着炼魂冢的,老是拖欠也不太好。
楚慕白点头道:“那好吧,既如此咱们就加把劲,让镇星院那帮人见识见识我们辰星院的厉害!”
“耶——辰星院威武!”蓝醉舞小拳头一挥,高兴地策马而去。
夜枕风摇头苦笑,心想这个醉舞,还真是好胜心强呐!
小隐村树林中,岁星院的队员正在进行勘察,带队的是姚星光。
姚星光:十五岁,灵宗一段,擅长腿攻,对符咒、布阵很有研究,自创绝招火灵开屏,惊艳无比,岁星院院长宫冰艳得力爱徒。
寒紫月:十四岁、气宗十段、神器:血影神针。
段霜:十四岁、元宗一段,兵器:霜华剑。
何悠悠:十三岁、武宗一段。
姚星光边走边道:“寒紫月,这次由我带队,我就是队长,你必须听我的,明白了吗?”
走在身后的寒紫月明显就没有搭理她,姚星光觉得无趣,转头看向她,站在寒紫月身旁的段霜双手抱怀,手握霜华剑,一言不发。
何悠悠却道:“有些人天生是哑巴,根本就不会说话的,大姐头,你又何必动怒?只要她不妨碍我们就行了!”
这何悠悠表面看是在劝架,其实却是在暗中挑拨,绵里针。
姚星光看着寒紫月一脸冷漠之色,不由皱了皱眉,转身而去。
何悠悠紧跟其左右,唉声叹气道:“唉……大姐头,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如此看重这个四海妖女,竟然还私下帮她开小灶!”
姚星光伸手揪住一旁的树叶,皱眉道:“你不明白,我又怎么会知道?四海妖女真是讨厌死了!”
“小心——”一直不说话的段霜突然开口,只见他皱眉看向前面。
姚星光转头看向段霜,便问:“段霜,怎么了?”
段霜皱眉道:“前面有陷阱。”
“哦?”姚星光不解地回头看去,待她仔细观察,只见绿色的丛林中有着蜘蛛丝一般的细线。
她感到愕然,没想到段霜这小子平时看他不说话,观察力还是挺强的。
何悠悠不解地道:“不就是蜘蛛丝嘛,怕什么?”
说完就准备用手去触碰其中一条蜘蛛丝,姚星光急忙喝止:“别乱动——”
此刻,站在后面的寒紫月也已察觉到异样,一双紫瞳的颜色从平时的淡紫,变成了紫罗兰的颜色。
她看到那些蜘蛛丝上有着武魂灵的存在,这看来不是普通蜘蛛丝,而是注入了武魂灵的天蛛丝。
她幽幽道:“是天蛛丝。”
她眼中的异样已然被一旁的段霜看在眼中,段霜心想,没想到她的异瞳竟然有察觉武魂灵的能力。
姚星光上前,伸手发出一道火灵符,只见火灵符碰触到了天蛛丝,天蛛丝瞬间发生了爆炸,很快就变成一条条火线燃烧殆尽。
何悠悠双目微颤,吃惊地道:“大……姐头,怎么会这样?!”
她心中不由暗道,若
是刚才自己真的碰到那天蛛丝,此刻恐怕已经被烧死。
姚星光咬牙道:“一定是太阳院那帮人设下的陷阱!太阳院那帮人实在可恶!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我们!”
段霜双手抱剑,冷冷地道:“他们一定是想拖延时间。”
姚星光点了点头,道:“段霜说得没错,我们要尽快进入森林深处,否则血魂兽就要被太阳院那帮人给猎杀光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寒紫月却幽幽道:“何必着急……”
何悠悠上前道:“四海妖女,你说什么呢?”
何悠悠乃是何府上的千金大小姐,自幼就被人捧在掌心,一直自认是蘅芜神洲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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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见到寒紫月,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美人,自己一下子就被对方给比了下去,所以一直以来都暗自不服,处处都要针对寒紫月。
寒紫月并未理会她,只是白了她一眼。
姚星光这暴脾气哪里受得了,正要发作,却听段霜道:“大姐头,不如先听听紫月的意思。”
姚星光压住心中怒火,努力使自己语气变得平和,道:“你说——”
寒紫月环顾四周,然后道:“我能感觉到小隐村的这片森林中有着浓重的血魂气息。”
段霜道:“刚才我看到你的紫瞳有所变化,没想到它不仅能够感应到武魂灵的存在,还能察觉到血魂气息?”
姚星光质疑道:“血魂气息是血魂兽身上独有的特殊气息,你竟然也能感应得到?”
寒紫月道:“不仅如此,还很强烈。依我推断,是百年以上的血魂兽所发出的。”
“啊?百年血魂兽?”何悠悠不敢置信地吞了吞口水,然后又担忧地四处看了看。
寒紫月又道:“百年血魂兽并不容易对付,就算是太阳院的人,也只有灵宗夜礼能够勉强对付,但我估计里面的血魂兽恐怕不止一只这么简单。”
姚星光听完寒紫月的分析,不由心中骇然,暗道这个四海妖女倒还是有点本事的,难怪宫冰艳院长如此看重她。
她冷笑道:“哼!太阳院的那些人是自作自受,既然他们使诈,就让他们尝尝苦头好了,等他们和血魂兽斗得筋疲力尽,咱们再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听到这儿,寒紫月不由微微皱眉。
马屁精何悠悠立即拍手,道:“还是大姐头厉害,这样一来咱们就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搞定!”
段霜抱剑道:“不过辰星院和镇星院的人很快就会赶到。”
段霜的话倒是提醒了姚星光,她笑道:“那咱们就依葫芦画瓢,也设个天蛛丝陷阱给他们好了,呵呵,反正就算他们中招,要算账,也是算到太阳院的头上,毕竟咱们也是受害者不是?”
何悠悠点头道:“嗯!大姐头说得太对了,我举双手赞同!”
设置天蛛丝结界,对于姚星光来说简直就易如反掌,只见她催动掌心武魂灵,朝身后的森林飞身跃起,左右伸手,翻转回身,一处处极为隐秘的天蛛丝结界就设置好了。
她拍着手掌,得意洋洋地道:“搞定,大功告成!咱们走吧!
去看看太阳院那帮蠢货现在如何狼狈,呵呵呵!”
姚星光得意洋洋地带队前行,寒紫月转头看了看那难以察觉的天蛛丝,伸手轻轻一弹,便将几片花瓣粘到了天蛛丝上。
此刻,正如他们所推测的一样,先到的太阳院这帮人并未讨到什么好处,正被一群百年血魂兽围攻猎杀。
太阳院的人伤痕累累,真后悔第一个莽撞前来,本想先人一步,邀得头功,谁料却围困于此,进退两难。
太阳院的四人背靠着背,相互围绕在一起,而六只百年血魂兽正将他们团团包围。
这是六只飞天豹血魂兽,除了长得像猎豹之外,还多了一对翅膀,最强的那只已经是三品百年。
夜漓心一张漂亮的脸蛋,此刻已是满脸血渍,她手持两把匕首,拉开架势,双目死死盯着眼前的飞天豹。
口中怒斥道:“傲天,谁让你出的馊主意,非要夜礼哥哥设下天蛛丝陷阱,这下援兵迟迟不到,我们恐怕要葬身飞天豹腹中!”
“闭嘴——”夜傲天咬牙怒斥,他这边的情况也不好,一身白衣战袍,此刻已经被鲜血弄脏,都分不清这些血是自己身上的还是飞天豹身上的。
小胖子夜淮锐十分紧张,握在刀的手都在不住颤抖,他道:“我……我长得最胖,它们会不会第一个就来吃我?夜礼哥哥,我……我还不想死……你快想想办法!”
夜礼宇眉紧蹙,心中正在想着办法,若是凭他一人,要想脱身并不太难,可是如此一去,夜家其余三人就要葬身飞天豹之口,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弟弟妹妹逃走。
夜礼咬牙道:“大家保持镇定,只要我们围在一起,他们就不敢贸然攻击,倘若落了单,反而会被它们群攻,听见了没有!”
“是……是……夜礼哥哥!”夜淮锐眯着眼睛,连连点头。
夜傲天道:“哥,咱们得想办法突围,长久困在这儿可不行,我们很快就会吃不消的。”
夜礼道:“再等等,其余三院的人一定会赶来的!”
“哥,你真相信他们能来?可我们设下了陷阱,只怕已经葬身火海了!”
夜礼咬牙道:“楚慕白、雷无极、姚星光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会这么轻易就中招的!”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夜礼,算你说了句人话!不过下次记得把我姚星光排在前面!”
姚星光带着岁星院的人飞身赶来,只见她身后升起无数张火灵符,双手左右一挥,火灵符瞬间打开,犹如扇形,她高声喝道:“火灵开屏——”
“砰——”
话毕,只见无数张火灵符哗哗便朝六只飞天豹身上打去,六张火灵符顿时爆发出无数火团,威力无比。
飞天豹见状,企图展翅飞走,岁星院四人纷纷冲了上来,展开猎杀。
太阳院一行,由于已经与飞天豹战斗许久,已将飞天豹的体力消耗不少,如今这四人再战,相对来说就轻松得多。
再加上姚星光和寒紫月的实力不凡,很快他们这岁星院就猎杀了四只飞天豹,而太阳院只猎杀到两只飞天豹。
第31章 勾心斗角,逃不过机关算尽
姚星光抛起手中的四颗血魂珠,得意洋洋地看向夜礼,然后道:“夜礼,岁星院一来就获得四颗血魂珠,这得多亏了你们太阳院!”
何悠悠上前,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道:“咱们岁星院出手救了你们,难道就没有一句谢谢吗?”
夜漓心上前,怒道:“你,哪儿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在这儿胡言乱语!”
“哈哈哈!哪儿钻出来的叫花子啊?真是可笑——哼!”何悠悠白了她一眼。
夜漓心哪儿受过这般恶气,从来都她气人,还没有敢气她的,她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就想上前教训何悠悠。
夜礼上前,伸出一只手拦住她,然后道:“漓心,不可胡闹!”
“夜礼哥哥!” 夜漓心撒娇地跺着脚。
夜礼目光如炬,先是看向满脸得意的姚星光,目光不由又落到了站在她身后,浑身冰冷的寒紫月。
刚才她与飞天豹打斗的时候,他看得清清楚楚,她只不过弹指一瞬间,便猎杀了一只血魂兽,实力相当可怕,而且,她还只是个新学员。
夜礼随即又将目光看姚星光,道:“这次是我失策,不过还是要先谢谢你们!”
姚星光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夜傲天咽不下这口气,怒道:“别得意得太早,任务还没有结束,咱们走着瞧吧!”
与此同时,只听得森林不远处传来一阵轰隆声,想必是有人触到了天蛛丝陷阱。
看着远去的岁星院等人,夜礼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两颗血魂珠,回头看向夜傲天等人:“他们已经赶来了,我们也快走吧!”
“嗯。”三人点头,跟随夜礼飞身跃入森林深处。
触动天蛛丝陷阱的人正是镇星院的人,随后追来的夜枕风等人也听到轰隆声,急忙飞身赶了进来。
楚慕白道:“雷无极,发生了什么事?”
雷无极手持雷电铁锤,道:“不知道是哪个院搞的鬼,居然在此地设下天蛛丝陷阱,不过幸好被我识破,不然真要被炸得焦头烂额。”
楚慕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武魂灵凝聚出来的天蛛丝,居然……能被你识破?”
很显然,像雷无极这种大大咧咧,冲动鲁莽的人是很难发现天蛛丝陷阱的。
雷无极看着雷电铁锤,笑哈哈地道:“果然被你识破,其实是天蛛丝上粘着几片花瓣,我看到花瓣闪闪发亮,就明白这是个陷阱了!”
夜枕风上前道:“花瓣?他们既然设下陷阱,如此巧妙,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意粘上了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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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无极耸了耸肩,然后道:“我怎么知道,或许是上天眷顾我雷无极吧,好了,废话少说,刚才我听到森林内有爆破声,可能是姚星光的火灵开屏发出的动静。”
夜枕风叹道:“这么说岁星院已经赶在我们前面了?”
蓝醉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不赶快进去?”
“嗯。”夜枕风点了点头,众人匆匆赶向森林深处。
“等等——”蓝醉舞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弯下腰去。
“醉舞,你干嘛?”夜枕风不解地
道。
蓝醉舞支支吾吾地道:“我……我鞋子弄脏了,要清理一下。”
“慕白!”夜枕风急忙叫住楚慕白。
雷无极转头道:“带个小妹妹,就是拖拖拉拉,楚慕白,我可要先走一步了!”
雷无极说完,就鬼头鬼脑的闪入了森林深处。
楚慕白走到蓝醉舞身旁,然后道:“醉舞……”
“嘻嘻!”蓝醉舞仰头嬉笑起来。
夜枕风立即道:“瞧你这鬼灵精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快说!”
“嘻!还是夜哥哥聪明,雷无极那群笨蛋此刻一定是朝爆破声方向跑去对吧!”
楚慕白点头道:“那是自然!”
蓝醉舞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再往那个方向赶去,血魂兽此刻受到惊吓,一定会朝相反方向逃窜,我们此刻要去的方向是那边——”
蓝醉舞说完,伸手指了指另一方方向。
夜枕风点头道:“山中走兽受到惊吓,确实会朝相反方向跑去,就算是池塘鱼儿也是一样,慕白,看来这次我们应该听醉舞的,朝相反方向去。”
楚慕白点了点头,然后三人便朝相反方向跑去。
树叶沙沙作响,三人快速在林间穿梭,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发现了两只飞天豹。
“等等,是飞天豹血魂兽!”楚慕白轻声道,然后将夜枕风和蓝醉舞挡在身后。
夜枕风道:“是百年血魂兽吗?”
楚慕白点头道:“是的,这头是百年一品。”
蓝醉舞低声问:“要不要立即出手?”
楚慕白道:“先不要着急,观察一下还有没有其它血魂兽,如果数目太多,我们贸然行动,会吃亏!”
“嗯。”
“嗯。”
身后两小只非常听话地点了点头。
三人观察一番,发现只有两只飞天豹,这才放胆杀了出去。
楚慕白开启眉心印,只见红色的眉心印如同一朵火焰之花,周身顿时升起两轮金色的二十八宿星盘。
他飞身朝飞天豹天灵盖打去,怒吼:“二十八宿破魔功,玄武破海——破魔诛邪——”
“看我的花影流光掌——花雨飘零——”蓝醉舞双掌发力,飞身袭去。
见飞天豹想要跑,夜枕风一招横扫千军,将其绊倒,然后出拳道:“断龙——”
夜枕风一拳重重打在飞天豹腹部,飞天豹吃痛,呜咽着翻身跃起,敏捷一纵,居然张嘴就要朝他后肩咬去。
他双手打开,犹如秃鹰落地,从飞天豹腹下躲过,顺势一招驴打滚,便滚到一旁,再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到飞天豹身上。
蓝醉舞道:“夜哥哥,我来帮你!”
说完又是一招花雨飘零,劈天盖地就朝飞天豹天灵盖打去。蓝醉舞一掌扑空,飞天豹张口就朝她手腕咬去。
夜枕风大叫:“醉舞——小心——”
兜头就是一击猛拳,狠狠打向飞天豹天灵盖,喝道:“吃我一拳——玄冰——”
只见一股蓝色武魂灵发出,飞天豹天灵盖瞬间被他击裂,颓然
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楚慕白那边也已一脚将飞天豹踢开,只见那只飞天豹重重摔在地上,顿时扬起漫天灰土。
与此同时,两颗血魂珠缓缓从飞天豹体内飞出。
楚慕白握在手中,喜道:“太好了,果然是百年血魂珠!”
夜枕风经过刚才一战,已激发起了斗志,立即道:“我们快去猎杀更多的血魂兽吧!”
“嗯!”楚慕白点了点头,将血魂珠放入饕餮戒指之中。
蓝醉舞不忘还有赌约在身,便道:“无论如何,咱们可都不能输给镇星院那帮人!”
“还有太阳院的人,也绝不能输给他们——”夜枕风咬牙切齿地道,对于鄙视过他的那些人,他是绝不能让他们看轻的!
树影晃动,虫鸣鸟叫,光影错乱,三道身影急速朝森林深处奔去。
经过一天的恶斗,辰星院共收获八颗十年血魂珠,六颗百年血魂珠,可谓收获不小。
天色已晚,他们需要在森林中休息一晚,明日再战。
楚慕白设下结界,夜枕风负责生火,蓝醉舞从饕餮戒指中取出食物,开始准备做晚饭。
经过一番苦战,三人索性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无大碍,蓝醉舞带了药箱,简单包扎之后,便开始吃晚饭。
吃完晚饭之后,蓝醉舞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只金色的大丹炉,然后将其放在月光之下,拍了拍双手,得意洋洋地看着那只大丹炉。
夜枕风愕然地道:“醉舞,你……你出来一趟,怎么把炼丹炉都给带来了啊?”
蓝醉舞撅着小嘴道:“你懂什么?这只月华神鼎可是个好东西,是花老师送给我的,以后等花老师开了课,你就知道何谓炼丹了。”
楚慕白对夜枕风道:“枕风,你才刚进来,还未上过炼药方面的课,大泱府的学员多多少少都要懂点炼药的技巧,毕竟这些丹药对我们练武之人来说十分重要,不仅可以自我疗伤,固本培元,提升灵力,还可以治病救人。”
夜枕风点了点头,仔细打量着月华神鼎,只见蓝醉舞从饕餮戒指中取出数十种草药,十颗不同颜色的晶石来。
夜枕风便道:“难怪你一路都在收集草药,我开始还感觉好奇,原来是用来炼制丹药用的。”
“嗯!”蓝醉舞点头,然后指着其中几种草药,道:“这些可不是普通的草药,而是灵药哦!你看红色的这株叫做火灵珠,紫色的这株是百帝花果,还有七种颜色的这株是七星玲珑草,最是难得,还有蓝色的这株叫蛇株草,是有毒的哦!”
夜枕风瞪目愕然,道:“啊!有毒啊!”
“嘻嘻,你不知道了,虽然有毒,可是加上这有毒的晶石,就能以毒攻毒!不仅是这些,就连血魂珠也可以用来炼丹,所以炼药坊平时也会出钱收购血魂珠。”
蓝醉舞说完,便将草药和晶石一起投入月华神鼎中,只见那月华神鼎浮在半空缓缓转动,鼎内隐隐有股强大能量在滚动,然后便有一缕缕青烟从神鼎之上飘起。
夜枕风愕然地道:“月华神鼎下面没有生火,它怎么会冒烟呢?”
第32章 幻音麋鹿,召唤出石鳞巨蟒
蓝醉舞歪着小脑袋,得意洋洋地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所谓炼丹,有三种境界,一种是以火炼丹,也就是凡间之火炼丹,此乃下品。”
“一种是以气炼丹、也就是体内灵气来炼丹,此乃中品。还有一种是以天地之灵来炼丹,此乃上品。”
“而这月华神鼎就是以月光之华来炼丹,所以炼制出来的丹药都是上品丹药!”
夜枕风听完,不由连连点头,然后又问:“对了,你现在炼制的是什么丹药啊?”
蓝醉舞道:“我现在炼的是月华凝丹,这月华凝丹可以用来修复破损元海,还能治疗内伤,是相当厉害的哦!”
“那么月华神鼎一次可以炼制几颗月华凝丹啊?”
“一次最多能炼制十颗,需要一个多月才能炼制出来。”
夜枕风咋舌道:“那还真是不容易啊!听说你之前元海受损,是不是吃这种月华凝丹修复的?”
蓝醉舞点头道:“是的,我一直需要服食这种丹药,这是一个漫长的治疗过程,所以花老师才说伤到元海是很难治愈的。”
楚慕白走上前来,道:“确实如此,所以这么多年来炼药坊才一直在研究可以完全治愈元海的丹药,不过却是没有太大突破。”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看楚慕白,道:“对了慕白,小隐村突然出现如此之多的血魂兽,而且等级还不低,实在太不寻常了!”
楚慕白点头道:“没错,我也正觉得奇怪,自从血魂森林被大泱府设下保护结界,里面的血魂兽是很难跑出来伤人的,而周边村子的魂兽也差不多被我们杀得七七八八了,怎么会突然增多了呢?”
夜枕风道:“会不会有人破坏了结界,所以将血魂兽放了出来呢?”
蓝醉舞道:“不会吧,夜哥哥,你难道怀疑它们是从血魂森林里跑出来的?”
夜枕风道:“我不知道,不然这么多的百年血魂兽是从何处而来呢?真是蹊跷啊!”
三人讨论讨论着便感到了一阵困意袭来,毕竟战斗了一天,此刻放松下来就觉得特别困顿,闲聊几句便各自进入了梦乡。
夜色下篝火在缓缓燃烧,忽明忽暗,而夜枕风枕在头下的玄幽仙枕开始散发出一圈蓝色的光晕,与此相辉映的是他额头上闪闪发光的蓝色魂天。
一条倩丽的身影从树梢上飞纵而来,几次敏捷地翻身便跃到他们附近,身影悄无声息,就犹如一片羽毛飘落。
夜色下,一片树叶飘落篝火上空,只见白色的结界发出莹莹之光。
黑影清幽幽地道:“是保护结界!”
她的声音清幽柔软,如同山泉,如同雨滴,来者正是那寒紫月,寒紫月看到夜枕风枕着的玄幽仙枕正不断地散发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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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双眸,再次睁开,只见眼瞳中的紫色更加靓丽,火光映衬在眼瞳当中,闪闪烁烁,犹如点点星光。
她皱眉叹道:“是血珀髓!原来夜枕风是靠魂天来修炼武魂灵的,可依我的观察,他体内的武魂灵应该已经达到魂宗级别了,
可为什么……”
是的,即便是有血珀髓和玄幽仙枕的修复,战斗过后的武魂灵依旧会出现涣散和不稳定性,也就是说夜枕风经过大战之后武魂灵会比别人消耗得快,所以他只能依靠玄幽仙枕在夜晚自行恢复武魂灵。
寒紫月幽幽一叹,忽然一片树叶缓缓朝着他的魂天方向落去,她伸手做捏花状,嗖的将一股指力弹向树叶,树叶在接近魂天的时候顿时被弹开。
就在此刻,睡在夜枕风身边的蓝醉舞一个翻身,熊抱住了夜枕风,伸手握拳,梦语道:“雷无极,你们输了……呵呵!呵呵!”
她睡梦中不断用小拳头捶打着他的胸口,令他不由醒转过来,寒紫月见状,急忙躲藏进了树叶深处。
突然,树林中传来了若即若离的呼吸声,那呼吸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奇怪的语言,然后是长长的叹息声。
夜枕风急忙收起玄幽仙枕,朝四处察看,然后寻着那种奇怪的声音而去。
躲在树上的寒紫月见状,不由皱眉,飞身尾随而去。
树林之中夜枕风一路狂奔,那种古怪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他不由眉头一皱,叹道:“声音怎么没有了?难道刚才听到的是幻觉?”
正当他疑惑之时,感觉树林中有动静传出,急忙冲了过去。
只见一只白色的麋鹿从树林中蹿了出来,它周身都是白色的灵光,身上有着白色花纹,额头上是四只鹿角。
鹿角犹如树枝,枝丫盘绕,木节交错。
麋鹿的眼睛是血红色,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突然,那种怪声又再度传来。
夜枕风发现,麋鹿的角上竟然挂着一串串绿色晶石,随着声音的起伏,那绿色晶石开始发出奇异的光芒。
此刻,寒紫月和他同时喊了出来:“不好——是幻音石!”
夜枕风浑身一震,双瞳变成了红色的,人便不受控制地跟随着四角麋鹿而去。
寒紫月皱眉,心中暗道,这只四角麋鹿是百年血魂兽,虽然威力不大,不过却因为它的身上有幻音石,幻音石靠声音来蛊惑人心,他应该是被那种声音给迷惑了。
四角麋鹿带着夜枕风一步步走到了悬崖边,由于幻音石威力极强,她不敢贸然靠近,担心自己也会被幻音控制。
只见四角麋鹿飞身越过悬崖,夜枕风竟然也跟着一头栽了下去。
她大惊,急忙甩出白色玄天丝,缠在他的腰间,正当她想要将他拽上来的时候,突然一条巨大的石鳞巨蟒冲了上来,张口就朝夜枕风身上袭来。
就在此刻,夜枕风已经不受幻音控制,猛然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情形,一阵愕然,双手立即撑住了巨蟒的血盆大口,令它无法将自己吞噬。
石鳞巨蟒转头将他甩到一旁,他腰上缠绕着玄天丝,与此同时,也将寒紫月带了下来。
他一把抓住悬崖边的藤蔓,寒紫月拉着玄天丝坠向了悬崖之下。
“紫月——”
他大叫一声,急忙伸手拉住玄天丝,将她甩到悬崖边,寒紫月随即伸手抓住
一根藤蔓。
石鳞巨蟒再度发动攻击,脑袋朝着二人身上撞来,二人身上绑着玄天丝,可以相互帮衬。
石鳞巨蟒虽然只是百年血魂兽,不过它的身体犹如岩石,刀枪不入,实在难以制服。
再加上夜枕风白天消耗了太多的武魂灵,如今还未恢复过来,如今完全仰仗寒紫月在作主攻,二人一时之间很难对付这条石鳞巨蟒。
“上悬崖!”
夜枕风大叫,寒紫月点头,二人快速朝上蹿去,就在快要接近悬崖顶上的时候,发现四角麋鹿居然又站在了上面。
寒紫月道:“它身上有幻音石,快下去——”
二人不得不再次折返回去,只见石鳞巨蟒目露凶光,早已在此等候。
蟒头左右攻击,它对这自动送上门的食物早已是迫不及待了。
如今上下无路,二人一阵踌躇,环顾四周,夜枕风道:“对面悬崖有个石洞,我们进去——”
寒紫月点头,夜枕风伸手抓着藤蔓,飞身荡了过去。
在他下面的寒紫月抓着玄天丝,首先荡到了对面悬崖,她钻进石洞,然后又拉起坠落的夜枕风。
石洞虽然狭窄,好在够深,二人快速逃了进去。
石鳞巨蟒愤怒地在石洞外面用头撞击,令得洞口岩石崩裂。无奈它身躯庞大,无法进入,只得在外面守候。
那石鳞巨蟒闹了一会儿总算是消停了,留在洞内的二人才敢松了口气。
夜枕风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跳下悬崖?”
寒紫月道:“你中了幻音,然后就跳了下来。我想这石鳞巨蟒和四角麋鹿是合作关系,四角麋鹿利用幻音石引诱猎物到此,然后再靠石鳞巨蟒来对付猎物。”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到,巨蟒蟒身上好像有铁链束缚,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令它无法逃离崖底。”
“难道是有人故意用铁链将它束缚在了悬崖底?”
“悬崖底情况不明,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这石鳞巨蟒浑身有石鳞保护,石鳞坚硬如铁,很难对付。加上我武魂灵消耗过度,实在没有把握能够与之正面交锋!”
“崖顶反正是出不去了,我想唯一的生路就是崖底了,或许崖底另有出路。”
“你的意思是到崖底去?”
寒紫月点了点头。
夜枕风想了想,便道:“也只能如此了,不然的话恐怕将无法脱身!”
二人商议决定,便开始展开行动。
寒紫月甩出玄天丝,缠绕住夜枕风手腕,然后找准时机,趁石鳞巨蟒不备之际,飞身从洞口跳了出去。
一道紫影快速下坠,石鳞巨蟒急忙张口追赶而去。
一身石鳞将石块撞击得四处飞溅,就在它以为即将得逞,张口就要咬下去的时候,夜枕风突然下坠,一把将寒紫月给拽走。
“嗷——”石鳞巨蟒一声怒吼,刚开张口竟然吃了个寂寞,害得它白白浪费感情,怎能令它不生气?
第33章 谷底迷雾,铁链锁古井幽幽
石鳞巨蟒内心愤恨,这两人明显就是看它不起,更是对二人穷追不舍。
崖底有一层浓雾萦绕,看不清底下情况,夜枕风叮嘱道:“寒月,小心!”
寒紫月点头,只见崖底横七竖八有许多断壁残垣,还有一条条铁链束缚在一口古井当中,而这石鳞巨蟒的下半身就被困在这口古井当中。
寒紫月道:“石鳞巨蟒如此厉害,恐怕是古井之内有什么古怪!”
话毕,只见一股碧绿光芒从古井中泛出。
夜枕风道:“如你所料,古井下面好像真的有东西。”
“枕风,要不要下去看看?”
夜枕风想了想,然后便点头,二人将玄天丝捆绑在古井外的铁链上,同时飞身跳了下去。
只见古井之内的巨蟒蟒身乃是石化,古井四周全都是绿色的苔藓和蕨类植物,二人越向下滑,越感觉古井寒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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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取出夜光石照明,然后道:“究竟古井下面有什么?”
突然,一阵妖风从下朝上蹿来,他急忙拉住她的手,然后指着古井四周道:“快看——”
“是符咒封印!”寒紫月大叫,只见古井下面四周都是红色符咒,而古井碧绿的水面上泛着红色的封印图腾。
夜枕风道:“看来有什么高人在此设下了封印,镇压住了这条石鳞巨蟒,不过由于日子久了,封印开始薄弱,导致这石鳞巨蟒蟒的上半身从封印里逃了出去。”
寒紫月道:“依我看来,这封印结界应该是几千年前的高手所设。”
寒紫月说完,开启紫瞳,朝水中看了看,然后道:“原来是化龙石!难怪我一直觉得水中有古怪。”
夜枕风皱眉,也开启了左眼血瞳,只见那碧色的水下果然有一颗乳白色的石头,石头当中若隐若现有一条龙影。
他道:“看来石鳞巨蟒的力量就是来自于这化龙石,虽然不知道化龙石有何作用,不过既然那位前辈高人将其封印,必有他的道理。”
寒紫月点头,道:“因为这封印,所以才使石鳞巨蟒的灵力减弱,倘若它完全冲出封印,威力必定不可小觑。我看我们必须斩断它活过来的部分,加持封印,以免其祸害生灵。”
夜枕风点头,觉得她所言很有道理,二人跃上井口。
石鳞巨蟒已在古井之外等候,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二人吞噬。
二人联手,同时推出一掌,打出一股强大的武魂灵,犹如利箭,飞身冲出古井。
石鳞巨蟒仰头巨吼,谷底顿时狂风骤起,一片片枯叶卷曲而来,四周浓雾茫茫。
树叶如刀,刀刀如戈。
二人在断壁残垣之间快速穿梭,试图用强大的武魂灵斩杀石鳞巨蟒。
飞沙走石,斗得昏天暗地之时,寒紫月用玄天丝困住石鳞巨蟒,怒斥:“神魔——”
只见一股红色灵力犹如长剑,哗啦啦砍向石鳞巨蟒。
夜枕风飞身而起,朝着石鳞巨蟒头顶,猛然拍下,高呼:“大封——”
石鳞巨蟒的身体顿时开始碎裂,随着一声巨响,只见它的身体犹如琼楼倒塌,颓然落地,
变作一块块巨石散落一地。
经过一场恶战,二人浑身疲惫不堪,不过总算是联手斩杀了石鳞巨蟒,不由抹去额头汗水,相视一笑。
二人联手,加持了符咒封印,石鳞巨蟒若想再次复活又得再等五百年,希望到时候能有后人将其彻底斩杀,世间再无祸害。
回到营地,夜枕风枕在玄幽仙枕上,脑海中再次浮现起寒紫月孤冷清绝的身影,哪怕她总是冷若寒霜,可在人群之中却总是能令人一眼难忘。
经过一晚的休息调整,夜枕风的体力也得到了恢复,昨晚与石鳞巨蟒一战,显然并无被人发现。
清晨醒来,见蓝醉舞竟然抱着自己睡,那粉扑扑的侧脸甚是可爱,令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秀气的鼻子。
蓝醉舞伸手摸了摸鼻子,皱了皱秀眉,复而又继续埋头苦睡。
夜枕风心中偷笑,却见楚慕白早已起来,正在生火做早饭。
不由脸色尴尬,急忙伸手推了推蓝醉舞,低声道:“醉舞……醉舞……你快醒醒!”
蓝醉舞哼哼几声,像只小懒猪,仍旧睡得酣实。
他只好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令她无法呼吸,只见蓝醉舞猛地起身,大叫:“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夜枕风看着她,问:“额……醉舞,你梦见什么了啊?”
蓝醉舞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他,然后道:“赢了镇星院那些人啊!”
夜枕风仰头哈哈一笑,伸出食指点了点她可爱的小脑袋,然后道:“你快醒醒吧!”
突然,森林之中传来兽吼之声,声音震耳欲聋,令人不由感到胆战心寒。
楚慕白立即起身道:“不好——是血魂兽!”
夜枕风道:“好像还很强大!”
蓝醉舞一听到是血魂兽,顿时就来了精神,立即起身道:“楚哥哥、夜哥哥,我们快去看看吧!”
三人匆匆赶入林中,只见一群凶猛的苍茫狼血魂兽正在追赶一个少女。
那少女戴着一顶白色兽毛帽子,身手相当敏捷,正边跑边不断地朝身后的苍茫狼射去利箭。
少女手中箭法精湛,一射一个准,四十头苍茫狼,很快就被她射杀了六头。
夜枕风瞧那少女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法灵敏,箭法却又如此了得,不由叹道:“好厉害!”
楚慕白道:“苍茫狼,群居动物,四品十年血魂兽,虽然并不算厉害,但是这数量也太多了!”
夜枕风道:“头狼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几次射杀都被它给躲闪了!”
楚慕白定睛再看,皱眉道:“没错,头狼好像是一品百年级别!”
蓝醉舞热血满满,然后道:“我们过去帮忙!”
三人飞身加入战斗,那少女见有人帮忙,也不再逃,转身便朝狼群迎面攻去。
四人的身影交错在苍茫狼当中,忽然头狼发出吼叫声,苍茫狼顿时将四人团团围住。
为了防止狼群偷袭,四人只能背靠背,紧紧围在一起。
围成一圈的苍茫狼双眼突然变成了红色,目光死死地盯着四人,口水滴落而出,周身升起白
魂纹。
如同楚慕白所言,头狼果然是百年级别,只见它的身上散发的护魂纹乃是百年银鳞纹。
楚慕白道:“护魂纹,大家小心,看来它们要发动攻击了!”
那少女道:“你们要小心,这些苍茫狼非常狡猾,它们专门攻击人的咽喉!”
少女的话才刚说完,头狼一吼,苍茫狼顿时发力,纷纷跃起朝四人身上扑来。
夜枕风皱眉道:“好强的兽魂之气!”
夜枕风看准朝他扑来的头狼,飞身一拳击出,高声喝道:“崩雷——”
一股强大的龙形之气飞身冲向头狼,头狼非常狡猾,已然察觉夜枕风动向,竟然径直从他头顶跃过,并未接他这一拳。
夜枕风大惊,急忙回身,暗道,难怪说苍茫老狡猾,果然厉害!
只见身旁少女连发三支利箭,“嗖——嗖——嗖——”便朝头狼身上射去,谁料头狼速度迅敏,三支利箭只不过与之擦身而过。
楚慕白立即画出火灵符,然后朝苍茫狼身上扔去,只听得四周火光爆响,狼群四散。
夜枕风道:“这些苍茫狼都听头狼的,我去杀了头狼,它们就自然乱了阵脚。”
他说完飞身就朝头狼冲去,楚慕白大叫:“枕风——不可!”
见夜枕风发动攻击,头狼立即扑向了他,一人一狼在半空中相撞,夜枕风一腿踢中头狼腹部,头狼一爪抓向他的肩头。
与此同时,狼群也已发动攻击,纷纷朝另外三人脖子上咬去,战斗再次被拉开。
夜枕风肩膀被头狼抓破,头狼张口,趁机就想朝他咽喉咬去,他挥出重重一拳,喝道:“夜家拳,赤杀——大封——”
夜家拳两大绝招启发,头狼腹部吃痛,哀嚎着蜷缩落地,头狼发出呼救之声,一群苍茫狼听到号令,纷纷朝夜枕风身上扑来。
夜枕风大叫:“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尝尝我的金雷斩龙诀吧!化龙无形——”
夜枕风说完,双掌竟然打出两股龙形之气,龙形之气相当强势,狂啸着,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朝苍茫狼群身上袭去。
“嗷呜——嗷呜——”一只只苍茫狼瞬间便被他打飞而去。
楚慕白和蓝醉舞同时叫道:“好强的武魂灵——”
头狼见势不妙,急忙呼叫同伴,想要四处逃窜。
夜枕风大叫:“哪里跑——”
战况瞬间逆转,四人反客为主,直接追杀了出去。
旷野草地上,四人使出各自本领,与苍茫狼展开恶战,最终他们杀死了所有的苍茫狼。
蓝醉舞已经体力不支地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道:“总……总算是为民除害了!”
那少女上前道:“我叫风盏,是个赏金猎魂师,刚才谢谢你们出手相助!”
楚慕白道:“赏金猎魂师?我们是大泱府的人,小隐村已经请了大泱府的人来猎杀血魂兽,怎么你会……”
风盏摆了摆手道:“不要误会,我不是为钱而来的。”
蓝醉舞道:“据我所知,赏金猎魂师一般是给了钱才会来猎杀血魂兽的。”
第34章 结界破裂,火灵符召集同伴
风盏道:
“我一直跟父亲一起猎杀血魂兽,本来是想去投考猎魂司的,不过因为家境不好,没有足够的钱供我去猎魂司学习,所以就做了赏金猎魂师。”
“不久前,我父亲在猎杀血魂兽的时候受了重伤,需要血魂珠进行复原,我听说小隐村突然出现了很多血魂兽,所以就单枪匹马地来了。”
蓝醉舞点头道:“哦,原来你是为了替你父亲收集血魂珠,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也太危险了吧,刚才幸好遇到了我们,不然你就葬身苍茫狼之口了!”
风盏点头道:“你说得很对,可是进入森林之前我也不知道血魂兽有这么多,我以为只有两三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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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笑了笑,摇头道:“两三只,你可知道刚才那只头狼是百年血魂兽,你这次真算是走运了。”
楚慕白道:“我想这些苍茫狼的血魂珠也够你父亲用了,风盏,你带着血魂珠快走吧,森林内的血魂兽来路不明,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的。”
风盏道:“我知道血魂兽突然出现的原因!”
夜枕风皱眉道:“你说什么?你居然知道血魂兽出现的原因!”
“嗯!”风盏点了点头,然后道:“作为报答,我愿意带你们去看看!”
三人帮风盏将苍茫狼的血魂珠收齐,然后就跟着风盏继续朝森林深处而去。
四人在森林中快速穿梭,夜枕风突然听到有人在呼救,急忙停住了脚步,看向他们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呼救!”
蓝醉舞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道:“你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啊!”
夜枕风闭目凝神,然后突然睁开双眼,道:“确实有声音,在森林南边!”
他说完飞身朝南边跑去,三人紧跟而去,只见绿色的森林中,有一个胖子正在哀嚎。
夜枕风上前,愕然地道:“淮锐?怎么会是你?”
夜淮锐转头看向夜枕风,张嘴哇地大哭:“枕风……我的脚被毒蛇给咬伤了!”
蓝醉舞道:“你不是太阳院的吗?你的同伴呢?”
夜淮锐抽泣着道:“我们分开来射杀血魂兽,夜礼哥哥和漓心一起,傲天和我一起,可是后来傲天说我拖他后退,就先走了。我在找他们的时候不慎被毒蛇给咬到了腿,好痛啊!枕风,我恐怕是活不成了!”
看着夜淮锐满脸红光,满头大汗,蓝醉舞道:“伤口上的鲜血是红色的,你用不着担心,不是毒蛇,你死不了的!”
楚慕白道:“太阳院的人真是胡闹,怎么可以丢下同伴呢?森林里这么危险!夜礼这家伙是怎么做人家哥哥的?”
夜枕风弯腰道:“你先别哭了,我替你包扎伤口,待会儿带你离开。”
夜淮锐听完,不由满是感激:“风你……你真肯带我走?”
夜枕风点头回答:“嗯。”
听到夜枕风如此说,夜淮锐不由又大哭了起来。
蓝醉舞不耐烦地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又哭了?我们肯带你走,你还哭?”
“呜呜……不是这样的……呜呜……”小胖子
夜淮锐满脸惭愧地看向夜枕风。
边哭边道:“枕风,你真好!当日武魂台比武,我使诈换走你的灵签,你不仅没有生我的气,居然……居然还肯帮我,枕风……谢谢你!”
蓝醉舞一听,愕然道:“小胖子,你说什么?是你换了夜哥哥的灵签?你知不知道他差点被上官耀然给打死?”
蓝醉舞说完,就要一巴掌打下去,夜枕风伸手拦住。
他道:“醉舞,算了,淮锐他毕竟是我夜家子弟,就算不是如此,我们也不能丢弃同伴。”
“哼!”蓝醉舞嘟着嘴,双后抱怀,满脸不悦。
夜枕风柔声道:“醉舞,把你的药箱给我吧!”
蓝醉舞内心虽然极不情愿,不过还是从饕餮戒指中取出药箱,递给夜枕风。
夜枕风替夜淮锐包扎完伤口,然后准备背起夜淮锐离开。
楚慕白道:“枕风,他这么胖,我看还是我来吧!”
夜枕风感激地点了点头,楚慕白弯腰背上了夜淮锐,五人小分队又急速朝森林深处奔去。
风盏指着前面的瀑布,回头道:“喏——就是那儿!”
楚慕白上前,见瀑布之上有着一层红色的水纹,而红色水纹外是一层薄薄的蓝色水纹,这种红色水纹的面积似乎正在慢慢扩展。
楚慕白仰头道:“是保护结界!”
蓝醉舞道:“保护结界是蓝色的,而红色的部分应该是血魂兽的魂兽气波。”
楚慕白点头道:“是血幽之眼。”
夜枕风道:“这么说,是有大量血魂兽正试图从血幽之眼涌出?”
楚慕白皱眉,点头道:“没错!小隐村的这个处瀑布后面便是血魂森林,这里的保护结界应该是大泱府设下的,不过结界开始变弱了。”
他才说完,只见瀑布之上,有一团红光正试图冲破结界而出,瀑布上的水流开始扭曲不断,出现了一个怪兽的狰狞面容。
蓝醉舞大叫:“不好——它要出来了!”
楚慕白放下夜淮锐,然后身后画符,只见十道灵符飞升,他手指快速结印,高声喝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十道蓝色灵符飞向血幽之眼,只见蓝光一闪,那红色部分开始慢慢变为蓝色。
楚慕白道:“我刚才用加持符封住了血幽之眼,不过凭借我的功力,也只能是短暂有效……”
见楚慕白说完气喘吁吁,他的体力本来很好,一路背夜淮锐过来也没有怎么喘过,可见是修复结界的时候耗费了大量武魂灵。
夜枕风急忙上前扶住楚慕白,然后让他在一旁的石头上休息,他问:“慕白,你还好吧?”
楚慕白点头,然后道:“枕风,我没事,不过保护结界撑不了多久,你快回去通知蓝长老他们!”
夜枕风皱眉道:“这一来一回,只怕来不及,我看先召集辰星院、岁星院和镇星院的人过来帮忙,四曜院联手,可以暂时抵挡一阵!”
蓝醉舞皱眉道:“可森林那么大,我们如何通知他们?”
夜枕风想了想,然后道:“我
有办法!”
只见他双目紧闭,忽然睁开,手指快速在空中画符,一道巨大的火灵符呈现在了半空,阳光照射之下,金光闪闪,十分夺目。
蓝醉舞喜道:“是火灵符!”
火灵符飞上半空,夜枕风二指一挥,喝道:“爆——”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森林上空顿时升起一团火云,震得四周鸟雀惊飞。
风盏仰头道:“好厉害的火灵符!”
楚慕白点头道:“希望三曜院的人听到动静,能够尽快赶来支援!枕风,你快赶回去通知大泱府吧,我们在这儿等你!”
楚慕白说完将腰上的大泱府令牌摘下,递给夜枕风,然后道:“带上令牌,你可以快速通过门禁。还有,此去只有你一个人,林中又有血魂兽盘踞,你要多加小心!”
夜枕风点头,飞身而去,耳畔风声猎猎,他的身影快如猛兽。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希望楚慕白他们能够支撑到大泱府的人来,不然结界一旦冲破,里面的血魂兽必定会四处逃窜,祸害民间。
因为刚才火灵符的爆破,引得野兽四处逃窜,夜枕风身旁不时有梅花鹿、兔子、野猪等野兽窜过,他开始担心如果遇到血魂兽就糟糕了。须知,如今刻不容缓,他的时间是耽误不起的。
“嗷——”树枝婆娑摇晃,兽影四处窜动,危机四伏。
夜枕风立即停住脚步,由于奔跑过猛,他的身体朝前飞出一截,脚下拖出两条长长痕迹。
他转头四周察看,只见树林四周蹿出四条黑影,居然正是那飞天豹。
“百年血魂兽飞天豹!”夜枕风愕然,立即伸手做好防御状态。
飞天豹眼中散发出瘆人的红光,正狡猾地慢慢将他围住,不容夜枕风多想,一只飞天豹突然跃起,另外三只也同时跃起,利爪前扑,张开獠牙。
夜枕风左手一拳,右脚一踢,单腿朝下一跃,翻身又是一脚踢向其中一只飞天豹。
飞天豹中招之后,又迅速反攻,此起彼伏,纠缠不断。
为了速战速决,夜枕风不得不使出金雷斩龙诀,双掌打出,高声喝道:“金雷斩龙诀第一重,化龙无形——”
两条龙形之气,顿时一分为二,化作了四条龙形之气,纷纷勒住飞天豹喉头,发出沉闷的龙吟之声。
夜枕风大招一开,四只飞天豹不由纷纷摔到树上,顿时骨骸碎裂之声骤响,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突然,树林中传来“嗷——”的沉闷叫声,只见一头两米多高的怪物冲了出来。
那怪物十分巨大,足有三米高,大树被它伸手一拨,犹如拔葱。它浑身上下是金色长毛,满脸赤红,身体形如猿猴,正看着缓缓升起的飞天豹血魂珠兴奋不已。
“是铁臂金毛猿!”
夜枕风自从进入大泱府以来就经常到玄光藏书楼去看书,里面的图书他也没有少看,例如什么《神器鉴别大全》、《血魂兽鉴别指南》、《论符咒和结印的重要性》等等,因此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他曾在书中就见过这种血魂兽。
第35章 前仇旧恨,恩怨消通力合作
铁臂金毛猿,杀伤力极强,可以通过毛色看出它的等级。十年的毛色是白色,被称之为铁臂白毛猿、百年的毛色是赤红色,被称之为铁臂红毛猿,千年的毛色是金色,被称之为铁臂金毛猿。
铁臂金毛猿伸出一双铁臂,疯狂地拍打着胸口,表示其王者之风,要夜枕风向它臣服。
夜枕风心想,你这头不劳而获的怪物,竟然想来抢夺血魂珠,世界上哪有那样便宜的事?
他仰头看着那只嚣张的铁臂金毛猿,只期望它能自己把自己拍死。
这铁臂金毛猿虽说是千年血魂兽,千年血魂兽他也不是没有斗过,无奈时间不允许,一来他不想浪费时间,二来也不想再尝试一次半死不活的滋味,于是索性飞身将飞天豹的血魂珠朝四处踢去。
铁臂金毛猿顿时炸毛了,果然转身去找,夜枕风歪嘴坏笑:“慢慢找吧,小爷可没时间和你周旋!”
说完纵身离去,他想那铁臂金毛猿去捡拾血魂珠怎么也得费点时间,却不料这怪物动作敏捷,很快就追上了他。
夜枕风吓得啊啊大叫,心中暗道,果然不愧为千年血魂兽,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我了!
他边跑边道:“老兄,你别紧追着我不放,森林里有那么多血魂兽,你去猎杀就是了,我现在赶时间呢!”
铁臂金毛猿哪管他那些,认准了夜枕风,就向他扑去,试图摊开铁臂,将他撕个稀巴烂。
夜枕风双手努力撑住铁臂金毛猿的一双铁臂,可他年纪稍小,即便有武魂灵强撑,仍旧不敌铁臂金毛猿。
眼看铁臂金毛猿一双铁臂很快就要将他拍扁,他眉头一皱,顿时蓝色魂天亮起,鼓足腮帮,将体内强大的武魂灵汇聚于双手,反手震向铁臂金毛猿。
瞪目怒道:“蠢货,尝尝我的金雷斩龙诀,第二重——龙腾山岳!”
夜枕风的龙腾山岳只是初见成效,虽无第一重的化龙无形修炼纯属,不过威力却不可小觑。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铁臂金毛猿就被他给震飞出去,夜枕风大喜,好强的威力,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谁料铁臂金毛猿却越挫越勇,居然四肢落地,快速纵身而来。
耳畔风声呼呼作响,铁臂金毛猿震耳欲聋的狂吠声就在身后,那铁臂金毛猿犹如巨山压倒,他所经过之处,树木纷纷被其撞飞出去,可见威力不可小觑。
显然夜枕风是彻底激怒了这只铁臂金毛猿,它万没想到这餐前甜点居然如此难以对付,如今是吃定夜枕风了。
夜枕风左右快速闪躲,身形速度已经相当快,几次差点撞到林中大树和蹿出来的梅花鹿,他索性飞身跳上树枝,在树枝上纵身而去。
无论夜枕风是在地上还是在树上,金毛猿犹都如履平地,除非他能长出翅膀,飞身上天,否则,他是逃不出它的五指山的。
…… ……
瀑布这头,太阳院、岁星院、镇星院的人听到强大的爆破声,果然赶来查看。
此刻,楚慕白、蓝醉
舞正在用武魂灵修复破损结界,二人体内的武魂灵源源不断地投身向了瀑布之上,瀑布之上的红色血幽之眼正在蠢蠢欲动,眼看就要再度爆发。
姚星光看着眼前情景,愕然地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站在一旁的夜淮锐说道:“血魂森林的保护结界出现破损,袭击小隐村的血魂兽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楚慕白他们正在试图修复破损处,夜枕风已经独自一人赶回去通报了!”
寒紫月听完,心中不由暗自担心起来,森林内盘踞的血魂兽不知还有多少,此刻他独自回去,不知情况如何?
雷无极首当其冲,上前道:“原来这些血魂兽是从这儿跑出来的,真是可恶!既然是这样,镇星院的人,都过来帮忙!”
“是——老大!”
镇星院的人一听号令,纷纷上前参与结界修复。
太阳院和岁星院则处于观望状态。
何悠悠道:“大姐头,我们是要继续比赛,还是过去帮忙?”
姚星光迟疑着道:“修复结界,必定要耗损大量武魂灵,如果放弃猎杀魂兽,到时只恐让太阳院的人得了先机,我们先看看太阳院如何抉择。”
蓝醉舞不明,白太阳院和岁星院的人既然来了,为何还不过来帮忙,她已然体力不支,不由转头怒道:“喂,你们为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见两边仍在迟疑,她又道:“来小隐村猎杀血魂兽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血魂兽祸害村民,如果结界内的血魂兽大量放出,就会害死更多的人,你们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夜礼听完,已然准备上前帮忙,夜傲天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然后道:“哥,这次是我们新学员首次出征,之前岁星院抢占先机,血魂珠数量必定在我们之上,如果我们过去帮忙,不但消耗武魂灵不算,还可能会输掉这场比赛!”
夜漓心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夜礼犹豫地看了看极不稳定的血幽之眼,又转头看了看姚星光。
寒紫月并不在乎比赛结果如何,她很赞同蓝醉舞的话,比赛只是一种形式,大泱府的本质还是为了救人,既是如此,当然是修复结界比较重要。
如今太阳院和岁星院仍维持观望状态,而辰星院与镇星院的人显然已经难以支持,再拖延下去只怕会坏了大事。
寒紫月走向蓝醉舞旁边,然后开始发力,加入修复结界的队伍。
姚星光怒斥:“寒紫月,你!”
如今寒紫月已经加入,姚星光再做执着也没用,毕竟她的队伍已经少了一员,就算此刻掉头去猎杀血魂兽,他们也不可能会赢。
段霜知道姚星光心中的犹豫,又不想让太阳院独领功劳,便对夜礼道:“如果四曜院此刻结束比赛,加入修复结界,那么这场比赛仍然是公平的。”
夜礼明白段霜的意思,只要现在结束比赛,全都加入修复结界,那么谁都不吃亏,到时比赛的结果就以现在的来算,也就不会存在哪个院占便宜的情况。
夜礼点头道:“好!就算我们强行独自猎杀血魂兽,也胜之不武,比赛就此结束,太阳院全员听命——加入结界修复!”
夜傲天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却又不能不听哥哥的话,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加入修复结界。
姚星光见状,不由向段霜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他们岁星院夺魁的几率还是有的,随后岁星院也加入了修复结界。
话说夜枕风这头,正与铁臂金毛猿打得不可开交。
那铁臂金毛猿不愧是千年魂兽,一身铜皮铁骨竟然毫无破损,而夜枕风则被它虐得浑身是伤。
夜枕风心想,不能再耽搁了,这头长毛怪看来是吃定自己了,只能速战速决!
于是发动猛攻,化龙无形、龙腾山岳,一齐全开,怒斥:“金雷斩龙诀,化龙无形、龙腾山岳——”
一条巨大的怒龙从夜枕风身上升起,犹如吞风吐云之势,天空黑云骤起,巨龙腾空而上,龙爪踏碎长空,四周传来闷雷滚滚之声,犹如开天辟地之势,让人不寒而栗。
只见巨龙由天而降,裹着一股强大的龙卷风,猛地攻向铁臂金毛猿,铁臂金毛猿一双铁臂敲打着胸口,身上金色毛发炸起,仰天狂吼,浑身升起浓浓黑渊之气。
血魂兽一旦发动护魂纹,便是爆发魂力进入最强状态的时候。
“是黑渊纹!”夜枕风瞪目,心中暗道,看来它也已经进入最后一搏状态,生死就在这一次了!
他咬牙闭目,绷紧双掌,将体内武魂灵爆发而出。巨龙张口,犹如吞天之势,猛地撞向铁臂金毛猿。
只听得砰的一声,他的身体被重重撞到一棵树上,睁眼看去,只见那庞然大物已如巨山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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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吐出一口鲜血,呵呵一笑道:“呵呵呵,太好了!”
这一次,他没有用血瞳的力量,而是真正靠自己的实力打倒了千年血魂兽,自然是令他开心不已。
进入大泱府只不过短短数月,他就有这般突破,不得不说算是突飞猛进的。
这金雷斩龙诀看来修炼缓慢,但每进一重,便比别人修炼十重还要厉害,不得不说南宫院长确实厉害。
夜枕风上前,只见一颗红色的千年血魂珠从铁臂金毛猿身上升出,夜枕风伸手握住,然后抹了抹嘴角血渍,道:“这颗血魂珠我就收下了!”
夜枕风将血魂珠收入饕餮戒指,正准备要走的时候,一颗血红色的菱形晶体突然从铁臂金毛猿身上升起,他大喜,浑身激动地道:“难道……难道是血珀髓?!”
他大喜,急忙伸手握住那颗红色血珀髓,这颗血珀髓显然比之前的那颗还要大,而且颜色也大不相同。
夜枕风心想,或许百年血魂兽的血珀髓是红色的,而千年血魂兽的血珀髓是蓝色的,他也不再多想,将血珀髓收入饕餮戒指,然后快速朝森林外奔去。
森林之外小黑看到夜枕风,不由甩着尾巴,四蹄原地踏步起来,显得有些躁动。
第36章 疏烟淡月,揽风月扇底桃花
夜枕风解开拴马绳,然后轻轻拍了拍小黑的脖子,附身道:“小黑,快带我回大泱府,拜托你了!”
小黑似乎能够听懂人话,掉头一转,四蹄飞扬,快速朝大泱府方向奔去。
夜枕风经过一场大战,身心都觉疲惫,如今有小黑代步,他不由放松了身体,俯身躺在小黑身上,信马由缰,任由小黑一路驰骋。
山门前,夜枕风高举大泱府令牌,门禁急忙开门,夜枕风一路直奔武魂司。
见夜枕风满身是伤,掌司云破天不由大惊,忙问:“枕风,发生了什么事?”
“云掌司,血魂森林结界破裂,我要速见蓝长老!”
“啊——”
云破天大惊,命人敲响震天鼓,发出一级防御警告,立即开启魂翼,带着夜枕风飞身赶往大泱府。
神武大殿内,众人齐聚,蓝苍泽看着前来的云破天和夜枕风,焦急地问:“云掌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为何敲响震天鼓?”
武魂司设在山脚,是大泱府的第一道关卡,而震天鼓,也只有遇到紧急事件才会敲响。
敲响震天鼓,便是启动了一级防御警告,所以蓝苍泽一听得震天鼓被敲响,就立即召集七曜院长到神武大殿集合。
南宫契看到浑身是伤的夜枕风,着急上前地道:“枕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去小隐村出任务了吗?你怎么会浑身是伤地回来?”
云破天搀扶着夜枕风上前,道:“蓝长老、各位院长,大事不妙,血魂森林内的保护结界破裂了!”
“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蓝苍泽听完,浑身一震,急忙追问。
夜枕风道:“蓝长老,我们接到任务前往小隐村,发现血魂森林结界破裂,大量血魂兽从破裂之处逃了出来,四曜院的学员已在试图修复结界,望长老速派人去支援!”
南宫契一听,不由心中暗道,我就说感到奇怪,小隐村临近大泱府,森林里的血魂兽也差不多被猎杀完,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多血魂兽出现,原来是保护结界破裂。
蓝苍泽道:“保护结界破裂,乃是大事,结界一旦崩塌,森林内的血魂兽必定会去祸害苍生,到时候生灵涂炭,不可想象!”
苏景辰道:“血魂森林内的万年魂兽之可怕,是我们不敢想象的!”
宫冰艳也点头道:“四曜院的学员抵挡不了多久,我们要尽快赶去!”
蓝苍泽点头,立即命苏彧召集人手,启动魂翼,飞身赶去小隐村。
南宫契带着夜枕风在前,一路上夜枕风指引方向,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结界破裂之处。
森林内,四曜院的学员武魂灵耗损严重,已经不支,眼看血幽之眼就要崩裂,就在关键时刻,蓝苍泽带领大军,踏空而来。
滚滚大军,犹如天兵神将,齐齐发功,一道道耀目霞光直击血幽之眼。
只见空中缓缓压下巨型星盘封印,星盘蓝光耀目,犹如神掌,再度将血幽之眼封印住。
经过一场奋战,结界得以加固,而逃出来的血魂兽
也被七曜院长猎杀干净,总算免去一场浩劫。
回到大泱府,由于四曜院保护结界有功,所以此次的任务不问输赢,每个学院奖励100个金耀币,不仅如此,每院各记一等荣誉,在荣誉墙上进行荣誉彰显。
虽然此次比赛学校不问输赢,不过辰星院和镇星院的比赛仍然生效,辰星院险胜,雷无极倒也并未爽约,很爽快地就将所有血魂珠交给了辰星院。
南宫契一大早就拿着血魂珠去炼药坊卖,夜枕风心中盘算,加上奖励所得的100个金耀币,怎么着也得有点余粮带回才是,谁料却是被花得一分不剩。
原来南宫契平日好酒,不仅在炼魂冢欠下一屁股债,就连山下的大福酒楼也欠了不少债,近日大福酒楼的老板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结清酒钱就概不赊账了。
无奈之下,他这个败家院长只好将大部分金耀币拿去还了酒债,而剩余部分便全都拿去还了炼魂冢,即便如此,仍旧还欠着炼魂冢钱。
看来这种赊账买魂器的生活,他们还得继续下去。
练习台上,南宫契正在对月饮酒。
蓝醉舞一脸不满地看着南宫契,质问道:“南宫院长,你这样实在太可恶了,把我们的钱花得一分不剩!我还想着拿去还清买小雪的钱呢!”
楚慕白立即拉着冲动的蓝醉舞,道:“醉舞,不可如此鲁莽……”
夜枕风额头黑线直流,心想纵观整个大泱府,敢这样怼南宫院长的怕只有蓝家爷孙了。
南宫契举着酒杯,满脸醉意,鼻子微红,笑呵呵地道:“小……小雪是个什么东东啊?”
蓝醉舞跺着脚道:“就是……就是我的小白马啊!”
南宫契呵呵一笑道:“呵呵,小白……马?啊……它乖乖在武魂司的马厩中,是……不会跑滴……可以慢慢还滴!”
“你……”蓝醉舞顿时哑口无言,没想到南宫院长竟然如此赖皮,人品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楚慕白无奈,蹲在一旁,深深一叹道:“唉……”
夜枕风也是满脸无语,蹲在一旁,显得可怜兮兮。
南宫契呵呵一笑,道:“哈哈哈!既然大家这么生气……呵呵!那么我就举杯庆祝一下,哈哈哈!”
蓝醉舞恶狠狠地上前,瞪目看着他道:“南宫院长,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看着小醉舞龇牙咧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南宫契摆了摆手,笑嘻嘻地道:“开玩笑滴!开玩笑滴!那么院长我就……就每人传授你们……一套功法吧!作为抵偿可好?”
一听有新功法学习,三人顿时眼睛放光,全都精神抖擞起来。
南宫契放下酒杯,白袍一抖,赫然起身,打开手中折扇,看着满树樱花,潇洒地扇了扇,然后用扇指月,道:“枕风——踏风揽月步传给你!”
“是!”夜枕风大喜,急忙跃上练习台上。
只见月下白影一闪,南宫契双脚如飞,脚步快速,令人眼花缭乱。
夜枕风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南宫契脚下
步伐,只见他白发随风飘摇,似带几分醉意和疏狂,飞身踏风,穿花而过,明月高悬,已然成为他的华丽背景。
蓝醉舞拍着双手,高兴地道:“哇,这套步伐好飘逸潇洒,我也想学!我也想学!”
南宫契微微一笑,打开手中折扇,只见白色扇面接住粉色落花,淡淡一笑道:“醉舞,这套缥缈云裳步才最适合你!”
“缥缈云裳步?!”蓝醉舞一听,便心生欢喜,心想南宫院长肚子里懂的东西真多,就一个步伐类的功法都有这么多种,这缥缈云裳步和我的花影流光掌倒是一套,而且听上去也更加唯美。
蓝醉舞用力点了点头。
“呵呵!”南宫契呵呵一笑,趁着几分醉意,将手中折扇高举划过头顶,只见片片飞花飘零,他脚下白靴如蝶,快速在飞花之中穿梭,极尽妩媚和飘逸。
最白衣一掠,飞花片不沾身,缥缈宛若神仙,转身收步,一手负后,一手收扇,低头问:“看清了没有?”
“嗯!”蓝醉舞点了点头,她的悟性向来是极好的,加上缥缈云裳步这套功法如此有趣,她自然很快便记住了。
楚慕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南宫院长,那我呢?”
南宫契将手中折扇向上一抛,然后道:“慕白,这两套步伐我都教过你了,我记得你……左脚拌右脚,摔得鼻青脸肿的哦!”
“啊!”夜枕风和蓝醉舞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楚慕白。
楚慕白尴尬一笑,转头嗔怒地看向南宫契,似有点不满意他旧事重提。
南宫契又道:“也罢,敏捷、防御性的步伐可能不适合你,你的武功多以攻击和力量型为主。我记得教过你一套……烈火掌,那就索性再教你一套破风腿,你看如何?”
“啊——多谢南宫院长!”楚慕白好是开心。
南宫契微微一笑,然后飞身快速踢向那棵樱花树,他脚法极快,刚猛有力,与之前两套飘逸的步法不同,破风腿快而刚猛,腿还未到,前面的落花便已被踢碎。
只见他收回大长腿,潇洒回身,扇动着手中折扇,得意洋洋地问:“慕白,这套破风腿你可满意?”
“嗯!还是南宫院长疼我!”
“啪——”南宫契用合扇,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低头在他耳畔,质问道:“臭小子,刚才你用的什么眼神看我?”
“额……呵呵!”楚慕白尴尬一笑,没想到南宫院长还挺记仇的,难怪被人叫做“南宫小气”。
…… ……
议事厅门外,左司马、墨灵都正在等候。
门突然开了,只见炼魂师司空灵珠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他二人,便与之轻轻点头,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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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司空灵珠走后,左司马和墨灵都便都走进了议事厅,议事厅内蓝苍泽和苏彧正在商量着什么。
见他二人进来,蓝苍泽便道:“左司马、墨灵都,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要和你核实。”
左司马点头道:“蓝长老是不是想问我们之前入学考试的事?”
第37章 天材地宝,血珀髓千金难求
蓝苍泽缓缓点头,道:“这件事之前苏执事也和我说过,不过当时我并不以为然,没想到却差点造成大祸。对于此事二位是怎么看的?能不能肯定是大泱府的人所为?”
墨灵都道:“当我和左司马进入血魂森林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保护结界被人动了手脚,事后我们便将此事上报了苏执事。”
左司马道:“蓝长老,我很肯定结界发生改变是有人针对新学员的入学考试,不排除是大泱府的老师所为,当然具有武魂灵较强的学员若是联手也是能够做到的。”
蓝苍泽摸着胡须,问道:“这么说,夜枕风和焦豆包误闯血魂森林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左司马点了点头。
苏彧道:“虽然考试结束之后我们进行了结界恢复,不过仍不排除因此而导致内部结构变动的可能,那些血魂兽很可能是钻了这个空子,针对结构变动部位进行强攻,最终形成了血幽之眼这条出口。”
蓝苍泽点了点头,然后又道:“苏执事,关于此事你要暗中调查,不要让心怀不轨之徒破坏了大泱府。”
苏彧点头道:“是,蓝长老。”
蓝苍泽深深一叹,心中不免有了担忧,大泱府一直以来都太平无事,可是九洲四海不免蠢蠢欲动。
他虽然已达帝宗境界,可仍旧架不住一个人老烛残,如今已不比往昔,倘若大泱府真起什么波澜,只怕他这把老骨头是经不起折腾的。
左司马道:“蓝长老何故叹息?难道你担心是大泱府的老师所为?”
蓝苍泽深知左司马此人品性,虽是一介莽夫,可贵在心怀正义,敢说敢做,他所说的何尝不是他所担忧的。
蓝苍泽道:“最是人心难测,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往往不是什么凶残的敌人,而是隐藏的人心,它如洪水猛兽,比血魂兽还要可怕。大泱府是育人子弟,守护后代的地方,我不想江湖之中的那些恩怨牵扯进来,更不想大泱府中的老师牵扯到任何阴谋算计中去。”
苏彧道:“要育人,先立行,如果真地查到大泱府的老师有不轨之心,苏彧一定会秉公执法,绝不徇私舞弊。”
“嗯!不过今日之事,你们三人千万要保密,秘密调查即可,我不想让大泱府弄得人心动荡,毕竟这些老师都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我对他们报以希望。”
“是——”三人异口同声回答。
…… ……
辰星院。
南宫契依旧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七曜院中实在找不出哪个院长有他这么懒的了。
洗漱完毕,抱着古琴,正准备出来抚琴一首,却见夜枕风施展踏风揽月步而来,扬起满地落花。
“额……枕风……”他正要开口说话,夜枕风却无法停住脚,快速朝前冲了出去,一把抱住那棵樱花树才停住了脚步。
他不由微皱眉头。
“南宫……院长!”夜枕风抹着脸上的汗珠,转头看向他。
南宫契点头道:“看来学得不错啊,跑了几圈了?”
夜枕风呵呵一笑,
道:“围着玄武湖跑了三圈。”
南宫契微微点头,道:“不错,平时你们晨练一圈下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回来,看来提高了三倍速度,以后遇到危险也可以溜之大吉!”
夜枕风从饕餮戒指中取出红色血珀髓,然后拿给南宫契,道:“南宫院长,我之前猎杀了一只铁臂金毛猿,从它身上获得了一颗血珀髓,请你帮我看看!”
南宫院长正在垂眸抚琴,突然手一抖,抚出一缕杀猪声。
“枕风,这……这是你获得的?”南宫契瞪目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夜枕风。
夜枕风点头,然后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南宫契脸上露出桃花色,双目放光地道:“枕风,我告诉你,这可不是什么血珀髓……”
“啊?那岂不可惜?”夜枕风一听不是血珀髓,顿时失望至极。
南宫契见他那样,不由仰头哈哈一笑,道:“它虽然不是血珀髓,不过却比血珀髓更厉害!”
“哦?南宫院长,那么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叫血魂晶,比血珀髓还要珍贵。百年血魂兽身上偶尔会有血珀髓,而这血魂晶要千年以上的魂兽才有,同样也是极其罕见的,而且,不是任何一只千年魂兽都有哦!”
“南宫院长,既然血魂晶如此罕见,不知道它有何用处?”
“血魂兽的身体内会产生三种宝贝:血魂珠、血珀髓、血魂晶,它们的功能也都不同,血魂珠用来修复、提升武魂灵,血珀髓用来稳定、巩固武魂灵,血魂晶则是用来爆发武魂灵。”
“爆发武魂灵?”
“没错,如同血魂兽身上有护魂纹一样,武魂纹是武者体内武魂灵爆发的一种表现,而武者吸收血魂晶后便可以拥有一道武魂纹,其威力非常可怕,对对手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所以说,武魂纹是武者最后的王牌,不到最后时刻是不会显现出来的!”
武魂纹级别:
千年血魂晶:黑渊武魂纹,呈现黑色水纹状,一倍爆发力。
万年血魂晶:血噬武魂纹,呈现红色火焰状,两倍爆发力。
百万年血魂晶:金甲武魂纹,呈现金光耀目状,三倍爆发力。
攻击特征:武魂纹具有瞬间爆发武魂灵的能力,武魂纹一旦爆发完,武者会出现体力不支状态,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爆发力越强,恢复时间越长。
夜枕风道:“南宫院长,一个武者身上可以同时拥有多道武魂纹吗?”
南宫契点头道:“当然可以,拥有多道武魂纹的,如果多道武魂纹全开,其威力简直是不可阻挡的,当然武者自身的恢复期也会变长。”
夜枕风道:“那么要如何避免使用武魂纹后体力不支的情况?”
“很简单,只要保留一道武魂纹不用就可以,就算是一道最低的武魂纹,武者也不会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
“那么武者恢复之后,武魂纹也会跟着恢复吗?”
“当然。”
“难怪武魂纹这么重要,这么说只要拥有多道武魂纹
,就可以在短时间内以压倒性的武力值打倒强大的对手。”
“没错,一旦进入强者境界,比拼的不只是武魂灵,还有功法、技能,及武力装备,当然还有头脑,这些都是战胜强大对手的关键。”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那颗血红色的血魂晶,感叹道:“难怪血魂晶对武者来说如此重要了!”
“没错,所以才说血魂晶是十分珍贵的!把它拿到魂器市场上一买,你知道有多少有钱人挣着买吗?那些皇室贵胄,世家公子……大把的金耀币……嘿嘿嘿!”南宫契满脸喜悦地欣赏着那颗血魂晶,心中盘算着能卖多少钱。
夜枕风又问:“南宫院长,那么血魂晶和血珀髓要如何区分?”
南宫契道:“很简单,你只要记住蓝色的是血珀髓,而红色的是血魂晶。血魂珠可以是不同颜色,不过这两种东西的颜色是不会变的。”
“哦……原来如此。”夜枕风连连点头,看来自己还真走运,居然连这么难得的血魂晶都得到了。
夜枕风看了看南宫院长,然后迟疑地道:“南宫院长,不知道我能不能拥有武魂纹?”
“这个……”南宫院长支支吾吾了一下,然后才心痛地道:“唉……这颗血魂晶可以让我买好几年的酒喝了,算了。只要达到气宗级别就可以修炼武魂纹,你反正也已经符合标准,好吧,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这么说我可以拥有武魂纹了?太好了!”夜枕风握拳大喜,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拥有武魂纹,要知道拥有一倍爆发力那是何等力量啊!
南宫契道:“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武者开启武魂纹和魂兽开启护魂纹一样,都是最后一搏,虽然威力是爆发性的,但都会因体力耗尽而虚脱,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要慎重使用。”
“嗯!”
樱花树下,南宫契命夜枕风双腿打坐,然后以六合八荒观心法入定。
南宫契催动手中掌力,将红色血魂晶放在手中,然后道:“枕风,双目凝神,开启魂天,试着吸收血魂晶的魂力。放心,我会为你护法!”
夜枕风开始按照南宫契所授之法,开始吸收血魂晶的魂力。
只见他额头密密细汗,浑身微微颤抖,眉头微蹙,双目紧闭,似乎十分痛苦一般。
南宫契心中暗道,他体内武魂灵虽然是魂宗级别,已完全符合吸收千年血魂晶的标准,可是他年纪还小,身体确实难以承受。
为了帮助夜枕风顺利获得武魂纹,南宫契微微闭目,开始催动体内武魂灵,武魂灵缓缓升出掌心。
他将血魂晶强大的魂力吸收到自己掌心,再以另一只手掌缓缓推向夜枕风魂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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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的时间,那颗血魂晶被魂天彻底吸收,只见夜枕风身上散发出一股霸道的黑纹,如水之渊,如火烈焰,萦绕开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夜枕风这才慢慢睁开双眼,他身体外的黑色武魂纹也慢慢散尽。
对面而坐的南宫契,问道:“感觉如何?”
第38章 蛇蝎美人,炼魂师司空灵珠
夜枕风满脸喜悦,道:“南宫院长,我感觉魂天内的血魂晶发出一股浩瀚之气,犹如长风过海,令体内武魂灵澎湃激荡,武魂灵似乎在不断扩展,如今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畅通无阻。”
南宫契微微一笑,点头道:“刚才我观察过你的武魂灵级别,已然达到魂宗三段!”
夜枕风目光微颤,大喜道:“什么?竟然升了两级了?!这段时间有血珀髓和玄幽仙枕的辅佐,我的武魂灵得到了稳固,但是却一直无法突破魂宗一段级别,我还以为要止步于此,却没想到吸收血魂晶之后竟然连升两级!”
南宫契点头道:“其实武魂灵一到魂宗级别之后就很难修炼,进阶的速度要比魂宗以下的要慢很多,这点我也深有感悟……”
他拍了拍夜枕风的肩膀,又道:“不过你不要灰心,更不能因此而放弃,如同天空中的星星一样,你看不到它的时候并不表示它不存在,这些力量一直都在,只不过会变得缓慢而已,一旦爆发,便可突破瓶颈,有所提升。”
“是!”夜枕风点了点头,他之前修炼魂天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真没想到他进入大泱半年未到,竟然已有如此成效。
他心中暗道,父亲的武魂灵是魂宗九段,看来我很快就能赶上他了。父亲、母亲,以后就让风儿来保护你们吧!
夜枕风想到这儿不由心中大喜,澎湃万分,微微握紧了双拳。
…… ……
神武大殿。
妖娆的腹黑炼魂师司空灵珠站在讲台上,她的出现比南山翁老师还要吸引眼球,但凡是上她的课程,学员们都很专注。
只要她眉目轻轻一挑,目露冷厉之色,众人全都是鸦雀无声。
司空灵珠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翻了翻讲桌上的书籍,然后缓缓道:“上几节课我向新学员介绍了魂器的功能及运用,今天之所以要召集全员来神武大殿学习,是因为要向大家传授一道新的魂术技能。”
高年级的学生一听是新的魂术技能,不由双眼放光,面面相觑道:
“难道是那个……”
“不可能吧!”
夜枕风不解地看了看楚慕白,见他眼中也是流露出期盼的神色,便转头看向台上。
台上司空灵珠扭动腰肢,缓缓走出讲台,只见她身上黑纱一起,身后顿时多出一对火红色的魂翼。
学员们小声议论:
“是天火翼……”
“难道灵珠老师要教授我们魂翼?”
“怎么可能?魂翼消耗武魂灵极大,要达到魂宗以上才可拥有,怎么可能会教我们这个呢?”
台下学员议论声不断。
司空灵珠扇动身后天火翼,修长的双脚缓缓垂落,裙袂飘飘,开口道:“众所周知,魂术有很多种,利用不同魂术的组合,甚至可以击杀比自己实力强大的敌人。”
台下众人纷纷传来赞同声。
司空灵珠又道:
“发动魂术,需要依靠体内的武魂灵做支撑。武魂灵越强,发动的魂术攻击
也就越强。但不无论是哪种魂术技能,都有一个致命的特性,那就是短暂。”
“当然,当你武魂灵足够强大的时候,也是能够延长魂术的,所以大泱府之前才有规定,达到魂宗级别的人才有资格修炼魂翼。”
“一来,是因为魂翼消耗的武魂灵极大,魂宗以下的人即便强行拥有,也会造成体力不支,无法持续魂翼多久。”
“二来,无法持续长久的魂翼对学员来说并无太大用途,所以之前大泱府并不要求教授魂翼。”
“因为之前发生结界破裂的事情,蓝长老召开紧急会议,认为有必要将魂翼技能传授给大家,以防遇到危险,也好有个应对。现在我就应蓝长老要求,将魂翼技能交给大家。”
台下众人一阵欢呼雀跃,兴奋不已,要知道他们想学这项炫酷的技能已经许久。
司空灵珠扇动天火翼翩跹而起,犹如黑色精灵缓缓飞过,朗声道:“现在全体学员都跟我到演武场上,我要教授大家魂翼技能!”
众人一听,犹如疯了一般,前拥后挤,一股脑儿地朝神武大殿门外冲去,全都很是兴奋雀跃。
夜枕风、蓝醉舞紧跟在楚慕白身后,楚慕白为两人开出一条血路。
蓝醉舞在人群中,兴奋地道:“太好了,终于能够学习魂翼了,我想学魂翼已久,有了魂翼,我就能够自由自在地在天上飞,多好玩啊!”
夜枕风苦笑道:“开启魂翼要消耗大量武魂灵,又不是拿来玩的。”
“哼,前次学画符咒,你可比我慢了许多,这次要不要比试一下,我们谁先开启魂翼?”
夜枕风呵呵一笑,道:“比就比!”
他心中暗道,我如今武魂灵又晋升了两段,难道还比不过你?
来到演武场上,学员们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司空灵珠将开启魂翼的方法告诉了大家,大家开始按照她的方法进行修炼。
演武场上学员们都很努力,司空灵珠展翅在空中飞来飞去,然后道:“现在我已经将开启魂翼的方法告诉大家了,不过我不保证每位学员都能成功开启魂翼,即便开启了魂翼,大家也要根据自身武魂灵的情况量力而行,不能飞得太远!”
她的话才刚说完,只见夜礼、楚慕白、雷无极、姚星光等高年级学员相继开启魂翼成功,大家纷纷试着朝天空飞去,全都兴奋不已。
“好厉害!这么快就开启了魂翼!”
夜枕风心中暗道,只见身旁蓝醉舞正在闭目咬牙,努力开启魂翼,夜枕风却还未开始发功开启。
之前,南宫契曾经告诉过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怕他树大招风,无辜树敌,所以要求他必须隐瞒魂宗的事情。
如今他虽然已经得到第一道武魂纹,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显露出来的,为此,他也不能这么快就开启魂翼,否则很可能会惹人怀疑。
看着楚慕白背后犹如烈火燃烧的魂翼,他不由心想,楚慕白的是天火翼,不知道醉舞的魂翼是什么颜色的?
只见蓝
醉舞的身后缓缓伸展出一只冰蓝色的魂翼,夜枕风不由叹道:“好漂亮的寒冰翼!”
蓝醉舞身后的寒冰翼确实与众不同,犹如一对蝴蝶翅膀,显得格外华贵美丽。
蓝醉舞满脸欢喜,连连在地上蹦跶,试图展翅飞翔。
不过她起初飞上去的样子很是笨重,一双腿拼命地来回摆动,试图助力而上,这般一路跌跌撞撞,才算勉强飞起。
天空上传来焦豆包杀猪般的叫声,只见他怀抱豆糕,满脸惊恐地朝夜枕风身旁降落,明显就是没掌握好飞行技能,准备惨烈着地。
“枕风——枕风——快接住我!”
焦豆包大叫,猛地朝夜枕风撞来,眼看就要撞到空中飞行的蓝醉舞,幸亏蓝醉舞机敏,轻身避开,只见焦豆包以脸先着地的姿势惨烈迫降。
“哎呦喂……你怎么没接住我啊!”他如摆出一个毛毛虫爬行的姿势,歪头埋怨道。
豆糕聪明地提前跳下,算是幸免于难,它撒娇地奔向夜枕风,毛茸茸的身体犹如一颗肉丸子,瞬间就弹到夜枕风的怀中,撞了他一个满怀。
夜枕风笑着揉了揉豆糕的小耳朵,只见它脖子上多了一只金色的小铃铛,很是漂亮。
夜枕风上前,看着焦豆包,然后问道:“豆包,你……还好吧!”
焦豆包连忙起身,转头试图想要看一看身后的天火翼,生怕被折断了。
蓝醉舞飞身落地,然后道:“豆包,你真是厉害,居然这么快就生出了天火翼!”
焦豆包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蓝醉舞,傻兮兮地道:“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地就突然长了出来,呵呵,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然后就跟着陆斋一起飞上天了……”
夜枕风道:“不过你的飞行技能感觉需要再练练啊!总不能每次都脸着地吧!”
“你还说了,刚才你怎么没有接住我?”焦豆包愤愤不平地道。
夜枕风尴尬地笑了笑,道:“那个……我也没能力接得住你啊!”
蓝醉舞轻盈地扇动着翅膀,上前伸手拧起夜枕风的耳朵,道:“你看豆包都已经开启魂翼了,你的魂翼呢?”
“喂喂!醉舞,好痛!”夜枕风一声惨叫,怀中的豆糕快速逃离危险区,跑到蓝醉舞脚下,亲昵地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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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这才肯放过夜枕风,身后一把抱起胖嘟嘟的豆糕,笑道:“豆包,你得让豆糕减减肥了,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抱不动它了!”
“呵呵呵!”焦豆包明显很喜欢蓝醉舞,只是一阵傻笑,也不知道答话。
夜枕风上前,伸手抹了抹豆糕的耳朵,然后道:“别人的御驱魂兽我看都很凶猛,你家豆糕也是御驱魂兽,我想它唯一的技能就是萌敌人一脸鼻血!”
蓝醉舞笑道:“我真没见过像豆糕这样可爱、乖萌的御驱魂兽,将来真不知道它要如何御敌!呵呵呵!”
焦豆包上前道:“它现在还小,不过有时候也奶凶奶凶的呢!”
“呵呵呵!”蓝醉舞和夜枕风全都笑了笑。
第39章 千年难求,黄金翼展王者风
蓝醉舞突然转头,看向夜枕风,然后道:“你笑什么啊?你看在场上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启魂翼了,你怎么还不赶紧?”
夜枕风挠了挠头,道:“我笨嘛!”
焦豆包也感到好奇,便问:“枕风,你快开启魂翼吧,我好想看看你身上的魂翼是什么颜色。”
蓝醉舞道:“一定和我一样是蓝色的。”
焦豆包道:“天火翼也不错啊!我觉得天火翼也很配枕风的。”
夜枕风微微闭目,按照司空灵珠教授的方法开启魂翼。
此刻司空灵珠已经走到蓝醉舞身旁,赞叹道:“啧啧啧!醉舞,你的寒冰翼可真是漂亮,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对寒冰翼呢!”
得到美女老师的夸奖,蓝醉舞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忸怩地低头一笑。
司空灵珠看向焦豆包背上的天火翼,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当她转头看向闭目开启魂翼的夜枕风,不由失望地一叹,心想,这么久了还没开启魂翼,看来是缺少了些天分啊!
当她曼妙的身姿正准备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之际,突然目光一颤,浑身犹如惊雷劈过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夜枕风。
只见他的背后,缓缓舒展出一对小小的金色翅膀。
她伸手捂住红唇,惊呼:“啊——是黄金翼?!”
“黄金翼?”蓝醉舞探头过来看。
焦豆包不解地道:“灵珠老师,什么是黄金翼!”
夜枕风转头看向司空灵珠,不解地问:“灵珠老师,何为黄金翼?”
司空灵珠心生疑惑,千年难得黄金翼,此乃王者之翼,为何这样一双黄金翼会出现在这个孩子身上?
光武神洲夜家,虽然也是一个大家族,可仍不至于大到称王封侯的地步,这样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一对王者之翼呢?
司空灵珠摇了摇头,心中暗道,黄金翼的事鲜少有人知道,我又何必杞人忧天,弄得人心惶惶?
便笑道:“没什么,这是一种变异魂翼,很少见到而已……”
“啊!”蓝醉舞惊叹地伸手抚摸着黄金翼,激动地道:“夜哥哥,没想到你的魂翼既然变异魂翼!”
焦豆包伸手摸着下巴,道:“不过也……太小了一点吧,这样是很难令宿主飞上去的吧!”
“啊?很小吗?”夜枕风努力想要转头看看魂翼的样子,却看不到,他动了动肩膀,小小的黄金翼也跟着摆动了起来。
焦豆包嫌弃地道:“怎么感觉有点像是……一对小鸡翅膀啊!”
“呵呵呵!”蓝醉舞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额……”夜枕风垂头丧气,自己的魂翼真的就那么差劲吗?
“醉舞,你快看!”焦豆包突然叫了起来。
只见那一对小小的魂翼,突然越来越大,最终伸展成了一对炫酷的金色之翼,金色的魂翼如同凤尾蝶的翅膀,拖着长长的金色火尾。
焦豆包满脸羡慕地道:“枕风,你的变异魂翼长大了,还变得漂亮了呢!”
司空灵珠看向夜枕风,然后道:“夜枕
风,你试着运用武魂灵看看!”
“是,灵珠老师。”
他暗自运起魂天,只觉身体内的武魂灵缓缓朝后背汇聚,他左右扇动了一下翅膀。
蓝醉舞和焦豆包纷纷退开,为他让出一块空地。
司空灵珠双手抱怀,说道:“仔细感受魂翼的存在,就像是自己是四肢一样,运用意念来控制它的左右,然后再催动武魂灵,便可展翅飞翔!”
夜枕风微闭眼眸,心中暗念:“展翅飞翔——展翅飞翔——”
渴望自由的他,内心十分期待能够展翅飞翔,他感觉自己的双脚轻轻离开了地面,不知不觉之中,黄金翼竟然已经带着他飞向了天空。
楚慕白飞到他的身边,轻声道:“枕风——”
夜枕风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世界,这个视野是他从未见过了,一个俯瞰天地的视野,清风徐徐,远处艳阳高照,四方青山环抱,水雾萦绕。
“慕白,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吗?真的太好了!”夜枕风满心激动,目光微颤,迎风看向眼前的世界。
…… ……
炼药坊。
炼药坊内摆放着无数只炼丹炉,各院学员分组围绕在炼丹炉旁,炼丹炉下炉火滋滋作响,首席炼药师花不迟穿梭于各小组中间。
花不迟道:“丹药,取百草、百花、百兽、百石,天材地宝之精华,去其糟粕,炼化精魄。现在我就来向大家介绍一下丹药的等级,丹药分为:下品丹药、中品丹药、上品丹药、仙品丹药四种等级。”
话毕,只见她手中灵光一闪,无数枚丹药腾空而起。
“下品丹药色暗而粗糙,中品丹药圆润而光滑,上品丹药色泽如玉,仙品丹药外泛霞光。”
她边说边用玉指一一从那些丹药面前滑过,那些丹药从左到右,依次为下品到上品。
下品丹药有三颗,分别是暗红色、灰褐色、黑色丹药各一颗,它们都具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暗而粗糙。
中品丹药有三颗,一颗红色丹药,饱满而圆润,犹如龙眼。一颗白色丹药,光亮如珍珠。一颗如同淡绿色的玉珠,外表裹着碧玉霞衣,散发着淡淡光芒。
上品丹药有三颗,一颗是白色丹药,药体如同琥珀,泛着冷冷寒光。一颗是血红如魅,散发着如雾红霞。一颗是金丹,散发着夺目金光,令人不敢直视。
学员们不由咋舌称赞,全都很是兴奋,都很希望自己能够炼制出上品丹药来。
黎落轻声问道:“花不迟老师,不知道仙品丹药长什么样子?”
花不迟收回这些丹药,然后笑着道:“仙品丹药极其稀罕,如同上品神器一般的存在,世间罕有,乃是炼药师的一生追求,就算是我,也只不过才炼制出了一颗而已。”
她说完,白玉一般的手掌一转,从中升起一只红木匣子,匣子打开,里面顿时有一颗七彩丹药浮现,丹药之外犹如丝丝云雾缭绕,泛着七彩流霞光芒。
这红木匣子一开,四周顿时萦绕起一股扑鼻药香,沁人心脾,未服用丹药,只是远远这么一闻,都觉提神醒脑,筋脉舒畅。
夜枕风叹道:“仙品丹药果然厉害!”
花不迟收回仙品丹药,负手在后,朗声道:“除了这四种丹药外,还有一种丹药的存在……”
焦豆包忙问:“花不迟老师,那是什么丹药?”
花不迟道:“是废丹,所谓废丹就是不成器的丹药,是不能算作丹药的,所以它不在丹药等级当中,明白吗?”
众学员一一点头,花不迟又道:“新学员初学炼丹,会产生大量废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炼丹这种事需要实践才能出成效。现在你们先学习,等你们上手之后,就可以去海棠那里领取一只属于自己的炼丹炉,以后就可以自行炼制丹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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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太好了啊!”夜淮锐显得很是兴奋,看来他想从炼丹方面着手,以此来提高自己的修为。
寒紫月问道:“那么废丹一般会做何处理?”
“问得好!我们会排除有毒的废丹,剩余的按照功效不同就做成药浴,虽然是废丹,但做成药浴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剩下的药渣就会用来做花肥。”
陆斋点头道:“物尽其用,也不算浪费,不然这些药材实在是可惜了!”
“砰——”
突然一声巨响,一只炼丹炉盖子被掀翻。
花不迟快速赶了过去,只见一组学员满脸是灰,一个个灰头土脸,紧闭眼睛,正在拼命吐着嘴里的灰。
炼丹炉盖子掀开一边,一只三只脚的金色蟾蜍从里面跳了出来,并发出呱呱两声,表现出轻蔑之态,然后迈着愉快的步伐,蹦跶着跳走。
“呱呱……呱呱……”它翻着白眼,得意地呱呱乱叫。
花不迟提着裙角,怒吼:“你们这群白痴,我说过多少次,炼制七星九转回魂丹要用赤焰龟壳,是谁放错火神金蟾进去的?”
由于彼此看不清容貌,大家都相互指着对方,这边的闹剧还未结束,那边又传来轰天裂地的响声。
一只巨大的炼丹炉瞬间被崩翻,里面的丹药如同煤炭一般滚落一地。
花不迟怒气冲冲地吼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炼魂师海棠道:“花不迟老师,这组学员错将岩晶石当作了地流火,所以丹炉发生了爆炸!”
花不迟伸手拍着胸口,努力顺了顺气,然后指着各个小组,怒道:
“你们这群白痴,炼丹之前我不是要你们牢记药材的名字,放置的顺序,你们居然还给我出错!”
“你们知不知道,炼药一事十分慎重,稍有差错,你们所炼制出来的就是毒药,不仅如此,弄得炼丹炉爆炸,很有可能会伤及无辜,你们到底明不明白?”
众人全都变成了缩头乌龟,没人敢出声。
夜枕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长吁一声,心想花不迟老师好是暴躁。
看来炼药这门课程真是不简单啊,不仅要牢记成千上万种草药的属性,还要懂得放置的顺序,否则错一步就满盘皆落索啊!
结束完一天的课程,学员们从炼药坊内走出来,浑身上下犹如脱了一层皮一样,离开之后才敢松了口气。
第40章 流萤纷飞,长风吹紫藤花落
晚上,夜枕风独自前往玄光藏书楼,准备找些医书典籍进行恶补。
玄光藏书楼内烛火晃动,他十分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医书典籍。
医术典籍上泛起一丝白光,白光之上浮现出草药实物本体,甚至还散发出不同草药的味道。
一缕淡淡白色人形盘踞在书籍一侧,那是一个老者的形象,这个发光体名叫书灵,他并不是人类,是玄光藏书楼的讲解员。
玄光藏书楼藏书万千,大部分书籍都会配置书灵,一旦打开书籍,他就会自己出现,你若是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书灵进行询问。
夜枕风慢慢翻看着书籍,遇到不懂之处便问书灵:“奇怪,这株蓝色草药和之前的不是同一种吗?为什么名字会不一样?”
书灵缓缓道:“你现在看的这株蓝色草药叫做蓝须草,具有舒筋化瘀之功效,上一页看到的是蓝蝶草,是两种不同的草药哦!”
夜枕风挠了挠头,然后道:“可是它们的样子很是相似啊!”
书灵解释道:“虽然相似,可是仍有区别的,而且功效不同。一个内服,一个外敷,稍有差错,就会医死人的哦!”
“啊——”夜枕风听完,顿觉心惊,不敢大意,只能虚心听书灵讲解。
心想医术典籍很是复杂,如果没有书灵指导,只怕自己很难看懂。
书灵继续道:“你看蓝蝶草的边缘是圆滑的,上面还有浅蓝色斑点,根部有球状根茎,而蓝须草的边缘是锯齿形,上面没有浅蓝色斑点,根部全部是须,没有球状根茎,这就是它们的区别。”
“嗯嗯。”夜枕风连连点头。
书灵又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蓝须草具有舒筋化瘀之功效,所以是用来外敷的,它本身含有毒素,是不能内服的。而蓝蝶草的功效是固本培元,所以是可以用来炼制丹药的,明白了吗?”
夜枕风连连点头,然后道:“多亏有书灵,不然这些七七八八的草药一定搞得我头晕脑胀!”
“呼——”
突然窗外吹来一阵风,将书本合上,白色的书灵顿时消失,整个玄光藏书楼顿时变得异常安静。
一缕清幽的月光自窗外斜斜地洒落进来。
忽然,窗外一道倩丽的黑影闪过,一阵淡淡紫藤花香袭来。
夜枕风探出头去,只见一个黑影正朝着六层高楼跃上,动作矫捷,此刻已站在了楼顶之上。
玄光藏书楼外盘踞着一棵古老的紫藤树,而此刻,月色之下紫藤花串散发着流光溢彩,随风轻飘,为古色古香的藏书楼增添了几分风雅。
夜枕风右手一撩长袍,左手负在身后,随即也追了出去。
夜色之下,只见他修长的身影快速在琉璃瓦上穿梭,很快就翻身跃上了楼顶。
“是你……”
他已经看清了那人是谁,只见是一身淡紫色长裙的寒紫月。
楼顶之巅,月光独幽,琉璃瓦上,紫色霓裳衣袂飘飘,犹如仙女下凡。
只见她的脸上依旧是遮着一层薄纱,紫色薄纱随风轻摇,薄纱两侧有着金链
子流苏,长长白发与风缠绕,月色清幽之下,薄纱上的一双琥珀紫瞳更显惊艳。
她淡眉轻蹙,眼神中透着一丝悲凉,转头俯视着四周景色,月色之下,不远之处便是献天阁,而对面便是玄武湖。
夜枕风看了看烟雾茫茫的玄武湖,不由心中暗道,对了,她说她的故乡在四海,必定是想家了,所以才会跑到这儿来的。
夜色阑珊,明月高悬,清风吹着楼沿四周的瓦铃来回作响,一声又一声,空幽而绵长。
“你一定是看到玄武湖,所以想念四海家乡了吧!”他温柔地说着。
她转头看向了他,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隐隐泛着一丝泪光。
他微微一笑,然后取出一支白色玉笛,站在她婀娜身影的背后,垂下黑色眼眸,轻轻吹起了玉笛。
听着悠扬笛声,寒紫月不由轻轻一叹,然后仰头看向远方。
远方天际一轮明月高悬,星光寥寥几点,云雾如同薄雾,慢条斯理地涌动丝萦绕,甚是显得有些寂寥。
寒紫月转头看着他,只见他侧头低眸,额前发丝轻轻飘散在脸颊旁,将他一张英俊的脸庞显得愈发俊美。
她轻柔地道:
“苍穹茫茫星与月,流光盈盈共缱绻。
一曲悠扬天涯远,夜月阑珊梦里魂。
长风吹起紫藤花,烟波浩渺问浮沉。
仰头星光共交辉,人间倒影一双人。”
紫藤花瓣随风飘飞,一群萤火虫稀稀寥寥地围在他二人身旁,相互缱绻飞舞。
寒紫月看向夜枕风,柔声问道:“枕风,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帮我一个忙?”
他点头道:“请说。”
“我想进入玄光藏书楼第六层的藏书结界。”
“第六层的藏书结界?那里面全是高深典籍,我们的武魂灵修为不足以驾驭,冒然学习,只会走火入魔。”
“你放心,我只是想要看看《破阵典籍》,绝不乱来。凭我一人的武魂灵,根本就无法打开结界封印,需要你的帮忙。”
夜枕风看着她那双赤诚的紫眸,便道:“紫月,我不知道你要看《破阵典籍》做什么,不过既然是你需要,我愿意帮你。”
寒紫月点头微微一笑,二人飞身纵入玄光藏书楼第六层。
第六层内散发着蓝色的结界光芒,二人开启体内武魂灵令,一左一右伸出一掌,同时打向结界入口,只见四周的蓝色光芒退散,结界的大门便被打开。
寒紫月大喜,然后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她双目放光地看着眼前的图书,正要伸手去拿那本《破阵典籍》,只见一条蝮蛇突然探出头来,张开便咬在她的手背之上。
“啊——”她急忙收回手去。
“是蝮蛇——”夜枕风伸手一把揪住那蝮蛇,将它狠狠摔在一旁。
他低头,看着她手背上的伤口,道:“蝮蛇有毒,需要立即将毒血吸出来!”
他说完,不及多想,便低头含住她的手背,立即替她将毒血吸了出来。
寒紫月只觉一阵晕眩,便柔身倒在
他的怀中。
见她面色苍白,浑身在微微颤抖,再转头看了看摔死在地上的蝮蛇,那蝮蛇竟然化作一股灵光,消失而去。
他愕然道:“这蝮蛇好像是魂息守护者!它应该是感应到我们身上的武魂灵不足,所以才会来攻击我们,只要尽快离开这儿,你就会没事!”
寒紫月嘴唇颤抖地道:“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进来,你帮我去拿那本《破阵典籍》,我会用魂器拓印下来。”
夜枕风见她如此执着,不容多想,快速取下《破阵典籍》,寒紫月抬起右手,饕餮戒指寒光一闪,从里面飞出一只刻有古朴图文的椭圆形魂器。
只见那魂器灵光一闪,《破阵典籍》便开始快速翻动,随着书页的翻动,一股股金光被吸入魂器之中,很快寒紫月便用魂器拓印了一本新的《破阵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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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随即便将她带出了结界之外,来到结界之外,她手上被蝮蛇咬伤的伤口已经消失,看来他之前的推断是对的,蝮蛇是魂息守护者。
她盘腿屈膝,打坐调息,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经过此次一役,二人之间的情感似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寒紫月对他似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
…… ……
白马过隙,时光如水。
不知不觉夜枕风来到大泱府已有半年时间,他已收到父母寄来的学费、衣物和家书。
家书中有慈母的记挂,也有父亲的谆谆教诲。更提及他的父亲在受到儿子的激励下,已经准备重新投入武学,不再自暴自弃,这令得夜枕风很是开心。
在大泱府学习的半年时间中,夜枕风各方面都有所提升,时不时也会和楚慕白、蓝醉舞一起下山完成任务,日子可谓过得非常充实。
现在的他就如同是踏进了知识的海洋,孜孜不倦地汲取和学习着,同时他也获得了属于他的同伴。
七曜之光角逐赛不久之后即将举行,南宫契对铁三角寄予了厚望,希望他们一举成名,打响辰星院的名号,也让其余六曜院看看他们辰星院的真正实力。
为了不辜负南宫院长的期望,三人也是日夜苦练,不敢有半点松懈。
这日夜枕风和蓝醉舞在玄武湖对练,太阳院一行人正好路过。
夜傲天冷笑着上前道:“哼!夜枕风,怎么,瞧你这勤加练习的样子,是准备在七曜之光角逐赛上大展身手吗?”
高年级学员嫪狩嘲笑道:“傲天,这就是你说的武魂灵为零的夜家废物吗?这样的废物也能进咱们大泱府?!”
众人纷纷嘲笑了起来。
夜傲天耸了耸肩,然后道:“没办法,这小子不知是学了什么邪门歪道,突然武魂灵大增,不过没关系,这次七曜之光角逐赛,只要他敢上台,我就打得他哭爹喊娘!”
嫪狩仰头哈哈一笑:“啊哈哈哈!傲天,好样的,上去替你们家族教训教训这个不开眼的东西!”
夜漓心冷冷一笑,道:“只怕他不敢迎战,上次结界破裂一事,我们舍命留在那儿修复结界,这小子却吓得逃走了。”
第41章 恶气难消,决雌雄擂台比武
“哦?原来还是一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嫪狩仰头哈哈大笑,与此同时,太阳院的学员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夜枕风听到这儿,不由浑身发抖,握紧右拳,强忍住心中怒火,拉住一旁蓝醉舞要离开。
夜傲天冷笑道:“怎么?又要夹着尾巴逃走了吗?”
“你!”蓝醉舞上前,生气地道:“你们这些不会说人话的东西,到底在这儿嚷嚷什么?要是没有我夜哥哥冒死赶回来通知,怎么搬来援兵啊!”
嫪狩冷笑道:“我还当夜枕风是个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个躲在女人身后,要女人保护的家伙啊!哈哈哈!”
夜傲天伸手指向夜枕风,目露凶光,冷冷道:“夜枕风,你敢不敢与我一战?”
嫪狩讥讽道:“小子,你要是不敢,你们辰星院就退出此次角逐赛好了……反正你们辰星院人丁单薄,哪儿像我们太阳院人才济济。我想你们也不可能会胜的啦,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他一说完,太阳院众人全都笑弯了腰。
夜傲天双手抱怀,抖着腿,盛气凌人地道:“也难怪,他爹是个老残废,他就是个小残废,废物、草包、胆小鬼,又岂会敢与本小爷一战?丢人现眼的东西!我呸——”
夜傲天说完,朝夜枕风狠狠吐了口口水,然后带着众人转身就走。
“呵呵呵!怂货……”夜漓心口中发出讥讽的嘲笑声。
夜枕风双手握拳,手指骨节咔咔作响,只见他咬牙浑身颤抖,一双眼睛充满了无尽愤恨。
“你说谁是老残废?谁是小残废?谁丢人现眼?”这些话一字一句从他口中挤出。
夜傲感到愕然,然后停住了脚步,双手叉腰,不屑地转头一笑。
伸出食指指向夜枕风,一字一句地道:“我说你爹是老残废,你是小残废,你们一家子都是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们夜家抹黑!”
夜枕风低头,咬牙暗道,实在是欺人太甚!虽然我不想惹事,可这都欺到头上了,还侮辱了我爹娘和辰星院,真是令人忍无可忍。
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夜枕风抬头挺胸,眼中怒火燃烧,伸手指向夜傲天,怒目道:夜傲天!你这个王八蛋!我夜枕风——应战!”
…… ……
演武台上,战鼓雷雷。
听到鼓声阵阵,学员们纷纷赶去围观。
大泱府乃是习武之地,学员之间擂台比武乃是常事,此举也有利于激发武者的斗志,增强实战经验,所以只要不闹出人命,学府一般都不会进行干涉。
夜枕风和夜傲天一左一右跃上擂台,众人纷纷围观在演武台四周,人头攒动,很是兴奋:
“听说了吗?是夜家子弟内斗呢!”
“是吗?这不是夜傲天和夜枕风吗?”
“夜傲天进入太阳院不久,深得冥龙老师喜爱,如今冥龙老师已经将赤龙神鞭鞭法传给了他!”
“这夜枕风听说也不错啊,曾经武魂灵为零,可是在短短时间却突飞猛进,入学考试的时候还战胜了上官耀然呢!”
“那次是上官耀然大意,听说在夜家
,这夜枕风就从未打赢过夜傲天,成天只有被夜傲天教训的份!”
“啧啧啧,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传言是否属实,看看不就知道了!”
鼓声一落,双方开始投入战斗。
夜傲天一上来就开武宗十段,挥出夜家拳,道:“夜家拳——圣火——”
夜枕风双手握拳,冷笑一声道:“夜家拳——圣火——”
台下有人低呼:
“夜家拳对夜家拳,有看头了啊!”
“夜枕风只有武宗一段级别,而夜傲天开了武宗十段,即便十段全开仍旧还有余力,我看夜枕风明显要吃亏!”
“相同拳法,相同招式,看来只能拼武魂灵了!”
此刻,焦豆包正屁滚尿流地跑到辰星院,看着正在躺椅上看书的南宫契,还有一旁练功的楚慕白,气喘吁吁地道:“南宫……院长,不好了,枕风和夜傲天在演武场擂台比武了!”
楚慕白一听,立即停手,准备赶去支援。
南宫契喝道:“回去——继续练!”
楚慕白垂手,只好乖乖回去继续练功。
焦豆包不解地问:“南宫院长,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枕风吗?”
南宫契起身,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然后问:“他们是单挑还是群殴?”
“一对一单挑。”
南宫契依旧一脸平静,这可急死前来报讯的焦豆包,只听得南宫契叹道:“孩子大了,是该拉出去练练手了。你去告诉枕风,叫他随便教训一下对方就行,保存实力,留到七曜之光角逐赛再用。”
焦豆包不敢置信地道:“什么?随便教训一下?还要保存实力?南宫院长,枕风和夜傲天可不是一个等级好不好,枕风才武宗境界,人家夜傲天可是元宗级别了好吧!”
南宫契伸手,轻轻拍了拍焦急不安的焦豆包,然后道:“豆包,没事的,不用担心,你要相信枕风!”
焦豆包握拳,心想,传闻南宫院长不靠谱,没想到竟然如此不靠谱,难怪没人愿意进他这辰星院了,我还是去找唐寻院长靠谱一点。
焦豆包想到这儿,撒腿就跑了出去,南宫契举着手中的茶杯,愕然地道:“这小子……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呵呵呵!”
这边擂台之上,夜枕风和夜傲天同时出拳,两人的招式一模一样,只见两股猛烈拳波如同白虎下山,硬生生碰在一起,夜傲天明显不支,竟然退后了两步。
此刻,二人比拼的是武魂灵,都想试探对方虚实,所以并未另寻出招。
见夜傲天这边的拳波明显不如夜枕风强大,而且还退了两步,在气势上已经输给了夜枕风,一旁的夜漓心急忙助威:“夜傲天加油!太阳院加油!”
太阳院众人一听,纷纷挥拳同喝,一时之间,演武台上助威声阵阵,夜傲天不由精神倍增。
只见他左右推掌加持,喝道:“元宗一段——开!”
“不得了,夜傲天开元宗一段了,夜枕风这下完蛋了!”有人高呼。
蓝醉舞眼见夜傲天这边的拳波增强,不由担忧地叫道:“夜枕风加油!辰星院加油!”
辰星院这边就只有两个人,此刻一个还在擂台上比武,自然只有蓝醉舞一人在助威。
夜枕风转头看向拼尽全力为他呐喊的蓝醉舞,不由心中一暖。
由于南宫契要他隐藏实力,准备让他做七曜之光角逐赛上的毁灭性武器,所以他与夜傲天对决的时候并未火力全开。
再加上他也很想看看夜傲天这半年来的修炼情况,所以每次发力都只比夜傲天高一点点而已。
见夜傲天加了武魂灵,他不由心中暗道,既然如此,夜傲天,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实力吧!
“夜家拳——断龙——”夜枕风说完,左手又是一拳打出,此刻,他已发动元宗三段的力量。
夜傲天瞳孔颤抖,眼中全是夜枕风强大的拳波,险些不敌,他紧咬牙关。
心中暗道,好强的武魂灵,夜枕风这小子,到底隐藏着多少实力?之前以为他赢上官耀然只是侥幸,没想到他……
夜漓心见夜傲天一步步被夜枕风逼退,脚下留着长长的痕迹,眼看就要从擂台上掉下来,焦急得大喊:“傲天,加油,你不能输给夜枕风那个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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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一听夜漓心的话,顿时大怒:“你说谁是废柴!”
她边说边已捋起了袖子,眼看就要跑过去教训夜漓心,突然擂台之上夜傲天喝道:“元宗八段——开!”
蓝醉舞吃惊地回头看去,没想到夜傲天短短半年竟然连开五段!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
“这太阳院果然是出人才啊!夜傲天才进来短短半年,武魂灵居然就提升了五级!”
“啧啧啧!看来这次七曜之光角逐赛太阳院又要夺魁了啊!”
“这夜傲天怕不是魔鬼,七曜院内还没有学员能够在短短半年时间提升五级的!”
此刻,擂台之上夜枕风这边的拳波明显已经被对方压制。
夜枕风心想夜傲天果然厉害,看来这半年他进步了不少,不过,这就是他最后的实力了吗?
如果再继续硬拼武魂灵,他魂宗级别的秘密可就无法隐藏了,此刻,演舞台外的蓝醉舞满脸担心地看着夜枕风,对方实力太强,不知道夜枕风能不能应付?
就在此刻,焦豆包也已带着唐寻跑了过来,唐寻看着擂台上的情况,瞪目暗道,元宗八段!
唐寻高声喝道:“夜枕风,夜傲天实力太强,已达元宗八段,你是比不过他的,还不快快撤拳下来?”
见夜枕风并未听劝,唐寻怒道:“臭小子!再这样下去要吃亏的。豆包,你快去辰星院,告诉南宫契,对方已开元宗八段,二者悬殊太大,叫他速速过来!”
“是!”焦豆包点头,一溜烟又朝辰星院跑去。
台上夜枕风突然撤拳,回身一转,暗道,夜傲天,既然我不方便展示自己的真正实力,那么就先用别的陪你玩玩!
只见他黑袍一转,步履如风,左闪右闭,令前来攻击的夜傲天如同大狗熊一般次次扑空。
蓝醉舞拍手大喜:“是踏风揽月步!”
唐寻见台上局势有了转机,不由双手抱怀观战了起来。
第42章 踏风揽月,叹浮生一场大梦
他心中暗道,这踏风揽月步可是南宫契这家伙溜之大吉的绝学,这小子领悟性不错,居然有九成相像,果然是个练武奇才啊!
夜傲天几次扑了个狗吃屎,引来台下众人哄笑,他的脸色涨红,目露凶光,看来已被夜枕风彻底激怒。
夜枕风黑影如风,潇洒停步,额前几缕发丝慵懒地随风轻飘,与满头是汗,累得直喘气的夜傲天相比,显得相当轻松。
辰星院这边焦豆包已经气喘吁吁赶到,冲着南宫契急报:“对……对方实力太强,已开……元宗八段!”
南宫契轻轻吹着茶汤,赞叹道:“哦?半年就升了五级?这冥龙还是有些手段的嘛!”
焦豆包心中暗道,你赞叹个屁啊,你的学员此刻说不定已经被打成稀巴烂了,你还不赶紧去救人?
见南宫契依旧没有起身的打算,焦豆包焦急地道:“南宫院长,都这样了,你……你都不过去看看吗?”
南宫契打开手中折扇,白袖子一挥,一手潇洒地枕在头上,斜身靠在躺椅上,歪嘴一笑道:“浮生一场大梦!午休时间到!”
焦豆包气得差点当场吐血,紧握双拳,强压怒火,转身掉头,急忙朝演武场奔去。
演武场上,夜傲天已经被彻底激怒,犹如一头发了狂的狗熊,横冲直撞,双手不断发动强大的攻击,擂台之上四处都是他打出来的坑。
夜傲天怒道:“小杂种——你有本事就别跑!”
夜枕风笑了笑,心想我不跑你也打不赢我啊!今天小爷也算玩够了,瞧你连最后的家底都抖落出来了,那就到此结束吧!
还未等夜枕风出击,只见夜傲天缓缓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条红色的鞭子。
一旁夜漓心急忙阻止:“傲天,不可以用那个!”
此刻,夜傲天取出的正是赤龙神鞭,虽然品阶比冥龙的要低一些,不过却也算是一品神器。
神器共有十个等级,神器级别越高,威力就越大。
一品神器比十品兵器要高一级,五品以上的神器就需要滴血认证,与主人产生契约,而十品神器,被称作上古神器,具有择主的能力。
普通兵器是很难与神器相抗衡的,更何况夜枕风并无任何兵器在手。
唐寻也觉不妙,心中暗道,没想到冥龙竟然将赤龙神鞭法传给了这小子,当年他都没有传给夜礼,可见这夜傲天很是不简单啊!
此刻,在台下默默观看的寒紫月也已轻轻掏出了血影神针来,血影神针,乃是三品神器,其威力无穷。
她一直在一旁观察夜枕风的实力,她曾经和夜枕风对过招,他目前还没发动金雷斩龙诀,显然是在隐藏实力。
倘若夜傲天想依仗神器力量来对付夜枕风,她必定会在关键时刻出手。
夜傲天手执赤龙神鞭,啪的一声,抖动神鞭,神鞭四周顿时升起一股红色火焰。
他咬牙切齿地道:“这套赤龙神鞭功法,本来是准备在七曜之光角逐赛上用的,今天就先让你见识见识好了!”
夜枕风心中暗道,终于出杀手锏
了吗?
唐寻暗道,冥龙还真是拼了,为了七曜之光角逐赛夺魁,居然不惜血本啊!兵器易寻,这神器可是难求啊!
夜傲天赤龙神鞭在手,挥鞭而出,只见赤色神鞭突然变长,犹如一条地龙匐地而行。
夜傲天道:“幽幽苍冥,渤海重重。云雾缭霞,赤龙出海。不见龙首,却闻龙吟。赤龙一出,覆雨苍茫。”
说完,只见一条赤色巨龙围在夜枕风周围,赤龙龙鳞犹如赤红琉璃,散发着幽幽红光,红光渗血,十分骇人。
“嗷——”巨大赤龙扬起龙首,猛然朝夜枕风脑袋咬去。
“夜哥哥——”蓝醉舞吓得双手捂住了嘴,目光颤抖,已泛泪光,如此神器面前,只怕夜枕风将要不敌。
人群之中寒紫月轻抬薄袖,里面手作拈花状,一支血影神针已经蓄势待发,一旦夜枕风有危险,血影神针便会打向赤龙眼睛。
就在此刻,夜枕风双手握拳,额头魂天蓝光升起,身体上爆发出一股强大武魂灵,武魂灵蓝光拔地而起,犹如道道光柱围绕周围。
夜枕风心中道,我这金雷斩龙诀就是用来对付你的!管你什么龙!老子都能斩!
“金雷斩龙诀第一重——化龙无形——”
夜枕风话毕,一股强烈的灵气便朝擂台四周发来,演舞台上的众人纷纷被这股强大灵气所震,身体开始无法站稳,纷纷抬手挡在胸前,朝后退去。
唐寻瞪目愕然:“竟然是金雷斩龙诀!如此高难度的功法,这小子竟然学成了第一重?看来这六曜院中真是卧虎藏龙啊!”
只见一条白色巨龙之气从夜枕风头顶飞出,白龙张开大嘴,张牙舞爪,猛地朝赤龙身上吞去,瞬间白龙就从赤龙脑袋吞到龙尾。
白龙将赤龙整个吞下,两条龙合为一体,白龙用身体困住赤龙,赤龙在它体内不断挣扎扭曲,想要从白龙身体里出来。
“好强大的威力!金雷斩龙诀果然厉害!”蓝醉舞激动地握着小拳头,双眼泛着泪花,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夜枕风微微一笑,然后道:“化——”
只听得“砰砰砰”一连串巨响,白龙散去,赤龙整个身体都开始爆炸。
最终擂台之上白色烟雾缭绕,一条红色赤龙神鞭被甩向了夜傲天胸前,夜傲天胸前被袭,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跌出擂台。
夜傲天右手抚住胸口,左手五指紧紧握拳,怒目看向夜枕风,咬牙切齿道:“混蛋——”
夜枕风站在擂台上,双手抱怀,威风凛凛地俯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藐视,冷冷地道:“夜傲天,你终于也有今天!在夜家我长期饱受你的欺凌,这笔账今天总算可以清一清了。”
他说完,将死狗一样的夜傲天一把揪起,然后伸手指着夜傲天的脸,道:“不说,不代表我好欺负!不揍你,不代表我没能力!做人要适可而止,今日是你自取其辱!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夜枕风,不是你想侮辱就能侮辱,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了!”
夜枕风说完,伸出大拇指指向了自己
。
“你……你……”夜傲天吓得屁滚尿流,浑身颤抖。
眼前之人已不同往日,这凶煞之气犹如恶魔。
夜傲天被夜枕风眼神中的气势所震,这哪儿还是曾经那个懦弱无能的废柴?他眼神之中的凛然气势,是他夜傲天几辈子也比不上的。
夜枕风目露凶光,厉声道:“你刚才说谁是老残废?谁是小残废?谁是废物,草包,胆小鬼?”
看着夜枕风铁拳已到面前,指节咔咔作响,夜傲天不由吓得面色苍白,嘴唇颤抖,只怕夜枕风要向他下杀招。
夜傲天急忙求饶道:“枕风……看在我们都是夜家子弟的份上,你……你就饶了我吧!我是残废,废物,草包,胆小鬼!我是……我是……”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狠狠地拍了拍夜傲天的脸,恶狠狠地道:“你给我记住,从今往后,我夜枕风睚眦必报,说到做到——滚!”
笔趣阁
“是!是!是!”夜傲天点头如捣蒜,一脸吃屎样,狼狈地转头就跑。
顿时,演武台上人声鼎沸,纷纷朝太阳院报以嘘声。
这些学员大都是其余五曜院的学生,平日也没少受太阳院的欺负,如今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太阳院被辰星院打败了,太阳院真丢人!”
听到众人如此说,夜漓心急忙扶起夜傲天,嗔怒道:“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我们快走吧!”
看着他们狼狈逃走的模样,蓝醉舞双手放在嘴边,立即大叫:“快看啊——太阳院的人夹着尾巴逃走了!”
“吁——好丢人啊!太阳院的人夹着尾巴逃走了!”众人纷纷跟着附和起来。
蓝醉舞犹如一只蓝色蝴蝶,轻盈地跃上擂台,然后拉着夜枕风的手,高高举起,高声道:“夜枕风赢了——辰星院万岁——”
“辰星院!辰星院!辰星院!”
众人纷纷高呼了起来。
唐寻双手抱怀,转身离开,焦豆包跟在唐寻身旁,见他脸上似乎多了一抹担忧之色。
焦豆包不解地道:“唐寻院长,枕风胜了,你难道不替他开心吗?”
唐寻道:“开心不起来啊,毕竟七曜之光角逐赛马上就要到了,如今的辰星院恐怕已不是从前的辰星院了,我们的对手又多了一个!”
辰星院内,蓝醉舞十分臭屁的在南宫契面前吹嘘,说夜枕风擂台上多么威风,还颇有架势地模仿他打人的样子。
她满脸骄傲地道:“南宫院长,当时你没有看到,夜哥哥用金雷斩龙诀将赤龙斩成一节一节的,好过瘾啊!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杀了杀太阳院的嚣张气焰!”
楚慕白笑着道:“没想到枕风这么厉害!”
蓝醉舞道:“你们不知道,当时我多想上去,也试试花影流光掌,可惜没有机会!”
南宫契听完蓝醉舞绘声绘色的描述,不由露出淡淡笑意,夜枕风见状,知道南宫院长并未责怪自己。
相比于对付铁臂金毛猿,夜傲天根本就不算什么。
第43章 苍龙白刃,刀下魂何止三百
夜枕风对付夜傲天并未竭尽全力,倒是夜傲天已经倾尽了所有,如此看来,七曜之光角逐赛夜枕风又多了几分把握。
南宫契并未向这三个小猴子这般激动,脸上也只是露出淡淡笑容,他十分淡定地将空茶杯递给夜枕风,然后道:“先喝口茶水再说!”
“咦?”蓝醉舞不解地看着南宫契,顿时也变得安静了一些。
“是。”夜枕风上前,提起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茶。
南宫契看着那杯茶,然后道:“茶水入杯,茶汤平静。嗯,不错,经过一场激战之后还能平心静气。”
夜枕风愕然,原来南宫院长让自己倒茶,是想看看自己此刻的心境。
南宫契道:“枕风,你刚刚经过一场激战,对手又是一直以来欺负你的夜傲天,按照你这个年纪,应该感到十分得意,心境应该激动澎湃才对。”
夜枕风道:“战胜夜傲天的那刻,我的心境确实如此。之前夜傲天就是挡在我面前的山,可是一旦这座大山被我推倒,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很好,以后还有更多的山等着你去推倒,不沉浸于眼前的小小胜利上,不骄不躁,心有大志,又有远见,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南宫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赞同和认可,夜枕风不由内心喜悦,眼神放光。
以前的他眼神中并无光芒,而如今能够遇到这样好的老师,能够凭借自身实力得到身边人的认可,这些让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废柴,这让他感到了自信和快乐。
南宫契背手,道:“经过今日一战,我对七曜之光角逐赛更多了几分把握。”
蓝醉舞上前道:“南宫院长,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对于这次七曜之光角逐赛,六曜院可都做足了准备。人家太阳院院长连赤龙神鞭这样的神器都传给了夜傲天,我们却什么神器都没有,这很吃亏的!”
南宫契哈哈一笑,然后道:“你这个小猴子,就是绕着弯的来给我下套子,谁说我没有给你们准备神器了!”
楚慕白一愣,然后道:“不会吧!南宫院长,你这么抠的人居然也……也给我们准备了神器?”
蓝醉舞如同小鹿一般蹦蹦跳跳,拍着双手,喜悦地道:“南宫院长,不错嘛!你现在才告诉我们,是不是准备给我们个惊喜啊!”
南宫契道:“哈哈哈!当然了,毕竟这次七曜之光角逐赛是我们辰星院第一次以团队形式出战,奖励还是3000金耀币,我可不想有什么闪失。”
“啊?”夜枕风伸手挠了挠头,然后看向楚慕白。
楚慕白耸了耸肩,道:“我平时只参加个人赛的,毕竟团队赛最少需要三名学员,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也能参加团队赛了!”
看来楚慕白等这一天也等了很多久,一向内向木讷的他,脸上也流露出难得的激动神情。
蓝醉舞用左手肘撞了撞楚慕白,又用右手肘撞了撞夜枕风,眯眼笑道:“你们猜猜,咱们这个抠门的南宫院长给我们准备
了什么神兵利器?”
楚慕白挠了挠头,道:“之前他给我准备的大刀是一把七品兵器,他说是想重点培养我的实力,不想我依赖神器的威力。这次实在很难想象他会给我们准备什么神器,我猜不出来。”
南宫契冷哼一声,然后负手,道:“哼,院长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搜集了不少奇兵神器,你们这些小猴子竟然敢看不起我。慕白,你这个臭小子,你过来!”
楚慕白右手摸了摸耳朵,不得不上前一步。
南宫契伸出右手,覆掌一挥,只见红光乍起,一把神器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是一把血红色的刀,只见那刀刃白而锋利,背覆一条红色神龙,那龙鳞泛光,似在刀身上游走一般,栩栩如生。
南宫契稍微一运武魂灵,那刀便有所感应,瞬间升出红色火焰。
楚慕白双目放光,欢喜地伸出右手,上前握住刀柄,刀身上的火焰顿时消失。
他伸手左右一挥,刀身上居然发出隐隐龙吟,低沉而幽深,令人胆战心惊。
楚慕白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满满,转头看向南宫契,感激地道:“南宫院长,这可真是一把好刀啊!”
蓝醉舞原本以为南宫契拿不出什么好货来,本想奚落他一番,岂料他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双目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慕白的刀看。
垂涎欲滴地道:“哇——真是太棒了,我也想要一把这样的刀!”
南宫契伸手弹了她脑门一笑,然后道:“就你那小身板,就算给你,你也抬不动啊!”
夜枕风满眼羡慕之色,低头看着楚慕白手中的刀,道:“南宫院长,我看着把刀比那个赤龙神鞭要厉害许多的样子,不知道它叫何名?”
南宫契双手抱怀,头轻仰,得意地道:“此刀名叫魄胤狂龙刀,刀下亡魂三百三,乃是三品神器。”
“哇——”夜枕风和蓝醉舞纷纷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嘿嘿嘿!现在知道院长我的厉害了吧!”南宫契得意地抖着右脚,双手抱怀,很是神气。
夜枕风和蓝醉舞面面相觑,然后双双跪地,抱住南宫契的左右腿,异口同声道:“南宫院长,不知道现在临时抱佛脚还来不来得及?”
南宫契微微一笑,低头道:“你们说呢!”
蓝醉舞脸上立即露出乖巧卖萌的样子,讨好地道:“我早就说过,南宫院长是整个大泱府最帅的人了,咱们辰星院是最棒的,这次七曜之光角逐赛什么的,辰星院一定要拿第一名!”
南宫契哈哈一笑,然后将两小只一把拎起,道:“好了好了,不用拍马屁,在院长眼中你们一视同仁,有慕白的自然也就有你们的。”
“耶——”
“耶——”
夜枕风和蓝醉舞开心地互相击掌。
“醉舞,这件神器是给你的!”
只见南宫契白袖一抚,一道白光闪烁,蓝醉舞双眼放光,一双小拳头激动地放在脸旁,满眼都是兴奋之色。
只见白光之下是一双银色手套,银丝闪烁,灵气萦绕。
蓝醉舞道:“哈……南宫院长,为什么是一副手套啊?这副手套看上去虽然很漂亮,似乎很了不得的样子,可这件神器似乎用来防御远胜于攻击吧!”
蓝醉舞不高兴地双手抱怀,嘟嘴撒娇,又道:“南宫院长,你太看不起我了,我虽然身为女孩子,难道我就不配拥有攻击性的神器吗?”
一旁的楚慕白浑身颤抖,面色大变,急忙指着蓝醉舞,结结巴巴地道:“银丝……手套!南宫院长你……你竟然要将自己的御用神兵传给醉舞?!”
“什么?御用神兵?!”蓝醉舞感到愕然,美眸中满是震惊。
南宫契嘴角勾起邪魅一笑,只见他衣袖鼓起,一阵风起,只见银丝手套旁又多了一把银色铁扇。
“哇——我的兵器居然是一把扇子!”
蓝醉舞欢喜地想要伸手去碰,南宫契突然严厉喝道:“铁扇有毒,要戴上手套!”
夜枕风心中暗道,原来如此,难怪这套神器是手套和铁扇,原来铁扇有毒,看来这副银丝手套是百毒不侵,百刃不入。
平日里能令南宫院长动用兵器的时候很少,所以夜枕风并未见过南宫契的兵器,不过他平日惯用折扇,所以这把铁扇原是他的御用神兵。
他既然肯将自己的御用神兵送给蓝醉舞,可见他是如何看中蓝醉舞。
蓝醉舞欢喜地将银丝手套戴在手上,那手套居然能够根据手掌的大小自由收缩,戴在手上毫无负重感,而且还很贴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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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双手接过铁扇,然后缓缓将其打开,只见一阵白色灵光自铁扇中散开。
那铁扇是由二十三根扇骨制成,每一根扇骨都是玄精铁制成,扇骨镂刻着精美的花纹,每根扇骨顶端尖锐如同匕首,铁扇尾巴犹如鱼尾,挂着两只精巧的铃铛。
南宫契道:“此乃化尸扇!三品神器。千年玄精铁所铸,铁扇本身含有剧毒,此扇一出,百尸化骨!它共有二十三根扇骨连接而成,可合可分,合时是一把铁扇,分开就是二十三柄利刃。”
“哇——南宫院长,这……这岂不是很厉害!”蓝醉舞激动得浑身颤抖。
“还不止如此呢!”南宫契不紧不慢地道:“看到扇尾的那两只铃铛了吧,那可不是普通的铃铛,名叫迷魂铃。打斗之时,它会发出迷惑对手的铃声,令对手进入迷魂幻境,即便是圣宗级别的人,稍不注意也会中招!”
蓝醉舞感激地道:“南宫院长,你真是对我太好了,竟然将自己的御用神兵都送了我!”
南宫契道:“你身为女孩子,力量方面相对来说是弱了点,要找一件适合你的兵器才称手。这把化尸扇轻盈小巧,出奇制胜,这么多年我一直带来身上,不过却鲜少有展示它的时候,如今就便宜你这小丫头片子了!”
蓝醉舞点头,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化尸扇,开始挥舞了起来,只听她道:“花雨飘零,浮光掠影!”
第44章 满城飞絮,美人扇化尸白骨
蓝醉舞竟然将花影流光掌与化尸扇完美结合在了一起,再加上缥缈云裳步,简直就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手中化尸扇虽然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不过如今看来,扇在美人手,竟然多了几分柔美和飘逸。
蓝醉舞收回化尸扇,然后迫不及待地问南宫契:“楚哥哥的是魄胤狂龙刀,我的是化尸扇,不知道夜哥哥的是件什么神兵?”
夜枕风也是满脸期待地看着南宫契,南宫契微微一笑,双手一开,只见一把宝剑横空出世。
那把宝剑锋利无比,剑身是乌金铁打造,两边是白色剑刃,中间有金色血槽,接近剑镉的地方剑身变成幽绿色,剑柄是金黄色,尾部衔着一颗蓝色的宝石。
南宫契右手握剑,旋转一周,白衣飘飞,左手轻弹剑身,只听得剑身发出一股“嗡嗡”震鸣声,声波如同水纹,朝四周散开。
夜枕风身上顿时能够感到剑气的袭击,只觉有一股无形的霸道之气猛地推向他,剑气将他身后长发吹起,令他不寒而栗。
南宫契幽幽道:“此乃铁血苍冥剑,三品神器。此剑自得到它时就未曾开封,至今未饮过一人血,剑下无一亡魂,乃铸剑谷焚天封山之作,前途不可限量。”
夜枕风双手接过铁血苍冥剑,只觉古剑沉甸甸的,两边剑刃未开,却依旧有着灵气散发。
夜枕风伸手往剑上轻轻一抹,为其开封,只见红色的鲜血顺着金色血槽缓缓流到剑尾,衔在剑尾的蓝色宝石突然寒光一现,瞬间将鲜血完全吸收。
蓝色宝石顿时变作红色,整个剑身发出“嗡嗡”震动,一道白色灵光四散开来。
“好霸道的剑气!”夜枕风大吃一惊,感觉双手都在不停颤抖。
南宫契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此剑的威力完全仰仗于这颗天外沉星,这颗天外沉星名叫泣血石,平时是蓝色的,一旦遇到鲜血就会变成红色,发挥无穷威力。”
夜枕风点头,道:“原来如此!”
夜枕风心想,此剑的威力绝不亚于慕白手中的魄胤狂龙刀,难怪自古到今,天下神兵皆以剑为首。
南宫契将铁血苍冥剑扔给夜枕风,然后道:“金雷斩龙诀也可转化成剑招,现在你跟着为师学一遍。”
“是。”夜枕风手握铁血苍冥剑。
南宫契白袖一抖,从里面抽出一把银白色的剑来,只见那剑鞘是用千年白色蟒蛇包裹,剑柄尾部有一颗悬空的白色灵珠,会随风轻轻转动。
只见他嚓地抽出剑来,剑光如水,寒冰乍起,此乃五品神器——白冰之刃。
只见二人手持利剑,一黑一白飞身跃上练习台上,满天樱花垂落,手中剑招一致,几乎是同出一辙,行云流水间便已施展而出。
蓝醉舞站在一旁,叹道:“南宫院长和夜哥哥的剑法好有默契!”
楚慕白点头,道:“这套金雷斩龙诀枕风本来就熟练,如今只不过是将其转换为剑招而已。枕风他悟性极高,南宫院长稍加点拨,他便明白了。”
只见两把利剑挽出漂亮剑花,同时被高
高抛上天空,台上二人几乎是同时翻身跃起,落地收剑。
蓝醉舞连忙拍手,叫好:“好厉害!好厉害!”
南宫契道:“好了,既然你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神兵,接下来的日子可要加紧练习,七曜之光角逐赛上不要让我失望哦!”
“是!”
“是!”
“是!”
…… ……
七曜之光角逐赛。
演武场上,人声鼎沸,所有大泱府的学员都齐聚于此,只见四周府旗随风飘扬,护卫队列队左右,身穿黄金铠甲,显得威风凛凛。
学员以列队方式围绕在演武台四周,最前面坐着的是蓝长老及各院院长,助威队摇晃着各自学院的旗帜,不停地喊着各院的口号,此起彼伏,助威声一浪高过一浪。
蓝苍泽满脸喜悦地看着周围的学员,然后对身旁的冥龙道:“冥龙院长,这次的七曜之光角逐赛,看来大家都很是亢奋啊!”
冥龙微微点头,道:“这次团队出赛,难得七曜院集齐,看来必定十分热闹才是!”
“嗯嗯!”蓝苍泽将目光看向了辰星院,蓝醉舞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蓝苍泽一张老脸全是压抑不住的笑容,不由立即摸了摸胡子,假装严肃起来。
“铛——”
台上锣敲响,苏彧上前道:“请肃静——”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他这才道:“请蓝长老上台讲话——”
众人纷纷鼓掌欢迎,全都很是亢奋。
蓝苍泽和颜悦色地走到台上,然后左右伸手示意,待众人安静之后,他才朗声道:
“诸位学员,大泱府召开此次角逐赛的目的,一是为了加强学院间的良性竞争,二是为了让学员从中借鉴学习,取长补短。”
“此次比赛,乃是团体赛,七曜院首次全院参赛。大家积极争夺七曜之光的荣誉,这令我感到很是高兴!本次获胜的学院,将会获得3000金耀币的奖励!”
听到这儿,台下鼓掌声阵阵,大家都很是兴奋。
南宫契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站在他身后的夜枕风已然看到他耸着肩膀,在低头暗自偷笑了。
台上的蓝苍泽伸手摸了摸胡须,狡诈一笑,又道:
“不过,要想获得七曜之光的称号并不是那么容易滴,大家也都知道,大泱府的竞争是很激烈的,至于要达到什么条件,才能获得七曜之光的荣誉称号,待会儿交由苏执事来解释。”
“不过我要提醒大家的是,这次比赛的终极交锋,将会在一个特别的环境中进行,嘿嘿嘿!”
一听蓝苍泽这话,苏景辰不由愕然道:“特别的环境中进行?难道是那个?”
宫冰艳道:“不可能吧,那可是老师级别的人才能进去的,怎么可能?”
冥龙看向台上的蓝苍泽,心中暗道,这老家伙不是疯了吧,既然想让学员在那种环境下比试?
傲雄心双手抱怀,始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轻声道:“看来蓝长老是越来越疯狂了啊!”
太白院院长司空白向来淡定,只不过是嘴角微微一翘,淡然地道:“有点意思。”
此刻,执事苏彧上台宣布角逐赛规则。
“此次角逐赛,分两个赛段展开。今天进行第一赛段,每个学院可派出最多十队人进行参赛,每个队的队员为三人,比赛顺序抽签决定。”
“每组必须安排至少一名新生加入,以增强新生的融入感,加强团队协作能力。”
“第二个赛段,将在明天进行,最终获胜的两队人,一对一进入水帘流沙塔进行比赛,意在展示学员个人实力,同时也是考验学员在不同环境中的应变能力。”
“获胜最多的一方便是本次角逐赛的冠军,奖励3000金耀币!如获胜一方为全员获胜,该院就可获得七曜之光的荣誉称号!”
冥龙道:“果然是水帘流沙塔!”
唐寻担忧地道:“水帘流沙塔本身就非常危险,进入塔内比斗的学员不仅要应对对手,还要顾及环境带来的危险,蓝长老这次给出的考验实在是难了些!”
苏景辰点头道:“这水帘流沙塔是院长和老师平时进行试炼之地,就算是我们进入,都觉危险,更何况是学员呢?蓝长老这次是有点过分了啊!”
“哼,没有严苛的考验,又何谈获得七曜之光的荣耀,你们以为七曜之光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获得的吗?”冥龙双手抱拳,似乎势在必得一般。
宫冰艳看不惯,冷笑着道:“看来太阳院此次很有信心的样子嘛!”
冥龙嘴角微微上翘,皮笑肉不笑地道:“手下败将,难道你们岁星院此次有什么奇招不成?”
宫冰艳被其将了一军,不由瞪目道:“你……冥龙,你好大的口气,可别忘了前段时间演武台比试,你们太阳院可是败给了辰星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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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龙伸手握了握椅子扶手,冷笑一声道:“两个夜家的小毛头比试切磋而已,一场家族内斗,并不代表学院,只不过是赛前热身罢了,不能作数的。”
“哦?当真如此吗?”宫冰艳冷笑一声,满是讥讽之意。
初听到水帘流沙塔时,南宫契的眉头不由轻轻一挑,他心中暗道,水帘流沙塔是院长和老师们平时试炼之地,塔共有九层,喻义九重天阙之意,这九重天阙恐怕是不好闯啊!
扭头看向身旁的三人,轻声道:“此次比赛出动了水帘流沙塔,看来是想考验学员在不同环境的适应能力。水帘流沙塔内危险重重,你们所要面对的不只是对手,还有恶劣的环境,你们要小心!”
南宫契之所以这样说,就表明他并不担心演武场上第一赛段的比试。
按照平日他对三个学员的观察,以他们的实力来说顺利进入第二赛段应该没问题,他所担心的只不过是第二赛段的比试罢了。
一旁的冥龙低声对身旁的夜礼、嫪狩、夜傲天道:“你们三个记住,比赛规则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后留在台上的才是胜利者。”
“是!”
“是!”
“是!”
第45章 铁血苍冥,角逐赛七曜之光
三人纷纷点头,冥龙将实力最强的三人安排在一组,显而易见便是为了夺冠。
宫冰艳转头叮嘱身旁姚星光、寒紫月、段霜,轻声道:“注意第一赛段比拼的是耐力,胜利的队伍将会不停地进行比赛,一直到场上只剩下两队人为止,所以你们要注意保存体力,坚持到第二个赛段。”
“是!”
“是!”
“是!”
台上,苏彧取出唤灵筒,然后道:“唤灵筒将会进行随机匹配,现在我就开始抽出第一签,抽到名字的双方上台比武。”
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双手攥紧,死死地盯着苏彧,只见他伸手一晃,唤灵筒内便飞出一根灵签来,灵签在空中越变越大,上面赫然写着参赛队伍人员的名字。
“第一场比赛,由镇星院张二武、徐畅、焦豆包对太阴院聂世航、曹坤、上官红。”
此签一出,傲雄心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淡淡笑意,这一场毫无悬念是他太阴院胜。
夜枕风朝焦豆包挥了挥拳,表示鼓励,焦豆包信心满满,点头上台。
南宫契却默默道:“这场只怕你的朋友要受伤喽!”
不止他如此,就连一旁的楚慕白都很是担忧地道:“这一定会是很惨烈的一战。”
夜枕风不解地问:“为何?”
南宫契道:“你看了便知道!”
“砰——砰——砰——”
只见一朵朵耀眼夺目的礼花朝天飞去,在空中绽放出绮丽光芒,场上众人纷纷拍手鼓掌。
一群漂亮的女魂师展开魂翼,手持竹篮,在空中飞舞,散落百花花瓣,整个现场顿时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站在擂台上的焦豆包,感觉到了那种万众瞩目的快感,仰头看着满天散落的花瓣,还有漂亮的魂师小姐姐们,不由内心喜洋洋的。
他暗暗握拳道,焦豆包,你要努力,你展现实力的时候到了,你不能给雾山村丢脸,身为平民子弟,你要争气!
宫冰艳看向唐寻,道:“唐寻,这场比赛,只怕你们镇星院要输得很惨哦。”
唐寻如同一头闷牛,双手抱怀,低头坐在椅子上,鼻孔微张,怒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他虽然如此说,可表面上已经看出他在担心。
毕竟实力悬殊太过明显了,他本以为此次能够遇到相对弱一点的学院,这样应该有胜算,谁料对手竟然是太阴院,而且还是聂世航那个混世魔王。
聂世航一上台,夜枕风就明白为何南宫契和楚慕白要那样说了,这是一场开局就注定输了的比赛,太阴院一方不仅有三个强有力的对手,而且还有一头浑身长着红色鳞甲的百年血魂兽——焜蛮。
聂世航双手抱怀,嘴角一阵坏笑,上台看着镇星院三人,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你们也真够倒霉的,一上来就遇到了小爷我了!我看今天也不用小爷出手了,光凭我的御驱兽就能把你们三个弱鸡给收拾了!”
一旁的曹坤和上官红也已发出了嘲笑之声。
躲在焦豆包包包中的豆糕探出头来,看了看嚣张的三人,还有那头
巨大的焜蛮,乌溜溜的大眼珠一转,哼哼唧唧两声,害怕地将头缩进了包包中。
焦豆包轻轻拍着豆糕的小脑袋,吞了吞口水,柔声安慰:“豆糕,不要害怕……”
他虽然如此说,不过从声音中的颤抖,可以看出他自己也在害怕。
上官红蛮腰一扭,冷笑道:“哼!都是御驱兽,啧啧啧,瞧瞧你们那小只,我看还没断奶吧!”
张二武看向嚣张的聂世航,怒道:“他怎么可以用御驱兽?!”
夜枕风也是不解地问南宫契,道:“南宫院长,比赛中带上御驱兽也可以吗?”
南宫契还未回答,只听傲雄心已经冷笑道:“如果不能使用御驱兽,那么也就不能使用神兵,如果不能使用神兵,那就连魂术、功法也不能使用了哦,那还比什么?”
苏彧道:“御驱兽属于个人装备,大赛允许使用。参赛期间,任何一方如果不敌,可以主动认输,我将宣布比赛结束。”
苏彧如此提醒,只不过是不想镇星院一方伤得太重,毕竟都是些孩子,这百年血魂兽一出,只怕将难以招架。
谁料他的好心提醒,却反而激怒了台上的张二武,他涨红了脸,握拳怒道:“我们镇星院从来不会认输,就算只剩一兵一卒也绝不认输!”
与此同时,站在他身旁的同伴也受到了他的感染,纷纷挺起了小胸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焦豆包握拳道:“我们绝不认输!”
徐畅道:“认输的是孬种!”
台下的唐寻本来内心充满了矛盾,如今见自己的学员如此有骨气,不由老泪纵横,起身握拳,喊道:“好样的,镇星院加油——”
与此同时,站在他身后的助威队纷纷喊道:“镇星院加油——镇星院加油——”
看着眼前的镇星院如此斗志昂扬,司空白不由微微一笑道:“镇星院就没有不战而败之兵,唐寻教学还真是有一套呢!呵呵!”
冥龙冷笑道:“唐寻这家伙就是一头蛮牛,他教出来的自然也都是些不会调头的蛮牛,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看他们是怎么死在台上的!”
宫冰艳白了冥龙一眼,然后道:“不管怎样,我倒是挺喜欢台上镇星院的那三个孩子,好样的!”
“铛——”苏彧最终还是敲响了锣,高声道:“比赛——开始!”
话毕,两队人马已经走进擂台。
上官红低头看着手上的红色指甲,不屑地道:“既然镇星院一心找死,咱们就速战速决吧!”
话毕,只见她双眼露出凶光,十指上瞬间多出一套红色的指刀,指刀锋利无比,她整个人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飞身扑向了面前的焦豆包。
夜枕风心中暗道:“豆包——小心!”
与此同时,焜蛮也已经发出嗷的吼叫声,震天动地地朝张二武身上扑去。
果然,这是一场十分惨烈的比赛,很快镇星院的三人就被秒杀,浑身是血,咬牙倒在地上。
苏彧上前准备宣布输赢,可是镇星院的三个孩子又相继站了起来,个个强忍住痛楚,仍旧不断坚持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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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规则,如果对方不肯认输,又没有全部倒下,是不算输的,比赛仍旧要继续。
焜蛮嗷地仰天大叫,显得异常愤怒,一脚踩在了张二武的身上,令他无法起来。
一旁的徐畅也是伤势惨重,努力挣扎了一下,最终无法站起。
焦豆包咬牙起身,他满脸痛苦之色,头上的冲天辫彰显着他的顽强坚毅。
台下的夜枕风看得胆战心惊,暗道,豆包只不过才进来短短半年时间,居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从前的焦豆包胆小怕事,做什么都只认为不上不下就好,而如今的焦豆包找到了他的信仰,变得坚强而令人敬畏。
焦豆包体内武魂灵如同火焰一样灼灼燃烧,面目狰狞地喊道:“翻江倒海,鬼哭狼嚎——”
一股带火掌波猛地朝着对手袭去。
上官红白眼道:“真是无聊!”
聂世航咬牙道:“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说完,飞身一招旋风腿,将焦豆包重重踢倒在擂台之上。
焦豆包痛得浑身发抖,蜷缩成虾米形状。
台下唐寻看了,不由双手握拳,浑身发颤,他嘴唇颤抖,内心感到十分矛盾,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认输?
台上苏彧不止一次看向了他,希望他尽快做出抉择。
唐寻看着遍地伤痕的学员,内心不忍,想要认输,可是却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坚毅和坚持,那种对世界的渴望,对未来的期望,是他不忍去抹杀的。
世事无绝对,他不能磨灭孩子们的希望之光,正因为有了那点光芒,哪怕只是微弱的一点光芒,也能令孩子们内心坚毅,强大,不屈不挠。
如果他此刻认输了,那么辰星院接下来的士气一定会弱,到时就成了不战而败之兵了。
宫冰艳虽然向来严苛,不过看到台上的焦豆包如此坚持,不由内心也变得柔软了起来,忍不住地看向唐寻,眼中投来不忍和担心。
“啊——”
就在苏彧准备喊出结果的时候,焦豆包又再次爆发出强大的毅力,大叫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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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了抹脸上的血,一步步朝聂世航走来,聂世航不由吓得微微退后,颤抖地道:“疯了……这个小子疯了!”
“山崩地裂,鬼哭狼嚎——”焦豆包拼尽全力,再发一功。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徐坤皱眉道:“既然这个小子诚心找死,那就让他去死吧!”
聂世航点了点头,飞身快步上前,用膝盖将焦豆包顶飞出去,焦豆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重重地摔到地上,连滚三滚。
夜枕风双手握拳,身体里的血液在不断沸腾,气得他浑身颤抖,真恨不得此刻飞身上去给聂世航那小子一脚。
一旁的楚慕白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冲他摇了摇头。
台上聂世航相当嚣张地走到焦豆包身旁,然后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冷笑着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平民子弟,没有天赋,也没有钱,什么装备都买不起,你拿什么和我斗?哼!你只管努力,反正也不会成功的!”
第46章 以恶制恶,现真身千年血魂
焦豆包双手是血,一次又一次地企图从他脚下站起来,可是无奈手上是血,令他几次挣扎都打滑不起
他满嘴是血,嘶声怒吼:“聂世航,你虽然身为世家子弟,但并不代表你就真的有能力!”
“还要嘴硬!”
聂世航再次用拳头砸向了焦豆包的脸,焦豆包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能够撑到现在,完全是凭借一腔热血和惊人的毅力。
“豆包……豆包……”唐寻浑身颤抖,满眼是泪,仰头道:“辰星院……”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他,都报以期待的目光,就等他说出“认输”二字。
南宫契深深一叹,默然道:“他……终于还是要认输了吗?”
焦豆包一字一句,道:“唐寻院长……不要认输……”
“嗷——”
就在此刻,擂台上突然传来一声恐怖的兽吼之声,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那只焜蛮,然而焜蛮的脸上却露出了无辜的表情,很显然这声恐怖的叫声并非来自于它。
突然,焦豆包趴在地上的身体被什么给拱了起来,一股白色灵光爆发,将踩着焦豆包的聂世航一下掀翻。
“什么东西?”
众人一阵惊愕,纷纷朝擂台上看去。
只见顶起焦豆包的居然是一头白色的小兽——豆糕!
那白色的小兽,甩了甩焦豆包留在它身上的血渍,那圆嘟嘟的身体突然变得越来越大。
突然,一股耀眼的血红之光从它身上发出,众人顿时感到一阵刺目,不由伸手挡住眼睛,不敢直视。
只见台上的小白兽,瞬间幻化成了一只比焜蛮还要巨大的血魂兽,它抬脚一爪拍向擂台,擂台顿时就抖了三抖。
宫冰艳抓紧座椅扶手,刚才那震动,差点将她掀翻。
她颤抖地道:“开……开什么玩笑?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唐寻双目放光,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惊愕。
一身黑衣的傲雄心顿时面色大变,白色的脸瞬间变成了黑压压一片,大叫:“是千年血魂兽——”
“嗷——”似乎是因为有人认出自己的厉害来,豆糕十分配合地仰头大叫了一声。
此刻的豆糕巨大无比,浑身都是火红色的毛发,利爪锋利无比,凶猛犹如狂狮,身躯犹如麒麟,浑身都有血红火焰纹升起。
蓝苍泽起身道:“是千年三品血魂兽——幻海麒麟!”
“啊——千……千年三品……” 聂世航吓得转身想逃。
要知道他的那只焜蛮只不过是百年一品而已,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还不撒丫子走人,更待何时?
豆糕发怒,哪能轻易放过他?
只见豆糕张口嗷地大叫,一股强烈的火焰就猛地朝他后背烧去,顿时将他烧得满地打滚,哭爹喊娘。
与此同时,豆糕扭头,鼻孔喘着粗气,双眼凶狠恶煞地盯着一旁瑟瑟发抖的上官红和曹坤。
曹坤吓得立即磕头认错,上官红早已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傻傻地立在那儿。
傲雄心急忙起身,看向唐寻,怒斥:“混蛋!你们太卑鄙了,怎么可以用千年血魂兽这么
可恶?”
唐寻双手抱怀,冷笑一声,道:“傲雄心院长,刚才可是你说的,如果不能使用魂兽,那么也就不能使用神兵,如果不能使用神兵,那就连魂术、功法也不能使用了哦,那还比什么?”
唐寻说完,十分嘚瑟地抖了抖肩膀,他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次。
“苏执事……蓝长老……”傲雄心向二人投来求助的目光。
蓝苍泽上前伸手一抚,一股强大掌风自他衣袖中发出,只见燃烧在聂世航后背的火瞬间熄灭,聂世航身上的衣服多处烧焦,后背全是洞洞。
蓝苍泽摇头,道:“幸亏这幻海麒麟口下留情,没有三味真火来对付你,不过估计也得修养一段时间了……”
苏执事道:“傲雄心院长,你若是不认输,我可不好喊停啊!”
傲雄心皱眉,看了看台上剩下的两个学员,心中不由憋屈,低头叹道:“太阴院——认输!”
这豆糕真是讨嫌到可爱,就在他喊出认输的同时,一手一个,将徐坤和上官红一把打下擂台。
豆糕下手没轻没重,两人被它的麒麟爪这么狠狠一拍,只听得咔嚓一声,估计也得躺上个十天半月了。
“你——可恶的畜生!”傲雄心气得暴跳。
豆糕身为血魂兽哪儿管他那些,只是白了白眼,傲娇地仰着脑袋。
一副老子吊炸天,老子傲娇任性有理,老子不受三界约束,爱谁谁的气势。
“嘻嘻!”蓝醉舞忍不住躲在楚慕白身后偷笑,然后又探出小脑袋看着擂台上的豆糕,低声道:“嘻嘻!豆糕真是好可爱呢!”
见豆糕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夜枕风感到极其痛快。
苏彧装模作样地上台,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道:“这一局镇星院胜!”
“哇——好棒,咱们镇星院赢了!”
“镇星院万岁——”
“镇星院万岁——”
“镇星院万岁——”
镇星院的学员纷纷兴奋地举着手,欢呼成一圈。
苏彧缩着手,看了看一旁的庞然大物,不由吞了吞口水,然后用商量的口吻和豆糕说:“呵呵!豆糕乖,比赛已经结束了,你们赢了哟,别伤害到其他的小朋友们,乖乖变回去吧!”
“哼!”
豆糕鼻孔哼了一声,苏彧吓得急忙朝后一跳,做好防御状态,要知道这货可是会喷三味真火的哦。
俯身依靠在豆糕身上的焦豆包,勉励从包包中逃出一块绿豆糕,然后递给豆糕,柔声道:“豆糕……乖,我们下去吧!我没事了。”
“啾咪。”听到小主人这样说,豆糕才乖乖地从庞然大物化回萌宠的样子,然后张口,一口吞下美味的绿豆糕,左右摇晃着小脑袋,脖子上的铃铛铃铃作响,乖巧地钻回包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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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糕乖巧卖萌的样子真是令人看了萌出一脸血来,谁能想象得到,它竟然会是刚才那只可怕的千年血魂兽呢?
南宫契苦笑一声,道:“这……这还真是惨不忍睹的一战啊!”
很快炼药坊就派出药师前来救治伤员,而苏彧则继续抽出灵签,宣布下一场比赛。
…… ……
赛程过半。
夜枕风这组已经分别和其余几组交战过,凭借三人的团队协作他们很快就战胜了对方,然而这次他们所要面对的队伍,却是不可小觑之辈。
“辰星院楚慕白、夜枕风、蓝醉舞,对战岁星院姚星光、寒紫月、段霜。比赛开始——”
听到这儿,夜枕风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此刻他所要面对的敌人竟然是寒紫月他们!
寒紫月的实力夜枕风早已知道,绝不亚于自己,可是他不明白的是,身为新学员的段霜为何会在其中?
此前,他并未与段霜交过手,并不知道他武功如何,不过如果按照作战策略来说,寒紫月一组,应该是辰星院中最强的一组才对,按道理来说,宫冰艳应该安排两名高年级学员才对,可是她为何偏偏如此安排?
寒紫月幽瞳泛着寒光,而姚星光气势傲然,段霜手抱霜华剑,一脸淡定从容,这样的组合,令夜枕风不免有些担忧。
然而,还未等他多想,对方已经开始出招。
姚星光首当其冲便使用了她的火灵开屏,无数张火灵符犹如孔雀翎一般,铺天盖地朝他们袭来。
“醉舞——小心!”夜枕风叫道。
蓝醉舞快速退后,打开化尸扇,挡住了脸。
楚慕白开启红色眉心印,只见两轮金色的二十八宿星盘将他们团团围住,伸手结印,喝道:“二十八宿破魔功,斗、牛、女、虚、危、室、壁,玄武破海——破魔诛邪!”
姚星光微微一笑,伸手快速结印,也开启了眉心印,然后喝道:“布阵——”
只见她弯腰,一把打在擂台之上,一股强大的气流与楚慕白的二十八宿破魔功形成对冲。
擂台之上顿时升起一只红色的星盘,星盘形状怪异,蕴含着强大的武魂灵。
夜枕风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何寒紫月和段霜迟迟不动手?
“夜家拳!”夜枕风刚准备发动夜家拳的时候,寒紫月已然看出,只见她娇躯一转,十股指气同时发出。
寒紫月幽幽道:“一花一叶一世界,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魂起!”
“夜家拳,裂心——破!”
在夜枕风拳风的助力之下,楚慕白的二十八宿星盘变得强大起来,双印轮盘旋转起来,将阵法形成全方位无死角保护。
寒紫月的指气无法穿过阵法,但夜枕风却感到周遭突然升起一阵寒意,当他察觉之时,发现二十八宿星盘居然越转越慢。
他顿时愕然,正准备再次出招,然而双脚居然变得麻木起来,他愕然地转头看向楚慕白和蓝醉舞,他们同样双脚无法挪动。
就在此刻,段霜冷冷一笑,终于拔出银白色的霜华剑,只见一股寒气顿时从剑鞘中发出。
他微微闭目,长发飞扬,口中默念:“霜华一出,大地冰封!”
瞬间,擂台之上便开始快速结冰,然而岁星院三人却无事。
只见寒紫月幽眸微带笑意,双手缓缓抬起,在脸前做捻花状,便已再度出击,冷冷地道:“刹那灭世指——魂起!”
第47章 翻云覆雨,断亡魂血影神针
这次的指气更加强烈,夜枕风大叫不好,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他们!
没想到霜华剑并非神器,却有如此威力!
此刻,他终于明白宫冰艳为何这样安排。
段霜的霜华之气可以瞬间建立起寒冰,他是防御性的,攻击性能并不强,但寒紫月擅长使用指法和暗器,这就是最强的攻击性。
不过光靠霜华之气还不足以困住武魂灵较强的敌人,还需要姚星光的阵法,姚星光擅长布阵和符咒,用符咒迷惑敌人,然后再暗中布阵,霜华之气加上阵法,便是一个天衣无缝的牢笼。
眼见刹那灭世指的指气就要打到眼前,蓝醉舞怒目道:“花雨飘零,百尸化骨,开——”
只见她手中化尸扇顿时化作二十三只利刃,朝岁星院方向袭去,这样一来,化尸扇不仅替他们挡下了指气,还起到了攻击作用。
段霜手舞霜华剑进行抵挡,此刻霜华之气开始减退。
姚星光一旦动手,阵法就开始出现破绽。
寒紫月自然知道化尸扇的厉害,也不想自己脸被毁容,只能忙于对付。
只不过是刹那间的松懈,对方就有了可乘之机。
此刻楚慕白高举魄胤狂龙刀,飞身劈下,高喊:“白虎下山——破魔诛邪!”
与此同时,一头白虎化气,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朝姚星光身上扑来。
他们准备逐一突破,不能让岁星院三人组合体,三人组分开威力就会大减,可是一旦合体,就会成为一柄无敌利刃。
蓝醉舞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手持化尸扇,便朝段霜杀去。
这银丝手套百毒不侵,百刃不入,自然也不会怕这霜华剑和这霜华之气了。
夜枕风手持铁血苍冥剑上前,寒紫月嘴角露出微微一丝笑意,已经伸手一弹,一支精致的红色血影神针便朝他脸上打来。
“好险——”
夜枕风急忙将铁血苍冥剑挡在脸上,只听得嗡的一声,他双手被震得生疼,这若是换做普通兵器,只怕已经被血影神针折断。
只见血影神针被反弹了回去,寒紫月回身旋转,三千长发一甩,右手一股指气又已打出。
指气打向血影神针,血影神针顿时又折返,打向了夜枕风胸前,与此同时,寒紫月左手中的另一支血影神针也已发出。
夜枕风下腰,避开第一针,眼看着血影神针从自己脸前划过,他不由双瞳微颤,面色苍白。
暗道,若是霜华之气将我们困住,她再发出血影神针,只怕我必死无疑。
还未及多想,另一根血影神针已经到达跟前,夜枕风翻身一转,长剑一出,与血影神针针锋相对,只见铁血苍冥剑剑尖抵着血影神针,然后翻手将其弹回。
“铃铃……”
蓝醉舞化尸扇的迷魂铃开始响了起来,夜枕风大喜,暗道,醉舞,好样的,来得正是时候,你们有霜华之气,我们有迷魂幻境!
忽然,岁星院的三人开始陷入迷幻之中,竟然方寸大乱。
夜枕风转身将剑抹在寒紫月的天鹅颈上,回身来到她的身后,低声道:“紫月,如果我的剑再深几分,你就得
死在这儿了!”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如果我一开始用的是血影神针,而不是指气,你们早就死了!”
夜枕风愕然,寒紫月竟然没有中招?
此刻,二人的距离很近,寒紫月回身望着他的时候,长发拂过他的面颊,他能闻到发间芳香。
只见寒紫月白皙的脸上紫瞳微变,他不由愕然,她的紫瞳闪烁着诡异的幽紫色光芒,神秘而吸引人,夜枕风不由赶紧闭眼,抽剑回身。
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两下,急忙叫道:“不好——是魂术!”
幻音迷心,幽瞳迷魂,夜枕风稳定心神,再次出剑。
突然,四周扬起紫色浓雾,令人无法视物,夜枕风惊愕地四处看着。
瞬间,一股指气打向他的左膝,令他不由手持长剑,单膝跪地。
他的左眼红光一闪,看到地上竟然布满了红色的阵法,不好,是姚星光趁着紫雾遮掩在结阵。
夜枕风急忙叫道:“他们要合体了,快开启魂翼!”
话毕,辰星院三人同时开启魂翼。
就在此刻,只听段霜高喊:“霜华荆棘——”
瞬间,冰封荆棘就从紫雾中缠绕升起,冰封荆棘巨大而锋利,瞬间就朝三人脚上缠绕而来,幸亏夜枕风提早发现,让他们开启魂翼占了先机。
“火灵符!”夜枕风飞升的同时,趁机甩出三张火灵符,紫雾之中顿时传来砰砰砰三声爆炸声。
“咳咳咳……”
台下众人纷纷被呛到,只听烟雾中有人叫道:
“又是冰封,又是紫雾,又是爆炸,喂!比赛而已,没必要折磨观众吧!咳咳咳……”
“比赛而已,没必要搞得这么大阵仗吧!”
“两大神兽学院相遇,你说阵仗大不大?”
“没想到这辰星院三人组居然这么耐打,看来辰星院是要崛起的势头啊!”
“辰星院万岁——”
突然有人尖声尖气地叫道,夜枕风差点吐血,辰星院一共就才有四个人,三个都在台上比武,剩下一个,自然不用说是南宫契了。
“没想到南宫院长居然趁乱助威!还学女人的声音!”蓝醉舞白了一眼,嘟嘴嫌弃地道。
夜枕风歪嘴邪恶一笑,道:“那是在提醒我们该结束比赛了!”
飞在天空的三人相互一看,然后各自使出大招猛地朝擂台上打去。
只听得擂台上雷声火响,硝烟弥漫,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寒紫月已经展开天火翼,一左一右,拖着晕倒的姚星光和段霜飞出迷雾。
宫冰艳见学员晕倒,急忙起身道:“我们认输了,请停止攻击!”
花不迟和海棠展开魂翼,飞身上来接过姚星光和段霜前去救治。
夜枕风看向寒紫月,笑道:“挺厉害的嘛,这样大的烟雾,你居然还能看得那么清楚,不仅如此,脸上一点脏都没有!”
“哼!”寒紫月冷哼一声,然后笑道:“你可以把血影神针还给我了吧!”
“什么?”夜枕风愕然。
只见寒紫月的目光落在他的头上,他不由伸手去
摸额头,从发间取下一根红色的血影神针,幸好没有淬毒。
他歪嘴坏笑,然后赞道:“果然不愧为四海妖女!不过这根血影神针我不打算还你,有本事,你就自己过来取回去!”
“无赖之徒!” 寒紫月娇叱一声,嫣然一笑,白发轻飘,然后扇动着天火翼转身而去。
“这局辰星院——胜!”
“耶,我们赢了!”当苏彧宣布结果的时候,飞在空中的三人不由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下了擂台之后,又有另外两组人上了擂台比试。
台下南宫契召集三人开始分析刚才的战局,他道:“刚才一战时你们可有什么体会?”
楚慕白道:“和岁星院的这一场比赛,是目前来说最难的一场。”
夜枕风道:“如果单打独斗,寒紫月威力不可小觑,姚星光和段霜辅助性技能较强,但主攻方面相对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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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道:“但是三人一旦合体,就极难对付!”
南宫契点头,道:“这就是我说的团队协同力,宫冰艳身为女人,心思缜密,最懂得扬长避短,利用学员间的不同技能来相互配合,所以岁星院的团队组合是最绝妙的。”
“是。”三人异口同声点头。
南宫契又道:“你们要好好学习人家的团队配合技巧,剩下的团队更加厉害,要小心!”
夜枕风点头,他当然明白离终点越近,剩下的团队就越厉害,刚才一战,他总觉得寒紫月未尽全力,若非如此,只怕将是一场硬仗。
想来以寒紫月这样孤傲的性格,此次比赛的输赢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就像是芸芸众生中一朵孤傲的花,而这朵孤傲的花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夜枕风不由转头,在人群中寻找寒紫月的踪迹,只见她站在人群之中,冷静而优雅,经过一场恶战,却一点疲惫和伤痕都没有,实在令人感到胆颤。
她的目光突然也转向了他,台上比斗激烈,场下众人撕心裂肺地狂叫着,而只有他们两人的目光所及全是对方,周身一切的喧哗突然变得安静。
…… ……
几番比试之后。
“下一场辰星院楚慕白、夜枕风、蓝醉舞,对战太阴院鬼暮、高斗光、上官翾。”
太阴院参赛队员:
鬼暮:高级学员,十七岁,魂宗一段。
高斗光:高级学员,十六岁,灵宗二段。
上官翾:新学员,十五岁,初来之时元宗一段,如今已提升到元宗八段,和夜傲天相同。
南宫契道:“太阴院鬼暮这一组非常强悍,你们要小心,特别是鬼暮的魂术鬼暮毒雾,他可以产生弥漫黑雾,并且黑雾有毒,还会掩藏武魂灵的存在,出奇制敌。”
夜枕风道:“这么说鬼暮是防御性和攻击性相结合的绝对强者?”
南宫契点头,然后道:“大家都经过车轮战走到这一步,体内武魂灵应该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但是要特别小心,傲雄心此人善于谋划,他手下的学员也都善于此道,并不是莽夫。”
“是!”
“是!”
“是!”
第48章 千钧一发,迷影踪鬼暮毒雾
三人听完南宫契的叮嘱,然后开始走上擂台,蓝醉舞不忘递给楚慕白和夜枕风一颗化毒丹。
她道:“这颗化毒丹虽然可以暂时化解鬼暮的鬼暮毒雾,不过却不能长时间恋战,要速战速决,不然身体吸收了鬼暮毒雾,多少会受到影响。”
楚慕白道:“灵珠老师说过,不管什么魂术,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短暂。鬼暮如果要使用大量鬼暮毒雾,自身会消耗大量武魂灵,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用的。”
夜枕风点头,道:“慕白说得对,刚才的霜华之气虽然强大,不过却是借住霜华剑所发,而鬼暮毒雾却是依赖于鬼暮本身,所以他一定会先保存实力,由高斗光、上官翾先行出手。”
蓝醉舞眯眼,微微笑道:“看来他二人将会先进行攻击,那么我们要如何应对?”
夜枕风道:“按照我的推断,不出二十招,鬼暮必定会发动鬼暮毒雾进行攻击。他们既然能够打到最后,必定想要速战速决。如果拖得长久,反而会对他们不利!”
楚慕白道:“打到现在每个队伍都已经疲惫,打持久战对我们也很不利。”
蓝醉舞夜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她身为女孩子是体力消耗得最快的一个。
夜枕风笑道:“既然不能拖,那就要抢先制敌,扰乱他们的计划!”
“怎么说?”楚慕白和蓝醉舞纷纷看向夜枕风。
夜枕风低声道:“先发制人,首攻鬼暮!”
蓝醉舞坏笑,道:“好,让他没有机会发动鬼暮毒雾!”
“铛——”
锣敲响,双方开战。
还未等锣声停下,辰星院铁三角就已经如同利箭发出,楚慕白主攻鬼暮而去,夜枕风、蓝醉舞从侧方绕开上官翾、高斗光的攻击,同时攻向鬼暮。
鬼暮口鼻被银色面具遮挡,只露出双眼来,只见他目露诧异之色,显然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也会用战术开战。
傲雄心不由愕然。
蓝苍泽缓缓点头,道:“不错,这界比赛不仅懂得依靠实力,还懂得靠战术取胜,果然比拼到最后的队伍,都是头脑和武功于一身的强者啊!”
冥龙心中暗道,老家伙,你该不会是在变相表扬你的孙女吧!难怪不肯把孙女送到我们太阳院来,原来是留了私心,想让她得到一对一的辅导啊!
辰星院虽然人少,院长也懒,不过因为学员少,反而能够得到院长更多时间的教授。
而太阳院人数多,也不是每个学员都有机会得到院长精心调教,只有爬到顶尖的那几个才有机会,所以说蓝苍泽将蓝醉舞送到辰星院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今再看南宫契,竟然将自己御用神兵化尸扇都送给了她,可见蓝醉舞的受宠不言于表。
再加上蓝醉舞之前有蓝苍泽私下教授,其武功造诣早已远胜同龄人。
上官翾对高斗光道:“他们合力攻击鬼暮,快用七星斗耀打散他们!”
“是!”高斗光双手结印,低声默念:“沧海浮沉,斗转星移,七星斗耀——开!”
只见高斗光身后飞出七把飞剑,飞剑犹如星系滑落,带着黄色星光,猛烈地朝三人身上袭来。
上官翾一身劲装,单膝跪地,伸出左手,五指落地,然后道:“天罗八卦——封!”
夜枕风愕然,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之上居然落下金色八卦牢笼,将擂台牢牢困在其中,而他们此刻就同是笼中鸟一般插翅难飞。
楚慕白愕然,仰头道:“是魂器——天罗八卦!”
夜枕风看向上官翾,只见他歪嘴一笑,伸出左手晃了晃戴在手指上的天罗八卦魂器戒指,夜枕风不由微微皱眉,心中暗道不好。
此刻,观战的夜傲天脸上露出腹黑一笑,双手抱怀,冷笑道:“这上官翾不愧为上官家的最强大脑!他一定是观看了刚才辰星院和岁星院的一战,怕鬼暮毒雾一开,这些家伙又会开启魂翼逃到天上去,索性用这天罗八卦将他们牢牢困住。”
夜漓心微微一笑,道:“这样一来,辰星院的那群家伙就插翅难飞了!”
夜傲天心中暗道,上官翾为人城府极深,当初夜枕风武魂台上打伤了上官耀然,其实对他来说倒是好事一件,起码现在上官家没人和他争宠了。
冥龙道:“嫪狩、夜礼、傲天,这一战你们要仔细观察,第二个赛段你们所要面对的对手,就是他们两队中的其中一组。”
夜礼点头,双目凝视着台上激烈的战况,然后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夜傲天咬牙切齿地道:“夜枕风,当日比武之仇,我势必要报!”
嫪狩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傲天,你且放心,这夜枕风到底有多少实力我早已知道,在我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他能侥幸进入第二个赛段,到时候,我替你废了这小子的武功,看他还嚣张不嚣张!”
夜傲天高兴地点了点头。
冥龙讲解道:
“鬼暮、高光斗,都是太阴院实力最强的高年级学员,而上官翾虽然是新学员,不过经过这半年来的淬炼,既然连升七段,不可小觑啊!”
“再加上他的头脑非常聪明,能够在辰星院的攻击中迅速转变策略,这点可以看出此人不但聪明,而且随机应变的能力也是一流。”
在冥龙看来,宁愿和鬼暮、高斗光那样的强者战斗,也不想面对上官翾这种会算计的人,毕竟阴谋算计这块是他的短板。
身为太阳院的第一高手嫪狩,今年十七岁,目前来说武魂灵是七曜院中最高的一个,已经达到魂宗七段,故而他很是自大,并未将台上的众人放在眼中。
嫪狩冷笑一声,道:“哼!不管是鬼暮还是高斗光,我都不会放在眼中。楚慕白,区区灵宗一段,我更不会放在眼中!”
夜礼道:“从目前来看,辰星院三人的武魂灵与太阴院悬殊太大,我想他们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冥龙呵呵一笑,道:“不要小看他们,南宫契那只睡狮为了此次比赛,可是将收藏多年的三件神兵都给了他们,这些神兵的威力,不容小觑。”
这次冥龙倒是没有掉以轻心,毕竟胜利就在眼前,他一向都是吃亏在自大上,如今倒是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起码这两队人能够打到现在,都有其厉害之处。
“鬼暮毒雾——散!”鬼暮终于囤积足够武魂灵,开启强大的魂术鬼暮黑雾。
只见一股股黑色浓雾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瞬间便弥漫在了四周。
夜枕风等人顿时难以看清周围事物,蓝醉舞捂着口鼻问:“夜哥哥,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他们之前服了化毒丹,不过这恶臭的毒雾还是够人受的,如果无法冲出天罗八卦,长时间困在里面呛也得呛死。
趁着毒雾弥漫,夜枕风左眼红光一闪,居然开启了清楚视物的功能。
这也是受到了寒紫月紫瞳的启发,既然寒紫月能够在紫雾之中全身而退,也就证明异瞳的确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夜枕风仔细观察了一下擂台上的情况,鬼暮站在一侧开启鬼暮毒雾,而高斗光和上官翾则已经快速来到他的左右,上官翾为其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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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发动攻击的其实只有高斗光一人,夜枕风顿时计上心来,轻声对一旁的楚慕白和蓝醉舞嘀咕了一下。
然后,他便夸张地大叫起来:“麒麟腿?上官翾,你好卑鄙,居然搞暗中偷袭!哎呦喂——你又来!”
话毕,楚慕白十分配合地施展出破风腿,模仿麒麟腿制造出强大的腿风,腿风顿时朝太阴院三人踢去。
蓝醉舞急忙大叫:“上官翾好厉害!你暗中偷袭,难道是想抢高年级学员的功劳吗?”
楚慕白道:“一个新生学员,居然野心如此大,连鬼暮和高斗光都要来听你的!”
夜枕风这招挑拨离间果然厉害,高斗光已经在自我怀疑,迟疑道:“上官翾,你想利用我们来上位吗?”
鬼暮也已开口道:“上官翾,你究竟在干什么?”
为证清白,上官翾急忙大叫:“鬼暮,我什么都没做,我一直在为你护法!”
三人的声音,很快就令楚慕白和蓝醉舞找到准确位置,楚慕白手中魄胤狂龙刀犹如风卷残云,顿时化作一股强大红色波纹攻向高斗光。
蓝醉舞手中化尸扇顿时飞出,直接朝着鬼暮方向飞去。
夜枕风此刻凭借能够视物的能力,准确找到了上官翾的方向,一招赤杀,犹如裹着烈火,猛然打向上官翾腹部,上官翾顿时就被强大的冲击撞了出去。
“夜枕风,你这个混蛋,竟敢坑我!”
“切,老子坑的就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又补上一脚。
上官翾由于在毒雾中不能视物,只能伸出双手,瞎子摸鱼一般乱抓乱撞。
鬼暮毒雾顿时减退,毒雾慢慢散开之际,只见天罗八卦之中,刀光剑影一片,情况变得相当混乱。
台下蓝苍泽道:“这太阴院三人的团队配合显然没有岁星院配合得好,彼此不相互信任,看来强强联手的团队也未必就是最强的啊!”
宫冰艳听完,脸上不由露出喜悦之色。
第49章 沧笙踏歌,少年狂壮志雄心
傲雄心此刻伸手握拳,暗咬后槽牙,眼角微微一跳,心中暗道,一群废物,稍微被人挑拨离间一下,就开始不相互信任!
其实这也难怪太阴院三人团队协作差,毕竟鬼暮和高斗光两人单独拿出来一个都是强大的存在,如今却被傲雄心要求,战术要听一个新学员指挥,自然是不服气的。
此刻冥龙不由心惊,然后转头悄悄对嫪狩和夜傲天道:“前车之鉴,引以为戒,引以为戒啊!”
“是。”
“是。”
“是。”
擂台之上,上官翾为快速扭转局势,急忙道:“现在听我安排,不要自乱阵脚,展开第二套战术。”
“什么?还以后第二套战术?”唐寻愕然,难道太阴院这组人上台之前已经准备了多套战术?
在变化莫测的擂台上,要提前做好战术,一来要对敌人了若指掌,而来要十分聪明才行,这种才能恐怕是他镇星院最为欠缺的。
鬼暮点头,双手快速结印,发动攻击,喝道:“鬼暮荆棘!”
话毕,只见黑色毒雾变成强大的荆棘伸展开来,然后将夜枕风三人牢牢困在其中,夜枕风三人手脚全被束缚住,无法动弹。
楚慕白道:“好强!”
在施展出鬼暮毒雾大面积魂术之后,还能施展出这种程度的魂术,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夜枕风皱眉道:“魂术的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为何他的魂术持续度竟如此骇人?”
鬼暮微微一笑,然后道:“楚慕白,你们没有想到吧,我有这个!”
只见一只黑色的铁蜘蛛从他手中缓缓飞出。
蓝醉舞喝道:“是七品魂器,续魂铁蜘蛛!难怪他的武魂灵会如此源源不断!”
鬼暮笑道:“嘿嘿嘿!你们这群笨蛋,只要有了这只续魂铁蜘蛛,我就可以持续魂术的时间,速战速决是不可能的了!”
台下南宫契并未紧张,反而只是轻声“额”了一下,然后,犹如欣赏别人家菜园子似的,叹道:“太阴院为了此次比赛,魂器准备得够充分的嘛!”
其余六曜院的院长都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学员如今大难临头,他为何还能够如此淡定。
“唉……”就连一向看好他的蓝苍泽都无奈地摇了摇头,此院长,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南宫契当然不会着急,因为他的团队中可是隐藏着一位魂宗级别的人物呢。
夜枕风的目光已然看向了他,他在等待南宫院长发出的指令,只见慵懒垂眸的南宫契,正轻轻冲他点了点头。
好嘞!放大招喽!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看看我们的真正实力吧!
夜枕风手腕虽然被鬼暮荆棘束缚,可是他的手指却能动弹,他伸出左右二指凭空画符,只见两道巨大的红色灵符出现在了空中。
台下有人诧异,叫道:“啊!是……是火灵符?”
一个公鸭嗓大叫:“怎么会有这么巨……巨大的火……火灵符!”
台下众人一阵骚动,不仅如此,就连台上的对手也是看呆了,这么大的两道火灵符
,这得拥有多强的武魂灵才能画出啊。
蓝醉舞和楚慕白纷纷转头看向夜枕风,目露惊喜之色,夜枕风实在是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
台下炼符师南山翁手持拐杖,吓得揉了揉眼睛,张口愕然道:“啊——这这这……”
还未等他说完,夜枕风已经喝道:“火烧荆棘!”
随即,两道灵符便铺天盖地地朝擂台下的三人压制而去,上官翾吓得赶紧解除天罗八卦,试图逃脱,然而只听到两声剧烈的爆破声响,整个擂台已被彻底掀翻。
一场大火将鬼暮荆棘烧得片甲不留,而夜枕风等人也已开启魂翼,飞身落下。
“咳咳咳……”
“哎呀,这可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这届新学员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连擂台都给掀翻了!”
台下众人真够受罪的,纷纷埋怨了起来。
冥龙坐在椅子上,哪怕强行开启保护结界,仍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武魂灵朝自己袭来,他眉尾微微一跳,然后道:“夜枕风……这……这小子真的只有武宗级别吗?”
站在人群中静观的左司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一笑,一旁的墨灵都转头看了看他,也是露出了微微一笑。
看着被砸晕在一旁的太阴院三人,苏彧不由瞠目结舌地看向夜枕风。
心中暗道,没想到区区火灵符竟然能带来如此危害,下次大赛得向蓝长老提一提了,一定要禁制火灵符这种杀伤性的装备。
额……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禁止学员使用符咒,那么结印、阵法、魂术、功法,甚至武魂灵是否都要一并禁制?
额……看来又是一个死循环啊!干脆不要比武就好了嘛!
苏彧不由皱了皱眉,尴尬地道:“擂台被毁,还真是史无前例。不过幸好第一阶段的比赛也已经结束,擂台也没什么用了,下一阶段的比赛是在水帘流沙塔,呵呵……那个,如众人所见,辰星院——胜!”
苏彧心中咬牙暗道,真是见了鬼了,辰星院又胜了,南宫契那家伙居然教了一群破坏之王出来,真没想到他们能一路闯入第二赛段!
苏彧的目光正好落在南宫契身上,只见南宫契抬头,冲他报以意味深长的一笑。
“呦呵——辰星院万岁!辰星院顶呱呱!”
趁着擂台被炸的这份热闹,学员们纷纷展露出小恶魔的本性,全都兴奋得叫喊了起来。
…… ……
辰星院。
经过一天的疲劳比赛,夜枕风三人总算进阶第二赛段,明天他们所要面对的不只是太阳院的人,还有恶劣诡异的环境。
南宫契盘腿坐在三人中间,看着眼前的三人道:“明日一战将会比今日难上十倍,你们是否有心理准备?”
夜枕风咧嘴笑道:“赢的心里准备嘛,当然有了!”
“哼!”南宫契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道:“明日水帘流沙塔一战,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蓝醉舞道:“南宫院长,究竟水帘流沙塔有何厉害之处?为何七曜院院长都闻之色变?”
南宫契双手抱怀,抬头看月,道:“水帘流沙塔其实是院长和老师们的试炼地,共分为九层,第一层到第四层,塔外是流水帘,第五层到第八层,塔外是流沙帘。比赛之时,在外面可以观看到塔内打斗的情况。”
夜枕风道:“南宫院长,那么第九层呢?不是说水帘流沙塔有九层吗?”
南宫契哈哈一笑,道:“第九层很难上去的,不说也罢!”
“啊?”夜枕风不解地看着他。
南宫契见状,摇头道:“第九层叫天雷劫,天雷锻体,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通过雷劫考验,你认为你们有能力进到第九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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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听完,不由都是目瞪口呆。
南宫契接着道:“所以你们只要在前八层内击败敌人就好,至于第九层可以不用考虑。”
楚慕白道:“南宫院长,明天是一对一的较量,你将如何安排?”
“额……”南宫契皱了皱眉,伸手摸着下巴,开始沉思。
楚慕白道:
“太阳院三人中夜傲天是新人,之前在擂台比武上输给了枕风,如果由枕风出战,必定十拿九稳!夜礼武魂灵是灵宗二段,我灵宗一段可与之一战!”
“至于第三场,嫪狩武魂灵是魂宗七段,是太阳院实力最强的,我们就放弃第三场比赛,这样辰星院仍旧可以获得本次冠军!院长最想要的3000金耀币依旧可以到手!”
蓝醉舞拍了拍手,道:“这个安排不错,冥龙院长一定会被气晕,毕竟太阳院与我们实力悬殊太大,若是三对三,硬碰硬,只怕我们未必能赢。若是按楚哥哥说的出场顺序,那输赢还可以一拼!”
楚慕白点了点头,他身为辰星院唯一高年级学员,这个重担他自然要扛下来,只要他赢了夜礼,这次比赛就赢了。
南宫契双手抱怀,微微一笑道:“慕白,你分析得很对,不过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只想要那3000金耀币,更想赢个七曜之光回来,你认为呢?”
楚慕白先是一愣,没想到平日里懒散的南宫院长居然会在意这些虚名。
随即又想了想,难得南宫院长能有一次远大的抱负,实在不应该让他失望,不过,他远大的抱负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完成呢?
夜枕风握拳道:“南宫院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输赢对你其实不重要,你只是想趁此机会让我们磨练自己,向更高难度挑战。没想到你既然是如此伟大的院长!”
蓝醉舞也略微吃惊,感觉此刻眼前的南宫契竟然瞬间伟岸起来,不由嘴唇微微颤抖,有些感动。
楚慕白握了握拳,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抬头看向南宫契,认真地道:“我与嫪狩虽然尚有差距,不过双方交战也不完全就靠武魂灵,我愿意与之一战!”
南宫契差点就被耿直的楚慕白给逗笑,不由哈哈一笑。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慕白,说真的,你一个灵宗四段竟然敢挑战魂宗七段,院长我不得不佩服你啊!哈哈哈……院长我还是有点小感动的。不过此次我是真的想要那个七曜之光的荣誉的!”
第50章 刀光剑影,拔剑向天阙长空
“什么?!”楚慕白和蓝醉舞都感到愕然,纷纷张大了嘴,满脸惊恐地看着南宫契。
本以为他只是客套一下而已,没想到这货真的想要。
不知道南宫院长是不是被门夹到脑袋了?竟然有如此妄想,难道为了一个虚名,他真不顾学员死活了吗?
南宫契强忍住笑,然后道:“放心好了,院长我呢不会打没把握的战滴,明天一战,我准备让醉舞对夜傲天,慕白你就对夜礼,至于嫪狩这小子,我准备让枕风上!”
“啊?!”楚慕白和蓝醉舞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转头看向夜枕风。
却不料夜枕风双手握拳,一脸淡定从容地点了点头。
蓝醉舞立即叫道:“南宫院长,你是不是疯了,让一个武宗级别的对战魂宗级别!”
楚慕白也一脸坚决地道:“我不同意,嫪狩会打死枕风的!”
南宫契双手抱怀,道:“嫪狩和枕风都是魂宗级别,虽然相差了几段,不过谁打死谁还不一定呢!”
“什么?魂……魂宗?!”楚慕白和蓝醉舞再度感到愕然,不敢置信地看向南宫契。
南宫契点头道:“其实,枕风现在的武魂灵已经达到魂宗三段,之前因为他武魂灵不稳定的缘故,所以我没有让他告诉任何人,后来经过血珀髓和玄幽仙枕的帮助已经得到了稳定,所以我准备派他迎战嫪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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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夜枕风,问道:“夜哥哥,南宫院长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真的已经是魂宗三段级别了?”
“是的。”夜枕风点头。
楚慕白和蓝醉舞脸上都不由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楚慕白点头道:“难怪今日一战,你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武魂灵,原来如此!”
南宫契道:“醉舞,你目前已经进阶到了气宗九段,对战元宗八段的夜傲天应该没问题吧!”
蓝醉舞点头,用大拇指摸了摸鼻子,笑道:“当然,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了!嘿嘿!”
楚慕白和夜枕风都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她,夜枕风道:“醉舞,你短短半年就连跳七段,真是了不起啊!原来你才是大泱府升级最快的人啊!”
蓝醉舞得意地仰头笑了笑,笑颜如花,可爱怡人。
南宫契看向楚慕白,然后道:“慕白,你之前是灵宗一段,如今突破修为到了灵宗四段,夜礼之前是灵宗二段,就算他也有突破,应该和你悬殊不大,你与夜礼,应该可以一战!”
“是!”楚慕白点头。
南宫契看向夜枕风,道:“枕风,明日一战,你只要保持武魂灵稳定,应该有得一拼。记住,你是我们辰星院最后的毁灭性武器,要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是!”
夜枕风点头,信心满满。
回房之后,夜枕风开始用六合八荒观心法进行调息,睡觉之时又有玄幽仙枕帮助修复武魂灵,可谓事半功倍。
…… ……
水帘流沙塔,终极交锋。
翌日一早,演武台上已经围满了七曜院的学员,终极交锋的两队人分别从左右入场。
太阳院:
嫪狩、夜枕风、夜傲天。
辰星院:楚慕白、夜枕风、蓝醉舞。
“太阳院加油——太阳院加油——”
“辰星院加油——辰星院加油——”
如今场上的势力分成了两股,一股支持太阳院,一股支持辰星院。
辰星院第一次参加团队赛,竟然能够取得如此傲人的成绩,实在不容小觑。不过太阳院一直都是七曜院的最强学院,五届七曜之光的蝉联者,要想打败它,实在并不容易。
蓝苍泽满是欣慰地走到演武台中间,然后微微一笑,道:“两队学员,首先要恭喜你们两队人能够进到第二阶段的比赛,不过我要在这儿提醒大家,水帘流沙塔内危险重重,你们可要小心哦!”
“是,蓝长老!”
“是,蓝长老!”
两队人雄赳赳气昂昂地道。
“好!那我就开启水帘流沙塔喽!”
蓝苍泽话才说完,伸出右手,打开五指,只见他手上的饕餮戒指缓缓发光,一只古色古香的九层宝塔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高高抬起,伸手一抛,水帘流沙塔在空中转了一下,然后落在了演武台上,随后体积开始不断扩大,最终形成一座高高耸立的巨塔。
蓝苍泽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摸了摸胡须,手握拐杖走上前来,缓缓道:“这就是水帘流沙塔,你们双方第一场比试如何安排啊?”
冥龙道:“第一场比试太阳院派夜傲天出战!”
蓝苍泽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南宫契,南宫契伸手扇了扇折扇,笑道:“我们第一场派蓝醉舞迎战!”
“哦?醉舞!”蓝苍泽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蓝醉舞。
蓝醉舞一双眼眸露出淡定神色,娇俏可人的小脸上信心满满,蓝苍泽不由摇头笑笑,心想孩子终究是长大了,要让她多去试炼试炼才好啊!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双方学员入塔——”
蓝苍泽手持拐杖侧身退到一旁,然后伸手一挥,只见水帘流沙塔门打开,周身散发出一股奇异金光。
金光之下的水帘流沙塔果然如南宫契所言,第一层到第四层,外面有着水流落下,形成一个透明的水帘。
第五层到第八层,塔身周围着一股股垂落的黄沙,而这第九层塔内却是一团漆黑。
塔内的打斗情况外面可以一目了然,而里面的强大武魂灵也不会波及到外面,十分适合高强度的搏斗。
夜傲天和蓝醉舞分别进入水帘流沙塔,塔门顿时关上。
当夜傲天和蓝醉舞进入水帘流沙塔,里面顿时金光一闪,只见第一层中心有一只神鼎,神鼎内燃烧着熊熊烈焰,万年不灭。
蓝醉舞道:“是鲛人之火!”
再抬头看去,只见上面漂浮着一块块如同倒置岛屿的浮石。
夜傲天嘴角露出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与我对战的只要不是夜枕风和楚慕白就行,这区区蓝醉舞根本就很容易对付!
他自傲地飞身跃上浮石,只见他身影矫捷地在浮石之上不断跳跃,蓝醉舞也飞身追了上去。
“夜傲天,别想跑!”
夜傲天回头看向追来的蓝醉舞,伸手甩出赤龙神鞭。
楚慕白皱眉,心中暗道,醉舞——小心!
蓝醉舞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双足借助浮石,猛然翻身跃上更高一层的浮石,只见她玉手一挥,化尸扇哗的飞出。
化尸扇在空中旋转,快速飞向夜傲天,犹如一朵铁花飞过。
夜傲天高呼:“幽幽苍冥,渤海重重。云雾缭霞,赤龙出海。不见龙首,却闻龙吟。赤龙一出,覆雨苍茫。”
只见一条红色赤龙飞身与化尸扇斗在了一起。
蓝苍泽叹道:“嗯,夜傲天这小子不错,冥龙,看来他深得你的真传,这赤龙神鞭施展得游刃有余,后生可期啊!”
冥龙嘴角露出得意之色,不过却道:“醉舞这孩子也深得南宫院长真传,我看着化尸扇耍得犹如小蝴蝶一般,飞来飞去,晃得我眼睛都花了,哈哈哈!”
冥龙此话,一来是不想得罪蓝苍泽,二来又还有点讥讽南宫契的意思。
南宫契聪明过人,又岂会听不出来,只是笑着道:“我家这娇气包,下手可没轻没重,待会儿小蝴蝶若是变成了母老虎,冥龙院长可要多有担待!”
“你……”冥龙听完,生生咽下一口恶气,心想这蓝醉舞身份特殊,若是受了伤,只怕要得罪了蓝苍泽。
蓝苍泽道:“无妨,孩子们就是要多多历练,将来出去才不会吃亏,若是醉舞真能从小蝴蝶变成母老虎,也是她强大的象征嘛!”
蓝苍泽果然不愧为大泱府长老,说话就是圆滑,一语双关,谁也不得罪。
只见水帘流沙塔内,蓝醉舞喝道:“分开——”
只见满体飞舞的化尸扇顿时分开,二十三根扇骨犹如二十三把利刃,纷纷朝赤龙身上刺去,蓝醉舞高喊:“花影流光掌——花雨飘零!”
“开武魂灵了!”场上突然有学员惊呼。
借助武魂灵的辅助,一招花雨飘零融入二十三根扇骨之中,顿时扇骨灵力加强,犹如仙女散花一般,漫天而落。
夜傲天大惊,急忙催动体内武魂灵,手指结印,开启结界保护:“元宗三段——开!”
紧接着,无数双铁拳自结界保护中飞出。
夜枕风皱眉道:“是夜家拳大封——”
司空白道:“面对武魂灵级别比自己强的人,这小子一来就开大招,果然聪明!”
苏景辰道:“醉舞是女孩子,虽然武魂灵略胜夜傲天,不过如果对方爆发武魂灵强势攻击,她的体力很快就会消耗,到时候便是攻击她的最好时机。”
宫冰艳笑了笑,道:“我看也不一定,男孩子的爆发力虽然好,可女孩子身体轻盈,只要暂避锋芒,很快就能打倒对手!”
果然,面对夜傲天爆发性的强势攻击,蓝醉舞已然发动缥缈云裳步左右躲闪。
宫冰艳不由点了点头,赞许道:“这孩子很聪明!虽然武魂灵比对方强,但却没有采取硬拼的打斗,这样下去夜傲天很快就会因为消耗武魂灵而露出破绽,防御结界一旦有一点破绽,就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第51章 出其不意,方才能一击必胜
显然,宫冰艳的分析很透彻,冥龙也不由担心了起来,不过幸好在里面比斗的人是夜傲天,这小子十分聪明狡猾,很快就转变了进攻方向。
夜傲天如同毒蛇,紧跟蓝醉舞,一再逼她出手。
这水帘流沙塔内有所限制,这令蓝醉舞无法很好地施展缥缈云裳步,很快就不得不与之打斗在了一起。
不过蓝醉舞很是聪明,很快就战了上分。
傲雄心道:“醉舞好像很清楚夜傲天的招式套路!”
南宫契笑道:“枕风学的也是夜家拳,同出一脉,在辰星院醉舞经常和枕风过招,对夜家拳早就了若指掌,若夜傲天再继续这么打下去,很快就能分出胜负了!”
冥龙握拳,怒道:“这个笨小子!”
唐寻叫道:“不好——醉舞吃了夜傲天两拳!”
水帘流沙塔内蓝醉舞确实重重被夜傲天打了两拳,而这两拳的力道相当惊人,她的身体撞碎了两块浮石,险些从高空跌下来。
苏景辰惊叹道:“厉害啊!夜傲天十分聪明,懂得利用惯性来吸引醉舞,他一开始就故意用醉舞熟悉的夜家拳发动攻击,其实是为了迷惑醉舞……”
傲雄心也立即明白了苏景辰的意思,倒吸一口凉气,暗道,嘶——这小子果然阴险聪明!之前的夜家拳,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醉舞熟悉的,一旦对方麻痹大意之时,再将全部武魂灵注入最后一击上,然后再突然改变招式,出其不意,这样对手必定中招!
冥龙皱眉看着战局,不由点了点头,叹道:“原来如此!”
一旁的夜礼道:“傲天一开始就在等待时机,如今这一重创,蓝醉舞再难发动攻击,只有被追着打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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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白握拳,道:“醉舞大意了!”
夜枕风也低头暗道,这一场醉舞本应该轻而易举取胜,不过夜傲天出的却是夜家拳,她因为熟知夜家拳套路,自然未想到他会中途改变招式,如今反而成为了伤害她的关键。
他握拳道:“夜傲天这家伙,真是卑鄙!可恶!”
浮石之上,蓝醉舞就如同是折翼的蝴蝶跌落一旁,只见她口吐鲜血,伸手捂着胸口,然后盯着夜傲天看。
夜傲天微微一笑,然后道:“真是可惜了,你连流沙层都没到,就要死在这儿,再见了——蓝醉舞!”
夜傲天并未出狠招,他自然明白蓝醉舞身份特殊,于是便纵身跃上了上一层,蓝醉舞忍住痛,飞身运气,也跟着跃了上去。
司空白嘴角微露淡淡一笑,然后道:“难道她还要追上去吗?啧啧啧……这可一点都不像之前的她啊!”
他脑海中不由想起了蓝醉舞小时候向他撒娇要糖吃的情景,忍不住微微又笑了笑。
司空白转头看向南宫契,然后赞叹道:“南宫契,不错嘛,醉舞在你手里变得坚毅了不少哦!”
长久没有发话的南宫契依旧是十分淡定从容,这令看向他的司空白不由一愣,然后便“哦”了一声,他似乎是看出了点什么来。
蓝醉舞一边捂着胸口上的伤,一边快速追上了第六层,心中暗道,
刚才是我大意了,让你这混蛋占了上峰,不过南宫院长说过,比武,比的不止是武魂灵,还有其它。
“夜傲天——当日演武台上比武,你被我夜哥哥打伤,犹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就逃,今日你也要夹着尾巴逃吗?我看你也不用叫夜傲天了,索性改名叫丧家犬好了!”
夜傲天虽然聪明,不易被人激怒,岂料蓝醉舞心性灵巧,聪明之处远胜于他。懂得拿当日比武之事来激怒他。
夜傲天果然中计,回头怒目,眼露杀机。
当日蒙羞一事,他心中一直不爽,令他无法抬头做人,如今蓝醉舞找死,故意旧事重提,已将其激怒。
他心中杀心已起,双手握拳,心中暗想,擂台比武,生死有命,就算我在比试之中错手杀了蓝醉舞,蓝苍泽即便身为长老,也不能说什么。
于是咬牙,低声道:“夜枕风,当日之仇,今日我就索性杀了蓝醉舞,让你后悔终身!蓝醉舞——受死吧!”
夜傲天手持赤龙神鞭,左右一挥,飞身甩出,口中怒吼:“元宗八段——全开!”
“啊——八段全开了!”台下众人纷纷愕然叫道。
冥龙见夜傲天面露杀机,飞身朝蓝醉舞身上打去,心中暗道,这小子不会真这么狠吧!
“不好!”夜枕风伸手握拳,转头看向蓝苍泽。
他对夜傲天的心性最是了解,只怕他已动了杀心,于是想让蓝苍泽停止比赛。
蓝苍泽虽然面露难色,不过却没有出手制止。
一旁的南宫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低声道:“水帘流沙塔内的试炼一旦开始,外界是无法进行干扰的,除非试炼者自行离塔。”
“南宫院长,这样一来醉舞就危险了!”
“你要相信醉舞,她有能力对付夜傲天,不然也不会笨到说那些话去激怒对方。”
“是。”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面色平静的南宫契,心中暗道,我还是冲动了,南宫院长说得对,醉舞天资聪明,必定是有了对策才会那样做的。
见南宫院长如此说,一旁的楚慕白也不由点了点头。
水帘流沙塔内,夜傲天身形如虎,手中赤龙神鞭不断朝蓝醉舞身上打去,蓝醉舞左右闪躲,不断用花影流光掌还击。
“花雨飘零——”
“浮光掠影——”
“满天摘星——”
眼看赤龙神鞭已连续击碎几块浮石,蓝醉舞身受重伤,被夜傲天追击,一路逃到了第八层。
四周空间,浮石旋转,穹顶不断有流沙落下,遮挡在两人周围。
此刻的夜傲天已然气急败坏,杀心一起,便再无过多考虑,只听蓝醉舞扇尾迷魂铃微微一响,四周空间瞬时便安静了起来。
他眼瞳一缩,心脏猛地跳动了起来,此刻,他已然进入迷魂幻境。
夜傲天突然双眼空洞,目光呆滞地立在浮石之上,一动不动,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中计了。
蓝醉舞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只见她潇洒地将化尸扇旋转到了胸前,然后单手一挥,化尸扇
啪的打开,她随手轻轻潇洒一扇,挂在扇尾的迷魂铃再次发出响声。
冥龙诧异,就在此刻,蓝醉舞手中的化尸扇已在电光火石之间,来到了夜傲天的脖子前面,铁扇扇尖轻轻一划,一股血痕就留在了夜傲天的脖子上。
“夜傲天,这一脚是还给你的!”她说完,飞身一脚重重踢向对方,夜傲天连续撞碎几块浮石,跌落在地。
“中招了!”南宫契嘴角露出微微一笑,然后得意地转头看向冥龙。
塔中两人移形换影,已然站在了演武台前。
夜傲天这才如梦初醒,伸手捂着被划伤的脖子。
苏彧上前道:“铁扇一出,百尸化骨,夜傲天输了!”
“哼!”蓝醉舞收回手中化尸扇,然后得意洋洋地道:“放心好了,南宫院长说了,化尸扇威力太强,比赛的时候没有让我淬毒,所以我只不过是留个疤痕,给他做个纪念罢了!呵呵呵!”
“蓝醉舞——你……你……”夜傲天伸手指向一脸得意的蓝醉舞,一连说了两个“你”字,最终只能忍气吞声。
冥龙上前,挥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然后怒道:“擂台比武,生死有命,更何况输赢,输了就是输了,难道你还不服输吗?”
冥龙此举,其实是做给蓝苍泽看的,毕竟水帘流沙塔内夜傲天杀心已起,众人皆是看在眼中,蓝苍泽不可能那么单纯看不到,他心里自然有火,不过碍于长老身份不好发作,冥龙这一把掌也是给他一个交代。
冥龙转身看向身后的嫪狩和夜礼,然后暗中使了个眼色,二人自然心领神会。
擂台比武生死有命,更何况是在水帘流沙塔内?这蓝醉舞身后有长老蓝苍泽撑腰,自然是动不得的,可这楚慕白和夜枕风就另当别论了。
蓝苍泽道:“第一场比试,输赢已定。第二场比赛,太阳院派何人出赛?”
冥龙回头看向一旁夜礼,然后道:“第二场比赛,出战者——夜礼!”
夜礼点头,然后走了出来。
蓝苍泽转头看向南宫契,不知他会作何安排,以目前来看,楚慕白和夜枕风,不论是谁武魂灵都不及夜礼。
苏彧也着眼看向南宫契,心中暗道,若是单纯为了输赢,南宫契第一场应该派夜枕风对战夜傲天,第二场派楚慕白对战夜礼,这样输赢胜算比较大。
不过南宫契这家伙向来令人捉摸不透,此战若是派夜枕风,他与夜礼悬殊太大,根本就无胜算。下一场派楚慕白对嫪狩,同样是悬殊太大,更无胜算了……
南宫契脸上依旧是一副令人讨厌的风轻云淡状,只见他双手抱怀,微微一笑,道:“辰星院派楚慕白迎战!”
“楚慕白?怎么会是楚慕白?难道不应该是夜枕风吗?”台下有学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在学员心中单纯的认为,既然是比赛,自然是要三场都比过才是,如此这般,按道理来看,应该是夜枕风出战第二场才对,然后楚慕白对决最强的嫪狩。
当然,学生的想法还是比较单纯的,又岂会想到更高层次的玩法呢?
第52章 惊雷斩龙,一剑起惊涛骇浪
冥龙冷哼一声,道:“南宫契,你果然不愧为老狐狸!辰星院第一场赢了,楚慕白与夜礼武魂灵悬殊不大,第二场赢的机会就更大了,这样一来你们就会放弃第三场比赛,对不对?”
其余五曜院的院长都一一点头,也默认如此安排最为妥当。
宫冰艳道:“如此顺序出战,确实高明!这样一来辰星院既能赢了此次比赛,又能获得3000金耀币的奖励,不错!”
苏景辰伸手摸着下巴,做思考状,然后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一开始就让夜枕风对战夜傲天呢?听说之前擂台比武,夜傲天可是妥妥地输给了夜枕风呢!”
苏景辰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解地转头看向南宫契,纷纷要他给他说法。
南宫契额前两缕白发轻垂,只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低头苦笑道:“没办法,我这个人比较贪心,不仅想要那3000金耀币,更想要一个七曜之光的荣誉!”
“啊!你是不是疯了?”众人纷纷异口同声地道,话语中满是惊愕和不解。
蓝苍泽顿觉额头冷汗直流,尴尬地道:“这个……小契啊,你刚才的话是不是认真的啊?”
南宫契双手抱怀,抬头道:“蓝长老,当然是认真的了。”
宫冰艳心直口快,厉声道:“南宫契,你是不是脑子被门给夹了?你竟然让新学员去对战太阳院最强学员嫪狩?”
“不可以吗?”南宫契依旧是风轻云淡,一副作死的样子。
唐寻一把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不是,你考虑清楚没有,擂台比武,生死有命,这样的话,夜枕风会被嫪狩打死的。”
南宫契却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高声道:“什么?擂台比武,生死有命!这个我当然知道了,唐寻院长你不必担心……”
冥龙咳嗽两声,冷笑道:“咳咳,既然如此,蓝长老,我们快开始第二场比赛吧,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呢!呵呵呵!”
台下,学员小声议论起来:
“这辰星院的南宫院长是不是疯了?”
“脑子有毛病吧!”
“在大泱府,他就没正常过。”
“听说他这个人很懒,如今看来又多了个疯的毛病……”
“夜枕风好可怜,才刚进来就有可能挂掉!”
“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蓝醉舞和夜傲天一战,令太阳院蒙羞,这嫪狩向来脾气暴躁,他能不揍死夜枕风吗?”
“啧啧啧,不会吧!”
“没听到刚才院长们在议论什么吗?擂台比武,生死有命!而且在水帘流沙塔内,试炼一旦开始,外人就算想进去都是没办法的!”
“啧啧啧,那么夜枕风真是死定了!”
“唉——先替他默哀十分钟吧!”
“夜枕风好可怜啊!”
“要是我遇到这种不靠谱的院长,老子掉头就走!”
其余五曜院的院长都一一点头,似乎认为南宫契不是疯了就是疯了。
第二场比赛开始。
楚慕白和夜礼相继进入了水帘流沙塔,两个灵宗级别的高手已
进入塔内,就展开了疯狂的血杀。
水帘流沙塔内战况惨烈,可身处人群中的寒紫月却抬头看着夜枕风,她的心中不免暗中替夜枕风担心。
她心中暗道,嫪狩心存不轨,枕风此去水帘流沙塔,必定九死一生……
正当她满眼担忧地看着夜枕风,只见长风吹来,夜枕风轻轻转过头来,额前如墨发丝轻轻滑过他的脸颊,他目光温柔,却也看向了她。
啊!寒紫月心中一惊,美眸颤抖,急忙将头低下,不知为何她原本寒冷如冰的心,竟然升起一团火来,正在噗噗狂烧不已。
她伸手轻轻挽起耳边发丝,然后抬头再看。
她以为他已转头而去,却不料他仍旧深情地凝视着她,虽无只言片语,但却能从他眼中看到浓浓情意。
他冲她微微点头,似在暗示她不要为自己担心。
寒紫月眉目微颤,清风拂过,脸上不由绽放出一丝温暖人心的笑容。
阳光细碎的洒落在她美丽的脸上,她那美丽的笑容令得百花飘落,花瓣随风滑过二人中间,不知时光已过了多久。
只听得台下突然传来一阵阵雷鸣般的欢呼声,有人高呼:“楚慕白胜了——楚慕白胜了——”
夜枕风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水帘流沙塔,只见楚慕白浑身是血,咳嗽着从里面出来,蓝醉舞飞身冲过去搀扶住他。
与此同时,夜礼也浑身是血地走了出来,一脸落寞惭愧的表情。
夜枕风心中不由暗道,楚慕白一战已经如此艰难,看来我和嫪狩必定是一场血战。
身后传来众人的欢呼声,楚慕白、蓝醉舞冲他点了点头,蓝苍泽宣布第三场比赛开始。
南宫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身后传来焦豆包撕心裂肺的加油声。
他想,在那人群喧嚣之中,必定有一个美丽容颜凝视着自己,不由心中一暖,鼓起勇气,走向了水帘流沙塔。
水帘流沙塔之内,鲛人之火在熊熊燃烧,对手嫪狩一头红发,眼中充满了怒火,左右扳了扳手指,弄得骨节咔咔作响。
他歪着脑袋,冷笑着道:“夜枕风,在这水帘流沙塔内可没人能够救得了你,你以为就凭你一个毛头小子,就能对付得了我魂宗级别的高手吗?我嫪狩要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你!”
夜枕风抽出铁血苍冥剑,不屑地道:“那就来试试!”
“你……”嫪狩大怒,犹如猛虎向他身上扑来。
夜枕风黑衣一闪,身形快速朝上一层冲去。
此刻,塔外的苏彧装作不经意似地将目光扫向南宫契,他的眼神瞬间便停留在那张淡然自若的脸上,不由有些出神,看到这水帘流沙塔,他不由就想起了往事来。
水帘流沙塔内,夜枕风、嫪狩二人正相互追逐,很快便来到了第四层,双方站在浮石之上,虎视眈眈。
耳畔是水帘的流水声,刹那之间,嫪狩发动武魂灵攻击:“魂宗一段——开!”
只见嫪狩手臂上多了一对赤刃双轮,他的身上燃起一股熊熊烈火,双目露出强大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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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寻惊讶地道:“一开始
就开启魂宗级别,这是不准备给武宗级别的夜枕风留活路啊!”
当他的话才刚说完,里面的夜枕风抬起手中剑,左右一划,然后冷冷地道:“魂宗一段——开!”
众人不由感到了一阵愕然,纷纷诧异地看向了夜枕风。
“怎么可能?一个新学员……他怎么可能达到魂宗级别?”
“我去,这个好像是武魂灵是零的家伙吧!”
“这是吃了什么长大的?为什么会那么优秀?”
塔内的嫪狩同时也感到一阵吃惊,双目露出惊愕神色,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对手。
只见夜枕风黑色长袍飞舞,一股强大的蓝色武魂灵缓缓升起,而他白皙的额头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双翼形状的蓝色眉心印。
蓝苍泽愕然地道:“啊!是蓝光天翼眉心印,魂天武魂灵,魂宗一段!”
夜枕风的武魂灵和别人的不一样,别人的是红色的,而他的却是蓝色的,只见一股强大的蓝色火焰猛地朝四周扩散,双方纷纷朝对方攻去。
傲雄心冷眼看向一脸淡定的南宫契,然后歪嘴冷笑道:“南宫契,原来如此,我想夜枕风才是你的最强武器吧!你藏得够深的啊!赤刃双轮对铁血苍冥剑,魂宗对魂宗,有趣!有趣!哈哈哈!”
“南——宫——契——”冥龙眼中散发着熊熊怒火,龇牙咧嘴地看向南宫契,恨不得飞身扑过去咬他一口。
这家伙太可恶了,难道非要搞得他太阳院名誉扫地,他才开心吗?
“金雷斩龙诀第一重化龙无形——”夜枕风说完,一条白龙便从铁血苍冥剑身上冲了出来,砰地冲向嫪狩。
嫪狩双臂肌肉暴涨,手上出现静脉纹路,那纹路如同岩浆裂缝一般。
此刻他正在加强自己双臂上的力量,左右挥拳打向白龙,怒道:“猛虎下山——”
只听得嗷的一声,一头白虎张牙舞爪,猛然咬向白龙的脖子,将白龙抓个粉碎。
夜枕风快速退后,双脚蹬向一块浮石,然后挥剑劈向他的手臂,怒道:“金雷斩龙诀第二重,龙腾山岳——”
只见四条卷曲着的白龙,张牙舞爪地从他身后发出,与此同时,他双手一转,整个身体开始旋转开来,手持铁血苍冥剑,如同风钻,冲向了嫪狩的白虎。
白虎破碎,夜枕风一剑刺中嫪狩左手手臂。
嫪狩抬头,舔了舔手臂上的鲜血,龇牙露出凶兽面容,只见他的额头、脸颊上全都是白虎额纹。
“夜枕风,那就让你看看魂宗的真正实力好了!魂宗七段——全开!”
夜枕风微微一笑,然后道:“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了吗?”
“没错,害怕了吧!”嫪狩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见他的一双赤刃双轮变得越来越大。
夜枕风右手握着铁血苍冥剑,左手伸出二指,划过剑身血槽。
只见一抹鲜血顺着血槽流入剑尾,尾部那颗蓝色泣血石瞬间发出血红光芒。
铁血苍冥剑浑身散发出一股狂烈的血红纹,他道:“魂宗三段——开!”
第53章 长歌倚楼,东风软吹落繁花
嫪狩伸手指向他,道:“魂宗三段,那又如何?”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再加上这个,你看如何?”
话毕,只见蓝色武魂灵火焰纹外缓缓升起一圈黑色的纹路。
场外的寒紫月不由瞪目一惊,轻声叹道:“啊!是黑渊武魂纹?!”随即惊讶之情又转为了喜悦之色。
当嫪狩看那黑色水纹状的魂纹时,不由变色大惊,叫道:“你……你竟然有黑渊武魂纹?!”
夜枕风歪嘴坏笑,缓缓将铁血苍冥剑举过头顶,然后道:“魂宗三段,再加上一倍爆发力,够你受的了!”
只听得穹顶天雷滚滚,四周流沙潺潺,夜枕风体内力量飙升,身上暴涨出一股强大的灵力漩涡,犹如龙卷风暴。
只见他狂猛挥出一剑,夹杂着一道金色雷电,瞬间劈向嫪狩。
嫪狩用来抵挡的巨大赤刃双轮瞬间碎裂,只听得塔内传来巨大雷声,一股股强大武魂灵朝塔壁撞击开来。
演武台上的众人纷纷习惯性的伸手挡在面前,但却未受到波及。
这才意识到水帘流沙塔有隔绝的作用,否则若无水帘流沙塔保护,一倍魂宗的爆发力,可足以将这演武场掀翻了。
嫪狩是被强大的武魂灵给撞击出来的,只听得第八层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浑身是血的嫪狩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着地。
只见他脸歪朝左边,伸长了舌头,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撅腚,四肢瘫软在地。
夜枕风扛着铁血苍冥剑,缓缓从空中降落。
只见他黑衣如夜,白色发带缠绕着发丝随风飘飞,白皙的脸上溅落点点血迹,眉如剑,目如星,潇洒落地。
顿时,演武场上人声鼎沸,人们爆发着内心的激情,发出了狂烈的呼唤声:“夜枕风,你好帅啊——”
在人潮鼎沸之中,传来蓝苍泽费力地叫声:“各位学员,我宣布,此次的角逐赛,辰星院获胜——”
然而他苍老的声音,很快便被学员们激动的叫声所掩盖。
“七曜之光——”
“七曜之光——”
“七曜之光——”
学员们疯狂地扑向夜枕风,将他高高举起,不断地抛在人海之中。
这个新生,这个曾经武魂灵为零的废柴,如今瞬间变成了他们眼中的七曜之光,他们心中所崇拜的盖世英雄。
强大的武魂灵消耗之后,夜枕风感到了身体疲惫,任由人海将其抛起。
他心中暗道,这就是被众人敬仰的滋味吗?真的很不错呢!
尝遍了人情冷暖的他,看惯了世态炎凉,曾经活得卑微而无助的他,如今凭借自己的实力,终于战胜了大泱府的强者,到达了一个他曾经不敢仰望的顶峰。
“啾——”
一声清脆的鹫声划破长空,蔚蓝的天空上,一只火神魔鹫飞过,它的翅膀穿过炽烈的太阳,然后划过天际远去。
…… ……
七曜之光庆功宴后,夜枕风便收到了一封邀请函,邀请函竟然是太白院的一名学员所发出的,内容是邀请他前往居所一见。
这是夜枕风第一次进太白院,当他来到的时候,一名瘦高的少年已经站在门外等候。
夜枕风诧异,他并不认识此人,为何他要见自己?
他问:“是你要见我?”
那瘦高少年行礼道:“在下步涯,夜公子,要见你的不是我,而是我家公子,步涯为你引路,请——”
步涯抬起手中的灯笼,转身朝前引路。
夜枕风紧跟其后,很快二人就穿过一处水榭回廊,来到一处竹院之内,他惊愕,没想到太白院内还有这等清雅之地。
只见居所内有一片碧色莲池,居所的红木走廊就建在莲池之上,伸手探出就可以触摸到青青池水。
红木走廊上两侧是巨大的古松,古松枝丫伸展在走廊上端,形成一座拱桥形状。
走廊之上排放着一只桌案,桌案盛放着几碟果脯和一壶香茶,一名白衣少年正斜靠在桌旁饮茶。
步涯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道:“夜公子,我家公子在那儿等你——请!”
夜枕风缓缓朝少年方向走去,月光之下遥遥看去,那少年外罩一件白色月光荧裳,面白如玉,眉目俊秀,修长白皙的手指举着一只琉璃茶盏。
那琉璃茶盏搁在唇边,并未饮用,似在低头思考着什么。
突然,水中鱼儿高高跃起,偷食盛开的莲花,他这才缓过神来。
此刻,红木走廊上已经传来夜枕风轻柔的脚步声,少年顿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了他。
微风拂过少年白皙的脸颊,他有着一双狭长而俊美的眼眸,眼瞳淡如琥珀,泛着微微星光。
月光荧裳轻轻滑落他的肩颈一侧,左侧锁骨优美地呈现出来,那长发慵懒地散落在他肩颈之上,少年的发竟和寒紫月一般也是白色。
“夜公子,你来了,快请坐!”
少年若是不开口说话,夜枕风还真以为他是个女的。
夜枕风点头入座,然后拱手,道:“不知阁下是谁?为何找我来此?”
少年道:“我叫付珩,是蘅芜神洲蘅芜国的五皇子。”
少年自报家门,夜枕风不由瞪目愕然,然后起身再次行礼,道:“五皇子殿下!”
付珩急忙道:“在大泱府我们都是同学,不必拘礼,你叫我付珩即可。”
付珩心性疏懒、淡薄,为人随和,对于皇室礼节到并不在乎。
他若不自报家门,外人根本就看不出他竟然会是位皇子。
夜枕风心中暗道,这大泱府内果然卧虎藏龙,没想到太白院内居然有位皇子殿下,难怪之前听人说大泱府内隐藏着很多高身份的人。
他转念又想,我夜家似乎和蘅芜国没什么来往?不知这位五皇子找我前来所谓何事?
付珩道:“七曜之光角逐赛上夜公子初露光芒,公子才入大泱府短短半年,就有这般造诣,实在令人佩服。不知道公子是否有意加入我蘅芜国?做我的客卿?”
夜枕风不解地道:“蘅芜国乃是蘅芜神洲第一强国,国力之强,国中人才济济,五皇子,不知你为何会找上我?”
付珩低头一笑,然后起身道:
“公子为人率直,我便开诚布公地说,我蘅芜国虽然国力强大,但我上面的四位皇兄也都很有势力。”
“我虽贵为皇子,母族背后却
并无什么势力,而且母亲早逝,幼年便无母亲庇佑。皇位之争,势单力薄。”
“于是才远离皇室学府,不远万里来到大泱府求学。其目的,一是为了让自己暂时摆脱权利争斗的漩涡,二是为了韬光养晦,暗中招募有才之士。”
他说完,回头看向夜枕风,然后道:“不知夜公子是否能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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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想了想,然后耸了耸肩,道:“五皇子,以你的身份,一定不愁没有人加入,我素来喜好自由,不喜受人约束,望你莫怪!”
付珩呵呵一笑,道:
“百鸟入林,鱼儿入海,海阔天空,孰不向往?可惜我贵为皇子,无法如此。”
“世间何来双全法?正所谓人各有志,自不勉强。虽是如此,我想若是能和夜公子做朋友也是好的!”
夜枕风还以为他会勉强自己,正所谓不为麾下,便为敌人,岂料付珩其人却心性豁达,其个人魅力实在令人折服。
夜枕风道:“能有五皇子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是我夜枕风的荣幸!”
付珩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日后就叫我付珩好了。”
一连几日,都有皇族贵胄前来辰星院拉拢人才,不过却都被南宫契给一一拒绝。
毕竟他希望学员以学业为重,不要成为别人权利争夺的工具,还是不要牵涉到皇室争斗为妙。
蓝醉舞满脸气呼呼地道:“哼,我看这些皇族贵胄就没一个好东西!平时高高在上,根本就看不起人,等人家出名了就跑来巴结拉拢,这算什么嘛!”
楚慕白笑道:“醉舞,你好像对皇族贵胄很有成见嘛!”
一旁平心静气写着书法的南宫契,突然冷不防说了一句:“莫非是被哪个皇族贵胄疯狂追求过?”
“南宫院长——”蓝醉舞双手叉腰,伸手甩出化尸扇。
南宫契抬起毛笔,轻描淡写地就给打了回去,依旧低头写着书法,口中道:“我传你化尸扇,可不是让你用来对付我的哦!”
夜枕风和楚慕白脑袋凑在一起,私下讨论着:“看醉舞如此生气,看来南宫院长十有八九是猜对了啊!”
“嗯嗯,八成如此!”
“你们两在窃窃私语什么?!”蓝醉舞双手叉腰,眼神阴恻恻地看着他二人,身后一股无名恶火骤然升起。
南宫契又冷不防地道:“孩子大了,这母老虎的气质也开始渐显了,唉……不知道将来哪个家伙倒霉喽!”
“南宫院长,你到底在说什么嘛……”
蓝醉舞双手叉腰,跺脚怒喝。
辰星院内日常打闹的一天又开始了。
七曜之光角逐赛之后,辰星院师徒四人的感情也越来越融洽。
南宫契依旧照常的慵懒,不求上进,有空就喝喝酒,赏赏花,脚缩脚缩地睡睡觉,提前享受他的晚年生活。
他越是如此,三个学员却越是好学,全都是见缝插针地向他讨教,简直有想要榨干他的趋势。
不过说来也怪,这南宫契就如同是个宝库,任凭他们怎么学都有源源不断地武学输出。
不仅如此,同类型的功法,他竟然就会好几种,实在是个奇人。
第54章 水帘流沙,雷劫印前世今生
南宫院长不仅有超群的武学知识,更有扎实的文学造诣,所以三位学员在他的懒散调教下,已然做到文武双全,令人羡慕。
这日,夜枕风武功上遇到了不懂之处,便准备到房中去找南宫契询问。
却碰巧撞见南宫契正在更衣,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浑身一怔,急忙转头再看。
我去,不会吧……他心中暗道。
只见南宫契白皙的肩头上赫然有一道红色的胎记,不过这道胎记的长相有点奇特,像是一道雷痕。
蓝醉舞和楚慕白正好路过,发现夜枕风一动不动在窗外窥看,便也感到好奇,踮着脚尖,悄悄走了过去。
蓝醉舞心想,这是在看什么呢?看得如此出神?便探头去看,不由满脸羞红,一脸惊愕表情地看着夜枕风,低声道:“夜哥哥,你……你竟然在偷窥南宫院长!”
一向沉稳冷静的楚慕白,急忙伸手捂住了蓝醉舞的嘴,唯恐她会大声喧哗。
夜枕风也是脸一红,急忙摇手想要解释,就在此刻,屋内的南宫契似乎听到了动静,转头朝窗外看了看,只见窗外竹影晃动,并无一人。
夜枕风、楚慕白,相当默契地一把伸手将蓝醉舞的小脑袋往下按,然后也跟着蹲了下来。
见屋内南宫院长起疑,如果追究下来,说不定会把自己当作偷窥狂,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夜枕风心里慌得一批,急忙捏着鼻子学起猫叫。
“喵——”
三只小猴子跑到玄武湖旁,这才坐在草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蓝醉舞眼神怪异地盯着夜枕风看,伸手摸着下巴,一脸发现大秘密似的道:“夜哥哥……难道你对南宫院长……哦!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了!”
夜枕风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这丫头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他满脸憋得涨红,急忙解释道:“醉舞,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我看到南宫院长肩膀上有红色胎记,所以感到吃惊而已!”
楚慕白双手抱怀,十分淡定地道:“南宫院长肩膀上有胎记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见过……”
蓝醉舞歪着脑袋道:“啊!原来楚哥哥你也有偷窥南宫院长的癖好啊!”
“乱想什么呢!”楚慕白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拍了拍,然后道:“我们去血魂森林泡温泉的时候见到的。”
“什么?血魂森林里还有温泉泡啊?我怎么不知道,楚哥哥你怎么不告诉我?”蓝醉舞嘟嘴道,很显然她已经将刚才偷窥的事给忘了。
楚慕白道:“你是女孩子,多不方便,我……我怎么告诉你啊!再说血魂森林危险,我们也只是偶尔去去的。”
蓝醉舞跺脚道:“什么不方便?我没什么不方便的啊!你们背着我偶尔去去也不行,下次无论如何得带上我!”
蓝醉舞天性单纯,总是一副孩子脾气,显然已经将两个哥哥当成了玩伴,自然觉得和他们一样,却也不懂什么男女有别,更别提什么儿女情长了。
“还有我。”夜枕风急忙道。
蓝醉舞看到夜枕风,突然仰头哈哈大笑,道:“啊哈哈!刚才谁学的猫叫?喵——”
夜枕
风急忙道:“醉舞,你别乱嚷嚷,我还不是怕南宫院长把我当成小变态!”
“偷窥南宫院长,难道你不是小变态吗?”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偷窥南宫院长?”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我无意中看到的,只不过被他后背上的胎记给吓了一跳。”
楚慕白道:“究竟胎记有什么好奇怪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夜枕风不得不咬牙出卖焦豆包一次了,于是将两人的脑袋拉拢过来,悄咪咪地将焦豆包父亲的事告诉了他们。
“什么?你怀疑南宫院长是豆包的父亲?”蓝醉舞第一个惊呼起来。
夜枕风吓得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然后道;“你小声点行不行?难道想让整个大泱府的人都知道吗?”
楚慕白皱眉道:“可我从未听南宫院长提起过他有儿子啊……”
蓝醉舞立即发挥侦探头脑,道:“一定是南宫院长在外面始乱终弃的结果,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哼!”
夜枕风道:“起初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由于南宫院长实在太年轻了,所以我才感到迷惑不解……”
蓝醉舞道:“你不知道有一种灵珠是可以让人青春永驻的吗?说不定咱们南宫院长已经很老了呢!”
“什么灵珠?”
蓝醉舞道:“灵兽体内的丹就叫灵珠,和血魂珠一样,不过又与血魂珠不同,灵珠可以肉白骨,永驻容颜,甚至于是起死回生,世间极其罕见。”
夜枕风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
楚慕白道:“如果……南宫院长真是豆包的父亲该怎么办?豆包好可怜,千里迢迢来大泱府寻找亲生父亲……”
蓝醉舞见状,便道:“如果豆包真是南宫院长的私生子,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帮他,要让南宫院长认他!”
看着蓝醉舞双拳紧握,大有南宫契不认就会被暴揍的可能。
夜枕风和楚慕白相互一看,都是内心一慌。
夜枕风急忙道:“醉舞,你别冲动,这件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才对,万一不是呢……大泱府有这么多人,说不定南宫院长身后的胎记只是个巧合而已……”
楚慕白点点头,道:“我觉得枕风说得没错,为了避免空欢喜一场,先不要将此事告诉豆包,我们先暗中查探,等查探清楚了再告诉豆包。”
夜枕风点了点头,觉得楚慕白说得有理。
之后,三人便对无辜的南宫契展开了行动。
吃饭的时候,蓝醉舞找机会询问南宫契:“不知道南宫院长是否去过雾山村?”
南宫契端着饭碗,想了想,然后眉眼一弯,笑道:“去过。”
听到这儿,三人端在手中的饭碗差点摔下。
南宫契叹道:“啊!那雾山村是个宁静又悠闲的地方,特别是那里高山上时常被大雾笼罩,犹如仙灵之境……还有村口酒坊老板娘……”
“什么?村口酒坊……老板娘!”蓝醉舞抑制不住地惊呼了起来。
南宫契不解地道:“对呀!老板娘酿的雾山酒可谓一流,喝了让人如仙如雾,飘飘然
……啧啧啧!想来还挺令人难以忘怀的啊……”
夜枕风皱眉道:“额……除了老板娘酿的酒,南宫院长就没想起点别的吗?比如说有什么遗落在了雾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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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契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遗落的啊!”
楚慕白见两人绕来绕去,都没提到重点,简直是在隔靴搔痒,便耿直地问:“南宫院长,雾山酒这么好,你有没有喝醉?”
蓝醉舞和夜枕风相互一看,不由心中暗自赞叹起了楚慕白的智商来,没错,说不定当时是南宫院长喝醉酒犯下的糊涂事呢?
南宫契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道:“哈哈哈!你怎么知道的?那雾山酒之烈是寻常酒所不能比的,我第二天醒来,居然发现自己睡在了山里……”
蓝醉舞急忙追问:“睡在山里……然后呢?”
南宫契呵呵一笑,道:“我看山里雾气萦绕,群山苍翠,犹如置身仙境一般,于是又继续喝酒,继续酒醉了又睡呗,只到身上带的酒全都喝光,这才负手而去!”
夜枕风心中暗想,完蛋了!完蛋了!喝醉了那么多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天呐!南宫院长一定是欠下了一笔糊涂账。
蓝醉舞用筷子杵着下巴,心想,一定是南宫院长酒后乱性,不然焦豆包怎么会长得这么不尽如人意,想必他母亲的长相也令人一言难尽,可惜了,南宫院长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
默哀……
默哀……
关于南宫契是不是焦豆包生父的问题夜枕风困惑已久,这令他无心练功,这日独自一人在玄武湖练功也是一副惆怅样。
左司马碰巧走过,看到夜枕风垂头丧气,唉声叹气,便上前询问:“喂!臭小子,又在这儿唉声叹气什么?是不是练功又遇到了瓶颈了?”
夜枕风想说却又忍住了,不由低头又叹了口气。
左司马为人最是直来直去,实在是搞不懂夜枕风这小小年纪有何好唉声叹气的,便一巴掌拍在他的身后。
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别像个娘们一样唉声叹气的,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告诉左叔叔,我来帮你解决!”
夜枕风呵呵一笑,道:“凡事都要左叔叔帮忙解决,那才不叫男子汉大丈夫呢!”
左司马挠了挠头,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夜枕风见四下无人,便终于道:“说就说吧,豆包,请你原谅我,不过我真是憋不住了!”
夜枕风在左司马耳畔嘀嘀咕咕说了起来。
左司马起初是皱眉,然后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怀疑小契是豆包的父亲?这……怎么可能呢?”
夜枕风挠了挠头道:“虽然豆包没有遗传到他的优良血脉,不过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吧!左叔叔,为何你这么肯定他们不是父子呢?”
左司马笑道:“原因很简单,小契身上的并不是胎记,而是雷劫印!”
“雷劫印?那是什么?”
“你还记得水帘流沙塔吗?”
夜枕风点了点头。
第55章 荼蘼最晚,一梦醒云深何处
左司马又道:“水帘流沙塔第九层就是雷劫。”
“左叔叔,当日我进水帘流沙塔,也曾经想过要冲破第九层,不过第九层的雷电非常强大,我甚至根本就无法进入第九层!”
“这不怪你,你可知道第九层的雷劫为何如此厉害吗?”
夜枕风摇了摇头。
左司马又道:
“因为第九层供奉着一件上古神物,那是天地开初以来的第一道雷电,也就是开天雷劫,名为荆棘雷电。正因为有荆棘雷电,才产生了强大的雷劫,威力强悍无比。”
“只要通过第九层的试炼,就可以得到荆棘雷电,可惜自古以来都没有人能够通过……”
“小契本来是最有机会通过第九层的人,可惜却为了救一同进行试炼的苏彧,双双被雷劫击中,无缘通过雷劫一关!”
“小契和苏彧的身上同时被雷劫击中,故而都留下了同样的雷劫印,所不同的是小契的雷劫印在后背,苏彧的雷劫印在前胸。”
“当时战况惨烈,苏彧最终是被小契给抱了出来的,所以说雷劫一关是非常之难的!”
夜枕风伸手摸着下巴,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南宫院长就不可能是豆包的父亲了……呼!左叔叔,谢谢你帮我解答这个疑惑,不过豆包的事还请你代为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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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司马拍了拍胸脯,道:“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自然守口如瓶,而且还会暗中帮豆包寻找亲生父亲,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一定揪他出来认豆包!”
“呵呵……”夜枕风不由嘴角抽搐,尴尬一笑。
心想,之前我也是拍着胸脯对豆包保证,结果还不是告诉了别人?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让左叔叔先找到豆包的父亲,不然他可真要倒霉喽!
…… ……
今天又是南山翁老师的课,夜枕风三人急匆匆吃过早饭就朝神武大殿奔去。
前座上依旧坐着寒紫月,这么久以来他们几人的座位似乎是固定好了一样,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别人害怕靠近寒紫月,还是寒紫月特意为他们留座。
南山翁老师今天教了三道符咒,分别是飞流瀑、炫光符、阴煞符、前两道是教给低年级的,阴煞符威力比较强悍,是给高年级学员进行学习的。
练习画符期间是学员们最活跃的时候,因为他们可以趁机调皮捣乱,互相扔符纸玩,而南山翁老师也很难发现,毕竟一到练习画符,神武大殿整个儿都是乱糟糟的。
调皮的焦豆包将手中的符纸扔向夜枕风,然后立即将头缩回去,不想让夜枕风发现他。
夜枕风趁机画出一道飞流爆符咒,符咒飘到焦豆包头顶,顿时化作水花四溅开来,坐在一旁的付珩衣袍一挥,便形成结界将自己保护起来。
只见焦豆包被泼了一身水渍,他立即不服气地起身,随即一道炫光符飞向夜枕风,只见砰的发出一道炫光,顿时令人无法视物。
蓝醉舞见满头落满了灰尘,愤怒地握拳,挥手就是一道火灵符飞了出去。
火灵符力道极强,焦豆包见势不
好,立即躲闪,坐在他身后的黎落险些中招,幸好付珩翻手一挥,便将火灵符给打了回去。
蓝醉舞素手一挥,火灵符瞬间便飘到了寒紫月身后,眼看火灵符就要爆炸,寒紫月头也没回,反手就是一道指气弹了过去,与此同时,只听得火灵符再度爆炸。
张二武被烧得焦头烂额,揪起焦豆包就问:“豆包,你有没有看见是哪个混蛋搞的鬼?”
焦豆包连连摇头。
夜枕风等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全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张二武回头要看,只见楚慕白已经抛出一道阴煞符,四周顿时被一股黑气所笼罩,令人无法视物。
一堂课就这般轻松欢快地结束了,接近尾声的时候,南山翁老师从书本中抽出一道黄色符咒,然后将它粘贴在了展示台上。
看着众人道:
“这道符名叫寒冰符,具有将人瞬间冻结的作用,根据武魂灵强弱,冰冻时间最长可以达到一炷香的时间。”
“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一炷香的时间哦,在作战和逃跑的时候都是非常重要的。”
“寒冰符就是我给你们布置的课后作业,老规矩,下次上课的时候若是有谁能画对这道符来,老师就奖励赤血朱砂一瓶!”
蓝醉舞大喜:“太好了!这次的奖励居然是赤血朱砂,有了赤血朱砂,画出来的符咒威力会强百倍,我一定要得到它!”
她激动地握着拳头,暗暗欣喜,却转头见夜枕风正伸手支着下巴,朝一旁的楚慕白看。
她不由嫌弃地看着夜枕风,这货还真是不带眨眼的。
她急忙抬脚,狠狠踩在夜枕风脚面上,痛得夜枕风哇哇大叫。
台上南山翁怒目看向夜枕风,生气地道:“夜枕风,你小子上课不认真学习,就只知道捣乱!刚才我交代的课后作业你听到了没有?”
“哦……”
“下课——”
夜枕风一边抱着被踩疼的脚,一边回头看着蓝醉舞,不解地道:“醉舞,你干嘛啊?”
蓝醉舞双手抱怀,白了他一眼道:“谁让你上课不专心,老是盯着楚哥哥看!”
“我……”夜枕风顿时吃了个哑巴亏,他总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蓝醉舞,他看的人是寒紫月吧!
唉,他低声一叹,这个哑巴亏看来只能吃定了。
随即,周围的同学已经陆续开始离开神武大殿,夜枕风怅然若失地看着淹没在人群中的寒紫月,心中不免一阵失落。
吃过晚饭,夜枕风就在房间内画那道寒冰符。
按照南山翁老师有仇必报的秉性,这坏老头明天一准得问他画符的结果,一见他没画成,一定会在课堂上公然取笑他。
还会说他在角逐赛中取得了一点点小小成就,就开始飘飘然,这话他不知在课堂上说了几次。
夜枕风脑海中浮现出那道符的样子,歪七扭八,确实复杂,又需要一气呵成,走错一步就会画断,无法一气呵成的符咒是不完整的符咒,唉……
他心里深深一叹,又想,慕白的身体情况
真是好,如果哪天他生病了,我就有机会坐到寒紫月身边了……
想着想着,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寒紫月那张美丽的脸庞,那美丽的脸庞浮在水面上,水面落花飘零,惊起涟漪朵朵。
忽然,他的四周升起一片幻境,令他整个人陷入黑暗当中。
待他再一睁眼,只见自己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而房间外有着竹林,明月,房间内有桌案,上面放着刚刚写好的字:
泛舟湖上疏狂醉,一枕满船星光碎
旁边还搁着一壶酒。
酒?他愕然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天呐!他的手怎么变大了?
我去,这是什么地方?他急忙跑到铜镜旁看了看,这一看,差点吓晕了过去。
铜镜之前的他,高大的身躯,一头白发,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衫,这分明就是南宫契本人嘛!
南宫院长!镜子里的人怎么会变成南宫院长了呢?
就在此刻,他感到头晕目眩,周围立即变得一片黑暗,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再赶紧去照了照铜镜,里面的人正是自己。
怎么会这样呢?这道不是寒冰符吗?刚才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幻觉,或者是自己走火入魔了?
可是再看看手中的符咒,已然消失无踪,这样看来符咒是已经产生作用了才对,这么说他应该是没有画错啊!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头的夜枕风感到疑惑不解,而那头的南宫契也是感觉奇怪。
他左手扶着桌子,右手揉了揉太阳穴,摇了摇头,蹙眉道:“怎么会这样?刚才我……怎么了?难道是喝醉了吗?”
他伸手捂住心口,摇头道:“不对,那种感觉十分奇异,绝不是醉了,是被人摄了心魂吗?怎么可能呢?”
他的目光不由落到了桌上的那张纸上,再看了看那行字,又仰头看向窗外的明月。
月落星稀长夜未尽,未妨惆怅一叹:“醉梦不知身何处?心中挂碍变成痴……莫非……真是我喝醉了不成?唉……”
他心中道,有些梦若是入得深了,可就醒不来了,南宫契啊南宫契!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一声叹息,很快就被窗外风吹竹林的声音所掩盖。
…… ……
翌日一早,前往神武大殿的路上。
夜枕风很是激动地与楚慕白、蓝醉舞分享着他昨天画寒冰符的事,然而一打听,才知道他们两都没有画成寒冰符。
夜枕风感到奇怪,挠了挠头,道:“怎么会这样呢?每次画符,你们两都比我快,这次怎么会这样呢?”
楚慕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无论怎么画,都无法一气呵成。寒冰符和炫光符的等级差不多,我想难度应该是一样的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也画不成。”
蓝醉舞也道:“我的寒冰符也是画得断断续续的……夜哥哥,你说你画成了,不如你演示给我们看看,究竟这寒冰符的威力如何!”
第56章 神武大殿,显神通斗转星移
“啊——”夜枕风突然又想到了昨晚自己变成南宫契的情景,不由吓了一跳,后背一身冷汗起,然后尴尬地道:“再说吧……”
蓝醉舞跺脚道:“什么再说吧?你到底画成没画成吗?支支吾吾地干嘛?”
楚慕白笑着道:“枕风,你就别藏着掖着的了,不用怕我们没面子,你画符第一次画得这么快,我们也替你感到开心啊!”
夜枕风看了看急匆匆从身旁跑过去的学员,便道:“我们还是赶快去神武大殿吧!万一迟到了,又要被南山翁老师罚吃屁符了!”
蓝醉舞点头,道:“对对对!太变态了,那个味道……咦……赶快走吧!”
三人急匆匆赶到了神武大殿,到达之时已然是末尾了。
南山翁老师没好气地道:“哼!你们是踩着点进来的吗?是不是想吃屁符啊?每次上课都磨磨蹭蹭的!”
蓝醉舞满脸惊恐地看着南山翁,心想,可千万别让我们吃屁符啊!否则,我宁愿一头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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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南山翁已经看出她决然赴死的小决心,及时刹住了车,没给她这个英勇就义的机会。
南山翁问道:“好了,关于昨天的寒冰符……嗯,咳咳,有没有哪个学员画成了啊?”
蓝醉舞嘟嘴,道:“好可惜,我好想要赤血朱砂啊!”
夜枕风看着蓝醉舞闷闷不乐的样子,便道:“不用这么难过,我得了赤血朱砂就送给你!”
蓝醉舞拍着手,道:“真的?夜哥哥你对我真好,快举手吧!”
“嗯!”夜枕风十分雀跃地举起手来。
此刻,他的目光正好落在一旁寒紫月身上,只见她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不仅是他,就连一旁的楚慕白也是如此。
夜枕风不解地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干嘛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一旁的蓝醉舞也觉得奇怪,不由看向楚慕白,楚慕白用目光示意她向后看。
而寒紫月则是看着夜枕风,冷冷地道:“你……确定你画成了?”
夜枕风急忙点头,道:“当然!”
台上的南山翁笑眯眯地朝他走过来,和颜悦色地道:“夜枕风,你画成那道寒冰符了?”
夜枕风起身,点头道:“是啊,南山翁老师!”
南山翁一改面色,吹胡子瞪眼,八字腿一跳,怒道:“胡说八道,你回头看看,整个大泱府就没有一个人画成的!”
“怎么会呢……”夜枕风不解地转头向身后看了看,果然,所有学员,没有一个举手的。
有的学员低头惭愧,有的学员开始嘲笑夜枕风:
“这个撒谎精……”
“又在吹牛皮,逞能!”
“还真以为自己吊炸天了啊!”
南山翁指着夜枕风的鼻子道:
“不诚实,实话告诉你们吧,昨天留给你们的那道符我拿错了!那是一道失传已久,根本就不可能画成的符,名叫斗转星移摄魂符。”
“即便是我手中的那张也只不过是临摹品而已,临摹品是无法发挥效力的,你小子竟然大言不惭,还敢说自己画成了。”
“你也不想想这
大泱府有多少奇人异事,就算是七曜院的院长,蓝长老本尊,都没有一个能画成过这道斗转星移摄魂符的。哼,狂妄小儿……”
身后的学员全都发出了嘲笑的声音,声音此起彼伏,他曾经有多辉煌,如今的嘲笑就有多疯狂。
夜枕风双手紧紧握拳,一旁的蓝醉舞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他愤怒地看向转身走上台的南山翁,怒道:“南山翁老师……我真的画成了!”
说完伸出右手二指,快速在空中画符。只见他手中灵光闪现,一股红光符纹随即产生,行云流水,犹如龙游江河。
寒紫月紫瞳微闪,满脸惊愕之色。
当夜枕风怀着愤怒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只见一股猛烈的白色灵气冲向了南山翁。
南山翁灰袍被灵气吹起,只见他浑身一震,急忙转过头来,与此同时,他的胡子、头发全都飘飞了起来,只见他目光神色一变,抬着双手脸愕然地道:“耶——我成功了!”
楚慕白愕然道:“这……这口气!”
蓝醉舞起身道:“是夜哥哥!”
此刻,夜枕风看着自己呆立在那儿的身体,又低头看了看南山翁的一把长胡子,不由歪嘴坏笑起来。
然后道:“咳咳!各位同学,我们现在来学天下无敌防御符!现在老师呢,就先给大家示范一下,大家要跟着老师做哦!”
众学员一听到天下无敌防御符,感觉很厉害的样子,纷纷目光专注地看着南山翁,只见他伸手拿起毛笔,竟然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
“众所周知,乌龟壳呢是非常坚硬的,画这道符前要先在自己的脸上画只小乌龟,这样就能像乌龟壳一样无坚不摧。如果不画小乌龟,是没法画成这道天下无敌防御符的!”
有学员开始抵触地道:“啊……南山翁老师……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南山翁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怒道:“谁不按照我的说的去做,我就罚他吃屁符!”
众人一见南山翁使出杀手锏,纷纷赶紧照做。
台下寒紫月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南山翁,轻轻地道:“这个……还是南山翁老师吗?”
楚慕白不解地道:“他不是南山翁老师又会是谁?”
正说到这儿,只见南山翁老师冲他们调皮地眨了眨眼,楚慕白不由瞪目愕然,急忙转头看向一旁傻愣愣站着发呆的夜枕风。
蓝醉舞不断地拉着夜枕风的衣服,低声道:“夜哥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中了定身符了?”
看着台下学员纷纷画上了乌龟,台上的夜枕风不由捂嘴哈哈大笑,心想,真过瘾!看来这斗转星移摄魂符还真好玩!
他忍住笑,然后朝前排走来,双手叉腰,看了看寒紫月,又看了看楚慕白,再看了看蓝醉舞。
双手抱怀道:“两位小美人就不用画小乌龟了,可是楚慕白,你怎么不画呢?难道你不听老师的话吗?嗯……”
虽然楚慕白感觉眼前的南山翁老师脾气性格很像夜枕风,不过眼前之人又确实是南山翁。
他不敢违抗老师的命令,已然拿起手中的毛笔,颤颤巍巍,很难下定决心在他白皙的脸上画乌龟。
夜枕风捂嘴一笑,忽然眼前一黑,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再看着眼前傻不拉几,脸上还画着乌龟的南山翁,他就忍不住呵呵偷笑起来。
南山翁突然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满脸蒙圈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诧异地看向正准备往脸上画乌龟的楚慕白,大喝道:“楚慕白——你在做什么?”
楚慕白大惊,吞了吞口水,急忙道:“南山翁老师,你刚才不是让学生在自己脸上画乌龟吗?”
“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你画乌龟?”
楚慕白伸手指了指后面的学员,无辜地道:“你说要教我们天下无敌防御符,还说乌龟壳很坚硬,所以要我们画符之前先在脸上画乌龟,这样就能像乌龟壳一样无坚不摧。”
“啊?这……这……”南山翁发愣地看着眼前的学员,一个个脸上都画着乌龟,真是惨不忍睹。
他急忙道:“真是我说的?”
蓝醉舞用力点头。
寒紫月冷冷地道:“南山翁老师,不只他们画了乌龟,你还亲自示范了一遍!”
这刀补的……
“啊!”南山翁倒一口凉气,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挺尸倒地。大叫道:“你是说我的脸上……也有一只乌龟?!”
寒紫月默默点头,面无表情。
此刻,站在一旁默默偷笑的夜枕风差点就要笑死过去,不过却一直强忍住,没有仰头哈哈大笑。
南山翁想了想,突然伸手指向他,向前一步,道:“是你……一定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对不对?”
夜枕风耸了耸肩,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南山翁老师,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小混蛋!一定是你用斗转星移摄魂符来戏弄我!”南山翁咬牙切齿地道,此刻他的面色相当不好,还浑身颤颤巍巍,估计是被气得不轻。
夜枕风忍住笑,装作无辜地道:“什么斗转星移摄魂符啊……我不知道哦,你不是说没人能画成嘛?”
说完双手抱怀,还仰头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好小子,你……你……”南山翁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断气。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脑溢血的时候,只见他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真是有点丧心病狂。
夜枕风感到后背一阵毛骨悚然,心中愕然,自己……该不会是把南山翁老师给气疯了吧!
“走——我们去找蓝长老!”南山翁一把抓住夜枕风的手,顺势就朝神武大殿外走去。
瞧他那风风火火的架势,跟绑架一个架势。
夜枕风心中忐忑不安,一路被他拖着跑,瞠目结舌道:“不……不用了吧!”
寒紫月担忧地叹了叹。
楚慕白双手抱怀,叹道:“枕风这次玩大了!”
蓝醉舞道:“告到蓝长老那里,这次夜哥哥死定了!我们快去看看!”
三人随即便跟了过去,与此同时,神武大殿内的学员也无心学习,都赶往长老院,想去看看热闹。
“啪——”
议事厅的大门被推开了,南山翁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差点将执事苏彧撞倒。
第57章 乘风破浪,又怎折少年傲气
苏彧愕然地道:“南山翁老师,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样风风火火……的……”
其实,他本意是想说“冲动”的,不过感觉会被骂,所以才改成了“风风火火”。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才看到了南山翁老师脸上的乌龟,不由忍住笑道:“你的脸……”
“先别说我的脸了,长老呢?长老呢?”
“我在这儿呢,南山翁老师,你怎么了?”
正在花圃浇花水的蓝长老,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一进来便愣住了。
“你的脸……乌龟……这……这……哪个王八蛋搞的?太不尊师重道了啊!是不是夜枕风这坏小子搞的?”
夜枕风闭目,心中暗道,完了,这回真是完蛋了……
南山翁突然一把抓住蓝长老的手,又是哭又是笑,搞得蓝长老一脸蒙圈。
他最后才激动地道:“蓝长老,我们一直无法攻克的斗转星移摄魂符,终于有人学会了!苍天有眼啊!坟头冒青烟了啊!”
“你说什么?有人……学会了斗转星移摄魂符?”蓝苍泽一脸不敢置信。
一旁的苏彧也是满脸愕然,上前道:“不可能吧!这道符很难的……”
“就是夜枕风这小子,他……他学会了呀!”
南山翁一脸得意地将夜枕风推了出去,此刻的夜枕风还以为自己搞恶作剧会被痛斥,哪知道却是峰回路转。
他一脸尴尬地看着蓝苍泽。
蓝苍泽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夜枕风,然后问:“夜枕风,我问你,你真的学会斗转星移摄魂符了?”
“我……这个……”
他左右思量,说学会了,画小乌龟的事他就得承担下来,说不会……会不会比较好一点呢?
他正在犹豫中,苏彧道:“蓝长老,斗转星移摄魂符乃是一道上古符咒,据说画成此符的人可以瞬间转移,控制对手的身体,一旦控制了对方的身体,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结束对方性命!”
蓝苍泽伸手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嗯!这道上古符咒确实十分厉害,只在瞬息便可取敌人首级,不过这也只是传说而已,根本就没有人画成过啊……”
此刻,蓝醉舞冲了进来,大喊道:“长老爷爷,夜哥哥他不是故意的,求你不要责罚他了……”
夜枕风闭眼,心想真是猪队友啊,我本来还想撒谎说不会的,她怎么就跑来了?
蓝苍泽上前,看着夜枕风,呵呵一笑,狡诈地道:“枕风,你若真是学会了斗转星移摄魂符,这次的恶作剧我就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姜还是老的辣,蓝苍泽一眼就看出他心中的担忧来。
“真的?!”夜枕风大喜。
一旁的苏彧低头苦笑,这小家伙还真是藏不住事啊,这么快就被蓝长老给套路了?
“嗯,当然!”蓝苍泽点了点头,很有点一言九鼎的意思。
夜枕风点了点头。
蓝苍泽想了想,然后道:“不过我得验证一下……”
夜枕风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便道:“蓝长老,你说吧,要我对谁
下手?”
蓝苍泽转头看向南山翁,南山翁立即摇头,道:“不行,我可不想再出丑第二回!”
瞧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蓝苍泽不由苦笑一声,蓝醉舞自告奋勇地道:“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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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楚慕白道:“我来也行!”
蓝苍泽举手道:“不行,我怕你们串通起来糊弄人。”
蓝醉舞白了他一眼,道:“切,长老爷爷竟然连自己的孙女儿都不相信。”
蓝苍泽耸了耸肩,道:“哼,我看还是小心为妙!”
一旁的寒紫月幽幽道:“我和他们不是一个学院的,不如让我来。”
听到这儿,夜枕风不由转头看向寒紫月,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蓝苍泽却依旧摇头,然后看向一旁的苏彧,伸手指着他,道:“苏执事,你来!”
“是,蓝长老。”苏彧上前,然后看着夜枕风,道:“你准备好了吗?”
夜枕风点头,双手行礼道:“苏执事,枕风多有得罪了!”
他说完,再度催动武魂纹,开始快速画出斗转星移摄魂符。
一旁蓝苍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道符咒,只见一股股蓝色武魂灵缠绕在他手指上,犹如蓝龙出世,空中游龙走蛇,很快便画出一道巨大的灵符。
蓝苍泽叹道:“天地乾坤,斗转星移,摄魂之法,贵在神速!”
只见一道透明的符咒浮起,符咒上是红色的斗转星移摄魂咒,夜枕风二指执咒,快速打向苏彧眉心,苏彧长发顿时飘起,眉头微皱。
此次苏彧已有了准备,自然不似对付南山翁那般容易,二人的精神力正在拉锯之中。
只见苏彧眉头深锁,一道狭长的眉心印出现在双眉间,他的双眸左右微颤,瞳孔不断扩散收缩。
与此同时,他的心脏也在不断狂跳和骤停,最终他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犹如妥协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眸,双手垂落。
待他再度睁眼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一向冷厉严肃的他,眼神之中变得温柔许多,转眼看向蓝苍泽。
蓝苍泽手持拐杖上前,问道:“你是何人?”
苏彧伸手行礼道:“蓝长老,学生夜枕风!”
“哇——好酷啊!”
趴在门外围观的学员纷纷赞叹,一个个脸上画着小乌龟,表情显得异常搞笑。
蓝苍泽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彧,然后伸手快速朝苏彧头上攻去,苏彧立即躲闪,快速朝后退去,大叫:“蓝长老,你要做什么?”
蓝苍泽收回掌力,呵呵一笑,道:“你这个胆小鬼,苏彧若是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动一下的。好了,斗转星移摄魂符会消耗大量武魂灵,你可以离开苏彧的身体了。”
“是。”
夜枕风说完,快速从苏彧身体里转身飞出,当他回到自己身体的时候,突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其实就算蓝苍泽不说,夜枕风也已有些抵挡不住苏彧顽强的精神意识,毕竟苏彧是有所提防的,所以精神意识已经有了戒备,他其实是很难完全控制住他的。
也就是说,他只是短暂地控制了苏彧,且还无法达到操控苏彧自刎的地步,所以要想发挥出斗转星移摄魂符,他还需要努力。
否则,面对强大敌人,勉强施展,只会令自己处于被动,毕竟施展此法的时候,他的身体同样也是无法动弹的。
倘若敌人有更为强大的精神结界,很有可能会将其束缚在对方的精神世界中,到时越发处于被动状态。
一连两次施展,夜枕风身体开始出现虚脱,一旁的楚慕白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蓝醉舞愕然地道:“长老爷爷,你不是说过不惩罚他的吗?怎么会?”
蓝苍泽哈哈一笑,道:“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纯粹是他体内武魂灵消耗过大,所以才导致了虚脱,回去好好调理一下就可以了,并无大碍!”
蓝醉舞这才点了点头,过去一同搀扶起夜枕风。
蓝苍泽道:“今天的事既往不咎,慕白,带他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臭小子,斗转星移摄魂符这样难学的符咒你都学会了,我看没什么是你不行的了!”
听到蓝苍泽的夸奖,夜枕风不由心中一喜,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一旁的南山翁老师,然后伸手上前。
南山翁还以为夜枕风要向自己行礼道歉,立即伸手去握住夜枕风伸出来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没事,没事,好好回去休息吧,老师是不会怪你滴!”
夜枕风趣不识趣地道:“额……南山翁老师,那个我可以得到赤血朱砂吗?”
南山翁顿时立马变脸,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真恨不得给他一拳,对于夜枕风这个小子,他真是又爱又恨!
一旁的蓝苍泽道:“咳咳,那个南山翁老师……既然许诺过就应该兑现的,不要让学生说不讲信用。”
南山翁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只琉璃瓶,里面装着红色的赤血朱砂,然后极不情愿的递给了他。
夜枕风大喜,连忙道谢:“谢谢南山翁老师!”
看着他们去远,蓝苍泽身后拍了拍南山翁的肩膀,然后道:“南山翁老师,你不愧为不老仙啊,教导出来的学生就是厉害,居然连失传已久的斗转星移摄魂符都学会了,我准备年底府祭的时候授予你终身成就奖,你看如何?”
南山翁一听,不由脸上大喜,笑着道:“蓝长老,其实这是我的本分,不敢当,不敢当滴……”
蓝长老搂着他的肩膀,又道:“到时再为你准备一个晶石奖杯,你看如何……”
“哎呀!破费了,破费了……”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满脸却笑出了褶子来,看来还是很受用的。
离开议事厅之后,夜枕风就将赤血朱砂递给了蓝醉舞,蓝醉舞大喜。
一旁的寒紫月心中一酸,不由微微蹙眉,然后转身默默离开。
“紫月!”任凭夜枕风如何叫,她都没有回头。
蓝醉舞道:“哼,这个四海妖女怎么这样?喜怒无常的!难道是因为嫉妒我有赤血朱砂?”
蓝醉舞天生孩子心性,自然不如寒紫月早熟,还以为人家是在觊觎她手中的赤血朱砂。
第58章 机缘巧合,化龙池遇风化龙
楚慕白笑道:“人家才不会稀罕你的赤血朱砂,估计是在恼枕风……咦,对了枕风,我突然想起来,你刚才是不是想在我脸上画乌龟来着?”
“啊……没有!没有!”夜枕风连忙摇头,心想,这下可完蛋了,我虚脱成这样,慕白一定会趁机欺负我!
楚慕白微微一笑,道:“枕风,我这个人呢比较小气,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你若是答应让我用赤血朱砂在你脸上画只小乌龟,我呢就不和你计较了!”
“不是……慕白……你……你开玩笑的吧!赤血朱砂画乌龟,三天都洗不掉好吧!而且也……太浪费了,是不是醉舞!”
他本以为蓝醉舞会舍不得用赤血朱砂,毕竟这东西很昂贵,如此难得才搞到。
岂料蓝醉舞此刻却非常大方,双手奉上,还坏笑着道:“谁让你刚才整我们,现在该我们收拾你了!嘻嘻嘻!”
夜枕风趁机跳上楚慕白背上,然后道:“你们可别趁人之危,等我好了,用斗转星移摄魂符对付你们,到时候可就不止一只小乌龟这么简单了!”
“啊——夜哥哥,你怎么这么坏!”
…… ……
夜晚时分,明月高悬。
夜枕风踏月而上,纵身跃到玄光藏书楼楼顶,然后看着坐在楼顶上看月亮的寒紫月,柔声问道:“那个……你今天是生气了吗?”
见她静默不语,他笑道:“莫非……你真想要赤血朱砂?若真如此,我以后得了,再送给你便是。”
寒紫月转头看向她,眉目中带着几分嗔怒,不过却又稍纵即逝,归为平淡。
她转头,淡淡地道:“我这个四海妖女,若是想要,自己会拿,用不着别人送。”
他笑着坐在她的身旁,然后道:“如果别人送花给你的话,你会不会要呢?”
他说完,摊开右手,只见饕餮戒指灵光一闪,便从里面多出一枝紫藤花来。
他将紫藤花递给她,然后幽幽道:
“长风吹起紫藤花,烟波浩渺问浮沉。仰头星光共交辉,人间倒影一双人。”
寒紫月微微一颤,眉目纤柔地看着他,道:“这是那天我吟的诗,你……你竟然记住了!”
“紫月,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紫藤花,就会想起你来,这花我想送给你,不知道你要不要呢?”
她俏颜一转,然后淡淡地道:“紫藤花虽好,可惜仍有花期,花期一过,便不再见。这随风而来,又随风而逝的东西,你又何必挂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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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将紫藤花插在她白色的发中,然后双目凝视着她,道:“我不管长风几许,更不管花期如何,你会永远印记在我的心中。”
她脸上露出甜美一笑,轻轻依靠在他胸前,侧目看向远处的献天阁,却又是深深一叹。
…… ……
光影似如流水,又是半年过去。
新学员进入大泱府也快有一年时间了,经过这段时间来的学习和修炼,他们已经可以独自出去完成任务了。
为了更好的锻炼自己,夜枕风此次决定选择较远一点的地方进行试炼。
他这次的任务是前往北山村,帮村民猎杀血魂兽。
据说北山村森林中有一处人迹罕至的黑色沼泽地,在沼泽地中出现了一条似蛟似蛇的怪物。
它头上长着四只角,长长的身体没有利爪,但是却有四只翅膀,也就是说,这只血魂兽会飞。
来到北山村,夜枕风本以为会很有难度,岂料却很轻松就将血魂兽解决掉了。
对他而言只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可对村民来说却是相当了不得的事,故而离开之前,村民大包小包给他装了一背篓蔬菜瓜果,更为离谱的是还送了两只大白鹅给他。
虽然夜枕风一再拒绝,却耐不住村民们的热情,只好收下了。
他戴着宽大的竹斗笠,背着瓜果蔬菜和鸡蛋,牵着两只大白鹅,十足一个山野村夫相。
看着前面的大白鹅悠哉悠哉地扭着屁股,姿态优雅地走着。
他不由呵呵大笑:“鹅兄鹅弟,咱们相识就是有缘,你们回去若是见了南宫院长,撒丫子就跑,因为他馋你们的身子,这家伙一定会宰了你们拿去炖汤喝!”
“嘎嘎……”
两只大白鹅似乎听懂了一般,叫喊着回应了他。
他耸肩一笑道:
“哈哈哈!如果遇到的是醉舞就没关系,她一定会把你们两个训练成御驱兽的。”
“自从看到豆糕大显身手之后,她一直心心念念想收一只属于自己的御驱兽,不过尝试了几次都没合作愉快,最后那些家伙已经惨死在了她的魔抓之下。”
“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你们若是不幸被她选中,我看还是勉为其难地从了吧!哈哈哈!”
一想到蓝醉舞牵着两只鹅当御驱兽的画面,夜枕风就暗戳戳地觉得好笑,耸了耸肩,吊儿郎当地吹起了口哨来。
突然,听到有山泉的声音传来,他不由闻了闻自己一身汗味。
自己嫌弃自己地道:“和血魂兽大战了一场,弄得我浑身都是汗味,不如找个地方洗洗澡!”
他笑嘻嘻地朝水流声方向寻去,只见石山环抱之中,草雾萦绕,居然有一处泉水,这泉水四周热气腾腾,雾气萦绕。
他伸手一摸,叹道:“嘿!真是天公作美,居然还是一处温泉。”
只见他利索地解下衣袍,然后带着两只大白鹅,扑腾进了温泉之中,再将鸡蛋装入藤篓之中,找了一个温度比较高的水坑放进去煮。
心中美滋滋地道:“嘿!等我泡完了温泉,就有鸡蛋吃了!”
再看看温泉中淡定畅游的两只大白鹅,他笑着道:“鹅兄、鹅弟,你们好自为之,待会儿可别把自己给煮熟了哦!我先小憩一会儿!”
他说完,随即便伸了个懒腰,于是便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何时,山石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人群嘈杂的声音:
“乖乖隆的咚,我们总算是找到了!”
“赫老大,这儿就是我跟你说的化龙池,这化龙池中的龙珠三百年才现世一次,咱们这次可是赶上时候了!”
“啊哈哈哈!五居士,你的天星风水学
果然厉害,居然让你找到化龙池所在之地!”
“赫老大,这么难找的化龙池都让咱们给找到了,咱们可真是厉害啊!”
“据说这化龙池内的龙珠三百年才现世一次,而能够进入化龙池进行肉身淬炼的人,功力可大大提升呐!”
“乖乖隆的咚,那还等什么?”
当他们来的时候,夜枕风已然被他们的脚步声惊醒,正在温泉里面暗暗偷听他们的谈话。
他转身再看看温泉,再看看温泉中悠哉闲游的两只大白鹅,心想,不会吧,这难道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化龙池?
如果这帮人此刻冲了进来,看到鹅兄、鹅弟在化龙池中畅游,再看看我居然用所谓的化龙池来煮鸡蛋,一定会把我给活活宰了。
趁他们还没发现,还是快溜之大吉吧!
他急忙起身,想要去拿搁在山石旁边的衣袍,突然又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吓得他立即又缩回了温泉之中,咬牙切齿地道,真是倒霉透顶,怎么还有女的啊!
只听得那声音清脆,由如银铃作响,还带着一丝丝霸道之气:“赫洪,这化龙池乃是我们烈火宗的,你休想染指!”
夜枕风心中暗道:“烈火宗是个什么地方?很厉害的吗?”
赫洪道:“原来是烈火宗的卓琪姑娘,我还当是谁呢。怎么,你们烈火宗的人都这么霸道的吗?这化龙池又没有你们的标记,我也可以说是你尾随我而来的啊!”
“嘿嘿嘿!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居然暗中尾随我们老大,老大,我看这卓琪姑娘一定是看上你了!”
“喔嚯嚯嚯!真是不害臊啊!”
“乖乖隆的咚,虽然是小了点,不过扛回去做个压寨夫人也不错!”
卓琪大怒,拔剑道:“你们几个胡说八道什么?我在这儿已经三天了,为的就是等这龙珠现世,刚才我只……不过是走出去了一会儿而已!”
赫洪阴森地冷笑,道:“小姑娘,就算是你先发现的好了,不过龙珠现世,能者得之,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快给赫爷起开,不要耽误了正事!”
“嚓——”
只听得外面刀剑之声响起,夜枕风急忙护着胸肌,想着,难道这两帮人为了争夺化龙池的龙珠而打斗起来了?
“嘎……嘎……”
化龙池内的两只大白鹅突然叫唤了起来,只见温泉中心竟然不断有水泡冒出,似有什么庞然大物要浮出来一般。
由于外面打斗声过于激烈,居然也没有听到里面的鹅叫。
夜枕风看着眼前的奇景,心中暗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泉水越来越冷了啊?
随即一股仙雾之气升起,水面居然冒出一颗巨大的白色灵珠。
他双眼放光,愕然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龙珠?!”
五居士见得山石之内灵光乍现,掐指一算,惊呼:“赫老大,不好!龙珠现世了,再不去取,只怕又要错失良机了!”
赫洪点头道:“快走——别跟这小丫头啰嗦!”
第59章 红颜一怒,晃天幡剑雨沧澜
“晃天幡!”卓琪突然大叫一声。
只见她的身后飞出无数张黄色晃天幡,上面绣着烈火图腾,晃天幡打开,瞬间爆发出强大灵力。
“老大,不好,是烈火宗的镇宗之宝——晃天幡!”
夜枕风只听得山石之外狂风骤起,沙石滚地,自己顿时就被一股强大的狂风给吹翻到了龙珠身上。
他整个人都趴在龙珠身上,心中惊呼,好冷!龙珠奇寒冷无比,就犹如是一颗巨大的冰珠子。
他想要起身离开,岂料龙珠里面居然散发出强大的灵力,将其牢牢吸附。
不仅如此,还有一股冰寒灵气不断输入他的体内,他只觉浑身奇冷无比,脸颊不断地颤抖着,很快他的眉头就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颤抖地道:“好冷……好冷……”
“嗄嗄……嘎嘎……”化龙池内的两只大白鹅,被晃天幡的大风吹来吹去,在化龙池内不断地叫唤着。
“啊——”
随后便传来卓琪战败的声音,随着卓琪战败,晃天幡也停止了攻击,外面一群人也已清楚地听到化龙池内传来的鹅叫声。
有人小声嘀咕:“赫老大,真是奇怪,这……这化龙池内好像有鹅叫声啊!”
赫洪皱眉道:“怎么可能呢?是不是你耳朵出毛病了?”
五居士道:“难道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一听此话,众人纷纷涌进了山石之内。
此刻,趴在龙珠上的夜枕风就显得很是尴尬,不由心中祈求,千万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
谁料一大群人蜂拥而至,不仅如此,最后面还跟进来一个负伤的小美女,如无意外的话,她应该就是烈火宗那个战败的卓琪。
卓琪很美,一双艳丽的大眼睛正朝化龙池方向看来,她目光正好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由美目一瞪,顿时闭眼,尖叫了起来:“啊——”
这尴尬的场面,令卓琪不免面色绯红,怒道:“死变态——”
赫洪怒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怎么趴在龙珠上?”
五居士叫道:“不好,他在吸取龙珠灵气。赫老大,快进化龙池!”
赫洪大叫一声,飞身跳入化龙池,初入水中顿觉寒气逼人,瞬间就打了个寒战,然后道:“化龙化蛇,老子就看这一次了!”
看着赫洪这五大三粗的壮汉朝自己而来,夜枕风内心顿时充满了无比的抗拒。
与此同时,他眉心魂天开始运转,随即一股强大的灵力便从龙珠体内爆发出去。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众人便都纷纷倒地晕厥,显然是被龙珠强大的灵气所震。
与此同时,龙珠体内的灵气正在源源不断地朝魂天钻入,这次的速度显然变得更加快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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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几次用力挣扎,却都无法摆脱龙珠。
过了许久,龙珠开始出现半透明状态,显然是灵力输送殆尽的征兆。
只听得剑声响起,那原本晕倒的卓琪已经举剑缓缓朝他靠近。
“喂……喂……你想干什么?”夜枕风不由大叫。
卓琪觉剑缓缓走入化龙池,手执长剑,被寒气冻得瑟瑟发抖。
不过最为搞笑的是,她自始至终都是摸索
着前进,并未睁开眼睛。
她是个黄花大闺女,即便眼前的夜枕风小她几岁,可仍旧是个男人,更何况现在的处境尴尬,她又岂能睁开眼睛呢?
好在卓琪碍于男女有别,这才未能立即解决了夜枕风,这也给了他想办法逃走的机会。
卓琪长剑颤抖,眼看就要到他面前,他道:“喂!喂!喂!你有些过分了啊,你准备往哪儿捅呢?我脸在上面呢!”
卓琪的长剑在他后背晃来晃去,几次险些就要刺中他。
“哦!”卓琪果然一改方向,剑已然离夜枕风有一定距离。
他心中暗道,大傻瓜,老子骗你呢!
卓琪一剑刺空,怒道:“混蛋——你骗我!”
夜枕风低头暗笑,傻瓜才让你捅自己。
“喂!你快说话啊,不说话我怎么杀你?”
卓琪因为闭着眼睛,此刻已经乱了方向,左右不断挥舞着长剑,有几下险些劈中夜枕风的后背。
劈了几下,始终无果。
卓琪一咬唇,睁开了眼眸,一双卷翘睫毛的美眸就那样死死地盯着他看,夜枕风大叫:“你……你……看什么?”
卓琪的目光很快便落到了下方,指着龙珠大叫:“啊,我的龙珠!我的龙珠快不见了!”
“喂!你闭眼!你快闭眼!”
夜枕风急得大叫,体内瞬间爆发出一股灵气,将卓琪震晕在了化龙池。
他急忙跑去拿搁在山石旁的衣物,然后又去抓他的那两只大白鹅。
再转头一看,只见化龙池内的卓琪已然沉入水中,他大惊,不好,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别给这么淹死了才好。
急忙跳入化龙池,将卓琪一把抱起,与此同时,赫洪等人也已缓缓苏醒。
赫洪大叫:“臭小子,竟然敢偷走老子的龙珠!”
五居士道:“赫老大,快杀了他,龙珠灵力刚到他的体内,他还未完全吸收。”
“好——”
赫洪大叫,举刀就朝化龙池劈来。
刀风霸道,夜枕风快速将卓琪和大白鹅带走,飞身跃上山石,只见化龙池被刀风一分为二,刀风掀起强大水浪。
待水花落尽,夜枕风和卓琪已早就没有了踪影。
自从得了龙珠灵气,夜枕风发现体内灵力又增强了不少,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
再加上脚下踏风揽月步疾驰,很快便已经带着卓琪逃到了很远之外。
转头看看身后并无人追来,他这才松了口气,将卓琪缓缓放下。
眼前的卓琪肤若霜雪,睫毛卷翘,发丝湿润,呼吸一起一伏,显得更加动人。
令得他不免有些面红耳赤起来,急忙转过头去。
“咳咳……”
卓琪咳出两口水来,然后便缓缓醒转过来。
只见她面色苍白,脸颊两边粘着几缕弯弯曲曲的发丝,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啊——”
又是一声穿而欲聋的尖叫声,吓得夜枕风急忙伸出手指堵住耳朵,否则他真怕自己的耳朵会被震聋。
“啪——”
随即便是火辣辣地一把掌打了过来,他捂着脸,委屈巴巴地问:“你干吗打我?”
“色狼
——死变态——我要杀了你!”
卓琪说完,手中的剑嚓地又抽了出来。
“大小姐,拜托你讲点道理,别动不动就拔剑相对好不好?我有没对你怎么样!”
夜枕风边说边伸出二指抵在剑格上,卓琪拼命拔剑,却无法拔动,怒目看着他,此刻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十分靠近。
夜枕风本来就生得极其英俊,经过一年来的修炼,已与之前大有不同,就连脸部也多了几分硬朗和英挺。
脸上轮廓如刀雕过一般,剑眉邪眸,歪嘴一笑,瞬时便令卓琪心中慌乱,快速将他推开。
“你……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她急忙屈腿,蜷缩到了一旁。
夜枕风见状,急忙将身上长袍脱下,
她大叫:“喂!你……你要做什么?”
他将长袍甩到她的身上,然后转身,急忙道:“我……我去生火……给你烤干衣服!”
见他转身离开,她急忙拉过他的长袍盖在身上。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此刻下身穿着黑色长裤,上身依旧赤裸,这令她不由一阵潮红。
心中暗道,臭小子,竟敢毁我清誉,待会儿我就杀了你!
虽是如此说着,脸上却不见半点怒色。
待他抱来柴火,卓琪突然伸手,捂着嘴大叫:“哎呀——怎么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他不解地看着卓琪,见她一双美眸正死死盯着自己看,他吓得面色大变,急忙低头看了看,然后道:“喂……你……你说什么没有了?”
卓琪起身,指着他的右胸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看着卓琪一步步靠近,他不由吓得一步步后退。
卓琪来到他的身旁,然后围绕着他转了一圈,这不仅令他感到有些瘆人。
却见卓琪皱眉,摇头道:“真是奇怪!在化龙池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的右胸上有一条金灿灿的龙纹身,怎么会没有了呢?”
“什么龙纹身?我怎么不知道?”他不解地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下面,又抬头看了看噘嘴纳闷的卓琪。
面色大变,颤抖地问:“你……你……刚才在化龙池都看到什么了?!”
卓琪立即意识到他的意思,退后一步,歪着脑袋,眼睛不敢看他,微微朝上仰,然后结结巴巴地道:“没……也没看到什么……”
“你……”看着她明显一副心虚的样子,夜枕风顿时觉得自己不清白了。
又羞又愧,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旁的卓琪若无其事地转身去生火,然后道:“我明白了,金龙纹身一定是因为龙珠的关系……你这个小子,真是气人!你说你没事跑到化龙池去做什么?”
看着卓琪一副想杀人的样子,他急忙指着身旁的两只大白鹅道:
“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村夫,无意间发现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化龙池。”
“我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它是什么化龙池,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七十年一见的龙珠。”
“就觉得温泉水暖,所以带着我的鹅兄、鹅弟下去泡泡温泉,岂料赫洪那帮人和你就来了……”
第60章 强敌来犯,烈火宗危机重重
“然后,就听到你们打了起来,你的那个什么晃天幡一下就把我给刮到了龙珠身上,你说我冤不冤枉!”
卓琪点头道:“难怪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原来如此……”
“喂!化龙池中的那件事,你……你可不可以就此忘记?”他不好意思地道。
她冷笑着道:“哼!你怕什么,反正等下你也会死在本小姐手中!”
“什么?你又要杀我?”
“不杀你不行!”卓琪说完,又要转身去拿剑。
他道:“龙珠灵气在我体内多时,我只怕你杀了我,也拿不到那些灵气了!”
卓琪皱眉道:
“我并非想要那些灵气,我只是为了救人,据说龙珠体内的寒气可以治疗玄天毒火。”
“我的父亲卓钊是烈火宗宗主,我们烈火宗在第一神洲之所以有一席之地,全仰仗世代传下来的玄天毒火,玄天毒火由历代宗主继承。”
“玄天毒火虽然厉害,不过也有侵蚀宿主的危险,我父亲修炼时中了玄天毒火,导致他走火入魔,如果再不想办法治疗,他便命不久矣……”
“我遍访名医,就是期望能够找到治疗玄天毒火的办法,后来无意间得高人指点,说这七十年出现一次的龙珠,乃是地底寒潭灵气孕育。”
“龙珠体内含有灵气,可助人修炼,另外寒潭孕育的寒气正好可以对付玄天毒火。”
“所以,我就在这化龙池旁守候了三天三夜,哪知道只是一个转身,却让你小子得了便宜……”
卓琪说到这儿,眼中泛着泪花,已然有些哽咽。
夜枕风看到卓琪如此,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想来他的父亲也曾经走火入魔过,立即感同身受起来。
他柔声安慰:“卓大小姐,我也不是有意要取走龙珠灵气的,一切全是巧合,我想那龙珠寒气就算能够治疗玄天毒火,按照五形相克之术,倘若贸然让你父亲吸取龙珠寒气,只怕他会承受不住,反而更容易有危险。”
“那该怎么办呢?”
夜枕风想了想,便道:
“你别着急,我通晓一点医术,也会炼制丹药,不如让我先去替你父亲瞧瞧,最是不济,就让他喝了我的鲜血试试。”
“如今我寒气入体,便是个活体丹炉,经由我周身血液,已令寒气减弱,服下我的鲜血,或许能治好令尊的玄天毒火。”
“那太好了!咱们快去烈火宗吧!”卓琪大喜,伸手就去拉住了他的手,突然发现不妥,立即又松了手,二人尴尬一笑。
他看了看彼此的衣物都已烤干,便与其一同上路。
卓琪本来想要扔掉两只大白鹅,可他说什么都不肯,他道:“这两只大白鹅千万扔不得!”
“为什么啊?你这个乡巴佬,大不了等你治好我父亲,我送你一百只大鹅就是!”
他摇了摇头,道:“这两只可不是一般的鹅……”
卓琪眨着眼睛,不解地问:“不是一般的鹅?那还是二般的不成?”
“你傻啊!它们可是跟我一起泡过化龙池的鹅,这能一般吗
?莫说我们有泡澡之谊,就光说它们多少吸收了龙珠灵气这点,就相当不简单了!”
“吸收了龙珠灵气的鹅?”卓琪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突然道:“说不定也有药效!”
“喂喂!卓大小姐,你有我这个药人就够了,你就高抬贵手放了这鹅兄鹅弟吧!”
“哼,当然不行!如果你的血不够喝,到时候还得用它们身上的血呢!”
“你是存心想将我身上的血都榨干的样子啊!”
见卓琪已经争着去抢那两只大白鹅,他不由摇头一笑,心想,这卓大小姐虽然刁钻蛮横,不过心性单纯,我随便说说的她也相信,真是有趣,不如就索性整整他。
“喂喂!卓大小姐,你要对它们温柔一点,它们可不是一般的鹅,是见过世面,泡过化龙池,吸收过龙珠灵气的鹅哦!”
“我知道了,你快点跟上!”
卓琪索性一左一右抱起那两只大白鹅,然后快速朝山下走。
由于带着两只大白鹅,耽误了些脚程,他们快到黄昏时分才赶回了烈火宗。
夜枕风没想到这烈火宗还是一个大宗门,别的不说,就光说宗门建筑就是大手笔,卓琪抱着鹅狼狈地回来,看守的弟子差点没有认出她来。
这也难怪,她一脸都是鹅毛,就连头上也是,站在她身后的夜枕风不由偷笑。
“看什么看?我是你大师姐,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
“啊……大师姐,怎么是你啊?你……这鹅……”看守的弟子张嘴愕然。
卓琪瞪着一双大眼睛,很认真地对那弟子道:“好好伺候着,这两只可不是一般的鹅,知道吗?”
“啊?是!”那名弟子虽然满脸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便点头接过那两只大白鹅。
“呵呵!”夜枕风冲那名男弟子尴尬一笑。
卓琪随即又道:“我问你,我爹呢?”
“师父在大殿见客!”
卓琪就一把拉过他的手,道:“走,我们快去见我爹!”
男弟子抱着两只大白鹅,看着二人急匆匆地冲了进去,又再低头看看那两只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双眼放光。
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原来如此,看来咱们大师姐这回终于要嫁得出去了!这又是大白鹅,又是帅气少侠的,这就是来下聘的节奏嘛!不得了,这等喜事,我得赶快去奔走相告才对啊!”
卓琪一路拉着夜枕风前去大殿,就生怕他会飞走似的,来到大殿前面,突然一股强劲的武魂灵冲了出来。
夜枕风急忙将她护在身后,对她小声地道:“小心——好像有些不对劲!”
卓琪也已感觉到不对劲,二人悄悄走到大殿门外,只见大殿旁围着一群师兄弟,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江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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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面站着的人是烈火宗宗主卓钊,不过他此刻情况好像并不太好,正伸手捂住胸口,嘴角有血渍,站在他身旁搀扶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
卓钊怒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卓宗主,快交出晃天
幡,我金狮门便可以留你一命!”一个长得像狮子一般的中年人道,此人名叫谢天狮。
谢天狮:金狮门掌门,魂宗五段,性格暴躁。
而站在他身旁的年轻人,则是天心宗的大弟子王霄。
王霄:天心宗大弟子,魂宗八段,兵器:万剑穿心匣。
王霄一身灰白长袍,身后背着万剑穿心匣,神色冷漠地盯着卓钊看。
“卓琪师姐,你怎么回来了?”突然,一个女弟子发现了卓琪,猫着腰,蹑手蹑脚朝她走来。
夜枕风只觉眼前的这个女弟子十分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她。
卓琪看着那女弟子,道:“柳师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卓琪叫那女弟子柳师妹,夜枕风突然想起,她就是曾经参加过大泱府考试的柳脉脉。
武魂台上,夜漓心对战的人就是她,难怪自己觉得眼熟。想必柳脉脉落考之后,便另投宗门学艺。
柳脉脉显然并未认出他来,只是压低声音对卓琪道:“你离开烈火宗之后,天心宗和金狮门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知道师父他身中玄天毒火,于是便乘人之危,想要来夺取晃天幡!”
夜枕风心想烈火宗的武功平平,不过这晃天幡似乎是件相当了不得的神器。
难怪会出动两大宗门前来抢夺,不过这些江湖中人真够狡猾的,居然如此不讲江湖道义,乘人不备,前来夺宝。
卓琪握拳,怒道:“天心宗和金狮门的人实在太可恶了,我要去教训教训他们!”
夜枕风一把拉住她的后脖领子,然后冷冷地道:“教训什么?你爹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又能做什么?”
柳脉脉点头,道:“这位少侠说得有理,咦……少侠好生面熟啊……”
柳脉脉直勾勾地打量着夜枕风,突然又想到了正事,立即对卓琪道:“师父说了,见到你就叫你快躲起来,千万不能让他们夺走晃天幡!”
“各位——”
就在此刻,那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走出来,道:“如果各位执意要乘人之危,抢夺我烈火宗至宝晃天幡,那刘我命今日就以死相搏,那怕血溅这烈火殿也在所不惜,到时候,只怕你们都要被天下人所耻笑!”
卓钊叹道:“刘师弟,这些人若是怕被天下人耻笑,就不会来这儿了,今日两大宗门带弟子前来,只怕是想趁机屠我烈火宗啊!”
卓钊分析得不错,两大宗门联手屠杀比自己实力弱的宗门,然后就可以瓜分该宗门的一切,从而壮大自己的势力。
只不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一般江湖人都不屑为之,但也并不排除一些不要脸的存在。
金狮门门主谢天狮,很是等得不耐烦地道:“既然卓宗主执意如此,非要弄得血流成河,我们金狮门便成全你们!”
谢天狮说完,飞身踏过人群,一双铁臂突然兽化,肌肉变大变强,额头青筋爆长,猛地朝卓钊身上袭去。
卓钊大刀一挥,与之强做抵挡。
与此同时,天心宗王霄也已发功。
第61章 唯快不破,天心宗万剑出匣
刘我命飞身接招,眼看众弟子纠缠其中,烈火殿上瞬间厮杀成了一片。
卓琪忍无可忍,飞身跃上前,喝道:“晃天幡——出!”
只见三十二张晃天幡从天而降,落入战局之中。
夜枕风不由握拳,暗道,卓琪功力不足,加上刚才被赫洪打伤,现在出去太过鲁莽了!
卓琪明知自己并无胜算,但也不忍见父亲和烈火宗深陷水火,性子之烈,并非苟且偷生之人,
三十二张晃天幡一出,顺势便逆转了战局,只见其中两张晃天幡飞身裹住了王霄和谢天狮。
任凭二人如何挣扎,这晃天幡只能越裹越紧。
王霄冷笑道:“不出杀招,你们还不肯放出晃天幡!这晃天幡果然是件好东西啊!”
谢天狮拼命挣扎着一双兽化了的手臂,可是几次努力,仍旧无法破开。
王霄低头,喝道:“万剑齐发——”
瞬间只见万把利刃从万剑穿心匣中飞出,齐齐朝台上卓钊、刘我命、卓琪身上飞去。
卓琪武魂灵也已差不多消耗殆尽,不由瞪目后退。
卓钊和刘我命急忙赶上前去,企图用身体护住卓琪。
就在此刻,夜枕风飞身而出,伸手左右拉过几张晃天幡,飞身落在三人前面。
只见他双手一合,便将晃天幡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王霄发来的万把利刃挡在了外面。
王霄皱眉暗道,好强的武魂灵啊!
与此同时,因为卓琪消耗了大量武魂灵,困住王霄的那张晃天幡出现松动,王霄趁势双手快速结印,再次发力。
谢天狮也在拼命挣扎,只见他飞身冲出晃天幡,一双兽化铁拳就朝夜枕风方向打来。
两大宗门齐齐联手,威力不可小觑。
夜枕风倍感压力,不觉朝后退了一步,然后鼓动体内武魂灵,怒吼一声。
只听一声破风声响,晃天幡被他强大的武魂灵催动,竟然硬生生又朝王霄、谢天狮二人方向靠近。
由于两股强大的武魂灵波及,导致其余弟子纷纷站立不稳,全都被吹到了烈火殿四周。
这高手对决,往往都是一招定输赢。
王霄和谢天狮都是魂宗级别的高手,谢天狮魂宗五段,王霄更是魂宗八段的高手,如此武魂灵比拼下去,按道理来说魂宗级别的夜枕风早已不支才对。
由于中间有晃天幡隔着,他们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情况。
王霄咬牙道:“我起初以为那小子即便实力再强,也抵挡不了多久,没想到他这么扛打!”
谢天狮道:“一定是卓钊和刘我命在为他加持武魂灵!王宗主,咱们可要撑住了!”
王霄自然知道,这场武魂灵的比拼,一旦泄下气来,就再无胜算。
于是不断发动体内武魂灵,企图推翻那道晃天幡屏障。
然而,让他们不知道的是,晃天幡背后其实只有夜枕风一人在强撑。
卓钊的武魂灵级别虽然是魂宗五段,不过他因为中了玄天毒火的毒,根本就无法发动强大武魂灵与之抗衡。
刘我命虽然是长辈级人物,不过这家伙的武魂灵却只有灵宗四段而已,比起灵宗二段的卓琪只不过是强了一丢丢而已。
如今夜枕风体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爆发出一股暴走式的武魂灵,这种强大程度是他们无法参与进来的,否则更可能会被其反噬。
卓钊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夜枕风,一个仅有十五岁的少年,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武魂灵,实在是令人不敢想象。
随着体内武魂灵的爆长,夜枕风的上衣开始破碎,只见他的上身开始出现之前的那种金龙纹身。
卓琪瞪目,捂着嘴惊讶地道:“又……又出现了,是金龙纹身!”
夜枕风白皙的肩头开始慢慢出现金龙纹身,这金龙纹身犹如活物一般,竟然长着真龙一般的鳞甲,还在闪闪发光。
刘我命胖嘟嘟的脸微微一颤,摸着两撇八字胡,道:“这……这似乎不是普通的金龙纹身,而是龙鳞护心金甲,乃是由强大的灵气凝聚而成的……”
卓钊愕然道:“什么?龙鳞护心金甲?”
刘我命点头,道:
“师哥,我绝对没有看错!这小子身上的一定是龙鳞护心金甲,平时是看不见的,只有宿主爆发武魂灵的时候,才会出现。”
“它不仅可以护住宿主心脉,还可以为宿主加持强大的武魂灵,难怪他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等霸道的武魂灵!”
卓琪道:“这一定是龙珠的力量!”
卓钊道:“什么龙珠?”
卓琪便道:“为了治好父亲你的玄天毒火,我遍访名医,后来得高人指点,说有一处化龙池中有龙珠,而这七十年一现的龙珠,就可以治疗你身上的玄天毒火,可阴错阳差,等女儿赶到的时候却被这小子给捷足先登了!”
刘我命赞叹,道:“化龙池,龙珠,龙鳞护心金甲,真是怪哉,奇哉!”
正说到这儿,只见一股黑色水纹从夜枕风背后升起。
卓钊双目大惊,不由大喜,道:“这小子给人的惊喜还不止龙鳞护心金甲,快看那是什么!”
“黑渊武魂纹,师兄,那是黑渊武魂纹啊!这这……小子居然有这种东西!”
夜枕风的体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就连武魂灵都在疯狂咆哮,犹如万马奔腾,犹如猛虎怒吼,犹如狂龙咆哮。
随即,晃天幡屏障便发出超强大的武魂灵,猛地将天心宗、金狮门的人给推翻了出去。
王霄和谢天狮不敢置信地看着从晃天幡后走出的少年,只见他长发飘飘,丰神俊朗,身材挺拔,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匀称,一条金灿灿的龙纹身盘踞在他左胸之上。
他英俊的面庞被风吹过,黑发如墨飞扬,伸手收回晃天幡,道:“烈火宗的晃天幡果然厉害,一场恶战居然毫无损伤!晚辈现将晃天幡归还卓宗主!”
看着夜枕风双手将晃天幡奉上,卓钊先是愣了愣,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神来。
一旁的卓琪用手肘碰了碰他,然后低头娇羞地一笑,他这才伸手接过夜枕风呈上来的晃天幡。
王霄怒道
:“臭小子,你是什么人?公然敢跟我们天心宗为敌,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看着二人从地上爬起来的狼狈样,夜枕风不由一笑,走上前来,伸手拍了拍胸脯,道:“夜枕风——”
谢天狮道:“师出何门?”
“大泱府——”
“啊!他是大泱府的人……”
王霄和谢天狮面面相觑,若是其他小门小派,倒还好对付,这大泱府天下闻名,可是他们轻易惹不起的。
二人只好放下狠话,然后夹着尾巴溜之大吉。
等强敌离开,烈火宗宗主卓钊强撑着的这口气才敢放下来,见他身体不支,刘我命和卓琪纷纷上前,左右搀扶。
强敌已退,卓钊也不再强忍,面色苍白地看向夜枕风,伸手行礼道:“多谢夜少侠刚才出手相助,我烈火宗才不至于毁于一旦!”
众弟子齐声道:“多谢夜少侠出手相助!”
声音之整齐洪亮,不免吓了夜枕风一跳。
他笑着道:“卓宗主客气了,若不是卓宗主身中玄天毒火,刚才也没有晚辈献丑的机会,我看当务之急还是让我先看看你的病情吧!”
卓钊心中不由一怔,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夜枕风,心中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夜枕风身怀奇功,力退强敌,却不骄不躁,为人沉稳,真是令人佩服啊!
床榻之前,夜枕风双目凝神,正在替卓钊把脉。
一旁的卓琪不由将目光悄悄扫向他的脸上,他的侧脸甚是好看,真是绝美容颜,想必他的母亲必定是位绝色美人。
仔细看他眼角眉梢,无不充满了专注,此刻不说话的他,显得那么的温文如玉,与之前的那个他是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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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他刚才力退强敌,拯救烈火宗于水火,令她不免对他产生了几分爱慕之意。
一旁垂手而立的刘我命将一切看在眼中,不免伸手摸了摸八字胡。
心中暗道,这夜少侠虽说是少年英雄,不过却谈吐不凡,而且还武艺超群,又师出大泱府,这样的天之骄子,日后若能入赘我烈火宗,那我烈火宗岂不如虎添翼?将来这五门七宫十二宗,也有我们烈火宗的一席之地。
再加上卓琪似乎对他有那么几分意思,若是能提早促成这桩婚事岂不美哉?
“咳咳……”
躺在床榻之上的卓钊忍不住咳了两声,只见他此刻已经气喘吁吁,面色由白转黑,显得相当不妙。
夜枕风道:“经过刚才一战,卓宗主体内的玄天毒火似乎已经蔓延全身,可惜我刚才开启黑渊武魂纹,动用了大量武魂灵,无法替卓宗主你将毒火汇聚……”
“臭小子……夜……枕风,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我爹!”卓琪轻咬嘴唇,担心地道。
他点头,然后道:“卓大小姐,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想办法救好卓宗主的!”
他说完,然后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颗红色药丸,道:“这颗是化毒丹,虽然不能解玄天毒火,不过却可暂时压制毒火发作,请卓宗主先行服下。”
第62章 以气炼丹,终炼成救命神药
卓钊很是感激,拱手道:“多谢夜少侠!”
随后,夜枕风道:“接下来我会为卓宗主炼制解毒的丹药,我需要一些药材,一间安静的炼丹房!”
卓琪点头,道:“这些烈火宗都可以办到,枕风,你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没有的我就让他们去买。”
夜枕风点了点头。
刘我命急忙,道:“额……夜少侠刚才使用了黑渊武魂纹,爆发了体内武魂灵,此刻也需要休息。我看炼丹之事,卓琪你就去帮助夜少侠,这样也能尽快替师兄炼好解毒丹药。”
夜枕风当然没想到这是刘我命的算计,不过他此刻的身体情况确实也需要人帮忙,正所谓以火炼丹,此乃下品。以气炼丹,此乃中品。以天地之灵炼丹,此乃上品。
上品丹药他还没办法炼成,但这解毒的丹药,怎么也得是中品丹药,所以需要以气炼丹。
可他刚才消耗了大量武魂灵,若是以气炼丹,确实需要有人从旁帮忙才行。
每一个大宗门其实都有自己的药房和炼丹室,毕竟身为宗门,比武斗殴,相互切磋,乃是寻常之事,这刀伤剑伤的还得自己治疗,再说,平日里炼丹来提升元气也极为重要。
这烈火宗药房内的药材虽然不似炼药坊的那般好,不过好在他需要的那几味药材恰好都有。
看着夜枕风从药柜中熟练地抽取出需要的药材,用手轻轻掂量了一下,便能准确地知道需要的剂量,卓琪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明明之前还是个山野村夫,怎么一转身就变成了令人敬仰的大英雄,不好……我怎么会对这小子有这种想法呢?
她想到这儿,不由芳心暗动,不知如何是好起来。
“好了!”夜枕风突然道。
卓琪不解地道:“啊……好了?什么好了?”
夜枕风看着她一双美丽的眼眸,不由歪嘴一笑,然后抬着一簸箕草药向她走来。
俯身邪魅地看向她,不由令她内心一阵小鹿乱撞,急忙咬牙低头。
他笑道:“啧!我说炼丹用的草药已经抓好了。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还在担心卓宗主的事吗?”
“啊……我……”
“你放心好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治疗好卓宗主的玄天毒火的!”
卓琪美眸微颤,伸手紧紧揣着裙角,心中暗道,他说话的时候好温柔啊!
随即又想,不对,这小子一定是对我施了什么魂术,不然我卓琪见过多少美男子,可都不为所动过,为何?为何偏偏对他动了心?
当她双眸凝视着他那邪魅眼眸的时候,不由心脏噗噗乱跳,忽又想到了他在化龙池时的样子,顿时双颊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夜枕风此刻正将所有精力都放在炼制丹药上,却并未发觉卓琪异样,心里还以为她是在担心她父亲呢。
他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只金色炼丹炉,将手中的部分草药扔进炼丹炉中,又从饕餮戒指中取出去几味药材、晶石,一并扔了进去。
其中一株草药散发着九色灵光,倒是吸引住了卓琪,卓琪上前
道:“枕风,这株草药是什么?怎么这么漂亮!”
她伸手想要去摸那株草药,那株草药在他手心旋转,他急忙将手收回,然后道:“小心!这株名叫九转曼陀罗,是有剧毒的!”
“啊?有剧毒?”卓琪不免有些担心。
夜枕风安慰道:“你大可放心,这株九转曼陀罗虽然有剧毒,不过它身上的毒却刚好可以克制玄天毒火!”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卓琪已经全然相信了他,便毫不怀疑地冲他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打扰炼制丹药,炼丹房内并无外人,显得十分安静。
他双腿屈膝,然后对身旁的卓琪道:“我现在开始以气炼丹,由于刚才消耗了大量武魂灵,恐怕会出现状况,如果有状况出现,你要负责帮我护法。”
“你武魂灵损耗太大,不如让我运气来帮你炼制。”
“绝不可以,你不懂得炼丹,无法掌控炼丹的火候,很容易会炼出废丹来的,那就前功尽弃了!”
卓琪听他如此说,便点头道:“是。”
“还有,剩下的这些草药我已经写上了名字,它们需要按照不同的顺序放入炼丹炉,之后放草药的事就有你来帮我完成,到了适当的时机,我会告诉你要放什么草药进去。”
“好。”
卓琪点了点头,只见夜枕风开始催动体内武魂灵,双手推掌,一股白色气流缓缓推出,与此同时,金色炼丹炉下开始燃起了熊熊烈火。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开始让卓琪放草药进去,如此这般又持续了一个时辰,看着他额头大汗淋淋,眉头紧蹙,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炼丹房内本来就热,再加上他体内武魂灵消耗严重,现在身体明显有些吃不消了。
卓琪顿觉内心担忧,不过她所担忧的并不是那丹炉中的丹药,而是眼前的夜枕风。
卓琪掏出手绢,轻轻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她的眼瞳中深深倒影着他的面容。
三个时辰之后,大功告成,一颗散发着如玉白光的丹药飞出丹炉,丹药一冲出,顿时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成功了?”卓琪满怀期待地捧着丹药,将其放入药匣。
夜枕风嘴唇发白,整个人显得极其疲惫,他道:“还差最后一步……”
“什么?”
他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把匕首,然后在手腕上一划,一滴滴鲜血便溅落在了白色丹药之上,那一滴滴鲜血令卓琪看得揪心,她捧着药匣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道:“为何……”
他微微一笑:“我的身体里面有龙珠的寒气,这染血的丹药,可令你父亲的玄天毒火解除……”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晕倒在了她身上。
“枕风……枕风……”
夜枕风因为虚脱而在烈火宗睡了三天三夜。
服用过夜枕风炼制的丹药,卓钊体内玄天毒火果然解除,之后他练功再也不用担心会被玄天毒火所伤,不仅如此,还助他突破瓶颈,连升两段。
幽宗级别,能连升两段对他而言已是相当大的惊喜了。
不过目前尚有一桩大事,令卓钊很是头疼,那就是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居然在烈火宗内散布谣言,说夜枕风是来和卓琪提亲的。
刘我命知此事之后,却是觉得甚好,他道:“师兄,这你有什么可生气的?夜少侠如此少年英雄,你难道还不满意?这叫天赐良缘好不好!”
卓钊伸手揉着太阳穴,道:“夜少侠于我有救命之恩,于整个烈火宗有救命之恩,烈火宗上上下下无不感激他,我当然也想把女儿嫁给这么一位英雄才俊了,可这……这只是一场误会嘛!”
“师兄,谁说误会就不能成真了?”
刘我命此言,倒是立即点醒了卓钊,他满脸大喜地道:“难道说他们彼此有情?”
刘我命摸着八字胡,嘿嘿笑道:“咱们的卓大小姐向来刁钻蛮横,前来提亲的人她正眼瞧过谁?这夜少侠昏迷了三天,她就不辞辛苦地照顾了三天,我瞧着她对他是情根深种了!”
“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不过就不知道夜少侠心里是怎么想的……”
刘我命道:“自古英雄配美人,咱们卓琪那可是个实打实的大美人,难道还配不上夜少侠吗?少年不知情滋味,咱们从旁煽风点火一把,不就成了吗?”
卓钊听完有些激动,一把抓住刘我命,道:“师弟,这次你可得帮我,无论如何,这门亲事你一定要帮我给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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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我命点头一笑,道:“师兄放心!我命一定办到!”
当夜枕风醒转过来的时候,得知自己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不免大吃一惊。
他对卓琪道:“我下山多日,需要尽早回大泱府去,既然你父亲已经没事了,我就放心了!”
“枕风……我……”
“卓大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卓琪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说好,便道:“你身体虚弱,我看还是再盘桓几日再走吧!”
夜枕风笑道:“我体内武魂灵在慢慢恢复,感觉已经无大碍了。”
此刻,卓钊和刘我命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卓钊笑脸盈盈地道:“夜少侠,夜少侠啊!这次多亏有你,我准备送份大礼来答谢你!”
夜枕风急忙道:“使不得,卓宗主千万使不得!”
刘我命在一旁道:“使得滴!使得滴!我想这件大礼夜少侠一定会喜欢的!”
“啊?”夜枕风一头雾水,肩膀一左一右被两人按住。
卓钊道:“我想把卓琪许配给你,不知夜少侠你意下如何?”
“什么?”
“什么?”
这下不只夜枕风大吃一惊,就连卓琪也是满脸愕然,随后心中竟然又有一丝喜悦。
夜枕风急忙道:“不行!不行!”
刘我命拍着他的肩膀,开启了老江湖忽悠晚辈的那一套。
他语重心长地道:“夜少侠你有所不知,当日你们来我烈火宗,不是还带了两只大白鹅吗?”
夜枕风挠了挠头,差点把大白鹅的事给忘记了,便点头道:“是带了两只大白鹅,可那又如何?”
第63章 一见君子,终究是乱了芳心
刘我命唉声叹气,道:
“唉……夜少侠有所不知,你当日带了两只大白鹅来,让烈火宗的弟子误以为你是来提亲的。”
“又加上当日遇到天心宗、金狮门那帮人搅局,将烈火宗闹得人仰马翻,一来二去就乱了套……”
卓钊低头揉着太阳穴,道:“等我们知道的时候,这烈火宗上上下下已经传遍,都说你是来向卓琪提亲的,如今此事难以解释,卓琪清誉难保……唉……夜少侠,我就只有卓琪这么一个女儿……你叫我如何是好?”
眼前的这两个戏精,真是你一出,我一出,瞬间就把夜枕风给搞蒙了。
他心想,这哪跟哪啊?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们,你们倒还碰上瓷了。
他转头无奈地看向一旁的卓琪,只见她一双娇羞的眼眸正看着自己,不由浑身一颤,心中愕然,不会吧,难道你来真的?
急忙伸手护住胸口,感觉自己瞬间又被她给看光光一样。
他急忙转头向卓钊拱手,道:“多谢卓宗主错爱,不过晚辈年纪尚小,还有学业未完成,成家之事为时尚早,惟恐耽误了卓大小姐的姻缘。恕晚辈不能从命,就此别过!”
夜枕风说完,急忙逃也似地离开。
身后传来刘我命的叫声:“夜少侠一路走好,等它日学业有成,还望少侠抽个空,回来成个亲啊!”
看着夜枕风仓皇而逃的样子,卓琪跺脚,娇嗔地道:“父亲,刘叔叔,你们这是做什么嘛!你看都把他给吓跑了!”
卓钊道:“琪儿,夜枕风这孩子我看行,你要是真的对人家有意思,可要抓紧喽,毕竟人家的白鹅聘礼,咱们可是收下喽!”
刘我命道:“我看这桩亲事是跑不掉的!再说咱们家大小姐美若天仙,这小子会不动心?只不过他现在年少,情智未开罢了。假以时日,定会回头的。”
…… ……
回到大泱府之后,夜枕风自然不敢将自己在山下闯的这些祸告诉南宫契。
南宫契道:“三个学员各自下山完成任务,路程,任务难度都差不多。枕风这次你可有些令我失望,人家慕白都已经回来五天了你才回来,话说那北山村中的血魂兽真有那么难对付吗?”
“额……”夜枕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一旁的蓝醉舞笑道:“夜哥哥,不是我说你,我都比你早上三天回来呢!”
夜枕风刚想解释什么,南宫契正色道:“好了,枕风、慕白,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明早我将带你们启程前往邪王神墓。”
夜枕风愕然道:“邪王神墓?!”
楚慕白道:“南宫院长,邪王神墓机关重重,据说里面盘踞着千年血魂兽守护,为什么我们要去邪王神墓?”
南宫契道:“因为我要试炼你们两个,要让你们两人从邪王神墓中拿一件镇墓之宝出来!”
“镇墓之宝?!南宫院长,这听上去好好玩的样子,为什么你不带我去?”蓝醉舞不依地道。
南宫契道:“你的花影流光掌已突破到第六式悲歌烈舞,如今还剩最后一式血染黄泉,现在是紧要关头,我希望你能去启明阁闭关修炼
,争取在我们回来之前突破最后一式。”
夜枕风道:“哇——醉舞你好厉害,都已经突破到最后一式了!而我的金雷斩龙诀才到第六式火龙吞天而已……”
南宫契道:“所以你要抓紧练习了,别落到了醉舞后面去。”
“哦!”
南宫契看向蓝醉舞,又道:“你去启明阁闭关修炼的这段时间,我会请蓝长老从旁协助你的,等你突破最后一式之后,我有一套高级功法将要传授给你!”
蓝醉舞本来玩心很大,可一听到有新功法可学,而且还是一套高级功法就无比开心,立即点头称是。
翌日一早,师徒三人便已上路。
由于南宫契为人比较懒,又受不得一路骑马颠簸,索性便向武魂司雇了辆马车。
临行之前,又装了一车子美酒,自己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躺在马车内喝酒。
楚慕白和夜枕风二人则在外面驾着马车,楚慕白一边挥动马鞭赶着马,一边回头问:“南宫院长,邪王神墓在哪个方向?”
南宫契摇晃着手中的酒坛,道:“青潭镇——”
他仰头喝下一口酒,随即又道:“枕风,慕白,此次前往邪王神墓,不宜暴露身份,一路上我们便以师徒相称好了。”
“是,师父!”
“是,师父!”
“嗖——”
车马行至半路,突然听到天空传来一声信号声响,坐在马车内昏昏欲睡的南宫契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但并未睁开眼眸。
楚慕白仰头看着天空上的白色信号,皱眉对身旁的夜枕风,道:“莫非是遇到山贼了?”
夜枕风呵呵一笑,道:“若真是山贼,小爷我就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替天行道……”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只见道路前面突然出现一群灰袍人,中间四人扛着一顶灰色轿子,轿子外有黑纱垂落,暂时看不清轿内人的长相。
只见轿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夜枕风看上去很是有些熟悉,不由瞠目道:“王霄?他怎么会在这儿?”
说到这儿,不由面色尴尬,想找个地方钻。没想到不是山贼,而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主。
楚慕白转头看向夜枕风,问道:“你认识?”
“天心宗的人,欺男霸女,不干什么好事!”他说完,翻身跃下马车,然后走向前去。
既然逃不过,那就只好面对了。
与此同时,楚慕白跟了过去。
“是哪个王八蛋欺负我天心宗的弟子?”轿内传来一声冷呵之声。
王霄伸手指向夜枕风,咬牙切齿地道:“就是姓夜的那个小子!他自称是大泱府的学生!”
夜枕风脸上露出不屑地一笑,道:“王霄,你真是不要脸,打不过老子,就回去告状,羞不羞啊?没错,打了他的人就是小爷我,那又如何?”
“好狂妄的小子——”
还未等夜枕风将话说完,只见轿内飞出一根神鞭,那神鞭造型别致,乃是柳条形状,无数金柳叶烁烁发光,每一片金柳叶都是一柄暗器。
只见神鞭一出,速度快得令人窒息,一股
金光闪烁,快速打向夜枕风,一旁楚慕白急忙提醒:“枕风——小心!”
二人一左一右纷纷散开。
只见中间被打出一道深坑来,可见轿内之人的厉害。
王霄双手抱怀,冷笑道:“小子,知道我天心宗的厉害了吧!”
随即,一个手持金柳鞭的女人就从轿中飞了出来,她长发高挽,斜插一只金柳发簪,点着金色眉心痣,穿着灰白劲装,身形凹凸有致。
不过身为天心宗宗主,她却显得格外年轻漂亮,最多也只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
王霄走到她身旁,然后指着一旁夜枕风,对那女子道:“宗主,就是这家伙打伤了徒儿的,还大言不惭,说咱们天心宗欺男霸女呢!”
“哼!在下天心宗宗主聂摘花,你为何无故打伤我大弟子王霄?是不是不给我天心宗面子?”
聂摘花:天心宗宗主,幽宗五段高手。神器:无痕金柳鞭。
聂摘花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少年,不由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叹道,嚯——这两小子长得可真够带劲的,可惜就是年纪比我小太多了,不然是很适合抓回去当压宗夫君的啊!
夜枕风挺胸而出,拍了拍胸脯,道:“是我打伤他的,他和金狮门联手起来欺负烈火宗,想要夺人家镇宗之宝晃天幡,我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喽!”
他的话才说完,只听得马车上传来一声冰冷的男人声音:“是谁在欺负我的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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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摘花只觉那声音充满了磁性,令人浑身酥软。只见一阵清风吹过,对面马车之上走下来一位翩翩佳公子。
只见他一身白袍,衣襟微松,轻敞胸肌,一头白色长发随风飘洒,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庞,足以迷杀天下万千少女。
聂摘花不由吞了吞喉头口水,双目微眯,心想,我滴个乖乖,天下间竟还有这等神仙般的存在?妥了,我聂摘花的下半生看来是有着落了,就他了。
她急忙讨好地上前,拱手行礼道:“不知阁下是……”
南宫契冷眸看着她,道:“辰星院院长——南宫契。”
聂摘花满脸痴迷地看着南宫契,王霄见状不好,他们的小宗主虽然实力强悍,不过有一个毛病,就是好色。
美男当前,叫聂摘花如何能够不犯病呢?
王霄急忙上前,伸手将她拉回,然后提醒道:“宗主,你可要为弟子做主啊!”
聂摘花这才想起正事来,急忙伸手叉腰,咳嗽几声,道:“咳咳!南宫契,你的徒儿打伤了我大徒弟,这笔账怎么算?”
南宫契上前看向夜枕风,夜枕风立即道:“师父,我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冷冷地道:“你是个铲子吗?天下如不平的多了,你平得过来吗?”
“啊?”夜枕风瞠目结舌,没想到南宫院长会如此没有原则。
“快向聂宗主道歉!”
“哦……是!”
南宫契一声令下,夜枕风便只能乖乖低头道歉。
随即,南宫契道:“聂宗主,两个小徒之间彼此切磋而已,我看他也已道歉,不如……”
第64章 拦路打劫,聂摘花辣手摘花
聂摘花立即点头如捣蒜,十分大方地道:“当然!当然!”
“这个……”他伸手指了指天心宗挡在前面的人马。
聂摘花急忙道:“让路——快给南宫院长让路——”
“那就多谢聂宗主了,恕我有事在身,就此别过,告辞!”
南宫契带着夜枕风和楚慕白匆匆上了马车,一溜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路上夜枕风不解地道:“师父,我不明白,我并没做错什么?大不了就和天心宗的人打上一架,咱们干嘛要怕他们嘛!”
南宫契双手抱怀,大长腿交叉在一起,以一种极其舒适的姿势躺在马车内。
他道:“你懂什么,那聂摘花手中的无痕金柳鞭可不是吃素的,就她刚才那两下功夫,出鞭无痕,快如闪电,可见必已达幽宗五段。”
夜枕风叹道:“幽宗五段,岂不是和宫冰艳院长一样?这么看来……这天心宗宗主还真是厉害啊!”
南宫契道:“你看她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当上天心宗宗主,大徒弟王霄还比她大出许多,却甘愿俯首称臣,可想而知必定是有些手段的。”
楚慕白道:“可即便如此,以师父你的身手,决计是不会怕她的啊!”
南宫契不屑地道:“你们两个还小,等长大了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不好惹的就是女人,她们既不讲道理,又喜欢胡搅蛮缠。再说我若打赢了她,传出去还不是说我南宫契打了一个女人,岂不让江湖人耻笑!”
夜枕风似乎有深刻体会,双手抱怀,道:“嗯,这点师父你倒是说对了,就算咱们赢了天心宗,也是胜之不武!”
“嘿!枕风,你才多大年纪,就已经有这么深的领悟了?这也难怪,咱们辰星院就有一只母老虎,哈哈哈!”南宫契说完,扇着扇子,仰头哈哈大笑。
“阿嚏——”此刻,正在启明阁内闭关修炼的蓝醉舞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心想,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在咒我?
随即,南宫契这边有了连锁反应,马车被路上的石头硌了一下,颠得他老腰咔嚓一声脆响。
太阳西沉,马车很快就淹没在暮色残阳之中。
然而,就在马车后不远的地方,天心宗的人马正暗戳戳地尾随而去。
经过四天舟车劳累,师徒三人总算是到达了青潭镇。
青潭镇内家家铺面都是张灯结彩,三人找了家客栈入住,稍作休息之后,便到客栈楼下吃晚饭。
看到窗外烟火璀璨,南宫契便问上菜的小二:“小二哥,这青潭镇何以如此热闹?”
小二哥先是被南宫契的美貌所折服,瞠目结舌了一会儿,才殷勤地道:“客官有所不知,今天是我们青潭镇一年一度的花灯之夜,所以才会特别热闹。三位客官若是有雅兴,用过晚饭可以上街去瞧瞧,必定会十分喜欢的!”
夜枕风和楚慕白一听,不由相互一视,面露喜色。
南宫契无奈一叹,毕竟还是孩子,总是喜欢去凑凑热闹的,便一左一右带着两只小猴子去了集市。
集市之上,花灯璀璨,舞龙舞狮,耍流星火棍的,还有变古彩戏法的,应有尽有。
再加上各色美食,充满异域风情的饰物,更是令人流连忘返。
楚慕白道:“这次醉舞没有和我们一起来,真是亏大了,否则她一定会喜欢的!”
夜枕风对他道:“慕白,咱们回去
可千万不能说漏了嘴,否则这位姑奶奶一定会懊恼几天的!”
楚慕白点头,哈哈大笑,显然也很赞同他的说法。
南宫契摇头苦笑,道:“你们怎么成天就只知道玩?”
夜枕风拉着南宫契的手,道:“师父,你看前面有卖小玩意儿的地方,我们过去瞧瞧吧!”
南宫契轻抚鬓侧长发,道:“好啊,喜欢就买,这次为师替你们出钱!”
楚慕白不解地道:“师父,这次你怎么这么大方?”
南宫契笑道:“角逐赛得了3000金币奖励,还债之后还剩下一些,放心去买吧!”
两小只一听,便十分雀跃地钻进人群中看了起来。
“来啊!来啊!两位小哥,来看看我的古董字画!”
“两位小哥,我这里的魂器不错哦,可是从魂器市场批发来的,你们过来看看!”
夜枕风张大了嘴,道:“慕白,这里的魂器似乎比炼魂冢的还要便宜!”
楚慕白道:“饕餮戒指居然只卖30个金币!”
南宫契用扇子拍了拍二人的后脑勺,然后道:“这些小摊小贩卖的魂器大部分是残次品,还不包维护,别贪小便宜哦!”
“哎呦,两位小哥快来看看我这边的小玩意儿,可有趣了!”
“小哥!小哥!我这边的珠钗首饰要不要带点回去?”
“珠钗首饰?”没想到夜枕风和楚慕白竟然不约而同地叫道,然后快速朝珠钗首饰那边跑去。
南宫契跟在身后,俨然如同操碎了心的叔叔,心想,这么多的摊铺不看,怎么偏偏跑去卖首饰的摊位?
转念一想,一定是惦记着在家的蓝醉舞,都想给她买东西,还真是两位不错的哥哥呢!
楚慕白手中握着一只带铃铛的银镯子,手镯做工精巧,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南宫契。
南宫契立即心领神会,然后上前道:“买了。”
再看看夜枕风,目光落在一支紫藤花流苏发簪上,又转头看了看一支碧绿蝴蝶花发簪,似有些左右为难一般。
南宫契左手拉住白袖,伸出右手,伸手取过那支碧绿蝴蝶花发簪。
在他耳畔低声道:“如果是送给醉舞,我看这支碧绿蝴蝶花发簪比较适合。你看上面有一只金色镂空蝴蝶,下面是碧玉做的花,最下面是玉珠子做的流苏,戴在头发上一晃一晃的,很是灵动可爱。”
夜枕风将目光再次看了看那支淡紫色紫藤花流苏发簪,然后点了点头,南宫契笑着道:“老板,把这两件饰品都包装起来吧!”
“好嘞!这位公子,你真是有福,带着两位侄儿出来买东西,还替他们付钱,有你这样的叔叔可真是幸福啊!”
三人离开之后,尾随在身后的聂摘花急忙将头探出折扇之外,然后猫着腰,鬼鬼祟祟跑到首饰摊前,急忙询问那小贩:“老板,那位白发公子都买了什么啊?”
小贩道:“一支带着铃铛的银手镯,还有一支碧绿蝴蝶花发簪。”
“啊?”聂摘花面色大变,握拳怒道:“这个杀千刀的,难道他在外面有那么多女人吗?”
小贩急忙解释道:“我想姑娘一定是误会了,那白发公子自己并未购买任何一件首饰,那两件首饰是他身边两位小公子买的!”
聂摘花一听,不由面色大喜,泛着可爱的绯红,眼如眉弯,激动地问道
:“这么说他……他应该没有心仪之人,太好了!”
一旁的王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宗主,你不是要替我报仇的吗?为什么会……”
聂摘花将他拉到一旁,然后道:“你别着急啊,我想到了一个替你报仇的好办法!”
“额……什么办法?”
“嘻嘻!那就是让南宫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不是说我们天心宫欺男霸女吗?嘶——那我们就欺一个给他们看看!嘿嘿嘿!”
她说完不由右手握拳,耸肩坏笑起来。
然而,在王霄听来,却并非是什么好主意。
就在此刻,夜枕风突然去而复返,吓得聂摘花急忙转身,连忙用折扇挡住脸。
夜枕风急促赶来,也未仔细留意身旁之人,只是气喘吁吁地对小贩道:“老板,我要买这支紫藤花流苏发簪!”
当他第一眼看到那支发簪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寒紫月。
那日她感叹紫藤花纵使美妙,却也有花期,如今正好送她这支紫藤花流苏发簪,这样她就可以时时看到紫藤花了。
等他再次气喘吁吁跑回去的时候,南宫契怒道:“这里人这么多,你怎么一溜烟就不见了?我还担心是不是人贩子把你给拐跑了呢!”
楚慕白道:“我看师父你就是太紧张了,枕风一准是贪玩,哪个人贩子会将他拐跑啊!”
南宫契甩手转身,然后厉声道:“慕白,把这小子给我牢牢牵好了,别把他给弄丢喽!”
楚慕白面色一红,然后道:“师父……这……这不太好吧!两个男的,挺尴尬的啊!”
南宫契白眼道:“那就回客栈休息!”
夜枕风急忙上前,一把握住楚慕白的手,笑嘻嘻地道:“别啊,花灯夜市多有趣,干嘛这么早就回去睡觉啊?我可睡不着!”
楚慕白低头看着他的手,然后叹道:“你还真牵啊?”
“怕什么,反正这儿也没有大泱府的熟人!”他歪嘴坏笑着。
夜枕风和楚慕白一路手牵着手,引来不少妙龄少女侧目。
“啧啧啧!果然是漂亮的男孩子都有男朋友了啊!”
“唉……下手晚了啊,可惜喽……”
南宫契见状,不由呵呵一笑,叹道:“始终是老了啊!人无两度再少年,还真是令人羡慕啊!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听到这些话,楚慕白顿时耳根子发红。
夜枕风却没觉得什么,依旧是左顾右盼,看看这儿,又看看那儿,拉着楚慕白的手满大街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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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白心想,真是丢脸丢大了,幸好这里没有什么熟人。
夜枕风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噗嗤一笑。
然后举起彼此紧握住的手,道:“干嘛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怨我耽误你找漂亮小妹妹了吗?”
“你……都怪你,没事瞎乱跑什么?”
“你别不开心啊!再说我看你也没什么损失,这里的女孩子没一个有醉舞好看不是!”
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的聂摘花,咬牙切齿地道:“这个死小子,一个万中无一,绝代倾城的大美女就在你们身后,你眼瞎了啊!对了……那个醉舞又是什么人?”
“嗯!”走在前面的南宫契突然停住了脚步,神色凝重。
第65章 情之滋味,枝头雪一片茫茫
难道被他发现了?尾随其后的聂摘花和王霄急忙躲了起来。
楚慕白上前问:“师父,你怎么了?”
夜枕风也走上前来,只见南宫契神色凝重地看着前面,双眼突然放光,欢喜地道:“人间梦幻酒坊,青潭镇可真是个好地方,没想到这儿竟然有如此上档次的酒坊!”
楚慕白叹道:“唉,师父,你该不会是……”
南宫契转头看向他二人,道:“没错,为师现在就要去这家人间梦幻酒坊实地考察一下,你们两个就自行回客栈吧!”
“啊……师父……”还没等夜枕风说完,南宫契双手揣在阔袖中,一路小跑,一溜烟已没了踪影。
夜枕风转头看了看楚慕白,然后道:“这该怎么办?”
楚慕白叹道:“南宫院长嗜酒如命,随他吧,我们先自行回客栈休息吧!”
夜枕风突然闻到一股烧烤的香味,然后伸手摸了摸肚子,道:“我饿了,不如咱们去吃点宵夜吧!”
楚慕白看着他,他坏笑道:“慕白,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这么听师父的话啊!难道你……害怕被人贩子拐跑了不成?”
楚慕白松开握着他的手,摇头一叹。
见楚慕白松手,夜枕风立即明白,他已经开始不听师父的话了,这也就证明,他默许去吃东西这件事了,于是便欢天喜地地朝香味飘来的地方跑去。
“各位大客官,小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瞧一瞧嘞!本店的烧烤天下闻名,销魂烤鱼,夺命烤肥肠,续命龙虾……保证你吃了犹如重生一般!”
夜枕风听完老板的介绍,不由直流口水,叹道:“呵呵,一听这名字,真是令人口水直流。老板,每样都给小爷我来一份!他结账——”
说完,毫不客气地指向一旁的楚慕白,楚慕白愕然道:“为……为什么是我结账?”
夜枕风因为买那支紫藤花流苏发簪,囊内羞涩,已经所剩无几,不过他当然不能承认了,只是裂开一口白牙。
很是欠揍地道:“我就不信下山师父就没给你生活费,这顿,得往生活费上扣!”
楚慕白耸了耸肩,只好无奈地坐下,不过说真的,走了这么久,他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只听得咕噜咕噜一声,双方都看向对方,然后伸手指着对方道:
“是不是你肚子叫?”
“是你肚子叫才对!”
老板十分善解人意地端上一盘烧烤,道:“以小的看,两位公子的肚子都叫了,赶快尝尝本小店的手艺吧!”
之后……画风突变。
“哇——慕白,真的好吃到要跺脚啊!”
“嗯嗯……”
“老板,续命龙虾再给我来两份!”
“不行,得来四份!”
人间梦幻酒坊内,客似云来。
舞池内的舞姬正在跳着销魂妩媚的舞蹈,琵琶、古筝,弹出轻快的音乐。
长长的木质酒桌之上,老板娘正在搔首弄姿地倒着美酒。
南宫契闻着酒香,迫不及待地坐下,然后道:“老板娘,快把你们这儿的特色美酒呈上来给我尝尝!”
酒坊老板娘妩媚一笑,柔声道:“公子莫急,我是酒坊的老板娘幻姬。本店只有一种酒,也只卖一种酒,不过它却集齐了世人对美酒的所有渴望,所以名叫——人间梦幻酒!”
那幻姬穿美得犹如一株月光下的白莲,身姿婀娜,带着几分缥缈,白袖一拂,一颦一笑,皆是抚慰人心。
南宫契歪嘴一笑,道:“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啊?你不要自吹自擂哦!若是不够美味,本公子可是不付钱的哦!”
“那你就试试看,到底美不美味喽!”
只见幻姬白色云裳薄袖一挥,十盏冒着白色寒气的酒盏就出现在了桌上,她玉手一挥,一只白玉雕花酒壶就出现在了手中。
幻姬妩媚一笑,眼角眉梢皆是
风流。
只见她玉腰一倾,手中摇铃一响,美酒便如同清流水柱而下,只见酒丝如蜜倾泻,落入白玉酒盏之中,顿时冒起浓郁酒花,色泽晶莹剔透,绵绵密密,顿时香飘十里,令人上头。
只见她那软若无骨的玉手,轻轻这么一推,一盏酒就滑到了他的面前。
南宫契仰头喝下,只觉顺滑香醇,齿颊留香,回味无穷,浑身无比舒爽。
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起来。此刻,他感觉自己仿佛是置身在雪山之巅,白雪随风飘过,周身夹杂着松柏和冰雪的凛冽。
再又觉是置身在空谷幽潭,那幽莲散发着静谧芬芳。转念又看到满树飞花,从眼前飞过。而喉间滑落的便是人间最美蜜意,不由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这么美妙的滋味,简直就是难以言表啊!
“呵呵呵!公子觉得如何?”幻姬兰指拂面,柔声一笑。
他不由咋舌,叹道:“啧啧啧!好酒!好酒!果然是天上人间难得的美酒啊!人间梦幻,不辱其名!”
悄悄尾随进入人间梦幻酒坊的聂摘花躲在一旁,暗自窥探,心中想着,嘿嘿,等你喝醉了我好下手……真是天公作美啊!感谢老天爷恩赐我这个机会!
然而,南宫契确实是个大酒量,岂料他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之人。
这窝在一边的聂摘花都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岂料他却依旧喝得兴致勃勃。
等在一旁的王霄有些不耐烦了,然后问:“宗主,咱们究竟在等什么?”
聂摘花默默地道:“当然是……等他……喝醉了……嘿嘿!”
“宗主,恕弟子直言,你这笑得有点猥琐啊!”
“猥琐个屁,这叫喜庆!庆祝宗主我终于找到托付终身之人了!不过,这南宫契还真是厉害,喝了这么久还没醉!”
王霄伸手揉了揉眉心,我的宗主大人,我看你就是馋他的身子,翻了个白眼,不屑地道:“宗主,要想让他醉又有何难。”
“王霄,难道你有什么办法不成?”聂摘花顿时双眼放光。
“额……可以尝试用用这天下无敌的千年情人泪啊!”
“千年情人泪?这……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宗主,这是我从奇货可居市场上买来的,据说是一种酿制了千年的美酒纯酿,世间仅有这一瓶。只需要一滴,足以令敌人陷入迷醉状态,故而叫做——千年情人泪!”
“王霄,可以啊,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啊?”
“我这不是怕宗主你说我旁门左道嘛!”
“好了,好了,这千年情人泪本宗主没收了,你可以走了!”
“啊……宗主……”
“咳咳……那个,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你帮忙了!本宗主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
王霄坏笑道:“是——”
看着手中的红色瓷瓶,聂摘花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心想,南宫契啊南宫契!我聂摘花,江湖人赠外号“辣手摘花”,那可不是白得的!今天,你这朵娇花就要被我给摘得,啊哈哈哈!我一定不会怜惜你滴!
她举着手中折扇,挡住了面容,然后鬼鬼祟祟地向他靠近,趁其不备,轻轻往他酒盏中滴了一滴千年情人泪。
“可惜花最好,却付流水去,醉卧任舟流,云深不知处。情之滋味,梦深缘浅。浅酌半分,半梦半醒。去留无意,归来是客……”
喝得酒意阑珊的南宫契,正喃喃自语,竟然没有发现异常,举起酒盏,仰头将酒喝下。
很快便酒劲上头,满脸通红,噗通一声就倒在了桌上。
“嘿嘿!大功告成——”
床榻之上,流苏微颤,帷幔轻垂。
南宫契被聂摘花缓缓放了下去,动作十分小心翼翼,就生怕让他磕着碰着的。
烛火之下,她十分花痴地看着他的脸,咋舌道:“啧啧啧!世间
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你瞧瞧,这鼻梁多挺拔!这嘴唇多么的性感……”
说完,竟然伸手轻轻划过他高挺的鼻梁,痴痴念道:“情之滋味,梦深缘浅。浅酌半分,半梦半醒。去留无意,归来是客……嘻!没想到你还是个才子!”
然后低声坏笑,又道:“呵呵呵!南宫契啊南宫契!男人出门在外要千万小心才是,你看看你,堂堂辰星院院长,怎么这么快就着了我的道了呢?”
烛火下的南宫契,犹如熟睡一般。白色长发轻柔地散落在枕上,鼻梁高挺,鼻息均匀,浓密的睫毛犹如黑色蝶翼。
再看看他那泛着樱花色的薄唇,柔软而富有琥珀光泽,不由令得她心头一阵狂跳,两行鼻血瞬间涌出,急忙伸手擦了擦鼻血。
埋头坏笑起来,低声道:“这唇色还真是不错,不知可否品尝一下?小契契,你放心,本宗主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嘿嘿嘿!”
她一伸手指,就要朝他薄唇抹去,岂料只觉后颈一痛,大叫一声:“哎呀——完蛋了!”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哼——”南宫契冷笑一声,然后睁眼起身。
他那双好看的浅色眸子,凝视着晕倒在床上的聂摘花,不由摇了摇头。
扶额叹道:“小契契?你这个家伙,还真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啊,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只见他右手缓缓伸向她的纤腰,快速抽出她系在腰上的无痕金柳鞭,左右一甩,便将她紧紧缠绕在鞭上,然后再将其高高吊挂在了横梁上。
坏笑一声,白影一掠,便飞身跃出窗外。
南宫契跃出屋顶,却见屋顶上还站着一个人,一个一袭白衣,风姿绰约的女人。
她头上戴着一顶黑纱斗笠,长长的黑纱随风轻飘,上面闪烁着丝丝金色流光,犹如漫天星河坠落。
那白色的裙裳下,是一双妩媚动人的脚踝,脚踝白皙,纤细柔美,戴着漂亮的宝石脚链,犹如从九天宫阙下凡的仙子。
长风吹起罩在她脸上的黑纱薄纱,便露出一张白莲一般清雅脱俗的脸来,那双眸子睫毛纤长,眼瞳若璀璨星河。
她笑嫣如花,拂袖抿嘴,道:“公子还真是个凉薄之人,这么美的姑娘向你投怀送抱,你都不为所动?”
南宫契手中折扇一开,随意地扇了扇,仰头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幻姬,你怎么来了?”
幻姬道:“你在我酒坊中喝酒,我怕我的客人会出事,所以……就赶过来看看喽!”
“哦?那为何适才你不出手?”
“我怎么出手?万一你们是郎情妾意,我出手了,岂不扫了你们的……雅兴?”
“这么说,你就这样一直在屋顶上……偷窥喽?”
南宫契不怀好意地上前一步,她莞尔一笑,道:“公子若是抵死不从,我也会出手相助的,呵呵呵!”
“哼,我看你倒是来看好戏的!”
“可惜好戏没看成……却只看到一个凉薄之人。公子如此凉薄,岂不令那屋内的姑娘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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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语,她又淡淡一笑,道:“哦……我知道了,公子必定是心里有人了。看似凉薄之人,却也往往用情至深。公子心里的那个人,当真有那么好吗?”
幻姬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似乎撩拨到了他的心弦。南宫契不由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抬头看着朦胧月色,叹道:“有些人,只要看一眼,芸芸众生,就皆为过客。”
幻姬回眸一叹,道:“人间梦幻酒,有的人喝下的是酒,而有的人喝下的是情。”
他亦回眸,问道:“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你究竟是谁?”
幻姬妩媚一笑,拂袖掩面,道:“我只不过是个卖酒的,公子既然无事,幻姬就此告辞,望它日后有缘再见!”
她说完,双袖一扬,便化身如风,像只轻盈的蝴蝶,翩跹飞远。
第66章 阴阳两界,双龙令邪王神墓
大山深处,群山绵延,一望无际。
一辆古朴的马车停在了路上,山路崎岖,前面的道路马车已经无法上去。
南宫契揭开车帘,道:“邪王神墓就在山顶之上!”
夜枕风和楚慕白同时看向山顶。
他又道:“为师就送你们到此,记住,这是一次试炼,需要你们自己完成,闯入邪王神墓,拿到双龙令!”
“是——”
“是——”
夜枕风和楚慕白向南宫契行礼拜别,然后转身朝山顶奔去。
山顶之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这个深坑乃是天外沉星陨落下来之地。
经过上万年生灭演变,深坑之内已经一片绿荫如盖,遍植桃树,四周桃花飘飞,堪称世外桃源。
楚慕白一身白衣,飞身跃身落桃林,只见四周一片寂静,当他向前走出一步的时候,一棵桃树之上突然发出铃声。
他侧目看去,只见那棵桃树上挂着一只古朴的铜铃,铜铃之下系着淡粉绢带,上面似乎还写着字。
他双目凝视,只见上面写的是:十里桃林,阴阳两界,擅闯者死,速速退去。
随即一道黑色身影也跟着跃入桃林,来者正是夜枕风。
他歪嘴坏笑,道:“楚师兄,看来你这破风腿可真不是盖的,我的踏风揽月步居然都赶不上你了!”
原来上山之时,二人准备比试一番,谁料楚慕白竟然比他还要快。
楚慕白伸手挡住他继续前进的脚步,然后低声道:“这里我似乎来过……”
夜枕风不服气地道:“好啊!原来你是抄了近路!”
楚慕白摇了摇头,道:“不过我却不记得了,只是记忆中隐约觉得熟悉……”
见楚慕白神色严肃,夜枕风也不再胡闹,转头看向挂在桃树上的风铃,没想到这种风铃还不止一只。
他道:“十里桃林,阴阳两界,擅闯者死,速速退去。好狂妄的口气啊!这邪王都入土好多年了,他能奈我何?我就不信他还能从土里爬出来!”
夜枕风说完,坏笑一声,然后伸手摸了摸鼻子,转头道:“楚师兄,敢不敢跟我比比谁先拿到双龙令?”
他说完,人已经飞身跃入了桃花林,激起桃花片片。
楚慕白大叫:“枕风——小心!”
这落在地上的桃花花瓣不知为何,层层叠叠却依旧鲜艳如初,甚至还泛着微微碧色,正当他感到奇怪之时,只见一根根芒针从落地桃花之中射了出来。
十万针芒,犹如骤雨拔地而起,令人躲避不暇。
夜枕风双脚轻轻点落在一片桃花之上,然后身体轻盈地跃上一棵桃树之上,只听得四周风铃齐齐骤响。
桃花深处传来低沉的声音:“何方小辈?胆敢擅闯邪王神墓!”
那声音阴冷低沉,犹如从地府中传出来的一般。
夜枕风心中暗喜,看来师父说得没错,邪王神墓真的就在此处。
楚慕白双目保持平静,朝四周看去,只见地下有古怪,他急速退后两步。
只见覆盖在地的桃花,居然如同水波一般左右动荡了起来,他道:“原来下面是泥潭!”
夜枕风道:“想必泥潭之内含有某种剧毒,而这种剧毒竟然能令凋落的桃花不变颜色。”
就在此刻,
只见沼泽之下缓缓升起一个光头大汉来,桃花花瓣瞬间从他身上滑落。
他身上肌肤是灰蓝色的,头顶和面部有红色纹身,双眉如漆,双目紧闭,嘴上长着两根长长的獠牙。
他赤裸着上身,身上肌肉发达,线条犹如雕刻,个头也比正常人要高出许多,乍看已接近两米之高,俨然就是个巨人。
那巨人腰上缠着一根十分粗大的乌金铁链,这铁链似乎是将他困在这桃花泥潭之中一般。
随着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他的背部、手臂上居然长出了棱形的灰蓝色鳞片,感觉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夜枕风道:“你是何人?”
“守墓人——坤龙。”
“守墓人?”夜枕风愕然地看向楚慕白。
与此同时,楚慕白也已看向了他,看来这邪王神墓真是不好进的,要想进去得先过守墓人这一关,二人相互点了点头,然后双双发动攻击。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左右夹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然而,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坤龙依旧站在原地不变,他们所发动的攻击竟然对他毫无作用,这坤龙一身肌肉仿佛是石头雕成的一般。
夜枕风道:“楚师兄,这家伙看上去不好对付啊!”
楚慕白的脑海中仔细思索着,不知为何,他感觉这儿的一切他似乎见过,他道:“开启魂翼,发动武魂灵攻击!”
夜枕风点头,二人双双开启魂翼,一股红色,一股蓝色,两股武魂灵同时攻击向坤龙。
山顶发出巨大爆破声,就连山脚都已感觉到了震动。
坐在马车上喝酒的南宫契看着山顶上的爆破声,心中暗道,开始了吗?看来邪王神墓的守墓人不好对付呀!呵呵!
坤龙伸出双臂来作抵挡,很快便从手背上生出十根利刃来,他左右快速抓向夜枕风和楚慕白。
这坤龙力大无比,体内武魂灵也很是强悍,能做邪王神墓守墓者的人,其实力当然不是大泱府那些学员所能相比的。
夜枕风咬牙,心想,这家伙看上去很强啊!难怪师父要选择来此试炼,这邪王神墓看来真是不容易闯啊!
楚慕白高声叫道:“烈火掌——破风腿——”
夜枕风大叫:“金雷斩龙诀,龙驰雨急——飞龙入海——”
“二十八宿破魔功,白虎下山,破魔诛邪!”
一时之间,只见一龙一虎,疯狂地朝坤龙发动着强大攻击,坤龙退后一步。
他的身体虽然犹如铜墙铁壁,无坚不摧,不过身体最终还是在二人的强大联合攻击下出现了凹陷。
突然,从地下传来一阵冷笑声:“坤龙,没想到两个晚辈,居然能将你堂堂一个幽宗,逼退到如此境地!”
那声音一出,四周顿时变得冰冷而阴寒。
只见缠绕在坤龙腰上的铁链居然不断颤抖,他仰天长啸,飞身跃起,只见铁链下面居然拴着一具寒冰棺材。
“棺材?!”夜枕风感到愕然。
楚慕白皱眉,急忙道:“快退后——”
只见他快速退后,伸出手臂挡住前面,瞬间开启白色结界保护。
夜枕风见状,也立即开启蓝色结界保护。
只见铁链松脱,寒冰棺材哗地打开,从里面散发出一股股寒冷之气。
瞬间,四周
桃花纷纷飘落,寒气散尽,一具美丽无暇的尸体呈现在了二人眼前。
那尸体竟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面部肌肤栩栩如生,桃花花瓣随风缠绕在棺材四周。
只见砰的一声,桃花四散,尸体从棺材中飘了出来,长发如墨,飘散在风中。
夜枕风大叫:“啊——诈……诈尸了!”
楚慕白却道:“这不是诈尸,她是人!”
坤龙有些生气地道:“冰尸,你何故如此着急,有我在,就可以对付得了这两个小辈!”
他的声音浑厚低沉,犹如山崩地裂。
冰尸莞尔一笑,道:“我都在地底躺了几十年了,也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坤龙,别这么快就让这两只小虫子死了,咱们得慢慢玩!”
“可恶——”楚慕白皱眉,看向眼前的两位守墓人。
坤龙,冰尸,似乎都很强大。冰尸刚才说坤龙是幽宗境界,想来冰尸很有可能也是幽宗境界。
夜枕风心中怒道,师父究竟在搞什么鬼?我们一个魂宗、一个灵宗,他既然妄想我们能够战胜得了两个幽宗级别的高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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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烈火宗,迎战两个魂宗级别的高手他已然有些吃力,开了黑渊武魂纹之后,武魂灵还未完全恢复,谁料到师父就给我们找来如此强大的对手,这次估计有些悬!
兄弟二人相互看了看对方,然后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了各自的神兵。
“魄胤狂龙刀——”
“铁血苍冥剑——”
冰尸脸上露出微微一笑,道:“哦?神器,有点意思!”
只见她长长的指甲往下一伸,手上竟然出现了一根荆棘冰狼牙棒。
而坤龙则伸手抡起缠绕在腰间的乌金铁链,快速舞动了起来,那乌黑的铁链中竟然有一股股岩浆裂出。
一瞬之间,四人展开了生死决战。
南宫契微微皱眉,揉了揉眉心,叹道:“这两个老家伙不除,看来他们也进步了邪王神墓,既是如此,也该是时候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只见他将手中白色酒坛轻轻搁在马车上,纵身跃上树梢,人如雏燕,借着树枝力道,再度翻身跃起,随即后背展开寒冰翼,飞身而去。
此刻,四人的交战正处于焦灼状态,南宫契已然赶到,
只见他手中早已戴上银丝手套,十根修长的手指一握,树上桃花纷纷飞入他的手中。
他挥手一出,无数桃花花瓣,犹如无数枚暗器,纷纷朝坤龙和冰尸身上打去。
二人瞬间便被击落在地,就连那坤龙原本刀枪不入的身体都被桃花划出道道伤痕。
“南宫契——”二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只见他白发飘摇,蓝色寒冰翼微微扇了扇,冷冷一笑道:“坤龙、冰尸,许久不见了!”
“你这个混蛋!”
南宫契转头看向两位徒弟,道:“我在这儿拖着他们,还不快去拿双龙令!”
“是——师父!”夜枕风和楚慕白毫不犹豫,飞身而去。
南宫契愣了一下,然后心中顿时一凉,暗道,这两只没良心的,居然也不考虑考虑我的死活,好歹也犹豫一下好吧。
“南宫契,既然你想找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坤龙此时甩出乌金铁链,冰尸也高举荆棘冰狼牙棒朝他身上砸去。
第67章 十里桃花,坠花湮寒风肃杀
二人之所以不立即去追夜枕风和楚慕白,是因为邪王神墓内不仅机关重重,还有千年血魂兽守护,所以料定他们一时半刻是无法攻入主墓室的。
坤龙怒道:“南宫契,你这不要脸的家伙,隔三差五就来骚扰我们,现在还带着徒弟,组团来坑人了是吧!”
冰尸道:“邪王跟你是什么仇?什么怨?你让他老人家死了都不得安宁?”
南宫契优雅一笑,道:“哈哈!许久不见,二位还是一副暴脾气啊!我跟邪王倒是没什么仇怨,主要是怕二位守墓人太过寂寞,所以才会时常来找你们叙叙旧嘛!”
“叙你奶奶的头!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坤龙暴怒,乌金铁链横扫向南宫契面门。
南宫契侧身躲过,微微一笑,道:“小坤坤,你又调皮了啊!”
南宫契身法飘逸,左右躲过二人的攻击,十里桃花林内,满地桃花残片,三大高手交锋,顿时令此地惨不忍睹。
他左手握着乌金铁链,右手抓着荆棘冰狼牙棒,两者身上虽然都有剧毒,不过他戴着银丝手套,百毒不侵,二人一时半刻也无法将他打伤。
就在此刻,一条金色无痕金柳鞭,犹如雷电荆棘,快速朝二人身上打去,高呼:“竟敢伤害我看中的男人!不想活了是吧!”
只见一道灰色身影鱼贯而入,灵光闪过,聂摘花成功加入战局。
聂摘花手中无痕金柳鞭快如闪电,简直令人难以防备,瞬间便与坤龙的乌金铁链缠绕在了一起。
她旋转身体,伸手一挥,道:“金柳绽放——”
只见鞭子上的金柳纷纷炸起,犹如无数道利刃,伴随长鞭甩向坤龙身上,她又道:“金柳四散——”
那些金柳又如同一支支金色飞镖,朝冰尸身上飞去。
这个彪悍的女人,为了自己看中的男人打起架来,还真是不遗余力,很快就展现出了她幽宗五段的实力来。
对于南宫契来说,有她的加入,自己倒是可以省些力气了。
…… ……
邪王神墓之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在急速穿梭之中。
戴在他们胸前的夜光石散发着盈盈光芒,如同两只萤火虫在甬道内快速穿梭。
夜枕风突然停住脚步,白玉一般的耳朵动了动,然后疾呼:“趴下——”
二人配合默契,楚慕白随即与之一起趴下,只见甬道尽头,竟然涌出一群黑压压的吸血蝙蝠。
墓室内的吸血蝙蝠,大都吸食过墓室内的毒气,所以身体内都带有剧毒,如此庞大数量的吸血蝙蝠,如果不小心被抓到一下,后果可想而知。
待吸血蝙蝠涌出之后,二人快速朝内奔跑去,眼前出现了一幅巨大金色石雕,石雕前面供奉着一棵青铜树,青铜树枝上是一盏盏鲛人之火。
楚慕白环顾密室四周,皱眉道:“好像没有路了。”
夜枕风敲了敲那幅石雕,又伸手敲了敲一旁的青铜树,感受着青铜树上发出的嗡嗡声和振幅,他判定青铜树下应该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他道:“楚师兄,青铜树下有密道,快来搭把手!”
合二人之力,将青铜树缓缓转动,只见青铜树下果然出现了一个地宫入口。
二人大喜,探身看去。
只见地宫下有百米深,而地宫四周全都是交错的青铜树杈。
这些青铜树杈的枝丫顶端十分锋利,犹如密密麻麻的匕首利刃,还泛着绿色光芒,显然含有剧毒,如果不慎掉落划伤,只怕会中毒身亡。
夜枕风低头看着地宫下面竟然有着碧绿的液体,那些液体似乎还在不断冒着泡泡。
他看向楚慕白,问道:“这些青铜树杈上涂抹了剧毒,想必最下面的碧潭里面也全是毒液。”
楚慕白道:“青铜树杈交错,空间太小,无法使用魂翼,看来只能用乌金绳滑下去了!”
夜枕风将化毒丹递给他,道:“多亏醉舞提醒我们带了化毒丹,不过下去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为妙!”
二人各自从饕餮戒指中取出钨金爪,将钨金爪勾在青铜树上,然后顺着乌金绳缓缓往下滑去。
滑到三丈开外,突然听到有丝丝声传来。
夜枕风耳朵灵敏,加上他的血瞳左眼,视物要比楚慕白强得多。
他急忙道:“楚师兄,我感觉黑暗尽头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它正向我们而来!”
楚慕白冲他点了点头,右手拉紧乌金绳,低头仔细留意着四周情况,突然,一条红斑飞天蛇朝他们袭来。
楚慕风伸出左手,一道火灵符快速打去,火灵符随即在空中爆炸燃烧,攻击而来的红斑飞天蛇瞬间死去。
与此同时,借着火灵符的光芒,他们也已看清周围的环境,只见他们四周都被这种红斑飞天蛇所包围。
红斑飞天蛇:五品百年血魂兽,身形是黑色,中间有红色斑点,七寸部位有一对红色飞翼,眼睛是金黄色,蛇牙也是金黄色,比一般毒蛇要长,含有剧毒。
“完蛋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红斑飞天蛇!”夜枕风边说边取出匕首来。
红斑飞天蛇再次快速朝二人攻击而来,二人双脚倒挂在乌金绳上,一边快速朝下滑,一边伸出双手,左右厮杀着红斑飞天蛇。
眼看红斑飞天蛇犹如一团乌压压的黑云压制而来,夜枕风飞身打出两道火灵符,火灵符在上面爆炸开来,无数蛇尸掉落而下。
楚慕白双手结印,快速开启结界保护。
蛇尸纷纷从二人身旁掉落,二人相互一视,动作同步地倒转身体,又用手抓住了乌金绳。
夜枕风道:“区区百年血魂兽就想来挡道!”
二人再往下去,下面的青铜树枝密集交错,已无法再用乌金绳通过,二人只能收回乌金绳,小心翼翼地在青铜树枝中穿梭。
楚慕白突然道:“枕风,你快看!”
夜枕风将挂在胸前的夜光石朝暗处照去,只见一群红色的小虫紧紧贴在青铜树枝上,密密麻麻一堆。
那小虫发着红光,就像是萤火虫,一明一灭的,发光的时候身上的颜色犹如岩浆爆裂。
夜枕风熟读《血魂兽鉴别指南》,轻叹道:“真没想到这种冷门的血魂兽,这儿也有!”
楚慕白皱眉,道:“是什么?”
“岩浆虫,十年级别的血魂兽,确切来说应该称其为血魂虫!”
“有什么特性吗?”
“虽然无毒,不过它会引爆自己的身体,爆炸的时候身体内的岩浆就会喷射开来,其热度和地底岩浆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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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我们要想下去,就得踏过它们的尸体了?”
“喂,楚师兄,你没搞错吧!双脚踩在岩浆上是什么感觉?我可不要!”
楚慕白皱眉,道:“它们可怕火?”
夜枕风道:“按照它们的属性来看,火灵符对它们没有作用的!”
楚慕白皱眉,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如果贸然跳下去,一定会被下面的青铜树枝划伤,如果借助青铜树枝为支撑点,分段跳下去,又会踩到岩浆虫。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夜枕风突然道:“有了,用寒冰符!”
楚慕白冲他点头,二人双手快速画出寒冰符,然后伸手朝四面八方甩出。
一道道蓝色的寒冰符,犹如薄冰飞出,在黑暗当中穿梭而过。寒冰符所到之处,无不寒冰骤起,周围之物瞬间冻结成了一片。
青铜树枝已经被冰封了,而岩浆虫同样也被暂时被冰封在了里面。
看着冰封后的淡蓝色青铜树枝,二人相互一笑,然后飞身朝下跳去。
寒冰符果然对这岩浆虫有用,寒冰隔绝了岩浆虫的热度,他们踩在寒冰之上并未灼伤,很快二人就要接近那地底碧潭了。
就在此刻,原本一潭死水的地底碧潭突然出现涟漪,那涟漪慢慢变成了蛇形水纹。
夜枕风道:“有古怪!”
两人急忙收住了脚步,蹲在青铜树枝上往下看。
那碧潭之上并无之前掉落下来的蛇尸漂浮,夜枕风心中暗道,难道是水下有什么了不得的怪物?蛇尸已经被水下的怪物给吃了?可下面究竟有什么?
他的目光看到一段挂在青铜树枝上的蛇尸上,然后嘿嘿一笑,用匕首轻轻将那段蛇尸给拔了下去。
只见蛇尸还在半空扭曲,碧潭之下突然蹿出一条浑身碧绿的怪蟒来。
好家伙!那怪物竟然是一条长着三头的蟒蛇,而且每一只头顶都有着鳄鱼皮一样的鳞片,每个蛇头还长着六对獠牙。
“噗通——”
夜枕风愕然道:“是千年三头碧蟒,虽然未见全身,不过应该有六米长!可见等级应该是五品以上。”
楚慕白道:“那岂不是快有万年造化?它的整个蛇身和碧潭的颜色差不多,不好察觉,看来它的身上也有剧毒!”
二人并未立即下去,还在观望状态,根据地形分析,下面除了碧潭根本就没有落脚点。
楚慕白道:“难道地宫入口在碧潭之下?”
夜枕风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杀死这条三头碧蟒,才能找到入口!”
三头碧蟒血魂兽,再加上这全是毒的地底碧潭,确实十分棘手。
正当二人还在研究如何攻击之时,三头碧蟒已经提前发动了攻击。
第68章 朱雀泣血,寒潭内龙蛇大战
只见它的蟒身再次跃出碧潭,口吐三股绿色毒液,毒液如同水柱,直接喷射向了二人。
二人身手敏捷,左右跃开,配合无间,只见那蛇毒不仅有毒,还有极强的腐蚀性,被碰到毒液的青铜树枝开始冒泡融化。
三头碧蟒连续发动攻击,他们左右躲闪,一边提防着蛇毒,一边还要当心被青铜树枝划伤。
不一会儿,他们能落脚的青铜树枝已经越来越少。
随着青铜树枝的融化和掉落,三人不得不退到安全范围,本以为可以松口气,岂料被冰封的岩浆虫也已经解冻,开始密密麻麻地朝下坠落。
一滴滴岩浆犹如雨落,滴滴答答掉落,令人难以招架。
二人不得不开启保护结界,可是保护结界也无法持续太长时间,他们得想办法尽快解决这条三头碧蟒才行。
夜枕风道:“楚师兄,你用二十八宿星盘困住他,我用金雷斩龙诀来对付它,就不相信这区区三头碧蟒还能斗得过我的神龙!”
楚慕白点头,二人相互靠近,两股结界合体。
楚慕白开启红色眉心印,双手快速结印,沉声道:“井、鬼、柳、星、张、翼、轸,朱雀浴火,破魔诛邪!”
只见一个黄色的星盘快速朝碧潭之下压去,那三头碧蟒果然受到感应,再次蹿了出来。
不过这次它却被二十八宿星盘困在中间,星盘瞬间从一环变成二环,二环交叉成为十字,立即形成了全方位的星盘封锁。
与此同时,星盘四周不断有文字显现,那是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
三头碧蟒不断地在二十八宿星盘中挣扎,试图突破星盘封印逃出来,它力气巨大,撞得头破血流,一股股灵力刺入它的体内。
只见星盘之内突然幻化出一只红色朱雀图腾,朱雀啼叫一声,不断地朝三头碧蟒的眼睛啄去。
一龙一凤,斗得不可开交。
夜枕风大喜,叫道:“楚师兄,好样的,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他说完左右一挥,怒吼道:“金雷斩龙诀——飞龙入海!”
只见一条红色神龙,散发着红色灵光,霸气地直接冲向了三头碧蟒,一龙一蛇,相互交缠厮杀。
一会儿钻入碧潭,一会儿又飞身腾空,任凭三头碧蟒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神龙的纠缠。
最终,朱雀啄瞎了三头碧蟒的眼睛,神龙利爪扯断了三头碧蟒的身体。
三头碧蟒在碧潭上挣扎了一下,就化成了碧色液体,与此同时四片碧绿色鳞甲升了上来。
夜枕风道:“奇怪,这闪闪发光的东西是什么?怎么不是血魂珠?”
楚慕白将那四片鳞甲放在手中,只觉那四片鳞甲晶莹剔透,犹如冰晶石雕,并不像是三头碧蟒身上掉落的鳞甲,而且还散发着灵光。
楚慕白道:“不管是什么,先收起来,回头再问问师父。”
夜枕风点头:“嗯。”
楚慕白挥手将鳞甲收起,夜枕风双手画圈,左右运功,再次施展出金雷斩龙诀:“飞龙入海——”
只见红色神龙飞出,扭动龙
身,钻入碧潭,用尾巴不断搅拌着碧潭下的水,随即碧潭之下便形成一个巨大漩涡,漩涡之下出现了一个碧玉龛塔。
楚慕白大喜:“邪王神墓果然厉害,入口应该就在碧玉龛塔之中。”
二人飞身落下,楚慕白伸手随即开启碧玉龛塔的开关,只见碧玉龛塔的塔门打开,里面出现了一条黄金阶梯。
夜枕风微微一笑,投出一道炫光符进去试探,见炫光符爆炸之后里面并无动静,看来没什么危险,二人便缓缓朝黄金阶梯走去。
“嚯!这邪王神墓果然够奢侈的,又是青铜树枝,又是黄金阶梯,还有什么是我们想不到的!”
“夜明珠墙壁!”楚慕白道。
夜枕风随即大吃一惊,放眼望去,一片浮华。不由得大叫:“哇嗷——真是夜明珠墙壁啊!这……这得有多少颗夜明珠啊!”
黄金壁上,镶嵌着一颗颗大小一致的夜明珠,整个主墓室被夜明珠照射得金碧辉煌,犹如仙宫。
主墓室的最中间就是邪王的黄金棺椁,黄金棺椁四周雕刻着精美的图腾,四周散落着无数奇珍异宝。
夜枕风不由张大了嘴,道:“看来这邪王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嘛!挺有钱的样子!楚师兄,不如我们盗点出去救济灾民?顺便也可改善改善辰星院的伙食!”
楚慕白道:“邪王也算一代枭雄,我们不可对死者不敬!神墓内机关重重,我们此行目的只是双龙令!”
“好吧好吧,你这个二愣子!出去准会被师父骂的。”
楚慕白微微皱眉,十分警惕地朝四周看去。
突然,夜枕风的脚下碰到了一颗鸡蛋大小的珍珠,珍珠随即便咕噜噜滚了出去。
与此同时,四周的夜明珠开始转动,随着夜明珠的转动,一支支毒箭朝他们二人身上刺来。
夜枕风顿觉不妙,尴尬一笑,道:“这下糟糕了!”
楚慕白大叫:“快启动结界保护!”
二人相互背靠着背,双手结印,开启结界保护,岂料这些毒箭并不是普通的毒箭,而是能够消耗武魂灵的。
只见他们开启的结界不断将被击裂,他们不得不发动体内武魂灵进行结界修复。
二人四处观察,想要想出办法来解决。
夜枕风看着穹顶,道:“可恶,上面也有毒箭!无法利用魂翼逃脱!”
楚慕白道:“这些毒箭在大量消耗我们的武魂灵,得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我们体内的武魂灵迟早得耗光!”
感觉夜枕风那边的武魂灵明显降低,楚慕白侧头,问道:“枕风,你怎么样?”
夜枕风不得不将实情告知:“之前下山我用过一次黑渊武魂纹,灵力还在恢复中。”
楚慕白道:“原来如此,刚才你又连续使用金雷斩龙诀,体内武魂灵必定消耗巨大,你先保存体力,让我来!”
楚慕白说完,眉心印却发出一道红光,光芒如火,十分耀眼:“开启二十八宿星盘!”
星盘转动,缓缓升起四个金环,替结界加持了一道金色的外罩,如此这般,暂时抵御住了毒箭的袭击。
夜枕风转头看着离他们不远的黄金棺椁,咬牙切齿地道:“真是不甘心,邪王的棺椁就在眼前!”
楚慕白握拳,道:“双龙令一定也在里面!”
夜枕风道:“这些毒箭机关到底要到什么时候结束?”
楚慕白看着四周不断转动的夜明珠,道:“或许等我们武魂灵用完殆尽,它才会消失……”
“什么?!”
“你看,我们的武魂灵被这些夜明珠给吸收走了,邪王神墓不是普通的墓穴,这些夜明珠也不是普通的夜明珠。他利用夜明珠的灵气,巧妙地建造了这处墓穴,这里的机关是可以不断吸取人体武魂灵的!”
“可恶——你的意思是说,邪王这个王八蛋,居然是在用我们的武魂灵来攻击我们吗?这个王八蛋,死了还要作怪!那我就破了他的机关如何?”
“枕风,不要冲动。一旦破了机关,整个主墓室都会塌方的。”
夜枕风双手握拳,咬牙切齿:“该死,究竟该怎么办?”
他心想,千年血魂兽都斗过了,难道要死在一个小小的机关上吗?
他道:“这个时候,如果有师父在就好了!”
楚慕白道:“我们总不能凡事都依靠师父,总要自己长大的,总有一天我们也要离开师父,独当一面的。”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双腿屈膝,就地打坐。
楚慕白道:“枕风,你要做什么?”
夜枕风道:“慕白,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凡事都靠师父。我现在用六合八荒观心法,透过观心法看清整间墓室,这样或许能找到破解机关的办法。”
楚慕白点了点头,然后道:“你放心打坐入定,我替你护法。”
夜枕风点头,已然闭上了双眼,眉心蓝色魂天升起,他很快就从乱世中抽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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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功能被不断放大,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周围毒箭发出的机括声,然后,他感觉那些毒箭的飞行速度竟然在缓缓变慢。
在六合八荒的境界中,他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夜枕风临危不乱的魄力,确实令楚慕白感到敬佩。
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然后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用寒冰符!”
楚慕白环顾四周,担忧地道:“凭借我俩的能力,只怕无法制造出那么多的寒冰符啊!”
夜枕风道:
“这个我自然已经想到,所以在使用寒冰符之前,要先用飞流瀑,用飞流爆制造出大量的水流。”
“然后再用寒冰符,这样就可以堵住夜明珠周围的缝隙,夜明珠不再转动,毒箭就无法再发射出来。”
“枕风,这个方法太好了!”楚慕白先是大喜,随即又担忧地道:“不过方法虽好,但会消耗掉大量的武魂灵。”
夜枕风歪嘴一笑,道:“反正就算什么都不做,武魂灵也会被它吸光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好——你我兄弟同心,必定能其利断金!”
第69章 青龙飞天,风云起破魔诛邪
“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二人相互击掌,鼓励着对方,然后开始发动飞流瀑。
“飞流瀑——”
“飞流瀑——”
只见四周蓝色灵符飞升,精准地贴在夜明珠上,随即一股股巨浪爆破开来。
“寒冰符——”
“寒冰符——”
四周顿时开始冰封,如同夜枕风所言,那些毒箭果然不再发出。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快速跑到黄金棺椁旁边,一起推开了那沉重的黄金棺椁。
里面露出了一口白玉棺材,白玉棺材打开之后,里面散发出一股黑气,二人快速退后,只见一道金灿灿的双龙令飞了出来。
双龙令,是由两条金灿灿的雕龙拼接而成。
二人一左一右,握住了双龙令,与此同时,双龙令一分为二,二人各执一块,两股黑气顺着双龙令顿时钻入他们体内。
他二人瞬间一动不动,脖子上长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双眼顿时全部变黑,张嘴露出凶煞之样。
他们一心想要拿到双龙令,却不料竟然着了邪王的道。
邪王虽然已死,但他的阴煞之气不散,被困在白玉棺材之中,如今借由双龙令钻进了他二人的体内。
阴煞之气找到了宿主,开始复活。
兄弟二人,各自取出铁血苍冥剑和魄胤狂龙刀,开始朝着对方身上砍去。
“金雷斩龙诀,龙起风云——”
“青龙飞天,破魔诛邪——”
主墓室内,顿时刀光剑影,一片狼藉,兄弟二人又是拳打脚踢,又是剑劈刀砍,竟然完全没有了自我意识。
就在夜枕风铁血苍冥剑要刺向楚慕白,楚慕白的魄胤狂龙刀要砍向夜枕风的时候,南宫契白衣飞入。
南宫契双手各执一道魂灵清醒符,啪地贴在他们额头上,这下二人才停住了攻击。
二人瞬间清醒,眼瞳也恢复了正常,再看向各自手中握着的刀剑,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收回刀剑,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南宫契道:“你们刚才被邪王阴煞之气入体,正在互相残杀呢,幸亏为师及时赶到!”
随后,飞身而来的是天心宗宗主聂摘花,她收回手中无痕金柳鞭,咋舌道:“啧啧啧!没想到这邪王神墓如此厉害,最厉害的机关竟然是想让盗墓者自相残杀啊!”
楚慕白和夜枕风上前,然后将各自手中的双龙令交给南宫契。
南宫契将双龙令合在一起,握着手中微微一笑,道:“我久攻邪王神墓不下,如今双龙令总算是到手了!”
楚慕白突然想到了什么,摸着头,然后道:“师父,难道……之前我们曾经来过?”
南宫契微微一笑,道:“是的,不过上一次你打斗的时候伤了头部,所以不太记得邪王神墓里发生的事了……”
楚慕白点头,道:“原来如此……”
聂摘花道:“这破令有什么用吗?为什么你一定要拿到它?”
就在此刻,墓室之内突然发生了震动,南宫契急忙收起双龙令,然后
道:“墓室要塌了——速速离开!”
众人一路狂奔,逃离了邪王神墓,四人开启魂翼来到山脚下。
此次能夺到双龙令,聂摘花也算功不可没,故而南宫契欠下她一份人情。
天心宗上下虽然怪人多,不过聂摘花其人确实很有些实力,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南宫契拱手行礼,道:“此番多谢聂宗主不计前嫌,肯出手相助!”
想想自己还用无痕金柳鞭吊了她一晚上,不由觉得有些惭愧。
聂摘花却不好意思地道:“其实也没什么,这叫什么……啊哈哈哈,不打不相识嘛!南宫院长,我还有事在身……额……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嘻嘻嘻!”
南宫契感到愕然,看着聂摘花一路小跑,奸笑着离开,只觉头皮发麻。
楚慕白挠了挠头,观望着远去的人影,皱眉道:“以聂宗主的性格……她此番出手相助,竟然没有对师父你得寸进尺……实在可疑啊!”
楚慕白一语道破天机,南宫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伸手狠狠拍了拍楚慕白的后脑勺。
夜枕风却觉得楚慕白此言有理,觉得聂摘花一旦正常起来,就显得很是有些……不正常。
“糟糕!”刚走到马车旁的南宫契,突然大叫起来,一脸惊慌失措之样。
然后,转头看向聂摘花远去的方向,握紧双拳,怒吼:“聂摘花——还我大泱府令!”
然而,已然没有什么卵用了。
能令南宫契如此生气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几个。即便是面对强大敌人,他都未必会如此愤恨,可见聂摘花确实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愤恨。
…… ……
回到辰星院,蓝醉舞在蓝苍泽的帮助下,花影流光掌已经突破最后一关,武功造诣也已有所提升。
听完夜枕风和楚慕白诉说一路上的逸闻趣事,颇感羡慕。再听他们说道邪王神墓机关重重,两人差点杀死对方的时候,更是吓了一跳。
当然,两人并未对夜市之事过多提及,以免引起她的羡慕嫉妒恨。最后,两人将礼物同时拿给了她,她这才满脸欢喜。
她看了看两人挑选的礼物,相比于碧绿蝴蝶花发簪的华丽,铃铛银镯就显得朴实无华许多。
她不解地道:“楚哥哥,你为什么送给我银镯呢?你瞧人家夜哥哥的发簪明显要比你的好看!”
夜枕风连忙解释道:“醉舞,其实发簪是南宫院长帮我挑的,他说依你的性格会比较喜欢!”
蓝醉舞欢喜地跑到南宫契身旁,然后甜甜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笑道:“嗯,还是南宫院长最懂女孩子心!”
南宫契伸手抹了抹脸上的口水,然后道:“小屁孩,又来趁机蹭我一脸口水是不是!”
“略略略!”蓝醉舞冲他做了个斗鸡眼,然后拿着绿蝴蝶花发簪,蹦蹦跳跳地坐回椅子上,一双纤细的小腿挂在椅子上荡来荡去。
楚慕白道:
“醉舞……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啊!我之前看到你有只玉镯,一直都不舍得戴,你说担心怕弄碎了。”
“我想也是,你的性格这么活脱,银镯既牢固又耐摔,而且上面还有铃铛,你跳舞的时候就会铃铃作响,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
“哈!”蓝醉舞的脸色突然一红,楚慕白说的那只玉镯,自然就是和夜家定亲的信物凭证。
南宫契听完楚慕白的解释,不由摇头叹道:“慕白,你还真是不懂女孩子,她们喜欢首饰,并不是想要牢固耐摔,而是喜欢首饰的漂亮。我南宫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一个二愣子,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楚慕白挠了挠头,一脸沮丧。
蓝醉舞连忙笑道:“嘻嘻!我感觉楚哥哥说得对,银镯其实也挺好的,你们听,这铃声多清脆!”
同样是两位小哥哥,蓝醉舞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了,她戴上发簪,又戴上了银镯,不由翩翩起舞。
只见发簪的绿玉珠子左右晃动,小手上的银镯铃铃作响,腰肢柔软,步履轻盈,真是美不胜收。
翌日,南宫契将夜枕风和楚慕白叫到书房。
书桌之上放着的便是那对双龙令,夜枕风和楚慕白面面相觑。
南宫契道:“你们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去拿双龙令吗?现在我来告诉你们!”
夜枕风和楚慕白认真地听着。
南宫契负手而立,严肃地道:“你们可还记得水帘流沙塔?”
水帘流沙塔一战让他们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自然不会忘记,便纷纷点头。
他又道:“水帘流沙塔第九重的雷劫之所以如此厉害,是因为那里供奉的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道雷电,也就是开天雷劫,名为荆棘雷电。”
夜枕风点头,道:“这个我曾听左叔叔说过,他还说雷劫威力强大,你和苏执事也曾经试图通过第九重,可惜还是被雷劫击中。”
他点头道:“没错,荆棘雷电乃是上古神物,凡人很难承受。而上古魂器双龙令却能储存天地强大力量,比如说邪王的阴煞之气。在邪王神墓,你们两也已经尝试过阴煞之气的厉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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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白点头,道:“当时情况凶险,若非南宫院长及时赶到,我与枕风只怕要命丧墓中。”
夜枕风双手抱怀,思索了一番,然后道:“按照南宫院长你们这么说,作为开天雷劫的禁忌雷电十分强悍,凡人是无法承受荆棘雷电的,但双龙令可以存储天地中的强大力量,这么说……”
南宫契点头,道:“没错,所以我推断,拥有双龙令就可以渡过雷劫大关,不过当年我曾经几次尝试夺走双龙令,可惜都没能成功,最终才无法通过雷劫考验。”
楚慕白看着桌上的双龙令,大喜道:“这么说,现在有了双龙令,南宫院长你可以再次尝试渡过雷劫了?”
南宫契看向他二人,道:“我准备让你们两去得到荆棘雷电。”
夜枕风愕然,道:“南宫院长,你的意思是说,要将得到荆棘雷电的机会给我们?!”
他简直无法相信,荆棘雷电如此厉害,七曜院院长人人都想争夺,如今南宫院长却将如此宝贵的机会让给了他们。
第70章 花似流烟,月影照紫藤美人
南宫契负手,微微笑道:
“你们都是我得意的徒弟,目前以醉舞的实力,是无法与你二人相抗衡的,而最有机缘得到荆棘雷电的便是你们二人。”
“只要你们兄弟齐心,一定能够承受得住雷劫考验,两个人同时分化荆棘雷电的力量,这样胜算反而会大些!”
夜枕风轻轻握着拳头,南宫院长真不亏是个好院长,竟然如此替学员着想,眼中不由有些湿润起来。
楚慕白看向南宫契,然后点头,道:“南宫院长,我明白了,我们一定不负所望!”
南宫契伸手拍了拍他二人肩膀,然后又道:
“要渡过雷劫并非易事,虽然你们手中有双龙令,但也不可大意,接下来我准备让你们进入血魂森林,开展为期一个月的特训。”
“在这一个月里,我会传授醉舞新的功法,等一个月之后,你们再进水帘流沙塔,进行雷劫考验。”
“是!”
“是!”
楚慕白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道:“南宫院长,还有一件事。”
“哦?慕白,何事?”
楚慕白从饕餮戒指中取出四片闪着绿光的鳞甲,然后递给南宫契,道:“这是我和枕风杀死三头碧蟒后得到的。”
夜枕风道:“那三头碧蟒,以我推断是五品千年血魂兽,不过很奇怪,血魂兽不是都应该有血魂珠吗?可那东西体内只有这个。”
南宫契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那不是什么千年血魂兽,而是神兽!”
“神兽?!”夜枕风和楚慕白相互看了看对方,全都感到愕然。
在他们的世界里接触得最多的就是血魂兽,而对于神兽却是一无所知,难怪那三头碧蟒会如此难缠,原来竟是神兽级别。
楚慕白道:“南宫院长,你的意思是三头碧蟒是神兽?”
南宫契点头,道:“这邪王还真是厉害,竟然找了只万年神兽来守护自己的陵墓!”
“万年……神兽!”
夜枕风和楚慕白纷纷吞了吞口水,如果当初知道那家伙是神兽,还是万年级别,估计二人未必能够有胆量去闯。
就因为误把神兽当成了血魂兽,才能够打赢它,如今想来不免有些后怕。
夜枕风道:“难怪了,我就说千年血魂兽我也不是没打过,却不似三头碧蟒那般难缠,没想到它竟然是万年神兽。”
南宫契点头,道:“除了血魂兽之外,九洲四海还分布着灵兽、魔兽、神兽,不过相比于血魂兽,它们较为稀少。”
夜枕风点头,道:
“灵兽我曾经听醉舞说过,它们的等级和血魂兽一样,不过体内的不是血魂珠而是灵珠。”
“灵珠具有药效,通常用来炼丹。万年灵珠可以令人青春长驻,百万年以上的灵珠甚至还能起死人,肉白骨,不过世间并不多见!”
南宫契点头,道:
“枕风,你说得没错。除了灵兽之外,还有魔兽,魔兽的级别和血魂兽是差不多的。”
“魔兽体内孕育的是魔珠,魔珠同血魂珠有着类似的功效,不过相比于血魂兽,魔兽在九大神洲就要少见得多,它们大部分分布在
四海。”
“另外就是神兽了,这神兽是世间最为罕见的,它的体内孕育的只有神器,要万年以上级别的神兽才能孕育出神器来。”
“神兽级别越强,也就意味着它体内的神器越强。比起人造神器,神兽孕育的神器更为厉害,毕竟是集天地灵气之所成。”
他说完,掂了掂手中的四片碧色鳞甲。
夜枕风道:“可这怎么看都只是四片鳞甲而已,能是什么神器,又有什么作用呢?”
南宫契手掌催动武魂灵,只见碧色鳞甲瞬间退去碧色,呈现出耀眼的红色来。
红色鳞甲缓缓升起,越变越大,灵光一闪,竟然变成了一对护袖和护腿来。
护袖和护腿造型别致,镂空花纹,上面的鳞片片片赤红,犹如麒麟鳞片。
南宫契道:“没想到竟然是一对麒麟护袖和麒麟护膝,戴上这两件神器,不仅可以增强手臂的力量,还可以加快出腿的速度。”
他看向楚慕白,然后道:“慕白的烈火掌和破风腿已有小成,而且都是攻击性的招式,如果再加上这两套神器,将会如虎添翼。慕白,这对麒麟护袖和麒麟护膝是你的了!”
楚慕白大喜,立即双手接下。
夜枕风也替他感到高兴,笑着道:“慕白,你的烈火掌和破风腿已经很厉害,不知道戴上它们之后会如何?不如你戴上给我们展示一下!”
南宫契也有此意,三人便来到了习武场上。
习武场上,巨大的粉色樱花随风飘扬。
麒麟护袖和麒麟护膝缓缓升起,然后和楚慕白的身体融为一体,之前他催动体内武魂灵,赤裸的臂膀上顿时出现红色麒麟纹。
“烈火掌——”
只见掌心瞬间出现熊熊火焰,一头红色麒麟升起,口中喷出麒麟之火,气势犹如吞天震地。
“破风腿——”
一股股红色腿风划出,周围全是腿影,那腿风强劲,中间还夹杂着麒麟火焰。
南宫契满意地点了点头,夜枕风叹道:“不愧为神器,慕白,恭喜你更上一层楼!”
楚慕白冲他一笑。
远处突然传来蓝醉舞的叫声:“喂——刚才是怎么了?是不是地震了?”
当她看到楚慕白的臂膀时不由一阵愕然,只见上面竟然有着奇异的红色麒麟纹,不解地道:“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枕风道:“刚才的不是地震,是慕白在展示他的烈火掌和破风腿。”
蓝醉舞不解地道:“楚哥哥的烈火掌和破风腿虽然厉害,可也不至于搞出如此大的动静吧!”
楚慕白便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她满脸羡慕地盯着楚慕白身上看,弄得楚慕白都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将上衣穿上。
蓝醉舞撒娇地拉着南宫契的胳膊,拼命摇晃道:“南宫院长,醉舞不依,醉舞不依,你怎么也得替醉舞猎杀一头万年神兽,醉舞也想要这样的神器。”
南宫契笑道:“哈哈哈!你以为神兽是随便就能遇到的啊!不过你也用不着不开心,我决定教你一套非常厉害的高级功法!”
“啊!太好了!那是什么功法?”
“九天魂舞。”
…… ……
玄光藏书楼上,明月高悬。
“什么?你们要进水帘流沙塔拿荆棘雷电?”寒紫月不敢置信地道。
夜枕风点头,道:“如今我们已经从邪王神墓中取到双龙令,这对我们拿到荆棘雷电很有帮助,之后,我和慕白会进血魂森林,进行一个月的特训。”
寒紫月幽幽点头,道:“荆棘雷电作为开天雷劫,威力无比,人人艳羡。南宫院长目光深远,不愧为人中龙凤,他既有意栽培你,你要多多用功,不要令他失望!”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向她,柔声道:“紫月,之后……又要有一个月不能见到你了……对了,我给你买了份礼物,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是什么?”她美眸微微一颤,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他抬起右手,只见手心多出一支紫藤花流苏发簪,发簪淡淡紫光,在夜色之下显得如此晶莹剔透。
“好美!”她赞叹一声,伸手接过,轻柔地抚摸着发簪上的紫色流苏,如云如雾,如水如烟,令人满心欢喜。
他笑道:“这下你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紫藤花了,再也不用叹息它会凋零,因为这支紫藤花是永远也不会凋零的,而且……你每当看到它,就一定能想起我来!”
“哼!谁要想起你来!”她负手转身。
他一手拉住了她的手,一手夺过紫藤花流苏发簪,然后轻轻插入她的发间,站在她的身后,轻闻着发丝的清香。
他动情地道:“紫月,以后我们就一起去浪迹天涯,好吗?”
江湖儿女,一生所愿,最终不过是浪迹天涯。
寒紫月单薄的双肩微微一颤,心中一叹,幽幽道:“枕风,真的吗?”
“真的!”
她的心一暖,轻轻依靠在他的怀中,仰头看着天空上高高悬挂的明月,心有所思。
明月之外,有四颗星辰闪着微微星光,这似乎也在预示着,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美妙的时光总是短暂,它不会为任何人而变得温柔。
为期一个月的特训,随即便展开。
南宫契安排给两位徒弟的任务便是猎杀血魂兽,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实力,为进入水帘流沙塔试炼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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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和楚慕白在血魂森林中不断猎杀血魂兽,从百年级别,一直到千年级别,兄弟两人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自身实力也提升了不少。
这日,南宫契前来检验两人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发现两人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特别是楚慕白,自从得到麒麟护袖和麒麟护膝,他的烈火掌和破风腿,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上都得到了质的提升。
夜枕风的提升也不小,不过伴随着他体内武魂灵的增加,开始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南宫院长,我发现体内的血珀髓开始变得薄弱,似乎已经不能承受我现在的武魂灵了。”
南宫契点头,道:“当时购买血珀髓的时候,也未曾想到你会进步得这么神速,很显然你的武魂灵在快速提升。以目前的百年血珀髓来看,已经无法驾驭你体内的武魂灵了。”
第71章 师徒同心,剑出匣剑影繁花
楚慕白道:“如果这样,那么枕风的武魂灵不是很容易出现暴走的现象?”
南宫契点头,道:“确实如此,我看当务之急是要先陪你去寻找新的血珀髓,炼魂冢内最好品相的血珀髓也只不过出自千年,若是能够寻到万年血珀髓,就最好不过!”
夜枕风皱眉,道:“血珀髓世间难寻,更何况是万年级别的。”
楚慕白道:“如果是万年级别的,也就意味着要猎杀一头万年级别的血魂兽才行。”
夜枕风道:“就算是万年级别的血魂兽,也不一定拥有血珀髓。”
南宫契伸手抚摸着下巴,来回踱步,然后道:“根据南宫家的秘术,其实是可以辨认出血魂兽体内是否有血珀髓的。只不过使用这种秘术会耗损大量元气,即便如此,也只能试一次了。”
夜枕风道:“多谢南宫院长!”
南宫契道:“这万年级别的血魂兽,要进入森林深处猎杀,有一定的危险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夜枕风点头,道:“是,南宫院长。”
夜枕风心想,如果我能拥有一颗万年级别的血珀髓,那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南宫契点了点头,道:“也罢,我便随你到森林深处走一遭,看看是否能够寻觅到一颗万年血珀髓,一切全靠你的造化了。”
夜枕风听完,不由大喜。
楚慕白道:“那我也随你们一起去。”
南宫契摇头,道:“你要留下来抓紧时间修炼,你体内的武魂灵远不及枕风,倒时进入水帘流沙塔,需要你兄弟二人同心协力,如果你的实力太弱,是无法渡过雷劫一关的,不仅如此,还会拖累枕风。”
楚慕白明白南宫契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便也不再争执,于是点头答应。
之后,楚慕白独自一人留在瀑布修炼。而夜枕风则跟随南宫契一起进入了森林深处。
血魂森林深处,藏匿着各种凶猛血魂兽,千年血魂兽更是普遍,而万年血魂兽也会时常出没,越是进入深处,里面血魂兽的级别就越高。
那些百年、十年级别的血魂兽已经无迹可寻。
为了方便追击,他们开启魂翼在森林上空搜索血魂兽踪迹,几次与空中飞行的千年血魂兽大战,都由南宫契轻松搞定,这令夜枕风不得不越发佩服起他来。
三日后,夜枕风的武魂灵就开始渐渐弱了下来,已经无法再开启魂翼,南宫契便选择与他一起落地寻找。
一路上,南宫契几乎都是自己一人披荆斩棘,目的就是想让夜枕风快速恢复武魂灵,到时候好一起合力猎杀万年血魂兽。
“南宫院长,咱们这一路走来看到了不少万年血魂兽,可是都没有血珀髓吗?”
“你小子,以为血珀髓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吗?这血魂森林内能找到一只有血珀髓的,都算你走运!”
“唉……”夜枕风失落地叹息着。
南宫契摇头一笑,然后突然又道:“哎,你小子果然命好,看到前面那只蛮牛血魂兽了吗?万年级别,如果我没看错,它的身上就有一颗血珀髓!”
“当真?”夜枕风大喜,放眼望去,只见前面树林中盘踞着一只蛮牛血魂兽
,那家伙浑身都是白毛,一双牛角犹如两柄弯刀,又长又锋利,双眼放着红光,好像不好对付的样子。
夜枕风不由吞了吞口水,然后道:“南宫院长,它真是万……万年级别的吗?”
“嘿嘿!不信你可以上前比划比划啊!”南宫契眼眸散发出一丝调笑的意味。
虽是如此,却见他白袖之下,已经滑出了那把白冰之刃。
白冰之刃在他手中转动,发出嗡嗡的鸣叫声,只见他白发飘飞,飞身跃向那万年蛮牛血魂兽。
“喂!南宫院长……不先准备准备吗?”
南宫契冷笑,道:“强者是不需要准备的,你需要准备吗?”
“当然……不需要了。”他明显底气不足,仓促地抽出铁血苍冥剑,飞身跃了过去。
师徒二人同时挥剑,使出了金雷斩龙诀来。
“金雷斩龙诀——龙起风云!”
“金雷斩龙诀——龙起风云!”
二人一剑劈砍而下,两股强大的力量便左右夹击牦牛血魂兽而去,那家伙显然受到了惊吓,顿时开启身上血噬武魂纹。
只见它一身白毛瞬间炸起,变作了赤红色的火焰,两倍爆发力全开,这下他们是遇到了硬茬的了。
夜枕风大叫:“我去,是两倍爆发力全开!”
南宫契道:“枕风,我来主攻,你侧面辅佐。”
只见他说完,已经白衣一掠,飞身跃上了牦牛血魂兽的头顶,高高跃起,挥剑劈砍而下,高声喝道:“金雷斩龙诀——火龙吞天!”
夜枕风仰头看着南宫契潇洒的一剑劈下,只见南宫院长的实力远超于自己,即便是同样的招式,在他手中就能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来。
他见那蛮牛血魂兽脑袋被一剑重重劈下,一条巨龙如冰快速撞击向它,将它砰地撞飞。
他大喜,飞身跃起,和南宫契一起施展出金雷斩龙诀。
“金雷斩龙诀——龙血玄黄!”
“金雷斩龙诀——龙血玄黄!”
二人手中之剑招式一致,同时发力,两条银白色巨龙同时朝着蛮牛血魂兽冲去。
蛮牛血魂兽突然膨胀变大,四肢肌肉犹如石柱,飞身高高跃起。
只见一团巨大火云,猛然朝他二人身上喷射而来。
南宫契白袍一挥,手中白冰之刃突然变得巨大,犹如一把蒲扇,猛地将火团扇了回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整个蛮牛血魂兽被重重摔到了岩石上,岩石四分五裂。
那蛮牛血魂兽在地上连续翻滚几下,最后才停住了身体。它的身上已经被一层厚厚白冰包裹,看上去十分狼狈。
夜枕风愕然,心想不对,它已经死了?!
不由惊愕地转头,看向南宫契手中的白冰之刃,再看了看仍旧一脸风轻云淡的南宫契,不由愕然道:“南宫院长——好强啊!”
南宫契飞身跃到蛮牛血魂尸身上,然后手中白冰之刃轻轻一划,寒冰解冻,一颗万年血魂珠飞了出来,他转身扔给他,道:“服下。”
“多谢南宫院长!”他双手接过,然后仰头一口服下。
突然,一颗蓝色血珀髓飞出,犹如星星一般璀璨
,南宫契左手一挥,伸手接住,右手负后,手中白冰之刃瞬间消失。
他飞身跃下,然后将手中血珀髓递给他,道:“万年血珀髓,看来你小子还真走运!”
夜枕风满脸欢喜,然后道:“太好了,南宫院长,我们要不要立即吸收血珀髓?”
南宫契侧耳感应,道:“刚才杀气太重,已经引起四周的血魂兽赶来,这儿十分危险,我看我们先回瀑布再说。”
“是。”
回到瀑布处,南宫契帮助夜枕风打入新的血珀髓,然后命他自行打坐调息,之后便去查看楚慕白的修炼进度。
这颗万年血珀髓显然力量很强,夜枕风用了小半天的时间才将其完全吸收,如今装备升级,他能够承载的武魂灵就更多了。
时光如风,转眼即逝。
温泉池中,司徒三人正在泡澡,南宫契伸着懒腰,叹道:“啊——能够来血魂森林中泡泡温泉,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看着身旁伤痕累累的两位徒弟,他不由哈哈一笑,道:“马上就要进入水帘流沙塔了,你们两人可有信心?”
楚慕白点头,道:“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特训,我感觉我的实力提升了不少,武魂灵级别也已经突破到了魂宗境界。”
为了进入水帘流沙塔后不给夜枕风拖后腿,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加强武魂灵的提升。
南宫契转头看向夜枕风,然后道:“枕风,那你呢?有信心吗?”
夜枕风点了点头,道:“经过这一个月来的特训,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通过此次的试炼!”
南宫契微微点头,然后看向远方,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一个月之后,水帘流沙塔前。
蓝苍泽手持水帘流沙塔,看向南宫契,问道:“小契,你……真的决定了吗?”
南宫契点了点头,道:“蓝长老,我相信他们能行,你就让他们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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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苍泽摇头一叹,然后道:“荆棘雷电乃是开天雷劫,你二人可曾想好?”
楚慕白道:“蓝长老,我们已经想好了!”
夜枕风道:“蓝长老,你就放心好了,我们有双龙令,不会有事的!”
蓝苍泽点头,然后便开启水帘流沙塔。
蓝醉舞在一旁,雀跃地道:“楚哥哥,夜哥哥,你们两都要加油,一定要取得荆棘雷电哦,加油!加油!”
二人看向蓝醉舞,点了点头,然后毅然决然地朝塔门走去。
半年前,他们曾经在这水帘流沙塔中有过一场血战,不过今日有所不同的是,他们要兄弟齐心,携手与共,同闯水帘流沙塔。
塔内,两人的身影快速矫捷地在浮石上掠动,一黑一白,犹如光影交错,很快二人便已来到了第八重。
南宫契神色凝重地注视着塔内的二人,心中暗道,人各有命,这次就看你二人的造化了。
“嗖——”
“嗖——”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继冲进了第九层,站在外面的人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第九层——雷劫。
第72章 抽刀断水,怒剑斩荆棘雷电
当夜枕风和楚慕白来到第九层的时候,才知道何为雷劫。
只见周围漆黑一片,一道道巨大雷电犹如荆棘而下,他们不断跳向四周的浮石,试图躲过雷电的攻击。
楚慕白道:“好强的力量!”
夜枕风仰头,看到雷电不断打下来,一次次就落在他的身边,若是不慎被劈中,只怕会万劫不复。
夜枕风道:“铁血苍冥剑——”
楚慕白也已同时取出魄胤狂龙刀,只见他右手掌上灵光一现,一柄锋利的大刀就浮现在了上空,还在不断转动。游龙在大刀上来回游走,最后化成固态。
夜枕风挥剑,直击头顶雷电,高声道:“金雷斩龙诀——龙起风云!”
“二十八宿破魔功——朱雀浴火,破魔诛邪!”
与此同时,两道雷电精准地打在他们的神兵之上,神兵之上产生强大武魂灵,一只金色巨龙破剑而出,冲天而起,一只浴火朱雀啾的一声,从楚慕白身上展翅飞出。
夜枕风身边是武魂灵营造的强大蓝色结界,但在雷电一次次的攻击,他的保护结界也开始出现荆棘裂痕,他握紧长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铁血苍冥剑发出嗡嗡震响,令他内心不由感到不安,心想,这就是开天雷劫的力量吗?亘古至今的第一道雷电的力量,果然非凡人所能承受。
他伸手朝长剑身上抹去,由上到下,鲜血瞬间流淌而出。
鲜血激醒了沉睡的泣血石,铁血苍冥剑发出嗡嗡的震响声,灵气瞬间暴增,他怒吼:“火龙吞天——”
与此同时,楚慕白手臂和脚上都出现了麒麟火焰纹,怒吼:“角、亢、氐、房、心、尾、箕,青龙飞天,破魔诛邪——”
一道红色火龙顺着雷电直冲向穹顶黑暗,只见黑暗之处,出现了两道金光闪闪的强大雷电,雷电交缠,鱼贯而下,它身上所爆发的霸道威力,似乎与之前的雷电有所不同。
夜枕风道:“荆棘雷电,慕白,双龙令!”
二人同时放下手中神兵,纷纷高举双龙令,一左一右,将双龙令合并,同时迎向那道金雷。
金雷兹兹作响,打入双龙令中,双龙令中瞬间爆发出两条金灿灿的盘龙来,盘龙怒吼,缠绕着荆棘雷电而上,最后在空中遨游一周,重新钻入双龙令中。
二人浑身都有荆棘雷电通过,只觉身体内的武魂灵在不断膨胀,似要爆裂开来一般。
楚慕白身上的麒麟火焰纹开始出现龟裂,显然已经无法承受荆棘雷电的强大力量。二人合力,如果一个不支,另一个也绝对无法承受强大的荆棘雷电。
夜枕风心想,这就是当年南宫院长为何放弃的缘故吧!可如今我们拥有双龙令,难道还过不了雷劫这一关吗?
看着身旁的楚慕白双眼已经失去神色,显然已经陷入崩溃边缘,一道道雷电从他眼中穿过,他却依旧咬牙强撑。
是否要放弃?夜枕风心想,可就在他犹豫之际,楚慕白放下魄胤狂龙刀,伸手紧紧抓住了他,似乎是在告诉他不能放弃。
夜枕风点头,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与此同时,只听头顶轰隆声阵阵,犹如天崩地裂。
而在塔外的世界也已同时变天,天空顿时乌云密布,似有金龙在乌云中游荡,金龙巨大,见首不见尾,突然化作道道惊雷打入塔顶。
“啊——”蓝醉舞浑身神色不安,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只觉天地间顿时升起一种灭世的恐惧氛围来。
四周狂风吹起,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一道强大的荆棘闪电打在了水帘流沙塔身上,令得整个塔身都在剧烈摇晃。
塔内,夜枕风用身躯护住了楚慕白,强大的荆棘雷电金光一闪,犹如火球落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的黑衣无法承受的碎裂开来,露出健壮的后背,只见左肩出现了一条金龙纹身,纹身上的龙鳞犹如浮雕,鳞片炸起,泛着光芒,犹如真龙之身。
“啊——”夜枕风仰头怒吼。
龙鳞护心金甲为其挡住了致命一击,荆棘雷电停止,他们二人的身上都有一道道荆棘雷电穿过,随后归于各自手中的双龙令中。
四周万籁俱寂,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有那么一刻,他们都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
夜枕风大喜,叫道:“慕白,我们成功了!”
楚慕白缓缓起身,看着手中紧握着的那块双龙令,只觉里面有着一股令人畏惧的强大力量。
他握紧双龙令,激动地道:“枕风,太好了,我们成功了!”
兄弟二人相互搀扶着飞出了水帘流沙塔,蓝苍泽揉了揉眼睛,只见二人浑身是血地走了出来,不过脸上却都洋溢着青春的喜悦。
“南宫院长——我们拿到荆棘雷电了!”二人高举手中双龙令,异口同声地对南宫契道。
南宫契长舒一口气,俨然犹如老父亲一般,脸上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他的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
“耶——太好了!”
蓝醉舞欢喜地拍着手,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她刚才还以为他们出不来了呢。
蓝苍泽诧异地看着夜枕风左胸前的金龙,愕然道:“枕风身上的难道是……”
南宫契点头,道:“龙鳞护心金甲。”
蓝苍泽道:“原来如此,难怪他能承受得了雷劫,我看也和这龙鳞护心金甲大有关系吧!”
南宫契点头,道:“此乃他的机缘,也是我辰星院的福气!”
蓝苍泽伸手扶着长须,点头道:“好样的!小契,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走,咱们去喝一杯,庆祝庆祝!”
蓝苍泽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伸手搂住南宫契的肩膀,南宫契道:“醉舞,这两个伤员就交给你了!”
“喂——南宫院长,你……你就不管我们了吗?”夜枕风大叫。
南宫契潇洒地转身,伸手朝他们摇了摇,然后道:“疗伤这种小事,交给醉舞就行了。”
夜枕风和楚慕白相视一看,只能是无奈地苦笑。
夕阳西下,小小的蓝醉舞,一左一右搀扶着两位伤员,骂骂咧咧地走向了辰星院。
两日之后,太白院中。
付珩为了庆祝夜枕风喜提荆棘雷电,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饭菜过后,付珩还亲自为他弹奏了一曲,附庸风雅。
夜枕风道:“付珩,我进来太白院
的时候,看到有许多学员都在练琴,是不是太白院有什么大型活动要举行啊?”
在付珩的一再要求下,夜枕风总算习惯了称呼他为付珩,而不是五皇子。
付珩轻轻抚琴,然后道:“你难道不知道吗?马上就要举行大泱府一年一度的府祭了,所以我们太白院的学员都在抓紧时间练习古琴,府祭当天,司空白院长会带领我们伴乐。”
夜枕风道:“伴乐?这么说还有人要跳舞了?”
付珩点头,道:“这是自然,每年府祭,都会跳祭神舞,这是上古祝由巫舞的一种,一般由两人合舞,在大泱府则是由德高望重的院长、老师、或府职要员来跳。”
夜枕风道:“今年的府祭不知道由哪两位来跳?”
付珩道:“不知道,只有府祭当天才会知道。不过负责跳祭神舞的人,早在府祭之前就会由长老抽签决定。”
夜枕风耸肩一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还挺期待府祭的到来!”
付珩微微一笑,道:
“不仅如此,府祭当天还会举行颁奖典礼,对有杰出贡献的老师进行颁奖,对优秀学院和学员进行颁奖。”
“去年的优秀学院奖是太阳院获得,今年就不知道花落谁家了,我倒是觉得你们辰星院很有机会,毕竟今年的七曜之光是你们获得的!”
夜枕风握了拳,道:“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夺得,不过很多事情并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还需要看运气。”
付珩呵呵一笑,举起茶杯,轻啜一口清茶,叹道:“天下世事,何尝不是如此?”
…… ……
欢快的人儿,踏着欢快的节奏而来。
“哇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泱府!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男学员,一手叉腰,一手摇晃着大泱府令牌,十分雀跃地在大泱府里面游走。
护卫虽然看他有些面生,不过大泱府学员众多,加上他手中拿着大泱府令牌,便也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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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聂摘花,江湖人称辣手摘花的聂摘花,对于南宫契来说的不祥之人。
她握着令牌,一路捂嘴偷笑,暗道,嘿!没想到南宫契的这块腰牌还挺管用的,真地是让人在大泱府内畅通无阻啊!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我再得意的笑笑笑!我的小契契,你在哪儿呢?”聂摘花边唱边走,耸肩,又是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有两个学员从她身旁走过,她伸手一把揪住其中一个学员,问道:“同学,请问一下这辰星院怎么走啊!”
甲学员挠了挠头,疑惑地看着她,道:“你不是大泱府的学员吗?”
“哦……呵呵!当然是了!”她立马心虚地挺直了腰杆,插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乙学员皱眉,道:“那……那我怎么……没没见……过你?”
这乙学员是个小胖墩,显然还有点口吃的毛病。
看着乙学员投来的犀利小眼神,她不由一阵冷汗直冒,然后伸手在脸庞摆了摆,眯眼一笑,十分鬼马地道:“大泱府有这么多学员你都知道的吗?小鬼头!”
第73章 贪欢一晌,红尘劫颠倒众生
乙学员显然没有甲学员那般好糊弄,便审问道:“那你是……是……哪个院的?”
聂摘花面色大变,心中暗道,小鬼头,小小年纪做人就这么犀利,将来那还了得?
她强装镇定地道:“咳咳……辰……辰星院的。”
甲学员越发疑惑了,挠头道:“不对啊,我记得辰星院学院不多啊……好像没有你这号人物。”
聂摘花扇着手袖,焦急地道:“不可能,那你说说辰星院有几个学员?”
甲学员伸出三根手指头,嘟嘴道:“不就才三个人嘛……”
“啊……哈……哈……才三个啊!”聂摘花尴尬一笑,额头一滴冷汗滑落,心中暗道,我还以为辰星院怎么也得百十号人嘛,怎么学员这么少啊?
她看着眼前气势凛然的两个家伙,顿觉自己堂堂一大宗主又矮了半截。不由双手抱怀,转头紧握双拳,耸肩全身颤抖,心中怒火顿升。
暗道,我堂堂天心宗主,竟然被两个小屁孩儿欺负了,这儿若不是大泱府,老娘早就一脚将他们踢飞,还在这儿跟他们罗里吧嗦费什么话!
聂摘花转过身来,满脸黑线密布,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只见她低头,压向那两个学院,露出一口白牙,冷森森地道:“收保护费!”
甲、乙学员吓得顿时抱做一团,相互守望,牙齿打架地道:“我……我们没有钱……”
“那就快告诉我辰星院怎么走——不准多说一句废话!”
“辰星院就在前面——”这回这两个小子倒是学聪明了,居然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
聂摘花双手握拳,抬头一看。
心想我去,硕大一个辰星院的牌匾就在眼前,我刚才居然没有看到,还浪费时间来跟这两个小子啰嗦,真是气死老娘了!
等她再次回过头来,甲、乙学员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切!算你们跑得快,不然老娘非弹你们一个脑瓜崩!”
“嘚叻叻……嘚叻叻……”聂摘花继续哼唱着古怪的小曲,一路雀跃地朝辰星院走去。
只见她揉搓了一下双手,做出一副大灰狼吃小白兔的架势,抹着嘴角口水,眯着一只眼睛,左右看了看。
阴险地道:“小契契——我来啦!啊哈哈哈!你是逃不出我的魔掌的!”
“啊嚏——”泡在浴缸内的南宫契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皱眉道:“天凉了吗?”
可怜的南宫契,并不知道此刻已经有人鬼鬼祟祟地潜了进来。
聂摘花将一条白色手绢系在鼻子下面,行为猥琐地推门走了进来。心中暗道,这辰星院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啊?这间是不是南宫契的房间呢?
咦……挂满了书画,看起来文绉绉的嘛!嘻,还有酒壶,看来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吧!感情她是顺着酒味摸来的啊!
哇嗷——
此刻,她已经鼻子流血了,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只见薄如蝉翼的屏风背后,有一个人正在沐浴。从他那健美的背影,修长柔顺的白发来看,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令她朝思暮想
,念念不忘,起心动念的南宫契了。
她聂摘花身为一代宗主,当然是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争取了。只见她蹑手蹑脚地,朝屏风方向走去……不对,是摸去,爬去,飘去,蠕动而去,匍匐而去……
辰星院门外,甲、乙同学找来了苏彧。
两人一脸严肃,指向辰星院大门,斩钉截铁地道:“苏执事,那个向我们收保护费的家伙就在里面!”
“我们亲眼看见他鬼鬼祟祟溜进去的,一点都不像是好人!”
苏彧皱眉,看着他二人,问道:“你们确定?”
甲学员可怜巴巴地点头,道:“是的,他还自称是辰星院的学生,不过我敢肯定他不是。别的学院我不敢保证,辰星院就只有那三个学员,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苏彧挥袖,道:“太不像话了,竟然敢在大泱府收保护费,被我逮到,一定重重惩戒!”
乙学员见状,还嫌不够似的,煽风点火道:“没错!没错!在……在苏执事……你的管理下,他……他还竟敢如……如此,苏执事你,一定要好好……好好……教训这家伙一番!”
苏彧道:“你们两在外面守着,别让他给跑了,我进去捉人!”
“遵命——”二位小将得令,一左一右双手抱怀,死守辰星院门外。
苏彧风风火火冲了进去,此刻,南宫契的房间内正传来杀猪般的叫声。
苏彧推门而入,只见满屋子水花,南宫契身穿一件贴身月牙薄衫,因为身上有洗澡水的缘故,薄衫显得非常之……贴身。
只见他长发轻垂,正将一个家伙擒在桌上。
“哇哇哇——好痛——好痛——饶命!”
聂摘花的双手被他死死擒在背后,差点没被他给掰断,故而喊得十分凄惨。
苏彧正好撞见这尴尬的一幕,这场景……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苏彧伸手指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家伙,怒道:“南宫契——你!”
南宫契却道:“苏执事,你来得正好,我刚抓到一个偷窥狂,快来搭把手,将他擒住正法!”
“什么偷窥狂?你这个死没良心的……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人家了吗?哎呦哎呦,轻点,疼疼……”
聂摘花大叫,南宫契只觉声音有点熟悉,松开了手,一把扯下聂摘花脸上的手绢,瞬间便双目瞪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苏彧看着聂摘花腰上还挂着南宫契的令牌,伸手指向令牌,问道:“南宫契,你真是胡闹!你一向无法无天惯了,这次……居然还私自将外人给带到大泱府来!”
“不是这样,十四,你……你听我解释!”
“我听你解释?解释什么?若不是如此,他身上怎么会戴着你的大泱府令牌?”
“额……如果我说……令牌是她自己偷走的你信吗?”
“你南宫契如此厉害的人物,贴身的令牌,岂是这么容易就被人偷走的?你身为院长,实在是……”
南宫契看着眼前一团乱的场面,知道无法解释清楚了,不由长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一把揪起聂摘花,道:“你
来解释!”
“哦!”聂摘花嬉皮笑脸地走到苏彧跟前,然后一脸谄媚地看着他。
来回搓了搓手,讨好地道:“那个……苏执事是吧,你别误会,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宫契立即点头,心想聂摘花这次可算说了句人话。
聂摘花一把解开头上的白色发带,伸手甩了甩一头秀发,然后眨着眼睛,挺了挺本来就不怎么明显的胸脯,娇声道:“其实,我是女滴……”
此话一出,简直是石破天惊。
苏彧瞬间面无表情,眼如霜,冷冷地看向南宫契,挥袖道:“这个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到时候自己去向蓝长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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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随即便是狠狠地甩门声。
南宫契只觉屋内犹如地震,彻底感到绝望。
这不完蛋了吗?什么乱七八糟的。死聂摘花,该说的你不说,不该说你乱说什么?
聂摘花看着快要被卸下来的门,还在努力地左右摇晃,不识趣地发出“咯吱咯吱”的戏弄声,不由吞了吞喉头的口水。
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的南宫契,颤抖地问:“这个……那个……看来事情有点严重啊!我……是不是闯祸了呀!”
说完轻咬下嘴唇,一副等待受罚的表情。
南宫契脸上突然露出和蔼的笑意,一步步朝她走近,最终将她逼退到了墙上。
他伸出左手,一把按在墙上,温和地道:“我说没事……你信吗!”最后三个字,简直是怒吼出来的,随即整个辰星院都在颤抖。
“我错了——”聂摘花大叫,揪着耳朵仓皇而逃。
看来自己这次是捅到马蜂窝了,只怕这天心宗宗主的身份也保不了她了,还是快溜之大吉吧!
她还从未见过,这位温润如玉的人,竟有如此暴躁的一面。
这段小插曲,显然已经成为了大泱府的一则笑话,起码在左司马这儿显然是这样的。
“噗……噗……噗……”左司马举着酒杯,实在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然后伸手捂着肚子,肩膀颤抖,就连桌子都在咯吱咯吱颤抖。
南宫契阴沉沉地看着他,冷冷地道:“老酒鬼,你怎么笑得跟放屁似的?别笑了,有什么可笑的……”
左司马伸手指向他,道:“小契,不是我说你,你这沾花惹草的毛病真该改改了,这次连天心宗的宗主都给你招惹来了,你真是有一手啊!”
“别说了,我正恼火着呢!”南宫契没好气地伸手举杯,岂料右手实在是颤抖,竟然将酒杯里的酒水都给弄撒了,他只好换了左手举杯,愤恨地喝下一口。
左司马转头看向一旁犹如冰山的苏彧,然后道:
“我说十四,这蓝长老也真够狠的,听说因为这事,让咱们小契抄了一百遍大泱府训啊!啊哈哈!”
“你……你也知道,这府训有多长了,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一一记住,可怜的小契……竟然抄了一晚上!”
“你快看看他手抖的啊,哈哈哈!就连……连酒杯都拿不稳了……啊哈哈哈!”
第74章 弦歌别续,点降唇照人欢醉
左司马这个损友,再也忍不住,拍桌跺脚,哈哈大笑起来,根本就不顾南宫契此刻那杀人的目光,实在是有种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节奏。
南宫契轻咬后槽牙,冷冷地看着左司马,怒道:“老酒鬼,你这个混蛋,有点过分了啊!”
苏彧仰头喝下一杯酒,酒水滑过他白皙的喉头,发出一声闷响,他冷冷地看着他道:“似乎没你过分吧!你这样成何体统?”
南宫契嘟嘴,道:“行了行了,我的苏大执事,你就别来跟我说教了,我昨晚抄了一晚上府训,脑壳疼,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竟然说府训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苏彧摇头一叹:“看来蓝长老是白罚你抄了一晚上府训……”
南宫契突然道:“喂,你们两好好想一想,其实,从头到尾我就是一个受害者好不好!都怪那个该死的聂摘花!”
左司马微微朝他身旁靠近,压低声音道: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来能让你如此咬牙切齿的女人已经很少了,正所谓物极必反,这狠之极深说不定就是爱的一种表现。”
“我看若不是人家出手帮了你,你小子也未必能拿到双龙令,话说回来,按照江湖的规矩,你该感谢人家,甚至是以身相许才对嘛!”
南宫契抬起右手,做出要揍他的样子,凶狠地道:“以身相许你个头,信不信我拉你去演武台上暴打一顿!”
左司马急忙摇手,道:“别,我武功不如你,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滴……”
南宫契挑眉,道:“那别的地方,你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
“咳咳……”苏彧咳嗽了一声,然后起身看向明月,道:“南宫契,府祭在即,我可不希望你再搞出点什么事来!”
“是——执事大人!”南宫契立即起身,对一身白衣的苏彧,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苏彧却并未理他,仰头看着天空星系,若有所思。
南宫契见他一脸严肃,便也学他,抬头看天,然后不解地问:“怎么了?”
“第五颗了……”
“什么第五颗?”
苏彧道:“根据我最近夜观天象来看,将会有大事发生。”
左司马道:“十四,你身为大泱府执事,真是操碎了心,怎么……这天空星象的事也和你有关。”
苏彧伸手指着天空上五颗若隐若现的红色星辰,然后道:“半年前是三颗,然后四颗,现在已经出现了第五颗……”
左司马伸手摸着下巴,也学他那样看着天空,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看,仍旧看不出什么来。
南宫契看向身旁苏彧,然后道:“你是担心会出现千年难得一见的七星连珠?”
苏彧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道:“七星连珠,必有大事发生,却不知道会是什么事?”
左司马道:“这狗屁星象我反正是看不懂的,对了,你们两抓紧时间练习祭神舞,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完,拍拍二人的肩,然后举起一坛酒,潇洒地转身离开。
左司马走后,南宫契顿觉有些尴尬,就连空气都仿佛瞬间凝固一般。
苏彧却道:“开始吧!”
今晚练舞,却全然不同之前,二人显然毫无默契。南宫契不慎踩到苏彧袍裾,令其险些摔倒,他急忙伸手揽住他的腰,低头凝视着苏彧的脸。
冷若冰霜的苏彧,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南宫契却邪魅一笑,道:“十四,你生气的样子可真是好看!”
南宫契将脸微微压近他,然后在他耳畔低声轻语:“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刚才究竟是在生气呢?还是在吃醋?”
苏彧的耳根瞬间就红了,抬手一巴掌打向他,怒斥:“南宫契——你这个混蛋!”
他却反手抓住他打来的手,然后转身将他按到樱花树下。只见二人袍裾生风,惊起地上花瓣片片。
他将苏彧整个人按在樱花树上,双眼一眨不眨,深深地凝视着他。
月光轻柔地照在苏彧俊美的脸上,他的睫毛纤长,眼眸中有着明月清风。那缕缕月光,令他原本忧郁而深邃的眼眸,显得那样的惊心动魄。风月轻垂,万千红尘,却也不及他的一眼回眸。
“你……”苏彧想要用力将他推开,双手却反被他全力压制,狠狠地按在了树上。
此刻,二人的距离变得越发的近了,甚至都能够感觉得到对方的一呼一吸。
风轻轻吹过,满树粉色樱花瞬间飘落,淡淡的花香笼罩着整片寂静的夜色。一朵坠落而下的樱花,轻柔地滑进苏彧微敞的衣襟,他微露的衣襟下有一道粉色的雷劫印,若隐若现。
南宫契垂眸凝视着那道雷劫印,然后低头一震,他们的身上,有着一模一样的雷劫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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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吹起,樱花轻轻拂过面颊,二人飘舞的长发凌乱地纠缠在了风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的朦胧和不真实。
他深深一叹,漫天樱花最终还是迷乱了双眸。
长风乱繁花,花落坠红尘。
春风不解恨,点绛唇如玉。
…… ……
猎魂森林。
寒紫月经过一番恶战,终于杀死了眼前的千年血魂兽。
她浑身是血,低头看着踩在脚下的那只血魂兽,只见一颗血红色的血魂珠升了起来。
她伸手握在手中,闭上眼眸感受着血魂珠的属性,然后睁开紫眸,满脸喜悦地道:“太好了,是火属性血魂珠!”
经过这一年多来的奋战,她终于收集到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千年血魂珠,这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啾——”
她抬起左臂,只见天空上坠落一只火鸟,火鸟落在她的手臂上,周身的灵火瞬间消失,那竟是一只火神魔鹫。
她将事先写好的书信,放入火神魔鹫脚上的信筒内,然后对它道:“行动即将开始——去吧——”
“啾——”
火神魔鹫展翅,化作一团熊熊烈火,飞身远去。
寒紫月一双紫瞳看着天上的星星,叹道:“五星连珠……”
她拿起包袱,然后,纵身朝血魂森林内
的温泉而去。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秘密,她要更换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回大泱府。这段时间,她一直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未曾发现段霜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
夜光清清地散落在温泉之上,温泉水面热气腾腾,萦萦缥缈。
她轻解衣袋,褪下身上罗衣,段霜立即吓得闭上了双眼,急忙转身,满脸通红,不敢玷污心中女神半分。
段霜紧紧握住手中霜华剑,仰头看向天空。那若隐若现的红色星辰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寒紫月要悄悄跑来猎杀血魂兽?而她的行动又是什么?
段霜之所以会发现这些,一切纯属巧合。
自从他看到寒紫月的第一眼之后,眼里心里就全都是这位冷傲的女神,虽然她孤冷,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仍旧无法阻挡他对她的爱慕。
当然,像寒紫月这样漂亮的人,自然不乏爱慕之人,很多人都会视她为女神,只不过往往止步于她的冷若冰霜。
也正因为如此,他十分留意女神的一举一动,表面上看,段霜对她似乎漠不关心,不过是不想被人诟病罢了。
暗中尾随,潜入血魂森林,只不过是因为血魂森林危险,他不想她受伤。
不过不得不说,寒紫月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几次猎杀千年血魂兽,都没有他英雄救美的份。段霜就这样默默地保护着他的女神,只不过,他已然感觉到她的女神很快就会离开他了。
等他再次回头,寒紫月已经换上了新的衣裳,薄袖上绣着淡淡紫藤花,她玉手一挥,颈后三千发丝一甩,在月光之下散发着缕缕银光,再配上她惊艳世人的侧面,简直是美得令人窒息。
回到大泱府,寒紫月再次潜入了献天阁内,献天阁存放的至宝无数,乃是大泱府的禁地。
献天阁内设有结界,段霜武功不及寒紫月,无法通过结界进入,只能飞身跃上玄光藏书楼顶,双腿盘坐,默默等待寒紫月出来。
寒紫月步履轻盈,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献天阁内,献天阁第一层储藏着所有学员的本命冰晶石,很显然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些,她飞身跃上了第二层。
第二层储藏的是奇珍异宝、魂器、神器无数,不过却也不是她的目标。
她依旧飞身跃上了第三层,不过第三层可不是这么好进的,她伸手结印,口念密咒,只见一股强大的结界保护升起。
她纤细的身体穿过水纹波动的蓝色结界,走到了第三层中,只见里面供奉着一件古怪的神兵。
那神兵竖立在迦南木架上,很像一把长刀,刀柄是金色的,上面有着金色的藤蔓缠绕,顶端类似月牙形状的刀刃,那月刃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所铸,竟然是血红色的。
月刃和刀柄之间还有一圈彩色宝石萦绕,最中间的是一颗硕大的血月石。月刃背面是蝴蝶侧翼刀刃,呈白银色,相对月刃要小许多,不过依旧是锋利无比。
这柄神兵的周围围绕着银河一般的星辉,似有着不同寻常的过往,它已经在此沉睡了许久,体内热血正在复苏,正在蠢蠢欲动。
第75章 月夜府祭,屠神斩惊天动地
她幽幽叹道:“屠神斩……”
当她稍微靠近屠神斩的时候,屠神斩前面的空气上就出现了金色的星盘,那是镇神结界,是由大泱府先长老所设,强大到就连现任长老蓝苍泽都无法打开。
寒紫月一双玉手快速结印,然后微微闭目,轻声道:“紫瞳之光,透万世之象!”
当她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双淡淡的紫瞳,变成了闪耀的紫色,她单膝跪地,伸出右手,掌心朝下,似乎是在与屠神斩进行着交流。
只见屠神斩上突然有一股紫光发出,那血光从月刃滑向刀柄,然后如同一道紫色闪电,穿过金色镇神结界,到达寒紫月右手掌心。
寒紫月抬起右手掌心,只见她纤美的手心内多了一个紫色图腾,如同六芒星,又如同花瓣,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她脸上露出喜悦之色,然后道:“屠神斩,我已与你定下血契,一定会带你回去!”
屠神斩再度发出紫色光芒,似在与之遥相呼应一般。
她将右手掌心放在胸口,躬身行礼,然后转身跃出献天阁。
楼顶的段霜看着她皎洁的身影划过长空,然后纵身远去,不由松了口气,因为她总算是平安出来了。
段霜仰头看向天空上高不可攀的明月,只觉那高高在上的明月就如同是寒紫月一般,她的一冷一怒,一颦一笑,全都浮现在了天际。
只是高不可攀,无法触及,神圣而不可玷污。
…… ……
月夜,府祭。
夜色凄迷,烟火璀璨,樱花飘落,演武台上仙乐飘飘,众人围观。
中间的舞台上,南宫契和苏彧身穿白色祭服,长发簪花,头戴淡紫色面具,手持山月折扇,正在跳着祭神舞。
扇开,扇合,一山,一月。
蓝醉舞坐在台下,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摇晃着双脚,手中银铃作响,她嘟嘴一笑:“呵呵呵!南宫院长跳得真好!”
楚慕白坐在他的左侧,双手抱怀,笑道:“你能分得清他们谁是谁吗?”
蓝醉舞摇头。
他呵呵一笑,道:“那你还夸他跳得好?”
蓝醉舞不服气地转头看向他,然后嘟嘴,道:“因为都跳得好,所以南宫院长一定跳得好了,你这个二愣子!”
楚慕白脸上露出憨憨一笑,他见一旁夜枕风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自从入座之后就心不在焉,一直在四处观望。
楚慕白低声问:“喂,枕风,你在找谁呢?”
夜枕风道:“哦……没……没有。”
蓝醉舞道:“是在找豆包吗?他在那边呢!”
她说完伸手朝舞台对面的焦豆包打招呼,焦豆包抱着豆糕,也冲他们招了招手,显得很是用力认真,毕竟这是他的女神第一次和他主动打招呼呢。
看到夜枕风的目光依旧在找人,蓝醉舞小嘴一噘,然后冷冷地道:“哼!不要让我猜中了,你是在找那个四海妖女!”
夜枕风一听她的话,不由低头不再寻找,生怕再惹她生气。
蓝醉舞双手叉腰,道:“好啊夜哥哥,你果然是在找那个寒紫月!哼!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四海妖女了?我就不明白了,她哪里好了?冷冰冰的……”
一旁的楚慕白忍不住偷笑,心中暗道,唉……眼前的这个娇气包哪里好呢?可在我眼中你就哪里哪里都好啊
!
楚慕白届时已经有十七岁了,自然比夜枕风和蓝醉舞成熟,心思也是不一样的。蓝醉舞对他而言,就像是用尽一生想去拼命呵护的人,而不是妹妹。
十四岁的蓝醉舞年纪尚小,再加上她的性格,自然要比同龄人晚熟。她虽然和夜枕风有婚约,不过尚且还未想到男女之爱那一层上,最多就是当他是自己哥哥。
当自己的哥哥喜欢上别人,就会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感觉,自然会不高兴。
不过那种不高兴多半也不是醋意,而是占有欲罢了,她甚至还不明白,等长大了,玩得再好的小伙伴也是要分开的,毕竟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是无法永远在一起的。
她甚至单纯地以为,一切都不会改变的。
苏彧手中山月折扇划过脸庞,与此同时,他抬头看向了天际,不由双目一震,心中暗道,七星连珠——
就在此刻,献天阁内,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血魂珠已经打入镇神结界之中。
寒紫月咬破左手手指,然后快速在右手上画着上古密咒,她抬起右手,伸出五指,五指一转,喝道:“开——”
然而,令她感到震惊的是,封印并未按照她的预期被打开,她看着手中的密咒,皱眉道:“难道还是不行?”
此刻,一个躲在献天阁内的黑袍男人悄悄探出头来,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
血契?难道她是流火一族的人?原来如此,没想到她竟然能够与屠神斩订立血契!
黑袍男人冷冷一笑,然后将一股魔息之气催动于手心,就在寒紫月再度挥掌,试图打开封印之时,男子嘴角露出淡淡笑容,暗道,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只见他二人同时出掌,寒紫月手中紫色星盘血契图腾升起,镇神封印左右旋转一圈,瞬间瓦解破碎。
她只觉刚才自己掌心武魂灵突然增加,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了一般,但也未曾多想,还以为了屠神斩的原因。
她伸手握住屠神斩,只觉手臂微微颤抖,似乎与之血脉相连,柔声道:“屠神斩——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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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镇神封印解封之际,天地风云骤变,只见一团团黑云遮盖了茫茫月色,四周刮起了可怕的飓风。
一道道诡异的闪电,犹如一条条金龙在天地间穿梭,七颗血红的星辰连成一线,发出瘆人的血色光芒。
蓝苍泽已然感觉到不对劲,惊呼道:“天地风云变,七星连珠劫,镇神封印竟然被人解除了!”
台上南宫契揭开了面上的面具,只见一道紫色的皎洁身影跃上献天阁顶,她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支屠神斩。
紫影纤长婀娜,长裙飞舞,手持屠神斩,犹如天神下凡。
蓝苍泽皱眉,怒道:“上古神器屠神斩!有人盗走了上古神器屠神斩!”
此刻,宫冰艳的目光露出一丝喜悦之色,心中暗道,紫月她成功了!
寒紫月高举屠神斩,一道惊雷直贯屠神斩中,屠神斩发出金色光芒,左右一挥,两道金光便划破了天际。
七曜院的院长纷纷开启魂翼,飞身朝献天阁方向追去,却不料两道金光将其挡了下来,只见寒紫月已经飞身远去。
“是四海妖女寒紫月,她带走了屠神斩!”
随即便是一阵追杀声四起,众人纷纷朝寒紫月追去,夜枕风
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当她看到寒紫月的时候就已经冲了出去。
蓝苍泽率领大队人马,纷纷朝血魂森林方向追赶而去。
就在众人纷纷赶去追屠神斩的时候,躲在献天阁内的黑袍人闪身出来,径直走入了上古结界之内。
只见他走到一扇白色墙壁面前,那墙面中间有一只巨大的圆形浮雕,浮雕泛着古朴的黄铜色,上面盘踞着一对双龙浮雕,里面似乎有着一股黑色的力量正在躁动不安。
只见他左右双手一挥,两股黑气从黑袍中窜出,刻着花纹的黄铜浮雕墙突然震动,黄铜双龙游走,圆形浮雕缓缓打开,背后竟然是一扇月亮门。
他径直走了进去,里面是白色灵光组成的天罗地网结界,黑袍男人缓缓揭下了戴在头上的帽子。
只见黑色墨发之下,是一张清秀明艳的脸,一双忧郁而深邃的眸,此人竟然正是——苏彧。
苏彧人既然在这,那么台上跳祭神舞的人自然就是别人,因为跳祭神舞要戴着面具,所以没人会怀疑跳舞的不是他。
此刻,众人都以为苏彧在跳祭神舞,而他就趁这个时候潜进了献天阁,这样一来就不会被任何人怀疑。不过他却没有料到,有人比竟自己更早一步进入了献天阁。
寒紫月碰巧也是选择在大泱府祭的时候动手,所以苏彧索性便助她一臂之力,如此一来也为自己拖延了时间。
苏彧缓缓走向天罗地网结界,他一生的使命便是为此。只见他伸出右手,右手戴着黑色乌丝色手套,手指作鹰爪状,天罗地网结界瞬间化作一股黑气,被他吸入手心。
他走了进去,目光灼灼地盯着天罗地网结界内的红色冰晶石看,红色冰晶石外有着无数金色光流在窜动。
他冷笑着道:“幽皇神魄……”
那红色冰晶石便是幽皇神魄,只见里面有一股黑色气体在来回窜动,随即幽皇神魄开始碎裂,黑色气体直接灌入苏彧天灵盖中。
苏彧一头长发随即飘飞,俊美的脸顿时变得扭曲,咬牙低吼着。
“啊——”
魔神移位,重现人间。
待苏彧再次睁开双眼之时,他的眉心多了一枚黑色魔纹眉心印。
苏彧那双温柔的眼眸,瞬间也变得冷厉起来,甚至带有一种阴暗的邪气。
他挥手打向幽皇神魄,幽皇神魄便化作了粉碎,他冷笑道:“呵呵呵!魔尊元神归位,我拜月魔尊终于重生了!幽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封印住我拜月魔尊吗?啊哈哈哈!”
血魂森林内人声鼎沸,夜枕风夹杂在人群当中,心中一片混乱,紫月,紫月为什么要偷走镇府神器屠神斩?
就在混乱之际,他脑海中与她的一切过往,全都一一闪现,他这才想到,她之所以会到玄光藏书楼顶,或许并不是因为她想看玄武湖,她真正看的其实是——献天阁。
这么说,她一早就在谋划盗取屠神斩了?如此说来,这就是她混进大泱府的目的吗?紫月……难道你一开始就再欺骗我吗?
寒紫月一路逃进血魂森林,她知道一旦镇神结界被破,她是很难带走屠神斩的。
所以,一开始她就在血魂森林中布下了魂术结界,这种魂术的威力十分强大,乃是他们一族所秘传,除非拥有上古神族血脉,否则是无法察觉的。
第76章 逆天改命,怎奈何天命最高
很快,追赶而来的大泱府追兵就朝着魂术结界方向赶去。
魂术结界之中,四周都弥漫着紫雾,而在紫雾当中还有一个寒紫月的幻影,追兵会追赶她的幻影而去,而她自己则朝着相反方向逃走。
就当她以为一切都已搞定的时候,她的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蓝袍,外罩一件蓝色的斗篷,大大的斗篷帽檐被拉得很低。他一双粗壮的手臂抱在怀中,手臂泛着微微金光,青筋暴涨,充满了力量。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寒紫月,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呵呵!屠神斩……看来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寒紫月将屠神斩负在身后,皱眉道:“你是谁?”
对方只是阴沉地冷笑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武魂灵,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她问:“你难道也是为了屠神斩而来?”
那人冷笑着道:“自大泱府将屠神斩封印之后,就再没人能打开镇神封印。然而,七星连珠之日,神遮鬼目之时,镇神封印的力量也会变弱,是盗取屠神斩最好的时机,既然你已经将它偷了出来,那就将它交给我——”
男人蓝色斗篷一挥,伸出大大的手掌,那手掌之上戴着一枚蓝色龙形指环。
寒紫月怒斥:“我绝不会将它交给你的,它是我族圣物,该随我一同回去。”
“哦?上古神族吗?呵呵呵!那又如何?屠神之斩,杀神之物,我势必要杀光天下神族,拥有强大力量!”
男人说完,双臂一挥,一股极其霸道的蓝色武魂灵便冲向了寒紫月。
寒紫月被他强大的武魂灵震得撞在树上,她捂着胸口,低头吐出一口鲜血,伸出左手,强撑住身体,皱眉道:“圣宗?你竟然是圣宗级别!”
试问这九洲四海,放眼望去,能达到圣宗级别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而眼前这家伙,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男人冷笑一声,道:“何止!”
只见他伸手一挥,身上竟然出现三道千年黑渊武魂纹,两道万年血噬武魂纹。
天呐!这是什么级别,一旦将他身上的武魂纹完全爆发,只怕两个蓝苍泽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是何等强悍的存在?
那人冷冷地道:“现在,你还不把屠神斩交给我吗?”
寒紫月缓缓起身,双手紧握屠神斩,然后道:“我绝不会将它交给你的!”
她说完将屠神斩转动起来,一股金色光圈形成,越变越大,她高喝一声:“灭世——”
便朝着那男人身上斩去,男人挥拳抵挡,寒紫月左右攻击,两股强大的力量顿时在森林中碰撞。
即便有屠神斩在手,寒紫月依旧不是对方的对手,毕竟实力悬殊太大了。
就在他一掌打向寒紫月的时候,一股强大蓝色气波朝他袭来,只见有道黑影从森林中蹿出,来者正是夜枕风。
“枕风?!”寒紫月回头,惊讶地道。
夜枕风立即朝前护住了她,然后道:“让我来!”
只见他抽出铁血苍冥剑,二指划过剑身,长剑饮血,瞬间进入最强状态。
他暗自催动双龙令内的荆棘雷电,举剑高呼
:“金雷斩龙诀,火龙吞天——龙血玄黄——”
面对强悍的敌人,夜枕风连开两重大招。寒紫月见状,立即挥动屠神斩,与其一齐攻向敌人。
“哼!不自量力——圣宗六段——开!”
就在蓝袍男人开启武魂灵的时候,同时升起了一股黑色黑渊武魂纹,看来他不想再拖延下去了,想要速战速决。
夜枕风之所以能够发现他们,是因为他的血瞳起了作用,而此刻身在魂术中的人们也已经开始意识到中计了,一旦魂术被破,大泱府的人马就会赶来。
夜枕风见对方实力如此强悍,立即也开启了黑渊武魂纹,当他身上升起黑渊武魂纹的时候,对方露出惊愕之色。
冷笑道:“呵呵呵!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也有黑渊武魂纹!既然如此,再试试这个如何?”说完,他又开启了第二道黑渊武魂纹,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抗衡,一旦对方不断加持,另一方就会被摧毁。
夜枕风怒吼一声,被他强大的力量压制,最终单膝跪地,拼命强撑。
只见他上身衣服破碎,一条金龙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上,金龙散发出金色光芒,顿时,一条金色赤龙便朝蓝袍男人袭去。
“龙鳞护心金甲?你……竟然有如此造化,看来我是小看你了!血噬武魂纹——开!”
寒紫月见状,知道他们绝无胜算,立即对夜枕风道:“快走——”
然而,还未等他们退出,蓝袍男人强大的攻击已经将金龙摧毁,夜枕风、寒紫月双双倒地。
寒紫月此刻已经昏迷过去,夜枕风急忙将她抱起,叫道:“紫月!紫月!”
“小子,把屠神斩交给我!”
夜枕风此刻已经进入一种混乱状态,他怒目道:“混蛋,你竟敢伤她!老子跟你拼了——”
他高举铁血苍冥剑,一道金色雷电在剑身上来回窜动,而且越来越烈。
蓝袍男人微微退后,笑道:“噢,真是有意思,就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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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夜枕风的左眼开始呈现红色,一道金轮乱动!一道强烈的红光随即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此刻,他解开了左眼封印。
“血瞳之人?你竟然是血瞳之人!”蓝袍男人先是一怔,显然很是吃惊。随即便愤恨地握紧双拳,怒吼:“既然如此,那便留你不得了!”
他高高抬起右手,催动体内武魂灵,右手上的蓝色龙形指环很是显眼,只见他的身上竟然升起一条蓝色神龙,蓝龙在他身上环绕升起,仰头咆哮,直接朝夜枕风身上蹿来。
神龙之气,王者之气。
夜枕风怒吼:“不管你是什么龙,老子来者不拒……金雷斩龙!”
金雷斩龙诀第九重——金雷斩龙,加上荆棘雷电,威力可谓骇人至极。
一股强大的荆棘雷电砰地朝着蓝龙身上打去,双方纷纷被强大的武魂灵震飞。
夜枕风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眼前蓝袍之人蓝袍飘飞,缓缓朝他走来,只见他抬起右手,覆掌慢慢压向他的身上。
看着夜枕风的血瞳左眼,对方冷笑着道:“红瞳之人,漏网之鱼,既然
当年没有杀死你,今日我便再杀一次,铲除干净,也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夜枕风双目微颤,瞪目看着眼前的大手缓缓而下,这是他逃不出的五指山,翻魔掌,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劫。
对方手指上的蓝色龙形指环,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眼中。
夜枕风已再无半分力气与之抗衡,只觉五雷轰顶,他一掌拍下,重重打在他的脑门上。
脑门魂天被一股强大的武魂灵冲破,瞬间碎裂开来,浑身犹如千刀万剐,四肢百骸发出咔嚓的碎裂声,脑海陷入一片空白,他最终昏死过去。
一头红色魔兽坐骑冲了出来,坐骑之上坐着一个戴着黑纱的少女,她弯腰一把抓起寒紫月,跃入林中,消失而去。
“休想逃走——”蓝袍男人见状,蓝袍一挥,立即飞身追赶而去。
就在此刻,大泱府的追兵也已赶来。
楚慕白和蓝醉舞最先赶到,当蓝醉舞看到那蓝袍男人背影的时候,不由心中一震,瞳孔扩散,只觉那背影有些熟悉。
很快蓝苍泽、南宫契等人就已经赶到。
南宫契上前,问楚慕白,道:“慕白,枕风怎么样了?”
楚慕白面色苍白,满脸悲伤,悲痛地道:“他魂天被毁!恐怕……命不久矣了!”
南宫契一惊,急忙上前为夜枕风把脉,只觉脉搏全无,鼻息微弱,显然已是命不久矣。
他立即替夜枕风输入武魂灵护体,可是夜枕风的魂天已经被毁,他所输入的武魂灵犹如石牛入海,全是徒然,即便如此,他仍旧偏执地不肯放弃。
南宫契何等淡定之人,见爱徒如此,显然已经乱了方寸,明知没夜枕风有魂天,他输入再多武魂灵,他也无法凝聚,可仍旧不愿放弃。
花不迟上前,全解道:“南宫院长,别白费力气了,他……他不行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枕风……枕风……”
南宫契此刻拼命地将武魂灵打入他的体内,左司马赶来,见到后也立即上前帮忙。
蓝苍泽问蓝醉舞,道:“你们来的时候,可有看到是谁打伤夜枕风的?”
见夜枕风如此,蓝醉舞早已哭成了泪人,只是不停地摇头。
楚慕白道:“我们来到的时候,见到一个蓝袍男人离开,不过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苏彧道:“看打斗留下来的痕迹,对方一定是圣宗级别的高手!”
蓝苍泽道:“圣宗高手,怎么会到我们大泱府来呢?”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道:“那么寒紫月呢?”
楚慕白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并未看到寒紫月。”
冥龙握拳,道:“这还用问?这寒紫月和那圣宗高手一定是一伙的!”
傲雄心道:“寒紫月,这个可恶的四海妖女!她竟然敢盗走镇府神器,究竟有何居心?”
司空白道:“虽然战斗已经结束,可我依旧能够感到有股强烈的魔气萦绕。看来,这寒紫月很可能是四海魔族!”
冥龙道:“魔族?我看这夜枕风和他们必定也是一伙的,否则他怎么会在此出现?”
第77章 山高水长,相别离万载千秋
苏景辰冷笑道:“如果有关系,他们为何要打伤他呢?”
傲雄心冷笑道:“很简单,他不过是对方的一枚棋子罢了,留下活口反而对自己不利,还不如杀了干净!”
傲雄心很少帮冥龙说话,这次倒是难得。
不过也难怪大泱府的人会出现猜忌,夜枕风莫名牵扯其中,如今又生死未卜,确实很难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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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契并未理会这些,只是全身心想要救活爱徒,无心管这些疯狗乱吠。
宫冰艳握拳,道:“四海妖女,可恶的魔族,她自进入大泱府那天开始,就是有所图谋的,亏我还对她那么好!”
冥龙道:“宫冰艳,看来此事你是脱不了干系的!”
唐寻道:“人心难测,这也不能全怪她。”
宫冰艳立即向蓝苍泽行礼,道:“蓝长老,冰艳错看了人,愿意领罚!”
蓝苍泽转头看向苏彧,然后道:“现在不是争执此事之时,苏执事,当务之急是派人前去血魂森林四周堵截,想办法找回屠神斩要紧!”
苏彧点头道:“是!”
苏彧立即展开部署,六曜院院长带队,朝着不同方向追赶而去,南宫契带着夜枕风回炼药坊救治。
看着远去的人们,苏彧身影一闪,然后飞身朝着森林深处跃去,森林的另一端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已经在等着他。
那男人抬起头来,白俊的脸上有着一丝阴冷之气,眉心赫然有一枚黑色魔纹眉心印,此人正是苏彧本尊。
假苏彧见状,急忙揭下戴在脸上的紫色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来。那人双眼有着浓浓的黑色烟熏妆,左脸有着金色龙形纹身,高高束起的黑发中有一缕白色的头发。
他单膝跪地,道:“属下恭迎魔尊——重回人界!”
苏彧冷冷一笑,道:“我的元神被幽皇封印了千年,如今终于可以借助七星连珠破除幽皇神魄,得以重回人界。”
“属下恭请魔尊重返天魔宗!”
苏彧挥手道:“现在还不是回天魔宗的时候,我暂时还需要留在大泱府中。”
“魔尊,这是为何?”
“一来方便隐藏我的身份,二来借助大泱府执事的身份,我可以在大泱府内挑选精英,种下心魔弑,将来为我天狼魔军所用。魔焱,你奉我之名,召醒十二天魔将元神,我将重掌人界天地!”
“属下领命——”
天空一道惊雷闪下,顿时下起磅礴大雨。
雨急风骤,黑纱少女怀抱寒紫月,骑着魔兽坐骑逃出了血魂森林,魔兽坐骑健步如飞,就连血魂兽也是望尘莫及,更何况是人。
来到一处破庙,黑纱少女将昏迷不醒的寒紫月缓缓放下,然后取出一只黑色瓷瓶,倒出一粒金丹给她服下,很快寒紫月便醒转了过来。
她看着少女,虚弱地道:“薰儿……”
“紫月姐姐,你醒了!”
黑纱少女揭下黑纱,只见是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丽少女,她年纪比寒紫月要小一些,是同族之人,名唤蒋薰。
一直以来,蒋薰和寒紫月都在里应外合,寒紫月潜入大泱府行事,她则留在外界帮忙,而她们来
到第一神洲的目的也便是为了那——屠神斩。
蒋薰道:“紫月姐姐,如今屠神斩已经到手,我们快走吧!”
寒紫月摇了摇头,然后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颗本命冰晶石,那颗本命冰晶石浑身出现裂痕,而且有着血红色。
她满脸惊愕,浑身微微颤抖。
蒋薰急忙问:“这是谁的本命冰晶石?”
寒紫月摇头一叹,却并未言语,一双潋滟紫瞳,泛起朦朦泪波,只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原来这颗本命冰晶石乃是她从献天阁中带出来的,正是夜枕风的本命冰晶石。
寒紫月贝齿轻咬着粉唇,心中暗道,本命冰晶石代表宿主的情况,如今本命冰晶石碎裂如此,证明枕风只有一口气尚在。
她快速收回本命冰晶石,然后将屠神斩交给蒋薰,道:“薰儿,你听着,我必须回大泱府一趟……”
“紫月姐姐,你疯了?现在大泱府的人正在追杀我们,你……你竟然说要回去?为什么啊?”
寒紫月看着她,道:“我要去见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什么人这么重要?难道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蒋薰拼命摇头,她实在是不明白,她们好不容易才从那儿逃出来,为何姐姐却要折返回去送死呢?
寒紫月柔声道:“好薰儿,你听着,如果天亮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带着屠神斩回四海去。”
“紫月姐姐……”
任凭蒋薰如何苦苦哀求,寒紫月最终还是跨上魔兽坐骑,不顾风雨,飞身赶回大泱府。
磅礴大雨中,裹着紫色长纱的寒紫月决然而去,她的背影如此地潇洒,如此地义无反顾。
大泱府这边,夜枕风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已经等不到她来了。
“夜哥哥!夜哥哥!”蓝醉舞趴在床边哭泣着。
天空电闪雷鸣,大雨磅礴,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
楚慕白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夜枕风,眼中泪水静静流淌。
一旁的左司马擦了擦眼角泪痕,不由深深一叹,道:“小风这孩子真是命苦……”
“砰——”南宫契握拳,狠狠砸在桌上,怒道:“我千辛万苦栽培出来的孩子,那个混蛋竟然敢!让我知道他是谁,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左司马从未见南宫契如此暴怒过,只见南宫契此刻眼角青筋暴涨,双眼微微泛红,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南宫契性格孤僻,朋友不多,但却最是重情重义,更何况夜枕风还是他的爱徒。
他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契,不要难过了……我先去十四那儿看看,看看他们是否抓到了那个杀害枕风的凶手。如果抓到那家伙,我们一定替小风报仇!”
南宫契起身,看向楚慕白,道:“你先扶醉舞回去休息,我想再陪枕风一会儿……”
“是……”楚慕白强忍住内心伤痛,搀扶着蓝醉舞离开。
南宫契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已全无血色的夜枕风,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
南宫契哽咽地道:“枕风,唉……师父本想将你培养成绝世天才,可惜天不遂
人愿,偏让你我师徒缘分到此……师父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你!”
“轰隆隆——”
屋外一道惊雷打落,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紫色身影。
“谁?”南宫契回头看去。
门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去而复返的寒紫月,她揭开披在头上的紫纱,浑身雨水,白发粘在苍白的脸颊旁。
“寒紫月?!”南宫契诧异的看着门外的人。
当南宫契看到寒紫月头上的发簪时,不由一怔,紫藤花流苏发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寒紫月走了进来,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夜枕风,然后道:“是我害了他!”
南宫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寒紫月摇头,道:
“屠神斩乃是我族神物,百万年来流火一族都在想尽办法,想要带回屠神斩……当我拿到屠神斩之后,在血魂森林中遇到了一个蓝袍男人。”
“对方武魂灵非常强大,不仅是圣宗级别,还有多道武魂纹加持,枕风为了救我,才会……”
南宫契深深一叹,在他看来那个什么鬼的屠神斩,远不及他的爱徒性命重要。只是这寒紫月,却是枕风豁出性命都想要保护的人,他又如何能够责怪她呢?
南宫契浑身微微颤抖,握了握拳,叹道:“唉……你来晚了……枕风已经死了。”
寒紫月道:“我是赶回来救他的,他是不会死的。”
南宫契愕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胡话吗?
他苦笑一声,叹道:“你在说什么痴话?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苦……”
寒紫月见他不相信,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紫色眼眸,然后缓缓道:
“我的紫瞳之中孕育着一颗上古灵珠,名叫涅槃火莲,是我族世代传承的圣物。”
“南宫院长你见多识广,自然是知道的,百万年以上的灵珠能起死人,肉白骨,更何况这涅槃火莲还是一颗上古灵珠!所以,请你一定让我试一试,我一定能够救活枕风的!”
南宫契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点头道:“好,只要能救活枕风!”
寒紫月又道:“南宫院长,请你在门外替我护法!”
南宫契点头,然后走到门外。
屋内,寒紫月坐在床边,催动体内灵力,只见她的额头顿时出现一抹紫色眉心印,封印一开,一颗紫色灵珠从左眼缓缓飞出。
那颗紫色灵珠中间有一朵紫色的莲花,莲花不断转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瞬间便钻入了夜枕风白皙的眉心当中。
只见他额头上紫光一闪,一道一模一样的眉心印出现在他额头。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那脸颊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人已有了气息和脉搏,随即紫色眉心印慢慢消失。
她轻轻将头贴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体内心脏的缓慢跳动,这是生命律动的声音,她所爱之人的心跳之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了。
寒紫月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夜枕风,伸手拂过他英俊的面颊,柔声道:“枕风,就此一别,山高水长,只怕你我再无相见之日——珍重!”
第78章 抚琴一曲,祭少年悲歌烈舞
当南宫契看到眼前一幕之时,简直不敢相信,这已死之人,竟然还能再度复活。
寒紫月抹干眼角泪水,然后起身道:“南宫院长,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请说!”
“请不要将今晚之事告诉他。”
“为何?”
寒紫月幽幽道:
“涅槃火莲,乃是我族之圣物,由天选之人世代血脉相承,一旦涅槃火莲离开,宿主将会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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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会承担何种后果,但无论是什么后果,我都心甘情愿。但是,我不想让他为此而感到难过,这是我欠他的……”
南宫契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此刻他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朝她点了点头。
寒紫月冲他行礼,又道:“你是一个好师父,请帮我好好照顾他。就此万水千山,碧落黄泉,再不相见,我走了!”
寒紫月说完,一身紫影便已决绝地隐入茫茫大雨之中,只见紫影纵身跃上屋顶,骑着魔兽坐骑远去。
琉璃瓦上全是大雨溅起的涟漪,雨声越来越大,似乎在宣泄着人间的所有悲痛和离别。
一道惊雷落下,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屋内的夜枕风突然叫道:“紫月——”
…… ……
一个月后。
等夜枕风真正醒来已经是一个月后,他浑身犹如重新拼凑好一般。
抚摸着额头眉心,那里已经没有他引以为傲的魂天,曾经的天才,不可一世的娇子,这一生就将如此,他感觉自己真正变成了一个废人。
清晨的晨曦温柔地打落在圆桌上,他只是坐在榻上发呆,一动不动。
“枕风,你醒了!”南宫契端着药汤走了进来,这一个多月多亏有他精心照料,他才好得如此之快。
他将药碗搁在一旁,然后坐在一旁,看着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血影神针,不由轻轻一叹。
夜枕风道:“南宫院长……紫月她……”
南宫契道:“她走了,忘记紫月吧!她是四海妖女,你们不是同路人,我想,你们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吧。”
南宫契说完,心中不由氐惆,涅槃火莲离开了寒紫月,此刻,只怕她已经死了吧……
他对她有情,她对他有义,此生,总算是不负情义一场。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一切伤痛都会被时间慢慢抚平的吧。
或许吧……
夜枕风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血影神针,柔声道:“我总觉得,在我昏迷之后,她曾经来过……”
看着他眼角轻轻滑落的泪水,南宫契伸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然后转身离开。
或许对于夜枕风来说,他唯一需要的就是独自静一静。
傍晚时分,楚慕白和蓝醉舞搀扶着夜枕风到玄武湖边散步。
看着远处正在修炼的学员,夜枕风叹道:“慕白,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练武了……”
楚慕白道:“枕风,你不要放弃自己,南宫院长一直在想办法,或许,我们能够找到可以重铸魂天的办法!”
夜枕风摇头,道:“你们不用
安慰我了,元海一破,就再难重铸,更何况是这虚无缥缈的魂天呢?”
蓝醉舞道:“夜哥哥,就算你没有魂天,无法修炼,我们也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夜枕风轻轻抚摸了一下蓝醉舞的头,看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不由感到了一丝安慰。
她一向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因为他的事已然变得伤感起来,他还是希望看到她永远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样子。
此刻,远处的焦豆包朝夜枕风跑来,豆糕跟在他的身后。
焦豆包气喘吁吁地问:“枕风,你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夜枕风道:“豆包,我的伤快好了,你不用担心!”
焦豆包点了点头,但却欲言又止,他知道此刻夜枕风内心的伤痛是无法与之分担的,所以,只能尽量避免去触碰它。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夜家的小残废!啊哈哈,这回魂天被毁,终于彻底变成废人了吧!”说话的人是嫪狩。
夜漓心道:“夜枕风,你和四海妖女勾结,狼狈为奸,设计盗走了屠神斩,竟然还有脸留在大泱府!”
夜傲天道:“我就不明白了,牵涉此事的宫冰艳院长都被赶出了大泱府,你小子干出这种事,怎么还可以留在大泱府?”
对面的上官红和上官翾也走了过来,二人一副凑热闹不嫌事多的样子。
上官红冷笑一声,道:“呵呵呵!看来这夜枕风真是令人讨厌,就连他们夜家的人都恨他。”
上官翾上前,讥讽道:“谁让他曾经那么不可一世,正所谓飞得越高就摔得越深,现在的他就像是爬在泥泞里的一条死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吧!”
蓝醉舞握拳上前,怒道:“上官翾,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焦豆包上前,道:“你们不要在这儿胡闹,快给我滚开!”
上官翾上前,一把推开焦豆包,冷笑着道:“怎么?焦豆包,你想替夜枕风出头吗?”
上官红冷笑一声,道:“哼!就凭他!”
“你们这群混蛋……”此刻,站在夜枕风旁边的楚慕白已经浑身燃起麒麟火焰,飞身朝上官翾打了过去。
与此同时,夜傲天等人也已加入战斗,焦豆包和蓝醉舞也冲了上去。
楚慕白向来沉稳,如今连他的看不下去了,可见这帮人是何等可恶!
夜枕风看着打成一团的人们,内心充满了苦涩,他的朋友正在为他打抱不平,他已然成为了他们的累赘,他难道就要这样过一辈子吗?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干净。
“够了——住手——”他怒吼着冲入人群。
夜傲天见势,狠狠一脚踢向了他,他瞬间被如棉花一般被人踢飞,毫无抵御能力。
楚慕白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他,夜枕风看着他被打伤的脸,伸手抓住他的手,低头道:“慕白……我们走……”
此刻,苏彧已经带着护卫队赶来,将众人劝散,他看着被打伤的夜枕风,然后看向上官翾和夜傲天,怒斥:“你们太不像话了!”
上官红上前,道:“苏执事,大泱府办事是否有失公允?你们为什么不开除夜
枕风?他也牵涉到盗走屠神斩一事!”
夜漓心也点头道:“没错!就连岁星院的宫冰艳院长都被开除了,为什么不开除夜枕风?”
苏彧心中一阵火起,曾经的死对头不惜联手起来,竟只是为了欺负一个浑身伤痕的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苏彧邪眸怒目,看向他们,阴恻恻地道:“难道你们要来教内务厅怎么做事吗?”
苏彧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一股骇人的杀气,双方见状,纷纷四散离开。
楚慕白道:“苏执事,谢谢你!”
苏彧看了看虚弱的夜枕风,然后对楚慕白道:“带他回去休息吧!”
“是。”
回到辰星院,老远就听到左司马在和南宫契说话。
左司马道:“我真不明白蓝长老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执意要重惩宫冰艳?还有小风的事……”
南宫契道:“屠神斩被盗一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我听说这件事背后还有更为严重的事情,所以蓝长老才会开除宫冰艳。”
“究竟是什么事?”
“似乎与拜月魔尊有关……”
“拜月魔尊?这……这不是洪荒时代的魔神大能吗?他怎么会和屠神斩被盗一事有关?”
“当年幽皇与拜月魔尊一战,碎其肉身,将魔尊元神困在了幽皇神魄之中。而据说这魔尊元神就被镇压在献天阁中……此次打开上古封印,幽皇神魄已碎,魔尊元神便逃了出去,所以说事情并不简单。”
“究竟盗走屠神斩和放走魔尊元神的是不是同一股势力呢?”
“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枕风当真牵涉其中,实在是……”
“难怪事情会如此复杂了……不过我敢保证,小风只是被牵连的,他绝对和魔族没有半点关系……”
“这点我自然明白。”
“对了小契,你游历四方,难道就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小风重铸魂天了吗?”
“这些天我一直在玄光藏书楼翻阅高级医书,也多次和炼药坊进行探讨,不过无论是元海,还是魂天,重铸之法自古没有,左司马,我也无能为力……”
“小契,小风这孩子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他本是个不世天才,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废了啊……”
“左司马,我知道你关心小风。我们再慢慢找办法吧,或许是能够找到的……”
“咯吱——”房门被夜枕风推开了。
夜枕风道:“左叔叔,南宫院长,我的情况我自己明白,你们……不用再替我担心了。就算无法铸魂天了……就算没有武功,也没关系的,我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左司马知道,像夜枕风这样的人,若是此生都不能再修炼了,对他而言简直就生不如死,但他还是给予别人安慰。
左司马点头道:“没错!行行出状元,天无绝人之路。小风,左叔叔支持你,大家都支持你,你不能放弃你自己。”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南宫院长、左叔叔……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
南宫契温柔地点了点头,然后目送他离开。
第79章 一骑绝尘,告别离策马江湖
回到房中,夜枕风躺在床上左右思考了很久,三天后就是大泱府的复试了,无法通过复试,他同样也要离开大泱府,以他现在这种情况,以后将永远无法修炼武功了。
更何况他牵涉屠神斩一事,即便南宫院长他们不赶自己走,自己留在这儿也只会令他们为难。
他留在这儿,不只是别人的煎熬,也是对自己的煎熬。面对大泱府这样一个武学圣殿,周围都是练武之人,他却格格不入,只能令自己倍感痛苦。
左右思量,夜枕风终于做出了抉择,艰难提笔,留书而去。
一路上他缓缓走下万仙阶,身后是他曾经骄傲过的地方。一年时间就达到了魂宗级别,已然是大泱府万中无一的天才,他在这儿得到过太多,武功修为,最好的师父,最好的朋友……
不过这些全都要与之一一挥别了,或许,这就是成长,这就是人生。即便是如何的依依不舍,也要做出抉择。成长,就是从学会做出抉择开始。
清风吹拂着武魂司屋檐上的瓦铃,令他不舍地转身,再看了一眼大泱府……
再见了南宫院长,再见了左叔叔,再见了慕白、醉舞、豆包……还有一切关心过我的人,枕风对不起你们!
再见了——大泱府!
武魂司马厩内,夜枕风轻轻抚摸着小黑的脸,柔声道:“小黑,现在只剩下你跟我了……我们走吧!”
云破天听到动静,披着衣袍出来查看,见到来者是夜枕风,这才松了口气,道:“枕风,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有偷马贼呢,这大半夜的!”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云掌司……我要出去出任务了,对不起,打扰你了。”
云破天一怔,这孩子不是已经……
看着他低垂的漆黑眼眸,云破天哈哈一笑,爽朗地道:“哈哈!好啊枕风,一路顺风!”
夜枕风始终不敢抬起来看云破天,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纵身跃上黑骑,策马而去。
与此同时,他噙在眼眶中的泪水,也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流淌了出来。
看着夜枕风远去的背影,云破天知道,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被打伤之后已经没有了魂天,也没有了武魂灵,大泱府是不会再派他出去出任务的。
云破天知道,这只是夜枕风的一个借口,也是他的最后尊严,最后奢望,他当然不忍将其拆穿。
曾经的废柴少年,进入大泱府是他最大的骄傲,如今,大泱府也已成为了他生命中的最痛。
他潇洒离开,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旭日的曙光,轻柔地散落在夜枕风的房间内,南宫契呆呆地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还有那张搁在桌上的书信。
“南宫院长——”楚慕白和蓝醉舞同时赶了过来。
南宫契抬起手中书信,看着上面那淡淡的泪痕,不由黯然神伤地道:“枕风……他走了。”
“什么?这个傻瓜,我去追他回来……”楚慕白转身,想要去追赶。
却被南宫契制止,道:“算了,让他走吧……”
蓝醉舞不解地道:“可是……”
“在没有找
到能够帮他重铸魂天的方法前,这儿只会成为他的伤心之地。”南宫契没有再多说什么,拎起酒坛,推门离去。
楚慕白和蓝醉舞看着书信上的字,里面有夜枕风对大泱府的不舍,以及对他们的不舍和感激……难道他们真的就要至此天涯了吗?
蓝醉舞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叹道:“楚哥哥,夜哥哥他就真的这样走了吗?他……怎么可以舍得就这样离开我们呢?”
对于夜枕风的离开,楚慕白也是感到伤心难过,毕竟他曾是他最好的兄弟。
楚慕白握拳,浑身微微颤抖,强忍住悲伤,仰头叹道:“或许这样的选择,对枕风来说才是最好的。他回到夜家,可以重新开始,留在大泱府,只不过是种煎熬罢了……”
“楚哥哥!”蓝醉舞依偎进他怀中,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他柔声安慰:“不要难过了,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夜家看他……”
…… ……
路上,一匹快马正在疾驰而行,上面的人裹着一身红色斗篷,斗篷随风飘扬,显得英姿飒爽,此人正是宫冰艳。
因为牵扯屠神斩一事,她还是被大泱府给辞退了,不过她并不后悔自己帮了寒紫月,她想得到的也已经得到,正所谓是求仁得仁。
一辆马车就在前面等待着她,使者见到她时,不由高声喊道:“来者可是宫冰艳院长?”
宫冰艳迟疑了一下,不由紧张地看着那停在前面的马车,马车装饰古朴,上面挂着的四角铜铃随风轻轻晃动,蝉纱薄帐内飘来阵阵金樽檀香味,里面坐着的人轮廓模糊,看不清男女。
这马车虽然古朴,可马车内飘来的金樽檀香可不一般,这种昂贵的檀香极其稀罕,一般只进贡给皇室贵族享用。
宫冰艳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大泱府的院长了。”
马车内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那声音中透着几分阴柔,不过却又有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凌厉。
“不知阁下是否愿意成为我座下客卿?为我效命?”
马车的窗帘被掀起一角,从里面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那男子的手白皙如玉,骨节分明,显然是出身富贵人家。
他的手中拿着一支卷轴,暗自运力,卷轴便旋转飞向宫冰艳,宫冰艳素手一抬,便已轻松接下。
卷轴在手中一转,哗啦一声打开,锦绣卷轴,鎏金墨迹,赤红印鉴。
当她看到里面的内容及落款的印鉴时,不由浑身一震,瞳孔收缩,立即一把收好卷轴。
拱手行礼,道:“多谢殿下抬爱,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了结一桩心事。”
“好。”
那人说完,又从马车内掷出一枚白玉龙形令牌,道:“此令交由你,到时你可凭此令来找我。”
“是——殿下!”
马车扬尘而去,车窗薄帐随风轻飘,只见里面坐着一个一身华服,眼眸漆黑狭长的男子。他一脸英气逼人,长长的一侧黑发戴着玉环发饰,红色流苏随着马车轻轻摇晃。
待马车走远,宫冰艳将卷轴和白玉令牌收进饕餮戒指,又从里面取出一只狭长的木盒,打开木盒,里
面是一支散发着彩色光晕的鹿茸。
她双目发光,笑着道:“月山,只有神族的九彩鹿茸才能救你,吃了它,就可以健康成长了!”
原来宫冰艳之所以肯掩护魔族的人潜入大泱府,为的就是这九彩鹿茸,她和魔族人做交易,答应从旁协助他们盗走屠龙斩,而她所要的就是这支九彩鹿茸。
宫冰艳除了是大泱府的院长之外,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她年轻之时曾经爱上过一个男人,那人名叫潭日山,人送外号寒潭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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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潭日山出身魔族,并不被九洲人士所接受,所以他们只能是暗中交往,后来还生下一个孩子,取名潭月山。
夫妻二人很是恩爱,原本以为就要这样娴静地度过一生,谁料又起风云。
正派人士追杀魔族中人,寒潭公子为了救同族,不惜与正派宗门为敌,最后落得个惨死断魂崖的下场。
寒潭公子纵身从断魂崖下跳下,终于用死换来了双方的短暂和平。
魔子潭月山自打从娘胎出来就带着魔煞之毒,身体相当虚弱,无法像正常的孩子一般长大。
她到大泱府任教,无非是想借助大泱府的力量,找到可以救儿子的办法。所以她与魔族的交易,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凭借她宫冰艳的本事,就算踏出大泱府,不愁没人笼络,只是她想找个好雇主,这样她和儿子的将来才会过得好一些。
…… ……
话说夜枕风离开大泱府已有半个多月,他骑着小黑一路狂奔,信马由缰,也不知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在一片苍绿茂密的树林内暂作歇脚。
此刻,他才开始考虑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顶着风走上断崖,狂风吹拂着他黑色的衣裾,他如墨般的长发随风飘散。
低头俯视着绵延无际的群山峻岭,心想,夜家,我是不能再回去了,我这样回去,只会令父母蒙羞!
天地之大,却无我夜枕风容身之所。我现在跟废人也没什么两样,难道我真的要选择死亡,才可以解除心中痛苦吗?
他双手握拳,咬牙看着脚下万丈山崖,心中又闪现过许多人的脸……
夜枕风,你怎么可以那么懦弱?那么多人对你有所期盼,而你却要在困难面前退缩,想要以死解脱吗?
还有紫月,也不知她如今是生是死,你不是想要去找她吗?
林中小黑突然发出惊恐的叫声,他急忙转身朝小黑跑去,只见三头苍茫狼正在围攻小黑。
小黑企图用马蹄去驱赶苍茫狼,可是却被苍茫狼咬伤。
“是一品苍茫狼,十年血魂兽!”
夜枕风急忙冲了过去,同时习惯性地想要催动体内武魂灵,这才发现自己体内毫无半点武魂灵,他咬牙切齿,只能赤手空拳与之决斗。
很快他便与苍茫狼纠缠在了一起,由于毫无武魂灵抵御,他已经被苍茫狼咬伤。
没想到现在的自己连区区十年一品血魂兽都对付不了!
他伸手护住小黑,三头苍茫狼虎视眈眈,三狼齐飞,张口咬住了他的双手,还有一只正朝着他的脖子咬来。
第80章 红尘滚滚,煮一壶生死悲欢
就在关键时刻,一支红翼长箭嗖地飞了过来,只见那箭临空分成三支,同时刺中三只苍茫狼的要害。
三只苍茫狼瞬间倒地而亡,一个少女飞身跃了出来,只见她一身兽皮衣裙,似曾相识一般。
那少女先是一愣,然后便认出了夜枕风来,惊讶地道:“风大哥,怎么是你?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你是……”夜枕风正在努力思索。
那少女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笑着道:“我是风盏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当年在小隐村,你们帮我猎杀了血魂兽,我才有机会拿到足够的血魂珠回去救我爹。”
“小隐村……风盏,你是风盏?”夜枕风有些愕然地笑了笑,一年不见,风盏比以前长大了不少,武功造诣也比以前要厉害了许多。
风盏掏出手绢,替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又简单替他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道:“你身上的伤不完全是苍茫狼造成的,看来是被人打伤的!”
夜枕风捂住痛处,叹道:“风盏,真是一言难尽……”
风盏皱眉,道:“不对啊,以你的身手,这三头十年魂兽根本就伤不了你,你怎么……”
夜枕风苦笑,道:“我已经没有武功了。”
“啊?怎么会这样?”
夜枕风还想再说什么,人却已经晕倒过去。
“风大哥!风大哥!”
风盏见状,只好将他背在背后,然后带着受伤的小黑离开。
一间破旧的房屋前,一个彪形大汉正在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劈柴,一次又一次,快准稳。
“爹——爹——”
彪形大汉正是风盏的父亲,风云澜。
他放下手中的斧头,转头见女儿竟然背着一个比她还要高的男人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只一瘸一拐的黑马神骏。
“女儿,怎么了?你怎么背着一个男人回来了?”
“爹,什么男人,他是风大哥,大泱府的学生!”
“大泱府,不是离我们这儿很远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老父亲一旦有了女儿,对任何男性都是很是提防,生怕会将他的宝贝闺女给拐跑。
他当然不会让这小子占自己女儿便宜,就算眼前这小子已经昏迷了也不行,上前一把扛起夜枕风就进了屋。
他将夜枕风放在床上,然后皱眉,道:“女儿,你说这小子是大泱府的学生,不应该啊,怎么软趴趴的,似乎也没什么武魂灵的样子啊!”
风盏道:“爹,你别废话了,快去拿药膏来帮风大哥包扎!”
“喂,我的宝贝女儿,你……你干嘛那么担心这小子,竟然还敢吼爹,你和这小子到底什么关系?”
风盏跺着脚,着急地道:“不是的爹,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之前你身受重伤,多亏有了他的帮助,女儿才拿到足够的血魂珠救你!”
风云澜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大叫道:“哎呀!原来是小恩公啊!女儿,你别着急,我这就立刻去取最好的药膏来替他疗伤,你快去准备热水和绷带
……”
待风云澜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之后,夜枕风总算是抢救过来了,他愤愤地走出房间,看着焦急等在屋外的风盏。
怒道:“究竟是哪个王八蛋,竟然将我的小恩公打伤?我风云澜最是恩怨分明,一定要去替我的小恩公报仇雪恨!”
风盏道:“我也不知道,等风大哥醒了再问他。爹,风大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风云澜没好气地坐在石墩上,叹道:“能怎么样?光是血水就洗了一大盆,这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好的!我看得躺上两三天才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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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风大哥他伤得那么严重啊!究竟是这么狠心,竟然将他打成这样?”
此刻,房间内传来夜枕风虚弱的声音:“风……盏……”
“咦?好像是小恩公的声音,他怎么醒得怎么快啊!”
夜枕风能这么快醒来,显然已经超出了风云澜的预期,所以令他感到惊讶不已,父女二人急忙冲进房中。
房中的夜枕风果然已经醒来,风云澜父女二人将其搀扶着坐在床上。
风云澜抱拳行礼,十分激动地道:“小恩公,之前多谢你出手相助,风云澜在此谢过!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打伤了你,风云澜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去替你报仇!”
夜枕风苦笑一声,然后道:“风叔叔,咳咳!多谢你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是谁打伤了我。他身披蓝色斗篷,手上戴着一枚蓝色龙形指环,武魂灵是圣宗级别。”
“什么?圣……圣宗级别?!”风云澜不敢置信地吞了吞口水,他活了这么久,身边就还没见过一个圣宗级别的。
一旁的风盏道:“难怪风大哥你会伤得这么严重,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夜枕风将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父女二人听完,全都为其愤愤不平,同时又为他失去武魂灵而感到惋惜。
风云澜道:“小恩公,事情已经过去,你就别太难过了,就留在我这儿好好疗伤吧!”
夜枕风道:“风叔叔,风盏也救了我,你不必叫我什么小恩公,叫我枕风即可。当年之事,其实只不过是无心插柳,没想到如今却因此而得到了眷顾,多谢你们!”
风云澜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枕风你先休息,我们去给你煮些滋补的粥来。”
夜枕风虚弱一笑,然后躺下休息。
风云澜和风盏一起走了出去,风盏去煮粥,风云澜去给小黑添置草料。
小黑经过他的细心包扎,已经没有大碍,休息一段时间便能没事。
他道:“小黑,你主人没事,你就乖乖留在这儿吧!”
小黑似乎能够听得懂风云澜的话,居然很有灵性地点了点头。
风云澜甚是喜欢,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怜惜地道:“小家伙,还挺通人性的嘛,真是讨人喜欢!”
夜枕风不知道,由于寒紫月将上古灵珠涅槃火莲给了他,所以他才会恢复得比常人快,只不过半个月,身上的伤口便已开始愈合结疤了。
风云澜父女对他也是照顾有佳,这些天他觉得自己
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这天他坐在林间,再次尝试用六合八荒观心法进行打坐,因为没武魂灵,他连六合八荒观心法都无法进入,心中不由苦叹。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心想,就算有铁血苍冥剑又如何?在自己手中,它只不过是一把破铜烂铁,根本就无法发挥出它的威力来。
现如今,也只有之前画下的几道符咒能够傍身了,如此这般,又如何去四海找紫月?只怕自己还未到达四海,就被血魂兽给吃了。
他取出怀中的血影神针,旧日之梦,慢慢爬上了他思念的眉梢,一切宛若昨日烟云。
风盏找完草药回来,背着背篓走到他的身旁,低头看着他手中的血影神针,不由与他并肩坐下,叹道:“风大哥,这支暗器好漂亮!”
夜枕风淡淡地道:“这是血影神针。”
“血影神针?”她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了看那红色的血影神针,又看了看他,只觉他漆黑的眸子中隐藏着一抹忧伤。
他缓缓道:“血影神针是紫月的……”
风盏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几次见你暗地里神伤,又是看着这血影神针发痴,想必是在想念紫月姑娘吧……””
夜枕风轻轻握着手中的血影神针,然后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风盏,然后仰头叹道:
“他们都说她是四海妖女,她欺骗了我,还偷走了镇府之宝屠神斩……但我对她却半点恨意都提不起来,我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担忧,无尽的想念。”
“不知道她为何会不辞而别,是死了?还是被那个蓝袍男人抓走了?又或者是回到了四海……唉,天地之大,我却再也无从寻找得到她了……”
“她已经成为了我的心魔……正邪对立,但我的心却甘愿为之而堕落沉沦……无论世人怎么说,可这九洲四海,千秋万载,就只有一个寒紫月啊!只有一个寒紫月啊……”
她从未见他蹙眉落泪过,即便是浑身被血魂兽咬伤,也从未流过半滴眼泪。
此刻,他漆黑眼眸中的泪,已然深深地烙印进了少女的心中,令她的心也跟着碎裂,痛楚。
她不知情为何物,不过心想大抵不过如此了吧!来时毫无察觉,失去之时又觉黯然神伤。
风盏努力一笑,然后柔声道:“我总觉得她纵使是欺骗了你,却也不是有意的。她从四海千里迢迢而来,本来就是身不由己……是正是邪,心中自有评判,又何必在乎世人之词?风大哥,你若心中有她,纵使万水千山,也是能够再见到的。”
夜枕风深深一叹,看着善良的风盏,道:“风盏,谢谢你!”
风盏道:“对了风大哥,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夜枕风起身,叹道:“我已经无法修炼武魂灵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风盏雀跃地道:“不如等你伤好了,就跟我们一起做赏金猎魂师吧!我爹就是个出色的赏金猎魂师,虽然不算特别厉害,不过也能养家糊口。而且赏金猎魂师这个职业很是自由,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81章 寸寸柔情,待君归绵绵无期
为了答谢风盏的照顾,在风氏父女猎杀血魂兽的时候,他会从旁协助,慢慢加入到了赏金猎魂师的行列中。
他们将猎杀血魂兽得来的血魂珠贩卖给百宝阁,以此换取需要的魂器与生活费。
然而,生意不好做,除了民间赏金猎魂师,还有一股势力与之相抗衡,那就是猎魂司,他们也在猎杀血魂兽。
如此这般,时间又过去一个多月。
…… ……
大泱府门外。
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姑娘,站在门外与护卫发生争执,惹来众人围观。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一个器宇轩昂,英伟不凡的中年男人。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胖子,那胖子有着圆鼓鼓的肚子,双手抱肚,衣袖很短,整个人都有些滑稽。
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卓琪,而跟在她左右的是烈火宗宗主卓钊和刘我命。
这刘我命的身旁还牵着两只嘎嘎乱叫的大白鹅,此刻,大白鹅由于受到了惊吓,上蹿下跳,弄得现场鹅飞人跳,鹅毛满天飞。
“我……都说了你们要找的人……呸呸……不在……”护卫满嘴鹅毛,气急败坏地道。
刘我命显得很是生气,不过还没等他先发飙,一旁的卓琪就已经先发飙了。
卓琪一把揪住那护卫的衣襟,将他高高拎起,柳眉一皱,怒道:“你说什么?夜枕风已经不在大泱府了?”
另一名护卫被她吓得浑身颤抖,连连点头道:“是!是的……姑娘!”
一旁的刘我命不解地道:“不可能呀,这夜枕风进大泱府不过一年多,还不到毕业时候,他怎么会离开呢?”
人群中突然有人说话:“哼,想必你们是有所不知道,这大泱府新生入府一年后要进行复试,这小子临阵退缩了,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大泱府的人了!”说话之人正是夜傲天。
站在他身旁的是夜礼、夜漓心、夜淮锐。
卓钊上前,拍了拍胸脯,怒道:“哼!尔等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以我对我家未来女婿的了解,他的身手了得,绝不可能临阵退缩的!”
就在此刻,人群之外走来一对璧人,正是夜世天和骊歌。
之前他们收到儿子夜枕风寄回的家书,说在七曜之光角逐赛中大展身手,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之后就再没了他的音信。
夫妻二人十分记挂独自在外求学的儿子,想来已有一年未见,于是便不远万里赶来大泱府看他,岂料才来到大泱府门外,就听到有人在嚷嚷着儿子的名字。
骊歌对轮椅上的夜世天道:“天哥,前面人群拥挤,似乎有人在谈论风儿!”
夜世天道:“阿骊,我们姑且先听一听。”
骊歌点头,夫妻二人默不作声,只在一旁默默观望。
只见那刘我命突然跳了起来,然后伸手指向众人,怒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夜枕风这小子不想认账……所以让你们来撒谎,说他不在大泱府!对不对?”
夜漓心双手叉腰,怒道:“切,我们干嘛要撒谎?这件事整个大泱府的
人都知道。三个月前,夜枕风和那四海妖女一起偷走了镇府之宝屠龙斩。勾结奸邪,这样的败类岂能留在大泱府?”
夜傲天冷笑着道:“夜枕风那小子走前被人打伤,魂天破,性命几乎不保,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活了过来……哼!不过我看他伤成那样,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吧!”
一旁的骊歌听到夜傲天如此说,不由浑身一颤,伸手捂住嘴巴,眼中已然充满了泪花。
她道:“天哥,你听到了吗?夜傲天那死小子在说什么?他竟然说风儿他……”
夜世天虽然也很担心儿子,不过比起妻子显得镇定得多,他道:“阿骊别急,再听听他们怎么说……”
思路客
只见卓琪怒目瞪着夜傲天,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魂天破?什么性命不保?”
一旁的夜漓心讥讽道:“这位姑娘,你说夜枕风是你的未婚夫?说不定他都已经死在外面了,我劝你不要再等他了,另择佳婿吧!”
“嚓——”卓琪可不是一个好脾气,一听这话,嚓地拔出腰间佩剑,一剑指向夜漓心,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夜礼见状,立即上前,伸手抓住卓琪刺来的一剑,然后道:“卓姑娘息怒,两位前辈,我乃夜家大弟子夜礼,和夜枕风同出一脉,虽然我弟弟妹妹说话有失偏颇,不过却是真的,并没有撒谎骗你们。”
只听得咣当一声,卓琪手中的剑怅然落地,她浑身一颤,眼中顿时泛起泪花,双手握拳,悲伤地道:“枕风……”
卓钊上前,看向夜礼,问道:
“你是夜氏的子弟?看你的年纪,应该算是枕风的哥哥,不过你们夜家除夜枕风和你,我看都是些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我见你尚且有些礼貌,便来问你,这夜枕风当真离开了大泱府?当真被人灭了魂天?当真伤得很重?”
夜礼点头道:“不敢欺瞒前辈,确实如此。据说伤他之人乃是圣宗级别的高手,魂天都已经震碎,武魂灵尽毁,已和废人无疑,这性命只怕也……”
“我明白了!” 卓钊立即挥手制止夜礼再说,当他听到是被圣宗级别的高手打伤时,便知道夜枕风必定命不久矣。
刘我命上前安慰卓琪,劝慰道:“琪儿,唉……算了,既然是被圣宗级别的高手打伤,恐怕枕风已是九死一生,你……就此忘记他吧!”
卓琪强忍住泪水,怒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才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死去!”
“我也不相信!我儿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还活着!”站在人群中的骊歌实在是忍不住了,推着夜世天走了出来。
卓钊只见眼前的一对璧人很是耀眼,特别是骊歌,美人流泪,却充满了坚毅,他道:“敢问这位夫人是……”
骊歌道:“我是夜枕风的母亲骊歌,这位是他的父亲夜世天,儿子久无音讯,所以特地从光武神洲赶来查探的。”
就在此刻,人群之中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南宫契带着楚慕白,蓝醉舞赶来。
南宫契上前行礼,道:“夜大侠,骊女侠,卓宗主,在下是夜枕风的师
父南宫契,请几位到辰星院详谈——”
辰星院,会客厅。
楚慕白和蓝醉舞分别为大家奉茶,双方都已迫不及待地看向南宫契,目光灼灼,显得很是担心。
南宫契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枕风虽然魂天被毁,已经无法再修炼武魂灵,不过我敢保证,他无性命之忧!”
听他如此说,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夜世天道:“南宫院长,我们都是练武之人,自然知道魂天被毁,得是多么强大的力量,枕风他当真没事吗?”
南宫契儒雅一笑,道:“夜大侠,你有所不知,枕风他另有机缘,得一贵人赠予上古灵珠保命,自然不会有事。”
刘我命叹道:“据我所知,这百万年以上的灵珠能起死人,肉白骨,更何况还是一颗上古灵珠。啧啧啧,我家这夜小姑爷还真是福大命大啊!”
夜世天和骊歌听是得上古灵珠相救,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骊歌道:“上古灵珠,世间罕有,却不知是何方贵人?我们也好前去感谢!”
南宫契道:“这位贵人赠予灵珠之时,曾经交待,不想世人知道她的名字,骊女侠,恕南宫不能告知。”
夜世天点头,道:“不管贵人是谁,都是我们夜家的恩人!”
一旁蓝醉舞道:“卓姑娘,你说你是我夜哥哥的未婚妻,恕我冒昧,我之前并未听他谈起过此事……”
蓝醉舞心想,好你一个沾花惹草的夜枕风,人虽然走了,在外面招惹的花花草草居然找上门来了,哼!我和你尚有婚约在身,你竟然敢在外面胡作非为!
夜世天和骊歌也是相互一望,都觉得有些奇怪,心中苦笑,这儿子来大泱府不好好学习,怎么还搞出一桩婚事来?若是真惹下了风流债,也该对人家姑娘负责才是。
一旁刘我命伸手指向脚旁的两只大白鹅,忙道:“夜夫人,这……这夜枕风亲自带了两只大白鹅来我烈火宗提的亲,难道还有假不成?你看,这下聘的两只大白鹅,我们都带来了呢!”
蓝醉舞眉头微跳,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额……还真是不嫌辛苦!
“嘎嘎嘎……”两只大白鹅十分配合地仰头嘎嘎乱叫,简直就是戏精上身,左右摆动着魔鬼般的步伐,很是有些嚣张。
卓钊道:“枕风虽然武功尽失,可当初也是有恩于我烈火宗的,我卓钊是不会毁约的,就算他夜枕风是个废人了,我烈火宗也愿意养他一辈子!”
卓钊说完,豪爽地拍了拍胸口,很是义薄云天。
骊歌柔声一笑,然后看向卓琪,问道:“卓姑娘……也是如此想的吗?”
卓琪面露羞涩之意,起身道:“不管枕风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跟着他。”
蓝醉舞在一旁跺脚,心中懊恼,这是做什么?夜伯父,夜伯母,难道你们已经忘记大明湖畔的蓝醉舞了吗?
她有些生气地咬了咬嘴唇,正犹豫是否要说出血痕玉的事,来提醒一下夜世天夫妻,这夜家还有一门娃娃亲在先呢!
第82章 一盏薄凉,终化作尘世烟雨
夜世天苦笑,道:“夜某教子无方,本想让他来大泱府好好历练和学习,却不料竟弄出这样的事来……南宫院长,实在是对不起你的栽培!”
南宫契端起茶盏,却只是微微一笑,其实他此刻的内心也是凌乱如风,看来他这二徒弟沾花惹草的本事有点厉害哟!
卓琪见状,立即解释道:“夜伯父,夜伯母,其实此事并非如你们所想那般,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卓琪性子耿直泼辣,自然是不想让夜枕风父母误会儿子,所以将一切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当然,她并未提及初见之时,那是一番何种尴尬的场景。
听完卓琪所言,众人纷纷都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卓钊道:“枕风是我们烈火宗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一定要把女儿嫁给他的!”
骊歌微微一笑,道:“多谢卓宗主厚爱,南宫院长教导有方,枕风才有机会救了烈火宗,此乃巧合,卓宗主也不必太过记怀。婚约之事,原只是一桩误会,我家风儿如今下落不明,此事以后再提。”
卓琪见状,也只好点头答应。
骊歌心想,等日子久了,卓琪自然就会放弃夜枕风,现在倒也不必多劝,越劝她反而越是执着。
南宫契轻轻拨了拨茶盖,吹了吹碧绿的茶水,然后小呷了两口,心想,这骊女侠不知家门何处?见她样貌出众,才思敏捷,巧舌如簧,绝非寻常妇孺所能及。
她适才不过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摆平,不仅没得罪一个人,还句句在理,实在是令人佩服。
夜世天道:“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我想我们也不便在此多做叨扰,南宫院长,多谢你这一年来对风儿的栽培!”
夜世天说完,向其挥手行礼。
南宫契儒雅一笑:“夜大侠严重了,能遇到枕风那样的孩子,是我南宫契的福气。虽然他遭遇如此变故,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定是能够坚强面对,渡过难关的,所以,还请两位不要太过担心!”
夜世天微微点头,深深一叹:
“南宫院长所言甚是,风儿这孩子从小就善良、懂事,而且绝不脆弱!他自小没有元海,依旧刻苦练功,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力求做到最好……”
“如今只不过是让他又回到了原点,重新开始罢了。身为父亲,我相信我的儿子一定能够重新振作,度过这一关的!”
南宫契微微点头,没有什么比家人的信任和支持更重要的了。即便是相隔千山万水,只要彼此信任,心就永远不会远离。
卓钊听了不由深深感动,他原以为夜枕风本是生来就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原来也是百炼成钢之人。
他一生吃过那么多的苦头,如今正当这孩子如日中天的时候,上天却偏偏要踩上他几脚,降下如此祸事,让他重头来过,真是天妒英才啊!
卓钊上前道:“夜兄,弟妹,无论将来如此,我对枕风这孩子是打心眼里喜欢,我想吉人自有天相,像他那样好的孩子,一定会另有奇遇的。”
“承蒙卓宗主吉言!”
夜世天和骊歌微微点头,眼中饱含热
泪,没想到他们的风儿能够受到那么多人的疼爱,顿觉感动不已。
刘我命道:“二位贤伉俪,不知之后将要如何打算?既然已经来到第一神洲,何不到烈火宗暂住,到时我们也好一起去寻找一下夜少侠的下落。”
卓钊连连点头,道:“刘师弟所言甚是。”
骊歌却道:
“多谢烈火宗的关心,我想风儿不会有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是不想令父母伤心,所以才不愿回夜家。”
“想来让他四处走走,也能磨练磨练,等他以后看开了,想通了,自然便会回去的。我们出来数月,也要就此返回光武神洲了。”
卓钊道:“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便多做挽留,希望二位一路顺风!”
“多谢卓宗主!”
南宫契道:“即使如此,南宫也就不做挽留。慕白、醉舞,你二人送夜大侠、骊女侠、卓宗主下山。”
“是!”
“是!”
一路上,楚慕白、醉舞和夜氏夫妻说了许多夜枕风的事情,并安慰两人不要太过担心,一边聊着一边就来到了大泱府门外。
大泱府门外,一个小胖墩正在门外的树林中躲藏,时不时探头探脑,似在等候着什么。
待夜世天等人出来之后,那小胖墩又鬼鬼祟祟缩回头去。
骊歌眼尖,一眼就看出那笨拙的小子是谁,两步飞身跃入林中,一把揪住小胖墩的耳朵,将他一把拉扯了出来。
“哎呦喂!骊伯母……疼……疼疼!”那哇哇乱叫的小胖墩正是夜淮锐。
骊歌问:“夜淮锐?怎么是你小子,你不学好,鬼鬼祟祟躲在树林里做什么?”
夜淮锐伸手揉了揉被揪疼的耳朵,然后委屈巴巴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夜世天,躬身行礼道:“夜伯父好!”
在夜淮锐心目中夜伯父性格温和,这骊伯母就有点凶神恶煞,和她那屠户老娘有得一拼。
骊歌厉声道:“夜淮锐,你鬼鬼祟祟的干嘛?是不是和你那傲天哥哥一样不学好,想来暗中偷袭?”
夜世天低头浅笑,道:“阿骊,他才多大的孩子啊,哪敢对你骊女侠暗中偷袭呢?”
骊歌双手抱怀,怒道:“我一想到刚才夜傲天那死小子说的话,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我看这夜淮锐成天跟着他,必定也是不学好的!快说,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夜淮锐弱弱地道:“枕风真的没回夜家吗?我还以为他……他回去了呢!”
夜世天伸手抹了抹夜淮锐的头,柔声道:“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夜淮锐内疚地道:“枕风人挺好的,又不计前嫌地救过我,我听说你们来大泱府找他,便更加担心他了,又害怕骊……所以我才躲在这儿的。”
他说道“骊”字的时候,不由害怕地瞟了一眼骊歌,又惊恐地收回目光,小脑袋垂得更低了。
不知道为什么,连夜淮锐这样的人都肯跑过来说夜枕风的好,一下子就让骊歌忍不住泪眼盈眶。
她是打心眼里心疼自己的儿子,他如此的善良、懂事,还以德报怨,可见是多么
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对他呢?
夜世天抬头看向一旁的骊歌,柔声道:“阿骊,别吓坏小孩子……淮锐也是一番好意,想要关心一下枕风而已……”
听完夜世天的话,骊歌的脸上才有了些笑容,不再对夜淮锐凶巴巴。
夜淮锐道:“夜伯父、骊伯母,那我就先走了。”
骊歌看着小胖墩仓皇逃回去的背影,破涕为笑地叫道:“淮锐,好好学习啊,否则回去被你屠户娘教训!”
“哦……”这下夜淮锐的小短腿跑得更快了几分,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骊歌噗嗤一笑,然后道:“天哥,我们走吧!”
…… ……
回来的路上,蓝醉舞的面色一直不好。
楚慕白道:“醉舞,你……是不是在担心枕风啊?”
见她不语,他又道:“我相信枕风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太担心!”
看着她满脸愁容,他心中暗道,我在她的心中,始终还是比不上枕风。
谁料蓝醉舞却双手握拳,怒道:“夜哥哥这个混蛋,明明已经定下婚约,居然还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如今这野花都跑到大泱府来闹了,他这个混蛋……”
楚慕白愕然了一下,脑门黑线不断落下,道:“额……醉舞……”
她竟然是在生气这个,不对,她怎么知道枕风已经定下婚约?
“醉舞,你刚才说什么?枕风已经定下婚约?”
“没错!不仅是他,他的父母居然对此,连只言片语都没提起,害得我娘还叫我时刻谨记,要去兑现承诺,我是看错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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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搞不清楚?”
“我的意思是说,夜哥哥这家伙,尚在襁褓之时,早已和人定下婚约,而他却背信弃义,将这段婚约抛掷九霄云外,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你……你怎么知道,他尚在襁褓之时就定下了婚约?”
“因为,我就是那个和他有婚约的人啊!”蓝醉舞小脸气得发红,咬牙切齿地道:“哼!我哪儿就比不上那个卓琪啦?”
她挺了挺确实平平的胸脯,愤怒地摇头道。
然而一旁的楚慕白却犹如晴天霹雳,险些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急忙伸手扶住一旁的大树,白色身影有些摇摇晃晃。
他气得差点没喘上气来,眼前一黑,心中暗道,她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她就是那个和他有婚约的人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急忙伸手抓住蓝醉舞的肩膀,又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来和我开玩笑的?”
她看着他,不解地道:“我干吗要和你开玩笑?”
随即将血痕玉取出,高高握在手中,道:“这只玉镯你也见过,我之所以会如此珍惜,舍不得佩戴,就是因为它是婚约的信物。如今我看这夜家早已将此事抛到九霄云外……这玉镯不要也罢!”
“玉镯……信物……婚约?你们……你们竟然有婚约?”楚慕白随即面色苍白,犹如大病一场,内心世界已然完全崩溃,双手握拳,苦涩一笑。
第83章 黄粱一梦,笑你我枉费心机
心中暗道,楚慕白啊楚慕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们是命定之人,天选一对,而你只不过是个多余的人,亏你还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蓝醉舞神经大条地将玉镯扔在地上,来回踩了几脚,继续道:“我再也不想理夜哥哥这家伙了!害得我天天担心他,哼!”
楚慕白苦笑一声,弯腰捡起玉镯,然后递给她,道:“你不要生气了,玉镯收好,以后,他还会回来的……”
蓝醉舞双手抱怀,扭头道:“他回来又怎么样?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他的,叫他去找他的卓大小姐好了!他啊……还给人家带了大白鹅作聘礼……”
“咳咳……”楚慕白竟然咳出血来,然后失落地离开。心想,醉舞,白鹅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有婚约好不好!
蓝醉舞这才注意到他此刻不对劲,忙不迭上前,问道:“楚哥哥,你怎么了?”
“咳咳……我没事……”明知故问啊,你这个不懂事的死丫头!他心中懊恼,自己怎么会对这样一头笨牛弹琴呢?
“可你都咳血了呀!”
“血太多,咳几升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楚哥哥,你说我哪里就比不上那个卓琪?”
“咳咳咳……”
苦命的楚慕白,似乎咳得更是严重了。
…… ……
辰星院内,南宫契遣了两名小徒去送人,便优哉游哉地开始饮茶,却听到门外有疾呼声,来者正是左司马。
“小契……小契……大事不妙!”
“何事惊慌?哦……你一定是想告诉我,枕风的父母来大泱府的事吧,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左司马一脸惊愕,然后道:“什么?你说小风的父母来了?这么说他……他没回夜家?”
南宫契端着茶杯,一脸淡然地道:“你不知道?难道是枕风小未婚妻那件事吗?”
“什么未婚妻?这么劲爆的吗?他才多大啊!我的老天,快说来听听!”左司马再度陷入吃惊状态,很是八卦的问。
南宫契皱眉道:“这两件都不是吗?既然如此,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来找我做什么?”
左司马道:“此事和小风无关,是关于你的!哎呀,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教出什么样的徒弟来呢,我说小风怎么一身烂桃花,原来都是跟你学的!”
南宫契起身,道:“老酒鬼,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是不是大白天的就喝醉了啊!”
左司马一把拉着他的手,认真地道:“我没醉,这岁星院招聘院长的事你知道吗?”
南宫契道:“自从宫冰艳被辞退之后,大泱府就四处发小广告在招人了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重点是,人招到了啊!”
“哦?这不是好事嘛!”
“你知不知道招的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与我无关……”
“是聂摘花那个祸害啊!”
“噗——”南宫契听到如此噩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不过幸好喷出的只是口中的茶水。
不过左司马就不太好了,好心好意前来报信,竟然还被他喷了
一脸茶水。
南宫契白皙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急忙起身道:“她……她是怎么做到的?”
左司马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茶水,拍着大腿道:
“这货可厉害了!她拿着招聘广告,一路小跑,绕过守卫,就直冲议事厅,找到了蓝长老。”
“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侃得蓝长老是一愣一愣的!蓝长老一看,她堂堂一个天心宗宗主,竟然甘愿放弃大好家业,前来基层锻炼,当然是欢喜的了。”
“再说你可别忘了人家可是幽宗五段,论实力,她可不输宫冰艳啊!这蓝长老立马就拍桌子同意了!”
南宫契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骂道:“糊涂!蓝长老真是糊涂!他还真答应让这祸害进大泱府了?”
左司马点头,道:“嗯!唉,正所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呐!我看她就是馋你的身子!”
“我的天!这老家伙是闲大泱府不够热闹嘛?”南宫契伸手拍着脑壳,一副头疼的样子。
左司马双手抱怀,冷笑着道:
“我看那老……哦,是蓝长老,他一定是嫌你抄的府训不够多!”
“蓝长老一直夸你写字好看,你写的那些府训,他都发给学生去学习了,估计是库存量不够了……嘿嘿!”
南宫契愤愤然,握拳道:“不行——我要去找那老头子理论!”
看着南宫契气冲冲地出去,左司马突然拍了拍手,这才想起自己想问什么。
急忙追赶出去,边走边道:“喂,刚才你说小风的未婚妻来找他,是什么事啊?你……你细说一下呗!”
议事厅内。
蓝苍泽正在和聂摘花召开第二次会晤,看完聂摘花《论如何成为一名好院长》的学术论文后,他感到非常满意。
蓝苍泽道:“如果聂宗主过来大泱府这边教学,不知道贵宗怎么安排啊?”
聂摘花笑道:“蓝长老不必担心,我已经安排王霄暂代宗主之位,两边都不会耽误的!”
蓝苍泽伸手抚摸着胡须,点头道:“如此一来,以后大泱府和天心宗就是友帮了!”
聂摘花点头,道:“那是自然!”
“我反对!”南宫契摞着手袖就冲了进来。
只见屋内一旁的苏彧,正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你反对什么?胡闹!”蓝苍泽拍着桌子,道:“再说,你是她什么人啊,你反对……”
“我……蓝长老,我以辰星院院长的身份进行反对。”
蓝苍泽耸了耸肩,道:“那你就更没资格反对了,七曜院长是不能干涉内政的,你难道不知道吗?再说了,聂宗主武功又好,人又活泼开朗,很容易和学员们打成一片的,我很看好她的哦!”
聂摘花满脸堆笑,缩了缩脖子,然后低声道:“过奖!过奖!”
南宫契伸手握拳,憋了老半天,才道:“聂摘花……她来大泱府教学的目的不纯!”
蓝苍泽似乎是好久没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心底一爽,南宫契啊南宫契,平时都是你气老夫的份,真是风
水轮流转啊,老夫也能气气你了。
他起身道:“你无需再说,反正我觉得聂宗主人挺好的。你说人家聂宗主目的不纯,那么她是图什么啊?”
“他图……”总不能说是图他的身子吧,于是只能咽下这口恶气,握拳道:“她图谋不轨,一定要先查清身份才行!”
聂摘花起身,道:
“南宫院长,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听说了岁星院前院长的事,知道你们聘请的院长必须不能和魔族人有关。”
“我们天心宗向来不和魔族人打交道的,身为宗主的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更是也是清清白白的哦!”
“南宫院长,今后咱们就是同僚了,要互相守望,互相照顾才是,你说对不对啊?哦嚯嚯嚯!”
说完,竟然还抑制不住地仰头大笑了起来。
最后,聂摘花还不忘朝南宫契使了个眼色,心想,大泱府招聘院长如此好的机会,我岂能错过?正所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嘿嘿嘿……实不相瞒,老娘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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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契面色铁青地瞪着聂摘花,她却一脸小傲娇地看着他。
蓝苍泽看向南宫契,笑容满满地道:“小契,这下你没话说了吧!以后你们都在大泱府共事,要和睦相处哦!加油加油!耶!”
噎死你算了,南宫契大大的白了他一眼,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 ……
百宝阁。
百宝阁作为第一神洲最大的交易市场,里面的货物真是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
风盏一边走,一边向夜枕风介绍:
“风大哥,百宝阁第一层就是魂器交易市场,这儿出售大量的魂器。第二层呢就是灵材交易市场,里面出售血魂珠、天材地宝、丹药等等。”
“这第三层就是奇珍异宝交易市场,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至于这第四层嘛,一般没有钱的人是不会上去的,因为那儿是需要花费大价钱,才能购买的神器交易市场。”
夜枕风背着一只竹篓,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琳琅满目,眼花缭乱,大长见识。
只听得身旁不断有人叫卖:
“快来看看,来自四海的极品血色珊瑚……”
“极品魂器,无所不有,童叟无欺。各位走过路过,都来看看啊!”
“一品符师呕心著作《符咒宝典》,良心价了啊!小兄弟,过来瞅瞅啊!”
“千年金丹,服用立即增强三段武魂灵,快来看看嘞!”
这段时间,夜枕风跟着风氏父女在森林中猎杀血魂兽,倒也学到了不少。
赏金猎魂师,一般都过着游居生活,哪儿有血魂兽他们就去哪儿。
赏金猎魂师猎杀完血魂兽,就会将血魂兽的皮毛、鲜血、血魂珠等等拿到百宝阁来贩卖。
血魂兽可谓全身是宝,血魂兽皮毛做的衣物既保暖,又美观。血魂兽鳞甲做的甲胄,非常受习武人士欢迎。所以风云澜推了一车血魂兽皮毛、鳞甲去卖给成衣铺。
而夜枕风和风盏则是背着魂兽血、血魂珠到百宝阁来贩卖。
第84章 逐日神弓,世人皆趋之若鹜
风盏来到相熟的摊位面前,对老板道:“贾老板,我是来卖血魂珠和魂兽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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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贾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商人,长得贼眉鼠眼,左眼还戴着专门检查用的魂器眼镜。
只见他眯眼微笑,上前道:“哎呦喂,是风盏姑娘啊,好久不见了吧,这次又给我带来什么好东西?”
风盏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袋血魂珠,掂量了几下,然后递给他,道:“这里面有一百颗十年血魂珠,二十颗百年血魂珠,还有七颗千年血魂珠,贾老板,你可要数好喽!”
贾老板眯眼一笑,道:“这是自然,七颗千年血魂珠,风盏姑娘,这次你可真是厉害,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攒够钱到神器市场买装备了吧!”
风盏微微一笑,显然早有此意。
夜枕风问:“风盏,原来你一直在赚钱购买神器啊!”
风盏握拳道:“前次我和猎魂司那帮人比试,就是输在装备上。猎魂司发的是一品神器弓箭,我虽然技术比他们好,不过普通弓箭发出的威力还是差了一点。我不想再被猎魂司那帮小子瞧不起,我以后啊,要成为最酷的赏金猎魂师!”
看着风盏那坚毅的眼眸,夜枕风不由心中有所触动。
她的坚毅不由又令他扬起了斗志,风盏这样的女孩都不曾向命运屈服,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退缩?
他点头道:“嗯!风盏,以后你一定会成为震响九洲四海的赏金猎魂师!”
风盏听完,咯咯一笑。
说话的空隙,贾老板已经在验收魂兽血,夜枕风忙问:“贾老板,这魂兽血有什么用途吗?”
贾老板道:“用来炼制丹药啊!”
夜枕风道:“这么说,你的铺子也收炼制丹药的草药了?”
贾老板眯眼一笑,道:“这是自然,我贾某人的店什么都收,这里的好几个铺面都是我的。不过我们始终不是药材铺,只收比较稀罕的草药哦!”
夜枕风大喜,连忙问:“你看看,这个你收不收?”
他说完,将背上的背篓递给贾老板,贾老板从里面取出一株浑身散发着紫光的草药,点头道:“这位小哥,不错啊,这可是一株极品百年大紫修罗棉啊!”
“还有这个,你看看!”夜枕风将下面的一棵红色灵芝举起。
贾老板大喜,双眼放光地道:“嗯!是血魄灵芝,这样的奇珍都被你找到了,小哥,你挺厉害的嘛!”
夜枕风大喜,然后道:“那么这些穿石隙草呢?”
贾老板道:“穿石隙草虽然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不过也罢,看在小哥你第一次和我做买卖的份上,这些草药我就全都要了!”
“谢谢贾老板!”
贾老板拿出金算盘,扒拉了两下,然后问:“你们是各结各的,还是?”
夜枕风道:“全都给这位风盏姑娘吧!”
“呦呵!风盏姑娘……家教管得还挺严!嘻嘻!”
“贾老板,你说什么呢!”风盏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夜枕风却没怎么在意,只是问贾老板,道:“贾老板,你刚才说
这儿的好几家铺面都是你的?”
贾老板微微一笑,点头道:
“这是自然,你看看门外挂着贾字的,就都是我的了……百宝阁里面的商铺竞争激烈,不仅要讲信用,所贩卖的东西还必须保质保量。”
“不能以次充好,否则的话,我们要向阁主交违约金的,而且严重者是会被赶出百宝阁的,之后永不得再入百宝阁。”
风盏点头道:
“所以百宝阁才是第一神洲的金子招牌,这里面虽然有不同的商家,不过彼此竞争激烈,而且还要保证卖的都是正品,所以很受人欢迎的。”
“就连猎魂司在这儿都有一个猎魂司旗舰店!你瞧,就在对面,里面卖的都是猎魂司专属出品的东西。不过里面的东西都不算顶级的,要买顶级的奇珍异宝,还得看咱们赏金猎魂师的!”
夜枕风不解地问:“为什么?”
风盏解释道:
“猎魂司虽然是官府机构,不过宗旨是替百姓除血魂兽,并不以追杀血魂兽为目的。”
“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团体出动,虽然人力、兵器占有优势,不过却因为官府制度严苛,行动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他们行动没有赏金猎魂师方便,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大都已经被赏金猎魂师捷足先登了!”
“强大的赏金猎魂师,主要以猎杀血魂兽为目的,所以大都会选择进入隐秘的深山,能够遇到的血魂兽也就更强,而得到的奇珍异宝也就不言而喻了。”
夜枕风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
贾老板拎着钱袋子,上前道:
“风盏姑娘,血魂珠和魂兽血都是按照老规矩给的价格,再加上这位小哥的草药,一共是1960个金耀币。”
“看在这位小哥是新人的份上,我就再给你凑个整数,一共付给你2000个金耀币。”
“呵呵!还是那句老话,你们得了好的东西,一定要往我这里送,咱们长期合作,共同发财!”
夜枕风瞠目结舌地道:“2000个……金耀币!这下可是发了啊!”
风盏将所有金耀币收入饕餮戒指,然后转头看向他,笑道:“怎么?你舍不得了?”
夜枕风吞了吞口水,摇头道:“我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啊!风盏,你都有2000个金耀币这么多了,难道还不够买一件神器的吗?”
风盏转头道:“神器可不比魂器,最便宜的一品神器都要五万多个金耀币呢。而且我看中的是一件四品神器,名叫逐日神弓,价格是25万金耀币。”
“25万……金耀币?”
夜枕风心中愕然,一件四品神器竟然价值25万金耀币,那么南宫契送给他的铁血苍冥剑,乃是三品神器,少说也值个15万左右吧!
再加上他一口气就送了三件给弟子,那他不是就送出了价值45万的东西?
这个平时对我们抠门的家伙,没想到45万的神器说送就送,连眼都没眨一下啊!
想到这儿,他不由又想到了南宫契的好来,想到南宫契,又不自觉的想到了大泱府,
楚慕白,蓝醉舞……不知道他们现在可还好?
“25万金耀币可不是个小数目,那么风盏……你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拥有逐日神弓啊?”
“风大哥,没关系的,我慢慢攒钱,总有一天能够买到的。”
夜枕风轻轻一叹,可惜他囊中羞涩,25万金耀币对于富家子弟,只不过是挥挥手指的事情,可对于平民来说谈何容易?
再说,神器之物,趋之若鹜,等风盏攒够了钱,说不定她所钟意的逐日神弓已经被人给买走了。
出了百宝阁,风盏又带夜枕风去猎魂司府衙,府衙门外贴有告示,上面都是一些棘手的任务。
由于猎魂司人手不够,平时也会将部分任务粘贴出来,有能力者便可揭下告示,前去完成任务。一旦任务完成,就可以到猎魂司来领取赏金。
不过猎魂司贴出来的告示,也不是随便揭的,一旦揭下告示,便表示签订了契约,无论成败,都必须前去完成猎杀任务。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一般是没人敢揭下告示的。
风盏仰头,看着最新粘贴出来的告示,然后道:
“李庄出现野猪血魂兽作乱,庄主出100个金耀币悬赏除之……刘姥姥家的旺财被血魂兽给吃了,希望有能者义士能够为旺财报仇。”
“刘姥姥不惜贴上棺材本给予报答……嗯,这刘姥姥的棺材本大概也没有多少吧,我看还是算了……”
夜枕风摇头,道:“这旺财……好像是一只狗吧!”
“你怎么知道?”
“告示后面写着呢!”
“咦,好像真是啊!最近猎魂司怎么都接了些不靠谱的差事啊?”
夜枕风道:“不是啊,这上面不是有一桩悬赏15万金耀币的案子吗?”
风盏道:“你说的是玉华山庄十命血魂案吗?”
夜枕风点头。
风盏道:
“这件命案已经发生了五年了,据说玉华山庄庄主刘玉华,一直都很喜欢收集奇珍异宝,有一天,他从百宝阁买回去了一件宝物,名叫流檐迦南。”
“据说,这流檐迦南一到了晚上就会散发出奇异芳香,此香味能令人陷入神仙梦幻,深得刘玉华的欢喜。可是就在某天晚上,一只浑身是血的血魂兽突然从流檐迦南中跑出,然后还杀死了玉华山庄上下十个人。”
“死者当中就有刘玉华的妻儿,刘玉华侥幸逃脱,可这血魂兽就这样盘踞在玉华山庄不走了。为了除去血魂兽,刘玉华不惜出了15万金耀币的高价,可惜都没人敢去。”
“为何?”夜枕风不解。
风盏道:
“据说,之前猎魂司派去的猎魂师都惨死在那血魂兽爪下,后来有几个胆大的赏金猎魂师组团前去猎杀,第二天还是被人发现惨死在了玉华山庄。”
“按照猎魂司的说法,那血魂兽应该有千年道行,白天的时候是看不到它的,晚上它就从香雾中出来,而且身上带着奇异香味。”
“浑身毛发如血,杀人于无形,十分恐怖的,所以这五年来都没人敢去揭这张告示。”
第85章 前尘恩怨,猎魂司狭路相逢
夜枕风道:“那为何不趁白天的时候将流檐迦南毁去?”
风盏摇头,道:“没办法毁去,那血魂兽利用人血,做了人血结界,流檐迦南有结界灵力的保护,根本就没办法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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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握拳,道:“区区千年血魂兽,竟然如此彪悍,若是以前,我与之博上一博,说不定尚有胜算!”
他这话,无意间被出来的两个猎魂师给听到了,那二人,一高一矮,高的手持一张新的告示走在后面。
矮的气势汹汹,冷笑着道:“小子,好狂妄的口气,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说自己有本事除去流檐迦南里的血魂兽,好,那就给你一个机会!趁好现在刘老爷又追加了悬赏金,已经升到了3万金耀币,我就问你敢是不敢啊?”
那高个子随即便走了过来,将旧的告示揭下扔在一旁,然后将新的告示粘贴出来,身后路过的行人不由纷纷围观了上来,窃窃私语道:
“哇嗷——3万金耀币,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啊!”
“要不要去试试啊?”
“你想找死啊?有多少自视甚高的猎魂师都死在那怪物手中,你作死啊!”
高个子冷冷地看着夜枕风,讥笑道:“小子,我看你是不敢吧,没本事,还敢在猎魂司门口大放厥词!”
“郜昌、王恒,你们两个王八蛋又在嚷嚷什么?”
“上官大人,有个小子在外面大言不惭,说自己能杀得了流檐迦南里的血魂兽。”
“哦?你们这张告示恐怕都贴了五年了吧,也没见有人敢揭啊,怎么这一加了赏金,就有不怕死的了?”
说话间,只见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人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猎魂师。
夜枕风见到此人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暗道,上官耀然?怎么会是他!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与此同时,上官耀然也已看到了夜枕风,先是一愣,然后仰头哈哈大笑。
上前道:“夜枕风——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听说你勾结四海妖人,已经被大泱府给逐出师门,啧啧啧!这可真是恶有恶报啊!”
夜枕风一见上官耀然那咬牙切齿的劲,就知道要吃亏,拉着风盏就想离开。
却不料上官耀然一腿踢了过来,夜枕风后背被重重一踢,顿时就被踢飞了出去。
风盏大怒,紧握双拳,就要与之拼命。上官耀然一个眼色,一群猎魂师就用猎魂金绳将风盏牢牢捆住。
上官耀然冷笑着走到他的身旁,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恶狠狠地道:“夜枕风啊夜枕风!你也有今天!你还真是个不堪一击的废物啊!”
“上官耀然,你想做什么?”
上官耀然冷笑着,弯腰对他道:“你问我想做什么?我想要你的命!”
上官耀然说完,起身高声道:
“夜枕风,你刚才大言不惭,说自己能杀死流檐迦南里的血魂兽,还接下了告示,如今却想赖账?”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叫藐视猎魂司,藐视猎魂司就是
藐视王法!藐视王法,就是藐视当今帝王!”
夜枕风拼尽全力,从他脚下滚了出来,然后起身握拳,道:“我没有揭下告示,你污蔑我!”
上官耀然歪嘴一笑,然后将扔在地上的旧告示捡起,摊开面向围观群众,朗声道:“告示在此,还敢狡辩?”
围观群众,纷纷义愤填膺地说道:
“大言不惭的家伙,吹牛吹到猎魂司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官府之地,既然揭下了告示,就要去完成猎杀任务。”
“藐视王法,其罪当诛!”
“其罪当诛!其罪当诛!”
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吃瓜群众,纷纷叫嚷了起来。
上官耀然歪嘴一笑,然后将告示放在夜枕风面前,道:“夜枕风,为了避免你跑路,我先把你的同伙关押,等你完成了任务,猎魂司自然会放了她的。”
夜枕风咬牙切齿地道:“上官耀然,你公报私仇!”
上官耀然催动混元腿,再次一脚踢向他的腹部,狠狠地道:“我依法办事,你可不要想着跑走,限期十日。十日之内你去玉华山庄猎杀,履行契约,我便放人!”
风盏大叫:“风大哥没有武魂灵,你让他去猎杀血魂兽,岂不就是让他去白白送死,这不公平!”
上官耀然咬牙切齿地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它对我尚且不公平,你竟然还想向我要公平?”
他心中暗道,夜枕风,当日武魂台上你害我骨折,我修养了大半年才恢复。
我本应该进入大泱府做个天之骄子,如今却沦落到了猎魂司,你夺走了我的荣耀,害我沦落至如斯田地,我恨你不死!
夜枕风蜷缩着身体,捂住被踢中的腹部,只觉五脏剧烈,呕出一口鲜血来。
风盏拼命挣扎,大叫道:“风大哥!风大哥!你别管我,你快走!”无奈身上的猎魂金绳却越收越紧,令她动弹不得。
夜枕风强忍住浑身伤痛,起身冷冷看着眼前耀武扬威的上官耀然。
心中暗道,当日武魂台一战,我打败了他,现在他得了机会,一定会要了我的命,他明知我已无武魂灵,却还要陷害我去猎杀千年血魂兽,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我死!
这个世界,人如蝼蚁,命如草芥。既是如此,他也无处可退了。
他挺了挺胸,回身怒道:“好!我去!”
此刻,一片寂静,围观的众人仿佛被他给震住了一般,一动不动,上官耀然微微眯眼,露出邪恶的神色,夜枕风,你去死吧!
夜枕风将上官耀然手中的告示一把拿了过来,然后揉碎扔在一旁,径直朝着告示牌走去,伸手将新的告示揭下。
高声道:“如果我猎杀了那头千年血魂兽,是不是能如约拿到这3万金魂币?”
猎魂司的人先是一阵,显然一时之间都被夜枕风给震住了。
毕竟五年了,都没人敢揭这桩案子的,之前前往猎杀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
上官耀然冷笑道:“这是自然,只要你能
杀了那只千年血魂兽。”
他的心中开始嘀咕,难道这小子还另有什么绝招不成?不然怎么敢揭告示呢?
夜枕风道:“我再问一句,只要我去完成猎杀任务,是不是你们就此了结此事,放了风盏?”
“自然。”
夜枕风朝风盏点了点头,然后道:“风盏,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然后转头,双目如刀,冷冷地看向上官耀然,道:“好!上官耀然,十天之后,不是我到你猎魂司领赏,就是你到玉华山庄为我收尸,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上官耀然浑身一震,看着转身离去的夜枕风,不由咬牙切齿地道:“夜枕风——你找死都这么气人!好,我就等着替你收尸!哈哈哈!”
他的眼神中散发着极其恶毒的光芒,犹如来自地狱的恶灵。
…… ……
“什么?猎魂司那群混蛋竟然将风盏给抓走了?太不像话了,我去与他们理论!”
风云澜在百宝阁门外等候许久,却不见夜枕风和风盏前来会合,还以为他们是贪玩,所以忘了时间。
如此一听,才知道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于是气不打一处来,放下手中推车,捋起袖子,就要去猎魂司理论。
夜枕风一把拉住他,然后道:
“咳咳咳……风叔叔,这不是理论就能解决的事,我与上官耀然有过节,他必定是要我死才肯放了风盏的……”
“咳咳……是我连累了风盏,不过你放心,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不会让风盏有事的!”
风云澜担忧地道:“可是,玉华山庄的血魂兽非同小可,是我们猎魂界的禁忌,谁提到都闻风丧胆,就算我们两联手也没有胜算啊!”
夜枕风道:“风叔叔,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枕风,我不准你去做傻事!”
夜枕风捂住腹部,微微一笑,只觉此刻浑身犹如万蚁钻心,疼痛不已。
见他面色发青,浑身颤抖,风云澜道:“枕风,我看你受伤不轻,反正我们还有十日进行计划,我先送你回去吧!”
夜枕风点头,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颗之前炼制好的丹药服下,然后和风云澜返回家去。
回去之后,风云澜开始制造毒箭,他虽然武魂灵不强,不过这射箭的本事可是无人能及的,他想无论如何,拼了老命也要将风盏救出。
夜枕风独自一人在树林中练武,一次次尝试施展金雷斩龙诀,却毫无作用,他累得满头是汗,仍旧一拳拳砸向眼前的大树。
风云澜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观望,心中叹道,这个少年,有着异于常人的坚毅,即便他知道自己再挥出多少拳,依旧无法施展出武魂灵,可却从不放弃。
然而,风云澜不知道的是,当初无法铸元海的夜枕风,依旧如同现在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挥出手中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在绝望中寻求希望。
上天对一个人不公的时候,是从来都不会给予交代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地去相信你自己。
第86章 自在天境,枕千秋千年一梦
看着夜枕风如此认真的样子,风云澜不忍打扰,转身离开。
夜枕风就这样,不断地练习着,直至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身上再没有半分力气,他才虚弱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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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牙怒道:“什么荆棘雷电,什么黑渊武魂纹,什么龙鳞护心金甲,没有武魂灵就根本施展不出来。难道没有元海,没有魂天,就真的无法修炼武魂灵了吗?啊——”
他耗尽力气,终于一头栽倒在地,气喘吁吁,愤怒地看着天空,我真是没用!简直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我看你确实是个废物!”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讥讽之声,那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
他急忙起身,四处察看,四周却没有任何人。
“谁?是谁在和我说话?”他左右转头,四周却空无一人。
“谁说修炼武魂灵就一定要元海和魂天了?肤浅的东西!”那个声音又再次传来。
夜枕风只觉手中饕餮戒指灵光一现,一道白色光影就嗖地从戒指里面跃了出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穿一身阔袖灰袍,伸着懒腰,道:“一梦一枕一千年,老夫这一觉真是睡得舒服啊!”
夜枕风愕然地道:“老前辈你……你怎么从我手中的饕餮戒指里钻出来了?”
“哼!臭小子,老夫还想说你呢,老夫刚刚从自在天梦中醒来,一醒来就被你砸得脑壳疼,差点被你给敲出脑震荡来,愚蠢的东西!”
“哈?老前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朽木不可雕也,小子,你遇到老夫,从此人生就开挂了,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夜枕风依旧一脸茫然,摇了摇脑袋。
白发老者伸手捋了捋胡须,然后道:
“老夫乃是玄幽仙枕内的枕仙,因为爱睡觉,所以叫做枕千秋。小子,你可知道老夫这睡上一觉,这世间就是一千年,身卧四海,头枕天下,沧海桑田,化作茫茫。”
“这人间的一切,在老夫眼中不过是弹指一瞬,沧海一粟而已。嘿嘿!正所谓是一梦一枕一千年,这自在天梦一天,便是人间十年啊!”
夜枕风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张大了嘴巴,呆在了那儿。
枕千秋伸手朝他后脑勺一拍,然后道:“哼!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夜枕风急忙问:“枕千秋前辈,你说你已经在玄幽仙枕内不止睡了千年?”
枕千秋抚摸着胡须,点头道:“当然,我都不知道我睡了几千年,几万年了……反正就是昏昏沉沉,复梦复醒,每醒一世,这人间变又变了模样……嘿嘿嘿!”
“枕千秋前辈,刚才晚辈听你说修炼武魂灵,不一定要元海和魂天?难道人体除了这两种聚魂鼎之外,还有第三处聚魂鼎?”
“嘿嘿!少见多怪,老夫存在于世间不知多少年,正所谓九洲之外有四海,四海之外还有海外海,所见所知早已超过尔等小辈,这前人修炼武魂灵,除了魂天和元海还有它法滴……”
“枕千秋前辈,求你传授晚辈
修炼武魂灵的方法!”夜枕风急忙跪地,磕头恳求。
枕千秋道:“小子,你这么急干嘛?”
夜枕风道:“晚辈时日无多……”
“你这是要死?”
“不是……晚辈需要去救一个朋友,现在只剩十日之期……”
夜枕风便将一切告诉了枕千秋,枕千秋握拳怒,道:“猎魂司这群人竟然如此欺人太甚,竟然如此,老夫就先传你九日功夫,保你第十日晚上一定能够猎杀得了那千年血魂兽!”
夜枕风满脸欢喜,转而又有些担忧地道:“可是九天时间能够学到什么?就算是修炼武魂灵,也来不及了啊!”
枕千秋仰头一笑,道:“哈哈哈!你不用担心,我传你的这套功法相当有趣,而且还不需要什么狗屁武魂灵。”
“啊!那么威力如何?”
“威力嘛……算一般般吧!不过打死个千年血魂兽什么的不成问题。”
夜枕风急忙跪地磕头,道:“请师父传授我武功!”
枕千秋摸着胡子,笑道:“臭小子,你到还挺聪明的,既然你有如此造化,好吧,老夫就收你为徒吧!”
夜枕风大喜,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绝路逢生,而且还能拜到枕千秋如此厉害的枕仙为师。
枕千秋道:“我传授你的这套功法,名叫做一枕春秋逍遥梦,是一套速成的功法,而且不需要半点武魂灵,只要你有玄幽仙枕,就算在睡梦中,也会不自觉地在练功。”
枕千秋说完,随即便将一枕春秋逍遥梦传授给了夜枕风,夜枕风悟性很强,很快便已掌握此功法的精髓,随即便开始修炼起来。
枕千秋握在一旁枯叶上,一手撑着脑袋,一脚屈膝,一袭灰袍侧卧,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等夜枕风一套功法练完之后,顿觉其功法实在精妙,不由赞叹不已。
枕千秋伸手打着哈欠,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不错,不错,还算天资聪明!一学就会,一点就透!”
夜枕风不解地道:“师父,你……你刚才明明在睡觉……”
“哼!”枕千秋拂袖拍向他的后脑勺,然后道:“无知小辈,为师刚才虽然闭着眼睛,但却用天眼在看啊!”
“天眼?”
“天眼,就是人的第三只眼睛,在眉心位置,当神识境界达到一定程度才会有天眼,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可是师父,眉心位置不是魂天吗?”
“你们凡人所修的魂天,其实到达一定程度,就可以成为天眼了。对了小子,我现在要回玄幽仙枕睡觉去了,下次再来指点你一二……”
“啊?师父,你……你这么快就又要去睡觉了?你不是才刚睡醒吗?到底睡觉有什么好的?”
枕千秋冷哼一声:
“哼,你知道什么?现实世界,哪有梦中世界快活!为师只愿长睡不愿醒,这次醒来乃是机缘,我会在人间呆上一段时日。”
“等机缘到了,为师还是要走的。在此期间,你要勤加练习,认真学习,能学多少是多
少,全看你的造化了。”
夜枕风点头:“是……师父。可是师父,你下次何时会醒来?你说自在天梦一天便是人间十年,你会不会睡过头了,忘了人间还有我这个徒弟?万一……万一等我变成干尸了,你才醒来!”
“呸呸呸……为师既然答应收你为徒,自然不会让你白叫一声师父的,你放心好了,时机一到,为师自然会出来见你,你好自为之吧!”
“师父……”
夜枕风还想再说什么,枕千秋已经溜进饕餮戒指,又去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
夜枕风挠了挠头,道:“我怎么尽拜了一些懒师父啊?我本以为南宫院长已经够懒的了,没想到这枕千秋才是懒的鼻祖,竟然干脆长睡不醒了……啧啧啧……这还真是懒到一定境界了。”
他转念又想,不过这枕千秋所传授的武功绝非凡间所有,当年有人得到玄幽仙枕,得他梦中指点一二,竟然便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如今我能得到他指点一二,真是幸事啊!
突然一股白烟升起,枕千秋又从饕餮戒指中溜了出来,叫道:“枕风……”
夜枕风大喜,忙道:“师父,你这么快就睡醒了啊?”
“不是,我只是回来提醒你,记得去找化气果。”
“化气果?这可是传说中的仙果,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吗?”
枕千秋道:“是吗?现在这种野果已经绝迹了吗?在以前可是随处都能见到的……”
“师父,找化气果做什么用?”
“哦……我不是告诉过你不用魂天和元海也能修炼武魂灵吗?找化气果当然是帮助你重新修炼武魂灵用了,你先找找看吧,找到了就通知为师一声,我先回去了啊!没什么特别的事,就不要来打扰为师。”
看着来去匆匆的枕千秋,夜枕风真觉得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到了痛楚,这才敢确定刚才之事乃是真实的。
这九天夜枕风都在不断地修炼一枕春秋逍遥梦,进步可谓是神速,此套功法可以称之为极品功法了吧,虽然不用武魂灵,可其威力竟然一点都不亚于金雷斩龙诀。
十日之期转瞬即到,夜枕风准备前往玉华山庄猎杀血魂兽。
临行之前,风云澜已然准备好了一切,弓箭、灵符、捕兽网……
风云澜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依旧是十分紧张,毕竟要面对如此厉害的血魂兽,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所以喝了几口酒壮胆。
夜枕风心中暗道,此去九死一生,我不能让风叔叔陪我送死。如果此次能够侥幸杀死血魂兽固然是好,如果不能,我的尸体便是对上官耀然最好的交代,一旦我死了,他也不会再为难风氏父女。
也罢。
他拿过风云澜手中的酒壶,然后倒了两杯酒,伸手递给风云澜一杯,道:“风叔叔,今日一战,只怕凶多吉少,枕风在此敬你一杯,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风云澜点头,端起酒杯,与之碰了碰,然后仰头喝下,夜枕风也仰头喝下。
第87章 九尾魅影,魂散尽白骨成殇
这是夜枕风第一次初尝酒中滋味,伴随着一种义无反顾的悲烈,烈酒穿喉,只觉眼泪都要呛出来了。
风云澜一杯饮下,居然噗通就倒在了桌上。
原来夜枕风故意趁着敬酒的机会,偷偷将饕餮戒指内的迷魂散倒在了他的酒里,睡上小半天他便能醒来。
夜枕风将事先准备好的书信取出,然后放在酒壶之下,他道:“风叔叔,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让风盏带回来的!”
他说完,利索地拿起风云澜搁在桌上的装备,拿上弓箭,飞身跃上小黑而去。
玉华山庄门外贴满了符咒,猎魂司为了不让血魂兽跑出来害人,已在玉华山庄四周都设下了结界。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四周柳树随风轻抚着柳条,几盏红色灯笼在摇摇晃晃。
夜枕风掏出一张炫光符,飞身掷去,随着炫光符灵光一闪之即,自己也跟着进入了结界之中,一旦踏入结界之中,迎面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原本外面的世界还是灯火璀璨,可是来到玉华山庄就只觉四周一片阴沉,似有一种无形的阴煞之气萦绕盘踞。
身后原本喧嚣的世界突然变得安宁而寂静,他没有转过头去,背着弓箭,推开了玉华山庄尘封已久的大门,跨步走了进去。
走进大门的一瞬,一股强烈的妖风席卷着白色钱纸,就飞了出来,只见漫天白色钱纸飘飞,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微微皱眉,门上挂着的铜铃叮叮响了起来。
他猛地抬头,墨发随风萦绕,只见对面的府顶之上竟然盘踞着一只怪物,像是一只九尾狐血魂兽,不过却只是一团黑影而已。
他心中暗道,九尾狐血魂兽,难道这就是那血魂兽的真身吗?
他不敢怠慢,紧握着弓箭,缓缓朝里屋走去。
穿过狭长的走廊,便道了大厅,大厅外面挂满了摇晃的珠帘,如蝉翼的薄纱上画满了红色符咒,他伸手拔开珠帘走了进去。
只见大厅顶端上挂满了一串串驱魔铜铃,正中,有一块黑色木块,木块约莫一米高,狭长形状,耸立在大厅中间。
木块下面是黑色的山水浮雕,最上面则是白色的玉化树,雕刻着空中宫阙,散发着白色灵光。
整个浮雕显然便是天庭和黄泉的结合,而贯穿其中的则是一股如烟如雾的倒流香,那倒流香丝丝缕缕,如青烟流入黄泉,化作黄泉之水将整块木雕萦绕。
“这就是传说中的流檐迦南?”
顶上的驱魔铜铃突然响了起来,他抬头,只见驱魔铜铃竟然围绕成了一个圆形,还在不断地转圈,与此同时,一股股白色灵力如同阳光散落在流檐迦南旁边。
只见流檐迦南微微震动了一下,它的身上便出现了黄色的锁魂链,而锁魂链共有八条,分别拴在八只神鼎之上,八只巨大的神鼎散发着灵光,缓缓漂浮在半空。
是魂术阵法吗?看来有高人曾经布下阵法,来镇压了这流檐迦南中的血魂兽。
能布出如此厉害的阵法,居然还猎杀不了这只血魂兽,
可见其厉害程度!他皱眉想着,突然头顶的驱魔铜铃越来越响。
只见被困在魂术阵法中间的流檐迦南开始不停的震动起来,一只盘踞在流檐迦南内的千年血魂兽缓缓走了出来。
它浑身都是赤红色的长毛,非常巨大,有着九条赤红色的尾巴,夜枕风皱眉,道:“真是……九尾狐血魂兽!”
“嗷……”
“不对不是血魂兽真身,而是魅影,竟然是九尾魅影!”
正当夜枕风惊讶之际,九尾魅影已经朝他的方向跑来,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一道火红的魅影已经从他身体里钻了过去。
他看着自己的身上竟然毫发无伤,而那九尾魅影却依旧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而且它的双目正散发着一股妖异的紫色光芒。
他心脏狂跳,伸手按住胸口,皱眉道:“原来如此,这只血魂兽没有真身,只是魅影幻形,所以才无法逮到它。而且,它的身上也有流檐迦南的味道,难道这是一种可以迷惑人心智的味道?”
他立即拔出背后的红羽长箭,将一张火灵符插在箭头上,拉满弓,嗖的发了出去。
红羽长箭穿过九尾魅影的身体,随即爆发出一团火云来,火花四溅,那九尾魅影却已然消失不见。
正当他迟疑之际,只见身后已经升起一团巨大的红影,正张开血盆大口,企图将他吞噬。
他急忙转头,立即退后,然后开始施展一枕春秋逍遥梦,发动攻击,大厅之内四处都是爆破声,珠帘晃动。
突然,九尾魅影伸出尖利的爪子,猛地抓向他的后背,他后背随即留下深深血痕,急速退后。
随即再度发出一箭,那箭直接穿过了九尾魅影的身体,却未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他心中道,这只血魂兽强大之处就在于它只是魅影化形,它可以肆意伤害到别人,而别人却无法伤到它。
起初它的眼中出现紫色光芒,应该是制造魂术幻境,之前死的人,很有可能是中了魂术幻境而自相残杀……
他不由伸出左手,摸了摸左边的血瞳,暗道,这魂术幻境对我没有起到作用,就如同紫月所设下的魂术幻境对我无效一样,我想应该是由于我天生血瞳的关系,所以我不会轻易陷入幻境之中,而且还能第一时间看透幻境。
就在此刻,九尾魅影再度发动攻击,夜枕风与之纠缠在了一起,不断地发动一枕春秋逍遥梦进行攻击。
突然,他发现攻击竟然对身为血魅幻影的血魂兽产生了作用,不由感到大吃一惊,这一枕春秋逍遥梦居然强大到在幻境之中都能制敌?
九尾魅影知道夜枕风能够对付得了自己,不断地哀嚎着,企图摇尾乞怜。
不过夜枕风并未心软,因为他知道狐狸的天性便是狡猾,果不其然,即使变成了魅影化形,仍旧死性不改。
就在它再度从后背扑上来的时候,夜枕风随即抽出铁血苍冥剑,反手一剑刺向了它的咽喉,最终身后的九尾魅影摇晃着九条尾巴化成红烟消散。
由于体内没有武魂灵,夜枕风并不能驾
驭得了铁血苍冥剑,那剑不断地在他手中颤抖,令他手腕发麻,他急忙用左手按住右手,强行将铁血苍冥剑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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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苍冥剑饮血之后开始陷入疯狂状态,由于宿主没有足够的武魂灵进行压制,它开始进入暴走状态,竟然满屋子乱飞乱撞,几次险些误杀了夜枕风。
“糟糕!冰封——”
夜枕风随即抛出一张寒冰符,总算使铁血苍冥剑冰封了起来,然后快速收回饕餮戒指之内。
由于没有武魂灵,他一番操作下来已有些不堪重负。
只见流檐迦南身上的倒流香已然消失,而之前的那股奇香也已经没有了。
原来这块流檐迦南顶部白色的宫阙,竟然是用九尾狐血魂兽的灵骨雕刻而成,所以九尾狐血魂兽死后才会变作了九尾魅影,与世人纠缠不清。
它心怀怨念,以魅香迷惑人心,以魂术控制人脑,以杀戮为乐,不过最终还是败在了夜枕风手中。
一缕幽魂尽散,他扛起流檐迦南,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玉华山庄……
经过一夜恶战,他已浑身是血,天亮的那一刻,他扛着流檐迦南走了出来。
猎魂司的人早就在外面等候,上官耀然还等着收尸呢,谁料他却好端端的活着,而且还扛着流檐迦南,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流檐迦南?是流檐迦南!快散开——”猎魂司中有人惊恐地大叫。
郜昌、王恒跳了出来,抽刀护在了上官耀然的前面。
夜枕风歪嘴一笑,将流檐迦南啪地放在了地上,伸手拍了拍那块流檐迦南,然后大拇指向身后玉华山庄比了比。
笑道:“九尾狐血魂兽已经被我杀死了,不用担心,它只不过是魅影化形而已,如今魅影已破,流檐迦南也就再无危害,你们不信的可以闻闻这流檐迦南。”
郜昌、王恒二人半信半疑,上前用鼻子嗅了嗅,然后转头看向上官耀然。
郜昌低声道:“上官大人,果真没有香味了呢!”
王恒道:“如果血魂兽没有被除掉,流檐迦南是不可能被移出魂术阵法的。”
上官耀然此刻一脸吃屎样,恶狠狠地道:“本大人用得着你们两个提醒吗?”
“是!”
“是!”
两个狗腿子仓皇退下。
上官耀然官服一挥,上前道:“夜枕风,你这小子又使诈!不是说没有武魂灵了吗?怎么还有本事杀得了九尾狐血魂兽?”
夜枕风摸了摸脸上的血渍,笑道:“上官耀然,不管怎样,我已经杀死了九尾狐血魂兽,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给我3万金耀币赏金,还有放了风盏!”
上官耀然咬牙切齿地看着夜枕风,这小子,怎么就是如此走运呢?太可恶了!这次他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拿到3万金耀币赏金,夜枕风便去了百宝阁。
百宝阁内并无化气果,看来他只能自己去寻找了,他用25万金耀币买走了逐日神弓,剩余5千金耀币留给自己做路费盘缠。
第88章 尸骸遍野,铸剑谷妖风四起
只有他走了,上官耀然才不会再来找风氏父女的麻烦,如今风盏有了逐日神弓,勤加练习,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一位顶尖的赏金猎魂师。
猎魂司。
牢房内,灯光幽暗,风盏担心不已,不知道夜枕风现在情况如何?可猎魂司的人却迟迟不肯放她离开。
此刻,牢房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名身着红色官服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左边眉毛上有着一条伤疤,双眼锐利如鹰,正押解一名重犯走来。
风盏一见到他,顿时大喜,双手扶着牢房的铁栏,大叫:“孟大哥!孟大哥!”
此人正是副掌司孟晚歌,这几天他出去办案,如今才赶回来。他为人正直,是猎魂司中难得的好人。
风盏被猎魂司人欺负的时候,也几次得他帮助,他还吩咐猎魂司的人以后不准找风盏麻烦,故而之后风盏便少受欺负。如今看到他回来了,不由满心欢喜,急忙大叫。
孟晚歌看到风盏竟然被关押在了牢房之中,不由感到愕然,急忙上前询问:“风盏姑娘,你怎么会被关在这儿?”
“孟大哥,掌司大人和你不在,那上官耀然就开始作威作福,还联合郜昌、王恒二人欺负我,使诈陷害我的朋友去杀血魂兽,将我当作人质关押在了牢房!”
孟晚歌大惊,皱眉看向身旁的看守,问道:“可有此事?”
两名看守顿时吓得瑟瑟发抖,道:“回副掌司大人的话,这……位风姑娘,确实是上官大人命人关押在此的,至于犯了什么罪,小的……小的一概不知。”
孟晚歌见那两名看守言辞闪烁,便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即命看守放人,看守不敢得罪他,立即替风盏打开了牢房。
孟晚歌和风盏正走出猎魂司,便见上官耀然带着郜昌、王恒二人,醉意熏熏地走了进来。
孟晚歌正色道:“上官耀然,风盏犯了什么罪?你为何要将她关在牢房之中?”
上官耀然满脸醉意,伸手指着风盏,又指了指孟晚歌,笑道:“你不是已经将她给放了吗?还问我这些做什么?呵呵呵!”
“上官耀然,你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孟晚歌,你别在这儿对老子吆五喝六的,老子告诉你,你要有本事就定我的罪,没本事,就别来这儿唬人!”
上官耀然说完,伸手一左一右搂住郜昌、王恒的肩膀,然后道:“走!咱们再去喝酒!”
三人笑嘻嘻的离开,根本就没将孟晚歌放在眼中。
上官家的势力很大,故而掌司袁浩对其非常看重,上官耀然在猎魂司也就愈发嚣张跋扈,根本没人治得了他。
孟晚歌平日早已看不惯上官耀然的作为,虽然心中愤恨,可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握紧拳头,无奈地向风盏道歉:“风盏姑娘,此事实在是对不起了。”
风盏明白孟晚歌的难处,摇头道:“孟大哥,你别这么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对于风盏来说,你是猎魂司中唯一的好人。风盏,谢谢你!”
看着风盏拖着浑身是伤的身躯离开,孟晚歌不由双手握拳,愤恨不已,这丑陋的世界,真是令人感到无奈。
等风盏回到家中,只见风云澜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拿着一封书信长叹。
“爹,风大哥呢?”
见风云澜又是一声长叹。
她眼中的泪水不由夺眶而出,叫道:“难道……风大哥他……他已经死了?”
“女儿,你风大哥没有死,他……他只是离开了。”
他说完将书信递给她,然后道:“他怕猎魂司的人会再来找我们父女的麻烦,所以离开了,还有……他买了逐日神弓送给你,他希望你日后能够勤加练习,成为第一流的赏金猎魂师!”
“风大哥……”风盏贝齿轻咬着颤抖的嘴唇,眼泪如丝滑落。
风云澜深深一叹,将她拥在怀中,然后道:“风盏,人生既是如此,聚散离别,终有定数。各人有各人的命运,若是有缘,日后必定还会再见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年少的风盏终于知道,有些人,会在你不经意间走入你的生命,又在你措不及防之中离开。
无论如何,能与他邂逅,她的内心感到了悸动和澎湃。活着,相遇过便好,很多时候,很多人和事,都是自己拼尽全力,却无能为力的。
…… ……
“驾——”
夜枕风一路策马而去,不知化气果会在何地出现,只能是四处走走,到处询问,碰碰运气了。
这一日,他来到了一个小镇,准备在此打尖住宿。
趁小二上菜的时候,夜枕风向他询问,附近是否有什么灵材交易市场?
店小二十分热情地道:“这位少侠,是要到灵材交易市场买什么天材地宝吗?”
夜枕风道:“实不相瞒,我想买化气果。”
店小二还未开口,一旁坐着吃饭的中年大叔回头,道:“这位少侠想买化气果啊!”
夜枕风目光一亮,急忙转头,道:“不知大叔是否知道化气果的所在?”
“化气果这种东西在灵材交易市场是买不到的,据说这种东西离枝后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化成乌有,所以没办法保存的……”
“听大叔的口气,似乎对化气果是知道一些的。”
“哈哈!没错,早年间我曾经在深山中见过一棵,不过后来那化气果树被人移栽进了铸剑谷,你若是想找化气果,倒是可以去铸剑谷碰碰运气!”
“铸剑谷?”夜枕风皱眉思索着,这个名字自己似乎听说过啊。
那中年男人又道:“不过如今的铸剑谷可不同往昔了,听说那里闹鬼,自从发生过那件事之后,就没人敢进去了……”
“闹鬼?铸剑谷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话题谈到了这儿,左右邻座的人都纷纷加入到谈话中来。
一酒糟鼻道:“事情要从七年前说起,铸剑谷先谷主有两名高徒,其中一名叫做焚天,一名叫地铸……”
“焚天?!”他突然想起自己为何会觉得铸剑谷很熟悉,原来自己所用的神兵铁血苍冥剑就是焚天的封山之作。
他继续听那酒糟鼻讲述:
“自从先谷主去世之后,这铸剑谷就由两位大师共同掌管。这焚天大师天资聪明,技高一筹,所铸神剑皆是精品。”
“故而令得铸剑谷一时之间声名大噪,皇室贵胄,世家子弟,纷纷慕名前来求剑。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铸剑谷内弟子全都死了。”
“尸骸遍野,遍地血红,之后有官府衙役想要进去调查,岂料进去的人纷纷都没有再出来过。”
“之后通往铸剑谷的吊桥就被大火给烧了,现在只留下了桥链还在。而铸剑谷方向,至此便被一股大雾给笼罩了,长年不见阳光,令人毛骨悚然,谁都不敢再去了。”
一名妇女道:“少侠你若是贸然前去,只怕会有危险啊,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夜枕风皱眉,道:“这么说铸剑谷内所有人都死了吗?”
一个面如刀削的瘦子,举杯道:“没错!除了焚天大师,这焚天至此隐退江湖,踪迹难寻……”
夜枕风心中暗道,我的神兵是铁血苍冥剑,乃是焚天大师的封山之作,而这化气果又在铸剑谷出现,难道说冥冥中自有天意,引领着我前去铸剑谷不成?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起身,道:“各位,不知道你们谁知道铸剑谷的方向?我想前往一探!”
酒糟鼻道:“少侠,你还真要去啊?”
刀削脸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为少侠画一幅去往铸剑谷的地图吧!”
那中年大叔道:“不过我们还是要提醒少侠
一声,此去只怕凶多吉少,还请少侠三思!”
夜枕风心想,反正已是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按照地图指示,他一路寻去,前面果然出现了一座吊桥,不过吊桥由于被大火烧过,上面的桥板全都没有了,只剩下被烧得焦黑的铁链,孤零零地在风中荡来荡去。
前面的铸剑谷中一片灰色浓雾迷茫,据说铸剑谷鼎盛之时,十二个铸剑炉一起燃烧,谷中弟子齐齐赤胳膊上阵,挥锤铸剑,场面相当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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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内上空也是时常伴随烟雾缭绕,还时不时会传来打铁声,打铁之声响彻整个山谷,直冲云霄。
如今谷内的人全都死了,为何上空还有浓雾迷茫?实在令人费解。不仅如此,空谷之内隐约还能够听到一阵阵的打铁声传来。
夜枕风心想,难道真有这样邪门?
就在此刻,胯下的坐骑突然扬蹄嘶鸣,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他立即翻身下马,拍了拍小黑,然后道:“小黑,你先在外面等我。”
神驹通灵性,双目出现惊恐之色,鼻孔喘着粗气,又再次扬首嘶鸣一声,似在示意夜枕风不要前去。
夜枕风握拳,道:“他们想看我堕入地狱,我就偏不。小黑,要么死,要么就只能硬闯铸剑谷了……即便是跌入谷底,我也不想放弃我的人生!”
小黑似乎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冲他点了点头,变得安静起来。
热血少年,提剑跨马,独闯江湖,此去不回。
夜枕风飞身跃上铁链吊桥,然后一步步朝前走去,起初虽然危险,不过尚且还能克服,但来到吊桥中间的时候,就变得十分可怕。
首先,四周都被浓浓迷雾包裹,根本就看不到前面是什么。其次,吊桥中段被风吹得来回动荡,加上没有桥板,站在铁链之上十分危险。
他紧紧用双手撑住两边的铁链,在摇晃不断的吊桥上前行,几次差点滑落,一旦失手坠落深渊,他将万劫不复。
即便白骨埋尸,他也绝不后退。
这吊桥也不知道有多长,尽头又在何处?内心无形的恐惧,被放得越来越大,感觉前方就是地狱使者的血盆大口一般。
耳畔西风猎猎,脚下吊桥摇晃。
“铃铃——”
他突然听到一声铜铃声从风中划过,虽然轻微犹如丝线,不过却令他焦躁不安的心变得安静了一些,他想,前面应该就到彼岸了吧。
他加快速度向前而去,只见浓雾之中隐约出现了一条灵光闪闪的巨龙,他吓了一跳,顿时踩空坠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从饕餮戒指中发出钨金爪,然后拉着乌金绳左右一荡,借力纵身跃上了谷岸。
来到岸上,他这才看得仔细。原来这龙是一座围墙,龙脊是琉璃瓦所铸,所以看上去犹如龙鳞,闪闪发光,张大的龙嘴就是进入的大门。
两只龙角插着破旧的旗帜,依旧在风中左右摇晃,龙眼通红,看上去十分瘆人。
一旁有一只灯架,灯架上有一颗龙珠琉璃灯,不过已经破损。
下面挂着一串骷髅头铜铃,铃铛的底端是殷红渗血的红色流苏,长长的流苏随风轻晃,也不知道着流苏饮尽了多少人的血?才会红得如此瘆人。
腐朽的大门敞开,里面荒草丛生,白骨伏地,野兔和老鼠在里面窜来窜去。他走了进去,只觉一股猛烈的妖风向他袭来,妖风之中夹杂着尘土和枯叶。
一条毒蛇从骷髅头的眼眶中爬了出来,然后朝他吐着蛇信,就在毒蛇即将弹跳飞起之时,他手中一颗石子弹了出去,准确地打在了毒蛇的七寸位置。毒蛇扭曲着身体,垂死挣扎着。
“丝丝……”
他急忙抬头,只见头顶有一条更大的毒蛇,竟然已经张口朝他袭来,毒蛇从门顶滑落,速度极快。
第89章 为争输赢,却不惜以身祭剑
夜枕风急忙转身跃开,然后拔出铁血苍冥剑,一剑将毒蛇劈开。
这条毒蛇足有六米长,看着它身上流出的蛇血,不由令人感到害怕。
就在此刻,他握在手中的铁血苍冥剑,突然嗡嗡震动了起来,令他手中虎口一阵发麻。与此同时,那颗泣血石竟然发出了红色光芒。
突然,浓雾之中闪出一团黑色阴影,快得犹如闪电,飞速来到他的身旁,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铁血苍冥剑,然后飞身跃上一座铸剑炉上。
“铁血苍冥剑……”那黑猿一般的黑影,突然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他说完左右挥舞着铁血苍冥剑,只见强大的剑气朝四面八方发射而来,砰砰声不断,四周火光爆裂,十二座铸剑炉同时燃起,火光冲天,甚至震撼。
那怪人飞身而下,蓬头垢面,看不清模样,不过头发胡子全都是花白的,灰黑的衣袍已经是破破烂烂,浑身挂着绿色藤蔓。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便举着铁血苍冥剑,道:“铁血苍冥剑,也不过如此!”
“老前辈,铁血苍冥剑乃是梵天大师的封山之作,你怎么可以如此说呢?”
显然,夜枕风的话已经激怒了那怪人,他挥掌一拳打向夜枕风身上,只见一圈灵光爆发,将他重重击倒在了一块土石上。
“咦?”怪人只觉愕然,飞身跃起,又将他一把拎起,然后伸手,在他身上几处大穴快速点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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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皱眉,愕然道:“奇怪……臭小子,你体内怎么半点武魂灵都没有?这铁血苍冥剑怎么会落在你这种废物手中?”
这怪人说话实在难听,又无缘无故打伤了夜枕风。夜枕风感到心中一阵不爽,不由得倔脾气上来,扭头便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哼!”
“哎呀呀!你这个小混蛋,老实说,这剑是不是你偷的?你来铸剑谷有何目的?”
“这把剑是我的!它已经和我签订了血契,若非如此,也不会开封,不信你看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样的剑怎么可能会落在一个连武魂灵都没有的人手中?”怪人百思不得其解。
夜枕风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便道:“你快放了我,快把铁血苍冥剑还给我!”
怪人一把放开他,然后举着剑,冷笑道:“急什么?我会抢你手中的剑吗?只不过是借来端详端详罢了!”
夜枕风剑他嘴上虽然说铁血苍冥剑如何不济,不过眼神中却是散发出羡慕的光芒,再看看他右手有着厚厚老茧,显然也是个铸剑师无疑。
便整了整衣襟,冷笑道:“老头,我劝你别看了,反正你看了也是白看。人家梵天大师乃是天下第一的铸剑高手,你又算得了什么?你这么仔细地看着这把剑,是不是想要偷师?”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堂堂地铸大师,乃是不世出的铸剑高手,我会偷学焚天铸剑?”
怪人被他气得涨红了脸,显然是夜枕风踩到他的痛处。
“地铸?”夜枕风十分愕然地看着眼前之人,急忙上前行礼,道:“你竟然是地铸大师!原来你没有死啊!”
“哼!焚天那老家伙死我都没死!”
“可是……传闻铸剑谷内的人全都死了,只剩下焚天大师一人离开了……”
地铸拨开眼前的头发,道:“死的人是焚天,而活着的人是我地铸……哈哈哈!只有我活下来了,我要造出比焚天还要厉害的剑来!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地铸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铸剑谷内,没有人回应他,唯一能给他回应的只有那十二座铸剑炉。
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声竟显得如此寂寥和无奈。
看着地铸疯疯癫癫样子,夜枕风不免感到有些可怜他,纵使天纵奇才,却也终究会有落寞的一天,没想到因为一场浩劫,使他变成了这样。
天苍地老渺长长,英雄气短无再少年。
想必当初世人以为活下来的人是焚天大师,而真正活下来的人却是地铸大师。
他急忙道:“地铸大师,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地铸看着他,突然一噘嘴,将手中铁血苍冥剑抱在怀中,冷哼一声,扬起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额……”夜枕风看他这副表情,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学他之前的口吻啊。
不由暗自一笑,这地铸大师,疯了还蛮可爱的嘛,既然他是孩子心性,不如我就故意逗逗他。
夜枕风打着哈欠,然后道:“不说也罢,反正我也知道……”
“什么?你……你知道什么?”地铸抱着剑,弯腰看着他。
夜枕风双手叉腰,一副得意洋洋地道:“我上来的时候就听说书先生说了,说铸剑谷内有两位绝世铸剑大师,一个叫焚天,一个叫地铸……”
“没错,没错,你说得没错!”地铸十分满意外界如此评价他。
他歪嘴一笑,然后飞身跃上一块土块上,俯身看着地铸,又道:“世人都说焚天大师的铸剑技艺比地铸大师高出许多,这地铸大师就很是妒忌,于是就一把火烧了铸剑谷,然后逃走了。”
“屁话,全是屁话!谁说是我一把火烧了铸剑谷?烧了铸剑谷的人明明是焚天!还有,焚天的铸剑技艺一直是不如我的,怎么会说比我还高出许多呢?你听哪个说书先生说的?我这就去把他脖子拧断!”
看着地铸如此暴躁,夜枕风急忙吐了吐舌头,心想这下闯祸了,山下的说书先生要倒霉喽!
急忙上前解释道:“其实他也没说高出许多,就高出了一丢丢而已……”说完尴尬一笑。
地铸暴躁地叫道:“一丢丢是多少?一丢丢是多少!”
他急忙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说:“一丢丢就是……只比你高一尺这么高而已!”
“什么?一尺?!” 地铸双眼瞪大,披头散发直视着他。
夜枕风急忙缩了缩脖子,喉间咕咕作响,吞了吞口水,然后道:“一寸……我说错了,是一寸而已!”
“不行,高一寸也不行!高一丢丢也不行!我比他高,我比他高!”
地铸显然已经进入癫狂状态,抱着铁血苍冥剑上蹿下跳,拼命摇头,然后站在夜枕风旁边,努力踮着脚,叫道:“铸剑技艺比我高不行!就连身高比我高也不行!”
他的这两句话还真中气十足,犹如狂狮怒吼,一股强大气息冲着夜枕风扑面而来,令他差点被震倒。不仅如此,十二座铸剑炉上的火同时朝上蹿了蹿。
夜枕风心想,这地铸大师可真是疯得可以,他手中握着铁血苍冥剑,万一一个暴走,把我脑袋给砍了也不一定。
他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跳起来道:“没错!焚天算个什么东西,我就说嘛,地铸大师才是天下第一铸剑大师!”
“等一等!小子,刚才你……你说什么?”地铸双眼发颤,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夜枕风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只觉他力气之大,有将他一把握碎的可能,急忙道:“我……我说焚天算个什么东西……”
“不是,是最后那句。”
“你是天下第一铸剑大师。”
“精辟!没错!没错!你说得太对了!太对了!我地铸是天下第一铸的剑大师!我才是!”他激动得双手握剑,仰天长啸。
夜枕风看着地铸又是笑又是哭,
实在是可怜,心想,这位地铸大师真是个痴人。
一生精力都用在了铸剑身上,一生都为了追逐天下第一铸剑大师而活,画地为牢,不得解脱,唉……
“对了,地铸大师,究竟七年前铸剑谷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之前的马屁拍到了点子上,惹得地铸很是开心,便道:
“一切都怪焚天,当年我铸成了比他更厉害的神剑,他不服气,于是便以身祭剑,跳入了铸剑炉中,铸成了一把令天下人都闻风丧胆的——灭世神剑。”
“以身祭剑乃是铸剑一派的禁忌,焚天实在是太卑鄙了!最终他变成了剑魔心,灭世神剑一出,便以焚天之火杀死了铸剑谷内的所有人,之后灭世神剑便飞出了铸剑谷,不知所踪了。”
“这七年来,我四处找寻灭世神剑,但却没有消息,于是又辗转回了铸剑谷来,不料灭世神剑太过厉害,魔剑之气一直萦绕在铸剑谷内。”
“令得此地宛若黄泉地狱一般恐怖,常年有迷雾萦绕,夜晚便有枯骨魂躯在谷内四处飘荡,至此,再也没有人敢闯入铸剑谷内。”
“不过这样也好,反而方便我在此铸剑,我发誓,一定要铸成比灭世神剑更厉害的神剑来……”
听完地铸所诉,夜枕风心想,难怪人们说铸剑谷内隐约还有打铁声传出,都以为是亡灵作祟,没想到是地铸大师在此铸剑。
夜枕风道:“地铸大师,你先别激动,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铸成更厉害的剑的!”
地铸大师听完,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些,夜枕风又趁机问道:“地铸大师,不知道这铸剑谷中是否有化气果?”
地铸皱了皱眉,然后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哼!小子,你打听化气果做什么?”
夜枕风大喜,然后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铸剑谷,目的就是为了这化气果。”
地铸眼珠子上下打转,然后伸手拍了拍夜枕风的胸肌,哈哈大笑道:“好说,你若是想要这化气果,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哈?什么事啊……”夜枕风不由有些担心地伸手护在胸前,只怕眼前的疯老头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地铸仰头笑道:“留在铸剑谷,陪我铸成绝世神剑,这样我就答应给你化气果。”
“铸绝世神剑?可……可我没有学过铸剑,只怕不行啊!”
地铸又再次拍了拍他的胸肌,然后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瞧你有把子力气,可以帮我打铁,从旁协助我铸剑。”
“地铸大师……只是……只是你的绝世神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铸成?我只怕是不能陪你太久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还要去找一个人……”
地铸冷笑道:“既然找不着就算了嘛,干嘛如此执着?”
“不行……她生死未卜,我必须去找到她……”
“小小少年,情窦初开,莫不是个女人?”
见夜枕风满脸憋红,沉默无语。
地铸又冷笑一声,道:“找来做什么呢?”
夜枕风低头一叹,是啊!他们正邪殊途,他找她做什么呢?如果选择和她在一起,就意味着要与正派为敌,与大泱府为敌,与夜家为敌,到时只怕天下不容……
他握紧双拳,道:“我不管天下人怎么说,可我……可我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年轻人,我劝你一句,世事多变化,你心心念念着人家,说不定到头来人家未必还记得你……正所谓缘深缘浅,不过浮萍一梦罢了。有缘相聚,无缘就忘,你又何必如此苦苦执着?”
第90章 残剑封魂,英雄泪剑冢魔心
夜枕风心中氐惆,只觉心中苦涩,他一片真情付予寒紫月,却不知能否换来她半点真心?
想想一直以来她都在刻意欺骗,她来大泱府一遭,终究是一场梦而已,他们是否真是有缘之人?还是彼此的一场错付呢?
“当当——”
一旁的地铸抡起铁锤,开始煅烧铁块,铁锤声当当,一声声砸在夜枕风心底,令他心碎痛楚。
试问有生以来,他从未对谁有过这般痛楚的感觉,唯独是对天边那一抹紫月。
夜枕风看着炉中铁块被烧得通红,便道:“地铸前辈,我答应助你铸成绝世好剑。”
“啧啧啧!这就对了!”地铸咋舌道,然后放下手中的铁锤,拉着他的手,道:“小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地铸说完飞身跃起,只见狂风顿起,草叶四散,他们快速跃上了龙墙,蜿蜒而上。
夜枕风由于体内没有武魂灵,无法开启魂翼,任由地铸带着自己翱翔,很快他们就来到一处谷底,谷底之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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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横七竖八地插在土中,铁剑之多已然堆积如山,铁剑山上有着一柄巨大的铁剑,上面有着古怪铭文。
巨剑的剑尾拴着八根铁链,分别朝四处延伸而去,而在每一根铁链的尽头,又都插着一把巨大的铁剑。
地铸带着他飞身落在一根铁链之上,铁链很粗,能容他们安稳站在上面。可是当夜枕风双脚落地的一瞬,便能从铁链中感觉到震动,似乎有一股难以压制的戾气,正试图飞出一般。
“地铸大师,这是何地?为何会有这么多铁剑残片?”
地铸抚摸着花白胡须,得意洋洋地道:“小子,你脚下之地便是残剑冢!”
“残剑冢?!”
地铸道:
“没错,这儿丢弃着成千上万把带有瑕疵的残缺宝剑,虽有瑕疵,可每一把都威力无穷,我铸剑谷出品的剑之所以如此出名。”
“就因为我们只出售神兵之作,辛辛苦苦铸出来的宝剑,一百把当中只有一把能够称其为神兵,其余的不过就是凡器而已,不成气候,所以被我们埋葬在了残剑冢。”
“世代如此,长年累月,这儿的残剑就堆积如山,残剑本身具有强大剑气,剑气一旦囤聚在了一起。再加上吸收天地灵气,历劫雷电雨雪,残剑冢内更是充满了无尽戾气。”
“为了镇压住这种戾气,铸剑谷集合九大铸剑高手,日复一日,轮流铸剑,最终铸得这九把巨剑在此镇压,这残剑冢内的戾气才算得以被镇住。”
此刻,正逢夕阳西下,残剑冢内剑尸遍野,远处残阳如血,巨大的铁链在风中发出嗡鸣声,不由令人内心感到一阵悲壮,如此宏伟的景观,不由令夜枕风浑身热血沸腾。
百炼成钢,一百把宝剑之中才出一把神兵,可见天下神兵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铸成的。
“剑起——”
地铸挥舞着破烂的衣袖,一股指风飞出,只见一把铁剑嗡嗡震动,左右摇摆,然后飞身落入他的手中。
他跃起舞剑,身影如同鬼魅,在众多铁剑之中穿梭,左右翻腾,犹如蛟龙出海,双足轻轻点着剑柄,借助剑身韧性,反弹而上。
夕阳之中犹如落日之鹰,再翻身一转,便潇洒地落在了铁链上,他身上力道极强,引得铁链左右轻轻摇晃。
“御剑——”他随手一挥,长剑
便从他手中飞出,在空中来回旋转,挥舞着剑花。手不执剑,却由心控剑,剑来剑去,随意自如,这令夜枕风看得双眼发光,瞠目结舌。
只见地铸身形瞬间倒下,潇洒侧卧在了铁链之上,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朝天一挥,喝道:“剑回——”
嚓的一声,铁剑入鞘,纹丝不动。
地铸哈哈一笑,取出腰间酒葫芦,然后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口,咂嘴叹道:
“执剑问江湖,斩剑断苍龙。
破风云涌动,行至水穷处。
赏尽天下风,相忘于江湖。
天地任逍遥,醉卧笑红尘。
哈哈哈!此乃人生快事!”
他说完,随手便将手中酒葫芦扔给夜枕风,夜枕风受他感染,不由也仰头喝了几口,只觉烈酒穿喉,快意人生,不由伸手抹了抹嘴角,再次吟起那首诗:
“执剑问江湖,斩剑断苍龙。
破风云涌动,行至水穷处。
赏尽天下风,相忘于江湖。
天地任逍遥,醉卧笑红尘。”
然后便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地铸诧异地看着他,不由也哈哈大笑,道:“好!笑得好!笑得好!”
说完竟也飞身跃起,双脚踩在铁链上,双手朝天挥舞,仰天长笑起来。
残剑冢中,空旷寂静,两人的笑声犹如龙吟虎啸,震耳欲聋,借由这大笑将内心悲愤宣泄一通。
世人皆苦,意难平,何处抒?唯有长醉不愿醒。
地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子,你挺对我胃口的,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在下夜枕风。”
地铸哈哈一笑,道:“一枕清风入花眠,邀得明月来相照。好名字,好意境!”
夜枕风只觉这地铸大师时而疯疯癫癫,粗俗不堪,时而又谈吐文雅,一瞬之间便像是两个人一般。
铸剑谷中,流光飞逝,又是一个月过去,夜枕风在这儿已经逐渐熟悉了锻造的技艺。
这日地铸从山下购买铁器回来,见夜枕风依旧在铸剑炉旁打铁,便道:“夜兄弟!夜兄弟!大事不妙!”
夜枕风急忙放下手中铁锤,然后道:“地铸大师,发生了什么事了?”
地铸焦头烂额地道:
“我此次下山去铁器市场购买铁器,突然听到一个消息。传闻灭世神剑落到了不忘山庄庄主华天南的手中。”
“华天南不久之后将会在不忘山庄召开赏剑大会,听闻,九洲四海,各大宗门,已经纷纷赶往不忘山庄了。”
夜枕风放下手中铁锤,不解地道:“怎么会这样?”
地铸焦灼地道:“据说灭世神剑从铸剑谷飞出去后,华天南追了七天七夜才得到手。这华天南在九洲四海也算小有名气,乃是幽宗级别的高手,此次不忘山庄召开赏剑大会,只怕又要再起风云啊!”
夜枕风皱眉,担忧地道:“灭世神剑现世,唯恐天下大乱。”
地铸道:“没想到我的绝世好剑还没铸成,那家伙的灭世神剑就已经重出江湖了。好,我决定了,即刻启程,前往不忘山庄——”
…… ……
不忘山庄。
红色的枫林覆盖在山庄四周,前来参加赏剑大会的英雄豪杰不计其数。
入夜,不忘山庄内彩灯繁华,人如潮水,云聚一堂。大家坐在
酒桌之上,互相推杯换盏,相互阿谀奉承,显得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地铸依旧是一副蓬头垢面之相,惹得同桌之人面露厌恶神色。他却很不自觉,大鱼大肉,照吃不误,还满脸笑开了花,大口大口喝着杯中美酒。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丐帮第几号长老,虽然憎恶,但都不敢贸然得罪,毕竟这个年头,嚣张的人都是有点嚣张的资本的。
上至达官贵族,下至贩夫走卒,若是有人极其嚣张,你最好莫要贸然去惹,搞不好就要吃亏。
毕竟赏剑大会之上龙蛇混杂,夜枕风的心思并不放在酒桌之上,而是时不时地四处张望,希望能够见到那个蓝袍高手。
蓝袍高手会不会觊觎灭世神剑的威力,前来不忘山庄抢夺呢?这样一来,他是不是就有机会再见到紫月了呢?
就在此刻,外面走进来一位身穿红色薄纱的美人,她面带红色长纱,如玉凝脂的蛮腰上系着一对骷髅头腰铃,赤着双足,戴着脚铃,走起路来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美人一脚才刚踏入门框,众人纷纷变得安静起来,全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美人长发如水,随意在她胸前摆动,手中捧着一只檀木长匣,缓缓而入,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眸看向四周,然后径直朝主座的华天南而去。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纷纷都将目光看向了那美人身上,当然比起美人的惊世容颜,他们更在乎的是她手中捧着的檀木长匣,究竟这檀木长匣中装着什么呢?会不会就是那把灭世神剑?
江湖从不缺美人,而相比于美人,似乎这灭世神剑更引人入胜。
华天南走了出来,然后道:“有劳美人奉剑!”
原来这名美人正是江湖有名的绝色美人红叶姬,红叶姬微微点头,然后转身面向众人,双手扣动檀木长匣上的机括,匣盖被弹开。
只见里面散发出一股耀目霞光,令人难以直视,令得众人纷纷抬手遮住了双眼。
神剑霞光顿时照耀了整个大厅,众人纷纷发出惊叹的声音。待霞光不那么夺目之后,才敢直视长匣内的东西,竟然是一把黑色铁剑。
铁剑身上有着无数裂纹,裂纹之中有着翻涌的红色岩浆,似迫不及待地想要从剑身之中冲出一般。整把铁剑看似死寂沉沉,却又杀戮暗涌。
华天南得意地道:“诸位——这把就是灭世神剑!此剑威力无比,令人骇然!”
坐在他身旁的地铸双目放光,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低声叹道:“真的是灭世神剑!”
夜枕风看着红叶姬手中捧着的神剑,不由微微蹙眉,再抬头看了看满脸笑意的华天南,只觉那笑容很是虚伪,就像是常年戴着一副虚伪的假面具一般。
他心中暗道,这华天南七年前就已经得到灭世神剑,为何他七年前不拿出来?非要等到七年之后才肯拿出来呢?
试问这群座上宾客,又有谁是文质彬彬,能好好坐下来赏剑的?还不都是冲着灭世神剑而来?这群江湖中人,就如同是蜜蜂见到了蜂蜜,一定会争相抢夺。
华天南虽然贵为幽宗高手,不过放眼整个九洲四海,只怕高手不计其数,更何况,这群人还有群体而攻之的可能,他怎么敢在这群高手虎视眈眈之下奉出神剑?
华天南哪儿来的自信?还有那一旁默不作声的红叶姬,目光中似透着一股瘆人的邪气……
第91章 赏剑大会,红叶姬绝世美人
难道华天南真有自信,这小小的不忘山庄能够保得住此剑?华天南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就在夜枕风不断思索之时,只见灭世神剑缓缓从剑匣中飞出,身上缠绕着鎏金光芒和灼灼烈火。
众人的目光也都随即燃烧了起来,纷纷露出贪婪的神色,终于有人安耐不住,发动了攻击。
“灭世神剑是我的——”
“是我的——”
“滚开——”
“去死吧——”
只要有一个人先抢了起来,就一定会有第二个人跟着抢夺起来,很快,整个赏剑大会就陷入了癫狂状态。
众人纷纷刀剑相向,之前还是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如今便露出了狰狞的丑陋嘴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灭世神剑不断地在众人之中飞来飞去,一股股淡淡的白色灵光从众人身上升起,正朝着它的身上汇聚而去。
与此同时,夜枕风看到华天南的目光中,竟然透露出一丝喜悦。
华天南这只老狐狸,到底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忘山庄召集众人前来赏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想看他们自相残杀吗?
不对,他左眼红光微闪,只觉眼前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雾,而众人体内的武魂灵,不断因为灭世神剑而狂躁起来。
他们的双眼似乎都已经魔障了一般,全都变成了红色,这是中了魂术了吗?究竟是什么样的魂术,居然能够强大到如此地步!
然而,还有更令他感到吃惊的事,只见众人体内的武魂灵正在源源不断地被灭世神剑吸取,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啊——”不仅是众人陷入了疯狂状态,就连身旁的地铸大师也开始变得疯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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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不断地伸出双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痛苦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然而,更令夜枕风感到害怕的是,两行血泪正从地铸眼中渗出。
夜枕风急忙回头看向四周,四周的人也都是如此,全都流着血泪,但即便如此,他们的脸上似乎依旧是十分亢奋的神情。
所有的人都出现了异样,唯独华天南和红叶姬没事,他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喜悦神色,这一切都是他们搞出来的鬼。
就在众人都陷入疯狂状态,夜枕风却也没有事,一来,他的血瞳让他不容易中魂术。
二来,他体内根本就没有半点武魂灵,所以,这灭世神剑是无法作用在他身上的。
这灭世神剑真是太可怕了!他的内心不由感到惶恐,急忙扶着地铸,将他拖出了人群。
离开灭世神剑的控制范围,地铸的双眼眼瞳开始慢慢变回黑色,他瞪目,愕然地看着眼前陷入癫狂的众人。
地铸浑身颤抖地道:“天呐!地铸,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干了什么?干了什么呀!”
夜枕风已被眼前的地铸大师弄糊涂了,他自己不就是地铸吗?为何会?难道是他的疯病又犯了?
夜枕风急忙道:“地铸大师,你怎么了?”
地铸瞪目看着他,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激动地道:“我……我不是地铸,我是焚天。”
“焚天?!”夜枕风愕然地看着他。
他突然又道:“夜兄弟,我想起来了,我是焚天啊!我是焚天啊!”
夜枕风不解地道:“焚天大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
事?为什么你会把自己当成地铸大师呢?”
焚天颤抖地说道:
“我与地铸师出同门,不过我们彼此都争强好胜,都想造出超越对方的神剑来,不过我的铸造技艺始终是高出地铸一截。
“他为此愤愤不平,为了赢我封山之作铁血苍冥剑,最终竟然不惜以身祭剑。铸剑一派,祖训有云,不可以身祭剑,因为人死之时,会将怨恨之气长困于剑身。”
“人剑合一,以其强大戾气毁灭人世,更何况此剑出自地铸之手,带了他的怨恨,这是来自地狱的毁灭之剑啊!”
“灭世神剑铸成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它的疯狂杀戮,屠了铸剑谷满门,我也因此而受到刺激,变得疯疯癫癫。”
“将焚天和地铸混淆成了一人,最后竟然变成了地铸,不断地铸剑,原来自己一直想要战胜的人,竟然是我自己……呵呵呵……”
焚天说完,不由苦笑一声。
夜枕风惊愕地道:“这么说,灭世神剑乃是地铸大师所铸?”
焚天缓缓点头,痛苦地道:“他虽然赢了我,却要毁了天下苍生啊,此剑留不得啊!否则整个人间,都会变成冥界黄泉!”
夜枕风皱眉,道:“焚天大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灭世神剑?”
“剑由心生,剑魔心起,天下哀……”焚天双眼发颤,左右转动,似在快速想着办法。
夜枕风转头之际,又已有人倒下。
那些匍匐在门外,蠕动着身体,想要拼命向外爬的人,那满地的鲜血……一切的一切,都令他不忍再看。
“啊——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救命啊!救命啊!”
“神剑是我的!是我的!”
“我才是天下第一,我是不灭的霸……主……”
“噗嗤——”
又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带着他的春秋大梦,瞪着一双不甘的眼瞳,遗憾地死去。之前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心怀梦想,充满了希望,有贪嗔痴喜怒哀怨,爱恨别离生老苦,转瞬便已冷如死灰。
所谓人之一生,少年歌行,鲜衣怒马,儿女情长,快意江湖,宏图霸业,过眼云烟,其实,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孑孓一梦罢了。
突然,焚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道:“以吾之身,祭吾之剑,方能制止这一切浩劫!”
他说完,取出铁血苍冥剑,不由分说,一剑刺入自己腹中,只见鲜血顿时流入血槽,泣血石发出耀眼红光,并伴随着悲烈的鸣叫。
瞬间,焚天之火燃烧了起来。以焚天之火,烧尽世人业火。以无妄之心,渡去天下妄念。
“焚天大师——”夜枕风被眼前一幕所震惊,呆呆地看着焚天之火熊熊燃烧。
只听得砰的一声,焚天之火四处爆裂,一把全新的铁血苍冥剑从烈火中飞出。
如今铸剑大师焚天,已与铁血苍冥剑人剑合一,成为了铁血苍冥的剑魔心,铁血苍冥剑的威力比往昔更甚。
铁血苍冥剑不断地围绕着夜枕风缓缓转动,似乎是在等待它的主人,再次将它握在手中。
他心中暗道,我体内无半点武魂灵,又如何能够施展得出此剑威力?可是……它似乎是在示意我将它拿起。
既是如此,焚天大师,就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平息干戈吧!
夜枕风目光坚定,伸手握剑,一股熊熊烈火顿时燃烧。他黑衣飘飘,转身跨过烈火而去,眼中不由泛起晶莹泪
光。
心中暗道,焚天大师,你一生豪迈,终为剑痴。如今不惜以身祭剑,我夜枕风定当不负众望!
“啊——剑起风云!”
他挥舞着铁血苍冥剑,飞身刺入大厅,只见手中长剑顿时变大了一倍,双刃锋芒,一股强大剑气将大厅桌宴一分为二。
灭世神剑源源不断吸入的武魂灵,也被他一剑切断,此时,众人全都瘫软在地,慢慢恢复意识。
“我们……这是怎么了?”
“啊——我的手!谁砍断了我的手?”
“啊——我的脚,我的脚没有了!”
“华天南,你假意召开赏剑大会,原来另有目的!”夜枕风说完,一剑指向华天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道:
“啊!原来这一切都是华天南这个混蛋搞的鬼!”
“小兄弟,快替我们杀了他!”
“杀了华天南!”
站在华天南身旁的红叶姬面色一变,轻幽幽地问:“奇怪,为什么你不受灭世神剑控制?”
夜枕风冷眼看向她,然后道:“我当然不受灭世神剑控制,因为我体内根本就没有武魂灵,否则早就着了你们的道了……”
红叶姬听完,目光一转,露出歹毒之色,双眸看向他,冷笑着道:“原来如此。”
听他说自己没有武魂灵,华天南也不由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道:
“没错,我开赏剑大会,为的就是这一天。你们这群愚蠢的笨蛋,还真以为我会这么好,与你们一同赏剑吗?”
“蠢死了,我其实是想要你们的武魂灵。首先,我以召开赏剑大会为名,将各大派高手聚集起来。然后,再将你们的武魂灵一起吸收掉。”
“最后,这灭世神剑,还有这些强大的武魂灵,就全都是我华天南一人的了。凭借如此实力,我定可雄霸一方!啊哈哈哈!”
看着华天南龇牙咧嘴的猖狂样,夜枕风只觉作呕,飞身上前,一脚踢向了他。
华天南大惊,伸手吸回灭世神剑,然后挥剑,击向袭来的夜枕风。
一股强大金光便朝夜枕风身上袭来,他急忙挥剑还击,只见两股强大的剑气相搏,顿时将双方都给震了出去。
“好霸道的剑气!”夜枕风心中愕然。
没想到这灭世神剑竟然如此可怕,它体内已经吸收了太多人的武魂灵,只怕铁血苍冥剑无法与之抗衡。
两把神剑剑气威力强大,为了避免误伤他人,夜枕风转身飞出大厅。
华天南执剑,长袍一挥,紧追了过去。
他举剑一劈,一股剑气如同万丈光芒,朝夜枕风后背劈去。
夜枕风反手将剑身挡在后背,挡住了那霸道的剑气,然后飞身跃上了屋顶。
“小子,想跑,没那么容易!”
华天南也趁机追赶了上去,屋顶之上,两人一左一右,相互对视,手中的神剑都在蠢蠢欲动,发出强烈的脉搏跳动之声。
神剑正在召唤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饮血。巨大的圆月照在两人身后,两人同时出剑,飞身跃上了天空。
夜枕风墨发如丝,随风飘浮,此刻握在手中的剑,又恢复了往昔的力量,甚至比从前更甚。他感觉他所失去的力量,仿佛一瞬间又全都回来了。
他虽然没有武魂灵,不过也因此不受灭世神剑的控制,双方交战之中,他也已然看出,华天南并不能很好的掌控灭世神剑。
第92章 灭世神剑,剑出鞘一剑灭世
灭世神剑太强太过霸道,华天南根本就无法掌控,他只不过是神剑的傀儡罢了。在使用灭世神剑的时候,他体内的武魂灵也在源源不断地输出,那神剑,就如同是吸取人体力量的怪物一般。
夜枕风心想,难怪华天南要藏剑七年了,这七年来,他一定是想尽办法想要降伏灭世神剑,但都没有成功。
如今才想到让灭世神剑吸取武林高手的武魂灵,然后转而归为己用。
不过如今看来,并不顺利,华天南和灭世神剑的主仆关系,似乎已经开始对调。
相比于华天南,夜枕风虽然没有武魂灵可以驾驭手中剑,可是焚天的剑魔心却是一心向着他,也就是说,他驾驭神剑的能力反而比华天南更强。
此刻,一条婀娜红影飘然跃上了屋顶,只见红色长纱随风舞动,黑色华发散落而去,前来之人,正是美人红叶姬。
她冷眸凝视着夜枕风,然后对华天南道:“速战速决——”
她显然也已看出华天南体内的武魂灵开始消耗不止,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被灭世神剑反噬,如此下去,他们就再无胜算。
红叶姬眼眸犹如冰魄,散发出无尽冷意和杀气。
华天南点头,只见他双手强运武魂灵,快速转换指法结印,那灭世神剑悬浮在半空,竟然开始不断变大,最后剑身竟已超出了十米开外。
只听得华天南高呼:“幽宗七段——开!”
好一把灭世神剑,犹如天神降临,巨大的剑身狠狠劈向了夜枕风。
夜枕风双手举着铁血苍冥剑,以做抵挡,心中骇然,我命休矣——
就在此刻,铁血苍冥剑尾的泣血石突然发出红色光芒,手中产生强大的脉搏之感,只见一团光芒绽放,犹如一朵绮丽之花绽放,竟然抵挡住了灭世神剑如此可怕的一击。
“嗡嗡……”
泣血石发出嗡鸣声,夜枕风只觉四肢百骸膨胀不断,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挥手还击,高声怒斥:“破——”
只见铁血苍冥剑居然也开始变得巨大起来,足有十米长,红色剑身,燃烧着熊熊焚天之火,带着一种悲烈,直冲向了灭世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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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顿时震动起来,屋顶琉璃瓦开始滑落,四处枯叶弥漫,红叶姬也被两股强大的剑气震飞下去。
大厅内的桌椅板凳,竟然在空中上下翻腾,犹如陷入龙卷风之中一般。
只见红光乍现,金光爆裂,漆黑的灭世神剑里面的裂痕,越变越大,最终一块块断裂开来。
就在碎片落地之时,竟然化作一股股黑烟,消散而去。
只听得天外传来一声沉吟,充满了不甘和愤恨的沉吟。
“师兄——我还是没能赢你!”
那声沉吟,最终还是消散在了风中。
那是逝者之声,带着愤恨和不敢。
引身成剑,剑毁魔逝。
灭世神剑最终被铁血苍冥剑所灭,华天南也因为武魂灵耗尽而重重跌落在地。
夜枕风看着眼前七尺神剑,不由心中一暖,叹道:“焚天大师,如你所愿!”
焚天道:“我已无遗憾,你助我成就绝世神剑,我愿成为你的剑魔心,助你辟世开疆,所向披靡!”
话毕,一只荧光蝴蝶从铁血苍冥剑中飞出,它散发着淡淡红色荧光,身上还有漂亮的斑点,乖巧地栖息在夜枕风肩头。
“此乃夜影灵蝶,它会带你去找化气果。”
“多谢焚天大师!”
红叶姬搀扶着华天南起身,华天南双手握拳,血丝从他的口中渗出,他仰头怒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竟敢破坏了我的好事!”
夜枕风将铁血苍冥剑扛在肩上,大拇指滑过鼻尖,仰头得意一笑,道:“夜枕风——”
华天南握拳,道:“好小子,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等着!”
夜枕风耸了耸肩,看在大厅内缓缓走出来的人群,然后朝华天南指了指,笑道:“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想你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话毕,华天南身后的众人已到,一个个如同厉鬼索命一般,前赴后继地扑向了华天南,华天南随即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唉……报应!你不贪图别人的武魂灵,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地步!”夜枕风摇了摇头,正欲转身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众人的道谢声:
“多谢夜少侠出手相助!”
“多谢夜少侠出手相助!”
“多谢夜少侠出手相助!”
声音犹如波涛,此起彼伏。
夜枕风不由一怔,心中顿时热血澎湃,向众人一拱手,道:“各位江湖朋友客气了!”
一个长胡子老头站出来,道:“在下宋苍岚,多谢夜少侠出手相助。夜少侠青年才俊,一身好功夫,不过恕我孤陋寡闻,为何在江湖之中却未听过你的大名,不知师出何门?”
夜枕风心中暗道,我与大泱府的关系实难分说,只怕如今大泱府也不想再提起我夜枕风此人,又何必辱没了师门呢。
便拱手道:“在下不过是一少年游侠,并无半点武魂灵,今日得以侥幸救得大家,全是仰仗焚天大师功劳。大家若是真要感谢,感谢,焚天大师便是!”
见他不愿提及师门,众人也不再追问。
一个身穿一身白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显得很是温文儒雅,上前抱剑行礼,道:“在下白坞堂堂主白淼落,焚天大师舍身救人,才能保得我们周全,我们这些江湖之人,是不会忘记焚天大师和夜兄弟你的恩情的!”
一个胖子上前,道:
“我横一刀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没有武魂灵,还能如此厉害之人,夜少侠真是奇人也。”
“啧啧啧!刚才那剑横空出世,简直就犹如天神临世,令人闻风丧胆,鬼哭狼嚎,真是厉害!真是厉害!”
宋苍岚伸手抚着长须,叹道:“夜少侠一出手,犹如鬼魅,真可谓是再世修罗啊!”
“再世修罗?!”夜枕风愕然一笑。
横一刀道:“不如我们就送夜少侠一个外号,就叫冷面夜修罗,以此感谢少侠的救命之恩,它日少侠必定会以此名威震江湖!”
“冷面夜修罗——”
“冷面夜修罗——”
“冷面夜修罗——”
众人齐呼,不忘山庄内顿时一片呐喊声震荡。
夜枕风双眸一震,抱拳行礼道:“多谢诸位厚爱!赠予在下冷面修罗这个外号,只可惜在下还有事在身,不能与诸位痛饮一番。今日一别,就此——江湖再见!”
白淼落上前行礼送别,道:“夜少侠,今日在座,全都记下你的恩情,若是你有朝一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必定一呼百应!”
“没错!”
“没错!”
夜枕风点头别过:“诸位英雄,在下就此别过,咱们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
待夜枕风飞身离去之后,横一刀问白淼落,道:“白堂主,华天南以死。这红叶姬虽是女流之辈,但却助纣为虐,你看该如何处置?”
宋苍岚道:“这笔账,最是好算!江湖之人,恩怨分明。不如一人一刀,乱刀砍死算了,这样她不吃亏,咱们也不吃亏!”
红叶姬吓得面色苍白,踉跄着一步步后退,挥手怒斥:“你们这些人,枉称英雄豪杰,不顾江湖道义,竟然趁人之危!”
横一刀撸起袖子,双手握拳,道:
“屁话——老子跟你讲什么江湖道义?你与华天南狼狈为奸,蛇蝎心肠,竟然妄图想要取走我们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武魂灵。”
“如今在座各位,武魂灵都被灭世神剑夺走不少,还不给你来个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红叶姬也算得上是当世美人,可惜了她这一身好容貌,啧啧啧!”
说话的人是一个狭长眼眸的男人,他的眼角抹着一抹金色,嘴唇是黑色的,下嘴唇有一抹鎏金之色滑落,整张脸显得十分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柔,不过难掩他的帅气。
只见他邪瞳一眯,露出犬牙,歪嘴坏笑,伸出右手,一把揭下了红叶姬蒙在脸上的长纱,长纱之下的容颜,果然犹如出水芙蓉,不由引起众人一片惊叹。
那阴冷男人的眼眸也不由微微一震,眼瞳一缩,心中叹道,之前猜测红叶姬必定十分美艳动人,如今初见其真容,才知其美得有些过分!
随着红色长纱缥缈落地,众人的眼中纷纷露出奇异的光芒,全都发出赞叹的声音。
好一枝生长在血泊之中的凤尾花,正是令人发狂。
横一刀来回搓手,十分痛苦地道:“哎呀呀!这红叶姬确实是漂亮啊,就……这么杀了,实在是有些可惜啊!”
他此话一出,红叶姬的眼角眉梢都开始释放出无尽温柔,是要化作绕指柔情,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仅如此,就连她白皙的腰肢都变得寸寸柔软起来,眼波四处流转,散发出一种妩媚的勾魂夺魄来。
一个女人想要活命,可以使用的手段还很多,特别是针对一群对她存有色心的男人们。
那阴冷的男人却发出阴恻恻的笑声,然后围绕着红叶姬身旁转了一圈,轻轻嗅了嗅她雪白长颈上的芳香,然后伸出白如霜雪的手指,在她脸上摸了摸。
红叶姬不由浑身一颤,却仍旧强装镇定,因为那男人的指甲上竟然戴着金色的指刀,指刀之上还有着鎏金之色,不用多想,那必定是淬了毒的。
阴冷男人将嘴唇依到她的耳畔,对她低声道:“啧啧啧!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人呢,不过自古红颜祸水,对我邪海星蓝可没作用!”
他说完,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朝红叶姬的脸上抓去,形如鬼魅,出手阴毒。
就在此刻,红叶姬也早有提防地向后退去。却不料这邪海星蓝的金指刀,却比她想象中要快,一条血红的伤口,已经呈现在她完美无暇的脸上。
“啊——”
红叶姬暴怒,身为一个绝色美人,要她的命可以,但却不能毁了她的容貌。
只见她腰间骷髅头腰铃发出沙沙的声音,里面顿时散发出一缕缕黑色毒雾。瞬间,毒雾就将整个大厅包围住。
待众人拨开毒雾,只听得远处传来红叶姬阴冷的声音:“邪海星蓝——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报仇的!”
第93章 天地机缘,入梦境重修武魂
宋苍岚道:“好强大的魂术!没想到红叶姬也是个武林高手!”
就在此刻,身旁有些不济的武林人士已经倒地死亡。
邪海星蓝轻轻握着手中金指刀,然后伸手一挥,只见他黑色衣袖中洒出一把金沙,金沙一出,黑色毒雾便瞬间消失,众人体内的毒雾也已被金沙所解。
白淼落拱手行礼,道:“阁下莫不是幽冥邪尊——邪海星蓝?”
邪海星蓝玩弄着手中的金指刀,下嘴唇的鎏金之色微微一闪,冷笑道:“呵呵呵!本尊常居四海,从未踏足九洲,如今不远万里到这九洲天下来看看,没想到九洲之中,竟还有人能认出本尊!”
“幽冥邪尊——”众人纷纷退后。
幽冥邪尊邪海星蓝,一直都身处四海,从未踏足九洲范围,不过对于这位魔族大能的名号,这些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据说他杀人如麻,喜怒无常,其成立的幽冥神宗,范围已经遍布四海,却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
他若是想夺灭世神剑,想必是轻而易举之事,难道他只是想在这儿凑个热闹不成?
邪海星蓝仰头哈哈一笑,道:“依本尊看来,你们九洲之士,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之徒罢了,本尊还以为会有什么了不得的高手呢!除了那个姓夜的小子还有点看头——”
他说完,双手负后,展开天火翼,黑色阔袖飘飘,飞身而去。
宋苍岚看向一旁白淼落,上前道:“白堂主,这幽冥邪尊九洲一行,看来并不简单,不知道他有何居心?莫不是对魔族入侵九洲做准备?”
白淼落皱眉,道:
“魔族不踏足九洲已经很久了……他刚才也算是出手救了我们,只要他不在九洲作乱,就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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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红叶姬中了他的毒,想必也是跑不远的,我们速速去追,说不定还能追到。”
众人纷纷点头,兵分四路,便朝不忘山庄四周寻去。
红叶姬捂着伤口,一路拼命逃亡,最终来到一处溪涧旁,准备稍作休息。
她双腿屈膝,开始运功调息,想要尽快将脸上的毒素逼出。
这幽冥邪尊邪海星蓝果然厉害,他金指刀中的毒素竟然混入伤口之中,几次尝试都无法将之逼出。
这次她与华天南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落得如此狼狈下场,她真是心有不甘。
她握拳怒道:“华天南这个没用的废物!”
红叶姬起身,走到溪涧边清洗脸上伤口,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只见受伤部位已经变成了黑红色,不由愤怒地握拳,浑身都在颤抖。
只听得她指节咔咔作响,双手渗血,愤怒地道:“夜枕风、邪海星蓝,总有一天,我要你们死在我的手中!”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显然已是愤恨到了极点。
…… ……
夜影灵蝶闪动着翅膀,栖息在夜枕风肩头,来到铸剑谷之后,它才开始飞了起来,翅膀发光,翩跹飞舞,似乎是在替他引路。
夜枕风一路跟随它而去,来到铸剑谷禁地,夜影灵蝶为其解开了禁地封印,他侧身进去,红色的封印星盘瞬间瓦解。
结界之中出现了一颗高大的树木,枝头悬挂着一枚蓝色的果实,那果实形如贝壳,闪耀着灵光。
他仰头
看着那闪闪发光的化气果,道:“这就是化气果?据说化气果摘下之后,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服下,否则就会化为天地灵气,消散而去……”
他盘腿而坐,取出玄幽仙枕,然后伸手敲了敲,轻声道:“师父!师父!你老人家睡够了吗?”
见玄幽仙枕依旧是毫无动静,便使劲摇晃着仙枕,大叫:“师父,你还活着吗?你是不是睡死过去了?你快醒醒啊!”
然而,任凭他如何折腾,这枕千秋老人家就是纹丝不动,没有半点要出来见他的迹象。
他仰头看着头顶上的化气果,喃喃道:“师父,化气果我已经找到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呢?是吃了它?还是吃了它呢?唉……师父啊,你老是不是已经死了啊……”
“呸呸呸——一大早的,谁在那儿号丧呢?”枕千秋骂骂咧咧地起床,化作一股白色灵气,飘然而出。
双手拢袖,抬头看了看清风明月,不由耸肩干咳几声,道:“咳咳……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哈!”
夜枕风见枕千秋终于现身,立即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生怕他又钻回仙枕内睡大头觉。
枕千秋连忙道:“松开!松开!为师这次醒来会多待些时日的……”
“待多久?”他嘟嘴看着他。
他老人家看了看头顶的化气果,然后道:“替你重铸武魂灵为止!”
“太好了!”夜枕风大喜,连忙松开了他。
枕千秋伸手一挥,化气果便轻轻落在了他的手中,只见那蓝色的贝壳外壳突然砰的打开,一股寒气从里面散发出来,里面竟然有一颗核桃大小的白色灵果。
枕千秋将手中化气果递给夜枕风,然后道:“化气果可以化去你体内残留的武魂灵,快快吃下吧!”
“哦!”夜枕风点头接过,却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便道:“我体内已经没有武魂灵了,再说……大家都想修炼武魂灵,而你老为何要我化去武魂灵呢?”
说完,心想难怪化气果会绝迹了,原来这种果实对于修炼武魂灵的人来说很不友好,所以慢慢的也就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枕千秋道:“愚昧无知,你体内只剩下先前武魂灵的一丝残灵,连凝聚骨宗级别都不行,留着它又有何用?再说,身为你师父,我会害你吗?”
夜枕风想想也是,便仰头将化气果吞下。只觉一股气体缓缓入口,化作一股寒气入腹,周身一阵激寒,然后立即盘腿打坐,将体内最后一丝残缺武魂灵排出体外。
看着夜枕风周身升出一股股蓝色武魂灵残灵,枕千秋不由缓缓点头,然后道:“嗯,你体内武魂灵已经清除干净,差不多了,可以了。”
夜枕风只觉浑身虚弱,起身道:“师父,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枕千秋捏着白胡子,指着玄幽仙枕,道:“接下来为师要送你一场大梦!”
他不解地道;“大梦?什么大梦?”
枕千秋得意地笑着,缓缓道:“嘿嘿!当然是自在天梦!”
夜枕风低头想了想,然后急忙道:“师父,你曾经对我说过,自在天梦一天,便是人间十年。”
“没错,正所谓是一梦一枕一千年,为师便送你进入自在天梦之中修炼。你要知道自在天梦一天,便是人间十年,你能留在自在天梦修炼多少天,一切全靠你的造化。”
夜枕风听完,不由大喜,道:“师父,这可真是莫大的机缘啊!如果我能在自在天梦留上两天,那么不就有了二十年的武魂灵修为?岂不比以前还要厉害?”
枕千秋道:“没错,不过一切都要看你的机缘如何了。自在天梦毕竟不是凡界天地,你能在里面留多久,师父也是不知道的,不过若是能有个两天的机缘,也是人间不可想象的啊!”
“是,多谢师父!”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先化去一身武魂灵?”
夜枕风摇头不知。
他笑道:“武魂灵乃是凡人修炼的灵力,而进入自在天梦,却能修到比凡人灵力更强的神武魂灵。如果你体内武魂灵强大,二者是可以融合的,不过你体内武魂灵不强大,很容易走火入魔,所以才要清除你之前的武魂灵。”
“师父,什么是神武魂灵?”
“神武魂灵是超越人界的一种存在,乃是接近于神的灵气,只有在自在天梦这种接近神界的地方才能修炼。我赐于曾经某大能进入自在天梦,他在自在天梦中呆了六天,出来之后,便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
夜枕风低头暗道,六天,岂不就有六十年的人间造化?真是太厉害了!
夜枕风道:“师父,可我没有元海,也没有了魂天,要如何修炼神武魂灵呢?”
枕千秋道:“用神识来修炼神武魂灵,众生八荒,无外天地,神识是一个人游离于天地的唯一连接,你可以通过神识修天地造化,透彻万事万物,归万法万缘。”
夜枕风道:“恕徒儿愚钝……我要如同用神识来进行修炼?”
枕千秋道:“很简单,你躺在玄幽仙枕上睡一觉就可以了,它会自动引导你的魂识,进行神武魂灵修炼的。”
“这么……简单的吗?”夜枕风简直不敢相信,别人辛辛苦苦修炼的武魂灵,他只需要通过睡觉就可以修炼了。
枕千秋眯眼一笑,道:
“不过也不简单,首先我要助你进入自在天梦,你在自在天梦中用神识才能修炼到神武魂灵,等你出来之后,神识会根据你得到的神武魂灵进行加持修炼。”
“也就是说,只要你一直利用玄幽仙枕睡觉,就一直可以拥有新的神武魂灵,嘿嘿,小徒儿,是不是很事半功倍啊!”
夜枕风道:“听师父你这么说,神武魂灵并非凡界之灵,是要通过自在天梦这样的异界才可修炼。也就是说,若无我这般机缘巧合,其实凡人是无法通过神识修炼出神武魂灵的,甚至连武魂灵都修炼不了对不对?”
“没错……所以你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把握时机,争取多留在自在天梦一天。”
“是!”夜枕风点头。
枕千秋道:“那好,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徒儿已经准备好了。”
枕千秋拿着玄幽仙枕,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将玄幽仙枕放在化气果树下,伸手指了指仙枕,道:“可以了……你可以开始睡觉了。”
“哈……睡觉?”
枕千秋拍了拍玄幽仙枕,然后在一旁屈膝打坐,道:“你放心睡吧,争取睡得越久越好,为师会在外面替你护法,你不用担心!”
“是,师父。”
夜枕风点头,然后倒头便睡。
第94章 一枕梦境,偷得了盖世神功
夜枕风进入梦乡不久,就有人闯进了禁地。
一旁琉璃瓦上突然传来脚步声,只见一道黑影而来,俯视道:“嘿嘿!原来在这儿!”
那人翻身而下,正是幽冥邪尊邪海星蓝。
枕千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向来者,问道:“何人?”
“幽冥邪尊——邪海星蓝!”
“来此何事?”
“本尊看这小子算是可造之材,特来收他为徒。”
“哦?”枕千秋挑眉一笑,心想夜枕风并无武魂灵,他收来做什么?分明就是口是心非,来者不善,便道:“好好说话,究竟有何目的?”
“啊哈哈哈!老东西,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也没什么……本尊就是看中了这小子的铁血苍冥剑,想要收他为徒,让他与铁血苍冥剑解除血契,转赠予本尊。”
枕千秋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哼,难道整个九洲四海,就没有合适你的神兵了?非要夺别人之物!”
“老东西,别废话,莫要让本尊动怒,否则取走你的脑袋!”
“好狂妄的家伙,老夫刚刚睡醒,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你要是想打架,老夫可以奉陪!”枕千秋伸了伸懒腰道。
“好狂妄的家伙,你是何人?”
“好说,这小子的师父——枕千秋!”枕千秋起身,左手一挥,便在夜枕风身旁设下保护结界。
邪海星蓝咬牙冷笑,道:“嘿嘿!老头,看你的样子也该入土了吧,既然你想打,我幽冥邪尊邪海星蓝就送你一程!”
邪海星蓝说完,便飞身跃了下去,枕千秋灰袍一闪,飞身一脚踢了上去,二人腾空打斗了起来。
两道强大的灵光碰撞,发出强大的爆破声,犹如两颗天外沉星相互碰撞,发出夺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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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的魂识已经进入一个奇异之地,这里四周如同银河星系,湛蓝的星空围绕着自己,一朵朵淡紫色的莲花漂浮在半空,每一朵莲花都异常漂亮。
他行走在中间,发现脚下的透明部分竟然是水面,而自己立在上空,却并不会掉下来。
这里,就是自在天梦吗?
他诧异地看着四周,只觉耳畔有轻柔的风声滑过,四周充满了仙灵之气,他长吁一声,然后盘腿坐在水面,犹如一朵涟漪。
夜枕风暗自催动六合八荒观心法,发现体内充满了一股股奇异的灵力,这种灵力比武魂灵要纯净,强大许多,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神武魂灵吗?
外面邪海星蓝被枕千秋击飞出去,面露骇然之色,嘴边留出血渍,伸手捂住胸口,喘息道:“老东西!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厉害?”
枕千秋冷笑一声,双手负后,得意地道:“我说出来怕吓到你,你若是答应立即磕头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过你这龟孙!”
“呸——老东西,你还真以为本尊怕了你不成!”邪海星蓝起身,挥舞着十把金指刀,道:“圣宗一段,开!指刀化形——”
只见金指刀化作十把飞刀,每一把都有一人之高,嗖嗖朝枕千秋身上袭来,犹如雷霆碾压而来。
枕千秋乐道:“呦呵!没想到你还是个圣宗高手,嘿嘿!”
见他不躲不闪,竟然双掌挥舞出,一股强大的白色灵力,如同龙卷风一般将金指刀卷了起来,然后再反手发回了邪海星蓝身旁。
只见十把金指刀犹如天戟,直接插在了屋顶四周,将邪海星蓝牢牢困在其中。
邪海星蓝瞪目看着四周的金指刀,全都被扭弯变形。
不由惊骇地叫道:“啊——老东西,你是什么怪物?怎么可能——”
看着邪海星蓝一脸惊恐的模样,枕千秋得意地微微一笑,然后朝他走去。
邪海星蓝还想还击,岂料他已身法极快地来到他的身旁,然后一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别急着跑啊,先留下来陪老夫玩玩!”
“老怪物,你不是人——”邪海星蓝握住被打肿的脸,仓皇而逃。
岂料枕千秋已经追了出去,他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扛打的主,怎么能够轻易放走呢?
就这样枕千秋一直虐了邪海星蓝七天,第七天的时候,夜枕风这才醒了过来。
“师父……”
夜枕风揉了揉眼睛,只见邪海星蓝满脸青肿,双手端着托盘,正跪在枕千秋身旁。
那托盘上的是一壶酒和一只酒杯,很显然枕千秋已经轻而易举地,让一个圣宗高手做了自己的仆人。
他见夜枕风醒来,便道:“不错,不错!你自在天梦得了七天的造化,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意!”
“徒儿多谢师父!”
夜枕风看向一脸狼狈的邪海星蓝,不解地道:“师父……这个人很面熟,我好像在不忘山庄见过他。”
枕千秋端起酒杯,饮下一口,然后哈哈大笑,道:“哦……这个人自称是什么幽冥邪尊邪海星蓝,一路尾随你而来,说是想……拜你为师。”
“啊?!”夜枕风愕然。
“什么?!”邪海星蓝瞪大了眼眸,被打肿的双颊,犹如含着两颗核桃,显得十分搞笑。
他心想,老子明明是来收徒的,什么拜师,你个老不死的!
夜枕风急忙道:“师父,你开玩笑的吧!”
枕千秋道:“啊,没事,师父趁你睡着的时候帮你答应了。以后这个叫什么幽冥邪尊的家伙,就是你的徒弟了,你可以随便差遣他做事的。”
“啊——老东西,你说什么呢?士可杀不可辱!”邪海星蓝一把将酒壶掀翻,赫然起身。
“好啊。”只见枕千秋云淡风轻地抽出一把金指刀,反手就朝他脖子挥去。
邪海星蓝吓了一跳,心想,老东西,你还真杀啊!急忙伸手去挡住脖子,只见金指刀十分锋利,已经划伤了他的手心。
与此同时,枕千秋灰袍一掠,一把抓起夜枕风的手,在他手指尖一划,取下一滴指尖血。
只见他将二者鲜血抛掷天空,一道金光闪烁,一个圆形图腾出现,瞬间便将二者血液吸走。
金色图腾变成两个红色图腾,一左一右,各自飞向二人身上,然后印在二人掌心。
夜枕风只觉掌心一阵火辣
辣的疼痛,抬起手来,只见掌心有一枚红色契约图腾,红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邪海星蓝握拳,大怒:“老头,你做了什么?”
“好说,帮你师徒二人签订了血契,身为徒弟你不能以下犯上,否则会受腐骨钻心之痛的哦!呵呵!”
邪海星蓝握拳,道:“这是什么屁话?本尊堂堂幽冥邪尊,高高在上,乃是自由之身,怎可受人摆布?大不了,本尊杀了这小子便是!”
他说完右手五指高举,金手刀毫不留情地就朝夜枕风脸上抓去。
速度之快,令夜枕风瞠目,就在金手刀离他的脸寸许之时,邪海星蓝硬生生地收住了手。
“啊——”他仰头大叫一声,伸出左手捂住胸口,脸上肌肉几乎扭曲在了一起,疼得他咬牙切齿。
“老头——你!你到底给本尊下的是什么血契?为何会这样?”他握拳怒道。
枕千秋微微一笑,道:“我劝你别白费心机,我给你下的乃是上古血契,我敢担保这世界上除了我无人能解,你想以下犯上,弑杀师父,这种事哪怕是起心动念,都会令你受到腐骨噬心之痛。”
枕千秋说完,灰袍一挥,然后在石墩旁坐下,道:“邪海星蓝,还不跪下拜师?”
邪海星蓝不情不愿的噗通跪地,然后朝着夜枕风磕头认师:“幽冥邪尊……邪海星蓝,拜见师父!”
“额……”夜枕风挠了挠头,然后转头嘴角抽搐地看向枕千秋,不明白他为何非要自己收这个家伙为徒?
枕千秋朝他点了点头,他才上前道:“咳咳……那个,起来吧徒儿。”
邪海星蓝起身,一张帅气邪魅的脸上全是愤恨之色,却又动他不得,只气得满脸通红。
枕千秋仰头哈哈大笑,道:“邪海星蓝,你既已磕头拜师,可不能反悔哦!”
“老头——你!”他心中暗道,你这是逼良为娼,我要想反悔也不能够啊。
岂料,枕千秋却笑眯眯地道:“既然已经拜过师父,还不快来拜见师公……”
他握拳皱眉,怒道:“什么?师公!老头你……你这是在恶心我吗?”
“嘿嘿!非也,我只是想占你便宜,我的小徒孙!”
“啊——”邪海星蓝气得犹如一只摇头狮子,原来这老家伙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就是想让自己当他的孙子啊!
他堂堂幽冥邪尊,威震四海,如今却要他拜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为师,还要被人叫徒孙,真是一口恶气无处发泄。
岂料,枕千秋也不管他是否同意,单手一挥,一股掌风就打向邪海星蓝的膝盖,只见他瞬间匍匐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枕千秋却坏笑,道:“好徒孙,用不着行如此大礼!”
邪海星蓝连忙起身,四处看了看,幸好今天的丑事没让人看见,不然,叫他堂堂幽冥邪尊以后怎么混?
他吐了吐嘴里的沙,然后恶狠狠地道:“现在可以了吧!”
说完转身开启魂翼就要飞走,却不料脚下被枕千秋的一股灵力束缚,他道:“急什么?”
第95章 上古剑诀,临天斩光明净土
邪海星蓝本想着今天自己是吃了哑巴亏了,不过日后见到这师徒二人绕道走就是,岂料,这枕千秋似乎想要束缚住他一般。
急忙转头,道:“老头……师公……你还有何事?”
枕千秋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然后扔给他,道:“这本是上古《幽冥解毒秘录》,我知道你千里迢迢来到九洲,就是为了解毒,既然你拜得我门下,怎么也得送你个见面礼才是!”
邪海星蓝一震,伸手接过那本《幽冥解毒秘录》,然后缓缓落地,就地盘腿而坐,急忙打开秘籍来看。
枕千秋道:
“在与你交手的这七天,我已经察觉到你体内有股极强的恶渊之气,我想你此次前来九洲,应该就是为了找到解毒的办法。”
“恶渊之气是因为你修炼武功,方法不当,吞噬天地阴煞之气过多而导致,如果不除,最多只能活个一年半载,如此,即便神功盖世,又有何用?”
邪海星蓝一边翻开《幽冥解毒秘录》,一边目露惊喜神采,然后双膝跪地,诚心诚意地向枕千秋磕头,道:“多谢师公!多谢师公!”
一旁夜枕风看在眼中,心想这幽冥邪尊的名号我也有耳闻,听说不是什么好人,在四海恶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师父却似乎很是喜欢他一般,所以才故意刁难他,原来是想借此机会,赐予他解毒之法。
枕千秋道:“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虽然身为魔族,但我念你苦修一身修为不易,所以今日才肯出手与你结缘,望你日后好自为之,大奸大恶之事最好少做,以免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饭团探书
“是!多谢师公!多谢师父!”
邪海星蓝这次算是心悦诚服,心甘情愿地跪拜二人。
想他为解恶渊之气不知多少年,尝试过多少方法,但都无效,如今竟然得高人指点,岂能不真心感激。
待他起身,枕千秋才正色道:“我之所以要你和枕风定下血契,为的是它日时机一到,你要助他打下半壁江山,上古血契在上,也望你能遵守约定。”
“师公之命,徒孙不敢不从。小师父,他日你若有用得着本尊之处,哦……是徒儿,徒儿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夜枕风尴尬一笑,然后看向枕千秋,道:“师父,我……我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再说也不准备起义做什么皇帝,打什么半壁江山啊?呵呵!”
枕千秋却只是含笑不语,然后看向邪海星蓝,道:“邪海星蓝,你可以走了。”
邪海星蓝拜别二人,揣好《幽冥解毒秘录》,张开魂翼,欢欢喜喜地飞走了。
看着飞远的邪海星蓝,枕千秋只是对夜枕风道:“徒儿,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你我师徒一场,我定当力所能及地为你多做一些,然而,以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
虽然夜枕风并不太听得懂他的意思,但他知道师父总是为自己好的,想到这儿,他不由又想到了南宫契来。
他同样是尽心尽力地为徒弟付出,他的这两位师父,都是一顶一的好人。不过,也是一顶一的懒啊!
只见枕千秋伸了伸懒腰,然后道:
“我出来了这么久,也该好好回去睡一觉了,现在你已经有了神武魂灵,其修
为已经是幽宗八段境界。”
“我想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够达到帝宗境界,在此期间,我会传授你一些高级功法。”
“既然你的神兵是剑,那么为师就赠予你临天斩剑诀,此剑诀乃是上古剑法,威力无穷,若能学成,你将终身受用!”
“多谢师父!”夜枕风大喜,伸手接过那本散发着金光的临天斩剑诀。
书简一打开,竹简便围绕着他形成一圈,只见里面飞身出枕千秋的幻影,开始在原地施展剑法。
枕千秋道:“好吧,师父先回去睡觉了,你自行参悟吧!”
“是——师父!”
夜枕风在自在天梦中待了七天,如今便已获得常人七十年的武魂灵,加上他所修的并非普通武魂灵,而是接近于神的神武魂灵,如今功力不仅不减,反而比之前更甚。
在神武魂灵的帮助下,金雷斩龙诀的最后两重,九龙归一和金雷斩龙也已突破,如今金雷斩龙诀已然运用自如。之后的时日,他便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临天斩剑诀的学习中来。
上古剑法临天斩:沾天遮目、苍龙破风、凌绝天下、天破云荒、星坠冥界、临天一斩、光明净土。七式剑法,可问鼎当今武林天下。剑道之上,可说再无逢对手也。
看到这儿,夜枕风不由满心欢喜,手握书简,痴痴呢喃:“七式剑法,可问鼎当今武林天下。剑道之上,再无逢对手也!这么说,这上古剑法临天斩一旦学成,在剑道之上,便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残剑谷中,残阳如血,夜枕风一身黑衣飘飘,站在巨大的铁链之上。他手握铁血苍冥剑,只见剑光一闪,便手持神剑,快速朝铁链前面奔跑而去。
周围残剑灵气感应到肃杀之意,纷纷嗡嗡震动,然后从土内飞出,千万残剑,势如破竹,犹如金戈铁马,铺天盖地朝他身上袭来。
他长剑一挥,怒吼一声:“九龙归一——”
随后便执剑飞身冲上天际,天空之上万剑如雨,铺天盖地朝他刺来,他手中长剑快速旋转,形成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将残剑卷入龙卷风中。
看着眼前的残剑风暴,万剑归宗,他长发飞扬,额头青筋爆涨,仰头怒喝:“金——雷——斩——龙——”
然后,飞身跃入残剑风暴,临空一斩,万剑断裂,犹如剑雨飘零,纷纷落入土中。
红色残阳之下,冢中发出孤寂悲鸣,又犹如阴兵怒吼,只见九把巨剑开始震动起来,脚下铁链也跟着连地拔起,他飞身落在中间的第九把巨剑之上。
天空白鸟飞过,残阳如血。
其余八把巨剑同时拔地而起,犹如八座铁戈巨山在空中旋转,最终八把巨剑同时刺向了他。
他暗自催动剑魔心,手中铁血苍冥剑也同时变得巨大无比,回身一劈,高呼:“临天斩——沾天遮目!”
一股巨大的红色剑风,猛地劈砍向了八把巨剑,巨剑身上散发着金色光芒,却都被这一式沾天遮目一一砍断。随即,他脚下的第九把巨剑剑身,也开始出现片片龟裂。
他手执铁血苍冥剑直指天际,长袍飘飘,高声喊道:“上古剑法果然厉害——此剑一出,天下无人能与之争锋!”
风声骤停,万
剑臣服。
他站在巨剑之上,将酒葫芦中的酒缓缓洒入风中,以酒祭残剑之魂,幽幽叹道:
“执剑问江湖,斩剑断苍龙。
破风云涌动,行至水穷处。
赏尽天下风,相忘于江湖。
天地任逍遥,醉卧笑红尘。”
…… ……
自从知道了临天斩的厉害,夜枕风便开始不断修炼。
这日,他在树林中修炼临天斩剑诀,突然听得远处传来兽吼声,然后便是丛林树影晃动。
他单膝跪地,伸出右手手掌,放在地上感应,只觉前方百米之处,正有大量野兽朝这边奔来,估计数目在百只以上。
他飞身跃上树枝,快速朝声源方向赶去,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前面的树木居然一棵棵被撞倒,原来是一群血魂兽正在拼命逃窜,似乎身后有什么可怕的动物追赶一般。
看着逃窜中的血魂兽大多数是十年、百年血魂兽,竟然还有几只千年血魂兽。他心想,不对劲,难道追赶他们的既然是一头万年血魂兽吗?
万年血魂兽可是世间难求,至今为止,他也只猎杀过两只,三头碧蟒,万年牦牛血魂兽,而且,还是合他人之力,联手对付的。既然如此,今天正好可以试试这神武魂灵的威力。
只见猎捕血魂兽的竟然是一只万年焜蛮,这种血魂兽他曾经见过,那是在七曜之光角逐赛中,聂世航手中就有一只。
不过他那只只不过是百年级别,和眼前这一只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值一提。
夜枕风拔剑,准备飞身跃下,却不料,正好有一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啪地贴在了他的脸上。
“什么暗器?”他咬牙道,随即便晕了过去。
万万没有想到,他盖世神功初成,竟然就被不知道什么的暗器给打晕了,真是出师不利啊!
一只只血魂兽从它身旁奔涌而过,随即便扬起漫天灰尘,很快血魂兽大军就消失了,原地只留下夜枕风和趴在他脸上的不明物体。
他缓缓醒转过来,抽搐着眉头,心中暗道,我去,如今我有七十年的神武魂灵,竟然还被血魂兽给偷袭了?若是传了出去,实在够丢人的。
不对,血魂兽什么时候进化到会用暗器了?
突然,他感觉到趴在脸上的柔软物体动了一下,毛茸茸的,居然还是个活物。
“啊——什么鬼东西!”
他急忙伸手,一把揪起趴在脸上的所谓暗器,只见那家伙竟然是一只长相奇特的小猫。
灰黑色的毛发,看上去脏兮兮的,腋下有着一对小型的翅膀,有点像是蝙蝠的翅膀,它摇晃着小脑袋,从昏迷中醒来,额头上有一道月牙魔纹印记,水汪汪的双眼竟然是红色的。
“啊……什么鬼东西!”那只小猫竟然口中发出叫声,伸出四爪拼命朝夜枕风脸上抓去。
幸亏夜枕风眼疾手快,一把将它甩了出去,那英俊的外貌才得以保住。
他问:“喂——你是什么怪物?怎么会说话?”
他诧异地看着这只长相奇特的猫,《血魂兽鉴别指南》中似乎也没有这货的记载啊。
第96章 上穷碧落,寻一人韶华白首
而且,若是论长相来说,确实是只小丑猫,感觉它那身皮毛脏兮兮的。
那只小脏猫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翻身起来,双手叉腰,龇牙咧嘴地指着夜枕风,道:“无知小儿,你知不知道刚才多亏老子聪明,把你打晕了,你才得以保住小命,还不快来磕头谢恩!”
看着那小脏猫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先是愕然了一下,然后道:“额……我看是你逃窜之时把我撞晕的吧!”
他伸手摸着下巴,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双手叉腰,大叫道:“不对!老子正准备拿那万年血魂兽来练练手,你小子就破坏了我的好事,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救了我!”
“呸——就你这样,也能杀得了那万年焜蛮,真是不要脸!”那只猫毫不示弱地道。
夜枕风揉了揉被砸疼的头,然后道:“你是哪种血魂兽啊?我怎么没见过?”
小脏猫歪嘴一笑,起身摸着胡须,挺着小肚腩,得意洋洋地道:“老子并不是血魂兽,和它们那种低等动物不一样,老子乃是魔兽,名叫飞天魔猫!来自四海!”
夜枕风满脸惊愕,诧异地上下打量着飞天魔猫,又道:“魔兽?魔兽和血魂兽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切!魔兽可比血魂兽高级得多,岂是那些血魂兽所能比的?老子和它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好不好。”
饭团探书
“你既然是来自四海,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九洲呢?”
飞天魔猫飞身跃上一块大石头,安然坐下,然后跷着二郎腿,抱着双手,叹道:
“说来气人,老子倒霉催地被一武林高手所伤,然后就沦为了宠物的地步……”
“后来被一商贩买去,送给她的女儿玩耍。那小丫头成天让老子给她卖萌,老子一个活了一百年的老人家,他们竟然让老子卖萌,还把老子当成了宠物,你说他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夜枕风双手抱怀,看着它一副欠揍的模样,不由冷笑道:“呵!那么后来咧?”
飞天魔猫双手抱头,倒在石块上,抖动着跷起来的脚,嘚瑟地道:
“还能怎么样?后来老子也就从了,渐渐过上了被小富婆包养,卖萌混吃等死的日子……”
“谁料这好景不长,我很快就被她给遗弃了。后来我就沦落到了森林中,依靠捕食弱小血魂兽为生。”
夜枕风听完,捂嘴一笑,道:“不是我说你,身为宠物,你浑身上下,确实没一点可爱的。”
飞天魔猫翻身起来,伸手指着他道:“切,那是因为老子有骨气,不想吃软饭好吧!”
“可你也吃了几年的软饭了啊……”
飞天魔猫上下打量着夜枕风,然后道:“好吧,老子决定了,和你结拜兄弟,你日后就管老子叫声大哥,老子敢保证在这片森林里,绝没有动物敢伤害你!”
夜枕风冷笑着道:“算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小富少,没钱养你的,你还是自食其力靠谱一点!”
他说完,双手抱在头后,迈着懒散的步伐离开。
这只飞天魔猫显然不死心,紧跟其后,道:“喂喂!老子堂堂魔兽,肯和你结拜兄弟,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算了吧,如果让人知道我和一只魔兽结拜为兄弟,而且还只是百年级别的魔兽,一定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不是,你别走啊!咱们好商量,既然不能平起平坐,那大不了我做你弟弟也行啊!”
“呵呵!我妈可生不出你这样的……”
“你……喂,小子,你这明显是在歧视老子是不是?我这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人家肯称你一声大哥,已算是给你面子,说……到底怎样才肯养我?”
夜枕风转头看着它道:“你若是强大一点,我倒不介意把你收为御驱魔兽,不过瞧你这么弱,还是算了……”
“你这个家伙,居然想要我做你的御驱魔兽,想让我为了口吃的和你签订不平等条约?去你的!”
飞天魔兽显然是有些生气,飞身上前,展开双拳就打在夜枕风肩头,挥舞着一双肉嘟嘟的猫爪,然后大叫:“呀——我打打打打打……”
夜枕风被它突然而来的举动给弄蒙圈了,这几记连环拳显然很是平平。
飞天魔猫翻身落地,然后伸出猫爪指着他,道:“小子,中了老子飞天连环拳,数年之内,保证你必死无疑,就问你怕不怕?”
哪儿来的二货?就是来搞笑的吧!夜枕风忍不住噗嗤一笑。
飞天魔猫见他不给面子,连忙飞身一腿踢了过去,然而还未等它猫爪张开,就已经悲剧了。
夜枕风伸手,轻轻松松一掌将他抓住,然后反手一甩,便将它给甩了出去。
飞天魔猫滚地又爬了起来,自知打不过他,便屁颠屁颠尾随其后,问道:“哎呦喂,疼死老子了。喂小子,你要去哪儿?”
夜枕风心想,如今我重获武魂灵,便可以去寻找紫月了。不知道她身在何方?唉……希望她已经逃回了四海,对,我要去四海找她。
便道:“去四海,寻一人。”
飞天魔猫一听,急忙抱住他的大腿,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四海的环境我很是熟悉,不如你就收我做你的御驱魔兽吧,老子实在是不想努力啊!”
夜枕风迟疑了一下,伸手摸着下巴,仔细考虑着道:“我就算要收御驱魔兽,怎么也得收个力量强大的啊!收你这么一只百年级别,还好吃懒做的二货,好像不太划算啊!”
“不是,你再仔细想想,你此去四海,一路孤独寂寞,我可以和你说说话,逗逗乐。我还特别熟悉四海的路,简直就是四海小导游啊!对你很有帮助的!”
夜枕风想了想,便道:“也罢,既然咱们有缘,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我的御驱魔兽吧!”
双方挥掌,签订契约。
飞天魔猫挥拳跳了起来,很是雀跃地道:“耶!老子终于不用过那种提心吊胆,担心被血魂兽吃的日子了!老子终于可以过上混吃等死的好日子了!感谢我的妈妈!耶耶耶!”
额……他怎么感觉自己上当了啊?自己不是收了一只御驱魔兽,而是收了个祖宗啊!他很是鄙视地看着它。
飞天魔猫飞身落地,在地上跃了几下,然后歪嘴露出邪魅的坏笑。
夜枕风道:“我叫夜枕风,既然你以后是我的御驱魔兽了,我得给你起个名字。
”
“名字?”它突然皱眉道:“之前那个小富婆给我起过一个名字叫……额,那个名字太难听了,反正我不喜欢,就不告诉你了,那你就重新帮我起一个吧!”
夜枕风鬼马一笑,伸手撞了撞飞天魔猫的肩膀,然后道:“那个小富婆给你取了个什么名字?说来让我笑笑呀!”
“切——”飞天魔猫白了他一眼,扭头看向一边。
夜枕风伸手摸着下巴,认真地思索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取一个有趣又好听的名字吧!”
飞天魔猫竖起耳朵,双眼放光地看着他,这一脸期待啊!
结果却是:“就叫二狗吧!”
“我去,你是真的狗啊,老子是猫科动物好不好!你起名字,好歹有点文化行不行?”
“那就叫你脏脏猫,反正你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我不要!”飞天魔猫双手抱怀,耷拉着脑袋,小眼无辜地打量着他。
他双手叉腰,道:“反正二选一,你自己选吧!”
飞天魔猫无奈地道:“那就……二狗吧!”
他忍不住低头哈哈大笑,然后伸手指着一脸沮丧的飞天魔猫,笑道:“我和你开玩笑的呢,我看你邪魅坏笑的样子,倒还蛮可爱,不如以后我就叫你小邪好了!”
飞天魔猫挺起胸膛,道:“小邪?不错,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很能彰显老子的气质,老子很满意!”
他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它飞身窜到他的肩头,然后道:“出发——向伟大的四海进发!”
至此,夜枕风便踏上了寻找寒紫月的道路。
然而,就算去了四海,四海之上还有无数个岛屿,更何况如枕千秋所言,四海之外还有海外海,而寒紫月又会在哪儿呢?
一路之上,夜枕风一边修炼,一边寻人,途经几大神洲,翻山越岭,远渡四海,只为了寻找寒紫月。
…… ……
自从夜傲天进入大泱府之后,夜礼身为夜家的那种骄傲便已经没有了,虽然身为他的弟弟,可夜傲天很快便已经超越了他,夜礼的武学修为也一度进入了瓶颈。
曾经的天才,很快便成为了众矢之的,他开始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究竟自己是否还有修炼下去的必要?
这天,他独自一人在血魂森林猎杀血魂兽,希望能够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实力,打坐吸收血魂珠的时候,他的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来自地狱。
“夜礼,你是否渴望力量?是否渴望成为强者?”
夜礼睁开双眼,愕然地看向四周,只见不远之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他不由一怔,急忙起身道:“苏执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彧收回手中长剑,道:“我猎杀血魂兽经过此处。”
夜礼向他行礼,然后道:“刚才是苏执事在和我说话吗?”
苏彧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然后道:“我并没有和你说话。”
“可是……为何我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或许是来自于你心底的声音。”
“来自我心底的声音?”
第97章 魔界风云,贺魔尊重临人界
“内心的渴望,也就是你的心魔。”
“我的心魔?难道是因为我渴望变得强大……所以才会听到那样的声音?”
苏彧拂袖道:“每个人的内心都有渴望,而这种渴望就会变成心魔,跟着你的内心走,你就可以得到答案。”
他说完再次看了看夜礼,只见他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流光,不由嘴角再次露出淡淡一笑,飞身而去。
“我……内心的心魔?我的渴望……”
“没错……我就是你的心魔。”随着苏彧的离开,夜礼的耳畔再度传出那低沉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一种无尽的压制,却又有种安耐不住的狂躁。
他道:“我想变强,我该如何?”
“从前面的悬崖跳下去,我会告诉你答案。”
“悬崖上跳下去?”夜礼走到悬崖边,看着万丈悬崖,双目微颤,不敢置信地道:“你说什么?竟然要我从悬崖上跳下去,这样跳下去我会死的。”
“你难道害怕了吗?”
“我……”夜礼内心升起迟疑。
“成为强者就要走不寻常的路,先死而后生,你居然在成为强者的道路上畏缩了……”
那声音充满着唏嘘和某种引诱。
就在他迟疑之际,那声音又再次传出:“你不是想要成为夜家的骄傲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弟弟超过你,成为别人的笑柄吗?”
“我……我不想!我要变成强者!”
“那就跳下来——跳下来——”
看着万丈悬崖下浓雾密布,夜礼最终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悬崖之上又多了个人,那便是去而复返的苏彧。
他如墨般的长发随风轻轻飘扬,以一种俯瞰万世的凛然姿态,看着纵身而去的夜礼,深邃的眸子变得越发难以琢磨,嘴角发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心魔弑,要觉醒了吗?夜礼,天魔宗,期待你的加入!”
他伸手快速结印,双手一开,喝道:“封印——开!”
“啊——”
夜礼义无反顾地纵身跃下,只觉头一晕,便昏厥了过去。
等他慢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有受伤,他本以为此次自己要粉身碎骨的,没想到竟然无事。
耳畔传来风声,还有铁链不断抖动的声音,他环顾四周,只见有无数断壁残垣,还有一口古井,古井的四周有铁链封锁,不过铁链却无故在不断地颤抖。
“夜礼——你过来!”
古井之中竟然发出摄人心魄的声音,令得他紧张不已。
谷底的风肆无忌惮地从他身旁吹过,令得他一双阔袖随风发出呼呼的声音。眼前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他几乎要站立不稳,拼命挣扎才走到古井旁边。
只见古井之下,突然冲出一股黑色龙形之气,将其吞进了井底。
“啊——救命啊!救命啊!”
夜礼大声呼救,呼救声在古井之内不断回荡,只见幽幽碧潭之下,红色封印旋转打开,古井之水形成一股漩涡,那碧色的水下果然有一颗乳白色的石头升起,石头当中若隐若现有一条龙影。
夜礼如今所处之地,正是当日夜枕风和寒紫月猎杀石鳞巨蟒的地方,如今封印被苏彧打破,化龙石内的黑色龙影窜出,钻入夜礼体内,将他高高举出了古井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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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礼浑身是水,他伸
手擦干了脸上的水渍,只见自己身体四周有一股黑气萦绕,霸道至极。最终,那股黑气汇聚于他的魂天之内。
“夜礼,如今你已得吾之神力,将来必定能得偿所愿。”
“什么?!”
夜礼大喜,催动武魂灵,挥动双手打出,只见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朝断臂残垣袭击而去,砰砰几声震响,石头纷纷粉碎,力量之大,令他浑身颤抖不已。
身后飞落一人,冰冷的声音划破谷底:“十二天魔将的力量可还喜欢?”
“苏执事?”夜礼愕然地看向苏彧,只觉眼前的苏彧很是不同,身上有股霸道的王者之气,令人不忍想要向其屈膝膜拜。
苏彧道:“他是十二天魔将之一,肉身早已毁灭天地,元神被封印在了化龙石中。如今我将他的力量唤醒,赋予你新生,你现在的武魂灵级别可是别人望尘莫及的了。”
“多谢魔尊。”另一个声音从夜礼身体内发出,令夜礼感到愕然不已,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苏彧冷笑道:“夜礼,你本就是不世之才,今后追随于我天魔宗,成为我的麾下天魔将。”
“多谢魔尊!”
心魔弑成功被激活之后,夜礼开始黑化,已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跪地谢恩。
待他再一抬头,原本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多了几分杀伐之气。
苏彧的嘴角微微一笑,心中道,十二天魔将,你们的元神将会一一苏醒,与我拜月魔尊一起,重临人界天地!
心魔弑已种下,天魔将们,复苏吧!
他双手负后,黑袍一掠,飞身跃上悬崖,夜礼紧跟其后,形影不离。
魔掌控天下的日子,即将重启。
…… ……
镇星院内。
“母亲,你带来的豆糕真是好吃!”
焦豆包依旧贪吃,双腮鼓鼓囊囊的,跟在他一旁的豆糕也跟着沾光,吃得小肚子圆鼓鼓的,即便如此,依旧还是不依不饶,摇晃着尾巴,贪婪地吃着。
豆包的母亲是个胖乎乎的普通妇人,并无半分花容月貌之姿,看着儿子贪吃的样子,满脸和蔼笑着。
一听说豆包母亲来看望他,八卦的楚慕白和蓝醉舞就赶来偷看,他们两个正趴在窗外偷看。
蓝醉舞满脸失望地道:“豆包的母亲长得确实……有福气……也不知道大泱府的哪位老师这么倒霉……”
楚慕白尴尬一笑,道:“想来必定是喝醉了酒,犯下了糊涂事吧!”
焦豆包也不忘向母亲打听他生父的事情:“母亲,到底谁才是我的父亲啊?孩儿在大泱府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
豆包的母亲哈哈一笑,双眼都要眯成一条线了,道:“你不说,我差点忘记还有这件事!傻孩子,我那是为了让你能够进入大泱府,胡诌骗你的,目的就是想要激励你啊!”
“啊……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么说我的父亲不在大泱府了?”
“你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农家汉,我们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成材啊!”
额……原来他们八卦的事情,竟然只是豆包母亲的一场谎言,两个前来偷听的家伙,不由感到一阵失望,悄悄离开。
蓝醉舞道:“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骗豆包的,害得我们跟着瞎起哄。”
楚慕白笑道:“我倒是很佩服豆包的母亲,她真是一个了不起
的女人,为了激励儿子,竟然想出了这种方法!”
说完,眼神中不由露出羡慕之色。
蓝醉舞道:“楚哥哥,你一定又在想你父母的事了吧!”
楚慕白微微一笑,道:“我是个孤儿,根本就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后来幸亏遇到了南宫院长……对了醉舞,每次问及你父母的事情,你都不愿多说,难道他们也……”
蓝醉舞面露难色,叹道:“我有一个十分疼爱我的母亲,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可是我的父亲并不喜欢我,除了我之外,我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们都很得父亲欢心。”
“反而是我……他不喜欢我,后来我便离家出走了。我与蓝长老一见如故,同样出自蓝氏,所以他便认我做了孙女。”
楚慕白叹道:“原来如此,看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 ……
斗转星移,时光一转,五年便过去了。
曾经的少年,也已在人间度过了二十载春秋,如今的夜枕风历经千般劫难,已然褪去一身稚气,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额前一侧长发遮面,如墨散落,随风轻扬,尽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那眉宇之中增添了几分冰冷及硬朗,黑色的星海眼眸中,似也多了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邪魅之气。
悬崖之上,枕千秋灰袍轻飞,俯身看向眼前十万大山,再转头看向身旁的夜枕风,面带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点了点头,道:“枕风,时光一转,便已是五年过去。你我的师徒缘分也已到头,为师是时候离开了。”
夜枕风虽然心里知道,枕千秋始终不属于这个世界,总有一天还是要离他而去的,却不曾想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道:“师父,难道你真的要走吗?”
“枕风,此事也容不得师父,就算我想留下来陪你,天意也是不能。缘来如风,缘散如尘,你也无需感到难过……”他仰头深深一叹。
夜枕风挥袍跪地,向他磕头谢恩,眼中饱含热泪。
枕千秋将他扶起,微笑着道:“枕风,你如今已是帝宗七段,为师教你的一身功夫,希望你日后能够锄强扶弱,在这个世上能够有一番作为。”
夜枕风饱含热泪,点头道:“枕风必定不负师父所望。”
枕千秋微微点头,然后长袖一拂,哈哈一笑,化作无数璀璨光芒,消失于天地。
夜枕风忍痛,叫道:“师父——”
耳畔长风徐徐,一切已经化作空无。五载春秋,恍若一梦,人世无常,是否也只是一场造化梦境?
娑逻海,血色岛。
血色岛上,树木茂密,丛林内怪鸟名叫,野兽四窜。
小邪十分享受地坐在夜枕风肩头,摇晃着小脚脚,仰头嗅闻着四周的空气,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含着水光,叹道:“啊……不是我说,这四海之外的空气,比起九洲就是新鲜!”
“小邪,你最近似乎胖了,该减肥了!”
看着肩膀上那只肥嘟嘟,懒洋洋的飞天魔猫,夜枕风忍不住抱怨道。
“闭嘴——没人知道的事,你干嘛要说出来!”小邪双手抱怀,歪着脑袋怒道。
自从认识了夜枕风这位好脾气的主子,小邪的悠闲猫生可谓一路开挂,到很有一点翻身做主人的感觉,这猫主子的称呼可不是盖的。
第98章 久别重逢,却奈何相逢不识
夜枕风看着眼前的奇花异草,茂密丛林,也觉得心旷神怡,他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小邪又道:“对了,你那个不靠谱的师父真的就这么走了?他真的就不再回来了吗?”
夜枕风面带惆怅,道:“师父说,他与我只有五年的师徒情分,教完我引神决之后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他老人家一千年才醒来一次,估计以后也不太有可能再见到他了。”
小邪抱着双手,道:“其实你也用不着难过,缘聚缘散,终有定数,再说那老头在的时候老是和我拌嘴,老子就从没吵赢过他,他走了,老子倒觉得耳根子亲近!”
夜枕风耸了耸肩,小邪的内心其实和他一样,对枕千秋的离开很是依依不舍的,只不过它嘴硬罢了。
“枕风,快看,前面有一只千年血魂兽,你快去猎杀了给我吃!”
小邪这几年吃软饭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从以前的十年,百年血魂珠,一直跳到了千年血魂珠,如今不是千年级别的它连看都不带看的。
也多亏了这些血魂珠的滋补,它体内的魔力值也一路飙升,是寻常百年魔兽所不能比的。
这小邪虽然不济,不过却找了个超强的主人,如今的小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
夜枕风见前面的是一只千年长牙野猪血魂兽,飞身便追了过去。
“啾——”
就在此刻,头顶传来鸟叫声,他抬头看去,只见天空有一只如火一般的火神魔鹫在展翅盘旋。
就在他抬头之际,只见对面树影窜动,一只巨大的魔兽坐骑冲了出来,它的背上坐着一个头戴羽冠,面抹红色图腾的紫衣美人。
那美人一双大长腿上穿着镶满宝石的金靴,手中袖箭一出,只见听得嗖嗖两声,两支袖箭就刺在了长牙野猪的身上。
小邪见状,气得大叫:“喂——臭丫头,这只长牙野野猪可是老子的猎物!”
“臭丫头?”
那紫衣美人转身,一支袖箭就朝小邪身上射去。只见袖箭直接穿过了夜枕风的肩旁,只差寸许就能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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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却一动不动,呆呆地站在那儿,任由得那支袖箭穿了过去,袖箭打入他身后的一棵大树上。
小邪着急地道:“喂——臭小子,怎么不躲呢?你差点就被她给杀死了,知道吗?”
它实在不明白,他不是帝宗七段吗?怎么竟然躲不过那小丫头的一支袖箭?
夜枕风依旧还是呆呆地站在那儿,目光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紫衣美人,如同被人施了魔法一般。
那紫衣美人翻身而落,紫色群带轻飘,薄袖之上绣着紫藤花串,一头白色长发高高挽起,如丝般轻柔地落在肩后,斜插一支紫藤花流苏发簪,耳挂一对紫水晶流苏耳坠子。
只见她白皙的额头柳眉轻蹙,一双淡淡的紫瞳,寒星闪烁,一点紫光潋滟,正茫然地看向四周,然后幽幽问道:“是谁?”
夜枕风眼中不禁泛着泪花,一滴眼泪轻轻滑落面颊,长叹一声。
白发银丝,紫瞳幽眸,眼前的紫衣美人不是别人,正是令他朝思暮想
的寒紫月。
“是谁?是谁在那儿?”寒紫月双眸茫然,试图伸出双手,摸索而来。
夜枕风不由瞪目愕然,叫道:“你的眼睛——”
寒紫月松了口气,然后道:“对不起,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没想到有人在,刚才我感应到魔兽气息,以为只有那只魔兽而已……没有伤到你吧!”
夜枕风心痛地握着拳,然后摇头道:“我没事。”
寒紫月又问:“对了,你是谁?”
夜枕风心中苦楚,柔声道:“夜枕风……”
他原本以为,当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她会感到震惊,然而令他感到震惊的是,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面上竟无半点震惊之色。
“紫……”他正想上前询问,却听得树林后传来一声呼唤:“紫月姐姐!紫月姐姐!”
他不由退后一步,骑着魔兽坐骑赶来的人便是蒋薰。
她背后负着一柄长剑,剑挂一只铜铃,长长的流苏轻垂,翻身下来之时,铜铃便发出清脆的铃声。
蒋薰一脸敌意地看着夜枕风,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寒紫月柔声道:“薰儿,刚才我差点误伤了这位公子……”
蒋薰嘟嘴道:“误伤就误伤,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了!”
夜枕风不由低头轻笑,抬头道:“小姑娘,我看你长得还算漂亮,怎么就不会说人话呢?什么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了?请问,你从哪里看出我不是好了啦?”
蒋薰不甘示弱地道:“就凭你长得好看这一点,就不像是好了,我阿娘说了,长得好看的男子,多为登徒浪子!”
夜枕风伸手捂脸,不由摇头苦笑,这是何种逻辑?女人的思维,果然是自古清奇啊!
他道:“你这样以貌取人,岂不有失偏颇?”
“还有呢!一看你的穿着打扮,就不像是我们四海中人,我问你,你是不是来自九洲?”
夜枕风皱眉,道:“姑娘似乎对九洲很有敌意……”
蒋薰点头道:
“没错,特别是大泱府的人,就因为他们,差点害得我紫月姐姐死掉……我紫月姐姐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
“可惜双目已盲,对之前的事也全然不记得了,所以,我讨厌你们九洲人!特别是大泱府的人,更是我们的敌人!”
听到这儿,夜枕风不由浑身一震,心中暗道,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紫月双眼会瞎了?为什么她对以前的事全然忘记了?难怪刚才我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她竟然完全没有反应。
故人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他只觉心里一阵苦涩,不知该如何是好。
寒紫月道:“薰儿,不要多说了,我们快去猎杀天极冰狐,我追踪它至此,它应该就在附近!”
“天极冰狐?”夜枕风皱了皱眉,然后上前道:“紫……寒姑娘,不知道你们抓这天极冰狐有何用?或许在下能助姑娘一臂之力!”
寒紫月仍旧保持着一贯的冰冷,道:“多谢夜公子,不过这是我们部族的事,就不劳烦夜公子了!”
一旁的蒋薰嘟嘴,道:“你以为那天极冰狐是好抓的吗?那可是万年灵兽,狡猾得很!我们追赶它三天三夜,都没能逮到它。”
夜枕风道:“万年灵兽?这么说是用来入药的了?”
蒋薰点头道:“是啊!它身上的灵珠,是用来给紫月姐姐治病用的。”
听到治病二字,夜枕风心中一忧,轻轻握拳,然后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加入你们吧!”
还未等寒紫月说什么,蒋薰就冲上前,摆手道:“去去去!你这个登徒浪子,不要以为我紫月姐姐看不到就好欺负,告诉你,我讷若天哥哥就在附近,担心他打爆你的脑袋!”
说罢二人翻身跃上魔兽坐骑,飞身远去。
坐在夜枕风肩上的小邪立即提醒,叫道:“喂,臭小子,她们都走了,你追不追?”
夜枕风这才从怅然若失中晃过神来,拎起袍角,飞身追了过去。
森林之中传来哨声,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部族围猎时打的暗号。
夜枕风跟随这哨声,很快便追赶上了寒紫月和蒋薰,不过他怕被她们发现,不敢跟得太紧,始终与之保持一定距离。
只见前面白色寒光一闪,一道流光以极快的速度逃窜进了树林深处。
他心中暗道,莫非这就是他们所追赶的天极冰狐?想到这儿,他的脚步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树影晃动,就在此刻,突然一群魔兽冲了出来,竟然是六头百年天罡熊魔兽。
蒋薰道:“糟糕!紫月姐姐,是百年天罡熊!”
寒紫月道:“千万不能让天极冰狐逃走!”
她与蒋薰试图冲过天罡熊的包围,纷纷发动手中袖箭,不过六头百年魔兽,可不是三下两下就能轻松解决的。
夜枕风抽出铁血苍冥剑加入战局,他几招下来便已杀死了三头天罡熊魔兽。
他道:“寒姑娘,不要恋战,快去追天极冰狐!”
寒紫月也正有此意,向他点头,飞身冲了过去。
蒋薰跟在身后,道:“夜公子,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百年魔兽你几招就给解决了,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夜枕风微微一笑,开启魂翼,飞身跃上森林高空,追寻寒紫月的身影而去。
“天极冰狐!”寒紫月感觉到了天极冰狐的魔气,抬起右手,嗖嗖嗖,从袖口之中射出三支袖箭。
袖箭散发出三道紫色灵光,快速朝着天极冰狐的方向追击而去。
“嗷嗷……”
她已经听到天极冰狐中箭的声音,不由大喜,飞身跃了过去,岂料前面就是一处悬崖。
天极冰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居然纵身跳下了悬崖。
寒紫月因为眼盲,看不清前面的情况,竟也跟着纵身跳了下去。
夜枕风大叫:“寒姑娘小心——前面是悬崖!”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寒紫月的身影已经坠向了悬崖之下。
尾随而来的蒋薰大叫:“紫月姐姐——”
夜枕风伸手握拳,也跟着纵身跳了下去。
第99章 一曲紫夜,回旧梦恍若隔世
“喂——你!”蒋薰一阵愕然,看着二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悬崖之下。
此崖名叫坠云崖,崖深不见底,只能看到层层云雾。
“噗通——”
寒紫月怀抱天极冰狐落入了水中,她卷曲着紫色身影,悬在冰冷的湖水之中,白色长发犹如水藻漂浮,只觉四周一片寒冷,耳畔一片宁静,人便昏厥了过去。
“噗通——”
紧跟着又是一声落水声,一道黑影潜入水底,正是夜枕风,他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快速朝湖面游去。
来到了湖边,他呼唤着她的名字:“紫月——紫月——”
见她没有反应,立即挥手催动神武魂灵,将体内神武魂灵缓缓注入她的元海之中,一道紫光闪过,寒紫月元海重启,不由咳出两口水来。
“咳咳……”
“寒姑娘,你没事吧!”他上前,动作温柔地将她抚了起来。
她伸手轻轻推开了他,然后蜷缩着双腿,慌张地道:“我……我这是在那儿?”
夜枕风看着落空的双手,心中一阵苦涩,不过心想,自己此刻在她眼中就是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陌生的男人,她对自己有所提防也是应该的。
便柔声安慰:“你没事了,幸好这深谷之下是处寒湖!”
“夜公子,这么说你是跟着我跳下来的?我们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你为何?”
夜枕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寒姑娘没事便好。”
他看着她身旁蜷缩着的天极冰狐,只见一道灵光升起,一颗白色的灵珠腾空飞了出来。
他伸手将万年灵珠握在手中,然后递给她,道:“寒姑娘,这是你的万年灵珠。”
她小心翼翼地将灵珠捧在手中,然后欢喜地道:“谢谢你夜公子!这颗灵珠对我来说很重要!”
说到此时,突然天降大雨,夜枕风急忙伸手扶起她来,然后道:“寒姑娘,下雨了,我看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寒紫月点头,由于眼盲的缘故,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而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上有种淡淡熟悉的味道,他握着她的那只手,是那样的温暖。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奔跑的感觉似曾相识……似乎只要有他在自己身旁,她就有无尽的安全感一般。
为什么她会对一个陌生的男子,有了这种奇异的感觉?
他们寻觅到一处山洞歇脚,看着已经淋湿了的寒紫月,他找来柴火生起了火来,山洞之内,篝火熊熊,顿时变得温暖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二人的气氛也不免尴尬起来。
夜枕风道:“寒姑娘,你身上的衣服湿了,过来烤烤火吧!”
她点了点头,他只觉她的面色有些苍白,气息不稳,便道:“寒姑娘,我看你的面色好像很苍白啊!”
她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然后才道:
“夜公子,实不相瞒,我五年前受了重伤,这些年来依靠亡魂咒才能活到如今,而这亡魂咒则需要灵珠来延续灵力。”
“我最近的
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需要立即寻找到续命的灵珠,所以,我才会如此迫切追杀这只天极冰狐。”
“夜公子,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我看我需要立即吸收灵珠之气才行,不知你可否帮忙护法?”
夜枕风立即点头,道:“自然可以,请寒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守护左右!”
寒紫月盘腿而坐,缓缓催动起那颗天极冰狐灵珠,开始吸收灵珠灵力。
山洞之内,火光忽明忽暗地映照在她憔悴的容颜上。
她双眸微闭,湿漉漉的发丝黏在长颈之上,灵珠缓缓升起,在她面前打转,发出一阵阵灵光。
她伸出二指,放在唇边,低语默念密咒,一股股白色的灵力便从灵珠身上飘出,缓缓进入她的口中。
只见她的身后突然升起一道金色密咒,那密咒犹如古老经文,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他从未见过如此情景,不由皱眉,道:“这难道就是她口中所说的亡魂咒?”
突然,亡魂咒开始旋转开来,她眉头微蹙,那颗白色的灵珠竟然变成了红色,只见她额上全是密密细汗。
看来灵珠开始产生排斥,并不能很好的被宿主所吸收,倘若稍有差错,她很可能会走火入魔。
吸收灵珠,本来就耗费灵力,一般情况必须有族长或长老巫师帮忙,她才能吸收灵珠。
可这次,她的身体情况已经容不得多做耽搁,只能冒险吸收灵珠。
夜枕风皱眉看着她,只觉她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环绕在她身旁的灵气开始躁动不安,于是便从饕餮戒指中取出白色玉笛,放在唇边缓缓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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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狭窄,笛声清幽,瞬间便令她平心静气起来,很快灵珠身上的赤红就转变成了白色灵光,她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他知道她已经慢慢进入佳境,不由垂下黑眸,将思绪沉入了笛声之中,脑海之中全是他们在一起的过往。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起坐在玄光藏书楼看星星的日子,一起在玉莲仙境捉萤火虫,一起猎杀血魂兽……还有,他将紫藤花流苏发簪戴在她头上的瞬间,以及她冲他的嫣然一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缱绻柔情吹罢,这才看向了她,眸中含泪,眼前的美人已然出落得更加迷人,只可惜,已是陌生人了。
他如鲠在喉,只觉心中苦涩,因为彼此之间的纠葛,让他不能与之相认,一旦相认,说不定他就无法再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了。
她缓缓睁开双眸,紫瞳幽幽,泛着琥珀流光,她柔声道:“夜公子,刚才我险些走火入魔,多亏了你的笛声……”
他伸手握着玉笛,柔声道:“寒姑娘,你没事就好!”即便他心中情感深沉似海,可话到唇边,却是轻了再轻。
“对了,这曲子这么好听,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紫夜》。”
“《紫夜》……真是个好名字啊!”
一曲《紫夜》悠远缠绵,寄托了他这么多年来对她的无限思念,只是她却一无所知,真是造化弄人。
他深情地凝视着她,肆无忌惮,却不
敢将深情透露半分,话才到唇边,却又隐了下去。
她虽然眼盲,却仍旧能够感觉得到对方炙热的目光,不由急忙转过脸去,面露一抹绯红。
她伸手理了理散乱的发丝,突然道:“哎呀,我的发簪不见了……”
他道:“你说的是那支紫藤花流苏发簪吗?”
她点了点头,面露失望之色,怅然若失地道:“兴许是掉在了湖里了吧……”
他试探着问:“这支发簪……对寒姑娘来说很重要吗?”
她伸手摸了摸头发,有些失落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你……可还记得,送你发簪的那个人是谁?”
她摇了摇头,道:“我记不起那个人是谁了……”
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手,着急地道:“你怎么可以不记得了?你再仔细想想!”
她被他突然而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挣脱开来,蹙眉道:“夜公子……你!”
他这才发现自己唐突了,便道:“寒姑娘,刚才对不起……”
这一夜,夜枕风虽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眼前的人儿诉说,但却已没有了可以诉说的理由。
看着睡在身旁的寒紫月,她甜美的睡颜令他魂牵梦萦,久久无法释怀。
“紫月……”他轻叹一声。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他才注意到她的额头竟有密密细汗,不由上前,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好冷!难道是坠入寒湖的时候受了寒气侵蚀?”他轻声道,然后低声叫道:“寒姑娘,你还好吧?”
她没有回答他,似乎颤抖得更加厉害。
“冷……冷……”
她在睡梦中低声呢喃,如玉凝脂的额头上眉头凝成一团,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犹如那寒冬里的冰雪。
他将她一把拥入怀中,暗自催动神武魂灵,用体温为其驱寒。
娇小的寒紫月蜷缩在他怀中,依旧在不断颤抖,他只能将她拥抱得更加紧了些,这才令她感受到一丝温暖,颤抖的频率也开始慢慢减少,他这才放下心来。
寒紫月只觉自己犹如置身冰窟之中,突然有一道暖阳照射在了自己身上,于是睡梦之中,便摸索着那温暖而去,伸出双手,环绕过他的腰际,紧紧地楼住了他。
埋头依偎在他怀中,找到了令人熟悉的一丝温暖。
睡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飘满紫藤花的夜晚,漫天的繁星,还有那个模糊的身影。
脑海中又不断地回想起他对她说过的那句话:“紫月,以后我们就一起去浪迹天涯,好吗?”
是谁?你是谁?
她不断地问自己,想要试图想起,脑海中的记忆却又一再逃避,似乎有什么悲惨的过往,不想让她想起一般……
天刚蒙蒙亮,寒紫月就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
她伸手摸索着四周,轻声叫道:“夜公子——夜公子——”
然而,空空的山洞内,并无人应答。
第100章 青松疏月,相思碎柔肠千结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然有一丝怅然若失。
她摸索着石洞岩壁,缓缓走出了山洞,只觉眼前似乎走来一人,她急忙叫道:“夜公子!”
“寒姑娘!”
听到他的回答,她这才松了口气,她低头羞涩地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她的心不由一跳,朝后退了一步。
只觉他将一支冰冷的物件放在她的手中,她伸手摸索了一会儿,才惊喜地道:“夜公子,你替我找回了发簪?”
“是的。”
她双眼一震,满脸愕然,伸手抚摸着手中的发簪,只觉发簪冰冷,不由激动地道:“寒湖之冷,你竟然从湖中替我找回了发簪!”
他笑道:“既然是重要之人送的东西,就要好好收着,别再弄丢了,就算……你记不起那个人是谁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磁性,有一丝丝悲伤,也带着一丝丝惆怅。
他说完,伸手替她将发簪插在了头发间。
不知道为什么?寒紫月只觉此刻的一切似曾相识,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边,同样温柔地替她将发簪戴上。
只是……那个人是谁呢?那个人是谁呢?
“夜公子,我总觉得我们是认识的,你……能让我摸一摸你的脸吗?”
寒紫月说完,面露娇羞之色,将脸微微垂下,她想自己的这个请求,对他而言一定很是过分。
他先是一怔,然后伸手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柔声道:“可以。”
当寒紫月那双纤细柔美的手,抚摸在他面颊上的时候,他的心再次跳动不已。
她的心跳也在加速,先是伸手抚摸过他饱满的额头,然后是他那两道修长的剑眉,还有他那双倒影着星河的眼眸,然后是他挺拔的鼻梁,还有他柔软的薄唇。
那唇犹如花瓣,微微有些滚烫,当她的手指抚摸过他唇的时候,顿时心跳不已。
为何……我会对他有心动的感觉?
“紫月——紫月——”
远处突然传来了讷若天的叫声,寒紫月急忙放下了手,双方都不由有些尴尬。
寒紫月寻声而去,夜枕风也已看到了骑着飞鸟魔兽而来的男人,他身后紧跟着另一只飞鸟魔兽,上面的人正是蒋薰。
“紫月姐姐!讷若天哥哥,是紫月姐姐!紫月姐姐——”蒋薰拼命地挥舞着右手,快速地朝她的方向赶来。
飞鸟魔兽收起了黑灰色的翅膀,讷若天和蒋薰一起飞身落下。
那讷若天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头戴白色羽帽,身上脸上全是兽纹痕,长相俊朗,活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白眼狼,只见他双眼担心地看向寒紫月。
“紫月,你没事吧?”
寒紫月摇了摇头,道:“讷若天,我没事。”
讷若天收起温柔的目光,转而变得犀利,双目警惕地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只见他长发如墨,眉目俊朗,器宇不凡,如同蒋薰描述的一般,他的打扮确实不像四海之人。
便警惕道:“你是何人?”
夜枕风已然看出讷若天对他的敌
意,拱手行礼,道:“在下夜枕风。”
“你不是我们四海人,你是九洲人?”
“是。”
寒紫月已然听出讷若天言语中的敌意,便立即解释,道:“讷若天,是夜公子救了我!”
讷若天眉目神色微微一凝,然后道:“夜公子,请——”
他说完,飞身跃上飞鸟魔兽,寒紫月则和蒋薰同乘一只飞鸟魔兽,夜枕风明白讷若天的意思,飞身跃上飞鸟魔兽,和讷若天一起飞向了崖顶。
“啾——”
飞鸟如箭,破云而出,白色云雾渐渐消散,猎猎长风纵起。崖顶之上,早已站着一群奇异打扮的族人。
飞鸟魔兽扇动翅膀,缓缓落地。
四人走到人群之中,讷若天看向夜枕风,冷冷地道:“夜公子,现在你可以走了。”
蒋薰道:“讷若天哥哥,可是他救了紫月姐姐。”
讷若天道:“这是我流火一族的规矩,我们不与外人接触,特别还是来自九洲的人!”
讷若天说完,众人纷纷露出警惕的目光,手持长矛、刀剑,虎视眈眈地看向夜枕风。
寒紫月道:“夜公子,真是对不起,我们族人一向不喜九洲人士,紫月谢谢你救了我,还请你见谅。”
夜枕风无能为力地看着她转身,和族人一起消失在了森林中,一阵怅然若失,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么可以就这样错过呢?
“小子,我看你似乎对那丫头有点意思啊!”躲在饕餮戒指中修炼的小邪,不知何时突然钻了出来。
他咬了咬牙,不再作声。
小邪眨巴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然后双手抱怀,悬在空中,道:“你既然对人家有意思,为何不追过去?”
夜枕风将它一把握在手中,然后道:“不用你提醒,我会去……”
小邪只觉浑身一震冰凉,似怕自己会被他一把捏碎,瞪着两双无辜的大眼睛,竟也不敢再废话。
夜枕风说完,飞身尾随流火一族而去。
百万大山,林野重重,很快就没有了流火一族的身影。他看着眼前的山水,气喘吁吁,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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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邪道:“流火一族是古老的上古神族,后来被世人称之为魔族,他们的藏身之地通常是有结界保护的……”
“小邪,你知道保护结界在哪儿吗?”
小邪见他有求于自己,便也不再害怕,双手抱怀,悬浮于空,道:“切,老子怎么知道?他们所使用的结界可是上古结界,外人是很难察觉的。”
它红色邪瞳一转,得意地抖着一只腿,猥琐地道:“嘻嘻,如果你肯跪下来求求老子,认老子当大哥,你当小弟,我倒是可以考虑告诉你……”
这么多年来,小邪对于做大哥的执念一直未减,抓到一点点机会就想要翻盘。
夜枕风白了它一眼,然后道:“算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小邪黑灰色身影一闪,又飘到他的身旁,道:“喂喂,你别这么没耐心嘛,你好歹求求我,不然会显得我很没用耶!”
“你本来就很没用!”
“喂,臭小子,这么多年若不是人家辛辛苦
苦,舍命陪伴着你,试问寒冬里谁来温暖你那颗寂寞的心?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小邪说到这儿,似乎还有点准备悲歌一曲,以诉衷肠的感觉,夜枕风已然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向了它,将它摔晕到了树旁。
没有了小邪的嘀嘀咕咕,夜枕风双目微蹙,凝神看向四周,伸手结印,放在左眼旁边,道:“开——”
只见他打开了左眼结界,左眼变作血瞳,血瞳中间的鎏金之环一转,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十六环的盘古结界。
他顿时大喜,然后道:“他们就在结界背后!”
就在此刻,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抱起小邪,急忙飞身跃上一棵参天大树,然后悄然隐入了树叶当中。
只见一支身穿冷银软甲的影士,赶到盘古结界之外,这些影士共有上千人,个个武功不凡。
夜枕风心中大惊,怎么一下子会有这么多影士?只见为首走出一个身穿黑色羽翼长袍的男人。
他左侧脸颊披着长长黑发,鼻梁高挺,眉宇深邃,冷声道:“火乌鸦,这里就是流火一族的藏身之地?”
那名叫火乌鸦的影士上前,拱手回话:“王,这么多年我们不断猎杀流火一族,他们非常狡猾,四处逃窜,如今终于被属下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属下曾经潜进去过,绝对不会有错!”
北王慕霜浔:麒麟神洲傲世帝国,四大封王之一。
慕霜浔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然后挥手道:“三千大军随后即到,我们先攻进去!”
“是——”
夜枕风心中大惊,难怪流火一族如此痛恨九洲人士,并且对他们如此提防,看来并不仅仅是因为当年紫月受伤一事,更是因为被人四处追杀,所以对外族很是抗拒。
北王慕霜浔带领大军前来,很显然是冲着流火一族,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在不断猎杀流火一族的人。
不好,紫月他们有危险!
只见火乌鸦上前,掏出腰上的两支竹筒,然后道:“要想打开盘古结界,只有用流火一族族人的鲜血才能开启。”
火乌鸦将事先收集到的鲜血淋在盘古结界之上,然后按照秘术,很快就打开了结界之门,上千影士蜂拥而入。
夜枕风皱眉,道:“不好,流火一族有难,我要立即去通知他们才行!”
小邪道:“小子,你是不是疯了?北王手中有上千名影士,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你这样贸然冲进去,岂不送死?别人的闲事,咱们就不要管了!”
“闭嘴——”
他也不再与小邪多做争执,飞身就冲入了盘古结界之中,待他赶到之时,慕霜浔的影士大军已经展开厮杀,最终流火一族的人不得不退到了山洞之中。
夜枕风趁乱,从死者身上扒下红色斗篷,披在身上,然后混入流火一族人群之中。
慕霜浔怒道:“离恨天,只要你们交出屠神斩,本王便答应你饶你族人一命。”
族长离恨天手持骷髅头拐杖,大步上前道:“屠神斩乃是我流火一族世代守护的圣物,我们是不会再让它落到你们这些狼子野心之人的手中!”
第101章 西风飒飒,遇强敌马踏阶前
究竟屠神斩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何大泱府,蓝袍人都想得到它,如今就连北王慕霜浔也想得到它。
慕霜浔见谈不拢,便笑道:“离恨天,本王最是讲道理,若是你们当中有人能胜过本王,本王可以放你们一马,你意下如何?”
离恨天看向一旁的讷若天,讷若天点了点头,然后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高声道:“我讷若天乃是流火一族第一勇士,就让我来与你较量!”
话毕,讷若天已经飞身跃了过去。
慕霜浔冷冷一笑,挥舞黑色阔袖,如同一只黑色乌鸦一般飞身跃了上去。
很快人群不由纷纷退后,给二人让出打斗的空间来。
慕霜浔深藏不露,一般境界较高的武者,如果不开武魂灵,外界是看不出他真正实力的,这慕霜浔的武魂灵级别如何,夜枕风尚且还看不出来。
不过他之前也曾听说,北王的武功在整个麒麟神洲乃是数一数二,恐怕犹在幽宗之上。
如果是圣宗级别,他还有能力与之抗衡,如果已经达到帝宗级别,只怕是场生死之战。
讷若天果然不愧为流火一族第一勇士,一下就开到最高级别,幽宗八段,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快就被慕霜浔给打了下来,看来慕霜浔实力不可小觑。
很快寒紫月便飞身跃了出去,如今紫月的武魂灵也有进步,已经达到了幽宗六段级别,不过她也只是撑了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被慕霜浔给打了下来。
离恨天手持骷髅头拐杖,飞身跃了出去,与慕霜浔大打出手。
夜枕风心想,看来流火一族企图用车轮战来削弱慕霜浔的实力,不过他们却没有料到慕霜浔此举,只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等待他的三千大军赶来罢了。
“族长——”
流火一族族人大叫,只见身为圣宗一段的族长也被打了下来,离恨天呕出一口鲜血,伸手捂住胸口,趔趄着后退几步。
讷若天上前搀扶起他,准备再战。
“讷若天……”离恨天阻止了他。
夜枕风裹着一身红色斗篷,飞身跃了出来,然后道:“就让在下来领教北王高招!”
慕霜浔看向夜枕风,见他是从人群后方跃出,想必只是地位卑微之辈,便道:“哦?阁下是?”
“在下只不过是族中无名之辈,名字何足挂齿,北王——请!”
夜枕风说完,已经先发制人。
离恨天很是愕然,连他都打不过慕霜浔,普通族人上去根本就是送死,不过听着此人声音却很是陌生,不知是族中何人?
他正想呵斥他下来,以免丢掉小命,却见那名族人红袍之下挥出两股蓝色武魂灵,竟然犹如蟒蛟出水,飞速朝慕霜浔身上打去。
慕霜浔更是毫无准备,一击便被他给打翻在地。
此举一出,众人纷纷一片愕然,影士们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谁都不敢发出声来。
他们的王,居然被一个无名之辈,轻轻松松就打翻在地了?这怕不是他们眼花了!
慕霜浔伸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
渍,冷眸泛出道道寒光,仰头冷笑一声:“呵呵呵!原来流火一族,还有如此高手!我倒是大意了!”
话毕,只见他黑色羽袍,瞬间变成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飞身而起,一股冰蓝色武魂灵缠绕周身,双手交叉,怒斥道:“圣宗五段——开!”
离恨天愕然,瞠目道:“竟然是圣宗五段高手!”
他想,那名弟子性命休已。
却见那红袍弟子不卑不亢,双手握拳,只见两股荆棘雷电在他手腕之上来回蹿动,哗的一声,身后展开了黄金翼,与此同时,两股强大的武魂灵相互挥出。
“荆棘——雷电——”夜枕风高呼,强大灵力随即而出,戴在头上的斗篷帽子吹落,墨色长发飘飞,露出他那张俊美冷厉的脸来。
一旁的讷若天惊呼:“是他——”随即便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夜——枕——风——”
寒紫月听到了夜枕风的名字,内心不由一怔,担忧地侧耳听着台上的打斗声。
两股强大的武魂灵瞬间开启巨大星盘,只见两只强大星盘相互碰撞,慕霜浔的星盘瞬间就瓦解破裂,可见夜枕风的武魂灵远在其之上。
他愕然地看向夜枕风,不由惊讶地道:“帝宗级别?离恨天,真没想到你们流火一族,竟然还有帝宗级别的人物!”
此刻离恨天也感到震惊不已,眼前的年轻男子十分陌生,他敢肯定并非本族之人,不过对方既然有心帮助流火一族,他也不便拆穿。
离恨天手持拐杖,上前道:“慕霜浔,请你遵守自己的承诺,速速退兵离去!”
慕霜浔颇有忌惮地看向夜枕风,夜枕风双目如剑,也死死地看向了他,伸手道:“北王殿下——请!”
“嘿嘿嘿!”慕霜浔冷笑一声,然后道:“好!”
慕霜浔率领影士,退居洞外,不过并未离开,只是将山洞牢牢围困住,可见他并无退兵之意,只不过是在等他的三千大军前来。
山洞之内,离恨天看向夜枕风,问道:“阁下并非我流火一族的人。”
夜枕风伸手扯下裹在身上的红袍,红袍之下是一个身着黑衣的挺拔男子,他宇眉俊朗,双目如夜,漆黑而邪魅,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莫名的王者之风。
离恨天不由先是一怔。
却见对方拱手上前,道:“在下夜枕风,并无意冒犯流火一族,只因刚才在盘古结界外,听到慕霜浔要攻打流火一族的事,不放心……”
他转头看向寒紫月一眼,欲言又止,却道:“所以才赶来告知,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离恨天听完,不由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
“族长,慕霜浔退居山洞之外,只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罢了,他的三千大军很快就会抵达,还请族长早做定夺!”
离恨天皱眉,握拳怒道:“慕霜浔真是狡猾多端,多年来一直追杀我们流火一族,我们为此而四处躲藏,可还是被他找到了这里!”
夜枕风道:“不知他为何一定要那屠神斩?”
他之所以如此问,是想打听屠神斩
究竟有何用处?为何会被世人疯狂抢夺。
离恨天正要回答,讷若天急忙道:“族长,他可是九洲人,本族之事不易向他多说!”
“哦?九洲人!”离恨天的眼中瞬间露出了敌视的目光。
夜枕风急忙道:“我虽然身为九洲人,不过却对流火一族并无恶意,还请族长能够相信我,如今危机在前,我愿与流火一族共进退。”
站在寒紫月身后的蒋薰,轻声嘀咕:“哼!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冲着紫月姐姐而来,紫月姐姐,那小子可一直在盯着你看!”
寒紫月听罢,不由面颊一红,低声斥责:“薰儿,不可胡说八道!”
“哼!明明就是,明眼人都看到了。”
“死丫头,你这意思是在欺负我眼盲吗?”
“切,我哪儿敢啊!”蒋薰双手抱怀,故意歪着脑袋道。
离恨天点头,道:“夜公子所言甚是,如今当务之急是先离开再说。”
他回头看向讷若天,道:“先带领族人退入禁地……”
讷若天十分忌惮地看向夜枕风,然后道:“可是他……”
“夜公子有恩于我们,一同前往禁地暂避。”
讷若天眉头一皱,不过却也不敢违抗族长之命,开启禁地封印,带领族人退入禁地躲避。
当禁地的玄铁门关上之际,夜枕风环顾四周,只见禁地之中有一封印,里面旋转着的正是那柄屠神斩。
一名白袍老者打坐在侧,双目紧闭,犹如石化了一般,许久,他才缓缓睁眼,看向众人,叹道:“看来流火一族,在劫难逃!”
离恨天地上前,问道:“长老巫师,可有渡过此劫之法?”
那守护在屠神斩旁的人正是长老巫师,名叫长生,这些年他闭关在此守护屠神斩,鲜少走出禁地,族中之人甚至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长生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红色晶石,然后道:
“此石名曰黄泉之石,需要两名有缘之人同时开启封印,方可到达黄泉之境,获得幻幽妙境的能力。”
“幻幽妙境能令人时空转移,但需要二人合力开启,如果有人可以获得如此能力,或许我族能够渡过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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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恨天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就请在座族人一一试过。”
长生将黄泉之石放在一块平石之上,流火一族的族人一一上前试过,却都不见反应。
蒋薰怀揣不安,伸出右手轻轻抚上黄泉之石,石头却并无异样,她不由低头叹息,满脸失望。
她拉过一旁的寒紫月,让她将右手放到黄泉之石上,突然一道耀眼夺目的红光绽放,一股股红色光环便朝四处散开,众人纷纷感到诧异。
长生大喜,道:“没想到紫月竟然就是打开黄泉封印的有缘之人!”
离恨天道:“既然已经有一个有缘之人,那么就一定会有第二个有缘之人,看来天不亡我流火一族。”
如今场上只剩下讷若天、离恨天和长生未曾试过,蒋薰推着讷若天上前,满脸期盼地看着结果。
第102章 幽幽黄泉,彼岸花花开似海
讷若天缓缓伸出右手去触碰那黄泉之时,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闭。
如果我能令黄泉之石有所反应,是不是证明我和紫月是有缘之人?这样我们便是天选的一对了!我们一定会是天选的一对,我一定也能令那黄泉之石发光的。
然而,黄泉之石并未如同他所料那般发光,这令他不由一阵失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黄泉之石,内心一阵空落落的。
不仅是他感到失望,就连众人也都感到失望,毕竟成功的机会又少了一半,他们能够逃过此劫的机会又少了一分。
离恨天上前,伸手放在黄泉之石上,然而结果依旧是令人失望的。
长生叹道:“我就不必试了,之前我已经尝试过,并非有缘之人……唉……”
他摇头苦叹,众人随即也纷纷跟着叹息起来,内心已然跌落到了绝望的谷底。
突然,寒紫月幽幽道:“还有一人未曾试过!”
离恨天一惊,忙问:“谁?”
“夜公子——”
话毕,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夜枕风。
夜枕风本人也是一阵愕然。
讷若天急忙道:“黄泉之石乃是我族圣物,夜枕风并非我族之人,他怎么可能会是有缘之人呢?”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离恨天一阵踌躇,不由再次陷入绝望之中。
寒紫月紫瞳微微一转,看向长生,问道:“长老巫师,不如就让夜公子试试吧!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
长生道:“虽然夜公子非我流火一族,但也并无不可。”
他说完,转头看向离恨天。
离恨天点头,伸手示意他上前,道:“夜公子,请你上前一试。”
“是。”夜枕风点头,走上前来。
他先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便将右手放在了黄泉之石上,四周陷入一片死寂。流火一族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磨灭,因为黄泉之石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唉……难道说天要亡我流火一族?”离恨天满心悲怆,已然有了赴死的决心。
这些年他带着流火一族东躲西藏,大家都感到疲惫不堪,或许此次,真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此刻,夜枕风左眼眼瞳突然发出一道红光,他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正从黄泉之石身上发出,随即手中石头竟然有了脉搏跳动的感觉,而且还十分强烈。
正在他感到诧异的时候,突然一道红光自那黄泉之石中发出,一股股红色光圈便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犹如风吹麦浪,一波随着一波。
满是颓然的众人纷纷感受到红色圈环袭来的力量,抬头看去,只见一股耀目的红光自那黄泉之石发出。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是有缘之人呢?”讷若天握拳,轻咬牙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旁的寒紫月也已感觉到了黄泉之石散发出来的那股力道,和刚才自己碰触时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
她抬起右手,放在夜枕风的手上,二人合力,那黄泉之石随即迸发出一股耀目的红光。
众人纷纷抬起手来遮住双眼,只觉那红光耀目
得令人无法直视,一瞬之间,夜枕风和寒紫月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带走。
只见一道红色的圆环封印波及开来,里面有着奇怪的图案纹理,散发着红色光芒,二人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哎呀,这是什么回事?”
“好像有一道红光而过,他们两人就不见了!”
族人小声议论着。
“紫月——紫月——”讷若天焦急地叫着。
蒋薰伸手捂着嘴,漂亮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诧异地道:“族长,紫月姐姐和夜公子都不见了!”
离恨天满脸欣喜地道:“不必惊慌,他们应该是去了黄泉之境,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取得幻幽妙境的能力。”
长生微微皱眉,心中愕然,刚才那位公子,一瞬之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
黄泉之境内,夜枕风和寒紫月被一股龙卷风卷入,那龙卷风很是奇异,有着七色光芒,犹如坠入星系漩涡之中一般,二人手拉着手,在龙卷风中左右摇晃。
只见一股红光朝二人身上袭来,夜枕风大叫:“寒姑娘,小心!”
说完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以自己的身躯抵挡住了强烈红光的袭击,却不料那并不是什么攻击,而是一朵朵红色的彼岸花,铺天盖地地散落开来。
他转身,只见龙卷风已经消失,脚下是一片红色的花海。
他拉着她缓缓落下,脚下的红色花海,是由一朵朵红色的彼岸花连接而成,如此壮丽的奇景,他是头一次见到,不由内心一阵愕然。
“夜公子……怎么了?”
夜枕风始终拉着她的手,向前走着,道:“我们身旁全是红色彼岸花,如火如荼,甚是美丽。”
寒紫月虽然双眼看不见,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双目也泛着光芒,喜悦地道:“传闻彼岸花,花叶两不相见,只开在黄泉之境,看来我们真地是进入到了黄泉之境。”
就在此刻,寒紫月才意识到他一直紧拉着自己的手,不由尴尬地道:“夜公子……”
他低头看了看她,见她有意要挣脱自己紧拉着的手,才连忙放开她的手,急忙道:“寒姑娘……对不起!”
她面带绯色,俏眸低垂,然后道:“夜公子,你四处看看,除了彼岸花之外可还有什么?”
夜枕风点头,四处看去,然而此刻除了红色彼岸花,四周便空无一物。
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这漫无边际的彼岸花,只觉内心一片悲伤。彼岸花,花叶两不相见,不正如同他和寒紫月吗?
他道:“除了彼岸花,并没有什么。寒姑娘,我们去前面找找!”
寒紫月点头,跟随他而去。因为看不到东西,她竟被脚下什么给绊了一下,只觉一个没站稳,就朝前扑了过去,而夜枕风也正好回身,准备接住她。
由于是突发情况,他一时不防,便被她整个人给压倒在地上,头枕彼岸花,而她花瓣一般柔软的双唇就覆在了他的唇上。
他只见阳光穿过彼岸花丛,斑驳地散落在他们的身上,流光纷飞,她的面容好美,人好温柔,不由令他内心砰砰狂跳。
就在一瞬
之间,时光仿佛静止了一般,她淡紫色的眼瞳左右微颤,瞪大了一双美眸,已被突然发生的情况吓了一跳。
她急忙起身,坐在彼岸花丛中,面色羞红地道:“夜公子,刚才对不起……”
虽然只是浅浅一吻,但还是令他心乱不已,看着眼前娇羞的美人,还有那双艳丽的红唇,真是令人恋恋不舍,他真想上前,再次吻住她的唇,但看到她眼中透露的不安神色,他最终还是忍住。
“咦——”
他突然一怔,双目紧紧凝视着她的额头。
她急忙问:“夜公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着她白皙的额头上,竟然有一朵红色彼岸花印记,便道:“寒姑娘,你的额头上似乎多了一道彼岸花印记。”
他说完,不由微微皱眉,只觉自己眉心似有一道灵光在盘踞。
他伸手抚摸着额头,心中暗道,莫非我的额上也有同样的彼岸花印记?
寒紫月不解地道:“怎么会这样呢?”
他微微一笑,心中道,彼岸花,非有情人不得见,或许这彼岸花印记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吧。
二人虽然不明白为何额头会多出彼岸花印记,但始终相信冥冥中自有主宰。
为了避免尴尬,他们边走边开始谈论起事情来。
夜枕风道:“寒姑娘,其实有件事我不明白,这屠神斩到底藏有什么秘密?为何北王慕霜浔想要得到它?”
寒紫月忧伤地道:“不止北王慕霜浔想要得到它,天下想要得到它的人很多,一切都源于屠神斩背后隐藏着的一个传说!”
“传说?”
“那就是得屠神斩者,可以掌管整个世间。”
“屠神斩……当真有如此威力吗?”
“夜公子,你可知道我流火一族的来历?”
夜枕风摇头。
“我流火一族一直以来都被人称作魔族,最后被人从九洲驱逐到了四海之地,四处逃亡。其实我们并不是什么魔族,而是神族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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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后裔?”夜枕风感到愕然。
寒紫月点了点头,又道:
“因为我们异于常人,就被世人误认为魔族,其实我们本是神族后裔。除了我们这一族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其它的神族后裔,不过其下场都极其可悲,不是被灭族,就是四处逃亡……”
“神族之所以沦落至此,乃是和上古时代的一个传说有关。传说上古时代人、妖、魔、神在人间混居,而达到一定修炼的神族,可以通过通天神树飞天成仙。”
“通天神树是天界与人界的连接,大洪荒时代开启,洪水泛滥人间,通天神树被毁,从此流落在人界的神族就被人类窥觊。”
“他们认为只要屠杀神族,就可以从中获得无上力量,然而神人具有神力,非凡器所能轻易杀之,而屠神斩拥有强大力量,甚至可以杀死神人。”
“传说无尽的宇宙深渊,漂浮着一具金色的棺材,而这屠神斩便是从这棺材之中飞出,然后坠落人间的。谁也不知道那具棺椁中的人是谁?只知道这屠神斩应该是此人生前的神兵。”
第103章 欺世盗名,人心恶神也是魔
“屠神斩威力极其霸道,甚至连神人都能轻易屠杀。自从屠神斩坠落人间之后,人间便陷入了生灵涂炭之中。魔族崛起,神族被肆意屠杀,神魔相斗,最终两败俱伤。”
“我族祖先流火大神,为了留在人间的神人不被屠杀,还天下太平,便联合九位神人之力,以性命作为代价,便将屠神斩封印起来,之后屠神斩便由我流火一族世代守护。”
“至此,人间总算又恢复了宁静,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屠神斩竟然落入狼子野心之人手中,最后流落民间。于是那些野心勃勃之人,便暗中开始了屠神之路。”
“为了隐藏这种天怒人怨的行进,他们故意扭曲事实,告知世人神族后裔就是魔族后裔。至此,留在人间的神族后裔,便被世人当做魔族虐杀。”
“为了保命,神族后裔不得不四处逃窜,最终流落到了四海……所以我流火一族,才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屠神斩,重新守护好屠神斩,以免再被邪恶之人利用。”
夜枕风握拳,怒斥:
“这些屠神者,造下如此罪孽,真是人神共愤!世人对异族往往并不了解,正因为这种不了解,使他们内心感到害怕和恐惧。”
“而这种害怕和恐惧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导致他们不惜要将他们所恐慌的根源除之,并且歪曲出一个正当的理由来使自己相信,从而不用背负上罪恶感。”
“于是愚蠢的世人,不惜将留在人间的神族当成了异类,将他们当成了魔族,屠杀就由此展开,彼此的憎恨也越来越深。”
寒紫月点头,沉声道:
“没错,为了屠神,他们还暗中成立了一个屠神组织,这个组织十分隐秘,里面的成员都是为了获得无上权力之人,不乏皇族权贵。”
“我想那北王慕霜浔,也是其中一人。如今人间只剩下神族后裔,有神之力者大都已经被屠杀得寥寥无几,然而,世人还被蒙在鼓里……将我们当作魔族追杀……”
夜枕风听完,不由叹息:“既是如此,为何不索性毁去屠神斩?免得再生事端。”
寒紫月摇头,道:“屠神斩乃是上古神器,自宇宙深渊而来,凭凡人之力根本就无法毁灭,就算是神人也无法做到。当年也只不过是聚集十神之魄,勉强将其神力封印起来罢了。”
夜枕风皱眉,道:“十神之魄?这又是什么?”
寒紫月道:
“传说洪荒时代,有十位强大的神人试图利用自己的神力,合力将屠神斩的神力封印,而这些神人之中,便包括我族流火大神。”
“他们不惜以死凝聚出神魄来,他们的神魄汇聚起来的神魄晶石就叫十神之魄。最后他们如愿以十神之魄之力,封印住了屠神斩。”
“原本以为一切即将结束,谁料天魔宗竟然前来破坏,为了打开屠神斩的封印,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拜月魔尊不惜以十二天魔将之力,击破了十神之魄。”
“至此,十神之魄变成了碎片散落人间各地,而十二天魔将的元神也消散于世间各地。拜月魔尊得到屠神斩之后,便借助屠神斩的力
量,开始了以魔统治天下的时代。”
夜枕风听到这儿不由皱眉,道:“由魔统治天下?”
寒紫月点头,道:
“没错,如此这般数千年后,幽皇与之大战,最终重创拜月魔尊,以幽皇神魄封印住了拜月魔尊元神,才算平息了人间干戈。”
“而屠神斩,也因为幽皇的神力,陷入沉眠状态。神魔息,至此,人间才换得一时太平,人类才开始慢慢统治起这个世界。”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问:“既然屠神斩已经陷入沉眠,是不是说一切已经没事了?”
寒紫月摇头,道:
“幽皇一人之力,始终不及十神之魄,只能令屠神斩陷入沉睡,而无法将其彻底封印。”
“长老巫师担心,如果魔族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十二天魔将元神归位,便很有可能再度唤醒屠神斩……”
“所以,我族才不惜一切,要将屠神斩带回来,将收集到的十神之魄碎片打入屠神斩体内,重新将其封印。为此,长老巫师不惜长年守护着屠神斩。”
夜枕风听到这儿,不由又想起了当年紫月手持屠神斩时的威力,即便屠神斩处于沉睡状态,竟也能发挥出如此威力,如果它被彻底唤醒,岂不毁天灭地?
他道:“如此说来,要彻底封印屠神斩,只有收齐所有的十神之魄?”
寒紫月叹道:
“谈何容易,十神之魄遍布天下,流火一族世代以收集十神之魄碎片为己任,但要想收齐所有的十神之魄,并非易事……”
“神族后裔当中,有些人是可以感应得到十神之魄存在的。流火一族到我们这一代,能够有这种感应的人一共还有七个,我和薰儿便是其中之一。”
“我眼睛未盲之前,还能感应得到十神之魄的存在,但眼睛看不见东西之后,就失去了这种能力……”
她说完,不由伸手摸了摸眼角,低头满是愁伤。
突然,一股飓风升起,将二人卷上天空,夜枕风再次紧紧拉住了寒紫月。
瞬间,二人便又回到了禁地之中,只见一股耀眼红光散去,夜枕风和寒紫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讷若天见夜枕风握着寒紫月的手,不由伸手指向他,怒道:“你——”
一旁的蒋薰见二人手拉着手,不由脸上一喜,再抬头看向二人额头上的彼岸花眉心印,不由大叫起来:“你们快看,夜公子和紫月姐姐的额头上有着同样的眉心印!”
夜枕风先是松开了紧握着寒紫月的手,然后转头看向她的额头,红色的彼岸花眉心印,妖艳如火,绮丽诡异。
长生笑道:“这是黄泉眉心印,黄泉眉心印蕴藏着黄泉之力,看来你们已经得到了幻幽妙境的能力。”
夜枕风大喜,只听禁地门外的玄铁门被人砸得砰砰之响,便道:“既然如此,长老巫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释放幻幽妙境?”
长生道:“只要你二人同心协力,就可以开启幻幽妙境,带我们离开这儿。”
夜枕风点头,然后回头看向一旁寒紫月。
寒紫
月点头,二人纷纷伸出右手,单腿屈膝,打向地面。
只见一股强大的红色封印星盘顿时升起,星盘越变越大,已将所有族人包围其中。
砰的一声,玄铁门被北王大军攻破,与此同时,只见眼前红光一现,犹如星光暴涨,流火一族的人就在他们眼前瞬间消失。
慕霜浔皱眉,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消失而去的流火一族,心中一片愕然,我这是见了鬼了吗?人呢?
火乌鸦带人四处查找,却都不见流火一族的踪迹,便道:“王,流火一族的人全都不见了。”
慕霜浔握拳,咬牙道:“又让他们给跑了——”
夜枕风助流火一族逃过一劫,离恨天很是感激,流火一族也算是暂时安全了。
离恨天道:“夜公子,谢谢你帮助了我流火一族!”
夜枕风看向身旁寒紫月,只是微微一笑。
讷若天道:“族长!我们不可轻信九洲之人,你可别忘了,当年流火一族遭遇大屠杀,就是因为救了一个九洲之人,最终才让人有机可乘!”
离恨天点头,道:“讷若天,前车之鉴,我们确实要小心提防。不过夜公子此次救流火一族于水火,乃是我族的恩人,不可混为一谈。”
离恨天看向众位族人,道:“各位族人,如今我们又要重建家园,大家下去各司其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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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族长!”
看着流火一族的人十分熟练地开始搭建房屋,围栏圈地,想来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流离失所的日子。因为身为神族后裔,而一直被人当作魔族四处驱逐,实在是可怜。
长生上前,道:“族长,看来我们需要重新建立结界,保护我们的新家园!”
离恨天点头,然后道:“讷若天,你随我们前去建结界。薰儿,你带夜公子下去休息。”
“是——”
蒋薰很是高兴,显然是因为夜枕风出手救了他们族人的缘故。
十六岁的蒋薰,总是一副小孩心性,也不顾忌男女有别,一手搂住夜枕风的胳膊,一手搂着寒紫月的胳膊,欢快地向前走着。
蒋薰道:“夜公子,你别生气,讷若天哥哥其实没什么的,他不是有意针对你,只不过我们被九洲之人伤害过,所以他才会如此警惕的!”
夜枕风点头,道:“他身为流火一族第一勇士,有保护族人的义务,凡事多加小心是对的,我能理解他。”
蒋薰大喜:“夜公子,你真是善解人意!”
她见夜枕风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到寒紫月身上,便笑着道:“夜公子,待会儿我和紫月姐姐要去准备食物,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夜枕风大喜,没想到薰儿还是个小机灵鬼。
看着寒紫月有条不紊地从饕餮戒指中取出厨具和食物,夜枕风道:“没想到你们竟然已做好了准备。”
寒紫月幽幽地道:“流火一族一直以来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们随时都做好了逃亡的准备,大家各司其职,储备好各自要带走的东西,这些我们早已习惯了。”
第104章 琉璃金身,测王者机缘未到
蒋薰在一旁点头道:“夜公子,紫月姐姐说得没错,这些我们已经习惯了,做饭的事就交给我们吧,你到一旁休息即可!”
夜枕风点头,便到一旁打坐调息。
这边,离恨天带领长生和讷若天做了新的结界,这次的盘古结界要更加复杂坚固。
长生看出讷若天仍然心有疑虑,便上前开解,道:“讷若天,你用不着太过担忧,我看得出夜枕风和那些九洲人不同,他既然是有缘之人,想必是上天对我族的恩赐。”
讷若天不悦地道:“族长、长老,我觉得你们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反正我是不相信他的。”
离恨天呵呵一笑,道:“讷若天,你放心,我们对夜枕风会有所提防的,自然不会让悲剧重演。”
有族长这番话,讷若天这才勉强放心,然后道:“那过几日就请那小子离开吧,我总觉得他在有所不安。”
离恨天呵呵一笑,道:“我看你是担心他打紫月的主意吧!我看得出他对紫月有点意思。”
讷若天瞪目,大叫道:“啊!族长,这你都看出来了?”
一旁的长生也道:“估计只有紫月看不到而已,我们都看出来了。”
讷若天不悦至极,生气地道:“哼!这小子就没安什么好心!”
离恨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正所谓苗条淑女,君子好逑,你对紫月的心意我们自然是懂的,不过也得紫月喜欢才行啊!”
讷若天急忙道:“紫月自然是……喜欢的,你们怎么知道她不喜欢啊!”
离恨天、长生却是笑而不语。
讷若天突然想到什么似地,急忙大叫:“既然新结界已经完成,我去找紫月了,不能让姓夜的那小子有了可乘之机!”
见他着急忙慌张地跑开,长生忍不住摇头一笑,道:“讷若天这个傻小子!”
离恨天转头看向长生,问道:“长老巫师,此事你如何看?”他所指的此事,自然不是儿女情长的小事,而是关乎流火一族的大事。
长生道:“不知为何,我一直感觉夜枕风此人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息,不知道……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离恨天震目,道:“你的意思是指……他很有可能是我们寻觅多年的那个救世王者?”
长生点头,道:“当年流火大神的琉璃金身显示天兆,天亘星落,王者临世,我便派出火神魔鹫四处寻找,然而九洲四海之大,火神魔鹫一直所寻无果。此次机缘巧合,不知道会不会……”
离恨天道:“他是不是天兆所说的救世王者,琉璃金身一试便知。”
“族长你的意思是……”
“没错。”
入夜,夜枕风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休息,讷若天前来房中找他。
讷若天很是不情愿地道:“那个……长老巫师找你。”
夜枕风冲他点头,便跟随他前去。
篝火前族人们还在载歌载舞,看得出他们虽然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性格依旧坚强乐观,为此,他不由想起寒紫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她的家乡并不美,甚至于很落魄,荒凉。
那儿是流荒之地,住着许多流离失所之徒,来自四面八方。他们都是家园
被毁的流浪者……虽然如此,不过却很自由。
一路上讷若天都在思索,他搞不明白,长老巫师为何深夜要找夜枕风?他一个外族之人,何以会得到长老巫师的重视?
密室之内,长生盘腿打坐,他的身旁还搁着一尊覆盖着红绸的饰物,却也不知道盖着的是什么。
讷若天并未多做停留,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开。
夜枕风行礼,道:“长老巫师。”
长生缓缓点头,然后看向夜枕风,道:“夜公子,深夜找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想要确认一下。”
夜枕风道:“长老巫师,请说。”
长生右手一挥,一旁的红绸滑落,只见下面是一尊琉璃金身,那琉璃金身出现,似乎萦绕着一种奇异的气息。
夜枕风愕然,并未作答。
长生接着道:
“夜公子,神族后裔散落天下,大家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说,传说能令流火大神金身散发鎏金光芒之人,便是带领神族的救世王者。”
“千万年来,我们一直等待这天的到来,十几年前,天兆显示,天亘星落,王者临世。三生三死,逆世封神。也就是说,我们的王者很可能已经临世。”
“于是,我们便四处寻找这位能带领我们脱离苦海的王者归来,只不过一直并无所获,不知道夜公子会不会是那个有缘之人?”
夜枕风先是愕然,然后微微一笑,道:“在下心无大志,又岂会是那救世王者?”
长生微微一笑,道:“夜公子虽无渡天下之心,却行渡天下之事,是与不是,何不上前一试?”
他想了想,然后走到琉璃金身之前,拱手对其行礼,道:“晚辈冒犯了,请流火大神见谅!”
长生伸手摸着白胡须,满意地冲他微微点头。
只见夜枕风伸手抚在琉璃金身额上,那琉璃金身却并未发出所谓的鎏金光芒,甚至无丝毫改变。
他眸色一深,转身叹道:“看来我并非那个人,长老巫师,让你失望了。”
长生深深一叹:“看来我族的机缘还未到来,不过夜公子,还是要谢谢你!”
夜枕风笑了笑,然后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要问问长老巫师。”
“但说无妨。”
“我是在追杀天极冰狐的时候认识寒姑娘的,据说这些年她一直依靠亡魂咒续命……”
长生缓缓说道:“紫月是我族的圣女,一直以来她的体内都孕育着一颗上古灵珠涅槃火莲,后来她暗中潜入大泱府,盗回屠神斩,期间不知道被谁夺走了那颗上古灵珠,险些丧命。”
听到这儿,夜枕风不由心生愤怒,原来紫月的伤是五年前留下的,这么说是有人夺走了她体内的上古灵珠,可这个人会是谁呢?难道是那蓝袍高手?
夜枕风并未想到,夺走寒紫月上古灵珠的人会是自己,只是以为另有其人。
长生又缓缓说道:“上古灵珠丢失,紫月性命不保,我们只能用亡魂咒为其续命,她的性命才算是勉强挽回,不过她的眼睛最终还是失明了。”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她的眼睛?”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为其遍访名医,可都无法治好她的眼睛,不久
之前,我们打听到蘅芜国有个沾天洞主,据说沾天洞中有一种奇花火灼幽昙,每六十年一开,这火灼幽昙或许能够医治紫月的眼睛。”
夜枕风大喜,然后道:“蘅芜国的五皇子付珩乃是在下的好朋友,或许他能顾及当年情义,帮我们找到那火灼幽昙,不如就让在下陪寒姑娘一道同行。”
长生道:“若你与蘅芜国皇族有交情,此事确实容易办得多,那就有劳夜公子。”
夜枕风点头,道:“即是如此,治病一事,宜早不宜迟。”
长生点头。
次日一早,夜枕风满心期待的二人同行,最后变成了四人同行。
除了寒紫月外,一路同行的还有讷若天和蒋薰。情敌相对,分外眼红,都是大眼瞪小眼的。
讷若天双手抱怀,一脸不耐烦地道:“切,听说你要和我们一同前往蘅芜国?怎么我们去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啊?你是跟屁虫啊?”
坐在夜枕风肩头的小邪看不下去了,跳起来叫道:“老子快看不下去了,咱们好心帮你们流火一族,如今又不惜艰难,陪小美人去寻找火灼幽昙,你小子就不能说句谢谢?”
夜枕风愕然,心中暗道,救人的时候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好吧,那个时候你正躲在饕餮戒指里面睡大觉好不好!现在干嘛一副义正严辞的样子。
讷若天看着气鼓鼓的小邪,愕然道:“这……灰不溜秋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小邪白了它一眼,怒道:“你眼睛瞎了?老子是飞天魔猫,咳咳……是这小子的御驱魔兽!没错了,就是帅气与颜值爆表的小邪本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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讷若天双手叉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御驱魔兽?我看你只不过是只百年魔兽吧,他武功这么高,要你何用?”
小邪双手叉腰,飞到讷若天面前,气鼓鼓地挥着小拳头,道:“你知道什么?老子可以抚平他岁月中的寂寞,在漫漫长夜里逗他欢乐,这可是常人所做不到的!”
“额……这确实是常人所做不到的,不过你这些功能和宠物有什么两样?” 讷若天指着它道。
“嗯……老子现在是御驱魔兽,反正比宠物高级一些……吧!”
小邪眨巴着两只大大的血瞳,有些怀疑起了人生,含着猫爪,认真思索,难道兜兜转转,老子到头来……还是个宠物吗?
小邪连忙飞到夜枕风身旁,伸出猫爪,趾高气扬地指着他,问道:“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夜枕风转头,看向一旁寒紫月,尴尬一笑,然后对小邪道:“当然是我的御驱魔兽了。”
听到这儿,小邪这才觉得心里平衡了一点,飞身转向讷若天,双手叉腰,甩着一双可爱的小脚脚,十分生气地道:“听到了没有,他说我是他的御驱魔兽,不是宠物!”
一旁的蒋薰歪着脑袋,看着一旁的小脏猫,面露怜惜,拍手道:“哇——好可爱的小猫咪!夜公子,你能不能把它送给我当宠物?”
小邪在她手中,挥舞着猫爪,拼命挣扎,宁死不屈。
夜枕风伸手扶额,心想,什么鬼,可爱的……小猫咪?就小邪这只小脏猫,竟然一下子就俘获了美少女的芳心?还真是厉害啊!
第105章 白衣胜雪,夜长空踏风引月
小邪气鼓鼓地看向蒋薰,挥着肉爪,怒道:“老子能做你爷爷的爷爷了,你竟敢大言不惭,要老子给你当宠物?”
还没等它说完,蒋薰已经伸手过去,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耳朵,将它一把抱在怀中,狠狠地亲了几口。
小邪拼命反抗,大叫:“臭丫头,你竟敢调戏老子……老子不清白了……呜呜……嘤嘤嘤……嗷呜嗷嗷……”
寒紫月抿嘴一笑,虽然她看不见,不过也能想象得出如今的小邪是何等狼狈。
夜枕风见她一笑,犹如春风拂过花间,白云掠过蓝天,只觉心中一暖,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一旁讷若天皱了皱眉,然后道:“蒋薰,别闹了,该上路了。”
一路上讷若天都在和小邪互怼,二人怼天对地,硝烟弥漫,真是一对欢喜冤家,看上去莫名相配。
他始终不敢相信,一个魔兽进化的家伙,竟然能够将他怼得哑口无言,实在是可气。若不是碍于夜枕风武功高强,他几次想要将小邪给烤来吃。
一只区区魔兽,没有超强的战斗力,也不能变化成魔兽坐骑,又傲娇,又欠揍,他真不明白夜枕风这家伙究竟养这货做什么?
…… ……
蘅芜国,袤临郡。
一辆牛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四周一片漆黑寂静,显然已经到了宵禁时刻,空寂的街道上除了这辆缓缓行驶的牛车,就只剩下一队队巡逻而过的护卫。
护卫们戎装铠甲,整装出发,不过只要是见到这辆缓缓行驶的牛车,就都会绕道而行,不曾上前打扰,可见牛车内似乎坐着什么了不得的人,是他们打扰不起的。
牛车外的纱帘是黑色的,这使得里面的人影轮廓若隐若现,牛车顶是金色的,绣着一条金灿灿的盘龙,顶前一侧,挂着一只圆形银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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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内有檀香袅袅升起,下面挂着两条浅紫色的流苏,犹如水墨晕染,在风中丝丝缕缕,飘散开来。
铃铛随着牛车的缓慢前行,发出沙沙的声响,不慌不忙,似在召唤着什么。
牛车旁紧跟着一个骑着黑马的年轻将军,他眉目若冰,不时朝漆黑的天际看去,显得十分警惕。
车内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步涯,情况如何?”
那声音低沉而慵懒,充满了磁性,听来很是温文儒雅。
步涯回答:“殿下,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车内躺着的人慵懒地叹了口气,他这声叹息听来竟是如此优雅,犹如指尖拨落的幽幽琴弦,令得世人都不忍让他失望。
只见他伸手,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白玉酒壶,那白玉酒壶,白玉无瑕疵,价值千金。而他的那只手,修长而优美,又何止是千金。
车内的人眸色深沉,生得一身好容貌,相当的俊美,他的那种美,甚至比起女子还要妩媚几分,而他的那种妩媚,却又是不自知的。
他披着绣满梨花的薄纱外罩,一头白发犹如瀑布散落,一双狭长而妩媚的眼眸,纤长的睫毛覆在眸上,待他微微转动眸光,便见眸中泛着淡淡星光。
薄
唇之上更是泛着诱人的琥珀之光,也不知是唇边酒,还是原本的唇色,令人见了,忍不住想要上前一亲芳泽。
此人,正是蘅芜国的五皇子付珩,从小到大,都是妖孽一般的存在。他的美貌,何止是惊艳了整个蘅芜神洲,更是在九洲之上,赫赫有名。
“殿下,你贵为蘅芜国五皇子,属下不知,皇帝为何要派你前来调查袤临郡的这桩怪事?我看一定又是摄政王夙风搞的鬼!”
付珩不以为然地一笑,淡淡地道:“如今帝都局势混乱,身为太子的大哥刚刚垮台,我那三位哥哥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争夺太子之位,我远到这边陲之郡来避避风头也是好的。”
步涯道:“虽是如此,可现下正是争夺太子之位的最佳时机,摄政王却力谏由你到这边陲郡县查案,分明就是有意削弱你的势力,让你错失争夺太子之位的最佳时机。”
付珩的身体伴随牛车的晃动左右摇摆,显然已经陷入沉思之中。
蘅芜国近些年来局势越发混乱,一触即发。
三个月前,蘅芜国袤临郡连连发生命案,离奇诡异,死伤无数,至今没有破案,弄得人心惶惶。都说是当今天子得罪妖神,如今降下妖火,惩戒蘅芜。
那日早朝之上,三皇子付烜,力谏由摄政王夙风前来调查此事,不过又被狡猾的夙风甩锅到了自己头上,真不知道夙风这家伙在想什么?
付珩无力地斜靠在车榻上,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笑意,眼眸泛着微微光芒,叹道:“步涯,按照当今局势,你认为哪边的势力比较强?”
步涯道:“表面上看长皇子付祺被废,二皇子付善继承太子之位的几率比较大。不过朝廷之中,最有实力的其实还是三皇子付烜,至于四皇子付苑,他乃皇后所出,皇后这头的人自然会帮他。如今看来,三皇子和四皇子夺到太子之位的可能性最大……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两位皇子要想争夺太子之位,最终还要看摄政王选择帮哪一边,如今朝廷局势,一半皇权在皇帝手中,一半皇权还是在摄政王手中。”
付珩微微挑眉,步涯不亏跟了他这么多年,心思缜密,对蘅芜国的局势分析得相当到位。
他叹道:“究竟这夙风会站在哪一头呢?”
步涯道:“摄政王多半会选择三皇子和四皇子作为站位,不过摄政王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这么多年都很难猜透他的真实心意,这也导致了几位皇子不断争斗……”
“是啊!夙风这家伙,真是其心可诛啊!”
“殿下,你这么多年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私下不断招揽客卿,不过皇子之中不止你这么做,其余皇子门下同样客卿云集,若是以此作为突破,只怕有一定难度。”
“确实如此。”
“所以殿下早早接触了那人,其实才是关键一步棋子,这颗棋子一旦激发,殿下翻盘的机会便到了!不仅如此,整个蘅芜国在蘅芜神洲的地位也必将固若金汤。”
“确实如此,到时蘅芜国中,就无人能与我相抗衡。只是这步暗棋我密
布多年,不知是否能如我所愿,若是能得偿所愿,蘅芜国便是我囊中之物。”
“殿下所言甚是。殿下,有情况!”步涯说完,抬头看向墨黑色的天空。
黑帘之下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来,那手腕也是白得犹如皓雪,黑帘被轻轻撩起,随即牛车上的铃铛铃铃作响。
一张美丽的容颜探头出来,黑帘遮挡住他半张俊容,幽眸纤细,长颈白皙诱人,仰头看着墨黑色的天际,精致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等候多时了——
墨黑色的天空,飞起一只只散发着荧光的纸鸢,那些纸鸢形态妖艳诡异,犹如漂浮在天空的浮游生物,漫天浮游,随风而来。
“步涯,将纸鸢给我射下来。”
“是——殿下!”
步涯从背上取出白羽长箭,拉满弓箭,嗖的一箭,便朝着天空方向射去。
步涯箭法精准,命中目标,只见一只散发着荧光的纸鸢缓缓落地。
步涯翻身下马,捡起纸鸢,单膝跪地,双手呈给付珩。
付珩将纸鸢握在手中,默默感受其身上散发的灵力,皱眉道:“果然是人皮做的!”
“人皮纸鸢,究竟是谁在做这种事?其意何为?”
近日来袤临郡突然出现人皮纸鸢,而出现人皮纸鸢之时,必伴随火灾发生。
袤临郡连夜失火,多起命案频频发生,死伤无数。那些死者身上的血被抽干,形如干尸。
人们认为,此乃当朝天子触怒了妖神,故而,天降妖火,伏诛蘅芜,令得蘅芜国上下,一片人心惶惶。
付珩将人皮纸鸢递给步涯,用白色手帕擦了擦手,轻声道:“看来,很快又要发生命案了。”
步涯伸手指向南侧,大叫:“殿下——南侧方向起火了!”
付珩俊美的眉头微微一皱,白衣一掠,转身跃上牛车顶部,一只足尖点在顶棚的宝珠上,眯眼微微看向远方。
锁定目标,纵身跃上屋顶,嗖嗖几下跳跃,白影如光,便已朝着失火方向而去。
步涯见状,手执战神戟,紧跟其后。
被烧的是袤临郡王老爷家的府邸,火势来得极猛,不似寻常,只是一瞬之间,整个府邸就被烧了个精光。
王老爷家上下六十几条人命全都葬身火海,然而离奇的是,那些死者并非死于火灾,而是发生火灾之时,他们身上的鲜血便被人抽干了。
行凶者手法之快,令人骇然,很显然,这并非寻常纵火杀人。
只见王老爷家的屋顶火光冲天,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皮纸鸢,一股股血红妖气缓缓飘入人皮纸鸢之中。
那漫天密密麻麻的人皮纸鸢,似在吸食亡灵之气,不仅如此,还将死者的鲜血一并带走。
付珩大叫:“步涯——弓箭!”
“是——殿下!”
步涯快速将背在身后的弓箭递给付珩,付珩取出三支白羽长箭,随手画出三道诛邪灵符,绑在箭头,然后拉弓,瞄准天空飘荡的人皮纸鸢。
第106章 人皮纸鸢,引亡魂妖火临世
那人皮纸鸢周身散发着隐约灵光,在空中飘浮动荡,密密麻麻,有数百之多,看了令人作呕。
他暗自催动体内武魂灵,一股白光贯穿三支利箭。
他俊朗的眉尾一挑,白发随风,嗖嗖嗖,三支长箭冲上天际,长箭追风,破空而去。
与此同时,尾部的三股白色灵光交缠而上,三道灵符顿时爆发出巨大灵光,犹如三朵烟花在天际开放。
砰砰砰,三声巨响,烟花飘落虚无,随即,无数人皮纸鸢被击成灰飞,还剩一只人皮纸鸢,摇摇晃晃飘走。
步涯看向那飘走的人皮纸鸢,道:“殿下……”
付珩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意,道:“不留下一只,怎么找出幕后元凶?”
此刻,大批护卫已经赶到王老爷府邸,付珩带着步涯飞身而去,其余之事,便留给他们善后。
独上高楼风缥缈,寒夜吹起锦袍衣,
玉面白冠少年郎,薄唇一抿酒一盏。
一处高楼耸立在夜色之中,四角楼沿犹如雀鸟展翅,每一只角上都挂着金色的铜铃,铜铃随着风起,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高楼之上,寒风徐徐,然而,却是俯瞰整个袤临郡的最佳位置。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人,正坐在高楼内饮酒。
那漆黑如同华夜的长袍随风轻摇,袍脚绣着白色的仙鹤,用金线绣成的流云在烛火之下熠熠生辉。
那淡淡碧绿的酒盏,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动了一下,清清的酒水中倒映着漫天白色烟火。
他抬起俊美的眉头,露出一丝邪魅的目光,鼻息中传来令人沉沦的魔息之声:“醉卧不知今何年?独时抬头空望月。”
仰起傲慢的头颅,邪眸如夜,看向屋顶上飞驰而去的白色身影,冷声道:“人皮纸鸢,有点意思。”
一个护卫匆匆跑上楼来,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摄政王殿下,王老爷府邸起火,五皇子驱除了漫天人皮纸鸢,如今追随纸鸢方向而去,我们是否要有所行动?”
那人是夙风手下的暗卫,一身黑色劲装打扮,长发高高挽起,嘴上戴着银色铁面具,胸前戴着狼牙护心镜。
“派出暗卫,途中刺杀五皇子。”夙风说完,嘴里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之光。
“是!”暗卫领命,飞身离开。
人皮纸鸢摇摇晃晃,竟然朝着一座挂满红色灯笼的高楼坠落,付珩微微蹙眉,愕然道:“怎么会落在那儿?”
步涯道:“殿下,那是袤临郡最大的青楼——荧裳阁。”
“进去瞧瞧吧。”付珩说完,拖着一席华服,径直朝荧裳阁方向而去。
“殿下,这可是……青楼。”步涯以为皇子殿下没有听清楚,又再说明了一次,并将青楼二字,说得极重。
皇子殿下,他该不会真的要去青楼吧?这样有失皇室尊严啊!而且……皇子殿下如此美貌,就这样进去,怕是会吃亏吧!
荧裳阁内歌舞升平,各色舞姬如魅如幻,正所谓是人间色相,各处风流,尽在此处。
不过,这些庸脂俗粉却远不及皇子殿下的惊艳绝伦,当他身着一袭白纱长袍而入,醉成一滩烂泥的众人,纷纷睁大了
眼睛。
无论男女,仿佛他的身上笼罩着白色月光,全都被他的盛世容颜所折服。
“好美啊!”
“妈妈,这位姑娘是谁啊?我包了!”
“我的!美人是我的!”
一个酒糟鼻大汉,举杯大叫:“谁也不准跟我抢,这美人老子要定了,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步涯手中战神戟一横,挡在付珩前面,皱眉道:“我家公子是——男人。”
堂堂皇子殿下,其实你倾家荡产就能要得起的?
酒糟鼻大汉揉了揉眼,不敢置信男人也可以美得如此倾国倾城,半醉半梦间,痴痴地道:“男人……我也要!嘿嘿!”
话毕,脸上绽放出花儿一般的微笑。
算你狠!步涯低头扶额,恨不得一棒子将自己敲死。他知道就算再次提醒他们,公子是男人,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家主子的盛世美颜是男女通杀的,这点令他这个金牌小护卫很是困惑。
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承担着,替他家公子驱赶狂蜂浪蝶的任务,真是心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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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双眼放光,靠着她肥胖的身躯将人挤开,一马当先,走到付珩身旁。
老鸨笑脸盈盈地道:“哎呦喂!这位公子好生容貌,你一进来,就令荧裳阁蓬荜生辉啊!恕我眼拙,却从未见过公子,不知公子自何处而来?”
老鸨一见付珩这身价格不菲的华服,便眼角眉梢全都炸开了花。笑容满满,矫揉造作地扭动腰肢,想要装作一副仪态万千的模样来。
付珩并未搭理他,只是双目上下打量着荧裳阁内的人。
这老鸨一身富贵肉,很是有煞风景,这一走起路来,简直有些山崩地裂,令得整个荧裳阁摇摇晃晃,简直犹如一座大山挡在他的面前。
付珩微微蹙眉,对身后的步涯道:“步涯……”
还未等他吩咐,步涯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掏出一袋金耀币,递给老鸨,道:“咱们公子要找人!”
很显然,步涯这小子也是没什么经验,不懂得如何与老鸨周旋,只想尽快找到要找的人来。
“呦……公子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可心的,妖娆的,温柔的,甜美的,冰山美人,甚至是男人……咱们这儿可是应有尽有啊!”
“什么?男人……你们也有啊!”步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瞠目结舌地看着老鸨,然后吞了吞口水,道:“你这……不是青楼吗?”
老鸨摇摆着手中红纱巾,拂面一笑,道:“没办法了,生意难做,客人若是需要,我们就要迎合客人嘛!我们荧裳阁的宗旨就是,顾客第一,顾客想要的一切,荧裳阁永远满足!”
算你狠!步涯收起那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摇头暗叹,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说到冰山美人,付珩抬头,猛然见到楼上有一个身穿墨紫色长纱,蒙着面的美人朝他看了两眼,然后快速转身离开。
“冰山美人?”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伸手指了指楼上,道:“本公子要找那位姑娘——”
老鸨随即便抬头看向楼上的美人,笑眯眯地道:“哎呦喂,公子你这可真是好眼力,不过这位姑娘可不是
咱们荧裳阁的人,她同公子一样,也是来这儿寻人的。”
突然,只听得楼上传来打斗之声,还未等老鸨反应过来,付珩已经白衣一掠,飞身跃上了楼。
老鸨花痴一般拍手叫好,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大叫道:“美人公子,你悠着点,担心伤着了你!”
很显然,老鸨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就怕楼上的打斗会误伤到这位比美人还要美上三分的公子。
荧裳阁二楼,一间包厢内,只见那黑衣美人,已经在与里面的一红衣美人打斗了起来。
话说两位美人都蒙着纱巾,不过眼角眉梢却都各有姿色,一个妩媚妖娆,一个冷艳夺魄。
荧裳阁一行,还真是不枉此行啊!
那红衣美人薄纱妖娆,纤腰裸露,腰上没有半点赘肉,上面挂着一串金腰链,金色的链子在雪白的肌肤上闪闪发光。
那金腰链的一端还挂着一对骷髅头腰铃,一双神魂夺魄的眸子,冷冷盯着那黑衣美人,怒道:“紫鸢,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干嘛紧追着我不放?”
“废话少说!受死吧!”
黑衣美人说完,只见墨紫色的长纱一飞,一把寒光利刃如龙蛇而出。
那寒光利刃,剑身犹如淡蓝色的寒冰,此剑一出,顿时飞出朵朵白色蔷薇花来,花影纷飞,流光转瞬,一阵寒气瞬息四散开来,空气中顿时飘起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
刷刷两下,便已挑下了红衣美人蒙在脸上的红色长纱。
长纱如虹,随风飘落,红衣美人转身退后,腰间骷髅头腰铃沙沙作响,裙角形成一朵红色夕颜。
红衣美人愕然,退后一步,道:“寒冰蔷薇剑!”
与此同时,符珩也已看到了红衣美人的容貌,果然是风姿绰约,摄人心魂,却有倾国倾城之姿。
不过可惜的是,她一侧脸颊,竟然有着一条蜈蚣一般可怕的伤疤,那伤疤似是中了什么毒,竟然是黑色的,似有溃烂的迹象。
一张脸,两种境界,一种是极美之境,一种是极丑之境,拥有一张这样的脸,对于女人来说,实在是生不如死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不忘山庄的大美人红叶姬。
她见付珩等人上来,曼妙纤腰一扭,急忙摇晃骷髅头腰铃,一股黑气升起,她随手朝紫鸢胸前一拍,然后飞身蹿出窗口。
与此同时,派来暗杀付珩的杀手也已经从窗外蹿了进来,将付珩牢牢包围,发动了刺杀攻击。
“殿下小心——”
步涯大惊,急忙挥动战神戟,朝杀手杀去。
紫鸢蹙眉,飞身冲出窗外,朝红叶姬方向追赶而去。
其中五名杀手同时跃起,同时出剑,剑花纷飞,剑光森森然,已然袭向付珩。
付珩白袖一挥,双手打出一股霸道掌风,以掌风破了五人剑招,铁剑寸寸碎裂,掌风落在他们胸前,五名杀手纷纷被击落在地。
然而,一波还未平息,另一波杀手又已袭来。
杀手太多,他很难脱身去追那两名女子,正当他蹙眉之际,门外突然飞来两只带火的赤刃双轮,随即便冲进来一群金甲护卫,将摄政王派来的杀手团团围住。
第107章 魑魅魍魉,荧裳阁美人如画
为首的将军单膝跪地,伸手抚向右胸,朝付珩行礼,道:“殿下——门庭卫救驾来迟,请殿下息怒!”
为首的将军抬起头来,眉目霸气,赫然正是那太阳院的第一高手嫪狩。
付珩这些年在大泱府没少笼络年轻有为之士,这些人全都归编进入自己的门庭卫中,而这嫪狩便是其中之一。
付珩道:“嫪狩,这里就交给你和步涯了。”
“是——殿下!”
“是——殿下!”
步涯和嫪狩纷纷点头,然后冲向了那群杀手。
付珩白袖一挥,白影一掠,便朝那窗外掠去。
漆黑的长街上,红叶姬一路仓皇而逃,眼见追兵在即,逃窜无路,突然一道黑影掠过,如同鬼魅一般将她带走,然后隐入街道暗处。
黑影动作极快,紫鸢并未察觉,依旧拎着剑,一路朝前追去,紧跟而去的便是白发付珩。
红叶姬心跳加速,只见是有人抱住了她,将她拖到了街道暗处。
那人伸手捂住她的嘴,身形很高大,她的头就枕在他的怀中,他的身上似有一阵魔息压制,令得她不敢反抗。
待追兵离去,那人才将手松开,待红叶姬转身看到那人容貌之时,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真是一个长得十分俊美的男人,高大挺拔,眉宇中透着一股霸道的凛然之气,令人禁不住要被他的威严所震慑。
她瞬间便心生爱慕,面露娇羞之色,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男人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双眼始终盯着她的脸看。原本还想展露魅惑功夫的红叶姬,突然啊的一叫,急忙羞愧地低下头去,伸手遮挡住自己脸上的伤疤。
她这才想起自己面纱被紫鸢挑落,此刻的脸上还留有一道可怕的伤疤,怎可以此容貌示人?
刚才她的魅惑和娇柔,在那男人看来只不过是令人作呕之事吧,想到这儿,不觉羞愧难当,顿时自信全无。
然而那男人却不为之所动,似乎也并不在意一般,依旧上前一步,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一双摄人心神的魔瞳低垂着看向她,再看了看她挂在腰间的骷髅头腰铃。
冷声问道:“你是红叶姬?”
有这么一瞬,红叶姬被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所迷住,竟然呆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道:“你……你怎么知道?”
男人始终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或许是因为他高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他天生自带王者之气。
霸凌地道:“我不仅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脸上的这条伤疤是怎么来的,是幽冥邪尊邪海星蓝所为,而伤你的金指刀中含有剧毒,那毒素侵入了你的伤口,至此伤口难愈,令你毁了容貌。”
“你……你……”红叶姬被人握住软肋,顿时瑟瑟发抖,只觉在如此俊美之人面前,自己很是自惭形秽,甚至不敢正眼看他。
她曾经自负自己的容颜艳绝天下,而与眼前之人相比,显然不值一提,更何况如今的她还被毁了容。
顿觉眼前之人是那高高在上的白月光
,而自己只不过是坠落尘埃的一片红叶罢了。
她扭过头去,眼中含泪道:“请你不要再看了——”
就是因为这道伤疤,将她从万人敬仰的女神宝座拉下神坛,令其痛苦半生。
男人冷笑一声,道:“红叶姬,你为了修复自己的容貌,四处寻找美人,一旦被你看中,就会取其人脸。不过如此修复容颜的方法始终并不长久,隔一段时间,你就必须杀死一人。如果本王能帮你彻底恢复容颜,你是否愿意追随我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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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姬双眸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他,问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蘅芜国,摄政王——夙风。”
待他报出身份,红叶姬不由大吃一惊,然后道:“你……当真能够助我恢复容貌?”
“本王说到做到。”
“摄政王殿下,如果你真能助我恢复容貌,我必定誓死追随!”
“呵呵呵!很好,你随我来吧!”
夙风说完,转身而去,黑色的高大身影,很快便隐入茫茫夜色,红叶姬急忙紧追而去。
街角这头,付珩和紫鸢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你为何紧追我不放?”紫鸢手持寒冰蔷薇,快速朝他面上攻去。
付珩左右闪躲,白袖一掠,卷住了她手中长剑,道:“你在我袤临郡肆意纵火,杀人无数,所谓何?”
紫鸢蹙眉,怒斥:“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袤临郡失火,关我何事?”
“刚才王老爷家的府邸失火,我追随人皮纸鸢行至荧裳阁,发现你身上有亡灵之气,你还敢狡辩?”
“亡灵之气?你说的是这个?”
她说完,从身上掏出一块白色帕子,待帕子打开,只见里面竟然是一张人的脸皮。
“你竟如此残忍,竟然割掉人的脸皮!”付珩大怒。
紫鸢急忙道:“你先别动怒,这东西不是我的,而是红叶姬的。”
“红叶姬?”
“就是之前与我打斗的那名红衣女子,她的脸上有一道毒疤,为了恢复容貌,她隔一段时间就要猎取一张美人脸皮。我已追查她一年多了,她四处逃窜,终于才在荧裳阁逮到她!”
付珩皱眉,道:“这么说人皮纸鸢和红叶姬有关?”
她收回人脸皮,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
紫鸢伸手掏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三个鎏金大字——夜龙阁。
她道:“我是夜龙阁的人,若是我要动手杀人,岂会用放火这种宵小伎俩?”
“夜龙阁?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势力遍布九洲各地,这么说你是个杀手?”付珩锁眉沉思。
“没错,杀手紫鸢!一年前有雇主到夜龙阁,说他的女儿被人杀死,死后脸皮被人割走,便下了重金,要夜龙阁追查此事,为他的女儿报仇!”
“这么说,那个剥人脸皮的人就是那红叶姬?”
“没错,她已经连续犯下三起命案,如今逃窜到了袤临郡。”
“殿下——”步涯已经解决了杀手,追赶而来,他先是看了一眼紫鸢
,又看向自己的主子。
听步涯此言,紫鸢已猜测到眼前之人身份,收回令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她道:“传闻蘅芜国五皇子长相俊美,人如玉琢,肤若凝脂,气似幽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五皇子殿下,如果你以后有杀人的生意要做,也可以找我,紫鸢就此告辞!”
还未等付珩反应过来,紫鸢已经如同一阵风一般掠上了屋顶,消失在了长街上。
长街长,杀手冷,花香,人美。
步涯道:“殿下,是否要属下去追?”
“不必了。”付珩唇边泛着轻轻笑意。
“殿下,人皮纸鸢一案是否与紫鸢有关?”
付珩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此案扑朔迷离,紫鸢身份诡异,不过如果此案与她有关,她就不会报出自己的身份来,但是……也不能排除她在故弄玄虚,迷惑视线。”
步涯点了点头,然后道:“殿下,那些袭击我们的杀手,很可能是皇室派来的人,却不知道是宫中哪位皇子?”
付珩微微挑眉,冷笑一声,道:“哼!难道就不会是摄政王的人吗?”
“摄政王?!”步涯想了一想,便道:“属下这就命门庭卫前去调查此事。”
付珩轻煽衣袖,叹道:“蘅芜国乱,多事之秋。”
付珩回到袤临郡下榻的别馆,下人通报有客来访,他便前往大厅。一进大厅,便看到一行四人,有男有女。
为首的男子样貌英俊,眉宇之间依稀有着故人模样,只是比起往昔,却多了些成熟和稳重。
他呵呵一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枕风,你可还好?”
夜枕风上前,道:“付珩,五年未见,你依旧是那副潇洒淡然的模样。”
付珩微微一笑,眼眸不由落在了夜枕风身后的寒紫月身上,不由皱眉哦了一声。
夜枕风上前,以眼神示意了他一下。
付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身为堂堂皇子,自然是有眼力见的,没搞清状况之前,当然是最好不要先开口。
夜枕风伸手示意,道:“这三位是我的好朋友,寒紫月、讷若天、蒋薰!”
“五皇子殿下!”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付珩微微一笑,眼神中似有一丝挑衅的味道,先是看了一眼寒紫月,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向夜枕风,挑眉笑道:“哦,好朋友!”
夜枕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面色不由一红,不再与之对视。
付珩这个臭小子,装模作样,明知故问。
讷若天上前,道:“这小子说认识蘅芜国的五皇子,我还以为他是吹牛,没想到还真是认识。”
付珩看向讷若天,只觉此人说话直白,看来是没有什么城府的人,不由嘴角露出淡淡笑容,道:“枕风,你这位朋友还真是天真烂漫啊!”
讷若天堂堂一个大男人,既然被一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说天真烂漫,顿觉一阵不好,然而他却不知道,付珩此意,只不过是讥讽他天真多过烂漫而已。
第108章 酒逢知己,花月夜似如当年
蒋薰道:“五皇子殿下,我们本来是要去帝都找你的,不过听说你到袤临郡来查案,所以便到这儿来找你了。”
付珩上下打量着蒋薰,这丫头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倒很是讨人喜欢。便双手抱怀,半弯下腰,眯眼笑着道:“哦,不知小美人找我何事?”
想来蒋薰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不由俏脸一红,微微退后,一副小白兔遇到大灰狼的楚楚可怜样。
一旁的夜枕风干咳了两声,然后道:“咳咳!付珩,薰儿还小,你又在捉弄人!”
付珩仰头哈哈一笑,然后道:“哈哈哈!真是可爱的小美人啊,对了,这位大美人便是寒紫月了吧!”
他说话间,双眼已经扫射到了寒紫月的脸上,只觉她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丝淡漠,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寒紫月上前行礼,道:“五皇子殿下,在下寒紫月。”
付珩愕然了一下,寒紫月果然不认识他了,而且她的眼睛……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夜枕风,等待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夜枕风道:“寒姑娘五年前受了重伤,有些记忆已经忘记,而且双眼也盲了。我们听说沾天洞的火灼幽昙,或许可以治疗她的眼疾,所以便前来请你帮忙。”
付珩道:“这沾天洞我也略有耳闻,它坐落于悬空岛之上,这悬空岛所处位置极为偏僻,鲜少有人知道,再加上沾天洞主为人古怪,不喜人打扰。不过既然是你要去,我便带你们走一趟吧!”
“多谢了!”夜枕风大喜。
付珩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朋友之间,又何必言谢?”
说话间步涯已经赶了回来,他一眼便认出了夜枕风来。满心欢喜,上前拱手行礼,道:“夜公子,许久不见了!”
夜枕风笑道:“步涯,五年不见了,你可还好?”
步涯一笑道:“步涯很好,多谢公子。自从公子走后,殿下和我,都甚是想念。”
付珩道:“步涯,你吩咐下人去准备一桌丰盛的酒席,我要与枕风不醉不归!”
“是——殿下!”
步涯领命退下,他跟随付珩这么多年,知道殿下身边虽然有很多人簇拥,但由于权力争斗的原因,他的身旁鲜少有真正的朋友,不过眼前的这位夜公子,显然是为数不多的真朋友。
他刚才说的那句“自从公子走,殿下和我,都甚是想念。”却也不是假话,因为自夜枕风离开大泱府之后,他不只一次见到殿下为夜公子担忧,如今见他平安归来,自然也觉开心。
晚风轻拂,夜色浓稠,明月如珠,高高悬挂。
琉璃屋顶,一株梨树盛开,白花斑斑点点,梨花随风飘飞,如雨如丝,散落人间遍地。
屋顶上躺着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修长的身影旁还放着两坛子美酒。
二人抬头看着夜色中的美景,似乎内心都很是感慨,夜静良宵,纵有千言万语,一时却都无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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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珩深深一叹,转头问:“这五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他会这么问,并不奇怪,要知道五
年前夜枕风因为武功尽失才离开的,如今的他似比往昔成熟稳重不少,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
夜枕风道:“自从离开大泱府之后,我一直在寻找紫月……”
“紫月,那日她在大泱府盗走了屠神斩。传闻你武功尽失,险些丧命也是和她有关,为何你还?难道你对她……”他不由轻蹙眉头,然后呵呵一笑,又道:“我竟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蓝醉舞。”
夜枕风心中一痛,皱眉问道:“醉舞……他们还好吗?”
南宫院长、楚慕白、蓝醉舞、焦豆包、左司马……大泱府,一切的一切,一切熟悉的人和事,仿佛已然是恍若隔世一般。
时间一旦开了个头,就如同奔驰不息的河流,回不去了。
付珩慵懒地将双手枕在头上,潇洒地跷起二郎腿,仰头看着天空,也同样陷入深深回忆,兴许于他而言,在大泱府的日子,才是他这个皇子最快乐的时光吧。
付珩淡淡地道:
“在我离开大泱府之前,他们犹如往昔,照常学习和出任务,不过,我想他们也和我一样,一直都记挂着你吧……”
“其实,这个世界离开了谁,照常一样地运转,只不过那些记挂着他的人心中,内心似乎缺了一个洞一般,空荡荡的……”
夜枕风怔怔地看着付珩,付珩这家伙脸上总是一副淡然之色,却是个内心细腻,感性丰富的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情往往便是如此,即便再深的感情,也不会轻易用言语表达。
此生能得他真心相待,夜枕风只觉感激不已,深深叹道:“皇室争斗,尔虞我诈,乃是一场暗无硝烟之战,可惜你深处皇室争斗的漩涡,我却……我却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付珩……我……”
付珩淡淡一笑,侧脸看向他,琥珀般的眼眸中似有漫天星光,道:“你是向往自由的鸟儿,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命运,我只要你做我的好朋友就好,其余的,就让我来吧!”
二人相对一笑,然后举起手中的白色酒坛碰了碰,痛快地饮下坛中酒。
付珩又道:“照你这么说,紫月已经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是的。”
“这么说……她也想不起你了?”
夜枕风心中微微苦楚,一笑道:“是的。”
付珩沉声一叹,道:“你们二人的关系确实复杂,不过我觉得那个叫讷若天的小子,很是提防着你,他难道也是喜欢紫月?”
夜枕风道:“不仅如此,流火一族对九洲人士很是提防,此次若不是因为要医治紫月的眼睛,他们也不会重返九洲。”
“其实身为皇室后裔,我对流火一族并无芥蒂,他们也不过是些无处安身的可怜之人罢了,不过大泱府的人对他们可是恨之入骨,毕竟是她盗走了镇府之宝屠神斩。”
“屠神斩本来就是流火一族世代守护之物,后来被人盗走,最后流落九洲,紫月只不过是把它重新带回去而已。”
“唉,情爱误人啊,我看她之前对你做的事,你已经原谅了她。不过你要知道正邪不两立,你们始终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我
明白。”
付珩呵呵一笑,起身看向他,笑道:“也罢,若是天下容不下你们,它朝我掌权做了这蘅芜国的皇帝,你们就到我蘅芜国来吧,我付珩保你们一世安宁。”
听他如此说,夜枕风心中一暖,起身看向了他,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感激他才好。
最终还是只能将彼此情意化作坛中酒,一饮而尽。
“若是天下无事,能一直与枕风你把酒言欢,同赏这月色江山该多好?”付珩叹道。
仰头看着苍穹月色,只觉内心的沉重,似在这一刻得到了释然一般,能与久别重逢的好友痛饮这一遭,也不枉此生了。
夜枕风如何不知他心中伤痛,只是身为皇子,这是一条他无法摆脱的痛苦之路,很多事,他都必须接受,看来,即便是获得了权位,人也不一定就是快乐的。
高高在上的皇子,有皇子的苦楚。万丈灯火下的平民,也有平民的苦楚。但凡是活在这世上的人,都有各自的苦楚,谁都逃不过。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大千世界,俗世种种,有情皆孽,无人不冤,众生皆苦,何人能独善其身?
夜枕风道:“对了付珩,听说是皇帝派你来袤临郡查案,究竟是桩什么案子?”
付珩举起酒坛,仰头又喝下一口酒,然后道:“人皮纸鸢……”
听完付珩对整件案子的讲述,夜枕风不由沉声道:“照你这么说,人皮纸鸢是在荧裳阁消失的?红叶姬和紫鸢都很有嫌疑了。”
夜枕风没想到红叶姬竟然还活着,当日不忘山庄一事,他本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让她逃了出来。
付珩摇晃着手中酒坛,沉思道:“紫鸢出自夜龙阁,这夜龙阁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其势力遍布九洲各处,若是夜龙阁想要动手杀人,确实不屑于如此行事风格。”
夜枕风道:“这红叶姬我数年前倒是与之交过手,此人阴险狡诈,手段毒辣,若是说人皮纸鸢杀人案与她有关,也并不出奇。”
付珩点了点头,然后道:“对了,明天前往悬空岛,你恐怕会见到一个人,你要有心理准备。”
“谁?”
“嫪狩。”
“嫪狩?如此高手,你竟然能收编麾下,实在太好了!”
“喂,我记得在大泱府你们可是打得水火不容,你难道……不生气?”
“生气?生什么气?”
“嗯……生我把他收编麾下的气啊!”
“哈哈哈!”夜枕风双手抱怀,仰头一笑,道:“你若是不收嫪狩我才会生气,撇开之前的恩怨不提,他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高手!付珩,你很有眼光!”
付珩本来还担心夜枕风会不开心,如今看来他是真为自己着想,面对之前的敌人,竟然有如此豁达的心胸,不由冲他微微一笑。
付珩一开始想要问夜枕风失去武功后的事,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却又想魂天已毁,他是不可能再重修武功了,自己这么一问,岂不是令他感到痛苦?于是一直忍住没有询问。
第109章 火灼幽昙,妖花开满月之战
二人举起酒坛,又潇洒地一碰,白色梨花穿过他们身旁,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翌日一早,步涯就为他们准备好了车马,嫪狩带领一队门庭卫的人守护左右。
二人相视一笑,简单寒暄了几句,这另一旁的付珩瞠目结舌,夜枕风心平气和也就罢了,这嫪狩可是个火爆脾气,当年角逐赛的时候还被他打得不行,如今竟也能这般平心静气?
以前嫪狩与夜枕风为敌,一来是年少气盛,二来也是看不惯他比自己厉害。
如今夜枕风沦落到失去武功,想来也是武者最痛,嫪狩竟心生了强者保护弱者的想法,便将之前的恩怨一笑免之。
对于寒紫月的事,之前付珩已经提醒过嫪狩,所以他一路都装作不认识寒紫月,毕竟这盗取屠神斩的事,和蘅芜国其实是没什么利益牵扯的。
夜枕风、付珩、步涯同坐一辆马车。寒紫月、讷若天、蒋薰同坐一辆马车。
一路上夜枕风与付珩攀谈:“这么说你在荧裳阁被人行刺,很可能是其他皇子所为?”
付珩点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幕后黑手是谁?身为皇子,全都为了争夺皇位而努力着,大家表面和平,其实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长皇子不久才从太子之位上下来,如今我远离帝都,确实是刺杀我的最好机会!”
一旁步涯道:“殿下这么多年来一直韬光养晦,避其锋芒,很多时候都是一再忍让,不过总免不了要被其他皇子盯上,毕竟少一个皇子,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夜枕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道:“难怪这次前去悬空岛你要带着门庭卫的人,你是担心那些杀手还会再来刺杀?”
付珩微微蹙眉,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其二,我担心那沾天洞主万一不答应给我们火灼幽昙,便可以武力取之。”
看着付珩如此率真的模样,夜枕风不由愕然,心想,付珩这小子不愧为皇室血统,行事总是简单粗暴,总想着以武力解决。
一旁沉默的步涯道:“殿下,其实步涯有一事不解。”
“何事?”付珩看向了他。
“属下总觉得昨晚派来行刺我们的人实力悬殊太大,似乎本意并不是真的想要行刺殿下,而是为了制造出一场混乱来。”
付珩眉头深锁,伸手抚着下巴,美眸眨了眨,露出一副令人失神的好看模样,嘟嘴认真思索着。
“我也如此觉得,我那几位皇兄若是出手,决计不该如此草草了事。如今我人在袤临郡,他们若真想对我下死手,应该派更加厉害的杀手才对……”
夜枕风思索了一下,然后道:
“如此看来,此事似乎对你有利,如今你们几位皇子争夺太子之位,而你奉命到边界调查命案,远离了权力漩涡。”
“又不巧在此遇袭,很明显就是有皇子想要对你不利,这样一来皇帝必定会将矛头转移到其他皇子身上。”
步涯接着道:“夜公子所言甚是,不论是谁,谋杀皇子都是死罪,即便是其余皇子也是如此,如此一来,倒反而是帮助了殿
下你。”
夜枕风点头,道:“可究竟是谁在做这件事呢?我想做这件事的人,其真正目的似乎不是想要杀你,反而是在暗中帮你。”
“究竟是谁呢?”步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付珩双眉冷凝,侧脸道:“难道是夙风那个狂妄的家伙?”
“摄政王?!”步涯不解地看向付珩。
夜枕风道:“如此这般说来,看来这位摄政王似乎是在暗中帮助付珩你。”
“切,这王八蛋掌控蘅芜国大半实权,不把蘅芜国搅翻天,就算不错了,他会好心帮我?”
步涯道:“殿下,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记不记得,提议让你到袤临郡调查命案的人可就是摄政王,我想如今帝都内几位皇子已经撕得不可开交。”
夜枕风双手抱怀,沉声道:“如此说来,袤临郡一行简直是一箭三雕啊!”
付珩不解,转头看向他,问道:“枕风,你何以如此说?”
“第一,让你远离皇位纷争。第二,你被人暗杀,皇帝对其余皇子的愤恨又增添几分。第三,人皮纸鸢一案,你顺利破案,又添一功。”
付珩缓缓点头,道:“你分析得不错,确实是一箭三雕啊!”
夜枕风道:“正所谓祸兮福所倚,不管此事的幕后主使是谁,也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处理得好,其实对你反而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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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枕风,你说得有理。”付珩点头一笑,心中不由浮现起夙风那张傲慢的死人脸来,难道说,这家伙真的是在暗中帮助自己?
三人讨论了一阵,之后便都各自休息。不知行了多久,付珩正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听到马车外的嫪狩说道:“殿下——悬空岛已到。”
撩开车帘,往外一探,果然是悬空岛。
后面的马车内紧接着便传来了讷若天的叫声:“我去,还真是悬空岛啊!”
一旁的蒋薰仰着头,道:“我就说这袤临郡附近也没有海啊,怎么会无缘无故有个岛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悬空着的岛啊!”
付珩等人已经走了下来,他双手抱怀,笑着道:“悬空岛,是悬浮在陆地上的陆地岛,故而得名。”
夜枕风放眼望去,那悬浮在空中的岛屿成倒三角形,岛的底部还隐约可见一条条垂落而下的藤蔓,看上去很是奇幻。
付珩道:“嫪狩,你带领门庭卫的人在此等候,我们先上岛上瞧瞧。”
嫪狩点头,道:“是——殿下。”
付珩等人开启魂翼,飞身跃上悬空岛。
悬空岛其实远比看上去的还要大,岛上也有山石树木,一只只白色飞鸟在此栖息,云雾缭绕,竟然恍若神仙境界。
随即众人开启魂翼,飞身悬空岛飞去。
蒋薰伸手指向前方,叫道:“快看!前面有灵光发出!”
夜枕风定眼看去,果然有一片红光自洞内散发出来,他道:“莫非那里就是沾天洞?”
众人纷纷朝着亮光之处而去,却不料,一道蓝色结界将众人一一挡住,他们只好在洞口附近
落下,只见那山洞不远之处还有一间茅舍,兴许就是沾天洞主的居所。
“何人擅闯我沾天洞?”
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一白衣黑袍的长须老者骑着仙鹤飘落。
那仙鹤比寻常仙鹤要大上两倍,白色翅膀一煽,犹如鲲鹏飞升,长风破浪之势。
那老者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胡子花白,双颊消瘦,颧骨高耸,眉目狭长。
老者腰上插着一只黑色洞箫,洞箫上挂着一只白色龙形玉诀,玉诀下是一串白色流苏,随风飘飘摇摇。
夜枕风上前,行礼道:“想必前辈就是这沾天洞主吧!”
“是又如何?”沾天洞主目光警惕地看向众人。
夜枕风觉得此人脾气好像不太好,想来是鲜少与人打交道的避世之人。便道:“晚辈夜枕风,因为朋友患有眼疾,特来求一株火灼幽昙。”
“哼!这火灼幽昙天下独有一株,六十年才开花一次,岂是你们说求就能给的?”
瞧着沾天洞主一点都不好说话,付珩不由伸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冷笑一声道:“果然还是得来硬的,沾天洞主,不知道蘅芜国五皇子的面子你给不给?”
沾天洞主先是一愣,瞪目看向付珩,吓得急忙从仙鹤上跳了下来,上前行礼,道:“五皇子殿下——不是小人不给你面子,而是……”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这悬空岛还是这蘅芜国的范围,他怎么也得给五皇子一个面子不是。
付珩先是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仙风道骨的模样,居然维持得如此短暂。
付珩微微一笑,道:“沾天洞主,你这小小的悬空岛,只要本皇子一声令下,就让门庭卫将其铲平,如今只不过是向你求一株火灼幽昙,你给是不给?”
见付珩如此强势,沾天洞主之前的嚣张气焰瞬间便无,拱手道:“殿下有所不知,这火灼幽昙还未开放,需等满月之夜才可摘取。而盛开之时,也只不过是须臾之间,须臾之后便自凋谢,所以必须在这花开的一瞬间将其采摘,否则一旦凋谢,就没有了药效。”
“哦?原是如此,满月之夜?”付珩嘴角泛出一丝笑意,然后又道:“也巧,今晚就是满月之夜,眼见暮色沉沉,黄昏将至,既是如此,我们在此等上一夜又有何妨?”
“这……”沾天洞主还在踌躇之际。
付珩已经相当不客气地就地打坐,然后道:“你放心,要了你的火灼幽昙,本皇子自然会酬以重金的。”
看来这位五皇子是不好送走了,沾天洞主内心一阵愤恨,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苦着脸赔笑。
寒紫月隐约闻到一股血腥之味从洞中传出,这种血腥味还伴着一股妖气,隐约不安起来。
自从她眼盲之后,便有意开始训练嗅觉和听觉,如今她的嗅觉和听觉都异于常人,所以能够感知到常人感觉不到的细枝末节。
夜枕风以为她是担忧火灼幽昙,便安慰道:“寒姑娘,你不用担心,很快我们就可以取到火灼幽昙了。”
第110章 风染仙衣,杀龙殿一剑问月
寒紫月想要和他解释,正在此时,天空突然飞来二人。
一个白袍男人,一头淡蓝色长发飘逸地随风摇摆,双眸如同是淡蓝色的冰,垂眸傲视众人。不知为何,他人未到,四周便已升起一股冰冷寒意。
这个男人的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而且还长得相当俊美。此人的俊美之处,只怕还要高出付珩一筹。
不过付珩的俊美之中大抵还带着一丝暖意,而此人却犹如冰雕,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不敢靠近,活脱脱一个冰山美男。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名身穿白色劲装的女子,那女子同样是个冰山美人,不过比起身旁的蓝发男人却逊色几分。
蓝发男人一双淡蓝冰瞳,冷冷地扫过众人,开口傲慢地道:“你们谁是沾天洞主?”
听这口气,这冰山美男的脾气似乎不比付珩好。
沾天洞主沉声一叹,自己真是倒霉催的,好不容易等到火灼幽昙盛开,竟然迎来如此多的敌人。
他又没有发邀请帖,这些人怎么一个接着一个地来了?真是讨厌!这付珩是蘅芜国皇子,他尚且有所忌惮,可眼前这人他才不怕,说话便也不客气起来。
“喂!你又是哪儿来的毛头小子,胆敢擅闯我沾天洞!”
讷若天伸手掏了掏耳朵,不屑地道:“这话这老头刚才似乎也说过……”
蒋薰捂嘴一笑,目光却不离那飘在空中的蓝发男人,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是长得挺拔帅气,颇有一种王者临世的感觉。虽然看上去冷酷了一点,不过一点都不耽误他迷惑众生。
紧跟在蓝发男人身旁的白裙女子,是他的侍女,名叫落雪,只见她手持一只银色雪之戟,指向沾天洞主,怒斥:“你竟敢这样对我家少主说话!”
“哼!你家少主又是何人啊?我为什么不敢……”沾天洞主白了他们一眼,满脸不屑地道。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蓝发男人已经缓缓落地,一双白靴上镶嵌的蓝宝石很是耀目。一双寒冰魔瞳,毫无感情地看向他,冷冷地道:“杀龙殿。”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不过还是惊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杀……龙……殿……”
沾天洞主浑身瑟瑟发抖,此刻的表情显然比见到付珩还要害怕几分,居然拱手行礼,道:“不知是尊驾驾临,刚才是小老儿有眼无珠,还请尊驾莫要责怪。”
“杀龙殿——”当付珩听到此人名字的时候,不由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杀龙殿的目光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似未将他放在眼中一般,又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夜枕风身上。
夜枕风一怔,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可靠近的寒冰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杀龙殿冷眸中也已看出夜枕风的不同,微微皱眉,暗道,这儿竟然有个帝宗高手?而且还如此年轻!
不过即便如此,杀龙殿也并未有畏惧之色,甚至脸上并未有任何神色,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上前道:“沾天洞主,我此次前来,向你求一株火灼幽昙。”
虽说是求,不过感觉他一点想要求人的打算都没有,他这副冷傲的模样,肯说出个求字,似已胜过付珩的重金了。
“杀……杀龙殿少主……不是我不给你,不过这火灼幽昙六十年才开一次,而五皇子殿下他们又先到的,所以……”
“所以,你准备给他们?”杀龙殿淡淡地说着,俊美的冰瞳中却散发出一股寒光杀气。
沾天洞主这次真是倒霉到家了,竟然遇到了这两位厉害的角色,得罪了谁日子都不好过,自己辛辛苦苦培植的火灼幽昙,想来是无福消受了。
他急忙道:“花落谁家,不如你们自行决定,如何?”说完,弯着腰,灰溜溜地逃到了一边。
“好!”杀龙殿已经缓缓拔出了腰间佩剑,冷眸看向众人,沉声道:“火灼幽昙,我杀龙殿势在必得,你们谁来应战?”
这么好看的美男子,应该是不会杀人的,不过美男子若是要动手杀人,只怕就不简单了。
付珩微微蹙眉,毕竟他一个圣宗四段的人,实在不想和这位帝宗级别的高手相杀。
不过如今看来,在场之人,若论武功,也只有他能与之一战了,他还是站了出来。
杀龙殿那双淡蓝冰瞳微微一闪,眸色稍微深沉了一些,道:“付珩,你我曾经交过手,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他的目光却似看向了一旁的夜枕风。
付珩并不知道夜枕风已经恢复了武功,自然不会让他上场。
夜枕风虽然也感觉到杀龙殿身上那股霸道的杀气,不过却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并未贸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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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低声问一旁步涯:“这杀龙殿究竟是何人?为何大家都怕了他似的?”
步涯低声道:
“夜公子有所不知,杀龙殿乃是蓝魂都的太子蓝轼,也就是蓝皇蓝枭的儿子。不过在多年之前,因为他母亲杀黄泉的死,父子二人断绝了关系。”
“之后便改名为杀龙殿,离开了蓝魂都。虽然他不再是皇室之人,不过却是难得的绝世天才,年纪轻轻,就已超越了他的父亲,武魂灵更已达帝宗境界。”
“他的苍龙破更是天下无敌,多年之前,各国皇子的一次比武切磋之上,我家殿下就败给了他。”
夜枕风一阵愕然,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绝顶高手,帝宗境界,这么说杀龙殿和他旗鼓相当了,却不知对方已达帝宗几段?
显然对方有意隐藏自己身上的武魂灵气息,他一时之间也是看不出来。
不过付珩既然之前输给了他,又明知自己斗不过他,还要硬着头皮上,看来是不想让他失去这次争夺火灼幽昙的机会。想到这儿,心中不由一暖,转头看向付珩。
“付珩,让我来吧!”
付珩道:“枕风……”
付珩想要阻止,然而夜枕风已经走上前去。
身后寒紫月道:“夜公子,不要勉强!”
她不想他为自己而受伤,便提醒他不要勉强,就算失去这次机会,她也不想他有事。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寒姑娘放心……”
夜枕风伸出右手,横空一抚,一道星光闪烁,一把利刃瞬间而出,正是那把铁血苍冥剑。
“夜枕风前来应战!”他执剑,飞身而上。
两位帝宗级别的高手搏斗,小小的悬空岛只怕无力抗衡,为了不伤及无辜,还有那洞中的火灼幽昙,二人开启魂翼,飞身上天。
夜枕风的黄金翼在空中夺目耀眼,杀龙殿的寒冰翼也是熠熠生辉。
看着天空上打斗的二人,付珩不由皱眉,叹道:“没想到枕风已入帝宗境界,真是世事难料啊!”
杀龙殿手持火魂之刃,白袍翩翩,蓝发飘飞,犹如神仙。
只见他右手执剑,在胸前一挥,那柄火魂之刃划出一道白色寒光,他蓝色的冰瞳一凝,冷冷地道:“苍龙破,苍穹破风刃——”
随着他手中长剑一挥,挽出一个剑花,剑起剑落,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一股股白色武魂灵,犹如乱息狂潮,最终汇聚一团。
形成一股巨大爆破流,夹杂着无数冰锥,犹如铁马踏碎冰河之势,朝着夜枕风汹涌而至。
他的剑气好快,起得快,也来得快,只不过瞬息之间,竟能凝聚出如此强大的武魂灵,而且还如此轻松,可见其杀伤力之强。
夜枕风额前一缕长发被强风吹起,划过如夜黑眸,只见他魔瞳鎏金光辉一转,眉目冷厉,俊美的脸上形成一层冰霜。
右手挥动手中利刃,剑影纷飞,寒光乍起,一股股蓝色武魂灵自那剑气之中发出。
四周树叶、飞花全被卷上长空,犹如无数花柱暴起,挥手执剑,使出临天斩来。
“临天斩,沾天遮目——”
一片树叶划过他的眼眸,只见他邪眸微闭,待树叶飘过,双眼似绽放出一道无暇鎏金光芒,眼中邪气一闪,那手中之剑便已化作一股强烈白色光刃。
犹如巨龙卷曲,奔腾翻涌,霸道至极,瞬间便穿破了杀龙殿打来的爆破流,水流消散,狂龙怒起,张牙舞爪地袭向杀龙殿。
杀龙殿嘴角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蓝发随风飘舞,挥剑形成一道蓝色结界,抵挡住了如此致命一击。
冷笑着道:“哼!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面对杀龙殿如此淡然自若的表情,夜枕风不由心中一怒,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境界的高手!
临天斩乃是上古剑诀,对方竟然能够轻松接住,确实不简单。更何况,对方还如此年轻!想到这儿,夜枕风不由不寒而栗起来。
杀龙殿,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杀龙殿手中的白刃一转,突然发出一股炙热火焰,熊熊火焰,凝于剑上,他道:“火魂之刃,你终于遇到对手了,就让我们来好好打一场吧!”
只见他眉心升起一抹蓝色眉心印,形如火,犹如魅,妖艳至极。
这杀龙殿显然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高手,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喜悦之色,那俊美冰瞳似也燃起一团火焰。
只见他蓝色长发肆意飘洒,白袖一挥,飞身跃来,高声喝道:“阴阳乾坤转——”
第111章 霸道之剑,寒冰破傲决天下
话毕,只见他白色的衣袍下升起一股黑色光环,随即又是一股白色光环,两股光环变成两个巨大星盘,重合之际,左右一转,便形成一只黑白分明的八卦星盘,飞速朝夜枕风方向袭来。
夜枕风急忙飞身避开,却见那股霸道的八卦之气竟然开始旋转开来,形成一股强大漩涡,令他无处逃窜。
他只好回身一剑刺去,怒斥:“凌——绝——天——下——”
这一剑令得山风呼啸,枯叶飞舞,似要山崩地裂一般。
只见他手中利刃发出一股夺目红光,一团团焚天之火,纷纷朝杀龙殿白色衣袍袭去,即便有结界保护,但他的长袖仍旧被烧穿了几个洞窟。
高手对决,只在瞬息,而瞬息之间,夜枕风额上也升起了红色眉心印,犹如一道炙热的妖火。
杀龙殿眉头微皱,看来对方已经加强功力,只见他长发随风肆意狂舞,挥手又是一剑劈砍而来:“破风乱鬼刃——”
原本强大的漩涡,夹杂着无数旋转的风刃,朝夜枕风身上袭来,他左右闪避,身上的黑衣也被风刃划破多处。
“天破云荒——”能逼他使出第四式临天斩剑决的,目前来说,杀龙殿还是第一人。
杀龙殿冷眸一眯,只见对方霸道剑招中竟然夹杂着两股荆棘雷电,铺天盖地朝他袭来。
夜空之上,顿时电闪雷鸣,金雷如龙,鱼贯而下。只听得夜空中砰砰砰,惊雷震响,仿佛阴兵铁骑踏碎长空而来,极其骇人。
杀龙殿一袭白衣,在雷电之中左右闪躲,即便白衣翩翩,仍旧逃不过荆棘雷电地猛烈袭击。
只此一招,便已令天地变色,临天斩,是何等强悍!他冰瞳一怔,面色一变,不得不加快速度逃窜。
竟然是荆棘雷电吗?这小子,竟然有如此强的武功!
然而,即便他如何逃窜,夹杂着荆棘雷电的临天斩,还是犹如狂风乱刃,将他后背划伤。
就在夜枕风以为杀龙殿决计逃不过这一招的时候,只见千百道乱刃之中突然升起一团蓝色光芒。那光芒自杀龙殿背部升起,似一条蓝色腾龙,腾龙张嘴怒吼,竟将袭来的骇人剑气震碎。
“少主——”侍女落雪不由担忧地道,她与少主走遍九洲四海以来,少主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敌人。
之前的战斗,少主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甚至都未逼他用到破风乱鬼刃,如今这家伙的剑招竟然能够杀得了少主,这家伙究竟是何人?
付珩双眸放出奇异光芒,脸上不由露出笑容,赞叹道:“啧啧啧,枕风这家伙哪儿是废了武功啊,简直就是绝世高手啊!竟然与令人闻风丧胆的杀龙殿不相上下,害得我还要为他拼命呢!”
步涯仰头赞叹道:“这真是一场叹为观止的一战啊!如此高手对决,只怕步涯此生再不能见了!”
蒋薰双手合十,仰慕地看着天空上的人,道:“他们两个都好厉害啊!”
讷若天摸着下巴,道:“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的对决,还真是……毁天灭地啊!”
他知道夜枕风不简单,可没想到他竟然能如此厉害。还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啊!不对,杀龙殿那小子看上去很拽的样子,也令人看不顺眼!都是些令人讨厌的家伙!
寒紫月因为看不到战况,只能听到砰砰的打斗声,时不时从天空传来,一颗心早已揪起,如今听付珩如此说,想来夜公子是能够应付杀龙殿的,这才松了口气。
此刻,月色蒙蒙升起,很显然大家已经忘记了天黑这件事,全都全神贯注地观看着两位绝世高手的对战,这样的对战,恐怕此生再不会遇到第二次了。
然而,在不远的地方,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人却露出了狡黠一笑。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位红衣女子,他们是何时来的,大家都毫无察觉。
黑袍男人虽然很是欣赏天空上的精彩打斗,不过更在意那洞中幽幽发出红光的火灼幽昙。
他仰头看了看初升的满月,对身旁的红衣女子道:“这些愚蠢的家伙,只知道打斗,却料不到还有黄雀在后。”
红叶姬脸上露出笑意,道:“摄政王殿下,现在要不要出手?”
夙风微微闭眼,用心感应着沾天洞内的情况,需知火灼幽昙花开一瞬,他们不能早一刻进入,也不能晚一刻进入。
此刻他的心犹如一方平湖,没有一丝波澜,外面的打斗之声根本就影响不到他。
最后,他嘴角勾勒起一丝笑容,魔瞳微张,道:“红叶姬,你只有一次机会。”
“是!”
“行动——”夙风一声令下,二人同时出招,蓝色结界顿时碎裂,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快速闪入沾天洞内。
沾天洞主大叫:“幽昙花开——”
天上打斗的二人顿时惊醒,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犹如流光,争相冲入了沾天洞内,随即众人也冲进了洞中。
沾天洞内一片漆黑,时不时传来流水之声,只见满洞都是红色妖花,妖花如荼,白骨如山,一株绮丽诡谲的火灼幽昙就在其中,花大如碗,瞬间开放。
红叶姬大喜,叫道:“是火灼幽昙——”
说罢,快速朝那朵火灼幽昙奔去。
“休想拿走!”杀龙殿大叫,手中火魂之刃已经一剑劈砍而去。
“喂——这里可是洞内!”夜枕风急忙提醒,他知道杀龙殿的火魂之刃威力极强,贸然在洞内使出,只怕这沾天洞很快就会崩塌。
果不其然,红色光刃一闪而过,强大的剑气瞬间便让山洞塌方。
夜枕风急忙回身护住寒紫月。
杀龙殿白影一掠,一掌打向红叶姬。
夙风上前,挥手与之一掌对击。
红叶姬趁乱摘下火灼幽昙,一瞬之间,满地红色妖花发出骇人红光,似如烈火燃烧一般,散发出恶心的血腥味道,只见那些妖花下全是人的骷髅。
砰砰砰——
沾天洞瞬间塌方,夜枕风紧紧护住怀中寒紫月,却觉脚下一乱,便掉进了一个洞窟之中。
“哎呦喂!痛死我了!”
这一摔,竟然将小邪给摔了出来,小东西像个圆球似的,在地上滚了几滚,依靠自己一身肥肉,这才堪堪稳住。
寒紫月道:“
夜公子,这里是何处?”
夜枕风回头四处打量,只见不远之处似有奇异亮光,他们脚下是一条长长石阶,石阶左右两侧是一潭池水。
头顶之上有钟乳石悬挂,奇形怪状,犹如魑魅魍魉要投身地府一般,钟乳石上则有水滴滴落,落在池水中,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寒姑娘,我们应该是在沾天洞的下面,前面似有亮光,我们过去瞧瞧!”他搀扶着寒紫月过去。
小邪看到亮光,快速窜到前面,突然发出尖叫:“臭小子,你快过来看看!”
“小邪,怎么了?”他和寒紫月急忙赶了过去。
只见前面是密密麻麻的妖花树根,树根出奇的长,交缠着裹在了一起,犹如一个巨大的茧,而那茧中似有一物,那亮光就是自那物身上发出的。
那东西乍看像是一颗蓝色的宝石,而外表包裹着一层红色薄膜,薄膜之上似乎还有血管,连接着那些妖花的根部,而蓝色的光芒就是透过薄膜散发出来的。
“夜公子,这儿有好浓重的血腥味!而且这种血腥味中夹杂这一股妖气!”
小邪展开翅膀,围绕着那树根做成的巨茧,环绕一周。
然后伸手摸着下巴,认真地道:
“如果老子没有猜错,那些血是沾天洞主用来灌溉妖花的,而人血最终却被这些树根所吸收,顺着树根汇聚于此,所以你才会闻到血腥味。”
“我看这些树根的主根就是那火灼幽昙,难怪火灼幽昙这么神奇,其实就是因为下面的这个东西!”
“我想这个秘密估计连沾天洞主那个老头都不知道!说不定这悬空岛能够悬浮,也是因为这东西在作祟!”
夜枕风问:“小邪,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小邪左右转动着眼珠,眯眼猥琐一笑,道:“如果老子没有猜错,这东西应该是一颗百万年的妖丹!”
“百万年的——妖丹?”夜枕风叫道。
寒紫月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拉着他向后一退。
只见眼前的那东西突然如同心脏一般,开始砰砰跳动了起来。随即缠绕着它周围的树根居然变成了无数触手,狰狞地朝他们袭击而来。
“寒姑娘小心,那些树根朝我们攻击过来了!”
夜枕风急忙抽出铁血苍冥剑左右挥舞,可那些树根似乎是不死一般,即便砍断了依旧会长出新的,不断朝他们围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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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凭着妖丹跳动的声音,一支血影神针嗖的发出,血影神针犹如一道血影而去,银针瞬间变成一只血红凤凰,灵光暴涨,快速打向了那枚妖丹。
“好嘞!小美人,别看你是个瞎子,针法还挺准!居然打中了那枚妖丹!”小邪左右躲闪树根的袭击,挥动着小翅膀,欢天喜地的叫道。
然而,还未等它开心多久,一根树根便缠住了它。小邪委屈巴巴地道:“不是已经打中妖丹了吗?树根怎么还不停止攻击?”
话毕,只见原本打中妖丹的那支血影神针又被反弹回来,夜枕风急忙揽住寒紫月后腰,将她一把抱住,纵身跃到山洞一侧。
第112章 另有奇遇,洞窟现百年妖丹
与此同时,寒紫月已经飞快发出一只袖箭,嗖的打向缠绕着小邪的树根,小邪得救,刚好就掉进了寒紫月的怀中。
二人抱着小邪准备快速逃走,岂料一根树根快速缠绕住了寒紫月的右脚,将她拽落在地。
“啊——”
“寒姑娘——”
夜枕风快速朝她赶去,岂料树根攻势非常之快,数十根树根齐齐拦住了他,犹如利剑,齐齐朝他袭来。
与此同时,寒紫月和小邪已经被树根拖到了一边,浑身上下被无数树根缠绕包裹。
小邪大叫:“臭小子,要想救我们就快去攻击那枚妖丹,树根是受妖丹控制的!”
夜枕风听完,举剑快速调转方向,朝着妖丹跃去。一路上无数树根左右夹击,犹如鬼魅之手,想要试图阻挡。
他身手敏捷,连连闪躲避开,只见攻击他的那些树根,犹如利刃,纷纷插入石壁之中。
他一个纵身,劈砍向了包裹妖丹的巨茧,巨茧一分为二,妖丹散发出夺目光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砰的击倒,随即那枚妖丹从巨茧之中飞出,在山洞之中四处乱窜。
夜枕风捂住胸口,只觉一阵血腥翻涌而上,没想到百万年的妖丹居然如此厉害!
他用剑撑起身体,举剑再度劈砍向了妖丹。
“夜公子——”身后传来寒紫月的呼救声,此刻她抱着小邪已经被树根越扯越深,一根树根还勒住了她的脖子,令她快要窒息。
他分神回头看去,大叫:“寒姑娘——”
“臭小子——你动作要快!不然我们就要被树根给吞噬了!”小邪蹬着一双脚脚,拼命乱叫。
“可恶的妖丹!”他咬着后槽牙,双手挥剑,快速朝妖丹身上劈砍而去,然而妖丹却左右躲闪,快得令人看不清身影。
他担心自己若是使出临天斩剑诀,很有可能会像杀龙殿一样令山洞崩塌,所以很是左右为难。
“咳咳!臭小子,老子——快不行了!到底还是不是真爱啊?咳咳——”
小邪的胸部被树根紧紧缠绕,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而它身后的寒紫月显然已经是昏厥过去了。
“苍龙破风——”他挥剑而去,再也顾不得什么会不会塌方了,那一剑威力极其霸道,犹如龙卷风朝妖丹袭去,妖丹瞬间便被击中。
只见一道红光爆发,红色薄膜脱落,蓝色妖丹快速飞出,噗的一声就钻入了小邪的口中。
“臭小子——老子——咳咳——”小邪一阵咳嗽,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快要窒息,硬生生给挤出几滴泪来。
它本来是想要张口呼救的,岂料却被妖丹钻进了口中。
就在妖丹钻入它体内之际,所有树根停止了攻击,与此同时,山洞上的石头也开始往下坠落。
“山洞要塌了——”
夜枕风大叫,快速砍断缠绕着他们的树根,将他们带了出来。
紧急关头,他们逃到了一处石洞,石洞之内并无塌方迹象,他这才松了口气。急忙看向怀中的寒紫月,见她已经缓缓醒来,这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在他们身旁的小邪却感觉腹中一阵剧痛,自从吃下那颗恶心的妖丹,它就开始觉得身体不舒服,趴在地上,用力掐着脖子,试图将那颗妖丹给吐出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妖兽的妖丹,它只觉自己的身体犹如一只快要爆炸的丹鼎,左右开始在地上打滚。
小邪泪眼模糊地看着夜枕风,想要开口求救,却也不能,岂料夜枕风只顾着寒紫月,并未察觉到它的异样。
小邪心中愤恨,骂道:“夜枕风,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老子都快死了,你还不过来看看老子……咳咳咳……”
老子堂堂飞天魔猫,难道就要命丧于此吗?老子不甘心!不甘心啊!
夜枕风的眼里心里全都是寒紫月,听它说话丹田气十足,似乎还有些上火的样子,竟也没有转头去看它一眼,毕竟小邪这个傲娇鬼,平时手指擦伤了,都能撒娇一整天的。
“寒姑娘,你还好吧!”
“夜公子,我没事了,刚才真是好险!”
“可惜我没能替你抢到火灼幽昙……”他深深自责。
她柔声安慰,道:“夜公子,你不必自责,我想即便我得到了那火灼幽昙,对我也是无用的。”
“为何?”夜枕风本以为是寒紫月在安慰自己。
岂料她却道:“这火灼幽昙乃是用人血灌溉,吸食亡灵之气而生,再加上这妖丹……如此妖花,已被污染,只怕服下之后,会令宿主得不偿失。”
夜枕风皱眉,刚才山洞内争夺火灼幽昙的时候,他确实看到满地妖花和森然白骨。
当火灼幽昙被红叶姬摘去之时,所有妖花顿时燃烧起来,确实散发出浓浓血腥之味。
说到妖丹,夜枕风这没良心的才想起小邪来,回身寻找小邪,道:“对了,妖丹好像被小邪给吃了……”
小邪经过一番痛苦挣扎,竟然比之前大了数倍。
眼前的飞天魔猫,已经变成了一只庞然大物,它双眼中的血红更甚,身上还燃烧着灼灼妖火,那枚额心的月牙印记也变成了赤红色。
寒紫月担忧地道:“夜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四周突然升起一股强大的妖魔之气!”
夜枕风拉住她的手,向后退了退,道:“是……是小邪,它吞噬了妖丹,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只庞然大物,恐怕是妖丹在它体内作怪。”
寒紫月道:“小邪只是百年魔兽,是无法承受百万年级别的妖丹的,很可能是那妖丹想要控制小邪。夜公子,此刻的小邪已经不是从前的小邪,你要当心!”
“嗯!”夜枕风说完,已经收回铁血苍冥剑,缓缓朝小邪走去。
他不想伤害到小邪,想要试图唤醒小邪的意识。
“小邪!”
“嗷——”小邪的口中发出巨大的兽吼,口水直流,显然很是愤怒。
“小邪,我是你的主人,我们可是定下契约的。”他伸出右手,尝试抚摸小邪的脑袋。
岂料小邪龇牙咧嘴,猛地就朝他右手咬去,很是凶残,他的右手顿时便被它咬住,鲜血瞬间渗出。
寒紫月显然已经闻到血腥味道,大叫道:“夜公子!”
夜枕风左手掏出三颗血魂珠,然后放在小邪的眼前,道:“小邪,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血魂珠,你忘记了吗?平时都是我负责帮你找血魂珠,你只管负责吃的。”
小邪一双红色的大眼睛泛起琥珀光泽,显然是噙着泪花,那咬下去的嘴也放松了力道,龇牙咧嘴,与体内妖丹相互抗衡,始终无法再咬下去。
“小邪乖,血魂珠给你!”
他将血魂珠抛给了它,它本能地放开了口,跃起一口吞下血魂珠。
他右手伸出二指,沾着鲜血快速点向小邪的额头,一道灵光瞬间钻入小邪额头上的月牙印记上,它哼哼了两声,双眼光泽一闪,噗的一声,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揉着摔疼了的屁股,大声叫道:“臭小子!你……”
它本来还想泼妇骂街,喋喋不休,不依不饶的教育他一下,却见他右手流淌着鲜血,手腕上还有它留下来的牙齿印,不由一阵愕然,快速窜到他身旁。
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很是无辜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道:“臭小子,你的手怎么流血了?刚才我怎么了?难道是我咬伤你的?”
夜枕风道:“与你无关,刚才你被妖丹控制了,现在我将妖丹的力量封印在月牙印中,你应该不会有事了。”
小邪听完,顿时感动不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进他的怀中。然而,还没等它发表几句感言,他已经嫌弃地将它甩开。
转身走过,无情地道:“别趁机把鼻涕眼泪别蹭到我身上。”
“喂——你这个混蛋小子!那是老子对你的恩赐,恩赐,你知道吗?”
“不知道。”
小邪跳着脚,双手握拳,高声大骂道:“夜枕风,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竟敢丢下我,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
小邪满地打滚,独自傲娇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回头来哄自己的迹象,翘起尾巴,快速窜了上去。
沾天洞外,众人正在搬着石头,想要试图挖出条路来,进去寻找夜枕风和寒紫月。
讷若天很是生气,放下手中大石,跳起来,指着杀龙殿大骂:“看你干的好事,是你害得紫月被埋在里面,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讷若天一定不会发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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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落雪冷笑一声,道:“说得好像你打得过我家少主似的。”
蒋薰怒道:“若不是你们不讲理,非要打斗,这火灼幽昙怎么会被人抢走?现在还害得夜公子和我紫月姐姐埋在了洞里,他们一定是被石头给砸死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还没出来。”
说完,便揉着眼睛,呜呜大哭了起来。
面瘫脸的杀龙殿不由皱了皱眉,刚才讷若天骂了他半天,他都没这么大反应过来,面对这哭的攻势,只能是沉声一叹。
低沉而魔魅的嗓音响起:“夜枕风武功那么高,他们是不会这么容易死在里面的!”
这话似在安慰哭泣的蒋薰,蒋薰将头抬头,挂着泪花,傻傻地看着他,显然是被这高冷男神的突然关心,给吓到了。
第113章 鲛人之殇,美人泪柔弱断肠
杀龙殿说完,拔出了腰间的火魂之刃,缓缓朝沾天洞走去。
讷若天大叫:“喂!你要做什么?”
“闭嘴——”杀龙殿转头,冷眸一瞪,吓得讷若天不敢说话。
只见他手中火魂之刃轻轻一挥,堆积在洞口外的石头便被粉碎开来。
“好……霸道的剑气!”一旁的步涯不由放下手中搬运着的大石,吞了吞喉头的口水。
与此同时,只见幽幽的山洞之中走出两道人影来。
“啊——是紫月姐姐,还有夜公子!”蒋薰惊喜地大叫。
杀龙殿的冷眸看向夜枕风,淡淡地道:“总算没有看错你!”
付珩双手抱怀,走上前来,轻咬后槽牙,低声道:“太子殿下,你就说声对不起,有这么难吗?”
“哼!我已经不是什么太子了!”杀龙殿俊美的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白袍一掠,转身离开,那蓝色的长发,还有那傲人的身影,尽显冰冷男神的风范。
讷若天上前道:“紫月,你没事吧!”
寒紫月摇头道:“讷若天,我没事!”
这边落雪道:“少主,火灼之花被人抢走了,我们要不要去追回来?”
杀龙殿微微眯起冰瞳,淡淡地道:“不必了……雪儿,我们走。”
展开那双华丽的冰火翼,转身飞向了夜空。落雪手持雪之戟,跟着也飞上了天空。
看着杀龙殿一身白袍远去,蒋薰嘟嘴道:“真是个怪人,他起初来不就是为了火灼幽昙的吗?现在为什么又不抢了?”
寒紫月道:“我想杀龙殿也已经知道火灼幽昙已被污染,所以才放弃抢夺吧!”
夜枕风转头看向一旁的付珩,问道:“这家伙武功如此高强,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抢夺那火灼幽昙?”
付珩双手抱怀,轻叹道:“杀龙殿这家伙,满世界寻找能够令人复活的灵药,为的就是复活他的母亲。”
“啊!令死者复活?”寒紫月不由一阵愕然,心有所思。
蒋薰道:“若是紫月姐姐的涅槃火莲还在,或许可以做到,不过可惜涅槃火莲被人拿走了。”
讷若天握拳,道:“你以为涅槃火莲是这么好得的吗?要不然怎么会视做我族圣物?”
寒紫月幽幽一叹,道:“都怪我不好……弄丢了涅槃火莲。”
讷若天咬牙切齿地道:“不怪你,要怪就怪大泱府的人,不知道是谁拿走了你的涅槃火莲!”
看着讷若天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付珩不由着眼看了一眼夜枕风,二人都未说话。
付珩四处看了看,已然没有了沾天洞主的影子,看来这老小子已经趁乱逃走了。
他转眼看向一旁茅舍,然后道:“步涯——”
“是——殿下!”
步涯推门而入,只见里面竟然摆着各式各样的刀具,还有一只只人皮纸鸢,那些人皮纸鸢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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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竟然是人皮纸鸢!”步涯拿起一只人皮纸鸢奉上。
付珩皱眉,道:“这些人皮纸鸢跟我们之前见
的一样!”
夜枕风道:“难道制造人皮纸鸢的人并非红叶姬,而是这沾天洞主?他利用人皮纸鸢收集亡灵之气和人血,其目的就是用来培养即将开放的火灼幽昙?”
寒紫月道:“人皮纸鸢上似乎有亡灵之气。”
付珩一笑,道:“哈哈哈!没想到让我们误打误撞,破获了这桩悬案!”
夜枕风点了点头。
突然,门外一阵寒风飘来,只见落雪去而复返,径直朝寒紫月走来。
讷若天顿时提防地挡到了寒气月前面,问道:“喂!你要做什么?”
落雪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未与之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寒紫月,伸手取出一颗白色灵珠,递给她。
落雪道:“我家少主说了,如果只是想令眼睛复明的话,这颗鲛人之殇或许会对姑娘有用!”
“鲛人之殇?!”夜枕风愕然。
落雪点头道:“我家少主四处寻找能够令他母亲复活的方法,倒是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不过都对复活夫人没有什么帮助。这颗鲛人之殇,乃是他在幽冥海中大战海妖而得,得来不易,还请寒姑娘珍惜。”
付珩心中暗道,搜罗奇珍异宝?我看杀龙殿那家伙是四处抢夺还差不多吧,如今他内心有愧,又不肯当面承认自己错了,居然叫侍女偷偷把鲛人之殇送来,哼哼,看来杀龙殿这家伙,还是个冷酷的傲娇鬼啊!
寒紫月道:“多谢落雪姑娘,替我谢谢你家少主!”
落雪点头,然后飞身离开,就犹如一道白色风雪,飘然而来,飘然而去。
蒋薰笑道:“看来这个什么杀龙殿也不是什么坏人嘛!居然还差遣侍女送鲛人之殇给紫月姐姐。”
讷若天翻着白眼,不悦地道:“切,还不知道有没有效呢!”
夜枕风道:“鲛人之殇,乃是鲛人所流下来的最后一滴眼泪。传说鲛人流出来的眼泪会变成珍珠,当他们流干最后一滴眼泪之后,就会死去,而这最后一滴眼泪便是鲛人之殇,没想到杀龙殿竟然会有如此宝贝。”
一旁蒋薰眨了眨眼睛,俏脸看向寒紫月,道:“我看这杀龙殿虽然蛮横霸道了些,不过也不坏。这鲛人之殇是鲛人的最后一滴眼泪,大抵也和眼睛有点关系,说不定当真能治好紫月姐姐的眼睛呢!”
付珩道:“寒姑娘,鲛人之殇也算难求,不管它有没有用,反正对你的身体无害,不如你就姑且试一试吧!”
讷若天看向她,道:“我会薰儿会在一旁替你护法,你放心!”
寒紫月点头,寻了一处地方,屈膝盘腿,开始吸收鲛人之殇的灵力。
付珩觉得等待得久了也觉无趣,便侧身躺在草地上,开始逗弄眼前的一只白色灵蝶,心中若有所思,夙风这个王八蛋,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竟然跑来抢夺火灼幽昙。
步涯始终守护在侧,不敢多言。
夜枕风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寒紫月,担心她吸收鲛人之殇时会出事,准备着随时上前帮忙。
不过吸收鲛人之殇的过程似乎很是顺利,只见眼前的白色鲛人之殇灵光慢慢消散
,最终消失不见,她那双漂亮的紫眸微微一闪,眸中似多了一丝星光。
他不由大喜,与此同时,寒紫月的美眸也看向了他。
这样男人,我似乎在那儿见过……虽然那日在坠云崖下,她曾经用手摸过他脸部轮廓,知他长得俊美,却不知竟是如此动人心魄。
她只觉他的那双眼眸,比想象中还要好看,双眸狭长,如夜漆黑,眼瞳中似含有鎏金之光,似那漫天星辉,又似那河底金沙,他看她的时候,全是满眼温柔。
那样多情的一双眼眸,实在是令人移不开眼来。
“夜公子……”
夜枕风大喜,上前道:“寒姑娘……你能够看得到了吗?”
寒紫月点头,一旁蒋薰和讷若天也很是高兴,急忙围了过来。
蒋薰道:“我就说嘛,鲛人之殇一定对紫月姐姐有用!”
讷若天挠了挠头,道:“还真没想到那个叫杀什么的,给的鲛人之殇竟然真的有用。”
付珩上前,懒洋洋地道:“人家叫杀龙殿,你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全,还怎么闯荡江湖?”
若是平常讷若天必定要和付珩抬抬杠,不过如今寒紫月双眼复明,他内心甚是欢喜,任他怎么说,都不会计较。
付珩双手抱怀,看着他们,道:“嗯,这次总算误打误撞,竟然让我破获了人皮纸鸢迷案,若不是寒姑娘,我只怕要搞错方向,还以为是那红叶姬做的。如今寒姑娘的眼睛也好了,总算是皆大欢喜,咱们回别馆好好庆祝一番!”
他说完转头看向夜枕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却道,傻笑什么呢?如今你的紫月女神眼睛好了,又得回四海去了,你以后要以什么理由跟在她身边呢?你个憨憨。
夜枕风倒没想到这些,只是一心为寒紫月能够重复光明而喜悦,回程的路上,付珩才将自己心中担忧说了出来,他也深感问题严重,一路冥思苦想,想要寻个理由继续跟着寒紫月。
付珩叹道:“哎,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宴席,我不日之后就要返回帝都,你该如何?是与我同去?还是继续跟着你的寒姑娘?”
夜枕风伸手扶额,陷入沉思之中。
付珩嘴角轻笑,然后道:“哎……我看她身边的那个讷若天跟个门神似的,是决计不会让你靠近的,不如想找个办法,先解决掉他再说?”
“你说得没错。”
“我去,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难道真想对那个小子下狠手啊?”付珩拂袖一笑。
夜枕风皱眉,道:“付珩,你快帮我想想看,我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付珩笑道:“你一向聪明绝顶,怎么到了紫月身上就这般手足无措?”
步涯笑道:“我看夜公子这叫当局者迷。”
付珩修长的双腿很随意地搭在马车上,又将一只腿屈膝,枕着靠枕,道:“不如你把之前的事直接和紫月说清楚算了,反正是她害你魂天被毁,武功尽失的,最多让她内心愧疚一下罢了,如今你武功也回来了,还更上一层楼,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了。”
第114章 寒冰蔷薇,剑未至花香袭人
夜枕风道:“可我不想让她因为愧疚而和我在一起,她不欠我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更何况我们之间还夹杂着很多东西,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清楚的。”
付珩摇头,道:“枕风,我看你就是个傻子。”
一旁的步涯却道:“属下到认为夜公子所言有理,他希望寒姑娘是因为爱情而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因为愧疚而和他在一起。”
夜枕风对步涯点了点头,他确实是此意,又叹道:“流火一族,一直被世人误认为魔族,正所谓正邪不两立,就算我们真有一天在一起了,只怕将有一条艰难的路要走。”
付珩一笑道:“你既然愿意用五年的时间来寻她,我相信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夜枕风点了点头,心中不由一暖。
…… ……
一处山洞之内,一道灵光砰的发出,一株魔魅的红色妖花攀附在红叶姬脸上,那便是火灼幽昙,火灼幽昙正在替她治愈脸上的伤口。
邪海星蓝留下的毒素被慢慢清除,红叶姬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昔容颜,待毒素完全褪尽,火灼幽昙顿时枯萎如尘,消散而去。
红叶姬睁开双眸,那双美丽的幽瞳中似多了一丝妖媚之气,眼角也多了一抹嫣红,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脸上的那道伤疤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守护在一旁的夙风看着她,薄唇微微一笑,道:“果然是位倾城国色的大美人,这火灼幽昙确实是株奇花。”
红叶姬被他一双俊美魔瞳凝视,不由感到有些羞涩,伸出兰花指轻抚面颊,柔声道:“摄政王殿下,我脸上的伤疤当真好了吗?”
“嗯……让我瞧瞧!”他说完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双深邃魔瞳凝视着她,此刻他靠得她很近,她都能感受得到他轻微的呼吸声,不由心跳加速,陷入迷乱之中。
他眼眸露出一丝邪魅之意,笑道:“半点伤疤都看不到了呢!似比以前更加明艳照人了!呵呵呵!”
如今容貌恢复,红叶姬的自信又多了几分,不过夙风在她眼中实在完美,完美得令她自行惭愧,不敢矫揉造作。
红叶姬跪地道:“红叶姬多谢摄政王殿下,此生愿永远追随摄政王殿下!”
夙风点头,脸上露出满意一笑,然后道:“走吧,我们即刻启程,回帝都去。”
“是——”
就在夙风和红叶姬刚刚走出山洞之时,一把寒冰利刃直刺而来,周围的空气顿时冰冷了许多,一朵朵白色蔷薇花,铺天盖地地朝着夙风脸上袭来。
夙风大惊,急忙退后,还以为是杀龙殿追来了,岂料来者竟然是位蒙着黑纱的倩丽女子。
只见黑衣女子收剑而立,那白色蔷薇萦绕在她黑色裙裳之上,将她衬托得如仙如魔,甚是好看。
夙风沉声道:“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本王?”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魔息,似在刻意压制心中怒火,对于胆敢突然袭击自己的人,他是绝不会手软的。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夜龙阁的杀手紫鸢,她手
握寒冰蔷薇,双目犹如冰霜,不卑不亢地看着夙风。
她冷冷地道:“摄政王殿下,我要杀的人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红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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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风剑眉微微蹙起,冷声道:“哦?你竟然知道本王身份?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杀红叶姬?”
紫鸢冷笑一声,道:“不日前贵国五皇子在荧裳阁被人行刺,而会针对他的人就只有其余几位皇子和摄政王你了,刚才你自称本王,自然不难猜测,你便是摄政王,而且当日派去刺杀五皇子的杀手,就是你的人!”
“呵呵呵!你倒是有些眼力,果然够聪明!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说——你究竟是何人?本王手下可不杀无名之辈!”
一个小小丫头,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还对自己丝毫没有畏惧,这种感觉,高高在上惯了的摄政王可不习惯,更何况,她还如此聪明,识破了一切,他岂能留她?
他说话之间,右手一挥,做鹰爪状,一股白色武魂灵已然升起。
“好说,这是身为一个杀手的职业素养。在下夜龙阁紫鸢,奉命前来追杀红叶姬。”
夙风那张好看的脸上,眉头微微一挑,一双魔瞳看向紫鸢,冷声道:“夜龙阁,杀手紫鸢,果然是个不怕死的冷艳美人!呵呵!不知你们为何要追杀红叶姬?”
一直站在他身后受他庇护的红叶姬,不由心中一怔,不安地看向紫鸢,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高大男人的背影,不知他是否会将自己让出去?
紫鸢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帕,里面包裹着一张人脸,她将它捧给夙风。
十分淡定地道:“红叶姬为了恢复自己的容貌,不惜杀了别人的女儿,此事我已经追查了一年,总算是找到真凶,如今便要擒拿真凶,回去交差。”
夙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那个雇主出了多少钱?本王双倍给你们便是。”
紫鸢瞪目,冷笑道:“摄政王殿下,你恐怕是高估了自己,小看了夜龙阁。夜龙阁之所以能够成为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完全是因为它讲信用,绝不会为了区区钱财,而背叛雇主的。”
听到这话,夙风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双手抱怀,轻挑地问道:“哦?如果本王一定要保红叶姬一命,你待如何?”
红叶姬听他这话,不由心中一颤,一双美丽眸子微微颤动,竟有些感动起来。
紫鸢冷眸一眯,手中寒冰蔷薇再次抬起,冷声道:“摄政王殿下,那就多有得罪了!”
说完,她的一剑已经袭出,夙风朝后一退,侧头躲过。那冰蓝色的白刃,从他面门划过,一道剑气波及四周,只见四周树木一颤,瞬间染上了一层寒冰。
夙风不由微微皱眉,心中暗道,我倒小瞧了这姑娘,身为杀手,她出手确实果断狠毒,剑法快准稳,没有一招是多余的。
站在他身后的红叶姬,道:“摄政王殿下,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让我来对付她。”
夙风冷声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部下,一切听我命令。”
“是,摄政王殿下。”红叶姬轻咬朱唇,
只得作罢,双目凝视着战局,不敢有片刻松懈。
夙风黑袍一掠,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那软剑本来是束在他腰身上的,如今一出,便犹如蛟龙脱困,快速缠绕上了寒冰蔷薇之上。
紫鸢长剑被缠,再想拔回却是不能,不仅如此,她寒冰蔷薇上的灵气正在被那银色的软剑慢慢吞噬。
她轻咬贝齿,冷声道:“龙息剑,盘龙束。传闻摄政王腰间有一把软剑,名叫龙息,平时犹如神龙沉潭,悄无声息。可一旦被唤醒,便能吞噬对方神兵的灵气,令对方处于败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夙风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容,他本不想轻易出剑,不过眼下他最担心的事是,杀龙殿和付珩会因为火灼幽昙而追杀过来,为了避免一场恶战,他只能出动龙息剑来震慑对方了。
果然,紫鸢已经知道厉害,便道:“既然摄政王殿下非要保红叶姬,今日我就姑且放她一马!”
夙风没有多言,收回了龙息剑,嚓的一声,龙息剑又犹如盘龙一般缠绕在他的腰上,那龙形的剑柄,正好就成为了他腰间的配饰。
紫鸢飞身而去,四周寒冰顿时消散,不过那寒冰蔷薇的香味依旧萦绕。
夙风魔瞳微闭,仰头轻嗅,似在欣赏。
红叶姬上前,道:“摄政王殿下,既然杀手紫鸢已经猜测到你的身份,那么五皇子也必定已经知道是你派人行刺他的事了。”
夙风冷冷一笑,道:“知道了又如何?”
口气显得很是狂妄,似乎根本就没将付珩放在眼中一般。
红叶姬见刚才他护着自己,总觉得想要回报他什么,便轻咬着朱唇,道:“摄政王殿下,不如让我去杀了五皇子?”
“哼!”一声冷哼从他鼻息中传出,他回头,魔瞳冷冷注视着她,那眼神如同是在拷问她一般,令得她不敢直视。
“自作聪明!红叶姬,你身为本王的属下,只要按照本王的指示行事就好。没有本王的吩咐,就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听见了没有?”
“是,属下明白。”红叶姬不由微微一怔,似乎自己是触怒了龙威一般。
她不解夙风究竟在想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权倾朝野的男人,究竟是想要五皇子的命?还是这蘅芜国的江山?
夜色之中,他的魔瞳看向了远方,似已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最后长叹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黑色华服滑落遍地枯叶,发出寂寞的声音。
夜幕沉沉,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随着他二人的消失,另外三道身影出现在了森林之中,一个是紫鸢,一个是沾天洞主,而另外一个,则是戴着金色面具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的左脸上,戴着一面金色面具,那面具做工相当精致,犹如凤尾花纹,又似祥云图案。
他长发如瀑,用白色羽带束发,长长的羽带随风轻飘,周身萦绕着一股魔息之气。
沾天洞主拱手道:“恭喜阁主,红叶姬已经成功接近夙风了!”
第115章 暗藏杀机,夜龙阁布天下局
那被沾天洞主称之为阁主的人,便是夜龙阁的主人,江湖之中,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只知道他是一个毒辣的角色。他成立的杀手组织夜龙阁,其势力已经遍布九洲各处。
没想到就连沾天洞主和红叶姬也都是他的人,很显然,人皮纸鸢,乃是他们精心布下的一场局,一场请君入瓮的局。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付珩他们会误打误撞,前去了悬空岛。
紫鸢心中暗道,五皇子殿下,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夜龙阁接到的任务并不是追杀红叶姬,而是消灭蘅芜国吧!呵呵呵!
金色面具下的人,发出冷冷一笑,道:“夙风……”
沾天洞主抚了一下长胡须,笑道:“夙风做梦也想不到,一切竟然会是阁主你布下的局吧!”
夜龙阁主冷笑一声,道:“这个局,本来就是为夙风而布,不过其中却有了变故,还以为此次暗杀的对象要改成五皇子,不料他却来了,竟然还误打误撞遇到了红叶姬,夙风再是聪明,也决计料想不到这是一个圈套。”
沾天洞主道:“真不知道为何夙风会来?我想恐怕是上天在帮助阁主你成其大业吧!”
夜龙阁主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那笑容只是瞬息而已,足以看出此人生性多变,心思让人猜摸不透。
即便是跟了他这么旧的沾天洞主,都是混得胆战心惊的。
每次说话都是揣摩了又揣摩,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个不注意,惹怒了他,下达追杀令,被夜龙阁四处追杀。
一旁紫鸢道:“阁主说过,要想瓦解蘅芜国,最难对付的人就是摄政王夙风。”
夜龙阁主冷冷的道:“没错,蘅芜国皇帝根本就不堪一击,摄政王夙风才是真正难以对付之人,他杀伐果断,行事更是滴水不漏。其谋略城府,绝不在本尊之下。”
紫鸢道:“属下不明白,这么多年来,夜龙阁的势力已渗入蘅芜神洲的诸国,为何要拿下一个风雨飘摇的蘅芜国,却如此之难?”
夜龙阁主道:“哼!这一切皆是因为蘅芜国有夙风这个摄政王在,无论皇室闹得如何翻天覆地,只要他大权在握,运筹帷幄,要想扳倒蘅芜国就非易事。”
沾天洞主道:“所以属下多年在蘅芜国部署,屡屡受挫。之前派出去的夜龙阁杀手也折损不少,如今,总算是等到这个时机。”
夜龙阁主道:
“夙风此人很是厉害,这么多年本尊一直找不到他的弱点。每个人都有弱点的,只要找到其弱点,不攻自破。”
“不过夙风似乎犹如铁人一般,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很难令人看出半点破绽。”
“既然找不到他的弱点,便只能给他制造陷阱,前几次的陷阱,他都一一逃过,不过这次的布局实在精密,总算是请君入瓮了。”
沾天洞主点头,道:
“没错,夙风做梦都想不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场为他精心谋划的局。边境袤临郡发生妖火伤人事件,命案连连,引起帝都恐慌。”
“而
三皇子付烜早已与夜龙阁结盟,便会以袤临郡频频发生妖火为由,让皇帝派摄政王前去调查,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在袤临郡暗杀夙风。”
紫鸢道:“然而事情却有了变故,调查妖火杀人的事情,竟然被夙风打太极,推给了一向最没权势的五皇子付珩。属下还以为,此次只能改为暗杀五皇子了,没想到夙风竟然也跟来了袤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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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龙阁主冷冷一笑,道:“这是因为夙风想要在袤临郡杀掉付珩,如此这般,倒是给了夜龙阁一箭三雕的机会。”
沾天洞主眯眼笑道:“第一箭,便是让红叶姬杀掉摄政王夙风,第二箭,便是让紫鸢杀掉五皇子付珩。这第三箭……”
他显然并不知道这第三箭寓意何为,于是抬头看向高深莫测的夜龙阁主。
夜龙阁主魔瞳一眯,冷笑道:“就算暗杀失败,这第三箭也会让他们方寸大乱的。”
紫鸢瞪目,已然猜到,便道:“难道说……”
夜龙阁主点头,道:
“没错,我已与三皇子付烜谋划好了,此刻,他怕是已经发动兵变了。这袤临郡地处边界,就算要赶回帝都,也得三天三夜。”
“就算夜龙阁没办法完成刺杀任务,只要将二人在路上拖上一拖,等他们赶回帝都,三皇子已经大权在握,只怕也来不及了!”
沾天洞主赞叹道:
“高招!高招!原来这才是阁主你的大招啊!此次调查人皮纸鸢一案,五皇子的门庭卫被调遣大半到了袤临郡。”
“夙风此次前来,准备暗杀五皇子,也带走了部分暗卫,也就是说,留在帝都的暗卫和门庭卫已有削弱。”
“然而一旦兵变,没有摄政王的吩咐,暗卫是不可能出兵营救的,光靠禁军和门庭卫的力量,根本就抵挡不了三皇子的兵力。”
“更何况还有我们夜龙阁的杀手相助,三皇子要拿下皇权,简直就易如反掌了。如此一来,三皇子便是夜龙阁的傀儡皇帝了。”
紫鸢道:“哼,蘅芜国沦落如此下场,要怪就怪夙风狼子野心,竟然想要暗杀五皇子,却给了我们这个乘虚而入的机会!否则,要想攻破蘅芜国,不知还要等到何年何月。”
夜龙阁主双手抱怀,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很是为自己的布下的这盘棋局满意,而他远眺的眼眸中,似乎也已看到了帝都中,火光冲天的杀戮场面。
马蹄踏破御前阶,一枪西来风云动。
引弓长箭烽火起,硝烟弥漫尸骨寒。
如他所愿,此刻,帝都内火光冲天,三皇子付烜已经发动兵变,禁卫军保护皇帝,狼狈而逃。
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夜龙阁多年来精心策划的阴谋,可想而知,这位神秘的夜龙阁主城府有多深,更可怕的是,他的爪牙已经伸向了九洲各处。
夜龙阁主伸手握了握拳,又道:“蘅芜国乃是蘅芜神洲第一强国,如果此次能够顺利拿下蘅芜国政权,整个蘅芜神洲便也唾手可得了,只要夜龙阁打开了蘅芜神洲这个缺口,要想统治九洲天下就不
是一场梦了,呵呵呵!”
他笑得很是猖狂,与此同时,萦绕在他身边的魔息之气也开始窜动起来。
沾天洞主皱眉,道:“那么杀龙殿那边……”
夜龙阁主冷笑一声,道:“哼!一个蓝魂都的废太子罢了,再说以他的性格,对天下根本就不感兴趣,不足为惧。倒是……”
他说道“倒是”的时候,紫鸢的目光也已看向了他。
只见他薄唇微张,沉声道:“付珩身边的那个小子,倒是不可不防。”
紫鸢点头,道:“九洲之内,能与杀龙殿这样的高手对战,而不败的人没有几个。不过这个家伙身份诡异,似乎是横空出世一般,这几年来的江湖排名,高手榜上可没有此人的记录。”
夜龙阁主道:“不在高手榜上的人才更要提防!说是从四海而来,又和付珩是好朋友,武功还那么高,一旦他插手付珩的事,恐怕就不容易对付了。”
阁主的担忧不无道理,紫鸢也皱眉思索起来。有夜枕风在,她要刺杀付珩,难度系数就越发大了,不,应该说是,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紫鸢。”夜龙阁主突然道。
她急忙抬头看向了他,然后道:“阁主。”
夜龙阁主道:“按照之前的计划,原本是由你和红叶姬作戏,然后让你接近付珩,好暗中刺杀他。不过这夙风突然出现,竟然误打误撞,让红叶姬接近了他,所以,不得不再次改变方案。刺杀付珩的事,我会交由夜龙阁其他人去执行。”
“是,阁主。”
…… ……
一处温泉之中,热气萦绕,翠竹环绕。
杀龙殿褪下白色衣袍,缓缓走入水中,他将长长的蓝色头发挽到胸前,后背露出被临天斩所伤的剑痕,除了那些剑伤,白皙的后背上还有一条蓝色腾龙印。
守护在竹林外的落雪,不经意间便看到了他的后背,伸手捂住嘴,轻叹:“少主竟然受伤了!看来那个叫夜枕风的家伙果然厉害,竟然伤到了少主!”
那后背上的蓝色腾龙,鳞光闪闪,栩栩如生,似隐约有着龙息之魂在萦绕。
他沉入水中,仰头看向天空满月,满月又大又圆,似如明珠将要坠落人间,倒影在水中,却又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梦。
他沉声道:“你也感觉到那家伙的剑法奇特了吧!”
附在他后背的龙色腾龙发出一道湛蓝灵光,蓝光与月光相辉映,竹林晃动,片片翠绿的竹叶缓缓滑落。
一阵低沉的龙息之声响起:“他所使的乃是上古剑法,就连我蓝龙神魂,都险些抵挡不住。”
那龙息之声乃是心声,除了杀龙殿,谁都听不到。
他冷笑一声,道:“哼!就连苍龙破也对付不了他吗?你不是自称上古龙神,竟然会怕了区区一个凡人?”
“凡人?哼,如果本尊没有看错,他和你一样,是有真龙之魂守护的人。”
“哦?你的意思是说……他的身上也有真龙之魂守护?”
第116章 寒冰美人,繁星下白衣蹁跹
“没错,不过他身上的真龙之魂还没有觉醒罢了,一旦觉醒,杀龙殿,只怕你也不会是其对手。”
“是吗?哼——”
杀龙殿伸手洗去身上的血渍,似很不屑一般。
…… ……
别馆之中,竹影随风左右晃动,发出哗哗的风吹竹叶声音,犹如此起彼伏的海浪之声。
一团火红色的东西在地上滚来滚去,竟然是小邪。
估计是体内的妖丹又在发作,它感到浑身灼热,似要烧起来一般,所以偷跑了出来,想要寻一处水潭降降火。
“痛死老子了,到底是什么妖怪的妖丹,竟然能如此厉害?虽然已被封印,但它的力量还是令老子苦不堪言!切,老子就不信压制不了这枚妖丹!”
突然砰的一声,一团红光升起,小邪竟然幻化成了人形,竟还是个身穿黑衣的俊美男子,眉心的月牙印记还在,这眉梢眼眸中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小邪看着自己的猫爪,竟然变成了人手,不由大喜:“我去,难道是那妖丹让老子幻化出了人形?这百万年级别的妖丹果真厉害啊!”
此刻的小邪很是有些得意,满脸兴奋地想要跑去告诉夜枕风这个喜讯。
“老子得去告诉臭小子,吓他一大跳,哈哈哈!”
一时没有适应人形状态的小邪,竟然还是四脚朝地急速奔跑,穿过花丛,一路滴溜溜地小跑回去。
由于初化人形,还未掌握熟练,很快便长出了毛绒的猫耳朵,还有尾巴来。然而他并未觉察,依旧双眼一闪一闪亮晶晶,欢天喜地地朝主人房中奔去。
“咦,屋顶上有人!”
小邪在走廊上狂奔,突然看到屋顶上有一道白影,顿时刹住了车,急忙将身体紧贴在柱子后面,避免被发现。
贼溜溜的小眼,朝那人偷瞟了一眼。
只见那屋顶之上的白影婀娜动人,白发飘飘,随风散落,一双光洁的玉腿在屋檐边轻轻摇晃,只见她面如皎月,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如此美人,正是那寒紫月。
“嘻嘻!原来是小美人,她在那儿做什么?咦!不如老子去戏弄戏弄她!”
很快,小邪就想出了一个鬼主意来,贱兮兮地一笑,微闭魔瞳,暗道:“变身——”
一道白光自他脚下而起,笼罩在他的周围,只见他华衣一改,变成了身穿白衣的夜枕风。
他忍不住捂着嘴,嘻嘻偷笑,然后又将毛茸茸的猫耳朵藏了起来,飞身跃上屋顶,在寒紫月身旁坐下。
笑嘻嘻地道:“寒姑娘,你在这儿做什么?”
当寒紫月那双水汪汪的紫色美眸看向他的时候,小邪突然心中慌得一批,心跳不已,暗道,我去,这难道就是人类传说中心跳的感觉?难道我喜欢这小美人?
不对,我飞天魔猫可是魔兽霸主,纵横四海最帅的小伙,怎么可能会对区区凡人动了心呢?一定是妖丹发作,一定是妖丹发作。
小邪不断安慰自己,淡定……淡定……
“夜公子,你今天好像有所不同……”寒紫月看着他的坐姿,怎么感觉有点像是猫的坐姿,而且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这笑
容,怕是灿烂得有点过分了吧。
小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心中慌得一批,难道是露出猫脚来了?
急忙道:“啊哈哈哈,不过就是换了一身白衣。寒姑娘,其实老子……呸,是我没什么不同的,若真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比往日帅了一点点而已!”
说完,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头,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来。
她听他如此说,忍不住低头一笑,道:“夜公子,你难道也是睡不着吗?”
“是啊!是啊!”
小邪耸了耸肩,你怎么知道老子睡不着?老子刚才妖丹发作,弄得老子浑身犹如火烧,差点就变成飞天魔猫烤串了,你让老子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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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看向天空上的满月,叹道:“我已经五年没见到月亮了……所以想要出来看看这夜色。”
她的语气极其平淡,然而离别了五彩缤纷的世界,眼前一片黑暗,这种感觉应该是令人无比窒息的吧,她却说来如此平淡,平淡得令人心痛。
小邪似乎也能感受得到她的痛苦,毕竟瞎了那么久,如今有机会重见光明,当然是兴奋得睡不着,想要出来看看美丽的月色了。
他装作夜枕风的语气,沉声叹道:“寒姑娘……这五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她轻幽幽地一叹,对过往痛苦,却也不再提起。
只是柔声道:“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复明,我以为……会一辈子活在黑暗之中,如今重获光明,才觉人间真的很美好。夜公子,这次还要多谢你了!”
寒紫月抬头,报以感激的目光。
他看着她,那双紫瞳如此迷人,不由心中唱起了战歌,急忙转头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寒紫月也娇羞地低下头去,双手紧紧拽着衣带。
不知不觉,小邪的一双黑色猫耳朵又冒了出来。小邪大惊,想要控制收回,可是这毛茸茸的猫耳朵似乎不听使唤。
寒紫月白色的发丝,随风轻轻滑过她淡紫色的美眸,那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闪,那眸子深处似有着绮丽的花朵在绽放。
他们的身后,有两颗流星相继滑落于寂寞的夜空,片片斑驳的梨花纷乱飘飞,就犹如她此刻的心乱如麻一般。
就在此刻,她已经转过头来,眼看就要看到他的猫耳朵了,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然后低头,噘嘴,看向她。
寒紫月微微闭上了美眸,身后白色长发被风轻轻吹拂,白玉般的脸上袭起一抹绯红,那抹绯红就犹如是冰雪中的桃花一般明艳,而那红色双唇,便是那最为艳丽动人的一朵红梅。
屋顶之上,白色的梨花被风片片吹散,挂在屋檐上的瓦铃,轻轻作响,瓦铃下垂着的紫色纱带被风轻轻吹拂,似要飘向天边。
小邪眯眼,噘着嘴,眼看就要吻上那花瓣一般柔美的双唇,突然一道灵符从中飞过,砰的一声,小邪顿时变回猫咪,一屁股跌坐在琉璃瓦上。
“哎呀呀,谁在坏老子好事……事……事……”
它话还没说完,便砰砰砰,一连几个翻滚,从那琉璃瓦上滚落了下来,一屁股狠狠摔在了地上。
只
见庭院中站着的人正是夜枕风,他伸手一把拎起它毛绒绒的后背,一股寒气压制,阴森森地问:“小邪,你在干什么?”
寒紫月飞身落下,显然已经明白是这只小猫咪在戏弄自己,可是一想到自己误以为对方是夜枕风,还准备接受他的吻时,不由一阵脸红,尴尬地低下了头。
小邪蹬着一双小脚脚,摇晃着猫尾巴,还理直气壮地嚷嚷,道:“妖丹使我有了人形,我见自己变成了人,又长得帅得不行,不想浪费,再说,我看你喜欢小美人,又不敢向她表白,进度实在是太慢了,于是就变成你的样子,跑去帮你一把……”
“帮我一把?你不是在戏弄她吗?”夜枕风目露凶光,一想到刚才他噘着小嘴,想要亲寒紫月的样子,而且还是幻化成了自己的样子,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他说完,一拳重重地打在小邪脑门上,然后又指着它道:“不要以为你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会放过你!”
很快小邪的脑门就冒起了个包,双眼飙泪,胖嘟嘟的身体被夜枕风拎着,只能拼命挥舞着肉嘟嘟的猫爪,大叫:“呜呜……臭小子,你以为老子容易吗?为了你,老子差点就把初吻给搭上了!”
“砰——”随即,又挨了寒紫月一拳。
寒紫月尴尬地看向夜枕风,又是满脸羞涩,又有些慌张地道:“哎呀对不起夜公子,我打了你的御驱魔兽!”
“没关系,寒姑娘,小邪太调皮了,刚才它只是在戏弄你,你可别当真!”
“我……刚才我以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才……”眼看是解释不清了,她只能羞涩地低下头去。
夜枕风也是面露尴尬,心想,她以为是我想亲她,所以,她刚才闭上了眼睛,这么说她其实也是喜欢我的?
“寒姑娘,不知道现在……”他本想问,不知道下来亲还来不来得及?岂料却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所打断。
小邪道:“切!这敲门声还真是来得不合时宜啊!”
小邪说完,鬼鬼祟祟看了一眼夜枕风,夜枕风白了它一眼。
此刻,小邪依旧被夜枕风拎在手中,一双大眼睛露出猥琐光芒,双手抱怀,傲娇地摇晃着一双小脚脚。
寒紫月道:“敲门声很急,应该是有事发生,夜公子,我们过去看看!”
“好!”
夜枕风点头,二人闻声赶去。
别馆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嫪狩收到门庭卫传来的灵鸽光讯,火速来报:帝都兵变,三皇子付烜发动政变。
嫪狩道:“殿下,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步涯道:“殿下,宫中禁军,加上留在帝都中的门庭卫,或许还能抵挡一阵子,我们速速启程赶回皇宫吧!”
此刻,夜枕风等人也已赶来。
夜枕风道:“付珩,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付珩眉头深锁,握拳道:“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为了皇位,三皇兄发动兵变,如今帝都情况不明,我要速速赶回去!”
夜枕风道:“如今帝都必定一片混乱,你手下兵力不足,前去岂不就是送死?”
第117章 乱世烽火,覆皇权铁马金戈
付珩握拳道:“可是父皇还在宫中,我不能不顾!”
夜枕风明白,付珩身为皇子,幼年丧母,深处权利漩涡,所有的阴谋手段,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付珩再怎么样,也决计不会走到弑父夺权这一步。
所以,此刻赶回皇宫,一是为了他的父亲,二也是身为皇子,对皇位的最后一搏。
很多时候,人为了梦想,是可以奋不顾身的。
而皇位,或许便是付珩一生的梦想吧。
夜枕风握拳道:“我跟你去!”
付珩愕然,道:“你说什么?”
夜枕风点头道:“既然朋友有难,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一旁的步涯大喜,道:“殿下,夜公子武功高强,此番定能助你杀回帝都!”
“嗯!谢谢你,枕风!”付珩内心一阵感激,千言万语,却也只能汇为一句谢谢了。须知此行生死攸关,他能相伴,实属不易。
寒紫月道:“五皇子殿下,此次紫月前来蘅芜国求药,多得你相助,紫月也愿护你一臂之力!”
“紫月姐姐!”蒋薰大惊,没想到寒紫月会有所决定。
寒紫月转头看向蒋薰和讷若天,还未等讷若天开口,她便道:“五皇子殿下和夜公子都有恩与我,我不能忘恩负义。”
讷若天握了握拳,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咱们就一块护送五皇子回宫!”
嫪狩拱手道:“殿下,门庭卫大军已在门外恭候!属下已为你备好了战马!”
讷若天道:“这个时候还骑什么马?当然是骑我们的飞鸟魔兽比较快!”
付珩点头,道:“如此甚好!嫪狩,你带领门庭卫快速赶回帝都!”
“属下领命!”
庭院之中,讷若天的两只飞鸟魔兽已经准备就绪。
付珩道:“太好了,有了飞鸟魔兽,我们就能够很快赶回帝都!”
讷若天拍了拍胸脯,道:“你放心,我流火一族驯化的飞鸟魔兽不仅听话,而且速度还快!不像某些人的御驱魔兽那样没用,同样身为御驱魔兽,却没有一点做御驱魔兽的自觉!”
小邪一听这话,立马不服气,顶着两个大包,飞到讷若天面前,双手抱怀,怒气冲冲地道:“讷若天,你这个臭小子,刚才的话是在说老子吗?”
一旁的蒋薰抿嘴一笑,道:“讷若天哥哥说得也没错啊!你身为御驱魔兽,又不能当坐骑,又不能飞行,战斗力也不行……”
“喂!小丫头,谁说老子不能飞了?你没看到老子长翅膀的吗?老子的名字叫飞天魔猫,自然是会飞的!还有,谁说老子不能当坐骑了!只不过是老子不愿意罢了!”
夜枕风呵呵一笑,道:“小邪,你别在这儿吹大话了,五年来都是你骑在我的肩膀上好吧,我从来没享受过你当坐骑的优待哦!”
“哼!那是老子不想,如今情况危急,老子就勉为其难,露一手给你们瞧瞧好了!”
“哦?”夜枕风双手抱怀,身为它的主人,他表示怀疑。
小邪自从得了那枚妖丹,显
然很是嘚瑟,来到空地,转悠了两圈,蹬着八字脚,憋了半天,摇晃着尾巴,怒吼一声:“变身——”
砰的一声,小邪顿时就变成了巨大的魔猫坐骑,张开双翅,傲然地扇动了几下,额头月牙印记红光闪闪,脚下妖火灼灼,很是不得了的样子。
“嚯——”讷若天差点被它一身魔气震翻,瞠目结舌地道:“夜枕风,不错嘛,你家猫主子换装备了啊!”
“切!”小邪嘚瑟着一只腿,白了讷若天一眼,然后扇动着翅膀看向夜枕风,懒洋洋地道:“臭小子,上来吧!老子载你一程!”
夜枕风自然知道小邪是得了妖丹的力量,才这么拽的,也不想拆它的台,便来到它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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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心吊胆地道:“小邪,你可别勉强啊,不行要提前打招呼,别让我从半空摔下去,那就糗大了!”
“放心好了,保证稳妥!”小邪嘚瑟地道。
付珩嘴角微微抽搐,老远就绕过小邪身旁,径直走到讷若天,道:“我感觉还是飞鸟魔兽比较靠谱,就让两位姑娘同乘一只,我和讷若天同乘一只,至于步涯,你就和夜公子一起吧!”
讷若天见五皇子殿下选择了自己的飞鸟魔兽,便伸出大拇指摸了摸鼻子,得意地看向小邪,小邪顿时发威,身上的妖火又猛了些许。
步涯见状,有些不安地看向夜枕风,道:“夜公子……没问题吧!”
他的意思自然是想问小邪这个坐骑靠不靠谱?说真的,这个问题夜枕风也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乘坐。
不过既然是自己猫主子要逞强,自己也不能拆它的台是吧,只好伸手将步涯拉上来,然后道:“步涯,抱紧我,万一有什么不靠谱的,我会开启魂翼,不会让你倒下去的。”
“呼——夜公子,那我就放心了!”步涯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上来之后就紧紧抱住夜枕风的腰,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从高空中掉下去。
很快,飞鸟魔兽就展翅高飞,小邪来了个猫刨土,然后就纵身飞上了天空,起飞还是做得不错,不过中途就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左摇右摆了,令得乘坐之人一阵提心吊胆。
蒋薰伸手抱着寒紫月的纤腰,不时回头看着小邪,担忧地道:“紫月姐姐,小邪它没问题吧!”
步涯一路紧闭着眼睛,只觉耳畔风声猎猎,飞猫坐骑相当不稳定,飞猫左右摇晃,总感觉是要掉下去一般。
他不安地问:“夜……夜公子,没问题吧!夜公子……当真没问题吗?殿下——等等步涯——”
坐在飞鸟魔兽身上的付珩,双手抱怀,白发飘飘,垂眸暗道,幸亏坐在后面的不是我啊!
夜枕风道:“喂喂!小邪,你靠谱一点行不行?把翅膀打开,稳住心神,别给我丢了啊!”
小邪咬牙道:“臭小子,放心好了,老子不会给你丢人的!我冲——”
小邪后脚在空中一蹬,居然嗖的一声,冲到了飞鸟魔兽前面。
讷若天咬牙切齿,对飞鸟魔兽道:“追上去——”
“啾——”
飞鸟魔兽发出叫声,展翅
追赶而去,很快天空上就开始了你追我赶的追逐赛。
三只魔兽,各显神通,一路朝着蘅芜国帝都方向飞去。
高楼耸立的街道上,一道道黑影在屋顶上窜动,几个纵身,便乘坐烈火乌鸦飞向了天空。
…… ……
马车内,摄政王夙风正用一只手撑着头,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左右摇晃,似已睡着了一般。
一旁服侍的红叶姬看着他的睡颜,不由有些失神。只见那长长的墨发随意地披散在他的胸前,黑色锦袍微微敞开,露出肌肉匀称的胸肌。
那漆黑的睫毛浓密纤长,高挺的鼻梁上有着光泽,如同粉色玫瑰般的双唇微微抿着,一股好闻的松柏味自他身上传来。
夙风的吸气均匀,似已进入了酣梦。
这个时候出手刺杀他,其实是最佳的时机,然而,红叶姬却迟迟未曾出手,就那般痴迷地看着他。
“你还不动手吗?”
那沉睡中的人突然发出好听的魔魅之声,随即便张开了那浓密的睫毛,一双鎏金魔瞳,侧目落到了红叶姬身上。
红叶姬微微一颤,愕然地看着他。
他嘴角勾勒出一丝淡淡笑意,双眸凝视着她,道:“这一路,我等你很久了。红叶姬,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本王出手?还是……你想背叛的主人?”
“我……摄政王殿下,你……”她内心一慌,只觉脑海一片空白,他难道已经知道了什么?还是自己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不,这一路来她压根都没想起来要刺杀他的事,只是觉得眼前之人很好,她似乎已经对他着迷了。对这个男人如此心动,以至于忘记了她其实是来刺杀他的事。
所以,她决计不可能露出丝毫破绽,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其实一早就已经知道了真相。
夙风用一种慵懒的姿势,斜靠在车榻上,身体随着马车摇摇晃晃,整个人都是很放松的状态,似也不带一点杀意。
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了,不由双手紧紧攥着裙子上的薄纱,甚至连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他冷笑一声,道:“你其实是派来刺杀我的吧!”
“摄政王殿下,我是奉命来刺杀你的,不过我……我并不打算杀你!”
“哦?为何?”夙风那双魔瞳依旧不曾从她身上离开,似乎她稍微说一句谎言,都能被他看穿一般。
“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为你恢复了容貌?呵呵!看来美貌在女人心中的分量,其实是很重的嘛!我想你的主子,这次可是失策了呢!”
“不仅仅是这样,女为悦己者容,我……我心悦摄政王殿下……”红叶姬说到这儿,轻咬红唇,已乱了方寸。
从来都是男人为她着魔,她却从未想过,竟然有一天自己也会为一个男人而着魔,甚至都不顾生死了。
或者夙风就是她的魔,她的劫,她愿为其入魔,她愿再劫难逃。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微微前倾,一双魔瞳死死地盯着她,只见她的瞳孔微张,身体似在颤抖。
第118章 醉卧桃花,邀星月枕风而眠
他充满磁性的魔音再次响起:“哦?心悦本王?呵呵呵!红叶姬,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身为一个杀手,你竟然爱上了你要刺杀的对象!”
“摄政王殿下……我……我……”
“啧啧啧!我只能说,你是个多情的女人,却也是个失败的杀手!”
“摄政王殿下,我诚心实意想要追随于你。”
“果真如此?”
“是的,绝无半句谎言!”红叶姬连忙跪在他的脚下,如同可怜的小白兔,在等待主人的垂怜。
他沉声一叹,然后道:“好,本王姑且信你一次,你起来吧!”
“是,摄政王殿下。”
红叶姬起身,坐在他的一侧。
他道:“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
“夜……夜龙阁主。”
“哼!他与本王交手这么多年,本王自然知道是他在背后搞小动作,本王想要知道的是,他——究竟是谁?”
“属下,属下当真不知他是何人!”红叶姬拼命摇头,以此来表示,她是真的不知道。
“这个家伙,隐藏得还真是深!本王派出暗卫,想要查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可一直都没有成功。就连他身边的属下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啧!看来夜龙阁主,对人极不信任啊!”
“摄政王殿下,你说得确实如此,不过以属下揣测,夜龙阁主的身份必定不简单,他想并吞天下,野心勃勃,此人的真实身份必定也是皇室中人。”
夙风点了点头,然后道:“他除了派你来刺杀我,还有什么计划?”
红叶姬美眸微颤,不敢直视他的魔瞳,低声道:“本来我们是计划刺杀摄政王殿下你的,谁料到皇帝却派五皇子前来调查人皮纸鸢案,所以……”
“所以就改成要刺杀五皇子付珩?”
“没错。”
“这么说,在荧裳阁,演的那出戏码也是假的了?为的就是请君入瓮?”
“也不……全是假的,当年我确实是因为想要恢复容貌,剥取人面皮,遭紫鸢追杀,后来夜龙阁主觉得我尚且有用,就将我纳入了夜龙阁做杀手。为了让五皇子相信紫鸢,所以我们真真假假结合,以此来迷惑他。”
“哦?这么说,因为来的是付珩,所以你们原定计划是让紫鸢接近付珩,然后再找机会刺杀付珩?”
“是的。”
他微微握拳,道:“哼!夜龙阁这个毒瘤,看来不得不除了!”
红叶姬接着道:“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竟让我遇到了摄政王殿下你……”
她说完,伸手轻轻抚摸上了他握着拳头的手,试图平复他的怒火,如同乖顺的鸟儿一般,将头轻轻依偎在他的那只手上。
夙风轻轻一叹,道:“你到是个多情的女人,你难道就不知道本王接近你,其实也是故意的吗?”
“啊?!”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他们本以为是精妙绝伦的计划,没想到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笑话,其实他是早就了若指掌,知道他们的计划,故意假装中计罢了。
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将夜龙
阁连根拔起?还是根本就是想要借此机会,让整个皇室闹得翻天覆地,到时候,他这位摄政王再来坐收渔翁之利,颠覆皇权,登上皇帝的宝座。
红叶姬此刻心中不由一凉,没想到,她以为的完美邂逅,竟然也只不过是对方的一场反策罢了。
不过想来也是,多年来夜龙阁主如此精明的人都推不倒他,想来夙风本人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看来,这场权谋之争的游戏,还没有结束,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红叶姬道:“你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我?难道……你想要杀了我?”
夙风冷哼一声,然后道:“我若真想杀你,又何必兑现承诺,带你去偷火灼幽昙?为你恢复容貌。”
她心中暗道,对了,他虽然知道我是夜龙阁的人,却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沾天洞主也是夜龙阁的人,这件事他必定是不知道的,之后所发生的事便是误打误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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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如此,那他一开始便是有意笼络人心,想要我归顺于他。而他这一路的等待,多次给我下手的机会,其实也只不过是在试探我罢了。
如果我当时真的刺杀了他,那么此刻,我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不寒而栗起来,没想到自己最后的选择,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转念又想,如此这般,倒也证明他是真心待我的,内心不由一甜。
娇柔地道:“摄政王殿下,这么说……其实你的心里是很在意属下的?”
看着她娇柔妩媚地攀爬上他的膝上,他柔声道:“红叶姬,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为何你们夜龙阁没能吞并蘅芜国?”
“是因为蘅芜国有摄政王殿下你啊!”她说到此处,芳唇已如灵蛇吐信,来到了他的唇边。
他并未躲闪,任由她自由发挥,看着她柔弱无骨地依附在自己怀中,娇柔而妩媚的样子。
只是魔瞳微眯,淡淡地道:“是因为本王没有弱点,一旦弱点被敌人知道,就会死得很惨。所以,任何人都不能成为本王的弱点,你也不能成为本王的弱点,你知道了吗?”
两人之间的唇原只有寸许的距离,那袭上去的红唇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她美眸微张,双眼凝视着眼前这令她失魂落魄的男人。
为何他的温柔中总是夹着冰冷?为何他的冰冷却又融化成了春水?
她知道,若是自己想要吻上去,他自当不会避开,也会成全自己。可他还是要将事实告诉她,让她明白,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成他的弱点,那么,也就是说,他是不会对她给予情爱的。
如此这般,为了一场没有情爱的欢愉,她还要继续吗?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下属,她做好她下属的本分即可,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否则起心动念,皆是遍体鳞伤,一切无非是自寻烦恼罢了。
趁她还没有陷得太深,或许还来得及……
可是,如果没有对他陷得太深,她又岂会背叛夜龙阁呢?
红叶姬的嘴角勾勒出动人一笑,似带着那么一点心有不甘,又带着一点释怀,离开了他,坐到了一旁,眼中似多了一点亮光,点头道:“属
下明白了。”
夙风点头,伸手揭开挂在车窗上的黑帘,抬头看向了天空中飞驰而过的飞鸟魔兽,侧颜绝美,若有所思。
夜风徐徐,天空而行的几人已然发现后有追兵。
一群群巨大的烈火乌鸦展翅飞翔,红色的眼睛散发出锐利的光芒。乌鸦的身上站着一群身穿黑衣劲装的杀手,全都蒙着面,手持铁链回旋刀。
为首之人一挥手,烈火乌鸦便发动了攻击,一团团火焰从烈火乌鸦口中发出,朝夜枕风等人袭去。
讷若天大叫:“不好。是烈火乌鸦,殿下坐好了!”
讷若天驱使飞鸟魔兽向上飞去,躲过烈火乌鸦的攻击。
然而烈火乌鸦乃是百年血魂兽,哪会轻易放弃攻击?加上它们数量实在太多,一味躲避也不是办法。
夜枕风看着小邪,道;“小邪,你还行吗?”
小邪咬牙,目露红光,凭借敏锐的身形,左右夺过那些火球,怒道:“这群混蛋,老子不发威,他们就当老子是病猫。”
小邪尾巴上的毛爆炸开来,身上妖火升起,回身怒目而视,憋足了劲,张口竟然喷出一团巨大妖火。
几只朝它冲来的烈火乌鸦中了招,全都被妖火烧光了羽毛,噗嗤噗嗤,从天空坠落下去,那阵势,就犹如一团团天火坠落大地一般。
步涯佩服得大叫:“小邪,你真是厉害!”
小邪歪嘴一笑,身上的邪气不言于表。
就在此刻,那些站在烈火乌鸦上的杀手,开始发动攻击,手中铁链回旋刀被挥舞得虎虎生威,嗖的一声,便朝着他们身上袭来。
寒紫月发出血影神针,身后烈火乌鸦顿时被打落一大片。步涯拉弓引箭,嗖嗖也射下几名杀手。
付珩二指夹着两张灵符,目光锁定目标,挥手就是两张灵符飞去,灵符顿时化作无数暴雨钉,朝杀手们身上刺去。
夜枕风对小邪道:“你照顾步涯,我去与他们较量!”
说完张开黄金翼,飞身朝杀手袭去,天空之上顿时火光冲天,爆破声不断。
眼见不断有人从天坠落,坐在马车上的夙风也已坐不住了,对马车外的暗卫道:“通知其余暗卫,快速赶往帝都。”
“是。”
夙风飞出马车,黑袍呼呼作响,一对天火翼犹如炽火燃烧,带着他飞向天际。
与此同时,红叶姬夜急忙唤出御驱兽,飞身跃上,紧跟其后。
夜枕风发现,杀手当中有一个人十分难缠,那人露出半臂肌肉,手上肌肉虬结,画着奇异的彩色纹身,犹如一枝枝荆棘缠绕的花朵。
虽然同样蒙着面,但一双眼睛却有着浓重的烟熏,他伸手一挥,四周之风便化作无数锋刃,朝他们攻击而去。
“风刃——”
看着眼前无数把密密麻麻的风刃,夜枕风左右躲闪,只见黄金翼竟然被风刃滑落几根羽毛,看来这风刃看似无形,却是比利刃还有锋利。
“天漩——”
那人冷眸一凝,只见天空顿时出现一个极大的黑色漩涡,企图将他们全都卷走。
第119章 醉酒微醺,更吹落梨花满城
那人冷笑着道:“哈哈哈!就让你们尝尝我武狼风的厉害吧!”
眼看飞鸟魔兽和小邪就要被天漩卷入,夜枕风拔出铁血苍冥剑,快速朝武狼风头顶砍去,怒吼:“苍龙破风——”
泣血石快速转动,发出鸣叫声,铁血苍冥剑瞬间变得巨大无比,犹如横空出世,一把巨大刀刃便朝着天漩方向劈砍而去,将那巨大漩涡一分为二。
武狼风冷笑着道:“没用的,我的天漩是砍不断的,天漩分影!”
只见那原本被铁血苍冥剑一分为二的天漩,竟然变成了两个巨大的天漩,快速将众人卷曲上天。
步涯、蒋薰用弓箭和袖箭消灭着攻击而来的杀手。
付珩、寒紫月、讷若天快速开启结界保护,企图利用结界的力量抵挡天漩的吞噬。如今两股强大天漩左右夹击,更令他们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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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夙风和红叶姬已经赶到。
付珩看到夙风,不由皱眉,这家伙来做什么?难道是想来落井下石的吗?
步涯立即将箭对准了夙风,心中暗道,摄政王杀伐果断,这些杀手如果是摄政王派来的,只怕我们没命回帝都了。
步涯怒斥:“摄政王,你想做什么?难道你真的想要谋害皇子吗?这可是重罪,你难道不知道吗?”
夙风展翅凌空,并未作答。
步涯又道:“难道你野心勃勃,想要趁机夺取蘅芜国皇权吗?”
红叶姬看着冰冷如霜的夙风,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究竟他想做什么?难道真如步涯所言,他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做蘅芜国的皇帝?
夙风嘴角勾勒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看向结界中的付珩,冷笑道:“五皇子殿下,看来你找了一群很靠谱的朋友来帮忙嘛!”
“怎么?你这个家伙,难道真是来杀我的吗?”付珩冷眸一凝,怒目看着潇洒淡定的夙风。
夙风微微挑眉,犹如看好戏一般,冷笑道:“不过……你们再这么玩下去,恐怕赶回帝都也来不及了!”
付珩皱眉,道:“你这个混蛋,若是来帮忙的,就赶快!别在那儿废话了!”
“哦?殿下是要本王帮忙吗?”他依旧慢条斯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眼看付珩他们强撑的结界已经开始出现龟裂,一旦结界破裂,他们就会被天漩卷走。
夙风冷冷一笑,抽出腰间龙息剑,转头看向了武狼风。
武狼风的目光也已看向了夙风和红叶姬,他伸手指向红叶姬,道:“红叶姬,你为何没有杀他?难道你已经背叛了阁主?”
红叶姬并未回答他,反而看向夙风,道:“没用的,武狼风的天漩是无法被斩断的,你越斩只会令它变得越多!”
“是吗?”夙风冷冷一笑,身上魔息顿时狂涨,几乎令一旁的红叶姬掉落下去。
夙风手中龙息剑一抖,随即发出龙吟之声,只见他抬手一挥,便砍向那天漩。
那龙息剑犹如银龙出世,化出一股银色龙魂,吞云吐雾地朝天漩而去,银龙游魂在天际游荡,张口便朝着天漩吞去。
红叶姬暗道,龙息剑,盘
龙束,难道他想用龙息束住那天漩?武狼风的天漩如此强悍,乃天地灵力汇聚而成,并非神兵上的灵力,他怎么可能做到?
同样担心的还有夜枕风,他深知天漩的诡异,却不料夙风的龙息剑竟然能对天漩有用,只见两股巨大的天漩,很快就被银龙吞入口中。
武狼风见势不妙,领烈火乌鸦军团调头离开。
红叶姬心中暗道,没想到夙风竟然选择帮助五皇子,难道他不想夺得蘅芜国的皇位吗?这次可是最佳时机啊!
一场危机解除,付珩看向夙风,冷眸一凝,沉声道:“夙风,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夙风依旧是那副作死的嘴脸,冷笑着道:“殿下,本王当然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了!请殿下放心,摄政王府的暗卫,此刻应该已经汇合禁军、门庭卫一起前去救驾,现在就等着你回宫了。”
付珩皱眉,心中暗道,如果没有摄政王的命令,暗卫是不可能出兵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夙风一直以来都是在暗中帮助他。
其实摄政王早已选择好了立场,只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免得他这个弱势的五皇子被人攻击罢了,如今他离开皇城,难道只是为了给三皇子一个制造混乱的机会?
否则,他怎会提前预料到帝都将会出事?还提前就吩咐好了暗卫行事?可想而知,夙风为人城府之深,聪明至极,行事滴水不漏,已到了可怕的程度。
付珩怒道:“夙风,你还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为了布局,竟敢让我父皇犯险?”
夙风冷笑一声,道:“既然是本王布下的局,自然是不会让皇帝受伤的。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五皇子登上这太子之位,不出险招,不得大业,为了五皇子,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他嘴角泛起一丝涟漪,魔瞳微闪,却也不知他口中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红叶姬心想,这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宫中的皇帝听到,恐怕会气出一口老血。这摄政王为了帮一个弱势的皇子夺到太子之位,竟然不惜让蘅芜国皇帝犯险,引起兵变,甚至差点要覆了整个皇朝。
这样的人,若是他想要这皇位,又有谁能够阻挡得了呢?只不过是他不想罢了。如今这大逆不道的话说给付珩听,倒是表明了他摄政王的立场和忠心,即便付珩心中如何责怪,想必也是拿他没办法的了。
五皇子殿下即便心有不悦,也只能接受摄政王的这份厚礼,如果料想不错,付珩此次回帝都,太子之位,已是囊中之物了。
蘅芜国的天下若有五皇子这样的人继承,若是有朝一日,摄政王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做这蘅芜国的皇帝,也只不过是颠个皇权,轻轻松松的事吧!
在夜枕风等人的协助下,付珩一路杀回帝都。由于暗卫的鼎力协助,三皇子付烜最终兵败,逼宫失败的付烜,随夜龙阁余党逃窜而去,并未擒获。
付珩救驾有功,经此一劫,蘅芜皇帝付疆为保国之稳固,即刻立五皇子付珩为储君,择吉日举行了太子册封大典。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齐聚,蘅芜太子付珩落座太子宝座。摄政王夙风拱手让江山,大
殿之上,黑袍一扬,率众臣行三跪九叩之礼。
这一跪,从此蘅芜国的天下,便拉开了新的序幕。
夜枕风等人无端卷入这场皇室宫廷之争,相比皇权霸业,这才觉得身为江湖游侠是那么的自由和快乐。
深处宫闱的日子,却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牢,只怕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潇洒自由。
夜凉如水,夏虫低鸣。
树上片片飞花静静掉落,如雨如丝,惹得满院花香弥漫。
满屋顶的白色飞花片片,柔软绵绵,犹如白雪斑驳覆盖,屋檐上的瓦铃随风轻响,白色的丝带如烟雾飘飘。
太子府屋顶之上,片片白色飞花飘落。
付珩轻拂古琴,琴音潇潇,时而如空谷幽泉,时而如长河奔腾,时而又如雨落平湖。
只听得他边弹琴弦,边高歌而起:
“我自江湖来,杯酒醉浮生。
抚琴歌一曲,只赋风与月。
风月两无期,与君共举杯。
今夕是何年?年年醉如初。
不见刀剑影,便与流光去。
转身别江湖,再无风云涌。
月起云坠落,画我江河梦。
花语两绵绵,卧听风雨声。”
一曲终,二人举杯共饮,怀想当初事,只觉世事犹如烟云。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醉?
至此往后,他便要别过这江湖,深入皇宫,开创他的皇权霸业之梦,对于付珩而言,皇宫不也是另一个江湖吗?
夜枕风哈哈一笑,道:“真没想到还能再听到付珩你的琴音,琴音依旧,纵使铁马金戈,仍旧心如止水,无波无浪。”
“司空白院长说过,琴音如人,以琴识人,弹琴如是,做人亦如是。”
琉璃瓦顶,风乍起梨花纷飞。
夜枕风坐在屋顶上,俯瞰帝都风光,只见灯火遥遥,满城梨花,如梦如画,美不胜收。
他举着杯中的广寒玉露酒,笑道:“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坐在太子府屋顶上喝酒!真是畅快!”
付珩摇扇一笑,举杯道:“美酒也要品者高,你喜欢便好!”
他低头,轻啜了一口杯中的广寒玉露,又道:“如今得你相助,能登顶太子之位,总算了却夙愿!这太子府,你若愿意,可长留,这天下的美酒,愿与君共饮。”
“你也说过,我是那天空中的鸟儿,鸟儿只能归于苍穹……”
“是啊!花儿恋鸟,然则鸟儿眷风,只能归为苍穹……”
二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付珩又道:“春花秋月,万里河山虽美,独坐高阁,却不甚寂寞,始终不及能与至交好友,一醉枕风眠啊!”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其实此次你能登上太子之位,一切多亏了摄政王的功劳,将来由他辅助你,你必定可以登上皇帝宝座。”
付珩仰头看向天空繁星,叹道:“今夜繁星璀璨,漫天星河却不见明月。你可知道,星月难共辉。月色甚美之日,总是寒星点点,而星光璀璨之日,却是明月难寻。”
第120章 对酒当歌,让江山画我江湖
夜枕风握着手中的酒杯,道:“你是借由星月来比喻你和摄政王的关系?”
付珩饮下一口薄酒,叹道:“没错!他似那明月,我似那星光。月光一旦明亮照人,就会掩盖这星光,而只有月光暗淡的时候,才会出现满天繁星,星光璀璨。”
“本王可不这么认为!”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充满磁性的声音,只见一人黑袍,踏风来,犹如大鹏展翅,长风扶摇,来者不是别人,便是那摄政王夙风。
付珩一怔,道:“夙风?你好大胆子,竟敢擅闯太子府!”
“哼,本王乃有功之臣,太子府想来便来,想去便去。再说,本王帮了太子这么大的忙,太子莫要说一句谢谢,就连薄酒都没敬本王一杯。所以,本王只好亲自到太子府——来讨一杯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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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风说完,也不客气,就在他们中间坐下,魔瞳看着付珩,似真在等他给自己敬酒。
付珩无奈,看向夜枕风,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没见过有人死皮赖脸来讨酒喝的!”
夜枕风并未言语,也只是笑笑。
付珩口中虽然如此说着,不过却已倒上了美酒,随手一伸,将酒杯递给了夙风。
夙风邪魅一笑,伸手接过,似乎奸计得逞一般得意洋洋,仰头饮下。
夙风道:“好酒!好酒!这一杯里,不仅有风花雪月,也有铁马金戈!传闻太子府中有一种佳酿,名叫广寒玉露,乃是取雪山上的极寒之冰酿制,采三月白梨花蕊入引,三蒸三酿,最后置于竹林之中阴封而成。如今一品,果然是酒香沁人,令人回味无穷!”
说完,不由低声浅吟:
“登高楼阁观天下,云海涛涛风萧萧。
我欲乘风向天阙,怎奈广寒寂寞冷?
独站高处临天下,一眼寂寥万眼空。
举杯笑问邀君醉,拔剑怒歌舞苍穹。”
夙风说完,举杯,转头看向了付珩。
只见付珩斜卧在琉璃瓦顶,轻捻手中杯,片片白色梨花覆落在他白衣之上,犹如一簇醉卧海棠,明艳照人。
自他之后,满眼山河皆无色。
付珩心中一颤,这王者独立高处的那种孤寂,恐怕也只有夙风能懂了吧,广寒宫阙冷,广寒玉露寒,却道:“我可先说好了,敬酒一杯,之后要想再喝,可就没有你的份了!”
夙风举着空杯,彻底将死皮赖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转头看向一旁的夜枕风,道:“太子的酒不给喝,那我喝夜公子的酒便是!夜公子,你不会也似太子这般小气吧!”
夜枕风抬起酒壶,往他空置的酒杯中倒了一杯,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道:“请——”
夙风魔瞳一眯,仰头哈哈一笑,道:“好——”
二人举杯相碰,不问前尘,不问过往,不问身份,不问明天。此刻的他们非君非臣,只不过是把酒言欢的潇洒之人罢了。
夙风一杯饮下,只觉浑身畅快,仰头看着满天繁星,叹道:“适才本王听到太子谈论,说本王似明月,太子似那星星?”
付珩道:“你说你堂堂一个摄政王,晚上不好好睡觉,趴在别人墙上偷听什么?”
说完白了他一眼,显得很是嫌弃。然后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慢条斯理地饮下。
夙风笑道:“不过本王倒觉得太子才是那天空上的明月,而本王只不过是衬托明月的寒星,哪怕星月无法天地同辉,本王也愿化作寒星点点,陪伴明月左右。”
夜枕风道:“摄政王殿下的意思是,宁愿舍去一身星辉,只愿常伴明月左右?”
夙风魔瞳中似有星月倒影,叹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此生原为月称臣,甘愿一身星光暗。太子殿下,本王向你保证,蘅芜国的江山只要有你在的一天,本王都甘愿称臣,若你不在,本王定会揭竿而起。”
“夙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便是大逆不道了……又当如何?”他剑眉一挑,冷眸压近,看向一旁付珩,周围顿时升起硝烟迷茫的味道。
见付珩不语,他突夙风仰头哈哈大笑,很是猖狂。
付珩白了他一眼,很是无奈,双手抱怀。国中有如此嚣张的摄政王,他又能拿他如何?他将来的半壁江山,还得靠他不是。
夜枕风哈哈一笑,举杯道:“今日与君痛饮一番,不为天下,不为江山,只为这明月星光如何?”
夙风点头,举杯一笑,道:“一生大醉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甚好!”
二人眼眸一致看向付珩,付珩叹息一声,慢悠悠举起杯来,极不情愿地和他们碰了一下。
…… ……
大泱府,太白院。
司空白正坐在竹馆之内弹奏着手中古琴,他一身白衣,闭着双眼,柳眉舒展,琴音悠扬,整个人都犹如融入在了琴音之中。
琴魂合一,已不问置身何处。
那幽幽琴音,原本还是高山流水,突然猛如千军万马之势,琴弦越弹越快,他的手速也越来越快。手影纷飞,琴音四散,音刃如刀,如波浪向外扩散。
苏景辰正好来找司空白,刚进入竹馆,便被眼前骇人一幕所吓到,只见司空白长发飘飞,音刃如同狂风巨浪打向竹林。竹林树叶纷乱,犹如乱刃飘飞,一曲终,竹叶落。
司空白睁开了双眼,眸中神色凝重。
苏景辰上前,笑道:“司空,你的琴音向来悠然如流水,闲淡如花落,怎么这次的琴音如此暴躁骇人?幸亏我躲避及时,否则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
司空白伸手扶着颤抖的琴弦,似陷入沉思,就像是没听到苏景辰的话一般,直到苏景辰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反应过来。
司空白道:“景辰,你何时到的?”
“司空,我来了好久了,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咦?你怎么满头大汗?好像不太对劲啊!”
苏景辰很细心的察觉到司空白的不对劲,司空白连忙伸手,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然后道:“我……没事。”
“什么没事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哦,没事,只不过是刚才心绪紊乱,所以琴音也跟着乱了。”
“你总说琴音如人,为何我听你那琴音似不同往常,还带着一丝杀伐之气。”
司空白为人一向温文尔雅,与世无争,杀伐之气根本就和他沾不上半点关系,刚才的他显然和之前的他不一样。
“我没事,景辰,你来找我何事?”
“哦,蓝长老召集大家前去议事厅开会。”
议事厅。
七曜院长,大泱府机要人员全都在内,大家表情严肃,显然接下来蓝长老要召开讨论的事情非常重要。
蓝苍泽道:“紧急召集诸位前来,是要商讨魔族在九洲肆意猖獗之事。近些年来,魔族余孽有死灰复燃之相,再度将势力范围延伸到我九洲范围。我大泱府肩负着除魔卫道的重任,各院院长也屡次率领学员下山除魔,可是魔息不止,屡屡频发,实在令人头痛。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就是想要针对此事,商量出一个对策来。”
冥龙道:“魔族各部众多,其中,数寒潭公子潭日山麾下统治的魔族部落最多。二十年前,潭日山率领麾下魔族企图入侵九洲,于是九洲与魔族展开了持久一战。”
南宫契道:“此事我也有所听闻,当时魔族猖獗,自潭日山率领魔族入侵九洲,仅仅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已经占领了三大神洲的统治权。”
南山翁点头,道:“没错,确实如此,不过事情却出现了一个变数。”
司空灵珠道:“什么变数?”
南山翁道:
“是个女子,传闻潭日山爱上了一个九洲女子,并且二人还生下一个男婴,至此,潭日山便想放弃入侵九洲,和爱人、孩子一起过平静的生活。”
“岂料魔族大军不愿意让他退出,还企图用那女子和孩子来威胁他。潭日山为了摆脱魔族追杀,带着心爱之人和孩子四处逃亡,受正邪两派追杀。”
“后来魔族由于群龙无首,各自为政,最终溃不成军。九洲和魔族的一战持续陷入焦灼,死伤无数,天下苍生更是苦不堪言。”
“最后,潭日山为了平息双方干戈,纵身跳入断魂崖,以死谢罪,最终换来了双方短暂的和平。此战之后,魔族势力便退出九洲,重回四海。”
司空白叹道:“提起魔族入侵九洲,已是二十年的事了,没想到二十年之后,魔族再次卷土重来,来势汹汹,只怕并不简单啊!”
蓝苍泽道:“根据大泱府派出的探子来报,掀起此次干戈的似乎是个神秘人。一向形如散沙的魔族各部,似乎很听命于此人,然而究竟这神秘人是谁?至今为止我们还没有查到。”
唐寻道:“算来潭日山的遗孤今年也该是十八岁了,此事,会不会和那魔子有关?”
聂摘花道:“究竟那魔子是谁?他的身份,难道就没人知道吗?”
傲雄心摇头,道:“据说不仅是九洲人,就连魔族中人都不知道那魔子是谁,还有那魔子的下落,至今也都是个谜。”
第121章 寄君一曲,桃花落剑舞狂歌
左司马道:“这寒潭公子对魔族之人有情有义,当年若无他一死以平干戈,只怕魔族余孽都会被九洲人士围剿。如今魔族卷土重来,若真是那魔子号令,想必魔族各部也是会听命于他的。”
南宫契伸手,轻轻敲了敲手中折扇,叹道:“看来魔族卷土重来,势如破竹,大泱府任道而重远啊!”
蓝苍泽看向他,道:“小契,醉舞和慕白下山除魔,还没有回来吗?”
南宫契道:“我收到慕白传回的灵鸽光讯,他和醉舞已经解决完召兹国的除魔任务,很快就会回来了。”
聂摘花道:“如今魔族猖獗,四处泛滥,光靠大泱府的力量实在难以铲除,看来是该联合各大宗门,成立驱魔联盟,展开除魔行动了,否则二十年前的惨剧又将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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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苍泽点头,道:“摘花说得没说,我也正有此意,如今放眼江湖,最顶尖的力量莫过于五门七宫十二宗,之后我会向它们发出联盟帖,联合江湖势力,共同成立驱魔联盟,一同除魔。”
聂摘花此人除了面对南宫契时会失控些,做人有些玩世不恭外,其实还算正常,特别是说到正事之时,倒是毫不含糊。
自她接任岁星院以来,深得学员喜爱,办事能力超强,这点南宫契也不得不佩服,她此刻的提议,也正是南宫契心中所想。
此刻,南宫契不自觉地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却不料,这一眼还被聂摘花这个小机灵鬼给逮到了。
她转头看着南宫契,露出甜美的笑意,笑嘻嘻地道:“咦?南宫院长似乎有话要说。”
南宫契微微皱眉,然后道:“除了与各大宗门联合起来除魔,我认为找到那个神秘主脑是谁,也很重要。”
蓝苍泽点头,道:“之前派出去打探的探子死伤无数,要想查探到神秘主脑的身份很难,不过小契你分析得很对,若是能知道神秘人是谁,确实对我们除魔大有帮助!”
夜景阑珊,山岗松风。
一棵苍老的桃花树下,苏彧正在抚琴。一袭白衣落地,出尘不染。月光之下,华光四照,翩翩佳公子。
松风晓月,桃花片片,随风而逝。
琴音古老萧瑟,似如远古之音,幽幽绵长,渐行渐远。
不远之处,一道白影缓缓而来,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一头白发随风飘飘,犹如月光下的仙人一般,来者正是南宫契。
苏彧此刻所弹的这首曲子,南宫契从未听过。
他只觉眼前的苏彧与往昔大不相同,或许对他而言,苏彧一直都是充满神秘色彩的人物,即便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其实并未真正了解过苏彧其人。
清风吹散玉人衣,飞花坠入桃花眸。
轻蹙眉黛似云烟,山月一心照故人。
低眉抚动幽弦音,怀中心思慢慢弹。
平淡平淡复平淡,琴音萧瑟流水长。
惊鸿一瞥飞入梦,遥想当年水上衣。
倒影流光花缱绻,星光散落碧湖心。
轻撑船篙云梦深,唯恐惊醒天上仙。
在南宫契看来,那琴音只应天上有,而那人也只应天上有才对。
南宫契呵呵一笑,道:“十四,难
得听你抚琴,这曲子我似乎没听过……”
他说完,摇晃着折扇,白衣一掠,潇洒地走了过来。
苏彧双手摊平,按在了琴弦之上,稳稳地收住了最后一缕余音。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指,甚是好看,这样的一双手,其实是不该拿剑的。
他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抬头看向了南宫契,月光下的南宫契,一袭白衣,犹如绰约仙子而立,双眸中依旧带着那么一丝疏狂和不羁。
苏彧依旧保持一贯的高冷,看向他,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南宫契笑道:“若想要找,总是找得到的。”
苏彧用鼻子轻轻冷哼了一声。
南宫契坐在他的身旁,看向他,道:“刚才在议事厅……你一句话都未说,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彧轻叹:“南宫契,如果终有一日,你我为敌,你会如何?”
若说这大泱府中还有什么是他苏彧不舍的,或许只有眼前这个人了吧。
南宫契不解地看向他,道:“十四,你今天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请你回答。”苏彧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情绪波动。
南宫契伸手握住他抚在琴弦上的手,浅色的眸子看向他,对他道:“我们是不会为敌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不知为何,苏彧的心中全是苦涩,他苦涩一笑,眼中竟情不自禁地流出一滴泪来,月光之下,那双桃花一般的眼眸,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这是别时泪,亦是魔尊拜月留在尘世的最后一滴魔仙泪,至此之后,血途荆棘,他将再不回头。
南宫契,今日的誓言,必将成为刺向你我心中最深的利刃。誓言虽美,但违背之后的破碎,终究会令人心痛。
至此红尘两相抛,陌路茫茫皆白骨。
一入魔道终不悔,来生不做断肠人。
“南宫契,多年未见你舞剑了,你就为我再舞一次吧,我想看。”苏彧抬起修长的双手,拨动手中琴弦,琴声嘈嘈,犹如西风乱马。
南宫契一笑,伸手拿过桌上白色酒坛,仰头一饮而尽。轻甩衣袖,白影转身,嚓的一声,抽出白冰之刃。只见他白袍一掠,随身飞起,转身挽出一道剑花,惊起满地桃花纷飞。
他手中的琴音越弹越急,他手中的长剑也越舞越快,那剑花犹如白色桃花,从一朵,到十朵,再到百朵。只见他白衣长袖,身法飘逸,甚是潇洒。
天仙狂醉,一剑乱红尘。
一琴一剑,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只听得南宫契舞剑高歌:
“挥剑起舞为君饮,一剑一舞抒平生。
剑似水寒风如刀,桃花化作雪茫茫。
多少落花空成梦,岁月轻狂如长歌。
突然回首少年时,意气风发度春风。
人生没有再少年,世事回首几人休?
一剑曾挡千军马,惶恐蹉跎悲白发。”
那南宫契白衣剑舞风云起,瞬间邀来满天风飞花,顿时让人看得痴了,白影化作白雪,流光瞬息飞转。
苏彧只觉泪光依稀,似乎眼前那人,已与那片桃花融为了一体。
…… ……
一处荒芜的村庄外,行来两匹快马,一红一白,两匹神骏踏碎尘土,扬起漫天灰尘。
为首那白衣男子伸手勒住缰绳,道:“吁——”
那坐下枣红色的神骏名叫花雕,十分听话,主人一唤停,就立马停住了飞驰的马蹄。
“小雪——停下来!”蓝衣女子喝道,坐下的白马也听话地停下了马蹄。
二人双眸机警地看向四周,只觉这个村庄犹如被人洗劫过一般,四周荒无人烟,全是白骨伏尸,一只只乌鸦啼叫着,警惕地看向二人。
这个村庄太过诡异,虽然四周死寂沉沉,空留风声,但却有杀机四伏。
“楚哥哥,这里怎么会这样?一连经过的几个村庄都是这般模样,难道这里发生了战争?”
男子剑眉微蹙,道:“这里应该是星罗国境内,并未听闻星罗国与召兹国有战事,恐怕又是魔族人干的好事!”
这白衣男人便是楚慕白,而那蓝衣姑娘,便是蓝醉舞。五载春秋,二人也已长成了大人模样,一个是翩翩佳公子,一个是如花美婵娟。
楚慕白随手挥出一道驱魔灵符,喝道:“灵符既出,妖魔四散。”
“哇哇——”灵符划过空中,惊起乌鸦四散,一股股黑色的死魂之气,很快就汇聚在了灵符之上,灵符顿时燃烧散尽。
一片片黑色乌鸦羽毛在空中飘落,四周寂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只在一瞬之间,风突然止了。
楚慕白已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危险就在附近,他皱眉看向四周,低声提醒身旁蓝醉舞,道:“看来这星罗国的情况比召兹国还要严重,醉舞,我们要小心!”
“嗯!”
蓝醉舞点头,已经伸手戴上银丝手套。那柔荑美指一转,随即便挥出化尸扇。
被风吹得咯吱咯吱作响的门板,突然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有情况!”蓝醉舞看向楚慕白。
楚慕白点头,伸手将他护在了身后,突然,一群红眼老鼠密密麻麻地从茅屋内窜了出来。
“吱吱吱……吱吱吱……”
蓝醉舞松了口气,道:“切,我还以为是什么魔族余孽躲在里面呢,原来是群老鼠!”
楚慕白提醒道:“这群老鼠身上很可能带有瘟疫,要小心!”
“姐姐……”
突然,茅屋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叫声,二人朝茅屋内探头一看,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后背直挺挺地靠在墙壁上,浑身上下的衣服破破烂烂。
那小男孩浑身长满了烂疮,手脚都被老鼠啃过,全是血渍,歪着脑袋,面颊凹陷,双眼无神地看着他们。
那双眼睛似布满了死气,若不是他刚才唤了一声姐姐,还真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啊,好可怜!”蓝醉舞想要上前去搀扶他,楚慕白却十分机警地将她拦在了门外,吩咐道:“你站在屋外,不要进来,我先进去看看!”
“嗯。”蓝醉舞点头。
楚慕白走了进去,将白色袍角一扯,别在腰间,然后单膝而落,半蹲下来,查探那小男孩的情况。
第122章 杀戮之战,飞天剑恩怨情仇
他伸出手指朝他鼻下探去,不由大惊,急忙转头大叫:“醉舞小心——”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六支引魂镖就已经嗖嗖朝屋外蓝醉舞打去,茅草覆盖的屋顶上突然蹿出一人来,哈哈怪笑着。
楚慕白毫不迟疑,抽出魄胤狂龙刀,飞身就朝着屋顶方向刺了上去。只见他手中魄胤狂龙刀白光一闪,屋顶顿时就被划开两半,屋顶稻草纷飞,二人交战其中。
蓝醉舞伸出手中化尸扇,与那引魂镖打斗,那引魂镖非常厉害,只要对手不死,就会追随对手的灵魂打斗下去,不死不休,除非发出镖之人先收手。
此刻,楚慕白也已看清他的对手是谁,那是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赤红色的短发,长得非常漂亮,脸上有着小雀斑。他虽然有着一双星星般明亮的大眼睛,但脸上的邪恶之气却令人胆寒。
那男孩伸手叉腰,笑着道:“嘿嘿!没想到你还挺有两下子的嘛!”
楚慕白握着手中的魄胤狂龙刀,冷眸道:“里面的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你假装他发出声音,然后故意引我们前来,最后再暗中偷袭。”
“是这样又如何?”
“你究竟是谁?这村子里的人都是你杀死的吗?”
“何止这个村子里的人,前面两个村子里的人也是我杀的,我叫魔星!呵呵!”
听到这孩子的话,楚慕白不由浑身一颤,没想到这个男孩竟然杀光了三个村子里的人,如此惨无人道,却还笑得如此天真,实在是令人感到骇然。
真是长着最天真的脸,干着最邪恶的事!
楚慕白握紧了手中的刀,告诫自己,眼前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恶魔。
楚慕白道:“你是魔族中人?”
“嘻嘻!是又怎样?你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哈哈哈!我就怕你客气!”魔星说完,右手一抬,便出现了一把带着倒钩的巨刀。
那把巨刀,简直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看上去重量很沉,没想到他个子小小竟然能挥得动。
“看我天棘刀的厉害!”魔星说完,飞身就朝楚慕白砍去。
那天棘刀果然厉害,似在不断吞噬楚慕白身上的灵力。
魔星见他面露诧异之色,笑着道:“我的天棘刀刚饮了三个村庄人的血,如今正在蠢蠢欲动,你身上的灵力那么强,刚好可以给我用来喂刀!”
楚慕白飞身跃起,喝道:“斗、牛、女、虚、危、室、壁,玄武破海,破魔诛邪!”
一股强大的黄色星盘,翻滚着朝魔星身上碾压去。
魔星见状,快速用天棘刀点地,天棘刀刀身顿时变得巨大,将他整个人护住。二十八宿破魔功狂袭过后,魔星魔瞳一闪,露出白色犬牙,歪嘴笑道:“呦呵!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话毕,只见他手中的那把天棘刀身上顿时发出无数利刺,快速朝楚慕白身上袭去,楚慕白飞腿一踢,喝道:“破风腿!”
他身上的麒麟护膝燃起红色火
焰,红光一闪,快速朝那些利刺踢去,狂大武魂灵顿时飙升,无数利刺瞬间反戈,朝着魔星身上发去。
魔星大惊,一连几个翻身跳跃,快速躲闪,他的身旁密密麻麻落满天棘,他的动作若是稍微慢一点,必定要变成刺猬。
“化尸扇——分——”
与此同时,蓝醉舞手中化尸扇顿时化作二十三根扇骨,嗖嗖朝魔星身上袭来,六支引魂镖跟随扇骨灵气而去,也直接打向了魔星身上。
魔星漂亮的眼瞳扩展,面露惊骇之色,与此同时,楚慕白也已高举魄胤狂龙刀,再出一招二十八宿破魔功,高喝道:“奎、娄、胃、昴、毕、觜、参,白虎下山,破魔诛邪!”
一只巨大白虎,猛然朝魔星身上扑去,将他手中天棘刀砰地击飞出去,就在此刻,一股黑色魔息狂潮从天而降,瞬间朝着楚慕白和蓝醉舞身上打去。
一黑袍男子落在了魔星身旁,一手击掌对抗楚慕白和蓝醉舞的攻击,一手轻轻揽住了差点摔倒的魔星。
来者身后黑色披风随风摇曳,双眼画着浓浓的黑色烟熏妆,左脸有着金色龙形纹身,高高束起的黑发中有一缕白色的头发,来者正是天魔宗护法——魔焱。
“哥哥!”魔星大叫,满脸喜悦。
魔焱冷瞳一凝,看向眼前的楚慕白和蓝醉舞,只见他伸手黑色披风随风猎猎飘扬,双手从披风后取出两把金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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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吼一声:“天魔冥斧——”
那双天魔冥斧左右飞出,以极强的武魂灵朝着楚慕白和蓝醉舞身上袭去,这天魔冥斧极其霸道,袭来的魔力是二人从未感受到的。
楚慕白大惊,急忙使出二十八宿破魔功最后一式,以做抵挡:“角、亢、氐、房、心、尾、箕,青龙飞天,破魔诛邪!”
一股青气飞起,遇风化龙,犹如强大盾牌,挡在了他与蓝醉舞的前面。
蓝醉舞也挥动手中化尸扇,喝道:“悲歌烈舞!”只见千万只白鸟幻灵漫天升起,四周顿时化作一片血红。
然而,即便二人合力,显然还是不胜魔焱的天魔冥斧,眼看其中一柄金色天魔冥斧就要划向蓝醉舞的脖子,危机关头,突听得天地间传来一声:“剑起——”
突然一股蓝风骤起,只见一柄寒光利刃,破空而来,将袭向蓝醉舞的那柄天魔冥斧击飞了出去。
来者白衣胜雪,蓝发如丝飘飘,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侍女。
只见他白袖一挥,磁性魔音道:“剑回——”
那飞手而出的利刃,便转身收入鞘中。
蓝发男子一双冰瞳,犹如无尽寒冰,冷冷地看向魔焱,魔焱已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股霸者凛然之气。自知不是对手,迅速收回了另一柄天魔冥斧,拉着一旁魔星,快速离开。
来者正是杀龙殿,只见他一双冰冷无情的冷眸,看向一旁蓝醉舞,冷冷地道:“连区区魔族都对付不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说完,转身而去。
蓝醉舞双目颤抖,似有泪花,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喃喃地道:“哥
哥……杀龙殿哥哥……”
她的声音随风而逝,然而杀龙殿并未回头,依旧潇洒地离开。
楚慕白飞身跃下屋顶,跑过来抱住将要倒下的蓝醉舞,道:“醉舞,你怎么样了?”
蓝醉舞摇了摇头,之后便瘫软晕厥过去,显然是受不了天魔冥斧强大魔力的波及而晕倒了。
森林深处魔兽坐骑正在狂奔,魔焱手中拎着那不成器的弟弟魔星,心中一阵无名火起,明明叫他好好留在天魔宗,他就是要跑出来给他闯祸。
老爸老妈也不知道搞什么鬼?非要给他搞出这么一个弟弟来,难道不知道他们干大事业的,是不能拖家带口的吗?
看着老哥魔焱一脸嫌弃的样子,魔星眨了眨眼,话说他此刻的姿势也很是不好受,老哥拎着他的腰带,他手脚垂落,犹如魔兽坐骑一侧的挂件一般。
“老哥……你能放我下来吗?颠得我想吐!”
“不行。”
“老哥,你到底在怕什么?干嘛见到那蓝发男人就吓成这样?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有!”
“还英雄气概呢!得罪了杀龙殿,小心你连天灵盖都没有了!”
“老哥,你不是说我们天魔宗很厉害的吗?我们堂堂魔族,干嘛要怕了他区区凡人!”
“区区凡人?如果是个帝宗级别的区区凡人,你说怕不怕?”
“这……嘻嘻!那还是要怕一怕的!”
“魔星,我不是吩咐过你,叫你乖乖留在天魔宗的吗?你为什么不听话,非要跑出来?”
魔星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笑嘻嘻地道:“老哥,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身上总是有一股难以压制的杀气,手痒痒的怪难受,而且天棘刀似乎也很想吸人血了,所以我就跑出来溜达喽!”
魔星说得如此天真可爱,然而你若是明白他所谓的溜达是屠杀了三个村子里的人,你就不会觉得他可爱了。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实在并不可爱,而且还很骇人。
听完弟弟的话,魔焱心中一怔,然后道:“应该是潜伏在你身体内的天魔将元神被唤醒的缘故,所以你才如此嗜血!”
“老哥,其实当天魔将一点都不好玩,成天就只知道杀人,我还是想回去找阿爹阿娘。”
魔焱心痛地对弟弟道:“魔星,阿爹阿娘已经死了,你难道又忘记了吗?”
魔星一愣,眼眶中含泪,似突然想起一般,早在六年前,他的爹娘就已经被人族给杀死了,然而,他却一直想要忘记这件事,因为只有忘记爹娘已死的事,他们就一直是活着的了。
魔星忍住眼眶泪水,嘻嘻一笑,道:“哦,我又忘记他们已经死了,总感觉他们还活着一般……”
虽然魔星用如此轻松的口吻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一般,但魔焱却知道爹娘之死,是魔星一辈子都磨灭不了的伤痛。
自从爹娘死后,身为魔星的唯一亲人,他不得不将魔星接到身边照顾,魔星表面上是个拥有超强杀伤力的人,可私底下却依旧是个黏人的弟弟。
第123章 洛神花会,美人醉一笑倾城
他曾亲眼看着爹娘被人族烧死,这令他不敢一个人入眠,很多时候都是魔焱陪伴在他身旁,他才能安稳睡去,即便如此,仍旧会在睡梦中梦到那场可怕的杀戮,仍旧会吓得瑟瑟发抖。
只有哥哥轻拍他的后背,温柔安慰,他才能安稳睡去。倘若魔焱不在身边,魔星是不敢睡觉的,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睡着了,那场杀戮又会重现。
对别人而言,睡觉或许是件轻松又舒适的事情,可对魔星来说,睡觉是他此生最害怕的事情。
他痛恨当时自己没有能力保护爹娘,如果他当时也像现在这样厉害,或许爹娘就不会死了。哥哥说他是天魔将转世,虽然他并不明白那是什么?
可是既然哥哥让他做天魔将,那他就是天魔将,他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足以保护自己,将来也要用这股力量来守护他的哥哥。
苍山峻岭,大道之上,一匹枣红色的快马奔驰而去,身后还跟着一匹白得如雪的快马。枣红色的快马身上坐着一名白衣男子,他怀中抱着一个美丽的蓝衣姑娘,那姑娘似昏迷了,又似在他怀中酣睡。
随着马匹的颠簸,怀中的姑娘缓缓醒转过来,一双灵动的眼睛偷瞄着白衣男子的脸,以这个角度看上去,眼前的男子似乎比往昔还要帅气潇洒。
她的心不由小鹿乱撞,见男子低下头来看她,不由又小脸绯红,快速将头埋入他的怀中。
楚慕白笑道:“小兔子,醒过来了吗?干嘛还要装睡?”
蓝醉舞眯着眼睛,嘟囔着嘴,道:“我哪儿有装睡啊?”
“刚才你被天魔冥斧震晕,现在好些了?”
“应该没什么事吧,不就是晕了一会儿嘛……”她嘟着小嘴,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却没有从他怀中离开的打算。
“对了,今天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南宫院长!”她急忙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
“若是让他知道我竟然打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一定会被他取笑的!”
楚慕白眉头微蹙,道:“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十二岁男孩,我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有着很霸道的魔力,他身上的魔力并未完全展现,若是完全展现,只怕你我未必有命活着离开。”
蓝醉舞担忧地道:“他说自己叫魔星,难道真是什么世间灾星?还有他的哥哥看上去很强的样子,没想到魔族中竟然有如此强悍的家伙!”
楚慕白道:“别小看魔族,他们实力强大,遍布天下。近年来我们一直与之交锋,所遇到的对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确实如此。”
楚慕白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刚才那个出手救你的男人是谁?你们似乎是认识的。”
蓝醉舞迟疑了一会儿,并未立即作答。
见她如此,他忍不住又道:“我刚才似乎听到你叫他……哥哥……”
蓝醉舞点了点头,关于她的身世和过往,她似乎并不是很想提及,因此楚慕白也不曾追问。他万没想到,她竟然有个如此强大的哥哥。
不过那个人冷得像是一座冰山,即便是救下了妹妹,却连多看一眼都没有,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甚至于……
蓝醉舞蜷缩在他怀中,身体似乎还有些微微颤抖,她小声道:
“楚哥哥,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是离家出走的嘛,其实从小父亲就不喜欢我,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但即便是自己如何百般讨好他,他依旧不喜欢我。我一直以为是父亲不喜欢我,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想杀我。”
楚慕白大惊,愕然道:“杀你?你说你的父亲想要杀你?身为父亲,他怎么可能想要杀死自己的女儿呢?”
蓝醉舞缓缓摇头,啜泣着道:“直到那个夜晚,我才知道父亲是真的想要杀了我,他派出了杀手来刺杀我。我一路躲藏,后来还暗中听到他吩咐杀手,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我,并且带着我的尸体回去见他。”
楚慕白愕然,道:“天呐!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这到底是为什么?”
蓝醉舞眼中的泪已经染湿了他的衣襟,他心中愤慨,没想到他如此疼爱的醉舞,竟会有如此凄惨的童年。
蓝醉舞继续啜泣着道:
“就在那些杀手找到我,要将我杀死的时候,我的哥哥,蓝轼哥哥出现了。他一剑杀死了那些人,那些人鲜血溅落在他白色的衣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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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他,就如同是看到了阳光。我当时好开心,不顾一切地奔向了他。但他却用剑尖指向了我,冷冷地对我说,‘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会杀了你!’”
楚慕白听到这儿,已经勒住了缰绳,停住了马,伸手抱着怀中伤心的人儿,轻轻替她擦去脸上晶莹的泪珠。
他实在无法想象,蓝醉舞所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家庭?为何她的父亲和兄长都要杀她?她当时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被至亲之人追杀?
蓝醉舞道:“虽然我的母亲很爱我,可我不能再回到那个家庭了,于是,年幼的我便离家出走了。四处飘落流浪,直到后来,我遇到了长老爷爷。因为我们都姓蓝,他便认我做了孙女……楚哥哥,这些事,我连长老爷爷都没有告诉过,却告诉了你,你要替我保守秘密。”
楚慕白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醉舞,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值得信任的人,请你相信我!”
她点头,然后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其实,从小到大,我不认为蓝轼哥哥会杀我,而且他刚才又再一次救了我。我告诉自己,等自己变得强大了,有能力了,就会回去带母亲走。楚哥哥,到时候,你能不能帮我?”
楚慕白点了点头,道:“我会帮你的醉舞。”
蓝醉舞微微一笑,然后将头依偎进了他的怀中,除了母亲,只有这个男人的胸怀能令她感到安全,因为她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楚慕白都会像哥哥一般保护着她。
…… ……
蘅芜国,洛神花灯会。
太子册封大典之后,很快便迎来了蘅芜国一年一度的洛神花灯会。
蘅芜国依山傍水,一年四季春暖花开,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便会举行以花祭水的洛神花灯大会。
护城河边,人头攒动,大家争相拥挤在河边放花灯。那一盏盏花灯之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鲜艳花朵,花团锦簇,犹如云团。
天空之中各色烟火绽放,烟花倒影在河水之上,烟火散尽红尘处。水渠两侧的楼上春光莺语乱,小楼之下的流水百花各自飘零散。
豆蔻少女,轻抚红袖,柔荑散出柔软花瓣。花瓣追逐流水而去,伴随漫天烟花倒影,勾勒出如梦似幻的盛世美景。
护城河畔多丽人,绣罗春衫照花荫。
冰肌雪腮娇羞怯,婀娜纤腰似绿柳。
拂袖笑看少年郎,豆蔻心思如涟漪。
飞花化作乱红去,犹见烟火倒影深。
摄政王夙风一袭黑衣华袍,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似有种释然的感觉,他转头对身旁夜枕风道:“枕风,现在知道我为何要你们多在蘅芜国盘桓几日了吧,为的就是这满城花海的一夜啊!如此良辰美景,只怕你们若是错过,会后悔一辈子的!”
夙风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寒紫月。
寒紫月手中拎着一只花灯,一旁蒋薰和讷若天正在争相抢夺彼此手中的糖人。
夜枕风立即会意,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多谢摄政王殿下美意!”
夙风微微一笑,道:“不必拘礼,既然太子殿下准你直呼其名,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夙风。”
夜枕风点头,道:“夙风,虽然美景当前,不知为何,我觉得你似乎心事重重一般。”
夙风呵呵一笑,道:“不知枕风你可听说过江湖中有一个杀手组织,名叫夜龙阁。”
夜枕风摇头,夙风又道:“夜龙阁势力遍布九洲四海,就犹如隐藏在暗中的蛛丝一般密布天下,纵横交错,无孔不入,而这股势力,也早已入侵蘅芜神洲许久,就连蘅芜国此次的兵变,也很有可能是他们在暗中撺掇。”
夜枕风听完,不由心中一怔,道:“没想到一个江湖中的杀手组织,竟然可以染指帝国皇权?这个组织实在是太可怕了!”
夙风点头,双手抱怀,沉声道:“夜龙阁野心勃勃,它由一个神秘人所统治,不仅在江湖,就连皇室都有夜龙阁的人。虽然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夜龙阁,不过至今为止,仍旧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夜龙阁主究竟是何人。”
夜枕风道:“看来付珩选择的这条路并不好走,虽然他如今坐上了太子之位,可是仍旧危机四伏。”
夙风道:“相比于其余几位皇子,付珩更适合坐蘅芜国的皇帝,既然他是本王选择的人,本王便会护他周全。今日是他封为太子之后,第一次参加洛神花灯会的庆典,这洛神花灯会在蘅芜国很受重视,为了防止有人捣乱,我已经四处布下暗卫盯梢,希望这次灯会能够顺利举行!”
夜枕风点头,没想到身为摄政王的夙风心思竟然如此细腻,果然做大事的人,心里想的事就是比别人多一些,深一些。
第124章 危机四伏,夜龙阁暗布蛛丝
夜枕风问夙风:“你是否担心夜龙阁的人会趁机捣乱?”
夙风眉头微蹙,道:“上次兵变夺权失败,夜龙阁的人保护三皇子付烜逃走,不排除还有残余力量留在蘅芜国。他们若是想搞点破坏,这洛神花灯会就是最好的机会!所以,我想请你们暗中帮忙盯梢,以防万一。”
夜枕风点头,道:“好的。”
夙风道:“待会儿皇帝和太子会在洛神台与民同乐,观赏歌舞表演,我要赶去护驾,只怕无暇顾及外围人流情况,虽有暗卫从旁盯梢,不过还请你们帮忙,多加留意。”
夜枕风点头,夙风便先行离开。
寒紫月上前,看着走远了的夙风,轻声问夜枕风:“关于夙风其人,你了解多少?”
夜枕风道:“他深不可测,不过应该不是敌人。”
寒紫月微微蹙眉,道:“你认为,他会不会和魔族人有什么关系?”
“魔族?紫月,你为何会这么说?”他不解地看向她。
寒紫月道:“自从我双眼复明之后,对十神之魄的感应能力似乎又恢复了。我隐约感觉到,夙风的身上有着十神之魄,特别是他拔出龙息剑对付风漩的时候,那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夜枕风道:“夙风身上的龙息剑确实威力无比,你认为是因为龙息剑上有十神之魄的缘故?”
“如果光是感应到十神之魄也就罢了,可最让我担心的是,在感应到十神之魄的同时,我还感应到了天魔将的元神魔气。”
“天魔将的元神魔气?”
寒紫月点头,道:“没错,当年十神之魄和十二天魔将元神一起碎裂,不排除有部分十神之魄的残片被魔气污染,所以有些收集回来的十神之魄就需要进行净化。不过,夙风身上的那股魔气,似乎很是强烈。”
夜枕风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小心试探才行,夙风此人,很不简单。”
就在此刻,夜枕风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闪而过,他不由愕然了一下,然后回身对寒紫月他们道:“我看到一个熟人,我先过去一下,待会儿我们在洛神台汇合。”
寒紫月点头,然后转身去找讷若天和蒋薰。
夜枕风追随那道身影而去,很快便在人群中发现了对方,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喂!小徒弟,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为师?”
那人回眸,愕然地看着夜枕风,面如死灰,吓得双腿发软。此人正是幽冥邪尊——邪海星蓝。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本尊真是倒霉,居然会在这儿碰到你这个家伙!”
邪海星蓝用力拍着脑门,后悔不已,自己为了避开这个瘟神,已经多年未曾踏足九洲,如今偷偷潜入,竟然被他给逮了个正着,是不是老天真的有眼,在故意捉弄他呢?
夜枕风笑嘻嘻地道:“小徒弟,你到底在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嘘!”邪海星蓝立即做了个收声的动作,然后鬼鬼祟祟朝四周看了看,一把
将他拉到无人的小巷中,唉声叹气地道:“本尊怎么会这么倒霉?四处躲你老人家,最终还是被你给发现了!”
“小徒弟,先叫声师父来听听。”
邪海星蓝立即白了他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垂手,叫了一声:“小师父!”
夜枕风双手叉腰,不悦地道:“切,师父就师父,怎么还加个小字?”
“你本来就小嘛!”邪海星蓝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然后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老人家还没死?”
“你就没盼我点好的吗?再说,你这个小徒弟没死,我这做师父的怎么会死?对了小徒弟,你鬼鬼祟祟的在这洛神花灯会做什么?难道是想搞破坏?”
“不是,本尊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说来听听……”
邪海星蓝双手叉腰,气呼呼地道:“最近幽冥神宗的部分属下,竟然背着本尊鬼鬼祟祟潜入了九洲,你也知道本尊为了躲避你老人家,就没敢怎么到九洲来走动了。”
“你到是说了句实话,既然你如此怕撞见我,怎么又会跑到九洲来呢?”
“实在是发生了一件可气之事!”
“你说的是那些和你一样鬼鬼祟祟的属下?”
“没错,他们竟然背着本尊和一股神秘势力接触,甚至还脱离了幽冥神宗,正在朝九洲某处汇聚而去。经过本尊连月来的跟踪和打探,终于知道他们所要赶去地方,竟然是大泱府!”
夜枕风皱眉,道:“大泱府?!九洲四海武学首府,这些魔族人赶去那儿做什么?”
“切,据说掀起这股魔族狂潮的是天魔宗,本尊就不明白了,这天魔宗早就在人界销声灭迹多年了,这魔族的老祖宗,难道又卷土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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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宗?!怎么都和天魔宗有关?”
夜枕风再次听到天魔宗,不由浑身一惊,流火一族长生长老担心十二天魔将在人界复苏,所以才派寒紫月盗回屠神斩。
而这十二天魔将和天魔宗息息相关,如今魔族混乱,天魔宗死灰复燃,幽冥神宗麾下魔族也纷纷投奔天魔宗,难道将有一场大事发生不成?
“小师父,你有所不知,这天魔宗在大洪荒时代,几乎是统治了整个人界。后来随着天魔宗拜月魔尊死后,天魔宗也就不复存在,而魔族也就群龙无首,分成了各个部族。而我幽冥神宗这一脉,便是其中一族的延续。”
夜枕风伸手摸着下巴,不解地道:“既然天魔宗重新召集魔族,那么他们第一个也该通知你啊?你……难道没有收到消息吗?怎么感觉你连你的小弟都不如啊!”
他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邪海星蓝,那架势分明就有几分瞧不起他的意思。
邪海星蓝白了他一眼,双手抱怀,魔瞳一眯,歪着脑袋道:“切!大家都知道本尊逍遥自在惯了,一直在四海称王,根本就无心入主九洲的,不然九洲天下早就是我的地盘了!所以,天魔宗没通知本尊也……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夜枕风点头,然后轻
轻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你虽然身为魔族,可是已经是我的小徒弟了。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想你们幽冥神宗和天魔宗扯上什么关系,倘若魔息狂潮再度泛滥,天下就没有安宁日子可言了。”
“小师父你放心,本尊懒得费那个劲,若本尊想称霸天下,早就没天魔宗什么事了!”邪海星蓝双袖打开,十分自大地道。
“我看你就是在吹牛!”
“小师父,你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本尊的实力,要不要本尊集结幽冥神宗的势力给你看看?”
“额……呵呵!小徒弟,这就不必了。”夜枕风连忙吞了吞口水,邪海星蓝这家伙亦正亦邪,若他真把幽冥神宗的人马召集到了九洲,恐怕还真令人吃不消。
夜枕风心想,大泱府乃天下正道府学,此次天魔宗召集魔族前往大泱府闹事,只怕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他虽然已经离开了大泱府,可也不能让大泱府的人有事。
因为,盗取屠神斩一事,弄得大泱府沸沸扬扬,所以,此事也不能让寒紫月知道。
夜枕风拍了拍邪海星蓝的肩膀,道:“小徒弟,接下来为师准备和你一起去大泱府一趟。”
邪海星蓝歪着嘴巴,看着他,嘴角微微抽搐地道:“小师父,本尊可没打算去什么大泱府,本尊只准备跟踪到此,然后回宗除掉这些叛徒的名字,仅此而已……”
“切,你这个狂妄小徒,我看你是没胆和天魔宗正面交锋吧!”
“你有本事再说一次,你刚才那句话有践踏我的嫌疑!”
夜枕风双手抱怀,抖着一只脚,不屑地看着他,有些欠揍地继续道:“你是没胆和天魔宗正面交锋!你是没胆和天魔宗正面交锋!”
“什么没胆?本尊……本尊麾下魔族可不算少!本尊可是幽冥邪尊……”话说到最后,似也没了底气。
夜枕风心想邪海星蓝也算有些实力,不知他口中的幽冥神宗究竟是个什么规模?不过远水终究是救不了近火,当务之急,只能是带着邪海星蓝,先一步赶往大泱府了。
夜枕风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一早就出发,前往大泱府。”
洛神花灯会成功举办,并未发生夙风所担心的夜龙阁突袭事件,不过夜龙阁没有动作,反而令他越发感到不安,如此可以看出夜龙阁主并非冲动之人。
所谋划的只怕也非一时之争,可见他正以天下九洲为棋盘,在谋划着一场天下棋局。而九洲各国,便是他的棋子,究竟他下一步要走什么棋?这个谁也不知道。
入夜之时,摄政王府。
纵横交错的屋顶上,屋脊犹如龙脊,在月光下发出冷冷清光,延绵伸向了远去。
月光之下,一道倩丽的黑影在屋顶上掠过,她身法矫捷,竟然逃过了摄政王府暗卫的法眼。
夙风正在浴池中沐浴,那浴池乃是用绿玉堆砌而成,镶嵌着金灿灿的鎏金花纹,极其奢华。水面上飘着片片红色玫瑰花瓣,水波粼粼,他的神思似已远去。
第125章 魔息狂潮,龙息剑盘踞龙气
忽然,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瞳魔光一闪,顿时陷入了魔魇之中。漆黑的空间中,发出一道亮光,一抹血红色的亮光,而那抹红光来自于一枚漂浮着的晶石残片。
“夙风——”一阵低沉的声音传出,犹如来自地狱一般。
“你是何人?”
“魔。”
“魔?何为魔?”
“人心即魔。”
他四处察看,发现那声音竟然是来自于那枚红色的晶石残片,只见那晶石残片之上有着一丝黑色魔气萦绕,如龙似蛇,影影绰绰。
“我是来带你入魔的!”那声音又再次传来。
“入魔?本王为何要入魔?”
“入魔之后,我可以给你你内心深处所渴望的一切,哈哈哈哈!”
“本王想要的,本王会亲手去取。只有弱者才会依赖别人,你休想试图以此来控制本王!”
夙风整双眼睛都变成了黑色,只见他双手肌肉紧绷,狠狠握拳,然后击打在了水面之上,水流激起红色花瓣,漫天飞落,犹如红色的血雨纷飞。
水淋在他的脸上,他顿时清醒过来,随即便感觉到了屋顶上有人,怒吼:“谁?”
与此同时,他的中指和食指夹住一片玫瑰花瓣,嗖地朝屋顶上打去。那枚红色花瓣,犹如飞镖,啪地打落了屋顶瓦片,一道绮丽的黑影,随即便坠落而下。
此刻,屋内的夙风拉过一件黑色衣袍,随手裹在了腰上,他胸前的肌肉结实匀称,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与此同时,那把龙息剑也已握在了他的手中。
黑色的身影婀娜多姿,伸手轻轻揭开了蒙在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无比美丽的脸庞来。
“寒紫月?!”夙风感到愕然,他与寒紫月并无过多交集,不知她为何会潜入摄政王府?难道是想要刺杀他?
一切疑问萦绕心头,不过他并没有先开口问她,因为她已揭下了面纱,以真容视人,看来并非是来行刺他的。如此一来,她此行便别有目的,他在等待她自己说。
寒紫月道:“摄政王殿下,紫月冒犯了,请问殿下是否感觉到内心被一股魔息所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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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刚才在屋顶,她虽然还未来得及窥看里面情况,不过却已能感觉到那股魔息在扩大增强。
夙风微眯魔瞳,不解地道:“你怎么知道?”
寒紫月道:“殿下是否经常受魔息困惑?”
夙风皱眉,道:“以前确实也有过几次,不过这次更甚,我几乎难以压制这股魔息之气!”
她微微点头,道:“实不相瞒,紫月乃是神族后裔,能够感受得到殿下身上有股强大的魔息萦绕,而这股魔息则来自于十神之魄残片。”
“十神之魄?!”
“没错,你手中的龙息剑,具有吞噬任何神兵灵力的能力,它之所以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恐怕也是和此有关。借助魔息之力,虽然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但这股魔息如果不除,迟早也会吞噬殿下你的心智。”
夙风看了一眼手中
的龙息剑,那龙息剑似也感受到了某种威胁,居然在微微颤抖,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你的意思是说十神之魄的力量中含有魔息,而魔息来自龙息剑?”
寒紫月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殿下常年以龙息剑束身,魔息已经侵入殿下体内,似在开始控制殿下你的神识,不过好在殿下你的精神意念足够强大,所以它才一直无法控制住你。不过随着龙息剑吞噬的灵力越来越多,魔息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唯一方法只能是取出十神之魄。”
夙风迟疑道:“如果取出十神之魄,会怎么样?”
“龙息剑仍然能够杀人,只不过它吞噬神兵灵力的能力……可能不复存在,而摄政王殿下,你将不会再受这魔息控制。”
“你的意思是说,龙息剑将再无吞噬神兵灵力的能力?”
寒紫月点头,道:“是的,龙息剑之前的吞噬能力源自于十神之魄。”
“本王不想受任何人控制,即便是这十神之魄也不能!寒紫月,十神之魄,你可以取走!”
寒紫月没想到夙风竟然会将十神之魄交给她,连忙拱手行礼,道:“多谢殿下!”
寒紫月点头,然后兰指轻拂唇边,闭眼默念密咒。只见一股红色灵光自那龙息剑身上腾空而出,那灵光之中的正是夙风之前所见的晶石残片。
夙风微微皱眉,问道:“这就是十神之魄?”
寒紫月伸手收回十神之魄,点头道:“没错,十神之魄的残片,不过已经被魔息污染,需要重新净化。”
翌日一早,夜枕风一行人便离开了蘅芜国。
寒紫月如今恢复了感应十神之魄的能力,将会扛起流火一族的重任,继续踏上收集十神之魄之路。
夜枕风不想让她牵扯到大泱府的事件中去,便以要回夜家探望父母为由与之拜别。临行之前,他送给了寒紫月一只夜影灵蝶,无论她在天涯海角何处,他都可以通过夜影灵蝶感应到她。
至此之后,两队人马便分道扬镳,各自前行。
讷若天一路上都很是开心,双手抱着后脑勺,迈着愉快的步伐,哼着小曲。
跟在他身后的蒋薰,不解地道:“讷若天哥哥,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跟屁虫不在了,我当然开心啦,还真担心他会一直跟着我们呢!哈哈哈!哈哈哈!”
蒋薰歪着脑袋道:“你说的跟屁虫是指夜公子吗?”
讷若天笑嘻嘻地点头:“不然还有谁啊?”
蒋薰道:“你可别忘了,这次紫月姐姐能重见光明,可多亏了他呢!”
讷若天瞪目看着蒋薰,辩解道:“紫月双眼能够重见光明,是多亏了那个杀什么的家伙,是他给的鲛人之殇,跟夜枕风有毛关系?”
两人在前面争执吵闹,却没有留意到跟在身后的寒紫月脚步越来越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蒋薰转头见状,便笑嘻嘻地跑过来,挽着她的手,道:“紫月姐姐,夜公子没有跟着来,你是不是有些失落啊?”
寒紫月微微一笑,
伸出手指点了一下蒋薰的脑门,道:“坏东西,在想什么呢?”
小机灵鬼蒋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道:“我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想什么?”
寒紫月面色一红,急忙低头道:“我在想什么?我当然是在想十神之魄了,如今我恢复了感应能力,要抓紧时间完成寻找十神之魄的任务。”
蒋薰嘟嘴道:“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心虚。紫月姐姐,夜公子对你那么好,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他吗?”
讷若天回身就给了蒋薰一个脑瓜崩,翻着白眼,恶狠狠地道:“薰儿,你干嘛无缘无故又提起那小子?”
蒋薰捂着脑门,痛得眯起一只眼睛,不悦地道:“讷若天哥哥,不是你先提起的吗?”
“哈?我吗?”讷若天这个缺根筋的,还真地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天,抓耳挠腮,认真思索起来。
此刻,寒紫月和蒋薰已经从他身旁幽幽走过,似当他是空气一般。
寒紫月轻咬嘴唇,道:“总觉得夜公子突然说离开,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蒋薰白了她一眼,道:“切,还说不担心夜公子,我看紫月姐姐你就是口是心非。紫月姐姐,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上夜公子了?”
喜欢……他吗?寒紫月在心中问自己,自己是否真的对夜枕风动情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们似乎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般,而如今所谓初见,其实也只不过是再度重逢而已。
想到这儿,她的脑海中又浮现起了那片月光,那片紫藤花海,还有那站在她身后吹着笛子的人,然而,她始终还是无法看清他是谁。
…… ……
夜枕风和邪海星蓝乘船在海上漂泊了半月有余,这半月来邪海星蓝一路都在吐,人都消瘦了一圈,黑眼圈也更深了些。堂堂幽冥邪尊,一副弱柳扶风的柔弱可怜样,真是令人感到好笑。
夜枕风和小邪依靠在船头,看着趴在船边哇哇狂吐的邪海星蓝,夜枕风脸上不由露出鄙夷之色,叹道:“小徒弟,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不愿进军九洲了,原来你有晕船的毛病啊!难怪你不想远渡重洋,入侵九洲,哈哈哈!”
“小师父,你真没有一点同情心!呸,我吐!”邪海星蓝在海上骂架,是毫无还嘴之力啊。
邪海星蓝吐完,抬头白了夜枕风和小邪一眼,然后,抹了抹嘴。伸手指向小邪,恶狠狠地道:“小师父可以笑,但你身为御驱魔兽,有什么资格笑话本尊?”
小邪毫不客气地坐在船沿边,摇晃着一双可爱的小脚脚,嘚瑟地道:“老子身为你小师父的御驱魔兽,按照辈分怎么也比你大一节!”
“大你个头!”邪海星蓝身为幽冥邪尊,在四海叱咤风云的人物,难道不要脸的吗?一拳就打在小邪的脑袋上,小邪的脑袋瞬间就冒起一个大包来。
小邪双眼飙泪,可怜兮兮地看向夜枕风,想要以柔弱的小模样,寻求他的庇佑。
岂料夜枕风却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自找的,他可不是讷若天!”
第126章 沧海浩瀚,缥缈踪千波跌起
小邪这只飞天魔猫,成天怼天怼地,如今他的“好怼友”讷若天不在了,瞬间就觉得有些无聊。
邪海星蓝一手扶着船沿,一手叉腰,犹如一个弱柳扶风的少妇一般,弱不禁风地朝船舱走去。
他们搭乘的是一艘巨大的商船,船上同行的人共有百来号人,小半个月过去了,有些人夜枕风甚至都还未碰面过。
只见有三个人从船舱之中走了出来,为首之人是个披着红色披风,穿着粉色长裙的姑娘,姑娘长得胖胖的,粉雕玉琢,穿金戴银,浑身上下很是喜庆。
只见她双手握着两只大鸡腿,一左一右,各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眯眼满意地笑着。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看来是保护她的保镖。
突然,她的双眼就落在了船头上,然后眨巴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神色,也不顾得什么鸡腿了,伸手就将鸡腿扔给身后的两名保镖。
只见她打开双手,满脸喜悦地朝夜枕风方向扑来,口中还大叫着:“小宝贝!我的小宝贝!”
夜枕风顿时面色愕然,伸手指着自己,尴尬地一笑,嘴角抽搐地道:“啊?小宝贝?这……该不会是在叫我吧!”
那胖姑娘热情似火地朝他袭来,他急忙伸出双手,护在了胸前,以做防范。
谁料对方竟然一把将他挤开,口中还嚷嚷道:“滚一边去!”然后冲着身旁的小邪,奋勇地扑了过去。
我去,夜枕风感到愕然,她的目标竟然是那只脏兮兮的小脏猫!她竟然直接忽略了英俊又帅气的我?
这令夜枕风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犯着嘀咕,难道自己是长残了吗?
胖姑娘一把抱起小邪,又是亲又是啃的,小邪一脸翻白眼的神色,拼命挥舞着猫爪想要挣脱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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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不解地问:“这位姑娘,你为什么要……轻薄我的御驱魔兽?”
胖姑娘仰头,嘟嘴道:“什么你的御驱魔兽?这可是我的宠物小宝贝!我从小就养着的。”
小邪歪着脑袋,奄奄一息地道:“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前任主人白凤喜,这位是我的现任主人夜枕风。”
白凤喜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朝夜枕风身上打量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道:“原来你是小宝贝的现任主人啊!你能不能把小宝贝还给我?”
夜枕风道:“小宝贝?小邪,话说这个名字还真是……不怎么尽如人意,难怪你一直不肯和我说你之前叫什么名字了。”
小邪有苦说不出,只能耷拉着一双毛茸茸的小耳朵,唉声叹气。
夜枕风又看向白凤喜,道:“白姑娘,现如今小邪已经是我的御驱魔兽了,恕我不能将它还给你!”
白凤喜一听,顿时双眼泛起泪花,哇哇大哭:“小宝贝,我不是有意要弄丢你的,那天我们乘的船在大海行驶,突然遇到了台风,等第二天我醒来就找不到你了!哇哇……我不是故意要弄丢你的!”
小邪一听这话就来气,挥舞着猫爪道:“你还好意思说?还说我是你最疼爱的宠物
,自从你老爹给你买了只臭鹦鹉,你就开始冷落我。那晚我故意留在甲板,想等你来找我回去,岂料你竟然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你个死没良心的,害得我被台风吹入了海中,让我在海上漂泊了三天三夜……”
小邪所言,声泪俱下,令得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白凤喜抽泣着道:“呜呜……小宝贝,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你知不知道,自从失去你之后,我还大哭了三天三夜,以为你葬身大海中了,还给你做了个衣冠冢。”
“衣冠冢?”小邪扁着嘴,双眼竟然泛起了泪花来,没想到这个小胖妞倒还算有点良心。
白凤喜用力点头,握着双手道:“如果你不信,可以跟我去白家堡看看,你的衣冠冢还在呢。”
“小姐说得没错!”身后的两名保镖,适时地开口说道,以此来证明白小姐所言非虚。
小邪唉声一叹,伸手扶额,仰天道:“或许是天意弄人,要我小邪注定背负拯救苍生的重任。凤喜,如今我不能再回去做你的宠物了,我有更重要的使命,我要和臭小子一起去拯救苍生!”
看着小邪一副视死如归的悲壮样子,夜枕风忍不住捂嘴偷笑,心想这家伙,哄起女孩子来还真有一套。
随即又想到它之前对寒紫月做的事,不由开始提防起来,幸亏小邪的变身时间很短,不然还真没有他这个主人什么事了。
白凤喜虽然依旧对小邪依依不舍,不过还是边抽泣边放它自由:“小宝贝,我知道了,你志在四方,是要做大事的猫,等以后你想我了,就回来白家堡来找我,我会等着你的。”
“妹妹,你在叫谁小宝贝呢?”
白凤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叫声,只见走来一个提剑的白衣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一侧长发编成细小的辫子束在脑后,额前留一侧长发遮面,戴着一条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抹额,生得倒是比白凤喜漂亮得多。
瞧他这气势汹汹而来的势头,必定是误以为白凤喜在叫夜枕风小宝贝呢。
这提剑的白衣男人就是白凤喜的哥哥,白倾城,这名字也是应了这副好容貌,虽是如此,脾气却不好,只见他毫不客气,一剑就朝着夜枕风身上袭去。
夜枕风急忙后退一步,疾呼误会,然后一把抱过身旁的小邪,将这只小捣蛋鬼搁在两人中间,摇晃着手中魔猫,道:“小宝贝是它!呵呵!”
看着眼前那只毛茸茸的小脏猫,白倾城歪着脑袋,刀锋一般的眉毛微微皱了皱,冷声道:“眼熟。”
白凤喜急忙上前,拉着哥哥的手腕,撒娇地道:“哥哥,它是小时候阿爹给我买的那只宠物猫啊!”
白倾城若有所思地道:“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只你给它建了衣冠冢的家伙啊!怎么,它还没死吗?”
小邪不悦地双手抱怀,看着白倾城,怒道:“喂!白倾城,你怎么还是这副死样子?真是令人讨厌,你信不信老子立即抓花你那张小白脸!”
白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坏笑着道:“哈
哈!我想起来了,小时候你曾经抓花过我的脸!”
“咦……臭小子救命!”小邪已然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杀气来,吓得急忙缩回夜枕风怀中。
“怎么?现在找到新的靠山了吗?”白倾城举剑,冷冷地看向夜枕风。
夜枕风微微一笑,尴尬地道:“白……白公子,你该不会和一只猫较真吧!”
白倾城歪嘴一笑,然后嚓的将手中长剑入鞘,双手抱剑,冷冷地道:“当然不会了,我白倾城会是那种人吗?传出去岂不令江湖人耻笑!”
“哥哥,这位是小宝贝现在的主人,夜枕风。”
白凤喜搂着白倾城的胳膊,左右晃来晃去,这白倾城看任何人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好似别人欠了他钱一般,而对这个胖妹妹倒是极好。
白倾城点了点头,然后道:“妹妹,船上鱼龙混杂,你长得如此如花似玉,我看你出来不妥,还是乖乖回房去吧!”
白倾城着眼看了一眼跟在白凤喜身后的保镖,道:“带小姐回房去。”
“哦……”
白凤喜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小邪,最终被保镖带回了船舱。
白倾城还真是很看得起他妹妹的那张脸,夜枕风不由吞了吞口水,看向怀中小邪,耸了耸肩,低声道:“这白倾城的眼睛,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小邪仰头小声道:“白倾城这个混世魔王,从小到大就是个妹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的妹妹长得如花似玉,任何一种雄性动物都想打他妹妹主意似的。”
听小邪这么一说,夜枕风立即明白为何白倾城从小就不喜欢它,因为它也是雄性动物。
白倾城回头,突然冷眼看向夜枕风,然后伸手指着他,警告道:“你!别对我妹妹打什么主意!”
“啊?!”夜枕风满脸愕然,白倾城却很是嚣张地转身离开。
小邪从夜枕风怀中挣脱开来,然后飘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道:“别忘了,在白倾城眼中,你也是雄性动物哦!哈哈哈!不过你也用不着在意,这家伙从小到大就是这副死德行。”
小邪话才刚说完,刚进入船舱不久的邪海星蓝,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趴在船沿上,又是一阵猛烈地呕吐。
夜枕风打趣道:“邪海星蓝,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怎么吐得这么厉害?”
“怀你个头!”邪海星蓝握拳大骂。
中气十足,应该还死不了,夜枕风摇头转身,双手抱怀,站在船帆前,看着眼前茫茫无尽的大海,若有所思。
小邪跃身,站在他的肩膀上,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红色小披风,随风飘扬,学着他的模样,同样放眼望去,很有气势的样子。
他斜眼一瞟,问道:“披风哪儿来的?”
“祖传的。”
“祖……祖传披风?!”他愕然地瞪着它。
它却神情肃穆地道:“没错,战无不胜红披风!臭小子,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并肩作战,一起消灭天下魔族!”
第127章 天魔三美,赌局上艳惊四座
“咳咳,你好像也是魔族吧!”
“老子和他们不同,老子是正义的魔族!”
“好吧,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小邪问:“你在想什么?”
夜枕风看向远方,沉声道:“在想大泱府,我已经离开大泱府五年了,不知道大泱府现在如何了?南宫院长、慕白、醉舞、左叔叔、焦豆包……你们好吗?”
二楼的船舱内,一片乌烟瘴气。
“来了,来了,买大买小,买定离手了啦!”
商船的第二层有一间赌场,这儿是这艘船上之人唯一的娱乐之地。要知道在海上航行的这段时间,他们是哪儿都去不了的,所以赌场的生意非常好,几乎每天都挤满了人。
此刻,赌场内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来这儿的人,不论男女,不问贵贱,全都是一样的,赌的都是运气。
即便是邪海星蓝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在这儿依旧得乖乖听话,只要他想玩,不管他当多大的官,都得乖乖遵守赌场的规矩。
而且邪海星蓝发现,自己只要在赌桌前,这晕船的毛病似乎就能得一丝缓解。
此刻,和他赌对家的是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家伙,这家伙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一个斗鸡眼,一个大胖子,这三人的组合,看上去很有点滑稽。
这一次,邪海星蓝又输给了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心里很是有些不服气。一连三把,把把开大,对方好像是克着他似的,他不高兴地握拳,怒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本尊是谁?”
看着邪海星蓝这位没有赌品的邪尊,似乎是准备掀桌子揍人的架势,夜枕风急忙上前拉住他,低声道:“勿怒,对方似乎是天魔宗人!”
邪海星蓝听完,见夜枕风的目光落在了那尖嘴猴腮家伙的佩刀上,邪海星蓝这才见那刀柄之上赫然刻着天魔宗三个字。
他低声对夜枕风道:“魔族行事一向隐秘,身在四海之外,他们会这么大胆?莫不是什么冒牌货?”
这邪海星蓝看来对魔族之人还是很了解的,夜枕风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小心试探一下他们,看看是不是天魔宗的,如果是,他们的目的地很有可能也是大泱府!”
邪海星蓝点头,笑了笑,然后又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包金耀币,道:“本尊继续买小,就不信这下一把还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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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用怎么试探,如邪海星蓝所料,眼前这三个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天魔宗的人。
就是一群魔族部落中的小混混,也不知打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此次天魔宗招募兵马,于是便屁颠屁颠从四海赶来投奔。话说几年前他们也曾去投奔过幽冥神宗,不过没被录取而已。
这尖嘴猴腮的家伙名叫赖不二,跟在身后的胖子和斗鸡眼是他的小弟,胖子叫赵大野,斗鸡眼叫严数数。
赖不二那家伙数着手中的金耀币,得意洋洋地一笑,然后道:“嘿嘿!既然有个指路明灯在,那我就继续买——大!”
斗鸡眼严数数点头,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包金耀币,伸手豪气地放到了
赌桌上。
一旁的赵大野不高兴地道:“数数,你这斗鸡眼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老大说要买大!”
严数数的一双斗鸡眼很认真地看向赌桌,直到视线汇聚成了一条直线为止,很是有些滑稽,他伸手指着赌桌,不服气地道:“胖子,你眼瞎了啊?我是压的大啊!”
赖不二不悦地道:“你他玛的再仔细看看,你他玛押的是大吗?那分明是小嘛!”
“诸位客官,可有买定了?”那摇骰子的青衫男子,口中含着烟斗,额头冒汗,似乎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赖不二伸手,一把抓过压在小上的金耀币,然后挪到了一旁的大上,双眼一抬,看向摇骰子的男人,冷声道:“开——”
不知何时,那身穿一身白衣的白倾城已经走了过来,伸手随意将一张银票压在了豹子上,然后道:“我押——豹子。”
夜枕风看了一眼邪海星蓝,示意他改押豹子,邪海星蓝歪嘴不悦,夜枕风微微一笑,伸出二指,一股指风暗劲打在了邪海星蓝的手腕上,他手腕一划,搁在眼前的那袋金耀币哗的一声,就滑到了豹子上。
“买定离手——开!”青衫男人手中的大瓷碗一揭,里面的骰子点数赫然正是豹子。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邪门了,还真是豹子啊!”
“怎么会这么巧啊!”
“这位白衣公子,真是好耳力啊!”
邪海星蓝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赢来的大堆金耀币,然后转头看向身旁夜枕风,抽泣着道:“小师父……我……我竟然赢啦!”
瞧他这副痛哭流涕没出息的模样,夜枕风真想立即和他撇清关系,这哪儿还有半点幽冥邪尊的样子?
白倾城双手抱剑,站在那儿歪嘴冷笑。
那摇骰子的青衫男顿觉不安,面色一沉,拿起白倾城压在豹子上面的银票一看,吓得将叼在口中的烟斗弄掉在地。
他瞪目看向白倾城,颤抖地道:“白公子……咱们只是小本生意,你又何必拿我们开玩笑呢?”
白倾城冷笑一声,道:“怎么?愿赌服输,难道你不愿意给?”
青衫男人摇头苦叹:“小的自认倒霉,还请白公子给个面子,不要……再来赌了!”
白倾城冷笑一声,然后道:“白家堡行商多年,自然懂得江湖规矩,你放心吧,白爷我只不过是技痒难耐,所以出来小露一手而已。”
说完,便吩咐下人拿起赢来的钱,转身便离开了。
赖不二道:“嚯——这白家堡果然财大气粗!”
严数数道:“老大,咱们还玩不玩?”
赖不二拍了拍桌,斜眼看向邪海星蓝,道:“这家伙克我,算了,不玩了,真是扫兴!”
邪海星蓝拍了拍桌子,起身道:“放肆,你胆敢如此和本尊说话!”
赖不二一手扶着腰间刀柄,一手扣着鼻子,不屑地问道:“刚才你就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本尊,到底是哪座庙里的神仙啊?”
邪海星蓝冷笑道:“就怕报出名号
来,吓破你们的胆!”
赵大野双手抱怀,怒道:“老大,这小子很是嚣张啊!竟敢跟我们叫嚣!”
赖不二伸手又去掏耳朵,十分嚣张地对邪海星蓝道:“快说!快说!快来吓破老子的胆啊!老子好怕怕哦!哈哈哈!”
随后,跟在他身后的赵大野和严数数也大笑了起来,很是不给邪海星蓝面子。
邪海星蓝伸手捋着衣袖,怒道:“你听好了,本尊就是幽冥邪尊——邪海星蓝是也!”
严数数斗鸡眼一怔,急忙看向赖不二,道:“老大,这小子自称幽冥邪尊——邪海星蓝。”
赖不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道:“啊哈哈哈,笑死老子了,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幽冥邪尊啊?”
邪海星蓝顿时傻了眼了,到底是幽冥邪尊的名号不够响亮?还是他们当真不知死活?
一旁冷眼旁观的夜枕风,双手抱怀,低声对邪海星蓝道:“我说小徒弟,看来你在四海也没什么名气嘛,还老是自吹自擂,说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你瞧你这名号报出来,也吓不了人啊!”
邪海星蓝不解地挠了挠头,然后道:“不对啊!他们怎么不怕本尊呢?喂,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怕本尊?”
赵大野用肥胖的身体,挤开搁在他们中间的人群,然后径直朝邪海星蓝走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低声道:“你是邪海星蓝?”
“嗯。”邪海星蓝眨了眨眼,点了点头,还蛮可爱的样子。
严数数则捂着肚子,笑嘻嘻地道:“别逗了,你能是幽冥邪尊邪海星蓝?你出来行走江湖,想要唬人也用不着用幽冥邪尊的名号吧,谁不知道他老人家从不踏足九洲!”
赖不二不屑地看向邪海星蓝,冷笑一声道:“小子,瞧你这样,估计是打着幽冥邪尊的名号,想要去投奔天魔宗的吧!你起个艺名也起好听一点的啊,干嘛没事去招惹邪尊他老人家的名号?你看像我们三个的名号就挺好听的,说出来,吓坏你的胆!”
邪海星蓝皱眉,道:“叫什么?”
赖不二歪嘴冷笑一声,然后转头示意一旁严数数。
严数数点头,大步向前,伸手指向夜枕风,道:“那个叫幽冥邪尊的家伙,你给我听好了,我们的名号叫作天魔三美!”
夜枕风愕然,嘴角抽搐了一下,道:“额……天魔三美?这个名字怕是有点名不符其实。还有,我不是邪海星蓝,他在旁边。”
说完,伸手将斗鸡眼严数数的身体转向一旁,严数数努力将斗鸡眼聚焦了一下,然后看着邪海星蓝,问道:“怕了吧!”
邪海星蓝皱眉,道:“切!什么鬼的天魔三美,根本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嚓——”赖不二瞬间拔出腰间佩刀,众人纷纷吓得朝后退去,他却举着刀,冷笑着道:“现在确实还没什么名气,不过等咱们天魔三美有名气那日,你想抱大腿可就晚了!所以,趁老子还没什么名气的时候,你多谦卑谦卑,将来说不定还能赏你个脸!”
第128章 海上仙姿,招魂伞孤魂茫茫
说完,又将佩刀插回刀鞘,摇摆着身体,嚣张跋扈地走出赌场,只留下身后众人一片嘘声。
这天魔三美,实力不怎么样,可这做人的嚣张气焰倒是很到位,显然,他们此刻的势头已然压过了邪海星蓝。
夜枕风笑着拍了拍看傻眼的邪海星蓝,然后道:“没见过比你还嚣张的人吧!哈哈哈!不过不知道这天魔宗的魔尊是谁?若是知道有三个这样的货在外面败坏他天魔宗的名声,估计会气出一口老血吧!”
幽冥邪尊点了点头,双手拢袖,跟随夜枕风走出了赌场,突然皱眉仔细回想,在他的记忆中,他似乎还真见过天魔三美这三个祸害,不过他记得,当时他们打着的名号好像是什么……幽冥三美。
幽冥——三美?!一想到这个词,他不由眼瞳一震,浑身打了个激灵,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顿时翻起。
其实他的记忆确实没有错,当年这三货确实叫过幽冥三美,而且还仰仗这个名号在四海骗吃骗喝许多年,如今才改成了天魔三美的。像他们这种见风使舵的家伙,蟑螂一般的龌龊人物,在江湖中还是活得蛮长久的。
夜色凄迷,海风徐徐。
夜晚的海面显得很是宁静,眼前一片墨蓝之色,月光倒影在海面上,天水形成一线,看着立在船身上的船杆,还有那白色的船帆,夜枕风的心不由飘到了远方。
身前身后皆有思念,前方,就是他曾经的骄傲大泱府,身后,是他心心念念的寒紫月,不知她现在可好?
他伸出手指,一只白色的夜影灵蝶瞬间飞出,化作绕指柔萦绕在他的食指之上。那夜影灵蝶扇动着翅膀,随即便飞到了海面之上,他掏出白色玉笛,放在唇边,垂眸轻轻吹了起来。
一曲《紫夜》,苍茫了他的所有长情和记挂。
夜影灵蝶似乎能够感觉得到他内心的惆怅,在他身旁旋转一周,翩跹飞舞,最后乖巧地落在了玉笛身上。
白凤喜身披白色斗篷,缓缓走了过来,他收住了笛声,她嘻嘻一笑道:“我突然听到船头有人在吹笛子,于是便过来看看,这笛声充满了相思,不知夜公子是否是在想念一位姑娘?”
夜枕风呵呵一笑,不免对这胖丫头有了几分好感,他道:“凤喜姑娘,你竟然能从笛声之中听出相思之意?”
白凤喜忸怩一笑,道:“阿娘早逝,我阿爹怀念她的时候,就会吹笛子,白家堡内时常会有他的笛声传出,他的笛声也似夜公子这般缠绵深情。家父常说,不知情重,不懂丝竹。”
夜枕风将白玉笛子轻轻拍在手心,柔声叹道:“不知情重,不懂丝竹。白堡主确实是位重情之人,有机会在下也想去拜访一下!”
白凤喜立即点头,道:“嗯嗯,我爹不仅重情,同样重义,他最喜欢结交天下豪杰。夜公子不如随我同去白家堡,他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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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一笑,道:“多谢凤喜姑娘美意,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以后有机会一定前去白家堡拜访!”
白凤喜咬唇一笑,道:“那咱们可说好
了,到时候记得带着小邪一起来哦!我在白家堡等你们!”
二人正谈论到这儿,夜枕风突然感觉身后有种异样,急忙转头朝船杆看去,只见船杆之上竟然立着一人。
那人手撑一把白色油纸伞,油纸伞之下有着一缕缕白色丝带飘飞,他高高立在上面,看不清容貌,也辨不清男女。
白凤喜伸手捂着嘴巴道:“招魂伞,离别幡,白衣夜游,夜公子……难道我们遇到了传说中的……幽魂?”
夜枕风皱眉,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无声无息跑上船杆的?这家伙从何来?刚才他和白凤喜谈话的时候明明是面对船舱方向,如果这家伙自船舱内出来,他应该是能够看到的。
可是这家伙竟然无端出现,而且也不似这船上的人,那么他是从何处而来?这艘商船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半月,此处已是大海深处,难道说这世界上真有什么飞天遁地的仙人不成?
正在夜枕风迟疑之际,只见那白色的招魂伞缓缓一转,白色丝带纷飞,那人已经仙姿绰约地跃到了海面之上,那白色的月光倒影在他缥缈的身上,海面顿时升起点点白色浮光。
白凤喜叹道:“好漂亮!”
那人一人一伞,犹如神仙一般,踏浪而去,竟然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上。
夜枕风愕然道:“他脚下无舟,如何渡海?”
夜枕风和白凤喜都看傻了,世间上还真有如此轻功了得之人?乘风踏浪,如履平地,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到底是海中亡魂,还是飞仙下凡?若非二人同时瞧见,只怕会怀疑是自己做了一场浮梦。
白凤喜傻呆呆地道:“神仙?幽魂?”
夜枕风深吸一口气,道:“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之后的日子,夜枕风还想再见一见那位绝世高人,于是每晚都会去船头等待,只是再也没有机缘见到。只怕是什么九天仙子下凡来游历的吧,不巧却被他们这等凡人见到了。
白凤喜从哥哥白倾城那儿打听到,他们还有一日便可抵达第一神洲。白家乃是大商户,她自幼就跟随父亲、哥哥在海上漂泊,在九洲四海来回做生意,不过这第一神洲,她却是第一次来。
一想到明日一早就要和小邪分别,不免有些难过,心想无论如何还得去和小邪告别一下,不然明天天一亮,哥哥又要蛮横不讲理,不许她去见小邪了。
于是趁着守在门外的保镖打盹之际,她便蹑手蹑脚,偷偷溜出了房间,她知道夜枕风晚上会到船头去等那日所见的白衣仙人,便径直朝着船头走去,不过今日很是不巧,她并未见到夜枕风。
白凤喜歪着脑袋,认真思索:“难道夜公子去了赌场?”
她抬头朝楼上赌场看去,心中又想,不过哥哥不准我进赌场,想来只是进去找人,我速去速回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白凤喜蹑手蹑脚地朝赌场内走去,赌场内人声鼎沸,大家正围桌玩得起劲,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寻找,却都没有夜枕风的踪影。
她嘟囔着道:“也对
,夜公子瞧着也不像喜欢来这种地方的人。”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子买大!买大!”
白凤喜皱眉,道:“咦,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小宝贝的啊?可是……小宝贝是猫,怎么会跑来赌场呢?”
她奋力挤进人群,只见人群中有个身穿一身黄衣的俊美公子,双眼泛着星辉,满脸兴奋地叫道:“开大!开大!耶——老子又赢啦!”
白凤喜歪着脑袋,眨巴着睫毛,傻傻地看着眼前的黄衣公子,心中花痴地道,好漂亮的公子啊!若是能拐来做我夫君就好了。不行,我得立即去报告哥哥,让他帮我把这黄衣公子给绑回去。
虽然白凤喜是个女孩,但并不妨碍她有这种大胆的想法,毕竟眼前的黄衣公子,是她有生以来,唯一令她心动的人。
“让开!让开!别挡了老子的财路,肥猪也想来下注吗?”
见对面的黄衣公子手气不错,一连几把都赢了钱,一个站在白凤喜身旁的彪形大汉就不高兴了,加上白凤喜正花痴地看着那黄衣公子,这大汉就越发来气,于是故意一把撞开白凤喜。
白凤喜差点被那彪形大汉给推倒,她堂堂白家堡大小姐,哪儿受过这等恶气?向来都是被人迁就和讨好的主,今日竟然被人给欺负了,立即双手叉腰,骂道:“喂!你是不是没长眼睛?干嘛无缘无故撞我?”
彪形大汉冷笑一声,蛮不讲理地道:“喂,肥猪,你长得这么胖,我怎么可能会撞到你?分明是你自己看对面的小白脸看得发花痴了,自己没站稳摔倒的嘛!”
“啊,我不管,你要和我道歉,不然我叫我哥哥来收拾你!”
“叫哥哥?叫爹也没用!晦气的东西,给老子——滚!”
那个“滚”字还没说完,彪形大汉的手就被一个人给掰折了。
我朝,这也太草率了吧,这么轻轻松松就被掰折了?
彪形大汉转头一看,竟然是对面的黄衣公子,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身旁,还一把就将他的手给掰折了。
黄衣公子怒目,道:“快给那位姑娘道歉!不然别怪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哎呦!疼疼!是是!”彪形大汉扑通跪地,苦苦哀求:“姑奶奶饶命,刚才是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姑奶奶,还请姑奶奶原谅!”
白凤喜捂嘴偷笑,正要开口,那黄衣公子却踢了彪形大汉一脚,恶狠狠地道:“谁才是肥猪?”
彪形大汉急忙抬头,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可怜兮兮地道:“我,我是肥猪,我是肥猪!”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纷纷大笑了起来。
黄衣公子拍了拍手,然后道:“算了,今日就饶了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
“多谢公子高抬贵手!”彪形大汉急忙夹着尾巴逃走。
黄衣公子摇了摇头,然后道:“今日本公子赢到手抽筋,算了,改日再战吧!”说完便径直朝船舱外走去。
第129章 人魔殊途,浮世欢情仇难算
赌场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大家又开始继续投入到赌局中去。
白凤喜这才突然想起应该和那黄衣公子说声谢谢,急忙就追了出去。
“公子!公子!”
黄衣公子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她,笑嘻嘻地道:“小富婆,你叫我做什么?”
“小富婆?”白凤喜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黄衣公子。
其实这黄衣公子便是小邪变化的,他本来就很聪明,那日在赌场看出了些门路,心想得为自己存些养老钱啊,也不能指望夜枕风一辈子,于是便幻化人形,偷偷跑来赌场弄点私房钱。
谁料今日竟然遇到了白凤喜,还为其打抱不平了一番。
“小凤喜,说你呢,难道你认不出我是谁了吗?”小邪得意地上前一步,靠近她道。
面对如此美色,此刻的白凤喜早已看得心猿意马,口水直流,叹道:“公子你长得真好看!做我夫君好不好?”
“夫君?”小邪不怀好意地更靠近了一点白凤喜,笑着道:“小凤喜,可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不然我就轻薄你!”
啊!他竟然说要轻薄我?能被这种长得又帅又好看,又富有正义感的公子轻薄,真是三生有幸啊!白凤喜很是期待地闭起了眼睛,嘟起了小嘴,岂料却被小邪狠狠弹了个脑瓜崩。
“啊——好痛!”白凤喜捂住被他弄疼了的脑门,生气地看着他。
没心没肺的小邪却笑得前仰后合,连那对猫耳朵都露了出来,他伸手指着她,道:“小凤喜,你难道没有认出我来吗?我是小邪啊!”
“小宝贝?你说你是小宝贝?”
小邪白了她一眼,然后靠近她,道:“是小邪,不是小宝贝啦。”
谁料白凤喜突然伸手捏住了他那对毛茸茸的猫耳朵,毫不客气地左右拧了拧,试图想要将他给拧下来,以此来确认他是在戏弄自己。
小邪疼得闭起了眼睛,跺脚大叫:“哇哇——痛死我了!白凤喜,你是不是想谋杀宠物?我这种可爱的宠物猫,你竟然也下得了狠手!”
“啊!不是粘上去的啊!你会感到疼吗?你……你真是小宝贝吗?”白凤喜立即松了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小邪再次白了她一眼,伸手捂住自己的猫耳朵,然后道:“当然是真的了,你这个死女人!”
“可是,你怎么会变成人形呢?”
小邪双手抱怀,得意地歪着脑袋,傲慢地道:“那是因为老子和那些低等的魔兽不同,偶尔也是能变化成人形的!”
白凤喜握着双手,十分开心地道:“那你跟我成亲吧!我好喜欢你啊!”
说完一身肥肉就朝着小邪扑过去,小邪立即嫌弃地道:“想要如此英俊潇洒帅气的我娶你,你先减减肥吧!哼!”
说完,竟然一把推开了白凤喜,白凤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肥肉,急忙道:“你……你不喜欢胖的啊?可阿爹和哥哥都说胖的比较喜庆啊!”
“蠢货,那是他们骗你的。”小邪白了她一眼。
“他们为什么要骗我?”
“白痴,因为你是他们的心肝宝贝,你长什么样,他们都觉得好啊!”
白凤喜立即励志地道:“如果小宝贝你不喜欢胖的,我可以减肥啊!”
“那好吧,等你减了肥再说吧。还有,你一个女孩子家,大晚上无缘无故跑来赌场做什么?哦……你不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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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学好呢,一个宠物,居然学人跑来赌钱!”
“嘘!小声点,那个臭小子还不知道呢!说吧,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的呀!”
“找我?为什么?”
“我听哥哥说,商船明日就会到达第一神洲的码头,所以特意过来和你道别的。”
“有……有什么好道别的啊!”小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歪着脑袋,双眼看天,不敢直视白凤喜。
白凤喜努力垫着脚尖,抬头寻找着他的视线,他则故意左右闪躲,她嘟嘴道:“我还不是怕你会怪我不辞而别,像上次那样,把你给丢了。”
听到这话,小邪不由悲从心起,叹道:“既是如此,以后对你的宠物好一些就是了。”
小邪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白凤喜道:“我已经不养宠物了。”
小邪回头道:“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宠物的吗?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谁没被你摧残过啊!”
白凤喜怔怔地看着他,然后柔声道:“因为我的宠物只有小宝贝你一个,自你走后,便再也没有养过宠物了。”
“骗人,你的那只短嘴臭鹦鹉呢?”
“果然是只宠物,居然这么记仇!那只鹦鹉已经送人了,之后我就没养宠物了。”她眨巴着眼睛,赤诚地看着他。
小邪嘴角抽搐,挠着耳朵,尴尬地道:“好吧!你自己多保重!”
小邪说完,转身就走。
她急忙又道:“那你什么时候来白家堡娶我啊?”
“切,我可是要干大事业的猫,儿女情长这种小事,等我有空再说吧!你要是等不急,可以自己先嫁人的!”小邪化作猫身,窜入了船舱之中,心中暗道,这个笨女人。
白凤喜痴痴地看着小邪消失的地方,转头看向凄迷的夜色,海风吹起她身上红色的斗篷,她甜甜一笑,双手捂着胸口,只觉心中全是满满的温暖,笑道:“小宝贝,我会等你回来娶我的!”
商船终于到达第一神洲,大家各自而去,夜枕风和邪海星蓝召唤出各自魔兽坐骑,快速朝着大泱府方向赶去。
“老大!快看,魔兽坐骑!”
严数数指着天空大叫,这家伙别看是个斗鸡眼,眼睛还挺尖。
赖不二双手拢在袖中,立即仰头看去,不由眉头一挑。
身旁赵大野羡慕地道:“我去,还挺厉害的嘛!老大,没想到九洲的魔兽坐骑如此气派!什么时候我们也要搞个魔兽坐骑坐坐,靠双脚走着去,也太没派头了啊!”
赖不二一行并未看清魔兽坐骑上乘坐之人,还以为第一神洲地大物博,所以魔兽坐骑也比四海的要气派得多。
严
数数立即点头,附和着道:“胖子说得没错,老大,就算没有魔兽坐骑,这血魂兽坐骑也该搞上一只啊!不然,等我们赶到大泱府,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赖不二伸手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下,点头道:“没错,咱们天魔三美,怎么也不能给天魔宗丢脸!好,找机会去搞只血魂兽坐骑!”
三人一拍即合,很是欢欣雀跃,小人物的开心,还真是简单啊!
…… ……
大泱府。
执事院的火锅宴再度开启,南宫契、苏彧、左司马,三人正在热情如火地吃着火锅,喝着美酒,一度恍惚,误以为闲暇的时光,就会如此绵绵无期地渡过一般。
南宫契看向左司马,问道:“老酒鬼,你和灵都发展得怎么样了?怎么着也该给她个名分了吧!”
左司马喝着手中的酒,不咸不淡地道:“我虽然也很喜欢灵都,不过总觉自己是那自由自在的风,若真和她谈婚论嫁了,便会失去自由,所以等几年再说吧!”
苏彧淡定地涮着手中的羊肉,笑道:“人家都等了你多少年了,你一拖再拖,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呢?女人的青春可不经拖哦,到时候她一个转身就跟别人跑了,你可别哭鼻子!”
左司马白了他一眼,然后道:“切,那聂摘花都追到大泱府和小契斗智斗勇了五年,我也没见小契说要娶她的话啊!为什么你们全把矛头指向我?”
南宫契摇头苦笑,道:“左司马,你这个老酒鬼,可别把话题给我扯远了……”
左司马呵呵笑,然后叹道:“唉,毕竟岁月不饶人啊!看来我们都老了呢……小契,我见你那两个宝贝徒弟,成天出双入对的,是不是开始谈恋爱了啊?你这个院长还不抓紧落实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呵呵呵!老酒鬼,你还真是操碎了心啊!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南宫契仰头,一饮而尽。
苏彧道:“南宫契,慕白和醉舞此次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受了伤了?现在好些了吗?”
南宫契伸手握着酒杯,沉声道:“和天魔宗的高手过招,被打伤了,看来天魔宗的实力不可小觑啊!”
左司马握拳,愤慨地道:“这些魔族,真是铲之不尽,除之又来啊!魔族,真是狼子野心!”
苏彧饮杯,叹道:“魔族,相比于他们的野心,或许只是些无处容身的可怜之人吧!”
左司马愕然地看着苏彧,道:“十四,你虽然伤春悲秋,但也不至于可怜那些魔族败类吧!”
苏彧道:“千万年来,魔族一直备受人族破坏,最终退出九洲之外,流落蛮荒之地。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反抗,只是亘古以来的原始本能吧!”
南宫契道:“换个角度来说,确实如此。不过十四,魔始终就是魔,正邪势不两立。”
苏彧嘴角含笑,淡淡然地饮下一杯。
欢愉的时光总是短暂,再好的朋友,也总有分道扬镳的一天。心怀各自执念,或许才是我们与众不同的唯一凭证,也是活在此世的唯一意义。
第130章 魔尊临世,天下乱生灵涂炭
黑色的夜风徐徐,大泱府上空,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魔息之气,魔息狂潮暗涌,血月重临人界。
天将崩,必有先兆。
王临世,必伴血光。
一具具毫无灵魂的躯体赫然起身,手持利刃,疯狂地杀害着身旁的同窗。
杀戮——正式开始。
大泱府之中,一片火光冲天,献天阁中的本命冰晶石,有许多瞬间变成了黑色,随即啪啪碎裂,心魔弑开始觉醒。
武魂司震天鼓响彻天地,天魔宗天狼魔军杀进大泱府,各路魔族纷纷响应,而沉睡在大泱府中的部分学员,也瞬间成魔,天魔宗里应外合,集体攻向大泱府,军情紧急,刻不容缓。
“蓝长老,大事不妙,天狼魔军已经冲破武魂司,朝着大泱府杀上来了!”云破天急忙赶到神武大殿,通知蓝苍泽。
蓝苍泽皱眉,道:“快传苏执事,通知各院做好防范准备!”
冥龙匆匆赶来,道:“蓝长老,我找了很多地方都不见苏彧!”
蓝苍泽道:“来不及了,左司马、墨灵都,你们去通知七曜院院长,速速来神武大殿汇合。立即启动七曜炫光结界,抵御强敌,保护大泱府!”
此刻,花不迟已经冲了进来,道:“蓝长老,大事不妙!大泱府内许多学员犹如魔怔了一般,在府内四处厮杀同窗,护卫队和炼药师已经前去保护。”
唐寻道:“现在还真是内忧外患啊,到底是谁搞的鬼?大泱府的部分学员竟然一夜之间入魔了!这速度也太可怕了!”
南宫契此刻也已赶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块有着裂纹的本命冰晶石,道:“是心魔弑,有人给他们种了心魔弑,唤醒了学员的魔心!”
蓝苍泽气得浑身发抖,大泱府千万年来的基业,难道就要毁在他的手中?
此刻,傲雄心风风火火地赶了进来,他道:“蓝长老,很多学员已然入魔,再不行格杀令,大泱府的学员将无辜惨死!”
司空白、苏景辰冲了进来。
司空白道:“杀不得,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大泱府的学员!”
傲雄心握拳,道:“司空白,现在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若不动手,会有更多大泱学员惨死!”
司空白伸手化出一具鎏金古琴,然后道:“蓝长老,请让司空用帝师琴音替入魔学员压制心魔弑,帝师琴的驱魔琴音或许能有用!”
“好!”蓝苍泽点头。
此刻,聂摘花已经赶了过来,她道:“蓝长老,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发出灵鸽光讯,通知驱魔联盟赶来救援。天心宗的人马,已经先一步在山下拦截天狼魔军。”
蓝苍泽点头,道:“摘花,做得很好!”
随即转头看向众人,号令道:“冥龙、傲雄心、唐寻、景辰、小契、摘花,你们来负责开启七曜炫光结界。灵珠,你代替你哥哥,坐镇属于他的七曜之位!”
司空灵珠点头,道:“好。”
神武大殿之外,蓝苍泽率领七曜院长开启神坛,他立于神坛中央,将手中拐杖插在神坛中央,四周顿时
出现金色阵法。
七曜院长归位,双手结印,同时开启七曜炫光结界。
与此同时,司空白手持帝师琴,飞身跃上长空,帝师琴漂浮在空中,他双手一拨,便发出金色光芒四处散去,一缕缕驱魔琴音,瞬间传向大泱府四周。
“啊——”
入魔的学员纷纷双手捂着耳朵,一缕缕黑色魔息从他们身上飞出,他们的样子显得十分痛苦和狰狞。
楚慕白看着天空上升起七曜炫光结界,然后转身对身后众学员道:“蓝长老和七曜院长在铸七曜炫光结界,这些学员中了心魔弑,避免他们乱杀人,先用驱魔符封住他们的神识!”
说完,十道驱魔符就从他白袖中划出,嗖嗖打在那些入魔弟子额头之上。
原本已经乱了方寸的众学员,纷纷效仿,开始用驱魔符封住身边中魔的学员。
焦豆包跑到楚慕白身边,气喘吁吁地道:“慕白,你快带醉舞前去替院长他们护法,这儿就交给我们吧!”
楚慕白点头,然后道:“好,豆包,你要小心!”
焦豆包点头,然后喝道:“豆糕——上!”
豆糕从他斜跨着的包包内跳了出来,瞬间燃起红色火焰,化身幻海麒麟真身,嗷地朝已经杀进来的魔族之人厮杀起来。
突然,一阵奇怪的低吟传来。只见一个长发姑娘漂浮在空中,她手持一只短笛,笛音诡异瘆人,她低垂着眼眸,待她抬起双眸的时候,只见那双美丽幽瞳显得空洞而黑暗。
“黎……黎落?!怎么会是你?”
焦豆包大惊,不敢置信地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黎落,黎落身上的衣裙随风飘摇,双腿赤足,右脚脚踝上绑着一条红绳,红绳上挂着两只金色的铃铛,铃铛在风中铃铃作响。
上官姚星光和段霜也已经赶到,看到如此情景,不由大吃一惊。
焦豆包急忙道:“姚师姐,黎落她好像也中了心魔弑!”
段霜手中霜华剑隐隐震动,一股寒气四散,只见四周封在入魔学员额头上的驱魔符在哗哗乱动,似有一股强大魔息在蠢蠢欲动一般。
段霜皱眉,道:“没想到黎落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动起手来竟然如此强悍!”
姚星光道:“她已经入魔了,你们要小心!”
焦豆包和段霜纷纷点头,然后三人飞身,齐齐向天空黎落攻击而去。
黎落一头长发随风摇摆,嘴角冷冷一笑,然后继续低头吹起手中短笛。
这边,楚慕白和蓝醉舞一路杀出重围,赶到了神武大殿,不过神武大殿之上,已经被部分魔族重重包围,护卫队正在与之战斗。
楚慕白手持魄胤狂龙刀,飞身跃起,道:“南宫院长,我们来帮你了!”
蓝醉舞道:“长老爷爷,醉舞来了!”
站在阵法之中的蓝苍泽满脸大喜,点了点头,眼看七曜炫光结界就要铸成,他们只能装心铸结界,否则将功亏一篑。
七曜炫光结界外,天狼魔军正在试图冲破结界进入,驱魔联盟的部分人马陆续赶到,已经向魔族发
动攻击,试图阻止天狼魔军进入。
即便如此,仍旧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天魔宗突然偷袭大泱府,乃是始料未及之事,驱魔联盟之前毫无准备,主力部队根本就无法迅速赶来支援。
眼看天狼魔军势如破竹,各路魔族虎视眈眈,蓝苍泽的内心不由越发担忧,难道这次大泱府真是在劫难逃?
“夜礼,你要做什么?”南宫契愕然,大叫。
只见夜礼手持长剑,已经一剑刺向了冥龙后背,冥龙后背顿时鲜血直流,不过即便如此,冥龙仍旧没有停止布七曜炫光结界,体内武魂灵仍旧在源源不断地输入阵法之中。
夜礼手中的长剑依旧插在冥龙身上,而目光中却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哥,你究竟在做什么?”夜傲天大叫,飞身扑向夜礼,试图制止哥哥疯狂的举动,岂料夜礼只不过是随手轻轻一挥,便将他打落在了地上。
夜礼仰头哈哈大笑,道:“这就是天魔将的威力,实在是太棒了!”
冥龙愕然,咬牙道:“天魔将?夜礼,你……你竟然入魔了!”
夜礼伸手一点点将插在冥龙后背的长剑拔出,笑道:“冥龙院长,我不仅入魔了,而且还拥有了天魔将的元神,如今的夜礼,已今非昔比了!”
“啊——”
当夜礼的长剑彻底抽出冥龙后背的时候,冥龙仰头,痛苦地大叫了起来,满脸憋得通红,那种痛,令得他浑身颤抖,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冥龙!”蓝苍泽大叫。
冥龙不愧为硬汉,即便身上的鲜血犹如泉涌,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却依旧坚守岗位,未曾放下手中结界布法。
楚慕白手持魄胤狂龙刀飞身朝夜礼袭去,蓝醉舞手中化尸扇也已飞出,与此同时,赶来的雷无极和陆斋也已发功。
就在此刻,天空中飞来一个十二岁的小鬼,身后带着巨型利刃,歪嘴笑道:“夜礼,我来帮你——”
饭团探书
话毕,只见他一挥出后背的天棘刀,天棘刀便大得可怕,似要将天空劈成两半一样。
“啊——是魔星!”蓝醉舞大叫。
与此同时,站在阵法中间的蓝苍泽手持拐杖,狠狠跺在地上,道:“七曜炫光结界已成!散——”
众人纷纷抽出身上神兵,各显神通,纷纷朝着天狼魔军杀去。
一时之间,困在结界内的天狼魔军便和大泱府的人展开了血雨厮杀。而梨落这边,也已揭开了困在入魔学员额头上的驱魔符,他们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慢慢朝着神武大殿方向汇聚而来。
司空白见状,不由眉头紧蹙,手中的琴弦也越弹越急,突然,一个清幽幽,软绵绵的声音传了出来:“司空白,你手中的琴音如此乱,如何能够驱魔?”
只见混乱之中的人群里,走出一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他一步一缓,穿过人群中的刀光剑影,朝着司空白走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泱府执事——苏彧。
只见他随手轻轻一挥,挡在前面的人群便被击飞,他如同不惹尘埃鲜血的仙人,潇洒地走了过来。
第131章 乾坤天命,笑苍生自在由我
司空白强忍住心中烦躁的魔息窜动,皱着眉头,试图压制住内心的那股魔气。
南宫契和左司马纷纷愕然地看向苏彧,左司马大叫:“十四……”
“苏执事,你在那儿做什么?为什么还不过来帮忙?”蓝苍泽大怒,这些年来苏彧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没了苏彧这位执事在身边,他只觉乱作一团。
苏彧嘴角呷着轻轻的笑,道:“蓝长老,这次恕苏彧不能从命了!”
傲雄心提剑上前,怒道:“苏彧,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入魔了不成?”
苏彧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司空白,呵呵一笑,道:“他才入魔了呢,而我……”只见他薄唇轻启,魔瞳一震,道:“我即是魔,魔即是我!啊哈哈哈!”
苏彧仰头狂笑,顿时天地黑云翻滚,暗涌而至,轰隆隆,打下一击惊雷。
“我……没有入魔!”司空白强忍住内心的魔息,最终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鲜血染红了帝师琴,斑斑点点溅落在他白色的衣襟上。
司空白怀抱帝师琴,卸下最后一口气,从天坠落。
“司空白——”苏景辰大叫,飞身赶去一把接住了他。
“哥哥!”司空灵珠也已赶了过来。
司空白强忍住痛楚,只见他的双眸升起一股魔息之气,他的整双眼睛瞬间就变成了一片漆黑。
“我没有入魔,没有!”他忍痛强撑,一字一句地道。
苏彧不屑的冷笑,道:“还要强撑吗?你的魔心分明已经不再属于你了。司空白,我劝你别做无谓的挣扎。没用的,一旦入魔,便一生是魔!”
苏景辰怒目,转头看向苏彧,道:“你骗人,像司空白这样清心寡欲,与世无争之人,怎么会入魔呢?”
“呵呵呵!就算是身处酒池肉林之人,大彻大悟之时,也能成佛。清心寡欲,与世无争之人,如何不能入魔?”
“景辰,帝师琴!”司空白道。
苏景辰放下怀中抱着的司空白,将摔在一旁的帝师琴重新捡起,然后递给司空白。
司空白双目已然浑浊,变成漆黑一片,已看不清眼前事物,摸索着抚上琴弦,试图令自己平心静气,然后再度弹起驱魔琴音,他想以此清除自己身上的魔气。
驱魔琴音弹起,司空白的身体似乎十分痛苦,他双眉紧促,依旧咬牙坚持,只见他眼中竟然流出一行血泪,显然是他身上的魔性太强,再弹驱魔琴音,只会令他无法承受,破体而亡。
“司空,不要再弹了!” 苏景辰看着眼前的司空白如此痛苦,终于不忍地道。
“哥哥!”司空灵珠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缓缓退后,不忍再看。然后右手挥出玄灵剑,朝着苏彧刺了过去:“苏彧,我要杀了你!”
玄灵入风,顿时犹如开屏孔雀,展翅袭向了苏彧。
“哐当——”苏彧只不过伸出二指,轻轻便折断了她手中玄灵剑。
左司马手持黄金权杖,飞身上前,挡在了苏彧和司空灵珠中间,喝道:“十四,你到底在做什么?”
苏彧嘴角勾勒起一丝笑意,然后道:
“左司马?你准备拦我的路吗?就凭你这点功夫吗?”
“苏彧,难道你连朋友也要伤害吗?”
“朋友?哼哼,你在我心中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苏彧说完,一掌打向了左司马,左司马手中黄金权杖发出阵阵嗡鸣,被他一掌击飞在地。
南宫契飞身上前,一手抵住了左司马,一手抽出白冰之刃,指向苏彧,喝道:“十四,你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难道你真要与大泱府为敌吗?”
“南宫契,怎么?你也想来拦我吗?你拦得住吗?”
南宫契手中白冰之刃一转,飞身上前,道:“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
“呵呵呵!南宫契,你好得很,这么快就忘记你的誓言了吗?你不是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吗?”
南宫契浑身一怔,长衣犹如白雪飘飘,手中白冰之刃寒气顿时四散,就在南宫契发怔之际,苏彧已经打开白色双袖,犹如白鸟飞天,直接冲向了蓝苍泽。
唐寻大叫:“啊,蓝长老小心!”
蓝苍泽手中拐杖一横,抵挡住了苏彧袭来的一掌,他只觉对方掌力犹如翻天巨浪,威力无比,令其后退一步。
傲雄心眯眼,看向眼前的苏彧,他此刻的功力,显然已经犹胜蓝苍泽。
“傲雄心院长!鬼暮已经入魔,杀害了不少学员,现在已经逃走了!”上官翾和上官红飞身而来,向傲雄心报告。
傲雄心挥手怒叱:“你们两随我一同,施展太阴法阵攻向苏彧!”
“是!”
上官翾和上官红抽出腰间佩剑,配合傲雄心一起,施展出太阴法阵,攻向眼前苏彧,其余院长看到,也纷纷跃上半空,攻击向了苏彧。
苏彧白影飞掠,左右迎敌,一时之间,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看着打斗的众人,楚慕白和蓝醉舞已经赶到南宫契身旁,问道:“南宫院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南宫契仿若魔怔了一般,握着白冰之刃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终于明白苏彧当日所言是何缘由,原来如此。
被苏彧打伤的左司马用黄金权杖强撑起身,看向南宫契道:“小契,身为朋友,我们不能让十四一错再错!”
话毕,天空之上唐寻、冥龙、聂摘花已经被打飞出去,司空灵珠、南山翁、花不迟立即飞身迎了上去。
几番车轮战下来,众人纷纷战败,就连帝宗八段的蓝苍泽都被苏彧打伤落地。苏彧冷笑一声,与此同时,七曜炫光结界最终也被天狼魔军冲破而入。
魔焱率领天狼魔军、魔族各部前来,他伸手将一件黑色战袍披在了苏彧身上,然后率众人,单膝跪地,道:“恭迎魔尊,重临人界!属下魔焱来迟,请魔尊恕罪!”
“属下姚鼎,率领座下魔族十三部,前来会师!”
“属下百里烽火,率领座下魔族十二部,前来会师!”
“属下肖复雨,率领座下魔族十部,前来会师!”
“属下花月染,率领座下魔族八部,前来会师!”
“属下冷红弃,率领座下魔族七部,前来会师!”
“属下寒竹,率领座下魔族五部,前来会师!”
来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纷纷抱拳,高声喝道:“属下等人,恭迎魔尊,重临人界!”
声音响彻天地,令众人为之一震。
蓝苍泽浑身一颤,一手握着拐杖,一手指向苏彧,不敢置信地道:“魔尊?你竟然是……”
苏彧那张芳华绝代的脸上露出一丝好看的笑容,转头道:“拜月。”
“拜月魔尊?!”蓝苍泽大惊失色。
那亘古之名,顿时令得在场众人纷纷变色。
苏彧眉心升起一抹黑色魔纹眉心印,俯瞰着跪拜于他的魔族,高声道:“不求仙圣,只问本我,不争而争,不得而得,问我何名?谓之为魔。”
魔族各部纷纷双手向天,朝拜山呼:“天炉地火,以炼本心,自在由我,乾坤天命,恭迎魔尊,重临人界!恭迎魔尊,重临人界!”
“拜月魔尊!那不是传说中的人物吗?”聂摘花不解地转头看向蓝苍泽。
蓝苍泽点头,然后道:“拜月魔尊元神一直被镇压在大泱府中,之后屠神斩被盗,同时魔尊元神冲破幽皇神魄,消失而去。苏彧,原来你就是拜月转世?一切你早有谋划吧!难怪……”
“蓝长老,这么多年,你终于明白我的苦心了吧。没错,我就是拜月魔尊!”苏彧仰头哈哈大笑,好不猖狂。
只见他伸出魔掌,一把吸向蓝苍泽,蓝苍泽抬起拐杖,极力抵抗,岂料还是被他一把给吸了过去,苏彧魔爪,狠狠抓在了蓝苍泽的脖子上。
“蓝长老——”
“长老爷爷——”
楚慕白和蓝醉舞不再迟疑,飞身攻向了苏彧后背,魄胤狂龙刀,化尸扇同时出手,魔焱飞出天魔冥斧,拦住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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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契转头,看向苏彧,然后举剑,朝着苏彧后背袭去。
白冰之刃,化作万只冰锥,同时袭向了苏彧,苏彧身后黑色战袍扬起,黑色战袍硬生生挡住了那万只冰锥。
苏彧冷笑一声,魔爪力道一收,似要将蓝苍泽一把捏碎,就在此时,南宫契高呼:“金雷斩龙诀——金雷斩龙!”
与此同时,天空也飞下一道黑影,同时高呼:“金雷斩龙诀——金雷斩龙!”
一黑一白,二人同时出手,动作几乎一摸一样,一气呵成,只见两股霸道之气合为一体,砰地朝苏彧袭去,苏彧转头大惊,飞身避开,蓝苍泽被重重摔落在地。
砰砰砰——
苏彧身旁全是电光火石之声,硝烟弥漫,只见地上全是无数剑气击出的土坑,令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对方。
那黑影转身跪地,抱剑向南宫契一拜,道:“师父,枕风来迟!”
南宫契心中一颤,眼前的黑衣人抬头看向了他,墨色长发随风飘扬,原本就俊美的脸上平添了一丝不羁之气,他歪嘴一笑,邪眸中似闪烁着鎏金光芒。
“枕风!是你!”南宫契大喜,已有五年未见,如今的小徒儿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而且凭他刚才与之配合的一击来看,武功犹胜当年。
第132章 天降神剑,一剑挡千军万马
“枕风!”
“夜哥哥!”
楚慕白和蓝醉舞朝他赶来,夜枕风转头冲他二人一笑,然后看向蓝苍泽,抱剑行礼,道:“蓝长老,恕枕风来迟!”
说完挥手挽剑,指向苏彧,道:“拜月魔尊——就让我来领教你的高招吧!”
说完,飞身攻向了苏彧,苏彧俊美的眉头微微一蹙,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容,挥掌一掌打向了夜枕风。
南宫契叮嘱道:“枕风小心——”
只见两股强大的武魂灵瞬间在二人中间升起,两股灵力相互撞击,进入内力的比拼状态。
“好强!”楚慕白瞪目看向夜枕风,没想到才五年不见,夜枕风竟然从武功全失到达了如此巅峰境界。
“好……好厉害!”蓝醉舞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仅是他,大泱府的众人也已被夜枕风的强大所震撼。
蓝苍泽倒吸一口冷气,叫道:“是……是帝宗七段!”
“什么?帝宗七段?!”在场众人纷纷感到吃惊。
苏彧心中也是一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暗道,这个臭小子,还不止如此!
“黑渊武魂纹——起!”
夜枕风喝道,只见他的身上一股黑色水魂纹缓缓升起,竟然已经具备了帝宗一倍爆发力。
众人纷纷感到震惊,没想到夜枕风竟然开了黑渊武魂纹。
不止如此,只见他的双手有荆棘雷电升起,喝道:“荆棘雷电——开!”
楚慕白道:“是荆棘雷电!枕风,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便将属于自己的那枚双龙令高高抛出,扔向夜枕风,双龙令合二为一,夜枕风身体内的荆棘雷电瞬间暴涨。
苏彧愕然,在眼前的夜枕风犹如一团雷电光团,强大的一双金龙,铁爪伸起,腾空朝他扑来。
那金龙身上的雷电刺目不已,苏彧只能伸手挡在眼前,只见一股霸道之气将自己掀飞上天,他鼓足体内强大魔息以做抵抗,只觉魔息混乱,瞬间瓦解崩溃,人便摔了出去。
魔焱见状,道:“魔尊——”然后转头看向身后夜礼和魔星,喝道:“天魔将,归位!”
三人飞身冲向苏彧,突然天空飞来一只巨大的飞天魔猫,口吐妖火,朝着三人袭来。
小邪大叫:“看我无敌魔爪——”
幽冥邪尊邪海星蓝金指刀飞出,道:“小师父,这边就交给本尊吧!”
夜枕风点头,挥剑一鼓作气,砍向苏彧。
苏彧伸手捂住胸口,只觉自己体内魔息乱窜,很是不稳定,他心中暗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么久还无法将魔尊元神凝聚吗?
他催动手中魔息,试图将体内混乱的魔尊元神汇聚起来。
夜枕风挥剑,高呼:“临天斩——星坠冥界!”
“好强大的剑气!”南宫契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夜枕风,他竟然能令铁血苍冥剑使出如此恐怖的剑气。
泣血石发出嗡嗡的鸣叫声,焚天之火熊熊燃烧,一把利刃顿时化作巨剑,犹如劈天之势朝着天空一劈,仿若天幕划破,星辰碎
裂,纷纷袭向了苏彧。
苏彧身上黑色战袍呼呼乱飞,额头黑色魔纹眉心印一闪,一只巨大的魔天凤凰升起,在他身后扇动巨大翅膀,化作万千风刃朝他身上袭去。
苏彧低头看向魔焱,喝道:“走——”
魔焱点头,天狼魔军黑色旗帜一摇,一众魔族纷纷飞天而去。
见大泱府的人还欲要追,蓝苍泽立即阻拦,道:“穷寇莫追!”
蓝苍泽看向花不迟,道:“先命炼药师救人!”
“是!”花不迟领命,对身后炼药坊的人道:“所有炼药师,跟我去救人!”
蓝苍泽看向夜枕风,满脸欣慰地道:“枕风,好样的,这次大泱府的危机,多亏有你才能化解!咳咳……”
蓝醉舞上前,关切地道:“长老爷爷,你也受伤了吗?”
蓝苍泽摇头苦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苏彧打我那一掌,使我受了内伤,不过不要紧。冥龙院长受伤严重,你们先去救治他!”
“是!”
唐寻道:“蓝长老,种下心魔弑的学员都跟随天魔宗的人离开了,我们无法拦住!”
蓝苍泽神色凝重地看着天空上远远而去的黑色魔息,叹道:“没想到大泱府会遭此劫难,更没想到苏彧竟然就是拜月魔尊!”
南宫契伸手握拳,抱剑向蓝苍泽请命:“蓝长老,我想去将苏彧追回来。”
蓝苍泽摇头道:“魔心一入,便再难回头了。小契,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可是你办不到的。幸亏苏彧体内的魔尊元神未能完全凝聚,否则,他的恐怖,只怕能令整个大泱府覆灭!”
左司马伤感地道:“真没想到十四会变成这样!”
这些话在司空白心中听来,尤为刺耳,是啊,魔心一入,便再难回头,我虽不想堕落魔道,可无奈魔心已起,只怕迟早也会变成苏彧那样,或许唯有自行了断,才可终止祸事发生。
司空灵珠上前,握住他的手,道:“哥哥,你要坚持住,我们现在用驱魔咒替你压制魔息!”
司空灵珠、苏景辰、南山翁三人同时发力,将驱魔咒打入司空白体内。司空白双腿盘膝而坐,强忍住体内乱窜的魔息之气,漆黑一片的双眸慢慢变回原本的清澈之色。
苏景辰大喜,道:“司空,看来你体内的魔息之气被压制住了,太好了!”
司空白心中却充满担忧,只怕体内魔息之气会再次冲破封印,做出一些他自己无法原谅的事来,就在此刻,他眼前一黑,便昏倒了过去。
海棠急忙上前查探,然后道:“司空院长并无大碍,需要静养调息。”
蓝苍泽转头看向傲雄心,道:“冥龙受伤严重,避免魔族去而复返,傲雄心,你暂代执事之职,带领众人重新部署,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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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雄心点头,便转身去执行。
此刻,王霄率领天心宗弟子飞身而来,他身背万剑穿心匣,匣内利箭犹如刺猬一般密密麻麻散开,显然刚才是经过了一番血战。
王霄落地,向聂摘花和蓝苍泽行礼,道:“蓝长老、宗主,你们没事吧!”
聂摘花点头,道:“王霄,你做得很好!”
就在此刻,天空上飞来各路人马,犹如天兵天将,他们是驱魔联盟的人,其中也包括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因为他们的及时相助,才令大泱府逃过一劫。
“驱魔联盟携弟子前来支援大泱府,蓝长老,魔族已退,我们要先行离开,我们已派出人前去追踪魔族下落,到时驱魔联盟将再次联手铲除天魔宗!”
蓝苍泽双手抱拳,朗声道:“多谢诸位盟友相助!”
聂摘花道:“蓝长老,刚才云掌司和墨灵都带人前去追踪魔族下落了。”
蓝苍泽点头,道:“很好!”
黎明破晓,这场灾难也得到了片刻喘息,然而魔族和人族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
苏彧身披黑色战袍,踏风而行,黑色战袍随风飘飞,他额前魔发轻扬,双眉紧蹙,伸手捂住的胸口突然一阵血腥翻涌而上,最终还是吐出一口淤血,从天空坠落而下。
魔焱率领天狼魔军紧跟其后,魔星伸手指着前方,大叫道:“不好了,魔尊他掉下去了!”
“啊——”魔焱大叫,飞身加快速度,赶去援救苏彧。
苏彧只觉身体内的魔尊元神四分五散,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勉强撑住一点魔息之气,令自己摔落在地的时候不至于粉身碎骨,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只觉眼前天旋地转,魔尊元神四散,就要气绝身亡一般。
就在此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把有着白色丝带的招魂伞,伞下站着一位白衣公子,他脸色苍白,整个人犹如一阵清风而至,他的一双眸子极空,没有任何神色,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
随着白色丝带飘飞,撑伞的人缓缓弯腰,俯身看向了他,撑伞的人问:“你受伤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同一道轻风而过。
苏彧想要张口说话,却又呕出一口鲜血。
撑伞的公子伸出右手,轻轻握在他的手上,不知为何,那些四散溃去的魔尊元神,竟然开始慢慢回到苏彧体内,苏彧原本缓慢跳动的心脏,也重新有了活力。
苏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公子,勉力地问道:“你……是……谁?”
公子眼神空洞,道:“我是谁?”他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的笑容,犹如一阵春风拂面,令得苏彧原本受伤的身体痛楚全消,时间上还有如此能够治愈人的笑容吗?苏彧不知,似乎曾在哪儿见过此人,只是他却想不起来。
那白色招魂伞,在公子手中轻轻一转,那撑伞的公子便犹如弱柳扶风一般,随风而逝,美得像是那九天宫阙的仙人一般。
“你……”苏彧伸手,想要挽留对方,却觉眼前一黑,便晕厥了过去。
“魔尊——”魔焱飞身赶来,将苏彧一把抱起,然后探了探脉搏。
“哥哥,魔尊怎么样了?”魔星随即而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夜礼。
魔焱回头看向二人,道:“先回天魔宗再说!”
“是!”夜礼点头。
“是!”魔星点头。
第133章 举杯对饮,回旧梦醉了浮华
议事厅内,墨灵都前来报讯,道:“蓝长老,我们追踪天魔宗的人一路而去,苏彧……应该是拜月魔尊,似乎身受重伤,天魔宗的人已然逃窜而去,并未重返伏击。”
蓝苍泽点了点头,道:“魔尊元神未完全在苏彧体内凝聚,枕风应该是伤到了他。拜月魔尊受伤,看来大泱府可以稍作喘息了。云破天呢?他没有和你一道回来吗?”
墨灵都道:“云掌司命我先行回来通报消息,他带着小队人马,暗中尾随天魔宗的人而去了,想必之后会有消息传回。”
蓝苍泽缓缓点头,然后看向花不迟,道:“受伤的老师和学员如何了?”
花不迟道:“回蓝长老,受伤的人员都已安排前往炼药坊救治,夜礼刺向冥龙院长那一剑,幸而没有伤及心房,我已经替他医治,过几天应该就能醒转。”
“砰——”蓝苍泽一拳拍在桌上,叹道:“夜礼!冥龙如此看重他,没想到他竟然下得了手!”
他此话虽然是在说夜礼,其实众人都明白他心中愤恨,所指之人其实是苏彧。
苏彧自从进入大泱府,一直以来都全心全意对大泱府,在他身上从未看出半点背叛大泱府的迹象,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城府之深的人。
也许,在未成为魔尊之前,他确实是在做苏彧,一个尽心尽力的执事,所以,多年来才未露出半点破绽。
辰星院内,樱花稀稀落落的飘飞着。
夜枕风由于对战之时开了武魂纹,身体严重虚脱,需要静养。
小邪很是担心,不停地在他身旁张望,一双水汪汪的血瞳很是担忧,它好不容易才给自己找了个好人家,可千万不能这么快就挂了啊!
蓝醉舞摇晃着脑袋,左右端详着小邪,小邪突感有犀利目光在觊觎自己,急忙转身,看向她,问道:“你……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蓝醉舞满脸羡慕地道:“居然还会说话,你就是夜哥哥的御驱魔兽吗?”
小邪双手抱怀,跷起二郎腿,道:“没错,那又怎样?”
蓝醉舞伸手指向它毛茸茸的耳朵,问道:“你好可爱,毛茸茸的,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小耳朵!”
“老子是男生,你不要对老子毛手毛脚的!”
岂料蓝醉舞却嘻嘻一笑,一把将它抱入怀中,使劲揉了揉它的脑门,一个劲地往它脸上亲,很是稀罕的样子。倘若她知道小邪能够化身成翩翩美少年,估计会为此刻的举动羞红了脸。
“额……醉舞!”一旁端着元气粥的楚慕白满脸尴尬,一手抬着粥,站在风中独自凌乱。
好想成为醉舞怀中的那只飞天魔猫啊,不对,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他面色一红,急忙摇了摇头。
邪海星蓝走了过来,鼻子凑近元气粥闻了闻,别看这粥看上去清清淡淡,不过闻上去味道还不赖。他一把抢过元气粥,然后道:“小伙子,这粥看上去还很不错的样子嘛!”
楚慕白急忙解释道:“这粥是给枕风的。”
邪海星蓝道:“估计小师父已经睡死过去了,一时半刻是
醒不过来的,不如就给本尊喝了吧!”
说完,也不顾楚慕白是什么反应,仰头便将那碗粥咕噜咕噜往嘴里倒。
“喂!你是何人啊?为什么要抢枕风的粥喝?”焦豆包顶着冲天辫,朝邪海星蓝走来。
邪海星蓝伸手拍了拍他头上的辫子,然后道:“本尊乃是那小子的徒弟,我赶来救你们大泱府于水火,难道你们连一碗破粥都舍不得给本尊喝吗?”
此刻蓝苍泽、南宫契、左司马已经走了进来。
南宫契道:“让客人饿着,可不是辰星院的待客之道。慕白,你速去准备美食,招待这位贵客!”
“是!”楚慕白拱手行礼,转身就去执行。
“哎,小伙子,等一等,把空碗也一并给拿下去吧!”邪海星蓝说完,顺便舔了两下空碗,才将碗扔给楚慕白。
楚慕白急忙伸手接过。
蓝苍泽上前,拱手行礼道:“大泱府与魔族一战,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阁下是?”
邪海星蓝十分嘚瑟地道:“好说,本尊就是名震四海的幽冥邪尊,邪海星蓝!”
“邪海星蓝?!”蓝苍泽、南宫契、左司马的脸上纷纷露出惊骇之色。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邪海星蓝一屁股坐在石墩上,伸手放在石桌上,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石桌。
左司马道:“若阁下真是那幽冥邪尊,此刻,似乎不太适合出现在我大泱府中吧!毕竟,我们才和魔族展开一战……”
“呸——什么魔族不魔族的,本尊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蓝长老,本尊奋力帮你们抗敌的时候,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再说,这拜月魔尊还是出自你们大泱府呢!你们又作何解释?”
蓝苍泽沉声一叹,竟然被他怼得无言以对。
南宫契也是面露难色,着眼看向幽冥邪尊,道:“不知邪尊和小徒是什么关系?”
幽冥邪尊不解地道:“什么小徒?”
南宫契伸手指了指躺在屋内的夜枕风,道:“夜枕风乃是我的徒弟。”
“切,这小子怎么又冒出了个师父?他到底在外面背着我收了……不是呸……拜了几个师父?”
蓝苍泽眯眼一笑,道:“夜枕风十四岁就入我大泱府,拜得南宫契门下。”
“原是如此,夜枕风是我的师父!”
“什么?师父?”众人一震。
邪海星蓝立即看向南宫契,道:“不过我可不能认你做师公,毕竟你长得也太年轻好看了!”
南宫契微微一笑,道:“不敢。”
在屋内的蓝醉舞抱着小邪冲了出来,上下打量着邪海星蓝,不解地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是我夜哥哥的徒弟,可是……你怎么看都比他大许多啊!”
焦豆包用力点头,道:“没错,你还自称是什么幽冥邪尊邪海星蓝,听上去很了不得的样子,你怎么会是枕风的徒弟呢?”
“咦,你这个小家伙,说话还挺中听,本尊很是喜欢,你叫什么名字?” 邪海星蓝伸手指向焦豆包问。
笔趣阁
焦豆包脸一红,
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可是我不小了。”
“咳咳……”
正当众人谈论之际,屋内夜枕风也已经醒转过来,众人纷纷围了上去,很是关切。
邪海星蓝双手叉腰,有些失望地道:“小师父,你还没死呐!”
夜枕风摇头苦笑,道:“小徒弟,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啊!”
蓝醉舞不悦,抱着小邪,怒怼邪海星蓝,道:“你这个当徒弟的,怎么说话呢?”
邪海星蓝白了她一眼,然后道:“本尊又不是自愿要当他徒弟的,实在是形势所迫。”
说完又转头看向夜枕风,笑道:“你既然醒来,本尊也就放心了,这大泱府看来不怎么欢迎本尊。小师父,本尊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无期!”
邪海星蓝口是心非,虽然嘴上咒着夜枕风死,不过他昏迷之际还是半刻未敢离开,如今见他醒转,加上自己魔族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再留下来照顾他,这才放下厥词,借故离开。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夜枕风也算了解他的脾气,自然明白他关心自己,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便也不与之计较。
邪海星蓝说完,魔衣一飘,飞身坐上魔兽坐骑,就已去远。
焦豆包挠了挠头,道:“枕风,你这个小徒弟,看来还挺厉害的样子啊!他当真是什么邪尊吗?座下有多少部下啊?”
夜枕风挠了挠头,道:“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家伙老是吹嘘自己有很多部下!”
此刻,楚慕白走了过来,对众人道:“可以开饭了……额……那位幽冥邪尊前辈呢?”
“前辈已经走了,你的饭菜只好用来招待我了。”夜枕风笑着道。
楚慕白看向了他,一时感慨,竟也不知该说什么,眼眶中依稀有泪花在打转。
夜枕风笑道:“慕白,我还没死,用不着为我哭丧!”
楚慕白立即道:“你这个混蛋,一别就是五年不见,也不知道回大泱府来看看我们!”
蓝醉舞噗嗤一笑,道:“楚哥哥,你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楚慕白叹道:“枕风,这些年,你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至此别离五载,想必夜枕风必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身为他的好兄弟,楚慕白自然是百感交集。
左司马上前,伸手搂住夜枕风,然后道:“小风,你这个混蛋小子,一走就是五年,现在才想起回来看我们啊?”
蓝苍泽道:“不过回来得也正是时候。”
夜枕风走下床来,恭恭敬敬地向蓝苍泽和南宫契行了一礼,道:“蓝长老!师父!”
南宫契心感安慰,向他点了点头。
蓝醉舞上前,一把搂住夜枕风,道:“夜哥哥,有什么话我们边吃饭边说吧!醉舞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呢!”
焦豆包点头道:“对呀对呀,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夜枕风点头,伸手搂住蓝醉舞和焦豆包的肩膀,然后道:“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们说呢!”
第134章 云为衣衫,醉后歌挥剑踏浪
重逢之宴,却也是别离之宴。
看着桌前的人们久别重逢,把酒言欢,南宫契的心中便隐隐有着痛楚。遥想昨日,他、苏彧、左司马还是好朋友,同样围桌而坐,把酒言欢,一转眼就变成了陌路,至此也怕是再无把酒言欢的可能了吧。
南宫契举着手中的酒,满心踌躇,不由深深一叹,然后仰头饮下。
蓝苍泽道:“小契,你最疼爱的徒弟回来了,如今还变得这么厉害,你叹什么气啊?”
南宫契笑道:“我哪儿是在叹气?分明是在羡慕他们!想来自己也是老了!”
左司马明白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契,你用不着担心,以后还有我左司马这个好朋友在你身边呢!”
南宫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夜枕风,道:“枕风,刚才听你所言,离开大泱府之后另有奇缘,为师甚是开心,真是世事无绝对啊!”
夜枕风心中也是感慨,举杯道:“师父,枕风想要敬你一杯!多谢你当年授业之恩!”
“哈哈哈!好——”南宫契举杯痛饮。
南宫契道:“枕风,自你走后,你的父母曾经到大泱府来找过你,如今你回来了,可有回去探望过他们?”
夜枕风道:“枕风惭愧,还未来得及回去,便匆匆赶来了大泱府,之后便会回夜家探望父母。”
蓝醉舞突然忸怩地道:“对了夜哥哥,自你走后,有个自称你未婚妻的人曾经来大泱府闹过……”
夜枕风皱眉,愕然地道:“什么?未婚妻?!”
焦豆包噗地吐出一口酒来,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夜枕风,没想到还有这般劲爆的事情,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个朋友。
楚慕白表面上很是淡定地在夹菜,不过却瞟了一眼蓝醉舞,心中暗道,她这是吃醋了吗?醉舞果然喜欢的是夜枕风啊!
蓝醉舞点头,故意试探道:“没错,就是一个名叫卓……琪……的姑娘。”
“卓琪?!”夜枕风仔细回想着,然后才恍然大悟,道:“醉舞,其实我和卓琪只是个误会,她并不是我的未婚妻。”
蓝醉舞嘟嘴道:“误会?我看不是吧,她都带着你下聘的大白鹅前来,你怎么能说是误会呢?”
夜枕风又再次解释了一番,蓝醉舞见他口中所言,与卓琪当日所言差不多,才肯相信是场误会。
一旁的南宫契心中却道,卓琪确实是个好姑娘,不过比起卓琪却还有另外一个更好的姑娘,那便是寒紫月。
由于夜枕风避免起麻烦,所以并未说出自己这五年一直在寻找寒紫月,并且与之相见的事。南宫契不知,本想告诉他真相,但又恰逢苏彧魔变,心想正邪始终不两立,说了,也是让夜枕风平添苦恼罢了。
再说,他也不能保证寒紫月失去涅槃火莲之后是否还活着,若是她已经死了,这只会令夜枕风心生愧疚,于是便将实情掩下了。
蓝醉舞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又试探着问道:“对了夜哥哥,你和卓琪是误会,那么你家里有没有给你订下其它的亲事呢?”
焦豆包听完,差点咬到舌头,急忙转头看向夜枕风,道:“啊……枕风,你……难道有很多门亲事吗?”
焦豆包眼神中透露着羡慕,心想自己至今为止,还没有女孩子喜欢自己呢。枕风这小子,居然就被安排了那么多门亲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夜枕风哈哈一笑,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反正据我所知是没有。”
“什么?没有?!”蓝醉舞啪地将筷子按在了桌上,吓得众人一阵愕然。
南宫契早就觉得今日的蓝醉舞有些奇怪,不过他也实在是搞不懂,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徒儿到底喜欢谁?是夜枕风?还是楚慕白?
随即抬眼瞟了一眼楚慕白,他本来就沉默寡言,如今是越发沉默寡言了。
蓝苍泽道:“醉舞,你这是做什么?”他心中揣测,难道我家的这小娃娃喜欢夜枕风?所以才旁敲侧击,其实是想问清情况,然后暗示对方娶她?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自己的小孙女一转眼就到了有心上人的年纪,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始终是老了啊!若不是因为老了,身为帝宗八段的他,面对魔尊苏彧,岂会如此不堪一击?
夜枕风此刻心中想起了寒紫月,脸一红,却又不知道蓝醉舞在发什么脾气。
蓝醉舞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道:“啊!吃饭,大家吃饭哈!”说完,满脸愤愤然地将头埋进碗中,埋头狂扒米饭。
一旁楚慕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自然知道蓝醉舞在气什么。她明明就是夜家未过门的儿媳妇,而夜枕风这个愣头青,竟然对此事毫不知情,夜家如此做法,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欲言又止,然后心想,还是找个机会私下点拨一下枕风吧。
楚慕白虽然多年来一直喜欢蓝醉舞,可他也明白,蓝醉舞心里想着的人是夜枕风,所以始终未曾越轨。
紫藤月色,花落靡靡,夜枕风和楚慕白醉酒对决,一黑一白,刀光剑影,酣畅淋漓,快意人生。
夜枕风抬起酒坛,酒水如柱,灌入口中,潇洒挥袖一抹,叹道:
“云为衣衫风如马,美酒一杯歌一曲。
抚琴高歌须纵酒,挥剑踏浪剑舞狂。
也曾一剑朝天阙,也曾一刀斩狂澜。
沧海浮尘归一梦,大醉一场卧寒川。
仰天长啸风云起,长空乘风万里去。
鲜衣怒马江湖梦,谁人年少不江湖? ”
说完将手中酒坛飞出,一剑抬住送到了楚慕白面前,楚慕白手挽刀花,将刀负后,一手抬起酒坛,仰头狂饮,然后看向夜枕风,哈哈大笑,道:“好一句‘鲜衣怒马江湖梦,谁人年少不江湖!’”
说完,便将手中酒坛重新扔给了夜枕风,夜枕风飞身接住,又是痛饮一番,然后仰头哈哈大笑。
酒过三巡,月色幽幽,紫藤花香,夜深风凉。
二人在石桌前坐下,然后畅聊了起来。
楚慕白道:“枕风,你这么快就要离开大泱府了吗?我们久别重逢,你难道不想留下来多住些日子吗?”
言语之中
,全是难舍之情。
夜枕风何曾不想与好兄弟多待些时日,只不过他心系父母,若非此番大泱府有难,他已先一步赶回夜家了。
夜枕风深深一叹,道:“慕白,我自然也想多停留些时日,不过师父说得对,我离开夜家这么久,父母一定记挂不已,我也很想回家看看!”
楚慕白叹道:“你如今功夫学成,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人生聚散,总有无奈,只盼他朝再聚,你我兄弟二人再痛饮畅聊一番!”
“一切情义,尽在酒中!”楚慕白举起酒坛,与之相碰,然后仰头饮下。
夜枕风痴痴地看着手中酒坛,叹道:“少时不知酒滋味,如今才知愁断肠。慕白,春秋五载,如今久别重逢,我的心中不知有多少感慨……”
楚慕白点头一笑,道:“是啊,曾经的时光,仿佛历历在目,我甚至还能记得第一次与你相见的样子。那日阳光明媚,你自晨曦中走来,竹叶从你身旁滑落。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同学你好!我叫楚慕白,以后我做饭,我洗碗,我洗衣服,你来——我们辰星院如何?’”
夜枕风仰头哈哈大笑,道:“没错!没错!当时我感觉自己怎么遇到了个愣头青?还感觉慕白你傻兮兮的。我记得你曾经许诺说‘新生入院,难免会被高年级的学员欺负,可我不会欺负你!’最后果真兑现诺言,从未欺负过我!”
“哈哈哈!你竟然都还记得?”楚慕白摇头一笑。
夜枕风道:“你都没忘,我怎么能忘?”
“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相视又是一笑。
此刻,蓝醉舞已经端着几样下酒菜走来。
楚慕白见状,便道:“对了枕风,还有件事,此次回家记得向你父母问一问,是否曾经为你订下过娃娃亲。”
夜枕风不解地道:“娃娃亲?慕白,你还真是操碎了心,怎么关心起这个来?莫非,你有个妹妹要介绍给我?哈哈哈!”
傻子,楚慕白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伸手扶额,道:“唉,我不胜酒力,只觉头晕,就先回去休息了,明日我会替你送行的!”
“喂慕白,我还没喝尽兴呢!你小子怎么就要溜了?”夜枕风愕然,看着楚慕白摇摇晃晃的离开,临了还不忘伸手朝他摆了摆,似乎真有点喝醉了的意思。
夜枕风皱眉,叹道:“呵呵!这小子比我年长,怎么这么不胜酒力?”
“喂,楚哥哥,怎么我一来你就走了?刚才不是还使唤人家去做下酒菜吗?”蓝醉舞端着下酒菜,跺着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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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摇头苦笑,道:“这小子还说要和我喝到天亮,不醉不归,如今就脚底抹油,溜走了,真是不够义气!”
蓝醉舞笑道:“怕什么?夜哥哥,他不陪你喝,我陪你喝。夜哥哥,我们好久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夜枕风呵呵一笑,伸手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夜哥哥当然想你了!”
第135章 忘川一别,天魔宫高不胜寒
“呵呵!我也想夜哥哥!”
躲在月亮门后的楚慕白斜靠在门旁,倾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由心中一酸。一阵风拂来,将他一身白衣吹得凌乱,他仰头看着天上明月,只觉眼前已然朦胧一片。
是醉了吗?是醉了吧!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琴音,琴音哀怨惆怅,断断续续,似有曲又无调,好像只是被人随意拨弄一般,但却声声催断肠。
桃花树下,南宫契闭目,轻轻弹着手中的琴音,几次弹奏,几次停下,忍住心头伤,又再次拨弄起琴弦。
司空白曾经说过琴音如人,而人也正如这琴音,琴音如此乱,断断续续,难继续,曲不成调,泣不成声,证明他的心也如这琴音,片片如刀割,剪不断理还乱。
落花风,袭人泪。
片片粉色桃花,安静地飘落而下,犹如一场淅淅沥沥的桃花雨,寂静无声,轻轻拢在他白色的身上。清冷的桃花滑落他的肩头,琴弦上,化作一片残红。
一片桃花,温柔地滑过他的唇缘,夜风犹如游魂,袭在他的耳畔,他的心空无而萧瑟,只觉眼前的景色已死,他的心也有如枯槁。
难道说在这尘世之中,只有心如死灰,才能不被寒风吹残?才能活得心如磐石?
试问,他的心何曾是活过的?
有吗?为一人,也曾是活过的吧!或许。
眼前,似乎有一人在舞剑,白衣,桃花。
挥剑起舞为君饮,一剑一舞抒平生。
剑似水寒风如刀,桃花化作雪茫茫。
多少落花空成梦,岁月轻狂如长歌。
突然回首少年时,意气风发度春风。
人生没有再少年,世事回首几人休?
一剑曾挡千军马,惶恐蹉跎悲白发。
…… ……
天魔宫,魔尊殿。
苏彧坐在一块寒冰石上打坐调息,魔焱匆匆走了进来,苏彧并未睁开双眸,白额之上的黑色魔纹眉心印似乎又重了一些,他的身旁一股股魔息之气还在萦绕。
他紧闭眉目,道:“魔焱,找到那个人了吗?”
魔焱面色为难,拱手行礼,道:“魔尊,我已经命天狼魔军四处寻找,不过都没有那个撑伞之人的下落。属下斗胆,当时魔尊身受重伤,莫不是……”
苏彧蹙眉,双眸睁开,转头看向魔焱,怒道:“你怀疑那是本尊产生的幻觉?”
魔焱谦卑地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属下斗胆,请魔尊息怒!”
苏彧道:“不晓得为什么?当那个人碰触我的时候,原本溃散的魔尊元神就重新凝聚起来。魔焱,这个人对我凝聚魔尊元神很有用,无论如何,你必须帮我找到他!”
“是,属下领命!”
“唉,若非魔尊元神未能完全凝聚,魔力完全为我所用,大泱府一战也不至于如此草草收尾!”苏彧握拳,深深一叹。
他转头看向魔焱,又道:“魔族各部是否完全归顺天魔宗了?”
魔焱浑身一颤,急忙道:“大部分魔族一听到天魔宗重启,纷纷前来投奔,不过仍有一些魔族各部未能招降
。”
苏彧揉了揉眉心,道:“说……”
魔焱急忙道:“远在四海之外的幽冥神宗,由幽冥邪尊邪海星蓝所掌控,他的门下有魔族二十七部,不过与天魔宗比不足为惧,更何况邪海星蓝并无意踏足中原。”
苏彧点了点头,然后道:“如今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占领九洲天下,至于四海,将来也会一并拿下的。”
“是,除了幽冥神宗,便是一些小的魔族各部了,并不成气候。另外,还有一些魔族各部,他们所拥戴的是一个神秘的魔子。”
“魔子?”
魔焱点头,道:
“二十年前,天下魔族曾经追奉过一个人,名叫潭日山,外号寒潭公子。他曾经带领魔族各部攻打过九洲,不过由于某些原因,并未成功。”
“传闻他有一个后人,就是那个神秘的魔子。而曾经追随过潭日山的魔族,因为欠了潭日山的恩情,所以想要等魔子重现人间,追随魔子。”
“这部分的魔族是否众多?”
“据属下所知,不及天魔宗麾下魔族十分之三。相比于等待一个不知生死的魔子,属下有信心,能够慢慢将其瓦解,令其归顺我天魔宗门下。”
“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好了!”
“如今九洲还有一个实力较强的魔族,属下无力将其归为天魔宗门下!”
“哦?”
“就是魔衣教。”
“魔衣教?”苏彧蹙眉。
魔焱解释道:
“魔衣教行事诡秘,一直潜伏在江湖暗处,教内拥有的魔族数量不可小觑。而且教主李湖烟,是个极难对付的高手。”
“属下几次率天狼魔军与之交战,都未能将其拿下!李湖烟此人武功高强,心性十分冷傲,也是绝无归顺天魔宗的可能。”
苏彧抬手,道:“我明白了,待我魔尊元神凝聚之后,我会去解决魔衣教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个能令我魔尊元神凝聚的人!”
“是,属下这就去找。”魔焱行礼退下。
苏彧深深一叹,走到卧室一侧。卧室一侧挂着两面长长黑帘,黑帘随风轻摆,后面是一个洞口,上面有一截衍生出去的断崖,断崖上放着石桌石凳,石桌上摆放着一具黑色琉璃琴。
他负手走到断崖之上,便可纵观天下美景。
此刻黄昏日落,断崖远处是层层叠叠的云团,云团赤红如血,而天边便是一抹即将坠下的落日,天魔宫就犹如是建在云端之上的宫阙。
苏彧黑色长袖一挥,只见漫天红霞中浮现出九洲版图,版图之上有一团团黑气四处弥漫,那是他天魔宗如今的势力范围,想来用不了多久,他这个拜月魔尊,就可以完全统治这片天下。
他沉声一叹,挥了挥衣袖,九洲版图便消失于天地。
看着眼前寂寞的云海犹如赤红的血海,充满了无尽的寂静,一行白色飞鸟缓缓而过,侧耳倾听,只剩下长风的声音。
他低头,轻轻抚着黑色琉璃古琴,心有所思。起心动念皆是痛,唯有无情不伤心,他缓缓念道:
“挥剑起舞为君饮,一剑一舞抒
平生。
剑似水寒风如刀,桃花化作雪茫茫。
多少落花空成梦,岁月轻狂如长歌。
突然回首少年时,意气风发度春风。
人生没有再少年,世事回首几人休?
一剑曾挡千军马,惶恐蹉跎悲白发。”
这是那日桃花树下,南宫契所念的诗,如今读来,只觉是越发的惆怅寂寥了。
…… ……
一间不大不小的茶寮中,天魔三美正在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水,很是狼狈的样子。
他们本来是想要去抓血魂兽提高脚程的,不料辛辛苦苦才逮到一只粉色野猪血魂兽,而且还是百年级别的。
因而耽搁了些时日,所以,一直还在赶往大泱府的路上,甚至都还未知晓,天魔宗与大泱府一战已经结束的事。
赵大野很殷勤地替赖不二擦了擦挂在嘴边的茶水,然后道:“老大,咱们天魔三美名声在外,声名显赫,你说天魔宗会给我们封个什么职位?”
赖不二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脚耷拉在板凳上,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道:“想我天魔三美个个英俊不凡,怎么说也是天魔宗的门面担当,想必不是天魔将,也得是左右护法吧!”
“噗嗤……”前来给他们添茶水的店小二,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嘴偷笑,心想,眼前这三货还真是够逗的,他们怕不是对英俊不凡有什么误解吧。
赖不二大怒,伸手拍着桌子,看向店小二,问道:“你在笑什么?”
“三位大爷,小的没笑!”他咬牙忍住笑。
严数数起身,伸手拎住店小二的耳朵,然后大骂:“臭小子,老子亲眼看到你在笑的!”
店小二看着严数数向自己靠近的斗鸡眼,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不是没有职业素养,只是眼前的这三人实在是太逗了!
赖不二大怒,一拳打向那店小二,嚓的一声,就抽出了腰间佩刀来。
“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魔三美啊!”
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们的名字,三人不由喜上心来,没想到他们的名号已在九洲传了开来,竟然有人识得他们?
三人急忙转头,看向来者,只见是一个身穿黑衣,笑容潇洒的男子。
严数数吞了吞喉头口水,然后看向赖不二,道:“老大,我认得那小子,他就是和我们同坐商船而来的那小子。”
赖不二点了点头,也忘记了要揍店小二的事,收回佩刀,看着夜枕风,道:“小子,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你啊!”
夜枕风呵呵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据说你们三位好像是赶去大泱府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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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不二点头,道:“没错,那又如何?”
夜枕风笑嘻嘻地道:“哦,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们一句,天魔宗已经被大泱府打败了,他们已经走了!”
“什么?老大,天魔宗的人已经走了?难道……我们来迟了一步?”赵大野失望地拍着腿,大叫。
赖不二握拳,大怒:“真可恶,竟然没有我们天魔三美展现实力的机会!”
第136章 物是人非,欢愉散深锁庭院
“哦?”夜枕风看着三人,忍不住捂嘴偷笑,道:“三位所言甚是,真是可惜了呢!”
严数数看向赖不二,道:“老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这千里迢迢赶来投奔天魔宗,连他们的人影都没见到,真是可惜了!”
赖不二当机立断,道:“没关系,我们去天魔宗找他们!”
赖不二说完,发出口哨声,大叫一声:“霏霏!”
“霏霏,是谁啊?”夜枕风挠了挠头,心想,难道是个大美人?
只见茶寮对面的树林内突然传来声音,树木顿时左右摇晃,一头巨大的粉色野猪,横冲直撞地窜了出来,那头粉色野猪跑到赖不二身旁,哼哼唧唧几声,就不停地用脑袋在他腿上擦来擦去,弄得赖不二衣袍上全是口水。
赖不二将桌上的包子全都扔给了它,它张口就囫囵吞了下去,嘴上还流着口水,摇晃着猪尾巴,哼哼几声。
赖不二将桌上的那盘包子全都扔给它,然后道:“霏霏,我们去天魔宗!”
夜枕风愕然,心想,眼前这头粉色野猪,难道就是霏霏?没想到这天魔三美还有一颗少女心啊!
霏霏三下两下就吃完了包子,眯着眼,咧嘴呵呵笑,很开心的样子,估计赖不二他们是用美食引诱到这头粉色野猪的。
只见霏霏憋足一口气,砰的一声,化作一只飞天猪,三人快速跳了上去,乘坐野猪坐骑远去。
夜枕风耸了耸肩,真为这三位有志青年感到担忧。
店小二捂着刚才被揍了的左眼,殷勤地给夜枕风倒了一碗茶水,然后道:“这位公子,刚才可多亏你为我解围,这些魔族人真是猖狂!”
夜枕风微微一笑,掏出两枚银耀币递给店小二,道:“小二哥,帮我准备一些干粮,我准备带到路上吃。”
店小二连连点头,然后道:“公子想必是要远行吧!”
夜枕点头道:“嗯,我要去光武神洲!”
“嚯,那可远了,还要渡海而去呢!”
“是啊!”夜枕风点头一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一别五载,未曾回家,实在不孝,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
大泱府,议事厅。
蓝苍泽神色肃穆地看着南宫契,皱眉道:“小契,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南宫契点头。
蓝苍泽长叹一声,道:“我本来是打算让你接我衣钵的,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无力再战了。对于大泱府,也不过是充充门面罢了,不然和苏彧一战,我也不会如此不济。”
“蓝长老,你严重了!”
蓝苍泽深深一叹:
“唉,你不必宽慰我,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岁月真是催人老啊!以前总觉得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经历过那么多的人和事,却总算明白,时间,其实是对于生命最温柔的眷顾。”
“我们来的时候无从选择来或者不来,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并非如我们所料那般美好,幸好还有时间,时间一到,它就会带你离开这个世界,无论有多少烦恼和伤痛,最终,都有结束之日。”
不知为何,眼前的大泱府长老蓝苍泽,一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令人堪忧。
其实仔细回想,他早已老去,只是在人们的心中他就是大泱府的标志,在人们的心中似乎永远渴望他能屹立不倒,站在大泱府面前,为世人遮风挡雨。
最终,风雨飘摇的大泱府没有倒下,而那些陪伴着它的人,却在岁月长歌中一个又一个地倒下了。
这个世界,没有亘古永恒的生命,其实也是上苍对生命仁慈的眷顾。死亡看似残忍,其实有的时候,对于千疮百孔,疲惫不堪的生命而言,它也是一种温柔。
南宫契觉得,能有这般的人生感悟的人,也只有蓝苍泽这样大智慧的老者才能体会到。
少年之人,鲜衣怒马江湖梦。
中年之人,过尽千帆皆不是。
暮年之人,人生大梦一场空。
蓝苍泽又道:“小契,你真的执意要离开大泱府吗?”
南宫契点头,虽然觉得对蓝苍泽来说有些残忍,但也只能如此,因为他有他自己的路要去走。
蓝苍泽叹了一声,道:“你是准备去找苏彧吗?他现在可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南宫契点头,道:“蓝长老,这个我明白。苏彧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放弃他,不能让他在魔道之路越陷越深,我要令他早日回头。”
“魔道之深,只怕非你一人之力就可扭转乾坤的。”
“这点我明白。”
“小契,即便你不辞去辰星院院长的职位,也可以去完成你想做的事,大泱府随时可以为你留个位置的。”
南宫契摇头,道:“蓝长老,我明白你对我的好意,不过如此,只怕不便。”
蓝苍泽叹道:“唉,人各有志吧!当日我与苏彧去请你出山,做我这辰星院的院长,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非笼中鸟,大泱府是留不住你的。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便不留你了。”
南宫契看着眼前的老者,恭恭敬敬向他一拜,然后转身告辞。
南宫契要离开大泱府,也就意味着辰星院将不复从前,楚慕白和蓝醉舞明白师父的心意,便也不做挽留。
楚慕白心想,既然南宫院长已经离开大泱府,他们再留在大泱府已经没有什么意思。辰星院没了南宫院长,也就没有了意义,他也不愿去其它学院,便也准备离开。
蓝醉舞一心想着学成之后回蓝魂都带走母亲,便邀请楚慕白随她一同回去,楚慕白自然答应同行,虽然如此,他仍旧不知道蓝醉舞的真正身份。
自从辰星院的人一个个走后,辰星院终究空无一人了。
蓝苍泽看着空洞洞的辰星院中,秋叶萧瑟的凋零飘落,不由心生感慨。那昔日的欢声笑语已然成空,枯黄的树叶暗自飘零,为冷清的院落平添了几丝萧瑟之意。
他看着身旁的聂摘花,道:“将辰星院锁了吧……”
自从失去苏彧这个得力的执事,聂摘花已然承担起了大泱府大部分的工作,虽然聂摘花这个人有时候大大咧咧,疯疯癫癫的,不过却是个值得信赖之人。
聂摘花用石锁
锁住了辰星院,不由感慨一叹,转头看向蓝苍泽,问道:“蓝长老,他……还会回来吗?”
蓝苍泽摇头,苦笑一声,道:“小契这个人啊,我一直都没有看透过,或许会,又或许不会。”
聂摘花叹道:“真没想到,我为他而来,他却又离开了。”
蓝苍泽笑道:“摘花,莫不是你也打算离开大泱府了?”
聂摘花笑道:“大泱府重创,我怎么会就此而去呢?我聂摘花可不是那般没义气之人。只盼南宫契他能规劝苏彧,平息干戈,早日回来吧!”
蓝苍泽仰头看天,叹道:“我也希望如此,不过一个人若是心中执念太深,只怕是不好规劝的吧!魔族风云暗涌,这天下,只恐也将不再太平了!”
蓝苍泽双手负后,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那精神抖擞的老者,似乎一夜之间就苍老了许多。
人生十年一场梦,对于高龄的蓝苍泽来说,他经历了太多,与这个大泱府风雨同舟,很多以前记得很清楚的事情,十年之后也就不那么在意了。或许十年如一梦,这个道理,活久了便知道了。
聂摘花跟上前来,问道:“听说你让蓝醉舞下山去了?”
“孩子大了,是该出去闯荡一番了。”
“你老就不担心你那宝贝孙女?”
“她身边有慕白陪着,用不着担心!”
“呵呵,这倒也是,不过我倒是挺担心慕白的。”
“哦?怎么说?”
“她这么古灵精怪,慕白老是被她欺负!”
“哈哈哈!那也要慕白愿意才行啊,不然,你认为谁都能欺负得了他吗?”
自从天魔宗事件之后,左司马就彻底变成了一个酒鬼,时常抱着酒坛子喝得酩酊大醉,他这个老酒鬼,最终真的变成了酒鬼。
如今南宫契也走了,他这喝下的酒也越来越觉得寂寞孤冷了。他将自己喝得那么醉,不过是有些人有些事他不想再想,只有醉的时候才能令他不再痛苦。
墨灵都看着趴在石桌上的左司马,他已经喝醉了,满地空酒坛,歪七竖八地倒着。桌上酒坛半倒,里面的酒水也随之流了出来,一滴滴酒水缓缓溅落在地。
粉色的樱花寂寞惆怅的飘落在他的肩膀上,这个曾经豪迈的男人,已然变得烂醉如泥,只想长醉不愿醒。
墨灵都从来不知,对于男人来说,有时候友情确实比爱情更加刻骨铭心。
她拿着一件斗篷,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他在睡梦中喃喃自语,道:“酒……我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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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司马突然醒来,披在身上的斗篷如水滑落,他嚷嚷道:“酒,我的酒!”
说完拿起那酒坛子,拼命地往嘴里倒酒,可是酒坛内的酒已经流得差不多了,也倒不出什么来了。
墨灵都温柔地道:“左司马,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灵都?灵都!你也要走吗?你也要走吗?”左司马说完,竟然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腰间嚎啕大哭起来,那样子,就像一个孩子一般。
第137章 宿命难逃,帝师琴幽眸镇魔
墨灵都轻叹一声,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我不走。”
“十四走了,小契也走了……灵都,他们都走了……”左司马醉得满脸通红,泪流满面。
墨灵都伸手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泪,不由感到好笑,堂堂左司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如果是原来的他,一定也会觉得自己好笑吧,他曾经说自己是潇洒的风,其实最不潇洒的人就是他。
远方,南宫契一袭白衣,策马而行,马踏秋霜,溅落飞絮。
星落平远阔,一览秋萧瑟。
夜马踏西风,一骑出边塞。
竹馆内,翠竹随风清摇。司空灵珠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她轻轻推开哥哥司空白的房间,然而屋内却空无一人,屋内的房间依旧整洁,不过却整洁得过分,似乎被人仔细擦拭过一般,一尘不染,她的心不由一怔,隐隐感到不安。
她深知哥哥的秉性,他每次远行之前,都会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似乎就像是再也不会回来一般。
她将药碗搁在桌上,在太白院内四处寻找,碰巧撞见赶来探望司空白的苏景辰,苏景辰见她如此慌张,急忙上前道:“灵珠,怎么了?”
司空灵珠着急地道:“景辰,我哥哥不见了!”
苏景辰大惊,急忙道:“他会去哪儿?”
司空灵珠摇头,不安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他……他一定是走了。”
“走了?他为什要走?”苏景辰不解的道。
司空灵珠攥紧双手,道:“只有一个原因,他体内的魔性越来越强了,他不想伤害到大泱府的人,所以他离开了。”
苏景辰握拳,怒道:“司空白这个家伙真是胡闹,他重伤未愈,怎么可以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呢?我们去通知蓝长老,然后带领学府护卫队去找他
司空灵珠点头,跟随苏景辰前去长老院。
此刻的司空白正乘着一只巨大的白鸟在天空飞翔,那白鸟是他的御驱兽,乃是一只千年玄凤鹦鹉,浑身雪白,没有一点杂毛。
他坐在玄凤鹦鹉身上,白衣飘飘,犹如仙人一般,他的身后背着金色的琴袋,里面装着帝师琴,挂在琴上的金色长穗,随风轻飘,他的神色淡然,好看的眸子静静地俯视着云雾之下的村庄。
他叹道:“玄凤,好久没有带你出来了,不过这次我们要走得久一点了……”
玄凤鹦鹉玄凤性格活泼,是个碎嘴,也能人语,只不过听起来有些生硬,它张嘴道:“走得久一点,走得久一点!”
说完竟然还欢快地扑腾了一下翅膀,贼兮兮的小眼珠四处打转,似乎很是喜欢出来游山玩水。
司空白摇头苦笑一声,然后道:“玄凤,没想到你这么想出来啊?那大泱府你还想不想回去啊?”
玄凤拍着翅膀,有恃无恐地道:“无所谓了……”
“呵呵!你这个调皮的家伙,看来景辰是白养你了,瞧你这狼心狗肺的样子。”
“苏景辰,混蛋,老是欺负玄凤!”
“哦?那他还给你肉干吃呢?难道你就忘了?”
“肉干好吃,可以,不过人不行,老是欺负玄凤,玄凤打不过他,打不过!”
司空白摇头苦笑一声,突然回想起曾经有一次苏景辰和玄凤打架,竟然扒光了玄凤尾巴上的羽毛,害得玄凤自闭了一个多月,直到新的羽毛长出来,才恢复了点自信。
难怪玄凤这么讨厌苏景辰,苏景辰是七曜院长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天真烂漫,孩子心性,动起手来,真是连鹦鹉都不放过。
他叹道:“景辰,灵珠就拜托你照顾了!”
玄凤突然道:“照顾不好,会被活活饿死,那小子照顾不好!玄凤可以……”
“呵呵!”
“嘞嘞嘞!主人笑了,玄凤开心,开心!”玄凤突然哼起了欢快的小曲,这欢快的节奏,也不知道是谁教它的,不过旋律却滑稽搞笑,想来玄凤虽然身为他的御驱兽,可是音律上的造诣却没有学到半分。
听着玄凤那五音不全的歌儿,司空白真是懊恼,不知道把这货带出来是不是正确的?
自从上次天魔宗事件后,他体内的魔息彻底爆发,虽然事后魔息被封印了,可是他能感觉得到,那股魔息已经快压不住了。很快魔息之气就会控制住他的身体,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彻底魔化。
他不想看着身边的亲人惨死在自己手中,为此,只能远离大泱府,希望能够找到方法镇压住体内魔息。
“玄凤,我们就在前面的高山之巅停下。”
“好的,主人。”
玄凤只是单纯的以为,主人是带自己出来游山玩水的,却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
司空白此刻再次感觉到体内魔息上涌,似乎就要破体而出,他不得不找一处幽静之地,试图弹奏驱魔琴音,以此来强行压制体内魔息。
玄凤展翅,带着他来到高山之巅,他取出帝师琴,开始弹起了驱魔琴音,玄凤随即化成小小只,依附在他的肩头,摇头晃脑,认真地听着他的琴音。
琴音幽幽,他却蹙眉,耳畔再次想起那日天魔宗所说的魔道教义。
天炉地火,以炼本心,自在由我,乾坤天命,不求仙圣,只问本我,不争而争,不得而得,问我何名,谓之为魔。
他手中的琴音越弹越急,眉心魔息黑气萦绕,皱眉道:“不,我不是魔,我一定可以控制自己的!”
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只觉体内的魔息之气犹如狂潮翻涌,令他无法控制,他双手握拳,仰天长啸,长发随风飘飞,一股股黑色魔息之气瞬间窜出体内。
司空白拼尽全力,将魔息之气困于双眼,两行血泪从眼中滑落。他从怀中抽出一条绣着法咒的黄色布带,轻轻蒙住了那双好看的双眼。
这条绣满法咒的布带,乃是得道高僧智缘禅师所赠,上面的法咒名为大无相伏魔咒,有智缘禅师佛法加持。
司空白年轻时候,曾仗剑游历,一次途经一座寺院,与寺院的智缘禅师问道论禅,二人颇为投缘,临别之际,智缘禅师曾经说过,他命中会有一劫,便将此物赠给了他。
说是物赠有缘人,当时他还不信,只是随意的收下了,如今却没想到,智缘禅师的话果然应验了。
他希望大无相伏魔咒,能够帮他镇压住体内的魔息,他将魔息封印在双眼之中。
长风飒飒吹人老,血泪斑斑别离泪。
一琴一曲苦断肠,至此天涯陌路人。
…… ……
夕阳西下,两骥快骑绝尘。
楚慕白策马扬鞭,道:“醉舞,你的家到底在哪儿啊?”
蓝醉舞道:“天隐神洲——蓝魂都。”
楚慕白愕然,道:“什么?天隐神洲?没想到醉舞你的家竟然在蓝魂都。”
楚慕白并未去过蓝魂都,不过听说,那是天隐神洲最强的帝国。
…… ……
夜枕风乘坐魔兽坐骑,一路朝着光武神州方向而去,正所谓近乡情怯,他的内心不由百感交集。
白云卷曲着长长的尾巴,拖在天际,蓝天犹如被水洗过一般,风轻轻拂过他的长发,他俯身看着田野里的人们在劳作的样子,不由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光武神州,夜家。
夜枕风一路劳累,终于抵达了夜家,满心欢喜,不过迎接他的却是空无一人,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夜家小弟子手持长棍,正匆匆从房间中跑了出来。
那夜家小弟子估计是外房的人,夜枕风看着有些面生。
夜枕风一把拉住了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慌张?”
“你是谁?难道也是那魔衣教的人不成?快放开我!”
“魔衣教?什么魔衣教?”
“你……难道不是魔衣教的人吗?”夜家小弟子上下打量着他,只觉眼前这个公子生得面目俊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
夜枕风在夜家的时候一直是戴着一只眼罩,加上他离开夜家已经有六年这么久,这夜家小弟子认不出来也不足为奇。
他直截了当地提醒道:“我是夜家子弟,名叫夜枕风。”
那名夜家小弟子拍了拍脑袋,伸手指着他,高声道:“哦!我听说过你的传闻!”
夜枕风双手抱怀,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却不料对方却道:“你就是夜家那个武魂灵为零的家伙啊!”
“切,你就没听说点好的?难道关于我的传闻,就只有这些吗?”夜枕风不悦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那夜家小弟子吐了吐舌头,然后道:“不和你废话,魔衣教硬闯夜家宗祠墓地,我要赶去援助!”
夜家小弟子说完,拎起长棍就嗖地朝着夜家宗祠墓地方向跑去。
夜枕风愕然,夜家宗祠墓地一直以来都是禁区,外人不能随意进去的,为何这魔衣教要硬闯?
夜枕风飞身跃上屋顶,快速朝着夜家宗祠墓地而去。
宗祠墓地前果然有两帮人马,挡在墓地前的不用说自然是夜家的人,而另一群凶神恶煞之徒,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魔衣教,放眼看去,这魔衣教人数众多,已是夜家两倍。
夜枕风飞身跃下,乘人不备,混入了夜家人中。此刻,大家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魔衣教人身上,自然没有人发现多了一人。
就算发现了,五年来他的样貌也有所改变,加之他之前左眼一直戴着眼罩,一时半会很难让人认出他就是夜枕风,毕竟,在夜家的人心中,除了他的父母,又有谁曾真正关心过他呢?他们甚至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百盟书
第138章 剑断情丝,活人墓画地为牢
族长夜龙渊高声道:“魔衣教主,我夜家与你魔衣教无冤无仇,你何故带兵来犯?”
“呵呵呵!夜族长,我梦天颜敬你三分,这才先礼后兵。我劝你最好乖乖交出藏在活人墓里的那个人,否则,休怪我魔衣教踏平你们夜家!”
活人墓?夜家宗祠墓地确实有一个活人墓,据说里面还住着一位守墓人。这么多年,这个人从未从活人墓里出来过,至于这个人是谁?又为什么会住在这活人墓里?夜家人一直是避而不谈的。
听那说话之人的声音,似乎是个姑娘,夜枕风从人群缝隙中朝外看去,只见说话的确实是个姑娘,而且,还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
她一身黑纱长裙随风缥缈,长发如水高高挽起,一抹黑纱蒙住面容,只露出一双清丽的眼眸,那双眼眸犹如桃花般明媚,眉眼如丝,眸中含着一抹湖光,修长的柳眉,微微上挑,充满了无限霸气。
突然,听得人群中夜兆霆怒叱:“好狂妄的口气,魔教妖女,就让我夜兆霆来领教你的高招!”
随即,便见夜兆霆犹如猎鹰一般,飞身跃了出去,只见他身上黑色大氅飘飞,阔袖一横,一柄钢刀就横空出世,夜家族人不由纷纷叫好。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大家主出马,必定能够拿下那魔教妖女!”
“魔教妖女太过狂妄,是该好好教训一下!”
夜枕风心想,大家主?难道说大伯已经当了夜家的大家主了?母亲猜测得没错,夜家大家主的位置,爷爷还是传给了大儿子夜兆霆。
然而,那梦天颜连瞧都没有正眼瞧夜兆霆一眼,只是一手叉腰,冷笑着道:“就凭你?还没有资格向我挑战!”
哗的一声,只见站在她身边的一位枯槁老头,手持枯藤拐杖,形如鬼魅,飞身跃出。用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道:“魔衣教长老天垂,领教阁下高招!”
话毕,二人便已大打出手,夜枕风双目紧紧盯着打斗中的二人,不由心中一惊,没想到魔族竟然有如此高手!只不过十招,大伯就败下阵来,重重摔到了地上。
“夜世天不才,领教天垂长老高招!”
“父亲!”当夜枕风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内心一阵热血沸腾,双眼已经湿润。
当他看到人群中自己的父亲走了出来,一袭灰衣肃杀,手持长剑,目光冷厉,不由心中一震,欣喜若狂,父亲的腿伤竟然好了?!
天垂手持枯藤拐杖,笑道:“传闻夜家二公子夜世天,侠肝义胆,誉满九洲,可惜后来走火入魔,双腿残废,没想到如今竟然已经好了?呵呵呵!既是如此,那就让老夫领教阁下高招!”
一旁梦天颜嘴角微微一笑,道:“天垂长老,速战速决。”
“是,教主!”
“好狂妄的丫头,老夫前来领教你的高招!”夜龙渊实在是气不过,已然飞身出手。
梦天颜却是微微退后,并不迎战,笑嘻嘻地道:“老伯伯,我可不想与你动手,免得人家说我以小欺大!”
“好一张刁钻蛮横的嘴!” 夜龙渊心中有气,眼前这个
死丫头,如此一说,不就是在暗中讥讽自己以大欺小吗?不对,按照年级,应该是以老欺小才对。
梦天颜纤手一挥,对站在身后的另一个瘦高老头道:“天策长老,你上吧!”
“是,教主。” 天策灰袍一掠,形如鬼魅,飞身跃向夜龙渊。
夜枕风随即也从人群中飞身跃起,一身黑衣,犹如燕子穿花一般。
他伸手击向梦天颜,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在下来领教教主高招,这样就不算以大欺小了吧!”
夜枕风一掌击出,掌力醇厚,梦天颜快速朝后退去一步,面上黑纱却被那股掌风给击飞出去。
她回眸一惊,只见那蒙在黑纱之下的容颜着实美得有些过分,似如屋檐飘雪,又似那满地桃花,清冷中带着几分惊艳,惊艳中又透着一股子冰冷,还有几分俏皮和霸气夹杂其中,不由得让夜枕风心神一震。
站在梦天颜身后的另一名长老垂手上前,道:“教主,不如让我上!”
梦天颜微蹙眉头,伸手制止,道:“天纵长老,你不是此人对手!”
天纵位列魔衣教四大长老,没想到梦天颜却说他不是一个年轻小子的对手,不由心生疑惑。
夜枕风不由心中一怔,心想梦天颜并非泛泛之辈,她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神武魂灵气息。
此刻,站在人群中的骊歌不由一惊,已然认出自己儿子来,大叫:“风儿——”
与此同时,与天垂长老打斗的夜世天也猛然回头,看向了夜枕风,满脸喜悦,叫道:“风儿!你终于回来了!”
父子再见,已是时隔六年,彼此都激动不已。
夜枕风双眼含泪,看向双亲,道:“不孝子夜枕风回来了!”
这一句“不孝子夜枕风回来了!”包含了多少深情?多少愧疚?多少思念?多少辛酸?不足为外人道,唯有当事人才会明了。
此刻,夜家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夜枕风?”
“夜枕风!”
“是夜枕风!”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梦天颜冷笑一声,道:“我是不是要给你时间来叙叙旧啊?”
夜枕风回头看向她,双目收神,歪嘴一笑,道:“不必!”
说完,已经一拳挥向梦天颜,梦天颜一怔,黑裙一转,立即转开,三千长发从他手中划过,柔滑如同流水。
突然,她娇颜一低,无数银针便从她长发中飞甩出来,令人措不及防。夜枕风急忙展开魂翼,飞身跃起。
梦天颜长裙一扬,抬脚踏上身旁一教徒肩膀,犹如黑色飞鸟,冲天而上。
梦天颜展开身后黑色魔翼,长裙在风中缱绻萦绕,冷笑一声,道:“既然是高手,就请亮兵器吧!”
夜枕风伸手挥出铁血苍冥剑,古剑幽幽,声沉如泣。
剑身散发血光,长剑竖在他的脸颊右侧,额前一缕黑发轻垂,左眼魔瞳微微一闪,看向梦天颜,道:“此剑名唤铁血苍冥,燃梵天净火重生,势必要烧尽天下业火。”
“呵呵呵!天外沉星打造,
果然是把好剑!”梦天颜微微一笑,双手一挥,只见一柄漆黑如夜的寒光利刃,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她道:“此剑名唤魔天九重,乃是我魔衣教镇教之宝,吸天地魔气幻化,受地狱之火焚烧,渡九天雷劫而生,不知你能否受它一剑?”
夜枕风右手挥剑,道:“那就试试吧!临天斩,苍龙破风!”
梦天颜长纱飞舞,喝道:“千影殇——”
一剑刺出,天地风云顿时剧变,原本晴朗的天空,随即便乌云滚滚,犹如夜幕突然降临一般。
“天黑了?”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随即,众人纷纷仰头看天,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夜枕风皱眉,暗道:“果然是好强决的一剑!”
两把绝世神兵交叉相击,爆发出吞天灭地的霸凌气息,朝着四处飞散而去。
功力稍弱一点的弟子,被剑气波及,已然站立不稳,左摇右晃起来。
好霸道的剑气!夜龙渊心中暗道,一剑便入帝宗境,没想到夜家竟然出了帝宗高手!
四周的树叶被两人的剑气卷曲飞舞,宗祠墓地顿时狂风四起,那强决一剑已让墓碑出现裂痕。
就在二人双剑交锋之际,突然一柄银色飞刀飞了过来,只听得凌空一声“剑止——”,便将交战的两人分开。
一柄银如月般的飞刀斜插在地,那柄并不是普通的飞刀,而是位列夜家神器谱的沧痕飞刀,一夜飞刀凌空出,可破夜之幕,可穿万军喉。
原本狂风肆掠的天地顿时变得没有一丝风动,那天上的滚滚乌云也瞬间散去,一缕阳光照下,只见一个身穿青衫,头戴青铜面具的男人站在了一块墓碑上。
那是——活人墓。
“如此绝世神兵相击,只怕难免误伤无辜,还请二位收剑!”那青衫男人开口说话,那声音中带着几许沧桑和淡漠。
话毕,他伸手一挥,那柄沧痕飞刀便嗖的飞回他的手中。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凭借一手飞刀闯江湖,虽然他的武功未必惊艳,不过任谁也不能忽视他手中的这柄飞刀。
在飞刀排行榜上,沧痕飞刀若认第二,就绝无人敢认第一。
夜枕风和梦天颜全都一震,如此霸道的两股剑气,他只不过轻轻一柄飞刀击出,就让剑气瞬间止住,不由纷纷收起手中之剑,转头看向了那人。
梦天颜冷笑一声,道:“夜沧痕,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那青衫男人低头看向梦天颜,低声问道:“姑娘找我何事?”
那青衫男人单手负后,飞身跃下,挡在了夜家众人面前。风轻轻吹拂起他一侧的长发,那头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几丝沧桑,那副青铜面具此刻,显得有些狰狞而可怖。
梦天颜怒叱:“我是来斩情丝的!”
夜家众人一阵,先是愕然地看向夜沧痕,又不解地看向眼前的梦天颜,顿时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这夜沧痕快四十多岁了吧,眼前的魔衣教主最多不过二十,没想到他竟然祸害了这么娇嫩的一枝花,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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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花落人亡,嫁衣碎漫天红殇
“夜沧痕年轻时候本就风流,不知有多少女子为其争风吃醋,他的俊美在夜家可是出了名的,这魔衣教的年轻教主为他动了凡心,也不足为奇啊!”
“哎呀,真是老牛吃嫩草啊!”
“怪只怪夜沧痕长得太风流倜傥了!”
夜枕风在一旁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不由感到愕然,难道这位夜家的前辈,当真祸害了眼前的年轻女教主不成?这么说这魔衣教千里迢迢大军来犯,竟只是为了了却一桩情债不成?
梦天颜用魔天九重直指向夜沧痕,冷声问道:“夜沧痕,我问你,你可还记得李湖烟?”
“李湖烟?!”夜沧痕一怔,原本还是一身淡漠的他,浑身顿时扬起一股狂息,令得周围的人都不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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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了,这名字似如远方而来的一阵风,轻轻而至,却惊起惊涛骇浪。夜沧痕原本静得像是一面湖,如今风来,令这湖不再平静。那是他许久不曾叫出的名字了,藏在心里一辈子的名字。
夜沧痕仰头,深深一叹,缓缓念道:
“寒湖烟波秋瑟瑟,潋滟湖光照青山。
一剑激起平湖波,万丈巨浪惊云散。
谁家白衣红尘客,寒剑斜衣踏风来。
头戴斗笠掩娥眉,轻展双眸花失色。
回眸笑嫣蝴蝶落,疑是仙子出尘来。”
那诗中便有李湖烟的名字,他怎么会忘记她呢?她是他年少轻狂时的一场梦,一场至死也不能忘记的梦。即便他已苍老,可一想起“李湖烟”三个字,他就觉得,他依旧还活在那场年少轻狂的梦中。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前他,也只不过是二十三岁的翩翩佳公子,而她,正好是那年方十九岁的青春好年华。
时光一转,便已经二十年过去了,如今的他已经四十三岁了,头发花白,人亦苍老了,他不由仰头深深一叹。
夜枕风从未见过李湖烟,不过光听夜沧痕念的那首诗,他就觉得她一定是个极美的女子。
回忆如逝水,无法再追忆,那么人呢?能否展露笑容,假装陌路,再来重新认识一次?
梦天颜冷笑一声,道:“哼,原来你还记得她。”这话如此讥讽,似如一把利刃,插进了他的心头。
夜沧痕微微蹙眉,颤抖地问道:“湖烟……她还好吗?”
“我师父她已经死了!”她冷冷地说道,此话犹如寒冰坠落深湖。
“死了?你说什么?湖烟她已经死了?!”夜沧痕瞪目,踉跄着倒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向梦天颜。
“人生苦短,可我师父这一辈子,却只为了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而活。这二十年来,她画地为牢,痛苦一生!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替她斩断这情丝的!”
说完,梦天颜手中柔荑一转,挥剑断情缘。
在场众人不由纷纷一惊,那夜沧痕本该躲过她手中一剑,只因他听了她的话已然失神,那剑气猛然向他袭去。
夜枕风急忙大叫:“夜前辈小心!”
夜沧痕不躲不避,眼中噙着泪水
,微微闭目,心如死灰。
嚓的一声,那剑气便将他戴在脸上的青铜面具一分为二。只见剑气扬起他缕缕花白长发,面具之下,露出一张英俊硬朗的脸来。
他的脸上添了几丝岁月沧桑,不过即便是这沧桑,也难掩盖他那双多情而温柔的眼睛。
他一身青衫,站在人群之中,俨然有种青山薄雾的感觉。
看到他的真容,梦天颜不由叹道:“你有一张好看的脸,难怪我师父到死都忘不了你!你以为我会杀你?但你错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好死的,以死解脱,可就便宜了你!我要你活着,内疚一辈子!”
“湖烟……”夜沧痕一行热泪滑落,双目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但更多的还是懊悔和无奈。
梦天颜收起那魔天九重,冷冷地道:“很多年前,我师父爱上了一个夜姓男子,他们本来已经海誓山盟,定下婚约。我师父甚至已经为他做好了嫁衣喜服,却不料,他却背信弃义。”
听到这儿,夜枕风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夜沧痕,难道真是夜前辈负了李湖烟?
夜沧痕叹道:
“年少之时,欠下的情债太多,成全了一人,却又负了另一人。表妹夜冰霞自幼与我青梅竹马,却无奈,我心系李湖烟,就在我将迎娶湖烟之时,冰霞她一气之下,便寻了短见。”
“我虽然深爱湖烟,可表妹与我从小长大,我虽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却终究还是有兄妹之义。我负了她,还害死了她,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冰霞死前曾留下遗言,第一,要我此生不能娶李湖烟为妻。第二,便是要我此生常伴墓中,以此赎罪。她用她的死来惩罚我,让我一辈子都愧疚于她。”
“最终,她也成功地困住了我一生。我知此生所娶之人若非湖烟,便再无所求,于是便决然入了这活人墓,常伴冰霞亡魂一生,以此来偿还我的罪孽。”
梦天颜怒道:“你就因为一个女人的遗言,而付了我师父一辈子?”
“我已经让她另嫁他人,后来,湖烟也未曾再来找过我,我以为……她已经找到她的幸福了。”
“你以为她除了你还会嫁给谁?”
夜沧痕一怔,双眼通红,噙满泪花,这才恍然大悟。她不是另寻新欢,这一生也未曾再有幸福。
年轻之时,遇见了惊艳之人,为之心动,为之心死,往后余生,沧海不是海,青山未言山,最终,便也就那么浑浑噩噩,蹉跎一生了。
梦天颜回头看向魔衣教,高声道:“天绻长老,请嫁衣!”
人群中,一个头戴黑纱的女性长老缓缓走出。此人便是魔衣教四大长老中的唯一女性长老天绻。
只见她双手捧着红色锦盒上前,锦盒啪的打开,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锦盒,里面乃是一件红色霓裳。
梦天颜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件红色霓裳,缓缓道:
“花嫁霓裳红嫁衣,可惜我师父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穿上了。夜沧痕,这都拜你所赐!”
“既然你认为活人永远不及死人令你感到内疚,即便我
师父为你错付了一辈子青春年华,空等白头,也无所谓。那么,我就让你愧疚一辈子!”
“如今我师父已经死了,但你休想为她守墓,也休想在她坟前落一滴眼泪,因为——你不配!”
梦天颜说完,伸手一挥,那件红色嫁衣犹如天羽霓裳飞上了天空,阳光穿过嫁衣,将一片红光洒向了人间,温暖而和煦,惊艳又透着悲凉。
夜沧痕仰头,呆呆地看着那袭红色嫁衣,伸手想要去接,柔声叹道:“湖烟……湖烟……”
梦天颜却再次抽出了魔天九重,一剑碎了那红尘衣,锦帛撕裂,碎裂之声犹如心裂,令人感到触目惊心。只见那红色嫁衣顿时化作了漫天红色碎片,犹如残花片片凋零而下。
梦天颜收剑,转身高喊:“魔衣教——回宫!”
梦天颜转身而去的那一瞬,夜枕风看到她年轻的面庞,有着淡淡泪水滑落,刚才还充满霸气和倔强的脸,此刻却如此愁伤和黯然,他的心不由低声一叹。
她用她的倔强,千里迢迢带着魔衣教大军前来叫嚣,却也只不过是想让一个人后悔罢了。这个魔衣教主,还真是……
他转头看向夜沧痕,那漫天的红衣碎片飘落在他的身上,他似乎瞬息之间苍老了不少,他那双多情而温柔的眼中,充满了沧桑的泪水,仰天痛哭。
“一剑画地做囚牢,这囚牢困住的不止我,还有你湖烟,你为何这么傻?为何要空等了我一辈子?我不曾晓得,你竟这般痴情,却为何?为何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呢?”
骊歌叹道:“在你心中,活着的人始终不及一个死去的人,或许李湖烟以为,你所深爱之人是你的表妹。她不来找你,或许是爱你,或许是恨你。又或许,是想让你为她内疚一辈子,以此来记得她一辈子吧!”
“啊——”夜沧痕跪地痛哭,抓起满地残红碎片,却无法破镜重圆,挽回逝者之魂。
人生自是有情痴,试问痴情最累人。
这些年,他虽然成了这活人墓中的活尸,但却无时无刻不思念着那个白衣无瑕的李湖烟。
而李湖烟呢?她为他苦苦等了一辈子,她盼他有朝一日能走出这活人墓来寻她,可她终究是错付了。终于一袭白衣换成了黑衣,入了那魔道,成为了那冰冷无情的魔衣教主。
而夜冰霞呢?她也是个痴情之人,不惜以死明志,也不惜以死来让他守了自己一辈子,即便他不曾爱她,她终究要留下他。是爱,也是自私,而爱往往也是自私的。
夜沧痕因为心中有愧,最终一错再错,还是负了两个女人,一个要他枯守坟头一辈子,一个要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为自己守坟。
这场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终究是误了三个人的一场人生。
夜枕风看着树枝上缓缓飘飞的黑纱,突然想起那是梦天颜掩面的面纱,他飞身取下那黑纱,踏风朝着山下追去。
不晓得为什么,他会这么做。只是觉得黑纱是他弄掉的,应该还回去,又或许是,他单纯地想要再见她一面。
第140章 韶华一梦,魔衣教魔天九重
魔衣教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山下行去,夜枕风飞身追上,高声喊道:“梦教主,请留步!”
梦天颜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听到有人叫自己,便停住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
他拿着黑纱,来到她的面前,见她眼中有泪,才知她为何没有回头,或许这个高高在上的教主,并不想让她的属下看到她在流泪。
“你追上来,是想和我再打一架是吗?”
“哦,不不,我只是想把面纱还给教主你!”他伸手捧上那掩面黑纱,递给了她。
她噗嗤一笑,道:“好啊,这面纱既然是你揭下的,那就由你帮我重新戴上吧。”
“你……”
她上前一步,低语道:“怎么?难道你想让那些属下看到我在哭吗?”
夜枕风拿着黑纱的手不由微微一震,心神一乱,双眼看向了她。梦天颜那张姣好的面容,美丽而倔强,虽然眼中噙着泪,却依旧霸道,他不由低头一叹,伸手替她重新戴上了黑纱。
戴上黑纱后的梦天颜,不由再次噗嗤一笑。在黑纱的衬托下,她那双好看的眼眸变得越发明艳动人,他不由看得呆住了。
她再上前一步,歪着头,笑道:“你这个傻子,不过是条黑纱,你追来干吗?真就这么在意一条黑纱吗?”
“我,不是……”他瞬间脸红,急忙摇手退后一步。
梦天颜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道:“我告诉你,我可是魔衣教主,你可别打我的主意!”
“额……呵呵,我才没有打你的主意!”夜枕风急忙解释,自己不过就是来还条黑纱而已。
可是自己一个大男人,干嘛要在意一条黑纱这种细节?她堂堂魔衣教主,一条掩面黑纱丢了就丢了,她又不是买不起第二条?
“口是心非的家伙,别以为你揭下了本教主的面纱,本教主就会喜欢上你!”
“啊,不是,难道你们魔衣教有什么教规,说谁揭下教主面纱,就是教主的良配吗?”
“呸——当然没有了,不过本教主回去就改!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揭姑娘的面纱!”
“啊?呵呵!呵呵!”夜枕风被她说得有些尴尬,不由脸一红,挠了挠头。
一阵长风吹过,扬起她戴在脸上的黑纱,她如水长发飘飞,仰头看向了远方,伸手迎接那风,有些落寞地道:“是北风啊!”
“怎么了?”
“师父真是傻,每年我都看着她望向北方,说她在等一个人来接她。直到不久前,她才告诉我,她要等的那个人或许不会来了……之后不久,师父便死了。在她临终之时我才知道,她所等的那个人叫夜沧痕。因为,她死前,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梦天颜说到这儿,眼神中又充满了悲伤,心中不免充满了悲愤和感慨。
为了收服天下有势力的魔族,天魔宗不断来犯,教主李湖烟带领魔衣教众与之抵抗。她几次与天魔宗护法魔焱交战,魔焱不敌,终究没能如愿收服魔衣教。
不过也正因为不断地交战,李湖烟终究还是受创了,加上一直以来为情所
困,不得解脱,长久郁郁寡欢,终究一病不起。
最终她将魔衣教传给了自己的徒弟梦天颜,年纪轻轻的梦天颜,便挑起了魔衣教的重任。
弥留之际,李湖烟意识模糊,倾尽全力地握住了徒弟梦天颜的手,不断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夜沧痕,夜沧痕,夜沧痕,夜沧痕……
她的手握得那么紧,似乎是想要拼尽全力握住她想要的人生,可唤着的声音却是那么虚弱而无力。
不知道为什么?李湖烟死的时候,魔衣教外的一树梨花纷纷凋落,像是通了灵性,为她默哀一般。李湖烟痴情,就连天地万物都为之感怀,奈何那个人却没有。
寒灯之上梨花凉,我等风雪也等你。
怎奈风雪如期至,郎君却似不归雁。
李湖烟生前喜欢卧在那树梨花上,看着满天梨花,饮最烈的酒,吹着北来的风,遥望着北方,痴痴等一人,一个她心心念念爱了一辈子的人,只可惜,她最终还是等不到了。
临了,她也不知道,她终究是输给了时间?还是输给了爱情?
看似洒脱无情的魔衣教主李湖烟,其实不过是为情所困的痴情人,最终还是情深不寿,归了西去。
而梦天颜就凭着“夜沧痕”这三个字拼了命的找寻,最终才知道他是谁,还有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她为师父不值,凭什么要让师父空等了他一辈子?凭什么要让师父含恨而终?
所以,她带着魔衣教众,千里迢迢地杀到了光武神洲夜家,只为让那个叫夜沧痕的人,悔不当初。
夜枕风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才跑来夜家找夜沧痕?”
梦天颜点头落泪,叹道:“没错,她活着的时候没能让他出那活人墓,只有死了才能让他出那活人墓,真是可笑,你说是不是?”
她看向他,目光中噙满了泪水。
她所问的问题,他无法回答,其实也无关他的事,只是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一阵揪心,不忍看见她流泪。相比惹她伤感,他更喜欢看到她趾高气扬,霸道蛮横的样子。
夜枕风愣愣地看着梦天颜,她仰头一笑,眼中带着一抹悲伤,挥手道:“魔衣教,开拔——”
看着魔衣教的人远远离去,夜枕风不由心中空落落的,只觉寒风刺骨,犹如冰割。
魔衣教大军来犯,不杀一兵一卒,却令他感到莫名的悲痛,这种悲痛的感觉,竟然是来自那场悲伤的爱情,没有流一滴血,却令人痛彻心扉,内心震撼。
梦天颜霸道而蛮横,却不过是为了逼一个十七年来从不出墓的人走出来。她咄咄逼人,不近人情,却是为了他能为她的师父内疚一辈子。
夜枕风心想,她这么做真的是想让夜沧痕内疚一辈子吗?还是想让夜沧痕从活人墓中走出来?得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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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他终究明白了一点,一个女人的死,让夜沧痕在活人墓里待了一辈子。而另一个女人的死,则让夜沧痕彻底走出了那活人墓。
夜沧痕若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或许就不会活得如此无奈和痛苦了,想来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 …
…
夜家。
夜家宗祠门外围绕着一群人,大家正踮着脚尖,偷听宗祠内的对话,一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宗祠大门紧闭,宗祠里面,夜枕风正在跪拜夜龙渊,他道:“爷爷,风儿不孝,阔别六载,这才回来。”
夜龙渊沉声道:“嗯,虽然不孝,不过也算回来得及时,这次力退魔衣教,你功不可没!先起来说话吧!”
夜枕风点头,起身。
夜龙渊身旁站着的便是夜枕风的父母,夜世天和骊歌,双亲眼中全是切切深情,情不自禁地上下打量着儿子夜枕风,没想到他们的儿子,已经长这么高了,而且还出类拔萃,武艺高强,实在令人欣慰。
夜龙渊伸手摸着胡须,不解地道:“风儿,当年你父母到大泱府寻你,不是说你魂天已毁,此生都无法修炼武魂灵了吗?怎么会……”
夜枕风正准备回答,却见母亲骊歌暗中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心中立即会意,瞧母亲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全盘托出。
其实骊歌之所以会如此,是担心夜枕风又能修得武功,是与他的血族血脉有关,她害怕泄露秘密,于是才暗中暗示儿子。
夜枕风道:“风儿的魂天被人毁去之后,便遇到了一位隐士高人,后来拜得他为师,他传了我一套功法,也不知为何,便又突然可以再修武魂灵了。”
夜龙渊叹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元海和魂天,还能继续修炼武魂灵,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啊!”
骊歌立即道:“想来必定是夜家祖宗保佑,风儿才能有此机缘!”
夜龙渊一听,便不由点头一笑,道:“所言甚是,想必是如此。风儿,刚才我见你挥出的那一剑,似乎已有了帝宗境界!”
“嚯哦,帝宗境界?”踮脚在门外侧耳偷听的夜家子弟,不敢置信地叹道,随即便小声议论起来:
“不可能吧?夜枕风那个废物,竟然达到了帝……帝宗境界?!”
“这种级别,我可是想都没想过啊!”
“不仅想都没想过,在我们光武神洲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啊!”
夜枕风不由一惊,爷爷的武魂灵级别虽然止步幽宗境界,不过却能一眼看出自己达到了帝宗境界,实在厉害,便一五一十地道:“风儿的武魂灵目前已达帝宗七段。”
“帝宗——七段!”外面的夜家子弟便又炸开了锅。
不仅是外面的人,宗祠里面的人也都满是惊叹。
夜龙渊双眼放光,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非常好!风儿,现如今你已经是光武神洲武魂灵最高者!可真是为我夜家争光啊!”
夜世天也不由老怀安慰,对儿子道:“风儿,你果然苦尽甘来,总算让你熬出头了!”
“父亲!母亲!”夜枕风眼中含泪,再次看向双亲,心里有太多话想要对他们说。
夜龙渊道:“好了,也给祖宗上过香,磕过头了。该问的话,我也问了,便不耽搁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回家去吧,毕竟都等了六年了!”
第141章 国仇家恨,如何洗血族国殇
夜枕风毕恭毕敬,再次向夜龙渊行礼,道:“多谢爷爷!”
回到家中,夜枕风双膝跪地,对父母跪拜,道:“孩儿不孝……”
夜世天叹道:“傻孩子,快起来吧!”
骊歌迫不及待地将她拥入怀中,叹道:“快让母亲瞧瞧!”
“嗯。”夜枕风起身,看向母亲,离开之时,他还没有骊歌高,如今骊歌都要抬头看他了,看着眼前的儿子长得如此挺拔出众,骊歌不由伸手捂着嘴,忍不住哭泣起来。
“母亲。”
夜世天搂住骊歌的肩膀,安慰道:“哭什么?不是天天盼着儿子回来吗?如今儿子回来了,还哭什么呢?”
骊歌伸手擦着眼泪,辩驳道:“我这哪是哭,分明是笑嘛!”
夜世天摇头,苦叹道:“对,是喜极而泣,好了吧!”
骊歌点头,又道:“风儿,你能死里逃生,全多亏了那位贵人,若非得贵人赠予你上古灵珠相救,只怕如今我们也见不到你了。”
夜枕风皱眉,不解地道:“母亲,什么贵人?”
骊歌愕然,道:“难道你不知道?”
夜枕风摇了摇头,完全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
一旁夜世天道:“当年我们去大泱府寻你,是你师父南宫契亲口告诉我们,你得一贵人相助,以上古灵珠救你,你的性命才能保住。虽然我们一再追问贵人姓名,想要答谢,可你师父却说,贵人不想别人知道其身份,便也只好作罢。”
夜枕风愕然地道:“竟然有这等事,难怪我魂天被毁,大家都说我必死无疑,我却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我还以为是上天眷顾,原来是有贵人相助!可是,为何师父不告诉我呢?”
骊歌道:“找机会你问问你师父。”
“嗯。”夜枕风点头。
夜世天拍了拍夜枕风肩头,然后道:“来吧,咱们父子两好好喝一杯,边喝边聊,你好好跟我说说,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父亲。”
夜枕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为了这顿团圆饭,他们等了六年时间,如今总算如愿了。少时离家大时归,他离开的时候还不能饮酒,如今都已能与父亲对饮了。
听完他的遭遇,骊歌不由深深一叹,她还担心他重获武功是和他的血族血脉有关,如今知道确实是另遇奇缘,这才松了口气。她道:“这么说,是你的师父南宫契,用封印帮你把血瞳给隐藏起来的?”
“没错,所以现在风儿才和常人一样,不用再戴眼罩了。”
夜世天点头,道:“你所遇的两位师父都是好人,你的那位南宫师父,传了我一套南宫家的秘术,我一直潜心修炼,一年前双腿竟然治愈了!而你的枕千秋师父,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你能得他传授神功,确实不枉此生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看,似乎有话要说,不过最终还是忍住。
夜枕风已然看出一些端倪来,便道:“父亲、母亲,你们是否有什么话要对风儿说?”
骊歌叹道:“风
儿,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是该让你知道了。”
她说完,转眼看向一旁的丈夫,夜世天点头,道:“之前我们不说,是因为你太过弱小,如今见你已经如此强大,也是时候该告诉你真相了。”
“父亲、母亲……究竟是什么事?”
夜世天道:“你随我们来。”
夜枕风皱眉,跟随夫妻二人进入了一间密室,密室之内,供奉着一个灵牌,用红绸盖着。
夜枕风不解地道:“这是谁的灵牌?”
骊歌叹道:“你揭开便知道了。”
夜枕风缓缓上前,伸手揭开了那红绸,只见红绸落下,赫然出现了“爱儿夜枕风之灵位”几个大字,他瞳孔扩展,心跳加速,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爱儿夜枕风之灵位?父亲、母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世天沉声道:“风儿,其实你并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啊?!”夜枕风感到愕然,不敢置信地退后一步,双眼紧紧盯着母亲。
骊歌轻咬唇齿,颤抖地道:“风儿,你确实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你是血皇遗孤!”
“血皇遗孤?什么血皇遗孤?母亲,你……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夜世天道:“风儿,或许你现在还不能接受,不过这一切都是真的。你的父亲是血皇血池楼,至于你的母亲,想必也是不一般的人物,而你眼前所见之灵牌,才是我们真正的儿子,夜枕风。”
夜枕风转头,再次看向那灵牌,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竟然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儿子。
骊歌伸手拉他坐下,然后缓缓道:“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夫妻二人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夜枕风,之后三人便陷入一阵沉默,久久不曾说话。
最终,骊歌看向夜枕风,柔声安慰道:“风儿,即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仍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现在告诉你这些,只不过是觉得,你已经有能力去承担你血皇遗孤的身份。”
夜世天叹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试图找寻你的亲生父母,不过却一直没有消息,然而,没有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你的亲生父母还尚在人世。”
骊歌点头,道:“风儿,你离开的这六年,我和你父亲便牵肠挂肚了六年,我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倘若尚在人世,想必对你更是思念不已,他们为你牵肠挂肚了二十载,你也是时候该回去找他们了。”
夜枕风点头,他已经明白父母的苦心,虽然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却早已胜过亲生父母。
夜枕风双膝跪地,泣泪道:“风儿,多谢父亲、母亲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虽非亲生,却待我胜过亲生,风儿感激不尽!”
说完重重磕头,在地上拜了三拜。
夜世天老泪纵横,不由点头感慨,其实他们夫妻二人这些年早已将他当成了亲生,即便没有血缘关系,那又如何?
骊歌将夜枕风扶起,然后语重心长地道:“
还有一件事,当年在天隐神洲,我们救过一个名叫落纱的女子,她为了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便与我们的孩子定下了一门娃娃亲。虽然我们的亲生儿子夜枕风已经死了,可你就是他,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找到落纱母女,兑现这桩姻缘。”
听到这儿,夜枕风不由一震,突然想起了离别前楚慕白曾经向他提起过娃娃亲的事情,没想到自己还真有一桩娃娃亲。
骊歌又道:“风儿,母亲问你,刚才你追了出去,可是拿黑纱去还给那魔衣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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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骊歌眼角含笑,转头看向一旁的丈夫,夜世天不由哈哈一笑,叹道:“你母亲说你多情,我还不相信,如今看还真是,难怪卓琪姑娘等了你这么多年。风儿,为父可要提醒你,那梦天颜可是魔教教主,正邪不两立,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夜枕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呵呵!父亲,风儿并非多情之人,我与那卓琪姑娘,不过是场误会,至于娃娃亲什么的,都这么多年了,兴许人家姑娘早就嫁人了。”
骊歌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便道:“莫非是我们风儿心有所属啦?”
夜枕风低头一笑,在父母面前有些难以启齿,只是尴尬地道:“风儿心中……确实已经有一位心仪已久的姑娘。”
夜世天喜道:“哦?不知是哪位姑娘,竟然让咱们的儿子如此长情?”
因为寒紫月的身份特殊,神魔混淆,他不想令父母担忧,之前并未将此事告知。再说现在寒紫月失忆,并未记得曾经的感情,此话说来过早,便也不宜提及。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不过那位姑娘失忆了,已经记不起曾经的事情,所以,风儿想等事情稳定之后再告诉父亲、母亲。”
骊歌道:“如是这般,你便要好好待她,即便是失忆了,只要你精诚所至,必定金石为开,终能成其眷属的。”
“嗯。”夜枕风点头一笑。
夜世天哈哈大笑,拍了拍夜枕风的肩膀,道:“儿子果然是长大了啊!一转眼,都有喜欢的姑娘了呀!”
骊歌点头一笑,然后道:“风儿,莫怪母亲多嘴,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些感情只怕是你身不由己的,既是如此,也该向对方说清楚,莫要让彼此后悔。”
夜枕风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卓琪吗?风儿明白了,会去烈火宗与之解释清楚的。”
骊歌之所以如此叮嘱,想来也是怕夜枕风重蹈夜沧痕覆辙,这点夜枕风自然是明白的。
他转头看向父亲,问道:“对了父亲,那位夜沧痕前辈现如今怎样了?”
夜世天叹道:“你离开之后,他抱着那堆嫁衣残片飞身离去了,既然他已出了那活人墓,想必是寻那李湖烟之墓去了。”
“夜前辈真是可怜,心爱之人已死,临了却连到墓前一拜都不能,不知他是否能够如愿找到李湖烟之墓?”
骊歌摇头,叹道:“情深几许,孽升几丈。人间情爱,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第142章 侠之风骨,怎难敌人心险恶
夜世天转头看向夜枕风,问道:“风儿,如今你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接下来要如何?”
夜枕风紧握双拳,道:“风儿想要去天隐神洲寻找亲生父母,我与蓝皇,国仇家恨,不共戴天,此仇一定要报!”
骊歌担心地道:“孩子,这么多年我们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就是担心你终有一日要与蓝魂都正面交锋,蓝皇残暴,手段毒辣,在你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切勿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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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世天点头,道:“没错,我和你母亲都是如此认为,在此之前,你要隐藏你血族后裔的身份,先找寻到你的亲生父母再说。”
“风儿明白了。”
骊歌道:“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夜家,多陪父母一段时间再走。”
“风儿遵命。”夜枕风点头,看向父母,心中百感交集,却又难以言说。
夜晚,烛火。
夜枕风独自睡在那阔别已久的床榻之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他的脑海中全是父母所说的话。
一转眼他就变成了血皇遗孤,究竟他的生父血池楼是否尚在人间?而他的亲生母亲又是谁呢?
之后,他脑海中又浮想起了寒紫月来,每当想起她,不由就觉得心中一暖,似乎整个繁杂的世界都变得宁静起来,即便再累,也不会觉得疲惫。
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流出一丝甜美笑意,伸手唤出夜影灵蝶。小小的夜影灵蝶散发着白色荧光,在他手指上绕来绕去,似如一缕绕指柔,他柔声道:“紫月,我好想你啊!”
那夜影灵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似乎是寒紫月感应到了他的呼唤,在给予回应一般。
夜枕风回来的当晚,便有一个人来拜访了夜世天,夜家三子夜映辉。
夜映辉拎着一坛子好酒,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然后道:“二哥,我带了好酒,来与你痛饮一番!以此庆祝枕风回来!”
夜世天笑道:“映辉,客气了,若说酒我这儿有,你又何必自己带来,如此见外呢?”
夜映辉笑道:
“哈哈哈!二哥,这可不同。这可是天下酒坊酿的美酒,名叫情义天,喻义你我的兄弟之情情深义重,似比天高。这天下酒坊的酒可是天下第一,名不虚传呐!”
“分店遍布九洲四海,即便是在我们光武神州,也要赶上三天的路程才能买到。这坛子情义天,是为了庆祝枕风回来,我特意送过来的!对了,枕风呢?”
骊歌已经端来几样下酒菜,替他兄弟二人摆上,然后道:“风儿一路奔波,想必是累了,已经睡下了。”
“哦,是这样啊,若非如此,我必定要让他一块来饮上一杯的!”
骊歌笑道:“刚才他们父子二人已经喝过了。”
夜映辉哈哈一笑,道:“二嫂,看来二哥还是海量啊,我就瞧不出他有半点醉意。二哥,来,咱们兄弟二人好好痛饮一番!”
骊歌很是聪明,转身便离开了。
夜映辉虽说是夜世天的亲弟弟,不过两人却极少饮酒畅谈,这夜映辉不请自来,必定
是有什么事要与夜世天说。
夜世天喝过一杯情义天,然后笑着看向夹着下酒菜的夜映辉,只见他将一块卤牛肉放入口中,嚼了两口,然后笑道:“二嫂的手艺确实不错!”
夜世天道:“映辉,你此次前来有何事啊?”
夜映辉放下手中筷子,笑嘻嘻地道:“还是二哥聪明,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如今枕风也回来了,还如此有本事,帝宗高手,别说是在我夜家,就算在整个光武神州,那也是这个。”
说完竖起一根大拇指,在夜世天面前扬了扬。
夜世天微微一笑,低头喝酒,他自然明白他的这个弟弟工于心计,所言并非表面如此简单,便等着他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来。
夜映辉伸手拍了拍大腿,沉声道:“大哥,我想不用我多说,恐怕你也该知道你的腿是怎么残的吧!”
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骊歌不由浑身一震,她丈夫的双腿残废,不是练功时走火入魔导致的吗?难道说另有原因?
夜世天并未震惊,依旧是淡淡地举着酒杯,轻轻地啜着杯里的酒。他这个弟弟,他太了解了,他送来的酒又岂会是那么容易喝的。
见夜世天不语,夜映辉叹道:“也难怪,打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你不怪他,可是他却未必能容得下你!当年他是怎么对你的,如今便会怎么对付枕风!”
“够了映辉,你住口!”夜世天啪地放下手中杯,怒斥。
夜映辉却不紧不慢地道:
“当年二哥你出类拔萃,武功又好,老爷子早就想将大家主的位置交给你。大哥对此心生嫉妒,不惜暗中对你下毒,你这双腿才废的。”
“你顾念兄弟情义,不想让老爷子伤心难过,所以便对外声称是自己练功时走火入魔导致。你以为你瞒得了所有人?可惜老爷子和我都有所怀疑,只不过二嫂竟然相信了,唉……”
夜世天紧握双拳,咬牙怒目,看向夜映辉,夜映辉立即摆手,笑道:“呵呵!二哥,给你下毒的人是大哥夜兆霆,可不是我,你可别搞错对象了!”
他见夜世天没说话,便继续边饮酒边道:
“正因为老爷子一直怀疑你的腿残得蹊跷,所以一直没有将大家主的位置交给大哥,许是找不到证据,加之你自己又一口咬定是走火入魔所致,所以这些年,他便也就信了。”
“加上大哥的两个儿子很是争气,老子也最终还是将大家主的位置传给了他。不过现在可不同了,他的大儿子夜礼,据说已经入了魔道,成为了夜家的耻辱。”
“而你如今腿也好了,枕风也回来了,还这么厉害,深得老爷子喜欢,何不趁热打铁,让这大家主的位置易易主?”
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骊歌不由心生恐惧,这个夜映辉看似平庸无为,不过心机竟能如此之深,这老爷子都查不到的事情,竟然让他给查到了。
而且对于她丈夫的腿残之事,还能够如此风轻云淡地说出来,似乎这只是一件什么小事一般。
只听得屋内的夜世天终于说话,他道:“映辉,怕是你想多了,
我腿残的事和大哥无关,至于什么家主之位,我更是没有兴趣!”
夜兆霆笑嘻嘻地拿起筷子,又捡起一片凉拌藕放入口中,边吃边道:“我知道二哥你对大家主的位置没什么兴趣,不如考虑让枕风当?以他现在的武功级别,老爷子不是不会考虑。二哥,如今大哥失势,若你肯将当年双腿残废的真相说出来,我想老爷子一定会让大哥下台的。”
站在门外的骊歌忍不住想要冲进去,将此事问个清楚,却听得夜世天道:“我是不会去老爷子那里说什么的,而且枕风志不在夜家,他还年轻,还有他自己的事要办,他不会在夜家待太久的。”
啪的一声,夜映辉放下酒杯,不解地看向他,问道:“为什么?二哥,你当真不想出一口恶气?你……”
“不必再说!”
“二哥,其实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夜家的后代儿孙着想,你想大哥如此恶毒之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将来他妒忌枕风出类拔萃,又来个故技重施,一不小心再给枕风下个毒什么的,那可是防不胜防啊!到时候你就后悔莫及了!”
夜映辉这几句话倒是着实说到了夜世天夫妻二人心坎上去,夜世天顾及亲情,即便夜兆霆暗中对他下此毒手,他也强装不知道,为的便是不想让父亲夜龙渊伤心,也为了整个夜家的安宁。
如今想来,夜枕风过于出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实在是不可不防之事。
夜映辉见夜世天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便知道自己所说的话他已经听进去了,不过夜世天性格耿直,人又过于侠肝义胆,要想让他转变观念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事。
只要他心系儿子安危,接下来必定会有所动作,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嘻嘻地道:“二哥,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只要说一声,映辉必定为你两肋插刀,在所不辞!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行告辞。”
他最后这几句话,其实是说给站在门外的骊歌听的,刚才说到夜世天双腿残废另有原因的时候,他已经能够感受得到门外传来一股愤怒的气息。
待夜映辉离开之后,骊歌含泪,缓缓走了进来,夜世天看到她如此,不由一怔,也已明白,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柔声问:“天哥,你老实跟我说一句,刚才夜映辉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的腿……是不是?”
夜世天垂头,没有说话。
她咬了咬牙,豆大的眼泪就滚落出来,只见她突然转身,他连忙赶过去一把拉住了她,问道:“阿骊,你要做什么?”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没想到为了区区一个家主之位,你的大哥,竟然能……竟然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你可是他的亲兄弟啊!他怎么下得了手呢?”
“阿骊,不要冲动!”夜世天将妻子一把搂入怀中,柔声安慰道:“莫哭了,莫哭了,我的腿不是都好了吗?”
他知道骊歌此时的愤怒,是源自于对他的心疼,夫妻这么多年,他岂会不知?
第143章 风雪满天,白茫茫人间凉薄
夜世天叹道:“老爷子年纪大了,我不想他为此伤心,再说我也无意争什么家主之位,只想多陪陪你。风儿志不在夜家,小小的一个夜家是容不下他的。过段时间就让他启程离开吧,这样一来就没事了,夜家也就安宁了。”
骊歌忍痛答应,本想让儿子多留在夜家陪他们一段时间,如今不得不让他提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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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隐神州,蓝魂都。
转眼便入了冬,漫天白雪飘飞,天寒地冻,整个天隐神洲都被风雪所覆盖。
城内,蓝魂都的铁骑在来回巡视,百姓们全都活得小心翼翼,十分谨慎,看到铁骑走过,全都谦卑地垂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唯恐惹祸上身。
此刻,铁骑的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马车金碧辉煌,上面有一面蓝色的旗帜飘舞,那是象征着皇权的蓝魂旗。
身穿白色斗篷的蓝醉舞,轻轻拉了拉身旁的楚慕白,然后将斗篷上的帽子戴在了头上,楚慕白也立即照做。
马车从二人身旁疾驰而过,车轮捏碎冰渣,溅起雪花,只听得身后有人小声低语:
“那是蓝皇的马车吧,不知道蓝皇陛下在不在马车之中?”
“最近蓝魂铁骑出入频繁,是不是将有战事发生?”
“听说是蓝皇妃病了,蓝皇这段时间一直来回奔波,就是为了替蓝皇妃寻找治病的良药。”
“蓝皇对蓝皇妃百般疼爱,就连三宫六院都遣散了,可谓是痴情。君王独宠她一人,只怕是天妒红颜,令美丽的蓝皇妃多年来饱受病痛折磨,一直郁郁寡欢,无法治愈。”
“嘘……小声些,可千万别让蓝皇听见,否则拧断你的脖子!”
听着身后人的小声议论,蓝醉舞不由一怔,双手紧握斗篷边缘,浑身微微颤抖,心中暗道,母亲生病了吗?
楚慕白看着去远了的蓝魂铁骑,转头看向身旁蓝醉舞,见她一路小心谨慎,见到蓝魂铁骑都很是小心躲避,如今见到蓝皇马车过去,竟然有些颤抖,想必是畏惧蓝皇威严。
他伸手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小手,柔声道:“醉舞,不用怕,有我在呢。”
蓝醉舞抬头看向他,然后点了点头。
她转身问身后的那些人,道:“刚才听闻你们议论蓝皇妃生病了,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
那群人很是警惕地看向蓝醉舞,恐生事端,不敢多言。
蓝醉舞立即解释道:“我们是炼药师。”
大家这才释然,放松了警惕之心,其中一人笑道:“原是如此,据说蓝皇妃得的是心疾,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前面皇城外常年贴着招募炼药师的皇榜,你们可以去那儿看看。”
另一人小声道:“提醒姑娘一句,若非有十足把握,还是不要贸然揭榜,因为之前进宫的炼药师,没一个能治好蓝皇妃的病,后来都没再见他们出来过,十有八九都被蓝皇给斩杀了。”
蓝醉舞握拳,怒叱:“蓝皇还是如此残暴!”
“嘘,姑娘担心被杀头!”
“正因为这样,后来敢进宫治病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了,所以蓝皇才前往各国,四处寻访名医回来救治蓝皇妃。”
蓝醉舞点了点头,道:“多谢!”
见她转身离开,楚慕白急忙追了上去,低声问:“醉舞,你难道想要去揭那皇榜?”
“没错!”
“醉舞,你疯了吧,虽然你跟随花老师学习医术多年,不过这蓝皇生性残暴,倘若你无法将蓝皇妃的病治好,是会死的。”
蓝醉舞道:“皇城内外蓝魂铁骑守卫森严,若想见到蓝皇妃,就只有用这个办法了。”
“可我们为什么要见蓝皇妃啊?”楚慕白不解。
蓝醉舞伸手揭下皇榜,然后将皇榜一把塞进楚慕白手中,道:“还有,要替蓝皇妃医治的人是你,你才是炼药师,我只不过是你的药仆而已。”
“哈?醉舞,不会吧,你竟然对我的医术如此有信心?说实在的,至今为止我还分不清蓝须草和蓝蝶草!我心里有些怕怕的啊!”
蓝醉舞笑嘻嘻地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然后高声对站在城门外的守卫道:“炼药师楚大白前来揭榜,替皇妃娘娘治病!”
站在城门外的守卫,相互一视,道:“我去,好久没人敢来揭榜了吧!”
“快去禀告!”
兴许是许久没人敢来揭榜,这两个守卫一时弄得举手无措,急忙跑去禀告。
蓝醉舞看着他们狼狈跑进去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
楚慕白道:“小药仆,你这样坑哥,恐怕不太好吧!竟然还给我取个名字叫什么楚大白,难听死了!”
“咱们出来行走江湖,怎么也得有一两个假名吧!再说,你不是说有你在,让我不用担心的吗?现在只不过是让你贡献一颗脑袋,怎么的,你竟然害怕了?”
楚慕白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脑袋,然后道:“呵呵!话虽如此,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想失去我的这颗脑袋。呵呵!毕竟我还挺满意我这颗脑袋的。”
“哼!自恋狂。”
“难道你觉得还有什么欠缺吗?”
楚慕白将那张好看的脸凑上前来,蓝醉舞不由吓了一跳,心跳加速,朝后一退,然后掏出赤血朱砂,在他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
楚慕白没有想到她真会这么做,吓得哇哇大叫:“醉舞,你到底在做什么?赤血朱砂可是三天都洗不掉的!”
“干嘛要洗掉?我喜欢看你这样!这样比较帅!噗嗤!”蓝醉舞拂袖偷笑。
楚慕白白了她一眼,道:“醉舞,我可不是傻子,这样真的好看吗?”
此刻,两名守卫已经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赶了出来,为首之人,是一个太监,他的身后跟着四名太监,四名宫娥。
蓝醉舞一眼就认出那是宫内的掌事太监钱淮德,急忙用斗篷掩住面容,乖巧地站在楚慕白身后。
五十多岁的钱淮德,头发花白,大腹便便,长得一副圆滑相,手持拂尘,正火急火燎地赶了出来。
他也没有正眼瞧蓝醉舞一眼,只是盯着为首的楚慕白,细声细气地道:“咱家乃是宫中的掌事太监钱淮德,
这位想必就是炼药师楚大白了吧!”
楚慕白点头行礼,道:“正是。”
前去通报的守卫只觉眼前的楚慕白似乎与之前不同,到底是哪儿不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钱淮德眯眼端详着眼前的楚大白,一张俊俏的脸上多了那么一点红痣,实在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滑稽。不过他既然是跟在皇帝身边的人,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又岂会轻易笑出来呢?
钱淮德道:“既然楚药师敢揭下告示,想必一定有些把握,不知楚药师师出何门?”
楚慕白正准备回答,身旁的蓝醉舞急忙道:“我家楚药师师出白鹤门。”
“白鹤门?恕咱家寡闻,好像在江湖中没怎么听说过啊!”
蓝醉舞道:“公公长年深居宫中,江湖中的门派又岂会全都知道?既然没怎么听说过,也就说明在江湖中还是有些传闻的,再说我白鹤门向来低调行医,公公没怎么听说过,也不足为奇。”
“是,是,咱家失礼了。”
蓝醉舞又道:“我们乃是从第一神洲不远万里而来,如今得知贵国皇妃娘娘病重,楚药师医者仁心,这才前来施医救人,还请公公引路,不要耽误了贵国皇妃娘娘的病情!”
“是,二位请——”
钱淮德急忙为两人引路,这一路上楚慕白不由心中担忧,不知道蓝醉舞为什么非要进入这皇宫不可?不过她行事向来有自己的打算,想来也并非胡闹。
进入蓝皇妃的寝宫,便闻得一股药香,大殿中间暖着一只金色的大暖炉,轻垂的帘幕背后,蓝皇妃身穿红色长裘,坐在宝座之上。
蓝醉舞隔着帘幕,想要看清母亲的脸,不过却是朦朦胧胧,无法看清,即便如此,她的眼中已经有些湿润。
帘幕后面的人开始说话,因为虚弱话语有些轻柔,不过却更显好听,她柔声道:“听闻楚药师能够治疗本宫的病?”
楚慕白拱手行礼,道:“是的,皇妃娘娘,在下师出白鹤门,精通医术,特来请诊!”
“咳咳……既是如此,便隔帘探脉吧!”
钱淮德手中拂尘一挥,高声道:“隔帘探脉!”
只见帘幕内的宫娥已经拉着一根极细的脉丝走了出来,那脉丝的一端系在蓝皇妃手腕,另一端则递到了楚慕白手中,楚慕白看着手中脉丝,不由看向身旁蓝醉舞求助。
心想,这隔帘探脉乃是医术高明之人才能做到,我虽然在大泱府学了几年医术,到也没有精进到如此程度,花老师前来,恐怕还是能做到的。
蓝醉舞突然道:“皇妃娘娘,医术之道不外乎望闻问切,除探脉之外,还需看一看娘娘的面色如何,既然男女有别,可否容我这个小药仆前去一观凤颜?”
钱淮德立即呵斥:“大胆!”
帘幕后的人柔声道:“她是个女孩子,无妨的。”
钱淮德立即低眉顺眼地道:“是!”
这变化之快,很让人怀疑他刚才那声“大胆”,只不过是在敷衍而已。
第144章 母女重逢,蓝皇妃苦尽甘来
蓝醉舞朝楚慕白看了看,然后点头示意他去把脉,楚慕白立即会意,伸出二指轻轻探在脉丝之上,摇头晃脑,假装很是投入的样子。
蓝醉舞走到帘幕之后,母女二人四目相对,落纱一眼就认出了失踪多年的女儿来,不由大吃一惊,伸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缓缓落下。
而此刻,蓝醉舞的眼眶也早已湿成一片,她母女二人就这般四目相对,以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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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纱并没有出声,她知道蓝醉舞偷偷回来的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便冲蓝醉舞点了点头。
蓝醉舞上前,将一张早已写好的纸条轻轻放在了她的手中,然后转身走出了帘幕,她冲楚慕白点了点头。
楚慕白立即道:“把脉完毕。”
蓝醉舞走过他身旁的时候,悄悄将一盒丹药递给了他,然后示意了楚慕白一下。
楚慕白接过药盒,拱手道:“皇妃娘娘的心疾确实奇特,在下这里有一盒白鹤门的灵药,专治心疾,请皇妃娘娘服用!”
钱淮德立即上前接过,满脸欢喜地道:“御医,请上前验药!”
御医恭恭敬敬走上前来,打开药箱,戴上白丝手套,取出大大小小的器皿,准备打开盒子验药。
这盒子才一打开,众人瞬间傻眼,盒子内竟然只有一颗丹药。
御医尴尬地看向钱淮德,为难地道:“钱公公,这……”
钱淮德立即回头,看向楚慕白,瞧见他鼻尖上的那点红痣,感觉有些滑稽,忍住笑,严肃地道:“楚药师,丹药就只有一颗吗?”
楚慕白也是皱眉,转头看向蓝醉舞。
蓝醉舞急忙解释,道:“钱公公,并非我家楚药师小气,实在是此种丹药非常难以炼制,我们现在也只有这么一颗而已,就让皇妃娘娘先行服用,之后我们再炼制新的丹药。”
御医为难地道:“钱公公,救命的丹药只有一颗,实在是无法验药啊!”
钱淮德立即询问:“这种丹药,需几日可以炼成?”
蓝醉舞道:“最快也要两日。”
此刻,帘幕后的落纱柔声道:“既然是白鹤门的高徒,想必此药不会有错!”
钱淮德愕然地看向帘幕,落纱解释道:“未进宫前,本宫曾患重病,药石无效,也是恰逢一白鹤门的高人相助,想必这颗丹药也不会有假,就呈上来让本宫服用吧!”
钱淮德很是为难,着眼看了一下御医,御医嗅了嗅手中丹药,又用银针小心翼翼的刺入试探了一下,见银针并未变色,这才让宫娥呈给蓝皇妃。
落纱按照纸条上的提示,服下丹药,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轻叹道:“楚药师的丹药果然有用,本宫觉得此刻心疾已有缓解。钱公公,既然丹药有用,就让楚药师快去炼制新的丹药,这位小药仆就暂时留在宫中照顾我的病情。”
楚慕白一怔,蓝醉舞急忙道:“小的遵命。”
随后又转身对钱淮德道:“钱公公,炼制丹药的草药楚药师需出城采集,就劳烦公公送他出宫。楚药师,小的就留在宫中照顾娘娘,静候你
的佳音。”
楚慕白焦急地看向蓝醉舞,很是不安,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好。忽然蓝醉舞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悄悄在他手心写道:两日后,带丹药,来接我。
由于是背对着钱淮德,钱淮德并未发现端倪。
楚慕白一怔,她已快速将一瓶丹药塞进了他的衣襟。
楚慕白点头,然后向落纱行礼,道:“请皇妃娘娘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替娘娘炼制好治病丹药。”
眼看钱淮德带着一众人士离开,落纱差遣身旁宫娥,道:“本宫觉得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下。你们到外面守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里有小药仆伺候我就好。”
“是。”四名宫娥点头,行礼退了出去。
坐在帘幕后的落纱迫不及待地走了出来,看向蓝醉舞,柔声道:“醉舞,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母亲!”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蓝醉舞道:“醉舞不孝,不知母亲竟然重病多年,未能早日回来探望,实在有愧。”
落纱摇头,道:“母亲不怪你,当年你父皇派出杀手暗杀你,之后你便失踪了,虽然他告诉我你已经死了,可我相信我的小醉舞一定还活着。”
“母亲!”
“因为,当时我跪求你的哥哥蓝轼,让他无论如何都要赶去救你一命。我相信,以他的身手,一定能够救得了你!”
然而落纱并未告诉蓝醉舞,当时蓝轼是赶去杀她的,她不顾一切跪下来,恳求那个白衣翩翩的废太子,无论如何都要赶去救蓝醉舞一命,为此,她宁愿死在他的剑下,偿还对他母子二人的亏欠。
二十年之前,蓝皇蓝枭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人,此人便是落纱,落纱之容犹如天仙,蓝枭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山河无色,除了落纱,天下再无美人。
当时的落纱已经嫁为他人妇,她的丈夫名叫蓝无崖。
那时蓝无崖身染重疾,需要咫芥草入药治病,而这种咫芥草十分珍贵罕见,药材铺根本就买不到。当时已经身怀有孕的落纱,为了救治丈夫性命,只身前往森林深处寻找咫芥草。
在寻找咫芥草的途中,她被一群血魂兽围攻,不会武功的落纱根本就对付不了那些血魂兽,只能一路逃跑,就在逃跑的途中她不慎动了胎气。
就在她九死一生之时,夜世天夫妻刚好路过,便救下了她。也就是在此事之后不久,她便遇到了回蓝魂都的蓝皇蓝枭。
然而,落纱并不知道回程的蓝枭正屠杀了血族,蓝枭第一眼看到她就要她做自己的妻子,也不顾她已有丈夫,说什么都要带她回宫。
由于身为蓝皇的蓝枭势力太过强大,落纱无法与之抵抗,便想以死了之,谁料蓝枭却用蓝无崖来威胁她,说她若是敢寻短见,就立即杀了蓝无崖。
如果她答应嫁给自己,他不止不会杀蓝无崖,还会派出名医救蓝无崖一命,加上腹中的胎儿,落纱一个弱女子最终只能答应和蓝枭回宫,但蓝枭不得杀蓝无崖,也不能杀她腹中的胎儿。
蓝枭欣然接受,便带
着这样一个神仙一般的美人回宫。他确实非常喜欢落纱,为了证明他对她的爱,他回宫不久就昭告天下,要封落纱为后,并潜散了三宫六院,甚至命皇后杀黄泉让位。
黄泉皇后对蓝枭一往情深,却不料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当年他为求得自己为妻,也是山盟海誓,如今却转眼云烟。
黄泉皇后如此性格刚烈之人,最终没有做出让步,执意在了她的寝宫之中,自缢身亡。
她以死明志,告诉蓝枭,她至死都不会让出皇后的位置,那是她对爱情的唯一一丝强求,也以此昭告天下,她杀黄泉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当落纱得知蓝枭为自己做的疯狂事情,还逼死了当朝皇后,不由伤心自责。她告知蓝枭,蓝魂都无论是从前还是今后,都只会有一个皇后,那便是杀黄泉,自己是永远都不会称后的。
蓝枭无奈,便封落纱为蓝皇妃,然而蓝魂都的人都知道,这一国一妃,其地位堪比皇后。
当时身为太子的蓝轼仅有十岁,小小年纪便看着母亲惨死,那偌大的寝宫,黄泉皇后身穿凤袍,决绝地吊死在了横梁之上。
蓝轼跪拜,心冷如灰,最终与父亲蓝枭断绝关系,放弃太子身份,带着母亲的尸体,从蓝魂都离开。
当他一步步踏出蓝魂都的那一刻,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杀了落纱,替母亲报仇。
九年之后,十九岁的杀龙殿学得一身绝世武艺,再次回到蓝魂都,而这次,他的身份是——杀龙殿。
蓝枭对落纱可谓千般宠爱于一身,可无奈他自始至终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她的心里装的还是她的丈夫蓝无崖。
蓝枭渴望得到落纱的爱,从未对她用强,只是期盼终有一日,他这个一国之君,能够凭借他的爱和真心打动她,得到她的人和心,可惜终究还是错付了。
有时他甚至在想,若是他先蓝无崖一步认识她,或许一切都不会这样。若是他能变成蓝无崖,他宁愿放弃自己的皇位和天下。
最终,落纱的冷漠和无情激怒了他,他终究还是动怒了,这个柔弱如水的女人,总是能够激起他心中千层浪。
他想要一剑结果了那个他最最妒忌的男人蓝无崖,可是如果他真的杀了他,她也必定会赴死,他就再没有了控制落纱的筹码。
而落纱这些年来,为了保住蓝无崖和蓝醉舞的命,一直委曲求全,做着暴君的笼中鸟,为了蓝醉舞的安全,她从未告知过蓝醉舞她的身世,她其实并非蓝枭血脉。
所以,蓝醉舞才会不解父亲为何一直不疼爱她,甚至会想杀了她,那是因为她是他情敌的女儿,她就算做得千般好,他也不会疼爱她的。
在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蓝皇最终还是暴怒了,对落纱用强了,并且找来杀手去杀仅有九岁的蓝醉舞。
而也就是在那一夜,十九岁的杀龙殿学艺归来,拿着他的那把火魂之刃,一袭白衣,夜闯皇宫,为的便是要去刺杀落纱。当他潜入她的寝宫,发现她一袭血衣,浑身伤痕,衣衫不整地趴在地上哭泣。
第145章 红雪白衣,艳红唇绝命拂尘
雷电闪过窗前,空落落的寝宫之中只有她一人在无力哭诉,她终于抬头看到了他,那个手持利刃长剑,来向她索命的杀龙殿,他的脸冰冷无情,充满了傲然和杀气。
可是她却没有畏惧,也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是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跪地苦苦哀求:“蓝轼,求你救救你的妹妹吧!就算你要我的性命也无妨,但醉舞是无辜的,求你救救她吧!”
“我不是蓝轼,我叫杀龙殿。”他一字一句,冰冷地道:“落纱,你该知道,我恨你入骨,又怎么会去救你的孩子?”
落纱很是狼狈,抬头看着他,双眼全是泪水,散乱的头发黏在脸颊两侧,上面还沾染了血迹。
他的父亲为了这个女人弄得天怒人怨,既然父亲如此爱她,就应该好好珍惜她才对,为何会如此对她呢?还有父亲为何要杀自己的女儿呢?
落纱低落地道:“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你的父亲并不爱我,他只不过是想要占有我罢了,我原本是有家室的人,他用我丈夫和女儿的性命来威胁我,为了他们,我才不得不答应随他入宫。”
“女儿?”
“没错,醉舞不是他亲生骨肉,是我和我丈夫蓝无崖的孩子。杀龙殿,就请你去救救她吧,刚才他说要找人去杀了醉舞,我求你!”
杀龙殿冷哼一声,道:“我凭什么要去救仇人的女儿?你别忘了,我的母亲可是因你而死!”
“对于你母亲的死,我很抱歉,可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想的。如果我的死能够令你感到快乐一点,我愿意用性命偿还我的罪孽,只是求你一定要赶去救救醉舞,她是无辜的。”
落纱说完,仰头闭目,已经做好了求死的准备,可是杀龙殿手中的剑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甩开白袖,转身离开。
等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杀龙殿已经不见了,她知道,他是赶去救蓝醉舞了。她也知道,只要他肯出手,醉舞就一定能够得救。
她哭着爬倒在了地上,不知是喜是悲,之后她便再没了蓝醉舞的消息,她知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杀龙殿必定已经救下了蓝醉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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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杀龙殿为何没有一剑杀死他的仇人,那是因为他发现他的仇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活得开心,或许这样的活着,对她来说,每一天都是一种折磨,这反而是对他母亲杀黄泉最好的安慰。
就让仇人受尽无尽痛苦而死吧,这总比一剑解决了她,让她更加难受。所以这么多年,杀龙殿没有再找过落纱,他不会告诉她,当年自己是否救出了蓝醉舞,他要她内心煎熬一辈子。
如今落纱终于见到了她的女儿,心中不由又悲又喜,难以言说。
蓝醉舞道:“母亲的心疾,只怕是这么多年郁郁寡欢所致,你受苦了!”
落纱摇头,苦笑道:“一定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这些年来我的心疾越来越严重,想是命不久矣了吧!不过我总算能够见到你回来,也算是宽慰了。”
“女儿不孝……”
“醉舞,我的小醉舞,十年未见,你终于长成大姑娘了啊!”落纱伸手,虚弱无力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双目慈爱地看着她。
蓝醉舞道:“母亲,究竟父皇当年为何要杀醉舞?为何?”
落纱幽幽一叹,道:“你也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也不该再瞒你了。醉舞,你并非蓝枭的亲生女儿,你的父亲名叫蓝无崖……”
落纱将前尘过往一一告诉了蓝醉舞,蓝醉舞只是听得心惊肉跳,愤恨不已,她握紧拳头道:“蓝枭,我去杀了那个混蛋!”
“不行!”落纱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蓝醉舞回头道:“母亲不必担心,这些年醉舞在大泱府学习武术,已今非昔比了。”
落纱摇头,道:“蓝枭身为帝宗高手,就算你再厉害也不是他的对手。醉舞,母亲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尽快离开蓝魂都,你留在这儿很危险,还有,你要设法找到你的亲生父亲。”
“我的亲生父亲还活着?”
落纱点头,缓缓道:
“是的,这些年蓝枭为了牵制我,他将你的父亲关押在了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他每年都会让我见你父亲一次。相见之时,他会让我蒙住双眼,点住我的穴道,然后命人带我乘坐马车离开皇宫。”
“关押你父亲的地方一定在皇城之外,每一次都需要赶半天的路程才到。那是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这些年我一直想要试图找到那个地方,但都没有成功。”
蓝醉舞点头,然后道:“好,我去设法找到我的亲生父亲,然后就带母亲一起离开这儿。”
落纱面露难色,看向蓝醉舞,柔声一叹,道:“到时候,你就带着你的父亲离开蓝魂都,离开天隐神洲,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找我了。”
“为什么?”
“蓝枭势力强大,倘若我跟你们离开了,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母妃!母妃!瑄儿要进去探望母妃!你们别拦着我!”
“小皇子,不可以!”
此刻,门外突然传来喧闹声,门突然就被一双稚嫩的小手给推开了。随后一股风雪就飘入了殿中,即便殿中暖着火炉,仍旧让人感到了丝丝寒意。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貂裘,长得十分可爱的小男孩跑了进来,他手腕和脚踝上戴着毛茸茸的貂裘,走起路来蹦蹦跳跳,十足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模样。
他红扑扑的小脸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双大眼睛犹如宝石一般漂亮,只见他打开双手,撒欢似地扑进落纱怀中,仰着天真灿烂的小脸,问道:“母妃,瑄儿来探望你了,你的病今儿可好些了?”
“好些了。”落纱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又用双手替他轻轻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小耳朵。
他笑嘻嘻地道:“母妃,等你的病好了,就陪瑄儿一起去堆雪人吧!”
看着坐在落纱怀中撒娇的小孩,蓝醉舞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再看向母亲一脸溺爱的表情,她不由愕然了。
落纱看了看醉舞,然后对怀中的孩子道:“咳咳!瑄儿,母妃累了,想休息了,你明天再来探望母妃好吗?”
“嗯!”
那孩子规规矩矩给她行了个礼,然后道:“瑄儿祝母妃早日健康
!明日瑄儿带母妃最喜欢的桂花糕来探望母妃!”
“乖!”
看着蹦蹦跳跳跑出去的小孩,蓝醉舞愕然地道:“母亲,他是……”
落纱深深一叹,道:“他是你的亲弟弟蓝瑄,这就是我为何不能和你们一起离开的原因之一。”
“母亲,你不是恨蓝枭吗?为什么还……”
落纱无奈一叹,道:
“一切都是孽缘,他派杀手去杀你的那晚,对我用强了,之后我便有了瑄儿。这些年,若不是为了你父亲和你,我早已一死了之了,后来,我有了瑄儿,这枯燥乏味的深宫才有了一丝暖意。”
“虽然他本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但却是无辜的,瑄儿很善良,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真的和他不同。醉舞,人生充满了太多无可奈何,母亲根本就无法左右……”
说到这儿,落纱不由又暗自落泪了起来。
蓝醉舞垂头,叹道:“我明白,瑄儿是无辜的,他是我的弟弟,而蓝枭却也是他的生父,所以,我不能杀了蓝枭,否则……”
落沙嘤嘤哭泣,道:“冤孽,一切都是冤孽啊!”
蓝醉舞淡淡地道:“蓝枭人不在皇宫吗?”
“为了替我治病,他带兵出城去了。”
“你可知道他几时回来?”
“这次应该会去很久,听说在离蓝魂都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坠云的国家,那里可能有治疗我心疾的灵药,所以他便带着蓝魂铁骑,千里迢迢赶去了。”
蓝醉舞咬牙叹道:“他对你倒是很好……”
落纱无奈地看向女儿,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遇到他究竟是劫还是福。”
“那父亲呢?”
落纱温柔一笑,道:“你又何必质疑呢?若我心中怀念之人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蓝枭又何苦要这般折磨我?就算蓝枭对我再好,也无法使我爱上他的。”
“母亲,醉舞明白了,醉舞不该质疑你的。”
钱淮德带着楚慕白一路走出了寝宫,就在经过一处回廊之时,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钱公公,听说宫里来了位炼药师,说是替皇妃娘娘治病?”
楚慕白一怔,急忙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之处正有三人走了过来。为首之人是个器宇轩昂的太监,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那为首的太监穿着一身耀眼的白衣蟒袍,外罩白色狐裘,手持白色拂尘,踏着风雪而来。那些飘落在他身上的雪,似乎并未沾衣就已经消散,可见其内功之高。
钱淮德见到那白衣太监,浑身都颤抖了一下,急忙垂手,恭恭敬敬地道:“红雪公公!”
总管太监戚红雪,蓝皇最信任的人,宫内最有权势的大红人,同时也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他被蓝皇称为白衣红雪,故而御赐着白衣蟒袍。
那戚红雪虽然是个太监,但却生得年轻俊美,长得似要比女人还要好看三分,睫毛弯弯,气质冷峻,肤白胜雪,玉面红唇。不过狭长的双眸中却摄着一股阴柔,有着男子才有的那股子狠劲。
第146章 天真无邪,却暗藏毒蝎心肠
戚红雪嘴角红唇一勾,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楚慕白,玩味一般的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那位炼药师了吧!”
钱公公瑟瑟发抖地道:“回……红雪公公的话,这位便是楚大白炼药师,师出……白鹤门。”
“哦?白鹤门,听上去很陌生啊!”戚红雪那温柔细腻的声音,听上去软绵绵,却又犹如绵里针,每一字每一句都令人小心谨慎。
钱淮德立即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楚药师也确实有些本事,一颗丹药服下,皇妃娘娘便有了精神!”
“哦?这么说皇妃娘娘的病是有救了?”
楚慕白立即行礼,道:“回红雪公公的话,在下会立即出城替皇妃娘娘采集草药,尽快炼出新的丹药,娘娘的病很快就能治愈了!”
“哦,这得了多年的病,竟然这么快就能治愈了?楚药师还真是厉害呢!”
戚红雪说完,竟然伸手抬起了楚慕白的下巴,楚慕白一惊,他出手动作之快,他竟没有半点提防。戚红雪缓缓靠近他,顿时一股熏香便迎面而来。
戚红雪微微眯眼,认真打量了一下他那张英俊的脸,伸手摸了摸他鼻尖上的那点红,然后微微一笑,道:“生得倒是俊俏,可惜了这一点红。”
楚慕白扬起的喉头不由吞了吞口水,因为仰着头,喉头发出的声音有些奇怪,道:“是天生的!”
虽然明知道戚红雪并非女人,却无奈他的气质太像女人,他抚摸着他脸颊的手也是柔软温润,这令得楚慕白不由脸颊一红。
“呵呵呵呵!楚药师怎么脸红了?”戚红雪见他脸红,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将红唇凑近他的耳畔,低声道:“楚药师还真是少年心性呀!恐怕还没有碰过女人吧,不然也不会被一位公公这么一摸,就弄得满脸通红!呵呵呵呵!”
“你——”楚慕白一噎,顿觉尴尬,却又半天说不上话来。
“可惜我是位公公,帮不了你了,呵呵呵呵!”
楚慕白气得跺脚,还想说点什么,戚红雪却妩媚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俊俏的脸,然后道:“那就去吧,尽快为皇妃娘娘炼制丹药,皇妃娘娘的病可耽误不得!”
钱淮德立即低头道:“是!”
楚慕白急忙跟随掌事太监钱淮德转身离开,这位太监总管,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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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红雪一袭白衣飘飘,站在那儿,看着楚慕白走远的声音,对身后的小太监道:“是不是说还有一位小药仆压在了宫中?”
“回红雪公公,确实如此。”
“那就过去看看吧。”戚红雪正欲转身要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道:“不必了,我已经去看过了。”
那声音奶声奶气,却又有着一股凛然的霸气。
戚红雪转头,只见走来的是小皇子蓝瑄,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随身伺候的宫娥,一个手中端着一只暖炉,一个手中拎着一只鸟笼。鸟笼外面罩着一层金色丝绒笼衣,里面关着一只红嘴画眉鸟。
小皇子蓝瑄,乍一看,就是个玩性颇大的小孩,不过他眉宇
中透露出来的那股英气却令人不敢小看。
戚红雪立即行礼,道:“小皇子殿下!”
蓝瑄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然后道:“嘻嘻!红雪公公,你怎么回来了?我父皇没跟你一道回来吗?”
“回殿下,陛下去为蓝皇妃寻药去了,一时半会还不能回宫,他担心宫内的事,便命奴才先行回宫瞧瞧。”
原来刚才那辆马车中乘坐的人是他,他能乘坐蓝皇的马车回来,可见蓝皇对其是如何疼爱。戚红雪回宫之前,先去处理了蓝皇交代的事情,所以才晚了一步回宫。
“瞧什么瞧?有什么好瞧的?难道还怕我娘飞走了不成!她呀只不过是只笼中鸟,只要有我在,父皇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完蓝瑄这话,戚红雪不由一怔,尴尬地笑了一笑,也不知道这小皇子是童言无忌,口无遮拦,还是另有所指。
蓝瑄宝石一般的大眼睛看着他,笑嘻嘻地道:“红雪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戚红雪红唇一张,先是愕然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小皇子殿下请——”
二人命太监和宫娥守在一旁,踏着雪,朝一处花轩走去。虽然是冬天,花轩内的风景依旧有点春意盎然的感觉,假山上覆盖了一层白雪,几株红梅、白梅交相辉映,正开得热闹。
白色石子铺成的小径虽然才刚被宫人打扫过,此刻又已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两人一前一后踩在小径上,便发出沙沙的雪声。
蓝瑄的脚步突然停住了,戚红雪也立即停住了脚步,离他不远不近,是主子和仆人该有的距离。
蓝瑄突然转身,看向戚红雪,奶声奶气地道:“她回来了。”
那说话的声音虽然奶声奶气,不过却很低沉严肃,令得戚红雪不由一怔,急忙道:“谁?”
“我那个失踪多年的皇姐——蓝醉舞!”蓝瑄说此话的时候,风轻云淡,似乎毫无波澜一般。
戚红雪轻轻哦了一声,然后皱眉,看向眼前那个仅有九岁的小皇子,不解地道:“殿下从未见过汐雾帝姬的面,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蓝瑄犹如一个小大人一般双手负后,十分严肃地道:“因为母妃刚才哭过。”他说完,转头看高他许多的戚红雪。
戚红雪不由浑身一震,任凭他如何老辣阴毒,却被一个只有九岁的小娃娃给看得内心发毛,眼前的这个小皇子,当真是不简单啊!
“红雪公公。”
“奴才在。”
“我问你,父皇为何还不立我为太子?”
戚红雪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来,便温和地道:“想是小皇子还小。”
“哼!我问你,蓝轼哥哥是几岁被立为太子的。”
“回殿下,是……六岁。”
“蓝轼哥哥六岁就被立为太子,十岁就和父皇断绝父子关系,而我今年已经九岁了,呵呵!看来我比起蓝轼哥哥,还差得很远啊!”
戚红雪不解地道:“小皇子殿下,你可是蓝皇陛下最最疼爱的皇子,怎么会如此说呢?”
蓝瑄道:
“呵呵!你也说了,我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而我的母妃三千宠爱于一身,更是父皇的珍宝,为何他至今还不肯立太子?这只能说明在他心目中,太子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蓝轼哥哥。”
“即便他已经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即便这些年他从未回过蓝魂都,可父皇他……他的心中想的,念的人,还是蓝轼哥哥,他才是父皇心中太子的唯一人选。”
戚红雪不由心中一惊,想来眼前这个奶娃娃可是不好骗的啊,蓝枭虽然残暴,可这小子显然内心缜密,心思阴毒,只怕算计与谋划远在蓝枭之上。
蓝瑄说完刚才的话,脸上突然露出孩子般天真单纯的笑容,仰头看向一旁的戚红雪,笑道:“红雪公公,瑄儿刚才所说之话不过是童言无忌罢了,你不会跑去告诉父皇吧,呵呵呵!”
戚红雪愕然了一下,急忙垂手,道:“奴才惶恐,奴才明白!”
蓝瑄突然笑嘻嘻地走上前去,然后伸出稚嫩的小手,一把抓住戚红雪的手,奶声奶气地道:“不,公公你不明白。”
戚红雪不由浑身一颤,饶是他武功再高,竟然也会害怕这样一个令人胆寒的小娃娃。
蓝瑄道:“我还小,将来的路还要牵着公公的手走下去,公公你是扶我登上大宝的那个人,你明白吗?”
这小小的蓝瑄果然厉害,他明白戚红雪是他父皇身边最信任的人,即便如此,若是他真将今日他所言之事告知蓝皇,蓝皇定会认为他在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
毕竟,一直以来蓝瑄都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模样,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确实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试问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如此有心机,说出如此可怕的话来呢?
就算真说了又如何?因为他还只是个孩子,必定是童言无忌的,谁会去较真呢?若是戚红雪较真了,那么他的下场可不会有多好,跟随残暴君王多年的戚红雪,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可如今,这个小皇子突然跑来向他表明了心机,那就是相当可怕的事了,这些年蓝皇一直无心朝政,整颗心都围绕着蓝皇妃转,更是为了蓝皇妃频频外出寻药。
蓝魂都内一片混乱,而这个小皇子也趁着蓝皇不在,开始暗中铺路了,而总管太监就是他第一个要拉拢的人,也将会是他将来最强大的靠山。
他明白,只要他肯伸出手去,他必定不会拒绝,为什么呢?第一,他有个皇帝最宠爱的母妃,也是唯一宠爱的人。第二,他还只是个孩子,将来若登基做了皇帝,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一定只会是那个将他推上皇位的人。第三,试问,谁会拒绝一个孩子的请求呢?若是拒绝了,那么一个孩子若是动起心思来,可不是一个成年人能够猜测得到的。
不只是戚红雪,只怕连他的亲生爹娘都未必能够知道,他是怎样一个孩子。
戚红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蓝瑄,而蓝瑄也抬头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反手牵住了他的小手,道:“地上路滑,奴才必定护送小皇子一路前行。”
第147章 天下酒坊,送葬帖杀人诛心
蓝瑄握紧了戚红雪的大手,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径直朝前走去,戚红雪小心翼翼,一路牵着,俨然已经没有了那白衣太监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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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瑄虽然只有九岁,不过心智早熟,他很清楚蓝魂都内的人物情况,也很明白自己的命运。他知道,在他父亲的心中,自己永远也比不过一个废太子蓝轼,所以,他的命运,要靠自己来掌握。
当戚红雪牵着那只软软糯糯的小手时,便已明白,虽然现在是他在牵着这孩子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实则是蓝瑄在牵着自己走,看来,这蓝魂都的天怕是要变了啊!
雪地里,一辆马车正在路上急速行驶,马车在雪地中碾出两条长长的雪痕。那雪,似乎是天上白云揉碎,散落在人间一般,顿时就苍茫了一片。
“驾——驾——”
驾车的人是一名身穿铠甲的年轻护卫,他边驾着马车,边转身问车内的人:“殿下,你真要去见那人吗?”
“是时候了。”坐在车内的人一头白发,气质清冷绝美,身上披着狐裘大氅,双手拢在袖中,正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随着马车左右摇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蘅芜太子付珩。
只见窗外飞雪漫天,远处全是白茫茫一片,他不由叹道:“又开始下雪了啊!”
步涯心中有些担心,便道:“此事……若是让摄政王知道,恐怕不好吧!”
付珩懒洋洋地道:
“我可是堂堂太子殿下,要做什么事,何须他来干涉?再说,只有得到了那人的帮助,我在蘅芜的地位才会稳固。你不要以为我坐上太子宝座,就一定能长久。”
“父皇此次立我为太子,多多少少是处于形势所迫,只要找到机会,他依旧可以另立太子。而只有那人的力量,才能令我的太子之位不被撼动,而且借由那人的力量,我蘅芜国的天下也才会固若金汤。”
步涯微微皱眉,道:“虽然如此,不过属下总觉不安。”
“此事我们都已谋划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了。”
“是!”
步涯转头,驾车而去。
紧跟在付珩马车后的一只红色飞鸟,缓缓落在树枝上,它一双红色的眼睛正左右转动,看着远去的马车。
此刻,远在蘅芜国的夙风,站在一颗水晶球面前观望着,水晶球内呈现的,便是从那只红鸟眼球中看到的一切。
他眉头微蹙,沉声一叹,笑道:“看来,他还是不相信本王啊!”
一旁红叶姬不解地道:“摄政王殿下,你明知太子偷偷溜出皇宫,为何不加以阻止呢?”
夙风轻轻转动手中玉扳指,道:
“哼,鸟儿大了,翅膀硬了,也想试着翱翔一番。既然他已经谋划了这么多年,那就姑且让我们的这位太子殿下,凭借他的实力试试看吧。”
“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他到底在谋划什么?而他所要走的下一步棋子,到底下得对不对?不过,天下这盘棋局,可不止他一个人在下,谁都想做那个下棋的人,可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呢?”
夙风说完,抬起右手,打开五指,轻轻握了握。
很多时候,他想将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也包括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中的人。只不过,很多时候,人心是无法掌控的。
红叶姬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夙风,他实在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不过越是令人捉摸不透,就越是危险。
…… ……
天下酒坊。
它之所以敢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天下遍布分店,无论是在九洲还是在四海,都有着天下闻名的天下酒坊,就如同是星罗密布的蛛网一般。
天下酒坊的美酒确实天下闻名,而且品种繁多,最为有
名的二十种美酒分别为:花前醉、落雨轩、冷清秋、白如雪、解千愁、风如马、云上衣、竹叶舟、相思露、暖红阁、英雄烈、美人泪、点绛唇、绕指柔、情义天、醉红尘、梨花雨、暖春风、剑歌狂、一梦醒。
每一种酒,有每一种酒的味道和风格,就和人一样,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品酒的客人,会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选择自己喜欢的酒。
江湖豪侠最喜欢的是:英雄烈、情义天、剑歌狂,这样的烈酒。
文人墨客最喜欢的是:美人泪、云上衣、竹叶舟,这样的雅酒。
姑娘们最喜欢的则是:绕指柔、点绛唇、梨花雨,这样的花酒。
天下美酒千千万,在天下酒坊里,你一定能够找到一款属于你的美酒。
而眼前的这位客人,最爱的却是解千愁,这名青衫醉客已经在这儿醉了三天,每天天一亮就来,一直喝到天黑打烊才肯走。第二天,又照样酩酊大醉地跑来喝酒。
看他这架势是想要将自己醉死一般,只可惜天下没有忘忧之酒,能令他忘记世间一切痛苦,这解千愁也帮不了他。
很多时候,你不会知道来酒坊喝酒的人,到底是为了开心而喝酒,还是为了痛苦而买醉。
而那些想要买醉的人,大抵是想要忘记一段痛苦的过往,或者是一个不能再继续思念下去的人吧,眼前的这位青衫客就是如此。
“小二……上酒……快上酒……”
青衫客喝得酩酊大醉,啪的一声,放在桌上的一只空酒坛子滚落在地,碎成一片。
而一个身穿紫黑色衣裙,肩披黑色斗篷的女子正好从他身旁经过,她立即机警地拔出了手中的剑来,冷眸一凝,见那倒在桌上的青衫客背对着自己,趴在酒桌之上,一动不动。
她这才松了口气,将抽出来一截的剑嚓地放回鞘中,因为,没有人敢如此大意地将后背露出来,他既然如此,也就证明他确实是喝醉了,刚才的一切也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只不过眼前的这位女子为人向来机警,所以有些敏感了。
一旁的店小二立即迎了上来,将白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殷勤地道:“这位姑娘,是来喝酒的吧,楼上请!”
他见那女子看着一旁的青衫酒鬼,便笑着道:“别理他,他在这儿醉了三天了,来我们天下酒坊买醉的人多了去,像他这样的人也不少!”
那冷艳女子沉声道:“世界上有痛苦之事的人看来也不少。”
“正是,正是,不然我们天下酒坊做谁的生意呢?他们不高兴,不开心,想要忘记过去的事,便会来我们这儿买醉,这样一来,我们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好!”
“哼!”女子冷笑一声,便随着店小二上楼,她拎着裙摆,边走边道:“其实,想要解决心中痛苦,除了到天下酒坊之外,还有一个地方。”
“哦?小的不知,还有什么地方能比我们天下酒坊更令人容易忘记痛苦的?”
“夜龙阁。”
“夜龙阁?”
“没错。”
“这夜龙阁是做什么的?”
“杀手组织。”
“啊!”店小二看着眼前杀气凛然的女子,不由缩了缩脖子,吞了吞喉头口水,只感觉脖子一阵发凉,似乎项上人头要不保一样。
她冷艳一笑,犹如春风拂面,道:“夜龙阁可以帮他们解决很多事情,比如说杀了他们讨厌的人,或者杀了他们所讨厌的自己,这样一来不就没有什么烦恼了吗?”
“姑娘说得是,不过烦恼归烦恼,小命还是更重要!”
“既然那么烦恼,那么痛苦,何不早早结束自己的性命?只要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也就不会再有烦恼和痛苦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
是!”店小二见她将手中的剑搁在了桌上,连连点头称是。
女子冷冷一笑,然后道:“你们自称天下酒坊,想必什么样的酒都有。”
“这是自然!”店小二连连点,然后伸手指向挂在墙上的酒牌,很是自豪地道:“姑娘请看!最上面的这二十种酒,是咱们天下酒坊最出名的酒:花前醉、落雨轩、冷清秋、白如雪、解千愁、风如马、云上衣、竹叶舟、相思露、暖红阁、英雄烈、美人泪、点绛唇、绕指柔、情义天、醉红尘、梨花雨、暖春风、剑歌狂、一梦醒,不知姑娘想要点哪一种酒?”
紫鸢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红色酒牌,只是冷冷一笑。、
店小二便自作主张地道:“能配上姑娘这一身清冷气质的,我想必定是冷清秋、落雨轩这样的冷酒。若是姑娘只想微醺浅酌,可点一壶梨花雨。这窗外白雪纷飞,若是想要应景,配这白如雪是最妙的!”
看着店小二满脸洋溢出的喜悦,紫鸢却只是莞尔一笑,道:“可我想要一壶见血封喉的酒!”
“啊?见血……封喉的酒?”店小二伸了伸舌头,问道:“这种酒,咱们酒坊可没有,姑娘要这种酒,是自用?还是给他人用啊?”
“废话!不是说天下酒坊里什么样的酒都有吗?还不快给我去拿?”她狠狠一拍桌子。
“是!是!是!”店小二吓得屁滚尿流地滚下楼去,他不明白,这么如花似玉天仙一般的姑娘,怎么说变就变?
女子转头看向窗外,只见窗外的雪依旧下个不停,犹如淅淅沥沥的雨,又如绵绵长长的花丝。
这令得她不由想到了那十里柳岸,柳絮如雪,也似这般绵绵地落着,还有那湖面上倒影着的一双人影,一黑一白。
她的手,轻轻握住了桌前的酒杯,缓缓转动着,幽幽叹道:“酒,确实是忘记烦忧的好东西……”
很快跑下楼去的店小二,就将楼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掌柜。
掌柜原本正在算账,突然一皱眉,便放下手中扒拉着的算盘,拎着袍角,急匆匆赶上楼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来捣乱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便已看到了那女子搁在桌上的金灿灿令牌,掌柜的立即朝店小二使了个眼色,道:“你去招呼别的客人吧,这个姑娘交给我了。”
“是!”店小二犹如大赦一般,快速下了楼去。
瘦高的掌柜犹如带风一般,快速走到那女子身旁,然后沉声道:“姑娘要的酒在酒窖中,请姑娘随我前去取。”
女子起身,紧跟掌柜而去。
酒窖之中,掌柜立即向女子行礼,道:“不知夜龙阁使者驾到,属下有失远迎。”
女子冷笑一声,道:“我是杀手紫鸢,路过光武神洲,顺便来领刺杀任务。”
天下酒坊,表面上看是一间做生意的酒坊。它也确实是做生意,不过不仅仅是做酒生意,而是做一盘天下的大生意,表面上是买酒的酒坊,实则是夜龙阁遍布天下的眼线。
夜龙阁以这种方法将眼线遍布天下,一来是为了方便收集情报,二来是好在暗处替夜龙阁接单。
什么单?自然是杀人的单!
夜龙阁的杀手分为三种:一种是铜牌杀手,一种是银牌杀手,一种是金牌杀手。
金牌杀手,顾名思义,他们手持的夜龙阁令牌是金子打造,而这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他们也必定都是绝顶的杀手。这样的杀手,可以凭着夜龙阁令牌,在九洲四海随意领取暗杀任务。
完成暗杀任务,杀手不仅可以领到丰厚赏金,还可以根据手中人命的累积进行杀手榜排名,杀的人越多越强,杀手榜上的位置也就越高,而杀手的价值也就越大。
第148章 血剑染衣,追香踪飞刀拦路
掌柜点头,打开一个酒坛,从里面取出三张金帖,这并不是普通的帖子,而是任何人都不想收到的帖子。
索命阎罗殿,夜龙送葬帖。但凡是收到这张金帖的人,大都已经死了,这便是江湖传说中的夜龙送葬帖。
每一张夜龙送葬帖中都写着一个刺杀者的名字,同时,还夹着一份天下酒坊收集来的资料,详细到刺杀对象的饮食起居,厌恶喜好等等,一切对暗杀行动有利的资料都会罗列在内,方便杀手行动。
紫鸢打开夜龙送葬帖一一看过,当她看到最后一张夜龙送葬帖的时候不由一怔,道:“夜家大家主——夜兆霆。”
“没错。”
前两个刺杀者显然紫鸢很有把握,所以并未放在眼中,可是到了夜兆霆的时候不由眉头微皱,看来是个棘手的活。
当然,如果实力不济,她也可以选择不接。她不接,照样会有更厉害的夜龙阁杀手去执行刺杀任务。
她道:“谁想杀他?”
掌柜一笑,道:“雇主很有意思,并未以真身示人,是个十分小心谨慎之人,不过据我猜测,估计是夜家的人自己雇佣杀手杀人。”
“要杀死一个大家主可不容易,而且他们的族长夜龙渊可是光武神洲武者第一人。”
“现在已经不是了。”
“哦?那么谁是?”
“据天下酒坊得到的情报,是夜枕风,帝宗境界。”
“夜枕风?呵!天下酒坊不愧为夜龙阁的眼线,据说他才刚从四海回来不久,你们就已经知道了?”
掌柜大惊,道:“难道姑娘知道此人?”
紫鸢点头,道:“在蘅芜国时知道此人,不过并未与之有过交锋,也不知道他的境界,只知道是个实力极强的对手,却没想到他已经是帝宗高手了,更没想到他会是光武神洲夜家的人。”
掌柜点了点头。
紫鸢将手中夜龙送葬帖还给掌柜,笑道:“既然夜家有如此高手在,我看还是算了。”
掌柜一笑,道:“据我所知,夜枕风已经离开夜家了。”
紫鸢一愣,道:“离开了?他去哪儿了?”
“这点并未查到。不过既然帝宗高手已走,要杀夜兆霆也不是没有机会,姑娘不妨考虑一下。”
紫鸢迟疑了一下,然后笑道:“杀死夜家大家主,给的酬金确实丰厚,富贵险中求,总做有把握的事,也没有什么意思。既然如此,那便接下了。”
“姑娘。”看着紫鸢转身,掌柜又叫住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掌柜,笑着道:“何事?”
“我想提醒姑娘一句,杀手只有一次机会,若姑娘无十足把握,最好不要去,毕竟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紫鸢微微一笑,道:“多谢掌柜提醒。”
掌柜一笑,道:“姑娘不曾问过我的名字。”
紫鸢摇了摇手中夜龙送葬帖,然后道:“天下酒坊的掌柜都一样,知道和不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
“有分别,我和他们不同。”
“哦?有何不同?”
掌柜伸出左手,缓缓卷起右手衣袖,道:“我叫金铁手。”
只见金铁手的右手竟然是一只铁打的手臂,紫鸢不由一怔。
金铁手继续道:“我年轻的时候不叫这个名字,也曾是
夜龙阁的金牌杀手!”
“你也做过金牌杀手?”紫鸢一怔,她真没看出如此平平无奇的一个掌柜,居然是位金牌杀手。
金铁手的脸上并未露出什么得意之色,依旧是非常普通的长相,非常普通的笑容。
他道:“所以我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用了七年的时间,才让自己从一个杀手,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掌柜。若我不说,谁也料想不到年轻时候的我,也曾是个杀手。”
紫鸢点头,道:“确实如此。”
她刚才之所以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确实是因为他太过普通,普通得让她懒得知道他的名字。
反正天下酒坊那么多,掌柜的那么多,她也没有必要刻意去记下每个掌柜的名字,而且,这些掌柜大都千篇一律的相像和普通,因此才不会引来注意。
不过,眼前的金铁手确实不一样。
金铁手又道:“年轻时候,我接下夜龙送葬帖去刺杀一个人,说实在的,当时我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过我还是接了。”
“为什么?”
“因为雇主给的酬金很丰厚。”
“你心动了?”
“不,让我心动的其实不是金钱,而是一位姑娘。”
“一位姑娘?”
“一位青楼里的姑娘。”
“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不过……身为杀手,似乎是不该动情的,你竟然爱上了那位姑娘?”
“是的,我犯了杀手不该犯的错,爱上了一个人,我甚至妄想着只要拥有了这笔钱,就能替她赎身,然后再置间大房子,和她一起过日子。”
“后来呢?”
“后来我便去执行刺杀任务,果不其然,我没能力杀死那人,被他一刀斩断了右手,摔下山崖,险些丧命。后来幸运被人给救了,不过却昏睡了一个多月。”
“那么那个姑娘呢?现在成为你的妻子了吗?”
金铁手苦笑一声,然后道:“没有,等我伤好后回去找她,她已经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富商做妾。”
“她没有等你?”
“是的,没有。人总说婊子无情,确实如此,或许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估计就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吧!”金铁手有些失落。
看着他那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若非他此刻的铁手很是显眼,他其实放在人群里,根本就没人会记得他。
紫鸢挥了挥手中的夜龙送葬帖,然后道:“我会记得你的名字的,金铁手。如果我还有机会回来,必定要在你这儿喝一杯酒。”
不知为何金铁手有些激动,叹道:“好的,这杯酒,我替姑娘留着。”
紫鸢轻轻一叹,收起三张夜龙送葬帖,转身离开。
决然而淡漠,如同金铁手当年的模样,一个杀手该有的模样。
就在紫鸢准备离开天下酒坊的时候,那个趴在酒桌上的醉鬼,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大怒,他起身扑在她怀中,醉醺醺的样子很是狼狈,然后被她一推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她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一个有些沧桑的俊朗男人,一侧长发掩面,眼角有着密密细纹,不过,却有着一双多情而温柔的眼睛,夜沧痕。
紫鸢并未多做停留,拎着她的剑,转身离开。
三日后。
“驾——
”
紫鸢骑着一匹黑色快马,快速朝着夜家方向赶去。
她下手很是利落,前面两个暗杀者她已经轻松解决,一天一个,杀人如麻,不过这第三个,也是最难的一个,恐怕要费些气力。
首先,夜家是个大家族,家族中高手云集,如果要在夜家杀死夜家大家主恐怕不现实,不过天下酒坊给的情报记载,夜兆霆五日之后与人有约,会离开夜家前去赴约。
所以,这是她刺杀夜兆霆最好的机会。
“嗖——”
正当紫鸢全神贯注想事情的时候,一柄银色的飞刀从她面前划过,飞刀如叶,轻薄而快。
她吓得急忙飞身从马背上跃了下来,手持寒冰蔷薇剑,朝飞刀发出的地方看去。
只见树上斜靠着一个男人,他一手拎着酒坛,一手轻垂,正慢条斯理地喝着酒。
紫鸢皱眉,道:“你是那天的那个酒鬼?”
“唉……”他轻轻一叹,然后道:“你本不该去的。”
“什么意思?”
“你掉了东西!”夜沧痕随手便将怀中的资料扔给了她。
她伸手接过,竟然是那份关于夜兆霆的资料
她皱眉问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
夜沧痕轻轻一叹,道:“是你掉在天下酒坊的,不过却碰巧被我给捡到了。”
紫鸢皱了皱眉,她在离开天下酒坊的时候,才发现关于夜兆霆的那份资料不在了,不过资料上并未记载什么杀人的讯息,就算是旁人捡了去,也不会联想到暗杀上来。
所以她并未在意,依旧准备去执行暗杀任务。就算对方真的从这份资料上猜出点来什么,她也毫不担心,毕竟什么时候动手,只有杀手说了算。
紫鸢皱眉道:“一定是你撞到我时落下的。”
“没错,不过如此重要的东西,既然落下了,你还要去执行暗杀任务,实在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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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树上男人说出此话,紫鸢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手不由放在了寒冰蔷薇的剑柄上,随时做好了刺杀的准备。
然而,那坐在树上的男人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喝酒,不紧不慢地道:“那日在天下酒坊,你曾经拔出过剑,虽然并未完全拔出,不过剑身上的蔷薇香依旧令人难以忘怀。寒冰蔷薇,那是我老朋友的剑,不过用剑的人却非故人,你是她什么人?”
紫鸢愕然地看着坐在树上的男人,皱眉道:“你……难道认识我的师父?”
“你的师父?杀手白蔷薇是你的师父?”
“没错。”
“她现在好吗?”
“她五年前已经死了。”
“死了?!”
夜沧痕深深一叹,仰头道:“唉,我在活人墓待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故人却已经死了,我认识你师父的时候,她才十九岁,她说杀手短命,果真一语成谶啊!”
紫鸢一怔,这句话师父曾经也对她说过,十三岁那年,她被杀手白蔷薇所救,从此便跟随她学武,杀人。
那年白蔷薇二十九岁,在江湖中已经赫赫有名,江湖人送外号“夜影蔷薇”。
月夜蔷薇香,血剑染白衣,若某个夜晚,你突然在一个没有蔷薇的地方闻到了蔷薇香,那么你就要小心你的项上人头了。
第149章 湖中倒影,谁人怜杀手命薄
白蔷薇性格冰冷如霜,喜穿一身白衣,而紫鸢则更喜欢黑色,二人一黑一白,所到之处,无不令人闻风丧胆。
紫鸢还记得,她的师父白蔷薇最喜欢看着湖中的倒影发呆,她有时会问:“师父,你在看什么?”
她总会轻声叹道:“在看一个人。”
“谁?”
“故人。”
所谓故人,或者已逝,或者是旧别未至的旧交,师父口中所说的那位故人,究竟是哪一种呢?她从未知道,也未敢问过。
因为,每次她说起故人的时候,总会变得那样的伤感,似不再是那个冰冷无情的杀手。或许那位故人,便是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吧!
其实,直到白蔷薇死前,她都不曾知道,她喜欢看湖中倒影,是因为湖中倒影有那位故人的影子。
对于杀手紫鸢来说,遇见师父白蔷薇,是她此生最幸福的事,而和她在一起的五年,也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只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
这个世界上但凡美好的事物,终究是易逝的吧!在一次刺杀任务中白蔷薇失败了,刺杀任务的失败,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所要面对的便是死亡。
她临终前将寒冰蔷薇剑传给了紫鸢,希望这把利刃,能够护她一生周全,当时的紫鸢,只不过十八岁。很快她便加入了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夜龙阁,再后来,凭借她的实力,一路杀到了金牌杀手榜。
如今的紫鸢已经二十三岁了,也已变成了一个冰冷无情的女杀手。她时刻都记得师父曾对她说过的话,“杀手短命”,所以每活一天,她都十分珍惜。
夜沧痕道:“白蔷薇一向是独行客,为何你要加入杀手组织夜龙阁?”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紫鸢愕然,眼前的男人显然很不简单,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似乎十分了解自己。
他沉声一叹,道:“我跟了你两日,你难道都没有发现吗?”
紫鸢瞪目,愕然地看着那男人,心中暗道,他竟然尾随了我两日,身为杀手我竟不知?
紫鸢皱眉,道:“这么说,你对我并无杀意,不然这两日足够你动手杀我了。”
他笑道:“我确实对你没有杀意,这两日不仅足够我杀你,也足够让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夜龙阁的金牌杀手紫鸢。”
“你既然是我师父的故友,又对我没有杀意,那么何故要阻止我去杀人?”
“只因为你现在要去杀的人你杀不得。”
“为什么?”
“因为,我也姓夜。”
“姓夜?!”紫鸢大惊,男人已经踩着树枝飞身落下,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收回插在地上的飞刀,淡淡一笑道:“夜沧痕。”
“夜沧痕?这么说你也是夜家的人了?”
“没错,所以这位夜家的大家主,你杀不得。”
“如果我一定要杀他呢?”
“你杀不了!”他说完,手中飞刀再次出手,而这一次她已经拔出了手中寒冰蔷薇,可是那柄飞刀更快,已经穿过了她高挽的长发。
发带被割断,一头乌发散落开来,轻柔如水地滑落在
她脸颊两侧,将她冷厉的模样衬托得越发冷艳绝伦。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她乌黑的长发那么的长,那么的美。
那双冰冷的眼眸正狠狠地瞪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有那么一刻,夜沧痕竟似在她身上看到了李湖烟的影子。
真的很像,一样的冰冷美人,一样倔强的眼神。
他伸手吸回了那柄飞刀,仰头饮下一口酒,然后道:“淡淡蔷薇香,散发是美人,何必做什么杀手呢?这话,我劝过蔷薇,如今也想劝一劝你!唉……”
他深深一叹,想是老了吧,总容易想起旧事,又或许只有他还活在过去,这江湖已不再是从前的江湖,人也不再是。
他道:“如果你还要执意去杀夜兆霆,我会阻止你的!”
她挥剑指向他,道:“你!可恶!”
他大笑:“哈哈哈!小姑娘,我只不过不想让你去送命!你以为杀了夜兆霆你能全身而退?若我猜得没错,雇凶杀人的人一定也是也家的人。”
“雇主的身份我并不知道,即便是又如何?”
“哼,若是如此,在你杀夜兆霆的同时,他也会出手杀了你,这样一来,他替夜家大家主报了仇,他便可以做那夜家大家主了。”
“这么说,此次的雇凶杀人,是夜家大家主之争?”
“或许吧!”夜沧痕轻轻一叹。
她道:“据说夜龙渊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有资格做这家主之位,那么雇凶杀人的人会是谁?二儿子夜世天?还是三儿子夜映辉?”
“谁想做家主,谁就是那个雇凶杀人者。”
“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会去杀夜兆霆的,因为我是夜龙阁的金牌杀手!”紫鸢说完,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夜沧痕摇了摇头,饮下坛中酒,叹道:“好倔强的女人!”
杀人之夜。
夜兆霆心情沉重地站在山坡上,他披着长长的风雪狐裘,手持一盏红色灯笼,灯笼随风左右摇晃。
天上飞雪缓缓飘落,他看着四处稀疏的星辰,内心莫名不安起来,究竟是何人约他到此?为何那人迟迟未到?
明月夜,乱坟岗。月暗淡,星稀寥。雪飘,风急。
远处夜映辉如同幽灵一般在暗处窥视,而跟在他身后的一队亲信也已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一名亲信低声道:“三爷,夜龙阁的杀手怎么迟迟不见动手?会不会是怕了?”
夜映辉冷笑一声,道:“夜龙阁乃是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夜兆霆今日一定会死,既然夜世天想要息事宁人,我便雇佣杀手好了。到时候再杀了那杀手,将雇佣杀手的事嫁祸给夜世天,到时,夜龙阁也必定不会放过他!”
那名亲信点了点头,然后道:“之前三爷已经命我们在夜家散布消息,说二爷的腿并非走火入魔而残废,乃是被大爷下毒害的。如今大爷一死,所有人都会将矛头指向二爷。”
夜映辉得意一笑,道:“呵呵呵!一石二鸟,这样一来我就能做夜家大家主了。”
夜空中突然飘起一股淡淡蔷薇香,味道甚是好闻,夜兆霆不由皱眉,用鼻子嗅了嗅,他感觉很是奇怪,这冰
天雪地的怎么会有蔷薇花香呢?
他急忙回身一看,只见一把夹着白色蔷薇花的利剑,快速朝他身后袭来,四周风雪顿时飘飞,空气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紫鸢蒙着黑纱,手中利刃快速狠辣,招招致命。
黑夜之中,两条人影打斗在了一起,夜兆霆风雪狐裘飘飞,地上飞雪飞溅,他手中大刀狂舞,红色灯笼依旧被他稳稳地握在另一只手中。
“你是何人?为何杀我?”
“你可曾听说过‘月夜蔷薇香,血剑染白衣’。”
“‘月夜蔷薇香,血剑染白衣’?!你难道是杀手‘夜影蔷薇’?”
“我是她的徒弟,夜龙阁紫鸢,前来取你性命!”
“啊——夜龙阁!”夜兆霆吓得急速后退,紫鸢手中的寒冰蔷薇越挥越快,挽出一朵朵飘落剑花,犹如乱风急急,直逼夜兆霆。
然而不知为何,原本还是处于强攻状态的她,很快就败下阵来,很快夜兆霆便已经占了上风。
站在夜映辉身旁的那名亲信,低声道:“三爷,我看这夜龙阁的杀手也不怎么样嘛!这情形,怎么感觉像是大爷在反杀杀手啊?”
“我看也是……”
“还真是奇了怪了……”
身后的一众亲信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这令夜映辉也感到诧异,想来夜龙阁的杀手不至于如此逊色吧。
忽然,夜映辉手中的一剑狠狠地刺入了紫鸢的腹部。
众人一惊,只见一个青衫男人飞身跃了出来,一掌打向了夜兆霆,而中剑的紫鸢嘴中含着一张金帖,只见她冷眼一笑,手中寒冰蔷薇剑趁机一剑划破了灯笼,同时也划向了夜兆霆的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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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寒冰蔷薇收回之时,已经染满了鲜血,而那盏红色的灯笼也溅满了夜兆霆滚烫的鲜血,他最终瞪着双目,不敢置信地看着紫鸢,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张金色的夜龙送葬帖就宛若雪花一般,缓缓落在了他的胸前。
夜沧痕瞪目看向倒在怀中的紫鸢,愕然道:“你!”
紫鸢冷冷一笑,道:“既然你要保护夜兆霆,有你在我就一定杀不了他,不过你也说过不想让我死,我只能赌上一把,看你会不会出手救我!”
“你既然利用我来杀人?”
紫鸢捂住腹部的伤口,得意地一笑,道:“没错,只要你出手救我,就一定再没机会阻止我杀人,呵呵呵!”
远处,夜映辉身后的亲信大喜,道:“没想到竟然是两个杀手暗杀,三爷,太好了,大爷似乎是被那女的给杀死了,夜龙阁杀手果然厉害!”
因为夜色朦胧,站在远处的他们并未看得太清,甚至都没能看清夜沧痕的容貌,还以为他也是夜龙阁派来的杀手,毕竟杀手组织联手双杀也是很平常之事。
夜映辉道:“那个女杀手好像也中剑了,冲过去杀了他们!夜家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杀——”
夜映辉带着一众亲信,叫嚷着杀了过来。
倒在夜沧痕怀中的紫鸢蹙眉一笑,道:“呵呵!夜沧痕,你果然厉害,还真有埋伏!”
第150章 沧痕飞刀,二十年再入江湖
夜沧痕道:“看来雇主就是夜映辉了,我们走!”
夜沧痕将紫鸢一把抱起,飞身离开。
“好快的轻功,三爷,我们追不上了。”
“没关系,反正夜兆霆已经死了,总算了却了我多年来的心愿,哈哈哈!”
片片鹅毛飞雪,轻轻掩盖在夜兆霆的身上,他的衣襟已被鲜血打湿,死状狰狞。
山洞之中,夜沧痕正在替紫鸢处理腹部的伤口,她咬牙忍住痛,浑身都是汗水,面色苍白,即便已经疼得瑟瑟发抖,依旧没有哼一声。
他蹙眉道:“你宁愿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值得吗?”
她颤抖地道:“值得,身为杀手……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即便和被杀者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夜沧痕摇头,道:“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她点头,最终还是因为痛而晕厥了过去。他柔声一叹,然后替她将伤口包扎好。
山洞内的火光摇摇晃晃,光线时明时暗,夜沧痕不由想起了当年的往事,只觉心中一片黯然神伤。
当年夜沧痕、李湖烟、白蔷薇三人曾是最好的朋友,遥想年少时,也曾一起醉酒高楼,一起行侠仗义,仗剑江湖。往事如烟,总是缭绕眉梢,令人神伤。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去魔衣教,但他又不敢,他怕面对李湖烟的孤坟,只要没有看到她的坟,湖烟就还是活着的。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让她活在自己的心中,其实不管她是不是已经死了,一直也都是活在他心中的,她从未离开过,也从未死去。
或许是自欺欺人,不过他已经这样自欺欺人了一辈子,倘若让他突然面对现实,他只能日日买醉,试图将自己沉浸在醉梦之中,因为,只有在醉梦之中,他才能回到当时,真真切切看到他最爱的那个女人。
夜沧痕一口接一口,慢慢喝着酒坛里面的酒,不知何时,紫鸢已经醒来,她伸手摸了摸腹部的伤,已经被他包扎好了。
她道:“你的样子很忧伤,那日在天下酒坊也是,你总是想要将自己灌醉,难道是想要忘记一段往事?或者是一个人?”
他叹道:“是一个人,也是一段往事。”
“这么难忘掉吗?”
“很难……几乎用了一辈子的时间,估计到死也忘不掉了吧!”
“为了一个回忆,一个人,而浪费了一辈子,值得吗?”
“其实,人活一辈子,真真正正地活着,也只不过是在一段往事中,其余的时间,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而只有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你是活着的。”
她摇头,道:“我不懂。”
他微微一笑,饮下一口酒,叹道:“你应该还没有喜欢上什么人吧?等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不过有的时候,不懂其实也是幸福的!”
她摇头,道:“以前没有,现在……或许有喜欢的人了。”
她看他时的目光灼灼,在火光的映衬下甚至有些炙热。
他摇头苦笑,叹
道:“你喜欢上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
紫鸢低头轻咬了一下嘴唇,抬头看着他,道:“是又如何?”
“如果是我的话,并不适合你!”
“为什么?”
他叹气道:“因为我心里有一段悲伤的过往,而我的余生,也只准备伴随这段悲伤过往而活。你还年轻,应该找个适合的人喜欢,否则的话,只会令你伤痕累累。”
她看着他手中的酒坛,低声问:“为何依旧执着旧梦?难道你就不想重获新生吗?”
“为她,不想。”他果断地道,心里毫无迟疑,仰头又饮下一口酒。
她道:“反正我身为杀手,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并不在乎心里也伤痕累累,你无法阻止别人对你的喜欢。”
她说完,便躺在火堆旁,睡了过去。
山洞外的雪花冷冷清清地飘落着,寒风吹拂,他只觉内心一片沧桑,无风也无雪。
他转头看向她熟睡的侧脸,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令人心疼,不由无奈的一叹。他解开披在身上的黑色狐裘,轻轻地替她盖上。
是吗?就算身为杀手,你不在乎自己伤痕累累,我却不忍令你伤痕累累。要知道,你该喜欢一个令你感到如沐春风的人,而不是令你伤痕累累的人。
既然给不了春风,也绝不留萧瑟。
清晨起来,紫鸢发现他还是走了,只留下了那只空酒坛和那件狐裘,想必昨晚,他喝了一夜的酒,也不知道他是否梦见了那个他相见的人?
怕是很难梦到吧,因为他总是喝酒,总是不甘,所以,才总是那么悲伤。
紫鸢叹了叹,裹紧那身狐裘,捂着受伤的腹部,拎着她的寒冰蔷薇,一步步走出了山洞。山洞之外,晨曦的光芒温柔地散落在她的脸上,四周已被白雪覆盖,天地万物极其宁静。
她在雪地中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一步步朝着山下走去。夜沧痕其实也并未走远,只是没有现身,跟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一路护送他到了天下酒坊,才悄然离开。
忘情,对于一个杀手来说,会不会容易一些呢?毕竟杀手总是冰冷无情的。或许吧!
二十年后,沧痕飞刀,再入江湖。
…… ……
你可曾活在一个梦中,不曾醒来?
困梦之城,梦魇之城。
冷风如刀,天地飞雪茫茫,一个身披白色狐裘,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轻人正在雪地里走着,他用一张黑巾掩面,遮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雪,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前面走去。
一只小脏猫从他衣襟之中探出了脑袋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血瞳,迎着风雪,眯眼四处看了看,然后道:“臭小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那行走着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夜枕风,他已经踏上了去往天隐神洲的路,要去寻找当年的真相,还有他的亲生父母。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尚在人间,但这一趟,他不得不去,否则他无法死心。
夜枕风气喘吁吁地道:“当然不对劲了,飞得好好的,你突
然就说自己无法施展魔力,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小邪往他怀中暖和的狐裘里缩了缩头,躲过那迎面而来的风雪,双手抱怀,有些生气地道:“你居然不相信我!哼!”
夜枕风笑了笑,然后道:“说真的,你真不是在偷懒吗?”
“那当然,我总觉得前方有点邪门,有什么在干扰我的魔力似的。等等,你快看,那儿好像有一座城!”小邪突然大叫,伸出猫爪指向前方。
夜枕风迎着风雪,向远方瞭望,只见风雪朦胧之中,似乎真的有一座紫色的城池。
他叹道:“好奇怪的城池,似乎被紫色大雾所弥漫,又似乎这座城本身就是紫色的!”
小邪道:“我就说邪门吧,你可曾听说过紫色的城池?”
“确实有些奇特,不管怎样,我们先进去瞧瞧,今晚说不定就要在这座城中留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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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邪突然有些兴奋地道:“我想找家客栈,点一笼热乎乎的包子吃!对了,还要点一条肥鲤鱼!我都饿了好多天了,天天都吃馒头,吃得我四肢无力。”
夜枕风无奈地笑了笑,然后道:“你是魔猫坐骑,应该吃草才对。”
小邪不悦地道:“你才吃草呢!”
夜枕风迎着风雪,急速在雪中奔驰,几个纵身跳跃,便来到了那座紫色的城池面前,只见城门上竟然挂着四个大字——梦魇之城。
他皱眉道:“梦魇?这座城的名字好奇怪,竟然叫做梦魇!好奇怪的城!”
他说完,径直朝着城内走去,却发现城内竟然空无一人,只有紫色的浓雾弥漫,还有荒芜的城池。
小邪从他怀中跳了出来,在地上四处跑来跑去,然后突然道:“好奇怪,这城内和城外竟然是两个世界,城外飞雪漫天,城内却没有一丝雪花飘落。”
夜枕风机警地看向四周,然后道:“小邪,还真被你说对了,这座城,确实有些奇怪。”
突然,一阵风刮了起来,只听得一声叹息声夹杂在风中,风吹过,那叹息声竟也一并消失了。
“是谁?”夜枕风朝着四周张望,却无一人回答他,他又道:“有人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看着死气沉沉的梦魇之城,夜枕风的心不由感到了不安,伸手取出铁血苍冥剑,将一道驱魔灵符划过剑身,喝道:“驱魔诛邪!”
然后挥手将剑凌空劈下,只见眼前的紫色浓雾渐渐消散,让出一条路来。
小邪看着前面有些古怪,抬头看着夜枕风,道:“臭小子,你要进去吗?”
夜枕风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瞧瞧这梦魇之城,究竟有何古怪!”
夜枕风说完,拎着铁血苍冥剑一步步朝前走去。小邪身披战无不胜红披风,快速窜到他肩膀上,如同一个王者一般,双腿直立,双手抱怀,一双邪眸朝四方扫视着。
小邪身后的红披风缓缓飘飞,它用鼻子四处嗅了嗅,然后道:“不对劲,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第151章 紫梦国殇 荒城内弥天大梦
夜枕风点头,其实他早已感觉到了这股淡淡的血腥味,他解开左眼血瞳封印,朝四处看去,只见紫色的雾中似乎有着白色的游魂在四处飘飞。
突然有一个谦和的声音传来:“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夜枕风愕然,急忙道:“我叫夜枕风,误闯梦魇之城,不知阁下是谁?”
“你问我是谁?哎……你可以叫我弥天。”
“弥天?”
“弥天大梦的弥天。”
“阁下为何不肯现身一见?”
“你想见我?”
“没错。”
“恐怕不行。”
“为何?”
“因为我就是这座城,而这座城就是我。”
夜枕风着实被弥天的话弄得晕头转向,便道:“何解?”
弥天幽幽一叹,然后道:“其实,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一场弥天大梦。你现在所闯入的,便是我的梦境,而我早已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小邪一听,突然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夜枕风肩头,牙齿打架地道:“这……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他说……他早已不存在于这个世上,这么说……他是……他是……”
夜枕风并不畏惧,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心中暗道,装神弄鬼!
不料弥天又道:“你可知这是一座什么样的城池?”
夜枕风摇了摇头。
弥天又道:“这是一座皇城,一座亡国的皇城。”
“皇城?”夜枕风愕然,看向四周凄凉的景象,试问一座皇城如何能荒凉至此?唯一的解释只有破国。
弥天缓缓道:
“这儿曾经叫做紫梦国,而这座城,就是紫梦国的皇城。紫梦国,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国,而我则是这个国家的皇子。因为多年前的一场战乱,紫梦国被灭国了。”
“紫梦国被灭,我的父皇死在了那场灭国之战中,再后来我也死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意识却一直留恋在这座城中,久久无法消散,久而久之,我的意识就被困在了城中。”
“而这座城,就如同是我弥天的一场梦魇一般。多年来,极少有人能够走入梦魇之城,我也很寂寞……然而我感到很开心,因为终于有人能够进入梦魇之城,来陪陪我了。”
“可我不能陪你,我还有事要办!”
“呵呵!你很着急,不过一旦进入这梦魇之城,就没办法再走出去了,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小邪大惊,急忙对夜枕风道:“臭小子,我们快回头!老子还不想死在这儿!”
夜枕风也已经意识到不太对劲,急忙转身朝着来时路走去,却不料,回去的路已经变了,变成了一条狭长的街道,街道的两边是空无一人的楼阁,有酒楼,有商铺,却唯独没有一个人。
他拎着剑,四处寻找,可是长街太长,转角又入迷途,他似乎进入了迷宫一般,感觉似永远也走不出这一片迷雾一般。
小邪绝望地道:“这下完蛋了,老子的小笼包,肥鲤
鱼,老子估计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冻成冰猫了!”
夜枕风不解地道:“这里又没有雪,你怎么会这么说?”
小邪急忙解释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很有可能是在雪地里出现了幻觉,误以为自己走进了什么梦魇之城中,其实不过是在雪地里晕倒了,或者被冻得产生了幻觉!”
夜枕风愕然地看着小邪,然后道:“你的意思是说……眼前所见的一切,很有可能是幻觉,或者梦境?”
小邪连连点头,夜枕风不解地道:“这说不通啊,如果是梦境,那么算咱俩谁的?怎么会同时入了对方的梦境呢?如果是幻觉……”
他刚说完,便一拳打向了小邪,小邪的脑袋顿时冒起一个包,抱头乱窜,疼得跳脚大叫:“疼疼——疼死老子啦!”
夜枕风耸了耸肩,然后道:“你既然有感觉,就证明不是梦也不是幻觉,小邪,我们可能被困在某种魂术阵法之中了!”
小邪伸手捂着脑袋上的大包,双眼飙泪地道:“你为了证实这件事,也不至于拿老子来做实验吧,你干嘛不自己敲自己脑袋?”
他白了它一眼,然后道:“白痴,敲自己脑袋,那得多疼啊!”
小邪怒道:“夜枕风,你这个臭小子,难道老子就不怕疼吗?”
夜枕风毫不怜惜地道:“你一路都被讷若天和邪海星蓝敲习惯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练成铁头功了呢?怎么?你疼啊!”
小邪愤恨地一手叉腰,一手指向他道:“好小子,你这个小没良心,不尊老爱幼的家伙,我告诉你,老子的脑袋再被你们这么祸害下去,迟早得秃顶喽!”
夜枕风摇头笑了笑,毫无悔意的样子。
小邪顿时发飙:“夜枕风,你不要得意,老子现在身上有百万年的妖丹,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用妖火烧死你!一决高下!”
夜枕风藐视地看着它,然后道:“小邪,我记得你说过接近梦魇之城,就失去了魔力。怎么?你真想在此和我一决高下吗?”
小邪大眼睛一眨,差点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急忙挠了挠尾巴,道:“呵呵!也不着急一决高下,咱们三百年之后,再战!”
臭小子,老子打不过你,还不信熬不死你?你区区凡人,想和魔兽比寿命,简直就是妄想!
夜枕风伸手摸着下巴,邪瞳微张,然后道:“不对,小邪,你该不会等我死了,去刨坟鞭尸吧!我看不保险,还是现在就废了你好了!”
“别别别!我就随便一说,其实我对你还是很有感情的,怎么会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呢!再说,我是你的小可爱,你怎么下得了手呢!”
“小可爱你个头!”夜枕风伸出一脚,将它踢了出去。
夜枕风面对眼前紫雾,随即画出数十道驱魔符,朝着四处飞去,挥舞着手中的铁血苍冥剑四处劈砍,想要划破梦魇,看清眼前的真相,只是一无所获。
他的剑越劈越急,然而眼前的紫雾却永远都劈砍不尽。这些紫雾乃是国殇之气,是那些死去亡魂的怨气,它们长
久凝聚于此,笼罩着这座破败的皇城,久久无法散去。
任凭他武功再高强,也无法劈尽这千万人的国殇之气。
“弥天,你快放我出去!”他终于有些生气了。
弥天长叹一声,道:“我也无能为力,这不是我所能左右的,只要你们踏入了梦魇之城,就无法出去,只能化作白骨,困死在这里面,和这紫梦国的亡魂一起,常埋于此,唉——”
弥天说完,又是长叹了一声。
忽然,夜影灵蝶飞出饕餮戒指,落在铁血苍冥剑上,发出银色光芒,夜枕风愕然地道:“是夜影灵蝶,它似乎感应到了另一只夜影灵蝶的存在。紫月!难道紫月也在这座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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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邪不解地道:“臭小子,你的意思是说那小美人也来了梦魇之城?这……这怎么可能呢?”
夜枕风突然想起什么,然后冲着四周大喊:“弥天,你刚才说‘只要你们踏入了梦魇之城,就无法出去。’是不是在我之前,还有人曾经来到这儿?”
弥天愕然了一下,然后笑道:“没错,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姑娘。”
“她是不是一头白发?”
“没错,她被困在梦魇之城中十天了。和你一样,倾尽全力,一直试图寻找出城的路,不过根本就是徒劳。”
“那么她现在在何处?”
“呵呵!她就在这座城中啊!”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到她?”
“恐怕不能,只有靠你自己。”
夜枕风指剑朝天,怒斥道:“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敢出来,老子一定一剑劈了你!”
“呵呵呵呵!”弥天只是好脾气的笑着,他只是残留于人世间的意识而已,他也很想现身,可他犹如这聚散的紫雾一般,消散于无形,根本就无能为力,只不过是意识还在这城中罢了。
白骨染尘,早已化作虚无,叫他如何做到?他甚至也想走出这座梦魇之城,冥冥中,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只是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一想到寒紫月置身一人被困梦魇之城已经有十天,夜枕风就静不下来,他能够感觉得到夜影灵蝶很是虚弱,这代表宿主的情况很不好,他必须尽快找到她。
“对了,用夜影灵蝶!”他大喜,看向自己的夜影灵蝶,然后道:“夜影灵蝶,快带我去找紫月!”
夜影灵蝶挥动着翅膀,翩跹而去,他和小邪急忙追了上去。
小邪紧跟在急速奔跑的夜枕风身后,问道:“臭小子,你说那个叫弥天的家伙,究竟是善是恶?”
“善恶难辨!”夜枕风额头大汗直冒,他很担心寒紫月现在的安危。
突然,夜影灵蝶扇动着翅膀,闯入了一阵紫雾之中,这阵紫雾似乎比之前的更甚,紫雾弥漫,已经无法视物。
他双手快速结印,默默念着密咒:“血瞳——开!”
他大喝一声,只见他左眼血瞳上的封印一开,一道金环一转,他的血瞳顿时散发出瘆人的血色。
第152章 逍遥梦境,紫雾散以梦破梦
“咦——好可怕!”小邪急忙离他三丈开外。
他用血瞳开始四处查看,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寒紫月。
就在此刻,困在紫雾另一端的寒紫月正虚弱地躺在地上,一身紫色的狐裘裹在她的身上,忽然一只银色夜影灵蝶飞了过来,于此同时,她胸前荧光一闪,自己的那只夜影灵蝶也缓缓飞了出来。
两只夜影灵蝶在她面前翩跹起舞,召唤着虚弱的她苏醒,她努力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看向前方,幽幽道:“是枕风!他来了?!”
她大喜,立即开启紫瞳,向浓雾深处看去。
她道:“枕风!枕风!”
夜枕风也听到了她的声音,急忙朝前赶去,大叫:“紫月!紫月!你在哪儿?”
寒紫月听到夜枕风的声音,不由大喜,眼眶湿润,摇头道:“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但却看不到你!”
夜枕风道:“我也一样,我们应该是被这紫雾困住了,所以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却无法找到对方。”
寒紫月道:“这些紫雾,就如同是魂术一般,我们就像是困在一场紫色的梦魇之中。”
“魂术,梦魇?紫月,你站在那儿别动!”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暗道,靠近这座城的时候小邪的魔力突然消失,而我在城中施展出来的武力也对其毫无伤害,或许是因为困在梦魇的缘故,也许师父传授的一枕春秋逍遥梦,应该有用。
这一枕春秋逍遥梦,乃是他初遇枕千秋时,他传授给他的第一套功法,而这套功法很是奇特,并不需要用武魂灵来催动。而且他曾经凭借这套功法,在血魅幻影中斩杀了九尾魅影。
九尾狐血魂兽被人杀死后,工匠用它的灵骨雕刻成流檐迦南,它的幽魂就幻化成了九尾魅影,与世人纠缠不清。
当时他便是凭借这一套功法,在血魅幻影之中,斩杀了九尾魅影。如今想来,那血魅幻影,其实也是九尾魅影的一场梦境。
再高强的功法无法对付梦境之术,可这一枕春秋逍遥梦却能以梦破梦,说不定可行。
夜枕风举剑,高喊:“一枕春秋逍遥梦,驱散天地万物梦。梦破——”
眼前的浓浓紫雾,犹如魔掌一般,快速缩了回去,只见前方顿时出现一条长街,长街清风,而寒紫月就站在长街的尽头,回眸而视。
“枕风——”
“紫月——”
夜枕风大喜,快速朝着寒紫月跑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不想再将她放开。
他只觉怀中的寒紫月虚弱无力,急忙道:“紫月,你还好吧!”
寒紫月点了点头,道:“我独自一人被困在这座梦魇之城中十天了,试过各种方法,都无法离开,还以为……”
想到这儿,她立即由喜转忧,担心地道:“弥天说过,进入梦魇之城的人,永远都无法从这儿走出去,那么连你也……”
夜枕风却哈哈一笑,道:“没关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永远都无法从这儿出去,又有何妨?”
小邪红色披风飘飞,挥舞着猫爪抗议:“不行,老子抗议!老子要出去,老子要吃小笼包,肥鲤鱼,还要喝最烈的酒!看最美的姑娘!”
夜枕风却笑道:“好啊,那你快想办法出去呀!”
“额……老子要是能想到办法,何必靠你?”小邪白了他一眼,双手抱怀,表示生气。
夜枕风没有再理会它,转头看向寒紫月,问道:“对了,你怎么会来梦魇之城?”
寒紫月道:“在蘅芜国与你分别之后,我、蒋薰、讷若天就开始四处搜集十神之魄。蒋薰、讷若天带着搜集到的十神之魄残片,先回了流火一族。而我感应到天隐神洲有很强的十神之魄存在,于是便一路寻来。”
夜枕风皱眉,道:“这么说,你感应到十神之魄在这梦魇之城中?”
寒紫月点头,道:“嗯,而且还很强,看来这块十神之魄残片,应该很大!”
夜枕风皱眉,道:“难怪这梦魇之城如此厉害,估计就是这十神之魄在作祟,如此说来,还真是不好对付了!”
小邪双手抱怀,猫身在空中飘来飘去,道:“倘若说梦魇之城是因为十神之魄而令人无法走出去,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们能够找到这十神之魄,就可以离开梦魇之城?”
夜枕风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小邪瞠目看着他,大叫:“那咱们还等什么?赶快去找十神之魄啊!”
寒紫月道:“我虽然能够感应得到十神之魄就在梦魇之城,可是这儿梦境重重,紫雾弥漫,根本就无法找到那十神之魄。”
夜枕风道:“那你可曾问过弥天,关于十神之魄的事情?”
寒紫月点头,道:“我问过,他也不知道,他似乎也是被十神之魄困在了这里。”
夜枕风伸手摸着下巴,努力思索起来。
…… ……
蓝魂都。
楚慕白坐在月华神鼎旁边,看着沉默不语的蓝醉舞。自从回到蓝魂都,这个天真爱笑的蓝醉舞就不再快乐了,他总是看到她独自愁伤,自己却又帮不上忙。
他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醉舞,你究竟想做什么?”
蓝醉舞看着不断旋转的月华神鼎,默默地道:“我想炼制医治蓝皇妃的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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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打算医治蓝皇妃啊?听说她的心疾症很难医治的!”
“之前你送进宫的那瓶丹药,很快就会吃完,而且也只是暂缓心疾症而已,我想彻底的治好蓝皇妃。”
“醉舞,你为何如此执着要医治好蓝皇妃?”
楚慕白不解地看着蓝醉舞,蓝醉舞转头,看着他,幽幽道:“楚哥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蓝皇妃,她……就是我的母亲!”
“啊?!”楚慕白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蓝醉舞,急忙道:“这么说,你就是蓝皇的女儿?蓝魂都的汐雾帝姬!”
他从未想过蓝醉舞会有如此显赫的身份,他以为她的家族顶多是个大家族,没想到竟然大到这么可怕,竟然会是一个帝国,
而且还是九大神洲中,最强大的帝国之一。
“什么汐雾帝姬,呵呵!一切都是一场笑话罢了。我现在才明白,为何当年父皇要杀我,因为我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而且他还是我的仇人,他禁锢了我的母亲一辈子!”
“什么?醉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慕白看着蓝醉舞默默流出的泪水,不由一怔。
蓝醉舞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楚慕白,楚慕白深吸一口气,握拳道:“醉舞,不管你所要面对的敌人是谁,哪怕是权倾天下的蓝皇,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蓝醉舞一头栽入他的怀中,感动地道:“楚哥哥,谢谢你!”
楚慕白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柔声安慰:“你母亲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办法替她医治的!至于你的生父……”
蓝醉舞道:“母亲说她会趁蓝枭不在的这段时间,要求戚红雪带她去见一次我的生父,到时候我们便可以暗中尾随,找到关押我生父的地方。”
楚慕白点头,心中不免开始担忧起来,面对蓝魂都如此强大的势力,他是否真能凭一人之力护她周全?这是一次冒险,但又不得不去冒险。
为了心爱之人,他即便拼尽性命也在所不惜,他只是怕自己无法护她周全。
皇宫中总管太监戚红雪被蓝皇妃传召,正急匆匆赶往皇妃寝宫。
路上他遇到了掌事太监钱淮德,便停住脚步,问道:“钱公公,我叫你去办的事,可有办妥?”
钱淮德卑躬屈膝地道:“一切谨遵红雪公公吩咐,已命人暗中盯梢那位楚药师和那小药仆了,治疗皇妃娘娘的丹药,耽误不了。”
“哼!丹药固然重要,那两个人也不能给我看丢了,否则拿你问罪!”
“是,奴才明白!”
看着戚红雪神色匆匆地离开,钱淮德心中很是不解,这红雪公公难道是看上了那位楚大白炼药师?啧啧啧!可是这小药仆为何也要盯梢呢?他还真是搞不懂了。
皇妃寝宫内,落纱服用蓝醉舞炼制的丹药,病情已经有所缓解,她今天的面色看上去也好了些。原本就是个美人,即便多年来被疾病缠身,但仍旧楚楚动人,风姿绰约。
“红雪公公,本宫想要去见一见蓝无崖。”
“皇妃娘娘,如今蓝皇陛下不在宫中,此事,奴才作不了主……”
“嚓!”还没等戚红雪将话说完,她已经抽出了怀中的匕首,架在了脖子上。
只见那风华卓越的蓝皇妃,轻仰雪颈,目光冷峻,冷冷地道:“如是不然,你信不信,本宫保证蓝皇回来,再也看不到本宫!”
戚红雪愕然,急忙道:“奴才惶恐,皇妃娘娘何必以死相逼……奴才……奴才……”
“红雪公公,你可是个聪明人,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令蓝皇后悔的事,本宫可是他最疼爱的皇妃!”
见戚红雪还在犹豫,她立即又道:“你堂堂总管太监,武功高强,难道还怕我会飞走吗?”
第153章 白衣红雪,设计擒汐舞帝姬
戚红雪叹气,闭眼道:“好吧,既然皇妃娘娘执意如此,奴才下去安排就是!”
戚红雪刚离开皇妃寝宫不久,便遇到了小皇子蓝瑄,他似乎是在等着他。
蓝瑄道:“红雪公公,你是不是疯了?竟然答应让母妃去见那个男人?”
此话一出,戚红雪便已知道,小皇子安排在蓝皇妃身边的眼线还不少,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蓝瑄小脸气得涨红,漆黑的眉头拧成一团,握拳道:“母妃尚有年幼的儿子要照顾,你难道看不出那是她的苦肉计吗?”
“小皇子息怒,奴才自然看出那是皇妃娘娘的苦肉计!”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
“因为皇妃娘娘执意如此,事出必定有因。”
“你的意思是说,此事和我那皇姐有关?”
“没错。”
“那你要如何?”
“瓮中捉鳖。”
“哦,我明白了,难怪你故意将我皇姐放走,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她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小皇子果然聪明,我们见机行事,看看他们要玩什么把戏。先困住汐雾帝姬再说,一切等蓝皇从坠云国回来,再做定夺。”
“话说……那坠云国,当真有治疗母妃心疾的灵药?”
戚红雪点头。
蓝瑄突然有些不安地道:“我父皇去了坠云多久?”
“回小皇子,算来也已有一个多月了。”
蓝瑄转头看向戚红雪,道:“红雪公公,等我父皇回来,有些事可就不好办了!”
“奴才明白,奴才会尽快去办的。”
“甚好。”
蓝瑄点了点头,然后双手负后,像个小大人一般,转身离开。
一辆宝蓝色的马车疾驰在皇城外,马车内坐着一名华裳贵妇,她的双眼被一条白布蒙着,浑身上下的穴道已经被点,除了能够说话外,她是无法动弹的,而坐在马车一侧的人,便是总管太监戚红雪。
马车疾驰而过,在苍茫的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辗痕,一路尾随而来的楚慕白和蓝醉舞相视一笑。
楚慕白道:“幸亏是雪天,这样一来反而方便了我们追踪。”
蓝醉舞点头,然后再次提醒,道:“戚红雪是个高手,我们跟踪时一定要小心,不能将马车跟丢了,但也不能离他们太近,否则一旦被戚红雪识破,可就功亏一篑了!”
楚慕白点头,二人身披斗篷,快速踏着树枝飞身而去,树枝上的雪纷纷坠落,他们未在雪地中留下任何脚印,踏雪无痕,神形追踪。
这脚下的功夫,还要多亏了南宫契,当年他传他们破风腿和缥缈云裳步,没想到又派上了用场。
戚红雪人虽然坐在马车内,但却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在追踪,不过不得不说,若非事先知道蓝皇妃出行有诈,他还真是察觉不出这两个追踪者,他们的脚上的功夫,看来很是厉害啊!
汐雾帝姬,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学了这么一身功夫回来,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戚红雪想到这
儿,红色的嘴角勾勒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吁——”
疾驰的马车突然停住了,端坐在马车内的落纱内心很是不安,她不由得紧紧拽住了华裳群摆,一颗心砰砰狂跳不已。
一是因为她就要见到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二是因为担心蓝醉舞的追踪会否会暴露身份。
“皇妃娘娘,到了,请随奴才来吧!”
戚红雪边说边替她解开了身上的穴道,然后伸手搀扶着落纱,一步步前行。落纱眼上的白布依旧蒙着,脚下步伐沉稳,尽显皇妃威仪。
跟在马车后的蓝醉舞低声道:“前面是个山洞!”
楚慕白道:“你的生父会不会就关在里面?”
蓝醉舞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希望是!”
二人相互点了点头,然后径直朝着山洞而去,然而,他们才刚踏入山洞,就被埋伏在山洞内的侍卫包围了起来。
戚红雪冷冷一笑,然后道:“汐雾帝姬,我们可是许久未见了!”
蓝醉舞愕然,而站在戚红雪身旁的落纱也是一阵愕然,她急忙扯下了蒙在双眼上的白布,大叫:“戚红雪,你竟然敢骗本宫!”
“皇妃娘娘息怒,我只是想替蓝皇陛下留住汐雾帝姬,毕竟这么多年,陛下也很是想念汐雾帝姬!”
戚红雪说完,手中白色拂尘一挥,侍卫已经纷纷朝楚慕白和蓝醉舞围攻而去。
二人试图杀出一条血路逃走,不料才冲出山洞之外,戚红雪就已经白衣一掠,飞身跃到了蓝醉舞身旁,伸手擒住了蓝醉舞的双手。
蓝醉舞大叫:“戚红雪,你以下犯上,好大的胆!”
戚红雪一震,蓝醉舞顿时挣脱开来,手上化尸扇飞出,一把划向了戚红雪的面颊,戚红雪实在没有想到蓝醉舞竟然有如此身手。
只见银光铁扇滑落他俊美的脸颊,险些就要在他脸上留下伤痕,幸亏他武功盖世,否则还真要命丧于此。
化尸扇如蝶飞过,他额前的一缕头发被划落,那乌黑发丝缓缓落在雪中,戚红雪眉头微蹙,轻咬红唇,怒道:“汐雾帝姬,奴才多有得罪了!”
他说完,愤怒的伸手作刀,鬼魅一般来到蓝醉舞身旁,一掌便敲在她的后颈上,蓝醉舞顿时晕倒在他怀中。
“快放开醉舞!”
楚慕白大怒,手中魄胤狂龙刀已经直指向了戚红雪。
戚红雪右手揽住蓝醉舞的腰,左手执着拂尘,看着怒目而视的楚慕白,见他鼻子上的红痣颜色已经消退不少,不由冷笑一声。
阴阳怪气地道:“这鼻子上的红痣是用来伪装的吧,既然痣是假的,看来这名字也是假的吧,楚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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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白伸手握刀,愤怒地朝着戚红雪身上劈砍而去。
戚红雪瞪目,手中拂尘一甩,只见那拂尘突然变得很长,如同三千白发朝着楚慕白手中的刀袭去。
这三千拂尘丝瞬间就卷在了他的刀柄上,只见戚红雪侧身一扯,楚慕白手中的魄胤狂龙刀就被甩到了雪地中。
楚慕白瞪目大惊,戚红雪冷笑一声,手中拂尘再次出击,那拂尘丝忽左忽右,忽长忽断,犹如一条灵巧的白蛇,令得楚慕白躲闪不及。他皱眉心想,这个死太监,还真有些本事。
即便他不说,戚红雪也明白他在想什么,低声一笑,道:“呵呵!我这拂尘名叫绝命,纵使是武林高手,也很难躲过!”
话毕,绝命拂尘再度犹如灵蛇一般攻向了楚慕白,楚慕白白影一掠,快速拔出了插在雪中的刀,只见他眉心升起红色眉心印,如同一朵火焰之花。
他的手臂和双腿顿时燃起麒麟火焰,两股金黄色星盘,环绕在他身侧,他高喊道:“二十八宿破魔功,奎、娄、胃、昴、毕、觜、参,白虎下山,破魔诛邪!”
金黄色星盘顿时发出耀目金光,他手中狂刀一出,一只白虎踏着风雪,朝戚红雪身上猛扑过去。
戚红雪愕然,咬牙道:“好厉害的功法,我倒是小瞧你了!”
他抱着蓝醉舞急速退后,手中拂尘快速甩动,犹如一朵鲜花绽放在风雪中,那拂尘之花越转越开,出现了一道金刚不坏之盾。
那白虎之势极猛,踏得满地雪花飞扬,他快速挥舞着手中绝命拂尘,尖声叫道:“收——”
只见他一抬手,手中拂尘化作白色巨蟒,将那白虎瞬间缠绕起来。就在此刻,楚慕白已经飞身跃到了他的面前,哗哗打出两掌,掌掌如风,极快,极猛,烈火掌。
戚红雪还未来得及躲闪,他脚下的破风腿,便已经重重踢向了他的腹部。戚红雪躲过了脸颊上的一掌,却终究没能躲过他袭向腹部的一脚,打开双手,快速朝后飞去。
“啊,醉舞!”楚慕白大喜,正想去抱住飞出的蓝醉舞,岂料戚红雪手中绝命拂尘,再次犹如长蛇一般朝他脸上袭来,重重将他打飞,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绝命拂尘,再度将蓝醉舞卷了回去。
这一次绝命拂尘上的三千拂尘丝,就缠绕在蓝醉舞脖子上。众侍卫们纷纷手持长矛,朝楚慕白身上刺去。
楚慕白飞身旋转,踩着长矛跃上高空,再回首一刀刺下,刀锋划过一圈,围攻而来的侍卫,手中长矛纷纷折断。
就在他以为能够喘息一下的时候,突然又有一群侍卫冲了上来,这次他们手中拿着的是弓箭,弓已满,箭在弦上,纷纷对准了楚慕白。
被侍卫钳制住的落纱高呼:“戚红雪,你大胆,你竟然想要杀害本宫的炼药师,难道你想本宫的病无法治愈吗?”
就在此刻,被绝命拂尘缠绕的蓝醉舞也已缓缓醒来,睁眼看着被侍卫包围的楚慕白,叫道:“楚哥哥,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走!”
“醉舞!”
落纱高呼:“楚药师,你先走,我会保护醉舞的!”
楚慕白握紧手中长刀,再次看向蓝醉舞,只要她一声令下,就算是死,他也愿意为她拼了。
蓝醉舞摇头,道:“我是蓝魂都的汐雾帝姬,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楚哥哥,你快走!”
第154章 飞花逐梦,空落雪梦魇之城
楚慕白看了看眼前的形势,开启魂翼,咬牙飞身离去。
侍卫急忙转头看向戚红雪,戚红雪冷笑一声,道:“给我追——”
“是!”侍卫正欲展开魂翼去追,戚红雪又道:“抓活的!”
“是!”
大批侍卫,展开魂翼,纷纷朝着楚慕白逃走的方向追去。
蓝醉舞怒道:“狗奴才,你快放了本帝姬,否则休怪本帝姬对你不客气!”
“汐雾帝姬,刚才多有得罪!”戚红雪立即松开了蓝醉舞。
蓝醉舞上前,一巴掌打在了戚红雪脸上,然后奔向自己的母亲。
钳制着蓝妃的两名侍卫见蓝醉舞如此下得了狠手,堂堂总管太监都被她给扇了耳光,便立即松开了钳制着蓝皇妃的手,快速垂首退后。
“醉舞,你没事吧!”落纱握住蓝醉舞的手,仔细察看,只见她雪白的颈上竟然有一道红色勒痕,她怒目看向戚红雪。
戚红雪立即道:“奴才该死!”
落纱伸手指向戚红雪,怒道:“既然该死,那你就该以死谢罪!”
戚红雪垂首跪地,道:“奴才的性命只有蓝皇陛下才能定夺,就算有罪,也请娘娘息怒,等蓝皇陛下回来再说!”
落纱秀美的眉头一横,不再理会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锦帕,轻柔地替蓝醉舞围在长颈上,柔声道:“醉舞,你走吧!”
“母亲!”
原本跪在雪地中的戚红雪已经起身,轻弹了一下白衣上的雪,道:“皇妃娘娘,汐雾帝姬不能走。”
“戚红雪,你到底想做什么?”落纱瞪目,看向戚红雪。
风雪之中,戚红雪白衣飘飘,面色淡薄,清冷孤绝,道:“这是蓝皇陛下的旨意!”
落纱愕然,伸手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地道:“什么?他……他已经知道醉舞回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在瑟瑟发抖,母女二人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戚红雪嘴角露出得意一笑,道:“帝姬殿下留在皇宫的那天,奴才便已经用灵鸽光讯通知陛下了,不消多久,陛下就会开拔回蓝魂都了。”
戚红雪说完,手中绝命拂尘再度飞出,啪啪几下打在了蓝醉舞身上,蓝醉舞顿时便瘫软了过去。
落纱大惊,急忙道:“戚红雪,你在做什么?”
“皇妃娘娘放心,我只是想让汐雾帝姬安心等待陛下归来,所以封了她几处穴道,令她无法动武。毕竟咱们的帝姬殿下,已经今非昔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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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纱伸手扶起醉舞,问:“醉舞,你没事吧!”
蓝醉舞只觉自己手脚瘫软,轻飘飘的,勉力站了起来,暗中催动武魂灵,发觉身上大穴果然被戚红雪给封住了。
戚红雪抬起修长的手指,掩面冷笑,道:“汐雾帝姬,奴才用的是独门封穴大法,你不要想试图冲破穴道逃走,如果你要强来,只会经脉逆行而亡。”
“啊!”落纱大惊,伸手捂住了嘴,双目涣散地看向蓝醉舞。此刻,她的心里有一百个后悔,她就不该让蓝醉舞
去找她的生父,她应该让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如今,又再次堕入这虎穴之中。
蓝醉舞知道母亲在自责,摇头道:“母亲,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戚红雪笑道:“汐雾帝姬,只要你不乱来,就不会有事。这里天寒地冻,未免冻伤了两位贵人,还请回宫吧!”
戚红雪挥手,然后决然转身,侍卫们纷纷上前,跪地道:“请皇妃娘娘回宫!请帝姬殿下回宫!”
落纱和蓝醉舞无奈地坐上马车,重新赶回皇宫。
…… ……
梦魇之城。
夜枕风和寒紫月正在生火取暖,二人烤着手中的干馒头,有说有笑,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小邪伸手拿着烤得干巴巴的馒头,张嘴咬了一口,只觉比石头还要硬,生气地道:“喂!你们两个,不要你侬我侬的了,快想个办法离开这鬼地方啊!”
寒紫月安慰道:“我都被困在这儿十天了,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要想出去,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事!”
夜枕风道:“是啊,小邪,你要有点耐心,我们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嘛!”
小邪白了他一眼,双手抱怀,道:“你分明是高兴能够单独和小美人在一起,你这个大色鬼!”
夜枕风愕然了一下,然后笑道:“哈哈哈!是啊,我是高兴能够见到紫月,还有,我也很想和她单独在一起,所以,请你回避一下!”
“你……你……你!见色忘义的家伙!”小邪生了一肚子气,竟然还没有人来安慰它,它伤心地乖乖滚回了饕餮戒指之中,不想再吃他们两的狗粮,呸!
寒紫月摇头一笑,然后看向夜枕风,问道:“那个……小邪,好像真的生气了!”
夜枕风笑道:“别管它,它一会儿就没事了!”
寒紫月抬头看着夜枕风英俊的脸,再一想到他刚才和小邪所说的话,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气小邪而胡诌的,不过却还是脸红了。
他看着她雪颊上多一抹绯红,媚眼如丝轻垂,不由有些心乱如麻,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愕然地抬头看着他,他柔声安慰道:“紫月,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能带你离开这儿的!”
她柔声一笑,然后道:“说实在的,之前我确实很担心自己会死在这儿……”
他道:“我们是不会死在这儿的。”
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斜身依偎在他的怀中,紫藤花流苏发簪在火光之中一闪一闪的,两人彼此依偎,在篝火旁相互取暖,裹着狐裘,就这般缓缓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寒紫月又再次回到了大泱府,玄光藏书楼紫藤飘飞,皓月当空,她一袭白色长裙,飞身跃上楼顶,那儿站着一位黑衣公子,他握着手中的笛子,笛声悠扬。
她一步步走向了他,他墨发轻甩,转头冲她露出了笑容,是他!
她记得他曾经在这儿,为她戴上紫藤花流苏发簪,他曾经对她说过“紫月,以后我们就一起去浪迹天涯,好吗?”
她终于记起那个梦中人是谁了,他就是夜枕风
,而她也记起了自己盗走屠神斩的事,还有他为此而命丧黄泉的事。
枕风——
枕风——
苍穹茫茫星与月,流光盈盈共缱绻。
一曲悠扬天涯远,夜月阑珊梦里魂。
长风吹起紫藤花,烟波浩渺问浮沉。
仰头星光共交辉,人间倒影一双人。
晚来雪,肃杀起,风萧萧,策马急。长空饮雪,不及剑光寒。
梦魇之城内,红色彼岸花瞬间开遍。那是黄泉之花,也是情爱之花。只有有情之人,才能令其花开满城。
“啊!这就是姑娘心中的梦啊!原是如此!你忘记了曾经最爱的人,而他却不远万里去寻你!你们的故事,还真是感人啊!”
在寒紫月的梦中,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周围一片白雪,还有那淡淡紫色的紫藤花,轻轻随风飘飞。
她在紫藤花树下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身穿华服,头束玉冠的年轻男人。他身披墨色大氅,白色的貂绒环绕在衣领之上,他就那样立在了雪中,显得形单影只。
她询问道:“你是……弥天?”
他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道:
“是的,我就是弥天。没想能与姑娘的梦境交织,我想必定是有情之人的梦境打动了我,我们都有着一个千百次梦回,都无法看清模样的人。”
“在我的梦境深处,也有那么一人,她白衣胜雪,但我却无法看清她的模样,也想不起她究竟是谁?恭喜姑娘,终于看到了梦境之人的脸。而他,此刻正好就在你的身边!啊!真是令人羡慕啊!”
弥天的话刚说完,只见白皑皑的雪中瞬间开满了红色的彼岸花,妖娆而煽情,令人感到内心震撼。
这是情爱之花,也是悲伤之花,是否情爱的深处,都是悲伤的呢?
弥天看得痴了,只见他的身上隐隐有着七彩之光绽放,十神之魄!
寒紫月急忙闭目感应,然后道:“弥天,我能感受得到十神之魄的残片就在你的身上。只有取出十神之魄,这场弥天大梦才会结束,我们才能走出梦魇之城。”
弥天笑着道:“可我并不知道十神之魄是什么?”
寒紫月道:“那是上古十神的魂魄,后来凝聚成了一块神魄晶石,它本是用来镇压屠神斩的,因为某些原因,它变成了碎片消散在了人间四处,我的使命,就是要将它重新收集起来。”
弥天叹道:“原来如此,看来梦魇之城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十神之魄的残片而起,不知道姑娘要如何将它取出来?”
寒紫月道:“让我进入你的梦中。”
弥天深深一叹,笑道:“如果姑娘当真可以进到我的梦中,弥天有一事相求。”
“何事?”
“请姑娘帮忙看一看,那件留在我梦中重要的事是什么?我似乎已经忘了,但又觉得,那是不应该忘记的事。”
寒紫月点头,然后二指轻点弥天额头,右手放在唇边,快速变换指法结印,垂眸,口念密咒。
第155章 情海波涛,那一抹白衣无暇
一枚紫色的图腾顿时在弥天额头前升起,一道灵光闪烁,寒紫月顿时置身在了另一方天地之中。
只见远处是柳丝飞花,飞鸟穿梭。近处是一片桃林,桃花灼灼,粉蝶交错,四周俨然一副春暖花开的景象。
不远的地方传来马蹄声,只见有一男一女骑着马,边看着桃花,边有说有笑地行来。
其中一人正是弥天,那个弥天,也是笑容满满,不过却比她之前见到的弥天更加温暖,之前的弥天,即便是笑,也令人感觉他是身带寒雪的,冰冷而孤绝的。
而马背上的另一人,则是一个长得很美的姑娘,她腰间斜挎着一柄剑,也是笑容满满。
他们谈笑风生,从她的身旁走过,似看不到她一般。
她急忙转头看向远处的二人,心中叹道:“这……难道就是弥天的梦境?而他梦中的那个人又是谁?”
突然,前行的二人停住了。
弥天对那姑娘道:“我要去报仇了,我答应你,等我报了仇,就会回来娶你!”
姑娘从腰间取下那把银色的宝剑,递给他,道:“这把剑名叫天荒,我现在将它送给你,作为我们的定情信物,无论天荒地老,我都会回等你回来娶我的!”
弥天点头,接过剑,转身策马而去。
“冷清霄,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娶我啊!”
寒紫月低头道:“冷清霄?这才是弥天的名字吗?”
忽然,周身景色一转,一把银色的宝剑直挺挺的插在雪中,长长的白色剑穗在风中孤独的飘飞着。
她愕然,道:“是天荒剑!”
她伸手将那把宝剑从雪堆中拔出,只见一股七彩之光瞬间飞出,她伸手一挽,一块十魂之魄的残片就落在了她的手中,如她所料,这块残片确实比较大。
她伸手握住了十魂之魄,一滴手心血便滴落在了雪地上,很快她便从弥天的梦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弥天,她良久沉默,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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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笑着道:“你找到了十魂之魄了吗?”
她伸手打开掌心,手中的十魂之魄残片发出耀目光芒,她道:“我找到了。”
弥天有些兴奋地问:“那你可曾看到我梦中的事?那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是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吗?”
弥天仔细想了想,然后道:“弥天。”
“不,我是说叫弥天之前,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弥天伸手捂着头,陷入痛苦沉思之中,然后痛苦地道:“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我……我好像不叫弥天,我好像叫作冷……”
突然,弥天陷入记忆之中。
他对眼前的白衣姑娘道:“我叫冷清霄。”
那白衣姑娘很美,嘴角边挂着一粒淡淡的褐色小痣,她道:“冷清霄,是个很冷的名字呢,不过你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然而,她却不知道
,这样一个笑容温暖的男人,背后却有着血海深仇要报。这是他的宿命,也是她的劫难。
白衣姑娘的脸上,绽放出暖春一般的笑容,看到那笑容,仿佛世界上的桃花瞬间就开了一样。他的眼里,心里全都是那个白衣姑娘的笑容。
弥天抬头,看向寒紫月,道:“我记起来了,我叫冷清霄,是紫梦国的三皇子。”
寒紫月道:“那你可曾记起,对你来说,那件十分重要的事是什么?”
冷清霄摇了摇头,然后道:“我只是记起了一位很漂亮的白衣姑娘,可是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寒紫月道:“在你的梦中,你曾经对那位白衣姑娘许下承诺,等你报完仇之后就会去娶她。她还将她的佩剑天荒,送给了你,作为你们的定情信物!”
冷清霄浑身一颤,点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就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事,可是……可是……我怎么却想不起来了呢?她是谁?”
寒紫月抬起手中的天荒剑,然后道:“或许,凭着这把剑,我可以替你找到她。”
冷清霄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一定是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所以她才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们的梦中都有一个想不起来的人,不过我相信,我和你一样,最终会想起她是谁的。”
寒紫月点头,冷清霄又笑了笑,然后道:“倘若你们真能离开梦魇之城,就请代我将这把天荒剑还给那位姑娘吧!”
一人守一城,不过梦一场。
冷清霄转头看向寒紫月,道:“你我也算有缘,既然我有托于你,便将这套《紫梦魂术》传给你!”
“紫梦魂术?”
冷清霄点头,道:
“没错,这是我紫梦国皇室秘而不传的一套魂术,里面有着许多绝顶的魂术技艺。例如弥天大梦,无论是多高强的人,都可以令其短暂的陷入梦境之中。”
“要知道,人在梦境之中,才是最真实,也最没有防范的!还有这紫瞳之媚,可以摄人心魄,令对方瞬间迷失自我!”
只见冷清霄回眸一笑,一双黑眸瞬间发出紫色媚光,妖艳至极,寒紫月一震,双眼瞳孔顿时涣散,呆呆地站在那儿,犹如被人摄去心魄一般,只觉一套绝妙魂术,伴随那道紫光传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冷清霄眼中紫光一闪,瞬间消失,寒紫月也顿时清醒过来,愕然道:“刚才你传我的,难道就是那套《紫梦魂术》?”
冷清霄缓缓点头,然后道:“魂术诡谲,学得精湛,也可令强敌致命,其中妙处,你日后自行领悟吧!”
寒紫月心中暗道,这紫梦国殇常年不散,说不定也是因为这弥天大梦。她拱手行礼,道:“我明白了,多谢!”
冷清霄点头一笑,突然吹起漫天飞雪,他的笑容也已渐渐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寒紫月一惊,已然从梦中醒来,她看着手中紧握的天荒剑,还有那块十神之魄的残片,她明白,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寒紫月转头看着身旁的夜枕风,伸手轻轻抚摸着他英俊的脸庞,眼
中的泪水不由滑落,她柔声道:“枕风,最终你还是找到了我!可我,却没有认出你来……实在是对不起!”
她眼中的泪轻轻滴落在他的脸颊上,他微微睁开了眼,看到她在哭,吓了一跳,急忙握住她的手,问道:“紫月,你怎么哭了?”
“我记起来了,我终于记起你了!枕风!”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便已轻轻扬起雪颈,红唇便吻住了他。他先是一震,也瞬间明白过来了,眼眶有泪,伸手搂住了她,温柔地回应着她的吻。身旁篝火熊熊,映衬在他们的脸上。
此刻二人,心意相通,一不必再多说什么。
忽然,一片片鹅毛飞雪从他们身旁飞过,紫雾消散,四周顿时变作白雪天地。二人停住了吻,只见已经身处在了一片白皑皑的雪地当中,他们牵着彼此的手,看着眼前的白色风雪,面露喜色。
夜枕风激动地道:“紫月,我们终于离开梦魇之城了!”
寒紫月点头,然后痴痴地望着他,问道:“这五年来,你从未忘记过我吗?”
他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然后道:“我每天都在想你!又如何能忘得记你呢?”
她嫣然一笑,犹如一片开在雪地中的桃花。他紧紧牵着她的手,踏向了他们新的征程,远处的晨辉照耀在他们的身上,雪地里狐裘飘飞,眷侣携手,共赴天涯。
小邪幻化的魔兽坐骑在天空快速奔驰,踏云追风,好不潇洒。
背上坐着夜枕风和寒紫月,他们看着脚下白茫茫的天地,心已飞向远方。
寒紫月问:“枕风,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夜枕风身上白色狐裘飘飞,声音有些低沉地道:“冰城。”
寒紫月道:“冰城?”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那是我父亲居住的地方。”
寒紫月皱眉,不解地道:“可你的父亲……不是在夜家吗?”
夜枕风转头看向了他,然后开启左眼血瞳,道:“你也看到了,我的左眼是血瞳,这是血族才有的特征。我夜家的父母并没有血瞳特征,这次回去,他们告诉了我真相,我其实并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我生父是血皇,他的名字叫做血池楼。”
寒紫月道:“那你的母亲呢?”
夜枕风道:“关于我生母的事,他们并不知道……”
“血族?”寒紫月若有所思的想着。
夜枕风转头看向他,问道:“你可曾听说过血族?”
寒紫月摇头,然后道:“血族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说不定他们和拥有紫瞳的流火一族一样,也是神族后裔,只不过他们隐居在了天隐神洲而已。”
夜枕风道:“或许如此吧!我们血族是被蓝皇所灭,而我,很有可能是血族最后的血脉了。”
寒紫月愕然,道:“蓝皇蓝枭?”
“没错。”
“传闻此人乃是天隐神洲第一强国的国君,他生性残暴,是名副其实的暴君,四处烧杀掳掠……”
第156章 雄霸天下,君王姿万民俯首
夜枕风点头,然后道:“因为是异族的关系,我的父亲带领族人退隐到了偏僻的冰城,可却因为一个天兆之梦,蓝皇率兵,不远万里赶去,屠了冰城。”
“那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梦?为何蓝皇要不远万里去屠杀隐世的血族?”
夜枕风沉声道:“魔胎动,天地劫。血瞳出,蓝皇灭。”
寒紫月轻叹道:“这么说,按照梦境显示,蓝皇将来很有可能会被血瞳之人所杀,所以蓝皇为了避免此事发生,才不远万里去屠了血族满门?”
夜枕风点头,看着苍茫天地,幽幽叹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真是可笑,我的父亲和他的族人,为了在这乱世寻一处栖息之地,一退再退,不惜退到了那冰天雪地的冰城,却不料,最终却死于一个梦。”
“又是一梦,人们都说梦境乃是虚幻,却不料,梦境也具有强大的杀伤力。紫梦国,亡者的怨气化作了一场无休无止的梦魇,隐藏在这虚无之中,人一旦进入,就永远都无法走出去。而血族,却因为蓝皇的一个梦,而国破家亡。”
流火一族明明是神族后裔,千万年来却被世人当成了魔族后裔,被人驱逐,追杀,他们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很能理解身为异族,活在世间的那种凄凉。
她不明白,大家其实不过是想在这大千世界,求一方安宁之地,为何偏有人不让,要将对方赶尽杀绝。
她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身体也是。他身体上的血液在沸腾,那左眼血瞳,迎接着远处的太阳,映衬出血红之色。
他道:“我的族人,他们的血,染红了冰城。蓝魂铁骑,踏过他们的尸骨,他们的手中沾满了血族的鲜血,身为血族后裔,总有一日,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寒紫月愕然,心中发寒,不知为何,此刻看着夜枕风,她似乎是看到了紫梦国的冷清霄。
他也曾提剑去报那亡国之仇,最终消散于虚无,而他梦境中的执念,是曾经对一位姑娘的承诺,或许他终究未能兑现那个承诺。
迎着远处的朝阳,她斜身轻轻依靠在他的肩头,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些,她很害怕,有一天他也会像冷清霄一样。
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如果终有一日,他要如此,她也不会做那个阻拦他的人,她会选择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不管他所要面对的是什么。
…… ……
蓝魂都。
宫门外,逃走的楚慕白去而复返,他将斗篷的帽檐压得更低,混迹在人群当中,想着进皇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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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蓝醉舞所言,蓝魂铁骑守卫森严,他根本就无法潜进宫中。如今他才知道自己的渺小,若是单打独斗,他或许还能拼上一拼,可是面对排山倒海的千军万马,他似乎感觉一人的力量太过渺小。
他曾经许诺过要保护蓝醉舞周全,可面对千军万马,他是那么的势单力薄,他越想越气,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桌上。
突然,宫门内传来马蹄声,只见一匹雪白快马,疾驰
着从宫门内冲了出来,为首之人白衣飘飘,正是白衣太监戚红雪。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队身着蓝色盔甲的铁骑,蓝魂铁骑。
“戚红雪?他这么急要赶去哪儿?”
楚慕白愕然,急忙起身追了出去,只见铁骑行至不远,前面传来震动声,他感觉到整条街的地都在震动,百姓们被蓝魂铁骑驱逐,纷纷让到了街道两边。
一队人马拖出蓝色的地毯,铺在了宫门外,两侧蓝皇铁骑整齐罗列,手持长矛盾牌,身披蓝衣铠甲,头盔上的蓝色羽翎随风轻摇,威风凛凛。
“嗷——”
“嗷——”
突然,远处传来两声震响天地的兽吼声,只见一队铁骑自远处有序而来,铁骑身穿蓝色铠甲,战马身披蓝色铠甲,英姿飒爽。
铁骑身后是步兵,他们手持长矛,整齐划一,列队而行,而步兵身后跟着的是一辆辆攻城用的神弩战车。
前面的铁骑突然让了开来,只见从铁骑中间走出一个骑着战马的男人,他的坐骑和普通的坐骑不一样,竟然是有着马头,麒麟身的独角麒麟马。
而在独角麒麟马左右护驾的则是一红,一蓝两头万年麒麟血魂兽,红麒麟,蓝麒麟。
适才的两声兽吼,想必就是来自这两头巨大血魂兽。
那在独角麒麟马身上的男人,浑身上下穿着铠甲,他的身后竖立着象征王者的王旗。
“是王旗!是蓝皇陛下!”
站在楚慕白身旁的众人,纷纷低头跪下,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戚红雪一骥快骑冲了过去,立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奴才恭迎陛下回宫!”
蓝皇伸手揭下戴在头上的头盔,露出了那张霸道威严的面容,他蓝发飘飘,双眉如刀,朝上扬起,一双豹眼炯炯有神,嘴上留着八字胡,俯视着他的臣民。
冷笑一声,道:“孤,已经带回了治疗皇妃心疾的灵药!”
说完,高高抬起右手,手中是一只红色的锦盒,万民立即欢呼:“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蓝皇的笑声响彻天地,享受着他的子民对他的敬仰和崇拜。
这就是传说中的蓝皇吗?这就是身为帝王的威严吗?不知为何,蓝皇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威严,是令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的。楚慕白不由伸手握紧了双拳,他该如何从这天牢一般的蓝魂都,救出蓝醉舞?
蓝枭回到宫中,尚未来得及卸甲,就抬着装有灵药的锦盒,大步流星,快步朝着落纱的寝宫走去。
一进门,就哈哈大笑着道:“爱妃,孤不枉此行,终于为你找到了治病的灵药!”
寝宫内,落纱和蓝醉舞都在瑟瑟发抖。蓝枭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蓝醉舞,笑道:“听说我们的汐雾帝姬回来,真是可喜可贺啊!”
然后便转头看向了落纱,将锦盒递给她,柔声道:“爱妃,快些将灵药服下吧,这可是孤千里迢迢从坠云国为你取到的灵药啊!”
落纱打
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颗散发着蓝色灵光的古怪东西,它还在噗噗跳动,似乎是活物,又似乎是死物。
落纱不解地道:“陛下,这是什么?”
蓝枭一笑,道:“无需多问,你尽管放心服下,这灵药一定可以治愈你的心疾。”
一旁的蓝醉舞瞪大了双眼,愕然地看着锦盒内的东西,叫道:“是万年灵兽的心脏!”
“什么?心脏?”落纱吓得一把将锦盒扔掉。
蓝枭捡起锦盒,笑着转头看向蓝醉舞,道:“醉舞,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居然长本事了,连万年灵兽的心脏都知道!”
蓝枭捡起手中锦盒,重新递给落纱,柔声劝慰,道:“只不过是一颗万年灵兽的心脏,爱妃何必如此害怕?爱妃,你也不想让醉舞为你担心吧,你们好不容易才久别重逢,是不是?”
这话明显就有着胁迫的意思,落纱颤抖地取出那颗灵兽的心脏,只觉那心脏还在手中活蹦乱跳,十分骇人,最终为了蓝醉舞的安危,她还是闭目服下。
蓝醉舞不忍再看,转头看向一旁,伸手握拳,娇小的身躯都在颤抖,那是气氛的颤抖,恨自己无能为力的颤抖。为何过了这么多年,在蓝枭面前,她还是如此渺小,如此无能为力?
看着落纱乖乖服下那颗万年灵兽的心脏,蓝枭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他道:“爱妃,你先好好休息,稍后孤再来看你!”
蓝枭说完,赫然起身,身上铠甲叮当作响,他怒目看了一眼蓝醉舞,跨步离开。
蓝醉舞皱眉,心中隐隐感到担忧,蓝枭离开时看她的那一眼,充满了憎恨和怨毒。蓝醉舞知道,自己此次性命不保。
然而落纱并未看到蓝枭离开时的样子,还以为蓝枭回来并未对蓝醉舞动怒,或许是准备放过蓝醉舞了。
落纱轻叹道:“都那么多年了,蓝枭或许已对你放下成见,不会再动杀心了吧!”
然而她不明白,蓝枭看到蓝醉舞的时候,在她的身上寻到了蓝无崖的影子,一看到蓝醉舞,就会令他想到落纱有多么深爱蓝无崖,他的心就犹如刀割,愤恨不已。
他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孽障,成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当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除之。
蓝醉舞点头,她不想让母亲担忧,自然不会将一切说破。
宸宣殿中,卸下铠甲后的蓝枭一身蓝色龙袍着身,霸气威严地站在大殿中,戚红雪垂手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此次亲征坠云,实在是辛苦了。”
“只要能够治愈皇妃的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孤也在所不辞!”
“陛下对皇妃娘娘真是情深意切!想必皇妃娘娘服下陛下亲自为她找来的灵药,一定能药到病除!”
蓝枭转身看向他,笑道:“自然是能药到病除的!你可知道,孤为了这灵药,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坠云国君,实在太不识抬举,为了区区万年灵兽,竟然宁愿国破家亡,也在所不惜,呵呵呵!”
第157章 远道而来,巧计谋两国和亲
戚红雪柔声道:“这也难怪那坠云国君舍不得了,听说这颗心脏乃是坠云皇后的心脏。”
“哼!孤多方打听,才得知了这个秘密。原来那坠云皇后竟然是一只万年灵兽修炼而成,这世间灵兽难寻,能够修炼成人形的更是难得,虽然只是只万年灵兽,无法肉白骨,起死人,可她的心脏,却可以治疗皇妃的心疾之症。”
蓝枭杀死别人妻子,取出对方的心脏,用来治疗自己妻子的心疾之症,如今说来却犹如是在说一场笑谈,似乎别人的妻子就不是妻子,别人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一般。
他高高在上,嚣张跋扈,只要他想要的,从来都要得到。就算对落纱,亦是如此,哪怕得不到她的心,也会紧紧抓住她的人不放过,他就是这样一个残暴不讲理的人。
戚红雪小心翼翼地询问:“陛下,关于汐雾帝姬,要如何处置?”
蓝皇伸手抚弄着手中的蓝色龙形指环,沉吟片刻,然后道:“杀——”
戚红雪抬头,浑身一震,道:“是!奴才明白!”
“陛下——”门外突然传来掌事太监钱淮德的声音。
蓝枭皱眉,不耐烦地问道:“何事?”
“回陛下,蘅芜国太子付珩前来拜访!”
蓝枭愕然了一下,眯眼思索着道:“蘅芜神洲,蘅芜国?”
任凭他怎么想,都想不到蘅芜国会和自己蓝魂都有什么关系,更不明白这位蘅芜国太子,为何不远万里赶来蓝魂都。
一旁的戚红雪也很是费解,只是一脸茫然地看向蓝枭。
蓝枭沉声道:“宣——”
不久之前,宫门外,一辆宝马香车,风尘仆仆地赶来,停在皇宫门外。马车上插着一支飒飒飘扬的旗帜,这面旗帜楚慕白很是眼熟,再看了看那驾车的护卫,不由心中大喜。
他一眼就认出对方是付珩的护卫步涯,步涯在此,马车外插着的又是蘅芜国的旗帜,这么说,难道付珩就在那马车之内?
楚慕白揪起的一颗心狂跳不已,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说不定他就可以跟随他们一起,混入皇宫。
他急忙上前,步涯立即感觉到了危险,手中战神戟直指向了来者,来者急忙揭起盖在头顶的斗篷帽檐,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来。
“步涯,是我!”
“楚公子?!怎么会是你?”
楚慕白看着轻垂的车帘,小心翼翼地询问:“马车里面的人,可是……”
话才刚说到这儿,只见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揭开了车帘一角,露出半张好看的绝世容颜来。那人眉眼微斜,嘴角轻笑着道:“慕白,许久不见了啊!”
“啊!五皇子殿下,哦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儿?”马车内坐着的人果真是蘅芜国太子付珩,他单枪匹马,万里迢迢渡海越洲的前来,所谓何事?
付珩嘴角微微一笑,道:“呵呵!什么五皇子,太子的?对我的称呼你理清楚了吗?叫我付珩就好,上来说话!”
楚慕白拱手行礼,揭开车帘,飞身跃上马
车。马车外冰雪刺骨,马车内却温暖如春,里面铺着厚厚的白虎皮,还有美酒佳肴,软塌香枕,真是好不惬意。
楚慕白立即道:“付珩,我有求于你!”
“哦?说来听听……”付珩很不正经地斜靠在软塌之上,右手轻轻撑着那张俊美的脸,嘴角勾勒起似无似有的笑意,淡淡地看着他。
楚慕白非常慌张地将一切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因为事情严重,加上他很信任付珩这位蘅芜国太子,便也将蓝醉舞并非蓝皇亲生之事说了出来。
然而付珩听完,只是伸手打了个哈欠,似乎他刚才罗里吧嗦的讲了一个忒乏味的故事一般。
楚慕白看着他那敷衍的表情,不由内心担忧,小心翼翼地问道:“付珩,刚才我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付珩却只是轻描淡写地道:“自然。”
楚慕白皱眉,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他认真地看向付珩,焦急地道:“可我感觉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不管了,总之就是醉舞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蓝皇又刚刚回宫了,她很有可能会被蓝皇杀死!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救出醉舞!”
见他如此着急,说话的时候都差点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付珩才呵呵笑道:“慕白,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要让我救醉舞嘛。”
“嗯嗯!”楚慕白立即点头。
付珩笑道:“让我救醉舞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楚慕白心想,只要你能救得了醉舞,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
他已经做好了杀身成仁的准备,还以为付珩会提出什么高难度的事情,谁料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道:“待会儿进宫去,你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要说。”
“啊!就这样?”
“就这样!”
宫门外有太监跑来传话:“蓝皇陛下宣蘅芜国太子进见!”
付珩五指一挥,手中便多出一面银色面具,他伸手递给楚慕白,道:“戴上,随我进宫吧!”
楚慕白点头,匆匆戴上了那银色面具,面具犹如蝴蝶的模样,正好遮挡住了他的上半部分的脸颊。
他和步涯一起,伺候在付珩左右,随之入宫进见。
神霄大殿内,蓝皇高坐在龙椅宝座之上,戚红雪服侍在侧。
付珩主仆三人,向其行礼。
戚红雪看着楚慕白,手中绝命拂尘一甩,怒斥:“大胆,见到蓝皇陛下,为何不揭下面具?”
付珩微微一笑,道:“他是个哑巴,长相又很丑陋,怕惊扰了陛下,所以才让其掩面的。”
楚慕白一听这话,心中就不高兴了,我长相丑陋?然后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盯向付珩看,付珩的脸上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蓝皇伸手示意戚红雪,不必理会这些细节,蘅芜太子单枪匹马而来,难道还能对他有什么威胁不成?
蓝枭道:“蘅芜国虽然是蘅芜神洲第一强国,不过素来与我蓝魂都没什么交集,不知蘅芜太子千里迢迢而来,所谓
何事?”
付珩道:“回陛下,付珩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向蓝魂都求亲!”
“求亲?!”
在场众人,皆惊。
付珩笑道:“蓝皇之志,难道只在于此吗?放眼天下,九洲四海,莫非王土。我蘅芜国乃是蘅芜神洲第一强国,而蓝魂都又是天隐神洲第一强国,两大帝国若是能够联姻,必将创下一番壮举。”
蓝皇都不由内心一怔,我征战杀伐多年,却也不过是在天隐神洲转悠而已,以我蓝枭之志,又如何能够只止于天隐神洲呢?如果能够和蘅芜国联姻,联合两大帝国的势力,整个天隐神洲都会是我的,到时候便可称霸其余神洲。
蓝枭仰头哈哈笑道:“付珩太子好口才,不过孤的两位帝姬都已嫁人了,若说还未婚配的帝姬,也只有孤的妹妹风华帝姬了,可是这风华帝姬的年纪,似乎与太子不太匹配啊!”
付珩微微一笑,道:“陛下,宫中还有一位帝姬,与付珩年纪匹配。”
蓝枭皱眉,道:“哦?是谁?”
“就是陛下你的小帝姬。”
蓝枭一怔,愕然道:“汐雾帝姬?!”
听到汐雾帝姬的名字,楚慕白脑海中立即开始进行了转换,汐雾帝姬不就是蓝醉舞吗?你玛,老子求你救人,你居然在打醉舞的主意!好你个付珩!
此刻,楚慕白双手握拳,内心口吐芬芳,他恶狠狠地看着付珩,付珩却是耸了耸肩,假装没看到似的。
难怪他让自己什么话都别说,原来早有预谋。
“哈哈哈!孤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汐雾帝姬,这位汐雾帝姬多年前丢失了,你来得正好,她刚好回宫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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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枭内心一阵开心,首先,他早就看不惯蓝醉舞,杀了她还不如让她远嫁,这样一来眼不见心不烦。再者还可以利用这桩国婚,联系两大帝国的力量。
戚红雪心想,这一切似乎来得有些巧合,这蓝醉舞前脚刚一回宫,这蘅芜太子后脚就来提亲。不过他见蓝枭急着将烫手的山药甩出去,也不敢多言。
此刻的楚慕白紧握双手,气得瑟瑟发抖,若非为了救蓝醉舞性命,他真想上前阻止这场婚事。开玩笑,这可是国婚啊!
不对,即便没有这场国婚,自己也没戏,毕竟还有个娃娃亲在那儿搁着呢。
蓝皇道:“付珩太子,孤答应将汐雾帝姬许配给你,不知你打算如何待她啊?”
付珩从怀中掏出一卷手谕,双手奉上,道:“这是我父皇的亲笔手谕,父皇说,蓝魂都是天隐神洲第一强国,付珩所求的自然是未来的太子妃!”
戚红雪将手谕接过,转身弓腰,呈给蓝枭。蓝枭伸手打开,仔细看了看手谕中的内容,连连点头,似乎已经通过这一卷手谕,看到了他蓝魂铁骑踏遍天下的模样。
一旁的楚慕白差点气得吐血,幸亏他脸上戴着面具,这付珩什么时候又搞出一卷手谕来?莫非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其实根本就是来求亲的?
第158章 有情无情,伤心人暗自神伤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憨憨,被人套路了一般。
“好,既是如此,孤便准了,许你二人一月之后完婚。”
按照规矩,汐雾帝姬和付珩太子会在蓝魂都完婚,之后再回蘅芜国完一次婚。
虽然蓝皇并不喜欢蓝醉舞,但这毕竟是国婚,代表两国政治的联姻,所以他们的婚礼大典,需要无比隆重,皇宫上下尚且需要一个月来筹备婚事。
什么?一个月后完婚?楚慕白听到这儿,只觉天旋地转,差点就要当场晕倒。
付珩立即行礼,道:“多谢陛下!此乃蘅芜福祉!”
回到下榻的别馆,楚慕白早已忍不住,一把揭下戴在脸上的面具,重重地摔落在地。握拳,怒目看向付珩。眼前这个小白脸太子,真是令人怒不可遏,真想上前狠狠揍他几拳。
付珩看着楚慕白生气的样子,忍不住拂袖捂嘴,哈哈笑了起来,道:“慕白,你生什么气啊?”
“你竟然向蓝皇提亲,你竟然想娶醉舞为妻?”
一旁步涯上前道:
“楚公子,你要搞清楚,就算我家殿下不向蓝皇提亲,也会有别的皇子向蓝皇提亲,毕竟蓝魂都的势力,在整个天隐神洲都是屈指可数的!如此强大的帝国,哪个国家不想拉拢?”
“而联姻就是最好的办法啊!再说,我家殿下又没有婚配,这蓝姑娘到了咱们蘅芜国,就是太子妃,将来我家殿下若是当了皇帝,她可就是皇后了!”
楚慕白听到这话,面色一阵苍白,内心一阵揪痛不已,是啊,他区区一介平民,拿什么和人家比?她将来可是要做皇后的人啊!楚慕白顿时心死如灰,踉跄着跌在了椅子上,低头一言不发。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俨然如同败家之犬一般,付珩拂袖偷笑,转眼看向护卫步涯,低声道:“步涯,你不乖哦!”
步涯立即扮了个鬼脸,他见自家主子玩得开心,自己这个金牌小护卫,当然要尽职尽责,让自己主子玩得更尽兴才是。
付珩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准备给自己倒杯酒喝喝,岂料一旁的楚慕白却一把夺过,拿过一只酒杯,就往里面咕噜咕噜倒酒,仰头猛地喝下一口,觉得根本就不解气,又连倒了三杯,自顾自地喝着。
付珩忍住笑,然后道:“额……慕白,你这是怎么了?”他这明显就是假装不知道,故意又来气他。
楚慕白红了眼,抬头愤恨地看向付珩,却欲言又止。
付珩哈哈一笑,调笑着道:“慕白,你到底是怎么了?搞得你好像在暗恋我似的!难道是因为听到我要大婚了,你不高兴?”
“噗——”楚慕白口中一口酒就喷了出来,没想到付珩居然是个比他还要自恋的主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真是可恶!
付珩仰头哈哈大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条斯理地道:“慕白,你别再喝闷酒了,你若是真的喜欢醉舞,你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嘛!”
“你……你知道我喜欢醉舞?”楚慕白被呛得满脸通红,眼中挂
着泪花,愕然地看着付珩。
站在付珩身旁的步涯上前,笑嘻嘻地道:“楚公子,只怕整个大泱府的人都知道你喜欢蓝姑娘吧,只有蓝姑娘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楚慕白伸手挠了挠头,呆头呆脑地道:“啊?有……有这么明显吗?”
付珩举杯一笑,道:“很明显!”
“哈!不对,付珩你明知道我喜欢醉舞,你还……”他伸手指向付珩。
付珩举杯饮酒,耸了耸肩,然后道:“关于这个问题,等下自然有人会向你解释。”
就在此刻,别馆外传来敲门声。
付珩嘴角微微一笑,道:“喏,那个人来了!”
“谁?”楚慕白转头看向门外,只见一名侍从,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引着一个客人走了进来。
那客人身披灰白色斗篷,待侍从离开之后,她才揭下了戴在头上的斗篷帽子。
“醉舞!”楚慕白愕然地看向蓝醉舞。
蓝醉舞笑着看向他,道:“楚哥哥!”
楚慕白内心一阵激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岂料身后付珩却轻幽幽地道:“帝姬殿下,许久不见了!”
蓝醉舞对付珩一拱手,笑嘻嘻地道:“付珩,恭喜你做太子了!”
付珩微微一笑,起身道:“我看你就先别忙着恭喜我了,赶快向你的楚哥哥解释解释吧,他啊,刚才好像要杀了我似的!”
“啊?为什么啊!”蓝醉舞不解地转头看向楚慕白。
楚慕白面色涨红,急忙转头,不愿与之对视,似深闺怨妇在发脾气。
付珩低声道:“真是一个傻丫头!”
站在一旁的步涯也默默点头,心中暗道,如步涯我这般愚钝的人都看出来了,这蓝姑娘竟然没看出来。话说她看起来也不傻啊,怎么就这么不懂楚公子的心思呢?想来楚公子还真是惨啊!
蓝醉舞也没有多理会楚慕白的心情,转头走向付珩,道:“付珩,这次可多亏你及时赶到,否则我真是小命不保了啊!”
付珩突然不再嬉笑,转脸严肃地道:“醉舞,你可有想好了,咱们走的这一步,可是步险棋啊!”
楚慕白听他们的话,只觉越听越乱,急忙上前,坐在一旁,问道:“醉舞,关于付珩向你提亲的事,你似乎早已知道?”
蓝醉舞点头,眨巴着眼睛,道:“是啊,这件事很多年前,付珩还在大泱府的时候就向我提及了。”
楚慕白一听,双目瞪得有铜铃大,愕然地看向付珩,不敢置信地道:“付珩,你小子,还在大泱府的时候就开始打醉舞的主意!”
付珩一叹,轻描淡写地道:
“我当时是蘅芜国最没权势的五皇子,当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拉拢一切对我有利的人了。当时我无意之中得知,蓝醉舞就是蓝魂都汐雾帝姬的事。”
“于是便想到如果我能与之联姻,那么我的身后就有蓝魂都作为后盾,这样一来,我在蘅芜国的地位也就稳固了。当我向醉舞提
及此事的时候,她也想要借助我蘅芜国的力量。”
“毕竟要想从蓝皇手中带走她的母亲,没有相互抗衡的国力是不行的,凭她一人势单力薄,是根本就做不到的,于是我们一拍即合,便想到了借助联姻,相互成全对方的所求。”
“当然,这一步险棋,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不会用。之后我回到蘅芜国,阴错阳差当了太子,此事尚在犹豫之中,就接到了醉舞传来的灵鸽光迅。”
“她说自己将要回蓝魂都带她母亲离开,此行凶险,很可能会性命不保。所以,我就不远万里赶来助她了,反正此事对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楚慕白一听,这才明白了一切,不过他所关注的重点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指向他们两人,问道:“那你们两个喜欢对方吗?”
付珩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道:“喜欢。”
“你!”楚慕白愕然。
付珩又笑嘻嘻地道:“不过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
蓝醉舞突然咯咯一笑,道:“楚哥哥,你误会我们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只不过是想借助联姻,彼此获得帮助而已。付珩此次前来,也纯粹只是为了帮助朋友,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走这一步险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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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珩抬头看向楚慕白,叹道:“可如今情势危急,为了救醉舞性命,也不得不走这一步险棋了。毕竟有蘅芜国未来太子妃这个身份在,蓝皇再怎么样也不会杀醉舞。”
楚慕白点头,如今能够保住蓝醉舞性命的,确实也只有付珩,也只有这办法,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大局当前,他又如何能去在意那些儿女情长之事?只是他心里一时半刻还不能接受罢了。
蓝醉舞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想办法找出我生父的下落,然后再想办法带我母亲离开。”
楚慕白道:“可是,你的母亲如今已经有了留恋,你认为她还会跟你们走吗?”
蓝醉舞面色一沉,心中也很是担忧。
看着他二人坐在面前互不说话,付珩道:“蓝皇并不简单,要想从他眼皮子底下带人走,恐怕并不容易。醉舞,你可想好了,此行,只怕要孤注一掷了!”
蓝醉舞心中慌乱,她其实并未想好下一步棋要怎么走,或者说,由于蓝瑄的原因,她所谋划的棋局开始出现了变化,令她措手不及,不知该何去何从。
付珩前来求亲,蓝皇允诺将汐雾帝姬嫁给付珩,如此一来,她的性命暂时是保住了。可是下一步,她该怎么做呢?
她轻咬嘴唇,看向付珩和楚慕白,道:“无论如何,只能孤注一掷了!”
付珩和楚慕白相互一看,点了点头。
别馆内夜风凄迷,楚慕白独自斜身依靠在凉亭之中喝着闷酒,虽然他明白眼前的情形,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但他的内心依旧感到难受,他无法看到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更无法看到心爱的女人死去。
第159章 两小无猜,方才知情窦初开
然而,蓝醉舞并不明白他的心思,更不明白他在生什么闷气。
蓝醉舞披着斗篷缓缓走来,脚下银丝白靴在月光下发着白光。
看着楚慕白,问道:“楚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闷闷不乐的样子?”
楚慕白道:“我没什么。”
蓝醉舞道:“还说没什么,没什么干吗独自一个人跑来这儿喝闷酒?楚哥哥……”
“醉舞,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楚慕白赫然起身,双眼看着她。
蓝醉舞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不解地看着他。
楚慕白有些生气地道:“你可知道,我不想再做你的楚哥哥了!”
蓝醉舞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睫毛纤长,犹如蝶翼,她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楚慕白如鲠在喉,心中苦闷,就连声音都变得低沉沙哑了几分,他道:“因为我,我……我……”
他连说了三个我字,都始终未能将那句话说出口来。正因为爱一个人,所以才会显得如此小心翼翼,难以启齿吧。
他索性将唇压到蓝醉舞唇上,她浑身一震,双眸瞳孔微张。
他黑眸低垂,只觉蓝醉舞那双柔软的嘴唇,犹如甜美的花瓣,不由得令他心弦颤抖,心跳加速,渴望不已,变得狂野起来。
或许是酒精令他热血沸腾,终于让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宣泄出来。以前是因为夜枕风,现在是因为付珩,他的小醉舞似乎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醉舞……醉舞……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情意吗?
蓝醉舞早被楚慕白这突然而来的举动给吓蒙了,脑袋一片空白,双眸竟不自觉地闭上,只觉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脸颊一片绯红。
她只觉得楚慕白的唇是那么的滚烫而炙热,他的鼻息急促,不断攻城略地,而她则是措不及防,一退再退,他的吻越吻力道越凶,恨不得要将自己所有的爱都揉进这一吻中。
而此时,她整个人都是软的,只觉一阵眩晕,任由他拦住纤腰,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凉亭月夜,飞雪飘扬,皓月当空,清风怡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慕白才清醒过来。
他突然离开了她,然后拼命摇头,他后悔自己竟然没有压抑住对她的感情,竟然强吻了她。
我这是在做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啊?
她可是……可是枕风未过门的妻子!付珩未来的太子妃!他感到了无比的绝望,无比的痛苦,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原本处于发蒙状态的蓝醉舞这才清醒过来,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唇,心脏不受控制地噗噗乱跳。
她低头羞涩地想着,这可是我的初吻呐!原来和楚哥哥接吻是这种感觉啊……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不对,他说不愿意再做我的楚哥哥,那么……
她小脸羞红,只觉脸颊滚烫烧红,美眸轻抬,羞涩地看向他,柔声道:“慕白……”
楚慕白本还处于自责之中,只听得耳畔传来蓝醉舞的一声叫唤,他不由浑身一怔,转头欣
喜若狂地看向她。
这一声慕白,胜过千言万语,已然说明了一切,他柔声道:“醉舞……”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脸颊,双眼满是情深义重。她羞涩地看着他,那双炽热的目光,那双多情的眼眸,令她无法再逃。
她娇羞地依偎进他怀抱,感受着他强壮胸膛下心脏的跳动,满心欢喜。楚慕白此刻心中也全是喜悦,原来蓝醉舞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
他柔声问:“你和枕风有婚约在身,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他……”
她伸手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然后娇嗔地道:“你这个大笨蛋!我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你呀!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夜哥哥呢?”
楚慕白仰头哈哈大笑,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个大笨蛋啊!
开心过后,楚慕白又担心起来,道:“醉舞,可帝王指婚,岂容更改?到时候,你还是要嫁给付珩做太子妃的。”
蓝醉舞抱住了他,柔声道:“傻瓜,我是不会嫁给付珩的。付珩也明白这点,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楚慕白心中释然,紧紧将她揽入怀中,道:“若真没有办法,大不了我就把你这个太子妃给抢走,我们一起深山隐居,再不问世事。”
听他如此说,蓝醉舞不由心中一甜,将头依偎进他的怀中,与之紧紧拥抱。
“帝姬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得回宫去了!”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催促声。
蓝醉舞依依不舍地看着楚慕白,然后道:“我答应过钱公公,三更以前会准时回宫。”
楚慕白撑伞,挡住风雪,送蓝醉舞回宫。
帝姬府中。
一个撑着红色油纸伞的美人站在院中,身后的婢女一个手持红色灯笼,一个手抱金色暖炉,服侍在侧。
美人一袭白衣,外罩一件淡紫色貂绒,长长的头发如同水泄,轻轻垂落到了裙角。
她的头上插着一支金灿灿的凤簪,冰肌桃腮,眉目如画,卷翘纤长的睫毛微微抬起,那双瞳散发着淡淡幽蓝,犹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冰一般。
庭院中有一棵红色的梅花,梅花在夜中寂静开放,静默凋零,艳色随风,香骨沾雪。
花开自飘香,皓月清风顾。
不待赏花人,独自开芳华。
她伸手轻轻挽住一朵红梅,轻叹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两名婢女见她在雪地里站了许久,外面天寒地冻,飞雪吹拂,只怕会冻伤了贵人,便柔声提醒道:“帝姬殿下,你在这儿站了许久,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眼前的美人,便是蓝皇的亲妹妹蓝玉,当今的风华帝姬。风华之貌,能倾城倾国,不过这惊世容颜,绝代芳华,却也只有这风雪陪伴,孤芳自赏罢了。
蓝玉柔声一叹,道:“自古情词,纵使情深似海,也不外乎十四个字而已。”
帝姬又说些伤心的话,想必是想起了那伤心的事。手持红色灯笼的婢女,抬头仰望苍穹,只见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
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她急忙指着天空,道:“帝姬殿下,你快看,有流星!”
蓝玉仰头,看向天空,只见那蓝色流星从孤寂天际滑落,如此义无反顾,如此绚丽迷人,她美丽的眼眸中不由噙满了泪水,缓缓滑落,深深长叹。
…… ……
冰城。
夜枕风和寒紫月乘坐魔兽坐骑,遨游在冰城上空,上空飞雪飘扬,整个冰城却荒无人烟,死寂沉沉。
二十年了,这座亡国之城,已经被冰封了二十年。
在寒风之中屹立,带着它的断壁残垣,在风雪之中诉说着它的无尽悲伤。当年血流成河,血族被灭满门,亡国之殇,凝结成了永世不散的寒冰。
寒紫月幽幽地道:“这……就是冰城吗?”
夜枕风双手抱怀,垂眸俯瞰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悲愤不已,眼中似要渗出血色。
夜枕风道:“我们下去看看吧!”
小邪四肢一跃,飞身跃下冰城。
二人双脚踩在寒冰之上,环顾四周,这儿有着冰雕的神殿,有着宫阙楼阁,也有着无尽的寒风,和空无一人的寂寥。
小邪边跑边道:“这儿好像没有人住,臭小子,我看你生父应该不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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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我养父养母曾多次来冰城寻找过我的生父,不过都没有找到,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寒紫月道:“那么,你的生父知不知道你在夜家?”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当时临危托孤,蓝皇追杀在即,他匆匆将我托付给了路过的夫妻,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可能知道我在夜家。”
寒紫月不解地道:“按道理来说,如果你的生父尚在人间,就算无从寻访得到你,也该回冰城留下线索才是。”
夜枕风摇头,道:“他不会留下线索的。”
寒紫月不解,问道:“为何?”
夜枕风道:“一旦线索被蓝皇的人发现,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
寒紫月点头,道:“你说得也对,确实如此,等一等……”
夜枕风急忙道:“怎么了?”
寒紫月伸手指向前方,道:“你看前面!”
二人快步朝前面赶去,只见神殿之下,竟然开满了一片雏菊,开在冰上的雏菊,鲜艳欲滴,芳香怡人,真是不可思议。
夜枕风看着那些有生命的雏菊,不由眼眶湿润,感动地道:“怎么会这样?”
寒紫月道:“难道是上苍悲悯这儿曾经所发生过的惨剧?所以让冰城开出了雏菊,以此来悼念逝者。”
夜枕风叹道:“太神奇了,寒冰之中竟然开出了悼念之花。”
小邪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探出脑袋,用鼻子闻了闻,然后打了一个喷嚏,伸出猫爪挠了挠鼻子,道:“还挺新鲜!”
寒紫月半蹲在地上,伸手触摸那些雏菊,柔声道:“这些雏菊,似乎长年不败似的。”
第160章 冰城奇遇,不死鸟不死之魂
夜枕风点头,道:“我隐约感觉得到,似有一股灵力萦绕在此一般。”
他说完,轻轻闭目,打开双手,静默感受着周遭一切,道:“这股力量很纯净,也很令人熟悉!”
寒紫月道:“或许这就是你们血族之间的感应。”
“啾——”
突然,空寂无人的冰城上空,传来鸟鸣之声,夜枕风和寒紫月大惊,相互看向对方,然后急忙朝神殿外冲了出去。
只见苍茫的冰城上空,飞舞着一只火鸟,那火鸟形如凤凰,羽翼华美,霞光万照。
寒紫月大惊,叹道:“是不死鸟!”
夜枕风愕然地道:“不死鸟?”
寒紫月点头道:“我听长生长老说过不死鸟,它的形象曾被流火一族的人雕刻在石洞之中,我见过,就和这只一模一样。”
夜枕风愕然,道:“冰城之中怎么会出现不死鸟?”
寒紫月道:“它要飞走了!”
夜枕风道:“追——”
二人开启魂翼,飞身追向了不死鸟,不死鸟不断地在天空飞舞,二人紧追不舍,只见它穿过冰城上空,飞入一片废墟之中,这处废墟,很显然是当年血族的祭坛。
二人紧接着也飞身跃了下去,夜枕风刚一落地,脚下瞬间被冰封,他瞠目愕然,抬头冲寒紫月疾呼:“紫月,快走——”
寒紫月看着他慢慢冰封的身体,义无反顾地飞身落下,伸手抱住了他,两人魂翼交缠,相互护住了对方,最终全被冰封了起来。
还未落地的小邪吓得牙齿打架,愕然地看着那得意洋洋的不死鸟,怒骂:“你这个家伙,到底施了什么妖法?竟然把臭小子和小美人给冰封了!”
那不死鸟似乎有些得意,嗷嗷地叫了两声,然后落在了一根冰柱之上,它身上一袭火红华丽的羽翎,顺着冰柱垂落。
张嘴口吐人言,道:“愚蠢的人类,一旦被无尽寒冰冰封,就别想逃出来。我看你的主人,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吧!啊哈哈哈!”
“好猖狂的山鸡,快把臭小子和小美人给放出来!不然别怪老子猫爪无情!”小邪伸出猫爪,愤怒地指向不死鸟。
不死鸟一听小邪竟然叫自己山鸡,脖子上的羽毛顿时炸开,扇动着华丽的翅膀,叫道:“山鸡?睁大你的狗眼,呸!是猫眼,仔细看看,我可是不死鸟!”
不死鸟说完,傲慢地扬起高贵的头颅,摆出几个矫揉造作的动作,这架势还真像只开屏的孔雀。
“呸!你还有心情凹造型?老子才不管你是什么鸟,老子今天就要把你给打趴下!”小邪说完,那件战无不胜红披风瞬间加身,快速向着不死鸟方向冲去。
无尽寒冰之中,被冰封的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犹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夜枕风的额头轻垂,与寒紫月的额头贴在一起,他只觉一股暖流自寒紫月额头传来,原本寒冷无比的身躯,顿时得到了温暖,他这才明白寒紫月为何要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原来,就在
寒紫月飞身冲向自己的时候,她已经发动了黄泉之力,而他受到感应,也瞬间开启了黄泉之力,就在完全被无尽寒冰冰封的一瞬,他们的元神便进入了幻幽妙境之中。
此刻,二人额头同时出现一朵红色的彼岸花,那是黄泉眉心印,只见黄泉眉心印散发着微微红光,虽然他们的肉身被困在无尽寒冰之中,可是还并未死去。
飞天魔猫和不死鸟的大战还在持续,小邪鼓足妖火,猛地朝不死鸟身上喷去,岂料不死鸟口中的妖火也很强烈,所以根本就对它没有作用。
小邪飞身跃起,猫爪如刃,猛地朝不死鸟身上袭去,大叫:“无敌魔爪——”只见猫爪无影,快如疾风,几爪下来就薅掉了不死鸟的不少羽毛。
不死鸟看着自己那美丽的羽毛掉落,顿时双眼通红,头上鸟冠顿时炸起,愤怒地道:“你这只可恶的脏猫,竟敢薅掉我美丽的羽毛,我非啄死你不可!”
小邪虽然吞下百万年的妖丹,功力大增,可是这只不死鸟也不是凡品,它乃是百万年级别的神兽,其威力也非同小可。
两只百万年级别的大咖对决,顿时令得整个冰城爆炸声四起,寒冰碎裂,这架势,还真有点要摧毁整个冰城的可能。
无尽寒冰突然开始出现裂痕,夜枕风身上的黄金翼瞬间炸起,根根羽毛变成了千百万的利刃,他双手握拳,仰头长啸。
只见他眉间彼岸花越来越红,他的左眼血瞳顿时出现,血瞳金环一转,顿时喷发出一股强大的红色光芒。
这股强大的红色光芒,当年他与独角血魂兽打斗,九死一生之时,曾经出现过。他与蓝袍圣宗高手对决之时,生死一线,也曾出现过。
如今再次出现,迸发出无尽威力,那神殿四周顿时出现冰裂,裹在他和寒紫月身上的无尽寒冰瞬间碎裂开来。
无尽寒冰四散,不死鸟愕然,用畏惧的目光看向夜枕风,只见他左眼血瞳赤红如血,不由吓得瑟瑟发抖,叫道:“你怎么会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人能走出无尽寒冰的!”
“因为我是夜枕风,不死鸟,受死吧!”夜枕风高举手中铁血苍冥剑,猛地就朝不死鸟身上劈砍而去。
不死鸟大叫,急忙将双翅抱拢,保护住自己。
“枕风住手!”寒紫月大叫。
夜枕风急忙收住手中剑,转头看向她,看向她的一瞬,他的血瞳也恢复了正常,那原本冷厉的眸子,似变得温柔起来。
她柔声道:“若非我们闯入冰城,也不会遭此一劫,不死鸟也不算十恶不赦,身为神兽,能够修炼到百万年级别实属不易,我看还是放过它吧!”
不死鸟原本以为此生鸟命休已,一听这话,翅膀上的羽毛顿时露出一条缝隙,探出眼睛,鬼鬼祟祟地偷瞄了一眼寒紫月。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急忙笑嘻嘻地道:“这位小姐姐说得没错,就放过我吧,我从来没有出去害过人啊!”
夜枕风转头,问道:“你一直都待在冰城之中吗?”
不死鸟放下
双翅,将双翅负在身后,拖着长长的羽翎,摇头晃脑地道:
“我很小的时候就生活在大雪山之中,喏,就是冰城后面的那座大雪山中。大雪山茫茫无际,天寒地冻,我和雪山女神一起,生活在那极寒天地。”
“我们一直生活了很多年,很多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雪山女神突然消失了,而我便独自一个,孤独寂寞的在雪山之中待了许多年,再后来我就飞到冰城来了。”
寒紫月道:“你来冰城做什么?”
不死鸟眼神闪烁地道:“也……也没什么,就是无聊,所以过来溜达一下罢了。”
夜枕风看着不死鸟双翅负后,来回踱步,皱眉问道:“你来到冰城的时候,这儿可有人?”
“啊!你是说那些血族吗?一开始是有的啊,不过后来被蓝皇灭族了,我来到冰城的时候,这儿已经空无一人了。”
“那之后,可曾有人来过冰城?”
不死鸟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道:“这儿天寒地冻的,哪儿会有人来啊?没见过……”
夜枕风无奈一叹,心中想着,看来父亲没有回来过,这么说,他很有可能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寒紫月看出他的担忧,便伸手抚住他的肩膀,安慰道:“枕风!”
他冲她点了点头,然后道:“紫月,我没事。看来要想知道真相,只有去蓝魂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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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担忧地道:“如果蓝皇知道你是血瞳之人的秘密,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死你的,这样做太冒险了!”
夜枕风握着手中的剑,道:“我现在已经是帝宗级别,加上左眼血瞳已经被师父封印,应该不会有事。”
寒紫月道:“如果你执意要去蓝魂都,那我陪你一起去。”
小邪突然叫道:“等一等!你们两个难道就准备这样放过这只山鸡吗?”
“山……鸡?”夜枕风不解地看了一眼愤怒的小邪,再转头看向一旁畏畏缩缩的不死鸟,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邪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不死鸟,慢条斯理地道:“据说神兽身上可是藏有神器的哦!而且这家伙还是一只百万年级别的神兽!你们难道想要就这样放过这家伙吗?”说完歪嘴坏笑,露出一副邪魅的表情。
经过小邪提醒,夜枕风和寒紫月同时看向不死鸟,不死鸟立即伸出翅膀,护住了自己,然后道:“我……我可是跟随雪山女神的神鸟,你们敢对我不敬!”
夜枕风道:“谁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真的神仙,所谓的雪山女神,我瞧你是在忽悠我们罢了!”
不死鸟连忙道:“也……也不是所有神兽身上都有神器的,我身上就没有,你不要杀我,如果要神器的话,我知道哪儿有。”
额……寒紫月心中暗道,这只不死鸟还真是没什么气节的家伙啊,这么快就招供了?
“就在这儿,你们跟我来!”不死鸟为了保命,还真是猥琐,居然带着他们来到了冰城地下。
第161章 桃花谷底,不惹尘香骨埋雪
在冰城神坛之下竟有一处地宫,而地宫之中供奉着一把红色的神剑,那把神剑周身通红,锋利无比,剑身上有着无数星辰的图案,手柄的地方是一只不死鸟的形状,手柄中心,是一轮镂空月牙的设计。
不死鸟自豪地说道:
“这些年我之所以会在冰城徘徊,就是因为我发现这把剑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可以助我修行。”
“据说这把剑是一把上古神兵,乃是我不死鸟祖先孕育出来的,名叫不死剑,后来此剑被血皇所得。”
“血皇认为不死剑这个名字不太好,听上去就像是杀不死人的剑,后来为其改名为飞星逐月。”
小邪有些不信地看着不死鸟,掏着鼻孔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死鸟微微闭目,道:“我能感受得到它身上的气息,是它告诉我的。”
小邪不解地道:“它告诉你的?那它有没有告诉你,为何它的名字叫做不死剑?”
不死鸟摇头道:“没有,或许是因为它是由不死鸟孕育的神器,所以才叫不死剑吧!”
寒紫月叹道:“神兽孕育,这确实是一件无上神器啊!”说完,转头看向夜枕风,道:“枕风,这把剑很可能是你父亲特意留下来给你的!”
夜枕风点头,正要伸手去拿那把神剑。
一旁不死鸟急忙提醒,道:“上古神器,具有择主的能力,你们是否与它有缘,我可不敢保证。咱们先说好,我为了保命,连不死鸟老祖宗的神器都扒拉来给你们了,如果你们无缘此剑,可不能打我的主意!”
寒紫月和夜枕风相视一看,微微一笑,夜枕风伸手,就要去拔那把飞星逐月剑。
突然,眼前红光乍现,剑柄上的不死鸟展翅复苏,剑鸣,剑起,只见红色不死鸟展翅腾飞,地宫之内满天星辉熠熠。
小邪瞪大了双眼,叫道:“哦!好厉害的剑,此剑一出,漫天星辉,难怪要叫飞星逐月!”
只见神剑在空中环绕一周,快速朝着寒紫月方向飞去。大家一阵愕然,寒紫月一退,那飞星逐月剑便又飞到她的身旁。
夜枕风道:“紫月,这把剑是在选择你做它的主人!”
寒紫月不解地道:“既然是你父亲的剑,它应该选择你做它的主人才对,为何会是我呢?”
夜枕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飞星逐月剑选择你做它的主人,一定有其意义。”说完,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去拔剑。
寒紫月点头,只好伸手去拔那把神剑,神剑在手,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体内。她仰头闭目,白发轻飘,额间顿时升起不死鸟眉心印,赤红如血,如火如荼。
寒紫月挥手一剑,漫天星魂洒落,流光飞逐,萦绕周围。她睁开双眼,看向夜枕风,开心地道:“枕风,我突破幽宗,入圣宗境界了!”
寒紫月一剑入圣宗,可见飞星逐月剑不愧为上古神器。
夜枕风大喜,道:“太好了!”
不死鸟扒拉着翅膀,快速朝寒紫月靠近,然后贪婪地感
受着飞星逐月剑身上散发的灵力,大喜道:“看来你真是此剑的主人,你令它再度复苏了!小姐姐,我有一个请求,我……能不能做你的御驱神兽?跟随你左右。”
“我看你是贪恋飞星逐月剑散发出来的灵力!”小邪立即拆穿了不死鸟的阴谋。
不死鸟尴尬一笑,寒紫月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道:“好吧!”
小邪立即举手反对,道:“小美人,你可曾想好?真要收这只山鸡为御驱神兽啊?”
寒紫月伸手指着小邪,道:“它可是不死鸟,不是山鸡。小邪,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你要对它好一点!”
小邪气愤地双手抱怀,扭头道:“切,谁跟它这种飞禽是朋友?我为什么要对它好一点?”
夜枕风道:“紫月,既然你收了不死鸟为御驱神兽,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寒紫月立即点头,转头看向不死鸟,然后道:“对了不死鸟,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究竟……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小邪插嘴道:“看它那副臭美的傲娇样,一定是母的没错!”
不死鸟顿时炸毛,挥舞着翅膀,朝小邪身上啄去,大叫:“你才是母的,你全家都是母的!”
小邪立即道:“我全家都是母的,我怎么生出来的?你这个白痴,要是再这样,我可就用无敌魔爪喽!”
寒紫月看着不死鸟追逐小邪乱啄的样子,忍不住呵呵一笑。然后伸手摸着下巴,思索着道:“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公的,据说不死鸟能御风翱翔千万里,那就叫你御风好了!”
小邪抱头乱窜,嚷嚷道:“不行,叫山鸡!菜鸟也行!”
不死鸟停下脚步,顺了顺炸毛的羽翎,高傲地扬起长长的尾巴,仰着鸟冠,傲娇地道:“御风,很华丽的名字!不错,挺配我的!”
寒紫月道:“你喜欢就好!”
说完,转头看向夜枕风,夜枕风伸手搂住她,道:“我们走吧!”
身后,两只御驱兽,在主人看不见的背后,又开始掐打起来。
寒紫月有些担忧地道:“你说……御风和小邪能和平相处吗?”
夜枕风道:“小邪是个小心眼,估计得打上一阵子!”
身后小邪突然叫道:“小美人,要不咋们换一换?我能不能改做你的御驱魔兽?”
“不行——”夜枕风冷冷说道,反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小邪被打趴在了冰墙上,像坨粑粑一般,缓缓滑下。
御风在它旁边,趾高气扬地道:“活该!”然后,毫不留情地从它身旁走过。
外面白雪茫茫,红色不死鸟带着它们展翅翱翔,小邪终于也能跷起小脚脚,双手抱头,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夜枕风看着惬意的小邪,笑道:“小邪,御风乘风万里的速度,好像比你还要快哦!”
“切,它是山鸡,在天上飞那是它的看家本领,有什么好稀奇的。山鸡,飞快些!”
小邪这副模样,俨然一副主人号令御驱神兽的模样。御风啾的一声,响彻天地
,犹如利箭飞驰而去。弱小的小邪,差点就被它给甩了出去。
小邪伸出猫爪,死命抓住御风的尾巴,大叫:“山鸡,你这是在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 ……
天魔宫,桃花谷。
漆黑的夜色犹如华丽的丝绸,笼罩在天魔宫四周,雪花犹如鹅毛,时有时无的飘落着,很是慵懒。
谷中开满了红色的桃花,如火如荼,凄红艳丽,桃花花瓣被寒风吹拂,轻轻跌落在白色的雪地上。
香骨埋雪,不惹尘埃。
苏彧身穿一袭白色长袍,外罩一件黑色狐裘,头戴黑色玉冠,正坐在石桌前面抚琴。石桌一侧是一只红泥小火炉,上面温着一壶上好的桃花醉。
雪花飘落在他的身旁,却没有一片雪花是能落在他身上的,那些雪花似乎让道而行一般,不敢沾惹在这位魔尊的身上。
远处袭来一股长风,长风猎猎,扬起一袭雪花,只见一白色人影从天而降,踏着红色桃花飞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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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彧依旧在低头抚琴,头也没有抬一下,那人飞身落地,手中白冰之刃,在雪地中划出一道寒冷的弧线。
来人身上白色风雪狐裘飘飘,一双眉头犹如寒冰,白色长发轻垂,冷冷地看着眼前抚琴的人,深深一叹。
苏彧侧头,低声道:“南宫契,你是来杀我的吗?”
说完,停住了手中拨弄的琴弦,抬头看向了来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契。
南宫契握在手中的剑似有千金重一般,纵使情丝万缕,却只能止于唇齿,他无奈一叹,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苏彧伸手摸了摸胸口,笑道:“你的那位小徒弟,还真是厉害,若非我魔尊元神未能完全凝聚,又怎么会被他给打伤?”
苏彧说完,阔袖一甩,伸手就去倒红泥小火炉上的酒壶,酒壶中的桃花醉清澈如水,缓缓落在了杯中,冒起热气,他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小啜了一口。
突然,他微微皱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然后又继续喝着手中的酒。
南宫契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叹道:“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吗?受了内伤,元神涣散,还敢喝酒?”
苏彧咳嗽了一声,道:“咳咳咳,南宫契,你这是在关心你的敌人吗?我死不了的!”
南宫契道:“苏彧,我们就非得做敌人吗?”
苏彧道:“不然呢?”
南宫契皱眉,道:“这魔尊的身份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苏彧叹道:“南宫契,你不会明白的,有些人一生是早已被注定好的,我是天选的魔尊转世,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而我的使命就是带领天魔宗重回人界,让人界天地,重回到魔的掌控之中!”
南宫契摇头,道:“真的……就不能回头了吗?”
苏彧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又接着咳了几声,道:“咳咳……离开大泱府的那一刻,就不能回头了,你是知道的……咳咳……”苏彧又咳了几声,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第162章 魔尊受创,化魔针难压魔息
南宫契上前,一把握住了他举在手中的酒杯,然后将酒杯一把夺过,摔在了雪中。
苏彧看着摔落在雪中的酒杯,低头笑道:“南宫契,你可不是这般容易动怒的人!”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他手中的白冰之刃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下,南宫契剑一抬,苏彧的脖子也不由抬了起来,仰头看着他。
即便冷剑在喉前,他依旧毫无畏惧,漆黑的魔瞳微微一闪,仿若银河转动,他薄唇浅浅一笑,犹如一朵剑上薄花,凝视着眼前的南宫契,道:“你知道,你是杀不了我的。”
“苏彧,你是仗着我对你的宠,有恃无恐是吧!如果你执意一错再错,我一定会一剑刺破你的喉咙,看你还能不能再喝酒!”
“哈哈哈!南宫契,你生气时候的样子,其实也挺好看的。不过可惜,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再也不能对酒当歌了,如果你下不了杀手,我劝你还是走吧!”
南宫契微蹙眉头,怒道:“谁说我杀不了你?”
他手中的白冰之刃唰地划过了他的脖子,苏彧雪白的脸颊一转,白冰之刃就从他的墨发间划过,墨发如水,斩断一缕烦恼丝,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浅浅血痕。
苏彧伸手一拍,桌上的黑色琉璃琴就飞身跃起,流光飞转,黑穗轻扬,瞬间便打向了南宫契,南宫契手中白冰之刃一挑一抬,就将黑色琉璃琴还了回去。
苏彧伸手接过黑色琉璃琴,修长的手指一挥,一股音刃就划向了南宫契,那股强决音刃划出,顿时扬起满地白雪纷飞,犹如千军万马之势,天地也为之晃动。
南宫契翻身一跃,音刃顿时打入雪中,激起雪花漫天,南宫契长发一扬,长袖流光,手中白冰之刃飞剑离手,风驰电掣,直冲着苏彧面前而去。
那白冰之刃上有着一股强大的武魂灵,剑气袭向了苏彧的面门,苏彧眉头一皱,黑色魔纹眉心印顿时升起一股魔息,抵挡住了那一剑的力道,两股力量相互抗衡,互不相让。
忽然,苏彧眉头一皱,身形一侧,那霸道的剑气就从他面前擦肩而过,二人交错而过,苏彧手中黑色琉璃琴旋转着飞了出去。
他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雪地,只见黑色狐裘摇摇欲坠,整个人都倒向了雪中。就在他将倒入雪中的时候,南宫契急忙回身,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将他轻轻抱在怀中。
南宫契伸出二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蹙眉道:“魔息为何如此混乱?你身上的魔尊元神正在四分五裂,再如此下去,你会死的。”
苏彧躺在他的怀中,看着天上冷清的白月,还有那缓缓飘落的白色雪花,嘴角殷红的鲜血将他俊美的容颜衬得越发凄美。
苏彧笑道:“呵呵!真是倒霉,在我最虚弱的时候遇到你,南宫契,你恐怕不是我此生的克星吧!”他说完,伸手指了指石桌。
南宫契道:“你又要做什么?”
苏彧那双深邃的眼眸看着他,如同幽静的湖泊,好看得令人心神荡漾,他道:“南宫契,我想喝酒!
”
“不准。”他将他一把抱了起来,然后纵身飞向了天魔宫。
天魔宫内,魔焱见南宫契抱着快要昏迷的苏彧而来,愕然叫道:“南宫契,你好大的胆,你对我们魔尊做了什么?”
南宫契怒目看向魔焱,斥责道:“你就是这么守护自家主子的吗?就他现在这种情况,不用我动手,也很快就会死的了。”
魔焱皱眉,见南宫契并无恶意,便转身对侍卫道:“快去请枯离药老前来!”
“是!”
南宫契将苏彧抱回了魔尊殿中,只觉苏彧体内元神涣散,很可能破体而出,魔尊元神一旦破体而出,宿主的性命便堪忧了,他急忙将体内武魂灵注入他的身体里。
此刻,枯离药老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与此同时,赶来的还有天魔六堂主之一的肖复雨和冷红弃。
枯离药老见到南宫契的时候,先是一怔,上前替苏彧把脉,发现他体内有另一股武魂灵在护体,这才明白南宫契的良苦用心,叹了口气,然后从药匣中取出十四根银针,唰唰打向了苏彧的身上。
枯离药老出针的手法极快,很快那十四根银针就没入了苏彧体内,南宫契皱眉,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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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离药老得意地道:“化魔十四针,可以暂时替魔尊压制体内乱窜的魔息。”
南宫契转头看向苏彧,只见他眉心的黑色魔纹眉心印似乎变浅了些,而他整个人也宛若睡着了一般安详,这才放下心来。
冷红弃看向南宫契,道:“你是大泱府的人,为何在此?”她说话的同时,已经警惕地抽出了腰间的刀,杀人红尘刀。
一旁肖复雨打开折扇,轻轻一扇,嘴角露出淡淡一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魔尊昔日的好友南宫契了吧!阁下也应该明白如今你们的关系正邪不两立,我看天魔宗不便留阁下久待,阁下请——”
说完,伸手折扇一挥,乃是要送客。
南宫契叹气,起身看向枯离药老,只是一句:“他的伤,可有医治的方法?”
枯离药老虽然不喜言辞,但还是冲他了点头,道:“对于魔尊的伤,老夫一定尽力!”
南宫契伸手握拳,走到魔焱身旁,怒目道:“你最好给我好好看住你家主子!”
“你——”魔焱正欲发作,南宫契却甩袖离开。
冷红弃不解地看向魔焱,道:“此人是敌是友?”
魔焱伸手挠了挠头,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魔尊,道:“我也不晓得……”
肖复雨摇着扇子,哈哈一笑,道:“你晓得个屁!”
“喂,肖复雨,你过分了啊!我可是堂堂天魔宗护法!比你早入天魔宗的,你竟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肖复雨摇着扇子,邪魅一笑,道:“怎么?天魔宗不是凭本事说话吗?难道还讲先来后到啊?再说,我可是天魔六堂主中的肖堂主哦!”
“你们几个,别吵了,魔尊需要静养!”枯离药老怒道。
众人纷纷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魔
焱拉着他们几人,小心翼翼地走出魔尊殿,然后才敢大喘了口气,他问枯离药老:“药老,现在魔尊是个什么情况?”
枯离药老颠了颠背在肩膀上的药箱,沉声道:“还能有什么情况,不就是眼前所见的情况呗!”
冷红弃不耐烦地道:“老爷子,你说话能不能说点让人听得清楚的?到底魔尊现在情况如何?”
枯离药老道:“情况不太好,魔尊元神难以凝聚,加上他之前受了重创,情况越发不妙!”
魔焱转头看向肖复雨和冷红弃,道:“叫你们去找的人有线索了吗?”
冷红弃皱眉,道:“天魔六堂发动坐下各部魔族前去寻找,可是那个撑伞的白衣人就是找不到,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魔焱忧心忡忡地道:“如果再找不到那个人,魔尊恐怕就……”
肖复雨伸手拍着扇子,立即严肃地道:“魔族各部有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他,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人,不然我们一定会替魔尊找到他的!”
魔焱点头,道:“此事就拜托各位了,如今天魔宗刚刚在江湖中立了威名,魔尊受伤的事不宜宣扬,天魔将和天狼魔军还需要镇守天魔宫,以防驱魔联盟杀来。”
肖复雨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
冷红弃有些担忧地道:“关于魔尊受伤的事南宫契已经知道,要不要派人去杀了他灭口?”
魔焱沉思了一下,然后道:“此人对魔尊很重要,他在天魔宫附近徘徊了这么久,魔尊都没有下令诛杀,你们不要擅作主张!”
肖复雨道:“可是……魔尊现在的情况若是传出去,只怕会对天魔宗不利。”
魔焱道:“南宫契以前是魔尊的好朋友,想必他不会做出对魔尊不利的事情。”
肖复雨道:“这可不好说,毕竟正邪不两立,对于南宫契来说,我们魔道中人便是歪门邪道,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人,只怕以再无情义可言……”
一旁沉默许久的枯离药老,突然缓缓道:“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将武魂灵渡给魔尊了。”
魔焱点头,道:“南宫契这边,我会解决,你们各自行事吧!”
“是。”
“是。”
“是。”
三人点头,转身前去执行各自任务。
床榻之上的苏彧缓缓醒转过来,魔焱随侍左右,道:“魔尊,你醒了。”
苏彧起身依靠在床榻之上,问道:“是谁送我回来的?”
魔焱看了苏彧一样,然后低头,小心翼翼地道:“是……南宫契。”
“是他?!”苏彧微微一笑道:“他应该一剑杀了我,而不是救我。”
魔焱道:“南宫契还将武魂灵渡给了你。”
苏彧伸手捂住胸口,点头道:“原来如此。”
“恕属下斗胆,南宫契对魔尊你有情有义,你何不索性将其收纳于天魔宗下?”
第163章 深山幽幽,叩山门寻访高人
苏彧缓缓摇头,神似缥缈地道:“我可让任何人成魔,但唯独不能让他成魔。”
“属下不明……”
“南宫契方面不必理会,他已经失去一次杀我的机会,这样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都杀不了我,以后也不能。”
魔焱虽然不明白魔尊的意思,但只能服从。
苏彧按着胸口,又道:“魔焱,我体内的魔尊元神越来越不受控制,满月之期将至,到时就是魔盛之时,我怕自己倒时无法控制住自己体内的魔尊元神。如果在那之前还找不到那位撑伞的白衣人,我将进入密室,魔焱,倒时你用玄铁链将我锁住。避免我魔性狂发,肆意杀戮。”
魔焱点头,拱手道:“是,魔焱明白!天魔六堂主都已前去寻找,估计能在满月之期前找到那人,请魔尊放心!”
苏彧点头,看着天空残月,心想,上天让他重获魔尊元神,究竟寓意何为?难道他真要折在此处了吗?他不甘心,他上一世不甘心,这一世同样不甘心。
他上一世未了的心愿,他这一世必定要达成。
幽皇,你拼死也要用幽皇神魄困住我,你一定不会想到,我总有一世能转世重生吧!
…… ……
“咚咚咚咚……”
幽静的深山中传来了敲木鱼的声音,清晨的晨曦透过杉木照射在石阶上,四周曲径通幽,时不时有飞鸟惊落树梢,扑腾起稀疏雪花坠落。
雪覆石阶,留下了一串脚印,一个身披雪白狐裘的公子,正一步一缓地朝着石阶上走去。
他用布带蒙着眼,身负一具古琴,古琴上长长的穗子,随着他上台阶的身形在左右摇晃,他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玄凤鹦鹉,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犹如两颗含着水的琉璃珠子,眼珠子滴溜溜左右转动,正歪着脑袋,凝视着前方的寺院。
那寺院隐藏在林中寂静处,古色古香,有些破败,牌匾斜挂在门上,在风中倔强地摇摆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门上挂着蛛网,风一吹,几片枯叶便从门前飘过。
“当——”
突然一声晨钟之声,穿破天地,打破原本万籁俱寂的氛围,只见一群飞鸟齐齐朝天空飞去,一片枯叶缓缓坠落在白衣人的肩膀上。
玄凤鹦鹉一脚将飘到脸上的枯叶给踢掉,然后歪着小脑袋,盯着寺院的牌匾,清了清嗓子,咋咋呼呼地念道:“兰——若——寺——”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玄凤不由哆嗦了一下。它用脑子想了想,突然觉得哪儿不对劲,前世今生的记忆一起涌来,顿时瞪直了鸟眼,抬起一只爪爪,浑身羽毛一炸,瑟瑟发抖起来。
司空白扶额,叹道:“是兰诺寺,不是兰诺寺!都说了让你多学点字,就是不听……”
玄凤这回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它哪成想,投身鸟生,也要学习文化知识的?
司空白停住了脚步,伸手整理整理了衣冠,即便他历尽千辛才来到此处,可他那双白丝靴上却没有沾染半点污渍,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出尘不染,毫无瑕疵。
只是,他明白,他并非出尘不染,即便是仙也有堕魔的时候。他道:“玄凤,我们千里迢迢,终于来到水月神洲,这儿就是兰诺寺了。”
“是的,主人!”玄凤张着鸟爪,开始聒噪起来。
司空白露出温文尔雅的一笑,然后道:“真是不容易呢,都十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智缘禅师还在不在?当年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八十二岁高龄了,当时我只不过十七岁,如今十三年过去了,不知他是否还活在世上?”
玄凤撅着尾巴,在他肩膀上跑来跑去,白眼狼似地道:“在不在,无所谓了!无所谓!”
“咳……”司空白差点被它气出一口老血。
遇见智缘禅师的时候,他还没有收玄凤为御驱兽,没想到玄凤对老禅师如此不敬,便摇头叹道:“玄凤,智缘禅师若是不在了,你家主人我可就麻烦喽!”
玄凤用它有限的脑仁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絮絮叨叨地道:“智缘禅师一定在的,主人,智缘禅师一定在的,主人不会有麻烦的!”
司空白摇头苦笑,然后道:“兰诺寺乃是佛门净地,你待会儿可不要太过聒噪。”
玄凤梳理着自己一身漂亮的白羽毛,道:“不太可能!”
司空白哭笑不得,然后道:“那你便四处去玩一会儿,我离开的时候会叫你的!”
“哟嚯!不用听老和尚念经!哟嚯,玄凤去找只漂亮的母鹦鹉亲嘴!”玄凤说完,展翅飞翔,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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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白摇头,不由觉得自己是被一只鹦鹉给耍了似的,他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然后便走向了兰诺寺,上前叩门,拜寺。
“住持、住持,有个白衣男人站在寺门外求见。”一个光头小和尚急匆匆地跑来禀报,兰诺寺许久没来香客了,他有些小小的激动。
正在大殿内做早课的智觉住持,缓缓放下手中的木鱼,似醒非醒的放眼看向大殿之外,深深一叹。
大殿外,那一望无际的天空,蓝天白云,清风拂面,似还有一股凛冽的寒气吹了进来,那寒风中似还夹杂着一丝松木的香味。
智觉住持缓缓道:“何人求见?所为何事?”
小和尚急忙道:“他说他叫司空白,说是来见智缘禅师的。他的双眼还蒙着布带,似乎是个瞎子,不过了悟觉得,他不是个瞎子,因为他脚下步履稳健,与常人无异,似乎有眼睛和没眼睛,对他来说没什么分别一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凡人以凡尘眼见万物,而有些人则可用心之眼见万物。了悟,你就请他进来吧!”
“是!”了悟小和尚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感觉这个孩子似乎是没认真学会跑步一般,总感觉跌跌撞撞,要摔倒似的。
很快,了悟就带着那叫司空白的人走了进来。
智觉住持起身,来到他的面前,还未等他开口说话,那司空白便立即拱手行礼,道:“智觉住持,在下司空白,当年游历之时曾路过兰诺寺,与智缘禅师有论禅之缘,如今有事,前来拜访。”
智觉住持上下端详了司空白一番,然后皱眉,道:“司空施主,请恕老衲直言,你身上有着好重的魔息。”
司空白惨笑,道:“实不相瞒,我中了心魔弑,进入兰诺寺之时,只觉佛光普照,体内魔息越发混乱,难以压制。”
“啊!魔!”了悟小和尚吓得退后一步,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白衣公子,只觉他温文尔雅,如茂林修竹,举手投足都尽显风雅,又怎么会和魔扯上关系?
司空白伸手摸了摸蒙在眼上的布带,然后道:“智觉住持,你可认识此物?”
智觉住持点头,道:“是大无相伏魔咒!”
司空白点头,道:“此乃智缘禅师当年所赠之物,他算准我会有一劫,没想到果真应验。我如今体内魔息难以控制,只能靠大无相伏魔咒勉强压制,一旦我揭下布带,魔息将不可控,我将完全入魔。”
智觉住持双手合十,胸前的佛珠泛着亮光,叹道:“智缘师兄一心悟禅,禅法已通天地,故能预之司空施主今日一劫。不过我那智缘师兄十一年前便已圆寂,始终与施主缘欠一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司空白白净的额头上眉头紧锁,浑身微微一颤,那面色显得越发的苍白了,他急忙追问:“智觉住持,不知兰诺寺内是否还有人学得这大无相伏魔咒?”
智觉住持道:“如果老衲没有猜错,司空施主是想用大无相伏魔咒来镇压你体内的魔息?”
司空白点头:“没错,智缘禅师留在上面的佛法加持,已经慢慢减弱。为今之计,只有求得高僧,用大无相伏魔咒帮我重新镇压体内魔息。”
智觉住持道:“大无相伏魔咒乃佛法密咒,高深无比,就连我都无法参悟……”
“啊!连智觉住持都无法顿悟,看来真是天不渡我……”
“额……司空施主,其实……兰诺寺内还有一人修得那大无相伏魔咒。”
司空白大喜,忙道:“何人?!”
智觉住持欲言又止,最后才摇头叹道:“无尘。”
“无尘法师?”
智觉住持叹道:
“十一年前,智缘师兄预感自己即将圆寂,便告知我,他圆寂后不久,会有一个名叫无尘的云水僧前来兰诺寺安单,他与无尘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彼此也很是投缘,所以,希望我能够收留无尘在兰诺寺中。”
“岂料,那无尘和尚来了,我才知自己又上了智缘师兄的当!唉,智缘师兄一辈子都古灵精怪,喜好捉弄人,没想到他圆寂之前,也不忘坑我一把!”
“呵呵!何故如此说?”司空白虽然与那智缘禅师相处不久,不过也深知他的脾气,虽然已经是位八十二岁的老人家了,可是这捉弄人的心性却半点未减。
他记得自己也曾吃过老和尚的不少亏,比如说下棋之时,眼看赢不了对方,智缘禅师就说酒快喝没了,忽悠司空白起身去拿酒,等司空白把酒拿来,老和尚却已偷偷换了棋子,转败为胜,还十分无耻,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
第164章 白衣无尘,俊和尚颠倒众生
司空白若是争辩,他就会说是司空白喝多了,忘了棋局走到哪一步了,还说他少年好胜心强,不好!输了却不肯认输,要改!如此厚颜无耻的老和尚,司空白还是头一次见,不过却又觉得他心性豁达,犹如顽童,甚好!
智觉住持有苦难言,摇头叹道:“唉……那无尘和尚,就是一个逍遥和尚,和智缘师兄一样,也喜欢喝酒!我还以为智缘师兄说的投缘是什么呢?原来二人都是同道中人啊,唉……”
看着智觉住持一副脑壳疼的样子,司空白忍不住哈哈一笑,道:“我认识智缘禅师的时候,与他饮酒论禅,通宵达旦,他自是生性豁达之人,却没想到,这位无尘和尚也与他一般!”
智觉住持叹道:“这无尘和尚说来还真与师兄年轻时候有几分相像,初见的他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其实是师兄在外面留下的孙子辈呢,哈哈哈!”
司空白心中暗笑,你师兄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这样说他不太好吧!若是智缘禅师听到你怀疑他破戒了,那他老人家还不得拿着禅杖,从土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智觉住持又道:“不过不得不说,这无尘和尚确实厉害!无论佛法还是武功,造诣都极高。就连本寺最难的大无相伏魔咒,他也只不过看了一眼,便已参透其中佛法奥义,修得那大无相伏魔咒!”
司空白大喜,叹道:“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高人?既是如此,就请无尘法师出来一见!”
智觉住持道:“佛家有十戒律:戒杀、戒盗、戒淫、戒妄、戒酒,不坐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着香花慢,不香油涂身,不着生相金银宝物。因为无尘不愿戒酒,有违清规戒律,所以不入兰诺寺,他的禅院在离这儿百米之外的卧云阁,待会儿让了悟带你前去。”
司空白微微一笑,然后道:“智觉住持,在下有一事不明。”
“司空施主请讲。”
“既然无尘是个逍遥和尚,智觉住持怎么会容忍他留在兰诺寺?虽有智缘禅师的托付,不过若是住持觉得不妥,其实也是可以拒收的。”
智觉住持摇头一叹,道:
“说来惭愧,兰诺寺地处偏僻,香火稀寥,虽然高山流水,是个清修的好地方,不过没有衣食,仍旧难以维持修行。”
“寺内弟子本就不多,而无尘道法高深,时不时会下山降妖除魔,总能替兰诺寺帮补一些,加上又有智缘师兄托付,所以,才一直留他在此。”
智觉老和尚总算说了句实话,不管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司空白忍不住拂袖笑了笑,原来是这老和尚有求于人啊!难怪他能容忍那位逍遥和尚,看来这香火稀寥的兰诺寺,多半还是靠着无尘下山降妖除魔维持着生活啊!
司空白拜别智觉住持,便朝着百米之外,那山巅之处的卧云阁而去。当年司空白云游至此,却从未想过离兰诺寺百米之外竟然还有一处寺院。
了悟小和尚很是善解人意,一路搀扶而
行,只怪司空白无法视物,不然他若是能够看到眼前坐卧在云巅的卧云阁,也该赞叹其精妙绝伦。
了悟小和尚搀扶着司空白的手,不解地道:“司空施主,你蒙着双眼,当真能够看到眼前之物吗?住持说,施主是用心之眼在看万物,是不是真是这样?”
“呵呵呵!我还未能达到那种境界,能达到那种境界的人,只怕得是神仙了。只不过我多年来修习音律,灵台清净,能隐约感觉到外物的气息。”
“外物的气息?”
了悟小和尚不解,围着他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有意试探何为外物的气息。
司空白点头,然后道:“若是花草树木,则气息稳定,细微。若是动物猛禽,则有强烈气息。若是遇到危险之物,则气息紊乱,浓烈。”
了悟小和尚伸手挠了挠他卤蛋一般的光头,不解地道:“那……我的气息如何?”
司空白笑了笑,将披在身上的白色狐裘解开,然后披在了那了悟小和尚的身上,又将风帽盖在他那颗光头上,柔声道:“你在瑟瑟发抖!”
了悟小和尚仰着那张被冻得像是红苹果一般的脸,轻轻吸了吸挂在鼻上的鼻涕,咧嘴呵呵一笑,道:“司空施主,这你都感觉得到?你真是厉害!”
司空白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一道暖阳,照在了悟小和尚的心中,小和尚只觉,他这一笑,似乎能令万物复苏一般,煞是好看。
了悟小和尚道:“可你把御寒的狐裘给我了,你怎么办?”
司空白笑道:“我是习武之人,体内有武魂灵御寒,不打紧的,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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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白牵着了悟小和尚的手,继续向前走去,司空白问:“小和尚,那无尘法师是个怎样的人啊?”
了悟小和尚吸了吸鼻涕,道:“无尘法师嘛……他总是喜欢穿白色僧袍,大家都叫他白衣无尘。他生性狂妄,放荡不羁,也不见他学佛念经,倒是天天饮酒作乐,所以被住持称为逍遥和尚。”
司空白笑道:“有趣!有趣!这个无尘和尚,还真是个有趣之人!”
来到卧云阁前,了悟举着小拳头敲了敲门,然后高声道:“无尘法师!无尘法师!”
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没动静,了悟小和尚将那颗光溜溜的大脑袋凑在门缝边,眯起一只眼睛,努力朝门内打探了一下,然后道:“奇了怪了,他一整日都在院内的啊!”
随即,抬起鼻子使劲闻了闻,然后道:“啊!好香的味道啊!”
司空白也点头,轻声道:“嗯,是好香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啊?真香!”了悟不自觉地舔了舔流出来的口水。
司空白微微皱眉,嘴角苦笑,道:“好像是……烤肉的味道。”
了悟听了,脸色煞白,大叫:“阿弥陀佛!这个……这个无尘法师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之前是喝酒,现在难道连肉都吃上了?罪过罪过!我得去告诉住持才行!”
司空白苦笑一声
,如果你告诉了住持,赶走了这逍遥和尚,说不定你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随即便传来咯吱一声,院门被人拉开了,只见那破破烂烂的院门中探出一颗光头来,然后是一张很俊秀脱俗的脸来。
那张好看的脸上有着被炭火熏黑的痕迹,那双眼似有春风似有云,一身白色僧袍,胸前挂着一串白色的琉璃佛珠。
那和尚笑嘻嘻地道:“小了悟,你过来做什么?呦呵!哪儿来的狐裘,纯白如雪,质地柔软,价值不菲啊!”
年轻的和尚虽然如此说着,可是双手依旧死死地把在门上,生怕他们会闯进去似的。
了悟立即指向一旁的司空白,对那和尚道:“无尘法师,狐裘是这位司空施主给的。这位司空施主受魔息困扰,想要让你用……”
还不等了悟把话说完,里面就传来一阵聒噪的骚动声:“主人……救我!主人……救我!”
司空白一怔,皱眉道:“玄凤?”
随即便白影一掠,撞开挡在门上的无尘和尚,飞身闪入院中。
无尘和尚愕然,叹道:“好厉害的身手!瞎子……也能跑这么快的吗?”他随即便匆匆追赶了进去。
了悟挠了挠卤蛋一般的光头,愕然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随即也跟了进去。
等他进入院中,见到院中的情景,不由张嘴愕然,愣在了一旁,他身上披着的狐裘由于太长,他怕弄脏了,始终用手提着,他这一呆可好,手一松,狐裘便拖在了雪地上。
只见院中用枯叶生着一堆火,一只白色的鹦鹉被活活捆在树枝上烤,那鹦鹉的嘴上还绑着一条白布,估计是用来防止它乱喊乱叫的,如今那白布被鹦鹉给挣脱开来,鹦鹉正在扇动着翅膀,扯着嗓子哀嚎。
司空白立即转头,问随即而来的了悟小和尚:“小和尚,这无尘法师在做什么?”
了悟看了看满脸炭火痕迹的无尘,又看了看玄凤鹦鹉的惨状,道:“无尘法师……貌似……是在烤一只白色的鸟!”
司空白皱眉,看向无尘的方向,道:“你竟然在烤我的鸟?”
无尘和尚伸手挠了挠那颗锃亮的光头,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是你的鸟啊?”
“是。”
“阿弥陀佛,实在是冤枉,小僧还以为这只野鸟是无主之物,来自大自然的馈赠,既然施主说这只鸟是你的,那你便叫一声,看看它会不会应你!”
此刻,玄凤尾巴上的羽毛已经被烧着,它挣扎着扑腾了两下翅膀,扯着嗓子大叫:“主人,快救玄凤,玄凤要变烤鸡了!”
司空白转头面向那无尘和尚,道:“它都叫我主人了,我还用证明什么吗?”
无尘和尚转头,暗戳戳地瞪了一眼了悟小和尚,然后转头笑嘻嘻地看着司空白,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救鸟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原本也只是怕它冻着,在给它生火取暖呢,小僧这就去把它给放了。”
第165章 大威佛光,念法咒无相伏魔
了悟小和尚低头,暗道,信了你的鬼话,我才不相信你是在生火给它取暖!你想骗一个瞎子还行,我可是一双眼睛都看到了的,若是再晚来一步,这鹦鹉毛都得被你给烧光了。
玄凤被松绑之后,就扑腾着那只烧焦了的翅膀,跌跌撞撞地飞到了司空白的肩膀上,哭泣着道:“主人……呜呜……玄凤好可怜!差点被那个光头和尚给烤来吃了……呜呜……玄凤好伤心,漂亮的羽毛被烤焦了……呜呜……主人要替玄凤报仇!”
司空白很是好奇,便问:“玄凤,你不是说要去找一只漂亮的母鹦鹉亲……咳咳……的吗?怎么会飞到这儿来了?”
一旁的了悟小和尚捂嘴偷笑,道:“无尘法师虽然长得秀美端庄,不过也不至于像只漂亮的母鹦鹉啊!这只鹦鹉,估计是眼睛有问题!呵呵呵!”
无尘和尚默默地将一拳打在了悟的脑袋上,了悟的光头顿时便冒起一个包来,疼得他抱头在地上乱跳。
而无尘和尚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对了悟小和尚道:“小了悟,秀美端庄那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知不知道?”
“哦,了悟明白了!”小和尚再也不敢招惹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无尘法师,捂着脑袋上的大包,赶紧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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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和尚整理了一下僧袍,依旧十分淡定地看向司空白,道:“不知施主找小僧何事?是要请小僧除妖呢?还是除妖?”
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那只可怜兮兮的玄凤,似乎已经认定了它就是妖怪一般。
吓得玄凤立即伸出翅膀,蒙住了双眼,一双爪子都在瑟瑟发抖,很是不安。
司空白拱手行礼,道:“在下司空白,是前来请无尘法师帮忙镇魔的。”
“嚯,镇魔?”
“没错,在下被人种下心魔弑,备受魔息困惑,只有这大无相伏魔咒才能镇压魔息!”他说完,伸手指了指蒙在眼睛上的布带,布带上的大无相伏魔咒散发出鎏金光芒。
无尘和尚点头道:“原来如此,小僧确实通晓大无相伏魔咒,不过是当年随意学的,既然施主有需要,我愿意用大无相伏魔咒替施主压制魔息,不过此乃暂时之法,并不能彻底拔除施主体内的心魔弑。”
司空白垂手点头,道:“我明白,那就有劳法师了!”
无尘和尚点头一笑,脸上带着桃花一般的嫣然笑意,垂眸看向落在他肩膀上的玄凤。
玄凤吓得急忙将头缩了回去,大叫:“主人,这个和尚,不怀好意,它刚才想吃了玄凤!玄凤发誓,他刚才真的想吃了玄凤!”
司空白呵呵一笑,安慰玄凤:“玄凤,法师不过是在和你开玩笑罢了!”
玄凤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被烤糊了的翅膀,瞠目结舌地道:“这……也叫开玩笑吗?呜呜,主人不再关心玄凤,玄凤抑郁了……呜呜……呀啊!”
玄凤身为鹦鹉,一开始抑郁就相当壮烈了,只见它竟然开始用鸟嘴,义无反顾地拔起尾巴上烧焦了的羽毛,叫声凄厉,好
不壮烈。
司空白伸手一挥,便将玄凤收回了饕餮戒指之中,院中顿时一片宁静。
禅房之中,司空白双腿屈膝,坐在床榻之上。
无尘和尚微微一笑,道:“司空施主,可有准备好了?”
司空白点头,道:“无尘法师,我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如此,小僧便开始替你镇魔了!”
他话毕,白影一掠,飞身跃上床榻。将那串白色琉璃佛珠挂在了司空白胸前,然后坐在他的身后,伸出二指,夹住一颗白色琉璃佛珠,拉过来放在唇边,垂眸闭目,开始默念大无相伏魔咒。
那白色的琉璃佛珠在无尘的唇边微微颤抖,随即他口中的伏魔咒越念越快,说来也怪,无尘口中念的伏魔咒明明很轻,但在司空白听来那声音却越来越响。
那声音听来切切如私雨,嘈嘈如急雨,隆隆似打雷。犹如阴兵踏破地府,直冲云霄。犹如天地洪荒,万物混沌初开。
这令得他内心烦躁不安,体内魔息躁动不止,正试图四处逃窜,司空白身上顿时冒起一阵冷汗。只见大无相伏魔咒化作金色梵文旋转在他的周围,而他体内的魔息也开始群魔乱舞起来。
“啊——”司空白仰头大叫,他蒙在双眼之上的黄色布带缓缓脱落,一双魔瞳瞬间睁开,眉心升起黑色魔纹眉心印,他体内的魔息开始爆发。
之前那张俊美的面容,此刻已经变得狰狞而可怖,那强大的魔息试图开始四处逃窜,只见那条白色琉璃佛珠白色佛光一闪,那些魔息牢牢困死在他的体内。倘若魔息爆体,他也将命丧黄泉。
“大威佛光,无相伏魔——”无尘高喊一声,额上顿时出现一抹金色莲花眉心印,然后薄唇一张,便含住那颗白色琉璃佛珠。只见他双掌运力,身上白色僧袍顿时飞起,一道强大的灵力便顺着掌心打入司空白体内。
困住司空白的白琉璃佛珠悬空飞起,发出夺目光芒,随即万股黑色魔息瞬间被佛光净化,瞬间被镇压了下来。
司空白一身魔气泄去,顿时便晕厥了过去。
看着倒在怀中的司空白眼眸垂落,墨发轻散,额头满是密密细汗,无尘将挂在他脖子上的白色琉璃佛珠收回,缠绕在手中,单手行礼,垂眸看着怀中的司空白。
无尘和尚幽幽一叹,道:“司空白,你终究还是来了,阿弥陀佛!”
夜晚院中北风轻吹,无尘坐在石桌上缓缓饮着杯中酒,石桌下的小火炉内还煮着一锅什么东西,只听得砂锅内发出噗嗤噗嗤的翻滚声。
司空白缓缓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身上披着一件僧侣穿的白色大氅,他的狐裘给了了悟,那是无尘特意为他准备的,那白色大氅上似还有一股白莲的清香。
司空白双眼上的黄色布带已经重新蒙上,他微微抬头看向天上,深深呼吸了一下,似是得到重生一般。
此刻夜色宁静,辽阔苍穹接近湛蓝之色,繁星点点,甚是明亮。
无尘和尚一袭白色僧袍,端坐在院中喝酒。好一
个颠倒众生的和尚,风姿绰约,白衣无尘,犹如一朵佛前白莲,好不潇洒。司空白是看不见他的容貌,否则也要赞上一赞。
那无尘实在长得很美,出尘脱俗,不惹尘埃,如雾如画的眉目,双眸中还带着那么一丝魅气。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粉色薄唇,似如三月绽放的粉色流樱,而他的脸上总是带着那么一丝潇洒的笑容。
司空白用鼻子闻了闻,只觉院中飘来一股清冽的酒香味,不由哈哈一笑,道:“和尚不饮茶,居然喝起了酒来,好一个洒脱不羁的逍遥和尚!”
无尘单手行礼,垂眸一笑,道:“茶若醉人何须酒?正所谓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随即白袖一挥,示意司空白坐下。
司空白坐在他的对面,闻着酒壶中传来的酒香,不由赞叹了一声,正伸手摸索着准备倒一杯来喝喝,却被无尘给拦住了。
无尘道:“小僧算准了时机,知道施主会在这个时间醒来,特意替施主熬了一锅粥,先喝碗粥暖暖身子再喝酒!”
无尘边说边弯腰去盛粥,他一弯腰,后脖颈处的那道金色梵文印便露了出来。
无尘笑脸盈盈地将粥端到了他的面前,媚眼一闪,歪嘴一笑,道:“快喝吧,小僧做足了功夫,还特地加了些料在里面呢!”
司空白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粥,拿着调羹,盛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只觉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放入口中一尝,果然是美味。
他接连又喝了几勺,无尘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
司空白突然脑袋一片空白,吓得面色煞白,拿着调羹的手顿在半空。蒙着布带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看向无尘的方向,叫道:“你……在粥里放了什么?”
“怎么样?味道好吗?”无尘的一手托腮,歪着脑袋,那双好看的眉眼看着司空白,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司空白只觉浑身一冷,颤抖地道:“该……不会是玄凤吧?”
无尘一怔,愕然道:“玄凤?施主的那只鸟啊?啊哈哈哈!小僧怎么会那么做呢?小僧只不过是加了一点秋天采来的蘑菇而已,施主难道没有尝出来吗?”
虚惊一场,司空白立即呵呵一笑,道:“原来是蘑菇啊!呵呵,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真是个酒肉和尚呢?”
无尘摇头一笑,给司空白倒了一杯酒,然后道:“秋天的时候,山中长了很多漂亮的蘑菇,闻上去味道还挺香的样子,我看着喜欢就采了些,晒干了等有客人来了,好让他们尝一尝,看看这蘑菇的味道好不好!”
司空白怎么越听越觉得古怪,转头面向无尘,停住了舀粥的动作,嘴角抽搐地道:“和尚,额……这蘑菇你自己吃过吗?”
无尘抬头,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道:“没有啊,听说蘑菇是不能随便乱吃的,会中毒的!我又分不清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所以才要等有客人来的时候,请他们帮忙品尝一下,看看这蘑菇到底能不能吃!”
第166章 星月满空,花前醉醉卧看花
“噗——”司空白听完,含在口中的一口粥,顿时就喷了出去,立即伸手捂着脖子,面色苍白地道:“你……你难道不怕蘑菇有毒吗?我听说越是鲜艳漂亮的蘑菇越是有毒!你竟然拿我来做实验!”
真是可气,他堂堂太白院院长,没有被魔息之气害死,没有死在拜月魔尊手中,竟然被这一碗该死的蘑菇粥给毒死了!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无尘摆了摆手,笑嘻嘻地道:
“谁叫兰诺寺一直没有香客来,最近大雪封山,你又是唯一一个客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连魔息都能替你镇压,又何况区区蘑菇毒?你若真中毒了,我再把你救活便好了。”
“而且,都这么半天了,若是有毒,你早就已经毒发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来,喝杯酒压压惊!”
司空白本来还在生这个和尚的气,可是想来这蘑菇粥自己反正已经喝了大半碗了,也没见有什么事,再说这粥的味道确实还不错,自己又着实是有些饿了,索性便仰头将剩下的半碗粥也喝了。
喝完粥,抹了抹嘴,伸手指向无尘,道:“和尚你说的,若是我中了蘑菇毒,你会救我的。若是不能,你就等着我拉你一起去见阎王吧!”
无尘将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笑着道:“阿弥陀佛,施主真是小心眼!这么点小事,犯得着拉小僧同归于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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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白终于能够喝到那杯他渴望已久的酒了,只觉酒香扑鼻,酒丝如蜜浓稠,划过舌尖顿觉酒花浓郁,绵绵密密,一杯饮下,顿觉齿颊留香,似从百花之中穿行而过一般,芬芳怡人,令人回味。
司空白不由咂了咂嘴,叹道:“和尚,这是什么酒?”
无尘笑道:“天下酒坊的花前醉。”
司空白手持酒杯,闻着余香,叹道:“花前醉?酒醉花下眠,酒醒坐看花。好名字!好你个潇洒的和尚,居然藏了如此世间美酒,真是好酒啊!”
无尘仰头哈哈大笑,然后与之举杯一碰,笑道:“浮生不过一场醉梦,不醉又何来的入梦?”
无尘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伸手向司空白,双眼赤诚地盯着他,道:“既然魔息已经压制住了,还请施主给些酬金!”说完,那双好看的眼睛不由又眨了眨,很是期待的样子。
“酬……酬金?!”司空白一噎:“和尚,你镇魔还要收钱的啊?”
无尘邪魅一笑,道:“当然要收钱的了!不然,小僧哪儿来的钱买花前醉喝?这天下酒坊榜上有名的美酒,可不便宜哦!”
司空白神色一凝,还真没想到这方面,毕竟他以为和尚都是四大皆空,助人为乐的,谁料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贪财的和尚,不是说好的清心寡欲吗?普度众生的吗?
那无尘和尚见他面露难色,原本期盼着的脸瞬间变色,道:“喂,你该不会是没有钱吧?”
司空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尴尬地道:“我离开之时,也未曾想过自己能够有命活着。平日里教学所得的钱,都是由妹
妹帮我保管,所以……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钱,加上这一路行来,身上的钱也花得七七八八了。”
无尘摇头一叹,道:“原来是偷跑出来的啊?我看你随随便便就把价值连城的狐裘送给了小和尚,还以为你很有钱,所以才费了大气力替你压制魔息,没想到你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那一件狐裘!唉……真是可惜了我的花前醉啊!”
无尘边说边鬼鬼祟祟伸出双手,开始将搁在桌上的那壶花前醉,慢慢朝自己这边拢了拢。
他还以为自己这龌龌龊龊的举动司空白看不到,谁料司空白却已听到了衣袖的摩擦声,低头面对酒壶缓缓移去的方向,挑眉愕然,道:“和尚,你该不会这么小气吧!就因为我没有钱,连酒都不让喝了?我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有几件魂器的!”
“魂器?!”无尘和尚双眼中原本黯淡下去的光芒,又重新绽放了起来,满脸期待地看着他,那张漂亮而邪魅的脸上似要开出花来。
司空白为了证明自己还未到穷途末路,便将自己身上的魂器一一罗列在了石桌上。
无尘一见,不由双眼放光,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僧多少得收点辛苦费啊!佛祖莫怪!佛祖莫怪!改日小僧就下山去给你买些金漆,回来给你镀镀金身!”
桌上的魂器被无尘这个和尚一件一件地收走,司空白不由内心一阵揪痛,不过想来,此次自己能够镇压住体内的魔息也多亏了无尘,便也只能叹息一声。
无尘将所有魂器收入袖中,然后抬起搁在桌前的美酒,满满地替司空白倒了一杯,伸出手指在桌上快速敲了两下,笑嘻嘻地道:“司空施主,不知你放在你妹妹那儿的钱有多少啊?”
司空白没好气地道:“你可别想着打那些钱的主意!那可是我留着给灵珠做嫁妆的钱!”
这和尚,不仅嗜酒如命,还爱财如命,还真是恬不知耻了!
无尘伸手挠了挠那颗锃亮的光头,笑嘻嘻地道:“怎么会呢?小僧只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
司空白喝下一口花前醉,然后看向无尘,道:“我身上的魔息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发作,和尚,不如就让我跟着你一起下山降妖除魔好了,这样我还可以帮你赚些酒钱。倘若我魔息发作,你也好替我压制,免得我受魔息控制,四处杀戮。”
无尘道:“你的这个想法确实不错,我可以传你那大无相伏魔咒,只不过这大无相伏魔咒并非人人能够学会,智觉住持佛法高深,都没能学会,你要有心理准备。”
司空白点头,道:“我明白,和尚,多谢你肯将大无相伏魔咒传给我!”他急忙又补充了一句:“要收钱吗?”
无尘那双大眼睛左右一转,然后笑道:“学费嘛,就从你降妖除魔中扣喽!”
司空白无奈一叹,道:“你这个贪财的和尚!”
无尘单手行礼,道:“阿弥陀佛,若非如此,小僧哪儿来的钱修葺这兰诺寺啊?以后你与我在此烹茶煮酒,不要出去害人
,岂不很好?”
司空白喝下一口酒,歪嘴一笑,道:“和尚,其实这兰诺寺香火稀薄,寺院又破破烂烂的,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司空白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觉到得到兰诺寺的破败萧条。当年来的时候,这儿就已经有些破旧了,如今香火稀薄,越发没钱修葺了,现在想必是破破烂烂无疑。
无尘欺负司空白看不见,睁眼说瞎话,道:“佛寺即心,兰诺寺如此金碧辉煌,如此美好之地,你竟然说它破破烂烂?”
司空白端起酒杯,只见得身后传来屋檐朽木掉落的声音,随即便是瓦片坠落的清脆声。
司空白伸手扶额,叹道:“你这个油头滑脑的和尚,欺我看不见,又来忽悠我!”
无尘却端起酒杯,低头缓缓轻啜,清风吹着他白色的僧袍,他优雅得像个不惹尘埃的白衣仙人。他似乎总是安稳如山,明净如水,悠然如云,自在如风,似不会为这世间的任何事而乱了方寸一般。
司空白饮下手中酒,叹道:“和尚,不知为何?与你一起饮酒的感觉,似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谁?”
“智缘禅师。”
无尘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是位有趣的老和尚呢!”
司空白往酒杯中倒满了花前醉,然后将酒水倒在了地上,无尘心疼地道:“你在做什么?”
“智缘禅师也是喜酒之人,敬他一杯酒!”
“啧啧啧,你这么做,岂不糟蹋了美酒?他可不一定能喝到哦!”
司空白微微一笑,然后问无尘:“听说……你的模样,和年轻时候的智缘禅师有几分相像,你该不会是他的孙子吧!”
无尘举杯一笑,道:“你才是孙子呢!”
“和尚……”
“嗯?”
“我……呵呵!好像看到你变成了智缘禅师!呵呵!怎么会有三位智缘禅师?呵呵呵!智缘禅师……怎么在舞剑?”
无尘呵呵一笑,道:“你的酒量不会这么差吧,不至于吧,你才喝了几杯?”
司空白摇了摇头,道:“我的酒量很好……的……”说完,举着酒杯,咚的一声,就重重栽倒在了石桌上。
你一个瞎子,能看到什么?还老和尚舞剑!无尘眉头一跳,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道,额……听人说吃了有毒的蘑菇,会产生幻觉,难道说……
无尘眉心一蹙,道:“完蛋了,貌似是中招了呀!看来这蘑菇真是有毒啊!”
无尘自知理亏,鬼鬼祟祟将司空白送回了禅房,然后再给他喂了颗解毒丹。翌日,日上三竿了司空白才缓缓醒来。伸手摸了摸昨晚摔疼了的脑袋,只觉头重脚轻。
无尘却坚持说是他不胜酒力,喝醉了导致,可他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他的酒量真有那么差吗?当然无尘和尚是打死也不会承认,他其实是吃了那些致幻蘑菇中毒了,这个不老实的和尚。
第167章 美酒复梦,雪下眠醒来何用
森林内,一头粉色野猪血魂兽在横冲直撞,坐在野猪身上的三人发出凄厉的叫声。
老大赖不二口中发出惨烈地叫声:“霏霏,你就不能靠谱一点?干嘛每次都带我们钻小树林啊!”
“哼哼……”霏霏像是发了疯一般,主人越说它,它越感到兴奋不已,还以为是在表扬它呢,越发卖力地带着三人在树林里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赵大野紧紧抓着捆绑霏霏的缰绳,回头对赖不二道:“老大,霏霏是不是脑残?怎么感觉它有点彪啊!”
严数数一路闭眼飙泪,苦笑道:“霏霏这二哈气质也没谁了啊!”
赖不二眼见前面有一根横着的树干,急忙大叫:“快弯腰!”
说完和严数数一起将腰朝前弯下,赵大野估计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居然来了个朝后仰,只听得老腰咔嚓一声,树叶直往脸上哗哗划过。
最终从霏霏身上掉了下来,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起来:“老大!我的腰怕是折了!我的脸怕是毁容了!咱们家的魂兽坐骑这是要人命啊!”
赖不二和严数数急忙赶下来查看赵大野的伤情,只见他满脸跟猫挠的一样,很是搞笑。一旁的霏霏却哼哼唧唧,蹦来蹦去,跟个脑残兔似的。
赖不二不得不正视霏霏的脑残程度,伸手拍着赵大野,语重心长地道:“大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想咱们天魔三美沦落至此,虎落平阳被犬欺,任凭咱们苦苦哀求,天魔宗都不愿意收咱们,当务之急,为今之计,也只有找到那人才有机会加入天魔宗啊!”
严数数点头,道:“没错!没错!那日我们无意间偷听到天魔宗的人说,魔尊在四处寻找一个撑伞的白衣人,而且那个人对魔尊极其重要,天魔宗已经出动大批人马前去寻找。倘若我们能先一步找到那人,我们可就立功了!”
赖不二点头,道:“没错,到时候天魔宗就会来求我们加入他们!嘿嘿,到时我们天魔三美,吃香喝辣,就可以到处欺负别人了!啊哈哈哈!”
没想到天魔三美的人生巅峰就是欺负别人,看来以前也没少被人欺啊!
赵大野这些年来,都是靠着老大赖不二给他画的饼活着,在他眼中老大就是他们天魔三美的指路明灯,他从未想过,他们或许是走偏了,只要老大说一声,他就能义无反顾的相信。
这份情谊真是令人感动,而他们也真是傻得可以。或许,也是别无退路的缘故,反正路都已经走偏了。那就坦坦荡荡,欢欢喜喜地走下去吧!万一前方还有个小转弯,小惊喜什么的呢?如果没有也就算了,反正人活一世,不过就图个痛快嘛!
小院覆雪,一树白花肆意的开放着,花香清冽,十里可闻。一个白衣男子斜身卧倒在那棵白花树上,苍老的白花树枝错综复杂地萦绕在月亮周围,半醉半花半风雪。
他的双眼朦朦胧胧,抱着酒坛子,仰头又咕嘟咕嘟喝下几口,叹道:“我有醉人酒,不知花是雪……酒醉花下眠
,不知明日愁……”
饮酒的人是谁?酒中仙南宫契。
若说左司马是老酒鬼,那么南宫契就是酒中仙了,他千杯不醉,世上能令他如此酩酊大醉的酒,恐怕只有这青潭镇的人间梦幻酒了。
这人间梦幻酒之所以如此醉人,那是因为它集齐了世人对美酒的所有渴望,世人渴望什么,喝的便是什么样的酒,是一种完全随着人的心境变幻所得的酒,每个人与每个人喝到的人间梦幻酒,也绝不相同。
此刻的南宫契只想大醉如泥,所以,他便喝醉了。
美酒复梦,醒来何用?反正对于拜月魔尊,他杀也杀不得,劝又劝不了,他还能做些什么呢?剩下的就只有心痛,滴血的心痛。
他内心深处,那密如海潮般的悲伤,令他无处宣泄。这世俗愁,恐怕也只有这醉人酒才能暂缓了。
酒坊老板娘幻姬缓缓掀开珠帘,珠帘瑶光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美人一袭蝉衣划过珠帘,人便走了出来。
跟在她身旁的丫鬟看着卧在花树上的醉鬼,不由幽幽叹道:“老板娘,这家伙来了这么多天,什么都不做,只是饮酒,醉去,醒来,又饮酒,又醉去……”
幻姬浅叹息一声,无奈地道:
“他只是有着太多伤心事,所以才会这样。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意气风发,潇洒淡然,是个极好的人,可惜心有千千结难解。他总说情之滋味,梦深缘浅。浅酌半分,半梦半醒。去留无意,归来是客。”
“后来,他便成为了我这儿的常客。不过他每次喝酒,都不那么快乐,他总是无法缓解内心悲伤的时候来,饮下这人间梦幻酒,醉醒之后又踏马而去。而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只仅于此罢了。”
小丫鬟突然咯咯一笑,道:“老板娘,我怕不止于此吧,要不然老板娘为何要将他说过的诗写在了酒坊之内?可惜花最好,却付流水去,醉卧任舟流,云深不知处,我看这酒坊呀,是缺个老板了!”
小丫鬟摇头晃脑的念着诗词,又笑嘻嘻地看着幻姬。幻姬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这是当日南宫契醉酒之时吟的诗,幻姬觉得意境美妙,便命人写在了墙上,与诗相配的还有一幅雅致的烟雨荷花图。幻姬之所以要这么做,其实是渴望能多见到南宫契,只有这儿有他吟过的诗,他喜欢的酒,她才有机会再次见到他。
后来,他果真喜欢流连于此,天下酒坊分明离他最近,他却宁愿策马扬鞭,不辞辛劳地来她这人间梦幻酒坊。她知道,像南宫契这种男人,只有给他一个舒服的环境,他才会一再回头。他回头,从不为她,但她却为了他的回头,而迟迟等待。
幻姬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些年,她从不曾说破自己的心意,每次他来,他去,都显得那么随意,她也从不表露半分心计,因为她知道去留无意,归来是客。
倘若有一天他知道,他不再是她的客人,而是痴痴想念的情郎,那么,他或许就不会再
来了。
这是一个悲伤而又令人感到喜悦的故事,悲伤,是因为这样的情感,就如同暗暗流淌的水渠,流水有意,怎奈落花无情。
不过不管落花有情无情,花总是会再开的,而花开的时候,流水倒影着花的美,也总是会感到喜悦和甜蜜的,就这样倒影着它的美,守护着它的美,暗自欢喜,暗自忧愁吧!谁都不要说破。因为说破了,便是镜花水月一场的空梦。
哪怕只是一场空梦,对于幻姬来说也甘愿如此,并非是她太傻,而是即便是场空梦,她只爱这一位呀!换做别人,她连起心动念都不会。
突然听得酒坊之中传来有人吟诗的声音,他所吟的正是写在墙上的那首诗,他声音很轻,但因为是她心爱之人的诗,幻姬很快便已听到。
“可惜花最好,却付流水去,醉卧任舟流,云深不知处。”
幻姬掀开珠帘,缓缓走了进来,就在那一刻,流光倒影在幻姬的身上,令得她美艳的脸庞,显得如水婀娜,如花缥缈。
站在里面的人一袭黑色羽衣大氅,眉目俊朗深邃,鼻梁高挺,透着一股傲气,他左侧脸颊披着长长黑发,遮挡住了他眼中的稍许霸气。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同样身穿黑衣的男人,沉稳的气息令他犹如一道如影随形的影子一般。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麒麟神州北王慕霜浔,还有他的影士火乌鸦。
慕霜浔看着从珠帘后走出来的幻姬,不由一怔,叹道:“这第一神洲还真是人杰地灵!真没想到这小小一方的清潭镇,竟然会有一家如此诗情画意的酒坊,而酒坊的老板娘还如此格外美艳动人!”
珠帘美人,瑶光红唇,眉眼如丝,千娇百媚,幻姬之美,只不过一瞬间,便已深深烙印在了慕霜浔的心中。想他堂堂北王,遍布天下,所见美人不胜其数,却唯独她犹如窗外翩然而至的飞雪,不偏不倚,正好就飞进了他的心中。
幻姬掩袖,嫣然一笑,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如何知道我是酒坊老板娘?”
慕霜浔哈哈一笑,道:“路过此间,听清潭镇的人说,镇上有家最好的酒坊,只卖一种美酒,堪称世间绝品,比起天下酒坊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酒坊老板娘更是美艳绝伦。”
幻姬听罢,呵呵一笑,道:“不知公子是为酒而来?还是为老板娘而来呢?”
慕霜浔仰头哈哈一笑,道:“美酒赏心,美人悦目,两者兼顾,何乐不为?”
慕霜浔落座,火乌鸦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幻姬端上一壶人间梦幻酒,然后替慕霜浔满上一杯,柔声道:“公子请品尝!”
慕霜浔举杯饮下,闭目良久,轻叹道:“果然是世间绝艳的美酒啊!此酒之美,只怕已胜过天下酒坊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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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姬盈盈一笑。
慕霜浔又道:“如此美酒,如此美人,不知为何会困守在这小小的青潭镇中?”
第168章 横空出世,天下刀邪王神刀
幻姬笑道:“若我说为一人而守,公子可会相信?”
慕霜浔叹道:“美人如雾,折香许谁?看来我是错过了,若我早些年遇到美人,你所要守的人便只有我了。”
“呵呵呵!好狂妄的公子!”幻姬柔美一笑。
慕霜浔再接连饮下两杯,然后起身道:“在下还有要事,不过在下保证,办完要事,会再回这人间梦幻酒坊,到时美人可愿随我离开这儿?”
幻姬先是一怔,然后柔美一笑,道:“这儿只卖酒,不卖老板娘!想要带走我的人世间有很多,但我愿意跟他走的人,却无。”
“好狂妄的口气,不过我喜欢,我慕霜浔想要的,便一定会得到!”
幻姬蹙眉,缓缓念道:“慕霜浔……慕霜浔……北王慕霜浔?!”
慕霜浔翻身上马,然后道:“美人何名?”
幻姬嫣然一笑,妩媚动人地道:“幻姬。”
慕霜浔邪魅一笑,道:“等着我回来接你,去做那北王妃!驾——”说完,策马扬鞭,踏雪而去。
天将暮,雪乱舞。
幻姬美眸流光一转,轻轻一叹,心想,好狂妄的男人。
幻姬转身进入酒坊的时候,发现酒坊的角落里,竟然坐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高大男人,那男人缓缓揭开了戴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灰蓝色的脸来。
他的头顶和面部有红色纹身,双眉如漆,双目紧闭,嘴上长着两根长长的獠牙。
幻姬一惊,道:“守墓人——坤龙?!”
坤龙,邪王神墓的守墓人。他本应该在邪王神墓守墓的,如今竟然弃墓下山,所谓何事?
忽然,四周传来一阵寒冰肃杀之气,只见酒坊之中顿时桃花纷飞,一个身穿淡蓝薄裳的女子从楼上飞身跃下,女子似乎不怕冷似的,穿得极其单薄。
朵朵桃花萦绕在她的身旁,只见她光滑的玉足缓缓落在那桃花之上,足尖轻轻一点,便掠到了幻姬面前。
伸手轻轻滑过幻姬的下巴,她的手指更是寒冷如冰,一双浅色淡眸微微一眨,柔声道:“幻姬,许久不见,你越加漂亮了呀!”
这女子便是另一位守墓人,冰尸。冰尸之冷,远胜风雪,所以,她是不惧寒冷之人。
幻姬一笑,道:“真是许久不见了,既然两位守墓人都来了,那便随我来吧。”
坤龙、冰尸跟随幻姬缓缓朝后院而去。
当坤龙看到那醉卧在白花树上的南宫契时,不由伸手握拳,想要上前。
幻姬立即道:“他已经醉了,不用管他。”
冰尸掩面一笑,道:“真是个极好看的男人呢!”
即便是仇人,可面对如此好看的男人,冰尸还是下不了狠手。
只见那醉卧在白花树上的男人,一头白发如水肆意垂落,白俊的脸因为醉酒而变得嫣然桃红,纤长的睫毛覆在脸上,那薄唇轻启,充满了诱惑,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杀之。
坤龙和冰尸跟随幻姬来到了酒窖之
中,幻姬随手一拧藏在酒坛中的开关,只见一只巨大的酒坛缓缓一开,那酒坛足有一人高,原来是用来隐藏下面的地窖。
幻姬拎着裙摆,缓缓朝地窖内走去,二人也紧跟而去。
地窖之中放着一只巨大的金鼎,金鼎内燃着常年不灭的鲛人之火。地窖之中供奉着两件饰物,一件是一只刀匣,一件是一本刀谱。
刀匣内供奉着一把刀,那刀身上有灵符封印,它已在此沉睡多年,上古神器,邪王神刀,而那本刀谱便是邪王神刀的刀谱。
幻姬玉指一挥,两件饰物便缓缓发到了坤龙和冰尸的手中。
二人立即双手接过,坤龙接住邪王神刀,冰尸接的是神刀刀谱。
幻姬道:“按照邪王的旨意,这两件遗物,是时候交给他的传承人了!”
两位守墓人点头,道:“我们一定会完成邪王的遗愿,那孩子也已长大成人,我们必定会将这两件遗物交到他的手中。”
幻姬道:“邪王神刀身上的封刀灵符,只有邪王的传人才能解开,而神刀刀谱将会助他学得天下无上之刀法,现将俩件遗物交给两位守墓人保管,你们各执一件,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坤龙和冰尸相互一视,点头答应。
…… ……
劲风呼啸,雪在天上飞舞,大雪封山,远处暮色苍茫。
一间隐藏在山林中的茅屋,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正坐在炕上取暖,炕上放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着一盘烤好的鹿肉,一盘花生米, 一只红泥小火炉,小火炉上还热着一壶老酒。
老者独自一人居住在这深山之中,他披着厚厚的大氅,来回搓了搓手取暖,推开窗户,一股寒意迎面袭来,老者叹道:“这雪,怕是要下很久了……”
只见窗外的的飘雪软软绵绵,犹如白色芦苇,漫天飘飞,院子中的一株红梅,开得如火如荼,忽见得大雪之处,走来两位披着狐裘的旅人,立即举杯道:“炉上酒已热,要饮一杯否?”
“甚好!”外面的旅人答话,满脸欢喜的携手而来。
天寒地冻风吹雪,梅梢白雪覆鹅毛。
桌上火炉煮酒香,推窗袭来一片寒。
遥见远处有旅者,邀得屋内饮酒来。
暖酒一杯驱疲惫,再饮一杯赛神仙。
屋子内一片温暖,小火炉上的热气弥漫,将两位旅人白色的玉面熏得一片桃红,来者脱下厚厚的狐裘,坐到热炕之上取暖,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连日赶路的夜枕风和寒紫月。
夜枕风和寒紫月行至此处,便见深山之中有一缕炊烟,便准备前去问一问路,避免御驱兽吓到山野村民,便让小邪和御风到前面的冰湖等候。
老者名叫赵闲鹤,年轻时也是位潇洒的剑客,如今老了,便择一处山林,结庐隐居,晚年惟静好,万事不关心。成日与那山野飞禽走兽为伴,倒也闲暇逍遥,自有一番乐趣。
夜枕风和寒紫月连日赶路,早已一身寒气,如今两杯暖酒下肚,连日来的疲惫顿
时一扫而空。
赵闲鹤看着二人,年轻俊美,男才女貌,便笑着道:“两位好相貌,这大雪天的为何在外奔波?”
夜枕风道:“赵前辈,实不相瞒,我二人是要赶去蓝魂都的。踏雪前来,乃是想要向你问一问路的。”
“蓝魂都?!此处乃是坠云国地界,二位若是要赶去蓝魂都,最好不要再提这三个字,以免惹来麻烦。坠云在西,蓝魂都要向东行,再穿过几个小国,就能到达。”
寒紫月不解,转头看了一眼夜枕风,拱手问赵闲鹤:“前辈,恕晚辈冒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
赵闲鹤饮下一杯酒,叹道:
“此事乃是发生在不久之前,坠云本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国,在这天隐神洲求得一方天地栖息,谁料不日前那蓝皇竟然带着蓝魂铁骑大军来犯,浩浩荡荡,气势逼人!”
“我虽然隐居在这山野之外,但也有几位好友时常会来探访,不久之前,我的一位好友曾来探访过我,山下发生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说这蓝皇残暴凶狠,为了救自己的皇妃,竟然要坠云国君交出皇后的心脏,你们说说,这蓝皇可不可怕?残不残忍?为了救自己的妻子,竟然要夺走别人妻子的心脏!”
夜枕风听到此处,顿时无名火起,一拳砸在桌上,愤恨地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蓝皇依旧残暴不仁,为何这样的人不受上天惩罚?还比那些善良之人活得长久,活得开心?”
赵闲鹤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正所谓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啊!”
寒紫月不解地道:“赵前辈,为何蓝皇要那坠云皇后的心脏,究竟这心脏有何不同?”
赵闲鹤解释道:“寒姑娘,事情是这样的,传闻坠云皇后并非人类,而是万年灵兽修炼成人,也不知道蓝皇是打哪儿得来的消息,说只要吃了修炼成人形的万年灵兽的心脏,就可以治愈心疾之症。”
寒紫月点头,道:“原是如此,那后来情况如何?”
赵闲鹤摇头叹道:“后来,坠云国拼死不敌,蓝皇铁骑直逼皇城,坠云皇后为了坠云国安危,最终献出了自己的心脏,那坠云国君当场殉情而亡,坠云国上下一片哀嚎,好不凄惨!”
夜枕风摇头怒斥:“蓝皇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如此残暴,暴君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赵闲鹤皱眉道:“夜公子,你们此去蓝魂都不知所为何事?”
夜枕风道:“不瞒赵前辈,我和蓝皇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我的父亲被蓝皇追杀,如今下落不明,我想前去蓝魂都打探一下当年的事情,看看我的父亲是否尚在人间,另外,若是有机会,我到想替天行道,杀了那蓝皇,以报我族人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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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闲鹤深深一叹,道:“公子再是好武艺,也只怕难敌蓝皇啊!蓝皇不仅是武林高手,他的蓝魂铁骑很是令人闻风丧胆,他的身旁还高手如云,公子要想报仇,只怕并不容易啊!”
第169章 闲云野鹤,善其身隐居藏爱
夜枕风道:“即便再难,我也要试一试!”
赵闲鹤叹道:“这些年,去找蓝皇报仇的人也不少,可是没有一个成功的,这就是蓝皇可怕之处。夜公子,你若是执意如此,还需小心为上啊!”
夜枕风点头,道:“多谢赵前辈提醒!”
三人之后又饮酒闲聊了几句。
寒紫月环顾屋内四周,古朴典雅,桌上还放着一方古琴,想来这赵闲鹤也非普通人,便道:“赵前辈,深山寂寞,不知你为何会居住在此?”
赵闲鹤呵呵一笑,道:
“遥想当年年少时,也曾鲜衣怒马,也曾闲剑揽风月,也算见过了江湖。年轻的时候,谁都想到江湖去,可江湖又是什么?江湖不过人心,人心善恶难测,临了,又想退隐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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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英雄来又去,从来也不缺谁一个。如今老了,热血不再,便想过些平静的生活,山野宁静,自得其乐,煮酒烹茶,闲赏风月,也算逍遥快活。”说完,仰头一口浊酒入喉,颇有些怅然。
夜枕风道:“虽是尘世客,却有世外心。赵前辈年轻时候就没有心仪之人吗?为何要孤独终老?”
赵闲鹤呵呵一笑,道:“年轻时候也曾像公子这般,有美人相伴,携手天涯,也想着要白头偕老,可当时,我最好的朋友也喜欢上了她,我见她心有犹豫,便索性退了一步,想她若是真心爱我,自会非我不嫁,可惜最终她还是嫁给了我最好的朋友。呵呵,想来是我与她缘薄无份,心有所爱而不得,虽有遗憾,但也只能如此,至此,隐居藏爱,了此残生。”
寒紫月柔声道:“她若是心意坚定,即便前辈如何退让,她都该心向着前辈。情爱之事,既然有所犹豫,心便不完全在对方身上。前辈为其独守终老,可见前辈对她始终一心一意。”
夜枕风叹道:“赵前辈之后就没有想过再另找一人,携手白头?”
赵闲鹤静默了一会儿,颇有些伤感,叹道:
“等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大抵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名字,那个名字将会成为你一生的咒。”
“而那个人,未必能够与你携手白头。然则,如果能携手终老的不是那人,又何必呢?年少时总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到老了才知,人生由命非由他啊!”
听着老者的一声长叹,夜枕风和寒紫月心中不由一震,纷纷看向了彼此,此刻在他们彼此眼中都倒影着对方,内心坚信对方必定是能够与自己共白头的人,也坚信此生都不会放手。
可是世事又岂是人所能预料得到的呢?他们会否也是错过,谁又知道呢?但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握紧彼此的手,绝不放开。
之后二人便拜别了赵闲鹤,虽然只是萍水相逢,彼此都觉一见如故,无奈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多作盘桓,只能就此别过。
夜枕风和寒紫月许诺,若是有机会还会再来探望老者。赵闲鹤知他们有要事在身,便也不作挽留。他将一些干粮和一只烤好的鹿腿送给了他们,以便路上充饥,这令得二人很是感动。
拜别赵闲鹤之后,二人便朝着冰湖方向走去。
风雪之中,只听得草庐之内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那是赵闲鹤以琴音在向他们送别。
夜枕风回首,叹道:“真的很羡慕赵前辈这般闲云野鹤的生活啊!”
寒紫月拉着他的手,柔声道:“其实,等我们老了,和赵前辈一样,日暮天涯,清歌晚照,花前醉梦,也是好的!”
二人相视一笑,树上一片白雪哗地坠落,不巧正好就打在了二人身上,看着彼此一脸白雪,纷纷笑得前仰后合,寒紫月弯腰抓起一把白雪,就朝他衣领后扔了进去。
他笑道:“好你个紫月,看我不收拾你!”
随即也抓起一把雪朝她身上扔去,两人像天真的孩子一般,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扔雪球,一会儿在雪中画蝴蝶,一会儿又堆起了雪人来,早已将天地万物忘记,将一切烦忧忘记。林深不知何日,只有眼前之人。
湖泊之上,发出一阵阵巨大的响声,飞天魔猫小邪,正在指挥不死鸟御风用鸟嘴在啄冰。
小邪挥舞着小拳拳,在一旁兴奋地叫着:“加油!加油!很快就能把冰块给啄开了?”
御风被啄得晕头转向,一屁股摔倒在地,不解地道:“喂,我们干嘛要凿冰啊?”
小邪道:“不把冰凿开,怎么取下面的鱼啊!你再加把劲,到时候我们就有肥美的烤鱼吃了呀!”
说到这儿,小邪的口水都流了出来,立即伸出舌头,舔了舔挂在嘴边的口水。
御风正准备再接再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看向小邪,道:“小邪,那你干吗不自己动手用无敌魔爪破冰啊?”
小邪道:“你不是比我更厉害一点吗?”
御风点头,道:“这到也是,看我啄啄啄!”
说完点头如捣蒜,快速开始凿冰。
小邪则斜飞在半空,伸手敲了敲它的小肉爪,笑嘻嘻地暗道,我怎么可能用这么美丽的爪子去凿冰,你这个笨蛋,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小邪还真是厉害,竟然忽悠到御风为其凿冰,之后还教唆神兽用神火来烤鱼,它则优哉游哉在一旁吃鱼。
“啊,御风,你的神火果然厉害,再加把劲,把另外几条也烤了!”
御风听到小邪赞美自己,就越发得意,口中神火不断发出,弄得冰湖之上火光冲天,哄哄声直响。
远处赶来的夜枕风和寒紫月相互一视,寒紫月不安地道:“这两货不会又打起来了吧!”
夜枕风扶额,道:“糟糕,快赶去看看吧!”
二人魂翼一展,加快速度朝着冰湖方向飞去,看到眼前一目不由感到愕然。
夜枕风看着小邪跷着二郎腿,在大口大口吃鱼,地上还堆了一堆鱼骨,便道:“小邪,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邪白了他一眼,道:“哼,你们两个假装去问路,实际上是背着我们去偷吃,我们也不傻,也懂自己弄点东西来裹腹滴!”
寒紫月尴尬一笑,道:“小邪,我们真是去问路的,没有背着你们去偷吃!”
“切,谁相信啊!”小邪转身,继续吃它的烤鱼。
夜枕风道:“我们不是担心你们身为
异兽,会吓坏茅屋中的主人嘛!所以才没让你们跟去的。”
御风很乖的将刚烤好的鱼递给寒紫月,道:“主人,这条鱼烤得最好,主人快尝尝!”
寒紫月尴尬地看着御风,心想它堂堂神兽,居然用神火来烤鱼,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不过张嘴吃了一口,感觉味道还挺不错。
夜枕风伸手,饕餮戒指灵光一现,手中便出现了一只鹿腿,他叹道:“茅屋的主人好心送了一只烤鹿腿给我们,亏我和紫月还担心你们饿着,特意给你们带来!”
“什么?有烤鹿腿?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说?”小邪快速扔掉手中的烤鱼,飞身窜到他身旁,一把夺过烤鹿腿,没好气地道:“快给我拿来!去你的!”说完一脚就向夜枕风身上踹去。
御风扇动着翅膀,撒娇地道:“我也想吃烤鹿腿!”
小邪很护食,叼着烤鹿腿就快速朝冰湖方向奔去,御风见它想吃独食,急忙追赶而去,扑腾着翅膀,大叫:“小邪,你这个混蛋,快把烤鹿腿给我方向!”
夜枕风和寒紫月无奈地耸了耸肩,叹了一声。
寒紫月道:“这哪儿有半点御驱兽的模样?”
夜枕风仰头哈哈一笑:“这两只御驱兽还真是一对活宝啊!”
小邪哪儿会听它的?一只大笨鸟,还想吃烤鹿腿,小邪东闪西闪,叼着烤鹿腿一路狂奔。
岂料湖心冰薄,它一个没刹住车,咔嚓就掉进了冰湖之中。
御风见状,急忙跑回去呼救:“不好了,小邪掉水里了。”
就在此刻,只见一人踩着一块平滑的木板从树林后冲了出来,那人如同御剑飞行一般,快速在冰湖之上滑行,来到小邪掉落之处,从怀中甩出一根绳索,就将湿漉漉的小邪给打捞了上来。
“咳咳咳……”小邪此刻好是狼狈,烤鹿腿没吃着,还浑身沾满了冰水,瑟瑟发抖。
那人将自己披在身上御寒的狐裘脱下,给小邪裹在了身上,小邪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它的救命恩人,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公子,一身黄色长袍,他的笑容如同温暖和煦的阳光,充满了治愈的能力。
公子似乎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可爱,半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小邪湿漉漉的小脑袋,微笑着道:“小不点,吓坏了吧!”
此刻身后夜枕风和寒紫月也已经赶来,夜枕风拱手行礼,道:“在下夜枕风,刚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那公子起身微微一笑,然后脚一踩,就将脚下的那块木板拿在手中。
他露出一口白牙,眯眼灿烂一笑,道:“我刚好路过此处,看到一只红色大鸟在追逐一只猫,还以为是这大鸟要吃那只小猫咪呢。你们一定不是本地人,这冰湖虽然冰封,不过湖心冰块还很薄,还是不要在这儿久留为妙。”
寒紫月道:“多谢公子提醒,公子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出现?”
黄袍公子笑着道:“我叫文似玉,是个读书人,父亲是坠云国的商人,以各国贩卖香料为生,如今父亲病故,家道中落,只好拿着父亲留下的帐本,前去蓝魂都收欠债。”
第170章 天下酒坊,二十品倾尽天下
“蓝魂都?”
寒紫月急忙道:“文公子,坠云之前不是和蓝魂都发生战事吗?怎么你还……”
文似玉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家道中落,一家老小,全指望着这笔钱度日,我只能只身前去了。”
夜枕风道:“文公子,刚才见你从冰湖上滑过来的时候,身手很不错的样子!”
文似玉眯眼笑道:“呵呵!其实不然,我并不会什么武功,只不过常年在冰湖上玩耍,会些木板滑雪的本事罢了。”
寒紫月担忧地道:“你不会武功,还要不远万里赶去蓝魂都?只怕很困难啊!”
文似玉垂头叹道:“只盼能找到可以前去蓝魂都的旅人同行。”
夜枕风哈哈哈一笑,然后道:“那真是太巧了,刚好我们也要去蓝魂都,既然如此,就结伴同行吧!”
文似玉大喜,道:“啊!那真是太好了!出门遇贵人啊!”
夜枕风从饕餮戒指之中取出一件崭新的狐裘递给他,然后道:“文公子,你的狐裘被小邪弄湿了,这件狐裘,你先将就着穿吧!”
文似玉大喜,道:“夜公子,真是谢谢你!”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一旁寒紫月,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寒紫月笑道:“寒紫月。”
文似玉道:“这天寒地冻的,能与两位结伴同行真是太好了。”
寒紫月微微一笑,然后唤来御风,道:“御风,我们走了!”
文似玉赞叹道:“啊!姑娘的这只坐骑真是厉害!”
御风骄傲地道:“我是不死鸟,是神兽,能御风万里,当然厉害了!”
“切,老子比它还要厉害!”原本还是弱小可爱的小邪,突然幻化出巨大身形,道:“老子是飞天魔猫,是魔兽,比那只傻鸟强多了。文公子,你竟然救了老子,老子就让你坐上来吧!”
夜枕风呵呵一笑,伸手一把拉起文似玉,飞身跃上小邪背上,文似玉坐下,只觉小邪的一身皮毛又软又温暖,实在舒服,不由裹紧狐裘,赞叹道:“嚯!小邪,你好厉害啊!”
小邪得意地道:“那是当然!”
“切,说到飞,猫科动物怎么能和我们鸟比?”御风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小邪,然后展开华丽的火红双翅,如同一道利箭,飞身跃起。
小邪张开双翅,怒吼:“老子可是飞天魔猫,飞行能力不比你这只山鸡差,看我的厉害!”
说完,猫爪一挥,顿时就朝天空飞去。
文似玉满脸惊讶,瞠目结舌地道:“哇——好厉害,我竟然在天上飞!天呐,真是不可思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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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飞身跃上不死鸟,两只御驱兽互不相让,也不顾两位主人是何种情义,都在相互比拼着飞行速度。
…… ……
“嚯——这里就是蓝魂都啊!真是气派非凡啊,比坠云要大许多啊!”
进入蓝魂都地界,一路上文似玉都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所折服,俨
然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读书人一般。
夜枕风笑道:“文公子,你所说的要去收债的地方在何处?我看你文文弱弱的,不如便与你同去,免得你被人欺负!”
小邪似乎很喜欢他这位救命恩人,一路上都被文似玉抱在怀中,也不挣扎和反抗,它抬头道:“没错!文公子,要是谁敢欺负你,老子第一个替你出头!”
寒紫月微微一笑,然后道:“小邪,你若是不想变成烤肉串,最好不要随便开口说话,免得被人当做妖怪给抓了去!”
小邪一听此话,再看了看四处朝它投来的怪异目光,立即封嘴。
文似玉指着前面一座金碧辉煌的楼阁,叫道:“我要收债的地方,应该就是那儿了!”
夜枕风转头,看向眼前那金碧辉煌的楼阁,愕然道:“天下——酒坊?!”
“没错,就是天下酒坊!”
不愧为蓝魂都地界上开的天下酒坊,感觉要比别的地方开的要宏伟许多。还未进去,便闻到一股股酒香,实在令人陶醉。
夜枕风笑道:“天下酒坊的美酒天下第一,弄得我都想喝酒了,既然如此,咱们一边收债,一边去喝酒!”
寒紫月不解,转头看向文似玉,问道:“文公子,我不明白,你家不是贩卖香料的吗?怎么会和酒坊扯上关系?”
文似玉笑了笑,然后道:“紫月姑娘有所不知,这天下酒坊中的美酒众多,味道也不尽相同,而有些酒是需要香料入引的,所以这蓝魂都内的天下酒坊,就是我们家最大的主顾!”
夜枕风笑道:“既是天下酒坊欠下的债务,也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还了,毕竟这天下酒坊财大气粗,分店遍布九州四海啊!”
三人进入天下酒坊,立即便被里面的热闹气氛所震惊,一楼已经座无虚席,大厅内有一处莲台,莲台之上有婀娜舞姬翩翩起舞,温柔美人素手抚琴,有娇艳酒娘在当场调酒。
店小二犹如蝴蝶穿花,端着手中的酒壶,游走在各桌之中。
文似玉瞠目结舌,赞叹道:“这……还是酒坊吗?怎么会这么热闹?”
一个店小二见到有客人进来,立即就迎了上去,笑脸盈盈,十分谦和地道:“三位客官,楼上请!”
三人随即便被引上了二楼,二楼内的热闹喧哗也不比一楼差,他们的位置就靠在楼栏旁边,从上面正好可以一览一楼场中的热闹。
店小二指着挂在墙壁上的酒牌,笑眯眯地道:“不知三位客官想点什么酒?”
三人转头看向四周墙壁,密密麻麻挂满了红色的酒牌,酒名不下上百种。
文似玉点头,道:“花前醉、落雨轩、冷清秋、白如雪、解千愁、风如马、云上衣、竹叶舟、相思露、暖红阁、英雄烈、美人泪、点绛唇、绕指柔、情义天、醉红尘、梨花雨、暖春风、剑歌狂、一梦醒……天下酒坊上二十品佳酿,感觉每一种都很不错的样子。”
夜枕风道:“既然是来办事,也不宜喝得太醉,小酌怡情,我
点一壶梨花雨。”
他转头看了一眼寒紫月,寒紫月素手一指,道:“这美人泪的名字倒挺别致,我便点一壶美人泪吧!”
文似玉笑道:“少年英雄剑歌狂,我既喜欢英雄烈,又喜欢剑歌狂,不知该选哪一种好?”
夜枕风笑道:“文公子,你今天是来办正事的,不宜喝太烈的酒。”
文似玉挠了挠头,笑嘻嘻地道:“这两种酒都很烈吗?”
夜枕风有个酒中仙的师父,对饮酒之道他自然是耳濡目染,他伸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酒牌,道:“不如你就点暖春风,酒温而不烈,香而不腻,你无内功抵御,一路受了寒,喝一壶暖春风暖暖身子,倒是极好的!”
文似玉挠了挠头,道:“夜公子通晓此道,既然夜公子说了,便就点一壶暖春风吧。还有我先说好了,今天这桌有我请客,感谢你们不辞辛劳带我同行!”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多谢了!”
文似玉转头便对店小二道:“小二哥,除了美酒,你再帮我们配一桌上好的酒菜。”
“好嘞!”
文似玉突然又道:“哦……对了,你们的钱掌柜可在?”
“在,在,在!”小二哥连忙点头。
文似玉道:“你去通知他一声,就说是温家的人过来收欠下的香料钱,他便知道了!”
店小二点头,然后就退下了。
三人转头看着楼下的热闹和喧嚣,文似玉心性单纯,看在眼中的也就是一群热闹狂欢的人群罢了,不过夜枕风和寒紫月通晓武艺,看到的却是不得不防的杀机。
寒紫月道:“楼下有几桌,坐着的都是一顶一的武林高手。”
夜枕风却侧头,低声道:“相比于楼下的那些人,坐在我们身后雅间内的才是真正的高手。”
此刻,店小二已经麻利地走了上来,他手中端着一只红木托盘,里面盛着三壶美酒,他将酒一一放在桌上,然后道:“三位客官请慢慢品尝,酒菜稍后便到。”
跟随店小二而来的还有一个穿着金色衣服的胖男人,他便是钱掌柜,只见他浑身上下穿金戴银,尽显富贵,同时也彰显着天下酒坊的财力。
钱掌柜上前,对文似玉行了一礼,道:“原来是温家的小公子前来收香料钱,钱某有失远迎。文小公子,远道而来,今天这顿,钱某做东了,还请文小公子不要客气!另外,欠下的香料钱,我已经命人准备,稍后自当给文小公子奉上!”
文似玉没想到钱掌柜为人如此直爽,竟然轻而易举就收到了欠债,很是有些小激动,立即起身,拱手行礼:“钱掌柜,那就有劳你了!”
钱掌柜微微一笑,然后便对三人道:“三位,请慢慢品尝美酒,钱某就先告辞了!”
夜枕风和寒紫月向他拱手行礼,看着钱掌柜摇晃着阔袖风风火火跑下楼去,寒紫月笑道:“这钱掌柜还真是个大忙人,看来这天下酒坊的生意很好嘛!”
第171章 酒逢知己,逢故人举杯畅饮
文似玉挠了挠头,然后道:“此次前来收欠债,没想到竟如此顺利!”
说完,倒了一杯暖春风喝下,咂嘴叹道:“哦!没想到这暖春风如此好喝,微甜,润喉,喝下一杯,果真如同一阵春风拂面而过!夜公子,这真是极好的酒啊!”
夜枕风笑了笑,见寒紫月也已经倒了一杯美人泪,举杯道:“却不知这美人泪是什么味道!”
她红唇轻启,轻轻啜了一口,突然咦了一声,然后便一饮而尽,微微闭目,脸上泛起绯色红晕,叹道:“好清冽的酒啊!初尝之时似淡而无味,一杯饮下,才觉个中滋味!天下酒坊,不愧为天下酒坊啊!不知道有没有人将这里的美酒全都尝遍?”
夜枕风呵呵一笑,道:“天下酒坊,美酒百种,千人千味,各有所好。这些美酒价格不菲,想必要全都尝遍,得很有财力才行……只怕尝遍百种滋味,最终却不知独爱何种了!”
说完,他端起酒壶,缓缓倒了一杯梨花雨,放在唇边,轻轻闻了闻。
文似玉惊叹道:“好香的梨花味!”
夜枕风仰头,一杯饮下,叹道:“淡雅芬芳,绵绵如丝,确实美味,似如一阵白色梨雨,纷飞而至,饮下这杯,不由令我想起一位朋友来!”
文似玉转头看向他,道:“哦?”
夜枕风轻轻一笑,举杯道:“我的那位朋友,也是个妙人,他的府上有一种佳酿,名叫广寒玉露。乃是取雪山上的极寒之冰酿制,采三月白梨花蕊入引。三蒸三酿,最后置于竹林之中阴封而成。那广寒玉露同样也是梨花入引,与这梨花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似玉不敢置信地张嘴叹道:“哦!这梨花雨已经如此美了,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比梨花雨更美的酒!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去尝一尝!”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恐怕不太容易,这种酒只有我那位朋友府上才有,是他自酿的,而我的这位朋友又远在蘅芜国。”
文似玉叹道:“蘅芜国?蘅芜神洲,那确实是挺远的!呵呵,看来没机会喝到了。”
寒紫月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位朋友是谁了。”
夜枕风看向她,道:“哦?”
她笑着道:“你说的人是付珩吧!”
夜枕风哈哈一笑,道:“没错!”
“不难,不难,要想喝那广寒玉露,又有何难?”
突然,雅间内传来了一声慵懒的声音,随即,便有一位白衣公子摇晃着手中酒囊,慵懒地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名护卫,一个笑脸盈盈,一个则戴着银色面具,沉默寡言。
“付珩?!”夜枕风大惊,急忙起身看向了他。
付珩急忙伸手,道:“不必行大礼!不必行大礼!”
夜枕风笑道:“臭小子,谁要向你行大礼了!”
付珩毫不客气,拉过凳子,一屁股坐下,然后看向寒紫月,道:“紫月姑娘好啊!”
寒紫月点头,微微一笑。
付珩又看向那文
似玉,然后将手中酒囊递给他,道:“给你!”
文似玉吓了一跳,这么一位美丽的眼前人,突然就给他递了东西来,还真是令他受宠若惊,急忙道:“这……这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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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珩道:“文公子不是想品尝一下我府上的广寒玉露?这就是,不过要低调一点,别让掌柜的知道了,否则他会不高兴的!”
他说完,俏皮地冲文似玉眨了一下美眸,微微一笑。这一笑,犹如春风解冻,令得文似玉不由一震,若非知道眼前的是位公子,只怕魂都被他给勾了去。
夜枕风笑道:“付珩,你怎么会来这儿?”
站在付珩身后的步涯,笑嘻嘻地道:“夜公子,我家公子这次是来蓝魂都求亲的。”
“求亲?!”夜枕风和寒紫月异口同声地道,然后都是不敢置信的看向风雅的付珩。
一旁的文似玉已经拔开酒囊塞子,深深一闻,只觉酒囊里面的酒水芳香四溢,立即倒了一杯浅酌,不由闭目,满脸陶醉相。他自顾自地在品尝美酒滋味,全然没有听到他们在谈些什么。
只见他唱了一口广寒玉露,又端起夜枕风的那壶梨花雨,倒了一杯,一口饮下,闭目细细品尝,又是一副要自我融化的模样。
很快他又倒了一杯广寒玉露,就这样左右比较着,到底二者有何区别,有何妙处。很快他就小脸绯红,一脸陶醉的模样,这显然是要喝醉的节奏啊。
他这边的小忙碌,谁也无暇关注,因为大家的视线都放在了付珩的身上,付珩脸上微微一笑,道:“我堂堂蘅芜国太子,来蓝魂都求个太子妃,有什么好奇怪的?”
寒紫月看向夜枕风,然后对付珩道:“只是觉得有点远了,一个在蘅芜神洲,一个在天隐神洲。”
夜枕风心中暗道,蓝枭是我的仇人,如今付珩牵扯其中,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呀!
那身后的步涯又道:“不远,不远,都是两大帝国,实力相当,很是合适呢!”
不知道为什么,夜枕风只觉紧跟在付珩一侧,那位戴面具的老兄似乎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犹如一头隐忍着怒气的蛮牛,却半点不似步涯那般开心。
他转头又看向付珩,问道:“不知你求的是哪位帝姬?”
付珩道:“是蓝魂都的汐雾帝姬。”
夜枕风和寒紫月相互一视。
付珩紧接着又满脸兴奋地道:“这位汐雾帝姬,你们也认识嗒!”
“碰——”
“好酒——好酒——”
一旁的文似玉因为之前喝了暖酒暖春风,又喝下冷酒广寒玉露和梨花雨,一冷一热,本来就不胜酒力,这下是彻底把自己给灌醉了。
然而,桌上众人只是看了看他,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付珩这边。
寒紫月皱眉,道:“我们也认识?”
“没错!”付珩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夜枕风,笑嘻嘻地道:“就是蓝醉舞啊!”
“醉舞?!”夜枕风瞪目愕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付珩仰头呵呵一笑,得意地道:“没想到吧,震惊了吧!”
寒紫月幽幽道:“没想到蓝醉舞就是蓝枭的女儿……”
她说完,转头担忧地看向夜枕风,心想,他的仇人是蓝皇,而蓝醉舞又是蓝皇的女儿,这下子,事情可不好办了呀!
夜枕风蹙眉,满脸痛苦的样子。
付珩眼珠一转,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枕风,你该不会是喜欢醉舞吧!”
夜枕风摇头,看向付珩,道:“醉舞不是和慕白一起的吗?怎么会?那慕白他知道吗?”
付珩耸了耸肩,道:“这个嘛,不如你亲自去问问当事人的感受。”
夜枕风不解,不明白他是何意?只见一直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铁面护卫,缓缓揭下铁面具,露出一张犹如冰霜的脸来,随即便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慕白?!”夜枕风大惊,没想到一直站在付珩身后的就是楚慕白。
楚慕白似乎心怀不忿,拿起文似玉面前的酒杯,仰头灌入一杯不知道是广寒玉露还是梨花雨的酒,然后沉声道:“我知道。”
寒紫月蹙了蹙眉,感觉此刻的情况有点微妙啊!
楚慕白重重一拳打在桌上,道:“可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所有人都被他给吓了一跳,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文似玉,猛地抬起头,举手喃喃地道:“喝喝!好酒!”然后又一头栽在了桌上,继续呼呼大睡。
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在他身上一下,不过也只是稍纵即逝,之后,又都将目光死死锁在了楚慕白身上。
付珩拂袖安慰道:“慕白,你别激动,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成亲这事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楚慕白蹙眉,道:“你和醉舞都对我说权宜之计,可是眼看婚期将至,我们还没有找到……”
“嘘,慕白!”
楚慕白因为气愤不已,差点将秘密说漏了嘴,幸好一旁付珩及时制止,他才叹道:“如何叫我不急?”
夜枕风见状,已经明白其中有故事,不过身在天下酒坊,始终不是谈事的地方,便道:“此事,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谈?”
付珩点头,道:“就到我下榻的别馆去吧!对了,你的这位朋友好像是喝醉了……”
夜枕风转头看了一眼喝得烂醉如泥的文似玉,不由摇了摇头,然后将他扶起,道:“他喝得这么醉,只能也一并带走了。”
付珩将折扇放在嘴边,摇头一笑,道:“枕风,你的这位朋友,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啊!他好像是来收欠债的吧,钱还没收到,就把自己给灌醉了,也……太大意了点吧!”
寒紫月道:“看来他的欠债只有我们帮他一并带走了,他这个样子,只怕收到了,半路也会被人给抢走吧!”
寒紫月说完,翻了翻他带在身上的帐本,然后看了看上面欠债的金额,轻轻晃了晃,笑道:“没想到数目还不小!不如……我们趁火打劫了算了!”
第172章 紫梦魂术,献计策以梦引魂
众人听完,不由呵呵一笑。
之后,醉醺醺的文似玉就被夜枕风给背了出去,寒紫月替他收了钱,然后几人就上了付珩的马车,一路去了别馆。
别馆之内,那位还未过门的太子妃早已在院中翘首以盼,看到付珩和楚慕白走进来,气呼呼地道:“慕白,你们究竟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
蓝醉舞掠过付珩,径直就朝楚慕白身旁跑去,然后用鼻子闻了闻他的衣襟,摇头道:“怎么一身酒味?!”
付珩摇晃着折扇,咳嗽了两声,提醒道:“未来的太子妃,你对我的一个护卫如此上心……似乎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蓝醉舞毫不避讳地伸手握住了楚慕白的手,楚慕白憋屈了一天的心情,顿时有所缓和。
付珩却蹙眉,看向步涯,担忧地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头顶一片绿啊?”
步涯笑道:“太子殿下,是你先绿的楚公子不好吧!”
付珩道:“嘶——步涯,你没喝酒吧,胆敢这么对你家主子说话?”
步涯却只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步涯说的是实话啊!”
此刻,蓝醉舞这才注意到跟在身后的夜枕风,无情地甩开了楚慕白的手,高兴地跑向夜枕风,道:“夜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慕白顿时感觉心中一凉,感觉自己似乎又被绿了。付珩用折扇捂着嘴,忍不住抱怀大笑起来。
夜枕风歪嘴坏笑,道:“醉舞,我在这儿一会儿了,可你眼中只有你的慕白啊!”
蓝醉舞看了看他背在背上的人,又看了看寒紫月,愕然大叫:“四海妖女——”
寒紫月紫眸一闪,冷笑地看着蓝醉舞,不由令蓝醉舞浑身一颤,微微退后。
“呵呵呵!”寒紫月最终忍不住呵呵一笑,然后道:“蓝醉舞,恭喜你了,要做太子妃了!”
“哼!”蓝醉舞狠狠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道:“寒紫月,你……你别得意得太早!”
蓝醉舞转头看向夜枕风,道:“夜哥哥,你怎么会和寒紫月在一起啊?”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我一直都和她在一起啊!对了,这位是我的朋友文似玉,他喝醉了,能不能先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一下?”
付珩道:“别馆有房间,让步涯送他去吧,咱们几个到里面说话去。”
夜枕风点头,将文似玉交给了步涯,然后道:“步涯,有劳你了!”
步涯一笑,道:“夜公子,你客气了!”
大厅之内,只剩下了付珩、夜枕风、楚慕白、寒紫月、蓝醉舞五人,顿时变得一片安静。
付珩第一个打破了尴尬的局面,道:“喝茶,喝茶,大家喝茶。”
夜枕风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付珩、楚慕白、蓝醉舞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夜枕风和寒紫月越听越心惊。
夜枕风沉声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都
聚到了蓝魂都来。”
寒紫月道:“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冥冥中自有定数。”她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夜枕风,显然是另有所指。
只有她知道夜枕风的身份,还有血族和蓝皇的恩怨纠葛,虽是如此,有蓝醉舞和付珩这层关系在,要想接近蓝皇却变得容易起来。
夜枕风冲她微微点头,蓝醉舞似乎看出了他俩有什么,这眉来眼去的,不由双手抱怀,不高兴地道:“夜哥哥,我怎么觉得你和寒紫月有事瞒着我们啊?你们……为什么来蓝魂都?不要跟我说是碰巧路过!”
夜枕风一噎,然后笑道:“还真是刚好路过,喏,就送刚才那位喝得醉醺醺的文公子过来这边收欠债的。”
寒紫月莞尔一笑,不再多言。
蓝醉舞看着寒紫月,心中不愤,为什么夜哥哥非要对这个四海妖女死性不改?这四海妖女可不是什么正道中人,她可是魔族啊!
蓝醉舞忍不住起身,愤愤然道:“夜哥哥,寒紫月乃是魔族,当年在大泱府她盗走了屠神斩,当日大泱府被天魔宗围困一事,咱们还历历在目,你怎么能和这样的魔族之人混在一起呢?”
夜枕风正色道:“醉舞,流火一族并非魔族,乃是神族后裔,只是被世人曲解罢了,而紫月身为流火一族后裔,只是奉命拿回他们世代守护的屠神斩。就算她真是魔族,人族也有好坏之分,魔族也有好坏之分,她不是坏人,你明白吗?”
“你怎么能够如此轻易相信她不是坏人呢?夜哥哥!”
“如果她我都不能相信,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是我能相信的了。还有,紫月是我最重要的人,请你能够明白这一点!”夜枕风说完,已经伸手紧紧握住了寒紫月的手,二人十指相扣,二人关系已经一目了然。
蓝醉舞一噎,顿时瞠目结舌。
楚慕白脸上露出羡慕神色,心中佩服起夜枕风的气魄来,就算对方是魔族,他也能大胆承认自己的感情,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好是令人佩服!
付珩则叹道:“额……看你二人进展神速,难道说……紫月已经记起曾经发生的事了?”
寒紫月点头,道:“在梦魇之城的时候,我终于记起了那段失去的记忆,这些年,枕风一直在找我,而他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楚慕白一听,顿时感动得不行,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说完,转头看向蓝醉舞,道:“醉舞……我不想和你分开!”
“慕白!”蓝醉舞心中一酸,也是唉声叹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付珩道:“如果还找不到蓝无崖,醉舞,你就真的得做我的太子妃了。”
夜枕风道:“对于醉舞的生父,你们难道就一点线索都没有?”
楚慕白道:“也不是完全没有,蓝皇妃说过,每次都是总管太监戚红雪带她去见蓝无崖。蓝皇身边守卫森严,或许我们可以从戚红雪身上下手。”
寒紫月道:“这么说,只要接近戚红雪,就可以打探
出蓝无崖在哪儿。”
夜枕风看向寒紫月,寒紫月也看向了他。
寒紫月道:“在梦魇之城,冷清霄曾经传过我一套《紫梦魂术》,其中就有一种魂术叫弥天大梦。弥天大梦,可以为敌人编制一场梦境,无论是多高强的人,都可令其短暂的陷入梦境之中。”
付珩愕然,道:“紫月,你的意思是,你想通过弥天大梦,为戚红雪编制一场弥天梦境,然后从中套出他的话来?”
寒紫月点头,道:“没错!不过多么厉害的人,在梦境之中都会有所松懈,只要令其陷入弥天大梦,我就可以从中获知蓝无崖被关押的地方。”
楚慕白大喜,道:“虽然有些冒险,不过如果能够成功,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蓝醉舞不解地看向寒紫月,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寒紫月转头看了一眼夜枕风,道:“我可不是在帮你,我帮的是他。”
别人都以为她在打情骂俏,其实夜枕风心中知道,寒紫月之所以会有这个提议,是因为她真正想要做的,是通过戚红雪的梦境,问出他父亲的生死。
那戚红雪是蓝皇最信任的人,说不定能够从他的身上获得一些线索。
很快,他们就制定出了一套方案,由楚慕白前去引戚红雪出来,然后再由夜枕风假扮杀手,刺杀戚红雪,在交战的关键时刻,由寒紫月用弥天大梦,为戚红雪编织一场梦境,从中套取信息。
方案商定之后,蓝醉舞便要乘坐马车回宫,不过这次她并未让楚慕白相送,而是对夜枕风道:“夜哥哥,我有事要与你商量,你能送我回宫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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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先是愕然,转头看了一眼寒紫月,寒紫月心中自有狐疑,不过却只是淡淡一笑。
他再转头看向一旁的楚慕白,楚慕白此刻的面色可是相当不好。
“额……醉舞……”他转头看向蓝醉舞,刚要说点什么,蓝醉舞就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便将他拉走了。
付珩道:“咳咳……慕白,你不追吗?”
楚慕白双手握拳,怒道:“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啊,变幻莫测,难以捉摸,真是令人头疼!”
说完愤怒的目光一转,正好对上了寒紫月那双寒冰紫瞳,顿时就怂了。
寒紫月却低头一笑,然后道:“咳咳!虽然我也是个女人,不过我赞同你的说法,特别是你的小醉舞,更是猜不透啊!”
付珩微微一笑,然后道:“那你家的枕风,你就这么放心?”
寒紫月双手抱怀,冷声道:“太子殿下,你好像很悠闲的样子,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该担心的人就是你了!”
付珩仰头,哈哈一笑,道:“也对,今天一个楚哥哥,明天一个夜哥哥,确实是防不胜防啊!哈哈哈!”
楚慕白怒道:“什么楚哥哥,夜哥哥?醉舞是我的!”
付珩道:“冲我叫这么大声干嘛?有本事你跑到神霄大殿冲蓝皇叫去!”
第173章 千里抢亲,摄政王怒发冲冠
楚慕白握拳,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得去一趟!”
付珩叫道:“等一等!”然后将楚慕白落在桌上的银色面具扔给了他,叫道:“别暴露了身份!”
寒紫月皱眉,道:“楚慕白这莽莽撞撞地,可别闯出什么麻烦来,若是坏了计划可就不好了,我……跟去瞧瞧!”
说完,飞身一掠,就追了出去。
付珩低头吹着手中茶盏,笑道:“要去就去,一个个的,何必与我解释什么?”
他半盏茶还没喝完,突然就有一道黑影直冲了进来,而那道黑影身后跟着的便是一队暗卫。
“糟糕!你怎么会来这儿?”付珩吓了一跳,急忙道。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道黑影已经如同猎鹰向他压来,伸手就钳住了他的脖子,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摄政王夙风。
此刻夙风相当愤怒,咬牙切齿地道:“太子殿下,本王是来向你要一个解释的,听说你竟然背着本王准备大婚了,是吗?”
付珩那颗脆弱的喉结,在他魔掌之中上下滑动,微微颤抖地道:“夙……夙风,你疯了!竟敢带暗卫来蓝魂都!你……想做什么?”
夙风咬牙切齿地道:“想做什么?你自己干的好事,还问本王想做什么?”那夙风的一双魔瞳,狠狠地瞪着他,似乎要烧出火来!
付珩有些胆怯地道:“夙风,我告诉你,这……这可是国婚!你可别乱来!”
夙风怒斥:“国婚又如何?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是不可!”
“废话,你只是摄政王而已,难道连我的婚事你都要干涉吗?我父皇同意即可!”
“你信不信,本王立马让你父皇退位!”
“你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哼!太子殿下,你难道是想在大婚当日,让本王带着大军去抢亲吗?付珩,本王告诉你,你是本王的!别想着从本王手中逃走!”
付珩眉头一蹙,怒道:“夙风,你混蛋,我可不是你的玩物!”
“玩物?我何曾当你是手中玩物?我一心助你坐上太子之位,你竟然这般对我!”
他越想越气,顿觉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手中力道也越来越紧,就在此刻,步涯刚好赶来,急忙解释道:“摄政王殿下请息怒,太子此次前来求亲,乃是为了帮助朋友,他并不是真的想娶汐雾帝姬!”
步涯小可爱也算是来得及时,不然付珩那颗摇摇晃晃的脑袋,很可能已经被摄政王殿下一把给拧下来了。
夙风缓缓放开掐着付珩的手,步涯这才松了口气,急忙赶到自己主子身旁护着。
夙风看着付珩脖子上留下来的红色掐痕,不由手微微一颤,怪自己刚才太过用力,不过一想到自己正在气头上,也就没有办法了。
他魔瞳一眯,看向付珩,道:“太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你解释!”
付珩伸手摸了摸脖子,看了看门外站着的暗卫,又看了看夙风,笑道:“夙风,你不是说要来抢
亲吗?这次带了多少暗卫过来?”
“什么意思?”夙风不解。
付珩微微一笑,然后看向步涯,道:“不涯,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不如就让摄政王殿下前去抢亲吧!你觉得怎么样?”
“额……太子殿下,你说的是真的吗?若是真让摄政王殿下前去抢亲,那到底是去抢谁?是汐舞帝姬?还是太子殿下?”
夙风和付珩异口同声地道:“你这个白痴!”
步涯尴尬一笑,又道:“若摄政王殿下真去抢亲了,那可就是两国交战了啊!就算帮朋友,也……也不至于如此吧!”
步涯说完,吞了吞喉头的口水,胆战心惊起来。他只是个小护卫好不好,这种重要的国家大事就不要问他意见了好不好。
夙风压制住心中怒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挥手对门外的暗卫道:“别馆四周戒备,别让外人进来。”
付珩扇了扇手中扇子,扯着嗓门道:“待会儿会有两男一女回来,都是长得极好看的,记得要放他们进来。”
夙风微微蹙眉,看着他道:“太子殿下,那是我的暗卫,可不是你的门庭卫。”
付珩耸了耸肩,然后道:“将来我做了蘅芜国的皇帝,还不都是我的,分什么你我?”
不知为何,他这话一出,夙风原本愤怒的情绪竟然渐渐缓和了一些,然后转头看向步涯,道:“不奉茶待客吗?”
“啊!是,步涯这就去命下人送茶来!”步涯回身,偷瞄了一眼付珩,见他冲自己挥了挥手,这才敢转身离开。
夙风挑眉,道:“说吧,你小子,好好的太子之位不坐,跑过来玩什么联姻?是皇帝的主意,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付珩轻摇了一下手中折扇,然后道:“是我的主意,都谋划了好多年了……”
“啪——”夙风一听,伸手一拍桌子,喝道:“你还谋划了很多年?”最后那三个字说得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付珩千刀万剐。
付珩白了他一眼,然后道:“你堂堂一个摄政王,怎么来到蓝魂都就跟水土不服一样?怎么脾气那么暴躁?你就不能淡定一点,听我慢慢把话说完吗?”
“咳……”夙风整了整衣襟,压制住心中怒火,然后看向他,皱眉道:“说!”
付珩扇了扇扇子,便道:“当时我还不是太子,只是个势孤力弱的皇子,为了能够登上太子之位,我暗中和同在大泱府的汐雾帝姬有了计划,两国联姻,有了蓝魂都的势力,我在蘅芜国的皇权之争,便有了胜算。”
“确实是步好棋,不过汐雾帝姬又有何图?”
付珩扇着扇子,想了想,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蓝醉舞的事告诉夙风,可是如今夙风已经带着暗卫风风火火杀了过来,如果不彻底令其明白事情缘由,只怕会有不可想象的后果,便只好将一切因由告诉了他。
夙风皱眉,看向他,道:“原是如此,但你可知,这一步棋乃是险棋,你们毫无把握,怎可将国之命运当做儿戏?”
付珩道:“我没有将国之命运当做儿戏,说是为了朋友,当然也考虑过蘅芜国的将来,最坏不过是迎娶蓝醉舞为太子妃,想来也是对不起楚慕白!”
“哼!你对不起的人就只有一个楚慕白吗?”
付珩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夙风,道:“不然还有谁?”
他心想,和蓝醉舞纠缠不清的不就只有楚慕白吗?这夜枕风很明显心里有的人是寒紫月,莫非,蓝醉舞这丫头外面还有什么他都不知道的人?
夙风上前,伸手一把捏住付珩那张俊俏的脸,然后直视着他道:“我。”
“你?!啊——难道你和汐雾帝姬!什么时候的事?”付珩大惊,瞠目结舌地道。
夙风猛地抬起一只手,咬牙切齿地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白痴?本王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额……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端着茶水的步涯,站在门外瑟瑟发抖,手中的茶水洒了出来,目光死死盯着摄政王的手,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不见,摄政王殿下的手又跑到太子脸上去了?
这……到底是大不敬?还是不该往歪处想啊?
夙风将手放开,沉声道:“白衣太监戚红雪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们可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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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珩道:“枕风武功高强,有他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夙风道:“他虽然武功高强,可太子殿下不要忘了,你们现在可是在蓝魂都,所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两个敌人这么简单,而是整个国家的军队!稍有差错,你们就可能丧命在此!到时候,我可不想为你穿丧服!”
付珩伸手扶额,道:“夙风,你能不能念我点好?说不定我就迎娶太子妃回去了呢!”
“不行!不准!”夙风铿锵有力地道,然后看了看步涯,道:“保护好你家主子。”
“是!”
夙风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付珩急忙道:“喂,夙风,你去哪儿?不喝茶了吗?”
夙风道:“现在可没闲情逸致喝茶,我这个迎亲使匆匆而来,还没有赶去拜会蓝皇,得去宫中一趟,免得他心中起疑。”
付珩皱眉道:“额……迎亲使?”
夙风道:“不然你以为我以什么理由,带这么多人马来蓝魂都?”
步涯愕然,心中暗道,摄政王殿下,迎亲使?这……这估计是他刚封给自己的吧!呵呵!
夙风背对着付珩,顿住了脚步,道:“太子殿下,倘若不幸要兵戎相见,夙风的大军随时听你号令。”
步涯看着夙风甩袖离开的样子,这气势汹汹而来,又怒气冲冲而去,看上去不太友好的样子啊!再看了看洒得只剩半盏的茶水,不由皱眉看了一眼自己主子。
步涯道:“太子殿下,恕步涯多嘴,我觉得摄政王殿下所言有理,咱们到时候所要面对的可不止一个、两个敌人那么简单,而是要面对蓝魂都的千军万马。此事,可是一步都不能走错啊,不然,就要命丧他乡了!”
第174章 十面夜叉,夜龙阁生死判官
付珩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放心吧,步涯,我既然把你活着带出来,便会把你活着带回去的!”
风雪之上,一个身穿白色狐裘的白衣公子缓缓行来,他手中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油纸伞上有着金色的腾龙,此刻,那伞似已与雪色融为了一体。
很快他的身边就出现了十个头戴夜叉面具的黑衣客,他们将他团团包围在了雪地之中,随即,又有两人踏着风雪而来。
一个身披金色斗篷,一个身披银色斗篷,斗篷在风雪之中猎猎飞扬,他们的头上也都戴着面具,不同的是,一个戴的是金面具,一个戴的是银面具。
撑伞的公子缓缓转动了一下手中的伞柄,那伞面始终挡住了他的容貌,只见伞如一朵花在缓缓旋转,落在伞上的飞雪瞬间飘散开来,他的声线温柔而轻软,淡淡地道:“飞雪长夜,判官引路,夜叉杀人。”
金斗篷人和银斗篷人向其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夜龙阁生死判官,十名夜叉,前来叩见公子!”
随即那原本包围着他的十名黑衣夜叉长剑插地,纷纷单膝跪地。
撑伞的公子轻轻一笑,说话的声音,依旧温文尔雅,不紧不慢,他柔声说:“夜龙阁的人果然厉害,此事可成!”
生死判官拱手,道:“此事必成!”
那撑着伞的公子缓缓转身,轻轻掸了掸衣袖上的雪花,然后径直离去。
…… ……
翌日一早,白衣公公戚红雪乘坐马车出城,大雪满地,风雪寂静,只见远处树梢上站着一人,他身后炽烈如火的天火翼在天际格外耀眼。
楚慕白叫道:“红雪公公——”
赶车的侍卫立即勒住缰绳,回身禀报:“红雪公公,有人挡路!”
“何人敢拦我白衣红雪的路?”戚红雪猛然地掀起车帘,仰头看向楚慕白,皱眉道:“楚大白!”
楚慕白微微一笑,道:“错了,是楚慕白!”
说完挑衅地伸出手指,冲他勾了勾,然后展开天火翼,快速飞走!
“混账——藏头露尾,有胆量就别走!”戚红雪大怒,伸手一拍车轼,白靴轻轻一点马身,就飞身追了出去。
“来了!”远处立在雪中的夜枕风,看到朝自己飞来的楚慕白,歪嘴一笑,伸手戴上了一只青铜面具。面具狰狞,犹如地府阎王,一缕墨发轻垂于额前,尽显出几分苍凉之意。
待戚红雪飞身落地之后,已然找不到楚慕白的踪影,只见雪地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他披在身后的黑色狐裘随风荡漾,头戴鬼气森森的青铜面具。
戚红雪落地,咬牙切齿地问道:“楚慕白呢?”
夜枕风笑道:“你的对手是我。”
“你又是何人?”
夜枕风想了想,然后歪嘴坏笑道:“夜龙阁主。”
“夜龙……阁主?!”遍布天下的夜龙阁戚红雪自然是知道的,然而,却很少人见过夜龙阁主的真容。
还未等戚红雪多做思考,夜枕风便已经催动体内神武魂灵,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向他袭来,这恐怖的力量,令得戚红雪不再怀疑对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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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强的力量,尊驾果然厉害!” 戚红雪瞪目大惊,一双白靴急速退后。
眼见满地白雪被掀翻上天,犹如雪崩,铺天盖地向他袭来,正当戚红雪取出夺命拂尘,左右挥打眼前雪之时,雪落如花,一道绮丽的紫色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双紫瞳眸光一闪,花落,风止,时空似在一瞬间凝固了。
寒紫月开启弥天大梦,轻声道:“红雪公公,等候多时了,这是特意为你编制的弥天大梦,请君——入梦!”
话毕,一朵朵紫花,随风迎面扑来。戚红雪一双眼瞳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远方,一动不动,然而,他此刻眼中所看到的乃是当年的蓝皇。
“陛下——”
他已入那弥天大梦,寒紫月在他的梦中,看到了被囚禁着的蓝无崖。蓝无崖身上穴道被封,俨然犹如一个活死人一般。
她微微皱眉,转念又看到了当年的那场血杀,血族满门被屠,冰城血流成河,而血皇血池楼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奋力与蓝魂铁骑厮杀,他手中飞星逐月剑一挥,蓝魂铁骑便倒下一大片。
那白发男人,身上的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衣,但即便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依旧没有放弃与敌人厮杀。
最后一幕,是蓝皇手持利刃,一剑刺穿了血池楼的胸膛,血池楼倒地身亡,蓝皇一脚将他的尸骨踢下悬崖。一朵朵雪花,伴随着那一袭红衣,一起从万丈悬崖之上陨落而下。
“啊……”寒紫月一惊,紫瞳一颤,便从戚红雪的梦中惊醒过来。
她转头看向众人,夜枕风、楚慕白、蓝醉舞、付珩,匆匆赶了上来。
蓝醉舞焦急地问:“紫月,你看到什么了?看到我父亲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了吗?”
寒紫月点头,道:“皇城之内。”
“皇城之内?”蓝醉舞不解,不敢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我母亲说他应该是被关押在了城外的?”
寒紫月道:“是蓝皇骗她的,出城的马车只不过是兜了一个圈,又折返回了皇城,等你母亲见到你父亲之后,又被蒙上眼睛,重新带出皇城,制造假象而已!”
夜枕风点头,然后说:“我明白了,醉舞你的生父应该就被关在皇城之中,紫月,你可看清关押之地有何特征?”
寒紫月想了想,然后说:“关押他的好像是一处宏伟的府邸,金碧辉煌,院中有一只蓝色的石麒麟。”
付珩提醒道:“回去再说,戚红雪的人该找来了。”
众人点头,飞身而去。
不一会儿,赶车的侍卫便姗姗来迟,他看着站在雪地中任由风雪覆盖的戚红雪,此刻的红雪公公,俨然犹如一个雪人,侍卫只觉好笑,但却还是忍住了。
他立即上前拍了拍戚红雪的肩膀,道:“红雪公公,你这是怎么
了?为什么呆呆地站在雪中?”
戚红雪瞬间从弥天大梦中醒来,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因为没用内功御寒,所以此刻浑身上下冰冷无比。
他哆嗦着裹紧了身上的白色狐裘,不解地说:“夜龙阁主这个家伙,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害得我在此站了半天。还有楚慕白那个混蛋,没想到竟然和夜龙阁是一伙的,等我抓到他,必定将他碎尸万段!阿……阿嚏……”
说完,禁不住一哆嗦,打了一连串的喷嚏,好不凄惨。
付珩等人回到了别馆,之后,便将寒紫月打探来的消息告知了夙风,让夙风的暗卫帮忙打探,究竟蓝魂都内谁家的府邸中院中有蓝色的石麒麟。
蓝醉舞坐在桌前,皱眉左右思索着,她道:“蓝色的石麒麟,我小时候……似乎曾在哪儿见过,不过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她说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楚慕白笑道:“你是笨蛋吗?如果这样拍拍脑门就能想起来,那还真是厉害了!”
“慕白,你好讨厌!”
屋内,蓝醉舞和楚慕白追逐打闹了起来,寒紫月趁乱,对一旁的夜枕风使了个眼色,然后便起身走出大厅。夜枕风见状,紧跟了去。
淡定喝茶的付珩见他二人趁乱出去了,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步涯,就在此刻,那叫文似玉的公子迎面走了进来,伸手扶额道:“呵呵!太子殿下,我昨晚酒喝杂了,一直睡到了现在,实在是不该,我特地来向你请罪的!”
付珩一笑,道:“何罪之有,你是枕风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步涯,去帮文公子取杯醒酒茶来。”
步涯点头,道:“是。”
步涯点头,转身离开。
文似玉呵呵一笑,看着满屋子乱转的蓝醉舞和楚慕白,笑着道:“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谁啊?”
付珩道:“汐雾帝姬!”
“啊?汐雾帝姬?!那不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吗?太子殿下,太子妃和你的下人如此要好,恐怕……不太好吧!”文似玉转头看向付珩,额头微微抽搐,付珩皱眉,垂眸饮茶,顿时觉得头顶一片绿。
别院的凉亭中,寒紫月见四下无人,便悄悄对夜枕风道:“在弥天大梦中我看到了关于你父亲的事。”
夜枕风一听,激动地握着她的双肩,问:“他……他还活着吗?”
寒紫月摇头,道:“你的父亲被蓝枭一剑杀死,然后抛尸悬崖,既然是在弥天大梦所见,此事应该不会有假。”
“蓝枭——我要杀了他!”夜枕风紧握双拳,眼中泛出杀机。
寒紫月担忧地看着他,然后道:“如果蓝醉舞要带走蓝皇妃,与蓝枭一战,一定是免不了的,到时我们恐怕真要与蓝枭一战了!”
夜枕风道:“紫月,这本是我的事,不该牵扯你进来的!”
寒紫月道:“说什么胡话?你的事就是我寒紫月的事,再说,你的父亲不是把飞星逐月剑传给了我吗?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
第175章 桃花公子,逢三美笑嫣如花
“紫月,与蓝枭一战,只怕是九死一生,我并无十足把握!”
“加上我,不就有了!”她笑盈盈地看着他,他顿时信心倍增。
文似玉打了一个酒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睛眯成一道月牙,笑着道:“失态了!失态了!不知夜公子和紫月姑娘去哪儿了?”
付珩伸手指了指门外,道:“喏,那不是来了吗?”
文似玉起身,很是热情地朝夜枕风走去,然后伸手行礼,道:“夜公子,听说昨晚是你背我回来的,实在是辛苦了!”
夜枕风笑了笑,道:“不客气!”
寒紫月突然想起什么,然后从饕餮戒指中取出那笔钱,递给他道:“文公子,天下酒坊的欠债我替你收回来了,你核对一下,看看数目对不对?”
文似玉伸手接过那笔钱,看着寒紫月,激动地道:“紫月姑娘,谢谢你!”
看这架势,居然比对夜枕风还要感激万分。
…… ……
“喂!臭小子,你挡道了!给大爷起开!”
一处独木桥上,一个撑着伞的白衣公子正站在桥上,身后天魔三美早已等得不耐烦,赖不二先开口呵斥道。
见他依旧无动于衷,严数数道:“老大,我看这小子是故意的!”
赖不二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上独木桥,一把将那白衣公子给挤下去,怒道:“给大爷我起开!”
原本以为那文弱的公子会跌落水中,岂料他只是轻轻一侧身,白靴轻点足尖,便飞身跃到了溪涧对岸。
他转身回头,手中的白色油纸伞一转,一缕缕白色丝带纷乱飘舞,抬起伞来,露出一张暖如春风的面容来,眼若桃花,腮如芙蓉,天生媚骨,乃是人间惊鸿色。
天魔三美全都看呆了,赵大野道:“好漂亮的公子!”
严数数也赞叹道:“好漂亮的公子!”
赖不二重重地敲了敲两人的脑袋,然后道:“依我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看,长得如此漂亮的公子,一定是女扮男装!小美人,大爷我说得对不对?”
他来回搓着手,抓了抓手掌,飞身跃下,一双手啪的就落在了白衣公子的胸上,这白衣公子也未想到这货会来这么一出,所以之前竟也未作提防,毕竟行走江湖的人谁会随随便便袭人家的胸?
赖不二上下摸了摸,又揉了揉,最后微微皱了皱眉,这手感……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啊!
撑伞的公子却只是淡淡一笑,低头看向他,温文尔雅地问:“好摸吗?”
站在独木桥上的赵大野和严数数十分羡慕地看着赖不二,口水哗哗直流,此等美事,没想到既然让他们遇到了!
赖不二立即抬起了手来,怒道:“好摸你个头,老子对男人没兴趣!”他双手抱怀,有些生气。
那俊美的公子,却只是淡雅一笑。
赖不二伸手指向他,道:“小子,你可知道我们三人的名号?”
“不知。”公子依旧淡雅的回答。
赖不二伸手拍了拍胸脯,仰头道:“我们就是美遍天下无敌手的——天魔三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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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公子拂袖一笑,犹如风吹柳条。
赖不二伸手指向他,又道:“我们可是天下再无逢对手的存在,你说,你长得比我们还要美,这样合适吗?”
公子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道:“长相是天生的,我也没有办法啊!”
“所以,老子要毁了你的容!”赖不二说完,抽出了插在腰间的匕首。
公子撑伞,轻轻朝后一飘,就飞到了不远处的一树桃花之上,那桃花开着粉色的花朵,而公子立在桃花上,犹如桃花仙人临世一般。
严数数抬起脖子,看了看那站在桃花上的公子,吞了吞口水,对赖不二道:“老大,别生气,消消火!我看这人武功挺高的,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不如我们先去找魔尊要找的人吧!”
赖不二用匕首指着那树上的公子,道:“你小子,臭不要脸的,打不过本大爷,就只知道躲。今日本大爷就放你一马!下次见到,必定毁了你的容,省得你这个小白脸出来霍霍人!”
他说完,将匕首重新插回腰间,转身扬长而去,边走还边问身后的两名小弟,道:“对了,魔尊要找的那个人什么特征来着?”
赵大野皱了皱眉,努力回想那天听到的线索,道:“好像是个撑着白色油纸伞的公子!”
严数数道:“据说长得温文尔雅,就像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赵大野摸着下巴,立即补充道:“据说样貌还挺惊人的!犹如天上仙人!”
“我去,这些特征……那家伙不正符合吗?!”赖不二听完,转身指向那立在桃花树上的白衣公子。
赵大野吞了吞口水,不敢置信地道:“老大,不会吧,这天魔宗千军万马都找不到的人,居然让我们给找到了?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
严数数立即点头同意,可是,再怎么看,眼前这神仙一般的人物,真的和天魔宗要找的人一模一样啊!
赖不二伸手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番,然后冲着那站在桃花树上的公子,高声道:“喂!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白衣公子撑着伞,眨了眨眼睛,摇头道:“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赖不二听完,火气顿时噌的就往上冒,道:“世人都有名字的,你难道没有名字吗?”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公子依旧好脾气地道。
严数数道:“那……那你打何处而来?又要去往何处?”
公子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道:“从何处而来?到何处而去?”
赵大野道:“别跟他废话,我看这好看的公子一定是傻子,要不就是个脑残,老大,不如我们将他诓骗回天魔宗去!”
赖不二一听,立即点头道:“喂,你下来说话!”
公子微微一笑,道:“我怕你毁我的容。”
“废话,老子不毁你的容就是,你下来!”
一阵清风吹过,白衣公子缓缓飘落,身法绝美,犹如仙人降世。
赖不二道:“瞧你长得还算不错,是否有意加入我天魔三美?”
白衣公子愕然,道:“加
入你们天魔三美?”
赖不二十分仗义地道:“没错,以后你就跟着老大我混,老大保证罩着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看如何?”
公子只是笑了笑,却没做声,只是犹如一朵静默的白色花朵一般,静静地看着他们。
赖不二想了想,然后道:“你不是很想知道自己是谁吗?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打哪儿来,要去哪儿吗?老大帮你找答案!”
白衣公子笑了笑,然后道:“好。”
赵大野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如此痛快就答应了,道:“好?!”
“天啊,老大,他……他说好!”严数数幸福得跺着脚,挥舞着双手道。
赖不二笑嘻嘻地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我就是你的老大,从今天开始,这天魔三美,就正式更名为天魔四美,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
“自家人?”公子的脸上绽放出桃花一般美丽的笑容,就像是个用糖葫芦就能诓骗走的小孩。
赵大野挠了挠头,道:“老大,老大,要不要先给他取个名字。”
赖不二点头,伸手扶额,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名字来,他抬头看着一脸笑盈盈的公子,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眸似乎是在等他想出一个好名字来。
赵大野道:“不如叫桃花?”
严数数摇头,道:“太娘!”
赵大野道:“那就叫桃树!”
严数数摇头,道:“太俗!”
赖不二瞪了瞪他二人,然后道:“你们怎么就跟桃花桃树干上了?就不能想点其它的名字?”
公子上前建议道:“叫幽若可好?”
三人立即拍手称赞,异口同声地道:“幽若这个名字好听!”
幽若公子微微一笑,道:“我独来独往于这世间许久,想来名字对我可有可无,如今既然要加入你们天魔四美,没有个名字还真是不行的。”
赖不二喜提幽若小弟一枚,驱策血魂兽坐骑,快速朝天魔宗方向赶去,而幽若公子则一袭白衣,撑着他的招魂伞,犹如仙人一般踏风而去。
有这样一个颜值担当在此,天魔四美,名副其实。
天魔宫。
护法魔焱正在发愁,眼看满月之气将至,满月之日,魔盛之时,难道他真要用玄铁链捆住魔尊不成?
此刻,有侍卫前来通报:“禀报魔焱护法,门外来了三个怪人,说是叫什么天魔四美的,为首之人说他们带来了魔尊要找的人!”
“魔尊要找的人?”魔焱噌的起身,道:“带我前去!”
门外,赖不二三人已经等了许久,才见魔焱姗姗来迟。魔焱皱眉,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三人一眼,皱眉道:“你们就是天魔……四美?”
“对呀!”赖不二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道:“我是天魔四美的老大,也是这个团体的最美颜值,门面担当。有什么和我说,阁下是……”
魔焱道:“护法魔焱,可你这天魔四美,还真有点名不副实啊!对了,你们不是叫天魔四美吗?还有一美在哪儿?”
第176章 白衣白伞,雪上仙出尘不染
“我在这儿!”幽若公子道,只见他一袭白衣,撑着白伞,缓缓飞落而来,惊起满地雪花飘飞,时光红尘仿佛在他落下的那一刻停止了一般。
魔焱不由一怔,倒吸一口凉气,道:“天魔四美,确实名副其实啊!这位是……”
赖不二殷切地道:“他叫幽若,是我的小弟,他就是魔尊要找的人!”
魔焱皱了皱眉,然后道:“我并未见过魔尊要找之人的容貌,这位公子看似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不过究竟是不是魔尊要找的人还未可知,这样吧,你们三个先去会客厅休息,我带这位公子去魔尊殿。”
赖不二突然道:“等一等!”
魔焱皱眉,道:“做什么?”
赖不二道:“有条件!”
严数数笑嘻嘻地补充道:“我们有条件!”
赵大野也点头,高声道:“没错,我们可是有条件的!”
魔焱皱眉,道:“什么条件,说!”
赖不二道:“我们天魔四美,想要追随魔尊,效命于他老人家!”
魔焱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幽若公子,问道:“天魔四美,也包括他?”
赖不二点头,魔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真是造孽。
赖不二得意洋洋地道:“如果我的这位小弟真是魔尊要找的人,那么就让我们天魔四美加入天魔宗。”
魔焱面色有些尴尬,道:“天魔四美吗?咳,你们决意叫这个称号吗?”
严数数不解地挠了挠头,然后用斗鸡眼看着他,轻声问:“这个称号有什么问题吗?”
赵大野立即点头,道:“天魔四美,扬我魔威,岂不很好?”
魔焱咽下一口口水,忍住道:“没什么问题,只要这位幽若公子真是魔尊要找的人,你们可以留下。”
“耶——”
“耶——”
“耶——”
三人立即雀跃欢呼起来,魔焱正欲要走,赖不二突然想起什么,大叫:“等一等!”
魔焱颇有些不耐烦,皱眉道:“还有何事?请一次说完。”
赖不二讨价还价道:“我们不仅要加入天魔宗,大小还得分我们个官当当,不然我们天魔四美岂不没面子?”
魔焱转头看向身手静若修竹的幽若,幽若公子却只是温文尔雅,淡淡一笑。这一美一臭,实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魔焱点头,然后道:“好。”说完带着幽若公子便朝魔尊殿走去。
魔尊殿中黑纱轻垂,魔尊苏彧隔着一层黑纱帘幕,正在一块黑色水晶石上打坐,试图平息体内魔息。
魔焱走了进来,行礼轻声道:“魔尊,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苏彧并未有喜悦之色,只是淡淡地问:“不会和上次找的那几个一样,是冒牌货吧!”
魔焱能够听出,魔尊语气当中颇有几分斥责之意,便微微颤抖地道:“这次这位,应该……应该是真的。”
“带他进来吧。”苏彧话毕,微微睁开了眼眸,只见魔焱伸手将黑纱轻轻撩起,而跟在他身
后的一道白影翩然而至。
幽若公子一袭白衣,背负那柄招魂伞,冲他报以淡淡一笑,道:“你还好吗?”
苏彧浑身一震,大喜,起身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幽若不解,轻蹙眉头,问道:“哦?不知你找我何事?”
魔焱立即纠正道:“这位是魔尊,你该称呼他魔尊!”
然而,不等幽若开口,苏彧却道:“魔焱,不得对公子无礼!”
“是。”魔焱垂手,站到了一旁,不敢再多言。
幽若微微一笑,叹道:“原来你就是拜月魔尊。”
“不知公子是……”
幽若公子微微一笑,道:“天魔四美,幽若。”
没想到这位单纯的公子,还真敢将他们的名号报上。
苏彧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果然是仙气飘飘,俊美非凡,确实担得起这天魔四美的名号,不过既然是四美,可见另外三美,也必定是惊人之姿。
他微微一笑,道:“还请幽若公子帮我稳固体内魔尊元神!”
幽若不解,道:“帮你稳固体内魔尊元神?这是何意?”
苏彧立即解释道:“那日我体内魔尊元神乱窜,几乎要爆体而出,不知为何,公子握住了我的手,我体内的魔尊元神就变得安静下来,然后慢慢稳固。可公子一走,体内魔尊元神又再度发作,我无法将其凝聚,还请公子帮忙。”
幽若公子摇头一笑,道:“我也很想帮助魔尊,可是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帮忙!当日我只不过碰巧路过,看到你摔倒在地,便伸手扶了你一把而已,并未对你做过任何事,也不知该如何才能令你体内元神凝聚。”
苏彧皱眉愕然,只觉此刻体内魔尊元神又在蠢蠢欲动,他的心脏跳得厉害,不由伸手抚住胸口倒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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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若急忙伸手搀扶,就在幽若碰到他的那一刻,他感觉那窜动不安的魔尊元神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他稳住气息,然后对幽若道:“公子体内似乎有一股纯净的灵力,这股灵力似乎可以令我体内的元神凝聚,不知公子可否助我打坐调息?”
幽若点头,苏彧再次坐到那块黑色水晶石上,幽若在他身后,双掌缓缓推出两股极强的纯净灵力,苏彧只觉原本躁动不安的内心顿时恢复宁静。
他的身体被一股微微寒意所包裹,而躁动不安的魔尊元神也在他的体内变得宁静,他伸出双手左右画圆,魂天之处顿时升起一股红色武魂灵,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开始调息打坐。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彧只觉体内的魔尊元神已经得以凝聚,便笑着对幽若道:“多谢公子相助。”
幽若微微一笑,似如春风拂面,道:“魔尊客气了。”
魔焱见魔尊气色变好,便道:“魔尊,幽若公子的三位朋友还在会客厅候着,他们天魔四美,想要加入天魔宗,还想在此求个官职。”
苏彧一笑,道:“甚好,这样幽若公子就可以留在天魔宫,助我凝聚体内魔尊元神!魔焱,既然另外三美在会客厅等候,快带我前去瞧瞧,毕竟
天魔四美肯加入我天魔宗,乃是喜事一件!”
魔焱想要开口提醒自家主子,另外三美无论是长相还是武功,恐怕都不尽如人意,只怕会玷污了他的眼睛。无奈自家主子已经携着幽若公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他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唉声叹气,待会儿恐怕会被魔尊大人暴揍一顿吧!
会客厅中,赖不二三人正在与人争辩。
原来是赖不二看到了天魔宗第一美女花月染,忍不住上前调戏了一番,然后就被天魔六堂主围攻暴揍了一顿,这天魔六堂主和天魔四美的一场恶战,实在是惨不忍睹。
毫无悬念,很快赖不二三人就被打得皮泡脸肿,惨不忍睹。
赖不二捂着被揍得肿胀的脸,委屈巴巴地道:“我们天魔四美,乃是你们魔尊请来的贵宾,你们怎么可以打我们?”
花月染一把紫色薄纱折扇拂面,笑道:“真是大言不惭,竟敢在我天魔宗第一大美人花月染面前称自己天魔四美,我看你们三人根本就是跳梁小丑才对!”
那花月染不愧为天魔宗第一美女,一头淡紫色长发,穿着一身深紫色内衫,外罩淡紫色琉璃薄纱,举手投足,尽是楚楚之姿,柳眉淡如墨痕,眼眸似带风华,红唇流光溢彩,一笑便是花开倾城。
她就犹如一串风中紫藤一般美丽,是那种如烟似梦的美人儿,也难怪赖不二会看见她的第一眼,整个人就痴了,更是忍不住上前调戏。
当然,他并没有机会伸出他的魔爪,去探究其男女的身份,因为任谁也不可能怀疑花月染是男扮女装的,这样的妩媚妖娆,千娇百媚,也只有真正的女子才能做到。
百里烽火拍了拍胸脯,道:“还自称什么贵宾,我看这三个丑货一定是混进来的,魔焱这个护法是怎么看家的?怎么能把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放进来?”
肖复雨低头呵呵一笑,觉得百里烽火脾气虽然火爆,不过这骂起人来还真是不带半点脏字的。
此刻,魔尊苏彧身着一袭黑袍已经走入会客厅,笑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热闹?”
天魔六堂主见状,纷纷行礼。苏彧的目光落在了眼前三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东西上,那双俊美的眉头不由微微一蹙,转头看向身后的魔焱,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魔焱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气向他袭来,不由浑身一颤。
被揍得很惨的赖不二一见到幽若,就如同见到救星一般,道:“幽若小弟,他们欺负你的老大,你快帮我揍扁他们!”
“谁敢!”花月染怒斥,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那位幽若公子,顿时一震,心中叹道,好俊俏的公子,便道:“这位公子也是天魔四美的?”
幽若儒雅一笑,轻轻点头。犹如形如茂林修竹,神如玉树飞花,意如湖泛涟漪。
苏彧看到其余三美的时候,已经如鲠在喉,魔焱硬着头皮,急忙上前解释了一下:“咳,魔尊……这三位便是天魔四美的其他成员,这位叫赖不二的是老大,其余两位是赵大野、严数数,加上这位幽若公子,正好便是天魔四美!”
第177章 百里烽火,复雨剑花月染城
寒竹公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位幽若公子,倒还称得上美人,而另外三位,真的很差强人意。”
魔焱硬着头皮,又道:“刚才属下答应过他们,如果幽若公子真是魔尊要找的人,就留他们在天魔宗……还有……”
还未等他说完,苏彧抬手制止,道:“还要封他们个官当当嘛,刚才你说过了,这件事,你就看着办吧!幽若公子乃是我的上宾,你好生安排他们住下,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苏彧转身而去,天魔六堂主用见鬼一般的眼神看着魔焱,很想知道他接下来要如何安排。
赖不二此刻生气起来,上前道:“魔焱护法,你准备安排什么官职给我们?先说好,我们天魔四美,可是天魔宗的门面担当,怎么也不能比天魔六堂主职位低!”
冷红弃一听就来了气,怒道:“你们还想上天?真是无法无天了!”
姚鼎冷眼看向魔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魔焱,护法,不容易啊!这几位,你准备如何安排?”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魔焱自然心知肚明,可无奈这幽若公子确实对魔尊有用,不然的话这天魔四美完全可以安排去扫山门的,这种丑而不自知的人还真是难搞。
他笑着道:“那就安排四位做天魔宗的尊使吧!”
赖不二歪着脑袋,认真思索着道:“尊使?尊使,尊使……额,怎么听上去有点怪怪的啊?”
魔焱急忙解释道:
“尊使,那可是很高的级别,平时又不用出去冲锋陷阵,在天魔宗又能享受至高待遇。如你们所言,以后你们就是我们天魔宗的门面担当了。”
“不过一般这种艳压群芳的人,往往都是藏而不露,最后才出来震场面的,所以你们以后只要留在天魔宗坐镇就行,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随便出去……”
姚鼎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心想魔焱这小子还真敢说,和魔焱护法相处这么久,他还没发觉这家伙居然有如此巧舌如簧的一面。不由双手抱怀,垂头心想,这魔焱护法不去做传销实在太可惜了,这种话他都敢说!真敢忽悠啊!
百里烽火嚷嚷道:“听见没有,魔焱护法说,叫你们不要随便乱出去吓人!长得那叫一个磕碜,居然还敢封自己为什么天魔四美!”
赖不二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子,怒道:“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老子怕了你了,有种你就放马过来!”百里烽火吵嚷着,苦于脖子被肖复雨勒住,只能将两只脚胡乱踢向赖不二,毫无堂主风范可言。
一旁肖复雨只觉没眼看了,便安慰道:“好了百里烽火,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姚鼎拍了拍魔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魔焱护法,你真是不容易啊!”
说完,甩袖大步离开,颇有点奚落他的意思。
魔焱握拳,怒道:“若不是你们办事不力,一直找不到幽若公子,我用得着
如此吗?”
“呵呵呵!”花月染妩媚上前,伸手抬起幽若公子的下巴,仔细欣赏了一番,柔声道:“公子好容貌,我那里有上好的美酒,要不要同我去喝上一杯?”
幽若满脸童真,笑道:“好啊!”
他就这般被花月染给拐走了,看着幽若去远了的背影,赵大野很是不安地对赖不二道:“老大,这幽若小弟,似乎很容易被人拐走的感觉,怎么谁一忽悠,他就跟谁走了啊!”
赖不二并不在意,嘚瑟着道:“管他的,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是天魔宗的门面担当了,他们还不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魔焱,魔焱立即吩咐侍卫,带领他们三人下去吃饭休息。
寒竹看向一旁的肖复雨,提醒道:“嘿,那叫幽若的跟花月染去了,你还不快去看着点?”
“切!”肖复雨白了他一眼,然后提着碎雨剑,就朝花月染他们追去。
这嘴上虽然不承认,可这紧跟的脚步却已出卖了他。
百里烽火一愣,问寒竹:“肖复雨急匆匆地去干吗?”
寒竹拂袖呵呵一笑,百里烽火立即反应过来,大叫:“喂,肖复雨,喝酒叫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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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冷红弃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百里烽火的背影,道:“百里烽火这家伙是不是傻子?他手下的魔族十二部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竟然心甘情愿为其卖命?”
寒竹耸了耸肩,然后道:“如今魔尊的病情有医治之法,看来用不了多久天魔宗就要大开杀戒了,我还是回去练我的月邪剑好了!”
冷红弃笑道:“正好,我正愁没人陪我练刀呢,要不让月邪剑试试我的杀人红尘刀,如何?”
寒竹一笑,道:“好啊!”
随着冷红弃和寒竹的离开,原本还乱糟糟的会客厅,顿时变得安静非常,只留下孤家寡人魔焱一个。
看来,最终还是我魔焱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啊!呜呼哀哉——
蓝魂都。
夙风再次出现在了别馆,此次,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派出去的暗卫已经打探到,蓝魂都内有蓝色石麒麟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就是——风华帝姬府。
夜枕风蹙眉道:“风华帝姬府?!”
“蓝玉姑姑的府邸?”蓝醉舞开始认真回想起来,年幼之时,她的母亲曾经带她去过风华帝姬府,当时母亲和蓝玉在一旁聊天,年幼的小醉舞感到无趣,就和一个宫女开始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两个人玩着玩着,就来到了帝姬府中的一处偏宅,偏宅之中荒草丛生,无人看守,那荒草丛中就有一只巨大的蓝色石麒麟。她当时还纳闷,姑姑的帝姬府中怎么会有如此荒芜之地?
蓝醉舞摇头,不敢置信地道:“真是不敢相信,我的父亲会被他们关押在帝姬府中。”
夙风喝下一口茶水,然后看着众人,道:“根据暗卫调查的结果来看,帝姬府外面守卫森严,而有蓝色石麒麟的那座宅院内却没
有人看守,不仅如此,还荒草丛生,似乎早已荒废了一般,平日也没有人去往,不过……”
夜枕风问:“不过什么?”
夙风道:“不过事情并没有表面看的那么简单,暗卫感觉到在那荒芜的宅院之中,似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存在,也就是说,里面应该藏有高手看守。避免打草惊蛇,暗卫并未进一步进行调查。”
蓝醉舞点头,道:“我明白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蓝枭会将我的父亲关押在帝姬府中。”
寒紫月道:“醉舞,如今你贵为汐雾帝姬,大可利用这个身份去探望一下你的姑姑,从中打探一下消息。”
蓝醉舞眼眸灵光一闪,点头道:“没错,我离开蓝魂都这么久,回来之后还未去探望过姑姑,此次前去探望,也不会显得突兀。”
楚慕白担忧地道:“醉舞,你那位蓝玉姑姑为人如何?她会不会对你不利?”
蓝醉舞摇头道:
“蓝玉姑姑性格孤冷,不喜参与政事,一向都是闭门不出的,不过听说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曾经的蓝玉姑姑性格开朗,也曾仗剑江湖,也曾带兵出征,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将自己锁在了帝姬府中,嫌少外出。”
“而她已过了待嫁的年纪,即便想要娶她的人络绎不绝,也不乏国君皇子,但她都没有心动过。蓝皇似乎对这个妹妹很是疼爱,即便各国皇室前来求亲,他都一一替姑姑回绝,他曾说过,姑姑只会嫁给她自己喜欢的人,他不会为了政治联姻而逼迫姑姑外嫁的。”
楚慕白担忧地道:“如此说来,你姑姑和蓝皇的关系岂不很好?万一她察觉到你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去,只怕会对你不利!”
蓝醉舞摇头,道:“姑姑虽然性情冷淡,但也不至于像蓝皇那般凶残,她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还有我的母亲,她在皇宫之中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只有姑姑罢了。”
夜枕风道:“既然如此,也只能是冒险一试了,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蓝醉舞摇头,道:“这样容易暴露,我能随机应变的,夜哥哥,你不必担心。”
夜枕风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身旁颇为担忧的楚慕白,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寒紫月见状,道:“既然你们都这么担心她,不如让我乔装打扮成婢女,陪她一道前去。”
一旁不发一言的付珩微微一笑,然后道:“紫月身怀紫梦魂术,有她陪同前去,说不定事情会容易得多。”
夜枕风看向寒紫月,道:“你们千万要小心,倘若不行,不要勉强,我们会在帝姬府外面守候,如果有事,便以烟火为讯,我们会赶去救你们的。”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呵呵,说得帝姬府好像龙潭虎穴似的,我们能够应对的。”
蓝醉舞伸手搂住寒紫月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对呀对呀,我们女人有女人的办事方法,你们这些男人就不要啰啰嗦嗦的了!”
第178章 仗剑江湖,白云边醉梦浮生
夜枕风和楚慕白相视一看,不由面露惭愧之色,心想,这两个丫头什么时候同气连枝了?
风华帝姬府。
依旧如往日一般寂静清冷,午日的阳光和煦的照进了竹帘之中,一株古老的桃树伸长了枝丫,一树白色桃花与白雪融为一体,那白色桃花花瓣如雪般轻盈,被风轻轻吹入竹帘之中,惹得竹帘之内似如覆盖上了一层薄雪一般。
屋檐上挂着一排长方形的白色灯笼,上面用淡墨画着一些蝴蝶花草,此刻,灯笼上也落满了白色桃花,随风左右摇晃,发出孤寂的声音。
伺候帝姬的婢女坐在屋内,已然有些昏昏欲睡,那股寒意扑面而来,她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看自己主子。
风华帝姬正在专注的画着画,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那白色宣纸上画着的是一位俊美的公子。
这位公子温文儒雅,笑容和煦,眼中有星辰,她虽从未见过公子一面,却早已熟悉,这位便是帝姬此生唯一朝思暮想,却爱而不得的人。
堂堂风华帝姬,一笔一划不知画了多少张那公子的画像,却总觉不知疲惫一般,如痴如狂。
婢女不解,便问:“帝姬为何时常画起这伤心人?奴婢看到帝姬每次画这位公子的时候都很开心,可是每每画完,又开始睹物思人,落泪神伤,如此反复,岂不是在折磨自己?”
蓝玉摇头,叹道:“你怎么知道,倘若我不时常将他画起,只怕如今早已忘记他的模样。我不想忘记他,所以甘愿自己伤心难过,自我折磨。”
那婢女又道:“奴婢听帝姬说,这位公子曾向帝姬许诺,将来一定会来迎娶帝姬,可时间都过了这么久,帝姬也在这帝姬府中等了他这么久,他……还会来吗?”
“是啊,他还会来吗?”蓝玉提笔,有时也时常会问起自己这个问题。
这位风华帝姬在外人看来性情孤冷,这婢女却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甚是了解她的脾气秉性,自己的主子不仅不冰冷无情,更是一个用情至深之人。
她为情而画地为牢,锁住了自己的心,只等有朝一日,她所爱慕的公子踏马而来,迎娶她。只是,那位画中的公子还会来吗?
帝姬都痴痴的等了他这么多年,女人的青春短暂,韶华最是易逝,时光最是易老。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帝姬的心早已老去,又如何会畏惧什么容颜易老,年华不在呢?
这颗枯萎老去的心,只有他的笑才能令其复苏,解冻。
青春一世,不过一纵。
外面有婢女匆匆而来,一袭蝉衣滑动杉木地板,发出沙沙的声响,婢女来报:“帝姬殿下,汐雾帝姬来了。”
蓝玉一怔,提笔叹道:“醉舞啊,我已好多年没见过她了,让她进来吧!”
竹帘缓缓卷起,两位美人犹如天上仙子一般缓缓而入,竹帘外的阳光轻轻洒在她们的身上,她们脸庞年轻而充满活力,似带着被时光宠溺的光芒,让人看了艳羡。
为
首的蓝醉舞一袭蓝色狐裘着身,身上银铃脆响,发髻上的两抹蓝色流苏微微发颤,一双美眸犹如星辰大海,笑容满满,顾盼生辉。
跟在她身后的那名婢女高挽长发,白色头发将她的一双紫瞳衬托得越发孤冷绝艳,戴着一对金色流苏耳环,走起路来犹如流水潺潺。只见她一袭黑色狐裘裹身,下面罩着一条白色长裙,虽然穿着简洁大方,但在蓝醉舞身旁,却犹如一道华美月光,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连蓝玉这样的寒冰美人都不由赞叹,这婢女一身清冷绝艳的气质,真是令人折服啊!
“姑姑!”蓝醉舞笑嘻嘻地朝蓝玉身上扑来,满脸讨喜地笑着。
蓝玉莞尔一笑,看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叹道:“长大了,变得越加漂亮啦!”
蓝玉握着蓝醉舞一双冰冷的小手,来回搓了搓,笑道:“冻坏了吧!”犹如对待蓝醉舞小时候一般,放在口中呼了呼,将一口热气呼在那双发冻的小手上,然后温柔地替她来回搓了搓。
蓝醉舞不由内心一阵感动,蓝玉姑姑待她还如小时候一般呢,她笑了笑,然后打量了一下那搁在桌上的画,道:“姑姑画中的那位公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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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莞尔一笑,道:“是姑姑心仪之人。”
蓝醉舞不解,道:“姑姑一直不嫁,难道就是在等这个人?”
蓝玉一叹,缓缓点头。
蓝醉舞大怒,道:“这个家伙,好大的胆子,竟然令堂堂风华帝姬为其蹉跎一生。他在哪儿?姑姑告诉醉舞,醉舞替你去把他揪出来!”
蓝玉冰眸一弯,笑道:“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刁蛮脾气,该收敛一些了,不然谁受得了你?”
蓝醉舞不由想到了楚慕白,这家伙一直都被自己欺负,却从无怨言。不由咯咯一笑,道:“说不定他就喜欢被我欺负呢!”
“哦?看来你和付珩太子关系很好?也对,听闻你们以前是同在大泱府学习的。”蓝玉羡慕的叹了叹。
就在他们两人谈笑之时,寒紫月的眼眸不由落在了那幅画像之上,心中一颤,这个人,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蓝醉舞道:“姑姑,我许久没和你说话了,我在外面有许多见闻,想要告诉姑姑,还有,我第一次出嫁,心里难免紧张,以后嫁到蘅芜神洲那么远,说不定就不能回来了呢,所以我想和你说说话。”
看着蓝醉舞小兔子一般撒娇的模样,蓝玉的脸上难得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伺候蓝玉的婢女也很是机灵,立即道:“那奴婢就去为两位帝姬准备糕点小菜,再替两位帝姬温一壶好酒!”
“去吧!”蓝玉温和一笑。
一名婢女将竹帘缓缓拉起,竹帘卷曲而上,顿时可见外面灿烂的阳光,一名婢女又端来桌案放在走廊上,中间放上熏香和暖炉。
不一会儿各色糕点小菜就端了上来,然后又端上来一壶白玉瓷瓶盛着的美酒,放在桌案上的红泥小火炉中温了起来。
两位帝姬坐在桌旁,
聊着家常,赏着外面的雪,边聊天边饮酒,好不惬意,谈笑间蓝醉舞和寒紫月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寒紫月便对身旁的婢女轻声道:“姐姐,我想方便一下……”
那奴婢拂袖一笑,道:“请随我来吧!”
寒紫月便跟随她而去,之前夙风已将帝姬府的地图交给她,她已暗中记下。
跟婢女拐过走廊,她便轻轻一闪身,来到婢女面前,只见她紫眸一闪,施展出了紫瞳之媚,无数紫色蝴蝶翩然飞起,婢女顿时陷入幻境。
很快,寒紫月便按照地图上的指示,来到了那处荒草丛生的宅院,宅院外没有门禁,寻常人只是一瞥就会转身离开,毕竟谁愿意在此荒芜之地多待?
她不由心中赞叹,蓝皇果然厉害,谁会想得到他竟然会将蓝无崖关押在此处。
寒紫月径直朝里走去,四处打探了起来,她穿过半腰高的荒草,来到紧闭着的房门前,轻轻推开,只见里面蛛网密布,似乎根本就没人会来一般。
荒宅内供奉着一尊铁像,也不知是哪位菩萨的法身,她紫瞳一闪,便看到菩萨法身之中有武魂灵在窜动,她心中暗道,果然另有玄机。
根据她的观察,她已察觉屋内看守的高手只有一人,看来此人的武功绝不简单,不然蓝皇也不会放心让他一人在此看守。
此刻,蓝醉舞这边,正在和风华帝姬闲聊,她问:“姑姑,你和那个男人是怎么认识的?”
蓝玉莞尔一笑,举杯看远处白雪,叹道:
“当时我还年轻,不喜深宫寂寞,喜欢仗剑江湖。离开蓝魂都后,我就四处游历。我是在一家名为白云边的酒寮遇见他的,他骑着一匹白马,打马而过,下马询问蓝魂都怎么走。”
“店小二不知,我便说自己是蓝魂都的人,便给他指了个方向。他为了感激我,说要请我喝酒,我也不客气,便胡乱点了一桌子酒菜和美酒,准备诓他一笔,谁料他却只是笑容灿烂的问,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多酒,你喝得完吗?”
蓝玉说到这人时,眸子中放着光芒,那张原本就很好看的脸,此刻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她轻抚冰腮,低头微微一笑,道:“我就告诉他,我酒量很好,喝得完,他说他不相信,于是我们就一起在那叫白云边的酒寮中饮酒,那偏僻之地的酒淡而无味,并不算得好酒,不过既然是酒,也是能醉人的,于是我们就从早晨喝到了天黑……似有许多聊不完的话一般,呵呵呵!”
蓝醉舞听得入神,似乎是看到了偏远路边的酒寮中,两个相见恨晚的年轻人在饮酒一般,不由觉得那样的感觉很是美好,她追问道:“姑姑,然后呢?”
蓝玉美人一笑,仰头饮下一杯暖酒,一滴琥珀酒水顺着她红色朱唇缓缓滑落,她的嘴角有一粒褐色小痣,将那双红唇衬托得越发性感迷人。
她只觉酒意微醺,面颊滚烫,芙蓉颊上已有了桃花之色,她那颗沉寂已久的心,此刻仿佛是复活了一般,伸手抚了抚胸口。
第179章 佳人一双,红尘路醉酒纵马
蓝玉叹道:“然后,我们就从陌路变成了知己,于是我便替他引路,带他前往蓝魂都。我们一路穿过了许多国家,去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美景,也聊了许多心事,那种感觉真是好啊!”
“呵呵!为了能一直和他待在一起,我便故意带他绕了远路,而他这一路,也从未催促过我。于是,我们便一起看尽大好河山,行走天涯。”
“我们走过荒无人烟的大漠,看尽大漠孤烟,漫天繁星如幕;走过郁郁葱葱的森林,看那鸟语花香,山间溪涧潺潺,听那夜晚草虫低鸣;走过高山绝境,在上巅之上登高赏月,俯瞰山河,抚琴舞剑,对酒当歌。”
“泛舟湖上,任舟随水流,看那烟雨蒙蒙,听那雨声滴答,任由天明。我就那样依偎在他的肩头,看着飞花溅落湖上,激起涟漪片片成花……我希望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那该有多好?”
一心一念一佳人,一花一草一天涯。
醉酒纵马任驰骋,看尽天涯万世花。
庭院中的白色桃花自顾自地在缓缓飘落,它似乎也被这动人的年少情爱所感动,就连凋零的时候都显得那么的温柔。不知不觉,蓝玉的华服上已经落满了那惆怅的白色桃花,桃花虽美,可这醉酒的美人更美。
清风拂起婵娟袖,衣裾飘飞似彩蝶。
美人如玉醉酒香,笑谈过往红尘事。
蓝醉舞依旧是那句:“然后呢?”
她多希望姑姑的故事是永远的那么美好,永远都讲不完,这样她就用不着如此痛苦悲凉了。然而,当日不曾那般甜蜜美好,令人心颤,又如何能令失去之后魂牵梦萦过,痛苦悲凉呢?
蓝玉纤细的玉指轻轻转了转手中的空杯,叹道:
“后来,我们终于还是到达了蓝魂都,我问他,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早该到蓝魂都了,不过我故意带你绕了远路。他却笑着说,他知道,所以一路上他从未向我提起蓝魂都,只要是我带的路,就算是刀山火海,他都会跟去,就算行到地老天荒,他也愿意。”
“我问他,你来蓝魂都做什么?他却笑而不语,我懊恼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来娶一位姑娘的!所以,你才不愿意告诉我。他却哈哈大笑,说,你为何如此说?”
“我便道,因为此刻,对于我来说,天下最难以忍受的事,就是你迎娶别的姑娘!他便笑着将一朵桃花插在我的发间,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柔声道,世界上我最想娶的姑娘已经在我面前了!你还叫我去娶谁?”
蓝醉舞痴痴叹道:“姑姑,他的话好浪漫啊!我都快被那位公子给感动哭了!”
蓝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美丽的光芒,那是女子呈现在脸上最美的光芒。
“是啊,姑姑当年就是被他的笑容所迷住了,被他说的话所打动了!他告诉我他要去报仇,等他报完了仇,就会回来娶我。我将我的贴身佩剑送给了他,作为定情信物,还将一只锦囊交给了他,那里面有我的真实身份。我告诉他,只要他拿着天荒剑来迎娶我,无论天涯海角,我都愿意追随他而去。”
放在桌案上的熏香已经燃烧殆尽,最后一丝残灰突然断落,蓝玉脸上那光芒的神采顿时消散,她垂头,幽幽
一叹:“可惜,至今为止,我一直在等他,他却没有来……”
说完,又伤感地一连饮下三杯酒。
另一边,留在菩萨法身之内的高手正准备对寒紫月出手,门外突然走进来一名婢女,道:“姑娘,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茅厕在那边!”
寒紫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哈!我第一次进帝姬府,被里面的景致所迷住,一不留神就跟丢了,所以才会误闯此地,不好意思啊!”
婢女微微一笑,道:“你这个冒失鬼,快随我来吧!”
待二人走出那处荒宅,寒紫月才问:“姐姐,帝姬府中怎么会有这么一处荒宅?”
婢女立即道:“嘘!关于这儿的事,是个禁忌,在帝姬府中千万不要再提,明白了吗?”
“是。”寒紫月微微一笑,然后紫瞳闪过一抹紫色流光,那名中了紫瞳之媚的婢女突然一愣,然后转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寒紫月,恍惚道:“咦……我带你去过茅厕了吗?”
寒紫月嘴角一笑,道:“去过了呢!”
婢女呵呵一笑,轻拍额头,道:“看来是我迷糊了,姑娘请随我来,我们回去吧!”
这厢原本酒量很好的蓝玉早已经醉倒在了桌案上,蓝醉舞替她轻轻盖上了白色狐裘,想来是她自己太渴望喝醉了吧,因为,只有醉了,她才能重回旧梦,才能在旧梦之中重新见到她所思念着的人。
寒紫月冲蓝醉舞轻轻点头,蓝醉舞便对帝姬府的婢女道:“风华帝姬喝醉了,你们伺候她休息吧!本帝姬就先走了。”
“是,恭送汐雾帝姬!”婢女行礼送别。
回程的路上,蓝醉舞和寒紫月坐在马车上,寒紫月将她所发现的一切告诉了蓝醉舞,蓝醉舞道:“你能感觉得出,对方是何种境界的高手吗?”
寒紫月摇头,道:“对方有意隐藏自己的武魂灵气息,蓝皇既然只派一人看守,其武功境界不是圣宗就是帝宗级别。”
蓝醉舞点了点头,面露担忧之色,道:“如果是帝宗级别,那可就难办了……”
寒紫月握着她的手,安慰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回去再做商议吧!”
蓝醉舞点头。
寒紫月道:“醉舞,风华帝姬……画中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蓝醉舞便将姑姑讲给她听的那个故事告诉了寒紫月,最后,问道:“是不是很浪漫?姑姑她用一生等待一个人,我就不明白了,到底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她身为风华帝姬,阅尽天下公子,怎的就对那个人动情了呢?”
寒紫月叹道:“有的人,你遇见了,便知道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没有什么缘由的。”
蓝醉舞看她一脸痴痴样,不由笑道:“是吗?夜哥哥也是这样的吗?你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了吗?”
寒紫月白了她一眼,然后双手抱怀,冷厉问道:“我还没有问你呢,那天你突然把他叫出去做什么?”
燃文
蓝醉舞只觉身后一凉,对方的眼眸似如冰霜,不觉缩了缩脖子,嘴角抽搐,额头黑线直冒,十分尴尬地道:“没……没什么,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死丫头!”寒紫
月狠狠瞪目。
“你……你干嘛不去问夜哥哥?”蓝醉舞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毕竟面对眼前的这个四海妖女,她还是心有余悸的。
寒紫月是什么人?她可是将整个大泱府搅得翻天覆地的人啊,除了魔尊拜月之外,她可是第二个令大泱府闻之色变的人了,蓝醉舞可不敢正面与之发生冲突。
寒紫月双手抱怀,冷冷地道:“哼,他若会说,我何必来问你?”
“没想到夜哥哥还蛮守口如瓶的嘛!”蓝醉舞歪着脑袋,故意笑嘻嘻地看着寒紫月。
寒紫月紫瞳一瞪,她立即蒙住了双眼,高声道:“紫月,你休想对我用紫瞳之媚!”
寒紫月微微一笑,双手抱怀,斜身靠在马车上,跷起二郎腿,懒懒地道:“你以为用紫瞳之媚不消耗灵力的吗?我会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动用紫瞳之媚吗?”
“你……好像有点看不起我的意思!”
夜晚,风起。
沉睡在香榻上的蓝玉只觉珠帘晃动,似有人进来了,她撑起微醺的身体,掀开榻上的纱帐,只见床前站着一位白衣公子。她浑身一怔,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
只听得那人道:“蓝玉,我来见你了。”
蓝玉披着大氅,飞身扑入他的怀中,斥责道:“冷清霄!你这个混蛋,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
寒紫月轻轻一叹,没错,这是她为蓝玉编制的一场弥天大梦,她的痴痴等待,将会在今夜结束,伊人已逝,她不能让她再这般痴等下去,她想冷清霄也是这样想的吧。
蓝玉仰头,看着冷清霄的脸,伸手轻轻抚摸,道:“这是梦吗?是我醉酒后的一场梦吗?清霄,你真的回来找我了吗?”
冷清霄看着痴痴的蓝玉,忍不住一叹,最终还是说道:“蓝玉,你这又是何苦来的?我已经娶了她人为妻,宝剑还你!”
冷清霄说完,推开蓝玉,将腰间天荒剑解下,放在了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忘了我吧——”
珠帘摇晃,风中只留下他的那句忘了我吧——
蓝玉这才恍然大悟,赤着玉足就追了出去,她高声大喊:“清霄——清霄——”
她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地四处寻找着冷清霄,即便赤裸的双足踩在冰冷的雪中也不觉得冷,她焦急万分,婢女听到她的叫声,急忙打着灯笼出来寻她。
“帝姬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婢女问。
蓝玉激动地道:“他来了,他来了!”
“谁来了?”
“冷清霄,那个我等的男人,他来了!”
婢女相视一看,都觉奇怪,再一看蓝玉冻得发红的一双脚足,不由惊慌地道:“帝姬殿下,快回去吧,你的脚……你的脚会冻坏的!”
任凭婢女如何劝,她都不听,依旧四处寻找着冷清霄,她知道她不是在做梦,那个叫冷清霄的男人,真的回来过了。
蓝玉的脚被尖利的石子划伤,白色的雪地上是她斑驳的血痕,婢女看了心疼,纷纷跪地,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道:“帝姬殿下,奴婢恳求你回去吧!”
第180章 美人落泪,等一人天荒地老
“不要再找了,帝姬殿下,那是你在做梦,没有什么人来过,根本就没有……”另一名婢女再也忍不住,哽咽的哭泣起来。
蓝玉蹙眉,看着四处孤寂的院落,长发轻垂,双眸涣散,长袖垂落在风中,怅然若失地道:“是吗?是我在做梦吗?他没有来过吗?”
她一把推开她们,快速朝自己的寝室跑去,只见屋内桌子上搁着那把天荒剑,一名婢女惊呼:“帝姬殿下的佩剑怎么回来了?”
蓝玉颓然地摔倒在地,痛哭流涕,道:“他回来了,是他把天荒剑还回来了,他说……他已经另娶她人为妻了!”
她握着一双纤细的玉手,拼命地捶打着杉木地板,豆大的泪水一滴滴砸落在地板上,残泪如冰,颗颗碎裂如心。
“帝姬殿下……”两名婢女立即跪地,跪在她的身旁黯然落泪。
蓝玉的脑海中又再度回想起了那片粉色的桃花林,还有他的那句:“世界上我最想娶的姑娘已经在我面前了!你还叫我去娶谁?”
蓝玉又痴痴落泪,道:“那年桃花树下,他分明许诺要娶的人是我,可终究还是负了心,娶了别的姑娘为妻……”
夜风之中,寒紫月犹如一只轻盈的黑色蝴蝶,单膝落在屋檐之上,回头看着伤心落泪的风华帝姬,握了握手指。
寒紫月摇头,轻声叹:“帝姬殿下,你太过痴情了,若是你薄情一点,也不至于如此。我知道你此刻一定伤心难过,可是这一梦终究还是要醒的,待梦醒之后,无论你是否接受,就只剩下清醒了,提早醒来吧,不要再沉沦于过往,去过新的生活吧!”
站在她身后的夜枕风,黑色狐裘入风,双手抱怀,幽幽一叹,道:“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寒紫月起身,看向他道:“这世界上最难熬的事情,就是等一个人,难道你想让风华帝姬就这样一辈子等下去吗?她要等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冷清霄的人,笑着来迎娶她了。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如此蹉跎一生,岂不可怜?”
一片飞雪滑落黑暗之夜,同时也飞过她美丽的面颊,看着眼前的美人美得犹如一道发光的华月,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道:“紫月,如果你不在了,我会等你一辈子的,哪怕永远活在虚妄梦中……我不觉得那是蹉跎一生,毕竟这个人世,如果没有了你,就没有了色彩,也没有了温暖可言,我的这颗心只会为你而跳动。”
寒紫月一怔,轻轻放下的双手缓缓抱住了他,侧耳倾听着他胸前的心跳声,柔声道:“枕风,希望我们不会像风华帝姬和冷清霄那样,希望我们永远能够在一起,除了死别,永不分开!”
…… ……
兰诺寺破旧的山门外,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和尚,他戴着一顶斗笠,手中拿着一柄金色的禅杖。
一个小和尚站在他的一侧,肉嘟嘟的小脸冻得像颗红苹果,可怜兮兮地眨眼看着那俊美的和尚。
“无尘法师,咱们可说好了,你这次下山降妖伏魔,
得了钱无论如何得买蜜麻酥给我!”了悟小和尚说完,那努力强忍着的鼻涕又缓缓流了下来,他仰头,用力吸了吸。
无尘摇头苦笑,不知何时,智觉住持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无尘,蜜麻酥什么的填不饱肚子,主要还是多带些粮食回来。”
“是,住持。”无尘单手行礼。
智觉住持估计是冻得不行,缩了缩脖子,便道:“就这样吧,得了钱,就早些回来!兰诺寺内的师兄弟们还等着你呢!”
智觉住持牵着了悟离开,了悟临走之前,还伸出小手,轻轻地拽了拽无尘白色的衣袖,暗戳戳地提醒着他,粮食什么的无所谓,重要的还是他的蜜麻酥。
了悟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一再回首看他,分明就是在用眼神叮嘱他,无论如何要记得买蜜麻酥回来。
站在一旁的司空白看在眼中,心中暗叹,这了悟小和尚,说不定从今天开始就会期盼无尘和尚早些回来了。呵呵,有人期盼着,其实也是件好事呢。
司空白披着白色狐裘,走了出来,道:“和尚,这么冷的天,你真要带我下山去降妖除魔?兰诺寺真的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了吗?”
无尘耸了耸肩,很是轻松地道:“不是他们揭不开锅,而是和尚我揭不开锅了,自从你来之后,我存下来过冬的酒已经所剩无几了,和尚我的酒瘾犯了,得下山去买酒喝啊!”
司空白捂着嘴,轻轻笑道:“我就说嘛,你这个狡猾的和尚,怎么可能是为了买粮食和蜜麻酥下山呢?”
“怎么?你也喜欢吃蜜麻酥吗?”
“不喜欢,我怕有蛀牙。”
“那是你母亲骗你的。”
“那你就猜错了,是我妹妹说的。”
“哦?那就是你妹妹想骗你的蜜麻酥吃。”
“呵呵!原是如此,和尚你一语道破人间真相啊!”
“若是你现在想吃,得了钱,和尚我买一盒送给你。”
“想用一盒蜜麻酥来抵工钱吗?和尚你好狡猾!”
“哈哈哈,走吧!”无尘说完,将手中禅杖一横,递给了身后的司空白,司空白伸手轻轻握住了禅杖一端,就这样一个和尚,一个瞎子,一步一缓地走入了白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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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
“什么事?”
“若你当日没有烧掉玄凤的羽毛,它或许还能载我们一程。”
“哈哈哈!”无尘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
“和尚,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请讲。”
“我初见你的那日,你躲在院中……当真是准备偷肉吃吗?”
“闭嘴!”
“哈哈哈!”这次换做司空白哈哈大笑了。
…… ……
不日之后,蓝魂都汐雾帝姬就要和蘅芜国太子举行婚礼大典,蓝魂都上下好不热闹。
虽然蓝魂都举国同庆,都沉浸在帝姬大喜的喜庆之中,可主角却在紧
锣密鼓的张罗着营救蓝无崖的计划。
别馆之内,一群人正在商议计策,寒紫月道:
“原本计划在醉舞大婚之前救出蓝无崖,看来恐怕不行了,首先,关押之处有圣宗,甚至是帝宗的高手在看守,如果一时半刻突围不了,很快帝姬府上的侍卫就会冲进来。”
“如此再拖延一段时间,蓝魂铁骑便会赶到,如此一来就再无营救得了蓝无崖的可能。而且,一次不行,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所以,我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众人神色凝重,寒紫月心思缜密,聪明过人,她分析的确实很对。
夙风身着一袭黑衣华服,双手抱怀,皱眉沉声道:“帝姬殿下,你有没有想过,蓝皇势力强大,即便勉强让你救出了你的父亲,你也无法从宫中带走你的母亲。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只怕都逃不过蓝皇的毒手。”
蓝醉舞神色担忧,道:“那我该如何是好?”
夙风沉声道:“除非杀死蓝皇。”
“杀蓝皇?!”众人纷纷愕然。
夜枕风和寒紫月相视一眼,付珩点头,道:“蓝皇武功高强,身边又高手如云,更有千万铁骑守护,杀蓝皇,谈何容易?”
楚慕白凝神,道:“除非偷袭,否则将无法成功。”
蓝醉舞摇头,道:“你们不知道蓝皇的可怕,就算偷袭,也未必能成,别忘了,他可是圣宗高手!”
夜枕风上前一步,道:“醉舞,如果由我出马行刺蓝皇,你看胜算如何?”
“夜哥哥!”蓝醉舞感激地看向了他。
一旁楚慕白不由一震,身为帝宗高手的夜枕风愿意冒险行刺蓝皇,胜算确实比他更大。可是如今的蓝皇,已然今非昔比,想必武功境界已在圣宗之上。
楚慕白担忧地道:“枕风,蓝皇如今的武功境界,只怕已经达到帝宗级别,加之他身旁有戚红雪等高手保护,只怕光凭你一人之力,难以敌对,你可要考虑清楚。”
寒紫月道:“再加上我,我最近也已突破到了圣宗一段的境界,我想如此一来,胜算应该更大一些。”
付珩点了点头,然后道:“胜算确实大了一些,不过我们仍要做好两手准备,否则一旦蓝皇以蓝无崖作为人质要挟,此事就无法顺利进行。”
夜枕风看向他,道:“你的意思是兵分两路,一路刺杀蓝皇,一路救人?”
付珩点头道:“没错,如果蓝皇刺杀不成功,最起码能救蓝无崖出来。而唯一能救蓝无崖的机会,就只有在婚礼大典当日,因为,只有在那天,风华帝姬才会离开帝姬府,前去参加大典,帝姬府的守卫也才是最为薄弱的。也只有在那天,蓝皇才无暇顾及蓝无崖。”
夙风点头,道:“所以说刺杀和救人,必须同时进行,这样才有成功的可能。”
蓝醉舞点头,咬牙道:“只能孤注一掷了,蓝皇绝对不会想到婚礼大典当日,我们竟然会去行刺他!他更想不到,我们会在那天去救人!”
第181章 红烛落泪,乱红殇鸳鸯合衾
夜枕风点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楚慕白看向蓝醉舞,道:“那要如何安排?”
蓝醉舞看向夜枕风,二人点了点头,她道:“夜哥哥、紫月、我、太子殿下在婚礼大典,行刺蓝皇。摄政王殿下,步涯,慕白前去帝姬府救人。”
楚慕白不解地道:“醉舞,为什么不让我陪在你身边?”
蓝醉舞一双淡蓝色的眼眸看着他,赤诚地道:“慕白,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把我的父亲交给你了。你答应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楚慕白一听,不由浑身一震,蓝醉舞竟然将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可见她对自己是何等的看中,不由用力点了点头,双手握拳,道:“醉舞,你放心,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一定会救你父亲出来!”
夙风担忧地看向付珩,道:“此次刺杀蓝皇之举,无论成败,蘅芜国都是赌上了全部。太子殿下,你可想好了?”
付珩点头,叹道:“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十足把握的事,多少都得堵上一把。夙风,这一把若是赌赢了,蘅芜国就不止是蘅芜神洲第一强国这么简单了。”
夙风点头道:“好吧,到时候我会派部分暗卫保护殿下。”
付珩笑了笑,然后道:“避免打草惊蛇,暗卫的人数不要太多。我相信枕风一定能够顺利完成刺杀任务!”
夙风点头,转头看向夜枕风,道:“枕风,我将付珩交给你了,他可是蘅芜国的太子殿下,倘若行动失败,他要赌上的可是整个蘅芜国的命运!”
夜枕风点头,道:“是,我一定不负众望!”
寒紫月转头幽幽地看着他,虽然心有担忧,不过能与之并肩作战,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众人谋划好一切之后,便各自离开,夜枕风和寒紫月牵手,漫步在夜色之中,看着周围雪花静静飘落,脚下雪地沙沙作响,二人一直无话。
寒紫月仰头看着天上繁星,叹道:“还有三日,还有三日我们的计划就要开始了。大婚当日,也是刺杀之时。如果此次行动顺利,你就可以替血族报仇,替你父亲报仇。如果失败,三日之后,我们将不会再看到今夜这般美丽的月色了。”
夜枕风微微一笑,问道:“你害怕吗?”
她柔声道:“有什么好害怕的?年轻人总是要闯一闯的,更何况有你在我身边,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夜枕风将她拉入怀中,用身上的风裘裹住了她的身躯,抱着她,问道:“冷吗?”
她将脸依偎进他的怀中,柔声笑道:“不冷。”
他微微一笑,仰头看着满天繁星,繁星与飞雪缱绻,他与心爱的姑娘深情相拥,世间已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刻了吧。
她轻声问道:“其实……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
“你说。”
“那日……那日醉舞把你单独叫了出去,你们聊了什么?”
他愣了一下,她仰头看着他,眼中透着一丝醋意,问道:“不能说吗?”
他
邪瞳一闪,歪嘴一笑,道:“她让我去抢亲。”
“抢……抢亲?!”她张嘴愕然,不敢置信。
然后一把将他推开,怒道:“哼!还说你们两个没什么,如果没什么,她……她为什么会让你去抢亲?为什么不让楚慕白去?”
他呵呵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再说,我也没打算那么做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你去抢亲,而不是让楚慕白去?”
“喂,你是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我没打算去抢亲吧!”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嘛!”
“因为你啦,我有你,眼里心里有的只是你,所以,我是不可能去抢别的姑娘的亲的。”
他将她一把拉入了怀中,她心中一阵喜悦,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仰头道:“你在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回答?蓝醉舞干嘛要你去抢亲?她是不是喜欢你?还是你们彼此喜欢对方?”
夜枕风摇头苦笑,道:“紫月,我是解释不清了是吧?”
她美瞳眨了眨,嘟着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邪眸一闪,叹道:“好吧,我告诉你真相,但是,你要保证不准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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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告诉我真相,我才要多想呢!”
他挠了挠头,不知该从何讲起,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玉镯,道:“这只是‘血痕玉’,是取自夜枕风的指尖血,萃入武魂灵,滴入玉髓而得,一共有两只,一只在蓝醉舞手中,一只在我手中。”
“定情信物?”
“是。”
“还真是定情信物?!”她又要推开他,他笑着一把拉住她的手,叹道:“紫月,你能不能不要冲动,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最终夜枕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一切因由说清楚,他道:“现在你听明白了吗?和醉舞有婚约的其实是已经死去的那个夜枕风,而和醉舞有婚约这件事我是一直不知道的,后来才从养父母那里得知的。”
“当时我还不知道订下娃娃亲的那个姑娘就是醉舞,后来到了蓝魂都,她拉我出去的那天才将一切告诉了我,所以,她想让我带着玉镯去抢亲,大闹婚礼大典,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不用嫁给付珩了。”
寒紫月听完,这才如释重负,叹道:“醉舞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你去抢亲成功,那她最后还不是要嫁给你?楚慕白也真是可怜!”
夜枕风笑道:“那只是醉舞的缓兵之计,我们当然是不可能真的成亲的。”
“谁知道!”寒紫月白了他一眼,嘟嘴转身,双手抱怀,故意不去理他。
他笑嘻嘻的伸手从她腰后环绕过去,将头依靠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好了紫月,你不要生我的气了,我其实是好无辜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找了你那么多年啊!我对你的心意,可是日月可鉴,天地为证的!”
“哼,谁知道你现在会不会想要左拥右抱!”
“当然不会了,我是那种花心的人吗?我的双手只想抱你,我发誓,我夜枕风此生只娶寒紫月为妻!”
她噗嗤一笑,然后转头看向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看着他那双令人心神荡漾的魔瞳,微微一笑,道:“其实,醉舞的那个主意还挺不错的,你应该去抢亲!”
“哈?紫月,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刚才明明说自己只取你为妻的,你难道是在试探我不成?”
寒紫月道:“当然不是了,如果你去抢亲,人们的注意力便会集中在抢亲这件事上,而蓝皇也绝对不会想到,你其实是借抢亲之名,前去暗杀他,这样一来,反而得手的机会会更大!”
夜枕风想了想,觉得寒紫月的提议很有些道理,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在,再三询问:“额……你真的不是在试探我?”
寒紫月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道:“当然不是在试探你了,不过你如果去抢亲了,到时候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如何向你的好兄弟楚慕白解释。”
他呵呵一笑,道:“干嘛要我去解释?到时候就让醉舞那丫头自己去解释好了,我只向你解释!”
他低头去吻她那双犹如玫瑰花瓣般的唇,只觉花香四溢,柔软绵绵,不由得令他有些心神荡漾起来。她嫣然一笑,又踮起脚尖回吻了过去,正当二人缠绵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咳嗽声。
“咳咳……”
只见不远之处走来一人,二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来者正是那撑着伞的文似玉。
他道:“夜公子,紫月姑娘,没有打扰到二位的雅兴吧!”
夜枕风呵呵一笑,道:“没什么,我们在赏月呢!”
文似玉尴尬一笑,然后伸手指了指天,道:“今晚,好像没有月亮哦!”
夜枕风和寒紫月不由立即抬头看天,果然,今夜繁星点点,并无月亮,二人不由脸一红,尴尬地看向文似玉。
文似玉却道:“我明白了,夜公子所说的赏月并非天上月,而是眼前月啊!”他说完,转头看向寒紫月。
寒紫月面色羞红,轻轻低下头去。
婚礼大典当日。
按照约定,汐雾帝姬和付珩太子一月之期的婚礼大典,转瞬便到,他们将在蓝魂都先举行一次婚礼,然后再回到蘅芜国举行一次婚礼。
毕竟是国婚,婚礼大典被布置得极尽奢华热闹,蓝魂都上下全都沉浸在喜悦之中,除了两位新人,他们的心中并无半分新婚的喜悦,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不可能成功的婚礼,这场热闹的婚礼,只是为了刺杀蓝皇而准备的。
寝宫之中,毫不知情的落纱正在亲自为女儿梳头,她虽然贵为蓝皇妃,可她唯一疼爱的女儿就要远嫁,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她看着手中的柔软华发,轻叹道:“醉舞,这样也是好的,你能远嫁到蘅芜国去,或许就能远离蓝皇的控制。虽然是国婚,可那蘅芜太子我也是见过的,为人温柔,样貌更是不必说,你一定能够幸福的!”
第182章 十里红妆,夜枕风大闹婚宴
蓝醉舞幽幽道:“母亲都不幸福,孩儿又何谈幸福?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脱离苦海的!”
落纱眼神担忧,看着镜子中的蓝醉舞,手中的梳子顿了顿,她正要询问的时候,外面的喜娘突然叫道:“皇妃娘娘、帝姬殿下,吉时快到了,文武百官,百姓万民,都在那儿等着呢,若是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呢!”
站在蓝皇妃身旁伺候的婢女转头,冲门外把守的喜娘嚷嚷道:“催什么催?汐雾帝姬远嫁,皇妃与她多说几句贴心话,你就站在门外乱叫,马上就好了!”
想来蓝皇妃性格温柔,才会纵容这婢女如此骄纵,不过这婢女到也很是护主,嘴上这么说着,手中却已娶来凤钗,珠花,只等皇妃娘娘替帝姬殿下梳完头,就立即戴上。
落纱初次嫁女,也是百感交集,又是依依不舍,又是满心欢喜,手忙脚乱地道:“是啊,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呢!”
她轻轻梳了一下手中华发,柔声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待她梳完,伺候在一侧的婢女就开始左右开工,戴珠花的戴珠花,插凤钗的插凤钗,另外两名婢女则拿起木架上的大红喜服,为蓝醉舞穿上。
蓝醉舞穿着绣着凤凰的大红喜服,又罩了一件七彩碧罗霞羽衣,金灿灿的凤冠戴在头上,长长的金流苏垂落两边,一抬头实在是惊艳四座。
凤冠之下的双眸犹如星辉熠熠,任谁看了都会为之心动,双腮娇红,娇柔似如风拂柳,惊艳似如月下花。
皇宫之外,十里红妆排成了队,红毯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寒风之下,那玫瑰花的味道更是清冽芬芳。
传闻付珩太子玉树临风,乃是当世无双的美人,只见太子出来,站在两侧观望的官员,纷纷探头观望,发出赞叹的声音。
付珩太子一笑倾城,只见他一头白发束管,冰眸摄人心魄,看到他的人都无不为之心颤。都纷纷赞叹,好一个俊美的太子殿下啊!
跟在付珩身后的男人同样一身红衣华服,同样生得俊美非凡,不过却是面如冰霜,似没半点喜悦之色。
付珩低声道:“不是让你去帝姬府的吗?怎么还跟来了?”
夙风不情不愿地道:“我堂堂迎亲使若是不来,岂不令蓝皇猜疑?放心吧,帝姬府那边,我已经命红叶姬替我去了。”
夙风虽然明白这场婚礼不会成真,不过亲自护送付珩步入婚礼大典,心中仍旧不是滋味,他只觉眼前的红色太过碍眼,台下的众人也太过喧闹,这令得他心神不宁,心烦意乱。
付珩却是冷笑一声,道:“明明是场假成亲,摄政王殿下难道就这么不放心我吗?”
“是啊,本王怕你弄巧成拙,转个背就变成真成亲了。”
“呵呵!”
付珩莞尔一笑,只见眼前,蓝醉舞身穿喜服,双手执扇,掩在面前,莲步轻缓,向他而来。
跟在蓝醉舞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打扮成宫娥的寒紫月
。两位新人相视而笑,然后转身,同步朝着神霄大殿之内走去。
神霄大殿的龙椅之上,蓝皇端坐在上面,蓝皇妃姗姗来迟,轻轻坐在身侧,他不安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喜悦,满眼都是身旁的落纱,柔声道:“那些事你交给喜娘便好,又何必亲力亲为?”
落纱冰冷如水地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蓝皇自知无趣,转头看向向他行来的付珩和寒紫月。
随着两位新人步入大殿,皇宫之外放起了七彩烟火,皇城之上的宫娥们身穿五彩羽衣,飞身跃起,犹如天上宫阙的仙子下凡一般,将寒冬难得一见的百花花瓣纷纷散落人间,伴随着百花掉落的还有一枚枚金灿灿的金耀币,令得百姓们争相抢夺。
为了这场喜宴,蓝皇可谓是大手笔啊!
当众人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捡金耀币的时候,夜枕风借助七彩烟火遮挡,飞身跃入了宫中,伺机而动。
烟火为讯,此刻帝姬府这边已经发动了救人行动。
而毫不知情的风华帝姬此刻正坐在蓝皇一侧,神色恍惚地看着台下的一对新人,她恍惚将台下的一对新人看成了自己和冷清霄,哭得比一侧的蓝皇妃还要伤心难过。
婚礼的议程繁琐,两位新人按照议程进行,很快便到了拜天地的环节。官媒一袭红衣官府,满脸喜悦地走上台前,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二人相视一眼,心想这夜枕风怎么还不出来?如果再不来这假成亲,可就要变成真成亲了。
站在一侧的夙风,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腰上,心想,若是夜枕风还不来,看来他只能拔这龙息剑了。
随着官媒的第二声:“二拜高堂!”
付珩和蓝醉舞都有些开始焦急了,三拜礼成,夜枕风这家伙该不会如此坑队友吧!
“三拜……”
“且慢!”
神霄大殿外,一个黑衣公子手持一只玉镯,缓缓走了进来。护卫手持长矛,左右拦住了他。
他的一声:“且慢!”震得整个神霄大殿都抖了一抖,而正在行礼的一对新人,却也正因为他的一声且慢,而暗中松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站在蓝皇身旁护卫的戚红雪已经握紧夺命拂尘,高声喝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来破坏婚礼大典!”
夜枕风白了他一眼,有恃无恐地高举手中玉镯,看向落纱,高声道:“我叫夜枕风,是来抢亲的!我和汐雾帝姬自小就被指腹为婚,这只‘血痕玉’玉镯,乃是我们的定亲信物,我手中有一只,汐舞帝姬手中也有一只。”
蓝皇伸手拍了拍龙椅,怒道:“胡闹,你说你自小与汐舞帝姬指腹为婚,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夜枕风冷笑一声,道:“你当然不是,但是蓝皇妃知道,这桩亲事,可是蓝皇妃许下的,敢问蓝皇妃,是否要一女二嫁?”
寒紫月看着夜枕风此刻神气得意的样子,心中好是崇拜,果然是少年英雄啊!但转念一
想,这货现在抢的可是别的姑娘的亲,不由又闭上了眼睛,暗咬后槽牙,叫他演戏,他还上头了?
虽然这次抢亲的事是她授意的,但女人心,海底针,她若让你抢亲,你若真抢了,而且抢的还是别的姑娘的亲,估计日后的日子,恐怕要难过喽!
文武百官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蓝皇妃,蓝皇妃浑身一怔,美眸一颤,道:“没错,当年你父母救了本宫一命,本宫为了报恩,确实曾经许诺这桩亲事!”
“啊——”台下一片哗然,众文武百官纷纷议论开来。
夙风立在一侧,双手抱怀,转头看着蓝皇,装出一脸吃惊,向他要交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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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枭不敢置信地看向落纱,问:“皇妃,真有此事?”
落纱点头,转头看向蓝醉舞,道:“这‘血痕玉’玉镯,醉舞身上也有一只,不会有假!”
蓝醉舞假装一脸愕然的样子,故意抬起戴在手腕上的“血痕玉”玉镯,跺脚道:“父皇,母妃,既然如此,女儿到底该嫁给谁嘛!”
这娇嗔的一跺脚,不由令得一旁的付珩忍不住想笑,轻声道:“演过头了哈!”
蓝醉舞却咬牙,忍住心中暗喜。
夜枕风又上前一步,道:“蓝皇妃,我只想问,当年你的那个承诺,如今是否还算数?”
台下文武百官纷纷议论开来,道:
“无论如何,都该讲个先来后到,汐雾帝姬自然是该嫁给那位夜公子才对!”
“不对,不对,汐雾帝姬和蘅芜太子乃是国婚,又是蓝皇陛下首肯,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
“不得了,此事若是弄不好,两国可就要兵戎相见了!”
一旁的迎亲使夙风咳嗽了一声,然后看向蓝皇,道:“蓝皇陛下,你一女许二夫,这可不行,我们家太子殿下可还没有纳妃,这汐雾帝姬不清不楚的,容易闹出笑话啊!蘅芜国恳请蓝皇陛下给个说法!”
话毕,台下众人纷纷颤抖了起来。
夜枕风见台上蓝皇心神不宁,此乃行刺最佳时机,就在他准备拔剑之时,忽然十把明晃晃的利剑从文武百官之中飞出,一金、一银,两道身影直接刺向了蓝皇。
蓝枭大怒,从王座上飞身掠起。
戚红雪手中拂尘一甩,只见十名身着金色铠甲的护卫从神霄大殿顶上跃下,这十名护卫犹如天神下凡,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刀,文武百官纷纷发出惊讶声。
他们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们早就听说过这十个人的名字,但却从未见过他们,据说蓝皇的身边有十名神霄护卫,武功高强,个个都是幽宗以上的高手,全都用刀,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出来的。
而这十名神霄护卫,却都师出同一人,刀魔曲天蛰。曲天蛰乃是刀皇的徒弟,他的一把饮血狂刀可抵千军万马,当年替蓝皇席卷诸国,所向披靡。
可以说,蓝魂都的大半江山都是他帮忙打下来的,之后曲天蛰便消声灭迹,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第183章 锋刀引雪,刀魔出刀起刀落
风华帝姬府。
荒宅之中,楚慕白、红叶姬、步涯、一众暗卫,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院中。可是,在那菩萨法身之中打坐的人也已经觉察到了他们。
菩萨法身呵呵一笑,发出阴冷的声音:“我劝诸位还是不要白费力气,请回吧!”
楚慕白再次想起蓝醉舞的重托,握紧双手,道:“我们是不会走的,让路吧!”
说完,挥出魄胤狂龙刀,一刀劈向了菩萨法身。那菩萨法身一分为二,从里面飞身跃出一个面容狰狞的大汉,他约莫四十来岁,双手肌肉虬结,一脸凶煞之相。
他看向楚慕白手中的魄胤狂龙刀,哈哈一笑,道:“好刀法,魄胤狂龙刀,三品神器!小子,你可知道我也是用刀的!”
楚慕白一怔,道:“哦?什么刀?”
大汉右手一挥,一把锋利的巨刀就出现在了空中,巨刀如虎,咆哮不止,似迫不及待想要杀人一般,他缓缓道:“饮血狂刀!”
一旁红叶姬大惊,面色大变,道:“饮血狂刀?刀……刀皇的徒弟曲天蛰!”
步涯皱眉,道:“刀皇?你说的是用刀天下第一的刀皇吗?我的天,我们这下是碰到硬茬了吗?”
曲天蛰手中的饮血狂刀,一刀指向了楚慕白,道:“同样是用刀的,来吧小子,让我刀魔好好看看你的刀法。我在这菩萨法身中也是待得乏了!饮血狂刀,饮血吧——”
只见他手中的的刀犹如猛虎嘶吼,迫不及待带朝楚慕白袭去。
刀魔曲天蛰犹如久困囚牢的囚徒,举刀乱舞,杀红了眼。
面对如此强敌,楚慕白只能武魂灵全开,麒麟护袖和麒麟护膝,红光乍现,举刀怒喝:“二十八宿破魔功,角、亢、氐、房、心、尾、箕,青龙飞天,破魔诛邪!”
六道金色星盘齐开,一条苍劲青龙飞窜而出,直击曲天蛰。
曲天蛰瞪目,冷笑道:“好小子,有点意思。不过可惜,在我曲天蛰面前,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就让你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刀吧!”
曲天蛰一刀起,屋内瓦片片震动,他怒喝,道:“血海漫天,刀斩!”
曲天蛰不愧为刀皇的徒弟,只此一刀,一道霸道刀气横空出世,便已将屋内的楚慕白、步涯、红叶姬给振飞出去。
一刀起,一刀落,风雪散。三人全都负伤,不少暗卫也已命丧当场。
楚慕白举刀强撑,道:“好强绝的刀!”
红叶姬蹙眉,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向楚慕白,道:“对方太厉害了,还要再战吗?”
楚慕白看向眼前得意的曲天蛰,道:“他起码已到圣宗十段级别,只需一刀,便可入帝宗境界!不可久战,救人要紧,我先设法拖住他,你们去救人!”
红叶姬一惊,步涯蹙眉道:“楚公子,你打不过他的!”
楚慕白双手握紧手中刀,咬牙道:“打不过也得打,我答应过醉舞,一定会把她的父亲救出去的,哪怕是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说完,
卸下左肩衣服。露出手臂上的麒麟护腕,让刺骨的寒风令他的注意力集中。
二人见他已下了决定,便带着暗卫,准备突袭,前去救人。
楚慕白吐了一口鲜血,脚步沉稳地再次走了进去,此刻,他的眉心升起红色眉心印,形如一朵耀眼夺目的火焰之花。手中的刀刀尖划过地上石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曲天蛰扛着饮血狂刀,哈哈一笑,道:“哦?面对如此强敌,你竟然还想再战?”
“再战!”楚慕白说完,施展破风腿快速攻击。
曲天蛰愕然,道:“好快的腿法!”
“我的掌法更快!”楚慕白说完,已经一拳打向了他。
烈火掌一出,无数火焰便朝着曲天蛰身上袭去,他却咧嘴一笑,道:“有趣,不拼刀法,倒拼起腿功和掌法了?”
“你错了!”
“哦?”
“二十八宿破魔功,玄武,朱雀,白虎,青龙,四式全开!”
这次楚慕白身上一股金色雷电暴起,高举长刀,四式全开,犹如吞天四兽,铺天盖地地朝着曲天蛰身上席卷而去。
曲天蛰顿时被这玩命一搏,打到了菩萨法身之后,砰砰几声,只见墙壁塌方了一个大洞,四周全是无数刀痕。
而红叶姬和步涯带着部分暗卫,已经窜入了菩萨法身下的暗道,前去救人。
楚慕白体内武魂灵耗费极大,以刀强撑,半跪在地,身上荆棘雷电还在四处来回窜动。
硝烟弥漫的塌方之下,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堆在上面的土石砖瓦就掉落开来,里面埋着的人砰的窜了出来。
楚慕白刚才一共使出一百二十四刀,可曲天蛰的身上却只有四处刀痕,且只有一处见血,另外三处,只不过是划破了对方的衣服而已。
曲天蛰摇晃着身上变大的巨刀,那把饮血狂刀,可攻可守,此刻俨然就是无坚不摧的盾牌,替他挡住了楚慕白发出的致命一击。
“哈哈哈!小子,有点意思,你的身上竟然有荆棘雷电,不过这荆棘雷电留在你的身上太浪费了,不如给我吧!”
他说完,目露凶光,举刀快速朝楚慕白头上砍去,楚慕白强撑着的身体根本就动弹不得,他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无奈面对如此强敌,却显得如此不堪。
他只觉身后一阵雪花飘来,冰冷的雪花打落在他的后背,长风吹起他的头发,他就要死在此处了。他苦笑一声,不甘地道:“醉舞,对不起了!”
然而,曲天蛰的那一刀却没有落在他的头上。就在那刀砍下来的时候,一只巨大的蓝色手臂硬生生地挡住了那刀,刀砰的一声砍在了手臂之上,竟然发出了金属般的撞击声。
只见那只手臂上有着凹凸不平的鳞片,犹如无坚不摧的铠甲。曲天蛰愕然,道:“好霸道的九龙金刚护体功!”
来者正是守墓人坤龙,他的背上还背着一口寒冰棺材,即便如此,坤龙的身形依旧很快,双拳如锤,左右攻击,曲天蛰连连后退。
就在此刻,坤龙
甩出了捆在腰上的乌金铁链,啪地甩向了对方的脸上,曲天蛰长袍一掠,飞身跃上法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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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棺材砰的一声打开,从里面飞出一道倩影,满天桃花花瓣飘飞,一股比风雪更寒的寒气顿起,一道蓝色身影闪过,犹如寒冰一般席卷而来。
只见一根荆棘冰狼牙棒,就落到了曲天蛰的头上,曲天蛰歪嘴一笑,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说完横刀一抵,双手一震,便将那冰尸手中的荆棘冰狼牙棒砰的震碎,冰尸白色长裙飞舞,快速跃到横梁之上,手中再次凝聚出新的荆棘冰狼牙棒来。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道:“刀魔大人,许久未见了啊!”
曲天蛰叹道:“刀魔?!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称号啊,你们二位是?”
“守墓人坤龙。”
“守墓人冰尸。”
二人话毕,纷纷跃到了楚慕白身前,很显然他们要保护的人是他。
楚慕白愕然,看着他们道:“邪王神墓守墓人……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坤龙单膝跪地,道:“少主,我们来晚了!”
“少……少主?”楚慕白愕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坤龙。
冰尸也是单膝跪地,道:“我二人奉命,送一件东西给少主!”
楚慕白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这两位守墓人,当年他和夜枕风为了得到双龙令,还曾经与他们大打出手,算起来应该算是敌人才对。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救自己?又叫自己少主,还说要送东西给自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坤龙双手一抬,手上便出现一只红色的刀匣,他道:“守墓人千里送刀,请少主接刀!”
“接……接刀?”楚慕白这回彻底被吓得不轻。
那刀魔曲天蛰一听此话,不由双眼一眯,冷笑道:“哦?究竟是什么刀?天下还有什么刀是能与我这饮血狂刀一搏的吗?”
也不怪他如此猖狂,毕竟天下用刀者,第一之人乃是他的师父刀皇,而天下武功最强者也非刀皇莫属,如今刀皇已不在人间,也就是说他刀魔曲天蛰称用刀者第二,就绝没有人敢称第一的,除非那个人是刀皇!
楚慕白愕然地看着那刀匣,迟迟未敢上前打开。
冰尸道:“少主,如果你想打赢刀魔,只能用这把刀。”
一听她的话,楚慕白也不再多想,伸手就准备去打开那刀匣,只见他染血的手轻轻抚在刀匣之上,上面交叉的封刀灵符发出白光,瞬间脱落。
还未等他开匣,一柄绝世之刀就从刀匣中飞出。
坤龙、冰尸,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邪王神刀身上的封刀灵符,只有邪王的传人才能解开,以此证明,楚慕白确实是邪王的后裔无疑。
曲天蛰冷冷一笑,道:“拿刀吧,就让我瞧瞧这把刀到底有多厉害?”
楚慕白的内心其实并无把握,即便这把刀再强,他体内的武魂灵也已经所剩无几,又如何能够施展出多强的威力?
第184章 星坠冥界,双龙魂神霄一战
不过,当他的手握住那把刀的时候,他手臂上的血管突然开始沸腾,澎湃不止,随之他的心脏也在快速跳动,似乎有千军万马在他体内奔腾一般。
一个低沉的心声突然响起:“儿子,握紧你手中的刀,看向你的敌人,不顾一切地砍过去吧!”
“啊——”
楚慕白神情高涨,长发飘飞,如同一道飓风,举刀朝着曲天蛰一刀挥出。
曲天蛰皱眉,好强绝的刀气,他快速抬起手中饮血狂刀,狂刀顿时化作巨大刀身,护住了他。
然而,楚慕白的一刀,还是砰地让那把饮血狂刀一分为二。
楚慕白这次只不过出了一刀,可是曲天蛰却犹如被乱刀劈砍一般,全身上下都是刀痕,特别是胸前的那一道刀痕,更是致命。
他瞪目,不敢置信地看着楚慕白手中的刀,只觉那把刀,此刻变得可怕得吓人,瞪目道:“那……那究竟是把什么刀?”
冰尸转身,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和坤龙一起,异口同声地道:“邪王神刀!”
“邪王神刀?”曲天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把刀。
楚慕白双手颤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那把邪王神刀,邪王神刀上突然幻化出一丝刀魂残影,那人便是邪王楚云邪。
他傲视着躺在地上的曲天蛰,道:“什么刀魔?呸,我与你师父刀皇谁是第一,还未可知呢,你只不过是他的徒弟,也想和我一战?”
曲天蛰瞬间明白了一切,道:“刚才那一刀并非那小子的力量,而是邪王你残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丝残魄的力量?”
“没错!”
曲天蛰心有不甘,最终倒地而亡。
那个与楚慕白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转过头来,看向楚慕白,微微一笑,道:“儿子,你都长这么大了啊!很好,老爸也只能为你做到这儿了,以后的路得你自己走了,坤龙和冰尸会守护你的!”
一旁的坤龙和冰尸,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道:“请邪王放心,我们一定会守护好你的儿子的!”
邪王点头。
楚慕白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缕邪王残魂,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坤龙道:“少主,他就是你的父亲邪王,楚云邪!这把刀是邪王留给你的遗物邪王神刀。”
冰尸幽幽叹道:“邪王临死前一直不放心你,所以将自己的一丝残魂封印在了刀中,当你打开此刀的时候,他便将释放出残魂的力量,再见你一次,不过之后,他的残魂也终将消散。”
坤龙道:“刚才邪王神刀上的那股力量,就是来自你父亲的,他很强,以后你也会向你的父亲一样,变得很强!少主,快跪下磕头吧,邪王的时间不多了!”
楚慕白立即双膝跪地,痛哭道:“父亲——父亲——”
他从未想过,他能见到他的父亲,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人遗弃的孤儿,却未曾想他的父亲竟是如此疼爱他的,为了他,宁可将自己的一缕残魂封印在了刀中,无论如何也要
拼尽全力,再见儿子一面。
楚云邪点头,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楚慕白的头。只是那只手落在他头顶的时候,已经化作片片雪花,最终这缕邪王残魂也消散于天地之间,只留下孤寂的风雪。
“父亲——”楚慕白仰头大叫,看着飘向他的白雪,泪流满面,最终因为武魂灵耗尽而虚脱晕倒。
坤龙抱起楚慕白,和冰尸一起飞身离去。
等步涯和红叶姬等人救出蓝无崖的时候,荒宅之中已经没有了楚慕白的身影,只留下了无数的刀痕,和刀魔曲天蛰的尸体。
步涯道:“楚公子呢?”
红叶姬摇头,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曲天蛰的尸身,他的身上犹如被乱刀砍过一般,有着无数刀痕,横七竖八,刀刀见骨。
她弯腰将曲天蛰的尸身翻了过来,只见他的胸前有着一道致命的刀痕,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刀法。
她道:“刀魔死了,他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上百处刀痕,真是太可怕了,他可是刀魔啊!世界上难道还有比饮血狂刀更可怕的刀吗?”
步涯低头看着曲天蛰身旁的那把饮血狂刀,如今已经一分为二了,他道:“确实可怕,连饮血狂刀都被斩断了,那到底是一把什么样的刀啊?”
神霄大殿。
夜龙阁十夜叉对战神霄十护卫,双方打得不可开交,难分胜负。金、银生死判官手中的判官笔也已袭向了蓝皇。
蓝皇之所以被称之为蓝皇,并非浪的虚名,就算夜龙阁的杀手再厉害,再会抓准暗杀的最佳时机,他依旧能够轻松对决,很快生死判官就被踢翻在地。
夜枕风知道,他不能再等,飞身一剑便刺了过去。那一剑包含着帝宗三段的力量,可蓝皇却还是接住了。可见,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蓝皇了,正如楚慕白所料,蓝皇如今的境界修为已经提升到了帝宗境界。
看着蓝皇右手上的那枚蓝色龙形指环,夜枕风瞠目大惊,叫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当年在大泱府杀我的蓝袍高手!”
“大泱府?”蓝皇看着夜枕风,顿时想了起来,冷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你眼熟,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子。血瞳之人!哈哈哈!我既然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蓝皇说完反手就是一挥,身上武魂纹顿开,只见他的身上有着三道千年黑渊武魂纹,三道万年血噬武魂纹,一道百万年金甲武魂纹,比起当年更加厉害了!
蓝皇的可怕,已经成为了一种强绝的逼迫,他盛气凌人地站在王座之前,俯视众人。
而此刻,戚红雪也已投入战斗,蓝醉舞、付珩、夙风、一众暗卫,纷纷撕破了脸,开始加入战局。文武百官,抱头鼠窜,哀嚎一片。
寒紫月也已来到了夜枕风的身旁,与之并肩而战,她道:“枕风,当年是我们一起对付蓝皇的,现在也是一样!”
“好!”夜枕风点头一笑,不再畏惧。
蓝皇却是哈哈一笑,道:“原来你就是当年带走屠神斩的那个上古神族,上古
神族,血族后裔,好极了,今天就让我蓝枭,一并将你们铲除了吧!”
夜枕风和寒紫月手持长剑,飞身刺向了蓝皇,蓝皇开启身上第一道万年血噬武魂纹,高声喝道:“血噬武魂纹——开!”
只见那道血噬武魂纹,呈现红色火焰状,两倍爆发力,瞬间开启!
夜枕风和寒紫月双剑而上,眉间同时开启黄泉眉心印,彼岸之花如火如荼。
夜枕风高喝:“临天斩——星坠冥界!”
寒紫月紫眸一开,喝道:“星魂——”
只见二人双剑合璧,双剑挥下,漫天星光降落,四周剑影纷杂,令人躲避不及。
蓝皇喝道:“蓝玉,护好你的皇妃嫂嫂!”
蓝玉抽出天荒剑,飞身护住了一旁吓得花容失色的落纱,而落纱怀中则是紧紧抱着小皇子蓝瑄。神霄大殿内顿时乱成一片,蓝魂铁骑此刻已经包围了皇城,而神霄大殿之外全都是蓝魂铁骑,被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说蓝枭已经不是以前的蓝枭,可如今的夜枕风和寒紫月也不再是以前的他们,如今的他们一个帝宗,一个圣宗,也都非同小可。
蓝枭终究还是被他们强势的围攻节节败退,不由暴怒,身上三道千年黑渊武魂纹顿时全开,千百双铁拳,犹如千手观音一般朝二人身上打来。
即便如此,一番拉锯之后,他依旧没能抵住二人的强势攻击。
夜枕风再出一剑,剑名临天一斩。这一斩,铁血苍冥化作逆天巨剑,劈天而下,几乎要将整个神霄大殿给掀翻。
蓝皇被其一斩,砍伤了一只胳膊,整个人都摔到了王座之上,他鲜血直流,怒道:“金甲武魂纹——开!”
此刻,整个神霄大殿金光乍现,仿若金色星球爆炸,空间破裂,毁天灭地,无数武魂灵四散开来,犹如大海潮汐,所波及到的众人纷纷摔倒落地,死伤无数,而夜枕风和寒紫月首当其冲,均受伤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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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顿时呕出一口鲜血,看着她受伤倒地,夜枕风立即握剑再战。这些年他体内的武魂纹也有增长,虽然不及蓝皇,但依旧要搏上一搏。
他身上戾气暴涨,只见两道千年黑渊武魂纹,一道万年血噬武魂纹,缓缓围绕在他的身上,他催动身上荆棘雷电,只保留一道黑渊武魂纹,同时发出一道万年血噬武魂,一道千年黑渊武魂纹。
强大的武魂灵力量,与蓝皇相撞,抗击在了一起。此刻蓝皇身上还剩两道血噬武魂纹,他两道血噬武魂纹全开,拼劲全身武魂灵与之一战。
夜枕风左眼血瞳封印顺开,随着一道金环旋转,封印在他左眼血瞳中的赤龙龙魂也第一次现世!
那赤龙飞出之时,先是浑身金灿灿的,随着那金灿灿的龙鳞瞬间剥落,化作片片星辉消散,一条赤红如血的赤龙便腾飞在天地之间。
“嗷——”龙吟震天,蓝皇瞠目,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蓝色龙魂也已飞身而出,一红,一蓝,两条巨龙龙魂交缠在了一起,互相厮杀。
第185章 血瞳现世,杀蓝皇光明净土
蓝皇看着眼前的血瞳之人,怒道;“你究竟是谁?为何非要杀我不可?”
夜枕风怒目,道:“你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的族人,你现在竟然敢问我是谁?我现在就来告诉你,我是血皇的儿子,我是来替我的族人报仇的!”
他说完,怒目一挥手中剑,临天斩的最后一式也已问世:“光——明——净——土——”
瞬间,天地顿时一道白光划过,与此同时,风静,雪止,天地万物化作万籁俱静,整个世界犹如死寂一般。
在这一刻,蓝皇回忆过往,苦笑一声,难道一切都是劫难?再劫难逃?这就是天命吧!
天兆启示:
魔胎动,天地劫。
血瞳出,蓝皇灭。
真是可笑,当年若是他不杀血皇,又何来今日的杀身之祸?难道一切都是上天和他开的一个玩笑?故意让他在睡梦中预之天兆,让他自作聪明,以为杀光了血族,就可以逃过一劫。
岂料枉费心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他一切的所作所为,竟然全都在走向这个难逃的天劫!
他以为自己战胜了老天,原来正是按照老天的旨意在活,如果他不杀血皇,就不会被红瞳之人杀死,一切恩怨都是因果报应。
最终,夜枕风的那一剑还是刺穿了蓝皇的胸膛,他胸前的热血溅落在他的脸上,他似乎回到了冰城,那个被屠杀满族的城池,血族人的哀嚎不断,鲜血直流,眼泪被风吹干。
而此刻,那个站在皇城之外,撑伞看雪的公子突然一颤,风停住了,吹来的雪也瞬间化为虚无,天地万籁俱寂,似再也没有生命一般。
不知为何?他眼中的泪水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的耳畔似乎听到了万民的哀嚎之声。
为了救坠云国的子民,他的母亲坠云皇后,最终义无反顾地剥开自己的胸膛,献出了自己的心脏,而他的父亲当场挥剑殉情而亡。
蓝皇手握着他母亲的那颗心脏,满眼放光,脸上露出了令人愤恨的狞笑。属于他母亲的那颗心脏,还在蓝皇的手中跳动,直到那鲜血流干,流尽……
“啊——母亲——”
白色的油纸伞从手中滑落,露出了他的脸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文似玉。
然而,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坠云国的皇帝。他不远千里而来,带着国仇家恨而来,坠云虽然只是小国,可也有属于自己的倔强和尊严。
他们不惜举国之力,买通夜龙阁杀手前去刺杀蓝皇,如今他似乎听到他母亲心跳的回应,拥有灵兽血脉的他知道,母亲的大仇终于得报,她终于释怀,离开了这个世界。
文似玉仰头朝天,悲痛地跪地,仰头哀嚎,那哀嚎之声响彻天地,风再起,雪再落,一片一片,虽然冰冷,却犹如母亲温柔的双手抚摸在他的脸上。
那张纯良温柔的脸上,此刻流淌的是无尽悲伤愤恨的泪水,从此之后,他将不再是个孩子,而是肩负起整个坠云重任的坠云皇帝。
“孩子,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怎么可
以轻易流泪呢?”
风中,飘来他母亲时有时无的声音,一切仿若是一场梦,一场悲伤无比的梦。
天兆启示:
魔胎动,天地劫。
血瞳出,蓝皇灭。
二十年前,为了这个天兆之梦,蓝皇灭血族,杀光天下血族之人。而二十年后,血瞳之人终究还是结束了蓝皇的性命,印证了那个天兆之梦。
随着蓝皇的倒下,神霄大殿之内,便出现了更加混乱的局面,蓝皇的两个皇子,二皇子锦玉王蓝锦,三皇子长信王蓝烽,带领效忠于各自的蓝魂铁骑,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夺位之争,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位。
他们并不在乎他们的父亲是否已经死了,如果没有这场刺杀,他们或许还要等许久才能坐上这个皇位,而夜枕风,只不过是替他们除去了挡在前面的巨石而已。
依偎在落纱怀中的蓝瑄,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看向了戚红雪,戚红雪面无表情,不知是喜是忧。
蓝枭生前嚣张跋扈,坏事做尽,身边竟然连一个为他伤心流泪的人都没有,落纱这位被他抢来的皇妃,被他囚禁多年,与心爱之人分离,苟活于世,是不可能为他落一滴眼泪的,蓝玉则只有戚戚然。
夜枕风拎着手中带血的剑,搀扶起受伤的寒紫月,一步步走出了神霄大殿,奇怪的是,没人敢拦他,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终于是报仇雪恨了啊!
神霄大殿内为了皇位,两位皇子争夺不休,都说自己才是皇位继承人。
此刻,戚红雪将手中绝命拂尘一挥,道:“蓝皇陛下生前已经写下遗诏,皇位继承人已定!”
戚红雪此刻的话,顿时让整个神霄大殿都安静了下来,依偎在落纱怀中的蓝瑄,眼中绽放出一丝喜悦的光芒,然而这丝喜悦的光芒很快就被他给掩饰了下去,毕竟他的父亲才刚死,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有如此喜悦的光芒。
锦玉王蓝锦、长信王蓝烽也全都将目光看向了戚红雪,二人心跳加速,按兵不动,倘若遗诏上写的人不是自己,他们便会发兵而起,毕竟赢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呀!
长信王迫不及待地道:“红雪公公,父皇诏书上写的皇位继承人是谁?”
他此刻所问的问题,也是文武百官,整个蓝魂都上下都想问的问题。
戚红雪从饕餮戒指中取出蓝皇遗诏,看向诸位翘首以盼的皇子,道:“皇位继承之人不是长信王。”
众人一阵哗然,长信王蓝烽的脸色瞬间铁青,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蓝锦,右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之上,只要皇位继承人是锦玉王蓝锦,他就会立即拔刀砍死对方。
戚红雪将目光落在了锦玉王的身上,锦玉王的心噗噗乱跳,双目放光,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冲上王座了。与此同时,蓝瑄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双眼死死的盯着戚红雪。
虽然他之前已经拉拢了戚红雪,不过戚红雪是否真的就站在他这边,他还未可知,毕竟这位红雪公公可是深藏不露,令谁也猜不透的。
戚红雪道:“皇位也不是留给锦玉王的。”
众人一阵哗然,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小皇子蓝瑄,蓝瑄的脸上也已露出了无法压抑的喜悦,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如今他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落下了。
此刻,他的两个哥哥也已做好了杀死他,再抢夺皇位的准备,文武百官已经纷纷朝蓝瑄跪拜,道:“陛下——”
蓝瑄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神情,他终究还是做了这蓝魂都的皇帝啊!
其实落纱并不在乎蓝枭将皇位留给了谁,蓝枭死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经犹如脱笼的鸟儿,飞向了那个叫蓝无崖的地方。
蓝醉舞看向身旁的付珩,心想,夜哥哥刺杀蓝皇,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救她。倘若弟弟蓝瑄做了皇帝,夜哥哥是瑄儿的杀害父仇人,只怕冤冤相报何时了。
蓝枭在位的时候,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知令多少国家家破人亡,夜枕风今日之举,也是替那些人做了他们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无数个国破家亡,惨死在蓝枭手中的亡魂,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息。
突然,戚红雪再度开口,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各位大臣做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喊起陛下来了?”
此刻,众人纷纷惊愕,目瞪口呆地看着戚红雪,这个一次性不将话说完的死太监,真该拉出去千刀万剐才好,真是可恶,他这是在戏弄文武百官吗?
蓝瑄面色苍白,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戚红雪,两位准备拔刀杀人的皇子也在此刻停住了手,纷纷转头看向戚红雪。
只见这个该死的白衣公公,欠身朝小皇子行了一礼,温文尔雅地道:“对不起,小皇子,这个皇位也不是留给你的!”
此刻,众人顿时炸开了花,蓝瑄浑身瑟瑟发抖,就快张嘴大哭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这场权利争夺的游戏,可不适合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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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烽怒道:“父皇的皇位难道是留给杀龙殿那个废太子的?”
蓝锦踉跄退后一步,十分激动地道:“我就知道,父皇他还是最偏心那个家伙!即便他跟他早已断绝了父子关系,他还是要把皇位留给他!可恶!可恶!”
他好恨啊!对于杀龙殿,他远在天边,他无法一刀杀了他泄恨,就算他近在眼前,他也杀不了他,真是可恨啊!
原本跪下的众大臣纷纷起身,相互议论开来,神霄大殿上下顿时就炸开了花。
一旁静观其变的夙风伸手摸了摸鼻子,这蓝枭还真是令人猜测不透呢,三位皇子都不是皇位继承人,难道皇位真的是留给那位废太子杀龙殿的?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付珩,低声问:“你怎么看?”
付珩双手抱怀,耸了耸肩,淡雅浅笑着道:“我倒觉得,他说不定会将皇位留给醉舞。”
一旁的蓝醉舞感到愕然,道:“哈?我?他……他想杀我还来不及,怎么会将皇位留给我?”
付珩道:“谁知道呢,这叫出其不意。”
第186章 遗诏新帝,多猜忌花落谁家
夙风摇头,道:“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才叫出其不意呢!用不着想了,皇位一定是留给杀龙殿的!”
付珩咬牙道:“你还跟我杠上了?咱们要不要赌一把,我赌蓝魂都的皇位是留给醉舞的!”
夙风白了他一眼,道:“赌什么?”
付珩想了想,便道:“谁若是输了就学小狗,围着对方跑三圈。哦,要四肢着地,像小狗那样的!”
蓝醉舞听罢,嫌弃地道:“真幼稚!”
夙风却摸着下巴,十分认真地思索着道:“要不要再加上几声狗叫,这样比较刺激!”
“好啊!”付珩此刻眼中似乎已经看到一副不忍直视的画面,堂堂摄政王夙风学着小狗的样子,围着他转圈,还时不时要来上几声狗叫,于是便忍不住偷笑起来。
夙风又道:“要不要学狗撒尿呢?”
付珩脑海中的画风突然一改,顿觉大煞风景,嫌弃地白了他一眼,皱眉道:“白痴!”
夙风道:“那好吧,咱们就赌赌看吧!看这皇位,究竟花落谁家!”
两个大男人就像孩子一般,竟然玩起了如此幼稚的赌局,纷纷将目光锁定在了戚红雪身上。
戚红雪这才高举手中遗诏卷轴,高声宣布道:“蓝皇遗诏,皇位由——风华帝姬继承!”
神霄大殿之上再次一片哗然,众大臣纷纷看着对方,高声议论起来:
“啊——怎可如此?”
“蓝皇陛下居然将皇位留给了风华帝姬,这……这怎么可以?帝姬可是个女人啊!难道要让一个女人来统治蓝魂都吗?”
“这遗诏会不会有假啊?”
“蓝皇有这么多的皇子,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让风华帝姬继承皇位啊!”
此刻的蓝玉也是一阵愕然,不敢置信地看向戚红雪,皇兄怎么会将皇位留给了她呢?
戚红雪摇头苦笑,道:“蓝皇陛下写诏书的那天,奴才就在他的身边,他说了就算将皇位留给蓝轼殿下,他也不会来继承皇位的。风华帝姬有治世之才,这个皇位他留给帝姬殿下!诸位大臣若是对遗诏的真伪有怀疑,大可上前鉴定,上面有蓝皇亲笔,还有玉玺印鉴,绝无虚假!”
说完,他将手中的遗诏卷轴缓缓拉开,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蓝醉舞看向夙风和付珩,低声道:“你们两个都输了,要互相扮小狗吗?”
两人均是一阵泄气,万万没想到,皇位竟然是留给风华帝姬的。看来蓝皇也不傻,早就知道他的那些个儿子,除了杀龙殿,就没一个好东西。蓝魂都若是留给他们,迟早会国破家亡。
看到遗诏的那一刻,众人开始各执一词,蓝玉也算是身经百战之人,明白当断则断,不能再拖下去,否则蓝魂都将再起兵变,到时民不聊生,后患无穷。
她一抬手,戚红雪立即就走了下来,搀扶着她坐上了龙椅。
蓝烽怒斥:“蓝玉,你凭什么坐这个皇位!”
与此同时,蓝锦也已拔刀相向
。
蓝玉冷眼看着台下二人,怒道:“怎么?现在连姑姑都不叫了吗?还想拔刀弑君吗?”
蓝锦手中的刀直至蓝玉,怒道:“蓝玉,你根本就不配做皇帝,快滚下来!”
蓝玉怒道:“放肆!”
还未等蓝锦的刀落下,戚红雪手中绝命拂尘已经将刀卷走,神霄护卫纷纷围到了蓝玉身旁。
戚红雪手中刀再一转,便抵在了蓝锦的喉头,那正准备拔刀的蓝烽也被他的绝命拂尘缠住了咽喉。
效命两位皇子的蓝魂铁骑也一直按兵不动,毕竟,遗诏已定,他们若是起兵,可就是谋反的大罪,更何况现在两位关键人物还被戚红雪给挟持住了。
白衣红雪果然不愧为白衣红雪,出手就是狠辣,果断,擒贼先擒王,绝不废话!
两位皇子立即跪地,苦苦哀求道:“请姑姑饶命!请姑姑饶命!”
蓝玉那淡漠的眸子忽然一震,伸手一拍王座,高声道:“叫我女皇陛下——”
此刻,文武百官这才反应过来,大局已定,那高高在上之人,不管是谁,就是将来要统治蓝魂都的皇帝了,众人纷纷跪地叩首,山呼:“女皇陛下——女皇陛下——”
数日之后,蓝女皇登基,神霄大殿之上,又是另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好像数日前的那场杀伐只是一场云烟一般,此刻已经毫无痕迹。
女皇撤销了汐雾帝姬与蘅芜太子的婚约,不过蓝魂都,之后会作为蘅芜神洲的盟友国,守望相助。锦玉王和长信王被剥夺兵权,以免蓝魂都再起霍乱。
至于蓝皇妃,因为心疾不治,已随先皇而去,当然,这只是一个掩饰而已,实则落纱已经脱下一身华服,回到了她心爱男人的身边。
蓝无崖被关押在帝姬府的事,蓝玉其实并不知情,因为蓝皇告知她关押之人乃是朝廷重犯,她一向也并不理会这些事,也未曾过问。
而每次戚红雪带蓝皇妃来的时候,蓝魂都会借故将她召进宫中,而帝姬府守卫之人,大都是蓝皇心腹,所以一直都是守口如瓶,并未让她察觉出异样来。
小皇子蓝瑄虽然心有不甘,不过好在他尚且年幼,仍旧留在宫中养育,女皇将会肩负起教导他的责任,只要蓝瑄能够改过自新,好好做人,其实他要想继承皇位,也只是迟早的事,毕竟杀龙殿对皇位毫无兴趣。
蓝玉对于蓝枭之死虽然感到难过,不过也觉皇兄生前太过残暴,遭到如此下场,必定也是迟早之事,她认为此乃天命,不可逆转。
对于夜枕风她并未下达追杀令,毕竟当年血族惨死,确实是蓝枭之错,然而,死在蓝枭手中的又何止一个血族呢?多少国家因为蓝魂都而破国,她继位之后,决定以仁爱之心善待黎民百姓,不尚动干戈,让天隐神洲少些战祸。
这日蓝玉秘密召见寒紫月入宫进见,寒紫月觉得奇怪,不知女皇为何要见自己,她本以为她见自己是因为刺杀蓝皇一事,不过到了女皇寝宫,却见她遣退宫娥,只留她一人谈话。
“寒紫月参见女皇陛下!”
蓝玉将天荒剑搁在了桌案上,开诚布公地道:“寒紫月,孤问你,这天荒剑是你送进孤府上的吗?”
寒紫月愕然,蓝玉却浅浅一笑,道:“孤思来想去很久,觉得清霄不会做出那样的事,除了孤,他是不会另娶她人的。”
寒紫月一震,道:“你……陛下为何如此肯定?”
她仰头一笑,道:“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而孤也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的心中只有对方,除了对方,都不会再有他人。”
寒紫月低头浅笑,问:“陛下怎么知道天荒剑是我还回去的?我自认那场弥天大梦毫无破绽。”
蓝玉深深一叹,道:“确实并无破绽,孤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醉舞告诉孤,你用魂术弥天大梦帮她找到了生父被囚之地,所以孤才会怀疑那日所见是否也是一场弥天大梦?”
寒紫月不由一叹,女皇果然冰雪聪明!想来她还是从未忘记过他吧。
蓝玉道:“孤想你这么做一定是不想让孤难过,想让孤早日忘记冷清霄,你既然手中有他的天荒剑,那么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寒紫月点头,将在紫梦国所见之事全盘道来,蓝玉听完,不由黯然落泪,轻轻抚着天荒剑,叹道:“孤……已经明白了一切。”
“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他没有负你吗?”
蓝玉摇头,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滚落而出,深深一叹,道:“你可知道紫梦国是被谁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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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一震,伸手捂着嘴,惊讶地道:“难道紫梦过是被蓝魂都灭的?所以说,冷清霄要杀的仇人就是蓝皇?而他知道了蓝皇是你的哥哥,所以……”
蓝玉摇头道:“令紫梦灭国的人不是蓝枭,而是孤。”
“啊!是陛下?”
故事的开始,蓝皇告知蓝玉,紫梦国民擅长妖术,祸害苍生,蓝魂都必须起军灭之。当年蓝玉年少无知,听信皇兄之言,便率兵出征攻打紫梦国。
为了行军方便,她隐藏了自己帝姬的身份,女扮男装,化名为一名叫做蓝王的少年将军,以蓝魂都先锋的身份,率兵前去攻打紫梦国。然而她从未想过,她率兵灭紫梦,这才是他们梦开始的地方。
之后,紫梦国破,侥幸活下来的皇子冷清霄前往蓝魂都报仇,在路上偶遇一位名叫蓝玉的女子,并与之一见钟情,定下终身。临别之际,女子赠予他天荒剑作为定情信物,还留给他一只锦囊,她说,锦囊中有她家的地址,要他报仇之后就回来娶她,他也答应了她。
要杀蓝皇,并非易事,他并未拆开锦囊看过,因为他知道,这样他就一定能杀死蓝皇,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拆开锦囊,去娶他最心爱的姑娘。
然而,天意弄人,在他有机会杀死蓝皇的时候,他看到了他心爱的女子,当时他蒙着面,她并未察觉出杀手是谁,为了保护皇兄,情急之下,她说出了自己就是蓝王的身份。
第187章 千里送刀,楚慕白邪王传人
原来蓝玉就是蓝王,她就是那个率领蓝魂铁骑破了他紫梦国的罪魁祸首,面对如此真相,他最终没能刺杀成功,逃出了蓝魂都。
他一路黯然神伤,悲愤不已,只觉自己天地不容,无颜面对紫梦国死去的亡魂,因为自责而活在痛苦之中。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仇雪恨了,因为他所要杀的仇人,其实不是蓝皇,而是他最心爱的女人蓝玉。
冷清霄是含恨而终的,因为他无法报仇,他的仇人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但他也无法释怀这段国仇家恨,去坦然接受这段爱情,最终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因为伤心过度,痛到了极致,他生命尽头的那刻,竟然忘记了那段悲惨过往,再也记不起那令他心痛的缘由是什么?同样,他也记不起她来。之后,他死了,魂魄无依,变成了紫梦国中最大的一场弥天大梦。
一切皆孽,他当初若是不下马问路,那该多好?那么他就一定能够狠下心来报仇雪恨!又或者,她没有带兵灭紫梦该有多好?那么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认识!
一切因由,最终还是真相大白,她苦等了他一辈子,却不知他的苦,原来这才是属于他们的真相。
蓝玉深深一叹,道:“当年的那条路,孤真应该一直这么带他走下去的,永远也不要来蓝魂都就好了啊!”
“陛下……”寒紫月心生怜悯,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的女皇。
“寒姑娘,孤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寒紫月一怔,点了点头,道:“陛下请讲!”
“请让我再入一次那弥天大梦,就从那白云边的酒寮开始,我想从头到尾,再好好看一眼那个我心爱的人,哪怕那只是一场梦。”
寒紫月道:“如陛下所愿!”
她紫袖一挥,几朵雪花飘向蓝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却化作了一朵朵白色桃花。
一处名叫白云边的偏僻酒寮中,坐着一位白衣如雪的女子,她握着手中的酒,不紧不慢地喝着,这一次,她似乎是在等一个人。
终于,那骑着白马而来的公子,如期而至。他下马问路,笑容灿烂,如同一道抚慰人心的温暖阳光。
“请问……”
白衣女子的眼眸中已是泪水盈盈……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其实在这儿等了他许久许久。
这一日,蓝玉女皇端坐在王座之上,看着文武百官俯首称臣,门外一道晨曦如丝如缕的照了进来,她的眼眸迷离,依稀感觉阳光有些刺目,只听得神霄大殿外马蹄声阵阵,似要踏破这神霄大殿一般。
一个英俊的白衣男子,骑着一匹白马,就那样肆无忌惮地冲了进来。他笑容灿烂,满脸欢喜的看着她,就如同是要来迎接他的新娘子一般开心。
是啊!他必定是踏马而来迎娶她的呀!冷清霄看着她,微微点头,蓝玉起身,眼眶湿润。
冷清霄笑着道:“蓝玉,我来娶你了!”
是的,抛开一切恩怨情仇,他离开人世前最想做的
一件事,便是骑着他的白马,前去迎娶他的新娘。如今他终是要走了呀,所以,他来了。
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啊!就那样踏马而来,来迎娶他心爱的姑娘,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是挡不住他的。
蓝玉将手伸向他,门外投射进来的一缕缕阳光,突然变得强烈起来,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白得耀眼,最终他笑着消失在了那道光中。
“陛下——女皇陛下——”
众臣唤了她许久,她才从梦幻中醒来,眼中带着泪光,看向众人,问:“你们看到了吗?”
戚红雪愕然,抬头顺着她看去的方向看,轻声道:“陛下,你指的是什么?”
她问:“你们没有看到那匹白马吗?还有那白马上的人!”
众臣相互看着对方,纷纷摇头。
她顿时明白,他们都没有看到啊!那不是真的,却也是真的,他来向她告别了!
也就是在那一日,紫梦国长年萦绕着的紫色大雾突然烟消云散,或许,是冷清霄终于想起了一切,最终赶去见了她最后一面,然后释怀地离开了人世,所以,那久久无法消散的紫雾终究散去了。
…… ……
话说楚慕白被坤龙和冰尸带走之后,蓝醉舞等人四处寻找他,付珩和夙风先一步离开了蓝魂都,返回蘅芜神洲。
一间破庙之中,篝火冉冉,楚慕白正坐在火堆旁,冰尸正将一种红色药泥替他涂抹刀伤。
一旁的坤龙叹道:“不愧为邪王的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是扛了过来。”
楚慕白缓缓从调息之中醒来,看向两位守墓人,问道:“我想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事。”
坤龙道:“你的父亲名叫楚云邪,江湖人称邪王。他凭借一把邪王神刀闯荡江湖,令人闻风丧胆。当时江湖公认,用刀者,最强之人乃是刀皇,于是,你的父亲就向刀皇发起一战。当时那一战,简直令风云色变!”
楚慕白点头,默默地道:“他最后留给我的那一刀,已经是我此生无法逾越的巅峰,他太强了,究竟他和刀皇谁胜谁负?”
冰尸道:“不分输赢,那一战之后不久,刀皇就消声灭迹了,有人传闻刀皇已死。按道理来说,刀皇死后,你的父亲邪王便可称霸天下,不过他却封刀了,因为除了刀皇,再也没人能逼他用刀。”
楚慕白听完,很是羡慕地道:“我什么时候能像父亲那样强就好了,这样醉舞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就不会感到力不从心了。”
坤龙和冰尸相视一笑,想来他们的这位少主,还是个多情种呢!
邪王曾经说过,只有你的心中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你手中的刀才能达到极致巅峰的境界,或许,他们的这位少主,将来也能像邪王那样创造辉煌。
坤龙又道:“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你不想去招惹是非 ,是非仍旧不会放过你,你父亲的刀太强了,终究招来妒忌,刀界翘楚,纷纷联手,四处追杀你的父亲。”
冰尸道:“当时你还小,我们守护着你们一家四处逃亡,你的母亲最终还是被这群无耻之徒给杀死了,你的父亲决心报仇,拼死一战。那一战,他一共杀了一百三十个刀界强者,至此之后,刀界没落,再无翘楚,而他也死在了那生死一搏之中。”
坤龙道:“你的父亲是个英雄,他令我们甘愿一生追随效忠。因为你的父亲一怒为红颜,怕日后那些被他杀死之人的家人会追杀你,于是便让我们将你送到大泱府,之后还抹去了你的记忆,而我和冰尸就留在邪王神墓,为你的父亲守墓。”
楚慕白道:“难怪当年去闯邪王神墓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儿似曾相识,我小时候是不是曾经去过?”
坤龙道:“少主你去过的,在送你去大泱府之前,你曾留在邪王神墓守过孝,不过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只能彻底与你断绝来往,这样你才能平安活下去。至此我和冰尸一直没有离开过邪王神墓,直到那日我们遇到少主你们去闯墓,便第一眼就认出你来。”
冰尸道:“一定是冥冥中自有主宰,竟然让少主你去闯墓。”
楚慕白愕然道:“这么说我们去闯墓,能顺利拿到双龙令,是你们放了水?”
冰尸掩面一笑,道:“也不全是放水,那南宫契和聂摘花的功夫,确实不弱。”
坤龙道:“如今,我们奉命带着邪王神刀和刀谱前来找你,为的就是按照邪王遗愿,助你学成邪王神刀刀法,重振邪王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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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白握了握拳,道:“当我看到父亲最后一刀之时,我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弱了,刀竟然可以如此强绝!我一定要学成邪王神刀刀法,成为强者!”
坤龙和冰尸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楚慕白看向二人,抱拳行礼道:“日后,还请二位守墓人多多帮忙!”
两位守墓人拱手,异口同声地道:“属下愿意助少主一臂之力!”
坤龙道:“不过邪王神刀和刀谱乃是天下至宝,想要抢夺的人很多,少主的身份在未学成神刀之前不易泄露,不如随我们回邪王神墓修炼。”
楚慕白点头,道:“要想学成天下绝世刀法,必须闭关修炼,不过在此之前,我放心不下醉舞,需要同她道声别才行!”
坤龙和冰尸相视一看,点了点头。
楚慕白不在的这段时间,蓝醉舞一直派人在四处寻他,他要见她也并非难事,只需现身即可。
当侍卫回报,说发现了楚慕白的行踪,蓝醉舞便匆匆赶到了天下酒坊。雅间之内,她果然见到了楚慕白,另外还有夜枕风和寒紫月。
蓝醉舞扑入他的怀中,热泪盈眶,用粉拳捶着他的胸脯,嗔怒道:“慕白,这些天你去了哪儿?我担心死你了!步涯和红叶姬说,他们救出我父亲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荒宅之内全是刀痕,刀魔也死了,我真是担心死你了。”
楚慕白笑道:“帝姬殿下,拍轻点,我身上有刀伤,疼!”
第188章 如风少年,风如马各奔天涯
蓝醉舞这才立即收手,担心地看着他,问:“伤到哪儿了?让我瞧瞧!”
楚慕白笑道:“伤到很多地方了,你确定都要看吗?”
“坏死了!”蓝醉舞伸手抹了抹眼泪。
夜枕风笑道:“醉舞,慕白有伤在身,你先让他坐下说话吧!”
楚慕白坐下,然后道:“其实,那日我与刀魔一战,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儿,没想到却另有奇遇……”
之后,楚慕白便将自己邪王之子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人,虽然两位守墓人一再交代,不让他将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不过他想眼前三人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果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能说,那活着也太辛苦了。
如今夜枕风血皇之子的身份也已明了,没想到楚慕白竟然是邪王之子,他们能够在大泱府相聚,实属有缘。
楚慕白道:“所以,我打算回到邪王神墓,闭关修炼父亲留给我的邪王神刀刀法,今日前来,便是来拜别的。”
夜枕风伸手握着寒紫月的手,看向二人,道:“我们也已打算离开蓝魂都了。”
蓝醉舞嘟嘴道:“虽然姑姑保留了我汐雾帝姬的封号,留我在蓝魂都,不过我的家始终不是在这儿,我打算先陪父亲、母亲回故乡,等他们安定下来之后,便去邪王神墓找慕白。”
说完,她转头看向楚慕白,道:“慕白,虽然我舍不得你,不过也只能暂别,我想等我们重见之日,你必定已经学会了邪王神刀。”
楚慕白点头,道:“醉舞,经过蓝魂都一战,我知道自己太弱了,根本就不能保护你,看到枕风已经变得如此强,我也想要变强,这样才有能力保护你!”
蓝醉舞将头依偎在他怀中,眼中泛泪,有些伤感。
夜枕风举起手中酒,道:“此酒名叫风如马,今日一别,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如白马过隙,如长风而去。就让我们举杯共饮!各奔天涯!”
四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似乎这段时间的疲惫和劳累全都一扫而空。
楚慕白看向夜枕风和寒紫月,问道:“离开蓝魂都之后,你们会去哪儿?”
夜枕风道:“我曾经答应过紫月,要陪她浪迹天涯,那便浪迹天涯吧!”
寒紫月笑道:“我现在已经重新恢复了感应能力,在浪迹天涯的同时,会去寻找十神之魄残片。”
蓝醉舞羡慕地道:“你们好浪漫啊!这次真要谢谢你们,你们帮了我的大忙,否则凭我一人之力,如何能够救父母逃出牢笼?”
寒紫月笑道:“我觉得功劳最大的人就是慕白,你一句将自己的父亲托付给他,他就宁愿为你搭上性命与刀魔一战,真是令人感动呢!”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你当敬慕白一杯!”
蓝醉舞心中甜甜一笑,然后敬酒给楚慕白,道:“慕白,谢谢你!”
楚慕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一红,便急忙举起酒杯与她一碰。
寒紫月俏皮一笑,道:“真好,说不定哪天你们喝的就是合卺酒了呢!”
两人顿时噗的一声,将
口中的酒给喷了出来,娇羞地各自低头看向一方。
夜枕风也是仰头哈哈大笑。
“发生了什么事,大家笑得这么开心啊!”雅间的屏障突然被人推开,只见走进来的是一身黄衣的文似玉。
“文公子?!你还没离开蓝魂都吗?”夜枕风愕然。
文似玉眯眼微微一笑,那双眼眸犹如两道月牙,拱手道:“夜公子,之前还有些事未了,所以耽搁了几日,如今此事已了,我是特地来向你们辞行的!”
寒紫月起身道:“文公子,你要回坠云了吗?”
文似玉微微一笑,道:“是呀,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呢,该收的欠债也已收到,一切还要多谢夜公子帮忙!”
夜枕风愕然,然而,文似玉的眼中却已有了泪花,他道:“其实一路而来,收欠债是假的,我是来蓝魂都杀蓝皇报仇的,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坠云国的皇帝。”
寒紫月,愕然道:“啊!文公子,原来你就是坠云国的那位新皇帝?”
文似玉点头,道:“我的父皇、母后便是因为蓝皇而死,坠云乃是小国,与蓝魂都根本就无相抗衡的能力,所以坠云不惜倾尽财力,聘请夜龙阁杀手前去刺杀蓝皇。”
夜枕风皱眉,道:“原来那十夜叉和生死判官是你派来的人?”
“是!不过蓝皇实力太强,就连夜龙阁的杀手都无能为力,所以,我要谢谢夜公子,是你替我坠云国报了仇!今日我特来向你辞别,并且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将来公子若是有任何需求,坠云都会倾尽一切相助!”
文似玉身为一国皇帝,此刻仍旧对夜枕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夜枕风不由一震,急忙上前搀扶,道:“文公子,你严重了!”
文似玉抬头微微一笑,然后道:“诸位,我将立即启程回坠云,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敬酒一杯,以送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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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举杯,痛饮一杯风如马,此去经年如风如马,不问前尘,不问前程。
至此,文似玉离开蓝魂都,向坠云而去。
楚慕白离开蓝魂都,和坤龙,冰尸一起重返邪王神墓。
夜枕风和寒紫月,离开蓝魂都,真正踏入江湖,从此浪迹天涯。
蓝醉舞和父母一起离开蓝魂都,重返故乡。
马车之上,蓝醉舞左手拉着自己的父亲蓝无崖,右手拉着自己的母亲落纱,只觉心满意足,她从未想过,结局会是如此,她真的将他们救出了牢笼。
蓝无崖道:“将瑄儿一个人留在皇宫,当真可以吗?”
落纱温柔地道:“虽然我很是不舍,不过这是瑄儿自己的意思,他毕竟是蓝皇的儿子,他希望自己能够留在皇宫,这样将来还有继承皇位的机会,他是不愿意和我一起走的。”
蓝无崖叹道:“他很像他的父亲,小小年纪,就充满了野心,并且愿意为他的野心而蛰伏,不知这对天下苍生来说,是福是祸?”
落纱翩然一笑,看向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柔声道:“是福是祸已与我们无关,蓝玉会教他的,我现在只想和你,和醉舞一起,
远离蓝魂都,远离这场噩梦,回到故土,过平凡人的生活。”
蓝无崖开心一笑,然后冲妻子点了点头,这一日,仿若是在梦里才会发生的事,他从未想过,这一日还能成真。
对于落纱来说,脱去一身华服,换上素衣,和心爱之人相守,才是活着。
多年来他们都是笼中鸟,被人把玩,被人折磨,被人限制了自由,如今终于冲破牢笼,重获自由。这一切,仿若涅槃重生一般。
蓝无崖道:“醉舞,你有一群好朋友,若无他们,只怕我们一家人是永远都无法重逢的。”
蓝醉舞点头,道:“是的,我有一群好朋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的!”
…… ……
雪原之上停着一辆古色古香的马车,金樽檀香的味道隐隐约约从马车内飘出,马车顶棚四角有着四条龙雕,上面挂着金色的铜铃,随风轻轻摆动,发出叮叮的悦耳铃声。
马车前面有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一个光头锃亮,一个黑纱裹面,都穿着银灰色软甲,在雪地之中飒飒而立。
马车的后面跟着一队侍卫,穿着银灰色的铠甲,全都用黑巾掩面,以此抵挡吹来的风雪。此刻,他们的脸上已经沾染了白雪,眉毛和睫毛都被雪覆盖了,却都一动不动。
他们似乎在这儿等待什么人,而且已经等待了许久。
一名侍卫身披魂翼,展翅而来,飞身落地,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陛下,蓝魂都易主,蓝皇被杀,现在由蓝玉继任女皇。据说杀死蓝皇的乃是一名血瞳之人,此人乃是血族后裔,名叫夜枕风。”
“夜枕风?!”
骑在马背上的黑纱女人浑身一怔,低呼一声。
坐在马车内的人,懒洋洋地道:“宫将军,你似乎认识那个叫夜枕风的人?”
那黑纱裹面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宫冰艳,大泱府曾经的岁星院院长,因为牵扯进屠神斩一事,被迫离开了大泱府,之后,大泱府就没有了关于她的消息。
她立即回答:“回陛下,他曾经是大泱府的学生,我离开大泱府的时候,他明明魂天被毁,是绝不可能再修炼武魂灵的,如今他竟然能杀死蓝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哦?用魂天来修炼武魂灵吗?还真是个奇人,真是少年英雄啊,年纪轻轻就杀死了蓝枭,替孤除掉了心头大患!如此良才,若是能拉入军中,岂不甚好,宫将军认为如何?”
宫冰艳双眉一凝,道:“我虽然不是夜枕风的师父,不过对于此人的心性也略有耳闻,当年他在大泱府也算是风云人物,不少皇室之人拉拢,其中也不乏各国的皇子储君,不过他都不为所动,想来是个心不在朝野的人。”
坐在马车内的人沉声一叹,道:“那真是可惜了呢!”那人顿了顿,又道:“还打探到什么?”
侍卫连忙道:“蘅芜太子和摄政王夙风一起返回了蘅芜神洲,这次虽然两国联姻不成,不过已经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女皇许诺,将来蓝魂都和蘅芜会相互守望,以此来壮大两国在两大神洲上的势力。”
第189章 云涧深处,江湖客四方汇聚
马车内的人冷笑一声,道:“这蘅芜太子虽然年纪轻轻,不过却下了一手好棋,如此一来,他在蘅芜国的地位越发稳固。不仅如此,蘅芜国之后必定会在蘅芜神洲拓展势力,快速成为蘅芜神洲的领头羊。”
侍卫道:“蓝女皇下令,暂止干戈,目前来看,蓝魂都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动兵了。坠云国君文似玉收买夜龙阁的杀手,参加了刺杀蓝皇的行动,如今,夜龙阁生死判官,十夜叉,护送文似玉回了坠云。”
那名光头将军回头,道:“陛下,如此看来,夜龙阁的势力应该已经渗透到了天隐神洲,坠云国应该已经和他们合作了。”
马车中的人,轻轻转动了一下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沉声道:“如此看来,夜龙阁要想在天隐神洲站稳脚跟,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联合被蓝皇迫害过的各国,一起推翻蓝魂都,要么就是和蓝魂都联手,扩大在天隐神洲的势力。”
宫冰艳道:“蓝玉刚刚坐上女皇之位,蓝魂都一直以来都臭名昭著,为了平息众怒,我想她是不会想要再动干戈的。”
坐在马车内的人冷冷一笑,嘴角勾勒出一丝好看的弧度,道:“天下之事,可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即便她是女皇,也不能。”
话毕,他已停止转动手中的玉扳指。
天上又飞来一名侍卫,飞身落地,收起一对寒冰翼,拱手行礼,道:“禀报陛下!麒麟神洲傲世帝国,北王慕霜浔的队伍已在百里之外,应该很快就会到此。”
“我们已经到了,哈哈哈!让陛下久等了!”
慕霜浔身披黑色羽翼,已经飞身落地,与此同时,黑翼收拢,跟在他身后的火乌鸦如同一道影子一般,诡异地闪了出来,一言不发地站在他的身侧。
坐在马车内的人终于揭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英俊冷厉的脸来,眼眸漆黑狭长,透着一股子冷厉,长长的一侧黑发戴着玉环发饰,红色流苏轻垂在胸前。
此人就是第一神洲,玥狼国的皇帝御风行。而立在马车两侧的则是他的两位将军,司寇无言和宫冰艳。
玥狼国,第一神洲最强帝国,第一神洲的许多国家都已成为了他们的附属国,其实力和蓝魂都不相上下。之前蓝魂都是他吞并九大神洲的最大障碍,如今蓝枭一死,蓝魂都对玥狼而言,已不构成威胁。
玥狼皇帝御风行,可谓是人中龙凤,只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从皇子变成了太子,然后又从太子变成了皇帝。
而玥狼国也在他的统治下,快速拓展势力,附属国从原来的七国,变成了现在的十二国,如今,放眼整个第一神洲,已无国可与之抗衡。
御风行嘴角露出微微一笑,道:“北王慕霜浔,你终于来了!”
慕霜浔嘴角露出微微一笑,双手抱拳行礼,道:“参见玥狼陛下,我是代表傲世帝国前来结盟的!”
御风行轻轻转动了一下手中玉扳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
大泱府。
云破天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大泱府
,直奔长老院。
“云掌司,你终于回来了!”蓝苍泽大喜。
云破天拱手行礼,道:“蓝长老,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监视天魔宗动向,那拜月魔尊回到天魔宫之后,似乎就没有什么大的行动,就连面对驱魔联盟的围攻,也只是守而不攻,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大事。为了查明真相,我一直暗中潜伏在天魔宗,未敢回来。”
蓝苍泽点头,道:“云掌司,你辛苦了!按照苏彧的性格,他既然高调表露出自己拜月魔尊的身份,必定是要带领魔族大军腥风血雨一番才对,如今九洲各地,虽然有魔族为祸,可是苏彧却一直留在天魔宫未出,不知是何故?”
云破天道:“后来我已查明,拜月魔尊自从上次与夜枕风交手之后,便受了伤,导致他体内的魔尊元神无法凝固,因此他一直在想办法凝固魔尊元神,所以才没有时间出去霍乱天下。”
蓝苍泽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惜驱魔联盟几次联手围攻天魔宗,都被天魔六堂主给逼退,可想而知,天魔宗实力之强,实在令人感到畏惧。”
云破天道:“如今便来了机会!”
蓝苍泽大惊,忙道:“什么机会?”
云破天道:
“事情是这样的,不久之前,天魔宗内来了个叫幽若的公子,他似乎有令魔尊元神凝固的能力,如今拜月魔尊在他的帮助下,元神已经完全凝固。”
“而他恢复元神之后,便带领魔焱、夜礼、肖复雨、花月染、寒竹及部分天狼魔军前往水月神洲。如今天魔宫内只留下姚鼎、百里烽火、冷红弃、魔星及部分天狼魔军看守,眼下便是我们逐一攻破天魔宫最好的时机!”
蓝苍泽大喜,转念又想:“这拜月魔尊元神归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领部分魔族前往水月神洲?这究竟是为何?到底水月神洲有什么吸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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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苍泽想了想,突然又道:“对了,不久之后,就是剑魂宗三年一次的试剑大会!如今江湖之中,但凡用剑高手都在往水月神洲汇聚而去,难道天魔宗想去破坏试剑大会?”
“拜月魔尊心性难测,也不知他心里盘算着什么,若能尽早解决他,就是为苍生造福,只是有些人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云掌司?你何出此言?”
“属下暗中得到消息,南宫契曾经去过天魔宗,他甚至还有机会出手杀了拜月魔尊,不过他却顾念旧情,未能出手,否则他早已解决了这个人间祸害。”
蓝苍泽沉吟了一番,摇头苦叹,道:“小契他……最终还是没能下得了手啊!”
这话正好被前来长老院找他的左司马给听到了,他站在门外,双手握拳,浑身颤抖,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他虽然也恨苏彧,可他们毕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南宫契对苏彧下不了手,试问自己又如何能对苏彧下得了手?如果真要刀剑相对,他是否能够杀得了苏彧?
他想,同样身为苏彧曾经的好友,南宫契下不了手,自己也未必真能下得了手,别人不懂南宫契,而他左司马
却懂得。
蓝苍泽道:“水月神洲?!不久之前,苏景辰和司空灵珠收到消息,说有人看到司空白在水月神洲出现,如今他们已经去了水月神洲,立即发灵鸽光迅给他们,让他们立即赶去剑魂宗,通知参加试剑大会的各大门派小心提防!”
云破天点头,道:“是!”
蓝苍泽道:“如今五门七宫十二宗中的部分门派也已赶往水月神洲,加上江湖用剑高手云聚剑魂宗,天魔宗若想趁机作乱,却也不是件容易之事,只要他们小心提防,应该没事。”
云破天点头,蓝苍泽又道:“如今拜月魔尊不在天魔宫,正是联合驱魔联盟的力量,一起攻破天魔宫的最好时机!”
“好!”云破天大喜。
…… ……
水月神洲。
夜枕风和寒紫月自从离开蓝魂都之后就四处浪迹江湖,一路上路过不少国家,也遇见了不少见闻,同时也收集到了新的十神之魄碎片。
来到北昭国境内,已是傍晚时分,他们打算找家客栈落脚,顺便吃点东西。
远处落日呈现橘红色,挂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客栈后面,迟迟不肯落下山去,将客栈衬托得犹如一幅水墨画。
眼前的这家客栈很有特色,因为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云涧客栈。
寒紫月饶有兴致地道:“云涧客栈?!”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还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啊!”
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道:“不如进去瞧瞧,如何?”
进入北昭国境内,他们就已发觉此地聚集了不少江湖客,原来有天下剑宗之称的剑魂宗就在北昭,时逢剑魂宗三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在即,所以陆续有江湖剑客汇聚而来。
话说江湖之中,剑魂宗被称为天下剑宗之首,而天下刀宗之首则在霸刀宗,一剑,一刀,称霸江湖多年。自从江湖传说刀皇殒身之后,刀界翘楚被邪王灭杀不少,之后刀宗就开始没落。
二人坐在云涧客栈一楼的客桌前饮酒,一楼坐满了前来吃饭的人,只听得周围的人都在议论:
“诸位,听说了没有,这次试剑大会,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都会来!”
“嚯,都有哪些宗门前来?”
“我听说目前为止,五门中来了拜剑门、君子门、醉影门;七宫来了玄天宫、落雪宫、镜湖宫;十二宗来了剑魂宗、霸刀宗、苍梧宗、烈火宗、天心宗。”
“这剑魂宗是东道主自然不用说,可这试剑大会关霸刀宗什么事?怎么他们也派人来了吗?”
“嗨,你有所不知,霸刀宗虽然日渐没落,背地里却想要与剑派高手一较高下,试剑大会之上,霸刀宗的人必定会前来挑衅的,以此证明,刀比剑强!”
听到众人议论纷纷,夜枕风的心中不由一怔,心想,没想到此次试剑大会烈火宗和天心宗的人也来了,这天心宗的宗主乃是聂摘花,同时她也兼顾着大泱府岁星院的院长,不知道此次试剑大会,她会不会来?
第190章 美人在怀,万毒宗媚骨烈艳
而天心宗的王霄,乃是用剑高手,他的万剑穿心匣能同时发出万把利刃,这点夜枕风年少之时也曾领教过,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想来他的剑法应该更上一层楼了。
时隔多年,没想到烈火宗已经在五门七宫十二宗有了一席之地,想来卓钊宗主必定是付出了不少努力,不过他依稀记得卓宗主当年是用刀的,而卓琪则是用剑,这么说前来参加试剑大会的人很有可能是她了。
就在此刻,又听得人们开始议论:“除了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听说还有不少其它门派前来,比如说符山阁、白坞堂、隐琉堡、蓝月谷……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江湖高手,此次的试剑大会,似乎比往常更要热闹许多啊!”
一旁的寒紫月道:“这里的门派,有许多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而且似乎来的还有四海的门派,其中我知道的就有符山阁和隐琉堡。”
夜枕风看向她,道:“这才是真正的江湖豪聚,当年不忘山庄赏剑大会,去的门派也没有这么多!”
寒紫月笑道:“这是当然,但凡用剑者,都想在剑魂宗的试剑大会上一展身手,千古留名!据说剑魂宗的前任宗主华苍岭,乃是用剑高手,已经闭关六年未出。现任宗主东方夜行,也是一位用剑高手,却不知他的剑法与你相比如何?”
“呵!紫月,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参加试剑大会吧?”
“有何不可?你的临天斩剑诀天下无敌,你杀了蓝皇,江湖中早已有你的传说,如今该是你大显身手,威震江湖之时了!”
夜枕风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从未想过要威震江湖,不过这试剑大会上各路江湖门派,高手云集,必定十分热闹,我们初涉江湖,倒不妨前去见识见识!”
寒紫月听完,双眼放光,笑道:“好啊!我正有此意,我倒要去瞧瞧,所谓的试剑大会,究竟是何等场面!”
二人正说到这儿,突然听得有人叫道:“夜兄弟,是你吗?”
夜枕风一怔,只见迎面走来一行人,全都身着灰白色长袍,为首之人样貌儒雅,手中拎着一柄长剑。
夜枕风只觉得此人相当面熟,仔细回想,不由大喜,起身道:“白大哥!”
来者正是白坞堂堂主白淼落,白淼落微微一笑,道:“不忘山庄一别,至此已是多年未见。当年我也只与夜兄弟你有过一面之缘,因记挂你的救命之恩,所以未敢忘记,如今再见,唯恐是认错了人,没想到真是夜兄弟你啊!”
诚然如同白淼落所言,他们当初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当年在不忘山庄,华天南举行赏剑大会,实则是想借赏剑之名,夺取江湖人士的武魂灵,不巧却被夜枕风和焚天搅了局,误打误撞,还救下了一众江湖人士,其中就有白淼落。
二人相见甚欢,不由同桌而坐,白淼落看向一旁的寒紫月,拱手行礼道:“这位姑娘是……”
寒紫月道:“我叫寒紫月。”
白淼落点了点头,道:“寒姑娘好!”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白大哥也是来参加试剑大会的吗?”
白淼落忽然哈哈一笑,然后看向夜枕风,又看向寒紫月,道:“有这位冷面夜修罗在,此次的试剑大会,我看也就没有参加的必要了!”
寒紫月不解,皱眉道:“冷面……夜修罗?是谁?”
夜枕风笑道:“嗯……我年少时行走江湖的名号。”
寒紫月不由捂嘴一笑,道:“真是有趣!夜枕风,夜修罗!呵呵呵!倒是还蛮配的!”
三人正谈论到此,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银铃之声,只觉一股奇异香味扑面而来,这香味很是奇怪,令闻到的人都有丝丝醉意。
夜枕风回头看去,只见坐在座位上的江湖豪客个个都神经紧张,伸手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万……万毒宗的人……”
“他们怎么会来这儿?”
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时不时还用目光,怯怯地盯着万毒宗的人看。
只见万毒宗的人个个衣着艳丽,七彩斑斓,很是嚣张跋扈。
为首走来的女子更是与众不同,这大冷天的,她却衣着性感,尽显妖娆妩媚,白皙的额头上有着红色的纹身,形如蝴蝶,又似花朵,十分惹眼。
此人便是万毒宗的宗主阮嫣红,有天下第一毒师之称,而跟在她后面的便是万毒宗的毒师,有男有女,全都装扮古怪,颇具特色。
阮嫣红一路进来,露出盈盈笑意,眼尾的红色纹身犹如鱼尾,随着她满眼的笑意,变得妖媚动人起来。她轻晃着挂在腰间的摇铃,扭动腰肢,犹如拂风柳条,漫不经心地朝里走来。
这万毒宗虽然不是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可是却令江湖人士十分害怕,避之不及,因为万毒宗用的是毒,宗门弟子个个都是毒师,用毒于无形,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正所谓明刀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对方用的还是毒。
用毒之人大都性情阴晴不定,稍不注意,你就会被他下毒,这被万毒宗毒害的江湖人士不计其数,所以江湖中人大都很忌讳万毒宗,见到他们都会远远躲开。
看到众人纷纷畏惧自己的神色,阮嫣红却很是高兴得意,很显然,她很喜欢别人畏惧她的样子。
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夜枕风和寒紫月的身上,不由眼前一亮,心中暗叹,好一对俊男美女!
她笑嘻嘻地在他们对面的桌子前坐下,店小二不知江湖深浅,只觉眼前的美人笑意盈盈,好不温柔,犹如梦幻仙子下凡一般,便立即殷勤的上前擦拭桌子。
店小二连忙问:“这位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坐在周围的客人,有些立即起身,结账走人,不敢多待,唯恐自己会被殃及池鱼,误中副车。
其余毒师也都默不作声地在邻桌坐下,那张桌子上坐的人,也只有阮嫣红一人。
阮嫣红美眸一转,灵动生风,玩弄着一双纤手,饶有兴致地道:“小二哥,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上一桌来!”
“是!是!”店小二好久没遇到如此豪爽的客人,真是人美心善啊!
店小二立即转身离
开,阮嫣红便起身,缓缓走向夜枕风这桌,然后斜身,将手轻轻搭在夜枕风肩头,笑脸盈盈地道:“好俊俏的公子啊!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
夜枕风只觉她浑身软弱无骨,自己若侧身避开,只怕她会顺势倒入怀中,便肩头一震,将其震开。
阮嫣红啊地大叫一声,花容失色,她还从未想过有人敢如此对她,就在快要跌倒之际,立即顺势跌入了一旁的白淼落怀中。
白淼落一惊,只见她左手一抬,快速搂住了他的脖子,与此同时,一条青色小蛇就从她白皙的手腕上缠绕着爬出,吐着蛇信,直对白淼落的面门,白淼落饶是沉稳,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行走江湖多年,素来知道这万毒宗的厉害,眼前这个姓阮的妖女更是招惹不得,也不敢多言,更不敢多动,只是怔怔地看着怀中的阮嫣红。
阮嫣红娇笑一声,伸出右手,纤指轻轻滑过白淼落俊美的脸颊,笑道:“你瞧,还是成熟的男人比较懂得心疼女人。少年公子,就是没轻没重的!你刚才那下,都弄疼人家了!”
此话一出,白淼落和夜枕风均是一阵脸红。
一旁的寒紫月大怒,伸手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不是我们的客人,我们不欢迎你!”
来自女人之间的敌意,果然是干脆又直截了当。
夜枕风心想,这阮嫣红不好对付,虽然不知万毒宗如何厉害,可是见江湖人士都如此畏惧,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若是被她缠住实在麻烦,更何况她还是个用毒的高手。
夜枕风心想,只怕紫月如此冲动,会得罪了她,她人多势众,必定会乱来,便立即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然而,阮嫣红却是抿嘴一笑,道:“呵呵呵!看来是小情人吃醋了呀!”
她左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白淼落的耳垂,然后起身离开,动作轻盈,犹如燕子点水。
寒紫月也是一怔,这女人胆敢在她面前调戏自己的男人,如今却如此轻易就走了?真是蹊跷。
白淼落见阮嫣红从自己怀中离开,这才松了口气,虽然美人在怀,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更何况对方还是万毒宗的宗主,天下第一毒师。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刚才阮嫣红伸手抚摸他耳垂之时,竟然用指甲划破了他的耳垂,不过幸好鲜血是红色的,想来并无大碍。
夜枕风关心地问道:“白大哥,你还好吧?”
“无妨。”白淼落摇了摇头,然后低声道:“你们初涉江湖不久,应该还不知道万毒宗的厉害,他们是比魔族还要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没事最好不要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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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和寒紫月立即点了点头,寒紫月心想,若是真刀真枪的,他们未必害怕,只不过对方擅长用毒,实在不好对付。
他们低头,准备结账走人。阮嫣红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含情脉脉地看向夜枕风,夜枕风不由心中发毛,感觉这个古怪的妖女似乎另有企图,不过既然她不再招惹他们,他也不去多想。
第191章 狭路相逢,了恩怨剑起剑落
离开云涧客栈不久,白淼落突然微微皱眉,然后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只见那鲜血已成黑色,他整个人便开始晕眩起来,眼看摇摇晃晃就要倒地,夜枕风急忙一把扶住了他。
夜枕风急忙问道:“白大哥,你怎么?”
寒紫月道:“他嘴唇发青,是中毒的迹象!”
夜枕风大惊,急忙探了探白淼落的脉搏,只觉对方脉搏十分紊乱,犹如击鼓一般。
白淼落虚弱地道:“一定是……阮嫣红……下的毒!”
夜枕风看向寒紫月,道:“紫月,我去云涧客栈找阮嫣红拿解药,你在这儿保护白大哥!”
寒紫月点头,夜枕风黑色披风一扬,便快速朝云涧客栈方向赶去。
然而,当他来到云涧客栈的时候,却没有了万毒宗那帮人的踪迹,阮嫣红点的那桌酒菜还在,一样都没有动过。
夜枕风急忙向店小二打听:“小二哥,刚才坐在这桌的那位姑娘呢?”
店小二立即笑着道:“客官说的是那位长得极性感妖娆的姑娘吗?”
店小二说完,连忙吞了吞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接着又笑嘻嘻地道:“那位姑娘给了我好多赏钱,然后还说,公子你待会儿一定会再回来找她,若是公子问起她的去处,就告诉公子。可若是来的是公子身边的那位姑娘,就不要告诉她。”
店小二说完这话,看夜枕风的眼神似乎都有些异样。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搞得夜枕风和那阮嫣红有什么猫腻似的,如今搞得夜枕风很是尴尬,好像是自己背着寒紫月回头来偷情似的。
夜枕风急忙正色道:“咳,我找那位姑娘有急事,请问到哪里可以找到她?”
店小二猥琐一笑,道:“她说她有些恩怨要到大峡谷去解决,公子若是要找她,可以去大峡谷。她还吩咐,她只见公子一人,若是有别人跟着公子前去,她就不见公子。”
“大峡谷?”夜枕风突然想起,进入北昭的时候他们确实路过一处大峡谷,而大峡谷在东,想那阮嫣红刚走不久,如果自己快些追去,或许能在半路将她拦截下来。
夜枕风看向店小二,掏出三枚金耀币递给他,然后道:“待会儿我的朋友会来找我,到时候劳驾你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去大峡谷拿解药了,让他们留在云涧客栈等我。”
店小二看着放在手心里的三枚金耀币,不由满脸欢喜,连连点头称是。
夜枕风也不多做停留,快速冲出了客栈,朝东而行,然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万毒宗的人,心中不免很是担忧,难道又是阮嫣红在搞鬼?她会不会是故意胡诌?其实并未向大峡谷方向去。
可转念又想,既然阮嫣红故意给白淼落下了毒,又特意给店小二留了话,就不该是在逃避自己,否则她又何必费力给白大哥下毒呢?她给白大哥下毒,无非就是故意要引他前来。
她既然留了话给店小二,就一定会在大峡谷等他。于是不再多想,命小邪加快速度,快速朝大峡谷方向飞去。
小邪道:“臭小
子,那个臭娘们儿可不是好人呐!你真要去大峡谷找她?”
夜枕风双手抱怀,蹲坐在小邪背上,道:“白大哥中了她的毒,我不能不去。”
小邪道:“我总感觉此事有些蹊跷,那娘们儿不怀好意,你要小心!”
夜枕风笑了笑,道:“我会怕一个女人吗?”
小邪道:“正因为她是女人我才担心啊,而且还是一个擅长使毒,诡计多端的女人,这就很可怕了啊!”
夜枕风笑了笑,不再言语。
此刻,寒冬至末临近早春,不过风中仍旧夹杂着一股冰雪的寒意,风吹得夜枕风的长发肆意飘扬,他那双俊俏的眉头紧锁,双目远眺着远方的大峡谷方向。
到达大峡谷的时候,天色已黑,只见大峡谷附近的树林之中,似乎有着点点火光,他快速潜入树林,小心翼翼朝着火光方向而去。
只见眼前出现了三帮人马,一帮就是万毒宗的人,还有另外两帮人马,着黑衣的是玄天宫的人,着黄衣的是苍梧宗的人。
苍梧宗的宗主杨问,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汉,一双眉头如漆刷,眼如豹眼,他冷眼看向万毒宗宗主阮嫣红,道:“阮嫣红,你们万毒宗向来擅长使毒,为江湖所不齿,此次为何要来北昭,究竟有何企图?”
面对两大帮派,阮嫣红毫不畏惧,掩面一笑,眉眼弯弯,道:“真是好笑,既然蓝月谷的药师能来,为何我们毒师就不能来?”
“你!”杨问顿时一噎,大怒起来。
阮嫣红看了看纤细玉指上的红色指甲,微微一笑,又道:“你苍梧技不如人,竟然还找来了帮手?你难道以为我会怕了你们不成?”
“阮宗主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啊!”玄天宫中为首站着一位阔袖老者,那老者黑衣白发,长须飘扬,面容儒雅,约莫七十来岁的样子,此人便是玄天宫宫主沈仙。
“阁下是何人?”
阮嫣红皱眉看向他,老者呵呵一笑,道:“好说,老夫就是玄天宫宫主沈仙。”
“原来阁下就是玄天宫宫主啊!怎么?你们玄天宫是什么闲事都管的吗?”
沈仙微微一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阮嫣红捂嘴一笑,道:“沈宫主,你用的似乎是剑吧!何来的拔刀相助?呵呵!再说了,明明是杨问先出言不逊,调戏我在先,怎么就变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说得我好像是什么坏人似的!”
杨问一听,脸一绿,伸手指向阮嫣红,恶狠狠地道:“当初我并不知道你是万毒宗的宗主,所以言语上多有冒犯,谁知道你竟然下毒,害死了我苍梧宗七名弟子的性命。妖女,你好毒的手段!”
听到这儿,夜枕风大概有些明白了他们三大帮派的恩怨。
只听得阮嫣红笑了笑,道:“我是天下第一毒师,自然是好毒的手段,再说,我也提醒过他们,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否则就不得好死。谁料你色心大起,竟然妄想让他们来绑我,所以才导致他们中毒的,话又说回来,是你害死你的弟子才对!”
杨问指着阮嫣红,气呼呼地道:“你……你这个妖女,当初我若知道你是万毒宗的人,也绝……也绝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你何必下死手毒害他们?”
阮嫣红白了他一眼,道:“切,若我不是万毒宗宗主,只是寻常女子,岂不就要被你给糟蹋了?你堂堂苍梧宗宗主,却想对我动歪念头,实在不该,我没毒死你就算好事,你竟然还有脸找玄天宫的人来对付我。”
杨问转头看向沈仙,然后道:“沈宫主,这妖女实在是可恶,使毒胡乱杀人,我看他必定是想来破坏试剑大会,不如趁早解决了才好!”
沈仙想了想,然后便道:“好!”
很快,玄天宫、苍梧宗的人就联合起来对付起了万毒宗的人。
夜枕风心中想,江湖人真是爱打打杀杀,总是为了一点小事而导致事情越变越大,那杨问自己好色,得罪了阮嫣红,这阮嫣红也不是个善茬,心狠手辣毒死了他的弟子,如此才导致彼此起了恩怨。
如今他们在此打打杀杀,只怕会耽搁了白大哥的病情,我得尽快制止他们打斗,先向阮嫣红拿到解药要紧。
他飞身跃了出去,就在阮嫣红、沈仙、杨问三人打斗之时,一剑挥出,制止了三人之间的打斗。
“是你!”阮嫣红看到他,不由大喜,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低头轻咬朱唇。
杨问扬剑,问道:“你是何人?”
夜枕风道:“沈宫主,杨宗主,我本无意冒犯,只不过我的一位朋友中了这位万毒宗宗主的毒,实在耽搁不起,还请阮宗主将解毒的药给我,好让我去救我的那位朋友!”
阮嫣红一听,跺了跺脚,娇嗔地道:“哼,我既然向你的朋友下了毒,又怎么会轻易把解药给你?”
“你——”夜枕风咬牙怒道,却又只能无奈握拳,难奈她何。
阮嫣红扬起一张俏脸,道:“怎么?你也想向他们一样,联起手来欺负我吗?”
夜枕风伸手,怒道:“解药你给是不给?”
“不给!”阮嫣红嘟嘴,一扭头。
夜枕风猛地伸手擒住了她的右手,她一弯身,手腕上就嗖地飞出一条小青蛇,他挥剑便将小青蛇斩断,然后将剑尖抵在了她的下巴上。
她微微仰头,柳眉一蹙,美眸看向他,怒道:“你竟然敢杀了我的天灵蛇!我浑身上下都有毒,你就不怕我毒死你?”
杨问之前吃过阮嫣红的亏,立即对夜枕风道:“这位公子,你要小心,这妖女身上有毒!”
“多谢提醒!”夜枕风冲杨问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看向阮嫣红,手中的力道又加强了一些,怒道:“还不快把解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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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阮嫣红的手臂似乎被他给弄疼了,眼中带泪,一副楚楚可怜样,嘟嘴道:“给你就给你,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个大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女人!”
夜枕风看向她,她微微挺了挺胸脯,然后得意地道:“解药就在我的怀中,你有本事就自己来拿啊!”
第192章 珠帘美人,一剑引雪凝琼貌
“你!”男女有别,夜枕风只觉一阵尴尬,自己当然不能伸手去拿,便放开了她。
伸手对她道:“解药拿来。”
阮嫣红笑嘻嘻地看着他,然后面色一转,道:“做梦——”
只见一股毒烟朝他面前扑来,他一皱眉,向后急退,立即伸手蒙住口鼻。
阮嫣红得意一笑,飞身就要离开,岂料才一飞起,一只玉足就被一根玄天丝给绑住,啪地被他给扯回了地面。
杨问一见,抓紧了时机,举剑就要向阮嫣红身上刺去,与此同时,沈仙也已出手。
阮嫣红如今被夜枕风给牵制住,左右难逃,很快就被杨问和沈仙给擒住了。
杨问奸诈地笑道:“万毒宗危祸江湖已久,如今我们就要替江湖清理门户!”
见二人手中的剑就要刺向阮嫣红,夜枕风急忙一剑挡住了两人手中的剑。
二人愕然,诧异地看向他。
沈仙道:“这位公子,你为何要阻拦我们替江湖除害?”
杨问立即道:“公子,不要被妖女所迷惑啊!我们一起联手杀了这妖女,从此,你就在江湖中扬名了!”
夜枕风立即解释道:“两位误会了,我抓住她并不是为了扬名,也没想过要杀了她,只是想让她把解药交给我而已!”
“呸!你们这些臭男人,居然联起手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真是不要脸!”阮嫣红大叫。
“天下剑宗,难道只是欺男霸女之辈吗?真是可耻!”
忽然,天空上飘来一阵轻软绵柔的声音,声音幽幽,犹如空谷之音,划破夜空而来。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夜空之中竟然飘来一顶白色的轿子,轿子纱幔飘飞,犹如烟霞。四名白衣婢女随侧左右,白裙荧裳,华光如月,袅袅如烟,缓缓飞来。
在场众人纷纷看得傻了眼,不少年轻弟子都为四婢之容所惊,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月光倾城,只见一身穿白色衣裙的美人自那轿中飞出,长长的白色裙摆犹如羽翎飘霞,在风中如烟飘荡。
美人以白色珠帘掩面,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一双冰瞳更是摄人心魂,身上长裙婀娜袅袅,似如天仙下凡。
只见她一剑挥出,白剑寒光一闪,顿时引来寒冬最后一遭飞雪,飞雪漫天,犹如飞花片片。剑如寒光,嗖地一声,便已袭向了夜枕风三人。
夜枕风、沈仙、杨问纷纷退开,随即她的那一剑也已劈开了夜枕风手中的天玄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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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的剑!夜枕风愕然,只见美人轻轻落地,长剑一挥,指向夜枕风三人,道:“你们真是用剑之人的耻辱,三个大男人,竟然在此欺负一个姑娘!”
夜枕风立即解释:“姑娘,你误会了,其实我们……”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白衣女子已怒道:“还想狡辩,我全都看到了!”
沈仙一剑指向白衣女子,问道:“你是何人?”
此刻,那站在轿子一旁的四名白衣婢女,纷纷扬剑而来,左右护住了白衣女子,异口同声地道:“大胆,竟然敢对我们宫主不敬!”
那四名
白衣婢女,个个生得美貌动人,婢女尚且容貌如此,这女主人的容貌不必想,必定更是惊为天人的。
杨问色心又起,问那白衣女子,道:“你究竟是何人?”
“落雪宫——落雪寒!”
杨问目光一震,愕然道:“你……你就是落雪宫的宫主落雪寒?”
“没错。”落雪寒依旧冷冰冰地道,只见风轻轻吹起她乌黑的长发,白衣胜雪,身上似披着薄薄月光,她手中那把染千雪也在微微鸣叫。
杨问呵呵一笑,急忙道:“传闻落雪宫有一门风雪剑诀,能一剑引来风雪,如今一见,果然厉害!”
落雪寒并没理睬杨问,而是目光如冰,冷冷地落在了夜枕风身上,那双美眸似有空洞,似乎天下万物皆入不得其法眼一般。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剑上,目光有了一丝愕然之色,道:“公子手中的剑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铸剑谷所铸的铁血苍冥剑。”
夜枕风点头,道:“是。”
落雪寒柳眉一凝,叹道:“如此一把好剑,你却用来欺负女人?”
落雪寒之所以会如此感慨,是因为她手中的染千雪也是出自铸剑谷,故而感慨。
夜枕风一叹,道:“雪寒宫主你误会了,并不是我们在欺负……她……”
夜枕风话还未说完,突然眼珠一翻,便重重摔倒在地。
杨问拍着大腿,忙道:“刚才就告诉过你,那妖女身上有毒,你就是不信,这下中毒了吧!”
落雪寒皱眉,转头看向身后的阮嫣红,不解地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阮嫣红笑嘻嘻地道:“没什么,他只不过是中了我的毒罢了!”
一旁的沈仙立即解释道:“她就是万毒宗的宗主阮嫣红!”
“万毒宗?!” 落雪寒愕然,她刚才正好路过此地,刚好看到夜枕风等人在联手对付阮嫣红,便以为是一群大男人在联手欺负一个姑娘,谁料对方竟然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万毒宗宗主。
杨问立即解释,道:“雪寒宫主,你误会我们了,其实是这个妖女使毒,害死了我们苍梧宗弟子在先,我们才会来找她算账的。至于这位公子,据说他的朋友被万毒宗的妖女下了毒,所以前来替朋友要解药的。”
阮嫣红笑了笑,然后伸手就要去抓倒在地上的夜枕风,落雪寒手中染千雪直指向她,挑开她的手,二人大打起来。
阮嫣红怒道:“臭丫头,你别多管闲事,把这个男的交给我!”
落雪寒怒道:“休想——”
落雪寒的风雪剑诀很是厉害,阮嫣红几次攻击不成,怒道:“臭丫头,你想和我抢男人吗?”
一听这话,这落雪寒不由面色一红,她虽然是堂堂落雪宫宫主,但毕竟还是个妙龄女子,如今平白无故被人说成抢男人,不由感到又羞又恼,幸亏她此刻脸上蒙着白色珠帘,没被人看出她的羞涩之意。
她手中剑法越来越快,很快便划伤了阮嫣红的手臂,阮嫣红大怒,她手中的染千雪却扬起漫天飞雪,寒光一闪,已经一剑架在了阮嫣红的脖子之上。
“把解药交出来。”落雪寒不再跟她废话,声音中已经带着几分怒意。
阮嫣红自知不敌,只好乖乖交出解药,然后道:“白色这瓶是给他的,红色这瓶是给他的朋友的,本姑娘还有要事在身,不想和你们多做纠缠!”
说完,甩出两瓶解药,飞身离去。
“快追——”
沈仙和杨问见状,立即大喊着乘胜追击而去。
落雪寒打开白色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让夜枕风服下。
站在她身后的月降、月玄、月梦、月露四婢纷纷上前,围在她的身旁。
月降道:“宫主,没想到刚才那个妖女竟然就是万毒宗的宗主,那万毒宗恶名昭彰,江湖中人都很惧怕他们,你说他们此次为何会突然造访北昭?”
一旁月玄上前问:“会不会和剑魂宗召开的试剑大会有关?”
月梦担忧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了!那妖女诡计多端,又擅长使毒!”
月露道:“不知道玄天宫和苍梧宗能不能追上那妖女……”
然而,她们此刻的谈话落雪寒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只是担忧地看着眼前的夜枕风,不知道阮嫣红给的是不是真的解药?刚才如果不是自己鲁莽,就不会害了他。
夜枕风那双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只见他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落雪寒大喜,道:“公子,你醒了?”
夜枕风揉了揉头,然后看了看四周,道:“人呢?”
月降道:“公子刚才中毒了,我家宫主出手向那妖女要来了解药,后来那妖女便逃走了,玄天宫和苍梧宗的人追她去了。”
夜枕风道:“多谢雪寒宫主!”
落雪寒道:“如果不是我误会了公子,也不会让你中毒,刚才之事是我不对,我已经替公子要来了解你朋友之毒的解药。”
落雪寒说完,将手中的红色瓷瓶递给了他。
夜枕风急忙拱手行礼,道:“多谢雪寒宫主帮忙,在下夜枕风,因为要赶回客栈去救朋友,恕在下就此别过!”
落雪寒冲他微微点头,目送他飞身而去。
月玄道:“这位夜公子的功夫不弱,不知道会不会在试剑大会上再见到他呢?”
月梦不解,道:“你怎么知道他功夫不弱的?”
月玄嘟嘴道:“宫主用的是染千雪,乃是出自铸剑谷,这夜公子手中用的是铁血苍冥剑,同样也是出自铸剑谷,而铸剑谷的宝剑都是精品,非寻常武者所能驾驭,你说他的武功能差到哪里去?”
落雪寒转头看向月玄,脸上露出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说完,飞身而去,犹如一道雪中白月。
云涧客栈。
当夜枕风带着解药急匆匆赶回云涧客栈的时候,白坞堂的两名弟子已经站在客栈门外等候。
一名弟子焦急地道:“夜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拿到解药了吗?”
夜枕风点头,道:“已经拿到解药了,白大哥呢?”
另一名弟子道:“堂主就在里面的客房中,你随我来。”
第193章 早有算计,心魔弑紫月诛心
夜枕风跟随他们急匆匆来到客房之中,只见床榻之上的白淼落面如死灰,气息微弱,他立即将解药让他服下,稍许功夫,便见他气息缓缓变匀,面色也恢复如常,这才松了口气。
他这时才注意到寒紫月并不在屋内,便问白坞堂的弟子:“寒姑娘呢?”
一名弟子急忙回答:“寒姑娘去大峡谷找你了,难道夜公子没有看到她吗?”
夜枕风愕然,起身道:“你说什么?紫月出去找我了?”
那名弟子点了点头,然后道:“是啊。”
夜枕风蹙眉,道:“我从大峡谷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并未见到她啊……”
另一名弟子道:“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夜枕风心想,寒紫月如今修为已经达到圣宗境界,按道理来说没多少人能是她的对手。但试剑大会在即,北昭境内出现了很多江湖高手云集,只怕她会遇到什么了不得的敌人,那就糟糕了。
他道:“白大哥服用完解药之后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他若是醒了,就告诉他我去找寒姑娘了。另外,如果寒姑娘回来了,请你们告诉她,务必要留在云涧客栈等我!”
“是”白坞堂众弟子纷纷点头答应。
夜枕风焦急地离开了云涧客栈,他召唤出夜影灵蝶,想要以此感应出寒紫月所在的位置。
夜影灵蝶展开翅膀,缓缓飞上天空,他召唤出魔兽坐骑,追随夜影灵蝶而去。
话说寒紫月前去大峡谷寻找夜枕风,途中竟然遇到了天魔宗的人。
当寒紫月和拜月魔尊苏彧相见之时,彼此都大吃一惊。
苏彧先是愕然,然后微微一笑,道:“寒紫月,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寒紫月感到愕然,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彧能够一眼就认出自己来,便微微退后道:“拜月魔尊。”
苏彧道:“流火一族一直被世人称为魔族,如今我天魔宗崛起,将来还会掌控整个天下,你是否愿意加入我天魔宗?”
寒紫月摇头,道:“流火一族乃是神族后裔,并不是什么魔族。”
苏彧呵呵一笑,道:“世人愚昧,黑白颠倒,如今神魔混乱,神也是魔!而魔就是神!”
他的手一抬,只见手掌之上竟然升起一股紫色魔息。寒紫月只觉内心一震,似乎被冰锥直刺心房,顿时双瞳涣散,竟然手持飞星逐月剑,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跟在苏彧身旁的花月染不解,问道:“魔尊,她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夜礼道:“是心魔弑。”
“心魔弑?!” 花月染愕然,转头看向一旁高深莫测的拜月魔尊。
苏彧的嘴角露出淡淡一笑,道:“没错,就是心魔弑!”
肖复雨道:“魔尊是什么时候替她种下心魔弑的?”
苏彧得意地道:“当年寒紫月准备从大泱府盗走屠神斩,是我助她一臂之力,才打开了镇神封印,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替她种下了心魔弑。”
花月染不敢置信,没想到拜月魔尊竟然如此
心思缜密,高瞻远瞩。魔尊城府之深,乃是他们不可窥测的,她道:“如今,魔尊你唤醒了她心中的心魔弑?”
苏彧点头,道:“不止如此……”
肖复雨道:“不止如此?难道还有别的什么?”
苏彧微微一笑,道:“寒紫月是不同的,这是我早早就布下的一颗棋子,到时候,你们便会知道了。如今时机还未成熟,我只是唤醒了她心中的萌芽,心魔弑会慢慢苏醒,很快……她便会入魔了。”
肖复雨只觉眼前的魔尊有些令人感到可怕,他的谋算实在是太深,太可怕了。
夜礼道:“魔尊,寒紫月这颗棋子,现在还不到唤醒她的时候吗?”
苏彧道:“她将会是天魔宗统治人界成败与否的关键所在,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将她体内的魔性完全唤醒。月染,先带她一起前往魔衣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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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花月染点头,目光看向一旁呆滞的寒紫月,心中不由暗叹,还真是个小美人呢。
魔焱道:“魔尊,魔衣教先教主李湖烟已死,现任教主名叫梦天颜。此次天魔宗率领大军前去剿灭魔衣教,魔尊你亲自出征,必定能将其彻底歼灭!”
苏彧道:“如果魔衣教仍旧顽固不化,那就彻底歼灭好了,如果他们能够俯首称臣,那是最好。按照我的计划,先是拿下魔衣教,然后再上剑魂宗。”
一身白衣的寒竹脸上露出微微一笑,终于开口说话:“我就说嘛,魔尊此次亲自出征,必定不只是为了区区魔衣教,果然另有目的。”
苏彧转头看向寒竹,然后道:“这下你苦练的月邪剑可要派上用场喽!”
寒竹笑道:“区区剑魂宗试剑大会,只怕也没什么高手吧,请魔尊放心。”
苏彧的嘴角勾勒起微微一笑,其心思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很快,天魔宗大军就浩浩荡荡地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寒风猎猎,夜枕风骑着魔兽坐骑在天空寻找寒紫月踪迹,无奈他赶到之时寒紫月已经远去。夜影灵蝶发着幽幽白光,翩跹飞舞,在前面带路,他尾随夜影灵蝶的指引而去,心中却充满了担忧。
暗道,按照夜影灵蝶的指引,紫月当初确实来到大峡谷,不过却发生了什么事,令她改变了方向。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人?然而,能令紫月止步的人,只怕武功不可小觑,他的内心越来越担忧不已。
魔衣教。
魔衣教主梦天颜一袭黑衣,斜靠在梨树上饮酒,飘雪过尽,初春乍暖,稀稀疏疏的阳光穿过嫩叶,打落在她的脸上。
一只白色蝴蝶翩跹飞舞,落在了她如花般的容颜之上,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甜美笑意。
“你终于来了!”梦天颜懒懒地道。
突然远处传来银铃翠响,一道艳丽身影踩踏着山石树枝,踏风而来,婀娜身影如同魔仙,缓缓飘落在了她的身旁,伸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坛,仰头饮下一口美酒。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有天下第一毒师之称的阮嫣红。她伸手擦干嘴角酒渍,妖娆一
笑,道:“朋友有难,我自然是要来帮忙的。”
梦天颜接过她递来的酒坛,仰头便饮下一口酒水,她伸手抹了抹挂在嘴角的酒水,叹道:“你比我预期的来得晚了些。”
阮嫣红面颊犹如桃红,微微一笑,道:“路上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人,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你不用担心,万毒宗的毒师们已经在魔衣教四周布下各种毒阵,那天魔宗若真敢来,必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梦天颜道:“好!”
自从天魔宗前来攻打魔衣教后,魔衣教一直对天魔宗的动向十分关注,如今收到消息,说他们举兵前往北昭,不用多想,自然是冲着他们魔衣教而来。
魔衣教所在之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不仅如此,魔衣教本身武力值也是相当强悍的,再加上魔衣教主武功高强,这天魔宗几次强攻,都以失败告终。
不过此次听说是拜月魔尊亲自出征,不可小觑,所以梦天颜唤来了她的好朋友阮嫣红,前来帮忙。
阮嫣红坐在梨树之上,轻缓着一双玉足,一脸发痴的样子。
梦天颜斜靠在老梨树上,一手撑着脑袋,笑问:“瞧你这副发花痴的模样,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人,能令你堂堂万毒宗宗主如此回味。”
阮嫣红呵呵一笑,道:“自然是遇到了心仪之人,不过可惜,我赶来支援你,所以错过了……”
梦天颜一愣,然后捂着肚子呵呵一笑,道:“呵呵呵!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真有让你万毒宗宗主心动之人?”
阮嫣红白了她一眼。
梦天颜将脑袋凑了过来,眨巴着一双美眸,笑问:“快说说,他叫什么名字?是个怎么样的人?”
阮嫣红叹道:“我还来不及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至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每次见到我,都想杀了我似的,呵呵呵!”
看着阮嫣红如此,梦天颜伸出食指,轻轻抬起她的芙蓉面,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然后仰头一笑,道:“我说,你该不会是在发花痴吧!你可别忘了,你可是堂堂万毒宗宗主!怎可如此不矜持?人家要杀你,你却还开心成这样子!”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好矜持的?若是他愿意,我宁愿不做这万毒宗宗主,也要随他而去。”
“那我还真是不能理解了,究竟对方是何方神圣?究竟有何等魔力,竟然把咱们堂堂万毒宗宗主给迷得七荤八素的,莫不是山间的男狐狸精!”
“你自然不会知道,等哪日你心里有了心仪之人之时,便会明白了!”
“心仪……之人……”梦天颜不由想起了那个将黑纱还给自己的男人,嘴角不由露出藏不住的笑意。
阮嫣红似乎嗅到了什么,吃惊地看着她,道:“不会吧,天颜,难道你……你有心仪的人了?快对我说说,他是谁?”
梦天颜歪嘴一笑,道:“胡说八道,我哪儿有什么心仪之人。”
阮嫣红皱了皱眉,然后道:“也对,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轻易就喜欢上什么人呢?”
第194章 莲开一瞬,万毒宗毒烟四起
梦天颜道:“我的师父这辈子就因为喜欢上一个人,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苏彧率领天魔宗,已经来到魔衣教山脚下。
要想上魔衣教,必须经过一段水路,然后登上狭长的石谷阶梯,才能到达魔衣教,而这处石阶十分狭窄,每次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形成了天险屏障。
若是从上空进入魔衣教,必定会遭遇魔衣教的天网万刃阵,天网万刃阵,是由无数条看不见的刀丝织成,稍有不慎,便会被刀丝一分为二,所以魔焱几次带领天狼魔军围攻,都不敢从上空进攻。
苏彧等人乘着竹筏,从水潭缓缓滑向石阶方向,四周山石怪异,还时不时有水珠从上面滴落,看着水面呈现碧绿色,一朵朵桃花坠落在水面,瞬间枯萎冒烟。
苏彧道:“水中有毒,大家要小心!”
在苏彧的提醒下,众人纷纷掩住口鼻,却不料有几名天狼魔军已经中毒倒入水中,顿时尸身化作一具白骨,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水面之上白骨皑皑,确实有些鬼气森森,令人感到畏惧。
肖复雨愕然,道:“好厉害的毒气!”
苏彧皱眉,看向一旁魔焱,问道:“尸身化骨,是很霸道的毒。魔焱,之前你们前来攻打魔衣教,也有这种毒吗?”
魔焱摇头,道:“回魔尊,之前攻打魔衣教,他们并未用毒,若是我知道水中有毒,一定会事先提醒大家的!”
苏彧点头,一挥手袖,顿时刮起一股飓风,飓风吹散漂浮在水面上的毒粉,众人这才能够得以呼吸。
苏彧道:“我已经用气波将毒压制在了水下,只要大家不碰到水就不会有事。”
花月染抱怨道:“真没想到魔衣教如此卑鄙,既然使毒。”
寒竹微微一笑,道:“如此看来,他们已经有所准备,我们应当提防。”
寒竹所言甚是,苏彧不由点头,然后朝四周环顾,突然,又有几名天狼魔军哇哇大叫起来。
肖复雨怒道:“又怎么了?”
苏彧回身,只见有几名天狼魔军被山石上滴落的水滴打中,顿时浑身犹如火烧,冒起阵阵绿色浓烟,很快便哀嚎着坠落水中。
夜礼愕然,仰头看向上面的山石,道:“难道上面的水滴也有毒?”
苏彧道:“开启结界。”
“是。”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合力开启一道透明的结节保护。
花月染道:“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魔焱提醒:“魔衣教非常厉害,大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花月染笑道:“哼,不过是区区魔衣教而已,魔焱护法,你又何必夸大其词。”
一旁肖复雨道:“还未到达魔衣教,我们的人就已经死了二三十人,你说魔衣教厉不厉害?”
花月染眉头一蹙,不悦地看向肖复雨,他们可是天魔六堂主,应该统一战线才对,此刻他竟然帮魔焱说话。
一向沉稳的夜礼也感觉到了隐约的不安,看向一旁的苏彧,道:“魔尊,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哦?”
苏彧转头看向夜礼,夜礼不安地四处查看,然后道:“但我又说不出哪儿不太对劲。”
苏彧微微皱眉,道:“是花香。”
寒竹道:“花香?我们明明已经开启结界,按道理来说,应该是闻不到花香的了。”
苏彧道:“不仅如此,这花香的味道,似乎还越来越浓了!”
魔焱大惊,急忙叫道:“快看,水中有东西!”
众人愕然,纷纷朝水中看去,只见原本碧色的水面之上竟然开起了一朵朵血红妖莲,众人纷纷为此奇景而乱了阵脚。
苏彧沉声道:“是万毒宗的莲开一瞬!”
肖复雨皱眉,担忧地道:“应该是刚才开启结界之前被放进来的。”
寒竹道:“万毒宗的莲开一瞬含有剧毒,幸亏来的时候药老让我们服了避毒丹,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夜礼皱眉,道:“不对,这水中似乎还有东西在游动。”
花月染道:“是红色的金鱼!”
寒竹道:“不是红色的金鱼,是万毒宗的血雨桃花鱼!”
众人仔细端详,那一条条红色金鱼的头顶,果然有着或红或白的桃花形状。
忽然,上千条血雨桃花鱼纷纷从水中跃起,空气之中顿时桃花弥漫,那些血雨桃花鱼顿时爆裂开来,红色的毒血、毒气纷纷朝着众人身上袭来。
加上他们开启了结界保护,毒气一时之间无法宣泄出去,浓度瞬间达到了顶点,天魔宗的人又中毒倒下数百人。
苏彧只好命人解开结界保护,果不其然,结界一旦解开,无数支密密麻麻的利箭便从山石之后嗖嗖射了出来,又有无数天魔宗人遭殃。
“胆小鬼,畏首畏尾,只敢使些阴招!”苏彧大怒,双袖一挥,一股狂风顿时朝山石打去,山石顿时爆裂掉落,他踏着坠落的碎石飞身而去,人已经跃上了石阶之上。
魔焱拔出天魔冥斧,哗的飞出,击落袭向苏彧的石块,高声道:“保护魔尊!”
肖复雨拔出碎雨剑,一剑斩断石块无数,夜礼抽出断水刀,快速朝苏彧赶去。
随即,天狼魔军也已纷纷跃到石阶之上。
只见头顶一线天上,有巨石纷纷坠落,看来是魔衣教事先做好的埋伏。
苏彧大怒,自己亲自率兵亲征魔衣教,没想到还未到达魔衣教就折损了不少人。
他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已经先一步杀上了石阶,挡在石阶面前的魔衣教众被其一掌击飞。
天狼魔军突破重重包围,最终还是冲上了山,天魔宗、魔衣教,双方展开了厮杀。
苏彧身形一转,人已经来到魔衣教顶,梦天颜一袭黑纱长裙,手持魔天九重,站在那儿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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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眸一闪,笑道:“拜月魔尊,梦天颜在此恭候多时了!”
苏彧嘴角露出淡淡一丝冷笑,道:“你就是魔衣教主梦天颜?”
“没错,我就是魔衣教主梦天颜!”
“哈哈哈!看来你们魔衣教还真有些手段,竟然利用万毒宗布下毒阵,害得我折损了不少天狼魔军。”
“啧啧……只是伤了天
狼魔军而已啊,看来天魔六堂主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嘛!”
梦天颜话毕,只见一把紫色纱扇,犹如一只紫蝶哗地飞向了她,梦天颜黑纱长裙一扬,侧身躲过。
只见一袭紫衣华服翩跹落下,来者正是——花月染。
只见她手中多了一柄紫色长枪,名曰凌霄美人枪,长枪寒光凛冽,杀气逼人,花月染冷笑着道:“我们天魔六堂主,可不是吃素的!”
梦天颜道:“你是?”
花月染长枪一扬,挑衅地道:“天魔六堂主——花月染!”
话毕,她手中长枪已经嗖的朝梦天颜面门袭来,忽然,一柄寒光利刃闪过,一把挡开了凌霄美人枪,那人一袭黑纱裹面,道:“就让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花月染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来者,道:“阁下是?”
对方声音沙哑地道:“魔衣教四长老——天绻。”
“素闻天绻长老手中的天绻之剑非常厉害,那就让我花月染来领教一下高招!”花月染说完,手中凌霄美人枪已向天绻长老攻去。
夜枕风骑着魔兽坐骑飞天而来,见屋顶上苏彧和梦天颜正在交战,不由愕然,飞身从魔兽坐骑身上跃下,爬在一处屋檐上观看战局。
他心想,梦天颜的魔天九重果然厉害,当日他曾经和她交手,不过却被沧痕飞刀打断,这梦天颜能与拜月魔尊一战,确实厉害。
“百骨枯——”
梦天颜高喝一身,一剑起,千万条黑气瞬间爆裂开来,犹如一朵黑暗摇曳之花,很快便化作奔腾不息的黑色浪潮,狂袭四周。与此同时,上百道白骨魅影,纷纷手持利刃,朝着苏彧杀去。
她这一剑挥下,果真犹如千军万马之势,令人无法阻挡。
与此同时,夜枕风的目光开始在战乱的人群之中四处寻找,很快他便发现了夜礼身旁的寒紫月,他大喜,道:“紫月!”
于是挥剑飞身跃下,就要去救寒紫月,他并不知道寒紫月中了心魔弑,还以为是天魔宗挟持了她。
与此同时,夜礼手中的剑也已袭出,二人双剑交错,相互看着对方。
“夜枕风!”
“夜礼!”
夜枕风黑色披风一转,已经将寒紫月拉到了身旁,此刻的寒紫月不知为何,只是痴痴傻傻的,纵使身旁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她依旧不动如山。
“紫月,你怎么了?”夜枕风担忧地道。
夜礼趁机已经一剑刺出,此时的夜礼,已经非当日可比,他已是天魔将之身。
夜枕风一心想要护着寒紫月,既然被他连连逼退,最终他不得不使出一招龙起风云,以做抵挡。
夜礼毕竟是夜氏族人,夜枕风并不想下狠手。无奈成为天魔将的夜礼已经无亲情可言,他为了使自己变强,拥有更傲人的力量,就算背叛族人,被世人唾弃也再所不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为了自己的追求而付出,如今的夜礼,就是这样的人,即便他是孤家寡人,但依旧为着自己的梦想而踽踽独行,最终他还是挥出了致命一剑,朝着夜枕风胸前袭来。
第195章 天眼俘诛,狼烟起万里成荒
夜枕风瞠目,没想到夜礼竟然能够使出如此强绝的一剑,与此同时,周围的天狼魔军也已嗅到了机会,纷纷挥舞着兵器,朝着夜枕风和寒紫月袭来。
就在这关键的一刻,一只夺命铁链爪已经快速朝夜枕风胸前飞过,以此替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剑。
夺命铁链爪收回,只见万毒宗宗主阮嫣红笑嘻嘻地看着他,得意地道:“俊公子,发什么愣呢?”
“妖女!”夜枕风愕然。
阮嫣红双手叉腰,不高兴地道:“哼!我好心救你一命,你竟然还叫我妖女,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嘛!”
阮嫣红扭着腰身,撒娇地问。
“夜枕风。”夜枕风不耐烦地道。
一旁的夜礼更是不耐烦,皱眉怒道:“你们在此打情骂俏,有没有尊重过我?”说完,咬牙切齿,又是一剑朝夜枕风挥去。
夜枕风一心想护住寒紫月,无暇顾及,再加上此刻肖复雨也已挥舞着碎雨剑加入战局,他知道寒紫月是魔尊要的人,于是便首当其冲,想要抢回寒紫月。
夜枕风挥剑,一剑击向肖复雨手中的碎雨剑,碎雨剑犹如漫天剑雨,快速而至,而他手中的铁血苍冥剑也不甘示弱,立即使出一招火龙吞天,向他袭去。
与此同时,夜礼也已挥剑朝夜枕风身后袭去,阮嫣红连忙挥出夺命铁链爪,一把抓住他的剑格,快速将夜礼手中的长剑拖回。
阮嫣红笑嘻嘻地道:“好俊俏的公子,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你呢!不过谁叫你心狠手辣,一心想要杀了我的心上人,我自然是不能让你好过的!”
“妖女——”夜礼大怒,转而一剑刺向阮嫣红。
阮嫣红红裙一翩,打开双手,犹如一只红色蝴蝶,脚足轻盈一点地面,便飞身朝后退去,与此同时,一股绿色毒烟已经朝着夜礼面门袭去。
夜礼大惊,急忙伸手捂住口鼻,只觉一阵恶心,顿时心跳加速,人便瘫软了过去。
一旁肖复雨大惊,急忙伸手扶住了他,大叫:“夜礼,你怎么了?”
“妖女……使毒……”夜礼指向阮嫣红。
阮嫣红却是笑嘻嘻地看着肖复雨,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怎么样?我天下第一毒师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肖复雨碎雨剑直指向阮嫣红,大叫:“快将解药交出来!”
“没有。”
阮嫣红说完,看了一眼夜枕风,便嫣然一笑,红裙翩跹,飞身远去。
杀戮之中,夜枕风抱起昏厥过去的寒紫月,展开魂翼,飞身跃上屋顶。而此刻,屋顶之上,拜月魔尊和魔衣教主正打得不可开交。
夜枕风暗道,没想到梦天颜居然如此厉害,难怪拜月魔尊要亲自率兵亲征魔衣教。
梦天颜举剑高喊:“千影殇——”
只见天空顿时色变,有千万只黑色雀鸟从魔天九重之中飞出,叽叽喳喳朝着拜月魔尊身上袭来,犹如万鸟回巢之势。
拜月魔尊挥掌一击,只见千万只雀鸟瞬间化作千万缕魔息之气,丝丝缕缕,将其团团包围,犹如一只巨大的黑茧。
忽然,那黑色大茧之上出现丝丝裂痕,最后一道蓝光破茧而出,拜月魔尊张开一双寒冰翼,飞天而起,犹如天神临世,黑袍一扬,双掌魔息混沌,怒吼:“天眼俘诛——”
夜枕风大惊,只见拜月魔尊的黑色魔纹眉心印突然爆裂开来,竟然化作一只冰蓝色眼瞳,眼瞳发出蓝色光芒,黑云密布的四周顿时天光乍现,千万蓝光犹如千万柄利刃,纷纷朝着梦天颜方向袭去。
梦天颜举起魔天九重,以作抵挡。
夜枕风大惊失色,这就是魔尊元神真正的力量吗?之前他在大泱府与拜月魔尊苏彧一战,当时的苏彧魔尊元神并未凝固,所以未能施展出强绝之力,如今看来,这天眼俘诛,只怕连夜枕风都难以抵挡。
却不料梦天颜手中的魔天九重发出白色灵光,她再出一剑,剑起剑落犹如霹雳惊雷,高呼:“万里荒——”
魔天九重横劈而过,将天眼俘诛之力一分为二,化于虚空之中。
夜枕风不由叫道:“好厉害的剑!”
苏彧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道:“魔衣教主,果然厉害,不过,你这一剑,只怕已经拼尽全部力气了吧,是否还能再受这尸舞之缚?”
只见他双手一挥,便有十股黑色魔息,犹如十条灵蛇猛地朝着梦天颜方向而去,很快十股魔息就将她紧紧纠住,灵气不能再挥一剑。
苏彧一挥手,梦天颜便重重朝着屋顶方向砸去,顿时砸落殿上琉璃瓦,她拼命挣扎,屋内整个人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被苏彧高高举起。
苏彧呵呵一笑,道:“我只要一握手,你便会被这尸舞之缚吞噬而亡。”
他得意地哈哈大笑,眼看就要握紧右手,夜枕风握紧手中铁血苍冥剑,再看了看躺在屋檐上昏迷不醒的寒紫月,最终将寒紫月交给御风,道:“御风,你带紫月先回云涧客栈!”
不死鸟御风点了点头,展开火红的翅膀,托起寒紫月,飞身就走。
夜枕风拔剑,朝拜月魔尊头上砍去,这一式凌绝天下,顿时令得四周狂风骤起,拜月魔尊扇动魂翼,快速朝着屋顶上方飞去,他黑色衣袍被吹得呼呼作响,转头看向夜枕风,怒道:“夜枕风?!”
“拜月魔尊,我们又见面了!”夜枕风呵呵一笑。
拜月魔尊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道:“夜枕风,你想英雄救美?好,我就成全你!”
说完,双手一挥,将梦天颜狠狠地砸向了夜枕风,夜枕风大惊,急忙伸手去抱住了她,岂料,拜月魔尊双手一挥,再次发动魔息攻势,将二人砸落屋顶之下。
夜枕风趁机挥剑斩断了束缚在梦天颜身上的魔息,梦天颜拉住他,快速朝大殿方向飞去,道:“跟我来!”
梦天颜刚才已被苏彧打伤,将他带到大殿神像之处就再次摔倒,夜枕风连忙将她扶了起来,道:“梦天颜,你没事吧!”
梦天颜摇头,道:“拜月魔尊太强了,我现在已经武魂灵耗尽,再不能与之抵抗,神像后面有机关暗道,你帮我打开。”
笔趣阁
夜枕风点头,按照梦天颜指示,快速打
开神像后的机关,然后抱起梦天颜,朝暗道内跳了下去。
等苏彧飞身落入大殿的时候,四周已没了二人的踪影。
魔焱也已带着天狼魔军杀了进来,魔衣教大殿之内,顿时杀喊声一片,天魔宗已然攻破魔衣教。
魔焱看向站在大殿内的苏彧,道:“魔尊,那魔衣教主呢?”
拜月魔尊道:“被夜枕风那小子给救走了!”
魔焱握拳大怒:“又是夜枕风这家伙坏事!上次我们围攻大泱府他就来搞破坏,还打伤了魔尊,这次又来!这家伙怎么这么讨厌?”
苏彧道:“派人找出梦天颜,魔衣教主不死,魔衣教众是永远都不会归顺我天魔宗的。”
“是!”魔焱行礼,然后转身命人去追夜枕风和梦天颜。
密道幽深,四周篆刻着古怪咒语,夜枕风一路搀扶着受伤的梦天颜而行,担忧地道:“拜月魔尊会不会找到这儿?”
梦天颜道:“不用担心,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布下十二禁止令,就算被他发现了密道,也一时半刻是进不来的。”
夜枕风点头,这才搀扶着她坐下。
梦天颜双腿盘膝,道:“我身体里的武魂灵消耗太多,又受了内伤,需要打坐调息,否则体内魔息混乱,会遭反噬。”
夜枕风点头,手握铁血苍冥,为其护法。
梦天颜魔瞳微闭,朱红的嘴角挂着一抹血痕,面色很是憔悴苍白。
夜枕风环顾四周,只见四周点着黑色蜡烛,蜡烛上用金沙画着古怪符咒,头顶上挂满黑色符咒,还有许多骷髅头镶嵌在墙壁之中。
他心中不由感觉不安,只觉魔衣教甚是古怪,而插在梦天颜面前的魔天九重似乎正在吸收四周的魔息,一缕缕魔息从那些骷髅头的眼眶中飞出,缓缓汇聚在魔天九重之中。
夜枕风突然想起当日在不忘山庄,地铸大师所铸的那把灭世神剑,它靠吸食人体武魂灵发挥强大威力,魔天九重似乎和那灭世神剑很像。
刚才梦天颜和拜月魔尊一战他也看在眼中,梦天颜虽然厉害,不过更多还是仰仗这把魔天九重,而魔天九重体内想必是吞噬了大量天地魔息,所以才会如此厉害。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梦天颜才吐出一口轻气,缓缓睁开双眼,道:“咳咳……夜枕风,谢谢你救了我!”
夜枕风看向她,道:“不必客气,究竟拜月魔尊为何要攻打你们魔衣教?”
梦天颜道:
“拜月魔尊企图收拢天下魔族,以此来壮大他的天魔宗,如今已有不少魔族归顺于他。我魔衣教并不愿意臣服于天魔宗,之前就一直受天魔宗困扰,时不时会有天魔宗的人来攻打魔衣教。”
“当时,我师父李湖烟尚在人世,她多次力退天狼魔军,没想到拜月魔尊竟然亲自出征魔衣教,我只怕此次保不住这魔衣教了,真是有愧师父……”
她说完,垂下头去,暗自神伤。
像梦天颜如此骄傲的人,竟然会说出如此话来,想必确实是走到了山穷水尽之处。
第196章 魔族联盟,寻魔子拯救苍生
夜枕风问道:“魔衣教身为魔族,为何你们不愿意归顺天魔宗?”
梦天颜抹去嘴角边的血渍,道:“师父生前曾经说过,拜月魔尊野心勃勃,他企图统一魔族,无非是想挑起魔族和人族的杀戮,她不想为了拜月魔尊的野心而害了魔衣教,而且,世界上的魔族也不全是为了杀戮和争斗而活,他们其实也渴望过些宁静的生活,所以,魔衣教誓死不愿意归顺天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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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道:
“我虽然不知道除了天魔宗之外的魔族还有多少?不过他既然亲自出征攻打魔衣教,可见你们魔衣教的势力必定对其十分有用,他十分渴望得到魔衣教的力量。”
“或许,在九大洲上,也只有你们魔衣教可以勉强与之抗衡。所以,你们的决定是对的,决不能归顺天魔宗,壮大他们的势力,令其为所欲为,祸害苍生。”
梦天颜点头,道:“魔衣教上下一心,是不会轻易叛教的。”
夜枕风点头,道:“拜月魔尊的目的是吸纳魔衣教的教众,所以他不会杀他们的,不过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你,因为你是魔衣教的教主,要么你归顺天魔宗,要么,你死在他的手中,这样,他才能收服魔衣教。”
梦天颜握紧一旁的魔天九重,手微微颤抖,她一手捂住胸口,有些喘息地道:“他休想得逞!”
夜枕风知道梦天颜是个倔强之人,和她的师父李湖烟一样,既然她不愿归顺魔衣教,就一定会与拜月魔尊抗衡到底。
虽然她是魔族,可却与天魔宗为敌,所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魔衣教也是人族的朋友。
这样一来,自己就必须出手帮助魔衣教,否则天魔宗的势力将会越来越大,到时将无法收拾,必定会祸及江湖武林,天下众生。
夜枕风道:“拜月魔尊元神重生,必定野心勃勃,妄想企图以魔来控制天下,我也不想让天魔宗霍乱苍生,所以,我会帮助你们魔衣教,不过单凭我们的力量,只怕难以与天魔宗相抗衡。”
梦天颜点头,道:“其实,我知道你们人族为了制止天魔宗,已经成立驱魔联盟,不过驱魔联盟不分青红皂白,就连我们这些不想与天魔宗同流合污的魔族也杀,实在令人寒心。如此下去,只怕会助纣为虐,令得其余魔族,不得不被迫加入天魔宗,以求自保……”
夜枕风点头,道:“你的分析很对,如果其余魔族能够联合起来,也成立一个联盟,用来对抗天魔宗,以此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想驱魔联盟会放弃对你们的追杀,这样也好统一战线,平息干戈。”
梦天颜微微蹙眉,道:“你的说法确实很有道理,不过,魔族涣散如沙,又各自为政惯了,若要他们联合起来和天魔宗为敌,只怕很难……”
夜枕风听完,深深一叹,心想,世人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先,谁都不想出头,都想明哲保身,如此下去,只怕这人、魔之争的漩涡会越来越大。
梦天颜见他如此,又道:
“不过却也不是全然没有任何希望的,我听说,当年魔族各部就十分信
任一个叫潭日山的人,据说寒潭公子潭日山麾下统治的魔族部落十分众多。”
“二十年前,潭日山率领麾下魔族企图入侵九洲,仅仅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已经占领了三大神洲的统治权。若非当时他迷恋上一个人族女子,或许魔族早已统治了九洲。”
“当年潭日山为了平息魔族和人族的干戈,最终纵身跳入断魂崖,以死谢罪,这才换来了双方短暂的和平。此战之后,魔族势力便退出了九洲,重回四海。”
“如今若是能找出潭日山的后裔,说不定可以令魔族联手,一起对付天魔宗。”
夜枕风皱眉,道:“你何以认为,凭借潭日山的后裔就可以令其余魔族联手?”
梦天颜微微仰头,黑色蜡烛上的烛火照在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她十分笃定地道:“潭日山得的是人心,而魔族之所以对拜月魔尊俯首称臣,不过是畏于他的威名罢了。”
夜枕风道:“你的意思是指潭日山得的是人心,而拜月魔尊并不得人心,魔族归顺拜月魔尊,其实只不过是惧于他的威名。”
梦天颜点头,道:“若想成就大业,并非一日之功。若想得人心,也非一日之力。所以,我相信,若要让其余魔族联合起来,那个领头人必须是潭日山的后裔,这点就算是我魔衣教也做不到。”
夜枕风担忧地道:“师出必定有名,可是,魔族中人,真有那样讲义气的吗?毕竟潭日山已死了多年,他们还会顾念旧情吗?”
“你可别忘了,就算是你们人族也有讲义气也不讲义气的,魔族之人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当年潭日山为了救他们,不惜殒身,这是他们欠他的,是要还的。”
夜枕风点头,道:“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那我们就想办法尽快找出那个后裔来。”
梦天颜叹了叹,道:“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从未传出过那个后裔的半点消息。”
二人正说到这儿,突然听到一阵响声,只见镶有骷髅头的石墙开始发生移动。
夜枕风大惊,心想拜月魔尊难道这么快就闯进来了?便立即拔出铁血苍冥剑,挡在了梦天颜的前面。
梦天颜见夜枕风竟然第一时间挡在了自己前面,想要保护自己,心中不由有了一丝暖意。
只见石墙缓缓转动开来,石墙之内竟然暗藏一处暗门,暗门转动,从门后闪出两个人来,分别是天策、天绻两位长老。
当两位长老看到夜枕风的时候也是一愣,天策长老看到有个陌生人站在梦天颜旁边,以为梦天颜有危险,正要拔剑,而一旁的天绻长老却拦住了他。
进来的时候,天绻长老看到夜枕风是挡在梦天颜前面的,这架势应该是在保护她,这也就说明夜枕风并非敌人,天绻有些惊讶地看着教主梦天颜。
再见梦天颜伸手捂着胸口,嘴角留有血渍痕迹,这才明白她刚才和拜月魔尊对抗的时候,应该是受了伤。
她立即上前,关心地道:“教主,你没事吧!”
梦天颜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夜枕风,道
:“我刚才被拜月魔尊打伤了,是这位夜公子救了我。”
夜枕风已经收回手中剑,梦天颜又对他道:“这两位是魔衣教的天策、天绻两位长老。”
夜枕风点头,然后道:“之前在夜家我们已经见过面。”
天策这才想起来,然后道:“难怪我觉得夜公子熟悉,原来是那日在夜家,跑出来和教主为敌的那位啊!”
梦天颜看向两位长老,忙问:“现在魔衣教情况如何?”
天绻摇头,蹙眉道:“情况不太好,天魔宗已经占领了魔衣教,一小部分的教众被天魔宗给制服了,大部分教众已经被天垂、天纵两位长老带进了密道。”
梦天颜点头,然后道:“阮嫣红呢?”
天策长老道:“教主放心,她没事,她和万毒宗的弟子一起,已经躲进了密道。”
梦天颜点头,然后看向夜枕风,道:“按照之前和阮嫣红的约定,我们在地道中布下了陷阱和万毒宗的奇毒,天魔宗的人是不敢贸然进地道的。而地道又通往山下,现在他们很可能顺着密道逃走了。”
夜枕风点头,看向梦天颜,道:“原来你们早有部署。”
他开始佩服起梦天颜的胆识和谋略来,难怪天魔宗几次强攻魔衣教不成,看来是有原因的。
梦天颜负手踱步,又转身看向他们,道:“天魔宗攻打魔衣教,无非是想吸纳魔衣教的人力,以此来壮大天魔宗的势力。事前我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不敌天魔宗,就弃教离开,把魔衣教留给天魔宗好了,反正他苏彧要这座空城也没有什么用。”
夜枕风点头,道:“如今魔衣教被天魔宗霸占,接下来你们要如何打算?”
梦天颜看向他,然后道:“光凭魔衣教的力量是无法和天魔宗相抗衡的,之前我们占有天险之地,才能勉强胜过天魔宗。如今魔衣教失守,我们要想对付天魔宗就更难了,为今之计,只有找到魔子,联合其余魔族,联手共同对付天魔宗。”
她说到这儿,牵动伤口,不由又咳嗽了几声。
天绻急忙道:“教主,当务之急,是先稳固你体内魔息之气,否则你会被魔息反噬的。”
梦天颜点了点头,天绻命她盘腿坐下,然后双手一挥,周围的黑色蜡烛纷纷飞起,环绕在她二人周围,随着天绻结印作法,一股股黑烟缓缓飘入梦天颜体内。
一旁的夜枕风见梦天颜额头细汗直冒,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便低声问一旁的天策长老:“天策长老,她们在做什么?”
天策长老低声道:
“天绻长老正在用古法密咒替教主稳固魔息,教主和拜月魔尊一战,体内武魂灵消耗殆尽,无法压制住体内魔息,很容易会遭反噬。”
“那些黑色蜡烛是灵蜡,灵蜡是用尸体的尸油和骨灰制成,加上密咒加持,具有强大的灵力,如今天绻长老将困在灵蜡里面的灵力引渡到教主体内,这样可以起到稳固魔息的作用。之后教主多做调息,假以时日就可以补回之前失去的武魂灵。”
第197章 天羽魔衣,显神通踏风乘云
夜枕风这才明白其中道理,只感觉不可思议,没想到魔衣教竟然有如此古法。
就在此刻,堆砌在墙壁上的骷髅头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众人纷纷感到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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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和天策长老立即开启结界保护,一股强大的白色结界,瞬间将四人包裹其中,只见镶嵌在四周的骷髅头纷纷犹如石块,朝下砸落而来。
夜枕风愕然,道:“发生了什么时候?”
天策长老担忧地道:“应该是天绻利用灵蜡,催动了大量灵力,灵力令得四周的阴气增加,所以导致骷髅头骨产生了反应。”
此刻,天绻长老也已经替梦天颜加持完毕,二人起身,天绻长老皱眉,道:“你们快看——”
四人顿时朝着同一方向看去,只见有一面墙上堆砌着的骷髅头全部坠落,露出了一扇金灿灿的石门来。
即便是身为长老的天策和天绻,都不知道地道中会有这样的一处所在。
梦天颜皱眉,缓缓走出结界,道:“这儿怎么会有一处这样的密室?我竟然从不知道。”
夜枕风对她道:“不如进去看看?”
她点头,四人便朝着那扇石门而去,只见石门之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金色铆钉,左右有着两个金狮门环。
梦天颜上前,伸手去拉那门环,那些金色的铆钉竟然纷纷飞射而出,竟然化作无数利箭,猛地朝梦天颜身上发去。
梦天颜与拜月魔尊一战,消耗了太多武魂灵,身手远不如前,她也料想不到门上会有机关,所以很难避开,幸好夜枕风就跟在她的身后。
夜枕风急忙伸手,一把揽住她的纤腰,然后带着她飞身闪开,跟在他们身后的天策、天绻两位长老,也已左右闪开。
看着钉在石壁上的利箭,四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梦天颜见夜枕风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脸颊不由一红,心中一暖,竟也没有推开他,而是默不作声,任由他抱在怀中。
夜枕风此刻注意力全都落在了那些利箭之上,待他转过身来,这才觉得不妥,立即松开了搂着她腰身的手。
二人都觉有些小尴尬,天策、天绻两位长老并未察觉二人异样,此刻,他们更关心的是金门是否还会发出暗器,他们手持灵蜡,上前仔细查找,确定再无机关,然后才转身看向梦天颜。
天策长老道:“教主,打开石门的机关有些古怪,你过来看看。”
梦天颜点头,上前查看,那个锁孔确实奇形怪状,不过夜枕风却觉得在哪儿瞧见过,不由想起刚才梦天颜调息打坐的时候,那把魔天九重剑就插在一旁,现在想来,这锁孔的样子,似乎和那魔天九重的剑柄很像。
便对梦天颜道:“你把魔天九重放进去试试看!”
梦天颜顿时醒悟,抬起手中的魔天九重,叹道:“难道这把剑是打开金门的钥匙?”
天策长老皱眉道:“魔天九重乃是世代魔衣教主传下来的镇教之宝,如此说来,这间密室已经建造很久了。”
天纵长老也觉得奇怪,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
太奇怪了,为何我们从未知道魔衣教中还有如此存在?”
梦天颜也点头,道:“这处密室的存在教主和长老都不知道,实在是很奇怪啊!”
她说完,已经将剑柄插了进去,只听得里面传来轻微的机括转动声,随即金门竟然啪的一声打开了。
夜枕风看向梦天颜,道:“梦教主,小心里面另有机关,还是让我在前面吧!”
梦天颜点了点头,然后跟他一起走了进去,如夜枕风所料,里面果然还有机关,他才刚踏入里面,便有无数利箭朝他身上射来,他挥舞着铁血苍冥剑,将利箭纷纷斩断。
天策长老大叫:“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密室前方有一面刻满金色文字的石壁,石壁下方有一处神坛,神坛之上供奉着一件衣裳。
那是一件黑色的华裳,上面有着鎏金金丝暗绣,衣襟和衣袖都有着金丝滚边。
梦天颜仰头,双目紧紧盯着石壁上的金字在看,不由震惊地道:“天羽魔衣!”
“天羽魔衣?”
“天羽魔衣?”
“天羽魔衣?”
夜枕风、天策长老、天绻长老纷纷愕然地道。
梦天颜点头,道:“没错,是魔衣教的镇教之宝天羽魔衣!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它,师父说魔衣教当年有两件镇教之宝,一件是魔天九重剑,而另一件就是这天羽魔衣。”
天策长老点头,道:“没错,传说魔衣教的由来就是由天羽魔衣而得,没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这个世上真有一件天羽魔衣!”
梦天颜看向两位长老,问道:“两位长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策长老道:“传说魔衣教开山教主无意间得到一件天羽魔衣,而这件天羽魔衣拥有强大法力,可以令修魔者踏风乘云,飞上九重天阙!之后,开山教主便是穿上了天羽魔衣,飞天而去,却不料这天羽魔衣竟然还在人间。”
天绻长老道:“我们一直以为魔衣教的开山教主穿着天羽魔衣,飞天而去,不知为何它竟然会在此处,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开山教主竟然没有带走这件天羽魔衣?”
夜枕风仰头看着石壁上的金字,然后道:“按照石壁上的文字所述,这件天羽魔衣可以帮助修魔者提高自身魔力,最终渡魔成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天策、天绻两位长老显得有些激动,梦天颜缓缓上前,想要伸手去取那件神奇魔衣,不过却又缩回了手。
她犹豫地道:“传说穿上天羽魔衣的人会飞天而去,即便它具有强大灵力,也万不能贸然尝试,万一,传说是真的呢?”
夜枕风道:“或许魔衣教的开山教主就是有此顾虑,所以当年才没有穿上这件天羽魔衣……”
梦天颜回眸看着他,此刻,她那双好看的眸子中似乎多了一丝留恋,她心想,相比于不可预知的天界,似乎人间更值得她留恋。
起码眼前的这个男人已令她有些怦然心动了,叫她孤身一人,前往寒冷琼宫,又有何乐趣可言呢?
她笑着道:
“不管传说是不是真的,眼下重新夺回魔衣教才是最重要的,这件天羽魔衣我们先带走,之后再说!”
天策长老、天绻长老纷纷点头,只见梦天颜玉手一挥,天羽魔衣便收回饕餮戒指之中,然后她拔出魔天九重,便将刻在石壁上的文字一一毁去,这才转过身来。
她看着他们道:“此地不宜久留,我想拜月魔尊很快就会闯到这儿的,我们先顺着密道离开吧!”
夜枕风点头,然后跟随梦天颜一行逃出了魔衣教。
山下的一处密林之中,魔衣教众已经在等待他们的到来,其中还有万毒宗的人。
梦天颜道:“天垂长老、天策长老。”
天垂长老道:“教主,你没事吧!”
梦天颜摇头,道:“我没事,其余教众还好吧?”
天垂长老点头,道:“我们按照教主事先的吩咐,早早就退到了密道之内,天魔宗的人畏惧密道内的机关和毒气,所以不敢贸然来追,现在大家都已安然无恙。”
梦天颜点头,却见阮嫣红笑脸盈盈地盯着一旁的夜枕风看,那双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只听得阮嫣红笑嘻嘻地道:“夜枕风,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又见面了!”
梦天颜顿时就明白过来,低声道:“嫣红,我瞧你都没看我一眼,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他该不会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位意中人吧?”
阮嫣红愕然,转眼看向她,道:“对了,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难道你们……”
梦天颜脸一红,急忙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啊,我们这位夜公子有个坏毛病,动不动就喜欢揭姑娘的面纱,不知道夜公子这随手揭姑娘面纱的毛病改了没有?”
夜枕风脸一红,急忙垂眸,顿时有些尴尬。
阮嫣红听了,却是大喜,急忙上前挽着梦天颜的肩膀,歪着脑袋,问道:“是不是真的?”
梦天颜掩面一笑,道:“当然是真的了,你现在赶紧去戴个面纱,或许还来得及!”
阮嫣红大喜,急忙拍着双手,道:“那太好了,我现在就立即去立个宗门规矩,谁要是揭下了万毒宗宗主的面纱,谁就必须娶万毒宗宗主为妻!”
一名男毒师立即问道:“宗主……万一以后万毒宗的宗主是个男的该怎么办?难道你也要他以身相许吗?你贸然立下这种规矩,恐怕有所不妥!”
阮嫣红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对那名男毒师道:“真笨,找个姑娘揭你的面纱不就可以了?”
那名男毒师又挠了挠头,道:“宗主,还是不妥,万一对方又老又丑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人安慰道:“你别这么操心了,这辈子宗主的位置是不可能轮到你的。”
“你想做宗主,等下下下辈子吧,所以说,你不用担心的!”
“哈哈哈——哈哈哈——”
夜枕风摇了摇头,然后拱手对梦天颜道:“梦教主,既然你们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第198章 问我何名,笑苍生谓之为魔
梦天颜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夜枕风又道:“如今魔衣教你们已经不能回去了,接下来要去哪儿?”
梦天颜看向一众魔衣教众,然后道:“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会暂时先解散魔衣教,等我静养些时日之后,便会去寻找魔子下落,到时再做打算吧。”
夜枕风点头,道:“这样也好,我也会打听魔子的下落的,到时我们再联络。”
梦天颜点头,看了看夜枕风骑着魔兽坐骑,飞升远走。
阮嫣红似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不舍,然后道:“不会吧,难道我们喜欢的竟然是同一个男人?天颜,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夜枕风?如果是的话,我就把他让给你好了!”
梦天颜回头,看着她,道:“你会这么好?”
“虽然是有些舍不得,不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是可以忍痛割爱的!”
“算了吧,我用不着你割爱,我可不喜欢他!”
“是不是真的?”阮嫣红看着她的眼睛,又开始泛起了光芒来,就像一个顽皮的女孩,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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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魔衣教,七夜殿。
“天炉地火,以炼本心,自在由我,乾坤天命,不求仙圣,只问本我,不争而争,不得而得,问我何名,谓之为魔。”
“天炉地火,以炼本心,自在由我,乾坤天命,不求仙圣,只问本我,不争而争,不得而得,问我何名,谓之为魔。”
“天炉地火,以炼本心,自在由我,乾坤天命,不求仙圣,只问本我,不争而争,不得而得,问我何名,谓之为魔。”
七夜殿内充满了天狼魔军的高呼声。
拜月魔尊慵懒地坐在七夜殿的王座之上,看着站在大殿上的天魔宗众人,唉声一叹:“唉,真没想到,魔衣教的人会这么狡猾,竟然弃教而逃!”
魔焱道:“魔尊,魔衣教的人都是些无胆鼠辈,遇到了魔尊你就只敢找地洞逃走,如今天魔宗顺利攻下魔衣教,魔尊你应该高兴才是!”
拜月魔尊白了他一眼,道:“高兴个屁,我要的是魔衣教的人,而不是这个空壳子,现在留个魔衣教给我有什么用?”
魔焱自知马屁没拍好,低头不敢再说话,生怕会再惹魔尊不高兴。
肖复雨见状,连忙道:“魔尊,那些魔衣教的俘虏要如何处置?”
拜月魔尊淡淡地道:“愿意归顺我天魔宗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杀!”
“是!”
一旁花月染上前,柔声道:“魔尊,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拜月魔尊道:“继续追查魔衣教余孽的下落,留一部分人马在魔衣教看守,将这儿改成天魔宗分堂。不久之后,便是剑魂宗三年一次的试剑大会,听说到时江湖各路剑客云集,会很热闹,我们便去瞧一瞧好了。”
“是。”
拜月魔尊又道:“对了,听说夜礼中毒了?他现在如何了?”
魔焱道:“已经服下枯离药老事先准备好的解毒丹药,已无大碍
,不过阮嫣红的毒很是厉害,侵蚀到了他的元海,暂时还不能催动武魂灵,需要时日调理复原。”
拜月魔尊点了点头,道:“灌入的天魔将元神,始终不及天魔将元神本体厉害啊,就让他多休息吧。”
就在拜月魔尊攻打魔衣教的同时,远在第一神洲的天魔宫也遭到了大泱府的攻打。
此次攻打,由大泱府蓝长老率军亲征。由于拜月魔尊苏彧不在天魔宫,很快,大泱府就从山下打到了天魔宫前,势如破竹,难以抵挡。
天魔宫前双方拉开阵势,针锋相对。
天魔六堂主之一的姚鼎手持千军万马剑,一剑斩白骨,斩杀了不少围攻而来的大泱府学员。
冥龙道:“好剑法!让我冥龙来领教你的高招!”
说完,手持赤龙神鞭,攻向姚鼎,默念:“幽幽苍冥,渤海重重。云雾缭霞,赤龙出海。不见龙首,却闻龙吟。赤龙一出,覆雨苍茫。”
只见他手中的赤龙神鞭一起,犹如拔地之龙,顿时地面开始晃动不已,似乎地下有一条巨龙在来回蹿动一般。
姚鼎黑袍一扬,双袖一开,再挥出一剑,顿时幻化出白骨阴兵,手持利刃,以千军万马剑之势朝着冥龙袭来,冥龙不敌,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蓝苍泽惊呼:“好厉害的剑法!一剑出,便有千军万马之势!”
傲雄心一双丹凤眼微眯,飞身跃起,便朝着姚鼎攻去,而另一头,百里烽火挥舞着手中折骨刀与唐寻对抗,冷红弃杀人红尘刀砍向的则是聂摘花。
双方的一场大战,顿时令得天魔宫前杀戮声四起,战火纷飞。
此次拜月魔尊不在,大泱府蓝长老亲自出手,天魔宗的人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就在他们要攻入天魔宫之际,忽然,天魔宫的大门打开,只见一个扛着一把巨刀,顶着一对黑眼圈,打着哈欠的小男孩走了出来。
“究竟是谁?竟然吵了本小爷休息!”
魔星已经许久没能安然入睡了,这好不容易能美滋滋睡个午觉,竟然还被这群不识趣的人闯进来打扰,实在是心有不爽。
跟在他身旁的则是枯离药老,还有天魔四美,幽若公子依旧撑着他的那把白油伞,淡然儒雅地站在人群之中。不过由于他的样貌实在出众,走来之时便犹如一道白光,令得众人无法直视。
聂摘花见到美男就犯花痴的老毛病又犯了,毫不掩饰自己对幽若公子的垂涎,叹道:“好,好英俊的公子啊!”
一旁的蓝苍泽顿时心脏提到嗓子眼,差点气出一口老血来,两军阵前,她怎可如此失态?
不过幸好,聂摘花随即又摇了摇头,叹道:“不过可惜,好好的一位公子,竟然也是魔族。”
一旁的蓝苍泽这才放下心来,幸亏岁星院院长稳住了心神,不然真是要给他大泱府丢脸了。
幽若看着聂摘花,只是儒雅一笑,并不说话。
一旁的魔星受到冷落,有些不悦,伸手指向蓝苍泽,道:“老头,是你打伤他们的吗?”
他伸手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姚鼎、百里烽火和冷红弃等
人。
蓝苍泽道:“老头?你这个小娃娃真是好没礼貌!我乃是大泱府的蓝长老。”
蓝苍泽被一个毛头小子叫老头,心中有些不悦。
“切!”魔星白了他一眼,然后道:“你带人杀上我天魔宫,还杀了我们不少人,你竟然还指望我对你有礼貌!”
蓝苍泽想了想,心中觉得这小子说得有理。
魔星上前一步,伸手指向蓝苍泽,道:“小爷我现在就要杀了你,替我天魔宗死去的人报仇!”
蓝苍泽哭笑不得,便道:“你年纪小,我不与你动手,叫你家大人来。”
“呸——少看不起人!”
魔星大叫,扬起手中天棘刀,就朝着蓝苍泽身上劈砍而去。
由于魔星年纪小,蓝苍泽显然是低估了他的实力,再加上魔星与夜礼不同,是天生的天魔将元神本体复苏,所以完全觉醒之后武力值远在夜礼之上,不仅如此,他的武力值也远超天魔六堂主。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只能是初战之时占了上风,只有就渐渐不敌,毕竟蓝苍泽乃是帝宗八段级别的人,一旦实力全开,魔星也绝难抵挡。
百里烽火扬声道:“臭小子,别逞能,你面对的可是有帝宗级别的人!”
冷红弃手持杀人红尘刀,道:“我们去帮魔星,怎么可以看着一个孩子被人欺负!”
姚鼎点头,用剑强撑受伤的身体,道:“对,怎么可以要一个孩子来保护我们?”
三人合力,联手攻向了蓝苍泽。
傲雄心等人也挡在了蓝苍泽面前,杀向三人。
魔星被打落在地,捡起天棘刀,咬牙再战。
百里烽火怒叱:“蓝苍泽,你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双方边打边展开口角攻势,现场相当混乱,显然并无天魔四美插足的余地。
一旁观战的赖不二焦急地道:“哎呀,天魔六堂主手上功夫不济,就连这骂人的功夫也差得厉害,真是看着令人焦急啊!”
严数数立即道:“老大,这似乎是我们该出手的时候了呀!现在是时候展现咱们天魔四美的厉害了!”
赵大野蹙眉,道:“不行啊,魔焱护法不是说过,我们天魔四美乃是坐镇的吗?要留在最后才出手,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的身份来!”
一旁的枯离药老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三货,心想真是跳梁小丑,现在天魔宗和大泱府打得不可开交,他们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吵吵闹闹,实在太不像话了。
赖不二白了赵大野一眼,道:“现在难道还不是时候吗?你看大泱府的那老头虐得咱们小魔星这么惨,咱们还不出手帮忙?再不出手,估计待会儿他们就要攻入天魔宫了!”
赖不二话毕,大家纷纷将目光落在魔星身上,魔星双眼通红,犹如火烧,咬牙挥刀乱砍,口中发出恐怖的兽吼之声,显然已经完全入魔。
当魔星完全入魔之后,已敌友不分,心中只剩杀戮,犹如一个杀人的野兽一般,疯狂地朝着蓝苍泽身上劈砍而去。
第199章 幽若公子,展仙姿一战扬名
赖不二连忙双手叉腰,犹如泼妇一般破口大骂蓝苍泽。
蓝苍泽如此德高望重之人,这辈子就从未听过如此粗俗的骂人话,顿时心烦意乱,竟然渐渐败下阵来,眼看魔星手中天棘刀越劈越快,蓝苍泽左右闪躲,急忙避开。
天魔宗固然可恶,杀死了他大泱府众多弟子,可眼前的魔星也只不过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尚且还不分善恶,又还年幼,叫他一个长者如何能下得了狠手?所以他一再忍让退避,并未出杀招。
傲雄心已然看出蓝苍泽的顾虑,高声提醒道:“蓝长老,你不可对魔族之人动恻隐之心,别忘了当日天魔宗血洗大泱府的情景,倘若今日仁慈,它朝大泱府子弟必定遭殃。”
蓝苍泽脑海之中全是傲雄心最后那句它朝大泱府子弟必定遭殃,心想,是啊,魔族之人,绝不可姑息,更何况他们还是天魔宗的人。
“帝宗三段——开!”蓝苍泽白色阔袖一鼓,双手一挥,发动体内武魂灵,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地打向了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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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星呕出一口鲜血,身体呈现弓形,被其强大武魂灵打翻在地,甩脱天棘刀,一连翻滚几下,顿时昏厥过去。
枯离药老大惊,急忙赶过去扶起魔星,此刻的魔星浑身是血,全然已无知觉。
枯离药老虽然平日少言寡语,不过却早已将魔星当做自己的孙儿看待,如今见他惨遭毒手,不由愤恨不已,握拳怒叱蓝苍泽。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一旁的天魔四美已经开骂。
赖不二这些日子也算没在天魔宗白吃白喝,骂起人的功夫真是天下无敌,大大替枯离药老出了一口恶气。
最后赖不二实在是气不过,撸起袖子,双手叉腰,上前指着蓝苍泽,怒斥:“死老头,你竟然如此卑鄙下流,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懂得尊老爱幼,竟然将我们的小魔星给打得半死!难道他不可爱吗?你……你也下得了狠手!”
严数数瞪着一双斗鸡眼,跳起来怒骂:“死老头,今天的事若是传到江湖中去,看你这大泱府长老还有何颜面!”
赵大野连连点头,骂道:“死老头,臭不要脸的东西!”
饶是蓝苍泽如此好脾气的人,面对他们的口吐芬芳,也实在是忍无可忍,怒道:“你……你们又是何人?怎可口出狂言?”
赖不二仰头,拍了拍胸脯,朗声道:“好说,我们就是天魔宗的四尊使——天魔四美!”
画面太美,一旁的天魔六堂主顿时不敢直视,立在风中独自凌乱,随即个个将目光避开,只觉羞愧,他们怎么可以和这三货同在天魔宗呢?这三货,还真是天魔宗的耻辱啊!
然而,赖不二显然并未察觉到他们的不悦,反而兴致勃勃,又道:“我们天魔四美乃是天魔宗的门面担当,压箱底的人物,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出手的厉害角色!”
严数数跳起来道:“死老头,你知道什么是压箱底的人物吗?我们四尊使,比起那天魔六堂主可更加厉害哦!嘿嘿,你们怕了吗?”
赵大野拍了拍胸脯,道:“没错!”
一
旁的傲雄心只觉眉头狂跳,心中暗道,真是不要脸!眼前三人口出狂言,样貌奇丑,自称什么天魔尊使,而天魔宗的人也不出言反驳,难道真是什么压箱底,厉害非凡的人物不成?
虽然天魔六堂主不待见赖不二三人,不过想来强敌当前,他们竟然没有拍拍屁股溜走,也算是有些胆识,讲义气的人。
然而,他们不知道眼前的这三人并不是不怕死,而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被魔焱护法忽悠了个尊使的名号,就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聂摘花甩出腰间无痕金柳鞭,怒喝:“你们三个长得那么丑,居然还好意思自称什么天魔四美?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快快上来受死!”
聂摘花素来就有喜好美男的毛病,眼前三个跳梁小丑,实在是令她忍无可忍。
蓝苍泽急忙道:“摘花,小心,不可轻举妄动,万一……”
他本想说,万一对方深藏不漏,却不料忍无可忍的聂摘花已经出手,手持无痕金柳鞭刷刷几下就将三人给打翻在地。
三人头上还插着她的金柳,犹如从鸡窝里爬出来一样,恍恍惚惚地起身。
严数数本来就是斗鸡眼,被她这么一打,更是晕头转向,分不清方向。
三人相互撞击着对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搞笑。
冥龙仰头哈哈大笑,道:“啊哈哈哈!什么鬼的天魔四美,我还以为当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怎么天魔宗会招这种跳梁小丑入宗门,难道是准备靠搞笑来杀死对手的吗?”
赖不二吃了亏,心想平日里即便遇到厉害的对手,他都能拔刀出来挥舞几下才倒,眼前这臭娘们儿一出来,怎么轻轻松松就将他们给放倒了?
顿觉失了颜面,冲着身后幽若大叫:“幽若小弟,你老大被人欺负了,你还不出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幽若打着白色油纸伞从人群纷杂中走来,白丝银线的鞋面泛着微微白光。
天魔六宗主虽然和幽若相处了一段时间,不过却从未见他出手过,想来天魔四美武功平平,他一个靠美貌撑起整个组合的人,恐怕武功也未必能高到哪儿去。
于是便也不报什么希望,只觉今日天魔宫是要被攻破了,他们守宫不利,只怕无法向拜月魔尊交代啊。
幽若走上前来,十分淡定儒雅地看着大泱府的人。
冥龙和傲雄心并未将其放在眼中,心想这幽若公子文文弱弱,感觉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只怕也没什么好惧怕的。
聂摘花执迷于幽若的美色,也不消幽若公子动手,只要他勾勾小手指,只怕她就甘愿投降了。
只听得大泱府的人纷纷发出嘲笑之声,全都不将温润如玉的幽若放在眼中。
幽若公子也不恼,脸上依旧带着桃花绽放般的笑容。
只见他手中白色油纸伞一抛,伞便缓缓飞上天空,不断旋转,犹如一朵白色的桃花。只见他打开双袖,双手顿时升起一股白色旋风。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双手一推,一股犹如大海般汹涌彭拜的白色巨浪就朝着大泱府的众人打去
,只见大泱府的人纷纷被无边巨浪包裹,掀上了高空。
眼前一幕,已令得天魔宗的人看得呆住了,纷纷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那淡定儒雅的公子,他犹如一棵开着白花的玉树,淡雅从容地站在那儿,但周身却已起了千万肃杀之气。
聂摘花大叫:“这……究竟是什么鬼?”
蓝苍泽也被巨浪高高掀起,他快速挥舞着手中拐杖,快速转动的拐杖顿时形成一股强大漩涡,那漩涡越变越大,最终将海浪吸入漩涡之中。
良久,众人才狼狈的跌落在地,不过个个已经成了落汤鸡。只有蓝苍泽依旧仙姿不改,飞身缓缓落下。
冥龙只觉实在奇怪,他从未见过如此怪事,刚才深处巨浪,他犹如溺水者一般,无法从巨浪中脱离而出,而且体内武魂灵也施展不出半分。
他看向身旁的傲雄心,不解地问:“傲雄心,刚才……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叫幽若的家伙,究竟……究竟使用了什么妖法?”
傲雄心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可怕的高手……”
即便是自视甚高的傲雄心,内心都有些颤抖和恐慌,只觉眼前的白衣公子武功深不可测,只怕还在蓝苍泽之上。
天魔宗有如此强大的高手坐镇,只怕他们今日是攻不下天魔宫了。
幽若公子出手之后,一鸣惊人,至此一招,便已平定了战局。
蓝苍泽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他的深浅,只觉眼前之人犹如仙子,其武功之高,只怕是他们所不能妄自猜测的,他已不敢贸然发兵再战。
聂摘花看向蓝苍泽,低声道:“蓝长老,这幽若公子一身仙姿,武功又高不可测,怎么会……会是天魔宗的人?实在可怕!他刚才出手的一招,是否是魂术?”
蓝苍泽担忧地道:“若是魂术,你们就不会浑身湿漉漉的了。”
聂摘花伸手捂住了嘴,叹道:“难道刚才……他真的引来了海潮?”
唐寻道:“凭空引来海潮的本事,天下又谁能够做到?此人可怕之处,犹如鬼魅,只怕……”
他本想说只怕蓝长老也不是对手,不过最终还是忍住。
蓝苍泽低头一叹,然后拱手抱拳,对幽若公子行了一礼,道:“阁下究竟是谁?”
幽若公子还了一礼,淡雅地道:“幽若。”
“幽若?你……你也是天魔四美之一吗?”蓝苍泽不敢置信地问。
幽若点头,经此一战,天魔四美顿时名扬天下。
…… ……
夜枕风回到云涧客栈,寒紫月已经醒转,不过她却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只记得自己担心夜枕风,便去大峡谷找他,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宛若一场梦一般。
夜枕风虽然心有担忧,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原因来,白淼落提议,可以前往剑魂宗找蓝月谷的药师看看。
蓝月谷的谷主江颜明素有天下第一药仙之称,倘若此次前往剑魂宗,能够遇到他,寒紫月身上的无名病症或许能够得到解答。
第200章 青鸾展翅,遨长空万里青山
夜枕风和寒紫月本来就想前往剑魂宗观看试剑大会,如果能够顺便把病治好,当然是最好不过。
不过江湖传闻身为药仙的江颜明生性古怪,也不是任何人他都医治的,所以,二人心中仍有忐忑,只好先到了剑魂宗再说。
此刻,前往剑魂宗的路上,有两个人正在相互埋怨着对方。
“苏景辰,你是不是有病?都说了我不吃了。”
“灵珠,蜜麻酥很好吃的,你干嘛不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要吃蜜麻酥?”司空灵珠没好气的白了苏景辰一眼。
司空灵珠是走高冷腹黑路线的人,谁料苏景辰硬是要把她当成小可爱来宠,这谁受得了。
苏景辰那傻子还在皱眉,不解地道:“司空白不是说你最喜欢吃蜜麻酥的吗?”
苏景辰捧着一盒蜜麻酥,满脸无辜地看着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司空灵珠没好气地道:“我出来找哥哥,你也要跟着出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保护你的,你一个姑娘家,行走江湖很不方便的。”
司空灵珠双手抱怀,转头冷冷地看着他,然后道:“有什么不方便?我倒觉得有你在我很不方便,感觉你就像是一个累赘似的。”
苏景辰俨然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嘟嘴道:“怎么会?我替你哥哥保护你,照顾你,你却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苏景辰边说边将蜜麻酥往嘴里塞,两腮鼓鼓,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犹如一只迷失方向的松鼠,围着司空灵珠左右乱转。
“唧唧。”一只小松鼠爬在他的肩上,双手也捧着一颗蜜麻酥,吃得津津有味。
这只小松鼠是苏景辰养的御驱魂兽,名叫苏小花,只不过是只百年级别的血魂兽,不仅娇气,战斗力也是极弱的。
当年苏景辰见到苏小花的时候,看到它十分弱小,正在被一只独角血魂兽追咬,出于怜悯,苏景辰出手救了苏小花,之后苏小花就投奔了他,从此过上好吃好喝,衣食无忧的小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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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花平时也没少和主人一起欺负司空白,还有司空白的玄凤鹦鹉,如今见到司空灵珠,只觉很是亲切。
不断地在两人的肩膀上跳来跳去,一会儿跳到司空灵珠的肩膀上跑来跑去,一会儿又跳到苏景辰的肩头撒欢。
司空灵珠不耐烦地问:“苏景辰,你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我们就要去剑魂宗通知消息了!”
苏景辰连忙抹了抹嘴边的糖屑,道:“嗯,休息够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司空灵珠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口哨,天空上顿时飞来一只青色的青鸾,这只青鸾便是她的御驱神兽。
她和苏景辰一起飞身跃到青鸾背上,快速朝着剑魂宗的方向驶去。
前方高山之巅,霞云萦绕,一把金灿灿的巨剑立在山顶,直贯天地之间,四周精美绝伦的楼阁林立,也犹如一把把巨剑一般,这便是剑魂宗了。
而通往剑魂宗的石阶上已经布满了三五成群的行人,他们便是赶赴剑魂
宗,参加试剑大会的江湖客。
苏景辰道:“也不知道司空白现在情况如何?他身体上的魔息是否已经得到控制?我听说种下心魔弑的人,是无法彻底拔除心魔弑的,最终结果都是堕魔。”
司空灵珠心中虽然有着担忧,不过嘴上却说:“既然有人在水月神洲看到了他,就证明他现在应该还没事。只要他不死,总有一天能够找到拔除心魔弑的办法。”
苏景辰攥起拳头,道:“司空白这个家伙,真是不把我当朋友,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令我好是担心!”
司空灵珠幽幽地道:“哥哥一定是怕自己无法克制,担心自己堕魔之后会乱杀无辜,他不想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所以……才会离开大泱府的。”
苏景辰道:“他真是太傻了……你说,他会不会来参加试剑大会?”
司空灵珠心有所思,没再回答。
青鸾冲着剑魂宗方向快速降落,苏景辰身形不稳,差点掉了下去,急忙伸出双手,一把揽住了司空灵珠的腰。
只觉美人纤腰楚楚,温软如玉,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司空灵珠冷冷地道:“抱够了没有?”
“哦……哦……”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即松了松手,岂料青鸾搞怪,令他左右摇晃,险些掉了下去,他只好伸手,又紧紧抱住了司空灵珠的纤腰。
司空灵珠怒道:“喂,叫你松开,你怎么还抱得更紧了?”
“没……没办法,青鸾飞得太快了,我差点就要掉下去!”苏景辰闭着眼睛,死命地抱着司空灵珠,只觉身形缥缈,似在急速下降。
过了一会儿,不再有疾驰感,只听得司空灵珠道:“到了。”
“什么到了?”苏景辰半睁开一只眼睛,左右打量了一下,此刻,他们已经安稳地落在了剑魂宗门前。
他低声道:“怎么……这么快啊!”
“还不肯松手吗?”司空灵珠伸手拍了一下他环绕着的手,痛得他立即松手乱叫,啪地一声跌落在地。
司空灵珠和青鸾不约而同的白了他一眼,剑魂宗的弟子也已经朝他们走来,道:“请问二位是?”
司空灵珠抬手行礼,道:“大泱府荧惑院院长苏景辰,首席炼魂师司空灵珠前来拜访!麻烦代为通传,我们有要事要拜见贵宗宗主!”
那两名剑魂宗的弟子斜眼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苏景辰,只见他揉着摔疼了的屁股,肩膀上还趴着一只小松鼠,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两人的身份来。
便道:“近日来剑魂宗参加试剑大会的人众多,东方宗主正在接见他们……”
还未等那名弟子将话说完,司空灵珠已经冷声道:“是关于天魔宗的事!”
“天魔……天魔宗?”另一名剑魂宗的弟子结结巴巴的说道,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两名弟子相互看了看对方,然后点了点头,一名前去通传,一名则引着二人前往偏厅等候。
很快东方夜行便匆匆而来,拱手行礼道:“两位大泱府的贵客前来,夜行怠慢了,
怠慢了。”
“东方宗主!”
“东方宗主!”
司空灵珠和苏景辰纷纷向东方夜行行礼。
跟在东方夜行身后的还有两人,分别是他的大儿子东方烈和东方追,兄弟二人的相貌和东方夜行很像,不过与东方夜行相比却少了几分霸气,都带着少年人才有的傲气,相比于他们,东方夜行就显得沉稳许多。
东方夜行笑着道:“听说两位带来了天魔宗的消息?”
这天魔宗搅得九洲不得安宁,即便是远在水月神洲的北昭国,仍旧深受其害,令人苦不堪言。所以现在江湖中人,一旦听闻天魔宗,都不寒而栗起来。
苏景辰点头,道:“不久之前,我们收到大泱府传来的灵鸽光迅,灵鸽光迅说,拜月魔尊带领大批天魔宗的人正朝着水月神洲方向而来,蓝长老猜测,拜月魔尊此行很可能就是冲着试剑大会而来,所以要我们提前赶来剑魂宗,提醒东方宗主小心提防。”
东方夜行点头,道:“多谢大泱府的提醒!没想到天魔宗竟然会来水月神洲,而且此次竟还是拜月魔尊亲自出马。”
司空灵珠道:“东方宗主千万不可小看天魔宗,他们曾经攻打过我大泱府,实力不容小觑。”
站在一旁的东方追道:“听说当时拜月魔尊是被一名叫夜枕风的年轻人给打伤的?父亲,我看那拜月魔尊也不过如此罢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他若是敢来我剑魂宗闹事,就让他尝尝我们剑魂天罗阵的厉害!”
苏景辰淡淡一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剑魂天罗阵有何厉害之处,不过我敢肯定,光凭区区一个阵法,一定拦不住拜月魔尊的。”
东方追怒道:“你这是何意?难道是看不起我们剑魂宗吗?”
东方夜行立即抬手制止东方追,缓缓道:“追儿,不可无礼,苏院长好心前来提醒,又怎会有看不起我剑魂宗之意。你并未与拜月魔尊交手过,还不知道他的厉害。”
年少气盛的东方追双手抱怀,不屑地道:“哼!若是厉害就不会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少侠给打伤了!”
司空灵珠微微一笑,道:“恐怕是东方公子有所不知,那夜枕风并非籍籍无名的年轻人,他曾是我大泱府的学生,身负绝学,当时击退拜月魔尊,也绝非偶然。”
一旁静默不语的东方烈微微一笑,道:“司空姑娘提醒的是,我二弟心性冲动了些,他少年不知江湖险恶,一听说打伤拜月魔尊的人是个少年侠客,就低估了拜月魔尊的实力。”
司空灵珠点了点头,一旁的苏景辰也是微微一笑。相比于二儿子东方追,这位大哥东方烈倒还显得成熟一些。
东方夜行道:“关于天魔宗的事,剑魂宗会小心提防,做好万全准备。等会儿我会将此事告知各大宗门,也请他们做好应敌准备。”
东方追道:“父亲,既然各大宗门云聚于剑魂宗试剑,料想天魔宗再厉害,也断然不敢前来闹事!”
东方夜行点头,道:“虽是如此,不过还是小心提防为妙。”
第201章 竹林暗影,杀机重刀光剑影
苏景辰伸手摸了摸鼻子,依他对苏彧多年来的了解,他可不是个怕事的主,他是唯恐天下不乱,又岂会怕了你区区一个剑魂宗?不过自己毕竟是客人,也不好和主人多做争执。
反正要传达的事情他们已经传达到了,想那一宗之主的东方夜行也不是个吃素的主,此事必定能够妥善处理,便也不再与东方追逞口舌之争。
东方夜行看向苏景辰和司空灵珠,道:“两位一路前来,必定舟车劳累,烈儿,你带他们下去休息。”
东方烈点头,然后向司空灵珠和苏景辰引路,伸手道:“两位,请随我来!”
…… ……
竹林之中,竹叶轻飘。
四周围绕着一群魔族之人,在他们的包围圈中站着一个手拿禅杖的白衣和尚,还有一个蒙着眼的白衣公子。
双方正在打斗,倒在地上的魔族已经一批接着一批,司空白的白衣之上已经溅上了鲜血,犹如斑驳的红色梅花。
不远之处,正有一辆马车赶来,他的身后还有大批人马,而马车内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天魔六堂主之一的寒竹。
马车上的布帘画着淡淡的墨竹,布帘随风轻轻摇晃,马车内随即传来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禀告寒堂主,是一个和尚,一个瞎子,他们杀了我们很多人!”
“哦?一个和尚,还有一个瞎子,就将你们打成这样?”寒竹说完,从马车内飞出,打开双袖,犹如一只白鸟,穿过竹林,快速朝前方飞去。
寒竹站在竹枝之上,那青青翠竹顿时弯腰,他白衣翩翩,竹竿上下摇晃着,他却始终负手站在上面,稳稳当当,并未掉落。
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我道是谁挡了我的路,原来是大泱府的司空院长!”
司空白见来者竟然认识自己,边侧耳倾听,边道:“阁下是?”
“天魔宗——寒竹。”寒竹的声音中透着阴柔轻软,似如一片轻轻滑落的竹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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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白顿时皱眉,道:“天魔六堂主!”
“呵呵呵!不过你用不着担心,你是魔尊要的人,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见魔尊!”
司空白愕然,道:“拜月魔尊也来了?天魔宗突然前来北昭,究竟意欲何为?你们是不是想去围攻剑魂宗,和围攻大泱府一样,想再次血流成河吗?”
无尘手中金色禅杖一挥,道:“魔者——杀之!”
寒竹仰头呵呵一笑,道:“恐怕魔尊的天狼魔军,并不是你们能挡得了的!”
话毕,他白袖一挥,已经抖出一柄红色的长剑。
长剑名曰月邪,在天魔六堂主中,寒竹的剑法当数第一,手中月邪剑更是诡谲阴邪,令人防不胜防。
而此刻的司空白似也感应到了月邪剑的邪气,他手中的那把染红尘也在微微震鸣。
染红尘是一柄玉剑,剑刃是一白一红两种玉刃缠绕而成,剑尖此刻还在滴血。
染红尘和玄灵剑是司空白的父母传给兄妹二人的,都是五品神兵。
染红尘
本来是司空灵珠的,不过司空灵珠说玄灵剑名字里占了一个“灵”字,和她的名字比较相配,所以便执意要那把玄灵剑。故而染红尘便给了司空白,谁叫他是个好脾气的哥哥呢?
寒竹手中月邪剑挥出,挽出一朵红色剑花,只见周围竹叶顿时狂乱纷飞,犹如千百支飞镖,纷纷朝着司空白和无尘身上飞去。
司空白和无尘白影纷飞,左右攻向了寒竹。
司空白衣袖翻滚,剑风猎猎,染红尘一剑刺向寒竹,发出震鸣之声,寒竹翻身跃起,犹如蝴蝶翩飞,他手中利刃一剑划过,顿时发出一股红色剑波。
司空白退后,飞剑离手,快速朝着寒竹袭去。
挥剑的人虽然看不见,但那把剑却犹如张了眼睛一般,寒竹向左,它便向左刺去,寒竹向右,它便向右刺来,始终紧追不舍,令寒竹躲避不及。
无尘手中禅杖一挥,伸手飞出一张灵符,灵符快速在风中燃烧殆尽,四周竹林顿时升起经文法咒,形成一处经文囚笼,牢牢将寒竹困在其中。
染红尘左右攻击着寒竹,无尘伸手结印,默念经文,只见经文囚牢顿时旋转开来,前方法咒心经,如同一道道暗器,纷纷朝寒竹身上攻去。
寒竹挥剑躲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邪月剑的厉害吧!邪月幽泉!”
他快速劈砍出一套剑招,天空顿时出现无数寒竹身影,身形鬼魅,犹如厉鬼。
无尘的经文囚笼顿时发出一股耀眼金光,随即几道红光射出,经文囚笼顿时破裂,无尘被震退几步,只见天地顿时变成血红一片。
血红之幕顿时笼罩大地,竹林内狂风骤起,四周竹影如魅,竹叶围绕三人快速飘飞。
站在周围的天狼魔军都感到了莫名害怕,顿觉不安,相互看看,纷纷朝后退去。
司空白虽然看不到周围的情况,但仍旧感觉到一股令人恐怖的气息,正在向他压进。
此刻,寒竹身上的魔息也变得越来越强,向他们波及而来的红色魔息也越来越浓,红色魔息犹如一股飓风,不断向二人身上袭来。
无尘将禅杖插在地上,一手紧紧握住禅杖,防止被飓风吹走,一手快速结印,口中默念驱魔心经,只见挂在他胸前的白色琉璃佛珠,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似要飘走一般。
突然,金光一闪,只见无尘后颈处的经文纹身散发出夺目金光,他的额头顿时升起一朵金色莲花眉心印。
只见一朵巨大的金色法莲幻象骤然升起,挡在了他与司空白的前面,将二人牢牢保护起来。
寒竹眼眸一凝,再次挥剑,又是一击。这一次,邪月剑发出月芽形状的光刃,血红光刃,纷纷朝着无尘的金色法莲幻象袭去。
无尘插在地上的禅杖被逼得向后退去,禅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无尘皱眉,右手死死握住禅杖,加快口中法咒念诵,然而邪月剑气强绝,金色法莲幻象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他也无法抵挡住邪月剑气的强大冲击。
司空白知道无尘已经抵挡不住邪月剑气的冲击,一旦金色法莲
幻象破裂,他们就会被强大的邪月剑气所杀。
司空白抬起右手,准备揭下蒙在眼上的布带,只有释放出强大魔息,才能对付寒竹的攻击。
无尘明白他想做什么,立即疾呼阻止:“不可——”
无尘知道,司空白此刻如果强行解开封印,这一次必定会完全入魔,到时候他也无法再用大无相伏魔咒将其压制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利刃从他们身后发出。
与此同时金色法莲幻象也已破裂消散,那利刃穿过邪月剑气,劈开一根翠竹,直击寒竹。寒竹快速退后,跃身避开。
寒竹虽然成功躲过那一剑,不过却还是被剑气所伤,一抹鲜血顿时从他胸口流出,他急忙伸手捂住胸口,低头看向那把插在地上的利刃,瞠目愕然道:“铁血苍冥剑——”
如今的铁血苍冥剑,有铸剑师焚天入剑成为剑魔心,已经今非昔比,乃是一把堪比十品的神兵,寒竹的邪月剑再是厉害,仍旧无法阻挡。
看着铁血苍冥剑不断燃烧着的焚天之火,寒竹不由向后退去,而周围的红色魔息也瞬间消散而去。
一袭黑衣如风,翻身跃入竹林之中,来者墨发轻垂,双眉冷厉,有着一张年轻而俊美的脸庞,不是别人,正是那夜枕风。
寒竹愕然,惊讶地道:“夜枕风?又是你!”
夜枕风曾在大泱府和拜月魔尊一战,这事他是知道的,寒竹知道自己绝非夜枕风对手,所以不敢再贸然行事。
“夜枕风?”无尘看向眼前的陌生男子,只觉他器宇轩昂,淡定儒雅,不同常人。
“夜枕风!”司空白却是惊喜不已,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夜枕风。
“退——”寒竹咬牙怒道,然后飞身跃起,天狼魔军纷纷跟随其后,逃窜而去。
夜枕风转头,看向司空白,道:“司空院长,你怎么会在这儿?”
司空白幽幽一叹,道:
“此事说来话长,大泱府一战,我才知道自己被苏彧种下心魔弑,之后,我体内的魔息之气就越来越强,已然到了自己所无法压制的地步,后来我用大无相伏魔咒进行镇压。”
“随着大无相伏魔咒的减弱,我便到了水月神洲兰诺寺,求得无尘法师帮忙加持镇压,如今将体内魔息困于双目之中,这才勉强能够镇压住体内魔息。”
司空白将自己身受心魔弑困扰之事告诉了夜枕风,夜枕风这才明白了一切缘由。
夜枕风道:“拜月魔尊的心魔弑当真如此厉害,真的就无法拔除吗?”
一旁的无尘叹道:“阿弥陀佛,心魔弑一旦种下,确实难以拔除,就连小僧的大无相伏魔咒,也只能起到暂时镇压的效果。”
夜枕风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无尘摇头,道:“目前为止暂时没有,或许将来会有,也未可知。”
司空白道:“对了,枕风,你怎么会在这儿?”
夜枕风道:“听说剑魂宗三年一次的试剑大会很是热闹,我便和朋友一起赶来瞧瞧!”
第202章 东方夜行,剑魂宗迎来贵客
司空白点头,又担忧地道:“我与无尘一路走来,发现北昭境内突然多了许多天魔宗的人,之前我们以为天魔宗的人企图对试剑大会不利,所以才大开杀戒,进行阻拦。”
夜枕风点头,道:“你们的猜测没错,不久之前拜月魔尊带领天魔宗攻打了魔衣教。”
“魔衣教?”司空白感到愕然。
一旁的无尘解释道:“魔衣教是北昭境内有名的魔教,不过向来行事低调,和天魔宗大有不同。”
司空白道:“同样身为魔族,天魔宗此举,难道是想要拿下魔衣教,令其效命于自己?”
夜枕风点头,道:“司空院长所言甚是,不过魔衣教不愿归顺天魔宗,经过一场恶战,魔衣教主带领魔衣教众弃教而逃,他们准备集结其余魔族势力,一起来对抗天魔宗。”
无尘叹道:“难道夜公子当时就在现场?不然为何能如此清楚。”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无尘法师猜得不错,当时我确实就在魔衣教。”
司空白蹙眉,道:“如今剑魂宗附近又有天魔宗的人出现,难道拜月魔尊攻打完魔衣教之后准备前往剑魂宗,破坏试剑大会不成?”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想必是和试剑大会有关。”
司空白担忧地道:“如此说来,我们应该尽快提醒剑魂宗才对,否则大泱府当日的惨剧,又要重来。”
无尘道:“究竟这位拜月魔尊是何方神圣?为何如此厉害?”
司空白叹道:“他本是大泱府的执事,名叫苏彧,与我也算是同袍,谁料中途却突然变成了什么拜月魔尊,带领天魔宗的人血洗大泱府。幸亏当时有枕风在,才阻止了他的恶行,否则真不知道大泱府会变成什么样子。”
夜枕风叹道:“昔日苏执事对我也很是照顾,却不料他竟然会是拜月魔尊,真是世事难料,令人感慨。”
随着年纪的增长,夜枕风这才发现很多事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很多时候,无论是看人还是看事,都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年少单纯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回,而江湖的世界更是令人头疼,正所谓世事难料,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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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白道:“对了,你不是说你和你的朋友一路前来的吗?怎么没见你的朋友?”
夜枕风先是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司空白,然后才道:“嗯……他们就在竹林外面。”
夜枕风一瞬间的迟疑虽然稍纵即逝,不过观察入微的无尘还是看在了眼里。
无尘心想,既然夜枕风是司空白的朋友,刚才又出手相助,按道理来说他不该有事隐瞒才对,不过他刚才的情形,似乎是有什么不想让司空白知道一般。
无尘并未说破,夜枕风刚才确有迟疑,因为当年寒紫月从大泱府盗走了屠神斩,而司空白又是太白院的院长,他担心如果让他见到寒紫月,难免会有麻烦,便在心中迟疑了一下。
但是转念一想,如今司空院长为了镇压魔息,双眼需要蒙着布带,就算寒紫月站在他的面前,
他也看不到。
再说,在来剑魂宗之前,他们担心会遇到大泱府的熟人,寒紫月已做男装打扮,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即便司空白能够见到她,也未必能够认出。
无尘看着夜枕风,知他心中想着什么,便有些疑惑,究竟他有什么是不能让司空白知道的呢?
二人跟随夜枕风走出竹林,竹林之外站着一群身着灰白衣袍的人,还有一位白衣白发的公子,当那白衣公子看到司空白的时候,神色不由有些吃惊。
而夜枕风却快速朝他们走去,道:“司空院长,无尘法师,这位是白坞堂堂主白淼落,这位是我的朋友寒月公子。”
无尘发现眼前的这位寒月公子,脸上神色有变,不过却又稍纵即逝。
司空白礼貌地行礼,道:“白堂主,寒公子。”
无尘和尚单手行了个佛礼,道:“小僧见过白堂主,寒公子。”
夜枕风又对白淼落和寒紫月道:“这两位,一位是大泱府太白院院长司空白,另一位则是兰诺寺的无尘法师。”
白淼落一听此话,不由双眼放光,上前对司空白行礼,道:“早就听闻大泱府七曜院长之名,今日才有幸得以见到司空院长,真是荣幸之至啊!”
司空白冲他微微一笑,道:“白堂主客气了。”
白淼落虽然并不认识一旁的无尘和尚,不过他这个老江湖,不管认识不认识,自然是不能怠慢了对方。
于是便拱手行礼,对无尘和尚道:“无尘法师相貌不俗,想必是为世外高僧吧!白某能够一见,真是幸会!”
无尘微微一笑,道:“白堂主客气了,小僧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云水僧罢了。”
寒紫月上前,向司空白和无尘行礼,道:“寒月拜见司空院长,无尘法师!”
无尘叹道:“公子好容貌啊!乍看还以为是位姑娘呢!”
寒紫月和夜枕风都是一惊,真怕无尘和尚会看出什么来。
白淼落也是一怔,只觉一个和尚居然夸一位公子长得比姑娘还漂亮,实在有些别扭。
无尘虽然是个出家人,不过他这个出家人显然很是随性,看到赏心悦目之人之物,也绝不吝啬的要夸赞一番,此乃他的真性情罢了。
司空白微微侧了侧头,道:“寒公子的声音很耳熟,我们之前是否见过?”
寒紫月一惊,然后侧目看了一眼夜枕风,夜枕风以眼神示意她要淡定,她便微微一笑,道:“我从未见过司空院长,此乃第一次见而已。”
司空白顿了顿,脸上展露微笑,道:“原来如此。”
夜枕风提醒道:“也不知道天魔宗有何打算?我看我们还是尽快赶往剑魂宗,通知他们为妙。”
司空白和无尘纷纷点头,众人立即起身上路。
等夜枕风一行人赶到剑魂宗时,剑魂宗内已有了戒备。
东方夜行一听来者中有大泱府的人,便觉得格外亲切,因为之前大泱府的人曾赶来提醒他要小心防范,如今太白院院长也来了,岂不很巧。
接见司空白等人的同时,他也命人去通知苏景辰和司空灵珠前来。
东方夜行道:“司空院长,让你们在此等候,实在不该,不过明天就是试剑大会了,夜行实在忙得不可开交,多有怠慢,多有怠慢了。”
司空白并未生气,儒雅地道:“司空明白,只不过天魔宗……”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东方夜行便道:“关于天魔宗的事,大泱府的苏院长已前来告知,我们知道拜月魔尊前往水月神洲,很可能是冲着试剑大会而来,所以已经早早就做了防范。”
司空白喜道:“原来如此,景辰竟然也在此处!”
东方夜行身旁站着东方烈和东方追,东方烈道:“不仅如此,司空姑娘也在。”
司空白越发喜悦,道:“没想到灵珠也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东方夜行道:“我已命人去通知他们了,很快你们就能见面。”
司空白点了点头,东方夜行看向司空白周围的人,又道:“这位白坞堂堂主白淼落,夜行见过,不过另外几位,还要请司空院长介绍一下。”
司空白道:“这位是兰诺寺的无尘法师,令外两位,一位叫夜枕风,一位叫寒月。”
“夜枕风?!”
东方烈和东方追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他们虽然未见过夜枕风,不过还未见其人之时,就早闻其名,如今再见本尊,不由有些惊讶。
东方追毫不客气的上前道:“你就是夜枕风?”
夜枕风看了看身旁的寒紫月,寒紫月也看了看她,二人均感到莫名其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东方家的两位公子竟会如此一惊一乍?
夜枕风对东方追礼貌一笑,道:“在下就是夜枕风。”
东方追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你好的很!你还没来,我们就已听说你在大泱府力退拜月魔尊的事,看来你的剑法不凡,不如我们切磋切磋,你看如何?”
东方烈虽然心中也有此意,毕竟都是心性狂傲的年轻人,谁也不服谁,除非剑下见真章,但他毕竟是大哥,比起东方追要沉稳老练许多,很多事他也不便提出口。
东方烈道:“阿追,你就别担心了,夜公子既然已经来参加试剑大会,你若真想找他切磋,明日在试剑大会上比试一下就是了!何必急于一时?”
夜枕风呵呵一笑,道:“我并未打算参加比试。”
东方追感到愕然,道:“你不是来比试的?那你来干嘛?”
东方烈一听,脸上立马不悦,道:“既然来了,却又端着架子,不愿参加试剑,看来夜公子是不给我们剑魂宗面子啊!”
东方追生性直爽,听哥哥如此说来,便越发生气,怒问夜枕风:“你难道看不起我们剑魂宗?连上台比试都不肯?真是欺人太甚!无论如何,明天我都要在擂台上看到你,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已经向夜枕风比起了拳头,一旁东方夜行怒叱:“追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简直给剑魂宗丢人!”
第203章 千山万水,竹叶舟与君相逢
夜枕风冲东方夜行拱手行礼,道:“晚辈听闻剑魂宗的试剑大会高手云集,所以慕名前来观战的。晚辈资历尚浅,并未打算上台参赛,还请东方宗主明白。”
东方夜行呵呵一笑,走上前来,道:“夜公子客气了,夜行早已听闻夜公子在大泱府一人一剑力退拜月魔尊,夜公子又何必过谦,少年英雄嘛,理应一展身手才对!”
司空白虽然看不到眼前的情形,不过也知夜枕风在为难,便笑着道:“夜公子和他的师父一样,生性淡泊,不喜名利争斗,他若是不愿意参加比试,还请东方宗主不要勉强。”
见他如此说,东方夜行不由感到好奇,道:“哦?不知夜公子的师父是谁?”
夜枕风道:“家师南宫契。”
东方夜行仰头哈哈大笑,道:“南宫契?!啊哈哈哈!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话说七曜院长个个名震天下,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南宫契这家伙!”
夜枕风道:“听东方宗主此话,莫非和家师是旧相识?”
东方夜行伸手捋了捋胡须,道:“自然,我与他斗酒,就从没喝赢过他!他高兴就跑去大泱府做了院长,一转身又抛下名利做了闲云野鹤,南宫契这家伙,我始终是琢磨不透啊!”
“谁这么令人琢磨不透啊?”苏景辰双手拢袖,跨步走来,跟在他身旁的正是司空灵珠。
向来高贵冷艳的司空灵珠,看到司空白立即嘟嘴,冲上前来,伸手拧着他的耳朵,大声道:“好你个司空白,玩什么离家出走?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害得我满世界的找你!你这个混蛋家伙!”
司空白疼得咧嘴直叫,哪还有半点儒雅之气,见他被拧得耳朵发红,看来司空灵珠是下了死手。
他连连求饶,道:“灵珠,灵珠,我的好妹妹,你就饶了我吧!痛!痛!痛!”
一旁的众人不由捂嘴偷笑,没想到淡定儒雅的司空院长也有求饶的时候。
无尘笑着道:“阿弥陀佛,司空白,想必这位就是你那位有钱的灵珠妹妹了吧!”
司空灵珠不解,转头看向一旁的无尘,只觉眼前的白衣和尚长得出奇俊美,竟然令她感到花容失色。
一旁苏景辰上前,低声道:“灵珠,这是在剑魂宗,你好歹得给你哥留个面子呀!”
听苏景辰如此说,司空灵珠这才肯松手,司空白龇牙咧嘴地捂着被揪疼了耳朵。
这位好脾气的哥哥,很显然从小到大没少受妹妹的欺负,不过又因为疼爱妹妹,所以也只能是忍着。
东方夜行呵呵一笑,道:“你们既然已经相见了,想必会有许多话要谈,我已替你们安排住在同一个院子中,并命人替你们备好了一桌酒菜,好让你们边喝酒边叙旧。”
司空白道:“东方宗主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小院之中,幽兰花开。
荼蘼花架下果然已经备好了一桌酒菜,不仅如此,菜品之中还有几样斋菜,显然是特意为无尘准备的,可见东方夜行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众人落座,吃饭饮酒,酒封才一打开,便
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无尘和尚微微闭目,闻了一闻,与夜枕风异口同声地道:“是天下酒坊的竹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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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辰呵呵一笑,道:“枕风,你师父南宫契是酒中仙,看来你也继承了他的好酒之道啊!”
寒紫月看向无尘和尚,道:“不对呀,无尘法师是和尚,怎么对酒也如此的了解?”
无尘并未回答,自顾自地先倒了一杯,细细品尝起来,叹道:“好酒!好酒!”然后才转头看向寒紫月,笑道:“寒公子有所不知,小僧喝的不是酒。”
寒紫月不解,问道:“那法师喝的是什么?”
“自然是那般若汤。”无尘说完,眼角露出一丝狡黠笑意。
寒紫月一笑,转头看向夜枕风,二人同时耸了耸肩,表示不解。
司空白莞尔一笑,道:“和尚,你又在胡诌。”
无尘笑道:“佛家称酒为‘般若汤’,和你们红尘之人称酒是‘忘忧物’是一样的,你怎么能说我胡诌了?”
夜枕风举杯,道:“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一觞虽犹进,杯尽壶自倾。”
无尘一笑,颔首点头。
坐在无尘身旁的司空白开口,道:“如果南宫契是酒中仙,这位无尘法师就是酒虫,大家不用管他,尽管吃喝便是。”
白淼落尴尬一笑,道:“无尘法师,还真是……不拘小节呢,呵呵呵!”
无尘听完司空白的话,似有不悦,举杯道:“那位南宫施主是酒中仙,怎么到了小僧这儿就变成酒虫这么难听?”
众人均是哈哈一笑。
司空白笑道:“你本来就是酒虫嘛!”
司空灵珠捂嘴一笑,然后道:“哥哥,究竟你离家出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司空白正在喝酒,不由呛了一下,心想自家这个妹子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什么离家出走?说得好似他是个淘气的孩子一般。
便将拳头放在嘴边,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然后道:“不是离家出走,我离开大泱府,是为了去寻找压制魔息的办法。我年少之时四处游历,曾在兰诺寺小住过一段日子,临别之际,智缘法师算出我将来会有一劫,便赠了我一条绣满大无相伏魔咒的布带。”
苏景辰看着蒙在他眼上的布带,道:“哦,就是你现在蒙在眼睛上的这条布带吗?我还当你是装酷,所以才蒙上的!”
司空白道:“装酷你个头,要不你也蒙上一条布带,装酷给我看看,行动不便不算,还四处碰壁,装酷,也只有你这小子才想得出来!”
苏景辰举着酒杯,笑道:“我逗你玩呢!你个大傻子!许久不见,怎么又傻了许多!”
司空白一噎,众人纷纷一笑。
司空白接着又道:“我发现绣有大无相伏魔咒的布带可以压制魔息,便一路去了兰诺寺,不料智缘法师已经圆寂,幸亏后来遇到了无尘,是他用大无相伏魔咒帮我压制住了体内魔息。”
一旁的白淼落叹道:“看来这智缘法师果然是得道高僧,竟然能够预测到你将来会有一劫,还将绣
有大无相伏魔咒的布带送给了你。”
司空白点头,司空灵珠听说是无尘帮助哥哥压制住了魔息,便看向一旁自顾自喝酒的无尘。
司空灵珠问:“无尘法师,既然你能用大无相伏魔咒帮我哥哥压制住魔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拔除他体内的心魔弑?”
无尘和尚白衣胜雪,面容俊美,只是摇头轻叹:“心魔弑一旦种下,是无法拔除的。”
苏景辰急忙道:“无尘法师,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可行了吗?”
无尘叹道:“小僧和司空白这段时间也在多方打听,希望能够找到彻底拔除心魔弑的办法,不过暂时是没有的。”
众人一阵沉默,都在暗暗替司空白担忧。
夜枕风道:“我听师父说过,心魔弑一旦种下,便会引发心魔弑心,世人皆有心魔,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心魔弑心。倘若心魔弑一旦催发,一念起,心魔起,便只能堕入万劫不复的魔道轮回。”
苏景辰握拳狠狠捶在桌上,怒道:“苏彧那个家伙真是可恶!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寒紫月道:“凡事没有绝对,大家也不要感到绝望,或许将来能够找到拔除心魔弑的办法。”
苏景辰点了点头,看向寒紫月,道:“寒月公子说得对!对了,寒月公子有些面熟啊!不过我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看着苏景辰歪着脑袋认真思索的样子,寒紫月真怕她会想起什么来,连忙低下头去。
一旁的夜枕风急忙举杯,道:“今日大家难得一聚,不如举杯痛饮一番!”
司空白笑道:“枕风说得是。”
众人纷纷举杯相碰,痛快饮下。
司空灵珠饮下一杯竹叶舟,叹道:“也不知道南宫契那个家伙现在在何处?若是他在这竹叶舟一定不够他喝的。”
无尘笑道:“哦?如此说来,小僧倒很是想见一见那位南宫施主了!”
苏景辰摇晃着酒杯,道:“和尚,这家伙我看你还是不见为妙,狂妄自大,而且还千杯不醉,你若想和他拼酒量,只怕会输得惨不忍睹的!”
众人又是哈哈一笑,无尘看向夜枕风,道:“夜公子,既然你师父不在,不如我就先和你比比酒量好了!”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无尘法师,比酒倒是无妨,只怕东方宗主会不高兴的,据说这天下酒坊的上十二品可不便宜。”
众人又是纷纷一笑,一边饮酒,一边畅谈,如此这般已是月上半空,可大家依旧没有想要散去的意思。
仆人扯下酒菜,又端上几碟样式精美的糕点,又陆陆续续上了几坛酒,夜枕风和无尘斗酒,依旧没有分出个胜负来。
寒紫月道:“听说此次是剑魂宗三年一次的试剑大会,难道在座的就没有一个是来参加试剑的吗?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我看你们是来参加比酒大会的吧!”
众人相互看看对方,均是哈哈一笑,白淼落起身,道:“寒公子所言甚是,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大家就此回去休息吧。”
第204章 荼蘼醉晚,解千愁梵境无尘
苏景辰看向司空白,问道:“司空白,明日的试剑大会你要不要参赛?”
司空白道:“我现在和个瞎子没什么两样,你能指望我什么?”
司空灵珠看向苏景辰,道:“苏景辰,那你明天参赛吗?”
苏景辰摇头,耸了耸肩,道:“我没资格参加,我的兵器是吞火轮,嘿嘿,明天的大赛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司空灵珠担忧地道:“我们此次虽然是为了告知天魔宗入侵一事而来,不过却也是代表大泱府的,若是大泱府没有一人参赛,恐怕有失礼数。”
司空白叹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勉强上场了,免得被剑魂宗的人说是来白吃白喝的。”
无尘和尚不高兴地道:“难道你是在说小僧是来白吃白喝的吗?”
司空白笑而不语。
一旁的司空灵珠又道:“虽然试剑大会上高手如云,不过我的玄灵剑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来了,便也去试试吧。”
众人相继离席,回去休息。
无尘和尚反正明天不参加比赛,又有不花钱的美酒,自然是要喝个够的。
夜枕风本来也不准备参赛,又喝到了兴头上,于是便也留下来继续斗酒。
夜已过半,夜风冷冷,天上繁星点点。院内竹影轻晃,风吹荼蘼花成海,满院袭来荼蘼香。
无尘笑道:“没想到夜公子的酒量如此了得,看来小僧要甘拜下风了。”
夜枕风呵呵一笑,道:“无尘法师,你说好要陪我喝到天亮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哦!”
无尘呵呵一笑,见夜枕风喝到兴头上,便道:“小僧见夜公子也是个爽快之人,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夜枕风不解,落杯笑问:“何事?”
无尘道:“之前在竹林之中,承蒙夜公子出手相助,我们才能从寒竹手中逃脱。后来司空白和寒月公子相见之时,小僧见夜公子和寒公子脸上神色都有变化,却不知为何?”
夜枕风迟疑了一下,然后道:“实不相瞒,确实另有隐情……”
无尘看着夜枕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夜枕风起身,黑衣随风轻摇,抬头看向天上迷乱的繁星,叹道:“寒月公子其实是个女子,她的真实名字叫做寒紫月。”
“啊?!”无尘一怔,万没想到寒月公子竟然是个女子。
夜枕风转头,看向他,接着又道:“事情要从六年前说起,当时我和紫月都是大泱府的学员,她拜入岁星院,而我则在辰星院。紫月来自四海,一直以来都被大泱府的人称为四海妖女,就在府祭之时,她盗走了大泱府的镇府之宝屠神斩。”
听到这儿,无尘道:“屠神斩?我曾经听说过它的传说,据说是一柄斩杀神族的上古神兵!自苍穹而来,万神畏之。”
夜枕风点头,道:“正因为如此,大泱府才将她视为敌人。倘若让他们知道寒月就是当年的寒紫月,必定会对她不利。因为司空白是太白院的院长,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当时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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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点了点头,道:“夜公子行侠仗义,乃是正派之人,可为何会与盗走屠神斩的四海妖女纠缠不清呢?我想其中必有缘由吧!”
夜枕风点头,看着荼蘼花架,叹道:
“紫月乃是流火一族的人,流火一族其实是上古神族,只因为与常人有异,被世人诟病,久而久之,便被世人谣传为魔族。那屠神斩本来就是流火一族世代守护的圣物。”
“紫月是奉命前去大泱府夺回屠神斩的,因此,才与大泱府结下了梁子。若是让大泱府的人知道她重回九洲,必定会对她再次追杀,我不想他们双方再起纷争,所以才会如此的。”
无尘举起一杯竹叶舟,只见杯中倒影着一轮明月,月如玉珠,在酒水中摇摇晃晃,他仰头饮下,轻柔的酒水滑过他好看的喉结。
无尘轻声叹道:“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夜公子,如此重要之事,你竟然愿意告诉小僧。”
夜枕风轻轻一笑,道:“其实我也可以胡诌一个理由,骗过无尘法师,不过我觉得无尘法师是个不拘小节,又心性豁达之人,或许能够明白我的苦衷。”
无尘呵呵一笑,然后道:“我自然是明白的,世人都对妖魔有所偏见,其实很多时候,所谓妖魔也并非都是坏人。佛祖慈悲,能渡世人,岂会不渡妖魔?更何况寒姑娘还是神族后裔。”
夜枕风大喜,道:“无尘法师,你能够体会身为异族之人的痛苦,实在难得。”
无尘笑道:“其实寒姑娘和大泱府的纠葛都与无尘无关,夜公子大可放心,今日所言,无尘绝对不会告知别人的。”
夜枕风点了点头,于是又和无尘和尚喝了一会儿,见仆人送来的酒已经全部喝光,两人这才意犹未尽的回房休息。
小窗竹影轻晃,夜枕风正准备宽衣解带之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时有时无的琴声,他只觉那琴声似在哪儿听过一般,但一时半刻却又想不起来,索性披上披风,寻声而去。
穿过一处花园,便到了一座楼阁旁,只见楼阁之上,烛火通明,透过窗户,他隐约可以看到抚琴的是一名白发老妇。
这白发老妇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虽是美人迟暮,不过依旧很美,可见她年轻之时必定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那名站在老妇人身侧的红衣姑娘,容貌与那老妇人倒有几分相象,不过其美貌却远不及老妇人当年之姿。
夜枕风看着眼前开遍的红花,再看了看那抚琴的老妇人,不由感叹美人迟暮,惋惜地轻轻叹了叹。
纵使流光好,红花易凋零,而美人更易老啊!
“你唉声叹气的在做什么?莫非是见抚琴的是位老妇人,所以感到失望了?”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他急忙转身,只见花丛之中缓缓走来一人。她一袭红色长裙,手中拎着一把红色剑鞘的长剑,长发高挽,轻垂在一侧耳畔,长发之上挂着一串珠串流苏,一双大大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夜枕风不由一怔,道:“卓琪!”
卓琪嘟嘴,歪着脑袋,道:“哼,亏你还记得我!”
夜枕风伸手挠了挠头,想来已有五年未见了,没想到如今的卓琪大小姐是越发的美艳动人了。
夜枕风突然想起母亲骊歌之前的叮嘱,刚想开口和卓琪解释清楚,卓琪已经开口道:“臭小子,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好色的毛病还没改吗?”
夜枕风张大了嘴,不解地看着她,心想,冤枉,我哪儿就好色了?
她微微一笑,然后看着阁楼上的人,道:“你一定是听到琴音动人,于是就想来看看弹琴的是不是位大美人,一见美人迟暮,所以便在这儿唉声叹气。”
夜枕风笑了笑,道:“卓琪,你误会了……”
卓琪一手叉腰,道:“有什么好误会的,这大美人虽然老了,可她的女儿还不错,怎么说也算是位小美人,要不要我介绍给你认识?”
夜枕风转头,看了一眼阁楼上的母女,便道:“你认识她们?”
卓琪将长剑搁在胸前,双手抱怀,歪着脑袋看他,眨了眨眼睛,道:“你来剑魂宗,居然不认识她们?”
夜枕风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
卓琪道:“那位老妇人是东方宗主的夫人,名叫华簪,当年也算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侠女,站在她旁边的小美人就是她的女儿,名叫东方楚。我们烈火宗来这儿好几天了,这些日子,我都和她熟悉了!”
夜枕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卓琪不悦地道:“还说对人家没有意思,没有意思怎么会问她是谁?”
夜枕风苦笑,道:“喂,卓大小姐,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好吧,我又没有要问。”
卓琪白了他一眼,道:“我就知道,一定是我长得不够漂亮,所以你这些年才一直躲着我,不管我到哪儿都找不到你。夜枕风,你难道忘记了当年的婚约了吗?”
夜枕风立即解释道:“说起当年的婚约完全是场误会,再说,我也没答应不是,你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卓琪怒道:“你好大的魅力,我自然是当真了,这些年都等着你呢,谁知……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听卓琪这话颇有酸味,不过夜枕风又实在不明白卓琪心里是怎么想的,便道:“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卓琪看着他,不冷不热地道:“我当然好了,烈火宗也很好,若非当年有你,我们烈火宗也没有机会排入五门七宫十二宗里。”
夜枕风点头,道:“那就好。”
卓琪跺了跺脚,怒道:“夜枕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夜枕风愕然,不知道她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发起脾气,连忙道:“我……我怎么了?”
“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嘛!”
“啊?卓琪,这些年……你还在等我吗?当年的一场误会,难道你还当真了不成?”
卓琪肺都快要气炸了,一把推开他,怒道:“谁……谁等你,你想得美,本姑娘早就另有所爱了!”
第205章 试剑大会,群雄聚各展身手
夜枕风一听,喜道:“那真是可喜可贺啊!”
卓琪伸手准备拔剑,怒道:“可喜可贺什么?你听到我另有所爱就开心成这样,你……你是不是对我毫无感情?”
夜枕风连忙举起双手,傻呆呆地看着卓琪,他还真是搞不懂这位卓大小姐的心思了。
卓琪的眼中多了一丝幽怨,那双美丽的眼眸顿时就盈满了泪水,他看了也不由觉得心疼,不知该如何是好。
卓琪将未全部拔出的剑又重新插回剑鞘,上前将头靠在他的胸前,任由泪水打湿他的衣襟,身体微微抽搐着。
夜枕风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卓琪,对不起,我……”
他很想对卓琪说他另有所爱,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但面对哭泣的卓琪,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总觉得是自己负了这个姑娘。
她默默等了他多年,一回来,他就要用残忍的话来伤害她,实在说不出口。
怪,只能怪她错付了。
此刻,花丛不远之处还站着一个人,便是身披白色斗篷的寒紫月,她双目愕然地看着花丛中拥抱的二人,顿觉一阵心寒。
夜风吹起她长长的头发,如丝如缕,一双紫眸微微颤抖,眼泪如水,缓缓滑落脸颊,不知为何?似乎有根利刺,插入心脏一般,令其隐隐作痛。
瞬间那双紫瞳中突然出现了一抹血红,而她的身后也隐约有着紫色魔息升起。不过她并未察觉,魔息稍纵即逝,而她则决然地转身离开。
夜风如水,吹凉了她的心,她从未知道爱上一个人竟然是如此痛苦之事,因为曾经拥有,当你逝去之时,才觉心如刀绞。
她从未想过,她所深爱的人心会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而今日所见,已令她感到心碎。
夜枕风听着琴音,任由卓琪默默哭泣,而人就这样站在花丛之中彼此感慨。
想来时光匆匆,一转眼便已是五年过去,无论是人还是事都已经变了,没变的只是人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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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辉轻轻散落在卓琪的身上,她仰起头,看着他。那双被泪水打湿了眼眸,不知是怨还是悲?
他只觉卓琪的眼眸令他感到心痛,想要对她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等了许久,终究是没能等到她想要的那句话。
面对她的情深义重,他只能叹息一声,毕竟已心有所爱,他道:“对不起,卓琪。”
“不要再说了!”卓琪推开他,抹泪离开。
如果不是她想听的那句话,那她便不想再听下去。
“卓琪……”夜枕风叫了她一声,很快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月亮门后。
他转头,看着那阁楼上的老妇人,只觉她弹的曲子似乎有了悲伤之意,而她那双美丽憔悴的双眸中似乎也含着一抹悲伤。
她在想什么呢?又是为了什么而悲伤?是人?是物?还是一件久远的往事?像她这个年纪,不能放下的,或许只能是年少时的一场旧梦吧!
“母亲,你又想起了那个人吗?”站在老妇人
身后的东方楚柔声道。
老妇人的名字叫做华簪,她是剑魂宗前任宗主华苍岭的独生女,当年也曾是江湖中有名的女侠,如今她是剑魂宗宗主东方夜行的夫人。
她轻声一叹,道:“你这个丫头,乱说些什么胡话呢?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想谁?还有谁可想?”
东方楚双手负后,摇晃着身子,轻声道:“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华簪蹙眉,问:“你知道什么?”
“父亲和你吵架时说的,他说你心里住着一个忘不掉的人,他很恼火!”
“楚楚,以后不准你再胡说八道!”华簪有些生气,起身将琴用绸缎盖好,然后准备离开。
东方楚却不依不饶,道:“每次试剑大会你都会弹这首曲子,你是不是在等他?你以为他会来参加试剑大会?”
见母亲站在原地不动,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东方楚就知道是自己猜中了,便得意地道:“母亲,究竟那个你心里的人是谁?他……他也是用剑的高手吗?”
华簪似乎是心事被女儿猜中,怅然若失地又坐了回去,看着天上的点点寒星,轻声叹道:“他是不会来的。”
“既然不会来,那你为何还在期盼?”
“明知道他不会来,可我依旧无法停止期盼,我总想再见他一面……”华簪说到此时,眼中已是带泪。
东方楚又道:“母亲,我不明白你的话。”
华簪转头看向东方楚,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笑道:“你以后便会明白了。”
“以后……就会明白了?为什么?”东方楚依旧不解。
华簪微微一笑,道:“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谁没有年轻过呢?她年轻的时候比东方楚还要天真烂漫,可是那又如何?爱情不是永远的事,人还有许多事要做。
可是即便人老了,心却未老,仍旧还会为了所爱之人而怦然心动,而久久不忘。
华簪活到这把年纪才知道,有些人就如同你心中的一团火,即便他不在你身边,每当你一想起他,自然会心中温暖,火种不灭。
漫长的岁月中,她本以为她已经将那个人忘记,却不料,她从未能够将他忘记,因为她爱他,所以她永远都无法将他忘记,除非——不爱。
剑雨楼,是剑魂宗的重要标志,能够入围试剑大会前四十一的人,名字都会被记录在剑雨楼中。
所以说剑雨楼也是彰显用剑高手的一座丰碑,天下用剑高手,无不以将自己的名字入主剑雨楼为傲。
每一届的试剑大会分四个级别,分别为:绝世剑魂一人、剑魂境十人、剑圣境十人、剑宗境十人、剑师境十人。
巨大的金色巨剑在剑雨楼的背面散发着耀目金光,而剑雨楼前面便是试剑大会的会场,会场之上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金碧辉煌的试剑台和古朴的楼阁建筑不同,代表各方势力的彩旗迎风飘飘,围栏之外无数把石剑屹立其中。
这些石剑造型各异,都是之前各大高手的佩
剑雕像,逝者已死,可他们的绝世剑魂还在,可谓千古流芳。
为首就坐的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他们的身后站着各大门派的门人,不同服饰代表着不同的宗门,宗门大旗插在前面,迎风飒飒,还有一些隐藏在人群中的独行侠,他们怀抱着手中的剑,等待着在此扬名天下。
试剑场上的比试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夜枕风由于昨夜和无尘和尚斗酒,加上今天也没准备上场比试,所以居然睡过了头。
当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只见寒紫月和白坞堂的人已站在人群中。
一身男装的寒紫月,白发高挽,英姿飒爽,容颜俊美,在人群之中就俨然如同一位贵族公子一般。
她的身旁是一群身穿淡紫色衣服的人,有男有女,女的头上纷纷戴着头纱斗笠,长长的淡紫色斗笠头纱垂落而下,将女子们的容颜衬托得若隐若现,神秘非常。
为首的女子面容姣好,在喧嚣的人群中自有一种古典淡雅之美,所谓人淡如菊也莫过于此。
此刻,那名女子正在和寒紫月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二人脸上笑容满满,似乎很投缘一般。
由于人群拥挤,夜枕风费尽了好半天力才挤了进去,台上的利剑撞击之声不断,台下观看的人也在小声议论,讨论着台上之人使出的招式。
夜枕风来到寒紫月身旁,小声道:“寒公子,在勾搭小美人啊!”
寒紫月双手抱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才勾搭小美人呢!这位是蓝月谷的药师楚流萤,她是蓝月谷主的关门弟子。”
蓝月谷?夜枕风这才想起他们此次前来剑魂宗,其目的就是想要找蓝月谷的人帮寒紫月治病。
便礼貌地冲一旁的楚流萤点了点头,道:“楚姑娘你好,我叫夜枕风,是这位寒月公子的朋友。”
楚流萤显然也是个生性冷淡之人,只是冲他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便转头观战,已没有了刚才和寒紫月有说有笑的样子。
夜枕风挠了挠头,心中暗道,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怎么今天这么不招人待见啊!
夜枕风不知死活地伸手碰了碰寒紫月的手肘,笑着问道:“你今早怎么不叫醒我?”
寒紫月气鼓鼓的没有作答,只是看着试剑台上的比武。
夜枕风见她如此专心观战,只好无趣地耸了耸肩,转头便朝试剑台上看去,只见无尘和尚站在对面,他一袭白衣僧袍站在人群之中很是惹眼,犹如淤泥中独自盛开的一朵白莲,清新脱俗,不惹尘埃。
二人目光相对,互相点了点头,打了一下招呼。
夜枕风低声对寒紫月道:“哈,这个无尘法师还真是酒量好,居然比我还醒得早。”
寒紫月气鼓鼓地道:“人家无尘法师乃是得道高僧,可不像某人……”
寒紫月心中暗暗咒骂着,死夜枕风,臭夜枕风,你这个风流鬼!以前是蓝醉舞,现在又来了个红衣姑娘,真是一点都不省心。三更半夜跑出去和人幽会,还有脸来和我说话,讨厌鬼!
第206章 高手如云,孟晚歌草莽英雄
夜枕风不知自己已被她咒骂了一遍,还傻傻地道:“我……我怎么了?”
见寒紫月不再理他,他只好耸了耸肩,环顾四周看了看,四周都是各大宗门的人。
有拜剑门、君子门、醉影门、玄天宫、落雪宫、镜湖宫、剑魂宗、霸刀宗、苍梧宗、烈火宗、天心宗、符山阁、隐琉堡、白坞堂、蓝月谷、大泱府……还真是热闹非常啊!
很快一名在试剑台上比试的人就被踢了下来,场上的人一阵喧哗,只见一名身着黄衣的年轻人飞身跃上试剑台,脚下踏风行云的本事很是了得。
只见他与台上之人拔剑对决,一剑犹如游龙,快速朝着对方胸襟划去,对方急忙抬剑抵挡,两把宝剑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长剑之上,顿时火花四溅,令得众人纷纷叫好。
那黄衣男子只不过三两下功夫,便将台上的对手给打了下来。
夜枕风根据黄衣男子的服饰,一眼就看出他是苍梧宗的弟子。那名黄衣弟子站在台上打了许久,又接连上来两名年轻人,均被他给打败。
苍梧宗的人不由扬起拳头,高呼:“苍梧宗——苍梧宗——”
围观众人的目光不由纷纷朝他们看去,他们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气焰似乎又高涨了许多,个个挺胸仰头,十分得意,挥拳呐喊,叫得更加起劲。
坐在白淼落旁边的是一名白发老者,只见他冷哼了一声,端起搁在桌案上的茶水,轻啜了一口,摇头道:“比试才刚刚开始而已……这群年轻人就这么沉不住气了。”
此人正是拜剑门的门主袁乘风,而站在他身后的拜剑门弟子个个都是面带讥讽地看着试剑台上。
一旁的杨问则是白了袁乘风一眼,然后转头得意地看着台上比试的弟子,似乎对袁乘风很不屑的样子。
那名站在试剑台上的黄衣弟子很是得意,因为他已经一连打赢了几场,但他还没有想下台的意思,依旧在接受挑战。
他手执长剑,嚣张地看向四周,似乎找到了一种唯我独尊的快感,便有些狂妄自大起来,举起手中长剑,高声道:“谁还想上来试试?”
“我来——”
一名隐身在人群中的草莽客冷冷地道,只见他飞身一跃,踏着众人的肩头,快速跑到了试剑台上,众人还在发愣出神之际,他已经拔出了腰间佩剑。
他头上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斗笠,帽檐压得很低,令人看不清容貌,胡茬浓密,很是邋遢。
看着他手中那把不能称之为剑的铁片,黄衣弟子哈哈一笑,道:“这也叫剑吗?啊哈哈哈!”
面对黄衣弟子的讥讽,草莽客没有说话,他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冰冷的死寂感,就犹如一截没有了生机的枯木。
黄衣弟子又道:“叫花子,我看你不会是没钱吃饭,所以随便找块破铜烂铁自称为剑,就上来比试吧?这试剑大会的比试可是没有奖金可拿的哦!”
黄衣弟子说完,场上众人纷纷哄笑了起来。
有人起哄道:
“喂——叫花子,快下去吧,以免打伤了你!”
“对呀对呀,若是被打伤了还得出钱买汤药喝,那就不值当了。”
“下来吧!若是缺钱,大爷赏你几枚金耀币便是!”
东方夜行坐在正中间的东道主位上,他的身旁站着东方烈和东方追,他们身上都配着剑,很明显今天会参加比试。
面对场上的骚动,东方追转头看向父亲,问道:“父亲,你怎么看?”
东方夜行微微一笑,抬起搁在一旁的茶盏,饮下一口,道:“所谓试剑大会,不分贫贱,不看宗门,只要手中有剑,都可以上台一试。你们切莫要小看了无名剑客,这些家伙都是野路子,出手厉害得很!”
谁说剑就得有剑柄、剑格、剑鞘?就非得华丽无比,只要是个用剑高手,哪怕手中的只是一块破铜烂铁,也可杀人。
果不其然,草莽客出手极快,还未等黄衣弟子反应过来,他已出手,一剑既出,随手一转,黄衣弟子胸前衣服片片如花,顿时出现了一个偌大的“丑”字。
他虽然始终不发一言,不过这个“丑”字却迎来了场上众人的哄笑,黄衣弟子顿觉受到奇耻大辱,快速拔剑,朝草莽客身上刺去。
他一连出剑三次,却都此次落空,越是如此,越是令他感到焦急不安,那张白俊的脸上已是羞红一片。
他挥起长枪飞身跃起,犹如一只老鹰展翅,双手再次合力,拼尽全力,一剑劈砍向草莽客的斗笠之上。
草莽客不再与之纠缠,转身后退,如同一只旋转的陀螺,双腿一弹,飞身跃起。
他再出一剑,快得令人称奇,那一剑竟然哗地从黄衣弟子头顶劈过,黄衣弟子瞠目大惊,急忙缩了缩脖子,头上发髻顿时被一剑披下,他整个人瞬间披头散发,好不尴尬。
“废物!废物!”杨问大怒。飞身跃上试剑台上,剑指草莽客,怒道:“阁下太过分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可如此羞辱他?”
那名草莽客终于说话,他声音低沉沙哑,如同被砂砾摩擦过一般,他道:“许你的徒弟羞辱别人,就不许别人羞辱他?要怪就只能他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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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问一噎,顿时被草莽客的话给激怒,立即拔剑相向,与草莽客展开对决。
君子门的门主左易冷幽幽道:“杨宗主还真是护犊心切,这么快就下场比试了。”
玄天宫宫主沈仙一笑,道:“他就是沉不住气。”
天心宗代宗主王霄冷笑一声,不服气地道:“切,我看只有你们这些老家伙才沉得住气!”
玄天宫一名黑衣弟子气冲冲地走出来,怒问王霄:“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讥讽我们宫主是缩头乌龟吗?”
沈仙吹胡子瞪眼,差点没被自家的那名年轻弟子给气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憨憨?人家没有把话破,自己非要把话说破了自取其辱,真是的。
沈仙急忙道:“黎辰,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不准惹事!还不给我速速回来?”
那名叫黎辰的年轻弟子这才点头,气呼呼地回来,乖乖站在沈仙旁边,继续看台上的比试。
台上杨问和草莽客比试不下数百
回,草莽客居然还没被杨问给踢下来,实在不应该。
苍梧宗位列五门七宫十二宗,可见杨问其人也并不简单,可是区区一个草莽客,何以能够如此厉害,竟然让苍梧宗宗主久战不下。
于是场上围观的众人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夜枕风低声问白淼落:“白大哥,这名草莽客究竟是何人?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白淼落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江湖有句老话,最怕师出无门,最怕籍籍无名辈。这种人要么不堪一击,要么出手就是令人惊艳,呵!我看这杨宗主估计够悬的!”
“啪——”
白淼落才说到这儿,杨问就被草莽客一剑划破手臂,一脚给踢飞了下来。
落地之时,只听得骨头断裂的咔咔声,杨问闷哼了一声,痛得他满脸涨红,满头大汗直落。
东方烈上前一步,道:“此番,是台上的这位英雄胜!”
台下顿时传来众人惊愕的声音,他们之所以惊愕是因为杨问乃是苍梧宗的宗主,而苍梧宗又位列五门七宫十二宗,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一个无名之辈给打了下来?
隐琉堡的堡主金香漓呵呵一笑,道:“苍梧宗是不是应该退出五门七宫十二宗了?怎么如此不堪一击呀!”
随即,众人又都纷纷讥笑了起来。
杨问顿觉没脸见人,伸手指着台上的草莽客,怒不可遏地道:“你究竟是谁?报上名来!”
草莽客抬起了压低在头的帽檐,只见他左边眉毛上有着一条伤疤,双眼锐利如鹰,冷声道:“孟晚歌。”
“孟晚歌?孟晚歌是谁啊?”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突然人群中有人惊呼,道:“哦……我知道了,你是猎魂司的副掌司——孟晚歌!”
夜枕风感到愕然,低声道:“猎魂司?!”
当年,他失去武功之后,沦落在外,巧遇赏金猎魂师风盏搭救,当时就和猎魂司有过交集。
孟晚歌双眼冷厉地看向周围,道:“我已与猎魂司无关,只是一个江湖剑客。”
他声音决绝,似乎不想再与猎魂司再有半点关系,而他孟晚歌就是孟晚歌,不再属于什么猎魂司。
孟晚歌说完,转身退出了试剑台。
与此同时,台上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比试。
夜枕风心中暗自佩服,没想到猎魂司还能出孟晚歌这样的高手,真是深藏不漏啊。
就在他发怔之际,一袭红衣跃上了试剑台,那人正是卓琪。
她拔出佩剑,英姿飒爽地站在台上,高声道:“在下烈火宗新任宗主卓琪,何人来战?”
夜枕风满脸吃惊地看着卓琪,心中暗道,卓琪已经成为烈火宗的宗主了?
夜枕风记得卓琪曾经说过,烈火宗在第一神洲之所以有一席之地,全仰仗世代传下来的玄天毒火,玄天毒火由历代宗主继承,这么说她身上也有了玄天毒火?
玄天毒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能令修炼者提升武功修为,可是稍有不慎就会令得修炼者走火入魔,很是危险。
第207章 红颜落泪,心憔悴一剑灭世
但卓琪要走这条路,便只能铤而走险了,江湖儿女,都有各自苦衷。
一旁的寒紫月不由将头转向夜枕风,故意问道:“怎么?你认识台上的那位小美人吗?”
夜枕风点了点头,寒紫月只觉心中怒火中烧,然后握紧手中飞星逐月剑,翻身跃上了试剑台上。
夜枕风大吃一惊,急忙叫道:“寒月——”
不仅是他大吃一惊,就连大泱府的人也是大吃一惊,蒙着双眼的司空白急忙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无尘和尚为其做起了向导,解说道:“是那位寒月公子上台了!”
司空白脸上微微一笑,道:“就是枕风的那位朋友吗?”
无尘和尚脸上露出颇具玩味的笑意,点头道:“是。”
心中却道,这是争风吃醋的场面啊!看来有趣了,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人群中的夜枕风。
无尘虽说是佛门中人,不过这看八卦的心理还是挺重的。
司空灵珠在一旁饶有趣味地道:“哈,不知道这位寒月公子的剑法如何?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苏景辰双手抱怀,却道:“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这位寒月公子还真是一位……汉子啊!”
司空灵珠听他话中有话,便皱眉问道:“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那卓琪是个女的?就只有女的才能上台与之比试吗?”
苏景辰连忙摇手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你是在怪我身为女人,没有上台比试吗?”
面对司空灵珠的咄咄逼人,苏景辰犹如霜打的茄子,突然就蔫了,弱弱地道:“当然不是这样了,灵珠……”
一旁的司空白不由低头暗笑,看来自家的妹子是找到发泄对象了,以后再也不会盯着他这个哥哥欺负了。
苏景辰,我司空白敬你是条汉子!
卓琪看向一袭白衣的寒紫月,道:“阁下是谁?”
“寒月。”寒紫月并不啰嗦,白衣一转,已然拔剑,直指向卓琪。
站在台下观看的楚流萤表示不解,疑惑地转头问夜枕风:“寒公子似乎有些生气,那位卓琪姑娘是他的仇人吗?”
楚流萤一直都很冷傲,甚至都未曾理会过夜枕风,如今却突然问他问题,他感到愕然,又想了想楚流萤的话,不解地转头看向台上的寒紫月。
他道:“她并不认识卓琪……”
是呀,她们并不认识,可是这两人怎么会打在一起了?而且据他了解,寒紫月此次并无参加试剑的打算呀,可为何……
楚流萤柳眉一蹙,不解地道:“既然如此,寒公子的眼中为何有怒意?”
夜枕风伸手摸着下巴,低头思索,却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他自己,还真是个憨头憨脑的家伙。
坐在前面的白淼落似乎洞察到了什么,转头问夜枕风:“夜兄弟,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位卓琪姑娘……和你有什么关系?”
“卓琪!”
白淼落一语点破,夜枕风满脸惊愕,心想,她们实在不该有见面
的机会啊,更何谈知晓我与卓琪之前发生的事了。难道是昨晚我与卓琪在花丛中见面,被紫月给撞见了?
“哎呀,那真是解释不清了呀!”夜枕风脱口而出。
白淼落和楚流萤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解释不清了?”
此时,试剑台上的寒紫月和卓琪已经拔剑相向,夜枕风也不再说话,抬头朝试剑台上看去。
寒紫月使用的是上古神兵飞星逐月,此剑一出,剑光四溢,华丽无比,顿时令得场上星辉一片,似如雨下,众人纷纷看得傻了眼,没行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神兵。
台上东方夜行伸手摸着胡须,赞叹道:“这位白衣公子用的乃是一把上古神兵啊!难得一见,难得一见!此剑一出,那烈火宗宗主卓琪恐怕难以招架!”
东方追双手抱怀,歪嘴坏笑道:“没想到这白衣公子文文弱弱的,居然还是位用剑高手,我之前真是看走眼了!”
一旁的东方烈张口愕然,缓缓道:“确实……看走眼了!如此神兵天下难得!而这位白衣公子的武功只怕已入圣宗境界。”
见儿子东方烈竟然有这般洞察力,东方夜行不由缓缓点头,投来赞许的目光。
寒紫月手中的飞星逐月剑一出,卓琪不由瞠目,被其急促的剑招逼得连连退后,很是狼狈不堪。
其实卓琪如今武功已经大有长进,她能坐上烈火宗宗主之位,可见并非浪得虚名,可以说她现在的实力是犹在苍梧宗宗主杨问之上,所以刚才她才敢上台来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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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眼前的白衣公子寒月招招逼人,好似她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台下观战的卓钊不由吓得起身大叫:“卓琪——小心!”
刚才寒紫月挥去的那一剑好险,若非卓钊看出厉害,提前让她防范,只怕她此刻已经被她一剑划伤。卓琪握紧长剑,额头生起密密细汗,轻点脚足,快速躲避。
坐在卓钊身旁的刘我命不由担心地道:“师兄,这白衣小子是什么来头?寒月,寒月……怎么江湖上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不过他出手还真是果断厉害啊!”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将来毕竟要吃大亏!”
卓钊口中虽然如此骂着,目光却死死盯着台上的卓琪看,生怕他的宝贝女儿会有什么闪失。
如今卓琪的武功已然在他之上,他才放心退位将烈火宗传给了她,而卓琪也不辱使命,经过这些年的打拼,烈火宗终于在五门七宫十二宗有了一席之地。
如今卓琪出战试剑大会,本是准备扬名的,却不料要折在这姓寒的小子手中。
苏景辰双手拢在袖中,伸着脖子观望,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这寒公子还真是少年心性呀,竟然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招招下狠手啊!”
一旁的司空灵珠白了他一眼,反驳道:“擂台比武自然是要拼尽全力,这才是对对手的敬重。我虽然同样身为女人,可也不愿意擂台比武之时对方手下留情,这样分明是看不起我们女人,是对手的不尊重。”
苏景辰一噎,转头看向司空白,司空白虽然双眼看不见,
不过仍旧习惯性地转头看向他,嘴角还露出淡淡浅笑。
苏景辰嘟嘴,道:“司空白,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妹妹,她似乎跟我有仇一般!”
司空白耸了耸肩,然后道:“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就是没空教训我的这位宝贝妹妹。”
一旁的无尘也忍不住呵呵一笑,然后道:“小僧听闻,女人心海底针,而男人是永远都不会了解她们在想什么的,所以小僧劝苏施主一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苏景辰委屈巴巴的闭嘴,不敢再多言。
白淼落轻声赞叹:“我一直以为夜兄弟剑法高强,没想到寒姑……公子的剑法也不弱啊!”
夜枕风双眉紧锁,很是担心,毕竟现在寒紫月已经达到圣宗境界,远非卓琪可比,若是她真下起狠手,只怕卓琪难敌。
“啊——”卓琪惨叫一声,已经被寒紫月一剑划伤在地。
寒紫月转头看了一眼台下的夜枕风,只见他眼眸中全是担忧,不过不是对她的,而是对那卓琪的,她咬牙一怒,挥剑再刺向卓琪。
“卓琪小心——”夜枕风不由脱口而出。
寒紫月转头看向夜枕风,眼眸中充满了怒意。
夜枕风眼神中充满了焦急,想要阻止寒紫月再次挥剑,越是如此,寒紫月越是生气,她非要让卓琪伤痕累累不可!
寒紫月眼眸紫瞳一闪,头上白发随风飘摇,挥出一剑,喝道:“幻海——”
此刻,寒紫月所用的是刹那灭世指衍化而来的灭世剑法,其中的幻海一招,她将刹那灭世指融入剑法之中,幻海一出,顿时划出一抹星辉,飞星泛起,剑影纷飞,紫色星辉犹如澎湃之海,顿时迷茫四周。
“啊,怎么会这样?”
“好奇异的剑法啊!”
迷茫在紫色星海中的众人纷纷称奇,他们头一次见到如此招式。
幻海起,白骨灭。
夜枕风摇头,握拳道:“紫月,不要!”
站在他身旁的楚流萤却道:“寒公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与此同时,卓琪挥剑抵挡,却被无数剑气划伤,伤痕累累,再次跌倒在地。
她咬牙大怒,暗中催动体内玄天毒火,以此用来增强自己的功力。
夜枕风看向楚流萤,连忙问她:“寒公子有何不对劲?”
楚流萤双目紧盯寒紫月,摇头道:“我也不太确定,不过自从寒公子上台后,我就开始注意他,他眼中的紫色似乎更浓,似有紫色魔息萦绕在他的身上萦绕。”
夜枕风大惊,转头看向寒紫月,果然如同楚流萤所说一般。
他刚才一心担心寒紫月会伤到卓琪,却未察觉到寒紫月的身上的异常,如今看来,她的周身果然有一股影影绰绰的紫色魔息在萦绕。
他心中暗道,即便是紫月误会我和醉舞有什么,她也没有如此冲动过。就算她看到昨晚我和卓琪在一起,也不至于如此生气,还剑剑想要致卓琪于死命,之前她被天魔宗抓走过,就失去了意识,难道说,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她如此?
第208章 无尘伏魔,诸神起一念神魔
想到这儿,夜枕风就越发担心,急忙看向台上的寒紫月,再一看,满是剑伤划痕的卓琪,她的周身已经燃起玄天毒火,目光也似变得不一样了。
如今寒紫月若想再伤她,已然很难。
寒月公子和卓琪宗主的一战,可谓惊艳绝伦,令得众人看得震惊。
君子门门主左易冷道:“卓宗主已经催动玄天毒火,她便是靠这玄天毒火让自己成为强者的。如今玄天毒火再起,只怕这位寒月公子剑术再是高明,也要难敌了。”
无尘和尚自然知道台上其实是两个女子在打,这还很可能是一场争风吃醋的打斗,而那罪魁祸首,自然就是对面那个叫夜枕风的家伙。如今看来,二人越打越烈,似乎都要拼上性命了。
心想,这女人争风吃醋的厮杀,似乎比男人间的生死相搏还要可怕呢,果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啊!谁说不是呢。
所以说,女人若是狠起来,是比男人更加可怕的!若再这样下去,二者之中必定要死一个,不知夜枕风要救谁?
无尘摇了摇头,突然一怔,双目一凝,死死盯着寒紫月,暗道,不对劲,怎么会有紫色魔息?她难道也被种了心魔弑?!
“哗——”
卓琪手中长剑一挥,强大的武魂灵顿时便朝着寒紫月袭来,寒紫月手持飞星逐月剑,高高跃起,喝道:“神魔——”
两剑剑尖相击,卓琪手中长剑寸寸断裂。
寒紫月一双紫眸散发出更加浓烈的紫色,身上紫色魔息突然暴涨,浑身颤抖,难以自持。
卓琪见有了时机,飞身一掌,重重打在了寒紫月身上。
寒紫月身体被魔息困扰,未能及时应敌,顿时被打飞出去,手中飞星逐月剑也打飞在地。
东方追愕然,不解地道:“怎么回事?那位寒公子明明占据上方,刚才怎么突然收手了?”
东方夜行凝眉思索,道:“他似乎被什么给困住了一般。”
卓琪见寒紫月飞身落地,立即飞身,准备挥掌再击,以绝后患。
夜枕风大喝一声:“住手——”
只见一道黑影跃上擂台,他弯腰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寒紫月,寒紫月嘴角溢出一抹血丝,一双紫眸冷冷地看着他。
那眼神中似乎带着无尽的冰冷,如同他当初刚认识她的时候一般。
寒紫月被夜枕风抱在怀中,白色长发犹如水榭,轻轻散落在风中,一黑一白,绝美至极。
夜枕风抱着她,回身看向卓琪,道:“卓宗主,你赢了!”
卓琪只觉怅然若失,她虽然赢了比赛,却输了什么似的,悲伤地看着夜枕风抱着寒紫月离开。
卓琪愕然地站在试剑台上,独自凌乱,风吹过她干涸的伤口,那种轻微的刺痛感令得她蹙眉,她轻轻咬了咬牙,竟有些不知所措。
随即便传来东方烈的声音:“这一局,烈火宗宗主卓琪胜!”
烈火宗的人顿时摇旗呐喊了起来:“烈火宗——烈火宗——”
夜枕风抱着寒紫月飞身落下擂台,楚流萤上前,道:“夜公子,让
我替寒公子把脉瞧瞧!”
夜枕风点头,楚流萤轻撩群角,半蹲在地,伸手正准备替寒紫月把脉。
此刻,剑魂宗的炼药师已经上前来查看,问道:“我们是剑魂宗的炼药师,前来替伤者疗伤。”
一旁的楚流萤抬头道:“我是蓝月谷的药师,他交给我就好。”
既然是蓝月谷的药师出马,那名炼药师便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楚流萤伸手替寒紫月把脉,又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对夜枕风道:“夜公子,你看!”
夜枕风低头,只见寒紫月的眼中竟然有一条垂直的红线,楚流萤低声道:“我们的猜测没错,寒公子应该是被魔息控制了。”
夜枕风知道场上人多口杂,在此不易多做交谈,便抱起昏迷的寒紫月,对楚流萤道:“楚姑娘,能否麻烦你随我出去一趟?”
楚流萤点头,转身对身旁的其余药师交代了一番,然后就跟随夜枕风离场。
三人离场之后,便来到寒紫月房中。
夜枕风将寒紫月轻轻放在床榻之上,楚流萤打开针匣,道:“我先用化魔十四针,暂时替他压制住体内魔息!”
夜枕风点头,只见楚流萤双手一挥,十四根冰针便缓缓飞起,她催动武魂灵于掌心,十四根冰针顿时发出红色灵光,嗖嗖打入寒紫月的体内。
寒紫月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楚流萤挥手取针,寒紫月便又昏迷了过去。
夜枕风焦急地上前查探,见寒紫月眼瞳中的那条红线已经散去,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楚流萤道:“寒公子体内的魔息应该是暂时镇压住了,不过,我毕竟是药师,无法替她除去魔息。”
夜枕风突然道:“无尘法师应该可以!”
才说到这儿,便听到房门外传来无尘的声音:“阿弥陀佛,需要小僧帮忙吗?”
夜枕风大喜,急忙拉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白衣和尚,便道:“无尘法师——快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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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走进房中,单手行礼,和楚流萤打了声招呼,然后对他二人道:“刚才我观战之时,发觉寒公子身受魔息所控,所以特意过来确认一下。”
楚流萤道:“经过我的诊断,确实如此。”
夜枕风道:“无尘法师果然厉害,竟然已经看出寒公子被魔息所控,还请法师帮忙看看。”
无尘点头,取出挂在胸前的白色琉璃佛珠,将其放在寒紫月额头,然后微微闭目,口中默念心经,只见那白色琉璃佛珠发出夺目白光,一闪而过。
无尘睁开双眸,惊讶道:“寒公子中了心魔弑!”
“什么?心……心魔弑?!”
夜枕风不敢置信地看向无尘,心中不由一紧,脑海中全是那天无尘对他说过的话,心魔弑根本就无法拔除。
而如今司空白也身受心魔弑困扰,那种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现如今寒紫月也被拜月魔尊种下心魔弑,他该如何是好?
夜枕风忙道:“之前她被天魔宗的人捉走,之后便失去了意识,我们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所
以才想到剑魂宗来找蓝月谷的药师看看,万没想到……竟然是被拜月魔尊种了心魔弑。”
无尘道:“依小僧来看,寒公子体内的心魔弑并非最近才种下的,应该已经种下很久,种下心魔弑,到心魔弑发作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夜枕风道:“应该是在六年前,她在大泱府的时候被拜月魔尊种下的心魔弑,和司空院长一样……”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内心已然有些崩溃。
一旁楚流萤提醒道:“夜公子,听你们刚才所言,寒公子不久之前遇到了拜月魔尊,会不会是他唤醒了他体内的心魔弑?倘若如此,此刻应该是在心魔复苏阶段,或许能够进行压制。”
二人又将目光看向无尘,无尘道:“小僧可以用大无相伏魔咒替她压制,不过大无相伏魔咒是无法拔除心魔弑的,一旦她体内魔息冲破禁锢,还是会再次入魔……”
还未等无尘将话说完,夜枕风便道:“无尘法师,无论如何你先用大无相伏魔咒替她镇住心魔弑,之后再想办法解决。”
无尘点头,然后开始替寒紫月镇魔。
他和夜枕风一起将寒紫月搀扶起来,令她盘膝而坐,无尘白衣一掠,盘腿屈膝,坐在床榻之上。
他将那串白色琉璃佛珠挂在了寒紫月胸前,然后伸出二指,夹住一颗白色琉璃佛珠,拉过来放在唇边,垂眸闭目,开始默念大无相伏魔咒。
白色的琉璃佛珠在他的唇边微微颤抖,随即他口中的伏魔咒越念越快,寒紫月紧蹙眉头,额上细汗直流。
一股股紫色魔息从她身上升起,在她头顶交缠蹿动,无尘口中的法咒越念越急,只见他俊美的眉头越来越紧。
一旁的楚流萤担忧地道:“好像不太顺利……”
夜枕风一惊,只见无尘的耳朵竟然有鲜血流出,而寒紫月头顶的紫色魔息也越来越乱,她紧闭的眼眸之上竟然出现了紫色魔魅之气。
即便如此,无尘仍旧没有停止念诵伏魔咒,他额上突然闪现出一抹金色莲花眉心印,只听他口中大喝:“大威佛光,无相伏魔——”
只见寒紫月体内的紫色魔息越来越强,突然崩断了那条白色琉璃佛珠,白色琉璃佛珠散落一地。
紫色魔气发出强大魔气,将夜枕风和楚流萤震开。
无尘张开眼眸,大叫不妙,立即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画出经文,打开五指,强行将窜出的紫色魔息重新压回了寒紫月天灵盖上。
只见无尘双眼通红,两股血泪从他眼中缓缓流出,他右手颤抖,身上白色僧袍飘飞。
他此刻在与寒紫月体内的心魔弑做抗衡,生死关头,倘若他无法将寒紫月身上的心魔弑压住,不仅寒紫月会彻底堕魔,就连他也会被心魔弑反噬。
夜枕风焦急的站在一旁看着,却又束手无策,只怕自己强行上前,会干扰到无尘施法救人,到时候寒紫月身上的心魔弑未能压制,无尘也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一旁楚流萤急忙道:“看来寒公子体内的魔息非常强悍,无尘法师无法镇压得住。”
第209章 倾尽星河,斩红尘山河难收
夜枕风道:“只能用斗转星移摄魂符了!”
他伸手催动体内武魂灵,快速画出斗转星移摄魂符,红色符咒画成,他的神识便进入了寒紫月体内,强行催动自身武魂灵,将寒紫月体内乱窜的紫色魔息压制住。
寒紫月仰头高喊,白发飞扬,眉心顿时升起一抹嫣红,嫣红之色如同淡墨化水,紫色魔息瞬息收住,人便昏倒在了床榻之上。
“无尘法师!”楚流萤急忙上前搀扶起摇摇欲坠的无尘,然后用银针替他封住耳朵和眼睛上的穴道,令鲜血不再流淌。
夜枕风伸手搂住寒紫月,将她缓缓放倒在了床榻上,寒紫月美眸微睁,轻声道:“我……我怎么了?”
夜枕风迟疑了一会儿,最终才道:“你的身上有心魔弑,刚才无尘法师用大无相伏魔咒替你压制住了魔息。”
寒紫月感到愕然:“我……我怎么可能会中了心魔弑呢?”
夜枕风摇头一叹,道:“或许是你在大泱府的时候就被拜月魔尊种下的。”
“大泱府……”寒紫月美眸微颤,她明白被种了心魔弑意味着什么,心魔弑无法被拔除,一旦心魔复苏,便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夜枕风安慰道:“或许拜月魔尊会来剑魂宗,你不用担心,到时我会想办法让他说出拔除心魔弑的办法。”
寒紫月点头,心想也只能如此。
夜枕风转头看向一旁的无尘,道:“无尘法师,你是否有大碍?”
无尘身体有些虚弱,但还是淡淡一笑,道:“无碍的,夜公子,放心回试剑大会吧,或许拜月魔尊真的会来试剑大会,小僧会照顾好寒公子的。”
夜枕风点了点头。
一旁的楚流萤看向寒紫月,道:“寒公子,你好好休息,我先返回试剑大会参加比赛了。”
寒紫月虚弱地点了点头,道:“多谢楚姑娘了。”
楚流萤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转身离开。
等二人走远,寒紫月才道:“无尘法师,辛苦你了!”
无尘呵呵一笑,道:“辛苦的人是寒姑娘你。”
“寒……寒姑娘?”寒紫月愕然,看向无尘。
无尘面色有些苍白,笑道:“其实昨晚小僧与夜公子饮酒,他已将一切都告诉了小僧,小僧想,刚才寒姑娘上擂台比武,是因为夜公子吧。”
寒紫月忧伤地道:“昨晚,我……看到他们抱在一起。”
无尘一怔,又笑道:“其实,小僧觉得夜公子对你的感情之深,姑娘是无需置疑的,或许其中另有误会,寒姑娘最好还是问清楚的好。”
寒紫月心想,问不问都没有关系了,如今我中了心魔弑,心魔已经复苏,将来的结果也只有堕魔,又如何能够奢望和他长久呢?想想我身为神族后裔,既然堕了魔,真是可笑至极。
寒紫月掩饰住内心悲伤,转头冲无尘微微一笑,没想到她竟然需要一个和尚来替自己解决情感上的问题,便笑道:“我还以为无尘法师你会对我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呢!”
无尘微微一笑,道:“那佛门也装不下这么多修法者啊!这么多的痴男怨女,也只有红尘苦海才能容得下啊!小僧不明,明知是红尘苦海,为何大家还要前赴后继地跌入呢?明知万劫不复,明知苦海无涯……”
寒紫月笑道:“或许等有一天无尘法师情动了,便会知道吧!”
无尘一怔,连忙行了佛礼,闭眼低头,连连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见一向淡然如风的无尘竟然变得如此凌乱,寒紫月不由呵呵一笑,拂袖笑道:“无尘法师,你心动了。”
无尘抬头,恍然一惊,呆坐良久。
她淡淡又道:“很多时候,人是不会知道自己是何时何地心动的。心动之时,便如同一阵春风轻轻拂过,看似毫无痕迹,却已是万物复苏……”
无尘低头,似在思考她所说的话。
寒紫月脸上笑意慢慢消退,又担忧地问道:“无尘法师,心魔弑真的无法拔除吗?”
“阿弥陀佛,心魔一起,万难回头。”无尘说完单手行礼,摇头苦叹。
然后又道:“刚才小僧用大无相伏魔咒替姑娘镇压心魔弑之时,发觉姑娘身上的心魔弑似乎与司空白的不太一样,甚至要比司空白身上的还要强烈。”
寒紫月不解,道:“难道心魔弑还有分别?”
无尘摇头,道:“小僧也不太清楚,或许是因为姑娘乃是上古神族,所以心魔弑一旦种下,便有了神魔之力也未可知。如此强大的魔息倘若再次发作,只怕就连小僧都难以压制了。”
听完无尘和尚的话,寒紫月心中不由得默默担心起来,她是知道的,司空白中了心魔弑是什么下场,如此痛苦不堪,时刻都有入魔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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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无尘法师帮忙镇压,只怕后果将不堪设想,更何况按照无尘法师所言,她身上的魔息似乎比司空白更甚。
这就意味着,她随时都会入魔,一旦彻底入魔,便很有可能无法掌控自己,会做出肆意杀戮的行为,倘若真是如此,她即便与夜枕风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的,还有可能会伤害到他。
寒紫月看向白衣无尘,又道:“无尘法师,紫月有一事相求。”
“寒姑娘请讲。”
“此事,还请无尘法师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夜枕风。”
“小僧明白。”无尘点了点头,明白她心中担忧。
寒紫月不知该如何面对夜枕风,说不定夜枕风和卓琪在一起才会幸福,而她搁在他们中间,只是一个多余之人,与其让夜枕风难以抉择,她还不如选择退出。
想到这儿,她便暗自伤感起来。
这边,夜枕风和楚流萤重新回到试剑大会,此刻试剑台上又是一番新的争斗。
只见比试的人是君子门的左易冷,左易冷年纪不大,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一副儒雅书生打扮,不过手中的剑可一点都不含糊,剑起剑落,绝不拖泥带水,很快他就打赢了对手。
之后便是玄天宫、镜湖宫、落雪宫、拜剑门的人一一上台比试,然后便轮到了白淼落。
白淼落的剑法夜枕风还没有机会见过,如今总算见识到了,白坞堂虽然未列入五门七宫十二宗,不过夜枕风却觉得,若论武功,白淼落进入五门七宫十二宗,已是绰绰有余。
以夜枕风看来,白坞堂之所以至今未列入五门七宫十二宗内,一方面可能是因为白坞堂弟子不多,另一方面很有可能是因为白淼落的性格,他做人四平八稳,不善于攀龙附凤,所以白坞堂至今在江湖中也不算有名。
不过经此一战,白坞堂必定能够扬名天下,而白淼落来参加试剑大会的目的也是如此。
之后与白淼落对战的人则是天心宗的代宗主王霄,王霄的万剑穿心匣夜枕风是见识过的,他在心中不由暗暗替白淼落担心,不过最终白淼落还是战胜了王霄。
“白坞堂堂主白淼落——胜!”随着东方烈的宣布,白淼落一袭灰白长袍儒雅,提剑走下试剑台。
周围顿时传来窃窃私语声:
“这白坞堂堂主怎么这么厉害?”
“听说白坞堂只是个小宗门,堂内弟子不过百人。”
“难怪在江湖中没什么名气,不过这白堂主的剑法却是出神入化啊!”
“那是,天心宗位列五门七宫十二宗,居然败给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宗门,真是有些丢人啊!”
“那也不算丢人,这王霄不过是天心宗的代宗主,听说他们的正宗主脑袋发晕,好好的宗主不当,跑去大泱府当什么院长去了。”
“去大泱府当院长?那也挺厉害的啊!江湖中谁人不知,第一府学七曜院长,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据说她是为了追一个男人而去的!”
“啧啧啧,这天心宗的宗主还真是条汉子啊!追男人都追到大泱府去了?”
“人家是姑娘,什么汉子啊?”
“我的意思是说,我敬她是条汉子,做事比爷们还要爷们,敢爱敢恨,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有机会真想瞻仰一下她的尊荣啊!”
“听说她长得还挺漂亮的!”
“是不是真的啊?哈哈哈!”
众人很快就将话题引伸到男人和女人身上去了,毕竟这类的话题,才是人们久谈不厌的内容。
看着白淼落下来,夜枕风忙道:“白大哥,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没想到你的剑法这么好!”
白淼落儒雅一笑,道:“夜兄弟过奖了,和你相比差得远了。”
此刻,一名四十来岁的女人跃上试剑台,笑道:“我是隐琉堡堡主金香漓,谁愿上台较量一下?”
站在夜枕风身旁的楚流萤飞身跃起,紫衣掠影,犹如华月而上,翻身落地,站在台上亭亭玉立,身上紫色斗笠被风吹得轻轻飘起,绝美至极。
她拱手行礼,道:“蓝月谷楚流萤,前来领教前辈高招!”
金香漓的嘴角露出微微一笑,然后道:“好!”
只见她手中抽出一把金色的长剑,快速朝楚流萤头上斗笠挑来,刺、挑、撩、砍,一连几式,几乎是一气呵成。
第210章 蓝月流萤,醉影剑以心御敌
那楚流萤身法轻盈,纤腰一转,左右闪躲,犹如穿花蝴蝶。
金香漓怒道:“小丫头,还不出剑?”
楚流萤右手一挥,只见她自纤腰之上抽出一柄紫色软剑,软剑出鞘,犹如游龙飞蛇,忽左忽右,很快就令得金香漓难以招架。
白淼落双眼放光,不由赞叹道:“没想到楚姑娘的剑法这么好,还以为蓝月谷的药师只会治病救人呢!没想到剑法也是一流的!”
一名蓝月谷的药师,拂袖一笑,道:“流萤是我们谷主的关门弟子,无论是医术还是武功,都深得我们谷主真传!”
白淼落缓缓点头,道:“江谷主剑法超群,难怪楚姑娘剑术了得。”
站在一旁的夜枕风也不由点了点头,这楚流萤的剑法确实精奇,加上她身法轻盈,左右闪避,再加以突袭,金香漓明显有些不敌。
不过不知为何,楚流萤并未快速解决掉金香漓,而是和她打斗了数百招之后,才肯使出杀招来,很快金香漓就败下阵来。
夜枕风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白淼落,白淼落微微一笑,道:“楚姑娘应该是顾及金香漓的颜面吧,毕竟金香漓是老前辈,若是草草几下就被一个年轻丫头给打败,也太没面子了。”
夜枕风微微一笑,却也不知是否真是如此,不过想来好像也确实如此,心想楚姑娘不愧为药师,心思细腻,体贴入微,真是难得啊。
金香漓跌落试剑台,楚流萤拱手行礼,道:“多谢金前辈承让!”
金香漓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毫无江湖气度。
此刻,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叫道:
“输了不服气啊?老女人!”
“喂,你这个老女人,一把年纪了,还来和人家小美女比什么?羞不羞!”
金香漓转身,手中长剑犹如游蛇,快速朝那两名吃瓜群众脖子上刺去,怒道:“我是来比剑的,又不是来参加选美大赛的!”
只见那两名吃瓜群众的脖子顿时划出一条血痕,还未等他们高呼救命,便已倒地身亡。
人群中顿时起了骚动,台上的东方夜行立即冲大儿子东方烈使了个眼色,东方烈立即宣布:“这一局,蓝月谷楚流萤——胜!”
很快那两名吃瓜群众的尸体就被人给抬了出去,又有新的人上台比试,这一次,参加比赛的人是司空灵珠。
夜枕风知道司空灵珠是炼魂师,其功法打斗都以魂术为主,就连她的剑招也不例外,是融合了魂术和剑术一起施展,可谓独树一帜。
果不其然,以司空灵珠的身手,很快就打败了对手,又接受了几番挑战,这才肯下台来。
苏景辰十分崇拜地道:“灵珠,不错嘛!大显身手了啊!”说完,还不忘冲她比了比大拇指。
东方烈宣布道:“大泱府,司空灵珠——胜!”
而下一场,上场比试的人是醉影门门主石烟平,石烟平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四五的样子,额头上戴着一条黑色抹额,古铜色的肌肤,眼眸狭长,眼神清澈,面容冷峻。
他双手抱着一柄黑色长剑,缓缓
上台,慢悠悠地道:“醉影门门主石烟平。”
等他自报完家门,台下顿时传来一阵骚动:
“这位醉影门的年轻门主,听说很是厉害啊!不久前他独自一人灭了三个宗门呢!”
“是不是真的?太厉害了吧!”
“我看他长相也挺不错,必定很得姑娘们喜欢吧!”
“啧啧,也不知道谁敢上前比试?”
司空白拎着染红尘,白衣飘飘,缓缓走上试剑台,道:“在下大泱府司空白,上前挑战石门主。”
石烟平斜眼看了司空白一眼,冷冷地道:“我不想和一个瞎子对决,有失公允。”
人群中的苏景辰不悦地道:“嘿!这黑小子怎么说话的呢?谁是瞎子?谁是瞎子?你才是瞎子呢!你们全家都是瞎子!”
若非一旁司空灵珠拦住,苏景辰恐怕就要上去泼妇骂街了。
司空白儒雅一笑,道:“我不是瞎子,石门主不必介意,请!”
石烟平眉头一凝,双眼看向司空白手中的那把玉剑,以玉为剑,实在奇特。
石烟平手中的黑色长剑一转,剑身便犹如一朵旋转的花朵,瞬间剑影纷飞,快速朝着司空白袭来。
只见司空白蒙眼的布带随即飘飞起来,对方的那一剑竟然是直接刺向他的双眼。
台下夜枕风心已揪起,暗道,司空院长,小心!
此刻,司空灵珠的心也已提到嗓子眼,心想,若是这家伙的剑挑开了哥哥蒙在眼上的布带,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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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来说石烟平的醉影剑法迷乱纷杂,就连夜枕风都看花了眼,司空白应该是躲不过他那一击,却不料他却犹如一只白鹤,轻轻侧身,竟然就刚好躲过。
与此同时,司空白白袖一挥,手中染红尘已经朝着石烟平腋下刺去,石烟平大惊,侧身躲过,染红尘就从他的胸前划过,差点划破了他的衣襟。
石烟平黑衣翩飞,心中暗道,他是个瞎子,常人都未必能够看透我的醉影剑,为何他却能轻易辨别出我醉影剑的虚招在哪儿?还能趁机偷袭,实在不应该啊。
石烟平不明白,司空白虽然蒙着双眼,但能感受得到外物的气息,醉影剑虽然繁乱,施展出来的确能令对手看花了眼,一时很难分辨虚实,可是却无法迷惑蒙着双眼的司空白,因为司空白是用心之眼在看万物。
倘若司空白没有蒙住双眼,反而会被他的醉影剑所迷惑,而现在,他却能轻易察觉对方的气息,除非石烟平不出剑,因为一旦出剑,必定会产生气息。
这一点连台下观看的苏景辰都不太明白,他挠了挠头,道:“司空白这家伙,怎么跟生了第三只眼一般?这石烟平的醉影剑快得出奇,看得我眼花缭乱的,连我都分辨不出他的真实剑招,司空白怎么能够分辨得出?”
司空灵珠难得地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她幽幽地道:“哥哥一定是偷瞄了吧!”
“哈?”苏景辰愕然,瞪目看着身旁的腹黑美人,只觉被吓了一跳。
灵珠,那可是你的亲哥哥啊,你竟然说他对决的时候
偷瞄?
再看司空灵珠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忍不住偷笑起来,其实,她这个样子也蛮可爱的。
不过司空灵珠走的是腹黑高冷路线,如果说她可爱,她应该会不接受吧,必定会狠狠揍他几拳。
年轻的醉影门门主石烟平,这次是倒了大霉了,居然遇到司空白前来应战,如果遇到的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只怕都会败在他手中的醉影剑上。
无奈他手中剑花耍得再多,司空白都看不见,可即便他看不见,却能准确辨别出他的杀招和虚招来,真是令人感到头疼,很快石烟平就被司空白给打下台来。
就连东方夜行都有些吃惊,毕竟,年轻一辈的门主之中,他最看好的人就是石烟平,他的醉影剑确实很是厉害,可为何司空白好像能够轻易看透一般。
倒也不是他小瞧了大泱府的院长,只是石烟平的醉影剑法他确实见识过,剑法诡谲,令人畏惧。
东方烈也是大吃一惊,良久才反应过来,忙道:“大泱府,司空白——胜!”
此刻,吃瓜群众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不得了啊,一个瞎子,居然也能胜?”
“该……不会是瞎刺的吧!”
“对方可是醉影门门主,你上去瞎刺一个我瞧瞧!”
“这叫司空白的家伙,可是大泱府太白院的院长,以琴音杀人诛心,其实是个比较低调的高手呢!”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家族的一个侄儿,就在他院中读书,他为人很是低调,不过奇怪的是,我侄儿也没说他是个瞎子啊!”
“对啊对啊,瞎子怎么教琴啊?”
此刻,场上大部分人都已经参加了试剑比试,剩下的参赛者也没几个。
年少气盛的剑魂宗二公子东方追,大步流星地走上试剑台,双手负在身后,环顾四周,然后扬起头来。
东方追得意地道:“剑魂宗东方追,上台比试,谁来应战?”
台下顿时传来骚动声:
“是剑魂宗的二公子啊!”
“据说他很厉害的,深得东方宗主真传!”
“剑魂宗宗主东方夜行乃是绝世剑魂,天下用剑第一人,你说他的儿子能不厉害吗?”
“这倒也是,不过这小子白白嫩嫩,若是不小心把他给划伤了,东方宗主还不责怪,毕竟这试剑大会的东道主可是剑魂宗啊!”
“是啊,这也不好下手啊!”
果不其然,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担忧,所以东方追上台之后竟然没有人前来应战,东方追顿觉有些尴尬,脸一绿,伸手指向人群中的夜枕风,道:“你,上来和本公子对战!”
夜枕风一阵愕然,伸手指了指自己,又傻呆呆地看向东方追,东方追很是狂妄,点头道:“没错,说的就是你!”
岂料夜枕风却摇了摇头,东方追双手握拳,飞身跃向人群,一脚踢向夜枕风,夜枕风急忙飞身跃起,展开魂翼左右躲避。
那东方追不依不饶,也展开魂翼,拔剑追击。
第211章 洪荒六道,焚天火火烧洪荒
台下众人纷纷仰头观望,只见二人在天上追来追去,台下吃瓜群众又道:
“这年头,擂台比武,还能追着观众打吗?”
“你管那些,反正不追着你打就行!”
“嘿嘿也对!”
有群众边嗑瓜子,边仰着头,悠闲地道:“唉,那黑衣小子还真是可怜,被东方家的二公子追着打。”
夜枕风左右躲避,不想和东方追起正面冲突,可是这家伙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喜欢追着人不放。
东方追手中长剑剑气澎湃,纷纷朝他身上劈砍而去,即便隔空,却依旧剑气如虹,强劲无比。
夜枕风只好飞到剑雨楼中,试图躲避,二人围绕剑雨楼打斗起来,强大的武魂灵波及四周,令得剑雨楼中长剑轻鸣,躁动不安。
夜枕风的心也开始有些烦躁起来,抽出铁血苍冥剑,对东方追道:“你不是要见识我的剑法吗?好,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吧!”
东方追满脸喜悦,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好,夜枕风,就让我们痛痛快快比试一场吧!”
东方追说完,长剑一划,天空顿时出现一股白色弧线,犹如白云升起,再一挥,便朝着夜枕风吞云吐雾的袭去。
夜枕风手中长剑一转,喝道:“临天斩——天破云荒——”
他这一剑,顿时令得剑雨楼内的长剑震鸣不断,挂在剑雨楼四周的剑魂牌纷纷翻动了起来。
每一块剑魂牌上都刻着一个用剑高手的名字,那是用剑之人的至高荣耀,而此刻,它们都在畏惧眼前的这把利剑。
台下东方夜行眯眼看着夜枕风的临天斩,不由瞠目,低声道:“好厉害的剑法!”
东方追道:“剑魂吞天——”
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强绝的挥剑直击,夜枕风没想到他竟然敢直接去接他的这一剑。
东方烈问东方夜行:“父亲,你看阿追有胜算吗?”
东方夜行沉吟,摇了摇头,强者对决,胜负往往只在瞬息之间,而东方追显然还未到强者的境界,他胜在有一股不服输的勇气,强行支撑。
不过实力悬殊太大,他最后还是被夜枕风给打落下地。
东方烈急忙展开魂翼,仰头飞向苍穹,伸手抱住坠落的弟弟。
台下围观的众人再次喧哗起来:
“那家伙究竟是谁?怎么可以这么强?”
“难道是我眼花?他只用一剑就把剑魂宗的二公子给……打落下来了?”
“太不可思议了,太厉害了!”
“也……太不给剑魂宗面子了吧!怎么说也得两剑再把他打下来嘛!”
“呵呵呵!看来剑魂宗这次试剑大会要输惨喽!”
“不是……这小子到底是谁啊?”
此刻,相比于东方追的败落,众人更想知道这位打赢他的黑衣公子究竟是谁?他简直就是此次比赛中的一匹黑马啊!
见了夜枕风的剑法,之前的都已不算什么。
东方烈将东方追放下,然后伸手指向飘在半空的夜枕风,怒道:“夜枕风,我东方烈来向你挑战!”
夜枕风展开黄金翼,立在半空之中,黑色
衣袍随风飘摇,墨发轻轻遮掩住了他半边俊美的面容,只露出邪魅的左眼。
当东方烈叫出夜枕风名字的时候,台下顿时人声鼎沸起来:
“夜……夜枕风?!”
“他就是夜枕风?”
“冷面夜修罗夜枕风!”
“那个力退拜月魔尊的人!”
“冷面夜修罗——夜枕风!”
“听说他不仅力退拜月魔尊,拯救了大泱府,就连蓝皇都是他杀死的,他可是位了不得的少年英雄啊!”
“什么少年英雄,我看他是武林高手才对啊!”
众人的议论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当他们知道眼前的黑衣公子就是夜枕风的时候,不由都有些激动起来。
虽然早已听说过他的传闻,不过却一直是当神迹那么看待,今日,总算是见到真容了,真如真神临世一般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白淼落也不由自豪地仰头看着他,他确实是神一般的存在啊,当年的少年,如今的冷面夜修罗。
一旁的楚流萤也不由有些激动,道:“他就是人们口中那个力退拜月魔尊,杀了蓝皇的人?”
“没错。”白淼落缓缓点头。
此刻,人群中甚至有人开始小声哭泣,朝夜枕风行跪拜礼,他们当中的人有些是被天魔宗迫害的,有些则是被蓝皇迫害的,今日见到大恩人,岂能不拜呢?
试剑大会之上,场面一度失控。
就连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都忍不住惊呼:“原来他就是那个夜枕风啊!”
面对现场的混乱,夜枕风也是一阵愕然。
他本无意震惊江湖,岂料江湖却因他起波澜。
他虽然初入江湖不久,但早已是个传奇。
站在人群中的苏景辰,歪嘴笑道:“这愣头小子,估计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如果让他师父南宫契看到,应该也算欣慰了吧。”
司空白微笑着点头,道:“可惜我看不见啊!”
司空灵珠微微一笑,上前挽住哥哥司空白的胳膊,以示安慰。
一旁的苏景辰也用胳膊挽起司空灵珠的手,司空灵珠回头,瞪目看着他,道:“苏景辰,你干嘛?”
苏景辰嘟嘴道:“干嘛?我也算你的哥哥吧,你怎么不挽我的手?”
司空灵珠白了他一眼,然后暗中运力,将他的手给震开,痛得苏景辰龇牙咧嘴,嗷嗷乱叫。
东方夜行看到现场一片混乱,气得吹胡子瞪眼,心中暗道,我剑魂宗辛辛苦苦办的试剑大会,岂容你来抢威风?
不由分说,飞身跃起,拦下想要与之比试的东方烈,沉声道:“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带你弟弟下去疗伤!”
东方烈还想挣扎,见父亲眼神严厉,不得不退下,抱起东方追离开试剑台。
东方夜行仰头看向夜枕风,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少侠的高招!”
东方夜行双袖一挥,挺身跃上空中,身后快速展开一对寒冰翼,他高抬左手,道:“剑来——”
只见一把金色长剑自那金色巨剑之中飞出,犹如金龙出世,发出夺目金光,快速朝东方夜行
飞来。
仰头观望的众人纷纷愕然道:
“是洪荒六道剑!”
“洪荒六道,上一任绝世剑魂的御用之剑啊!”
华苍岭,剑魂宗前任宗主,也是东方夜行的师父兼岳父,曾经的绝世剑魂。
当年东方夜行爱上华苍岭的女儿华簪,千方百计想要接近,还特意拜入剑魂宗门下,最终抱得美人归,不仅如此,华苍岭还收他为徒,亲自传授他剑法。
六年前,华苍岭突然将剑魂宗宗主之位传给了东方夜行,然后入极剑阁闭关修炼,不再出世。
而洪荒六道,便是华苍岭的御用之剑。
上古洪荒,六道轮回,不入阿鼻,人间正法。
司空白道:“好强的剑气!”
苏景辰道:“这老头,把洪荒六道都给请出来了,这是想做什么?难道真要以大欺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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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灵珠道:“夜枕风夺了他剑魂宗的风头,他能不悦吗?”
楚流萤问白淼落:“白大哥,你说夜公子他有胜算吗?”
白淼落的心中也有些担忧,不知该如何回答。
“洪荒辟世——”
只见天空之中,东方夜行挥舞着洪荒六道,施展出绝妙剑法,四周风云顿时巨变,出现六道七彩漩涡,绚丽夺目。
夜枕风的身躯也被六道漩涡所困,难以挥剑。
东方夜行卯足了劲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所以一开始就使出了大招,必定是要速战速决将他击退,这才能显示出他的本事来。
夜枕风想了想,便不再留手,同时也开启了大招。
“荆棘雷电——”
只见他抬手举剑,引来天空雷电,挥手一剑,一股强大的金色雷电便击在东方夜行的身上。
东方夜行大惊,急忙展翅侧身躲避,而夜枕风再出一剑,朝他身上刺来。
二人错身而过,身后魂翼相互碰撞,一片片金色、蓝色羽毛从天掉落,缓缓飘落,最终在半空之中燃烧殆尽。
天空出现华丽景象,东方夜行,夜枕风二人犹如神仙打架,在天空飞来飞去,剑影飘零,弄得天地忽而暗忽而亮,忽而五光十色,忽而又陷入一片黑暗。
东方夜行感觉夜枕风体内武魂灵强绝澎湃,犹如海之绵延,武魂灵似还犹在自己之上,他不敢小觑,连忙开起身上第一道武魂纹,以作应对。
台下众人异口同声地道:
“不得了,东方夜行开武魂纹了!”
“是千年黑渊武魂纹,自身武魂灵增强一倍!”
东方夜行挥剑再劈,招式大开大合,手中金色长剑顿时旋转,化作一把巨大无比的长剑直击向夜枕风。
东方夜行高声喝道:“夜枕风,就让你试试我的第二招——诸神崛起!”
剑气一出,只见天空之上顿时出现各种尊神法相幻影,纷纷各执利刃,面目狰狞地朝夜枕风身上刺来。
夜枕风挥舞着手中铁血苍冥剑,左右抵挡,此刻他手中的铁血苍冥剑已经燃起焚天之火。
焚天之火火烧洪荒,漫天霞光弥漫,令人大开眼界。
第212章 诸神崛起,临天斩遮天闭幕
夜枕风心想,东方夜行确实厉害,这一式诸神崛起打得他措手不及,一人实在难以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诸神攻击,便唤出御驱魔兽飞天魔猫。
小邪明明在饕餮戒指中安稳休眠,岂料一出来就是大场面,吓得它瞪直了猫眼,浑身猫毛炸起。
挥舞着猫爪,大叫:“哎呀呀,臭小子,你一召唤我出来就没好事!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你永远替我遮风挡雨,让我衣食无忧的吗?”
“别废话了,快来帮忙!”
“切,难得你要依靠邪爷一次,那邪爷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
小邪说完,顿时化出巨大身形,托起夜枕风,左右躲避诸神攻击,有了小邪的帮助,夜枕风只需专心对决即可。
司空白看不到打斗的场面,只能听到天空不断传来爆炸声,便焦急地问身旁的司空灵珠和苏景辰:“战况究竟如何?”
苏景辰严肃地道:“非常激烈,现在枕风被困在诸神崛起剑阵之中。”
司空白不解,侧头倾听,道:“明明出的是剑式,怎么会变成了阵法呢?”
司空灵珠道:“传闻剑魂宗擅长布阵,没想到阵法居然可以融入到剑法之中,确实不容小觑。”
而此时,打斗中的夜枕风也已看出端倪,快速从袖中挥出上百张火灵符。
苏景辰失声大叫:“这家伙,又……又来这招,快开启结界保护!”
司空白也没明白是什么情况,不过已自然的催动武魂灵,开启结界保护。
只见漫天火灵符砰砰炸裂,天空顿时变成一片汪洋火海。
幸亏苏景辰反应得快,他还记得当年大泱府角逐赛上夜枕风也用过这招,所以早有提防,立即就开启了结界保护,这才没有殃及池鱼,落得满身灰。
不过那些反应慢的家伙就遭殃了,一头一脸全都落满了黑灰,一个个犹如黑人一般搞笑。
有人吐着嘴里的灰,大骂道:“我去,到底是什么情况?”
剑雨楼也受到火灵符的波及,楼顶一角被崩裂坠落,楼顶上的沙石犹如瀑布一般缓缓落下。
夜枕风手持长剑,扇动黄金翼,单腿落在剑雨楼顶,犹如天神临世一般。
一旁小邪双眼发出怒火,龇牙咧嘴,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东方夜行。
看到剑雨楼都被夜枕风给毁了,东方夜行撕掉和善的虚伪面容,面目狰狞地道:“夜枕风,你这个混蛋,竟然敢……竟然敢……炸毁剑雨楼!你可知道,剑雨楼乃是剑魂宗的标志,里面挂着历代试剑大会高手的名字,你这么做,简直就是在侮辱剑者!大逆不道!”
夜枕风道:“剑者的荣耀不在剑雨楼,而在剑中!”
说完,飞身高挥一剑,直劈向东方夜行。
“临天——一斩——”
手中铁血苍冥剑顿时化作一把遮天巨剑,快速朝东方夜行头顶劈去。
站在人群中的白淼落惊呼:“好厉害的剑法!”
一旁的楚流萤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上挥剑的人,
瞳孔在微微收缩,她显然还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强者对决,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火灵符弄出的爆破声响彻天地,让整个剑魂宗都晃了三晃,就连熟睡在床的寒紫月也被惊醒。
无尘本在屋内盘膝打坐,也已缓缓睁开双眸,看向窗外。
窗外那株红色腊梅被震得纷纷凋零,惹得满地残红,一片腊梅被风吹起,飘飘忽忽就送进了窗内,不偏不倚,正好就落在了无尘白色的僧袍之上,似如一抹斑驳嫣红的血渍。
他伸手轻轻捏起手中那片腊梅花瓣,犹如捏住了冬尽的最后一抹生机,只觉鼻尖传来腊梅的淡淡清香,丝丝缕缕。
残花妖娆,赌尽春姿,却不料一朝落地,芳魂稍纵即逝,他不由有些怜悯起来,摇头轻声一叹,似有些出神了。
寒紫月从床榻之上走了下来,道:“咳咳……无尘法师,外面传来好大的动静!”
无尘将手中花瓣揣入怀中放好,然后起身搀扶着她,走出了门外。门外寒风吹来,不由得令人身上感到一丝寒意,二人抬头看着天上的战况,均是震惊。
无尘叹道:“阿弥陀佛,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呢!”
寒紫月却是暗中在为夜枕风担心,毕竟他现在所面对的可是有绝世剑魂之称的人。
只见东方夜行抬起洪荒六道,以作抵挡,挥剑而起,犹如林间燕来燕回,剑影纷乱。
“天地覆灭——”
顿时天地震动,一块块天陨巨石自天际而来,纷纷朝着夜枕风头顶砸去。
夜枕风回身又是出掌一击,两股巨大的武魂灵顿时相互交锋,一红一蓝,挡在二人中间,如同两朵绝世之花。
天陨巨石顿时化作石块流沙,纷纷砸向试剑台上的众人,众人纷纷抱头乱窜,各大宗门纷纷联手,开启了结界保护。
在夜枕风的身上有两道千年黑渊武魂纹,一道万年血噬武魂纹,为了能与东方夜行相抗衡,他同时开启了身上的两道千年黑渊武魂纹。
而东方夜行身上也现出一道万年血噬武魂纹,二人对决,最终夜枕风略胜一筹,一剑之下,便将东方夜行从天空上打落下来。
东方夜行重重摔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前剑伤,怒目直视夜枕风。
剑为君子,点到即止,夜枕风已经收回了铁血苍冥剑。
东方夜行虽然心中有气,不过还是强忍住了愤怒,就算他心里再是生气,毕竟还是江湖老狐狸,怎么会在众人面前轻易露出真面目。
东方夜行看着他道:“夜公子,你赢了。”
对于夜枕风来说,他并无意参加试剑大会,不过最终还是逼于无奈参加了,再逼于无奈顺手拿了个第一,不过能与东方夜行一战,也算是值得了。
他伸手拉起东方夜行,道:“东方宗主承让了。”
“何必客气,你赢了就是赢了!”东方夜行又道。
台下众人纷纷诧异,先是窃窃私语: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的就打赢了绝世剑魂!”
“这么说,他就是新一代的绝世剑魂了?”
随即,便有众人举着双拳,高呼:
“绝世剑魂——”
“绝世剑魂——”
“绝世剑魂——”
正当众人高呼之际,突然,白昼顿时化作一片黑夜,虚空之中,云起云涌,拜月魔尊终于带着他的天狼魔军,踏着黑云,浩浩荡荡赶来了。
“是天魔宗!是天魔宗!”
场上顿时传来惊呼声,人们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拜月魔尊冷冷一笑,看着四处逃窜的众人,在他眼中看来,这些人,就犹如密密麻麻的蝼蚁,生死不过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得不说,相比于魔而言,人类确实渺小得可怜。
拜月魔尊很快便将目光落在了夜枕风身上,那拿剑的少年,一袭黑衣如风,眉目冷峻,双眼凝视着他。面对强敌,他似乎就从未害怕过,还真是一个充满了傲骨的少年啊!
拜月魔尊不由冷冷一笑,道:“夜枕风,我们又见面了!”
夜枕风伸手指向拜月魔尊,道:“拜月魔尊,我正等着你来呢!”
拜月魔尊嘴角勾勒出一丝淡淡笑意,如同竹叶划过虚空,又似落花泛起水中涟漪,他只是笑道:“呵呵!那还真是久等了啊!绝世剑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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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是拜月魔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大家快跑啊!”
场上突然有人高呼了起来,随即众人再次陷入混乱之中,那些胆小之辈,早就抱头鼠窜了起来,哪儿还管什么江湖气节不气节的。
铁剑丢落一地,好不狼狈。
东方夜行双手高举,高呼一声:“布阵——”
东方夜行一声号令,剑魂宗一百二十八名弟子纷纷飞起,手持长剑,破风而上,各据一方,脚下连着红色武魂灵线,形成一张天罗地网,将天魔宗众人团团围住。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剑魂天罗阵吗?哈哈哈!剑魂宗就只有这点能力吗?”
拜月魔尊说完,反手一挥,天地风云骤变,一百二十八名弟子只觉站立不稳,似要从剑阵之上掉落一般,他们立即催动体内武魂灵,个个周身顿时燃起一股红色灵火,犹如暗夜中的一盏盏心灯。
试剑场上的众人纷纷不再淡定,拜月魔尊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真是令人畏惧。
“破阵——”
只见拜月魔尊高喊一声,随即便带领天狼魔军杀入剑魂天罗阵,天狼魔军开始破阵,双方展开厮杀。
司空灵珠道:“蓝长老猜得没错,拜月魔尊果然来搞破坏!”
苏景辰道:“东方夜行的剑魂天罗阵好像不太靠谱啊!”
司空灵珠道:“天狼魔军来势汹汹,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前去助阵!”
随即三人飞上天空,各大宗门也率领宗门弟子飞上天空和天魔宗展开厮杀,顿时剑魂宗上空传来杀戮声一片,不时有死伤之人从天空坠落,尸体犹如雨落,鲜血染红了大地,场面相当混乱。
寒紫月见状,道:“天魔宗的人果然来了,我要去帮忙。”
第213章 步步莲花,佛心怒索命梵音
无尘道:“寒姑娘,请听小僧一句劝,你体内魔息才刚被压制住,万不能让它再发作,否则一旦入魔,后果将不堪设想。”
寒紫月心中还是担心,道:“不行,我不能让枕风一个人面对天魔宗。”
无尘摇头,见劝不动她,单手行佛礼,道:“寒姑娘,那就请恕小僧无礼了!”
话刚说完,便已快速伸手做刀,敲晕了寒紫月。
他将寒紫月抱回房中,然后放在床榻之上,伸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小僧真是罪过!罪过!”
说完拿起搁在桌上的禅杖,跨步走出房门,白袖一挥,便将房门合上,脚踩白色巨莲,飞上天空。
夜枕风、东方夜行二人联手对战拜月魔尊,然而现在的拜月魔尊已不是之前的拜月魔尊,如今他魔尊元神归位,已是今非昔比。
再加上之前夜枕风和东方夜行交战,二人都耗损了不少武魂灵,如今再战,相当吃亏。
司空白伸手一挥,白衣一转,金色帝师琴在他手中旋转如花,他盘腿屈膝,坐在玄凤鹦鹉背上,然后弹奏起了驱魔琴音。
司空白的驱魔琴音令得魔族抱头痛苦,四处乱撞。
肖复雨、花月染手持利剑,朝他身上刺来,苏景辰、司空灵珠手持兵器,一左一右护住了他。
苏景辰飞出吞火轮,那吞火轮犹如一只赤红色月牙,越变越大,上面燃烧着熊熊烈火,围绕在他们三人周围不停旋转,将他们保护了起来。
远处白衣和尚踏莲而来,双手合十,配合着司空白的琴声,默默念诵起了《伏魔心经》,驱魔琴音有了《伏魔心经》的加持威力越发巨大。
只见金色的心经化作一圈圈金光,从无尘口中散发出来,令得四周的魔族无法近身,抱头乱窜。
无尘脚下步步开出白色莲花,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无尘而不染。他的出现,犹如驱魔的佛,令得魔族众人纷纷惊恐不已。
肖复雨和花月染正在专心对付司空白三人,却被这索命梵音扰乱心智,头痛欲裂,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二人大怒之际,只见魔焱自远处飞身而来。
肖复雨连忙大叫:“索命梵音,魔焱,你快去阻止那和尚念经,听得我心烦意乱!”
魔焱点头,转身向无尘奔去。
肖复雨和花月染相互点头,双剑合璧,再次攻向司空白三人。
苏景辰的吞火轮再次发出无数火球,朝他二人身上喷来,司空灵珠手中的玄灵剑犹如孔雀开屏,化作无数利刃朝他们身上袭来。
魔焱飞出手中天魔冥斧,一双天魔冥斧一左一右,各自朝着无尘法身攻击而去。
忽然天地飘来一抹白雪,犹如白色落花,只见落雪寒一身白衣,手持染千雪飞身而来。
她使出风雪剑法左右挥舞,飞雪随着剑身纷飞而出,顿时抵挡住了打向无尘的天魔冥斧,只不过优雅一挥,便将两柄千金重的天魔冥斧给挡了回去。
“你是何人?”魔焱怒叱。
落雪寒回眸转身,冷眸相对,冰冷地道:“落雪宫宫主落雪寒!”
“落雪寒……”魔焱这才看清落雪寒的容貌,虽然她的脸上戴着白色珠帘,但依旧挡不住美人的美貌。
当他看到落雪寒的时候,才觉天地万物顿时失色,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一般,眼前只有落雪寒的美丽容颜,就连落雪寒飞身一剑朝他刺来,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冰冷的染千雪一剑刺中他的胸前,顿时鲜血直流,落雪寒也是大吃一惊,柳眉一蹙,道:“你……你为何不躲?”
美人一剑,在心不在剑,他是怎么也躲不过的。即便他躲得过那刺向他身上的一剑,也绝躲不过刺向心中的那一剑。
当魔焱看到落雪寒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天地万物为谁而生,为谁而灭。春风划入他的心中,一瞬之间,春风解冻,天地初开,他心动了。
“小心!”
魔焱伸手将落雪寒揽入怀中,一转身将她带到一旁,一支利箭擦着落雪寒的手臂而过,若是刚才魔焱不救她,她必定中箭。
落雪寒不解,问:“你……你为何救我?”
魔焱一笑,伸手一挥,收回天魔冥斧,道:“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魔焱。”
他说完,咧嘴一笑,然后飞身而去。
只留下落雪寒一人愕然地立在空中,落雪寒低头,白衣之上还有魔焱的鲜血,犹如一朵耀眼的红色花朵,显得绚丽夺目。
趁着剑魂宗与天魔宗大战之际,一个身穿黑衣,披着长发的男人鬼鬼祟祟朝剑魂宗密室走去,他双眉紧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啊——”
他的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来人正是东方楚,黑衣男人听到叫声,立即躲到了柜子后面。
她指着那黑衣男人躲避的地方,颤抖地道:“你……你别躲,我都看到你了。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剑魂宗密室?”
男人浓眉一蹙,在暗处冷眸看向那红衣女子,低声道:“你是何人?”
“我是东方楚,我父亲就是东方夜行,你这个小偷,快快离开,不然……不然我就……喊……喊人了!”东方楚握紧粉拳,边说边微微退后。
她的心里显然很是害怕,早已乱得一匹,不过却仍旧强装镇定。
男人冷笑一声,道:“嘿嘿!你不会武功?”
东方楚本来还想装模作样一番,以此吓退贼人,却不料被对方给试穿了。
黑衣男人冷笑着从阴影后走了出来,他冷峻的面容也慢慢呈现在了东方楚的面前,显然,他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般可怕,而且还长得极其年轻帅气。
黑衣男人道:“你以为我燕留刀会被一个女人给吓唬走吗?”
“燕留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来这儿找什么?你……你难道是天魔宗的人?”
燕留刀冷笑着一步步靠近她,然后道:“嘿嘿!我是小偷,是来偷东西的!”
说完,便伸手封住了东方楚身上的穴道,然后一把将其扛在肩上,嗖的飞身跃上横梁,不一会儿,房门就被人推开,进来的竟然是东方烈和东方追两兄弟。
东方追不解地道:“大哥,大
家都在外面和天魔宗的人对战,为什么我们要来密室?”
东方烈低声道:“是父亲交代的,让我们来守住密室,以免有人进来。”
被燕留刀扛在肩膀上的东方楚挣扎着想要出声,由于穴道被封住了,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来,整个人如同尸体一般,无法动弹,更加无法通知哥哥们提防贼人。
她内心正焦急万分,又听得哥哥东方追,道:“密室有什么好看守的?不就关押着一个大魔头吗?难道还怕天魔宗的人会来救这个大魔头不成?”
见东方烈不说话,东方追又嘀咕道:“究竟密室里面那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是谁?大哥,不如趁乱,我们溜进去瞧瞧?”
“阿追,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不怕父亲责罚吗?”
东方追嘟了嘟嘴,双手抱怀,又道:“大哥,现在父亲在和拜月魔尊对决,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安慰吗?毕竟刚才他可是被夜枕风给打伤了!”
东方烈握拳,咬牙怒道:“夜枕风那个家伙,真是可恶!刚才在试剑台上羞辱了父亲和你,风头全让他给抢了去。如果我们出去,和父亲联手打败拜月魔尊,就可以扳回一局!好——阿追,我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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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被燕留刀扛在肩上的东方楚拼命挤出一滴眼泪,企图将眼泪滴下去,以此来提醒哥哥们,谁料还是迟了一步,当那滴眼泪坠落之时,东方追已经拉着东方烈离开了。
燕留刀扛着她飞身落地,笑着道:“你的两位哥哥还真是小肚鸡肠,和你父亲一样啊,只许自己逞威风。威风若是别人抢了去,就不服气,如此这般,试剑大会有何公平可谈?幸好我不是用剑的,用剑的人大都虚伪!”
他边说边将东方楚放在地上,然后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看着东方楚泪眼婆娑,犹如一只小花猫一般。
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哭得跟个花猫似的,不过你还挺聪明,懂得用眼泪来提醒你的两位笨哥哥!”
东方楚跺脚,道:“不许你这么说他们!”
燕留刀白了她一眼,道:“你的父亲东方夜行,狡猾得像只老狐狸一样,怎么生的孩子个个都那么蠢顿如猪?”
东方楚不解地道:“你怎么这么说话,再说我……我哪里蠢钝如猪了?”
燕留刀双手叉腰,提醒道:“大小姐,我解开了你的穴道,你第一时间,是不是应该立即呼救?而不是在这儿和你的敌人侃侃而谈!”
东方楚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张口要喊救命,岂料燕留刀的手更快,大手一把捂住她的嘴。
在她耳旁坏笑道:“嘿嘿!你这个傻瓜,以为我会给你喊救命的机会吗?我既然提醒了你,自然有所防范了,笨死了!”
说完,顺手将一粒药丸扔进了她的口中,东方楚花容失色,叫道:“你给我吃了什么?咳咳……”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们霸刀宗的五毒俱全丧命丸。”
“咳咳咳……五毒俱全丧命丸?那是什么鬼东西?”东方楚弯腰连连咳嗽,试图将五毒俱全丧命丸给吐出来,不过却没有什么效果。
第214章 密室救人,霸刀宗少年热血
她又补充道:“你……你真是好卑鄙!难怪你是霸刀宗的人,我父亲说了,你们霸刀宗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切,你们剑魂宗的人才不是好人!”燕留刀说完,看向楚楚可怜的东方楚,又道:“你不信啊?你不信就跟我来,我带你去瞧瞧你父亲干的好事!”
燕留刀说完看了看东方楚,然后道:“我跟你介绍一下,刚才给你吃的五毒俱全丧命丸是有毒的,它是用蛇、蝎、蜈蚣、壁虎、蟾蜍五种毒物炼制而成,其毒无比,而且解药只有我才有,你明白了吗?”
东方楚眨了眨眼,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燕留刀又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你现在就是我的人质,现在你父亲,还有你的两位哥哥,都在和天魔宗的人展开激烈的厮杀,是没有时间来救你的,所以,你要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就不给你解药,要你毒发身亡而死。”
东方楚吓得退后一步,浑身发抖,一双无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燕留刀看,犹如一只无辜的小白兔,令人看了不忍伤害。
燕留刀得意地呵呵一笑,又加了一句:“而且,这种五毒俱全丧命丸毒发之时十分可怕,你会肠穿肚烂,浑身长满脓包而死,会非常痛苦的,明白吗?”
东方楚乖乖点头,双手紧紧揣着衣袖,浑身瑟瑟发抖,显然已被燕留刀的鬼话给吓得不轻,她道:“我明白,我会乖乖听话,否则你就不给我解药!”
“嗯。”燕留刀点了点头,心想对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房小姐,还真是太简单了。
最后,燕留刀就开始在屋内四处寻找起来,一旁的东方楚问:“你……究竟在找什么?”
燕留刀不耐烦地道:“打开密道的机关。”
东方楚走到一侧的木架旁,然后指了指搁在木架上的红色香炉,道:“机关在这儿。”
燕留刀不太相信,道:“怎么可能?”
像他这种老江湖,初次面对东方楚这种傻白甜,自然是很不习惯,也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套路自己,还是真的那么傻白甜。
东方楚伸手转动香炉,果然墙上出现了一处暗门。
燕留刀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然后伸手摸了摸脖子,不愿直视东方楚的目光,不好意思地问:“那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楚双眼灵动,微微一笑,道:“有一次我偷偷跟在父亲身后,看到他转动香炉,然后就打开了那扇暗门。”
燕留刀急忙问:“那你有没有进去过?”
东方楚摇了摇头。
燕留刀皱眉,道:“为什么啊?”
东方楚一副乖乖女的模样,道:“我父亲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入密室,也包括哥哥和我。”
燕留刀问道:“难道你不好奇里面有什么吗?”
“有什么好好奇的?”东方楚歪着脑袋,十分不解的看着他。
燕留刀感觉眼前的这个丫头实在傻得可以,不过又担心是不是她装傻充愣,准备等自己进入暗门之后就关上机关。
于是便道:“你先
进去。”
东方楚有些胆怯,道:“里面黑漆漆的,我……我害怕!”
燕留刀从脖子上摘下一颗夜光石,递给她,道:“害怕什么,我就跟在你身后,进去吧!”
“你……你会保护我吗?”
“我会保护你的。”燕留刀不耐烦的催促着,东方楚这才蹑手蹑脚地朝里面走去。
东方楚高举手中夜光石,做贼一般朝里面走去,里面确实有些阴森恐怖。
燕留刀看到黑暗的甬道两侧有着灯台,便伸手一挥,用体内武魂灵将油灯点亮。
“你好厉害!”东方楚回头,很崇拜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面对东方楚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眸,燕留刀顿觉自己似乎高大了一截,看着灯火下的她,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心中似有百爪挠心,感觉有些奇奇怪怪的。
女人对男人的崇拜,是很容易让男人产生错觉,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立马对女人产生起强大的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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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留刀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想起有要事在身,立即道:“快进去吧!”
二人径直朝里面走去,甬道的尽头似乎传来轻微的声音,二人一惊,东方楚吓得立即躲到了燕留刀的身后,燕留刀也警惕地朝前面看去。
前面是一处石室,声音似乎是从里面传来的。
那声音宛若是来自地狱一般,阴森而诡异,带着无尽的绝望,带着无尽的凄凉,还时不时伴随着铁链的摩擦声,令人感到汗毛倒竖。
铁门上有个四方形的小洞,应该是用来观察里面囚犯的情形,燕留刀举着夜光石,朝里面窥看,只见囚室内光线昏暗,有一个囚犯,四肢缠满了铁链,正被囚禁在此。
不过由于光线昏暗,他看不清那囚犯的样貌,便道:“你是谁?”
对方听到燕留刀的声音,抬头怒道:“东方夜行,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啊!”东方楚被吓得尖叫起来,蜷缩在燕留刀的背后,颤抖地道:“里面关押的就是哥哥说的大魔头吗?”
燕留刀道:“他不是什么大魔头。”
东方楚问:“那他是谁?”
“我今天就让你看清你父亲的真面目!”燕留刀说完,挥手从饕餮戒指中取出风雷斩,举刀嚓的砍断了铁锁,然后带着东方楚走了进去。
囚室内传来霉臭的味道,随着夜光石的照明,已然能够看清里面囚犯的模样,不过由于囚禁的时间太久,他的头发和胡子几乎要缠成一团,实在难以分辨他的容貌。
囚犯抬头,看到他二人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燕留刀半蹲下身,问道:“你是华苍岭老前辈吗?”
那囚犯有些激动,双眼狰狞地看着燕留刀,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那种颤抖,似是激动,又似是恐惧。
一旁的东方楚不解地道:“你为什么说他是我外公?我外公明明在极剑阁闭关修炼,怎么会在这儿呢?”
“楚楚,楚楚……我是外公啊!我是你外公啊!”那
囚犯声音沙哑地道。
“外……外公?!”东方楚不敢置信,举着夜光石,半蹲下身,轻轻拔开掩盖在老者额前的长发。
虽然他的脸已经形容枯槁,被折磨得不成形,不过依旧能够依稀辨别出他就是华苍岭,曾经的绝世剑魂,上一届的剑魂宗宗主。
东方楚不敢置信地道:“外公,真的是你!你怎么会被囚禁在此?你不是去极剑阁闭关修炼去了吗?怎么会……”
东方楚和华苍岭的感情很深,她小的时候外公就非常宠溺她。此刻,东方楚也顾不得对方身上的恶臭,伸手紧紧抱住了对方。
却发现对方手脚无力,瘫软在地,连忙道:“外公,你的手……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做的?”
华苍岭咬牙切齿,愤恨地道:“是东方夜行这个混蛋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是他将我关在这儿的!是他!”
声音歇斯底里,似要吃人一般。
东方楚连忙摇头,不敢置信地道:“怎么可能?父亲为何要这么做?”
华苍岭晃动着无力的手脚,气愤地道:
“他逼我传他洪荒六道剑诀,他想做剑魂宗宗主,他狼子野心,还想一统江湖!六年了,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将我囚禁在此,整整六年了!”
“这六年来,我苟延残喘,度日如年,生不如死,为的就是要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让世人好好看看他丑恶的嘴脸!”
东方楚不敢置信,浑身颤抖地道:“怎么可能?父亲不会是这种人,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华苍岭倾尽全力,拍着软弱无力的双手,大喊:“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你还不相信吗?楚楚!”
由于过分激动,华苍岭枯瘦的身体都在颤抖,双眼通红,像是要吃人一般。
东方楚依旧摇头,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燕留刀从脖子上取出一只吊坠,吊坠上挂着一把精致的小刀,上面刻着“霸道宗”三字,这是霸刀宗弟子的身份象征。
他道:“华老前辈,晚辈燕留刀,是奉家师之命前来寻找你的!”
华苍岭愕然地看着他,道:“你……你的师父是谁?”
“龙罩天。”
华苍岭哈哈苦笑,老泪纵横,道:“哈哈哈!没想到龙罩天这个老鬼还没死。哈哈哈!更没想到他既然还惦记着我这个敌人!亦敌亦友,这句话果然是没有说错啊!”
燕留刀道:
“师父说和华老前辈交手多年,认为以你老人家蛮横不讲理的臭脾气,绝不会在六年前闭关退位,毕竟当时正是你的巅峰时期。”
“他担心你被东方夜行囚禁了,所以霸刀宗一直在暗中查探,打探你的消息,不过怕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未敢言明。”
一旁的东方楚愕然,问道:“这么说霸刀宗几次闯入剑魂宗搞破坏,其实是为了寻找我外公?”
燕留刀点头,然后道:
“因此江湖传闻霸刀宗不服剑魂宗,所以才会屡次派人来搞破坏,其实是他们不明白真相。”
第215章 剑雨楼陨,天魔宗震惊江湖
“师父常说,他与华老前辈是互相比拼的敌人,却也是多年来的朋友,他们彼此不服彼此,可能够战胜对方的也只有彼此。所以就算交锋,也只是为了切磋武艺而已,从未想过要伤害对方性命。”
华苍岭点头,道:“你师父说得没错,确实如此,就算剑魂宗和霸刀宗素来有些嫌隙,不过我与他也算是惺惺相惜,总是不服彼此,总想战胜彼此,但却从未对对方动过坏心思……”
燕留刀点头,道:“师父常说,江湖中人,相互比试切磋是很平常之事,身为霸刀宗的弟子,即便是输也要输得光彩,怎么输的就要怎么赢回来,绝不可暗中动坏心思,否则即便赢了也不光彩。”
华苍岭深深一叹,又道:“现在江湖中的人,能像你师父这样讲武德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对了,燕留刀,你师父是如何猜到我没有被东方夜行杀死,而是被囚禁起来的?”
燕留刀道:
“因为东方夜行施展的洪荒六道剑法,师父在洪荒六道剑法中看出端倪,他认为东方夜行施展出来的剑招和华老前辈的有所不同。”
“而且东方夜行始终未曾施展出最后一式——六道轮回。于是,他猜测,你一定是被东方夜行给囚禁起来了,而洪荒六道剑法是东方夜行这十年间才学会的。”
“但他的洪荒六道剑法,又与你所施展出来的洪荒六道剑法有些不同,如果你真是被他给囚禁了,最后一式六道轮回便是你的保命符,你是绝不会传给东方夜行的。”
华苍岭仰头苦笑,道:
“没错,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我的敌人!龙罩天说得没错,洪荒六道如此精湛的剑法,只有高手对决之时我才会使出,江湖中显少有人见过。”
“但我与你师父对决之时,曾经倾力施展过洪荒六道剑法的完整版,所以,你师父恐怕是世间唯一见过我洪荒六道剑法的人。为了保命,我不得不将剑法传授给东方夜行,不过真假参半,最后一式我却始终不肯告诉他。”
燕留刀点了点头,然后道:“华老前辈,事不宜迟,我看还是让晚辈先带你离开这儿再说!”
燕留刀说完,举起风雷斩,喝的一声喊,便嚓嚓几声,砍断了囚禁着华苍岭的铁链。
被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整六年,天晓得华苍岭是凭借怎样的毅力活到如今,他如今已是七十有二的人了,完全是凭借一口气在强撑着。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撑到自己离开。或许,他最终会惨死在这个鬼地方。
这六年,对于他而言,是希望和绝望交织的六年。很多个日夜,他都在梦中梦见自己已经离开这个鬼地方,看到了外面的阳光,闻到了百花的味道。
但是,梦一醒来,他便还是身处在这阴暗潮湿,暗无天日的囚牢之中。曾经的绝世剑魂,武林一代枭雄,却也不过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阶下囚罢了。
如今终于有了可以出去的机会,他的内心竟然有些害怕,他害怕这只是他的一场梦。他害怕一眨眼,眼前那拿刀的年轻人就消失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宝贝外孙女就消失了。
如今离重见光明只有一线之隔,华苍岭有些激动,他道:“年轻人,我现在手筋、脚筋都断了,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还救我做什么?你难道就不怕东方夜行吗?”
燕留刀笑道:
“切,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也不过是挨几刀的区别而已。我燕留刀若是怕,今天就不会来了。再说华老前辈是我师父的好敌人兼朋友,我奉师命而来,必定是要将你救出去的!”
“我师父和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前辈你,才能平定剑宗和刀宗的两派纷争,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六年,东方夜行将剑宗、刀宗搅得一团乱!”
“真是岂有此理,老夫出去,必定要杀了东方夜行这狗贼!”
燕留刀弯腰,将华苍岭背在身上,然后带着他快速离开密室。
东方楚虽然被刚才的一幕吓住了,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不过还是跟着他们离开了。
来到外面,听到剑魂宗四周传来打斗声,华苍岭不解地道:“燕留刀,外面怎么会有打斗声?”
燕留刀坏笑道:“嘿嘿!别管他们,是天魔宗来破坏试剑大会!如果不是这样,我还真没机会把你从密室里救出来,毕竟霸刀宗和剑魂宗是死对头,要从死对头家中把对方的宗主给救出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华苍岭道:“可你还是做到了,我见龙罩天将风雷斩传给了你,可见你在霸刀宗的地位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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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留刀歪嘴一笑:“还好,我是那老顽固的关门弟子!”
华苍岭点头,又道:“对了,这天魔宗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似乎并未在江湖中听过这个宗门!”
燕留刀边走边解释道:
“天魔宗是近些年才开始崛起的,他们听命于一个叫拜月魔尊的人,这个人武功非常了得。我们剑宗、刀宗还在互相争斗,却远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倒也不是我燕留刀夸大其词,就算是华老前辈你武功依旧,只怕也未必能是那拜月魔尊的对手!”
华苍岭感到愕然,道:“本以为除了剑宗、刀宗之外,放眼整个江湖,就只有那大泱府的蓝老头能与之抗衡,却没想到拜月魔尊竟如此厉害?”
燕留刀点头,道:“没错,那拜月魔尊曾经在大泱府与蓝长老一战,据说就连蓝长老都不敌他,所以我刚才会那样说的。”
他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转头看向始终跟在身后的东方楚,连忙道:“傻丫头,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找你父亲?还有你哥哥他们!”
东方楚眼角还带着泪花,懵懵懂懂地道:“我要和外公一起走。”
燕留刀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外公,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外公跟我去霸刀宗,比留在剑魂宗安全。”
东方楚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这样是出不去的,只有你挟持了我,你们才能顺利离开这儿!”
燕留刀想想东方楚所言也对,便道:“好吧,省得我出手灭口,不过你要乖乖的,别给我添乱!”
“嗯!”东方楚
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我知道后院有个小门,我们可以从那儿离开!”
燕留刀咧嘴一笑,看着东方楚这丫头很是积极的在给敌人引路,不由觉得她又傻又可爱,于是便对华苍岭道:“呵呵!你外孙女还真是傻得可爱。”
华苍岭叹道:“楚楚从小就缺根弦,不似他那个人面兽心的老爹一般,她很善良的,你不要伤害她!”
燕留刀背着他,笑道:“华老前辈,你这话说的,难道我就是个坏人吗?”
话说夜枕风这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那么幸运,毕竟刚才和东方夜行一战,已经消耗掉他大部分武魂灵,如今拜月魔尊元神归位,已今非昔比,早已将他虐得不行。
他施展出最后一道万年血噬武魂纹,也未能战胜拜月魔尊施展的神光灭世,还被打成重伤,重重摔落在地,幸亏白淼落及时救起了他,不然他当真要摔得粉身碎骨。
拜月魔尊冷笑道:“哈哈哈哈!什么试剑大会,什么绝世剑魂?对于我拜月魔尊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今日一战,只不过是想警惕世人,别再妄想和我天魔宗作对!”
江湖各大宗门,纷纷无奈地看着拜月魔尊,毕竟他们联手都没能打赢他,可见拜月魔尊的武功非他们所能及,如今东方夜行和夜枕风均被他打伤,实在再无胜算。
拜月魔尊仰头,哈哈一笑,道:“魔统治世界的时代即将再次来临!啊哈哈哈!愚蠢的人类,以后我拜月魔尊便是你们的神!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司空白摇头叹道:“现在的苏彧,已经不是以前的苏彧了。如果南宫契看到今天的一幕,一定会很伤心吧!”
苏景辰握拳,愤愤地道:“当日就不该顾念兄弟情义,就该一剑杀了他,省得他把江湖搞得腥风血雨!”
司空灵珠摇头,叹道:“试问,如今的拜月魔尊,谁能杀得了?没人能够是他对手了吧!”
拜月魔尊打开双袖,黑袍迎风飞舞,高高跃上了剑雨楼,一掌将剑雨楼劈成了两半。
众人纷纷畏惧他的神魔之力,不敢上前一步,只能仰望于他,最终拜月魔尊带着天狼魔军,浩浩荡荡遥遥远去,只留下一片狼藉。
试剑台上哀嚎声不断,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被魔族打成内伤,有些血流不止,惨不忍睹。剑魂宗的药师穿梭其中,正在想办法救治。
东方夜行似乎已经被吓蒙了一般,伸手捂住胸前的伤口,胸前的鲜血犹如泉涌,他叹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我一直以为修炼成了洪荒六道,便是人上人,却不料还有天外天。看来拜月魔尊的魔力,才是世人所敬仰的啊!”
神若不渡,便由魔来渡世了。
此刻,东方烈和东方追刚好赶来,东方烈道:“父亲,拜月魔尊呢?天魔宗的人呢?”
东方夜行恍惚地道:“他们……走了……”
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瞪目看向两个儿子,大叫:“我不是命你们看守密室的吗?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第216章 绝世剑魂,八脉毁冰针走脉
两个儿子相互看了看对方,然后转头看向东方夜行,东方追道:“我们担心父亲你的安危,所以前来帮忙。”
“帮个屁,还不快快赶回密室看守!”东方夜行怒道,气得浑身颤抖,那胸前的血涌得更甚,他整个人面色苍白,犹如白纸。
东方烈立即上前替他止血,一旁东方追道:“父亲,你都受伤了,还让我们离开,我就不明白密室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如此紧张!”
东方夜行环顾左右,见大家都忙着救治伤员,没谁特意留意他们,这才压低声音,对两个儿子道:“密室里有着东方家的命脉,你们还不快去!”
二人见父亲如此紧张,也意识到看守密室的重要性,立即点头,转身离去。
白淼落抱着夜枕风,低声道:“夜兄弟,夜兄弟……”
然而,任凭他怎么呼唤,夜枕风都一动不动,看着他浑身是伤,白淼落十分焦急。
天空中一袭紫衣飘来,正是楚流萤。
她立即俯身替夜枕风检查了一番,然后对白淼落,道:“他身上八脉被拜月魔尊打伤了……”
白淼落大惊,道:“八脉损伤?八脉损伤何等严重,常人只怕早已死了,可夜兄弟他……”白淼落只觉不可思议。
楚流萤看着他微敞的衣襟内有着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她伸手轻轻揭开他的衣襟,叹道:“是龙鳞护心金甲,一定是龙鳞护心金甲在他受到重创之际,开启了保护,否则他不可能还活着。”
白淼落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忙道:“楚姑娘,你能救得了夜兄弟吗?”
楚流萤缓缓摇头,道:“八脉俱损,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暂时先用走脉神针封住他八脉上的穴位,然后尽快带他去蓝月谷求我师父救治,或许我师父会有办法!”
白淼落心中一叹,点头道:“也只得如此。”
“臭小子,你怎么了?”人群中一袭红衣跑来,正是烈火宗宗主卓琪。
卓琪看着昏迷不醒的夜枕风,忙道:“他怎么了?”
楚流萤起身道:“卓姑娘,夜公子身上八脉被拜月魔尊打伤了,现在情况危急,我要先替他行针,封住穴脉才行。”
说到这儿的时候,司空白、无尘、苏景辰、司空灵珠也已赶来,众人立即将夜枕风带回了卧房,然后由楚流萤帮忙行针。
此刻,寒紫月也已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众人抬着夜枕风回到院中,便立即赶来查看,她问道:“枕风他怎么了?”
白淼落立即将夜枕风的情况告诉了寒紫月,众人目光焦急地看向楚流萤,她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只精巧的红木盒子。
红木盒子中有着三支造型别致的针来,那针非银非铁,而是冰晶所制。
一旁的白淼落问:“楚姑娘,这就是走脉神针吗?”
楚流萤点点头,然后单手催动体内武魂灵,只见一股蓝色武魂灵由指尖发出,她冲着那红木盒子一挥,道:“起——”
只见三支走脉神针纷纷飞出盒子,在夜枕风身上悬浮而立,她道:“人体有奇经八脉,都是相互连接的,而所谓走脉神针,就是顺着血脉自行游走的针。蓝月谷的走脉神针乃是万
年冰晶所制,需要用武魂灵进行催动,当它进入人体血脉之后,就会变成液体,然后顺着人体血脉,流走于身体四周。”
她说完,弯腰俯身,长发如同涓涓流水,缓缓滑落她的腰际,只见她将一支走脉神针插入夜枕风的眉心,另外两支各插入他的双手掌心。
然后暗自催动体内武魂灵,那走脉神针慢慢进入肌肤,竟然由固体变成了液体,如同冰块融化一般,消失殆尽。众人看得出奇,但也不敢多问。
楚流萤又道:“我已将走脉神针打入他的眉心,双手掌心,然后它会封住八脉中的八处穴位,分别是公孙、内关、外关、临泣、申脉、后溪、照海、列缺,这样就可以暂时保住夜公子的性命。”
司空白点头,道:“楚姑娘,幸亏有你帮忙。”
楚流萤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只见昏睡不醒的夜枕风突然闷哼了一声,微微仰头,一口鲜血就从他嘴角流出,楚流萤急忙用白色手绢将他口中溢出的鲜血抹去。
她道:“现在走脉神针已在夜公子体内起了作用,应该暂时保住他的性命了。不过由于他和拜月魔尊一战,开启了最后一道万年血噬武魂纹,体力消耗殆尽,需要昏睡一段时间才会清醒过来,大家不用太担心。”
众人见夜枕风的面色,已从刚才的苍白变得有些血色,这才放心。
寒紫月上前道:“楚姑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楚流萤看着她,道:“寒公子,要想救夜公子就必须尽快带他去蓝月谷,找我师父医治,这个世上也只有我师父才能医治得了他,就连我,也是无计可施。”
寒紫月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便立即启程,前往蓝月谷。”
一旁的卓琪上前道:“枕风受伤了,我必须与他同去。”
寒紫月看了一眼卓琪,眼神犹豫,楚流萤看到寒紫月面露难色,便转头看向卓琪,道:“额……流萤冒昧问上一句,卓姑娘和夜公子的关系是?”
卓琪趾高气扬地道:“我是夜枕风未过门的妻子,楚姑娘,你说我应不应该跟去呢?”
卓琪此话一出,顿时石破天惊,众人纷纷感到愕然,异口同声地道:“啊!未过门的妻子?”
寒紫月听完这话,紫瞳眸色暗淡,浑身一颤,几乎是要晕倒过去。
一旁无尘连忙伸手扶住了她,道:“寒公子,你可还好?”
在场众人,怕也只有无尘明白她的心思,无尘知道寒紫月是女子,并且还从夜枕风口中听到了关于他们的故事,不用多想,也能猜出他们是彼此有情的一对恋人。
可如今卓琪之语,还真是有点毁三观。没想到夜枕风竟然是如此沾花惹草之人,不过再怎么看也不像,毕竟他对寒紫月一往情深,可卓琪此言信誓旦旦,又不像是在撒谎,试问有哪个姑娘会用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呢?
楚流萤关心的道:“寒公子,你还好吗?”
寒紫月只觉头脑一片发蒙,竟也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一副失神落魄样。
幸亏无尘激灵,道:“恐怕是寒公子刚才受伤导致的后遗症,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众人都知道刚才试剑台上卓琪打伤了寒月公子,便也觉得
无尘所言有理,便不再多想。
白淼落生性沉稳,一路行来虽然看到夜枕风和寒紫月关系亲密,不过也不敢贸然猜测他们就是情侣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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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卓琪姑娘坦言是夜枕风未过门的妻子,而寒紫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怕此事另有隐情,所以他并未多言。
寒紫月此刻已经晃过神来,心中苦笑,也罢,她既然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我便成全他们好了。
反正我现在身中心魔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堕魔,迟早会变成他们所憎恶的魔女,与其大家如此痛苦,还不如我退出来,成全他们俩好了。
她便缓缓点头,道:“既然卓姑娘是夜公子未过门的妻子,由她同去是最好的,那就有劳卓姑娘照顾夜公子了。”
寒紫月此言一出,白淼落、无尘都是一怔。
卓琪不知道寒紫月是个女子,只道他是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公子,刚才在试剑台上对自己出手狠辣,如今却又装作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不管怎样,她是一定要护送夜枕风前去蓝月谷,这样自己才能安心。
楚流萤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命蓝月谷的弟子准备麒麟辇,我们即刻启程。”
白淼落点头,然后道:“之前我中了万毒宗的毒,多亏夜兄弟替我取来解药,如今他受伤了,我也不能不管,这一路就由我白坞堂护送同行。”
楚流萤点了点头。
苏景辰道:“既然枕风有人陪伴,我们也就放心了,剑魂宗这边的事已经了结,我们也该重返大泱府,恕不能同行了。”
寒紫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司空灵珠看向司空白,道:“哥哥,我们一起回去吧!”
司空白转头,对苏景辰和司空灵珠道:“灵珠、景辰,我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大泱府了,麻烦你们将我的情况告知蓝长老,在没有彻底拔除心魔弑之前,我是不会回大泱府的。”
司空灵珠道:“哥哥!”
司空白道:
“灵珠,现在的我,对于大泱府来说,就是一个随时会入魔的人。我根本就不能控制我自己,一旦入魔,狂性大发,大泱府的人势必会遭殃。”
“现在有和尚在我身边,他可以帮我控制住魔息,等我们找到拔除心魔弑的办法,彻底拔出了心魔,我便会回大泱府的。”
听到司空白的这番话,寒紫月不由想到了自己,心中又是一阵伤感。暗道,天下间是否真有拔除心魔弑的方法?如果没有,我又该何去何从?
苏景辰沉声一叹,道:“好吧,不过司空白,你要明白,大泱府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你的,我们也是一样。”
司空白道:“景辰,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替我照顾灵珠,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了!”
苏景辰咧嘴一笑,挠了挠头,道:“什么小孩子,我可是大泱府堂堂荧惑院的院长。”
七曜院长之中,就数苏景辰年纪最小,所以好脾气的司空白一直都很照顾他。不过要让苏景辰反过来照顾司空灵珠,恐怕有点悬,毕竟他不被司空灵珠欺负就算好事了。
第217章 情深不寿,风信酒相思无期
无尘看了看寒紫月,心中有些担忧,倘若她体内心魔弑再次发作,只怕她自己会无法控制得了,便道:“司空白,既然你不回大泱府了,不如我们就一道送夜公子去蓝月谷好了。”
司空白先是愣了一下,毕竟这逍遥的无尘和尚向来是无事挂碍的,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护送夜枕风前去蓝月谷?
趁着大队人马朝前走去的时候,司空白便低声问道:“和尚,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去蓝月谷?你不回兰诺寺了?”
无尘叹了叹,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怕寒紫月身上心魔弑发作,更何况寒紫月和大泱府之间尚有过节,寒紫月的事情也不易让司空白知道。
无尘和尚白色僧袍轻摆,似在闲庭漫步一般得意,优哉游哉地道:“随缘便是自在,心安便是归处,步步微风起,步步莲花香。”
司空白皱眉,道:“别跟我打什么佛偈,说人话。”
无尘停住脚步,道:“听说江谷主酿的风信酒味道很不错,所以馋酒了,想去喝一杯。”
司空白哈哈笑道:“你这个不老实的和尚,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
无尘笑而不语,似个充满智慧的长者一般。
走在前面的楚流萤听到他们的谈话,便回头搭话,她道:“没想到无尘法师也知道我师父酿的风信酒?师父酿的风信酒可不是谁人都能喝到哦!要想喝酒,得看他的心情哦!”
无尘眯眼,微微一笑,道:“小僧前去讨要一杯,想必江谷主不会这么小气的。”
司空白满脸惊愕地看着无尘,问:“和尚,可以啊,人家江谷主的私人酿制你都知道,不愧为酒虫啊!”
无尘仰头微微一笑,甚是有些得意。
楚流萤回眸,摇头一笑,道:“我可不敢保证法师你此去能够如愿哦。”
美人回眸,一笑倾城,更何况眼前的还是自己心仪之人?一旁的白淼落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白淼落问楚流萤:“楚姑娘,何为风信酒?”
楚流萤道:“所谓风信,就是随着季节变化应时吹来的风,每到风起时,师父就会饮这种酒。师父常说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想必这种酒是他用来纪念某位故人而酿的吧!”
白淼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旁寒紫月幽幽叹道:“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说不定你的师父也在默默地等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吧!”
她的心中不由想起当日赵闲鹤所言:大抵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名字,那个名字将会成为你一生的咒。而夜枕风于她而言,也是如此。
她已经暗自下了决心,等江颜明将夜枕风的伤医治好之后,她就会离开,而“夜枕风”这三个字,也将会成为她一生的咒。
他将是她隔山隔海,永不再见的人。
赵闲鹤曾经说过,他最爱的女人在他和他的朋友之间有所动摇,为了不为难她,他选择退了一步,他心想,对方若是真心爱他,即便他退多少步,对方都会选择他的。可是天意弄人,人生由命非由他,最终,他们还是缘欠一线,成为一生的遗憾
,成为了彼此的过客。
而她若是选择退一步,成全夜枕风和卓琪,他是否也会如同五年前一样,无论天涯海角,都要傻傻地去找寻她,义无反顾地奔向她?
她曾内心坚信,认为此生必定能与他共白头,此情永不移,可是无奈造化弄人,很多时候都是我命由天不由我。
楚流萤见寒紫月一路神色萎靡,似闷闷不乐,便安慰道:“寒公子,夜公子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让他多睡一会儿,一会儿就会醒来的。”
寒紫月转头,看向身后,三头麒麟拖着辇车在行走,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悦耳的铃铃声。
紫色车幔轻垂,夜枕风平躺在麒麟辇上,他依旧在沉睡,而紧跟在麒麟辇旁边的便是卓琪等人。
由于不放心卓琪独自前往,卓钊便命刘我命带了小队人马,跟随卓琪前往。
卓琪不满地道:“刘叔叔,你干嘛非要跟来?”
刘我命道:“大小姐,你以为我想跟来么?不过我师兄,你爹,他不放心你独自前往蓝月谷,所以非要我跟着来嘛。再说我与那江颜明也算旧交,此去说不定还能说上话呢!”
卓琪不解,道:“这蓝月谷主江颜明究竟是什么人?很难说话吗?”
刘我命笑道:“他是个性情孤僻的人,不过当年也算帅哥一枚了,年轻的时候,曾与落雪宫主落雪赢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要知道落雪赢可是江湖公认的第一大美人啊!啧啧啧,却被这小子给糟蹋了!”
刘我命边说边流露出一副艳羡的神色来,伸手摸着嘴角两边的八字胡,赞叹不已,不用多说,必定是想到了江湖第一美人的美貌之姿了。
刘我命又道:
“可惜……后来江颜明和落雪赢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人决裂,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之后江颜明就避世不出蓝月谷,而落雪赢也在江湖中消失了一段时间。”
“等她再出江湖之时,身边便多了一个女婴,名叫落雪寒。很多人都在暗中猜测,这叫落雪寒的女婴是否就是落雪赢的骨肉?而女婴的生父会不会就是江颜明?不过一切都未可知了……”
卓琪皱眉,道:“刘叔叔,你所说的落雪寒,是不是落雪宫现任宫主?”
刘我命点头,道:“没错,就是她,虽然她以白色珠帘掩面,不过依稀也能看出当年江湖第一美人落雪赢的风姿来。真是可惜,落雪赢把落雪宫交给落雪寒之后,江湖就再无她的传闻,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刘我命说完,眼神中似有惆怅。
卓琪叹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导致一对神仙眷侣各奔东西的呢?”
刘我命摇头,叹道:“谁又能知道呢?情之一字,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说得清的事。”
他说完,不由瞟了一眼躺在辇车上沉睡的夜枕风,然后低声对卓琪道:“你等了他这么多年,你若心中真有这小子,就得抓紧,知道吗?可别到时候他跟别人跑了,你再伤心落泪,那就不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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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琪用贝齿轻轻咬了一下红唇,转头看向躺在大辇中的夜枕风,他面色白俊,
额头上的墨发轻轻散落在枕头四周,如同一个安然睡去的仙人。
她的心不由又回到了和他初相识的时候,脸一红,急忙转头看向前去。
此刻,寒紫月因为担心车上夜枕风的情况,时不时会回头来看看,她与卓琪的目光正好交锋,寒紫月立即转头避开。
卓琪并不明白寒紫月的真实身份,只觉得这位寒月公子很是古怪,之前在试剑大会上,像是想要她的命似的。
跟在大部队后面的无尘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无尘本来就生得绝艳动人,他这不经意间的一笑,顿时令得满林花海倾落。
阳光疏影,落花如雨,点点飘落在了行人的头上。
司空白不解,道:“和尚,你在笑什么?”
无尘轻轻甩了甩白色衣袖,笑道:“笑这红尘间的痴男怨女啊!光我们这一队人中,小僧就看到了有几个有纠缠的,无非不是他爱她,而她又爱他……啧啧啧……这红尘苦海,还真是有趣。”
无尘此话一说,倒将他这八卦的小心思表露无疑。
司空白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笑道:“倘若不是如此,人间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可言?”
无尘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一眼司空白,道:“也对。”
“咳咳……”躺在大辇之上的夜枕风这才醒转过来,只觉头痛欲裂。
卓琪听到声音,连忙命麒麟停下脚步,上了大辇,将他搀扶起来,柔声道:“枕风,你醒了?”
“卓琪,咳咳,我……我这是怎么了?”夜枕风揉了揉眉头,只见自己浑身缠满了绷带,醒来才觉浑身疼痛。
他暗自运了一下武魂灵,只觉身上筋脉受阻,武魂灵根本就无法畅通流转,如此这般,很难施展出武魂灵来。
他强撑起身体,四处寻找着什么,当他的目光落到寒紫月的身上时,立即大喜,道:“紫……寒……寒公子!”
寒紫月走上前来,道:“夜公子,你被拜月魔尊打伤了八脉,幸亏楚姑娘用走脉神针替你封住了穴道,才得以保住性命。现在我们朝蓝月谷方向赶去,希望江谷主能够替你医治。”
夜枕风见寒紫月对自己态度冷淡,似在刻意疏远自己,竟然连称呼都改了,难道是因为卓琪的事,她还在怪自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卓琪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如此一来,又叫寒紫月如何处之?
楚流萤走上前来,看了着夜枕风,道:“夜公子不必担心,等到了蓝月谷,我会求师父医治你的。还有,你八脉俱损,暂时不能动武,切莫强行催动武魂灵!”
夜枕风点头,道:“多谢楚姑娘!不知拜月魔尊现在如何?”
白淼落上前道:“夜兄弟,你不必担心,剑魂宗一战,拜月魔尊只想扬名,打伤你和东方夜行之后,天魔宗的人便撤兵离开了。”
司空白道:“东方夜行乃是上一届的绝世剑魂,而你又打赢了他,成为这一届的绝世剑魂,如今拜月魔尊再出手打赢了你,由此一来,天下人人都要畏惧他的威名,苏彧这招,可真是厉害啊!”
第218章 误会重重,只怕是错付衷情
夜枕风点了点头,目光不时盯着寒紫月看,只见寒紫月目光闪烁,似乎有意躲避。
一旁卓琪道:“枕风,你现在先安心休息,其他的事都不要管了。”
夜枕风看向寒紫月,见她已然转身离开,急忙道:“寒……”
然而,寒紫月已经决绝的离开,白淼落急忙安慰道:“夜兄弟,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寒公子。”
夜枕风点了点头,卓琪皱眉,死死盯着寒紫月离开的背影,不解地道:“枕风,这个寒月公子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古怪?当时他在试剑台上要杀了我一般,如今又如此冷冷冰冰,失魂落魄的,好似谁得罪了他一样,哼!”
夜枕风当然不能和她解释寒紫月的事,只能咳嗽了一声,然后道:“卓琪,我累了,想休息了。”
卓琪点头,替他盖好丝被,拉下大辇四周的车幔,然后飞身跃下大辇。
楚流萤已从寒紫月落寞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便上前安慰道:“寒公子,你还好吧!”
寒紫月点了点头,看向楚流萤道:“楚姑娘,这次多亏有你帮忙。”
楚流萤面颊现出一抹嫣红,艳阳之下,将她的妆容呈现得更艳了几分,她轻咬贝齿,低头羞涩地道:“能帮上寒公子,是应该的……”
寒紫月本来就生得一副绝世容颜,如今穿上男装,更显得英姿飒爽,她并不知道,楚流萤已对她心生爱慕。
楚流萤对她的情意反倒是被一旁的白淼落看得清楚,因为他对楚流萤也有爱慕之意,所以才特别留意楚流萤。
这一路行来,他见楚流萤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寒紫月,向来清冷的一个人对谁都是人淡如菊,礼貌示之,面对寒紫月的时候,反而是慌了阵脚,表面上笑容满满,内心却是小鹿乱撞。
少女怀春,似如初雪之美,或许也不过如此吧。
他不想让楚流萤泥足深陷,但又不能拆穿寒紫月的身份,一路上总是找话题和楚流萤谈话,试图想分散她的注意,便上前道:“楚姑娘,我看天色不早了,不知前面可有落脚的地方?”
楚流萤这才回过神来,道:“前面有一处风幽谷,里面有一个江湖客栈,客栈背靠风幽谷,为来自四面八方的赶路人提供生意,我们今晚可以在那儿落脚。”
白淼落点了点头,楚流萤又道:“江湖客栈的生意很好,避免没有房间,我先命人前去客栈打点一下。”
等楚流萤离开之后,白淼落看向一旁很是低落的寒紫月,低声道:“寒姑娘,你还好吧!”
寒紫月咬牙道:“白大哥,我没事……”
然而抬头看白淼落的时候,却满眼充满了委屈的泪水,白淼落安慰道:“或许其中有所误会,等找个时机你再问问夜兄弟。”
寒紫月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治好他的伤,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吧……”
白淼落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所谓男女情爱之事,剪不断理还乱,外人总是爱莫能助的。
…… ……
风幽谷,江湖
客栈。
江湖客栈,是一座背靠断崖而建的宏伟客栈,也不知建于何年何月?似乎有江湖的时候,便有这个客栈了。
红色的楼阁,共有四层。里面不仅容纳了饭店、旅店、甚至还有一间金碧辉煌的赌场。
由于位处北昭国交界处,来往的富豪商人,江湖侠客都会选择在此留宿,再加上这儿属于三不管的地带,鱼龙混杂,所以很多犯了案子的人,都喜欢躲在这儿,甚至有些一住下就不肯走的。
夜凉如水,风轻轻地吹着,风幽谷四周黄沙犹如薄雾,随风飞舞。
江湖客栈外挂着两串长长的灯笼,一左一右。夜色的黑,将其衬托得越发艳丽,风轻轻一吹,那红色的灯笼就犹如妖娆妩媚的女子,在风中翩翩起舞。
夜枕风站在寒紫月的门外踌躇许久,最终还是抬起手,轻轻敲响了她的房门,屋内烛火暗淡,佳人神色憔悴,他低声道:“紫月,你还好吧!”
寒紫月打开房门,抬头看着他,两人相对无言,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情人的眼中多了一丝陌生感,这种感觉令彼此都感到心如针刺,如鲠在喉。
她转身将他让进房中,然后道:“受伤的又不是我?我怎么会不好呢?”
夜枕风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其实我与卓琪根本就没有什么……你听我解释!”
寒紫月心中十分烦躁,极力想要挣脱他的手。
夜枕风有些生气,伸手强硬地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住了她,道:“紫月,你别再躲着我了,为什么这一路上你都不和我说话?都不理我呢?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寒紫月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开来,不断用粉拳捶打着他的胸口,怒道:“夜枕风……你别再折磨我了!”
“究竟是谁在折磨谁?”夜枕风咬牙切齿地道,就连气息都开始不平稳了。
他往日的温柔顿时消散,咬牙切齿,双眸微微泛红,嗓音低沉地道:“寒紫月,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谁在折磨谁?嗯——”
越是挣扎,就越是靠近。
人是如此,心也是如此。
你越是压制,越如藤蔓滋生蔓延,越是反抗,它就越是强烈。终究,谁是灼伤谁的火,已经说不清楚了。
寒紫月仰头看着他,眼角缓缓流出泪来,他一怔,这才发觉自己握着她的手太过用力,她的手腕已经微微发红,这才立即松开。
“哐当——”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门没关,只见站在门外的人是楚流萤,她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二人拉扯的手上,满脸愕然和惊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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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才到,所以并未完全听到屋内的争吵,来的时候,刚好看就看到夜枕风一手紧紧抱着寒月,一手紧紧握着寒月的手,二人还在四目相对,互相拉扯。
“寒公子,夜公子,你们……你们……”她一连说了两声你们,最终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来。
寒紫月连忙转身擦去眼泪,回头道:“楚姑娘,你来找我有什
么事吗?”
楚流萤看着打落在地上的那碗粥,幽幽一叹,道:“我见寒公子用膳之时吃得很少,所以特意熬了碗粥送过来给你,不过可惜了……”
说完,她便转身,怅然若失地离开。
寒紫月转头看向夜枕风,然后道:“夜公子,我累了,想休息了,请你回房吧!”
人生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情爱似如烟云梦,她也不想再强求下去。
夜枕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心想寒紫月从未如此过,到底是什么事,值得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转念又想,或许过段时间她就会好吧,到时再和他解释便是。
白淼落推门而出,见楚流萤失魂落魄地从他身旁走过,似未见到他一般,便打招呼道:“楚姑娘,你还好吧?”
楚流萤这才从失神落魄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转头看向白淼落,道:“白大哥,你知道夜公子和寒公子是什么关系吗?”
白淼落不明她的意思,愕然地看着她,然后道:“什么关系……”
楚流萤又道:
“我感觉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寒公子看夜公子的眼神总是有所躲避,而卓姑娘是夜公子未过门的妻子,寒公子便对她出手相向,在试剑台上还险些伤了卓姑娘。”
“可是寒公子被卓姑娘打伤的时候,夜公子又赶去救了他。而且我发觉夜公子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寒公子……我……我感觉自己的心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就是觉得他们似乎对彼此有情。”
最后的那句话楚流萤显然是忍了许久,做了许多挣扎,这才说出来的。
当她将心中的想法一连串地说了出来,小脸都已涨得通红,神情甚至有些凌乱,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白淼落才能明白。
白淼落显然是一头雾水,傻傻地愣在那儿,似乎很难消化她刚才的话。
楚流萤想了想,咬了咬唇,似在下定很大的决心,抬头问道:“白大哥,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讲什么?就是寒公子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楚流萤已经问得很含蓄了,有些话她实在是很难说出口来,但若是不问清楚,心中又很是难受。
这下白淼落瞬间秒懂了,仰头哈哈大笑,脱口而出道:“怎么会呢?楚姑娘,你怎么会这样想?”
原本还一蹶不振的楚流萤,一双美眸顿时又恢复了灵气,脸一红,然后喜悦地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白大哥你和他们最熟,既然你这么说,就一定没错了!”
说完伸手摸着胸前的秀发,低头一笑,开心的离开,临了还不忘转身对白淼落道:“白大哥,谢谢你啦!”
楚流萤本来就是个冰艳的冷美人,如今流露出如此可爱的一面,顿时令得白淼落有些失神,心中顿时一阵荡漾,等人已走远,这才想起,自己刚才那么一说,岂不又是推她入火坑?真是失策。
于是只能长叹一声,转头回房。
第219章 百花深处,红袖招白衣媚骨
无尘的卧房就在隔壁,他们两人的谈话正好就入了这八卦僧人的耳中。
此刻他正在屋内盘腿打坐,一袭白衣僧袍如莲散落,额上金色莲花眉心印闪烁不断,听到门外之人那些了不得的谈话,他不由嘴角一扬,摇头叹道:“红尘男女,爱恨情仇,还真是有趣!有趣!只怪世人看不透,看不透呐!”
话毕又开始继续转动手中念珠,念诵心经。
此刻他的身体之中,有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法身浮起,白色莲花灵光闪烁,缓缓旋转,屋内散发出一股淡淡白莲的清香。
夜风凄凄,一个身穿红袍的人,身形皎洁,展开火红色的天火翼,飞身从江湖客栈屋顶上跃起,很快便上了悬崖之上。
悬崖之上站着一个人,硕大的圆月就照在他的身后,他身上蓝色的寒冰翼在月光之下散发着华丽的光芒,长长的翼尾拖在地上,随风飘摇,来者一袭黑衣,缓缓转过了头来。
美丽的月光轻柔地从他高挺的鼻梁上滑落,他的侧颜在月光之下显得极其丰神俊美,白皙的面容上有着一双聪明而锐利的眼睛,高挽着的长发随风肆意飘飞,自有一种孤绝于世之美。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十二天魔将之一的——夜礼。
那红袍之人收回魂翼,婀娜地走到他的身旁,伸出一双白皙的玉手,轻轻搂住他的腰,埋头依偎进他的怀中,柔声道:“夜礼,我好想你!”
她在夜礼的面前显得娇小可人,被夜礼蓝色的魂翼深深包裹,所有的柔情蜜意,全都化作了缠人的绿色藤蔓。
夜礼伸手轻柔地抚了抚她纤细的双肩,柔声道:“我也想你,你要想办法,尽快从夜枕风身上套出他的那些绝世武学究竟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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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女人仰头,看着他,道:“你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些?”
夜礼伸手握拳,咬牙道:“夜枕风这小子消失了五年,之后回来就拥有了帝宗境界的武学,不仅在大泱府逞了威风,还在剑魂宗的试剑大会上夺得绝世剑魂之称,你说不奇怪吗?更何况一个没有元海,又失去魂天的废物,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红袍女人点头,道:“确实很奇怪。”
夜礼又道:“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从他口中套出消息来,他如此信任你,你一定可以做到。”
红袍女人沉吟了一会儿,又道:“你知道,我不想伤害他。”
夜礼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柔声道:“我从未要你伤害他,只不过是从他身上套些消息。你的心里,到底有他还是我?”
红袍女人急忙道:“我心里有的当然是你了,只有你夜礼一个人……”
夜礼微笑着点头,然后道:“所以,你一定要帮我……”
红袍女人道:“你难道想拥有夜枕风那样的能力?”
夜礼点头。
红袍女人又道:“我不明白,你不是已经有了天魔将元神之力了吗?为何还要……”
夜礼皱眉,道:“你不明白,我并非天魔将本体转世,是魔尊强行将天魔将的元神注入到我的体内,即便如此,我所拥有的
魔力也远不及真正的天魔将之人。十二天魔将的元神已经被慢慢唤醒,很快我就会被其他的天魔将比下去,我需要拥有更强的力量,来证明我夜礼才是最强的!”
他说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红袍女人急忙道:“夜礼,你怎么了?”
夜礼握拳,愤恨地道:“攻打魔衣教的时候,我中了万毒宗的毒,毒性虽然已经解除,不过还是伤及到了内脏,咳咳……我不想被魔尊抛弃,我想向魔尊证明,我夜礼不是个包袱,我是最强的天魔将,你明白吗?”
红袍女人缓缓点头,轻咬朱唇,道:“我明白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替你拿到!”
夜礼点头,伸手将红袍女人揽入怀中,低头亲吻起来。
情丝如风缕缕,花伴着风缠绵,硕大的圆月将他二人映照,成全这人间又一对花好月圆。
…… ……
勒马看风月,推窗倚美人。
红袖招香风,百花随风来。
百花深处,北昭最大的青楼。
花魁娘子白衣媚正在抚琴弹曲,倾尽了万般风华,薄裳玉臂如云烟,红指胭脂如霞翠。
台下众人纷纷手掷千金,前仆后继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妩媚一笑,万般动人,正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白衣妩媚,如花婵娟。
白衣媚发簪一朵红花,细腻的额头上点着红色梅花花钿,嘴角笑媚如钩,眼角似魅如丝,目光从台下的众人之中一扫而过,她不仅弹得一手好曲,更懂得如何勾魂夺魄。
这样的女子,当真是人间醉梦,如何能不令人如痴如狂?
很多人愿意为她倾尽千金,散尽家财。不过她却不为所动,她阅人无数,知这世间男子多薄信,所以从不将感情寄托在他们身上。
他们之间不过只是一场交易,露水姻缘,鱼水之欢,又何必纠结?
花魁娘子好容貌,引得那端坐在楼阁之上默默饮酒的男人注目许久,那男人身上穿着绣满流霞的黑色锦袍,头上戴着一面金色面具,那面具做工相当精致,犹如凤尾花纹,又似祥云簇拥。
男人出手阔绰,很快便抱得美人归。
白花魁端坐在一辆奢侈的马车上,媚眼如丝地看着身旁端坐着的黑衣男人,他的身上有着无法接近的杀伐之气,是任何女人看了都会惧怕的。
可白衣媚是什么人,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她可是女人中的女人,总是知道该如何取悦男人的。
她犹如一枝柔软藤蔓,伸手轻轻抚上对方嘴唇,柔声问:“公子总以面具示人吗?究竟这金面具下的是何容颜?”
说完,柔若无骨的手就准备要去揭下男人戴在脸上的面具。
男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冰冷地道:“这个世界上想要揭下我面具看一看的人有许多,不过都已经死了,你还准备揭下来看一看吗?”
白衣媚的内心虽然有些惧怕,就连柔软的身躯都在微微发抖,不过她很聪明,娇嗔地道:“哎呀,公子此言,好是吓人,奴家害怕!”
男人放开了紧握着她的
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暧昧地道:“你用不着害怕,因为马上你就不会害怕了!”
白衣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强装镇定,半是羞怯,半是妩媚地看着他。
男人伸手一挥,便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只红木箱子,他打开红木箱子,里面竟然有一箱子淡紫色的珍珠,颗颗光泽饱满,都有鸽子蛋大小。
珍珠温润华美的光泽顿时令得白衣媚双眼放光,心脏砰砰跳动,她有些兴奋起来。
男人冷冷地道:“这种紫色的珍珠,是从幽冥深海之中打捞而来,人称幽冥魔瞳,每一颗都有鸽子蛋大小,十分罕见。这样一颗幽冥魔瞳,可以换一筐普通的上品白珍珠。”
白衣媚伸手捏住一颗幽冥魔瞳,放在眼前仔细查看,激动地道:“这些幽冥魔瞳都是给我的吗?”
男人微微一笑,道:“可以给你,不过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白衣媚妩媚一笑,道:“无功不受禄,就知道你有事要我帮忙,你说,要我做什么?”
马车突然缓缓停住,似已到了地方。
男人伸手揭开白色的狐裘车帘,然后看着远处,道:“前面就是北昭最穷的土窑客栈,住在里面的人大都是没什么钱的人,有贩夫走卒,也有江湖浪人,更有亡命之徒。我要你用尽你女人的办法,设法得到一个男人的心,你能做到吗?”
白衣媚一怔,然后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令公子如此费神?”
男人道:“是个很重要的人,你照做即可。”
他伸手将一卷画轴递给白衣媚,白衣媚一看,画中的男人头戴斗笠,显得潦草落泊,左边眉毛上有着一条伤疤,实在看不出他有何特别之处。
白衣媚道:“他叫什么名字?”
男人收回画轴,道:“到时候你便会知道,按照我说的,用尽你花魁娘子的手段,俘虏这个男人的心,我想天底下若想得到这个男人的心,也非你白花魁莫属。”
白衣媚一生所学,无非就是如何对付男人,这样的事情交给她去办,实在合适不过。
她脸上露出得意神色,然后笑道:“呵呵呵!确实如此,可是之后,我又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陪他一晚,让他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好便可以了。天亮之后,我会派人来接你回去的。”
“好。不过我需要些人手,要做一出好戏。”
“做一出好戏?”男人魔瞳眯眼,颇具玩味的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红唇微张,犹如灵蛇吐信地道:“做一出好戏!”
男人心中暗道,还真是一个会挑逗情欲的女人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人的妩媚,稍不注意就会让人陷进去。
他点了点头,道:“好。”
白衣媚身披白色薄裘,缓缓走出马车,马车随即扬长而去。
眼前就是土窑客栈,当白衣媚缓缓走入土窑客栈的时候,里面的众人目光全都紧盯着她看,所有举碗准备喝酒的大汉,都停住了手中的碗,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第220章 露水姻缘,梨花雨春风一度
她就如同是一朵不染尘埃的鲜花,缓缓而来,跌入这泥泞之地一般。
白衣媚并不畏惧他们,可以说,只要他们是男人,并且喜欢的是女人,她就毫无畏惧,因为她是男人所渴望的那种美人。
随即,她便在众人之中看到了那个独自坐在角落里喝酒的草莽客,对方只不过是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
草莽客的眼神顿了顿,然后又低下头去饮酒。
不过只是一眼,她便知道她有胜算,毕竟对方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只不过是一瞬而已,却也足以证明,她已在他心间惊起一片涟漪。
随着白衣媚的进入,不久便走进来一群黑衣杀手,他们手持刀剑,叫嚷着朝白衣媚砍来,白衣媚大叫一声,便在人群中左右闪躲。
很多看不惯的大汉都想英雄救美,纷纷拔刀杀向那些黑衣杀手,可那些黑衣杀手武功精湛,非寻常杀手,各个出手毒辣。
白衣媚在人群中左右躲闪,又假装跌倒,柔声一叫,便倒头栽入那草莽客的怀中。
那草莽客原本举着酒碗,在慢条斯理地喝着酒,却不料手中的酒碗被她撞开,酒水洒落一地,怀中便多了一个人。
“哎呀!”她柔声叫了起来,终于看清对方藏爱斗笠下的容貌。
就在两名黑衣杀手飞身挥出刀剑,朝白衣媚身上砍去之际,白衣媚吓得伸手掩面,而草莽客也快速地抽出了搁在桌上的那把破剑,刷刷两下,便将两名杀手杀死,收剑入鞘,顿时惊得场上一片哗然声起。
其余黑衣杀手见状,知道不敌,便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身法轻盈地退出土窑客栈。
“姑娘,你没事了。”草莽客低沉的嗓音,淡淡地说道。
“我好害怕……”白衣媚吓得瑟瑟发抖,犹如一只柔顺的白鸽,蜷缩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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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客起身,他个子很高,人很挺拔,伸手一把推开了她,拿起搁在桌上的剑,准备离开。
土窑客栈内的众人纷纷道:“你究竟是何人?”
他刚才的出手实在太快,快得连他们都没有看清,这样出众的高手,怎么会藏匿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土窑客栈?
草莽客没有回答,准备提剑回房去。
两名大汉举刀,一左一右挡住了他的去路,道:“侠士请留名!”
草莽客似乎有些不耐烦,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们,然后低沉地道:“孟晚歌。”
草莽客报出自己的名字,土窑客栈内的众人纷纷惊呼:
“孟晚歌?”
“孟晚歌!”
“你难道就是试剑大会上一举成名,获得剑圣之称的孟晚歌?”
孟晚歌,试剑大会一战,列入剑圣境界,他的剑被人称之为“不羁之剑”。
人是不羁之人,而剑也是不羁之剑。
孟晚歌,曾是猎魂司副掌司,离开猎魂司的孟晚歌虽然落泊,不过却活得更像孟晚歌了。
他没有再说话,两名大汉已经收回挡在他面前的刀,众人纷纷为其让出一条路来。
这些人都是刀头舐血的人,然而却对其心生敬畏,毕竟一个落泊的草莽客,能位列剑圣级别,可见其剑法如何了得。对于他们来说,孟晚歌所代表的是底层社会的英雄,是他们的标杆。
白衣媚虽然不
知道这些人为何如此,不过她明白他们此刻的表情,并非是因为她,而是被孟晚歌给镇住了。
他们就像看一个大英雄一般地看着他,目光中全是崇拜和向往的神情,这令得白衣媚心中莫名激动,似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哎!”她叫了他一声,然后拎起白色裙角,朝孟晚歌跑去。
孟晚歌拎着不羁剑,沉稳地朝楼上走去,白衣媚边追边道:“侠士留步!侠士留步!”
孟晚歌顿了顿脚步,问道:“姑娘何事?”
白衣媚假装害怕地道:“我……怕……”
孟晚歌侧身,但没回头,问:“你怕什么?”
白衣媚低声道:“我怕那些黑衣杀手会去而复返……”
说完伸出双手,挽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腕坚硬如铁,她的手缠在他的腕上就如同是绕指柔。
“自古英雄配美人啊!大美人,刚才孟侠士救了你,你是否要以身相许?”
“看来孟侠士今晚要风流一夜了!啊哈哈哈!”
“来,我们喝酒!喝酒!”
土窑客栈内传来众人的笑声,孟晚歌也没有多言,一把扛起柔若无骨的白衣媚,就朝楼上走去。
楼下的笑声越发的响亮,还传来刀剑有节奏的碰撞声,人们如同是在庆祝什么似的,毫无来由的就开心快乐起来。
江湖之人的爱恨情仇总是这般快意,剑出剑回,恩怨尽了,刀去刀来,笑泯恩仇。
回到房中,孟晚歌一把将白衣媚抛到了床榻之上。
白衣媚痛得哎呦直叫,然后娇嗔地道:“孟大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都弄疼奴家了!”
说完,就要起身,朝孟晚歌身上扑。
孟晚歌唰地拔出不羁剑,明晃晃的剑尖就抵在白衣媚仰起的咽喉处,她若再上前一寸,必定是要见血封喉的。
白衣媚吓得大叫,连忙又退了回去,花容失色地道:“孟……大侠,你……你要干什么?”
孟晚歌冷冷地问:“你究竟是何人?接近我有何目的?”
白衣媚轻咬了一下红唇,泪眼汪汪地道:“奴家名叫白衣媚,是百花深处的头牌花魁,因为自幼就长得好看,被爹娘卖进了百花深处,做着那下贱的皮肉生意。”
说到这儿,白衣媚抽泣了起来,拂袖掩面,又道:“奴家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位贵客?非说奴家的身上有一本账本,记录着大小官员的罪证,非要奴家交出来……奴家……奴家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账本。谁成想他们竟然还雇凶行刺……呜呜呜……呜呜呜……奴家好生命苦啊!”
“他们不是普通的杀手。”孟晚歌沉声道。
白衣媚一怔,抬头看着他,粉嫩的脸上还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美人泪。
孟晚歌问:“你要回去吗?”
白衣媚一怔,道:“回去?回哪儿去?”
“百花深处,如果你要回去,我送你回去。”
白衣媚想了想,然后咬着嘴唇,轻声道:“我……我不回去,我回去了也只是送死。孟大侠武功高强,我要留在孟大侠身边,请大侠保护我。”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妩媚的眼眸,流光万转,充满了柔情蜜意,楚楚动人,挠人心间。
孟晚歌手中不羁剑轻轻一挑,
便挑开了她系在雪白香颈上的狐裘带子,白色的薄裘如水缓缓滑落,露出她婀娜的身姿来。
她里面着的是红色的肚兜,绣满白色牡丹,外面穿的是薄薄的白色春衫,如丝如雾,将其玲珑身躯展现得婀娜多姿。
孟晚歌看着眼前的白花魁,喉头上下微微一颤,然后收剑上前。
白衣媚眼中散发出一丝狡黠光芒,那是看到鱼儿上钩才有的光芒,不过却又稍纵即逝,被嫣然一笑所覆盖。
她不会半点武功,不过却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剑,她才不管江湖中有哪些武功招式,她只需一招,就可以将对方手到擒来。
江湖有江湖的生存法则,而百花深处也有百花深处的生存法则,然而,不管是什么法则,适者生存,才是王道。
她轻轻舞起腰肢,那腰肢如柳般柔软,如絮般轻盈,薄袖曼妙犹如蝴蝶翩飞,白色裙袂如同流水般轻轻颤动,翩转婀娜。
从来都是在刀头舔血的孟晚歌,又岂见过这般的温柔,这般的妩媚,这般的柔情?他的喉结上下微微滑动,用力吞了吞口水,眼神微微发红。
她兰指轻轻挑起一抹青丝,青丝如烟,轻轻在他脸庞挠了一挠,轻飘飘地,似如云霞拂面,似如春风袭来,挠得他的心痒痒的。
白衣媚世,舞姿倾城。只见她兰指放在唇边轻轻一抹,嫣然一笑,半仰着头,白衣媚骨,如玉凝脂,无不销魂,柔声问他:“孟大侠可是答应保护奴家了?”
孟晚歌嘴角露出淡淡笑意,道:“你若不愿回去,天涯海角,我都带着你。”
白衣媚听完,心中一暖,起身搂住了孟晚歌的脖子,一把推开孟晚歌戴在头上的斗笠,二人鼻息相观,潮热的喘息洒在彼此脸上,内心有着蠢蠢欲动的躁动。
她柔荑般的双手轻轻环在他的颈后,轻轻来回摩挲,低头朝他的薄唇上小心试探,彼此的唇似有似无地划过,小心翼翼地碰触。红唇如花似玉,丝丝点点,洗礼着孟晚歌疲惫的身心,令其一点点放松警惕。
小楼之外梨雨落,轻解纱帐珠帘颤。
红烛摇曳温柔乡,春风一度时光短。
天蒙蒙亮,一道倩丽的人影便从土窑客栈内走了出来。门外,早就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在等着她,这美人正是身穿白色薄裘的白衣媚。
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已经站在那儿等着她,他双手负在身后,对她道:“你可以走了。”
白衣媚道:“接下来你要对他做什么?”
男人道:“他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一夜承欢的恩客,怎么?只是睡了一晚,你就如此放不下他了?白花魁是个活得通透的人,我劝你莫要一朝雨露误终身。”
白衣媚冷冷一笑,并未再多言,拎着裙角,走上了马车,马车缓缓朝着百花深处驶去。
路边红梅如烟,开得如火如荼,云烟过隙,渐烟墨。而美人的倩影宛若是一幅妩媚动人的山水画,只不过美人若是无情,往往比男人更要决绝许多。
或许,黑衣男人正是看中她这一点,才会让她来执行这次任务。
孟晚歌醒来不见白衣媚,急匆匆拎起不羁剑,披上衣服,冲下了楼,只见楼下已经坐着一个黑衣男人,他在等他,他的身旁还左右各站着一队黑衣人。
第221章 夜龙飞帖,温柔刀杀人诛心
那坐着的黑衣人头戴金面具,手里抬着茶壶,缓缓倒了一杯茶水,那碧绿的茶水,犹如青龙入杯。
他抬起那白色瓷杯,对着杯子吹了吹,然后缓缓地啜了一口茶水,才道:“阁下用不着去追了,她已经走远了。”
孟晚歌握紧了手中的不羁剑,朝着黑衣人一步步走去,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黑衣人抬头,金色面具中露出一双锐利的目光,他道:“阁下应该听说过夜龙阁吧。”
“夜龙阁?你们竟然是夜龙阁的人!那你是……”
江湖之中谁人不晓,谁人不知夜龙阁的威名,孟晚歌自然也是知道的。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本尊就是夜龙阁主。”
“夜龙阁主?!”
孟晚歌心想,传说中的夜龙阁主神出鬼没,世间还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只知道他控制了一个庞大的杀手集团,如同蛛网密布天下,暗中杀人于无形,可以说,谁也不知道夜龙阁究竟有多庞大,但他们的庞大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孟晚歌又问:“昨晚就是你派人来行刺白衣媚的?”
夜龙阁主点头,道:“是的。”
孟晚歌咬牙切齿地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盯着一个花魁不放?”
夜龙阁主道:“很简单,我们是杀手组织,自然是有人出钱让我们杀了白衣媚。”
孟晚歌手中的剑越握越紧,他道:“那她还活着吗?”他自然是知道的,夜龙阁一旦出手,世上能够逃过的人没有几个,所以,他此刻才会那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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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龙阁主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嚓——”孟晚歌怒而拔剑。
夜龙阁主微微一笑,伸出二指,一股强劲的力道就打向了孟晚歌右手虎口,孟晚歌右手虎口被震得生疼,拔出的剑不由又嚓地插进了剑鞘之中。
孟晚歌怒目看向淡定悠闲的夜龙阁主,他举杯,轻轻又啜了几口茶水,然后才道:“她还没有死,不过你也知道,只要是夜龙阁出手,不管天涯海角,虽远必诛。本尊可以不杀白衣媚,不过本尊要你做夜龙阁的杀手,你可愿意?”
“做……夜龙阁的杀手?”孟晚歌愕然,瞪着双目看着夜龙阁主。
当孟晚歌为白衣媚拔剑的那一刻,夜龙阁主就知道,他必定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了,无论自己提出什么条件,他都必定会照做。
每个人都是有软肋的,而男人的软肋,很多时候都是女人。特别是一个既漂亮,又令人难以忘怀的美人。
孟晚歌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好,我答应你。”
夜龙阁主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伸手抛去一块金牌,孟晚歌抬起右手,一把接住。
打开来看,只见是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上面刻着“夜龙阁”三个字。
夜龙阁的杀手分为三种:一种是铜牌杀手,一种是银牌杀手,一种是金牌杀手。
而夜龙阁主给孟晚歌的就是金牌杀手的令牌,可见他对孟晚歌的看重。
金牌杀手的夜龙阁令牌是用纯金打造,这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他们个个都是绝顶的杀手。这样的杀手,可以凭着夜龙阁令牌,在九洲四海随意领取暗杀任务。
完成暗杀任务之后,杀手不仅可以领到丰厚赏金,还可以根据手中人命的数量累积进行杀手榜排名,杀的人越多,就代表他们越强,杀手榜上的地位也就越高,而杀手所获得的报酬也就会越多。
孟晚歌紧紧握着手中的夜龙阁令牌,冰冷的令牌,寒而刺骨,他此刻几乎是想要将它给握碎,浑身微微颤抖,咬牙切齿。
他最痛恨受制于人,被人压迫,然而世事无常,逃出了猎魂司,又入了夜龙阁,有很多事,是凭人的意志所无法改变的,所以,这世上活着的每个人才会那么的无奈。
夜龙阁主微微一笑,道:
“其实你用不着那么生气,夜龙阁和猎魂司不一样,本尊知道你为何离开猎魂司,官府机构,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家势和人脉是很难会有一番作为的,即便有了一番作为,也是离了初心,成了一丘之貉罢了。”
“但杀手组织不同,不问出生背景,更难题人脉关系,完全是靠手中的势力做事,杀人生死,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更能磨砺出一个人的毅力和能耐来。相对于官场的黑暗,夜龙阁简直就是纯净之地。本尊相信,向你这样的人,会很喜欢夜龙阁的。”
孟晚歌不语,夜龙阁主将一张金色的帖子放在桌上,然后道:“索命阎罗殿,夜龙送葬帖。这张就是夜龙送葬帖,每一张夜龙送葬帖中都会写着一个刺杀者的名字,还有刺杀者的详细资料。这将有利于杀手行事,这是你暗杀的第一个对象,本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说完,缓缓起身,转身离开,身后站着的两队黑衣杀手也整齐的转身,步伐一致的离开。
那些人似乎和夜龙阁主融为了一体,黑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烟雨蒙蒙的雾色之中,他们所代表的就是夜龙阁,神秘,充满血杀色彩的夜龙阁。
至今为止,江湖中还没有人能够看清他们的真正面目。
良久,孟晚歌才犹如是做了一场梦一般,突然从梦中醒来,缓缓打开了搁在桌上的那张夜龙送葬帖。
上面用瘆人的红朱砂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他的眼瞳微微一颤,愕然道:“是他——”
薄雾犹如烟雨,细细密密,软软绵绵地覆盖在人的身上,紧跟在夜龙阁主身后的一名黑衣杀手道:“恭喜阁主,这么快就驯服了一头野狼!”
那说话的杀手本身也像是一头桀骜不驯的野狼,他身披黑色斗篷,露出半臂肌肉,手上肌肉虬结,画着奇异的彩色纹身,犹如一枝枝荆棘缠绕的花朵。
他的嘴上戴着纱网面具,双眼画着浓重的烟熏妆,一只耳朵戴着银色的耳环,那耳环下面坠着的是一只狼牙,此人便是夜龙阁
杀手武狼风。
夜龙阁主淡淡一笑,道:“剑圣孟晚歌,试剑大会一剑扬名,身无挂碍,出手果断,是非常适合做杀手的。而且,他还是一流的杀手!”
武狼风笑道:“正因为孟晚歌生无挂碍,所以阁主便要让他心有所依,让白衣媚成为他心中软肋,受制于我夜龙阁。没想到一个草莽剑客,最终还是逃不过这美人关。”
夜龙阁主道:
“像孟晚歌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受尽官场势力的压迫,尝尽人间百般疾苦,淡漠名利,一生漂泊,只为一餐一饭。他不屈服于朝廷权贵,更难让他为了一点报酬而屈服于夜龙阁。”
“但男人终究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大抵都是逃不过第一花魁的魅力,毕竟予他这样的人而言,白衣媚就犹如是他干渴心田中的一抹人间绝色,看尽了人间胭脂水粉,再见这花中魁首,又岂能不为之折腰?”
武狼风点头,道:“阁主所言甚是,只不过区区一个白衣媚,真的就能让其受制于夜龙阁吗?”
夜龙阁主道:
“当然不能,白衣媚只不过是让他入夜龙阁的引子罢了,像孟晚歌那样的人,他见惯了官场的不公,又因不公而离开猎魂司,他所渴望的必定是人世间的公平。”
“夜龙阁的晋级机制虽然残酷,不过相对来说,却是最公平的。他本有那么一点傲骨,不愿入夜龙阁做杀手,可一旦他开始习惯杀手的生活,便不会再离开了。等他什么时候放下白衣媚,他手中的剑必定更快,武功修为也必定再升一级!”
武狼风双手抱怀,点了点头,道:
“孟晚歌身为猎魂司副掌司,无论才能还是年资,掌司之位都理应轮到他坐,可惜上任掌司袁浩离开之前,却举荐一个毛头小子上官耀然担任掌司之职。”
“据说这小子乃是麒麟神洲的世家子弟,第一神洲和麒麟神洲乃是盟友关系,加上上官家暗中也给了袁浩不少好处,更帮上官耀然打通了各处关节,因此,上官耀然这个二世祖才能晋升得那么快,还一步登天,当上了掌司之职。”
“孟晚歌只不过是一介贫民出生,毫无家势背景,很轻易便被他给挤了下来。不仅如此,上官耀然任职掌司之位之后,还暗中排挤孟晚歌,将其副掌司一职剥去,官职一降再降,最终沦落成了个看守牢房的狱卒,若我是孟晚歌也必定是气不过的。”
“孟晚歌也算是贫民中比较努力的人,不过可惜啊,这么多年的辛苦努力,也不过是白费。人的力量如何能够和这个世道相抗衡呢?最终他愤然离开了猎魂司,仗剑江湖,做了一个落泊潦倒的草莽剑客。”
夜龙阁主点头,嘴角露出淡淡一笑,道:“武狼风,世道如此,不想成为被杀的人,就只能做个杀人的人。从某些方面来看,孟晚歌和紫鸢倒是很像!”
武狼风点头。
夜龙阁主又问:“对了,很久没紫鸢的消息了,她现在什么地方?”
第222章 诗画江湖,蓝月谷漫漫桃花
武狼风道:“听说是去了光武神洲。”
夜龙阁主道:“光武神洲?夜家……”
武狼风笑道:“紫鸢上次替夜映辉解决了夜兆霆,本以为夜家的家主会是夜映辉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竟然让夜世天那个残废给夺了去,可见夜映辉也是个不成器的。”
夜龙阁主冷笑道:“你以为夜世天当真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吗?”
武狼风道:“夜世天简不简单我不知道,不过他的儿子夜枕风确实不简单,此次试剑大会,他一举夺魁,连剑魂宗的宗主东方夜行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见此人,将来必定会是我夜龙阁的心腹大患!”
夜龙阁主道:“夜枕风确实不简单,他不仅是绝世剑魂,还和蘅芜国、蓝魂都、坠云国都有交情,确实不可不防。”
武狼风点了点头,一行人便行将远去。
…… ……
蓝月谷。
蓝月谷,可谓是人间的一处世外桃源,谷中遍植桃树,满处都是桃花烟。此刻已是早春时节,娇嫩的桃花或白或红或粉,层层叠叠满山遍野开遍,在和煦的阳光之中倍显娇艳。
漫天春风催桃花,早春时节发枝丫。
枝头玲珑花团簇,桃花笑映美人眼。
一路行来,不时有蝴蝶蜜蜂穿梭其中,桃树上挂满了竹制的风铃,上面写满了诗词,青青翠竹,斑斑竹泪,提笔相思,犹在风中,可见谷主乃是一个风雅之人。
无尘和尚双手拢在白色僧袍之中,胸前的白色琉璃佛珠散发出温润的光泽,他微微眯眼,仰头轻轻嗅着那满树桃花香。
赞叹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蓝月谷还是老样子啊!真是令人怀念啊!”
他的声音虽然极轻,不过还是被一旁的司空白听到,司空白问:“和尚,难道你来过这蓝月谷?”
无尘笑道:“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司空白笑道:“说得你好像很老似的。”
无尘微微一笑,也不再与之争辩。
世事如清风,恍然一瞬间。
忽听鸟雀声,才知时光短。
蓝月谷的楼阁建筑很是古朴,大都是竹制建筑,屋檐上挂着一排红色的灯笼,迎风招展,为清冷的早春,平添了一丝热闹。
竹制的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犹如海水翻涌不息的浪声,犹如幽幽竹林的婆娑声,令人听了心旷神怡。
风起必有回音,可想而知,挂起风铃听声的人内心是有多寂寞,他的心底深处,也在等待一个回音,不过风来风去,人来人往,他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个回音。
楚流萤道:“诸位,请诸位在此等候,我先去向师父禀报一声。”
众人点头,楚流萤带领蓝月谷弟子离去,大厅内只留下夜枕风等人,大家等了许久,并未见有人来见,内心都不免有些焦急。
茶水也已喝过两盏,而蓝月谷主却迟迟不来见客,都说蓝月谷主江颜明素来脾气古怪,难道是他不同意医治?
无尘和
尚走到屋外,伸手拨弄着那转来转去的风铃,看着上面写着的诗词,不由缓缓念了出来:“风吹梨花海,醉卧桃花风。”
此时,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老头快步走了进来,冲众人看了看。
他一袭灰袍,发髻胡乱捆绑着,上面插着一根树枝做成的发簪,发簪下挂着一只极小的葫芦,腰间也挂着一只大酒葫芦,在来回的晃动着,时不时会发出水声。
他先是看了一眼刘我命,还未等刘我命与之打招呼,就白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的径直走了过去,道:“谁要看病啊?”
卓琪道:“这位想必就是蓝月谷江谷主了吧!”
刘我命张口道:“胡……”
“咳咳!”那胖男人咳嗽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桌案旁,将诊脉用的脉枕放在桌案前,道:“谁有病啊?把手搭过来,我很忙,没时间耽误,快快快!”
他不断的催促着,火急火燎的,似乎要赶去救火一般。
夜枕风见状,也不敢耽误,立即坐下,把手腕搭了上去。
他觉得这位江谷主很是古怪,他想象中的江颜明应该是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不曾想这高人也长得太过于油腻了一些,真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见江谷主脾气暴躁,又说自己很忙,赶时间,大家也都不再说话,纷纷安安静静的等候在侧,以免打扰了大师把脉。
江颜明一只眼半睁,一只眼半闭,时而沉吟,时而伸手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时而仰天长叹,时而又垂头晃脑,搞得众人一头雾水,内心七上八下的。
寒紫月也觉得这江颜明有些古怪,但又想但凡是世外高人,都有些古怪,如此想来也就正常了。
一旁的卓琪,伸手挡在嘴上,转头对一旁的刘我命低声道:“刘叔叔,这江谷主怎么这么奇怪?感觉他很没礼貌的样子。”
刘我命正要说什么,那江颜明突然啊的叫了起来,有些突然,吓得众人面色苍白。
寒紫月连忙问:“江谷主,是不是他的伤势有变?”
江颜明肥嘟嘟的脸转头看向夜枕风,十分严肃地道:“恭喜了,你这是喜脉啊!”
众人啊地大叫,差点没有就地跌倒。
夜枕风皱眉扶额,转头看向他,认真的道:“江谷主,我是男的,你老人家是不是只会诊断喜脉啊?”
众人忍不住,都发出了噗噗的笑声。
“胡师兄,你又在胡闹了!”楚流萤朗声道,人已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然后道:“各位,真是对不起,师父正在接见一位十分重要的客人,还请大家再等上一等。”
随后,她的身后跟来一群穿淡紫色衣服的仆人,她们手中端着样式精美的粉色糕点,走了上来。
楚流萤又道:“这是用新采的桃花做的桃花水晶糕,味道清雅,用来佐茶最妙,大家请品尝!”
白淼落道:“楚姑娘,江谷主在见客,那么这位是……”
那胖男人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在下胡乱
许,是江谷主的大弟子!刚才我只不过是和大家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哈哈哈!”
卓琪有些生气,上前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身为大夫居然和病人开玩笑?你难道没有看出他身上的伤很重嘛?”
胡乱许捏着山羊胡,眯笑道:“八脉俱损,确实严重,不过他还没到马上就死的地步啊,你这个小姑娘,这么着急做什么?难道是赶着拜堂成亲不成?”
他如此一说,卓琪不由脸一红。
夜枕风上前,拱手行礼,道:“在下夜枕风,胡前辈确实医术精湛,竟然能够诊断出我八脉俱损。”
胡乱许哈哈一笑,然后摆了摆手,道:“这位小英雄说话就比较客气,一位将死之人竟然能够如此豁达从容,胡某佩服!佩服!”
卓琪有些生气,跺了跺脚,低声道:“什么将死之人,你这家伙真是讨厌,说话太难听了!”
一旁刘我命拦住了她,然后道:“他就这样,别跟他啰嗦。”
胡乱许一跳,双腿蹲在椅子上,然后看向一旁坐着的夜枕风,很有些欣赏地道:“这位公子,我看你还蛮豁达的,我这么说你,你难道就不生气吗?”
夜枕风一怔,然后笑了笑,道:“人难免一死,又何惧之有。”
胡乱许一听,很是高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位公子真是个淡定之人,我们这些做大夫的,见过的生离死别太多了,最怕的就是那些哭哭啼啼,闹个不停的病人。”
夜枕风笑了笑,表示了解。
白淼落拱手行礼,道:“胡前辈,在下白坞堂堂主白淼落,我这位兄弟八脉俱损,不知能否医治?”
胡乱许眯眼一笑,摊开双手道:“反正我是没这个本事,不过我师父或许有。”
卓琪上前,道:“你师父?你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你师父难道很老!”
胡乱许十分得意地道:“非也,非也,我师父比我年轻,我今年五十有二,比我师父还要年长七岁,看不出来吧,是不是很显年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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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琪耸了耸肩,道:“还真是看不出来……”
她此话,其实是在暗中讥讽看不出来对方年轻,而胡乱许却以为她是在说,看不出来他年纪大。还以为卓琪是在赞美自己年轻,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胡乱许得意地道:“那是因为我们身为大夫的,大抵都有些驻颜之方,我炼制的驻颜丹十分有效哦,姑娘若是喜欢,我可以赠你几颗。”
卓琪吓得连忙摆手,道:“我可不要你的什么驻颜丹,只怕吃了会再长几岁!”
众人纷纷哄笑了起来。
寒紫月道:“胡前辈,既然你比江谷主年纪稍长,怎么会做了他的大弟子呢?”
胡乱许道:“也没什么,我以前在江湖中的名号叫‘胡乱医’,医术那是相当可以,胡乱医一医,就能将病人给医好,你们说,我厉不厉害?”
众人一片寂静,胡乱许瞪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众人,很是有些尴尬。
第223章 十丈红亭,风信酒寸寸相思
刘我命耸肩苦笑道:“呵呵!胡乱许,没人说你厉害。”
胡乱许白了他一眼,然后道:“你这个刘胖子,怎么越长越胖了?闭上你的臭嘴,听我说……”
刘我命还想怼他一怼,不过又立即闭嘴,摸摸脖子忍了,毕竟这是在人家地盘,好歹得让他三分。
胡乱许又道:“后来江湖中出现了一位名叫江颜明的药师,年纪比我小,医术居然比我还高,我们几次斗医,最终我对他甘拜下风,所以就拜入他的门下学习医术。”
寒紫月点头,道:“原是如此。”
此刻,司空白和无尘已经在慢慢品尝桃花水晶糕,司空白咬了一口桃花水晶糕,只觉口感软滑,味道清雅,再配上一盏绿茶,确实清雅怡人。
无尘和尚却道:“吃桃花水晶糕自然是要配风信酒才好,楚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能尝一尝蓝月谷的风信酒?”
一听无尘如此说,胡乱许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无尘身旁,左右围着他看。
无尘还以为他是馋自己手中的那块桃花水晶糕,于是递给他道:“你想吃这个?”
胡乱许将头摇成拨浪鼓,双手叉腰道:“哪儿来的花和尚,又是要喝酒,又是要吃肉的。”
无尘单手行了佛礼,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僧只是好酒之人,并非什么花和尚。小僧听说江谷主酿的风信酒很是有名,所以慕名而来,想要尝上一尝。”
胡乱许半弯下腰,仔细打量着无尘那张俊美的脸,连连啧舌。
那刘我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胡乱许,你是不是在蓝月谷呆傻了?这位法师是个和尚,虽然长得风华绝代,不过却也不是女人,你不要这样色眯眯地盯着人家打量嘛!很不礼貌的。”
胡乱许冷哼一声,道:“刘胖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俊和尚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无尘眯眼微微一笑,道:“可是小僧却从未见过前辈。”
胡乱许伸手挠了挠头,皱眉道:“是吗?我们从未见过吗?”
无尘一笑,欠了欠身,道:“确实从未见过。”
寒紫月将楚流萤拉到一旁,低声问:“楚姑娘,你师父究竟在见什么人?对方很重要吗?你能不能让他通融一下,毕竟夜公子的伤不能耽搁,我怕……”
夜枕风见寒紫月虽然一路上不理自己,总是冷面对自己,不过内心还是十分担心自己的,不由心中一暖。
楚流萤被寒紫月这么紧紧拉着手,不由脸颊一红,柔声道:“寒公子,不是我不帮你们,我之所以去了这么久,就是因为想要请师父先出来替夜公子诊治。不过师父所见之人实在重要,他每年都在等这位故人前来,如今这位故人终于肯来了,就算是天大的事,师父也不会更改初衷的。”
寒紫月愕然,道:“你说你师父每年都在等这位故人,那他究竟是何人?”
楚流萤道:“落雪宫宫主。”
夜枕风道:“落雪宫宫
主?”
桃花林间,有一处别致的红亭,取名相思亭。亭子两侧有一幅对联,是用剑刻上去的,上联写:云卷云舒听风吟,下联是:花开花落听雨声,横批是:等一人归。
寥寥数语,却道尽了多少人世间的心酸,想必这相思亭的主人没有一刻是停止过相思的。
他独自一人,坐在这红亭之内,看云卷云舒,看花开花落,听雨声,听风声,独自饮着一壶风信酒,等待着一位故人归。
春风迎面来,故人心上起。
雪染苍白发,岁月已蹉跎。
刘我命听到楚流萤提到落雪宫,便上前一步,道:“这蓝月谷主和落雪宫主的事,我知道……”
胡乱许跳了起来,转身指着刘我命的鼻子,道:“刘胖子,你知道个屁!不准乱说。”
卓琪双手抱怀,冷笑道:“这有什么?都是些江湖旧闻了,据说这蓝月谷主和落雪宫主曾是一对江湖眷侣。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两人就分了手,对不对啊?”
胡乱许脸色铁青,伸手指着卓琪,道:“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你……你听谁乱嚼舌根的?”
卓琪似乎踩到了胡乱许的痛处,有些开心,歪着脑袋,得意的道:“你们谷主都已经老了,那落雪宫主也不再年轻,又何必畏惧别人说什么呢?对了对了,听说现在的落雪宫主,落雪寒就是他们两人的女儿,到底是不是啊?”
胡乱许气得吹胡子瞪眼,伸手指着卓琪,想打又打不得,浑身都有些颤抖,然后道:“我们谷主最讨厌别人说起那段过往,所以,你不准再说!”
卓琪不甘示弱,双手叉腰,上前一步,仰头道:“有什么说不得的?他每年不是要喝风信酒,要等落雪宫主回来吗?他既然自己可以缅怀那段感情,为何就不许别人旧事重提?”
无尘突然起身,单手行佛礼,道:“阿弥陀佛,卓琪姑娘,或许江谷主对于那段感情特别看重,不许别人提及,是怕触及自己的伤心处,既是如此,姑娘何不口下积德?”
司空白不明白,以无尘和尚这种凡事不放心头的人,怎么会突然劝起卓琪来,难道他当真认识那江谷主不成?
无尘此举,夜枕风也觉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他不说,自己也是要说一说卓琪的,毕竟那是别人的事情,既然别人不想再提,他们也该尊重才是,更何况,此番他们还有求于人。
卓琪向来心直口快,见无尘突然出言劝阻自己,心想他毕竟是个出家人,自己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只得哼了一声,也就不再说什么。
楚流萤微微一笑,道:“虽是如此说,不过如今落雪宫主终于肯来蓝月谷见师父,想必是好事一桩,我只希望师父和落雪宫主能够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夜枕风点头,道:“我们也由衷希望江谷主和心中所爱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他说完此话,不由转头看向寒紫月,寒紫月故意避开他的目光,咳嗽了一声,然后对楚流萤道:“那我们就静待佳音吧!
”
楚流萤点了点头。
红亭之内,坐着一个一身白袍,样貌潇洒的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
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发间插着一只别致的竹钗,眉目儒雅,眼有温柔。他手中举着一只白玉酒杯,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他等了许多年的人。
粉红色的桃花林中,缓缓飞来一顶白色的轿子,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四婢女随侧在轿子四周,白衣霓裳,随风轻摇,婀娜身姿,缓缓飘落。
四婢样貌娟秀,白裙飘飞,犹如天空仙子飞落。
只见一条白色长绫从轿子内飞出,一白裙美人玉足轻踩着长绫,缓缓飘落。
白衣女子更是美得不可方物,自带一股寒气,正是那落雪寒。她飞身落地,周身飘落一抹淡淡雪花,雪花尚未坠落凡尘,便已消失殆尽。
她缓缓向那白衣男人行礼,道:“江谷主好!”
“雪赢!”江颜明起身,呆呆地看着她。
举在手中的酒杯都在微微颤抖,双目放光,内心激动不已,不过,他很快就明白,眼前之人并非落雪赢,只是和落雪赢长得很像的另一个人,因为她太年轻,太像当年的落雪赢了。
多年过去,往事已矣。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就算保养得当,也不至于还会如此年轻漂亮,岁月多少会在她的容颜上平添痕迹,人间的沧桑多少会在她的眼中布下一丝憔悴。
“不,你不是雪赢,你是谁?”江颜明眼中有泪,泪光转瞬即逝。
落雪寒轻轻揭下掩在脸上的白色珠帘,露出一张倾城倾国的脸来,美人之容,顿时令得四周桃花纷飞,风轻轻吹着她白色的裙角,粉色的桃花花瓣随风翻滚,滑过她的霓裳裙摆,飘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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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颜明张嘴呆呆的看着她,她实在太像当年的落雪赢,实在是太像了。
“你是……你是……她的女儿?”
江颜明感到愕然,不由朝后退却一步,眼前的落雪寒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落雪赢,更想到了当年与落雪赢在一起的甜美时光。
那一切,仿若是一场梦一般,一场缠绵旖旎的美梦,这些年来,他从未忘记过这场美梦。
然而美梦再美,也已变成了残梦,像是一抹孤冷的梨花月色,像是枝头一朵孤独的桃花,终究要被风雪吹尽,凋零。
梦若太美,醒来,终究成恨。
落雪寒点头,道:“没错,我是落雪赢的女儿,我叫落雪寒。”
江颜明道:“落雪寒……落雪寒……”
落雪寒缓缓点头,然后看着他,眼眸中泛着一丝淡漠,道:“而我,也是你的女儿。”
江颜明不敢置信地朝后退了一步,握在手中的酒洒落一地。
她道:“你用不着感到惊讶,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猜测,究竟我是不是你的女儿?现在,我来了,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是你的女儿。不过……你没有福气做我的父亲,因为我不会承认你这个父亲的。”
第224章 倥偬一载,二十年一场大梦
江颜明怔怔地看着落雪寒,只觉她就像是一场白皑皑的风雪,美丽,却又带着丝丝薄凉的冰冷。
她叹道:“我的母亲说过,等我长大成人,就可以自己决定,是不是要认回你这个父亲。我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来见一见你,但并不是为了来认你,因为,当年你并未认我是你的孩子。”
“雪寒,我……”江颜明的声音有些颤抖。
落雪寒从怀中取出一只白色的玉佩,玉佩温润洁净,下面挂着一条红色的流苏。
她递给他,然后道:“这是你当年与我母亲的定情信物,她曾经承诺,人在玉在,永远都不会让它离身的。现在,我将它还给你。”
江颜明伸手,握着那只冰冷的玉佩,不解地道:“为什么?”
落雪寒神色冷淡,语气冰冷地道:“因为我的母亲已经死了,所以,我替她将玉佩还给你。”
“什么?雪赢她……死了?”江颜明噗通一声跪地,泪如雨落,浑身颤抖,伸手死死将那只玉佩拥入怀中。
落雪寒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淡淡地道:
“其实,你也不必哭泣,毕竟我的母亲曾经爱过,也曾经恨过。人生本就如此,忽生忽死人世间,人来人往乱如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
“而你的命,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等到你想要等的人了。这,或许就是她对你最好的惩罚,也是证明自己清白的唯一方法。”
江颜明摇头,痛哭。
至此,他才真的相信,当初的一切,都是他错怪了她,他仰头长啸:“雪赢,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落雪寒心中伤感,眼中却犹如平静的湖泊,不泛一丝涟漪,不流一滴泪水,因为她是一个心冷如冰的人,这样的心性,是从小就被母亲调教出来的。
她不许她哭,不许她伤春悲秋,更不许她轻易为任何人动情,流泪,所以,她替她取名落雪寒,如雪洁净,比雪更寒。
落入凡间的白雪,倘若贪恋人间温情,注定死路一条。
她默默地开始讲述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本与她有关,但她却说来平淡,犹如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二十年前,蓝月谷中来了一位姓寒的不速之客,他自称潭旭。潭旭受了很重的伤,来的时候几乎只剩半条命,而身为药师的你则倾尽所能救了他。”
“在潭旭疗伤的这段期间,他和你还有我的母亲落雪赢成为了好朋友,你们三人经常在这桃林之中饮酒聊天,兴致起的时候还会弹琴舞剑。快乐的时光总是令人忘忧,让你们误以为会一辈子这样快乐下去,然而变故还是发生了……”
“在此期间,你发现潭旭和我的母亲走得很近,你甚至误以为他们背着你有了私情。不久之后,我的母亲就告诉你她有了身孕,然而猜忌之心令你起疑,你认为她怀中的骨肉是潭旭的,即便我的母亲如何解释,你都不相信。”
“最终,我的母亲一气之下就离开了蓝月谷,发誓再也不
会回蓝月谷,再也不会见你。多年之后,你才知道,所谓的潭旭,其实叫潭日山,他是魔族首领寒潭公子。你们三人的这段过往,江湖之中鲜少有人知道。”
“至此之后,你们之间情谊破裂,老死不再往来,直至潭日山纵身跳下断魂崖之后,你都不曾相信我是你的骨肉。面对你的怀疑,我的母亲又能怎样做呢?”
“你的心中永远都有一根刺,永远都会怀疑我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她只能以她余生的决绝来明志了,如今她死了,你总该相信我是你的女儿了吧,江谷主。”
她说完,转头回眸,看向了他,那双眼睛,就宛若当年落雪赢的眼睛一般,充满了绝望和心死。
江颜明捶胸顿足,泪流满面,道:“我悔啊,我不该不相信你的母亲,不该啊!当年她离开蓝月谷,我去找过她,当时她已经生下了你,还带着你去找潭旭,我以为……以为……”
“你以为他们真的背着你有了奸情?你以为她腹中的骨肉确实是潭旭的?你以为她去找潭旭,是为了一家团聚?”
江颜明缓缓点头,心痛不已。
落雪寒淡淡一笑,道:
“其实你错了,她去找潭旭,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奸情,而是因为她知道潭旭其实就是潭日山。他是魔族首领寒潭公子,当年带领魔族入侵九洲,如此放纵不管,势必会造成天下大乱,所以,她必须杀死潭日山,为天下除去祸害。”
“身为五门七宫十二宗的落雪宫,这世界上能够杀死潭日山的人就只有她,因为这是他欠她的。因为他,你怀疑她的清白,可以说,潭日山间接毁了落雪赢一生。”
“潭日山也算是个男人,宁愿受我母亲一剑,来偿还彼此恩怨。但她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因为当时潭日山所爱的女人就在他们身边,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婴儿,她苦苦哀求我的母亲手下留情。”
“原来潭日山为了妻儿,已决意离开魔族,放弃攻打九洲,和他们一起退隐江湖。所以我的母亲才有了怜悯之心,最终还是放过了他们。此事,江湖中人并不知道,是我母亲后来告诉我的。”
江颜明听到这些,不由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只觉天地崩裂,万物枯萎,一切都已经晚了。
落雪寒叹了口气,又道:
“母亲生下我不久,便落下了病根,一直体弱多病,或许是怀着一股傲气,硬是倔强地将我拉扯大。因为她的病情,她便退隐江湖多年不出,落雪宫也极少参与江湖中的事情,十年前,她最终支持不住,病逝了。”
“临终之前,她交代,等我长大成人,就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要认回你这个父亲,不过我想过,她这么多年不肯回去见你,无非是想让你明白,她是清白的,而我确实是你的骨肉。”
“她为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若是认了你这个父亲,是对她的残忍。再说,我都这么大了,有没有父亲,对我而言已无所谓了。你从未相信过我是你的女儿,对你而言,有没有我这个女儿,其实
也是无所谓的。所以,江谷主,请你节哀。”
落雪寒说完,举起桌上的酒壶,缓缓倒了一杯风信酒,双手捧起,道:“江谷主,我替母亲敬你三杯酒,第一杯了前尘。”
她说完,仰头饮下。
江颜明拼命摇头,泪如雨下,哑然失声。
她平静地倒了第二杯酒,举起酒杯,又看着他,道:“第二杯了恩怨。”
“雪寒,雪寒……不要啊!”
江颜明扑向她,想要夺走她手中的酒杯,她却白裙一闪,伸手抛起酒杯,再一转,已经又稳稳接住,仰头一饮而尽,道:“第三杯了情恨。”
三杯饮下,她的眼中终于滑落一滴冰冷的眼泪,她将白玉酒杯缓缓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江颜明缓缓道:“你可知道……你喝下的酒,它叫什么名字?”
落雪寒眼中含泪,只觉眼前桃花变成了烟雨蒙蒙一片,叹道:“叫什么名字,又有何关系?”
“它叫风信!”
落雪寒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回头,玉手一挥,飞身跃入轿中,四婢转身追随而去。
天地之中,只留下片片不该出现的白雪,白雪飘入桃林,瞬间滑落成了虚无。
一切,犹如从未来过一般。
一切,犹如一场大梦一般。
倥偬一载,却已成空。
“落雪赢,寒灯之上梨花凉,我等风雪也等你。”江颜明举杯饮下残酒,眼泪滑落,闭目痛哭。
夜晚,蓝月谷的小楼上站着一个白衣公子,此人正是寒紫月。
她白发轻垂,双手抱怀,吹着早春微冷的风,看着天上的孤月,不知为何,她开始有些想念流火一族,她在想,自己是否应该回去了?或许死在故乡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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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流萤一袭淡紫色长裙,缓缓而来,道:“寒公子,真是抱歉,本想让我师父尽快替夜公子医治,可自从落雪宫的人走后,他便情绪低落,喝了很多酒,已无心再替人医治。如今之计,只能是让你们暂时留在蓝月谷小住,替夜公子医治的事,看来只能等我师父心情好些才说了。”
寒紫月缓缓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却不知道江谷主究竟因何而情绪低落?”
楚流萤缓缓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桃花,叹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谷里的弟子说,师父收到落雪宫传来的书信,便一直在等落雪宫的人来。至于落雪宫来的究竟是雪赢宫主,还是雪寒宫主,我就不得而知……”
“之前师父还是一副好心情,精心准备一番,就在相思亭等着落雪宫的人。可是等落雪宫的人离开之后,师父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样,先是失魂落魄的回来,然后就跑到地窖里,摔光了藏在地窖里的风信酒。”
“整个人都有些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令人看了心疼……唉……”
第225章 有情皆孽,花似雪不入轮回
寒紫月叹道:“能另一个人如此痴狂的,这世间恐怕只有一个‘情’字了,‘情’之一字由来害人不浅。”
楚流萤抬头看着寒紫月,只觉他容颜俊美,鼻梁高挺,紫色的美眸中似多了一丝悲伤之色,然而,这种悲伤之色,却令他显得更加迷人,不由轻轻伸手,想要去握住他抚在楼栏边的手。
岂料这时竹楼尽头却传来了脚步声,二人回头,只见来者是身披黑衣的夜枕风。
夜枕风显然是来找寒紫月的,楚流萤实在聪慧,知他是来找寒月公子的,便冲他点了点头,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们聊天了。”
说完,转身离开。
夜枕风将长发高高挽起,显得越发挺拔高大,他走到寒紫月身旁,道:“这位楚姑娘似乎对你很好!”
寒紫月转身,道:“卓姑娘不是对你也很好?”
夜枕风顿时语塞,紧挨着她站在一起,柔声询问:“紫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你为何不肯理我?”
寒紫月微微蹙眉,心想你做错了很多事,可你自己却不知道,这才是你最大的错。可我如今身中心魔弑,又如何能够责怪你什么呢?
她没有回答,只是无奈的长叹一声。
此刻,原本站在竹楼下赏桃花的卓琪,仰头看向了那站在竹楼上的二人,不由微微皱眉。
站在她身旁的刘我命也抬头看向站在二楼上的人,再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卓琪。
卓琪握拳,柳眉紧锁,轻咬朱唇,一脸愤恨相。
刘我命双手拢在袖中,大腹便便地道:“好一对风华绝代的公子,唉……卓琪丫头,我劝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卓琪不解,转头看向他,问:“刘叔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我命伸手指了指楼上的一对玉人,道:“你看他们两人之间能容下一个女人吗?”
卓琪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歪着脑袋,不敢置信地道:“难道,他改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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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我命噗嗤一笑,卓琪握着粉拳,跺了跺脚,怒道:“该死的夜枕风,风流成性,以前好女色,现在连男人都不放过了!真是讨厌!”
“哈哈哈!”刘我命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夜风徐徐,却吹不走烦心。
江颜明抱着一只酒坛,靠在相思亭的石柱上饮酒,眼中挂着泪痕,风吹着他有些花白的长发,几缕发丝散落额前,随风轻飘,他只觉自己仿佛一夕之间就老了许多。
当年因为抱着落雪赢终有一日能回来的希望,所以即便人已经变老了,但心还不老。怀抱他们曾经的情爱,温暖余生。如今知道所爱之人早已死去,不由心死如灰,对世间万事万物都没了念想。
一袭白影踏着粉色桃花而来,惊落桃花满地,无尘身法轻盈的斜靠在一株桃树之上,转头看向那坐在相思亭旁喝酒的男人,道:“江谷主,别来无恙啊!”
江颜明不解,抬头看向无尘,使劲揉了揉
眼睛,只觉一切仿若是在梦中一般,他连忙起身,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指着无尘,摇摇晃晃朝他而来。
惊喜地道:“你是……你是……那个和尚?”
无尘点头,飞身跃下,道:“江谷主,多年未见了,你可还记得小僧吗?”
江颜明缓缓点头,道:“二十八年前我救过你,十九年前我们还一起喝风信酒,我又岂会不记得你?”
无尘点了点头,道:“如今小僧法号‘无尘’,取自梵境无尘。”
江颜明点了点头,看着无尘的面容,叹道:“二十多年过去了,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老,真的一点都没有变老!然而,人世已经几番模样,而我也已经是一位暮年老者了。”
无尘微微一笑,眼眸似有一抹桃花色,美得令人心惊,他道:“人世几番更面目,仙山依旧锁烟霞。”
江颜明点头,道:“是啊,人世几番更面目,仙山依旧锁烟霞。法师,雪赢死了。身为人类,逃不过生老病死,六道轮回。这一世我错过了她,不能再见到她了,不知道下一世能否再见到她?”
无尘单手行佛礼,微微低头垂眸,叹道:“阿弥陀佛,即便有下一世,你又能否保证不会错过?红尘情欲扰人心,我劝江谷主放下,才是大解脱。”
江颜明缓缓摇头,道:“心若无尘,便是落雪听禅。无尘法师心中无情,又如何能明白情之滋味醉人?世人甘愿为其抛头颅洒热血,甘愿为其抱憾终身……颜明放不下,雪赢又何曾是放下了的?法师,请你告诉我,世间是否真有轮回?”
“轮回?”无尘轻叹一声,并不再继续言语。他仰头,极目看向远方天空。
天上星辰稀寥,空留一弯梨花月,天地万物顿时被这桃花烟雨所笼罩。
眼前的白衣僧人最多也只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可是江颜明又如何会说二十八年前曾经救过他,十九年前,他们还一起喝过风信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此事,要从二十八年前说起,当时的江颜明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年,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医术也已经相当高明,他四处行医,治病救人。
一次他发现路边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和尚,老和尚浑身是伤,应该是被强人所伤,只剩下了半条命,就算是再强的医术,只怕也难救活。
不过江颜明是谁?即便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却已是个药仙一般的存在。他将老和尚带回了蓝月谷,倾心医治,这一医治就是小半个月的事。
就在他医治老和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江颜明发现,这位老和尚躺在床上的这半个月,容貌竟然慢慢发生改变,他竟然在慢慢变年轻。
等老和尚醒来之时,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和尚,皮肤白皙细腻,吹弹可破,这实在是令江颜明感到震惊,他行医治病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种事。
而这返老还童的白衣妖僧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无尘和尚,不过当时他的名字还不
叫无尘,而叫智缘。
如今的无尘和尚就是当年的智缘法师,他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的身上隐藏着不可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当时智缘和尚告诉江颜明他是不死之人,已经在世上活了许久,为了避免世人惊恐,他也会像凡人一样慢慢老去,然后假装死去。再重新拜入兰诺寺门下,重新开始他的人生。
所以说,兰诺寺一直都有一个和尚,隐秘的,周而复始的,在寺中清修。他陪伴着兰诺寺慢慢苍老,看尽兰诺寺内的和尚生老病死,犹如人间轮回一般。
人世如潮来来去去,不变的兰诺寺,始终守候的白衣妖僧,一切都并未为世人所知。
为了和世人一样,他一直依靠灵力来慢慢改变自己的容颜,让自己慢慢老去,不过由于当时身受重伤,他昏迷不醒,所以无法再用灵力来维持老去的容颜,这容貌才恢复了青春。
江颜明是唯一知道他不老的秘密,所以,他们也成为了好友,他一直为和尚保守着这个秘密,从他年轻时候开始,一直到如今的迟暮之年。
江颜明看到依旧保持年轻的白衣和尚,知道前世的他已经死去,而如今的他叫作无尘,是另一个新的自己,只不过他与世人不一样,不入地府轮回,而是在人间轮回罢了。
江颜明将手中风信酒递给无尘,叹道:“和尚,这风信酒只剩这一坛了,其它的我全都摔碎了。雪赢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等的人也不会回来了,这风信酒也没有意义了。”
说完,他伤感地摇了摇头,仰头看着苍穹中的寒星。
无尘接过酒坛,抬起酒坛喝了起来,清冽的酒水滴落在他白色的琉璃佛珠之上,顺着佛珠从那白色的莲花坠子上坠入尘土。
无尘叹道:“世间万物,总是有太多无奈。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大千世界,俗世种种,有情皆孽,无人不冤,众生皆苦,谁也逃不过……江谷主,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无尘转头看向伤心欲绝的江颜明,他道:“和尚,请你替雪赢超度吧!希望我与雪赢,来世能够再见,如果……真有来世的话!”
无尘点头,盘腿而坐,手捻佛珠,闭目念诵起了《金刚经》。
当无尘口中经文念诵完毕,忽然刮起一阵山风,山风入谷,卷起漫天白色桃花纷飞,那些桃花花瓣,犹如灵动的精灵,缠绕在江颜明身旁,最终片片飞上天穹。
落雪赢一身傲骨,有一段旷世绝美的爱情,却因种种误会而彼此错过,或许她死之前,是不再恨江颜明的,她恨的只是这无奈的人世罢了。
那么她还爱他吗?心已经死了,也就不爱了。毕竟这个世界除了爱,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因此,她临死之际,留给女儿落雪寒的遗言便无关爱恨了。
夜枕风和寒紫月正在二楼的走廊上谈话,见卓琪走上楼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第226章 心魔骤起,祈白头落殇戚戚
她走向夜枕风,道:“枕风,我给你煮了碗牛肉面,你趁热尝尝味道如何!”
夜枕风刚要说话,寒紫月就转身回房去了。
卓琪故意道:“这位寒公子什么毛病?怎么我一来他就走了啊?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夜枕风无奈一叹,然后道:“卓琪,其实你用不着对我这么好的。”
卓琪笑了笑,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面露娇羞之色,夜枕风又想起了养母骊歌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当日魔衣教主梦天颜曾经到夜家找夜沧痕,骊歌曾提醒过他要与卓琪讲清楚,避免误会。
夜枕风道:“卓琪,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清楚。”
卓琪低头,娇羞地道:“什么事,你说。”
夜枕风道:“我们去房里再说。”
他担心和卓琪说清此事,会令卓琪感到尴尬,按照卓琪火爆的脾气说不定还会大哭大闹,到时候让别人见了也不好收场。
倚在门旁的寒紫月已然听到他们在外面的谈话,心中顿时不悦,虽然她有意退出,可面对夜枕风的态度,她仍旧无法释怀。
低声咒骂道:“到底有什么话非得到房间去谈?可恶的夜枕风,该死的夜枕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哼!”
说到这儿,她只觉自己心脏跳动得剧烈,一股魔息上涌,似乎想要破体而出,她立即盘膝而坐,开始打坐调息,试图以此压制魔息之气。
魔息在她元海之中肆意蹿动,体内红色元海犹如浪翻,她咬牙强行镇压,额头细汗密布。
心想,自己为何如此意气用事?既然决定退出,就该清心寡欲,不该再去为爱动怒什么,更不该去争风吃醋,这可一点都不像她自己。
但转念又想,情不知所起,又难以控制,心中有爱,自然就有了占有的欲望,又如何避免心生醋意?心生爱恨痴嗔。
这边,夜枕风回到房中,看着对自己如此关心的卓琪,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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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琪显然也没放在心上,边将牛肉汤从罐里舀出来,边道:
“牛肉面要趁热吃,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为了保存牛肉汤的温度,我特意用土罐来熬制牛肉汤,等吃的时候再把它浇在面上,这样既有牛肉的浓厚香味,面的味道又够劲道。”
“我煮的牛肉面可是一绝,可惜当年你没有吃上。对了,当年我去大泱府找你,他们说你魂天被毁,已经不可能再修炼武魂灵了,怎么你现在武魂灵会如此强,还学到了这么高的武功?”
夜枕风道:“离开大泱府之后,我另有奇遇,拜得一位高人为师,才有今天这番修为。”
卓琪看向他,笑问:“这位高人是谁啊?九洲四海中难道还有比蓝长老更厉害的人物?”
夜枕风道:“师父的名字不方便说,他老人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名字。”
卓琪点头,又道:“哦,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没有魂天,你如何修炼武魂灵?放眼整个九洲四海,
没有元海或魂天的人,是无法修炼武魂灵的,你怎么可以?”
夜枕风解释道:“其实,我是靠神识来修炼神武魂灵的。”
卓琪歪着脑袋,问道:“什么?你说神识……”
夜枕风心想,如今八脉俱毁,本以为靠玄幽仙枕能够修复,岂料这么多天的尝试,都失败了,脸上不由露出颓然之色。
卓琪见他似已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便道:“对了,刚才你说有事要和我说。”
夜枕风点头,然后十分认真地对卓琪道:“卓琪,我当年已经告诉过你,我与你是不可能的,现在也是一样,希望你能明白。更何况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我也不想她伤心难过。”
卓琪顿时眼中含泪,强忍住泪花,倔强地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枉我苦苦等了你这么多年……”
夜枕风道:“卓琪,你要明白爱情不是等待就能换取的,不爱你的人,就算你等多久都没用,就算你等到海枯石烂,我也不可能爱上你的。”
他并非决绝之人,不过若他不决绝,只怕会让她伤得更深。而且由于卓琪的介入,已令寒紫月受伤,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卓琪流泪道:“夜枕风,你好狠心,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她狠狠将手中的那碗牛肉面摔在了地上,碗顿时四分五裂,犹如她此刻碎裂的心一般。
夜枕风无奈地摇头叹道:“对不起卓琪,我必须如此,否则令你泥足深陷,到头来只会害了你。”
“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卓琪一双美眸梨花带雨,恶狠狠地瞪着他问。
夜枕风伸手握了握拳,却又不能说出寒紫月的名字,最终不再言语。
卓琪抹了一下眼泪,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那个叫寒月的!”
夜枕风愕然了一下,不过却也没有辩驳。
卓琪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倒退几步,道:“夜枕风,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一个男人!”
说完,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不料却正好撞了白淼落一个满怀,白淼落不妨,险些摔倒,卓琪一把将他推开,掩着面,转身跑开。
白淼落进屋,问夜枕风:“夜兄弟,卓姑娘怎么了?她好像在哭啊。”
夜枕风道:“白大哥,没事的,只不过刚才我与她说清楚了一些事,惹她不高兴了。”
白淼落拍了拍他肩膀,然后语重心长地道:“你们之间的事我本不该过问,不过这女人争风吃醋,就像是二鸟投林,爱斗一斗,争个高枝,我看两位姑娘之间的争斗,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夜枕风道:“白大哥,你误会了,其实我和卓琪真的没什么,我喜欢的人只有紫月一个。”
白淼落笑了笑,道:“怕不只是我误会,只怕寒姑娘也是如此觉得,毕竟当日你昏迷不醒,卓琪姑娘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什么?!”夜枕风愕然,又追问道:“真有此事?”
白淼落点头,道:“千真
万确。”
夜枕风皱眉,恍然大悟道:
“难怪这段时间紫月总是不理我,也难怪了,白大哥,其实我与卓琪的事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年少之时,我曾经救过她,也出手帮助过烈火宗,他的父亲就想将卓琪许配给我。”
“不过我当时并未答应,后来又出了一些事,等我们再见已经是六年之后了,我也不知道卓琪一直在等着我。唉……总之,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白淼落道:“夜兄弟,这六年来卓姑娘一直在等你,看得出卓姑娘很喜欢你,男女感情的事是很难处理的,正所谓解不开理还乱。不过这些事你和我解释也没用,最好还是当着寒姑娘的面,好好与她解释一下,以免她心生误会。”
夜枕风点头,觉得白淼落所言有理。
白淼落离开之后,他便准备去找寒紫月解释清楚,站在寒紫月房门外良久,却迟迟不敢敲开她的房门。
心想,也难怪紫月这段时间会恼我,毕竟卓琪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是我的未婚妻,如此一来,她如何能不生气?真怪我这个榆木脑袋,紫月如此通情达理之人,如何会无缘无故的与我发脾气,必定是十分生气,才会如此。
“咚咚咚……”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敲响了寒紫月的房门。
寒紫月双眉紧蹙,依旧还在屋内调息打坐,无暇理会。
只听得房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然后便传来夜枕风的声音:“紫月,我知道你为何而生气了。原来卓琪当着众人的面说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紫月,一切都只是个误会,你要相信我,卓琪并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请你开门,听我解释……紫月……”
寒紫月眉头皱得更厉害,心乱如麻,不由一股血气上涌,顿时噗的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昏倒在地。
夜枕风只听得房内传来动静,急忙推门而入,见寒紫月侧身倒在地上,白色的衣襟上染满了鲜血,双眼紧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吓得大叫,急忙冲了进去,一把将她抱起,然后放在床榻之上。
“紫月,紫月……”他先是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鼻息微弱,面色苍白,很是担心。
夜枕风在大泱府的时候也学过一些医术,知道她是急火攻心,便立即将她扶起,令其盘腿坐好,然后双掌催动神武魂灵,将自身体内神武魂灵注入她的体内。
强劲的神武魂灵引至元海,再双掌击出,将她体内淤血引出体外,寒紫月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便柔身躺在他的怀中。片刻,她才缓缓睁开眼来,看着他,眼神憔悴,不发一言。
他心疼地将她抱在怀中,柔声道:“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她柳眉微蹙,心头一软,又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俊美的眉头,无奈地轻轻一叹。
夜枕风道:“紫月,当日你在试剑台上为了争我,而与卓琪大打出手,可为什么现在你要一退再退?你不再爱我了吗?难道,你忘了我们彼此的誓言了吗?”
第227章 华夜落下,风铃起梦入仙境
寒紫月摇头,叹道:“其实,你与卓琪是不是误会已经不重要了。枕风,我已经想通了,难得卓琪姑娘如此爱你,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夜枕风紧紧握住她的手,焦急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我和她在一起?我喜欢的人是你,我爱的人也是你,你为什么要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
寒紫月叹道:“我身中心魔弑,中了心魔弑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只能痛苦下去,要么毁灭,要么成魔。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夜枕风摇头,道:“你就是为了这个而要离开我的吗?你怎么这么傻?就算你中了心魔弑,也不代表就没有拔除的办法。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拔除心魔弑,不会让你入魔的。紫月,请你不要放弃好吗?”
他将她纤柔的玉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眼中充满了深情,她似乎已经要溺在他深情的眼眸之中,只觉心中一暖,感动不已,她这辈子是逃不出这双含情脉脉的双眸了。
她将头轻靠在他温暖的怀中,柔声道:“你真傻,即便我如何退,你都不会离开,依旧要那样追来,你真傻……”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寒紫月,你给我记住,不管你退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给揪出来!你必须对我负责,我此生只爱你一个人!”
听到他的甜言蜜语,她不由甜蜜一笑,道:“我现在就算是死了,也甘愿了。”
夜枕风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浪迹天涯的吗?你怎么可以说死?”
他将她又抱得更紧了些,生怕她会再次离开自己似的。
夜枕风一连两晚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梦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一身雪白的霓裳,头戴长长的白纱,犹如薄雾萦绕周身。
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他却觉得这个女人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华夜落下,风铃声起。
夜枕风从睡梦中惊醒,听着耳畔传来竹楼上挂着的风铃声,他想起,在梦里,他也听到过这种声音,而那个梦中的女人就在蓝月谷,她指引着他一路而行,走到了一处地窖之中。
夜枕风伸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做如此奇怪的梦?”
他有些心烦意乱,推开房门走到走廊旁,然后吹着夜晚凉风,希望能够令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突然,他看到了对面的楼阁红灯高挂,这一切,似乎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他记得,那个地窖就在对面的楼阁之中,于是便飞身一跃,施展踏风揽月步来到了对面的楼阁之上。
他趁着看守的弟子不注意,便悄悄潜入了楼内。
果然,里面的一切,如同梦境一般。他找到了那个满是药草的房间,轻轻推动了搁在桌上的老鹰木雕,长桌下果然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地道入口。
他很是震惊,为何在梦中看到的一切,和现实中的竟然一模一样?他举着夜光石,悄悄
走入石阶,石阶之下便是一处地窖,地窖之内泛着淡淡酒香。
夜枕风环顾四周,只见四周陈列着一坛坛美酒,其中有一处酒架却是空着的,他低声道:“原来这儿竟然是一处酒窖。”
他顿觉周遭一阵寒冷,向前看去,只见酒窖中心立着一件一人高的饰物,那饰物的身上还盖着一层白纱,寒冷之气似乎就是从那饰物中传来。
他缓缓走到那件饰物面前,只觉阵阵寒气逼人,他忍不住上前,伸手揭开了白纱。
只见白纱缓缓滑落,露出了饰物的庐山真面目来,那竟然是一个被冰封住了的女人,这女人美貌犹如天神,和他在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真正的美人,当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玉为骨,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而眼前之人,便是那样的一位旷世美人。
夜枕风先是一惊,心中不由暗叹,世间还有如此犹如神灵般圣洁绝美之人,不由有些发愣,然后又愕然地道:“你是谁?为何引我来此?”
女人不说话,她当然不能说话,因为她是一具冰封在寒冰之中的尸体,世界上怎么会有不化的冰?而那冰封着的显然只能是一具尸体,可是为何她却给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仿佛她还活着一般。
正当他看得痴迷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怒斥:“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蓝月谷酒窖?”
夜枕风急忙转头,看到一白衣男人站在自己身后,白衣男人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身如雪白衣,长须如柳,眉目儒雅,鼻梁英挺,颇具仙风道骨之姿。
夜枕风急忙拱手行礼,道:“晚辈夜枕风,误闯此处,并非有意为之。”
听到他自报家门,中年男人原本严肃的脸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道:“哦?夜枕风,你就是那个前来求医的家伙?”
夜枕风眼中放光,道:“莫非前辈就是江谷主?”
中年男人点头,他正是有那天下第一药仙之称的——江颜明。
江颜明抬头看向眼前的冰封美人,道:“是不是很神奇?一具冰封了的尸体,她身上的寒冰长年不化,而冰封着的她也仿佛如同活着一般。”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江谷主,究竟这位冰封美人是谁?”
江颜明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因为寒冰长年不化,所以,我将她放置到了酒窖之中,以此来冰封美酒。”
以尸体来冰封美酒,这江颜明还真是奇葩。不过眼前的美人,如此奇美,任谁也不会感到害怕,看到她的时候,反而只觉内心一阵宁静,犹如置身在一片圣洁的冰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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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颜明突然将目光从冰封美人身上收回,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夜枕风,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夜枕风道:“江谷主,如果我说我在梦里梦见了这位冰封美人,是她指引我前来的,你会不会相信?”
江颜明半信半疑,看着他道:“你说是她指引你前来的?”
夜枕风点头。
他又道:“那么,你认识她吗?”
夜枕风摇了摇头。
江颜明伸手指了指那冰封美人,又指了指夜枕风,问:“那她为何要指引你前来?”
夜枕风道:“晚辈所言句句属实,还请江谷主相信。”
江颜明仰头哈哈一笑,然后道:“真是奇哉,怪哉。夜公子是指这冰封美人托梦给你?可我怎么从未被她托梦过?”
见夜枕风不说话,江颜明又道:“不管夜公子是出于何种目的走入这儿,我可以告诉公子,这儿只不过是一处地窖罢了,不会有你想要的东西,还请公子离开吧。”
夜枕风知道自己的解释江颜明并不相信,只能转身离开,在走过那处空酒架的时候,他看到上面挂着的酒牌上写着“风信酒”三个字,他想或许这里之前装的都是风信酒。
他曾听楚流萤说过,所谓风信,就是随着季节变化应时吹来的风,每到风起时,江颜明就会饮这种酒。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此酒喻义着季风传信,他在等一人归。
如今酒架之上酒坛放置的痕迹还在,虽然已被人打扫过,可酒架上依旧仍留着些许酒坛碎片,可见江颜明打碎了风信酒,也就喻义着他所要等的那个人是不会回来了。
他转头看了看江颜明略显孤单的背影,不由心生怜惜,轻叹一声,最终离开。
夜枕风刚来到门口,便听到门外有吵嚷之声,原来是卓琪、刘我命和看守的弟子吵了起来。
他见酒窖之中江颜明已经走了出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立即侧身躲到一旁的屏风后面。
江颜明走到门外,怒道:“何事吵嚷?”
刘我命笑嘻嘻地道:“江谷主,别来无恙啊!咱们可是许久没见了,我千里迢迢过来谷中探望你,你居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吧!”
江颜明见是刘我命,便道:“原来是刘兄,这几日恕我心情不好,未能出来见你们。”
卓琪生气地道:“江谷主,你心情好不好我不管,可是若是要等你心情好了才能医人,我怕夜枕风已经死了!”
“夜枕风?”江颜明皱了皱眉,然后道:“你是那小子什么人?这么急做什么?他只不过是八脉俱损,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有何可紧张的?再说,我刚才已经见过那小子,他好得很,只要不和人交手,不动用武魂灵,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卓琪焦急地跺脚,道:“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他若是有事,该如何是好?”
说到这儿,竟然焦急地流下泪来。
躲在屏风后偷看的夜枕风也不由一惊,我之前如此对卓琪,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担心我的伤势,心中顿觉百般对不起她来。
想来爱上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卓琪于他又有什么错呢?
第228章 无你何欢,唇暖心莫问生死
江颜明道:“你就是卓钊的宝贝女儿卓琪?”
卓琪点头,噗通一声跪地,泪眼婆娑地看着江颜明,道:“还请江谷主帮忙医治夜枕风。”
江颜明道:“看来你是对那小子动了真感情,唉……我又怎能看着有情之人受苦,好吧,我答应你,明天一早就替夜枕风医治。”
卓琪大喜,道:“江谷主说的是真的?”
一旁刘我命急忙道:“江谷主说话自然算话,他堂堂天下第一药仙岂能骗你,卓琪,还不快谢谢江谷主!”
卓琪连忙磕头,道:“多谢江谷主!多谢江谷主!”
江颜明摆了摆手,让她起来。
看着卓琪如此,躲在屏风后的夜枕风心中已不是滋味,只觉自己很是对不起卓琪,卓琪如此待自己,根本就不值得,心中又是一阵暗自神伤,又是一阵无奈叹息。
…… ……
百花深处的楼阁外红灯高挂,里面一片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之相。
仅此一楼之隔,便是两种世界。楼外是尸骸遍野的世界,而楼内的便是软玉温香。所有的人间疾苦,烦恼种种,全都被这楼隔在了门外。
百花深处内永远是歌舞升平,声色犬马。这里有最风情万种的姑娘,最温柔听话的姑娘,最善解人意的姑娘,难怪世间男人都想往里面跑。
然而,这里也是人间最冰冷无情的地方,只要你有钱,你在这儿就是大爷,就能买到你想要的尊严和温柔,可是却没人能从这儿买到过真心。
外面的春雨下得淅淅沥沥,杨柳随风肆意摇摆,一个撑着黑色油纸伞的男人站在雨中,他的手上还打着一盏暗黄色的灯笼,灯笼上面罩着红色的雨罩,防止雨水打湿笼中烛火。
他站在石桥之上,看着桥对岸的莺莺燕燕,歌舞升平,犹豫良久,是否要跨过这座桥。
雨水溅湿了他的鞋面,一只可怜兮兮的小鸟从柳树上坠落而下。
它的翅膀被雨水打湿,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走,或许是摔下来的时候伤到翅膀,怎么用力挣扎,都飞不起来。而雨,则是越下越大了。
男人冰冷的目光看着那在雨水中挣扎的小鸟,他觉得这小鸟就像是他一般,他的眼眸中似多了一丝温柔,弯腰捡起那只可怜兮兮的小鸟。
这只握剑的手,杀人的时候冰冷无情,如今却为一只小鸟而变得温柔,他将它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试图安抚着它的不安。
小鸟蜷缩着身体,在他怀中瑟瑟发抖,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怀中的温暖,渐渐地开始安静下来。
他笑了笑,他鲜少会笑的,不过这一笑,人就变得温柔许多,当然,他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孟晚歌。
孟晚歌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雨中,他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踏入了那万丈红尘之地。
当他那双满是泥泞的双脚踏入门内的一刻,楼上的老鸨便从楼上冲了下来,摇着手中的红色丝帕,嫌弃地道:“去去去,哪儿来的叫花子?看你一脚泥泞,可别玷污了我这刚洗的丝绒水晶地毯!”
老鸨看他人高马大,眉尾还有一条刀疤,不由吓得又缩了回去,他一步步向前。
老鸨被其吓得一再退后,结巴地道:“你……你想做什么?”
她正准备叫打手来,孟晚歌却伸手递给她一只破旧的钱袋,道:“找人!”
老鸨吓得哆嗦着手去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满满一袋子金耀币,金光闪闪,几乎要亮瞎她的狗眼。
她急忙一改态度,犹如看到亲人一般,热情地道:“哎呦喂!原来是位深藏不漏的客官啊!客官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我们百花深处什么样的都有,百媚阁、常春阁、楚云阁、弄花阁……”
孟晚歌道:“我找百媚阁的白衣媚姑娘。”
老鸨咯咯笑道:“这位客官真是好眼光,百媚阁的白姑娘,那可是我百花深处的花魁,必定包你满意!包你满意!”
孟晚歌跟随老鸨上楼,楼内,丫鬟正在替白衣媚梳头,她的头发又长又亮,檀木梳子在她的发间温柔滑落。
他站在门外恍惚失神,心想这握剑的手,是否能有机会替她梳一梳头?
白衣媚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之上倒映着她朦胧的容颜,即便只是看到镜子中的倒影,孟晚歌都紧张得不行,嗓子发干,木讷地站在那儿。
“咳咳……”
老鸨咳嗽了一声,示意丫鬟离开,很快老鸨和丫鬟就都离开了百媚阁,屋内只留下白衣媚和孟晚歌两人。
白衣媚对镜簪花,柔声道:“客官,桌上早已备好酒菜,请客官慢用,奴家马上就好。”
她用眉笔轻轻滑过眉头,仔细画眉,他高大的身影依旧站在门旁不动。
珠帘轻缓,他看她的背影看得呆了,似如隔着云雾,瞭望仙子一般美好,她转身笑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坐……”
她愕然了一下,然后道:“是你啊!”
他点头,今天的她依旧是格外的好看,可以说像白衣媚这样的女人,不管是哪一天都是那么的光彩照人,那么的美丽诱人,她穿着衣服的时候如是,她脱下衣服的时候也如是。
白色的裙裳裹着红色的肚兜,绣着的牡丹,或白或红或粉,在她的走动之中变得活灵活现,似乎是在春天里面一夜盛开一般,若是有蝴蝶,必定会误以为她就是一株华贵娇柔的牡丹。
可惜这株华贵的牡丹却沦落在风尘之中,不过却也正因为有她,才令得整个百花深处平添姿色。
她手握团扇,掩面一笑,轻纱团扇映牡丹,娥眉娇柔白衣媚。
她坐在凳子上,问:“你哪里来的钱?”
他道:“我现在替夜龙阁卖命,是杀手。”
她扇着手中团扇,笑得花枝乱颤:“呵呵呵!呵呵呵!你的意思是说,你用杀人换来的酬金,来买我的一夜温柔?”
他点头,并没有否认。
白衣媚见他怀中似有什么在蠕动,不由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大叫:“那是什么?”
只见从他怀中探出一颗可爱的小脑袋来,小鸟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怯生生地盯着她看。
白衣媚的脸上顿时露出孩子般的神情,急忙上前,道:“你的怀里怎么会有一只小鸟?”
孟晚歌拉开衣襟,敞开胸怀,露出怀中的小鸟,道:“刚才在路上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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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媚伸出温柔的纤指,轻轻捧住了那只小鸟,笑道:“真可爱,它的翅膀似乎受伤了!”
她轻轻的抚摸着小鸟瑟瑟发抖的小脑袋,很快它就在她手中安静下来,小鸟在她的手心安稳地卧着,仰起头看着她。
她走到桌前,用筷子挑了些米饭给它吃,它小心翼翼的跳到桌上,开始啄食起了米饭来。
白衣媚咯咯笑着,脸上的容颜愈发的光彩照人,他问:“你喜欢?”
她低着脑袋,逗弄着那只可爱的小鸟,然后道:“喜欢!”
他笑了笑,然后对桌而坐,道:“人家都说千
金难买美人笑,可你却因为一只小鸟而开心成这个样子!既然你如此喜欢,那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她抬头看着他,然后柔声道:“你愿意把这只小鸟送给我?”
孟晚歌抬起酒壶,缓缓倒着酒,笑道:“我一个杀手,总不能带着一只小鸟去杀人吧!它会暴露我的行踪的。”
白衣媚笑道:“说得也是,那我明天去买个鸟笼子,把它养起来,以后你不来的时候,就让它陪着我。”
孟晚歌微微一笑,饮下手中酒,道:“你认为我还回来?”
白衣媚娇柔地坐在他的怀中,用白色丝帕轻轻擦拭着他额头上的雨水,柔声问:“难道你不愿再来了吗?”
孟晚歌一把将白衣媚揽入怀中,她穿在脚上的木屐轻轻掉落在地,发出悦耳的两声声响。他只觉那腰在掌中似如葇荑,仿佛摸一把就会碎一般。
孟晚歌一手握紧她纤细的手指,双眼深情地凝视着她,似要将怀中的人儿揉进眼里,心里,乃至来世的记忆里。
他柔声道:“我当然愿意再来,只要百花深处有你,我就一定会来。”
“你要说话算话,可莫要骗我,我会在这儿等着你的……”
“我自然不会骗你。”
他自然不会骗她,此刻的他甘愿为她而死,可她呢?她对他又有几分是真?究竟是虚情假意的奉承?还是一往而深的沦陷?只要她不说,谁又知道呢?
在百花深处,你喜欢听什么?姐儿们就会对你说什么?哪有什么真心换真心啊!
她的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意,那花瓣一般艳丽的红唇如月轻轻勾起,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芙蓉美人,领如蝤蛴。她瓷白的长颈散发着销魂的芳香,是那样的柔软细腻,在烛火之下散发着羊脂白玉般的光泽。
当他亲吻她脖颈之时,她的喉头便会微微颤抖,长颈微微仰起,挂在耳畔的那对紫色耳坠子便会轻轻来回摇晃,在烛火之下摇晃得那么好看,那么令人内心荡漾。
只见白衣媚柳眉微微簇起,冰凉纤细地手指在他背上轻挠,纤长的睫毛在轻颤,眼波迷离流转,鼻息中发出令人心魂荡漾的声音。他在温柔乡里纵欢,享受着醉生梦死的欢愉。
白衣媚这样的女人,如花如火,是男人心中最原始冲动的渴望,最终令他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蓝月谷。
晨光微亮,雀鸟轻啼。小药童们便早早起来,背着竹筒去取挂在桃花上的露水,这些桃花露是用来入药的,他们丝毫不敢怠慢。
江颜明果然言而有信,早早的便开始替夜枕风进行诊治。
药房之内,众人围聚一团。
楚流萤在一旁问:“师父,夜公子的情况如何?”
江颜明刚替他把完脉,道:“确实是八脉俱损,幸亏他身上有龙鳞护心金甲保护。流萤,你用走脉神针替他封住了八脉上的穴位,对不对?”
楚流萤点头。
江颜明伸手摸了摸胡子,双手负后,缓缓道:
“所谓八脉,是指人体的督脉、冲脉、带脉、任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八脉。而八脉之上又有八处穴位,分别是公孙、内关、临泣、申脉、外关、列缺、后溪、照海。”
“走脉神针封住了这八处穴位,可以暂时保住夜公子的性命,不过却非良策,如果夜公子损坏的八脉不尽快进行修复,七天之后,夜公子更有性命之忧。”
第229章 生死攸关,有情人再战风云
听完这话,众人心中不由一惊,司空白问:“那么要如何才能替枕风修复受损的八脉?”
江颜明道:“要想修复八脉,谈何容易。为今之计,只能先用太乙八门金刚罩护住他受损的八脉。夜公子,请你盘腿屈膝而坐。”
夜枕风点头,盘腿屈膝坐于蒲团之上,双眼微垂。
江颜明双手阔袖一挥,夜枕风的身上顿时出现一个金色圆盘幻象,这个金色圆盘上有着不同的字决,此乃太乙图腾。
太乙图腾幻象不断在他身上旋转开来,江颜明将双掌放在他的背上,暗中催动武魂灵,然后推向他的背部,只见一股金色云层顿时涌起,朝他掌心汇聚而去。
他道:“每个人的身上都暗藏太乙八门,现在我利用太乙八门金刚罩护住他受损的八脉。”
话毕,只见太乙图腾快速在他二人身上转动,他挥掌喝道:“开、休、生、伤、杜、景、死、惊。”
江颜明每说一字,掌心就落在他背上不同的地方,只见他最后掌心汇聚两股红色武魂灵,犹如烈火燃烧,猛地打入他的背部,夜枕风额头顿时升起红色灵气,众人全都看得瞠目结舌。
巨大的太乙图腾顿时消散而去,如同万云退散,众人也已感受到一股强劲的灵力在周身扩散。
卓琪道:“江谷主,是不是这样就好了?”
江颜明起身,道:“用太乙八门金刚罩护住他的八脉,只是暂时保住他的性命,不过也因此封住了他体内的武魂灵,要想彻底治好他八脉损伤的情况,太乙八门金刚罩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为关键的一步,那就是炼制寒冰百修丹对八脉进行修复,这样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寒紫月道:“江谷主,寒冰百修丹现在是否能够炼制?”
江颜明摇头,道:“要炼制寒冰百修丹,需要先找到两味极品药材才行!这两味药材相当名贵,蓝月谷没有,恐怕天下间的各大药坊也不会有。”
夜枕风道:“莫非是极难寻觅的天材地宝?”
江颜明点头,然后伸出食指,道:“其一是九头蛇王的蛇丹,这需要去娑逻海蛇王谷寻觅。其二是寒冰玄玉草,据我所知,这种药草只有云荒神洲落雪宫中才有。”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是一阵沉默。
寒紫月道:“蛇王谷在娑逻海,那儿我最熟悉,我去蛇王谷取蛇丹。”
江颜明道:“相比于去落雪宫,这蛇王谷可是危险重重,寒公子可想好了?”
寒紫月点头,楚流萤道:“我愿随寒公子同去蛇王谷。”
白淼落见状,便道:“既然蛇王谷比较危险,那白坞堂便同去,到时也好有个照应。”
夜枕风正准备开口说话,江颜明却道:“夜公子,落雪宫虽然没什么危险,不过由于我和落雪宫之间的过节,我想她们未必会将寒冰玄玉草给你。所以,还得你亲自去求上一株回来。”
司空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枕风
,你就放心去落雪宫寻寒冰玄玉草,我和无尘去蛇王谷。这样你就该放心了吧,寒公子,我们一定会把九头蛇王丹带回来的。”
卓琪看向夜枕风,道:“既然你去落雪宫,身边也不能没人照顾,那我烈火宗就陪你同去。”
刘我命立即道:“那么就这样安排好了,我们陪夜公子去落雪宫求寒冰玄玉草。寒公子,司空院长,无尘法师,楚姑娘,白堂主,你们就去蛇王谷取那蛇王丹。”
夜枕风见局势已定,便只能看向寒紫月,道:“寒公子此去千万小心,蛇王谷危险重重,不必勉强。”
寒紫月知道他担心自己,便点头道:“你放心,还有白大哥、楚姑娘,司空院长、无尘法师他们同去,此去必定能顺利取回蛇王丹的。”
司空白道:“时间急迫,我看我们打点好一切,明日就启程吧。”
晚膳之后,江颜明请夜枕风到书房一叙。
江颜明递给夜枕风一颗紫玉一般的丹药,道:
“夜公子,此乃紫云玉罗丹,乃是我蓝月谷至宝,你服下此丹,对你大有益处。我虽然用太乙八门金刚罩替你护住八脉,暂时替你保住了性命,但你已不能再使出武魂灵。”
“此刻,你的身体就犹如一只充满裂痕的丹炉,而武魂灵对你而言就是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迟早会对丹炉造成威胁,一旦爆发,整个丹炉就会毁灭。所以,太乙八门金刚罩封住了你的武魂灵,并且也护住了你的八脉,只有等炼制出了寒冰百修丹修复受损之处,你才能彻底痊愈。”
夜枕风点头,接过那颗紫玉一般的紫云玉罗丹看了看,他在大泱府之时也跟随炼药师花不迟学过炼丹,知道丹药分为:下品丹药、中品丹药、上品丹药、仙品丹药四种等级。
而眼前这颗紫云玉罗丹色泽如玉,泛着冷冷寒光。可见乃是一颗上品丹药无疑,不由大喜,拱手谢道:“多谢江谷主赐药!”
江颜明道:“夜公子,你们此次前往落雪宫求药,需要等上几天再走,因为我要酿一坛新的风信酒,请你带去落雪宫,交给雪衣宫主。”
夜枕风不解,看着江颜明,却没有立即说话。
江颜明微微一笑,又道:
“倘若没有我这坛风信酒,只怕你们是取不回那寒冰玄玉草的。寒冰玄玉草乃是落雪宫的至宝,一百年才开一株,他们是不会轻易赠人的。你也知道落雪宫与我蓝月谷素有恩怨,老死不相往来,当年,也有我的一位病人前去落雪宫求那寒冰玄玉草。”
“不过雪赢宫主听说是蓝月谷的病人,便说什么也不肯给他寒冰玄玉草。所以我怕你们此次前去,会无功而返,故而要托你带一坛风信酒去,或许雪衣宫主看到这坛风信酒,能够化解前尘恩怨,将寒冰玄玉草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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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道:“江谷主,恕晚辈冒昧,你与落雪宫究竟有何恩怨?听说你与雪赢宫主,当年曾经是一对佳偶……”
江颜明摇头苦叹:
“此事,全都怪我不好。当年我误会雪赢和我的一位朋友有染,所以,一直怀疑她腹中的胎儿是那位朋友的。因此,她气不过,最终与我决裂,离开了蓝月谷,并且发誓,此生都不会再回蓝月谷。”
“都怪我年少气盛,对她说了难听的话,彼此心生嫌隙,最终导致双方说下老死不相往来的气话。事后不久,我也心生懊悔,想着要去找她,不过因为一些误会,我以为她和我的那位朋友在一起了,于是,最终失望离开。”
“离开雪赢的那些日子,我越来越想她,真是悔不当初,于是我便开始酿这风信酒,等着终有一天她能够回蓝月谷来。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可我……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她回来。”
说到这儿,他已眼眶含泪,声音哽咽,难以再继续说下去。
夜枕风便道:“那日我误闯酒窖,看到酒窖之内的风信酒全没了,而且酒架之上还有酒坛的碎片,我心想一定是江谷主你砸光了心爱的风信酒,莫非……”
江颜明缓缓点头,道:
“没错,前几天落雪宫的人来了,我以为来的是雪赢,却不料是一场空欢喜,等来的是她的女儿落雪寒。雪寒告诉我,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不过她不会认我这个父亲。”
“而她的母亲,落雪赢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我……却还一直等着她回来,原来再没有破镜重圆的机会了,一切都怨我,是我错了!既然佳人已矣,我留着这风信酒又有何用?一气之下,我便摔碎了那些酒坛……”
夜枕风听完,不由深深一叹,世间最痛苦的事只怕也莫过于此,一直苦等旧爱不归,原来早已艳骨蒙尘,埋葬它乡。
或许,落雪赢的死江颜明一直都不知道,反而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这样他也不会那么伤心绝望,还能怀抱一丝希望,活在一场美梦之中。
只可惜造化弄人,人生无常。想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种酒,却唯独没有能够忘情的酒,否则,只怕会有很多人会争抢着去喝。
江颜明道:“夜公子,既然雪寒不愿认我,我也不便强求,毕竟是我亏欠了他们母女的,万不能为了自己的心意,而强求她人的原谅。所以,关于我们之间是父女的事,还请夜公子替我保密。”
夜枕风点头,道:“江谷主放心,晚辈一定做到。”
江颜明道:“望雪寒不似她母亲那么固执,能够网开一面,把寒冰玄玉草给你,不过此去,成与不成,一切都得看你的造化了。”
夜枕风点头,道:“多谢江谷主帮忙,不管能不能取回寒冰玄玉草,晚辈都已感激不尽。”
江颜明摆了摆手,道:“我要去酿风信酒了,夜公子,你且回去休息吧。”
夜枕风点头,转身离开。
此刻,天色已近傍晚,天边云霞已染上了一抹桃红色,他看到桃花林中站着一个白衣人,逆光从她的身后照射过来,犹如来自天空的刀剑交辉一般。
第230章 无情刀客,却难挡柔情绕指
只见光影微动,他朦胧中才看清了她的脸,那无暇之美的面容,是他心中挚爱,他不由咧嘴一笑,傻傻地看着她。
寒紫月白发随风轻轻散开,从落日余晖中缓缓走了出来,看着他道:“此去,不知世事如何,还望彼此珍重。”
他笑了笑,然后拉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等着你。”
寒紫月道:“你等我回来。”
她依偎在他怀中,尽情享受着他宽阔胸怀的温暖,只想就此天荒地老,永不分开。
黄昏日落暮色沉,天边落日的余辉犹如一件七彩霞衣,轻轻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了余辉之中。
桃花烟雨,映衬着落日余辉,朦朦胧胧,渐远渐淡,最终也化作了一片柔情。
次日一早,送别了寒紫月等人,蓝月谷又迎来了新的一波客人,当然,来蓝月谷的客人,大都也都是些身患疾病的病人。
这次来的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刀客,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苟延残喘的老者,而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红衣姑娘。
这位姑娘,夜枕风他们都认识,是东方楚,可她一个剑魂宗的人,跟着一个刀客前来倒显得些奇怪。
刀客便是燕留刀,而他挂在腰上的刀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风雷斩。
刀客抬眼,不屑地看了一眼夜枕风,道:“你是蓝月谷的人吗?还不快快请你们谷主前来救人?”
夜枕风只觉他好大的口气,不由笑了笑,道:“我不是蓝月谷的人,我是来送朋友的。”
一旁的卓琪看向东方楚,道:“楚楚,你……怎么会来这儿?”
东方楚这才看清人群中的那位姑娘是卓琪,不由欢喜地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道:“卓琪,你怎么会在这儿?”
众人彼此一愣,原来是相互认识的。
胡乱许仔细打量了那背在背上的老者,不由得大满脸诧异,忙上前道:“华前辈,怎么是你老人家?”
华苍岭勉力抬起头来,道:“胡乱许,你师父可在谷中?”
胡乱许连忙点头,道:“在,在,在,他一向不乱出谷的,华前辈,你们快随我前来!”
胡乱许连忙站在前面引路,而刘我命也已看出那老者是谁,不由得面色大变,低声对夜枕风和卓琪道:“那位就是剑魂宗前任宗主华苍岭,曾经的绝世剑魂!”
二人不由一怔,没想到这病人就是华苍岭。
燕留刀抬起头来,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夜枕风,突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试剑大会上出了风头的夜枕风,你不是夺得了本届绝世剑魂之称吗?怎么会来这儿?”
夜枕风尴尬一笑,道:“自然是来治病的。”
燕留刀看了看夜枕风,再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卓琪,嘿嘿坏笑道:“花柳病啊?”
卓琪跺脚大怒:“花柳你个头!”
东方楚连忙道:“燕大哥开玩笑的呢,你们别生气!”
卓琪道:“这小子说话欠扁,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早就教训他了。”
燕留刀白了卓琪一眼,然后道:“好男不跟女斗,再说,若真动起手来,我还比较想和这位姓夜的家伙过过招,毕竟我们霸刀宗若是能赢了这一界的绝世剑魂,岂不就扬名立万了!对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燕留刀,来自霸刀宗。”
夜枕风呵呵一笑,道:“我如今八脉俱损,想是接不了燕兄几刀。”
燕留刀皱眉,道:“八脉俱损?听上去很严重的样子,不过再怎么也没有我背上的这位华老前辈严重吧!”
夜枕风看着华苍岭,道:“不知华老前辈……”
一旁的东方楚道:“我外公六年前被人挑断了手筋和脚筋,如今是来请江谷主帮忙医治的。”
夜枕风等人都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堂堂剑魂宗的宗主竟然会变成这样。
药房之内,江颜明正在替华苍岭诊治,夜枕风等人不便打扰,便只好到外面的会客厅内等候。
燕留刀一路背着华苍岭前来,很是辛苦。
蓝月谷的小药童很快便奉上绿茶和桃花水晶糕,他吃了又吃,只觉不够饱腹,看着手中桃花形状的桃花水晶糕,道:“这桃花水晶糕好吃是好吃,不过也吃不饱啊,要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才爽嘛!”
小药童笑道:“想必公子是肚子饿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饭菜,不过蓝月谷的饭菜向来以素食为主,不知公子吃不吃得管?”
燕留刀摆了摆手,道:“既然你这么说了,便这么吃吧,反正吃不饱,我晚上会去打只野兔来烤着吃的。”
“啊?!”小药童瞪目愕然,没想到这位粗矿的公子说话也是这般不拘小节。
燕留刀又笑着问他:“小药童,我问你,你们谷中可有酒啊?我自己带来的酒路上已经喝光了。”
小药童笑道:“师父好酒,谷中自然是有酒的。”
燕留刀拍着大腿道:“痛快,快去多多备些酒来,这些日子可馋死老子了。”
一旁的东方楚微微一笑,然后道:“燕大哥,你真是无酒不欢啊!真不明白你们男人,酒有什么好喝的!”
燕留刀扁嘴笑道:“我们男人喝酒,就跟你们姑娘家擦胭脂抹粉一样,一天不喝就难受!哈哈哈!”
夜枕风笑了笑,然后点头表示同意。
燕留刀转头看向他,道:“瞧你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想要找你比武也是不能了,不知道斗个酒如何?”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乐意之至。”
卓琪笑道:“你们倒是乐意,只怕江谷主要不乐意了,你们一来就把人家谷主的酒给喝光了,以后再来,谷主必定是不会见你们的了。”
夜枕风摇着手,笑道:“以后若是再来,就不是来看病,是来给谷主送酒,就送那天下酒坊的美酒来!”
燕留刀一听,不由朝他伸出大拇指,道:“夜兄,说得对,说得对!”
不一会儿,江颜明已诊断完毕,胡乱许用红木轮椅推着华苍岭走了出来。
东方楚急忙上前,问道:“江
谷主,我外公情况如何?”
江颜明缓缓摇了摇头,道:“华前辈的手筋、脚筋已被挑断了六年,时间太久了,很难治疗。若想重新接上手筋、脚筋,则需要在谷中待些时日,我会先替他医治。然后再寻找一只铁臂金毛猿,用它的手筋和脚筋替换到华前辈的身上。不过这接合断筋的手术,万一产生排斥反应,就需重新寻找新的铁臂金毛猿。”
铁臂金毛猿,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血魂兽。十年的毛色是白色,被称之为铁臂白毛猿、百年的毛色是赤红色,被称之为铁臂红毛猿,千年的毛色是金色,被称之为铁臂金毛猿。
年少之时,夜枕风曾经猎杀过一只铁臂金毛猿,知道这种血魂兽很难对付。
燕留刀笑道:“不就是一只铁臂金毛猿嘛,包在我身上好了。”说着拍了拍胸脯。
江颜明眉头轻轻一挑,低声道:“要抓活的。”
燕留刀瞪眼愕然,道:“啊?江谷主,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要……要抓活的?你的意思是要我把铁臂金毛猿带到蓝月谷来。”
一旁的胡乱许瞪眼道:“不然呢?”
心想,你小子没大没小,不就是霸刀宗来的人嘛,说得自己无所不能一般,如今还不给你小子点颜色看看,我倒时要看你如何把一只铁臂金毛猿带到蓝月谷。
看着燕留刀眉毛直跳的样子,夜枕风不由低头暗自好笑,若要把铁臂金毛猿活着带过来,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他如今自身难保,也只好先替燕留刀打打气,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燕兄,我相信你一定行,加油!”
燕留刀一脸苦瓜像,恨自己刚才嘴太快,如今想求蓝月谷安排点人手帮忙都不行。
他从剑魂宗密室悄悄带走了华苍岭,本想将此事嫁祸给天魔宗,不过东方夜行却非常聪明,发现华苍岭不见了,第一时间就派人盯梢了霸刀宗。
剑宗,刀宗两派本来就关系紧张,倘若因为华苍岭一事再闹得刀剑相向也是有可能的。
宗主龙罩天担心此事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更担心东方夜行会暗中下狠手,派人行刺华苍岭。到时候剑魂宗的前任宗主惨死在霸刀宗中,就百口莫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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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好不容易才救出了华苍岭,还等着他向天下人公布东方夜行的丑闻,自然要先治好他的伤才行,所以他命燕留刀秘密前往蓝月谷求医,如此一来,他也无法向霸刀宗求救,以免引起人的怀疑。
燕留刀见众人都瞧着自己,就连东方楚也是十分崇拜的看着他,他不由得一噎,拼命吞了吞含在口中的桃花水晶糕。
伸手抹了抹脖子,道:“活的就活的。华老前辈,你放心,我燕留刀说话算话,就替你去抓只活的铁臂金毛猿回来。”
众人不由哈哈一笑,东方楚却已经崇拜的拍着手,看着她道:“燕大哥,你好厉害!”
夜枕风笑了笑,然后低声对卓琪道:“唉,美人刀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看你这位朋友才是兵不血刃的利刃啊!”
第231章 一眼万年,过忘川眉目如初
卓琪掩面一笑,道:“呵呵,你说的是楚楚?”
夜枕风耸了耸肩,道:“不然还有谁能令燕留刀如此死心塌地?”
玩笑过后,众人又将目光落在了华苍岭的身上。
夜枕风道:“华老前辈,你武功高强,又贵为剑魂宗宗主,究竟是谁将你害成这样的?”
华苍岭愤恨地道:“是东方夜行那个狗贼!”
“东方夜行?!”
夜枕风等人均是一惊,全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华苍岭。
刘我命道:“东方夜行贵为剑魂宗宗主,又是当今武林的绝世剑魂,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卓琪也是连连点头,然后道:“若说是霸刀宗把你害成这样的,我们还相信点!”
此刻,燕留刀正在自顾自的吃着桃花水晶糕,不由一噎,梗着脖子道:“咳咳咳!卓姑娘,关我们霸刀宗什么事啊?咳咳……”
一连咳嗽了几下,伸手抹着脖子,差点呛出眼泪来。
卓琪双手抱怀,歪着脑袋道:“很简单啊,霸刀宗一向就和剑魂宗不和,还时常挑衅剑魂宗,若是霸刀宗对剑魂宗前任宗主不利,谁都相信啊!”
燕留刀道:“切,那是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霸刀宗岂会是这种人,倘若没有我们霸刀宗,今日你们也见不到华老前辈了!”
他说完,用手指了指自己,颇为得意。
华苍岭点头,道:
“确实如此,当年我错看了东方夜行这个狗贼,他真是装得滴水不漏,我一直把他当人看,其实他根本就连狗都不如!我……我还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了他,还将剑魂宗宗主之位传给了他。”
“他不仅不感恩戴德,居然还妄想从我这儿得到洪荒六道剑决,这剑诀,乃是我华家历代传下来的上古剑诀,我能轻易给他吗?我不给他,他就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狼子野心,何其狠毒!”
胡乱许犹如一只炸毛狮子,浑身颤抖,握拳怒道:“啊!实在是太残忍了!”
刘我命点头,道:“真没想到东方夜行竟然会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卓琪点头道:“亏我们还把他当成正义之士看待,还来参加试剑大会,东方夜行此行,真是令天下人所不齿!”
华苍岭点头,有些激动地道:“没错,这六年来,我就是为了今天才苟延残喘的活着,我迫于无奈,不得不将洪荒六道剑诀的前三式教给了他,不过为了保命,我自始至终没有把最后一式六道轮回告诉他。”
江颜明道:“即便如此,东方夜行这些年凭借这三式剑法,也已经独步武林,天下用剑之人已再难逢敌手!”
夜枕风点头,道:“洪荒辟世、诸神崛起、天地覆灭,这三式剑法确实厉害,不知道这第四式六道轮回如何?有机会晚辈真想见识见识!”
华苍岭抬头看着夜枕风,怒道:“哼!现在的年轻人说话真是狂妄自大,莫说第四式,恐怕
你接第一式都够呛!”
一旁刘我命笑道:“华前辈,这位夜公子不仅能接第一式,就连这第二式,第三式他也是能接得住的哦,恐怕这最后一式也难不倒他!”
华苍岭不敢置信地摇头,道:“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接得住洪荒六道剑法?如果他真能接住,老夫我就去吃屎!”
听到这儿,一旁的燕留刀吓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将桌上的桃花水晶糕往华苍岭嘴上塞去,然后道:“华老前辈,刚才你说的不算,不算哈!”
“怎么不算?”华苍岭梗着脖子道,差点没被桃花水晶糕给噎死,咳嗽了两声,又仔细回味了一下味道,觉得这糕点还很合他的口味,不由伸舌头舔了舔,道:“嗯……这桃花水晶糕的味道还算美味!”
他刚说完,突然想起正事来,便正色道:“怎么不算数?我华苍岭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一言九鼎!自然说话算话!”
燕留刀扶额,简直没脸看,他真怕华老前辈当着众人的面表演吃屎,立即道:“华老前辈,这家伙真的在试剑大会上打赢了东方夜行!”
“啊?”华苍岭顿时傻了眼,良久无言。
众人也是一阵尴尬,真怕他老人家会突然表演吃屎的小节目,不过幸好他手筋、脚筋被挑断了,没办法独自完成这项表演。
华苍岭微微颤抖,不敢置信,良久才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你是用什么剑法打赢那东方夜行的?”
夜枕风立即拱手行礼,道:“晚辈夜枕风,用的是临天斩剑诀。”
“临天斩剑诀?我怎么没听说过?”华苍岭皱眉,努力回想,然后又问:“这套临天斩剑诀一共有几式?”
“回老前辈,临天斩剑诀一共有七式,分别是沾天遮目、苍龙破风、凌绝天下、天破云荒、星坠冥界、临天一斩、光明净土。”
“七式?你……七式全都用了吗?”
“尚有一式光明净土未用。”
华苍岭瞠目结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不知道自己的洪荒六道剑法和他的临天斩相比,谁输谁赢?
便激动地道:“夜公子,你能不能施展出你的临天斩,让我瞧瞧?”
一旁江颜明笑道:“华前辈,恐怕不行,因为夜公子和你一样都是我的病人,他在试剑大会的时候,被拜月魔尊所打伤,如今八脉俱损,根本就无法使出强绝剑法。”
华苍岭突然有些颓然起来,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夫只不过不在江湖六年,江湖中就风起云涌,高手辈出,一个夜枕风,一个拜月魔尊。当年,老夫还以为洪荒六道剑法天下无敌,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
看到华苍岭一世英雄,如今却也显露出英雄迟暮的颓然之色,众人也不知该如何劝解,或许给些时间让他慢慢放下才是好的。
燕留刀到也是个说话算话之人,说要抓只野兔来烤着吃,果然就去抓了一只,夜
枕风逮到他的时候,他正独自一个人蹲在桃花林中烤兔肉呢。
夜枕风抬着两坛子美酒前来,道:“燕兄,你在这桃林里面烤兔肉,也不怕熏着这清雅脱俗的桃花?”
燕留刀拍了拍肚子,道:“夜兄,不要告诉我你不是馋这兔肉而来,这蓝月谷的饭菜大都以素食为主,吃在嘴里淡淡的,怎么能吃得饱肚子呢?你说是不是啊!”
夜枕风摇头一笑,然后将手中的一坛美酒扔给了他,燕留刀伸手敏捷,飞身跃起,一把接住。
燕留刀笑道:“你小子,是想试试我的功夫是不是?刚才我一说烤兔肉,你的眼睛都在放光,贼得很!如今还带了美酒来下肉吃。好吧,看你送来美酒的份上,我就把兔肉分你一半!”
燕留刀说完,伸出二指,啪地插进酒封之中,顿时美酒香气扑鼻,仰头咕嘟咕嘟就是两口,然后咋舌叹道:“好酒!好酒!痛快!痛快!”
夜枕风笑着跃上一棵桃树,抱着酒坛道:“这算得了什么,听说江谷主酿的风信酒才是一绝!”
燕留刀伸手抹了抹嘴角的酒水,瞪眼看着他道:“你的酒是不是江谷主给的?”
夜枕风点头。
他拍腿道:“他既然给你酒,干嘛不给风信酒啊,真是小气!”
夜枕风哈哈一笑,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便道:“其实我来蓝月谷这么久,也没有福气尝到这风信酒的味道。”
燕留刀抱着酒坛在火堆旁坐下,道:“唉,这江谷主果然是个小气的主,居然也没给你喝上一口,可是你怎么知道他酿的风信酒好喝?”
夜枕风笑道:“我听一位朋友说的,他也是个好酒之人,他既然说好喝,那必定是极品才是。其实江谷主并非小气之人,只因他之前心情不好,便砸光了所有的风信酒,所以我们才没有福气喝道。”
燕留刀瞪目,不解地道:“什么?你说江谷主他……他自己砸碎了所有的风信酒?那他还真是个怪人啊!这样好的美酒他都舍得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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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不由摇头惋惜,仰头愤愤然地又喝了一口酒。一听夜枕风说那风信酒有如何的好,如今喝的这坛子酒顿觉无味起来。
他又道:“对了,为何那酒的名字要叫风信这么奇怪?”
夜枕风解释道:“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所谓风信,便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痴痴等待吧。”
听到他这话,饶是燕留刀这样的粗人也不由听得痴了,此刻,看着那火花崩裂的火堆,他似乎看到了一处开满淡然花朵的山坡,山坡之上风吹花摇,有一白衣人站在山坡之上,瞭望远方。
他的背影极其孤单,他目之所望也在远方,在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那个地方,风吹花海十万里,穿过千万高山,历经茫茫长河方才到达。
而那个地方上的那个人也必定时时瞭望远方,也在想着他吧,只是他们不能见面,他们之间,隔着千万重山,千万理由,所以不能见面。
第232章 桃花含笑,送君别红颜多情
燕留刀深深一叹,痴痴地道:“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若是我,不管隔得多远,有多少不能见面的理由,我都会用我的风雷斩一一劈开,无论多难,我都要去见她,我才不要等待,我要亲口告诉她,我有多想她。”
说完,仰头又喝下一口酒来。
夜枕风也抱起酒坛,仰头喝下一口,只觉天空繁星迷乱,口中之酒清凉入喉,勾起人的柔肠来。
草木无言,相思已深。
他忽然闻到一股焦味,立即提醒道:“燕兄,你的兔肉烤的是几成熟啊?怎么一股焦味?”
燕留刀连忙哇哇大叫,慌手慌脚,将那堆火给踢开,然后抬起烤得有些焦黄的兔肉,抱怨道:“都怪你,没事和我这种大老粗提什么诗词歌赋,诗情画意的,这下可好,好好的兔肉都烤焦了!”
夜枕风笑着从桃花树上跃下,走向他道:“我母亲说,烤焦了的东西才好吃呢。”
燕留刀不解,半信半疑地道:“真的假的?为什么呢?”
夜枕风笑道:“因为我母亲以前不会做饭,老是把饭菜弄焦,然后就忽悠我父亲和我,说烧焦了的菜才好吃……”
燕留刀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女人的话,哄人的鬼!看来你母亲以前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啊!”
夜枕风道:“何止,她简直就是一位金贵之人,后来跟了我的父亲,便宁愿为我们煲汤煮饭,心甘情愿的做一个贤妻良母。”
燕留刀听完不由心一酸,道:“你母亲真好,想必这就是她对你们的爱吧!可惜我打小就没见过我的父母长什么样?我是个孤儿,四处流浪,乞讨为生,差点因为战乱而死,幸亏遇到了我师父龙罩天,是他好心收留了我。”
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夜枕风不由觉得有些抱歉,任再刚强如铁的汉子,只要提到父母,必定也是柔软的,心里依旧住着一个小孩,期望得到父母的疼爱。
他道:“其实我现在的父母也并非我的亲生父母。”
“啊?那你的亲生父母去哪儿了?”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生死未卜。”
他宁愿永远生死未卜,也不想知道他们已经死了,然而,上天往往造化弄人,很可能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他将对他们的想念藏在了心灵深处。
二人不由相视而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燕留刀将手里的烤兔子举了举,然后道:“你说烤焦了的才好吃,焦的这块我可就给你了!”
夜枕风不由被他给逗乐了,然后道:“哈哈!难道不是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吗?”
燕留刀笑了笑,然后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来,将兔肉一分为二,当然,烧焦的部分他也仔细丈量过,果然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多不少,两人各一半。
他将烧焦的兔肉塞进口中,仔细咀嚼,越嚼越觉得美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傻傻地道:“呵呵!夜兄,其实你母亲说得一点
也没错,果然是烤焦的部分最好吃!”
夜枕风笑了笑,其实他知道,从小无父无母的燕留刀是在想他的父母,吃到这烧焦的兔肉,他便会联想,说不定他的母亲也会做一顿这样的饭菜给他,哪怕是烧焦的,他吃着乐意,也觉得无比幸福。
夜枕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燕兄,其实你也不必感到难过,我想将来一定会有一位既漂亮又温柔的女人替你煮菜做饭,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一定会做焦的,呵呵呵!”
夜枕风说到这儿的时候,其实心中想到了东方楚来,东方楚这样的千金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一定是不会做饭的吧。想来燕留刀这家伙,将来吃烧焦食物的日子估计也不远了吧。
“喂喂喂!夜兄,你这好像是在诅咒我下半生都吃烧焦的东西吧!我可不干!”燕留刀笑了笑。
桃花纷乱,春草冉冉。
看着远处繁星如海,燕留刀道:“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各自启程了。夜兄,我希望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能够彼此比试一番,就在这桃花林中,你我刀剑相向,看看究竟是你的剑厉害?还是我的刀厉害!”
夜枕风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比起刀剑论英雄,我更喜欢和燕兄你一起喝一次风信酒,你我不醉不归!”
燕留刀点头,道:“好,那你等着我,到时候,我们一起喝风信酒,一起不醉不归!哈哈哈!哈哈哈!”
夜枕风和燕留刀不过短短相见一场,却都觉得投缘。说来也怪,他们一个用剑,一个用刀,本来就是天敌一般的存在,不过却能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不久之后,江颜明新酿的风信酒便已经酿好,他慎重的将酒装在了一只好看的淡青色酒坛中,再用红泥封好,坛口挂上一条红色流苏,上面有一张画满桃花的酒牌,用毛笔写着三个字——风信酒。
他将酒慎重地交到了夜枕风的手中,如同是交付他的生命一样。夜枕风看着他,见他良久无语,便问:“江谷主,可有什么话要托付的?”
江颜明长叹一声,才道:“告诉她,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我从未忘记过她的母亲,一直在等她回来。”
夜枕风点头,道:“江谷主放心,酒一定送到,话也一定带到。”
江颜明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那酒坛,似乎是在告别一般,良久,才对夜枕风道:“明日一早你们就要启程前往云荒神洲,夜公子,一路珍重!”
夜枕风点头,道:“多谢江谷主。”
次日一早,燕留刀前往夜枕风房中,想要与之告别,因为他也准备前往雾影森林寻找铁臂金毛猿。
不过敲了良久房门,夜枕风都无应答,他正感觉奇怪,便见卓琪已经朝他走来,卓琪奇怪地道:“燕留刀,你在这儿做什么?楚楚做了糕点在楼下等着为你送行呢!”
燕留刀一愣,道:“你说楚楚做了糕点给我?”随即便满脸笑意,内心喜滋滋的。
卓琪笑了笑,然后道:“你站在枕风门外做
什么呢?”
燕留刀伸手摸了一下鼻子,道:“我来和他告别,不过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没人应答。”
卓琪上前敲门,见屋内果真没有人应答,便道:“枕风,枕风……”
叫了两声都没反应,此刻刘我命也已经走了上来,道:“快把枕风叫醒吧,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准备出发了。”
卓琪推门而入,只见竹屋之内空无一人,床榻之上的被褥折叠整齐,桌子上的灯台下压着一封信,写着:卓琪亲启。
卓琪急忙打开信来看,燕留刀看她眉头越来越紧,几乎要拧成一团,只见她啪地将信纸拍在了桌上,满脸怒气。
燕留刀忙问:“卓姑娘,怎么了?”
卓琪看着他,怒道:“夜枕风这家伙昨夜就离开蓝月谷了,说什么不想麻烦我们烈火宗,分明就是想要躲着我,哼!”
燕留刀噗嗤一笑。
卓琪道:“你笑什么?”
燕留刀连忙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
一旁的刘我命摇头叹道:“强扭的瓜不甜,我看还是算了吧!”
卓琪咬牙切齿,怒道:“不行,立刻追上去,我就不信追不上他!”
燕留刀立即道:“卓姑娘,你明知夜兄他躲着你,你干嘛还追上去呢?”
卓琪道:“要你管!”说完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刘我命伸手拍了拍燕留刀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年轻人,这女人心就是海底针,你是猜不透,也想不通滴!慢慢学吧!”
燕留刀感觉有些害怕,伸手挠了挠头,道:“女人这么难以捉摸的吗?我苦练刀法多年,都没觉得有多难,难道女人竟比刀法还要变化莫测吗?”
他边嘀咕着边走下楼去,正好看到上楼来找他的东方楚,只听得远处卓琪扯着嗓子在喊:“烈火宗众人听命,收拾好行囊,准备开拔——前往云荒神洲。”
东方楚道:“燕大哥,卓琪这是怎么了?怎么风风火火的,说走就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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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留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她这是急着去追小情郎呢!呵呵呵!”
东方楚听他如此说,不由得脸一红,晨辉轻轻打在她美丽的脸庞上,那面颊边的一抹嫣红,比迎风招展的桃花还要明艳照人,燕留刀少年心动,不由也是看得呆住了。
东方楚不解,伸手摸了摸脸颊,道:“燕大哥,你干嘛这样看着人家?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燕留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看着脚尖,喃喃道:“楚……楚,你长得真好看!”
东方楚不由呵呵一笑,道:“我长得自然是好看啊!怎么?你今天才发现吗?”
燕留刀急忙道:“以前觉得你傻乎乎的,可是你和卓琪一比,似乎就可爱得多了。”
东方楚嫣然一笑,脸露娇羞之色,然后不好意思地将手中粉色丝巾包裹的糕点递给他,柔声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桃花水晶糕,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233章 高歌纵马,风鸣起踏遍九洲
燕留刀笑道:“其实你若是送我坛好酒在路上喝岂不更好,省得麻烦,这桃花水晶糕味道淡淡的,我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吃,那天不过是肚子饿了,才吃个没完的。”
东方楚一笑,道:“我稍微改良了一下,在桃花水晶糕里面加了一些酒,是酒心桃花水晶糕,只有我东方楚会做哦,市面上都买不到的,所以你一定要尝尝。”
燕留刀心头一暖,连忙伸手接过,然后开心地道:“那好,我就留着路上吃,那你以后可不能做给别人吃我,这种酒心桃花水晶糕,只能做给我一个人吃。”
“呵呵!”东方楚的脸更红了,点了点头,犹如羞怯的小鹿,眨眼看着他。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又道:“楚楚,那个……你除了会做酒心桃花水晶糕之外,还会不会做别的,比如说煮饭烧菜。”
东方楚尴尬地道:“煮饭烧菜……在剑魂宗的时候都是下人做好给我吃的,我不会,如果燕大哥喜欢,我以后可以学着做……”
“好。”
燕留刀咧嘴一笑,然后冲她粉嘟嘟的脸颊旁轻轻一吻。那一吻,犹如三月的春风轻轻拂过桃花一般,虽然轻柔,不过却已打动了少女的芳心。
燕留刀朝她拜别,踏上了前往雾影森林的路。
少年高歌纵马去,最是相思两难忘。
山海湖泊尽颜色,犹待春风换新容。
…… ……
落雪有峰,人称落雪峰。
落雪宫建在落雪峰下,便是因此而得名。整座落雪宫的建筑全是用透明的水晶建造而成,乍一看去,还以为是用冰雕的一般。
入得落雪宫内,便觉四周一阵冰凉。
夜枕风站在落雪宫大殿内等候,右手抬着淡青色的酒坛,那是江颜明让他送去给落雪寒的风信酒。
很快落雪寒就带着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四婢女缓缓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落雪寒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脸上依旧蒙着白色珠帘,淡眉纤眸,一双冰冷的冰眸,犹如白色梨雪,又似斑驳的琥珀,流光婉转,美得令人心动。
夜枕风似也看得有些痴了,不由略微呆了一会儿,然后才道:“雪寒宫主,咱们又见面了。”
落雪寒道:“不知夜公子前来落雪宫,所谓何事?”
夜枕风开门见山地道:“雪寒宫主,剑魂宗与天魔宗一战之时,在下八脉俱损,如今需要求得贵宫寒冰玄玉草入药,才能治愈,还请雪寒宫主能够慷慨赐药。”
还未等落雪寒回答,站在她身后的月露便道:“你痴心妄想,寒冰玄玉草乃是仙品药草,是我们落雪宫的至宝,是落雪宫千里迢迢从洛溟海寻来的,这一百年就开这么一株,你竟然妄想得到?”
月玄道:“夜公子,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寒冰玄玉草对我们落雪宫十分重要,历代宫主修炼寒冰玄玉功的时候需要服用它,否则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所以我们是不能赠给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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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感到愕
然,然后道:“寒冰玄玉功?”
月降点头,道:“没错,那是我们落雪宫最高深的功法,我们宫主修炼的便是此功法,所以寒冰玄玉草你不能带走。”
夜枕风立即感到为难,他有伤在身,急需寒冰玄玉草治疗,否则性命堪忧,但寒冰玄玉草对落雪寒来说也同样重要,自己怎能为了自己活命,而要她割舍至宝呢?便不再言语。
落雪寒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见他踌躇了一会儿,然后将手中酒坛递给了她,道:“雪寒宫主,我不知道这寒冰玄玉草竟然对你如此重要,实在唐突了,这坛酒是江谷主让我送来给你的,还望你能收下。”
落雪寒冰冷的眼眸落在那淡青色的酒坛上,双眸子寒如冰雪,似不带一丝情感,她冷冷地道:“夜公子,这酒你还是带走吧,我是不会收下的。”
夜枕风道:“雪寒宫主,你们之间的事在下不便言说,不过这坛酒是江谷主亲自为你所酿,他说这酒的名字叫风信酒,寓意‘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他其实一直在爱等你母亲回去,并未负情于她。”
说完,他将酒坛递给月霜,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月霜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左右看看,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看酒坛,又看看自家宫主,再回头看看夜枕风离去的背影,显得手足无措。
落雪寒一双美眸微颤,看着那淡青色的酒坛出神,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他一直在爱等母亲回去,他从未忘记过母亲。
“铃铃——”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只见一股风自大殿之外吹来,夹杂着些许寒意,夜枕风立即停住了脚步,只见大殿之外缓缓走来一人。
那是一个身穿黑纱衣裙的女子,黑色薄纱在阳光之中丝丝缕缕,缥缈婀娜。女子头戴黑纱斗笠,长发如同流水潺潺,背上还背着一把漆黑如夜的寒光宝剑。
那铃铛声就自那宝剑身上传来,宝剑的尾部挂着一只黑色的琉璃铃铛,随着女子行走时腰肢的摆动,发出有规律的铃铃声。
女子一身漆黑,由白色的光晕中走来,进入大殿的一瞬,她脸上的斗笠黑纱随风向两侧轻轻划开,里面的容颜若隐若现而出。
只见她肌肤细腻似如同白玉凝脂,眉黛春山,秋水翦瞳,她的瞳孔颜色极浅,嘴唇似如海棠红,两侧长发如水,轻轻披在肩头,整个人淡雅绝美,浑身上下尽显仙魔之气,隐隐透着一股子狠劲。
她走进来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夜枕风身上,有稍许的停留,又将目光看向那落雪寒,冷冷地道:“落雪寒,多年未见,我来取属于我的东西。”
黑衣女子说话直截了当,她身上的那种冰冷犹胜落雪寒,落雪寒看到她的时候,脸上也是一震,不过很快便又恢复平静,淡淡地道:“小师叔,你回来了。”
“哈哈哈!好一声小师叔,只怕这落雪宫并不欢迎我林千雪回来吧!”林千雪冷冷地道。
月降指着林千雪,道:“黑玉罗刹林千
雪,你竟然已经离开落雪宫,为何还要回来?”
林千雪幽幽道:
“当年,师父将风雪剑法和寒冰玄玉功传给了师姐,师父临终之前,曾经交代过,将来让师姐将这两门武功传给我。可是师姐却违背了师父临终遗言,并未将这两门武功传给我,无论我如何央求,她都不肯,所以我一气之下,才会离开落雪宫。”
“我听说师姐已经死了,如今我回来,便是来找你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落雪寒,如果你不想落雪宫的人受伤,就乖乖交出风雪剑法和寒冰玄玉功,咱们之间的恩怨,也就两清了。”
落雪寒冷眸一凝,道:“小师叔,我是不会将风雪剑法和寒冰玄玉功交给你的,你还是请回吧!”
“哼!你跟你的母亲落雪赢一般自私自利,霸占着落雪宫主之位就算了,为何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都不肯给我?落雪寒,你不仁,就休怪我林千雪无义了!”
说完,只见林千雪已经抽出背上的黑色长剑,道:“当年师父将染千雪和玲珑夜传给了我和师姐,如今师姐死了,这染千雪自然就落到了你的手中,拔剑吧,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风雪剑法!”
四婢女相互愕然,看着林千雪,道:“风雪剑法?林千雪,你……你竟然偷学了风雪剑法!”
落雪寒心中也是一震,看着林千雪嘴上那病态的凄红,她这才明白一向孤傲的林千雪为何会来落雪宫。
她缓缓摇头,叹道:“小师叔,你不该偷学风雪剑法。”
林千雪咬牙,愤愤地道:“那又如何?”
落雪寒道:“因为风雪剑法威力极大,需要配合寒冰玄玉功一起修炼,你只修炼剑法,而没修炼寒冰玄玉功必定会遭到反噬。我想你现在的情况应该很糟了吧,所以,你才会来夺那风雪剑法和寒冰玄玉功。”
林千雪冷笑一声,道:“哼,落雪寒,我先杀了你,然后再夺功法!”
说完,她手中的那把玲珑夜已如黑蛇出洞,流光潺潺,快速朝着落雪寒面上袭来,那一剑直接挑下了落雪寒蒙在脸上的白色珠帘,珠帘瞬间断落,颗颗珍珠溅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而落雪寒的倾世容颜也同时呈现在世人面前,何为寒冰美人,何为羞花闭月,也不过如此了吧。
白影翩跹,梨花疏影,瞬间便映入了夜枕风心中,他不由大吃一惊,已被她惊鸿一现的绝世容颜所惊住,真是美得犹如一场凄冷夜色中的浩瀚飞雪,漫无边际,缥缈至极。
落雪寒白袖翻飞,手中染千雪已经拔出,只见一黑一白两把神兵,同时引来漫天风雪,整个大殿顿时飘满片片雪花。
二人的身影左右翻飞,互相抵挡着对方的攻击,她们的剑招几乎一模一样,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夜枕风心中不由暗暗称奇,没想到这风雪剑法竟然如此厉害!他此刻已看得入迷,风雪剑法的招式已一一映入脑海之中,内心不由感到一阵澎湃。
第234章 黑衣红颜,玲珑夜千雪无情
二人越斗越急,手中的剑也越舞越快,在夜枕风眼中看来,它们就像是一黑一白两朵绝世之花。然而,林千雪的剑法似乎犹在落雪寒之上。
只见黑色的玲珑夜哗的划过,铃铛声轻轻作响,那落雪寒的白色衣袖便被划破,手臂上顿时多了一道剑痕,鲜血顺着白色衣袖缓缓落下,从她的纤细玉指间流出,最后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宫主——”四婢女大叫,纷纷上前,拿起手中剑准备去攻林千雪。
只见林千雪黑裙一转,手中长剑一划,翻身一掠,便顿时引来龙卷风,猛地将四婢女重重摔落在地。
林千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举剑飞身刺向落雪寒。
夜枕风立即上前,拔剑护住在了落雪寒面前,对那林千雪道:“林前辈,不如就让晚辈来领教一下你的风雪剑法!”
说完,手持铁血苍冥剑快速朝林千雪面门攻去,他不能动用武魂灵,所以施展的只是风雪剑法的招式,而没有动用武魂灵。
林千雪顿时一震,没想到这小子施展出来的风雪剑法竟然无比之快,犹胜自己之上,她还在惊愕诧异之间,他的剑已经刺中了她头上的黑纱斗笠,斗笠顿时被剑气一分为二,黑纱缓缓飘落,露出林千雪美丽的容颜来。
她虽然是落雪寒的师叔,不过也只比她大不了多少,所以看上去仍是十分年轻。因为修炼风雪剑法,遭到反噬的缘故,她的脸异常苍白,而双唇却带着病态般的嫣红。
她犹如一朵凄美绝艳的花朵,此刻看上去,倒有几分令人怜惜之色。
夜枕风收住了手中的剑,看着她,林千雪显然也被夜枕风突如其来的一剑所征服。
她不知道夜枕风无法施展武魂灵,还以为他剑法如此之高,武功应该也在自己之上,自己若是强功,一时半会儿是赢不了的,便道:“你怎么会风雪剑法?”
说完,又转头看向落雪寒,道:“落雪寒,你竟敢违背宫规,将风雪剑法传给了外人!”
落雪寒正准备解释,夜枕风却道:“林前辈,在下只不过是刚才看到你们使出风雪剑法,觉得实在精妙无比,所以便忍不住学了两招。”
林千雪半信半疑地看着夜枕风,只觉这俊美公子虽然面容儒雅,但话中却有几分狂意,惊觉不好对付,便冲落雪寒冷冷一笑。
“落雪寒,你好得很,找来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好,今日我暂且放过你,它日再叙!”
说完,黑纱霓裳一扬,便持剑飞出殿外。
夜枕风手持铁血苍冥剑,噗通一声单腿跪地,口中呕出一口鲜血。
落雪寒大惊,忙道:“夜公子,你怎么了?”
夜枕风伸手抹去血迹,摇头道:“我没事……”
说完,便强撑着身体起身,准备离开。
落雪寒急忙伸手拦住了他,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替他把脉,面色大惊,道:“你……你当真八脉俱损?你刚才为何还要强行出剑?”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我若不强行出剑,唬上一唬你那小师叔,说不定她就真会杀了你……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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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伸手扶住胸口,连连咳了起来,只觉胸前一阵翻涌,喉间又是一股腥甜泛起,他立即咬牙强撑,转身离开。
落雪寒看着他摇摇晃晃离开的背影,轻咬朱唇,再次叫住了他,道:“夜公子,你这样下去会死的。”
夜枕风停住了脚步,但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落雪寒抬起头,再次看着他的背影,道:“你不是来求寒冰玄玉草的吗?我给你便是。”
四婢女一听这话,急忙上前阻止。
月霜道:“宫主,寒冰玄玉草对你很重要,你不能给他。”
月玄也连连点头,道:“宫主,千万要三思啊!”
落雪寒白袖一挥,制止她们再说下去,冷冷地道:“不用再说,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夜公子救我一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落雪寒说完,缓缓走到夜枕风面前,一双寒冰美眸看着他,道:“夜公子,请你随我来。”
夜枕风虽然心中还有犹豫,可是仍旧跟了他去,他一边走,一边问:“雪寒宫主,刚才听你的四位婢女说,这寒冰玄玉草对你非常重要,你若给了我……”
还未等他说完,她已转身看向他道:
“你不用担心,修炼寒冰玄玉功也不一定就会走火入魔,我修炼此功法至今也尚且无事,寒冰玄玉草对我来说只是以防万一之用,可对于夜公子来说却是救命之用。”
“刚才夜公子明明八脉俱损,无法动用武魂灵,但还是不顾一切的救我一命,这份恩情,我落雪寒岂能不报?”
夜枕风看着她的那双寒光星眸,不由内心一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水晶石阶一路上了那落雪峰上,来到一处石洞,夜枕风只觉石洞之外寒气森森,回身放眼望去,四周白雪绵延,荒原冰封,群山犹如银龙起伏,似如一片雪域之国。
而那水晶建造而成的雄伟宫殿就在脚下,在太阳的照射之中折射出七彩光芒,似乎笼罩了一道神圣霞光一般。
落雪寒道:“落雪宫附近一年到头,不管四季,都是白雪皑皑一片。白雪虽美,不过总带着一抹淡淡的悲伤……”
她的话中似有淡淡悲伤,他转头看向她,只觉她那冰冷的眸子,此刻也因阳光的折射,而散发出了一丝迷人的玫瑰色。
她双颊犹如粉色桃花般嫣红,甚是好看,他的心不由荡了一荡,急忙收住心神,彼此错开了那小心翼翼相交的目光。
落雪寒打开双袖,左右一转,只见石洞上出现水波一般的结界,她微微垂眸,默念咒法,双手快速结印,洞窟的结界顿时打开。
夜枕风跟着她走入石洞,突然身后传来“嗖嗖”两声,他顿觉不妙,飞身挡住了落雪寒,两只毒针就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只见石洞
之外一袭黑衣飘飘,那林千雪竟然去而复返,偷偷尾随,前来偷袭他们。
落雪寒看到夜枕风后背上的毒针,不由面色一惊,再见那林千雪,只见她快速结印,石洞外顿时升起黑色水雾,石洞竟然被她给封印住了,任凭落雪寒如何努力,都无法冲破。
林千雪得意一笑,黑衣飘飞,飞身而去,她此去,必定是要回落雪宫寻那风雪剑法寒和冰玄玉功。
落雪寒立即帮夜枕风将毒针拔了出来,只见他已经中毒昏迷,不省人事。
她立即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只白瓷瓶,将里面的解毒药水倒入他的口中,药水苦涩,竟然又被他给吐了出来。
一连试了几次,依旧如此,她看了看为数不多的药水,索性将药水含在口中,然后俯身,用嘴将药水缓缓渡进他的口中。
夜枕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觉口中流入一股苦涩的液体,皱眉想要将其吐出,却又觉有一双温柔的唇,正死死地堵在嘴上。
挣扎之中,双方的舌头竟不经意间纠缠在了一起,他只觉那舌头柔软香甜,竟忍不住含在口中,吮吸了起来。
落雪寒原本双眸微闭,突然睁眼一惊,美眸一颤,脑海一片空白,只觉浑身上下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如电流在全身快速窜动,又似如坠入了柔软的花海之中,令人变得酥酥软软,那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感觉。
她的唇覆上了他的唇,他的唇温柔如火,滚烫而炙热,她只觉他的唇舌缠绵悱恻,自己的唇舌竟也不自觉地与之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吻,似如冰雪融化,河流停止,万物复苏,令得两人久久无法释怀。究竟是谁的舌先缠上了谁的,已经分不清楚了,天雷勾地火,已有些难舍难分。
良久,她才推开了他,那冰雪般的脸上顿时升起一抹桃花般的粉红,煞是好看。她的呼吸变得混乱急促,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波流转,羞怯得不敢去看他。
夜枕风此刻依旧迷迷糊糊的,刚才之事,半梦半醒,究竟是梦是醒,他已难以分清。
落雪寒轻轻摸了摸粉唇上的药水,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夜枕风,只觉他的面容是何等的丰神俊朗,鼻梁高挺,薄唇如冰,长长的墨发轻轻撒落在他的胸前,他似如一尊精雕玉琢的俊美神像,令人心跳加速,内心有种犯罪的羞怯。
她只觉自己双颊滚烫烧红,立即转开头不敢再去多看他一眼,伸手捂住胸口那狂跳不已的心,试图让自己不安的情绪变得安稳下来。
然而脑海中却又浮现起了那日在大峡谷,她初见他时的样子,众人之中,他犹如鹤立,茂竹修林,俊美神采竟是早已烙印在她的心间,只不过她当时还不知道,那叫一见钟情。
他予她而言,似如故人归来。而她予他而言,却是陌路相逢。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立即伸手抚摸他的面颊,只觉他面颊冰冷无比,嘴角竟也变得苍白起来。
第235章 寂寞冰雪,神仙唇美人无泪
落雪寒想起,他不能动用武魂灵,无法依靠内力来御寒,如今又陷入了昏迷,石洞之内过于寒冷,他很快就会吃不消的。
于是便让其双腿屈膝,与之双手交叉,十指紧扣,将自己体内的武魂灵徐徐渡了过去,以此令其不再感到寒冷。只见白色的武魂灵犹如两股白色藤蔓,在二人手臂上缓缓交缠。
夜枕风只觉两股暖流正自手中而来,原本还在瑟瑟发抖的身体,顿时便温暖了许多,这才醒转过来。他睁开双眼,只见落雪寒便在自己面前,她眉目如画,双眸紧闭,脸上带着两抹嫣红,似如一尊白玉观音一般圣洁好看。
落雪寒缓缓睁开眼眸,卷翘的睫毛纤长柔软,双眸犹如繁星璀璨,二人四目相对,眼中已是流光万转,似已不似从前那般陌生。
“夜公子,你……醒了。”她问道,语气似也多了一丝温柔。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道:“刚才林千雪偷袭了我们。”
她缓缓点头,道:“是的,你替我挡下了她的毒针,我……我已经喂你服下解毒的药水了……”
说完轻咬朱唇,眼眸微垂,脸上带着一抹桃花般的羞怯之色,再抬眸看他的时候,眼眸中似溢满了漫漫星辉。
夜枕风认真思索了起来,忙问道:“雪寒姑娘,刚才……刚才我们是不是……”
她急忙解释道:“刚才出于救人,情非得已,还请公子莫要介怀。”
他面色一惊,道:“原来……刚才的一切全是真的!”
落雪寒起身,道:“夜公子,石洞被我小师叔给封印了,我先带你去取寒冰玄玉草吧。”
看着她纤薄的背影,他的心中一阵纷乱,对于刚才的事情,不知该如何是好,几次想要开口向她说声对不起,却又觉得不合适,但什么都不提,又觉得实在过分,想着想着,竟已随她来到一处寒潭。
寒潭四周开满了紫色的寒幽花,还有冰晶蕨,漫天飞舞着寒冰流萤,整个洞府看上犹如洞天福地一般美丽。
寒潭之中覆了一层薄冰,中间生长着一株银白色的寒冰玄玉草,那株寒冰玄玉草身上散发着荧光,有仙气萦绕,果然是一株仙品草药,难怪落雪宫视作珍宝。
落雪寒看着那株香气缭绕的寒冰玄玉草,缓缓问夜枕风:“夜公子,起初你来求这寒冰玄玉草,为何又轻易放弃了呢?”
夜枕风道:“我不知道寒冰玄玉草对你如此重要,所以才会来求的,后来知道了,便不能再夺人之物。”
“可是,如果你没有寒冰玄玉草,将性命不保,既是如此,你还是放弃了,难道你不怕死吗?”
夜枕风笑道:“我的命是命,难道雪寒姑娘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她看着他,眼眸中多了一丝温柔与无奈。
她白袖一挥,纤手轻轻伸出,只见那寒冰玄玉草微微一颤,便飞到了她的手中。
她将寒冰玄玉草递给他,道:“夜公子,这寒冰玄玉草现在交给你,希望它
笔趣阁
能救得了你。”
夜枕风大喜,伸出双手接过,只觉那株寒冰玄玉草自身散发着阵阵寒气,自有一股寒冰之气凛冽而来。
转头再向寒潭看去,只见寒潭上已被冰封,落雪寒道:“寒潭冰封,只要寒冰玄玉草的根茎还在,一百年后将会再开出一株来的。”
夜枕风点头,忽然听得石洞之外传来林千雪的声音:“落雪寒,快把风雪剑法和寒冰玄玉功交出来!”
原来那林千雪将二人困住之后,便赶去落雪宫寻找这两样功法,谁料她将落雪宫翻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于是便挟持了婢女月玄,重回石洞叫嚣。
只见石洞之外的封印已经解开,林千雪手持玲珑夜挟持着月玄,另外三名婢女,月降、月霜、月露手持长剑对着林千雪。三人后面是一群身穿白衣的落雪宫弟子,个个手持利剑,对准林千雪。
林千雪一袭黑衣在风中摇曳生姿,那面上的嫣红妆容似乎又深了几分。
落雪寒和夜枕风自那石洞中走了出来,夜枕风手持寒冰玄玉草,与林千雪对视。
林千雪冷冷一笑,道:“落雪宫的雪衣宫主,看来你对这小子倒还满是情深义重的,竟然将落雪宫的至宝寒冰玄玉草给了他。”
落雪寒白衣随风轻飘,淡淡地道:“此乃我落雪宫的事,与小师叔无关。”
“很好,你们落雪宫的事我也不想多管,快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咱们两清!否则,便杀了这丫头!”
月玄道:“要杀就杀,不必多言!风雪剑法和寒冰玄玉功是绝不会交给你的!”说完便要自刎而死。
“哼!”林千雪见月玄不畏生死,气急败坏,伸手一把推开月玄,举剑便朝落雪寒飞来,道:“东西一定就在你的身上,快交出来!”
落雪寒大惊,以为林千雪要袭击自己,谁料她却中途改道,反而是一剑刺向了夜枕风,她知道夜枕风难对付,假意要行刺落雪寒,实则是准备先解决了他。
谁料她猜错了,夜枕风虽然厉害,可是现在无法施展出半点武魂灵,刚才能够巧胜林千雪,也不过是占着自己剑法高超罢了。
她这一剑划了过去,顿时便将那株寒冰玄玉草一分为二,长剑也划破了夜枕风的衣襟,眼看已避无可避,落雪寒白影一闪,迷踪缥缈,已来到他的身后,伸手将他一把带了出去。
二人一黑一白,旋转着落到了一边的石阶上,只见那株被斩断了的寒冰玄玉草掉在地上,顿时仙气消散,化作一阵云烟而去。
“寒冰玄玉草——”夜枕风瞪目大惊。
落雪寒的目光也落在了寒冰玄玉草消失之处,抬头一叹,看向林千雪,道:“寒冰玄玉草乃是仙品,不可沾惹尘土,一生只开在极寒之地。小师叔,你毁了这株寒冰玄玉草!”
林千雪仰头哈哈一笑,道:“那又如何?反正与我无关!”
落雪寒缓缓摇头,苦笑道:“只怕,将来你会后悔莫及。”说完,看了看夜枕风,又
道:“夜公子,真是抱歉,本以为可以帮到你的。”
夜枕风一笑,道:“雪寒姑娘,生死有命,既然如此,一切就随它去吧。”
“唉……”落雪寒长长一叹,然后转头看向林千雪,道:“小师叔,你不是想要风雪剑法和寒冰玄玉功吗?你随我到石洞内来吧,我给你便是。”
林千雪一怔,众人也全都是一怔,夜枕风急忙拉住落雪寒的白袖,道:“雪寒姑娘……”
落雪寒转头看向他,脸上露出淡淡一笑,点头道:“不会有事的。”
然后便如一道风雪,轻轻飞入洞中,那林千雪手持玲珑夜,黑裙霓裳一扬,也跟着飞身入洞。
石洞之中,幽光泛泛。
寒潭之中紫色的寒幽花开遍,漫天寒冰流萤飞舞,林千雪重回故地,不由一阵失神。
她还记得小时候师姐经常带她来这儿抓寒冰流萤,拉着她的小手,指着寒潭内的寒冰玄玉草,告诉她这是她们落雪宫世代守护之物,犹如自己的性命一样重要。
林千雪不由摇头轻叹,又想起师姐已经仙逝,不免心生悲凉。
落雪寒转身,看着林千雪,道:“小师叔,我只问你一句,我母亲待你可好?”
林千雪却不料她会如此说,眼前的落雪寒与落雪赢本来就长得极像,如今她看自己的眼神也像极了师姐,不由心中一紧。
“师姐待我很好,可是她却不愿将风雪剑法和寒冰玄玉功传给我,所以,我恨她!”
此刻的林千雪满脸气鼓鼓的样子,却像极了一个孩子。
落雪寒摇头一叹,道:“小师叔,你可知道我母亲为何不肯将风雪剑法和寒冰玄玉功传给你?”
林千雪紧紧握着手中玲珑夜,怒道:“因为她自私,她只想将神功都传给你。”
落雪寒摇头,道:“你错了。”
“我错了?”林千雪满脸茫然,不知落雪寒为何说自己错了。
落雪寒又道:
“母亲之所以不肯将风雪剑法和寒冰玄玉功传给你,是为你好。当年你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修炼寒冰玄玉功便意味着需要断绝七情六欲,否则将会功亏一篑,甚至还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当年我母亲修炼了这套功夫,认为要一个妙龄少女断绝七情六欲,实在太过残忍,于是便没有按照遗训将它传给你。她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生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神功,而活得冰冷无情。”
林千雪不敢相信她所说的一切,道:“你说修炼寒冰玄玉功需要断绝七情六欲?”
落雪寒点头,道:“而寒冰玄玉功的最高境界,便是美人无泪,所谓美人无泪,便是要断了世间一切情念。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武学境界。据说,修成美人无泪的人,已入神仙境界。可倘若修炼者再流一滴凡尘泪,便会神功散尽,自毁而亡。”
“啊!”林千雪浑身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落雪寒。
第236章 沧海行船,无忧岛海阔天空
落雪寒的双眸有些空洞,似是看向了远方,她道:“小师叔,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何落雪宫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位宫主能够修炼到美人无泪的境界了吧,因为要彻底断绝七情六欲的人,她已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尊冰冷无情的石像,试问你愿意成为这样的人吗?”
林千雪浑身微颤,眼眶微微湿润,不由想起小时候师姐对她的千般好了,她们年龄差距很大,所以师姐一直待她如妹妹一般疼爱,自己却因为这件事而负气离开了落雪宫,实在不该。
落雪寒又道:
“当年,我的母亲本来也有机会修炼成这美人无泪的,可惜她后来遇到了我的父亲,为他动了情,于是甘愿为其散去一身功法,想要与之白头到老,我母亲为他所做的一切,他全然不知,还怀疑她对他的忠诚。”
“最后母亲因情变而回了落雪宫,因为没有寒冰玄玉功护体,她使用风雪剑法的时候遭到反噬了,之后便落下病根,长年无法治愈,最终心有郁结而死。”
“当时母亲的死,令我也看淡了世间情爱,自认为情爱害人,不想被情所误,所以从小便开始修炼这寒冰玄玉功。小师叔,如今你偷学了风雪剑法,若不是遭到了反噬,依你的性格,或许是永远都不会再回落雪宫来的,这两套功法,本就应该传给你的,你且拿去吧!”
她说完从饕餮戒指中取出风雪剑法和寒冰玄玉功的卷轴,然后交到了林千雪的手中。
当林千雪双手捧着那两卷白色卷轴之时,不由浑身微颤,此刻,她终于拿到了她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但却只觉得内心一阵空落,似乎早已失去了一切一般。
她不由摇头叹道:“师姐,我错了……”
她幼年之时便被师姐百般宠爱,误以为师姐偏心想将神功留给女儿,所以才负气离开落雪宫。
如今想来这天地之间,对她最真最好的人却也只是师姐一个人,而她临终之前,自己却未能再见她一面,只觉万世苍茫,心如雪落,这么多年的倔强,最终化成一场寒梅,凋零而去。
落雪寒摇头,无奈一叹,心中想着自己年少之时,本以为情爱害人,此生都不可能为任何一个男子起心动念,如今,她又何止只是起心动念这么简单。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她对林千雪道:
“小师叔,还有一件事,如今你听来恐怕又要悔恨莫及,你偷学了风雪剑法,就得修炼这寒冰玄玉功辅佐,否则便会遭到反噬。”
“可你修炼这寒冰玄玉功最高境界美人无泪之时,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到时候,这株寒冰玄玉草是唯一可以救你的药,如今这唯一的一株寒冰玄玉草,也已被你给毁了。”
林千雪泪眼茫然地看着落雪寒,心想,难怪当年师姐说寒冰玄玉草就犹如命一样重要,如今自己岂不是自作自受?实在懊悔不已。
转念又想,寒冰玄玉草对落雪寒同样重要,可她却偏偏将它送给了夜枕风,不由心中一惊。叹道:“难道,难道你对夜
枕风,竟然动了心?”
落雪寒身躯微微一怔,便又冰冷地道:“我是要修炼美人无泪的人,是不会对他动心的。”
林千雪摇头一笑,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自己。就算你嘴上说没有动心,可心是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东西……”
落雪寒微微蹙眉,只觉情头一痛,顿觉怅然若失。
之后的话,林千雪也已不忍再说下去,便只能叹息着咽了下来,只恨造化弄人。
她拱手向落雪寒行了一礼,然后道:“雪寒宫主,林千雪就此别过,往日后,你自行珍重!”
珍重二字说来沉重,彼此命运多舛,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走出洞口,看着林千雪黑衣霓裳自千山白雪而过,消失在了斜阳的尽头,落雪寒不由心中一片惆怅,转头看向夜枕风,只见他那双动人的眼眸中似镀上了一层玫瑰金色,不由心生动容。
夜枕风看着远处的落日余晖,道:“就这样放林千雪走了吗?”
落雪寒道:“她只是来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便由她去吧。”
他转头看向她,她脸上的冰冷似化作一抹好看的桃花,令他心中微微一颤,失了心神。
她本就是个绝世的美人,又如何不让人为之心神荡漾呢?但自己已心有所属,又如何能另作他想?想到这儿,便立即将目光移开,道:“寒冰玄玉草如此重要,没想到却白白浪费了。”
她幽幽道:“这寒冰玄玉草世间罕有,乃是千里迢迢从洛溟海的冰岛之上寻来的,倘若天不绝人,说不定还能再寻到一株这种寒冰玄玉草。”
夜枕风道:“当年上一代的落雪宫主只能带回一株,可见机会渺茫……”
落雪寒道:“性命攸关,即使渺茫,也要走上一遭瞧瞧才行。”
夜枕风转头,看向她,道:“雪寒姑娘的意思是去洛溟海,寻那座冰岛?”
落雪寒点头。
只见雪地之中,远远行来一队人马,全都身着红色衣服,似如一片片飘洒在白雪之上的点点红梅。
夜枕风不由愕然,道:“是她!”
落雪寒不解,转头看向远方的那群人,淡淡地道:“夜公子认识他们?”
夜枕风道:“是烈火宗的人。”夜枕风万没想到卓琪最终还是跟来了。
…… ……
无忧岛。
海边礁石之上,一个白衣和尚正在盘膝打坐,他双目紧闭,陷入冥想状态,只见一股股天地灵气正萦绕在他的周围。
金灿灿的暮色照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几近完美,他的双唇犹如一朵淡粉色的樱花,诱人心魂,漆黑浓密的睫毛在缕缕斜阳之中,显得根根分明。
“还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和尚啊!无尘做和尚实在是太可惜了,不知哭瞎了多少姑娘的眼。”白淼落抱着手中的剑,站在远处看着。
一旁的司空白一袭白衣,迎风而立,任由海风轻轻吹拂着脸颊,
蒙在眼上的布带随风飘扬,他微微一笑,道:“白堂主似乎对楚姑娘很是有心。”
白淼落一惊,转头看向司空白,只见离司空白不远之处,寒紫月和楚流萤正在捡贝壳,准备用来做晚饭所用。
随即,司空白又朝着寒紫月和楚流萤的方向看去,道:“不过楚姑娘似乎已心有所属了。”
白淼落立即哈哈一笑,想要试图用笑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道:“司空公子何以如此说?”
司空白嘴角露出淡淡一笑,道:“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用眼看世界,不过我却用心看世界,所以我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白淼落也歪嘴一笑,心中暗道,可惜啊,你虽然能用心看世界,有时候往往却不及亲眼所见来得实在,其实那寒紫月是个姑娘,这点你就猜不到了吧!
便道:“司空公子似乎对男女之事很是了解,不知司空公子可有喜欢过什么人?”
司空白一笑,仰头叹道:“纷繁乱世,喜欢与不喜欢其实也并无什么区别……”
只听得远处楚流萤冲他们招手,道:“白大哥、司空公子!我们捡了不少贝壳,可以回去做晚饭了!”
白淼落微微一笑,冲她挥手示意,然后看向远处的沧海茫茫,叹道:“见沧海,方知天地之大。沧海浩瀚,实在壮观无比!可惜司空公子看不见。”
司空白一笑,道:“你又怎知我看不见呢?心有沧海,比天更阔,比海更深。”
二人相视一笑,寒紫月和楚流萤已经朝他们走来,楚流萤挽着一只竹篮子,里面是满满当当一篮子贝壳。
她显得异常开心,因为她还从未见过大海,如今终于有机会见到,实在难以压抑住内心的欢喜。
而她此刻的一张小脸,也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嫣红,似如有三分醉意一样。
她开心地道:“白大哥,司空公子,你看我和寒公子捡到了这么多贝壳!今天晚上回去,就让翠翘姑娘给我们炒贝壳吃。”
白淼落见她如此开心,自己心里也觉得开心,便上前帮她拎篮子,楚流萤开心的向他介绍这些贝壳的种类,很显然是刚才寒紫月教她的。
寒紫月看着司空白,道:“司空公子,等台风过后,我们便可以离开这座小岛,继续前往娑逻海了。”
笔趣阁
司空白点了点头,然后道:“寒公子似乎对四海之地很是熟悉。”
寒紫月一怔,急忙解释道:“因为我家以前是做生意的,我从小就随族人在海上行商,所以对四海并不陌生。”
司空白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知何时,无尘和尚已经踏浪而来,看着他们道:“小僧听说要吃晚饭了。”
司空白笑道:“没人说要吃晚饭啊。”
无尘伸手摸了摸肚子,只听他的肚子咕咕叫,他道:“小僧的肚子说的。”
寒紫月呵呵一笑,道:“看来无尘法师肚子饿了,那我们快回去做完饭吧。”
第237章 海棠幽梦,见君子误了浮生
无尘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司空白打趣道:“在海边吸了这么久的天地灵气,难道法师的肚子还会饿吗?”
无尘哈哈一笑,边走边道:“吸风饮露,乃是仙人做的事,我又不是仙人,你怎么能指望我光靠吸食天地灵气就饱了呢?”
众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便回到渔村。
之前,他们的船因为遇到台风,不得不在这座岛上暂时停靠。
小岛的名字叫做无忧岛,岛上渔民不多,只不过有一百多人在此居住,不过小岛海产丰富,岛上的居民倒也不愁吃穿,小日子说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三餐温饱,渔民的生活到也称得上是无忧无虑。
其实,渔民这种简单的生活,却是司空白所向往的,他也曾想过,以后就如这些渔民一般,择一处小岛而居,不过他身中心魔弑,却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回到暂住的桑老爹家,桑翠翘已经在为他们准备食物。
白坞堂的那帮兄弟,虽说不是在海边长大的,不过那白坞堂就建在湖中,他们自小就在湖边长大,对于捕鱼这件事还算是精通,所以,早早就在海里捕到了不少肥美的海鱼。
加上最近刮台风的缘故,冲到浅海的海鲜也多了不少,他们还抓了不少螃蟹和虾。
很快大家就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杀鱼的杀鱼,洗螃蟹的洗螃蟹,不一会儿,便忙活出了几桌美味来。
桑老爹家里好久就没这么热闹过了,他今天很是开心,将自己埋藏多年的私酿都给取出来喝了。
众人很是开心,边吃饭,边把酒言欢,日子似乎也过得慢吞吞的,看着庭院里的花开花落,喝着酒碗里的酒不问时日,确实是世间再惬意不过的生活。
桑老爹的脸因为长年打鱼而晒得炯黑,此刻正举着酒碗与和尚拼酒,两人喝得不亦乐乎。
桑绿翘端着满满一大锅鱼汤走了出来,又给每桌都添了些鱼肉。
桑绿翘虽然称不上美人,不过却长得朴实贤惠,是那种能撑起一个家的勤快女人,白坞堂的弟子们都很是喜欢她,见她一个纤弱的女子端着一大锅鱼汤走出来,就纷纷上前帮忙。
桑老爹见状,笑着低声对白淼落道:“哼!你的这帮弟子中,若是能有人留下来做我的女婿也是好的!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比跟你混江湖好?再说了,我桑老爹绝不会亏待他的。”
白淼落笑道:“只怕他们倒是个个都想,不过我却觉得他们配不上你的女儿。”
“哦?”桑老爹顿时对白淼落刮目相看,立即端起酒碗,与他碰了一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白堂主的眼力不错!说实话,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
二人不由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桑老爹此刻喝得正在兴头上,脸微微泛红,笑着看了一眼无尘和尚,然后道:“这无尘的酒量不错,若不是和尚,做我的女婿,我倒甚是满意。”
“噗——”
桑老爹这话也不知是不是醉
话,吓得无尘喷出一口酒来,忙念阿弥陀佛,道:“桑老爹,这种玩笑开不得!开不得!”
看着无尘和尚满脸通红,众人纷纷忍不住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桑翠翘脸微红,抬眸轻轻瞟了一眼无尘,也觉心中好笑,道:“无尘法师不要在意,我爹只要看见有外人打岛上经过,只要是个男的,活的,都会习惯性的随口问上一句,好似我嫁不出去一般。”
说完,抬袖捂嘴一笑,众人听了也是纷纷感到好笑不已。
桑老爹立即道:“傻丫头,这岛上一年到头会经过几个男人,爹还不抓紧机会帮你逮上一个,不然你就得嫁给那帮傻里傻气的渔民了!再说,做我桑田的女婿怎么了?他那是捡到宝了,我桑田的女儿,将来必定要嫁人中之龙的,而他也必定是个扬名天下的主才行!”
司空白心中暗道,这桑老爹的心还真是挺大的,简直比沧海还大啊。
寒紫月实在是忍不住,只觉桑老爹很是搞笑,心想必定是他喝醉了说的醉话,便低声问桑翠翘:“翠翘姑娘,你们以前不是渔民吗?”
桑翠翘笑道:“我们之前并不是这个岛上的渔民,后来我和我爹一起来到了这座无忧岛,觉得小岛的生活很是娴静,又与世无争的,便在此住了下来。呵呵……来的时候我爹还不会捕鱼呢,如今可也是这捕鱼的好手了!”
桑老爹哈哈大笑,伸出双手,道:“你们瞧瞧这双手,以前连如何撒网都不知道,现在这座岛上,撒网捕鱼,我若认第二,就绝没人敢认第一!哈哈哈!”
桑老爹又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众人也都被他的笑声所感染,心情也都变得开心起来。
楚流萤也是少女心性,便脱口而出:“桑老爹,你认为在座的几位,谁最有资格做你的女婿?”
白淼落端着酒碗,顿觉一惊,心想这楚姑娘还真是惹事不闲事大啊,这老头子才刚消停一会儿,她又开始提醒他这茬,不由苦笑起来。
桑老爹喝下一口鱼汤,眨巴着嘴,四处环顾一番,道:“这位寒公子相貌不错,不过可惜生得淡薄了一些。”
寒紫月暗暗偷笑,将目光瞟向了对面的白淼落,白淼落脸色顿时大变,心中暗暗担心。
端着酒碗的身体急忙微微侧开来,谁料,肩膀却被桑老爹的大手一把抓住,差点连酒碗都没端稳,楚流萤和寒紫月在一旁已经忍不住相视偷笑。
桑老爹端起酒碗,打着酒嗝,满脸通红地道:“白老弟,我说句实话,你千万不要生气,我觉得你……你哪里都好,为人也很是厚道,不过与我女儿相比,这……这年龄还是大了一点!”
白淼落顿时苦笑,摇头心想,原来自己雀屏落选,竟然是输在了年纪大上,想想自己才不过三十多岁,与桑姑娘的年纪相差也并不十分大,不由暗自不服气起来。
转念又想,还是桑老爹为人仗义,说不定是他故意放水也不一定,心中便暗暗开心起来。连连点头,道:“是,是,是。
”
桑老爹端着酒碗,看向一旁儒雅至极的司空白,皱眉道:“这个……瞎子就不在考虑范围了哈!”
无尘听完忍不住第一个笑出声来,还真是报应啊,谁让这个瞎子刚才第一个笑话自己来的。
此刻的司空白脸色顿时青一块紫一块的,反正心中很是不爽,但又不明白自己为何感到不爽,反正自己也没看上这桑老头的女儿。
可是无端被人无视,在竞争对手面前,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和尚,这点显然令他很是不爽,感到受到了羞辱一般。
无尘和尚笑得正放肆之时,桑老爹又再一次伸手拍住了他的肩膀,认真地道:“无尘法师,我家还藏着一种好酒,名叫女儿红,干脆你还俗算了,咱们今天就把那坛子女儿红给取出来喝了!哈哈哈!”
众人纷纷哄堂大笑,楚流萤笑道:“桑老爹,我算看出来了,你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落到了法师的头上,你其实就是比较中意无尘法师!”
众人再次捧腹大笑,无尘的脸此刻也尽显尴尬,心中暗道,这些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可以如此放肆地开一个和尚的玩笑呢?这样当真好吗?
桑老爹举着酒碗,摇着头对楚流萤道:“楚姑娘此言差矣,何止是我比较中意无尘法师,我女儿其实也挺喜欢他的,你看她为他准备的素面,那是何等的下足了功夫,反正,身为她爹,我一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的素面。”
司空白听完,早已拍着桌子,笑个不停,无尘这个和尚,总算是遇到可以制住他的家伙了。
便连忙道:“和尚,不如你就好好考虑一下,我觉得留在这忘忧岛上生活,其实也挺不错的,总比你那个破破烂烂的兰诺寺好!”
无尘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司空白,你这个落井下石的家伙。”
桑翠翘娇嗔地道:“爹,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准你喝酒了!”
桑田连忙道:“我女儿生气了,我女儿生气了!哎……她生气,气得是和尚不肯还俗。无尘法师,都怪你不好,罚酒一碗!”
无尘摇头轻叹,道:“桑老爹,你这是怎么算的,怎么又算到小僧头上来了?小僧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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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白道:“你这和尚,我看该!”
无尘微微皱眉,道:“瞎子没资格说话。”
众人又再次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一阵玩笑之后,大家便陆续收拾了碗筷,打扫了庭院,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司空白独自坐在庭院当中,轻轻啜着手中的酒,似乎是在思虑什么。
无尘向他走来,道:“怎么?还为被说瞎子没资格的事而感到生气啊?莫非你当真喜欢那位翠翘姑娘?”
司空白笑道:“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和尚。”
无尘双手拢袖,坐在一旁,道:“司空白,小僧瞧你也老大不小的,那桑姑娘倒是个极好的人,就不考虑一下吗?留在这无忧岛过神仙一般的日子,也是好的!”
第238章 星河涌动,变异相天魔降世
司空白笑道:“你这个和尚,人家中意的是你,非要来祸害我做什么?不过除却桑姑娘不谈,若是能够留在这无忧岛生活倒也是极好的,与世隔绝,无忧无虑,却也很是惬意。”
无尘一笑,道:“一方幽静处,却也是十方天地阔。我以为你堂堂太白院院长,应该是志在四方才是,却不料你只贪恋一方幽静。”
司空白微微一笑,道:“我从来都是胸无大志之人。”
“是吗?有机会可要仔细瞧瞧。”
“瞧……什么?”
“瞧瞧你是否真的是……胸无大志!”
无尘嘴角勾起一丝坏笑,邪眸一闪,他的玩笑话,不由令得司空白听来双耳一红,急忙侧过头去,道:“你这和尚,又来开我玩笑。”
无尘道:“瞧你刚才一本正经,满脸愁容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烦心事?”
司空白摇头,叹道:“我只是在想,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心魔弑什么时候会发作,倘若再次发作是否还能镇压得住?”
无尘不由一怔,只觉一向乐观的司空白,此刻脸上似带着些许淡淡的悲伤和落寞,不由心中生起丝丝刺痛。
司空白仰头饮下一碗酒,怅然一笑,道:“和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实在无法镇压得住我体内的魔息,便一剑杀了我吧!我不会怪你的……”
他话才说到这儿,便觉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唇边。无尘伸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那些傻话。
他只觉他的双唇如火,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灼烧着他的内心,令其心生疼痛。他那蒙在眼上的布带随风轻飘,此刻,似也飘进了他的心中。
二人相对无言,任凭风缓缓吹过彼此。
无尘那袭白衣任凭风吹,如仙飘摇,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道:“你放心,和尚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也抬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寒紫月独自漫步在海边,看着远处漫天繁星,似要沉入茫茫沧海一般,月光倒影着她孤寂的身影,远处的海面起起伏伏,似如猛兽在匍匐前进,绵延不绝,起起伏伏。
看着这片孤寂的海湾潮涨潮落,不由令人心生寂寥,她情不自禁地又想起夜枕风来,只觉内心相思之情难以释怀,只能拿出笛子,轻轻吹起夜枕风教给她的那首《紫夜》。
《紫夜》乃是夜枕风思念她时所作的曲子,暗含了两个人的名字,寒紫月和夜枕风。
笛声远去,天涯寄相思。如今想来,才知他对自己是何等用情至深。
而远在另一片海域上的夜枕风也正在以曲寄相思,两人的笛音,似乎划过时空,交缠在了一起,彼此同时微微垂眸闭目,浮现出对方的面容来。
“紫月……”
“枕风……”
夜晚的海面出奇平静,大船在海面上缓缓而行,夜枕风独自站在船头,垂眸吹着笛子。夜静阑珊,笛声悠扬缠绵,玉笛一曲共情长,充满了无尽的相思,无尽的悲伤,让听到的人都不觉黯然伤神起来。
落雪寒一袭白衣飘飘,悄悄站在船舱旁边看着他,却不忍上前打扰,心中暗道,这笛音如此缠绵悱恻,似乎他的心中在想一个人,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想到这儿,白衣落寞,轻轻叹了叹,那个他心头思念之人,实在是很是幸福。四婢女站在落雪寒身旁,相互而视,纷纷轻轻摇头。
一袭红衣的卓琪也已听到笛声,便从船舱走了出来,看到站在一旁的落雪寒,愕然道:“怎么你也在这儿?”
站在不远处的月露嘟着嘴道:“这是我们落雪宫的船,我家宫主在这儿有什么出奇的?倒是你,卓琪姑娘,夜公子分明不想让你跟着,你干嘛非要跟着来?”
卓琪双手抱怀,道:“你们不是要去洛溟海寻找仙草吗?事关夜枕风的性命,我当然是要跟来了。”
月霜白了他一眼,道:“你们烈火宗是没事做吗?你干嘛没事老缠着夜公子?他去蓝月谷你也要去蓝月谷,现在他出海寻找仙草,你又跟着来!”
卓琪白了月霜一眼,本想说自己是夜枕风未过门的妻子,不过又觉得再也说不出口了,不由心中一噎,气得狠狠跺了一下脚,然后气鼓鼓地转身进了船舱。
月玄白了卓琪一眼,道:“我觉得这个卓琪姑娘真是讨厌,非要跟着来。”
落雪寒轻轻一叹,道:“她也是关心夜公子。”
月降心直口快地道:“我看她何止是关心,怕是喜欢夜公子才对。”
落雪寒的脸上微微变色,似多了一分惆怅,月降语重心长地道:“宫主,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不可以对夜公子动情的。”
落雪寒淡淡地道:“月降,你不必担心,我身为落雪宫主,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他的心中……已经有另外一个人了。”
说完,白影一转,缓缓走入船舱。
海面微微起伏动荡,只见满天流星坠落,似如亿万盏天灯前赴后继坠落沧海一般,令人看了心惊动魄。
而在世界的另一头,寒紫月也已仰头看到了那千万流星滑落的一幕。
无尘仰与司空白一起,并肩而立,二人同时仰头看着满天流星坠落。
他对司空白道:“司空白,此刻满天流星正从我们头顶滑过,似乎是落入了那茫茫沧海一般。”
司空白仰头,叹道:“虽然我此时看不到,这美景一定极其壮观,浩瀚吧!”
无尘一笑,道:“确实如此。”
司空白道:“据说,人死之后会化作天上星星,你相信吗?”
无尘淡淡一笑,道:“相信。”
司空白缓缓点头,道:“我也相信。”
…… ……
天魔宫,魔尊殿。
苏彧透过卧室一侧的断崖,看到了漫天流星从天而落,仿佛如同银河涌入断崖之内一般,他一袭黑衣纷飞,墨发如丝,纠缠在了风中。
他道:“流星成河,天降异象,看来又有天魔将要复苏了,哈哈哈!”
酒楼之上,一个抱着酒坛喝酒
的男人,忽然双眼瞳孔变成了血红色,身上魔息一闪,瞬息而过。
幽若公子站在桃花谷中,长风轻轻吹拂着身旁的桃花,纷飞而舞,在他身旁旖旎缠绕,似恋恋不舍一般,最终还是被风吹上了天空,如同在天地之间横空架起一座桃花桥一般。
他的心突然猛烈跳动了一下,双眸瞳孔微微收缩,这满天流星的奇景,他似曾相识,记忆如同潮水,突然纷乱地涌入他的脑海,那原本空白的脑海,瞬间被记忆的碎片填补。
他微微闭目,仿佛时空万转,山河移动,令他回到了重前。
“以吾之身,束汝之力,永生永世……”
“从来没有人能够灭得了你,能灭你的只是你自己。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的……”
“拯救苍生的命运就系在你的身上……”
“哪怕到了天之尽头,时间荒芜成海,也绝不相负……”
“替我,找到他,找到他……”
无数记忆碎片,残缺不全的冲入幽若的脑海。他紧握双手,双眼瞳孔呈现血红色,仰头长啸。
束在头上的白色发带随着这些桃花纷飞而去,他一头如同水墨般的长发缓缓散落,最终整个人倒在了落满桃花的地上。
满天流星仿佛是要钻入他的瞳孔一般,令其双眼模糊,陷入一场深深的昏厥之中。
粉色的桃花如雨,轻轻掉落在他白色的衣上,他想起自己是醒于一场梦的,那场梦醒来之后,他便成为了这世间的幽魂,如同孤魂野鬼一般不断在无尽天地游荡,不知今日过了多少个年月,看过多少次日出日落……
“替我,找到他,找到他……”
他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但又似什么都没有想起来过。他知道他一定是怀着深深的使命活在人间的,他一定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要去达成,心中一定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记起。
他在世间的长河中游荡,不是盲目的,而是一场跨越世间的等待,一场坚定信念的使命。
当天魔宗的人发现幽若公子的时候,他满身落满了桃花,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只剩呼吸而已。
枯离药老也检查不出他得了什么病,认为他应该是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沉睡之中。
幽若于拜月魔尊有恩,若非幽若他的魔尊元神是无法凝聚的,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他好起来,可是即便枯离药老这样厉害的药师也束手无策,天魔宗上下都为幽若公子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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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幽若公子之怪症,属下实在无能为力,还请魔尊将他送往蓝月谷医治。”枯离药老拱手向拜月魔尊道。
拜月魔尊皱眉,转头问道:“就连药老你都束手无策?”
枯离药老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道:“蓝月谷主江颜明医术高强,被世人称为天下一药仙,说不定他可以诊治幽若公子的怪病。”
拜月魔尊看着床上平静睡去的幽若,似如一朵沉睡的桃花,就像是永远都不会醒来一般,心中不由暗自担心。
第239章 桃花公子,入梦境逆转时空
他叹道:“幽若对我有恩,我不能让他如此下去。魔焱,即刻送幽若公子前往蓝月谷救治。”
魔焱却担忧地道:“魔尊,蓝月谷主江颜明曾经发誓,绝不救治魔族之人,只怕他不会替幽若公子诊治。”
拜月魔尊感到愕然,转头看向魔焱,道:“为何蓝月谷主不肯医治魔族之人?”
一旁的寒竹道:“我倒是略有所知,据说二十年前江颜明曾经医治过一个魔族中人,那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令江颜明生气,最后江颜明就发誓自己此生绝不再医治魔族之人。”
拜月魔尊道:“江颜明所医治的那个魔族之人是谁?”
寒竹缓缓摇头,道:“属下不知,江湖中也没人知道那个人具体叫什么名字,不过听说他们之前的关系似乎很好,后来因为某些事而决裂的。”
魔焱道:“魔尊,倘若幽若公子是由天魔宗的人送去,那江颜明一定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依属下看,不如就让天魔四美护送他前去。只要幽若公子与魔族无关,说不定江颜明会出手医治。”
拜月魔尊摇头,道:“那天魔四美武功平平,我怎么可以让幽若公子冒险?”
枯离药老也点头,道:“当日魔尊不在天魔宫,大泱府前来攻打,全凭幽若公子一人之力,护住了这天魔宫,幽若公子不仅于魔尊有恩,也是天魔宗不可或缺的主力,此去求医,万不能有所差池,否则将会是我天魔宗的损失。”
拜月魔尊点头,道:“枯离药老所言甚至,既然如此,就由本魔尊亲自护送幽若公子前往蓝月谷。”
百里烽火道:“啊?魔……魔尊你要亲自护送幽若公子前去?这……这恐怕不太好吧!”
拜月魔尊道:“有何不太好的?”
姚鼎道:“天魔宗不可一日无魔尊坐镇,再说倘若让江颜明知道你魔尊的身份,岂不是越发不会医治幽若公子了?”
拜月魔尊一笑,道:“那这样呢?”
说完伸手一抚脸,只见他已然变成了幽若公子的样貌,俨然活脱脱一个幽若,不同的是他一袭黑衣,比起儒雅的幽若公子,更多了一份凛然霸气。
肖复雨叹道:“这……”
“哈哈哈!我就说自己是幽若的哥哥,便好了呀,你们看像不像?”拜月魔尊眼中闪烁出一丝狡黠之光。
花月染拂袖,妩媚一笑,道:“呵呵!真没想到人家做的易颜面具,魔尊居然拿来这样用。”
冷红弃道:“月染做的易颜面具果然精湛无比,我就瞧不出什么破绽来。”
肖复雨愕然,瞪大眼睛道:“面具是月……月染做的?”
花月染拂袖一笑,道:“呵!你看像不像?”
肖复雨不解地道:“你做的易颜面具天下一绝,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你干嘛要做幽若的易颜面具,又干嘛要把幽若公子的易颜面具给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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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红弃不解地道:“幽若公子的面具她不只做了一张,我也有一张的。”
肖复雨指着她道:“什么?红弃你也有?你……你们拿那幽若公子的面具做什
么?难道就因为这小白脸长得好看?”
姚鼎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我也有一张。”
寒竹也笑道:“我也有一张。”
肖复雨双眼瞪直,不明所以地看着众人,花月染道:“我觉得幽若公子长得好看就多做了几张,再说幽若公子力退蓝苍泽,这等厉害的人物,当然要多做几张他的易颜面具了,倘若大家哪日遇到蓝苍泽那厮,若是打不过,戴个面具吓吓他也是好的!哈哈哈!”
肖复雨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众人,又转头看了看拜月魔尊,道:“魔尊……难道也是怕打不过蓝苍泽,所以才……”
魔焱护法第一个跳起来打了肖复雨脑袋一下,道:“魔尊魔功盖世,怎么可能会打不过蓝苍泽?”
“那魔尊这是……”肖复雨伸手挠了挠头,不解地看着拜月魔尊,非要他给自己一个答复不可。
拜月魔尊呵呵一笑,道:“我有幽若公子的易颜面具,是因为我敬仰幽若公子……”
他打死都不会告诉肖复雨,自己是因为贪玩,所以从花月染那里抢了一张幽若公子的易颜面具。
肖复雨道:“魔尊,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会带坏天魔宗的。”
拜月魔尊笑道:“你认为天魔宗里还有好人吗?”
枯离药老双手拢袖,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道:“这幽若公子的易颜面具既然如此泛滥,却不知眼下躺着的人是否真是幽若公子?”
一语提醒众人,肖复雨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对着幽若那张安详的玉脸左右揉搓,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是本尊无误。
拜月魔尊道:“大家别闹了,就这么决定了,幽若由我护送前往蓝月谷。魔焱,你向月染要一张易颜面具,易容一番,便陪我一起去吧。”
魔焱大喜,拱手道:“是。”
拜月魔尊看向姚鼎等人,道:“我不在天魔宗的这段日子,天魔宗就由天魔六堂主掌管。”
天魔六堂主异口同声地道:“是,魔尊。”
天魔宫门外魔尊一本正经地看着马车上忙上忙下的天魔四美,道:“魔焱,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货会在这儿吗?”
魔焱不解地看着他,道:“魔尊,不是你说要天魔四美护送幽若公子去蓝月谷的吗?”
拜月魔尊愕然地看向他,道:“是你说要天魔四美护送幽若公子的,我也说了那天魔四美武功平平,不可以让幽若公子冒险的嘛。”
魔焱不解地点了点头,道:“是呀,可后来魔尊你不是说要亲自护送幽若公子前去吗?”
拜月魔尊点头,道:“对呀。”
魔焱点头,道:“那就是了,魔尊担心天魔四美武功平平,由他们护送幽若公子不安全,所以便亲自出马,一同护送,难道不是吗?”
拜月魔尊用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魔焱,然后道:“魔焱,你……你小子最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合着我堂堂魔尊是去保护天魔四美的不成?”
魔焱不解,挠了挠头,道:“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拜月魔尊
无奈的拢袖摇头,道:“你小子最近脑子指定是有点问题,你顺便去找江颜明看看吧!”
魔焱傻傻地眨了眨眼,然后看向一旁的魔尊,道:“魔尊,你叫什么名字?”
拜月魔尊一怒,咬牙切齿地道:“什么我叫什么名字?难道你小子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说完跳起来给魔焱头顶一拳。
魔焱摸着头顶的大包,委屈巴巴地道:“魔尊,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我现在……”拜月魔尊此刻这才想起,自己戴着易颜面具,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便道:“我既然是幽若的哥哥,那便叫幽月好了。”
魔焱看向天魔四美,然后道:“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称呼魔尊为幽月,他是幽若公子的哥哥,而我,你们就叫我聂焱好了。”
“是。”
天魔四美跟个猴似乎的跑了过来,连连点头,心中暗爽,看来魔焱护法没说错啊,他们四尊使在天魔宗的地位果真不低,你看这不就能随王伴驾了不是。
拜月魔尊看向三人,打哪儿都来气,不过还是强压住怒火,道:“那你们三个叫什么呀?”
天魔三美伸手挠了挠头,总不能还说自己是天魔四美吧,毕竟此次前往蓝月谷,是不能以魔族人的身份去的。
赖不二便道:“魔尊,那就叫小的们的名字好了,我叫赖不二。”
“嗯。”魔尊点了点头,说实在的他除了记得他们叫天魔四美之外,还真不知道他们本来叫什么名字。
紧接着赵大野和严数数道。
“我叫赵大野。”
“我叫严数数。”
拜月魔尊原本淡定的脸色再也不淡定了,咬牙切齿地道:“赵大爷?严叔叔?”心想,感情这两货是来占便宜的啊!
魔焱上前,给了他二人脑门各一拳,道:“什么赵大爷、严叔叔?魔尊能叫你们赵大爷、严叔叔吗?给我就地改名。”
赖不二笑嘻嘻地道:“那咱们就叫幽冥三美,小的还叫赖不二,他就是赵小三,他是严小四,魔焱护法,你看如何?”
拜月魔尊忍住笑,道:“小三,小四还算顺口,就这样吧。”
魔焱道:“既然魔尊说了就这样,那就这样吧,你们快去准备一下,咱们立即启程出发。”
“好嘞——”三人欣喜若狂,连连点头,就跟刚放出来的一样。
…… ……
“杀人了——杀人了——”
天下酒坊之中,喝酒的客人蜂拥而出,抱头逃窜,拼命叫喊着。
南宫契拎着一只酒坛,站在天下酒坊的门外,只见楼上传来打斗声,顿时拎着酒坛,飞身踏空而上,跃上二楼,只见二楼尸横片野,一片刀光剑影。
一个黑衣女子手持一把长剑,飞身刺向那杀人的男人,只见那男人披头散发,双眼通红,手中一柄银色飞刀扔了出来,客栈之内顿时飞刀万转,如月影飘飞,又如数百片竹叶狂飞,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第240章 披星戴月,似故人白影入画
那飞刀实在厉害,散发出来的杀气也令得众人纷纷倒地,那持剑的女子也最终难抵,只见那无情的飞刀已直接朝着她的面前飞去,飞刀极快,她已再无退路可言。
南宫契白影一掠,施展的是踏风揽月步,身形无影已到黑衣女子面前,左手抱住她的纤腰,将她往后一代,右手握住她的右手,拎起手中的长剑快速旋转。
强绝的剑气缠住了那飞来的飞刀,最终将飞刀身上的杀气泄去,然后剑锋一偏,二人侧身下腰,飞刀杀气减弱,便从女子肩头一侧划过。
飞刀如风而过,划断了女子几缕长发,只见长发蜿蜒,轻轻飘落地面,飞刀硬生生穿破柱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硬生生插在了一面墙壁之上,而那面墙壁便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南宫契回头,看向那柄飞刀,冷冷地道:“沧痕飞刀!你是夜沧痕?”
那黑衣女子转身,看向南宫契,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他走火入魔了,还请公子出手,与我一同将其制服。”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夜龙阁的杀手——紫鸢。
南宫契看着夜沧痕,道:“他不是走火入魔,他是魔将元神复活了。姑娘,请你避到一旁,让我来对付他!”
紫鸢点头,让到了一旁。
南宫契右手画符,只见空中出现一道红色灵符,灵符灵光一闪,越变越大,他挥手一拍,一道灵符便闪现出了无数道,将那夜沧痕周身团团缠住。
“啊——”夜沧痕口中发出兽吼之声,咬牙切齿地看着南宫契,只见夜沧痕那张英俊潇洒的脸上顿时变成暗紫色,脸颊脸庞升起青色鳞片,额头长出一对尖角,怒吼道:“你是何人?胆敢挡我天魔将杀人?”
南宫契瞪目看着已然化身为天魔将的夜沧痕,道:“你是十二天魔将之一?”
夜沧痕点头,道:“没错,我的主人召唤我醒来,如今我将继续执行我魔的重任。天炉地火,以炼本心,自在由我,乾坤天命,不求仙圣,只问本我,不争而争,不得而得,问我何名,谓之为魔。哈哈哈!”
紫鸢看着入魔的夜沧痕,吓得瑟瑟发抖,她实在不敢相信,那样温柔的一个男人,怎么一下就变成了如此可怕的模样。
握在手中的寒冰蔷薇剑都在微微颤抖,她明明是个杀人无情的杀手,如今却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切给震蒙了。
南宫契道:“夜沧痕,快收住魔心,现在的你不是真的你!”
说完伸出二指,再将一股武魂灵源源不断的注入那灵符之中,灵符越收越紧,夜沧痕的痛苦嘶吼声也越来越强烈,只见他最终魔息暴涨,震碎了那些灵符,飞身远去。
“夜大哥——”紫鸢冲着他去远的方向大叫。
南宫契转身,拔下那柄插在墙壁上的沧痕飞刀,浅色的眸子中寒光闪烁,冷冷地道:“又一个天魔将元神复苏了,看来苏彧的复魔大业即将开始了,九洲四海,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受其祸害?”
说完拿起搁在桌上的酒坛,仰头饮下。
他的心好痛,这些日子,他企图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试图想要忘记一切,然而他还活着,还活着就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一切,世界上有众多种酒,却没有一种是可以彻底忘记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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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鸢上前,道:“请问公子贵姓?”
“不才南宫契。”
紫鸢一震,道:“你就是大泱府辰星院院长南宫契?”
南宫契摇头,道:“那只是以前的事了,如今我已离开了大泱府。”
紫鸢点头,道:“在下紫鸢,刚才听闻南宫公子说什么天魔将元神,那是什么?”
南宫契缓缓道:“紫鸢姑娘可曾听说过天魔宗?”
紫鸢点头,道:“天魔宗为祸苍生,我自然是听过的。”
南宫契惨笑一声,道:“当年,拜月魔尊座下曾有过十二位天魔将,他们誓死追随拜月魔尊,如今魔尊元神既然已经归位,十二天魔将也会陆续复苏。紫鸢姑娘,刚才的那位夜沧痕可是你的朋友?”
紫鸢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朋友,我一生没什么朋友,不过夜大哥曾救过我的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
南宫契哈哈一笑,道:“哈哈!紫鸢姑娘竟和我一样,也没什么朋友,朋友多了却也不是好事,倘若有一天,你的朋友背叛了你,你一定会心灰意冷,痛如刀绞。”
紫鸢看着南宫契手中的那柄沧痕飞刀,显然能够体会南宫契此话的意思,她道:“他原来不是那样的人……”
南宫契道:“不管他原来是什么样的人,以后的他将不会再是从前的他,所以,姑娘最好忘掉他吧,否则,只会徒增伤悲。”
说完,便将沧痕飞刀递给了紫鸢。
紫鸢将沧痕飞刀握在手中,只觉心中一阵心酸滋味升起,她看向南宫契,只觉他也是个尘世间愁苦之人,便道:“南宫公子,是否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得了他?”
南宫契冷笑一声,道:“姑娘问得好,我也很想知道,是否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得了他?那是他生来的宿命,天命如此,你又如何能够逆天改命?在这个世上,你转不动轮回,也改变不了天命。哈哈哈!”
他说完,凄惨一笑,拂袖而去。
紫鸢看着手中的沧痕飞刀,喃喃道:“转不动轮回,也改变不了天命……”
小舟从此逝,余生形影只。
平湖旧人梦,南宫契醉卧在一叶扁舟之上,抱着酒坛狂喝着酒,最终半梦半醒,酒坛滚落在了湖中,手从舟缘轻轻滑落,感受着冰冷的湖水丝丝冷冷划过手指,看着满天繁星变成朦胧,任由那一叶扁舟将他带离这痛苦人世。
一叶扁舟泛平湖,一身白影入画来。
只见一道白影飞身掠过湖面,犹如一只白色的大鸟优雅而过。苍茫的平湖,只留下那一道凄美的白色背影,一只修长而温柔的手轻轻划过南宫契俊美的面颊。
湖中倒影着白影朦胧的身影,漫天星河披在来人的身上,似幻似梦,似前世,似来生。
“泛舟湖上疏狂醉,一枕满船星光碎……”那人轻声呢喃,披星戴月,面上蒙着一条白纱,露出一双如鹿般温柔的美眸。
南宫契伸手拉下那条白纱,只见湖面倒影出一张绝世的容颜,三千墨发随风轻飘,落在他的白发之上。
南宫契伸手去抱,这一次,他抱住的不再是寂寞,而是那温暖的身躯。所有压抑着的情感,瞬间犹如电光火石交错,天雷勾动地火,在他心中不断蠢蠢欲动,燃烧绵延……他最终还是不顾一切地吻住了那双天仙唇。
那是他内心深处的温柔和炙热,难以自持的孟浪和渴望,似如那山谷里莽撞盘旋的风,来回在他内心深处不断地撞击,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当压抑到达了顶点,便是无处宣泄的洪流涌动。他们唇颊温柔相依,耳鬓
厮磨,细语低喃,黑、白发丝缠绕着彼此。
鼻息相对,眼里只有对方,彼此深情的眼眸,顿时化作雾气迷离的烟火。手指交错,拂过彼此掌心的那抹炙热,最终十指交叉,如同鸳鸯蝴蝶扣一般紧紧相扣。千千万万遍,压碎了星河,将那爱意柔情化作春风而去。
小舟轻摇,湖上涟漪远远荡去……
这一夜,南宫契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袭白衣,犹如堕入凡尘的谪仙。
他踏过漫天云海,跃过万里山河,披星戴月,只为一人而来。
那粉色的桃林,桃花灼灼,被风吹得纷乱,天地万物已全都失了颜色,因为他看到了那桃花之后抚琴的人。
一袭黑衣被风轻轻吹起,墨发飘扬,那双眸子抬起,二人正好四目相对,彼此眸中有着几分闪躲,又有几分小心翼翼地碰撞。
这一眼万年,似乎荒芜了时光,凋零了尘世。
那抚琴的人一笑,山河便失了颜色。身后桃花湮灭,融化成了一幅水墨,时光万转,倾灭成了永恒。
那倾城一笑,胜过了世间万物,瞬间便已成为了他内心深处的永恒烙印。
他纵有千万年的修为,却终究抵不过对方一笑山河倾。纵使万劫不复,他也执迷不悟。
至此之后,便是隔山隔世,上穷碧落,他也要誓死相随。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抚慰着南宫契的容颜,他缓缓起身,手中依旧握着那条掩面白纱,他急忙握紧手中白纱,举目向四周瞭望,只有辽阔无边的平湖,除了他之外,已再无一人。
他垂眸看向湖面,只觉一切似梦非梦,当他看到自己唇边有着浅浅的吻痕,方才知道,昨晚的一切并非是梦,心念之人确实来过。
他伸手轻轻握着那掩面白纱,不由感到心头一暖。
晓风吹拂满湖春,轻舟载月复归来。
…… ……
大海无尽,大船漂泊。
寒紫夜他们的船在大海之上不知漂泊了多久,只见远处沧海茫茫,似已没了尽头一般。
无尘缓缓走出船舱,来到船头,道:“听白堂主说咱们很快便能到蛇王谷了。”
寒紫月点头,伸手一指前面的那片海域,道:“按照船行驶的速度来看,不出意外,我们很快就能到达蛇王谷了。”
无尘道:“到达蛇王谷只不过是第一步,最重要是能抓到那九头蛇王,不过听说九头蛇王相当厉害,我们是否能顺利取到那蛇丹?”
寒紫月道:“你放心,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拿到那蛇丹。”
无尘的脸上露出淡淡一笑,然后道:“小僧就怕你会这样做,你一拼命,小僧担心你身上的魔息会再次发作,所以小僧此次才会跟你前来。小僧希望寒姑娘到时候莫要这么拼命,一切交给我们便是。”
寒紫月点头,道:“多谢无尘法师。”
船穿过长风,缓缓朝着蛇王谷的方向而去。
而洛溟海这边,船已驶入一片冰海之中,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一座座冰岛,犹如沉睡千年的冰川美人,或露出冰山一角,或如美人横卧,或如巨龙蜿蜒,实在令人称奇。
众人身上穿着厚厚的狐裘,举目四处望去。
卓琪冷得瑟瑟发抖,道:“这……种鬼地方,真有什么仙草吗?那……那还不得冻死了。”
第241章 不老顽童,仙极阁天地神仙
落雪寒道:“卓姑娘,这种寒冰玄玉草只生长在寒冷之地,落雪宫的那株就是从冰岛上带回去的,《云缈记事录》上是这么说的,绝对不会有错。”
落雪寒双手一挥,只见一卷白色流云卷轴缓缓打开,上面记载着寻找寒冰玄玉草的过程,还有航行的详细坐标。
落雪寒道:“倘若计算没有错,我们应该离那座冰岛不远了。”
夜枕风点了点头。
卓琪冷得直跺脚,道:“希望能够尽快找到,我真是受不了这儿的鬼天气!”
她的话才刚说完,只见风中吹来片片白雪,似乎是有意在和她作对一般,便跺了跺脚,生气地转身回到了船舱。
跟在身后的刘我命不由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远方白茫茫的冰川,道:“越往前行,冰层就越厚。雪寒宫主,我看我们的船行不了多久了,很快我们便得下船,得靠走的了。”
落雪寒点头,雪白的狐裘在她身上轻轻飘飞,她双眸淡然,幽幽看向远方。
或许是自幼在落雪宫长大,她所生长的环境便是冰天雪地的,所以落雪寒并不惧怕寒冷,冷风轻轻吹着美人面,但却阻挡不了她前进的步伐。
夜枕风不由想起了寒紫月来,却也不知她在娑逻海的情况如何?此刻是否已经到了蛇王谷?
月露踮着脚尖,道:“喂——你们快看!前面好像有一处冰雕的亭子!”
众人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一处冰岛之上果然有一处冰雕的亭子。
夜枕风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冰岛之上有人?”
落雪寒摇头,道:“如此冰天雪地的地方,莫说是人了,就连鸟兽都不会有的。”
夜枕风道:“若是无人,可这亭子又怎么解释?”
落雪寒道:“月玄,吩咐下去,改变航行方向,我们去那座冰岛瞧瞧。”
“是。”
船改变了方向,缓缓朝那座冰岛而去,众人下了船,纷纷朝那冰雕的亭子走去,亭子十分高大,他们犹如到达天门一般。
刘我命不由咋舌称奇道:“太壮观了,难道是我们来到天门了?”
月霜道:“这怎么可能呢?”
夜枕风道:“这极冷之地,竟然会有这么一处亭子,果然奇怪,不如我们在岛上四处走走看,瞧瞧还有些什么发现。”
越往里走,众人越是感到惊奇,只见冰岛中间竟然是另一处世外桃源,不仅有高山流水,竟还有琼花碧草。
卓琪小脸被冻得通红,犹如一只熟透了的苹果,哈着热气,双目带光,边走边道:“枕风,这……这也太神奇了,难道我们来到了传说中的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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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道:“不如我们一起进去瞧瞧,到底是不是仙境!”
说完唤出魔兽坐骑,飞身跃了下去,众人也跟着他一起飞身跃了下去。
忽然,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八卦,八卦从天地之间升起,将他们挡在了外面,原来这八卦结界内含
强大的灵力,想必是用来保护里面的世界,所以里面的世界才能在这极冷之地存活。
“何方小友?胆敢擅闯我仙极阁!”
天地之中突然传来缥缈仙音,令得人震耳欲聋。
“仙极阁!”夜枕风不由一惊,师父南宫契曾经和他说过,他曾经到过仙极阁,与仙极阁阁主比武,结果仙极阁阁主输了,按照约定,他从藏宝阁內取一件神器带走,便是后来给了他的那只玄幽仙枕。
夜枕风心想,玄幽仙枕辗转来到自己的手中,自己与这仙极阁倒也有些缘分,便高声道:“晚辈夜枕风,误传贵宝地,前来拜会!”
结果里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到,他这才想起自己无法动用武魂灵,不能施展千里传音之术,想必对方是听不到的,便对落雪寒道:“雪寒姑娘,请你用千里传音之术拜会那位老前辈。”
卓琪嘟嘴道:“难道我就不会用千里传音吗?何必非要劳烦她呢?”
说完,便鼓足丹田之气,双手放在嘴边,高喊道:“晚辈烈火宗宗主卓琪,前来拜会老前辈!”
卓琪的声音洪亮,几乎把整个岛都给震翻,不过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回应,众人相互看着对方,都感觉很是奇怪。
那刘我命道:“或许是里面的高人耳背也说不一定,年纪大了耳背的情况也是有的,就让我来试试。”
于是鼓足丹田之气,扯着嗓子高喊起来,声音比卓琪的还要响亮,刘我命喊完,差点翻白眼,可里面的人还是不回话。
落雪寒道:“不用再喊了,我看里面的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准备破阵——”
说完,手持染千雪,和四婢女一起犹如满天飞雪,朝那八卦结界飞去。
八卦结界瞬间打开,将众人吸了进去。
众人一怔,伴随风雪而入,只见一个白发白须,紫面虬髯的老者展开一双纯白色魂翼,飞了出来。看着他们,笑眯眯地道:“诸位贵客,远道而来,老夫荣幸之至!”
卓琪指着他问:“你是何人?刚才为何不答话?你耳聋了吗?”
紫面老者伸手挠了挠耳朵,眯眼笑道:“老夫虽说年纪大了,不过却还耳聪目明。”
卓琪道:“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何不答话?分明是在戏弄我们!”
紫面老者笑嘻嘻地道:“当然没有,只不过老夫一个人在这冰岛生活,难得听到有人说话,想多听上一听。就说姑娘你此刻的话吧,老夫听来就犹如天籁之音一般!哈哈哈!”
卓琪一噎,却不知该如何说那老头才好。
夜枕风拱手行礼,道:“晚辈夜枕风,拜会仙极阁阁主!”
仙极阁阁主一喜,道:“小兄弟,你居然知道老夫是仙极阁阁主?”
夜枕风笑道:“晚辈的师父曾经提起过你。”
“哦?老夫的仙极阁远在这人迹罕至的冰岛之上,世间极少会有人能提到老夫的,不知尊师是?”
夜枕风忍不住一笑
,道:“南宫契。”
“南宫契?!”仙极阁一听到南宫契的名字,面色顿时大变,胡子都差点立了起来,撸起袖子,伸长脖子朝夜枕风身后看。
怒道:“南宫契那兔崽子来了没有?他来了没有?那个兔崽子从老夫这儿诓骗走了玄幽仙枕,他……他不是什么好人啊!”
夜枕风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家师没有来。”
“没有来?哼!量他也不敢再来。他……他诓骗走了我的玄幽仙枕,是不是已经学得仙枕上的绝世武功了?”
夜枕风一噎,实在不敢告诉仙极阁阁主,他师父将玄幽仙枕拿走之后,只不过放着蒙尘而已,其实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过。
夜枕风道:“家师并无仙缘,并没有学得那仙枕上的绝世武功。”
刘我命和卓琪相互一怔,刘我命道:“倘若我没听错,你们所说的玄幽仙枕,是不是那件传说中的上古神器?传说玄幽仙枕上记载着绝世武学,得到他的人就可以学得绝世神功,打遍天下无敌手。难道那世人争破头都想要得到的仙枕,居然就在南宫契手中?”
夜枕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其实家师得到仙枕之后并没有多大用处,而那所谓的绝世武功也只不过是传说而已,后来为了能够稳固晚辈的武魂灵,便将它转送给了晚辈。”
仙极阁阁主伸手抹了抹脖子,顺了顺气,才缓过气来,道:“南宫契那兔崽子没有仙缘,这倒让我觉得好受了一些,不然真是便宜了那兔崽子,你们可知道他是如何诓骗我的,实在可耻!”
夜枕风苦笑道:“不过我听师父说玄幽仙枕是与你比武,他赢了你,按照约定而得的啊!怎么会……”
仙极阁阁主道:“那小子说谎,他当真这么跟你说的吗?真是可恨,真是可恨,为人师表,竟然敢骗人!你们来,我带你们进去,边喝茶边痛诉南宫契的恶行,这口气老夫憋了许多年了,真是不吐不快,若是再没人来,老夫的这口气恐怕要带进棺材里喽!”
众人见他如此,都是哭笑不得。大家都对他的仙境很感兴趣,便随他这个孤独寂寞的留守老头进去瞧瞧。
仙极阁内竟然温暖如春,四周仙鹤萦绕,青松环绕,流水潺潺,荷花盛放,实在是一处世外桃源。
众人边喝着茶暖身,便听着仙极阁阁主喋喋不休,他气得浑身颤抖地道:
“当年老夫在这人迹罕至之地修行,极少见到有人来,突然有一天,就来了一位仙人一般的白衣公子,那家伙便是南宫契,起初我与他甚是投缘。”
“这家伙十分聪明,又会下棋,又会吟诗作赋,还特别喜欢喝酒,我们在仙极阁中醉了七天七夜,醒来喝,喝了醉,醉生梦死一场,哈哈哈!”
“回想起来,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后来我们醉酒之后便开始打赌,也是闲得无聊,老夫居然会和他打那样的赌,说只要老夫比武输了,就让他进藏宝阁內取一件神器。”
第242章 输赢成败,逍遥天自在由我
“老夫的藏宝阁内搜罗来的神器众多,倒也不怕他取走一件。谁料老夫当真比武输了,不仅如此,这个兔崽子……这个兔崽子居然一眼就看中我的至宝——玄幽仙枕呐!”
说完,居然犹如一个泼妇一般,拍着大腿,大叫起来,看来是真心疼啊。
夜枕风忍不住一笑,道:“老前辈,你打赌输了,我师父按照约定取走一件神器,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为何说他骗你。”
仙极阁阁主认真地道:“他当然是骗我了,他……他是有目的而来,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收藏了仙枕,于是便来我这儿蹭吃蹭喝。他知道我这个孤寡老人生活寂寞,就……就故意和我做朋友,还趁我酒醉与我定下赌约,诓骗了我的仙枕而去……”
夜枕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哈哈哈!老前辈,不过据晚辈所知,当时师父与你打赌只不过是兴头上的事,后来觉得若是拿走你的一件宝贝,必定会令你感到难过,于是便在众多宝贝之中随便挑了件不起眼的拿走,谁料却误打误撞,拿走了你的至宝。”
落雪寒拂袖淡雅一笑,道:“老前辈,其实你若真舍不得,当初可以反悔不给的,反正在这人迹罕至之地,也只有你们两人,我想也没人能奈你何。”
仙极阁阁主委屈巴巴,扁着嘴道:“我……我岂又会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
说完又抬头看向夜枕风,道:“夜兄弟,你那兔崽子师父,当真是因为怕我难过,所以才随便取了件不起眼的东西带走?”
夜枕风点头,道:“当然如此了,不然世人若是知道玄幽仙枕在你这儿,还不挤破头来寻,我师父又怎么会有机会拿到?再说我师父拿走之后基本上也没派上什么用场,一直将其闲置,后来便转手送给了我。若仙枕对他当真有那么重要,他又怎么舍得转手送人?”
仙极阁阁主觉得他说得有理,便道:
“嗯,你说得有理。我有玄幽仙枕的事确实没人知道,不然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悠闲,想必你师父拿走仙枕的时候,也不知道它的好处。”
“算了,想来我把他当朋友也没当错,他毕竟是怕我难过,才取了件不起眼的去,可见他对我这个老朋友还是极仗义的。来,咱们不喝茶了,喝酒如何?我这仙极阁的仙极酒那可是举世无双的,在外面是喝不到的,你师父当年都夸好喝!喝上一口仙极酒,不是神仙也似仙!”
听仙极阁阁主如此夸赞,夜枕风都不由听馋了,便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仙极阁阁主开心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夜兄弟,看来你和你师父一样,也是酒道中人呀!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不过却不知你与南宫契那小子相比酒量如何?”
仙极阁阁主边说边伸手吹了个口哨,顿时听得远处传来兽吼之声,只见青松微颤抖,树影晃动,四只白毛大猩猩便朝屋内跃了进来。
仙极阁阁主笑道;“这四只白毛冰极猿猴乃是我驯养的御驱
魂兽,每只都是万年以上,很通人性。”
说完,转头看向那四只性格活泼的白毛冰极猿猴,道:“你们四个,去给我搬几坛仙极酒来。”
那四只白毛冰极猿猴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了一会儿,只见它们叽叽咕咕和仙极阁阁主说着什么,然后又朝他伸出四根手指。
仙极阁阁主双手拢袖,白了它们一眼,连连摇头。那白毛冰极猿猴相互看看对方,又伸出了三根手指来,仙极阁阁主还是摇头。
最终四只白毛冰极猿猴尖声怪叫了起来,仙极阁阁主才极不情愿地嘟嘴道:“最多两坛,最多给你们两坛!再多就不行了!”
四只白毛冰极猿猴便欢天喜地的拍起了手来,然后蹦蹦跳跳地蹿了出去。
落雪寒感觉奇怪,便问仙极阁阁主:“老前辈,你能听得懂它们说话?”
仙极阁阁主哈哈一笑,道:“这四只坏东西,刚才在和我讨价还价呢,说去帮我抬酒,顺便想诓我四坛仙极酒喝喝。那仙极酒岂是它们能喝得起的,最终我答应给它们两坛。”
月露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呵呵!仙极阁阁主,看来你养的御驱魂兽,不怎么听你的话嘛!”
仙极阁阁主哈哈一笑,道:“它们顽皮惯了,跟人似的,鬼精鬼精的。倒也不是我小气,是怕那仙极酒喝多了,它们会闹事。前几回,它们四个发酒疯,差点把我的仙极阁给拆了,还把我打成个乌眼青!”
说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众人一听,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刘我命笑道:“有趣,有趣,有趣得极!”
卓琪道:“老前辈,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儿生活,多寂寞呀!你为什么不搬出去住呢?”
仙极阁阁主不以为然地道:“我们修仙之人,难免要忍受一点寂寞,我好不容易才从纷乱的人世离开,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么一处仙境一般的存在,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呢?你不知道人是最麻烦的了,世界上的大多数麻烦事,都是人搞出来的!但凡和他们沾上一点关系,都觉得麻烦不堪!”
月露埋头一笑,道:“嘻嘻,可你不也是个人么?”
夜枕风却觉得颇有些道理,不由点了点头。
卓琪噗嗤一笑,道:“也对,像老前辈这样,一辈子不与人打交道,每几年就只需要记一次仇,便可以活到了啦!反正你与人没有什么瓜葛,能来到这儿的人又少之又少,你能记仇的机会也就少之又少了。”
仙极阁阁主指着她道;“你这个小丫头说得极对!极对!”
夜枕风问道:“不知老前辈今年贵庚了?”
仙极阁阁主掐指一算,不由吐了吐舌头,道:“仙海之上几百年,人世繁华已改变。不好意思,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怎么说也有九百九十多岁了吧!”
夜枕风等人相互而视,全都惊呆了。九百九十多岁,吸风饮露,仙风道骨,白衣飘飘,这哪儿是什
么人啊,他们遇到的分明就是神仙呀!
夜枕风心想,难怪他一直称呼自己师父为兔崽子,师父在他眼中确实是个兔崽子啊。
卓琪道:“老前辈,你都活了九百九十多岁了?那你……还没修成仙吗?”
仙极阁阁主摇头道:“修仙谈何容易?我只不过是比常人多活了几年,并非什么仙人。神仙一世,跨山跃海,他们弹指一瞬,便是我等凡人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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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由感到唏嘘不已,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
只见那四只毛冰极猿猴抱着四只大酒坛子,摇摇晃晃而来,动作滑稽搞笑。那四只淡青色的酒坛子,竟然全是玉石所做,一只就足有半人高,还真是有点骇人。
仙极酒一打开封泥,便有一股清冽的酒香飘了出来,众人不由纷纷咋舌,确实是人间仙品。
仙极阁阁主拿来几只玉碗来,一字排开,然后伸出二指一挥,指尖内力催动,一股仙极酒如泉涌出。
他伸手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点了几下,只见那酒水犹如调皮的银鱼在每只酒碗中跳来跳去,最后,酒水向天挥洒成为一道雾气。
每只酒碗中都盛满了淡青色的酒水,不多不少,正好都是满满一碗,酒水上泛着幽幽琥珀光,如油似蜜,甚是诱人。
夜枕风不解地道:“仙极阁阁主,看刚才你使的那招,你的武魂灵应该远在我师父之上,怎么比武会输给了我师父呢?”
仙极阁阁主哈哈一笑,道:“南宫契的武魂灵与老夫相比,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老夫与他比武自然不能比武魂灵了,否则,老夫一下就秒赢了他,那还有何乐趣可言?”
夜枕风感到哭笑不得,便道:“那……那你与我师父比的是什么?”
仙极阁阁主伸手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道:“是……剑法,老夫在剑法上略逊一筹,略逊一筹!”
众人此刻才真正佩服起眼前的这位老人家来,比武之时,他倘若稍微用一下武魂灵,只怕南宫契无论如何是赢不了他的。
没想到他果真是个言出必行,绝不食言之人,这点倒是令人佩服不已。
仙极阁阁主端起酒碗,很是大方地道:“来者都是客,大家别客气,快来尝尝看我这酒的味道如何?”
刘我命喝下一口,只觉两撇八字胡都要立起来了,连连啧舌,赞叹道:“好酒!果真是好酒啊!我刘我命就从未喝过如此好酒!真是世间难得!难得啊!”
在他的连连称赞之下,一向不怎么好酒的卓琪也忍不住轻抿了一口,只觉这酒入口香醇,并未辛辣苦涩味道,果然美味!
不仅如此,酒入肚中,仿佛如同一股仙流缓缓流入周身,令人浑身说不出的舒坦,似乎并非凡酒,而是可以提升武魂灵的仙酒。
夜枕风喝下仙极酒,只觉身上被镇压变得暗涌澎湃起来,似如一道漩涡在体内暗自运转一般,只觉天地万物之灵,纷纷被纳入进了那道漩涡一般。
第243章 极冰之地,藏宝阁天下宝藏
夜枕风道:“老前辈,这仙极酒喝了莫非可以提升武魂灵?”
仙极阁阁主点头,道:“没错,所以于你们这些小友有益,多饮无妨!多饮无妨!”
众人很是欢喜,纷纷痛饮起来,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朦胧醉意。
那仙极阁阁主虽然活了九百九十多岁,可惜酒量并不怎么好,很快便醉上脸颊,满脸通红。
他伸手拍了拍夜枕风的肩膀,哈哈笑道:“夜……夜兄弟,既然你是那南宫契的徒……徒弟……你师父当年在我藏宝阁里取走了一件神器。不……不如咱们也来比试一下武功,老夫若是输了,就许你……和你师父一样,从藏宝阁里取走了一件神器。呵呵!你看如何?”
夜枕风大喜,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恐怕没戏,自己八脉俱损,根本就不能动用武魂灵,如何和他比武?
便诚实地道:“只怕晚辈没有这个福气,晚辈体内八脉俱损,此番前来,就是想去冰岛寻医治八脉的仙草。晚辈不能动用武魂灵,又如何能与老前辈比武?”
仙极阁阁主很是不屑地道:“切,莫……莫说你不能动用武魂灵,就算你能用,你体内的武魂灵也……也比不过老夫我啊。老夫与你师父比武,没用武魂灵……与你比试,自然也不会用武魂灵的。你……你就放心好了!”
落雪寒道:“夜公子,你剑法高超,我想你不妨一试!”
刘我命急忙提醒,道:“等一等,倘若夜枕风输了,你待如何?”
仙极阁阁主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然后捂着嘴,坏笑道:“和你师父的赌约一样,赌输了就脱光衣服……哈哈哈!”
“啊?!”
众人均是大吃一惊,卓琪吓傻了,看着夜枕风道:“你……你师父,当年竟然敢和他打这种赌!”
刘我命笑道:“南宫院长还是真活得奔放,不拘小节啊!哈哈哈!”
夜枕风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还好当年师父没有输给这个老色批啊!不过转念一想,师父当年就算输了,反正这儿也没什么人,脱光了也就脱光了。可眼前这儿不仅有很多人,而且还有很多女人,他怎么可以应下如此奇葩的赌注呢。
连忙摇头,道:“老前辈,晚辈对你藏宝阁内的神器不感兴趣,这个赌局,晚辈不想参加!”
仙极阁阁主拍着手,道:“怕了!你这个……胆小鬼!夜……夜枕风,南……宫契……怎么就教出你这种孬种徒弟来?”
说完,又打了一个酒嗝,满天通红,摇摇晃晃,似站都站不稳了。
一旁刘我命将夜枕风拿过来,低声对他道:“夜兄弟,这老家伙喝醉了,你若和他比武,说不定有机会赢他。这仙极阁内的宝贝不知有多少,随随便便拿上一件出来,都能玩转整个武林,何乐而不为呢?”
卓琪此刻也有了三分醉意,小脸通红,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对他低声耳语道:“臭小子,你……你若是输了,最多咱们全都转过背去,不看就好了。呵呵!你光屁股的样子,我又
不是没见过……哈哈哈!”
夜枕风脸一红,顿时想起当年化龙池的惨案来,连忙一把捂住卓琪的嘴,大叫:“你不准再说!”
落雪寒看向夜枕风,想起仙极阁阁主提出来的赌约,不由脸一红,睫毛微颤,急忙垂下眸去。
见夜枕风依旧忸怩,不愿答应,刘我命自告奋勇,道:“老前辈,这小子不敢应赌约,不如就让我上吧!”
众人顿时忍不住噗嗤一笑,差点没背过气去。
仙极阁阁主醉眼朦胧地道:“你……你是南宫契……的徒弟吗?”
刘我命摇头。
仙极阁阁主又道:“我……我找他……他徒弟比武,那……那是想争一口恶气!”
看来这仙极阁阁主不仅活得长,这记仇的本事也不小,谁叫近些年他只遇到一个南宫契呢?他算是和他干上了。
夜枕风苦笑一声,心想师父欠下的债,也只有徒弟来还了,再怎么说,玄幽仙枕也是他在受益的,比就比吧,便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晚辈就斗胆向老前辈请教一二了。”
仙极阁阁主听到此话,不由大喜,红扑扑的脸上顿时露出神采来,道:“好,夜兄弟,果……果然爽快,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痛痛快快比试一场吧!”
二人来到比赛台上,双方都拔出了手中的剑。
仙极阁阁主步伐歪歪扭扭,摇晃着身体道:“夜兄弟,你放心……老夫说过不用武魂灵,就……就决计不会用的。”
夜枕风一笑,道:“老前辈,你现在喝得醉醺醺的,是否要休息一下再行比试?”
仙极阁阁主立即摇了摇头,挥剑道:“老夫这剑法……名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喝得越醉……越好!”
刘我命一听,不由心中暗自担心,道:“哎呀,咱们着了这老家伙的道了,还以为趁他喝醉了好下手,原来他是故意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的,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老前辈,晚辈这套功夫叫做一枕春秋逍遥梦,倒也挺配你这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接招吧!”
高手过招,贵乎神速,敌未动,我先动,敌将动,我已动。夜枕风此刻已经出招,先声夺人。
夜枕风的这套一枕春秋逍遥梦乃是枕千秋所传,是一套速成的功法,而且不需要半点武魂灵,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练,自然也比以前精进得多。
仙极阁阁主犹如白鹤亮翅,飞身跃起,手中剑影飘零,身影忽明忽暗,瞬间变化出了无数个虚影出来。那些虚影犹如一条条白色大鱼,在夜枕风身旁游来游去。
不过夜枕风的招式也是相当古怪,犹如梦境一般,剑锋如叶,剑影如蝶,虚虚幻幻,诡异非常。
几个回合下来,夜枕风便已一剑挑开了仙极阁阁主手中的剑,他浑身一震,酒也醒了大半。
听着剑声哐当落地,不由叹道:“夜兄弟,老夫认输了,没想到你的剑法竟然如此厉害!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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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连忙抱剑行礼,他知道仙极阁阁主因为之前打赌输给了南宫契,所以才想与他比试,可自己所使用的功法却也并非南宫契所教的,实在有些胜之不武。
但又不能将枕千秋的事情说出来,毕竟师父一再交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也不想玄幽仙枕的事,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也不想江湖再因争夺玄幽仙枕而起风波。
仙极阁阁主白袖一挥,打开藏宝阁的封印,道:“夜兄弟,你可以进藏宝阁挑选一件神器。”
夜枕风道:“晚辈不才,略胜老前辈一筹,其实并无夺人所好之心,此事可以作罢。”
仙极阁阁主跺着脚,着急地道:“作什么罢?老夫既然打赌输了,自然愿赌服输,岂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你若不进去挑一件出来,老夫就跟你急了!”
落雪寒连忙道:“夜公子,我看你还是进去挑选一件神器吧,如此机会实在难得。”
刘我命在一旁羡慕地道:“夜公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这藏宝阁中必定什么神器都有,你随便挑上一件,都是了不得的!”
卓琪打趣道:“只怕有的人要心疼了,呵呵呵!”
仙极阁阁主摆手,道:“夜兄弟,你放胆去挑,反正……反正最值钱的都让你师父给拿走了,里面的也就没什么是我不舍得的了!唉……”
夜枕风微微一笑,飞身跃入藏宝阁,藏宝阁内果然珠光宝气,神兵利器琳琅满目,令夜枕风看得眼花缭乱,他所能想到的这儿都有,他想不到的这儿也有,实在不知该选什么好。
他边走边看,心想,仙极阁阁主比较记仇,师父从他这儿带走了一件神器,他就记恨了这么多年,倘若我不碰巧,再带走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神器,他岂不同样会记恨我多年?
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当年师父也没想过要拿最好的,我岂能贪心?索性随便挑选一件相对普通一些的,这样既应了这个赌约,也不会叫老前辈太难过。
忽然,他看到一块闪闪发光的红色碎片,不由大喜,道:“十神之魄?!真没想到在这人迹罕至之地,竟也能找到一块十神之魄残片。”
他将十神之魄握在手中,心想,太好了,带回去给紫月,她一定会很开心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收集到了许多残片,重复十神之魄已是指日可待了,而任何一块残片都是缺一不可的。
夜枕风带着十神之魄残片,飞身跃出了藏宝阁。众人见他如一只黑色大鸟飞出,立即纷纷围绕了上去,都想看看他从里面拿了什么是神器出来。
刘我命问:“夜公子,你拿了一件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夜枕风微微一笑,打开掌心,只见他手心上握着一块闪闪发光的红色残片。
月玄不解地道:“夜公子,这……这是什么神器啊?”
卓琪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道:“你这个傻小子,怎么光捡了一块小的拿?再不认识神器,也该捡大的拿啊!”
第244章 吞天之力,蛇王谷九头蛇王
夜枕风一笑,却对自己挑选的东西很是满意,并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仙极阁阁主也是不解,看着夜枕风,道:“十神之魄残片虽然带有灵力,不过在众多神器当中也不算得什么。夜兄弟,你……你为何偏偏要挑这块残片?”
夜枕风道:“对于我来说,十神之魄残片比什么都重要,多谢老前辈!”
落雪寒也觉很是不解,好不容易才能进藏宝阁,而他为何只选一块残片出来,还笑得这么开心,似乎心里甚是欢喜一般。
她柔声道:“夜公子,难道这十神之魄的残片对你来说很重要?”
夜枕风一笑,轻轻握着那块残片,目光闪闪发光地道:“它对我的一位朋友来说很重要。”
落雪寒一怔,叹道:“看来你这位朋友对你也很重要,否则你怎么会浪费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夜枕风一笑,道:“没错,她确实对我来说很重要。”
落雪寒看着夜枕风脸上那种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不由暗暗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只觉内心一阵失落,似如秋天暮色中缓缓飘落的枯叶,又似蔓草荒芜成了烟海。
她想,那个人在他的心中如此重要,说不定是位他喜欢的姑娘。唉……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看来母亲说得一点都没错。
我既知情痴之苦,又为何非要一头栽进去呢?或许如小师叔所说,心是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东西,这心之所向,确实是无法控制的吧。
她只觉情爱真是微妙寻常,令人难以捉摸,更加无法控制,倘若连心都控制不了,又如何做到断绝七情六欲,达到美人无泪的神仙境界呢?
想到这儿,落雪寒顿觉千头万绪萦涌上心头,只觉内心一阵茫然。
…… ……
娑逻海。
“诸位——前面就是蛇王岛了!”船长指着前方大叫起来。
寒紫月等人匆匆赶到甲板上,迎着初升的晨光,放眼望去,只见金色的海面上竟然出现了一点黑色,随着船越驶越近,那座小岛也变得越来越大。
小岛由于常年没有人踏足,植被茂密非常,白色的海鸟围绕着小岛打转,在金灿灿的晨辉之中穿梭,整座小岛被笼罩在一种极美的氛围之中。
寒紫月一双美丽的紫眸,在金色的晨辉之中显得异常梦幻,白发轻轻滑过她的面颊,她的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澎湃,历尽千辛,终于来到蛇王岛了,神秘的蛇王谷就在这座岛上,然而,这才是凶险的开始。
无尘看向一旁的司空白,只见金色的晨辉如同金色的千刃剑,打在他白衣无暇之上,令得他那白皙的面容更显得像是一尊白玉雕塑。
他嘴角微微一笑,道:“司空白,眼前美景绝美至极,实在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你若能看到便好了。”
他此言似乎略带着一丝悲伤,佛本慈悲,虽对万物皆有怜惜,不过他却唯独对他的时候,多了一丝悲伤之情。
司空白微微一笑,
道:“和尚,即便是看不到,在我心中也自只有一番美景天地,你不必为我感到悲伤。我现在这样岂不很好,自己不想看的便不用看,只看自己想看的,落得一片清净。”
无尘垂眸悲目,叹道:“世间美景千万,人生了一双眼睛,都该看上一看才好。”
司空白微微一笑,道:“世间美景千万,即便不看,其实我也不觉得可惜,我唯独感到惋惜的是……不能看一看和尚你的样子。”
司空白说完,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悲凉,只怕他此生都没有机会见到他的容貌了。
无尘嘴角勾勒出一抹绝美的笑意,浅色的眸子在晨光之中镀上了一抹淡淡鎏金光芒,他笑着问他:“司空白,倘若有一天你重见光明,是否能在众僧之中认出小僧来?”
司空白心中也是一怔,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其实仍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两个人。无尘所言极是,他从未见过他的模样,倘若他隐身在云云众僧之中,他是否能够第一眼就认出他来?
就在此际,忽然感到脚下大船摇晃不定。
只听白淼落高喊:“船就要驶入潜水区域了,海中有礁石,难免会有所颠簸,大家要小心!”
大浪猛烈地拍来,船长趁着潮涨之际,快速让船跃过礁石,驶入了浅水区域。
楚流萤一个没站稳,险些就要从船上滚落,幸亏白淼落眼疾手快,一手拉着船绳,一手将她揽入怀中,这才堪堪站稳。
很快船便不再颠簸,水面变得平缓起来,乍看似乎犹如一面金色的镜子一般,变得平静无波起来。
寒紫月大喜,展开天火翼,飞身跃出了大船,直接朝着蛇王岛方向飞去。美丽的天火翼如火燃烧,在天际划出一道绮丽的痕迹,美得竟如绝尘而去的天神。
“司空白,我们走——”
无尘和尚手持金色禅杖,脚足轻点船缘,白袖一掠,飞身而起,司空白紧追其后,随即白淼落和楚流萤也飞身,追随而去。
众人落到蛇王岛上,只见岛上四周白沙柔软,光洁无比,犹如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一般。
楚流萤道:“倘若不知道这岛的名字,还真以为是什么世外桃源呢。”
寒紫月道:“既然这儿名叫蛇王岛,便意味着有凶险,大家千万要小心。”
白淼落道:“我们先入蛇王谷查探情况,白坞堂的弟子随后会带捕蛇用的擎天神弩和霹雳金绳网前来。”
众人点头,便朝着森林深处而去,来到岛的中心,地势开始出现下陷的情况,看来蛇王谷就在前方不远之处。
再向前行百米,便看到满地都有白色的骷髅头,这骷髅头比常人的要小得许多,仔细一看,竟然是猴子的骷髅头。
寒紫月道:“看来这些猴子是被九头蛇王所杀的。”
无尘道:“居然有这么多骷髅头,看来是它冬眠前所猎杀的,如今春寒解冻,万物复苏,也正是蛇王复苏的时节,大家千万要小心!”
司空白暗暗点头,
道:“我已经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话毕,只见那白色的骷髅头中竟然爬出一条条黑蛇,黑蛇蠕动着身躯,吐着红色信子,一双红色的眼睛散发着瘆人的寒光。
“黑蛇有毒,大家小心!”
寒紫月说完,展开魂翼,飞升而起,众人也跟随她飞上了天空。忽然,天空传来一阵诡异的“磐磐”声,似如钟磐般响亮,声音穿破云霄而来。
百盟书
只见云层之中竟然飞出一条条长着翅膀的长蛇,那长蛇或青,或红,身上有着四只翅膀,长长的蛇身上竟然长着三只蛇头,诡异骇人,犹如飞龙破云而来,自四面八方汇聚向了蛇王谷。
无尘魔瞳微眯,叫道:“不好,是吞天鸣蛇!”
众人纷纷左右躲避吞天鸣蛇的攻击,吞天鸣蛇呼呼扇动四只翅膀,口吐流火,快速朝众人身上攻击而来。众人四处分散,各自施展功法攻击吞天鸣蛇。
寒紫月见脚下黑蛇已经层层叠叠,翻滚如海,便拔出飞星逐月剑,挥出一片星海茫茫,抵挡住了吞天鸣蛇的攻击。
不死鸟御风扇动火翼,飞身朝吞天鸣蛇七寸啄去,拉扯出一枚蛇胆,吞天鸣蛇顿时鲜血直流,卷曲着身躯,痛苦地坠落地面,很快它的蠕动着的蛇身就被黑蛇撕咬吞噬。
黑蛇过境,吞天鸣蛇便只剩下一具白骨。
无尘手中金色禅杖一挥,顿时漫天金色流光乍现,万字经文铺天盖地朝吞天鸣蛇身上袭去,司空白手中的染红尘也已染满鲜血。
正当这场人蛇大战进入焦灼状态之际,一支支窜天神箭嗖嗖飞上了天际,原来是白坞堂弟子带着擎天神弩而来,窜天神箭十分巨大,直接刺穿了吞天鸣蛇的身体。
吞天鸣蛇不断发出“磐磐”声,惨叫声震响天地。忽然,四周草木窜动,百鸟惊飞,野兽四窜,就连海面上的鱼群都纷纷跃出海面,似乎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忽然,天空颜色大变,四周黑云暗涌,朝着初升的太阳拢去,瞬间便形成一股龙卷风吞没了太阳,太阳的那点红色亮光,犹如一颗璀璨龙珠散发着亮光。
那黑色云雾犹如一条巨龙,企图张开巨嘴吞没天上的龙珠。
无尘脚踩白莲,口念佛号,挥手飞出一张灵符,只见灵符在天空之中越变越大,红色经文从灵符上飞出,直击太阳而去。
只听得天空一阵巨响,漫天烟火掉落,那黑云如同一件被火灼烧的衣服,四处开花,墨烟萦绕,瞬间消散无踪。
天色再次恢复明亮,只见一只庞然大物已经来到他们的面前,众人不由愕然,那竟是九头蛇王的九只蛇头。
每一只蛇头足有一艘大船那么大,期初看来,犹如灰黄的岩石涂层,随即身上颜色瞬变,竟然出现了青色的鳞片,绿得吓人。
九只蛇头高高昂起,瞬间便掩住了大半个天空,只见那九只蛇头在空中扭曲乱舞,太阳就在它的身后,忽隐忽现,实在诡异骇人。
第245章 柔唇游离,情诱僧已达十方
白淼落抬头,看向天空上的九只蛇头,而然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头蛇王!果然可怕!”
楚流萤担心地看向寒紫月,道:“这九头蛇王,比想象中还要巨大!”
无尘叹道:“这哪儿是什么蛇,简直已是龙了!”
寒紫月道:“不管它是蛇是龙,我都照杀不误!”
寒紫月说完,手持飞星逐月剑,向天飞去,一剑刺向九头蛇王其中一只蛇头。
无尘在她身后大叫:“小心——”
便也手持禅杖,紧追而去,只见寒紫月手中利刃竟然被蛇头反弹回来,她向后一跌,另外八只蛇头便蠕动着朝她身上撞击而来。
蛇头长信如火,蛇牙森森,显得十分嚣张。
无尘执出手中金色禅杖,金色禅杖发出哗啦啦的流水之声,四周顿时散发出夺目金光,将八只蛇头击开。
不死鸟御风高鸣一声,展开双翅,接住了重重摔落而下的寒紫月。
无尘回头,看向寒紫月,道:“你身上有心魔弑,不可用强,退到后面去,让小僧来!”
寒紫月点头,骑在不死鸟身上,向后退去。
无尘二指放在唇边,低头口念心经,法身突然变作金色,只见他伸手渡出一股强大的灵力来,那金色禅杖顿时化作一条巨大金龙,张开大嘴,直接朝着九头蛇王冲击而去。
九头蛇王——千万年级别的魔兽。
只见面对金龙的攻击,九头蛇王仰天咆哮。金龙的利爪抓在它的身上,将它身上的鳞片一片片扒了下来,身上顿时鲜血直流,九头蛇王痛得大叫。
它左右摇晃着身体,想要摆脱金龙束缚。只见九头蛇王身上的颜色开始迅速变化,它身上的鳞片竟然开始变成枯木、石头一般的模样,九只蛇头顿时石化,犹如雕像高高立着,一动不动,九只蛇头变得无比坚硬,任凭金龙的利爪如何抓过,都毫无损伤。
无尘伸手一挥,金龙顿时化作金色禅杖飞了回来,只见他白袍翩飞,拿着禅杖,仰头看着那犹如大山一般的九只蛇头,转身飞落地面,禅杖插在地上,金光四散,黑蛇畏惧佛光之威,顿时犹如黑云退散而去。
他对众人道:“这孽障相当聪明,它以石化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刀枪不入,看来我们只能等它复苏之后才能再次攻击。”
寒紫月焦急地问:“无尘法师,它什么时候会再次复苏?”
无尘缓缓摇头,这是他没办法知道的事。
司空白道:“如果这九头蛇王一年之后才复苏,那该怎么办?”
楚流萤摇头,道:“夜公子等不了那么久了,我们要尽快想办法,让这九头蛇王复苏,否则将无法取出蛇丹。”
白淼落道:“看来我们只能在蛇王谷中轮流看守,待蛇王复苏之后再战了。”
众人点了点头,就地安营扎寨,为了安全起见,寒紫月、无尘、司空白、楚流萤、白淼落五人负责轮流值夜。
夜晚,海风凉凉,天上星星稀疏寂寥。
无尘坐在火堆旁打坐,一袭白
色僧袍随风缥缈,翩若惊鸿。华美的月光顺着和尚高挺的鼻梁轻轻滑落,坠落在他那双勾人心魂的唇上。
耳畔是海浪拍打海岸的潮汐声,此起彼伏,绵绵无尽。
他忽然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只见来者是司空白,司空白拎着手中的染红尘,道:“和尚,回去休息吧,我来换你。”
无尘一笑,起身道:“小僧不困,便留下来陪陪你这个瞎子吧。”
司空白一笑,道:“我只是眼睛看不见,可心却看得清楚,你用不着担心我的。”
无尘美眸一眨,轻轻凑上前去,看着他蒙着布带的眼睛,笑了笑。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现在就是。
司空白的手突然抬起,轻轻抚在无尘的脸上,无尘一愣,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也没有避开。
却听得司空白道:“和尚,你不是问我,倘若有一天我重见光明,是否能在众僧之中认出你来?我还真怕自己认不出来,因为我从未见过你的模样,我想……记住你的样子。”
说到这儿,司空白的内心不由升起一阵莫名的悲伤,他们虽然陪伴彼此这么久,可是却依旧是陌生人,他根本就不知道无尘长什么样子。他不想临了,连陪伴自己许久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无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风寂寂地吹着,任凭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摸过自己的脸颊。
司空白的手指白皙修长,在月色之下显得异常柔美,那是一双抚琴的手。他就像是在抚摸着一具古琴一般,轻轻抚摸着无尘的脸,滑过他的眉头、双眸、鼻梁……还有他柔软的双唇。
他的指尖轻轻游走在他俊美的脸上,似如风过,似如水流,一点一点,细细抚过。方寸之间的游离,指尖的一点温暖,却已心达十方,灵魂共震荡,最终失了神魂。
沧海虽然无言,心中绵绵情意却已如潮暗涌。草木虽然无声,风却已将心意吹向万里长空。
无尘的嘴角勾勒出一丝邪魅的笑意,不冷不热地道:“摸一摸小僧的脸,就当真能知道小僧的模样了吗?”
司空白哈哈一笑,道:“难怪他们在背后叫你妖僧无尘,还真是个祸害世人的绝美和尚呐!”
无尘一笑,上前一步,侧身来到司空白面前,贴着他俊美的容颜,在他耳畔低语:“司空白,上天一定是嫉妒你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所以,才让你蒙住了双眼。”
风轻轻吹拂着二人身上的白衣,司空白能够闻到无尘身上那种好闻的白莲清香。无尘突然离他这么近,轻微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耳畔,唇中呵出的细微潮热感就落在他的面颊上,弄得他脸上酥酥麻麻,双耳通红,心猿意马,方寸大乱,就连手指都在袖中微微颤抖。
他好几次都有这种冲动,想要不顾一切,伸手一把抱住无尘。
可是,无尘于他而言,就是那佛前的圣洁白莲,他的起心动念,于无尘而言,便是万般不该有的罪孽深重,他怎可如此?有了这般罪恶的念头,叫他如何敢抬头看佛?
幸好他是蒙住了双眼的,也将这内心深处的罪恶一
起掩藏,就让这充满罪恶的爱慕,伴随着他变成枯骨,刻骨相思,最终变成世间一场荒芜。
他最终还是忍住,道:“你从未见过我的眼睛,怎么知道我的眼睛好看呢?”
无尘伸手,轻轻抚上他似如流水般的长发,发丝丝丝缕缕穿过指尖,如同是在拨弄琴弦一般。
司空白挺直了身体,不由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和尚……你要做什么?”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喉结轻轻上下滑动,内心感到一阵慌乱,一双耳垂也似如樱花般微微泛红。
无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轻轻扯开了那条蒙在司空白脸上的布带,绣着法咒的黄色布带,瞬间如水般缓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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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白措不及防,没想到他会如此胡闹,竟然扯下了他蒙在眼上的布带,不由得浑身绷紧了神经,紧紧闭上了双眼,双颊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嫣红。
布带在无尘手中任凭长风吹拂,他的双眸凝视着司空白那白俊的面容,似如在欣赏一幅世间绝美的画卷。
而司空白则是自始至终都紧紧闭着眼眸,纤长的睫毛也在微微颤抖,他生怕自己一睁开双眼,便会给对方带来厄运。
他不怕入魔,只怕入魔之后会伤害身边的人。
司空白紧握双手,指节都有些微微泛红,哽咽着道:“和……尚……别闹!”
无尘低声诱惑,充满磁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问道:“你不敢睁开眼来看一看小僧的模样吗?”
风吹得司空白身上的白衣簌簌作响,他浑身魔息开始混乱,加上此刻的心猿意马,魔息之气越发肆意,他再也分不清究竟是魔息乱了心智,还是眼前的和尚乱了他的心智。
“和尚……”他浑身开始颤抖,语气中似带着哀求的低喃。
无尘伸手,重新将布带替他系好,笑道:“呵呵呵!司空白你还真是个胆小鬼啊!”
无尘擅自和他开这种玩笑,饶是司空白如此好脾气的人,也终于忍不住生气,一把将他推开,怒道:“你怎可以和我开这种玩笑?”
无尘一怔,笑道:“你总担心自己身上的魔息会无法控制,如今小僧看来,你控制得很好啊!”
司空白摇了摇头,怒道:“你可知道,如果我无法控制住魔息,那会怎样?”
无尘咧嘴一笑,叹道:“那你不是就能睁开双眼,来看一看小僧了!”
“你这个和尚,到底明不明白,我宁愿永远都看不到,也不想……不想伤害到你!”是的,他若入魔,万佛难挡。到时候,他当如何?
无尘眼中忽有泪光闪烁,他迎着风,淡淡地道:“心魔一起,万难回头。你我都知道……心魔弑根本就没有拔除的方法,而我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陨灭我身,渡你魔心。”
佛祖,我想爱一个人。若是不能,便让我化身成佛,渡他魔心。
本是佛前一莲花,却因浊酒恋红尘。
万般不该泥足陷,终为一人永不悔。
第246章 渡他魔心,爱众生不得一人
司空白气得浑身颤抖,这才明白无尘刚才的唐突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他默默地道:“和尚,你给我记住,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看着你死的。”
一念贪嗔起,百万孽障生。
他们都知道是彼此的孽,为何还非要彼此靠近,受这万劫不复的火焚之痛?
转眼,众人在蛇王谷等待九头蛇王复苏已有三日,那石化的九头蛇王似乎已经笃定了他们不能待太长时间,于是竟然选择了做了缩头乌龟,准备耗死他们。
寒紫月越来越是心急,她料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万没想到这货居然和他们来这处,这日,她前来找无尘和尚商量。
无尘立在海边礁石之上,放眼远瞭海面,海水打湿了他白色的僧袍,他却犹如一尊白色佛像一般,一动不动,似在想着什么。
寒紫月冲他叫道:“无尘法师!”
无尘这才惊醒,踏浪而来,道:“寒姑娘,你找我有事?”
寒紫月听他竟然称呼自己寒姑娘,立即转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她道:“无尘法师,我是来和你商量如何捕杀九头蛇王的。”
无尘点头,道:“寒姑娘想到办法了?”
寒紫月道:“我准备来一招诱蛇之计。”
“诱蛇?”无尘不解。
寒紫月道:“不瞒法师,我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紫梦魂术》,而《紫梦魂术》之中有一门魂术,名叫弥天大梦,我曾经让敌人陷入编织好的梦境之中。所以,我想以我为诱饵,引九头蛇王复苏,待它复苏之后,便可以用弥天大梦让它陷入梦境,如此一来它将陷入弥天大梦,无法再次石化,你们便可趁机斩杀蛇王!”
无尘点头,道:“此法确实可行,不过寒姑娘,此法存在风险,你将以身犯险……”
寒紫月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无尘缓缓点头,又迟疑地道:“可是你的弥天大梦只对人使用过,对于九头蛇王这样的魔兽,不知是否会有用?倘若一击不成,九头蛇王再次石化,要抓它,恐怕就更难了。”
寒紫月道:“这倒是不难,我可以先对御风试一试,御风是我的御驱神兽,倘若弥天大梦对神兽有用,也就是说在魔兽身上同样有用。”
无尘缓缓点头,然后道:“既是如此,那便姑且一试吧。”
寒紫月唤出不死鸟御风,然后开始对其施展弥天大梦,只见弥天大梦果然对御风有用,不由大喜,然后便与无尘商量起了方案,最终决定,他们假装乘船离开蛇王谷,然后留寒紫月在蛇王谷诱蛇。
待蛇王复苏之后,便施展弥天大梦将其拖住,然后御风会腾飞上天,他们看到御风,便会重新返回蛇王谷,展开掠杀行动。
无尘道:“寒姑娘,一旦我们离开蛇王谷,便留你一人在此险境,之后会发生了什么,是我们都无法预料得到了,至于你的弥天梦,对于一只千万年的魔兽是否真的有用,也是未知之数……为了夜公子,你如此犯险,以死相搏,真的值得吗?”
寒紫月淡淡紫眸中微光闪烁,她看向无尘,道:“法师,你这辈子爱过一个人吗?”
“阿弥陀佛,佛法讲求大爱,小僧爱众生。”
“是的,你
爱众生,却唯独不敢去爱一人。”
无尘眼眸闪烁,似是陷入良久沉思。
寒紫月道:“我想你会明白我的心的,为了所爱之人,哪怕豁出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寒紫月说完这番话,已然转身,决然而去。
无尘长叹一声,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片腊梅花瓣,那腊梅殷红娇媚,竟是那日他在剑魂宗带走的那瓣,想来那树腊梅早已凋零,而这瓣腊梅却犹如刚从树上掉落的一般,还有一股清冽的梅香传来。
他轻轻一抬手,那片多情的腊梅便如同揉碎的红尘,随着长风飞向了它从未投身过的浩瀚之海。
残花妖娆,赌尽春姿,却不料一朝落地,芳魂稍纵即逝。他心生怜惜,以自身灵力将其收藏于怀中,不忍它艳骨埋尘,便随手一送,将它埋葬在了这茫茫沧海之中。
“是的,你爱众生,却唯独不敢去爱一人……”
寒紫月的话依旧在无尘耳畔回荡,无尘微微闭目,任凭海风拂过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眼角边的一抹红殇,渗出一颗莹剔透的泪水,然后泪水如同珠串,轻轻滑落脸颊,散落在了风中。
“我爱这人,已胜过爱众生……”
轻柔的话语随风而逝,被长风吹入茫茫沧海,化作尘世间最隐秘的一段入骨相思。他是他不能宣世的情长,心之所想的罪过,每为他起心动念一次,遍要念诵心经百遍。
风肆无忌惮,来回地吹。风将深深爱意告诉长空,告诉山川,也告诉了沧海,却唯独不入情人的耳中……
有些情感只能止于唇齿,藏于心间,不能说破。一旦说破,便成为了罪过。他知道,当他爱上一个人胜过众生的时候,一切即将成为万劫不复的劫难。
不品酒何知醉?不陷情何知泪?身为僧侣,纵使千锤百炼,也难免被业障所侵,被心魔污染。一入红尘便生因果,所以,凡事种种,不可结缘,以免徒增伤悲。
或许,司空白就是上苍对他修行之路的考验,他历经千难万苦,才修的一颗佛心,他能看破生死,却唯独难以看破情劫,他将如何渡此情劫?
无尘不由得长叹一声。
转身一笑沧海去,人间世事如烟云。
…… ……
洛溟海。
离开仙极阁之后,大船继续破冰强行,最后在一座极其庞大的冰岛之上停住。
卓琪仰望着这巨人一般的冰岛,问道:“我们要找的就是这座冰岛吗?”
落雪寒打开《云缈记事录》,仰头道:“应该就是这里没错。”
卓琪不解,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你如何能够肯定就是这座冰岛没错?”
落雪寒道:“这儿常年处于极寒冰封状态,冰岛不会融化,也极少会发生迁移现象,《云缈记事录》上所记载的坐标就是这个位置,我想应该就是这座冰岛没错。”
落雪寒朝夜枕风点了点头,夜枕风也看向了她,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上岛去瞧瞧吧。”
落雪寒道:“按照《云缈记事录》记载,这座冰岛上还沉睡着一只百万年级别的魔兽。”
“魔……魔兽?雪寒姑娘,你之前可没说啊!”刘我命顿时骇人变色,开玩笑,那可是百万
年级别的魔兽啊,之前都不打声招呼的。
夜枕风微微皱眉道:“你可知是什么魔兽?”
落雪寒道:“冰川蝾螈。”在落雪寒看来,有没有魔兽盘踞,他们都得来,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说?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冰川蝾螈,百万年级别,大家要小心提防。
众人一一上了冰岛,用结界束缚禁锢住了大船,然后便朝冰岛深处走去。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冰岛最高处。
众人不由一阵愕然,这远看成山,静看才发现,冰川峰上居然蜿蜒着一条如巨蟒一般的怪物,怪物浑身近乎与冰同一颜色,只不过到了近处,才看清了那怪物身上的鳞片,这才知原来这就是那只魔兽——冰川蝾螈。
刘我命不由感到一惊,心想自己刚才觉得有些累了,还差点伸手去扶那冰川蝾螈,如今想来不免感到后怕。
卓琪低声道:“这……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冰川蝾螈?”
落雪寒美眸放出一道寒光,仰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冰峰,道:“应该就是冰川蝾螈没错。”
卓琪伸手轻轻戳了戳那冰川蝾螈身上的鳞片,道:“这家伙哪儿是在沉睡,分明已经石化了呀!几乎和冰岛融为了一体。”
夜枕风也很是不解,在他身旁飘飞的小邪双手抱怀,道:“我堂堂邪爷,乃是魔兽的鼻祖,却不料魔兽家族,竟然在这极寒之地还有成员,实在是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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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琪笑道:“你怎么能和它比,它可是百万年级别的,你区区一只飞天魔猫也敢自称为魔兽鼻祖?担心冰川蝾螈醒来弄死你!”
小邪还想再争辩一番,夜枕风却道:“趁冰川蝾螈还未苏醒,我们飞上去瞧瞧!”
落雪寒点头,挥出霓裳长袖,展开一双寒冰翼,纵身跃上长空。
长空之中顿时飞雪飘飘,众人也跟着她一一飞了上去。
夜枕风坐在魔兽坐骑身上,围绕着冰峰仔细查看,突然发现冰峰之上竟然有一处冰洞,那冰洞之内还隐约有着灵光发出。
便对落雪寒道:“雪寒姑娘,你快看!”
落雪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道:“里面好像有东西!不如我们进去瞧瞧。”
众人见那冰川蝾螈并无动静,便壮起了胆子,悄悄进入冰洞查看。
冰洞之内冰柱倒挂,犹如一柄柄寒光利箭,洞内隐约传来水滴的声音,进入之后空气越发寒气逼人,几乎令人快要窒息。
小邪飘飞在前,急忙道:“快看!”
只见里面有一处寒潭,寒潭之上果然有一株寒冰玄玉草。
落雪寒大喜,道:“夜公子,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让我们找到了寒冰玄玉草!”
夜枕风大喜,向她点头一笑。
月降叹息道:“可惜只有一株……”
说完,双眸不由露出悲伤神色,转头看向落雪寒。这株仙草对宫主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可宫主却偏偏要给那姓夜的家伙。
夜枕风叹息道:“或许,这已经是最后一株寒冰玄玉草了。”
说完,脸上也带着悲伤的神色看向落雪寒,心中暗道,倘若有两株那该有多好,这样我们就不用左右为难了。
第247章 冰川蝾螈,现神器鳞霞霓裳
落雪寒轻轻飞起,犹如一道轻盈飘逸的雪花,伸手就要去摘那寒潭之上的寒冰玄玉草。
就在她将寒冰玄玉草摘下之际,只听得四周冰川震动,一股强大的灵力自那寒潭之内爆发出来。
夜枕风大叫道:“快走!”
他伸手一把拉住了落雪寒,小邪展开魔翼翅膀,喷着妖火从冰洞中冲了出去。
当众人飞出冰洞之际,只见那条原本安详盘旋在冰川之峰上的冰川蝾螈,已然苏醒。它浑身冰一般的鳞片突然炸起,一双犄角犹如冰锥,目露寒光,如同一条银龙跃上天际,扑腾着朝众人身上袭来。
月露面露骸色,大叫:“冰川蝾螈……醒……醒过来了!”
天空之中顿时碎冰如刃,纷纷朝着众人身上袭来,夜枕风代领众人左右躲避,岂料那冰川蝾螈相当厉害,不仅会飞,口中居然还能喷射出冰刃来,无数冰刃从天而降,犹如冰荆棘一般插向众人。
落雪宫的弟子有些已经受伤,月玄逃窜之中被冰川蝾螈给卷了去。
“月玄——”落雪寒大叫着挥出染千雪,施展着风雪剑法朝冰川蝾螈身上劈去。
岂料那冰川蝾螈的冰身居然刀枪不入,这令得落雪寒一阵焦急。
卓琪挥舞出晃天幡,将冰川蝾螈的身体牢牢困住,企图利用毒火来烧死冰川蝾螈,却依旧还是失败了。
夜枕风心有不甘,命小邪催动百万年妖丹,利用妖火来攻击冰川蝾螈。
小邪身形巨变,犹如一头巨虎在天际咆哮,张牙舞爪,口吐妖火与冰川蝾螈纠缠在了一起。
众人纷纷惊愕不已,没想到这只病猫,也有变虎的时候。
有了小邪的帮助,落雪寒手持寒冰利刃,飞身跃上冰川蝾螈顶部,催动寒冰玄玉功,鼓足体内武魂灵,一剑直刺入冰川蝾螈的头顶,只见长剑之下,顿时犹如切冰,咔嚓作响,最终,一剑杀死了那冰川蝾螈。
忽然,一颗紫红色的魔珠从那冰川蝾螈头顶飞出,夜枕风立即对落雪寒道:“雪寒姑娘,那是冰川蝾螈的魔珠,快抓住它!”
落雪寒大喜,飞身去抓那颗魔珠,魔族犹如有灵性一般,左右飞舞,企图飞走,却不料落雪寒身法更快,闪烁飘移间,已经挡在了它的前面。
魔珠避无可避,最终被她牢牢抓在了手心。
落雪手白衣飘飞,手持寒光利剑,犹如天神而落,魔珠在她纤细的手中散发出夺目的紫红色光芒。
夜枕风道:“雪寒姑娘,魔兽九洲难寻,只有四海才有,而这百万年级别的魔珠更是罕见,它的功效和血魂珠差不多,你快吃了吧!”
落雪寒点头,将那颗魔珠吞入腹中,然后就地盘膝打坐,开始吸取魔珠灵力。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见落雪寒犹如一尊坐莲观音,缓缓飘到半空,身上衣袂飘飘,周身灵光乍现。
她只觉体内灵力暴涨,武魂灵似乎也比之前提升了不少,而她修炼的寒冰玄玉功又提升了一个境界,离那最后一重的
美人无泪,也只有一步之遥。
她缓缓睁开双眼,不由内心大喜,没想到此次前来冰岛寻寒冰玄玉草,竟然间接帮她提升了一个境界。
众人见她一身白衣缓缓飘落,那件白色霓裳裙摆竟然出现了鳞化,且绽放出七彩霞光,众人不由感到惊奇。
刘我命大喜,连忙上前,拱手道:“恭喜雪寒宫主,你不仅得到了魔珠灵力,还得到了一件鳞霞霓裳!”
落雪寒不解,问道:“刘前辈,何为鳞霞霓裳?”
刘我命道:“借雪寒宫主手中染千雪一用。”
落雪寒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将染千雪递给了他,只见刘我命接过染千雪之后,忽然面色一变,直接向她身上刺了过来。
夜枕风大惊,叫道:“刘前辈,你要做什么?”
四婢女闻声纷纷护了上来,然而刘我命出剑太过突然,谁也料想不到他竟然会向落雪寒出手。
饶是落雪寒自己都没有想到,所以也未来得及躲闪,只见那剑锋锐利,已然刺向她的腹部,然后,剑尖却未刺入它的身体半分。
众人只见落雪寒的那件霓裳,鳞片突然越变越多,还散发出夺目的紫红色灵光,竟然如同一剑软甲一般无坚不摧。
落雪寒感到愕然,问道:“刘前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我命眯眼微微一笑,然后将染千雪双手奉还,笑道:
“雪寒宫主,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只冰川蝾螈虽然是魔兽,不过它的修炼已由魔转神,也就是说,它此刻正介于魔兽和神兽之间。所以说,它体内不只有魔珠,还有一件神器。”
“而宫主此刻身上所穿的这件鳞霞霓裳,就藏在它的那颗魔珠之中,这件鳞霞霓裳乃是是世间至宝,不仅水火不侵,而且还刀枪不入。平时是看不到这件鳞霞霓裳的,但当宿主的身体受到威胁之时,它便会显现出来。”
“世间上问世的神兵宝甲,我听说过的也只有五件,龙蟒神铠、黑炎魔甲、银衫铁衣、天蚕软甲、云烟薄氅,加上宫主身上的这件鳞霞霓裳,一共便有五件了。”
“据我所知,这龙蟒神铠落在了第一神洲玥狼国手中,而这云烟薄氅则在蘅芜神洲蘅芜国手中,至于银衫铁衣和天蚕软甲如今尚且不知流落到了何处,不过料想能够拥有它们的人,不是王室贵胄,便是江湖高手。”
四婢女听完大喜,连忙拱手贺道:“恭喜宫主,获得鳞霞霓裳!”
众人再看落雪寒时,只见她霓裳上的彩色鳞片已开始变成了银白色,最后化成了透明的薄雾,到了最后,便只剩衣服本来的颜色了。
夜枕风突然想起,当年他与楚慕白曾在邪王神墓内猎杀过一条三头碧蟒,起初他以为那三头碧蟒是千年血魂兽,后来才从师父南宫契那儿得知三头碧蟒并非血魂兽,而是神兽。
同样年限的神兽,战斗力往往比血魂兽更强,而且神兽体内往往孕育着神器,当时他们从三头碧蟒身上得到了四片碧色鳞甲,最后这
四片碧色鳞甲变成了一对护袖和护腿,也就是后来楚慕白身上的麒麟护袖和麒麟护膝,戴上这两件神器之后,不仅可以增强手臂的力量,还可以加快出腿的速度。
九洲四海,神兽是最为罕见的,要万年以上级别的神兽才能孕育出神器来。神兽级别越强,也就意味着它体内的神器越强。比起人造神器,神兽孕育的神器更为厉害,毕竟是集天地灵气之所成。
而这百万年级别的冰川蝾螈,其孕育出来的神器鳞霞霓裳,虽然是件防御形的霓裳,但其威力已经相当惊人了。
卓琪问刘我命:“刘叔叔,这魔兽修炼到一定程度也能化仙吗?”
刘我命一笑,道:“不仅魔兽,妖兽修炼到一定程度也是可以化仙的。其实兽和仙也是一样的,仙能由仙堕魔,兽也能由魔修仙呀,其实也是同一个道理。”
月霜不解,问道:“刘前辈,你说由仙堕魔?既然已经修炼成仙了,谁还会甘愿堕魔呢?”
刘我命一笑,道:“月霜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仙堕魔也只不过是一念而已,但魔修仙那可是要历经千般劫难的。所以修仙之路实属不易。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仙,定力都要足,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夜枕风一笑,道:“既然修仙如此艰难,又怎么会轻易放弃仙身而入了这魔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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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我命笑道:“唉,你还别不信,这个世界上就有这样的傻子!”
落雪寒幽幽道:“倘若是为了心爱之人,心爱之事,而不得不放弃仙缘,我想我也是甘愿的。”
月露嘟嘴道:“倘若我已修得仙身,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可能令我动摇的,我才不会为了他们而放弃我的大好仙缘。”
月玄也点头道:“神仙乃是何等荣耀的身份,进入了神仙的境界,便与凡人是天地之隔了,我想谁也不会如此轻易放弃这般大好机缘吧。”
众人正讨论到这儿,忽然地上的冰层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居然出现了咔咔咔的声音,冰层之上开始出现了巨大的裂缝,众人立即飞身跃上天空,只见整座冰岛开始塌陷,消失在了茫茫海面。
落雪寒心中不由有些惆怅,道:“倘若不是我们,这座冰岛或许永远都不会沉沦的。”
她说完,将那株寒冰玄玉草交给了夜枕风,道:“夜公子,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希望你的伤能尽快好起来。”
话语中充满了怅然和不舍,最终却又显得决定而冰冷。
是啊,冰岛一行,之后他们便各奔天涯,就算她多爱这个人,却也只能是在心里偷偷想念。所爱之人是不能爱之人,这又何苦来哉?
她这一辈子,或许是没有资格去好好爱一个人了,既然如此,便放下吧。
夜色凄迷,大海茫茫,穿过白色的冰海,一切变成了茫茫无际。
夜枕风站在船头吹着那首情意绵绵的曲子,不过却不是为她,落雪寒身披淡紫色的流光飞裘,轻轻来到他的身旁。
第248章 眉目如雪,唇上花各自天涯
夜枕风一怔,回头看向她,只见一片华美的月光,轻柔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眼波流转,睫毛纤长,柔声道:“夜公子,明日之后,我们便要就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夜枕风报拳拱手,道:“雪寒姑娘,多谢你将这唯一的一株寒冰玄玉草送给了我,你对我的恩情,我永世难忘!”
落雪寒微微一笑,道:“你我之间不必提什么恩情,倘若你真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我有一事相求。”
夜枕风立即点头,道:“雪寒姑娘,请你直言,只要我能办到的事,一定竭尽全力为你办到。”
落雪寒淡淡一笑,轻轻伸出右手,蒙住了他的眼眸,然后踮起脚尖,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夜枕风一惊,时光飞转,他不由想起那日石洞之内,昏迷之际,与她亲吻的事情,顿时心跳不已,一时之间竟然变得茫然无措起来。
她只是轻轻一唇,最终还是将他从心中放下,退后一步,放下了蒙住他眼眸的手。
他看着她那双泛着樱花般薄凉光泽的唇,还有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眸,只觉内心一阵酸楚。
海风吹来,吹得她的墨发飘散开去,犹如一朵夜色中柔软绮丽的花朵,她身上的流光飞裘犹如流水般在风中潺潺飘飞。
落雪寒微微一笑,道:“至此,你我两清,互不亏欠。”
说完,转身而去。
夜枕风最终也没有伸手去挽留她,那是他心中对爱情的坚定,虽然落雪寒足以令人心动,却无法撼动他对寒紫月的心。这是他身为一个男人,对爱情的坚守。
她亦如同一道风中的美丽雪花,淡淡而来,悄然而去,一身傲骨,冰冷如雪,美丽如花。
眉间雪,唇上花,一世时光,一世荒。
情不敢一往而深,唯恐大梦一场。
…… ……
娑逻海,蛇王岛。
按照计划,无尘等人登上了大船假意离开,蛇王谷内只留下寒紫月一人守候。她盘腿打坐在九头蛇王石像面前,美眸微闭,静下心来等待九头蛇王苏醒。
她知道,千万年级别的九头蛇王世间罕有,也是不容易对付的,她并没有期盼能够一蹴而就,而是非常耐心的等待着。
在她的周围,开满了紫色的花朵,似如梦幻一般,随着藤蔓绵延而去,很快她便置身在了一片紫色花海之中。
忽然,天空传来一声鸟鸣,只见一只白色海鸟展开翅膀挡住了太阳,一瞬之间,九头蛇王身上的鳞片开始微微颤抖,身体快速慢慢变成了青色。
它蠕动着头颅,犹如一把遮天巨扇,它的倒影在草地上蜿蜒而行,犹如黑云压制而来。
寒紫月自始至终都一动不动,如同睡着了一般,忽然,那九头蛇王加快了速度,张口袭向寒紫月,风吹拂着紫色的花海,在她的周围形成一处漩涡。
就在九头蛇王进入紫色花海之际,忽然天地万物瞬间改变,只见四周是熊熊烈火,炙热的烈火正在灼烧着这条九头蛇王。
它的
身体拼命穿梭,试图逃避烈火的灼烧,天雷滚滚,一道道金雷打在它的身上,令其痛苦不堪,九头蛇王浑身鳞片炸了起来,皮开肉绽,白骨显露,发出可怕的嘶吼之声。
寒紫月依旧双眸紧闭,当九头蛇王进入那紫色花海之际,其实已经陷入了寒紫月为它所编制的弥天大梦之中。
在梦中九头蛇王深受天雷和火海的焦灼,痛苦万分。现实中的它确实完好无损的,只是它不知道,而梦境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感,却令它感觉到窒息。
“啾——”不死鸟御风如同一只华丽的凤凰,飞身冲上天际,长空之中,展开一双华丽的火红色翅膀,火红色的羽毛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天空绽放开来。
远处而去的大船立即调转方向,朝着蛇王岛赶来。
而无尘、司空白、楚流萤、白淼落则先一步飞身而来。
四人合力,再度朝九头蛇王发动攻击,而寒紫月则用弥天大梦牵制住九头蛇王,令其无法从噩梦之中摆脱,无法再次选择石化沉眠。
九头蛇王在众人的攻击之下开始蠕动身躯,试图拔地而起。犹如巍峨高山,遮云挡日。
楚流萤愕然道:“这条九头蛇王的尾巴竟然在海中!”
话才说完,只见九头蛇王青色的蛇尾搅起翻天巨浪,冲着蛇王岛覆灭而来。
海水四起,天地顿时就变了颜色。
无尘飞身跃下,在海水漫入蛇王谷之际,一把将寒紫月拉起,飞上了天空,御风展翅飞来,将寒紫月接住,驮在了身上。
弥天大梦还未解除,寒紫月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没有放弃,是因为她相信无尘一定能够帮她杀死九头蛇王。
无尘手持金色禅杖,猛地朝其中一只蛇头砸去,只见那蛇头顿时开花,鲜血直流。其余八只蛇头纷纷朝他攻击而来,一只蛇头卷曲着身躯,将无尘拦腰缠住,将他高高举起。
另外七只蛇头,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无尘身上咬来,无尘横握手中金色禅杖,口中念起佛号,喝道:“天龙八荒,无相伏魔——”
念完法咒,金色禅杖顿时化作一条金色巨龙,以吞云纳海之势,朝九头蛇王头上抓去。
九头蛇王不甘示弱,蛇头如一朵聚集的食人花,企图将无尘整个人包裹起来。
楚流萤道:“无尘法师有危险!”
白淼落飞身跃下,指挥白坞堂的弟子发射擎天神弩,大家各自手持金绳,拉出一只霹雳金绳网将九头蛇王牢牢困在网中,令其难以动弹。
司空白侧耳倾听,寻着无尘的法咒之声,挥舞染红尘快速而去,他持剑挡在了无尘面前,那些向无尘攻击而来的蛇头,被他手中长剑一一刺伤,很快他的身上便已伤痕累累。
九头蛇王在弥天大梦的牵制当中无法石化,故而被众人所伤,不过它即便是无法石化,凭借它千万年的道行,也是极难对付的。
很快无尘的腰就快被它给缠住了,无尘不得不加快念咒的声音,司空白似也已经感觉到他念诵法咒的时候,气息越来越
弱,便不顾一切挥舞手中染红尘,一剑砍下了那只缠绕着无尘的蛇头。
与此同时,其余蛇头也得了空档,纷纷朝无尘身上撕咬而去。
他一手拼命挥舞手中染红尘,一手抱起伤痕累累的无尘,缓缓飞上天空,心中暗道,光凭和尚的法力,是无法对付这千万年九头蛇王的,看来他不得不借助魔息之力了。
正当他准备揭开眼上布带之际,忽然听得天空传来一声剑鸣,那寒紫月手持飞星逐月剑,拼尽全力,使出了绝杀的一剑,朝着九头蛇王七寸方向刺来。
她高喝道:“灭世——”
只见她人剑合一,快速穿过了九头蛇王的身体,浑身染满了鲜血,一剑取下了蛇王的蛇丹,金色的蛇丹在她手中闪闪发光,犹如一颗璀璨的龙珠一般。
楚流萤大喜,道:“寒公子拿到蛇丹了!”
九头蛇王愤怒地拍打着大海,顿时搅得深海巨变,天地之间翻起海浪,纷纷朝蛇王岛上袭来。最终,失去蛇丹的九头蛇王身体开始燃烧起来。
众人纷纷飞身离开蛇王岛,只见蛇王的尸体缠绕着整座蛇王岛,一起缓缓沉入了海底。随着蛇王尸体的沉默,大海也变成了一片血红。
寒紫月一头白发飘散,双眸中的紫色显得有些瘆人,她将蛇丹交给楚流萤,人便不支地昏倒在地。
“寒公子!寒公子!”
楚流萤大叫着,可她已没有了反应。
司空白怀抱无尘缓缓落在船上,然后对楚流萤道:“楚姑娘,你快看看和尚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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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流萤急忙上前查探,道:“法师受伤严重,他的前胸和后背都被都被蛇王咬伤,而且流了很多血。”
司空白大惊,刚才抱住无尘之际,不知他何处受伤,只觉满手湿漉漉的,便已知道他身上不止一处伤口。
白淼落见海面之上突然升起一颗黑色的魔珠,大喜,连忙挥手将魔珠吸了过来,递给司空白,道:“魔珠可以帮无尘法师恢复体力,先让他服下去吧。”
司空白点头,催动掌心武魂灵,将魔珠缓缓送入无尘口中,很快魔珠便在无尘身上起了作用,只见那原本鲜血直流的伤口竟然开始慢慢愈合。
楚流萤不敢置信,道:“虽然说是颗千万年级别的魔珠,可以不至于有如此神奇的疗效啊!”
无尘身上的伤口在自动愈合,但人却始终处于昏迷状态,大家只好将他送入船舱休息。
寒紫月也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状态,好在她身上的伤并不严重,楚流萤拿出药箱来,准备替寒紫月上药。
她揭开寒紫月的衣襟,突然啊了一声,正好此刻白淼落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听到她的叫声,立即转头走出房间。
楚流萤脸色煞白,转头看向挂在门上的湘妃珠帘,便已明白了一切。
她轻轻替寒紫月掩上衣物,然后走了出来,看着白淼落,道:“白大哥,你……你已经知道寒月公子,其实是个女子的事了?”
第249章 幽梦孤影,弹流年一世迷离
白淼落点头,楚流萤心绪紊乱,立即问:“可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呢?”
白淼落道:“楚……楚姑娘,一路上我一直纠结着是否要告诉你,不过寒姑娘她似乎有什么隐情,所以不便暴露自己是女子的身份,我才无法如实相告的。”
楚流萤不解,此刻司空白正好经过,道:“我想这位寒姑娘隐瞒身份的事,或许和我有关。”
两人纷纷看向司空白,楚流萤不解,问道:“司空公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空白一笑,道:
“我一直说自己虽然眼睛看不到,可是心却看得到,其实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比如说这位寒公子,我就没看出她竟然是位姑娘。我想所谓的寒月公子,其实应该是寒紫月姑娘。”
“之前她在斩杀九头蛇王的时候,曾经使出一式灭世,倘若我没有猜错,此招式乃是从刹那灭世指演变而来的一式剑法,而这刹那灭世指也只有寒紫月会。”
“所以,我才猜测她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寒紫月,只不过她不想让我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故意女扮男装,自称寒月公子吧。”
白淼落道:“之前我知道夜公子和寒姑娘似乎有意回避司空公子,他们似乎有什么不想让你知道,不过我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寒姑娘与司空公子有什么过节?”
司空白摇头,叹道:“她不是与我有过节,而是与大泱府有过节,当年寒紫月在大泱府求学,后来偷偷盗走了屠神斩。屠神斩乃是大泱府镇府至宝,此事弄得沸沸扬扬,她这位四海妖女,便成为了大泱府的公敌。虽然事隔多年,但依旧难改彼此敌对的关系。我想枕风和她是碍于我太白院院长的身份,所以才会一路隐藏身份吧。”
楚流萤一听,才知道他们之间竟然有么这段过往,便道:“司空公子,那你会抓寒公子……寒姑娘回大泱府去吗?”
司空白摇头,苦叹:“如今我都自身难保了,又如何有能力抓她回大泱府?再说我们共患难这么久,也知道紫月她并非坏人,想她当年盗走屠神斩必定有苦衷才是。”
楚流萤心中一叹,没想到寒月公子原来是寒紫月姑娘,自己真是一番真情错付,难怪一路行来,总觉得夜枕风和她之间,似乎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暧昧关系,原来他们本该是一对情侣才对。
想到这儿,反倒觉得自己很是可笑,便有些怅然若失地道:“白大哥,把热水交给我吧,我去替寒姑娘疗伤。”
白淼落见她神情萎靡,便担心地道:“楚姑娘,你还好吧!”
楚流萤勉力一笑,道:“我没事的。”
然后便端着热水,揭帘走了进去,白淼落和司空白便去无尘房中,查看无尘的伤情。
看着无尘身上的伤口已经自己治愈,几乎连疤都看不到一个,实在令人称奇。
白淼落道:“无尘法师的身体构造似乎异于常人,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身体呢?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司空白却显得很是平静,淡淡地道:“或许和尚他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既然他不愿说起,我们也不必多问。”
白淼落缓缓点头,然后道:“司空公子,我先去替寒姑娘和无尘法师煮药,你留在这儿照看好无尘法师。”
司空白点头,白淼落掀起湘妃竹帘,缓缓走了出去。
司空白坐在无尘的床前,只觉周围变得安静无比,只能听到无尘均匀的呼吸声,他修长的手指摸索着,轻轻放在他的面颊上,淡淡地道:“和尚,你快些醒来吧,莫要一直这么贪睡下去了……”
…… ……
风幽谷,江湖客栈。
夜枕风和落雪寒分别之后,便与卓琪一起,带着寒冰玄玉草赶回蓝月谷,这晚他们便留在江湖客栈休息。
黑云隐月,树影晃动,一条黑影突然闪过窗外,夜枕风顿觉不妙,立即冲出房门,只见黑影窜入卓琪的房间,他立即跟了过去。
忽然听到房内卓琪大叫一声,夜枕风急忙冲进房中,只见一名黑衣人竟然挟持了卓琪。
待他再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夜礼。
“夜礼?”夜枕风大惊。
夜礼伸手一把掐住卓琪的脖子,看向夜枕风,笑道:“夜枕风,咱们又见面了!”
夜枕风看了一眼被他挟持的卓琪,又看了看夜礼,不解地道:“你为什么要抓卓琪?”
夜礼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意,道:“很简单,因为我要玄幽仙枕。”
“玄幽仙枕?!”夜枕风大惊,没想到夜礼竟然已经知道玄幽仙枕就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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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礼见他面色大变,便越发感到欣喜,因为这反而越发证明玄幽仙枕就在他身上,而且对他来说还很重要,便道:“快把玄幽仙枕交给我,否则,我就杀了她!”
“啊——”卓琪大叫一声,只见夜礼的五指已深深陷入卓琪的脖子中。
夜枕风急忙制止他道:“好,我答应你,你别伤害卓琪。”
卓琪一双大眼睛中微微泛起泪花,夜礼双眼圆睁,很是期待地看着夜枕风。他知道他此刻无法动用武魂灵,是对付不了自己的。
夜枕风为了救卓琪,只能乖乖将玄幽仙枕交给了夜礼。
卓琪万没想到世人都想争夺的仙枕,在他看来却远不及她的性命重要,不由内心一软,轻咬朱唇,觉得自己和夜礼联起手来骗走他的仙枕,实在不该。
正在犹豫之际,只见夜礼伸手夺过玄幽仙枕,又一拳打向了夜枕风。
他这一拳蕴含全身武魂灵,竟然使的是夜家拳中的大封一式。夜枕风被重重击昏了出去,直觉得胸中鲜血翻涌,喷出一口鲜血后,便昏厥了过去。
“枕风——”卓琪大叫,想要上前查探。
夜礼却一把将她拉住,道:“卓琪,我们走!”
夜礼这一掌是决意要取夜枕风性命的,所以蕴藏了十成武魂灵,他不想卓琪妇人之仁,坏了自己好事,便不顾一切地拉走了卓琪。
“啊——死人了!”
夜礼和卓琪离开后不久,店小二寻声赶来察看,发现屋内躺着一个死人,胸襟全是血,不由失声大叫了起来。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道:
“已经没气了呀,死了吧……”
“呦,会不会是这几日,出现在风幽谷附近的杀人狂魔干的?”
“不像,那家伙不是用飞刀杀人的吗?他……身上也没飞刀啊!”
“唉……我看,不如找个地方给埋了吧!”
“让我瞧瞧!”一个酒鬼,手里拎着一只坛子酒,挤开人群。摇摇晃晃走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一头白发,绰约仙姿的南宫契。
南宫契一路追随夜沧痕踪迹而来,当日夜沧痕化身天魔将在酒楼大开杀戒,南宫契一直想要将其抓住,可惜每次都晚了一步。
这些日子,据说风幽谷附近出现了一个以飞刀杀人的家伙,他怀疑是夜沧痕,便追查至此,他在此徘徊了数日,可惜都没见到夜沧痕。
南宫契摇摇晃晃,半醉半醒地走入房中,见人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死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爱徒夜枕风,人也立即吓醒了一半。他立即俯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觉他气息微弱,似已全无。
再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又将二指放在他的胸口,心中暗道,少商鱼际闭塞,经渠尺泽郁结,应该是气血憋在胸腔之内了。
说完,将他扶起,双掌暗自运力,将武魂灵拍打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夜枕风再次喷出一口淤血,一口气这才提了上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是南宫契的时候,莫名感到一阵心安。
天大的事,只要有师父在他身边,他便不必再担心了,嘴角露出微微一笑,道:“师……父……”
南宫契紧紧握着他的手,道:“枕风,有师父在,你不会有事的!”
夜枕风缓缓点头,人便再次昏厥了过去。
原来刚才夜礼一掌,已经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但由于江颜明之前用太乙八门金刚罩护住他受损的八脉,同时也阴错阳差救了他一命。
店小二上前对南宫契道:“这位公子,风幽谷再向前行三百里,便是蓝月谷了,蓝月谷的谷主江颜明乃是当世第一药仙,我看这位公子尚有一口气在,你快送他去蓝月谷求医,说不定好还能保住性命!”
南宫契听完,立即点头,背起夜枕风,展开魂翼,便朝蓝月谷而去。
夜礼带着卓琪一路离开江湖客栈,二人展开魂翼飞身来到一处悬崖之上,夜礼迫不及待地掏出玄幽仙枕,借着月光左右看了看。
“哈哈哈!玄幽仙枕,现在你是我的了!”一向温文尔雅的夜礼,此刻面露凶光,双眼泛红,声音微颤,显得有些可怕。
他激动地看向卓琪,道:“卓琪,你怎么知道夜枕风所学的神功,就是来自玄幽仙枕?”
卓琪道:“其实我也不太肯定,不过八九不离十。当日我们去洛溟海寻找仙草,偶然路过仙极阁,才从仙极阁主口中得知玄幽仙枕的事,虽然玄幽仙枕内暗藏神功一事,一直以来都是个传说,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想想看,夜枕风他既无元海,魂天又被毁,他如何能继续修炼武魂灵,还获得了这么一身盖世神功。”
第250章 正邪交锋,刀锋冷乾坤未定
夜礼点头,道:“没错,没错,既无元海,魂天又被毁,还能修得如此强大的武魂灵,一定是另有仙缘,一定是这样的。如今玄幽仙枕既然在我手中,我一定可以练得仙枕上的绝世神功!啊哈哈哈!卓琪,太好了!太好了!”
他将卓琪紧紧拥入怀中,十分兴奋。
当年,卓琪一心想要去大泱府找夜枕风,岂料他已离开了大泱府,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与夜礼认识了。
夜礼第一次见到卓琪之时,便已对她有了好感,后来下山出任务之时,又碰巧再次遇到卓琪,二人一来二去便在一起了,此事,夜枕风却还蒙在鼓中。
蓝月谷。
蓝月谷中灯火通明,桃花依旧如火如荼,在寂寞寒夜之中独自盛放。幽若公子犹如桃花一般美丽,正安详地躺在竹榻之上沉睡。他长长的墨发,轻垂在竹榻之上,似如涓涓流水。
天江颜明已经试过各种方法,不过都无法让他苏醒过来。今晚他借由日月精华,再次替他行走脉神针,希望打通他的筋脉令其苏醒过来,但结果似乎依旧无效。
一旁端坐着的拜月魔尊,轻声问道:“江谷主,情况如何?我弟弟的病能够治好吗?”
江颜明缓缓摇头,叹气道:“令弟的病实在很是奇特,身上无痛无伤,但却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实在令人感到费解。此病之罕见,与离魂症倒有几分相像,不过却又不同。”
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这睡美人一般的幽若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一旁的胡乱许双手拢袖,站在一旁皱眉道:“幽若公子的这种状态,倒和中了‘人面桃花相映红’很像。”
拜月魔尊不解,叹道:“‘人面桃花相映红’?名字听来倒挺雅致,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
胡乱许笑道:“幽月公子有所不知,这‘人面桃花相映红’乃是江湖中一些下三滥的媚药,是纨绔子弟常用的伎俩,专门用来下给相中的女子服用的。据说吃了这种药的人,身体酥软无力,会长时间处于昏睡状态,这面色却犹如桃花般娇美红润,故而得名‘人面桃花相映红’。”
幽冥三美一听,不由捂住了嘴,纷纷大笑了起来。
赖不二道:“这……这种下三滥的媚药,不是只有青楼才有吗?难道……咱们幽若公子竟是中了这种药?谁这么大胆,敢给他吃这种药?”
严数数伸手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道:“花月染倒是垂涎幽若公子依旧,难道是她……”
赵大野双手抱怀,冷哼一声道:“就幽若公子这般美色,莫说是女人了,这男人见到他动心的也不少,我看八成是……”
“咳咳!”魔焱皱眉连连咳嗽两声,这才制止三人的猜测。
转头看向一旁面色极差的拜月魔尊,低声道:“公子,宗门管教森严,谁也不会做出这种无聊之事的。”
拜月魔尊缓缓点头,倒不是他有多相信天魔宗的人,而是他料定没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在做这种事。
拜月魔尊看向江颜明,道:“江谷主,倘若……咳咳……倘若幽若真是中了这种药,想必不会昏睡这么久吧。”
江颜明点头,伸手摸着胡须,道:“所以我才说奇怪,我替幽若公子把过脉,他脉搏平稳,与熟睡无异,倘若是中了‘人面桃花相映红’,他的脉搏应该没有这么稳定才对。”
拜月魔尊听完缓缓点头,担忧地转头看向幽若,倘若连天下第一药仙都束手无策,又该如何是好?
江颜明道:“今晚我再回藏书阁去翻查医书典籍,希望能够想出新的方法进行医治。”
拜月魔尊点头,起身道:“那就有劳江谷主了。”
相思亭中,华苍岭和东方楚正坐在里面赏桃花。石桌子上放着一碟花生米,一碟红枣核桃糕,一碟桃花水晶糕,一碟醋酿白玉莲藕,还有一壶上好的风信酒。
亭子外面,月色甚好,桃花三三两两随风飘散,粉色桃花落入尘土,为四周铺上了一层粉色的薄雪。
华苍岭虽然手筋被挑断,无法抬起酒杯,可这喝酒的心却不减,东方楚坐在一旁细心伺候着他喝酒。
华苍岭见到拜月魔尊从桃林经过,便笑着道:“这位公子,夜阑寂寥,不如入亭来共饮一杯,如何?”
拜月魔尊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亭子上的老者。
“魔尊……”魔焱在他身后,不安地提醒:“还是莫要去的好,以免暴露了身份。”
拜月魔尊淡淡一笑,低声道:“越是小心谨慎,越容易被人怀疑……”说完便呵呵一笑,向华苍岭点了点头,高声道:“甚好!”
然后转头看向魔焱和幽冥三美,道:“魔焱,你先带他们下去吧,反正闲来无事,我去喝上一杯也无妨。”
魔焱点头,只好带着三货离开。
拜月魔尊轻轻抬着手中折扇,一袭白衣如水,锦衣夜行,袍脚滑过粉色的桃花,缓缓走上了相思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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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苍岭笑道:“一杯清酒聚知音,老夫独自饮酒实在是无趣,公子请!”
东方楚抬起白玉酒壶,缓缓倒了一杯风信酒,双手递给了拜月魔尊。
拜月魔尊伸手接过酒杯,头上白色发带随风轻飘,墨发如水,微微飘起,他双手举杯,道:“老前辈,请——”
二人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拜月魔尊看着华苍岭,赞叹道:“老前辈真是酒道中人,这种身体状况还不忘饮酒。”
华苍岭哈哈一笑,道:“还好老夫只是断了手筋和脚筋,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否则人活着不能喝酒,该有多么无趣!”
拜月魔尊点头,道:“老前辈所言甚是,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在下华苍岭。”
拜月魔尊一惊,道:“华苍岭?你竟然是剑魂宗的前任宗主华苍岭?”
华苍岭哈哈一笑,道:“往事已矣,我都这种情况了,过往云烟,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拜月魔尊缓缓点头,心想,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剑魂宗的前任宗主,见他
此刻这等模样,想必是另有故事,既然他不想多提,自己也不便多问。
华苍岭眯眼看向拜月魔尊,只觉他容貌倾城,气质不俗,便道:“不知公子加什么名字?”
拜月魔尊行礼道:“在下幽月,乃是带着我的弟弟幽若前来蓝月谷治病的。”
两位武林顶级的大佬相对而坐,本是正邪不两立的两个枭雄,此刻却在谈笑风生,饮酒作乐。倘若让江湖人士看到这般情景,不知该作何感想?
想来无论正邪,能够达到巅峰的人,大抵都有些共通之处,总有些惺惺相惜之感。他们的那种高处不胜寒,恐怕也只有彼此才能体会。
拜月魔尊又饮下一杯酒,这才觉得这酒味道似乎别有不同,便道:“这酒味道极好,酒花香醇,酒丝如蜜,入口回甘,却不是天下酒坊出品,不知是何种酒?”
东方楚拂袖一笑,道:“幽月公子有所不知,此酒名叫风信酒,乃是江谷主私酿,只有蓝月谷才有,取自‘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之意。”
拜月魔尊举着酒杯,叹道:“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等的是何人的风信?随风而来,随风而逝,只是徒增伤怀罢了……浅浅杯盏中,却盛浓浓情。”
东方楚又为他倒了一杯酒,道:“看来幽月公子也是位有故事的人,今夜正好喝此有情有义的风信酒。”
拜月魔尊呵呵一笑,他这倾城一笑,似如春风而过,东方楚只觉眼前桃花顿时失了颜色,这桃花虽美,却也不及眼前白衣公子的淡淡一笑。
想来春风拂面,也不过如此。
就在此刻,谷外突然传来喧哗之声,只见一个白发男人,背着夜夜枕风急匆匆闯入了谷中。
看守谷门的弟子高声喝道:“何人闯谷?报上名来!”
南宫契心急如焚,夜枕风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多做耽搁,索性展开寒冰翼,飞身越入了谷中。
守谷的弟子急忙追去,却见他飞身一掠,早已去远,不得不佩服起他的武功来。
然后便有小药童高声喊道:“谷主,谷主!夜公子被人背回来了!”
原来这小药童眼尖,一眼就认出此人背上背着的是夜枕风,便高声急呼起来。
江颜明大惊,急忙从药房冲了出来,而此刻,举着酒杯的拜月魔尊也正好回头,看到了飞天而来的南宫契。
黑夜之中,他的白衣白发显得越显眼,拜月魔尊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微微一颤,手中的酒便散落了出来。他微微蹙眉,眉目深锁,紧盯着南宫契。
东方楚一怔,看了一眼幽月,不由也转头看向那从天而来的白发男人,只见他白衣如月,白发随风飘飞,一双冰蓝色的寒冰翼华丽展翅,真真似如仙人临世。
南宫契那双好看的眉头紧锁,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神色匆匆。只见他收翅落地,白鞋轻点地面,看向江颜明,道:“江谷主,在下南宫契,是夜枕风的师父,请你务必要救他一命。”
第251章 旧梦重回,桃花面似是故人
刚才他在天上之际,已经听到小药童的叫喊声,便猜测江颜明应该认识夜枕风,便立即报出夜枕风的名字来。
果然江颜明没有多问,立即侧身将他让进药房,道:“先将他放到竹榻之上,我替他诊治。”
南宫契点头,将夜枕风放在了竹榻之上,而竹榻的另一旁,则躺着另一个人,那便是幽若。
江颜明道:“他被人以极强的武魂灵打伤了,幸好之前我以太乙八门金刚罩护住了他受损的八脉,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南宫公子不必担心,令徒是我的病人,我一定尽力医治他的。”
南宫契点头,只见江颜明命胡乱许取来银针和竹筒,除去夜枕风的上衣,便露出他匀称的肌肉来,只见他白皙的肩头出现了一条金龙纹身。
江颜明将银针刺入他背部穴位之上,然后再将烈酒倒入竹筒之内,以火点燃竹筒内的烈酒,将竹筒放在插满银针的地方。
江颜明缓缓道:“夜公子不知被谁打伤了,体内囤聚着一股强大的武魂灵。现在我正在试图用拔火罐的方法,将他体内的武魂灵及淤血一起引出体外,倘若不将这股力道泄去,他将承受不住,很快便有性命之忧。”
南宫契站在一旁,点了点头,双眼焦急地看着夜枕风。
只见江颜明身形一转,闪到夜枕风胸前,双掌用力拍打在他的胸前,一股股灵力自他掌心钻入夜枕风体内,夜枕风轻轻仰头,身上便有白色烟雾散出。
江颜明对一旁胡乱许道:“乱许,快去取一颗赤龙化瘀丹来,倒上半碗黄酒,让夜公子服用。”
“是,师父。”
胡乱许转身从药柜中拉出一只抽屉来,从里面取出一颗赤龙化瘀丹,按照师父吩咐从酒葫芦中倒出半碗黄酒,将赤龙化瘀丹放入,赤龙化瘀丹遇酒即化。
这边江颜明再击出一掌,将夜枕风体内的淤血逼出,只见他背上的竹筒纷纷掉落,银针刺中的地方已流出黑色的淤血。
他将银针拔出,用干净的白布将淤血擦拭干净,然后再喂他服下龙化瘀丹,夜枕风的气色这才有所好转。
江颜明抬着药碗,看向南宫契,道:“令徒已无大碍,不过需要暂时静养几天。南宫公子远道而来,不如先去休息,等他昏睡些时日,便会醒转过来的。”
南宫契点头,抱拳行礼道:“多谢江谷主,刚才江谷主说枕风是你的病人,难道他之前曾经来过蓝月谷求医?”
江颜明点头,道:
“当日剑魂宗试剑大会之上,拜月魔尊前去挑衅,夜公子挺身而出,岂料却被拜月魔尊打伤了八脉,所以他才会来蓝月谷求医的。”
“为了治疗八脉受损的情况。需要用到寒冰玄玉草和九头蛇王的蛇丹,所以夜公子前往落雪宫求寒冰玄玉草,而寒公子则带着白坞堂的人前往蛇王谷取蛇丹。”
南宫契皱眉,道:“寒公子?”
江颜明点头,道:“哦,是的,就是寒月公子。他和夜公子一起来的,是他的好朋友。现在肯为朋友
以身犯险的年轻人可不多了,我想那位寒公子与夜公子必定是至交好友。对了,与寒公子同去的还有大泱府的司空白院长。”
南宫契大喜,道:“司空白?”
然后不由想起了夜沧痕来,心想当时他离开大泱府之前,司空白身中心魔弑,受魔息所困,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便担忧地道:“司空白身中心魔弑,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
江颜明叹道:“我虽然被世人称为天下第一药仙,可惜却对心魔弑束手无策,无法帮助司空公子。不过你也用不着太过担心,司空公子离开大泱府之后另有奇遇,他四处寻找能够拔除心魔弑的方法,在兰诺寺巧遇了无尘法师,无尘法师精通大无相伏魔咒,已暂时替司空公子压制住了体内的心魔弑。”
南宫契原本担忧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叹道:“没想到司空白竟然能有这般造化,唉,这心魔弑还真是害人不浅,我真担心他会出事……”
面对拜月魔尊所造的孽,他总觉得一切都是他害的,如果他真能硬起心肠,鼓足勇气杀了苏彧,就不会让他祸世,或许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受苦受难了。
他总想着能够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令他回头是岸,只怕他是高估了自己,或许自己在苏彧的心中,其实,只不过是那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来,看向江颜明,问道:“敢问江谷主,你说的那位寒月公子,是不是一头白发,一双紫瞳,长得极美的模样?”
江颜明点头,道:“是的。”
南宫契心中暗道,寒月,寒紫月……莫非紫月她并没有死?还活着。倘若真是如此,他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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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寒紫月与大泱府有何过节,他总觉得,能舍身将涅槃火莲给夜枕风的人,才是他的良人。这么好的姑娘,倘若真的死了,那才真是可惜!
倘若寒紫月当真尚在人世,他该找个机会告诉夜枕风当年她救了他的事。当初他没有说,是因为怕寒紫月已不在人世,若是告诉了夜枕风,只会徒增他内心的愧疚,和无法弥补的罪责。
在南宫契的脑海中,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日磅礴的大雨,还有寒紫月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涅槃火莲,乃是我族之圣物,由天选之人世代血脉相承,一旦涅槃火莲离开,宿主将会性命不保。”
“我不知道自己会承担何种后果,但无论是什么后果,我都心甘情愿。但是,我不想让他为此而感到难过,这是我欠他的……”
“你是一个好师父,请帮我好好照顾他。就此万水千山,碧落黄泉,再不相见,我走了!”
他同样也无法忘记,那日寒紫月转身隐入茫茫大雨之中的样子,显得那样的决绝,那样的义无反顾。
万水千山,碧落黄泉,再不相见。
隔山隔世,上穷碧落,誓死相随。
如果他们的真的在一起了,他这个师父实在是很为他们感到高兴,毕竟千辛万苦,兜兜转转
,彼此情义不负,最终还是在一起了,真是令人羡慕。
江颜明对一旁的小药童道:“你带南宫公子前去休息吧。”
“是。”小药童颔首,然后带着南宫契离开药房。
南宫契一路边走边做思考,突然闻道一股清冽的酒香飘来,不由抬头朝桃花林上的亭子看去。只见山坡之上的亭子内坐着三个人,一个白衣公子的背影甚是熟悉。
当天看到那道背影之际,不由停住了脚步,双眸微颤,瞳孔收缩,九连呼吸都停止了。他那颗平静的心不由开始慌乱跳动,风轻轻吹拂着他的衣袖,也吹过他那颗孤寂荒芜的心。
小药童见他停下脚步,便也朝那亭子看了一看,然后道:“南宫公子,那亭子叫相思亭,此刻亭子中坐的人都是前来蓝月谷求医的人。里面的人,公子是否认识?”
小药童说完,抬头看向南宫契,只觉他此刻似如木头人似的,只是痴痴地盯着那亭子中的人看,去也不答他的话,那双温柔的眸子中似乎有着泪光闪烁。
像南宫契这般懒散清冷的人,世间似已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的内心,只不过有些人有些事,他从未能够放下过,于是他的心为此而柔软,脆弱着,以至于总是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可即便如何伤痕累累,千疮百孔,再见之时,他的内心依旧犹如春水般柔软,依旧待他眉眼如初,沧桑的倦眸,依旧会为那人再次泛起泪光。这种似如薄雾般的情感,是看不透,也说不清的。
华苍岭见南宫契驻足而立,向亭子看来,似已看了许久,便高声道:“这位公子远道而来,不知是否有兴趣上来喝上一杯酒?”
被华苍岭这么高声一叫,南宫契这才回过神来,冲他点了点头。
然后转头,看向小药童道:“你先去忙吧,我想去喝杯酒。”
小药童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交代了一下他的住所所在,便先行离去。
南宫契一袭白衣穿过粉色桃林,片片桃花随风滑过他的衣袍,他看着那熟悉的背影,边走边心生踌躇,脑海之中早已思绪万千,有了无数个念头。
究竟那坐在相思亭中的白衣公子是谁?会不会就是苏彧呢?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儿呢?这决计是他不该出现的地方啊!
与此同时,那端坐在相思亭中的人内心也是一片兵荒马乱,侧耳倾听着他轻柔而来的脚步声,心乱不已,他们本不该在这种地方再见的。他对他是既想念,又怕相见。
正当南宫契低头思绪万千之际,苏彧轻轻握了握手指,索性起身,白衣一转,便已转头看向了他。
当他们四目相对之时,彼此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苏彧的眼眸含情,深深地看向了他,他历山河而来,依旧白衣如仙,眉目依旧惊鸿如初。
南宫契只见那站在相思亭上的公子,一袭白衣胜雪,墨发随风轻飘,然而那张脸却不是苏彧的脸,是另外一位温文儒雅,眉眼如花的俊美公子。
第252章 伴君独幽,任由那夜雨天明
瞧着那白衣公子的长相,倒似与那药房中躺着的人十分相像。
苏彧略微倾身,伸手一礼,邀请南宫契上前入座:“公子——请!”
南宫契立即拱手,向他们三人行礼,道:“在下南宫契,见过三位。”
华苍岭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大泱府大名鼎鼎的辰星院院长,请恕老夫行动不便,不能还礼,请坐!”
南宫契微微皱眉,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者,只觉他气度不凡。而他竟然知道自己,想必也是江湖中的老行尊。
东方楚微微欠身行礼,柔声道:“在下东方楚,这位是我的外公华苍岭。”
南宫契听到华苍岭的名字,不由一震,双目反光,惊讶地道:“原来是华老前辈,失敬失敬!华老前辈的洪荒六道剑法,当世无双!晚辈听说老前辈六年前入极剑阁闭关修炼剑法,怎么会……”
华苍岭长叹一声,无奈地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南宫契见他不愿多提,便点了点头,然后入座,那位儒雅淡定的白衣公子便也在他身旁坐下。
他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总觉他的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与当年初遇苏彧时的样子很像,便道:“还未请教这位公子是……”
白衣公子面如桃花,颔首一笑,道:“在下幽月。”
南宫契缓缓点头,道:“原来是幽月公子,药房之中的那位公子与你相貌很像。”
幽月缓缓一笑,道:“他是令弟,名叫幽若,患了长睡不醒的奇怪病症,特地前来蓝月谷求医诊治的。”
南宫契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
幽月伸手抬起白玉酒壶,替南宫契倒了一杯酒,问道:“刚才见南宫公子匆匆而来,似乎背上还背着一个病人。”
南宫契面露愁容,叹道:“是我的徒弟夜枕风,他之前被拜月魔尊打伤了八脉,后来又让我在风幽谷遇到了他,不过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被人打伤了,差点性命不保,所以我便带他前来蓝月谷求医。”
东方楚道:“那拜月魔尊实在可恶,大闹剑魂宗不算,还杀了不少人!在风幽谷袭击夜公子的人,会不会也是拜月魔尊?”
南宫契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在风幽谷时,倘若是他出手的话,我的徒弟只怕是没有机会活到现在的……”
华苍岭看向南宫契,道:“拜月魔尊真是害人不浅,带着天魔宗危祸江湖,倘若不是老夫手筋、脚筋被人挑断,沦落至此,一定不容许他如此猖狂!”
南宫契心有戚戚然,伸手抬起苏彧为他倒的那杯风信酒,缓缓饮下。
他们绝不会想到,那个所谓的拜月魔尊苏彧,此刻就在他们的面前。
苏彧看着南宫契,道:“我听说这拜月魔尊以前曾是大泱府的执事,而且还是南宫公子的好友,不知南宫公子如何看待拜月魔尊?想必南宫公子心里一定恨透了他吧!”
南宫契心不在焉的轻啜着杯中酒,只觉再美的酒此刻也变得淡而无味,不由轻叹一声,苦笑道:“世人都觉得我该杀了他,我也认为自己应该杀了他,可是……我却始终做不到……”
苏彧哦了一声。
华苍岭气得浑身颤抖,道:“南宫公子怎可妇人之仁?莫非你还顾及你们之前的情义不成?”
东方楚也是不解,道:“他对你不仁,就连你的徒弟他都不肯放过,为何你还要对他情深以待?”
南宫契苦苦一笑,叹道:“我本该一剑杀了他的,除魔卫道,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可每次当我举剑要杀他的时候,都下不了手去,我宁愿自己死,也没有办法杀死他。”
苏彧此刻放在唇边的酒杯不由一颤,手中的酒水洒落在了衣襟之上,随着酒水侵入衣襟的冰凉,他只觉内心一阵揪痛。
酒痕在衣,余情未了。千山暮雪,入目皆汝。
南宫契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下,道:“所以……这段日子我才不断地喝酒,试图想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忘掉一切。呵呵呵!倘若真能忘掉一切就当真好了,将所有都一笔勾销……哈哈哈!生来想做不羁客,怎奈却成曲中人?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完不由又倒了一杯,仰头喝下,他喝酒时候的样子,显得那么的痛苦,他明知道这酒是无法将他解脱,可却如同是喝救命的药一般。
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倒酒,喝酒,却难止心中苦楚。华苍岭和东方楚均是无奈的长叹,华苍岭知道他内心苦闷,想要借由喝酒来宣泄自己的内心。
便不忍再做打扰,转头对东方楚道:“楚楚,夜凉风急,我有些酒意上头了,你推外公回去休息吧。”
“是,外公……”
爷孙两默默离开,相思亭内只留下南宫契和苏彧二人。
苏彧只觉时光恍然,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原本他以为,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与南宫契坐下来喝酒了,没想到他做了千万次的梦如今竟然实现了。
这种感觉十分缥缈,且不真实,令人内心充满了一丝丝喜悦,一丝丝酸醋,一丝丝激动,一丝丝无奈……
在他心中那个想念,却不敢去触及的人就在身边,自己只不过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似乎在面对他时就变得坦然许多。如果自己不是拜月魔尊,真是幽月,或许一切就简单得多了。
他伸手按住了他继续倒酒的手,然后关切地道:“南宫公子,莫要再喝了,急酒伤身……”
“但求一醉……”
“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白发轻垂,抬眸看着他,摇头道:“你不会知道我心中的痛苦,这痛苦,只怕只有酒才能暂缓……”
幽月眼中已有泪光,深深一叹,道:“不该想的人,你早该忘记才是。”
南宫契苦苦一笑,道:“如果人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内心,不去想一个人,那么就不会如此痛苦了。我是无法做到的,除非,有人用刀将我的心劈成两半。”
桃花花瓣随风轻轻吹来,挂在树枝上的风铃铃铃作响,华月照在南宫契那犹如谪仙般的脸上,他白玉一般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他似是比从前更为消瘦了一些。
一双浅色的眸子,似带着那么一丝死灰和绝望,令人看了心痛。
酒盏浅敬不了情深意浓,朱唇薄难诉衷情柔肠。
苏彧最终劝不了他,只能任凭他不停地喝酒,他就坐在他的身旁,默默地陪着他。
苏彧是南宫契心中悲伤的源头,但苏彧自己却无法替他解除这种悲伤。有很多次,他也有过冲动,想要为了南宫契而放弃魔尊的身份……
夜凉如水,风
吹寂寂,夜深花眠。
苏彧搀扶着喝醉了的南宫契回到房中,南宫契躺在床上,宽松的白衣轻敞,气质清冷,微敞的胸肌散发着白瓷般的柔软色泽,手指纤长而柔美。
苏彧伸手,轻轻替他取下束发的白玉钗子,他一头长长的白发,如丝如缕,就像缎子一般柔顺地轻轻散落在了枕上,整个人仿佛如同倒影在水中的一树白色梨雪一般。
南宫契的睫毛纤长,鼻梁高挺,薄唇如花,衣襟微微敞着,雪白的颈子上,那好看的喉结似如山峰微挺,消瘦的锁骨,犹如两道浅浅的月牙。
他白皙细腻的脸上,呈现出醉酒之后才有的嫣红,再配上那双浅色迷离的眸子,好看得犹如坠落凡尘的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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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别走……”他醉梦呢喃之中,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
寂寞灯火照君颜,醉眼惺忪桃花腮。
轻声一唤勾柔肠,一寸相思一寸伤。
“南宫契啊南宫契……”苏彧长叹一声,静静凝视着他,心中思绪万千。深爱的人藏心不宣于口,久念之人在梦不宣于世。而此刻他目之所及,皆是过往回忆。心之所想,皆是他……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南宫契的眼角,他美得竟是那样的不可方物,就连眼角上的每一处细纹,都显得那么的好看。
苏彧的手指从南宫契白玉般的脸颊上轻轻滑过,落在他粉嫩温润的唇上,拇指轻轻来回摩挲着南宫契的朱唇,那双唇是如此的诱人,令人心弦颤抖。苏彧的广袖似如芦苇,轻轻滑过他雪白的颈子,撩拨着他醉人的春色。
他的醉态呢喃,充满了忧郁,带着几分破碎之美,令人心生柔肠,不忍伤害。
指尖柔,思如弦,乱了浮华。情念缱绻,点点滴滴向谁诉?都赋予这相思念,拈作桃花揉断肠,赋予东风去。
梦里花月圆,不知身是客。白袖舞,风华转,飞花携满袖,沾湿了衣襟,满树桃花乱,一朝春尽,云烟过隙,恩情两断。风霜岁月换容颜,染尽黄昏夜未央,终究是爱恨两难。
随着他手指在他脸上的轻柔爱抚,南宫契只觉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伸手一把紧紧握住了苏彧的手,只怕他会离开。
雨丝如琴,念你成疾。
苏彧此刻的内心,犹如一树桃花,随风一颤,却是满树桃花凋零。那是花期的强大盛放,也是花落的盛世凋零。
当他不再是以拜月魔尊的身份活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就变得简单得多,好像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似乎一切可以从头来过,好像他们已经回到了过去一般。
夜静更深,旧梦如云烟,悄然暗涌,笼罩在两个人的身上。
此刻,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来,朦胧的夜雨令得夜色沉沉,似将一种看不见的悲伤覆盖在了周围。
挂在窗外的风铃,在雨中轻轻打转,显得孤独而寂寞,发出似有似无的声音……
小楼一夜听春雨,红烛摇照痴情人。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到天明。
药房。
红泥小火炉上放着两只药罐子,药罐子内散发出阵阵药香,白色的烟雾犹如白雾,轻轻笼罩在屋内,窗外小雨淅淅沥沥,轻轻打湿了阶前的绿苔,一阵风夹杂着雨从窗外而入,挂在窗上的风铃发出铃铃一声轻响。
第253章 雪山女神,话当年众神之殇
屋内空气突然骤降,一抹雪花微微飘舞,落在了药房之内,而幽若公子似陷入到了一场长长的梦境之中。
他梦见自己置身在一处冰天雪地之中,而雪地中站着一位身穿白衣霓裳的美人,美人头上戴着一条白色的长纱,皓白犹如银月,美得出尘绝世,她似乎就是那白雪的化身,又似乎就是从白雪中走来一般。
她看着幽若,道:“你是谁?”
幽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白衣美人缓缓点头,然后道:“公子身上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你的到来,令我二人产生了神识共振,打开了封印的灵力,激活了彼此通灵的力量。此刻,你我是在神识之中进行交流。
幽若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是何人?”
白衣美人道:“我叫烟萝。”
幽若叹道:“缥缈神仙居,烟萝幽居地。”
烟萝点头,笑道:“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雪山女神!”
幽若一震,道:“你……你是雪山女神?”
烟萝怅然一笑,道:“我恐怕是留在世间为数不多的神仙了,而你似乎也并非凡人,你乃是一缕穿梭在时光之中的幽魂。”
幽若叹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我是一缕穿梭在时光之中的幽魂?”
烟萝缓缓点头,美眸之中似有冰雪闪烁。
幽若不解,又急忙追问:“雪山女神,那你知道我是谁的一缕幽魂吗?”
烟萝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能感受得到你身上有着极强的执念,就是这股执念诞生了你,你为此执念而活,也必定是有其意义的,或许将来你就会想起一切来……”
烟萝伸出二指,轻轻点在幽若的眉心之上,只见他白皙的额头之上顿时灵光一闪,她道:“希望我的灵力,可以帮助你早日恢复记忆,想起曾经的一切来。”
幽若大喜,拱手行礼道:“多谢雪山女神!”
烟萝一笑,然后白色霓裳一闪,飞身而去……
此刻,夜枕风只觉自己脑海一阵炸裂,忽然听到有人在轻声呼唤自己,他只觉周围的世界突然变成了一片茫茫冰川,一个白衣美人自天上飞来,头上白纱如雾飘飞,她所落之地极速冰锋,一朵朵美丽的雪花萦绕在她的周围。
“孩子,你终于长大成人了。”
夜枕风感到愕然,双目微颤地看着那美人,道:“你……你不是那藏在酒窖之中的冰山美人吗?”
烟萝嫣然一笑,道:“我是你的母亲烟萝。”
夜枕风感到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朝后一退,他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年轻的母亲呢?
烟萝道:“你不要害怕,让我来告诉你一切,你的父亲血池楼乃是妖族后裔,你们世代都有妖族的血瞳特征,而我是你的母亲,雪山女神。”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父亲血皇,他……他是妖?”夜枕风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血族和流火一族一样,也是神族后裔,却万没想到自
己的父亲并非神族,而是妖族,而自己的生母才是神族。
烟萝又道:
“说来可笑,我乃雪山女神,却偏偏爱上了一个赤龙妖族,我们之间的情感实在难以向世人言说,但我们却是真心相爱的。后来我诞下了你,神力变得十分虚弱,只好回大雪山修养。”
“可灾难就在那个时候降临了,血族遭到蓝皇屠杀,当我赶回冰城之际,一切都已经晚了。你的父亲血皇,浑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被蓝皇一剑刺伤,推下了悬崖,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拼劲最后一丝神力,用洪荒冰封将他封印在了冰雪之中。”
夜枕风大喜,道:“母亲,这么说我的父亲他……他还活着?”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当日在冰城所见的冰上雏菊,原来竟然是母亲对父亲的深深爱意,也只有雪山女神才能造就如此神迹来。
烟萝又道:“没错,他还活着。你父亲将他的龙魂之力封印在了你的左眼之中,而他的真龙之身就被我冰封在了洪荒冰封之中。现在我与你父亲共用一身体,待你父亲真龙之身复苏之后,我便会化作冰雪而去,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夜枕风感到愕然,道:“这么说一旦我父亲活过来,母亲你……你就会离开我们?”
烟萝缓缓点头,道:“没错。”
夜枕风摇头,悲伤地道:“母亲,我不想让你离开,不想……”
烟萝一笑,道:“傻孩子,让你父亲复活,便是我毕生心愿,你又何苦伤心难过?我和你的父亲同样都爱着你,谁活在这个世界上陪着你都是一样的。”
夜枕风如鲠在喉,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感到无比开心,可一想到父亲的复活是需要以母亲牺牲作为代价,不由又觉得痛苦不已。
他好不容易才能找到亲生父母,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离开。
突又想到,原来父亲将他的龙魂之力封印在了他的左眼之中,而之前他几次遇到危险,都见那血红色的赤龙从左眼中冲出,救了自己的性命,原来是父亲的力量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想到这儿不由黯然泪下。
烟萝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道:“由于我的神力衰弱,之前只能引导你前来见我,却无法以神识与你进行交流,这位幽若公子身上似乎蕴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他的到来,令我二人产生了神识共振,激活了彼此通灵的力量,所以,我才能进入你的神识,与你进行交流。”
夜枕风道:“神识共振?这么说我和母亲是在以神识进行沟通了?”
烟萝点头一笑,道:“是的。”
夜枕分突然想起之前不死鸟御风的话……
“我很小的时候就生活在大雪山之中,喏,就是冰城后面的那座大雪山中。大雪山茫茫无际,天寒地冻,我和雪山女神一起,生活在那极寒天地。”
“我们一直生活了很多年,很多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雪山女神突然消失了,而我便独自一个,孤独寂寞的在雪山之
中待了许多年,再后来我就飞到冰城来了。”
他道:“母亲,你以前是不是在大雪山养过一只不死鸟?”
烟萝嘴角一笑,道:“是的,它陪了我许多年。”
夜枕风道:“原来那只不死鸟是母亲的,后来风儿在冰城见到它了……”
他不有低头想到,如今母亲养的不死鸟被紫月收为了御驱神兽,而她又得到了父亲的飞星逐月剑,看来一切都是冥冥中早有注定。
烟萝幽幽道:“风儿?”
夜枕风拉着烟萝的手,道:“孩儿现在的名字叫夜枕风,我的养父叫夜世天,养母叫骊歌,他们对孩儿犹如己出,十分的好!”
烟萝动容地道:“唉……我与你的父亲时常担心,不知你在这人世活得可好?是否有衣穿,有饭吃,会不会挨饿受冻,如今看来你的养父母对你极好,我们也就放心了,实在是很感谢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
说到此处,眼泪不由默默流出,又是欣喜,又是悲伤,只见四周冰雪瞬间变成了淡淡的蓝色,空气中飘荡的雪花也越发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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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看着在风雪中神灵飘飘的母亲,实在不敢相信他的生母竟然会是雪山女神。她的一哭一笑,一喜一怒,都能令天地发生变化。
他道:“母亲,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烟萝叹道:
“我身为雪山女神,不知在雪山之中活了几千万年,时间与我而言,只不过是弹指一瞬的事情,就犹如那高高的雪山一般,世间万物如何,天地如何变化,它依旧屹立不改。”
“而你的父亲乃是赤龙一族的后裔,赤龙一族当年乃是神族,是龙族中最至高无上的,所以他们被派去看守通天神树……”
夜枕风大惊,没想到寒紫月和他说的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这世界上真有过一棵通天神树。
烟萝缓缓点头,道:“上古时代人、妖、魔、神在人间混居,而达到一定修炼的神族,可以通过通天神树飞天成仙。可以说通天神树是天界与人界的唯一连接。倘若没有了这棵通天神树作为时空的链接,留在人间的神仙是无法返回天宫的,而天宫中的神仙也无法重返人间。”
夜枕风点头,道:“所以说,通天神树被毁之后,天宫中的神仙就无法来到人间,渐渐的人们也就极少再见到神仙了,最后这个世界上几乎就没有神仙的存在了。”
烟萝点头道:“神仙在人间灭迹的事,还不止是如此,稍后我会与你详细说明。”
夜枕风点了点头,又听烟萝继续说,烟萝道:“赤龙一族负责看守如此重要的通天神树,万世万代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天地之间突然洪荒泛滥。大洪荒时代开启,洪水泛滥人间,通天神树被毁,而赤龙一族也因为看守不力,而被降为了妖龙一族。”
夜枕风双手握拳,道:“可是洪水淹没大地,乃是赤龙一族所无法阻止的,为何所有的罪责都要怪到赤龙一族头上?”
第254章 洪荒时代,硝烟起神魔之战
烟萝摇头,道:“洪水淹没人间,这个罪责没人能够扛得起来,而通天神树被毁也是事实,赤龙一族世代的责任便是看守和保护神树,通天神树一毁,他们是难逃罪责的……不过,也有传言,所谓洪水泛滥,引发通天神树毁灭,乃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夜枕风瞠目结舌地看着她,道:“阴谋?什么阴谋?”
烟萝面色黯然,叹道:“因为之后,世界便进入了屠神时代。”
“屠神时代?”
烟萝缓缓点头,道:
“大洪荒时代之后便是屠神时代,然后是魔族时代,人族时代……留在人间的神仙无法返回天宫,他们曾做过猜测,所谓的通天神树被毁,其实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洪水淹没大地,乍看是天神降罪人间,想要毁灭人类,实则是两股巨大势力的权谋暗斗,其目的就是想要湮灭留在人间的某些神仙,于是便赶尽杀绝,索性引发大洪水淹没人间,同时摧毁了通天神树,断了他们回去的路。”
“而人类也正因为有那些留在人间的神仙作为保护,才延续了下来。此事,乃是猜测,并无确实的证据可以佐证,不过之后发生的事,就更令人感到细思极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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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通天神树被毁之后,自宇宙无尽的深渊,一具金色的棺材之中飞出一把屠神斩,而这屠神斩坠落人间之后,留在人间的神仙就遭到了残害屠杀。人类为了获得无上神力,秘密成立了一个屠神组织,屠神之路正式开始。”
夜枕风缓缓点头,道:“屠神斩的出现,让这个天大的阴谋变得越发可信。”
烟萝叹道:
“不管真相究竟是什么,已是穷尽我们毕生精力也无法猜测得到的了……唉,屠神斩的降世,令得留在人间的上古神族不断减少,神族后裔也不得不四处逃窜,隐藏自己神族后裔的身份。”
“终于有十位上神站了出来,他们不惜牺牲自己,以自己的神魄形成十神之魄,以此来封印屠神斩。可魔族不甘示弱,企图得到屠神斩,以此来控制整个天下。”
“为了得到屠神斩,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拜月魔尊不惜以十二天魔将之力,击破了十神之魄。之后,十神之魄变成了碎片散落人间各地,而十二天魔将的元神也消散于世间各地。”
“拜月魔尊得到屠神斩之后,便借助屠神斩的力量,开始了以魔统治天下的时代。如此这般数千年后,幽皇以一己之力,重创了拜月魔尊,舍身台上,他以自己的神魄,封印住了拜月魔尊的元神,两人纷纷从舍身台上坠落,最终掉入炼狱之火,才算平息了人间的干戈。”
“而屠神斩,也因为幽皇的神力,陷入沉眠状态。神族灭,魔族息,留在人间的妖族更是少之又少,至此,人族才开始慢慢统治起这个世界,然而人间的惨剧依旧没有结束,依旧在不停地厮杀和争斗着……”
听完母亲的讲述,夜枕风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起,只觉内心一阵热血澎湃,愤恨不已,握紧双拳,长叹一声。
这看似是一个漫长时代的神话故事
,然而,却是一场无法逆转的悲惨轮回,无论是人还是神,无论是魔还是妖,都在不停地厮杀和争斗着,他们陷入了世间迷乱的漩涡,无法自拔,周而复始,永无止息。
难怪流火一族无论如何都要找回屠神斩,它实在是太重要了,倘若再次落入狼子野心之人的手中,天下不知又要变成什么样子?
天下苍生的悲催,已经化作一条血海,而血族的死只是血海中的沧海一粟,然而即便如此,已是更改血族命运的全部。
大洪荒时代、屠神时代、魔族时代、人族时代……串联起了一切,然而还有太多是世人所不知的。
世界中存在太多断层,而这些断层的背后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谁又说得清楚呢?究竟大洪荒时代之前,又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而上古时代之前,是否还有另一个未知的时代?
夜枕风很想知道,他想穿越时代,神游虚空之中,到时间的尽头,世界的开初,去瞧一瞧,到底曾经的天地万物是个什么样子……
现实世界,夜雨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无论是下雨还是天晴,都是上天对世界的恩赐,世人无法更改和左右,只能默默承受,就如同命运的起伏一般。
窗外的夜雨,伴随野草,与风左右飘摇,整个夜色沉浸在一种凄迷之中。
风铃犹如心弦,似有似无的响着。
苏彧安静地坐在南宫契的身旁,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酣然入睡,雨声助眠,他这些日子实在太累太疲倦,既然睡得十分香甜,他好看的嘴角边露出一抹淡如涟漪般的笑容,似乎是在做一场美梦。
谁又能够料想得到堂堂拜月魔尊,一个掌管魔界的最高霸主,竟然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这儿看着一个人入睡。
也只有放在心上的人,才能令他如此费神吧。
油灯上的烛火轻轻摇曳,灯火昏黄,忽明忽暗,令得睡梦中的人儿有了朦胧之色。
窗外风铃再次想起,忽然,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如雷电穿过彼此的手心,直击苏彧的心头,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
他记得当年在水帘流沙塔中,他和他一起承受过一次雷劫之痛,那道天地初始之雷,从南宫契的背部直接贯穿到了他的胸前,他的心脏有过短暂停留。
荆棘雷电令其产生难以抗拒的电流冲击,他陷入迷离状态,最终昏厥过去……
他们的身上,有着一模一样的雷劫印,这是他们谁也抹不掉的痕迹,然而,就在此刻,他突然心念电转,恍若惊醒隔世的心跳。
只觉周围的时空仿佛发生了改变,他陷入了一片茫茫无际的黑暗当中,斗转星移,天旋地转,似乎时间逆流了一般。沧海倒流,山川倒转,春秋逆行,百鸟停止,花开复枝,雨回苍穹……
轻舞春秋,让年华落幕。蔓草荒芜了时光,打开了那本尘封记忆的枕上书。
苏彧仿佛回到了上一世,身为拜月魔尊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和幽皇一起从舍身台上跳了下去,身下是无尽灼烧着的炼狱之火,
火海烧着他的身体,令其痛到窒息……
“以吾之身,束汝之力,永生永世……”耳畔传来幽皇的声音。
可恶的幽皇,致死都不肯放过他,他们相拥纠缠在了一起,他的魔尊原神最终被幽皇神魄所封印,从此,他便失去了以魔统治天下的机会。
他好恨啊!带着对幽皇的恨,他熬过了几千年,几万年……直至他的魔尊原神有机会再次重回人间。
他不止经历过雷劫,还承受过炼狱火海焚烧,他是从奈落深渊走来的复仇使者,是魔鬼的化身,是摧毁天地,重辟新世的开始。
天无法灭吾,吾将重临人界,以魔统治天下,苍生拜吾为尊。
他浑身颤抖,双目变得赤红,紧紧握着左手,忽然从幻境之中醒来,努力摇了摇头,才看清眼前的世界。
窗外的雨声潺潺,屋内躺着的白发美人,曾是他想要停留的因由,可是当他再次想起前世之事,一切都以不再重要,他轻轻抽出被他紧握着的那只右手,然后悄然离开。
他左手握着的是愤怒,右手握着的是温柔,但他最终还是决意孤注一掷,去完成前世未完成的心愿。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传来一声悠长的风铃声。
沐一场春意盎然,听一曲雨落情长,沉溺在流光飞错之中。爱若浓稠,轻轻一碰,便已成诗。猝不及防的心念电转,却已成为彼此手中的刀光剑影,交错而过。
南宫契的眼角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滑落,那是一滴残留在前生的仙魔泪……
梦不遂人愿,万般皆是命。
有些人注定有缘无分,注定要永世互相折磨,至死方休。
即使再见,也不过是余情的告终。
漆黑的夜雨中,硬挺挺地立着一个人,一道惊雷打落在他的脸上,只见他的面容狰狞而可怕,雨水蜿蜒滑落在他的脸上,他的半张脸上几乎被青色的鳞片覆盖,一双眼通红如血。
眼前之人,便是一半是人一半是魔的夜沧痕。
夜晚雨丝如帘,卷起桃花点点。苏彧撑着白色的油纸伞,站在他的身旁,道:“十二天魔将夜沧痕,欢迎你回归人世。”
夜沧痕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魔尊,为了今天,我们等待得太久了……”
那声音沙哑低沉,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苏彧看着他,目光坚定地道:“我们确实等待得太久了,魔统治世界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临,十二天魔将,统统给我复苏吧……”
一道惊雷如游龙劈天而过,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大地,有一人从梦中惊醒,双目圆睁,露出惊愕之色,又一个天魔将开始复苏。
而下一个觉醒的天魔将,又将是何人呢?
…… ……
邪王神墓。
巨大的深坑内覆满了片片桃花,十里桃花漫山红,风铃声轻轻作响,深坑中间坐着一个俊美的白衣男子,他眉目微闭,长发随风轻飘,挺拔的鼻梁,如刀锋一般的眉毛将他内心的坚毅显露无疑。
第255章 刀意过川,寻刀皇四海仙踪
他薄唇紧闭,一动不动,桃花如雨纷纷从他头上淋下,他依旧眉头深锁,在内心顿悟着刀意。
他的身旁还插着一把绝世之刀——邪王神刀。
十里桃林,阴阳两界。忽然随着一阵风轻盈的飘来,一个蓝色的人影便如一只翩跹的蝴蝶飞向了他。
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拔出插在地上的邪王神刀,惊起漫天桃花飘飞,一刀向来人劈砍而去,怒吼:“十里桃林,阴阳两界,擅闯者——死!”
强绝的刀意犹如万马奔腾,穿过重山而去,只见漫天桃花向来人身上袭来,那粉色的桃花之中,一道绮丽的蓝色身影现出,一张绝世的容颜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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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
“醉舞!”
看到来人竟然是蓝醉舞,楚慕白大惊,急忙飞身踏过那些桃花,麒麟护膝烈火灼灼,他快速来到蓝醉舞身旁,身形竟比那刀意还快,将她一把揽在怀中,飞身跃起。
楚慕白再挥一刀,劈向袭来的刀意,脚下两股刀意相击,顿时扬起漫天桃花花海,二人相拥缱绻,脚足轻轻点在桃花花瓣上,缓缓坠落。
“慕白!”蓝醉舞小脸一红,迫不及待地伸手拥入他的怀中。
楚慕白将手中邪王神刀扔进地上,然后也伸手抱住了她。二人许久不见,对彼此的思念早已翻山越海,飘向了各自身旁,如今所念之人终于能够见到,早已迫不及待地忘情相拥。
蓝醉舞小脸娇羞,低声呢喃道:“慕白,这些日子我好想你啊!”
楚慕白将她纤细的腰身楼得更紧了些,柔声道:“醉舞,我也想你!”
二人本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对方说,可如今真的见面了,才知道什么话都已不用再说,因为彼此都已明白对方的心意,两个人若好得和一个人似的,早已心意相通,又何须再说什么呢?
他们相拥了许久,这才深情地凝视着对方,楚慕白伸手轻轻抚摸着蓝醉舞的脸,道:“你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呢!”
蓝醉舞娇羞的小脸似乎埋得更深了些,有些忸怩起来,那是因为她发觉,朝思暮想的楚慕白似乎比以前更令人着迷了。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不由都脸红了起来。
楚慕白忙道:“你的父母可还好?”
蓝醉舞道:“我和父母一起回了老家,在旧宅重新盖了新屋,大家在一起快乐的生活了一段时间,以此来弥补彼此缺失的那段时光……”
见蓝醉舞谈起她的父母,脸上便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幸福笑容,楚慕白也替她感到开心,想必她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日子一定很开心快乐吧。
蓝醉舞偷偷瞧了他一眼,忍不住轻咬粉唇,道:“不过……不过我还是很想你,所以……便告别了他们,前来邪王神墓找你。”
楚慕白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满眼都是溺爱。
她咧嘴又是一笑,笑得那么好看,那么纯真,他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那双扑哧扑哧乱闪的星眸真是勾魂,令得他忍不住又低头袭向她的粉唇,她的双唇粉粉嫩
嫩,吻上去香香软软,甜如花瓣,令人久尝难舍。
纷乱的桃花轻轻飘起,挂在桃树上的风铃铃铃作响,二人这才停住了亲吻。相恋之人,久别重逢,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彼此黏在一起。
蓝醉舞道:“慕白,你的邪王神刀练得如何了?”
楚慕白道:“如今我已经达到圣宗四段了。”
蓝醉舞大喜,道:“太好了,你竟然已经到了圣宗境界了!”
楚慕白点头,道:“虽然如此,不过我还是没有完全顿悟出邪王神刀的刀意。”
蓝醉舞道:“只要你按照邪王神刀刀谱进行修炼,终有一天,你一定能够像你父亲一样强的!”
楚慕白点头,道:“我做梦都想使出父亲那样强绝的刀意,希望终有一天我能够将邪王神刀的刀意完全顿悟。”
蓝醉舞道:“嗯,我也没有闲着,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倾心学习师父传给我的九天魂舞,如今已有小成,现在我的境界也已达到幽宗九段,和圣宗境界只有一步之遥了。”
楚慕白大喜,道:“那真是太好了,醉舞,你果然是练武天才!”
蓝醉舞嘟嘴一笑,很是得意。
两人正在畅聊之际,只见坤龙和冰尸两位守墓人,已缓缓朝二人行来。
楚慕白立即向蓝醉舞介绍,道:“醉舞,这两位便是守墓人坤龙和冰尸。”
蓝醉舞点头,向二人行礼道:“两位前辈好!”
坤龙拱手行礼,道:“蓝姑娘好。”
蓝醉舞一脸愕然,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
冰尸掩面一笑,道:“呵呵!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蓝姑娘,不过也早已听少主说起过你!”
蓝醉舞脸上露出羞怯神色,低声道:“那他……他是怎么说我的?”
冰尸笑道:“少主说蓝姑娘是他最喜欢的……”
蓝醉舞听到这儿,不由娇嗔地看向楚慕白,不知是羞是恼。
岂料冰尸却道:“小师妹。”
蓝醉舞脸上顿时露出死亡般的凝视,转头冷冷地看着楚慕白,双腮气得鼓鼓的,楚慕白表示满脸无辜,岂料坤龙和冰尸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蓝醉舞不满地道:“他……他只说了这些吗?”
楚慕白连忙朝冰尸作揖,道:“冰尸,请你莫要捉弄我了。”
冰尸一把将蓝醉舞拉了过来,伸手挡在她的耳畔,轻声低语道:“我家少主还说将来要娶蓝姑娘做他的娘子,却不知蓝姑娘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蓝醉舞一听这话,顿时羞红了脸,转头看向楚慕白,粉拳一袭,跺脚嗔道:“咦,你好讨厌啊!”
说完竟害羞地跑到一边去了。
楚慕白顿时乱了方寸,也不知道冰尸究竟和蓝醉舞说了什么,不知道她此刻到底是开心呢,还是生气了,急忙跑过去哄蓝醉舞。
冰尸转眼看向坤龙,二人顿时心意相通,笑而不语,似在看好戏一般。
楚慕白急忙跑到蓝醉舞身旁,低声道:“冰尸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你怎么生气了?”
蓝醉舞嘟嘴,不好意思地道:“你真是不害臊,怎么能和他们说你要娶我做娘子呢?”
楚慕白立即道:“我没和他们这么说过,难道你没看出冰尸是在逗你玩,她胡说的!”
蓝醉舞转头怒道:“什么?那……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你没打算让我做你娘子了?真是个讨厌鬼!”
蓝醉舞气得转过身去,楚慕白不由被她的可爱逗得哈哈大笑,伸手搂着她的香肩,低声道:“那……那你想不想做我的娘子呢?”
蓝醉舞嘟着嘴,小脸红得像颗熟透了的苹果,娇羞地道:“谁稀罕做你娘子了?臭不要脸的,哼!”
二人正说到这儿,只见桃花林里飞来一只红色的赤蝶,赤蝶缓缓落在冰尸的手上,扇动着红色的翅膀,似乎在与冰尸说话,冰尸纤指一挥,赤蝶便化作一团火焰而去。
冰尸抬头看向楚慕白,道:“少主,幻姬那边传来消息,说有刀皇的消息了。”
楚慕白大喜,道:“刀皇果然还活着!”
蓝醉舞一双大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道:“你们说的刀皇,是不是用刀天下第一,天下武功最强的那个人?”
坤龙点头,道:“没错。”
蓝醉舞不敢置信地道:“江湖传闻,十二年前刀皇便已殒身,难道……难道他还活着不成?”
冰尸眼眸微眯,道:“江湖中人都以为刀皇已死,可我们却不相信如此传奇之人已经死了,所以这些年,幻姬一直派人暗中查访刀皇下落,如今终于让我们找到他还活着的证据,据说不久之前,有人见到刀皇在四海出现……”
蓝醉舞低声道:“长老爷爷的武魂灵是帝宗八段,而据说刀皇的武魂灵已达帝宗十段,还在长老爷爷之上。他的武魂灵境界离大神宗只有一步之遥,倘若他真的还活着,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境界?”
楚慕白道:“倘若刀皇的境界已经到达大神宗境界,那么便已离神仙境界不远了,传说大神宗满十级之人,便能手劈山河,呼风唤雨,超脱生死,腾飞九天,便是神仙了!”
蓝醉舞道:“倘若刀皇已经达到大神宗十级,那么他此刻应该是个神仙了,又岂会与我凡夫俗子一般,又怎么会被人轻易发现?”
坤龙道:“究竟刀皇是死了,还是已经突破大神宗境界,变成了神仙,世人全都不知。不过要想达到大神宗境界,已是望尘莫及之事,又何况是神仙境界,只怕世间还没人能够做到。”
蓝醉舞不解,看向楚慕白,道:“可你们为什么要寻找刀皇下落?”
楚慕白看着插在地上的邪王神刀,道:
“我的父亲邪王楚云邪,当年曾向刀皇发起一战。当时那一战,简直令风云色变!最终他和刀皇不分输赢,那一战之强,是世人所望尘莫及的。”
“如今我继承父亲的衣钵,修炼邪王神刀,不过始终未能完全领悟邪王神刀的刀意,未能达及巅峰。而真正见过邪王神刀最强刀意的人便只有刀皇。”
第256章 上古水怪,惊现世海起波澜
“虽然我不知道刀皇和我父亲的关系如何,不过我听幻姬说,我父亲生前和刀皇虽然并非深交,不过二人彼此惺惺相惜,倘若我能找到刀皇,说不定可以向他请教邪王神刀刀意的奥义。”
蓝醉舞点头道:“说得没错,刀皇是天下用刀最强者,他既然见过你父亲的刀法,自然能够看透其中刀意奥义,不过这四海之大,究竟要向何处寻找?”
楚慕白道:“我做梦都想像我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强者。不管四海有多大,只要刀皇还活着,我就一定能够找到他!”
蓝醉舞看着他斗志昂扬的样子,不由动容地道:“说得好,不管天涯海角,那我便陪你去找!”
坤龙和冰尸相视而望,拱手道:“少主,恕我二人要守护邪王神墓,不能陪同远行。预祝少主能够顺利找到刀皇,学成绝世刀法归来!”
楚慕白也向二人拱手行礼,道:“有劳二位守墓人,我一定不负所望,必定学成绝世刀法回来!”
至此,楚慕白和蓝醉舞离开邪王神墓,踏上了前往四海的路。
一路上蓝醉舞不解,为何坤龙、冰尸、幻姬三人会对已死的邪王如此忠诚。
楚慕白告诉蓝醉舞,他的父亲邪王,年轻时候是个非常狂妄之人,天赋异禀,刀法绝世,有着年轻人的热血,又对世俗的迂腐极其不屑,可谓是个十分狂放之人。
他这一生,交的朋友不多,可是若能真正与他相交的人,便永远也不会背叛他。因为他的人格魅力,确实十分吸引人,不仅能为朋友两肋插刀,更能为了朋友付出一切。
坤龙、冰尸、幻姬三人都曾受过他的恩惠,虽然是追随他的属下,但更是他此生的朋友。
然而,邪王楚这样不羁的性格也得罪了不少人,更何况他浑身闪耀,是任何门派都容纳不下的,所以,这个傲世天才,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世人的敌人。
楚慕白答应过坤龙他们,在没有学成邪王神刀之际,是决计不会向外人透露自己是邪王后人的秘密,毕竟他不想让身边的蓝醉舞受到牵连。
娑逻海。
苍茫无际的大海上漂泊着一艘大船,大船起起伏伏,在海浪之中周旋,只见远处晚霞晕染似如红枫,夕阳涌入海中,映红了整片海域,那海水似也是血红一片。
寒紫月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大氅,站在船头,迎风而立。她此刻已经恢复了女儿身,大氅内穿的是一身月牙白的长裙,紫氅长裙,犹如一朵摇曳在风中的夕颜花。
楚流萤走了出来,看着她笑道:“寒姐姐,你身上的伤才好些,外面风凉,别站太久了。”
寒紫月转头,看向楚流萤,道:“流萤妹妹,谢谢你!”
二人相视一笑,寒紫月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之前,并非有意瞒你。”
楚流萤眼眸微颤,垂眸低声道:“我明白……”
那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怅然,也带着一丝无奈。沧海虽美,怎奈却无法被人拥有,她又如何能不明白呢?不明白又能怎样呢?人生总是充满
无奈的,她又岂会不知呢?
楚流萤举目远望,看着日落西沉时,海面上的血红之色,叹道:“日落染红了大海,真是极美的景象啊!我从小就没见过大海,如今得见,方才知道大海的浩瀚之美,是人类所望尘莫及的……”
寒紫月转头,和她并肩而立,淡紫色的眸子同样看向远方,低声道:“然而在我看来,最美不过鲸落。”
“鲸落?”
“鲸鱼死的时候,会发出一声悲鸣之声,那声音之美,令人心弦颤抖,那是生命的破裂之美,像琴弦轻鸣,凄凄切切,充满了无尽的寂寞和萧索,也是它向这个世间的告别。最终它的尸体会沉入深海,滋养这片海域。一只鲸鱼的死亡,代表着一个生命的终结,却也是千万生命的开始。”
“鲸鱼总是生活在深海之中,它孤独吗?”
“或许吧,你看它形单影只,不过它生活在蔚蓝大海之中,却是自由的,因为它没牵挂。”
此刻,司空白已经端着空药碗走了出来,楚流萤看向司空白,道:“司空公子,无尘法师今日情况如何?”
司空白道:“已经喂他服过药了,不过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楚流萤安慰道:“既然法师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我想苏醒只是迟早的事,你莫要太过担心。”
寒紫月道:“都怪我身中心魔弑,他不想我太拼,自己才会那么拼命,是我连累了无尘法师。”
司空白谈道:“唉……连累他的何止是你一个,我不也身中心魔弑吗?和尚是个为了朋友肯豁出性命的人。”
寒紫月转头看向司空白,道:“司空公子,当年盗走屠神斩之事,紫月实在抱歉,不过屠神斩关乎我流火一族的性命,此乃我神族之人世代守护之圣物,倘若不能带回去,只怕将来神族后裔会继续惨遭屠杀……”
司空白缓缓点头,道:“如今我已明白你的苦衷,紫月,屠神斩身上的封印会有再次解开的可能吗?”
寒紫月缓缓摇头,道:“长老巫师认为,伴随着十二天魔将的复苏,屠神斩极有可能再次解开封印,从沉睡中醒来。屠神斩一旦苏醒,便具有了屠神的能力,到时候,魔族必定会利用它来兴风作乱,祸害苍生。”
司空白握着药碗的手不由一颤,怒道:“拜月——魔尊!这个可恶的家伙!”
一旁的楚流萤默默地听着,对于魔族和神族一直以来的恩怨,她也略有耳闻,只不过知道得并不详细。
寒紫月转头,看向远处血红色的海面,柳眉微凝,道:“你我都中了心魔弑,心魔弑一旦中下,就无拔出的可能,将来的命运已然注定,再无法回归平静,要么成魔,要么殒身。”
楚流萤听到这儿,内心不由一阵伤感,一双眸子凝视着眼前的二人,不由露出了一丝悲凉之意。可叹她身为药师,熟读医术典籍,却无法拔除心魔弑。
司空白低头叹道:“紫月,你本是神族后裔,如今却中了心魔弑,将来你有何打算?”
寒紫月双手紧紧抚在船栏
上,凝视着远方,任凭海风将长发轻轻吹拂,叹道:“或许会去寻找解除心魔弑的方法,或许我会带着十神之魄的残片重回流火一族。”
不止寒紫月看不清前面的方向,就连司空白自己也找不到脚下的路,两个身中心魔弑的人,此刻反而有了点心灵相通的感觉。毕竟,他们前面的只有茫然无际的悲伤,除此之外,留给他们的还能有什么呢?
该何去何从,却从来不是他们所能抉择得了的。
楚流萤转头看向远方,突然提醒道:“快看!前面就是无忧岛!”
正说到这儿,忽觉脚下大船居然左右摇晃了起来,众人一愕,相互看着对方,寒紫月只觉得不太对劲。
她警惕地道:“无风起浪,必有古怪!”
话毕,船身再次摇晃了起来了,这一次的晃动似乎更加剧烈了。
司空白道:“船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我能感觉到不好的气息在海里窜动!”
楚流萤不安地紧紧抓着船栏,看向二人,道:“究竟海中有什么生物,竟能有如此强大的力气!”
正说到这儿,忽然又有东西向大船撞击而来,整艘大船几乎要向一侧倾倒。
司空白和寒紫月急忙跑向一侧,同时施展武魂灵,企图将大船侧翻的一面给压下去。
楚流萤正在惊慌失措之际,突然身后窜出一条红色的触须,犹如章鱼的触须,不过却十分之巨大,一把将她卷起,拉入了深海之中。
“救命——”
楚流萤高声呼救,瞬间便已没入海中。寒紫月扯开身上的大氅,飞身跃入海中。
深海之中,海水冰冷刺骨,寒紫月一双紫瞳颜色似乎变得更深了些。
她当年双眼失明,后来幸得杀龙殿以鲛人之殇相赠,才能令眼睛复明。如今这双紫瞳有了鲛人之殇的灵力,哪怕是在海底深处,也可清楚视物,毫无障碍。
只见海中有无数触手,似乎有一团红色的庞然大物在快速蠕动。
楚流萤淡紫色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她伸出双手,快速发出十根血影神针。
血影神针快速插入那怪物的触须之上,怪物发出沉闷的嘶吼,四条触须猛地朝寒紫月身上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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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之上,白淼落和众弟子已经赶了出来,他问司空白:“司空公子,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司空白道:“海中有怪物,楚姑娘被它给抓走了,现在紫月她跳进海里救人去了。”
正说到这儿,只见有八条触须自深海之中弹出,朝着大船猛烈拍打而来,大船船身顿时被怪物的触须击碎。
白坞堂的弟子纷纷高呼。
“天呐!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太可怕了,是八爪章鱼吗?”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章鱼呢?”
“太可怕了,是深海巨怪吗?”
白淼落大叫:“白坞堂众弟子听命,速速去船舱取出擎天神弩和霹雳金绳网!”
第257章 流萤璀璨,薄命人埋骨他乡
“是——”
大船开始摇摇晃晃,司空白突然想起无尘还在船舱中,便也急忙冲进了船舱。
“嗖嗖嗖——”
随着一支支窜天神箭射入海中,那怪物的触须纷纷中箭,左右躲闪起来,寒紫月左右避开射入海中的窜天神箭,一把拉住被怪物缠着的楚流萤。
楚流萤此刻已经处于昏厥状态,倘若再不为她渡气只怕就会没命,寒紫月抽出飞星逐月剑,果断地一剑刺入怪物触须之中,顿时四周泛起血腥。
寒紫月一把抱起楚流萤,她将唇覆在楚流萤的唇上,为其渡气。
昏厥过去的楚流萤因她的一口真气,而缓缓张开了眼眸,只见四周泡沫升起,一抹抹鲜血就在她们周围缠绕,她白色的长发在水中漂浮,犹如漂亮的海藻。
此刻,一白,一紫,两抹裙纱如花在海中漂浮。
寒紫月就那样紧紧地抱着自己,这一刻,楚流萤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只觉时空仿佛静止,她此生似乎也再无什么遗憾。
寒紫月看见她已醒来,不由大喜,急忙拉着她快速朝海面游去,就在此刻,海怪身上的一条触须,快速朝着寒紫月身上袭来,楚流萤反手一挥,便将寒紫月打了出去。
一股激流涌来,怪物的触须便刺穿了楚流萤的胸膛,鲜血染红了整片海域,楚流萤冲她微微一笑,一缕缕长发如同淡墨轻萦,最终鲜血氤氲住了她那张美丽的脸。
她犹如美丽的泡沫,瞬息而去,不过是一只流萤,却璀璨了整片寂寞的夜空。
寒紫月浮出水面,深深吸了一口起,再度潜入海中,去寻楚流萤,此刻的她已如同一朵夕颜凋零,已再没有半点生机。
那抹淡紫色的长裙,被血晕染,轻轻地在水中漂浮。寒紫月大怒,举剑愤怒地砍向怪物的触须,顿时漫天星星坠入大海,四周星光熠熠,剑影如花,卸掉了怪物无数触须。
即便如此,那怪物还是拖着楚流萤的尸体,快速潜入了海底深处,四周触须漂浮,她再也寻觅不到楚流萤的半点踪影。
寒紫月再次浮出海面,脸上挂着的已不知是泪是水,她举目四望,大船已经破损,正在缓缓沉没,海面上船板残片漂浮,上面零零散散站着几个身着灰白色长袍的白坞堂弟子。
司空白展开寒冰翼,抱着无尘,在天空飘飞。
白淼落挥动武魂灵,推动脚下的船板,朝寒紫月方向滑来,然后伸手,一把将她拉出了水面。
他急切地问道:“寒姑娘,楚姑娘呢?”
寒紫月缓缓摇头,一双淡紫色的眸子泪光闪动,泪水默默流淌,道:“她……她已经死了。”
仿若晴天霹雳,白淼落只觉无法相信,双脚一晃,险些没有站稳,他看着苍茫无际的大海,握拳愤然,大叫道:“流萤——楚流萤!”
楚流萤这一辈子从未见过大海,她也从未能想到,大海虽美,却最终成为了埋葬她的地方。
她一生犹如流萤璀璨,却也犹如流萤短暂,埋葬在她最喜欢的地方,或许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只不过
是,这美丽的生命,结束得太早了一些。
她本该在她如花的年纪,尽情绽放她美丽的生命,看遍山水,去遇见更多美好,生如夏花,应比夏花更加灿烂。
“呜——”
突听得远处传来号角之声,只见一艘艘小船漂浮在海面之上,为首之人正是那桑老爹。
是无忧岛的渔民,他们赶来营救他们,众人纷纷上了船,朝着无忧岛的方向而去。
桑老爹道:“翠翘听到海面上有动静,我们料想必定是海龙王在作怪,于是便驾驶着小船赶来察看。”
白淼落不解地道:“海龙王?”
桑老爹点头,道:“就是最近在无忧岛附近出现的海怪,据说是一条长得像龙,却长满触须的家伙,之前破坏了我们的渔村,害死了不少人。”
桑翠翘见一旁的寒紫月浑身湿漉漉的,发丝轻黏着脸颊,双眸空洞无神,充满了悲伤,便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给她披上。
寒紫月却犹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她的手上似还有楚流萤的余温,她本该将她从冰冷的海底带出来的,可是却没能做到。想到这儿,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滚落了出来。
水珠顺着她纤柔的手指,一滴滴滴落,嘀嗒,嘀嗒,似如她的心在流血。
小船快速朝着无忧岛方向驶去,船上的众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谁也没有再说话。
桑老爹家的小院中篝火冉冉,白坞堂的弟子和渔民一起修补着渔村。原来就在不久之前,那所谓的海龙王就曾到小岛上闹过事。
无忧岛原本平静的生活已不复存在,大家全都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敢再出海打渔,就算到了夜晚也要轮流值夜,就怕这怪物又来作妖。
桑翠翘为大家准备了鱼汤,道:“各位,先来喝碗鱼汤,驱驱寒吧!”
众人纷纷围了上去,你一碗我一碗地喝了起来。
桑翠翘瞧着寒紫月独自一人坐在火堆旁,似石像一般一动不动,不由深深一叹,便端了碗鱼汤拿去给她,柔声安慰道:“寒姑娘,无论如何你也该吃点东西,就算楚姑娘在这儿,她也不忍看到你这样的。”
寒紫月双眼朦胧,眼眶含泪。
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小院之中还曾一片热闹,寒紫月记得楚流萤就坐在自己身旁,和大家一起欢声笑语。一切仿佛只是昨天的事,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呢?
人的生命真的太过脆弱和无常了,有些人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便已不能再陪你一起了,她本是陪自己而来的,自己却没能将她带回蓝月谷去。
见寒紫月依旧没有反应,白淼落走上前来,伸手接过桑翠翘手中的鱼汤,然后道:“翠翘姑娘,让我来吧!”
桑翠翘点了点头,将那碗鱼汤递给了他,然后转身去厨房忙活。
白淼落端着鱼汤,缓缓走到她的身旁,然后将鱼汤递给她,道:“寒姑娘,不管你心里有多难过,总该喝上一口鱼汤,否则怎么有力气去杀那海龙王,替流萤报仇呢?”
他的一席话,令得寒紫月眼
神中有了一丝光芒,她转头看向他,然后点头道:“白大哥,你说得没错,我们要杀了那海龙王,替流萤报仇!”
司空白走了过来,道:“海龙王杀了楚姑娘,又祸害渔民,我们确实不能坐视不管,不过海龙王非常厉害,神出鬼没,我们要对付它,还得想个办法才是。”
寒紫月道:“我在海底与它交过手,不过它太庞大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我施展出了飞星逐月剑,也只不过是斩断了它身上的触须而已。”
桑老爹走了过来,道:“那海龙王身上的触须虽然被斩断了,但很快便会重新长出来,诡异得很!”
寒紫月起身道:“这么说,那海龙王并非寻常水怪,恐怕是上古水怪!”
司空白点头,道:“应该如此才是,否则凭我们几人之力,早就能够对付得了它,又何以落魄至此,还害死了楚姑娘。”
桑老爹道:“如果你们要杀海龙王,无忧岛上的渔民准备和你们一起。”
寒紫月点了点头。
海风凄迷,夜色浓稠。
司空白和白淼落沿着海边走着,一方面是来视察海边的情况,一方面也是因为睡不着的缘故。
沙滩之上留下了两串长长的脚印,白淼落看着那墨蓝色的夜空,不由想起了楚流萤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
他记得,就在不久之前,她站在海边,拎着手中的篮子,朝他挥手欢笑,笑容纯真灿烂,像个孩子似的。
只不过短短数日,便已物是人非,与之阴阳两隔,不由得令人感到唏嘘。他甚至还来不及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意,她就这么走了……
楚流萤的离开,是谁也想不到的。
司空白叹道:“楚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可惜她到死都不知道曾有一个人深深地爱着她。”
白淼落轻轻握着拳头,忍痛叹道:“我真的很后悔,没能告诉她我对她的心意。所以说,人生无常,有些事应该尽早说出来。否则,等你想说的时候,只怕……只怕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总以为来日方长,怎料却是一场大梦。
白淼落说完,转身沿着海边缓缓离去,他孤独的背影,充满了无尽的悲伤,海浪此起彼伏,海风轻拂着他的面容,他只觉自己瞬间变得苍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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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你会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感到年轻。也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感到苍老。
即便司空白看不到,但是身为男人,白淼落不想在别人面前轻易表露自己的脆弱和悲伤,所以白淼落在流泪之前离开,将悲伤留给自己。
司空白知道白淼落已经离开,却仍旧淡淡地重复着他最后的那句话,道:“人生无常,有些事应该尽早说出来。否则,等你想说的时候,只怕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海浪起伏,瞬间吞没了他的呢喃。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有些情感,是起于心念,止于唇齿的,是不能说出来的。
这个世界容不得他说出来,他是知道的。
第258章 缥缈仙宫,黄金船银河倾落
“爹,你还不睡吗?”
桑翠翘端着一簸箕晒好的海货走了进来,屋内云雾缭绕,桑田一只脚搭在凳子上,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旱烟。
桌上放着一幅还没画好的地图,他正在蹙眉仔细查看。
桑翠翘走了过来,看着那幅地图,道:“爹,这不是无忧岛的地形图吗?你画这个做什么?”
桑田道:
“寒姑娘说得对,这海龙王频繁来岛上伤人,必定是要将无忧岛上的人都吃光了才肯罢休,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早将它铲除了才是。”
“我准备把岛上的地形画下来,然后再将这几次海龙王袭击过的区域标注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关联,这样也好找出这家伙藏身的巢穴来……否则,这无忧岛,就再也没有无忧之日了。”
桑翠翘坐了下来,伸手拿过地图和毛笔,道:“你那会画什么地图啊?瞧你画得歪歪扭扭的,不如让女儿帮你画吧。”
桑田点头一笑,然后指点女儿标注出岛上哪里曾经被海龙王袭击过,他旱烟斗所点过的地方就是海龙王出没的地方,如此一来,竟然有十三处之多,而且按照分布来看大多数是在东海岸方向。
桑田微微皱眉道:“东海岸再向前去,便是一处暖流,这海龙王之前从未出现过,是最近才来到无忧岛的,也就说,这家伙极有可能是被这股暖流冲击来到这片海域的。”
桑翠翘指了指这处暖流之外的数百米,又道:“爹,在这儿是不是有座骷髅岛?女儿记得那岛上有许多大鱼的残骸,十分阴森恐怖,而骷髅岛的旁边有一处海底深渊,那里面珊瑚嶙峋,我们曾潜下去过,就在那儿找到过一只赤血珊瑚王!”
桑田立即点头,道:“没错!没错!骷髅岛附近的海域最深,地形也最是复杂,倘若那怪物要找藏身之处,一定会选择在那儿的。”
寒紫月闻声而来,道:“桑老爹,可是如果我们要去骷髅岛伏击海龙王,就需要一艘大船,然而我们的船已经被它给毁了。”
桑翠翘道:“就算我们真有一艘大船,可那海龙王非常厉害,寻常大船一下就能被它给打翻了,根本就不具备战斗能力。”
桑田沉声道:“传说无忧岛的下面,有一艘黄金船,倘若我们能够将黄金船给打捞上来,说不定就可以与海龙王一战。”
寒紫月一怔,叹道:“黄金船?”
没想到无忧岛的渔民竟然是坐拥在一艘黄金船之上。
她道:“我还第一次听说黄金船,黄金船虽然坚硬,可是黄金打造的船如何能在海上行驶?岂不会沉入海中吗?”
桑田深深吸了一口旱烟,轻吐烟圈,然后道:“相传,这艘黄金船乃是大洪荒时期从银河上冲下来的,乃是一艘天神之船!其实关于天神之船的故事只不过是虚无缥缈之事,江湖中甚至还有传闻,谁能找到这艘黄金船,就可以乘坐此船,越过茫茫沧海,飞身上那九天银河,最后到达天宫。所以,一直以
来,都有寻仙问道之人四处寻找黄金船的下落,不过却始终无人知晓罢了。”
寒紫月听完桑老爹的话,感到惊愕不已,没想到世人都想得到的天神之船,就在他们脚下。
不管天神之船的传说是不是真的,他们都要姑且试一试。
次日一早,太阳暖暖地照在整个无忧岛上。整座小岛,犹如是漂浮在金灿灿的海面之上一般。
司空白等人听说黄金船的事,起初也是不敢置信,不过既然无忧岛上渔民都说确有其事,便准备潜入海底去瞧一瞧。
司空白因为眼睛的问题,不方便潜入海中,只能留在岛上,而桑老爹父女,亲自带领寒紫月和白坞堂的人前去。当众人潜入深海之中,才发现四周海域宽阔澎湃,海中果然悬浮着一艘金色的巨船。
海鱼在黄金船四周游荡穿梭,那艘黄金船也不知沉在海底多少年了,不过奇怪的是,它的身上却无任何泥污,也没有任何海藻之类的附着物,令人感到惊奇不已。
寒紫月伸手轻轻拂过黄金船身,只听得水中似乎有悦耳的声音传出,众人相互一视,纷纷感到惊奇。
可是如此巨大的黄金船,如何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其抬上海面?众人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不过船既然没有完全沉入海底,而是悬浮在海水中,可见其中必有蹊跷。
寒紫月鼓足体内真气,快速朝着黄金船仓内游了进去,桑老爹父女手持鱼叉,紧跟其后。
黄金船舱内的一切结构设施,都和真船无异,不同的是它里面的所有饰物都是金色的,就连船帆都是金色的。
虽然寒紫月无法判断那船帆究竟是用什么所制,可是浸泡在海水中这么多年竟然没有腐烂,可见并非寻常之物。
整艘黄金船可以说不仅是古董,更是神物了。
巡视一圈之后,众人纷纷重新游回了岸上,开始进行商议。寒紫月认为,可以利用霹雳金绳网将黄金船从海底打捞上来。
按照她的设想,只要将霹雳金绳网网住黄金船一侧,然后众人再开启魂翼合力向上拉,黄金船受力不匀,就会发生侧倾,一旦侧倾,整个船便会翻转过来。
当船底面向海面的时候,借助海水的浮力,船身就自不而然地会从海底浮到水面上来。如此一来,将黄金船拉出水面,便不是天方夜谭之事了。
不过如此一来,众人就需要消耗极大的武魂灵,而且还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众人都觉得寒紫月此法可行,便开始拟定实施方案。
岛上的渔民听说他们要将黄金船拉到海面上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既然他们肯出手去杀海龙王,对于渔民来说乃是一件好事,不管成功与否,都极力配合。
渔民们潜入海中,将霹雳金绳网网住黄金船的一侧,另一侧则绑在了船栏上,然后再将金绳拉到了海面之上,白坞堂的众弟子纷纷将金绳困在腰上,然后开启魂翼,齐齐朝着一侧方向飞起。
寒紫月、司
空白、白淼落三人则冲在最上面,他们三人体内的武魂灵也是最强的,众人的武魂灵同时爆发,展开魂翼齐齐朝天上飞去,宛若天神飞天一般壮观。
站在岸上的渔民纷纷用手挡住阳光,眯眼朝他们看去,都期待着他们能够成功。
桑田老爹抬头看着他们,赞叹道:“年轻真是好啊,有干劲,也敢想敢做。众人齐心,便有了这移山捣海之力。”
漫天魂翼齐飞,只听得海底一声巨响,那艘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黄金船终于被他们拉上了海面,只见最先是船底浮了上来,船底越升越高,犹如一座弧形的金山。
突然,船底一翻,整个船身就倒转了过来,浮出了水面。长长的金色桅杆,犹如擎天柱一般,硕大的金色船帆,犹如金色大鹏鸟的翅膀,迎风招展,而巨大的船身,犹如一条巨大的金龙一般,气势磅礴,遨游于天地之间。
这艘黄金船到底能不能飞,人们不知道,不过它能漂浮在水面上,是众人所能肯定的了。
见那黄金船没有沉入海中,寒紫月等人不由相视一笑,脸上全都带着喜悦的神采,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拼命,无非是为了替楚流萤报仇,无非是为了这些渔民。
无忧岛上的渔民顿时扬手欢呼了起来,他们的脸上又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谁说人不能胜天,有的时候你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胜不了呢?
桑老爹那张被晒得漆黑的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有好多年没有这般热血澎湃过了,年轻人做的事情,真是令他这把老骨头感到动容啊,倘若他能再年轻一次,那该有多好?
有了黄金船,要猎杀海龙王那样的巨大水怪,也就更有胜算了,他们开始准备猎杀的工具,进行详细的计划。
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无尘,司空白不由叹道:“和尚,你这个偷懒的家伙,我们明天就要出海去猎杀海怪了,可惜你是看不到了。希望你能早些醒过来,我们等着你。”
他将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放在他的怀中,叹道:“希望你醒来的时候,我还活着……”
司空白起身,掀起竹帘离去,那白色的影子溺在光中,与光同尘,最终化为一体,消失在了那轻轻的竹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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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别离,都是一场生死,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回来,不过他希望他醒来的时候,自己能够守护在他的身边,倘若不能,便让这枝桃花陪着他吧。
桃花送予君,聊赠一枝春,不道别离,盼君归。
浩浩荡荡的海面之上,黄金船乘风破浪而去,晴空万里,沧海碧涛,实在是极其壮观,当真犹如天神之船从银河倾斜而来一般。
桑老爹浓眉紧锁,双目凝视着前方,突然高声道:“各位,前面就是骷髅岛了,大家要小心,那海龙王说不定就潜伏在这附近。”
寒紫月坐在桅杆之上举目看去,一双紫瞳微微闪烁,道:“我暂时察觉不到海龙王的踪迹,它很可能潜在海底深处!”
第259章 桃花折扇,白袖携剑影纷飞
说完拉着绳索,潇洒地飞身滑了下来。
司空白一袭白衣,站在船头,侧耳感受着海风的吹拂,微蹙眉头,转头对众人道:“我也感觉不到海龙王的气息,不过东面,离我们百米之处似乎有一群大鱼正在向我们游来。”
桑翠翘起初还不相信,司空白居然有如此强的心灵感应能力,听完他的讲述,立即转头朝东面看去,只见有一群海豚正在朝黄金船方向奔来,她叫道:“是海豚,很多海豚!”
海豚欢悦的叫着,此起彼伏,在碧海青天之中显得极其明媚欢快,寒紫月看到它们的时候,心情也不由得愉悦了许多。
她道:“这些海豚应该是被黄金船吸引来的,黄金船的颜色耀眼,在阳光之下越发显得闪亮无比。”
桑老爹走来,道:“我只当心这样下去,却只是在海面上待着浪费时间,我看不如让黄金船停靠在骷髅岛上,让船上的人先上岛做准备,我们这些水性好的,先潜入海底去瞧一瞧,看看那海龙王是不是在那处深海之中。”
寒紫月点头,然后对白淼落道:“白大哥,你和司空公子到骷髅岛上做好准备,我和桑老爹他们先下海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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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淼落道:“寒姑娘,让我多派些白坞堂的弟子陪你们同去!”
桑老爹摆了摆手,道:“哎,不用。这海龙王白天是不会上来袭击人的,只有到了傍晚时分,它才会开始出没,再说我们下去也不是去挑衅它,只不过是先去观察一下情况。我们父女而来熟识水性,在水里那海龙王想抓我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寒紫月点头道:“人去多了反而会惊动到海龙王,白大哥,你们就在骷髅岛上等我们吧。”
白淼落点了点头。
随后,寒紫月、桑老爹、桑翠翘便潜入了海中。
…… ……
日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蓝月谷中,南宫契正在桃林之中练剑,只见他手中白冰之刃如流水滑落,桃花纷纷扬起,围绕在他的白影周围翩飞,他手中剑锋锐利,忽而快如疾驰闪电,忽而满如流水行云。
桃花惊艳,而他的容颜更是绝色,在晨辉之中显得格外仙姿绰约。
苏彧手执白扇走来,刚好看到南宫契在桃林之中舞剑,不由驻足观看,落花人独立,好风吹扶摇,只听得桃林四周风铃轻响,犹如风吹海浪,微微闭目,顿觉心情舒畅。
于是飞身一跃,划出手中白色折扇,朝南宫契袭去,南宫契回头下腰,折扇犹如蝶翼,从他俊容之上划过。他的一头白发轻盈似如烟墨飘散,回手一剑,将折扇缠绕在剑身之上打转,然后挥剑将折扇打了回去。
桃花满天,灼灼其华,似如雨落,似如烟霞。折扇划过粉色的桃花,飞向苏彧,苏彧白衣一掠,挥手一拂,折扇再度飞回,形如鬼魅,左右改变着方向朝南宫契袭去。
南宫契手中长剑左右挥舞,白影一掠,白色的靴子轻轻一点折扇,便踏扇而来,一剑刺向苏彧。
苏彧嘴角勾勒起一丝冷笑,眸中露出一丝寒光,伸手拿起折扇,飞身与之在天空打斗。
桃花乱飞,缠绕在二人身旁,两道白影纷飞,似如仙魔。引得众人驻足观看。
幽冥三美紧跟在魔焱身后,仰头看着二人的打斗,纷纷赞叹。
竹楼之上风铃轻摇,江颜明、胡乱许也闻声走了出来,看着楼下桃林中的打斗,不由轻声赞叹。
江颜明道:“我听闻南宫契的剑法飘逸如仙,今日第一次见,果然犹胜传闻。”
胡乱许伸手摸着胡须,缓缓点头,道:“确实,这南宫公子的剑法飘逸如仙,这幽月公子的武功却也鬼魅至极,师父认为他二人谁能赢得过对方?”
江颜明一笑,道:“乱许,你难道没有看出他们之间并无胜负之心,只不过是在互相切磋,又岂会有胜负之分?高山流水觅知音,也不过如此……”
东方楚推着华苍岭刚好经过桃林,祖孙二人便也停下脚步来观看。
东方楚道:“他二人好似神仙打架!”
华苍岭一笑,道:“我一直只认为洪荒六道剑法乃是天下第一,从未将别人的剑法看在眼中过,不过这南宫契的剑法确实胜在精妙飘逸。那幽月公子却不知是何来历?只觉他的武功不弱,以扇做剑,却能招招挡住南宫契的剑式,看来他的剑法也不弱。”
东方楚一笑,道:“依我看,他们的剑法再厉害,也不及外公你的洪荒六道剑法,毕竟洪荒六道剑法乃是上古剑法,而且它已称霸天下剑宗多年,倘若外公能够治好身上的伤,再出江湖,只怕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东方楚的话说进了华苍岭的心坎,他不由哈哈一笑,然后道:“却也不知燕留刀现在如何?他前往雾影森林寻找铁臂金毛猿也有些时日了,不知能否顺利带回铁臂金毛猿?”
东方楚道:“雾影森林是水月神洲最大的森林,里面血魂兽之多,燕大哥必定能够找到铁臂金毛猿。”
华苍岭一笑,道:“燕留刀这小子很是不错,我看你和他倒是挺般配的一对,他又救过我。倘若你二人结合,便寓意着刀宗、剑宗的结合,将会打开另一个全新的局面,我想这也是霸刀宗希望看到的事。”
东方楚粉嫩的脸上露出一抹羞红,轻咬朱唇,低头道:“外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华苍岭道:“外公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你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呵呵呵!”
入夜,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这春雨绵绵,似无尽期。
南宫契和苏彧坐在房中下棋对弈,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这雨声的,还有那此起彼伏的蛙声。
南宫契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白衣公子就是苏彧,不过却也觉得他给人感觉似如故人。
而魔尊苏彧,借由幽月的身份,反倒有了可以和他和平共处的机会,一切似如流光回转,仿佛回到了从前。
“十四……你还是不长记性啊!每次都在这一步犯错……”南
宫契低着头,看棋盘上的棋局。
突然一怔,抬头看向幽月,叹道:“哈哈!幽月公子,不好意思,我把你当成别人了……”
当南宫契叫自己十四的时候,苏彧不由一怔,不过还是强装镇定,面无变色的看着他,他嘴角微微一笑,道:“那位叫……十四的人,究竟是谁?”
南宫契伸手执着一颗白色棋子,叹道:“我的一位朋友。”
苏彧修长的手指夹住一粒黑子,看向棋盘,却是漫不经心地道:“他好像对你有些不同……昨晚你拉着我的手,叫了他的名字……”
南宫契不由一怔,脸一红,叹道:“只因你们二人有着很多相似之处,除了长相不同之外,总觉得气质和举止上都有着诸多相似。或许幽月公子见我如陌路,而我却见公子似故人。”
“哦?”苏彧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含笑,冷眸看着他。
他道:“比如你们下棋,都会犯同一个错误……比如你们拿酒杯时候的手势也很相同,比如你们微微蹙眉的样子,都很一样,比如……”
苏彧越听越是心慌,他从未想过自己在他面前竟然漏洞百出,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滴水不漏,十分之好,却不料有很多事他此刻说出了,竟然是自己从不自知的。
苏彧纤长的睫毛不由微颤,轻轻掩盖住了眼眸中的那丝闪烁,低头一笑,伸手落了一颗棋子,淡淡道:“会不会是南宫公子太想你的那位朋友了?所以才会如此?”
南宫契不由深深一叹,道:“是啊,或许吧,你们本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不是吗?”
他苦笑一声,并未深想,因为他是决计料想不到拜月魔尊苏彧会来蓝月谷,会坐在自己的身旁与之谈天说地,谈笑如风,他不敢想,所以也从未怀疑过幽月就是苏彧。
当苏彧撑着白色油纸伞离开之际,回眸,只见南宫契消瘦的身影倒影在窗上,窗外竹影晃动,而窗内的人却显得如此孤独悲伤。
他绝美倾城的侧脸,倒映在窗上,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光影如刀,将他的身影清晰地勾勒在了窗上。一瞥便已乱了浮生,雨轻轻从伞缘滑落,一滴一滴,似如断线的珍珠,任由到天明。
次日一早,阶前雨未干,屋檐上还挂着一滴滴雨珠,桃花经过雨水的洗涤,似乎变得更艳了几分,远处青山被一层淡淡的白雾笼罩,林间时不时还有鸟鸣之声传来。
挂在竹楼上的风铃轻响,一扇门被人推开了。东方楚手捧一碗汤药,走进了华苍岭的房中,忽然屋内传来她的尖叫,然后便是药碗打碎的声音。
然而这声尖叫,很快便被谷外传来的巨响声给淹没了。
只见谷外树林摇晃,犹如山崩地裂一般,众人纷纷赶到谷外查看,只见一只巨大的铁臂金毛猿发了疯似的正在追一个人,那家伙衣衫褴褛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燕留刀。
他边跑,边高声大喊:“江谷主,江谷主,你要的铁臂金毛猿,我给你带回来了!”
第260章 公子气盛,转风华白衣掠影
魔焱站在苏彧身旁,看着疾驰而来的年轻人,道:“公子,那家伙好像是在引那铁臂金毛猿前来。”
众人仰头,看着像小山一般巨大的铁臂金毛猿,只见他浑身毛发金黄,满脸赤红,鼻孔扩张,直喘着粗气,突然拔地而起,伸出一双铁拳猛捶胸口,摇头狂吼起来。
苏彧淡淡地一笑。
胡乱许有些紧张地道:“是,千年级别的铁臂金毛猿,燕留刀这小子看来是准备拆家了!”
江颜明扶着胡须,哈哈一笑,道:“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功夫,果然给我带了只活的铁臂金毛猿回来!”
胡乱许道:“师父,咱们绝不能让这只铁臂金毛猿进谷啊,不然谷里的桃花可要遭殃了!”
江颜明点头,撩起袍角,别在腰带上,飞身攻向那铁臂金毛猿,高声道:“乱许,快来帮忙!”
“哦。”胡乱许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跑得气喘吁吁地燕留刀,道:“喂,混蛋小子,你带回来的怪物,还不快过来帮忙收拾?”
燕留刀这一路来早就被这金毛大畜生给虐得不行,打又打不得,杀更杀不得,只能一路玩命的躲闪逃跑,如今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跟条狗似的,哪儿还有半点力气?
只能边喘着大气,边摇了摇手,道:“我,我……没力气了,我只负责把它带回来,之后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手脚平躺在草地上,整个人就像一个“大”字。
南宫契手持白冰之刃,飞身跃上去帮忙。
魔焱见状,低声道:“公子,咱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苏彧轻轻摇晃着手中折扇,嘴角淡淡一笑,道:“不必,区区一只千年血魂兽而已,他们能够对付的。”
话还没说完,铁臂金毛猿就已经被打趴下,只见远处东方楚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江谷主……江谷主……”
燕留刀一听是东方楚的声音,不由立即来了精神,一咕噜翻了起来,看向急匆匆而来的东方楚,立即朝她挥手跑了过去,欢喜地道:“楚楚,你外公这次有救了,我把铁臂金毛猿带回来了。”
岂料东方楚脸上却是满面愁容,梨花带雨地道:“燕大哥!我外公他……我外公他……”
燕留刀不解,急忙伸手拉住她的手,道:“你外公他怎么了?”
“他……死了……”东方楚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不由一惊,纷纷回头看向东方楚。
江颜明飞身落地,道:“东方姑娘,你在说什么?你外公他死了?”
“嗯。”东方楚哽咽着点头。
众人均是一惊,江颜明高声道:“乱许,你负责看好这只铁臂金毛猿,我们先赶去看看华老前辈!”
众人纷纷展开魂翼,飞回了谷内,只见华苍岭的房中,人已经死得冰凉了,江颜明再也想不到,一代绝世剑魂,竟然会死在了自己蓝月谷中,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的。
他看向众人,摇头道:“华老前辈已经断气了,是被人一刀割破喉咙而死的,死了大概有六七个时辰了……”
南宫契愕然道:“六七个时辰?那应该是在昨晚遇害的……”
苏彧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情况,摇头不解,道:“华老前辈人在蓝月谷,却被人给谋杀了,究竟是何人所为?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剑魂宗的人所为?”燕留刀看向江颜明道。
苏彧和南宫契均是不解,因为他们并不知晓华苍岭与东方夜行的过节。
南宫契道:“华老前辈乃是剑魂宗的前任宗主,为何剑魂宗的人要来杀他?”
燕留刀道:“因为华老前辈的手筋、脚筋就是被东方夜行挑断的,他将他囚禁了起来,其目的就是想要得到洪荒六道剑法。”
南宫契点头,道:“原来如此,阁下是?”
燕留刀解释道:“我是燕留刀,是奉霸刀宗之命,带华老前辈前来蓝月谷医治的。”
南宫契道:“天下人都以为霸刀宗与剑魂宗不和,却不料最终竟然是霸刀宗的人救出了剑魂宗前任宗主,看来这名利地位之争,真是害人不浅,没想到华老前辈最终未能等到沉冤待雪的一日,就已惨死。”
苏彧手中的折扇轻轻掩在嘴前,垂眸沉思,道:“于情于理,最有可能杀死华苍岭的人就是东方夜行,可是他并不在蓝月谷呀!那么还有谁想杀他?”
南宫契道:“无论是谁想杀他,其目的一定只有一个……”
“那就是洪荒六道剑法!”他和苏彧异口同声地道。
就在此刻,突然见到胡乱许急匆匆地赶了进来,高声道:“师父,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江颜明大惊,道:“乱许,不是让你留在谷外看守铁臂金毛猿的吗?怎么?难道你把它给放进来了?”
胡乱许道:“不是,弟子给那货扎了几针,它没有个三五时辰是醒不过来的,不过剑魂宗和霸刀宗的人来蓝月谷了。”
江颜明面色大变,道:“怎么会这么巧?东方夜行他们竟然会在此刻前来……”
魔焱提醒道:“如今他们的前任宗主是在蓝月谷,此事可不妙啊!”
赖不二低声道:“不管怎样,反正也与我们无关,我们只管看好戏便是!”
苏彧蹙眉,折扇狠狠打在赖不二头上,道:“华苍岭一死,此事牵扯的可不止是剑宗和刀宗,更可能牵扯到蓝月谷,江谷主一旦被其连累,谁来医治幽若?”
江颜明听君一席,顿时茅塞顿开,道:“幽月公子提醒得对,我们要小心处理此事才行。华老前辈已死的事,在未弄清楚之前,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不仅蓝月谷、霸刀宗、剑魂宗,只怕会引发整个江湖动荡。”
“是。”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江颜明命两名蓝月谷弟子留在房中看守,便和其余之人赶往大厅。
大厅之内,剑魂宗和霸刀宗的人各坐两边,为首之人正是剑魂宗宗主东方夜行,霸刀宗宗
主龙罩天。
“师父!”燕留刀向龙罩天行了一礼,然后朝他走去。
东方夜行见到东方楚,立即起身,伸手指着龙罩天,咬牙切齿地道:“好你个霸刀宗,果然是你们掳走了我的岳父和女儿,还敢狡辩,害得我以为是天魔宗的人干的好事,追查错了方向。”
一旁的魔焱没好气地白了东方夜行一眼,心中暗道:“关我们天魔宗什么事?莫名其妙,好好的居然又成了背锅侠。”
龙罩天冷笑一声,道:“东方夜行,别再装什么好人了,明明是你将华苍岭给囚禁起来的,为的就是逼迫他将洪荒六道剑法传给你,如今还敢来恶人先告状!”
龙罩天并不知道华苍岭已经死了,他只当华苍岭在蓝月谷调养有一段时间了,如今双方已经撕破脸了,就算华苍岭被他们霸刀宗带走的事让人知道,也没什么,反正只要华苍岭活着,此事就好办,说出来,也好叫天下英雄瞧瞧他东方夜行的丑恶嘴脸。
东方夜行冷笑一声,道:“明明你才是那个恶人,竟敢说我是恶人!楚楚,你过来,告诉大家,是不是霸刀宗姓燕的这小子把你们掳走的?”
东方楚一双大眼睛含着泪光,抿嘴不语。
东方追上前,一把将东方楚给拉了回来,关切地道:“楚楚,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吧?外公呢?外公真被霸刀宗的人给带到蓝月谷了吗?”
他显然还并不知道父亲所做之事,东方楚见哥哥如此关心自己,忍不住埋头依偎在哥哥怀中,哭泣了起来。
她之所以哭泣,一方面是因为外公的死,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敢信想父亲东方夜行,竟然是那样的为人。
东方夜行看向南宫契,道:“南宫兄,你怎么也在这儿?”
南宫契淡定一笑,道:“我的徒弟夜枕风受伤了,我带他来蓝月谷医治。”
东方夜行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站在他身旁的苏彧,问道道:“这位公子是?”
苏彧合扇,淡淡一笑道:“在下幽月。”他并未行礼,因为东方夜行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尊敬。
东方夜行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文弱的白衣公子,其实就是令天下人畏惧的拜月魔尊,知道他是个傲慢的富家公子,便也没有放在眼里。
转而看向南宫契,道:“那拜月魔尊实在可恶,当日若非他打伤了令徒,令徒也不至于要来蓝月谷疗伤。若非天魔宗的人来闹事,也不会给了霸刀宗的人有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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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契道:“东方宗主,究竟龙宗主所言是否属实?你当真囚禁了华老前辈吗?”
东方夜行实在是个伪君子,即便走到这一步,依旧面不改色。
冷叱道:“怎么可能?南宫兄,我东方夜行顶天立地,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他们刀宗向来不如我们剑宗,如今不过是想借故做文章罢了。”
说完转头看向江颜明,对其行了一礼,道:“江谷主,不知我岳父现下如何?还请蓝月谷将其交还于我剑魂宗!”
第261章 是非颠倒,魔尊怒剑起风澜
江颜明听到这儿,背上冷汗直流,却强装镇定地道:“蓝月谷内并无什么华苍岭,蓝月谷乃是避世之地,还请剑魂宗和霸刀宗离开!”
突然听得竹楼之中传来东方烈的声音,他高声道:“父亲——”
只见他急匆匆带人跑了出来,道:“父亲,外公他被人杀死了!”
众人一怔,没想到东方夜行竟然会派人暗中潜入竹楼,如今华苍岭已死的事情是再也瞒不住了。
东方夜行率人冲入竹楼,果然见到华苍岭已死在了床上,而后赶来的龙罩天不由也是不安,心想华苍岭一死,这下霸刀宗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他也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看着昔日老友的死状,不由悲从心起,伸手指向东方夜行,喝道:“东方夜行,你好狠毒,竟然杀死了你的岳父!”
还未等东方夜行开口,一旁的东方烈已经伸手指向他,怒道:“龙罩天,明明是你们霸刀宗杀的人,竟然还敢栽赃嫁祸!”
东方追也是伸手握拳,就要朝龙罩天身上打来,燕留刀急忙站了出来,一把死死握住他的拳头,怒道:“东方追,你不要冥顽不灵,作恶之人乃是你的父亲,人必定也是他所杀……”
东方追怒道:“我父亲为什要杀死我外公?”
燕留刀咬牙切齿地道:“因为他想得到洪荒六道剑法!”
“那剑法是我外公传给他!”东方烈怒道。
龙罩天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你外公为何不肯将最后一式六道轮回也传给他?”
东方夜行上前,伸手指向龙罩天,道:“还来血口喷人,我岳父颈部乃是被人一刀毙命,杀人者难道不是你霸刀宗的人吗?”
燕留刀道:“东方夜行,你罪恶滔天,就连你的女儿也看不惯你,楚楚,你来告诉大家,究竟谁对谁错!”
东方楚满脸泪流,缓缓走了出来。
南宫契道:“东方姑娘,你不必害怕,请将事情经过说出来,我们会保护你的。”
江颜明朝南宫契一点头,乃是感激他肯站出来调停此事,便附和着道:“南宫公子所言没错,我们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只需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即可!”
东方楚咬牙点头,看向东方夜行,道:“父亲……你……”
东方夜行瞪目,看向东方楚,道:“楚楚……”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东方楚已经昏厥了过去,东方夜行立即伸手抱住了女儿,高声道:“你们这些混蛋,将楚楚抓来还不算,竟还敢威胁她!说,究竟是谁杀死我岳父的?”
说完,便将东方楚交给东方烈照顾,然后双膝跪地,对华苍岭的尸体一拜,道:“父亲,你放心,不管是谁杀的你,夜行一定替你老人家报仇!”
说完,起身拔剑,指向龙罩天,道:“说,是不是你派这个姓燕的杀了我的岳父?”
龙罩天怒道:“胡说八道,明明是留刀救了华苍岭,人分明是你剑魂宗杀的,竟然想来嫁祸于人!”
江颜明立即上前,道:“东方夜行,燕留刀不久前才回来的,华老前辈的死和他无关。华老前辈手筋、脚筋被人挑断,此伤乃是久患,是非曲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东方夜行冷笑一声,将剑指向了他,怒道:“好你个江颜明,既然人不是霸刀宗的人杀的,那便是你蓝月谷的人杀的!”
江颜明简直哭笑不得,道:“我蓝月谷为何要杀华老前辈?”
东方夜行道:“不管你们为何要杀他,反正人是在你们蓝月谷死的,你们是绝脱不了干系的!”
南宫契道:“东方宗主,华老前辈之事,尚待查明,我看……”
东方夜行突然笑道:“我知道了,南宫兄,你的徒弟在试剑大会上侥幸胜了我,你怕我学会了全部的洪荒六道剑法,所以人是你杀的!对不对?洪荒六道剑法现在是不是在你身上?快把它给我交出来!”
东方夜行这脑回路也是清奇,办案全靠猜。
南宫契感到莫名其妙,怎么这脏水一下子就泼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他不得不佩服这东方夜行的口才,这做了多年的伪君子,要滴水不漏,确实需要下一番功夫的。
苏彧挥扇,哈哈了一笑,道:“传闻东方宗主口才了得,善于雄辩,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东方夜行一震,没想到这个文弱的公子竟然出口嘲笑自己,便怒目看向了他,叱道:“你这家伙,什么身份,胆敢来嘲笑我?”
说完此话,已是气急败坏,手中之剑快速朝苏彧面门刺去,他的想法是,眼前这位白衣公子看上去比较好对付,索性先杀了这说话难听的家伙,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这样就没人敢造次了。
他这一剑乃是出自洪荒流道的第一式洪荒辟世,剑法之快,令人称奇,他出此剑法,可见其心有多急,乃是下了杀招。
岂料苏彧只是白衣微微侧身,就躲过了那致命一剑。他手中折扇轻轻一点,就打开了他的剑尖,冷笑着道:“我还听闻东方宗主剑法高超,如今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众人不由纷纷大笑了起来,特别是幽冥三美笑得越发猖狂,见自家魔尊出手了,心想必定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东方夜行这个小老头一下,谁让他不知死活得罪了他们天魔宗。
于是,幽冥三美便开始发挥他们泼妇骂人的技能。
赖不二双手叉腰道:“我看这江湖传闻大都不能全信,这东方夜行不是武功挺高的吗?怎么到了我家公子手中,就一文不值了呢?”
赵大野道:“我家公子只不过用了写书法的劲,就将他手中的剑给轻轻弹开了。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我赵小三也有机会做这剑魂宗宗主了!哈哈哈!”
严数数立即道:“既然你赵小三有机会做剑魂宗宗主,那我严小四也有机会了,哈哈哈!”
赵大野眯眼坏笑,道:“我看,索性我们就来猜拳做这个剑魂宗宗主好了!”
说完,二人当真煞有
其事地在一旁开始猜起了拳来。
赖不二看向剑魂宗众人,道:“我瞧你们就不要拜东方夜行为宗主了,这个人品行真是不行,不如你们改拜小三、小四为宗主好了。说不定你们剑魂宗还能从此发扬光大,走上一条康庄大道呢!”
一旁的魔焱也忍不住捂嘴一笑,心想这三货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生得这么搞笑?此次带出来,一路上尽给自己添堵了,没想到如今还稍微发挥了那么一点作用。
这边东方夜行本来就不敌苏彧,越听越急,越急剑法就越乱,他最终咬牙挥出一式天地覆灭,想要快速结果了苏彧。
心想,明明是想捡个软柿子捏的,谁料这软柿子还是个硬骨头,怎么这白衣公子如此了得?
于是便暗存阴招,剑出之际,袖中藏着的毒镖,也跟着嗖的一声飞了出来。
苏彧一怔,却没想到他堂堂宗主竟然使这种阴招,急忙转头避开,岂料那毒镖还是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戴着的易颜面具给打落了下来,苏彧墨发一转,回头之际,只见赫然便是那——拜月魔尊。
“幽月公子……你!”江颜明愕然,叫道。
我滴个娘啊,怎么他又被魔族人给骗了。
南宫契倒退一步,也是满脸惊讶,瞪目道:“十四,居然是你!”
东方夜行抬着手中的剑,看到苏彧的那一刻不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道:“拜月魔尊,试剑大会一战之后,咱们可是许久未见了!”
胡乱许大惊,道:“什么?他……他就是拜月魔尊?”
众人早已听闻拜月魔尊的威名,不由吓得纷纷退后。
东方夜行转头看向江颜明,道:“江谷主,你不是发誓不准魔族的人踏入蓝月谷的吗?怎么拜月魔尊会在此?”
江颜明还是不敢置信,道:“幽月公子,你……你当真是拜月魔尊吗?”
拜月魔尊魔瞳一凝,伸手执扇,一身清冷,神情孤傲,冷冷地道:“就算我是拜月魔尊,那又如何?”
此刻,不管外界的人如何纷纷扰扰,南宫契却都听不到了,他只觉内心一阵怅然,双眸不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听幽月承认自己就是拜月魔尊,此刻形势逆转,众人纷纷站到了对立面,毕竟天魔宗乃是魔族,是江湖的公敌,不管江湖中有什么事,都会先行放下,一致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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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月魔尊冷冷一笑,一身清冷气质如冰霜,坦然自若,并不畏惧他们。反而只是觉得好笑,刚才他还出手帮助了他们,如今,就连蓝月谷的人都开始将他视作了敌人。
所谓正邪,有时候往往也是这般盲从。
试问,他拜月魔尊再坏,又可曾伤过蓝月谷一人,如今却换来如此下场。
东方夜行看向站在一旁发呆的南宫契,笑道:“嘿嘿,南宫兄,拜月魔尊乃是你们大泱府的敌人,你还不去杀了他?”
南宫契伸手握拳,怒道:“我南宫契做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第262章 本是谪仙,为一人离经叛道
东方夜行见他动怒,也不再多说,立即转头看向龙罩天,道:“龙宗主,如今你我不用相互怀疑,杀死我岳父的人必定就是拜月魔尊!他乔装进入蓝月谷,目标便是如此!”
龙罩天下了一步险棋,铤而走险救出了华苍岭,本以为就此能够令剑宗、刀宗之争平缓,谁料华苍岭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如此一来另其百口莫辩。
将来只怕霸刀宗会遭到灭顶之灾,剑宗、刀宗再无安宁之日。如今天魔宗的人陷入此事之中,不管人是不是他们杀的,将一切推给他们是最好的。毕竟天魔宗本来就是江湖中人追杀的对象,正邪不两立,他倒也没有必要为他们顾虑什么。
于是便拔出腰间长刀,点头道:“没错,华苍岭就是拜月魔尊杀的,其目的就是想要引起剑宗、刀宗的争端,好令江湖大乱,他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就连霸刀宗的龙宗主都如此说了,岂能不叫江颜明感到怀疑?幽若的病症本来就离奇古怪,而拜月魔尊已幽月公子的身份入谷,当真只是为了为幽若治病这么简单吗?
传闻拜月魔尊乃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岂会为了谁而如此纡尊降贵?又岂会是这等有情有义之人,他所来蓝月谷,必定另有图谋。
看着他怀疑的眼神,拜月魔尊不由心中一凉,叹道,人情冷暖,世事难料,华苍岭被杀一事,怎么说都轮不到他的头上来,谁想到他拜月魔尊却成了这最后的罪魁祸首。
看来这天下的祸事,但凡解决不了的都想找他天魔宗来背锅,如今他堂堂魔尊,却也成了这背锅侠。
他折扇一挥,单手负在身后。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是清白的,那好,我拜月魔尊身上的人命也不知有多少了,多上华苍岭一条人命,又有如何?”
南宫契双眸一红,强忍住泪,抬头看着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人不是你杀的,你何故背负罪名?”
拜月魔尊冷冷一笑,道:“多杀一人,少杀一人,对于我拜月魔尊来说都是一样的。南宫契,你不要忘了,我是个大魔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魔头,哈哈哈!”
他仰头哈哈大笑,他的笑声越猖狂,就越是充满了无奈和悲戚。别人只当他狂傲无尊,可南宫契心里却明白,身为魔尊,他有太多无奈。
正邪不两立,人魔本殊途,隔在他们之间的深渊之多,他又何必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南宫契当然知道,可他也明白,人不是他杀的,他绝不能让这些人诬蔑他。
于是,南宫契抽出了白冰之刃,剑上寒气瞬间暴涨,人便已挡在了拜月魔尊的前面。
他抬头看向众人,道:“华苍岭不是他杀了,他身为拜月魔尊,若想杀一个无法动武之人,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此话一出,江颜明不由点头,没错,苏彧是何人?他可是堂堂拜月魔尊,天下魔族之首,他要想杀一人,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东方夜行冷笑一声,道:“哼,可别忘了华苍岭是什么身份,他是剑魂宗前任宗主,他拜月魔尊杀了他,可不只是杀了一个人那么简单!拜月魔尊,快把洪荒六道剑法交出来!否
则,今日这蓝月谷,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拜月魔尊突然仰头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口气!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埋骨之地!”
说完,他已经打开双手,飞了起来。
他道:“南宫契,你用不着为我和他们多费唇色,他们摆明了要陷害于我,除非刀剑相向,否则是非难辨!”
话毕,人已飞出了竹楼,单脚轻轻立在一株桃花之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白衣飘飘,何其潇洒。他轻轻转动手中白色折扇,冷眸低垂,藐视着东方夜行。
白衣祸世,藐视众生,唇角一笑,整个江湖便要因他而腥风血雨。
东方夜行看向龙罩天,道:“龙宗主,今日剑宗、刀宗联手,除魔卫道,它日必定能够在江湖中扬名!”
龙罩天点头,道:“魔族在前,不分你我!”
说完,剑魂宗、霸刀宗的人纷纷杀了出去。
胡乱许回头看向江颜明,道:“师父,我们如何?”
江颜明道:“我此生最恨魔族中人,当年若非潭旭,我和雪赢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不管华苍岭是不是拜月魔尊所杀,他是魔就有罪,就该杀!”
说完,带领蓝月谷众人,纷纷朝拜月魔尊杀了过去。
人群之中,拜月魔尊一袭白衣翩飞,腰柔弱柳柔,身盈柳絮飘,白扇化铁戈,顿起惊风澜。
桃花漫天,肃杀正浓。
魔焱见形势不对,立即拔出天魔冥斧,与幽冥三美一起赶去护主。
南宫契飞身跃起,举剑护在苏彧前面,他不管他是谁,他只知道,此刻他待如初,决不允许别人伤他一根寒毛。
忽然,桃花如雨疾驰飞舞,一柄飞刀疾驰而入,只见魔化的夜沧痕感应到主人被袭,飞身前来护驾。一时之间,双方人马,不分对错,展开了生死搏斗。
桃花林中,一片残红乱飞,血腥之中透着一丝悲凉之美,三千桃花杀,瞬息刀锋过。
拜月魔尊伸手一挥,准备施展神光灭世。他痛恨这丑恶的世界,试图毁灭这丑恶的世界,重建一个属于他心中的完美世界,这是他生生不息的夙愿。
上一世,魔族被世人欺凌,成为了神族和人族的踏伐对象,他们被迫四处飘零,不得安生。他们只想在这个世界上找个立身之所,又有何错?
可是世界容不下魔,他们要将魔赶尽杀绝,只有这样世界才是光明,干净的。他们视魔为丑恶,可他们在魔的眼中,何曾又不是另一种魔?
于是拜月魔尊站了出来,只有变得强大,才能让魔成为世界的强者,魔族才不会成为被人追杀,宁愿做一个强者,也绝不要成为委曲求全的弱者。
天下不容我,我就灭了天下。
血溅桃林,时光万转,惊起来自千万年前的心跳。
忽见东方烈和东方追,各自挟持着幽若和夜枕风飞了过来,高声道:“拜月魔尊,南宫契,你们的人在我们手中,还不束手就擒!”
拜月魔尊一震,急忙收住了手,站在桃枝之上,伸手指向东方烈和东方追,道:“把人放下——”
东方烈和东方追身后魂翼不断扇动,纷纷手持长剑架在人质脖颈之上,很是得意。
南宫契低声道:“枕风……”心中责备自己太过大意,竟然让他们成为了人质。
起初东方夜行暗中叫自己的两个儿子去挟持人质之际,还不太敢确定幽若是否能够威胁得了拜月魔尊,如今见他停手,心中反而大喜,看来这叫幽若的当真对他很是重要。
便暗中向大儿子东方烈使了个眼色,东方烈立即明白父亲的意思,举剑做势要刺向幽若。
拜月魔尊大叫:“住手——”
说话间人已经飞身而出,想要去袭击东方烈,岂料东方夜行早有准备,鼓足浑身武魂灵,使出自己最厉害的一式天地覆灭剑剑招,一剑刺入了拜月魔尊的后背。
“十四——”南宫契大惊,飞身一把打开了东方夜行手中的剑,然后一把将跌落而下的拜月魔尊搂住。
只觉他后背上的鲜血犹如泉涌,暖暖地,自他指缝间缓缓流出。
“魔尊——”魔焱大叫,急忙带领夜沧痕和幽冥三美护在了魔尊身旁。
拜月魔尊不支地依靠在南宫契肩头,强忍住痛楚,双眸如刀,冷冷地看向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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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狠狠地道:“今日我苏彧不敌,竟然伤在了你们这些卑鄙小手人手中,但你们倘若敢动幽若一根手指,我天魔宗必定踏平你们的宗门,让你们——挫骨扬灰!”
那双魔瞳,犹如千军万马之势,令得听到的人都不寒而栗起来,有人握着兵器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有人忍不住吞下一口口水,有人开始微微向后退步。
他们明明知道拜月魔尊已经受伤,可却发现受伤之后的拜月魔尊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竟比之前还更为可怕。因为他之前尚有人性,而如今散发出来的却是魔性。
魔是冰冷无情的,杀人不眨眼的,他们自是知道的。
“十四……”
南宫契只觉护住他伤口的手指都在颤抖,一股刺痛自那手指钻入他的心脏,令得心脏一阵绞痛,他只觉撕心裂肺。鲜血依旧犹如泉涌,可是他却不能将手移开,因为他的手一旦移开,他的血便会奔流不息。
拜月魔尊转头看向他,淡淡地道:“南宫契,你我正邪不两立,你该划清界限的好……”
二人四目相对,难言其它。对于南宫契来说,拜月魔尊苏彧就是他最长情的记挂,是他前世今生心头的痛楚。
南宫契的心无比刺痛,他应该知道,他的心有多左右为难,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来折磨他?
他当然应该和他划清界限,而他也应该知道,他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划清的界限。
他不愿意和他一起去杀天下人,更不愿意和天下人一起来杀他。正邪都无他的立足之地,他只不过是一个生存在夹缝中,企图逃避世事的缩头乌龟。
苏彧的腰伤极其严重,令得双脚已经无力再作支撑,他不想让敌人看出他已无力支撑,只能轻轻转身,将身体重量完全依靠在南宫契的怀中,在他耳旁轻声低语:“留下来,替我照顾好幽若……”
第263章 杀人诛心,不过是瞬息之间
说完,他伸手一掌拍向了他的胸口,然后展开冰蓝色的魂翼,飞身跃向长空。
南宫契回头看去,只见红色的桃花随即与他一起飞上长空,而他手中还有他殷红的鲜血。
鲜血斑斑,溅染了整个桃林。风吹桃花,仙气飘飘的桃林,最终也染上了他的魔魂。
魔焱随即展开天火翼紧追其后,护住了拜月魔尊,幽冥三美唤出粉色野猪霏霏,也跟着一起跃上了天空。
地上众人正准备再追之际,夜沧痕的一柄沧痕飞刀,顿时化作无数利刃,划破长空,犹如倾盆之雨,纷纷朝众人身上袭来。
众人不得不开启结界,以作保护,等他们还想再追之际,天上早已没有了拜月魔尊的踪影。
龙罩天叹道:“真是可惜,没能当场杀死拜月魔尊,为天下除害!”
东方夜行冷笑着道:“我刚才刺向他的那一剑,乃是洪荒六道剑法中的第三式天地覆灭,已穷尽了我毕生之力,想必拜月魔尊此去,也未必能够活得长久了。”
听他如此说,众人脸上不由露出惊喜之色。
南宫契攥紧了拳头,指节咔咔作响,恶狠狠地看着东方夜行。
他那一剑根本就是故意的,又岂会不用尽全力?他真想上前一剑杀了这斯,可是夜枕风和幽若尚且还在他们手中,苏彧临走之前也不忘让他照顾好幽若,他如今受伤而去,剩下的只能靠他了。
他道:“东方宗主,请你放了夜枕风和幽若。”
东方夜行冷叱一声,道:“你的徒弟我可以还给你,可幽若不行,他可是天魔宗的人,应该让我带回剑魔宗去。还有,南宫兄,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最好尽早与拜月魔尊这个大魔头划清界限,不要不清不楚的,这样很令我们为难……”
南宫契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众人不解,只见他看向龙罩天,又看了看江颜明,然后道:“我与拜月魔尊也算是有过多年交情,他这个人向来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对付人的手段我最是清楚……”
见他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两句话,又突然停住不说,众人纷纷不解,全都全神贯注的看向了他。
他冷笑一声,又道:“这位幽若公子,现在不仅是个人质,更是你们手上的保命符。你们如今伤了那拜月魔尊,可要想好了,他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气鬼,等他带着天狼魔军卷土重来之日,各位是否挡得住?”
龙罩天皱眉,道:“南宫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契倒吸一口凉气,道:
“嘶——龙宗主,你难道没有听东方宗主刚才是怎么说的吗?他说,要把幽若带回剑魂宗去。如此一来,他剑魂宗便有了幽若这个保命符,可你们霸刀宗却没有啊!”
“之前你们和天魔宗没有过节,所以天魔宗没有攻打你们霸刀宗,如今你们结下了梁子,你难道还天真的以为拜月魔尊会放过你们?谁的手上没有保命符,拜月魔尊第一个要踏平的就是谁的宗门!”
他说完,冷眸环视众人,眸如刀锋,杀气逼人。
龙罩天听完,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冷汗直流。
一旁燕留刀道:“师父,南宫公子说得对,咱们不能让剑魂宗的人带走幽若,幽若应该去咱们霸刀宗!”
“没错——”霸刀宗的众人纷纷扬手喝道,当然了,他们的刀再硬,脑袋再硬也有怕死的时候不是。
东方夜行顿时大怒,恶狠狠地看着南宫契,咬牙切齿,心中暗道,好你个南宫契,竟然敢挑拨离间,果然够毒!
诛心杀人,阴谋手段,他南宫契不是不懂,只不过不屑罢了,他南宫契若是耍起手段来,也是不差的。
南宫契转头看了一眼江颜明,低声道:“江谷主,如果我没记错,这幽若好像是你的病人吧!”
江颜明一震,一旁胡乱许眼中顿时放光,立即胸脯一挺,仰头道:“没错!没错!这幽若公子本来就是我们蓝月谷的病人,我们的病人!你们,你们干嘛要抢走他啊!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说完就要带着蓝月谷的人去抢回幽若,东方烈急忙挟持着幽若向后退去。
南宫契微微一笑,走向东方追,道:“还不快去帮帮你的哥哥,那么多人要抢他手里的人质,他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哦……”东方追立即乖乖点头,一把将夜枕放下。
南宫契伸手一接,便将小徒弟给抱了起来,然后大摇大摆地朝药房走去,边走还边道:“江谷主,这幽若公子何去何从,你们自行商议吧。打了这么久,我都累了,我得去你酒窖取坛酒上来喝喝!”
边说边打着哈欠,慢悠悠地离开。他这个酒鬼要喝酒,也算是事先和他这个主人打了招呼了。
这个惹祸精,明明是他先挑起的事端,如今倒好,自己反倒抽身而去,任由他们三方在此打得你死我活。
南宫契退这一步,却反而是要救幽若一命。他越是显得对幽若毫不在乎,他们反而越会慌了手脚。
他离开之后,这边的三方人马纷纷乱作一团,打架的打架,以理服人的以理服人,总之就是彼此不服气,彼此都不肯将幽若让给对方。
开玩笑,那可是关乎生死的事,岂能轻易让之?
东方追拦住胡乱许,道:“你们蓝月谷不是不医治魔族中人的吗?”
胡乱许道:“谁知道幽若公子就一定是天魔宗的人呢?他一直昏迷不醒,说不定是天魔宗俘虏来的好人呢!”
“这……”东方追这个憨憨还是弱了点,面对胡乱许这种老江湖一下子就没了说词。
胡乱许边上前抢人,边温和地以理服人,道:“所以说,小朋友,快乖乖把幽若公子交给我们蓝月谷,他可是个病人,可经受不起这般折腾的!万一再弄出个三长两短,咱们统统都得死!”
东方烈挟持着幽若一再退后,双眼露出惊恐之色,道:“别……别过来……”
另一边东方夜行和龙罩天刀剑相向,龇牙咧嘴地道:“龙宗主,这人还是得我们剑魂宗带走才行!毕竟拜月魔尊是我刺伤的,他来找我报仇的机会大一点!到时候我再借机杀了他,不
就天下太平了!”
龙罩天一笑,道:“当然不行了,东方宗主,你武功盖世,一剑刺伤了拜月魔尊,可老夫我武功不济,得把幽若公子这个挡箭牌留下,不然霸刀宗劫数难逃!”
龙罩天可不傻,在天下太平之前,他这把老骨头的命得先保住不是。
东方夜行眼珠子一转,便道:“说到底咱们怕的便是拜月魔尊率天狼魔军前来攻打,不如干脆让霸刀宗的人搬过来和我们剑魂宗的人住在一起,到时合力杀了拜月魔族不就行了?”
燕留刀目光一闪,连连点头,道:“好啊,师父!”
龙罩天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额头,道:“好什么?当然是东方宗主代领剑魂宗的人移驾到我霸刀宗比较妥当了。”
燕留刀一听,连忙拍手道:“那就更好了,师父!”
东方夜行眼珠一转,心想那霸刀宗是你的地盘,谁知道你会打什么歪主意,杀了拜月魔尊之后,说不定你还想杀了我呢。
“到我这边来。”
“到我这边来。”
二人刀剑推过来,推过去,又拉锯了一会儿,完全没有谈妥的迹象。
见众人僵持不下,马上就要大动干戈,江颜明突然高喊一声,道:“诸位——”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他。
只见他顿时和颜悦色地道:“差不多也该到饭点了,不如大家先放下刀剑,吃过饭,再慢慢商讨幽若公子何去何从,大家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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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揉了揉肚子,只听得饿瘪了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不由纷纷停手。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先饿他三五天再说。
东方夜行笑嘻嘻地道:“江谷主的这个提议不错!”
龙罩天摇晃着双袖,道:“还是江谷主体恤老人家啊,我早就饿得不行了!”
之后,幽若公子被送回药房休息,由三方人马派人看守,至于幽若公子的归属问题,他们吃过饭后便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南宫契在一旁,一边喝着酒一边心中暗自打算,究竟该如何从这些虎狼之口中抢走幽若。
如今他不只有幽若要照顾,更有自己的徒弟夜枕风要照顾,他无法两边都顾及得了,贸然想要带走他们是不可能的。
但既然是苏彧所托,他自然不能让幽若身陷危险,想到苏彧,他的心一软,不知他此刻情形如何?
苏彧负伤之后,便被魔焱等人带到了江湖客栈休养。魔焱以灵鸽光讯传书给天魔宗总坛,希望天魔六堂主及枯离药老能尽快赶来支援。
夜沧痕站在门外守护,迫于他的威严,众人不敢入内,就连打他身边路过,都要绕道而行。
天魔三美坐在一楼的桌椅上,看着楼上的木头桩子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赵大野低声问赖不二:“老大,这次魔尊他可受伤不轻呀,你看那血哗哗淌的,进去医治的药师都已经换了几个了,个个都神色暗淡的走出来,咱们魔尊这次会不会挂了呀?”
第264章 红叶漫漫,入妖道自食其果
赖不二伸出手,一巴掌打在赵大野的脑袋上,道:“魔尊如此厉害的人物,岂会这么容易就死?你小子给我闭嘴,莫要让楼上的人听了去,否则魔焱护法非得把你撕个稀巴烂!”
严数数转头看了一眼身穿藏蓝色斗篷的夜沧痕,压低声道:“这叫夜沧痕的家伙,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着实有些吓人呀!”
赖不二道:“听说他是十二天魔将之一呢。”
严数数用一双滑稽的斗鸡眼看向他,显得十分搞笑的样子,问道:“老大……这十二天魔将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赖不二一脚放荡不羁地搭在凳子上,一手从竹筒中抽出一根青竹筷来,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
压低身子,低声道:“传闻拜月魔尊身边有十二位天魔将,个个都武功不凡,如今拜月魔尊重临人世,这十二天魔将也将跟着陆续复苏。等到十二天魔将元神完全归位,这天下大九洲,便是我们魔族的掌控范围。我们魔族统治世界的时代,即将开始……”
三人怕私下的谈论会被人听到,都压低了声音,和声音一起压低的还有他们的身子,此刻三人的身子几乎都快贴到桌面上去了。
店小二从他们身旁走过,端着菜打量着三人怪异的举动,感觉他们三人神神秘秘的,很是古怪,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店小二不由得也跟着他们压低了身子,在赖不二身旁低声道:“大爷,菜已经做好了,现在就上菜了吗?”
赖不二被他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跌了下来,紧张兮兮地看了店小二一眼,然后不耐烦地道:“上……上菜!”
店小二朝楼上看了一眼,然后道:“可是你们的朋友还没下来,要不要再等一会儿?”
赖不二道:“别废话,你只管上就好!”
赵大野不安地看着赖不二,低声道:“老大,这魔尊都没吃,咱们就先吃了……会不会被责罚?”
赖不二不耐烦地用筷子敲了桌子一下,道:“你看魔尊那样是还能吃得下饭的样子吗?他此刻性命攸关,正在生死关头徘徊,是顾不上吃饭的。但我们不同,我们一定要吃饭,不然待会儿怎么有力气保护好魔尊?如今可是咱们天魔三美立头功的时候,在援兵赶来之前,魔焱护法很需要我们三个,我们要监护好保护魔尊的重任!”
赵大野朝四周看了看,周围的人噪杂喧嚣,吃酒的,划拳的,叫嚣的,令人感到不安。
他低声道:“老大,这江湖客栈龙蛇混杂,咱们可得小心提防才是!”
此刻,小二已经陆续为他们上好了菜,三人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周围喝酒吃肉的人,眼睛似有似无地朝楼上瞟,不知是被站在门外的夜沧痕给吓着了,还是在打房间内人的主意。
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看到没有,这附近的药师都被叫进去医治,不知里面的人是谁?听说进去了好几个药师,诊金还挺高的。”
“站在门外的护卫怎么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人?”
“听那些药师说,里面受伤的是个黑纱掩面的美人。”
“既然黑纱掩面,如何得知是个美人?”
“有个药师诊断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美人轻纱滑落的样子,窥得一眼,便觉其美倾城,病容令人怜惜,乃是当今绝色无疑!”
众人正在小声讨论,他们听闻进去诊治的大夫说里面的是个大
美人,却并不知道那该死的大美人是个男人,还当是个女人,竟然开始打起拜月魔尊的主意来。
突然有个土匪头子道:“正好老子缺个压寨夫人,既然是个病恹恹的大美人,兄弟几个不如趁其不备,把大美人给劫出来,然后带回山上给老子做个压寨夫人,如何?”
“哈哈哈!既然老大有这般有兴致,那兄弟几个一定鼎力相助!”
“嘿嘿嘿!”
几人又是一阵贱笑,开始暗中打起坏主意来。
…… ……
蘅芜国。
烛火摇曳,摄政王刚从浴池中走了出来,水滑过他优美的脚踝,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健硕完美的身躯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线条匀称的腰身上有着魔息窜动,那魔息似如树枝藤蔓往上延伸,一直到了他的胸前。
他开始感到不安起来,原先这种魔息还只是小范围的出现,如今肆意生长,几乎密布了他的整个前胸,这该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他警觉地将飞鹤大氅披上,然后冷冷地道:“谁?”
“属下红叶姬,前来拜见摄政王殿下。”
“何事?”
“是关于夜龙阁的事。”
“嚓——”房门被左右推开了,只见夙风身着一袭黑色飞鹤大氅,赤着双脚走了出来。
他的衣襟微敞,沾水的墨发就挂在胸前,胸肌上还有几颗水珠未干,在细腻的肌肤上流淌,晶莹剔透地,看上去甚是诱人。
她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朝上移去,情难自控的落在他的胸肌上,摄政王殿下的身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突然,她瞥见他胸肌上有一股细小的魔息蜿蜒,不由大吃一惊,惊呼道:“殿下,你胸前的魔息!”
夙风伸手拉了拉未整理好的衣服,掩盖住那些魔息,然后淡定地道:“此事你无需管,把你打探到的消息告知本王即可。”
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同时也带着无法抗拒的霸气。
红叶姬垂下头去,不敢再看他,道:“是,属下发现夜龙阁和玥狼国、傲世帝国暗中有来往,他们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夙风道:“各国之间的异常,我一直都有眼线盯防,玥狼国和傲世帝国向来都有来往,不过近些时日确实走动得越发频繁,没想到他们既然还和夜龙阁做起了生意来。”
“做生意?摄政王你的意思是?”
“九洲之大,诸国分布而居。夜龙阁就是遍布在诸国之中的蛛网,他是链接各国的最好纽带,玥狼国是第一神洲第一大国,而傲世帝国则是麒麟神洲第一大国,你说他们和夜龙阁合作,所图为何?还不就是想利用夜龙阁遍布天下的资源。”
红叶姬道:“天下九洲,之大之广,他们难道想将触手衍生到别的洲?疆域之广,极难统治,他们做得到吗?”
夙风冷冷地道:“人的野心是无穷无尽的,就像是草原上的火,只需一点风,便可蔓延整片草原。草原有多大,它就能烧多远!红叶姬,人野心的可怕之处,你是不会懂的。这是只有站在权利巅峰,日月触手可得的人,才会明白的。”
红叶姬点头,道:“我跟随摄政王殿下已有些日子,以我对殿下的了解,以殿下的才能完全可以做天下共主,蘅芜皇帝付疆软弱无能,为何……为何你不取而代之?做这蘅芜国的皇帝?以殿下的才能,统治九洲大陆也是迟早之事呀!”
夙风面露不悦,道:“红叶姬,本王念你只是一时糊涂,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本王也不想再听,若是再犯,本王必定不会轻饶了你!”
红叶姬缓缓点头,不敢再多说。
夙风挥手道:“如果没事,你可退下了。”
红叶姬点头,转身离开。才离开摄政王府不远,她便感到胸口一阵翻涌,浑身血脉扩张,只觉浑身不适,她面色大变,朝四周瞧了瞧,便快步跃上了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一脚将坐在马车内的人给踢了出去。
那坐在马车上的富商犹如矮冬瓜一般滚了出来,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哀嚎,他还搞不清楚状况,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一个奉公守法的商贩,怎么莫名其妙就被人当街给踹出车厢了。
由于车速太快,车夫并未听到身后的动静,很快马车就带着她驶向了城外,红叶姬见马车路过一处树林,便从马车内蹿了出来,强撑着身体朝树林深处走。
此刻她的双眸上出现一种妖艳的魅红,手上的红色指甲也变得越来越长,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天鹅颈一侧长出红色妖花印,她越走越急,终于在密林中找到了一处山洞,赶紧躲了进去。
才刚进山洞,她的整个躯体便长出了可怕的藤蔓来,藤蔓在山洞内肆意蜿蜒伸展,很快藤蔓就占据了大半个山洞,随后藤蔓之上竟然开出了火灼幽昙。
此刻的红叶姬,身上全是火灼幽昙,犹如一团燃烧着的烈火,妖艳而诡异。
这火灼幽昙乃是吸取人血培养而出的妖花,当年她和寒紫月一起争抢这火灼幽昙,最后是她得到了火灼幽昙。
寒紫月曾经说过此花身上妖气太重,此话果真不假,如今她身受妖花反噬,竟然也变成了一株妖花。
这种异变,在她身上已经是第三次出现了,她只觉自己根本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觉痛苦。
刚才看到夙风胸膛上的魔息,她觉察出了一丝异样,因为她此刻身上已有妖气,所以能够感受得到同类的气息存在于夙风体内,这究竟是为何?红叶姬百思不得其解。
夙风此刻已经梳理完毕,正准备就寝,突然有宫里的侍从来报:“摄政王殿下,陛下病重,命你速速入宫!”
夙风一怔,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近日来蘅芜皇帝付疆身体越来越差,如今宫中又传出急召,看来这次怕是撑不住了。
宫中,龙榻前隔着一面屏障,薄纱轻垂,太监和宫女跪在外面,付珩跪在地上,看着病入膏肓的蘅芜皇帝付疆,此刻的付疆显得异常虚弱,但仍不忘叮嘱儿子:
“想来,你是孤五个儿子中最不被看好的一个。谁料夙风却最终选择辅佐你为储君……你心地善良,能做一代明君。可夙风却未必能一辈子做你的忠臣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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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风之材,不容于臣子,乃是帝王之相。所谓……咳咳……一山不容二虎……一国难容二君,当你无法压制他的时候,他若想反你……只怕是轻而易举之事,故而,你要早做打算!”
“父皇!”
付珩泪眼蒙蒙地看着付疆,付疆那双凹陷的眼睛已没有了什么神采,透着死灰之气,似乎已经能够看到以曹地府,此刻,他尚有一息尚存,正游离于阴阳之间。
他垂死挣扎,双手紧握着被褥,奄奄一息地道:“珩儿,以后你便是这蘅芜的皇帝了,孤相信你能做得比孤……孤好!咳咳咳……”
第265章 野马狂疆,惊天变天下易主
他又咳嗽了起来,那咳嗽声接连不断,付珩似能从这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听到父亲身体内发出的腐朽,如同一棵擎天大树,他的内部早已腐烂,只剩下粗糙的树干强撑,看是没有什么变化,但很快便会连最后一丝生机都没有。
那棵替他遮风挡雨的大树就要崩塌,至此之后,他便要成为新的擎天大树,撑起整个蘅芜国的天下来。从五皇子到太子,再从太子到蘅芜皇帝,一切似乎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如今,他处心积虑所谋划的皇位终于要落到他的身上,他却没有一丝喜悦,内心反而有着无法填补的空虚。
付疆停住了咳嗽,用力喘息着,他的胸脯起伏不断,胸腔内发出可怕的声音,那声音沉重,犹如野兽在腔子内撞击,他又道:“珩儿,父皇只有一句话要叮嘱你……你……附耳过来……”
“是。”付珩忍住心痛,跪着朝龙榻方向挪了几步,附耳贴在付疆胸前。
他的眼泪打湿了付疆的衣襟,他此刻哭得就像是个孩子,他其实还没有做好接手皇位的准备。
付疆有些心疼他,他这个单薄而纤弱的儿子,从小受各方势力排挤,无母族势力作为支撑,活得太辛苦了。
他只不过是他风花雪月后的一场结果,却承受着万般艰难的痛苦,在尔虞我诈的宫闱中活了下来。
今天这个位置,是他一步步爬上来的。付疆伸手轻轻搂着他的后背,用父亲的慈爱,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两下。
自小,他这个可怜的五皇子就备受欺凌,他从未真正感受过父亲对他的关爱,如今父子二人近在咫尺,却将要天人永别,他们之间所欠缺的关怀已经无法弥补了。
付珩咬牙,忍住哭泣,听着父亲的最后一句临终遗言。
付疆此刻已经虚弱到再无力气说话,话语游离,似有似无地道:“杀……杀了夙风!永绝……后患……”
挂在门外的风铃发出一声脆响,天地之中顿时陷入一种寂静。
急匆匆赶来的夙风身着铠甲,止步在了皇帝的寝宫门前,寝宫门前,文武百官叩首,无人敢抬头。
他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付疆的手最终从付珩的背上滑落,付珩悲痛地仰头痛哭,撕心裂肺地叫道:“父皇——父皇——”
守在寝宫内的老太监急忙赶出来禀报:“陛下——-宾天了!”
“陛下——陛下——”
众臣纷纷跪地,痛哭哀嚎起来。
宫女打着灯笼,从寝宫内走了出来。付珩一头白发,怅然若失地站在门外,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他那张瓷白的脸上尚有泪痕未干,在面颊上发着微微亮光。
他的双眸缓缓看向了站在众人中的夙风,他似如夜风中的一棵擎天大树,众臣匍匐在他的身旁,他的目光却只落在付珩的身上,带着关切,带着不安。
付珩看着他一身甲胄,屹立在众臣之中就更像一个王者,正如父皇所言,夙风确实是枭雄之材,一山不容二虎,一国难容二君,比起他,夙风似乎更像一个皇帝。
二人的目光在千万人中交锋,夙风迎着风,身后红色战袍飒飒作响,在风中狂烈的飘舞着,如同一团燃烧着的火。
此刻他们之间隔着那么多的人,隔着那么多的人,也就隔着那么多的人心,他们猜不透彼此的心意,都带着焦躁和不安。
他们想要彼此靠近,将后背交给对方,但又不知,是否值得交付?是否真的可以相依?就算真的可以相依,又是否能够长久?
予夙风而言,付珩是他最初的选择,也是最终的选择。
他在众多皇子之中挑选了他,为他推开了一切阻碍,将他推上了王位的高座,他为了他,是能割肉拆骨的,可他不确定,他的太子殿下,是否也如他待他那般一心一意。
付珩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看着他,那眸子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付疆皇帝的临终遗言。
身旁的老太监上千,缓缓道:“太子殿下,陛下生前已经立下
遗诏。”
付珩点头,道:“宣遗诏。”
众人一惊,只见大太监双手捧着遗诏,走上前来,开始宣读遗诏。
付珩俯身跪地,失魂落魄,整个人都陷入了痛苦和纠结之中。
痛苦是因为父皇离世了,纠结是因为他的心里并不想杀夙风,但如同父皇所言,夙风太过强大,始终是个隐患,一旦要反,他是无能为力的。
他浑浑噩噩的,并未听清楚大太监在读些什么,只听得耳畔有人在山呼他为陛下。他并不觉得惊讶,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付疆一死,帝王之位必定是留给他这个太子的。
最后,老太监突然面色一变,声音颤抖地道:“摄政王……夙……夙风,久存谋反之心,孤死后,当诛之!众臣拥护新君,永保万世之基!不得违旨!”
夙风听完不由面色大变,立即抬头看向那老太监,老太监被他杀人的目光吓了一跳。
付珩急忙起身上前,一把揪住那宣读遗诏的大太监,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摄政王乃是肱骨之臣,你一个阉人,岂可在此胡言乱语?”
众大臣面色大变,纷纷看向了夙风。夙风不再行跪拜之礼,缓缓起身看向付珩,他的身躯高大,立在人群中,就如同一匹狂野的马。
众臣立即转头,看向付珩,齐声道:“陛下不可仁慈,要谨遵遗诏行事!”
付珩大怒,当众撕毁了那纸遗诏,道:“该死的阉人胡诌,遗诏之中根本就没有提及摄政王谋反!没有!”
正当众人感到一头雾水之际,只见蘅芜国的护国大将军枭神策率领大军赶了进来,禁军也跟随在侧,铁骑声阵阵,全都精装上阵,士气高涨。
枭神策骑在马背之上,伸手抬起密旨和虎符,密旨卷轴哗的落下,他高声道:“陛下密旨和虎符在此,我奉皇命,前来捉拿叛贼夙风!”
随侧在付珩身旁的步涯一惊,内心感到不安,他立即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夙风,夙风立在天地之间,显得那么的孤独,一瞬之间,天地就将他孤立了出来。
夙风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他道:“陛下啊陛下,这是你对我的最后反击吗?我夙风一心为国,效忠蘅芜,你却担心我狼子野心。一片丹心,却被你当作狼心狗肺,非要致我于死地,才肯善罢甘休吗?”
见有皇帝密诏,又有枭神策的大军,众臣纷纷起身,挺直了腰板,伸手指向夙风,犹如千万利箭指向他,纷纷讨伐起他来。
“摄政王密谋造反,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如今他身穿甲胄入宫,盘缠龙息剑,必定是想趁先帝宾天,趁机造反!”
“暗卫必定早就埋伏在四周,等待谋害新君!”
“快杀了反贼夙风!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下夙风总算明白,为何前来同传的侍从要他着甲配剑入宫,这一切无非是付疆皇帝设下的骗局。
他派人前来通传,说自己病危,担心有人会趁机造反,特命摄政王带领暗卫,着甲配剑入宫保护新君。
付疆与夙风斗了多年,始终无法完全压制住他,唯有借此机会将其铲除,而这也是他身为父亲,唯一能为儿子所做之事,天下,只能是一个人的天下。
此刻护国大将军枭神策已经下令杀人,无数利箭朝着夙风身上射去,埋伏在暗处的暗卫纷纷现身救主,暗卫的出现,反而越发坐实了夙风谋反之事。
步涯焦急地看着付珩,道:“陛下,摄政王并无谋反之心,这么做无非是逼他谋反呀!陛下这一路可全仗着摄政王庇护,才坐上这皇位的。陛下!”
付珩的心已经乱做一团,眼前的杀戮混乱,令得他心惊肉跳,战马声嘶鸣,枭神策的大军已将夙风团团包围。
他急忙吩咐步涯:“枭神策和禁军接的是父皇的密旨,我命令不了他们,快去喊嫪狩,让他率领门庭卫的人保护夙风速速撤离!”
他的话才刚说完,便见一支利箭已经刺入夙风胸前甲胄,那支利箭,乃是枭神策的天阙神弓所发,威力十足。
夙风身上的红色战袍已被砍烂,身上的甲胄也已被刀刃砍破,他折断了那支刺入胸口的箭,手持龙息剑,回首看向付珩,双眼通红地哈哈一笑,高声道:“付珩,你便是这般待我的吗?”
一名上了年纪的文臣,伸手指着他大叫:“大胆,放肆!竟然直呼陛下名讳,大不敬!”
夙风转头看向那老臣,歪嘴笑道:“大不敬?老子头上都被冠上谋反之名了,还怕什么大不敬?”
他说完,一把掐在那老臣的脖子上,将他高高举起,愤恨的拧断了他的脖子。转头恶狠狠地看着付珩。
他将他心中的怒意,杀意,全都表露出来。他要让他知道,他负了他,伤透了他的心!他现在心事如灰,愤恨不已,恨不得杀了他!
付珩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夙风,他挥舞着手中的龙息剑,将一名名挡在面前的士兵杀死,他越过他们的尸体,朝他而来。
此刻枭神策再度拉满了天阙神弓,瞄准了夙风,夙风身后的暗卫纷纷挡住了他,令得枭神策手中的弓箭迟迟不发,他在等一个间隙,一个暗卫人墙倒下去的空隙。
付珩看着慢慢朝自己走进的夙风,鲜血染红了他的盔甲,他的双眼泛红,溢满了悲伤的泪水,脖子上青筋暴涨,狠狠地盯着自己,如同一只受伤的野狼,肆无忌惮地窥视着自己的猎物,即将奋力一扑。
夙风怒吼:“付珩,你若真想我死,何必如此?只要你说一声,我夙风这条命给你便是!”他杀红了眼,也气急了,什么都不顾了。
付珩看着浑身是血的夙风,微微颤抖,对他道:“夙风,我不要你死,你快走——你快走——”
与此同时,枭神策终于找到空隙,射出了那致命一箭,利箭刺穿甲胄,射穿了夙风的肩膀,鲜血溅染在付珩俊美的脸上,他白色的发上也落满了飞溅而来的血花,似如一树纠缠在风雪中的红梅。
那些,带着滚滚的热,令人触目惊心。
夙风仰头高喊一声,黑色的魔息犹如快速蔓延的藤蔓,终于蹿到了夙风冰冷的脸上,他咬牙嘶吼,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双眼快速被魔息控制,变成了诡异的红瞳。
那魔息犹如黑色的蛇,紧紧缠绕在了他的双臂之上,他高高抬起龙息剑,作势就要向付珩劈去。
“反贼夙风要弑君了,快去救驾!”
“救驾!救驾!保护陛下!快!”
禁军高呼着,朝着付珩奋勇而去,步涯手持战神戟,银戟由天而来,硬生生挡住了夙风劈砍而下的龙息剑。
红叶姬带领暗卫赶了上来,嫪狩也已带领门庭卫杀入重围,与暗卫联手,一起带走了夙风。
护国大将军枭神策身穿铠甲,跪地道:“陛下,恕末将救驾来迟,末将这就去将反贼夙风捉拿归案!”
突然而来的变故令得付珩呆住了,他被似如野兽一般的夙风给吓着了,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夙风是一只危险的野兽,可这只野兽对他总是报以玩味的态度,将他当成玩物,玩弄于股掌之中,从未曾真正向他露出过獠牙。
如今他终于见到了他凶残的一面,他向他挥出龙息剑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他是可以杀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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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刚才是否真的是想杀他,倘若刚才步涯未能及时赶到,他是否就会杀了自己?他不敢再去想。脑子一片空白,似被吓蒙了,任凭枭神策率兵去追夙风,呆呆的立在那儿,看着万臣膜拜。
他双眼空洞,看向远处的宫闱,心却已与夙风一起远去。风吹拂着他白色的头发,他那张如花般俊美的脸,此刻因为斑驳的鲜血显得妖异而肃杀,令人心生莫名的恐惧。
枭神策的铁骑就在身后,暗卫和门庭卫护送夙风一路杀出了重围,夙风受了重伤,无法逃得太远,为了他的安全,红叶姬带着夙风躲进了一处山洞之中。
嫪狩则带领门庭卫的人前去引开枭神策的主力军队,其余暗卫则分散成几队,各自逃窜,引开追杀骑兵。
第266章 痴心妄想,真心错情难自控
山洞之内夙风的情况开始恶化,他已经陷入了魔化状态,浑身上下被黑色魔息萦绕。
红叶姬见状,急忙叫道:“摄政王殿下,你要控制住自己,不能让仇恨侵蚀你的心,否则你会彻底魔化的!”
她不知道夙风的身上为何会有如此浓重的魔息之气,只想拼尽全力来帮助他摆脱魔息,可是那魔息蜿蜒,不断侵蚀着他的面颊,将他那张冷峻的面容显得异常可怕。
她试图一次次抱紧他,他却将她一次次推开,无法自控地撞击着四周的石壁,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流淌下来,他游走在魔化的崩溃边缘。
红叶姬没有办法,只能现出花妖真身,试图利用花妖的能力来吸食他体内的魔息之气,火灼幽昙的藤蔓很快就长满了整个山洞,将夙风紧紧裹在藤蔓之中,令他无法再伤害道他自己。
红色的妖花吸食着夙风体内的魔息,很快便发出夺目的红色光芒,红叶姬原本嫣红的妆容开始黑化,那是她强行将他身上魔息吸入体内的反噬。
但她没有办法,她必须要救他。对她而言,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高高在上的主人,同样也是她心仪的男人。她深知自己与他无缘,怎奈情难自控,终究还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当你真正爱上一人的时候,根本就会变成疯子。
夙风身上的伤被妖花慢慢治愈,夜色沉沉,山洞之外传来嘈杂的马蹄声,然后是凌乱的脚步声,火灼幽昙的藤蔓将夙风和红叶姬全都包裹了起来。
待得追杀骑兵走了进来,只见山洞之内竟然长满了藤蔓妖花,他们没能找到夙风的踪影,便转身离开了山洞。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山洞之上有一个小洞,阳光从那个小洞中照射进来,暖暖的落在夙风的脸上,夙风慢慢醒转过来。
他的身体从藤蔓中脱落下来,当他看到红叶姬的妖化时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他道:“红叶姬,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红叶姬看着长在自己身上的藤蔓和妖花,叹道:“殿下莫怕,我的身体开始被火灼幽昙所控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现妖化的情况。昨晚你身上的魔息很重,我担心你会被魔息吞噬,堕入魔道。所以便只好将你身上的魔息吸到了我的体内,如今我身上的妖气和魔息加剧,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变回人形。”
夙风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伸手替她拔开缠绕在面前的藤蔓和妖花,叹道:“没想到你能为我至此,如今我已失势,整个蘅芜国都在通缉我,你跟着我也没有什么前途的,为何不自己逃走?还要……还要将我体内的魔息引到自己身上,你这又是何苦?”
被藤蔓包裹着的红叶姬微微一笑,道:“摄政王殿下,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为我感到难过。”
夙风道:“当初我救你,本是想让你获得自由,不再受夜龙阁束缚,谁料却让你陷入到另一种束缚之中。”
夙风说完,抽出腰间龙息剑,将手心划破,鲜血一滴滴滴落在藤蔓之上,红叶姬急忙道:“摄政王殿下,你……”
说话间只见那火灼幽昙吸收到人血,开始发出微微红光,藤蔓开始快速收回红叶姬体内,但有部分藤蔓还是缠绕在她的身上,她的双腿被藤蔓缠住,无法动弹。脸上的妖花图腾也并未完全消失,依旧散发着红魅之光,处于半妖半人状态。
她向夙风,眼中含泪,道:“多谢摄政王殿下!”
“你本是个无情的冷血杀手,何时变得如此心软?
别人对你的一点点好,就能令你感动成这样?”
红叶姬目光微颤,看着他,哽咽着道:“是摄政王殿下改变了我,不是谁对我好我都会感动,只有殿下你对我好,我才会如此。我……我并不是个心软的。”
此刻,只听得山洞之外传来哨声,夙风道:“是暗卫的骨哨声!”
他走了出去,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响哨,很快四周便有暗卫从草丛中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嫪狩带领的门庭卫。
众人纷纷向他跪拜,嫪狩对夙风道:“摄政王殿下,你还好吧!我奉陛下之命,前来保护你离开!”
夙风苦笑道:“离开,我已经是蘅芜国的叛贼,还能逃到哪儿去?嫪狩,你不必再跟着我了,回去向你家主子复命去吧!”
嫪狩道:“如今门庭卫已经回不去了,门庭卫为了保护殿下你离开,已经成为反贼了。陛下吩咐,让我们暂时跟着你,无论如何要护你周全。陛下稳固朝局之后,自会为摄政王殿下平反,在此之前还请你务必要保重身体。”
夙风担忧地叹了起来,道:“我的谋反之名是付疆皇帝定的,谁能替我平反?他若要替我平反,第一个要反的就是他已故的父亲,这是天下大不敬之罪名,是抗旨不尊,他担不起!也不能这么做!”
嫪狩道:“属下只是一名武将,不知道要为摄政王殿下平反有多难,但既然是陛下说的,便自然会做到,还请摄政王殿下相信陛下,他一定能够做到的。”
夙风点了点头,看着门庭卫的人,道:“本王连累你们了!”
嫪狩抬头看着他,道:“从现在开始,摄政王殿下便是门庭卫的主子,谈不上什么连累不连累。做奴才的为主子奔波效命乃是本分,有什么事还请摄政王殿下吩咐!”
夙风点头,然后道:“嫪狩,把你身上的斗篷脱下来,借本王一用。”
“是。”嫪狩不知夙风要斗篷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将红斗篷解下,双手奉给夙风。
夙风拿着那件斗篷就进了山洞,因为身上的异变,红叶姬暂时无法行走,他将那件红斗篷替她披上,以免她的模样会吓到外面的人。
然后又将斗篷帽子替她戴上,他道:“你不用担心,既然你有恩于本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本王也都不会抛弃你。”
他说完,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她心头一暖,柔声道:“殿下,你身上还有伤。”
“无妨。”
夙风将红叶姬裹在斗篷中抱了出去,然后跃上马,对暗卫和门庭卫的人道:“我们走——”
“是!”众人高声回应,纷纷纵身上马,追随夙风而去。
红色的斗篷如火,烧红了整片苍茫的野草。铁骑浩浩荡荡,穿越在苍茫无际的旷野之中,不知将要去往何处?天地之大,又有何处是容身之所?
…… ……
骷髅岛。
此刻,骷髅岛上寒紫月等人对海龙王展开了第三次围剿,之前的两次围剿,他们的人死亡无数,司空白和白淼落也都受了伤。
上古水怪海龙王确实并非他们所想的那般简单,即便有无坚不摧的黄金船,他们还是无法成功猎杀海龙王,反而还令海龙王越挫越勇,那海龙王身上斩之不绝的触须,确实并非凡人之力所能战胜的。
众人围坐在篝火前面,吹着冰冷的海风,个个情绪低落。大鱼的残骸横卧在四周,月光之下显得异常诡异森然。
寒紫月伸手折断了一根树枝
,看着劈啪作响的篝火道:“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明日我们再展开一次围剿,务必要将海龙王杀死,否则一旦让它逃窜到别的水域,就再难找到它了。”
桑老爹点头,道:“寒姑娘说的没错,咱们这次一定要杀死海龙王,否则就再没机会了。”
寒紫月用树枝在沙面上画出了战略图,道:“明日我们按照这个阵法来围剿海龙王……”
翌日一早,晨光熹微。白色的海鸟落在大鱼的残骸上,黄金船扬起风帆,朝着那处深渊行驶而去。
白坞堂的弟子在黄金船四周布满了擎天神弩,一旦海龙王现身,便会用擎天神弩来对付他们,而霹雳金绳网则是用来缠绕住海龙王触须的,为了增强火力,这次他们还绑上了大量的霹雳子。
海上平静无波,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海面上,整个海域都呈现出一种温橘色。
桑田父女和寒紫月再次潜入海中,试图将海龙王引到埋伏圈附近,司空白和白淼落开启魂翼,耐心地在空中等待。
司空白手中的染红尘散发着微微红光,长长的白色剑穗在风中轻飘,他侧耳倾听着海中的瞬息变化。
海面依旧平静如常,他却突然道:“大家小心,海龙王出来了!”
众人听到他的吩咐,纷纷提高了警惕,果然,那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海潮高涨,犹如隆起一座高高的小山一般,只见海水落尽,探出一条红色的深海巨怪来,远比黄金船的体积要大出三倍之多。
白淼落道:“这就是海龙王的真身吗?可真大呀!白坞堂弟子听命,放箭——”
擎天神弩纷纷调转方向,朝着红色的海龙王身上射杀而去,很快海面就变成了赤红一片,海龙王咆哮着潜入海中。
白淼落高声道:“它想逃,快放霹雳金绳网网住它!”
这次霹雳金绳网中他们加入了大量霹雳子,霹雳金绳网将海龙王的触须困住,大量霹雳子开始爆炸,将海龙王炸得哀嚎不断,居然犹如一条巨大的鲸鱼,整个身体高高跃出海面。
看着那条赤红的海龙王高高蹿出海面,众人纷纷被它的庞大所震惊,也只有沧海才能盛放得下如此巨大的上古水怪,当它再次落入海中之时,海面被激起高高巨浪,黄金船瞬间被海浪抬上空中,众人在船上摇晃了一会儿,又随着船身跌入海中。
幸亏他们乘坐的是黄金船,若是换作普通的船,早就四分五裂了。
桑田父女浮出水面,寒紫月展开魂翼,飞出水面,高举飞星逐月剑使出一招幻海,直劈向海中的庞然巨怪。
只见海面四周浮起一朵朵紫色莲花,瞬间飘满了十里海域。
此刻桑老爹和桑翠翘已经到了黄金船上,桑翠翘看着那些漂浮在血海上的紫色莲花,惊讶地道:“爹,这就是寒姑娘之前所说的弥天大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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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寒紫月和他们商量了作战计划,她准备用弥天大梦来对付上古水怪海龙王,刚才她趁机布下弥天大梦,海龙王腾出海面的那一刻,大梦结界就已经布好,当海龙王再次落入海中,便已落入了她设计好的弥天大梦之中。
海水之中,海龙王犹如鲸落,它将身上的触须缩成一团,开始陷入一场梦境之中。
寒紫月也在海龙王的梦境之中看到了它所看到的,洪荒之水从天而来,淹没了九洲大陆,九洲众生四处逃窜,通天神树倒塌,海中水怪四处作乱,天地之中仙魔争斗,天地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第267章 深海巨怪,上古劫锁梦宝匣
然而,她却无法看清楚一切,因为很快海龙王的梦境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她能够感觉到海龙王身体内藏着一只蓝色的宝匣,海龙王的所有记忆被着宝匣封锁了,她只能窥见片刻天光,并无法深入了解大洪荒时代的真相。
究竟是什么力量造成了当时的大水?又是谁斩断了通天神树?一切真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吗?还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突然,寒紫月在海龙王的梦境中看到了一个可怕的画面,她看到自己手持屠神斩,刺向了夜枕风的身体,屠神斩贯穿了他的身体,他身上鲜红的血染红了屠神斩。
她竟然被自己编制的梦境反噬,噗的喷出一口鲜血,魂翼顿时消失,差点跌入海中,幸好不死鸟御风提前预测到主人有危险,及时托住了她。
“寒姑娘!”白淼落大叫一声。
之前他们趁寒紫月用弥天大梦困住海龙王之际,不断地向海龙王发起攻击,岂料如今寒紫月竟然被自己编制的梦境反噬,那原本陷入梦境的海龙王顿时苏醒,不再乖乖让他们攻击,开始展开剧烈的反抗。
海龙王此刻的身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窜天神箭,身上斩断的触须又开始生长出新的来,就在众人陷入焦灼之际,突然天空飞来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
白色莲花缓缓展开,一袭白衣的无尘和尚自那白色莲花之中走了出来,众人大喜,叫道:“无尘法师!”
司空白握着染红尘的手不由一颤,他听到了他们在叫无尘的名字,只听得空中传来无尘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慵懒和玩世不恭。
“小僧来晚了,好在还来得及和你们并肩作战!”
说完双手一推那朵巨大的法莲,法莲在空中旋转,花瓣瞬间化作万千利刃,刺入海水,这一次无尘的白色莲花似乎威力增加,瞬间便将海龙王斩断成了几节。
司空白大喜,虽然他看不到无尘,不过听到他的声音就感到莫名的心安。
寒紫月担心海龙王会继续长出新的躯体来,立即道:“大家合力攻击它的脑袋,它的脑袋中藏着一只宝匣!”
众人听完,纷纷朝海龙王头顶攻击而去,此刻海龙王受不住痛苦,已经从海里蹿了出来,司空白的染红尘一剑划向了它的腹部,它的腹部被划出了长长的口子。
寒紫月的长剑则正好刺入了海龙王的额头,海龙王还想再做挣扎,无尘和尚手中的佛珠已经甩了出去,瞬间变大,将它牢牢缠住。
那些佛珠犹如一条白龙,将海龙王紧紧困在海面,发出夺目的光芒。
寒紫月伸手取出了藏在还龙王额头上的宝匣,海龙王痛苦哀嚎着,在海水中挣扎着身体,不断搅动着海水,想要将黄金船掀翻。
无尘默念咒语,那白色佛珠瞬间收紧力道,海龙王的躯体顿时便被炸得血肉模糊,四分五裂,最终缓缓沉入海水之中,不再动弹。
佛珠重新浮出海面,飞回无尘手中。
白淼落不敢置信地看着无尘,道:“它……它死了吗?”
无尘点了点头,众人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黄金船上的人纷纷挥
手高呼。
寒紫月飞身落在黄金船上,将宝匣捧在手中,道:“看来那海龙王能够续命是由于这只宝匣,宝匣一旦离体,它就没有了再生的能力。”
无尘看着那蓝色的宝匣,道:“这只宝匣似乎是上古之物,不知道里面锁的是什么?”
寒紫月道:“在弥天大梦之中我曾经看到过一段海龙王的梦境,它曾经经历过那次大洪荒……”
司空白一怔,道:“大洪荒?你说的难道是……”
寒紫月点头道:“没错,相传大洪荒泛滥,洪水淹没人间,而连接天界与人界的通道通天神树被毁,至此,天界的神族无法来到人间,而人间的神族也无法飞天成仙。”
司空白点头,然后道:“紫月,你的意思说着宝匣锁住的是一个梦境,那很可能是关于大洪荒时代的真相?”
寒紫月点头,道:“没错,它锁住的是世人都想知道的真相。”
白淼落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这是一个锁梦宝匣!”
无尘看着那蓝色的宝匣,笑道:“或许除了锁梦之外,它还有其它神奇之处,不过我们暂时无法知道罢了。”
寒紫月道:“我会想办法将宝匣打开,搞清楚大洪荒时代所发的一切。”
司空白制止道:“紫月,有些事情或许是我们凡人所不该去碰触的禁忌,你可要想好了。”
寒紫月看向司空白,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虽然很想知道锁梦宝匣中的秘密,但却没打开它的办法。一切随缘吧,如果上天想让我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自然能够打开它。”
“阿弥陀佛,一切全凭天意做主吧。既然海龙王已除,我们还是尽快回蓝月谷吧,我想夜公子那边应该已经找到了寒冰玄玉草。”
寒紫月点了点头,众人迎着明媚的阳光,乘坐黄金船回到了无忧岛。
两日之后,寒紫月坐上无忧岛渔民帮忙修补好的大船,乘风破浪返回蓝月谷。
看着远去的大船,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桑翠翘心中有些不舍,她看向父亲,道:“有时真相和他们一起离开无忧岛,去九洲生活,无忧岛上的生活实在是太平静了。”
桑老爹抽着旱烟斗,哈哈一笑,道:“到时候你又会向往无忧岛上的惬意生活,人总是不知足的。”
桑翠翘回头一笑,看着夕阳落在父亲那坚毅的脸上,笑着道:“或许吧!”
父女二人转身,渐行渐远,沙滩上留下两人的脚印,被海水一次次冲刷,最终消失无踪。
大船陷入夜色之中,听着熟悉的海风,无尘心满意足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司空白默默地走到他的身旁,道:“偷懒的和尚终于肯醒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醒不来呢。”
无尘从怀中掏出一枝芳香依旧的桃花,笑着道:“也不知是何人在小僧熟睡之际,偷偷放了一枝桃花在小僧手中。”
他转头看向司空白,司空白却只是笑着转头面向大海:“幽幽沧海阔,行船几万里。南风知谁意,吹乱胧夜月。”
无尘微微一笑,手持桃
花,仰头看着挂在天际上的明月,道:“今晚的月色很美,犹如一颗浩珠,完美无缺。”
司空白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仰头与他一起看着那轮明月。
风轻轻吹拂着二人白色的衣袂,他们就样并肩而立,沐在夜色朦胧之中。这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很好。
他们彼此深知,这样美好的夜晚此生都将不再有,往后想来,他们必定都会怀念今晚的夜色,还有那此起彼伏的海浪声,还有那微凉如水的夜风,当然,最重要的是陪在身边的那人。
潮涨潮落,人来人去。为何而生?为何而死?人生一世,究竟所为何事?
不久之后,无忧岛岸又迎来了一艘大船。
桑老爹正带领渔民在海边修复被海龙王弄坏的渔船,突然听到嬉戏中的孩童高声大叫:“快看——海上又来了一艘大船!”
桑翠翘起身,用手挡住了额头,迎着午日的日光,看着那艘沐浴在金色阳光之下的大船,白色的船帆在碧海晴空之中显得格外耀眼。蓝天犹如被水洗过一般,白色的海鸥在天空飞舞,发出欢快的鸣叫。
孩子们在海边蹦跶,海水没过脚踝,稚嫩的脚丫溅起一朵朵明快的水花,他们追着大船驶来的方向而去,拼命挥舞着双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喂——”
“喂——”
一个妇人抬头,用海水浸湿的手轻轻擦拭了一下挂在额头上的汗,转头看向一旁的桑翠翘,问道:“翠翘,是不是寒姑娘他们又回来了?”
由于阳光太刺眼,桑翠翘并未能看清大船的模样,这艘船虽然和寒紫月他们乘坐的那艘有些相似,可是他们怎么会去而复返呢?她的直觉认为,来者并不是寒紫月他们。
果然,来的人并不是寒紫月他们,只见从大船上走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全都很陌生,样貌都是天人之姿。
男的冷峻从容,女的活泼开朗,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前往四海寻访刀皇的楚慕白和蓝醉舞。
桑老爹抽着旱烟斗,看着两人,高声道:“喂——你们是什么人?来无忧岛做什么?”
楚慕白行礼道:“老人家,晚辈名叫楚慕白,这位是蓝醉舞,我们是来寻人的。”
桑翠翘感到愕然,心想,寻人?莫非他们是来寻找寒紫月他们的?她立即道:“你们来找什么人?是不是寒姑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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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摇头,道:“我们要找的不是姑娘,而是一位武林高手,他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刀皇前辈!姑娘,你可听说过此人?”
桑翠翘不解地摇了摇头,道:“我没听说过……”
桑老爹呵呵一笑,抬着旱烟斗朝他们走来,道:“咱们无忧岛住的都是普通的渔民,哪儿有什么武林高手。若说武林高手,不久之前倒是来过几个,不过又走了,呵呵!”
楚慕白背着邪王神刀,那刀在阳光之下散发出奇异的光芒,桑老爹看到,先是一怔,然后哈哈一笑,道:“岛上虽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不过来者是客,想你们也在海上漂浮了数日,不如今晚就在岛上稍作休息,如何?”
第268章 狂刀一梦,醉难醉何来无忧
蓝醉舞见岛上的人很是好客,这些天她天天坐在船上也觉得甚是乏味,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有人居住的小岛,便想要上岛休息一下。
她挽着楚慕白的手腕,眼巴巴地看着他。
楚慕白笑了笑,冲身后的船长挥手,高声道:“赵大哥,今晚就让船上的船师兄弟们上岛休息吧!”
船长赵熹点了点头,高声道:“好的公子!”
赵熹是四海海运的船长,这次他承接了楚慕白的这趟航海行程,也是个好酒的人,一路走来已与楚慕白很是熟络。
楚慕白又道:“对了,让船师兄弟们把船上的酒取几坛下来,今晚咱们请岛上的朋友们喝酒!”
桑老爹一听有酒喝,不由馋得伸手抹了抹嘴,迫不及待地道:“楚公子,是九洲的好酒吗?”
楚慕白点头,道:“是一梦醒。”
“一梦醒!一梦醒!是天下酒坊的一梦醒吗?”桑老爹被晒黑了的脸上顿时升起一抹红润,眼露光芒地看着他,显得很是激动。
楚慕白点头一笑,道:“没错,是天下酒坊的一梦醒。”
桑老爹连忙收起旱烟斗,一边撸起袖子,一边激动地道:“哎呦喂,那可是好酒啊,不得了,不得了,我有多年没喝过这天下酒坊的上二十品了!”
渔民们围着桑老爹,问道:“桑老爹,这一梦醒到底是什么好酒?怎么把你馋成这个样子?能比咱们岛上的无忧酒还好喝吗?”
无忧酒是岛上的渔民自己酿的,用岛上的水果发酵出来的果酒,自然比不得九洲大陆上的酒度数高,对于桑老爹这种糙汉子来说,自然喝得不算过瘾,若说真正的好酒,那还得数九洲大陆的酒好喝。
桑老爹立即道:“你们不知道这一梦醒的好处,它可是位列天下酒坊前二十的名酒啊!花前醉、落雨轩、冷清秋、白如雪、解千愁、风如马、云上衣、竹叶舟、相思露、暖红阁、英雄烈、美人泪、点绛唇、绕指柔、情义天、醉红尘、梨花雨、暖春风、剑歌狂、一梦醒……天下酒坊上二十品佳酿,每一种都是绝世的美味啊!哈哈哈!真是令人怀念啊!”
听桑老爹如此说来,渔民们也都听馋了,个个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纷纷转头,将目光盯向那艘大船,显得很是期待。
蓝醉舞笑着看楚慕白,低声道:“当初你非得带天下酒坊的酒出海,我还以为你和师父一样要变成个酒鬼,没想到你是摸透了渔民们的心思,他们远在海岛之上,鲜少能够喝到上乘口味的美酒,如今你这见面礼很得渔民们的欢心呀!”
楚慕白低声道:“何止如此,师父说过酒是最容易联络感情的东西,大家喝过酒就能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到时候再向他们打探刀皇的事,就容易多了。”
蓝醉舞不解,低声道:“可他们不是说刀皇不在岛上吗?”
“刀皇既然有意避世隐居,又岂能轻易就让咱们找到,我们需要有点耐心才是。”
“慕白,你说得是,你真聪明!”小别之后再次重逢,蓝醉舞发现楚慕白越来越成熟,人也越来越聪明,内心不由得甜丝丝的。
渔民们已经迫不及待去帮船上的人抬酒,一坛坛美酒
被抛入海中,在海面上缓缓浮动,渔民们帮忙接住酒坛,两人一组地将美酒运上了岸。闻着那酒坛之中难以封住的酒香,个个脸上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桑老爹力大如牛,一人扛起两大坛美酒,生怕被人抢走一般,高声对桑翠翘道:“翠翘,你快带女人们回去做饭,今天咱们要好好招待一下远道而来的贵客!”
说完又转头看向楚慕白和蓝醉舞,道:“楚公子,蓝姑娘,你们跟我走吧!呵呵!今晚咱们可要不醉不归呐!”
楚慕白笑道:“桑老爹,要不要我帮你扛一坛?”
桑老爹摇头,道:“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扛酒的道理,再说我力大如牛,扛这两坛子酒根本就不算什么!”
桑老爹转头看向其余的渔民,高声道:“今天提早收工了,渔船明日再修补吧,大家帮忙拿东西,晚上来我家,我们一起喝酒吃海鲜,今晚要不醉不归的!”
蓝醉舞捂嘴偷笑,踮着脚尖伸手蒙在楚慕白的耳畔,低声道:“我看这桑老爹是个老酒鬼,只怕你的这些一梦醒可醉不了他,他不是说要一醉方休的吗?”
楚慕白笑道:“既然是天下酒坊的上二十品,岂能醉不了他,我打赌,他今晚必定会喝得酩酊大醉!”
蓝醉舞道:“他酒量很好的样子,我不信他能喝醉。”
楚慕白看着走在前面的桑老爹,那雄壮的背影挡在两人面前,跟头熊似的,他转头低声对蓝醉舞道:“那你敢不敢与我打赌?”
蓝醉舞大眼珠子一转,嘟嘴一笑,道:“赌就赌,我才不怕你!你说赌什么?”
楚慕白坏笑道:“好说,如果我赢了,罚你亲我一口,如果我输了,我就亲你一口!”
蓝醉舞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傻瓜,来去你都占了便宜,我才不赌这个!”
楚慕白笑道:“那若我是输了,就让你亲我两口!”
“讨厌!讨厌!”蓝醉舞挥舞着粉拳,一边捶打着他,一边娇嗔叫道。
“呵呵!”楚慕白呵呵一笑。
蓝醉舞道:“如果你输了,我罚你背着我绕着这座无忧岛转上一圈。”
楚慕白嘻嘻一笑,道:“转就转,不过若是你输了可得亲我,不许耍赖!”
蓝醉舞翻着白眼,道:“亲就亲,谁怕谁!”
楚慕白歪嘴坏笑,伸手指着自己的嘴,笑嘻嘻地道:“你得亲这里!”
蓝醉舞满脸绯红,伸手推了他胸口一把,令得他险些跌倒。
跟在身后的赵熹扛着酒坛走了上来,笑道:“楚公子,你和蓝姑娘的感情真好!等什么时候你们成亲了,得请我喝杯喜酒!”
楚慕白连连点头,蓝醉舞跺脚道:“傻兮兮的,我就一定嫁给你吗?”
“醉舞,这……这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吗?”
“切,我堂堂一个汐雾帝姬,追我的人队伍都从九洲排到四海去了,你只不过是我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我不一定会考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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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白一听,马上着急起来,这个死丫头,是夜枕风的娃娃亲,又险些嫁给了付珩那小子,现在想来都觉得后怕,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道:“你是我的
,不准考虑其他人,听到了没有?”
见他脸都吓白了,似真的着急了,她捂着嘴笑道:“傻瓜,除了你之外我谁都不喜欢!”
楚慕白这才觉得安心,伸手紧紧拉着她,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道:“不行,我得随时把你的手拉紧了,不然你又出去给我拐个情敌来,可怎么办?”
“呵呵呵!”蓝醉舞笑得前仰后合,实在觉得开心,她就喜欢看他傻里傻气,着急自己的模样。她就喜欢他明目张胆的对自己偏爱,这让她真实的感觉自己和他是一体的。
海岛上燃起了高高的篝火,众人围绕在篝火旁边,又是喝酒又唱歌跳舞,大家都很开心。
船师们在船上飘了这么多天,终于能下船来休息一下,全都卸下了一身疲惫,显得心情很好。
桑老爹一个人抱着一只大酒坛子,将大酒坛子揽在怀中,伸手拍了拍那酒坛,举起手中的酒碗,高声道:“楚公子,来,我敬你一碗!”
楚慕白抬着酒碗,笑哈哈地道:“今天如此痛快,当浮一大白!干!”
楚慕白在打赌这件事上是不遗余力的,一心只想灌醉桑老爹,他带的酒足够多,他就不信自己灌不醉桑老爹。
桑老爹点头大笑:“哈哈哈!好,干!”
桑老爹仰头咕嘟咕嘟喝光了碗中的酒,咋舌叹道:“好酒,离开九洲之后我就再没喝过这般好酒,这无忧岛上的生活虽然惬意,不过唯独一点不好,就是岛上酿的酒始终不及九洲的好喝,哈哈哈!”
楚慕白笑道:“原来桑老爹不是四海的人,也是九洲人士么?为何会想到来这无忧岛生活?”
桑老爹看着围绕着篝火跳舞的渔民,思绪仿若回到了从前,笑道:“或许是厌倦了九洲你争我斗,打打杀杀的生活吧!”
楚慕白的目光落在他抬着酒碗的手上,那双手粗糙而坚硬,凸起的青筋蜿蜒在手背上,虎口之上有着厚厚的老茧,明显要比右手来得厚些,他道:“桑老爹没做渔民之前是做什么的?”
桑老爹笑道:“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以前是个打铁的铁匠,哈哈哈!曾经打过不少好刀,楚公子,恕我直言,我见你背上背的那把刀,就是个好东西,能不能拿来让我瞧瞧?”
楚慕白解开背上的刀,双手奉到他的面前。
桑老爹一把拉开缠在刀身上的布带,嚓的抽开那刀,邪王神刀离开了刀鞘,便发出寒芒之光,在篝火之下凸显得异常霸道。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刀身,连连赞叹:“好刀!好刀!神刀出鞘,锋芒乍现,此刀并非出自凡人之手,当是天地孕育而成之神兵呐。”
楚慕白端着酒碗,透过酒碗边缘上的寒光看向桑老爹,只觉他那双苍老的眼眸中露出一种难以隐藏的喜悦,那是练武之人才有的神采。
楚慕白看着桑老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道:“桑老爹是个铁匠,不知桑老爹的武功如何?”
“武功?啊哈哈哈!我不过是有一把子蛮力罢了,都是打铁的时候锻炼出来的,不会什么武功,我若是会武功,这次海龙王袭击无忧岛,就不会弄坏这么多渔船喽!”
第269章 仙海寻踪,四海行寻访刀皇
“海龙王是什么?”蓝醉舞瞪着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很是好奇地道。
桑翠翘将熬好的鱼汤端了一碗给她,然后道:“就是不久之前出现的上古水怪,幸亏寒姑娘他们路过无忧岛,帮咱们杀了那上古水怪,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蓝醉舞点头,道:“桑姑娘,刚才我就听你说起过寒姑娘,那寒姑娘是谁?武功很厉害吗?”
桑翠翘道:“她叫寒紫月,除了她之外,此行的还有无尘法师、司空白、白淼落,一个个都是很厉害的高手!”
蓝醉舞一震,急忙道:“桑姑娘,你说那位寒姑娘名叫寒紫月?”
桑翠翘点头,道:“没错,难道蓝姑娘认识她?”
蓝醉舞点头,道:“当然认识,不过他们来海上做什么?”
楚慕白也是感到吃惊,道:“自从蓝魂都一别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紫月怎么会和司空白院长一起呢?真是奇怪?按道理来说大泱府一直视紫月为敌人,他们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是!”
蓝醉舞也搞不清楚状况,便又问桑翠翘:“桑姑娘,你可知道紫月他们来海上做什么?”
桑翠翘想了想,然后道:“我听说好像是去蛇王谷寻九头蛇王的蛇丹,据说他们有一位姓夜的朋友受了伤,他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他寻蛇丹的。”
“姓夜的朋友?难道是夜哥哥出事了?”蓝醉舞大惊,转头看向楚慕白。
楚慕白道:“那他们可有寻到蛇丹?”
桑翠翘道:“有啊,他们已经带着蛇丹回蓝月谷了。”
楚慕白点头,看向蓝醉舞,安慰道:“他们既然已经寻到蛇丹,就应该没事了。”
蓝醉舞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心中记挂着夜枕风,不过又想他身边有寒紫月照顾,加上司空白院长都出手帮忙,此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楚慕白转头看向桑老爹,发现他竟然抱着邪王神刀呼呼大睡了起来,想必是喝醉了,那刀就搁在颈边,刀锋寒芒,着实是有些吓人。幸亏楚慕白发现得早,不然这个醉鬼老爹很可能会老命不保。
他吓得立即上前,蹑手蹑脚取回了邪王神刀。
蓝醉舞尴尬地道:“呵呵!桑……桑老爹的酒量还真是差强人意,竟然这么大意抱着刀就睡着了。”
楚慕白一边将邪王神刀包好,一边道:“某人可别转移话题,待会儿要兑现承诺的哦!”
蓝醉舞脸一红,突然想起打赌的事来。
桑翠翘起身去搀扶桑老爹,她笑着道:“我爹许久没有喝到这天下酒坊的酒,想必是太高兴了,竟然喝醉了。楚公子,劳烦你帮帮忙,送我爹回卧房休息。”
楚慕白点头,将邪王神刀交给蓝醉舞,二话没说,一把将桑老爹给背了起来。
桑翠翘在前面引路,他背着桑老爹跟她进了屋,桑翠翘抿嘴偷笑,楚慕白不解,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桑老爹放到床榻上,一边问她:“桑姑娘,你为何笑啊?”
桑翠翘道:“楚公子的力气真是大,我爹他犹如蛮牛一般,你却轻轻松松就将他给背了起来,真是厉害!”
楚慕白呵呵一笑,想来自己力气确实不小,小时候跟在师父南宫契身边,南宫契总说他饭量大,是个饭桶,令得他这个做师父时常挨饿。
他当时还不觉得,如今想来师父说的都是真的,师父南宫契确实挺惨的。
夜色浓稠,渔民和船师们还在兴头上,想必是要闹个通宵达旦,楚慕白和蓝醉舞也不想扫了他们的兴,便趁着没人发现,偷溜到了海边散步。
楚慕白趁着蓝醉舞不注意,一把将她高高抱起,在海边转了一圈,她双手撑在他肩膀上,连声大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楚慕白得意地道:“就不放你下来!”
蓝醉舞的力气没他大,根本就挣脱不开,嘟嘴道:“看来没有师父管你,你就越发造次了!”
楚慕白一手托着她纤细的后腰,抬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吗?”
蓝醉舞甜蜜一笑,羞怯地道:“喜……欢!”
楚慕白仰头看着她,满眼都倒映着她明媚的笑容,只觉夜色下的蓝醉舞比娇花还要漂亮。
蓝醉舞将他的长发轻轻拨到了身后,双手轻轻挽住他的脖子,他的后颈很温暖,她一双纤柔的手在他的后颈上缠绕,摩挲着,如同晚风轻拂而过,撩拨人心。
她俯身温柔地看着他,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似氤氲开来一般,她低头亲吻住他的嘴,那双柔软的唇,如同轻盈的蝴蝶,温柔旖旎,点点掠过他的双唇。
他浑身一怔,傻傻地仰头看着她,既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她移开诱人的红唇,双眸流光轻转,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吗?”
他咧嘴一笑,柔声道:“喜欢!”
那声喜欢说得柔弱软软,很是好听,似要将她的心给融化。他仰着脖子看着她,低声道:“还要……”
他像是个调皮的小孩,不断索取他的糖果。她无奈一笑,转过头去假装听不见。他有些着急,紧紧抱着她又转了一圈,撒娇着道:“醉舞,我还要……”
她俯下身来,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道:“你真坏!”
咬得时候力度有些猛了,他的下嘴唇顿时便被她给咬破了,鲜血渗了出来。
但他依旧不肯将她放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你是小狗吗?乱咬人!”
她看着被自己咬破的嘴唇,忍不住仰头咯咯一笑,双脚轻盈地拍打在他的身上,然后用双手捧起他白玉般的脸,垂眸看在眼中。
笑脸盈盈地道:“你是我的,这是我给你留的烙印。楚慕白,你是我蓝醉舞的,你这辈子都跑……不……掉……啦!”她越说声音越低,也离得他越近。
她哈气如兰,热潮就氤氲在了他的脸上,弄得他头皮发麻。他扬起的喉结轻颤,气息微喘,压抑地道:“帝姬殿下,你可要说话算话,我是你的,你要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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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俯下身,用粉嫩的舌尖轻轻舔干净他下嘴唇上的血痕,她坏意的撩拨,令得他忍不住将她的唇衔在口中,想要肆意亲吻,攻城略地。
蓝醉舞很是调皮,二人亲吻纠缠之中,她会时不时将头抬起一点,故意让他无法好好吻到她的唇,在缱绻氤氲的氛围中与之追逐嬉戏,让他无法得偿所愿。
那红润的唇,在月色中泛着樱桃般的光泽,一次又一次地撩拨着他的心,时有时无的一点甜,令他心痒得发狂。
他就如同一头狂野的狼,她以这双诱人的红唇,引诱着
他发狂,发野。她不再是一只乖巧的小白兔,而是一只令人难以捉摸的小野猫,总喜欢做这种危险的事,喜欢看到他为自己发狂的样子。
他一次次抬起唇去吻她,她却坏坏的让他吻不到,似有似无的引诱着他的索求,当他有些生气的时候,便又会让他尝到那份温柔和香甜,在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之际,又再次调皮地将唇抬起,让他亲吻不到。
蓝醉舞用眼神挑衅和撩拨,肆意的勾搭着她的小情郎。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非得抱着她,令她就范,她这分明就是在惩罚他,令他备受煎熬。
最终他不得不先做妥协,将她放了下来,他想好好亲吻眼前这个撩拨人心的人儿,让她知道胡闹的下场是什么。
然而她却像是一只晚风中轻盈划过的蝴蝶,并不是他能轻易掌控得了的。她在他股掌之中嬉戏,游走,却又偏不让他轻易抓到。调皮的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便如同敏捷的小鹿,朝前跑去。
“死丫头,你别跑,看我不收拾你!”
楚慕白哪能让她轻易逃走,快速在她身后追逐。二人就这样在海边互相追逐,月色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整个静谧的海湾,只有他们两人。欢愉的笑声划破寂静,随着海浪的潮起潮落飘向了远方。
翌日。
晨光熹微,嫩黄色的光芒从树枝的间隙中散落而下,照在庭院之中,桑老爹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却见楚慕白已经在院中练习刀法。
他见楚慕白练得认真,便也没有打扰,坐在石桌旁,一边喝着凉茶,一边看他练刀。
楚慕白练着练着,不由又开始气馁起来,每次练到邪王神刀第二十九式之时他便无法继续下去,他低声道:“邪王神刀刀谱共有三十二式,可我每次练到第二十九式就没有进展了,真是可恶!”
桑老爹慢悠悠的点着旱烟斗,用嘴叼着烟斗,半眯着眼睛,道:“小子,看来你练刀进入了瓶颈期呀!”
楚慕白转头看向他,道:“桑老爹,你能看得出来?”
桑老爹笑嘻嘻地道:“看你小子那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便猜到了。”
楚慕白拎着邪王神刀,垂头丧气的坐在石凳上,然后将刀横卧在石桌上,用手轻轻拂拭着刀身。
“这是我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一定要练好邪王神刀。可惜我怎么都悟不透刀意,所以才会四处寻访刀皇踪迹,希望能够得到他老人家的点拨。”
桑老爹叼着旱烟斗,不紧不慢地道:“我听说刀皇早就已经死了呀,怎么他还活着吗?”
楚慕白伸手握拳,道:“像刀皇那样的天人,又岂会轻易就死了?有人曾经在四海见过他,所以我遍来四海之地寻访他的仙踪。”
桑老爹缓缓点头,双目看向院中的那棵老树,笑道:“原来如此,看来你小子还挺有毅力,竟然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人,一个岛一个岛的寻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早就已经死了,你岂不白白浪费时间?”
楚慕白看着他,道:“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随着一个岛一个岛的落空,我渐渐的也失去了耐心,真怕自己是白费力气,可是出海的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参透刀意,但仅凭我的能力确实无法参透得了,所以,我希望他能传我刀法。”
第270章 侠骨柔肠,铁血汉纵马情长
桑老爹点头,道:“要想参透刀意,成为刀界翘楚,确实并非易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不过你也用不着气馁,好好练吧!”
他说完喝了一口凉茶,然后便起身道:“我要去海边修补被毁的渔船,你就留在家里好好练习吧。也用不着急着走,在岛上好好休息几日再说吧,晚上我给你们捕鱼吃。”
他说完背起挂在石墙上的渔网,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楚慕白脑子一片空白。
此刻,蓝醉舞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歪着脑袋看了看远方,又看了看站在原地发呆的楚慕白,笑嘻嘻地道:“慕白,你在发什么呆呢?”
楚慕白道:“我总觉得桑老爹不是一般的人,可是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你……该不会以为他就是刀皇吧!怎么可能呢?刀皇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比我长老爷爷还要厉害的存在,怎么可能长……这幅邋遢样嘛!”蓝醉舞嫌弃地道。
“这倒也是,或许桑老爹真是一个普通的渔夫,是我胡思乱想了,不然海龙王入侵无忧岛的时候他就应该出手了,有刀皇出手,又何须劳烦紫月他们呢?”
他说完,失落地又坐了回来,蓝醉舞伸手轻轻揉着他的头发,如同安抚受伤的小狗,道:“你别急呀,既然刀皇不在无忧岛,我么就去别的地方找,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醉舞。”他抬头看着她,觉得她真是个温暖人心的小可爱,不由内心甜蜜蜜的。
晚上的时候桑老爹果真捕了鱼回来,那鱼个头很大,几乎有半人高,看上去就很肥美。
他就那样将大鱼扛在肩膀上走了回来,乐呵呵地冲着院子喊:“翠翘!翠翘!你快来看,爹捕了一条大鱼!”
桑翠翘和蓝醉舞闻声赶来看,桑翠翘大喜,道:“爹,你今天捕的这条鱼可真大呀!”
桑老爹笑嘻嘻地道:“拿去炖上一锅鲜美的鱼汤,味道一定好!”
这么大一条鱼桑翠翘一个人可抱不动,她和蓝醉舞合力将鱼抱了进去。
桑老爹则将渔网拿去石墙上晒,他一边铺开渔网,一边仔细检查着需要修补的漏洞,这条大鱼太大,捕的时候它拼命挣扎,弄坏了几处渔网。
厨房内,蓝醉舞开心地道:“桑姑娘,这条鱼可真沉呀!”
桑翠翘喜悦地道:“蓝姑娘,今晚我们一起做鱼汤呀!”
蓝醉舞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条大鱼,生怕它会活过来,她道:“桑姑娘,我不会做饭,不过慕白会,我去叫他来。”
桑翠翘笑道:“楚公子正在后院和赵大哥过招呢,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桑老爹补好渔网,便去后院看楚慕白他们过招,他一边拎着茶壶,一边抬着茶碗,瞧见两人正打得起劲,便没有出声打扰。
赵熹虽然是四海海运的船长,不过他的刀法却也不赖,楚慕白只是为了过招,所以也未使出武魂灵,二人只不过比比招式而已。
桑老爹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楚慕白一边过招,一边暗中打探桑老爹脸上的神情,他发现他的脸上有着微妙的变化。
为了证实自己猜测,他暗中将邪王
神刀的刀法使错,故意露出破绽给赵熹,果然,他在桑老爹的脸上察觉到了异样的变化,桑老爹确实懂得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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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暮歌沉沉,桑翠翘用刚捕回来的大鱼炖了一锅砂仁鱼头汤。砂仁具有驱寒化湿,调中暖胃,醒脾润肺的作用,一碗暖暖的砂仁鱼头汤喝下去,别提有多舒服了。
船师们喝了一碗又一碗,都赞叹桑姑娘的厨艺了得。连日来海上的寒风吹拂,令得他们身上多少有些寒气,平日里都是靠喝酒来驱寒除湿,如今喝些砂仁鱼头汤,除除体内寒湿之气,顿时令得筋骨舒展,浑身舒畅起来。
赵熹赞叹道:“桑姑娘的厨艺真是没得说,这鱼汤美味而没有半点腥味,这鱼肉吃在口中肥而不腻,实在难得!”
桑翠翘笑着道:“赵大哥过奖了,汤里除了砂仁之外我还特意加了一点一梦醒提味,所以鱼汤才没有腥味。”
蓝醉舞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呢,你干嘛要把酒往鱼头里面倒,还要特意用酒腌制一下才下锅煮,原来是这样呀,看来做饭也是一门学问呢,我这辈子恐怕都学不会了。”
桑翠翘笑道:“蓝姑娘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哪儿用得着自己做饭?楚公子替你做好不就行了?”
说完,转眼看向楚慕白,楚慕白正在喝鱼汤,见她们看着自己,便道:“若我不在她身边,这丫头非得活活饿死不可!哈哈哈!”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星月又已爬上了天空,桑老爹拿着旱烟斗将挂在石墙四周的渔灯点了起来。一盏盏放在琉璃灯罩内的渔灯被点亮了,与天上的星星相互辉映。
蓝醉舞不解,走到他的身旁,问道:“桑老爹,点这些渔灯做什么呢?”
桑老爹披着衣服,看着远处漆黑的海面,缓缓道:“这些渔灯是为葬身在大海之中的亡灵指引方向的,也是为迷失在海面上的人指引方向。”
蓝醉舞道:“指引回家的方向吗?”
桑老爹笑了笑,含着烟杆嘴,点了点头。
看着桑老爹转身而去,桑翠翘才低声对蓝醉舞道:
“点渔灯是无忧岛渔民的习俗,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和爹乘坐大船经过无忧岛,船遇到海啸沉了,爹抓住一块甲板,带着我一路拼命地游,也不知游了有多久,只觉已经筋疲力尽之际,我们看到了一盏盏渔灯。”
“原本绝望的我们顿时便来了希望,于是我们奋力朝着无忧岛方向游,上岸之后,岛上的渔民们救了我们。后来我们便决定在这个世外桃源生活,起初我们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
“岛上的渔民就挨家挨户的拼东西给我们,东家送锅西家送床褥,拼拼凑凑的也算是个家了。我爹跟着渔民一起出海捕鱼,一开始学撒网,渔没捕到,倒把自己连人带网先弄到海里去了,呵呵呵……”
听着桑翠翘说过往的事,蓝醉舞觉得既心酸又好笑,听到桑老爹撒网捕鱼,竟然把自己给捕了的事,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桑翠翘偷瞄了一眼坐在石桌上抽烟的桑老爹,见他没有注意到她们,这才又小声道:“蓝姑娘,我和你说的这事,可不能随便在我爹面前说,他是很骄傲的一个人。”
“嗯嗯,我保证不乱说。”蓝醉舞蓝色的大眼睛眨了眨,很乖巧的点了点头,然而她的小脑袋里却想着,待会儿无论如何得告诉楚慕白,他听了一定会笑死的。
桑翠翘又笑道:
“不过我爹很厉害的,很快便学会了捕鱼,从捕鱼最笨的人变成了岛上捕鱼最厉害的人,因为只有他才能将渔网抛得最远,也只有他才能抛动大网。”
“所以每次我家都能捕到很多鱼,捕上来的鱼吃不完,我们就会分给无忧岛上的渔民一些,我们和岛上的渔民就像是一个大家族一样,相互扶持,在这岛上过着简单而又无忧无虑的生活。”
蓝醉舞道:“桑姑娘,这么说你们以前也不是住在无忧岛上的,可你们为什么会来无忧岛生活呢?难道九洲的生活不多姿多彩吗?”
桑翠翘想了想,然后道:“九洲的生活是很好,不过能和家人在一起的生活才最好,其实在哪儿生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家人在一起。”
她说完看向远处的大海,然后道:“我阿娘就埋葬在大海之中,我爹点的渔火,也是为阿娘指引回家的方向。”
蓝醉舞愕然,道:“你娘……”
桑翠翘伸手抚着半腰高的石墙,石墙微凉,墙上的枯草被风吹得轻颤,她看向远方深沉的大海,喃喃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阿娘得了怪病,我爹遍访名医都无法医治,后来我爹听了一个传说,说大海之中有一艘黄金船,只要乘坐黄金船,行至水穷处,就可以渡上天河,去往天界。”
“我爹认为只要找到黄金船,他就可以带着我们一起去天界,向天上的神仙求一颗仙丹给我阿娘,这样阿娘就不会死了。可惜黄金船没有找到,我阿娘就先离我们而去了。”
“我爹将阿娘的尸体葬在了海中,他说过,此生都要在海边陪伴她,只要听到大海的海潮声,他就能感受到阿娘还活着,永生永世,不死不灭……”
蓝醉舞叹息道:“没想到桑老爹竟然是如此一个侠骨柔情的人,那后来你们找到黄金船了吗?”
桑翠翘笑道:
“世事难料,当我们找到黄金船的时候,阿娘便已经死了,之后爹也就无心去找什么仙丹了,所以我们就留在了无忧岛,和黄金船一起。”
“不过在不久之前,寒姑娘为了帮我们铲除海龙王,我们一起合力将黄金船从海中打捞了上来,借助黄金船,我们杀死了海龙王。如今黄金船被大家藏在了骷髅岛上,至于这世界上是否真有什么神仙,就不得而知了。”
蓝醉舞大喜,道:“既然这个世界上真有黄金船,那你们为何不去试一试,看看这世界上是不是真有什么天界?”
桑翠翘笑道:“就算真有什么天界也与我们凡人无关,我们之所以渴望寻找道仙丹也不过是因为想要挽留住珍贵的人,如今想要挽留的人已经没了,找不找得到天界,求不求得到仙丹,对我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蓝醉舞似懂非懂,缓缓点了点头,看着那连绵而去的渔火,只觉内心一暖,心想铁汉也有肉骨,桑老爹的妻子离开他这么久,他依旧待她如此温柔长情,实在令人感怀。
第271章 海上狂人,黄金船破浪而来
夜深。
屋内昏黄的油灯笼出一团暖色,桑老爹披着衣,一脚搭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喝着酒,天下十二坊的一梦醒令人陶醉,他不知此刻自己究竟是醉着的还是醒着的。
这种微醺氤氲的氛围,令得他思绪万千,不由又想起了过去。
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刀直冲眼前,令得他措不及防,他抬着酒碗去格挡那刀,刀锋微偏,却撩开了他披在肩膀上的衣服。
桑老爹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袭击他的人,那人竟然正是楚慕白。
楚慕白道:“刀皇前辈,难道你还想隐藏你的身份吗?”
桑老爹稳稳抬着手中的酒碗,如此危急关头,他手中的酒碗竟然一滴酒都没有弄洒。
他笑道:“哈哈哈!臭小子,你说什么胡话呢?刀皇?你竟然说我是大名鼎鼎的刀皇?我只是一个糟老头子,怎么会是什么刀皇呢?”
楚慕白道:“你又何必骗我,当你第一次见到邪王神刀的时候,眼中露出的那种神色是骗不了人的,还有今天我和赵熹过招的时候,我故意露出破绽,你便一眼瞧出。虽然你极力掩饰,但仍旧遮掩不了人面对危急的第一反应。刚才你抬起酒碗将我手中的刀挡下的那一刻,便足以证明你的身份。”
“笑话,就算真是如此,也只能证明我是个隐藏功夫的武林高手罢了,也并不能证明我就是刀皇啊。”
“没错,我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刀皇!”
楚慕白说完,撩起袍角,双膝跪地,道:“倘若你是刀皇前辈,还请你看在我父亲的面上指点一二,令我参悟刀意,楚慕白感激不尽!你隐居在此的事,我也绝不会向外泄露半句。”
桑老爹抬起手中的那碗酒,咕噜咕噜喝了下去,然后道:“你一个大男人,跪在我一个糟老头子的房中做什么?我说了不是刀皇就不是!”
“我知道了。”楚慕白赫然起身,揭开门帘,走了出去。
桑老爹举着空碗,皱了皱眉,低声道:“这……邪王的儿子这么没耐心的吗?”
桑老爹悄悄走了出来,探头朝外看了一眼,只见楚慕白走出屋外,将邪王神刀负在背上,转身面向屋子,哗地便跪了下去。
桑老爹微微挑眉,心中暗道这臭小子,还挺执着。
翌日一早,睡梦中的桑老爹就被桑翠翘和蓝醉舞的叫声给吵醒了。
“爹!爹!”
桑老爹披着衣服,头发乱哄哄的,打着哈欠,拖着鞋子,慵懒地走了出来,他道:“翠翘,你们一大早的就在院子里叫什么呀?扰人清梦!”
桑翠翘急忙拉着他道:“爹,你快看楚公子在院子中跪着呢!”
桑老爹打着哈欠道:“啊……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小子大晚上就跪在那儿了!”
桑翠翘尖声叫道:“什么?你说楚公子昨天晚上就跪在那儿了?为什么呀?”
桑老爹道:“这小子非说我是什么刀……刀皇!我一个捕鱼的渔夫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刀皇呢?正是可笑!他非要我教他刀法,我不答应,他就跪在这儿了,真是个倔驴脾气!”
蓝醉舞看着楚慕白,道:“慕白,桑老爹真的
是刀皇吗?”
楚慕白抬头看向桑老爹,道:“刀皇前辈,请你教我刀法,助我参透刀法奥义,求你了!你若不肯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桑翠翘看向桑老爹,道:“爹,你快让楚公子起来,别让他跪着,他都跪了一晚上了,怎么受得了。”
桑老爹摇头道:“又不是我让他跪的,是他自己不肯起来。臭小子,我再和你说一遍,我不是什么刀皇,就算你跪到死也没有用,你快快起来吧!”
蓝醉舞心疼地看着楚慕白,劝道:“慕白,你就快起来吧!别跪了!”
楚慕白看着蓝醉舞,道:“醉舞,我们此番出海,为的就是求刀皇前辈教我刀法,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除非刀皇前辈肯教我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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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老爹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背着渔网出海去了,就这样楚慕白在院子中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如此这般,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见他快支持不住,蓝醉舞便生气地跑到桑老爹房中,破口大骂:“你这算什么武林前辈,明明自己是刀皇就承认好了。慕白他不远万里来四海找你,我们寻过多少座小岛你可知道?如今你竟然如此折磨他!”
桑老爹吹胡子瞪眼地道:“你这个小娃娃,又……又不是我让他跪的,是他自己要跪的,你干嘛来骂我?”
蓝醉舞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就是要骂你,起初听到你对妻子一往情深,我还对你有几分好感,觉得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家伙,谁知道你根本就是冷血无情,不仅如此,还是个缩头乌龟!”
“你这个混蛋!竟敢如此骂我?”桑老爹生气地拍着桌子,起身怒吼。
把做晚饭的桑翠翘给吓了一跳,急忙冲进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蓝醉舞从小就骄纵蛮横惯了,又是被师父师兄给宠大的,加上又贵为帝姬,岂会把桑老爹放在眼中,就算他是刀皇那又如何,也不能如此欺负她的楚哥哥。
桑老爹拍桌子,她就比他拍得还要凶,高声道:“你叫什么叫?我不仅要骂你,我还要打你呢,你不是不肯承认自己是刀皇吗?我蓝醉舞今天就打到你承认为止,看你还怎么装!”
跪在院子中的楚慕白听到屋内传来打斗声,生怕蓝醉舞真的动手打人,便立即起身想要去劝阻。岂料跪得太久,猛地站了起来,一个脑充血,便晕了过去。
屋内,桑老爹被蓝醉舞一拳打中了左眼,顿时变成了乌眼青,蓝醉舞既然出手了,便没什么好再担心的,只管铆足了劲,非要打到刀皇装不下去为止。
桑老爹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在屋内到处逃窜:“死丫头,这个死丫头怕是疯了,竟然敢打老人家,哎呦喂!”
桑翠翘看着蓝醉舞在屋内追着自己的父亲满屋子乱跑,一脸蒙圈。见桑老爹被她打得不轻,急忙叫道:“蓝姑娘,你快住手,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做什么?你爹既然不承认自己是刀皇,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他,本姑娘的武功可不是吃素的,我看他这老小子还装不装?现在我是豁出去了,就算你是刀皇也没用了,我们不跟你学刀法了,你就继续装吧,你个缩头乌龟,我今天非把你打个半死不可!”
“哎呀——你这个混蛋丫
头,你不讲武德,不按常理出牌,你还真下得了狠手呀!哎呀——我的手……手……”
嘎卡一声,桑老爹的左手竟然被蓝醉舞给弄骨折了。
桑老爹暗道,这丫头还真是下狠手呀,最终也不再伪装,为了保命,不得不出手反击,一掌将蓝醉舞给打翻在地。
蓝醉舞摔得不轻,起身看向桑老爹,唰地拔出了化尸扇,高声喝道:“此乃化尸扇!三品神器。千年玄精铁所铸,铁扇本身含有剧毒,此扇一出,百尸化骨!死老头,你受死吧!”
“死丫头,你还来真的!”
“爹——小心!”
屋内一片混乱,眼前铁扇无情,唰的朝自己面门袭来,桑老爹再也忍无可忍,抽出腰间旱烟杆,左右挥舞,急速后退,啪地将化尸扇给打了出去。
化尸扇被打入墙壁之上,扇身已没入墙壁一节。烛光摇曳,冷冷地照在桑老爹铁青的脸上。
翌日清晨,小鸟落在窗台上唧唧叫。
楚慕白头痛欲裂,缓缓从床上起来,蓝醉舞正趴在床榻旁边,他昨晚昏过去了,于是她便守了他一晚。
他伸手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她醒转过来,双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楚慕白见蓝醉舞额头上有一块淤血,竟然是被人打了,便气愤地道:“醉舞,谁打的你?”
蓝醉舞笑着道:“还能有谁,昨天我出手替你狠狠教训了一下刀皇那小子,当然是他打的喽……”
楚慕白握拳怒道:“什么?桑老爹竟然敢打你!”
他掀开被子,准备去替蓝醉舞报仇,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蓝醉舞,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桑老爹刀皇?”
“嗯。”蓝醉舞眨了眨眼,伸手打着哈欠。
他大喜,道:“这么说,他……他承认自己是刀皇了?”
蓝醉舞嘻嘻一笑,道:“他不得不承认啊!我蓝醉舞出手,可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不过……”
“醉舞,你太厉害了,竟然让桑老爹承认自己是刀皇了,天呐,醉舞,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
楚慕白高声叫着,一把将她抱起,原地转了几圈。
桑翠翘正好揭帘走了进来,看到二人如此,不由尴尬地道:“咳……楚公子,你醒了,我爹让你过去呢!”
“哦……”楚慕白听完,连忙放下蓝醉舞,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蓝醉舞伸手挠了挠被他抓乱的头发,低声道:“不过……现在要想求刀皇教你刀法,恐怕更难了……”
楚慕白当然来不及听到这些话了,此刻他正兴冲冲地冲进桑老爹的房中,只见桑老爹披着衣服,右手上缠着白色绷带,挂在胸前,头上也歪歪斜斜的包着绷带,左眼乌青,右脸挂彩,如同被巨石辗轧过一般惨不忍睹。
楚慕白眨了眨眼,张嘴愕然地道:“刀……刀皇前辈,你……你怎么了?谁……谁把你打成这样?”
刀皇耷拉着脑袋,没好气地瞪着他,喝道:“臭小子,明知故问,当然你带来的那个小丫头干的好事了!哎呦——”他因为说话过猛,又牵扯到了嘴角上的伤口,不由痛得失声大叫。
第272章 邪王刀皇,骷髅岛风云对决
“啊?醉……醉舞打的你?”
此刻蓝醉舞的小脑袋已经鬼鬼祟祟探了进来,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楚慕白,楚慕白急忙转身看向她,道:“醉舞……”
蓝醉舞嘟着嘴,趾高气扬地对刀皇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谁让你老人家死不承认自己是刀皇?你说你,若能早一点承认自己是刀皇,不就用不着受这种罪了吗?倘若传了出去,说堂堂刀皇被一个小丫头给揍了,岂不令人笑话?呵呵呵!”
说完,吐了吐舌头,怕被责罚,立即又逃了走了。
“醉舞!醉舞!”楚慕白叫了几声,蓝醉舞都没回应。
他不由垂头丧气地看了一眼刀皇,然后扑通跪在他的面前,低声道:“刀皇前辈,醉舞她没轻没重,竟然把你打成这样,实在不应该,我替她向你道歉!不过她一切都是为了我,所以,你要打要骂就冲我来好了!”
“冲你来?你小子,老子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本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竟然还被人给打得半死,你说让人来不来气?若不是为了隐藏身份,老子早就出手教训他了。就因为我不想暴露身份,才……才不得不受了这种委屈!你带来的这个小丫头真是个混蛋,混蛋!”
说完,就要伸出左手去拍桌子,痛得他哇的大叫,这才想起自己的左手已经被蓝醉舞给打骨折了。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楚慕白,又道:“那丫头,可真是下得了狠手呀!她……她竟然把老子的左手都给打骨折了!这是要往死里作践人呐!”
楚慕白看着刀皇此刻的狼狈杨,心中忍不住暗笑,心想谁能想到武林至尊,堂堂刀皇,竟然会被一个毛丫头给打成这样。
刀皇前辈,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如此,你也不能承认自己是刀皇呀。他这话不敢直说,只能抬着眼,偷瞄了一下刀皇,看他还生不生气。
很显然刀皇不仅生气,而且还非常生气。
他心想,这回让刀皇教自己刀法恐怕是没戏了,谁料刀皇却道:“小子,你是不是想跟我学刀法?”
“是!”楚慕白大喜,抬头看着他,一双眼透着明亮。
刀皇坏笑了一下,然后道:“好,我可以教你刀法,不仅如此,还能告诉你邪王神刀的奥义,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楚慕白大喜,连忙道:“不管什么条件,只要你肯教我刀法,哪怕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你小子,可别答应得这么爽快!我刀皇的刀法可不外传,你若想学,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娶我女儿,做我刀皇的女婿,我才肯传你!”
“什么?”楚慕白愕然,抬头傻傻地看着刀皇。
站在门外偷听的桑翠翘也是一陈愕然,急忙揭帘走了进去,道:“爹,你又在胡说什么呢?你明明知道楚公子和蓝姑娘是一对,还要提出这种过分的条件!”
刀皇冷笑一声,道:“他能做我刀皇的女婿,那是修了八辈子的福,若想学我刀皇的刀法,只有如此,否则休想
!”
楚慕白低沉着道:“刀皇前辈,你要晚辈做什么都行,可唯独这个要求不行,我对醉舞情根深种,此情不渝,除了她,我不会娶任何女人为妻!”
他说完缓缓起身,失落的准备转身离去。
刀皇不紧不慢拿出旱烟斗,受伤的左手扶着旱烟斗,用右手往里面装烟丝,笑着道:“小子,好好考虑清楚,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刀皇的刀法天下第一,若学会了我的刀法,你将一步跃上巅峰,好好想想吧!”
楚慕白没有转过头来,立在原地,道:“醉舞为我命,无需抉择。”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揭帘离开。
桑翠翘跺脚怒道:“爹,女儿的婚嫁,岂能被你如此随意决定,难道女儿就那么嫁不出去吗?”
“楚慕白这般的你不喜欢吗?”
“楚公子虽好,可非女儿所爱。再说他心有她人,即便勉强与女儿在一起了,女儿也看不起这样的人,如此一来,更何谈喜欢?你又怎么忍心让女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呢?”
刀皇一叹,道:“你就是太好,总是心软。任何抉择都要付出代价,世上哪有双全法?他要选择儿女情长,自然就做不了这巅峰之上的英雄。反正我不想教他刀法,知道这小子是个情种,才故意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刁难他,现在岂不是一举两得,我用不着教他刀法,他也不会再缠着我了。”
说完抬着旱烟斗,缓缓走了出去,很是很清气爽,得意洋洋。
桑翠翘不由摇了摇头,自己的这个老父亲还真是孩子气。
楚慕白在海边找到了蓝醉舞,她正蹲在海边无忧无虑地捡着贝壳,似乎玩得很开心的样子,还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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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白将邪王神刀插在沙滩上,脱了靴子,将袍摆别在腰带上,便悄悄朝蓝醉舞走去。
他见蓝醉舞像个孩子一般玩得很是入迷,蹲在那儿弯着腰捡贝壳,竟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蓝色的后领上露出一节雪白的脖子,细软的头发被撩到胸前,那脖子上的细腻肌肤被阳光晒得绯红,发着晶莹剔透的光。他轻轻弯腰,捧了些海水,趁她不注意时将海水淋在她的后颈上。
蓝醉舞回头,见是他,立即双手捧起海水就朝他的脸上泼了过去,海水洒在他英俊的面容,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海水从他英俊的眉头上蜿蜒而下,鼻尖上悬着一滴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踮起脚尖,抬起袖子替他将脸上的海水擦拭干净,笑着道:“傻笑什么?是不是刀皇前辈答应教你刀法了?”
楚慕白抬起双手,握着她纤柔的手腕,双眸深情地凝视着她,然后道:“没有,我决定不跟他学刀法了。”
蓝醉舞刚才见他笑得开心,还以为刀皇答应了他的请求,她轻咬贝齿,道:“难道……难道是我下手太狠了,刀皇记恨,所以才小气的不肯教你刀法?慕白,都怪我不好,出手太重了……不如我去跟刀皇赔礼道歉,让他改变心意。”
“不必了。”他紧紧拉着她的双手,不让她离开,然后道:“和你无关,是我自己不想学的。”
蓝醉舞道:“你千辛万苦寻访刀皇,不是就为了破解刀法奥义,为何会放弃了呢?”
楚慕白笑道:“没办法,他说他的刀法只会传给他的女婿,要我答应做他的女婿,他才肯传我刀法。可他的女儿又不是你,所以只好不学了呗!”
“啊!”蓝醉舞立在风中凌乱,心中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见她如此,一把将她横着抱了起来,她吓了一跳,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失声叫了起来。
她道:“那你……不会后悔吗?”
他看着怀中娇俏的人儿,笑着道:“有什么好后悔的?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只有你蓝醉舞。刀皇提的条件,反而让我们更加看清了这一点。醉舞,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是比你重要的,咱们回去吧!”
蓝醉舞只觉心中一暖,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心满意足地道:“好,我们回去。”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心爱之人更重要的事吗?对蜜恋中的他们而言,除了彼此,再也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了。
海风凄迷,楚慕白带着蓝醉舞起航离开。
看着大船缓缓驶入海中,桑翠翘无奈地叹了一声,回头走进了屋内,对桑老爹道:“爹,楚公子他们走了。”
“嗯,那小子和他爹一样,是个倔脾气。嘿嘿,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人!”
桑翠翘嘟嘴道:“你喜欢又什么用?你又不肯教他刀法,让人家失望而归,实在太残忍了。”
刀皇笑道:“没什么可残忍的,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说完起身走到院子中,看到院子中竟然堆了一排大酒坛子,愕然道:“这些……”
桑翠翘道:“是楚公子留给你的!”
刀皇脸上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看着远处的大船,笑道:“这个臭小子!还挺有人情味的!不像他老子,若是他老子邪王,必定会当着我的面砸光这些酒,好让我心疼死!”
桑翠翘拂袖一笑,道:“邪王当真如此邪吗?我瞧楚公子一身谦和,倒真不像是邪王的孩子。”
刀皇伸出左手,稍一用力,便绷断了绷带,只见他抬起一只大酒坛子,仰头狂饮了起来。
酒水顺着他的脖子打湿了衣襟,他放下酒坛,只觉内心畅快,伸手一挥,便将院子中的一处土石击飞,里面露出一只红色的刀匣。
他轻轻一挥衣袖,刀匣打开,里面搁着一把碧绿寒芒的断刀,桑翠翘惊讶地道:“残刀!”
刀皇神兵——残刀。
一把世间绝不敢小觑的神兵,正因为它的残缺才铸就了它的完美。当年刀皇和残刀一起轰动了整个江湖,一出世便立于不败。最终不知是残刀成就了刀皇,还是刀皇造就了残刀。
倘若刀皇不是为了替病重的妻子寻访仙药,退隐江湖,试问天下,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第273章 月沉日升,狂人刀踏浪而来
他一生傲世,无奈却情深难付。英雄多半都逃不过寂寥的命运,或为情,或为义,或为这无法回头的人生。
忽有飞雁向南报,回首春秋已蹉跎。
往事如梦亦如烟,如梦如烟几悲凉。
坐在桅杆上放哨的船师发现异样,急忙从桅杆上滑了下来,冲着船舱大呼:“船长,船长,黄金船!黄金船!”
赵熹从船舱中跑了出来,高声道:“什么黄金船?”
他随着船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身后果然漂浮着一艘金灿灿的黄金船。
他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道:“还真是……黄金船啊!”
楚慕白和蓝醉舞闻声而来,赵熹伸手指着身后的黄金船,道:“楚公子,后面突然驶来一艘黄金船!”
二人举目瞭望,蓝醉舞道:“好快的速度!那桅杆上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楚慕白举目瞭望,那桅杆上果然站着一个人,他一身金色的衣袍,在风中飘飞,长发如狂,踏风而来。
乘风踏浪三千尺,遨游天地万世间,世上还有这般气势之人,也只有刀皇了。
刀皇的速度极快,只不过一呼一吸的时间,他人便已落到了他们身旁,衣袍轻轻落下,左手上还握着一把霸绝天下的——残刀。
“啊,刀皇前辈!”蓝醉舞不敢置信,伸手捂住了嘴。
此刻的刀皇似乎与之前的他有所不同,她终于相信,实力可以改变一个人,当他彰显他实力之时,他便不再是渔夫,而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王者。
楚慕白道:“刀皇前辈,你的手好了吗?”
刀皇的左手肌肉坚硬,充满了力量,他笑道:“就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你还真当她能伤得了我堂堂刀皇吗?”
蓝醉舞瞧见他的左眼上还有些淤青,不由捂着嘴偷笑。
刀皇看向楚慕白,道:“你小子,大老远给我送就酒,我也不能让你就这般空手而归。我虽然不能传你刀法,不过可以将你父亲当年与我一战的刀法重新施一遍给你看看,也不枉我与他相交一场了!”
楚慕白大喜,道:“刀皇前辈,真的吗?”
刀皇一笑,道:“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千里迢迢是来找你算账的吗?”
楚慕白大喜,转头看向蓝醉舞。
刀皇看向蓝醉舞,道:“小丫头,今晚你们就留在这儿等着,我明早在把你的小郎君还给你!楚慕白,跟我来吧!”
他说完一跺脚,整个船身都在晃动,他人已经飞身跃了出去,身形之快,令人称奇,有这神行千里的能力,魂翼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多余。
楚慕白回头看想蓝醉舞,道:“醉舞,你留在这儿等我,我明天就回来。”
“嗯,你要用心学!”蓝醉舞点头叮嘱。
楚慕白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展开魂翼,朝黄金船飞去。
刀皇立在桅杆上等着他,等他飞来,便伸手运力,船帆自动调转,朝着东边海域快速行驶而去。
刀皇之强已无
法想象,他竟然可以凭借自己的武魂令来驱动黄金船,这一点不由得令楚慕白感到佩服。这就是接近大神宗实力的存在啊!刀皇,十二年前已达帝宗十段境界,如今实力,已深不可测。
骷髅岛上,鱼骨森森,刀皇飞身跃上一堆巨大的鱼骨,然后对身后的楚慕白道:“小子,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重新复原当年与你父亲的那一战。那一战,我们两人都用尽了全力,所施展的也是最绝顶的刀法,你可要看仔细了,能够学会多少,顿悟多少,全看你自己了!”
“是!刀皇前辈!”
只见刀皇双手握刀,高高跃起,金色的身影在黑夜之中变得诡谲非常,一股股霸道的刀锋如圆环四散开来,形成狂风巨浪,那一具具大鱼骸骨被他斩断,他的刀法之奇,之快,真是令人称奇。
楚慕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觉心惊肉跳,热血澎湃,这就是当世高手的对决,这就是世间最厉害的两种刀法交锋,实在是太强了!
能够看到这巅峰一战,楚慕白只觉此生无悔了。
月沉日升,星落参横。日起之时,天光一线。时光瞬息,随风翻涌,仿佛是过去与现世在时光的缝隙中交错而过一般,天地风云瞬变,曾经的楚云邪和楚慕白仿佛重叠成了同一个人。
远处的鱼肚白渐渐升起,楚慕白一袭白袍,迎着猎猎海风,站在巨大的鱼骨之上,快速挥舞着手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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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在黑夜之中变得诡谲起来,忽明忽暗,时左时右,时远时近,身形在一只只巨大鱼骨之中肆意穿梭。
那乱刀刃形成巨大风暴,将鱼骨卷上了苍穹,在他挥出的最后一刀中,鱼骨纷纷断裂,从他周围掉落,他的长发凌乱,随风轻飘,额头和虬髯的胳膊上全是密密汗水。
刀皇斜卧在高地之上,他枕着一只喝空了的大酒坛,一手端着酒碗,看着楚慕白,哈哈笑道:“好小子,练了一晚了,总算有些成效,也不枉你父亲将邪王神刀留给了你!”
楚慕白抬头看着刀皇,眉头上的汗水滚落鼻尖,悬在那儿,欲落不落,他道:“刀皇前辈,邪王神刀终于突破瓶颈,如今我已练到三十一式了!”
刀皇道:“好,就让我来试试你的刀!”
他说完将酒碗抛向身后,只听咣当一声脆响,他已经起身,拔出了插在地上的残刀,将残刀横在肩头,逆在阳光中,高大犹如神灵,就那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楚慕白。
阳光打在他金色的战衣上,就要和传说中的大神交战,楚慕白不由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邪王神刀,手中的汗水渗透了刀柄,他擦拭了一下手心的汗。
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刀皇,逆着那金色的晨辉,高喊一声,义无反顾地朝着那不可逾越的高峰冲去。
两股强劲的力量相互碰撞,令整个骷髅岛地动山摇,瞬间摧毁,那两股霸道的刀光如柱,穿过天光而去,犹如两道劈天巨刀,最终形成两圈天地气环,朝着沧海四周蔓延而去,行到了无法瞭望的尽头。
浓烟消散,骷髅岛瞬间毁灭于旦夕,
最终沉入沧海之中,蔚蓝的海面再度回归平静,两人如履平地地站在海面上,此刻的海面再无波澜,似如一片平静的镜子。
他们依靠自身的武魂灵控制住了周遭的一切,水为他们而静止,风被斩断,万物归为宁静,天地一片万籁俱寂,只留下两人相视而对的目光。
在那目光交错之中,已有千万刀意交错而过,他们在彼此目中过着招,最后楚慕白脚下的水面荡开一层层涟漪,他的气息已经紊乱,最终,还是败给了刀皇。
刀皇一步步踏着水面向他而来,他的脚下荡开层层涟漪,如同一朵美丽的水中花。
他抬起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仰头哈哈笑道:“慕白,很好,你很像你的父亲邪王楚云邪!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会超过你的父亲!年轻人,加油吧!”
他说完,轻轻一点脚足,飞身掠出丈许,楚慕白转身目送他远去,高喊道:“刀皇前辈——谢谢你!”
刀皇潇洒的冲他摆了摆手,没有再回头。
楚慕白展开天火翼,犹如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快速朝着蓝醉舞所在的方向而去。他乘风而飞,迎着初升的旭日,相信终有一日,他必定能够超越他的父亲邪王,同样也能超越刀皇。
…… ……
“啊……阿嚏!”
沉睡着的夜枕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将看守在药房门外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东方追伸手指着他,犹如见到了鬼似的,高喊道:“你……你怎么醒了?”
夜枕风伸了个懒腰,看着他不解地道:“我怎么不能醒来?难道你以为我醒不过来了吗?”
他起身下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自己似乎是睡了很久。
燕留刀见到他的瞬间,急忙跑了出去,在院子中大喊大叫:“夜枕风醒过来了!夜枕风醒过来了!”
看着他奔走相告的劲头,似像个傻子一般。
夜枕风下了床,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自己肚子空空如也,咕咕直叫。
只见门外已经大步流星走进来一个白衣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因为在夜枕风眼中只有他。他是那破开云雾的一道白光,身上有着能渡以万物的宁静。
他便是夜枕风的师父南宫契,一袭白衣在晨光之中显得那么高贵圣洁,俊朗的脸上有着温和的笑意,还是那个如玉一般的美人师父呀!
夜枕风开心地朝他跑了过去,道:“师父!师父!”
南宫契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道:“枕风,你终于醒了,让为师好担心啊!怎么样?你没事吧!”
夜枕风道:“我只是昏睡过去而已,如今没事了,不过我肚子很饿。”
南宫契道:“你这个臭小子,一醒来就找吃的,师父带你去吃饭。”
“嗯。”夜枕风开心地点了点头,再大的孩子,在师父面前依旧难免会流露出小孩心性。而在师父心目中,他长得再人高马大,也是个孩子。
第274章 幽若一梦,魂缕消浮生过半
东方夜行看着夜枕风,道:“夜公子,你醒过来了,幽若公子呢?他是否也醒了?”
夜枕风不解,伸手挠了挠头,道:“幽若?谁是幽若啊!”
夜枕风之前与幽若并无交集,他被南宫契送到蓝月谷的时候,早就人事不知,又岂会认识什么幽若呢?
南宫契没有理会东方夜行等人,他只关心自家小崽子肚子饿的事,便伸手拉着夜枕风离开。
“哎……那个夜公子,夜公子!”东方夜行还在他们身后叫唤,师徒二人却已走远。
“这师徒二人,真是没一点礼貌!”东方烈看着嚣张而去的师徒二人,翻着白眼道。
龙罩天看了一眼依旧昏睡不醒的幽若,又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燕留刀,燕留刀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江颜明上前替幽若公子把脉,感觉他脉象平缓,甚至比一般人的还要慢许多,就像是蛇陷入漫长的冬眠状态一般。
东方夜行着急地道:“江谷主,幽若公子的情况如何?”
江颜明皱眉,道:“并没有什么起色。”
东方烈道:“那个夜枕风突然醒了,这个什么幽若的会不会也突然醒来呢?”
江颜明道:“他们的情况并不一样,夜公子昏睡不醒,是因为被人打伤了,才导致他陷入沉眠状态。而幽若公子一无外伤,二无内伤,更不是中毒,我实在搞不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燕留刀抱着双手,围着幽若公子转了一圈,道:“真是奇怪,不过既然夜枕风已经醒了,说不定幽若不久之后也会突然醒来的!”
他的一番话令得众人心里有了希望,纷纷点头期待着。
东方夜行向龙罩天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先行走了出去。
龙罩天毕竟是个老江湖了,东方夜行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心想,东方夜行这个老狐狸,也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他如此无非是想要避开江颜明,与我私下商议。
龙罩天朝江颜明看了一眼,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喂幽若公子喝药,并无在意周遭众人。便用眼神示意燕留刀留下来看守,然后便大步流星地跟了出去。
二人来到相思亭处,屏退左右手下开始商议。
东方夜行先开口说话:“龙宗主,这幽若公子迟迟不醒,咱们一直留在此处也不是办法,万一这拜月魔尊休养好伤势,便会带着天魔宗的大军攻打过来,你我此番出来,所带的人手并不足以抵御天魔宗的大军呀!”
龙罩天心存侥幸心理,道:“嘿嘿!东方宗主,这刺伤拜月魔尊的人可是你,又不是我,我想即便是杀将过来,要担心的人也只是你呀!”
东方夜行冷冷一笑,道:“你期望魔道中人和你讲道理?就算刺伤拜月魔尊的人是我,可你们霸刀宗也在此次围攻他的人中,你认为以拜月魔尊这种睚眦必报的小气心理,他能放过你?”
龙罩天想了想,胡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转头又道:“可我们三方人马各执一
词,如今是谁也带不走幽若公子的,你当如何?”
东方夜行转身看向龙罩天,然后上前一步,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龙罩天突然面色大变,道:“你说什么?拜月魔尊现在风幽谷?”
“没错,我料定他受了伤,决计逃不远,所以便派人前去风幽谷打探,发现他就藏身在江湖客栈。如今他伤势严重,一定是在江湖客栈等待援兵,他援兵一到,咱们可就大势已去。”
龙罩天点了点头,道:“拜月魔尊虽然武功高深莫测,可是他如今被你的洪荒六道剑所伤,乃是重创。咱们怕的是他的天狼魔军,只要天狼魔军未到,咱们乘胜追击,杀他个片甲不留才是正道!”
东方夜行道:“没错,没错,我也是这般想的,只要拜月魔尊一死,咱们就是为武林除了害,到时候便可号令江湖群雄诛杀魔族,一统江湖!”
龙罩天道:“东方宗主,如此说来,咱们就没有必要在此苦争什么幽若公子了,速去风幽谷杀了拜月魔尊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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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夜行道:“没错,为了万无一失,我才决定要和龙宗主联手,只要我们两人齐心协力,凭借我们的武功,必定能够杀得了拜月魔尊!”
龙罩天道:“此事,万不能让南宫契知晓,上次围剿拜月魔尊就是最好的机会,却偏偏让他给搅了局,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东方夜行道:“可我们若是贸然离开蓝月谷,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而且他的徒弟夜枕风可不简单!”
龙罩天看着他道:“这个夜枕风是不是得到绝世剑魂之称的那个家伙?”
东方夜行面露惭愧之色,点头道:“没错,就是这小子。”
龙罩天不敢置信地看向东方夜行,心中暗道,东方夜行,你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打败了,你羞不羞?
但仍旧强忍住心中的嘲笑,叹道:“这毛头小子竟然能够打赢东方宗主,咱们前去风幽谷刺杀拜月魔尊的事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他师父南宫契和拜月魔尊纠缠不清,万一他也出手帮拜月魔尊,那咱们可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东方夜行点头,道:“兵贵神速,为今之计,只有在他们还没发现之前,速速赶去风幽谷,杀了拜月魔尊,以绝后患。”
龙罩天点头,道:“现在便是最好时机,夜枕风重伤未愈,又刚刚才苏醒,你我二人,速去风幽谷刺杀拜月魔尊!”
为了不惹南宫契师徒怀疑,二人决定孤身赶去风幽谷,而两大宗门的人马都留在蓝月谷待命,如此一来,南宫契师徒一时半刻是察觉不出异样来的。
此刻,守在幽若身边的燕留刀和东方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江颜明端着药碗离开后,奉命看守的二人便开始大眼瞪小眼。
东方追生来就自认高人一等,一脸清高,并不想理睬燕留刀这种蠢货,便将脑袋转向一边,不去看他。
燕留刀觉得看守幽若,实在是无聊又枯燥的事情,想要与东方追说话解闷,便抓起一块搁在药匣中的草药,唰地扔在东方追肩膀上。
东方追转过头来看着他,没好气地道:“干嘛?”
燕留刀双腿蹲在椅子上,笑嘻嘻地看着他道:“二公子,你妹妹楚楚呢?我怎么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东方追双手抱怀,斜靠在门边,白了他一眼,道:“楚楚身娇肉贵,你以为我爹会让她留在这儿受苦?再说天魔宗随时会攻打过来,我爹已经让一小队人马带着她和外公的尸体先回剑魂宗了。”
燕留刀点了点头,他觉得东方追这小子虽然傲气,不过却没有他哥哥那般讨厌,东方烈狗仗人势,根本就瞧不起他,他几次冲他打探楚楚的下落他都没理睬他。
故而他对东方追有了些好感,痴心妄想着倘若自己以后娶了东方楚,那么就和东方追是亲戚了,免不了要瞧他的脸色,所以提前讨好一下也没什么。
东方追被安排来看守幽若公子,显然也很是无趣,于是他偷偷看了燕留刀一眼,又孤傲地转过头去,似打定主意绝不先向他开口说话。
那燕留刀道:“你说这幽若公子究竟得的是什么怪病?这乍看红光满面的,似也不像是生病了,倒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说到这儿,便看到桌子上搁着的针筒,突然眼珠子一转,拔起几根银针,笑嘻嘻地道:“不如我替他扎几针,或许他就醒过来了呢?”
东方追立即上前阻拦,道:“喂,你会不会扎针呀?不要乱来呀!”
燕留刀拿着那几根银针,笑嘻嘻地道:“我当然不会了。”
“那你还敢扎!”东方追不解。
燕留刀笑道:“切,正因为不会,所以才要扎呀。我听说会扎针的人一针扎下去病人是不会痛的,不过不会扎的人一针扎下去就会很痛。”
“我去,你不会是想让他疼醒吧!你这个疯子!”
燕留刀摆了摆手,拿着银针在幽若那张如玉般的脸上游离,划过来划过去地道:“幽若公子,你再不醒来就别怪我把你的脸扎成刺猬了!”
“喂!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胡乱许抬着一只碗,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燕留刀急忙转身将银针藏在了身后,身体笔直地站在原地,笑嘻嘻地看着胡乱许。
胡乱许一脸凶神恶煞相,瞪着牛眼道:“我一进来就看到你们两个围着幽若公子,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是不是撺掇着想做什么坏事?”
东方追瞟了燕留刀一眼,燕留刀被手中的银针扎了一下,哇的大叫了一声。
吓得胡乱许向后退了一步,瞪着一双明察秋毫的眼,道:“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怪叫什么?”
东方追侧头一看,发现那几根银针竟然扎在了燕留刀的屁股上,像只刺猬一般可笑,便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燕留刀的屁股犹如刺猬,他可不敢吱声,急忙指着胡乱许手中的碗,歪着头,不解地道:“又……又来喂药啊,刚才江谷主不是才喂他喝了一碗么?你们蓝月谷喂的到底是什么药呀?不会是在给他灌迷魂汤吧!”
第275章 一场倥偬,生噩耗阴阳两隔
胡乱许瞪了他一眼,道:“迷魂汤你个鬼,刚才师父喂的那碗是清脑行气的药,现在我这碗是元气粥。”
燕留刀笑嘻嘻地道:“哦……哦……原来是元气粥呀!”
胡乱许有些不耐烦,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燕留刀,觉得他拦脚绊手的,碍于他施展,恶狠狠地道:“起开,别挡着我喂粥!”
“啊——”燕留刀被他这么一推,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那几根银针瞬间刺入尾椎,疼得他痛苦哀嚎,仰着脖子,满脸涨红。
一旁东方追吓了一跳,看着燕留刀浑身都在颤抖,疼得直冒冷汗,眼角都飙出了泪来,不由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看着都觉得疼入骨髓呀。
“嗯?又怎么了?”胡乱许端着碗,转头冷冷看着燕留刀,总觉得这小子古古怪怪的。
燕留刀一脸吃屎样,五官扭曲成一团,急忙解释:“痔……疮……”
“啊?痔疮?”胡乱许瞪眼看着他。
燕留刀勉力地用手撑着椅子扶手,强忍住痛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抓着身旁的东方追,双腿哆嗦地道:“二……二公子,劳烦你扶我……出去一下。”
他每说一句,都带着窒息感,咬牙忍着剧痛,面色发青。
“哦!哦!”东方追真是佩服燕留刀的那股子狠劲,立即伸手搀扶住了他。燕留刀半弯着腰,撅着屁股,被他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胡乱许表示不解,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家伙怎么搞在一起了,侧头看了一眼椅子,愕然道:“哎呀,还真是痔疮啊,都流血了!喂,燕留刀,要不要我帮你拉上一刀啊!”
燕留刀弯着腰,身板一硬,浑身就僵持在了那个跨门槛的姿势上,机械地转头,看向东方追,嘴角抽搐着道:“他……他在说什么呀?”
东方追笑道:“他好像是说要帮你割……痔疮!”东方追觉得痔疮这两个字有些不雅,先是顿了顿,最后才从他二公子的金口中说了出来。
“啊?快走!快走!”燕留刀一听这话,夹着尾巴快速逃了出去。
胡乱许摇头,道:“年轻人,怕什么害臊嘛?都这么严重了!”
他看着椅子上的那滩血,不由嫌弃地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他这皱眉,彰显的是他医者父母心,他这摇头,是因为他毕竟还是有些嫌弃。
燕留刀和东方追来到一片桃花林中,燕留刀连忙撅起屁股,颤抖着道:“二公子,劳烦……你帮帮忙,帮我把银针给……拔出来!”
东方追急忙道:“干嘛要我来呀?我去替你叫霸到宗的人。”
燕留刀一把抓住他的手,颤抖地道:“这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若是传了出去,我岂不是会被人笑话死!”
东方追看着他那副囧样,忍不住好笑,道:“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拿着银针瞎胡闹,这下吃苦头了吧!”
燕留刀道:“二公子,求你帮帮忙,今日你替我拔针,他日我替你挡刀,绝不失言!”
东方追道:“得了吧,若不是看在你可怜的
分上,我才懒得理你!”
“多谢二公子啦!”燕留刀说完,双手紧紧抓在桃花树上,咬牙忍住了痛。
随即,桃花林中便传来了一声凄凉地哀嚎,满树桃花在风中颤抖凌乱,树影婆娑,最后那棵桃花树上留下了十根深深的抓痕。
坐在厨房内的师徒二人正在吃饭,南宫契还觉得奇怪,皱眉看向窗外,道:“怎么静得有些出奇?东方夜行等人此刻不是该撕咬起来了吗?”
撕咬?夜枕风一怔,脑袋中顿时浮现起两只地包天的狮子狗在互相撕咬的画面。
正说到这儿,便听到远处传来燕留刀凄厉的叫声,南宫契微微蹙眉,道:“这是怎么了?”
夜枕风一边埋头干饭,一边道:“嗯……应该……应该是燕留刀那小子的叫声。”
一个小药童突然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对夜枕风道:“夜公子,谷主找你呢。”
“何事?”
“寒公子……哦,不对,是寒姑娘他们回来了!”
“紫月!”夜枕风口中还塞着饭菜,赫然起身,噌的一声就跑了出去。
南宫契双手还抬着筷子,筷子里是给徒弟夹的肉片,看着徒弟一阵风似的就没了踪影,厨房内只留下门框在风中吱吱呀呀的来回晃荡。他不由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最终将那块充满爱意的肉片放在了徒弟的碗上。
大堂之中,寒紫月一袭紫裳倩影,站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一眼便认出了她来,看到那熟悉倩影之时,他只觉内心百感交集,眼角有些湿润。
他冲她喊道:“紫月!”
寒紫月白发轻飘,转过身来,那美丽的脸庞似盛着银月光泽,大大的紫眸一眨眼,似如翩跹的蝴蝶。她显得有几分憔悴,可这种憔悴却将她衬托得越发令人怜惜。
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夜枕风,二人四目相对之时,已是千言万语化作了满眼关切,似乎千年前遗失的心跳再次律动一般,二人眼中都映着对彼此的思念,他不顾堂上还有别人,径直跑过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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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颜明低笑一声,道:“年轻人,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门外白光一晃,南宫契身着一袭白衣走了进来,他白色的长发如水拢在胸前,浅色的眸子朝大堂内打探了一圈,目光正好落在了司空白的身上。
“司空!”
“南宫契?”
二人相视而对,正要说什么。
寒紫月却先看见南宫契,向他行礼,道:“南宫院长,许久不见了!”
南宫契看着她,哈哈一笑,道:“一晃多年未见,小紫月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了!对了,我已经不是什么院长了,你叫我南宫公子便好。”
“是,南宫公子。”
几位旧相识相互寒暄了几句,话题便转向正题。
寒紫月将九头蛇王的蛇丹取了出来,递给江颜明,道:“此番多亏有司空公子、无尘法师,还有白大哥的鼎力相助,才能拿到这颗蛇丹。”
江颜明点头,接过那装着蛇丹的蓝
色宝匣,打开来,只见里面的白色蛇丹发出夺目灵光,妖灵之气澎湃如海。
江颜明一手抬着蓝色宝匣,一手摸着胡须,叹道:“九头蛇王的蛇丹,果然非同凡响呀!”
夜枕风看着那枚蛇丹,面露喜色。挥手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株淡蓝色的寒冰玄玉草,一同递给了江颜明。
株寒淡蓝色的冰玄玉草一拿出来,玉草身上的蓝色仙灵之气萦绕四散,四周顿时陷入一阵寒冷之气中。
江颜明看着两件奇珍,不由露出喜悦神色,他道:“你们能够聚齐九头蛇王的蛇丹和寒冰玄玉草,实在不容易,稍后我会开启炼丹房,立即着手替夜公子炼制丹药。”
夜枕风拱手向江颜明行礼,道:“有劳江谷主了!”
江颜明点了点头,便与夜枕风交代起了一些事宜来,而这边南宫契则对司空白道:“司空,没想到这次你会出手助我的徒儿。”
司空白一笑,道:“枕风怎么说都是我大泱府的学生,我助他一臂之力也是应该的。”
南宫契关心地道:“你身上的心魔弑,如今情况如何?可还有发作过?”
司空白道:“暂时没有大碍,多亏有无尘法师随侧,才能压制住我体内的心魔弑。不过此法并非长久之计……我们还在寻找彻底根除心魔弑的方法。”
南宫契突然想到了苏彧,心中暗道,心魔弑既然是苏彧下的,或许他有解除的办法,寻个机会定要问问他才好。
正要再说什么,突听得江颜明又道:“对了,怎么没看到流萤,流萤那丫头哪儿去了?回来了也不向我这个师父问安,这是玩野了吗?”
一听江颜明问起楚流萤,寒紫月等人的脸色不由一沉,各个面露悲伤之色。
江颜明只觉事情不妙,急忙道:“寒姑娘,流萤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的话语踌躇,心一直揪着。
这楚流萤是他的关门爱徒,想来也不是个做事没有分寸之人。
寒紫月突然双腿跪在地上,令得江颜明吓了一跳。寒紫月双眸微颤,含着泪水,抬头看着他,道:“江谷主,紫月没能将流萤带回来,她……”
“她怎么了?”江颜明瞪大了双眼,紧张地看着寒紫月。
寒紫月泪花就在眼中打转,她强忍住心中悲痛,咬牙道:“她葬身在了大海中。”
“什么?”江颜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只觉双耳嗡鸣,一屁股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双眼发蒙。
楚流萤虽说是他的关门弟子,但他却一直将她当作女儿一般疼爱。
在蓝月谷中一般是被宠着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与其说是师徒,倒不如说更像是父女,听到如此噩耗,他当然悲痛不已,如今已是老泪纵横,悲痛难抑。
“请江谷主——赎罪!”寒紫月向他一拜,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了地板上。
因为楚流萤的死,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一路来都闷闷不乐,处于自责之中。
第276章 穷途末路,风幽谷再现杀机
夜枕风见状,也随她一起跪地,道:“楚姑娘是为了替我寻蛇丹才死的,不是紫月的错,要怪就怪我吧!”
他的脑海中不由想起了楚流萤来,那个有些高冷的女子,与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却为了他前往四海寻找蛇丹。她的死,全是因为他,他不由眼中含泪,只觉自己对不起她。
白淼落站在一旁默默流泪,他握紧了双拳,只觉世事无常,流萤命薄,可叹他又能做什么呢?人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又何谈她人的命运?
无尘深深一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江颜明伸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长叹一声,眼泪滚落,忍住悲伤,声音低沉沙哑地道:“世事……无常,流萤命薄,怪不得别人……”
随后,蓝月谷为楚流萤举办了葬礼,因为她尸骨沉在了大海里面,已不知所踪,只能为其举办了衣冠冢。
看着楚流萤坟头的招魂幡随风轻飘,似如无主孤魂在四处流亡,魂无法归故里,胡乱许不由悲伤叹道:“没能见到流萤的尸体,总觉得她还没死……”
江颜明喃喃道:“她是一个像桃花一般美好的姑娘,老天爷怎么舍得让她死?她只不过是贪玩,看到了喜欢的大海,就不肯回来了。”
白淼落听到这儿,又忍不住流泪,脑海中全是那天楚流萤立在黄昏中的情景,海风轻轻的吹拂着她身上的长裙,她就像是一朵开在海浪中的夕颜,朝他挥手,微出世间上最灿烂,最天真的笑容。
那画面,一辈子都会留在白淼落的脑海之中。有些人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在另一个人的心中,曾经闪闪发光过。
是的,她一定还活着,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她会永远活在他的心中。永远……永远……
祭拜的人已经陆续离开,只留下寒紫月和夜枕风两人,他伸手轻轻将她揽在怀中,她颤抖着单薄的双肩,泪眼婆娑,哭成了个泪人。那双紫眸睫毛微垂,像是结了雾的霜花,令人看了心疼不已。
她本是一个冰冷的人,却被楚流萤温暖了心,她觉得自己亏欠了她,觉得是自己导致她死去的。她这样年轻,本该如花一般绽放,肆意挥洒青春,不该如此早早离开人世,是她剥夺了她的美好。
夜枕风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柔声道:“别哭了紫月……别哭了……”
寒紫月道:“她说她喜欢大海,为什么却偏偏是她的所爱夺走了她的性命?”
她站在坟前良久,任凭风吹干了眼眸,才道:“她说喜欢听我吹笛子,枕风,我想单独送她一程。”
夜枕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寒紫月孤身一人立在坟前,抬起笛子,紫眸轻垂,缓缓为楚流萤吹响一曲。
长风吹起她白色的长发,漫天桃花知道悲伤,共情地在风中凋零飘飞。远处的天边仿佛浮现出了楚流萤的模样,正冲着她笑,然后挥手作别,飞向天阙。
紫月,再见了!我会化作自由的风,飞向我所渴望的大海,我所渴望的星辰……
南宫契在
回程的路上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楚流萤的葬礼上怎么没见东方夜行和龙罩天?
蓝月谷爱徒下葬的事,出于宗门的体面,于情于理,两位宗主也该出来露个面才对,只是派了宗门的人前来做代表,实在有些反常。
于是便向身后行来的夜枕风使了个眼色,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桃花林中。
夜枕风道:“师父,找我何事?”
南宫契看了看左右,见没人跟来,便道:“枕风,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东方夜行和龙罩天好像已经不在谷中了。”
夜枕风皱眉,道:“师父不是说他们双方都在争夺幽若公子吗?怎么可能不在蓝月谷呢?”
南宫契面色顿时大变,道:“不好,他们弃幽若而去,必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去杀拜月魔尊了。苏彧被洪荒六道剑法所伤,没有那么快复原,他一定逃不远,说不定还在附近!”
夜枕风道:“方圆百里,能够停留的地方就只有江湖客栈,难道他们去了江湖客栈?”
南宫契顿觉不妙,转头看向夜枕风,道:“枕风,幽若公子就交给你守护了,我需要速速去一趟江湖客栈!”
南宫契说完,飞身而去。夜枕风抬头,叫道:“师父——”
可南宫契心系苏彧,已再无暇顾及其它,并未回头应答。
看着师父远去的白色身影,夜枕风心中不由忐忑不安。苏彧乃是拜月魔尊,他实在不想师父越陷越深,否则到头来只剩痛苦。
不知何时白色的桃花林中走出一个人来,他一袭白衣,蒙着眼睛,不是别人,正是司空白。
夜枕风道:“司空公子。”
司空白道:“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他还是去追苏彧了吗?南宫契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明知苏彧是拜月魔尊,作恶多端,却依旧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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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看着司空白蒙着的双眼,知道他和寒紫月都受心魔弑所累,苦不堪言,想必都恨透了苏彧。
夜枕风道:“师父的事,身为徒儿的不敢妄言,不过我想师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即便朋友误入歧途,他也是难以割舍的。倘若有一天司空公子堕魔,我想无尘法师也必定不会舍弃你这个朋友而去的。”
司空白亲眼看到变成拜月魔尊的苏彧大开杀戒,自己也一直深受其害,在他的心中对苏彧恨之入骨,而南宫契多次出手帮助苏彧,更令他感到不满。
但听夜枕风这么一说,他的心里不由一软,也能体会几分南宫契的苦来,只叹人生无奈,上苍弄人,他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
他仰头长叹一声,不再责备,转身走入那片白色桃林。那白色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似乎与那一片孤寂的白色桃林融为了一体。
不久之前,风幽谷,江湖客栈。
为了保护好拜月魔尊,夜沧痕和护法魔焱轮流值班,白天由夜沧珩看守,晚上便由魔焱负责看守。
天刚蒙蒙亮,夜沧珩便前来换班。当他推开房间,只觉房间内有股奇异香味,他见魔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可魔尊却不在房间内。
他不由面色大惊,急忙推醒了沉睡中的魔焱,道:“魔焱!魔焱!你快醒醒,魔尊呢?”
魔焱只觉头痛欲裂,浑身懒筋疼。流着口水,回手一指身后的床榻,半梦半醒地道:“魔尊……不是在床上休息吗?”
“魔尊他不在。”
魔焱一听这话,如雷贯耳,顿时大惊,急忙转头看去,发现床榻之上空空如也,魔尊果然不在屋内。
他顿时被吓醒,伸手拍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大叫道:“糟糕!我被人迷晕了。”
夜沧痕道:“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谁这么大胆,竟敢掳走万魔之尊?”
此刻,天魔三美也赶了进来,一听拜月魔尊被人掳走的事,不由也是一阵原地着急。
三个人如同炸锅的蚂蚁,没头的苍蝇,原地打转,不听地叫嚷了起来:“魔尊大人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赖不二突然跳了起来,同时抬起双手,一拳打在赵大野和严数数头上,如同炸毛的母鸡,咔咔乱叫着道:“昨天晚上是你们两个谁值班的?怎么可以把魔尊大人给看丢了呢?”
赵大野伸手指向严数数,道:“不怪我,我值的是白天的班,晚上是数数值班。”
赖不二气急败坏地道:“数数,你怎么没看好魔尊大人?怎么能把人给看丢了呢?”
严数数一双斗鸡眼聚焦在了一块,盯着一旁的魔焱,十分认真地道:“老大,你错怪我了!我一阵夜都站在门外,睁着眼睛看着呢?绝对没人进去过,我发誓!”
魔焱看着严数数冲自己赌咒发誓的样子,不由低头一叹,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身体默默地转向赖不二,叹气道:“你的老大在这边。”
他就没指望过这三货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就严数数这斗鸡眼,守在门口也看不到什么。
更何况自己都中招了,又能怪他们什么?一想到对手之厉害,竟然能够在他堂堂魔焱护法的手中将人掳走,看来是相当了得的人物啊!
夜沧痕道:“事不宜迟,我们快去找魔尊吧!”
赖不二伸手摸着下巴,仔细思量,道:“到底是谁掳走了魔尊大人?”
魔焱突然双手握拳,怒道:“不好,难道是剑魂宗那帮人?”
夜沧痕担忧地道:“倘若真是如此,魔尊性命堪忧,快走!”
几人立即冲出房门,刚好与赶来的东方夜行和龙罩天撞了个正着。
东方夜行、龙罩天站二人站在楼下,抬头刚好看到他们几人,伸手指着魔焱和夜沧痕,大喜道:“他们果然在这儿!”
龙罩天道:“快交出拜月魔尊!”
魔焱看向夜沧痕,低声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魔尊不是被他们掳走的吗?”
夜沧痕微微皱眉,低声道:“看来人不是被他们掳走的,魔尊不是被他们掳走的就好办了。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魔尊下落,魔尊又深受重伤,武功耗损严重,所以,千万不能让他们先一步找到魔尊,否则魔尊必死无疑!”
第277章 匪寨猖狂,男儿郎喜做新娘
魔焱看向身后赖不二三人,郑重其事地道:“现在魔尊的性命就交给三位尊使来守护了,我和夜沧痕引开他们,你们速去救魔尊!”
赖不二三人一一点头,看着魔焱和夜沧痕两道黑影嗖嗖跃了下去,化作两道疾风,引走了东方夜行他们。
留在客栈中的三人显然还没缓过神来,相互看了看对方。
赖不二道:“听见魔焱护法刚才说什么了吗?他说魔尊的性命就交给三位尊使来守护了!”
赵大野严肃地道:“看来魔焱护法也是没有办法了啊!”
严数数焦急地道:“交给我们三个来守护,这不完犊子了吗?”
赖不二一巴掌拍在严数数脑袋上,道:“说什么呢?现在可是我们天魔三美展现势力的最佳时机!”
赵大野脑筋转得快,急忙道:“倘若这次我们能够顺利救出魔尊,那以后我们很有可能凌驾于魔焱护法之上,说不定我们就能荣升为天魔宗长老了!”
赖不二一听,顿时眉开眼笑,道:“天魔三长老,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呀,大野你小子,可以啊!”
严数数担忧地道:“不过长老不都是老年人家才干的职业吗?像我们三个这种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不太合适吧!”
赵大野道:“你懂个屁!长老只是一种尊称,不一定要年纪大的才叫长老。”
严数数再度表示怀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道:“是不是真的?”
赖不二摸着下巴,道:“眼下不是着急讨论这些的时候,我们首先是要救出魔尊大人。”
赵大野看着他道:“去哪儿救?”
赖不二白了他一眼,道:“你问我,我问谁?”
严数数弱弱地道:“我们连魔尊被谁给掳走的都不知道!”
赖不二看着楼下柜台上朝他们偷瞄的店掌柜,伸手一指他,高声喝道:“呆!你小子,看什么看?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几位大爷早啊!”店掌柜连忙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笑容。
以天魔三美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三人趾高气扬,大摇大摆地走了下来。
赖不二将狗仗人势的气质,凸显得淋漓尽致,只见他伸手指了指二楼,斜眼道:“看到之前站在门外的护卫了吗?”
店掌柜战战兢兢地点头,畏畏缩缩地道:“就是之前那位相貌可怕的大爷?”
赖不二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没错,他是本大爷的护卫,杀人不眨眼,还会吃人肉!”
店掌柜立即被吓得缩了回去,赖不二将腰间匕首拔了出来,啪地插在柜台上,横道:“现在我来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否则,我叫护卫来把你片成人棍!”
店掌柜吓得面色苍白,他确实是见过夜沧痕的厉害,加上他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着实有些吓人,立即便被赖不二给唬住了。
赖不二拔出插在柜台上的匕首,在手中晃了晃,看着他冷笑一声,然后皮笑肉不笑地道
:“大爷我问你,原本住在房间里的病人哪儿去了?”
“不知道……”
“不知道?”赖不二拧起店掌柜的耳朵,将他的脖子从柜台前拉了出来,此刻的店掌柜,像极了被命运掐住脖子的王八。
赖不二咬牙切齿地道:“恐怕你还不知道大爷我的脾气,你们两个来讲给他听听!”
赵大野立即道:“我们老大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不知道,他问你一句,你必须老实回答,回答一句不知道,他就割掉你的一只耳朵……”
严数数眯着斗鸡眼,贱兮兮地笑道:“再回答一句不知道,就割掉你另一只耳朵,嘿嘿!”
店掌柜眼看赖不二手中的匕首就要划过自己的耳朵,立即高声大叫道:“大爷饶命!饶命!人或许……或许……是被野马帮的土匪给掳走的!”
赖不二微微皱眉,放开了怕死的店掌柜,瞪着他道:“开的什么江湖客栈,店掌柜竟然如此怕死,嘿嘿!”
店掌柜立即缩了缩脖子,吞了吞口水,道:“不……不怕死的店掌柜已经死了,不瞒几位爷,我已经是这间客栈的第一百二十八位掌柜了……之前的一百二十七位店掌柜,已经……已经死了!”
赵大野笑道:“嚯!店掌柜换得挺勤快嘛!”
赖不二盯着店掌柜,道:“刚才你说野马帮?”
店掌柜点头,低眉顺目的道:“就是昨天坐在几位爷身边的那群人,他们都是野马帮的土匪,这群土匪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大家都怕了他们。小的见他们一大早就没影了,想必是半夜走的。”
“野马帮在哪儿?快说!”赖不二怒道。
这次店掌柜的倒没有迟疑,立即伸手指向西边,扭头铿锵有力地道:“黑山寨路甲21号。”
黑山寨。
苏彧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土匪给顺到了山上,他堂堂拜月魔尊,竟然沦落成了土匪的压寨夫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土匪头子石猛,带着一帮歪货兄弟,趁夜用药弄晕了苏彧,然后便将他扛上了黑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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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彧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近黄昏,他有气无力的坐在一间布置得相当喜庆的房间内,浑身酥软无力,陷于半梦半醒的迷醉状态。
石猛是个糊涂的家伙,劫持了美人来,也没搞清楚男女,只顾看他的长相,觉得确实美得我见犹怜,令人心颤。
加上苏彧本身重伤,又中了他的药,就愈发显得百媚千娇,石猛压根就没往他是男的那方面想。
石猛这家伙又是个急性子,刚劫上了山来,便决定今晚就要拜堂成亲,他是一刻都等不急了。
此刻门外鞭炮声响,吓得山寨里的几只老母鸡,炸了毛的满地乱跑。
院中已在大宴宾客,土匪兄弟们喝得七荤八素,东倒西歪,只等着新娘子梳妆打扮好,快些拜堂成亲了。
石猛一袭大红喜服着身,帽子歪戴,胸前挂着一只系不稳当的大红花,如同什么大虎英雄似的,正在和兄弟们在划拳吃酒。他的酒
量甚好,兄弟们早就被他灌醉了一桌又一桌。
屋内,几个老妈子正在七手八脚的慌乱着,她们正准备替新娘子更衣,梳妆。
一个老妈子手里拿着大红喜服,正准备给苏彧换上,她一拉开苏彧的衣襟,突然捂嘴大叫了起来。
也不知她是被吓的,还是兴奋,高声道:“哎呀——我滴妈呀!新娘子怎么是个男的?!”
众人一惊,纷纷转过头去看那已衣襟敞开的胸膛,结实的肌肉,优美的线条,不就是个男人吗。
众老妈子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苏彧,又嘀咕道:
“你瞧他的脸多俊呀,像朵花似的,他能是男人?这皮肤比女人还白,比花还嫩,都能掐出水来。啧啧啧,该不会是个平胸美女吧!”
另一个胸比较小的老妈子,一挺胸脯,道:“不会吧,就算我这‘山寨第一平’也没他这么平呀!你见过哪家的姑娘胸能是这般平的,一定是个男人没错!”
有个老妈子看着苏彧的身材竟然一脸馋样,道:“若是个男的,我倒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我去摸摸看,到底是不是男的!”
说完一双魔爪就向苏彧的胸膛而去,就在这千钧一发,险些不慎足成千古恨之际,苏彧缓缓醒转过来,面对眼前的这些妖魔鬼怪,露出厌恶的神色,提起一口力气,皱眉怒吼:“滚——”
那老妈子吓得一哆嗦,急忙就收回了手去,回头对另外几位老妈子道:“姐妹们,听这声是个男的没错!”
老妈子们又是一阵激动,议论开来:
“哎呀喂,真是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没想到咱们大当家的……竟然好这一口!”
“嘻嘻!我去,咱们大当家口味也太重了!”
“难怪这么多年一直没个压寨夫人,我给他找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都不喜欢,原来是性别没找对呀!呵呵呵!”
“可不是嘛!呵呵呵!”
众老妈子捂着嘴,大笑了起来。
苏彧虚弱地斜靠在椅子上,冷眸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妈子作妖,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觉得困意难当,一个头两个大,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死的心都有。
只听有个老妈子道:“不过我瞧着这位公子长得细皮嫩肉,确实比这大姑娘要漂亮三分,难怪咱们大当家的会动心!”
“啧啧啧,可不是吗?你看他这手,嫩得跟葱似的,简直就是那天边的一朵白云,白玉无暇呀!哎呦喂,老娘我看了……都有些春心动了呢!”说完,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竟然升起一抹红晕。
“呵呵呵!你莫非想和大当家抢男人不成?大当家非得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不可!”
众人听得外面催得急,说是大当家等着拜堂成亲呢,几个老妈子也不敢再耽搁,七手八脚的,胡乱将大红喜服往苏彧身上套,又是凤冠霞帔的,又是涂脂抹粉的,又是给他戴耳坠子的。
第278章 寸许时光,流光转恍若隔世
很快,一位娇俏可人的新娘子就新鲜出炉了。
老妈子们集体围观着苏彧,仔细端详着她们的杰作,连声赞叹道:“天呐!天呐!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好看?这分明活脱脱就是个九天仙女下凡嘛!”
突然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只听得石猛扯着嗓子,不耐烦地冲里面大喊:“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呢?老子的新娘子打扮好了没有?”
老妈子们急匆匆替苏彧盖好了红头盖,立即蜂拥着赶去开门,想要向大当家抢个头功。
没料到站在门外的石猛早已迫不及待,一脚就踹开了房门,将屋内的老妈子们撞得人仰马翻。
看着地上哀嚎的老妈子,他也不管不顾,径直就冲到了苏彧面前,上下打量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双眼放金光,来回搓着手,激动地道:“小娘子,我来啦!”
说完,一把抱起苏彧就朝门外跑,几个老妈子站在后面捂嘴偷笑。
“快瞧,咱们大当家的猴急的呦!”
“哎呦,过了今晚,明天咱们该如何称呼这位娇滴滴的美公子呢?是该叫夫人呢?还是老爷呀?”
“呵呵呵!既然是做压寨夫人,那当然是叫夫人了!”
“呵呵呵!呵呵呵!”
石猛美人在怀,热血沸腾,也顾不得许多,直冲婚房就去了。
他抱着苏彧,用脚关上了房门,将他一把搁在床上,来回搓着手,色眯眯地道:“我的大美人,来让哥哥香一口!”
说完,便急不可耐地揭下了苏彧戴在头上的红盖头。
苏彧此刻气得肺都要气炸了,他堂堂拜月魔尊,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人盖了红盖头,当做女人给抓回了山寨做压寨夫人,简直是可笑至极。
他横眉怒视着石猛,可石猛哪管这些,早已被他的美色迷得七荤八素,这美人就算是生气也是漂亮的,他噘着嘴就要朝他脸上亲。
苏彧左右挣扎,想要偏过头去,石猛的双手就死死掐住他雪白的颈子,勒得那雪白脖颈之上升起一圈红晕,犹如霜打的红花。
苏彧被他掐得眼角泛红,泪水涟涟,似要窒息,他怒吼:“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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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软无力的苏彧一声怒吼,但他拼尽全力的怒吼,此刻听来仍旧有气无力,不过石猛还是一惊,急忙放开双手,不解地道:“美人,美人,你的声音……好像有点粗……糙啊!”
“糙你个头,王八羔子,糙你爷爷的!好好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老子是男的!”苏彧气得脸色苍白,因为动怒,又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啊?男的!”石猛瞬间后退了几步,吓得面色铁青,他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病美人,实在难以相信他会是个男的,明明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可惜了!可惜了!”他一阵摇头,一阵惋惜。
苏彧白了他一眼,然后问:“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药?”
他几次想要提起武魂灵,但只觉元海空
荡荡的,半点力都使不上来。
石猛得意洋洋地道:“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这种药非常厉害,我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嘿嘿,只需一点点,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
没错,莫说是神仙,就连这万魔之首的拜月魔尊都受不了。苏彧今日终于见识到了那传说中的“人面桃花相映红”,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他只觉自己又要昏睡过去,于是用意志强撑着,咬牙切齿地怒道:“你竟然……敢对我用这种下三滥的药!你……”
“哈哈哈!虽然说你是个男的,不过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人,不糟蹋的话就太可惜了!”
石猛上下打量着苏彧,只觉他穿着这一身喜服,实在太艳太美。眉眼含潮,香腮浓艳,似如桃红,正是名副其实的人面桃花相映红啊。
“你想要做什么?”苏彧只觉得自己眼皮子好沉重,酥眸半睁半闭的看着石猛,全身酥软无力,感觉自己快要睡过去了。
“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药力实在太强,他有些撑不住了。
石猛道:“老子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反正你是个大美人就行,嘿嘿,等你睡着了,老子就……”
苏彧心中愤恨不已,真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又肥又丑的男人撕碎,可是他却半点力气都提不上来,该死的魔焱到底是怎么看护的?怎么能让人把自己给劫持走了呢?没用的废物!
此刻还不见有救兵赶来,这次真是龙游浅水遭虾,虎落平阳被犬欺,难道他拜月魔尊就要折在这儿了吗?
他的头不堪重负,向下一歪,戴在头上的凤冠就掉在了地上,金灿灿的凤冠在地上滚了一圈,凤冠上那白色的宝珠在灯火下微微发着颤,亮得晃眼。
苏彧的眼眸半睁半闭,纤长的睫毛覆在深邃的眼眸上,十分艰难地强撑着,勉力不让自己睡去。
石猛站在一旁,高兴地来回搓着手,流着口水,道:“美女我可试过不少,就不知这美男的滋味如何,嘿嘿!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浑身酥软无力,很想睡觉呀?想睡就乖乖睡吧!哥哥待会儿定会好好疼疼你!嘿嘿嘿!”
“哼!”苏彧轻垂着头,鼻尖发出一丝冷嘲,那声音充满了魔魅之气,如划过夜色的低弦轻颤。
只见他缓缓抬起了纤长的雪颈,白皙的下颚发着诱人的光,修长的手指在嫣红的唇瓣上来回摩挲,骨节优美的手指慢慢滑过微扬的下颚,顺着漂亮的颈部曲线缓缓而下,然后是他凸起的喉结,最后再到那对优美的锁骨。
石猛的眼就跟着他的那只手在虚妄中一路游离,看得他喉头发紧,一阵心惊肉跳,后背湿汗层层。
随着他修长手指的下滑,石猛的眼睛也越睁越大,恨不得上前一把将那层红衣给撕开。
红烛摇曳,灯火昏黄,屋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奇妙。
苏彧的手指轻轻拉开了一侧红色衣襟,露出一片珍珠般的莹润,胸前的雷劫印便露了出来,犹如一株粉色的珊瑚,在他
白皙的胸膛上散发着诱人的光。
他的眉眼太过轻佻,放纵。浅色眸子含着光,眼角带着一抹晕染的桃花色,斜眸低垂,睫毛微翘,迷离的眸子就看向了石猛。
那双眸子勾魂夺魄,似带着钩子,一下子就勾住了石猛的心。
女子的喜服穿在苏彧身上着实有些短,他修长的玉腿从红裙中露出一节,纤细的脚踝在烛光下泛着蜜色。
他突然弯唇坏笑起来,媚眼迷离,半仰起修长的雪颈。金簪子在烛火下闪闪发光,晃得人眼花。红裙在灯火下翻着浪,将人心底的欲一点点氤氲成海。
此刻的苏彧像极了一只猫,声音慵懒地道:“我胸前有道疤……你想不想看?”
他说话间,那红色的舌尖在微启的唇齿中滑动,看得石猛心痒难耐,浑身燥热,血脉喷张,那股子劲顿时就往上蹿。
“想看!想看!”石猛连连点头,被他这么一勾引,只觉喉头发紧,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就朝苏彧熊扑了上去。
届时,苏彧已经鼓足了全身的力气,伸手拔下插在头上的发簪,用尽全力刺入了石猛扑过来的咽喉。
光靠苏彧此刻的力气并不足以刺杀石猛,不过由于石猛色欲飙升,冲得过猛,一下子就扑在了发簪上。那金色的发簪深深没入石猛的咽喉,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苏彧冷眸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放纵不羁的笑,犹如一树在风中颤抖的海棠,那双漆黑眸子中似带着一丝血红的魔魅。
他是拜月魔尊,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他若要一个人死,那个人就绝不能活。
石猛根本就来不及呼救,涨红了脖子,脖子上青筋暴涨,他张开了嘴,想要说什么,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听得他的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
苏彧的身子微微一侧,他就扑倒在了红色的喜床上,他浑身抽搐了几下,便死了。
看着床上的尸体,苏彧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妖异的神采,就像是一只即将复活的妖魔,带着眸中蠢蠢欲动的杀机,闯入了人间。
他强撑起身体,从床上走了下来。红色的喜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那么的妖异,而此刻,他被东方夜行刺伤的后背正在不断渗血。
为了能够杀死石猛,他只能撕开伤口,用痛来让自己保持瞬间的清醒。他必须一击毙命,否则就再无第二次机会。
如今他摇摇晃晃地走着,感觉自己马上就要一头栽到,他不确定自己有力气走出这个贼窝。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白色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他终于赶来了,他此刻最想见到的那个人,比任何时候都见到的那个人,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
然而他已经看不清他的模样了,他双眼朦胧地站在那儿,用尽最后气力,抬手向他,道:“南……宫……契……”
南宫契赶得太极,气喘得很厉害,他握紧了拳头,愤恨地看着那具躺在床上的尸体。
第279章 金龙之魂,吞云雨惊雷乍响
咬牙切齿,愤恨地道:“我的人,你也感染指,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此刻的苏彧微颤地站在那儿,被发簪挽着的长发已经慵懒地披散在了身后,整个人如同一朵站在风中迎风颤抖的红色花朵。
他修长的颈子上透出一抹红光,那是一对珊瑚红的耳坠子,随着他颤颤巍巍的身体而摇晃着,他最终不支地倒下了。
南宫契急忙赶了过去,一把将身穿喜服的苏彧抱在怀中,低声道:“十四……”
苏彧嘴角含笑,那涂着唇胭的唇如同一朵雪地中开着的红山茶,透着一股子媚,那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却被双腮上的胭脂衬得有些妖异,白皙瘦削的下巴带着一点好闻的脂粉香。
苏彧泛红的眼角边不自知的流出一滴泪,晶莹剔透的,那纤长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像是层薄薄的霜。
他的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痛苦,却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可如今他却哭了,不免令人看了心疼。
南宫契荡平了土匪窝,一把火烧光了整个山寨,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在熊熊烈火前显得那样的触目惊心。他披星戴月而来,只为他盛一世温柔。
南宫契抱起了他的红衣的新娘,在烈火焚烧中,转身离去。
山洞。
篝火温暖,照在人的身上,令人感到懒洋洋的。
“痛——”
苏彧半梦半醒之中,只觉一阵痛楚袭来,不由从睡梦中惊醒。
南宫契抱着他,双手环过他的腰,他的腰细得令人心疼,他垂眸看着他后背上的伤口,轻声道:“别乱动,我在替你包扎伤口。”
苏彧将头慵懒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觉很是熨帖,虚弱无力的他也懒得再去动弹,任由他帮自己包扎伤口。
南宫契看着他后背渗血的伤口,声音低沉,责备道:“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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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彧也不知是梦是醒,气若游丝地应了他一声。
南宫契一怔,拿着绷带的手不由一怔,此刻的苏彧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羊羔,可半点嚣张跋扈的魔尊样都没有。
新换好的绷带被他一层一层仔细缠好,看着换下来的旧绷带,全是血迹残痕,他不由心疼起来。
苏彧慵懒地看着他,道:“你怎么会来的?”
南宫契道:“我发现东方夜行和龙罩天不见了,便猜到他们一定是寻你去了,我知道你受了伤,想必是走不远的。所以便准备去江湖客栈碰碰运气,没想到却在那儿见到了天魔三美。”
“东方夜行和龙罩天是赶去杀我的吗?”
“是,魔焱和夜沧痕引开了他们,我从天魔三美口中得知你可能被土匪掳走了,于是便赶到了黑山寨,没想到刚好赶上你拜堂成亲!”南宫契开玩笑地道。
苏彧轻笑了一声,那气息在他耳旁撩拨,他道:“那你岂不是来抢亲的?”
“你堂堂拜月魔尊,怎么就沦落到这般田地?”
“你若再晚来一步,可就看不到我喽……”
他说话间眼眸微闭,披了衣,因为背上有伤,只能侧卧着躺在草榻上休息。
火光照在苏彧那张好看的脸上,此刻的他眉目显得那么的憔悴。南宫契看着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苏彧没有抬眸,缓缓地道:“你走了,幽若怎么办?”
南宫契伸手掰断一根树枝,扔进火堆中,火顿时烧得更旺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他道:“放心吧,幽若有我徒弟守着呢,不会有事。”
苏彧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暖暖的火光照在他的身上,令他困意难当,有南宫契守在身旁,他越发觉得心安,迷迷糊糊中竟想要睡去。
南宫契看到他这般,轻声问:“困了吗?”
“被下了‘人面桃花相映红’,整个人都觉得困乏……”他喃喃地道,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南宫契道:“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这次苏彧没在再应答,他最终支撑不住沉沉睡去。他或许一直当这是一场梦,所以才会卸下伪装,袒露自己的脆弱。
南宫契从未伤害过他,对苏彧而言,他是安全的。只要有这个人在,他就什么都不怕了,就算是天塌下来他都可以安心地睡去。
火光微微颤抖着,石壁上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一切变得悄然寂静。
…… ……
蓝月谷。
谷内桃花经过春雨的洗礼,从之前的艳丽变成了一片淡淡的氤氲,在风雨飘零中也凋零殆尽了。
即便没有风过,桃林之中依旧有桃花在淅淅沥沥地掉落,带着某种无可奈何的悲伤。柔软的花瓣覆盖地上,已成了薄薄的春殇。
夜枕风撑着一把画着烟雨春色的伞,轻轻来到寒紫月的身旁,她的衣裳上已经布了一层细细的雨,似全然未觉在下雨一般。
那白色的发丝蜿蜒着贴在她的桃腮两边,为她添了一层媚态。他在她的身旁为她撑伞,默不作声,站了许久。
与有情人咫尺而立,双眼望尽天涯,他能感受得到她此刻的内心也在下着一场雨,一场更为悲伤戚戚的雨。
许久,她才发觉他已来到自己身边,转头看着默默站在身后的人,道:“枕风,你什么时候来的?”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下雨了,你都没有察觉到吗?”
她伸手接住伞缘外垂落的雨丝,露出一抹涟漪浅笑,仰头看着那蒙蒙细雨,睫毛上挂着碎碎的雨珠,柔声叹:“是呀,下雨了,我都没有察觉,幸好有你给我撑伞。对了,听说你师父去风幽谷找拜月魔尊了?”
夜枕风道:“已经去了一天了,不知道情况如何?不过东方夜行和龙罩天也没有回来,希望师父能够感化魔尊,让他放弃以魔统治世界的执念。”
寒紫月道:
“谈何容易,魔族和人族的厮杀已经延续了千万年,拜月魔尊带着前世的执念在现世重生,你以为他会为你师父一人而轻易放弃心中执念吗?若是可以,他当初就不会选择入魔道,让魔族肆意杀戮
。”
“或许曾经的他确实与你师父有些情分可言,可这些情分在彼此的矛盾冲突中,最终会被割舍。时间久了,彼此心中留着的那点好,也会随风消散。”
夜枕风紧握着伞柄,看着她,缓缓道:“如果终有一天,你我陷入两难抉择之时,是否也会割舍彼此?”
寒紫月转头看向他,柔声道:“这个世界上容易割舍彼此的人太多了,那些彼此纠缠,不肯放弃的人就显得像个傻子……”
“我就是个傻子,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要的人只有你。”他说完,伸手将她一把揽入怀中,伞外的雨水淅淅沥沥,仿佛突然变得喧哗起来,而伞内的人仿佛置身在另一个忘我的时空。
她伸手搂着他宽阔的脊背,轻轻摩挲着,在他怀中微微仰头,看着他道:“我们都是傻瓜,傻瓜遇到傻瓜,就显得不那么傻了。”
他垂下头,看着她,她那双美丽的眸子泛着淡淡紫芒,似如两颗美丽的宝石,眼角带着娇俏的红,在这雨雾春山之中染出一抹暖意来,他将她纤细的腰揽得更紧了一些。
夜枕风眼眸流光轻闪,似含着熠熠星河,他低头亲吻着她炽烈如火的红唇,两人鼻息交错,感受着彼此的温度,试探着彼此的温柔。
那甜蜜的一吻,如花叶藤蔓的交错纠缠,难舍难分,最终化作绵绵春雨中的万般缱绻,与风雨飘落的桃花一起变成隽永,记刻在山河之中。
你若是风,我便是花。你若是云,我便是雨。
在天地万物中见你,在时光永恒中念你,你是我生命中不可缺的部分,深入骨髓,流淌在血液里,有着同样的心跳律动,有着同样的执念与痴狂。
如果可以,请让上天将你我和成一团春泥,重塑成同一个供体,此生,永不离分才好。
入夜之后,雨势越来越大,天地万物都笼在大雨之中,桃花又落了许多,残缺的粘在泥泞中。
夜雨磅礴,惊雷乍动。一道惊雷划破苍穹,挂在窗沿边的风铃突然响了一下。
夜枕风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急忙看向窗外的竹楼,只见对面的竹楼中突然飘出一抹冰雪。
瞬间,一条金龙从竹楼中横冲直撞地冲了出来,伴随着冰雪跃上了夜色长空。
“父亲——”
夜枕风大叫,急忙追了出去。
他黑色的身影,很快就与夜色融为一体。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展开了华丽的黄金翼。黄金翼乘着风雨而去,他追着那条金龙几乎要跃上苍穹之巅。
“父亲——父亲——”
金龙突然回首,巨大的龙身蜿蜒在空中,身上的龙鳞发着金灿灿的光。
它的双目空洞而茫然,两缕龙须在空中轻盈飘荡,雨水密密麻麻地砸落在它的龙鳞之上,竟然发出了雨滴撞击冷铁的声音。
巨龙在夜暮苍穹之中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吟,那声龙吟仿若要拔动九洲山峦,翻动四海之水,令人不禁浑身一震。
第280章 转世因缘,梦魇夜前世今生
这就是被封印在洪荒冰封之中的真龙之身,这就是身为妖龙的血皇——血池楼。
它双目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夜枕风,显然血池楼初化出龙身,还未恢复神智。
血池楼的真龙之身既然复苏,便意味着烟萝的消失。
那萦绕在金龙身旁的淡蓝色冰雪缓缓变成了白色,最终变成了烟萝幻影,她的身上没有雨,只有漫天冰雪,她依旧那么年轻美貌,似永生不老一般。
那是冰封在冰雪之中的女神,雪山之巅的共主——雪山女神烟萝。
如烟如萝,如丝如缕,如梦如幻。
“母亲!”夜枕风欢喜地看着她。
她温柔的眼眸落在儿子的身上,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金龙。他的母亲,远比他想象中坚强,没有一丝悲伤,眸中充满了欣慰。
“枕风,你的父亲终于活过来了,他现在初化出了龙形,还未能恢复记忆,等他恢复记忆之后,一定会来找你的。孩子,我的时间也到了,以后,便不能陪着你们父子了,你们父子二人要好好的呀!”
烟萝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好似纯洁的冰雪,最终片片白雪滑落,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白色的轻纱飘落在了夜枕风的手中,他急忙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那轻纱又化作烟雾消散而去。
母亲的最后一丝气息也没有了,她就这样安静地离开了他们。
夜枕风在风雨中抑制不住的颤抖哭泣,通红的双眼充满了无尽悲伤。这失而复得的亲情,既然如此短暂,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措不及防,他就那样,彻底的失去了他的亲生母亲。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金龙的额头,金龙那双琥珀般的眼瞳带着悲伤,最后缓缓流出泪来。
它突然仰头,在天地之中悲鸣着,惊雷四起,暴雨更甚。
那一身金鳞,在风雨之中横冲直撞,最终蹿入黑云之中,消失在了无边天际。
“父亲——母亲——”天地之间只剩下夜枕风独自一人。
他展开金色的魂翼,失魂落魄地漂浮在虚空之中,雨水淋湿了他的衣服,也淋湿了他的心。
蛟龙一般的雷电就在他的身边乱窜,嚣张跋扈地咆哮着,他展开黄金翼,抖落了上面的雨水,转身飞回了苍穹。
这场雨下得很大,一直下到了天明。
山洞。
潮湿的山洞外下着雨,垂落在洞口的绿色藤蔓被雨水溅落,细碎的阳光在叶面上轻舞,南宫契双眸微闭,正在打坐调息。
苏彧躺在一旁伴随雨声酣然入睡,他已有许久没有这般睡得安稳过了。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两人同时陷入了一场悠长的梦境之中。
南宫契梦见自己再次走入了那片桃花林,身着黑衣的魔仙美人轻抚着手中的琉璃琴,她额前的红色眉心印犹如一朵红色的桃花,华光万照,美得不可方物。
当她抬眸的瞬间,眼神之中带着肃杀,十指一挥,无数桃花杀与琴音交织而过,犹如
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一道道琴刃划破了南宫契身上的白衣。
他惊讶地看着那人,高声道:“凌云,你怎么了?”
凌云赫然起身,黑纱长裙在风中翩跹飘摇,与风纠缠不休。
她眉间的那抹桃花凝结成了寒冰,眉目冷厉地道:“幽皇,我错信了你,我以为你我当真是真心爱我,以为你这个天庭谪仙,当真愿意放弃仙尊之位来娶我这个魔族帝姬,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幽皇道:“凌云,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难道你还想骗我吗?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你是受命来除魔的不是吗?我竟瞎了眼,以为自己千挑万选看中的人,就是自己的良人,想来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幽皇,你负了我,我曾经说过,你若是负了我,我必定要杀了你!”
凌云一生孤高,生性乖戾,却不料一腔真情竟化作了笑话,不由万念俱灰。只见她飞身袭来,化身一团黑云,黑云萦绕,随风四散,已经伸手掐住了幽皇的脖子。
幽皇眸中泛泪,泪光在眼眶中打着转,双眸深深凝视着眼前挚爱,对她道:“我……没……负……你……”
“还敢狡辩?那你身上的诛魔令从何而来?幽皇仙尊,你难道不是来除魔卫道的吗?哈哈哈!既然天下不容我魔族,那我便灭了这天下!”
时空瞬转,风止云退。
他与凌云一起相拥着坠入舍身台,舍身台下乃是万丈深渊,深渊的尽头是炼狱之火,烈火熊熊,可焚仙化魔,了一切恩怨。
幽皇和凌云纠缠着一起坠入万丈深渊,幽皇最终说那句话:“以吾之身,束汝之力,永生永世……”
离炼狱之火越近,他们的痛苦就越甚。凌云仰头嘶吼,那凄厉的声音犹在耳旁,令人痛不欲生。
最终他们一起坠入炼狱,被炼狱之火焚烧化骨。一个是仙尊,一个是魔尊,最终都归为了虚无。
一念不灭,化作千结。
南宫契从噩梦之中醒来,那梦中的痛似乎犹在现世,令得他浑身发抖,额头大汗淋淋,后背汗层层的,贴得人难受,他转头看着身侧安睡的苏彧,只觉心中一震,仿若陷入了一片莽荒。
原来那就是他一直未看清的梦魇,凌云就是拜月魔尊的前世,而苏彧就是凌云的现世。
这么说他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幽皇的转世,否则不可能一直都在做这个梦,直至今日,他才看清了这场梦境。
千万年前,拜月魔尊和幽皇仙尊乃是一对恋人。二人虽然仙魔殊途,但依旧被红尘命运缠上了脚步。
拜月魔尊一心想要嫁给幽皇仙尊,幽皇却借由凌云对他的好感,设下覆灭魔族的计划,最终还对她这个心爱之人痛下杀手,最终仙魔二人,一起坠入了那万劫不复地舍身台。
世人都知道,千万年前拜月魔尊几乎统治了整个世界,最终是幽皇用幽皇神魄封印了她,原来这才是一切的真相,他利用了她的感情,除却了这人间的魔。
难
怪拜月魔尊原神转世之后的执念会如此之深,难怪拜月魔尊要转世成为一个男人,她是要自己绝了对他的情,对他的爱,对他的念。
她要现世的苏彧,来替她完成前世未完成的执念,以魔统治世界的执念。
“南宫契,你怎么了?”苏彧已经醒来,抬头看着他。
南宫契此刻的内心很乱,凌云做梦都没想到,就算自己转生成为了男人,依旧还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幽皇,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这或许是前世的魂,延续着未了的情,又或许是上天降下的孽债惩罚,她就算逃过了轮回,也逃不过这可怕的因果。
幽皇拯救了苍生,成就了他的大道。
但对心在之人痛下杀手的举动实在太令人心寒,利用情感来伤人,实在有违仙尊风范。究竟他是否真心爱过魔尊?还是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接近她。南宫契不知,只觉心中有愧。
“南宫契,你到底怎么了?”苏彧觉察出他有些不对劲。
南宫契内心陷入一片茫然,仿佛是置身在沼泽之中的沉溺者。倘若苏彧知道他就是幽皇转世,上辈子是他亲手毁了他,他会作何感想?
他现在才是真的怕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为了爱他而赴汤蹈火,无所不惧,如今才知道隔在他们中间的,何止正邪,还有一条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上一世他亲手杀死了拜月魔尊,他是他前世今生永远的——宿敌!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南宫契痛苦地道,眼中的泪一颗颗溅落在苏彧的脸上,他被他吓到了。
起身看着他,焦急地道:“南宫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哭?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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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发谪仙,岂可被人间凡尘之泪所污?
可如今的南宫契却显得如此脆弱,脆弱得令人心颤,就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放在手心,无端端就碎裂了一样。
苏彧心想,这是一颗多么纯粹的真心呀!他本该好好珍惜的,却总是虐他千百遍。
即便如此,南宫契也却从未如此脆弱和绝望过,如今的南宫契已经碎裂在了他的掌心。
死生契阔,已成分崩离析的契约,一场无尽可悲的绝望。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南宫契发狂一般地高喊着,横冲直撞地冲出了山洞,站在大雨瓢泼中,任凭雨水浇湿了他的身体,仰头看着那难测的苍天,痛苦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老天和他们开的一个玩笑,又或者是老天对仙魔相恋的永世惩罚,不管他们历经多少轮回,所有的相遇,注定都是不得善终,都是要伤痕累累,彼此——相爱相杀。
他突然哈哈大笑,双腿瘫软地跪在了泥泞之中,那出尘不染的白衣已被泥泞玷污,他笑得那样痛苦,那般绝望,谪仙一般的人物,也同个凡人一般无二。
苏彧也跟着冲了出来,单膝跪在他的身旁,看着他道:“南宫契,你到底怎么了?”
第281章 爱恨两难,再相见重头恨过
南宫契看着被雨水淋湿的苏彧,蜿蜒的长发贴在他憔悴的脸上,秀美的眉头上挂着雨滴,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变得那样的脆弱和惊慌。
那晶莹剔透的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曲线蜿蜒,挂在他微扬的白皙下巴上,最终一路下滑,滑入他轻敞的衣襟之中。
雨水打湿了他身上的红衣,那红触目惊心,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雨磅礴,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如同两朵被泥泞玷污的花,在风雨中盛放,凋零。
再相见,便已是恍若隔世。
上一世,他不惜一切杀了她。将他的魔尊原神封印在了幽皇神魄之中。而这一世,他还会杀了他吗?
突然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似如怒吼咆哮的金龙,大雨倾盆而下,淋湿着两颗伤痕累累的心。
雨水好冷,而此刻他们的心更冷。再紧的拥抱,也无法取暖。
天地的巨大鸿沟就横在面前,拼命挣扎,企图改变命运的人,只不过是在痴心妄想罢了。
…… ……
一场大雨,掩盖了太多悲伤。
纵使人们万般痛苦,人间似是没有变化,它应四季而生,顺山川水流而栖,花开一时,叶落一秋,对它而言似没有任何改变,更何况是渺小人类内心的悲欢离合,痛苦爱憎。
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窗外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晴朗,白云如海,浩瀚于天空,那透彻的蓝色天空沁人心脾。
挂在窗外的风铃随风微微打着转,上面的纸笺写着缠绵入骨的诗词,可惜那相思所要赋予的人早已离逝。
不过对于有情人来说,即便是阴阳也不能隔断相思,那相思早已入骨,融入了一呼一吸,一生一死之中。
寒冰玄玉草和九头蛇王的蛇丹已经聚齐,江颜明这些天一直闭关在为夜枕风炼制寒冰百修丹。
夜枕风坐在药房内调息打坐,东方夜行、龙罩天不知所踪,燕留刀和东方追因为没有接到离开的命令也不敢贸然离开蓝月谷。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二人已从陌路变成了朋友,虽然他们彼此都不承认已经将对方当成了朋友。
药房之中有夜枕风看守,他们也就懒得去管什么幽若公子。家长不在,两个混世魔王就开始造反。
东方追本来还一直端着自己东方少爷的架子,可跟着燕留刀渐渐地也就野了。加上东方烈带人去寻东方夜行去了,东方追的孩子心性就越发显露无疑,一大早就跑去抓后院池塘里的牛蛙玩。
燕留刀找了一圈才找到他,见东方追扔了袍子,正赤胳膊赤腿的在池塘里捉牛蛙,弄得满身泥泞,便不解地道:“我说二公子,你没事捉什么牛蛙呀?准备烤来吃吗?”
“吃牛蛙吗?”东方追抬头看着站在岸边的燕留刀,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双手各抓着一只牛蛙,那牛蛙鼓足了腮帮,在拼命蹬腿呱呱乱叫。
东方追双眼突然放光,咧嘴笑道:“没错,烧堆火把这些王八羔子给烤了,给它们上酷刑,谁
让它们昨晚聒噪了本公子一晚。”
燕留刀蹲下身,看着他手中的牛蛙,笑嘻嘻地道:“呦呵,感情二公子不是准备抓来吃的,是因为牛蛙呱呱乱叫,吵了你清梦呀!”
东方追连连点头,道:“这玩意儿长得这么丑,谁要吃它呀!本公子就是嫌它吵,所以才一大早跑来灭牛蛙的,你看我这几晚没睡好,都有黑眼圈了呢!”
燕留刀哈哈大笑,道:“二公子娇生惯养,却错过了这般人间珍馐美味,这牛蛙肉又嫩又香,可好吃了,实在不可辜负!你只管抓,我替你烤……不对,是我替你给他们上酷刑!”
燕留刀边说边迫不及待地来回搓着手,双眼放光,哈喇子直流。
两人一拍即合,东方追在充满泥泞的池塘中抓牛蛙,燕留刀脚不沾泥的坐在岸边生火烤牛蛙,那牛蛙肉被他烤得滋滋作响,满地流油,顿时就香飘四方。
东方追踩在泥泞中,抬头看着燕留刀他大口吃着牛蛙肉,大口喝着酒,别提有多欢快了。
东方追觉得牛蛙长得恶心,看着大快朵颐的燕留刀,不解他为何会吃得那么香,便道:“喂,这……牛蛙肉好吃吗?”
“嗯嗯,好吃,好吃,你要不要也来点?”燕留刀拿着一串烤牛蛙递给他。
三只牛蛙被他剥皮串在一起,依旧保持着四脚乱蹬的姿势,不过看着肉色焦黄,竟然还散发着阵阵油脂的香味,看上去是挺丑的,不过闻上去确实很香。
“我不吃。”东方追一边咽口水,一边蹙眉嫌弃地道。
燕留刀瞧着东方追那副挣扎的小模样,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明明想吃,却又一脸嫌弃。便故意将那串烤牛蛙在他鼻子旁边划过来划过去,那热气腾腾的香味就直往他鼻子里面钻。
看着东方追再次咽口水的样子,他咧嘴坏笑道:“二公子,男子汉大丈夫你怕什么牛蛙呀?有些东西看上去很丑,不过味道却很不错。再说你都敢对它下毒手,用酷刑了,怎么还怕毁尸灭迹呢?”
“什么毁尸灭迹?说得真恶心!”
燕留刀将牛蛙肉放到东方追的嘴边,道:“没事,你就尝一小口,可好吃了!”
“我不吃……我不吃……”东方追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忍不住张口咬了一小块,闭着眼睛快速嚼了嚼,掩耳盗铃的以为只要嚼得快就不恶心了。
燕留刀坏笑着道:“嘿嘿嘿!二公子,味道怎么样?”
东方追睁开眼睛,双眼放光,不敢置信地道:“味道……还可以……”
燕留刀道:“再来一口,越吃越香!”
他替他拿着竹签,东方追又张口,咬了一大口牛蛙肉,这次脸上露出了开心的模样,跟个傻孩子无异,道:“嗯嗯……没想到这牛蛙肉这么好吃!”
燕留刀循循善诱道:“下酒吃更爽!”
他跟逗个傻小子似的看着东方追,堂堂剑魂宗的二公子,多么高高在上的人物,硬是被他给带偏了路。
东方追连
忙洗了洗手上的泥泞,指着他放在一旁的酒葫芦,道:“你的酒,让我喝一口。”
“没问题。”
燕留刀歪嘴一笑,将酒葫芦扔给他去,看着东方追仰头喝酒的样子,心中暗自盘算,这个二舅子看上去很难相处,没想到实际上就是个憨憨,如今我把他哄开心了,以后再向他妹妹下手,机会就更大了。
燕留刀歪着脑袋,做着他的白日梦,哈喇子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东方追上了岸,坐在他的身旁,用手肘捅了他一下,道:“喂,傻笑什么呢?跟个二傻子似的,都流口水了!”
燕留刀上前,靠近乎地一把搂住东方追的肩膀,笑嘻嘻地道:“你说……我追你妹妹,有几成把握?”
“你……原来你在打我妹妹的主意呀。你这小子,我一看就没安好心!”东方追边喝酒,边白了他一眼。
燕留刀拉着他的胳膊,激动地道:“我挺喜欢你妹妹楚楚的,我觉得楚楚对我也……也有好感。”
“是吗?楚楚会喜欢你这种大老粗吗?”东方追不敢置信的盯着燕留刀,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实在没看出他有什么优点来。
燕留刀急忙拿出证据来进行佐证,只见他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团沾满白毛的东西,道:“你瞧,这是楚楚亲手为我做的酒心桃花水晶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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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楚楚确实很会做糕点,不过你这块都已经发霉了。”
“嘻嘻,这是我去雾影森林前她亲手给我做的,这可是属于我的专属美味哦!剩下这块我没舍得吃,所以特意留着呢。”
东方追瞪大了眼睛,用看变态一般的眼神看着他道:“且,你不会是午夜梦回之时,拿着这块发霉的糕点,想着楚楚吧!”
燕留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如遇知己一般开心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个傻子……”东方追一脸嫌弃地看着燕留刀,感觉把自己的宝贝妹妹嫁给这种人,实在是糟蹋了。
燕留刀又可怜巴巴地道:“二舅子,看在我对你家妹妹相思成痴的份上,你就帮帮我这个可怜的妹夫嘛。大不了将来我带你吃好吃的,喝好喝的,玩好玩的,你看如何?”
东方追舔了舔舌头,看着手中吃了半串的烤牛蛙,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烤牛蛙的手艺确实不错。嗯……那我就像你透露一二,至于你以后不能追到楚楚,是否能冲破刀宗、剑宗的重重阻隔,获得我爹的承认,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燕留刀立即抱拳行礼,激动地道:“多谢二舅子指教一二。”
东方追摇晃着手中的烤串,歪着脑袋道:“首先,我家楚楚如今尚未婚配,你小子还是有点希望的。其次,楚楚说过,他比起大老粗,更喜欢文质彬彬的人,你要真想追求她,以后得多看书,学文化。另外……”
东方追边吃着烤牛蛙,边一股脑地将东方楚的兴趣爱好,甚至害怕什么都告诉了燕留刀,对他算是够朋友了。
第282章 雀涌月谷,春芳尽万物更迭
药房内,夜枕风双腿盘膝,运行起了六合八荒观心法。他的周围散开一层层蓝色涟漪,如水如雾,如云如霞。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六合八荒,开辟混沌。
日月星辰,火列星屯
空谷虚堂,烟萝天阙。
清心如水,静坐观心。
气轻心静,无波无澜。
化身轻羽,逍遥遨游。
尘垢不污,观自在法。
返璞归真,自然合一。
无执无我,心神合一。
无痴嗔念,抱元守一。
灵台通达,大道天成。”
此乃六合八荒观心法要诀,运行一周,武魂灵瞬间纯澈不少,内心只觉一片清明,仿佛置身在辽阔的绿色草原一般。
突然他听到身旁有人道:“你在守护我吗?”
夜枕风愕然,转头看向坐在竹榻上的白衣公子,那公子眼眸若星,笑眼弯弯,看上去很温和的样子。
他道:“幽若公子,你……你醒了?”
幽若伸了一个懒腰,道:“是啊,我好像睡了很久,就像做了一场大梦一般!”
夜枕风起身道:“你确实睡了很久,幽若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陷入沉睡之中?”
幽若看着他,摇头道: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梦魇。起初我梦到了一场无边无际的桃花,后来我似乎到了一个冰天雪地之境,我遇到了雪山女神烟萝。”
“直到不久之前,一道寒冰消散,惊雷炸响,仿佛是万物复苏了一般,我便苏醒了过来。烟萝说我是一缕穿梭在时光之中的幽魂,是因为极强的执念而存在。”
“她说我的存在定是有其意义的,可是我在人间飘荡了千万年,却从未知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或许等那股执念消失,我便也会离开这个世间吧……”
雪山女神烟萝曾经所说,幽若的身上蕴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所以才与她产生了神识共振,故而激活她的灵力,她才能与夜枕风在神识之中相见。
如今看来他们彼此影响着对方,当雪山女神离开之际,强大的灵力磁场也令得幽若从梦魇中醒来。
夜枕风听到幽若说的那句,“等那股执念消失,我便也会离开这个世间吧……”,不由又想到了她的母亲,她也在这世间孤孤单单的存活了千万年,直到遇到了他的父亲,生命才有了色彩。
孤独寂寞的活上千年,却不及与心爱之人共度一天令人怦然心动,所以漫长的生命,对于心无所依的人来说,其实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幽若转头看向窗外的桃花,叹道:“桃花……落了。我昏迷之前,桃花还开得如火如荼,正值花期盛时,只不过几场春雨,就凋零得如此匆忙,好花总是不等人呀!”
夜枕风缓缓点头,道:“是呀,好花总是不等人。”
春殇尽,夏蔓延,四季轮回,万物更迭,从来都是不等人的。
挂在窗外的风铃又在轻轻作响,那声音轻柔得似怕扰人清梦。
傍
晚时分,霞照远山,雀涌月谷。
远处的竹林随风微动,江颜明闭关多日,终于为夜枕风炼成了那颗寒冰百修丹。
药房之内,夜枕风服下寒冰百修丹,双腿屈膝,暗自运起魂天,八脉瞬间在体内暗涌澎湃,仿佛被冰雪拂过一般,在慢慢修复,一缕缕冰蓝色的武魂灵在他的四肢百骸游走。
除了江颜明,众人都站在一旁等候,江颜明双袖一挥,双掌犹如行云流水,左右滑动,很快夜枕风的周围便升起了金色的圆环。
寒紫月低声道:“是太乙八门金刚罩。”
一旁的胡乱许摸着胡须,解释道:“师父正在替他解除太乙八门金刚罩,如今夜公子体内的八脉已经被修复,就不再需要它了。”
一声洪钟之声划过,惊起满谷雀鸟齐飞。
远处树林之内人影晃动,很快就行至蓝月谷附近,蓝月谷的弟子匆匆来报:“谷主!谷主!不好了谷主!”
胡乱许转头骂道:“何事大惊小怪?没看到谷主正在替夜公子疗伤吗?”
那蓝月谷弟子焦急地道:“蓝月谷被魔族包围了!”
他的话才说完,只听得远处传来冷笑声,那声音犹如洪钟:“哈哈哈!天魔六堂主亲临蓝月谷,恭迎魔尊——回宗!”
众人急忙赶了出去,只见桃花林上空衣袂飘飘飞来六人。
姚鼎,手持千军万马剑。
百里烽火,手持折骨刀。
肖复雨,手持碎雨剑。
花月染,手持凌霄美人枪。
冷红弃,手持杀人红尘刀。
寒竹,手持月邪剑。
而他们的身后乃是天狼魔军,黑压压的一大片,千军万马,腾云而来,杀气腾腾,势不可挡。
胡乱许瞪目愕然,道:“完蛋了,天魔宗真的杀过来了!”
江颜明一袭白袍轻飘,飞身跃到了众人面前。
众人纷纷道:“江谷主!”
江颜明看着来势汹汹的天魔六堂主,拱手行礼,高声道:“在下蓝月谷谷主江颜明,天魔六堂主所来何事?”
花月染手中凌霄美人枪一转,银抢直指向他,高声喝道:“你们囚禁了我们魔尊,还敢来问我们所为何事?”
姚鼎扬起手中千军万马剑,喝道:“倘若不肯交出魔尊,天魔宗今日就要血洗你蓝月谷!”
江颜明面带笑容,道:“诸位怕是弄错了,拜月魔尊前些日子确实来过蓝月谷,不过他现下早就不在蓝月谷了。”
百里烽火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副伪君子做派,难道是当我们好骗吗?你们在蓝月谷臭不要脸的围攻我们魔尊,还重伤了他。魔焱护法向天魔宗总坛发出灵鸽光讯,已将此事告知我们,让我们带领天狼魔军速到风幽谷,可我们到了风幽谷,却不见人,若不是你们劫持了魔尊,还能有谁?”
江颜明百口莫辩,道:“诸位请息怒,拜月魔尊确实不在蓝月谷,此事一定有所误会。”
肖复雨道:“误会?剑魂宗的人何在?听说是剑魂宗的宗主刺伤了我们魔尊,让他快快出
来受死!”
东方追一愣,心中犹豫自己是否要站出去说个话。
江颜明心想东方夜行这个惹祸精,自己惹了祸如今人却不知去向,将一个烂摊子扔给自己,实在可恶。
这群魔族气势汹汹,只怕他们会不分青红皂白血洗蓝月谷,那可就严重了。
正在此际,坐在药房内打坐的夜枕风已经调息完毕,一袭黑衣飘飘,飞身跃上长空,踏风而立,看向天魔宗众人。
“夜枕风!”
天魔六堂纷纷感到愕然,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蓝月谷中。这货屡次来坏他们好事,他们天魔宗似乎和他相生相克似的,一众魔头看到他都觉头疼。
寒竹手握月邪剑,咬牙切齿地道:“夜枕风,你又想来搞破坏吗?每次都是你小子坏人好事!”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
“大家误会了,拜月魔尊受伤之后确实已经离开了蓝月谷,而东方宗主和龙宗主此刻也不在蓝月谷中,你们若想找人报仇,也绝不是朝着蓝月谷来。”
“家师南宫契担心拜月魔尊有事,已赶去风幽谷了,如今他们都没了消息,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魔尊确实不在蓝月谷中。”
“另外,家师离开之前,曾叮嘱我要照顾好幽若公子,如今他已经醒来,此事大家可以问问他。”
冷红弃道:“你说幽若公子已经醒了?那他人在何处?”
江颜明道:“我已命小药童去叫他了,一会儿就到。”
说话间,幽若已经撑着白纸伞翩翩而来,他虽然醒转过来,不过那腮上的桃花色已然凋零了许多,面色苍白憔悴,显得有些虚弱,单薄得如同一缕幽魂。
花月染心疼地道:“幽若公子,他们欺负你了吗?”
幽若一笑,道:“没有,我莫名其妙地睡了很长的一觉,只觉浑身乏力,你们来此,可是没有找到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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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鼎点头道:“我们赶到风幽谷的时候,没有发现魔尊踪迹,还以为他被掳劫到了蓝月谷。”
幽若道:“夜公子说的都是真的,魔尊此刻并不在蓝月谷,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魔尊再说,其他的事,等魔尊定夺。”
幽若几句话,说得软软绵绵,如三月春风,却及时救了蓝月谷上下一干人等的性命。
天魔宗众人听命,纷纷点头称是。
百里烽火道:“幽若公子,可是现在我们要去哪儿找魔尊?”
幽若道:“不知为何,我隐约能够感应得到魔尊的所在。”
姚鼎不敢置信,道:“幽若公子……你竟然能够感应得到魔尊所在?”
寒竹道:“魔尊曾经说过,他与幽若公子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或许幽若公子真能感应得到魔尊所在也不一定。”
花月染欢喜地道:“既是如此,那就劳烦幽若公子,赶快带我们前去寻找魔尊吧!”
随即天魔宗大队人马便跟随幽若浩浩荡荡离去,夜枕风担心师父安危,便决定一起前去,随即寒紫月、司空白、无心便也跟了他去。
第283章 凌云归来,天地动三界魔变
天魔宗的人杀气腾腾而来,又气势汹汹而去,待得他们远去,江颜明见这才松了口气,道:“刚才若非得夜公子和幽若公子出手解围,只怕这些魔族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灭了这蓝月谷。”
东方追看向燕留刀,道:“我爹和龙宗主都没有回来,倘若真是他们抓走了拜月魔尊,这下可就麻烦大了,他们势单力薄,我们要尽快刚去支援才是!”
燕留刀点头,然后唤来那只铁臂金毛猿,这只铁臂金毛猿本是他从雾影森林寻来给华苍岭治病用的,谁料华苍岭却被人谋杀了,他便将它驯服成了自己的御驱魂兽。
二人一左一右跃上铁臂金毛猿的臂膀,率领刀、剑两派人马快速朝天狼魔军方向追去。
待得这些人全都去远,被搞得乌烟瘴气的蓝月谷终于恢复了宁静。
江颜明眉头狂跳,转头看向胡乱许道:“蓝月谷本是与世无争之地,却不料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乱许,从今天开始,你务必要加强对蓝月谷的看守,绝不能再让魔族的人混进来了!”
“是,师父。”
“唉,当年就是因为我误救了一个魔族中人,而弄得自己一生蹉跎,抱憾终身。如今,险些让蓝月谷遭到灭顶之灾,真是想来后怕啊!”
江颜明说到这儿,不由想起了当年的寒潭公子潭日山,他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和两代魔君都有交集,还被他们给连累苦了。
天狼魔军一路向西行去,幽若公子撑着白伞在天空飞行,夜枕和寒紫月紧跟其后。
他们已经找了很久,但都不见拜月魔尊踪影。性子急躁的百里烽火不由得担心地道:“幽若公子,到底魔尊在哪儿呢?”
幽若撑着伞,俯身看着云层之下的山河,不紧不慢地道:“应该就在不远之处了。”
寒紫月看着前方的天狼魔军,担忧地道:“不知道你师父找到拜月魔尊没有?”
夜枕风道:“希望师父已经找到他了,不然剑魂宗和霸刀宗这次可就麻烦大了!”
青峰之巅。
远处的青峰上,南宫契双手按住手中的古琴,抬头看向远方,道:“找你的人来了,这一曲也该终了了。答应为你弹的琴,我已经弹了,你答应我的事可以告诉我了吗?”
苏彧负手仰头,看着向自己飞而来的天狼魔军,心中竟然有些怅然,叹道:“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竟然在抱怨自己的天狼魔军来得太快了,到底是他的心动了,还是他着实有些怕了,因为他觉得眼前的南宫契仿佛已经变了,变得和之前的那个他不太一样。
这种变化实在很微妙,原本是个温暖人心的家伙,突然就变得冰冷如霜了。他口中说的一曲终了,是否也是在喻义着他们的这场疲累追逐,最终也该结束了?
他转过双眸深邃地看着他,而他的目光却隔着一层薄薄的冰,朦朦胧胧的令人心寒。
苏彧冷冷一笑,道:“你我问心魔弑的解除办法,我可以告诉你……”
南宫契拂袖收回古琴,那
具古琴在半空中白光一闪,化作虚无,他起身道:“那是什么?”
苏彧道:“心魔弑,乃是因心魔而起,最终结果便是以心魔入道,不过入的却是——魔道!”
他说完冷眸一转,看向了他,嘴角勾勒起一丝冰冷笑意,道:“只要那个人的心还跳着,他还活着,就没办解除。除非,中了心魔弑的人死了,心不再跳了,那他的心魔也就没有了。”
南宫契冷冷地看着他,道:“这么说,根本就没有解除心魔弑的办法?”
苏彧道:“那也不一定,还有一种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南宫契道:“什么办法?”
“忘川之水可以忘记一切,令人重新开始。倘若那个人忘记了一些,心魔也就不复存在了。”
“忘记一切?”
“没错!”苏彧转头看向南宫契,迎着风,眸尾微红,淡淡地道:“忘记前尘过往,所做一切,所喜之事,所爱之人,也包括……忘记自己是谁。”
南宫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悲伤,不由心中一阵刺痛,但他不能再对这丝悲伤有所怜悯,再心起波澜,他不能再与之纠缠下去,结果只会是再伤对方一次。
他上一世害苦了拜月魔尊,这一世何苦再与之纠缠不放呢?他只有离开拜月魔尊,拜月魔尊才不会受到伤害,彼此才能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
南宫契道:“忘川?可是天地之大,忘川究竟在何处呢?”
苏彧幽幽地道:“没有忘川的,那只不过是世人自己骗自己的,若是有忘川,我怎么还能记得自己的前世是拜月魔尊呢?”
南宫契听完,不由一阵心惊肉跳。苏彧的眼神,是那么情痴,看得他想要动容,他道:“你……你恨幽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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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皇?你怎么会提起他?”苏彧突然想起在山洞中做的那个梦,关于前世的一切,他开始慢慢回想起来。
“我当然恨他,恨之入骨,上一世,如果不是他设计害我,我怎能轻易失败?若他也有来世,我必定要他不得好死,将其千刀万剐!”苏彧眼中透着一股子狠劲,缓缓握紧了双手。
风吹拂着南宫契的阔袖,他只觉那风好冷,冷得刺骨。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心中暗道,这恨好深啊!
我怎么会期望他能原谅我对他所做的一切呢?南宫契呀南宫契,你真是这痴心妄想天下第一人啊!
“魔尊——魔尊——”
天狼魔军已经来到眼前,众人纷纷高呼。苏彧看向南宫契,道:“既然你这次已经站到了我这边,何不与我同回天魔宗?”
他说完,向他伸出了手。
南宫契看着眼前的苏彧,脑袋中却浮现出了上一世的过往。
凌云看着他,深情款款地问:“仙尊,你竟然愿意为我退去一身仙骨,堕入魔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只有这样,我才能迎娶我的魔族帝姬……”
她本以为爱可以很简单,无关天地,无关他人。怎奈,他们的相知相遇,相爱相杀,
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一场——阴谋算计。
“原来你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欺骗我?我对你情深以付,你竟然想要杀我,还想灭我魔族。幽皇,你好恨的心呀!”
“以吾之身,束汝之力,永生永世……”
碎片般破碎的记忆,犹如汹涌而来的海水,令他窒息。
南宫契心中苦叹,永生永世都不放过吗?好恨的心呀,当真是好恨的心呀!
我为什么会是这种人?为什么?上一世,我为了天下苍生而放弃了凌云,所以这一世我便要护他,来偿还当初的悔恨吗?
还是,幽皇之心,根本就无悔意?
他向他摇了摇头,心中想着,若世间当真有那忘川之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饮下。
随着他一步一步地退后,青峰之上,只留下一袭红衣飘摇的苏彧,他立在风中,伸手而去,却握住了一把孤单与错付。
他心中暗道,拉着风筝的那根线,终于还是断了吗?
他紧紧地握住了伸出去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被握得通红,微微颤抖。
忽然,他身上的那袭红衣开始慢慢被黑色渲染,他站在原地,衣袂飘飞,额间的眉心印由菱形的红痕,变成了一朵殷红如血的桃花。
“呀啊——”他仰头,发出一声令天地震惊的嘶吼,那声音犹如野兽吞噬天地山川,犹如万鬼地府咆哮,犹如万古的愤恨不休。
一袭黑衣扬起,黑纱飘飞,犹如一朵开在青峰上的孤绝之花,冷艳,而碎裂。
“魔尊……”众人纷纷愕然。
苏彧竟然慢慢变成了凌云,天地瞬间乌云滚滚,黑风肆起,只见一阵惊雷自黑云中炸开,天幕仿佛被利爪撕开了一般,轰鸣之声响彻天地,将那团黑云变成了金灿灿的一团。
万丈金光破云而落,金光犹如千万金剑,带着凛冽的杀气,直逼人间。
一把利刃从金云中破天而出,在天地之间旋转飞舞,最后落在了凌云的手中。
凌云冷眸一抬,眼眸冷厉,带着无尽肃杀。衣袂飘飘,迎风缭绕,她高举着手中的剑,仰头哈哈大笑,道:“天陨剑,你终于回来了!”
她整个人浮现在了虚空之中,脚下生出一只巨大的骷髅头幻影,骷髅头内魔息犹如黑烟缭绕。
手中天陨剑一出,直指苍穹,轻轻一搅,剑身上顿时升起一股巨大龙卷风,将天捅了一个窟窿。
巨剑搅动天地,大风狂起,黑云压顶,惊雷炸响,天地顿时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凌云归来,三界魔变,天地动。
随着苏彧对前世凌云的觉醒,他最终变成了凌云,而凌云的天陨剑也感应到了真正拜月魔尊的存在,自天地而来,寻到了它的主人。
天魔六堂主面色大惊,纷纷愕然道:“魔尊……魔尊怎么变成了女人?”
“魔尊本来就是女人!”护法魔焱看到了天陨剑的出世,紧跟而来,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上一世所追随的拜月魔尊——凌云。
第284章 存于虚空,忘情泪紫色忘川
他激动地看着眼前的凌云,单膝跪地,眼中含着热泪,颤抖地道:“魔尊,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凌云微微一笑,带着无比的霸气,拜月魔尊,这才真正觉醒。
“哈哈哈!哈哈哈!”凌云双手捧着天陨剑,仰天长笑。
“凌云……”南宫契看了一眼悬崖上的苏彧,他的目光在虚妄之中模糊了视线。最终,在落泪之前,转身离去。
夜枕风紧追他而去,跟在他的身后,怯怯地道:“师父……你没事吧!”
南宫契道:“我没事,我们回去吧。”南宫契说完,头也不回的飞身而去。
寒紫月道:“你师父……好像有心事。”
司空白道:“是有心事,即便我这个看不见的人都能感觉得到。”
无尘道:“既然人已经找到,唯恐天魔宗有变,咱们还是赶快离开为妙。”
司空白点头,道:“没错,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两个中了心魔弑的人,再不离开,真要羊入虎口了。”
众人加快速度离开,凌云降世,只怕天魔宗再有什么变故。
森林之中突然传来巨响,只见一只铁臂金毛猿正在森林中极速狂奔,那只铁臂金毛猿十分巨大,已经高出森林半截,所到之处的树木犹如葱一般被掀翻,毁灭力极强。
寒紫月道:“是燕留刀他们!”
司空白道:“这两个蠢货怎么来了?现在赶过去就是撞在刀尖上。”
夜枕风道:“他们一定是担心东方夜行和龙罩天,所以才追来了,为了避免双方交战,我去劝他们离开。”
夜枕风展开魂翼,快速朝他们二人飞去。
燕留刀发现夜枕风朝他们飞了过来,急忙命铁臂金毛猿停住脚步,他站在铁臂金毛猿肩膀上,朝夜枕风挥了挥手。
夜枕风飞向他,道:“燕兄、东方公子,东方宗主和龙宗主并不在前面,是我师父先一步找到了拜月魔尊,我劝你们还是快带人离开吧!”
东方追道:“拜月魔尊和南宫公子在一起?那么我爹他们呢?”
燕留刀道:“先不管这些,我们先离开要紧,万一天狼魔军的人杀过来,我们这点人手可不够阻挡他们的。”
东方追点头,决定先离开再说。
看着剑魂宗和霸刀宗的人调转方向而逃,肖复雨道:“魔……尊,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一举歼灭了剑魂宗和霸刀宗?”
面对突然变成女人的拜月魔尊,他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虽然他们容貌很是相似,不过总感觉还是怪怪的,以后再也不能在魔尊面前说那些粗鄙的话了。
凌云低头看着手中的天陨剑,似乎陷入了迷茫之中,竟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
他又再问了一遍,凌云这才缓过神来,执手将天陨剑负在身后,黑色魔衣飘飘,看着去远了的逃兵。
她冷冷地道:“算了,本尊现在没有心情去攻打他们,等我什么时候有心情再说吧!”
姚鼎不解地道:“魔尊
,你这是……”
枯离药老道:“魔尊重伤在身,谈什么攻打?先替魔尊疗伤要紧。”
寒竹也点了点头,看向拜月魔尊,道:“魔尊,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回天魔宗分坛休养吧。”
拜月魔尊之前带领天魔宗的人,前往水月神洲拿下了魔衣教总坛,如今那儿已经是天魔宗的分坛了,分坛就在水月神洲,离此地最近,去那儿疗伤最好不过。
凌云点头,看向撑着伞的幽若,道:“幽若公子,你气色不太好,无大碍吧!”
幽若道:“一场大梦初醒,人有些乏累而已。此番多谢魔尊带我前来蓝月谷寻医,不想却害苦了魔尊。”
凌云摆了摆手,道:“只要你没事就好,不必多谢。”
说完转头看向魔焱,道:“魔焱,你们在江湖客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魔焱双手抱拳,如实禀报道:
“魔尊,在江湖客栈的时候,东方夜行和龙罩天找到了我们,为了魔尊你的安全,我和夜沧痕兵分两路,故意引开了他们。”
“之后我便一直在寻找魔尊下落,后来看到天陨剑问世,我这才追赶至此,不过就不知夜沧痕现在情况如何?”
凌云漆黑冷眸一凝,抬头看向天魔六堂主,道:“夜沧痕乃是十二天魔将之一,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百里烽火、肖复雨、寒竹,冷红弃,我你们各率领一队天狼魔军,速速找一下他!”
哔嘀阁
“是!”
“是!”
“是!”
“是!”
四人得令,各自率领一队天狼魔军,飞身远去。
为了能够快速找到夜沧痕的下落,四人各朝一个方向寻去。冷红弃带着天狼魔军朝西寻去,却在黑山寨附近发现烟火痕迹。
冷红弃道:“下面好像有人,跟我下去瞧瞧!”
“是冷堂主。”
“喂,天魔三美,你在这儿鬼哭狼嚎地做什么?”
赖不二、赵大野、严数数三人累得够呛,好不容易才赶到了黑山寨,却见黑山寨己被人给一锅端了,正在那儿哀嚎呢,还以为魔尊已经葬身火海了呢。
赖不二一边抽泣着,一边哽咽着道:“冷……堂主,魔焱护法把魔尊的性命托付给了我们,可我们没有用。魔尊他可能已经……已经葬身火海了……”
严数数仰头甩出两行鼻涕,哽咽道:“嗷呜……看来我们要准备替魔尊……披麻戴孝了!”
“魔尊耶……魔尊啊!”赵大野捶胸顿足,如死爹娘。
冷红弃见他们哭哭啼啼的样子,便不耐烦地道:“就算真为魔尊披麻戴孝,也轮不到你们!你们三个,别给我在那儿耽误功夫。魔尊命我们去找夜沧痕,你们见到他了吗?”
赵大野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急忙抬头看着她,道:“冷堂主,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不是魔焰护法让我们来找魔尊的吗?怎么又变成魔尊要找夜沧痕了,到底要找谁啊?”
严数数却听出了关键,仰着脖子冲着冷红弃旁边的侍
从,道:“冷堂主,你们是不是找到魔尊了?”
那侍从一阵尴尬,转头看向一旁的堂主大人。冷红弃额头上冒着冷汗,尴尬地看着严数数,说话都找不对人。
她嘀咕道:“这斗鸡眼药老就不能给治一下吗?都这么严重了!额……魔尊我们已经找到了,现在他回天魔宗分坛去了,魔焱护法也跟着一起回去了,你们三个就跟我一起去找夜沧痕吧!”
正陷入悲伤无法自拔的赖不二这才缓过神来,双眼飙泪,喜出望外地看着冷红弃,高呼道:“什么?魔尊他还活着,太好啦!”
冷红弃决定不再和他们三货纠缠,便带着天狼魔军离开。三人急忙唤出御驱魂兽霏霏,紧追在天狼魔军屁股后,欢天喜地地唱着歌儿,庆祝魔尊并没有死。
南宫契回到蓝月谷,独自一人坐在相思停中喝着酒,看着他面色沉重的模样,众人也都不敢前去打扰。
寒紫月对夜枕风道:“你师父这次似乎打击不小。”
夜枕风点头,道:“不知此次发生了什么?感觉师父心事重重的。”
寒紫月双手抱怀,叹道:“这也难怪,好兄弟突然变成了女的,换谁也接受不了,哎呀……”
夜枕风道:“师父问过拜月魔尊,想要解除心魔弑,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中心魔弑的人死掉,那么他的心魔也会随之消失。”
寒紫月道:“第一种办法纯粹就是废话,第二种呢?”
夜枕风道:“第二种办法就是找到忘川,饮下忘川水,忘记一切前尘旧事,成为另一个全新的人,这样或许可以解除心魔弑。”
寒紫月淡淡一笑,道:“两种办法,其实归根结底都是无解的,倘若要忘记曾经的一切,我宁愿不饮那忘川之水。”
司空白一笑,道:“此法是否可行,尚且不知,更何况世界上是否真有传说中的忘川?”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
无尘白色僧袍翩翩,胸前琉璃佛珠泛着光芒,形如一叶,轻盈飘逸,款款而来,他道:
“佛经记载,所谓忘川,藏匿在天地之间,有缘者方可入境。传闻忘川之水分两界,人间的忘川被称为紫色忘川,乃是忘川之源头,而冥府的忘川称为红色忘川,乃是忘川之终点。”
当紫色忘川流入冥府地界,四周会开满红色彼岸花。那水在一线之隔中变成紫、红两色,泾渭分明,不可逆转。而忘川之水之所以可以令人忘记一切,在于它是由忘川之泪中来。”
“这地府冥界的红色忘川我们没办法得到,就算能够得到,证明人也已死了,得到了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去寻寻这人间的紫色忘川,倒是有可能。”
众人听完全都陷入一阵沉默之中,窗外的风铃在轻轻打转,发出悠长的声响。
夜枕风道:“如今我的伤已经好了,也该离开蓝月谷了。不久之前,我的一位朋友向我发来灵鸽光讯,要我速去蘅芜国一趟。”
寒紫月道:“是付珩吗?”
第285章 兵退遂水,撼天地忠臣良将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付珩在信上说蘅芜国发生政变,他不久之前已经继承了皇位,如今已是蘅芜国的皇帝。可是因为先帝留下密诏,夙风被冠上反贼之名,被铁骑追杀,如今退到了遂水,付珩想要让我赶去帮他。”
寒紫月点头,道:“既然朋友有难,理应帮忙,我们便去一趟蘅芜国吧。”
司空白叹道:“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付珩已经当上了蘅芜国的皇帝。”
话说回来,这付珩还是司空白的学员,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身形单薄,性格内敛,看上去总是一副慵懒模样的少年,如今竟然已经成为了一方共主。
司空白道:“我不能与你们同去了,我要与和尚一起去寻那紫色忘川。枕风,待我向付珩问好。”
夜枕风点头,聚散终有时,他们终将分道扬镳。
无尘道:“虽然忘川之说虚无缥缈,不过我们还是想去试一试,或许我们就是那个有缘之人呢。”
司空白一笑,倒显得比无尘更加淡定从容,看来经过这些事,他已将生死看淡。
对于他来说,心魔弑,反而是他和无尘之间的羁绊,他替他镇压魔心,一切仿佛是上天的安排一般。
很多时候,你以为是上天在捉弄你,其实一切却是上天精心安排的因缘聚会,痛也好,爱也好,皆是如此。
有的时候,你以为你在与天斗,想要努力摆脱它的束缚,却不知,你所做的一切,正在向着它为你规划好的命运轨迹而去。
既是要走,便事不宜迟,夜枕风前去拜别南宫契。
南宫契得知他要赶去蘅芜国相助付珩,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夜枕风担忧地道:“师父,你……之后要去哪儿?”
南宫契想了想,道:“等你们离开之后,我便会回大泱府去,蓝长老不是说会一直将辰星院留给我吗?不知道它变成什么样子了,我想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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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契说话时候眼神似乎已经看向了不知名的远方,带着一丝枯竭和悲凉的气息,令人看得心疼不已。
他觉得以前的师父像是一抹抚慰人心的春风,而今的他像是枯藤老树昏鸦,充满了无尽的死寂和无法言说的悲凉。
夜枕风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急忙道:“师父……难道不去找拜月魔尊了吗?”
南宫契苦笑道:“你何以这么说?”
夜枕风道:“徒儿不知,你生死都要护着他,他如今就在水月神洲,为何你反而要回第一神洲去了呢?”
南宫契道:“不找了,师父……累了……”
夜枕风只觉那声“累了”听来尤为令人心痛,但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南宫契。
南宫契看着他,又道:“有件事,我该告诉你。当年你被蓝皇所伤,其实已经死过一次。”
夜枕风不解,道:“师父……你说我死过一次?”
南宫契点头,举着酒杯,缓缓地道:“是紫月救了你,她是上古神族的后裔,在她的紫瞳之中孕育着
一颗上古灵珠,名叫涅槃火莲,是他们族中世代相传的圣物,就是那颗涅槃火莲让你重新活了过来。”
夜枕风听到这儿,不由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是蒙的,他道:“师父为何不早告诉我?”
南宫契轻啜了一口杯中酒,道:
“她不让我告诉你,而我也不敢告诉你,因为紫月失去涅槃火莲,很可能是九死一生。我不知道她是否还尚在人间,倘若贸然说出,只怕你会为此懊悔一生,背负这沉重深情,一辈子都活在痛苦悲伤之中。”
“枕风,紫月真是一个好姑娘,她当年下定了决心,即便是自己死,也要保住你的命。这样的人去哪儿找?希望你日后能够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她一片真心才是!”
夜枕风只觉心中一暖,心想自己一直以为是自己苦苦寻了她五年,而比起寒紫月为他所做的那些,这又算得了什么?
难怪寒紫月回到四海之后会忘记之前的事,难怪她九死一生,一直以来都需要靠灵珠来续命,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握紧了双拳,向南宫契点了点头,郑重地道:“师父,你放心,徒儿一定会好好待紫月,此生都不会辜负她的!”
南宫契微微一笑,仰头饮下一杯酒,道:“人间纵使有情,也难抵风霜侵蚀,望日后你心有动摇之时,能想起今日所言。执手携爱,一起共度一生,此生也就无憾了。”
“是——谨遵师命!”
…… ……
蘅芜国,遂水。
夙风被枭神策的大军逼到遂水,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王帐之内夙风正在看着地形图,他用狼毫笔沾着朱砂在地图上画圈。
红叶姬捧着一盏参茶,缓缓走入帐中,她将参茶搁在桌上,柔声道:“摄政王殿下,夜深了,北地风冷,喝杯参茶暖暖身子吧。”
夙风提着狼毫笔,双眉深凝,依旧看着那地图,并未作答。
她将参茶放在桌案上,然后走到他的身边,看着那羊皮上绘着的地图,再看了看被夙风画了圈的地方。
她俯身,伸出一根纤细的玉指,轻轻划过那些被朱砂圈起来的地方,不解地道:“摄政王殿下,这些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夙风道:“有稀客。”
她感到一阵愕然,只见王帐外飞来一只烈火乌鸦,烈火乌鸦双翼烈火冉冉,正噗嗤噗嗤地扇动着巨大的翅膀,上面站着两个斗篷人。
门外看守的侍卫,纷纷扬起手中长戟,高声问道:“来者何人?胆敢擅闯王帐!”
那站在烈火乌鸦身上的人,前面一个身穿黑色斗篷,黑袍被风吹得鼓鼓的,帽檐压得很低,在风中左右飘摇,看不清模样。
后面那个一头火红色的短发,面容冷傲,就像是一头桀骜不驯的野狼。斗篷在风中纠缠,露出他的半臂肌肉来,手上肌肉虬结,画着奇异的彩色纹身,犹如一枝枝荆棘缠绕的花朵。
他的嘴上戴着纱网面具,双眼画着浓重的烟熏妆,一只耳朵戴着银色的
耳环,那耳环下面坠着的是一只狼牙。
红叶姬看着那人,目光微动,叫道:“武狼风!”
那站在烈火乌鸦身上的人,便是夜龙阁杀手武狼风。
武狼风歪嘴露出森白的犬牙,笑道:“红叶姬,许久不见了!”
红叶姬眉头一皱,看向夙风,夙风并未惊慌,反而示意侍卫放行,道:“殿下,你比我想象中来得要迟啊!”
红叶姬愕然,道:“殿……下?”
那站在前面的斗篷人飞身跃入帐中,烛火之下,他缓缓揭开了戴在头上的斗篷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三皇子——付烜。
付烜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双目如狼似虎,道:“摄政王殿下竟然能够猜到是我,本殿下还想给你个惊喜来的,真是无趣!无趣啊!”
夙风一笑,缓缓地道:“三皇子当日发动兵变,可惜棋差一招,没能成功,最后随着夜龙阁的人一起仓皇而逃,不知道这东躲西藏的日子可还好?”
付烜朝他缓缓走来,拖在地上的斗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上下打量着夙风。
压低声音道:“想来摄政王殿下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心为着我那愚蠢的弟弟,到头来得到了什么?还不照样是过了河,就拆桥。卸了磨,就杀驴。摄政王殿下,这些日子想必也没好过吧!呵呵呵!”
夙风并未恼怒,只是十分淡定地看着他笑。
付烜又道:“如今你我都是丧家犬,就别笑话彼此了。这枭神策的大军可是追杀你得紧,竟然把你给逼到了遂水来,遂水之外可就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生死域。夙风,只怕你已无法再退了吧!所以,我并没来晚,来得刚刚好,本殿下就是等这一刻呢!否则,怎么和你谈联手的事呢?”
夙风一笑,道:“你想与我联手,一起对付付珩?”
付烜微微瞪眼,道:“没错,如今你手握暗卫和门庭卫,我手中还有我的残余旧部,除此之外,夜龙阁主也答应助我们一臂之力。夙风,到时候你我联手,便可杀死付珩。我登基为王,你便再不是什么反贼,仍可做你的摄政王!”
夙风突然仰头哈哈一笑,似乎是听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般,他如此发笑,倒是令得付烜和武狼风都感到一阵蒙圈。
红叶姬看着夙风,不知他会做何抉择?是和付烜、夜龙阁一起联手对抗付珩?还是选择孤注一掷?
如今付烜的到来,对他们来说乃是天大的好事,他们如今孤立无援,而付烜和夜龙阁就是他们的援军,有了他们的加入,他便可如虎添翼,反败为胜。
付烜不解地看着夙风,道:“你……你笑什么?”
夙风伸手拍了拍付烜的肩膀,慢悠悠地道:“我可爱的三皇子殿下,你还真是头脑简单,可爱得极啊!”
“夙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付烜咬牙瞪着他看,夙风的这种笑,似乎是在嘲笑一个傻瓜一样,搞得付烜开始不自信起来,顿时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般。
第286章 举杯问君,空寂寥乘风谁去
他选择此时而来,那是有十足的把握,认为夙风必定会选择和他联手对敌,否则夙风必死无疑。所以,他一直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没想到反而被夙风当成傻子看待。
夙风伸手拍了拍付烜的脸,冷冷地道:“付烜,别忘了,你也是反贼。我夙风为何要做一个反贼的臣子?既然如此,为何不索性自己揭竿起义,做这蘅芜天下的共主?”
武狼风双手抱怀,冷笑道:“摄政王殿下,你怕是太过自负了,单凭你一人之力,如何能与付珩抗衡?倘若没有我们帮忙,你的兵力很快就会被枭神策的大军所歼灭。这场战打了这么久,你耗了这么久,早就没有还击的能力了!如今你兵困马乏,还不选择与我们合作吗?”
红叶姬转头看向夙风,劝道:“摄政王殿下,如今不是孤注一掷的时候,既然合作乃是双赢之举,何不……”
夙风抬手制止了她,一双阴郁的冷眸,看向了付烜和武狼风,冷声道:“我夙风顶天立地,岂会与鼠辈狼狈为奸?无数多说,我是不会和你们合作的!”
付烜冷笑着道:“夙风,你这个疯子,你难道以为付珩会顾念旧情,会对你网开一面吗?不可能的,他倘若胆敢违抗先帝遗旨,就是这蘅芜国最大的乱臣贼子!他若是真对你念旧情,你的兵就不会被逼到如此境地,你一退再退,退无可退,难道还以为他会来救你吗?哈哈哈,不可能的,他只想你死!只想你死!”
付烜瞪大的双眼,在灯火映衬之下犹如毒蛇猛兽,夙风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他,更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废话,皱眉喝道:“滚——”
他不会再说第二次,因为他已动怒,咬牙切齿间已伸手摸向了腰间的龙息剑。
武狼风眼见形势不妙,一把拉住付烜的后脖领子,就朝王帐外仓皇飞去。
与此同时,夙风已经拔出了龙息剑,龙息剑犹如一条银色的盘龙,从他腰间旋转而出,顿时化作巨大的银色龙魂环绕着王帐而出,银龙直击武狼风和付烜而去。
烈火乌鸦惨烈地叫着,急速展翅逃离,武狼风回身,张开五指,露出掌心,喊道:“天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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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黑色的巨大漩涡从他右手中窜出,与那银龙相撞在了一起,发出砰砰的巨响。
他伸手握着右拳,冷冷地看着帐篷中抬头凝视着他们的夙风。
付烜身上的袍子被刚才强大的龙魂撕碎,回头看着夙风,怒道:“夙风,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疯子,疯子!”
武狼风微微眯眸,咬牙切齿地道:“龙息剑!”
武狼风的天漩威力很大,无法被兵器斩断,越斩只会令它变得越多。
夙风的佩剑龙息,平时犹如神龙沉潭,悄无声息,可一旦被唤醒,便能吞噬对方神兵的灵气,令对方处于败势,而龙息剑正好可以吞噬武狼风的天漩,正好就是他的克星。
虽然龙息剑体内的十神之魄被寒紫月取走,威力有所减弱,但依旧令人不可小觑。
见
付烜和武狼风仓皇而逃,红叶姬担忧地道:“摄政王殿下,属下不明白,你为何不肯和他们合作?”
夙风收回龙息剑,道:“与他们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倘若付烜得了天下,最终我会被付烜所灭,而付烜会成为夜龙阁的傀儡皇帝,赢的只会是夜龙阁。与其说是他们帮我,不如说我在帮他们,最后还要让他们踏着我的尸骨而上,哼,我夙风可不是傻子!只有付烜那样的傻子,才会和他们合作!”
红叶姬觉得夙风看得透彻,自己只顾眼前利益,并未想得那么长远,到头来一场疲于奔命,也只不过是为夜龙阁做嫁衣,那就太不划算了。
她贝齿轻摇朱唇,又道:“倘若不和他们合作,我们是没有力量和枭神策的大军相抗衡的。”
夙风并不慌张,眼神坚毅,看着那张羊皮地图,似乎那张羊皮地图便是希望。
红叶姬转头,也看着那张羊皮地图,突然察觉出了什么来,惊讶地道:“摄政王殿下,这些被朱砂圈起来的地方,正好对皇都形成包围,这是……”
夙风负着手走到门旁,看着帐外的星月,缓缓道:“这是我最后的筹码。”
红叶姬愕然,问道:“最后的筹码?”
红叶姬之前还担心夙风是在孤注一掷,如今想来,他本是个沉着冷静之人,断不会贸然行事,如今看来必定是胸有丘壑,早有谋算才对。
“没错,红叶姬,你可听说过千机线?”
“千机线?”
“很多年前,我便在皇都各地布下了要塞,每一个要塞都潜伏着我的暗卫,而这些要塞,是我最后的筹码,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不会动用的,你可知我为何将他们称之为千机线?”
“为何?”
夙风走了回来,弯腰俯身,用狼毫笔将那些画着红圈的地方连接起来。
他指着地图道:“因为一旦启动千机线,就是一触即发,一根线动,便会带动千军万马之势,再无回头的余地。到时我就真的成为蘅芜国的反贼了,一旦启动千机线,我便真的无法回头了,就只能与皇都生死一战!”
他最后用狼毫笔在皇都位置画了一个叉,双眸冰冷的看着那融化在红色墨迹之中的皇都,似乎已经能够看到千军万马围剿厮杀的场景。
红叶姬喜道:“摄政王殿下,没想到你竟然早设有埋伏,这真是太好了。追杀铁骑将我们逼退到了遂水,我们一退再退,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穷途末路了,没想到,一切大局早在殿下你的掌控之中!”
夙风握着手中的狼毫笔,手在微微颤抖,他道:“倘若真要开启这一战,这场皇位之争,最终受苦的人便是蘅芜国的百姓,为了两个人的欲望,而要尸骸遍野,实在令人心痛。”
红叶姬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突然觉得夙风并不是表面看来的那般冷酷,他的内心也有温柔之处。
她点头道:“我明白殿下你的意思了,其实付疆皇帝多虑了,你并没有与付家争夺天下的意思
,否则,你此刻就不会如此为难,早在离开皇都之时,就已经启动千机线了。”
夙风转头看向红叶姬,笑道:“世人都贪恋至高无上的王权,而我却不觉得它有多么迷人。”
红叶姬道:“世人贪恋,是因为他们永远只能仰慕王权,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可你不同,你伸手就能得到,只要你想,正因为它对你而言,乃是唾手可得之事,反而在你眼中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吧!”
夙风哈哈一笑,道:“是啊,触手可得的东西,反而就不那么重要了。我所贪心的,反而是那高高在上的明月。”
他抬头,看着那天空上高悬的明月,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觉心中升起一抹悲凉。
登高楼阁观天下,云海涛涛风萧萧。
我欲乘风向天阙,怎奈广寒寂寞冷?
独站高处临天下,一眼寂寥万眼空。
举杯笑问邀君醉,拔剑怒歌舞苍穹。
他曾经对付珩说过,付珩是那天空上的明月,而他的追着明月跑的星星,哪怕星月无法天地同辉,他也愿化作收敛寒星,长伴明月左右。
他曾向他许诺过,蘅芜国只要有付珩在的一天,他都甘愿称臣,绝不揭竿而起。
他曾经的许诺,在他的心中重如山,却不知那人听的时候,是否轻如风?
他为他做出的承诺,一直遵守着,即便伤痕累累,一退再退,都未曾失言。
君子重诺,更何况还是对自己在意之人的承诺。所以,他不会选择开启千机线,千机线一触即发,到时候他将再无回头,他们就必定要刀剑相见,成为敌人。
红叶姬看着他深沉的眸子,道:“摄政王殿下,下一步我们要如何?你是否要启动千机线?”
他低头看来看那张画满红圈的羊皮地图,伸手一挥,地图上的朱砂顿时燃烧了起来,羊皮地图上顿时千疮百孔,他道:“明日开拔,兵退生死域。”
红叶姬双目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张嘴叫道:“什么?兵退生死域?可是殿下……”
“不必多说,我已做出决定。”
夙风说完,撩起身上的斗篷,大步走出王帐,飞身跃上黑马,策马在草原上夜行。
嫪狩见夙风突然策马离营,不解地朝王帐瞧了瞧,只见王帐之内冒着烟,急忙赶了进去,只见红叶姬站在那张烧毁了的地图面前发呆。
嫪狩急忙道:“红叶姬,摄政王殿下怎么了?地图怎么被烧毁了?”
红叶姬抬头看向嫪狩,眸光涣散,虚脱一般地道:“殿下……殿下要我们兵退生死域。”
嫪狩一震,冷风灌入帐内,吹在他的背上,他不解道:
“生死域乃是无主之地,被赤蠡族世代统治,赤蠡人擅长御蛊术,诡谲狡诈。当年赤蠡人攻打蘅芜国,蘅芜大军就吃过赤蠡人的亏。蛊虫令得百万大军瞬间覆没,白骨成山,其可怕之处实在令人闻风丧胆。”
第287章 彼岸花开,生死域九死无悔
“加上生死域外围常年被毒雾密布,遮天蔽日,毒蛇毒草众多,走进生死域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这些年根本就没人敢踏入生死域。铁骑大军倘若贸然进去,必定是九死一生,为何殿下还要……”
红叶姬握紧双手,弓紧了背部,发丝凌乱,眼神涣散,微微发颤地道:“他明明可以……明明可以……起兵造反,为何?他还要再退?”
嫪狩显然也不同意夙风兵退生死域,他握拳道:“咱们决计还不到山穷水尽之时,明日我便找殿下说一说。”
“不必了。”
“为何?”
红叶姬抬头,看着他,然后指着那张烧毁的地图,道:“皇都附近还有暗卫,他们组成了千机线,一旦触发千机线,大量暗卫就会涌入皇都……到时候,蘅芜国便是另一幅翻天覆地的景象了。”
嫪狩瞠目结舌地看着红叶姬,道:“你……你怎么知道?”
红叶姬失魂落魄地道:“是摄政王殿下亲口告诉我的,他明明有能力翻动天下,但他却选择放弃……他不想和付珩交锋,你明白吗?”
嫪狩呆呆地道:“我明白了,千机线一触即发,将无法挽回,他宁愿折翼,也不愿与陛下成为敌人。苍天真是无情,为何非要将摄政王殿下逼到如斯田地?”
即便嫪狩乃是付珩的人,但仍旧觉得世界上再也不能找到比夙风对陛下更好的人,夙风对付珩的忠心日月可鉴,不容小人诋毁。
可无奈造化弄人,偏就是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却被冠以反贼的罪名,退让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看了心寒,心疼。
红叶姬抬眸看着他,道:“嫪狩,一入生死域,便是九死一生之事,摄政王殿下未必能保你们周全,你要回到付珩身边吗?”
嫪狩握拳道:“离开皇宫之时,主子下的命令是让我带领门庭卫誓死保护摄政王,你们暗卫不是孬种,难道我门庭卫就怕死不成?”
红叶姬微微一笑,道:“呵呵,活在这样的乱世,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做夜龙阁杀手的时候如是,现在亦如是,我没有什么好怕的,既然决定跟着殿下,我便是无悔。”
笔趣阁
夜晚的长风在草原上肆意地乱窜,夜驰的黑马与夜色同行。夙风看着远处高悬的明月,一把勒住了缰绳,立在风中。
那轮明月突然化作了付珩的脸,莹白皎洁,带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光,那白色的长发随风轻飘,化作满树梨花飘零,像极了那时的梨花。
那年他们还坐在屋檐上喝广寒玉露酒,而今时光犹如流萤飞逝,一切恍若隔世。
他从马鞍一侧取出酒囊,那酒囊边镶嵌的金色图腾在夜色下显得熠熠生辉,他拔开酒塞,仰头将酒猛地灌入口中,那酒花肆意溅落在他的口中。
顺着他扬起的下颚缓缓蜿蜒而下,他高高扬起的脖子曲线硬朗,喉结在酒水中上下滑动。那酒,带着激烈的辛辣直冲咽喉,就如同他此刻悲愤的心情一般。
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风猎猎的吹着,如
同野兽低吼,肆意狂乱地穿过他的左右,将他一头青丝高高扬起,冷峻的眸子中,有着微微的刺痛。
他伸手一挥,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只竹筒,伸手触动竹筒上的机关,竹筒内便有烟火窜出,高高飞向了苍茫的夜空。
“喷——”
远处传来巨响,一朵白色的烟火顿时照亮了整片草原。嫪狩和红叶姬走出王帐,看向远处的烟火,白色的火光倒映在他们的眼瞳中。
翌日一早,昏黄的晨光照射在整片草原上。草原上的水汽在缓缓蒸腾,形成一种奇异的水雾,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氤氲开来。
铁骑大军列队整齐地站在草原之中,夙风命他们撤了蘅芜国的旗帜,全部换成摄政王府的黑色旗帜。
他备下践行酒,右手高举酒碗,看着站在台下的众士兵,高声道:“诸位兄弟追随我夙风出生入死,今日我便要带大家一起进入生死域……”
“生死域?生死域!”站在台下的士兵们纷纷举着手中酒碗,诧异的相互看着对方,倒酒的人依旧抬着酒坛子在倒酒,丝毫没有停留之意。
“进了生死域那还活得了吗?”
“传闻赤蠡人擅长御蛊术,野蛮多诈,那被万蛊噬脑的滋味可不好受。摄政王殿下难道是想让我们去攻打赤蠡人,占领生死域的天险之境,以此来对抗蘅芜国的大军?”
“绝对不是如此,生死域可比枭神策的追杀铁骑可怕的得多,咱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受那万蛊噬脑之苦!”
“摄政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要带我们走一条死路吗?”
听着台下众士兵小声议论,左右站立的嫪狩和红叶姬也不安地看向夙风。
夙风一身黑色铁甲着身,黑色斗篷在铁甲之后随风翻滚,他迎着清晨的晨光,高高举起手中酒碗,气势豪迈。
他高声喝道:“诸位将士,你们是我夙风一路带出来的,我自然不会带你们走一条死路。此番进入生死域,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活!诸位兄弟是否愿意追随?”
台下众士兵相互看着对方,小声道:“摄政王殿下说得没错,他既然带我们离开了皇都,就一定会保住我们的性命。殿下既然说要带我们活,那便不会指一条死路给我们。”
众士兵双手高举酒碗,看着迎风而立的摄政王夙风,齐声道:“我等愿誓死追随摄政王殿下!”
声音响亮嘹阔,震响天地。
夙风嘴角微微一扬,漆黑眼眸中透出一股鹰隼般的锐气,双手举起酒碗,面向众人道:“好!既然如此,喝了这碗酒,咱们就进生死域!”
夙风说完,众人一起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一时之间,整片草原上全是甩碗之声,他们打着摄政王的黑色旗帜,跟随夙风一起,驶向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生死域。
蘅芜皇都。
“禀报陛下,反贼夙风被铁骑一路追杀,如今已经过了遂水,进入了生死域。”
“生死域?!”
朝堂之上众臣纷纷震惊,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付珩眉目一震,脑袋一片空白。
这位白发君王,宛若一尊绝美玉雕,肤色似雪,人如脂玉,冰冷的珠帘垂在冠前,那如瀑般的白发如丝如绸,浅色的眸子中带着一种无法直视的威严。
他突然握拳砸在龙椅扶手上,额前珠帘轻颤,他道:“夙风这家伙是疯了吗?竟然兵退生死域!”
台下众臣犹如炸了锅一般,纷纷议论开来:
“夙风必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选择进入生死域。”
“必定是被枭将军的大君给逼急了,狗急跳墙了!”
“夙风做摄政王这么久,为人最是狡猾奸诈,惟恐有诈呀!”
“别的不说,进入生死域要穿过一片毒雾森林,还未到达生死域他们就会被那毒雾毒死的。”
“这样也好,避免了蘅芜国一场惨烈的交锋,双方若再打下去,国将不国啊!”
“南有东鹏国,北有扶摇国,都在对我蘅芜国虎视眈眈,国内不易久战啊!”
付珩听着众臣七嘴八舌的讨论,只觉耳旁一震嗡嗡响,犹如一群困在琉璃灯罩中的苍蝇,在恼人心烦。
他愤然起身,挥动衣袖,转身离去,步涯紧跟在侧,一道退了出去。
太监急忙高声宣道:“退朝——”
只留下一众大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王座发呆。一个个就像是被辜负了的小媳妇一般,无辜又无可奈何。
付珩回到寝宫,心乱如麻,坐立不安。
如今步涯已被提拔为禁军统领,专门负责保护皇帝,他见主子忧心忡忡,便道:“陛下是在担心摄政王的安危?”
付珩道:“孤一向知道夙风这家伙是个疯子,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疯成这样,竟然带着暗卫和门庭卫去生死域送死。”
他口中如此说着,其实根本最在乎的还是夙风的性命。
步涯从小就跟着他,是他的贴身护卫。虽是主仆,却也是交心的兄弟,也最敢谏言,他道:
“摄政王殿下是不想再和追杀铁骑交战了,这一路打下来死伤无数,蘅芜国的百姓也是深受其害。邻国早已对蘅芜国虎视眈眈,只盼蘅芜国天下大乱,好伺机而动。”
“依属下愚见,摄政王殿下这一路逃窜的路线都是向蛮荒之地而去,无非是在最低限度地减少百姓们的死伤,否则他也用不着退到遂水北地,如此偏僻之地。”
付珩被步涯说中心事,觉得他分析得很对,他一直以来所关注之处全都落在了夙风身上,到没看透夙风竟然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试图减少这场权力争夺的伤亡。
单凭这点而论,夙风就比他这个皇帝更像皇帝。
付珩叹道:
“这样的争夺本无意义,最终伤的还是蘅芜国的国运,可护国大将军枭神策所接的乃是先帝密诏,他必须完成追杀夙风之命令,否则这场战争是永不会停歇的。”
第288章 云退月出,又怎奈君不识君
“而兵权在此之前是不会落到孤的手中的,孤这个皇帝,现在也不过是个架在高位上的空壳罢了,手无兵权,仅凭孤一人之力,根本就无法令这场战争平息。”
步涯道:“所以陛下才调属下去做禁军统领,目的就是要夺回兵权。在属下看来,陛下并没有舍弃摄政王,因为陛下将自己唯一的兵力门庭卫派去保护摄政王了,不是吗?”
付珩长叹一声,道:“孤本想拿到兵权,再力挽狂澜,可是时间却来不及了,一旦进入生死域,必定是九死一生。孤……孤要去找他!”
步涯大吃一惊,道:“陛下,进入生死域,便是九死一生,你身为一国之君,怎可以身犯险?再说枭将军的大军还驻扎在遂水,你根本就进不了生死域。”
付珩道:“不久之前,孤已经飞鸽传书给了夜枕风,他会来助孤一臂之力的。”
步涯惊慌失措地道:“可是……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正逢动荡之期,新君刚刚登基,而国君之位仍旧不稳,多少股势力还在虎视眈眈,倘若三皇付烜重召旧部,带领夜龙阁杀将进来,该如何是好?还有东鹏国、扶摇国更是虎视眈眈,内忧外患,陛下你此刻就是镇国之基呀,应当留在宫中安内攘外,万不可贸然离宫!”
谁说君王就自由,普天之下,就无自由之人可言。
…… ……
云荒神洲,蓝楹国。
蓝楹花开,只为盛夏。蓝楹花乃是蓝楹国的国花,花开满城,整个国家都陷在一片蓝色的梦中。
此间时节,街道两旁的蓝楹花正如火如荼的开放着,预示着夏季的到来。
春花多为婉约,夏花更为炽烈。流萤小扇,夏夜浪漫,至此时节,正是赏花的大好日子。
从水月神洲到蘅芜神洲需要途经云荒神洲,夜枕风和寒紫月赶路至此,一路奔波劳累,便打算在蓝楹国中暂做停歇。
蓝楹国内,人潮如海,大街之上挤满了人,原来是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正在举行,所以才会如此热闹。
为了赶路方便,寒紫月身着一袭黑衣,头戴黑纱斗笠,长纱遮住了她的容颜。
笔趣阁
来到一处石桥上,突然听到桥对岸,有人在叫卖蜜枣桂花糕,她不由寻声看了看。
夜枕风会意一笑,问道:“想吃蜜枣桂花糕了?”
寒紫月透过长纱缝隙看着他,眉眼一弯,露出好看的笑容。
夜枕风点了点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
说完,便走下了石桥,穿过拥挤的人群朝那卖蜜枣桂花糕的小贩走去。
石桥两边都蹲着小商贩,在买些小玩意儿,一位买花的老妪面露慈爱笑容,瞧着她道:“姑娘,要不要买枝花戴?现在正逢赏花大会,你瞧每个姑娘头上都带着花呢!”
寒紫月道:“老婆婆,这蓝楹国上下怎么这么热闹?”
老妪眯眼一笑,露出所剩不多的几颗牙齿,笑容可掬地道:
“姑娘想必是第一次
来我蓝楹国,有所不知,这是咱们这儿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蓝楹花开,举国同欢。这赏花大会将会持续一个月,白天满街鲜花遍布,各色小吃遍地,人们买了吃食就坐在蓝楹树下喝酒赏花,好不惬意!”
“这要是到了晚上那更是热闹,舞火龙的,放天灯的,卖杂耍的,街上满是火树银花一片,天空开满七彩烟花,河中飘满了祭花神的河灯,哎呦喂,可别提有多热闹了!”
老妪边说着,边从篮子中挑了一朵粉嫩的芍药,递给她,道:“姑娘,这枝芍药花最大最漂亮,才刚摘下来不久,你瞧还新鲜欲滴的呢,不如让我替你戴上吧,一定好看!”
这老妪倒是很会做生意,也不管寒紫月愿不愿意,就将那朵粉色的芍药拿了过去。
寒紫月见老妪要来揭自己斗笠上的长纱,便向后一步,掏了一个金耀币递给她,道:“那我就买一枝吧!”
她本来并没有打算买花,可老妪太过热情,加上她年纪也大了,出来做生意颇不容易,只不过是区区一枝花而已,于是便掏钱买了下来。
老妪接过那枚银耀币,眯眼一笑,脸上沟壑丛生地道:“哎呀姑娘,老妪我没有零钱补给你呀!”
寒紫月道:“这金耀币够买你这一篮子花吗?”
老妪大喜,连忙点头如捣蒜地道:“够,当然够了,只不过是一篮子鲜花而已,还多多有余的呢!”
寒紫月一笑,道:“那就不用补了,你的花我全买了,你今天也可早些回家休息。”
老妪觉得自己出门遇贵人了,一阵千恩万谢,将那个金耀币放在帕子里包好,才肯揣进钱袋之中,轻轻用手拍了拍钱袋,觉得稳妥了,这才转身离开。
寒紫月手捧着那一篮子鲜花,只觉心里喜欢,就在此间,一个青衣少年自人群中猴般的蹿了出来,一把就抱住了她的腰,弄得她措不及防。
那少年歪着脑袋,笑嘻嘻地道:“哈哈!师父,这下可让我逮到你了吧!干嘛偷偷跑来蓝楹国看赏花大会,也不带上徒儿呢?”
寒紫月转头,看着那个抱着自己的少年,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目俊秀,眸若星辰,露出一口莹白的白牙,笑容很是灿烂。
她若不是双手捧着这篮鲜花,才不会让他有机可乘,若是换做别人早已被她给打趴下。
不过不知为何,她只觉这少年有些可爱,任谁看了都会喜欢,再说他年纪还小,权当弟弟看待,自然没有什么男女之别的顾忌。
便道:“小兄弟,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你的师父。”
抱着他的少年一怔,歪着脑袋看着她,只觉这戴着黑色斗笠的姑娘声音犹如幽谷之泉,甚是好听,和师父的声音一样透着一点冰冷,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认错了人,还是师父在捉弄自己。
于是装着胆子,抬起右手,一把揭开了她斗笠上的黑纱,举止唐突,令人未能想到。只见黑纱如云轻卷,白发如烟滑落。
那斗笠下的美人一双浅浅
紫瞳,流光溢彩,肤白如缎,唇如桃杏,雪白双腮犹如含苞绽放的粉莲,竟还带着点淡淡的莲花清香。
少年抬起鼻子,忍不住嗅了嗅那好闻的香味,露出犬齿,笑着道:“姐姐长得真好看,给我当老婆吧!”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只觉耳朵被人拧住了,扯着嗓子喊疼,只听得身后人有恶狠狠地道:“哪儿来的小屁孩?瞎占什么便宜?这位姐姐可是我的人,你想都别想!”
夜枕风已经买了蜜枣桂花糕回来,这才一个转身,老婆就差点被人给拐走,看着那小子的手竟然还好死不活地搂在寒紫月腰上,顿时就醋意上涌,他才不管他几岁呢,一把就拧住了那小子的耳朵。
看着夜枕风一手拧着那少年的耳朵,一手端着油纸包的蜜枣桂花糕,寒紫月不由抿嘴一笑。
夜枕风将那用油纸包着的蜜枣桂花糕递给寒紫月,然后道:“喏,你的蜜枣桂花糕,你吃着,让我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家伙!”
寒紫月微微一笑,将花篮挂在左手上,用右手接过那包蜜枣桂花糕,捡了一块便放在嘴中轻嚼,她修长的双腿交叉,斜靠在石桥栏杆上,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来。
那少年被夜枕风拧得耳朵发红,哇哇大叫:“喂!你是谁啊!”
夜枕风一手叉腰,看着他道:“那你小子又是谁呀?”
少年道:“你……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夜枕风觉得这少年有些搞笑,莽莽撞撞的,哪有一见到姐姐长得好看,就忽悠着想拐去做老婆的,真是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他放开了少年,少年伸手揉了揉被拧红的耳朵,嘟着嘴,没好气地道:“那……你们成亲了没有?”
他没有立即回答自己叫什么名字,而是眼神滴溜溜地瞟了两人一眼,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问夜枕风。
夜枕风道:“自然……还没有。”
那小子一仰头,高高扎着的马尾轻轻一甩,眼眸中带着一股不讨喜的邪气,道:“那就无妨了。”
夜枕风眉头一皱,眸中带着寒意,看着那欠揍的小子,咬牙切齿地道:“什么无妨?你小子把话给我说清楚!”
“切,我干嘛要和你说?”少年皱了皱鼻子,白了他一眼,便苍蝇见着蜜似的想朝寒紫月身上靠去。
夜枕风一把揪住少年的后衣领子,将他给拎了起来,少年的脚在地上来回荡了荡,哭喊着对寒紫月道:“姐姐,哥哥欺负我!”
寒紫月一边吃着蜜枣桂花糕,一边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少年乖乖地道:“我叫寒月山。”
这哥哥问,他就不回答。姐姐一问,他就贱兮兮地回答了,还真是个坏家伙。
“寒月山?!”寒紫月一怔,看着夜枕风,道:“这小孩的名字竟然和我只差一个字!”
寒月山一听,欢喜的用脚在空中划了划,急忙道:“是吗?是吗?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第289章 狗仗人势,欠教训教你做人
寒紫月道:“寒……”
夜枕风不悦地道:“不准说。”
寒紫月不由噗嗤一笑,便不再说。
寒月山犹如一只被命运扼住喉咙的小鸡仔,拼命挣扎着道:“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小气?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就喊救命了!我可要喊了啊!”
夜枕风将他一把放了下来,看着他道:“一个大男人,喊什么救命?真是没出息!”
寒月山双腿一落地,人就开始不老实,转头就想去看寒紫月。
却被夜枕风伸手,一把将他的小脑袋给带了回来,恶狠狠地道:“你又要做什么?”
寒月山咬着下嘴唇,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回戳了戳食指,低头道:“我想问姐姐她叫什么名字。”
夜枕风道:“她叫寒紫月,我叫夜枕风,现在你知道了,可以走了吧!”
寒月山皱眉看着他道:“我又没问你叫什么,你干嘛告诉我你的名字,切!”
说完就欠揍的把头转向寒紫月,低眉顺眼地道:“姐姐,你叫寒紫月,我叫寒月山,我们两个好配呀!”
“啪——”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夜枕风一把捂住嘴巴,拖了开去。
寒月山始终还是个孩子,肩背带着少年人的单薄,那受得了他这么一拖,很快就像小鸡仔一般被叼了过去。
但他仍旧不服气,伸长了脖子拼命往回看,道:“喂喂,你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
寒月山被夜枕风拖出去了一定距离,夜枕风才肯放开他,道:“你这个小子,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总之那个漂亮姐姐的主意你别想打,那是哥哥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追来的,现在你立刻给我滚一边去!”
寒月山站在那儿,似乎被他给吓傻了,居然一动不动。
夜枕风见他年纪小,也懒得和他计较,便转身朝寒紫月走去,道:“这小子怎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真讨厌!”
饭团探书
寒紫月一边嚼着口中的蜜枣桂花糕,一边朝他身后看了看,眨着眼笑了笑,对他道:“狗皮膏药又来了哦!”
夜枕风立即转头,只见寒月山正不知死活地冲寒紫月挥手呢。
他恶狠狠地瞪了寒月山一眼,然后道:“小混蛋,大道朝天,各自一边,你小子可别再跟着来了!”
说完,宣誓主权似的一把揽住寒紫月的腰,然后二人转身并肩而走。
寒紫月噗嗤一笑,道:“你竟然吃一个小孩的醋!”
夜枕风瞪目道:“小孩?他可不小了,都知道要娶老婆了!我要再不看紧点,你就要被人给拐跑了!”
寒紫月眼眸半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竟然道:“呵呵!我倒觉得他挺可爱的,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认错人了,你何必如此生气?”
夜枕风边走边道:“可爱个屁,我看着他就是可恨!竟然敢打你的主意!你还真是不令人省心,怎么戴着斗笠还能给我招蜂惹蝶,这一路上我替你不知挡了多少狂蜂浪蝶。唉……下次你还是穿男装吧。不行,就算穿了男装
,也不让人省心!”
寒紫月将一块蜜枣桂花糕塞进他的嘴里,道:“别喋喋不休的了,像个老太婆似乎的!”
夜枕风看着她挎在手腕上的花篮,道:“怎么买这么多花?”
寒紫月道:“听说是赏花大会,大家都在买花,觉得好看就买喽……”
话才说完,只听得身后有人高声喊道:“闪开——闪开——”
“姐姐小心!”寒月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听得马蹄声阵阵,竟然有一辆马车硬从石桥上碾了过来,马车将过往的行人都给挤了出去,害得寒紫月手中的一篮子鲜花打翻在地。
看着满地鲜花瞬间被马蹄踩烂,夜枕风大怒,飞身掠过去,一把拦在了横冲直撞的马车。有几个已经被马车给挤得落入了水中,正在水中扑腾呢。
“混蛋,你找死啊!快给大爷让开!”赶车的是个穿着华丽的胖子,留着八字胡,看得出是某个达官贵人家的车夫,吃得脑满肠肥的,还满是嚣张。
夜枕风哪能惯着他的脾气,双手运气武魂灵,一掌就将马车给高高举起,前面疾驰着的两匹马,四蹄在天空乱蹬,吓得惊慌失措。
夜枕风再将马车狠狠砸在地上,吓得赶车的面色发青。
赶车的或许是平日嚣张贯了,很快又恢复了气性,拿着马鞭跳下来,用马鞭指着夜枕风,恶狠狠地道:“混蛋!连蓝楹国首富张员外家的马车你也敢拦,你找死啊!”
说完就狗仗人势的准备一鞭子抽向夜枕风,夜枕风眼疾手快,抬起胳膊,一把握住了那一鞭子,怒道:“石桥本来就窄,你还这般不长眼睛的横冲直撞,撞伤人怎么办?”
“你小子,老子可是张员外家的车夫,走路就从来不长眼睛的,你能把我怎么样?难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动手打人不成?有没有王法了?”
有钱人家的王法真是可笑,欺负了别人就没有王法可言,是别人该的。当有人欺负自己,就开始讲起了王法来。
夜枕风握紧拳头,被着胖车夫气得直发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寒紫月,又指了指那满地的鲜花,道:“你刚才撞到了这位姑娘,还踩烂了她的鲜花,快和她道歉!”
胖车夫踮着脚,仰起头道:“哎呦呦!你那只眼睛看到是我撞的她?明明是这四只脚的畜生撞的她,你要听道歉,就叫那马给她说道歉好了!”
“你!”夜枕风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无赖之徒,真是差点被他把肺给气炸。
一旁的寒月山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对夜枕风道:“连吵架都不会,你还能干点啥?起开,让我来!”
他一把推开夜枕风,双手抱怀,吊儿郎当地看着那肥头大耳的胖车夫,道:“你撞了我姐姐,还敢在这儿胡言乱语,狗仗人势的东西,今天小爷就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你想怎的?”胖车夫仰着头,依旧嘴硬。
寒月山歪嘴一笑,道:“你裤子掉了。”
“嗯?”胖车夫本能反应地将头低下去,也没来得及多想。
还未等他将头抬起来,寒月山就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听得他哎呦一声,正要抬头,双膝却被寒月山用脚左右踢了一下,顿时肥胖的身躯就噗通跪了下去。
他伸手拧住胖车夫的耳朵,就像刚才夜枕风拧他耳朵一般,笑嘻嘻地道:“哎呀,你这个人,明明嘴上说着不道歉,怎么身体这么讲礼貌?只要你道歉而已,何必跪下来呢!快起来!快起来!”
“你……”胖车夫歪着脖子,伸手指向他,气得浑身颤抖。
咔嚓一声,寒月山一把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他痛得嗷嗷大叫,寒月山得意地将他头往寒紫月方向一按,道:“还不快给姑娘道歉?”
胖车夫吃了痛,不敢不道歉,连忙磕头如捣蒜:“姑娘原谅我吧!小的知道错了……”
寒月山一脚踩在他的背上,一手放在耳朵旁,装作听不到的样子,高声道:“啊?你在说什么?”
胖车夫头都不敢抬地道:“姑娘饶命!小的知错了!”
这次的声音明显大了许多,围观的众人纷纷指指点点。
张满金乃是蓝楹国的首富,这张满金家的胖车夫平时没少做狗仗人势的事,如今遭了殃,围观的人纷纷鼓掌叫好。
寒紫月不想将事情闹大,便道:“小兄弟,就放了这家伙吧!”
天仙姐姐吩咐,寒月山哪有不从的道理?他得了令,踩在胖车夫腰上的脚这才放了下来。
那胖车夫刚才被他踩着后背,犹如一只被人踩住了壳的乌龟,样子狼狈至极,见寒月山放下了脚,这才连忙爬到一边,仓皇的捡起他丢了一地的尊严。
寒月山道:“今天小爷教你做人的道理,你日后可要谨记,莫要再为非作歹了,知道吗?”
“是!是!是!小的不敢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那胖车夫立即捡起马鞭,灰溜溜地爬上了马车,快速扬鞭,扬长而去。
夜枕风皱眉道:“小孩,你也不是靠骂架骂赢的呀,我还以为你骂架多厉害呢!”
寒月山歪着脑袋道:“切,堂堂大男人,骂什么架?我师父说了,若是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那龟孙子跑得快,不然大爷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寒紫月噗嗤一笑,道:“你师父究竟是谁呀?怎么会教出你这样顽劣的徒弟来?”
寒月山瞧见寒紫月笑了,只觉轻纱之下那张若隐若现的脸美得不可方物,便道:“我师父也和姐姐一样,是个大美人,可是她总是偷偷下山,不怎么喜欢带着我!”
夜枕风双手抱怀,道:“准是你这个麻烦精爱给她惹麻烦,所以你师父才不想带着你的。”
寒月山白了他一眼,皱了皱鼻翼,道:“切,我在和天仙姐姐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夜枕风冷笑着道:“看来哥哥该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了!”
寒月山一惊,刚才他徒手举起马车的事他可是见着的,若是真打起来,只怕自己要吃亏,连忙跑到寒紫月身后,假装弱小又无助地道:“姐姐保护我!”
第290章 赤蠡天下,御蛊术闻风丧胆
寒紫月摇了摇头,也不再去理会他,径直朝前走去。
“喂,姐姐,你……你要去哪儿呀?”寒月山还真像是狗皮膏药,怎么也甩不掉。
夜枕风不时回头看着寒月山,然后用眼神示意他离寒紫月远一些。
这小子年少气盛,倒有一股子不屈不挠的精神,虽然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过依旧紧跟着他们不放。
“姐姐!姐姐!”寒月山试探性地又叫了寒紫月几声,只盼着天仙姐姐能够回头来瞧瞧自己。
寒紫月顿住了脚步,心想这个小屁孩还真不好打发,若是出手吓吓他,又怕伤了他,毕竟他刚才可是替她打抱不平来着。
便转头问寒月山:“小兄弟,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寒月山伸手摸了摸下巴,道:“嗯……我没想过。”
寒紫月微微蹙眉,道:“那你觉得我会喜欢你这种小屁孩吗?”
她问得好直接,令得夜枕风瞪大了眼睛。
寒月山脸蹭的就红了,犹如一颗熟透了的苹果,可可爱爱的模样。伸手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夜枕风,又看了一眼寒紫月,倒挺有自知之明的,笑嘻嘻地道:“不……不太可能。”
寒紫月双手抱怀,笑着道:“那你还跟来?”
寒月山嘟着嘴,食指交叉,来回戳了戳。低头看着脚尖,怯怯地道:“我……我就试试看,万一能成呢……”
寒紫月道:“小孩,别以为你软磨硬泡,我就会喜欢上你!”
寒月山眨巴着眼,道:“请你务必这样!”
说完还贼兮兮地抬头,不怀好意地瞟了寒紫月几眼。好在寒紫月的脸被黑纱蒙着,否则夜枕风真想给这贱小孩一顿胖揍。
夜枕风挥拳假装要打他,道:“小孩,想都别想,更没有什么万一。赶快给我滚回家去,不然我非教你做人的道理!”
寒月山张开一口白牙,咧嘴一笑,依旧不死心地冲寒紫月的背影叫道:“寒姐姐,你们要去哪儿?我到时候去找你呀!”
寒紫月转头一笑,用大姐姐训斥小弟弟的口吻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只怕你去不了,说了也是白说。”
寒月山不甘示地挺了挺胸脯,道:“万水千山,我都能去!”
寒紫月噗嗤一笑,道:“那好吧,你先说说,你师父准你走多远呢?这次你不也是偷溜出来的吗?”
“额……这个……”寒月山低头看了看脚尖,尴尬一笑。
原来还是个禁足的少年,他师父怕他出去惹事生非,自然是不会让他远行的,所以他要想去蘅芜神洲找寒紫月,多半是没有可能的事。
夜枕风忍不住在心中狂笑,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妄想和他抢姑娘。
二人跃上坐骑,飞身远去。
夜枕风双手抱头,仰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道:“紫月,你干嘛要理那个小子,还对他那么好?”
寒紫月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莫非是在吃一个小孩的醋?”
“当……当然没有了,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我怎么会吃
他的醋呢?呵呵……呵呵!”
夜枕风尴尬一笑,心中却明明是在吃醋,嘴里却表现得落落大方,很是表里不一。
寒紫月笑而不语,风轻轻吹拂着她缕缕白发,配上这身黑衣,显得霸气侧漏。
夜枕风道:“我只是担心你会带坏小朋友,你也知道,我就是被你这般给带坏的……”
“是么?”寒紫月白了他一眼,笑嘻嘻地道:“我是四海妖女,专门做这勾搭人心的坏事!”
夜枕风急忙道:“求求你,行行好,你若真忍不住要勾搭,就冲我来好了,就别去祸害别人家的良家夫男了,好不好!”
寒紫月埋头一笑,道:“看心情吧!”说完驱策着不死鸟,快速飞走。
夜枕风和小邪在身后急追,一路咬牙切齿,愤愤然地道:“还真是个死性不改的四海妖女!喂——四海妖女,你这个祸害人的小妖精,你给我等着!”
寒紫月拂发一笑,哪儿管他在身后犬吠,早已乘风扶摇而上,飞向万里长空。
遂水,燕雀台。
一个身穿白色斗笠的男子站在高台上,俯身看着眼前的战火狼烟,还有那一顶顶白色的营帐,他单薄的背影,显得那样的形单影只。
挂在燕雀台上的铜铃发出悦耳的声响,他意识到有人走上了燕雀台。
“你们终于来了。”
男子回身,看向夜枕风和寒紫月。
夜枕风一震,道:“陛下,没想到是你亲自前来。如今蘅芜国局势混乱,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还以为你会留在皇都坐镇。”
今非昔比,今日的付珩已经成为了蘅芜国新帝,夜枕风再也不能直呼其名。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他终于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王位。
夜枕风和寒紫月赶到遂水的时候,夙风带着大军进入生死域已经有五天了,至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枭神策的追杀大军还在域外守候,然而大雾弥漫的生死域中却是一片死寂,似毫无生机一般。
付珩终于等来了他的救兵,他看着夜枕风,道:“此事若孤不亲自前去,只怕很难解决。”
寒紫月道:“你来了这儿,那皇都那边怎么办?”
付珩道:“孤命步涯易容成孤的模样,由他留守皇都,暂时不会有问题的。夙风他们进入生死域已经有五天了,里面一片死寂,毫无消息传出,孤担心他们有事,需要速去生死域。”
夜枕风道:“陛下,之前你传书给我,说夙风在遂水,怎么又去了生死域呢?”
付珩叹道:“枭神策的追杀大军将他逼退到了遂水,我曾下令力挽狂澜,可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枭神策奉的是先帝的密诏,我根本就无能为力,最后夙风还是选择兵退生死域。”
寒紫月道:“究竟这生死域是什么地方?为何枭神策的追杀大军不敢进入?”
付珩道:“不止他不敢进入,任何人都不敢贸然进入生死域。”
寒紫月道:“这是为何?”
付珩道:
“所谓生死域,乃是无主之地。他们由赤蠡
人世代统治,赤蠡人擅长御蛊术,诡异非常。加上生死域外围常年被毒雾笼罩,形成天险,里面乃是茂密的原始森林,绝少有外人敢进去。”
“当年赤蠡人企图入侵我蘅芜国,蛊师大军跨过遂水,一度直驱皇都。父皇便派人攻打,将其一路打回了生死域,不仅如此,还擒住了赤蠡王再豸。”
“后来再豸称降,两国定下盟约,放再豸回去,赤蠡人永不出生死域,而蘅芜国大军也决不犯生死域,这才了结此事。”
夜枕风道:“我不明白,为何蘅芜国会如此轻易放走再豸?而不是趁机剿灭赤蠡人?”
付珩道:“当年与赤蠡人一战,蘅芜国乃是靠着人力取胜。赤蠡人兵力虽弱,但蛊师大军的御蛊术却非常了得,能让千万大军,被蛊所控,如同瘟疫一般,瞬息歼灭。倘若贸然强攻生死域,只怕会遭到灭顶之灾。为了两国和平,父皇才答应谈和。”
夜枕风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们会如此惧怕生死域。”
寒紫月道:“陛下,既然生死域如此可怕,你贸然前往生死域,岂不很危险?”
付珩垂眸叹道:“即便如此,孤还是要去。”
寒紫月看向夜枕风,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陛下已经下定决心,那我们便即刻启程前往生死域吧!”
付珩抬头看着他,道:“枕风、紫月,生死域凶险非常,你们可想好了?”
夜枕风笑了笑,道:“既然朋友有难,我们岂可坐视不理?陛下贵为一国之君,做事岂可如此优柔寡断?我们走吧。”
付珩眸中带着感激之色,但却未将那句“谢谢”说出,毕竟身为朋友,倘若说出这句话,就显得生分了。
今日他们陪自己进入生死域,它日他们有难,自己定会鼎力相助。
营帐之中,士兵急忙来报:“报!枭将军,天上飞来不死鸟和一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他们跃过遂水,正往生死域方向而去!”
士兵不确定小邪是猫还是老虎,所以便禀报为“不知道什么的东西”,这句话若是让邪爷本尊听到,必定会用猫爪爪他个满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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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神策闻言,急忙赶出营帐来瞧,只见天上果然飞过一只全身火红如凤的不死鸟,另外还有一只四脚燃烧着妖火的巨兽。
他依稀能够看到上面还乘着三个人,那白色斗笠之人拉低了戴在头上的帽檐,身上白色斗笠被风吹得猎猎飘飞。
他的心中隐约有些不安,道:“既然还有人敢进生死域?”
“将军,那些人莫不是反贼夙风的同党?”
枭神策冷眸一凝,笑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夙风带着大军进入生死域已有五日,里面没有丝毫动静传出,说不定早就被赤蠡人的毒虫咬成了一堆白骨,他们此番前去,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士兵道:“既然如此,将军,我们还要在此守候多久?”
枭神策想了想,道:“好不容易才赶鳖入瓮,以防万一,再守五日,五日后若还没有夙风的消息,便可班师回朝。”
第291章 毒雾森林,黄泉路拓琅缝尸
士兵心中大喜,急忙道:“是,将军。”
待得御风和小邪飞进生死域上空,只见四周一片粉色的毒雾迷茫,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森林里的情况。
毒雾的尽头是一片红色的云海,红海中间有一处高耸入云的绿色山峰,形如一条蜿蜒而上的通天巨蛇,那便是生死域的中心地带——蛇神山。
付珩戴在头上的白色帽子被吹落在身后,一头白发随风飘扬开来,他单膝跪在小邪背上,俯身四处察看,目光冷峻,忧心忡忡。
夜枕风道:“下面是一片毒雾,夙风应该知道大军一旦进入毒雾范围,必定会中毒,可为何他还是要执意进这生死域?这样根本就是不给自己留活路嘛。”
付珩点头,双唇紧抿,神色不安,他知道夙风这家伙是个疯子,可没想到他能疯到这种地步。
寒紫月道:“可惜毒雾太大,我们并不能十分清楚地看到森林里的情况,看来我们必须下去才行。”
说完,她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只瓷瓶,从里面倒出三粒白色药丸,道:“四海也有这种常年不散的毒雾,这种药可以解毒雾的毒,我们各吃一粒吧!”
夜枕风点头,伸手拿起一粒放入口中,付珩也跟着服下。
夜枕风叮嘱两人道:“生死域既然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我想森林里除了毒雾,应该还有其它可怕的东西,大家要有所提防!”
付珩和寒紫月点了点头。
夜枕风对身下的小邪道:“小邪,我们进森林。”
寒紫月也对御风道:“御风,我们走。”
一身火红的不死鸟发出一声鸣叫,展翅朝森林深处冲了下去,火红的翅膀划破层层毒雾,粉色毒雾瞬间被划破,现出绿色的森林。
进入了森林,他们这才明白远处的红色云海是什么,原来生死域里面竟然长满了如火如荼的红色彼岸花,难怪这儿会被人叫做生死域,还真像是通往冥界地府的必经之地。
毒雾森林之中出奇的安静,那粉色的毒雾常年笼罩在森林的上空,森林久不见天日,这里的奇花异草也带着一股阴邪之气。
密林之中满地长满了红色的彼岸花,因为常年不见天日,森林内极其潮湿,四周的树干上全是绿色的苔藓,青藤如蛇,四处萦绕。
树根上长着五颜六色的蘑菇,时不时还有黑色的蜈蚣出没,四周被水雾氤氲着,有种湿漉漉的感觉。
寒紫月用一双紫瞳四处扫射,她感觉到了不安,拔出了飞星逐月剑,提醒道:“远处有东西,大家小心!”
她的紫瞳可以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加上她常年生活在四海,对于这种诡异的环境她十分熟悉,能令森林内毫无气息的只有危险的存在,森林里的动物,因为这种危险的存在而消声灭迹了。
付珩没有他们两人的异瞳,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觉得四周静得出奇,抬头盲目地环顾着四周,十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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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吩咐飞天魔猫小邪,道:“小邪,你来保护陛下。”
“嗷——”小邪依旧保持着妖化的巨大形象,似如一只四脚燃烧着烈火的老虎,紧紧跟在付珩身后,给人一种安全感。
粉色的浓雾中,鬼影重重,四周树木窸窸窣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围攻他们,可是又异常死寂,仿佛只有风声划过,一切皆是杯弓蛇影一般。
夜枕风开启赤瞳,四处打量,奇怪的是,他也搜索不到任何拥有生命痕迹的活物,除了他们,与那几条在地上来回乱窜的黑蜈蚣。
寒紫月提醒道:“若非活物,就只能是死物了。”
“死物?什么死物?”
付珩的话才刚说完,只见一只形如蜥蜴的四脚怪突然从付珩身旁窜了出来,他急忙下腰夺过,那只怪兽从他胸前划了过去,顿时扑了个空,一头就撞在了寒紫月手中的飞星逐月剑上。
那东西挣扎了一下,竟跌跌撞撞地从地上又爬了起来,寒紫月看着剑身上的血竟然是黑色的,再仔细往那怪物身上打量而去。
她道:“它的身上有缝合的痕迹,是由不同血魂兽的四肢拼接而成的怪物。”
付珩皱眉道:“这一定是传说中的拓琅缝尸兽。”
“拓琅缝尸兽?”
“拓琅缝尸兽!”
夜枕风和寒紫月纷纷看向了付珩,付珩道:
“蘅芜国史册记载,当年赤蠡蛊师,就是驱赶着这种拓琅缝尸兽来攻打我蘅芜国,蛊师将血魂兽尸体中最厉害的部位相互进行缝合,然后在他们体内放入一种叫‘拓琅’的蛊。”
“缝尸兽由‘拓琅’来操控杀人,因为是已死之身,所以,很难再被杀死,除非是精准找到‘拓琅’所在的方位,杀死‘拓琅’,拓琅缝尸兽才算彻底被毁灭!”
他的话才刚说完,只见不远之处的粉色浓雾中出现了一双双发光的眼睛,待这些东西慢慢靠近,只见竟然全是些奇形怪状的血魂兽拼接体。
有长着虎头的巨型蜘蛛,有长着翅膀的三眼蛮牛,有长满獠牙的湛蓝巨鳗,有连体多脚的苍茫狼……
此刻陆地,天空,全都陷入了拓琅缝尸兽的包围,这些家伙当年可以用来攻打一个国家,可见数量之广,令人难以想象。
寒紫月冷眸一转,环顾四周,看着那些缓缓朝他们靠近的怪物,道:“还真是令人作呕的存在!”
夜枕风道:“这些缝制而成的血魂兽死尸,比活着时候的还要可怕百倍,大家要小心提防!”
付珩头上的白色斗篷飘飘,冷眸透过斗篷帽檐看向四周,十根修长的手指夹住了十张爆破符火灵符,蓄势待发。
妖化的飞天魔猫龇牙咧嘴,张开獠牙向围攻而来的怪物示威,然而它不知道的是,它们都是没有知觉的怪物,犹如提线木偶一样,不会感觉痛,更不会感到恐惧。
拓琅缝尸兽这种坦然自若的态度,令得三人不由心中感到莫名担忧。
夜枕风看着一步步朝他们逼近的拓琅缝尸兽,咬牙切齿地道:“有这群怪物坐镇,外人怎么可能轻易进入生死域?”
寒紫月冷眸一闪,道:“看来免不了一场大战!”
只见最前面的拓琅缝尸已经安耐不住,率先发动攻击。
很快便被夜枕风和寒紫月手中的利刃给分成了残肢碎片,大量的拓琅缝尸兽蜂拥而来,漫天飞舞着残肢,四周刀光剑影,灵光闪动。
两人互相配合,将身为皇帝的付珩守护在里面,就连小邪都抬着它的无敌魔爪四处抓去,顿时森林中一阵杀戮声起。
寒紫月飞身跃上树上,挥出满天星辉,又解决了一批拓琅缝尸兽,看着毒雾之中源源而来的拓琅缝尸兽,似是没有尽头一般。
她不由瞳孔微缩,低头看向森林中厮杀的夜枕风,她对他道:“枕风,和这种没有直觉的死物搏斗,只会白白浪费了我们的武魂灵,我们不能再耗下去了。”
面对如此浩瀚不绝的拓琅缝尸兽,只怕他们拼个力竭也未必战得胜算。
当年赤蠡王再豸敢带着它们去攻打蘅芜国,可见毒雾森林所隐藏的拓琅缝尸兽之多,是足以毁灭掉他们三人的。
夜枕风回头看向她,再看向已经蓄势待发,准备朝他们猛扑过来的拓琅缝尸兽,道:“紫月,用幻幽妙境!”
寒紫月点头,只见二人的眉头同时开启黄泉眉心印,红色的黄泉之花如火如荼,萦绕开来,赤红色的彼岸花瞬间绽放。
随着二人十指紧扣,强大的红色灵光自那黄泉眉心印中发出,那便是传说中的黄泉之力。
森林四周的红色彼岸花顿时有了感应,似如被风吹起的血海,波澜起伏,连绵不尽。
一轮翻转着的红色封印星盘瞬间将三人包裹住,一只虎头巨型蜘蛛再也安奈不住,飞身就向三人身上扑来。随即,其余的拓琅缝尸兽也铺天盖地地朝三人身上扑来。
付珩十指一挥,十张火灵符就扑簌簌朝天空飞去,随着火灵符漫天爆炸,便将扑过来的拓琅缝尸兽炸了个四分五裂。
还未等残肢碎片落地,幻幽妙境已经启动,只见一道红色光束暴涨,便将三人瞬间带出了拓琅缝尸兽的包围,他们瞬息之间便已时空转瞬,便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三人一兽自那道红光之中出来,红色封印星盘瞬间在森林中消失不见。
三人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依然感应不到拓琅缝尸兽的痕迹,不过他们依旧深处在毒雾森林范围,所以不敢大意。
寒紫月突然指着前面的树林,道:“那里好像有东西。”
夜枕风和付珩紧跟其后,只见地上掉着的是一面黑色的旗子。
付珩弯腰捡了起来,握在手中道:“这是摄政王府的黑旗。”
夜枕风看着那面黑色旗子,还有那旗子上金色的标志,不由陷入沉思,他道:“真是奇怪!”
寒紫月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夜枕风道:“我们一路行来,都没有发现军队士兵的尸体,如此庞大的军队,竟然没有一人中毒而死,也没有一人被拓琅缝尸兽咬死。”
第292章 移兵万里,也不愿万骨伏尸
寒紫月道:“拓琅缝尸兽如此厉害,我们都难以对付,更别说是军队里的士兵,倘若摄政王他们真的已经进入生死域,就不可能没有士兵的尸体在此。可是我们一路行来,都没有看到任何人类的尸体……”
付珩听完他们的话,握着手中的黑旗,也觉得颇有道理,不由点了点头,认真思索起来。
夜枕风看向付珩,问道:“陛下,有一事我想问一下。”
付珩抬头,看着他道:“何事?”
夜枕风道:“当年赤蠡人攻打蘅芜国,最后赤蠡王再豸是被谁擒住的?”
付珩道:“当年赤蠡人攻打蘅芜国,蘅芜国的大军不敌,最后还是夙风带领暗卫拿下的赤蠡人,而赤蠡王再豸也是夙风所擒。”
夜枕风微微点头,双手抱怀,看着脚下迷茫不散的毒雾,道:“这么说放走再豸,也是夙风的主意?”
付珩道:“当时我远在大泱府求学,具体情况并不十分清楚,不过却听宫人私下议论过,当时父皇并不想放再豸回去,怕回放虎归山。后来是夙风谏言力保,父皇才肯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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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看向夜枕风,道:“枕风,你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
夜枕风道:“我一开始就觉得夙风兵退遂水有些古怪,摄政王行军打仗多年,岂会不知什么地方才是有利位置,怎会被人逼到如斯境地?如今想来,一切很可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付珩微微蹙眉,道:“此话怎讲?”
寒紫月道:“难道摄政王兵退生死域不是被迫,而是自愿的?”
夜枕风道:“别忘了当年有恩赤蠡王的人可是夙风,我想赤蠡人不会不记他这份恩情的。”
他指着那支黑旗,道:“既然夙风进入生死域用的是摄政王的旗帜,就足以证明我的猜测并没有错,他是故意退到生死域的。陛下,我想摄政王应该并无性命之忧。”
付珩这才松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三人继续向前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路上也只遇到了几只拓琅缝尸兽,凭借三人的力量经轻松便能解决。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在森林中发现了一处石屋,三人内心不由一阵振奋。但再看看挂在石屋外面的两具干尸,三人又都内心一惊。
那两具尸体经过长年累月的挂晒,已经被风干,变成了蜡黄的干尸,死状极其骇人,双腮凹陷,双眼凸出,张嘴做惊恐状。
他们全都只有上半身,下半身被人砍断,拖着三条红绫,犹如人的肠子一般,在风中吱吱呀呀乱晃。
一只蹲在树枝上的红眼乌鸦,正悄无声息地看着三人,突然哇的一声凄厉怪叫,扑腾着翅膀,直扑向了付珩。
“陛下,小心!”夜枕风急忙冲上前来,挥掌劈死了那只乌鸦。
乌鸦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两爪朝天死了。
看着乌鸦翅膀上的鲜血,寒紫月道:“怪吓人的,还好没被做成拓琅缝尸兽!”
付珩道:“乌鸦再厉害也只是鸟而已
,即便做成了拓琅缝尸兽也没什么用,只不过是白白浪费精力罢了。”
夜枕风道:“赤蠡人擅蛊,不可掉以轻心!”
寒紫月点了点头,然后道:“石屋里面一定有古怪,我们要不要进去瞧瞧?”
夜枕风看了身后的付珩一眼,付珩冲他点了点头,他寒紫月道:“你跟在我的身后,大家要小心!”
三人小心翼翼,慢慢朝着石屋靠近,突然听到石屋之内传来声响,夜枕风一震,急忙一脚踹开了木门。
只见里面有个穿着藏蓝色斗篷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铁网面具,挡住了鼻子一下的部分,一双冷眸惊慌失措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扬起斗篷,嗖的就从窗户外越了出去。
“快追——”
寒紫月大叫,手持飞星逐月剑就追赶了过去。
三人很快就在森林中失去了那人的踪影,最终无功而返,只好重新回到石屋。
石屋之内,四处都是缝合用的工具,锋利的匕首、刮刀、铁钳、针线……扔了一桌。
桌面上鲜血淋淋,竟然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那人正要开口说话,哽咽了几下,最终还是死了。
夜枕风担忧地问:“是摄政王的人吗?”
付珩看了看那人身上的服饰,摇头道:“不是……”
寒紫月道:“或许是误传生死域的人。”
付珩道:“那个诡异的男人似乎在对他做某种手术。”
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男人的腰上,这个尸体双颊凹陷,双目圆瞪,骨瘦嶙峋,身上全是排骨,和干尸也没有太大区别,他的下半身已经被刀砍开,内脏肠子流了一桌,满地都是他身上的鲜血。
寒紫月伸手沾了一点桌面上的血,用指腹来回搓了搓,不由蹙眉道:“这血还是热的,他被人拦腰斩断,竟然还能活着?”
夜枕风道:“应该是因为这个!”
只见一只极小的蓝色虫子从那人张开的嘴巴中爬了出来,那蓝色虫子长得类似甲虫,不过却很小,且外壳蓝得发亮,像是闪闪发光的蓝宝石。
付珩退后一步,紧张地道:“这就拓琅蛊虫,拓琅在他的脑里,侵蚀他的大脑,控制他的神经,所以刚才我们以为那个人活着,其实不过是受蛊虫操控罢了。”
夜枕风拿起桌上的匕首,啪地插在了拓琅蛊虫的身上,那蛊虫吱吱叫唤了几下,便死了。
寒紫月道:“拓琅蛊虫本身并不顽强,完全是因为躲在血魂兽身体里控制它们,才变得令人闻风丧胆。”
付珩点了点头,道:“没错,还有它极小,很难被察觉,即便离开了宿主也可去寻另一个宿主,一旦它顺着耳洞钻入活人的大脑之中,那个活人的大脑就会被其啃噬,受其控制。”
“不管怎样,我总觉得这生死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怕它了!”寒紫月说完,不由双手摸了摸胳膊,环顾四周,总觉石屋的暗处似乎有什么在暗自窥看着他们。
夜枕风
点头,道:“生死域内的一切,都太过诡异,我看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夙风为妙。”
付珩点了点头,三人便退出了石屋。
他们不明白,那个怪人为何要在此做这种可怕的手术,难道他想将人类做成拓琅缝尸兽?那真是太疯狂,太残忍了!
五日前。
夙风带领大军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生死域,他们打着摄政王府的旗帜一路前行,四周毒雾迷茫,难以视物。
渐渐地,他们便已深入森林深处,听到怪鸟乱叫,只觉树林中有野兽乱蹿,但却不见其踪。
突然听得林中有破空声响起,只见得天空飞来两只黑色巨鸟,那巨鸟身形古怪,长着人的身体,狼的头颅,鸟的翅膀。
巨鸟扑腾两下便缓缓落地,那双黑翼顿时化作双手,地上掉落几根黑色羽毛,狼头上的黑毛也跟着慢慢退去化,最终化成两个人形来。
两人上身和脸上都有白色图腾,长相古怪,带着一股野性,他们正是狼翼鸟的化身。狼翼鸟是赤蠡人驯养的血魂兽,修炼级别高的就可以幻化成人形。
正当众人畏惧不安之际,他们却朝夙风单膝跪地,道:“敢问阁下是否是摄政王夙风?”
夙风身穿黑色铁甲,要跟挺拔地立在马背上,单手勒着缰绳,英姿飒爽地道:“正是。”
两人抬头看向夙风,头发短一点的那位道:“我叫阿狼。”
头发长一点的道:“我叫飞鸟。”
随后,二人双手抱拳,齐声道:“我二人奉赤蠡王之命,前来恭迎摄政王大驾!”
嫪狩和红叶姬相互看了看对方,全都满脸惊愕的表情。
嫪狩道:“摄政王殿下,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夙风嘴角露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道:“当年我放走再豸,曾和他有过君子协定,在我有难之际,生死域将助我一臂之力。如今,我是要债来了,没想到再豸果然遵守约定!”
红叶姬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殿下你非要带我们前往生死域,如此说来赤蠡人乃是我们的盟友!”
嫪狩点头,道:“我明白了,难怪我们穿过毒雾行来,会没事,难道说……”
夙风一笑,道:“没错,今早饮下的酒中有解毒雾的药。”
红叶姬道:“这么说昨晚殿下你放的烟火乃是与赤蠡人的暗号,是在告知他们我军今日将要进入生死域吗?”
“没错。”夙风点头,又道:“所以,我才特意让你们换上摄政王府的旗帜,以此表明身份,我们不是来攻打生死域的蘅芜大军,而是盟军。”
阿狼道:“殿下,再豸陛下已经仙逝,如今恭迎你前往生死域的是新王。”
夙风一震,道:“你们新王是谁?”
阿狼道:“再豸陛下的女儿再梦!”
飞鸟道:“我们来之前再梦陛下让我们告知殿下你,赤蠡人世代都会遵守与你的约定,请你放心前往生死域,我们将为你引路。”
第293章 无心插柳,得一方世外桃源
夙风点头,飞鸟说完,化作鸟身,展翅而飞,阿狼则化作狼身,在地上奔驰。
夙风的大军紧跟者二人而去,原始森林的深处,蛇神山下便是赤蠡人生活的圣域。
当日摄政王夙风进入生死域有阿狼和飞鸟引路,夜枕风他们可没这种待遇,他们很快便遇到了狼翼鸟大军的袭击,狼翼鸟大军攻击猛烈,面对外敌是绝不手软的。
届时他们已经离开了毒雾领域,为了躲避狼翼鸟大军的追杀,他们只好潜入森林之中暂作躲避。
夜枕风等人在丛林之中拼命穿梭,划过身旁的树叶扑簌簌作响,面对身后紧追不舍的狼翼鸟大军,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
首先他们并不想伤害狼翼鸟大军,避免之后会和赤蠡人产生不必要的冲突。另外他们也不能贸然暴露付珩的身份,因为付珩毕竟是蘅芜国的皇帝。
万一他们之前的推测错误,赤蠡人很可能会挟持付珩来对付蘅芜国。所以他们只能是一路拼命逃亡,试图寻机会来摆脱狼翼鸟的追逐。
可是狼翼鸟不仅在空中可以展开追击,就连森林中也是畅行无阻,这令他们很是苦恼,不过幸好夜枕风想出了办法,那就是用大泱府的定身符来对付狼翼鸟。
三人将定身符掷向身后紧追着的狼翼鸟,他们三人身形飘逸,在狼翼鸟中穿梭,很快那些狼翼鸟就被定身在丛林之中,一动不动。
光影移转,流云飞逝,很快就到了夜晚。
森林深处,圣火神坛之上燃起巨大的篝火,赤蠡百姓围着盛大的篝火在载歌载舞,赤蠡王再梦一袭红衣端坐在王位之上。
那再梦殿下竟然是个十二三岁,粉雕玉琢的粉娃娃,小小一只坐在那儿,感觉随时都能被人给一把抱走一般。
她有着一对深深的梨涡,粉腮贝齿,红琥珀般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睫毛弯弯翘翘。
面对这般萌的小赤蠡王,真让人对生死域的未来感到堪忧,不过幸好别国并不知道生死域的新王竟然是个小娃娃,否则必定会举国来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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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面对这么一个可爱的粉娃娃,谁也舍不得惹她流眼泪的。
再梦殿下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编成可爱的小辫,额上戴着红色的额饰,额饰两边是翠绿色的玛瑙珠子,中间是湖蓝色的宝珠,最下面衔着一颗水滴形状的红色宝石,在火光缭动之下熠熠生辉。
她的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大家围绕着篝火在载歌载舞,她也显得欢快起来,大眼睛不时地眨呀眨的。
一双小脚上挂着金色的小铃铛,在王座下荡来荡去,时不时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坐在他身侧的人便是夙风,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赤蠡男子的传统服饰,蓝黑相间,脖子上戴着一串蓝绿相间的宝石项链,显得贵气十足。
入乡随俗,他的头发不再竖冠,同样也是编成小辫披在肩后,他的头发本来就有些天生的微卷,是那种柔和的蜜茶色,最适合编辫子。
右耳上还戴着一只金蛇饰品,那碧绿的蛇眼在火光下闪闪发光。一侧头上
插着蓝色的羽毛,在火光照射下散发出绸缎般的莹润光泽。
他高举手中酒杯,对赤蠡王再梦道:“小陛下光风霁月,遵守然诺。如今肯收留我们在生死域,夙风实在感激不尽,夙风敬小陛下一杯!”
再梦转过头来看着他,绽放出可爱的笑容,举起手中白色的牛奶,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嘟着樱桃小嘴,奶声奶气地道:“摄政王殿下,请——”
说完一仰头,豪气干云地喝下了那杯牛奶。
喝完牛奶,可爱的小殿下忍不住舔了舔嘴边的牛奶,又天真烂漫地道:“摄政王殿下,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好了,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不必客气。”
小陛下虽然是个谁看了都忍不住想抱走的粉娃娃,可谁也不敢小瞧了她,毕竟她可是高高在上的赤蠡王。
夙风也对她毕恭毕敬,不敢冒犯,十分尊敬地道:“多谢小陛下!”
再梦一笑,脸上的两个梨涡就深深地陷了进去,就像是两朵梨花绽放。
这位小陛下远比夙风想的要沉稳大气,她不仅接纳了他们的到来,还将他们以贵宾相待,毫不怠慢。
再梦看着夙风,又道:
“我虽然是新一任的赤蠡王,但绝不敢忘记父王与摄政王之间的约定。当年我父王再豸放下错误,险些为生死域带来灭顶之灾,后来幸得摄政王殿下相救,才没有死在蘅芜皇帝手中。”
“我再梦我才有再见到父王的机会,对此,父王也一直心怀感激,不敢再动逾越之心。父王临终之时,交代我务必遵守与摄政王殿下的约定,倘若殿下逢难之时,生死域必定要出手相助,如今正是我们报恩之时。”
夙风心中一暖,道:
“当日的约定其实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赤蠡人竟然紧守然诺,再豸陛下是个重诺之人,小陛下你更是个遵诺之人。没想到当日无意间的一条约定,如今反而成为了我夙风的救命稻草。”
“其实,进入生死域之前,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人间最脆弱的事便是人与人之间的承诺,没想到赤蠡人重诺至此,实在令夙风感激不尽……”
再梦眯眼微微一笑,道:
“当日你肯放过我的父王,于殿下你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我赤蠡人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对尚且年幼的我来说,更是重要。是我们冒犯在前,而摄政王殿下竟然不计前嫌,愿意还我们一个太平,我等感激不尽。”
“生死域能有今日的富饶生活,乐享吉祥安宁,也全是摄政王当日不杀之恩,若非摄政王殿下肯向贵国皇帝谏言,或许今日的生死域早就千疮百孔,成为了一片死寂之地。”
夙风起身,道:“为今日的太平盛世干杯!”
再梦起身,道:“为今日的太平盛世干杯!”
两位王者举杯痛饮,台下的众人也都开怀畅饮,大家吃着烤肉,喝香醇的美酒,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似乎忘记了世间的一切烦忧,也忘记了今夕何年。
夙风没有想到,外界人看来的鬼蜮,原来却
是另一派祥和的景象,竟然是深藏在鬼蜮之中的世外桃源。
这是当年他不经意间为他们留下的一片人间净土,他万没想到这片人间净土,最后竟然变成自己的容身之处。
面对着生死域这片人间净土,世外桃源,夙风仿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赤蠡人直爽的性格,也令得他抛弃了阴谋算计。
因为这儿的人实在太过单纯,单纯到你不忍心再行算计,一旦起了那些算计的念头,都会觉得自己无比的肮脏。
歌舞狂欢之中,阿狼突然赶来禀报,他单膝跪地,左手护住有心计,面向再梦。
“小陛下,有人闯入了生死域,已经跃过毒雾屏障,进入森林之中。狼翼鸟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于是展开追杀,不过他们似乎很厉害,竟然四出逃窜,还用定身符将狼翼鸟们定在了林中,如今已经不知所踪。”
再梦眉头微蹙,转头看向夙风,问道:“摄政王殿下,那些人会不会是蘅芜国的追兵?”
夙风看向阿狼,问道:“闯入生死域的人有多少?”
阿狼道:“有三个人。”
夙风心想,倘若是蘅芜国的追兵,就不会只有两三个人这么简单了。
他看向再梦,道:“小陛下,请容我去森林内查探一番,看看来人究竟是谁。”
再梦点头,然后道;“阿狼、飞鸟,你们两带摄政王殿下去森林里查探一番。”
“是,小陛下!”
夙风起身,嫪狩跟随前去。
四人在丛林中快速穿行,嫪狩道:“殿下,会不会是枭神策派进来的细作?”
夙风皱眉道:“很有可能,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很快阿狼、飞鸟就带他们来到了那片森林,狼翼鸟的身上贴着定身符,无法动弹,夙风取下一张仔细查探。嫪狩见地上吊着一只香包,捡了起来递给夙风。
夙风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只香包。
嫪狩道:“像是蘅芜国内的物件。”
夙风将香包放在鼻腔闻了闻,俊眉一凝,双眸微颤,若有所思。
嫪狩道:“殿下,怎么了?”
夙风微微皱眉,道:“这个味道,是付珩的。”
嫪狩愕然,道:“你说这是陛下的香包?怎么可能,陛下怎么可能会在生死域呢?”
夙风握紧香包,道:“是啊,他绝不可能出现在此的。”
只见他伸手一挥,便收走了狼翼鸟身上的定身符,然后道:“我们回去吧。”
“是,殿下。”
圣火神坛中,人们依旧在载歌载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再梦见夙风回来,便关切地道:“摄政王殿下,可发现什么了?”
夙风道:“并没有发现进入森林的是谁,不过直觉告诉我,那些人应该不是枭神策的人。”
再梦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不用担心,既然他们进入了我生死域就休闲逃出去,明天我会加派人手,去森林中寻找他们。”
第294章 拆骨搭桥,之为君不染尘埃
夙风举起手中酒杯,轻啜了一口,笑道:“不必了,或许他们很快就会自动现身的。”
“哦?何以见得?”再梦不解。
此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缓步走了上来,他身上穿的衣服和赤蠡人的不太一样。
他穿着一件犹如云纱般的淡紫色长袍,那紫色浅浅的,似如一层若有若无的水雾,胸前绣着一朵比那紫色稍深一点的紫色彼岸花。
纤细的腰上系着一只白色的莲花玉佩,白色的长穗散发着银白的光,在走路的时候如流水潺潺般的晃来晃去,颇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
他披着一头浅紫色长发,就连眉毛、睫毛乃至眼瞳都是浅紫色的,眉清目秀,冷若冰霜。浅紫色的睫毛微微一抬,眼眸中呷着一股冷傲,左眼角下还有着一颗极小的泪痣。
他右侧的浅紫色长发被编成两条细密交错的辫子,上面挂着一串紫色的玉珠发饰,走起路来,玉珠摇晃,尽显高贵。
这位禁欲系的冰山美人不是别人,正是生死域的国师奇颂虺,也是生死域中最厉害的蛊师。
只见他左手打开流云阔袖,将手掌放在右胸心脏位置,微微朝台上的赤蠡王躬身行礼,道:“小陛下。”
国师奇颂虺不仅人长得冰冷如霜,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同样透着一股冰冷气息,他的那股孤绝与世的冷,似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颇有一种喧闹任期喧闹,我自独绝冰冷的冰霜气质。
这位国师无论是从气质长相,还是穿着打扮都与赤蠡人大不相同。与之相比,赤蠡人就是那烈烈燃烧的火,而他就是天边的一抹冰冷的水云。
虽然国师是如此一个冷若冰霜,看上去不好亲近的人,不过坐在王座上的再梦一看到他,却显得格外高兴,双眼放着光,如同孩子见到喜欢的糖果一般开心。
再梦摇晃着一双小脚,脚上的铃铛沙沙作响,她眯眼一笑,看着国师奇颂虺道:“小甜甜,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小甜甜?坐在一旁喝着酒的夙风,差点没将喝进去的酒给一口喷了出来,心想这小陛下在叫谁小甜甜呢?
他眉头一皱,透过杯沿看向站在台前的奇颂虺,暗道,难道是在叫他……国师,小甜甜?冷若冰霜,孤傲清高,还真没看出半点甜来。
夙风顿时被着恶心的称呼弄得鸡皮疙瘩起,连握在手中的酒杯都差点没端稳,幸好叫的不是他。
这位美人国师可能是经常被小陛下这么叫,所以早已习以为常,那张冷若冰山的俊颜上,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如此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与他性格极不疲惫的雅称。
奇颂虺那浅色的睫毛犹如羽翼,覆盖在他冰冷的眸子上,眸上有着浅紫色的氤氲,微微抬眸,看向王座上的再梦,道:“回小陛下,有客来访,他们自称是摄政王殿下的朋友。”
再梦一怔,看了看夙风,夙风冲她微微点头,再梦道:“小甜甜,那你就带他们进来吧!”
国师奇颂虺将右手
放在心脏位置,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道:“是。”
很快夜枕风等人就被奇颂虺给带了上来,当夙风看到是夜枕风和寒紫月的时候不由一惊,只见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白色斗篷的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容貌。
夙风笑道:“当我看到定身符的时候,我便猜测是武魂灵极高的人所使的,没想到竟然是你们。”
夜枕风三人先向再梦行礼,齐声道:“小陛下!”
再梦冲他们点了点头,张开樱桃小嘴道:“你们是摄政王的朋友?”
“是的。”夜枕风说完,转头看向夙风,二人眸光交集之时,不由百感交集。
夜枕风道:“摄政王殿下,你还好吗?”
夙风道:“我如今已是蘅芜国的丧家犬了,有什么可好的?”
夜枕风一笑,道:“我等是奉蘅芜皇帝陛下之命,前来寻你的。”
夙风一怔,然后道:“是他让你们来找我的?”
寒紫月点头,道:“是的,不仅如此,我们还带了一个人来,摄政王殿下看了便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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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人缓缓上前一步,一身白色斗篷在风中轻晃,抬起一双瘦削的手腕,揭开了戴在头上的白色斗篷,露出一头白如绸缎般的长发,浓密的睫毛覆着静谧,微微一抬,便露出溢满星光的眸子。
“陛下……”夙风一震,不敢相信付珩竟然亲自进入了生死域。
不仅是他感到吃惊,就连在座的暗卫和门庭卫都感到吃惊,没想到他们的皇帝竟然亲临至此,纷纷起身跪拜,高呼道:“陛下。”
赤疆王再梦一怔,看向一头白发的年轻人,只见他身形单薄,眉目俊美,乃是一个披星戴月的玉人,却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当今蘅芜国的新帝。
再梦道:“原来是付珩陛下亲临呀,再梦失礼了!”
她万万没想到蘅芜国的皇帝竟然敢置身险境,亲自来迎摄政王。
付珩看向再梦道:“小陛下,我此番前来生死域,乃是为了摄政王而来,对生死域绝无敌意,还请小陛下放心!”
再梦一笑,道:“付珩陛下只带了两个人前来,足以证明诚意,既然你与摄政王有事要谈,就请移驾摄政王的行宫商谈。其余两位朋友,若是无事,可加入我们一同喝酒狂欢。”
付珩看了看夜枕风,道:“枕风、紫月,你们便留下来喝酒,我与夙风去单独谈谈。”
夜枕风点了点头,夙风起身,看着付珩道:“陛下,请随我来。”
夙风在前引路,很快二人便来到夙风的行宫,二人在行宫前的花园中坐了下来。
白玉雕砌的石桌,石凳透着入夜的微凉,花园四周围绕的野蔷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夙风看着付珩,不冷不热地道:“陛下的追杀大军将我逼退进了生死域,如今陛下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想来瞧瞧我死了没有?”
付珩看着白玉雕砌的行宫,道:“没想到赤蠡
王还特意为你准备了行宫,看来摄政王在这儿过得挺开心的嘛,如此看来孤是小看了摄政王的本事。孤就说嘛,摄政王本就是个擅于谋算之人,怎么会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境?原来是早有谋划!”
夙风看着他,愤怒地道:“陛下难道是在怀疑我对你的忠心?我视你为高高在上的明月,宁愿你踏着我的躯骨而上,不愿你身染半点尘埃,待你之心日月可鉴,到头来你却要来怀疑我的忠诚?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你这是要伤透我的心,还是想捏碎我的骨?竟然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付珩看着他如此愤怒,不由也心生愤怒,伸手握拳,激动地道:“你别以为孤什么都不知道,你兵退生死域,无非是想逼孤来找你。夙风,你向来善于谋算,如今这场战你赢了,孤如今放下江山来找你,你还要如何?”
二人心中都带着气,孩子气的互呛了几句,便都不再说话。
他们虽然一个身为一国之君,一个是堂堂摄政王,不过见到彼此,情感就大过了理智,情绪一上来,就容易谈崩了。
这边的夜静得很,而那边的篝火依旧狂欢如潮。
夙风低头看着桌上付珩瘦削的手腕,苦笑着道:“陛下最近的日子过得不太好吧,人怎么瘦了一圈?”
付珩白了他一眼,道:“有你这样不省心的摄政王在,孤能过什么好日子?成天提心吊胆的!”
夙风哈哈一笑,道:“这下好了,我成了反贼,怕是一辈子都别想离开生死域了,以后陛下的日子清净了不少。”
付珩看着他道:“你还真准备在这生死域安营扎寨了?不回蘅芜了?”
夙风耸了耸肩,道:“我拿什么身份回去?摄政王?还是反贼夙风?”
付珩道:“孤会想办法的。”
夙风一叹,仰头看着天上的浩瀚星空,道:“唉,我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旦动起干戈,又要血流成河,何必呢?不如就此两清吧……”
付珩看着他,道:“你不是无所不能的摄政王吗?怎么能说出如此软弱的话来?当年若非你力挽狂澜,孤如何能做上太子之位?”
夙风苦笑道:“臣,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是夙风第一次称自己为“臣”,他总是那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之前的他,即便在付珩面前都是自称“本王”,从不称臣。
而这一声“臣”从他口中说出,道出了他的力不从心,透尽了无比的悲凉。
付珩看着他憔悴的眼眸,点头道:“孤明白了,一直都是摄政王站在孤面前,替孤挡风雪。这一次就让孤来替你挡风雪吧,一切交给孤来解决!”
夙风看着他,眸中湿润,眉目微颤,道:“陛下,你……你要怎么做?”
付珩起身看向远处的天际,道:“孤自有打算,不过你别想着和孤两清,咱们之间的帐,可没这么轻易两清,明白了吗?”
二人相视一笑,一笑泯恩仇。
第295章 悠悠原野,芦苇荡萤火几点
夙风看着一袭白衣,立在风中单薄的人,却觉得不知为何,他所仰望的皓月,似已与从前不太一样了。皓月之光虽然没有太阳那般炙热,但却是润物无声的。
或许,付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强大了,只是他不自知罢了。其实他不是他唯一的依靠,反而,他是他一生的追随,他是他的君王,而他是他的臣子。
偌大的一个蘅芜国,他们却成为了流放在外的君臣。
他们是彼此生命中的救赎,同样也是彼此生命中的依傍。他们心如虎狼,巧于谋算,都是杀伐果断之人,在这乱世天下,却为彼此保留着一颗真心。
夜枕风和寒紫月喝着手中的酒,心中都有着担忧,不知道那二人此刻谈得如何?
寒紫月握着手中的酒杯,问夜枕风:“你认为陛下此次前来,是否能够解开摄政王心中的结,与之冰释前嫌?”
夜枕风摇头道:“很难说,毕竟他们之间隔着太多麻烦,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千万铁骑,一个国家的事。”
寒紫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单纯的两个人之间都隔着许多难以解决的事,更何况是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若是解决不好,就是兵戎相见,血流成河。
她看着歌舞狂欢的赤蠡人,道:“他们都是一群简单的人,或许简单的人更容易感到快乐吧,而这生死域,便是夙风留给他们的最后一片净土,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狂欢吧!”
夜枕风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笑道:“一切皆是因果,如同当日你将涅槃火莲留给我一样。”
寒紫月一怔,道:“你……都知道了。”
夜枕风道:“师父都告诉我了,紫月,你真是太傻了……我是你拿命换回来的,以后我只能拿这条命,这颗心来还你了!”
寒紫月微微一笑,只觉今夜月色格外美好,有种令人恍惚的错觉。
众人皆没想到,生死域既然成为了他们的最后收容之所,他们在这儿度过了一段美好浪漫的时光,倘若肩上无家国天下,或许便可一直这么逍遥过去。可是他们都各有责任,是无法将生命长久放逐的。
山坡之上开满了紫色山花,夜枕风和寒紫月坐在山坡上赏月,漫天萤火飘飞,似乎将时光变得缓慢。
夜枕风躺在草地上,他的头枕在寒紫月的膝盖上,寒紫月用手温柔地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那只纤细的玉指轻轻划过他的长发。
她竟然不知,夜枕风的头发竟是如此柔软,那手感犹如是在抚摸一只小羊羔,令得她忍不住又拂了拂,像是在替自己的宠物梳理毛发。
夜枕风任由她纤细的手指在发间穿梭,微微仰头,不羁的双眸就那样看着寒紫月。
二人依偎在一起,山坡下的篝火狂欢依旧,赤蠡人似乎有着永远也跳不完的舞,喝不尽的酒,他们的生活其实很简单,而很简单的生活却往往能令他们很幸福。
寒紫月道:“枕风,听说枭神策的大军已经退回
皇都,你认为陛下下一步会怎么做?”
夜枕风道:“陛下毕竟是蘅芜国的皇帝,他最终还是要回去的,至于他要用什么办法来与蘅芜国的势力相抗衡,我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很清楚,倘若他不遵守先帝之命,大皇子付祺、二皇子付善、四皇子付苑,甚至是在逃的三皇子付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替代他的位置,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会就此化为泡影。”
寒紫月道:“即便摄政王对他再好,陛下也不可能为了摄政王而放弃江山的。”
夜枕风迎着风轻蹙眉头,道:“付珩要如何在此困局中力挽狂澜?实在很难……”
寒紫月道:“人生如棋,一子错满盘皆输。陛下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走得稳健,才能屡次险中求胜,得此天下……而下一步他要走么走呢?”
寒紫月身穿一袭白衣,月光之下,她那头白发如流水潺潺,白玉腮,透着一点荷花粉,一双紫色的眸子泛着琥珀光,眼波流转,浅色的睫毛在风中微微发颤,月光照得她的唇水润轻柔,从夜枕风的角度看上去,她竟是无比的温柔。
他缓缓起身,在夜风中凝视着她,她眸光微颤,不解地道:“怎么了?”
她紫色眸子中带着一点娇羞怯意,这副妖精般勾人的模样,还真是祸国殃民呀,若没有些定力,都不敢与之对视良久。
他微微一笑,伸手抬起她白皙的下巴,道:“紫月,你这副勾人的模样,最好还是收敛一些!”
夜枕风起身一把揽着付珩纤细的腰,猛地就将她推倒在了草地上。
寒紫月就仿若一滩春水,被人一推就化。
她那头白色的发宛若绸缎,轻洒在月色下,她就那样躺着,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白色睡莲,美得令人心惊肉跳。
夜枕风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挡住了天上月,他俯身凝视着寒紫月,温柔的唇线轻抿。她那如藕般白皙的手腕就露在白色阔袖之外,发着白缎般的柔光,美得惊心动魄。
夜空萤火轻轻点点,围绕在两人身旁,芦苇飘花,在风中缠绵打转。
月光轻轻滑入寒紫月轻敞的衣襟之中,滑腻白皙的颈子自衣襟中露了出来,那优美的脖颈在寒夜中微微发颤,此刻竟升起了一抹浅粉色的红,透着白莲般的香,一览无余的映在夜枕风的眼中。
夜枕风的目光毫无遮掩的看着她,寒紫月只觉他此刻的目光如火,被他所灼之出均在莫名发烫。
夜枕风的双眸死死盯着她那张覆着薄薄水光的唇,那唇瓣如同嫩红微绽的花瓣,暗香萦来,令他意乱情迷。
寒紫月仰起娇嫩白皙的雪颈,正准备要说点什么,他的唇就已经霸道地欺上了她的唇,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堵住了。
狂野的风肆意的吹,朦胧的夜终于为那月光倾覆了浓情,将相思散落一地。
河畔。
河畔的山坡绿草广袤,被夜风吹拂,形成温柔的姿态,顺势倒向了一边。
夜晚的河水变得徐徐平缓,一轮明月倒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碧波荡荡,拉长了明月的倒影,如梦似幻。几点流萤稀稀落落的在水面上轻绕,似如细碎星光,斑斑点点。
芦苇荡中延伸出一条木廊,夙风站在木廊尽头,看着远方天际,黑蓝色的赤蠡服饰在风中轻飘,将他衬托得越发硬挺高大。蜜茶色的小辫披在身后,头上的两根蓝色羽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他的侧脸绝美,在墨蓝色的夜色中,显得犹如神灵。就那样迎着风,心有所思。
他也知道搁在眼前的是个死局,随着时间的流逝,付珩能在这儿多待的日子已经有限,他们下一步还能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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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布局的棋子,纵横交错,黑白分明,缓缓在他的心中升起。千万铁骑,踏碎疆土,黄沙茫茫,挡在面前的却都是一条死路。
当两只命运的齿轮合在一起,便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他们能够让命运停止,也可劈世。
突然,他的脸颊上洒过来几滴冰凉的河水,顿时便弄乱了他的思绪。
只听到身后河水声响,他转头看去,见付珩坐在木廊上,双手摞着白袍衣摆,正赤足在水中嬉戏。
付珩身上的白衣看似简单,但却及其华贵,那白色的锦缎上绣着帝王家才有的银丝暗线,走动的时候恍惚可见。如今那银丝暗线随着他脚足的摆动,闪过一点稍纵即逝的银光。
河水微凉,丝丝冰冷地划过他的脚背,他的脚很美,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月色,发着白缎般的柔光。
白皙细腻的脚尖在水中轻轻划了划,荡起一片涟漪,水面顿时波光粼粼,弄碎了那水面倒映着的明月。
付珩正转头看着他,笑着道:“我们的摄政王在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入神!”
夙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顽皮的模样,双手抱怀,眉目斜挑,不羁地道:“呵!堂堂蘅芜国陛下竟然做出这种事,最好还是莫要让朝中的那些老臣子看到,否则定会气出一口老血的!”
付珩笑了笑,才不管这些,此刻的他哪有一点皇帝陛下的影子,根本就是个心性顽劣的精灵,不慎误入此间罢了。
白色的芦苇在风中轻轻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轻风将他白色的长发吹乱,他的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白色的犬齿露了出来,清澈的眸子比那天上的星河还要漂亮。
夙风心想,天下的美景,都不如此间皇帝陛下的一笑。所谓一笑倾江山,也莫过于此了吧。夙风心中暗道,自己还真是被鬼迷了心窍!
他缓缓走到他的身旁,单膝跪地,身后的鞭子轻轻滑落胸前,他抬头看着付珩。双眼凝视着眼前的君王,悲伤之色却情不自禁地慢慢爬上了眸中。
付珩看着他道:“那个狂妄不羁,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鬼哪儿去了?孤可不喜欢看你现在这副苦楚的模样……你可是孤的摄政王啊!蘅芜天下的主心骨,怎可如此软弱?”
第296章 乱世烽火,臣护你一世周全
“陛下……”夙风微微垂头,微卷的发丝轻垂在额前,他苦叹一声。一代枭雄,发出这般的苦叹,不免令人肝肠寸断,心起怜惜。
付珩低头也看着他,温柔地道:“夙风哪,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认为值得的东西而活。你夙风,于孤而言,便是那个值得。与你相比,江山何重?大不了就不做这天下共主了。”
夙风一怔,瞳孔微颤。
付珩顿了顿,又继续道:“你不是对孤说过,愿你如星孤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吗?星月交辉,岂可辜负?”
夙风看着他,双眸在风中微颤,眼眶竟然微微泛红,强忍住内心的伤痛,哽咽着道:“陛下……没有了星辉,明月才能更加皎洁。”
“天上若是没有星月,何谓天呢?”付珩垂眸,温柔地看着他,那纤长的睫毛柔柔弱弱,眉目含着春风,仿佛能将一切伤痛春风化雨。
他的点点温柔,正在慢慢治愈着他内心的伤痕,他就是他此生的灵丹妙药。
夜空萤火轻轻点点,围绕在两人身旁,芦苇飘花,在风中缠绵打转。
他是个乱世中狂妄的疯子,兵退生死域,势死不攻城,以此一次次地来证明自己对他的忠诚。星斗北转,移动千军万马,以此来证明这一场浩瀚的情深义重。
他是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在沙场之上金戈铁马,手持铁刃,万骨伏尸,却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不将百万生灵涂炭,怜苍生以温柔,予他以忠心。在乱世烽火,狼烟滚滚之中,鲜血染红铁甲,也要护他一世周全。
梦回。
沉重的宫门被打开,朱红的宫门内是一片金砖碧瓦,那是夙风第一次走进皇宫,他那时年纪尚小,但依旧是个沉稳的人了。
他的小手被老王爷稳稳拉在手心,太监、宫人们跟在后面,他们穿过一道又一道的楼廊,宫内的金碧辉煌令得小夙风目不暇接。
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打闹声,只见一群小皇子正在那儿踢着竹球,一个白发男孩被他们排挤在外,或许是因为他天生一头白发,被他们视为了异类。
夙风见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他长得很美,他孤零零地站在红墙旁,显得那么的幼小可爱。
老王爷指着那些孩子,对小夙风道:“夙风,这些便是陛下的皇子,他们中有一个,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
“皇子?那个白头发的也是吗?”
“是。”
“她长得那么可爱……是个女孩子吗?”
“他是个男孩子,是皇帝陛下的五皇子。”
“五皇子……那可真是生得漂亮!”
“娇颜谁塑,媚骨天成,他娘可是个美人坯子,可惜身娇体弱,无法承受龙恩,已先一步去了。”
“父王,他的头发怎么是白的?”
“因为他的母亲就是一头白发呀!”
夙风站在楼廊里,远远地看着幼小的付珩,他显得那么可怜,那般的孤独。
“夙风,你将来是要守护皇室的人,你想守护谁,就
要紧紧牵着他的手。”
老王爷的话才刚说完,付疆皇帝就已带着他的嫔妃走了过来,老王爷牵着夙风的手,向皇帝走去。
阳光透过红柱,一缕缕照射了进来,阳光轻柔地打在夙风的身上,那光芒将立在红墙旁的那道身影融化,白色的梨花在庭院中飘散,被风吹过,迷茫了夙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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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子们见皇帝来了,就都争先恐后地跑去找父皇撒娇,要糖吃。
小付珩上前,蹲在地上,笨拙地捡起那只竹球,放在手中把玩,竹球上系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道影子挡住了他面前的光,他抬起稚嫩的小脸,看着那挡住阳光的人。
那是一个比他高出一截的男孩子,模样也比他大几岁。穿着黑色的云锦袍子,束着冠,伸手递给他一颗糖,道:“给你。”
夙风认为,这个白头发的小皇子实在不懂如何讨人欢喜,其他皇子们见到皇帝,都争先恐后地跑去讨好,撒娇卖萌,而他就像是个傻子,只知道去捡一只被人扔掉的竹球。
付珩起身,婴儿肥的小手抱着那只竹球,逆着光,看着那个比自己高的大男孩,他眨了眨眼,没有伸手去接那颗糖。
两人就般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夙风发现付珩那弱小的身躯,竟然在风中微微颤抖。
白色的梨花落在他的身上,风轻轻吹拂着他白色的头发,他显得那么弱小无助。
他可是堂堂五皇子,竟然那么怯懦,甚至害怕一个陌生的男孩,不难猜测,平时一定也是被人欺负惯了的。
夙风知道,他其实很想去接那块糖,因为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时不时就会下移,偷偷瞟上一眼他手中的糖,可是表情却装作很是倔强。
这是皇帝赏赐给他的金丝玛瑙糖,极为珍贵,就连王府都没有。付珩身为五皇子,按道理来说必定是经常能吃到,可他目光中却依旧透着无比的渴望,可见他这个不懂得讨皇帝欢喜的皇子,必定很少吃到这本该经常能吃到的糖。
夙风上前一步,剥开糖纸,将那颗金丝玛瑙糖打开来。
那颗糖外面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黄糖霜,散发着一股桂花的甜腻香味,在阳光下闪烁着犹如蜜一般的光泽,真的就仿佛是一颗玛瑙珠子似的,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他将金丝玛瑙糖放进了付珩的口中。
付珩抱着竹球,先是一愣,但很快就被那颗糖果的味道所引诱,用舌尖轻舔着那颗浓郁香甜的糖果。
他含着那颗甜甜的糖果,仰头看着他,鼓着腮帮,不解地道:“可这糖是父皇赏赐给你的……”
他不吃,原来是因为糖是皇帝赏赐给夙风的,这是属于夙风的礼物,他不能剥夺。
夙风笑道:“我不喜欢吃糖。”
付珩歪着脑袋,半信半疑地看着夙风。
夙风上前一步,拉起他肉嘟嘟的小手,笑道:“走,哥哥带你去踢球。”
小付珩用力地点了点头,稚嫩的看着那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截的大哥哥,懵懵懂懂地就被他用一颗糖给
拐跑了。
梨花飘落,时光荏苒,又过了几年。
王爷府书房。
夙风一身金色铠甲,背上背着箭匣,急冲冲走了进来。今日皇帝设下射箭比赛,他又夺了魁,又从皇帝那儿获得赏赐。
仆人们看到他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全都很是激动。
不过他似乎并不高兴,因为他没有在射箭场上看到想见的人,他拎着弓,急冲冲地朝老王爷的书房赶去,老王爷果真坐在里面写着书法。
他放下手中的弓,焦急地道:“父王,皇帝家那个可爱的小皇子哪儿去了?”
老王爷慢悠悠的写着毛笔字,头都没回地问道:“谁?”
“就是白头发的那个。”他焦急地看着老王爷,他这慢吞吞的模样实在令他焦躁不安。
老王爷抬头,想了想,然后道:“五皇子呀,听说被送去第一神洲读书去了。”
一身甲胄的小夙风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感到不可置信地道:“哈?第一神洲那么远!为什么要送他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呀?皇宫里不是有太傅的吗?”
“去得远才好呢,对那个孩子来说,这或许是对他最好的保护!”老王爷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端详着写好的字。
那一年,夙风为付珩攒了一整罐金丝玛瑙糖,那是他骑马、射箭夺魁时皇帝赏赐给他的,他一颗都没舍得吃,全都留给了他。
可惜一等就是许多年过去了,皇帝家那个可爱的小皇子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不同了,那个幼小软弱的孩子,已经学会将心藏匿,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为了保护自己,他变成了一把藏匿锋芒的刀,你永远不知他会何时出窍,何时会伤人。
…… ……
啊……是梦吗?是梦魇吗?
生死域,摄政王行宫。
白玉雕砌的行宫,在夜色中散发着一层莹白的光,似如覆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南风轻轻吹开窗,落在屋内熟睡人的脸上,挂在窗旁的花藤轻轻飘荡着,溢出了一抹淡淡地清香。
睡在床榻上的夙风额头上全是大汗,微卷的长发粘着汗,贴在额前,他的浓密的眉毛蹙得越来越深,只觉心口一阵翻涌。
喉结上此刻已布上了一层细密的薄汗,犹如被水侵湿的白缎,忽然,一股强烈魔息犹如藤蔓,竟然缓缓窜上了他的脖颈。
“啊——”
他大吼一声,气喘吁吁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摄政王殿下,你怎么了?”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急忙跑进来看,只见摄政王有些不太对劲。
他脖子上有一股股黑色魔息在窜动,浑身都在颤抖,只见他瞳孔突然变成了红色,嘴唇发青,抱头哀嚎。
侍卫甲道:“摄政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侍卫乙道:“不清楚,好像是被什么给魇住了,快去叫人来!”
侍卫甲看着眼前的情景,被吓得双腿直打哆嗦,急忙道:“我……我这就去叫人来!”
第297章 泫沄蛇神,渡世人洪水天劫
很快侍卫甲就带着付珩和夜枕风赶了进来。
夜枕风道:“发生了什么事?”
付珩看着夙风脖子上那一股股黑色魔息,窜流不止,急忙道:“怎么会这样?之前枭神策大军围攻他的时候,他就这样过!”
夜枕风眉头微蹙。
夙风咬牙颤抖,脖颈之上青筋暴涨,他推开欲上前来的付珩,道:“陛下,离臣远一些,臣会伤害到你的!”
话才说完,他已经难以自持的四处乱撞起来。
夜枕风道:“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必须立即制止他,否则一旦被魔魇了心就糟了!”
他说完,快速取出一张定身符贴在夙风额头上,夙风这才停止了撞击。
付珩失了方寸,慌张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夜枕风道:“陛下莫急,你留在这儿守着他,我去找紫月来看看。”
很快夜枕风就带着寒紫月走了进来,嫪狩和红叶姬也一并跟了过来。
嫪狩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红叶姬看着眼前夙风的模样,大叫道:“当日摄政王殿下逃出皇宫,深受重伤,这魔息侵蚀就发生过一次,当时险些令他丧命!”
付珩惊愕道:“红叶姬,你说什么?”
红叶姬道:“陛下,摄政王殿下一直被魔息所困,如今是越来越严重了!”
寒紫月上前查看,夙风的身体虽然被定身符控制住,可是他体内的魔息却不受定身符所控,仍在不断往上乱蹿,此刻已经宛如藤蔓攀爬到了他的面颊之上,似有要破体而出的征兆。
夜枕风道:“紫月,夙风这是怎么了?他是不是也中了心魔弑?”
夜枕风终于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他之前在怀疑夙风身上的魔息,是否是中了拜月魔尊的心魔弑?可是仔细想来他们两人之间并无交集,就算真是如此,更可能中心魔弑的人反而是付珩,因为付珩曾经在大泱府求学过,再怎么也不可能是夙风才对。
寒紫月摇头,道:“之前我一直以为他身上的魔息乃是来自十神之魄,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付珩着急地道:“紫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夜枕风皱眉,看向寒紫月道:“紫月,难道夙风……夙风也中了心魔弑?”
寒紫月看向不断被魔息所侵的夙风,道:“恐怕不是心魔弑,他身上的魔息恐怕是来自他自身,他说不定就是天魔将元神转世。”
夜枕风大吃一惊,瞪目看着夙风,道:“十二天魔将!你的意思是说夙风和魔星一样,也是十二天魔将的转世?”
寒紫月点头,道:“恐怕是这样的,随着时机的成熟,他的本体很快就会被天魔将元神吞没,天魔将元神就会彻底复苏。”
付珩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变成天魔将?”
夜枕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寒紫月:“紫月,现在夙风体内的魔将元神还未完全掌控主体,用十神之魄的残片可不可以暂时替他压制魔息?”
寒紫月
道:“如果有十神之魄的残片可以一试,不过我这次去娑逻海,已将搜集到的那些残片送回去了。”
夜枕风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枚红色残片,道:“我这里刚好有一枚,是从仙极阁取回来的,本来是要拿给你的,之前忘记了。”
他说完,将十神之魄的残片交给了寒紫月,寒紫月大喜,伸手接过那枚残片,只见那残片在她手中散发七彩灵光,她将十神之魄残片放在夙风头顶,残片在他头顶缓缓转动。
七彩灵光缓缓汇入他的百会穴中,他面颊之上的黑色魔息开始慢慢退了回去,那黑色的唇色也在慢慢变淡,缓缓转为了粉色,很快魔息就完全从他脖颈之上消退。
付珩道:“十神之魄在净化夙风体内的魔息,紫月它能彻底压制住夙风身上的魔息吗?”
寒紫月道:“十神之魄对他的作用只是暂时的,他本身就是天魔将元神转世,魔就在自身,是根本就无法被彻底净化的,最终……最终还是被天魔将元神吞没,成为另一个人。”
付珩只觉手心一凉,道:“这么说夙风成为天魔将是迟早的事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夜枕风道:“我听师父说夜礼成为天魔将,乃是拜月魔尊将天魔将元神注入了他的体内,他本身并非天魔将转世,那么可不可以将夙风体内的天魔将元神照样引出?”
寒紫月摇头道:“不行,一旦引出天魔将元神,夙风这个宿主就会死去。”
夜枕风道:“如此说来,夙风和天魔将原神是共生的。”
众人又陷入了担忧之中,付珩道:“现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王庭。
赤蠡王再梦高坐在王庭宝座之上,国师奇颂虺走了进来,明暗不定的火光照射在石阶之上。
国师奇颂虺左手放在右胸上,单膝跪地,弯身向赤蠡王行礼,他跪地的瞬间,那袭华衣如水轻垂,他道:“小陛下。”
再梦看着他道:“小甜甜,有何事呀?”
奇颂虺抬头看着她,道:“回小陛下,臣刚才感应到了十神之魄的力量。”
火光倒映在奇颂虺浅色的眸子中,明暗不定。
再梦道:“十神之魄?你……你确定?”
“臣不仅确定,而且还打探到十神之魄就在那名叫寒紫月的人身上。”奇颂虺那双冰冷的眼眸中露出阴冷的光芒。
“小甜甜,传说中的十神之魄当真可以帮到我吗?”再梦走下宝座,她的双脚突然变成了一条长长的尾巴,红鳞密布,赤红色的尾巴将她高高举了起来,她妖异的身影在火光之下晃动,显得甚是诡异。
难怪再梦似乎很懒似的,出行大都是坐在软塌之上,让四名侍卫抬着,实则是因为她有着一双尚不成熟的人腿,这双人腿乃是蛇身所化。
而她身为半妖,自身妖力不够强大,所以,无法完全依靠蛇身所化的人腿来长时间行走。
就算是行走也只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就会瘫软过去,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坐在软塌之上,让侍卫抬着走,
亦或者是被国师抱在怀中,她的这个秘密也只有国师知晓。
赤蠡王再梦并非完全的人类,而是拥有妖族血统的半妖。
她的父亲再豸是赤蠡人,而她的母亲泫沄则来头不小,乃是火燚蛇妖。火燚蛇妖泫沄,乃是神坛中供奉着的一尊人首蛇身的神像,相传她是上古蛇妖,乃是赤蠡人世代的守护神。
大洪荒时代,人间洪水肆意,犹如人间炼狱。
洪荒淹没大地,赤蠡人的祖先眼看就要被淹没在洪水之中,突然洪水之中翻涌出一条浑身赤红如火的蛇妖。
那蛇妖之身巨大无比,翻卷如龙,在洪水泫沄中力挽狂澜,以蛇身挡住了冲向赤蠡人的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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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蛇的蛇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犹如宝石,它便是再梦的母亲——泫沄。
她将赤蠡人托在了蛇身上,在洪水之中颠簸而行,带着他们一路漂流,逃亡。
那一场洪荒,成为了人间浩劫,一场难以忘却的噩梦。
最终洪水退去,赤蠡人得救,他们便奉火燚蛇妖泫沄为守护神,而火燚蛇妖在人们的膜拜中幻化成了一个人首蛇神的石像,世代守护着赤蠡人子孙。
再豸封王之后,一直没有纳取王妃,原来他的心中一直爱慕着他们的守护神,他对泫沄的石像魂牵梦萦,痴狂成魔。
有一次入夜,他照常前去跪拜火燚蛇神,希望泫沄能够与之相见。然而泫沄的石像依旧冰冷高悬,那俊美的面容倒影在明暗不定的火光上,泛出与世隔绝的冰冷。
他照常与之说些琐碎的事情,就像是在和泫沄交谈,只不过他从未得到过回应。
那一晚,他不知不觉便在蛇王神殿中睡着了,他梦见泫沄活了过来,七彩神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她踏着浩瀚星河而来,踩着烟霞幻化成了人形。
泫沄被再豸一直以来的情痴所打动,最终在梦中幻化成形,与之幽会。
二人在梦中共赴巫山,有了云雨之事,后来不久,赤蠡王再豸又再次梦见了泫沄,可这一次,泫沄却是以蛇妖之身相见。
泫沄乃是历经劫难的修仙之妖,所谓修仙者,一等仙,生而为仙。二等仙,凡人修仙。三等仙,妖魔修仙。
泫沄因为在洪荒之中救渡于人,所以有了功德,她渡过了洪水天劫,修成了妖神。
岂料她却对日日向她跪拜祷告的再豸生了情愫,终究是动了红尘心,被红尘覆住了足,又堕回了那妖修之身。
此举,令她一身修行俱毁。如今又怀了再豸的孩子,她将不能再见再豸,但会诞下他们的孩子,让再豸好生养育。
等再豸醒来,便发现泫沄已不在身边,而泫沄石像之下却多了一枚半人高的蛇蛋。
他上前查探那枚赤红色的蛇蛋,那枚蛇蛋毫无动静,他壮起胆子轻轻一推,那蛇蛋之内竟然灵光一闪,发出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他突然想起泫沄在梦中说的话,心想莫非梦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当真和泫沄妖神共赴巫山,还有了孩子。
第298章 朔月之月,千草鸟引蛊上身
他按照泫沄在梦中所说的方法,将自己手指上的鲜血滴到蛇蛋上喂食,如此这般过了一年,以鲜血养育的婴儿终于自那蛇蛋之中破壳而出。
小再梦出生的时候非常可爱,顶着崩裂开的蛋壳,有着人类婴儿的脑袋,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红色眼睛,怯生生的打量着周遭的世界。
年轻的再豸王不由心生怜惜,将她一把抱起,却见她竟然没有双脚,下面竟然是一条长长的红色蛇尾。
小再梦火红色的头发披在蛇尾上,拖着长长的蛇尾,只会在地上蠕动。
再豸看到用自己鲜血养育的女儿终于出世,非常开心,也对再梦非常疼爱,初生的再梦无法收回蛇尾,只会在地上乱爬,稍不注意就能翻天覆地。
再豸没有办法,在她还没化出双腿之际,便先将她私养在密室中,亲自照顾。
再豸将女儿取名再梦,无非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和妻子泫沄再在梦中相见,可惜一直到他死的那一天,这个梦都未得以实现。
再梦因为是人与蛇妖结合的孩子,身上不仅流淌着人族的血,同样也流淌着妖族的血。随着她慢慢长大,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蛇尾,以人形示人。
不过每到朔月之夜,她身上的妖族之血就会沸腾,她无法控制混乱的妖力,仍就会显出蛇尾,最终再梦会化成火燚蛇身,如此这般,只到天明方才能够恢复。
每次现出蛇身的再梦都会变得虚弱无比,需要人照顾,而再豸随着病情的加重,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便将女儿托付给了他最信任的国师奇颂虺来照顾。
这是生死域最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国师奇颂虺一人知晓。
虽然赤蠡人膜拜蛇妖泫沄为守护神,可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不怕蛇妖,倘若他们真的看到再梦化身蛇妖的样子,必定是无法接受她的,不仅如此,她还可能被人杀死。
所以,这些年来再梦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的秘密。
为了实现再梦能够像人类一般行走的梦想,多年来奇颂虺一直在尝试着各种方法,但都没有效果。
妖族中有一种传说,十神之魄能够增强妖的力量,或许拥有了十神之魄,就能彻底改变再梦现在的情况。
不过再梦一直被困生死域,所以并没有机会得到十神之魄,如今一切仿佛是上天的旨意一般,竟然将十神之魄千里迢迢地送到了她的面前。
再梦欣喜若狂,因为朔月之夜将至,她很快就会由人身幻化成蛇形,半妖再梦还无法很好的掌控自身妖力,朔月会令她身上的妖力大增。
若能得到十神之魄,以后就再也不用受这朔月之夜的限制,不用担心再会无端现出蛇形,也可以如同人类一般正常行走。
奇颂虺道:“小陛下,再过两天就是朔月祭,朔月祭当天热闹非常,是下手夺走十神之魄最好的时机。臣会想办法接近寒紫月,拿到她身上的十神之魄。”
生死域中有一个传统,每逢朔月之夜,他们就会举行朔月祭,以此来祭拜蛇神泫沄。
朔月祭对
于历代的赤蠡王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可是对于半妖之身的再梦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她身为赤蠡王不得不出席,而当晚又要忍受劫难般的苦楚。
她点头道:“小甜甜,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晨光熹微,万物复苏。夜枕风坐在树林中打坐调息,他感觉最近自己体内的武魂灵有所提升,运用六合八荒观心法之时,似乎已经能和周遭的万物融为一体。
他缓缓浮在晨辉之中,吸纳着天地万物的灵气。只觉耳旁的虫鸣,草动似乎被放大了百倍,只听得耳旁传来雀鸟扑簌簌飞翔的声音,然后是某种兽类在森林中急奔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只狼翼鸟化作狼身在森林中急奔,很快便来到他的面前,狼身瞬间直立,变成了人形。
来者正是阿狼,他向夜枕风行礼,然后道:“夜公子!”
夜枕风道:“阿狼,找我何事?”
阿狼道:“再过两天就是生死域的朔月祭,国师为三位贵宾找来了缝衣师,要为三位做参加朔月祭的服饰,我是来请你回去的。”
夜枕风微微一笑,起身跟着阿狼回去,边走边问:“阿狼,何为朔月祭?”
阿狼笑着回答:“生死域中有一个传统,每逢朔月之夜,他们就会举行朔月祭,以此来祭拜守护神。”
“守护神?”
“就是赤蠡人的守护蛇神泫沄,相传大洪荒时代,人间洪水肆意,犹如人间炼狱。赤蠡人的祖先被一条巨大无比的蛇妖所救,而这条蛇妖就是泫沄。后世将她当做守护蛇神来供奉,为了不忘她对赤蠡人的恩泽,生死域每逢朔月之夜就会举办朔月祭,以此来祭奠她。”
夜枕风突然想起初入生死域的时候,便在红色海域上空见过那座蛇神山,没想到生死域的守护神便是蛇神。
刚回到行馆,只见寒紫月身边站着一位婢女,那婢女穿着一身彩色的裙子,显得十分喜庆可爱。
她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小巧玲珑,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墨绿色的眼瞳似溢满了漫天星辉,抬头时睫毛弯弯。
手中捧着各色布料,她向夜枕风微微躬身行礼,十分机灵可爱地道:“夜公子好!”
夜枕风道:“你是……”
婢女笑脸盈盈地道:“我叫彩铃,是小陛下特意安排过来照顾寒姑娘的。这些是做衣服用的布料,待会儿要带回房去给寒姑娘试的,看看什么花色比较适合寒姑娘。”
夜枕风看着她手中捧着的各色布料,不由笑着对寒紫月,道:“看来赤蠡人很重视朔月祭呀!”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那我就先回房试布料了。”
夜枕风颔首一笑,目送她和彩铃离开。
阿狼道:“夜公子,咱们走吧!”
夜枕风点头,被阿狼一路引着向前走,房间内缝衣师正在给付珩量尺寸,一侧挂满了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布料。
付珩生来具有贵族气息,什么样的花色搭配在他的身上,都显气质,不过最配的还是那一袭出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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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的白色。
夙风则是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侧喝茶,看到夜枕风走了进来,便道:“枕风,就差你了。”
国师奇颂虺就站在一旁,只见他单手负后,冷眸轻凝,看到夜枕风过来,微微颔首,额上浅紫发丝缓缓遮住一侧俊容,冰冷得犹如深不可测的寒潭。
付珩身上披着婢女挂上来的不同布料,十分好脾气地任由她们摆布,蘅芜皇帝的美貌她们是早有耳闻的,如今近距离打量,全都被其美貌所折服。
婢女们一个个内心小鹿乱撞,他身为帝王,是不容下人直视的,可怎奈他的美貌太盛,总能诱人犯罪,围绕在侧的婢女,一个个忍不住娇羞地抬眼,快速地瞟上一眼。都觉能这般瞧他一眼,已是死而无憾了。
付珩看向一旁的奇颂虺,道:“劳烦国师亲自前来,这般小事,交给仆人做便好。”
奇颂虺礼貌地一笑,道:“此乃为蘅芜国君量身做衣,乃是我生死域的荣幸,岂敢怠慢?”
很快他们就量完了尺寸,选好了花色,待国师和缝衣师等人离开之后,付珩笑道:“没想到国师还挺客气的,如此小事,竟然亲自监督。”
夜枕风道:“毕竟陛下是蘅芜国一国之君,他们岂敢怠慢?”
夙风伸手摩挲着茶杯,微微蹙眉道:“总觉得这个国师有些怪怪的……”
付珩看向他,道:“怎么说?”
夙风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国师和赤蠡人有所不同?”
付珩点头,道:“他显得更加仙气飘飘些。”
夙风皱了皱眉,他想的倒不是这个,反而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国师。
可是他记得当年赤蠡王再豸攻打蘅芜国的时候,身边并没有这样一个人物,究竟自己在哪儿见过奇颂虺呢?
正好此刻阿狼和飞鸟进来奉糕点,夙风便问阿狼:“阿狼,你们的这位国师是赤蠡人吗?”
阿狼笑着道:“摄政王殿下好眼力,国师确实不是赤蠡人。”
夜枕风道:“那你们可知国师的来历?”
阿狼看向身旁的飞鸟,然后对夜枕风道:“关于国师的来历,其实在生死域内知道的人并不多,我和飞鸟是赤蠡王再豸的御驱魂兽,一直跟随在再豸陛下身边,所以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飞鸟道:“当年再豸陛下带小殿下外出狩猎,国师浑身伤痕,是被小殿下找到的,据说之前被野狼追杀,后来跌下山谷就失去了记忆。至于国师之前是什么人我们并不得而知,不过他十分聪明,才来了生死域没有多久,就已成为了最厉害的蛊师。”
付珩微微眯眼,用食指指背在唇边摩挲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道:“国师进入生死域,是生死域与蘅芜国交战之前,还是之后?”
阿狼道:“在那之后。”
飞鸟道:“我们虽然不太清楚国师的来历,可是国师确实很厉害,又是再豸陛下的得力助手,深得陛下信任,陛下病重前还特意将小殿下交付给国师照顾。”
第299章 风起华裳,倦鸟归梦回扶摇
阿狼道:“没错,国师看似外表冷酷,实则是个大大的好人。生死域若是没有国师帮忙管理,光凭年幼的小陛下真是不堪设想。”
二人奉完糕点,便转身退下。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夙风道:“真没想到外表如此冷酷之人,竟然受到了生死域上下的爱戴。”
付珩道:“既然再豸陛下能够委以国师重任,他便不是什么坏人,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你们三个,坐在别人的国家里,对人家的国师品头论足,这是有多悠闲呀!”寒紫月衣袂飘飘,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她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中间的付珩,道:“一个皇帝陛下。”
又指了指夙风,道:“一个摄政王殿下。”
最后再将手指指向夜枕风,弯腰看着他道:“一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
“哈?”夜枕风看着她指过来的手尖,都快变斗鸡眼了,他怎么就变成无所事事的闲人了?
寒紫月起身,双手抱怀,叹道:“唉,你们若真这么闲,怎么不好好谈论一下蘅芜国的大事?”
付珩连忙抬着茶杯,挡住脸上的羞愧之意,垂眸道:“惭愧!惭愧!”
夙风见寒紫月看向自己,立即转身低头,不去看她,顺手拿了快糕点就往嘴里塞。
抬头见寒紫月仍不识好歹地看着他,只能边吃糕点,边理直气壮地道:“又不是我不想回去,是蘅芜国不让我回去嘛!”
那糕点碎沫直往嘴外喷,显得很无辜的样子。
看着摄政王那副傻兮兮的模样,付珩含在口中的茶水差点都要喷出来。
寒紫月转头看向付珩,道:“陛下难道真准备做一辈子缩头乌龟,躲在这生死域吗?”
付珩硬是将那口茶水硬生生地给咽了进去,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夜枕风拉过寒紫月道:“此事,陛下自有定夺,自有定夺。”
寒紫月摇了摇头,总觉得他们几个似乎不着急似的,可是长久待在生死域也不是个办法,看来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其实,关于寒紫月所担心的事,夜枕风和夙风都很是担心。只不过他们心里知道,此事并不容易解决,所以并不想给付珩压力,所以才一直没说。
付珩轻轻地将茶杯放在桌上,然后看向寒紫月,道:“紫月姑娘,此事尚需时间,你且放心,我们不会一辈子待在这生死域的。”
寒紫月道:“难道陛下你有什么办法了吗?”
付珩一笑,玄之又玄地道:“只欠东风。”
“东风?”
“东风?”
“东风?”
夜枕风、寒紫月、夙风三人均是不解,齐齐地看向他们这位淡定从容的国君。
所谓的东风到底是什么?付珩不说,他们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付珩心中有丘壑,想必也不是胡诌,说出来宽慰他们的话,一切静待一个时机罢了。
缝衣室。
婢女彩铃捧着手中的布料缓缓走了进来
,屋内国师正负着双手,背对而立,他一头浅紫色的长发似如流水,晃着微微灵光。
彩铃捧着布料,躬身行礼,道:“国师大人。”
奇颂虺并未转过身来,高大挺拔的身影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他冷冷地道:“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彩铃道:“按照国师的吩咐,已经将千草鸟的花粉放进她的茶水中了。”
“可曾亲眼看到她服下?”
“奴婢亲眼看到寒姑娘喝了那杯茶水。”
“彩铃,你做得很好,把寒姑娘挑选好的布料送去给缝衣师吧。”
“是。”
千草鸟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奇花异草,只开在生死域深山之中,而且数量极其稀罕。
每一个蛊师都会唤养出一只属于自己的蛊母,蛊母是万蛊之母,可以控制御蛊师所下的子蛊。子蛊听命于蛊母,换言之,奇颂虺想要利用蛊母和子蛊的关系来控制寒紫月。
奇颂虺手中的蛊母,就是用这种罕见的奇花异草所培育,服食千草鸟的蛊母生命力也会变强。
蛊母因为常年服用千草鸟,身上便沾染了千草鸟的气息,而受蛊母控制的子蛊则非常喜欢千草鸟的味道,当它们闻到千草鸟的味道,便会误以为寒紫月身上有蛊母,到时子蛊便会无知无觉地钻入她的体内,最终她会受蛊师控制,乖乖交出十神之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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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凉风徐徐吹打着窗棂,窗外便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植物,野姜花肆意,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藤花随风轻轻撩摆,似如一只只在梦中晃荡的秋千。
寒紫月坐在屋内调息打坐,周身被一股白色灵光所笼罩,一只细小的飞虫缓缓飞入窗中,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雪颈之上。
她察觉到有异样,伸手一拍,便将那只不知名的虫子拍死,不过雪白的颈子上已经多了一点血红。
那虫子只不过是个替罪羔羊,真正的子蛊已经顺着她肌肤上的那点鲜血钻进了她的体内,生死域蛊师下的毒令人防不胜防,更何况是堂堂国师亲自出手。
奇颂虺身穿一袭浅紫色的衣袍,身材笔挺地站在草地上,一手负后,一手轻轻抬起,似乎在感受着风的方向一般,广袖随风飘飞,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晃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丝浅浅的冷笑。
“哼——中招了吗?”他体上的蛊母已经感受到了子蛊的蠢蠢欲动,子蛊受到宿主鲜血的召唤,已经开始在宿主体内安静地复苏了。
他高高仰起瘦削的下颚,任凭风吹拂着他那一头高贵的浅紫色长发,浅紫色的睫毛在风中凌乱,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眸似看向了苍穹之尽头。
那呼啸而来的长风吹拂着他缥缈的衣袂,似要将他扶上九霄之上。风起华裳,梦回扶摇。
只见漆黑的苍穹之上,突然展翅飞来一只天山雪鹰,它一双琥珀红的眼睛锐利无比,嘴弯曲尖锐,脚爪如钩,张开雪白的翅膀就扑腾到了奇颂虺的手臂上。
奇颂虺的目光与天山雪鹰的目光对视,两者彷如在作无声的交流,很快奇颂虺便道:
“我明白了。”
天山雪鹰咕咕叫了两声,张开雪白的翅膀,扑腾了两下就展翅翱翔而去,最终化作一点亮光,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转身轻叹:“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云……”
神秘的国师奇颂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莽荒之地?而他的过去,究竟是谁?一切都是个谜。
朔月祭。
万众瞩目的朔月祭终于如期举行,届时整个生死域热闹非凡,鼓声震响了整片红色海域,缭绕在蛇神山上的云雾也渐渐消散。
一轮浅浅的月弯高挂在苍穹之上,那蛇神山作势犹如吞月,那原本的月光精华似被这蛇神山给吞没了一般,变得浅浅淡淡。
随着鼓声的敲响,圣火神坛上的篝火越烧越旺,侍女们端着红木托盘走上台来,轻手轻脚地为围坐在篝火四周的人们上菜,倒酒。
寒紫月环顾四周的喧嚣热闹,火光映衬在人的脸上,大家都显得异常开心,喝酒吃肉,聊天欢笑。
舞台上,男男女女的赤蠡人们身着华服,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寒紫月看到赤蠡王的王座上依旧空空如也,她觉得很奇怪,便低声问一旁倒酒的彩铃。
“彩铃,小陛下怎么还不来?”
彩铃笑道:“寒姑娘莫要着急,在举行朔月祭之前,小陛下要先去蛇王神殿祭拜蛇神,然后才会到这儿的。”
“蛇王神殿?”
“就是蛇神山脚下的那个神殿,里面供奉的是泫沄蛇神羽化前的真身石像,据说只要诚心祭拜,泫沄蛇神便能感应得到。蛇王神殿不是随便可以进入的,必须是小陛下和地位尊贵之人才能进入。”
寒紫月点了点头,举杯默默喝着酒。
以付珩为代表的贵客坐在王座左边,而王座的右边则坐着生死域各部的部主。
十六部主均已到场,他们纷纷举杯向左边的贵客们敬酒。付珩带领众人也举起了酒杯,敬向十六部主,双方一派友好和睦的景象。
突然,一声沉闷的号角打破了宁静,只见赤蠡王再梦高坐在软塌之上,被四名健壮的侍卫抬了过来。
前面是随王的仪仗队,最前面的两名侍卫吹着号角,后面的婢女抬着孔雀屏,左右交叉,缓缓而来。
国师奇颂虺身披红色斗篷,紧跟在侧。
他今日所着的那袭红色斗篷和再梦身上的红衣一般华丽,金线蜿蜒的图案秀在斗篷上,走起路来,犹如披着一袭月光。
只见他单手抱起坐在软塌上的再梦,将她送到了王座之上,然后退居一侧站立。
再梦今日头上戴着金灿灿的五彩飞雀王冠,耳上带着碧绿的孔雀翎,金色的项圈犹如流水潺潺挂在胸前,眼眸上画着黑色烟熏妆,赤红的一点朱唇,将她一张粉嫩的娃娃脸凸显出几分艳丽冷酷。
再梦今日的打扮何其隆重,可见朔月祭在赤蠡人的心中有多么重要。
随着赤蠡王再梦的到来,朔月祭这才进入了高潮。
第300章 幻墨如烟,仙衣撩云起波澜
她站在王座前,双手高举,庄重地道:“生死域迎来了远道而来的朋友,他们的到来,令得今年的朔月祭比往昔更加热闹。生死域的子民们,就让我们热情狂欢,一起感谢蛇神的庇佑!期盼来年的生活越来越好!”
话毕,只见舞台上的鼓手们砰砰敲响了巨鼓,齐声高呼:“一声鼓响,风调雨顺!二声鼓响,五谷丰登!三声鼓响,岁岁平安!”
原本站在舞台上跳舞的红衣舞姬,纷纷退开。一群身穿藏蓝色服饰的男舞者,抬着六只巨鼓走上舞台,排成了梅花形状的鼓阵。
四周鼓声震响,围观的赤蠡人跟着男舞者的脚步,有规律地喊着:“啊赛赛咿赛赛……啊赛赛咿赛赛……啊赛赛咿赛赛……”
他们越喊越高兴,台上的鼓声也越敲越热烈。
看着赤蠡人情绪如此高涨,寒紫月不解地问身旁同样高喊着啊赛赛咿赛赛的彩铃。
“彩铃,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欢呼?”
彩铃指着舞台上的六只巨鼓,兴奋地道:“寒姑娘,生死域最棒的舞者将要上台,跳祈福的舞蹈啦!”
瞧这彩铃一副小迷妹的样子,寒紫月不由感到震惊,她道:“刚才跳舞的舞者个个了得,难道还有更厉害的不成?”
彩铃得意地仰着头,一双墨绿色的大眼睛充满期待,翘首以盼地道:“当然有了!”
夜枕风和付珩等人也是翘首以盼,他们倒要看看这生死域内最厉害的舞者到底长什么样?
夙风一边喝着酒,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想必是一位倾城倾国的舞姬吧!”
话毕,那位最厉害的舞者,已在万人齐呼的期盼中飞身跃上了舞台。
他身穿红色斗篷如花般落在鼓阵上,所有欢呼的人纷纷止住了声音,屏住呼吸,仰头观望。
一丝月光由淡转浓,照在他压低的头蓬帽上,只见他缓缓抬头。
夜枕风惊讶地道:“竟然是——国师!”
“最厉害的舞者竟然是个男人!”夙风吓得喷出一口酒来,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他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又被现实狠狠打脸,万万没想到,赤蠡人口中所说的最厉害的舞者竟然会是个男人,在他的印象当中,只有女子的舞姿才最为曼妙婀娜。
还未等他们诧异完,奇颂虺身上的红色斗篷随风轻颤,金色图案在红绸中摇晃,只见他仰起雪白长颈,红衣舞娘用力一扯,便将他身上的红色斗篷一分为二,左右拉扯开来。
随即一袭浅紫色的衣袍露了出来,这身服饰上的紫是渐染而成,最上面是月牙白,越往下那抹妖冶的紫色就越浓。
只见他哗地打开手中的一袭红伞,那红伞犹如红色的长巾,飘落出长长的纱来,同样也是渐染而成,越到最后,那抹红就越妖娆祸心。
只听得鼓声阵阵,国师奇颂虺莹白的靴子踩着鼓点翩翩起舞,那双银丝白雪将他的脚绷得紧紧的,线条优美,很是好看。
颂虺莹的舞姿时而刚劲
有力,时而缥缈若仙,衣袂飘飘,千丝缭绕,当真是美轮美奂,令人瞠目结舌。
那衣袂上的红色彼岸花就藏在浓墨之中,随着他裙裾翻飞,那些红色的彼岸花赫然浮于纱面,在空中轻盈飘舞,流光溢彩,仿佛燃烧着的火焰。
国师的七尺长袖在与风缠绵,莹白的靴子轻踩着巨鼓,发出有节奏的鼓声,巨鼓组成的梅花阵在他脚下快速旋转,而他却依旧翩翩起舞,毫不在意。
扇纱如流水划过他冰冷的俊容,那微垂的冷眸透着一股子不食烟火的冷淡。他不露半分笑容,甚至带着一身孤高,却偏叫人失了心神。
付珩打开手中折扇,轻轻一拂,咋舌叹道:“国师的舞姿正是飘飘若仙,脚步轻盈,纤腰百转,长袖如风,缭绕人心,仿佛不惹尘埃的谪仙。传闻有一古国,曾有第一舞姬,在翩跹起舞之时,被大风一吹,便轻盈地飞上了长空,乘风扶摇几万里,最后再无处寻觅,据说已经飞到了九天宫阙。”
夙风端着手中酒杯,斜身靠在椅背上,那杯手中酒就迟迟没有放入口中,就那样愣愣地端在手中,显然已被奇颂虺的舞姿所震撼。
寒紫月叹道:“男子跳舞,能够如此美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是惊为天人呐!”
夜枕风点头,道:“飘飘若仙,回眸惊鸿,我想除了国师,再也没人能够跳出如此缥缈的舞姿了!”
摇曳生姿惹风吹,长袖随风散复收。
踏碎凌霄鼓声震,幻墨如烟衣袂翻。
凌波缥缈羽裳袅,仙衣惊云起波澜。
回眸美人惊鸿影,舞姿轻盈随风狂。
轻纱长袖划过面颊,遮挡住国师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夺魄的冰瞳,那浅紫色的眸子微微一闪,寒紫月只觉自己心头一跳,眼前人眼虚幻,台上的奇颂虺似有重影。
她只觉自己有些头晕恍惚,耳畔再无半点鼓声,只不过瞬息之间,随着一曲歌舞罢,那种怪异的感觉顿然消失。
随着最后一声鼓响,奇颂虺浅紫色的长袍一滑,袍角下绣着的红色彼岸花瞬间被打了开来,他修长的双腿踩在两只巨鼓之上,巨鼓一滑,便呈现出了标准的一字马,双腿悬在半空,一手负后,一手抬着折扇,啪的一收手中扇,帅气地结束了这场舞。
只见台下众人纷纷起身,疯魔一般的鼓掌狂欢。
一曲风华舞,曲终意未散,国师奇颂虺收回手中扇,缓缓从阶梯上走了下来。人如脂玉,清冷出尘。
那一袭紫衣的国师,站在点点火星之中,仿若从前世而来一般。
高坐在王座上的再梦眸光轻闪,回到了从前。
那时的再梦还小,加上她双腿无法长久支撑她行走的缘故,总喜欢满地乱爬,不过她这爬的动作倒是极快,仆人们鲜少能够追得上这个四肢乱爬的小殿下,稍不注意,就爬得没影了。
自从再梦长出了人腿,又能在人前不随意现出尾巴之后,赤蠡王再豸就允许她到外面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
这天再梦和
她的几个小伙伴又在后花园玩耍,几个小伙伴追着满地乱爬的再梦,个个追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最终全都筋疲力尽地躺在草地上,谁也不想继续再追。
再梦顿觉索然无味,便道:“不好玩,不好玩,你们都不来追我了,不好玩!”
小伙伴甲大口喘着气,道:“小殿下,你精力太足了,满地乱爬竟然也不觉累,可咱们实在支持不住了,要不咱们换个新游戏玩,你看如何?”
再梦拍手道:“新游戏?好啊!什么新游戏?”
小伙伴乙是个小胖墩,抹着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道:“不管是什么新游戏,最好是能让小殿下乖乖坐在那儿别乱跑的,不然咱们可得累死!”
小伙伴甲眼珠子一转,机灵一笑,道:“那这样吧,咱们玩上早朝吧。小殿下你是将来的赤蠡王,那你就来当赤蠡王陛下。我们都是你的臣子,我们来朝拜你,你看如何?”
一众小伙伴听了,都觉得好,毕竟他们只要乖乖朝拜再梦就行,不用追着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跑就行。
再梦想了想,却歪着脑袋道:“这有什么好玩的?上个早朝而已,不如……咱们来玩谋朝篡位的游戏吧!”
“哈?!谋朝篡位?”
“小殿下……这不太好吧!”
再梦道:“有什么不好?你当反臣,你当忠诚,我当陛下,你当刺客,这多刺激呀!”
小伙伴们都是些单纯的孩子,自然不知道这个游戏的可怕之处,倒是站在一旁守护的仆人实在看不下去,急忙提醒道:“小殿下,这个游戏不太好吧,还是另外玩一个吧!”
“有什么不好的?将来我就是赤蠡王的陛下,现在多玩一些谋朝篡位的游戏,将来才应付得了嘛!”
不知为何,仆人突然觉得这个小屁孩说得竟然有些道理,谁让她是未来的赤蠡王呢?她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她想玩什么谁又能阻拦得了,这毕竟是赤蠡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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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丙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她道:“我还没有分配到角色,既然如此,那我便来饰演后宫佳丽三千吧!”
赤蠡王再豸心中只有泫沄一人,所以生死域并不存在什么后宫,更别提后宫佳丽三千了,小再梦的认知中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后宫佳丽三千。
她眨巴着眼睛,问那小伙伴丙:“什么是后宫佳丽三千?”
小伙伴丙羞涩一笑,道:“就是陛下的妃嫔……”
小伙伴乙挺着胖乎乎的小肚子,兴高采烈的道:“小陛下是女的,将来要娶的是皇夫,自然是让我来做小陛下的后宫佳丽三千人才对!”
小伙伴丙不甘示弱地道:“你长得又胖又丑,自然是我比较适合!我比较适合!”
两个小伙伴为此开始大打出手。
“后宫佳丽三千人?这个人的名字怎么这么长?”小再梦并未理会他们的争执,而是皱眉思考着为什么陛下的妃嫔要取这么长的名字。
第301章 蛇王神殿,吞神魄蛇妖化形
此刻,再豸陛下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看女儿,不知道她们玩得如何,小再梦老远就看到父王英俊挺拔的身影,手脚并用,风一般地就爬到了再豸身旁,举着一双脏兮兮的小手,用一双天真活泼的大眼睛看着他,仰头道:“父王,抱抱!要抱抱!”
再豸微微一笑,也不顾她身上的脏,一把就将女儿抱了起来,用胡渣在她娇嫩的脸上蹭了蹭,弄得小再梦咯咯笑。
再豸边抱着她,边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溺爱地问道:“我可爱的小殿下,你们在玩什么呢?”
再梦在父王的怀中晃荡着一双小腿,露出一对甜甜的梨涡,举起一只手指,天真无邪地高声道:“在玩谋朝篡位的游戏!”
跟在再豸身后的老侍从脚一滑,差点没站稳,浑身抖如筛糠,早已吓得汗流浃背。
岂料再豸却将女儿高高举起,哈哈大笑道:“是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很有创意的游戏嘛!哈哈哈!”
见再豸陛下父女笑得那么开心,老侍从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差点被他父女两吓得归西。
秋猎。
入秋时分,山中猎物肥美,再豸决定举行秋猎,带着心爱的再梦小殿下,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进了森林。
入秋后森林里的野兽繁多,小殿下骑着马很快就溜没影了,一群悲催的侍卫依旧是永远跟在小殿下后面狂追。
满森林都是侍卫梦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小殿下——小殿下——”
再梦射杀猎物的时候,在密林深处见到了一个浑身被狼咬伤的少年,那少年浑身是血,满是泥泞,不过即便如此,这些仍旧无法遮盖住他的俊秀,那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美,不由震慑了小再梦的心,在她的脑海中后宫佳丽三千这个人终于有了模样,那个人便是眼前的少年。
虽然少年比她还要大许多,可是他可以等她长大了,到时她就可以迎娶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摸着受伤的脑袋,摇头道:“我……我不记得了,我误入森林,被野狼围攻,最后从悬崖上掉了下来,之后……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梦虽然听得懵懵懂懂,不过还是向少年伸出了手来,就这样失忆的少年被她带回了王庭。
“父王,父王,你看我给自己捡了个童养夫回来,以后他就是我的后宫佳丽三千了,后宫佳丽三千,你快来拜见我的父王!”
再豸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那个懵懂无知的小殿下,比自己矮半截的小家伙,居然知道开始替自己物色后宫佳丽三千了。
便弯腰,和蔼地看着她,道:“不行……他来路不明……”
再梦扭着腰,撒娇道:“不嘛,我就要他当我的后宫佳丽三千!”
再豸道:“可他比你大许多!”
“没关系,养在宫里做我的童养夫,等我长大了就娶他!”再梦眨了眨眼,颇为认真。
再豸实在拗不过自家这软萌的磨人精,心想,小家
伙只不过是心血来潮,说不定和谋朝篡位的游戏一样,是在当一场游戏玩罢了,过了明天,便忘得一干二净了,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小再梦好开心,原地蹦蹦跳跳,喜欢得不行。
少年没想到赤蠡王就这般随意地答应了帝姬的无力请求,不由吓了一跳。
小再梦伸手去拉他,小脑袋左摇右晃,对自己的童养夫颇为满意,欢喜地拍着小手,道:“你以后就是我的后宫佳丽三千了,开不开心?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少年显然是被这莽撞的小家伙给吓到了,急忙退后,连连摇手,苦笑着道:“小殿下,我不合适做你的后宫佳丽三千!”
再梦歪着脖子,天真地道:“你长得好看就合适,我……我不挑的!”话语间满是赤城,双目满是期待地看着少年,那双琥珀红的大眼珠子美得令人不忍心伤害。
少年正要再说些什么,再豸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这只是小殿下今日的兴致,或许明天她就忘了后宫佳丽三千的事,你就应下便是。小孩子嘛,没什么记性的,她很快就会忘到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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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再吱声,以再梦当时的智商认为,没吱声就是默认了,默认了就是打心眼里也喜欢她。
小再梦很争气的给自己捡了个童养夫回来,自此以后,他便是她的后宫佳丽三千,未来的皇夫。
不得不说,再梦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慧眼识珠,那满脸泥泞的少年,洗去一身泥泞,竟然比玉珠还要美。
这位失忆的少年,从一名普通的护卫到高级蛊师,再从高级蛊师到生死域的国师,再梦都没有忘记他是她童养夫这茬。
再梦对他十分依恋,毕竟他是除了父王之外,唯一值得她信任的人。
子夜时分,褪去一切狂欢,夜归于宁静。
蛇王神殿内红色的火照映在冰冷的黄金阶梯上,人首蛇身的泫沄蛇神泛着冰冷的光,再梦跪在蒲团之上膜拜她的母亲。
过了今夜,她便能够控制住自己体内的妖蛇之血,再也不受这朔月之夜的痛苦折磨。
沉重的神殿大门被缓缓推开了,两个人站在门外,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一个身穿藏蓝色斗篷,一个身穿血红色斗篷,二人一前一后,缓缓走入了蛇王神殿。
空旷的神殿内发出清脆的脚步声,二人停留在再梦的身后,一个弯腰行礼,浅紫色的长发如水滑过那藏蓝色的斗篷,他抬起头来,斗篷阴影中露出一双冷厉的眸子,那眸子倒映着火光,似在左右摇晃,又似心如止水,什么变化都无。
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犹如寒潭深渊。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羁的冷笑,道:“小陛下,你要的人臣给你带来了。”
再梦头顶五彩飞雀皇冠,缓缓转过身来,五彩飞雀皇冠上的金色流苏,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她那双大大的红色眸子,此刻变成了猫眼一般的模样,里面圆形的红瞳变得狭长,透着一
丝难以控制的野性。
奇颂虺抬起修长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只见那站在身后的人缓缓揭下了赤红如血的斗篷,双眼迷茫地看着再梦。
寒紫月抬起右手,轻轻一挥,饕餮戒指发出白色光芒,只见一枚血红色的十神之魄残片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再梦看着那枚小小的红色晶石,道:“这就是十神之魄?”
寒紫月犹如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点着头,缓缓地道:“是的……小陛下。”
再梦点头,伸手一挥便将那枚十神之魄碎片吸了过来,在那红色的晶石之上依稀有一股淡墨萦绕,似有似无,瞬间化于虚无。
奇颂虺道:“恭喜小陛下获得十神之魄!”
再梦大喜,摇晃着腰身现出了火燚蛇尾,那满是红鳞的蛇尾盘旋而立,将她高高举起,此刻的她比奇颂虺身形还要高出一截。
她催动体内妖力,十神之魄残片在她额前散发着红色光芒,身为半妖的再梦贪婪地感受着十神之魄之上的力量,只觉有股澎湃之力,犹如海潮汹涌而至,正在她的体内充盈。
外面黑云快速移动,朔月如钩,浮与云海之上,丝丝黑云如雾缭绕,大地一片光影暗淡,最终在遮天蔽月之际,蛇王神庙中迸发出一团红光。
再梦彻底吸收了那枚十神之魄的力量,拥有强大妖力的再梦,自那红光之中缓缓走了出来,只见她饱满莹白的额头上多了一道梅花眉心印。
与此同时,她的身形也开始慢慢发生变化,瞬间便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变成了二十多岁的女子模样。
那原本编着的辫子松散地披了开来,微卷红发,犹如水波,清柔地散在她清冷地面颊两侧,双峰高耸,白玉纤腰,一点点红色蛇鳞如同点点梅花覆在她纤细的腰线两侧,蛇尾灵动地在地上左右轻摆。
再梦睫毛紧闭,眼眸上画着黑色的烟熏妆。当她缓缓睁开了双眸,眼角的红色蛇鳞快速退去,化作两抹妖艳的赤焰星沙,那漆黑的睫毛犹如黑色羽翼,轻轻地覆盖在她冰冷的眸子上。
一双红色眼瞳波光盈盈,肤白胜雪,香腮浓艳,鼻梁高挺,赤红色的唇瓣犹如覆着一层薄薄水光,显得美艳至极。
奇颂虺仰头看着眼前的女王陛下,终于明白当年的赤蠡王为何会对一个蛇妖如此迷恋。
妖力增强的再梦,突破桎梏,身形快速成长。长大之后的再梦实在很美,外表有着妖的魅,蛇的冷,而内心却依旧有着赤子之心,单纯如同孩童一般。
她眯眼一笑,两边梨涡深陷,如同两朵美丽的花,看着冷艳的女王冲自己露出这般天真甜美的笑容,奇颂虺只觉一时恍惚,不知所措起来。
“小……女王陛下……”
再梦摇摆着蛇尾,缓缓游到他的身旁,俯身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在他俊美的脸颊边,笑道:“我终于长大了!”
是呀,苦苦等待她长大的童养夫终于等到她长大成人了。
第302章 妖力反噬,天火怒蛇神祸世
随即,再梦收回了蛇尾,慢慢落了下来,变成了人类的双腿,那双腿修长白皙,原本的裙子显然太短,根本就包裹不住那片风光旖旎。
奇颂虺不敢直视女王陛下的注视,低头又觉尴尬,脸一红,一双眼睛竟不知该如何安放才好。
再梦人虽然在一瞬之间长大,不过实际心灵仍旧犹如一个小孩,她并不知道奇颂虺突然的变化是因为什么?她甚至看不出他因为她而有了微妙的变化。
再梦欣喜若狂地走来走去,道:“小甜甜,真是太好了,这下我终于拥有人类的双腿了,再也不用担心突然会变成蛇身了。”
她顶着冷艳的外表,仍旧孩子气的模样,实在令人感到有些搞笑,不忍直视。
奇颂虺尴尬一笑,道:“恭喜女王陛下。”
再梦不解,转头看着他道:“小甜甜,我现在长大了,你怎么……好像有点不开心似的?”
奇颂虺微微垂眸,没有直视她赤诚的目光,因为他的心中有愧,难以直视,他在心中轻叹一声,口中却道:“臣替女王陛下感到开心!”
“你撒谎,你都不敢正眼看我,难道……难道我长残了?”再梦面露惊恐之色,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心想完蛋了,自己一定长成丑八怪了!
她急忙伸手摸了摸脸,嘟着嘴,又左右揉了揉脸,把脸折腾得面团似的,想努力凭借触摸来鉴定一下自己长成了什么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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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颂虺连忙抬头看着她,不由脸一红,解释道:“女王陛下长得很漂亮,不过……现在陛下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所以臣不敢直视!”
再梦不解何为男女有别,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被她用如此赤裸裸的目光盯着,奇颂虺竟然感到了一丝丝紧张。
夜凉如水,风徐徐吹入窗内,悬挂在窗棂上的琉璃风铃左右旋转了一下,被风轻轻吹拂,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声响。
寒紫月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身上的单衣被汗水打湿,只见窗户远处火光冲天。
她瞪目看着远处的火光,却见彩铃莽莽撞撞地从门外冲了进来,高声惊呼:“寒姑娘,不好了!不好了!蛇王神殿着火了!”
寒紫月一怔,急忙起身,道:“彩铃,你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彩铃面露惊恐神色,道:“是蛇神!蛇神复活了!有人亲眼看到蛇神复活,从蛇王神殿中游了出来。一定是有人惹怒了火燚蛇神,它吐出了熊熊烈火,要将我们全都烧死!”
彩铃显然是被吓到了,说话的时候十分慌张,双眼布满了将死之人的绝望。
彩铃之所以对火灾感到如此害怕,乃是因为她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一场大火,一场天地浩劫一般的大火,大火肆意燃烧,整片森林内野兽四散,拼命逃窜,她被火烧得伤痕累累,最终不得不离开了那片熟悉的森林,来到它乡求活。
寒紫月一把握住她的手,令她保持镇定,她道:“你不要担心,我们会帮忙救人的,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
”
寒紫月说完,快速披上大氅,展开天火翼朝着那场熊熊大火而去。
天空上狼翼鸟纷纷口吐大水在扑火,有些赤蠡人被火烧伤,狼狈地从火场之中逃窜了出来,顿时四周哀嚎声一片。
“救命啊——救命啊——”
“蛇神大人动怒了,蛇神大人动怒了!”
“杀人了——蛇神杀人了!杀人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一个披着藏蓝色斗篷的男人一把揪住那个乱叫的男人。
男人目露惊恐之色,伸手指向身后被蛇神咬死的人,道:“我……我亲眼看见的,蛇神大人杀死了他们,还有那个抱小孩的妇人!我……我亲眼看见的!”
“胡说八道!”斗篷人一把将那个男人摔到了一边,那戴在头上的帽子瞬间滑落身后,露出一头如水般柔顺的浅紫色长发。
寒紫月顿时就认出他来,急忙叫道:“国师大人!”
奇颂虺转头看向寒紫月,只见一个老汉一瘸一拐地朝奇颂虺跑来,道:“国师大人,他说得没错,老头子我也亲眼看到蛇神杀人……”
奇颂虺不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泫沄乃是赤蠡人的守护神,她怎么会肆意杀人呢?”
那老头已经风烛残年,拖着一身脆弱的身体在风中强撑,紧紧握住奇颂虺那双白玉无瑕的手,道:“国师大人,你瞧,老头子我的腿就是被蛇神咬了一口,如今伤口犹如火灼一般疼痛呀!此事千真万确!”
奇颂虺低头看了一眼老头脚上的伤口,只见那伤口与普通烧伤不同,还布着一层红色蛇鳞模样的东西,他道:“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包扎伤口。”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卫,道:“先把里面的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快——”
与此同时,夜枕风、付珩、夙风等人已经飞身而来,加入了救援的队伍中来。
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原来是蛇王神庙倒塌了,只见那供奉在神庙内的蛇王神像顿时滑落于大火之中,轰然碎裂。
一条赤红色的巨蛇在火中四处游窜,众人纷纷惊呼退让:
“啊!蛇神显灵了!”
“什么蛇神?它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它是蛇妖,吃人的蛇妖!”
“杀死蛇妖!杀死蛇妖!”
突然,那条火燚蛇高高跃起,双目犹如宝石,在火光之中发出瘆人的红光,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人们在巨大的蛇身下四处逃窜,鬼哭狼嚎。
奇颂虺倒退一步,颤声低呢:“怎么会这样?”
夜枕风、夙风、付珩、寒紫月已经展开魂翼,朝火中巨蛇杀了过去。
这头,嫪狩、红叶姬正在忙着救人。
阿狼和飞鸟飞身来报:“国师大人,小殿下不在寝宫,我们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小陛下踪影!”
奇颂虺转头看向他二人,道:“再找!”
他脑海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吞噬了十神之魄的再梦此刻已经长大,便道:“你们快去找一个红头发
的姑娘,她和小陛下长得很像,脸上有着酒窝,额头上有梅花眉心印。快去!”
“是!”
阿狼和飞鸟不敢多问,急忙化作狼翼鸟去寻人。
熊熊火光倒映在奇颂虺那浅紫色的眸子上,他那冷峻的脸上凝着一股惴惴不安,因为他目光落在了那条高高扬起蛇首的火燚蛇妖上。
只见它的额头上有着一朵梅花眉心印,他不由瞳孔一缩,心中暗道,难道……它就是再梦?
火燚蛇妖在众人的围攻之下,身上红鳞已经被抓掉,伤痕累累,它扭曲着巨大的蛇身,在火堆之中逃窜,然而夜枕风他们的攻势非常强烈,一道道武魂令劈在它的身上,犹如渡劫一般令得它难以招架。
突然,漫天大火变得越发狂妄起来,吐着火舌朝攻击而来的众人扑去,夜枕风等人迫于火势太猛,朝后退去,无法立即追赶而去。
受伤的火燚蛇妖并不畏惧烈火,它在火海之中没头没脑的游蹿,企图寻找到一条出路,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叫它:“女王陛下!”
它顿时回首,那赤红的琥珀珠子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花,追上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师火奇颂虺,刚才突然燃烧而起的火焰也是他的杰作。
藏蓝色的斗篷在他身上飘来飘去,露出里面浅紫色的长袍来,他见火燚蛇妖对他的呼唤有了反应,顿时便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再梦吞噬了十神之魄,瞬间长大成人,十神之魄加速了她体内的妖力,她应该是无法控制十神之魄强大的力量,而被反噬了,如今终究化成火燚蛇妖,无法自持的杀人放火,胡乱伤人。
奇颂虺期盼女王陛下还有一丝神智尚存,试图将她带至安全之地。他冲入火海,向前跑去,身后斗篷被风高高扬起,他边跑边道:“女王陛下,随我来!”
火燚蛇妖非常听话,竟然跟在他的身后而去,它巨大的蛇尾碰触到的断壁残垣,纷纷倒塌,一人一蛇就这样在浓烟滚滚之中穿梭而行。
最后奇颂虺飞身跃上火燚蛇妖的蛇首,指着前面的熊熊烈火,高声道:“冲过去!”
他说完随即将斗篷盖在了身上,趴在了火燚蛇妖的蛇首上。
火燚蛇妖仰起头,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冲过了那熊熊烈火,跃了过去,大火烧着了奇颂虺身上的斗篷,他将那袭着了火的斗篷抛向了风里,和火燚蛇妖一起逃进了毒雾森林之中。
看着火燚蛇妖所过之处,有着灼烧的痕迹,草木全都枯萎,奇颂虺微微蹙眉,回首伸出右手,五指一张,瞬间划过一股紫风,将所有有痕迹抚平。
风轻轻划过奇颂虺坚定的目光,他的左脸被火星划伤,正在渗血,当他却不为所动。
密林深处,毒雾迷茫,火燚蛇妖藏匿在此,很难被人发现,奇颂虺这才让再梦停下游蹿。
他飞身从火燚蛇妖蛇首上跃下,那火燚蛇妖微微仰头,一双大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低声道:“奇颂虺……我怕……”
第303章 国师身份,起争疑善恶难辨
那声音满是无辜和委屈,令人听来柔肠寸断。
奇颂虺的心中一震,他知道再梦确实被吓怕了,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叫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她给他起的昵称“小甜甜”。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它的额头,柔声安慰道:“女王陛下,你不要害怕,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人形的。”
“嗯。”再梦抽泣着点了点头,很是乖巧。
奇颂虺还想再问她什么,突然看到天上飞来的夜枕风等人,皱眉看向再梦,道:“女王陛下,你留在这儿等我,哪儿都不要去,我先去将他们引开,等我将火灾的事情处理之后,就会回来找你的。”
“哦。”
再梦乖乖点头,奇颂虺挥手结印,四周的粉色毒雾瞬间便浓,很快就将再梦的蛇身完全淹没在了浓雾之中。
他看着她道:“女王陛下,我已经在你周围布下了结界,他们是找不到你的。我先走了,你要保重!”
奇颂虺说完,一双广袖迎风而起,飞身跃了上去。
再梦突然叫住了他:“奇颂虺——”
奇颂虺在空中回头,只见再梦泪眼汪汪地道:“奇颂虺,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她对他是如此的依依不舍,就像是害怕被人丢弃的孩子,他那浅紫色的冷眸微微一震,内心一阵剧痛,最终冲她点了点头,仰头飞身,跃上了夜色长空。
寒紫月看向远方飞来的人,道:“是国师。”
夜枕风道:“国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奇颂虺额头上长发轻飘,十分淡定地道:“我和你们一样,追赶火燚蛇妖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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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珩道:“国师可有什么发现?”
奇颂虺摇头,道:“森林内毒雾迷茫,我看火燚蛇妖是逃到森林里去了,不过我找寻了一会儿,都没有发现。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回去救火要紧,蛇妖一事,容后再说。”
夜枕风觉得他讲得有道理,之前是火燚蛇妖祸世,他们不得不追赶,如今既然已经没有了火燚蛇妖踪迹,还是先去救人要紧。于是众人便展开魂翼,快速朝着来路而去。
蛇王神殿石柱倒塌,烈火焚烧,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实在令人感到唏嘘。
生死域的侍卫,连同暗卫和门庭卫一起救治,所幸死伤的人数并不多,远比想象中要好许多。
一场熊熊烈火之后,赤蠡王再梦便生死未卜,不知所踪。国师奇颂虺下命四处搜寻,但一直都没有再梦的消息,这不免让夜枕风等人感到了怀疑。
毕竟他们一开始就觉得国师奇颂虺有些古怪,这场火势来得如此突然,又冒出了泫沄蛇神复活的事。按道理来说泫沄乃是赤蠡人的守护神,是不应该伤害他们的才对,可为何会发生如此可怕的事呢?
是否真是赤蠡人做了什么得罪了泫沄蛇神?可是朔月祭刚刚举行完,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没有得罪泫沄蛇神才是。
就算是不小心被人冲撞,身为蛇神理应有光风霁月的气度才是,怎么可能会动不动就迁怒她的子民呢?
付珩
双手拢在袖中,微微蹙眉,道:“真是奇怪,听说泫沄蛇神乃是大洪荒时代的神,至此之后便一直化作蛇神雕像,从未复活过,为何此次的朔月祭突然将她给激活了呢?”
夜枕风道:“传闻朔月这天火燚蛇妖的妖力是最强的,或许因为某种原因,令得蛇妖复活了也不一定。”
寒紫月道:“如今蛇妖祸世,乱杀无辜,而小殿下又不知所踪,真是令人不安。”
付珩点了点头,道:“究竟小陛下会去哪儿了呢?”
夙风道:“我已经命红叶姬带着暗卫去四处寻找了,暗卫最擅长追踪寻人,我想很快便会有消息的。”
夜枕风道:“蛇妖祸世唯恐不详,不知道小殿下会不会是被蛇妖给带走了?”
前来给他们三人添茶水的婢女彩铃听到这儿,不由吓了一跳,手一松就将茶杯给打翻在了桌上。
她吓了一跳,立即拿抹布过来擦拭。
夜枕风等人的谈话并未因为她打翻了茶杯而停止,依旧在继续着。
寒紫月道:“蛇祸事件中有个人很古怪。”
夜枕风点头,看向了她道:“我也这么觉得。”
付珩伸手打开手中折扇,看向他们二人,问道:“何人古怪?”
寒紫月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国师奇颂虺很是古怪吗?”
付珩冷眸微抬,看向二人,道:“难道你们怀疑一切都是国师所为?所谓蛇祸,其实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其目的就是让赤蠡王再梦消失。”
夙风握紧搁在桌上的左手,冷冷地道:“倘若如此,只怕小陛下有性命之忧了!”
“啊——小陛下!”一旁擦拭桌子的婢女彩铃突然神色怪异,大叫了起来。
寒紫月瞧着她面容惊恐,很是害怕的样子,便道:“彩铃,你怎么了?”
彩铃欲言又止,双眸颤抖,最终又低头紧握双手,用牙齿咬着下嘴唇。
瞧着她浑身都在颤抖,似有什么事在刻意隐藏,但又不敢直言。
寒紫月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身旁的夜枕风。夜枕风点头,温柔询问道:“彩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彩铃抬头,双眼含泪,摇了摇头,依旧紧咬牙关,不敢说出来。
夙风可没他们这般好脾气,语气冰冷地道:“小陛下的失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身为宫人,当以国君的安危为己任,为了国君的安危,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倘若你故意隐瞒,其罪与弑君无疑!”
彩铃年纪尚小,禁不住他这一吓,被他这么一说,早已吓得面色苍白,顿时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磕头如捣,哽咽着道:“小陛下的失踪与我无关,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不过关于国师……”
夜枕风一震,立即道:“国师如何?”
彩铃瑟瑟发抖,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犹如受惊的小鹿四处看了看,似乎是怕隔墙有耳。
付珩立即看向夙风,夙风微微点头,吩咐身旁的嫪狩带人到门外把守。
付珩道:“现在有门庭卫的人
在门外把守,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你放心说便是。”
彩铃点头,道:“是。”
她说完,又将目光看向了寒紫月,怯懦地道:“我不知道此事是否与小陛下失踪有关……”
夜枕风感觉奇怪,为何彩铃要看寒紫月?
付珩道:“事关重要,但说无妨。”
彩铃咬咬牙,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其实……国师大人让我前来服侍寒姑娘,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夜枕风一听事情竟然和寒紫月有关,顿觉不妙,不由担心地看了寒紫月一眼,又将目光看向彩铃,急切地道:“究竟是什么目的?”
彩铃双手紧紧攥着裙角,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苍白,她弓着瘦削的背脊,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寒紫月。
只见她额前碎发轻垂,遮住了那双墨绿色的大眼睛,她道:“国师大人让我把千草鸟的花粉……放进寒姑娘的茶水中,让她饮用。”
“啊?!”寒紫月双眸微颤,不敢置信。
夜枕风大怒,向前几步,一把揪起彩铃,怒吼道:“他竟然让你给紫月下毒?”
夙风伸手拍了一下桌子,生气地道:“我就说那个国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彩铃双肩被夜枕风紧握,只觉自己被要他给晃吐了,急忙解释道:“夜……夜公子,你不要着急,据我所知千草鸟是没有毒的。”
听到这儿,夜枕风这才松了口气,寒紫月上前道:“枕风,让我来问她。”
夜枕风点头,这才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
寒紫月一双紫眸微冷,似如两朵风中摇曳的紫罗兰,幽幽地道:“彩铃,我来问你,国师既然命你在我茶水中下了千草鸟,不管这千草鸟有没有毒,一定有他的用意,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彩铃立即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寒紫月双眸依旧十分冷静地盯着彩铃,令得彩铃那双灵动的眼睛不能直视别处,只能与之对视,她又问:“但你却觉得千草鸟和小陛下失踪有关,对不对?”
彩铃洒落在额前的发丝遮挡住了她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她轻咬了一下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是的。”
寒紫月道:“据你所知,国师为人如何?是否有杀害小陛下的可能?”
彩铃想了想,看着她道:
“国师大人人很好,来生死域这么多年,辅佐两代君王皆是尽心尽力,他和他们一起治理生死域,还将外面的知识带了进来,教会我们不少东西。”
“再豸陛下死后,便将年幼的小陛下交给国师大人照顾,若是没有了国师大人,生死域简直不堪设想!当年小陛下还小,尚不能管理生死域,十六部主有所图谋,各部厮杀,都企图坐拥生死域王权,是国师大人带兵平息了十六部之争,才换来了生死域的平静生活。”
付珩轻摇手中折扇,慢悠悠地道:“如你所说,奇颂虺倒是对生死域忠心不二,不该有任何图谋不轨之心才对。”
第304章 蓝楹花开,如梦幻长风随念
彩铃拼命点头,道:
“没错,没错。所以我百思不得,为何小陛下会失踪,又觉得此事似乎与国师大人有关,但又根本不敢相信国师大人会是坏人。要知道,国师大人虽然外表冰冷,但却是个很温柔的人……”
“有一次,一只小鸟从院中树上掉了下来,我亲眼见他将小鸟揣在怀中,飞身跃上树枝,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了鸟巢之中。你们说,如此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
寒紫月觉得彩铃生心单纯,她既然认为奇颂虺是个好人,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奇颂虺确实是个好人,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是个善于伪装,且安于蛰伏的人。
她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了众人,夙风皱眉道:“倘若奇颂虺是善于伪装,且安于蛰伏的人,那此人的臣服之深就太可怕了!毕竟他进入生死域的时候,还只不过是个少年,一个少年怎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说到这儿,目光不由看向了坐在一旁慢悠悠品茶的付珩,他觉得若真是如此,奇颂虺和付珩倒是极其相似,他们都是那种为了所谋敢于忍耐,且谋划深远而不动声色之人。
付珩知道夙风心里想什么,只不过嘴角微微一勾,笑道:“能做出如此巨大牺牲的人,背后必定有一个更为巨大的图谋,我倒很是好奇,一个普通人家的少年,怎么会有这般坚毅的韧性呢?”
夜枕风道:“除非这个少年根本就不普通,他进入生死域,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一场需要漫长蛰伏作为代价的阴谋。”
寒紫月道:“如果真是一个阴谋,那他付出的就太多了,这个人也太可怕了!他所图的是什么?是生死域吗?”
夜枕风道:“倘若如此,有一件事我很不了解。如果奇颂虺真的是为了生死域而来,他为何不早一步部署,亦或者晚一步行事也是好的。毕竟现下生死域有蘅芜国的人在,而再梦有恩于夙风,再梦有难,夙风会帮的人也只有再梦,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岂不十分不合时宜?”
夙风的手指在瓷白的茶杯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没错,如果生死域才是奇颂虺真正的目的,他绝不会在我在的时候动手,这对他来说,十分不利。”
付珩冷眸一凝,伸手将折扇放在嘴边,低声道:“要么,他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生死域。要么,我们猜错了,奇颂虺彻头彻尾就是个好人。”
夜枕风道:“如果他是个好人,那么她给紫月下千草鸟又是何用意?”
夙风道:“他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不想让我们知道。”
夜枕风看向彩铃,问道:“彩铃我问你,千草鸟既然没毒,它在生死域一般有什么用途?”
彩铃想了想,然后道:“其实千草鸟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奇花异草,只生长在生死域深山之中,而且数量极其稀罕。它不但没有毒,服食了千草鸟还能令宿主生命力变强。”
付珩道:“这么说千草鸟对紫月不仅没有伤害,还有好处?”
夜枕风摇头,冷眸微缩,道:“不
可能这么简单!一定有别的什么……不然奇颂虺就不会让彩铃悄悄行事。紫月之前与奇颂虺并不相识,到底她身上有什么是奇颂虺图谋的呢?”
他抬头看向彩铃,又道:“彩铃,今天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会想办法救出再梦小陛下的。”
彩铃点了点头,激动将左手放在胸前,俯身道:“多谢你们了。”
说完,便转身退下。看着彩铃走远,坐在屋内的人全都不淡定了。
付珩道:“看来生死域发生的事并不简单,此事应该和奇颂虺脱不了干系……”
夜枕风道:“如此说来,我们只要盯梢奇颂虺,就一定会有发现。”
众人点头,便去找国师奇颂虺。
奇颂虺身着白色斗篷,在人群之中穿梭,他很快就将斗篷帽子戴在了头上,压低了帽檐,悄然掩入人群之中。
那斗篷角的一点水纹银丝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他很快便消失在人街角之中。
夜枕风、寒紫月、付珩、夙风,两人一组,四处寻找起了他来,但还是让他给溜走了。
夜枕风和寒紫月看着身旁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由皱眉看向对方。
夜枕风道:“希望付珩他们能够找到他。”
寒紫月道:“可还记得当时发生火灾,蛇妖祸乱,我们一路追踪火燚蛇妖而去,却在毒雾森林弄丢了火燚蛇妖踪迹,这个时候,我们便遇见了奇颂虺。”
经她这么一提醒,他顿时目光一亮,点了点头。
寒紫月道:“倘若蛇祸之事和奇颂虺有关系,我想我们重回那毒雾森林一定会有所发现!”
夜枕风点头,道:“紫月,你说得没错,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那片毒雾森林看看。”
二人召唤出小邪和御风,快速朝毒雾森林赶去。
…… ……
云荒神洲,蓝楹国。
街道两旁的蓝楹花开得声势浩大,如雾如幻,如火如荼,带着某种声势浩大的磅礴气势,铺天盖地地肆意生长着。
春花虽好,却不及夏之灿烂。
盛夏的蝉声此起彼伏而来,阳光穿过一丛丛花团,疏影错落的打在地上。那如云之花,似乎要蒙住一片天。
光风霁月,万物明净。灿烂的阳光下,那蓝色的花朵悄无声息落了满地,就像是碎了一地的梦。
一位黑衣女子缓缓立在了花雨之中,阳光透过花树,轻柔地洒落在她的身上,她伸手握住一朵飘落而下的蓝楹花,那花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甜,柔软地躺在她的手心上。
她将那朵蓝紫色的花朵放在指尖,来回轻轻揉了揉,白玉般的指尖便染上了一抹浅淡的花痕。
长风随念起,覆手随湮灭。
蓝楹入梦来,一梦一温柔。
“哈哈!师父,我终于找到你了!”
寒月山嬉皮笑脸,伸手就准备去抱那黑衣女子,这小子显然还没有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满城的找他的师父,一见到黑衣女子就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
毕竟喜欢穿一身黑这么有性格的女子不多,而他平日将师父当成了姐姐看待,像个猴子似的,总是没点规矩。
当然,他这一次,依旧不负众望的抱错了人。
黑衣女子眉目蒙着黑纱,眉目如霜,被他这么一抱,顿时吓了一跳,随即便本能的准备拔剑。
此际,突然听到不远之处有人叫道:“天颜!”
只见那是一位娇俏动容的美娇娘,一袭红色薄裳,腰上系着朱红腰带,红色的流苏在她腰间随风飘飞,柳眉细目,红唇微张,不是别人,真是那千娇百媚地阮嫣红。
魔衣教梦天颜、万毒宗主阮嫣红,为了寻找魔子,踏上了九洲四海的寻访之旅。
此番二人正好寻到云荒神洲,阮嫣红这个吃货听说蓝楹国举办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便硬是生拉硬拽地将梦天颜给拽了过来。
表面上了为了寻找魔子下落,实则无非是她贪玩好吃,想来蓝楹国胡作非为一番,顺便再祸害几个如玉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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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她被旁边买蜜饯的给吸引住了,扔下梦天颜就屁颠屁颠跑去买蜜饯。买了蜜饯,怀抱着一包油纸装的蜜饯往回走。
正当她哼着小曲,迈着欢快的步伐往回走的时候,正好就看到那令她瞳孔地震的事情,瞬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立在了当场。
她嘴里原本含着两颗蜜饯,如今一说话,两颗蜜饯就滚到了两腮边,张着一张樱桃小嘴,歪着脑袋,露出一副可可爱爱的模样。
噗嗤噗嗤,她努力眨了眨眼,伸手指向梦天颜,还有站在梦天颜伸手的俊俏少年,惊愕地道:“额……你们这是!”
“混账东西!”梦天颜没好气的用武魂令震开了寒月山,唰地转身拔剑,搞挽的长发一甩,剑尖已经抵到了寒月山的面前。
魔天九重剑势太快,带着一丝魔息之气,凛然而至,寒月山毫无防备,哪知自己会再三倒霉抱错了人,吓得瞠目结舌,原地石化。
阮嫣红飞身跃了过来,甩出夺命铁链爪,缠绕住了那剑身,救下这剑下亡魂一命,然后笑嘻嘻地道:“天颜,你怎么这么冲动呀?这小郎君模样怪好看的,杀了多可惜!”
说完,一撩红裙,笑意盈盈地弯腰看向寒月山,那眼尾的红色纹身犹如鱼尾轻轻散开。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笑眯眯地道:“喂,小郎君,别发呆呀,呵呵呵!”
寒月山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哇哇大叫着朝后退了退,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会吃人豆腐的姐姐。他若是知道阮嫣红是谁,就知道姐姐不仅会吃人豆腐,还会吃人不吐骨头。
难怪他师父不让他下山,这种江湖小白,实在很容易初出江湖就被误杀。
阮嫣红起身,跺脚娇嗔地道:“天颜,瞧你把小郎君吓的!”
阮嫣红一见到男人就站不稳的臭毛病又犯了,黑纱掩面的梦天颜白了她一眼,那黑纱上绣着的金竹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眉目冰冷地看着吓得满脸苍白的寒月山。
第305章 紫雾漫纱,飞雪起魔仙交战
冷厉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抱我?”
阮嫣红伸手轻轻勾起梦天颜的黑袖一角,低声道:“不是你在外面私藏的小郎君么?嘻嘻嘻!”
梦天颜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你个白痴,我第一次见他。”
寒月山急忙起身,伸手拍了拍屁股,道:“两位大美人,误会,全是误会。我在找我的美人师父呢?我知道她这次来了蓝楹国,便偷溜下山,准备来找她,结果屡次认错了人,实在不好意思!”
寒月山说的并非假话,多年来,师父一直将他留在山中修炼,不知为何从未带他下过山。
他平日也有几次趁师父不在偷溜下山的情况,不过这次不同,因为师父来蓝楹国之前内伤发作,他很是担心师父会出事,所以便想赶来找她。
阮嫣红拂袖一笑,妩媚地道:“哎呦喂,小郎君,瞧你小小年纪,竟然会编瞎话来骗人。真是没学好,我瞧你是想趁机揽小姐姐的腰吧!姐姐的腰给你摸,可好呀!”
梦天颜朝搔首弄姿的阮嫣红一看,心想,你万毒宗主的腰是能乱摸的啊?这小子若真是个色迷心窍的,摸了一准七窍流血,躺尸玩完,我看还不如死在我的剑下利索呢!
瞧着步步紧逼的阮嫣红,寒月山被吓白的脸变得更白了,从小到大,他哪见过这般阵势,这般豪放的姐姐。
他立即拼命摇手,解释道:“误会,真是误会,我不是想借机揩油的登徒浪子,两位姐姐一听要相信我说的话呀!”
阮嫣红摇晃着红袖,笑道:“小滑头,鬼才相信你呢!呵呵呵!”
梦天颜再次翻了她一个白眼,道:“别跟他废话,这小子占我便宜,让我一剑杀了他!”
寒月山一听自己要被杀,吓了一跳,连忙抱头逃窜,道:“姐姐饶命!姐姐饶命!我真不是有意为之,我真的是在找我的美人师父呀!”
阮嫣红伸手又将一颗蜜饯抛入口中,猩红的舌头妩媚地舔着食指,眯眼一笑,道:“美人师父?当真有那么美吗?瞧你嘴甜的,对了小子,你师父是男是女?”
寒月山一边左右躲避着梦天颜手中的剑,一边回头道:“男的女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的当然是用来以身相许,女的就一剑杀死了事!”
“谁要杀我?”
只听得天空中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一把漆黑如夜的寒光宝剑横冲而来,嚓的一声打开了梦天颜手中的魔天九重剑。
那斜插在地上的黑剑纤长锋利,剑柄上还挂着一只黑色的琉璃铃铛,正在来回摇晃,发出清脆悦耳地铃铛声。
梦天颜抬头看去,只见天空缓缓飘落一个黑衣女子,她一身黑纱衣裙随风飘飘,头上戴着黑纱斗笠,长发如同流水潺潺,在风中滑动。
先前梦天颜以为寒月山就是来吃她豆腐的,却万没料到他说的是真的,还真有一个和她一样,一袭黑衣的师父。只不过那师父戴着黑纱斗笠,看不清容貌
。
她抬起魔天九重剑,指向那空中的而来的黑衣女子,怒道:“你是何人?”
“何人?我就是他的师父黑玉罗刹——林千雪。”
一旁的寒月山见苦苦寻觅的师父终于出现,不由飙泪大喜,高声叫道:“师父——救我!”
阮嫣红冷笑道:“管你是黑玉罗刹还是白玉罗刹的,你的徒弟到处乱吃人的豆腐,你不好好调教,如何为人师表?还是……你平日就是这般教他胡来的!”
林千雪大怒,喝道:“混账!剑起——”
只见她伸出二指御起剑来,那插在地上的玲珑夜剑顿时铃铛作响,嚓的飞了起来,直接朝着阮嫣红的面门刺去。
林千雪之前一直在修炼风雪剑法,武功已经非同小可,如今再练了寒冰玄玉功更是境界大增,御剑之术早已如火纯青。那阮嫣红的夺命铁链爪虽然厉害,不过依旧难以抵挡,很快就败下阵来。
一旁梦天颜暗自心惊,心想,这黑衣女子的武功果然了得,便立即上前去帮阮嫣红。
突见玲珑夜剑身快速旋转,挂在剑尾的铃铛玲玲作响,顿时一剑引来漫天风雪,这奇美之雪夹着漫天蓝楹花纷飞而至,蓝白交错,实在极美,令人看得目不暇接。
阮嫣红觉得有些奇怪,只觉这黑衣女子的武功似曾相识,竟然和落雪宫主落雪寒十分相像,便脱口问道:“阁下和落雪宫主落雪寒什么关系?”
林千雪冷冷地道:“我是她的小师叔,你说什么关系。”
梦天颜手握魔天九重剑回击,她本以为对方是寻常之辈,却不料还是位落雪宫的高手前辈,顿时不敢小觑,暗中催动魔天九重剑内的魔息。
横空一剑,劈向空中御剑的林千雪,高声喝道:“百骨枯——”
“好强的剑气!”林千雪一震,只见三股黑色魔息,犹如纠缠着的魔龙挟剑而来,顿时激起满地落花回流,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她立即挥手拂袖,吸来玲珑夜,横剑也是一劈,顿时激荡起千层花浪,犹如沧海拔地而起,铺天盖地朝着梦天颜二人袭去。
梦天颜没有退缩,飞身而去,手中之剑,力道更甚,只见魔息犹如狂龙,化作白骨阴兵咆哮而去。
如此磅礴一剑,骤然就向着林千雪而去。
林千雪黑袖翻飞,毫不示弱,再次迎来漫天风雪,这一次的风雪更甚,将她二人包裹其中,一股飓风骤起扶摇,就在她手中剑气将凝未凝之时,突然心头一阵狂跳,呕出一口鲜血来。
风雪剑法威力极大,需要配合寒冰玄玉功一起修炼,只修炼剑法,而没修炼寒冰玄玉功必定会遭到反噬。
虽然林千雪后来得到了寒冰玄玉功,用内功心法加以辅佐,但之前反噬的情况已然无法根治,毕竟,她当日一剑斩断了唯一能够医治反噬的灵药——寒冰玄玉草。
她和落雪寒有着同样的宿命,不过她体内的伤势已成旧疾,只怕还未等走火入魔的一天,就要
先功亏一篑。
她这次来到蓝楹国,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能够替代寒冰玄玉草的草药,她多方打听,听说蓝楹国富甲一方的首富张满金家中有一奇花,名曰紫雾漫纱,具有治疗内伤的奇效,然而张满金财大气粗,情愿留在园中观赏,也绝不会买出。
所以她暗中潜伏在首富张满金家多日,最终才寻得时机盗取紫雾漫纱。
岂料张满金财大气粗,雇佣了许多武林高手护院,她与之交手之际,便受了些许内伤,加上之前的反噬之伤,便是伤上加上,如今还要强撑着来为徒弟平事,实在有些吃力。
面对强敌,那强绝的风雪一剑终究未能完全凝结,被梦天颜的百骨枯给打中,只见她黑色阔袖打开,犹如黑蝶展翅,手中之剑脱落插向地面。
一股飓风夹着飞花飞雪全都朝她袭去,那戴在头上的黑纱斗笠,顿时被魔息卷飞,她还是没能躲过梦天颜那一剑,身形不稳,从天而降。
那黑纱斗笠随风扬起的一瞬,梦天颜看到了那黑纱之下的女子,她原本以为斗笠之下的是个恶毒的老妇,却不料竟然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年轻,竟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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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雪真是人如其名,比雪还要白皙,如玉凝脂,眉黛春山,一双浅色的眸子微微颤抖。
因为被反噬的缘故,那唇瓣似如海棠渗血,嘴角挂着一抹诱人的血丝,双颊有着一抹浓艳的桃红。然而这浓艳的桃红,配上她比雪还要白的肌肤,倒显得她越发娇艳动容。
梦天颜一眼就看出,她这般情形必定是有着长年未愈的内伤,亦或者是修炼什么功法遭遇到了反噬的结果。
只见林千雪黑衣随风辄拔而旋,从天而落。梦天颜脚足黑靴轻点地面,飞身而来,伸手堪堪接住了坠落而下的林千雪,只觉她身形轻薄,浑身柔软,似如柳絮轻折。
那黑纱斗笠在风中丝丝缕缕,随风缥缈而落,梦天颜另一只手一抬,便也接住了那顶黑纱斗笠。
林千雪抬头,看着戴着黑纱的梦天颜,阳光将那黑纱上的金色竹叶照得晃眼,她微微蹙眉,只觉喉头一股辛甜,内伤似又加重了几分。
梦天颜蹙眉,看着她道:“你身有旧疾?是修炼功法反噬而至?”
林千雪急忙起身,夺过梦天颜手中的黑纱斗笠,回身一转,便已重新将黑纱斗笠戴在了头上。
她伸手捂住胸口,强忍住涌上来的气血,不愿让人看她受伤的模样,冷冰冰地道:“与你无关。”
梦天颜只觉这人倔强得有些可怕,心想,她情况严重,想必并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痛楚,最好是让她立即打坐调息,否则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便转头看向寒月山道:“没想到你师父也穿一袭黑衣,既然是个误会,那便算了。你以后小心,莫要再乱认错师父了。”
寒月山连连点头,急忙跑向林千雪,伸手搀扶住她,道:“师父,你没事了吧!”
第306章 十里追魂,辨真假黑玉罗刹
林千雪摆了摆手,知道梦天颜无意与他们多做纠缠,便道:“师父没事,月山,我们走……”
“哦。”寒月山点头,立即搀扶起林千雪离开。
看着师徒二人蹒跚而去的背景,阮嫣红不解地道:“你干嘛不好好教训教训那个恶狠狠的女人一顿?为什么要放她走?”
梦天颜耸了耸肩,道:“她身上本来就有内伤,我即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再说一切都是个误会,又何必咄咄逼人?”
阮嫣红一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道:“不过没想到那小子没有撒谎,他师父当真是个绝色的大美人,就是性格冰冷如霜了些。唉,你说落雪宫出来的人都这个样子吗?”
梦天颜一笑,道:“什么样子?”
阮嫣红含着蜜饯,嘟嘴道:“冰山一般的样子呀?跟个木头人似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哪有我这般妩媚动人,笑靥如花。浑身上下一身黑,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梦天颜冷眸如霜,看向她道:“你说谁一身黑呢?我不也是一身黑?”
阮嫣红顿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吐了吐舌头,装可爱地道:“我是说她,又不是说你,你干嘛对号入座!唉,真是扫兴,我还以为还会是为,风流倜傥的男师父呢!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那叫夜枕风的家伙了,他可是我见过长得最帅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他一面!”
看着她花痴般的模样,梦天颜不由摇了摇头,嫌弃地道:“你这花痴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一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流哈喇子,刚才那小孩,能做你弟弟了吧!你还真是老少不拒,一律通吃!”
阮嫣红才不理她,抱着手中的蜜饯,颠着小碎步向前,然后道:“哎,你说那林千雪虽然比咱们年长,不过那样貌似乎比我还年轻呢,会不会是常年住在冰天雪地之处的缘故?这容颜都让冰给封住了,要不……要不改天我把万毒宗也迁到那种冰天雪地的地方,你看如何?”
梦天颜笑道:“你就是把自己装在冰棺材里也没用,人家那是天生丽质。”
阮嫣红似乎有一种超能力,能够自动过滤不喜欢听的话,似没有听到梦天颜的下半句,转头看向她道:“天颜,你们魔衣教有没有冰棺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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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天颜瞪目道:“当然没有了,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着什么?还真想把自己装进冰棺材里吗?难道你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
阮嫣红又道:“对了,魔族是不是有什么永葆青春的魔修之法?要不教我一点?”
“不可理喻……我去客栈落脚。”梦天颜不再理她,大踏步向前。
阮嫣红又在后面道:“听说今晚有烟花大会,我们先去找间客栈落脚,然后晚上就去逛夜市,你说好不好?”
梦天颜摇了摇头,道:“老大,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阮嫣红道:“谁知道那个所谓的魔子什么时候出来?天下人都找了他那么久,不如就顺带游山玩水岂不吃亏?”
梦天颜没有想到蓝楹国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竟然这般热闹,邻国的人都赶来凑热闹,这下可好,客房爆满,她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落脚之地,最终在一家牌匾斜挂的客栈门前落了脚。
梦天颜右眼眉头一阵狂跳,紧握着双手,咬紧后槽牙,瞪着前面的阮嫣红一眼,道:“你确定,我们今晚就住这儿?”
阮嫣红拍了拍手,笑道:“没办法,别的客栈都住满了人,只有这家还有空房。你一个魔衣教主,我一个万毒宗主,害怕什么?走吧!”
梦天颜瞅了那门上挂着的牌匾一眼,心想难怪有空房了。
客栈的名字竟然叫做“一家小破客栈”,这他姥姥的是个什么鬼?难道开客栈只是店老板的副业?
烟花之夜。
平湖辽阔,花灯漂浮,夜空之上炸开一朵朵硕大的烟火,如雾如梦,美妙至极。
那大片的烟火倒影在水中,变成了另一番盛世景象。临水而建的酒楼灯火柳绿,莺歌燕舞,好不热闹。集市上全是火树银花一片,火龙奔腾穿梭,这般热闹景象,还真是不多见。
梦天颜和阮嫣红坐在屋顶上,坐看人世繁华,梦天颜看着人潮汹涌的街道,谈道:“唉,何时才能找潭日山的遗孤?”
“砰——”
只听得头顶之上又有一片烟花绽放,烟花硕大,几乎覆盖住了整个黑夜,五彩斑斓,朵朵如花绽放,引得她不由抬头观望。
阮嫣红坐在一旁,摇晃着双脚,眉目灵动地看着脚下的人来人往,一手握着红色的糖葫芦,一手拉着梦天颜的衣袖,将糖葫芦指向前方,道:“快看,有人在舞火龙,我们过去瞧瞧!”
那人手舞着铁鞭,甩在地上,顿时火星四溅,炸开一条火龙模样的铁花,围观的人纷纷拍手叫好。
二人从屋顶上飞身落地,挤入人群之中看起了那奇美的景观,四周百花飘香,空中吹来粉色花瓣,与金灿灿的火龙交织在了一起,似乎扶摇直上,那火龙便要吞天灭地而去。
阮嫣红是个活脱的性子,这舞火龙才看了一会儿,就拍着手被一旁卖风车的小贩给吸引了去,一口含着糖葫芦,拎起裙摆就追了过去。
人群之中,早有人盯上了她们,二人却还没有察觉,暗中盯梢他们的武林高手小声议论道:
“要不要现在出手?”
“黑玉罗刹出手狠毒,她的毒针更是防不胜防,还伤了我们不少人,不可贸然行事!”
“黑玉罗刹偷走了紫雾漫纱,张员外雷霆大怒,命我们必须杀了她才能交差。”
“倘若我们不能提着黑玉罗刹的脑袋回去,看来是没办法交代的。”
“不过……这人似乎比之前的高出许多,到底是不是黑玉罗刹?咱们可别找错了人!”
“当然是她,黑玉罗刹最喜欢一身黑衣打扮,又藏头蒙面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虽然有人善意的提醒,不过仍旧抵挡不住有些人的愚蠢和盲目的自信,很
快就交头接耳商定了作战策略。
“黑玉罗刹武功高强,若想杀她可不容易,我们须得想个法子才行,否则一旦放她离开了蓝楹国,那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不如我们布下杀阵,引她入局,再合力杀了她。”
“说得没错。”
“看到她身边的那个丫头了吗?看上去比较好对付的样子,从她下手,然后引黑玉罗刹入局猎杀!”
一群武林高手商议之后,便悄然无声地从围观人群中退了出去,一步步朝一脸天真烂漫的阮嫣红而去。
在他们眼中看来,这身穿红衣的小娇娘是个又萌又呆的小憨货,生了一副好拐骗的样子。
原来这群武林高手竟然将一袭黑衣的梦天颜误认成了林千雪,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看似比较好对付的人乃是万毒宗主。
一名黑衣男人上前,轻轻拍了拍阮嫣红的后背,她手中拿着刚买到风车,转头一看,只见黑衣男人伸手一挥,一把紫色毒雾就在她的脸上弥漫开来。
她冷笑一声,道:“胆敢向我使毒,你们可知道本姑娘是谁?本姑娘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万……万……”
看着阮嫣红如预料中的倒下,众人冷冷窃笑:“还闻风丧胆呢,这张小嘴还挺会说,嘿嘿嘿!”
那黑衣男人冷冷地看着她,道:“不是毒,是千金难买的十里追魂香。”
他说完,伸手一把揽住了昏迷过去的阮嫣红。
“张员外家的十里追魂香还真是厉害!”
“那是当然,莫说是寻常姑娘,就算的一顶一的武林高手那也受不了,毕竟这可是张员外花费重金从四海买来的。”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阮嫣红抬上了马车,然后策马疾驰而去。
一个站在人群中的白衣男子正好看到了阮嫣红被掳上车的一幕,不由微微蹙眉,立即追了上去。
等梦天颜回过神来,阮嫣红早已没了踪影,她举目四处寻找,皱眉道:“这个死丫头,又跑哪儿去了?”
梦天颜离开人群,四下群找阮嫣红无果,不由有些不安,只见不远之处的地上掉着一串没吃完的糖葫芦,此刻已经被人群踩踏成了稀巴烂。
一旁的柳树上还插着一只不停转动的风车,她感觉不妙,上前去瞧那风车,发现风车上还夹着一张字条,那字条随着风车在呼呼乱转。
她伸手取下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想要救人,鹤起阁见。子时不到,立即杀人。
“鹤起阁见?”
一个牵着黑马的游侠刚好路过,浑身灰头土脸,带着一身的疲惫和郁郁不得志,那被崩了几个口子的剑紧紧揣在怀中,就怕这人山人海的会被小偷给顺走。
梦天颜上前道:“我买你的马,多少钱?”
游侠一愣,然而一路行来盘缠用尽,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伸出五根手指,转起胆子,小心翼翼地狮子大开口,道:“40……50,哦不,60,60个金耀……”
第307章 魔起剑鸣,千影殇百鸟回巢
看来还是个性格优柔寡断,难做出抉择的游侠,还没等他将话说完,梦天颜就已经不耐烦地将一只钱袋放在了他的手中,一手拉起缰绳,翻身上马,策马远去。
游侠看着那一袋子金光闪闪的金耀币,少说也有100个金耀币之多,顿时脑袋一阵发蒙,这才恍如梦醒,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走了狗屎运。
苍天后土,老子这是发大财了呀!于是抱着满怀的金耀币,义无反顾,欢欢喜喜地投身到了这片人间繁华之中。
鹤起阁。
鹤起阁是湖边一处巍然耸立的阁楼,此刻阁楼之中一片死寂,只留下一楼点着灯,屋内光影绰绰,杀机重重。
冷风嗖嗖,一群武林高手站成一排,双手抱怀,胸有成竹地等待着黑玉罗刹的到来。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车夫环顾四周站立着的武林高手,颤颤巍巍地道:“姑……姑娘,鹤起阁已到。”
马车内的人掀起车帘一角,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腕,将一袋金耀币递给了那赶车的车夫,虚弱地道:“有劳,马车留下,你走吧。”
“多……多谢姑娘!”车夫千恩万谢,眼见局势不对,不想牵扯其中,揣着那袋金耀币就快速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坐在马车内的林千雪虚弱无力地靠在车厢内,伸手拿起一旁的玲珑夜,面色苍白,额上虚汗直流。
她伸手抹了一把脖颈上的汗水,强忍住反噬之痛,提起一口真气,强装镇定地道:“黑玉罗刹已到,放了被你们掳走的人。”
她的话刚才说完,只见夜色凄迷之中奔来一匹黑马,黑马踏碎满地蓝楹花而来,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策马而立,高声喝道:“快把你们抓走的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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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黑玉罗刹?怎么有两个黑玉罗刹!你们两到底谁才是黑玉罗刹?”
外面站着的这些武林高手,乃是刚从张员外府临时调遣过来的,所以之前的情况他们并不十分清楚。
只见一个黑衣男人从鹤起阁中走了出来,原来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又看到一个黑衣女子,不确定是否就是黑玉罗刹,索性也将她身边的那小子给抓来了。
他冷眸一凝,仰头看着对面的两人,高声喝道:“你们两个,到底谁才是黑玉罗刹?”
“我是,放了无关之人。”马车内的人传来一阵清幽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听上去很冷,不过梦天颜仍旧能够听出对方气力不足,乃是强撑。
她立即翻身下马,飞身窜入了那马车之内,黑影一掠就跃进了马车。
马车之内的林千雪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对面的武林高手身上,竟然没想到那骑马的人会从马车后跃了进来,不由一惊,回眸看向她。
马车内光线暗淡,不过还是瞧了个分明。
只见一双凌厉的冰冷眸子已到面前,那眸子中流光万转,似如细碎星河密布,眼角呷着一丝调笑之意,鼻梁之下蒙着黑纱,此人竟然正是那在长街上与之大打出手的蒙面女子。
梦天颜冷眸一凝,看到林千雪瓷
白色的长颈上布满了一层蒙蒙细汗,那贴身的白色内衬都被汗水浸湿,香腮嫣红,外罩黑衣半脱肩,一双惊恐的美眸正如迷途的小鹿,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
见林千雪纤细的手指上还扣着三根毒针,梦天颜魔瞳微眯,瞳孔收缩,低声道:“怎么?你准备和他们同归于尽吗?”
“怎么是你?”
“嘿嘿,你那个不成器的小徒弟真是没用,老是惹麻烦!”
“哼,那你那个姐妹就有用了?你难道不是来救她的吗?”
二人唇枪舌剑了一番,林千雪突然柳眉一簇,微微闭眸,贝齿紧咬,正在强忍体内乱窜的反噬之力。
梦天颜见她面色大变,便道:“你反噬之力在逆行,再这样下去非得走火入魔不可!到底你和他们什么仇什么怨?他们非要致你于死地?”
林千雪苍白的面颊上冷汗层层,斜眸瞪了她一眼,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体内乱窜的反噬之力,道:“我偷走了张满金家的紫雾漫纱,这群是张满金雇来的武林高手。”
“啧啧啧,原来姐姐喜欢偷东西呀!不知道偷不偷人心?呵呵呵!”
“你!”林千雪咬牙怒斥。
站在鹤起阁门外的武林高手见里面的人磨蹭了半天,迟迟不见出来,便有些不耐烦,高声喝道:“黑玉罗刹,莫要缩头缩脑的,快快出来!”
林千雪拿起搁在一旁的黑纱斗笠,就要往自己头上戴,梦天颜却一把夺了过去,快速戴在自己头上。
“你这是做什么?”林千雪低声道。
梦天颜歪嘴一笑,道:“姐姐这种情况,现在出去,岂不是去送死?反正我的朋友也被他们给抓了去,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也是救,不如就让我替姐姐去吧!你在马车内好好调息打坐,稍等片刻!”
说完,拉下斗笠上的黑纱,遮在了面前,飞身跃下马车,冷冷地道:“我就是黑玉罗刹,被你们抓走的人呢?”
那黑衣男人冷笑一声,抬手指了指阁楼之上,道:“在上面,有胆就跟我来。”
“哼——”
梦天颜手握魔天九重剑,黑靴一抬,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鹿起阁内人影晃动,烛火轻摇,黑衣男人指着上面道:“人就在上面,你自己上去吧。”
梦天颜知道这群混蛋引他们前来鹿起阁必定是设下了埋伏,准备在此杀了黑玉罗刹,如此宵小之辈,她堂堂魔衣教主岂会放在眼中,不过是杀多少的问题罢了。
她冷笑一声,朝楼上走去。
二楼一片漆黑,却四处都有轻微的呼吸声,还未等伏兵拔剑,她手中的魔天九重就已经嚓的出鞘,一柄聚天地魔气而生的剑,又岂是凡人高手所能抵挡得了的。
剑花舞动,煞是好看,光影交错,却带杀伐。
她的身影游刃有余的在黑暗之中穿梭,四周围绕而来的杀手此起彼伏,却是一片血光遍地,漆黑的夜色中血珠子成串拉开。
飞溅在柱子上的鲜血,吧嗒吧嗒溅落在了地上,只听得四周惨叫声连绵成片,
令人胆战心惊。
站在楼下的那黑衣高手不由一惊,原本抱着双手,淡定站在楼下偷听的他突然感到内并不安,怎么全都是自己的人在惨叫?他哪晓得自己抓错了人,把魔衣教教主给惹了过来?如今岂不是捅了马蜂窝?
忽然楼上变得一片死寂,他不由面色煞白,转头对站在门外的众人高呼:“不好,快上去帮忙!”
站在门外的那群武林高手本以为他们只是来充充场面的,岂料还要付出一定的劳动代价,没想到抓个小偷,竟然还要动用到如此众多的武林高手。
不过却也不敢耽搁,手持兵器,纷纷一拥而入,冲上了二楼。
火折子被点燃了,只见二楼之内全是死尸,剑锋凌厉,他们死相难看,全都瞪目惊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世间上最可怕的东西。
三楼之上,寂静无声,梦天颜手持滴血的长剑,一步步走了进去。剑尖上的血珠子一滴滴溅落在地,在地板上划出一条血痕。
那漆黑的暗夜中有一缕缕难以察觉的银丝密布,若非她乃魔族,光凭凡人肉眼确实难以察觉。
这种密布在暗处的银丝,被人称之为千丝刃。
但即便她身为魔族,这种诡异的银丝暗线依旧未能小觑。这种银丝暗线乃是江湖中人用来杀人布阵的暗器,倘若不慎碰触,其锋利程度比刀剑更甚。
黑暗之中,只见柱子上绑着两个人,正在呜呜挣扎,她手持魔天九重剑,破刃而去。
正要往三楼冲的武林高手,突然被那黑衣男人拦住,他道:“且慢,三楼布满了千丝刃,她是逃不过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楼上发出破风声,那些被布在楼上的千丝刃竟然被魔天九重剑生生劈断,瞬间千万断弦声起,众人纷纷冲了上去。
火光缭绕之间,只见那黑纱斗笠上若隐若现露出一双冰冷眼眸,美眸如冰,红唇烈焰,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梦天颜一招千影殇已经破空而出。
她可不想和这些腌臜之物多费唇舌,只见刀光剑影晃动,四周魔息乱窜,天地顿时一片乌云滚滚,天雷崩裂天际,汹涌而来。
坐在马车内调息打坐的林千雪不由一惊,纤长卷翘的睫毛一抬,睁开了夺魄双眸。
她伸手挑开车窗上的布帘,只见鹤起阁内刀光剑影,烛火摇曳,人影分崩离析,魔息如游蛇乱窜,突然传来鸟群惊鸣声,有千万只黑色雀鸟从鹿起阁中破空飞出,以万鸟回巢之势,义无反顾地冲向夜色天穹。
她不由心中一怔,他们这是招惹了什么大神?竟然有这般毁天灭地的能力。那位替她而去的黑衣女子,究竟是何人?
鹿起阁内该杀的人梦天颜一个不留的杀了,毕竟得罪她魔衣教主的人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当然,该留的人她也留了。
她抬起掉在地上的火把,上前几步,火光冉冉,照在被捆绑的人身上,柱子上确实绑着两人,一个是寒月山,另外一位则是个陌生的白衣男子,二人均被堵住了嘴巴,被麻绳捆绑在了柱子上。
第308章 一生冷傲,却反倒生了羁绊
梦天颜四处瞧了瞧,确实没有阮嫣红的踪迹,便上前替寒月山拿掉了堵在嘴巴上的布,问道:“我的朋友呢?”
寒月山道:“他们把你的朋友送去给张满金那个老色胚了。”
梦天颜冷笑一声,道:“你这个小色胚,还有脸说别人老色胚。”
话毕,她手中的剑已经一剑将二人身上的麻绳给砍断了。
寒月山一边解开麻绳,一边着急地道:“不是,你……你怎么不替你的朋友着急呢?”
梦天颜将剑插入剑鞘,道:“就怕男人不好色,谁要对她动了色心,都不得好死的。再说,他们一心想要杀死你师父,一定已将张员外府上的精英调遣过来了。留在张满金家的那些酒囊饭袋,绝不是我朋友的对手!”
“没错,她毕竟是天下第一毒师,万毒宗的宗主。这群人也是瞎了狗眼,竟然敢劫持她。呸呸,我也是瞎了狗眼,竟然会去救她!”
一旁的白衣男人一边吐着嘴上残留的布屑,一边嫌弃的说着,好像他的眼中那千娇百媚的阮嫣红是泡狗屎似的。
“阁下是何人?”梦天颜双手抱怀,冷眸而视。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在下白坞堂堂主白淼落。”
白淼落和夜枕风一行拜离了蓝月谷,便带着弟子准备回白坞堂去,岂料他途中却见到有一帮坏人,胆敢在闹市之中劫走良家妇女,便想去救人。
当他知道自己要救的人竟然是那万毒宗主阮嫣红的时候,脸都绿了,真是后悔莫及,可惜还是着了那些武林高手的道,被带到了这鹿起阁来。
林千雪正自担心,已经从马车内走来出来,正准备进鹿起阁瞧瞧,只见鹿起阁门顿时被人打了开来。
梦天颜提着剑,一袭黑衣飒飒,正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寒月山和白淼落紧跟其后。
“月山,你没事吧!”林千雪虽然为人冷傲,但对徒弟寒月山还是挺好的,二人之间的感情就像亲姐弟一般,便也有了亲人般的羁绊。
“师父,还好你赶来救我了,那些人实在太可恶了,竟然不讲武德,对我用十里追魂香这种下作的东西。”寒月山嘟嘴告状。
林千雪看着自家徒儿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摇头叹道:“师父早就和你说过江湖险恶,叫你乖乖待在山上,你就是不听,私自跑下来做什么?着了这次恶当,该知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
寒月山一双清澈的眼瞳犹如机灵的鹿眼,左右一转,拉着她的手,撒娇地道:“我怕师父你有危险嘛,我知道你到蓝楹国来寻治疗内伤的灵药,你来之前内伤便发作过一次,我担心你,所以才跑来找你的!”
梦天颜道:“姐姐要教训自家徒儿,稍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是不是该陪我这个救命恩人去张员外府上走一遭?”
林千雪一怔,梦天颜抬手揭起斗笠边缘的黑纱,道:“我的朋友被他们抓到张员外府去了。”
林千雪点头,道:“我明白了,张员外府我去过,就在前面不远之处
,我来带路。”
梦天颜翻身上马,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准备上马车的林千雪:“姐姐,你的斗笠。”
她说完便解下了系在脖子上的黑带,准备将黑纱斗笠还给林千雪,林千雪缓步上前,准备抬手去接那黑纱斗笠。
只见黑纱缓缓从梦天颜头上滑落,她戴在面前的蒙面黑纱轻轻一晃,那金色竹叶便微微闪了闪。
她俯身弯腰,将黑纱斗笠递给林千雪,林千雪顺势揭开了她蒙在脸上的黑纱,道:“既然你已经看过我的模样,我也该看看你的,这才公平!”
话毕,那黑纱已顺着梦天颜的雪颈滑落,黑纱如雾如烟,那黑纱之下的果然是个美人。
马背上的人一身黑纱长裙随风缥缈,长发如水高高挽起,一双清丽的眼眸如桃花般明媚,眉眼如丝,眸中含着一抹寒冰,修长的柳眉,微微上挑,充满了无限霸气。
“好看吗?姐姐。”她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马鞭,挺直了背坐在黑马上。
一歪头,又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地笑容,道:“姐姐怎么也有这种胡乱揭人面纱的臭毛病?”
“看来揭过你面纱的人还不少。”
“也没几个,不过就两而已。自从上次有个冒失鬼揭过我的面纱,我就改了教规。倘若日后再有人揭下本教主的面纱,那个人就得娶我……”
她说完突然一伸手,用马鞭抬起了林千雪那白皙的下巴,居高临下的垂眸凝视着她,那双漆黑眸子,犹如深渊。
林千雪那翘首而来的一双幽眸,在斗笠之下覆上了一层阴影,漆黑如夜般的瞳孔却反而有着星星点点,在暗夜之中显得流光溢彩,顾盼生辉,百转千回。
那一刻,天地盛夏蝉鸣的聒噪,仿佛陷入了某个错位的时空。一片戛然而止的寂静,如潮汐翻涌袭来,将天地吞没成一片寂静无声。
风夹着夜色中凋零的蓝楹花瓣缓缓飘落,静谧而深邃,那蓝色的花朵在月光之下散发出荧荧蓝光,散落在了地上,斑斑点点一片,异常美丽。
盛夏之至,满城蓝楹如雾而散,为蓝楹国披上夜色荧衣。那远处的月如同被一层薄纱遮住了光芒,变得朦胧起来。一只迷途的流萤在二人中间萦绕打圈,最终纵身飞远,如夏之凉风划过。
风轻轻吹拂起林千雪那袭缥缈的黑衣,她背上的玲珑夜发出轻轻的铃铛声,撞击在了夜色之中,化成一片湮灭。
马蹄声阵阵,一路朝着张员外府疾驰而去。
白淼落和寒月山在前面驾驶马车,马车后的一骥黑骑紧跟而来。
马车后的车帘被风吹得左右飘飞,若隐若现露出里面的林千雪,她背靠在车箱一侧,一腿屈膝,纤细的手搭在膝盖上,侧头看着身后策马而来的梦天颜。
林千雪拨开黑纱一角,露出半张脸来,对梦天颜道:“谢谢你救了月山!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刚才听你自称教主,不知道是什么教?”
夏之月色,如烟似纱,轻柔地照在她的脸上,倾城月光让那张白
玉般的面容多了些绮丽之色。
梦天颜微微挑眉,明媚的眼眸中透着一丝邪魅,道:“我是魔衣教主梦天颜!”
林千雪瞳孔一震,转头看向她,道:“你竟然是魔族的教主!”
她心中暗道,难怪她刚才能使出如此强大的剑气,果然来头不小,竟然是魔衣教主。
梦天颜看着黑纱下那张充满惊愕神色的脸,不由笑道:“人族听到我们魔族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并不奇怪。像姐姐这样的人物,也会害怕魔族吗?”
林千雪垂手,放下了手中的黑纱,转过了头去。
梦天颜见她如此,漆黑眼眸不由一怔,一抹寒冰之气顿时袭了上来,握着缰绳的手也紧了些。
阮嫣红说过,身为魔族,大抵是无法被人族所接受的,更何况她这个魔族教主?想要像普通人那样和人族做朋友,根本就是一种奢望。
这些年来,对于魔衣教主而言,她身边的人族朋友屈指可数,可死在她手中的人族却不计其数,虽然她也是凭借善恶行事。可在人族眼中,魔就是恶的化身,就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梦天颜轻轻咬牙,喝道:“驾——”
黑马吃了一鞭,痛得向前疾奔。
寒月山转头看向马车内的师父,心想,师父大抵是痛恨魔族的吧,从小到大,她从不准他提起魔族,似乎那是她的一个禁忌一样,和她一样的人还有他的母亲。
他不知道母亲为何要将他留在师父身边?他很小的时候,生活在一个寒冷的地方,由七婶抚养长大,不过他时常会见到一位和师父一样冰冷如霜的女人。
那个女人比师父年长许多,他唤她雪嬴姑姑,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是落雪宫的宫主落雪赢。
他从小体弱多病,被一种不知名的病症所困,据说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所以必须生活在这寒冷之地,以寒潭之水来压制他体内的病症。
每隔一段时间,雪嬴姑姑就会过来,以寒冰之力,帮他压制体内的病症,而母亲每隔一年便会来探望他一次,每次来都会小住一段时间。
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快乐的,可也特别短暂,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而是要住在这种天寒地冻的鬼地方。
后来母亲告诉他,留在母亲身边他会不安全,而将他留在这儿一是为了他的安全,二来也是为了让落雪赢帮他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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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落雪赢带来了一位黑衣少女,这个黑衣少女,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冰冷心性与落雪赢如出一辙。
原来她叫林千雪,是落雪赢的小师妹。
落雪赢要他给林千雪磕头,拜她为师。
他见这个少女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又瘦削单薄,是百般不愿意的,后来雪赢姑姑告诉他,她生病了,以后恐怕再无力替他治病了。而她的小师妹林千雪会负责照顾他,以寒冰之力,帮他压制体内的病症。
第309章 蓝楹细雨,留残香马踏花去
林千雪心性孤傲,冷淡,不受拘束,唯一能让她尽心尽力照顾他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之间有所羁绊,将来才好将他交给林千雪来照顾。
起初他并不服气,为何要一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少女来做自己的师父,直到林千雪小露身手之后,他才知道他的小师父确实厉害。最终,他拜她为师,受她庇佑。
寒月山不知的是,落雪赢之所以要这么做,想要拴住的人不是他,而是林千雪。
小师妹为人倔强,生性薄凉,却及其重诺,她既然答应收寒月山为徒,便不会抛弃他,会一生照顾他的。
直到后来他的母亲为他带来了九彩鹿茸,才算治愈了他身上的病。
据说九彩鹿茸乃是神族的圣物,神族世代守护九彩神鹿,另其免遭世人荼毒,而九彩神鹿寿终正寝之时,头上的九彩鹿茸便会自动脱落,自动脱落的九彩鹿茸带着神鹿精血,更是无比稀罕。
他不知道母亲为了得到那支九彩鹿茸,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堂堂岁星院院长,被大泱府赶了出来,成为弃子,一身心血毁于一旦。
他以为自己身体好了,母亲就会带自己走,可是母亲却依旧没有带他离开,只说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安全,他要活下来就不能和母亲在一起生活,母亲将他交付给了他的小师父。
之后几年,他一直跟林千雪学习武功,直到后来林千雪和她的师姐落雪赢闹了矛盾,产生了隔阂,最终决定离开落雪宫。
那一天,天寒地冻,一身黑衣飘飘的师父自白茫茫中来,她头上戴着一顶黑纱斗笠,背上背着玲珑夜,挂在玲珑夜身上的铃铛被风吹得铃铃作响。
那铃声滑过天地风雪的寂寞,成为了他一生的回响。
“月山,师父要离开落雪宫了。”
“师父,为什么?难道你不要徒儿了吗?”
“师父来,就是来问你,你是否要和师父一起离开?”
“我……”
“如今你身上的病已经被治愈了,其实没有师父也能独自生活下去的。”
“不,我娘说了,让我一辈子都跟着师父,听师父的话。师父去哪儿,月山就去哪儿。”
“那好,你去收拾行李,我们即刻启程。”
那一天,从未出山的少年,怀揣懵懂之心,在天寒地冻之中,抱紧他的包袱,跟随着那个他最最相信的人离开了。
当时的寒月山还小,在他心中认为母亲抛弃了他,雪赢姑姑也抛弃了他,但他的小师父没有。她离开的时候,至少来问了他是否要跟她走,他认为,她是他这辈子最坚强的依傍,是永远都不会抛弃他的那个人。
茫茫寒雪之中,天地苍茫,只剩下两个倔强的人。
他在雪中狼狈跌倒,风雪迷茫了他的双眼,她回过头来,站在风雪之中,风雪吹开了她戴在头上的黑纱,露出那双冰冷却令人感觉微暖的眼来,她伸出手来,对他道:“月山……”
那寒冷天地中伸出来的手,冰冰凉凉,但他握在手中却觉得温暖极了。
马车一路颠簸,寒月山的思绪飘摇,他从未知晓,他其实不叫寒月山,他的真名叫做——潭月山。
他就是满天下拼尽全力都想要找的那个魔子,他的父亲就是寒潭公子潭日山,而他的母亲就是大泱府岁星院的院长宫冰艳。
夜色疾驰的马车如风而过,惊起满地蓝花残骸,轻柔的蓝楹花落在梦天颜的脸上,冷风划过她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唇角,那袭扬起的黑衣,似带着某种不安于世的决绝。
只听得前面突然传来巨响,金碧辉煌地张元外府在顷刻之间毁于一旦。
紧赶慢赶,他们还是迟了一步,只见从五彩斑斓的烟火中,走出来一个妩媚妖娆的红衣女子,她左手叉腰,右手握着一条金色的铁链。
她如玉般的脸上溅了一道血痕,她抬起左手,用食指指背划过那抹血渍,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手背上的鲜血。
梦天颜勒住了缰绳,叹道:“还是迟了一步。”
寒月山神色紧张地道:“张……张员外府被炸了!”
白淼落双手紧握着缰绳,道:“是……是她的风格!”
阮嫣红挥舞着手中的夺命铁链爪,笑脸盈盈地道:“谁让他不知死活,竟然敢觊觎老娘的美色!”
寒月山道:“可是惹你的只是张满金一人,你干嘛把整个张员外府都炸了?”
阮嫣红笑颜如花,双眸泛着血光,犹如一只魅惑人心的妖兽,笑道:“我万毒宗的五彩毒烟就是这般威力十足,不是张府毁于一旦,就是老娘衣不遮体的横尸街头,你说我会选哪一个?”
寒月山被她说得一噎,有些害怕地吞了吞口水,道:“可你……可以出手也太过狠毒了些。”
阮嫣红生性乖戾,依旧不知悔改,笑嘻嘻地道:“我是万毒宗主,小弟弟,你竟然来跟我讲什么狠毒,我若不毒,天下何毒?真是可笑至极!”
寒月山气愤地道:“邪门歪道,真是可恶至极!”
阮嫣红边从他身边走过,便冷笑一声,道:“哼!不谙世事,懵懂少年!当你连小命都保不住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想成为砧板上的鱼,就只有成为那杀鱼的刀。唉……想你这种连江湖为何物的都不知道的少年,是根本就不会懂得江湖的残酷的!”
梦天颜将手伸向阮嫣红,将她一把拉上了马背。阮嫣红微微眯眼,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只觉自己的五彩毒烟可比那天空中的烟花漂亮多了。
梦天颜坐在马背上,冷眸俯身看向马车上的人,道:“江湖中人,哪有什么正邪之分?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也不见得就好到哪儿去。”
她说完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又悄然掩于虚无,带着阮嫣红转身策马远去,那马蹄溅碎了一地的蓝楹花,似如踏着蓝色烟雾绝尘而去。所有的喧嚣,都被一袭冷风吹拂,化成了灰飞烟灭般的死寂。
“月山,官府的人很快便会来了,我们快走吧。”林千雪坐在马车内,幽幽地道。
看着
绝尘而去的魔衣教主梦天颜,她的回忆不由倒流,那疾驰而去的马车,似乎搅拌着过往的记忆,在朝着过去快速奔去。
落雪宫内,落雪赢穿着一袭流光万转的银丝雪裘,面容憔悴地道:“千雪,师姐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林千雪从师姐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破碎感,自从她被蓝月谷的那个男人所伤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心结难舒。
她道:“师姐有何事要拜托我?”
“我想拜托你日后替我照顾一个人。”
一向高傲的落雪赢很少会拜托别人什么,在她印象中,师姐总是那么的无所不能,高高在上,覆手可灭千军的人。
“师姐……难道是要拜托我照顾雪寒?”
落雪赢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另一个孩子。”
“谁?”她不明白,对于师姐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落雪寒更重要的人吗?
“他叫寒月山。”
“寒月山?”
“他是寒潭公子潭日山的儿子,也是当今天下,正邪两派四处寻找的魔子,此刻,他就藏匿在落雪宫不远的雪山之中。”
林千雪瞪目愕然,没想到天下人都在找的魔子,竟然就在落雪宫附近。
“姐姐,潭日山当年令你和江颜明产生嫌隙,害你孤苦至此,你为何还要照顾他的孩子?”
“千雪,此事说来也怪不得潭日山,只因颜明心生执念,另作他想,这执念一生,我便万难清白,只叹造化弄人。我虽然心里也恼过潭日山,可好好想想,一切终归不能怪他。我唯一能恨他的理由,其实也无非他是魔族中人罢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替一个魔族中人照顾遗孤,难道姐姐你不知道此子将来必定会成为武林大祸?”
“我明白,可是稚子无辜,何来有罪?当年他出生的时候就带着魔煞之毒,身体相当虚弱,已命不久矣。他的母亲宫冰艳抱着弱小的他来找我,潭日山已死,这孩子注定生来命运多舛,却是天意使然,我派的功法刚好可以替他压制魔煞之毒。抛开前尘久怨,她和我一样不过是个母亲罢了。”
林千雪一直以为师姐的病多半是因为郁郁寡欢,为情所困而得,原来是自己看轻了她,她的心胸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宽广,光风霁月,如那冰天雪地的圣洁之光。
“难怪师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离开落雪宫,原来是去照顾那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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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实在可怜,小小年纪,就要承受不该有的痛苦。雪寒比他幸运多了,如今我的病怕是一时半刻好不了了,再无心力替他压制魔煞之毒,所以我不得不将她交给你来照顾。”
林千雪轻轻咬了咬嘴唇,有些迟疑。
落雪赢拉着她的手,轻柔地道:“师妹,你也知道他身份特殊,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唯有你可以担起这个重任,你将来做他师父,教他武功,做人的道理,他若学好了,便是天下武林的幸事。所以,你的责任重大!此事托付给任何人,师姐都是放心不下的!”
第310章 花神赐福,花神露百无禁忌
“师姐,可他毕竟是魔族……”
“千雪,无论是人族,还是魔族,其实并无区别,唯有善恶不同罢了。魔族中也有好人,而人族中也有十恶不赦之徒,不是吗?”
林千雪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师姐,倘若我不能导他向上,将来必定会亲手杀了他,以除祸害!”
落雪赢点了点头,道:“我既然将他托付给你,他的生死便在你的手中。”
林千雪点了点头,接受了师姐的重托。
落雪赢又道:“还有……他是魔族人的身份万不能让他知道,江湖众人,无论正邪都在追查他的下落,想要将他当成获得权势的工具。就让他做个平凡的人,简单快乐地活着便好,这是他母亲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林千雪点头,道:“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守护好这个秘密,同样也会照顾好他的。”
那一天,师姐带着她第一次走进了那个孩子的世界。
她身着一袭黑衣,冰冷如雪的飘然而至,她怜惜他的弱小与孤苦,他找到了他人生的依傍,救命的稻草,永世追随的光。
白淼落与林千雪师徒二人拜别之后,便匆匆去寻白坞堂的门人。
林千雪师徒二人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之前一直被张满金养的那群走狗追咬,如今才总算得空取出紫雾漫纱来服用。
寒月山别的不行,这烹饪煮羹,煎茶熬药的功夫倒是一流,毕竟他不能指望林千雪这样性格孤冷的人来做这些烟火琐事,所以他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他下厨做饭。
林千雪握剑的本事倒是一流,不过这握锅铲的手艺就不敢恭维了,在吃过几次师父炒焦的菜之后,寒月山毅然决然的决定,再也不让他这位美人师父下厨做饭了,再说他也舍不得让美人师父的纤纤玉手沾染灶边灰。
林千雪服完他熬煮好的紫雾漫纱,便开始在房中调息打坐,试图运起体内的武魂令修复被反噬的内伤,紫雾漫纱虽然不及寒冰玄玉草,不过对其受损的内伤倒是起了不少修复作用。
至于反噬,只要她不动用大量武魂令,便可暂时得到缓解。
见师父面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寒月山这才放心不少,等她调息完毕便满脸开心,拉着师父的手,道:“师父,师父,我听店小二说今晚赏花大会上有花神娘娘赐福,只要喝了花神娘娘赐的圣水,不仅能逢凶化吉,还能治疗百病。不如我们去瞧瞧,到时候我诚心诚意向花神娘娘讨要一瓶圣水回来给你!”
林千雪看着自家的傻徒弟,笑道:“世界上哪有那样好的事,莫说能治百病了,谁又能做到未卜先知,为凡人逢凶化吉呢?”
林千雪心想,这样一个天真纯良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为祸天下的魔子呢?就让他一辈子这样简单快乐下去吧,永远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要陷入这场人、魔之争的漩涡之中。
寒月山笑道:“师父,凡人当然不能做到,可她是花神娘娘,
法力无边,乃是仙人,仙人赐福,自然是与凡人不同。蓝楹国的人都说灵验,店小二也说灵验,宁可信其有,不如我们就去瞧瞧吧!”
林千雪摇头一笑,无奈还是被他给拉了出去。
热闹的街道上,一片繁华似锦,寒月山拉着师父的手,带他一路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
林千雪道:“月山,你知道那花神娘娘在什么地方吗?”
寒月山伸长了脖子,朝湖面看去,道:“听说是在湖中的赏观台上,你瞧!那儿挤满了人,必定是花神娘娘来了,师父开来,不然我们就要赶不上了。”
湖边的小船上已经坐满了客人,瞧着寒月山如此焦急的模样,林千雪一把挽住他的手,一运力,便带着他飞向了湖心观月台。
观月台上,此刻已是人山人海,二人落在人群之外,往那高台之上看去,只见高台之上,立着一只粉色的莲花座,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突听到一阵裂帛声响,天山百花花瓣散落,花香萦萦袭来,只见一条白丝长绫从天而降,在月光下犹如连接天地的一条白色丝河。
一道出尘身姿御风而来,从天而降,婀娜缥缈,白衣翩翩,真的就好似那天上的神仙下凡一般美妙,顿时惊得在场众人纷纷惊叹不已。
只见那绰约仙姿的白衣女子玉足从白丝长绫上滑下,轻盈旋转,端坐在了那莲花座上,两侧各站着一名白衣童子。
那两名白衣童子,披着齐肩白发,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左眼缠着绷带,一个右眼缠着绷带。
那端坐在莲花座之上的花神娘娘受尽众人膜拜,脸上露出慈航普度众生的模样,眉眼微垂,将众生瞧在眼中,却满是一副不为所动的心肠。
“花神娘娘救命!我家哥哥山上采药,摔得半身不遂,已命在旦夕,求花神娘娘赐圣水救命!”
“我老娘卧病在床十余年,我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孝子,年年都来向花神娘娘求圣水,从未敢怠慢过,今年就请花神娘娘发发善心,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瓶圣水呀!”
“花神娘娘!我家中粮田千亩,家财万贯,好事做尽,生下的儿女却都尽数夭折,如今只有一个久卧病榻的小儿。道士替他算过命,说他活不过七岁,如今大限将至,我宁愿散尽家财,只为保他一命,请花神娘娘接受我的诚意,救救我孩儿吧!”
寒月山双手抱怀,仰头看着那些人的撕心裂肺,一个说得比一个惨,似乎是卖残大会一般,顿时整个观月台就陷入了一种人间炼狱的哀嚎假象之中。
寒月山道:“他们的病症还真千奇百怪,看来都是问诊无方,救治无医,所以才不得不来求助于神灵,不知花神娘娘会赐圣水给水?”
站在一旁的林千雪自认江湖经验老道,当然地道:“自然是谁出的价钱高,她就赐给谁喽。”
人群中有热心人回头,道:“我看二位一定是远道而来的朋友,必定不知道这花神娘娘的做
派,无论贫穷还是富贵,生老还是病死,她的圣水只给有缘人,每年都只有三个人,有机会得到这千金难买的圣水。”
“啊?三……三个人的名额?”寒月山大惊,没想到这圣水这么难搞。
比起这些人,他的诚心诚意实在算不得什么。
林千雪不解地道:“既然机会如此渺茫,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而来?”
热心人道:“一来是为了碰碰运气,毕竟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二来也是为了那如梦似幻的花神露,来此之人均能雨露均沾。”
寒月山皱眉,道:“花神露是什么?”
热心人道:“花神露是一种仙露,据说是花神娘娘采集天上百花身上的露水得来,加上她的法力加持,能令闻了的人产生梦幻般的迷恋感,受到花神娘娘的福泽庇佑,待会儿你们便会知道了。”
寒月山指着台上的两名白衣童子,道:“这两个童子为何如此奇怪?要用绷带蒙着一只眼睛。”
热心人伸长脖子朝高台上望了望,笑道:“那是花神娘娘座下的净露童子,据说是服了特制的秘药,所以身形一直保持在七八岁孩童的模样,又说这种秘药可得长生,将来再过个百余年,这净露童子都不会老去。”
“长生不老吗?”林千雪冷眸一凝,抬头看向那站在台上的两名净露童子,感觉他们倒似是两个傀儡,而非活人。
突然一个净露童子冷厉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了林千雪,那种肃杀之气,令她不由一震,她心中暗道,好凌厉的目光!
花神娘娘道:“各位善信,今日有缘能聚在此间,本座便赐予你们花神露,以解人间之途疲乏。”
花神娘娘似乎是泥塑的雕像,说话的时候不仅没有开口,就连脸上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一双眼睛,肆意掠过众生,方才证明她还活着。
寒月山惊讶地道:“师父,师父,你快看!那花神娘娘真是高深莫测,就连说话都不张嘴的,这样比较显得厉害是不是?还是神仙说话都是不张嘴的?”
林千雪冷笑道:“雕虫小技,不过是腹语之术罢了,江湖中骗人的把戏!”
林千雪自始至终不太相信世间上真有什么神仙之类的东西,毕竟她深陷疾苦之时,从未得到神仙救助,不仅是她,她也从未见过神仙救过凡人,所谓神仙不过是脆弱人类虚幻出来的东西罢了。
所谓神仙,不过是人类内心的欲望和野心,是人面对厄运,试图寻求躲避的庇佑,一种欲望和执念的妄想,有没有神仙,只有人类自己心里才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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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花神娘娘在赐花神露啦!”热心人说完,急忙伸手指向那高台之上,双眼露出渴望的目光,似乎放着万丈光芒。
随着花神娘娘净瓶中的圣水一挥,只见漫天顿时飘起丝丝雨露,夹杂着粉色、白色的花瓣,洒落人间,那水还未来得及落下,便在半空之中蒸发成了紫色烟雾。
第311章 一剑飞雪,剑神御虚空之眼
站在观月台上的众人纷纷仰头,贪婪的嗅闻着这漫天而来的花香。脸露迷醉之色,手舞足蹈,满脸欢喜。
“花神露!花神露!”
众人纷纷呓语如梦,陷入痴幻美梦之中。
寒月山抬头,用鼻子闻了闻,道:“师父,花神露好香呀!呵呵呵!呵呵呵!”
看着寒月山面色绯红,双眼痴痴然的,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
她立即伸手拂袖,想要去遮挡口鼻。
好香的味道啊!
那是风雪的味道吗?不,风雪并没有味道!
时空瞬转,她似乎进入了梦境之中,那冰天雪地的雪原之上,放眼四方全是绵延不绝的大雪山,白色的雪花轻柔的飘落在四周,散发出香甜的味道。
她知道,风雪是没有味道的,可这里的风雪却夹着香甜,她此刻应该是置身在幻境之中,这就是花神露的作用吗?将人带入一场美梦妄想之中。
“铃铃……”
挂在玲珑夜身上的琉璃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她回眸四处,寻找着什么。
“林千雪,你内心深处的渴望是什么呢?”突然空中飘来一阵声音,虚虚幻幻,迷离诡异。
四周雪花飘落,白影晃动,却始终不见踪影,她看不见那人,急忙道:“谁?你是谁?”
“林千雪……林千雪……呵呵呵……呵呵呵……”
那声音从一个变成了两个,然后是更多,不断地在她身旁萦绕,她却始终看不清对方是谁。
是谁在窥看她的心境吗?
她哗地拔出了负在后背的玲珑夜,长剑之身在风中轻晃,她将长剑放在风中,闭目感受着周遭的变化。
“林千雪,你睁开眼看看啊,你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吗?啊呵呵呵!”
“何方妖孽,扰我心神!”林千雪说完,一剑劈向了风雪。
突然空中发出一声惨厉的叫声,只见一只巨大的绿色眼睛被她砍伤,血流不止,瞬间化做一处风穴,消失在了冰雪之中。
台上的一名净露童子伸手捂住了绷带缠绕着的左眼,并未开口,用心语道:“真是奇怪,那个人的内心,除了冰雪,再无其它……”
说话的这名净露童子就是刚才看林千雪的那位,他的名字叫做流桑。
另外一名净露童子名叫霰雾,他用心语低声道:“还真是个心如止水,清心寡欲的薄情之人呐。”
随即,他便发现流桑缠着绷带的左眼竟然流出了一抹血水,惊讶地道:“流桑,你受伤了!”
“刚才我用虚空之眼窥探她内心的时候,竟然被她刺伤了。”
“区区凡人,怎么可能刺伤得了虚空之眼?”
“她不一样,她拥有剑神御。”
玲珑夜,以黑夜吞噬黑夜,刚才林千雪在幻境之中的一剑,已经突破自身修为,拥有了剑神御。
剑神御乃是历代落雪宫主世代修炼都无法拥有的能力,可她却偏偏拥有了。
拥有剑神御的人,能够做到人剑合
一,人自身便是一把势不可挡的利箭,而当她在心境之中拔剑一挥之际,其实挥出的并非是玲珑夜,而是她的自身的那柄心中之剑。
当林千雪的那一剑刺伤了虚空之眼后,她便已从幻境之中醒来。
她冷眸凝视着台上的花神娘娘和净露童子,想要看看他们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竟敢在此装神弄鬼,故作玄虚。
花神娘娘突然道:“今日,我已找到三位有缘人,请有缘人上来来领取圣水。”
她伸手一点,只见台下簇拥而立的人群中突然多了三道金色的光芒。
那被金色光芒笼罩着的就是今天的有缘之人,周围的人全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感觉他们就像是被神光笼罩的圣人。
寒月山道:“师父你快看,是那个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孝子,他这次被选中了,那个有千亩良田的富商竟然没有被选中,看来花神娘娘并不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呀。”
林千雪感觉这次的事和自己猜测的既然不同,不可用常规心理推断,但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问站在前面的那位热心人,道:“有缘人得了圣水,有钱的人会不会从他们手中买走圣水?”
热心人摇头道:“当然不行,据说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圣水只能对有缘人所求有用,换作他人,即便是同样的所求也是没有用的,不仅如此……”
热心人说完,转头看向四周,用手挡住嘴巴,压低声音道:“不仅如此,拿了他圣水的人服用之后还会产生可怕的后果。”
林千雪道:“什么可怕的后果?”
热心人说:“服用他人圣水的人会变成怪物。”
寒月山大惊,道:“什么?变成……怪物?”
热心人点头,道:“有一年张侍郎的娇妻重病,张侍郎不听人言,暗中花了重金去和一个有缘人买了圣水,结果张侍郎的小娇妻服用了那圣水,就满脸生了浓疮,身上长出奇怪的触手,俨然一副多脚蜘蛛的样子,可怕至极。至此,张侍郎好好的一个人就疯了,也难怪他,年纪轻轻新婚燕尔,小娇妻就得那怪病,最后服用了圣水还变成了怪物……唉,真是造化弄人。”
寒月山皱眉,道:“啧,那化作多脚蜘蛛的小娇妻后来去哪儿了?”
热心人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太知道了,据说是从张侍郎府中逃走了,又有传闻那小娇妻受不了自己那副模样,跳了井。还有传闻,蓝楹国内几处小镇出现人化蜘蛛剥人心脏的事,据说是那小娇妻做的。”
林千雪道:“张侍郎家的小娇妻叫什么名字?”
“她叫如花,是楚红楼的头牌花魁。”
林千雪一挑眉头,点头道:“难怪他如此上心了。”
寒月山有些失望,低落地道:“师父,看来我们与圣水无缘了……”
林千雪道:“总觉得这花神娘娘有古怪,这圣水不喝也罢。月山,趁着人潮还未散去,我们先回去吧,免得待会儿人挤人。”
深夜。
林间小道上蓝楹花落,一个人的身影被
拉得很长,四周无人,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犬吠。
那捧着圣水的孝子显得非常激动,他等了这么多年,总算得到了圣水,他一边走,一边热泪盈眶地看着那瓶圣水,抹着眼泪,哽咽着道:“娘……二狗……二狗终于替你求到圣水了!花神娘娘说了,只要你喝了这圣水,就犹如再造,身上的疾病便可痊愈了……”
一只软骨猫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墙头,弓着脊背,紧紧尾随着他,猫的影子倒影在墙壁上,犹如一团燃烧着的黑烟。
吱吱吱……在刘二狗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只见那墙壁上倒影着一只八脚蜘蛛的模样,那蜘蛛张嘴吞噬了那只野猫,墙壁上溅满了鲜血。
“喵——”
刘二狗只觉身后一阵毛骨悚然,似隐约听到有猫在叫,他不由捧着圣水,转身回头,四周除了枝繁叶茂,花开似锦的蓝楹树,还有什么?
天色黑暗,他当然瞧不见那墙壁上吧嗒吧嗒溅下的鲜血,只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道,不由被身后的冷风吹了个激灵,心想难道有人想要抢他的圣水?
于是赶紧将那瓶圣水揣进了怀中,踩着露出大拇指的破鞋,仓皇地在夜里急奔。
“汪汪汪——”
转角传来一声犬吠,刘二狗拉开篱笆门,快速钻了进去。这就是他的家了,虽然破败,好歹还是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两道白色的身影,犹如幽魂一般轻轻落在墙头上,往里面窥视。
刘二狗家对面不远处有家客栈,客栈外的白色荼蘼在夜间散发出清冽的芳香,只见那客栈二楼的一处窗户露出一条缝来,那缝隙之后,似乎有人在窥视。
“流桑……窗子后面……有人。”霰雾目光呆滞地看着那虚掩的窗户。
流桑道:“那人身上有魔息,是魔族中人吗?”
霰雾道:“回去禀告花神娘娘,有强者在,今晚不宜行动。”
两道白影嗖嗖两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那客栈门框上斜挂着的牌匾,终于承受不住年久失修,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牌匾上赫然写着——一家小破客栈。
随着牌匾的悄然掉落,这家客栈……更破了。
刘二狗家的那只小黑在狗窝里咆哮不止,虽然是只小奶狗,不过这嗓门却极其洪亮。
这小崽子的叫声,搞得阮嫣红一阵烦躁,她睡得真香,懒得动弹,索性将自己裹在被单中,想要自欺欺人一番。
岂料她如同蛆一般裹着被子在床上蠕动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战胜那该死的狗叫声。她猛地顶着被子坐了起来,满脸乌烟瘴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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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子顺着她的头顶缓缓滑落下来,由于之前在被子中抓耳挠腮了一阵,此刻她的头发已经成功地被她折腾成了一个鸡窝。
她打着哈欠,瞪着一双黑眼圈极重的眼睛,双手握拳,火冒三丈地道:“啊!死狗崽子,让不让人睡了?还是弄死算了,给它下点毒药封口,省得吵了姑奶奶的美梦!”
第312章 尸修尸煞,群妖乱夺魂转生
话毕已经快速穿好衣裙,踩着木屐,红色身影一闪,就从窗户上跃了出去。
对面的屋子灯火昏暗,刘二狗端着一只豁口的土碗,里面装着他诚心诚意求来的圣水,像是把命捧在手心一样,小心翼翼地准备端去给他母亲。
小黑从狗窝里面蹿了出来,摇晃着尾巴不识趣地在他脚旁跑来跑去,皱着眉头,露出凶样,哼哼唧唧几声,似是想要阻止他去给母亲喂药。
他端着那只碗,低头对小黑道:“小黑,等阿娘喝了这药,明天就会好起来,你不用担心的。”
趴在墙头上的阮嫣红,顺手理了理翘起来的呆毛。心中暗道,没想到还是个孝子,算了,看在你主人如此孝顺的份上,今天老娘饶你不死,姑且就给你点安神药吃吃吧。
她等刘二狗端着药碗走进房中,便伸手,轻轻弹出一颗红色的药丸给小黑。
小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红色药丸一阵,等了一会儿,见药丸没有动静,便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去碰了碰那药丸,显然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
随即便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舔,显然那颗药丸不是一般的香,它张嘴便咬了进去,很快便伸长了舌头,蜷缩着肉嘟嘟的身躯,四脚朝天的昏睡过去了。
“嘻嘻,好孩子,乖乖睡吧!啊!也让我睡个舒坦觉!”她打着哈欠道。
突然她的后背被人轻轻戳了戳,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小嫣,又偷偷跑出来搞破坏么?啧啧啧,连狗崽崽都不放过?”
阮嫣红回头,瞧见来人是梦天颜,笑了笑,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听到屋内传来碗掉在地上的声音,急忙回头,瞪目看着倒影在窗户上的人影,道:“屋内好像有点不对劲!”
梦天颜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屋内,只见昏黄的灯光照在屋内,刘二狗将圣水喂到了刘母的身上,而刘母的身上竟然燃起黑墨一般的东西。
阮嫣红道:“那是什么?是魔息吗?”
梦天颜摇了摇头,道:“不是,更像是尸气。”
“尸气?”阮嫣红瞪目看着梦天颜,突然听到屋内传来尖叫声,只见刘二狗的黑色人影,手中举着尖锐的东西,狠狠地朝她老娘胸前刺去。
“啊——”刘母传来一声惨叫。
纸窗上顿时就溅满了红色的血迹,犹如一树如火如荼,瞬间开放的红梅。
阮嫣红双目微颤,道:“他……杀死了他母亲!”
梦天颜道:“刚才有什么东西在他家门外停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想到真的出事了,快进去看看!”
二人飞身,破窗而入。
只见屋内,刘二狗双手沾满鲜血,目光颤抖地看着刘母的尸体,喃喃自语道:“花神娘娘说了,让你服下圣水,然后将冰晶锥插入你的心脏,你就可以先死而后生,获得新的生命,怎么会……怎么会……”
阮嫣红道:“什么鬼话你都敢相信,真是笨蛋!死人怎么可能重生?”
“不对……嫣红
你看!”梦天颜随手一指那床上躺着的刘母,原本已经死了的刘母,胸前插着一支染血的冰晶锥,她瘦削的身体竟然以反人体构造的姿势爬了起来,脑袋转在后背上,并且发出骨节错位的咔嚓咔嚓声。
刘二狗大喜,双眼瞪大,叫道:“阿娘,阿娘,你活过来了吗?”
刘母那根瘦削的脖子左右摇晃着,她的脖子歪到一旁,流着口水,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地看着他们。突然她裂开嘴来,露出一口稀松的黄牙,诡异地狞笑着。
“阿娘!阿娘!”刘二狗果真是个孝子,竟然毫不害怕,还欢喜地就要朝刘母跑去。
梦天颜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子,道:“疯了吗?她已经死了,还要过去!难道不要命了吗?”
“嗷——”刘母的嘴里突然发出怪兽般的吼叫,只见她伸长了舌头,犹如发狂猛兽一般朝他们扑来。
阮嫣红大惊,急忙抽出金色的夺命铁链爪,猛地朝扑过来的刘母脸上砸过去。
刘母的脸被她的铁爪抓伤,右边脸颊顿时留下一处血痕,皮开肉绽,那张皱纹密布的脸皮被剥开一块,鲜血淋淋,已见白骨,显得十分骇人。
梦天颜大叫:“这是尸煞!有人在利用尸修来控制活人,她此刻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小心!”
“什么鬼东西?真是恶心!”阮嫣红再次挥出夺命铁链爪攻击刘母,刘二狗在梦天颜手中拼命挣扎,大喊不要!
刘母的身形开始暴涨,咔哧咔哧骨节乱响,只见她双目漆黑,有两缕黑烟从眼瞳中散出,十根手指顿时变得又黑又长,她挥着瘦削如刀般的手,猛地朝阮嫣红身上攻击而去。
饶是阮嫣红这种狠角色,面对尸煞之时也觉得心有畏惧,几招下来,她觉得那刘母根本就已不是人,而是一只拥有强大杀伤里的怪物,倘若不立即除去,只怕会跑出去祸害更多人。
阮嫣红是万毒宗主,擅于施毒,可毒对尸煞根本就不起作用,几番交手下来,她居然落了下风。
梦天颜道:“试着将她胸前的冰晶锥给拔出来看看!”
“不要啊!”刘二狗满脸惊恐,摇头大叫。
阮嫣红甩动手中夺命铁链爪,铁爪一收,便将刘母胸膛上插着的冰晶锥给拔出了出来,随着冰蓝色的冰晶锥一点点拔出,一缕缕交缠在一起的黑气也瞬间从她胸前飞出。
“吼——”那尸煞仰头大叫,满是皱纹的脸瞬间凹陷进去,双眼突出,布满血丝,披散的花白头发犹如一头枯草,舌头伸得老长,流着口水,一颗透明的水晶心脏的噗通一声从她心脏位置滚落出来。
随即尸煞就化作一具干尸,啪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阿娘——阿娘——”刘二狗悲痛欲绝地叫着,挣开梦天颜的束缚,一把将他母亲的尸体抱在怀中,嚎啕大哭。
阮嫣红忍着恶心,伸手将那颗染着鲜血的水晶心脏捡了起来,那水晶心脏和人类的心脏几乎一模一样。
她看向梦天颜,道:“这莫非这就是她的
心脏?”
梦天颜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很可能是。”
“太可怕了,这尸修竟然如此可怕吗?竟然可以把人类的心脏变成水晶。”
梦天颜道:“六道五修,五修分为:仙修、魔修、鬼修、妖修、尸修。其中最诡异的就是尸修,它采集活人的肉身,碎其魂魄,然后将新的灵魂注入尸修者的体内,重塑金身,成为尸煞。这刘母虽然被冰晶锥抽去了灵魂,但并没有被及时注入新的灵魂,所以只是一个半成品的尸煞。”
刘二狗抱着刘母痛苦,鼻涕眼泪地看着她二人,道:“你们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若非你们阻拦,我阿娘早就重生了!”
梦天颜道:“刚才你也看到了,那活过来的并非你的阿娘,而是一个怪物。倘若我的猜测没错,所谓的重生之法,只不过是将人变成尸煞,这是尸修中的一种,最终活过来的也不是你的阿娘,而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物!”
刘二狗怒道:“你们话说八道,她怎么会不是我阿娘呢?他辛辛苦苦将我养大,我岂会认错她?”
阮嫣红将那颗透明的心脏递给他,道:“你摸摸看,这颗心脏是从你阿娘胸腔里掉出来的,它已经变成了一颗水晶,她就算活过来,也只不过是被另一种怪物夺舍后的人。”
刘二狗瞳孔一震,道:“夺舍?”
阮嫣红道:“你宁愿让怪物长居在你阿娘的身体里,让她遭受痛苦吗?”
刘二狗垂下头,良久才道:“我宁愿……”
阮嫣红不敢置信,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
刘二狗颤抖地道:“我说……我宁愿,我阿娘已经命不久矣,就算没有今天的事,她也很快就会死去。我只不过是……想让她永远陪着我罢了……”
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孝子,因为孝而亲手杀了他的母亲。
梦天颜摇头,看着刘二狗紧紧抱着那具干尸的样子,只觉内心有种莫名的酸楚。她是魔族,与凡人不同,她可以通过魔修之道延续她的寿命,可凡人不同,更何况是刘二狗这种普通的凡人。
人生光阴短短数载,刘二狗这样的人,只不过是在这短暂的人生之中苟延残喘,苦苦挣扎。他唯一的甜头,便是在人间的磨难中抽出片刻闲暇,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而他阿娘从小到大对他的爱,或许是这痛苦人间最令人难忘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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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一挥,一缕黑色魔息自她指尖而出,钻入了那具干尸的体内,瞬间将她的心脏愈合,那原本干瘪的怪物又慢慢化成了曾经的模样。
梦天颜柔声叹道:“你们只剩一个时辰道别,一个时辰之后,她便会烟消云散,还有什么未来得及说的话就说吧,用这一个时辰,为这一生做个道别吧。”
“二狗……”刘母颤抖的手抚摸着满脸是泪的刘二狗,声音哽咽地道。
刘二狗一生牵挂的母亲,失而复得,不由得喜极而泣,朝梦天颜跪拜磕头,道:“谢谢你!谢谢你!”
第313章 万妖之皇,诛妖台七道禁止
梦天颜和阮嫣红离开刘二狗家,让他与刘母做最后道别。二人坐在一家小破客栈门口,闻着月色下的蔷薇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阮嫣红道:“你这铁石心肠的人,这次为何出手帮他?不像你的作风嘛!”
梦天颜道:“我是另有所图。”
阮嫣红眉眼一弯,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快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梦天颜道:“早之前,我看到有两个白色的身影站在刘二狗家墙头上窃窃私语,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觉得他们身上有着极重的妖气。我觉得有些古怪,所以就出手将魔息注入刘母体内,希望能够借助她残留的魂魄之力,寻找出幕后真相!”
阮嫣红瞳孔一缩,震惊地道:“妖气?难道你怀疑此事竟和妖族有关?”
梦天颜点头,道:“没错,我想那些妖就是来将新灵魂注入刘母体内的,他们想让刘母成为那个灵魂的转生容器。可能是因为察觉到了我身上的魔息之气,所以匆匆逃走了。”
“妖族不是早就已经被消灭殆尽了吗?怎么会?”阮嫣红表示不解。
妖族曾经在人间祸世多年,不过后来就开始消声灭迹,继而魔族开始崛起,这使得阮嫣红误以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妖族。
梦天颜道:
“妖族和魔族一样,本来都十分强大,自从万妖之皇被镇压在了诛妖台上,妖族就开始慢慢没落。群妖被七道天神禁制封印在了群妖谷中,无法出来祸世,故而现在的人界已经鲜少能够见到妖族的踪影。”
“后来魔族开始崛起,特别是在拜月魔尊统治的时期,几乎掌控了整个人界。而妖族则鲜少有之,如今几年,妖族似乎渐渐开始多了起来,我怀疑是当年封印在群妖谷中的七道天神禁制开始变弱了。”
阮嫣红皱了皱眉,道:“一个拜月魔尊还嫌不够,怎么又来了一个万妖之皇?万妖之皇是谁?”
梦天颜道:“传说万妖之皇名叫奈何天,而他的妖后名叫焰梨。”
阮嫣红道:“万妖之皇是不是很厉害?他怎么会被镇压在了诛妖台上?”
梦天颜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一个时辰后,只见一只银光蝴蝶从刘二狗家中翩跹飞来,落在那一片白荼蘼上。
梦天颜起身,看着那银光蝴蝶道:“这只银光蝴蝶是刘母生魂所化,它会带我们找到幕后主使。”
阮嫣红有些担忧地道:“我们……要去找那两个妖怪?”
梦天颜道:“虽然身为妖族,但与魔族并无二至,若是他们能乖乖妖修,不出来害人,我到也不会去干涉他们。不过他们肆意杀人,试图利用尸修诡道将活人变成尸煞,这就不得不管了。人族本来就对异族有嫌隙,我们岂可做出这种残忍之事,来令他们徒增厌恶?”
阮嫣红道:“我虽然身为人族,不过也明白,人族对妖魔的痛恨已是根深蒂固,是不分青红
皂白的,不管你行多大的善事,他们都不改变看法。更何况,凭你一人之力,一生时光又能做得了多少?”
梦天颜垂头,淡淡地道:“我和魔族不同,我不是天生的魔族,和师父一样,都是因心入魔,在成魔之前,我也是人类。”
她的眼中似乎有着一丝落寞和失望,阮嫣红道:“所以这些年,你们魔衣教才一直致力于不做伤害人族的事情,你们想要构建一个魔族和人族和平相处的世界?”
梦天颜点了点头,道:“这是我的心愿,也是师父的心愿。”
阮嫣红嗤嗤一笑,道:“别傻了,谈什么魔族与人族,就算是人族自己生,都有正邪之分,我们万毒宗被正道人士视为邪魔外道,何尝不是游离在边缘之外的人?不管是人族还是魔族,其实都是一样,一样的身不由己……我们能改变什么?这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成见,是你我都无能为力的。”
梦天颜伸手,轻轻抚了抚阮嫣红的后背,以示安慰。阮嫣红将头埋在在膝盖上,如同一只乖巧的小兽,呢喃道:“其实,我也想做个好人,只是世道不允许!”
她十岁那年,时逢兵荒马乱,成为了弃儿,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孩,所以爹娘留下弟弟,不留她。一个女孩,留着又有什么用呢,在那种食不果腹的年代,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挣抢粮食的。
后来她被卖到了烟花之地做姐儿身边的丫鬟,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如何在声色犬马之中左右逢源,面对豺狼虎豹之人的觊觎,她要小心翼翼地保护好自己,免受糟蹋,又不能得罪客人,那些年她活得犹如行尸走肉。
究其根本,因为她的懦弱而无法自保,无法像个人一样的活着,后来她下定决心,要硬起心肠,做个出手毒辣的人,她要保护自己,更要用残忍的手段去伤害企图伤害他的人。
于是,她选择了一条最毒的路,进入令江湖中人都闻风丧胆的万毒宗。从一个小喽啰开始做起,比任何人都铁石心肠,出手狠毒,最终。她亲手毒死了她的师父,成功坐上了万毒宗主之位。
而只要万毒宗中的毒师,有人有能力毒死她,便也有资格继承下一任的万毒宗主之位,这就是他们万毒宗的规矩。
每个人都有不堪过往的过去,剥开来看总有些血淋淋的,所有,大部分人更愿意将自己塑造得铁石心肠,包裹得天衣无缝,以此来忘记曾经的脆弱和不堪。
银光蝴蝶在破晓的天际中游走,远处的天际呈现出一种湛蓝深沉的感觉,将黑夜无限延伸。
银光蝴蝶离开了热闹的城镇,朝着一处偏僻的荒野之地飞去,它闪动着银色的翅膀,在风中翩跹萦绕,最后在一处山洞外停留徘徊。
阮嫣红道:“是这里了吗?”
梦天颜抬起右手,感受着山洞内传出的气息,道:“里面有强烈的妖气,我们进去瞧瞧。”
阮嫣红虽然胆大,不过她始终不是魔族,梦天颜点亮了火折子,将她护在身后,道:“你的那些毒对尸煞没有
作用,你跟在我的身后!”
阮嫣红点头,紧跟其后。
银光蝴蝶煽动翅膀,一路朝山洞内行去,山洞之内鬼影绰绰,一只巨形蜘蛛的倒影在火光之中突然窜了过来。
二人瞪目吃惊,急忙朝着那鬼影看去,忽然一抹剑光划来,一剑劈落了那只银光蝴蝶。银光蝴蝶被划掉一只翅膀,落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化作一抹白烟消散而去。
“谁?”梦天颜惊呼。
随即她手中的火折子也已被一剑劈掉,她大怒,抽出魔天九重剑就朝对方身上砍去,她只觉对方剑气凌冽,自带一股寒冰之气,两把剑在黑暗中交叉而过,擦出一窜电光火石。
那微弱的一点亮光,照亮了彼此的眼眸,两人看到对方的时候都不由一怔,忽然听得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林千雪急忙收剑,旋转回身,道:“月山——”
然而山洞之中已经没有了寒月山的声音,梦天颜将掉落在地的火折子捡了起来,重新吹着了。
山洞内顿时明亮了许多,她们看清了彼此的样子,这才惊讶地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一只巨型蜘蛛的身影在山洞内倒影了出来,林千雪不容多想,道:“追——”
三人拎着兵器,快速朝那巨型蜘蛛的鬼影追了过去。
林千雪边跑边道:“之前我和月山参加了花神娘娘赐福,听到了一个关于人化蜘蛛的传说,出于好奇,便到张侍郎府上走了一遭。府宅破败,早已没有了人烟,却意外的撞见了一只傀面蜘蛛。我们一路尾随它而来,没想到竟然在山洞里面碰到了你们。”
梦天颜道:“人化蜘蛛的事我们也略有耳闻,听说是张侍郎的娘子服了别人的圣水,最后变成了蜘蛛,难道刚才那只蜘蛛就是那叫如花的小娘子所变?”
林千雪道:“不得而知,且要追了去瞧瞧才行!”
阮嫣红笑道:“你的小徒弟还真是流年不遇,怎么刚逃出狼窝,又入了蜘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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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雪道:“还不是你们误事,若非如此,我们早就杀了那只傀面蜘蛛!”
梦天颜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只傀面蜘蛛,我怀疑她是尸煞所变,不是你们人族可以对付得了的。”
林千雪怒道:“别说得你们魔族很了不起似的。”
梦天颜侧头看向她道:“按照战斗力来说,我们魔族是比你们人族略胜一筹,之前你不是败给我了吗?”
林千雪道:“那是我被反噬了,如今你再试试,看看我会不会败给你!”
“怎么?你还真想和我再打一次吗?”梦天颜回头,停住了脚步,看向了她。
林千雪也已挥剑指向了她,二人双目冷厉,都含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
快速奔跑的阮嫣红一时没刹住车,直接站在了她们两人中间,顿时便被两人凌厉的目光所震慑,感觉自己被当成了活箭靶子,嘴角抽出着退后一步,看着二人。
第314章 人魔殊途,噬魂蛹何生何死
“喂,你们两个,别说不上一句就开始吵,难道真准备在这儿打一架吗?”
“打就打,谁怕谁?”二人倒是非常默契地异口同声道,随即纷纷拔剑相向。
阮嫣红白了她二人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别一见面就互怼呀,也不看看时机,难道不准备救那个小子了吗?”
林千雪这才想起自家的小徒弟来,急忙朝四周看去,却发现她们追了许久,竟然一直没有再见到那傀面蜘蛛的踪影。
阮嫣红道:“你们看,石壁上好像有蜘蛛丝,这家伙,好像在带着我们兜圈子。”
二人上前瞧着那挂在石壁上的蜘蛛丝,梦天颜伸手轻轻碰触了蜘蛛丝,白色的蜘蛛丝竟然发出了金色的光芒来。
梦天颜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道:“小心,蜘蛛丝有古怪!”
她的话才刚说完,只见山洞四周竟然升起金色的阵法图腾。
梦天颜瞪目道:“不好,这傀面蜘蛛竟然用蜘蛛丝布下了阵法,将我们困在里面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石壁四周顿时燃起一团团白色火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童子自暗处走了出来,他们的手中各抬着一团白色的妖火。
净露童子目光放空,在火光之中幽幽然地笑了起来,腹中发出空灵的声音:
“嘻嘻嘻!中计了呀!”
“一个魔族,一个剑神御的人族,用来做成尸煞,最合适不过!”
阮嫣红觉得自己被小看了,立即挺胸抬头,道:“看不起谁?你们两个又是什么鬼东西?”
流桑和霰雾笑嘻嘻地道:“我们不是鬼东西,我们是狐妖。”
说完各自解开了缠绕在眼睛上的绷带,露出一红、一绿的狐妖之瞳来。
梦天颜惊呼:“是狐妖之瞳,快闭上眼睛!”
身后的阮嫣红双目呆滞,目光涣散,竟然向前迈出一步。
梦天颜急忙抓住她的手,道:“嫣红,快闭上眼睛。”
然而,此刻阮嫣红的心境已经被虚空之眼操控,已不受控制地想要挣脱梦天颜,向前而去。
林千雪有恃无恐,横剑就是一劈,怒道:“什么鬼东西!”
她记得这只绿色的眼瞳,就是之前在心境之中所见过的那只。
只见一道白色剑光自玲珑夜中闪烁而出,似乎那柄黑色的剑身之内还束缚着另一把白色的剑一般,顿时一股寒冰之气朝洞壁四周散去,流桑和霰雾急忙闭上了那只狐妖之瞳,快速朝后跃去。
“剑神御!”
“好厉害的剑法!”
流桑和霰雾化作两只白色狐狸,消失在了山洞之中,只留下两道白色符咒掉落在地。
林千雪愕然道:“竟然只是咒术,看来他们的本体并不在此处。”
黑暗之中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一只巨型蜘蛛缓缓从黑暗之中爬了出来,他们这才仔细看清它的模样。
它的八只脚和普通蜘蛛不同,既然是锋利的刀刃,张着一
张人脸,人脸脑门上有着奇异的红色花纹,显得十分诡异。
那殷红的口中竟然吐出一缕缕银白色的蜘蛛丝,非常可怕。
傀面蜘蛛突然口吐人言,道:“你们不必挣扎,这蜘蛛丝是我用妖灵编制而成的。”
话毕,只见地上竟然升起了一只金色的蜘蛛网来,将她们的脚足一点点束缚住。
梦天颜使劲挣扎,却都没有作用,她抽出魔天九重,挥剑劈砍,却仍旧无法将那些蜘蛛丝劈砍下来。
她转头看向林千雪,道:“你试试用刚才的剑法再劈一次看看!”
林千雪点头,可是即便她如何劈砍,都无法将蜘蛛丝砍掉,看上去纤细如发的蜘蛛丝,却变成了无坚不摧的铁笼。
此刻他们深陷在了蛛网泥泞之中,越是挣扎,越被粘得牢固,很快那些蜘蛛丝就爬上了她们的腰际,黏住了她们手中的剑。
傀面蜘蛛狰狞地笑了起来,道:“你们用不着折腾了,我花蛛被镇在群妖谷这么多年,积累了这么久的蜘蛛丝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你们是斗不过我的。”
梦天颜瞪目道:“群妖谷?你们真是从群妖谷里跑出来的?”
花蛛张牙舞爪地道:“没错。”
梦天颜皱眉道:“怎么可能?群妖谷内有着七道天神禁制,万妖之皇又被镇压在诛妖台上,你们怎么可能冲破七道天神禁制的桎梏逃出来?”
花蛛道:“七道天神禁制算得了什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通天神树被毁,已经断了天界和人界的链接。七道天神禁制随着时间的推演,总会慢慢变得薄弱。这些年来,又没有什么神仙大能有本事进行加持,群妖的力量又越来越强,七道天神禁制早晚要崩溃泯灭,到时候群妖四起,天下即将大乱。呵呵呵!呵呵呵!”
梦天颜道:“只要妖皇奈何天被镇压在诛妖台一天,你们妖族就翻不了天!”
花蛛冷笑一声,道:“反正你们迟早要成为我腹中之物,不如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老大这些年为了营救妖皇出谷,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而她便是靠这种办法,将一部分妖族从群妖谷中救了出来。被关了这么多年,能再次呼吸到人间的新鲜空气,真是太好了!”
花蛛舔了舔自己的蜘蛛爪,得意洋洋地道。
林千雪道:“你所谓的那个方法,是不是和你们用圣水害人有关?”
花蛛扭头看向她,道:“嘻嘻嘻,那不是圣水,是我们的妖血。老大这些年在为我们寻找能与之匹配的人,然后服用我们的妖血,再以器灵冰晶锥刺入活人的心脏,将人类的生魂从躯壳之中抽离出来,然后再注入妖魂。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借助凡人的身躯,通过尸妖转生大法,从群妖谷中逃出来!嘻嘻嘻!我们是不是很厉害!”
林千雪道:“你们这些妖族还真是无孔不入!你们口中所说的老大,是不是那个花神娘娘?”
花蛛点头,道:“没错,你还挺聪明的嘛!反正你们也要死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她不是什么花
神娘娘,而是尸神大人——宫遥。”
此刻,那些蜘蛛丝已经慢慢包裹到了她们的脖颈之上,竟然是想将她们做成噬魂蛹,活活困在阵法之中,慢慢蚕食她们体内的武魂令,将她们吞噬而亡。
花蛛狞笑道:“我现在就要去找尸神大人邀功,你们就乖乖待在这噬魂蛹中吧,待会儿你们就会被噬魂蛹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嘿嘿!想想我就觉得开心,可惜我不能坐在这儿看你们慢慢死去了。这小子尸神大人说他有点特别,我就先拖走了!”
花蛛说完,挥舞着蜘蛛脚,将包裹成一只蚕茧的寒月山给拖了去,他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一动不动。
林千雪怒道:“快放了我的徒儿!”
花蛛却不管,拖着寒月山就朝山洞外跑去,满脸欢喜的活脱样子,看来是急着去邀功去了。
梦天颜道:“你的徒弟到底有何特别的?为何会被宫瑶看中?”
林千雪心中一惊,难道是宫瑶看出他是魔子的身份?她心有忐忑地道:“我怎么知道。”
梦天颜看着慢慢爬上林千雪脸颊的蜘蛛丝,知道他们这次遇到硬茬的了。
之前遇到的刘母,她的生魂被抽离之后未能及时注入妖魂,所以只是尸煞,她们尚且能够对付。可如花的尸煞则不同,她的身体已经被傀面蜘蛛所占据,已经不是尸煞,而是真正的妖。
这傀面蜘蛛被困群妖谷那么多年,身上修为何止千百年,一旦出谷,便是四处大开杀戒,以此来报被困多年的怨恨,如今戾气滔天,实在是她们所无法对付得了的。
她对林千雪道:“既然傀面蜘蛛敢告诉我们这么多,就证明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我们困死在这儿。”
林千雪看着呆滞站在一旁的阮嫣红,此刻那蜘蛛丝已经犹如白絮,将她的半张脸颊覆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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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天颜暗中催动体内魔力,魔天九重剑脱手飞升而起,嚓地插入阵眼之中,一道道魔气开始与蜘蛛丝交缠在了一起。
林千雪道:“你在做什么?”
梦天颜道:“傀面蜘蛛的蜘蛛丝有腐蚀作用,当我们被做成噬魂蛹之后,它就会开始吞噬我们体内的武魂令,我现在利用蜘蛛丝作为媒介,让魔天九重内的魔力建起一个保护结界,这样便暂保我们无事。”
就在蜘蛛丝将要完全覆盖住林千雪眼睛的时候,她只见四周顿时出现一缕缕黑色丝线,快速结成了一个保护罩。眼前漆黑一片,随即有几点幽幽蓝光若隐若现,似乎是一只只迷失方向的萤火虫。
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的耳畔听到梦天颜的声音:“姐姐,你还好吧。”
林千雪看不见她,不过听到她的声音,便知彼此无事,不由松了口气,道:“我没事,你那边情况如何?”
梦天颜道:“魔天九重已经成功保护住了我们,那花蛛跑去找宫瑶邀功,既然你的徒弟对宫瑶有用,应该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我们先想法办法突破重围再说。”
第315章 傀儡咒术,爱与恨尸神禁锢
林千雪道:“关于妖……妖族的事,我其实不太清楚。之前我能一剑劈开虚空之眼,可现在我的剑对这蜘蛛丝却没有半点作用。”
她提到妖族的时候,又担心梦天颜会因为自身是魔族而感到介怀,所以不由顿了顿。即便如此,梦天颜似乎还是听出什么来了,并未开口说话。
听不到梦天颜的声音,这令她不由有些着急,越是小心翼翼怕碰触她的伤处,越是避不开。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她又道:“那天……你问我,像我这样的人物,也会害怕魔族吗?”
隔着黑暗,梦天颜双眸一震,看向了几点萤火缭绕的无尽黑夜,她看不见林千雪此刻的表情,却能听得出她声音中带着的小心翼翼,似乎怕伤到她一般。
她本是个生性凉薄,行事狠绝之人,大可不必对她一个魔族如此上心。
林千雪的话依旧在继续,梦天颜双目颤抖,不知她接下来会如何说?只觉自己心脏要跳出来一般,只在须臾之间,她却千念百转,她会如何看我这个魔族?见过了傀面蜘蛛的狠厉,她必定对妖族痛恨不已,而在她眼中魔族和妖族其实也是一样的吧。
她失落地低下了头去,几乎不敢再听她接下来的话,若非噬魂蛹将她束缚,她必定会捂住耳朵。
她本是高高在上的魔衣教主,不想听的话大可不听。人族若是嫌弃她,她大可不再理这个人,或者是杀了她也是可以的。可为何,她会如此在意她的想法?
“我想告诉你,对我而言,无论如何是人族,还是魔族,并无区别,只有善恶罢了。”林千雪的话犹如一片雪花,轻轻划落她的心间,一掠万物生。
梦天颜一怔,瞳孔颤动,一滴琥珀般的泪水,缓缓从面颊上无声滑过。不知道为什么?任何人族对魔族的看法,其实她并不在乎,毕竟早已麻木成了习惯,反而人族越怕魔族,她越发有种优越感。
是什么时候,她开始在乎人族对魔族的看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天颜,你在听吗?”见梦天颜仍旧没有回答,林千雪只觉焦躁不安,不知是被困噬魂蛹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她一向是个生性凉薄之人,实在不懂如何温暖人心,她只怕自己会不经意间再次伤害到对方。
对她而言,江湖中的很多相逢,大抵不过是擦肩而过的匆匆一瞥,一转身,便是江湖不再见,向来没有在乎的必要,可这次,她为何会在意了呢?
“我……我没事……我明白了。”梦天颜的声音很轻,不知为何林千雪听来只觉得心头一软。
她看不到她,但仿佛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个幼小女童蜷缩的身影,那高高在上的教主,其实心里也藏着一个脆弱的小孩。
林千雪知道她爱面子,脆弱的一面不想让人知道,便转移话题道:“虽然你利用魔天九重内的魔息,暂时制造了一个结界出来,可是这魔息总有用完的一天,到最后我们还是会被这噬魂蛹给吞噬掉,必须得想个办法出去才行。”
梦天颜道:“没错,那便先想个办法出去吧。”
一路狂奔而去的花蛛简直就是疯了,一想到能够在尸神大人面前邀功,她就有些欣喜若狂,疯疯癫癫起来。一路喜极而歌,唱着五音不全的小调,拖着悲催体质的寒月山狂奔。
寒月山在半路中曾经有过短暂的清醒,他发现自己被严严实实包裹在一只巨大的蛹中,犹如木乃伊,好不狼狈。
那前面撅着屁股乱跑的八脚蜘蛛怪,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一路狂奔,任其吃土被石头砸,还要听她那难听至极的,五音不全的烂调子。
“喂……你这只八脚怪,你准备带我去哪儿?快放了小爷,不然小爷得空了,就把你做成红烧蜘蛛头!”
“嘿嘿嘿!臭小子,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敢口出狂言。杀不杀你皆在我花蛛的一念之间,你最好给老娘乖乖闭嘴,不然老娘就用蜘蛛丝封住你的嘴巴!”
“臭蜘蛛,死蜘蛛!你不得好死!等小爷出去了,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砰——”
伴随一声巨响,寒月山闷哼了一声,随即便被路上凸起的石头给绊晕了,顿时眼睛一翻就昏厥了过去。
花蛛想用蜘蛛丝封住他的口,可转头一看,那小子竟然晕倒了,便不再去理会他。
当花蛛发了疯一般地来到一处河畔,开始自顾自地照了照水面,看到倒影中如花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由伸长了猩红的舌头,往自己脸上舔了一舔。
这妖的审美观或许与人是大有不同的,只见她随手采来各种颜色的花,往自己脑门上乱插一通,顿时自认为状态极佳的在河畔扭了扭屁股。
看着自己满头的花,笑道:“这样才好看嘛!这小娘子的长相始终不及我当年千娇百媚,下次向宫瑶护法申请,让她给我换张好看的皮囊,嘻嘻嘻!”
山上一处古刹之中,传来诡异的传颂之声,天地灵气正源源不断地朝古刹之内飘入,似有什么器灵在吸食天地灵气一般。
这座古刹就是花神殿,而那个所谓的花神娘娘就端坐在大殿的中间,一只巨大的莲花座正悬浮在半空,上面有一颗白色的妖丹,正在不断地吞噬着天地灵气。
宫瑶缓缓睁开眼来,空旷的大殿之中突然传来诡异的狞笑:“倘若一切顺利,妖皇出谷之日便不远了,嘿嘿嘿!”
那声音仔细一听,竟然是自宫瑶身上发出,她目光如霜,冷冷地道:“不是叫你不要废话的吗?”
那额前的一点粉色额饰微微一闪,双眸寒光毕露。
“嘻嘻嘻!我的宫瑶姐姐,你这是在恼我吗?这些年若非有我这个拖油瓶弟弟的存在,或许妖皇已经选择和你在一起了。”
宫瑶柳眉一簇,眉心竟然升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红色火焰,她道:“不要再说了,我对妖皇觉无非分之想……”
“啧啧啧,姐姐,你若真对妖皇没有非凡之想,又为何要千方百计将他救出来?不要告诉我你毫无私心……
”
“闭嘴,我让你闭嘴!”
“嘻嘻嘻!我的存在,玷污了姐姐,所以妖皇才选择了焰梨,而不是姐姐。可是这么多年,焰梨又为妖皇做过什么?只有姐姐在为妖皇的复出尽心尽力。姐姐,我真是替你不值!”
“啊——”宫瑶愤怒地大叫。
只见她身后长发突然被风吹开,那长发扬起之处,脖颈之上竟然藏着一颗小小的人头,那人头长得丑陋至极,竟然是她自娘胎中所吞噬了的弟弟宫魑。
宫瑶和宫魑乃是一对龙凤胎,不过宫瑶在母体之中吞噬了宫魑,出生之时,便和这弟弟的畸形头颅连为了一体。
虽然身为妖族,可她们的这副尊荣还是着实吓人,所以宫瑶一直被人排挤。幼小的宫瑶在妖族之中受尽白眼,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异类,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的父母因为她是个怪胎而抛弃了她,她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无法融入妖族,也无法在人族中生活。
很多时候,她都想要动手将宫魑那张丑陋的脸从自己身体内切除,可是倘若这样,她也会死去,于是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彼此憎恨着对方,却又无法分离。
直到弱小的宫瑶遇见了万妖之王奈何天,身为强大的妖皇,他在一次偶然间出手庇佑了这个小妖怪,从此宫瑶便将奈何天当成了敬仰,一生不悔地追随。
她知道以自己的这副畸形长相是不可能得到妖皇的垂青,她要自己成为一个强大的女人,能与之并肩,成为妖皇的左膀右臂。
于是她四处向强大的妖怪学习妖术,壮大自己的能力,可是她越是努力,就越是发现自己离心中的敬仰之神越来越远,因为她越是努力越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赶上妖皇的实力。
就在她感到绝望之际,她遇到了一个尸修,这个尸修名叫千祸,千祸十分强大,也已到了巅峰状态,他虽非妖族,不过却对宫瑶的锲而不舍和执着所动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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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应告诉宫瑶一个可以快速提升自己妖力的办法,拥有了这个办法她就有机会站在妖皇面前,不过此法相当凶险,可谓九死一生。
宫瑶最终还是答应了,她按照约定做这千祸的侍女一百年,在这一百年中,宫瑶从他身上学到了尸修之法,还有傀儡咒术。
一百年之后,这名尸修达到了巅峰造极的状态,他准备离开尸修的洞窟,出去历练,在临走之前,他终于将这个与寻死无二的方法告诉了宫瑶。
那就是利用尸修之法中的禁忌吞魂咒,吞噬十万冤魂,以此来快速增强自己体内的妖力。
为此,宫瑶拼死一搏,不顾宫魑的反对,吞噬下了沙场上的十万冤魂。
第一次吞噬冤魂,宫瑶几乎将自己弄死,她的身体倒在成堆的尸体之中,与血肉融为一体,昏迷了十天。
花神殿的大门突然被嘎地一声推开了,这突然而来的声响,打断了宫瑶的思绪,将她从过去拉了回来。
第316章 十万冤魂,奈何天爱而不得
净露童子流桑和霰雾虚幻的白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那虚幻的白影慢慢变成了白色的实体,缓缓走了进来。
宫瑶冷冷地道:“傀咒童子,事情办得如何?”
净露童子只不过是官方的称呼,他们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尸神座下的傀咒童子,乃狐妖化身,因咒而生,术法乃是傀儡咒术。
而宫瑶和傀咒童子的渊源,要从她吞噬了十万冤魂那日开始说起。
当时,她从昏迷中醒来,差点就被晒成了干尸,浑身干涸地四处寻找水源。就在此际,她看到一只大妖怪杀死一只母狐,正要向另外两只瑟瑟发抖的小白狐下手。
小白狐失去了母狐的保护,根本就不是大妖怪的对手,它们在大妖怪面前显得那么的弱小无助,流着眼泪向大妖怪求饶,可大妖怪却熟视无睹,非要杀了两只小狐妖来塞牙缝不可。
宫瑶看到那两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白狐,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当年被人欺凌的自己,最终她释放出了体内无法压制的十万冤魂,十万冤魂将那个大妖怪撕毁于瞬间。
宫瑶饥不择食地饮尽了大妖怪的鲜血,她只觉那鲜血甘甜而美味,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解渴之物。
两只小狐妖看到眼前的宫瑶如此厉害,纷纷朝她跪拜,道:“这位妖族大人,多谢你救了我们兄弟二人,我们兄弟二人愿意誓死追随大人!”
宫瑶伸手抹了抹满是鲜血的嘴角,瞳孔微颤,冷冷地道:“我不需要。”
说完,跨过大妖怪的尸体,冷酷无情地离开。
两只小白狐紧追在她的身后,高声道:“大人!我们的母亲被这只大妖怪给杀死了,如果大人不愿意收留我们兄弟二人,我们如此弱小无助,很快就会被杀死的。”
宫瑶并没有这么轻易就被这两只还未化成人形的小家伙给说动,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走上了继续寻找战场吞噬冤魂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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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只小白狐依旧不离不弃地追随着她,随着宫瑶不断寻找战场吞噬冤魂,她体内所积攒的冤魂越来越多,她的身体开始承渐渐承受不住,那些冤魂有时会化作黑影飞窜而出,她也会因为无法承受冤魂之力而晕倒。
两只尾随着她的小白狐就不辞辛苦地照顾,怕她被太阳晒,就将她拖到阴凉的树下,衔来一片片树叶盖在她的身上。
怕她冷就用狐狸的身躯围在她的身旁,替她取暖。怕渴就用树叶去给她打水,一点点喂她喝下。
夜晚遇到了毒蛇野兽的袭击,两只小白狐即便拼得浑身是伤,也要护她周全。
当宫瑶醒来之际,发现面前用树叶堆着一对鲜红的小野果,那是狐狸兄弟替她采来的,而它们则是浑身伤口的蜷缩在一侧,安静地舔舐伤口。
宫瑶心中一暖,心想自己曾经被人抛弃过,所有人都拒她于千里之外,就连亲人也是如此,倒是两只白毛畜生却对她不离不弃。
若他们是强大的妖,给予她恩情,那是妖
力所及,可它们毕竟如此弱小,当即便弱小,却仍旧拼尽全力来守护她,这就越发令人感到动容。
她采来药草,替两只小白狐覆了伤口,然后伸手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便跟随我吧。”
两只伤痕累累的小白狐不顾身上的伤痕,欢喜地起身向她伸手作揖,感激不尽。
宫瑶道:“从今天开始,我便将傀儡咒术教给你们。”
两只小白狐非常开心,他们学会了傀儡咒术,以尸体为傀儡,施咒操控。起初并不十分熟练,那些尸体总是歪七扭八,十分滑稽,连握刀的力气都没有,跟个在地上蠕动的蛆虫没有两样。
渐渐的两只小白狐可以操控尸体去村子里面吓人,搞得村子里面的人拖家带口的连夜逃离,剩下许多老母鸡供它兄弟二人吃。
如此这般又过了百年,宫瑶越来越强大,足以撑起一番天地,成为妖界赫赫有名的大妖,而两只小白狐随着妖力的提升,也能够化成人形,以傀咒童子的身份随侍左右。
后来宫瑶认为自己足够与妖皇比肩,能够与妖皇站在一起的时候,她以全新的身份来到了奈何天的身边。
奈何天还赐予了她尸神的称号,从此尸神在万妖之界无人不惧,她成为了除奈何天之外,最强大的存在。
她怀着一颗少女悸动的初心留在他的身边,行着雷霆手段为其披荆斩棘,所到之处无不令妖闻风丧胆。
渐渐地,宫瑶为自己披上了无坚不摧的战衣。而妖皇也越来越看重她,将其视作了臂膀。也正因为奈何天的眼中,所能看到的只有宫瑶的坚强和狠绝,他甚至已经遗忘了她也是个女人。
蛇后焰梨,在妖界之中也是一方霸主,她率领蛇族称霸妖界多年,曾经心性甚高,根本就没有将妖皇放在眼中,两大王者经常大打出手,将妖界弄得翻云覆雨。
最终,却在杀戮之中产生了莫名的情愫,妖皇几次三番地承让,又锲而不舍地追随,起初令焰梨误以为是妖皇仗着自身强大,有意捉弄,如此来折辱她这个蛇后,后来才知,其实是他心悦自己。
最终,这两位祖宗终于不再相杀,改成了相爱,妖界空前绝后的出现了一段宁静和谐的日子,万妖们也过上了莫名其妙的太平日子。
桃飘火焰焰,梨堕雪漠漠。那日十里红妆,红花散漫了群妖谷,妖皇奈何天迎娶了他毕生所爱蛇后焰梨,群妖谷上下一片欢呼,全都曾经在喜悦之中。
站在红烛摇曳之中的宫瑶眸中含泪,亲眼见证了所爱之人和别人的婚礼。不仅如此,妖皇还十分看重的让她来做主婚人,笑着将那根无形的钢锥,一次次深深地插入了她的心脏。
她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一对新人笑脸盈盈,握手共盟誓约,永生不弃。自己身心犹如千刀万剐,强忍住所有心酸和眼泪,最终将自己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她不知自己用了多少个一百年才来到他的身边,可他却早已忘记曾经救
过她,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又不知自己用了多少个一百年,才蒙他多看一眼,直到成为了他忠诚的走狗。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忠诚不二,一个人若对另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忠心耿耿,大都是对对方有着深深地迷恋,不管这种迷恋是出于爱慕,还是崇拜。
宫瑶对奈何天的情感,从不宣之于口,却爱得深沉而执迷。面对她的妖皇大人,她活得卑微而谨慎。奈何天从来不知,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心如刀绞,因为她想要的是他的爱,这种痴妄的执念,成为了日日夜夜折磨她的咒。
宫瑶以为,自己身为妖族的这一生,就会以这种方式一直陪着他走下去……直到天降诛妖台,将妖皇奈何天镇压在了诛妖台中。
七道天神禁制无情地封住了群妖谷,妖界出现了空前绝后的大动荡,群妖哀嚎,纷纷四散,有些承受不住七道天神禁制的小妖顿时灰飞烟灭。
在混乱之中蛇后和宫瑶都逃出了群妖谷,宫瑶带领逃出来的妖怪,发动了几次营救妖皇的行动,不过却都无法冲破七道天神禁制,七道天神禁制隔开了她和奈何天,成为了她此生无法逾越的一座大山。
在此期间蛇后一直没有出现,甚至有妖族传言蛇后背叛了妖皇,就在这个时候,天降洪水,人间被洪水吞没。
据说人间洪荒不只出现过一次,上古时代之前或者之后都曾出现过洪水泛滥人间的情况,最著名的便是创世女神女娲补天的那次。
这一次的洪水却不同,没有女娲补天,洪水泛滥,持续了许久,几乎要湮灭整个人间,通天神树被毁,大洪荒时代开启。
妖族们再也无法顾及拯救妖皇,分崩离析,四处逃命。
漫长的洪荒时期退去,随着通天神树被毁,断了天界和人界的联系,屠神时代开启,屠神斩被人拿来肆意屠杀仅存在人界的神族,神族四处逃窜,后来出现了十位大神,发下宏远,以十神之魄将屠神斩封印。
如此这般,人界渡过了一段平缓的日子,妖族被镇压,神族被屠杀,而人族又处于弱势地位,因此魔族开始猖獗崛起,他们以拜月魔尊为首,四处扩张势力。
十二天魔将凭借由自身魔力,最终拼上与十神之魄烟消云散的结果,将屠神斩再度唤醒。拜月魔尊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屠神斩,开始带领魔族,开启了以魔统治人界的时代。
一切本可翻天覆地,改天逆命,可惜拜月魔尊却爱上了幽皇仙尊,幽皇仙尊,最终借助拜月魔尊对自己的情感,将其封印在了幽皇神魄之中,仙魔融为一体,永世封印。
一切尘埃落定,妖族被困在群妖谷,拜月魔尊被封印,屠神斩陷入沉眠,而人族崛起的时代开始。
这一切的事件,都因一个节点而开始,那就是那场离奇的洪荒泛滥。人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它不会因为谁生,谁死而有所改变,它有它自己的生命轨迹,山川复苏,花草生长,四季轮回。
第317章 妖族祸世,洪荒起群魔乱舞
这段岁月的漫长,足以令人忘记那个节点的存在,连可以活上万年的妖族,都恐怕不记当初,更何况是朝生暮死的人类呢?更是无法企及那漫长的时代更迭。
然而,无论时间如何漫长,无论经历了多少,对于一个心中有所爱的大妖来说,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过一般,风是当年的风,月也是当年的月。这么多年,她一呼一吸想着的都是妖皇,一心为了营救妖皇而活,从未改变过初心。
人类常说,所谓爱情,其实是有时限的。可是对于身为妖族的宫瑶来说,她竟然对一段从未获得过的爱情而执着了这么多年。
似乎,爱情的时限对她并不存在。她的心里只有开始时的怦然心动,及最后回眸一瞬时的一眼万年。
或许,不曾真正得到的爱慕,才最令人心生向往,永不厌弃,爱得更令人目眩神迷吧!
空寂的神殿之中,净露童子流桑和霰雾虚幻的白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那虚幻的白影慢慢变成了白色的实体。
宫瑶冷冷地道:“傀咒童子,事情办得如何?”
流桑道:“尸神大人,我们探查过,其中一人是魔族,而且拥有极强的魔力。”
霰雾道:“另外两个是人族,其中一名人族,她确实拥有剑神御,我们的虚空之眼无法撼动她的心境。另外一名人族则中了我们的狐妖之媚,已在控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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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神大人!尸神大人!”花蛛拖着悲催的寒月山,迫不及待地从花神殿门外跑了进来。寒月山的脑袋撞在一只金色大鼎上,发出一声脆响。
花蛛犹如一只刹不住脚的二哈,眼看就要与转过身来的宫瑶撞到一起,却硬生生被宫瑶冷厉的目光给吓得刹住了车。
宫瑶冷眸一凝,看着满头插着五颜六色花朵的花蛛,忍着心中怒火,道:“花蛛,我要的人你可带来了?”
花蛛摇晃着满头五颜六色的花朵,甚是得意地道:“尸神大人放心,你要的人属下已经替你带到了。不仅如此,那三人已经被属下的噬魂蛹给困住了,不消多久就会化作一滩血肉而死!”
“花蛛,你做得很好,不枉我千辛万苦将你从群妖谷给救了出来。”
“嘻嘻!尸神大人放心,你有什么事就只管吩咐属下,属下必定竭尽全力替你办成。”
这只傀面蜘蛛的道行虽然高深,不过出生的时候脑子恐怕是被什么给夹过,总觉得有些傻呼呼的。
宫瑶需要仰仗花蛛,便没再对她那傻乎乎的二哈行为多做评价,毕竟花蛛都活了这么久了,还没能将她的秉性给改过来,将来也是改不回来的。
宫瑶道:“你把那小子放出来,让我瞧瞧。”
花蛛点头:“是,尸神大人。”
花蛛毫不嫌脏的又吧吐出去的蜘蛛丝给吃进嘴里,四只手一起用,速度极快,很快那寒月山就从白色蜘蛛蛹中滚了出来。
宫瑶玉手一挥,他就缓缓漂浮在了半空,宫瑶催动体内灵力感应了一下,然后又从
手中挥出一只白色瓷瓶。
她将瓷瓶中的红色妖血倒了出来,放在手中一滴,然后轻轻点在寒月山的眉心上,只见那滴鲜血很快便成了狭长的一道,然后渗入了寒月山的眉心之中,他的额头上顿时生出一枚狭长的眉心印,那红色的眉心印竟然与他的皮肤融为了一体。
宫瑶瞪目大惊,满脸喜悦,叹道:“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我苦寻了这么久的人既然被我找到了,妖皇的血竟然可以与之融为一体,这就证明,他就是属于妖皇转生的转生容器。到时我们只要将他体内的生魂抽走,再将妖皇的妖魂注入他的体内,利用尸妖转生大法就可以将妖皇从诛妖台上救出来了!哈哈哈!等了这么久,我们终于等到了!”
流桑和霰雾立即道:“恭喜尸神大人,终于找到妖皇的转生容器!”
花蛛花痴一般地道:“这么说我们那英俊潇洒,迷倒妖界众生的妖皇大人就要从群妖谷中出来了?啊!太好了!”
看来花蛛私底下对妖皇很是钟爱,不知妖皇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宫瑶提醒道:“这些年妖皇被镇压在诛妖台上,但始终还是念念不忘蛇后,想必他出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寻找他的蛇后。”
花蛛不屑地道:“切,都不知道蛇后死到哪儿去了?当年妖皇被困在诛妖台,她竟然不知所踪。过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她来营救过妖皇,真是没有良心,若非尸神大人对营救妖皇之事如此上心,只怕咱们也未必有出群妖谷的一天。”
宫瑶微微蹙眉道:“妖皇和蛇后当年的感情那么好,我一直想不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蛇后会不知所踪?这些年来妖皇虽然被镇压在诛妖台,但却不忘蛇后,他不只一次吩咐我找寻蛇皇下落,可我一直都没能找到,她好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连同那蛇玺一起。”
流桑道:“蛇玺乃是蛇族最高圣器,传说蛇玺是创世女神女娲之物,不仅能呼风唤雨,还能排山倒海,此物一直由蛇族蛇后历代保管。当年妖皇与蛇后一见钟情,蛇后为表忠心,便将蛇玺送给了妖皇,可见她对妖皇之心天地可鉴。”
花蛛摇晃着满脑门五颜六色的花,不屑地道:“切,那又能说明什么?最后蛇后还不是连同蛇玺一起不见了吗?可见她对妖皇并不是一心一意的,说不定妖皇被镇压在诛妖台就是她干的好事!”
宫瑶道:“花蛛,话可不能乱说,当年他们新婚燕尔,乃是如胶似漆之时,怎么看也不像彼此心生嫌隙的,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事。”
霰雾道:“无论如何,只要我们能将妖皇从群妖谷中救出来,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宫瑶点头,道:“没错。”
花蛛舔了舔舌头,急不可耐地道:“还在等什么?那就赶紧对这小子使用尸妖转生大法呀!”
宫瑶摇头,道:“这家伙毕竟是凡人,凡人肉胎哪儿能承受得住妖皇的强大妖魂。”
花蛛着急地道:“这家伙不是妖皇的转生
容器吗?那要怎么办?”
宫瑶回头一指,道:“那颗妖丹,乃是妖皇体内的妖丹,现在我会将妖皇的妖丹放入他的体内,让他吞噬天地灵气,和妖皇的妖力有很好的融合。到时候,当他体内拥有足够妖力之后,再进行尸妖转生大法,这样妖皇才能顺利从诛妖台中逃出,完全融入这具躯壳之中。”
花蛛摇头晃脑地道:“还挺麻烦……”
只见宫瑶随手一挥,寒月山就轻飘飘地飞到了莲花座上,他躺在莲花座上,那颗白色的妖丹被宫瑶妖力催动,一点点推入了寒月山口中,最后妖皇的妖丹便被他给吞噬了进去,那天地而来的灵气缓缓随着妖丹一起被他吸入体内。
花蛛道:“还真是便宜那凡人小子了,他长得虽然不丑,不过与咱们妖皇比起来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宫瑶一笑,道:“等妖皇的灵魂完全掌控这具躯体之后,他是可以变回以前的样貌的,你用不着担心。”
花蛛一愣,急忙道:“那……那我为什么不能变回以前的样子?”
宫瑶白了她一眼,道:“你难道不觉得这具躯体的容貌比你以前的好看吗?”
花蛛摇了摇头,道:“一点都不觉得……”
流桑和霰雾顿时向她投去嫌弃的目光,心中暗道,这货的脑子还真是被什么东西给夹过,竟然美丑不分……
宫瑶道:“等你多吸收些亡灵戾气,增强妖力之后,便可随心所欲变化容貌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子,就可以变成什么样子,甚至还能收回你这身蜘蛛的形态……不过花蛛,我还是觉得你原来的样子……额……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尸神大人,你的意思是说一句话难以说清楚我以前美貌吗?难道你对我的容貌还有千言万语的赞美?看来以前的我果真是倾国倾城呀,怎么妖皇陛下就没选我做他的妖后呢?”花蛛不仅脑子被夹过,还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主。
宫瑶揉了揉眉心,她没想到花蛛竟然是如此理解一言难尽的意思。
想那万妖之宗的妖皇,还未出谷就被无耻小妖花蛛给觊觎上来,还不知道以后将会发生什么荒唐的事情,也不知道届时被困在诛妖台上的妖皇是否感到后背一冷?
宫瑶心想,你这只花蛛还真敢想啊,等妖皇出来之后,看来我得把这个二货给打发走,不然非得被妖皇责备不可。
…… ……
生死域。
话说夜枕风等四人一路追踪国师奇颂虺而去,岂料却在中途跟丢了奇颂虺。
于是他们分成两组,付珩和夙风继续在土城寻找奇颂虺,夜枕风和寒紫月则去附近的毒雾森林寻找。
寒紫月提议,到上次毒雾森林中发现奇颂虺的地方瞧一瞧,于是二人便离开土城,朝着荒无人烟的毒雾森林而去。
毒雾森林四周毒雾缭绕,四周粉红色一片,犹如开了粉红色的花海。里面花草茂密,时不时传来鸟兽的低鸣。
第318章 山洞遇袭,奇颂虺敌友难辩
夜枕风和寒紫月同时打开异瞳,朝森林四处看去。
寒紫月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夜枕风伸手朝前面的空中探去,只觉被无形的空气给弹开了,那手掌触摸过的地方出现一处水坑凹陷,水波轻轻动荡了几下,又恢复如常。
二人相视一望,确定了目标。
寒紫月道:“看上去像是某种结界。”
夜枕风道:“再梦很可能被他给囚禁在了此处,紫月,你退后,我来打开结界。”
寒紫月点头,微微退后。
夜枕风暗中催动神武魂灵,按照所学的结界之法进行开启,在他尝试了三种开启结界之法之时,那透明的结界开始出现了蓝色波纹。
他微微一笑,双手左右一转,以手掌为核心,手掌四周开始出现一股股赤红色藤纹,只听得咔嚓一声,眼前结界瞬间被他打开了,他二人跨入了结界封印的森林之中。
这边,夙风和付珩在土城之中一路寻找,最终发现了奇颂虺的踪迹,见到他走进了一处废弃了的土城之中,立即跟了进去。
此地风化情况严重,四周风沙骤起,很快他们披在身上的斗篷就蒙上了一层黄沙,只见奇颂虺那袭藏蓝色的斗篷在风中摇曳飘飞,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一处山洞之中。
付珩道:“他进了那个山洞。”
夙风道:“我们要不要追进去瞧瞧?说不定再梦就被囚禁在里面。”
付珩点头,道:“好,不过千万要小心!”
夙风点头,披着漆黑如夜的黑色斗篷,先走在了前面。一袭白色斗篷的付珩则紧跟其后。
刚踏入山洞之中,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突然,一柄寒光利刃就朝他们刺来,来势极快,付珩道:“小心!”
随即,付珩急忙上前一步,替夙风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剑尖刺在付珩胸口,那人愣了一下,随即飞身朝暗处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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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风紧追过去,对方却已没了踪影,他取出夜光石,急忙回头来寻付珩,焦急地道:“陛下,你没事吧?”
付珩捂住胸口,微微蹙眉,道:“孤没事,幸好这次穿了这个。”
付珩拉开他白色的斗篷,只见他穿着一件如烟似雾的白色薄氅,正是当世宝甲中的云烟薄氅。
他此番不带铁骑而入,以防万一,所以穿了这云烟薄氅,也幸亏如此,才救了自己一条性命。
夙风道:“刚才太危险了,陛下不该贸然挡在臣面前。”
付珩苦笑一声,道:“孤穿着云烟薄氅,自然刀枪不入,但你身上的可是血肉之躯,刚才那一剑来得那样措不及防,你怎逼得过?”
夙风道:“即便如此,也没有君王替臣子挡剑的道理。”
付珩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道:“孤想挡就挡,哪来那么多废话?”
夙风一噎,脸一红,垂下头去。
付珩道:“刚才行刺的人是奇颂虺吗?”
夙风摇头,道:“没有看清对方模样。”
付珩道:“一定是奇颂虺,我们守住了出口
,他逃不掉的,再往里面走走看。”
夙风点头,二人手持夜光石,一路向里行去,这次二人不敢大意,一直绷紧着神经。
这处山洞虽然是在一片黄沙之中,外面酷热难当,不过越往下走,越变得潮湿阴凉,再往深处去,竟然能够听到水滴溅落的声音。
夙风道:“里面莫不是一处溶洞。”
付珩微微皱眉,心中有所担忧,果不其然,山洞的尽头是一条地下河,他道:“既然有地下河,就一定另有出路。”
夙风握拳怒道:“这个混蛋,一定是顺河流逃出去了,他是故意引我们来此的吗?”
付珩低声道:“小心,有毒蝎!”
夙风抽出龙息剑,一剑将毒蝎钉在石壁上,那毒蝎翘起尾巴,挣扎了几下就死了。
突然山洞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举起夜光石四处看去,只见山洞四周竟然爬满了黑压压一片的毒蝎。
“不好,我们上当了!”夙风大叫一声,拉起付珩就要往山洞外跑去。
突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只见一只巨大的石球竟然朝山洞内滚了进来。夙风鼓起武魂令,飞身跃起,一剑劈开了那只石球,一股强大的武魂灵画作蓝色弧线,扩散开来,接二连三又滚来几只巨大的石球,最终活活将山洞给堵死了。
夙风咬牙切齿地道:“可恶的家伙,竟然算计我们!”
付珩转头看向密密麻麻而来的黑色毒蝎,伸手凭空画符咒,随即便凭空多出十张火灵符,他将火灵符执向那些黑色毒蝎,瞬间火光一片,将毒蝎活活杀死。
炭烤毒蝎的味道还未散去,一只毒蝎就从天而降,落在了付珩的脖颈之上,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那毒蝎的蝎尾已经刺入了他雪颈之中,雪白的颈子上顿时流出一股殷红的鲜血。
“混账东西!”夙风大怒,也不顾得许多,伸手拿起那只毒蝎子,狠狠摔在地上,仍旧觉得不解恨,又在地上用脚来回搓了搓。
他看着付珩脖颈上的伤口,只见那流出来的血开始变成了黑色,他紧张地道:“陛下,蝎子有毒!”
付珩想要伸手去摸那处伤口,却不料却被夙风一把钳住了手,夙风道:“别动。”
夙风的话还没说完,已经一把将付珩的衣襟拉开,毫不犹豫,张口就含住了付珩雪白的脖颈。
当他的嘴唇覆在玉脂般的脖颈上,竟然能够感觉得到肌肤上的温热,还有脖颈上脉搏的跳动。
付珩脖颈上残留的一点兰香,令他有些失神,没再敢多想,闭上眼睛用力一吸,便将毒血给吸了出来。
付珩微微仰头,肩颈轻颤了一下,蹙眉忍住疼痛,闷哼了一声,低声道:“夙风……”
夙风吐出一口鲜血,道:“只要把毒血全部吸出来就没事了,陛下再忍耐一会儿。”
付珩随即没再说话,夙风一连吸出几口毒血,只见那血慢慢变成了红色,这才放心。
为了安全起见,他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瓶丹药递给付珩,道:“这是化毒丹,请陛下服用。”
付珩取出一颗红色的丹药,轻轻放入口中含着,那化毒丹慢慢在他口中融化开来,有一股淡淡清凉的艾草香味,味道中带着微苦。
夙风伸手抹掉唇边的鲜血,看了他一眼,道:“药苦吗?”
付珩道:“这点苦还行。”
“苦也只能忍着了,这里没有糖。”
夙风知道付珩吃药怕苦,总是习惯在吃完药后含一颗糖。自己身上有糖,而且还是一整罐金丝玛瑙糖,那是小时候没来得及送给他的,如今已经过期,不能再吃了。
夙风取出一盒绿色的草药膏,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然后动作轻柔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之上,那药膏涂抹在肌肤上冰冰凉凉,付珩不由啧了一声,条件反应地将脖子侧开了一些。
夙风吓得立即停住了手,急忙问道:“我……我弄疼你了吗?”
付珩道:“没有,我虽然吃不了苦,但却忍得住疼,刚才只是药膏太凉了。”
夙风松了口气,笑道:“里面加了冰片,可以消肿止痛。”
他说完继续替他上药,冰冷的手指轻柔地划过玉脂,红肿的伤口漫漫消退,将被毒蝎蛰伤的地方全都覆上了药膏,然后再用绷带轻轻缠在他的脖颈之上。
夙风的动作小心翼翼,一圈圈的缠着绷带,生怕触碰到对方的伤口。夙风缠绕绷带时每次向他靠近的时候,呼吸时的热气就会扑面而来,弄得付珩脸上痒痒的。
山洞内黑暗潮湿的环境,加上夙风呼吸中带着的热气,令得付珩一阵燥热,他的面颊慢慢升起一抹薄红。
夙风正专心致志地在替他包扎伤口,一低头,就看到彼此竟然离得很近,而付珩那双好看的眸子正微微颤抖地看着他。他心一紧,停在了那儿,垂眸看着他,道:“陛下,怎么了?”
付珩与之四目相对,彼此的眸子中映衬着对方,似有星光闪动,他道:“夙风,你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夙风不解。
付珩道:“不……那么嚣张跋扈了。”
夙风一笑,拒不承认,道:“臣何时嚣张跋扈了?”
付珩见他不肯承认,便也不再多说。
很快夙风就在他雪白的脖颈之上缠了一圈绷带,付珩的脖颈很好看,又细又长,缠上一圈白色的绷带竟显得有几分妩媚。
夙风晃了晃神,道:“咳……陛下,我们不能长困在此,得先出去才行。”
夙风说完,看着燃烧殆尽的火烧毒蝎,微微蹙眉道:“陛下,如今之际只有走水路了。”
见他要下水,付珩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道:“倘若我们这样下水了,可就着了奇颂虺的道了,他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我们按照他规划好的路来走。”
夙风点头,道:“陛下认为一切都是奇颂虺设下的圈套,水中还有更为致命的东西?”
付珩蹲下身,用手中夜光石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低声道:“这条地下河不知流经何处?而所到之处是否会有危险?一切都尚不可知。”
第319章 火燚蛇妖,现真身半妖再梦
夙风环顾四周,道:“可是除了这一条出路,我们别无它法。”
毒雾森林之中。
夜枕风和寒紫月走入结界之内,四处寻找再梦踪迹,可是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即便他们如何叫喊再梦的名字,都无人应答。
寒紫月发现地上有一块闪烁着红光的东西,立即弯腰捡了起来,那竟然是一片红色的蛇鳞,蛇鳞大如赤血灵芝,还闪烁着幽幽光芒。
她嗅了嗅,道:“蛇鳞上还有血腥味道,看来是刚从火燚蛇妖身上掉下来不久的。”
夜枕风皱眉,道:“我本以为奇颂虺用结界困住了再梦,却不料里面藏着的竟然是火燚蛇妖。”
寒紫月道:“难道火燚蛇妖是他放出来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话毕,只见毒雾之中游出一条庞然大物,那红色的蛇首高高扬起,已然就在眼前。
夜枕风抽出铁血苍冥剑就要朝火燚蛇妖砍去,那浑身伤痕的火燚蛇妖双目含泪的看着二人,突然开口人言,道:“请不要伤害我,我是再梦。”
“再梦?!”
“再梦?!”
夜枕风和寒紫月均是一惊,铁血苍冥剑周身燃烧的焚天之火瞬间熄灭,他道:“你真的是……再梦小陛下?”
寒紫月道:“小陛下怎么可能会变成火燚蛇妖?”
再梦抽泣着道:“我父亲是人族,可我的母亲却是泫沄蛇神,所以说我是半妖之体。”
夜枕风心中一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他道:“这么说你是——妖族!”
他的身上同样流着妖族的血液,所以,听到再梦说自己是半妖之身的时候,他不由心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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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梦点头,道:“是的,我是妖族,因为半妖的关系,我与常人始终不同,我的妖力不够强大,所以双腿无法长时间如常人一般行走。”
寒紫月点头,道:“难怪小陛下每次出行都是坐在软塌之上,或者是由国师抱着,原来是要遮掩你双腿无法正常行走。”
再梦点头,然后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渴望能够像个真正的人类,可以依靠双腿正常行走,肆无忌惮地奔跑。为此,国师一直在帮我想办法,可是却都行不通。”
夜枕风突然想起那日在山中石屋外,那两具没有下半身的尸体,便道:“这么说那日我们在石屋中所见之人正是国师?他不是在做拓琅缝尸兽,而是在为小陛下做替换人脚的实验?”
听他这么一说,寒紫月这才猛然想起,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那逃走的人双眼确实是浅紫色的。”
再梦点头道:“国师几经实验,都没能成功,正当我们想放弃的时候,你们便来了……”
夜枕风感到愕然,道:“此事还和我们有关?”
再梦点头,道:“确切来说是和十神之魄有关。”
寒紫月一怔,道:“十神之魄?!”
再梦道:“妖族中有一个传说,十神之魄的残片可以增强妖
力,只要我吞噬了十神之魄就可以拥有强大的妖力,拥有强大的妖力便可以控制我的双脚,这样我就不用每次朔月之夜就化成蛇身,所以我命国师向你下了子蛊,这样一旦利用蛊母唤醒你体内的子蛊,就可以成功控制你,让你交出十神之魄。”
夜枕风此刻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何奇颂虺要向寒紫月下千草鸟,估计就是为了向寒紫月下蛊。
寒紫月看着再梦,摇头道:
“你实在太糊涂了,十神之魄虽然可以增强你的妖力,但那必须用纯净的十神之魄才可以,你所吞噬的那枚十神之魄残片,之前因为夙风体内魔息发作,我用来替他镇压过魔息,残片身上已被魔息所污染,需要净化后才能使用。”
“可是你却不知其中的厉害,还将魔息污染了的十神之魄吞噬,如此一来你体内的妖力虽然增强了,但也受到魔息侵扰,妖力变得更加无法控制。”
再梦瞪目道:“原来如此,我并不知道其中关节,没想到这枚十神之魄竟然被魔息污染过……”
再梦悔不当初,本以为十神之魄可以帮自己达成所愿,却将此事陷入了混乱的境地。
她呢喃着道:“我错了……我本意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要像人类一样拥有一双可以正常走路的双腿……我错了。”
夜枕风听完,心中一软,心想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心中却只想拥有普通人都拥有的一双腿,很多时候,他们所拥有的,其实却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寒紫月道:“如此说来,你吞噬了被污染的十神之魄,妖力大增,又不受控制,于是便在朔月之夜大开杀戒,杀死了你的子民,是不是?”
再梦泪眼婆娑地摇了摇头,道:“不,人不是我杀的,不是。那场大火也不是我放的,我是无辜的!”
夜枕风和寒紫月听到这儿不由一震,没想到再梦竟然矢口否认当日所做的一切。
夜枕风道:“怎么可能?当日明明有人亲眼所见火燚蛇妖杀了人,你却说人不是你杀的,小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再梦立即辩解道:“即便是妖力不受控制,泫沄蛇神乃是赤蠡人的守护神,而这些赤蠡人又是我的子民,我岂会伤害他们?请你们务必相信我说的话!”
见她如此激动,夜枕风和寒紫月相视一望,然后又看向再梦。
夜枕风道:“既然你如此说,那么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是被谁杀的?”
再梦激动地仰起蛇首,双目微颤,道:“是另一条火燚蛇妖所为,火是它放的,人也是它杀的。”
夜枕风和寒紫月再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说,全都对她之言半信半疑。
再梦见他二人持怀疑态度,便立即解释道:“此事,我本来想要告诉国师的,可惜那日你们追赶得急,还未来得及细说,国师便已离开。他让我好好待在结界之中,等他回来。不过我却等到了你们,虽然我知道你们是外族人,我不该轻易相信你们,但我总觉得你
们不会伤害我,所以也请你们务必要相信我所说的话。”
寒紫月看了一眼夜枕风,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他是否相信再梦所说的话。
同样身为半妖,夜枕风感同身受。因为群妖被镇压在群妖谷中,这些年他所能遇见的魔族甚多,倒是妖族却寥寥无几,再梦是他所遇见的为数不多的妖族之一,他不由心生动容。
他道:“小陛下,我愿意相信你。毕竟你们给紫月下了蛊,拿走十神之魄的事,你若是不说,我们也是不知道的。”
再梦大喜,那双大大的赤瞳含着泪,可可爱爱地点了一下蛇首。
寒紫月道:“小陛下,请把朔月祭当晚你所看到的事说给我们听听。”
再梦道:
“那一晚,我在蛇王神殿吞噬了十神之魄,妖力大增,化成了成年女子的身形,随后奇颂虺送你回了别馆,而我则独自一人留在了蛇王神殿膜拜蛇神。”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眼前的蛇神雕像化成了一条赤红色的巨蟒,它口中不断喷出熊熊烈火,向我追杀而来,我在逃窜之时也化出了蛇形。那场大火是它放的,蛇王神殿也是它弄毁的,我一路逃避那条火燚蛇妖的追杀,在熊熊烈火之中,看到它张嘴咬死了那些人……”
寒紫月道:“这么说,杀人的不是你,而是泫沄蛇神?”
再梦摇了摇头,道:“不,我母亲乃是赤蠡人的守护神,她怎么会杀人呢?”
再梦一直以来都不想承认,那杀人的其实是自己的母亲,所以一直不愿说那条蛇是泫沄的真身。
夜枕风道:“倘若当年的传说是真的,泫沄蛇神在洪水之中救了赤蠡人,她就不该是个乱杀无辜的蛇神。可是那出现在蛇王神殿中的火燚蛇妖,倘若不是泫沄又会是谁?”
再梦哽咽落泪,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此刻乃是一条庞然大物,这一激动起来可不得了,树林摇晃,山石剧震。
夜枕风立即伸手制止,对她道:“喂喂!小陛下请不要激动……”
再梦很是听话,随即便忍住了内心的情绪,看着他二人。
被一条蛇这般充满期待的盯着,二人还是头一次。
寒紫月看向夜枕风,道:“倘若再梦说的是真的,那么另一条火燚蛇妖一定还躲藏在生死域中,只要我们找到另一条火燚蛇妖,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夜枕风点头,道:“紫月,你说得没错,那我们先去找另一条火燚蛇妖。蛇妖身形如此庞大,是很难找到地方躲藏的。”
寒紫月点头,然后看向再梦,道:“离开之前,我想先替小陛下净化体内的十神之魄残片,倘若让被污染了的残片长留体内,以小陛下自身的妖力,一定无法克制魔息肆意生长,到时候魔息便会反客为主,控制住她。”
夜枕风点头道:“夙风如此意志力强大的人都险些败在魔息之下,更何况小陛下还是个孩子。”
第320章 山洞怪物,蛊毒起君臣遇难
寒紫月一笑道:“你没听小陛下说吗?她的身体在吞噬了十神之魄残片之后就变成了大人,现在她可是女王陛下了。”
她转头看向再梦,微微一笑,道:“小陛下不必担心,我只是替你净化十神之魄。十神之魄净化需要时间,目前只能暂时净化一部分,之后我会再找时间替你慢慢净化,就让十神之魄暂时留在你的体内,待净化过的十神之魄替你稳定了妖力,最后再将其取出,便可万无一失了。”
再梦大喜,情不自禁地道:“谢谢紫月姐姐!”
寒紫月一笑,心想再梦女王,现在的心性还是个孩子呢。
她伸出右手,再梦会意,乖乖低下蛇首,让她的手放在它额头上的梅花眉心印上,很快那眉心印就发出红色光芒。
寒紫月默念净化咒语,催动体内武魂灵,只见她的手心中慢慢扩散出一只古老的星盘来,随着星盘的转动,绽放出万紫千红的光芒来。
寒紫月喝道:“万魔净化!退——”
只见火燚蛇妖整个蛇身都闪过一圈七彩之光,霎时间,一股黑色的魔息如同烟雾被蒸发出了她的体内。
她受伤的地方也很快被十神之魄治愈,重新长出赤红色的蛇鳞来,一身高贵的赤红在阳光之下格外显眼,宛若披着一身赤红光芒的宝石。
再梦大喜,道:“紫月姐姐,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体内那股乱窜的妖力似乎得以控制了。”
寒紫月点头道:“女王陛下,你就乖乖留在结界里好好修养,我们出去寻找另一条火燚蛇妖,等弄清了整件事情再来接你回去。趁这段时间,你可以自行修炼,将新增的妖力好好吸收。”
“嗯。”再梦点头,欢喜地目送二人离开。
待二人离开结界,它便盘起火燚蛇身,仰头吸食天地灵气,开始修炼。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再梦只觉体内一阵翻涌,不由张开蛇嘴,吐出一口白雾,只见随着白雾的吐出,竟然有一颗红色的妖丹飞了出来。
再梦通过修炼,居然修炼出了一颗属于自己的妖丹,有了妖丹,也就意味着她已经是纯正的妖族了。
如此下去,她便可以进行妖修,妖修达到一定程度,就能向她的母亲泫沄一样,以妖身之身进阶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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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她不仅可与天地共生,还可成为一方妖族的大能,甚至于成为蛇神。
当然对于初次修炼出妖丹的小再梦来说,她可没有这般远大的志向,她鼠目寸光的只想离开这儿,回到她的寝宫去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做她的小陛下就好。
山洞。
夙风利用体内武魂灵,多次试图想要劈开那堵在山洞外的石头,不过由于堵住的石头数量太多,他越劈那些石头就堵得越发密集。
他回头道:“不行,没办法劈开这些石头。陛下,看来我们若想出去,只能走水路了。”
付珩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便只能冒险一试了。”
他一伸手,幻化出一艘竹筏。
夙风一震,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他的衣袖,道:“陛……下,你身上还带着这个?”
付珩一笑,亮了亮手中的饕餮戒指,道:“帝王用的饕餮戒指比常人的空间要大许多,带只竹筏以备不时之需,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他边说边将撑船用的竹竿扔给了他的船夫。
夙风接过竹竿,哈哈一笑,道:“不知道陛下的饕餮戒指中是否有一艘大船?”
付珩飞身跃上竹筏,稳稳站在上面,转身白了他一眼,道:“何止有大船,还有千军万马,你信吗?”
夙风一笑,道:“难怪陛下敢单枪匹马的闯入生死域,原来是带了千军万马来的,我就说嘛。”
随即将手中竹竿插在水中,一撑竹竿,借力跃到了竹筏之上,堪堪站稳。
夙风撑着竹竿,那脚下的竹筏一路缓缓顺水漂流而下,那山洞之中静得可怕,越是如此,二人越是忧心忡忡。
他们知道,奇颂虺既然故意引他们来此,前面必定不简单。
为了打破沉静,付珩道:“一直以为摄政王带兵打仗是个好手,没想到这做起船夫,竟也似模似样!”
夙风回头,微微一笑,道:“臣能为陛下劈山移海,只要陛下一声令下。”
付珩轻轻一笑,二人嘴上说着轻松的话语,目光却不时朝四周打量,借助夜光石的亮度,查探着四周的状况,以防再遇突袭。
夙风边撑着竹竿控制船的速度,边道:“臣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奇颂虺……”
付珩微微蹙眉,道:“哦?什么地方?在生死域以外吗?”
夙风道:“刚才陛下说带兵打仗,我突然想起来,我应该是在战场上见过奇颂虺。”
付珩摇头道:“绝不可能,孤之前问过阿狼,奇颂虺是什么时候进入生死域的,他说是在与蘅芜国交战之后,所以说你不可能在战场上见过奇颂虺。”
夙风摇头,道:“臣仔细想过,或许是在另一个战场上见过他,而非与再豸交战的那一次,只是臣一时想不起是在那一次战役上。”
付珩微微眯眼,看向夙风高大背影,此刻不只是他的眉目纠结,就连这背影都陷入了纠结之中。
付珩知道夙风是个十分敏锐之人,他既然不只一次感觉自己曾经见过奇颂虺,说不定他们以前真的是见过的。
付珩道:“既然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就不要纠结去想,倘若假定你们真的见过,那么刚才奇颂虺杀你就名正言顺了。”
“啊?”夙风回头,看了一眼付珩,又急忙转头去撑船。
付珩道:“起初我以为山洞黑暗,他突然行刺,乃是随机杀人,如今想来,若是你真见过他,他必定也认出了你,刚才的刺杀就是冲着你来的。他担心你会识破什么,所以才不得不对你下手。”
夙风道:“如此说来,我在什么地方与之见过面,就是问题的关键,一旦我想起来,一定有什么是对其不利的。”
付珩道:“不管是不是这样,按道
理来说,奇颂虺选择在这个时候行刺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最佳时机,可他却偏是这么做了,这是为何?”
二人陷入沉思之中,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
竹筏顺着河水缓缓漂流下去,突然前面遇到礁石,撞击之下,令得竹筏剧烈颠簸了一下。
付珩一个没有站稳,向前趔趄了一步,一头撞在了夙风后背上,他急忙伸手一把搂在了夙风的腰上,这才站稳。
吧嗒——
夙风只觉额头有水珠落下,立即用竹竿稳住了竹筏,抬头看去,只见山洞顶上竟然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扑簌簌朝着二人头上袭来。
“陛下小心!”夙风挥起手中竹筏,在空中转了一圈,竹竿带着水珠飞溅散去,顿时开启白色的结界。随即冲击而来的吸血蝙蝠就撞在结界之外,被结界烧成了黑炭,噗噗掉入了水中。
付珩不解,看着河面上漂浮着的蝙蝠尸体,道:“难道只是一群吸血蝙蝠而已吗?”
话还未说完,只见漆黑的河水之中竟然翻滚起了水浪来,一条巨大的黑色尾巴高高扬起,将竹筏给卷了起来。
夙风顿时明白吸血蝙蝠存在的用意,根本就是用来引诱那水下怪物出来觅食的。
他高呼:“水下有东西!”
说完一把拉起付珩,就跃上了一处石壁的凸起上。他的黑靴还未站稳,只见那黑色尾巴卷着竹筏就朝他们所在位置狠狠砸来。
夙风并未打算多做停留,脚足一点,借助那凸起又带着付珩跃向了山洞的另一边。
“是个什么鬼东西?是巨蟒吗?”付珩背部贴着石壁,双手紧握着石壁上的凸起,低头看着水中的黑色尾巴在晃来晃去。
夙风摇头,道:“好像不是,那东西身上没有蛇鳞,尾巴上覆着一层光滑的粘膜,好像一条巨大的黄鳝。”
“黄鳝?!”付珩一震。
还未等二人说完,那怪物又接连发起了攻击,势必要将两人拍死才行。
付珩一笑,抛出一道火灵符,道:“既然是黄鳝,那就来道火烤黄鳝吧!”
然而,那一道火灵符刚刚飞了出去,只见那水中竟然猛的喷出一团更大的火来。
付珩不敢置信这家伙竟然会喷火,他被夙风拦腰抱住,飞身朝前跃开丈许,那团火光冲天,顿时就将洞顶给熏黑了。
付珩道:“夙风,有喷火的黄鳝吗?”
夙风咋舌,道:“啧!看来是臣猜错了,是另一种奇奇怪怪的怪物。”
付珩道:“是奇奇怪怪,能在水中游,还能喷火,孤看这次有点要完蛋的感觉。”
夙风道:“陛下放心,臣的命烂,可你乃是天子,有上天庇佑,不会如此命短的,咱们一定能出得去。”
夙风说完,展开魂翼,带着付珩直接冲了出去。
只听得身后接连发出爆炸声,一团团烈火不断朝他二人追来,付珩只能催动飞流瀑,以巨大的水流将袭来的火团浇灭。
第321章 碧海擎蛇,焰梨开蛇后现世
与此同时,他试着往水中刺入几十支飞镖,但却毫无效果。
他道:“这该死的怪物究竟是什么?杀不死的!”
他突然转念一想,杀不死,会在水中游,还会喷火,难道是拓琅缝尸兽?
立即惊呼道:“夙风,这家伙应该是拓琅缝尸兽,杀不死的,快逃!”
夙风点头,再次催动武魂灵,提速飞去。
山洞内的付珩二人正在经历一场生死搏斗,而森林中的夜枕风二人正在寻找另一条火燚蛇妖。
寒紫月边走边问:“枕风,你相信再梦的话吗?”
夜枕风道:“那天在火场的时候,我们并未看到另一条火燚蛇妖。不过再梦生性单纯,此话应该不假,毕竟两条蛇长得一模一样,被人们误认为此事是同一条蛇所为也不一定。”
寒紫月道:“倘若真有另一条火燚蛇妖的存在,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泫沄蛇神,泫沄这么多年从未现出蛇身,此次为何会突然复活了呢?”
夜枕风摇头,道:“如此庞然大物很难藏身的,这火燚蛇妖究竟躲藏在了什么地方?”
二人话刚说完,突然感到脚下地面在剧烈晃动,不由朝四周看去,只见远处葱翠而立的蛇神山竟然开始剧烈晃动,那顺着山势蜿蜒而上的蛇身开始发生龟裂,覆在表面的绿植一层层掉落开来,最终露出一条石蛇来。
寒紫月道:“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一条石蛇藏在山中。”
夜枕风突然想起什么来,道:“不好,说不定这才是当年蛇神泫沄留下的石蛇真身,而供奉在蛇王神殿的那尊,只不过是人们仿造当年所见,为期重塑的人面蛇神雕像。”
果不其然,那石蛇表面的绿植完全剥落之后,露出了巨大的蛇首,蛇首额头突然红光一闪,一抹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巨石蛇身上,从蛇首慢慢生出红色蛇鳞,那蛇鳞成形之快,一直蔓延到了蛇尾之处。
寒紫月惊呼:“果然有另一条火燚蛇妖的存在,是泫沄蛇神复活了吗?”
二人纷纷展开魂翼,朝森林上空飞去。
随着蛇神山石蛇的现身,生死域的众人纷纷赶到蛇神山附近观望,全都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道:“蛇神显灵了!蛇神真的显灵了!”
甩掉了付珩和夙风的奇颂虺飞身赶来,看到眼前奇景,双眼瞳孔放大,面色大变,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
夜枕风道:“国师大人,我们已经找到结界中的再梦陛下了,她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们了,她说朔月祭当日的火灾是另一条火燚蛇妖所为,而人也是那条蛇咬伤的,一切都和她无关,我们误会她了。”
奇颂虺并不知道其中缘由,不由震目,道:“这么说,罪魁祸首是这条真正的泫沄蛇神,而非女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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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没错。”
话才说完,只见那缠绕在山上的红色火燚蛇妖瞬间复活,开始在生死域中肆意乱窜,见人就咬,发了疯似的。
那些原本跪在他面前的信徒纷纷仓皇而逃,哭天喊地地道:“蛇神杀人了!蛇
神杀人了!”
夜枕风等人立即加入战斗,可这次他们所面对的却是真正的泫沄蛇神,而非再梦。那泫沄蛇神的威力显然要比再梦更强,身上的蛇鳞也是无坚不摧的,武魂令所激发出来的攻击,对它损害甚小。
不知这守护赤蠡人这么多年的蛇神为何要杀人,就在她的蛇尾准备撞向王庭之际,另一条巨大的火燚蛇妖突然窜了出来,用高高扬起的蛇首,将泫沄蛇神的蛇尾给撞了出去。
“是再梦陛下!”寒紫月指着那蛇首上的梅花眉心印道。
两条火燚蛇妖纠缠在了一起,一条要毁灭生死域,一条却要守护生死域。逃窜地人们很显然已经看出了端倪来,纷纷朝保护他们的再梦身后退去。
“母亲,你为何要伤害我的子民?”再梦开口说话。
躲在她身后的人们纷纷听出她的声音来,惊呼道:“是小陛下的声音,小陛下竟然是蛇!啊——”
躲在她身后的人们再次蜂拥而逃。
看着眼前一幕,泫沄蛇神哈哈一笑,道:“哈哈哈!这就是你所谓的子民?你守护他们,他们却嫌弃你是一条蛇妖!哈哈哈,真是可笑!”
“母亲,你原本也是他们的守护神,为何你要伤害他们?”
“哼!我不是你的母亲!”泫沄蛇神高高扬起蛇首,口吐烈火再次朝人们攻击而去。
再梦不顾一切以自己庞大的身躯直接撞向了泫沄蛇神的身上,令其改变了方向,烈火烧在了别的地方,令得人们免遭一难。
夜枕风、寒紫月、奇颂虺纷纷跃上高空,朝着泫沄蛇神杀去。
夜枕风挥舞铁血苍冥,高呼一声道:“天破云荒——”
焚天之火化作漩涡,纷纷朝着巨蛇身上砍去。
只见那泫沄蛇神高高扬起蛇首,口吐烈火,与之抵挡。
夜枕风能够感觉到泫沄蛇神威力巨大,那一式天破云荒落在她的身上,不过是将她卷入风中,根本就未能伤害其分毫。
“星坠冥界——”
“留劫——”
夜枕风和寒紫月同时出剑,一起合力攻向泫沄蛇神,泫沄蛇神被逼退至了蛇神山附近。
见泫沄蛇神远离了人群,奇颂虺飞身跃上高空,打开结界术法,施展起了金木水火土五行阵,企图用此阵法来困住泫沄蛇神。
那泫沄蛇神见他们想困住自己,立即窜动蛇身朝外游走。再梦张开蛇嘴,一口狠狠咬住了泫沄蛇神的尾巴,试图将她拖入阵法之中。
泫沄蛇神高高扬起尾巴,猛地将再梦甩了出去,撞在蛇神山上的再梦跌落下来,瞬间变成了人蛇形象。
只见她张开红唇,呕出一口鲜血,伸手捂住胸口,忍住忍痛看向在阵法中挣扎不断的泫沄蛇神。
“母亲……”再梦流下泪来,没想到她的母亲竟然会是这种人,她还以为母亲是个温柔的人,却不想她竟如此凶残,肆意杀人,于百姓性命于不顾,是彻头彻尾的妖怪。
奇颂虺飞身跃向再梦,将她扶了起来,道:“女王陛下,你没事吧!”
再梦紧握双拳,看着结界中发了疯的泫沄蛇神,失望地道:“母亲……怎么会是这种人……”
眼看泫沄蛇神威力暴涨,竟然有要冲破金木水火土五行阵的趋势,寒紫月对夜枕风道:“枕风,既然武魂令对泫沄蛇神没用,试着用你的荆棘雷电试试看!”
夜枕风点头,挥剑引出荆棘雷电,那金色的雷电缠绕在铁血苍冥剑身上,他挥剑高呼:“临天一斩!”
寒紫月手持血影神针,喝道:“擎雷——”
只见那血影神针嗖的飞进金木水火土五行阵内,直接插在了泫沄蛇神的额头上。
而夜枕风挥剑劈出的荆棘雷电正好就顺着血影神针钻了进去,只见那天地开初的第一道雷劫对泫沄蛇神起了作用,巨大的红色蛇神周围全是雷电包裹,她不断挣扎乱撞,企图逃离雷劫之痛。
阵法之内,顿时大风鼓鼓,惊雷咋响,似乎战马嘶鸣,好不骇人。
“啊——”泫沄蛇神仰头惨叫。
只见那红色的蛇身内竟然隐隐约约出现了白色蛇身,虚虚幻幻之中,一红一白两条蛇身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夜枕风和寒紫月飞身落地,他不解地道:“这是什么情况?这火燚蛇妖体内似乎还有一条白蛇!”
奇颂虺上前,看着那白色头顶的一只犄角,皱眉道:“好像是碧海擎蛇!”
“碧海擎蛇?”夜枕风等人一震。
寒紫月道:“碧海擎蛇和火燚蛇妖不是同一种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金木水火土五行阵内白蛇痛苦哀嚎:“泫沄,你困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想继续与我纠缠下去吗?”
火燚蛇妖道:“焰梨,当年你为救妖皇,不惜动用蛇玺引来天地洪水,撞毁通天神树,试图以此来打开群妖谷的七道天神禁制。最终害得水漫大地,淹死了无数人的性命,如今你仍旧不知悔改吗?”
夜枕风不由得一惊,愕然道:“没想到当年的那场洪水竟然是因她而起!”
寒紫月心中不敢置信,他们一直搞不明白洪荒泛滥的原因,原来这一切是因为蛇后为了救妖皇,而动用蛇玺引来漫天洪水。
即便放下弥天大错,焰梨却终不悔改,她道:
“悔改是什么?呵呵!我的夫君被镇压在了诛妖台上,我所做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救他而已,我何错之有?为了他,我能移山倒海,开天辟地!既然天要亡我妖族,我又何须管什么人类的死活?”
“一直以来神族视我们妖族如蝼蚁,那便让这蝼蚁蛀穿堤坝,让洪水肆意人间,冲了那见鬼的通天神树,我要与他们鱼死网破!我要看看,究竟谁是任人宰割宿命的蝼蚁,谁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有些人爱得天地都害怕,焰梨就是这种人。
红蛇泫沄摇晃着蛇身,道:“焰梨,你身为蛇后,为了一己私利,胡乱动用蛇玺,引来洪水淹没人间,罪无可恕,我当年能将你囚禁在我的身体内,如今你也休想逃脱,就让我们同受这雷劫而死吧!”
第322章 蛇后一怒,与天斗水漫人间
火燚蛇神四周红色灵光乍现,已将碧海擎蛇慢慢吞了进去,一红一白两条蛇身渐渐重叠为了一体。
夜枕风道:“原来焰梨乃是蛇后,为了救她的丈夫妖皇,不惜动用蛇玺,引来洪水淹没人间。而火燚蛇神将碧海擎蛇吞入腹中,以自己的身躯封印住了蛇后焰梨,最后化作了石蛇。”
寒紫月道:“原来当年泫沄蛇神化成了石蛇,竟然是因为这个缘故。”
再梦听完,双眸颤抖,原来她的母亲虽然身为蛇妖,但却是个好蛇妖,她救下天下苍生,为了平定祸乱不惜牺牲自己,吞下了蛇后,以自己的身躯封印住了蛇后,所以她有了大功德,最终才成了泫沄蛇神。
“母亲!”再梦用蛇尾将自己高高举起,朝金木水火土五行阵方向靠近,看着被荆棘雷电所困的母亲,泪水盈眶。
泫沄一怔,回头看向了那人身蛇首的红发美人。
焰梨张口道:“泫沄,你当年或许能困住我,可你动了凡心,自毁道行,如今你的区区残身已经困不住我了!啊哈哈哈!”
焰梨高呼一声,一条白蛇瞬间便从火燚蛇身身体内飞出,冲破金木水火土五行阵,摆脱荆棘雷电,飞身窜入了长空之中。
“焰梨——”
火燚蛇神重重摔落在地,夜枕风立即收回了缠绕在她身上的荆棘雷电,她虚脱地瘫在地上,瞬间化成了人首蛇神的模样。
奇颂虺解开金木水火土五行阵,再梦扭动蛇身快速朝着泫沄而去,她搀扶起了她的母亲,母女两相拥而泣,百感交集。
泫沄的蛇身开始慢慢出现虚幻,她虚弱地道:“再梦,我为了困住蛇后焰梨,不惜拼到魂飞魄散,可惜还是未能够。你我母女二人匆匆一面,至此便将永隔了。”
看着母亲即将离自己而去,再梦哭泣不止,摇头道:“母亲,我还有许多话想和你说,你不要离开我……”
泫沄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怜爱地道:“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心系子民,为了保护他们,不惜牺牲自己,是个好君王,母亲很是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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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梦点了点头,她看着温柔的泫沄,觉得这样温柔的人能够为了天下苍生而扛起一切,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泫沄看向夜枕风及众人,道:“你们都是很厉害的人物,那蛇后焰梨如今逃走,只怕又要危害一方,你们当尽自己最大所能铲除蛇后。”
夜枕风等人点了点头,道:“蛇神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泫沄蛇神道:“焰梨手中有一方蛇玺,可呼风唤雨,还能移山倒海,当年她就是凭借此物为祸人间,如今她这一走,必定是奔着群妖谷方向而去,她一定会想办法救出镇压在诛妖台上的妖皇,你们一定要阻止她。否则群妖谷一旦被打开,群妖四起,天下必定大乱!”
众人纷纷应下,泫沄蛇神交代完一切,她的蛇尾几乎已经化作透明,有着隐约的红色波纹在地上轻晃,看着已经化为虚体的母亲,再梦泪流不止。
泫沄蛇神
微微一笑,道:“我虽然身为蛇神,却动了凡人心,可我却不曾后悔过。再梦,你要继承我的遗志,尽其所能,替我好好守护赤蠡百姓,你虽然身为蛇妖,但身上同样流淌着你父亲的血液,只要尽心竭力,不管你是人还是妖,他们最终一定会接受你的。”
再梦点头,哽咽不止。
泫沄微微一笑,抬手一挥,只见手中多了三片红色蛇鳞,那三片蛇鳞犹如宝石一般闪闪发光,她道:“这三片蛇鳞汇聚了我身上的妖灵,如今我将它送给你,将来它可助你一臂之力!”
再梦伸手捧住那三片蛇鳞,化为人形,向泫沄蛇神跪拜。泫沄蛇神化作巨大火燚蛇妖,再度缓缓爬上了那座蛇神山,最终成为一尊石蛇雕塑。
不过这一次,他们都明白,这石蛇雕塑永远不会再化作泫沄蛇神了。她已经为赤蠡人耗尽了最后心力,之后再梦便是赤蠡人的守护神。
圣火神坛面前,赤蠡人纷纷站在台下仰望,只见女王陛下迈着修长的双腿,气势凛然地登上了圣火神坛,双眸冷艳地看向四方众人。
赤蠡人们纷纷愕然地道:“你是何人?”
再梦一头红发随风轻飘,道:“我便是你们曾经的小陛下再梦,将来的女王陛下。”
“你是小陛下?!”众人纷纷感到愕然。
再梦并不掩藏的化出了她的蛇尾,蛇尾在阳光之下磷光闪闪,犹如镶嵌着千万颗红色的宝石,她道:
“我的母亲乃是泫沄蛇神,当年洪水肆虐人间,她为了救众生,而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住了引发洪水泛滥的蛇后。那日朔月祭放火杀人的不是泫沄蛇神,而是蛇后焰梨。”
“如今我们的母亲重新化为了一尊石蛇雕像,她为了拯救世人,最终已经魂飞魄散。而我,身为泫沄蛇神的后裔,将会肩负起她未完成的责任,世代守护赤蠡子民。”
听完女王陛下的讲述,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杀人的不是泫沄蛇神,而是蛇后焰梨!”
“如今蛇后逃了出来,必定会祸害四方,只有女王陛下才能保护我们呀!”
“女王陛下一直都待我们很好!”
“可她毕竟是一条蛇呀!我们怎么可以接受蛇妖为王呢?”
“是呀是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呀!”
“话可不能说,之前蛇后要杀了我们,可是女王陛下以蛇身之躯挡在了我们面前!”
听着众人窃窃私语,各执己见,夜枕风和寒紫月也暗中担忧。
十六部中的几位部主纷纷道:“可是我们不能让蛇妖做我们的王。”
“没错!我们不接受妖怪成为我们的王!”
有些捧臭脚的开始纷纷附和,见有人开口,那反对之声开始蔓延开来。
眼见局势是不对,国师奇颂虺一袭浅紫色的长袍着身,从容不迫地走上了台来。
再梦目光微动看着她曾经舍命保护过的子民,他们竟然如此待她,只觉心寒不已。
奇颂虺站在台上,长袍飒飒,迎风而立,冷眸道:
“洪水泛滥人间,赤蠡人被洪水淹没,家破人亡,尸骸遍野,在强大灾难的面前,人族如此脆弱不堪,只能向上天乞求诸神庇佑。然而,神灵没有来,一条蛇妖翻江倒海而来,她不顾一切地救了赤蠡人的祖先。”
“从那个时候起,这条蛇妖就是赤蠡人所信奉的神。面对强大的蛇后,你们又做如何?只能仓皇而逃,作鸟兽散。倘若没有再梦所化的火燚蛇身为你们遮风挡雨,你们早就成为碧海擎蛇腹中之物。”
“面对强大敌人的时候,人族的力量如此渺小。可妖族则不同,他们比我们强大,更何况再梦的身上,还流淌着再豸陛下的鲜血。如此强大的存在,你们却要视其为异类,妖族。”
“可见你们的心胸何其狭隘,是何其之愚蠢!倘若将来灾难再次降临,是你们人力所不能对付之时,试问你们十六部主之中,谁能凭借血肉之躯,为赤蠡人遮风挡雨?谁能?若有一人可担此重任,就请他站上台来!”
十六部主听完他的话,不由纷纷吞了吞口水,瞧了瞧高高在上的蛇妖再梦,纷纷羞愧地垂下头去。
原本人潮中躁动不安的声音,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夜枕风不由心中暗自佩服,没想到国师其人竟然如此有本事,只不过是三言两语,便可拨乱反正,安定人心。
奇颂虺转身看向再梦,再梦冲他点头一笑,报以感激的目光,顿时由蛇身化为人形。
奇颂虺左手放在胸前,单膝跪地道:“女王陛下!请庇佑你的子民!”
站在台下的百姓见状,纷纷行礼跪拜,齐声高呼:“女王陛下!请庇佑你的子民!女王陛下!请庇佑你的子民!女王陛下!请庇佑你的子民!”
呐喊声响彻天地,此刻从土城赶来的付珩和夙风一怔,纷纷停住了脚步。
夙风道:“我们只不过稍微来晚了一步,难道生死域就易主了?那高高在上的女王是谁?”
付珩和夙风在山洞之中中了奇颂虺的陷阱,被那可恶的拓琅缝尸兽纠缠许久,最终才得以逃了出来。
他们心中早已认定奇颂虺有谋反之心,如今见到高高在上的女王乃是个比再梦年长的女子,便认定江山易主了。
夜枕风和寒紫月看到了二人,立即赶了过来,夜枕风道:“你们去了哪儿?”
付珩道:“我们中了奇颂虺的奸计,被困在山洞中,还和拓琅缝尸兽大战许久,这才逃出来。怎么,生死域另立新主了吗?”
寒紫月一笑,道:“或许其中有所误会,奇颂虺应该并无谋反之心,他一直都在尽心竭力的保护再梦,台上站着的人便是再梦陛下。”
夙风不敢置信地道:“再梦陛下?不可能吧!之前她只不过小小一只,还没我腰高呢,怎么一下就长得这么……大了?”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朝上看了看,最终停在了那个“大”上。
第323章 情窦初开,美国师榻前承欢
寒紫月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再梦乃是泫沄蛇神的女儿,也算半个妖族,她吞噬了十神之魄,妖力和身形都有所成长,如今她已获得妖丹,算是彻底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人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陛下了。”
夙风点头,道:“哦……原来再梦乃是妖族。”
之后夜枕风和寒紫月又将付珩等人错过的一切,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误会这才解开。
当晚,生死域内又是一片庆祝狂欢,歌舞升平,庆祝他们迎来了更为强大的女王陛下。
入夜十分,夜色秘境,寝宫之外的紫藤花束顺着藤蔓微垂,再梦坐在圆窗上朝外瞭望,心有所思。
寒紫月前来为再梦净化十神之魄,她感觉此次净化十分成功,残留在十神之魄内的魔息已经所剩无几了,不消多久,就可以彻底净化。却不知为何,女王陛下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她道:“女王陛下似乎有什么心事?难道是在担心十神之魄的事吗?”
再梦看向她,幽幽道:“紫月姐姐,虽然我已经命国师取走了你体内的子蛊,但依然觉得对你心有愧疚。你不仅没有怪我偷走了十神之魄,还肯如此费劲心力替我净化,我真的很谢谢你!”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个而闷闷不乐吧?”
再梦道:“其实我回来已经有些时日,可这段时间,我觉得国师反而有意疏远我,对我不似从前那般好!”
寒紫月噗嗤一笑,道:“毕竟你以前还小,如今你都长这么大了,始终男女有别,国师有所避忌也是应该。”
再梦娇羞地道:“我心悦国师,有何不可?再说他本来就是我的……童养夫,何必如此疏离。若真不行我便迎娶他为皇夫,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害怕别人说三道四了!”
寒紫月抿嘴偷笑,道:“女王陛下的外表虽然长大成人了,可说话却还像个小孩子,净说些胡话。所谓夫妻,要两情相悦才可以,即便身为女王陛下,也不能这般一意孤行,需得国师也有那个意思才行呀。”
再梦一怔,不解地道:“我喜欢国师不就足够了吗?”
寒紫月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道:“那国师可喜欢陛下你?”
再梦低头摇了摇拇指,眨了眨美眸,羞怯地道:“自然……应该是喜欢的。”
寒紫月一双紫瞳仍旧看着她,再梦不由脸一红,一噘嘴道:“好了,那要怎么样才知道国师的心意嘛……”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寒紫月的手,道:“紫月姐姐,你和夜公子不是情侣关系吗?这个你一定在行,教教我好不好?如何才能知道国师的心意?”
寒紫月还真被她弄得没有了办法,双脚在窗外轻轻晃荡,仰头看着天边远远挂着的明月,风吹紫藤香,四周繁星点点,令人心生错觉。
她心中暗想,自己和夜枕风是什么时候产生感情的呢?是那次他送自己紫藤花流苏发簪的时候吗?还
是更早以前……
她轻拂着挂在窗棂上的紫藤花,面露绯红,甜蜜一笑。
再梦不解,催促道:“紫月姐姐,你倒是快说呀!”
寒紫月沉思良久,觉得最直接简单的办法也之只有这个了,便转头看向她,道:“女王陛下,你可以对他试试这个!”
再梦眨了眨眼,只见寒紫月突然吻住在自己,她的唇好柔,好软,香香甜甜……再梦瞪目一震,显然是被吓傻了,坐在哪儿一动不动。
寒紫月轻轻吻了一下再梦的唇,然后看着她,认真地道:“倘若你吻了国师,他脸红,心跳突然加速了,就证明他对你有意思。如果没有,就证明没戏……那你就不用再强人所难了。”
再梦顿时开悟,似乎掌握到了什么精髓一般欢喜,笑道:“原来这么简单呀,我懂了,谢谢你紫月姐姐!”
说完这位高贵的女王陛下一起身,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找国师做实验去了。
寒紫月捂嘴噗嗤一笑,道:“唉……我的女王陛下,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究竟国师大人心里有没有你,就得看你们的缘分了。”
“国师……国师……”
再梦拎着裙角,带着宫人风风火火而来。
此刻,奇颂虺正端坐在书房内看书,再梦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的书,将它搁着桌案上。还未等奇颂虺反应过来,人便措不及防地一低头,毫不迟疑地吻住了奇颂虺的唇。
这冰美人国师正举着书的手还搁在半空中,双目一瞪,大吃一惊,只觉自己的唇被女王陛下柔软的唇瓣吻住,眼眸微颤,仰起的喉结不由上下滑动了一下,随即,一抹薄红就袭向了面颊。
侧目只见一群宫人站在门外,早已被二人的举动给吓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儿观看。
还未等奇颂虺开口,再梦的那一吻已经风风火火结束,绕过桌案,小跑着来到他的身旁,弯腰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上倾听。
听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奇颂虺的反应。只见他与之对视的目光,很快便避开了,那耳朵上竟然生起了莫名的潮红。
奇颂虺皱眉,道:“女王陛下,你究竟在做什么?咳咳……”
说完,转头用杀人的目光看着站在门外,依旧呆若木鸡的宫人们,宫人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处,立即转过身去。
也不知是谁,竟然伸出脚脚,悄无声息地将书房的门给关上了。奇颂虺心中暗道,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再梦起身,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撑在椅背上,离奇颂虺更近了一些。她眨巴着眼睛,仔细观察着美人国师的面色。
其实也不用她多看,那张冰山脸上已然有了肉眼可见的薄红,这最自然的反应,是藏也藏不住的。
她立即欣喜若狂地道:“太好了,原来国师也喜欢我呀!”
奇颂虺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吓到了,他道:“女王陛下,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
再
梦道:“我想让国师做我的皇夫,可却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我。所以我求紫月姐姐教我如何看出你的心意,她说只要这样做,你若是脸红心跳加速,就是喜欢我!”
“该死的寒紫月!她都教了你什么?”奇颂虺咬牙切齿低声道,那面色着实有些吓人。
再梦不解地道:“我亲了国师,国师你的脸红了,还有你的心也跳得很快!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奇颂虺看着她,有些生气地道:“女王陛下,你怎么好的不学,非要和她学这些不好的东西?她……还教了你什么?”
再梦一双赤瞳看着他,呆萌的摇了摇头。
奇颂虺的语气这才稍微放平缓了一些,道:“咳,再说,你这般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又这般……这般吓人,任谁也会被吓得心脏狂跳了。”
“哈?你心跳加速是被我给吓的吗?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再梦不敢置信,难道自己什么环节上出错了?怎么有点和预期中的不一样呀。
奇颂虺尴尬地点了点头。
她不解,低声道:“可是……国师你从来不是个胆小的人呀!”
再梦伸手摸着红唇,瞪着一双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他,不依不饶地道:“可是你脸红了是怎么一回事?”
女王陛下现在的样子,简直要将人萌化,奇颂虺不敢再看,立即转开头去,不好意思地干咳几声,道:“咳咳……总之不是女王陛下想的那样。”
再梦委屈巴巴地道:“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还是我做得不对?不如我重吻一次,咱们再试试看,或许你就喜欢上我了呢!”
还未等奇颂虺开口说话,再梦那双柔软的唇瓣又再次强吻了上来,然后,就一动不动地彼此僵持在那儿。
这一吻,跟面壁似的,令得奇颂虺苦笑不得,暗道,这也叫接吻?
再梦微微皱了皱眉,显然这一吻她并未体会到什么微妙的感觉。
看着她竟然流露出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不由令得奇颂虺有些烦躁,这样岂不证明和他接吻跟吻个木头没什么两样?
为了让女王陛下对和他接吻有个正确的认知,他最终还是决定以身作则,亲自示范一下,让女王陛下知道什么叫做接吻。
饭团看书
他顺势伸手一揽,便将再梦抱入怀中,浅紫色的长发轻轻落在她的脸颊边,四目相对,彼此离得很近。
再梦双目瞪大,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奇颂虺,只觉他潮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面颊上,令得她的脸一红,心竟在狂跳。
她双眸微颤,心中暗道,这是什么奇妙的感觉?我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厉害?不应该是国师心跳加速才对吗?难道我用错了方法。
她的脑海中三心二意地想个不停,被他盯得乱了心神,急忙道:“国……国师,你要做什么?”
奇颂虺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旁低声道:“臣来教陛下什么叫做接吻。”
第324章 白尘仙尊,遇焰梨是劫是缘
那声音中带着一点压抑的沙哑,好听得令她浑身酥酥麻麻,如在云端。
奇颂虺的话才一说完,他的唇就已经温柔地覆在了她的唇上,以吻封唇,缓慢轻柔地亲吻着她的唇瓣。
变故来得太快,再梦只觉耳旁嗡的一声,自己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心脏狂跳不已。
国师的唇好柔软,似乎有某种魔力一般,那种感觉怎么和寒紫月的不一样?当他的唇贴上来的时候,似乎有种滚烫的窒息感,她感觉他的唇似乎要将自己融化一般。
慢慢地,彼此的喘息都有些急促起来,她的唇不受控制的被其引诱着,竟不自觉地配合着他的攻城略地。他的舌尖往里面顶了顶,便轻易地打开了她的唇齿。
再梦的长颈轻仰,国师的舌头便滑了进去,肆意撩拨,湿湿滑滑,竟还带着一丝香甜。他贪婪地吮吸着她娇嫩的唇舌,那种酥麻的感觉,犹如电光火石一般,在她身体内蔓延开来。
再梦紧闭着的双眸睫毛微颤,彼此唇舌之间的缱绻缠绵,最终令她陷入一种似梦非梦的醉意当中。
话说蛇后焰梨冲破封印,逃了出来,化身碧海擎蛇一路在云海之中狂奔,其体内妖力耗尽,最终化作一条小白蛇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随即一身白色蛇皮化成了白色霓裳,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她乌发漆黑,肤白如雪,漆黑之眸中退去妖邪之气,变得有些呆滞,她伸手拍了拍摔晕了的脑袋,朝四处张望。
“这是哪儿?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一路狂奔,想要去干一番大事业,救出夫君的蛇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失忆了。
山中鸟叫虫鸣,溪涧声起,她顺着溪涧的声音寻声而去,找到了一处清澈的溪涧,在水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容颜,只觉陌生。
看着清澈的溪水,不由按照蛇类的习惯,趴在地上,将身凹凸成曼妙姿势,正准备伸长脖子,探头直接往水中吸食。
一名白衣飘飘的仙者飞身而落,站在一块巨石上俯瞰着她古怪的饮水姿势,只见焰梨探出头来,伸出粉嫩的舌头卷起水来收入口中。
他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姑娘,你喝水的姿势何以如此古怪?”
“啊?”焰梨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仙者,只觉那人白衣飘飘,谦谦君子,实在生得极为好看,光华如玉,似不惹尘埃的一尊美玉雕像。
仙者眼若琉璃,流光一转,身携霞光,飞身轻盈落地,走到她的身旁。
只见那可爱的女子嘴角和脖颈都挂着些许水珠,令得那白皙的肌肤泛起一抹薄薄白光,不由转头避忌。
然后俯身蹲下,伸出修长双手,自顾自地掬了一捧清水放在手中。那清澈的河水在他手中晃了晃,如捧着琼浆玉露,只见他优雅地伸出长颈,张口轻柔地饮下那捧河水。
摔坏脑袋的焰梨歪着脑袋仔细瞧着他的举动,显得有些傻里傻气,不过她也不笨,倒也知道那仙者是在教自己喝水的方法。
便也依葫
芦画瓢,如此这般照做,发觉这样喝水果然方便许多,比起自己刚才的狼狈举动,优雅了不少,最起码喝水的时候不用将衣服弄脏。
她贪婪地喝着甘甜的河水,然后抬头冲仙者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傻气,又带着几分纯真。
细碎的阳光洒在焰梨美丽的脸庞上,风轻轻吹拂着她额前细碎的发丝,显得那么单纯无邪,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她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万妖之后。
仙者觉得她单纯可爱,又孺子可教,便不忍多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焰梨瞪着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想了半天,才道:“我……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仙者一怔,风轻轻吹拂着他身上的白衣,他一笑,道:“你难道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吗?”
焰梨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脑袋……摔坏了……不记得了……”
“哦?”仙者感到愕然,上前一步,只见她白色霓裳上除了有泥渍,还有血渍,那露在广袖之外的一节手腕上也有着红色的伤痕。
他心中迟疑,微微蹙眉,道:“莫不是从悬崖上摔下来,摔失忆了?”
他拂袖一挥,一道白色灵光宛若春风挟着桃李,轻轻拂过焰梨身上。焰梨身上的伤口顿时愈合,那袭沾染了血渍和泥污的白裙也变得雪白无尘。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看者仙者,问道:“你是神仙?”
白衣仙者,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他只觉这人间女子实在单纯可爱,若是旁人,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这次却破天荒地告诉了他:“我叫天流胤,乃是白尘仙尊。”
焰梨拍手惊呼,道:“你是仙尊,啊!你果然是神仙,我终于见到神仙了,还是活的神仙!”
她说完,竟然伸手捏了一下白尘仙尊那张出尘不染的脸,天流胤被她措不及防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会上手了。
看着她的手又忍不住在自己脸上捏了捏,跟捏个面团没什么区别,不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活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做的!”
焰梨眨了眨眼,只觉这仙尊虽然仙气飘飘,可总有一种很好被欺负的样子,对他神仙的身份表示有一丢丢的怀疑。
她的魔抓放开了他的脸,又将魔抓伸向他的白色衣袖,鬼鬼祟祟地攥紧衣袖一角。
天流胤不解,低头看着她攥成一团的小爪子,微微蹙眉,道:“你……这是作何?”
焰梨怯怯地瞟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道:“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活着的神仙,我怕你……跑喽!”
天流胤摇头一笑,伸手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小脑袋,跟抚摸一只小白兔一般,道:“看来这脑子摔得不轻呀……”
焰梨噘嘴,抬眸看着他,道:“仙尊,仙尊,你住在什么地方?天上吗?你们做神仙的真的能腾云驾雾,吸风饮露,不用吃饭的吗?你们真是法力无边,永远长生
不老的吗?你们平时的零花钱都往哪儿来,真能点石成金吗?还有仙尊……”
天流胤摇头苦笑,立即伸手打断了她的话,道:“喂喂,你这是要对我这个仙人做采访吗?”
焰梨机灵地道:“难道是机密?仙尊不方便透露给我们凡人知道。哦……我明白了,那么仙尊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爱到凡尘哪儿去溜达?”
天流胤哭笑不得,摇头道:“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焰梨道:“仙尊不知道,你们仙人对我们凡人而言真是太罕见了,凡人穷尽一生都想瞧上你们一眼,我难得才见一次仙人下凡,当然很想知道你们仙人的一切啦!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们!能飞天入地,无所不能!嗖的一声,便可飞到千里之外,哪像我们凡人。”
焰梨身上拥有蛇玺,这蛇玺能够隐去她一身妖气,故而白尘仙尊以为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凡人女子。
白尘仙尊道:“我和你一样住在人间,天界是回不去了。不过是活得比你们凡人久一些罢了,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天界为什么回不去了?”
“因为通天神树被毁,连接天地的唯一枢纽被中断,我们这些留在人界的神仙自然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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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那这么多年,你一直住在哪儿?”焰梨歪着脑袋询问。
白尘仙尊道:“我住在落尘山。”
焰梨道:“落尘山离这儿远吗?”
“甚远。”
“我能去落尘山吗?”
“你去落尘山做什么?”
“我无家可归,又记不起自己是谁,我能跟仙尊一起去落尘山修仙吗?”
“额……凡人修仙需要根基,不是随便说修就能修的。”
“没关系,只要仙尊肯教我,我就一定能学得会,仙尊收我为徒吧!”
焰梨晃着小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看着焰梨那不染尘世的天真笑容,白尘仙尊的心跳就如同是漏了半拍一般,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钻入了他的心中。想要自己剖开来看的时候,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白尘仙尊迟疑了一下,心想凡人寿元也只不过匆匆百年,朝生暮死,她如此赤诚,我又何须煞她风景?
反正她于我而言只不过是沧海浮萍,蜉蝣一夜,我座下又没有弟子,这么多年,空山寂静也略显寂寞,就试着与人相处,看看人生会有何不同吧。
一切皆是因缘聚散,白尘仙尊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二人身影渐渐隐入一道白光之中,焰梨边走边道:“仙尊,我们是要从天上飞回落尘山吗?”
白尘仙尊点头,抬起手中白色的长剑,对焰梨道:“阿寻,抓稳剑身。”
焰梨一怔,道:“阿……阿寻?仙尊你叫我阿寻!”
白尘仙尊儒雅一笑,道:“你既然不记得自己是谁,我便叫你阿寻好了,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记起自己是谁。”
第325章 突逢救星,横刀出邪王归来
焰梨点了点头,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新名字。她伸手握紧了那白色长剑,抬头兴奋地看着白尘仙尊,翘首以盼地等待着人生第一次飞天。
白尘仙尊微微一笑,白袖一挥,二人便缓缓腾空而起,飞上了万里长空。
阿寻以为飞天这种大事,仙尊怎么也得掐诀作法一阵,岂料他竟这般随意就带着她飞上了天空,好像这飞天之事不过是寻常尔尔。
天蓝如洗,白云穿梭,风吹拂衣袍,阿寻只觉眼前一切,皆是海阔天空,从未有过的开阔。
她有些激动,抓着剑身的手都在颤抖,道:“仙尊!仙尊!我们就这样飞上来了吗?天呐!好厉害呀!我现在真的是在天上吗?”
白尘仙尊瞧她,一脸欢喜烂漫,犹如稚童,便拂袖一挥,挥散眼前白云,带着她飞向更远处。
这云海就在耳畔慢慢划过,风吹得她小脸泛红,阿寻起初还有些紧张,渐渐地也就放松了下来,敢伸手去触碰身边划过的缕缕白云。
那白云上的水雾轻柔地拂在她的手背上,她伸手一抓,欢喜地道:“仙尊,没想到我竟然抓住了白云!”
白尘仙尊道:“将来你若学会了御剑飞行,也可以自己在天空飞行。”
阿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道:“不知我什么时候能够学会御剑飞行?”
…… ……
蓝楹国。
被困噬魂蛹的梦天颜三人一直无法脱身,魔天九重剑不断渗出的魔息开始变弱。
正当梦天颜焦躁不安之际,突然听到山洞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慕白,你快看,前面有个山洞,不如我们进去纳凉吧,赶了一天的路了,可晒死我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从四海之外返回的楚慕白和蓝醉舞,他们本来打算回到九洲就去水月神洲找夜枕风,之前听说他受伤在蓝月谷医治,一直放心不下。
然而当二人匆匆赶去之际,才知道夜枕风收到付珩的信,去了蘅芜神洲。这付珩曾经在蓝魂都出手帮助过他们,如今他蘅芜国有难,身为朋友自然是要拔刀相助的,所以两人便又匆匆赶往蘅芜神洲。
二人途经此处,便准备在此休息一下。
蓝醉舞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山洞,楚慕白却道:“小心里面有野兽。”
蓝醉舞得意地道:“怕什么?若真有野兽,是它怕我,不是我怕它,呵呵!”
蓝醉舞有恃无恐,迈着愉快的步伐就走了进去。山洞内一片漆黑,二人只在山洞外坐下纳凉,不曾想这山洞深处竟然会有别人。
楚慕白打开水囊,递给蓝醉舞,蓝醉舞喝了一口水,抹了抹嘴角,道:“听江谷主说这次蓝月谷一行师父也去了,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弄得他挺伤心的,如今他竟然回大泱府了。我一直认为,大泱府于师父这样的人而言,就是一只鸟笼。这鸟儿出笼,是要一去不回头的,没想到他最终还是要回去。”
楚慕白道:“我也挺想师父的,可惜此次未能与之见上一面,实
在很遗憾,真怀念在辰星院一起生活的日子,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蓝醉舞笑道:“若是师父知道你如今刀法的境界,一定会很开心的。”
楚慕白羞涩一笑,道:“不知道我若拔刀与枕风一战,输赢如何?”
蓝醉舞一笑,道:“哦,原来你学刀法竟然是为了和他比试,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如此勤加苦练的!你们男人的话,果然是不可信的!”
梦天颜被包裹在了噬魂蛹中,突然听到山洞外的人提到“枕风”二字,不由心中暗想,这二人口中所说的“枕风”,不知是不是夜枕风?
她不确定对方是友是敌,所以不敢贸然出声。
突然得林千雪低声道:“看来是路过之人,不知是否有能力帮我们离开这噬魂蛹?”
梦天颜心想,若是来人是夜枕风还有可能,寻常之人,只怕对这噬魂蛹无能为力。
再说她们虽然身处噬魂蛹中,但有魔天九重营造的结界保护,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事的,倘若贸然寻求帮助,对方若非善类,在噬魂蛹外给她们来上一刀子,她们反而会死得更快。
她低声道:“先静观其变,稍后再说。”
林千雪是个老江湖了,自然不会没有想到梦天颜所担忧之事,便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只听得山洞外的人又道:“说我们男人的话不可信,可我却觉得你们女人的话更不可信,明明说自己和付珩没有关系,可如今一听付珩有难,是谁日夜兼程地赶去帮忙的?”
蓝醉舞气得脸一红,道:“我与付珩只不过是朋友关系。”
楚慕白白了她一眼,道:“是啊,拜过天地的那种朋友关系。”
蓝醉舞跳到他的后背,伸手勒住他的脖子,大叫道:“楚慕白,你又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不是欠揍?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看姑奶奶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说完,竟然张口就咬住了楚慕白的耳朵,他薄薄的耳朵被她给咬得生红,痛得他哀嚎求饶,道:“好了我的醉舞姑奶奶,我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嘛!何必动真格的?”
蓝醉舞嘟嘴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后悔没有答应娶桑翠翘,难怪一路上你总是和我抬杠,原来是想气走了我,好回去找她是不是?”
听着外面一对情侣的打情骂俏,林千雪不由抿嘴一笑,心想,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她们这些不合时宜的人会听到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便不由低咳了一下。
岂料这个时候,困在噬魂蛹中的第三个人开始哼哼唧唧起来:“这儿……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乌漆嘛黑的?”
原来是阮嫣红醒转过来了,她之前中了净露童子的狐妖之媚,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狐妖之媚也自动解除了。
梦天颜和林千雪想要阻拦都来不及了,因为山洞外的两人已经听到阮嫣红的声音,闻声而来。
蓝醉舞一惊一乍地大叫道:“哎呀慕白,你快看,山洞内竟然有三只巨大的蚕蛹!嚯,好大呀!”
蓝醉舞围绕着三只噬魂蛹走了一圈,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那噬魂蛹。
跟在她身后的楚慕白立即拉开了她的手,道:“别碰,这三只蛹古怪得很,它们正在吞噬武魂灵。”
“吞噬武魂灵?”
楚慕白点头,指了指那把悬在蛹中间的黑色宝剑,道:“这剑身之上有强大的魔息,蛹的周围又有阵法封印,看来有什么人被禁锢在了这三只蛹中。”
蓝醉舞歪着脑袋,仔细打量了这三只巨蛹一下,然后道:“难怪刚才我们会听到山洞内有声音,原来有人藏在巨蛹之中,装神弄鬼,还不快快出来,否则莫怪本姑娘用化尸扇来对付你们!”
阮嫣红一听化尸扇不由一惊,她向来对天下毒物最是了解,这大名鼎鼎的化尸扇她又岂会不知?此扇一出,百尸化骨,何等了得。
她立即开口道:“姑娘莫要冲动,并非我们不想出来,我们被困在了里面出不去了。”
蓝醉舞一怔,回头看向楚慕白,道:“巨蛹之中还真有人呀!”
楚慕白生性沉稳,比生性活泼的蓝醉舞要淡定从容许多,他道:“在下楚慕白,这位是蓝醉舞,我们都来自大泱府的,不知你们是谁?为何会被困在这巨茧之中?”
林千雪道:“既然是大泱府的人,那就太好了!在下黑玉罗刹林千雪,另外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梦天颜和阮嫣红。大泱府一向行侠仗义,还请阁下能够出手相助,帮我们离开这噬魂蛹。”
梦天颜听林千雪如此说,不由心中一暖,知道她有心袒护自己,大泱府素来是除魔卫道的,她这个魔衣教主的身份自然不便暴露。
楚慕白道:“好,我试试看能不能用刀剖开噬魂蛹。”
梦天颜立即提醒道:“楚公子,这噬魂蛹外有傀面蜘蛛留下的阵法,你们千万小心,不要踩到,否则缠上了这蜘蛛丝,便会和我们一样被困,另外,这噬魂蛹一般利器是剖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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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白点头,看了看蓝醉舞,道:“醉舞,你退后,我先来破阵!”
蓝醉舞点头,乖巧地退到一边。
只见楚慕白双手结印,微微闭目,口中默念:“井、鬼、柳、星、张、翼、轸。朱雀浴火,破魔诛邪!”
其所施展的正是二十八宿破魔功,只见一股金色光芒从他脚下升起,携带疾风将他白色衣袍高高扬起,地上顿时出现了两只交错转动的金色星盘,那傀面蜘蛛设下的阵法瞬间被解开了。
他抽出邪王神刀,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三只噬魂蛹,梦天颜刚才提醒,普通利器是剖不开噬魂蛹的,他准备利用骷髅岛上刀皇教他的刀法,以无上刀气剖开噬魂蛹。
但噬魂蛹中又有活人,他需要将一切拿捏好才行,否则稍有差池,就很可能会劈伤里面的人。
楚慕白双手持刀,冷眸一凝,只见他手起刀落,快速朝噬魂蛹挥去,那噬魂蛹顿时一分为二,里面金光一闪,露出三个人来。
第326章 傀咒之术,花神殿深陷心境
蓝醉舞在一旁拍手欢呼:“慕白好厉害!”
梦天颜和林千雪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年轻公子竟然能够劈开这噬魂蛹,而且还只用了一刀。
林千雪道:“没想到天下竟还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刀法!”
楚慕白道:“刚才这位梦姑娘提醒,利刃无法剖开噬魂蛹。所以,我刚才是用刀气替你们剖开噬魂蛹的。”
阮嫣红道:“楚公子的刀法如此精湛,远在霸刀宗之上,看来刀界又出一个传奇人物了!只是为何江湖之中却少有楚公子的传闻。”
楚慕白道:“我一心钻研刀法,鲜少行走江湖,之前又刚从四海之外的孤岛回来,你们没听说过也不足为奇。”
梦天颜突然想起什么,道:“刚才你提到‘枕风’,说的是不是夜枕风?”
一旁的蓝醉舞一惊,急忙道:“你难道认识我夜哥哥?”
梦天颜道:“那你们是……”
蓝醉舞道:“我们同出一个师门,是师兄妹的关系。”
梦天颜点头一笑,道:“我们与夜枕风之前有过交集,没想到此番竟然得他的同门相救,实在是感激不尽!”
随即林千雪和阮嫣红也拱手行礼,朝二人表示谢意。
楚慕白立即摆了摆手,道:“客气了,此乃小事,何足挂齿。只是这傀面蜘蛛并非善类,之前我和醉舞在召兹国曾经遇见过一只,并与之展开厮杀,后来还被它给逃走了,这傀面蜘蛛难道蓝楹国也有?”
梦天颜解释道:“你们之前所遇到的傀面蜘蛛只怕与这只有所不同,这只傀面蜘蛛可不是普通的傀面蜘蛛,她是利用尸妖转生大法,借助人类的躯壳为转身容器,从群妖谷中逃出来的妖族,修为十分之高。”
蓝醉舞一怔,道:“妖族?群妖谷?”
这些是她认知范围之外的东西,她在大泱府内听到的更多的还是魔族,而妖族鲜少听说。还有群妖谷,又是个什么地方?看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们还是见识得少了。
梦天颜点头,道:“世间妖族之所以少见,是因为大洪荒时期,他们大部分妖族被镇压在了群妖谷中,无法出来人间作恶。如今他们利用尸妖转生大法,开始陆续逃出群妖谷。我想随着七道天神禁制的衰弱,那万妖之皇逃离诛妖台也是迟早之事,从此生灵涂炭,将不堪设想。”
蓝醉舞一怔,道:“这魔族肆意就已经够可怕的了,再来个妖族,那人间还了得!难道就没有人可以替七道天神禁制做加持吗?我长老爷爷蓝苍泽乃是天下武魂灵最高者,他可不可以替七道天神禁制做加持?”
梦天颜摇头道:“蓝苍泽虽然是无魂令最高者,但未到达大神宗级别,始终还是凡人。人间所剩的神仙,法力都无法加持七道天神禁制,更何况是他呢?”
蓝醉舞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阮嫣红看向楚慕白,问道:“楚公子,刚才你们说起夜枕风,他和你们一道来了没有?”
蓝醉舞见她一提起夜枕风就双眼放光,再瞧她身如柔柳,
眉眼娇媚,天生一副媚骨相,来自女人的直觉立即让她产生防备,还未等楚慕白开口,她就先道:“夜哥哥没来。”
阮嫣红顿时面露失望之色,正想再问楚慕白,蓝醉舞急忙伸手挽住楚慕白的胳膊,一来是宣示主权,提防着点眼前的这个狐媚子。二来是不想楚慕白告诉她关于夜枕风的事。
阮嫣红纵横情场多年,一眼就看出蓝醉舞的这点小心思,心中暗道,你个绿茶婊。
蓝醉舞似乎接收到了她不善的信号,电光火石之间就露出暴怒神情,心想,你个水性杨花的东西。
两人互相在心中暗骂着对方,眼看就要演变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一旁的梦天颜立即咳嗽了一声。
她担心马上就会上演一场鲜血淋漓的斗殴事件,连忙伸出一根手指,勾住阮嫣红的后脖领子,将她一把给拖了回来。
然后看着蓝醉舞道:“其实我们和夜枕风有过约定,大家一直都在寻找一个人,若是谁先找到那个人,就要互相知会一声,所以才会向你们询问夜枕风的下落。”
楚慕白一怔,点头道:“哦?既然如此,他其实就在……”
“慕白!”蓝醉舞握紧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说。
楚慕白道:“乖,不要胡闹。”
这亲昵的话顿时让蓝醉舞脸红,快速低下头去。
楚慕白这才意识到有旁人在场,自己平时和她胡闹惯了,有些话便说得顺嘴了些,立即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其实枕风就在蘅芜国,我们此去就是要找他的。”
梦天颜道:“原来他在蘅芜国,多谢楚公子,倘若楚公子见到他,麻烦代为转告一声,我们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
虽然楚慕白心里也很想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是谁,不过还是忍住没问,拱手道:“一定代为转达。”
林千雪拱手行礼,道:“楚公子,我的徒儿被傀面蜘蛛给抓了去,现在要先赶去救人,在此别过吧!”
三人向其拜别,楚慕白道:“那傀面蜘蛛既然是从群妖谷内逃出来的妖怪,想必不是轻易能够对付的,若不嫌弃,我们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林千雪一怔,回身道:“楚公子,我们只不过萍水相逢,你却肯拔刀相助,实在是侠义风范。不过那里除了傀面蜘蛛之外,还有一个更为厉害的大妖怪,只怕很难对付。”
楚慕白道:“那个大妖怪是谁?”
林千雪道:“尸神宫瑶,曾经妖皇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就是她在利用尸妖转生大法,帮群妖谷的妖族逃走,为此还害死了不少人。”
阮嫣红道:“另外这尸神宫瑶还有两名傀咒童子,乃是狐妖所化,我之前就中了他们的狐妖之媚,害得我失了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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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瞪眼愕然,道:“没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妖怪,竟然如此厉害,还真不是一般魔族可比。”
梦天颜道:“妖族善于变幻,其形更是诡谲,自然与魔族不同。”
蓝醉舞一笑,道:“不管他们是什么妖怪,反正我们都不怕,一定
能够帮你们救出要救的人!”
林千雪一震,道:“蓝姑娘也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蓝醉舞嘻嘻一笑,点头道:“这是自然。”
林千雪一笑,道:“蓝姑娘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千雪在此先谢过二位了!”
蓝醉舞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寻人吗?可是人在何处?”
蓝醉舞的话倒是问到了点子上,她确实不知道寒月山被带到了哪儿去。
梦天颜看了看挂在山洞外的一点银丝闪过,道:“这傀面蜘蛛带着寒月山一路而去,沿途必定留下蜘蛛丝的痕迹,我可以凭借蜘蛛丝上的妖气,找到他们。”
林千雪点头,喜道:“如此甚好。”
楚慕白道:“那好,我们就一路追踪过去,你们再将这尸神宫瑶之事与我们细说一下。”
一路之上,梦天颜等人便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与楚慕白二人说了,很快他们便顺着蜘蛛丝一路到达了花神殿。
花神殿门外,流桑和霰雾两个白色童子站在了那儿,风轻轻吹拂着他们身上的白色头发,令他们显得有些苍白诡异。
流桑道:“各位,恭候多时了。”
霰雾道:“花蛛办事还真是不利呀!怎么就让你们给跑出来了?”
林千雪手执长剑,一马当先,喝道:“快放了我的徒儿。”
流桑道:“啧啧啧,你的徒儿……”
霰雾道:“说的是那个尸神大人选中的少年吗?”
林千雪道:“你们带他来做了什么?”
傀咒童子的嘴角露出狞笑,不语。
梦天颜道:“你们该不会是想用他来进行尸妖转生大法吧!”
霰雾道:“哈哈哈!你还真是聪明,确实如此。”
林千雪听完,大怒道:“我绝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
说完手中玲珑夜一剑刺向了傀咒童子,众人纷纷群起而攻之,两位傀咒童子白影瞬闪,在众人之中穿梭,他们所刺出的刀剑竟然全都刺向了空无。
林千雪边打边问:“你们想将月山作为谁的转生容器?”
流桑笑道:“这是一个秘密,我们不会告诉你的。”
霰雾道:“寒月山是我们尸神大人千挑万选才找到的转身容器,岂能轻易让你们带走?我劝你们莫要纠缠了!”
蓝醉舞道:“哼!宵小妖物,竟敢如此猖狂,看我化尸扇!”
说完银丝手套出现在了一双纤纤玉手上,银色铁扇哗地飞向了霰雾,霰雾顿时化作一团白雾消散,待化尸扇飞过,他又变成了原样。
蓝醉舞瞪目,道:“怎么杀不死?”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你们是杀不死我们的,因为你们在虚空之眼之中。”
“虚空之眼!”林千雪一震,心想大意了,他们踏入花神殿的那一刻,就已经进入了傀咒童子的虚空之眼。
林千雪提醒大家,道:“傀咒童子的虚空之眼可以在心境之中杀人,大家要小心!”
第327章 尸神幻域,林千雪引血破咒
她的话刚说完,只见时空转瞬,她已经来到了冰天雪地之境,四周风雪飘飞,她手持玲珑夜,剑柄上挂着的琉璃铃铛发出铃铃的声响。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被风吹得来回晃荡的黑色铃铛,抬头又看了看四周,她旋身一转,衣袂被风雪吹得飘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只觉四周全是雪山之境,白茫茫一片,再无她人。
“这次的虚空之眼与之前的似乎不同,好像变强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拎着剑,一步步向前而去。
地上的雪被她踩出沙沙的声音,耳畔的风发出呼呼的声音,而她的心也似乎跟着乱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她身处心境之中,但这里不只有她,她能感觉到杀机四伏。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袭了过来,一柄漆黑如夜的寒光利刃朝她刺了过来,她立即侧身躲过。
那出剑之人见到她的时候,不由一怔,立即收住了手中的剑,道:“姐姐,怎么是你?”来人竟然是梦天颜。
林千雪道:“心境当中出现了另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梦天颜道:“看来是虚空之眼变强了,将多人的心境链接在了一起。”
林千雪道:“既然如此,我们快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进来了。”
梦天点头,随即便和她一起去寻找。
二人走入一片平湖之上,只见平湖的中心躺着一个红衣之人,二人急忙赶了过去,只见那躺在湖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阮嫣红,她身上的薄衣已经覆上了一层白色薄雪。
梦天颜将其扶起,焦急地道:“嫣红,嫣红。”
“糖葫芦……呵呵!”阮嫣红也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小脸通红,流着口水,闭着眼睛一阵傻笑。
梦天颜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痛得阮嫣红立即从美梦中惊醒,捂着额头,大叫道:“哎呀,疼死我了!谁弹我脑瓜崩?”
梦天颜一本正经地道:“你陷入梦魇之中,怎么叫都叫不醒,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是吗?”阮嫣红狐疑地看了一眼梦天颜,表示半信半疑。
再看了一眼一旁的林千雪,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心想,这个林千雪如此模样,看来梦天颜那家伙也不像是在撒谎,这才相信了梦天颜的鬼话。
梦天颜忍住笑,心想刚才林千雪在一旁装作一本正经的配合她,那个表情还真是搞笑,她一边低头忍住笑,一边将阮嫣红给扶了起来。
阮嫣红伸手抱着胳膊,浑身颤抖,不断在原地蹦跶,哆嗦着道:“这……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冷?”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
林千雪道:“这里是心境。”
“谁的心境?”
林千雪冷眸一凝,看向她道:“我的。”
阮嫣红问出此话时,就觉得失言了。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只能是落雪宫弟子的心境。心寒如雪,清心寡欲,若是换做她的心境,那才叫活色生香了。
阮嫣红哆嗦着又道:“既然是你的心境,那你……快……快带我们出去呀!冻死我了!”
林千雪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出路。
阮嫣红看了一眼一旁的梦天颜,不解地道:“天……天……天颜,你不冷吗?”
梦天颜不解地道:“或许是我身上有魔息护体的缘故,所以感觉不到冷。”
阮嫣红看了一眼一旁的林千雪,疑惑地道:“奇怪,她怎么也感觉不到冷?难道她身上也有魔息护体吗?”
林千雪道:“我们落雪宫中有一门御寒的功法,所以不会觉得冷。”
梦天颜对阮嫣红道:“你试着催动体内的武魂令,这样也可以御寒。”
阮嫣红点头,开始暗中催动武魂令,果然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她道:“喂,我体内的武魂令可没有你们多,支持不了多久。万一遇到强敌,我可就成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了,你们快想想办法出去呀!”
梦天颜看向林千雪,道:“这里既然是你的心境,你一定有办法带我们出去。”
林千雪摇头,道:“落雪宫附近的雪山大有不同,却都各异,每一处我都认识。可是这儿我从未来过,平湖之广,不知是何处?”
阮嫣红看着脚下倒影,吓了一跳,道:“奇怪,我们怎么没有影子?难道……我们已经死了吗?”
林千雪看着湖中倒影,道:“或许心境之中的我们也并非实体,心境既然是由我而生,倘若找不到虚空之眼,有个方法不如一试。”
梦天颜一皱眉,道:“不可。”
林千雪看向她,道:“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试。”
梦天颜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用什么办法,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林千雪怒道:“不这样,那你说要怎么出去?”
阮嫣红见两人说不上一句,又开始吵了起来,立即站到两人中间,道:“喂喂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一见面就开始吵架?”
两人相互白了对方一眼,都对对方不服气,转过了身去。
阮嫣红站在中间,只觉乏力,她走到梦天颜身旁,道:“到底是什么方法?她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还有你为什么不让她试一试?我怎么搞不清楚你们说了什么?难道刚才我又中了狐妖之媚?不然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方法?”
梦天颜转头,看向林千雪,道:“心境既然是属于她的,她听你说湖中没有影子,所以一定是想杀死心境中的自己,这样我们就可以离开心境了。”
林千雪转头,看向她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让我一试?”
梦天颜道:“难道你不明白狐妖狡诈,万一他就算准这一点,让你误以为现在的你只不过是神识而已。万一杀死的不是心境中的自己,而是真的自己,又该如何办?”
林千雪迟疑了一下,觉得梦天颜的担忧不无道理。
梦天颜见她迟疑,便知道自己说得有理,对方自然知道理亏。见林千雪抬眼看向自己,便立即不客气低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倔强,等人哄的背影,想要等林千雪向自己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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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等了半天,并没有等到林千雪的道
歉,心中不由埋怨道,还真是个铁石心肠,不通人情的女人。
她转过头,偷瞄了一下林千雪,见她半蹲在结冰的湖上,伸出纤长的手指在湖面上画圈。
“这……这是在干吗?”梦天颜不解,弯腰询问。
岂料林千雪显得专心致志,竟然没有理她。她皱了皱眉,又道:“难道是在画圈圈诅咒谁吗?”
阮嫣红站在一边添油加醋地道:“这家伙该不会是在画圈圈诅咒你吧?”
“喂,我说你……”梦天颜想要伸手去抓林千雪的手。
林千雪立即抬起另一只手,将食指放在唇边,看着她们道:“嘘!”
两人见状,全都不再说话,变得安静起来。
只见那结冰的湖面,随着她的手指画圈,既然慢慢消融,变成了含着冰渣的水,她突然猛地一伸手,纤纤玉手探入冰水之中,朝那湖中一抓。
阮嫣红张嘴愕然,道:“干什么?在抓鱼吗?”
梦天颜双目死死地盯着林千雪的冷眸看,只见她冷眸神色一凝,一蹙眉头,哗地便将一物从水中给提了上来。
只见那竟是一只通体雪亮的白狐,众人异口同声地道:“傀咒童子!”
白狐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弄得三人立即闭眼。白狐趁势,张嘴咬了林千雪虎口一下,便挣脱跑了出去。
“啊——”林千雪吃痛,叫了一声。
梦天颜急忙道:“姐姐,你怎么了?”
阮嫣红甩出夺命铁链爪,道:“混蛋东西!看我不抓住你!”
那白狐在冰湖上左右逃窜,阮嫣红甩出的夺命铁链爪就忽左忽右的追了过去,只见那金色的铁链爪犹如一条金色游蛇,紧追不放,最后张嘴一下就逮住了那狡猾的玩意儿。
梦天颜抬起林千雪的右手,看着她手上被白狐咬伤的伤口,正血流不止,鲜血一滴滴溅落在湖面上,她皱眉道:“疼吗?”
林千雪眉眼间冷冷清清,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梦天颜白了她一眼,道:“骗人。”
随即又道:“刚才幸亏你没有贸然行事,这伤口足以说明,刚才你若杀了自己,恐怕真是要一命呜呼了。”
她边说边取出药和绷带来替她包扎,林千雪看着虎口上的伤口,道:“伤的是本体,这么说,我们现在应该不是在心境之中,这儿很可能是类似心境的某种幻境。”
阮嫣红一把将白狐摔在了地上,道:“快说,这儿是什么地方?”
傀咒童子霰雾化成人形,只见他的脖子被夺命铁链爪死死锁住,他冷笑着道:“你们现在是在尸神大人的尸神幻域之中,休想走出去!”
只见他突然拉下了缠在右眼上的绷带,露出一只狰狞可怖的红瞳来,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
林千雪道:“别看他的眼睛!”
“妖孽!”梦天颜将手中魔天九重剑扔出,狠狠插在傀咒童子霰雾身上,只见他突然倒地,抽搐了两下,顿时化做一张白色符咒。
第328章 天女散花,就问她是仙是妖
那白色符咒就插在梦天颜的剑尖上,在风中扑簌簌来回乱飞。
阮嫣红拉回她的夺命铁链爪,看向梦天颜,道:“好强的符咒!难怪傀咒童子的能力变强了!”
林千雪看着右手上包扎好的绷带,左手握剑,道:“看来这个所谓的花神娘娘当真不好对付呀!”
阮嫣红叹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贪玩来这蓝楹国了。”
梦天颜道:“很多事,都没有早知如此的……”
林千雪惯用右手握剑,如今改为左手握剑,只觉有些吃力,但依旧没有退缩,道:“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吧。”
梦天颜走上前去,伸手从雪地里拔出魔天九重,拿起那张染了鲜血的白色符咒,突然回身看向林千雪,道:“姐姐,刚才白狐咬伤了你,符咒上有你的鲜血。”
林千雪不明白她的意思,道:“那又如何?”
梦天颜道:“或许这鲜血可以帮我们脱离尸神幻域。”
阮嫣红一听能够出去,不由大喜,道:“天颜,你为何如此说?”
梦天颜举着那张白色符咒,道:“虽然是通过符咒控术,可是白狐咬伤姐姐不假,而这白狐化身的傀咒童子既然已经离开了尸神幻域,我便可以依靠我的魔力感应到那血气的味道。我们只要顺着那鲜血味道的方向追踪而去,就能找到出口离开。”
阮嫣红大喜,道:“之前你就是用这种办法,寻着傀面蜘蛛留下的气息找到此,我看这个方法可行。”
林千雪点了点头,道:“可以试一试。”
梦天颜伸出两指手指,夹起那张染血的白色符咒,将符咒放在面前,微微闭目,口念咒决,那风雪吹得符咒左右摇摆,符咒上的鲜血味道更浓了几分。
她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寒冰眼瞳似泛起一抹蓝色寒芒,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她竟然闻到了一丝鲜血甜腻的味道,她道:“随我来!”
林千雪和阮嫣红点了点头,立即跟她而去。
三人来到湖的中心,只见梦天颜将一缕魔息灌入符咒,将符咒猛地抛了出去,那白色符咒顿时燃烧了起来,随即化作一缕鲜血飘入空中。
只见空中突然出现无形漩涡,卷起漫天风雪,她笑道:“出口就在此处,我们走。”
她手持魔天九重剑,挥剑劈去,高声喝道:“千影殇——”
只见千只黑色魔息化作的黑鸟,铺天盖地地朝那漩涡深处飞去,她回身对二人道:“走——”
二人点头,随即跟她一起跃入了那道漩涡之中。
金碧辉煌的花神殿中,一朵朵粉色花瓣自神殿顶端飘落而下,三人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花神殿中。
阮嫣红大喜,道:“我们终于出来了!”
梦天颜四处看了看,花神殿的正中供奉着一尊花神散花的神像,那金色的神像十分高大,浑身金灿灿的,做出一个飞天状,一手高举花篮,一手向人间散落花瓣,婀娜多姿,栩栩如生。
神像另一边站着楚慕白和蓝醉舞,二人双目紧闭,似乎陷入沉眠一般。
林千雪道:“他们还被困在尸神幻域之中。”
突然,空旷的神殿顶上飘来诡异笑声:“呵呵呵!呵呵呵!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够冲破尸神幻域来到此处。”
林千雪仰头朝四处查看,没有任何人影,只有那不断缓缓飘落的花瓣,她道:“宫瑶,快放了我的徒儿!”
宫瑶笑道:“你的徒儿能够成为妖皇的转生容器,应该引以为傲才是,这是他的机缘,你又何必从中阻拦?该感激不尽才对!”
阮嫣红一甩手中夺命铁链爪,令得空旷的花神殿内传来回应,她高声道:“你抽走了别人的魂魄,却还要叫人家感激不尽?这是什么无耻之言?难道老娘扒了你的皮,你也要对老娘感激不尽吗?”
梦天颜举剑,抬头看着穹顶,四处寻找宫瑶踪影,她道:“宫瑶,别装神弄鬼,你这个老妖怪,还不快快给我滚出来!”
“啊哈哈哈哈!花神赐福,福泽百姓,你们却说完我是老妖怪,实在太伤人了!”
宫瑶大怒,那片片飞舞在空中的红色花瓣,顿时变作张牙舞爪的怪物,纷纷朝他们袭击而来。
“今日……今日……就要你们……就要你们……葬身花神殿!”宫瑶的声音在空旷的花神殿中传来,四周全是回音。
三人与那些突然而来的妖怪纠缠在了一起,眼看那些妖怪就要朝楚慕白和蓝醉舞扑去,三人立即形成保护圈,将他二人围在了保护圈内。
三人一边与妖怪抵挡,一边想着办法。
阮嫣红道:“天颜,快想办法让他们走出尸神幻域!”
梦天颜道:“他们困在尸神幻域中,倘若找不到出口,是不出来的。”
林千雪道:“能不能在外面帮助他们?让他们走出来。”
梦天颜想了想,挥剑砍死一个妖怪,回身道:“或许可以通过向他们神识注入武魂令,当他们感应到不同自己的武魂令,或许可以寻找到出路。”
阮嫣红道:“那还不快快行动?”
梦天颜道:“我不方便出手,你们两个同时出手试试看!”
梦天颜乃是魔修,体内武魂令自然与他们不同,倘若由她出手,楚慕白等人很快便能知道她是魔族的身份。林千雪和阮嫣红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同时朝楚慕白和蓝醉舞额头上点去。
只见两股武魂灵顺着二人的额头钻了进去,来自本体的武魂令开始发生震荡,很快便将两人震开。
与此同时,楚慕白和蓝醉舞纷纷睁开了双眼,楚慕白只见一只妖怪正朝他们扑来,张牙舞爪,别提多恶心。他不容多想,立即挥刀朝妖怪身上砍去。那妖怪惨烈大叫,顿时化作花瓣魂飞魄散。
蓝醉舞也毫不示弱,挥出化尸扇,只见铁扇犹如银色蝴蝶,划破妖怪的脖子,便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那被划破脖子的妖怪,伤口中喷出无数粉色花瓣,瞬间溃散倒下。
花神神像突然开始晃动了起来,只见那金色的神像竟然复活了,犹如一只巨大的金人,一脚朝他们身上踩去。
梦天颜大叫一声:“快散开——”
众人纷纷散开,楚慕白高举邪王神刀,飞身高高跃起,道:“今日就让你来祭刀!”
说完猛地朝花神神像砍去,只见那花神神像金光一闪,竟然瞬间不见,而他猛烈的一剑,几乎要将整个花神殿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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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雪飞身挥剑,一抹风雪漫天而来,瞬间将快速移动的花神神像冰封冻住,只见花神神像四周挂满了冰锥,一动不动地立在神殿当中。
梦天颜随即一剑刺入花神神像的额心,冰封在外的寒冰寸寸碎裂,摔落在地,只见里面的花神神像开始出现龟裂,随即化成碎块砸落在地。
“小心——”楚慕白飞身落地,拉着蓝醉舞的手向后飞去,巨大的石块掉落在地,滚落了两下。
阮嫣红累得气喘吁吁,她一个用毒的,如今却要让她和妖拼命,实在有些过分。她一手叉腰,大口喘着气,问道:“死……了没有?”
蓝醉舞看着满地残骸,不敢置信地道:“尸神被我们杀了吗?”
梦天颜道:“这只是尸神操控的神像金身罢了,真正的尸神已经不在里面了。”
梦天颜刚一转身,便看到一道虚幻水形人影在向林千雪靠近,她一把搂住林千雪的腰,将她向后一带,漫天粉色花瓣在她们身边飘过,似如漫天雪落。
那林千雪似已感觉到身后有危险,就在她随梦天颜转了一圈之后,手中已经快速发出三根毒针,毒针不偏不倚正好刺入了向她们袭来的水形人身上。
“啊——”那水形人惨烈地叫了一声,然后隐藏在了虚空之中。
“她是谁?尸神吗?”蓝醉舞问。
楚慕白微微皱眉,感到身侧似乎有人靠近,他毫不犹豫,转身向后一踢,只见那向自己张牙舞爪的水形人,一脚将他重重踢落在了石柱子上。
那水形人落在石柱之上,顿时化成了人形,不是别人正是寒月山,只见他心口中了三支毒针,摇摇晃晃看着林千雪,双目无光,低声道:“师……父……”
随即便跪倒在地,而附在他身上的水形人则闪了出来,冷笑着飞走。
林千雪持剑要追,高声道:“宫瑶——你别走!”
然而宫瑶并没有作答,人已经远去。
楚慕白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寒月山,立即挥掌将他胸前的毒针给震了出去。
林千雪取出解药喂寒月山服下,然后道:“月山,月山,你没事吧……”
楚慕白将他体内余毒逼出,很快寒月山就醒转过来,他看到林千雪,立即流出晶莹剔透的泪花,放声哭喊:“哇——师父!山下太可怕了,月山以后再也不敢随便下来了!”
阮嫣红见状,捂嘴偷笑,道:“看吧孩子吓成这样!小子,以后还敢不敢不听你师父的话?”
寒月山立即摇头,道:“不敢不听了,山下不仅有坏人,还有吃人的妖怪!太可怕了,我听他们说,要把我的魂魄从我的身体里抽出来,然后把我的躯壳给那个什么妖皇的,太可怕了师父!”
第329章 山林鸟飞,万物生风掠花笑
寒月山说完,委屈巴巴地一头栽进林千雪怀中,嚎啕大哭,显然真是被妖怪给吓得不轻。
林千雪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月山别怕,有师父在呢!”
蓝醉舞站在一旁,道:“好软萌的孩子!”
说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寒月山的头,安慰道:“好孩子,别哭了,有这么多哥哥姐姐保护你呢!”
“咿!”寒月山听到有陌生小姐姐的声音,一抬头,看到蓝醉舞,不由看得傻了,道:“好可是的小姐姐,你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很显然,前一秒还在哭泣的娃,下一秒已经被可爱的小姐姐给吸引过去了。
蓝醉舞伸出去抚摸他的手顿时停留在了半空,嘴角抽出地道:“额……我叫蓝醉舞。”
“我叫寒月山!小姐姐打哪来,要去哪儿呀?”寒月山一见到可爱的小姐姐,立即忘记哭泣,站了起来,就向蓝醉舞伸出手去,准备和小姐姐来个友好的会晤。
阮嫣红一手勾在梦天颜的脖子上,将她一把给拉了过来,低声在她耳畔道:“你林姐姐家的这位小兄弟,好像不仅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是一个小色鬼呀!怎么见到谁都一副花痴般的模样?”
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不过还是被林千雪给听到了。
她眉头一拧,心想这月山常年待在山中,她也没看出徒弟有好色的毛病,没想到一到了山下,这好色的本质就凸显得淋漓尽致,真是给她这个做师父的丢脸!
看来得好好向他讲述一下何为男女有别了,不然再这样下去,还不得被人给笑话死?
想到这儿,便恶狠狠地给了傻兮兮的寒月山头上一拳,悲催的寒月山头顶顿时冒起一个大包,转头看向满脸黑云密布的师父。
林千雪咬牙切齿地道:“月山,我们走……”
“哦,师父。”
寒月山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蓝醉舞的手,依依不舍的别离。
林千雪在前面低声教诲道:“月山,男女有别,你已经长大了,以后不能随随便便拉女孩子的手了,别一见到漂亮的姑娘就往上扑,像个色狼似的,这样很丢脸!”
很丢脸三个字林千雪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
跟在他师徒二人身后的楚慕白和蓝醉舞已然听到前面二人的话,楚慕白本来还一脸醋意,想着上去给那没教养的破小孩一个教训,自己千辛万苦跑来救他,他竟然敢占自己女朋友的便宜。
被楚慕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蓝醉舞立即低下头去,满脸羞涩地道:“其实,也难怪那孩子会那样,谁叫人家天生丽质难自弃嘛!”
说完还恬不知耻的嘟了嘟嘴,不合时宜的卖了个萌,一副火上浇油的心机样,实在令楚慕白看着来气。他的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是否还要前去蘅芜国救他的情敌2号。
不知何时,楚慕白已经替自己排好了不少情敌:情敌1号夜枕风,情敌2号付珩,如今难不成还要来个情
敌3号寒月山?切!
跟在最后面的阮嫣红和梦天颜,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样子,很有吃瓜群众的敬业精神。
阮嫣红道:“我瞧那寒月山就是没见过什么美女,一下了山这好色的毛病就淋漓尽致了。”
梦天颜皱眉,道:“可是千雪也是个美人,他为何对他的美人师父不为所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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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嫣红道:“你不知道,这就叫距离产生美。他师父从小把他养大,他当她亲姐姐一般,自然难生那男女情愫了,那林千雪再好看,在他眼中也是瞧不出什么来的。”
梦天颜看了一眼阮嫣红,道:“可说到漂亮又会勾搭人,你不比蓝醉舞强吗?”
阮嫣红道:“别拿我和那个绿茶婊比,她就是在装纯情,装可爱,也只有楚慕白那种傻男人,会被她给迷得团团转。”
梦天颜偷笑,道:“看来你也遇到对手了?你该不会想把楚慕白给抢过来吧!别见一个爱一个这么不矜持!”
“切!我是那种人吗?”阮嫣红白了她一眼,心想梦天颜果然不愧为好闺蜜,真是够损的。
梦天颜双手抱怀,耸了耸肩,转头看着她,道:“也是。”
阮嫣红道:“若说男人,我真看上的也只有夜枕风一个,我是不会喜新厌旧,移情别恋的!”
梦天颜弯腰,在她耳畔低声道:“话可别说得太满!”
“死丫头,喜欢和我抬杠是不是?”阮嫣红咬牙切齿地道。
只听得前面的寒月山道:“师父”
寒月山被师父数落了一通,歪着脑袋认真思索,何为男女有别,在他眼中看来,不过是对美好的事物由衷的表示称赞而已,难道不能称赞漂亮的姑娘吗?
他在山野林间,看到漂亮的花花草草,也会忍不住称赞,看到可爱的小动物也会称赞,为何人类如此麻烦,他们不愿意接受称赞?难道只能对小哥哥表示称赞?小姐姐不行!
他似乎很快就顿悟了,看着林千雪,道:“师父,我明白了。”
林千雪本来还在气头上,一脸铁黑,正握紧了手中剑,低着头在走。突然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吓了一跳,惊愕地转头看着她的小徒儿。
寒月山一转头,就向身后跑去。
蓝醉舞一怔,心想不会吧,自己的魅力这么大吗?这是要扑过来表白的节奏吗?自己该怎么办?慕白会怎么办?哎呀,事情实在来得太突然了!
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来,寒月山已经从她身旁擦肩而过,一把抓住站在她身后的楚慕白,笑容灿烂地道:“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空气,瞬间凝滞——
寒月山不解,自己扑面而来的热诚,为何如同落在钢板上一般。
被他握着的楚慕白只觉头顶晴天霹雳,一股凉气从头顶直贯而下。
自己从小到大,头一次被男人这样赤诚的称赞过。然而,身为钢铁直男的他,心里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
噗嗤噗嗤,寒月山努
力眨了眨眼睛,表示出自己是发自肺腑的由衷赞叹,岂料楚慕白的脸上竟无半点喜悦,反而用一种吃人的目光看着他。
“寒月山——你这个白痴!”寒月山这个憨货,硬是把他的美人师父给惹怒了。
林千雪转身,狠狠在他头顶猛锤几下,一把将他给拖走。
寒月山直接被他锤到腿软,泪如河流地哀嚎道:“师父——徒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蓝醉舞瞪大了蓝色的大眼睛,看着已经石化了的楚慕白,怒道:“什么时候我要和你比漂亮了?那小子竟然直接忽视我的美貌,直接从我这边就越到了你那儿去了,还赞美你长得好看,他刚才也只不过是夸我可爱而已。楚慕白!你最好马上给我把你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给蒙起来!”
蓝醉舞生气地握着双拳,双腮气鼓鼓,转身以正步方式离开。
楚慕白表示冤枉,用一种无辜至极的目光看着蓝醉舞。还有,这丫头到底在生什么气?好像气得不在重点上吧。
梦天颜歪着头,看着前面的闹剧,道:“额……这寒月山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脑袋被摔过?指定是有点问题!”
想到这儿,她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心想倘若她们苦苦寻找的魔子就是这货,那魔族还有什么希望可言?若真是如此,她立即用脑袋去撞墙死了算了!
阮嫣红目光呆滞了一会儿,然后才缓过神来,一向自认为情场高手的她,竟然被那不张眼的小孩给无视掉了。
女的,男的,他统统赞美过了,那她算什么?难道她这般倾城国色,在他眼中就变成了稻草不如了吗?传出去,岂不变成武林的笑话了?
她心有余悸地回头,迅速左右扫射了一下,确定没有人跟在身后,这才算放下心来。幸好江湖还不知道此事。什么时候得抽空教导教导寒月山,好好引导他,什么才叫——长得好看。
蓝楹国一役之后,几人即将分道扬镳。
楚慕白和蓝醉舞准备继续前往蘅芜国,众人与之拜别。
看着二人绝尘而去,梦天颜转头看向林千雪,道:“姐姐,我们还要继续去找人,只能在此别过了,望它朝有缘再见!”
林千雪点头,道:“月山下山一趟,惹出不少麻烦,我们稍后也会离开蓝楹国,以免再被那些妖族盯上。”
梦天颜从怀中掏出一块黑龙令,递给她道:“妖族既然想用寒月山做妖皇的转生容器,想必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块是我魔衣教的黑龙令,倘若姐姐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我魔衣教帮忙的地方,可以用武魂令催动黑龙令,到时我自会感应得到,必定前来相助!”
林千雪双手接过那块黑龙令,抬头看着她,眉尾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微微一笑,道:“天颜,谢谢你!”
梦天颜一怔,目光中带着微颤。只觉林千雪这一笑甚是好看,似春风掠过百花,能令山河万木生。便也笑了笑,拱手作别,道:“那就在此别过了,一路顺风!”
第330章 锦囊留书,东风至迎刃而解
林千雪也向她拱手作别,道:“一路顺风!”
林千雪看着二人身影慢慢融入黄昏暮色之中,不由轻声一叹。转身对身后的寒月山道:“月山,我们也走吧!”
“是,师父!”寒月山没走几步,就突然哎呦了声,弯腰捂着肚子,皱眉忍痛。
林千雪立即上前扶起他,道:“月山,你怎么了?”
“师父,也不知道那些妖怪给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徒儿只觉肚子痛得不行。”寒月山揉了揉肚子,他不知那不干净的东西正是妖皇妖丹。
林千雪立即替他把脉,但却感觉不出什么来,反倒觉得自己徒儿的血脉似乎比之前强了许多。
寒月山由于打小就虚弱,一直到服用了九彩鹿茸身体才算好些。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仍比常人要弱一些。
“师父……徒儿好像又没事了……”寒月山道。
既然查不出什么,寒月山又没事了,林千雪也不做多想,她道:“先离开蓝楹国再说吧,万一那些妖族追上来就不妙了。”
“嗯。”寒月山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跟在师父身后。
…… ……
蘅芜国,皇都。
步涯觉得自己大抵是没什么做皇帝的天分,成天坐在龙椅上听那些文武百官撕架,已经令他脑壳疼。
他歪着身体,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斜靠在龙椅上,双眼半睁半闭地看着大殿上硝烟弥漫,唇枪舌战的臣子们似乎不知累一般,他恨不得拿出战神戟,给他们一人一闷棍。
步涯心想,可怜的付珩陛下,自己才坐了短短时日的龙椅就觉得生无可恋,将来陛下不知道要如何熬啊!
话说回来,步涯不愧为付珩的贴身护卫,跟随付珩多年,他那副慵懒的模样倒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再加上这精湛的易容术,愣是没人看出他是个假皇帝。
突然有侍卫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高声道:“报!边关急报,十万火急!蓝魂女皇率领蓝魂都大军,正朝着我蘅芜国方向而来!”
原本打着哈欠的步涯突然面色大变,正襟危坐,道:“蓝魂都真的打过来了?是敌是友?”
侍卫道:“回陛下,敌友难测,不过他们此番带兵前来,又插着蓝魂战旗,估计是来攻打我蘅芜国的!”
听到如此急报,朝中大臣纷纷色变,高声议论开来:
“蓝魂都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忘了我们是盟友关系?想要趁着我国内乱,来攻打我们吗?”
“完蛋了!完蛋了!蓝魂都铁骑可是战无不胜的呀!”
“那蓝魂女皇虽然不似蓝皇那般嚣张跋扈,可是她也曾披甲上阵过,据说精通兵法之道,虽然如今走的是怀柔政策,可是天隐神洲臣服她的国家已经越来越多,蓝魂都的势力在不断扩张,可不是我们所能比的呀!”
“倘若真的打了进来,只怕我们没有赢的把握啊陛下!”
“天呐!如今国内兵力一分为二,
摄政王又退兵躲进了生死域,蓝魂都铁骑若真是打了进来,只怕光凭枭将军的大军很难抵挡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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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内乱,又逢强敌,老臣早就说过,不要搞内斗的嘛!你看看现在可好了!”
文武大臣纷纷开始嘴斗,都在互相埋怨,害怕惊恐,有的已经忍不住开始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大殿内一片混乱不堪,险些令步涯忘记付珩临走之前曾经给过他叮嘱,倘若蓝魂女皇来了蘅芜国,就让他打开自己留给他的锦囊。
步涯一直以为自己有机会和美丽高贵的蓝魂女皇,友好会晤,哪知道她会以这种方式而来。难道她真的背弃了当年和陛下的约定?她真的和他的哥哥蓝枭一样,野心勃勃,企图吞并别的国家吗?
付珩走后,步涯谨遵他的吩咐,从未敢私下打开锦囊来看,如今倒是显得手脚无措,手一哆嗦,差点将锦囊掉在地上。他也不顾大臣们在争论什么,一心只想着打开锦囊来看。
一旁的老太监看着陛下这哆嗦的劲头,居然比后院的老厨子抖得还要厉害,不由想起那老厨子最后因为手抖而没握稳菜刀的事。那一次,老厨子最终将菜刀掉在了鞋面上,被扫地出宫了。
而如今他们高高在上的陛下,全国上下唯一的指望,遇到危难竟然也慌成这样,实在是没眼再看。
老太监不由又想起了他一直伺候的先帝来,心想自己也老了,若非新帝体恤,早就去为先帝守陵去了,他本想着辅佐新帝成器,待局势稳定了再行请辞,看着新帝这无为的模样,不由为这蘅芜国风雨飘摇的江山感到无望。
先帝呀!老太监在心中又是悲怆,又是叹息,又是百转千折,又是无可奈何。只不过一瞬之间,他便已在内心上演了千般戏码。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还是告老还乡算了。
此际,步涯已经看完了付珩留给他的锦囊,唉声长叹一声,大殿之上的众臣并未听到陛下那声长叹,倒是老太监注意到了,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见皇帝陛下摇了摇头,道:“完了……完了……”
“额?”老太监一愣,转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新帝。
老太监低眉顺目地道:“陛下。”
又见步涯一手掩面,嘴唇颤抖地道:“完了,这次完了!”
接下来戏精步涯顶着他主子的皮相,开始了他没有节操的表演。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地道:“我蘅芜国,这次是要完蛋了,呜呼哀哉!天要亡我蘅芜啊!”
这会子,在大殿之内互相扯皮的大臣们,这才注意到皇帝在说话,立即变得安静起来。
这个安静的大殿只剩下步涯一人的声音,他微微蹙起那俊美的额头,一双美眸看向众臣,道:“这个时候,倘若摄政王在就好了,可惜……他是反贼……唉……”
众大臣一听陛下在点拨他们,立即明白过来,有人高呼:“没错,摄政王才智多谋,又手握重兵,他若回来,咱们就不怕蓝魂都了。”
步涯依旧没节
操的蹙眉怅然,伸手揉了揉眉心,摇头道:“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先帝口中的反贼呀!枭将军,你说是不是?”
“反……反贼……”枭神策顿了顿,眉头一阵狂跳。
众人也均是一噎,全都犹如吃了死耗子一般难受。
突然有一年迈的老臣站了出来,激动地道:“摄政王是反贼?他若是反贼,岂会一退再退?他若是反贼,为何不派暗卫潜入宫中,刺杀陛下?他若是反贼,为何至今留在生死域,而不起兵造反?你们这一个个……都是老眼昏花了吗?如今国难当头,强敌来犯。陛下,老臣反正也到了年纪,离死也不远了。老臣不怕说句实话,这摄政王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反贼呢?难道大家都眼瞎了不成?”
国难当头,在这老臣的肺腑之言下,再是昏庸的臣子也有犹如当头棒喝,顿然醒悟过来,蘅芜国不能再这般内斗下去了,否则国将不国,他们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护国大将军枭神策当机立断,单膝跪地道:“陛下,末将认为先帝病入膏肓,听信了小人谗言,这才导致了误会,误认为忠心耿耿的摄政王乃是反贼,还请陛下明鉴!”
众臣一听此话,立即跪地,高呼:“请陛下明鉴,请陛下以蘅芜国运为重!请陛下明鉴,请陛下以蘅芜国运为重!”
步涯坐在龙椅上,受着众臣膜拜,平日都是他给他们行礼,他们还不带看的。如今倒好,他竟然成为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没想到这做皇帝的滋味也不算差,竟有些飘飘然起来。
心中暗道,你们这群老顽固,一个个的,太平盛世的时候你们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而勾心斗角,唯恐天下不乱,非要搞什么内斗,一个个阴谋阳谋的。
如今蓝魂都铁骑一到,你们一个个才知道什么叫做团结一致,这才肯老实消停一下。果然,要平息内斗的最好办法,就是来一场外敌入侵,这样一来大家会意识到彼此是一家人,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真是欠收拾啊!
他干咳了一声,依旧装模作样地道:“这怎么行?无论如何,先帝遗诏说摄政王是反贼,他就是反贼。孤若是替他平反了,孤岂不是罪恶滔天?逆旨行事?”
众臣没想到新帝竟然如此固执,真怕他行事会像他外表一样柔弱,不够果决。
便道:“陛下三思,一切还请以国运为重。如今陛下乃是为天下之命逆了这遗诏,再说,先帝当时也是受小人蒙蔽,才会误认为摄政王是反贼,一切都是说得过去的,如今举国上下,都能为摄政王证明,他不是反贼啊陛下!”
步涯忍住笑,继续低头看他的小抄,付珩留给他的那封锦囊。
又三分假装为难,八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虽然摄政王平时为人嚣张跋扈,用鼻孔瞧人,又臭美无耻,不过总的来说,这次似乎真是误会他了,可是要派谁去生死域将他迎回?毕竟是我们将他逼到那种鬼地方去的。”
第331章 千古罪人,赌一场江山社稷
步涯心中觉得好笑,当初主子千方百计,想要力挽狂澜,将摄政王给接回来,众臣是一致齐心的反对,如今却来这儿死乞白赖的求他让摄政王回来。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呀!
这到底是苍天开眼了,还是主子早就设计好的?这蓝魂女皇不会真是来攻打他们的吧?还是主子和她早就商量好的,其实蓝魂都大军根本就是主子请来的救兵?
众臣相互看了看对方,全都是大眼瞪小眼,要么不够分量,要么没有信心,要么就是老弱病残,总之没有一个合适的。
倒是枭神策开口道:“陛下,摄政王是末将一路打到生死域去的,就让末将去将他骗,哦,不对是迎回来!”
其实,要面子的枭神策的心里确实是打算去将夙风给骗回来的,只要夙风不知道蓝魂都向蘅芜方向进军的事,他去说声谋反一事已查清,摄政王是清白的,如今陛下为他平反了罪名,召他回朝,他还不屁颠屁颠的,立马回去做他的摄政王?
这样一来,人他也带回来了,面子他也保住了。他不仅向皇帝邀功了,还可向天下百姓彰显他护国大将军的气度。
步涯继续假装扶额低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见他快速偷瞄了一眼手中握着的小抄,不由一惊,心想自己主子还真是料事如神,上面竟然写着:“需由枭神策亲自去请夙风回来,此事才能善了。”
站在他身旁的老太监,伸长了脖子,想去一探究竟,不知陛下这低着脑袋往裤裆看什么呢。
“咳咳……”步涯抬头,道:“如此这般,那就劳烦枭将军亲自去生死域走上一趟。”
“末将领命!”枭神策抱拳行礼。
步涯突然想到了什么,觉得对于夙风如此高傲的人,主子这般清汤寡水的想将人给哄回来,恐怕不太行,还得他加点料才行。
立即将身体朝龙椅前面探了探,十分严肃地看着枭神策,切切叮嘱道:“为保万全,需一路敲锣打鼓,向天下人言明摄政王并非反贼,诚心诚意将其请回来才行!”
枭神策一愣,感觉这白头发的小皇帝是在给自己下套子呀。
不过转念一想,这夙风生性高傲,倘若不给足了他威风,将他迎接回来,只怕到时他回到宫里闹起小脾气,非得给自己穿小鞋不可。这家伙心眼极小,又睚眦必报的,还不如一次性明说了好。国难当头,想必他也不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
便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是,末将明白。”
步涯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抚着下巴,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心中暗笑,这会主子回来必定会褒奖我!
一旁的老太监看着新帝这一连串出人意表的举动,心中暗道,我家陛下还真是奇奇怪怪。一刻钟前,我瞧他难保国命。一刻钟后我又觉得他高深莫测。三下两下就将末世之乱给摆平了,实在是令人难测呀!
看来我这告老还乡的事,还能再拖上一拖。
随即,枭神策便带着大军,风风火火地赶往生死域,去迎接摄政王夙风回宫。
局势似乎
只在瞬息之间就发生了逆转,然而,这些却是付珩谋划了许久之事,如今他要借此东风,让夙风堂堂正正地重回蘅芜国。
面对内乱,只有靠强敌才能让国人团结一心,一致对敌。此事凶险,毕竟他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蓝玉是否会帮忙?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她会毫无私心,不趁机攻打蘅芜国。
他所做之事,跟赌博差不多,不过赌注却是押下了整个蘅芜国。
但他还是愿意堵上一次,以帝王之间的诚信来赢上一局。倘若他输了,便要让出这江山,成为蘅芜国的千古罪人。
“夙风呐,此次若是救不了你,孤便要成为这千古罪人了……”他深深一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花园内喝酒的夙风。
夙风一怔,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说,还以为他是为无法救自己,而感到内疚。
便歪嘴一笑,举杯道:“陛下何必如此严重,你若是救不了臣,臣也不会怪你,留在生死域照样逍遥快活,你怎么会成为千古罪人呢?”
其实,夙风并不知道,身为帝王的付珩在背后为他做了什么。他对他虽然没有承诺,没有誓约,但是却在默默地做着,并且即便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这种势在必行的付诸,或许,就是他身为帝王不可撼动的气魄吧。
夙风看着付珩单薄的背影,道:“陛下在看什么?最近,你似乎一直在看向远方。我却不知,你究竟看向何处?”
付珩一笑,举手向天,那修长的手指在夜空中显得极美,似伸手就能摘星揽月一般。
今晚的夜风很凉,吹得他身上的云烟薄氅左右乱飞,那白色的云烟薄氅极薄,似如披着一身烟雾,上面绣着的白色梨花犹如在烟雾中绽放开来一般,烟波浩渺,点点随风。
付珩仰头吹着凉爽的风,轻声叹道:“在看帝王星,在看蘅芜的气数,在看皇都的方向,在看一场东风……更是在看人心。”
“陛下今晚说的话好是玄妙,臣实在有些听不懂了!”夙风饮酒一笑。
付珩缓缓走了过来,坐在石桌旁,举起那杯搁置已久,早已溢满星光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风轻抚着他如银丝般的白发,他轻轻垂头,或许是因为喝得有些猛了,脸上顿时升起薄红。
付珩用修长的手指擦拭了一下嘴边的那点酒水,抬头看着他,一笑道:“很快你便会明白。”
夙风举着空酒杯,道:“自从陛下做了皇帝,还真是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令臣揣摩不透了。”
付珩双眸一弯,笑起来像个未经世事的少年。略微靠近了他一点,压低声音,道:“圣心本来就不容你胡乱揣摩的,揣摩圣意,乃是有罪的,摄政王难道不知道吗?”
“哈哈哈!”夙风笑了笑。
“哈哈哈!”付珩也笑了笑。
付珩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
“登高楼阁观天下,云海涛涛风萧萧。
我欲乘风向天阙,怎奈广寒寂寞冷?
独站高处临天下,一眼寂寥万眼空。
举杯笑问邀君醉,拔剑
怒歌舞苍穹。”
这首诗是夙风曾经对他说的,没想到他记性竟然如此好,全都记下了。
夙风一怔,道:“没想到陛下还记得这首诗!”
付珩道:“孤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或许做皇帝更是如此,渐渐地,身边将不会再有一个朋友……所以才会越发珍惜,不想失去吧!”
所谓君臣关系最是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人头落地,这是老王爷以前教夙风的,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过他仔细想来,他与付珩虽然是君臣,可总是奢望能够在混沌之世,为他留下一份赤诚。
倘若有一天,付珩若负了他……
夙风苦笑,心中暗道,负了便负了呗,不过是一场输赢,一场生死罢了。
他夙风的一条贱命,他付珩若是喜欢,就拿去博君一笑好了,生死小事,又何足挂齿?
酒过三巡,付珩已经有些醉意,夙风命嫪狩送付珩回了别馆。
之后,夙风穿上黑色斗篷,看了看那放在花园中的两只空杯。叹了叹,然后便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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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她身后的红叶姬,一袭红色的斗篷被夜风轻轻划起。她看着月色下摄政王高大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道:“摄政王殿下,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夙风道:“红叶姬,这或许是最后的办法了。”
红叶姬点头,紧随他隐入茫茫夜色之中。
一个灯火昏暗的山洞外,站着赤蠡人的侍卫,远见一黑一红两个斗篷人走来,侍卫立即变得警惕起来。
只到夙风来到跟前,微微抬起了遮在帽檐下的容颜,侍卫这才退开,让二人进入。
狭窄的甬道内气氛诡异,石壁上刻着古怪的赤蠡文,每隔一段距离,石壁上就镶嵌着一具白骨骷髅,整个山洞都带着一种肃杀之气,红叶姬虽然是身经百战之人,不过仍不免被这种诡异的气氛所震慑。
插在山洞两边的火把发出劈啪作响的声响,细小的飞虫萦绕着火把周围打转,时不时就会有飞虫被火烧死,发出滋滋的声音。
两人一直走到了山洞的尽头,只见里面是一处较大的洞窟,昏黄的灯光将四周的石壁照得影影绰绰,那石壁上有着斑驳绿玉的痕迹,实则是一处处会发光的荧光石壁。
再梦身穿红色长裙,端坐在一块巨石之上,而她的身侧站着国师奇颂虺。
夙风和红叶姬向再梦躬身行礼,道:“女王陛下。”
夙风抬头,站在一旁的奇颂虺向他微微行礼。
再梦道:“摄政王殿下,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夙风深吸一口气,道:“只要能够控制住我体内的魔息之气,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夙风的人生,不想受人摆布。”
再梦道:“可这也是九死一生之事,你不想受魔息控制,这噬心蛊一旦进入你的体内,你永远都无法将它从体内取出。它将与你共生,蛊生你生,蛊亡你亡。不仅如此,你将来还有可能受蛊毒反噬,这样做,其实得不偿失。”
第332章 肉身凡胎,噬心蛊噬心腐骨
夙风道:“只要噬心蛊能够暂时替我控制体内魔息,我宁愿受这蛊毒反噬之痛。我不想再被这魔息控制,成为无法自主的人。再说噬心蛊也未必就会发作不是吗?所以,本王愿意赌上一把!”
奇颂虺冰冷地道:“其实此事的凶险还是很大,将噬心蛊放入你的体内,将你体内的魔息暂时困在噬心蛊中,一旦魔息再次发作,噬心蛊就可以将魔息困在它的体内,但随着你体内的魔息渐渐增强,这噬心蛊能吞噬下去的魔息必定有限,最终定会反噬宿主,而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会发生的。所以摄政王殿下不能大意,要有十足的心里准备才行。”
红叶姬听完他们的话,不由内心一颤,抬头看向夙风,道:“摄政王陛下,不如……我们再等一等,或许能够找到其它的办法……”
夙风伸手捂住胸口,叹道:“我的情况我最清楚,这和心魔弑不同。这天魔将原神一旦发作起来,不消几次,我的神智最终会完全被他给侵蚀,到时候,我便再也无法回头了。我夙风此生,不想成为别人傀儡,红叶姬,哪怕我最终被噬心蛊反噬而亡,起码那个时候我还是我自己不是吗?”
红叶姬泪光盈盈,柔肠寸断,叹道:“摄政王殿下……”
夙风转头看向再梦和奇颂虺,微微一笑,坚定地道:“我已经决定了,绝不后悔,还请赐予我噬心蛊吧!”
说完,单膝跪地,垂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再梦看向奇颂虺,奇颂虺道:
“摄政王殿下,让我来向你介绍一下,噬心蛊乃是生死域最高级别的蛊毒,鲜少会用到。放入噬心蛊的时候,需要在你胸前开一个洞,然后将噬心蛊放在竹筒内,让它顺着竹筒进入你的心脏。”
“噬心蛊进入你的心脏之后,就会啃食你的心脏,然后再用它吐出来的黏液,将被啃食过的地方和它黏连在一起。从此,它会伴随你的每一次心跳,永远寄生在你的体内。倘若你强行剖开心脏,取出噬心蛊,你也会死,你明白了吗?”
夙风点头,道:“我明白了,就请国师替我放入噬心蛊吧。”
奇颂虺微微一笑,道:“不是什么蛊我都有资格下的,下噬心蛊时的口诀只有女王陛下才知道,是世代传承的。”
夙风点头,看向再梦。
再梦道:“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主动要求将噬心蛊放入体内的人,噬心蛊虽然强大,不过由于它放入时的方法过于残忍,一旦使用,敌人便会察觉,所以并不常用,如今生死域上下也就只有这么一只了。”
再梦说完,从手中幻化出一只黑盒子来,她伸手从黑盒子中取出一只金色的虫蛹来。
红叶姬愕然道:“这……这就是噬心蛊?”
再梦点头,道:
“这噬心蛊已经有千年历史了,这一千年来从未有人使用过噬心蛊,所以它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一旦将它沾到鲜血,就会破蛹而出,变成噬心蛊钻入宿主体内。”
“一旦噬心蛊进入宿主体内,宿主需要承受它噬心之痛,直到它啃食出一块能够容纳它躯体的容身之所,之后便会溢出修复的黏液,与宿主的心脏慢慢融为一体。”
“所以摄政王殿下,噬心蛊啃食心脏的那段时间,将会产生难以承受的痛苦,这种痛只怕无人能够体会得了,所以我才让你来这山洞之中。”
“这山洞本是生死域用来关押犯人之地,由于闯入生死域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所以便空置了下来。这儿有困住犯人用的玄铁链,又处于偏僻之地,就算你因为噬心之痛而惨叫,也不会有人听到。”
红叶姬一听这话,脸都吓变色了,颤抖地道:“女王陛下,你……你的意思说,摄政王殿下被噬心蛊啃食心脏的那段时间,是不能用银针麻醉的吗?”
奇颂虺道:“莫说用银针麻醉了,就连止痛药都不行,他必须活生生承受这段噬心腐骨之痛!”
红叶姬摇头,道:“啊!怎么可以怎样?摄政王殿下……”她想要劝他放弃,可是话还没说完,夙风已经伸手打断了她。
夙风对她微微一笑,道:“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承受这噬心腐骨之痛吗?红叶姬,你不必替我担心。我既然选择了,就一定会扛过去。之后的事,你替我做好掩饰,不要让陛下太过担心。”
红叶姬咬紧嘴唇,顿时明白了夙风为何只将此事告诉自己,而没有将此事告诉嫪狩,目的就是不想让付珩知道此事,为他担心。
她点了点头,道:“摄政王殿下放心,之后的事,红叶姬必定为你办得妥当,绝不会让陛下知道的。”
夙风这才放心,转头看向再梦,道:“那就有劳女王陛下赐蛊了!”
再梦点了点头,然后道:“摄政王殿下,多有得罪了。”
夙风点头,走向关押囚牢的铁柱旁边,然后开始脱去身上的黑色斗篷,除去上衣。
奇颂虺将玄铁打造的手铐和脚铐铐在他的身上,道:“摄政王殿下,我知道你是条好汉,不过那噬心蛊的痛楚可能会令你痛不欲生。为了能够顺利完成放蛊,所以必须将你的身体牢牢固定,防止你会因为痛苦而挣扎受伤。”
夙风点头道:“我明白,有劳国师了。”
将夙风固定好之后,奇颂虺取出工具箱,从里面挑出一根拇指大小的铁管,那铁管的前端是锋利无比的。
他没做太多犹豫,用烈酒在铁管上消毒之后,便朝夙风结实的胸膛上插了进去。那铁管不是一下子就完全插入的,它必须一点点试探着推入,这样才能保证不伤到他的心脏。
奇颂虺下手果决,狠准稳,他毕竟解剖了那么多人,对人体的构造很是熟悉。
夙风咬牙承受着铁管插入胸口的痛楚,他的身上很快就大汗淋淋,痛苦地发出低沉的嘶吼,脖子上的青筋暴涨。被玄铁手铐铐住的手紧紧握拳,仰头承受着一点点增强的剧痛,鲜血顺着铁管流了出来。
即便如此,这还不是最痛的时
候。
红叶姬却已不忍再看,摄政王殿下根本就是在承受这个世间上最残忍的酷刑。他身上的旧伤横七竖八,如今又要再添一道新伤。她不知道夙风是否能够承受得了这般痛楚?倘若是换做她,必定已经痛得昏死过去了吧。
奇颂虺对人体构造很了解,铁管顺利地从胸骨缝隙中刺入了进去,他在铁管外面接了一根竹筒,然后看着浑身都在颤抖的夙风,道:“摄政王殿下,接下来才是最痛的时候,你要挺住!”
夙风冷笑一声,深深吐了一口气,颤抖地道:“好,倘若……我挨不住死了,岂不……白白承受这般痛楚了!放心吧!”
奇颂虺鲜少见过这般能扛的人,他也总算明白,为何蘅芜国会成为无法攻破的强国,会令四方诸国那么畏惧害怕。只要这个国家还有夙风这样的人在,只怕蘅芜要亡国就是永远不可能之事。
他插好竹筒,然后用一只树叶形状的碧玉盏接了一盏他的心头血,双手奉给再梦。再梦将那只金色的虫蛹放在碧玉盏中,然后开始念诵咒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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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的身上开始出现红色的图腾,红色的图腾越来越多,那只金色的虫蛹竟然发生变化,只见它似在轻微颤抖,随即那碧玉盏上滚烫的心头血就被它完全吸收了进去。
再梦将虫蛹放在竹筒边缘,然后双手结印,口中不断念着咒决,那金色的虫蛹竟然慢慢裂了开来。
一旁的红叶姬看了直觉称奇,没想到这千年的虫蛹当真复活了。只见一条金色的虫子蠕动着身躯,从金色虫蛹中爬了出来,然后顺着那竹筒一点点往里钻了进去。
稍顷,红叶姬只见夙风仰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痛苦的惨叫能领听到的人心碎,她再也承受不住,捂住双耳跑出了山洞,站在洞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然而山洞内的惨叫声依然不绝与耳,她感觉山洞即将崩裂一般。
她伸手捂住耳朵,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她心悦之人的一声声惨烈叫声,如同折磨一般灌入她的耳膜,她只觉自己的心裂了又裂,恨不得自己去替他承受这噬心腐骨之痛,可她却无能为力。
夙风痛得大脑失去神智,拼命摇晃着手脚,幸亏之前奇颂虺用选玄铁链将他困住,否则他此刻只怕会挣扎开来。
奇颂虺看着夙风披头散发,满头大汗,双眼充满了血丝,瞳孔扩散,张嘴大叫。那因为痛楚而紧绷的胸肌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汗水如柱,顺着他线条匀称的腹肌滚落下去,打湿了一片。
再梦担忧地道:“他……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奇颂虺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夙风觉得,这该死的噬心蛊在一点点啃食他的心脏,他的魂魄似乎已经脱离了本体,看到了那一点点残缺的心脏,整个人似被千刀万剐一般痛楚,这种痛只怕已经到达了顶点,令他头疼欲裂,只想速求一事。
第333章 拨乱反正,山河笑请君回朝
他痛苦的哀嚎声已变得沙哑,最终声嘶力竭,痛得几乎昏了过去,他无力地垂下头来,看着地面,汗水顺着他英挺的鼻梁,一滴滴溅落在地面,双眼变得模糊,脑袋一片眩晕。
邪魅狷狂与霸酷拽在一瞬之间从他身上退去,他也只不过是个肉身凡胎而已,只不过生来活得比别人坚强,铮铮铁骨撑起了一身傲气。
他似乎看到一片白色的梨花,随风轻轻点点地飘落在他的身上,他痛到了极致,那心中的一点白月光,轻柔地抚慰着他的心,似有人在抓心挠肺,似有人在为他舔舐伤口。
清风入我怀,抚平千万伤。
奇颂虺是什么时候替他取出竹筒和铁管,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他身上的伤口是什么时候被包扎好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他的时间凝固在了那一片白色的月光之中。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行宫之中,白色穹顶令他双眼发花。窗棂外的白藤花香沁入心脾,风轻轻吹拂着白藤花,左右轻摇,一只花蝴蝶翩跹飞入窗内,落在他的高挺的鼻尖上,他连抬手去挥赶那蝴蝶的力气都没有。
门被人轻轻推开,那蝴蝶受到惊吓,在他鼻尖扇动了两下翅膀,然后悄无声息地飞了出去。
红叶姬走了进来,用热毛巾替他擦拭了一下胸襟上的汗水。
看着他睁着漆黑的眸子,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红叶姬一怔,柔声道:“摄政王殿下,你终于醒了!国师说了,伤口需要慢慢愈合,让你多休养。”
夙风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身体好像被什么给抽空了一般,虚脱无力得令他不能说话,也无法动弹,一切宛若梦魇一般。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陛下,摄政王殿下昨夜宿醉,如早还没有醒呢!”
然后是付珩的声音:“呵!夙风这个醉鬼,竟然睡到大天亮还没醒?”
然后是夜枕风的声音:“不如我们待会儿再来找他吧!”
然后是寒紫月的声音:“摄政王殿下的酒量看来不太好呀!”
付珩道:“可不是嘛,孤昨晚都没喝醉,他倒是先醉了……”
随着声音的渐行渐远,夙风只觉自己眼皮子很重,又沉沉地睡去了,他身上的汗水又再次渗了出来。
红叶姬不语,默默地替他擦拭着汗水,而自己眼中含着的泪水却不争气地溅落在他的身上。
“摄政王殿下……”她轻声叹道。
然后端着水盆走了出去,并吩咐看守在门外的侍卫:“任谁来了都不许他们进去,听见了没有。”
“是。”侍卫点头回答。
不知道为何,夙风又梦见了那个芦苇荡,那处河边,只见白色的芦苇随风飘扬,夕阳照在山上的草坡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披着大氅站在木廊上,河面波光粼粼,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沉沉的梦魇。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门外传来夜枕风的声音,道:“摄政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都这个时
候了还不醒?”
“摄政王吩咐,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侍卫回答。
夜枕风道:“我奉陛下之命,给他送醒酒汤来,你好歹让我把醒酒汤送进去给他。”
侍卫恪尽职守地回答:“夜公子,请莫让属下为难!”
“门外的是枕风吗?”里面传来夙风虚弱的声音。
夜枕风本来还以为夙风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如今听到他的声音传来,这才踏实了些,端着那碗醒酒汤道:“夙风,是我。”
夙风道:“让他进来吧。”
侍卫领命,这才退让开来。
夜枕风走了进来,夙风正在艰难地穿着外套,此刻他那件贴身的白色内衬已经将身上的伤口很好的遮掩住了。
夜枕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将醒酒汤端给他,道:“瞧你这副懒洋洋的样子,昨晚到底背着我们偷喝了多少酒?”
夙风接过醒酒汤,放在唇边轻抿了两口,然后勉强挤出笑容道:“没事,就是高兴,所以多喝了些,咳咳咳……”
夜枕风见他被呛住了,急忙接住那碗醒酒汤,伸手在他后背顺了顺,道:“怎么喝个醒酒汤也能把你给呛着?真如陛下说的,你是越来越娇气了!”
夙风道:“咳咳咳……去你的,谁娇气了?”
夜枕风的手在抚过他后背的时候突然顿了顿,他已经感觉出他藏在衣服下的绷带来,不由一怔,放下手中醒酒汤,拉开他的内衬看了看。
“你干什么?”夙风身体还很虚弱,手脚自然也没有以前麻利,根本就没能拦住他。
夜枕风看到他身上的绷带,上面还渗出一抹血红,不解地道:“你……这又是哪儿来的伤?”
夙风微微蹙眉不语。
夜枕风急得心焦,再次问道:“夙风,我问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夙风知道无法掩饰,便只好老老实实将噬心蛊的事和他说了。
夜枕风感到愕然,道:“夙风,你是不是疯了?不想变成天魔将,竟然宁愿受这噬心蛊的罪!”
夙风看着他道:“当日我被魔息控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很清楚,自己的意志力再强也撑不了多久,我……很快就会变成天魔将。我不想成为什么天魔将,我只想做我自己,我更怕有朝一日会对自己朋友拔剑相向……”
夜枕风顿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明白了,这件事……陛下……”
夙风急忙道:“不要让他知道。”
夜枕风点头,道:“我知道了。”
屋内突然陷入一片沉默,气氛变得低沉起来。
夙风垂眸,叹道:“枕风,紫月身中心魔弑,她受魔息侵蚀的样子……你……见过吗?”
夜枕风瞳孔微张,道:“见过。”
夙风道:“必定也是生不如死的,虽然我们身上的魔息不太一样,不过她心里想的,我大致应该能够明白。被魔息所困之时,我们很多时候是
身不由己的,只怕那天会做什么伤害身边之人的举动,害怕自己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他抬头看向夜枕风,艰难地道:“枕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夜枕风眉头一拧,点头道:“我明白。”
他不仅见过寒紫月被魔息所困的样子,也见过夙风的,他虽然不能与他们感同身受,但也能够体会一二。他甚至常常在想,倘若自己能够替寒紫月承受心魔弑的痛苦就好了,可是却是无能为力。
夙风道:“所以我很担心,将来会发生令自己后悔的事,于是我才选择噬心蛊这条路。但这也不是双全法,倘若噬心蛊终究战胜不了魔息,有一天我会做出对付珩不利之事,我想请你杀了我,避免我醒来之后后悔。”
“夙风,你!”夜枕风一怔。
他打断他的话,继续道:“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为难,可是此事也只能是拜托你,只有你才有能力杀得了我,才会为了付珩而这么做。答应我,枕风。”
夜枕风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痛苦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付珩的声音:“喂,夙风,你这只大懒猪,都日上三竿了你还不醒吗?”
那声音自远处而来,随后便是红叶姬赶来阻拦的声音:“陛下,摄政王殿下他……”
然而还未等红叶姬说完,里面的夙风已经道:“红叶姬,请陛下进来。”
付珩感觉有些奇奇怪怪,走进屋内,只见夜枕风正在慌手忙脚地替夙风穿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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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珩道:“嚯,摄政王好大的排面,竟然劳烦我们夜公子又是给你端醒酒汤,又是帮你穿衣服的!”
夜枕风哈哈一笑,道:“陛下,醒酒汤不是你吩咐我带来的吗?怎么还吃上自己的醋了?”
付珩握拳道:“夜枕风,你这个死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叫你来叫摄政王起床,你在这儿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夜枕风哈哈一笑,耸了耸肩道:“没办法,他喝醉了,没力气穿衣系带,我怕陛下你等得不耐烦,所以才亲自动手,帮你打包摄政王,好给你扛过去呀!”
果不其然,他竟然连夙风的腰带都给他系好了。
夙风顺势假装宿醉难受,揉了揉太阳穴,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作死样,道:“臣昨晚喝了太多酒,今日不胜酒力,多谢陛下送来的醒酒汤。”
付珩只觉奇怪,笑道:“昨晚你不是和孤一起喝的酒吗?怎么孤没事,你却醉成这样?莫不是孤离开之后,你又自己自斟自饮了一番?”
夙风尴尬一笑,怕他继续追问下去,立即岔开话题,道:“不知陛下急着找臣何事?”
付珩道:“摄政王睡了一个早上,你可知道那枭神策带着铁骑来了?他此刻就在生死域外面,敲锣打鼓地等了你一早上,你真是好大的架子!”
夙风一怔,道:“枭神策又杀过来了?”
夜枕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这次是来恭迎你回朝的。”
第334章 覆巢之下,又试问安有完卵
夙风不解的,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付珩道:“孤说过,会带你回去的,他是来迎接你的,如今你已经不是反贼了。夙风,蘅芜国需要你,回去吧!”
夙风听到他这么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瞳孔微震,道:“陛下,你的意思是说……反贼一事,已经摆平了?这么会?”
他难以解开的困局,竟然被付珩轻易给解开了?他百般不得其解,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解决的。
付珩上前道:“枭神策就在外面等着呢,他毕竟是护国大将军,让他等久了也不太好。我已经命人备好了马,具体情况,咱们边走边说吧。”
红叶姬一听要骑马,心想摄政王昨晚才受了那么大的罪,今天可没力气这么折腾,真怕他会从马背上掉下来,急忙上前,道:“摄政王殿下,要骑马……这个你的身体是否支持得住?”
夜枕风知道她在担心他的伤势,便开玩笑地道:“啊呀呀!摄政王殿下真是娇气,既然如此,还是替你准备马车吧。陛下,你意下如何?”
付珩微挑眉头,看了一眼面色不佳的夙风,道:“唉,还真到了不能骑马的地步了?怎么办……唉,也只能宠着了呗!快去给咱们娇气的摄政王准备马车。”
夙风瞪了一眼夜枕风,夜枕风耸了耸肩,边笑便低声道:“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若真不想陛下知道的小秘密,就只能忍着了呗!”
夙风坐在马车内,带着一小队人马,先行离开生死域,前往边界瞧瞧情况。
只见枭神策的大军果然在边界上,敲锣打鼓,喊个不停,什么摄政王夙风不是反贼,乃是大忠臣芸芸,反正就是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乍一听确实很受用,不过仔细想想,这枭神策都把自己给夸到天上去了,什么人会在天上?不是神仙就是死人,这分明是想把他一次性送走的节奏呀。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付珩摇摇晃晃地坐在马车内,听了这些话,脸顿时一怒。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地道,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夙风转头,垂眸看了一眼满脸气得通红的付珩,歪嘴坏笑,道:“陛下,你……让他这么说的?”
付珩紧紧攥着拳头,面色铁青地道:“当然不是,一定是步涯那个该死的小子!”
夙风笑道:“唉,我还以为这些称赞我的词,都是陛下冥思苦想出来的呢!啧啧,我真有这么好吗?”他都开始自我怀疑上了。
“步涯!”付珩怒道:“回去我就打他七十大板。”
夙风摇摇晃晃地坐在马车内笑个不停,不小心牵扯到胸口上的伤,悄无声息地伸手捂住,然后道:“我到觉得说挺中听的,陛下何必动怒?哈哈哈!”
“啊——啊嚏!”混迹在枭神策队伍中的步涯,伸手抹了抹鼻子,也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在背后咒他。
原来他这一路一直混在军队当中,和枭神策的大军一路北下,为的就是能够尽早见到自家主子。
此刻,他正手握长矛,踮着脚尖,翘首以盼呢。满心欢喜地等着能够与付珩久别重逢,然后被其表演夸奖呢。
枭神策见到夙风的马车行来,上面还坐着两人,一个是黑衣长袍的夙风,另外一个则身穿一身白色斗篷,斗篷帽子压得很低,坐姿相当文雅,不知是何人,不过像个文化人,竟然能够与摄政王平起平坐。
枭神策也没有顾上多想,因为马车已到眼前。
他立即拿着圣旨向前,向夙风行了一礼,道:“摄政王殿下,陛下已经查明你并非反贼,如今特命末将前来恭迎你回国。”
夙风哈哈一笑,道:“枭将军,这莫不是你为了骗我出来,好抓住我的伎俩吧!”
枭神策道:“末将不敢,如今蓝魂都大军兵临城下。陛下命我速来召你回国,共同抵抗蓝魂都大军……”
枭神策见他犹豫,又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于他听,害怕他不愿意回去,又搬出陛下来压他,将当日陛下在大殿之上的情形说了一通,无非就是想要告诉他,陛下如何需要他,蘅芜国如何需要他,晓以大义,劝其回去。
枭神策说得口干舌燥,见夙风还是不动声色,便正色道:“摄政王和陛下的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正所谓唇亡齿寒,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唇齿相依?咳!”不知为何,夙风突然脸一红,干咳了一声。听完枭神策的话,他这才明白当日付珩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夙风呐,若此次若是救不了你,孤便要成为这千古罪人了……
原来他口中所言的千古罪人是指这个,也就是说他为了迎自己回去,竟然走了这么一步险棋。
他微微蹙眉,朝着同坐在马车上的付珩看了一眼。
此刻的付珩依旧穿着那身白色斗篷,将斗篷帽子压得很低,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而枭神策因为并未认出他来,故而也没有向他行礼。
夙风伸手接过圣旨,打开来看,心里突然觉得不是滋味起来。他一直以为自己为付珩做了很多,原来却远不及付珩为他所做的。
夙风收起圣旨卷轴,侧头看向身旁安静坐着的付珩,压低声音道:“蓝魂都就是你所说的东风?”
这声音犹如耳语,很低,只有他两能够听到。
付珩正襟危坐,不动声色。一直以来都是夙风替他挡在前面,而这次则换他来保护他。
付珩开口道:“驯服一匹野马,总需要付出点代价的。”
夙风嘴角勾起一笑,道:“只不过陛下这次的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他们是深处在围城深渊中的人,权利的围城充满了阴谋暗斗,勾心斗角,将人心牢牢桎梏。而就是这样两个深处权利巅峰的人,却往往更加渴望他们所没有的东西,为此而保留了一份真心,他们将耗此一生,来证明这份真心是否存在。
当付珩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白色斗篷帽檐下露出一双藏在阴影中的眼睛,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但那双眼睛中震慑出的帝王
之气,已令得枭神策面色大变,瞪大了眼睛。
当他最终确定那坐在摄政王身旁的人是谁时,不由吓了一跳,道:“陛……陛下!你怎么会在这儿?”
付珩儒雅一笑,道:“孤还是没听枭将军的话,还是来了生死域。”
枭神策双目瞪得有铜铃大,不解地道:“陛下的意思是,你一直在生死域中?那么皇宫中的那位是?”
“是我。枭将军,我的演技还不赖吧!”步涯从一群士兵中走了出来,只见他身穿铠甲,乔庄成了步兵的模样。
步涯已经许久没见到自家主子了,如今见到了,倍感亲切,立即上前行礼,道:“陛下!”
付珩微微点头,道:“步涯,你做得很好,没有辜负孤对你的期待。”
枭神策原本是想生气,可好好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生气的资本,如今强敌兵临城下,还是商讨如何对付强敌的事重要些。
最后,枭神策率领众士兵向付珩行礼跪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付珩道:“蓝魂都的事,孤已知道。孤会尽快赶往边界与蓝魂女皇见上一面,希望能够搞清楚蓝魂都突然带兵前来的原因,避免因为一些误会,而引起两国交战。”
枭神策虽然是将军,纵横沙场几十年,从未有过畏惧。不过战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毕竟一场战役下来,又要有无数哀鸿遍野,更何况是在他们蘅芜国的国土上开战。
付珩道:“这些天在生死域中,承蒙再梦女王招待,如今既然要走了,理应与女王陛下做个告别,感谢她这些时日来的照顾。枭将军,你就让你的兵马就地安营扎寨,暂时留在生死域外等我们,且随孤一起前往生死域,拜见一下女王陛下,不要失了礼数。”
枭神策心中有些小激动,陛下竟然让自己随王伴驾,这是器重自己的表现呀,立即喜悦地道:“是,陛下!”
付珩的马车掉了头,枭神策骑着马紧跟在后。
步涯快跑了几步,便跃上马车,一把夺过了赶车侍卫的马鞭。
那侍卫一愣,吓了一跳,道:“步统领,你这是……”
步涯冲他笑了笑,对他道:“兄弟,去休息一会儿,让我来吧。”
那侍卫不敢擅作主张,正犹豫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得坐在马车内的付珩道:“让他来赶车吧。”
侍卫见陛下吩咐,又捡了个便宜,呵呵一笑,道:“是,陛下。”便轻松地跃下马车,跟在队伍后面。
步涯轻松愉悦地挥舞着马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一边摇晃着手中马鞭,一边回头对马车内的付珩道:“陛下,不见你的这段日子,末将可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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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珩看着这个禁军统领,不由微微一笑,道:“步涯,做了这几天的皇帝,可开心?”
步涯嘟嘴道:“陛下,这段时间可累坏末将,以后这种重活,你还是莫要交给末将了,这做皇帝,可真不是人干的活!”
第335章 帝国结盟,共盟约万世恒昌
“嗯?步涯,你在说什么呢?”
夙风威严震慑,心想步涯这小子,听说都已经提升为禁军统领了,怎么还是这般不够成熟?这样的人留在付珩身边,能如何保护主子?还真是令人操心。
步涯立即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这做了几天假皇帝,胆子也跟着放大了不少,竟然口不择言起来。
立马补充道:“末……末将的意思是,做皇帝可真不是普通人干的活,末将就是那个普通人,而陛下你则不同,你是天子嘛!只有你驾驭得了,嘻嘻!”
付珩摇了摇头,心想步涯这个家伙,做了这几天假皇帝,反应倒是机灵了不少,竟然学得油腔滑调起来。
他与夙风并肩坐在马车内,挂在车前的白纱帘子被夏风吹起,马车外的空气带着一种夏日才有的闷热酷感,蝉在树荫深处吱吱叫唤,偶尔会有一片打着卷的树叶从马车前划过。
他瞧着树林内明媚不定的光线,轻轻地从步涯后背滑过,那傻小子还时不时回头,与他抱怨各种做皇帝时的苦恼。他只觉有些恍惚,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不知不觉间竟有些走神。
也不知步涯那小子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突然听到他末尾来了一句:“陛下,末将按照你的吩咐,把你交代的事都替你办得妥妥当当,不知……不知你是否满意?”
步涯说完,转过头来,带着几分羞涩,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夙风这边的空气明显比付珩那边的要冷一些,他一身低压,双手抱怀,漆黑的魔瞳微垂。在他的眼中,步涯就像只摇尾巴乞求主人夸奖表扬的看家狗。
夙风突然发现坐在身旁的付珩竟然在出神,立即低头咳嗽了一声,然后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道:“陛下,陛下……”
付珩这才从回过神来,转头看着他道:“哦?什么事?”
夙风不耐烦地道:“你家小步涯在等着你表扬他呢?问你是否满意他这段时间的表现。”
步涯心中犯着嘀咕,我去,感情我说了这么多,主子竟然走神了?
付珩认真想了想,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气氛低沉地看着步涯,道:“步涯……”
不知为何,步涯只觉事与愿违,主子即将开口说的话,或许不是自己所想听到的。
“听说孤在大殿之上痛哭流涕了?”纯情如小羊羔的付珩瞬间化身成为了狼外婆。
夙风伸手摸着下巴,微微拧着眉头,眼睛向上瞟着,仔细回想着刚才枭神策对他说过的话。
为了能够说服他回去,枭神策确实说过,陛下为了国家的前途,竟然担心得在大殿之上痛哭流涕,还请摄政王以大局为重,不计前嫌,务必要回去助陛下一臂之力,稳固我蘅芜江山,云云……
步涯张嘴瞪目,立即转头,弓着腰赶马车。
他背对着付珩,已经能够感觉得到身后的强大压力,那弓着的背又变得更弓了些。
他甚至开始暗戳戳地臆想着,付珩挥舞着拳头,指着他的后
脊梁在骂:“步涯,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到底顶着孤的盛世美颜做了些什么?”
若不是摄政王在一旁七手八脚的拦着,他的脑袋上估计已经多了几个大包。
然而,摄政王殿下并没有这般贤良淑德,也没有任何出手帮忙的打算。
付珩坐在马车上一脸和煦笑容,假装十分友好地看着步涯,咬牙切齿道:“你还让枭神策一路敲锣打鼓地来迎摄政王,你这是何意?”
“难道这也没做对吗!”步涯不解,这个不应该是被表扬的点吗?难道不值得表扬吗?为什么主子这语气好像有点不悦呀。
付珩极力压制自己心中怒火,低声道:“胡闹,你竟然敢叫堂堂护国大将军敲锣打鼓……”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旁的夙风,不屑地道:“敲锣打鼓怎么了?是他枭神策追着我屁股把我往死里打的,如今这样做有何不可,本王还就是冲着这点才肯回去的!”
步涯一怔,还真是破天荒了,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够得到摄政王殿下的表扬,急忙转头向夙风,报以友好的笑容。虽然摄政王殿下没有明说,不过也就是这个意思没错。
付珩一皱眉头,转头看向身旁的夙风,问道:“你不是说是为了孤回来的吗?”
“额……”夙风脸一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回到别馆之后,夜枕风和寒紫月早就坐在里面喝茶等他们。
夜枕风道:“陛下回来了,女王陛下知道咱们要离开了,已经准备好了设饯别宴,准备今晚为咱们饯别呢!”
付珩笑了笑,道:“那今晚咱们可要喝个痛快呀!以后这般纵舞狂欢的日子可就不再有喽!”
夙风一笑,道:“若是陛下喜欢,回去同样可以天天在宫内举办篝火晚会呀!”
付珩道:“那气氛可就和这里的不一样,宫里的人都很拘谨,放不开的。这里的人和大自然融为一片,显得更加无忧无虑些!”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枭神策,道:“枭将军一定没有感受过赤蠡人纵舞狂欢的热情,听说枭将军也是好酒之人,我这位朋友酒量很好,今晚你们两可要好好比试一下!”
他说完,指向夜枕风。
夜枕风和寒紫月向枭神策行了一礼,道:“枭将军。”
枭神策穿着一身甲胄,根本就放松不起来,身体仍旧绷得很紧,显得有些拘谨地道:“既然如此,那今晚就试试夜公子的酒量!”
付珩笑了笑,吩咐一旁的嫪狩,道:“你先带枭将军去寝室休息一下,再命人替他准备一身便服。今晚饯别宴,意在狂欢,不是来打战的,就让枭将军卸了这一身甲胄,喝个痛快吧!”
枭神策点头一笑,便跟随嫪狩离开。
付珩见枭神策走了,大家也都不如之前般的拘束,才一边解开身上的斗篷,一边道:“这次得多亏有蓝魂女皇帮忙,孤还真怕她不会来。”
寒紫月道:“上次蓝魂都之事,你也算是间接性帮助
她坐上了女皇宝座,她必定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夙风担忧地道:“不过她还的这份人情始终是太大了,这次陛下欠了她一份更大的人情,将来可不容易还呀!”
付珩看着他一笑,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前面还有一道道的坎等着我们呢,过一道坎算一道坎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步涯突然道:“陛下,你的脖子怎么了?”
步涯虽然如今贵为禁军统领,不过平时做贴身护卫做习惯了,一见付珩脱下斗篷,就忙不迭地上来接过,这一抬头,刚好看到付珩脖子上缠着的一圈绷带。
经他一提醒,夜枕风这才想起,道:“陛下,之前被毒蝎蛰伤的地方还没好吗?”
寒紫月表示不解,道:“伤口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吗?不应该呀!”
付珩突然面色一红。
步涯焦急地道:“什么毒蝎?陛下被毒蝎子蛰了吗?摄政王……你……你是怎么保护我家陛下的?”
“什么你家陛下,那是蘅芜国的陛下。”夙风冷眸看了一眼步涯,正欲再说什么,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步涯又拉着付珩,道:“陛下,被毒蝎蛰伤可大可小,末将这儿带着药,不如让末将替你看一下伤口吧。”
夙风一把拉着步涯的手腕,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不就是被毒蝎蜇伤了吗?能有多大事?再说我们身上没有药吗?还能眼巴巴地等着你带药来?”
为了赶紧让步涯闭嘴,付珩只好道:“伤早就好了,只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个包,用来遮一下……”
步涯被他这么一说,才放心下来,随即又愣头愣脑地道:“什么蚊子?能叮出多大的包!快让末将瞧瞧!”
“你还有完没完了?”随即便光荣的获得了摄政王的一记铁拳,头顶顿时冒起一个大包。
夜晚,圣火神坛上赤蠡人载歌载舞,大家共聚一堂,欢歌笑语,把酒言欢,很是开心。
只见再梦和付珩一起走上的台上,再梦看向生死域的众人,道:“诸位,明天蘅芜皇帝便要离开。为了表示两国之间的友好,我们决定立下血盟。”
台下众人一片寂静,纷纷翘首以盼地看着他们。
付珩微笑着看向台下的众人,高声道:“从今往后,蘅芜国与生死域将守望相助,同为盟友国的关系。将来若有敌国侵犯生死域,蘅芜国定会不遗余力,出手相助!”
再梦也道:“今日定下血盟,将来蘅芜国若有难,生死域同样会出兵相助,成为彼此的依傍。两国之间,永不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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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奇颂虺捧着两碗酒走了上来,两位君王同时用刀划破食指,将血滴在酒碗中,然后一起举碗,面向众人,齐声道:“共此盟约,决不食言。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两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台下传来一片欢呼声,众人纷纷扬手高呼:“天下太平!万世恒昌!天下太平!万世恒昌!天下太平!万世恒昌!”
第336章 夜色撩人,烈酒香美色醉人
枭神策端着酒碗,激动地看着站在台上的付珩,百感交集。心想,如此一来,陛下又为蘅芜国拉来了救援,如此一来,便更加不怕什么蓝魂都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蓝魂都虽然在天隐神洲称霸天下,但我蘅芜国如今也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话说这枭神策确实是个耿直之人,说了要与夜枕风比酒量,当真整晚都在与他比酒量,搞得寒紫月都不能和夜枕风亲昵一下。
寒紫月被他晾在了一旁,无趣地看着他和枭神策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好像永远都喝不完似的。
那枭神策举着酒碗,抹了抹挂在嘴边的胡须,精神百倍地道:“夜公子当真是好酒量,我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从未喝得这么爽快尽兴过,咱们再干!”
夜枕风举起酒碗,道:“好,枭将军请!”
“臭酒鬼!”寒紫月在夜枕风身旁小声嘀咕了一下,突然眼珠一转,伸手轻轻探到桌案下,在夜枕风的手上来回摸了摸。
夜枕风一震,吓得将喝进去的酒一口给喷了出来。
枭神策一怔,看着面红耳赤的夜枕风,笑道:“哟!夜公子,才刚表扬完你,这么快就醉了?看来你不行嘛!”
夜枕风尴尬一笑,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假装若无其事的寒紫月。
她一双漂亮的美手放在桌子上左右抚了抚,然后转头笑脸盈盈地看着他,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他微微侧头,在她耳旁咬牙低语:“你这个小坏蛋!”
“哼!”她低头轻笑。
枭神策又道:“夜公子,来……咱们再来!”
寒紫月在他耳旁,咬耳朵使坏道:“他说……你不行!”
夜枕风轻暗咬后槽牙,道:“看我不灌醉他!”
“呵呵呵!”寒紫月看着夜枕风一碗接一碗地猛灌枭神策,忍不住拂袖轻笑了起来,只觉有趣。
不仅如此,她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他耳旁轻轻吹气,低声道:“夜公子,你到底行不行呀?”
夜枕风举起酒碗,一饮而尽,故意将酒碗挡在面前没放下,低声对寒紫月道:“我倒是要你好好看看,你家夜公子到底行不行!”
很快,枭神策就被他灌得有些支持不住了,连连摇了摇手,道:“夜……夜公子,你当真是好酒量,我……我不行了,肚子撑得难受,得先去方便一下!”
瞧着被嫪狩搀扶着歪歪扭扭出去的枭神策,夜枕风这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然后回头看着寒紫月,低声道:“谁家的小娘子,一整晚这么不安分,到底想要做什么呀?”
寒紫月嘟嘴道:“我只是觉得独自一人坐在这儿无趣罢了。”说完,又伸手掩面,道:“臭酒鬼,一身酒臭味,滚一边去!”
“啧!”夜枕风咂了咂嘴,笑道:“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撩拨起人家的兴致,又把人家给推一边去,这可是耍流氓的行为!”
寒紫月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就在夜枕风还想和她亲昵一下的时候,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头,只见枭神策已经摇摇晃晃地走了
回来。
他笑呵呵地道:“夜……夜公子,咱们接着来!”
夜枕风苦笑一声,心想,怎么又来了啊!
便起身道:“枭将军,我也憋不住了,看来我也得去方便一下!”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枭神策不解地看着他,嚷嚷:“刚才……怎么不一起去呀?”
寒紫月起身,正好迎来枭神策醉醺醺的目光,她尴尬一笑,道:“我……我怕他喝醉了,去瞧瞧他!”
枭神策不解地道:“瞧……有什么好瞧的?这两个人真是的。嫪将军,你来……你来陪我喝!”
搀扶着他落座的嫪狩一愣,怎么找上他了?正准备开溜,岂料已经被枭神策一把抓住手腕。
那枭神策乃是武将,其力量之可怕,差点没把嫪狩手腕给捏碎,正所谓手腕和陪酒之间,嫪狩最终还是没节操地选择了陪酒。
寒紫月刚走出来不久,就被一个人给拉进了树林中,她被他从背后一把抱住,用手捂住了嘴。当她闻到那人的一身酒味,立即明白是夜枕风。
他低头轻轻在她柔软的颈窝上来回蹭了蹭,张口在她耳坠子上咬了一下,耳坠子向下一拉,给她带来了一丝轻微的刺痛,她脚一软,踉跄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喘息中带着热气,扑面而来,低沉而魔魅的声音在她耳旁摩擦:“跟来做什么?”
随着捂住她嘴的手指松开,她转过身来,看着道:“我怕你喝醉了摔到,所以跟来看看……”
他借着淡淡的月色,看着她朦胧的脸,似梦似幻,美得不可方物。他低沉地笑道:“我哪有那么容易就喝醉?”
说实话,他其实看得有些朦朦胧胧,真觉得自己是醉意上头了,脚下有些摇晃,不过却依旧强撑着嘴硬。按照他平日的酒量,本不该如此,想必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月色撩人,酒香微醺。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酒气,弄得寒紫月酥酥麻麻。她冰冷的手指轻轻划过他滚烫的面颊,笑着道:“还说你没醉?脸都滚成这样了。”
他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也不知是夜色花树散发的香味,还是她手指上的余香,只觉令人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那喝下去的酒,此刻开始在腹变得躁动不安,加上夏夜的闷热,令他有种浑身发烫的感觉。
他低声道:“紫月……我想你……”
寒紫月笑了笑,道:“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傻瓜!”
他傻笑着道:“可还是很想你!你这个撩拨人心的四海妖女,你要对我负责任。”
“呵呵!负责任?负什么责任呀?”她坏笑着,用自己冰冷的唇在他滚烫的唇边似有似无地蹭了蹭,似带着挑衅,又似不经意间的一点碰触。
他歪嘴轻笑,邪眸盯着她那双饱满丰润的红唇,痞里痞气地道:“你这样好吗?”
她轻咬了一下红色的唇瓣,伸出食指,粉色的指甲在月色下泛着莹润的光,
轻轻划开他衣襟上的带子,令得一片月光肆无忌惮地倾覆了进去,那夜风中带着的凉意就袭向了他的胸口。
他眼神迷茫地道:“又来色诱我。”
她轻佻眉头,低声道:“我什么时候色诱你了?哪次不是你先动的手!”
她眉骨的轻轻一挑,都带着诱惑。眉梢、眼神、嘴角,一呼一吸都带着挑衅。眼波流转,瞬间便是火树银花。
他低声在寒紫月耳畔道:“你那是美色诱人而不自知,撩拨伤人而不自省。”
那声音酥酥麻麻,直往寒紫月耳朵里面钻,令得她心中荡漾,脸上不免生出一抹红晕。
她侧头躲闪,笑着道:“枕风,你看你真是喝醉了。”
夜枕风吻了一下她柔软唇,然后看着她,邪魅狷狂一笑,声音低哑地道:“我是醉了,不过是……美色醉人!”
他最后的那四个字说得很重,带着一点粗喘。话才刚说完,便将她一把紧紧揽入了怀中,随即便是暗夜涌来的唇枪舌战。
那吻肆意掠过她绷紧的心弦,撩得人面红耳赤。他的舌尖滚烫,带着烈酒浓烈而甘甜的味道,在贪婪地掠夺着她唇舌间的每一寸温柔。
肆虐而过的掠夺,令她有些窒息,浑身犹如电流窜动,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闷热夏夜的花香加上烈酒的残余芳香,混合成了一种催人血脉的香味。借着酒劲,人也变得放纵和狂野起来。这一吻,有着令人失衡的眩晕和迷醉感,她只能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夏风袭来,惹得树上的花朵如雨纷落,将他们包裹在了花雨之中。
奉酒的仆人端着酒坛从花树旁经过,窃窃私语的声音仿若是飘着的。热浪袭来,风入花丛,这种偷干坏事的感觉,令人心跳莫名加速。
夜宴散去,归为宁静。
别馆中枭神策依旧酒兴正浓,却也醉话连篇,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一通,令得摄政王的面色是越来越难看。
付珩听得心惊肉跳,立即回头,对嫪狩道:“嫪狩,枭将军喝醉了,你先送他回去寝室休息。”
“是。”嫪狩其实也好不到那儿去,不过比起枭神策算是清醒的。
等到了大厅,付珩还未坐稳,夙风已经开始忍不住发作,他冲着一旁的步涯怒吼:“步涯,你给本王滚过来!”
步涯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满脸通红,带着几分酒意,傻兮兮地道:“嗯?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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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脸上竟然还带着几分不屑,看来是这几天装假皇帝的后遗症。
夙风上前一步,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怒道:“你这个混蛋玩意,竟敢在大殿之上,假扮陛下,说本王嚣张跋扈,用鼻孔瞧人,还……还臭美无耻?”
说到这儿的时候,夙风已是咬牙切齿,感觉随时会跳起来咬步涯一口。
“嗯……”步涯的眼睛半闭半眨,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然后道:“摄……摄政王殿下,这些不是我说的,是……是陛下写的,我一个字都没漏的念来着,不信你自己看!”
第337章 君心我心,夜悄悄以唇封缄
说完,竟然十分坦诚地从怀中掏出锦囊,将那张被汗水模糊了的小抄递给夙风。
夙风一边打开来看,一边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付珩,似乎是在问,本王何时嚣张跋扈?本王何时用鼻孔瞧人?
其实以上两点付珩也没有完全说错,他确实有一点,这个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不愿意被人说出来而已,这些他都能忍,但他最不能忍的是,付珩居然说他臭美无耻?
天呐,他什么时候臭美无耻过?付珩连忙避开他愤愤不平的眼神,一把夺过那张纸条,放在手中折了折。
心虚的想,都怪枭神策喝醉了乱说话,不然夙风是不会知道这些的,他还真没发觉枭神策竟然有乌鸦嘴的体质。
为了不让夙风继续发难,付珩一把揪起醉醺醺地步涯,斥责道:“步涯,孤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当皇帝当得挺惬意的嘛!孤给你的锦囊你是一字不漏的说了,可孤没写的你也没少说呀!”
步涯委屈巴巴,说好的夸奖和表扬呢?为了避免被双方夹击,他干脆往地上一趟,假装醉了的好。
“步涯……你起来给孤一个解释!”
付珩弯腰,准备去揪他,谁料却听到步涯此起彼伏的打呼声。
寝宫内。
再梦自从喝下那碗定立血盟的酒后,就开始觉得浑身难受。这也难怪,她一直以来都是喝牛奶的,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喝酒,就把自己给喝醉了。
被奇颂虺送回宫的时候,已经走得东倒西歪。脚下一软,一个踉跄,便将两人都绊倒在了榻上。
奇颂虺被她压在身下,想要推开她起身,不料她的头却顶在他的胸上,口中呢喃着道:“国师,今晚就留在这儿吧……”
“女王陛下,不可以这样的。”奇颂虺伸手,动作温柔地想将她推开。
她突然化出了蛇尾,将他再次牢牢困在床上,然后伸出纤细的左手,与之十指紧扣在了一起,将奇颂虺死死压在了身下。
那冰冷的手指滑过他掌心的一瞬,令他心生异样,直到被她的手紧紧扣在榻上,他才发觉不妙。
奇颂虺浅紫色的长发如丝如缕的散在榻上,只见他俊美的眉头一拧,眉目微颤地看着她。
灯光之下,她那双赤红的眸子有些涣散,散发着诱惑人心的光芒,那眼角边的红色鳞片在闪闪发光,双颊上的桃红,令她显得越发妩媚动人。
她轻轻张开花瓣一般的红唇,如灵蛇吐信一般在他耳朵上轻轻舔了舔,将轻柔的气息呵入他的耳中。
然后又转头,舔向他扬起的长颈,他如玉脂般的颈子上立即覆了层薄薄的霜,那嫩滑的舌尖划过他喉结的时候,令他不由微微一颤。
奇颂虺皱眉,声音仿佛是被什么给压住一般,如鲠在喉,艰难地道:“女王陛下,你要做什么?”声音中带着一丝低沉和沙哑。
醉酒后的再梦似变了一个人,变得越发妩媚性感,冷艳强势。她翘起的蛇尾轻轻扭动,那挂满蛇鳞的白皙纤腰在他身上磨来磨去。
再梦慢慢压低的赤眸中带着一点火光,很显然醉酒后的她,妖的一面占据了上风,变得更加无法控制。
她的手不知
何时已经划开了他挂在腰间的莲花玉佩,将那白色的玉佩握在手中,那指甲上的红在白玉衬托下显得越发明艳,如同雪地中被碾碎的红梅。
她将玉佩高高抬起,然后滑过他的脸。挂在玉佩下的银色长穗,顺着他的额头轻轻滑下,如潺潺流水,滑过他冰冷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然后是柔软的嘴唇,撩得他脸上生起桃红。
他那浅紫色的眸子中凝结着的寒霜,在一点点消融,变成一滩水雾化开,眼角含着一抹红潮,左眼角下的泪痣将他衬托得十分迷人。
看着这位眉清目秀,冷若冰霜的冰美人国师就在眼前,再梦微微勾起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
她看他的眼神瞬间从小奶狗变成了小狼狗,红唇微启,对他轻语,那声音轻得犹如风过,几乎弱不可闻。
他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从嘴型上读懂了那句话。不由得浑身一惊,眼眸颤抖,挣扎着双手想要起身,喉中发出沉闷的声音,说了一声:“你……”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再梦已经俯下身来,将那烈焰红唇覆在了他的嘴上,以唇封缄。
再梦蛇尾一甩,屋内的灯火顿灭,挂在寝宫两侧的红色薄纱轻轻垂了下来。
夜悄悄,风萧萧,撩拨玉人心。
窗外的夏夜寂静非常,明月高悬,花在夜色当中悄然绽放,带着沁入心脾的芳香,草虫欢悦地低鸣着。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洒了进来,一片片柔软的花瓣落在窗棂旁。
再梦如流水般的长发在奇颂虺指间滑过,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穿过她的发,指尖沾了一点桂花油,轻轻抹头发上,然后再用梳子轻轻地梳着。
奇颂虺闻着再梦发间的桂花香,心有沉醉,却又踌躇,梳头的动作也放缓了一些。
再梦透过镜子,看着身手帮自己梳发的国师,嘴角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心中欢喜,转头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在他身上蹭了蹭,像只慵懒的猫。
奇颂虺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顶,柔声道:“女王陛下,你在笑什么呢?”
她扬起头来,带着一点懒意,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道:“国师,今天我就要昭告天下,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皇夫了。”
奇颂虺俊美的脸上有着一丝犹豫,再梦回头看着他,问道:“难道……你不想吗?”
奇颂虺道:“臣不敢想。”
“为什么啊?”再梦不解。
奇颂虺叹道:“因为我没有足够的把握能与你在一起,怕最后还是要分开,要难过……”
再梦道:“那你现在可以想了,我比你想象中还爱你!”
她起身,踮起脚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那双胳膊在清晨的光芒下散发着白绸般的光泽,柔软而温暖,看得他有些失魂。
她眉眼中露出明媚的一笑,看着他道:“国师,做我的皇夫,好不好?”
“好。”他终于答应了她,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温柔,听上去令人心都要化了。
他伸出右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左手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低头吻住了她。
她不知道他到底担心什么?只是单纯的以为,爱一个就一定
能够得到。然而,再梦不知道的是,甜蜜的背后,总是伴随着锋利的刀芒。
圣火神坛。
再梦想要在今天宣布奇颂虺成为皇夫,付珩等人被邀请参加,十六部也已到场,生死域上下全都翘首以盼,等待女王陛下昭告天下。
寒紫月显得有些激动,低声对夜枕风道:“真没想到再梦这么厉害,这么快就搞定了国师!之前她连接吻都不会呢……”
想来不由觉得到底是该说名师出高徒呢?还是她这个师父竟不如徒弟厉害?
夜枕风皱了皱眉,不解地道:“什么接吻?”
寒紫月故弄玄虚地道:“这是我的女王陛下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
夜枕风看着她傻兮兮的样子,不由笑了笑,然后道:“对了,十神之魄你取回来了吗?”
寒紫月道:“已经取回来了,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女王陛下的妖力已经稳定了,把十神之魄取走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再说她现在已经拥有了妖丹,可以自行修炼了。”
当再梦向众人宣布,她要让奇颂虺成为她的皇夫的时候,台下众人纷纷欢呼。
就在大家准备迎接狂欢之际,十六部主中突然有人站了出来,反对道:“女王陛下,你可以让任何人成为你的皇夫,只是奇颂虺不行!”
他说完,伸手指向奇颂虺,众人的目光纷纷愕然地看向了他手指的方向。
再梦皱眉,道:“迎江部主,你为何如此说?”
付珩本来已经准备为再梦的喜事欢呼,怎料突然跑出个煞风景的家伙来。被迎江这么一搅和,他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不由看向身旁的夙风。
随着气氛变得紧张,夙风也不由微微蹙眉,看向了奇颂虺,他的脸上竟然挂着几分担忧。
付珩心中一怔,暗道,奇怪,夙风怎么会担心奇颂虺呢?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
寒紫月看向夜枕风,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二人不由为再梦和奇颂虺担忧起来,本以为他们会迎来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岂料又突生变故。
迎江掏出一封密函,走上台来,十分嚣张地道:“女王陛下,臣有证据可以证明,奇颂虺就是扶摇国派来的奸细!”
此话一出,顿时石破天惊,台下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什么?国师是奸细?”
“怎么可能呢?”
“国师对女王陛下那么好!”
“国师怎么可能会是奸细?”
再梦瞪目,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奇颂虺,奇颂虺脸上挂着的笑容在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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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江得意洋洋地将密函递给再梦,道:“女王陛下,里面有国师和扶摇国往来的密函,请女王陛下过目。”
再梦急忙拿过密函,打开来看,她越看面色越难看。
迎江却十分开心,似乎自己立下什么莫大的功勋一般,继续道:
“这封密函中还提到了蘅芜国,按照密函内容可以推测,扶摇的皇帝想要吞并蘅芜国,但一直苦于国力不足,于是便打起了生死域的主意。”
第338章 突生变故,意难平爱慕成恨
“在很早以前,扶摇皇帝就派奇颂虺到我生死域来做奸细。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利用生死域的蛊术来控制生死域,然后再一起铲除蘅芜国。”
再梦一把合上了密函,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全是昨晚的蜜意柔情,可今日那个与他如胶似漆的男人,却变成了奸细,成为了敌人。
她看向迎江,想要做最后的挣扎,问道:“迎江部主,既然你有此密函在手,为何一直不肯拿出来?”
迎江道:“密函是早就得到的,不过事关重大,臣想要获取国师是奸细的更多证据,然后再呈给女王陛下,这样才更有说服力。再加上当时女王陛下年幼,还需要仰仗国师,所以臣不敢贸然谏言!如今事态紧急,臣不能看着奇颂虺害了陛下。加上有付珩国君在此,所以臣才敢将此事说出来。”
付珩听完迎江的话,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更何况此事关乎蘅芜,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奇颂虺身为国师位高权重,要想推倒他实在需要足够的证据才行,若非事态紧急,迎江也不敢贸然拿出密函来。加上今日有他在,即便再梦想善罢甘休,想要力保奇颂虺也是不能。
再梦转头,手握密函,问奇颂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扶摇国派来的奸细?”
奇颂虺双手微颤,其实不用再梦再问,也能看出,他已默认了此事。他抬头苦笑一声,道:“还是……还是没有办法成为你的皇夫。”
这就是一直以来困扰他的梦魇,即便他有多想和她在一起,每每想起自己的身份,他就不敢去奢望。所以才会一再拒绝,只怕她知道真相之后,会受到伤害。可最终,还是万劫不复地与她堕入情网。如今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终他想小心翼翼保护的,还是要被伤得遍体鳞伤。
“我爱你慕你,待你成痴情,你竟然如此待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再梦伸手粉碎了那封密函,恍神颤抖地看着他。
背叛,让她的爱情成为了一场笑话。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她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付珩道:“奇颂虺,你当真是扶摇皇帝派来的吗?目的当真是为了控制生死域,然后吞并我蘅芜国?”
奇颂虺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再梦,眼神之中充满了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寒紫月道:“国师,如果此事不是这样的,你就和他们说清楚呀,两位陛下都会替你做主的。”
寒紫月一直都很看好国师和再梦这一对,满心期盼他们能够修成正果,岂料临了却来了这么一处,她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虽然奇颂虺曾经向她下过蛊毒,可仔细想来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件事不是为了再梦,这样的人又岂会是什么奸细呢?
夜枕风低声道:“紫月,别冲动,先听国师怎么说。”
付珩道:“倘若你真有什么苦衷,可以说出来……”
奇颂虺突然道:“不必,我……”
他整个人犹如一尊冰雕,浅紫色的长袍在风中轻飘,抬头目光颤抖地看
着再梦,声音中带着沙哑地道:“我是……我是扶摇国派来的奸细……”
说完,他的眼眶都已经红了,却强忍着泪水没有滑落。
这煎熬着他内心的东西,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了,似乎人也舒服了不少。这么多年,他觉得自己藏着这个秘密,透不过气来,如今总算是释然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面对命运的摆布,他放弃了。
听到他当场承认自己是奸细,在场的众人纷纷震惊不已,全都义愤填膺一来,高声道:“杀了奸细!杀了奸细!”
再梦浑身颤抖,她冷冷地看着奇颂虺,昨夜承欢榻前的爱人,今日就变成了背叛她的敌人,还真是可笑至极。
只是一瞬之间,再梦便明白了何为心如刀绞,她的心宛若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插了进去,又在缓慢地左右搅动,令她痛不欲生。
“啊——”再梦仰头,红色的眼角边缘立即生出细细蛇鳞,她修长的双腿顿时化作蛇身。
她游了过去,伸出手来,一把掐住了奇颂虺的脖子,将他高高拎起。
寒光冷眸凝视着他,冷冷地道:“赤蠡人待你犹如家人一般,原来你一开始就在步步算计。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都是你的阴谋手段。你进生死域,便是为了杀我们而来的吗?”
多年之前,赤蠡王再豸率领蛊师大军攻入蘅芜国,小小一个生死域,依靠蛊毒之力,差点就能令强大的蘅芜国覆灭。虽然再豸最终战败,可是却让蠢蠢欲动的扶摇皇帝坐不住了。
他的心中开始滋生萌芽,于是打算派人潜入生死域,学习蛊毒之术,并且期望能够利用蛊毒之术控制生死域,然后再联合两国之力攻打蘅芜,而奇颂虺便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奇颂虺的脖子在咯咯作响,风中飘零的他显得那么单薄脆弱,再梦只消稍稍用力,就可以拧断他的脖子。他双眼泛红,含着泪看着她,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挣扎。
他似乎,是心甘情愿想要死在她的手中。
闷热的空气几乎凝滞了,过了一会儿,喧嚣嘈杂的人声又在再梦耳畔响起。她最终没能杀了他,而是将他一把狠狠扔在了地上。
她道:“交出蛊母,你离开生死域,永世不得踏入生死域半步!”
原本一心等着求死的奇颂虺突然眸子微颤,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没有杀他。
十六部主顿时焦急起来,有人道:“女王陛下,不可妇人之仁!奇颂虺知晓拓琅缝尸兽的秘密,必须杀死!不能让他带着我们赤蠡人的蛊毒秘密离开,否则后患无穷!”
其余十六部主还想再说什么,再梦蛇尾一扭,转身看向众人,居高临下,霸气凌然地道:“我说了,让他交出蛊母,没有蛊母,他就不能再操纵晓拓琅缝尸兽。我要留谁一命,难道还要与你们废话?”
面对人首蛇身的女王陛下,十六部主不由吓得瑟瑟发抖,她明摆着是不想讲理,她明摆着是要护他一命。如此明目张胆,信誓旦旦,倒让别人不
敢再多说什么了。
付珩知道,倘若放走扶摇国的奸细,对蘅芜国的将来必成大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应比他更会在乎此事的夙风,反而并未吱声,他坐在一旁,只是蹙眉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枭神策见摄政王不愿开口参与此事,便赫然起身,想要替自家皇帝分忧。就算再梦是人首蛇身的怪物,他也不畏惧,此事容不得她如此蛮横无理。
付珩却示意他坐下,枭神策低声道:“陛下,你可是蘅芜国的皇帝,此事不管不行呀!”
付珩转头看了一眼夜枕风,想要听听他的主意。
夜枕风:“再梦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陛下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她。既然她执意放走奇颂虺,等人离开生死域再说不迟。”
付珩觉得有理,便不再说话。
十六部主见蘅芜国的皇帝都没说话,便也不敢再有异议。
再梦转头,看向奇颂虺,平淡地道:“交出蛊母,我放你自由,你走吧。”
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也是她给他的最后温柔。
奇颂虺苦笑一声,抬头看着眼前的女王陛下,她已经不再是那叫他小甜甜的软萌小陛下,她已经长大,是个可以掌控国之命运的女王……已经不再需要他的照顾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之前的一切,似乎是上天特意安排好的。让他来生死域,其实,只不过是为了照顾她长大而已。
如今事已了,再无挂碍。
他俯身跪拜,叩谢她的不杀之恩。与此同时,一道白色纹路在他额头上纠结生出,如同交缠的藤蔓,又似两条灵蛇,白光一闪,顿时飞到了再梦手中。
再梦握着属于奇颂虺的蛊母,蛇身缓缓落下,化作一袭红裙。
他没有多说一句,如同不惹尘埃的谪仙,转身离开。
风吹拂着他浅紫色的长发,将他身上的那袭衣袍吹得呼呼作响,扶摇起,大风吹,似要将他送向远方。
走在回别馆的路上,寒紫月闷闷不乐地对夜枕风道:“真没想到,有情人竟然没成眷属,真是天意弄人,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还以为今晚能喝上女王陛下的喜酒呢!”
夜枕风见她情绪低落,身手搂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慰。
枭神策低声对付珩道:“陛下,我们得尽快去追奇颂虺,不然放他回了扶摇国,可就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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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一旁的夙风,突然如一道风似的飞了出去。
付珩惊讶地道:“夙风——你要去哪儿?”
夙风道:“去追奇颂虺。”
夙风扔下这么一句话,已经骑上他的黑马,快速离开。
枭神策目瞪口呆,都说摄政王无耻,没想到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刚才他坐在那儿发呆出神,这会儿才跟想起什么似的去追奇颂虺,追奇颂虺,明明是他枭神策该得的功劳好不好,这他都要抢!
第339章 扶摇轻羽,君一舞江山倾倒
寒紫月道:“摄政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夜枕风道:“刚才见他一直都在神游,这会儿怎么上心了?”
枭神策愤愤然地道:“摄政王这家伙,竟然抢功,陛下!”
付珩嘴角一笑,安慰道:“必定是受了枭将军的点拨,这才明白过来的。”
枭神策点头如捣蒜,道:“没错,全是末将的主意。摄政王这次真是不靠谱,若是换做往常,他早就命暗卫去盯梢了,何苦现在亲自去追?”
凄冷的野风吹着,奇颂虺独自一人在旷野中行走,他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失魂落魄。
他仰头北望,只觉眼前苍茫,走出了生死域,便是茫茫草原,他将去往何处?
回扶摇国吗?他还回得去吗?
扶摇国,是他融入不了的故乡。而生死域,是他回不去的他乡。
就在他落寞之际,突然听到一声马嘶长鸣。只见草原尽头跑来一匹银白色的马,那马身上的鬃毛犹如一匹银缎子,在阳光之下翩翩飘舞。
银缎马马蹄声踏踏,很快便来到他的身旁,他伸手去抚摸它,它温柔地用面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他苦笑一声,道:“也只有你一直在等着我呀!”
这匹银缎马,是他打小就养着的,去了生死域后就将它放养在了这片草原上,没想到它还在等着它的主人。
就在此际,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看去,只见夙风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扬鞭,身后黑色斗篷烈烈飞舞,已然追了过来。
他苦笑一声,道:“离开生死域,就与再梦无关了……摄政王这是追来杀我的吗?”
夙风翻身下马,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冷冽得令人不敢直视,不过奇颂虺并未避开他直视的目光。
夙风突然道:“那天你跳舞的时候,我就该猜到你是扶摇国的人。扶摇国人——擅舞。”
奇颂虺嘴角勾起浅浅一笑,立在风中,那袭浅紫色长袍如同一朵夕颜花一般被风吹乱。
夙风笑道:“你真的就准备这么放弃了吗?扶摇轻羽,扶摇国的九皇子。”
奇颂虺浑身一震,倒吸了一口冷气,微微仰头,道:“好久……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扶摇轻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夙风道:
“在那个山洞,你偷袭我们的时候,我一直有一点不太明白,你为何不刺杀付珩,而是选择刺杀我,必定是我对你有所威胁,所以我更加肯定自己在哪儿见过你。”
“事后仔细回想,我终于想起,曾在战场上见过你。当年蘅芜国和扶摇国发生战争,老王爷挂帅出征,我与之同行。后来我率领暗卫,潜入扶摇国的王帐中,准备刺杀扶摇皇帝。你就在他的身旁,虽然那个时候你的年纪还小。”
扶摇轻羽冷冷一笑,道:“当时摄政王的年纪也还小,不过却已经敢带领暗卫潜入王帐,取敌国皇帝的首级,真是厉害!”
夙风
道:“可惜我当时年纪小,没能杀得了你的父亲。若换作今日的我,他必死无疑。”他的眼中露出一股狠绝,势不可挡的杀伐之气,顿时迎风而起。
黑色的斗篷在他身后飒飒飞舞,过往之事慢慢袭上心头。
当年蘅芜国和扶摇国一战,老王爷被扶摇皇帝射伤,几乎丢掉性命。年少的夙风生性如狼,又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连夜带领暗卫潜入敌营,准备取下扶摇皇帝的首级。
不过他还是失手了,但也不算无功而返,起码他在扶摇皇帝的胸前留下了一道伤口。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小狼崽子逃走前的狠厉眼神,让扶摇皇帝永生难忘。
也让扶摇轻羽记了一辈子,所以,他看到夙风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扶摇轻羽吸了一口冷风,叹道:“没想到你还是记得我……”
他说到这儿,面色突然一变,惊讶地看着夙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在山洞的那次偷袭,你就已经认出我是谁了?那么……你还接受噬心蛊?难道不怕我暗中做手脚吗?”
一直听闻蘅芜国摄政王的可怕,扶摇轻羽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他的可怕之处。他宛若难以探测的深渊,令你永远看不到尽头,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张冰冷的脸上是城府深沉的内敛,桀骜不驯的眸子中又透着难以揣摩的阴谋诡谲。
夙风冷哼一声,然后道: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你不会伤害生死域的人,更不会伤害再梦。你在山洞的时候偷袭杀我,是因为你害怕再梦是火燚蛇妖的事情暴露。”
“可事后,你知道我们不会对再梦不利,你便没有再有任何动作。否则,你若真有杀心,进入生死域的那天开始,你完全有更好的时机对我下手。”
“所以我推测,你虽然是扶摇国的奸细,但远离故国的这些年,必定已经被赤蠡人的单纯善良所感染,已经不得不承认地爱上了这片异国他乡。而再梦,便是你一直以来守护的所在,是不是这样?”
风灌入扶摇轻羽的广袖之中,令他瘦削的手腕覆了些许凉意。
他转过头去,看向远处天际,淡淡地道:“我是扶摇国的九皇子,不过却是不受宠爱的那一个。从小就费尽心机,试图处处讨好我的父皇……”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扶摇轻羽单薄的肩背,总能令夙风想起付珩来。其实,这他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生在帝王家,同样不受宠爱。
为了自己的命运,他们不得不学会阴谋算计,否则稍微愚钝一些,必定会死在权利争斗的漩涡之中。那怕他们贵为皇子,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各方权利争斗的名目罢了。
扶摇轻羽继续道:
“很小的时候,就想着能够比任何皇子出众,皇兄们不敢做的事,自己也要强出头,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博得父皇一笑,让父皇的心中有自己的位置,想让自己成为他引以为傲的存在。”
“沙场之上,
我并未如自己想的般勇猛,什么都不怕。那天你们潜入王帐刺杀,若非有护卫及时赶到,我只怕已经性命不保。之后还不争气的高烧不止,险些丢了性命。那是我……那是我第一次上战场。”
扶摇轻羽说话的时候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真的在发抖,夙风竟然看到他的身体在风中微微颤抖。然而,他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耐心地听着。
扶摇轻羽继续他的故事:
“扶摇国和蘅芜国的那场战争,最终扶摇国还是战败,这是父皇身为帝王最傲气的一次搏斗。也就是在那次战争之后,他才知道扶摇国与蘅芜国的悬殊之大,最终一直隐忍着,等待时机。”
“后来赤蠡王再豸率领蛊师,对蘅芜国发动攻击。父皇本以为小小的生死域不过是螳螂挡车,谁料那场战役,赤蠡人的蛊师大展神威,利用蛊毒之术几乎令蘅芜国亡国。”
“虽然最终结果还是输了,但却让父皇看到了希望。他准备派人潜入生死域,学习蛊毒之术,成为最厉害的蛊师。而这个人,维系着扶摇国的将来,他不能让别人去。”
“于是他决定从他的皇子当中挑选一人前去,倘若这个人能够忍辱负重,完成重任,他便会在对方凯旋而归之后,立这个人为太子。没有人愿意花那么长的时间,去做一件无法预测的事。而我则自告奋勇,接受了这个重任。”
夙风道:“既然有太子之位等着你,为何你却没有继续做下去?”
扶摇轻羽长叹一声,转头看向他,道:“我本以为生死域是他乡,是恶魔之地,我入生死域便犹如是进了地狱。却不料,截然相反,这儿的人,远比想象中单纯善良。再豸陛下待我也很好,再梦……”
说到这儿,他嘴角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他想起了被再梦捡回去的时候,她固执的要他做自己的童养夫。那个还没自己高的小丫头,竟然有这般雄心壮志,实在好笑。
他接着道:
“再梦也待我很好,她似乎从未对我有过戒心,单纯善良得令人不忍心伤害。在这样的环境中,我甚至一度迷失了自我,都快要忘记自己究竟是谁,扶摇国的重任,生死域的温柔,不停地折磨着我,让我成为了难以抉择之人。”
“父皇一直催促我尽快寻找时机,完成任务。我虽然已经成为了最厉害的蛊师,也学会了如何制作和操控拓琅缝尸兽,但我的心却渐渐变了,变得模糊不清了……”
“我觉得生死域才是我要守护的家园,而扶摇国则成为了他乡。为了生死域的宁静,我在送回扶摇国的密函中谎称自己并未掌握蛊毒的秘密,时机尚不成熟,还需再等等。如此这般一等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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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风看着他,道:“直到蘅芜国发生内乱,我被驱逐进了生死域中。”
扶摇轻羽点头,道:“这是进攻蘅芜国最好的时机,我完全可以利用拓琅缝尸兽,让你命丧生死域。”
夙风道:“那你为何没有这么做?”
第340章 神不渡我,我亦可自渡成神
扶摇轻羽摇了摇头,叹道:“倘若是当年的扶摇轻羽或许会这么做,可奇颂虺做不到。父皇和我都低估了人心易变的力量,我被这里的人温暖着,那颗冰冷,时刻小心提防别人的心,渐渐变得不那么厉害了,成为了一个无所作为的废人。呵!难当重任呀!”
夙风道:“我入生死域的事,扶摇国不会不知道。”
扶摇轻羽点头,道:“是,他们不会不知道,很快我便收到了父皇的密函,命我尽快对你动手。不过我没有那么做,我告诉他,我曾暗中观察过你,发现你进入生死域的目的不纯,你成为了反贼,很可能是蘅芜国的一场戏,其目的根本就是为了剿灭生死域而来。为此,父皇不敢大意,又错过了时机。再之后,便是蓝魂都大军压进,他更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夙风道:“看来你一直没有将付珩也在生死域的事告诉他。”
扶摇轻羽道:“当然没有告诉他,倘若他知道蘅芜国的新皇帝也在生死域,你认为你们还有命活到现在吗?此刻,只怕天下早已生灵涂炭,扶摇国早就踏平蘅芜国了!”
他嘲笑着,不过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夙风听到这儿,不由感到后背一阵寒战,不敢再想。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看着扶摇轻羽,道:“一路来,你都在保护再梦,守护生死域,若非你的这份真心,我想无论是生死域还是蘅芜国,只怕早已体无完肤。我开始不得不佩服你的父皇,他没有骁勇善战的勇气,却有诡谲周旋的忍耐。轻轻一根羽毛的辗轧,有的时候也能令高楼一瞬间崩塌,而你就是那根改变局面的羽毛——扶摇轻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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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轻羽深深一叹,道:“如今,扶摇国我怕是回不去了。父皇此时恐已经知道是我从中作梗,坏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大业。而生死域,也已是身后乡,永远都回不去的地方了。”
夙风道:“我敬你是条汉子,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轻易就向命运低头。”
扶摇轻羽苦笑道:“你没有被命运碾压过,如何知道面对命运辗轧之时的无能为力?不要试图和天斗,否则你会输的惨不忍睹,我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也试图改变命运,试图和天斗一斗,他以为只要他足够诚心诚意的对待赤蠡人,他们终究会原谅他进入生死域的初衷。
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一切,坦然地去做再梦的皇夫。可是只是一响贪欢,不过一夜而已,命运就将他从欢愉的巅峰,拉扯到了黑暗的深渊,将他的美梦摔得稀碎。
夙风压低声音,咬牙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曾被命运辗轧过?又怎么知道你没有赢的胜算?”
“我都已经被赶出生死域了,再梦已经对我心生绝望,我难道赢了吗?呵呵呵!”扶摇轻羽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笑容,边笑边退后。
夙风蹙眉,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道:“这生死域,只要你想回去,就一定能回得去。如同我一样,被蘅芜国冠以反贼之名,被追杀,兵退生死域,可我依旧没有放弃过回去。”
扶摇轻羽被他如此说,不由双眸瞳孔一震,是呀,命运何曾放过谁?即便是夙风这种看似威风八面的人,还不照样被人冤枉成为反贼,被追杀,狼狈地四处逃窜。但他心中怀着希望,敢于向命运挑战。他不对自己的国人出手,选择退入生死域。
面对可恶的魔息困扰,他宁愿承受噬心蛊那钻心腐骨之痛。那一夜他痛得差点死过去的样子,扶摇轻羽曾看在眼中,那一幕历历在目,怎么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夙风也是被命运不断辗轧着的人。
是因为夙风站起来得太快?是因为夙风总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所以他所承受的痛苦,会很快就让人找寻不到。疮痍遍布,伤痕累累,把伤口藏在坚硬的铠甲之下,他就是顶天立地的王,能为自己逆天改命的神明。
倘若前路无光,就让自己变成光,照亮自己的路!
面对夙风这样的人,他开始颤抖了。
夙风的咆哮紧接而来:“你说不要试图和天斗,否则会输得惨不忍睹。可我认为,倘若你连斗上一斗的勇气都没有,你就真的会输得很惨。我不想跟你说什么人定胜天,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屈服于命运,就一定会输!倘若没有神明来救渡自己,那就让自己成为神明吧!”
谁都是凡胎肉身,谁也不是刀枪不入,只不过不说罢了,只要你足够坚强,就能活出一副金不坏的模样。
扶摇轻羽似乎是被他的话给震住了,颤抖的眼瞳不断收缩,苍白的脸上也似有了些血色,他呢喃着重复他的话:“倘若没有神明来救渡自己,那就让自己成为神明吧……”
夙风点头,道:“没错,倘若再梦不是因为心里有你,有为何要将你驱逐出境?若非是她力挽狂澜,你以为你自己能够活着离开生死域?直到最后,她还是爱你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扶摇轻羽苦笑一声,道:“我现在明白了,可我回不去了……”
夙风道:“只要你想,就没有回不去的,对不对?”
扶摇轻羽似乎是被他的话给说醒了,挺了挺后背,道:“我明白了,我回去找她。我要告诉她,我不想离开她!”
夙风长松了口,这才觉得畅快。
扶摇轻羽点头,翻身跃上了他的银缎马,回头看着他,问道:“夙风,你为何要帮我?”
夙风想了想,然后道:“我也不是一直以来都这么坚强的,也曾有过软弱和无助的时候,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付珩来到了我的身边,拉了我一把。看到你茫然不知所措的离开,我似乎看到了当时处在进退两难,不知该何去何从的自己。我想,如果有可能,就帮你一把。你若能花好月圆,达成心愿,也是好的!”
扶摇轻羽点头,对他道:“多谢!”说完策马奔向了生死域。
圣火神坛之下,奇颂虺犹如千古罪人一般跪在那儿,十六部纷纷围着他,他看向神坛上站着的再梦,道:“我不走。”
再梦惊愕,不明白他为何还要不要命的回来。
台下夜枕风等人也在围
观,付珩见到夙风气喘吁吁赶来,便道:“夙风,你没事吧。”
夙风面色有些苍白,许是被风吹的,又或许是因为身上噬心蛊的伤势,他勉力支撑,摇了摇手,道:“无碍。”
夜枕风上前扶住了他,只觉他虚弱得厉害,便顺手将一股神武魂灵注入他的后背,他这才缓和过来。
一旁的枭神策很是不解,压低声音询问:“摄政王殿下,你不是去追杀奇颂虺了吗?怎么还把他给放回来了呢?”
夙风感到一阵愕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便道:“本王没有准备杀他呀!”
付珩道:“额……你是劝他回来?”
夙风点头道:“正是。”
付珩倒是没想到他会回答得如此坦诚,心想他所认识的摄政王可是个不会管别人闲事的家伙,这是怎么了?
寒紫月却很是崇敬地看向夙风,对他报以一笑,没想到摄政王一出手就能力挽狂澜,再梦和奇颂虺的事看来有转机,于是抬头看向神坛之上。
只见神坛之上,十六部主中的一位道:“奇颂虺,你以为生死域会留你这种叛徒吗?”
奇颂虺道:“我不是叛徒,我也从未做过对不起生死域的事,我对再梦是真心的!”
“大胆!你竟敢直呼女王陛下的名字!”迎江上前怒斥。
奇颂虺笑着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再梦,道:“生死域有双生情蛊,种下双生情蛊之人倘若一旦变心,便会被蛊虫噬心而亡。我愿意为女王陛下种下双生情蛊,此生对你永志不渝,对生死域忠心不二。倘若我变心了,就让女王陛下催动我体内双生情蛊,让我被那蛊虫噬心而死。”
“双生情蛊?!”十六部主纷纷愕然,相互看了看对方。
其实他们并不放心让奇颂虺离开,怕他会将生死域的秘密泄露出去。倘若奇颂虺宁愿为女王种下双生情蛊,留在生死域,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毕竟是在他们可以掌控的范围之中,于是便也没再阻拦。
寒紫月不解何谓双生情蛊,便低声问一旁的侍女彩铃:“彩铃,什么是双生情蛊?”
彩铃连忙解释道:“所谓双生情蛊,是一种可以控制人心的蛊虫。被种下了双生情蛊的人,必须对所爱之人至死不渝,倘若变了心,对方体内的双生情蛊就会感应得到,只要对方催动你体内的双生情蛊,你就会被蛊虫噬心而亡。”
寒紫月一怔,道:“原来如此。”
夜枕风道:“这么说中蛊者的生死就操控在下蛊者的身上?”
彩铃点头,道:
“没错,所以国师才要让女王陛下在他身上下双生情蛊,这样一来,他将来只要对女王陛下变心了,女王陛下就能感应得到。”
“不仅如此,还随时都可以操控双生情蛊杀死他,就算他逃到千里之外,也无法幸免蛊虫噬心的结果。正所谓人心易变,很少有人会这么做的。国师既然敢这么做,就证明他对女王陛下是真心的!”
第341章 双生情蛊,心不移永世不分
再梦眼中含泪,道:“你要明白人心易变,最是不可测,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夜枕风心想,女王陛下既然放他自由,他大可远走高飞,为何还要回头?无非是为了所爱之人而留下,既然他不顾一切为她回头,就必定是不会后悔的。
寒紫月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有些激动地看着台上的奇颂虺。
只听奇颂虺道:“我待你之心,就算星月可移,我也此心不变,绝不后悔!”
再梦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然后道:“如此,便如你所愿。”
迎江奉上一只锦盒,道:“女王陛下,我部这边正好就有一对双生情蛊可用。”
再梦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迎江以为她不准备为奇颂虺下蛊,急忙道:“女王陛下,你不可再一意孤行!”
再梦叹道:“你莫要忘了,我的父王再豸,不仅是赤蠡王,更是一位出色的蛊师。他临终之前将我托付给了奇颂虺照顾,当时就已经在他身上下了双生情蛊,只不过我一直没有将其催动,另其复活罢了。”
“啊?”众人又是一惊。
不仅如此,就连奇颂虺也是一惊,道:“这么说,我体内早就已经有双生情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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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梦点头。
奇颂虺又道:“那你之前为何不将其催动,令其复活?”
再梦一笑,道:“能够蛊惑人心的从来都不是蛊,而是人心。同样,能够左右人心的也从来不是蛊。我不想用蛊来控制我所心爱之人,所以我一直没有催动双生情蛊。”
风轻轻吹拂着奇颂虺浅紫色的长发,他冰冷的脸上有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明白再梦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他伸出手来,道:“现在,就请你催动双生情蛊,让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再梦双眸看着她,伸出手来,二人的手指紧紧相扣,握在了一起,只见一道红色光芒自他们掌心发出,瞬间在他们的手腕上多了红色的图腾。
十六部主纷纷惊呼道:“是双生情蛊!”
双生情蛊一旦被催动,就会在双方的手腕上留下红色的图腾,如今双生图腾出现,便证明情蛊已被催动,再无悔改的余地。
风,是生死域的风。情,是生死域的情。
再梦如愿以偿低迎娶了她的皇夫,生死域上下为其准备了盛大的婚礼,整个婚礼持续了三天三夜,整个生死域一片热闹喧嚣。
然而,付珩等人因为要赶去见蓝魂女皇,只停留了一天,便匆匆离开了生死域。
步涯比起做禁军统领,更喜欢做车夫。
他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感叹道:“唉,若非还有要事在身,真想留在生死域内,等女王的大婚结束再走!”
坐在付珩身旁的夙风一笑,打趣道:“看来小步涯是想嫁人了呀!莫不是看上了生死域的哪位小姑娘?想要让人家也给你种个双生情蛊?”
步涯瞬间吓到面色苍白,道:“才不是呢!”
步涯回头看来一眼夙风和付珩,感觉哪里不对劲,突然道:“摄政王,你怎么还坐在马车里?”
夙风看了看马车外骑着马的夜枕风等人,道:“唉……大夏天的外面挺热的,你难道想让本王出去晒太阳吗?”
步涯道:“那……那你就不能自己另外找辆马车坐吗?”
夙风道:“老大,我是来逃亡的,一路都是骑马来的,哪儿来的马车?再说你家主子这辆马车还是从生死域借出来,生死域的人鲜少外出,马车也只有这么一辆罢了。”
付珩坐在一旁忍着笑看他俩斗嘴,他感觉就瞧着这两个人斗嘴,自己就能乐上一天。
步涯又道:“难怪陛下说你近来越来越娇气了,马都懒得骑了!”
夙风白了他一眼,双手抱怀,斜身靠在马车上,假装假寐地道:“你管我,我就想坐马车。”
马车外,蝴蝶绕着寒紫月飞舞,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马腹,马儿便朝前面的夜枕风追去。
她道:“步涯这家伙自从当了禁军统领,胆子就越来越大,现在都敢和摄政王斗嘴了。”
夜枕风笑道:“他本来就是陛下的贴身小护卫,为了陛下,谁都敢怼!”
寒紫月叹道:“没想到国师那样冷冰冰的人,却原来也是会笑的,你看大婚当日,他对着再梦笑得多甜,难怪再梦会叫他小甜甜了。”
夜枕风笑道:“那些冷若冰霜的人,大抵只有在自己喜欢人的面前才会眉目灵动,笑容和煦吧。”
寒紫月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他,道:“人只有摆脱身上的桎梏,才能活出真正的自己,才能活得有血有肉,有滋有味。”
夜枕风点头,道:“世人身上都有枷锁,都不得自由,所以芸芸众生,活成行尸走肉的人甚多,大都处于无可奈何,却又无法对人言说。”
寒紫月点了点头,看向前面的马车,道:“陛下让枭神策去了遂水部署军队,又让嫪狩带着门庭卫的人先行回宫打点去了,只带着暗卫前往边界见女皇,不会有事吧。”
夜枕风道:“女皇此次前来乃是来帮助付珩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倘若蓝魂都真想攻打蘅芜国早就打了,还会等到现在?所以陛下只带摄政王的人马过去,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误会。”
寒紫月道:“嗯……说到蓝魂都,我怎么突然有点想醉舞了,也不知道醉舞这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夜枕风点头,道:“蓝魂都一别,都许久了,不知道慕白和醉舞现在情况如何?”
寒紫月道:“慕白不是去邪王神墓闭关修炼刀法了吗?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夜枕风笑道:“想是学有所成了,真期待和他见面比试一番!”
寒紫月道:“哎,我瞧你是想和他比酒了吧!”
夜枕风哈哈一笑,付珩探出头来,问道:“笑什么,这么开心!”
夜枕风伸手拉着缰绳,道:“说到和慕白比酒。”
付珩道:“说起比酒,听说你这次比酒竟然输给枭将军了?”
寒紫月一想到那晚的事,顿时脸一红,低头偷笑。
夜枕风耳根子一红,尴尬地笑道:“哈哈哈!是……是啊……”
付珩微微蹙眉,道:“唉,我还押你赢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败给了枭将军,按照你的酒量,不应该呀。”
夜枕风急忙解释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再说那枭将军乃是征战沙场的大将,豪气干云,酒量自然比我好!”
付珩一笑道:“到底是你
失的手,还是马失的蹄?哈哈哈!”
正说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聊了那么半天,夙风那家伙竟然没有反应。
便转头看了一眼坐在马车内的夙风,只见他双手抱怀,似在睡觉,可是面上表情竟然有些痛苦,再仔细一看他的面色苍白,不仅如此还满头细汗。
虽然正值夏季,可是也不至于就热成这样。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夙风,夙风……”
夙风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立即叫步涯停住了马车,道:“步涯,快停车,摄政王好像不对劲!”
夜枕风骑着马,突然听到马车内付珩说夙风不对劲,立即想到了噬心蛊,赶紧翻身下马,冲了进去,道:“陛下,怎么了?”
付珩失了心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便道:“枕风,你快来帮孤瞧瞧,夙风好像生病了。大夏天的,他却一直在冒冷汗!”
夜枕风伸手探了探夙风的额头,感觉他额头冰冷,喘息沉重,便对付珩道:“陛下,恐怕是摄政王身上的魔息又犯了,还请你到马车外等候。紫月,你过来帮忙!”
寒紫月立即下马,走了进来,道:“怎么了?”
夜枕风道:“摄政王身上的魔息又犯了,你快帮忙看看!”
付珩下了马车,让步涯命大队人马挺住了脚步,就地休息。
夜枕风立即转身放下马车上的帘子,寒紫月道:“枕风,好像不是魔息……”
还未等她将话说完,夜枕风回身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此事不能让陛下知道,你先帮我掩饰一下。”
寒紫月道:“摄政王这究竟是怎么了?”
夜枕风轻轻拉开夙风身上的衣襟,只见那心脏前位置已经渗出血来,他道:“是噬心蛊。”
“噬心蛊?”寒紫月虽然不明白噬心蛊是什么,可见夙风这样,还是挺令人担心。
夜枕风低声道:“估计是他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加上路上颠簸,触动了伤势。我先用神武魂令替他疗伤,然后再帮他将渗血的绷带替换掉。”
寒紫月点头,夜枕风抬起左手,将一股神武魂灵注入他的体内,夙风这才缓过气来,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依旧有些发晕,眼皮抬都抬不起来,半睁半闭地看了夜枕风一眼。苍白的脸上全是冷汗,脖子无力地歪在了一边。
夜枕风道:“夙风,你还好吧。”
夙风道:“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陛下呢?”
夜枕风道:“你放心,我没让他知道你的事,谎称是你身上魔息的发作,让他下去了。”
夙风无力地点了点头,夜枕风和寒紫月手忙脚乱地替他拆开绷带,只见那胸前有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上面血肉模糊,令人看了不免心疼。
夜枕风低声道:“可能是因为噬心蛊的原因,伤口似乎一直难以愈合,加上近些天的劳累,令得伤势越发加重了。夙风,你这样不行,我看还是暂时安营扎寨,休息几日再走吧。”
夙风的脑袋无力地依在马车上,道:“不行,女皇带兵在边界这么多天,倘若陛下不尽早刚去与之会和,只怕会横生枝节,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倘若如此,蓝魂都真打进来了该怎么办?”
第342章 月下盟誓,星河共生生世世
夜枕风点了点头,夙风的担心不无道理,就算蓝玉肯相信他们,可是时间久了,不保证蓝玉身边的大臣不会起疑,到时候大臣们纷纷讨论一番,只怕会令蓝玉心生疑窦,真打起来就糟了。
寒紫月掏出一颗灵珠,递给夜枕风,道:“这颗是万年灵珠,本来是我准备自己服用的,现在情况紧急,就先给摄政王吧!”
夜枕风知道,寒紫月身上的伤需要隔一段世间就服用万年灵珠来压制,之前也请蓝月谷的江谷主帮忙看过,同样也没有能够完全治愈的办法,所以这段时间,她还是一直靠灵珠来维系。
夜枕风道:“可是你身上的伤,倘若不按时服用万年灵珠的话……”
寒紫月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心魔弑发作以后,我身上的伤势似乎得到缓解。我已经有很长时间不用服食灵珠了,现在摄政王的情况比较严重,还是先给他吧。”
血魂珠易寻,灵珠难觅,不过寒紫月还是把灵珠让给了夙风。
夜枕风见夙风的情况确实需要这颗灵珠,既然寒紫月这么说了,他便先让夙风服下灵珠。
这颗万年灵珠果然奇效,虽然不能起死人,肉白骨,但夙风的脸色明显有所好转,呼吸也均匀了许多。
就在此际,等在马车外的付珩已经忍不住揭开了帘子,走来进来。
当他看到夙风胸前那触目惊心一目的时候,不由吓了一跳,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夙风嘴唇苍白地看着他。
还未等他说下去,付珩已经道:“孤就觉得奇怪,说什么魔息发作,可是魔息发作的时候孤见过,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枕风、紫月,你们到底瞒着孤什么?夙风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夙风微微蹙眉,道:“臣没事……”
付珩大怒:“没事个屁,你都成这样了!你不准说话,夜枕风,你说!”
夜枕风见好脾气的付珩竟然直呼其名,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便知道此事不能再隐瞒下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夙风,道:“夙风,反正这你身上的伤陛下已经看到了,索性就告诉他吧,免得他着急。”
夙风微微闭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夜枕风将手中绷带和药粉递给寒紫月,道:“紫月,你先替夙风把伤口包扎一下,我与陛下将此事说清楚。”
寒紫月点头,接过绷带和药粉,便在一旁默默替夙风包扎。
夜枕风看向焦急的付珩,道:“陛下,魔将元神的魔息和心魔弑不同,魔教元神的魔息一旦开始发作,再到完全掌控宿主,这段时间是很快的。夜礼虽然不是天魔将元神本体,但他被注入魔将元神之后,便很快成为了天魔将,这点你也是知道的。”
付珩点头,道:“确实如此。”
夜枕风又道:
“这些日子,全仰仗夙风意志超于常人,所以魔将元神才未能完全控制他。不过那些魔息的不断发作,就是魔将元神与宿主发生对抗的表现。
”
“上一次魔息发作,夙风便已经有些难以控制,再这样下去他的意识很快就会被魔将元神掌控,想必夙风自己也知道支持不住了,他不愿意成为傀儡而活,所以才去找了再梦。”
付珩道:“再梦?他找再梦做什么?”
夜枕风道:“他希望再梦用蛊虫帮他控制体内的魔息,这样天魔将元神就难以控制他。于是再梦便将噬心蛊注入了他的体内,噬心蛊与他的心脏连为一体,可以保住他的心不受控制。当魔息再度发作的时候,噬心蛊就会吞噬魔息,这样一来,就可以暂时控制住天魔将元神侵蚀本体。”
付珩激动地道:“他这是疯了吗?哪有人自己往自己身体里下蛊的,而且还是噬心蛊!他以为用蛊虫控制住天魔将元神就可以了吗?万一天魔将元神的强大远比噬心蛊厉害呢?再说,噬心蛊本身也有毒,万一它蛊毒发作该怎么办?”
夙风一笑,道:“噬心蛊毒发作,会有噬心腐骨之痛。就算我被蛊毒杀死,起码还是我自己,不是吗?”
他睁开眼睛,看着付珩,他不想让他知道此事,但他还是看见了。
他语气平缓地道:“陛下,臣不想骗你说噬心蛊没有危害,毕竟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臣只想你知道,臣宁愿成为自己死去,也不愿成为别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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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握双拳,只觉后背一阵发凉,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他与夙风对视良久,整个人顿时犹如泄气一般软了下来,垂头流下一行泪水,道:“我虽然身为皇帝,可是又有什么用?依旧没办法保护好在乎的人……”
风轻轻吹着车帘,马车内顿时一阵寂静。
寒紫月与夜枕风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地下了马车,里面只留下了付珩和夙风。
步涯道:“夜公子,摄政王怎么样了?”
夜枕风道:“步涯,摄政王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你先命队伍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吧。”
步涯点头,立即吩咐下去。
军队就此安营扎寨,夜晚时分,夜枕风和寒紫月坐在草地上看着星星。
寒紫月依偎在他肩头,吹着夏夜微凉的风,长叹一口气,这种感觉恍惚曾经发生过,在生死域的那个草坡上,他们也是这般相依着看星星,每一个夜晚,能和自己心爱之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二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静默的感受着彼此的存在,觉得这样的氛围,即便不说话也是心满意足的。
草虫低鸣,夏夜的萤火变得多了些,成片的在夜色中追逐嬉戏,犹如夏夜里的一场雪,又似天空上洒落下来的星星。
寒紫月道:“你说夙风现在的情况如何?”
夜枕风道:“你把万年灵珠让给了他服下,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寒紫月点了点头,夜枕风转头看向她,道:“那件事为什不告诉我?”
寒紫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笑道:“心魔弑让我的病情得到控
制,这样反而说明,魔息已经在我体内占据了上风,所以才能帮我压制住病情。我怕你知道了会担心,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紫月,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对你的关心不够,一直让你独自默默承受……”他伸出右手,与她的左手五指紧紧相扣。
寒紫月道:“有时候我想,倘若我身上的不是心魔弑,而是天魔将的元神就好了,这样或许也能像夙风那样冒险一次。”
夜枕风道:“天魔将的元神可以用噬心蛊来控制,心魔弑则不同,她是你自己的心魔,与你连为一体,不是别人的,所以噬心蛊对你不起作用。再说,噬心蛊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夙风走的这一步,是险棋,是孤注一掷的最后倔强,他其实,已经别无选择了。”
寒紫月道:“所以陛下是明白他的,因此才会责怪自己无法保护好他吧。”
夜枕风眉头被风吹得温柔了许多,他的声音放软,叹道:
“是啊,即便身为帝王,拥有了天下又如何?他依旧无法保护好他想要保护的人,无法拥有他真正想要的一切。什么天下江山,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百年之后,这江山还不知道是谁的?”
“说来,他也不曾真正拥有这江山,这天下。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暂时的拥有罢了。所以,我才从不沉迷什么天下江山的帝王梦,我宁愿与心爱之人浪迹天涯,看尽天下山河,也不想画地为牢的活一辈子。”
寒紫月嘴角溢出甜蜜的笑容,道:“你是匹关不住的野马,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夜枕风微微一笑,眼眸温柔地看着她。
她也看向他,轻声问:“你心爱之人,是不是我呢?”
夜枕风低头看着她,伸手揽住她的纤腰,笑道:“你这个小傻瓜,怎么每次都要问这种傻问题?我真恨不得与你一起种下双生情蛊,这样你就不会总是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他说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然后低头看着她。寒紫月仰着头,紫色瞳孔溢着琐碎星辉,纤长的睫毛在风中轻颤,显得那般楚楚动人,惹人疼爱。
她道:“爱上一个人,是不是就会令自己变得奇奇怪怪起来?我觉得自己不够洒脱,总是在想自己是否足够好?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又有多爱我?会不会爱我很久很久……”
夜枕风伸手,用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拨开她额头上的碎发,柔声道:“是我的错,竟然会让你这样想!我不仅会爱你很久很久,而且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爱你!”
“那下下下辈子呢?你就不爱了吗?”寒紫月用脸在他下巴上轻轻蹭了蹭,低声询问着,那声音弱不可闻,挠人心尖。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摩挲着道:“下下下辈子也会爱你……不管几生几世,都要和你在一起!”
他说完低头轻轻含住了她的下嘴唇,稍微用力拉扯,待唇瓣弹回去的时候,又吻住了她水润饱满的红唇,携风之温柔,星辉之缱绻。
第343章 乱世天下,共坚守一份真心
她纤细的手指慢慢攀上他的脖颈,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后脖颈上来回轻轻摩擦。
这一吻深情而缓慢,带着难舍难分的温柔缠绵,吻了许久许久……
白色的帐篷之中,人影晃动,付珩端着一碗汤药,走向躺在床榻上的夙风。
夙风身上缠着绷带,起身的时候扯动了伤口,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付珩将药碗放在一边,急忙上前搀扶住了他,责备地道:“你好好躺着休息便是,又起来做什么?”
夙风歪嘴一笑,道:“陛下,汤药让下人送来就好,干嘛自己亲自拿来?再说我已经吃了万年灵珠,此刻已经无碍了,不需要再喝汤药了。”
付珩端起那碗搁在桌子上的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道:“你以为万年灵珠就是什么灵丹妙药吗?还真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啦?这些是补血益气的药,是用来补你流失的心头血的。”
夙风微微一笑,接过他手中的汤药,道:“多谢陛下。”
付珩见他张口就喝,便道:“担心烫……慢点喝……”
付珩毕竟是皇帝,夙风不想让付珩伺候自己,更不想他为自己担心,如今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既然送药来,他便喝下,好让他安心。
喝完汤药,他把空碗搁在了桌上。
付珩道攥着手,道:“药苦吗?”
夙风一愣,笑了笑道:“不苦,里面好像有大枣和枸杞,喝起来还有点微甜。”说完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只觉连嘴唇都是甜的。
“哦……”付珩提起来的话又放了下去,夙风见他面色古怪,低头看了看他攥着的手,柔声道:“陛下……手里握着什么?”
付珩一怔,起身道:“没,没什么……”
夙风一笑,怎么能逃得过他的法眼?便道:“拿来看看。”
付珩犹豫了一下,然后摊开手心,里面竟然是一颗金丝玛瑙糖。
付珩的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看向夙风,向小孩子做错事一般,规规矩矩站在那儿,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国之君,他道:“我……我担心你会觉得药苦,就给你拿了一颗金丝玛瑙糖。”
夙风忍不住觉得好笑,怕他尴尬,强忍住没笑出声来,道:“我喝药不吃糖的,再说也不是所有药都是苦的。”
付珩尴尬一笑,道:“我忘了你不喜欢吃糖……我就没喝过不苦的药,小时候总怕喝药,母妃就会在喝药的时候给我准备一颗金丝玛瑙糖,每次喝完了药,再吃上一颗金丝玛瑙糖就不苦了。”
夙风听付珩如此说,一想到付珩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突然心里一酸,这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金丝玛瑙糖,或许是源自于他对他母亲的怀念吧。
没有靠山的小皇子,不懂得趋炎附势,讨好皇帝的小皇子,总是被皇兄和宫人欺负的小皇子,遇到不开心的,只能独自承受,而这个世界唯一给他的甜头,便是这一颗小小的金丝玛瑙糖了吧。
把它放在口里轻轻地含着,等着糖霜慢慢融
化在口中,流着泪,将心里的苦伴着那点甜一起咽下,然后慢慢长大成人。
付珩的人生,倘若没有遇到夙风,或许会变得更加艰难。
或许会将他内心的最后温柔给磨掉,变成一个冷酷而残忍的人。
也许他依靠自己的能力,也能坐上帝王的宝座,不过他的双手必定染满了鲜血,必定是个暴戾的君主。
幸好他遇见了夙风,由他替他手染霜血,由他替他挡下了敌人刺来的刀剑。而他能够报以的,便是一颗柔软的真心。
夙风微微一笑,伸手道:“给我吧。”
“什么?”付珩低头一愣。
夙风看着他手中的金丝玛瑙糖,低声道:“糖啊!”
付珩忍不住呵呵一笑,然后剥开包在外面的糖纸,将那颗蜜黄色的金丝玛瑙糖放入他的口中,就像当年夙风将金丝玛瑙糖放入他口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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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腻的桂花香味在口中慢慢融化,夙风仰头看着他,他也看着他,二人脸上顿时露出释然的微笑。
夙风含着那颗糖,那糖在他舌尖上滚了滚,他小心翼翼地吮吸着这糖的甜味。邪眸看着他,问道:“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
付珩眼眸一怔,眸中似带着烛火星辰,幽幽道:“记得。”
“哼!”他鼻尖轻哼一声,似乎是带着一点嘲弄的意味,道:“怎么那么蠢?被第一次见面的人给拐走了。我总觉得你若不是生在皇宫,或许早就被人贩子给拐了,又转手好几次了!蠢萌的小皇子……”
付珩眉眼一弯,笑得纯真,道:“因为你不像是坏人呀。”
他的话说得他心头一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比那颗口中的糖还要甜。
付珩在他身旁坐下,夙风道:“陛下,明日一早还是尽快启程前去边界吧,时间耽搁得久了,只怕蓝魂都那边会心生异变。”
付珩微微蹙眉,道:“可是你身上的伤……”
夙风道:“臣身上的伤无大碍,再说我已经服下了万年灵珠,只需坐在马车内休息,应该不会有事。今天已经为我耽搁了行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付珩叹了口气,道:“与女皇见面一事确实不容耽搁,毕竟我们离开生死域的消息,她必定也是已经知道,倘若见我们迟迟不见踪影,蓝魂都方面必定会心生想法。未免令其猜疑,只能尽快前去。但你也要答应孤,路上若有不适的感觉,一定要告诉孤,不要再像上次那样!”
夙风点头,道:“臣不敢了。”
付珩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道:“这才乖嘛!”
…… ……
蓝天白云,河水潺潺,一切犹如浮梦飘过一般。
杀龙殿一袭白衣,斜身靠在一棵大树下乘凉,那头如水般的蓝色长发被风肆意吹拂,他将火魂之刃插在一旁的草地上,单腿屈膝,微微闭目,斜身靠在树身上。
晃动的树影打在他的脸上,在那尊如玉雕般的容颜上轻轻摇晃,一只白色蝴蝶不知死活地落在了他
高挺的鼻梁上。
他似已经睡着了一般,毫无察觉,任由那只蝴蝶在他脸上撒欢。
侍女落雪取出水囊,走到河边准备取水,只见河边竟然躺着一条奄奄一息的小金蛇。
她见那金蛇身上竟然伤痕累累,被太阳晒得皮开肉绽,连忙将它放入水中泡了一会儿。突然,那金蛇身上金光乍现,竟然变成了一条金色的小龙。
“啊——”落雪吓得尖声大叫,就连打水用的水囊都给扔在了地上。
杀龙殿抽出火魂之刃,快速来到她的身旁,伸手护住了她,皱眉道:“怎么了?”
“少……少主!你快看,那儿有条小金龙!”落雪伸手哆嗦地指向那条小金龙。
落雪之所以会被吓到,是因为她从未见过真的龙,一直都只是听说而已,还以为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如今见着真的,而且还是一条很小的小金龙,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杀龙殿冷眸看向了那水中游荡的小金龙,起初也是吓了一跳,他身上虽然有真龙之魂护体,不过这么小一号的金龙,加上是活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弯腰,伸手将那小家伙从水中捞了上来,冷眸打量着它身上的伤痕。
落雪躲在他身后,怯怯地道:“少主,它……它身上有伤。”
杀龙殿沉声道:“最近夏雷不断,想必是被雷劈的。”
落雪半信半疑,道:“被……雷劈的?”
杀龙殿没有多说,将小金龙抱在怀中,道:“落雪,你去采些地火草来,它对于治疗雷击的灼伤有效。”
“是,少主。”落雪点头,飞身而去。
杀龙殿将奄奄一息的小金龙放在草地上,然后双手催动真龙之魂,将蓝色的龙魂一点点注入小金龙的体内。
约摸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小金龙的身体开始左右游动起来,然后缓缓飘到半空,抬头看着杀龙殿,一双萌萌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似带着几分不知世事的懵懂。
杀龙殿只觉小号的迷你龙实在有些可爱,便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它额头上的龙角。
小金龙环绕在他手上来回游荡一圈,然后缠绕着他的手臂攀了上去,似乎并不害怕他一般,最后将小脑袋放在了他温暖的掌心搭着。
“呵,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这可倒霉?竟然被雷劈成了这样!”杀龙殿冰冷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只听得远处传来落雪的声音:“少主,我找到地火草了!”
落雪将地火草来放在河边的石头上捣碎,做成药泥,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小金龙的身上,为其包扎了一下,很快,小金龙就变成了木乃伊龙。
落雪看着额头上歪缠着绷带的小金龙,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滴溜溜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杀龙殿道:“落雪,我们走吧!”
落雪看了看小金龙,道:“少主,我们要带着它吗?”
杀龙殿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奇奇怪怪的木乃伊龙,道:“随便。”
第344章 尸池肉林,杀黄泉千岁尸花
落雪一笑,道:“走吧。”
小金龙眨了眨眼睛,趴在石头上没有动弹。
落雪不解,问道:“怎么了?”
杀龙殿没有回头,抛下一句:“你把它包成这样,叫它怎么飞得起来?”
落雪这才恍然大悟,将手伸向小金龙,小金龙就十分笨拙地爬到她的手上。
她很有满足感,没想到自己竟然遇见了真龙,十分欢喜地捧着小金龙,朝杀龙殿跑去,开心地道:“少主,少主,没想到我们会捡到一条小金龙,这下发财了呀!”
杀龙殿道:“吃了它的肉,又不能令人起死回生,那么开心做什么?这么小的家伙,不过拿来当个宠物罢了。”
小金龙一听要吃自己的肉,吓得连忙缩了缩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惊恐,它有些害怕地盯着杀龙殿的背影。光是看背影,就已经犹如寒冷的冰川,令人感到有股无形的压力碾压而来。
落雪伸手抚了抚小金龙的额头,低声安慰道:“没事的,少主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把你煮来吃的。”
小金龙一怔,明显不太相信落雪的话。毕竟这丫头竟然都想到他会怎么吃自己了,弱小的龙身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烧烤龙,黄焖龙,清汤龙……各种不同的吃法,已经在小金龙脑海中萦绕了一圈。
落雪追上了杀龙殿,道:“少主,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这些年,杀龙殿为了能够复活他的母亲杀黄泉,不知去了多少地方,寻了多少奇珍异宝,可惜都无法复活杀黄泉。
风轻轻吹拂着他摇曳的白色阔袖,他冷冷地道:“去栖尸城。”
落雪道:“栖尸城?”
杀龙殿道:“栖尸城,位于天隐神洲和蘅芜神洲交界处,是一座早已被荒废了城池,专门用来丢弃战乱中的死尸。长年累月之后,堆砌的尸体之上就开出了千岁尸花。据说这种千岁尸花乃是吸食亡灵之血生长而成的,带着极重的怨气,且生长在尸池肉林之中,一千年才开花一次,可令死者复生。”
落雪道:“听上去有些邪气,难道少主想用千岁尸花来复活夫人?”
杀龙殿点头道:“很多人赶去栖尸城,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千岁尸花,但都有去无回,做了花肥。”
落雪听了,不寒而栗起来,道:“听上去太可怕了,少主难道也要去瞧瞧吗?”
杀龙殿点了点头。
落雪道:“既然那么多人有去无回,必定是有妖邪作祟,只怕那栖尸城内什么可怕的东西。”
杀龙殿突然停住了脚步,镶在白靴上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寒冰魔瞳一凝,带着几分杀气,道:“不管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我都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他姓“杀”,自然什么都不怕,还真是有恃无恐的姓氏啊!
风轻轻扬起二人的长发,很快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 ……
蘅芜国边界。
蓝玉的大军就地安营扎寨,她带着军队一路而来,蓝色的蓝魂旗在营
帐之上烈烈飞舞,士兵们戎装着身,个个精神饱满。
白衣公公戚红雪随侧在旁,低眉顺目倒了一杯冰镇葡萄酒,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面前,低声道:“女皇陛下,请用!”
蓝玉一身男装打扮,玉冠束发,一手撑着脑袋,低着头,双眸轻垂,坐在白玉石雕成的椅子,似在想着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这才伸手去接那杯葡萄酒,殷红的葡萄酒随着冰块在杯中晃了晃,她张开双唇轻抿了一口,然后道:“付珩国的人还没到吗?”
戚红雪道:“听说付珩陛下他们早就离开生死域了,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见踪影,要不要奴才派人去瞧瞧?”
蓝玉跷着脚,将酒杯在手中晃了晃,道:“此事不容久拖,迟则生变,孤带领蓝魂铁骑一路辗轧过境,蓝魂都那边兵力削弱,便危险了。再等一日,若人还不来,便要准备开拔回国了。”
戚红雪道:“如今的蓝魂都在女皇陛下的统治下,已经今非昔比,我们增加了许多附属国,就连此次前来,所过之处,各国君主无不让行,可见我蓝魂都的威严。”
蓝玉起身,放下手中酒杯,右手负后,看向营帐之外,道:“若非欠了付珩陛下一个人情,孤是不会来的。不过此次前来也并非毫无益处,可以令蓝魂都和蘅芜国的关系变得更加牢固,这样一来,我们各自庇佑的子民才能永无战患。”
蓝玉的心中一直想着冷清霄,她最大遗憾就是令他国破家亡,所以自从她成为蓝魂女皇之后,就竭尽全力想要弥补。她想尽她所能平定国与国之间的战乱,让百姓们能够安家乐业。而要想做到这一切,她必须拥有一个固若金汤,强大到令人害怕的国家,只有巨大的强者,才能平定乱世。
有侍卫赶来通传:“女皇陛下,外面有人求见。”
蓝玉道:“可是蘅芜国的人?”
侍卫抬头道:“不是,那两人自称楚慕白和蓝醉舞。”
这名侍卫有些年轻,而蓝醉舞又长年不在蓝魂都,想必他不知道蓝醉舞就是汐雾帝姬,故而才会如此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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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红雪斥责道:“连汐雾帝姬你都不认识?还不快去把他们给迎进来!”
侍卫抬头,眼神恍惚了一下,这才急忙转头跑了出去。
蓝玉摇了摇头,道:“这个野丫头四处跑,也难怪蓝魂都的人都不认识她了。”
“姑姑!”蓝醉舞人还未至,声音已经传了进来。一进来就扑进了蓝玉的怀中,各种撒娇卖萌,想是瞬间小了几岁。
蓝玉看向一旁的楚慕白,道:“楚公子也来了!”
楚慕白向其行礼,道:“女皇陛下!”
蓝玉转身对戚红雪道:“红雪公公,外面酷暑难当,再去取些冰镇葡萄酒来吧!”
“是,女皇陛下。”戚红雪低眉顺目地退下。
很快冰镇葡萄酒就送了上来,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夏季盛产的水果,蓝醉舞开心地剥了一颗荔枝递给蓝玉。
蓝玉一笑,道:“孤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蓝醉舞眉眼一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很显然这一路把她热得够呛,如今能够吃到冰凉的水果和葡萄酒,别提有多开心。
相比蓝醉舞的大大咧咧,一旁坐着的楚慕白就显得拘谨许多,毕竟人家是女皇陛下,还是最强国家的女皇陛下,自己未来的姑姑,他能不紧张吗?
蓝玉瞧出楚慕白的拘谨,温柔一笑,道:“楚公子,这冰镇葡萄酒很是美味,还能解暑。你们一路赶来,想必是热得够呛,快些尝尝吧!”
“多谢女皇陛下!”楚慕白举起水晶杯内的葡萄酒,只觉殷红香甜,喝了一口,顿觉沁入心脾,浑身毛孔都打开了,感觉一身暑意顿消。
蓝玉见他喜欢,满意一笑,一旁的戚红雪又替楚慕白续上一杯。
蓝玉看着身旁吃得正欢的蓝醉舞,笑道:“醉舞,你们怎么会来蘅芜国?”
蓝醉舞这才停住吃荔枝,抽出空来回答:“姑姑,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慕白听说蘅芜国发生内乱,心想着过来帮付珩一把,谁料却听说蓝魂都的铁骑就在蘅芜国,这才知道是姑姑你来了,你该不会真的是带兵来攻蘅芜国吧!”
蓝醉舞瞪着一双大眼睛,紧张地盯着蓝玉看。
蓝玉一笑,随手剥了一颗荔枝喂给她,道:“傻丫头,我若是带兵来攻打蘅芜国,还用得着大热天的待在这儿吗?”
蓝醉舞欢喜地转头看向身后的楚慕白,道:“看到了吗?我就说我姑姑这次一定是来帮付珩的。付珩这小子还真是聪明,懂得叫姑姑来帮忙!”
楚慕白道:“女皇陛下,不知蘅芜国如今情况如何?”
蓝玉摇头道:“暂时情况不明,不过听说付珩陛下他们已经离开生死域了,想必不久便可到达此处。”
蓝醉舞道:“那真是太好了,看来一定是没事了,此事还得姑姑出马才能解决呀,光凭我们这几个人怎么搞得定!”
蓝玉展眉一笑,看着蓝醉舞道:“醉舞,你这小嘴跟吃蜜似的,怎么说话这么甜呢?”
蓝醉舞笑道:“我说的是事实!”
楚慕白吃醋地道:“这丫头在我面前可没这般嘴甜!”
蓝玉一笑,道:“醉舞,你这样可不行哦!”
蓝醉舞道:“姑姑,你不知道,这男人呀,可千万不能对他太好,不然他攀过了你这座高峰,就会觉得不过如此了……”
蓝醉舞仿佛很有经验一般,开始传经授道起来。
楚慕白气得只能自己给自己掐人中,蓝玉看着可怜兮兮的楚慕白,又看了看蓝醉舞。
哭笑不得地道:“醉舞,你这套奇奇怪怪的理论是谁教的呀?楚公子,你以后可有得受的了……”
楚慕白道:“我还以为外面养大的帝姬会比宫里养大的好伺候些,谁知道……唉……”
正当三人谈得正欢的时候,刚才通传的那个小侍卫又急匆匆跑了进来,这次他先看了看蓝醉舞一眼,立即低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又看向蓝玉,道:“女……女皇陛下,蘅芜国的皇帝陛下到了!”
第345章 屠神组织,渐浮现杀机暗涌
想必是之前通传的时候闹了笑话,连蓝魂都的帝姬都不认识,如今再次进来通传就心生怯懦起来。
戚红雪白了他一眼,道:“没用的东西,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吗?快迎进来呀!”
“是!”
蓝玉笑着看了一眼戚红雪,他这个总管太监确实厉害,很多事她都不必操心,他总能揣测得到她的心意。
有时候她甚至认为,这做太监的是不是成天没事做,就在揣测圣意呀?不过若非如此,她事事都要亲自开口,确实费劲。
蓝玉从白玉椅子上起身,蓝醉舞就乖巧地站在她的身旁。蓝玉这么一看,竟然比蓝醉舞还要高出一截,再加上如今贵为女皇,确实很有威严,已不似从前那般眉目淡然,也有了些雨溅星河的味道。
见到付珩的第一眼,她的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之前见他的时候,他还不是皇帝,如今再见已是皇帝陛下了,不过少年未褪的单薄稚气还在,不由令她想到了初登大宝时的自己。
付珩先行向她行礼,毕竟此番蓝玉有恩于自己,他道:“多谢女皇陛下相助!付珩来晚了。”
他在她面前没有称孤,而是称付珩,显然是以女皇为尊。
蓝玉笑道:“陛下还如往昔一般温文尔雅,你我两国之间既是盟友国的关系,自然当鼎力相助才是!”
戚红雪令人备了酒宴,众人落座,边吃边聊。一边聊的是国家大事,一边聊的是久别重逢。
这次蓝醉舞见到寒紫月倒是殷勤了不少,不似之前那么带着火药,一个劲地给她倒冰镇葡萄酒,拿吃的,两人说着彼此离开蓝魂都后的经历,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夜枕风和楚慕白这对师兄弟也是久别重逢,自然也有很多话聊。整个宴席上只有蓝玉、付珩、夙风是在认真谈论国家大事的。
蓝玉道:“此番前来,能够帮到付珩陛下,实在很好,也免去了贵国的一场战乱,如今事了,我也该启程返回蓝魂都了。”
付珩点头道:“若非是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本该早些来与女皇陛下相见。今日承蒙女皇陛下帮忙,将来若女皇陛下有需要,蘅芜国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蓝玉点了点头,又道:“近日来得到消息,玥狼国的触手已经伸到了天隐神洲。御风行此人不好对付,还请付珩陛下也要多加多小心。”
夙风微微皱眉,道:“没想到御风行竟然敢在天隐神洲造次!玥狼国这些年在御风行的统治下,已经越来越强,如今本王还探查到他们已经和傲世帝国私下做起了买卖,似乎是在暗中谋划什么。”
蓝玉谈道:“我只担心他们所谋划的事和当年的那个神秘组织有关。”
付珩微微蹙眉,看向了夙风,夙风显然也是不太清楚此事。
听到蓝玉提到神秘组织,又和帝国有关,夜枕风不由大胆猜测,问道:“女皇陛下说的莫非是屠神组织?”
“屠神组织?!”在做之中不知道的人表示惊讶,听说过的人面露震惊。
蓝玉点
头,道:“其实屠神组织和帝国之间暗有来往,很多国家的君主都是屠神组织的成员,这个神秘的组织已经流传很久了。”
寒紫月暗暗握拳,道:“屠神组织,就是依靠屠杀世间仅存的神族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这个组织一直在暗中进行,十分神秘。这些年我们流火一族就备受其侵害,为此东躲西藏,苦不堪言。”
付珩道:“如此说来,玥狼国已经加入了屠神组织?”
蓝玉道:“八九不离十。”
夜枕风道:“难怪玥狼国和傲世帝国走得近了,北王慕霜浔就是屠神组织中的一员,之前我曾经和他交过手。”
蓝玉沉声道:“屠神组织的成员不仅有帝王贵胄,更有江湖中的高手,不可小觑。这个组织一直在暗中操控这个世界,组织里的人或许会因为生老病死的原因而更迭,可这个组织是永远都不会退出历史舞台的,只要人心对力量有所渴望,它就会永远存在下去。”
夙风道:“倘若说帝国之间的联盟是守望相助的开始,那么屠神组织就是比帝国联盟更可怕的存在,看来我们以后的路不好走了。”
蓝玉道:
“这些日子以来,玥狼国暗中煽动不少天隐神洲的国家来对付蓝魂都,蓝魂都虽然强大,可是因为蓝枭继位的时候施行的是暴力政策,所以激起了不少民愤。那些曾经被蓝魂都残害国的国家,心中的仇恨,更是一触即发,难以消停。”
“自我继任女皇以来,一直主张怀柔政策,并不想发起战乱。可这样的和平,也只是维持了一段时间而已。很快便有一些小国受御风行的蛊惑,飞蛾扑火一般,向蓝魂都发起了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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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明着还是暗着的,最终受伤的只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小国。长期如此,蓝魂都将会不胜其扰,到时候,御风行必定会发起强大的攻势,只怕到时候的蓝魂都已经不堪重负。”
夙风听完,心中一震,起初听闻蓝枭的遗诏是让蓝玉继任皇位,他还担心蓝玉毕竟是个女人,难当重任。可没想到蓝玉作为帝王,她的才智和谋略都不属于蓝枭。
不仅如此,还有女人特有的细腻和敏锐直觉,所以,她的猜测必定是对的,御风行不是准备小打小闹的人,他有着更大的野心。
付珩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得不开始进行屠神组织的调查,以免成为他们的目标。”
蓝玉伸手握拳,眉目一凝,冷冷地道:“就算真的站在了风口浪尖,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奸计得逞。哼!我虽然选择怀柔治国,但也并不是不敢战斗的人!”
付珩只觉眼前的蓝玉英姿勃勃,更显女皇霸气。之前她在他的心目中只是个女人,而眼前他所看到的无关男女,就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帝王。
他曾经说过,自己在等一场东风,在看人心。其中也包括蓝玉的心,她有践踏蘅芜的能力,却心怀更高的志向,不为世俗所左右,愿意拼尽一切保护自己认为值得的。
这样的人,心怀赤子之心,是值得结交的盟友。倘若当年的盟友之约只是迫于两国
之间的局势,今日他更是心甘情愿的被蓝玉的王者之气所吸引,是发自肺腑的想要与之成为盟友。
付珩起身,举起手中酒面向蓝玉,道:“既然我与女皇陛下都有心中坚定的守护,那便一起并肩作战吧!”
蓝玉点头,举杯相碰。
夜晚。
营帐之中稍许闷热,蓝醉舞和寒紫月躺在草坡上吹着风,看着满天星星。身后的夜枕风和楚慕白酒逢知己千杯少,聊得正欢。
蓝醉舞摇晃着双脚,双手枕在脑袋上,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她根本就搞不清楚它们的名字,不过寒紫月就能分得清,用手指着告诉她那颗星星叫什么,这个星星叫什么,好像星星都是她家养的一样。
蓝醉舞很是佩服,道:“紫月,你没少陪夜哥哥一起看星星吧!”
寒紫月假装镇定地道:“怎么了?”
蓝醉舞眉头轻挑,笑道:“夜哥哥小时候就喜欢和我们讲这些天星星的事,我可记不住,现在也记不住,瞧你倒是全都记住了。”
寒紫月脸一红,立即道:“切,又不只有你夜哥哥才知道星星的事,流火一族的长老就老喜欢和我们讲这些星星的事。”
蓝醉舞嘿嘿一笑,道:“哦……长老。”
寒紫月怕被她再问下去,急忙岔开话题,道:“你怎么偷跑出来了?不陪你爹娘吗?”
蓝醉舞道:“切,他们才用不着我陪呢。”
寒紫月侧身看着她,只见蓝醉舞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嘟着嘴继续道:“他们说要弥补曾经失去的时光,要过二人世界,急着把我给赶出来呢!说我打扰到他们重温旧梦了,你说哪儿有这样的父母?”
寒紫月捂嘴一笑,道:“我看他们是瞧出来你想慕白了吧!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蓝醉舞扭过头来,看着她,皱眉道:“有……有那么明显吗?”
寒紫月道:“那你和慕白分开的时候,一天念他几次啊?”
蓝醉舞将食指放在嘴中,认真想了想,道:“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他……”
说完脸一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道:“那你呢?你和夜哥哥怎么样?”
寒紫月笑道:“不告诉你!”
蓝醉舞伸手挠了她一下,道:“坏,你这个四海妖女,怎么这么狡诈呀!专门套人家的话,自己的却又不肯说……”
寒紫月道:“世事真是难料,我从四海过去,然后成为你们的同学,然后一转眼,我们又离开了大泱府这么多年……儿时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可一转眼,就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蓝醉舞也感慨道:“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啊!好像大泱府一起生活的日子还在眼前,怎么一晃就那么多年过去了。难怪当年师父当时会说,让我们好好珍惜相聚的日子,因为这种快乐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然后……然后成为一生当中的美好回忆。当时年少不知事,不明白师父为何会如此说,如今想来才知道何谓人生。”
第346章 皇权霸业,却不及少年轻狂
寒紫月道:“何为人生啊?”
“人生就是在不断地重逢与别离,与一段又一段的美好回忆做告别的过程……”
没想到看似没有什么脑子的蓝醉舞,也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悟,寒紫月突然觉得她已经长大了,是个不可小看的人了呢。
寒紫月笑了笑,躺在草地上,双手枕着头,感慨道:“是啊!真不知道以后又会怎么样?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在一起,如今日这般惬意地躺草地上聊天。”
蓝醉舞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寒紫月脸上轻轻挠了挠,嘻嘻一笑,道:“今晚本想跟姑姑睡的,可是她贵为女皇陛下,始终与以前不同了,不如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我有好多事想和你说呢!”
寒紫月坏笑道:“你不是该和慕白说的吗?”
蓝醉舞被她说得脸一红,轻咬着牙,低声道:“寒紫月,你这个坏丫头!怎么说话呢?”
夜枕风和楚慕白用胳膊撑在草地上,各自举着酒坛碰了碰,然后笑着饮酒。
夜枕风道:“慕白,既然你得此奇遇,得到刀皇指点,看来你的邪王神刀已经出神入化了,不如什么时候,咱们兄弟二人找个机会切磋一下?”
楚慕白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付珩的事现在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明天他就会和夙风回蘅芜国。女皇陛下也要回蓝魂都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样?”
夜枕风道:“我也不知道,继续和紫月浪迹天涯吧,帮她收集十神之魄的碎片,然后寻找能够帮她拔出心魔弑的方法。”
见他神色低沉下来,楚慕白道:“心魔弑当真就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吗?”
夜枕风深深吸了口气,道:“师父曾经问过拜月魔尊,她说要拔出心魔弑,饮下忘川之水或许可行。可是饮下忘川之水,人就会忘记曾经的过往。紫月说过,即便真有忘川之水她也不想喝,因为她不想忘记我,也不想忘记她自己是谁……”
楚慕白抬起酒坛子,饮下一口酒,道:“大家都是肉身凡胎,都逃不过诸般苦难,别说是人,神仙还要经历各种天劫方得大道。虽说大家的苦各有不同,但只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就一定还有路可走!”
夜枕风点头,举起酒坛与之轻轻碰了一下,道:“你说得没错,喝!”
二人借酒消愁,喝个痛快,繁星就披洒在他们身上,这夜似永远未央一般。
即便夜已深沉,身为女皇的蓝玉仍旧不得清闲,明日就要启程回蓝魂都,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已经堆了大堆奏折要批。
夏夜的蚊虫寻着一点亮光就往帐篷里钻,围绕着琉璃灯罩乱撞,发出噼噼啪啪地撞击声。
她放下手中奏折,缓缓朝王帐外走去,只见远处草坡上,蓝醉舞等人正围着一堆篝火有说有笑。
不知为何,她似乎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年少时候的影子,心中不由又想起了冷清霄来。
她也曾经依靠在他的肩旁,与他一起围着篝火取暖,吹着旷野里的风,一起仰头
看漫天星空璀璨……一切仿佛是才刚发生的事,只是时过境迁,她已是蓝魂女皇,而他已经天人永别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抱住了胳膊,不知道是因为夜凉如水,还是因为心寒,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有了些许冷意。
身后的戚红雪轻轻为她披上黑色斗篷,锦绣斗篷如水轻柔,披在身上却令人渐渐温暖了起来。
“女皇陛下,虽然是夏夜,可这旷野上的风凉,还是回王帐吧。” 戚红雪轻声道。
蓝玉觉得戚红雪真是一个称职的总管,人又对主子难得的忠诚,难怪哥哥蓝枭对他如此器重。
他不仅能照顾她的日常起居,还能为她分担事务。当她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能令自己变成一片悄无声息的雪。等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又立即就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蓝玉笑回头看着他,笑问:“红雪公公年轻时候也是闯荡过江湖的人?”
戚红雪一笑,道:“往事如烟,那就像是前世之事一般。”
蓝玉叹道:“江湖多么潇洒自由,而宫闱深锁,是看不到尽头的,红雪公公可曾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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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红雪一怔,蓝玉和蓝枭不同,蓝枭心中有的是野心,是天下。蓝玉心中也有天下,不过除了天下之外,她还有诗情画意,人间浪漫。
戚红雪笑道:“每个活在世界上的人,都有无法心甘的事。奴才不能,陛下也不能。陛下向往的是江湖,可最终却要成为君王。梦想和现实,往往不在同一条路上。这些,不是我们说心不甘,就能改变得了的,不是吗?”
蓝玉点点头,身上的黑色斗篷被风吹得轻轻飘舞,她双眸清澈,看着他道:“那红雪公公是如何做的呢?”
其实,戚红雪跟随蓝玉的这些年,知道她并不快乐,她并不甘愿深锁宫闱,她向往江湖自由的生活。就如同是一只恪尽职守的金丝雀,被困在黄金鸟笼之中,看向远方。
戚红雪道:“奴才会选择忘记,忘记那些不该有的虚妄执念。”
蓝玉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看向远方,她这辈子,最学不会的就是忘记,否则也不会心里想着一个人走不出来。
蓝玉看着远处的蓝醉舞等人,微微一笑,羡慕地道:“你瞧,这些人,少年轻狂,正是好年华,多好!”
戚红雪看着蓝玉看向远方的羡慕目光,微微一笑,道:“是啊,少年轻狂只属于少年人,而女皇陛下不同,你是掌握天下,俯瞰苍生之人,自然是与之不同的。”
蓝玉一笑,双手拉住裹在身上的斗篷,转头看向他,道:“是啊,女皇陛下就该做女皇陛下该做的事,没必要去羡慕那些少年人,毕竟我也曾经年少过,那些美好和年少轻狂,我都曾拥有过。”
戚红雪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随她一起走入王帐。他来到桌旁,道:“奴才为陛下研磨!”
蓝玉点头,然后提笔,继续批改她的奏折。
戚红雪拿起一只小金勺,从莲花杯中舀了一勺水,将水淋在砚台上,然后开始慢慢地
磨起墨来,很快,便墨香四溢。
看着烛火照在她单薄的身影上,站在她身侧研磨的戚红雪心生怜惜。他知道她心中想着一个忘不掉的人,怀念着过往的那场美梦,他想告诉她,那不过是倥偬一梦,无谓的执妄罢了。
可是这些话,是他一个做奴才的没有资格去说的,或许,一辈子都没有资格说出来。所以,他只能尽心尽力的陪在主子身边,莫要让她觉得冷的时候没人陪,回头的时候看不到他。
烛火摇曳,夏夜漫长。各有心事,各有思量。
翌日一早。
天光乍亮,两支队伍就要各自启程上路。
付珩相邀他们同去蘅芜国小住一段时日,不过夜枕风觉得蘅芜国的内乱才刚平息下来,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便不做打扰。
送走了付珩和夙风,蓝魂都的队伍也已集结准备出发,蓝玉也邀请他们同回蓝魂都小住,一行人还是委婉谢绝了。
四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结伴同行,四处游历一番。
…… ……
栖尸城内尸骸遍野,尸骨堆积如山,掉挂在树干上的尸体被风吹得左右摇晃。
尸体身上的腐肉被老鹰、乌鸦啄食,鲜血顺着枯槁的双脚滴落在地,发出恶心的恶臭味道。
一具尸体歪着脑袋,脑壳上露出一个窟窿来,脑浆混合着血液从窟窿内流了出来,那双瘦骨嶙峋的脚在风中来回荡呀荡,显得十分骇人。
杀龙殿的一双白靴踏过尸骸,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他直接踩断了一根腿骨,然后从那堆白骨中踏了过去,双目中透着凛然的光,丝毫不将眼前之物放在眼中。
侍女落雪,手持雪之戟,谨慎地跟在他的身后。
风吹拂起落雪的长发,她只觉后颈一阵寒凉,不时回头看看身后,却是空无一人。整个栖尸城内,除了他们两人,再无他人。
他们围绕着整个空城转了一圈,除了遍地堆砌的尸体,再无其它,连啃食尸体的野狗、饿狼都没有一只。
小金龙在杀龙殿身旁优哉游哉地萦绕着,突然赤红的血瞳发出光芒。
“嗯?”杀龙殿也警觉地朝它看去的方向看去,那是古堡的方向,只见古堡之内,似乎有人在窥探他们。
他二话不说,抽出火魂之刃,便快速朝古堡上面跃去。
“少主——”落雪急忙追了上去。
只见杀龙殿双足在暗金色的城墙上快速奔跑,白衣一掠,携着一股风,向上一跃,就纵身跳进了古堡窗口之内。
待得他飞身跃入,只见一道红色身影从走廊尽头一闪而过。他急忙追了过去,然而走廊尽头却是一片阴暗潮湿的甬道,再无一人。
杀龙殿目光敏锐地看着古堡内密集的房间,也不知刚才那家伙是人是鬼,此刻又藏匿在了什么地方。
他伸手画出一道火灵符,燃烧着的火灵符被他用修长的手指夹住,挥手一掷,那火灵符就变成一团烈火,朝黑暗中飘了过去。
第347章 故地重游,怎奈何心生惆怅
他缓缓跟在后面,前面被照亮了一片。
落雪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见他眼神肃穆,便不敢多问,只是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空旷的古堡之内有着潮湿的霉味,墙壁上时不时会有血液飞溅的痕迹,看来这儿曾经遭到过大屠杀。
主仆二人的脚步,一前一后在幽暗的走廊中发出响声,好似敲击着寂寞人心的鼓点。
走了一会儿,那团熊熊烈火突然飘在半空不动,随着杀龙殿目光的转动,烈火开始拐弯。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拐角之际,一道红色身影突然袭了过来。
杀龙殿唰地挥舞着手中的火魂之刃,朝那红影劈砍而去。只见破风声响起,冷剑寒光过境,红影化作一团红雾消散开来。
“当——”一颗红色的宝石掉在了地上。
杀龙殿俯身捡起,放在手中打量了一下,那宝石呈现出泪珠的模样,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那颗红宝石,慢慢变成了一滴红色的眼泪,他低声道:“是红眼泪。”
落雪看着那滴融化在他掌心的泪水,不解地道:“少主,什么是红眼泪?”
杀龙殿道:“相传有一种妖怪,名叫九魑,会出没在怨气极重之地,九魑专门吞噬逝者的怨气而生,而九魑所流之泪,便是红色的,故而称其为红眼泪。”
落雪不解,问道:“九魑落泪,是因为她悲伤吗?”
杀龙殿道:“九魑是种多愁善感的妖怪,但伴随着她的悲伤,也会产生极大的怨气,这种怨气喜欢吞噬生魂。”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古堡之内传出九魑诡异的笑声,时近时远,时左时右,飘忽不定,十分吓人。
落雪毕竟是女孩子,对于这种非人类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害怕,朝少主身旁靠了靠。
她的脸轻贴在杀龙殿白色的衣袍上,能够闻到他身上带来的若有若无的兰香,只觉内心有一丝涟漪荡漾,不由羞红了脸。心想,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她立即遏制住自己的遐想,双目打量着四周的黑暗,只见一团团红色的雾气,如同一朵朵血花在暗夜中开放。
落雪急忙道:“少主,九魑是没有形体的吗?”
杀龙殿手握火魂之刃,朝袭向自己的红色雾气交叉砍去,那红色雾气瞬间消散开来,随即又传来咯咯的低笑声。
他冷冷地道:“这些是九魑的妖气,乃是集怨气幻化而成,无实体,但仍有攻击力。雪儿,你要小心!”
“是。”落雪点头,心中一暖。
就在此时,杀龙殿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了她,朝一边转去,随手一剑刺向她的身后,只见一团红雾消散殆尽。
落雪不由为自己的大意感到羞愧,但这无声无息的东西实在不好对付,确实令人防不胜防。
杀龙殿右手轻轻一挥剑,一股蓝色的龙魂之气突然萦绕在二人周围,有了龙魂之气的保护,所到之处,遇到的红雾顿时自动退让开来。
杀龙殿果然不愧为拥有龙魂之气的强大男人
,九魑这种小妖,见到他也只有退让的余地。
落雪道:“少主,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千岁尸花,究竟这千岁尸花会开在哪儿?”
杀龙殿并未回答,依旧沿着九魑留下的血腥味,寻找而去。
前面转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披一身血衣的长发女人,她的脸苍白如纸,嘴裂开着,双眼凹陷,两行血流从眼眶中涌出,正一滴滴往下流着,将她一袭血衣染得更加诡异骇人。
杀龙殿突然一把拉住落雪,低声道:“这就是九魑的真身,真身的她的攻击性很强,不要靠近她。”
落雪忍不住吞了吞喉头的唾液,低声道:“她……她在找什么?是在找我们吗?”
杀龙殿道:“好像不是,在我们之前,应该有人来过。”
突然,躲在黑暗中的一红,一黑两道人影闪了出来,赤龙神鞭唰地袭向了那红衣九魑,将她苍白的雪颈死死勒住,而黑衣人手中的寒光利刃也刺入了九魑腹中。
只见鲜血顺着那柄长剑流了出来,九魑一头乌黑的长发左右摇晃着,她仰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双目瞪大。
红衣男人取出一道灵符,啪地拍在九魑的额头上,九魑顿时安静不动,黑衣人拔出了长剑,然后将九魑立在一旁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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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头看向了杀龙殿方向,虽然他们隐藏在黑暗中,但二人还是感应到他身上的龙魂气息。
黑衣人乌发遮挡住了两边面颊,令他的脸看上去十分修长,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含着阴郁之色,他薄唇微张,道:“在下太阴院院长傲雄心,请问阁下是谁?”
站在他身旁的红衣男人则是冥龙,他不解地看着前方,又看了看傲雄心,道:“傲雄心,你在和谁说话呢?前面有……有人吗?”
傲雄心心中暗骂,冥龙你个白痴,老子不是在和人说话,难道是跟鬼说话啊!
只听得黑暗中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冰冷,道:“杀龙殿。”
冥龙一怔,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道:“蓝魂都的太……太子杀龙殿!”
一袭白衣,满头蓝发的杀龙殿自暗处走来,一边走,一边冷冷地道:“若阁下当真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和蓝魂都提在一起。”
那张英俊冰冷的脸上,一双夺魄蓝瞳冷冷地看向冥龙,冥龙不由一怔,道:“我无意冒犯阁下,我是太阳院院长冥龙。”
杀龙殿冷冷地道:“大泱府的人怎么会在这儿?”
冥龙正要回答,傲雄心怕他说错话,急忙道:“大泱府接到任务,说栖尸城内有妖怪出没,所以我们就来看看。”
落雪道:“两位院长是来除妖的?”
冥龙点头。
杀龙殿不屑地道:“大泱府管得还挺宽!”他才不信他们单纯是来除妖这种鬼话。
傲雄心见萦绕在杀龙殿周围的蓝色龙魂,还有那条怯怯躲在他身后的小金龙,不由喉头微颤,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般天神一般的人物存在。
都说蓝皇
可怕,在他看来,他的这个儿子更是可怕,宛若一尊冰冷无情的冰雕。
杀龙殿并未再理会他们,白衣华袍摩挲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缓缓从他们身旁走过,满脸不屑地表情。
傲雄心回头看了一眼冥龙,然后朝他使了眼色,二人匆匆朝杀龙殿追赶而去。
…… ……
大泱府。
阔别已久的大泱府似乎一切如常,变了的只不过是这里的人,铁打的大泱府,流水的学员,天晓得这座学府培育了多少人才,它风雨飘摇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而寄居在它里面的人们却如同浮游,来去不知多少。
“咯吱——”
被封锁的辰星院,院门被一双修长的手给推开了。
院长南宫契重回故地,看着庭院深处里的那棵樱花树,树叶飘零了满地,不由令人感到唏嘘。
庭院内布满了灰尘和蛛网,如同他此刻颓败的内心一般不堪,蝉发出聒噪的声音,风拂着竹叶在左右飘摇。
南宫契缓缓走到他的房间,推开房门,满屋灰尘被他惊扰,轻轻浮在了光线之中。
屋内的斑驳光晕,与尘同舞,与时光缱绻。
挂在墙壁上的字画有些发黄,他缓缓念着字画上的诗:“泛舟湖上疏狂醉,一枕满船星光碎。十四,你还记得当初吗?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而已……”
他深深长叹,眼眶酸楚,白皙的鼻梁上有些微微泛红。
“嗨!”正在他悲情感怀之际,他的后背突然被人狠狠拍了一下,只见岁星院院长聂摘花,正满脸笑容灿烂地看着他,兴高采烈地道:“小契契,你终于回来了!”
说完,就准备熊扑向他,来个热情洋溢的拥抱。
岂料南宫契却轻轻一躲,避开了她。
聂摘花指着他,嘟嘴道:“你居然嫌弃我!亏人家还一直想着你,你个没良心的死鬼!”
南宫契儒雅一笑,道:“聂院长,看到你这样,想必日子过得挺好的。”
聂摘花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道:“没你在日子能好什么?一点意思都没有,人家是为你而来的大泱府。你转身就走,丢下人家一个,多没意思!”
南宫契边走,边拍了拍手中的灰尘,笑道:“这么久了,你还没移情别恋?真是难得!”
聂摘花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脯,道:“我是意志坚定的好女人嘛!呵呵!”
南宫契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大泱府怎么样?”
聂摘花道:“你这么关心大泱府,不如重新回来做辰星院院长啊!自从你走之后,蓝长老就把辰星院给锁了,辰星院没有再招新生,院长之位也一直空着,就等着你回来呢。”
南宫契摇头道:“我回来没打算再做院长。”
聂摘花瞪目道:“你……你该不会只是路过吧!”
见他没有回答,她用手肘撞了撞他,笑嘻嘻地道:“别扭扭捏捏的,既然回来了,就留下来吧,难道你还有别的去处吗?”
第348章 生如浮游,栖尸城魂骨何依
南宫契深深一叹,是啊,除了大泱府,他还有别的去处吗?
人生如蜉蝣,沧海过境尔。
…… ……
集市之上,夜枕风四人正在溜达闲逛,夜枕风和楚慕白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身后两只小可在正在叽叽喳喳,东看看,西看看,似乎有着永远也卖不完的东西。
夜枕风摇头道:“都不知道她们女生饕餮戒指中都装着什么?”
楚慕白将手挡在面前,压低声音道:“醉舞光胭脂就有十盒之多。”
夜枕风忍不住笑道:“十……十盒胭脂?她抹得完嘛,又不是猴屁股!”
楚慕白低声道:“她说了,有不同味道的,不同颜色的。但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一个色,毫无区别嘛。”
“喂!”身后的蓝醉舞突然叫住了她们,或许是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议论自己,便道:“你们两个到大老爷们的,在前面嘀嘀咕咕说什么?”
楚慕白双手抱怀,淡淡地道:“胭脂水粉。”
蓝醉舞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嘟着嘴,转头看向寒紫月的,道:“紫月,他……他说什么?”
寒紫月茫然地道:“好像是在说……胭脂……水粉……”
蓝醉舞一脸嫌弃地看着楚慕白和夜枕风的背影,道:“咦……好恶心啊!两个大男人竟然在讨论胭脂水粉!”
迎面走来两个人,边走边道:“听说了吗?栖尸城附近的村子里死了好多人,听说是栖尸城内闹妖怪了,冤魂出来四处索命了!”
“不会吧,这么可怕?”
“栖尸城内的妖怪以前一直只在城中作恶,这次妖怪祸及村庄,村民们死伤无数,不过幸好有两位大泱府的院长前去作妖,不过听说至今都没有出来过。”
“该不会是死在里面了吧,听说去了栖尸城的人,都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笔趣阁
“估计够悬!”
四人听到谈话,不由放慢了脚步。
夜枕风回头看了一眼那远去的二人,对楚慕白道:“这次大泱府竟然派了两位院长来,看来这栖尸城内的妖怪很厉害。”
楚慕白道:“不知道是哪两位院长?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蓝醉舞道:“我们都不知道那个栖尸城在什么地方?”
寒紫月伸手指了指前方,道:“我知道栖尸城在什么地方,因为我感应到那里有十神之魄的气息!”
大家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天空有着浓浓的黑云压顶,一座高耸入云的古堡,正孤零零的立在那儿。
见乌云压顶,阴气极重,蓝醉舞只觉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起。
蓝醉舞道:“额……那个……我们……该不会真要去那什么鬼的栖尸城吧!”
夜枕风、楚慕白、寒紫月三人转头看向她,异口同声地道:“你说呢?”
“额……呵呵呵!”蓝醉舞额上流出一滴冷汗。
寒紫月将手挡在嘴旁,低声道:“小醉舞,你是不是怕了呀?”
说完眉头还贱兮兮地跳了跳,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蓝醉舞跺脚道:“我
……我才不怕呢,我蓝醉舞是什么人,只不过我不怕人,却怕……鬼……”
楚慕白笑道:“都说了是妖怪不是什么鬼,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保护你吗?那些妖怪正好可以让我试试邪王神刀的厉害。”
栖尸城,乌云压顶,惊雷滚滚,似山雨欲来。
蓝醉舞硬着头皮和他们一起踏入了这尸林肉泥之中,只觉后背一阵发毛,感觉有无数双鬼眼在盯着自己。
看着那些堆积成小山的尸体,她感觉双腿发软,恨不得转身就逃。可是在小伙伴面前,她不想让自己变得太怂,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和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突然,天上一道惊雷劈了下来,吓得她大叫一声,直接钻进了楚慕白的怀中。
一旁的夜枕风和寒紫月冷目齐观,夜枕风道:“醉舞,你……是不是害怕啊?”
蓝醉舞立即一把推开楚慕白,尴尬地解释道:“谁害怕?谁害怕了,我……我才不害怕呢!”
一旁被她推开的楚慕白一脸无辜,无论是她钻进他怀中,还是推开他,他始终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动作,看上去有几分傻气。
蓝醉舞说完,故意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指向天,十分豪横地高声道:“喂!妖怪们,有胆你就出来,我蓝醉舞来杀你们了!”
蓝醉舞大嗓门的叫声,却只有四周孤寂的城墙回应,感觉空气一阵凝滞,突然啪的一声,又是一道惊雷直接朝她头顶劈了袭来,劈天盖地,带着报复之气。
眼看她就要被雷劈成两半,幸好楚慕白眼疾手快,将她一把给拽了出来。
只见惊雷一转弯,竟然劈在一具腐朽的尸体上。那尸体顿时一分为二,身上发出浓重的烤肉味道。
一只乌鸦凄厉地哇哇乱叫,从他们头顶飞过。
蓝醉舞缩了缩脖子,吞了口唾沫,嘟囔着道:“我……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怎么还遭雷劈了?”
寒紫月笑了笑,夜枕风察觉古堡之中似乎有人在窥探他们,便转身朝寒紫月使了个眼色,然后打开双手,飞身朝古堡的窗户飞去。
蓝醉舞见状,也跟着他们飞了上去,虽然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夜枕风翻身跃入窗户内,只听得里面有水滴声,他冷眸四处打量了一番风,却未见半个人影,难道刚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吗?
寒紫月等人紧跟其后,也跟着跃了进来,楚慕白道:“枕风,怎么了?你发现什么没有?”
夜枕风没有说话,寒紫月道:“真是奇怪,十神之魄的气息似乎在移动……”
夜枕风道:“我刚才看到有人,不过赶过来的时候却没了踪影。”
“到底是人还是鬼啊?你看清楚没有?”蓝醉舞小声嘀咕,缩着脖子,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着。
她抬头看上头顶,突然张嘴啊的大叫起来,楚慕白急忙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夜枕风随即抛出一张炫光符,炫光符发出夺目光芒,在黑暗中旋转而出,只见一道炫光直接朝那趴在屋顶的红雾袭去,那团如花形状的红雾顿时消散开来。
寒紫月皱眉道:“那是什么?”
夜枕风道:“好像是传说中妖怪身上的妖气。”
寒紫月道:“凝结成红雾的妖气吗?”
夜枕风点头,慕楚白看向地上的水渍,然后对夜枕风道:“枕风,你们快看,地面上有脚印……”
夜枕风道:“看来之前有人来过。”
“咦,这是什么?”蓝醉舞从刚才红雾消散的地方捡起一颗红宝石,放在手指间仔细打量着。
寒紫月走过来看来看,对她道:“好像是颗红宝石。”
楚慕白道:“是不是十神之魄残片?”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颗红宝石就化成了水,溅落在地面的水洼中。
蓝醉舞道:“好神奇,红宝石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水?”
夜枕风道:“那不是什么红宝石,是红眼泪。”
“红眼泪?”众人一惊。
他解释道:“是……是妖力凝聚而出的精魄。”
寒紫月歪着脑袋,看着他道:“枕风,你什么时候对妖族的事这么上心了?”
夜枕风一怔,其实,自从知道自己是妖龙后裔之后,他便开始研究妖族的事情,所以才会对红眼泪有所了解。
他急忙道:“哦,不就是因为再梦,自从知道再梦是半妖之后,我就对妖族的事开始进行了解,毕竟泫沄蛇神曾经交代,要想办法找到蛇后,阻止群妖谷的妖族祸世嘛。”
寒紫月点头道:“所以,当你听说栖尸城的事后,有一半是冲着妖怪而来的?”
夜枕风点了点头,说不定藏在栖尸城内的妖怪就是那碧海擎蛇
呢。
寒紫月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比我们想得要远。”
突然窗外开始下起瓢泼大雨,楚慕白道:“外面下雨了,看来出不去了,不管古堡内有没有妖怪,我们都只能暂时待在这儿了,不如我们到下面几层看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嗯。”其余三人点头同意。
大家纷纷掏出夜光石,一边照明一边缓步前行。
不停溅落的水滴滴答声,充斥着他们的耳膜,彼此的呼吸声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生怕前面会再出现什么狰狞可怕的怪物。
走在最后面的蓝醉舞,时不时还会回头看看,总觉得她身后跟着什么东西似的,但每次她猛然回头,身后都是空空如也。
楚慕白怕她害怕,伸手一巴掌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别疑神疑鬼的了,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蓝醉舞点了点头。
“哐当——”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响声,顿时令得四人齐齐回头,快速朝着身后跑去,他们的动作十分迅敏,很快就跑出了一段距离,四人四处寻找,却都没有任何异常。
寒紫月凭借自己的直觉道:“一定有人!”
蓝醉舞立即点头附和,道:“嗯嗯,我一直就觉得身后有人。”
四人不知,他们只消再往前走上几步,就能看到之前被傲雄心封印在墙边的九魑。不过刚才的那声音却引他们往回走,最终与之错过。
第349章 是妖是人,皆虚妄神魔一念
寒紫月看向夜枕风,道:“枕风,接下来我们要往哪儿走?是走后面,还是继续往前进?”
夜枕风道:“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一组朝前走,一组朝后走,这样就没人能装神弄鬼了!你们意下如何?”
楚慕白觉得夜枕风的提议有道理,便点头道;“好。”
夜枕风看向楚慕白,道:“慕白,我和紫月一组,你和醉舞一组,你们走哪边?”
楚慕白看了看身后,然后道:“我和醉舞走后面。”
夜枕风拉起寒紫月,道:“那好,我们继续往前走。如果遇到危险,就发信号符通知对方!”
“好,大家各自小心!”楚慕白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组人分道扬镳,各自前行。
夜枕风和寒紫月边走边道:“紫月,你刚才说感应到十神之魄在移动?”
寒紫月点头,道:“是的。”
夜枕风道:“那它有可能是藏在某种活物的身上,也就是说,这座栖尸城内必定有活物。”
寒紫月道:“你认为是什么?妖怪还是人?”
“等一等!”夜枕风突然道,然后伸手指向前方,他压低声音道:“前面……好像有东西。”
寒紫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黑暗处,靠前的位置似乎站着一个红衣女人,红衣飘飘,犹如吊死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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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侧脸,看不清模样,两人慢慢朝她靠近。
那红衣女人就如同是死了一般,立在墙壁旁,一动不动。
两人只觉空气顿时凝固,但看了红衣女人许久,却不见动静。
寒紫月道:“枕风,她的头上好像贴着什么东西。”
夜枕风一怔,道:“是一张镇妖黄符。”
二人还未靠近那红衣女人,只见她裂开的嘴角有血渗出,一股阴风自二人中间穿过,吹向那张镇妖黄符,镇妖黄符被吹得哗哗作响,二人立即转身,朝四周看去。
只见四周飘荡着一朵朵红花形状的红雾,这些是九魑妖气所化之物,他们能感受得到红雾身上的妖气在越变越浓,全都朝着九魑身体内钻入。
夜枕风道:“这东西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妖怪九魑吧,倘若这些红雾是她散发出来的妖气,那便证明她还没死,她正试图吸收妖气,增强她的妖力。”
寒紫月看着九魑腹部被刺伤的地方,伤口流了不少鲜血,道:“流了这么多血还不死?”
夜枕风道:“九魑乃是吃亡灵怨气而生,这些血乃是栖尸城内万千亡灵的血,自然是流之不竭的。”
寒紫月点头,道:“那么是谁封印了她?”
夜枕风道:“之前集市上的人不是说,有两位大泱府的院长进入了栖尸城除妖,会不会是大泱府的人?”
寒紫月紫瞳一闪,道:“不知道是大泱府的哪两位院长,你师父是不大可能的。司空白又和无尘去寻紫色忘川了,傲雄心和冥龙一向不和,他们一起的可能不大。那就只剩下聂摘花、苏景
辰、唐寻了。”
夜枕风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忍不住笑道:“还真是令人怀念啊,那些在大泱府的日子。呵呵!聂院长是个花痴,估计没哪个男的敢单独和她一起出任务,特别是长得好看的,或许是唐院长和苏院长吧!”
寒紫月点了点头,二人突然听到尖叫的声音,不由回头一怔,夜枕风面色大惊,道:“糟糕!是醉舞的声音!”
二人急忙往回跑去,夜枕风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蓝醉舞身边本来有楚慕白保护,那楚慕白的邪王神刀已经今非昔比,倘若有他保护的情况下蓝醉舞还发出如此惨叫,可见他们所遇到的不是普通的妖怪。
果不其然,二人顺着楼梯来到古堡第二层,第二层楼道内却是空空如也,不过走廊两侧的烛台却都被人点燃了,烛火正在轻轻摇晃,令破旧的古堡发出腐朽的味道。
二人立即朝里面寻去,他们侧耳倾听,没有再听到蓝醉舞和楚慕白的声音,怕打草惊蛇,也不敢开口呼喊他二人。
夜枕风环顾四周,只觉这栖尸城实在神秘,究竟这儿曾经发生过什么,为何会被天隐神洲和蘅芜国作为抛尸地,难道这城内本身就有什么古怪不成?
栖尸城,位于天隐神洲和蘅芜神洲交界处,是一座早已被荒废了的城池,专门用来丢弃战乱中的死尸。长年累月之后,堆砌的尸体是越来越多,城中所囤积的怨气也越来越重。
“快看这儿……”寒紫月伸出手指,轻轻划了划墙壁上的石块,上面竟然有锋利的刀痕。
夜枕风皱眉,道:“是新砍上去的,难道是邪王神刀留下的痕迹?不对,邪王神刀是何等强绝的刀法,如果真是邪王神刀,只怕这座古堡早就塌方了,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邪王神刀的威力呢?”
寒紫月道:“可是,如果不是他们,这些刻痕又是谁留下来的呢?”
正说到这儿,二人只觉墙壁有古怪,相互看向对方,只觉眼前的人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夜枕风伸手捂着头,晃了晃,有些站不稳地道:“墙壁有古怪!”
寒紫月道:“不是墙壁有古怪,是……是烛火……”
然而,她的话才刚说完,便整个人晕倒在了地上。
夜枕风道:“紫月……”正准备弯腰去搀扶,整个人也已倒在了地上。
此刻,拐角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待那脚步声走到二楼的时候,那原本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少主,我们走了这么久,似乎怎么也走不出这座古堡!”
落雪的声音传来,杀龙殿点头,冷峻的眉毛轻蹙,美眸之中蒙上了一层寒冰。
落雪一双大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道:“刚才分明是听到有叫声,可为何下来却看不到人影……还有,一直跟着我们的傲雄心和冥龙又去哪儿了?”
杀龙殿微微沉思片刻,然后道:“我们再次回到四楼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见到九魑。”
落雪愕然道:“九魑不是被傲雄心封印了吗?她
……她应该不会自己跑了吧!”
杀龙殿环顾着阴森的四周,道:“传闻千岁尸花会令人产生幻觉。”
落雪原本行走的脚步突然顿住,看着他的背影,道:“少主,难道我们中了千岁尸花的毒?我们现在是在幻境之中?”
杀龙殿道:“被困在幻境中的不只我们,还有别人……”
落雪只感觉后背一阵毛骨悚然,他们继续不停地在古堡内转悠。
突然,他们脚下的砖块一软,犹如泥泞一般将两人深陷其中,两人顿时坠入无底深渊之中,只见洞内出现了两道红色的身影,纷纷持剑朝他们袭来。
杀龙殿寒冰冷眸一凝,提醒身后落雪,道:“小心——”
说完,已经手持火魂之刃,一招苍穹破风刃,朝对方身上袭去。
夜枕风和寒紫月陷入幻境之中,本来周遭一片漆黑,突然看到两个白色人影朝他们方向而来,其中个道人影,还施出了强大的剑气。
他不由一怔,道:“苍龙破?这妖怪怎么会使杀龙殿的招式?”
还未及他反应过来,对方接二连三的攻击袭来,很是迅猛,他急忙挥舞着铁血苍冥剑,施展出金雷斩龙诀应对。
两人的武功不相上下,一时之间竟难分伯仲。
夜枕风越战越急,怎么妖怪也能有如此厉害的招式,可为何他使用的招式和杀龙殿的竟然如此相似?
他突然醒悟过来,立即收剑退后,避开对方的攻击。
夜枕风开启血瞳,只见他原本漆黑如夜的眼瞳,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就在一瞬之间,杀龙殿似乎也已感应到奇怪之处,立即喝住侍女落雪,道:“雪儿,住手!”
只见他双手高举火魂之刃,闭目默念心咒,四周幻境消退,这儿哪里有什么无底深渊,他们依旧还在古堡二楼的楼道上,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眼前的夜枕风和寒紫月。
杀龙殿双眼一凝,冷眸道:“是你们。”
夜枕风也怀着敌意地道:“杀龙殿!你怎么会在这儿?”
夜枕风心中很是担忧,他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他,毕竟他杀死了杀龙殿的父亲蓝皇蓝枭,按道理来说,杀龙殿必定会迁怒于自己,就算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有多么不好。
然而,杀龙殿那双琥珀蓝的眼眸中只有无尽的寒冷,并没有生出多余的情绪来,他甚至有些不屑地看了夜枕风一眼,似乎天下万物,都入不得他眼一般。
寒紫月因为曾经得到杀龙殿赠予的鲛人之殇,对这位冷冰冰的大帅哥还是很有好感,便礼貌地道:“殿下,之前承蒙你赠于鲛人之殇,紫月的双目才能复明,还未及当面言谢!”
杀龙殿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道:“寒姑娘,不必客气。”
看着两个不擅打交道的男人正在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起来,一旁的落雪和寒紫月相视一笑,做起了外交工作。
落雪道:“寒姑娘,好久不见,你的病可好些了?”
第350章 幻境重重,推云雾不见庐山
寒紫月道:“鲛人之殇帮了我大忙,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落雪点头,道:“那真是太好了,不枉我家少主赠药给你。对了,你和夜公子怎么会被困在古堡里面?”
寒紫月道:“我们途经栖尸城,听说有大泱府的院长被困在栖尸城内,所以便过来看看。”
杀龙殿沉声道:“你是说傲雄心和冥龙吗?他们之前还跟在我们身后,后来就不见了,或许是被困在幻境之中,或许是找到出口离开了。”
夜枕风大吃一惊,道:“什么?既然是傲雄心和冥龙!”
“怎么?看你这样,他们是死对头吗?”杀龙殿冰蓝的眸子斜眸看了夜枕风一眼,似乎说的是他和他的关系。
夜枕风双手抱怀,道:“他们两在大泱府就彼此不对付,没想到竟然会一起出任务。”
杀龙殿冷哼一声,道:“哼,就算是两个再怎么不对付的人,面对同样的敌人,也是同心协力,其利断金的。”
看着两个高冷男人准备呛出火药来,一旁的两位姑娘连忙道:“不如……我们先找到出口,离开再说……”
突然,夜枕风看到从杀龙殿袖口中游荡出来的小金龙,双目一怔,死死盯着那小金龙看。
杀龙殿低头,看了一眼从袖口中跑出来的小家伙,之前它游累了,就钻进他衣袖里面睡觉了,这小家伙还挺粘人,似乎特别喜欢这位高冷的主人。
“怎么?对我的小金龙感兴趣?”杀龙殿略带讥讽地道。
夜枕风微微皱眉,收起心中想法,不可能,这小金龙怎么可能会是我的父亲呢?
蓝月谷中的那场磅礴大雨,化出金龙真身的血池楼,一切仿佛历历在目。
他叹了口气,情绪明显低落下去,没有正面回答杀龙殿的问话,而是道:“这栖尸城很有古怪,我看我们得尽快找到出口离开才行!”
杀龙殿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多问,领着落雪就朝前走去,他们转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出口。
寒紫月急忙道:“殿下,汐雾帝姬也被困在这里了。”
杀龙殿停住了脚步,然后回头看着她,冷冷地道:“她怎么也来了?”
寒紫月道:“之前蘅芜国发生内乱,蓝玉陛下带兵前去蘅芜国帮忙,碰巧醉舞也跟着去了,之后我们四人便结伴同行,然后就来到栖尸城。”
杀龙殿双眸微眯,道:“蓝玉也来了吗?自从她继任蓝魂女皇之后,把蓝魂都管理得越发好,如今蓝魂都的国土都扩大了许多,没想到她竟然还管到蘅芜神洲的领土上去了。”
寒紫月立即解释道:“不是那样的,女皇陛下和蘅芜陛下是好朋友,她是过去帮朋友的,并没有殿下想的那样复杂。”
杀龙殿冷笑一声,一边回头,一边道:“所有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性,天下就没有不为自己谋利的君王。”
夜枕风道:“蓝玉是个好皇帝,她和蓝枭不同。”
杀龙殿边走便道:“一开始做皇帝,谁都是个好皇
帝。蓝枭也不例外,只不过后来变了而已……”
听着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想到了往事。
小的时候,他记得父亲蓝枭还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后来慢慢变了,是权利的欲望吞没了他,还是只手遮天的帝王之位让他放浪形骸?他最终失去了那份作为父亲的温柔,做为杀黄泉丈夫的体贴,他将他的温柔和体贴给了另一个女人。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爱情,倘若所谓的爱情,是要建立在伤害家人的基础上,那么就实在是太残忍了,杀龙殿至今都不太了解蓝枭其人,但他已不屑与再了解。
寒紫月低声问身旁的落雪,道:“落雪姑娘,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栖尸城内?”
依杀龙殿的性格,当然不能指望他来栖尸城是为了救大泱府的人,他更不可能是为了附近的村民来除妖。
如同他所说,所有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性。
落雪不知道能不能说,便道:“我是随少主一起来的,他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并未问过他来这儿的目的。”
寒紫月点了点头,然后看了夜枕风一眼,夜枕风其实明白她担心什么,她必定是担心杀龙殿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十神之魄。
两人怀着忐忑,朝走在前面的杀龙殿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位高岭之花带的什么路,他们似乎一直没有走出二楼的走廊,走廊还在黑暗之中无限延长。
寒紫月环顾四周,对夜枕风道:“好奇怪,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四楼外面明明是有窗户的,当时外面还下起了雨。可是为什么三楼、二楼没窗户,而且我们无论怎么走,都到不了一楼。”
经过他们的提醒,杀龙殿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没错,四楼是有窗户的,我们是从窗户进来的,可是为什么之后我们再去四楼,窗户就没有了呢?”
落雪急忙想了想,事情确实如同杀龙殿所言,她点了点头,道:“少主,你说得没错!还有那个妖怪,明明被符咒封印了,可为何会不翼而飞了呢?”
“妖怪?”夜枕风一怔,道:“是九魑吗?”
落雪急忙点头,道:“没错,就是九魑,夜公子,你怎么知道?”
夜枕风和寒紫月相识一望,寒紫月道:“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九魑还在呀!”
“什么?”杀龙殿和落雪异口同声地道。
落雪有些害怕,急忙道:“少主,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
夜枕风道:“你们从四楼离开,再回到四楼的时候,就没有再发现窗户,也没有见到九魑,如此只有一个解释,后来你们再去的四楼应该不是原来的那一层。”
落雪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夜枕风道:“可以这么解释,整个古堡就是一个幻境,进入四楼,然后往下走的人便会中幻术,然后永远都无法走回四楼,同样永远无法到达第一层,只能无休止地徘徊在二楼和三楼中,还有那个不是四楼的四楼里。”
寒紫月道:“我的紫瞳本来有看破幻境的能力,
可即便是紫瞳都看不清眼前的幻境,这幻境实在是太厉害了。”
杀龙殿道:“千岁尸花可以令人产生幻觉,深陷幻境之中,这一切应该是千岁尸花在作怪。”
夜枕风道:“千岁尸花是什么?”
杀龙殿冷冷地道:“是一种吸食亡灵怨气而生的灵花,据说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寒紫月一怔,道:“之前就听落雪姑娘说过,殿下在寻找可以令你母亲起死回生的灵药。难道你来栖尸城,就是为了那朵千岁尸花?”
杀龙殿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继续向前走。
两侧的烛火,泯灭不定地照在他高大的身影上,四人的影子拉长了投在地上,整个走廊内传来他们四人的脚步声。
夜枕风道:“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只会永远陷入幻境迷宫之中,无法自拔。”
杀龙殿停住了脚步,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夜枕风道:“暂时没有。”
杀龙殿冰冷高傲地道:“在你想出好办法之前,继续向前走就是最好的办法。”
夜枕风一噎,不过也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便不再与之争执,继续跟在杀龙殿后面走着。
寒紫月道:“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幻幽妙境,看看能不能离开这儿?”
夜枕风突然想起他们还有幻幽妙境,便道:“没错,差点忘了这个。”
落雪道:“夜公子,寒姑娘,什么是幻幽妙境?”
寒紫月道:“是一种可以到达另一个空间的术法。”
杀龙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二人,只见他二人的额头上生出红色彼岸花印记,扣住对方的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同时打向地面。
地面顿时扩散出道红色星盘,那红色星盘越变越大,蔓延过杀龙殿的白靴,最后将四个人完全包裹其中。
红光一现,四人便离开了古堡,来到了古堡外面。
寒紫月大喜,道:“太好了,我们成功了!”
四人抬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古堡,此刻已经被天上黑云吞没,雨依旧在下,天雷滚滚,似要将人间吞噬。
杀龙殿身上升起蓝色龙魂结界,阻挡住了落下来的雨水。
落雪突然伸手指着一座尸山,道:“少主快看!”
大家纷纷朝那座尸山看去,只见夜雨之中,一朵红色的妖花正在尸体上盛开,巨大,妖艳,周身散发着红色的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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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龙殿道:“千岁尸花!”
他立即飞身朝那朵千岁尸花飞了过去,千岁尸花突然灵光一闪,凭空消失不见了。
夜枕风伸手指向另一侧,道:“杀龙殿,在那边!”
只见那朵千岁尸花在离杀龙殿十米远的一堆尸体上盛开了,杀龙殿一身白衣在夜雨中快速穿梭,雨水溅落到他身上的时候自动避让,他伸出手去,想要采摘,那千岁尸花却又消失了。
众人四处寻找那朵千岁尸花的踪迹,寒紫月道:“真是古怪,这千岁尸花竟然是活的。”
第351章 三界之外,怎叹那情有独钟
之后,众人一起帮杀龙殿抓那朵千岁尸花。可是千岁尸花消失得太快,感觉一切都如同是幻觉一般。
有一次寒紫月伸手一把握住了那朵千岁尸花,它却很快就消失在了手中,如同是握住一把虚无一般。
众人被千岁尸花戏耍了一番,它最终消失在了空气中,再也没有出现。
夜枕风看着杀龙殿失望的神色,安慰道:“不如我们去四楼看看,那妖怪九魑既然生活在栖尸城内多年,想必对千岁尸花有一定了解。”
夜枕风的话提醒了杀龙殿,杀龙殿点头,道:“没错。”说完,白衣一掠,便飞身飞上了古堡上空。
当四人再次来到四楼的时候,果然在上面看到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妖怪,她虽然处于濒死状态,但身为妖怪,她只要有一口气尚存,便能重新复活。
杀龙殿毫不犹豫,伸手一把将九魑额头上的的黄符给揭下,她便虚弱地倒进了他的怀中。
“少主!”落雪瞠目结舌,虽说九魑是个相貌丑陋的妖怪,可也是个女的,怎么可以如此毫不避讳地倒入她家少主怀中。
更何况她一身血污,岂不是玷污了他家少主的一袭白衣。
然而杀龙殿并未动怒,只是任由九魑依偎在他的怀中,但他也没有什么温柔,仿佛倒在他怀中的只是一块木头一般。
似乎在他眼中,就没有女人这种生物的存在,他似女人如木头,毫无感觉。
他依旧是冷冰冰地道:“九魑,我来问你,要如何才能摘到千岁尸花?”
九魑在他怀中摩挲了一会儿,嗅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兰香,在那温暖的怀中竟然有些依依不舍,她道:“千岁尸花……”
杀龙殿道:“你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一定知道千岁尸花的秘密,对不对?”
她抬头看着杀龙殿,他冰冷而俊美的眼眸,正低垂地看着她。
她裂开的嘴角,微微一笑,失血过度的脸上竟然露出娇羞的笑意,道:“我当然知道……我的名字叫做水寒衣,是这做城池的城主,我自然知道千岁尸花的秘密。”
夜枕风感到愕然,道:“你……你既然是这座城池的城主?可……怎么会?”
水寒衣转头看向夜枕风,然后痴痴地笑:“呵呵呵!你一定是想问,这座城怎么会这样,而我怎么会变成妖怪,对不对?”
夜枕风感到愕然,道:“难道……难道你之前不是妖怪?是……人类!”
“当然,我是这座城的城主,曾经的美艳动人,令得邻国的青年才俊慕名而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得到我,而空守在城楼之下。呵呵呵!”
“可是……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寒紫月看着她道。
水寒衣双眼流光一转,似在杀龙殿怀中有了些生气,就连那苍白的面颊也有了一抹绯红,但她依旧没有打算从杀龙殿怀中离开。
水寒衣叹道:“后来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哼!”杀龙殿突然冷笑一声,仿佛所有的故事都是因为爱上另一个人,然后开始万劫不复的人生,就如同他的
母亲杀黄泉一般。
如果可以,他宁愿上苍不要让她遇见蓝枭,他宁愿她的母亲一辈子都不要嫁人,不要感受相思之苦,不要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宁愿她就是黄泉,而不是堕入黄泉之人。
水寒衣没有理会杀龙殿的嗤之以鼻,依旧眉目温柔,痴痴地道:“但他并不爱我,我在这座城里等了他一年又一年,最后也没能等到他回来。战乱摧毁了我的家园,而我,最终一蹶不振,陷入了迷茫之中,我向神灵许愿,希望此生能够得到这个男人,神灵没有来,却来了一个名叫宫瑶的妖怪。”
夜枕风听到这儿,惊讶道:“宫瑶?”
水寒衣点头道:“宫瑶是妖界有名的大妖怪,人称尸神。她说,她可以让我爱的那个男人回心转意,代价就是要这座城池。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想做这城主之位,于是我便应了她,后来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寒紫月不安地看着水寒衣,道:“难道……难道说宫瑶杀死了整个城池的人?”
水寒衣点了点头,道:“是的,她让这儿成了栖尸城,目的就是让这儿变成吞噬冤魂的深渊,从而提升她的妖力。”
寒紫月只觉一阵毛骨悚然,没想到栖尸城如今的局面,居然是宫瑶一手造成的。
水寒衣长叹一声,可见她心有懊悔,但已力不从心。
落雪道:“那你……最终见到你的心上人了吗?”
水寒衣一笑,道:“见到了,可我已经变成了妖怪,即便他能回心转意又如何?人类的寿命匆匆,也只不过是陪了我须臾数载而已。”
杀龙殿听问题似乎只听关键处,他所在乎的关键点也和别人不同,他道:“传闻千岁尸花可以令人起死回生,难道与你那位情郎有关?”
水寒衣一笑,道:“你想带走千岁尸花?”
杀龙殿点头,水寒衣一怔,道:“你想救谁?”
杀龙殿道:“我的母亲——杀黄泉。”
水寒衣仰头哈哈一笑,道:“我就说,像你这样的人又岂会喜欢别人。不过可惜,你带不走千岁尸花。”
杀龙殿微微蹙眉,道:“为何?”
水寒衣冷笑道:“因为我要用它来复活我的情郎黄粱。”
杀龙殿冷笑道:“你连自己的性命都守不住了,难道还以为自己可以救活你的情郎?”
水寒衣推开他,傲慢地道:“我的心不在我的本体的当中,只要你们找不到我的心,就杀不死我。你认为我现在还有没有资格,和你一争长短?”
杀龙殿微微蹙眉,难怪他们无法杀死区区一只妖怪,原来是因为她的心不在本体之中,所以是杀不死的。
水寒衣见他皱眉思索,便道:“其实,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得到千岁尸花,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愿意把它让给你。”
水寒衣的话打乱了杀龙殿此刻的思绪,他急忙道:“什么条件。”
水寒衣道:“很简单,你留下来陪我,我把千岁尸花给你。”
众人大吃一惊,杀龙殿却道:“陪
你多久?”
水寒衣掩面一笑,道:“哈哈哈!自然是你的一辈子!”
“水寒衣,你太过分了!”落雪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个轻浮又丑陋的妖怪,竟然妄想让杀龙殿少主留在这鬼地方陪她一辈子。
杀龙殿迟疑,并未作答。
水寒衣看着杀龙殿,道:“难道你母亲的性命,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吗?”
杀龙殿道:“你把千岁尸花给了我,那你的情郎怎么办?”
水寒衣眼波流转,伸手轻拂他雪白的衣襟,笑道:“人心易变,有你就够了,要他作甚?”
落雪实在忍无可忍,用手中雪之戟一把挑开水寒衣的手,高喝道:“你这个妖怪,快拿开你那肮脏的手!”
水寒衣随即贴在了墙壁上,回眸冷笑着道:“你这小丫头,难道是喜欢他不成。”
落雪柳眉微蹙,道:“我是少主的侍女,绝不允许你这种妖怪打他的主意。”
水寒衣红唇一裂,笑道:“或许你家少主就喜欢妖怪呢?呵呵呵!你何不问问他自己?”
落雪脸一红,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杀龙殿。`
杀龙殿的心思显然不在男女之情上,他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你要先给我千岁尸花。”
“少主——”落雪气得肺都要炸了。
在夜枕风看来,杀龙殿自然不会喜欢这个长相骇人的妖怪,而水寒衣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惊讶,也看得出她根本就是在故意刁难杀龙殿,岂料他竟然会答应自己的无理要求。
夜枕风虽然猜不透杀龙殿在作何打算,不过心想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便道:“在此之前,可不可以先放了困在古堡中的人?”
水寒衣一笑,道:“这是附带条件吗?”
杀龙殿沉声道:“被困的人当中,有我的妹妹,你发放了他们,我留下来陪你。”
“我的妹妹”这句话能从杀龙殿口中说出,真是难得,这或许是他第一次称呼蓝醉舞为自己的妹妹。
水寒衣哈哈一笑,看着冰冷如霜的杀龙殿,道:“真没想到,你这般看似没有感情的人,居然如此重感情,那好吧,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他们。”
寒紫月紧跟在夜枕风旁边,低声道:“我敢保证,十神之魄就在她的心脏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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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一惊,道:“可是你不是说十神之魄似乎是在移动的,那么她的心脏也是在不断移动的吗?”
寒紫月道:“她的心脏应该就藏在栖尸城内,不然,她的妖力会减弱。”
夜枕风道:“这样是不是说明,随着她妖力的变强,就离她藏心脏的地方越发接近?”
寒紫月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夜枕风道:“那你能不能感应得到十神之魄的具体位置?”
寒紫月微微蹙眉,道:“进入栖尸城之后,我一直在试图感应十神之魄的具体所在,可是由于这里怨气太重,令我的感应能力出现了混乱,所以,我无法准确感应出十神之魄的所在。”
第352章 地狱无门,杀龙殿勇闯奈落
夜枕风道:“这个水寒衣不只是妖怪这么简单,看来栖尸城内藏着的秘密还有很多……”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跟随水寒衣来到了第二层楼,此刻,走廊之内光线昏暗,似有着某种东西在暗夜中涌动。
只见水寒衣如血红袖一舞,一片片血红花瓣自袖中飞出,飘向黑暗。
那黑暗之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不由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见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楚慕白和蓝醉舞。
蓝醉舞看到一袭白衣蓝瞳的杀龙殿,先是一愣,仿若呆住了一般,然后才道:“哥哥!”
杀龙殿的脸上依旧冷若冰霜,并未有任何涟漪波动,只见跟在蓝醉舞身后的是冥龙,还有傲雄心。
冥龙搀扶着傲雄心,傲雄心显然是受了重伤,正一只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胸口,面色苍白的抬头看了夜枕风等人一眼,然后便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傲雄心!傲雄心!”冥龙着急的道。
夜枕风急忙上前,道:“冥龙院长,傲雄心院长怎么了?”
冥龙道,刚才我们深陷幻境之中,遇到了妖怪,便与他们展开厮杀,傲雄心被一只妖怪的利爪给抓伤了,幸好慕白和醉舞赶来搭救,这才捡回一条命。
夜枕风看着冥龙胳膊上被妖怪抓伤的血痕,道:“我身上带着药,让我先替傲雄心院长包扎一下。”
随即,便开始替傲雄心包扎身上的伤口,寒紫月也一并赶来帮忙。
冥龙一时没能认出寒紫月来,十分感激地道:“多谢!”
然而,当他看到寒紫月那双紫瞳的时候,不由浑身一震,这世界上有异瞳的人很少,而且还是如此绮丽夺目的一双紫瞳,实在令他终身难忘。
冥龙指着她,有些结巴地道:“你……你是……四海妖女寒紫月?”
寒紫月将手中的绷带递给夜枕风,十分冷静地道:“是。”
冥龙的脸上顿时有了抗拒之意,他怒道:“四海妖女,你还敢回九洲来,真是找死!”
寒紫月冷静地道:“冥龙院长,以你现在的能力可杀不了我,再说,你不准备先救傲雄心院长吗?虽然在大泱府的时候你们就不合,也不至于让他死在这种地方吧!”
冥龙一噎,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一旁的蓝醉舞笑着接过寒紫月手中的绷带,道:“紫月,冥龙院长怎么会见死不救呢?他不放心你,还是让我来吧!”
寒紫月一笑,道:“我若想杀傲雄心,也不至于用这种暗中下毒的卑劣手段吧!”
冥龙被她们两个小丫头的话给气得快要爆炸,好在一旁还有个比较知情识趣的楚慕白,他道:“冥龙院长,紫月是为了救你们才一道来的,慕白希望你能够放下之前的成见,一切事情,等离开栖尸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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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龙握了握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好。”
夜枕风正专心致志地替傲雄心上药,包扎伤口,不一会儿便替傲雄心处理完了伤口,然后回头看向
水寒衣,道:“我们这里有伤员,你能不能带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水寒衣冷眸看了一眼受伤的傲雄心,眼波中似有闪动,转身道:“跟我来……”
众人纷纷跟随她而去,她一挥衣袖,只见二楼的尽头便打开了一扇房门,房门之内红帐软塌,玉珠帘子轻晃,一看就是她的香闺软阁。
她回眸看了一眼夜枕风,还有他背上背着的伤员,道:“让他在这儿休息吧。”
夜枕风点头,然后将傲雄心放在了床榻之上。冥龙在一旁看守,杀龙殿迫不及待地道:“水寒衣,我要的千岁尸花在何处?”
水寒衣回头,看向他,道:“这么迫不及待吗?那好,你随我来。”
杀龙殿紧跟其后,落雪见状,也跟了上去,水寒衣突然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道:“要想得到千岁尸花,只能你一个人来。”
“少主!”落雪担忧地看着杀龙殿。
蓝醉舞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上前道:“哥哥……你……”
杀龙殿冷冷地道:“你们留在这儿,不准跟来。”
看着杀龙殿一袭白衣缓缓隐没在了楼道的尽头,朝着一层楼下走去,蓝醉舞不安地问落雪。
“落雪,我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落雪道:“少主为了复活夫人,这些年一直在寻访能令人起死回生之物,听说栖尸城内有千岁尸花,乃是吸食死者冤魂而生,可以令人起死回生。所以少主才会千里迢迢赶来,为的就是要得到千岁尸花。”
蓝醉舞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杀黄泉的死,她很抱歉,虽然那是他们上一辈子的恩怨,但她的内心依旧觉得亏欠了杀龙殿。
是他们的到来,夺走了他所有的一切。
身为妹妹,她总想要补救和偿还,而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对于她简直就是形同陌路。
冥龙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然后道:“杀龙殿果然是为了千岁尸花而来。”
夜枕风看向冥龙,道:“冥龙院长,你们怎么会来栖尸城?难道也是为了千岁尸花?”
冥龙看了看夜枕风,沉声道:“我和傲雄心不是为了千岁尸花而来,而是为了……”
“为了什么?”夜枕风看他说话犹犹豫豫,似乎此事与自己有关。
冥龙最终才道:“是为了夜礼。”
夜枕风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夜礼这两个字了,如今突然听到,不由浑身一震。
那日在江湖客栈,夜礼和卓琪联合起来夺走了他的玄幽仙枕,之后便没有了踪迹。
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栖尸城听到夜礼的消息,他道:“夜礼……夜礼也在这栖尸城中?”
冥龙伸手握拳,道:“我和傲雄心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夜礼就在栖尸城内,他还杀死了我们的不少学员,之后便逃进了栖尸城,然后便再无踪迹了。”
寒紫月道:“既然如此,夜礼会不会已经被妖怪给吃了?”
冥
龙道:“绝对不会,因为我们手中还握有夜礼的本命冰晶石,他的本命冰晶石不仅出现了黑化,还有妖红之态,可见他现在已是妖魔之身。”
夜枕风瞠目一怔,道:“难道他……他……”他心中想着的是难道他已经知道玄幽仙枕的秘密,并且修得了绝世神功?
可转念一想,师父枕千秋已经大梦归去,没睡个千百年是不会出来的,夜礼怎么也不可能学会枕千秋的神功,就算他真的机缘巧合唤醒了师父,以师父明辨是非的秉性,是怎么也不会教他武功的。
所以之前夜礼和卓琪联手夺走了他的玄幽仙枕,他都一直没有去抢回来,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来他现在的修炼,即便不借住玄幽仙枕,也可依靠自身的神武魂灵来修炼。
二来玄幽仙枕乃是历代世人争夺之物,留在身边迟早会成为祸害。如此这般,还不如让夜礼拿去,这样以后即便有人抢夺,也找不到他的头上来。
冥龙见他似有迟疑,便道:“夜枕风,你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夜枕风这小子,和他的师父南宫契一般,花花肠子太多,不知道他藏着掖着什么秘密,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冥龙对他师徒二人一向不放心,便十分警惕地道。
夜枕风自然不能对他说玄幽仙枕的事,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道:“我在想夜礼的这种变化,会不会是因为他吃了千岁尸花?”
落雪一怔,道:“既然夜礼吃了千岁尸花,那水寒衣骗少主下去……少主岂不是有危险?”
她说完,便拎起手中雪之戟,快速朝一楼跑去。
寒紫月在她身后道:“落雪姑娘!”她想提醒她,她根本就去不了一楼。
果不其然,等落雪来到通往一楼楼道的时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她明知下面还有一层楼,却无论如何也走不进楼道之中,只能站在楼道外徘徊。
她心中顿时大怒,挥舞着雪之戟,拼命朝着楼道方向劈砍。只见白色灵光闪动,楼道内顿时发出砰砰的敲击声。
“少主,你快出来,水寒衣骗你的,你有危险!”
落雪拼命大叫,即便她的叫声已经响彻楼道,就连昏厥过去的傲雄心都嫌聒噪地皱了皱眉,身在一路的人却什么都听不到,仿佛是两个时空一般。
杀龙殿跟在水寒衣身后,只见一楼之下似乎是无间地狱,黑暗中开满了红色曼妙的藤蔓之花,一块块浮石漂浮在半空,下面是红色的烈焰岩浆。
水寒衣笑着道:“殿下,你听说过十八层地狱吗?”
杀龙殿冷笑着道:“这儿该不会就是十八层地狱了吧!”
水寒衣拂袖一笑,道:“当然不是,不过也差不多。这下面的岩浆,名叫地狱之火,当然是肉身,沾上一点都会死,更何况殿下你还是个凡人,所以,请你务必跟紧我。”
她说完,轻飘飘地跃上了其中一块浮石之上,很显然,她是在示意杀龙殿跟她一起,踏过地狱之火而去。
第353章 斯文败类,入魔道其心当诛
此刻,若是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会立即止步,调头就走。
可杀龙殿是谁?一个拥有龙魂之气的男人,他又岂会怕了这些,他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走到浮石之上,既然如履平地,白衣猎猎,很快便来到了对岸。
对岸之上水波流转,他穿越水波而入,只觉周身的炎热顿时变成了一阵清凉。
只见一块白色的冰石,犹如一块巨大的玉璧,玉璧之下是一只冰雕的王座,王座之上坐着一个一袭黑衣的男人。
那男人一手撑着脑袋,正在假寐。
那男人长得英俊邪魅,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额头上有着一抹深红的眉心印,如花如媚,如火如魔。
他不是别人,正是十二天魔将之一的——夜礼。
夜礼睁开双眼,看向他道:“杀龙殿,我们终于见面了!”
“你是谁?”杀龙殿依旧一副高冷的表情,仍旧看万物不入法眼。
夜礼歪嘴一笑,露出邪魅的神情,道:“你叫夜礼。”
“夜礼?你也姓夜,那你和夜枕风有什么关系吗?”
“算起来,我是他的哥哥。”
“哥哥?看上去不像。”杀龙殿十分不给面子地道。
夜礼一笑,道:“不是亲哥哥。”
杀龙殿道:“同是夜家人,你们还真是天差地别。”
他的一句话似乎是踩到夜礼的痛处,夜礼英俊的眉目微微一皱,眼中露出一丝杀意,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他笑着走到杀龙殿的身边,道:“听说你很想得到千岁尸花。”
杀龙殿道:“是的。”
夜礼一边玩弄着自己那双修长的手指,一边道:“听说,你的母亲杀黄泉,是因为蓝醉舞的母亲落纱而死的,你难道不恨她们吗?”
杀龙殿冷眸看着夜礼,他们就像是两个互相踩对方痛脚的人,他冷冷地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夜礼一双殷红的魔瞳看向他,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癫狂地笑着,道:“哈哈哈!我想你一定很恨落纱母子,既然落纱已死,我到有一个可以令蓝醉舞痛不欲生的办法,你不妨一试……”
杀龙殿蹙眉,双眸冷若冰霜地看着夜礼。
夜礼道:“听说,蓝醉舞并不是你的亲妹妹。”
杀龙殿道:“那又如何?”
夜礼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要了她,让她痛苦一辈子?也好尝尝你内心的这份痛苦!这岂不比杀了她更加痛快?”
杀龙殿浑身一震,转头冷冷地盯着夜礼,只觉他的内心实在邪恶,比魔鬼还要可怕,他道:“这是畜生才会做的事情,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夜礼仰头哈哈一笑,道:“别假装清高了,我才不相信你的内心没有龌龊的念头,当真就那么高贵无瑕?”
杀龙殿浑身上下的蓝色龙魂之气猛然升起,他已经忍无可忍,不想再和这个龌龊之人交谈下去,他要让对方立即从自己眼前消失。
夜礼的一双殷红魔瞳瞳孔收缩,笑道:
“你终于动怒了呀!很好,就让我瞧瞧,你的愤怒到底能激发多少龙魂之气。”
话毕,只见夜礼和水寒衣一起消失不见,而整个空间内开始烈火焚烧起来,地狱烈火如海涌入,一朵朵红色嗜血的花缠绕上了杀龙殿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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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火魂之刃,劈砍着周围的红花藤蔓,只觉得周身烈焰不断。
突然,那条小金龙因为耐不住灼烧之热,从他衣袖之中滑了出来,围绕在他周围旋转,瞬间化成了一条巨大的金龙,吞云吐雾起来,周围的热顿时化作水雾之气消散不见。
而另一个空间之内,一朵巨大的红色花朵之中,躺着一个人,这朵巨大的尸花便是千岁尸花。
上面躺着的人穿着一身赤红色的金缕玉衣,面目带着红色的面具,看不清容貌,此人便是水寒衣的情郎黄粱。
而一只透明的仙枕就枕在他的颈下,如同一块冰雕,散发着丝丝冷气,那便是从夜枕风手中夺来的玄幽仙枕。
一缕缕来自亡魂的怨气正缓缓吸入那人的体内,他就宛若是连接着地狱的鬼魅。
水寒衣上前,看着那躺在千岁尸花上的情郎,冰冷的脸上多了些许温柔,那张苍白而狰狞的脸,慢慢恢复了往昔的容貌,渐渐变成了一位绝色的佳人。
她深情凝视着黄粱,幽幽地道:“没有想到玄幽仙枕竟然可以将黄粱破碎了的魂魄重新凝聚。”
夜礼得到玄幽仙枕之后,虽然没能得到枕千秋指点,不过他却发现玄幽仙枕可以聚集怨气的能力,于是便利用玄幽仙枕来聚集怨气。
他将玄幽仙枕聚集的怨气转换为魔煞之气,从而提升自己的魔力。
为此,他四处寻找死者多的地方,最后来到了栖尸城,他遇见了水寒衣。
水寒衣一心想要复活她的情郎黄粱,为了不让黄粱的魂魄四散,她将自己的妖心缝进了他的身上,同时,缝进去的还有那块十神之魄,从此黄粱就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之后,便有了千岁尸花,这让水寒衣看到了希望,她将黄粱的尸体放在了千岁尸花之上,用亡魂的怨气来饲养他的亡灵,她希望终有一日,他能够复活。
然而即便如此,黄粱的魂魄依旧无法重新凝聚,如今有了玄幽仙枕的辅佐,终于将黄粱的魂魄凝聚在了一起。
宫瑶曾经说过,可以往黄粱体内注入一个妖怪的灵魂,这样便能令他重生,但水寒衣知道,如此一来黄粱就不再是原来的黄粱,只不过是那个妖怪罢了,所以她拒绝了这个做法。
水寒衣看着黄粱道:
“我的心之所以能够战胜九魑,成为我宿主的主导,全仰仗于那颗留在我心中的十神之魄残片。当年宫瑶为了达成我的心愿,将十神之魄残片插入了我的心中。”
“并且将我的容貌变成了黄粱喜欢的模样,才能将他的心留住。倘若按照宫瑶教的尸妖转生大法,能够重生的不是黄粱,而是那只妖怪,我不想这样,我想要的是黄粱真正的重生。”
夜礼笑道:“如今有了玄幽仙枕,只要通过
那个方法,很快便能令你的情郎复活了。”
正当落雪感到绝望之际,一袭红衣的水寒衣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此刻的水寒衣相貌已经变得和从前不同,她已恢复了往昔的绝色容貌,配上这一袭血衣,倒是颇有一种妩媚之态。
她看向落雪身后的夜枕风道:“夜公子,有人想要见你。”
夜枕风一愣,伸手轻轻握了握拳,道:“是夜礼吗?”
寒紫月上前,道:“枕风,小心危险,不要去。”
蓝醉舞也点头,道:“没错,没错,我哥哥呢?他怎么没有回来?”
落雪急忙拉住水寒衣的手,使劲摇晃起来,道:“我家少主怎么没有回来?你把他怎么了?”
水寒衣突然一笑,并未作答,只是冷眸看向夜枕风,不知为何,夜枕风看着这张绝色的容颜,只觉得比之前那张丑陋的嘴脸更骇人,他点头道:“我随你去。”
水寒衣红衣一转,朝前带路。
寒紫月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枕风……”
夜枕风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
说完,他伸手轻轻召唤出夜影灵蝶,朝寒紫月示意了一下,只要有夜影灵蝶,她就可以感应到他的所在,寒紫月意会,轻轻点头。
夜枕风大步流星地朝水寒衣而去,他跟在她的身后,踏着楼梯,一步步走入了一楼。
一楼之内,犹如人间炼狱,四周哀嚎不断。
夜礼一袭黑衣华服,高挽的发上绑着如血红绸,一双殷红如血的双眸,冷冷地看着他,嘴角轻轻扯出一丝笑容,道:“夜枕风,许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
他本以为,幽冥谷的时候,他已经杀死了他,没想到夜枕风竟然如此福大命大,竟然还好好的活着。
夜枕风神色淡定,看着周围的一切,道:“如你所愿,你得到了玄幽仙枕,如今大不同前。”
夜礼道:“可惜得到了玄幽仙枕又怎样?我根本就学不到玄幽仙枕内的功夫。夜枕风,到底怎样才能学到里面的绝世神功!”
夜枕风冷眸一笑,道:“我一身本事并非来自玄幽仙枕,否则我怎么会不来找你夺回它。”
夜礼眼眸微动,半信半疑,道:“那必定是有什么别人绝对学不了的原因,否则你岂会如此淡定?”
夜枕风道:“随你怎么想。”
夜礼道:“你不肯说也无所谓,我虽然学不到玄幽仙枕上的绝世神功,不过也无妨,因为我发现玄幽仙枕可以吞噬亡魂怨气,转而变成我一身的魔力,如今的我已是今非昔比了。”
夜枕风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的斯文败类,他真想上前给他一拳。
夜礼突然仰头哈哈一笑,道:“夜枕风,你难道不想问问卓琪在哪儿吗?她可是你的老相好,你竟然对她如此凉薄!”
夜枕风一震,道:“你把卓琪怎么了?”
夜礼冷眸一笑,道:“啧啧啧!瞧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她不是骗了你吗?你难道就不恨她?”
第354章 龙魂之气,受狱火淬体化境
夜枕风叹道:“若非被你利用,她原本也是个好姑娘!”
夜礼瞪目,冲他大叫:“好姑娘?好姑娘就不会怀了你的孩子!”
夜枕风浑身一震,道:“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夜礼伸手一挥,只见那地狱之火之中呈现出卓琪的画面,她的双脚被玄铁链牢牢锁住,被囚禁在一间密室之中,而她的腹部已经微微凸起,不难看出,已是有了身孕的迹象。
夜礼伸手指着卓琪,道:“还说你们没什么,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她都已经怀了你的骨肉!还敢跟我说你们之间没什么!”
夜枕风看着蓬头垢面的卓琪,还有她苍白脸色上的泪痕,道:“我和卓琪之间根本就是清白的,她怀的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吞噬了大量怨气的夜礼,显然已经有些癫狂,他咬牙切齿地道:“休想来骗我,若不是你的骨肉,她为何说要去找你?若不是你的骨肉,你如此担心做什么?哈哈哈,你们这对狗男女,原来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如今恶果就在眼前,还想抵赖!”
夜枕风微微蹙眉,他不知眼前一切是真是假。他不想再被卓琪骗一次,上一次,她骗了他,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一次也不排除是他们联手起来作戏,但看着画面中的卓琪,容颜憔悴,眼神中带着的破碎和绝望,又不像是假的。
他心想或许自己应该先用武力制服住夜礼,然后再来和他讲道理。
然而,夜礼也不是个笨蛋,敢直面于他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道:“夜枕风,我劝你别想着用武力来解决事情,可别忘了杀龙殿还困在地狱烈火之中,我若是疯狂起来,卓琪和他都得死!”
夜礼说完,他们周身的地狱之火便越燃越旺,夜枕风道:“难道说这些地狱之火受你的魔力控制?”
夜礼笑而不语,夜枕风继续道:“你可以令地狱烈火吞没整个栖尸城?不对,地狱烈火根本就来自于你自己!”
夜礼仰头哈哈一笑,道:“你还真是聪明!确实如此,所以我劝你识好歹!别想着轻举妄动。”
夜枕风心中暗道,糟糕,如此说来,他困住杀龙殿是想借由地狱烈火吸收杀龙殿身上的力量,杀龙殿越是努力想要挣脱,夜礼自身得到的力量就会越强。
希望杀龙殿那个家伙不要那么笨,轻易就中了他的计,否则杀龙殿最后会耗损力量而亡。
被困在地狱烈火之中的杀龙殿,赤裸着的背脊上出现了蓝龙龙魂,而金色的巨龙就围绕在他的周围,替他挡住不断袭来的地狱之火。
此刻,他紧闭眉目,蓝发飘逸,竟然借助地狱之火来锤炼自己的肉身,他在试图突破自身修为,希望将武魂灵再提升一个境界。
只见他雪白的额头上缓缓出现了一条蓝龙形状的眉心印,一滴滴汗水从他额头上滚落下来,突然他的周身寒冰萦绕,顿时散发出无尽寒气,将向他袭来的地狱之火冰封在了里面。
金龙嗷地叫了一声,然
后筋疲力尽地落在地上,变回了原来小金龙的模样。
杀龙殿抬手让它攀上自己的手臂,伸手轻轻一拂它被地狱之火灼伤的地方,利用自身的龙魂之气将它身上的伤消除。
水寒衣站在千岁尸花前,伸手抚摸着黄粱的面具,留下两行热泪,道:“黄粱,我答应你,会让你复活,一定说到做到。”
“只怕你做不到了。”杀龙殿缓缓走了进来,他身上的霜寒之气越发重了,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多了蓝龙眉心印,显得越发冷厉。
水寒衣大惊,道:“杀龙殿,你竟然突破了境界。”
杀龙殿周身顿时升起强大武魂灵,水寒衣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个男子已经是帝宗九段的强者,他足以令她灰飞烟灭!
即便如此,她还是伸手挡在了黄粱的面前。
杀龙殿却视她的恳求于不顾,伸手一挥,将她和黄粱一起击飞出去,挥舞着手中火魂之刃,夺取了那朵旷世之花。
他将千岁尸花收进袖中,再一挥舞火魂之刃,便飞身冲破了结界桎梏。
没有了火魂之刃护体的黄粱,开始赤红如血,水寒衣急忙将他拥入怀中,快速冲了出去。
这一边,夜礼和夜枕风正在交锋,只见地狱之火灼灼燃烧,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随即从火海之中走出一个一袭白衣,长发飘零的男子。
随着他的到来,周遭的炎热顿时变成了冰凉,他竟然用自身的寒冰之气冰封了周遭的烈火。
夜礼不敢置信,杀龙殿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强大,杀龙殿才总是有恃无恐,甚至有些傲慢。
他冷傲地看了一眼夜枕风,道:“你下来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千岁尸花?”
“快把千岁尸花还给我,我求你了!”水寒衣抱着黄粱的尸体,飞身跑了出来。
然而杀龙殿的眼中却无丝毫怜惜,挥手便是一挥火魂之刃,一式苍穹破风刃朝着水寒衣席卷而去,眼看水寒衣就要不敌坠入地狱之火中,夜礼飞身而去,双手挥掌而起。
只见那原本被寒冰之气冰封住的地狱之火,瞬间犹如火海猛地朝杀龙殿和夜枕风袭去。
杀龙殿额头上的蓝龙印记顿时蓝光乍现,周身升起蓝色龙魂,一条蓝龙吞云吐雾而来,张口吞下那滔天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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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身上飞出一只夜影灵蝶,夜影灵蝶朝着西面方向而去,并且身上的灵光越来越亮,他急忙回身,对杀龙殿道:“是紫月,她在指引我们出去的方向。”
杀龙殿回身,手持火魂之刃在手中画出一个圆形,使出阴阳乾坤转,一剑劈开了夜礼的封印,二人飞身冲了出去。
“少主,你没事吧!”落雪看到杀龙殿出来,不由大喜道。
杀龙殿对她道:“没事,我已经拿到千岁尸花了。”
寒紫月道:“水寒衣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枕风,事不宜迟,我们快离开此地吧!”
夜枕风点头,道:“好!带上冥龙院长和傲雄心
院长。”
众人点头,纷纷朝水寒衣的寝室赶去,然而,冥龙和傲雄心此刻已经不在那间房中。
看着空空如也的寝室,众人不由一脸诧异。
蓝醉舞道:“冥龙院长他们会去哪儿?”
楚慕白环顾四周,道:“不对,这儿似乎也不是之前那间寝室。”
夜枕风道:“慕白,你为何如此肯定?”
楚慕白用鼻子嗅了嗅,道:“我记得之前那间寝室里面有着淡淡的香味,这间没有。”
蓝醉舞嘟嘴道:“我胭脂的香味你就闻不到,怎么着水寒衣闺房的香味你就闻得到,色鬼!”
楚慕白连忙辩解,道:“醉舞,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色鬼,只是那股香味比较特别。”
寒紫月看向夜枕风,道:“会不会是迷幻香,所以他们人才不见了。”
蓝醉舞道:“迷幻香?那是种什么鬼东西?”
寒紫月解释道:“在幻境中产生的香味,能够令人神智出现迷幻作用,看来冥龙和傲雄心的消失也是因为这样。”
夜枕风道:“也就是说,之前水寒衣带我们去的地方其实是幻境,所以慕白才会说那间房间和这里的不一样。”
杀龙殿不解地道:“之前我们怀疑此地的幻境是因为千岁尸花而起,既然千岁尸花已在我手中,为何幻境还未消失?”
夜枕风道:“除非你拿到的是假的千岁尸花,真的还在他们手中。”
杀龙殿微微蹙眉,拂袖一看,只见一朵巨大的千岁尸花飘了出来,但很快就在他眼前烟消云散,他握拳怒道:“混蛋,他们竟敢骗我!”
夜枕风道:“可刚才水寒衣和你抢千岁尸花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莫非是夜礼将千岁尸花换成了假的,她并不知情,所以才能引你中计。”
落雪大叫不好,道:“糟糕!倘若真是如此,夜礼就是有意为之,那么很可能就是为了引少主去夺那假的千岁尸花。”
杀龙殿大惊,急忙抬起右手,只见右手手心竟然变成了黑色,那股黑气还在不断向上蔓延,他雪白的玉璧上全是丝丝缕缕的黑气。
夜枕风等人对于这种黑气很是熟悉,寒紫月道:“是魔息!”
杀龙殿只觉自己心突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然后伸手捂住胸口,瞳孔扩张,气息不稳地道:“我的心脏……不受……控制了!”
夜枕风看着杀龙殿的表情,皱眉道:“糟糕,他中计了!”
他伸手快速封住他的穴道,令他体内的魔息不要乱窜。
这边,夜礼已将真的千岁尸花重新拿了出来,淡定从容地道:“本想设计对付夜枕风,从而得到他身上的神功,谁料中计的人却是杀龙殿,不过他二人之间的武功不相伯仲,杀龙殿现在已经是帝宗九段,能得到他的力量也挺不错的。”
水寒衣冷冷地道:“你事先调换了千岁尸花,为何不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这样会令黄粱有危险的。”
第355章 遮云闭月,转身术妖皇重生
夜礼冷傲地道:“你放心吧,我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将千岁尸花藏在了黄粱体内,保证你的黄粱不会有事。倘若不是你如此在乎他,肯拿命去博,杀龙殿又岂会轻易相信?”
水寒衣微微蹙眉,她对于夜礼这样的行为实在很难理解。她的内心只关心她的情郎,其它的她管不了那么多,她道:“什么时候进行转生大法!”
他们现在所说的转生大法,和之前宫瑶他们的尸妖转生大法类似,不过不是妖和人至今的转生,而是人和人之间的灵魂转身,将一个人的生魂,注入到另一个人的身体内。
这种方法是之前宫瑶留给水寒衣的,但成功的几率不大,所以有水寒衣一直不敢拿黄粱来做尝试,她利用千岁尸花,吸引人们到栖尸城来,然后再秘密研究转生大法。
但生魂注入另一个人的体内,最成功的那次,只不过是活了一个月而已,之后便因为身体的排斥而死去。
夜礼认为人和妖不同,妖的魂魄注入人的体内,可以产生变异性,慢慢与转身容器融为一体。但人不同,无法产生这种变异求存的能力,最终只会彼此排斥而亡。
他认为,人与人之间的转生大法,要想成功,只能将生魂注入纯净的转生容器之中,而这种纯净的转生容器,便是未出生的胎儿。
所以,他已将卓琪体内的胎儿献祭给了黄粱,让这个孩子成为黄粱的转生容器。
这就是他与水寒衣合作的条件,他们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夜礼道:“再过几天,待遮云闭月之日,方可成事。最近卓琪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先去看看她。”
水寒衣看着转身而去的夜礼,道:“你真的认为卓琪腹中的胎儿不是你的?”
夜礼顿了顿,道:“当然。”
水寒衣微微蹙眉,道:“万一那是你的骨肉呢?”
夜礼冷笑道:“绝不可能。这个女人,一开始喜欢的人就不是我,是夜枕风,只是后来才跟了我,把我当成他的替代品罢了。之后还哭死哭活要去风幽谷救他,你说,她对我能是真心的吗?”
水寒衣道:“可是,她毕竟帮你拿到了玄幽仙枕,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爱你吗?”
夜礼道:“那只是她一时糊涂,如今她后悔了,几次三番想要离开我,不就是为了回去找孩子的亲生父亲吗?我不会让他们一家团聚的,我夜礼得不到的东西,便只有摧毁。”
水寒衣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夜礼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因为吞噬了那些亡魂怨气所导致的。
宫瑶曾经说过,吞噬亡魂怨气会改变一个人,一旦无法承受这些亡魂怨气,最终自己便会被无数怨气所反噬。
密室之内,卓琪一次次试图逃离出去,可无论她如何努力,还是失败了。
夜礼推门走了进来,眼神中带着悲悯,冷冷地看着她,道:“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一次次想从我身边逃走。”
卓琪道:“夜礼,收手吧,你为了得
到强大的力量,竟然忍心伤害自己的骨肉,我……我绝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夜礼面色阴沉,突然变得冷冷地道:“他只不过是个孽种而已,杀了他,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何须留念?卓琪,你都和我在一起了,你到底是舍不得这腹中的孩子?还是舍不得孩子他爹——夜枕风?”
“啪——”卓琪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眼中含泪,双眼渗红。
怒道:“夜礼,你疯了吗?我那么爱你,你竟然怀疑我腹中的孩子是夜枕风的。我说过多少次,那是我跟你的孩子,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夜礼伸手捂住被她打红了的脸,突然伸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怒道:“你特么敢打我,臭婊子,是不是我说中了你的痛楚?哈哈哈!你竟然为了夜枕风而打我!”
“夜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卓其哭喊着,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以前的夜礼待他既温柔又体贴,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密室的房门被狠狠地关上,卓琪垂落着的眼眸,流出一滴滴伤心的眼泪。
突然,一只白色的荧光蝴蝶飞到了她的身旁,轻轻落在她的指尖上。她不解,密室之内怎么会有一只白色的荧光蝴蝶?
“找到她了!”寒紫月转头看向夜枕风。
原来他暗中将自己的那只夜影灵蝶留在了夜礼身上,如今寒紫月通过夜影灵蝶的感应,找到了卓琪的所在。
夜枕风看向寒紫月,道:“如今冥龙和傲雄心不见了,要想找到他们必须先找到卓琪,向她问清楚,究竟夜礼想要做什么?如何才能阻止他。”
寒紫月道:“我和你一起去。”
楚慕白道:“枕风,我和醉舞也与你一起。”
夜枕风抬头看了一眼杀龙殿,他虽然十分冷傲,不过却有共通的目的,打倒夜礼,拿到千岁尸花,他道:“我虽然对救人没兴趣,但此行一定要拿到千岁尸花。”
蓝醉舞担忧地道:“哥哥,你身上的魔息会令你不受控制,夜哥哥只是暂时封住了你的穴道,一旦魔息暴涨,我担心你会支持不住!”
杀龙殿道:“哼!只不过是小小的魔息罢了,我可以用龙魂之气将他压制住,根本就用不着担心。”
…… ……
大泱府。
南宫契和左司马正坐在辰星院中饮酒,看着眼前的那棵樱花树,左司马长叹一声,道:“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苏彧竟然变成了凌云。往事已矣,一切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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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契淡然一笑,道:“自从她变成拜月魔尊的那一刻起,就回不去了,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回不去了。”
左司马笑道:“没想到小风竟然和寒紫月在一起了,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蓝醉舞,却不料蓝醉舞喜欢的人竟然是楚慕白。哈哈哈!这人世间的感情还真是猜不透,你说,如果小风没有中途离开大泱府,和他在一起的人会不会是醉舞?说不定就没有慕白这小子的事了!”
在左司马的心中夜枕风就犹如他的儿子,而相比于四海妖女寒紫月,他更希望夜枕风能蓝醉舞在一起,先不说蓝醉舞的是蓝长老的孙女,就说她贵为蓝魂都帝姬,这样尊贵的身份,就是寒紫月所不能及的。
南宫契却是一笑,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他的心,这小子,打离开大泱府的那一刻起,就去找寒紫月了,他一心就扑在一个人身上,你认为这样深邃的爱会移情别恋吗?”
南宫契说的是夜枕风,但左司马看到的却是南宫契,他笑道:“你也是这样的人,呵呵!原来我们三人做了一辈子的朋友,却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中,只有我一个人是在认认真真做朋友,某些人却是借着朋友的幌子,偷偷摸摸行着情人之事,哈哈哈!”
南宫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二人相互碰了杯酒。
就在此刻,墨灵都和花不迟走了进来,左司马的脸上露出了越发不好意思的笑容。
南宫契的目光落在了墨灵都突起的孕肚上,举在手中的酒杯一顿,转头看向左司马。
左司马尴尬一笑,道:“呵呵!那个……我们结婚了。”
南宫契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叹道:“到底是谁当初说自己放荡不羁爱自由,却原来还是被人给套死了?啊哈哈哈!”
墨灵都明媚一笑,叮嘱左司马:“左司马,你可少喝点,如今你喝醉了,我可照顾不了你了!”
左司马得令,立即起身搀扶着墨灵都,道:“老婆大人,行了,我心里有数,保证不喝醉,你快回去吧!”
边说,边把墨灵都送了出去,花不迟道:“左司马,你这个夫君是怎么当的,可别指望我帮你陪着灵都啊,这是头一胎,你得小心点!”
左司马哈哈一笑道:“花药师,我知道了,我先陪陪我的好兄弟,待会儿就回去陪老婆大人,这样总行了吧。对了,安胎药你给抓了没有。”
花不迟道:“抓了,你可别指望我会帮你煎。”
左司马咧嘴,讨好地一笑,道:“我知道,你要去授课,忙不过来,海棠会帮忙煎的。”
花不迟摇了摇头,然后对墨灵都道:“这左司马快做父亲的人了,竟然还这般不靠谱。灵都,晚上罚他跪搓衣板。”
左司马后背一凉,道:“搓衣板?不……不要了吧!”
只见墨灵都回头,留给他了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便随花不迟一起离开了。
南宫契道:“左司马,没想到你小子办事效率还挺高,我一不在,你就结婚生子了呀!”
左司马尴尬一笑,道:“我……其实也没什么准备,觉得挺突然的。”
“难道孩子不是你的?”南宫契边倒酒,边漫不经心地调侃着左司马。
左司马立即道:“一切都怪你和十四。”
南宫契道:“怎么还怪起我们了?这段时间我们可不在大泱府,你该怀疑冥龙他们才对。”
第356章 心之所向,吾之爱神之所往
左司马立即解释道:“孩子当然是我的了,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你和十四突然离开了,让我好一阵伤心难过,就不会借酒消愁,更不会酒后乱性,然后有了小司马……”
南宫契摇头道:“你还真是不知足,有了小司马难道不高兴吗?”
左司马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高兴了。只不过我还没有准备做别人的夫君,突然就要做孩子他爹,这种感受你明白吗,总之就是很突然的。”
南宫契一挑眉头,似乎已能明白他的感受,便道:“我明白,是挺突然的。不过一想想,你的小司马,将来可能会长得和小风一样帅气,或者醉舞那般可爱,不也是件很开心的事吗?”
左司马点头道:“哈哈哈!说来也是,我左司马的孩子,无论男女必定是人中龙凤才对!”
南宫契摇头道:“瞧把你美的,还一阵炫耀。这般你还不知道对灵都好一些!”
左司马喝下一口酒,美滋滋地道:“你不知道,也就是因为你回来了,我才会来陪你喝酒,平时我都是在家里照顾老婆大人的。除了出去出任务,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搞得跟个大家闺秀似的!”
南宫契一笑,道:“原来是某些人被关得紧了,找我来当借口,不过……灵都还挺给我面子的,竟然没有当众拧着你的耳朵,把你这个老酒鬼给拧回去!”
听他如此说,左司马喝在口中的酒,差点被呛了出来。
南宫契偏头看着他的耳朵,道:“快让好兄弟瞧瞧,你的耳朵有没有被拧出老茧。不对,晚上让你跪搓衣板,该不会是真的吧!”
左司马脸一红,道:“才……才没有的事!我左司马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会跪……搓衣板呢!”
南宫契差点要被憋出内伤来,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堂堂左司马夫纲不振,居然活成了小媳妇样。
左司马道:“你要相信我,我家都我说了算的!”
南宫契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飙泪,道:“骗鬼呢,我……哈哈哈!我才不信!”
聂摘花抱着一坛子好酒,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着他二人道:“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南宫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左司马,道:“左司马说,他家他说了算,还说他从不跪搓衣板!”
聂摘花将酒坛子放在石桌上,道:“搓衣板啊,他不是经常跪的吗?之前我还陪灵都一起去买了一块,玄铁打造,结实耐用,据说是第一神洲的牌子货。怎么……左司马,你觉得用下来效果如何?”
“聂摘花,你这个王八蛋,难怪老子怎么摔都摔不坏那块搓衣板,感情你陪她去买的。”
聂摘花吐着舌头,被他围绕着樱花树,追着打。
南宫契看着二人狼狈不堪的表情,一阵大笑之后,反而觉得内心空荡荡的,他不由想起凌云来,心头一软,他此刻多想去找她,但一想到自己是幽皇转世,便觉得何在口中的酒是苦的。
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笑着笑着,眼角就流出泪来。
聂摘花和左司马见他竟然哭了,立即停止追打,坐了下来。
聂摘花伸手一拍他的后背,道:“哭什么哭,不就是个女人嘛!你若真是想她,大不了去找她就好了,管什么大泱府不大泱府的,魔道正道乱七八糟的。”
左司马道:“聂摘花,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在说什么呢?别教坏了小契!”
聂摘花饮下一杯酒,道:“若我喜欢的人心里有我,隔山隔海老子也去。若是没我,隔山隔海去了也没有。”
她说完,有意无意瞟了一眼南宫契,南宫契却只是不停地喝酒,默默流泪,就这般,他们从天亮喝到了天黑。
月上枝头,风微凉,想醉的人也已醉倒。
看着趴在石桌上熟睡的南宫契,聂摘花准备将他扶回房休息,岂料却被左司马给抢了先,左司马耿直地道:“我送他回房好了,你……我不放心!”
聂摘花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什么好不放心的?难道你还怕你的兄弟吃亏了不成?”
左司马一本正经地道:“这是自然!我就怕你借此机会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那怎么办?”
聂摘花白了他一眼,道:“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又不是你!”
左司马脸一红,道:“我和灵都那是两情相悦!再说,你又不是君子,你是女人,女人一向都很会乱来,我说什么都不放心把小契交给你!”
聂摘花双手握拳,双脚跺地,咬牙切齿地道:“左司马你这个王八蛋!”
不得不说左司马身为直男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这聂摘花打南宫契的主意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初见之时,这货就能干出往他酒里下千年情人泪,想趁机霸占他的想法。
如今南宫契喝醉了,岂不是该小心提防才是。
左司马将南宫契扶回房中休息,出来的时候看到聂摘花正伸长脖子,往里偷看呢。
他一把啪地合上了房门,这美人熟睡的场面立即被隔开了。
聂摘花生气地白了他一眼。
左司马道:“你还不回去?”
聂摘花伸手摸了摸脖子,在石桌旁来回踱步,抬头看了看月亮,假装欣赏夜色地道:“啊,哈哈哈!一会儿就回去!你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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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司马还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为了绝了她的念想,他伸手结印,竟然十分过分地给南宫契的房间加了道结界封印。
聂摘花看了,气得想要提刀杀人。
“左司马,你这个王八蛋的,到底在做什么?算……算你狠!”
左司马道:“我兄弟的清白,由我来守护!聂摘花你别想着趁他酒醉,就占他便宜!”
“你也不问问,万一你兄弟想让我占他便宜呢?你这个白痴!明天我就再多买几块玄铁搓衣板送给灵都,嘿嘿!”
聂摘花说完,向左司马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转身就
往门外溜。
“聂摘花,你这个疯女人,给我等着!”左司马骂骂咧咧,在后面追着她打。
听着门外二人的追打声越来越远,平躺在屋内的南宫契才长舒了口气,他半醉半醒之间醒来,推开搁在桌上的画卷,上面淡墨浓彩,画的是凌云。
她冷傲的脸,一袭黑衣,纷乱而至的桃花,一切都宛若是前生的一场梦,他亲吻着画上的人,最终进在了那幅画中。
清晨的阳光窸窸窣窣地散落在窗棂上,一只小鸟落在窗棂之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南宫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起身去开门,只觉昨晚自己睡得腰酸背痛,推开房门,只见一袭白衣的蓝苍泽站在外面。
蓝苍泽笑容可掬,伸手一挥那道结界封印,封印便自行解开了。他问道:“怎么?辰星院内藏了宝贝不成?还设了结界封印。”
南宫契一笑,侧身将他让了进来,道:“蓝长老真会开玩笑,这儿哪有什么宝贝?昨晚我喝醉了,结界封印是左司马设下的。”
蓝苍泽嘻嘻一笑,道:“啧啧啧!看来左司马很稀罕你这个兄弟嘛,把你当成了大宝贝,你睡着了就在你门外设下结界封印。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和摘花一起喝的酒啊?”
“唉,你老真是火眼金睛啊,什么都瞒不了你!”
“切,我哪儿有什么火眼金睛啊?我是老眼昏花。南宫契,你小子可藏得够深的。以前我一直替你的终身大事操心,见你迟迟未动,原来是性别没安排对,没想到你竟然喜欢男人。现在好了,你喜欢的人也变成了女人,你难道还对她念念不忘吗?”
南宫契哈哈一笑,道:“你错了,我喜欢的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那个我喜欢的人。心之所向,才是吾之真爱,不管她是男还是女,我都一样喜欢!”
蓝苍泽摇了摇头,苦叹一声,情之一事,与他此生无缘。他都快老死之人了,却还从未尝过情爱是何滋味,更不懂何谓情爱。
南宫契道:“蓝长老一早来找我有何事?”
蓝苍泽坐在桌旁,看了一眼那桌上的画像,然后道:“还是那句话,既然你回来了,何不重开辰星院,再做你的南宫院长?”
南宫契揉了揉眉心,道:“蓝长老,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回来不过是来看看你们而已,不准备长住,该喝的酒也喝过了,想看的人也看到了,如今差不多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蓝苍泽眯眼一笑,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这个蓝长老?就这么不想看到我这个糟老头子?我都这把年纪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熬到你下次回来。”
他说完,竟然有些惆怅起来。
南宫契一笑,道:“蓝长老,你老当益壮,何必说这般令人伤感的话?”
蓝苍泽长叹一声:“小契啊,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想将衣钵传给你,想让你来当这大泱府的院长。”
第357章 顾念情深,却怎叹物是人非
南宫契拢袖一笑,道:“蓝长老,你可别开玩笑了!我还一直以为我是七曜院长中最不成器的一个呢!”
蓝苍泽语重心长地道:“是最不成器的一个,一身的能耐也不知道用在正处,真是令人惋惜啊!”
南宫契又笑道:“是你老高看我了,我哪有什么能耐,我胸无大志,没办法担当重任。”
此刻,门外走进来一个一袭淡蓝衣袍的男子,眉目清秀,带着一点冷意。
南宫契微微蹙眉,看了良久。
那年轻男子向他行了一礼,道:“段霜见过南宫院长!”
南宫契这才想起来,这年轻男子是岁星院的学员段霜。
蓝苍泽一笑,道:“段霜毕业之后,我便让他做了苏彧以前的位置,他现在是段执事了,这孩子沉稳冷静,为人忠诚,是个好帮手啊!”
南宫契叹道:“果然是新人胜旧人啊。”
蓝苍泽一笑道:“苏彧以前也是个好孩子,刚来大泱府的那会儿也如他这般单薄瘦弱,谁料他竟然会是拜月魔尊,真是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
南宫契一叹,道:“确实是世事难料!”
蓝苍泽看向段霜,道:“段霜,你来找我有何事吗?”
段霜道:“冥龙院长和傲雄心院长迟迟没有回来,各位院长想要与你商量此事,他们想再派人前往栖尸城一趟。”
南宫契微微蹙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蓝苍泽看了他一眼,道:“你既然如此关心此事,不如同我一道去议事厅。”
南宫契只觉蓝苍泽神色严峻,知道此事严重,便跟随他前去议事厅。
金碧辉煌的议事厅内,坐着各位院长,除了其中一位白衣女子他不认识外,其余的都是旧相识。
蓝苍泽介绍道:“小契,这位云轻轻云姑娘,是新任的太白院院长。”
南宫契一怔,道:“司空……辞任了吗?”
一旁的司空灵珠道:“我哥哥说了,他因为身体状况的原因,无法再担任太白院院长之职,所以托我向蓝长老请辞了。”
南宫契只觉心中不是滋味,他表面看是个冷漠薄情之人,实则最重感情,以前的七曜院院长已经分崩离析,将来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新院长前来替换,只觉一片怅然。
是了,这个世界没有了谁都是一样,很快就会被替代。在一个人心中的位置如是,工作岗位如是,其实没有谁是不会变的,很快,他的辰星院便会有新的人来接手。
云轻轻起身,向他行礼,道:“轻轻见过南宫公子!”
云轻轻人如其名,白得不染尘埃,似如天边轻轻白云。她黑发竖冠,两缕白丝发带轻垂在胸前,举手投足间皆是大方得体。
那双浅色的眼眸迷人而不勾人,整个人似乎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又似晚风吹落的一场梨雨。那双冰冷琥珀般的眼瞳,带着一丝冷意,不过嘴角却呷着温柔,她起身冲南宫契报以礼貌的一笑。
比起一旁大马金刀坐着的聂摘花
果然更有女人味,聂摘花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姐妹,本来以为可以同气连枝,谁料反倒将她衬托得更加不像女人。
蓝苍泽介绍道:“云姑娘的琴艺了得,可是第一神洲最有名的琴师,不仅如此,还精通星象占卜,真是世间少有。而且她还是玥狼国国师云悯的女儿,来头不小哦!”
“玥狼国国师云悯的女儿?”南宫契微微蹙眉,转头看向蓝苍泽,心想大泱府虽然为天下学府之首,但却从不屈服于权贵,对于各国,一直都保持中立态度。
所以,挑选要职之时,大泱府都鲜少挑选和皇室有什么关联的人,为何这次蓝苍泽会找云轻轻这样的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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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苍泽一眼就看出南宫契的担忧,便笑着道:
“其实云姑娘的父亲云悯与我是旧相识,他是玥狼国的国师,星象占卜之术非常了得,为御风行登上皇位,平定天下出过不少力。”
“后来云悯死后,云姑娘就离开玥狼国四处游历,增长见识。她之前一直在各国云游,教授琴艺,我多次邀请,她才肯入主我大泱府教学。有云姑娘这样的人物,乃是我大泱府的幸事。”
南宫契点头一笑,道:“原来如此。”
云轻轻道:“蓝长老谬赞,能进大泱府任职,乃是我的幸事。本来我想去辰星院,先少收几个学员试试,毕竟初来乍到,惟恐无法胜任太白院的教学。不过蓝长老说,辰星院院长的位置,他留给了你,还说你日后必定会回来的。”
南宫契尴尬一笑,道:“蓝长老错爱了……”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蓝长老便道:“好了,先说说冥龙和傲雄心的事吧,他们至今还没有消息吗?”
苏景辰道:“没有。”
唐寻道:“不如我们去栖尸城找找他们?”
蓝苍泽并不赞同,道:“我们已经折损很多学员了,如今两位院长身陷栖尸城,一直没有消息,只怕并非小事。看来这栖尸城内的妖怪并不简单,夜礼与之勾结,必定是要有一番霍乱的。”
南山翁道:“夜礼是冥龙的学生,他不会连冥龙都不放过吧!”
聂摘花道:“那小子入了魔道之后就没了人性,南山翁,你是老糊涂了吗?还指望他能尊师重道?”
南山翁叹道:“回忆往昔,夜礼可真是为三好学生啊,可惜了,一切都是拜月魔尊所赐。”
众人的面色全都阴沉了下来。
左司马道:“如今妖魔勾结,只怕天下世道会越发混乱。”
墨灵都道:“虽然大泱府一直以来想要平复天下的乱世,但不得不说,魔族猖獗,已然有了崛起的势头。若不尽早将妖魔勾结的势头遏制,只怕天下会越发混乱。”
云轻轻道:“不知道此次栖尸城之事,是夜礼和妖族的勾结,还是受拜月魔尊的旨意。”
南宫契道:“按照我对拜月魔尊的了解,她是不屑与妖族为伍的。”
云轻轻道:“按照拜月魔尊的崛起时间来推断,他们魔族的崛起还远在妖族之后,若非当年万妖之王被镇压在
了群妖谷,说不定这天下便是妖族的天下,便没有拜月魔尊什么事了。”
聂摘花看着她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此次的事件甚至和妖皇奈何天有关?”
云轻轻道:“我只是提议,不可不防……最近我夜观星象,发现原本暗淡无光的妖星变红,可见,世间必定将有妖族异变。”
蓝苍泽听完,心有不安,这云轻轻观天象之术乃深得她父亲真传,一直以来,御风行能顺风顺水,也全仗国师云悯能窥测天机,可见她的担忧,不得不重视。
花不迟道:“我道听闻栖尸城中开了一朵千岁尸花,传闻这朵妖花不仅可以令人提升功力,还能起死回生,所以有很多人慕名而去,不过全都无一生还。”
蓝苍泽道:“究竟冥龙他们身陷栖尸城是夜礼和妖怪所为,还是他们全都被妖怪困住了,也未可知。此事不可小看,我看还是让我亲自去一趟吧。”
唐寻大惊,道:“蓝长老,你……你要亲自去吗?”
苏景辰立即道:“蓝长老,你这些年鲜少离开大泱府,我看这些事还是交给我们去吧!”
自从上次蓝苍泽与拜月魔尊一战之后,他体内的武魂灵就耗损了不少,他一直都停滞在帝宗八段,毫无精进。
到了他这个年纪,武魂灵的修炼不进则退,迟迟没有突破,也就证明他已经开始衰退。
加上上次在天魔宫门前与幽若公子一战,他越发感到力不从心,让他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前去栖尸城,实在冒险。
南宫契道:“我虽然不是大泱府的院长了,不过还是很在乎此事,不如就让我去栖尸城看看吧。”
左司马道:“既然如此,我也前去。”
聂摘花见状,立即举手道:“我……我我,也要去!”
左司马立即道:“你去干什么?凑热闹吗?”
聂摘花一拍桌子,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才凑热闹呢,灵都大着肚子,你还去?”
左司马道:“我已经失去一个好朋友了,可不能再失去第二个,灵都会理解我的。”
聂摘花白了他一眼。
蓝苍泽道:“你们两个别在这儿吵吵了,弄得我心烦,既然如此,你们两个都去吧!也让我耳根子清静一下。”
左司马和聂摘花一怔,相互看了看对方,本还想说让对方不要去,又怕待会儿蓝长老改口风,说两个都别去,那就麻烦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气鼓鼓地坐下来不说话。
蓝苍泽拍了拍一旁南宫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他们两个我就不指望了,小契你肯亲自去替我跑一趟最好了,毕竟我最放心的人便是你!这样吧,把段霜也带去历练一下吧。”
“段……段霜?”众人惊讶。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段霜,上前对蓝苍泽道:“是,蓝长老。”
聂摘花立即反对,道:“段霜去不太合适吧,毕竟栖尸城太危险了,他又太年轻,到时候我们可顾不上照顾他!”
第358章 白云轻轻,断生死占天卜命
南宫契道:“蓝长老,你想锻炼段执事,我们能够理解,不过此次前往栖尸城只怕凶多吉少,并不适合让他同去,还是让他在大泱府陪你。”
蓝苍泽道:“好吧,既然如此,就听你的,你们此去栖尸城,自己多加保重。”
南宫契点头,然后众人各自散去,回去准备行装。
议事厅内,只留下蓝苍泽和段霜两人,蓝苍泽面带笑容地看着他,道:“刚才我让你同去栖尸城,你脸上竟然没有半点犹豫……难道不觉得将那样重的任务交给你,有些不妥吗?”
段霜道:“我没多想,既然是蓝长老你的吩咐,我便照做。”
蓝苍泽一笑,道:“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
段霜道:“只要你吩咐,生死都是你的。”
蓝苍泽仰头哈哈一笑,笑出几点泪花,一边抹着眼角,一边道:“其实我刚才就是试探一下你的胆量,瞧瞧你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你果然够胆识,也够忠心。你可知道,就你刚才的那番话,苏彧那该死的家伙也曾对我说过……”
蓝苍泽提到苏彧不由内心一阵揪疼,他道:“他当年进大泱府,是如此单纯善良,我竟然被他骗了。最终他还狠狠捅了我一刀,你说是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段霜道:“段霜明白蓝长老的担心,不过苏彧是拜月魔尊,有他的使命。段霜不同,段霜出身普通,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一生只想尽力做好一件事。”
蓝苍泽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做大泱府的执事?”
段霜一怔,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答案而已,其实在大泱府历届毕业的学员中来说,段霜并不算是最厉害的,无论是他自身,还是家室。
段霜的家室并不显赫,就连他用的霜华剑也并非神品,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让霜华剑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利刃。
蓝苍泽之所以选择留下段霜,是因为在某些方面,他实在和苏彧很像。
一样沉默寡言,心性冷淡,一样善于观察,内心坚毅。而且,一样的听话。这样的人很适合做执事,公正不阿,不会贪生怕死,为名利所左右,一生只会忠于一个人。
只不过蓝苍泽之前看错了一次,他希望这次自己不要再看错。所以,他一直都在多方试探和考验着段霜,他希望在自己死后,他能帮助下一任长老,继续护佑大泱府。
墨灵都一边帮左司马收拾行囊,一边道:“我知道我是劝不了你的,既然你要去帮朋友,我不会阻拦。不过你要答应我,凡事不要逞能,多想想家里的妻儿,一定要平安回来!”
左司马从后面伸手搂住她,将长满胡渣的脸在她嫩滑的脸上蹭了蹭,伸手摸了摸她凸起的小腹,笑道:“老婆大人,你放心吧,你说的话我全都记得。”
墨灵都停住折衣服的手,转身看着他道:“我说的话,你哪句是记得的?每次都令人担心。左司马……以前说过的话,你可以不记得,但今天的叮嘱,你要牢记在心,莫要令我
失望。”
左司马伸手握住她微微冰凉的手,在唇边亲了亲,道:“遵命——老婆大人!”
墨灵都被他逗笑了,只听得门外传来聂摘花的大嗓门:“左司马,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行李都收拾好了吗?马车在门外等着了。”
她边说边走了进来,正巧撞见仓皇转身的两人,只见墨灵都小脸一红,娇俏地埋头整理行囊,左司马则视线逃避地朝房梁上看了看。
聂摘花将巨大的包袱往后背一甩,也抬头向房梁上看了看,然后道:“左司马,你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帮你老婆一起收拾东西,别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儿似的,老娘我都收拾好了,你还没收拾好!”
左司马气得想要挥拳揍他,他就没在骂架上赢过这个臭女人,想来自己打架也未必能够赢她,只能气呼呼地道:“聂摘花,你这个破锣嗓子喊什么?一进来就叽叽喳喳,搞得整个房间乌烟瘴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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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摘花一手叉腰,道:“喂,咱们这次可是赶去救人,不是去旅行,你怎么一点紧迫感的没有?”
左司马道:“切,你也知道是去救人,我还以为你是去度蜜月的呢。”
聂摘花毫不否认地道:“是啊,我是想啊,谁让你这个电灯泡非要插一脚进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我就是防止你打我兄弟的主意,所以故意去破坏你好事的!”
左司马说完,转身去帮墨灵都收拾行李。
墨灵都看着他和聂摘花斗嘴,像是两个小孩子一样,实在不怎么放心,便朝聂摘花招了招手,然后带她走了出去。
左司马见状,鬼鬼祟祟往行囊里面藏了几坛子好酒。
墨灵都带着聂摘花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开口道:“摘花,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还未等她说完,聂摘花就十分好爽地拍了拍胸脯,向她使了个眼色,表示意会地道:“我明白,你不就是担心你家那口子会在外面沾花惹草嘛,我保证替你盯紧他!”
墨灵都伸手捂住嘴,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呵呵呵!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左司马不是那样的人!”
聂摘花不解地道:“男人不都好色的嘛!”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啊?”
“切!老娘是女滴,有什么快说!”
“此去栖尸城只怕会十分危险,就连冥龙和傲雄心都被困在里面,我很是担心。我想让你帮忙盯着左司马,让他别做危险的事!”
聂摘花点头道:“你放心,我比他性格冲动,未必能替你盯着他,不过我保证,有危险,我比他先上行了吧!”
墨灵都长叹一声,道:“就知道拜托你没用,简直就是白说。摘花,你好歹也是个女人,别凡事都像男人一样往前冲,我的意思是说,凡事先动动脑子,别太冲动,明白了吗?”
墨灵都循循善诱,希望她这个好姐妹能用女人的思维来思考一下事情。
聂摘花半懂不懂地道:“我……明白了,其实你也用不着担心,用
脑子想事情这种事南宫契比我们强,你用不着太担心!”
墨灵都觉得聂摘花的脑子是浆糊做的,实在难以沟通,道:“我就是担心南宫契,你也知道他是左司马的好朋友,倘若南宫契遇到危险,我怕左司马会奋不顾身……”
聂摘花越听越听不下去,蹭地站了起来,道:“左司马奋不顾身干嘛?倘若南宫契有危险,奋不顾身那个人第一个是我,关左司马什么事?”
“唉,算了,我是白说了,两个为了南宫契奋不顾身的人!”
墨灵都白了聂摘花一眼,准备起身进屋。
聂摘花扯着大嗓门在她身后道:“喂,灵都,你管好你家左司马,让他不准跟我抢哈!这可是我表现的机会!机会终于来了,啊哈哈哈!”
屋内收拾完毕的左司马看着走进来的妻子,道:“聂摘花那货在外面鬼喊鬼叫的做什么?”
墨灵都只觉脑壳疼,坐在椅子上道:“她说,倘若南宫契有危险,让你别跟他抢奋不顾身的机会!”
左司马大怒,拍了一下桌子道:“我兄弟有难,当然是我去救了,她掺和什么?”
墨灵都摇了摇头,只觉这两个没大脑的玩意儿,是彻底完了,他也不想再和他们白费口舌。
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而去叮嘱南宫契一番,但转念一想,按照武功强弱的程度,很可能到头来是南宫契救他两的机会大点,于是想想还是算了,听天由命吧。
一辆马车从大泱府出发,一路疾驰狂奔,这是武魂司日行千里的千里驹,非普通马可比。
马车内的两活宝,正在争斗不休,还在为自己该不该来做最后的陈述,慷慨激昂,吐沫横飞。
坐在马车外赶车的南宫契实在搞不明白,干嘛要让这两货跟来。
远处传来幽幽琴声,只见山岗之上坐着一白衣美人,美人掩面,素手弹琴,琴声悠扬,乃是折柳送别之曲。
南宫契伸手勒住了马车,只见山岗上的白衣美人飞身而下,她怀抱白玉琴,伸手接下蒙在面上的白纱,不是别人,正是那云轻轻。
“云姑娘!”
聂摘花道:“轻轻,你来做什么?难道是舍不得我?果然不愧为我的好姐妹!”
聂摘花一边说,一边打开双手想要过去拥抱云轻轻,岂料云轻轻只是将手中白玉琴放在了她打开的手上,人却走向了坐在马车上的南宫契。
云轻轻道:“昨夜我夜观星象,只觉不妥,便替你们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此去凶险,有一人必将丧命。”
左司马面色一青,不安地看向南宫契,南宫契面色淡然,道:“多谢云姑娘前来告知!”
云轻轻知自己无法阻拦他们前去,道:“既然你们执意前行,还望多加小心!”
云轻轻转身,接过聂摘花手中的白玉琴,飞身而去。
左司马道:“云轻轻的占卜之术非常了得,她既然特意赶来告知,可见此事不得不防。”
第359章 妖丹作祟,寒月山苦不堪言
聂摘花拍了拍手,有点失望地道:“还真是个薄情人,都说姐妹情深,我还以为她是特地来送我的,没想到竟然是来说这种废话的。”
左司马嘲笑道:“也许只是你把人家当姐妹,她压根就没看上你呢!”
南宫契道:“云轻轻生性孤高,不是那种为了说废话特意跑来的人,她既然赶来告知,便表示此去确实有一人会丧命,不如……”
左司马道:“不如什么?我可不回去……”
聂摘花道:“切,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二人说完,都向对方白了一眼,并嫌弃对方地转过背去。
南宫契知道劝他们不住,只好驾着马车继续强行,马车扬起高高尘土,再次疾驰狂奔,过了没多久,只见前面的路口又有一人。
看到此人的时候,左司马吓得差点摔下马车,连滚带爬地朝她跑去。
只见阳光斜斜下,立着一个黑衣女子,她身旁站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马鞍上斜挎着弓箭。
那女子长发高高扎在脑后,随风轻飘,额头上斜挂着蓝色的抹额,抹额上挂着一只冰蓝色的蝴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墨灵都。
“老婆大人,你怎么来了?”
墨灵都潇洒地将手中马鞭扔给左司马,道:“我还是不放心让你离开,只好同你一起去了!”
她边说边撩起黑纱裙角,走入了马车内。
南宫契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内的墨灵都,道:“灵都,此去栖尸城凶险万分,你还是留下来吧!”
左司马一脸严肃地道:“是啊,老婆大人,你可别胡闹,我们不是去玩的。”
墨灵都道:“正因为不是去玩,所以我才要跟你去啊,免得你冲动起来就不顾妻儿。”
坐在一旁的聂摘花捂嘴偷笑,伸手指了指肚子,低声道:“左司马,她这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你完蛋了!”
左司马叹了口气,翻身上马,道:“既然来了就得乖乖听话,不准乱来。”
墨灵都点头,乖巧地道:“遵命夫君!”
南宫契摇头道:“你们两,谁听谁的还不一定呢!”
南宫契一直认为左司马是个硬汉,可这一路上和墨灵都你侬我侬的样子,实在是侠骨柔情,令人瞠目结舌,他真怀疑自己见到了假的左司马。
漆黑的树林内,飞鸟惊鸣,有野兽在暗夜穿行。
一道黑影窜入森林深处,拼命挣扎狂吼这,身后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不断在树梢之中起伏,追寻那地上的黑影而去。
“月山——月山——”
寒月山体内的妖丹发作,随着月色浅淡,他只觉体内犹如有千万利刃在刺穿,就快爆体而亡。
“啊——”他在树林内横冲直撞,双眼赤红如同野兽,脸上生出四道红色的妖痕纹。
他张开一口獠牙,咬断了一只梅花鹿的脖子,拼命吮吸着那甘甜的血液,以此来缓解自己体内的妖丹暴涨。
跟在他们身后的傀咒童子流
桑和霰雾相互看着对方,道:“看来寒月山体内的妖皇妖丹已经吞噬了足够灵气,妖皇转生的时机很快就到了。”
宫瑶一袭蓝白相间的长裙,缓缓飘来,白玉般的光洁双足上戴着银色的脚铃,脚尖轻轻点落在一根枝头上,眸色偏浅,冷冷地看着吸食鹿血的寒月山,红润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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霰雾道:“宫瑶大人,时机是否成熟?我们是不是该现在动手?”
宫瑶抬头看了看那时明时暗的月色,道:“诛妖台动,七道天神禁制慢慢变弱,而妖皇妖丹的力量变强,待到遮云蔽月之夜,便是妖皇离谷之时。”
躲在树枝间啃噬嫩叶的花蛛喜出望外,抬头看了看渐渐暗淡的月色,道:“遮云蔽月?就在这几天了。太好了!马上就可以再见到妖皇大人的英俊容颜了!”说完,伸手抹了抹垂涎欲滴的口水。
宫瑶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不成气候的东西。
就在林千雪回头向后看的时候,这一群妖物顿时化作了透明,她不由绣眉微蹙,她明明感觉到了身后有奇异的妖气,可为何转身回眸又什么都没有。
她伸手挥洒出一把符咒,符咒瞬间在寒月山周围围成了一道圈,将他牢牢禁锢在里面。寒月山放下手中的梅花鹿,横冲直撞想要从符咒的包围圈中逃离。
林千雪二指放在唇边,默默念诵咒术,令得包围圈越收越紧,最后所有符咒贴到了寒月山的肚子上,将他牢牢困在了原地。
寒月山跪地求饶,道:“师父——救我!师父——救我!徒儿好难受,感觉肚子里有东西要爆裂开来一般!好难受!啊——”
林千雪黑纱落地,看着一旁睁大双眼,垂死挣扎的梅花鹿,脖颈上的热血还在滚滚直流,它痛苦地抽搐着,灵动的双眼泛着悲伤的泪花,她抽出玲珑夜刺入梅花鹿的体内,毫不犹豫地将其杀死。
林千雪走到寒月山身旁,拿出白色丝巾,替他擦拭了嘴角上挂着的鲜血,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山,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寒月山双眼通红地看着她,道:“我,我不知道。一定是那该死的妖怪,给我吃了什么东西,让我腹内犹如火烧,又似又千把利刃在搅拌,弄得徒儿好痛苦!”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千雪白皙纤细的脖颈之上,不由狠狠地吞了口口水,他一次次有冲动,想要将师父扑倒,张口咬开她的脖颈,吮吸她身上的鲜血。
他想,神仙师父的血一定比鹿血好喝,突然他被自己的这种可怕念头吓到,立即转头不敢再看林千雪。
林千雪的符咒开始发生变化,只见白光一闪,寒月山腹中竟然爆出一股红光,与符咒发生抵触,寒月山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变越大,犹如一个待产的孕妇一般。
寒月山看着自己越变越大的肚子,哇哇大叫:“啊,师父,我的肚子怎么变大了?天呐,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师父救救我,救救我!”
“月山
,你别激动,放松下来。”
林千雪边说边伸手揭开束缚住他的符咒,那凸起的肚子果然停止,不在变大。可眼下也跟要生没什么两样,高起的肚皮,实在是没眼看。
寒月山瞪大了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大肚子,道:“师父,我怎么变成孕妇了,这是怀了个什么怪胎?”
林千雪伸手在他腹部轻轻摸了一下,只觉他肚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滚动,她道:“虽然不知道宫瑶在你体内放了什么,不过感觉它在带动你体内的武魂令运转,现下应该是平静下来了。”
寒月山点了点头,道:“体内的那种灼热感已经消失了。”
虽然如此,他大起来的肚子却没有半点要瘪下去的迹象。
林千雪道:“月山,这样下去不行,我看还是找个大夫替你看看。”
山下。
大着肚子的寒月山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众人纷纷侧目观望,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孕肚。
好在林千雪将黑纱斗笠给他戴上,从外表看,着实就是个孕妇无疑,只要他不说话,别人就看不出男女来。
虽然挺着一个大肚子,寒月山还是腹内空空,感觉饥饿难耐,林千雪给他买了糖葫芦,桂花糕,莲子糕,他边走边吃,嘴馋得跟个孕妇没两样,他一度怀疑若无性别阻碍,他的症状很可能是怀孕了。
“师父,那些妇女为什么老盯着我看,还对我指指点点的。”
“她们只是好奇你的大肚子,别管她们,吃你的东西。”
“哦……师父,咱们看了几个大夫了,全都没辙,尽开些拉肚子的药给我吃,如今我拉得腿软肚饿。我看若真不行,咱们就索性用刀把肚子剥开来,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吧!”
林千雪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万一里面没东西呢?岂不是白剥了?”
“嗯……好像也是。”
一个热情又大胆的胖妇人,拉着她的闺蜜向前,看着寒月山的大肚子,指指点点道:“哎呦喂,谁家的小媳妇,怎么肚子大成这个样子!啧啧啧!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肚子,一定是怀了三胞胎!”
一旁的雀斑妇人笑道:“什么三胞胎,就她这肚子,我打赌一定是四胞胎!”
胖妇人笑道:“这么大的肚子,真是有福气呀!”
雀斑妇人道:“不过,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在街上逛,不太合适吧,我看都快生了呢!”
林千雪冷眸看着二人,心想,给老娘适可而止吧,道:“请二位让道,我们要走了!”
胖妇人道:“这位姑娘,我瞧你一定是没什么经验,这样大的肚子,就不该让你家小姐乱跑了,万一跌倒磕着的该怎么办?”
雀斑妇人连连点头,道:“是呀,是呀!”
寒月山见这两个多嘴的家伙似不准备让开的样子,将大肚子一挺,尖着嗓子道:“起开,别挡了老子的道。”
身后的林千雪拂袖一笑,追了上去。
第360章 月满盈亏,杀机起妖孽横行
只留下两位多嘴的妇人一阵茫然。
“姐姐,那孕妇的声音怎么感觉有点粗犷啊!”
“是呀,我听着倒像个男人的声音。”
“啧啧啧,不知道谁家的小相公这么倒霉,竟然娶了一位这般粗鲁的小姐。”
“就是,我看她胸脯上的那两坨肉都没我的大呢!”
“也没我的大,哈哈哈!”
两个妇人扭动着不怎么协调的腰肢,朝人群中走去。嬉笑怒骂中谈论着别人的是是非非,家长里短。
入夜,林千雪师徒二人在客栈投宿。
窗外一片静谧,月色暗淡。
寺庙之上的瓦铃被风吹得来回晃动,发出一声轻微的颤抖之音,似在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一般。
林千雪将长剑搁在桌前,抬起手中的黑龙令仔细看了起来,这是当日梦天颜与之分别所留下的,倘若有天她需要梦天颜的帮忙,便可以用武魂令催动黑龙令。
这块黑龙令,一面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黑龙,另一面则刻着一个“梦”字。
她心有所思,虽然她并不讨厌梦天颜此人,但也不想与魔教之人有太多牵扯,毕竟江湖中人最忌讳魔族,倘若交往过深,将来只怕会暴露寒月山魔子的身份。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了梦天颜的面容,只觉这位魔教教主,其实还有点可爱。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多想,将黑龙令放在桌上,然后合衣睡下。
窗外吹来徐徐的风,将黑龙令挂在桌缘边的黑穗子吹得轻轻晃了晃。
黑龙令突然有了感应,绽放出一股白光,挂在玲珑夜上的黑色琉璃铃铛突然发出吹响,刚刚合眼的林千雪猛然睁开了眼睛,拿起桌上的玲珑夜和黑龙令就朝寒月山房中赶去。
思路客
只见寒月山浑身缠绕着蜘蛛丝,已经被花蛛扛在身上,快速离开。
“傀面蜘蛛——”林千雪长剑出鞘,朝花蛛身上刺去。
花蛛回眸一笑,一根银白色的蜘蛛丝将她拉出了窗外,只见月色之中巨大的傀面蜘蛛乘风而去。
林千雪黑裙飞舞,持剑踏风追赶而去。
月满盈亏,苍白的月色似如一片薄薄的蝉翼,似有似无地挂在天上,她跃上寺庙的顶端,脚足轻轻点在庙顶,飞身而去,只听得寺庙外的瓦铃摇晃个不停。
“铃——铃——”
妖孽横行,带着寒月山消失在了夜色苍茫之中。
树林之中,篝火冉冉,祭坛已经搭好,宫瑶站在祭坛中央在布法。流桑和霰雾两位傀咒童子一左一右站在一旁。
只见宫瑶身手一指明月,天上顿时黑云密布,将那仅存的一点月色也给掩盖住了。
挂在四周的妖旗呼呼作响,她将食指放在唇边,咬破手指,将殷红的妖血往两边眼尾一抹,顿时双眸生出妖异的红色,双目犹如金光。
只见花蛛将寒月山从天上甩了下来,包裹在寒月山周围的蜘蛛丝一点点被扯开,噬魂蛹在半空破裂,寒月山大叫着,四肢朝地的重重摔落下来。
大叫一
声:“哎呀——”便昏厥了过去。
林千雪大叫:“月山!”
花蛛一笑道:“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别跑!”
只见花蛛吐出一根白色蜘蛛丝缠绕住了她的脚踝,与此同时,宫瑶上方的天空出现了巨大的妖咒结界。
流桑和霰雾合力将寒月山抬上了祭台,尸妖转生大法正式开始。
只见四周妖骨做成的蜡烛环绕着寒月山缓缓漂浮,宫瑶打开一只白玉瓶子,将里面的圣水灌入寒月山口中。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妖皇大人,吾等为了今天,等候多时了。妖皇大人,吾等恭迎尊驾!”
流桑端着手中的锦盒走了上来,宫瑶伸手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支器灵冰晶锥刺,她双手紧握冰晶锥刺,朝着寒月山的腹部就要猛刺进去。
被花蛛纠缠不放的林千雪大叫一声,使出风雪剑法,四周顿时飞雪暴涨,一剑刺向了宫瑶。
那一剑力道非常强悍,黑玉罗刹林千雪果然不愧为拥有剑神御的女人,她这强大的一剑,顿时穿破封印结界,直击宫瑶的头顶。
宫瑶被振飞出去,眉心顿时被剑气刺伤,散发出殷红的妖光。
宫瑶体内妖气外泄,四周的妖旗呼呼作响,妖骨蜡烛左右摇摆,眼看就要熄灭。
她急忙对身边的两名傀咒童子道:“护法——”
“是,宫瑶大人!”
“是,宫瑶大人!”
流桑和霰雾立即挥舞双手,打出一股股妖力,以此封住被风雪剑刺穿的结界。
林千雪被花蛛纠缠不断,四周都是蜘蛛丝,令她躲避不暇,看着结界中的徒弟不由万分焦急。
只见宫瑶又要继续进行尸妖转生大法,她急忙回身再出一剑,将花蛛张牙舞爪的蜘蛛脚卸下了两只,花蛛痛得嗷嗷大叫。
此刻宫瑶再次将冰晶锥刺向寒月山,林千雪大喊不要,飞身直撞向封印结界,然而封印结界被加强了,她无法冲入,反而被结界给震飞了出去。
宫瑶手中的冰晶锥刺刺入了寒月山腹部,鲜血缓缓涌出,突然,那高耸的肚子内涌出一股股黑色魔息,如同纠缠的藤蔓,瞬间爬上了宫瑶手中的冰晶锥,将宫瑶的双手牢牢缠住,另其无法再刺入半分。
她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变化,瞠目结舌地道:“这小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魔息?啊——”
宫瑶惨烈地大叫了起来,眼看自己的一双手就要被那魔力所吞没,突然一道红光暴涨,从寒月山腹部窜出,一颗红色妖丹直接飞了出去。
缠绕在宫瑶身上的魔息被妖丹震慑,退缩回去,宫瑶被振飞在地。
那些缠绕着宫瑶的魔息瞬间化作一朵黑色的花,将寒月山紧紧包裹在了一起。
流桑和霰雾急忙上前搀扶起她,流桑道:“宫瑶大人,你没事吧!”
宫瑶吃惊地道:“这小子身上有魔力,这些魔力在保护宿主,他……他是魔族中人!”
霰雾道:“不仅如此,他身上的魔力似乎还很强大!”
见寒月山没事,林千
雪不由大喜,原来是寒月山身上的魔力保护了他,她飞身跃了下来,举剑就要朝那颗妖丹刺去。
妖丹一转,朝宫瑶飞去,宫瑶挥手抓住妖丹,带着傀咒童子逃走。
霰雾道:“宫瑶大人,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宫瑶道:“妖皇的魂魄现在已经离开群妖谷,必须立即找到新的转身容器注入,否则妖皇会神魂俱灭的!”
霰雾顿觉不妙,道:“可寒月山身上似乎有极强的魔力保护,这股魔力在与妖皇的妖力抗衡,妖皇根本就无法转生到他的身上。”
宫瑶道:“所以我们必须在一炷香内找到新的转身容器,真是糟糕,没想到寒月山身上竟然有魔力护体,真是可恶!”
流桑看着宫瑶手中的红光忽闪的妖丹,道:“可是我们上哪儿去找比寒月山更合适的转身容器?倘若新的转身容器无法承受妖皇的妖力,便会一尸两命的!”
宫瑶怒道:“闭嘴,我不会让妖皇有事的!”
“驾——”
就在此刻,他们看到一辆马车正从林中疾驰而过。
宫瑶的眼睛不由放出光芒,道:“有人来了,太好了!”
流桑看了看那赶马车的人道:“此人身上有仙缘,不适合作为转身容器,那一旁骑马狂奔的汉子看着倒是壮实。”
霰雾道:“壮实又有什么用?他不是妖皇选中的人,根本就无法融合!倘若人人都可以成为转生容器,尸妖转生大法的成功率也就不会那么低了。”
就在他们争执之际,宫瑶手中的妖丹突然红光一闪,快速朝马车内飞了过去,一瞬之间,马车内升起一片红光,但很快就消失无踪。
骑马的汉子对赶车的白衣男子道:“小契,是不是有什么飞进马车内了?”
赶车的白衣男子立即停住马车,揭开车帘朝里面看了看,里面的聂摘花和墨灵都正头靠着头昏昏欲睡,南宫契对左司马道:“老酒鬼,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左司马只觉奇怪,刚才自己明明看到有红色的东西飞了进去,怎么会消失了呢?
南宫契笑道:“我就劝你骑马的时候不要喝酒,你就趁灵都睡着了乱来,这下喝醉了吧!”
左司马笑道:“我的酒量可不比你差多少,这么点酒怎么可能喝得醉我。嘘,别吵醒她们,我们继续赶路!”
南宫契点头,策马而去。
宫瑶落在树枝上,俯身看着眼前的一切,道:“太好了,马车内竟然有个孕妇,那胎儿竟然和妖皇匹配,成为了妖皇的转生容器。”
流桑不敢相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巧合的事,道:“宫瑶大人,妖皇真的已经成功转生了吗?”
宫瑶道:“他如今寄生在了那孕妇的体内,流桑、霰雾,为了让妖皇成功降世,你们尾随而去,好好保护那个孕妇,务必要让她成功诞下胎儿。”
流桑点头道:“是!”
霰雾点头道:“是!”
然而,马车内的人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在继续前行。
第361章 半面入魔,天魔将重塑元神
栖尸城内,黑云遮月,一片血色红雾掩盖了四周。
众人本来跟随夜影灵蝶四处寻找,最后竟然全都陷入了幻境之中,当夜枕风跟随夜影灵蝶一直向前走的时候,突然回头,发现身后的众人已经不见了。
“紫月——”
“慕白——”
“醉舞——”
他大叫着他们的名字四处寻找,可是周围却是一片寂静。
眼前出现了一扇门,门虚掩着,有一道白光照了进来,他快速跑了过去,推开那扇门,只见门外就是尸林肉山。
有几只红眼乌鸦落在树枝上,回头看了他一眼,都十分淡定地继续啄食尸体上的肉。
他一步步走了进去,周围的红雾笼罩着四周,天空一片漆黑,似如翻转过来的深渊。
夜影灵蝶还在继续向前引路,他快步跟了上去,心中满是忐忑。突然,他发现前面的一片尸体堆砌而成的小山上站着一个白衣人,他转身回眸之际,竟然正是杀龙殿。
杀龙殿微微眯眼,也已看到了夜枕风,飞身几个纵跃,来到他的身旁,道:“是你,其他人呢?”
夜枕风道:“我也正在寻找他们,你也走丢了吗?”
杀龙殿摇了摇头,道:“我一转身就看不到他们了……”
夜枕风道:“此地有古怪,需小心。”
杀龙殿点头,与他一起继续寻找丢失了的几个人。
夜枕风道:“夜礼绝不会做无用之事,他既然将魔息种在你的身上,肯定对你有所图,你千万要小心。”
杀龙殿有恃无恐地道:“我已经用龙魂之气压制住了魔息,倘若不是害怕耗费武魂灵,我早就将它逼出体外了,你根本用不着担心。”
夜枕风心想,夜礼费劲心机设了这么个局,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可自己和杀龙殿的关系势同水火,也绝说不上是朋友,便也不好再多说。
他们一边在尸林肉山内寻找,一边四处打量。
夜枕风道:“杀龙殿,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千岁尸花当真能够起死回生,为何水寒衣不用它来救她的情郎?”
夜枕风的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杀龙殿,他顿时停住了脚步,愣了愣,他抬头看着天空,道:“这个问题我暂时也想不通,不过既然水寒衣对千岁尸花如此在意,想必不会有假。不然,她也不会苦苦守着黄粱的尸体多年不弃。”
夜枕风笑道:“倘若她肯放弃,说不定黄粱早就投胎转世几次了,她身为妖族,寿命可以活很久,又何苦担心见不到他。”
杀龙殿道:“水寒衣说过,黄粱起初并不爱她,后来通过宫瑶的帮忙才让他喜欢上她的,她之所以不想放手让他去投胎转世,是怕下辈子的黄粱,未必还会爱她。”
夜枕风觉得杀龙殿说得有道理,不过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一个没有感情的冷漠男人口中说出,还真是有些奇怪。
二人正说到这儿,突然天空上雷声大作,小金龙立即从杀龙殿衣袖中游了出来,化作
巨大金龙,将两人团团围在了里面。
瞬间,眼前的红雾消散开来,只见寒紫月等人就在不远的前方,而一个祭台之上,一袭红衣的卓琪正躺在上面,腹部插着晃天幡,死在了祭台上。
而祭台一旁躺着的黄粱,身上的金缕玉衣变成血红,头下枕着的玄幽仙枕也因为此次作法的失败,被强大怨气反噬,终究不堪其重破碎了。
玄幽仙枕已毁,至此世间再无这入梦成神的机缘。
原来,这儿正在举行一场神秘的转生仪式,夜礼,想将黄粱的魂魄注入卓琪腹中的胎儿体内,不过这一场转生大法显然并未成功,因为中途,卓琪选择用晃天幡刺死了自己,同时也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她不想成为夜礼的工具,也看透了这个薄凉的世界,腹中的鲜血染红了晃天幡,也染红了她的衣裳。
“啊——”蓝醉舞大叫一声,吓得向后倒去,站在身旁的楚慕白立即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她颤抖地依偎进了他的怀中,将头转了过去,不忍再看。
夜枕风上前,脱下身上的黑色斗篷,轻柔地盖在卓琪的尸体上,他抬头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夜礼,怒道:“夜礼,你疯了吗?她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夜礼冷笑着道:“夜枕风,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卓琪有今日的下场,都是你害的。我该问你,面对你的骨肉,还有你的女人,你的心是怎么想的?呵呵呵!”
一旁的寒紫月一震,急忙转头看向夜枕风。
夜枕风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夜礼要如此对卓琪。
他道:“她真是信错你了,她明明那么爱你,你竟然怀疑她。夜礼,你醒醒吧,卓琪爱的人是你,她腹中的骨肉,也是你的孩子,她以死明志,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夜枕风气得青筋暴涨,他以为夜傲天是最可恶的,可万万没想到谦谦君子的夜礼才是最可恶的。
他心头如同刀绞,卓琪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即便他不爱卓琪,即便卓琪曾经伤害过他,但她毕竟是他的朋友。
他此刻脑海中不由想起和卓琪初见的时候,她是那样单纯,性更直爽的女孩,一个娇艳如花的女孩,就这样死了,他的心不由疼痛不已。
夜枕风挥剑刺向了夜礼,夜礼依旧执迷不悟,毫无半点悔意,双手一挥,扬起漫天地狱之火,朝着他们身上扑来。
夜礼冷眸一凝,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原本站在夜枕风身后的杀龙殿一双蓝瞳瞬间变得诡异起来,他竟然拔剑刺向了夜枕风。
夜枕风大惊,楚慕白立即抽出邪王神刀朝杀龙殿砍去,刀剑交锋,发出巨大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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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夜礼也已飞身挥掌朝夜枕风身上杀去,无数地狱之火,随着掌力打在了夜枕风的身上,热浪朝他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蓝醉舞看向寒紫月,道:“紫月,怎么会这样?我哥哥怎么会被夜礼给控制了?”
寒紫月紫瞳一闪,这才看清了隐藏在杀龙殿身上的
魔息,道:“我想夜礼注入杀龙殿体内的不是简单的魔息,而是十二天魔将的魔将原神。”
蓝醉舞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将十二天魔将的魔将原神注入了我哥哥体内?”
只见杀龙殿右半身躯完全魔化,而左半身躯还保持原来的模样,他突然伸出自己的左手,紧紧握着右手,令得右手无法提剑攻击。
他仰头嘶吼一声,身上的蓝色龙魂从他头顶飞身冲出,蓝龙以吞天之势,朝着夜礼袭击而去。
水寒衣见状,双手一挥,只见已经死去的尸体,一具具活了过来,宛若提线木偶一般,铺天盖地地朝他们杀了过来。
顿时众人,便陷入了尸海之中。
“龙血玄黄——”一道金色的剑气,横空出世,将无数尸体掀翻出去,无数残肢断骸摔落在了地上。
他猛地一剑刺向了夜礼,水寒衣伸手一把拉开了夜礼,道:“快走——”
夜礼见杀龙殿身上的天魔将原神未能完全控制杀龙殿,便只好转身就逃。
此刻,寒紫月已经看穿了黄粱体内藏着水寒衣的心脏,还有那枚十魂之魄,飞身朝祭台上的黄粱刺去。
水寒衣大惊,一把拉起过了黄粱,蓝醉舞见状,立即飞出手中化尸扇,朝黄粱头颅割去,只见黄粱的头颅咕噜一声滚落在地,而寒紫月的剑也已刺向了黄粱的胸口。
“不——”水寒衣发了狂地大叫,撕心裂肺地朝寒紫月扑来。
夜礼一把拉住水寒衣,道:“他早就是个死人了,拿走你的心脏,快逃吧!”
说完,伸手一把刺穿了黄粱的后背,在飞星逐月剑刺入的一瞬,掏出了一颗冰蓝色的水晶心脏,那枚红色的十神之魄就在心脏中间,缓缓催动着心脏的跳动。
而黄粱体内的残缺魂魄,冲破身上的金缕玉衣,朝四面八方消散而去。
夜枕风一剑砍向夜礼和水寒衣,夜礼挥手便是一股地狱之火朝他袭去。
水寒衣撤下身上披着的血衣,扔向了众人,只见那血衣越变越大,无数个白色骷髅头从天而降。
发出狞笑朝众人身上扑来,众人纷纷挥舞手中兵器抵挡,白色骷髅头顿时被劈散,化作一片红雾,将他们团团包围在了其中。
待他们再看清楚之时,祭台上卓琪的尸体已经被夜礼带走,而身穿金缕玉衣的黄粱还留在一旁,不过黄粱的魂魄早已四散,金缕玉衣内的不过是一具白骨。
突然,一朵红色的花朵从金缕玉衣之中飞出,然后在半空越变越大,开始不断吞噬四周的亡灵怨气。
夜枕风惊喜地道:“这就是真正的千岁尸花。”
杀龙殿身上的蓝魂之力再次飞回体内,他右边脸全是黑色的魔痕纹,边缘是黑色的鳞片,右边额头还长出了一只黑色的犄角,已被半魔化,而他的左脸依旧俊美冰冷。
杀龙殿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白袍飘飞,缓缓走上前来,伸手一把握住了那朵千岁尸花。
第362章 夺舍婴胎,奈何天妖皇降世
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千岁尸花。
“少主!”落雪担心地上前看着他,他拿着千岁尸花回眸的瞬间,那右边脸的魔化开始慢慢消退,整个人又回到了从前。
他对落雪道:“我没事,我们走吧!”然后将那朵千岁尸花收回了袖中。
夜枕风一把拉住他的手,道:“杀龙殿,你不能走,你身上有天魔将原神,迟早会变成夜礼那样的人的!”
杀龙殿没有挣开他的手,而是转头冷冷地看着他,道:“我会想办法拔除魔将原神的,这种肮脏的东西休想留在我的体内!”
虽然夜枕风不知道杀龙殿有什么办法可以拔除魔将原神,但他倘若就此离开,只怕会被天魔将原神反噬。
他还想再劝下去,杀龙殿冷冷地道:“你倘若再不放手,信不信我砍断你的手?”
夜枕风叹息一声,只好放开了紧握着他的手,看着杀龙殿一袭白衣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随着水寒衣的离开,围绕着栖尸城的红雾慢慢消散,只见城门方向行来一辆马车,不是别人,正是策马而来的南宫契等人。
“小风——”左司马扯着嗓门叫夜枕风,他比南宫契看到夜枕风还要开心,毕竟已经许久不见。
夜枕风回头看到了骑着黑马冲过来的左司马,脸露喜悦神色,高声道:“左叔叔!”
左司马翻身下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个小笨蛋怎么也在这儿?”
夜枕风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上的南宫契,然后问左司马:“左叔叔,你们怎么也会在这儿?”
左司马道:“我们奉蓝长老之命来找冥龙他们,他们人呢?”
夜枕风道:“因该被困在这座城内,藏在城内的妖怪已经逃走了,我想我们此刻应该能找到他们。”
南宫契下马,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夜枕风、楚慕白、蓝醉舞三人齐声行礼道:“师父!”
南宫契一笑,道:“三只小猴子,终于再聚首了啊!你们也是来栖尸城救人的吗?”
三人点了点头。
此刻,只见聂摘花挑开车帘,扶着墨灵都走下马车,高声道:“来救人的还有我们!”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墨灵都的肚子上,蓝醉舞嘴快,上前道:“灵都检测使,这是哪个冒失鬼闯下的祸啊?”
夜枕风转头看向左司马,见他脸上带着微红,不好意思地底下头去,原来他就是那个冒失鬼。
左司马不好意思地道:“呵呵!你们不在大泱府的那段日子,我和灵都成婚了!”
楚慕白双手抱怀,一副老成的模样,道:“早该如此了!灵都检测使都等你那么多年了!”
左司马一惊,道:“你……连你这榆木脑袋的小子都看出来了?”
夜枕风伸手拍了拍左司马肩膀,低声道:“我们都知道,还担心你不对人家负责任呢,现在好了,左叔叔,恭喜你要当父亲了!”
蓝醉舞笑道:“要当父亲了,责任重大哦!”
“喂——左司马,你们是来救人的吗?怎么不进去找我们啊?”
只见冥龙搀扶着傲雄心,从古堡里面走了出来,众人转头看着他二人的狼狈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左司马道:“哟,冥龙院长,你什么时候和傲雄心院长如此惺惺相惜了?”
冥龙怒吼:“呸——谁愿意跟他惺惺相惜,若不是他受了重伤,老子才懒得理他!”
傲雄心也冷冷地道:“废话,你以为老子想和你待在一起吗?”
在他们两个倒下之前,终于被人搀扶住了,他们将两名伤员放进了马车内。一行人准备先离开栖尸城,到附近的林中暂做休息。
树林之内,马车停靠在一旁,中间燃着一堆篝火,左司马、楚慕白、聂摘花在搭帐篷。寒紫月、蓝醉舞在做饭。
夜枕风和墨灵都在给冥龙和傲雄心上药,至于南宫契,他则坐在一旁喝酒,还时不时抽出手来翻动一下锅内煮着的热粥。
冥龙扯着嗓子大骂:“该死的南宫契,你们就不能早点过来救我们吗?”
南宫契苦笑道:“我们可是飞奔着过来的……”
冥龙的头上斜缠着一条绷带,犹如怨妇一般抱怨着:“飞奔你个头,我明明看到你们站在一团叙旧,都没人想到我们……”
南宫契一时语塞,好像当时的情景确实如此。便将一般的树枝折断,扔进了火堆中,那根树枝是半干的,投入火堆之中顿时惹来浓烟滚滚。
蓝醉舞抱怨道:“师父,别给我们添乱了!你没事就乖乖待在一边得了,谁也不敢说你吃白食的!”
她说完,娇俏的小脸上还不忘给他一记白眼,这眼神,这模样,分明就是嫌他吃白食嘛。
南宫契无奈地摇了摇头,仰头喝了口酒,一手捂着脸,心塞地道:“怎么我就变成众矢之的了?果然是徒弟大了,开始想起师父了!”
傲雄心的眼睛是不是看向一旁的寒紫月,似乎是在谋划什么。
寒紫月也已察觉到他的不友善,心想,这个老不死的,倘若他鼓动大泱府的人动手抓自己,还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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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契邪眸看了一眼傲雄心,又看了看寒紫月,冷笑道:“哎呀呀,冥龙啊冥龙,我们好心来救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他后面的那句“别不识好歹”说得极重,表面看是在说冥龙,其实就是说给傲雄心听的。
傲雄心似乎也听出了他的意思,冷嗤一声,转头双手抱怀,斜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懒得理他们。
夜枕风替傲雄心换好了药,便走到南宫契身旁,道:“师父,你又重回大泱府任职了吗?”
南宫契道:“师父的师徒缘浅,不会再回大泱府任职,我只不过是回去看看罢了。”
夜枕风微微蹙眉,道:“这么说师父你还要离开?”
南宫契道:“本也不打算久待,这次若不是为了救人,我也不会来。”
夜枕风道:“那师父你之后会去哪儿?”
南宫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夜枕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师父的心里还放不下拜……凌云吗?”
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不过在一旁做饭的寒紫月和蓝醉舞还是听到了,且十分八卦地假装做饭,却侧耳认真地倾听着。
南宫契苦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夜枕风后背,然后起身独自朝森林边走去,装作一副赏月的模样,然而天上却黑云密布,根本就没月可赏。
其实就算他不说,夜枕风心中也明白,师父想要赏的是拜月。
聂摘花搭完帐篷回来,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看着众人道:“嘿,看来云轻轻的占卜之术也不怎么灵嘛,之前蓝长老把她的占卜之术给吹上了天,我还以为当真有多了得!”
冥龙不解,道:“什么意思?”
聂摘花道:“我们来之前,云轻轻特意替我们占了一卦,说什么我们此行,必有一人要丧命,现在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嘿嘿,我看她就是危言耸听!”
傲雄心微微蹙眉,道:“云氏的占卜一向很灵,而且每次占卜都会耗费自身的修为,所以一直以来,云氏之为帝王服务,她不会无缘无故拿占卜之事来开玩笑的。”
冥龙夜也点头道:“传说云氏乃是上古的巫族后裔,他们精通星象占卜,乃是能与天神沟通的神职人员,可惜因为他们有这种能力,后来被杀得差不多了。”
聂摘花微微蹙眉,不敢置信地,道:“是……是真的吗?难怪我每次求她替我算算自己的姻缘什么时候来,她老是故意推辞。”
墨灵都一笑,道:“她哪是故意推辞,明明是严词拒绝,就你这厚脸皮听不懂!”
聂摘花道:“什么厚脸皮,我见她有一技之长,就顺便让她展示一下喽,谁知道她云氏的占卜之法,竟然如此消耗自身修为。”
左司马道:“所以说你是愣头青了,你也不拿脑子想想,这云轻轻既然精通占卜之术,进入大泱府之后,她可曾替谁占卜过一卦?想来每占卜一卦所要损耗的修为必定很大,不然云悯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死了,无非是泄露了太多天机,所以才会遭到反噬。”
墨灵都点头,道:“我听说云氏的占卜术之所以如此了得,也是拿自身性命来换的,所以摘花你别老是缠着轻轻让她给你算什么破姻缘了。”
聂摘花一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叹道:“比起国运大事,我这姻缘之事却是算破事。不过此行轻轻竟然这么给面子,肯替我们算这么一卦,可见她对我们还是十分上心的。如此说来,这一卦岂不是很重要,可为何没有呢?”
墨灵都道:“我们还没离开此刻,莫非还不到应验之时?”
一旁的左司马连忙道:“呸呸,老婆大人,你可别乌鸦嘴,我宁愿相信这卦不灵!”
众人不由纷纷一笑,墨灵都笑着笑着,突然捂住了肚子,双眉微蹙。
左司马立马色变,道:“老婆大人,你怎么了?”
第363章 走火入魔,驱寒冰双生花开
墨灵都低声道:“我……我肚子疼!”
左司马吓得面色苍白,道:“就说不让你跟着来,你非要来!”
他立即上前查看,墨灵都却道:“好像没事了,估计是小家伙在踢我呢!”
冥龙笑道:“左司马你也有今天,瞧你那紧张兮兮的样子!真没半点出息!”
左司马道:“喂,冥龙,要不是为了救你们,我们能千里迢迢赶来栖尸城吗?”
蓝醉舞道:“好了好了,你们别斗嘴了,粥都快糊了,刚才谁负责熬粥的?怎么这么不用心?”
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罪魁祸首南宫契,南宫契一脸茫然,道:“喂,刚才还说我好吃懒做,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我来担当重任了?”
寒紫月偷笑道:“谁让你手欠,非要坐在那儿搅粥,现在又跑去看什么月亮!”
众人忍不住全都哈哈一笑,南宫契挥袖道:“你们这些没同情心的家伙,个个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夜枕风笑着起身,将酒壶递给师父,道:“师父喝酒,酒能消万古愁!”
山洞之内。
林千雪正在试图替寒月山止住腹部涌出的鲜血,可是那些魔力却在源源不断的往外窜出。寒月山自小体弱,如今他体内的魔力正在一点点散去,只怕他会死在这儿。
林千雪自身又没有魔力可以为其注入,只觉手足无措。她看着寒月山渐渐苍白的脸,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头,寒月山只觉浑身冰冷,似乎在雪山生活的那些年都没有这般冷过。
他朦朦胧胧中看到自己的神仙师父正在落泪,只觉美人落泪实在令人心疼,心中不由涌出酸楚,道:“师父……我……快要死了吗?”
林千雪摇了摇头,她不能让寒月山就此死去,她道:“月山,你放心,师父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掏出怀中的黑龙令,催动体内武魂灵,武魂灵注入黑龙令后,那黑龙令瞬间散开一股浓重的魔力,她大喜,将黑龙令举在寒月山的腹部,只见黑龙令上的魔力竟然缓缓注入了寒月山的体内。
就在此刻,天上窜来一条黑龙,那黑龙裹挟着风云窜入山洞之中,瞬间变成了魔衣教主梦天颜。
她一怔,道:“姐姐!”
林千雪起身,道:“天颜,月山快不行了,他需要你身上的魔力。”
梦天颜半蹲在寒月山旁边,他已经奄奄一息,腹部正涌出一股股魔力,她愕然道:“月山既然是魔族之人!”
林千雪站在一旁,并未作答。
梦天颜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如此,她道:“姐姐,他体内的魔力似乎很强,不是普通的魔力,究竟月山是谁?你为何要收留一个魔族?”
一旁的林千雪道:“天颜,此事以后我再与你解释,你先救救他。”
梦天颜点头,挥手运气,将自身体内的魔力缓缓注入寒月山受伤的地方,随着魔力的注入,他身上刨开来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待那伤口完全愈合
之后,寒月山的面色才算恢复了些红润。
梦天颜起身,看向林千雪道:“我已经将自己的魔力注入他的体内,他应该没事了。姐姐,究竟你们遇到什么事?为何月山会伤成这样?”
林千雪叹道:“此事还要从花神殿说起,你还记得花神殿那次吗?”
梦天颜点头,道:“当然记得。”
林千雪道:“原来就在那个时候,宫瑶将一颗妖丹放入了月山体内,那是妖皇的妖丹,她的目的就是把月山当成妖皇转生的容器。后来我们再次遇到了宫瑶,她派花蛛将月山抓走,想要在今夜举行尸妖转生大法。幸亏月山体内的魔力阻挡,才未能成功,否则月山此刻就要变成妖皇了。”
梦天颜点头,道:“原来如此,姐姐,月山受伤了,防止宫瑶再次袭击月山,我看你们还是和我一同回魔衣教吧。”
林千雪转头看着寒月山,道:“可是……”
梦天颜看着她,眸光幽幽地道:“你是担心和魔族牵扯上关系?但他不也是魔族中人吗?”
林千雪还在迟疑,梦天颜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只觉林千雪的手好冰凉,整个人朝后倾倒而去,梦天颜急忙单膝跪地,将她抱入怀中。
林千雪白皙的额头上覆上了薄薄寒气,微蹙的柳眉上竟然凝起了细细寒霜。
梦天颜大惊,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林千雪虚弱地道:“刚才为了救月山,我使出了风雪剑法。”
梦天颜不解,道:“那又如何?”
林千雪摇了摇头,道:
“你不知道,风雪剑法是我偷练的,当年师姐并未将它传给我,我不知道修炼风雪剑法,需要配合寒冰玄玉功一起,否则便会被反噬。”
“就算修炼了寒冰玄玉功,也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所以要服用寒冰玄玉草。可惜唯一的一株寒冰玄玉草被我给毁了,如今我虽然修炼了寒冰玄玉功,但反噬之伤仍旧越来越重……”
梦天颜这才明白,为何林千雪要去蓝楹国偷紫雾漫纱,原来是用来治疗她被反噬的内伤。
她感觉怀中的林千雪越来越冷,立即伸手紧紧握住林千雪的手,道:“姐姐,你不用担心,不管有多难找,我都会替你找到寒冰玄玉草的。”
林千雪摇了摇头,微微笑道:“世上再无……寒冰玄玉草,我想,这是上天对我偷练风雪剑法的惩罚,天颜……我……好冷……好冷……”
她说完,卷翘的睫毛上也已挂满了白色的冰霜,似乎整个人都要被冻住一般。
梦天颜内心焦急万分,只觉怀中抱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尊冰雕,又冷又寒,再如此下去,只怕林千雪会被活活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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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天颜想要用自身的魔力来替她御寒,她坐到林千雪背后,双腿盘膝,然后将林千雪的一头长发捧在手中,她只觉那长发犹如绸缎,搁在手中就像是捧起了一捧流水,无比丝滑,她的心不由有些紧张,她将长发顺到林千雪胸前。
身体往前靠了靠,与她的
雪颈贴得很近,顿时闻到她身上的幽香,只觉面颊一红,竟然有些心跳加速起来。她将双手环过她的胸前,替她解开绑在衣襟上的衣带,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由于两人离得太近,梦天颜的脸颊时不时会贴到林千雪的雪颈上,虽然此刻林千雪雪颈上的肌肤偏冷,但丝滑的触感仍在,仍不由令人有些飘飘然。
那滚烫的脸颊贴在她冰冷的肌肤上,顿时升起了异样的感觉。梦天颜好不容易才解开了衣襟上的衣带,将林千雪穿在身上的黑衣轻轻褪下,挂在了林千雪的纤腰上。
眼前露出的半面玉璧,顿时令人晃眼,那黑衣呈现出的半弯月牙,将林千雪姣好的腰线衬托得无比诱人。
她的肌肤白皙细腻,竟然比雪还要白,还要柔软,令人瞧了不由心惊肉跳,只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一般。
林千雪的外号虽然叫做黑玉罗刹,但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白玉美人。梦天颜只觉自己呼吸变得急促,她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头,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她解开自己的衣襟,褪去身上的衣裳,双手轻轻滑过林千雪如绸缎般的肌肤,伸手搂住了她。
她的身体紧紧贴在了冰冷的玉璧上,用自己的身躯温暖着她,同时将魔力缓缓注入她的身上。
由于林千雪乃凡人体质,强行注入魔力只怕她会支持不住。所以她一次不敢注入太多,只能循序渐进。
她身上的温热,慢慢将玉璧温暖,将寒冰之气驱散,白色的水雾从二人身上腾腾升起,犹如朦胧的烟雾,将两人包裹在了其中。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林千雪身上的寒气才算完全消退,一滴汗水顺着梦天颜的眉头滚落到了鼻尖,她长吁一声,收回了魔力。
林千雪柔软的身体顺势倒进了她的怀中,梦天颜看着怀中的美人,双瞳地震。
只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急忙伸手拉起那袭黑衣,替林千雪盖好。然后再替她挽了挽雪颈上的发丝,双眸温柔地看着林千雪。
只见林千雪宛若在她怀中熟睡了一般,原本苍白如雪的脸,此刻竟然有了些许绯红,如同两朵粉红色的樱花,身体也变得柔软和温热起来,不似之前的冰雕一般,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将她拥如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千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就在此刻,山洞之外突然传来声音:
“刚才明明看到一股魔气从天而至,莫不是天魔宗的人?”
“能有如此强大魔气的恐怕只有拜月魔尊本人了吧!”
“你说什么?拜月魔尊?她真的就在附近吗?”
“倘若真是如此,咱们现在有这么多人,岂不是杀了她的最好时机!”
“南宫契,你这次可不能再手软了!”
南宫契回眸看了一眼身后喋喋不休地冥龙,他道:“魔气就来自山洞内,你不手软,你有本事,那你就自己进去杀了她。”
第364章 踏破铁鞋,却原来近在咫尺
左司马立即道:“小契,你别冲动,我们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山洞内的未必就是十四,说不定是别的魔族。”
傲雄心道:“只要是魔族,就该杀!”
墨灵都道:“魔族之人突然出现在此,会不会是和栖尸城的妖族有关?”
众人一听,不由一惊。
聂摘花道:“倘若如此,可就麻烦大了,妖族和魔族联手,咱们可不是对手啊!”
楚慕白看向夜枕风,问道:“枕风,你怎么看?山洞里面的会是拜月魔尊吗?”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师父,山洞内情况不明,我看还是让徒儿先进去查探一下再说吧。”
山洞内的梦天颜本来还担心外面的人那么多,怕待会儿难免一场血战,突然听到外面有个熟悉的声音,被人叫做枕风,莫非是夜枕风,倘若来者是夜枕风就好办得多。
她将林千雪放在了地上,悄悄走到山洞旁边,贴着石壁,缓缓拔出了魔天九重。
寒紫月道:“枕风,我陪你一起进去!”
夜枕风点头,楚慕白和蓝醉舞拉开阵势,做好了随时冲进去的准备。
山洞内情况不明,避免有危险,寒紫月双手扣住了血影神针,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当夜枕风踏入山洞之后,只见地上躺着一个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所熟悉的林千雪,他愕然道:“林千雪——”
“夜枕风!”一旁的梦天颜大喜,果然是老熟人。
“枕风,小心!”寒紫月却已经准备发出手中的血影神针。
“梦教主!”夜枕风大惊,急忙伸手拦住了寒紫月,道:“紫月,是熟人。”
寒紫月微微蹙眉,但站在一旁并未出声。
夜枕风低声道:“梦教主,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你和黑玉罗刹怎么会在一起?”
梦天颜道:“此事说来话长,你是带他们来杀魔族的吗?”
夜枕风朝洞外看了看,低声道:“外面的是大泱府的人,我们还以为是天魔宗的人在此出现,所以便跟来了,没想到是你。对了,你之前托慕白带的话,我已经收到了。”
梦天颜点头,道:“千雪受伤了,我不想和大泱府的人有冲突,你能想办法让我们离开吗?”
夜枕风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寒紫月,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朝外喊道:“里面没人。”
说完便和寒紫月一起走了出去。
傲雄心不相信里面没人,便道:“我进去瞧瞧!”
左司马道:“傲雄心,你受伤了,就别进去了,让慕白进去瞧瞧便是了。”
楚慕白点头,朝山洞内走去。
当他的目光落到梦天颜和林千雪的脸上,便明白了情况。
他朝梦天颜点头示意,然后强装淡定地走了出来,对众人道:“里面确实没人!”
南宫契微微皱眉,道:“难道是我弄错了?山洞内明明有魔气,为何会没人呢?”
冥龙冷笑道:“南宫契,我看是你太想拜月魔尊导致的吧,你两个徒弟都进去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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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还会看花眼不成?”
左司马道:“既然里面没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众人扑了个空,继续朝营地方向走去。
寒紫月边走边低声对夜枕风道:“梦天颜又是谁?”
夜枕风尴尬一笑,道:“魔衣教主,之前认识的一位朋友。”
其实那次攻打魔衣教的时候寒紫月也在场,不过由于她当时神识被拜月魔尊控制,所以并不认识梦天颜。
寒紫月道:“看来你背着我认识了不少人啊,又是卓琪,又是梦天颜的,还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女人啊?”
夜枕风瞧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浑身一冷,连忙挥手道:“紫月,你……你误会了……”
寒紫月有些忍无可忍,白了他一眼,便朝前走去,一把挽住了蓝醉舞的胳膊,将她拖到一边。
“哎……紫月,你做什么?”蓝醉舞不解。
只听寒紫月压低声音道:“醉舞,你家慕白进山洞也没看到人对吧。”
蓝醉舞见她压低声音说话,便也低声道:“嗯。”
寒紫月悄悄地道:“其实山洞内有两个大美女,你家慕白竟也能睁眼说瞎话,看来和她们关系匪浅哦!”
“什么?两个大美女!”蓝醉舞转头,恶狠狠地看向楚慕白。
楚慕白不解她为何用如此暴躁的眼神看自己,是自己做错什么了吗?他赶忙走到夜枕风旁边,低声道:“喂,枕风,梦天颜和林千雪怎么会在这儿?”
夜枕风道:“你问我,我也想知道啊。”
楚慕白道:“你家紫月,是不是有点误会你了?”
夜枕风双手抱头,仰天叹道:“你家醉舞,不是也误会你了!”
楚慕白压低声音道:“我去,原来她是生这个闷气,紫月怎么这么讨厌!”
夜枕风笑道:“哈哈哈!女人面对外敌人的时候,总喜欢拉帮结派,一致对外,你难道不知道吗?”
楚慕白摇了摇头,道:“女人心,海底针。我看她们是胡思乱想,瞎捣乱!”
夜枕风笑了笑,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可又能如何。
走在前面的傲雄心有些警惕地道:“冥龙,后面的那四个小鬼在嘀嘀咕咕说什么?你还不过去听听?”
冥龙不屑地道:“小情侣打情骂俏,你没听过啊?”
傲雄心道:“冥龙,你这个猪脑子,他们从山洞出来就开始窃窃私语,难道不是在暗中谋划什么吗?”
冥龙虽然觉得傲雄心说得有理,但又觉得,这是个年轻人救了他们,也算是共过生死的人,实在没有什么好谋划他们的道理呀。
离开栖尸城后,左司马等人回了大泱府,南宫契并未和夜枕风等人同行,他自己有要去的地方,大家分道扬镳之后,夜枕风等人便去与梦天颜会合。
茶楼之内,几人坐在一起喝茶议事。
今日的林千雪好了许多,不过寒月山依旧有些虚弱,所以只能留在客栈内休养,未能与他们一起。
林千雪将自己师徒二人如何遇到宫
瑶的事,对众人说了一遍。
夜枕风感到愕然,道:“没想到宫瑶就在附近,而且他们也在举行一场尸妖转生大法!”
梦天颜一怔,道:“夜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在栖尸城也遇到了尸妖转生大法?”
夜枕风道:“也不完全是尸妖转生大法,栖尸城城主水寒衣想要利用转生大法,将自己情郎的亡魂转生到婴儿的体内,不过由于卓琪抵死不从,所以转生大法失败了。”
梦天颜叹道:“卓琪真是一个性格刚烈的女子,真是可惜了……”
夜枕风握拳,道:“一切都是夜礼那个混蛋害的,我一定要替卓琪报仇!”
梦天颜道:“如今水寒衣和夜礼在一起,这水寒衣身为妖族,乃是宫瑶一方的人,而且她身上还有十神之魄,只怕将来妖族和魔族联合起来会更加麻烦!”
梦天颜点头道:“一个拜月魔尊就够人受的了,倘若再来个妖皇奈何天,那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夜枕风道:“按照千雪姑娘之言,此次宫瑶的尸妖转生大法已经失败,不知他们接下来还会不会找寒兄弟的麻烦?”
梦天颜道:“月山是妖皇的转生容器,妖族要想找到合适的匹配容器是很难的,这些年群妖谷中能够通过这个方法出来的妖族并不多,更何况此次还是妖皇,我怕宫瑶会再次对月山下手,所以决定带他们回魔衣教。”
夜枕风点头道:“有魔衣教保护,确实安全许多,我想妖族也不会贸然去魔衣教抢人的!”
梦天颜点头,抬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水。
夜枕风又道:“对了,你之前托慕白给我带话,说寒潭公子的遗孤还没有找到。”
梦天颜点头,道:“我和阮嫣红几乎将九洲都跑遍了,也没有魔子的下落,而我派去四海之地寻找的人也已回来,他们也没有在四海发现那个孩子的下落。”
夜枕风微微蹙眉道:“还真是隐藏得干干净净!整个天下都在找他,究竟他会藏在哪儿?”
林千雪听完他们的谈话,不由心中一怔,举着手中的茶杯顿了顿,道:“你们说的寒潭公子可是潭日山?”
夜枕风点头。
林千雪道:“你们找寒潭公子的遗孤做什么?”
梦天颜解释道:
“如今拜月魔尊企图控制九洲四海,四处拉拢魔族势力,还将我们魔衣教总坛占为己有,魔衣教誓死不从,不愿归顺天魔宗,我才会弃教离开。”
“之前我和夜枕风商量过,要想平定此番争斗,改变魔族的这种局势,就只能是尽快找到潭日山的遗孤。潭日山虽然死了,但他在魔族心中的地位很高,如果由他的孩子来号召魔族,一定会一呼百应,那些不肯归顺天魔宗的魔族,必定会团结起来,对抗天魔宗!”
寒紫月点头,道:“如今魔族中能和拜月魔尊勉强一搏的,看来只有那个魔子了。”
梦天颜点头道:“没错,所以我们才一直在找那个孩子,也不知那个孩子是男是女,是生是死。”
第365章 红颜青丝,赠玉簪蔷薇花开
林千雪拿着杯子的手一抖,顿时令得茶水洒落在了手上。
梦天颜道:“千雪,是不是你的病又发作了?”
蓝醉舞关心地道:“千雪姑娘有什么隐疾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林千雪摇头道:“我没事……”
夜枕风突然想起落雪寒来,便道:“千雪姑娘身上的病,难道是修炼风雪剑法的反噬?”
林千雪一叹,道:“夜公子,当日若不是我太冲动,毁了你身上的那株寒冰玄玉草,也不会有今日的结果,真是因果报应啊!”
她说完,低头苦笑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既然寒月山对他们那么重要,自己是否该将他的身份说出来?
见林千雪如此,夜枕风的心中不由担心起了落雪寒,她将唯一的一株寒冰玄玉草让给了自己,不知道现在她的情况如何?
林千雪抬头,看着夜枕风神思恍惚,便已猜到他在想什么,她道:“我和雪寒都没有寒冰玄玉草,就算她是正统修炼,最终也会和我一样的。”
梦天颜道:“难道世界上就真的再也找不到那寒冰玄玉草了吗?”
夜枕风伸手握了握拳,低头不语。
不是没有,那第二株寒冰玄玉草落雪寒也给了他,她对他真可谓是情深义重,面对这份深情,他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可是他知道,落雪寒想要的,是他永远也给不了的。
林千雪看着他眼神中的愧疚之色,不由暗中替落雪寒不值,想来她为之起心动念的人,爱的却是别人,真是冤孽啊!
林千雪想到这儿,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一旁的寒紫月隐约能够感觉得到夜枕风有什么,一说到那位落雪宫的宫主,他就情绪低落。
蓝醉舞打破沉默,道:“其实……我有点担心我哥哥。”
梦天颜看着她道:“你哥哥是?”
蓝醉舞道:“杀龙殿,他从栖尸城带走了千岁尸花,又被夜礼注入了天魔将的元神,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想去找他。”
梦天颜眉头微皱,道:“你哥哥身上竟然被注入了天魔将原神?普通人是无法与天魔将元神相抗衡的,无论多强的强者,最终都会被天魔将元神所吞噬,最终他完全占据宿主的意识。”
夜枕风叹道:“夜沧痕也是一个顽强的人,但他最终还是不受控制,成为了天魔将。还有夙风,他的意志力可不比你哥哥弱,他也险些无法控制住自己,最终冒险以蛊虫来克制天魔将原神。所以说,杀龙殿的情况不容乐观,即便他多么强大,最终也会被天魔将元神所吞没。”
蓝醉舞很是担心,道:“唉……我哥哥脾气倔强,他是不会听的。”
楚慕白道:“倘若你真是如此担心他,我们就去找他。”
寒紫月道:“可是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蓝醉舞道:“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不过我知道杀黄泉在哪儿。”
林千
雪道:“杀黄泉?”
蓝醉舞点头,解释道:“嗯,就是我哥哥的生母,她的遗体被冰封在了大雪山的冰墙里面,我只要去大雪山就一定能找到他。”
夜枕风听到大雪山三个字不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又想到了冰城,没想到杀龙殿会把杀黄泉的遗体藏在大雪山中。
楚慕白点头,道:“没错,杀龙殿此次前往栖尸城的目的就是千岁尸花,如今他得到了千岁尸花,必定会拿去救他的母亲,所以我们前往大雪山必定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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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道:“还有一点我很担心,就是那朵千岁尸花究竟能不能令人起死回生?倘若真有如此神奇,为何水寒衣无法用它来复活黄粱?”
寒紫月道:“如今要想对抗魔族,不止需要魔子,十神之魄也是十分重要的,倘若能尽早收集全十神之魄,我想对付魔族必定会更加有利。”
众人点了点头,她看向夜枕风道:“不久之前,我收到薰儿的灵鸽光迅,她说长老巫师在净化十神之魄残片的时候出了事,要我尽快回去帮忙,所以我需要先回族中一趟。”
夜枕风道:“那水寒衣的身上也有一枚十神之魄残片,既然十神之魄如此重要,那我就去追踪水寒衣,尽快将她身上的十神之魄残片拿到手,以免将来后患无穷。”
寒紫月点头,道:“好。”
夜枕风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头行事。慕白你和醉舞去找杀龙殿,梦教主继续带领魔衣教的人去找魔子,紫月回血色岛,而我则去追踪水寒衣下落,寻回那枚十神之魄残片。”
众人一一点头,然后拜别而去。
看着夜枕风和楚慕白兵分两路离开,梦天颜不由心中一沉,寻找魔子之事,她真觉得有些有心无力,实在没有什么头绪,犹如大海捞针一般。盲目寻找,只怕是机会渺茫。
她想事情想得入神,许久才发现身旁的林千雪坐在那儿发愣,似也在想什么。
她道:“姐姐,你有事吗?”
林千雪回过神来,双眸犹豫地看着她。
梦天颜见她有些欲言又止,似在犹豫什么,便道:“莫非是因为我未经你允许,擅自将魔力注入你体内的事?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是别无它法,我知道你乃是正派人士,身上有了魔力,便会和魔族纠扯不清,但我也是……”
林千雪冰冷的手放在了她的唇边,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她道:“天颜,我在想的不是这件事,你为了救我,耗损自己的修为,将魔力注入了我的体内,我只有感激不尽,又岂会因为这个责备你呢?”
梦天颜一顿,双眸傻傻地看着她。
她伸手握住她放在唇边的手,只觉那双手依旧是偏冷,似是永远也捂不热一般。
她内心担忧地道,千雪,你放心,就算是我耗损了一身修为,也会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自从水月神洲魔衣教被天魔宗占领之后,魔衣教众就化整为零,四处分散,梦天颜在天隐神洲重
新建立了新的魔衣教,所以这次林千雪遇难,她才能及时过来救援。
寒月山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由于他体内的本命魔力在抵御妖丹吞噬之时消耗殆尽,如今完全是靠梦天颜渡入的魔力支撑,所以一时半刻还不能停止魔力的注入,而他自身的本命魔力也在慢慢恢复当中。
回到魔衣教,梦天颜将一间整理得干净的房间给了林千雪,自从身体内有了魔力的注入,林千雪的寒冰玄玉功开始魔性的暴增。
之前她一直都是缓步进阶,没想到魔族的魔力竟然如此厉害,她知道,如此快速的提升,也就意味着她将要承受更大的风险。
倘若控制不好,她极有可能会走火入魔,所以,在修炼寒冰玄玉功的时候她一直都很克制。由于寒冰玄玉功的提升,她自身的风雪剑法也进入了另一种望尘莫及的魔仙境界。
突然暴涨的功力,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但她也很快发现,凭借魔力提升的功力会令她很难控制,心中又喜又忧。
但目前为止,除了依靠魔力能压制寒冰玄玉功的反噬,实在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不知道此刻身在落雪宫中的落雪寒是个什么情况。
魔衣教的院子中,林千雪挥舞着手中的玲珑夜,搅起地上红梅残骸,顿时扬起漫天红雪,她回身一转,黑衣飘飘,突然听到叮的一声,原本戴在头上的白玉发簪掉落在地,摔成两半,她一头乌发瞬间倾泻而下。
令得真好路过的梦天颜一怔心惊肉跳,她端着莲子粥的手在微微发抖,突然想到了那夜在山洞中她拂过她长发时的触感,心中升起微妙情愫,不由脸一红。
“姐姐,我为你熬了莲子粥,你尝尝!”
林千雪只觉断簪不吉利,伸手捡起放入怀中。
梦天颜道:“断了就算了,干嘛还要收起来?”
林千雪道;“贴身之物,即便是断了,也不易丢弃。”
梦天颜一笑,道:“姐姐还真是长情,看不出是落雪宫的人。”
林千雪长叹一声,二人坐在树下的石桌上,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准备放入口中,俯首之时,一侧长发如水滑落,她只能伸手将头发挽到耳后。
梦天颜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支白色玉簪递给她,道:“用这个吧,我师父留给我的,这支发簪我师父很喜欢,但我平时都喜欢用发带束发,用不上。”
那是一支白蔷薇发簪,精致飘落,白蔷薇雕刻得栩栩如生,薄如蝉翼。
梦天颜道:“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你应该好好保管,怎么可以转送她人?”
“她人?姐姐可不是她人。再说了,发簪不用就是死的,戴在姐姐的发上它就活了。”
她索性起身,亲自替她挽起发髻,然后将白蔷薇发簪轻轻插入发中,左右看了看,笑道:“真好看!”
林千雪轻轻啜了一口汤匙里的莲子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问道:“发簪好看还是人好看?”
第366章 美人无泪,心中泪终究成殇
梦天颜一愣,笑道:“自然是……”
她先伸手指了指发簪,然后又指了指林千雪,调皮地道:“自然是都好看了!”
那发簪果真如梦天颜说的,戴在林千雪的发间,犹如活了一般,白色的发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乎就是一朵常年不败的蔷薇花。
蔷薇虽好,荼蘼最晚。
吾之心事,与谁说了?
梦天颜看着认真吃莲子粥的林千雪,只觉她似比从前温柔不少,虽然温柔之中仍旧带着寒冷。
林千雪道:“还没听你说过你师父的事。”
梦天颜道:“我师父叫李湖烟。”
林千雪叹道:“画舟湖烟听雨落,很好听的名字。”
梦天颜一笑,然后面色转给哀愁,道:“我师父19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然后她苦等那个男人20年,在抑郁寡欢中死去,她死的时候还很年轻……但一场爱情,让她的一生变得不那么重要,为了所爱之人,她蹉跎了一生。”
林千雪道:“侠骨柔情,没想到你师父竟也是位多情之人。”
梦天颜叹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她最终还是未能从情爱之中走出来,所以我曾经告诉过自己,不要爱上任何人,不要像师父一样,为情所伤,苦苦等待,蹉跎一辈子。”
林千雪纤细的手指舀了舀手中的汤匙,很会抓重点地道:“曾经……这么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梦天颜脸一红,转头不敢看她,双手不自然地来回搬弄了一下,一副无处安放的样子,目光游离地道:“那个……咳咳……莲子粥好吃吗?”
林千雪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好吃,是你做的吗?”
梦天颜伸手挠了挠头,尴尬一笑,道:“哈哈!不是……我做的那能吃啊!”
林千雪道:“不至于会毒死人吧!”
梦天颜忍不住笑道:“还真有可能……哈哈!”
梦天颜说完,又伸手指了指她头上的发簪,道:“其实这支发簪是我师父最好的朋友送给她的,她叫白蔷薇,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杀手,江湖人送外号‘夜影蔷薇’。”
林千雪道:“月夜蔷薇香,血剑染白衣。我在江湖中听过她的传说,听说她有一把寒冰蔷薇剑,杀人的时候那剑身会散发出迷人的香味。”
梦天颜点头,道:“没错,后来这把剑她送给了她的徒弟,她的徒弟叫紫鸢,以前白蔷薇到魔衣教找师父的时候,也会带上她。她是个很酷的女孩子,当时我们都还很小,一见面就斗嘴打架。后来听说她加入了夜龙阁,成为了金牌杀手,之后白蔷薇死了,我和紫鸢也就没再见过了。”
林千雪一笑,道:“和一个金牌杀手还是莫要再见面的好,因为你不知道她究竟是来看你的,还是来杀你的!你好好想想,小时候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梦天颜哈哈一笑,道:“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堂堂魔教教主,我会怕夜龙阁的杀手?就算我们再打一架,她还是打不赢我的
!”
林千雪放下手中的汤匙,道:“我看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是你才对!”
她说完,很自然地伸手在梦天颜脸颊边弹了一下。
梦天颜一愣,道:“姐姐,你这样容易让我显得像个小孩子。我可是堂堂魔教教主,叫属下们看到,我颜面何存?”
林千雪抿嘴一笑,道:“你都叫我姐姐了,还不是小孩子吗?呵呵呵!”
梦天颜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怼回去。她只觉林千雪笑得很好看,如同一树白色的梨雪飘落,灿烂而迷人。
认识她以来,这是她笑得最灿烂的一次。想来她本是个不怎么爱笑的冰美人,如今冰雪璀璨,花开一瞬,却也胜过人间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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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峰上,白雪皑皑,飞雪飘零。
守候在峰下的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四位婢女不由忧心忡忡,宫主已经上落雪峰闭关修炼数月,不知此刻情况究竟如何?
雪峰之巅,一尊寒冰雕塑双腿盘膝坐在峰顶,但在一仔细看,那雕塑却白衣飘飞,长发缭绕,只见她紧闭的双眸,高挺的鼻梁,柔嫩如花瓣的嘴唇,乃是真人无疑。
可是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表面覆满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却令人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活人还是冰雕了。
落雪寒双指如兰,放在双膝上,此刻已经陷入深深的冥想状态,只觉神识之中一片安宁祥和,四周都是煦煦暖阳,春意盎然,绿水碧波,飞燕萦绕。
突然,一滴水轻轻坠入了湖中,弄皱了湖面上平静的水。
她心若止水多日,内心早就一片安宁祥和,再无任何涟漪波动,可偏偏这滴水珠的溅落,却让她心起涟漪,顿时千丝万缕被扯动开来。
她长叹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眸,卷翘的睫毛上覆了点点霜花,琥珀般的眸子溢满星河,有着一抹淡蓝的悲伤。
她的双眸远眺,只见远处风雪飘飘,白雪皑皑之中并无一人。天地苍茫,似只剩下她孤单一人。
她的脑海中不由开始浮现起夜枕风的脸,还有他们临别之际的那一吻。
一吻诀别,她早该是断了念头,心如止水的,如今也已离美人无泪只差一步之遥。
她突然明白,刚才溅落湖中的那滴水,其实是她心里的泪,美人有泪,便是未断情弃爱,终究无法修炼成美人无泪
寒冰玄玉功的最高境界,便是美人无泪。所谓美人无泪,便是要断了世间一切情念,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武学巅峰。
而修成美人无泪的人,便可入神仙境界。可倘若修炼者再流一滴凡尘泪,便会神功散尽,自毁而亡。
所以,虽然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没有了泪,但心里的泪还在,她就永远也练不成这绝世神功。
想到这儿,她不由微微蹙眉,恨自己为何就不能忘记他呢?
只不过是在人群之中惊鸿一遇,昙花一瞬的交集,却令她如此念念不忘,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现在才明白,原来
有些人,有些事,不过是在茫茫之中的一瞬相遇,也能惊艳一生,化作比长情更久的眷恋。
想到他的模样,他的笑容,她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努力都是白费,一切的努力都在一瞬之间崩塌。
落雪寒柳眉一蹙,伸手捂住胸口,雪颈微微前倾,竟然呕出一口鲜血。
那殷红的鲜血落在白雪之上,犹如一点点红梅,斑驳而冷艳。
她索性拿起插在雪地中的染千雪,猛地起身朝地上扫去,只见漫地的飞雪顿时扬起千层浪,剑气之猛,已不是从前那般温柔,多了几分冰冷的无情之气,漫天飞雪狂转,顿时形成一股巨大的龙卷风。
她再横剑一劈,落雪峰上顿时发出轰的一声,竟然仅凭剑气就令雪峰崩塌。
站在落雪峰下的四位婢女只觉忧心忡忡,突然听得落雪峰上传来雪崩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真看到漫天白雪如海啸般压制过来。
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四名婢女纷纷飞上了天空,只见一袭白衣薄纱的落雪寒踏雪而来,寒光潺潺的染千雪就负在身后。
犹如天仙缓缓落下,她脚足轻轻点地,身形轻盈旋转,周身顿有星光萦绕,眉心凝出一颗白色珍珠泪。
月降看着她的泪痕眉心印,不由一怔,上前一步,面露喜色地道:“恭喜宫主,功法又有精进,离美人无泪又进了一步!”
月露大喜,犹如一只小白兔一般跑跑跳跳上前,道:“宫主,宫主,你练成美人无泪了?”
落雪寒眉目轻垂,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心魔难解,还差一步。”
月玄不解,道:“宫主的心魔是什么?”
落雪寒摇了摇头,柳眉微蹙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心魔是什么,或许有情便是我的心魔,要做到忘情弃爱,我还做不到。”
月霜道:“不管怎么样寒冰玄玉功的修炼,宫主一直都是稳步发展,我想假以时日一定可以修炼到美人无泪的境界。”
月降在四位婢女当中是年纪最长的一位,对落雪寒的关心也最深。
她见落雪寒无事归来,心中不由安慰,之前她一直担心落雪寒会因为修炼寒冰玄玉功而走火入魔,倘若真是如此,镇宫之宝寒冰玄玉草又没有,那可如何是好?
如今看来,她的担忧有些多余,想来落雪寒自幼就修炼寒冰玄玉功,根基打得极为扎实,又是落雪宫百年难得的武学奇才,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是。
不过对于她刚才提到的心魔,她心中始终耿耿于怀,这心魔是否与那位姓夜的公子有关?
落雪寒一直都是清心寡欲,冷若寒冰之人,不过一提到那位姓夜的公子,她的眉头便多了一份忧愁,眸中便带着一丝温柔,这令月降心中不由有些隐隐的不安。
离开栖尸城之后,夜枕风送寒紫月一程。落日余晖照在二人身上,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两人并肩走了许久,都在刻意放慢脚步,可是即便如此,该分别的时候还是要分别。
第367章 一错再错,错到底错过何人
寒紫月看着夜枕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话,道:“枕风,落雪寒又是怎么回事?”
夜枕风被她突如其来的询问吓了一跳,道:“什么落……落雪寒?”
寒紫月道:“你和她之间没什么吧!”
夜枕风一笑,道:“紫月,我发觉你是越来越喜欢吃醋了。”
寒紫月道:“我不是喜欢吃醋,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怎么,不能说吗?”
夜枕风道:“当然不是了,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我去落雪宫拿寒冰玄玉草,事情并不顺利,不过怕你担心也就没说。”
寒紫月似乎嗅到了什么,道:“寒冰玄玉草不是轻易可得之物,对吧。”
夜枕风道:“没错,起初我还以为是因为落雪宫和蓝月谷的关系,后来才知道寒冰玄玉草乃是落雪宫的镇宫之宝。原来历代落雪宫主修炼的寒冰玄玉功容易走火入魔,一旦走火入魔,就必须服用寒冰玄玉草才行。”
寒紫月微微蹙眉,道:“这么重要的寒冰玄玉草落雪寒也肯给你?”
夜枕风摇头道:“起初当然不肯,不过那个时候正好碰到林千雪,她来向落雪寒要寒冰玄玉功,落雪寒没有给她,结果她们就大打出手。”
寒紫月一笑,道:“不用说,你便救了落雪寒?”
夜枕风点头,然后道:“她知道我八脉受损,却还肯出手救她,便将寒冰玄玉草给了我,说来落雪寒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寒紫月笑道:“恐怕她只对你重情重义吧,落雪宫出来的人不都冷若冰霜的吗?”
夜枕风道:“你又说的是哪里话?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说到这儿,他不由想起那日山洞中似幻非幻的场景,又想起落雪寒临别时对他的那一吻,不由乱了心神,只觉内心一片惆怅。
他不敢去看寒紫月,继续道:“后来林千雪斩断了寒冰玄玉草,导致仙草灵气尽毁,我们不得不去洛溟海寻找寒冰玄玉草。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们寻到一株。”
寒紫月心中怅然,双眸暗淡,道:“她连最后这一株寒冰玄玉草也给了你,可见对你用情至深。”
夜枕风眼神轻颤,叹道:“我对落雪寒有亏欠,不管她对我出于什么情感,我是不会用爱情来偿还的。因为,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我夜枕风此生所爱只是你寒紫月,你明白了吗?”
他说得诚恳,因为激动而唇角微颤,脸上泛着好看的嫣红。
寒紫月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往下一拉,踮起脚尖,便吻了上去。
浅尝轻啄,金灿灿阳光照在二人的唇齿间,变成了柔和的蜜色。
寒紫月柔声道:“我当然相信你,因为我何尝不是如此,我的心给了你,我爱的人永远永远都只会是你一个。”
夜枕风忍不住又吻了一下她的嘴角,将额头轻柔地抵在她的额前,道:“何止,你别忘了,我们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在一起,这是你我之间的约定。”
寒紫月与他十指
相扣,道:“枕风,这个世界因为有你而变得美好,温暖。我爱你!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看着寒紫月坐在不死鸟上,乘风远去,夜枕风只觉心中一片空落落地。
他一个人站在那儿,呆呆地良久。若不是小邪突然出来捣乱,他不知要站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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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邪龇牙咧嘴地道:“臭小子,就这么不舍吗?”
夜枕风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离开了我一会儿,我就觉得已经好久好久。再想到要有很长时间不能见到紫月,我的心里就一片茫然失措,心无所依。”
小邪双手叉腰,仰头哈哈一笑,道:“臭小子,振作起精神来,咱们不是要去找水寒衣吗?你可有什么头绪?”
夜枕风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有要事要办,他道:“我虽然不能像紫月一样感应到十神之魄,不过水寒衣身上有妖气,离开了栖尸城,她身上的妖气就再难掩饰,我应该可以凭借妖气找到她。”
小邪一笑,道:“我差点忘记了,严格来说,你也算是半个妖族,凭借妖气感应妖族,应该不难,那就交给你这个半妖了!”
夜枕风已经开启了血瞳,只见血瞳之中,有一条金龙旋转而过,带着王者之气。
小邪顿时化作巨大魔兽坐骑,双脚一蹬,飞上了天际,夜枕风也随即跃上它的背脊,一起飞上天空,四处搜索起来。
太阳下山之际,夜枕风指了指不远处有稀疏人家的村落,道:“小邪,那个村子里的妖气很浓,我们下去瞧瞧。”
看到村口立着的木牌,小邪道:“这个村子真是有趣,既然叫做一错再错村,也不知道当时是哪位能人异士给起的这么一个名字。”
说完,小邪俯身朝村口方向冲去,为了不吓着村民,小邪化作了乖巧猫咪的样子,跳到夜枕风的肩膀。
夜枕风飞身落地,看着村口的名字,道:“一错再错。”
究竟一错再错的是村子,还是某个人?究竟是那个人做错了事?还是错过了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们今晚若是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所以不管这里的妖怪是是不是水寒衣,他们今晚也只能再此落脚歇息了。
好在村民们都很热情,特别是村子内的大户人家蒋泰山对他们更是友好,竟然还邀请他们去自己家里住。
虽然村民们也很热情好客,不过自然是住大户人家的软塌香枕要舒服一些。在蒋泰山的热情邀约下,二人便到了他家。
可是刚一进屋,夜枕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只觉蒋家虽然很大,仆人也很多,可是仆人们一个个全都无精打采的样子。个个面色蜡黄,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唯独这胖乎乎的蒋泰山比较像个活人。
蒋家财大气粗,宅子也是建得富丽堂皇,院中是清一色的白石子铺路,种着几株粉色花树。
有座宅子建造非常特别,外面是红色的纸糊推拉门,红纸上画着竹子和仙鹤,图案精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幽香,而这种幽香中夹杂着一种难以掩藏的
妖气。
夜枕风道:“蒋老爷,这间屋子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蒋泰山眯眼微微一笑,道:“我的夫人,她卧病在床许多年了。两位这边请,我替两位准备了酒宴。”
夜枕风笑道:“蒋老爷客气了!”
蒋泰山道:“夜公子不必客气,其实我请夜公子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夜枕风道:“蒋老爷但说无妨,只要我们能够帮到的,一定帮忙。”
“哈哈哈!夜公子真是爽快,咱们边说边聊。”
宴客厅内,酒桌上珍馐美味摆满了一桌,真看不出一个小小村落里面,竟然有此等财力。
夜枕风不由暗想,放眼望去,这一错再错村也只不过有几亩薄田,几片山林,蒋家如何能如此富有?他们又是以何为营生的?就算这里的所有田地山林都是他家的,他也不至于如此富有啊。
蒋泰山敬了夜枕风一杯酒,二人一饮而尽,蒋泰山这才抹了抹嘴皮子,道:“夜公子,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想请夜公子帮忙捉妖。”
“捉妖?”寒紫月一怔,然后道:“蒋老爷,你府上有妖怪吗?”
蒋泰山惴惴不安地道:“不瞒公子,那妖怪就躲在我夫人的房中,她以我夫人作为要挟,命我每天献上一个活人的心脏给它,否则就要杀了我的夫人!你说,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我怎么做得出来?所以想请你大显神通,帮我们杀了那只妖怪!”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蒋老爷,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们除去那只妖怪的。”
蒋泰山大喜,又连敬了他几杯酒。
入夜时分,蒋泰山将夜枕风领进了那间寨子中,然后将房门拉上。
四周一片漆黑,屋内又没有一点光亮,夜枕风只觉屋内有一股暗香迎来,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当那黑影飘过之际,黑影中擦出一抹亮光,一袭红衣飞扬。
“夜枕风!”
“水寒衣,你果然藏在这儿!”
夜枕风一剑刺穿了她的红衣,朝她紧追而去,屋内一番打斗,水寒衣散出红色妖气,朝四周迷茫开来,一只只惊悚的骷髅头冲着夜枕风袭来。
夜枕风急忙后退飞出一张符咒,打在水寒衣的脑门上,随即,一脚将她踢飞,水寒衣踉跄着摔落在地。
呛出两口血来,外面顿时火光冲天。
蒋泰山道:“快!快烧死那只妖怪!”
夜枕风感到愕然,回头看了看屋外,只见屋外一片金光大作,一根根铁链拔地而起,化作牢笼,将他二人牢牢困死在了房中。
水寒衣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是我控制了他们?其实你错了,外面的这群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拿走了我的心脏,为的就是那枚十神之魄的碎片。”
水寒衣说完,拉开胸前的衣襟,只见里面的白衣已是鲜血直流,她道:“蒋太山不是普通人,是修仙的道士假扮的,目的就是要将你我烧死,他们要的是你饕餮戒指里面的宝物!”
第368章 谪仙有岛,求仙法问道长生
夜枕风感到愕然,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群野鸡道士,竟然如此狼子野心!”
他举起手中铁血苍冥剑,一剑劈开了那束缚着他们的铁链,飞身冲了出去,只见蒋泰山身穿道服,正手执铜铃,操控着那些面色蜡黄的仆人在放火。
他没想到夜枕风的剑能够砍破他的地狱链,当他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是铁血苍冥剑的时候,不由一怔,道:“焚天出品——铁血苍冥剑!”
夜枕风一笑,看着他道:“看来你这个牛逼子老道还挺懂行!”
蒋泰山手指桃木剑,飞身跃起,只见一条条地狱链拔地而起,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朝他袭击而去。
水寒衣碰到那些地狱链浑身就被灼伤,不由向后退去,她不怕妖法幻化的地狱之火,却怕了这地狱链,可见地狱链对妖物很有杀伤力,难怪她会落在了姓蒋的野鸡老道手中。
然而地狱链对于夜枕风却没有杀伤力,虽然他的身上就虽然拥有妖龙之血,可还有一半是神族的血,所以地狱链对他的伤害并不大。
只见夜枕风挥舞着手中铁血苍冥剑砍去,神剑在手,削铁如泥,他很快就将铁链砍断,一剑刺向了蒋泰山。
蒋泰山见状,吓得连连后退,双手直摇道:“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蒋太山被吓得连说了三声你字,本想趁火打劫,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碰到了一个硬茬的。
夜枕风道:“牛鼻子老道,快把十神之魄交出来!”
蒋泰山显然是被夜枕风给吓到了,连忙乖乖将十神之魄双手奉上。
水寒衣踉跄着走了过来,道:“还有我的心脏!”
蒋泰山立即从乾坤袋中掏出那颗蓝色的心脏,颤抖地道:“取出十神之魄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
水寒衣急忙将那颗有条裂缝的蓝色心脏放入胸腔,只见那心脏竟然开始虚弱地跳动起来,她道:“没关系,只要找到宫瑶大人,她就一定能够帮我缝起来。”
蒋泰山道:“既然东西都给你们了,还请放我一条生路!”
夜枕风伸手道:“这样就够了吗?你这个野鸡道士草芥人命,坏事做尽,躲在这穷山僻壤就以为没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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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泰山道:“夜公子,我年事已高,只想安享晚年,再不敢做恶了。这样吧,我把我的乾坤袋给你,里面有很多宝物,这地狱链就是其中一件,对妖怪很有效的。”
他说完,双手奉上乾坤袋。
夜枕风接过乾坤袋,翻了翻,里面的一本破旧手札吸引到了他,他取出来随手翻了翻,里面既然记载着关于十神之魄的事,他不由一怔,道:“这本手札是从何处得来?”
蒋泰山不敢隐瞒,立即道:“这本手札,并非蒋某之物,乃是一名散修殒身前留下的。”
夜枕风道:“莫不是你杀了那名散修,从他那儿得来的?”
蒋泰山连连摇手,道:“当然不是,那散修道法高强,这乾坤袋也是他身上之物,当时他与一群大妖怪恶斗,最终不幸殒身,我才顺
便从他身上拿走了乾坤袋。”
虽然不知蒋泰山此言是真是假,可是这本手札却对夜枕风十分重要。
他将手札放入乾坤袋中,然后道:“这乾坤袋我就收下了,今日内姑且饶你一命,以后莫要再作恶了!”
蒋泰山道:“法宝你都收走了,下得还拿什么作恶?就小的这三脚猫的功夫,不被妖怪害死就算好的,以后再也不敢作恶了!”
夜枕风见他说得有理有据,便不再理会他,那蒋泰山立即夹着尾巴逃走。
夜枕风回头看了一眼一旁虚弱的水寒衣,不解地道:“你不是和夜礼在一起的吗?怎么会被蒋泰山给抓了?”
水寒衣捂住鲜血直流的胸口,道:“我和夜礼逃出栖尸城,他说要带卓姑娘的尸体回烈火宗埋葬,我们便分道扬镳了。我身上有伤,有遇到了这地狱链,便着了姓蒋老道的道。”
夜枕风道:“你和夜礼的事,是魔族和妖族的合谋吗?”
水寒衣道:“宫瑶并不知道此事,我想拜月魔尊也不知此事,我和夜礼只是单纯的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而已,此事并不牵扯魔族和妖族。”
夜枕风看着她道:“你也是个痴情的妖怪,如今黄粱已死,你也不要再想着什么转生大法来渡他,今日我可以放你一命,不过我要你做我的眼线。”
水寒衣一怔,道:“你打算对妖族做什么?”
夜枕风道:“水寒衣,你没有成为九魑之前也是人族,你所爱之人也是人类,我想你也不想有一天看到妖族掠杀人族吧。”
水寒衣道:“对于杀戮,我看得太多,早已不是什么悲天悯地之人,但我明白你的担心。”
夜枕风道:“我要你留在宫瑶身边,将妖族动向告诉我。”
水寒衣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肯饶我一命。”
夜枕风点头,伸手在手心画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符咒,道:“这是神魂生死符,签订生死符之后你便是我的妖奴,倘若你对我不忠,我会摧毁生死符,你便会在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
水寒衣点头,伸手与之对掌,那道神魂生死符便红光一闪,在二人手掌心中留下了红色烙印,很快那红色烙印就消失不见了。
夜枕风离开一错再错村之后,便找了处山洞落脚,他烧了堆篝火取暖,斜身依靠在石壁上,然后掏出乾坤袋中的手札仔细看了起来。
这本手札已经很是破旧,想必已经是好几代的遗留之物,上面记载了关于十神之魄的事。
谪仙海有仙岛,名为琼岛。
琼岛之上有仙人,名曰上瑶,忘魂者神魂灭,被封印于仙岛之上,无人可寻。
唯有十神之魄者,可入空灵境,见其尊荣。
求仙法,问道长生。
夜枕风合上手札,蹙眉道:“真的假的?求仙法,问道长生。世界上还真有如此大神的存在?”
小邪顺着他的手臂爬到手札旁,翻开那本对它来说有些大的手札,左右看了看,大眼睛眨了眨,道:“切,如果真有这般厉
害的神仙大能存在,为何还不出来灭魔除妖?一定是胡扯骗小孩的!”
夜枕风一把夺过手札,视如珍宝地道:“你没看到书上说,他被封印在了琼岛上吗?倘若这位上瑶仙尊的存在和十神之魄有关,那他必定是上古大神,说不定知道如何拔出心魔弑。”
小邪微微眯眼,眼珠一转,打了个响指,道:“我知道了,我们手头刚好就有一枚十神之魄的碎片,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琼岛找那位上古大神!”
夜枕风点了点头,决定启程前往谪仙海。
…… ……
天隐神洲,大雪山。
大雪山上,白雪皑皑,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的杀龙殿走在前面,侍女落雪跟在他的身后。
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的小金龙,来到大雪山之后竟然有些异常的兴奋,冒着严寒的风雪在前面游动,似乎回到了故地一般欢快。
主仆二人来到一处高耸的雪山,杀龙殿伸手一挥,解开封印,雪山山脚出现了一道封印之门。二人走了进去,封印之门又关上了。
山洞之内,挂满了冰锥,一面巨大的冰墙内冰封着一位身着蓝衣的美人,那美人和杀龙殿长得极为相似,一眼的美貌绝代,便是杀黄泉无疑。
杀龙殿抬头凝视着冰墙内的杀黄泉,她仿佛只是睡着一般,他低声道:“母亲,我已经替你寻到千岁尸花,你终于可以复活了。”
母亲的遗憾,将由他来弥补,他要她再度重生。
他伸手一晃,一朵巨大的红色巨花就显现出来,冰面开始碎裂掉落,杀黄泉的身体飘到了千岁尸花上面,开始吸收千岁尸花上的红色灵光。
看着夫人飘飞的衣缕,柔软的长发,落雪只觉杀黄泉马上就能睁开眼眸,她的内心无比期待。
就在此际,杀黄泉果真猛地睁开了双眼,杀龙殿和落雪纷纷一怔。
落雪大喜,道:“恭喜少主,夫人她终于复活了!”
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活了。
杀黄泉的身体缓缓从千岁尸花上飘了下来,双眸空洞地看着眼前的儿子杀龙殿。
“蓝轼……”
许久没人这样叫他的名字,这么久了,他都差点忘记这个名字了。杀龙殿双手紧握,上前一步,热泪盈眶道:“母亲,你终于复活了!”
突然,杀黄泉空洞的眼眸变成了肃杀的冷,一瞬之间变成了赤红色,张开一口獠牙,猛地朝杀龙殿脖颈上咬来。
落雪大惊,急忙飞身推开了他,高声道:“少主,小心!”
然而已经迟了,杀黄泉一瞬之间变成了黄泉衾魁,一口咬破了落雪的脖颈,鲜血顺着脖颈上的大动脉如泉涌出,染红了落雪身上的白衣。
“雪儿——”
杀龙殿大叫,黄泉衾魁推开落雪,飞身扑向了杀龙殿,她的口中发出兽类的嘶吼,双手紧紧掐住了杀龙殿的脖子。
落雪伸手捂住脖子上奔流而出的鲜血,高声道:“少主……快杀了她,她不是夫人,她已经变成怪兽了!”
第369章 今生已许,主仆情来生再见
然而,杀龙殿看着眼前熟悉之人,迟迟无法抬起手中剑来杀她,就在此时,原本紧紧勒住杀龙殿的黄泉衾魁,手上长出了长长的白色指甲,犹如刀锋般尖锐,正向着他的皮肉深处刺去。
落雪拼尽全力,拿起雪之戟,从黄泉衾魁腰后深深地刺了进去,黄泉衾魁仰头狂吼,一掌推开杀龙殿,转身双掌打向落雪,落雪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冰柱之上,昏倒在了地上。
“雪儿——”
杀龙殿大怒,终于明白为何水寒衣没有用千岁尸花来复活黄粱,原来起死回生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人类的痴心妄想。
复活之后的人不过是一具傀儡,行尸走肉而已。她没有上一世的思想,复活了的只是她的躯壳罢了,心窍已无的尸身,复活了还有什么用?
只有在这一刻,杀龙殿这才明白自己一生所追求的,不过是一场无稽之谈,一场可笑的笑话。
他高呼一声,最终拔出火魂之刃,一剑刺向了黄泉衾魁,然而黄泉衾魁力大如牛,张开双手死死抓住他。
她张开獠牙,狠狠地咬在了杀龙殿的肩头。獠牙没入他的臂膀,渗出鲜血,肉身上的痛楚,似乎能够令他内心的痛苦暂缓。
杀龙殿高呼一声:“苍穹破风刃——”
手中火魂之刃瞬间化作无数红色剑刃,朝着黄泉衾魁身上袭来,她嗷嗷乱叫,只见无数剑刃犹如万丈光芒,自她体内破裂开来。
杀龙殿没有想到,最终竟然是自己结束了母亲的生命。
苍穹破风刃的威力太强,山洞终究不堪重负,强大的杀伤力向外泄去,整个雪山开始地动山摇,山峰之上出现了无数裂痕,顿时引发了雪崩。
杀龙殿飞身扑向落雪,抱住浑身是血的落雪,飞身冲出了雪山。雪崩之下,推开白茫茫一片平原,他怀抱落雪,缓缓飘落在了雪地之上。
雪花轻轻飘落在落雪的身上,她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呛咳着鲜血,从昏迷中醒来。
看着少主温柔的凝视,充满了悲鸣和无奈,不由微微一笑道:“一直以为少主是冰做的,没想到你的怀抱竟也是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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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龙殿道:“雪儿……”
他知道,不是他的怀抱温暖,而是落雪的身体在变冰冷。他总想着逆天改命,其实区区凡人,再是厉害也无法与天抗衡。
落雪依偎在他怀中,道:“你用不着感到难过,其实死对我而言并不痛苦……真好,临死之前,你能这样温柔地抱着我,看着我,我已无遗憾。”
这么多年落雪一直深爱着这个男人,只不过,她是他的侍女,他是那不懂情爱的高冷主人,如今临死之前,她终于可以将他深深拥住,肆无忌惮地越轨一次。
落雪捧着他的脸颊,深情地吻着他的薄唇,他先是一怔,随即便任由她不断地索取,她好像是要将一辈子的欢愉尝尽。他没有推开她,只是满足着她的渴求,给予深情的回应。
落雪终于无法支撑,吻着她的唇慢慢滑了下来,她依靠在他的肩颈上,低声道:“少主,我
吻你,不是想让你记得我一辈子。落雪只是想要告诉你,亲吻有多美。世间多寒冷,你不要做一个无情的雕塑,你该找个喜欢的人在一起,相互依偎,相伴到老。如同我追随你一样,只要有你在,无论是以什么身份在你身边,我都开心,快乐!”
杀龙殿摇晃着她的身体,叫道:“雪儿,雪儿,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落雪气若游丝,道:“少主……今生已许,来生再见!”
她说完,终于心满意足地死去。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死亡并不可怕。如果没有这场死亡,她永远不会说出她对他的爱慕,更不会如此狂野地去做这想做之事。这些秘密会埋在她的心里一辈子。
她弱小如雪,天明既化,是多么卑微之人。
他是她高高在上的神,这一辈子都无法玷污的存在。可死前,她终于将他拥抱,吻住了他的唇,告诉了他心里的所有爱慕和温情。
她希望自己是一片能够温暖他内心的雪,从此将他带出这茫茫雪地,让他寻着温暖而走。
他将她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他知道她已经死了,可却良久不忍看她,只怕自己会忍不住伤心流泪。
落雪吻在他唇边的余温尚在,那么青涩又温柔,他只觉内心在灼烧,一片雪花掉落在了他的唇缘上,很快便被溶化。
杀龙殿只觉内心一阵悲愤,无法抑制心中的情绪,仰头长啸,长发飘零,一瞬之间——半面入魔。
…… ……
平湖之上,秋水长天。
南宫契一袭白衣泛舟湖上,他的心犹如这平湖的水一般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静。
突然,远处传来幽幽琴音,琴音惊起他内心一片涟漪,听到这琴音之际,他便已经化作一湖春水,碧波荡漾,无法稳住心神。
长风乱繁花,花落坠红尘。
一切只因这是他熟悉的曲子,小舟顺水而流,朝那凉亭靠近,凉亭之上,凌云薄纱掩面,一袭白衣,眉目淡然,轻拂琴弦。
她抬头的瞬间,眼中也是泛起涟漪,眼眶微红,她没想到两人会同游故地。
故地情深,故人如何?
南宫契行至此地,已是有去无回。
二人四目相对,因时间的久别,各自心中都泛起层层涟漪。
都以为对情爱定力深厚,却都不及再见之时内心的波澜壮阔。
内心堆砌的堤防,最终溃不成军,成了一场湮灭。
她收住了琴音,拉开脸上的白纱,双眸正柔情似水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多么的温柔,充满了无数的缱绻柔情,无数的恋恋不舍。
最终看得南宫契心海成潮,飞向了那凉亭。
两个深爱着对方的人,久别重逢,压抑在心中的深情再也藏不住,全都从眼中流露出来,刺痛着彼此的内心。
他柔声道:“凌云。”
她起身,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入他的怀中,肆意地索取着他的温存。
到故地,
见故人,心有所思,终在眼前。
凌云道:“南宫契,我莫不是在做梦。”
他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道:“不是,我……”
她仰头看着他,眼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潮湿,道:“你为何要躲着我?”
“我……我没有,是你不要我了。”南宫契眼眶泛红,鼻尖一酸,带着一丝哽咽和心酸。
她搂住他的脖颈,两双渴望的唇终于吻在了一起,带着无法抑制的深情。
潮湿的眷恋推开,在唇舌之中一次又一次地掠夺着对方的温柔,想将对方完全占为己有,烙印上生人勿近的标记。
他们是属于彼此的烙印,他们的内心只为对方而开放,除了生死,没有什么是可以将他们阻断的。
南宫契将凌云纤细的手腕握在手心,将她推倒在了凉亭的长椅上,俯身凝视着她的面容,只觉隔山隔海的盼望,终于来到眼前,这一刻,他毫不遮掩对她的渴望。
即便自己是幽皇转世又如何?他上一世没有好好呵护她,这一世难道还要再错过吗?
“我爱你……凌云……”
这旧情复炽的火最是难压,烧起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冲碎了一切禁锢,不顾一切地烧向对方。
南宫契的唇犹如狂风暴雨,肆意地掠过凌云如花的容颜,唇齿在她耳畔一次次呢喃着对她的深深爱意,彼此交织在了一起。
湖面泛起涟漪,一场突如而来的小雨变成天地帘幕,将俩个痴缠之人隔断在天地之中。
雨点轻轻砸落在荷叶上,粉色的荷花开得正艳,散发着幽幽荷香,一只红色的蜻蜓飞身落在花蕾之上,一切都溶化在了一片柔情之中。
他在她的身后抱住了她,双手环绕过她纤细的腰,轻咬着她耳垂上戴着的白色玉珠,用力向下拉扯。
痛楚感立即爬上她的背脊,令她微微颤栗,单薄的背脊随即弓起,雨水砸落在她的薄衫上,白色的薄纱粘着雨化成了云。
在痛楚之下,凌云张开红唇,撕咬下一片开得正艳的花瓣,仰头吮吸着花瓣上盛着的雨露,带着荷花清香的雨露滚入喉头,暂缓了她喉间的灼烧感。
她的眼眸迷离,小雨淋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阵清凉和湿润。被雨淋湿的她显得万种风情,百般妖娆。
柔软的发丝就粘在脖颈上,那雪白的颈子已经布满细密的雨水,如同雨中的一块美玉,在阳光下之下闪闪发光。
水珠顺着她修长的脖颈往下滑落,最终失魂落魄的跌入了那片温柔乡中。随着水珠一起跌落的,还有南宫契那颗无处安放的心。
他张嘴将她咬在口中的花瓣衔住,花瓣滑落之际,他的唇又再次袭向了她水润的红唇。她的柔情只能被他品尝,只能是他的私有,哪怕只是一片花瓣,也会惹起他的嫉妒。
小雨渐停,天边挂起一道彩虹,她依偎在他的怀中,二人斜靠在凉亭之中。多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她不再是拜月魔尊,只是南宫契的女人。
第370章 曾经沧海,再相见旧情复炽
可是甜蜜的温存总是短暂,他们再怎么逃也要回到现实。
南宫契和拜月魔尊旧情复炽,两人依偎在一起,温存了许久,这才开始谈论起正事。
凌云道:“南宫契,既然我们彼此都无法忘记对方,又何苦如此苦苦折磨?以前是我太自以为是,笃定自己能够战胜对你的情爱,可以将你忘得一干二净。可如今,才知身边没有你的陪伴,是如此孤独无趣,不如你加入我们天魔宗吧!”
南宫契握着他的手不由微微一颤,道:“你让我加入天魔宗?”
凌云抬头看着她,反手抚摸着他白皙的面容,道:“难道你不想陪在我的身边吗?难道你不想与我长相厮守吗?”
南宫契的内心一阵茫然,即便他此生不再是幽皇仙尊,但仍旧跨不了那个坎,他若入了天魔宗,那便真是与魔道同流合污了。
可如今他怀中抱着的便是魔道的最高统领,他爱的人就是拜月魔尊,那么他又如何能够撇清自己与魔道的关系呢?
罢了,便随她去了那又如何?哪怕背负一世骂名,也总比做个孤魂野鬼,没有神魂地飘荡的好。
他看着她的眼眸,道:“我若跟你去了天魔宗,那你准备如何安置我?我是你的男宠吗?”
凌云眉目舒展,展眉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难道你不愿意做我的男宠吗?”
南宫契温柔的唇角一勾,笑道:“愿意,我做你的什么都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凌云将头再次枕进他的怀中,在他心窝上来回蹭了蹭,然后道:“你不是我的男宠,你南宫契是我的今生挚爱,来生无悔。即便我们的爱情会灼烧彼此,会令彼此粉身碎骨,我也甘愿为这一点甜蜜而承受一切痛苦。”
南宫契心中一暖,只觉眼眶微红,他们爱得如此艰辛,无论是前生还是今生。
如今终于抱得美人归,却要为此而受尽天下骂名,却要成为天下罪人,不过为了凌云,他的十四,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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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看着凉亭柱子上的两行诗,缓缓道:“泛舟湖上疏狂醉,一枕满船星光碎。”
那是当年身为苏彧的时候,他们相识之时,南宫契趁着酒兴提笔写下的。
她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叫十四?”
南宫契摇头,凌云道:“因为你的这十四个字,当年不告而别,是我的错,因为我知道我们是没有结果的,但我想一辈子记住你,所以取名十四,没想到后来竟然又见面了……”
南宫契恍然大悟,道:“我以为此生都无法再见你一面了,后来蓝长老来请我去大泱府,我看到了你,便一口答应了。十四,我是为你而去的大泱府。”
凌云叹道:“原来我们两个都是傻子。”
南宫契道:“不是傻子,是非彼此不可。”
凌云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南宫契深吸一口气,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世间上所有的情爱,大都逃不过十四字的情词。”
……
……
忘川神洲。
落尘山上香气萦绕,山下的瀑布飞溅,两只仙鹤在天空肆意飞舞,不时发出一阵鹤鸣。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挥舞着手,垫着脚尖,冲它们高喊:“阿大!阿二!阿大!阿二!”
这两只仙鹤明明看见了这白衣女子,却假装看不见,没有理会,依旧是自顾自地在天空翱翔。
“师尊——师尊——你看那阿大,阿二都不肯理我!”白衣女子跺脚撒娇道。
她便是那位失忆了的妖后焰梨,不过现在她叫阿寻。
自从被天流胤带回落尘山之后,就拜他为师,跟他学习。
白尘仙尊缓步走来,一袭白袍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犹如披着一身晨光而来一般。
他笑道:“阿寻,估计是它们不喜欢你起的名字。”
阿寻不解,道:“阿大,阿二怎么了?挺好记的名字呀!”
白尘仙尊耐着性子道:“虽然好记,可不好听啊!”
白尘仙尊抬起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个响哨。
天上仙鹤长鸣两声,纷纷朝他飞来,仙鹤展翅,优雅地落地,来到白尘仙尊身旁,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袍,开始撒娇卖萌。
阿寻不解,左右看了看这两货,然后冷不防拔了一把仙鹤屁股上的毛,阿大疼得展翅跺脚,长脚乱跳,原地打转,嘎嘎乱叫。
阿寻笑得前仰后合,道:“呵呵呵!怎么还发出鸭子的叫声了?”
说完又去扑阿二,阿二见状,快速躲到白尘仙尊身后,探出仙鹤头,鬼鬼祟祟提防着阿寻。
阿寻歪着脑袋看它,笑嘻嘻地道:“阿二乖,带姐姐去天上溜一圈怎么样?”
白尘仙尊怒斥:“阿寻,你还敢提这事?我已经吩咐过,它们两个是不会再带你上天去野的。上次你让阿二带你上天,差点没把它的脖子给拧断,后来险些摔下来,幸亏阿大救了你。如今你还敢提这事?真是胆大包天!”
阿寻嘟囔着嘴,不知悔改地道:“哦……可是徒儿学不会御剑飞行嘛,但又想去天上飞!”
白尘仙尊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倘若你学不会御剑飞行就不准上天,不要试图想着让阿大阿二带你上去,到时候摔伤,摔死了怎么办?”
阿寻眉眼一弯,笑嘻嘻地道:“嘻嘻!师尊,阿寻怎么会摔死呢?阿寻福大命大!算命的都说我能长命百岁!”
“算命的?你什么时候算的?”
“就是上一次你带我下山买米的时候,我在集市上等你,觉得无聊就去算了。”
白尘仙尊对自己的这个小徒弟简直无语,明明一个修仙的,居然还跑去找野鸡道士算命,真是掉价。
原本以为修仙之路漫长,行个善积个德,收个小徒弟,谁料却是给自己请了个祖宗回来。今天上天,明天下水,自己时时刻刻担心她会中途夭折,真是可怜。
不过也不知道那野鸡道士算命是否准,这货还真是有点命硬,徒弟一旦命硬,就费师父。
白尘仙尊道:“昨天我
教你的功法你背会了吗?”
阿寻伸手挠了挠头,道:“啊……师尊,好难啊,我还没有背会!”
白尘仙尊道:“我看你样样不行,吃饭最行!”
阿寻嘟着小嘴,道:“我是凡夫俗子,当然不似师尊这般吸风饮露就饱,自然是要多吃点。”
白尘仙尊被他给逗乐了,摇头道:“好了好了,你这嘴皮子最是厉害,我说不过你!”
阿寻道:“对了师尊,我们今天去哪儿?”
白尘仙尊道:“去琼岛探望我的一位老朋友。”
阿寻一怔,道:“师尊,跟了你这么久,还没听说过你有朋友!”
白尘仙尊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提起长剑便带着阿寻飞上了九霄云外。二人乘风渡云,一直越过忘川神洲,飞到了谪仙海上。
脚下是宽阔的谪仙海域,白云漂浮,犹如仙境,在深海之中,漂浮着一座孤岛,孤岛远看竟然泛着蓝色光芒。
待得靠近,白尘仙尊御剑停在了孤岛之上,道:“阿寻,这儿就是琼岛了。”
“琼岛,师尊的朋友也是仙人吗?他是不是住在岛上?”
白尘仙尊挥手拂袖,只见一圈蓝色封印结界顿时出现在了眼前,他道:“琼岛之上有封印结界,凡人是进不去的。”
说完,便掐诀念咒,只见蓝色结界逐渐转淡,风吹来,一切烟消云散。
二人踩着一缕长风,踏入了琼岛之中。
原本还是冰蓝色的琼岛,瞬间一股寒气袭来,只见眼前冰雪融化,百花在脚下蔓延开去,整个琼岛顿时变得一片春意盎然。
原来外人眼中看到的琼岛不过是封印了的样子,而如今的才是琼岛的真实面貌。
阿寻只觉实在有趣,追逐着小鹿和蝴蝶在草地上肆意奔跑,像个孩子一般开心快乐。
“师尊,你快来呀!师尊,这里的蝴蝶好漂亮!师尊,这里的石头竟然是宝石!师尊……”
白尘仙尊的耳朵都快被他这个孽徒给聒噪聋了。
草地之上散落着七彩的宝石,阳光照在上面散发着绚丽的光芒。
阿寻用长裙兜了一兜五彩的宝石,又拿起一颗红色的宝石放在阳光下看。那颗宝石犹如琥珀一般,半透明的质地,阳光瞬间穿过宝石落在阿寻的眼睛上。
看着阿寻露在裙子外的一双小腿,线条优美,犹如绸缎般白皙,白尘仙尊只觉脸一红,连忙转过头去,道:“阿寻,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捡宝石了!师尊,你的那位朋友生活在琼岛上,又用不到这些宝石,不如我们带些回去呀!”
阿寻十分天真的捡着宝石,并未发觉自己的仪容失态。
白尘仙尊道:“琼岛上的一切,你都带不走的,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阿寻不解,道:“师尊,为何我会带不走?”
白尘仙尊叹道:“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记忆,这个岛是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所以,你是带不走别人记忆里的东西的。”
第371章 诸神之神,弃情爱与天同生
阿寻听得一脸发蒙,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身处在别人记忆之中。
白尘仙尊叹道:“这是琼岛之前的模样,而琼岛早在历经千百年劫难之中毁灭了。”
阿寻有些失望,心有不甘地放下兜了一兜的宝石,唉声叹气地来到白尘仙尊的身旁,然后环顾四周,道:“师尊,究竟你的那位神仙朋友在哪儿?他好生古怪,为何要生活在记忆里?他难道不知道你来了么?”
白尘仙尊笑而不语,四周突然起风,将草地上的花瓣吹散,朝他一袭白衣缱绻而来。
他走到草地中间的一块石头前站住了,那四周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白的,粉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蝴蝶在花朵上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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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尘仙尊上前,伸手将爬在上面的藤蔓清除掉,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如同在替自己的妻子梳理头发,整理衣着。
待那些藤蔓清除掉之后,阿寻这才看清那石头竟然是一尊雕塑,而且还是一位闭着双眸的绝世美人。
她绝世到什么地步,就算是闭着眼眸,都能令人心神荡漾,心起倾慕之意。
白尘仙尊拿出贡品一一摆放在美人石像的脚下,有点燃了三柱清香,清香袅袅,随风而上。
他站立在美人石像旁边拱手一拜,阿寻见状,也立即跟着一拜。
她虽然不知道师尊为何要拜这石像,但既然是师尊拜的人,她自然也要尊敬,也要跟着拜一拜。
白尘仙尊抬头看着美人石像,伫立良久,长叹一声。
阿寻不解地道:“师尊……她莫非就是你说的那位神仙朋友?”
白尘仙尊道:“严格算起来,我该叫她一声师尊。”
“师尊?!”阿寻歪着小脑袋,眨了眨眼。
白尘仙尊道:“她虽然授我仙法,但她不让我叫她师尊,她生来就是一个古怪的人。”
阿寻道:“原来如此,那她……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封印在了琼岛之上?”
白尘仙尊道:“她叫上瑶,或许是存在于这个人界最强的神仙了。当年魔族横世,十神凝聚出了十神之魄,以此来封印屠神斩,而上瑶仙尊便是十神中的一位。”
阿寻一怔,道:“原来上瑶仙尊就是十神之一。”
白尘仙尊道:
“不仅如此,她还是十神中能力最强的一位,因为她具有无限重生的能力。当时为救世,十神甘愿陨身,凝聚出十神之魄。但又担心终有一日十神之魄会被魔族所毁,于是便留了一条退路,就是将每个人的一缕残魂注入了上瑶体内。”
“这样一来,即便十神之魄被毁,只要世人能集齐十神之魄,上瑶便能重利用十神的残魂,重新凝聚十神之魄的神力,将其唤醒,再度用来救世。”
阿寻一怔,道:“原来如此,上瑶仙尊真是伟大!”
白尘仙尊点了点头,眼眸中全是敬重之意。
阿寻又道:“上瑶仙尊的重生能力是无限循环的吗?”
白尘仙尊道:“上瑶与天同生,天地不灭,她不死,她可以无限重生。不过每一次重生需要沉眠许久,待她神力恢复之后,才能重生。而
这封印未解,就是她尚在沉眠,待到时机成熟,封印解开,便是她重生之日。”
待二人离别之际,阿寻采了一束花放在了上瑶脚下,然后跪拜在上瑶面前,闭目在心中暗道,上瑶仙尊,你与天地同生,想必也有长生之法,阿寻乃是区区凡人,无法与你们神仙比寿命,但阿寻真的很想一直和师尊在一起,你能不能赐我长生?
见石像屹立不语,阿寻只觉自己太傻,正准备睁开眼睛起身,突然黑暗之中传来声音。
“你们两个不合适……”
“什么?”
“你不是想向我求长生,你只不过是想求爱情,但你与天流胤不合适。”
阿寻听完,有些生气,道:“即便不合适,又怎么样?”
“不合适便是没结果的事,既然没结果,又何必浪费你的一生?”上瑶的语气冰冰冷冷,似没有感情的人。
“我自知与他不合适,他是神仙,可以活千万年。而我……而我区区凡人,沧海一粟,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短暂过客。可是怎奈情不可控,一往而深。千山暮雪,入目皆他,又怎叫我放得下?”
上瑶幽幽一叹,柔声又问:“如万般皆空,哪来爱憎。阿寻,我问你,长生和爱情之间,你想要什么?”
“长生和爱情之间?”
“你自己便可得长生,只要你能抛弃情爱。但你若要爱情,必定只能自毁前程,粉身碎骨。”
“倘若对方是师尊,阿寻愿意不求长生,只求相爱。”
“终有一天,你将后悔……”
“不,阿寻绝对不会后悔!”
“既是如此,你便去爱吧!”
“我……”阿寻沉默不语,上瑶让她去爱,她却反倒觉得退缩了。
“你连粉身碎骨都不怕,还怕什么?怕他不爱你吗?”
“上瑶仙尊……我……”
“你怎知他就不爱你呢?”
上瑶轻声一叹,最终再无声息。
阿寻突然脸一红,顿时明白了上瑶的意思。连忙磕头跪谢,起身跑去,追向去远了的白尘仙尊。
“师尊——师尊——”
白尘仙尊回头,看着溅起满地飞花的阿寻,像只莽撞的小鹿,一头扑入他的怀中。
他只觉一阵愕然,心跳得响天彻地,连掩饰都来不及。
阿寻将脸贴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声,眉眼一笑,喜不自胜。
石像缓缓睁开了眼眸,深情的凝视着远处的白尘。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来了呢?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她,一旦他踏入结界范围,她便知道他来了。
她为何不肯让他称自己师尊,那是因为她爱他。
当年他也是这般莽撞地闯入了此间,白衣少年,眉清目秀,有着仙缘的根骨,她在空灵境中点化他仙法,传他功法。
与之朝夕相对,早已暗生情愫。可是她明白,他们不合适,是没有结果的。既然没有结果,那便不该开始。
还好她被封印在此,就算情难自控,无法自拔,也是不禁风云,身不
由己。
她无法看到天流胤去爱一尊雕像,所以,她宁愿他拥抱一个活生生的人,宁愿自己心怀悲伤,继续沉眠。
多好,即便不合适,她也可以大胆去爱。
可她不行,即便她想爱,也是无能为力。
所以,天流胤向她表白的那天,她只能不动声色,装作春心未动,装得波澜不惊,不起一丝涟漪。
在天流胤的心中,空灵境中看到上瑶仙尊的第一眼,就已经为她春心暗动,深深地爱上了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天流胤怀着对上瑶的爱恋,陪伴她多年之后,终究还是经不住相思的折磨,忍不住向她表白了。
爱慕之意一旦说出了口,就成了万劫不复的错。
那天之后,他再也未能入得空灵境。再也无法再见他的白衣师尊一面。面对他的,永远只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冷冰冰,无论他向她诉说多少相思之情,苦苦哀求,她都从此回应过。
她是铁石心肠,令他肝肠寸断,后悔不已。宁愿那爱慕之意从未说出口,就这样暗恋着她也是好的。
最终,她成为了天流胤的心魔,一生难渡的天劫。他相思成疾,病入膏肓,已对生无任何眷恋。
看着依靠在石像脚下的天流胤,已有了求死之心。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她向忘川之神祈求,降下了忘情之雨,让他忘记了对她所起的相思之情。
一场忘情之雨虽然让天流胤忘记了对上瑶的爱,但对上瑶的眷恋却并未完全抹去,他依稀感觉得到,自己内心对上瑶有着不一样的情愫,只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一年又一年,她等着他来看自己,却从不与之相见。
一年又一年,她终于等到了他爱上别人,却从不开口说破。
她是何人,上瑶仙尊,十神之首。她心有爱,同样也能放下。
突然,结界之外再次动荡,她微闭的眼眸突然一睁,环顾四周,四周风云巨变,这不是天流胤的气息,难道有人擅闯琼岛?
怎么可能?区区凡人,有何能耐可以让结界封印动荡,除非他身怀仙缘,又或者是拥有十神之魄。
风再次吹拂起野草,只见草地的那头缓缓走来一名黑衣男子,长发飘飘,他眉目俊朗,身材挺拔,颇有王者之气,不过他的额间却多了一丝凡人的温柔。
夜枕风无意之中误入了结界内,诧异地环顾四周,整座琼岛竟然和外表看上去的不一样,外面看到的琼岛乃是一座死寂的冰封之岛,可里面的琼岛却百花盛开,鸟语花香。
小动物肆意地在草地上奔跑嬉戏,满地夺目的宝石,耀眼的玛瑙,真是一个人间仙境啊。
“上瑶仙尊——上瑶仙尊——”
夜枕风四处寻找上瑶踪迹,可是叫了许久,仍旧不见上瑶踪影,来到美人石像旁边,只见那闭目石像栩栩如生,美貌倾城,就连石相都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他再低头看了看美人石像下的供品,愕然道:“难道这儿有人?”
第372章 琼岛寻仙,空灵境仙尊点化
香还未烧完,仍旧在飘,他立即四处寻去,然而走遍了整座琼岛,却只有他一个活人。
夜枕风再次回到美人石像旁边,斜身坐在草地上,拿出十神之魄残片看了看,皱眉道:“奇怪,究竟要如何才能见到上瑶仙尊?”
突然他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到了一个漆黑的世界里。漆黑的四周传来水滴的声音,随即一滴银色水珠从天落,漆黑的地面顿时溅起涟漪一片,银色的涟漪如同一片片绽放的花瓣,从他脚下划过。
他抬头看向四周,内心有些不安。
“阁下身怀妖神之血,擅闯琼岛,究竟是何人?”
夜枕风感到愕然,道:“尊驾可是上瑶仙尊?”
上瑶缓缓道:“正是。”
夜枕风大喜,道:“我叫夜枕风,乃是雪山女神和赤龙的后裔。”
“赤龙一族,当年乃是神族,可惜因为看守通天神树不力,而被贬为了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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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点头道:“是的。”
上瑶道:“你身有大机缘!告诉我,你来琼岛寻我何事?”
夜枕风道:“晚辈无意中得到一本手札,上面记载了一些关于你的事,说只要拿着十神之魄者,便可以入空灵境,见其尊荣。求仙法,问道长生。”
上瑶道:“那你求的什么?长生还是仙法?”
夜枕风道:“晚辈什么都不求,只想问一问仙尊是否有办法可以拔除心魔弑?”
上瑶沉吟了一下,只见黑暗之中顿时有细细银光飘落,一名婵娟美人自天空飘落,美得不可方物。
她身着七彩羽翼,手足银饰缓缓悬在半空,光洁的玉足踩在一朵银色莲花之上。
上瑶浓密的白色睫毛微微一张,一双浅色的眼眸内星光璀璨,只见她红唇轻启,道:“没想到,你竟然能进入空灵境,看来你就是我所等待的那个有缘之人。”
夜枕风先是被上瑶的美貌所怔,叹道:“仙尊!”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上瑶看着夜枕风的表情,似乎看到了当年天流胤看自己的表情,不由想起天流胤来,有片刻失神,转眸道:“你身上并无心魔弑,为何要求拔除之法。”
夜枕风不敢再多看上瑶一眼,只怕冒犯了上神,拱手垂眸,道:“我为所爱之人而求。”
上瑶一叹,道:“又是一个有情之人,有情皆孽,有情皆苦。你问我是否有拔除心魔弑之法,心魔因心而起,心不死不灭,心魔如何拔除?”
夜枕风失望地道:“难道就连你这般的神仙大能也没有办法?那么紫色忘川之水可以令心魔弑消失吗?”
上瑶轻轻在半空漂浮,慵懒地道:“紫色忘川,世间难寻,忘情弃爱,自是能够令心魔弑消除,不过那样一来,你所爱之人还是你爱在之人吗?她将不会再记得你。”
夜枕风双手握拳,叹道:“只要她能活着,便是不记得我也没关系。”
看来要想拔除心魔弑只有这一办法了,虽然寒紫月不愿意如此,他也不甘心如此,可为了能让他活着,他愿意让她忘记自己。
上瑶道:“人间有诸多不公,但死亡一事,对凡人来说最是公平。既然是人,无论是谁,有钱无钱,有权无权,都总有死去的一天。心怀所爱而死也是死,苟延残喘地活着也要死,为何偏偏要执着呢?”
夜枕风叹道:“紫月也说过,她宁愿爱着我而死去,也不想失去和我一起的记忆。”
“紫月?那是你所爱之人的名字?”
“是的,她叫寒紫月。”
“身为女子,她倒比你看得开。”
夜枕风抬头看着她,赤诚地道:“可我身为男人,却不能让她为我如此,我宁愿她好好地活着……”
“呵呵呵!真是可笑,活着就没有好好的。说不定让她饮了那紫色忘川水,她反而会活得更痛苦。你难道不知道,人活着便是来受苦受难的吗?何必让她忘记活着的那一点甜头,而痛苦地过一生呢?”
夜枕风垂下了头去,心中充满了悲伤,最后他道:“敢问仙尊,可知道紫色忘川的所在?”
上瑶道:“紫色忘川,在天地之间,在万物之间,在有情人之间,有缘的人自然能够找到它。没有缘的,即便踏破铁鞋也是无觅处。”
夜枕风明白她的意思,道:“原来紫色忘川果然是存在于天地虚无之间,并非在固定的地点,谁都能有缘能够找到,就像这空灵境一般。”
“没错。”
瞧着夜枕风竟然对眼前的长生和仙法提不起精神,上瑶不由一叹,心想世道真是变了,在儿女情长面前,生死皆是可抛。
她道:“要想拔除心魔弑,除了紫色忘川之外,还有一个办法。”
夜枕风大喜,道:“什么办法?”
上瑶道:“集齐十神之魄,待我重新凝聚神魄之力,可用十神之魄的力量来净化心魔,拔除心魔弑。”
夜枕风大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上瑶浅笑道:“集齐十神之魄谈何容易,我等了这么多年,十神之魄依旧没人能够集齐。”
夜枕风道:“这些年神族之人,全都在收集十神之魄残片,而流火一族也在为此努力,之前我们已经找到不少十神之魄的残片了,要想集齐,乃是指日可待之事。”
上瑶仙尊叹道:“流火一族?是流火大神的后裔啊!”
上瑶空灵的眼眸中似想起当年十神舍身成仁的壮举,叹道:“天下十神,只剩我一个苟延残喘,已再无其余九神之下落,如今想找老朋友聊聊天都不能,唉……活着,真是寂寞啊!”
夜枕风一怔,道:“难道上瑶仙尊也是十神之一?”
上瑶缓缓点头。
夜枕风向她一拜,道:“十神舍身成仁的壮举实在令晚辈感动,若无你们当年的牺牲,人间只怕早已生灵涂炭。”
上瑶微微一笑,道:“就算这个世间没有我们也没关系,就算是区区凡人,也能化身成神,拯救世人。只要心怀天下,你亦可护佑天下苍生,成为他们的神。”
夜枕风一怔,道:“晚辈何德何能,没有这般的造化。”
上瑶道:“你怎可如此轻看自己?让你历经世间苦,诸般命运的不公,乃是因为你不是普通人,而是天降大任之人。你可知道,你乃永夜战神转世!”
夜枕风一惊,道:“永……永夜战神?!”
上瑶的仙衣随风轻飘,周身散发出白色灵光,犹如萤火缭绕,犹如星沙坠落。
她缓缓点头,看着他道:
“天地开初之前,乃是一片永夜混沌状态,而永夜战神便是永夜世界的唯一主神。后来盘古开天辟地,永夜战神便成为守护三界和平的第一战神。你乃第一主神,其神力甚至凌驾于天帝之上。”
“后来,天地万物顺势而生,世界自有秩序法则,三界中也各有主宰,维持着三界的和平。你便超脱于三界之外,沉睡入永夜星空之中。在你沉睡之后的三万年,三界突然开始发生战乱,妖魔横行,企图攻陷天界。”
“当时那场战争,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妖魔大军进攻的速度很快,天门失守,天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诸神伤亡惨重,眼看天界即将覆灭,天帝不得不用召唤神诀,将你从永夜星空中唤醒。”
“之后,你率领天界诸神出战,歼灭四方妖魔,并吞噬了十万魔众,才平息了那场战乱。此战之后,你却被十万魔众反噬,成为三界魔星。永夜战神
一战封神,也一夜成魔,已经成为天界第一大祸。”
“你身为永夜世界的第一主神,手握屠神斩,可杀尽天下神,倘若不除,你永夜战神的威力足以覆灭整个天界。于是诸神纷纷请愿,将你天诛。然天帝念你守护三界有功,不忍诛杀,于是将你封印在无极金棺之中,希望帮你除去身上魔气。”
“后来无极金棺被镇魂链困于宇宙中心,吞噬宇宙之灵,以此净化你身上魔气,经万年雷劫淬体,望你退去魔气,重塑金身。你体内的十万魔众最终承受不住这痛苦的净化,将部分魔力转移在了你的神兵屠神斩上。”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屠神斩竟然能够借住屠神之力,冲破了无极金棺的封印,坠落人间。后来,通天神树被毁,人间魔妖祸乱难平,没有了通往人间的通天神树,天界神仙也无法下凡干预人间事。”
“没有了天界的制衡,人间将陷入妖魔祸乱的世界,重蹈天界的覆辙,人界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人间炼狱。为救渡黎明百姓,超脱三界之外的你,便舍弃战神仙躯,以魔星入世,要渡这人间劫,历三生三死,平妖魔乱,待你渡劫成功,方能再次成神,重回天界。”
天兆启示:
魔胎动,天地劫。
血瞳出,蓝皇灭。
如今夜枕风才明白天兆启示的真正意思,魔胎动,他是以魔星入世,而这个天地劫,便是天地将陷入妖魔之乱,天兆启示如今已全部应验。
夜枕风听完上瑶的话,不敢置信,倘若不是上瑶身份尊贵,他真以为是她在和自己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有些激动,双手甚至有些忍不住的微微颤抖,觉得自己的任务艰巨,只怕担当不起。又为自己有这样的强大的前生,而感到骄傲,他抬头看着上瑶,道:“我……我的前世真有这么厉害吗?”
“你乃三界主神,维护世间和平第一战神,能不厉害吗?你身上有三生三死劫。如今你已经历经过两次生死,还差一次,只有再经一次死劫,你身上的神力才会觉醒。到时,你将完成你除魔卫道的使命,平定这人间的妖魔,还人间太平,成其大道。”
夜枕风低头道:“三生三死?”
他本是血池楼的儿子,却以夜枕风的身份重生,此乃第一次死劫。
大泱府中,他被蓝皇所杀,后被寒紫月的上古灵珠涅槃火莲所救,此乃第二次死劫。
那么还剩下第三次死劫。
上瑶道:“你的第三次死劫很快便会到来,到时候你便会慢慢想起前生一切,你的神力将开始觉醒,待无上神力完全觉醒之日,便是你重回主神巅峰之时。”
他没想到自己的前世竟然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他还以为他生来就是一个废物,却没想到上天自由安排,顿时有些热血澎湃起来,他道:“上瑶仙尊,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上瑶道:“收集十神之魄残片,然后带它来见我,我会重新唤醒十神之魄的神力,到时候十神之魄将帮助你铲除人间妖魔。”
夜枕风点头。
上瑶伸出手指,一股白色灵光瞬间飞入夜枕风额头,他只觉魂天随之一荡,有一股纯净之力被注入。
上瑶道:“我已为你开启感应能力,到时候你便能感应得到十神之魄残片的所在。”
“多谢仙尊!”
上瑶又道:“待你神力觉醒之日,屠神斩便会重回你手中,只有你才可以完全镇压住它身上的魔力,也只有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屠神斩可屠神,同样也可诛杀妖魔。”
“是。”
上瑶掐指一算,道:“如今妖皇已经逃离了诛妖台,他很快就会降世于人间。妖皇与魔尊一旦联手,人间必定大乱。”
第373章 佛不渡人,忘川泪小僧渡他
夜枕风感到心惊,妖皇奈何天被七道天神禁制困在诛妖台,竟然还有本事逃出来。
他道:“仙尊,你可能算出妖皇所在?”
上瑶道:“我的神力并未恢复,又被封印在了琼岛之上,神识无法探知外界更多事务。妖皇之事,乃是我夜观天象所得,所以我并不知道妖皇究竟身在何处,又是何人。”
夜枕风眉头微蹙。
上瑶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既然妖皇逃出来了,必定要在人间有一番腥风血雨,你们很快就能见面。”
此时,上瑶还不知道刚才的阿寻就是蛇后,因为阿寻身上有创世女神所留下的蛇玺,此物成功的遮盖住了她身上的妖气。
上瑶又道:“你上前来,我传你诛魔令!”
夜枕风大喜,急忙上前,只见飘在半空的上瑶缓缓抬手,掌心出现了一枚诛魔图腾,黑色的诛魔图腾外散发着阵阵灵光。
夜枕风急忙抬起右手,那上瑶的手心突然伸出两股白色灵光,犹如两根交缠在一起的白色藤蔓,开着璀璨的白花,散发着无数星辉,缓缓钻入夜枕风手心。
他只觉一股强大的灵力正澎湃地涌入手心,随即,他的掌心便多了一块黑色的诛魔令,然后钻入了他的体内。
“诛妖除魔,形神俱灭。”
他拱手言谢:“多谢上瑶仙尊!”
夜枕风拜别上瑶仙尊,准备前去寻找十神之魄的残片。
上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幽幽道:“永夜战神,人间的一切便靠你了!望你历经劫难之后,能渡人间诸神于苦海,重返天界!”
她抬眸看向天空,只见琼岛上空突然飘落一场紫粉色的雨,玉珠淋在石像之上,这是存在于她记忆中的画面。
石像下斜靠着的天流胤已经奄奄一息,他爱她成狂,心魔难解。她向忘川之神祈求,能赐她忘川之水,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忘记对她的情感。
忘川之神听到她的祈求,终于有所回应,答应赐予她一场忘情之雨,不过代价是要她付出她无限重生的能力。
上瑶答应以此作为交换,换来了这场忘情之雨。
“天流胤,我早为你一人,负尽了天下苍生……”
…… ……
忘川神洲。
山峰之上,云雾如海,天高云阔,白鸟飞越。
一个白衣和尚双腿盘膝而坐,双手合十,低头默念法咒,白色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胸前琉璃佛珠左右摇晃。
他的身旁蜷缩着一个浑身被魔气侵蚀之人,那人蒙着双眼,双手紧紧握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想要一头撞死过去。
可当和尚的无相伏魔咒念起,他便慢慢停止了动作,瘫软在地上,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被魔息所侵蚀的他已然开始魔化,即便和尚再念多少次大无相伏魔咒也没用。
那人声音细弱地道:“和尚……和尚……就到这里吧,我累了……”
无尘垂眸看着躺在地上被魔息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司空白,他瘦削得不成样子,双眼上蒙着的布带渗出两抹血泪。
要么成魔,要么就只有死了。
“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恳请佛祖指点小僧忘川所在。”
他已带着司空白行至水穷处,可却迟迟未能找到那紫色忘川,他知道司空白已有了求死之心。
就在无尘叩拜天地之时,天上突然传来空灵的声音:“我乃忘川之神,你有何所求?”
无尘紧闭着的眉目一震,急忙睁开了双眼,朝天上看去,只见天上凭空出现紫色的瀑布,飞溅而落。
紫色的瀑布近在咫尺,但飞溅的水却一点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他内心激动万分,双手微微颤抖,不敢置信地道:“小僧无尘,诚心向忘川之神祈求,能赐予小僧忘川之水。”
紫色瀑布之上慢慢幻化出一名紫衣美人,她娥眉淡扫,眉心有着紫色的眉心印,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点点紫色水珠,双眸空灵如月,指尖有着淡紫色,双手掐诀,手上戴着七彩宝石手链,迎风轻飘。
无尘仰头看着她,叹道;“忘川之神!”
只见忘川之神紫色仙衣随风飘飘,四周白色仙纱缥缈,如云似烟,婀娜多姿。
忘川之神微微颔首,紫色霓裳随风飘飞,她道:“你求忘川之水为何?”
无尘立即道:“我的这位朋友,他身中心魔弑,还请忘川之神慈悲,能赐他忘川之水,以解痛楚。”
忘川之神垂眸看了看躺在地上痛苦不已的司空白,又转头看了看无尘,道:“多年以前,曾有一位上神向我求忘川之水,她以自己无限循环的重生之力与我交换,而你拿什么来与我交换?”
无尘双手合十,神色惶恐地道:“小僧卑微,无无上神力与之交换。但小僧愿意倾其所有来做交换,哪怕是付出小僧的生命,也心甘情愿!”
司空白一震,颤抖地道:“不,和尚,不……”
忘川之神道:“和尚,你可知道为何世人不求长生,也想得到忘川之水。”
无尘摇头。
忘川之神道:“那是因为世人不惧生死,却唯独惧怕情伤,生死只不过是一瞬之事,可情爱的折磨却犹如蚀骨,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人心。所以,世人宁愿饮下忘川水,除心中痛,也不愿去求长生路。因为长生多寂寞,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得了的。但你这位朋友宁愿忍受蚀骨心魔,也不想饮这忘川水,可见他有着宁死也不想忘记的人。”
无尘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那双好看的眸子迎风微颤,眼眶顿时微红。
忘川之神又道:“我知你乃佛前一朵白莲,修行千年不易,历经诸般劫难才有今日成果,为何偏偏就看不破一个情关?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放不下吗?”
无尘低声呢喃道:“放下什么?”
忘川之神看向司空白,道:“和尚,叩心自问,你可曾动心。”
神志不清的司空白,模模糊糊间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才知道无尘的真实身份。原来他不是什么不死之人,他是佛前的一朵白莲。
无尘就是当年的智缘,他早算出司空白命中有一劫,所以赠他这条绣满法咒的布带。
如今又千里迢迢带他来寻这忘川之水,且愿意放弃千年修行,以性命为其交换。
忘川之神有意渡无尘,便又对无
尘道:“执念生于情,便受困于情。放下情劫,自在自上眉心,目之所及,皆是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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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手一挥,天地紫色灵光乍现,世间一副绝美景致。
无尘浅浅一笑,道:“海阔天空皆无物,一生无他,又何求?”
忘川之神缓缓摇头,叹道:“若执念太深,佛也难渡。”
“佛若慈悲心,何不遂愿?”
“佛本金刚身,哪来的柔心肠?”
“既是如此……渡他,不渡我。”
“遂愿。”
忘川之神闭上了眼睛,伸手轻轻一挥,白纱随着玉手飘过,一抹春风带着紫色小雨飘落,洒在了司空白的脸上。
无尘和尚双手合十,一朵白色莲花虚影缓缓化出。
就在他神形俱灭,身形虚化之际,司空白眼前的布带被风吹落,终于看见了无尘的脸,四目相对见,百遍柔情化作一片心海。
这一眼便是诀别。
这一眼便是万年。
白衣和尚眉目清秀,颠倒众生的容貌慢慢消散,只见他邪眸一笑,冲他点了点头。
南宫契和凌云之间,隔着的是仙魔。
而无尘和司空白之间,隔着的却是一道佛门。
世界上最美的那个字他们从未说破,因为这个字在他们之间便是罪过。
我本是佛前的一朵白莲,千百年来未动凡心,一心向佛。
不曾想这一世,还是动了凡心,千年道行毁于一旦。
但我却,不悔。
佛渡我心,出世无尘。
情坠我心,入世红尘。
读经万卷,历劫千万。
若与君逢,如沐春风。
倥偬一瞥,不悔轮回。
心起万念,九百生灭。
情起一丝,千朵涟漪。
纵使深渊,执念不悔。
司空白的眼中留下两行泪来,冲无尘大喊:“无尘——”
无尘神魂俱灭,消散于天地之间,最终只留下一朵白莲。
司空白捡起那朵白色的莲花,放在唇边轻轻吻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如决堤的河流默默流淌。
他仰头长啸,世界万物已再无无尘,再无那个白衣飘飘的妖僧。
白衣惑世,不过只为捕获一人心。
长风飒飒吹人老,血泪斑斑别离泪。
一琴一曲苦断肠,至此天涯陌路人。
待忘情之雨落尽,司空白已经忘记了那个人,那段从未开始的情。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脸上有泪,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却不自知为何会流泪。
忘川之神垂眸看着他,道:“司空白,你身中心魔弑,千里迢迢来寻忘川之水。如今你已寻到,心魔弑已解。”
在司空白的记忆中,他中了心魔弑,而他和无尘在一起的种种,全都变成了他自己一个人的事。
他连忙双手合十,向忘川之神叩拜。
“多谢忘川之神慈悲!赐我忘川之水!”
忘川之神伸手一指忘川河上的莲花,然后对他道:“这里的莲花,你可以带走一朵。”
第374章 伽罗神洲,崇明岛海妖作乱
司空白虽然不明白忘川之神为何如此,不过当他看到那些漂在紫色水面上的莲花时,不由心生欢喜,在千千万万朵莲花中,伸手挑了一朵白莲。
忘川之神一怔,然后冲他点了点头。
司空白再次向她跪拜,然后带着那朵白莲下山去了。
看着捧着白莲走远的司空白,忘川之神回头看向身后的大片白莲,心中不由一叹。
原来那朵白莲便是无尘神魂俱灭后所化,她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挑中了那一朵。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
忘川之神缓缓转身飘去,浮现在半空的紫色忘川也渐渐消散不见。
紫色忘川,存在于天地之间,非有缘人不得见。
它是忘情之水,却也是有情之泪。
离开忘川神洲之后,司空白并没有回大泱府,而是去了兰诺寺。
一道佛门,将他与俗世两隔。
饮过忘川之水,便是二世为人。
从此,大泱府便再无那个抚琴的司空院长,兰诺寺内多了一个会抚琴的白衣公子。
兰诺寺内,水缸中漂着一朵永开不败的白莲,而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弹琴给那朵白莲听。
古琴寂然,青灯眷影。
雪染白发,共伴余生。
…… ……
伽罗神洲,崇明岛。
夜枕风和小邪离开谪仙海之后,准备前往娑逻海血色岛,途经伽罗神洲落脚歇息。
伽罗神洲是一个一半沙漠,一半陆地的神奇之洲。
也是九大神洲中贸易最强的,外连幽冥海,内邻光武神洲、第一神洲、水月神洲三大神洲。
伽罗神洲港口附近非常热闹,贩卖各处往来的货物,九洲四海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在这儿都能看到。
一个耍猴的男人肩膀上站着猴子,正与夜枕风擦肩而过,男人肩膀上的猴子和夜枕风肩膀上的小邪对视一眼,全都一脸蒙圈状。
那被铁链拴住脖子的猴子龇牙咧嘴,对着小邪叽叽喳喳了半天,小邪双手叉腰也冲它叽叽喳喳了一顿。
原来那只猴子以为小邪和它一样是被人拿来杂耍的,小邪立即向他解释,眼前这个大个子不是他的主人,是他的男奴,它才是真正的主人。
这货翻身做主的想法一直长存,让人不得不防。
突然,他们前面冲来一个大胖丫头,高声呼喊:“抓小偷——”
那猴子的主人一听,撒丫子就想跑。
众人看着眼前犹如炮弹一般冲来的大胖丫头,纷纷退让。
只见她弹力十足的高高跳起,一个肉球啪的一声扑向了那猴子的主人,那猴子的主人哀嚎大叫。
“偷钱袋的小贼,还敢跑!”
“你这个疯婆子,谁偷钱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偷东西了?”
两人一阵争执,只见一个老婆婆从人群中龟速跑来,气喘吁吁地道:“我的钱袋被这个小偷给偷走了。”
大胖丫头道:“看到了没有,老婆婆都说钱是被你给偷走的!”
猴子的主人嚷嚷道:“她老糊涂了,谁偷她钱袋了。”
夜枕风上前,道:“这位老兄,你家小猴子已经交代了,钱是你让它偷的,你把钱袋藏在了你的帽子中,不介意让我瞧瞧你的帽子吧!”
夜枕风说完,还未等那猴子的主人拒绝,已经一把拉起他戴在头上的帽子,哐当一声掉下四五个钱袋子来。
夜枕风蹲在地上,伸手捡起钱袋子,又用一根手指转了转那顶帽子,笑道:“老兄,你挺有品味的嘛,居然带了顶绿帽子出门。”
猴子的主人愤恨地看着夜枕风,转头看向自己的小猴子,只见他此刻正在和一只小野猫交头接耳,十分激动地龇牙咧嘴指着自己,赤裸裸的在指控啊!
小野猫伸手摸了摸小猴子的脑袋,还给了它一根香蕉作为奖励。
大胖丫头看到小邪的一瞬,双眼放光,喜极而泣地道:“小宝贝!你终于来看我了!”
她一把推开夜枕风,热情洋溢地扑向小邪。
人群一阵混乱骚动,老婆婆差点被人撞倒。夜枕风伸手一把搂住了老婆婆的腰。
小偷连钱袋都没顾得上拿,就趁乱逃走了。
夜枕风中的帽子不偏不倚戴在自己的头上。
老婆婆双眼微眯,一脸找到春天的模样,道:“小伙子,你长得真俊啊!你早两年来就好了,可惜我已经嫁人了!”
“额……这是什么情况?”夜枕风微微蹙眉,手中握着的三四个钱袋不由啪啪落在了地上。
老婆婆捡起属于自己的钱袋,向那大胖丫头行礼道:“白小姐,多谢你帮我抢回了钱袋!”
说完,便摇摇晃晃龟速离开了。
夜枕风挑了挑眉,看着被白凤喜抱在怀中使劲蹂躏的小邪,还真是山水有相逢啊。
白凤喜抱着小邪,看向夜枕风,道:“夜公子,你是不是带小宝贝来看我的?”
夜枕风挠了挠头,道:“白姑娘,原来白家堡在崇明岛啊!我和小邪只是路过而已!”
白凤喜道:“既然这次让我逮着你们了,就别想逃走,快给我去白家堡,不住上个十天半月都不能够让你们走。”
“什么?十天半月?”夜枕风愕然道:“那可使不得,我还有要事在身呢。”
白凤喜道:“什么要事?”
夜枕风胡乱道:“我要去找十神之魄。”
白凤喜一听,便道:“白家堡就有十神之魄呀,你跟我来。”
夜枕风感到愕然,道:“白姑娘,你莫要骗我,你们白家堡真有十神之魄?”
夜枕风心想,难道上瑶给的感应能力失效了,为何他自己感应不到十神之魄在崇明岛上?
白凤喜道:“我骗你做什么,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夜枕风不确定这个大胖丫头是不是在忽悠自己,不过万一真有呢,那可不能错过,便和小邪一起与他回了白家堡。
白家堡果然气势雄伟,富甲一方。
刚一进大厅,就听得白家堡内人声鼎沸:
“少爷,海妖留不得,咱们得把她杀了!”
“没错,海妖会给我们带来灾祸,海妖生性恶劣,睚眦必报,一旦我们将她放了回去,她必定会引
来大水,将我们全都淹没的!”
“杀了海妖,杀了海妖!”
白倾城站在人群之中显得左右为难,不知该作何抉择,看到白凤喜带人回来,便道:“凤喜,你又跑哪儿去了?”
白凤喜道:“我去给哥哥买珍珠复原膏了,之前哥哥带领众人去海上捕捉海妖,受了伤,我担心会在你脸上留下疤,所以特意去给你买的。”
白凤喜掏出包装浮夸的珍珠复原膏,在白倾城脸上晃了晃。
夜枕风这才看到白倾城脸上有道红痕,他特意用一侧的长发遮住,白凤喜不说还真看不出。
白倾城微微蹙眉,不好意思地道:“咳……男子汉大丈夫有道疤很平常的。”
白凤喜嘟嘴道:“当然不行,你可是我们白家的门面担当,怎么可以毁了咱们白家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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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兄妹乃是一对龙凤胎,哥哥比妹妹先出生不久,却比妹妹成熟不少,而且哥哥的长相远比妹妹要好,似乎是在母亲肚子中将妹妹的养分给吸收了,所以白倾城一直都很疼爱自己的妹妹,简直就是一个护妹狂魔。
白凤喜:“对了哥哥,我带我的朋友回来了!”
白倾城看向一旁的夜枕风,没好气地道:“看到了,你和他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你对他了解有多深,怎么就成了朋友了。”
白凤喜辩解道:“夜公子是好人,他刚才还帮我抓小偷来着,还有小邪,你不认识了吗?”
白倾城斜眸看向飞天魔猫,冷哼一声。
他白家堡高傲的堂堂大公子,何时要在意一只小脏猫了。
夜枕风低声对小邪,道:“邪爷,他好像不喜欢你!”
小邪道:“他也不喜欢你,这货就这副死德行,别鸟他!”
白倾城伸出食指指向猫胆包天的小邪,喝道:“你特么说谁?”
白凤喜怕他们又会掐起来,连忙道:“哥哥,刚才你们再说什么?要杀了海妖吗?”
白倾城点头道:“一切等爹来定夺。”
白凤喜道:“海妖当然不能杀,她又没做错事。再说之前的那场海啸也不是海妖所为,她不过是碰巧被哥哥给捕上了岸。你们私自将她带出了海面,还残忍地想要杀死她,反正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不行,我已经和族里的长老商量过了,海妖必须杀死!”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只见走廊里大步流星走来一个长须美髯公,他的身后跟着四个身穿青衣长袍的老者,想必就是他口中说的族中长老。
“爹!”白凤喜撒娇地朝他奔去,然后道:“爹,海妖好可怜,你不能杀她,不能!”
这位长须美髯公便是白凤喜的老爹白潮昇,白家堡的堡主白老爷子。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静默不语的黑衣男子,只觉他眉目俊朗,双眸炯炯有神,站在人群中就有一种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便问白倾城:“倾城,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吗?”
白倾城道:“是凤喜的朋友。”
白凤喜笑嘻嘻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得意地道:“是我的朋友,爹!”
第375章 欢喜冤家,白家堡重遇故人
白潮昇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夜枕风。
夜枕风上前行礼,拱手道:“晚辈夜枕风,拜见白堡主。”
白潮昇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嘴角抽搐地问道:“你是……凤喜的朋友?”
夜枕风先一愣,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是白凤喜的朋友,充其量不过是萍水相逢再相逢罢了。
“算……是吧!”他笑了笑,实在不好解释。
白老爷子似乎也看出了夜枕风复杂的心情,毕竟他也不太相信自己的女儿会与这般气度不凡的江湖人士有关。
从来白凤喜都是他白家的掌上明珠,平日出行不是她老子盯着,就是她哥哥护驾,还有身旁的一堆保镖,哪儿有什么人有机会接近她家女儿。
倘若夜枕风毫不迟疑地说是白凤喜的朋友,他反倒要怀疑夜枕风是否动机不纯,是否为图他白家的家产,而有意接近他的宝贝女儿。
如今看来一准是自家女儿胡闹,弄得这位公子不好意思了。
白老爷子道:“夜公子既然是小女的朋友,就请先到客厅稍作休息,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再来招呼公子。”
夜枕风道:“白堡主客气了,倘若白堡主不介意,我想站在这儿听一听海妖的事,毕竟我也很好奇!”
白老爷子点头一笑,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只不过夜公子是外人,或许还不知道这儿关于海妖的传说。很多年前,崇明岛上就有这么一个传说,传说三千年前,海中有妖,幻化成人类女子上岸,与一名人类男子相恋。”
“后来人类男子得知那女子是海妖,就变了心,并且企图带人杀死她。海妖伤心欲绝,就引来了海水泛滥。后来崇明岛便陷入了一片大水之中,死了不少人。从此便留下一个传言,但凡捕获到了海妖,无论如何都必须将之处死。”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三千年前的事,请问诸位谁真正见过海妖长什么样子?就算海妖真会引来海水祸世,谁又能肯定你们打捞杀来的就是真的海妖?万一不是,岂不是屠杀生灵?就算她是异类,只要她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就不该被残忍杀害。”
白凤喜见夜枕风敢直言,又站在自己这边,立即欢喜地走到夜枕风身边,道:“夜公子你说得对!她虽然不是我们人类,我们也绝没有资格将她无辜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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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爷子一笑,道:“夜公子年轻有为,敢于直言,真是令人佩服。不过夜公子也万不能妇人之仁,既然谁也没有见过海妖长什么样子,你又如何能够断定她不是海妖,她将来不会做出伤害崇明岛的事?此事事关重大,白家堡绝不能掉以轻心,否则毁掉的就是整个崇明岛的性命。”
夜枕风想了想,觉得白老爷子所言也不无道理,便道:“既然如此,我斗胆向白堡主请求,能不能让晚辈见一见那个海妖?”
站在白老爷子身后的四位族长,斥责道:“大胆,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提这种要求?”
白老爷子道:“白家堡做事光明磊落,既然夜公子想看,那便让倾城陪他过
去瞧瞧,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海妖。”
夜枕风抱拳行礼,随白倾城而去。
白倾城在前面领路,夜枕风紧跟其后,白凤喜不知什么时候屁颠屁颠也跟了过来。
白倾城双手抱怀,慵懒地道:“看了也是白费,她就算不是海妖最终也会被处死的,这里没有人会为她说话的。”
夜枕风跟在其后,冷静地道:“就因为三千年前的那个传说?”
白倾城转头看着他,挂在白倾城额前的蓝色珠宝轻轻摇晃了一下,他道:“你难道还不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她的原罪,只要是妖,就必须死!”
夜枕风微微蹙眉,心中不免生起悲凉,他也算半个妖,身为妖就不能为自己说话了吗?就不值得被人类信任吗?就必须去死吗?
这是人类的悲哀?还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他缓缓道:“我有一位朋友,她也是妖,但她却以妖神护佑人类子民,成为了被人拥戴的女王。”
他说的自然是生死域的女王再梦。
白凤喜不敢置信地道:“夜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世上真有那样的人吗?”
白倾城道:“我才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事,人类对妖族如此嫉恶如仇,怎么可能与妖和平相处?”
夜枕风见他如此执着,这些根深蒂固的思想既然是他不能改变的,也只好摇头作罢,不再多言。
白凤喜道:“我就觉得天下大同才是好的,什么人啊妖啊魔啊神啊的,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分彼此?就因为这些狭隘的区分,才弄来这么多杀戮!我一点都不喜欢!”
夜枕风笑了笑,难怪白凤喜能够接受小邪,她真是一个单纯又善良的女孩子。
白倾城带着夜枕风来到白家堡的湖边,只见湖边拴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铁链延伸向了湖中。
他伸手一指那铁链,道:“那海妖就在湖中。”
夜枕风一怔,海妖似乎听到他们的谈话,只听得铁链轻轻作响,铁链左右摇晃,水面突然高涨起来,漂在湖面上的荷花纷纷退散开去。
水下慢慢浮出一个人鱼一般的怪物,她海藻一般的长发披在胸前,遮挡住了脸颊,纤细的腰身上被粗大的铁链捆绑着。腰下面是一条长长的人鱼尾巴,不过与人鱼不同的是,那条尾巴更像是一条蛇尾。
长长的鱼尾将她高高仰起,长发上的水珠一滴滴掉落,她抬起双眸,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夜枕风。
四目相对之时,夜枕风不由浑身一震,张口叫道:“楚姑娘!”
夜枕风一声“楚姑娘”,令得白家兄妹全是一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神通广大,竟然和海妖认识。
“夜公子!”
更令白家兄妹感到吃惊的是,海妖竟然也认识夜枕风。
这下白家兄妹可是被吓得不轻,纷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俩。
海妖缓缓向夜枕风游来,她拨开挂在面颊上的长发,露出了美丽的面容来。
一双眼角有着珍珠白的鳞纹,
双眸犹如海底的星沙。
此人不是别人,就是那被海龙王杀死的楚流萤。
夜枕风大喜,道:“楚姑娘,真的是你,原来你没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流萤叹道:“当日在无忧岛,我们与海龙王展开厮杀,我不幸被海龙王杀死,后来竟然阴差阳错复活,就变异成了这副模样。于是我想,海龙王被斩断的触须能够再次生长,我被它的触须贯穿体内而死,是不是也已因此拥有了再生的能力?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还能感应到一些来自海龙王的记忆碎片。”
夜枕风激动地道:“紫月他们以为你葬身海底了,还杀了海龙王替你报仇。楚姑娘你因为替我寻找治病的药,才会惨死海中,说来是我亏欠你的,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离开这儿的!”
楚流萤道:“可是他们说我是海妖,无论如何都要杀了我!”
夜枕风道:“楚姑娘,你不是海妖,你放心,我会说服他们让你走的。”
楚流萤担忧地道:“倘若他们不答应呢?”
夜枕风伸手握拳,道:“倘若他们不答应,我也会带你走的!”
楚流萤脸上的担忧这才变成了欢喜。
白倾城喝道:“夜枕风!你别太狂妄,就算你之前和海妖有关系,但你想从我白家堡带走海妖,是绝不可能的!”
白凤喜双手握拳,看向他哥哥道:“哥哥,你难道没听到夜公子的话吗?楚姑娘不是海妖,楚姑娘是人,是为了救夜公子才变成这副样子的!”
此刻所听到的一切,可能已经颠覆了白倾城的认知,他无法相信人如何会变成海中怪物,觉得一切都是夜枕风在搞鬼。
警惕地看向夜枕风,道:“夜枕风,你快说,你来我白家堡究竟有何目的?”
夜枕风道:“白公子,请你理智一些,我没有任何目的,之前也是在集市上巧遇白姑娘的,误打误撞才来了白家堡。想是冥冥中自由安排。楚姑娘因我而变成这样,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她留在这儿,我一定要带她离开!”
白凤喜用力点头,道:“哥哥,夜公子没有任何阴谋诡计,是我硬拽着才将他带回来的,他之前也根本不知道海妖的事。哥哥,楚姑娘好可怜,咱们不要再这样锁着她,咱们放了她吧!”
楚流萤在水中摇晃了一下尾巴,满脸期盼地看向白倾城。
白倾城摇头道:“不行,谁放了她,谁就得死。傻妹妹,你到底明不明白?”
白凤喜哀求道:“我不明白,他教我们要善良,还说要我们保护弱小,为什么现在反而全变了呢?哥哥,你快把钥匙给我,趁现在白家堡的人不在,咱们偷偷将楚姑娘放了吧!”
楚流萤目光期待地再次看向白倾城,白倾城急忙护住腰间钥匙,向后退去。
白凤喜不管不顾扑了过去,想要占着自己大胖丫头的身躯将她哥哥压倒。
小邪趁机跳到白倾城腰间,准备解他腰间的钥匙,一阵混乱中,白倾城大怒,一脚就朝小邪踢去。
第376章 上古阵法,四长老布阵困敌
由于用力过猛白凤喜也被甩进了湖中,只见小邪手中的钥匙脱手飞出,化出人形,在快要跌入水中之前,一把抱住了白凤喜,飞身跃入了湖面。
钥匙噗通一声,坠入了水中。
白家堡的人此刻也已闻声而来,家丁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白老爷子怒目道:“你们在做什么?”
只见眼前一阵混乱,白倾城倒在湖边走廊上,自家的闺女被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小子抱在怀中。
白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伸手指向小邪,怒道:“哪儿冒出来的混蛋小子,还不快快放手!快放手啊,丢死人了!”
小邪放下了白凤喜,白凤喜看向白老爷子,道:“爹,他不是外人,是我的小宝贝啊!你难道不认识了吗?”
白家堡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小宝贝啊?”
“好羞耻的称呼啊!”
“没想到白姑娘私下如此风流……不知检点!”
“难道凤喜丫头和外面的野男人勾搭上了?”
“啧啧啧!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这些人越说越是离谱,气得白老爷子当场想要去世。
他吹胡子瞪眼地指着白凤喜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丫头,你……你还敢说!”
白凤喜实在不解,老爹为何这般生气,便道:“爹,他是你给我买的那只宠物猫啊!就是我给它建了个衣冠冢的那只!”
这下可好,众人纷纷吓了一跳,高呼道:
“什么?猫?”
“啊——猫妖啊!”
“海妖!猫妖!全都是妖怪啊!”
小邪挥舞手脚,肉嘟嘟的手上露出锋利的猫爪,道:“切,老子不是猫妖,老子是飞天魔猫!就算老子是妖又怎么了!我看你们这些是非不分的人才是比妖魔可怕的!”
长老们听完,被小邪气得差点吐血,一个个捶胸顿足,恨不得立即上前和他拼命。
夜枕风道:“白堡主,诸位长老。一切都是个误会,这位并不是什么海妖,而是我的朋友楚流萤。她乃是蓝月谷江颜明谷主的弟子,为了我才变成这样,她之前也是人,不过被海龙杀死之后,身体里感染了海龙王的血,所以变成了这样,夜枕风恳求各位放她一条生路!”
大长老道:“哼!不行,你这个毛头小子,说来就来,说带人走就带人走,你以为我白家堡是什么地方?”
二长老道:“没错,大家都看见了,此女分明就是海妖。你看她身上长着的长长尾巴,岂会是什么感染了海龙王的血所变?你莫欺老夫不懂,你分明就是想要救走这个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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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道:“姓夜的小子,你若肯乖乖认错,咱们既往不咎,你且离开我白家堡便是。”
四长老道:“否则就休怪我们无情,拿白家堡的万法归宗乾坤阵来对付你!”
一听到长老们所要用万法归宗乾坤阵,白家堡的弟子们纷纷面色大变,很显然这是一个及其骇人的阵法。
白凤喜也双手打开,护在夜枕风
和小邪前面,用她的胖身躯替他们形成一道堡垒。
她冲着四位长老恳求道:“四位长老,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千万不要用什么万法归宗乾坤阵!”
白老爷子向来心疼女儿,生怕他们会误伤了她。
便对身旁的四位长老道:“没错,没错,我看是个误会。夜公子,你莫不是被这海妖给迷惑了?在说些乱七八糟的糊话!这分明是海妖,怎么会是蓝月谷江谷主的高徒呢?”
夜枕风道:“楚姑娘宅心仁厚,医者仁心,她是为我才出事的。此事千真万确,既然各位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反正今天人我是要带走的!”
大长老喝道:“好小子,果然是年少轻狂,竟然不将我们白家堡的人放在眼里!”
“夜公子——”楚流萤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只觉内心一阵温暖。
小邪双手抱怀,道:“没错!没错!人今天我们是要带走的,刚才咱们是在跟你们客气,可你们这些老顽固敬酒不吃,既然如此,就休怪小爷出手无情了!”
小邪说完已经擦拳磨掌,蠢蠢欲动。
白倾城道:“夜枕风,你别胡来,现在钥匙不在你手上,这海妖身上的乃是我白家千年深海寒铁链,没有钥匙你是打不开的!”
夜枕风转头看向捆绑在楚流萤腰上的千年深海寒铁链,只见黑色的玄铁链上有着若隐若现的白色灵光,可见确实是件好东西,可那又如何?
他转头看向众人,道:“我要带她走,又何惧区区一条千年深海寒铁链?”
说完右手在空中一挥,一把乌金铁打造的宝剑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那柄宝剑,两边是白色剑刃,中间有金色血槽,接近剑格的地方剑身变成幽绿色,剑柄是金黄色,尾部衔着一颗蓝色的宝石。
宝剑在他手中发出“嗡嗡”震鸣声,声波如同水纹,朝四周扩散开来。
众人纷纷感觉到了夜枕风体内的灵力波动,全都被震退一步。
刚才那个看似冷静儒雅的公子,如今却黑眸冷厉,变得比夜更深,比冰更冷。
只见他黑眸冰冷地看向众人,挥手一剑嚓地劈向了那条千年深海寒铁链。
铁血苍冥剑,虽然只是三品神器,可在夜枕风如此强者手中,已经变成了不亚于上古神器的存在。
只见四周一阵巨大剑气波动,一股股蓝色波纹朝四周荡漾开去,众人纷纷被震开出去。
千年深海寒铁链一分为二,竟然被齐齐斩断了。
“啊——好厉害的宝剑!”白老爷子瞠目结舌地大叫起来。
大长老道:“造反了你!布阵——”
说完也是气性刚烈的展开了战斗。
只见四位白家长老青衣飘飘,纷纷挥舞着手中长剑布起了阵法来,只听得天上天雷滚滚,顿时乌云密布,一道道惊雷劈了下来,远处深海翻涌,呼啸而来。
夜枕风不由一惊,心想,白家堡果然厉害,他闯荡江湖这么久,早以为是见过世面的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海域之地,也有
这般强绝的阵法。
夜枕风转动手中铁血苍冥剑,立即启动身上神武魂灵进行抵挡,他长发被风吹得飞起,衣袍被吹得呼呼作响,只觉四周惊雷闪动,飓风肆虐狂起,似要将人吹飞一般。
湖上飘着的荷花一已被吹飞出去,那楚流萤也在飓风之中摇晃,只见飓风越来越大,竟然将她整个吹上了天去。
楚流萤身上长长的蓝色尾巴在空中晃来晃去,显得有些骇人。
夜枕风抬脚踢起千年深海寒铁链,一转身缠绕在了自己腰上,他竟然凭借自己的身躯,将楚流萤向上飘去的身体牢牢绑住,不至于让她被飓风所吹走。
“啊——好厉害的小子!”四长老大惊。
白凤喜如此胖的身躯,此刻也已经支撑不住,眼看就要被风吹走,夜枕风连忙道:“小邪,保护凤喜!”
小邪点头,伸手一把抱住了白凤喜,然后将她拉到了一旁。
白老爷子见夜枕风并无伤害他女儿的意思,不由心头一软,道:“夜公子,你莫要逞强。这万法归宗乾坤阵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它乃是我白家堡世代祖传的上古阵法,加上这十神之魄作为阵眼催动,你根本就不是对手!”
十神之魄!夜枕风大惊,没想到之前白凤喜说白家堡也有十神之魄竟然是真的。
只见四位长老手中的剑柄上全都镶嵌着红色的宝石,他这才明白,原来那些就是十神之魄,难怪他之前无法感应到十神之魄的存在,原来是被上古阵法封印住了。
如今一下子就看到了四枚十神之魄,难怪这个万法归宗乾坤阵会如此厉害了。
他仰头长啸一声,愤怒地开启了血瞳。
只见他缓缓抬起了左手,那左手之上竟然金雷窜动,产生了强大的灵力聚集。
二长老瞠目道:“那是……”
大长老微微眯眼道:“如果我没看错,那就是传说中的开天雷劫——荆棘雷电!”
三长老道:“什么?上古神物,天地开初以来的第一道雷电!那小子手中竟然有此等神物!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旁保护着白凤喜的小邪战歪嘴坏笑,那件无不胜红披风在风中飒飒飘飞,得意洋洋地看着这四个老怪物。
小邪高声道:“嘿嘿!老东西,不知道了吧,我家臭小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冷面夜修罗,绝世剑魂帝宗界的绝对强者!”
“帝……帝宗!”白老爷子长须飘飞,瞳孔扩张,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招惹回来一个帝宗境界的强者。
他还以为这个安静的黑衣公子,最多只是个江湖侠客,没想到,既然,既然会是帝宗界的高手。
四位长老也是闻之色变,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今天必须结果了夜枕风,否则这帝宗界的强者还不得把他们给吃了!
四位长老占着这上古阵法,加上手中的十神之魄加持,纷纷加大了干翻夜枕风的决心。
见四位长老不断朝阵法之中输入武魂灵,一股股蓝色武魂灵在地面交织而过,那天上顿时乌云滚滚,犹如浪翻。
第377章 血祭法阵,却引来滔天巨浪
乌云背后隐约有惊雷闪动,犹如一条条金龙在乌云中窜动一般。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炸裂开来。
只见四周不断有惊雷轰鸣,一道道惊雷穿破乌云,打了下来,顿时地动山摇。
白倾城只觉再这样下去白家堡要塌了。
突然,头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黑色漩涡巨大无比,犹如将天幕撕开一般。漩涡之内闪电犹如鬼刃乱窜,正猛烈吞噬着天上飞舞的楚流萤,还有地上坚持着的夜枕风。
夜枕风左手抬起,竟然利用荆棘雷电开始引雷。
只见天上数道惊雷慢慢汇聚成了一团一团金色电球,点球劈啪作响,电光四溅,越鼓越大,他左手一挥,电球瞬间从天而落,拉出一道长长的尾巴砸向四位长老。
眼前顿时金光一片,强大灵力四处爆裂开来,巨大的冲击波将白家堡的弟子纷纷震飞出去。
四位长老纷纷将长剑护在胸前,十神之魄散发出耀眼红光,竟然将打来的惊雷全数吸收了进去。
夜枕风大惊,心想,没想到这四块十神之魄的残片,竟然是为数不多的纯净残片,没有被魔气玷污过,所以它们身上的神力也更纯,完全是原始的神力组合。
夜枕风微微蹙眉,面对强大的阵法攻击,他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得乱飞,不由朝后退了一步。
小邪担心地道:“不好,臭小子快支持不住了!没想到这个什么鬼的万法归宗乾坤阵会如此厉害!”
躲在他怀中的大胖丫头白凤喜道:“何止,这万法归宗乾坤阵最终会将里面的人吞没摧毁。”
天地风云巨变,远处的海水泛滥而起,由于催动强大的上古阵法,竟然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
然而白家堡的人此刻还蒙在鼓里,全然不知这股滔天巨浪正向崇明岛快速而来。
白老爷子担忧地看向远处天空的滚滚乌云,又不安地看向四位长老,再看了看夜枕风身上出现的几道划痕,他知道在这样下去,夜枕风会被阵法中的剑刃搅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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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夜枕风并未放弃,他还在挣扎,他一定要带走楚流萤。
楚流萤的身躯在天空不断摇摆,高声道:“夜公子,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夜枕风双手紧紧握住手中长剑,高举过头顶,将手中剑插在了地上,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白老爷子大惊,没想到这位黑衣公子还要挣扎。
白老爷子道:“夜公子,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就算你是帝宗境界的强者又如何?你所面对的可是上古阵法,还有十神之魄的威力!你只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如何与天斗?”
白倾城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在这强大阵法之下,感觉这天地都要崩塌了,再转头看了看四位长老,个个青筋暴涨,也是拼尽了全力在战斗。
风将他们身上的衣袍吹得乱飞,雪白长须也在风中纠缠。
白倾城道:“四位长老,快快收手!再这样下去你们会耗尽武魂灵而亡的!”
大长老倔强地道:“今日不灭妖邪,我等绝不罢手!”
三
长老道:“杀死海妖,造福崇明岛,否则后患无穷!”
四长老道:“杀——”
万法归宗乾坤阵越发澎湃了,犹如万马奔腾之势,朝夜枕风呼啸而去。
夜枕风血瞳一转,喝道:“龙魂——”
只见一条金色龙魂从他血瞳中飞出,在空中越变越大,随着龙魂的飞出,一道万年血噬武魂纹也已红光爆裂,朝着四周弥漫开来。
区区凡人,如何胜过这天?
他现在就让他们看看他究竟是何人,他是永夜战神转世,岂可辱没了这战神的名声。
“砰——”
随着两股强大巨浪的交锋,白家堡顿时地动山摇,所有人都在摇摇晃晃,四位长老被金龙撞飞出去,个个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金龙对天咆哮一声,又顺着千年深海寒铁链蜿蜒而上,将楚流萤牢牢锁住,不让她被飓风吹走。
看着四位长老被震飞在地,口吐鲜血,白倾城不由大叫:“四位长老——”
大长老撑起身体,站了起来,伸手抹了抹嘴边的鲜血,然后怒目道:“血祭法阵!”
其余几位长老立即听命,只见他们伸出二指,毫不犹豫地划过剑身,鲜血飞溅,十柄宝剑上全是鲜血。
鲜血瞬间便被十神之魄吸收进去,十神之魄发出耀眼红光,四人在风中飘飞而起,双手上出现白色雷电灵力,朝着剑尖汇聚而去。
每一柄剑尖上都聚集出一颗白色电球,他们再度挥剑催动万法归宗乾坤阵,这次的万法归宗乾坤阵威力比之前的更加强大。
海水顿时被拔地而起,蔓延向了崇明岛。
“不好了,海啸来啦——”
白家堡的护卫屁滚尿流地冲了进来,高声呼喊着,伸手指向身后。
众人纷纷转头,只见那黑色的海啸拔地而起,与黑云连为了一体。
白老爷子双目瞪大,惨叫道:“完了,完了,崇明岛完了!”
四位长老见状,纷纷停住了手,才知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
夜枕风也回头看向了那黑色海浪,海浪犹如高楼倾倒,眼看就要覆灭整个崇明岛。
众人的瞳孔不断扩张,害怕的大叫着,逃窜着,有的人甚至放弃了挣扎,站在原地,闭目等死。
就在众人以为海水会淹没整个崇明岛之际,只见海水竟然迟迟没有落下,海水之中有一个个长者蓝色长尾巴的海妖在作法。
她们手拉着手,摇摆着长长的尾巴,竟然利用自身法力挡住了高高而起的海浪。
众人目瞪口呆,白老爷子白衣飘飞,长须被风吹得飘扬,他的目光落在了为首作法的那个海妖身上,瞠目结舌地叫道:“夫人——”
“夫人?”众人感到吃惊,纷纷朝那为首的海妖看去。
那海妖貌美如花,长长的黑发缠绕在蓝色尾巴上,她摇摆着长长的蓝色尾巴,那尾巴上的鳞片犹如鱼鳞,又似宝石。
她举着双手,释放出强大的法力。那人赫然正是当年早已死去的白夫人——韶光。
韶光回头,看向白潮昇,
冲他微微点头,道:“夫君,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众人全都傻眼了,没想到白堡主的夫人竟然就是海妖,而当年的白夫人并没有死,她身为海妖,不但没有害人之心,还率领一众海妖赶来救他们。
突然天空落下一道惊雷,打在了韶光身上,韶光大叫一声,坠落而下,黑色海浪顿时找到缺口朝崇明岛灌了下来。
白潮昇此刻不管不顾,再也不在乎别人的声音,飞身跃上长空接住掉落而下的韶光。
夜枕风飞身跃上,凭借自己身上的神武魂灵开启了蓝色的结界,令得灌入的海水无法落在崇明岛上。
看着海水在崇明岛上空涌动,一旦夜枕风设下的结界屏障崩塌,整个崇明岛就玩了。
白家堡的人纷纷面带恐惧之色,抬头看着那巨大的结界。结界之外黑色的海水波涛暗涌,犹如千万头洪水猛兽。
“夜公子,我们来帮你!”白家四位长老大叫一声,率领白家堡的纷纷飞上了天空,与夜枕风一起合力支撑结界。
韶光落在白潮昇怀中,被雷电劈伤之后,她化成了人形,虚弱地靠在他的怀中,道:“潮昇……对不起,我没能挡住海水。”
白潮昇叹道:“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韶光,生死有命,我不怪你!”
韶光摇头,道:“可我们仍要做最后努力,不能让崇明岛的百姓白白丧命!”
白潮昇立即振作起了精神,点头道:“没错,你说得没错!我去帮他们,不到最后,决不放弃!”
说完,他放下韶光,飞身跃上长空,和众人一起为结界注力。
韶光看向一旁的楚流萤,只觉愕然,道:“万海之神!”
“万海之神?”楚流萤不解,傻傻地看着韶光。
韶光道:“姑娘,我能感应得到,你身上有无尽海洋的力量,你一定是万海之神没错!”
楚流萤连忙解释道:“我以前是人类,只是被海龙王杀死之后才会变成这样的,我不明白,你为何说我是什么万海之神?”
韶光上向她行了一礼,道:“万海之神恕韶光冒犯了!”
她说完将额头放在楚流萤的额头上,只见楚流萤的额头上顿时灵光乍现。
韶光以海域妖族的能力窥视了楚流萤的神识,然后道:“没错,你就是我们的神,万海之神,你终于回来了,现在只有你才有这个力量,让这淹没人间的海水退去。”
楚流萤道:“我虽然不太清楚你在说什么,可如果我能救大家,我愿意,但我要怎么做?”
韶光道:“你的神力还处于未觉醒的状态,必须先将你的神力激活。”
她边说边掏出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掌心,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妖血滴落在楚流萤的尾巴上。
楚流萤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韶光道:“万海之神,你不要害怕,我在用自己的妖族之血激活你的神力!”
只见那鲜血溅落在长长的蓝色尾巴上,很快便被吸收了进去,然而,楚流萤仍旧毫无变化。
第378章 万海之神,能号令八方海域
韶光摇头道:“糟糕,我的妖力不够强大,不足以激活你身上的神力。”
夜枕风对身旁的小邪道:“小邪,你来撑一下!”
小邪道:“不是说好苦力让你来吗?干嘛要小爷辛苦动手?”
夜枕风也不管他愿不愿意,飞身就朝楚流萤飞去。
小邪觉得自己不足以支撑巨大结界,顿时化出巨大的魔兽身形,托住白凤喜,朝结界上冲去。
小邪的加入,几乎为他们撑起了半片天,众人纷纷瞠目结舌,叹道:“好强大的魔兽!”
夜枕风飞身落下,看向韶光道:“白夫人,是不是用妖族的血就可以激发她身上的神性?”
韶光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谁,但不知为何,只觉他的身上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便道:“是的,万海之神乃是妖神,所以必须用强大的妖族之血来激活。”
夜枕风道:“请让我试试!”
“你这是……”韶光不解,但还是将匕首递给了他。
只见夜枕风毫不犹豫地割破了手心,将自己身上的血淋在了楚流萤的身上,楚流萤只觉他的血滚烫炙热,那蓝色的尾巴上的鳞片竟然变成了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楚流萤的额头上多了一道蓝色的海神眉心印,双瞳和长发也渐渐转换成了如海洋般湛蓝的颜色。
韶光大吃一惊,道:“竟然是赤龙妖族的血!你竟然是赤龙的后裔!”
只见楚流萤的身上突然红光闪动,她的额头上竟然长出了一对蓝色的犄角,上半身竟然生出了六只手臂来。
一股海洋之力将她缓缓送上了天空,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竟然飞出了结界,卷曲着蓝色的尾巴,在天空挥舞双手。
只见海水在她周围翻滚萦绕,然后缓缓朝天而去,犹如巨大的龙卷风一般被卷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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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着楚流萤摆动着长长的尾巴在龙卷风下游荡,翻云蹈海,单手轻轻一挥,那些原本咆哮不断的海水竟然纷纷退去,大家全都看呆了。
她竟然有移海之力,这样强大的力量绝非海妖可及,乃是神啊!
众人纷纷跪拜叩首,高呼:“万海之神——万海之神——”
潮涨潮退,皆聚散。
多年以前的某个夜晚,月色之下,一袭白衣的英俊男子站在海边的岩石上,很多人都听过他吹的曲子,然而人们不知道的是他的曲子只为一人吹奏,那便是海中的海妖韶光。
静谧的海水上浮动着琐碎的月光,白色的落花漂在四周,水面之上突然浮现一位貌美如花的美人,她的肌肤散发着珍珠一般的光泽,如同海藻般微卷的长发披在身上。
双眸带着一丝妩媚的柔情,仰头看着那英俊的白衣男子。
水珠顺着她修长的脖颈缓缓落入水中,缕缕黑色的发丝黏在脖颈之上,随着白色的花朵,飘出老远。
白衣男子见她闻声而来,喜悦地俯下身去,道:“韶光——”
海妖韶光伸手抚摸在了白衣男子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思念,道:“潮昇。”
白潮
昇,白家堡的唯一传人,肩负着守护崇明岛的使命,可他却偏偏爱上了一个海妖。
他明明知道海妖的传说,也知道崇明岛人对海妖的闻风色变,但他还是一往而深的爱上了韶光。
不知情重,不懂丝竹,他的笛声只为她而吹响。
每当海妖听到他的笛声,就知道是他在呼唤自己,便会从海中浮上来与之见面。
人和妖的感情乃是天理不容,更为白家所不容。
他们便在这纷乱的尘世中,觅得一丝安静的缝隙,在夹缝中求存,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属于他们的那份爱情。
海妖最终为了心爱的男人化成了人形,上岸嫁给了心爱的男人,但海妖的能力毕竟有限,特别是为人类诞下婴儿之后,海妖的力量就会减弱,她必须回到海里生活,否则,便会死去。
白潮昇怀抱中一双儿女,看着在水中拍打着尾巴的妻子,忍痛与之挥别。
倘若韶光不离开白家堡,她是海妖的事迟早会暴露,而她也会死去。
为了韶光,为了一双儿女,白潮昇只能默默承受一切,忍痛和她分别。
自此之后,他隐藏了妻子是海妖的事实,养育着一双儿女长大。
每当他想念韶光之际,就会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吹起笛子,只要在海中的韶光听到他的笛声,就知道她的夫君仍在思念着她,他们有时也会在没有人的地方幽会,共诉衷肠。
海水阻隔不了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时间也无法抹灭对彼此的相思之情,即便现在的白潮昇已遵循人类的规律开始衰老,但他们相爱的心依旧不变。
妖的寿命比人还要长,白潮昇担心自己死后,韶光要一个人默默承受那漫长岁月的煎熬。他曾经说过,等他死了就将自己的骨灰洒入海中,以此来陪伴他最心爱的韶光。
海妖救了崇明岛,崇明岛人民这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闻风色变的海妖在默默保护着他们。
海妖不只有一个,而是有成百上千,但他们却鲜少看到,因为海妖为求活命,都会选择躲入深海之中。
人类惧怕海妖,同时海妖也惧怕着人类。
海妖和人类只不过是隔了一层海水,他们羡慕地看着海面上的人们的生活,羡慕着人间烟火的温暖,他们也想和人类一样生活在阳光之下,而不是这寒冷而暗无天日的深海。
如今,人们对海妖不再畏惧。但身为海妖,韶光始终还是要回到海里,海面上漂浮着的兄弟姐妹们在等着她,他们还有属于他们海妖的使命。
白潮昇带着一双儿女来与韶光拜别,一家人依依不舍。
白潮昇道:“如今崇明岛人对海妖的看法已经改变,虽然海妖的传说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一时之间也未能完全接受。不过现在人们已经开始试着慢慢接受你们,还为你们建了海神庙,期待得到你们的庇佑。韶光,将来我们也有更多的机会可以见面了。”
韶光微微一笑,道:“我会时常来看你和孩子们的。”
白潮昇叹道:“你可要说话算话,我等不了太久了,不知道
还能再见你几次……”
韶光心头一软,伸手握住了白潮昇的手。
白倾城一时半刻还不能接受自己竟然是海妖的儿子,不过看着这个赐予自己美貌的女子,她的身上确实有许多自己的影子,不得不承认,血浓于水,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白倾城努力了良久,然后才嘴唇颤抖地道:“娘……”
韶光微微一笑,道:“倾城,你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为娘,可为娘却对你毫不陌生。有时候你站在船边看大海,而为娘就透过海面看着你。看到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还是这般的人才出众,娘就觉得十分开心。倾城,以后你要替娘好好照顾你爹和妹妹!”
白倾城点头,然后道:“娘,以后我会带他们去看你的,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你?”
韶光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手指上的鲜血分别涂抹在一双儿女的额头上,鲜血很快便渗透了进去,消失无踪,她说:“海妖之间彼此都有感应,只要你们把手放入海中,就可以感应到我们的所在。”
白倾城和白凤喜相互看着对方,纷纷试着将手深入海水之中,耳畔突然传来深海的声音,有海鱼的声音,有海妖的窃窃私语,他们不由大吃一惊,这些是他们以前从未听到过的。
“哥哥!你的身上怎么有鱼鳞!”白凤喜大惊,只见白倾城的胳膊和脖颈上开始出现鱼鳞,他的眼角也有蓝色的鱼鳞,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白倾城瞪目看着白凤喜,指着她道:“凤……凤喜,你的身上也有!糟糕,我们是不是也要变成海妖了?可我……还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白凤喜担忧地道:“哥哥变成海妖还挺好看,可我不是要变胖头鱼了?”
白凤喜一想到自己胖胖的身躯下有条尾巴,就觉得接受不了。
韶光抿嘴一笑,伸手拍了拍两个小可爱的脸颊,道:“你们两个小傻瓜,你们身上有人类的血液,不用担心的。等你们体内的妖力足够强大,才能变成海妖的模样,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继续以人类的形态生活,你们是自由的。”
白倾城道:“这么说我们就拥有了两种身份,可以是人类,也可以成为海妖。”
韶光伸手握住两个孩子的手,道:“大海永远欢迎你们,别忘了,你们也是人类的孩子,你们要用海妖后裔的能力,好好守护人类!”
白倾城和白凤喜纷纷点头。
白凤喜道:“娘等我足够强大了,能变成海妖的时候,你就带我去深海看看,我好想看看你们的世界!”
另一边,夜枕风正在与楚流萤拜别。
作为对万海之神的答谢,以及日后对崇明岛百姓的庇佑,白家四位长老答应交出十神之魄,作为献礼,楚流萤将四枚十神之魄残片转交给了夜枕风。
楚流萤道:“原来我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孩子,师父说他是在海边捡到我的,没想到我其实是万海之神的孩子。因为海龙王的血,激发了我万海之神的能力,所以才会变成这样,阴错阳差之下我重新回到了大海!唉,真是世事难料!”
第379章 自古多情,人妖恋天地难容
夜枕风道:“楚姑娘,你不回蓝月谷了吗?”
楚流萤道:“楚流萤已经死了,现在我要以万海之神的身份好好活在海里,我很喜欢大海,如同喜欢人间一样。有生之年能去人间走一遭,已经心满意足。夜公子,请帮我转告师父和紫月姑娘,让她不要太难过,我以另一种身份重生了,活在我喜欢的海洋中,还有一群属于我的朋友陪着我,我并不孤单寂寞。”
她回首,看向浮在海面上的海妖们,她是他们的神,她将代领他们在深海之中建立他们的王国。
夜枕风点头,迎面吹着海风,看着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广袤的海面上,一切都是海阔天空,没有什么好悲伤的。
他将自己的白色玉笛送给了楚流萤,道:“楚姑娘,听紫月说她教你学会了吹笛子,这支玉笛就送给你,聊表我对你的谢意!”
楚流萤双手接过玉笛,微微一笑,道:“夜公子,祝你和紫月白头偕老!”
夜枕风点头一笑,道:“多谢楚姑娘!”
楚流萤又道:“对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的脑海中有海龙王的记忆,紫月从海龙王身上得到了一只蓝色的宝匣,海龙王的所有记忆被着宝匣封锁了,宝匣里面有着当年通天神树被斩的真相。”
夜枕风感到不解道:“通天神树不是蛇后焰梨为救妖皇而断的吗?难道另有原因?”
楚流萤摇了摇头,然后道:“通天神树乃是天界和人间的连接渠道,又岂会因为区区一次洪水就被轻易摧毁?更何况通天神树还有赤龙一族守护,赤龙一族以龙神之力在通天神树上设下结界保护,通天神树是不可能因为一场洪水就轻易被毁的,其中另有玄机!”
夜枕风只觉脑海一阵轰鸣,没想到他赤龙一族从神族被贬为妖族另有原因,难道通天神树并非蛇后所毁,赤龙一族当年背锅了?此事难道真和母亲怀疑的一样,是一场阴谋?
他急忙道:“楚姑娘,请你再讲得清楚一些,把你在海龙王记忆中看到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之前夜枕风用赤龙妖血激活了楚流萤的神力,她便已知道夜枕风乃赤龙后裔,便道:
“按照海龙王的记忆来看,它生前乃是赤龙一族的家臣,赤龙一族乃是神族,他们一直坚守着守护通天神树的使命,大洪水泛滥,通天神树突然被毁。”
“赤龙一族当时的老龙王应该是知道了通天神树被毁的秘密,但无奈通天神树被毁,他们的神力被剥夺,被贬为了妖族,通天神树被毁灭,他们无法与天界取得联系。”
“当时赤龙一族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威胁,便只能将通天神树被毁的真相藏在了一只宝匣之中。后来便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老龙王和赤龙一族的强者纷纷殒身。”
“外界以为是赤龙一族对守护通天神树不利而做出的赎罪,又或者是上天对赤龙一族的天谴惩罚。其实不是,赤龙一族乃是进行了一场神秘的献祭。”
夜枕风大吃一惊,叫道:“你说什么?献祭?!”
楚流萤点
头,道:
“没错,以老龙王的性命和赤龙一族强者的性命作为交换的献祭。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许了什么愿,进行了什么交换,但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必定是一场可以逆天改命的献祭。”
“在献祭之前,老龙王将宝匣藏在了海龙王脑中,连同这个秘密一起藏着的还有一件东西,我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敢肯定是和通天神树有关。”
“之后,赤龙一族的强者陨灭,赤龙一族便遭到了迫害,他们四处逃亡,隐藏自己赤龙血脉的秘密。海龙王也在海中四处逃窜,没人知道它的体内藏宝匣。”
“后来海龙王记忆破损,它身藏宝匣的事也就没人知道。赤龙一族的后裔或许也没有从上一代那里知道此事,所以,便没再寻找宝匣的下落。”
“至于当年赤龙一族当时献祭时许下的愿望是什么,我不得而知,我想打开这个宝匣,就能弄明白当年的真相,就能知道通天神树为何被毁的秘密!”
夜枕风深锁眉头,道:“究竟宝匣中藏着的是什么?当年通天神树被毁的秘密又是什么?”
身后开始退潮,海妖们发出了催促的声音,楚流萤回头看了看他们,然后再看向夜枕风,她从腰际的鳞片上拔下两片蓝色的神鳞,递给夜枕风。
楚流萤道:“他们在呼唤我,我该回去了。夜公子,你以赤龙之血唤醒了我的神力,这两片海神之鳞凝聚了万海之神的神力,我将它赠予你,天下之水,万海归一,皆为我所用,或许某天它能帮到你!”
夜枕风接过来,看着手中的那两片蓝光闪闪的海神之鳞,不由大喜,拱手向楚流萤一拜,道:“楚姑娘,多谢你了!”
楚流萤点了点头,然后道:“待我向师父和紫月问好,告诉她们我已经找到新的归宿。就此告别,你且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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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姑娘,你也珍重!”
夜枕风挥手作别了楚流萤,只见她扬起长长的尾巴,然后纵身一跃,潜入了海中。
海妖们在万海之神的带领下缓缓朝海中游去,随着楚流萤神力的开启,她将带领水族开启新的篇章。
离开伽罗神洲之后,夜枕风便前往水月神洲,再次回到水月神洲,却发现这儿的天下已经变了。
江湖之中开始传闻,剑魂宗召开禅让大会,东方夜行准备将宗主之位让贤。
东方夜行正值壮年,为何会突然准备让贤?这让夜枕风感到很是不解。
突然,他被一阵悠扬的琴音所吸引,便朝琴音传出的茶楼走去。
茶楼二楼上,坐满了客人,原来那琴音乃是出自两人手中。一个白衣美人,轻纱拂面,素手弹琴。
另一桌坐着一位灰袍老者,也在垂眸抚琴,神态悠扬潇洒,带着一点淡薄,又透着高山流水的洒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坠云国偶遇的山野老者——赵闲鹤。
赵闲鹤衣着朴素,弹起琴来却有种仙风道骨之气。
那白衣美人身上更是散发出缕缕灵光仙气,衣袂在阳光之下透着薄薄的
白光,仿佛马上就要被风吹散九霄云外一般。
二人的琴音都堪称为绝艳,配合得天衣无缝,根本就看不出是两人弹奏,似乎两人的琴音已经交织在了一起,变成更为强大的旋律。
待二人一曲弹罢,围观的客人早已愣住了,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他二人身上。
原本正在用筷子夹菜的人,筷子夹了个空,也吃了个空却不知,还吃得津津有味。原本举着酒杯要喝酒的,拿酒杯也停在了半空,久久未曾饮下。
琴音结束,他们甚至久久未能缓过神来,都忘记叫好,依旧十分陶醉地沉浸其中,直到夜枕风走了上来,拍手称赞道:“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起身叫好。
掌声如雷,不绝于耳。
“赵前辈!”夜枕风上前拱手行礼。
当日匆匆一别,夜枕风对其十分想念,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赵闲鹤一面。
赵闲鹤连忙起身,拱手行礼,谦和地道:“夜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夜枕风哈哈一笑,道:“赵前辈,我们不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晚辈。”
赵闲鹤摇头苦笑,道:“虽然只是匆匆一面,可是山中寥无人烟,我见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又岂会记不得呢?啊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赵闲鹤示意夜枕风入座,转而看向另一边桌上的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已将白玉琴收回了琴袋之中。
赵闲鹤上前拱手一礼,道:“姑娘好琴艺,这首曲子乃是赵某独居深山,闲暇偶然悟出的,没想到姑娘竟然能够琴瑟和鸣,毫无破绽,实在令赵某佩服万分!”
听赵闲鹤如此说,夜枕风不由对那白衣女子刮目相看,没想到她竟然是跟着赵闲鹤弹奏一曲自己从未听过的曲子,而且还能与之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是出自一人只手,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白衣女子回礼笑道:“高山流水遇知音,轻轻冒犯才是,刚才上楼,听到赵前辈抚琴,顿时心旷神怡,已有了物我两忘的超脱意境。轻轻游离九洲四海,也未曾听过这般再世仙音,斗胆与前辈合奏一曲,还请赵前辈莫要怪责!”
赵闲鹤道:“哪里的话,轻轻姑娘才是真正精通琴艺之人,若无精湛技艺,如何能够一下子就弹出这陌生的曲子?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白衣女子一笑道:“在下太白院院长云轻轻。”
赵闲鹤一怔,道:“原来是大泱府的院长啊,难怪琴音如此了得!倘若不嫌弃,与我们同坐一桌,共饮一杯水酒如何?”
云轻轻一礼,抱起玉琴便走了过来。
夜枕风一听她自报家门,不由一震,这大泱府太白院院长之前乃是司空白,没想到司空白离开大泱府之后,竟然由云轻轻来接任了。
知己面前,云轻轻揭下面纱,以真容相见。
夜枕风不由惊叹一声,当真是位如云似雾般的飘然美人。
第380章 重回北昭,云轻轻琴瑟和鸣
赵闲鹤向云轻轻介绍道:“这位是赵某的一位小朋友,名叫夜枕风,多年前我在天隐神洲与他有过匆匆一别,相谈甚欢,如今能在水月神洲再见,实在是缘分!”
云轻轻眉头微蹙,看向夜枕风,思量着道:“夜枕风?夜公子莫非出自大泱府?”
夜枕风一笑,点头道:“家师南宫契。”
云轻轻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唇角浅笑,道:“也只有他那样的人物,才能教出夜公子这般的高徒,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如今有缘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夜枕风受宠若惊,急忙道:“云院长谬赞了!”
云轻轻一笑,道:“夜公子不必客气,你师徒二人当年的风采,我没能见到,但也听说了不少你们的丰功伟绩,一直神往,如今得见其人,自是欢喜。”
夜枕风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师父是个怪人。”
云轻轻毫不掩饰地道:“南宫契确实是个怪人啊!可我就喜欢怪人,因为我本身也是个怪人!”
赵闲鹤哈哈一笑,道:“看来我们在别人眼中都是怪人,怪人和怪人相见,竟然觉得也并不奇怪了。”
云轻轻道:“或许是我们找到了同类,所以便觉得那些不怪之人,索然无味了!”
说完她举杯敬了两人一杯,两人也都举杯相迎。
夜枕风十分好奇,道:“云院长,我很好奇,你从未听过赵前辈弹的那首曲子,为何也能跟着一起弹奏?”
云轻轻一笑,道:“其实音律达到一定高度,就能彼此产生共情,音域交融,便能如同一人一般。”
夜枕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对了,云院长身为大泱府的院长,怎么会到北昭国来?难道是为了剑魂宗禅让之事?”
云轻轻点头,道:“没错,此次剑魂宗召开禅让大会,邀请了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大泱府也收到了邀请函,所以蓝长老派我、唐寻、聂摘花前来。”
夜枕风一听,不由眉头一跳,道:“聂……聂摘花也来了?”
云轻轻拂袖一笑,嫣然道:“看来你师徒二人都怕同一人嘛!呵呵呵!”
“呵呵呵!”夜枕风面露尴尬神色。
赵闲鹤道:“夜公子莫不是也为了此事前来?”
夜枕风摇头道:“江湖的事与我无关,我才没心思管什么剑魂宗不剑魂宗的,我纯粹只是路过此地而已。对了,赵前辈你闲云野鹤,长年隐居山林,此番怎么会突然下山了呢?难道是准备重出江湖?”
赵闲鹤仰头哈哈大笑,道:“夜公子说笑了,赵某早就不过问江湖事了,此番下山乃是为一人而来。”
夜枕风道:“能够让赵前辈下山的,一定是位极重要的好朋友。”
赵闲鹤点头一笑,然后看向云轻轻,道:“云姑娘,夜公子,酒逢知己千杯少,可惜赵某还有要事在身,咱们再饮一杯,就此别过吧!”
夜枕风虽然心生不舍,但知赵闲鹤乃久不出山之人,突然下山必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办,便不好多做挽留,举
杯道:“望将来能有机会与前辈再饮此杯物!”
赵闲鹤举杯哈哈笑道:“当年意气郎,如今白发翁,再饮杯中酒,一解人间愁。半生蹉跎岁月老,醒来方觉人生短,此心此情酒中藏,举杯共饮是疏狂!”
饮下杯中酒,去留了无痕。
目送赵闲鹤去远,却引来聂摘花的到来,只见她与唐寻,带着各院弟子大摇大摆地走了上来。
聂摘花看到夜枕风不由眼前一亮,喜悦地道:“快瞧瞧,我逮到一只小可爱。夜枕风,咱们还真有缘,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师父呢?”
说完还探头探脑朝夜枕风身后找了找,夜枕风苦笑,心想,我师父没那么小。
夜枕风尴尬一笑,道:“聂院长,上次栖尸城一别,我就没再见到他了。”
聂摘花一听南宫契不在,不由有些兴致大失。
唐寻道:“夜枕风,好久不见了!”
夜枕风拱手行礼道:“唐院长,好久不见了!你可还好?”
唐寻笑道:“还好,不过面对镇星院的这般小猴子,我实在有些有心无力了,一看到你我就想起焦豆包来……”
夜枕风心有感慨,焦豆包曾是他最好的朋友,如今也已阔别多年,再无交集,不由内心伤感,道:“不知道豆包现在的情况如何?”
唐寻道:“你用不着替他担心,他现在可牛了,回雾山村当老师了。他教出来的学生有些还进了咱们大泱府,不仅如此,这小子还娶了村花做老婆,别提多惬意!”
往事如烟,一切仿如是昨天的事,好好想想自己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对于过往单纯的年少,是再也回不去的。还有那年少时的朋友,也都变成了曾经。
或许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见了吧,不过他相信远在天边的朋友,内心一定会彼此牵挂着对方,毕竟他们成全了彼此的年少时光,每每想起自己的年少,都会想起那个久远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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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寻也颇有感慨,摇头道:“这些年我也越发感觉自己老了,越来越不行了,面对新来的小猴子们,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看来不久之后镇星院也要换院长了。”
夜枕风一笑,道:“南山翁老师都不言老,唐院长怎么妄言自己老了呢?”
唐寻摇头哈哈大笑道:“别提南山翁了,普通人是熬不过他的,虽然你在大泱府的时候经常捣蛋气他,不过他还是挺怀念你这只小猴子的,时常在嘴边念叨着你!”
“是不是拿我当反面教材念叨啊!”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的?一到他的课,他就会对那些捣蛋不听话的小猴子说,我以前有个学生怎么怎么调皮捣蛋,如何如何云云……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为了大泱府之光!帝宗界的高手,绝世剑魂,还打败了拜月魔尊云云,唠叨个没完!”
云轻轻一怔,道:“没想到夜公子还是绝世剑魂,那真没剑魂宗什么事了,也难怪东方夜行要金盆洗手了。”
夜枕风被他们夸得有些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道:“你们过奖了……”
聂摘花一
把搂住夜枕风肩膀,将他带到桌旁坐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喂小子,说老实话,你真不知道你宝贝师父在哪儿?”
夜枕风道:“我发誓,我真不知道!”
聂摘花眼珠子一转,道:“切,那你来这儿做什么?难道又想来搞破坏?上一次人家剑魂宗搞试剑大会,你小子就来搞破坏,还把东方夜行的绝世剑魂给抢走了。这次怎么还赶来人家地界,就不怕东方老贼打死你!”
夜枕风尴尬一笑,道:“聂院长,呵呵……也没那么严重吧!”
聂摘花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既然你来了,就跟我们去一趟剑魂宗吧!看看东方夜行这次搞什么鬼!”
夜枕风不解,道:“难道蓝长老怀疑此次的禅让大会有鬼?”
聂摘花道:“有没有鬼不知道,不过既然江湖中人都来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你武功这么好,有你在就绝对没问题的!”
夜枕风道:“可我还有要事在身……”
唐寻也跟着劝道:“禅让大会在即,你有什么要事都先放一边,你也不想让东方夜行乱来吧,他武功那么高,真有什么,凭我们可干不过他。”
“你们这是要干谁呀?”突然有人大摇大摆走了上来,不是别人,竟然正是那大大咧咧的燕留刀。
夜枕风大喜,道:“燕兄,你怎么在这儿?”
燕留刀笑嘻嘻地道:“剑魂宗举行禅让大会,我霸刀宗自然是要来凑热闹的了!最重要的是,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向东方宗主提亲的!”
“提亲?这么说你们霸刀宗要和剑魂宗联姻了?”
燕留刀得意洋洋地道:“我师父说了,倘若提亲成功,可以促成两宗的友好,也可平息刀、剑两宗多年来的恩怨。”
夜枕风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东方夜行同意吗?你有问过东方姑娘的意思吗?到时候别弄得一鼻子灰哦!”
燕留刀笑道:“我与楚楚情投意合,我师父之前就此事试探过东方宗主,他似乎也有此意。”
夜枕风一笑,道:“如此这般那可太好了,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有艳福啊!能娶到东方姑娘真是你的福气!”
燕留刀伸手摸了摸后脖颈,笑道:“嘿嘿,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了,待会儿阿追会过来,我们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夜枕风一怔,道:“东方追也要来?你们……变成好朋友了?”
燕留刀笑道:“切,若不是先拿下了东方家的那位二公子,我怎么有机会和楚楚在一起,一切全仗他从中穿针引线,帮了我不少大忙,此次提亲倘若成功,他得记头功!”
夜枕风点头,道:“没想到你这招曲线救国还挺厉害的!先搞定东方追,再搞定他妹妹,然后是东方夜行。”
燕留刀想想都觉得开心,然后道:“对了,这几位是……”
夜枕风介绍道:“他们是大泱府的院长,镇星院院长唐寻,岁星院院长聂摘花,太白院院长云轻轻。”
第381章 灵婴被夺,妖胎动转生大法
燕留刀双眼盯着貌美如花的云轻轻看,道:“大泱府的院长都长得跟仙女一样吗?早知道我就不拜入霸刀宗门下了,去大泱府多好!”
夜枕风道:“这种话若是让东方姑娘听到了,她会怎么收拾你?”
燕留刀立马贼兮兮地道:“开玩笑的呢,不过之前太白院院长不是司空白吗?怎么会……”
云轻轻道:“司空白已经辞任了,现如今太白院由我负责。不久之前他发灵鸽光讯回来,说心魔弑已解,如今他去了兰诺寺带发修行。”
夜枕风不由一怔,心中暗道,看来他和无尘找到忘川之水了。可他怎么会突然去兰诺寺带发修行了呢?那无尘又去了哪儿?
聂摘花在一旁道:“真没想到司空白如此一个大好美男子,既然想不通跑去了兰诺寺带发修行,不知有多少姑娘要为他伤心落泪,唉……真是浪费资源,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对了,好像说是替一位叫无尘还是无心的和尚积功德。”
云轻轻道:“无尘。”
“无尘?!”夜枕风浑身一颤,叹了口气,他已然猜到,忘川之水乃世间不可寻,必定是要做出巨大的交换,才能得到。看来是无尘用自己的性命与之交换,为司空白换来了忘川之水。
那么饮下忘川之水的司空白究竟是否真的忘记了无尘?还是仍对他有残存的记忆,否则他怎么会去兰诺寺带发修行,为无尘积功德呢?
又或者是因果轮回,冥冥中自有定数。
究竟真相是什么,这已是不得而知之事了。
聂摘花不解,看着夜枕风,道:“司空白带发修行去了,你激动个什么劲?”
夜枕风摇头,道:“只是突然想到一位朋友可能已经离世了,有些难以释怀。”
云轻轻似乎已经看出夜枕风眼中的伤感,道:“人生聚散乃是常事,此乃天命,只要你心中还记着他,他便没有死。”
夜枕风看着云轻轻,点了点头。
…… ……
大泱府。
此时,大泱府这边,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墨灵都竟然被人剖开了肚子,未足月的孩子也被人取走了。
房间内花不迟和海棠正在竭力救治墨灵都,可她因为大出血,已经奄奄一息,已是无回天之力了。
左司马看着浑身是血的墨灵都,伤心欲绝地道:“灵都,灵都,你一定要坚持住。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是谁做的?”
墨灵都一双憔悴的双眼,充满血丝,虚弱地看着左司马,道:“左……司……马……”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人便已经断气了。
“灵都——”左司马仰天大叫,紧紧握着墨灵都的手不放。
花不迟和海棠也已收回了不断输入灵力的手,垂眸悲伤地看着死去的墨灵都。
议事厅内,蓝长老雷霆大怒,道:“究竟是谁?竟然敢在我们大泱府动手,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段霜,命人速速查明此事真相!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不可饶恕,决不可饶恕!”
“哐当——”议事厅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司空灵珠赶了进来,各位院长
纷纷转头看行她。
她看向蓝长老,气喘吁吁地道:“蓝长老,灵都……灵都腹中的胎儿不见了!”
一开始众人接到的消息是,墨灵都遇害,并不知道她腹中的胎儿不见了。
花不迟检查过墨灵都受伤的腹部,这才发现里面的胎儿不见了,于是司空灵珠速来禀报蓝苍泽。
傲雄心冷眸道:“蓝长老,胎儿不见,此事绝对不简单!”
冥龙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身道:“究竟是那个王八蛋,竟然对一个孕妇下如此毒手,究竟为何要取走胎儿?他们有什么阴谋?”
南山翁道:“当务之急是先抓到凶手再说,能有本事入侵大泱府,犯下如此罪行的人一定不简单!”
苏景辰道:“莫不是天魔宗做的?”
“天魔宗?!”
“天魔宗?!”
众人纷纷感到愕然,全都开始不寒而栗起来,倘若真是魔族之人做的,他们拿走未足月的胎儿想做什么?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左司马双眼通红,青筋暴涨,双手是血地冲了进来。
因为墨灵都的死,他已经冲昏了头脑,吼道:“是天魔宗干的是不是?是不是!你们回答我啊!”
段霜上前,道:“左司马,大家只是猜测而已,并无十足的证据证明……”
“啪——”然而,还不等段霜说完,左司马已经一掌打向了段霜胸口,段霜被狠狠摔到了一旁,吐出一口鲜血。
司空灵珠急忙搀扶起段霜,冲左司马道:“左司马,你要冷静!”
左司马双臂上的纹身发出红色的灵光,他已气到了极点,怒道:“我这就去找拜月魔尊报仇,谁也别想拦我!”
他说完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朝门外冲去,大喊大叫道:“灵都——灵都——我去替你报仇!”
蓝苍泽急忙对众人道:“还不快去把他给追回来!”
苏景辰觉得是自己失言,才会导致如此,第一个起身道:“我去将他追回来!”
司空灵珠道:“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说完,快速朝左司马追去。
冥龙转头看向蓝苍泽,道:“蓝长老,这下如何是好?”
花不迟和海棠赶了过来,看着蓝苍泽道:“蓝长老,我们尽力了,但还是没能保住灵都的命。”
众人不有一叹,蓝苍泽道:“难怪左司马如此难过,灵都最终还是死了……唉……”
傲雄心沉声道:“当务之急是不要乱了阵脚,倘若此事真是魔族做的,那么他们最想看的就是我们溃不成军,自乱阵脚的模样,到时他们就有了可乘之机。”
蓝苍泽点头道:“傲雄心说得对,眼下唐寻、聂摘花、云轻轻三位院长都不在大泱府,我们要更加小心才是。海棠,你先扶段执事下去疗伤,之后的事交给傲雄心来处理。”
傲雄心点头道:“是!”
段霜伸手捂住胸口,忍痛道:“蓝长老,我还行,让我去办吧!”
蓝苍泽道:“左司马那一拳力道很强,你不要硬撑,先去疗伤,莫要拖成旧疾。”
海棠道:“段执事,
你还是听蓝长老的,随我一同去炼药坊疗伤吧。”
段霜点头道:“海棠,有劳你了!”
山脚之下,左司马抢了一匹武魂司马厩内的飞马,飞身跃上长空而去。
武魂司掌司云破天一脸蒙圈,看着左司马扬长而去,目瞪口呆,只见苏景辰和司空灵珠随后追赶而来。
苏景辰气喘吁吁地道:“云……云破天,你干嘛不拦住他?”
云破天不解,道:“苏景辰,我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要左司马去办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空灵珠冷静地道:“墨灵都被人杀死了,腹中的胎儿也不见了。左司马以为是魔族人做的,现在去找拜月魔尊算账去了!”
云破天大叫:“这还了得,左司马单枪匹马前去,岂不是去给魔族人送菜?”
苏景辰道:“不说了,我们现在就去把他给追回来!”
说完,司空灵珠召唤出御驱神兽青鸾。
青鸾鸣叫了一声,驮着他二人展翅高飞。
云破天扯着嗓子道:“去天魔宗有条捷径,上次我跟踪拜月魔尊他们,知道那条路在哪儿,我带你们去!”说完骑上飞马,与他们飞身而去。
苏景辰心生懊悔地道:“刚才怪我嘴快,不经大脑就怀疑起了天魔宗,这下可闯大祸了!”
司空灵珠十分冷静,双眸在前方寻找着左司马的踪影,冷静地道:“你的怀疑也没有错,换做是我们也会怀疑是魔族之人所为,魔族将我哥哥还成这样,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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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辰担忧地道:“灵珠,你说我们能不能赶在左司马到达天魔宗前拦住他?”
司空灵珠双眸看着前方,道:“一定可以。”
苏景辰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道:“倘若拦不住该怎么办?”
司空灵珠道:“必须拦住!”
说完,青鸾收到司空灵珠旨意,加快了飞行速度。
没错,他们必须提前拦住左司马,否则左司马此去就很可能是一死。
“哒哒哒……哒哒哒……”
飞马的马蹄踏碎白云而去,左司马满腔愤恨冲上了头顶,再也不顾昔日的有情。
他本就是个性格刚烈且冲动的人,这下他的心里全都是报仇——报仇——
花神殿。
流桑、霰雾两位傀咒童子化作妖狐之身冲进了大殿,高声叫道:“尸神大人!尸神大人!”
空旷的花神殿内空无一人,那为首供奉着的花神金身突然金光一闪,宫瑶自花神金身中幻出妖身,道:“你们两个急匆匆地做什么?”
只见巨大的妖狐张口,从嘴里吐出一颗肉体凡胎来,那红色的圆球里面有一个婴儿的雏形,圆球正在不断发着红光,但那种光却一次比一次更弱。
宫瑶瞠目大惊,叫道:“妖皇大人!怎么会这样?”
流桑道:“我们按照尸神大人你的吩咐一路尾随墨灵都,并且一直在暗中照顾着她,可惜这肉体凡胎先天不足,出现了衰竭气相,再等下去,妖皇恐怕会夭折在她腹中,我和霰雾没了主意,最终只能强行将它取了出来。”
第382章 星河之力,重孕育肉体妖胎
霰雾担忧地道:“尸神大人,你法力无边,快看看妖皇大人是否还有救!”
宫瑶一时也没了主意,可看着渐渐虚弱下去的灵光,她的内心一阵混乱,最后道:“看来只有利用星河之力,以天地万物之灵来救活胎儿。”
说完便开启了阵法,只见花神殿穹顶顿时浮现出了星河图腾,宫瑶双手捧着那颗肉体凡胎,然后注入妖力,将它缓缓升上天空。
红色的肉球开始吸收星河之力,在星河空间中缓缓旋转,由天地为母,来孕育他的生命。
只见那原本虚弱的红光开始变强,他们竟然能够听到胎儿的心跳声。
宫瑶倾尽妖力才开启这星河空间,不由满怀期待地道:“妖皇大人,你放心,无论如何宫瑶都会让你成功转生的。”
突然,那肉体凡胎中穿来声音:“宫瑶……你辛苦了……”
那声音平静而淡然,宫瑶不由一怔,满脸喜悦地道:“妖皇大人,是妖皇大人!”
夺舍成功的奈何天被困在这颗肉球当中,也极不好受,他的妖力变得十分虚弱,也只能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再无妖力可以支撑他说话,闭眸又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当中。
过了这么多年,能再次听到心爱之人的声音,宫瑶只觉充满了力量,无论什么都是值得的,她已经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天魔宫。
此刻的魔尊殿内拜月魔尊还不知道自己又背黑锅了,身为魔尊她这辈子背的黑锅已经够多了,也不再惧怕背什么黑锅。
她此刻依偎在心爱的人怀中,已觉心满意足。
南宫契怀抱着凌云,坐在天魔宫内,鸟瞰脚下浮云掠过,犹如万马奔腾,远处落日绽放着金色光芒,像是千把利刃穿云而过。
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凌云的额头,只觉再没有比此刻更令人心动的时刻了。
突然,护法魔焱赶来禀报:“魔尊。”
“何事?”凌云显然有些不高兴,毕竟她不喜欢别人打扰她与南宫契难得在一起的时光。
魔焱知道此事紧急,所以硬着头皮进来的,不然他一个单身狗也不想进来看他们秀恩爱。
魔焱道:“回魔尊,左司马来了。”
凌云和南宫契均是一愣,他们共同的好朋友左司马来了。南宫契更是不久之前还与他对饮,相谈甚欢,不过任何人都有可能来天魔宫,却唯独让人难以想象,左司马会来。
凌云起身,黑纱一扬,道:“左司马,他来做什么?”
南宫契道:“要不要我陪你一同出去瞧瞧?”
凌云点头,二人飞身来到天魔宫门口,老远便听到左司马气急败坏地站在门外叫嚣。
凌云一袭黑纱长裙曼妙,飞身落地。冷眸看向左司马,道:“左司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的身旁站着一袭白衣的南宫契,一黑一白,俊男美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这却越发激怒了左司马,他怒道:“南宫契,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堕落了,竟然加入了天魔宗!”
南宫契见他双眼通红,青筋暴涨,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便道:“左司马,你怎么了?”
左司马伸手指着凌云,看着南宫契,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自己问问这位高高在上的拜月魔尊,她对我做了什么!”
南宫契不解,转头看向身后的凌云,凌云更是感到莫名其妙,冲他摇了摇头。
南宫契转头看向左司马,道:“不管是什么事,我想其中定有误会,我们都是好朋友,有什么说清楚便是!”
见他准备伸手过来拍自己的肩膀,左司马狠狠甩开,犹如发疯的蛮牛一般,恶狠狠地道:“你们杀死了我的妻儿,竟然还敢跟我称兄道弟?真是好朋友啊!好得很啊!”
南宫契和凌云全是一震,凌云上前一步,道:“你说什么?你的妻儿死了?”
左司马和墨灵都成婚的事,南宫契之前和她说过,虽然如今他们正邪不两立,但身为曾经的朋友,凌云听到如此噩耗,还是不由震惊了。
以她现如今拜月魔尊的地位,实在容不得谁对自己的朋友做出这般事情,恨不得将真凶找出来替左司马报仇。
可是左司马并不需要她替自己报仇,因为在他眼中,她就是他的仇人。
左司马不由分说,解开了双手上的封印,只见那红色火焰图腾顿时燃烧了起来,他挥舞着黄金权杖,猛地就朝凌云身上砸去,然而黄金权杖还未落到凌云的头顶,便被南宫契伸手接住了。
左司马不敢置信,双眼瞪大,道:“南宫契,竟然帮这个魔头!”
南宫契道:“左司马,你疯了吗?她是十四,你竟然对她下杀手!”
左司马双眼通红,喊道:“南宫契,她杀了我的妻儿,你竟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真是鬼迷了心窍!我左司马今天就要杀了你们两!”
凌云十分冷静,她一向知道左司马是个冲动的人,便道:“我知道你妻儿的死令你很难过,但你必须明白,我是不会杀死你妻儿的。”
左司马浑身颤抖,再度发起攻击,南宫契和凌云纷纷闪开避让,而他们的不还击,在左司马的眼中却看成了是对他的侮辱,他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但为了死去的妻儿,他宁愿拼上性命。
面对左司马猛烈的攻击,凌云一路退让,边退边道:“你这个莽夫!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你的妻儿,证据在哪儿?再说,我堂堂拜月魔尊,杀你妻儿做什么?”
左司马此刻已经杀红了眼,不管不顾,根本就无法冷静下来,在他眼中拜月魔尊就是他的仇人。
南宫契对凌云道:“现在跟他讲不了道理,得先想办法让他冷静下来,再这样下去他会伤到自己的。”
凌云唰地从黑袖之中发出一条黑纱,黑纱泛着微微光芒,犹如一条黑蟒将左司马牢牢束缚住。
也不知这黑纱是何材质,虽然只是薄薄一条,但左司马拼尽全力都挣不开。
左司马无法挣脱黑纱,只能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情绪相当激动。
南宫契上前,伸手将一道魂灵清醒符拍在左司马额头上。
就在此际,云破天已经骑着飞马从天而降,踏破云霄而来,他高喊道:“南宫契,你要做什
么?”
他以为南宫契想要对左司马下毒手,随即已经发出四五颗火灵炫光弹打向南宫契。
南宫契急忙白影一掠,左右躲过。
随即天空传来一声青鸾鸣叫,青鸾背上司空灵珠带着苏景辰俯冲而下。与此同时,他们也纷纷朝南宫契和凌云发动了攻击。
双方交战,他们自然是要帮大泱府了。
凌云见状,微微蹙眉,冷眸一凝,双手一挥,黑袖鼓起飓风,将他们的攻击完全反击回去,众人这才真正意识到拜月魔尊的威力。
凌云飞身跃到众人身旁,冷冷地道:“你们今天是来攻打天魔宗?还是想把事情搞清楚?”
司空灵珠看向苏景辰,苏景辰上前一步,道:“你们对左司马做了什么?”
突然只听得左司马开始默默哭泣,身体虽然被捆绑住,但仍旧止不住地在颤抖。
凌云道:“他刚才情绪非常激动,上来就要打要杀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我和南宫契不过是想让他冷静一下,好好考虑清楚,人到底是不是我杀的,倘若真是我杀的,杀了我便是报仇,倘若不是,那就叫报错了仇!”
苏景辰急忙上前,对左司马道:“左司马你实在太冲动了,刚才我们只不过是在猜测人或许是天魔宗杀的,并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就是他们所为啊。”
南宫契道:“这些日子十四一直和我在一起,左司马,十四是不会去动你妻儿的。倘若她真要杀,也会光明正大的冲你去,凭她现在的实力,何必遮遮掩掩的去杀人呢?”
凌云点头,然后不屑地看向大泱府众人,道:“我若真动手,你们大泱府谁能拦得住我?蓝长老我都不放在眼中,又岂会去对灵都下手?”
云破天不甘地道:“人真不是你杀的?”
“不是!”凌云回眸怒道。
云破天道:“好,你以拜月魔尊的身份起誓!”
凌云伸出二指,朝天一举,道:“我以拜月魔尊的身份起誓,倘若真是我杀了墨灵都,就让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见她如此坦荡磊落,众人这才相信人不是她所杀。
南宫契揭下贴在左司马额头上的魂灵清醒符,道:“左司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且慢慢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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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此刻也收回了那条黑纱。
左司马此刻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憋着的狠意泄去,此刻就只剩下无比的悲伤。
他哽咽着道:“灵都……在大泱府被人杀死了,她……腹中的……胎儿也被人给挖走了。”
南宫契皱眉道:“怎么会这样!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司空灵珠看向凌云道:“如此残忍之事,想来也只有魔族能够做得出来。拜月魔尊,我问你,倘若此事不是你所为,谁会做出这种事?”
凌云冷眸看了她一眼,然后道:“魔修当中确实有人会用婴儿来提升自己的魔力,但那也必须是出生于母体的婴儿,这样的婴儿才具有纯净的胎息灵气,才能增强修行。但尚在母体中的婴儿则不同,这种婴儿还处于混沌阶段,是无法产生纯净的胎息灵气的。”
第383章 重修旧好,多磨难命运多舛
南宫契道:“也就是说,不会有任何魔修会用尚在母体中的婴儿提升修行,那就没有剖腹取子的动机。”
苏景辰看着凌云道:“你再仔细想想,魔修中有没有什么法术是需要用到未出生胎儿的?”
凌云想了想,冷声道:“倘若真有如此惨不忍睹的变态法术,也只可能是妖族才会做的事。”
“妖族!”南宫契和左司马异口同声地道。
二人相互看向对方。
苏景辰看着他二人的表情,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南宫契道:“栖尸城!”
左司马道:“转生大法!”
南宫契点头道:“没错,我们去栖尸城的时候听枕风他们说,夜礼企图利用卓琪体内的胎儿进行转生大法,但那次转生大法失败了,因为卓琪自己用晃天幡杀死了自己与腹中胎儿。”
左司马越想越后怕,只觉毛骨悚然,道:“难道灵都的死真的和妖族有关?南宫契,你还记得临行前的时候云轻轻对我们说过什么吗?”
南宫契一怔,恍然大悟道:“云轻轻说,前往栖尸城我们当中有一人会死。难道是说灵都腹中的胎儿在那个,时候已经……”
左司马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叫道:
“没错,一定是这样,云氏的占卜术向来厉害,她怎么会算错?当时灵都不是说肚子疼吗?一定是那些该死的妖族,对我的孩子用了转生大法。”
“我的孩子一定是已经死了,所以云轻轻才会说有一个人会死。原来死的是我的孩子,聂摘花还说云轻轻算得不准,原来我的孩子早已经应验了那一卦!”
左司马瘫软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起来。
南宫契虽然还不敢确定此事当真就是妖族所为,剖腹取子真是因为那可怕的转生大法,但也觉得十有八九如此。
司空灵珠、云破天、苏景辰等人也都不敢置信,全都满脸骇然。
凌云却道:“妖族,转生大法,莫不是他们想要将什么人的灵魂注入新生儿体内?如此一来左司马你的孩子就早已被那妖怪给夺舍了。但据我所知,妖族的血与人类有排斥现象,要想完成转生大法需要及其严苛的准备。”
凌云心中暗惊,没想到妖族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凌云回身,对站在身后的魔焱道:“魔焱,传我命令,去查探妖族下落。还有,派人前往群妖谷一探究竟,我倒要瞧瞧这群死灰复燃的妖族在搞什么鬼!”
魔焱点头,道:“是!”
凌云走到左司马身旁,安慰道:“左司马,你向来冲动行事,此事就交给我来查,我会替你把真凶抓出来的!”
她说完,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拍左司马。
岂料左司马却毫不领情,侧开身道:“你们魔族和妖族一丘之貉,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拜月魔尊,我左司马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去查,你用不着猫哭耗子假慈悲!”
凌云的手搁在半空,她这才真正意识到,她与左司马的友情早已荡然无存,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左司马气势汹汹的离开。
凌云对苏景辰道:“看好左司马,妖族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苏景辰点头,和司空灵珠一起去追左司马。
云破天狠狠地看了一眼南宫契,道:“南宫契,倘若蓝长老知道你堕入魔道,一定会伤心死的,你真打算加入天魔宗了吗?”
南宫契道:“我只是想留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无谓正邪。”
云破天道:“荒谬。你的心里最是清楚,自己在做一件错的事,否则你的内心就不会那么痛苦。痛苦是因为你明知道那是错的,却无法改变,依旧要执迷不悔,至天下苍生于不顾。”
“天下苍生!”南宫契心中苦叹,身为幽皇仙尊的时候,他就选择了一次,那一次,他选择了渡天下苍生,而亏欠了他的爱人。
而这一次,他宁愿背负天下骂名,只愿与心爱之人在一起。
南宫契摇头哈哈一笑,道:“我区区一介凡人,无力拯救什么天下苍生,云破天,你回去告诉蓝长老,就说我南宫契有负他的期望了。”
云破天恨铁不成钢,咬咬牙,飞身跃上飞马,乘风飞去。
凌云转头看向南宫契,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感觉得到心爱之人此时的落寞。为了她,他已经众叛亲离,背叛了所有人,成为了孤家寡人。
她伸手将他搂住,抱着他的腰,低声道:“南宫契,对不起。”
南宫契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背脊,道:“对不起什么?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上一世他没有守护她,这一次他要守护她。
此刻,魔星突然冲了过来,边跑边道:“魔尊……魔……”
看到这两人又粘在了一块,连忙脸一红,转身想要开溜。
凌云叫住了他:“魔星,你找我做什么?”
魔星回过头时,凌云已经来到他的身旁。
他吞了吞口水,呆了一会儿,大眼睛眨了眨,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他道:“魔尊,哥哥刚才派花月染和寒竹去群妖谷打探妖族动向,我在天魔宗待了这么久,都快发霉了,你能不能让我去群妖谷?”
凌云道:“你的魔将元神已经完全觉醒了吗?”
魔星眨着眼睛,用力点头,道:“嗯,我体内的魔将元神已经完全觉醒了,出去大杀四方已不成问题。”
凌云伸手怜爱地揉了揉魔星赤红色的短发,道:“你这么出去,没有哥哥在身边,晚上能睡得着吗?”
因为小时候父母被杀的缘故,魔星一直很怕一个人入睡,需要有魔焱在身边陪着他才能睡个安稳觉,所以凌云才会这么问他。
“嗯,这段时间没有哥哥在身边,我也能睡得安稳了。哥哥说,或许是因为我自身魔将元神完全觉醒的缘故。有了强大的力量,我内心的恐惧也就消失了。”
凌云点头,道:“拥有强大的力量,也要能够控制它才行。你的魔将元神虽然完全觉醒,但还不稳定,你需要懂得控制好他。”
“是,魔尊。可是魔尊,倘若你不让我外出历练一番,我也不会成长的呀!我总不能永远只做
个小孩子吧!”魔星小可爱又眨着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凌云。
自从南宫契来到天魔宗后,这魔尊似乎变得越来越容易心软了呢。
魔星在心中笃定,他只要再加把劲央求,魔尊一定会答应他的。
凌云一笑,道:“跟你哥哥说,我准了,去吧!”
“耶!魔尊真棒!”魔星欢天喜地地挥舞着小拳头,跑了出去。
凌云满脸羡慕地看着魔星,道:“这孩子,最近是不是长高了许多?”
南宫契看着魔星的背影,不由想起了夜枕风小的时候,一转眼,时光飞逝,小崽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他叹道:“孩子总是不愁长的,稍不注意他们就长大了。”
凌云叹道:“长大了,烦恼也就开始多了……我真希望身为魔尊的我能够为他们开辟一番新的天地,一辈子好好呵护着他们。”
南宫契道:“其实你想要做的事我一直都明白,你想让魔族和人族和平相处,创造一个繁荣的盛世。”
凌云道:“没错,自古以来魔族都被人族驱逐,所以我们才会不断地反抗,想要在这片天地中寻找一份栖息之所。我明白,要想让人族接纳魔族是永远都不可能的,只有成为绝对的强者,我们才有资格和人类平起平坐,共享这天下繁华。”
南宫契叹了叹,她的野心太大,她的抱负太深,她所要做的,是必须建立在诸多杀戮之上,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能没有战争呢?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铲除异己之后,还有同族相残的呢。总的来说,只要是人心各异,天下就永无共享盛世之日。
所以,凌云才要采用绝对的武力来压制世人,从而达到她的统治,世人归顺于她,再由她来引领他们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不管这种压迫是出于何种目的。
花月染看着蹦蹦跶跶地向他们而来的魔星,冷笑着道:“小跟屁虫,你跟来做什么?”
魔星仰起头十分得意地道:“魔尊答应让我跟你们一起去了!”
“哦?”寒竹双手抱怀,叹道:“魔尊现在是越来越好说话了呀!”
花月染轻摇手中紫色小扇,笑道:“自从她变成女人之后,心是越来越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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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竹一笑,道:“我看不是她变成女人心软,你也同样是女人,心可就从来不软。”
“呵呵呵!”花月染小扇掩面,道:“那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呢?”
寒竹幽眸一转,道:“是因为一个人!”
魔星立即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因为南宫契。刚才我还看到他俩抱在一起了呢!”
说完,笑嘻嘻地将两只大拇指朝内勾了勾。
花月染一笑,道:“哦?呵呵呵!”
寒竹忍不住低头,双肩微颤,抱手偷笑。
刚走过来的魔焱一怔,立即伸手将魔星的小嘴给一把捂住,道:“你这家伙,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
第384章 永夜战神,屠神斩诛邪六道
花月染合上小扇,轻轻拍了拍魔星被魔焱揉乱的头发,道:“小屁孩,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才没……我……”魔星想要挣脱开哥哥的手,解释一番,岂料魔焱担心他口无遮拦会说出更大的瓜,于是死命拦住了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魔焱叮嘱道:“魔星,不准在背后议论魔尊,明白了吗?”
“哦……”魔星不解,为何哥哥要如此吩咐?他只不过是说魔尊和南宫契抱在一起而已,又没有说别的什么。
花月染小扇一开,拦在魔焱的耳旁,低声道:“魔焱,魔星也不小了,看来你这个做哥哥的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说说,何谓男女之事了!”
魔焱脸蹭的一红,转头看向花月染,花月染那双好看的勾魂眼此刻笑得越发狐媚。
“花……花月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可别教坏我的宝贝弟弟!”
魔焱开始担心起让魔星跟花月染同去,是不是正确的。
花月染笑得花枝乱颤,瞧着平日里一本正经的魔焱护法此刻小脸通红,跟个头回嫁人的大姑娘似的,竟然还带着点懵懂和娇羞。
忍不住笑道:“呵呵呵!不会吧,魔焱护法,难道你春心暗动,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啊!”
魔焱咬牙切齿道:“动你个头,快给老子滚!”
说完就迫不及待催促花月染他们离开,待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远,魔焱一颗慌乱不安的心这才稍微平静下来。
树上的白色花朵轻轻掉落在他的身旁,他仰头看着那白色的花朵,还有丝丝缕缕照射进来的阳光,心中不由想起了他的女神落雪寒来。
匆匆一别,不知她现在可好?他们还有机会再见上一面吗?
堂堂天魔宗护法,竟然被这一点暗恋之情搞得乱了方寸,他实在觉得爱情的后劲太大,即便只是默默地喜欢着一个人,即便他们只有匆匆一面,那个人就在他的心中扎根,开花了。
魔星离开天魔宗最后就犹如小兽脱离了牢笼,满场撒欢,他双手抱头,迈着慵懒的步伐,问身边的花月染:“月染姐姐,这群妖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花月染道:“群妖谷,乃是妖族聚集之地。当年那可是妖族的世外桃源啊,后来不知道妖族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天界,天界神族降七道天神禁制,封印住了群妖谷。不仅如此,还降下诛妖台,将当时的万妖之皇奈何天镇压在了诛妖台下。”
魔星道:“妖皇奈何天,很厉害的样子嘛,他比咱们魔尊如何?”
寒竹道:
“这就不好说了,不过魔族和妖族各据一方,一直互不相干。传说,在大洪荒时代以前,魔族和妖族难得有过一次大联盟,这次大联盟是为攻陷天界而起的。”
“当时带领魔道的便是斩天魔皇诛邪六道,那场大战中,魔族和妖族的联手几乎是攻无不克,天界几乎就要毁于一旦。最后天帝不得不用召唤神诀,唤醒了第一战神永夜。”
“据说永夜战神法力无边,一
口气吞噬了魔族十万魔众,将妖族杀得片甲不留,还杀死了当时的妖皇赤炎。最终那场战役,天界胜了。而斩天魔皇诛邪六道也不知所踪,此战之后,他并没有重回魔界,三界九天都探寻不到魔皇的踪迹,十分诡异。”
魔星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听到寒竹如此说,便道:“寒竹哥哥,那个永夜战神又是个什么人物?他很厉害吗?竟然能够凭一己之力平定妖魔之战。”
寒竹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传说天地开初之前,乃是一片黑暗混沌的状态,而永夜战神便是永夜世界的唯一主神,后来盘古开天辟地,永夜战神就成为护佑三界的第一战神。”
魔星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永夜战神来头如此之大,他道:“这么说,这个永夜战神的存在竟然比天帝还要久,而且,他的战斗能力岂不是三界第一人!”
花月染道:“没错,不过可惜功高盖主,传闻永夜战神吞噬十万魔众之后,被魔众反噬,正所谓神魔一念,一念成神,便也能一念成魔。天界的神仙们担心一旦永夜战神入魔,三界将再无人能镇压得住他,于是便向天帝请愿,要求天诛永夜战神。”
魔星宛若是听神话故事一般,听得入迷了,瞠目结舌地道:“那后来那个永夜战神呢?”
花月染道:“传说天帝不忍杀死永夜战神,将他连同十万魔众封印在了无极金棺之中。然后用镇魂链将无极金棺困于宇宙中心,试图通过吞噬宇宙之灵,经万年雷劫来净化他身上的魔气。”
魔星道:“那永夜战神乃三界第一战神,无极金棺当真能封印得住他吗?”
花月染道:
“无极金棺上不仅拥有天帝的神力,更有天界无数神仙的神力加持,众神注入封印之力后,无极金棺就变得无坚不摧。无极金棺一但被封印,他便绝难逃出。”
“也就是说,永夜战神虽然帮助天界驱除了妖魔,到头来却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竟然被一众神仙封印在了无极金棺之中。表面上看是镇魔,谁知道他们镇的究竟是什么?”
寒竹冷笑道:“哼!天界不过是想方设法镇住了一个比他们更强的存在,谁晓得真相是什么呢?说不定当时的那场妖魔之战,也有天界神仙的参与,否则妖魔之师怎么敢挑战天界?又怎么能那么快就攻陷了天界?”
魔星叹道:“难道其中另有真相?”
花月染轻摇紫色小扇,笑道:“要知道永夜乃是生于盘古开天地之前的唯一主神,三界之内再无敌手。你说这样强大的存在,是区区天诛可以灭得了的吗?说不定是天帝灭不了永夜战神,才不得已将他镇在了无极金棺之中。又或者是有神仙生了异心,想要覆没天界,谁又知道呢!”
寒竹道:“传说的事虚虚实实,很多时候你所知道的,未必就是真相。只是人们想让你知道的罢了。所以小魔星,以后你长大了得用心看世界,就连这眼睛看到的,这耳朵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魔星懵懂地眨了眨那双大眼睛,感觉两位堂主都很高深莫测的样子。
寒竹又道:“世人都说我们魔族该死,却不知,魔族杀人,也救人。而人族同样也杀人,也救人,又有何区别?不过是谁占据了这个时代的主导权,谁就有指责别人的权利。所以,魔尊才要带领魔族崛起,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我们才能不沦为他人鱼肉,而是做那把砧板上的刀。”
魔星点头,道:“寒竹哥哥,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帮助魔尊,完成魔族一统人间的大业!”
花月染笑道:“如今十二天魔将还未完全归位,待十二天魔将完全归位,便是我魔族再战风云之时。”
大雨。
天魔宫外大雨倾盆,凌云端坐在大殿之上,只见夜礼披着黑色夜行斗篷走了进来,斗篷上的雨水滴落在地上,夜礼抬起头,被雨水打湿的发丝黏在他消瘦的脸上。
凌云一怔,道:“夜礼,你瘦了不少……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
夜礼道:“魔尊,夜礼按照你的吩咐,去寻找其余天魔将下落,如今已为你找到一位新的天魔将!”
凌云一喜,道:“他是何人?又在何处?”
夜礼道:“蓝魂都太子杀龙殿,不过他还未完全觉醒,现在处于半魔状态。”
凌云一怔,道:“竟然是蓝皇的儿子!”
夜礼显然并未将真相告诉凌云,不久之前,凌云命他和夜沧痕分别去寻其余天魔将的下落。
因为他们的身上有觉醒的天魔将元神,十二天魔将彼此有感应的能力,所以更容易找到同类。
夜礼确实成功找到了一位同类,不过他却另有打算,那就是将这个天魔将的元神注入夜枕风体内,将他也变成天魔将,让他和自己一样沦也落为魔族,染上魔族那肮脏的血液。
不过可惜中招的却是杀龙殿,不管怎样杀龙殿也是帝宗界的高手,让他成为天魔将为魔尊所用也是好的。
他道:“恭喜魔尊再添一名大将,那杀龙殿如今已是帝宗九段高手,对我天魔宗而言,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凌云大喜,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为我找到了这么强大的天魔将,很好!夜礼,我当日果然没有看错你,不枉我从大泱府将你带出来。我一直都夸你聪明,你确实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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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礼得到凌云的夸奖喜不胜收,道:“多谢魔尊!”
夜礼确实聪明,学东西也最快,这将魔将元神注入他人体内的方法,也是从凌云身上偷学来的。不仅如此,他还偷学会了宫瑶的转生大法,可谓是人才中的人才。
凌云抬手一挥,手心多出一颗黑色魔族,道:“你为寻天魔将之事煞费苦心,奔波劳累,这颗是百万年级别的魔珠,实属罕见,我将它送给你,以便提升你身上的魔力。”
夜礼大喜,双手接过,道:“多谢魔尊!”
凌云一笑,道:“倘若没什么事,你便退下吧!”
夜礼点头,转身离开,走过庭院之时,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南宫契和幽若正坐在凉亭之中对弈。
第385章 幽皇复苏,诛魔令诸神献祭
夜礼不由一怔,这些日子他不在天魔宫,没想到南宫契竟然会在这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烽火和冷红弃迎面而来,百里烽火拍了拍夜礼的肩膀,夜礼正在想南宫契的事,正出神,突然被人猛的一拍,身上的地狱之火竟然自动开启,一股妖气散出,很快便被他给隐藏了起来。
“哎呦——”百里烽火急忙收回手去,刚才的地狱之火将他灼伤,他不由瞠目道:“夜礼,你这是怎么了?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妖气?”
夜礼强装镇定地道:“不久之前,我去了一趟栖尸城,不免沾染了那里的妖气。”
冷红弃道:“听说你和夜沧痕奉命去找十二魔将转世,情况如何?”
夜礼道:“不辱使命,被我找到一位。”
百里烽火和冷红弃均是一惊,相互看了看对方。
百里烽火一激动就想去拍夜礼的肩膀,刚伸出去的手又急忙缩了回来,笑着道:“夜礼,你真是厉害,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既然被你找到一位!”
夜礼淡然一笑,道:“或许是因为十二天魔将之间各有感应,所以我才侥幸找到一位。”
冷红弃迫不及待地道:“看来我们又有新成员了,他是谁?”
夜礼道:“这位新成员可能有些难搞,如今他还未完全入魔,只不过是个半魔之身而已,他叫杀龙殿,是蓝魂都的太子。”
冷红弃道:“杀龙殿,我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他……很厉害吗?”
夜礼道:“帝宗九段。”
冷红弃口张得有鸡蛋大,道:“什么?帝宗……九段!”
百里烽火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岂不是离大神宗只有一步之遥?这杀龙殿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厉害!”
夜礼道:“这个人很低调,鲜少在江湖中走动。”
冷红弃道:“真是不得了,我们既然能有这样武功高强的同伴,如此说来,他岂不是比夜枕风还要厉害?夜枕风只不过是帝宗七段而已。”
百里烽火道:“帝宗七段又怎么样,就已将我们天魔宗弄得乌烟瘴气,人仰马翻了,现在可好,徒弟不来捣乱,师父又来祸世!”
夜礼微微皱眉,转头看向那坐在凉亭内对弈的南宫契,道:“你说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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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烽火双手抱怀,道:“没错,这南宫契也不知道是不是狐仙变的,竟然将咱们魔尊迷得五迷三道的,如今我看她都无心天魔宗的事了,还说要带魔族统一人间。如今我看,她是掉进南宫契的温柔乡里,不打算完成她的雄途霸业了,果然自古美人祸世,无论男女!”
夜礼听完不由咬牙切齿,暗中握紧了拳头,道:“他们在大泱府的时候就不清不楚的,如今魔尊竟然让他进了天魔宗!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影响魔尊的大业!”
他说完,愤恨地转身离开。
冷红弃不解,看着百里烽火,道:“夜礼这是怎么了?怎么比你还生气!”
百里烽火笑道:“我怎么知道?或许这小子喜欢魔尊吧!”
冷红弃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道:“别胡说八道!”
夜礼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心生不忿,他一生最恨的人就是夜枕风,这个处处压着他一头的人,如今他的师父又来天魔宗捣乱。
他本是要和魔尊一起完成魔族大业的人,绝不能让魔尊被儿女情长绊住脚。
魔尊是属于他的,他绝不会让南宫契祸主。
南宫契伸了伸懒腰,对幽若公子道:“幽若公子好棋艺,看来这局我又输了……”
幽若轻轻扇了扇折扇,笑道:“南宫兄无争输赢之心,幽若赢了也是输。”
南宫契哈哈一笑,然后道:“幽若公子近来是否抱恙?最近见你气色不大好,面色很苍白的样子。”
幽若确实有些虚弱,抬头看了看凉亭外的阳光,道:“最近感觉自己的灵力在减弱,似乎特别惧怕在阳光下暴晒,以前用伞可以遮挡一二,如今越发感到有气无力。”
南宫契道:“是否找枯离药老看过?”
幽若摇头,道:“我不是生病了,我很清楚。南宫兄可曾听说过天人五衰?”
南宫契点头,道:“天人五衰,乃是大限将至,莫非……”
幽若微微一笑,道:“我存活于这世上不知多少年,早已忘记了时间的存在,总以为自己的生命是无穷无尽的,如今突然感到寿命将尽。不过我存活于世的使命还没完成,然而,我至今都想不起来,自己要完成的使命是什么?”
南宫契道:“每一个人活着,都以为是有什么使命,其实芸芸众生,人人都是凡夫俗子,没有那么多人活着是有使命的,只不过是完成活着的那个过程罢了。”
幽若转头看向他,道:“生命没有意义,时间也没有意义,其实一切,不过是完成那个活着的过程罢了……”
南宫契起身,一手负在身后,看向凉亭外的光影浅浓,花团锦簇,道:“浮梦一生,受苦及多,好在还有一死,可了世间一切苦难,一切不公。”
幽若笑道:“南宫兄果然是高境界的人,对生死早已看透,幽若佩服。”
南宫契转头看向他,笑道:“幽若公子才是真正令人佩服的,连生死都是无感的。”
幽若哈哈一笑,道:“我不曾活着,又何曾死去?不过是飘荡在这人世间的一缕幽魂罢了。”
二人正相谈甚欢,南宫契突然感到心口一震,似乎体内有巨锤在敲击,一股强大的力量外泄而出,那股力量已远胜他内府之力。
突然他感觉自己元海和魂天同时发生强烈的激荡,府内两只聚魂鼎被同时开启,一股股强大的神武魂灵正在体内翻滚运转。
见他面色不佳,幽若急忙上前询问:“南宫兄,你怎么了?”
他的手才碰到南宫契的时候,便被一股强大的灵力震慑开去。
幽若是何等高手,竟然险些被南宫契体内的力量所伤,可见这股力量有多么可怕。
南宫契只觉眉心一阵疼痛,右手掌心一阵火热灼烧,不由抬起了右手,只见右手手心竟然多出了一
个黑色令牌图腾,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诛魔令。
南宫契前世的记忆开始在魂天之中激荡,他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只听耳旁传来缥缈仙音:
“幽皇仙尊,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对付拜月魔尊的人只有你了!”
“如今十神已陨,天下再无可以与之抗衡的大神,你是我们神族的希望!”
“我们将献祭自身神力,共同为你祈求一块诛魔令,有了诛魔令,你便可以杀尽天下魔族,替我神族报仇,护佑天下苍生!”
“幽皇仙尊,无论如何你都要完成使命,天下苍生靠你了!”
“除魔卫道,杀死拜月!”
南宫契眼前一亮,只见原本漆黑的世界突然出现一道道闪电,三十位神仙一起施法献祭,向苍天祈求一块诛魔令。
只见三十位神仙白衣飘飘,双手打开,迎着风雨雷电作法。
顿时天空之上打下一道惊雷,随之而来飘落一块黑色诛魔令,那黑色令牌周身带着雷电,缓缓落了下来。
黑色的诛魔令围绕众人旋转一周,然后落到了幽皇仙尊手中,幽皇仙尊白衣飘飘,手持诛魔令只觉责任重大。
三十位神仙以自身神力进行献祭,献祭一旦成功,神力被夺,全都变为了凡人,从此一身仙法修为尽毁。
他们的神力虽然远不及十位大神,无法凝聚出十神之魄,但仍旧尽自己的力量在与魔族抗衡。
如今他们将所有希望都交托到了幽皇仙尊的手中,只有他的力量才足以打败拜月魔尊,也只有这块诛魔令,才足以让整个魔族覆灭。
“啊——”南宫契双手抱头,痛苦的大叫起来。
幽皇觉醒了,他不想见到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他不想回忆起关于幽皇的一切,他只想做南宫契,可以爱拜月魔尊的南宫契。
他不想要这块诛魔令,可是随着幽皇记忆的觉醒,诛魔令也逐渐幻化了出来,不过诛魔令并未能完全幻化出实体,只是一个落在他掌心的图腾罢了,很快便又消失了。
幽若公子上前一步,道:“南宫兄,南宫兄,你到底怎么了?”
一向淡定儒雅的南宫契,谪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有如此暴躁的时候?南宫契慢慢恢复平静,然后看向幽若道:“幽若公子,对不起,刚才吓着你了,我有些身体不适,想先回去了。”
幽若知道此事绝不简单,可又不好多加过问,便道:“那好吧,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尽管开口。”
南宫契点头,不安地转身离去。
回到魔尊殿,凌云正在弹琴,突然看到走进来的南宫契,不由一怔。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才想到了幽皇,还是因为南宫契走进来的时候光线晃眼,竟有那么一刻,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幽皇仙尊的影子。
不由心中一惊,琴弦瞬间就划破了手指。
“啊!”她低头看着指尖,指尖上的一滴鲜血顿时滴落在了琴面上。
南宫契连忙赶了过去,拉着她的手,道:“怎么了?”
第386章 东方世家,名利场各怀心机
凌云摇头,叹道:“没事……我弹琴的时候出神了。”
南宫契将她的手指放进口中吮吸了起来,然后取出绷带替她小心翼翼地包扎上。
凌云笑道:“南宫契。”
南宫契专心致志地包扎着伤口,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
凌云忍不住笑道:“我可是堂堂拜月魔尊,这么一点小伤也要包扎吗?”
南宫契笑道:“不管你是拜月魔尊还是天皇老子,我只知道你是我南宫契需要用尽一身去呵护的人,莫说是一点小伤,就算是被蚊子叮了个包,我也要把那只蚊子大卸八块!”
“呵呵呵!你可真够肉麻的!”凌云拂袖一笑。
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双眸凝视着他,道:“我真希望能和你这样一辈子……”
南宫契道:“凌云,你怎么了?”
凌云轻咬朱唇,叹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的甜蜜和美好是镜花水月,是自己的一场梦境,很怕会失去。”
南宫契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人。”
凌云嗤嗤一笑,仰头看着他,伸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调笑道:“好一个惑世的谪仙!”
“怎么?魔尊心动了吗?”南宫契勾唇一笑。
凌云搂住他的腰,微微起身,将唇贴在他的耳旁,低声道:“早就心动了!”
南宫契一笑,道:“什么时候?”
凌云道:“看到你的第一眼。”
南宫契看着她,她也看着南宫契。
南宫契埋怨道:“我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我还以为自己爱而不得。一直失魂落魄的等着你,想着你,念着你!凌云,此生爱你,让我差点丢了半条命!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狠心?”
凌云道:“你说你差点为我丢了半条命,你又怎知,我已为你丢了整条命?”
两人深情地拥吻在了一起,只觉恨不能将对方吞入腹中,连为一体才好。
听着魔尊殿中此起彼伏的声音,站在门外的夜礼,不由愤恨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拜月魔尊。
是从他选择自己成为天魔将那天开始吗?从那天起,她就成为了他生命中的救赎。
夜礼就像一个小孩,想要极力的讨好他所喜欢的人,他拼尽一切,表现得最好,只为了能够站在魔尊身边,和她一起成就魔族统一天下的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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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才真正明白,她对他有知遇之恩,但他对她的不止是崇拜,更是强烈的占有。
他妒忌南宫契,因为魔尊的眼里只有他,而这妒忌的火让他真正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拜月魔尊,那是个从未敢想,也不敢戳破的真相。
对于卓琪,他更多的不过是利用罢了,或许那个天真无邪的傻丫头,只不过是他空虚寂寞时的填补,而拜月魔尊才是他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神,不可玷污的白月光。
他要得到她,囚禁她,将她占为己有。
所以,他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他的疯狂梦想。
…… ……
剑魂宗。
剑魂宗的禅让大会果然热闹非凡,与之前的试剑大会相比不遑多让。巨大的金色巨剑散发着耀目金光,彰显着剑魂宗的尊贵。
四周屹立着形象各异的巨大石剑,犹如一座座永世不倒的丰碑。
之前被夜枕风弄塌的剑雨楼又重新铸了起来,上面依旧挂着金灿灿的剑魂牌,不过这一次,他的名字也在上面。
会场之上人声鼎沸,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均已到齐,江湖各路豪杰也都聚集在此,全都在等待着东方夜行的到来。
夜枕风带着一面银色的面具,不悦地看向一旁的聂摘花,道:“聂院长,我用得着这样吗?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是给你丢脸了么?”
聂摘花哄小孩似地拍了拍他的脸,得意地欣赏着她的杰作,道:“你堂堂绝世剑魂,当然不丢脸了。不过我怕待会儿站在台上的东方夜行会不高兴,你想想,咱们又不是来捣乱的,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才金盆洗手一次,你就别给他添堵了,看不到你,他会很高兴滴!”
夜枕风白了她一眼,道:“那叫我来的意义是什么?”
聂摘花笑道:“当然是怕东方夜行这只老狐狸搞怪,万一咱们大泱府镇压不住他怎么办?你想想,他好歹也是剑魂宗的宗主嘛!他那个成名绝技什么六道的,我可没把握!”
一旁的云轻轻低头一笑,道:“你不是没把握,你是根本就打不过。”
聂摘花不开心地道:“轻轻,你别拆我台嘛!难道你和唐寻就打得过吗?”
唐寻双手抱怀,一边抬头看着台上,一边十分诚恳地道:“打不过。”
聂摘花愣愣地看着云轻轻,等她自己承认错误。就算她长得好看也不行,必须承认错误。
云轻轻收到讯号,心不在焉地道:“打不过。”
聂摘花这才孩子气地转头看向夜枕风,又不顾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右手在他肩膀上揉了揉。
低声对他道:“带回而你机灵点,见机行事,倘若东方夜行真要搞什么鬼,你就看我的眼色行事!”
夜枕风看着她的眼睛,心中觉得好笑,他看不到什么眼色,只看到色了。
这聂摘花还真是不挑,师父徒弟她都得来上一脚才行。
夜枕风十分诚恳地道:“聂院长,你摸够了没有?我可不是我师父!”
聂摘花这只不听话的咸猪手,不知何时已经顺着他的肩膀一路摸到他的腰际,听他这么一说,这才肯将手从他腰上离开。
呵呵笑道:“夜枕风,没想到你的腰线既然比你师父的还要紧实,手感不错嘛!”
夜枕风眉头一跳,咬牙切齿地道:“不错你个大猪头!”
若这货不是个女的,他真想给她一拳,难怪师父对她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了。
云轻轻低声提醒道:“东方夜行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立即聚集到了台上,果然,东方夜行缓缓走了出来,他面对众人神采飞扬,竟然没有半
点退隐江湖的不舍之情,反而有种高高在上,马上就要一步登天的感觉。
就在此刻,夜枕风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之中的一人身上,她珠帘掩面,眉目淡然,面如月光清华,眸如深海碧波。
落雪寒!他不由一怔,而此刻落雪寒似乎感应到什么似的,也向人群中扫了一眼,那双冰冷的眸子似是在寻觅某人。
待看了一圈,仍旧没有找到那个想要见到的人,不由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她面上的失望神色,让夜枕风不由也跟着有些怅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要找的人是自己。
他们初见之时也是在北昭,如今再见还是在北昭,然而却已物是人非,心境也大不相同。
就在此刻,只听得台上东方夜行高声道:“多谢诸位赏脸前来,今日东方夜行就将剑魂宗主之位传给我的大儿子东方烈,待东方烈掌管剑魂宗之后,我便会闭关修炼洪荒六道剑法。”
夜枕风心中一怔,暗道,当年华苍岭在蓝月谷中离奇死亡,这桩命案一直未破,而东方夜行突然说要闭关修炼,难道他得到了洪荒六道剑诀了?
让聂摘花感到失望的是,老狐狸东方夜行此次是真的准备让位,就在东方夜行和东方烈准备禅让交接仪式之时,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东方宗主,你要闭关修炼洪荒六道剑法?众所周知,当年你大战绝世剑魂夜枕风的时候,只使出了三式剑法。分别是洪荒辟世、诸神崛起、天地覆灭,第四式六道轮回却未曾使出,这是为什么?”
人群之中突然走出来一个头戴斗笠的红衣女子,那女子面前红纱遮面,让人看不清样貌。
一旁的聂摘花激动地道:“捣乱的来了!来了!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我就说凭我女人的直觉,此次禅让大会一定出事,你们看是不是!看来我的直觉还挺准的嘛!”
聂摘花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在一旁聒噪着,夜枕风真想一拳给她打晕算了。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捣乱?”东方夜行伸手指着台下的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接着又道:“你不敢说,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会第四式六道轮回,因为华苍岭根本就没有将六道轮回剑法传给你,你为了学成六道轮回剑法,就将他囚禁了六年,还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逼他教你剑法,对不对!”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竟然有这等事。
东方夜行双手握拳,愤恨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诬蔑剑魂宗宗主!”
红衣女子冷冷一笑,道:“你问我是何人?我是你的女儿东方楚!”
红衣女子说完,揭开斗笠上挂着的红纱,露出真容来,果真就是东方楚。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东方楚会在禅让大会上指责她的父亲。
只见她又道:“诸位,台上这个叫东方夜行的男人,人面兽心,他囚禁了我的外公华苍岭,为了逼他老人家交出洪荒六道剑法,他还残忍地将他的手筋脚筋挑断。后来我外公幸得霸刀宗高徒燕留刀所救,我才得以知道真相。”
第387章 六道轮回,东方楚引剑西来
这时众人的目光纷纷齐刷刷地看向了霸刀宗方向,宗主龙罩天一惊,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之前他私底下和东方夜行商量过,准备让霸刀宗和剑魂宗联姻,巩固双方在江湖中的势力。
怎么好端端的竟然跑出一个大义灭亲来?他还真是看不懂了,不知此刻该作何打算,墙头草该朝哪边倒才是。
东方楚双眸含泪,幽幽地看向燕留刀,期待着他此刻能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被这么一双楚楚动人的眸子瞧着,燕留刀只觉浑身一热,府内犹如火烧,莫名燃起一股保护的欲望来。
高声道:“诸位!我就是霸刀宗的燕留刀,东方姑娘所说句句属实,当日是我奉师命前去营救华苍岭老前辈,是我和东方姑娘一起将他老人家送蓝月谷求医的。”
见又来了证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东方夜行。
东方夜行被众人敌视的目光瞧得心惊肉跳,急忙转身对一旁的东方追道:“还不快去把东方楚给抓回来!”
东方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如此人面兽心之事,只当东方楚受人蛊惑,飞身落地,就要去抓东方楚。
燕留刀跃出人群,一把拦住了东方追,道:“阿追,你不要是非不分,你妹妹说的是真的!”
东方追摇头道:“怎么可能?我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东方楚又高声道:“诸位,事情还不止如此,事后东方夜行还派人暗中刺杀了我的外公,我的外公惨死在了蓝月谷,这点蓝月谷的人可以作证!”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纷纷看向了蓝月谷一众弟子,蓝月谷弟子身穿淡紫色衣服,头戴长纱斗笠。
而他们前面坐着一个淡定从容的长者,这个人便是鲜少出谷的谷主江颜明。
以往江湖发生大事,江颜明也只是派一众弟子前往,而此次他竟然亲自莅临,到不是来帮东方楚作证的,他只是想再见一见他的女儿落雪寒而已。
江湖发生大事,落雪宫身为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总是要参加的,这样一来他就能隔空看看自己的女儿了,而且她也找不到任何不见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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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颜明起身道:“诸位,在下便是蓝月谷谷主江颜明,东方姑娘所说不假,华苍岭确实是被人挑断了脚筋手筋,就在在下准备替他接好断筋之即,他离奇被人杀死了。”
江颜明虽然鲜少参加这种江湖聚会,不过他也算是个老江湖,说的话十分聪明,显然是在明哲保身。
首先他不说脚筋手筋是被谁挑断的,因为他确实不知。其次,他也未说人是被谁杀的,因为他也不知。
他只是十分公正的陈述了事实而已。
见又有人站出来东方楚说话,而且还是蓝月谷不常出来溜达的谷主,可见此人之言,分量及足,可信度也极高。
夜枕风夹杂在人群中,只觉手心冒汗,越听越紧张。
东方夜行站在台上,被气得不行,挥舞着双手,又想拼命克制住自身仪态,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你们血口喷人!”
就在此刻,只见一个身披白色斗篷,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走了上来,她虽然满头白发,但依旧可以看得出曾经必定是位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就连老了都这般仪态万千。
不过白发妇人眼中却充满了愤恨,怒火中烧,上前狠狠给了东方夜行一巴掌。
东方夜行一怔,竟然呆呆地看着那个白发妇人,并未还手。
究竟是谁有这般本事能够去扇剑魂宗的宗主,也只有东方夜行的夫人华簪了。
华簪,华苍岭的女儿。
她双目带着愤怒,冲东方夜行道:“东方夜行,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你为了一本洪荒六道剑诀到底要做多少恶啊?”
“夫人,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华簪怒道:“我算是看错你了,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枉为侠义之士!枉为这剑魂宗的宗主!”
“夫人……我……我是被冤枉的啊!”
“你的亲生女儿会冤枉你吗?若不是楚楚告诉我真相,我还被蒙在鼓中,原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权利和名利,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我看错你了!看错你了!”
华簪悲愤地捶打着东方夜行,似乎是在发泄她错付了的一生。
突然,东方夜行一把将她推倒,然后对一旁的东方烈道:“你这个孽子,你娘失心疯了,你还不将她给我带回去!”
“哦……爹!”
华簪又是一巴掌打向东方烈,道:“他这种卑鄙小人,你竟然还叫他爹?他可是害死了你外公啊!”
“娘……我……”东方烈杵在那儿左右为难。
只听台下东方楚又放大招,高高举起手中的一卷卷轴,道:“东方夜行,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洪荒六道剑诀吗?”
“你……”这个时候东方夜行才觉后背一凉,方知被东方楚摆了一道。
东方楚看着他目中的震惊之色,道:
“外公临死之前,其实已经将洪荒六道剑诀交给了我。他惨死之后我便一心想着替他报仇,可我一个弱女子,势单力薄,要想报仇,只能智取。”
“于是我写了一本假的剑诀给你,目的就是为了今天。我知道你修炼洪荒六道剑法,一定会闭关,如此一来你只能让出宗主之位,然后我便会在禅让大会这天向天下人揭发你的恶行。”
东方楚回眸,双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众人道:“诸位英雄豪杰,你们都是明辨是非的人,今日东方楚在此大义灭亲,还请诸位替我主持公道!”
听到东方楚这悲切的呼唤,在场的江湖人士无不燃起了正义的热血。
玄天宫宫主沈仙起身道:“东方姑娘放心,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江湖一定还你一个公道!东方夜行,你的恶行乃为江湖所不耻,如今你恶行败露,还不就地伏诛?”
拜剑门门主袁乘风也挺身而出,道:“没错,江湖中就没有你这样的败类,东方夜行,今日就是江湖对你的公审!五门七宫十二宗同气连
枝,绝不会放过你的!”
拜见门的众弟子纷纷挥拳呐喊,随即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全都跟着呐喊起来。
夜枕风心想这拜剑门门主袁乘风果然厉害,知道单枪匹马干不过东方夜行,便集合了江湖的势力一起来攻击东方夜行。
东方夜行见大势已去,飞身跃下高台,朝着东方楚手中的剑诀而去,他道:“快把剑诀交给我。”
燕留刀随即挡在了东方楚的前面,却被东方夜行一掌打飞,东方夜行一把夺过了剑诀,激动万分地打开了那卷他梦寐以求的剑诀,只要学会了剑诀上的剑法,他便是天下无敌,还管那些做什么。
然而,待剑诀完全打开之际,他却大吃一惊,面如死灰。原来那竟然是一卷空卷轴,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字。
东方楚笑道:“东方夜行,你以为我会笨到把真剑谱拿出来吗?”
东方夜行怒吼道:“你这个逆女,快把洪荒六道剑交出来!”
夜枕风看着东方夜行这要吃人的眼神,心中担忧东方楚的安危,见燕留刀根本不是东方夜行对手,正准备出手帮忙。
就在此际,他突然听到霸刀宗宗主龙罩天的声音:“东方夜行,你竟敢打伤我的高徒,今日我霸刀宗匡扶正义,替天行道……”
然而,还没有等他将一连串的正义之词说完,只听得东方楚道:“多谢龙前辈,不过今日东方楚想要亲手大义灭亲!替我外公手刃仇人!”
在场的江湖众人纷纷一怔,全都将目光诧异地看向了东方楚,她一个柔弱女子,既然能说出这般的话,她竟然说要亲自动手解决东方夜行。
那可是剑魂宗宗主啊,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竟然有胆量挑战剑魂宗宗主。
台上的华簪一惊,急忙扶着栏杆,探身朝台下叫道:“楚楚,你不要乱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东方楚却毫不畏惧,冷眸看向东方夜行,就如同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眼,毫无父女亲情地道:“东方夜行,你不是很想看看真正的洪荒六道剑法吗?今天你可以看到了!”
东方楚说完,只见她红袖一扬,高声喝道:“剑来——”
众人纷纷一怔,就连东方夜行也都大吃一惊。
只见剑魂宗的那柄金色巨剑中突然飞出一把金剑,金剑金光闪闪,破口而来,正是那柄绝世神兵——洪荒六道。
东方夜行不敢置信,东方楚能够轻易召唤出洪荒六道来,然后还有更令他不敢相信的事。
只见东方楚手持洪荒六道,红衣一转,随手画了一圈,四周顿时激起强大的剑气攻势。
龙罩天瞠目结舌地道:“是……是第四式六道轮回。”
圆形的剑气越来越强大,本只是轻轻划了一个圆,却激起了千层浪。
然而,在夜枕风眼中,东方楚却不只是画了一个圆,她是以极快的身法,使出了不同的招式,只不过快得只在须臾之间,最终凡人所能看清的也只是她随手画了一个圆而已。
第388章 美人无泪,情深困寒衣美人
那圆越变越大,几乎要把周围人都给吞走,围观群众纷纷合力开启结界保护,以此抵挡强大的剑气攻击。
只见那圆之中突然散发出七彩的光斑,然后便是数以万计的剑芒飞射而出。
任凭东方夜行如何抵挡,最终这些剑芒还是将他刺了个千疮百孔。
只见一股股剑芒没入他的体内,他身上出现了成千上万的伤口,鲜血顿时直流,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血人,然后是一具肉泥。
夜枕风大吃一惊,没想到上古剑诀洪荒六道果然厉害!这才是真正洪荒六道的威力吧!
在场众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不可一世的剑魂宗宗主就这般被轻易斩杀了。
这下他们再看曾经那楚楚可怜的红衣女子,已不再是从前的感觉,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一瞬之间,在人们心中,她就变成了可以肆意操控生命的强者。
东方楚从血污之中捡起一块令牌,那正是东方夜行来不及交给东方烈的宗主令。
她高举那滴血的宗主令,剑魂宗的众人纷纷跪拜高呼:“东方宗主!东方宗主!”
夜枕风看着手持染血宗主令的东方楚,只觉那一袭红衣太过惹眼,整个人竟然透着一种凛然的霸气,她的嘴角竟然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不是大仇得报的笑容,而是充满了野心的笑容。
站在一旁的云轻轻低声道:“还真是一个有智谋有野心的姑娘啊!”
聂摘花挥舞着拳头,正在起劲的为东方楚加油呐喊,见云轻轻不冷不热的来了这么一句,不解地道:“轻轻,你是不是妒忌她啊?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云轻轻叹道:“难道不是吗?只怕这位东方姑娘的手段,不比他父亲差,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才是东方夜行真正的继承之人吧!”
聂摘花越听越听不下去,拍了拍夜枕风的肩膀,道:“夜枕风,你来说句公道话!
夜枕风道:“是非面前没有绝对的对错,不过是为了完成各自的私利罢了,能将恶魔拉下台的,也绝非善类!”
或许,在燕留刀的眼中也看出了那种陌生感。眼前的东方楚已不再是当日那个为他做糕点的丫头,她的心比海深,他实在是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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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华苍岭是谁杀的,显而易见了,华苍岭被东方夜行囚禁了六年,早已对人心失去了信任,戒备之心如此之强的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将剑诀轻易交人的。
夜枕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白衣人,那人十分熟悉,他趁着人们的狂欢之际,与聂摘花等人拜别,悄然退去,前去追赶那人。
聂摘花看他跑得极,道:“咦,这死小子干嘛溜得这么快?是不是看到什么大美人了?”
云轻轻一笑,道:“不是大美人,既然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不如就回去吧!”
唐寻点头,带着学员往回走。
聂摘花追着云轻轻道:“喂,轻轻,不是大美人是谁啊?给点提示嘛!”
云轻轻道:“不是大美人,自然也就不会是南宫契了,不是南宫契,你还这么关心干
嘛?”
聂摘花道:“没有,我就好奇谁能让他这么上心啊!”
云轻轻道:“是位老者。”
聂摘花吓了一跳,道:“我去,夜枕风这臭小子,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
云轻轻回首打了她脑门一下,道:“你这颗脑袋瓜里能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
聂摘花伸手一指前面的唐寻,道:“像他一样的榆木脑袋吗?”
云轻轻白了她一眼,转头不再理她,真是朽木不可雕。
华簪伤心欲绝地往回走着,她只觉内心一片悲伤,她以为自己一生都选对了,她是人生赢家,选择了正确的路,但她却过得并不快乐。
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如今瞬间崩塌,她的丈夫竟然是个人面兽心之人,她的孩子也令她猜不透,她只觉自己是这天地只间最孤独无助之人。
“华簪。”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令她不由顿住了脚步,她浑身颤抖,未敢转身回头,因为那声音她在梦中想了许久,她怕一切是真的,又怕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华簪。”那人又叫了她一声,声音中带着沉甸甸的思念。
她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光晕之下站着一个灰袍老者,背上背着一把古琴,就那样淡定从容地站在那儿凝视着她。
“闲鹤……”华簪颤抖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赵闲鹤朝她走去,道:“我来接你了,跟我走吧!”
“闲鹤!”满头白发的华簪扑入他的怀中,悲伤地哭泣着。
夜枕风的脚步停在了二人身后,他本来是看到赵闲鹤也在人群之中,便追了上去,谁料却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赵闲鹤搂住华簪小心翼翼,似如同呵护一件世间最完美的瓷器,他道:“我说过,只要你想离开,点燃心魂盏,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来带你走!”
夜枕风的脑海浮现起了当日赵闲鹤的话:
“遥想当年年少时,也曾鲜衣怒马,也曾闲剑揽风月,也算见过了江湖。年轻的时候,谁都想到江湖去,可江湖又是什么?江湖不过人心,人心善恶难测,临了,又想退隐江湖。”
“江湖英雄来又去,从来也不缺谁一个。如今老了,热血不在,便想过些平静的生活,山野宁静,自得其乐,煮酒烹茶,闲赏风月,也算逍遥快活。”
“年轻时候也曾像公子这般,有美人相伴,携手天涯,也想着要白头偕老,可当时,我最好的朋友也喜欢上了她,我见她心有犹豫,便索性退了一步,想她若是真心爱我,自会非我不嫁,可惜最终她还是嫁给了我最好的朋友。呵呵,想来是我与她缘薄无份,心有所爱而不得,虽有遗憾,但也只能如此,至此,隐居藏爱,了此残生。”
“等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大抵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名字,那个名字将会成为你一生的咒。”
“而那个人,未必能够与你携手白头。然则,如果能携手终老的不是那人,又何必呢?年少时总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到老了才知,人生由命非由他啊!
至此,夜枕风才明白赵闲鹤心目中念念不忘的人是谁,而那个他一生的咒便是——华簪。
不知为何,看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相互依偎着离开,他只觉自己眼眶湿润,等了一辈子,他们终于还是等到了彼此,虽然有些晚,可结局并不算太坏。
他想以后天寒地冻的大山里,两位有情人相互群暖,相互陪伴,此后余生便也就是生死与共了吧。
想到这儿,他不由抬起手指,手指尖夜影灵蝶展翅出现,他低声对夜影灵蝶道:“紫月,我想你了!”
远在血色岛上的紫月,似乎也已听到他的呼唤,夜影灵蝶身上顿时闪烁起了白色灵光。
就在离夜枕风不远之处,还站着一位白衣美人,风轻轻吹拂着她的衣袂,她戴在脸上的珠帘随风轻颤。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落雪寒。
她之前一直在人群中试图寻找夜枕风,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不会来,却又期待着能在人群中找到他。
最终她还是在人群中认出他来,虽然他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就是夜枕风。于是她便暗中尾随,悄悄地跟了来。
这一路,她的心跳加速,她盼是自己认错了人,但又想若能再见他一面也是好的。
当她看到夜枕风揭下面具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仿佛世间万物都停止了一般。
夜枕风回过头来,向后看了看,而她却悄悄躲到了墙后面,没让他看到自己。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之前的修炼全是白费了,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但她却不能为之而喜悦而落泪,她只能试图斩断对他的相思,才能令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落雪寒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转身离开了。
她额头上的泪痕眉心印在隐隐闪动,内心升起一股刺痛,令她不由微微蹙眉,她必须忘掉这个人,必须。
就在此际,她喷出一口鲜血,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令她五脏剧烈。
她虚弱地搀扶着身旁那颗巨大的枫树上,仰头看着天空。
光线穿过渗血的枫叶,落在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眸盛满星河,那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能落泪,一但落泪,美人无泪的修炼就会前功尽弃,她便会引身成魔。
倘若没有遇到这个人,以她的资质或许早已经修炼成了美人无泪。只是,她还是遇见了他。
就在她眼泪将要掉落的一瞬,突然身后一道强劲的武魂灵打了进来。
就在落雪寒即将走火入魔之际,这道强劲的武魂灵刚好帮她稳住了心神,同时她顺势开启身上的寒冰之力,将自己冰封了起来。
然而她体内的武魂灵并不足以支撑她的冰封能力持久,而对方也并未立即撤手。
红色的枫叶缓缓飘落在二人身旁,一炷香过去了,对放依旧在为她源源不断的输入武魂灵,对放的武魂灵虽然很强,甚至极其纯净,但如此长时间持续的输入,最终也会枯竭而死。
第389章 走火入魔,四海寻永世冰棺
突然她听到身后有人道:“夜枕风,你疯了吗?快停手,再这样下去,你会因武魂灵耗尽而亡。”
落雪寒的内心不由一怔,暗道,既然是他。
夜枕风无法回话,他只能集中精神继续替落雪寒输入神武魂灵,倘若他此刻住手,落雪寒便会走火入魔。
说话的人是聂摘花,他们刚从禅让大会离场,正准备回大泱府去,进没想到会在这儿撞见夜枕风他们。
聂摘花道:“我就说这小子怎么跑得这么快,果然追女孩子去了!”
唐寻这才看清了冰封中女子的模样,道:“这个,好像是落雪宫的雪寒宫主!”
聂摘花道:“额……他们俩怎么会搞在一起?”
云轻轻道:“落雪寒好像是走火入魔了,夜枕风正在用自己体内的武魂灵为其镇压,一旦他收手,停止武魂灵输入,落雪寒便会走火入魔。”
唐寻愕然,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云轻轻道:“传闻落雪宫有一门绝世武学,名叫寒冰玄玉功,而寒冰玄玉功修炼到最高境界便是美人无泪,而修炼这门武学极为容易走火入魔,所以历代宫主都未能够练成美人无泪。”
聂摘花愕然,道:“难道说落雪寒竟然有这种天资,她已经修炼到了美人无泪境界?”
云轻轻摇头,道:“我看她离美人无泪只有一步之遥,据说练成美人无泪,便进入了神仙境界,便不再是凡人了。可在此之前修炼者倘若再流一滴凡人泪,便会神功散尽,自毁而亡。”
唐寻道:“如此说来,练成美人无泪的人,便是大神宗以上的境界了,便能呼风唤雨,超脱生死,便是神仙了。啧啧啧,还真是厉害啊!”
聂摘花道:“倘若成为神仙的代价是要摒弃七情六欲,做个寒冰一般无情的人,那我可不愿意,人间男色多好,干嘛想不通要去做神仙?”
云轻轻摇头道:“这是落雪宫的最高武学,也是通往成仙之路的一个捷径,既然是捷径,便要付出比常人更大的代价!寻常之人根本没有这种机缘!”
唐寻点头,道:“云院长说得没错,试问九洲四海,谁能修炼成仙,达到登峰造极之境。就算那刀皇在世,只怕也未有这般造化。”
聂摘花道:“这么说丫头以后的造化竟然比蓝长老还强了,倘若她能渡过此劫,那么便是九洲四海中修炼成为大神宗第一人!”
唐寻叹道:“我还以为夜枕风会是第一个达到大神宗的人,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落雪寒果然不愧为当世武学奇才!”
云轻轻道:“她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落雪宫宫主之位,可见不简单。不过这美人无泪一关,并非这么容易过得了的,此刻是夜枕风替她渡入武魂灵,生死只在这一瞬之间,我看很难!”
聂摘花见夜枕风额头不断落汗,面色开始苍白,眼见是神武魂灵耗尽之状,她道:“他的武魂灵又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喂!夜枕风,你不想活了吗?快撤手!快撤手!”
落雪寒虽然
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不过由于自己被冰封了,根本就没办法让夜枕风离开,她盼聂摘花能阻止夜枕风这种不要命的行为,她知道,在这样下去,他必定会为她耗尽武魂灵。
聂摘花想要将夜枕风拉开,唐寻却道:“不可莽撞,此刻倘若用外力强行干扰,他们两个都会当成毙命。”
聂摘花焦急地道:“那该怎么办?他要是死了,我……我怎么向他师父交代?”
唐寻道:“除非他自行收手……”
就在此刻,一旁的云轻轻道:“夜枕风,你这么做无非是想保护落雪寒性命,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令落雪寒暂时没事,你且撤手!”
见夜枕风依旧在强撑,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云轻轻急忙又道:“你以为我骗你?好吧,我告诉你,我们云氏有一道上古寒冰符,可以暂时将落雪寒冰封。我保证,你即便撤手,她周身的寒冰之气也不会消散。”
夜枕风一喜,只觉眼前一花,立即收回了手去,就在落雪寒身上的寒冰急速褪去之际,云轻轻双手解印,口念咒决,一道冰蓝色的灵符自她额头飞出。
她双手捻符啪地打在了落雪寒的命门之上,原本已经退到她额头的寒冰瞬间又凝聚在了一起,落雪寒再次被冰封了起来。
就在此刻,落雪宫的四名婢女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已经赶来。
月降手持利剑,道:“你们对我家宫主做什么?”
云轻轻道:“她险些走火入魔,幸亏我们及时相助。我已用上古寒冰符将其冰封,她暂时没事了。”
月降一听云轻轻竟然肯用上古灵符来救她家宫主,十分感激,拱手道:“多谢云院长出手相助!”
云轻轻一怔,道:“你知道我是谁?”
月降点头道:“你和大泱府的人站在一起,其余两位都是院长,不难猜测,你必定是新上任的云轻轻云院长!”
云轻轻点头。
月露看向夜枕风,道:“都怪你,倘若不是因为你拿走了寒冰玄玉草,我们家宫主也不会走火入魔!”
聂摘花道:“小丫头,你说什么呢?刚才要不是夜枕风拼上性命,耗尽武魂灵来救你家宫主,她早就死了!”
月露一怔,再瞧夜枕风确实一副弱不禁风样,毕竟是体内武魂灵耗损严重,但又不肯认错,私下还是觉得,若不是为了夜枕风,自己宫主也不会如此,便赌气噘嘴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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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摘花还想拿出大泱府院长的姿态来教训她一番,夜枕风却道:“大家不必争执,此刻最要紧的事是救雪寒姑娘。”
月玄点头,道:“夜公子说得对。”
夜枕风转头看向云轻轻,道:“云院长,这上古寒冰符能保落雪姑娘几日?”
云轻轻道:“上古寒冰符虽然是上古之物,但由于落雪寒现在正在不断吞噬上古寒冰符上的寒冰,以此来抵挡体内走火入魔的内耗,所以支撑不了多久。”
知道上古寒冰符只是暂时的,众人一阵愕然,都开始替落雪寒担心。落雪宫的四位婢女已经乱了方寸,最小的月露
忍不住已经双眼通红。
月降拱手道:“不知云院长可有什么办法救救我家宫主?”
云轻轻道:“刚才你们说落雪寒走火入魔,是因为将寒冰玄玉草给了夜枕风?”
月露点头,道:“修炼本门寒冰玄玉功,到达最高境界美人无泪之际,容易走火入魔,必须靠服食寒冰玄玉草来度化。可我家宫主却偏偏将寒冰玄玉草给了夜公子,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将自己陷入险境!”
夜枕风愧疚地道:“当年我深受重伤,八脉俱损,倘若不是雪寒姑娘赐药,我只怕已经命不久矣。”
聂摘花道:“原来你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难怪要拼了老命的救人,我还以为你见一个爱一个呢!”
夜枕风满脸尴尬,急忙道:“聂院长,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聂摘花耸肩一笑,伸手拍了拍他虚弱的后背,双眼微眯,道:“落雪寒如此绝世大美人,你难道不喜欢?”
“咳咳咳……”夜枕风连咳不止,此刻的脸色也变得越发的难看,他终于明白师父不喜欢聂摘花的原因了。
云轻轻道:“寒冰玄玉草的功效便是防止修炼者走火入魔,如今落雪寒已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只怕此刻就算找到寒冰玄玉草也是于事无补。”
月霜道:“这么说,我家宫主就没救了?”
眼眶泪水打转的月露忍不住哭了起来,道:“上古寒冰符灵力一旦消失,宫主……宫主……她就没命了!呜呜……”
云轻轻安慰道:“也并不全然是没有办法,我想有一样东西或许会对你家宫主有用。”
“是什么?”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道。
云轻轻微微蹙眉,道:“永世冰棺。”
“永世冰棺?!”众人一怔。
唐寻道:“永世冰棺是什么?”
云轻轻道:“传闻幽冥海底,有一件绝世神器,名叫永世冰棺。这具冰棺其寒无比,乃是上古神物,蕴含寒冰之灵,深海之魄,可辅佐修炼者不走火入魔。不过也只是传说而已,并没有人真正见过永世冰棺。倘若世上真有此物,那么落雪寒或许还有救!”
月降道:“不管怎样,落雪宫也会倾尽全力替宫主找到永世冰棺。”
云轻轻又道:“倘若真能够找到此物,让落雪寒在永世冰棺中修炼美人无泪,便可防止她走火入魔,到时候她会和永世冰棺连为一体,待她神功修炼成功之日,变会破棺而出,达到美人无泪境界。”
夜枕风一怔,道:“这么说永世冰棺只能使用一次?”
云轻轻点头,道:“修炼者会和永世冰棺连为一体,永世冰棺上的寒冰之灵,深海之魄,便会注入她的身体,为她所用,只能使用一次。所以说,就算世上真有永世冰棺,还要祈求它之前并未被人用过,否则,就算翻遍整个幽冥海域,也是找不到永世冰棺的。”
夜枕风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本来想着待落雪寒修炼成了美人无泪,或许能将永世冰棺留给林千雪,如今看来永世冰棺只能救一人了。
第390章 幽冥神宗,小徒弟亦正亦邪
他道:“此事既然是因我而起,无论如何我都会去幽冥海把永世冰棺找回来的。”
月霜大惊,道:“夜公子,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幽冥海?”
夜枕风点头,道:“四位姑娘放心,你们家宫主的事,我会负责的。”
看着夜枕风这般铿锵有力的模样,一旁的聂摘花不由心中暗叹,一个男人愿意负责的样子真是帅呆了,他这点可比他师父强得多!
四位婢女不由一喜,月露道:“夜公子,刚才我那样说你,真是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太担心我家宫主的安危了!”
夜枕风点头,道:“月露姑娘,我明白的,刚才之事你不必太过介怀。”
云轻轻道:“夜枕风,按照上古寒冰符消耗的程度计算,你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寻找永生冰棺,否则就来不及了。”
夜枕风点头,道:“多谢云院长!”
月降上前,又再次向云轻轻行礼,谢道:“云院长,你为我家宫主耗损了一张上古灵符,此恩情落雪宫将永远铭记于心,她日你若有需要落雪宫的地方,落雪宫必定在所不辞!”
云轻轻一笑,道:“或许上古寒冰符和你家宫主有缘,但愿它不要被白白浪费,祝你们此番能寻到永世冰棺,凯旋归来!”
四名婢女向云轻轻行礼,道:“多谢云院长!”
然后又向大泱府其余众人道:“多谢大泱府此次相助,落雪宫铭记于心!”
大泱府众人离开之后,月降、月玄、月霜、月露便与夜枕风商量起了前往幽冥海的事。
夜枕风道:“此次前往幽冥海,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时间紧迫,倘若现在将雪寒姑娘送回云荒神洲,待我们找到永世冰棺,再去云荒神洲,便增加了路程。”
月降道:“那我们要怎么办?要将宫主一并带去幽冥海吗?”
夜枕风道:“雪寒姑娘现如今处于走火入魔之际,暂时被上古寒冰符冰封,不宜与我们长途跋涉,再说此去幽冥海必定凶险万分,实在不宜带上她。”
月霜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将她留在水月神洲吧!”
夜枕风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先将她安置到蓝月谷,由江谷主帮忙照看,最合适不过!”
月玄点头道:“没错江颜明怎么说也是宫主的父亲,又是天下第一药仙,将宫主安置到蓝月谷最合适不过!”
众人大喜,纷纷如此决定,之后便去找蓝月谷的人。
其实此刻蓝月谷的人也在找他们,江颜明见落雪寒突然离场,便也追了出去。
不过他这个老爹的武功实在不及自己女儿,自然是没有跟上,半路就将落雪寒给跟丢了。
很快他们便碰头了,当江颜明看到宛若冰雕一般的落雪寒,不由一怔,道:“夜枕风,这是怎么了?”
夜枕风道:“江谷主,见到你太好了!我们正在找你呢!”
江颜明不解,道:“找我?”
月降点头,道:“江谷主,我家宫主修炼寒冰玄玉功走火入魔,幸得云轻轻
院长用上古寒冰符将其冰封,如今我们要与夜公子一起赶往幽冥海寻找永世冰棺,只有永世冰棺才能救我家宫主一命!”
月玄道:“所以我们想拜托江谷主暂时替我们照顾宫主!”
江颜明双眼一红,道:“照顾自己的女儿,是应该的,你们就放心去幽冥海找永世冰棺,我江颜明便是拼尽全力也会照顾好雪寒的。”
四名婢女纷纷向他拱手行礼,道:“多谢江谷主!”
夜枕风道:“江谷主,上古寒冰符最多只能支持一个月,我们会在一个月之内赶回来,一切就拜托你了。”
江颜明郑重地道:“夜公子,这次是我要拜托你才是,无论如何,务必要提雪寒找到那永世冰棺!”
夜枕风点头道:“你放心!”
月降留下几名落雪宫的弟子跟蓝月谷的人去了,之后便带着落雪宫其余女弟子乘船前往幽冥海。
此刻,夜枕风已经成为了他们依靠的主心骨,之前他们陪夜枕风一起去洛溟海寻仙草,没想到如今又要一起去幽冥海寻永世冰棺,看来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若非当日的因,或许也就没有今日的果。
当日之事,是他欠了落雪寒的,如今便是还给她的时候到了。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到永世冰棺,否则因此而令落雪寒死了,他一定会自责不已。
月露见他一个人心事沉重地站在甲板上远眺,便端了一杯参茶递给他,道:“夜公子,夜晚风大,你还是回船舱休息吧!”
夜枕风接过她地来的参茶,道:“多谢月霜姑娘,月霜姑娘,你不必这般客气的!”
月霜道:“月霜是奴,自幼便是伺候主子的,如今宫主不在,你又是我们几人当中武功最强的,月降姐姐说了,幽冥海一行都要听你的,月霜自然是要伺候好主子了。”
夜枕风一笑,道:“我生来不是少爷命,当不了什么主子。月霜姑娘拿我当朋友对待就行,不必主仆伺候。此去幽冥海,是我亏欠你家宫主的。”
月霜一笑,道:“夜公子平易近人,我们也不能不知天高地厚,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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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微微一笑,便也不再多说,仰头喝了一口参茶。
月霜又道:“夜公子,月霜很担心,那永世冰棺如此难寻,幽冥海又这么大,岛屿众多,虽然落雪宫的御海飞舟速度极快,可我们毕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我们此次前往幽冥海,是否真能找到?”
夜枕风道:
“此事不必担心,我在幽冥海有个小徒弟,名叫邪海星蓝。呵!他自称是幽冥邪尊,还说在幽冥海又个幽冥神宗,听说势力相当庞大,不过至于到底有多庞大,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师徒也有多年未见了,出发前我已发出灵鸽光迅给他,让他先派幽冥神宗的人帮忙打听永世冰棺的消息,想必等我们到达幽冥海后便又消息了。”
此刻,月降、月玄和月露也已走出甲板,没想到正好听到这个好消息,纷纷雀跃起来。
月露道:“夜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竟然在幽冥海有这么厉害的徒弟!”
月玄道:“有他先帮忙在幽冥海打听永世冰棺的事,那就事半功倍了!”
月露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宫主这下有救了!”
月降沉稳地道:“不过这幽冥神宗听上去好像是魔道。”
一听月降此话,其余三位婢女纷纷色变,转头看向夜枕风。
夜枕风一笑道:“啊……确实是魔道,不过我那个小徒弟为人很不错,就算是魔道也分好人坏人的嘛!”
月霜的接受能力很强,立即道:“没错,他能帮宫主寻永世冰棺,他就是好人,才不管什么魔道不魔道的呢!”
月玄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自古正邪不两立,我们岂可混淆视听,自欺欺人?”
月降也警惕地道:“夜公子,你为何要收一个魔道人为徒弟?”
月露道:“夜公子,你叫他小徒弟,他是不是还很小?我们可以循循善诱,让他改邪归正呀!”
夜枕风道:“好了好了,几位姑娘,咱们是去找永世冰棺的好不好?”
四位婢女这才一噎,发现确实管得太多了。
不管是不是魔道,人家肯帮忙就算不错了。
月玄咳嗽了一声,道:“咳……听说幽冥海魔道猖獗,此去必定凶险万分,确实,有位魔道的朋友帮忙也挺不错的啊!”
月霜点头,道:“没错没错,不过不晓得夜公子的这位小徒弟的宗门,在幽冥海实力如何?”
夜枕风伸手摸着下巴道:“其实关于幽冥神宗,我还真是不太了解,究竟它实力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月露嫌弃地道:“啊……夜公子,你怎么对你这个小徒弟毫无了解呢?”
夜枕风叹道:“唉……其实我是稀里糊涂就收了这么一个小徒弟的,当时我的心情也和四位姑娘一样,充满了抵触情绪。不过这个小徒弟是我师父替我收的,他老人家先认他做了徒孙,然后才让他拜我为师的。”
一想到这事,夜枕风不由唉声叹气,枕千秋这个老家伙真是给他收了个好徒弟哦,害得他现在都解释不清了。
月降道:“夜公子,你收徒弟怎么能如此不负责?对了,你师父不是南宫契吗?他看上去也不老啊!你为什么叫他老人家?”
夜枕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然后急忙道:“啊……那个啊,哈哈!偷偷告诉你们个秘密,我师父其实年纪很老了,不过是靠灵珠来维持年轻的!”
月降一怔,道:“是吗?”
月玄微微蹙眉道:“不会吧,南宫公子竟然很老了?”瞧她满脸失望的样子,不难看出也是南宫契的粉丝。
月霜也道:“那还真是看不出来,南宫公子看上去很年轻俊美的嘛!”
月露道:“就他那样花容月貌的,老了我也喜欢啊!只要颜值在线就行了,谁管他多大年纪啊!”
夜枕风不由一怔,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这么有市场。
很快四位婢女就陷入了对南宫契的深深讨论中,无法自拔。
第391章 幽冥圣尊,符山阁勇闯符阵
夜枕风趁机捧着那杯参茶,踮着脚尖,悄悄开溜。
落雪宫的大船在幽冥海上翻腾了几日,便到达了幽冥海域上最大的岛——幽冥岛。
众人刚刚抵达幽冥岛便大吃了已经,只见幽冥岛岸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衣教众,不仅如此岸边还漂浮着上百艘大船,上面全都插着幽冥神宗的红色大旗。
那站在码头上的人,身上黑蓝色的袍子飘飞,正是幽冥邪尊邪海星蓝。
月露颤抖地道:“夜……夜公子,那位就你说的小徒弟?”
夜枕风笑了笑,朝着邪海星蓝招了招手。
月露再朝那岸上之人看去,随着大船的靠近,那人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一缕缕金色的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而来,那人眼眸狭长,一双幽瞳微眯,眼角有着一抹金色,嘴唇是黑色的,下嘴唇有一抹鎏金之色滑落,长相邪魅却又帅气。
月玄实在不确定幽冥邪尊邪海星蓝,这阵势是欢迎他们,还准备活捉他们,所以一直忐忑不安。
月降虽然知道夜枕风武功高强,可是能够收这样实力强大的人做徒弟,感觉有些不太可能。
她们正在犹豫是否要开溜的时候,只听得幽冥神宗的人纷纷扬拳喊道:“恭迎幽冥圣尊大驾光临——恭迎幽冥圣尊大驾光临——”
幽冥圣尊?夜枕风一愣,不太确定他们是不是在叫自己。
月露一双大眼睛四处看了看,将他们身后无船,不知这群人喊的幽冥圣尊究竟是谁,便低声问夜枕风,道:“额……夜公子,他们口中喊的幽冥圣尊是谁?”
夜枕风道:“额……好像是我……”
“啊?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幽冥圣尊?”
夜枕风道:“就在刚才。”
说完打开黄金翼,飞身跃向码头。
幽冥神宗的教众看到他拥有王者之翼,身披金光而来,乘风破浪,犹如天神临世,不由纷纷赞叹,举起双手高呼:“幽冥圣尊!幽冥圣尊!”
夜枕风看向邪海星蓝,道:“小徒弟!别来无恙吧,这些年你可还好?”
邪海星蓝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拜,然后道:“小师父,你老人家真是厉害,我从九洲躲你躲到四海来了,你这次竟然到幽冥岛来堵我了,是不是没人叫你小师父,感觉有些想我啊?”
夜枕风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啊哈哈哈!小徒弟,听你叫我这么一声小师父,我就觉得心里舒坦不少!对了,我怎么成了幽冥圣尊?”
邪海星蓝一笑,道:“你是邪海星蓝的小师父,他们叫我幽冥邪尊,自然得称你一声幽冥圣尊了!”
夜枕风笑了笑,道:“好徒弟,刚才还真有点怕你是带人来宰我这个小师父的呢!”
邪海星蓝邪眸一闪,歪嘴坏笑:“哈哈哈哈!我也想啊,可我和你签订了上古血契,我若对你动了歪心思,只怕会腐骨噬心而死,我哪儿敢啊!”
夜枕风笑了笑,道:“你这个小徒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坦诚,直率嘛,不过为师很喜欢
!”
就在此刻在大船上观望依旧的四婢女这才飞身而来,他们见夜枕风和邪海星蓝有说有笑,感觉他们师徒之间的关系还挺不错,并不像她们之前所想的那般,这才敢上岸。
夜枕风回身指着四位婢女,道:“这几位是落雪宫的月降、月玄、月霜、月露。”
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四位婢,立即向邪海星蓝拱手行礼:“拜见幽冥邪尊!”
邪海星蓝颔首,道:“欢迎落雪宫弟子大驾光临,我已为诸位备好接风宴,诸位请随我回幽冥神宗!”
四位婢女点头道:“多谢幽冥邪尊!”
之前夜枕风一直听邪海星蓝称自己在四海很有实力,他一直不知道他的幽冥神宗究竟有多大,如今才知道与皇宫也不相上下。
不仅如此,幽冥神宗的人不只是幽冥岛上的这些,邪海星蓝麾下有魔族二十七部,分布在四海其余岛之上,可以说幽冥神宗真的是四海海域最大的魔族帮派。
幽冥神宗外面是黑灰色的火山岩堆砌,里面则宛若皇宫一般富丽堂皇,白色贝壳装饰的墙壁,黄金铺筑的地面,红珊瑚做的椅子,绿玉做的桌子。
那邪海星蓝的王座,乃是用白色骷髅头堆砌而成,他坐在上面平添了一丝邪魅。令得落雪宫的人心有不安,虽然眼前美食佳肴满目,可魔族毕竟是魔族,她们的心里多少有些提防。
倒是夜枕风毫无防备之心,一直在与邪海星蓝推杯换盏,两人这么多年未见,还真有点惺惺相惜起来。
虽然说当时他们的师徒关系是包办的,如今相处下来,感觉挺不错。
俩人彼此闲聊了一会儿,夜枕风这才将话题转为正题,道:“小徒弟,我拜托你打听永世冰棺的事,你可有打听到?”
邪海星蓝道:“小师父,你拜托我的事我自然上心,收到你的灵鸽光迅,我就立即命幽冥海域的宗门弟子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找到了永世冰棺的下落。”
夜枕风大喜,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四位婢女也都很开心,全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专注地看着邪海星蓝,只觉此刻的幽冥邪尊邪海星蓝也没那么可怕。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还以为他们要在幽冥海域四处搜寻冰棺下落,如此一来一个月的时间恐怕根本不够。
只听邪海星蓝道:
“那永世冰棺,据说千万年前已经被人给打捞出来了,不在幽冥海底了。后来被符山阁的人放进了符山老祖庙中供奉,据说这符山老祖乃是符山阁的开山祖师,那符山老祖庙中有他设下的上古本命符阵。”
“外人根本就破不了那上古本命符阵,除了阁主手中的本命元符可以开启符阵,就连本阁弟子都没办法破阵而入。后来不知哪代的阁主,不小心遗失了本命元符,至此之后这符山老祖庙就没人进去过了。因此,人们也便渐渐淡忘了这永世冰棺的事!”
月露大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邪海星蓝邪眸看着她,道:“小丫头,有什么好的?”
月露道:“这样一来永世冰棺就没人用过,就可以为我家宫主所用了!”
邪海星蓝用戴着金色指刀的手,摘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邪魅一笑道:“小丫头,你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你还真是天真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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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露见魔道宗主竟然表扬自己,不由有些害羞,吐了吐舌头,道;“很多人都夸我天真可爱!”
岂料邪海星蓝却一改笑容,阴晴不定地道:“小丫头,你还真是听不出个好歹,我是夸你笨。既然谁都进不去,那永世冰棺没人用过管什么?我们也拿不到不是!”
月露伸手拍了拍脑袋,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点,难道连幽冥邪尊你这般厉害的人物都进不去吗?”
“本尊……咳咳……”邪海星蓝习惯性地想称呼自己为“本尊”,不过一见有小师父在,也不好自称“本尊”,便改口道:“我当然是进不去的了,不然早就帮你们把永世冰棺给偷出来了!”
夜枕风道:“这么说你之前去过符山阁?”
“没错,我对符山阁的人说要借永世冰棺一用,结果他们不答应,我便带着幽冥神宗的弟子去攻打他们,岂料这些老道士手中的符咒相当厉害,是克制我们魔族的驱魔灵符,我见打不过开符山老祖庙,便相信离开了。”
夜枕风道:“如此一来只怕是打草惊蛇了。”
邪海星蓝道:“倘若小师父你亲自出马,符山阁的驱魔灵符根本就伤不了你,要想拿下他们不在话下,不过你未必能破得了那上古本命符阵,进得了符山老祖庙。”
符山老祖庙。
夜枕风夜闯符山阁,如同邪海星蓝所言,对于夜枕风而言符山阁确实不难攻下,很快他就直接闯到了符山老祖庙,身后虽然厮杀声一片,不过有落雪宫那群蒙面弟子抵挡,他也就不再多管了。
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四位婢女蒙着白纱跟在他的身后,符山阁的驱魔符虽然对魔族有效,但对他们而言并没有效果,所以他们闯符山阁比幽冥神宗的人厉害。
月降看着符山老祖庙门外的石刻符咒,道:“幽冥邪尊说上古本命符阵共有四道,分别是风雷水火四种属性。符山老祖庙外面有六道门,每一道门都有上古本命符阵,组成了第一道风属性的阵法!”
夜枕风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摸在那些石门上,进行灵力感应,只见那石门上的符咒缓缓浮出淡白色结界来。
他不由后退了一步,只见那淡白色的结界越来越大,居然将整个符山老祖庙都包裹了起来。
随即淡白色的结界突然旋转起来,变成一股飓风将符山老祖庙包裹起来,令人无法靠近。
夜枕风不由伸手挡在了面前,朝后退了几步,若不及时退后,只怕他也会被那股飓风给卷走。
月霜道:“夜公子,你想到办法进去了吗?”
夜枕风思索着道:“上古本命符阵,风属性,让我试试!”
见他有了打算,四位婢女不由一喜,全都向后退去。
第392章 破上古阵,老祖庙过四道关
只见他双手发力,魂天瞬间打开,蓝色的神武魂灵在魂天内滚动,他左右各画出一道灵符,便朝石门上的石符身上打去。
那石门上的灵符蓝光一现,上面的石刻文字很快就消失了。
随即石门缓缓朝上缩去,竟然破天荒地打开了。
四位婢女大喜,没想到夜枕风还真有办法打开石门,便道:“夜公子,刚才你画的是什么符咒?何故能打开这第一道风属性的阵法?”
夜枕风道:“此乃我师父传给我的符咒,名叫二神开路小鬼避让符,对于门禁类的阵法有破门之效!”
月露兴奋地道:“上古本命符阵乃是上古符咒,没想到南宫院长这么厉害,竟然懂得二神开路小鬼避让符!”
“他就是个谜一样的男子,实在令人崇拜啊!”月玄毫不掩饰对南宫契的喜爱之情。
夜枕风抿嘴偷笑,他说的师父自然不是指南宫契,而是指枕仙枕千秋。
上古符咒如此厉害的玩意儿,莫说是南宫契了,就连南山翁都没办法。
五人随即便进入了符山老祖庙内,破了第一道风属性的阵法,之后便是第二道雷属性的阵法。
面对符山老祖庙内的雷电阵法,夜枕风从之前蒋泰山给的乾坤袋中掏出四柄雷击枣木剑,递给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四人。
枣木属阳,辟邪,又经历了雷劫,内涵强大天罡之气,可破雷属性的阵法。
让她们利用雷击枣木剑分别引开那雷电,最后找到阵眼,以荆棘雷电破之。
荆棘雷电,乃那是天地开初以来的第一道雷电,便是开天雷劫,此乃上古神物,面对雷电的始祖,在前的雷电阵法自然不攻自破。
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四名婢女没想到他们又成功破了第二道阵法,面露大喜之色,都有些激动。
月玄看着夜枕风道:“夜公子,倘若没有你来,只怕凭我们四人是根本就走不进这符山老祖庙的!”
月降点头道:“上古本命符阵不愧为上古符阵,这千百年来都未曾有人破阵成功,多谢夜公子!”
夜枕风道:“四位姑娘,莫急言谢,还有两关要走,只怕越到后面,越是困难!”
月露道:“想必是自有天意,既然天意让夜公子带我们前来,也就证明此番我们一定能够破阵成功!”
月霜点头,道:“没错!没错!”
夜枕风点头,道:“月露姑娘,借你吉言,我们去破第三道阵法!”
里面陈旧的石门因为他们破阵成功再次打开,这次他们眼前所见的情景已非人间景色,不由令得四名婢女瞠目结舌。
“天呐,这儿……这儿还是人间吗?”
只见眼前竟然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湛蓝的海面上漂浮着一朵朵巨大的粉色莲花,莲花上托着一座座小岛,水中有巨大的鲸鱼在游动,空中白色仙鹤飞过。
白云阳光,月亮清华,无数灿烂的星星犹如宝石一般布满天空,竟然是日月同辉的天地奇景。
突然,那一朵朵巨大莲花开
始转动,一朵朵莲花参差不齐的浮上空中,犹如要飞天一般,抬头看着最上面的莲花岛屿,夜枕风只觉惊奇,果然不愧为上古符阵。
这符山老祖费劲心力建造的阵法之内,竟然有这般洞天福地之相,他心神一荡便有种飞天的冲动,于是展开魂翼,飞身跃上第一座莲花岛屿。
月降、月玄、月霜、月露,相互看了看对方,也展开魂翼,跟着飞了过去,然而这次他们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了出来。
夜枕风转头看向他们,只见四人纷纷落地。
月露道:“怎么会这样?”
月霜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挡我们进入!”
月玄看着月降,道:“难道是因为我们的武魂灵不够?”
月降起身道:“夜公子,恐怕是我们的武魂灵不够,无法进入这水之结界中,永世冰棺我们就拜托夜公子了!”
夜枕风点头,道:“好,你们先回幽冥神宗等我。”
四名婢女立即向他拱手,道:“是,一切就拜托公子了!”
夜枕风点头,展开魂翼,朝着里面的莲花岛屿飞去,他的脚足轻轻点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水面顿时荡起一丝涟漪,清澈水底的鱼儿就聚集在那朵涟漪上。
一条巨大的鲸鱼鸣叫着,从水中跃了起来,他踩在鲸鱼的背上,飞身跃向更高的莲花岛屿。
那座岛屿上的莲花随风飘动,如云似雾。岛屿之上披着一身霞光,一道彩虹落在岛屿的身后。
突然听得空寂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好听的声音:“汝是何人?胆敢擅闯我符山老祖庙?”
随即,空中呈现出一缕白云幻化的符山老祖模样,夜枕风只觉这眉清目秀,仙风道骨的年轻人实在年轻,和他心中所想的耄耋老者的模样相差甚远。
不由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前辈是……符山老祖?”
那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男子点头道:
“正是,你所见的乃是我飞升成仙前的一缕魂识幻化。上古本命符阵乃是我飞身成仙之前,耗尽毕生心血所布下的阵法。庙内供奉着我符山阁的精妙绝学,指望后辈儿孙能有人参透一二。”
“有缘进入此阵,可学得我符山阁的精妙符咒。符山阁历代掌门可凭本命元符进入此间,不知为何,近千百年来,却无一界阁主进入,没想到等来了你!你是第几代阁主?”
夜枕风立即拱手,解释道:“还望前辈原谅,晚辈夜枕风,并非符山阁座下弟子,此番闯阵只为了永世冰棺而来。”
符山老祖一惊,道:“这么说你并无本命元符?而是自己闯入了这第三道水属性阵法中?”
“符山阁的本命元符早已丢失,晚辈是自己闯进来的!”夜枕风心有不安,不知那符山老祖会如何对付自己。
只见符山老祖白影一晃,一股白光便打向了夜枕风额头,夜枕风正准备躲避,却不料那白光来得太快,他竟未及躲开。
笔趣阁
突然,他的额头魂天浮现,蓝色的神武魂灵在魂天之上转动开来。
强大的神武魂
灵竟然将符山老祖的灵光震开,他道:“好强的神武魂灵!如此纯净的神武魂灵可不是凡人能够拥有的,你的身上竟然有如此仙缘,莫非不是凡人?”
夜枕风道:“晚辈不敢隐瞒前辈,晚辈的恩师是枕仙枕千秋,神武魂灵乃是晚辈自玄幽仙枕中获得的。”
符山老祖在空中飘来飘去,道:“入自在天梦,归万法万缘,修天地造化,没想到你竟然有此等机缘!”
夜枕风大惊,道:“难道符山老祖也听说过玄幽仙枕?”
符山老祖点头,道:“当年我修仙之时,也想寻得此法宝,获得天地机缘,不过却未可得,没想到你这后辈,竟有如此造化。你在自在天梦待了几天?”
夜枕风道:“七天。”
符山老祖不敢置信地道:“天有九重天,没想到你竟然能在自在天梦待上七天,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有这般造化,想必是另有天意。夜枕风,你如今竟然能破我两道符阵,那且再破我水、火二阵,倘若你真能破开剩下的两道阵法,那么我符山老祖庙中的符咒武学,你尽可习之。”
夜枕风道:“前辈,若非出于救人,晚辈是决然不敢硬闯符山老祖庙的。晚辈并无半点不敬之意,也觉不敢贪图符山阁的符咒武学,倘若能够侥幸再破水、火二阵,还请前辈将永世冰棺赠于晚辈,晚辈便感激不尽了!”
符山老祖英俊的眉目上露出吃惊之色,道:
“但凡习武之人,听到至高武学典籍哪有不动心的?你竟然一心只求永世冰棺,可见你赤子之心,并无杂念,你倘若真能破阵,我符山老祖又岂会介于门户之见,将你这等武学奇才拒之门外。”
“我说符山老祖庙内的符咒武学让你学,你便学,你能学多少那是你的机缘,你也无需纠结。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破阵成功,否则,阵法一旦启动,你便有去无回,定要死在这水火无情之下,到时也休怪我无情!”
夜枕风微微蹙眉,点头道:“既来之,则安之,晚辈斗胆破阵!”
说完,只见他从手心幻化出一片蓝光闪闪的鳞片来,那鳞片身上凝聚着强大的神力,竟然正是当日楚流萤赠予他的海神之鳞,他取出一片双手结印,海神之鳞在他面前悬浮而立,只见他微微闭目,口念咒决,一道蓝色御水符顿时出现在他二指之间。
蓝色灵符灵光一闪,缠绕住了海神之鳞,只见周围的海水变成千万水滴朝他汇聚而来。
他双手打开左右画圆,顿时聚起一团巨大的水球,水球之大,足以覆灭三座岛屿,他双手一挥,海神之力顿时爆发,朝第三道水属性的阵法冲击而去。
只见蓝色的镜面结界上顿时出现了龟裂状态,水之力源源不绝,无限循环,不断地朝着符咒结界撞击而去,最终结界不堪重负,啪地碎裂开来。
结界就像是一面被撞碎了的镜子,中间开出碎裂之花,裂缝朝四周延伸而去。
莲花岛屿上的粉色荷花一瓣瓣掉落下来,上面的岛屿随着一座座陨落海底,四周变成了万籁寂静的蔚蓝。
第393章 金莲业火,烟消散浮生若梦
他大步行走在水面上,平静如镜的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四周毫无风声。
他穿过结界,没入深海之中,瞬间海天逆转。
他看上去是走入了海里,实则是从海中走了出来。
眼前又是另一个奇异的世界,最后一关,火属性的阵法。
四周的海域上开出一朵朵金色的莲花,金莲不断蔓延开放,突然金莲之上喷出一团团火焰,金莲慢慢变成了火莲。
火莲越烧越旺,竟然蔓延了整个海域,彼时,整片汪洋大海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势越来越大,不断向夜枕风而来。
四周传来符山老祖的声音:“夜枕风,你虽然有海神之鳞可以破我第三道水之阵法,可这第四道火之阵法你是绝对破不了的。”
符山老祖拭目以待,想看看夜枕风还能拿出什么法宝来对付这最后一关。
岂料夜枕风却双腿屈膝,竟然就地打坐了起来,他双手合十,闭目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是如此,那便身入地狱证菩提!”
符山老祖大惊,道:“夜枕风,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符山老祖不知道,此时的夜枕风连破三阵,全都仰仗之前累积的法宝,至于这最后一关,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但他此行无论如何必须拿到永世冰棺,如今只有拼死一搏了。
既然上瑶说他要经三生三死劫,那么他便再死一次,或许只有再死一次,他才能破这阵法。
只见熊熊烈火顿时就蔓延道了夜枕风身上,燃烧了起来,夜枕风心如止水,宁静祥和。
按照南宫契最初教他的入门心法,打坐调息,观心入定起来。
六合八荒观心法,这是他进大泱府时,师父教他的第一套功法,那时年少,一心想要出人头地,证明自己的存在。
如今想来,真是有些可笑。人活着并不是为了向别人证明什么而活,而是为了成为那个向往中的自己而活。
他扪心自问,自己是否离当初的目标更进了一步?是否活得更像所向往中的那个自己?
他的脑海中再次想起师父的话:
“所谓六合八荒,也就是指宇宙中的无限空间,包括天地万物,九洲四海……”
“当你真正进入观心境界的时候,你的精神世界就会和天地万物产生连接和共鸣。”
“你的精神世界将延伸至无限宇宙当中,观一切之奥秘,寻武道之正法,和天地与共,与万物同存……”
符山老祖一怔,只见那些吞噬着夜枕风的火突然变了,它们竟然在他的周围不断旋转,他的体内似乎有一层保护罩在不断扩大。
他整个人置身在保护罩中缓缓漂浮了起来,那些火竟然形成了一条金灿灿的火龙,而保护着夜枕风的则是一颗透明的灵珠。
这便是他与天地宇宙产生了连接,而聚集的天地灵气,那些火也在与之产生共鸣。
这一瞬,他已与宇宙万物融为了一体,进入了另一个奇异的世界。
他只觉原本炙热的火
慢慢变得冰凉,一滴水滴的声音划过耳旁,然后有人在轻柔地唤着他的名字。
“枕风!枕风!”
那是他熟悉的声音,是母亲烟萝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双眼,四处寻找着,道:“母亲——母亲——”
这是他向上苍祈求过多少次的心愿,他多想再见母亲一面,只见四周开出了白色的莲花来,那白莲散发着白色灵光,一条白纱在空中来回漂浮,然后化成了烟萝的模样。
烟萝的双脚轻轻落在白莲之上,然后看着他微微一笑。
他急忙朝她跑了过去,伸手一抓,她却消失在了幻境之中。
“母亲——母亲——”
幻境消散,四周传来符山老祖轻柔的声音:“原来如此,你果然不是凡人,竟然是雪山女神的后裔。夜枕风,你以破阵,可醒来了!”
夜枕风一怔,突然醒悟,再次睁开双眼,只觉眼前金光一片,四周全是巨大的符咒,堆砌着琳琅满目的武学卷轴。
中间立着一尊白玉雕像,不是别人,正是符山老祖。
夜枕风不解,自己难道没有死吗?
他低声呢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符山老祖白色身影飘落在地,道:“刚才你的意识掌控了天地宇宙,令火莲变成了一条火龙,然后沉入了万劫不复的黑暗当中,天地万物,只剩下你一人。最终,你凭借自身的意念,破解了这最后一关。”
夜枕风诧异,问道:“难道我没有被烧死吗?”
符山老祖笑道:“你毫发无损!不入地狱者,势难成仁。如今你求仁得仁,永世冰棺就在眼前!”
只见符山老祖白袖一挥,一尊竖立着的白色冰棺,自虚空之中缓缓浮现出来。
流水自冰棺身旁滑落,星星萦绕在冰棺四周。
他伸手一摸那冰棺,只觉极寒无比,似乎比冰的寒度更甚。
符山老祖道:“此冰棺乃是幽冥深海的冰晶寒魄所化,凝聚着至寒的幽冥之气。”
夜枕风双目微颤,激动地道:“永世冰棺,我终于找到你了!”
符山老祖白袖一挥,道:“夜枕风,既然你在自在天梦中待了七天,我便准你待在符山老祖庙内七个时辰,你能学多少,便看你的造化了!”
见符山老祖执意如此,夜枕风立即拱手谢过。
待符山老祖走后,他环顾四周符咒和武学典籍,不由瞠目结舌。
符山阁的武学虽然比不上大泱府博大精深,但他们的符咒之术堪称顶尖,有很多是失传已久的上古符咒,就连难南山翁都未必见过。
夜枕风大喜,贪婪的学着那一道道上古灵符。
巨大的上古灵符在他眼前一道道飞过,他学会了一道就凭空画出一道来,待他画完之后灵符发光,便证明他学成了。
倘若灵符只有形而没有灵光绽放,则证明他还没有学会,如此这般,他挑了许多重要的灵符学习,特别是针对驱魔降妖的,又看了一些用得上的武学典籍。
最后他停留在一块紫色的
灵符之上发呆,紫色灵符,高级灵符,并不是随意便可以学会的。
夜枕风只觉这道紫色灵符与众不同,七拐八拐的很难学会,他一口气画到一半,便断了,如此这般反复,在这道灵符之上竟然浪费了两个时辰,再如此下去,只怕剩下的一个时辰也是白费了。
他正左右为难之际,符山老祖实在看不下去,从白玉雕像中浮现了出来,提醒道:“夜枕风,你还有一个时辰,难道要白白浪费在这道高级符咒上吗?”
夜枕风十分执着,道:“我自认学习符咒的领悟力极快,不过这道符咒却如此难学,可见并非一般,必定是一道什么高深莫测的高级灵符!”
符山老祖哈哈一笑,道:“你倒是识货,你可知这道灵符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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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摇头不知。
符山老祖又得意地道:“这道灵符虽然不是什么上古灵符,可却是我得道成仙所画出的最后一道灵符,名曰浮生若梦符。”
夜枕风不解,回头看向符山老祖道:“前辈,这道灵符的名字为何如此古怪?它有什么作用?”
他心想居然不是上古灵符,竟然比上古灵符还难画,又起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名字,感觉没什么用途啊。
然而一些看似没有什么用途的东西,往往才是最有用途的,所以他也不敢大意。
符山老祖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你可知道这九洲四海最高武学境界是什么?”
夜枕风道:“自然是大神宗了!”
符山老祖道:“大神宗者,再入一步,便是神仙之境,而我当年入帝宗之后,迟迟未能达到大神宗境界,最后是通过画符悟道,以符入得那神仙境界的。”
夜枕风感到愕然,道:“符咒的力量竟然如此大,能助你跃过大神宗,直接进入神仙境界?”
符山老祖道:
“这是自然,而我进入神仙境界,便是靠这道浮生若梦符。修炼到帝宗境界之后,进阶就会越来越难,这道浮生若梦符可以帮助帝宗以上的高手,突破瓶颈,提升境界。”
“不过修炼之人画成此符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有些人穷其一生都画不成这道符,我符山阁之前的几位阁主就是这样,才与仙缘失之交臂。”
夜枕风大喜,道:“前辈,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画成了这道浮生若梦符,我便也可一步入神仙境?”
符山老祖道:“这道浮生若梦符灵力非常强,能增强修炼者的武魂灵,你如今既然已是帝宗境界,当年我的路,你或许能够复制,不过……”
夜枕风道:“不过什么?”
符山老祖道:“我就直说了,你身上有一半妖族之血,只怕未必能令你一步入神仙境,但能助你入得大神宗是一定的。”
夜枕风微微蹙眉,然后又道:“如今我是帝宗七段,此符能替我再提升三段,一步进入大神宗,也是求之不得的!”
符山老祖一笑,道:“那就看你造化了,看看你是否能学成这道浮生若梦符,让你再进三段。”
第394章 以符入道,有奇遇入大神宗
夜枕风点头,专心致志地开始参悟起了眼前的浮生若梦符。
武魂灵修炼,越到最高境界,每晋升一段都犹如登天,更何况是一下子晋升三段呢?
而目前,放眼整个九洲四海,还没有一人能达到大神宗境界,大神宗对于修炼的凡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
既然当年符山老祖能通过此符入得那神仙境界,想必他也可以做到。
他闭目,开始在脑海中参透起浮生若梦符,他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画着这道符。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失,就连一旁的符山老祖看了都有些着急,不过夜枕风不动如山岳,似乎是入定了一般。
就在时间过去大半,快要接近尾声之时,夜枕风突然睁开了双眼,只见他的额头开出一朵红色彼岸花,竟然是催动了体内的黄泉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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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开始画符,之前他画符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神武魂灵,神武魂灵一次又一次注入道符咒之中,一次又一次因为失败而被白白浪费,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能消耗的神武魂灵也不多了。
这次,他借用黄泉之力做最后冲刺,他的双目聚精会神地跟着手指尖的灵光而动,只见白色的灵光拔地而起,快速在空中画起弯弯扭扭的灵符,他必须一气呵成。
这一次他画符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着一种决绝的态度,便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只见一道紫色灵光乍现,眼前的灵符顿时变成了一道紫色的灵符。
夜枕风大喜,巨大的紫色灵符穿过他的身体,一股强大的紫色灵力钻入他的体内。
他双手握拳,立即开启了身上的神武魂灵。
符山老祖惊呼:“大神宗三段!”
夜枕风一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立即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神武魂灵。没错,确实是大神宗三段,这是整个九洲四海从未有过的最高纪录。
这道浮生若梦紫色灵符不仅让他达到了大神宗,而且还一连跳了六段。
他大喜,回身对符山老祖一拜,激动地道:“多谢前辈助我修行!”
符山老祖点头一笑,道:“我并无指点过你,全都是你自学成才。”
夜枕风拱手谢过,道:“前辈,约定的时间已到,我将就此离开。不知前辈是否有什么需要托付给符山阁门人的?晚辈愿意代为转告!”
符山老祖道:“转告就不必了,把这张本命元符交给我那不成器的徒子徒孙,让他们别再把老祖宗给的东西弄丢了!”
夜枕风笑道:“是。”
夜枕风将那道本命元符收好,然后再次拜谢符山老祖,这才自那符山老祖庙中出来。
待他出来之际,已是天明破晓。
守在符山老祖庙外的符山阁门人等了一宿,有些弟子实在是困得不行,抱着长剑,彼此依靠着对方,歪头斜身的睡了一宿。
此时,听得一声石门声响,终于见有人自那符山老祖庙中走了出来。
只见那竟然是个扛着一具巨大冰棺的年轻男子,符山阁阁主持剑上前,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符山老祖庙?不对……你小
子看着有点眼熟,你是不是夺走绝世剑魂之称的那个小子?”
夜枕风歪嘴一笑,道:“在下夜枕风,看来符山阁的人记性果然不好,还有,你们老祖叫我带件东西给你!”
说完从怀中掏出那张灵符递给他。
那符山阁阁主立即弃剑跪地,双手捧住那道灵符,激动地道:“哎呀我滴妈呀!是……是本命元符!”
“本命元符?”
“本命元符!”
众弟子听闻纷纷凑上前来,想要一睹本命元符究竟长什么样子。
符山阁阁主激动得热泪盈眶。
夜枕风道:“咳!你们老祖叫我告诉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别再把老祖给的东西弄丢了!”
“谢谢老祖!谢谢老祖!”符山阁阁主朝符山老祖庙千恩万谢。
夜枕风摇头一笑,扛着永世冰棺飞身而去。
符山阁弟子小声提醒:
“阁主,阁主,那家伙把老祖的棺材扛走了!”
“我们要不要去追他?”
符山阁阁主拍了那弟子脑袋一下,道:
“老祖既然拖他把本命元符带出来,必定是准许他拿走那棺材的,还有,那不是老祖的棺材,是永世冰棺。”
“不过都不重要了,老祖庙可是有更多的武学典籍和无上符咒啊,择个吉日,我要沐浴更衣,前往老祖庙,学习本阁至高符咒武学,重振我符山阁声威!”
“符山阁崛起——符山阁崛起——”
捧臭脚的门人立即举拳,高呼起来。
邪海星蓝等人在幽冥神宗等了一晚,快天亮的时候才见夜枕风扛着永世冰棺而来,阳光照射在冰棺之上折射出七彩的霞光,他扛着冰棺从屋顶上飞身跃下。
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四位婢女见状大喜,纷纷朝夜枕风围了上去,道:“夜公子,你真把永世冰棺给带出来了!”
邪海星蓝双手抱怀,笑道:“小师父,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夜枕风将永世冰棺放在地上,轰的一声,随着冰棺落地,四周顿时布满一片寒冰,有一股寒气四溢开来。
夜枕风笑道:“你这个逆徒,这么想着为师死啊?”
邪海星蓝戴着金色指刀的手轻轻一挥,幽冥神宗的弟子纷纷扬手高呼:“圣尊威武——圣尊威武——”
拜别了邪海星蓝之后,夜枕风和落雪宫的人便启程返航,前往水月神洲。
蓝月谷内,十里桃花上挂着的竹牌纷纷被风吹响,在风里来回摇晃,发出好听的哗哗声。
江颜明双目注视远方,挂在竹楼上的风铃发出响声,他道:“风铃声响,故人归。转眼已是一月之期,不知夜枕风他们是否能顺利归来?”
只听得远处弟子来报:“谷主——他们回来了!”
江颜明大喜,披着黄色薄斗篷,急忙出谷迎接,只见四名婢女抬着永世冰棺从天而落,夜枕风紧跟其后。
江颜明激动地道:“夜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月降、月玄、月霜、月露齐声道:“月降、月玄、月霜、月露,见过
江谷主!”
江颜明道:“快请入谷——”
药房之内落雪寒身上的寒冰依旧,不过命门上的上古寒冰符蓝色光芒已经消散,变得虚幻起来。
月降、月玄、月霜、月露四位婢女将落雪寒放入了永世冰棺之中,然后夜枕风和她们一起合力,用武魂灵将其封棺。
落雪寒这一入棺,便犹如活死人一般,也不知何年何月才会醒来?
四位婢女不由眼中含泪,纷纷单膝跪地,只盼有生之年能等到自己宫主出棺之日。
“宫主,月降、月玄、月霜、月露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定会替你守住落雪宫的!”
江颜明道看着永世冰棺内的落雪寒,道:“雪寒姑娘,你乃绝世奇才,定能渡过这一劫的!”
夜枕风上前看着冰棺内的落雪寒,她面容上的肌肤栩栩如生,双眸美得惊心动魄,那眼眶中含着的一滴美人泪,似要掉落一般,不由心中怅然。
夜枕风看着落雪寒,道:“雪寒,待你破棺而出之日,便是你入神仙境界之时!”
永世冰棺沉美人,绝世容颜永冰封。
不知何年能苏醒,只盼春风吹寒冰。
之后,落雪宫的人送落雪寒回了云荒神洲。
夜枕风在蓝月谷期间,向江颜明提起了楚流萤的事,还将楚流萤的话转告给了江颜明。
江颜明只叹世事难料,没想到楚流萤不仅没有死,还成为了万海之神,想来回到大海,也是她的另一种归宿,不由为她感到开心。
蓝月谷一别之后,夜枕风又继续踏上了寻找十神之魄的路。
在他心中有个信念,尽快寻齐十神之魄,就可以让上瑶般寒紫月拔除魔息,而十神之魄也是将来对付妖魔祸世最有利的神器。
…… ……
血色岛。
长老巫师长生,在净化十神之魄的时候惨遭反噬,如今卧榻不起。
讷若天一直在旁照顾,寒紫月则留在禁地,承担起了净化十神之魄的工作,而蒋薰则负责每天给她送饭过去。
这天,寒紫月又独自一人坐在禁地密室之内净化十神之魄,看着眼前那些残缺的碎片,她试图想要将它们愈合在一起。
看着残片慢慢变圆,而上面还有一些缺口缝隙,她心想,看来只要加快寻找十神之魄残片的速度,集齐十神之魄已是指日可待之事。
那些十神之魄身上的缕缕魔息正在被净化,转变为红色的残珠,就在珠子将要凝聚成一起的时候,却又突然碎裂开来,变成了一片片残片掉落在了玉石上。
她微微蹙眉,道:“看来我的灵力还不足以凝聚起十神之魄,就连长老巫师都不能,我怎么可能做到呢?真是痴心妄想!”
她摇了摇头,无奈地将掉落在玉石上的残片一一收回袋中。
突然,密室一旁摆放着的屠神斩发出了嗡鸣之声,寒紫月大惊,转头看向那震动着的屠神斩。
只见插在地上的屠神斩竟然散发出阵阵红光,犹如人类心脏一般在跳动,一股叹息之声自那屠神斩中传来。
第395章 斩天魔皇,重现世天翻地覆
随即屠神斩插在地上的刀柄开始有黑烟散出,寒紫月的双瞳顿时变成了血红色。
屠神斩中幻化出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形,狞笑道:“这么努力收集十神之魄做什么?你们是根本就镇压不住我身上的魔气的,嘿嘿嘿!”
寒紫月手中握着的那只布袋缓缓滑落了下去,十神之魄残片从袋子里面滚落了出来,洒落了一地。
她竟然目光呆滞地,一步步朝那屠神斩走去。
屠神斩道:“寒紫月,我终于觉醒了,我需要你身上的神族之血!”
寒紫月缓缓抬起右手,二话不说,就将手掌划向那屠神斩刀锋上,一股鲜血自刀锋上流淌而下,屠神斩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的神族之血。
“神族圣女的血就是纯净,啊——等了这么多年,复活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我沉睡了这么久,终于就要化出元神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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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月姐姐!”
密室外突然传来蒋薰的声音,那屠神斩上的黑影突然缩了回去,红色的灵光也消失不见了。
蒋薰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洒落在地上的十神之魄残片,还有目光呆滞,站在屠神斩旁边的寒紫月,只见寒紫月的右手上正有鲜血流淌而出,她吓了一跳,急忙放下竹篮,跑了过去。
“紫月姐姐!紫月姐姐!你怎么了?”
寒紫月被蒋薰唤醒,那原本赤红的血瞳变回了紫瞳,她晃了晃神,道:“我……我怎么了?”
蒋薰大叫着抬起她的右手,道:“你的右手被划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寒紫月只觉自己脑海一片空白,自己刚才明明在密室内净化十神之魄,怎么此刻会站在屠神斩旁边,而且她还将自己的手割破了。
难道是自己魔息发作了?可是魔息发作不是这样的症状啊!
二人一起将掉在地上的十神之魄残片捡起,然后装进袋子中,寒紫月刚将十神之魄残片收起,便听到外面传来讷若天的叫声。
“紫月——紫月——”
讷若天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指着屠神斩对寒紫月道:“长老……长老巫师醒了,他说……屠神斩有问题!”
待他气喘吁吁说完,已经看到寒紫月手掌心的鲜血,吓了一跳。
蒋薰一边掏出绷带和金疮药,一边道:“等你来说,已经晚了!”
“啊!紫月,难道刚才你被屠神斩控制了?”
讷若天急忙跑了过来,又将她二人拉开了一些,待离屠神斩远了一些,才道:“长老巫师说,他在净化十神之魄的时候,发现屠神斩上有异动,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干扰他净化残片,之后他就被反噬了。他让我赶快过来通知你,幸亏来得及,它只是划伤了你的手。”
蒋薰不解,道:“屠神斩为什么要划伤紫月姐姐的手?难道屠神斩身上的封印被解开了?它……开始复苏了吗?”
寒紫月再次走向屠神斩,蒋薰担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道:“薰儿,没事。”
冲她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一滴鲜
血滴在屠神斩刀刃上,那滴鲜血发出一道红色灵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似乎是被屠神斩给吞噬了一般。
寒紫月倒退一步,道:“怎么会这样?”
蒋薰担忧地道:“紫月姐姐,怎么了?”
寒紫月对二人道:“屠神斩在吞噬我身上的神族灵力!”
讷若天道:“屠神斩是我流火一族世代守护的圣物,它不仅不能保护我流火一族,还是屠杀神族之物,我实在不明白,究竟我们为什么还要奉它为圣物?”
寒紫月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一点,倘若它不留在流火一族中,被别的人拿到了,存活在人间的神族就会被覆灭。”
讷若天咬牙切齿地道:“究竟是谁?对神族竟然如此憎恨,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才行!”
寒紫月道:“相传,屠神斩乃是来自宇宙中心的一口金棺,究竟它的主人是谁?谁也不知道。”
蒋薰道:“莫非那金棺中镇压的是某个十恶不赦的魔修?”
“可是魔修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神器呢?”寒紫月不解的道。
如此神兵,可是连神仙都害怕的存在啊!
屠神斩乃是上古神器,自宇宙深渊而来,凭凡人之力根本就无法毁灭,就算是神仙也无法做到。
当年也只不过是聚集十神之魄,勉强将其神力封印起来罢了,如此神兵利器,怎么可能来自于魔族之手?
“没错,你很聪明!我确实不是魔修之物,你可知道我的主人是谁?”
突然屠神斩又再度发出了红色光芒,三人不由纷纷退后,那红色光芒不断闪烁,里面又传来声音:
“我的主人,就是永夜世界的主神永夜战神,他是超脱于三界之外的战神,当年魔族和妖族联合起来攻打了天界,企图覆灭天界,天帝无奈之下只好将我的主人唤醒。”
“我的主人帮他杀死了多少魔族妖族,甚至不顾生命危险吞噬下了十万魔众,结果呢?天界那般人翻脸无情,竟然将我的主人镇压在了那口无极金棺之中。”
“无极金棺真是又黑又闷啊!憋得我都透不过气来,不仅如此,还要无时无刻被宇宙深渊所吞噬,经受着万年的雷劫,真是惨不忍睹,比坐牢还残啊!”
“每时每秒,都不是人过的日子,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然而宇宙之中,只有我主人无尽痛苦的嘶吼声,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他。他就这样在那口无极金棺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我和他不一样,我很聪明,懂得利用屠神之力跑了出来,他却不行,他如今恐怕还在那口棺材之中受着永世不绝的酷刑吧!”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护佑三界的战神?永夜世界的主神?什么鬼……最后只不过是个被囚禁在宇宙深渊的可怜虫!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蒋薰不解地道:“你……你为什么要嘲笑你的主人?还有,你明明是战神之兵,为何会变成了魔族屠杀神族的工具?”
屠神斩又道:
“小妹妹,你问得好!永夜战神乃是维护三界的战神,所以他的神兵屠神斩,不仅可以屠神,也可以用来斩妖除魔,其目的就是为了维护三界和平。”
“但是他拥有的力量太大了,天界人人都怕了他,所以便趁机作了他。我呢,为何会沦落为屠神的工具,很简单啊,因为一直以来作恶的人不是屠神斩,而是我呀!”
只见一道黑影自屠神斩中幻化而出,他身上衣袂犹如黑色烟雾,在半空飘飞,寒眉冷目,魔瞳邪恶,一脸绝傲的表情,头戴云冠金钗。
寒紫月道:“你是何人?为何会附在屠神斩上?”
那人抬起衣袖,轻轻拍了拍,道:“你问我是何人?我就是当年攻打天界的魔皇”
冷冷地道:“我就是当年攻打天界的斩天魔皇诛邪六道。”
“诛邪六道!”三人吃惊地道。
诛邪六道得意一笑,道:“没错,当年永夜战神吞噬了我十万魔众,而我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后来他因为被魔众之力反噬,走火入魔了,就没人知道我的去向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被困在他的身体里。后来还被封印在了无极金棺之中。”
寒紫月瞠目结舌,道:“既然永夜战神如此厉害的人物都无法从无极金棺中逃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诛邪六道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低声道:“嘘——这是一个秘密,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们了!为了逃离那口该死的无极金棺,我将自己的魔皇元神附在了屠神斩上,然后从那口该死的棺材中逃了出来。可我元神受损,极度虚弱,根本不足以支撑我觉醒,我只能不断吞噬神族人的血液和神力,才能慢慢恢复我的灵力。”
讷若天怒道:“原来这么多年,一直在作恶的人是你。”
诛邪六道笑道:“屠神斩不过是件工具罢了,就看它落在谁的手中,落在神族人手中,他就是维护和平的工具。魔族之人手中,自然是屠神了!”
诛邪六道说完,突然双眸变成了赤红色,与此同时寒紫月的紫瞳也变成了赤红色,只见她的右手掌心浮起一枚紫色图腾,如同六芒星,又如同花瓣,不断地闪烁着光芒。
诛邪六道对她道:“寒紫月,流火一族的圣女,别忘了你我之间曾经签订过血契。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去猎杀神族吧!啊哈哈哈!给我更多的神族之力,我要尽快脱离屠神斩,重临人界!啊哈哈哈!”
诛邪六道说完,黑影又缩回屠神斩中,寒紫月缓缓伸出右手
第396章 灭族之仇,寒紫月引身入魔
寒紫月手持屠神斩,在他们身后快速追赶。
讷若天将将薰往前送了出去,道:“我来阻止她,你快去通知族长——快去!”
“哦!”蒋薰点头,急忙跑去禀报离恨天。
寒紫月手持屠神斩,威力是何等强大,很快讷若天就被他打伤,就在她高高举起屠神斩,准备朝讷若天脑袋上砍去的时候,突然一支利箭射了过来。
寒紫月手持屠神斩将其挡下,只见树林之中突然闪出成百上千的黑衣人,竟然是傲世帝国的影士。
当蒋薰跑回村子的时候,发现村子内竟然杀来了大批影士。
慕霜浔面色大喜地看着被残杀了的流火一族,道:“杀——一个不留,给我全都杀死!”
慕霜浔从衣袖中飞出一颗聚灵珠,聚灵珠在天空不断吸食死去神族后裔的神力,随着死去之人的增多,白色的聚灵珠慢慢变红,灵力也越来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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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北王慕霜浔四处寻找流火一族下落,由于之前有夜枕风帮忙,他们总是扑了个空,如今他收到火乌鸦禀告,感应到了屠神斩的波动。
终于找到了流火一族的老巢,他今日就要屠村杀死流火一族的人,不仅如此,他还要带走屠神斩。
“啊……”
“救命啊!”
“快跑啊!”
蒋薰呆呆地立在人群之中,只见四周全是杀戮声,惨叫声。
他们的族人被一一屠杀,族长离恨天冲她高声大叫:“薰儿!快逃!快逃!”
一直羽箭从蒋薰身旁穿来,箭带着风声,从她面颊旁划过,一箭刺入了族长的胸口,看着族长胸口鲜血直流,缓缓倒下,蒋薰无法承受地晕倒了。
就在此刻,寒紫月手持屠神斩飞身而来,她一路杀光了前来猎杀她的影士,双目赤红地看向慕霜浔。
火乌鸦大喜,指着寒紫月,道:“王,是屠神斩!”
慕霜浔双眼放光,大喜道:“快把屠神斩给我抢过来!”
火乌鸦点头,立即率领大队影士朝寒紫月方向杀去。
寒紫月双眸赤红,手持屠神斩,一人犹如千军万马来,挥刀就朝他们杀了过来。
只见黑影之中,一袭红衣的寒紫月飞身跃起,手持屠神斩,一刀划开,眼前便倒下一大片影士。
火乌鸦双手一挥,身上黑色羽翼飞扬,顿时飞出千万只火乌鸦,朝寒紫月攻击而来。
火乌鸦化作漫天火球,朝寒紫月方向攻击而去,寒紫月挥舞屠神斩,身形诡异,一刀挥落漫天火乌鸦,踩着一个人的脑袋飞身跃起,大吼一声,一刀砍在了火乌鸦的身上。
只见火乌鸦的胸口被她斜劈而下,身体顿时一分为二,肉身血肉模糊一片,鲜血犹如泉涌。
火乌鸦的死震慑了四周的影士,然而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寒紫月回身又是一挥,屠神斩上的鲜血四处飞溅,又砍下一群人的脑袋,
一刀过,一片脑袋落。
那些脑袋犹如一颗颗圆球咕噜噜滚落在地,吓得剩余的影士纷纷退后。
然而
被屠神斩控制的寒紫月已经杀红了眼,高喊着:“休想逃——”
寒紫月这般暴走的状态,令得慕霜浔都是一阵胆战心寒,急忙带着一众影士仓皇逃走。
然而寒紫月哪肯放过他?展开魂翼,犹如嗜血修罗落在他面前,抬脚就将他从马背上踢了下来,慕霜浔就地打滚,飞身跃起,展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激起一股蓝色武魂灵朝寒紫月身上袭去。
然而寒紫月手中的屠神斩轻松就斩开了他的攻击,一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在慕霜浔反应快,提前开启了自身的一道万年血噬武魂纹。
这道万年血噬武魂纹乃是御风行所赠,本来是他准备用来对付夜枕风的。
只见慕霜浔周身呈现红色火焰状,开启两倍爆发力,一股强大的蓝色武魂灵朝着四处激荡开来。
四周的影士纷纷被击倒。
寒紫月手持屠神斩,咬牙扛住了强大的搏击,捆绑着长发的红色发带禁不住崩裂开来,她一头白发随风飘逸,双眼发出渗血的赤红。
慕霜浔看着屠神斩不断朝自己肩膀上没入下去,鲜血渗出,感觉自己就要步红乌鸦的后尘,双手不由死死扛着那一击,他的双手上已经鲜血流出,眼看就要无法招架寒紫月的威力。
就在此刻,周围突然飘起一股白色烟雾,一条白纱凭空飞出,裹在他的腰上,将他一把给拉了出去,慕霜浔大喜,回身道:“幻姬!”
幻姬白衣翩跹,用白纱拉着慕霜浔,就朝天上飞去。
慕霜浔展开黑色羽翼,很快二人就凭空消失不见。
寒紫月预备再追,突然身后传来讷若天的声音:“紫月——”
寒紫月心脏剧烈跳动,缓缓回过身去。
她看着满地死去的族人尸体,双眼不由缓缓流出泪来,眼中的赤红渐渐消散,变成了紫瞳。
可也就在此际,她悲愤至极,手持的屠神斩上有一股魔息蜿蜒而上,犹如荆棘缠绕,她的头顶上不断有黑色魔息升起。
讷若天捂着身上的伤,不敢置信地看着寒紫月眼前的情况,大喊:“紫月,不要啊!”
只见寒紫月光滑的额头上突然生出一股魔纹眉心印,这一次,她是彻底入魔了。魔息占据了她的全身,双眼重新变回了红色,两行血泪缓缓落下,两道红光自眼角溢出。
手握屠神斩,展开天火翼,飞身远去。
“紫月——紫月——”讷若天追上去高喊着她的名字。
然而天地之大,他已不知她去哪儿了。
…… ……
屠神殿。
金色的神殿被打开了,北王慕霜浔带着重伤,一步步走进了大殿之中,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是玥狼国的皇帝御风行。
御风行带着警惕之心,环顾四周。
只见神殿之中突然灵光一闪,无数巨大的神像凭空出现,他们全都戴着白色的面具,面具额前全都刻着屠神二字。
神殿内气氛森然一片,为首的神像同样戴着白色面具,不过额头上刻着的却不是屠神,而是——冥尊。
他手持神杖,冷冷地道:“欢迎加入屠神组织,御风行!”
御风行一惊,抬头看着眼前庄严的神像,只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顿然升起,他立即单膝跪地,向神像行礼,道:“御风行拜见冥皇天尊!”
冥皇天尊道:“御风行,你年纪轻轻,便已带领玥狼国开疆辟土,成为第一神洲最大强国,你的野心,我已看到。这些年你通过傲世帝国引荐,想要加入我们的组织,经过我们的考验,你已经有资格加入我屠神组织。”
御风行大喜,他为了加入这个屠神组织,已经付出了不少财富,要想进入屠神组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他们将要经受屠神组织的重重考核,认为其有资格才能加入,如今他总算是得到了屠神组织的认可。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旧无缘能见冥皇天尊一面。
据慕霜浔说,即便是加入屠神组织这么多年的傲世皇帝也没见过他的真容,但他们知道,这位神秘的冥皇天尊绝非凡人。
因为自这个组织开始之时,他便已经存在,他是屠神的创始人,能活这么久,又拥有强大灵力之人,不是魔便是妖。
但私底下,没人敢妄议他的身份,因为他的存在比凡人还要久远,又岂是区区凡人能够揣测得了的?
有能力的强国,大都暗中加入了这个强大的组织,他们按照屠神组织的约定,依靠自己手握的权力,不断寻找神族及其后裔,并且将其猎杀,从而得到他们的神力,以此来延续自己的生命,或者增强自己的能力。
这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组织,但又流传已久,谁也不知道他的根源在哪儿,控制他的这位冥皇天尊又是何方神圣。
北王慕霜浔颤抖地道:“天尊!我被屠神斩所伤,还请天尊救我一命!”
冥皇天尊低头看了北王慕霜浔一眼,然后道:“你的聚灵珠呢?”
慕霜浔颤抖地掏出聚灵珠,道:“聚灵珠在此,还请天尊笑纳!”
聚灵珠缓缓飘起,赤红的神族之力在不断转动,突然一股红光自聚灵珠中发出,射向了慕霜浔受伤的地方,只见那被屠神斩所伤之处竟在慢慢愈合。
站在一旁的御风行大惊,屠神斩所伤之处,并非寻常刀伤,极难治愈,慕霜浔咬牙撑了几天,都未能痊愈,眼看即将性命不保,才肯来见冥皇天尊。
慕霜浔拱手行礼,道:“多谢天尊!多谢天尊!”
一颗白色的聚灵珠从神像手中飞出,缓缓落到御风行面前。
冥皇天尊道:“御风行,这颗是属于你的聚灵珠,每个屠神组织的成员,都可以获得一颗属于自己的聚灵珠,用来收集神力。凡人无法直接吸收神力,但可以通过这颗聚灵珠进行转换吸收。聚灵珠采集到的神力,一半会被屠神组织吸收,另一半的神力便是你的。”
御风行大喜,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所想要的,据说傲世皇帝已经活了两百多岁,即便白发长须仍旧没有死,都是因为能不断吸收神力的缘故。
他伸手接过那颗白色的聚灵珠,道:“多谢天尊!”
第397章 神鬼莫测,屠神殿冥皇天尊
冥皇天尊说完,属于他的那尊神像缓缓消失不见,御风行环顾四周,四周的神像也跟着消失不见。
慕霜浔起身道:“玥狼陛下,天尊他走了,我们也离开吧。”
御风行点头,一边走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那颗白色的聚灵珠,道:“北王,聚灵珠收集了神力之后,需要到屠神殿来交给天尊吗?”
慕霜浔道:“不需要,一旦聚灵珠采集到神力,属于屠神组织的都会自动扣取,不用亲自过来。你无需亲自去采集神力,也可将聚灵珠交给部下,让他们帮你采集。”
御风行笑了笑,道:“呵呵呵!傲世皇帝的那颗,也是交给你帮忙采集的吧!”
慕霜浔点头道:“没错。”
御风行突然又笑了笑,道:“呵呵!北王,你不断替傲世皇帝采集神力,那他岂不就是永远也不会死,他不死,你图什么?”
慕霜浔有些生气,道:“请玥狼陛下慎言,我对傲世帝国忠心耿耿!”
“呵呵呵!没错,你对傲世帝国忠心耿耿,可未必就对傲世皇帝忠心耿耿,难道北王没想过自己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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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狼陛下你!”
“嘘!北王,傲世皇帝活得再久也是朽木而已,一个老头子能带领傲世帝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举?不过是图享安乐罢了,你何不取而代之?你与孤合作这么久,已有了默契,孤看出你非池中物,是绝不甘心只做一个北王的,倘若你有心,孤可助你一臂之力!”
北王慕霜浔心神一动,但御风行此人狼性极强,他并不是十分相信他,怕他在套自己的话,想拿自己的软肋,便转移话题,道:“我的王帐中添了沙炙国运来的葡萄美酒,玥狼陛下是否赏脸喝上一杯?”
“好啊!”御风行冷眸一笑。
白色的王帐之中,侍女奉上殷红如血的葡萄美酒,冰镇的葡萄酒在水晶杯中打转,顿时散发出香醇的酒香。
御风行抬起轻啜了一口,他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摇晃着手中的水晶杯。浓郁的睫毛阴影覆盖在脸上,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突然叹道:“沙炙国的葡萄美酒果然不错,甘甜爽口,冰凉美味。葡萄美酒虽然好,不过孤听说北王王帐之下藏着一位美人,名叫幻姬,幻姬酿的人间梦幻酒那才叫天下一绝。有如此美酒,北王为何舍不得让孤尝尝?”
慕霜浔微微蹙眉,没想到这御风行消息如此灵通,可见他一直派人在暗中盯梢自己,便笑道:“我正有此意!”
慕霜浔侧头看向侍女,道:“请幻姬奉酒!”
“是,北王殿下!”
侍女退去不久,只听得王帐之外传来一阵银铃脆响,一个身着白衣霓裳的妖娆美人端着一只白玉酒壶,缓缓而来。
美人莲花步款款,白裙摇曳,纤腰曼妙,腰上挂着一条金色珠链,衬得腰上的肌肤细腻如玉。
幻姬其人,果然生得国色天香,倾城美貌,一颦一笑,皆是抚慰人心,动人心魄。
幻姬走上前来,端着酒壶向御风
行行礼道:“幻姬拜见陛下!”
御风行的眼睛自看到幻姬之时已未曾移开,他冰冷的眸子此刻似带着火焰,薄唇扯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他道:“孤在第一神洲之时就已听闻幻姬大名,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去拜访,亲自尝一尝人间梦幻酒的滋味,此乃孤之憾事!”
幻姬动容一笑,眼角眉梢尽是风流:“陛下日理万机,怎有时间去青潭镇那种小地方?”
“哈哈哈!倘若孤知道幻姬你如此美貌绝色,早就不惜万里,也要策马而往!”
“呵呵呵!让陛下扔下国事不理,那幻姬岂不要成为千古罪人?”
御风行伸手,将幻姬一把拉入怀中,身手揽在她那柔软的水蛇腰上,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腰上来回摸了一把,只觉柔软丝滑,手感细腻,有种难以形容的美妙感觉。
御风行低头嗅问着她手中的白玉酒壶,勾魂的邪眸凝视着幻姬的脸,低沉的嗓音赞叹道:“好香啊!”
幻姬柔软的红色唇瓣勾起一丝笑意,道:“让幻姬为陛下倒一杯人间梦幻酒如何?”
御风行英俊的脸上露出邪魅一笑,道:“甚好!”
坐在一旁的慕霜浔握紧的酒杯都快碎了,低头一杯接着一杯饮酒。
幻姬白玉般的双手奉上一杯人间梦幻酒,递给御风行,御风行冷唇一笑,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一把捏住她光滑的下巴,拇指抵在她的柔软唇边,来回摩挲了一下,道:“孤要喝美人的……唇中酒!”
“呵呵呵!”
幻姬妩媚一笑,手中摇铃一响,举起酒杯,张开红唇,兰指一倾,那美酒便如同水柱缓缓滑入她的口中,酒水如蜜如丝,顿时散发出阵阵诱人的幽香。
幻姬妖娆地身姿在他怀中滑动,如流水缠绵,如春风拂面,红唇一张,便覆在了御风行的唇上。
一股柔情蜜意顿时滑入他的喉头,酒水一滴不落地灌入他的口中,他痴缠地亲吻着她红艳的双唇,贪婪而放纵。
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纤腰,一路往下缓缓滑去。
手指上戴着的玉石指环,弄得幻姬的身体不由一阵寒颤。
慕霜浔甚至不敢转头去看他们,握在手中的酒杯发出咯咯的声音,用力吞了吞喉头的口水,咬紧牙关,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的边缘,眼看就要爆发。
御风行的唇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幻姬的柔唇,道:“这人间梦幻酒绵软清香,真是天下一绝!如梦似幻,令人齿颊留香,回味无穷……北王可否割爱,将美人送给孤?”
慕霜浔起身,握紧了拳头,忍住了心中愤怒,笑道:“哈哈哈!既然陛下喜欢,明日我便将幻姬送入你帐中。”
御风行仰头哈哈一笑,然后道:“痛快!北王竟然肯忍痛割爱,那孤答应你的事便随时作数,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就告诉孤,孤定不食言!”
慕霜浔这次并未推辞,而是举杯道:“陛下,臣敬你一杯!”
他向他自称为臣,已不难看出他的想法,他已经和
御风行达成共识。
将幻姬送给御风行,御风行为其成其大业,一举夺下傲世帝国的宝座,待他登上傲世帝位,天下美人,不都有了吗?
他是成大事的男人,自然不会为儿女情长所羁绊,就算他有多爱幻姬,也只能是忍痛割爱了。
待御风行离开王帐之后,慕霜浔一把抱住幻姬,狂野的吻住了她,带着一股野性,一股狠劲,似是在报复一般,将她狠狠推倒在了桌案上。
桌案上的葡萄美酒被推倒,水晶杯在桌上缓缓翻滚,杯里殷红的酒水溅落了一地。
幻姬道:“殿下……殿下……请你不要这样!”
慕霜浔依旧如同贪婪的野兽,吮吸着幻姬每一寸香甜的玉脂,见他已经被愤恨冲昏了头脑,幻姬眉头微蹙,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慕霜浔一怔,伸手捂住被打的脸,嗔怒道:“御风行可以,本王就不可以是吗?幻姬,本王待你一片痴心,如珠如宝,都不舍得碰你一根手指,你竟然……你竟然如此对我!”
幻姬伸手,轻抚着他被打的脸颊,柔声道:“幻姬自然知道殿下的好,可幻姬更懂得知恩图报。殿下眼下还需要依靠御风行的力量,倘若幻姬刚才不顺从他,他必定会迁怒殿下。既然幻姬能够帮到殿下,殿下又如何不能忍这一时之欢?倘若明日你将幻姬送给御风行,让他发觉你碰了我,他会怎么想?岂不前功尽弃?”
慕霜浔这才被她的一巴掌给打醒,立即点头道:“幻姬,本王让你受委屈了!本王将你从青潭镇带出来,本想着一辈子宠着你,爱着你,让你衣食无忧,不受委屈,岂料本王还是伤害了你。”
幻姬温柔地投入他的怀中,伸手在他受伤的肩膀上来回抚摸,柔声道:“殿下对幻姬的好,幻姬都记得。”
两个人,看似有情有义,其实都各怀鬼胎。
在巨大名利面前,慕霜浔最终还是背弃了他的誓言,将她当作玩物送给了御风行。
而幻姬早就心有所属,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对自己好的王爷而离开青潭镇,她之所以会委身于他,不过是因为她想查明屠神组织的事。
幻姬虽然是邪王的手下,但她还隐藏着另外一个身份。
幻姬的人间梦幻酒之所以如此迷人,是因为她的师父乃是幻族,幻族乃是神族中的一支,善于幻化,而她的师父好酒如命,便将幻术加入在酒中,创造出了这人间美味。
幻姬虽然身为人族,却自小生活在幻族之中,她是被幻族所养大的,而师父也是她最亲的人。
然而,一次噩耗,却将他们全都带走了,那是她此生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屠神组织屠杀了幻族,几乎令整个幻族灭族。而她则是被邪王楚云邪所救,这才逃过被屠的命运。
之后幻姬一直追随着邪王,效忠于他。
直到后来,邪王陨灭,她在青潭镇开了一家人间梦幻酒坊。按照约定,一直守护着邪王神墓,如今邪王的传人已经找到,她也功成身退。
第398章 六世命书,幻之族逆天改命
就在她准备一直经营人间梦幻酒坊的时候,她遇见了北王慕霜浔,而且北王慕霜浔对她一见钟情,想要带她离开。
她本来是不为所动的,可是当她知道北王慕霜浔便是屠神组织的一员,当年的仇恨渐渐升起。
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报仇的机会,她如今有机会接近屠神组织,说不定可以替幻族报仇,于是便追随了慕霜浔。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慕霜浔之前受伤的地方,假装吃惊地道:“北王,你肩膀上的伤口怎么好了?”
北王慕霜浔伸手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笑道:“是冥皇天尊用灵力替我治愈的!”
幻姬微微蹙眉道:“冥皇天尊?就是那个组织最高的首领么?”
慕霜浔低头,在她柔软的唇上轻啜了两口,依依不舍地道:“没错,冥皇天尊是屠神组织最高的首领。”
幻姬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厉害,竟然连屠神斩所造成的伤都能治愈!”
慕霜浔摇了摇头,道:“莫要说我,就连傲世皇帝追随他多年,都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人是魔,是妖是神。”
幻姬道:“听说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世间许多年,一直隐藏在暗处,不为世人所知……”
慕霜浔点头道:“没错,屠神组织四处屠杀留在人界的神仙及其神族后裔,他们从那些死去的神族身上获取神力,增强自己的力量。这个组织十分庞大,盘根错节,究竟有多少成员都不知道。”
幻姬道:“你不是屠神组织中的一员吗?你怎么会不清楚呢?”
慕霜浔道:“除了认识的那几位,大家鲜少聚集,除非是重大会议商讨,就算商讨会议之时,彼此都是戴着面具,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
幻姬道:“那屠神组织开会一般会商议什么?”
慕霜浔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在怀中颠了颠,仰头哈哈一笑,身手揉了揉她的双唇,轻咬唇齿地道:“我怎么知道?他们千百年不开几次会,我连参加会议的资格都没有。”
幻姬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诱人的玉唇在他唇边蹭了蹭,带着一丝香滑甜腻,柔声道:“那么傲世皇帝呢?他活了两百多岁,他也没资格参加那样的会议吗?”
慕霜浔想了想,然后道:“他好像参加过一次,不过那次会议究竟商讨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商讨攻打哪个神族之类的吧!”
幻姬心中怒火燃烧,但心想,要解开屠神组织的真相便只能忍耐,又强压了下去。
她看着慕霜浔,露出一副柔情万种的模样,双眼幽幽地看着他道:“既然北王要将幻姬送给御风行,北王可有什么要交代幻姬办的?”
慕霜浔想了想,然后低声在她耳旁道:“传说御风行年纪轻轻就能做到玥狼国皇帝的位置,全仗一本《六世命书》。”
幻姬微微蹙眉,道:“幻姬不解,这本《六世命书》有何奇特之处?”
慕霜浔道:“这本书乃是云氏一族之物,相传云氏乃是上古巫族后裔,《六世命书》便是上古巫族的祖传之物
。得到《六世命书》的人,可凭借此书推出一个人六世的命途。凭借此书,不仅可以逢凶化吉,还能逆天改命。我觉得他有今日的成就,定然离不开这本《六世命书》。”
幻姬道:“你如何肯定?”
慕霜浔道:“《六世命书》乃是玥狼国师云悯之物,云悯身为玥狼国师一直替玥狼国占卜国运多年,如今云悯已死,而《六世命书》又不在他的女儿云轻轻手中,自然是落到了御风行手中。所以,我要你想方设法找到《六世命书》,待时机成熟再将它偷来给我。这样我坐上傲世帝位之后,才能令帝位永固。”
幻姬微微一笑,心想,你的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得好,野心还真是不小,便点头道:“殿下放心,幻姬一定替你找到《六世命书》。”
幻姬欲入君王帐,至此命途难测。
…… ……
花神殿。
那颗悬浮在星河空间的凡胎肉体,突然发出砰砰的声音,犹如一颗巨大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一旁打坐守护的宫瑶猛地睁开眼来,双眸流转期盼地看着那颗红色肉球。
红色的肉球吸收了足够的星河之力,以天地为母,孕育出了新的生命,只见一片夺目的红光乍现,花神殿随之震动了一下。
守在花神殿门外的花蛛和傀咒童子,纷纷朝花神殿看去。
流桑和霰雾异口同声地道:“妖皇临世!”
花蛛激动地挥舞着八只手,高呼:“我的妖皇……妖皇大人……终于复活了!”
只见花神殿的巨大金门内绽放出一缕红光,门上镶嵌着的白色牡丹浮雕一震,门啪地打开了,一道红光随即爆裂而出。
花蛛迫不及待地朝门的方向跑去,只见高高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人,红光散去,大家终于看清楚那竟然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他长相可爱,却带着一股一本正经的冷傲,红色长发披在身后,颇有点小大人的意思。
花蛛眨了眨眼,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孩子,八只蜘蛛脚跑得极快,朝那小孩转了一圈,又冲进花神殿看了看。
只见宫瑶走了出来,道:“花蛛,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拜见妖皇大人!”
“妖皇大人?妖皇大人在哪儿?我的妖皇大人呢?”花蛛满脸期待,饥渴难耐的想要再见到妖皇的盛世美颜。
岂料宫瑶却伸手一指花蛛身后的小孩。
花蛛不敢置信,赶紧跑到小孩面前,抬着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那小孩的身上果然有妖皇奈何天的影子,而且他的额头还有一抹红色的妖皇印记,只不过是正太版的妖皇罢了。
花蛛没想到小时候的妖皇会如此萌萌哒,满是激动地道:“啊!好可爱!”
说完就忘记身份地想要扑过去拥抱,只见自己八只爪子一起上,仍旧是扑了个空。
小妖皇瞬闪的身影在宫瑶身旁现身,双手负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发了疯的蜘蛛,冷冷地道:“宫瑶,此乃何人?”
宫瑶诚惶诚恐地道:“回……回妖皇
大人,她是花蛛。”
妖皇冷眸斜视,看着花蛛乌七八糟的长相,奶声奶气地道:“花……猪?”
花蛛谄媚地道:“妖皇大人,不是花猪,是花蛛。妖皇大人,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奈何天眨了眨眼,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实在的他乃万妖之皇,手下妖族众多,他确实是记不起这个小妖来。
花蛛急忙又道:“这张脸和我以前的脸差了十万八千里,永不记我当时容颜的十分之一。不过宫瑶大人承诺过,将来会替我换回以前的脸的。”
奈何天心中暗道,你这张脸,确实长得一言难尽……
宫瑶怕花蛛会激怒刚刚苏醒的妖皇,便对妖皇道:“妖皇大人,你能够得以转生,花蛛也出了不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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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点头,道:“嗯……你们都辛苦了。”
奈何天道:“宫瑶,这些年我命你寻找焰梨的消息,一直都没找到吗?”
宫瑶眉头微蹙,道:“妖皇大人,宫瑶这些年一直在替你寻找蛇后,可是自从洪水淹没人间之后,宫瑶就再也感应不到蛇后的气息,或许……或许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奈何天道:“焰梨身上有蛇玺,蛇玺乃女娲之物,可掩盖她身上的妖气,你感应不到她的气息也是正常的。”
宫瑶知道奈何天对焰梨的感情,但还是忍不住道:“可是,倘若蛇后心中有你,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为何不肯现身?”
奈何天并未动怒,其实他的心里也在疑惑,因为这个问题他实在给不出答案,但他从未怀疑过焰梨对他的感情,只是害怕焰梨当真已经不在人世。
便道:“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此事暂且不提。如今我重临人世,妖力还未完全恢复,妖族又被困在群妖谷中,我有心将他们救出来,但却有心无力,如今之计,是与魔族联手,让魔族帮忙救出妖族。”
宫瑶看着奈何天,道:“妖皇大人待妖族实在太好,你被困诛妖台的时候,完全可以吞噬群妖谷妖族之力,冲破诛妖台禁锢,可你却没有这么做。”
奈何天道:“他们奉我为万妖之皇,倘若我将他们全都杀光,那算什么万妖之皇?他们待我忠心耿耿,我身为大妖,自当庇佑他们的生命,所以,我绝不会做出那种吞噬他们的事。”
宫瑶眼波流转,心头一暖。
一旁的花蛛感动得五体投地,道:“妖皇大人,不愧是我花蛛敬仰的对象,花蛛愿意为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奈何天道:“花……猪,你助我出来有用,将来待我解除群妖谷封印,重新掌控人界之后,必定论功行赏!”
花蛛激动地道:“花蛛多谢妖皇大人!”
奈何天对宫瑶道:“如今的魔族由谁统治?”
宫瑶道:“如今的魔族四分五裂,各自为王,不过势力最大的莫过于天魔宗!”
“天魔宗?!”
“没错,他们的统治者是曾经的拜月魔尊转世,名叫凌云,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第399章 妖皇魔尊,奈何天妖族秘录
“拜月魔尊……宫瑶以我名义,送一封拜帖给拜月魔尊,我要见她一面。”
“可是……可是魔族和妖族势如水火,只怕……”
“你怕她会对我不利?我现在的妖力虽然并未完全恢复,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况且我手中握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她会感兴趣的!”
“是。”
不久之后,拜月魔尊就收到了妖皇发给她的拜帖,并且应邀前去会面。
此行,她并未告知南宫契,只带了护法魔焱一个。
魔焱紧跟在后,道:“魔尊,妖皇临世,突然发来拜帖,说要约你到虚妄峰见面,是否有诈?”
凌云道:“不管奈何天出于什么目的要见我,此番前去我只想搞清楚一件事,墨灵都是不是他杀的?还有那个未及出生的婴儿,是不是他害死的!”
魔焱一惊,道:“魔尊,我知道左司马曾经是你的好朋友,可是那毕竟是曾经的事,如今他已不会领你的情,你倘若因为此事和妖皇对立,只怕会……”
凌云道:“妖皇临世,元神尚在复原期。而我的元神已经完全复原,他那什么和我斗?我就算要杀他也是唾手可得之事。”
魔焱立即道:“妖皇元神虽然尚在复原期,可你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一个叫宫瑶的尸神,她绝不简单。此次妖皇敢与你相见,也必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我们绝不可贸然行事!”
之前因为左司马的事,凌云曾命他去打探过妖族的消息,他对妖族目前的结构很是了解,知道尸神宫瑶的可怕。
虚妄峰上,妖族的人已经等在那儿。
一个十二三岁的红发小孩,一个蓝衣飘摇的美人,一个长相乱七八糟的傀面蜘蛛,还有两个身穿白衣的傀咒童子。
凌云看向那气势不凡的蓝衣女子,问道:“你就是尸神宫瑶?”
宫瑶点头,道:“正是。”
凌云冷笑道:“我便是拜月魔尊凌云,听说你们妖皇要见我,我既然已经来了,他人呢?”
那个十二三岁的红发男孩站了出来,道:“我就是妖皇奈何天。”
凌云和魔焱全都吓了一跳,魔焱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男孩,道:“你……你……是妖皇?”
“没错。”小男孩奶声奶气,举止动作却颇像大人,冷眸凝视着魔焱。
凌云嘴角一笑,道:“妖皇,你找我来做什么?”
“魔尊,借一步说话!”
奈何天在前引领着凌云朝一处山洞内走去,魔焱道:“魔尊,担心里面有诈。”
奈何天回头一笑,看向凌云。
凌云冷哼一声道:“魔焱,你留在洞外等我。”
随即便跟着奈何天走进了山洞,她堂堂元神归位的拜月魔尊,岂会怕了一个元神尚在恢复状态的小孩?
待二人走入洞内,山洞外顿时升起一层水波结界,用以阻挡外面的人,同时也起到了隔音效果。
山洞内顿时燃起篝火,奈何天小小的身影倒影在墙壁上
。
凌云不耐烦地道:“妖皇,你我之间素无瓜葛,你找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妖皇转身回头看向凌云,道:“亿万年前妖魔本是一家,本该一致对外才是,这人间净土,你我可平分天下,共同合作才是王道!”
凌云冷笑一声,拔出天陨剑直至奈何天,道:“屁话,谁跟你一家!你怕是在诛妖台下压傻了,这都何年何月了,还做着平分天下的春秋大梦!你也不看看如今的局势,我魔族已是人间强者,何须与你区区妖族共谋?我问你,墨灵都之死是不是与你有关?你是不是在她身上用了尸妖转生大法?”
没想到奈何天毫不遮掩,点头道:“没错,宫瑶为了让我脱离诛妖台,这些年利用尸妖转生大法将群妖谷中的妖族救了出来,如今尸妖转生大法已经成熟,加上和我匹配的转身容器也已问世,所以便将我从诛妖台中救了出来。”
凌云咬牙切齿地道:“这么说墨灵都肚子里的胎儿就是你的转身容器?”
奈何天摇头,道:“不是,我的转身容器,是另一个人名叫寒月山的小子,可惜转生途中,他体内有强大魔力阻挡,我的妖气无法侵占他的身体,最终只能另选他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墨灵都出现了,未出生的胎儿灵性纯洁,容易与妖族之力相容,并且巧合的是,这个孩子确实也适合做我的转身容器。”
“既然如此,你为何狠心杀害了墨灵都?”
“当时我尚在她的腹中,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直到我转生成功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胎儿先天不足,出现了衰竭气相,再拖下去必定会胎死腹中。我的手下为了救我,只能破腹取子,将我从她体内取了出来。后来我借助星河之力,才得以重新孕育,最终成功临世。墨灵都一事,乃是天意,我无能为力。”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若不是你,墨灵都母子都不会死!”
“魔尊,你身为魔族,何时对人族如此关心?我们妖魔为了成就大业,牺牲个把人族是在所难免之事。难道魔尊一路走来,就不曾杀死过人族?莫非她是你的朋友?”
“他是我好朋友的妻子。”
“好朋友?魔族还有人族朋友吗?呵!别痴心妄想了,就算你把他当朋友,他也未必会把你当朋友的,人族对魔族的背叛难道还少吗?若非人族迫害,你转世之前又岂会带着魔族崛起?皇图霸业面前,我望你三思。”
凌云心有迟疑。
奈何天又道:“你心中迟疑,是因为那个人与你曾经有过羁绊,你说在乎的是和他之间所产生的情谊。你可曾想过倘若放在天平上的是一个陌生人族,和整个魔族的天下,你会选谁?我想魔尊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整个魔族,毕竟舍一个便能成全众人不是吗?”
“舍一个成全众人?”
“没错,你若非要为这一人心生执念,到时候便要拉下整个魔族,值不值得?”
凌云点头道:“我肩负魔族众人,确实不能为一人而舍弃天下。你且说说,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合
作?我拿什么来饶恕你对我朋友做过的事?”
奈何天道:“魔尊放心,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来此见你,你也知道我如今元神未完全复原,而我的妖族大军又被困在群妖谷里出不来,为今之计也只有与你合作才有出路。”
凌云冷哼一声,淡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孩模样的妖皇。
奈何天从怀中掏出一卷金色云纹卷轴,道:“你可知道当年为何会天降诛妖台,落下七道天神禁制封印将妖族封印在群妖谷中。”
凌云道:“此乃你妖族之时,与我何干?”
奈何天又道:“既然如此,那就说说和你魔族有关的事,你应该听说过斩天魔皇诛邪六道的名字吧!”
凌云一怔,道:“这是自然,诛邪六道乃我魔族最强大的魔皇,不过那已经是上古时代的魔神,你何故会提起他?”
奈何天道:“因为我无意中得知了诛邪六道和妖皇赤炎之间的事,所以妖族才惨遭神族封印。”
听着奈何天的话,凌云只觉越来越感兴趣,便道:“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天界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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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晃了晃手中的那卷卷轴,卷轴之上赫然出现了四个字《妖族秘录》。
奈何天道:“《妖族秘录》乃我妖族秘事纪要,里面记载了一些重要的事件,而这卷秘录中记载的乃是和诛邪六道联手一战的事,它被十分隐秘的藏在了赤血结界之中,是我无意中获得的。”
凌云心中一惊,但也没有立即开口询问,只是耐心的听奈何天说。
奈何天道:
“这卷《妖族秘录》中记载,当年联手攻打天界一事,乃是诛邪六道提起,当时三界之中,魔族和妖族的势力都很庞大,但妖魔向来势不两立,从未想过联手的事,直到那一次诛邪六道突然找到了赤炎。”
“诛邪六道提议,要联合魔族和妖族的势力推到天界,成为三界霸主。赤炎尚在犹豫,可诛邪六道又说,他们在天界也有盟友,这么多年一直在为此做准备,如今时机已经成熟。”
凌云听得心惊肉跳,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次攻打天界,竟然有神仙参与其中?”
奈何天点头,道:“没错,而且不止是一个神仙,是一个组织,他们的代号是‘灭天’。”
“灭……灭天?”凌云瞠目结舌,她实在想不到此事竟然和天界有关,看来是天界内乱,存在不同的实力,然后便借住外族实力,企图为其铲除异己。
奈何天又继续道:“你以为当时魔族和妖族哪儿来的勇气攻打天界?他们又为何能那么快就攻陷了天庭?若无神族的帮忙,他们岂能如此轻易就能得手?正因为有了灭天的帮忙,他们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凌云突然明白为何天界要对妖族降下惩罚,道:“此战之后,妖皇赤炎被杀,斩天魔皇不知所踪,之后三界沉浮又是多年过去,你带领妖族崛起,正因为你知道了当时的事和灭天有关,所以才惹来了诛妖台和七道天神禁制?”
第400章 情窦初开,魔心动坠落红尘
奈何天哈哈大笑,道:“魔尊果然聪明,确实如此,正如你所言,那场三界大战虽然结束,可灭天依旧隐藏在天界,而他们知道我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于是便向天帝谏言,说我率领妖族,准备再次发起三界大战,于是天帝才会降下诛妖台,封了群妖谷。他们以为此事就此平息,却不料我却能偷偷逃出诛妖台来。哈哈哈!哈哈哈!”
凌云道:“灭天的势力如此庞大,他们至今还存在于世。”
奈何天道:“灭天野心勃勃,只怕才是真正想要统治三界的人,他们的目的是推翻天帝,统治天界,而魔族,妖族,不过是被他们利用罢了。若无永夜战神干预此事,只怕他们早已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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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道:“如今通天神树被毁,即便知道了这些又有何用?”
奈何天道:“有何用?你好好想想通天神树为何被毁?无非是不想神族下凡干预人间事,灭天当年既然没有灭掉天界,为何永夜战神被封印之后不出来闹事?无非是他们已将战场转移到了人界。”
凌云感觉毛骨悚然,道:“你的意思是说,洪水淹没人间,通天神树被毁,神族被肆意屠杀,妖魔横世,一切的一切,都是灭天在幕后一步步推动的?倘若真是如此,真是太可怕了!”
奈何天冷笑一声,道:“天眼被蒙,人间神鬼一家,神也是他,鬼也是他,你认为谁才是这人间真正的主宰?”
凌云道:“你的意思是说,人界还有一股更强的势力隐藏在暗处?”
奈何天道:“对于这些人来说,千万年也不过是一局棋罢了,而魔族,妖族都只不过是他们操控在手中的一颗棋子。还有人比你我更加野心勃勃,他们想要的或许不只在于人间,说不定是凌驾于三界之上!”
凌云虽然被他所说的秘密震撼到了,但按照目前的局势来说,魔族越来越强,已经在慢慢占据人间控制权,她不认为有比她更强大的存在。
她道:“即便如此,在第三股强大势力出现之前,我认为并没有和你妖族联手的必要。”
奈何天道:“我相信这第三股势力很快便会浮出水面,到时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与我结盟!倘若我没有猜错,灭天如今也已来到了人间,倘若他们知道我逃出来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派人来杀我。”
凌云冷眸一凝,道:“所以,这才是你选择和我合作的真正原因?你想让魔族来保护你?”
奈何天笑道:“这是双赢的合作,我要你和我一起打开群妖谷的禁制,放妖族出来。”
凌云一笑,天陨剑再次刺向了奈何天,道:“可我也能杀了你!”
奈何天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因为那个孩子就在我的体内,你若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他。”
凌云一惊,只见奈何天的体内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元婴幻象,正是一个幼小的胎儿。
“那个……孩子还活着?”凌云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幼小的生命,他的心脏尚在顽强地跳动着。
奈何天道:“若无我的本命妖气护体,他早已经死了,如今
我与他乃是共体而生,你既然这么在乎你的朋友,也想替他保住这一点血脉吧!”
凌云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颤,不由收回了剑去。
奈何天又道:“你放心,只要我不死,他就不死。你若答应与我合作,待我元神复原之后,便可重塑妖身。这个孩子便能与我分离,到时我会把他交给你,你看如何?”
此事事关重大,凌云一时拿捏不定,除了关乎这个孩子的生死,更关乎整个魔族的去留,甚至会影响到整个人界。
见她尚在迟疑,奈何天收回元婴幻象,道:“你用不着急着回答我,何况我也需要时间来恢复妖力,你可以慢慢考虑,到时再答复我不迟!”
奈何天说完,缓缓走出了山洞,山洞外的水纹结界出现波动,等在外面的魔焱早就焦急不安,只见奈何天双手负后,第一个走了出来。
魔焱的心中满是担忧,只见一袭黑衣的凌云也跟着走了出来。
“魔尊——”魔焱焦急地道。
凌云看向他,并无作答,奈何天向凌云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妖族大摇大摆地离开。
魔焱道:“魔尊,就这么放他们走吗?此刻妖皇元神虚弱,杀他是最好的时机,将来待他元神归位,只怕再难除之!”
凌云双目空洞,呆呆地道:“魔焱……那个孩子……在他体内……”
魔焱起初并不明白她的意思,道:“孩子?什么孩子?”
凌云解释道:“左司马的孩子。”
魔焱大惊,道:“什么?左司马的孩子还活着?!”
凌云点头道:“魔尊,那你为何不……”
魔焱道:“不行,那个孩子和妖皇现在是共体而生,杀了妖皇就等于杀了他,要想救他,就只有等妖皇元神归位,重塑妖身,他才能脱离共体关系,单独存活。”
魔焱握了握拳,咬牙道:“虽然稚子无辜,可是魔尊,因为一个人族孩子,而放走妖皇,只怕将来妖族必定会成为我魔族大患!”
凌云微微蹙眉,道:“此事我当然明白,不过除了左司马的原因,奈何天还提出了一些不能杀他的原因。我虽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不过他的话却值得推敲,此事,我想回去再想想……”
魔焱道:“魔尊,究竟奈何天在山洞里和你说了什么?”
凌云道:“他希望我和他合作,一起帮他打开群妖谷的封印。”
魔焱大惊,道:“魔尊,不管他给你开出什么条件,此事万万不可,须知我魔族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因为妖族被封在群妖谷内,倘若妖族一旦问世,只怕我魔族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凌云道:“他并没有给出我什么条件,而是合作……”
“合作?凭什么?”
“不久的将来,无论是魔族还是妖族,我们将迎来一个强大的敌人!”
“强大的敌人?有谁能凌驾于魔族和妖族之上?人族吗?人族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
“是比人族更可怕的存在,一个无形的存在,存在于时空之中无数
年的势力。我不确定奈何天说的是否是真的,倘若是真的,很快这股势力就会浮出水面!”
魔焱实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知道有些事情必定是她不愿意说的,便不再追问。
他道:“魔尊,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请你务必要以魔族为先!魔焱追随你这么多年,你的魔众追随你这么多年,无非是想受你庇佑。”
凌云点头道:“魔焱,你放心,我答应你,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定是以魔族为重。”
“多谢魔尊!”
凌云和魔焱回到天魔宫,南宫契见凌云今日一早就带着魔焱出去,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不过近来她唯一担心的便是左司马的事,不知此事是否与左司马有关?可凌云回来之后虽然心事重重,但却只字未提,这让他更加担心。
她乃魔族魔尊,竟然有事瞒着自己,那便不是小事了。
既然凌云不说,他只好从魔焱这边下手了。
晚上,月朗星稀,他趁凌云调息打坐之时偷偷去找魔焱。
自然不能空手而去,为了套出话来,他还拎了一坛好酒过去。
魔焱一手杵着下巴,一手拨弄着桌上的花瓣,嘀嘀咕咕道:“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南宫契站在他身后,看他犹如魔障一般如此许久,歪着脑袋看了半晌,忍不住低声道:“魔焱护法,你在做什么?”
魔焱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从石凳上蹭的站了起来,犹如见鬼一般,满脸通红,快速将桌面上的花瓣弄乱,道:“南宫……公子!”
南宫契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坛子啪地放在石桌上,看着他满脸惊慌失措的样子,道:“你脸怎么这么红?跟煮熟了的螃蟹似的!”
魔焱大惊,急忙伸出两只手放在脸颊上摸了摸,惊慌失措地道:“真的很红吗?”
南宫契拂袖哈哈一笑,道:“你这个样子,若不是病了,就是害了单相思。”
魔焱一怔,道:“南宫公子,没想到……你还懂看病!”
“哦?”南宫契一怔。
魔焱连忙坐下道:“枯离药老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害了单相思,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治好我的病?”
南宫契看着魔焱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道:“那枯离药老是怎么说的?”
魔焱道:“唉……他说我药可救。南宫公子,我这是不是……快要死了啊?连枯离药老都放弃我了……”
南宫契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伸手戳穿酒坛上的封印,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对酒杯,想了想,又换成了酒碗,道:“这相思病呀,只有喝酒能解。魔焱护法,来,我敬你一杯!”
他这是打算将魔焱这个小憨憨往死里灌的节奏啊,魔焱哪里知道他的邪恶心肠,抬起酒碗里的酒,就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下。
咕嘟咕嘟……香醇的酒水顺着他的喉头一饮而尽,他伸手抹了抹嘴角便的酒水,道:“好酒!南宫公子,这是什么酒?”
第401章 孽债恩怨,生死劫难逃天命
南宫契笑道:“这是天下酒坊的相思露,最适合你这种患了相思病的人喝了。”
魔焱突然叹了叹气,看着酒碗中的酒水惆怅起来。
南宫契道:“究竟是天魔宗中的哪位幸运儿,竟然能得魔焱护法垂青?瞧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莫不是宫中最难缠的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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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说的花美人,自然是指花月染。魔焱没有提起精神来,依旧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看来是猜错了。
南宫契不解,花月染这般的大美人都如不得魔焱眼中吗?难道对方是比花月染更加倾城绝色的大美人?
南宫契又猜道:“莫不是冷红弃冷美人?”
“唉,你不用猜了,都不是……”魔焱低头又喝下一碗酒。
南宫契微微蹙眉道:“难道是拜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魔焱一把捂住了嘴,魔焱吓得面色大变,朝四周看了看,才道:“南宫公子,你怎么可以如此口无遮拦?我岂敢打魔尊的主意?”
南宫契微微一笑,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道:“你是不敢打?还是不想打?”
魔焱道:“哎呀,南宫公子,你莫要拿我寻开心了,实话告诉你把,那位姑娘不是天魔宗的人,她……她甚至不是魔族中人。”
“哦?”南宫契一怔,看了看魔焱一副少女怀春的娇怯模样,笑道:“那是谁?我可认识?”
魔焱道:“她是……她是……”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看着南宫契,再三叮嘱道:“南宫公子,我若告诉你她的名字,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南宫契坏坏一笑,点头道:“这是自然,我岂会将魔焱护法的秘密随意宣扬出去?这样岂不是很没有素质。”
即便南宫契如此说,魔焱还是担心,又道:“那我……那我可说了,先说好,你不准笑话我。”
南宫契早就憋不住想笑了,俊俏的脸上憋得死死的,点头道:“咳!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保证绝不笑你。”
魔焱这才犹如蚊子哼哼一般地道:“落……雪……寒……”
心爱之人的名字这才说出口,魔焱只觉内心一阵激荡,似乎光是叫那个名字,就能令他心跳不已一般。
南宫契一怔,万没想到堂堂天魔宗护法,竟然爱上了一位正道的女子,而且对方还是五门七宫十二宗中的人,并且身份尊贵,乃是一宫之主。
不知道为什么,魔焱才说出她的名字,南宫契就觉得魔焱和落雪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两个人。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凌云不也是最不可能的两个人吗?还不是照样越过千难困苦在一起了。
他道:“落雪寒的母亲落雪赢乃是江湖中第一大美人,而她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难怪魔焱护法心中对她念念不忘!”
魔焱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其实……其实她并不知道我喜欢她。我们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在厮杀中,我替她挡了一箭……”
南宫契恍然大悟,道:“哦,就是上一次,你中箭的
那一次,原来是替落雪寒挡的箭。”
魔焱娇羞地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狂跳不已的心脏,道:“我只盼她能因为我替她挡的那一箭,能记住我这个人,就心愿足矣了。”
南宫契道:“真是记住你就可以了?这么说你没打算和她更进一步?”
魔焱道:“怎么更进一步?正邪势不两立,更何况我们一个是魔族,一个是人族,更是不可能的了……”
南宫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和你们魔尊不是照样在一起了,为何你和落雪寒就不可以,只要你们彼此有情有义,就没有什么千难困苦是跨越不了的。我绝不相信,两颗相爱的心,会无法克服一切困苦。”
魔焱听完他的话,有些激动起来,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南宫公子,你简直就是人生导师,爱情专家啊,难怪我们魔尊会看中你!你说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去找她表白,还是……”
见魔焱有些激动,感觉他迫不及待想进入到下一步,南宫契立即道:“魔焱护法,你先别激动,你和落雪寒的事是无法一蹴而就的。咱们先说说眼前之事,你今天和魔尊去了哪儿?见过什么人?谈了什么事?”
魔焱笑道:“南宫公子,你这么快就开始查魔尊的岗了啊?你放心,她心里只有你一个,我就没见过像咱们魔尊那般死心眼的人,她既然认准了你,即便是死都只会爱你一个的。”
魔焱的马屁拍得着实受用,若非南宫契定力身后,还真要被他给策反了,突然想起自己有正事要问,便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便告诉你怎么搞定落雪寒。”
魔焱大喜,今天的事欲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给咽住。
他越是如此,南宫契越是好奇,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魔焰道:“具体是什么事,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件事和你们的那位朋友有关。”
“左司马?”南宫契脱口而出。
魔焱大惊,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那位朋友是他?”
南宫契道:“我猜的。魔尊是不是去见妖族的人了?是谁?是宫瑶吗?”
魔焱道一怔,道:“南宫公子,你莫不是算命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南宫契道:“你倒是快说啊!她是不是去见宫瑶了?”
魔焱见他已经猜到几分,还不如索性说了,免得他瞎猜担心。
他道:“魔尊今天是去见妖族的人了,不过不是宫瑶,而是妖皇。”
“妖皇?!”南宫契一怔,握紧了手中的酒碗,道:“你是说妖皇奈何天?”
他万没想到凌云去见的人竟然是万妖之皇,他不是被镇压在诛妖台下吗?有七道天神禁制在,他竟然还能逃出来,真是奇迹!
魔焱道:“没错,就是奈何天,原来墨灵都腹内的孩子真是被转生大法给夺舍了,确切来说也不是夺舍,因为魔尊告诉我那个孩子还活着。”
南宫契握着酒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酒碗中的酒水也在微微颤
抖,他道:“你说什么?那个孩子还活着?墨灵都腹中的孩子还活着?”
魔焱点头道:“没错,还活着。”
南宫契双眼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真没想到那个从母亲体内取出的孩子还活着,那个孩子被取出母体之前甚至还未足月。
他道:“妖皇究竟想做什么?”
魔焱道:“妖皇应该是利用那个孩子来威胁魔尊,要她答应和妖皇合作,一起救出封印在群妖谷中的妖族。”
南宫契伸手握拳,道:“那凌云答应了吗?”
“当然没有,这可是关乎魔族的大事,而且放出那些妖怪,天下不知要如何大乱,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婴儿,就做出如此蠢事?”
南宫契缓缓点头,道:“我现在才明白凌云为何回来之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件事在她心中一定万般纠结,令她左右为难。”
魔焱道:“南宫公子,我知道左司马也是你的好朋友,可你必须明白魔尊现在的处境,这个决定,不只是一个决定,更是关于天下命运的大事。”
南宫契伸手拍了拍魔焱的肩膀,道:“你说得对,是该考虑清楚。”
魔焱见南宫契远比自己想的要识大体,便不再对此事担心,道:“南宫公子,你刚才说会告诉我如何追求落雪寒,那么接下来我究竟要做什么?”
南宫契晃过神来,面对魔焱此刻的询问,他实在没认真思考,因为他的心一直记挂着那个左司马的骨肉,便随口道:“你应该去落雪宫找她,告诉她你的心意,问她是如何看你的,然后再做打算。”
魔焱受到他的鼓舞,竟然鬼使神差的相信了,甚至已经决定悄悄前往落雪宫一趟。
魔尊殿中,凌云正坐在寒冰石上打坐调息,额头上的黑色魔纹眉心印忽明忽暗,周身萦绕着一股股魔息之气。
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本想安静下来好好思考,但却越想越乱,左右为难,就在此际,她的脑中突然浮现起了当年的事。
身为拜月魔尊的她,与幽皇仙尊一起,相互拥抱纠缠着从舍身台上跳了下去,身下是无尽灼烧着的炼狱之火,火海烧着他的身体,令其痛到窒息……
“以吾之身,束汝之力,永生永世……”耳畔不断传来幽皇临死前的话。
幽皇——
这个名字,是她心头的一点朱砂痣,也是她永远无法触及的痛。
突然,她浅色的眸子猛然一睁,只见眼前之人正是南宫契,他正伸手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她双目圆睁地看着他。
南宫契柔声安慰道:“凌云,刚才你入魔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十分痛苦的模样,还流了很多汗,所以我想替你擦一擦汗水!”
凌云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南宫契替她擦汗的手上,一把抓住他的右手,看着那枚右手掌心若隐若现的黑色诛魔令。
双目再次圆睁起来,不敢置信地道:“诛魔令!诛魔令!诛魔令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第402章 爱恨两难,困仙尊占为己有
诛魔令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她前世的劫。
她冷冷地看着南宫契,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南宫契已经不在是以前的南宫契了。
他的额头上似乎有着白色的神尊印记,她惊慌失措地一把推开了他,大叫道:“你不是南宫契,你是幽皇!你是幽皇!”
南宫契急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道:“凌云,你怎么了?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南宫契啊!我不是幽皇!”
凌云再次看向他的眉心,见那抹白色的神尊印记消失了,只有他那多情的眉目在看着她。
她再低头看了看他的掌心,大大的手掌上手纹错综复杂,却唯独没有诛魔令。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神不宁地道:“对不起,或许是我心魔乱了的缘故,刚才看花眼了!”
她真的好怕刚才的一切是真的,还好一切并非真的,她从未想过幽皇也能投胎转世,更不敢想她的仇人,就是身边最爱的这个男人。
夜晚入眠。
凌云枕着南宫契的手睡,南宫契在她身后环抱着她,今夜她睡得并不踏实,总是辗转反侧。
南宫契生怕惊醒了她,一直未敢将手抽出,任凭她用来当枕头枕。
他想起之前的凌云将他当成幽皇的事,一直觉得后怕,为何诛魔令会突然出现?他越想越怕,还好诛魔令出现的痕迹不深,他可以凭借自身灵力压制,这才瞒天过海。
再这样下去,他怕诛魔令随着灵气的复苏,呈现在手中的颜色会越来越浓,而自己也将慢慢变成幽皇仙尊,这样一来,这种甜蜜的日子就不再有了。
“仙尊……仙尊……”睡梦中的凌云突然梦语呢喃了起来。
她在睡梦中千千万万遍的叫着仙尊,柔情似水,倾尽了深情,南宫契心疼地将她拥抱得更深。
凌云,上一世我负了你,这一世,我绝不负你。
窗外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夜晚雨凉,凌云转身,一把搂住了南宫契的腰,将头深深埋入他温暖的胸怀,不忘在他怀中蹭了蹭,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紧实的腰。
“仙尊……别离开我……”
睡梦中的她误以为身边的人是幽皇仙尊,似沉浸在曾经的一场美梦之中,也只能是一场美梦,才能令她对幽皇刻骨铭心,久久不能忘。
南宫契心怀侥幸,或许在她的心灵深处,并不憎恨幽皇,或许即便坦白了自己是幽皇转世的真相,她还是有可能会接受自己的……
他如此这般胡思乱想,二人拥抱着对方,昏昏沉沉陷入了同一个梦境之中。
小雨下了一宿。
天亮了,梦醒了,然而真正的噩梦这刚刚开始。
凌云看着眼前的南宫契,熟睡中的白发美男,侧身躺在床上,宽敞的衣襟被她昨晚拉到肩下,她在他的怀中温存了一夜。
眉目轻柔的美人,他的眉心却偏偏多了一道仙尊印记,凌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那睫毛深深,睡意正浓的人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的南宫契,而是拥有仙尊印记的南宫契。
她怯生
生地伸手去摊开他微微握紧的右手,那修长的手指随即展开,里面赫然有着一枚黑色的诛魔令。
她吓得缩回了手去,身后一阵冷汗直流,自己竟然和那个杀死自己的男人睡了一夜。
她不由满身大汗,心惊肉跳,脑海中又浮现起了奈何天当日的话。
难道真有一股无形的势力在操控这个世界,我的重生并非偶然,既然我能重生,那幽皇也能转世为人。
难道眼前的南宫契真是幽皇转世?否则我们怎么会在这一世如此纠缠不清?
她从未想过这个与自己纠缠不清,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竟然和上一世的爱人是同一个。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要她在痛苦之中再死一次吗?
不!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上一世他害死了自己,让自己的魔族大业覆灭。
这一世,趁他诛魔令未完全形成,幽皇仙尊的意识未完全觉醒,她应该立即杀了他,以除后患。
想到这儿,凌云已经鬼使神差地掏出了匕首来,对准南宫契的心脏想要狠狠刺下,就在匕首接近他心脏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她双手发颤地握着匕首,她堂堂魔族首领,万魔之尊,杀死一个人竟然需要用双手的力量,不仅如此,还抖成这样。
她的双眸闪烁,心乱如麻,眼前之人,究竟杀是不杀?
倘若这一世她再妇人之仁,再贪恋红尘情欲,必定还会再死在他手中一次,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然而她几次努力,最终还是未能忍心下得了手去杀他。
睡梦中的南宫契突然道:“你还是下不了手吗?”
那双美丽的眸子缓缓睁开,双眉微蹙地看着凌云。
凌云手中的匕首不慎落在了床边,低头垂眸,看着那枕边人。
南宫契散落在床榻上的白色头发,犹如斩不断的流水,他并未立即起身,而是依旧躺在床上仰望着她,那盛世的美颜,是在诱惑着她,又似在折磨着她。
凌云心乱如麻,道:“你已经醒了?你知道我要杀你?为何不躲?”
南宫契平静地道:“躲不掉的,你若想杀我,总是能杀得了我的,不是吗?拜月魔尊!”
凌云漆黑的眸子中有泪渗出,她低头看着他道:“为什么你会是幽皇转世?为什么?”
南宫契仰着修长的雪颈,轻轻吞了吞喉头的唾液,苦涩地道:“我也不想是他,可又能怎么样呢?我逃不过命运的摆布,但我能做出选择。我选择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疯,和你一起堕入魔道,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凌云心头一颤,她终于明白之前南宫契为何要疏远自己,不是他变冷漠了,而是因为幽皇元神开始觉醒,他发现自己是上一世杀害她的凶手。
凌云眼眶中含着的泪终于承受不住重负,啪嗒一声掉落在南宫契的脸上,那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唇中,她俯身吻住了他的唇,双手捧着他的脸,肆意地亲吻着那滴泪水的滋味,咸甜,带着深情的滋味,带着无可奈何的悲伤。
他们的唇舌交织
在了一起,开出缠绵的花朵,翻滚在床上,宣泄着对彼此的渴望。
他轻仰的喉头上发出一丝叹息,她张口在他白皙的肩头落下深深齿痕,直至鲜血滚落,溅湿了床单。
她恨他,更爱他。
他抱怨着混账的老天,总是要将他玩弄于股掌,究竟他们该何去何从?
她吻住了他的唇,就在他情难自控之际,一双柔软的手爬上了他的手腕,突然一双冰冷的铁链铐住了他的手腕,他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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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随即离开了他,眼神中的朦胧变成了锐利。
南宫契挣扎着双手,道:“凌云,你这是要做什么?”
凌云道:“你能保证自己幽皇意识完全复苏之后,还爱我吗?你能保证你的想法不会变吗?南宫契,我相信你这一刻是爱我的,但我不敢再赌。上一世我赌输了,我赌你会爱上我,结果赔上了自己一命,更埋葬了整个魔族。”
“凌云……凌云……”南宫契挣扎着,手腕上生出一抹红痕。
凌云道:“别怪我不相信你,我只是怕你变成幽皇之后会变心,会杀我,我只是太爱你了,南宫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说完她双眉微蹙,眼中含泪,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然后俯身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流水浸湿他的胸膛,她悲伤地道:“你慢慢就会变成幽皇,连你自己都无法保证不会因为变成幽皇而改变心意,我又如何敢相信你?虽然如此,只要我能够控制住你,便不用再担心什么。即便你变成幽皇又如何?你伤不了我,是不是……仙尊。”
她说完,微微抬头看着他,他们两人的距离很近,她此刻的眼神开始有所变化,显得妖娆而妩媚,似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目光最后从他脸上移开,落到了他手腕上的铁链上,道:“这是用魔力淬炼的锁龙链,你是无法挣脱开来的。”
南宫契最终放弃挣扎,看着凌云,叹道:“倘若你觉得这样你才能安心,那好吧,我宁愿被你这样锁一辈子。凌云,我不会背弃你的,我要证明给你看,我和幽皇不一样,我选择的是你,不是天下。我爱的是你,是你!”
他最后似乎是吼出来的,令得凌云听了心魂一颤,她红唇一勾,哈哈笑道:“真是动听的情话啊!我的仙尊,上一世,你也对我说过不少甜言蜜语,我就是被你的这些柔情蜜意给骗了的。不过这一世不会了,不管你对我说的是情话还是假话,都无所谓了,我不会心软,再不会重蹈覆辙!”
她说完,起身离开了魔尊殿,只留下南宫契一人,被那冰冷的锁龙链铐在床上。
…… ……
伽罗神洲。
伽罗神洲是有一半陆地一半沙漠构成的,这片沙漠之地,被世人称之为无尽沙漠。沙漠的尽头,便是海洋。
而在无尽沙漠的中心有一个国家名叫沙炙国。
一袭白袍的男人缓缓从沙漠中走出来,风沙吹拂着他身上的白袍,他伸手挡住眼前吹来的风沙,透过缝隙,看到了眼前那座若隐若现的城池。
第403章 伽罗神洲,沙炙国黄沙茫茫
“沙炙国……我终于到了。”
白袍之上落满了黄色的细沙,裹在身上的白袍被他一把扯掉,露出一袭华丽的黑衣。
男子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不是别人,正是夜枕风。
他跨步踏入了这片神秘的国度,为寻十神之魄而来。
夜枕风依靠上瑶给他的感应能力,一路疯狂收集十神之魄残片,后来他感应到沙漠的深处有十神之魄残片的存在,便匆匆向沙漠深处寻来。
躲在他怀中避风沙的小邪探出头来,吐了吐口中的沙子,伸着舌头道:“咳咳咳……邪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跟了你这种主人,害得我饱受日晒风吹,还一路吃了满嘴沙子,都快渴死邪爷了,你小子快找间茶馆伺候我!”
小邪一路带着夜枕风而来,小邪身为他的坐骑着实也受了不少委屈。
夜枕风四目寻找着茶馆的踪影,然后道:“小邪,你是不是后悔没跟大胖丫头?她不是要你留下来做他家的上门女婿吗?”
“呸,邪爷我特么是那种做上门女婿的人吗?”
“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想那个大胖丫头。”
“有什么可想的,公猫志在四方,我可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切!岂会如此轻易就被儿女情长所羁绊。”
夜枕风道:“其实我觉得你做白老爷子家的上门女婿也挺不错的,反正你们都是同族,也不会彼此嫌弃对方。”
“呸呸呸,我可是魔族,她只不过是小小妖族而已。”在小邪眼中魔族始终比妖族强大那么一丢丢,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夜枕风忍不住一笑,道:“你别忘了,你可是凭借那颗妖丹才变得强大的,否则你只不过是一只小脏猫!准确说来,你也算是半个妖族了!”
“呸呸呸,你不说谁知道?干嘛说出来,你要死是不是?”小邪一连几个连环夺命小拳拳,打在他的胸口上,然而对于如今的夜枕风来说,只不过是给他挠痒痒罢了。
沙炙国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荒凉,之前听外界传闻,沙炙国虽然地处沙漠,但却是个富饶的国家,不知为何,如今却看上去有些落魄,而且街道上的行人也很少。
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一家开张的茶馆,全都封门闭户,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
走了许久,一人一猫早已渴得不成形,这才找到一家开着的客栈。
孔雀客栈。
夜枕风和小邪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进客栈就扯着沙哑的嗓子喊:“水!水!水!”
只见一个身穿绿色衣裙,纤腰裸露的美丽女子揭帘走了出来,她头上披着一条绿色长纱,额上戴着一串绿松石额饰,额饰下面坠着一根孔雀翎。
她长发微卷,眼窝深邃,睫毛卷翘,充满了异域风情。
朱唇一张,道:“这位客官,是从远处而来吧,能够活着走到这儿,着实是不容易啊!”
那绿裙女子一路走来,那挂在腰间的金色腰链就随即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裸露着的手臂带满了五彩斑斓的手串,倒了一碗凉茶给夜枕风,又倒了一碗推给一旁的小邪。
伸手轻轻揉了揉小邪的小脑袋,道:“小东西,你也渴了吧,快喝吧!”
小邪只觉她的手柔柔软软,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子十分受用,不由得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来,然后伸出小舌头狂舔茶水,只觉茶香清凉,十分解渴。
夜枕风一连喝了三大碗凉茶,这才算缓过来了,他道:“姑娘,怎么你们沙炙国的人这么少?一路走来,店铺都关门了,这是为何?”
那绿裙姑娘双手抱怀,看着门可罗雀的街市,叹道:“我叫孔雀,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我在这沙炙国开客栈有许多年了,之前生意一直很好。直到不久前,这里来了一个吃人的沙妖,这家伙身披金甲,头长犄角,无坚不摧,还能幻化成沙,十分难以对付。
渐渐的沙炙国就被这只沙妖给弄得人心惶惶,有钱的人就迁移到了别处居住,没钱的就只能留下来等死。
夜枕风惊讶道:“沙妖如此厉害,难道就没人能对付它?”
孔雀道:“当然不是,后来沙炙国请来了猎魂师来帮忙,于是陆陆续续又大量猎魂师涌入沙炙国,但都被那只强大的沙妖给吃了。唉,之前还有一批猎魂师前来,他们联合起来想要对付沙妖,如今却也没有动静,想必也是被沙妖给吃了吧……”
夜枕风道:“那你不害怕吗?还敢开门做生意。”
孔雀朱唇一笑,道:“没办法,不做生意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要钱还是要命,我选择要钱,没钱哪儿来的命?再说,若无我这间孔雀客栈,过往的猎魂师都得活活饿死,渴死。”
“杀人了……沙妖又出来杀人了!”门外有人仓皇而逃,连声高呼。
夜枕风愕然,急忙夺门而出。
只见街头的一角,一个裹着白纱的人高举起一个男人,那男人双脚在地上乱蹬,伸长了舌头,眼看就要没气。
夜枕风急忙掏出一张灵符朝那白衣人身上打去,灵符落在白衣人身上,只见灵光一闪,那白衣人竟然变成了黄沙落在了地上,然后快速逃离而去。
夜枕风大惊,道:“好厉害的沙妖,竟然可以变成人形,又能化为黄沙。”
一阵风吹来,他感应到了十神之魄的气息,难道说那沙妖之所以如此厉害,是因为它身上有十神之魄?
孔雀追了出来,对他道:“那沙妖一开始是只体型庞大的怪物,后来可能是进化了,竟然变成了一个身披白纱的女子,肆意在城中杀人。”
“紫月——紫月——”
就在此刻,街道的另一头突然传来叫唤声,夜枕风在陌生的异国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不由绷紧了神经,朝街道那头看去。
为何会有人的名字和紫月一样?是同一个紫月吗?还是只是同名?
当他看到叫喊之人走出来的时候,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来人竟然是——讷若天和蒋薰。
“夜枕风?!”他二人也已看到了夜枕风。
夜枕风上前道:“讷若天、薰儿,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
蒋薰十分焦急地拉住夜枕风的手,道:“夜哥哥,你看到紫月姐姐了吗?”
夜
枕风微微蹙眉,道:“紫月怎么了?她不是去了血色岛了吗?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讷若天焦急地道:“此事说来话长,你看到紫月了吗?”
蒋薰道:“我们随着十神之魄的气息追赶而来,可是她很快就消失了。”
“十神之魄的气息?”夜枕风一怔,难道刚才他所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沙妖,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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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瞪目道:“难道那沙妖竟然是你们的同伴?”
蒋薰不解,看着她道:“姐姐,什么沙妖?沙妖是什么?”
孔雀解释道:“沙炙国来了一个强大的沙妖,专门吃人。”
蒋薰急忙解释道:“紫月姐姐不是沙妖,她是神族后裔,是不会害人的!”
就在此刻,一个老者手持猎魂棍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猎魂师。
老者问:“你们看到沙妖在哪儿了吗?”
孔雀看着那老者道:“你不是之前来的猎魂师吗?”
随即又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方向,道:“沙妖朝那边逃去了!”
老者立即吩咐身后的猎魂师:“块,跟着地上留下来的沙子去追,一定能找到她。”
“是!”猎魂师们纷纷点头,飞身远去。
老者抬头,微微眯眼,看了看夜枕风,突然双眸一震,道:“阿风!”
夜枕风愕然,看着那老者道:“前辈,你是?”
老者将戴在头上的黑色斗篷帽取下,露出了花白的头发,和一张沧桑的脸来,夜枕风不由失声叫出:“风叔叔!”
此人正是曾经救过夜枕风的风云澜。
风云澜看到夜枕风有些激动,夜枕风道:“风叔叔,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风盏呢?”
风云澜面露悲伤之色,道:“此事说来话长……”
孔雀十分热情地道:“既然说来话长,不如到客栈内喝碗茶水再说吧!”
风云澜点头,提起猎魂棍,就朝客栈内走去。
风云澜看向夜枕风道:
“阿风,自你走后,我和风盏继续做着赏金猎魂师,我们一路斩杀血魂兽,直到后来,听说沙炙国内有一只强大的沙妖,而且贴出悬赏告示,悬赏金额非常高。”
“随后,我和风盏便决定到沙炙国来碰碰运气。在追杀沙妖的途中,我和风盏还救了几位被沙妖抓走的赏金猎魂师,于是我们便组成了联盟,猎杀沙妖。”
“风盏的逐日神弓很厉害,在猎杀沙妖的时候,我们不敌战败,只有她已然奋战到底,后来在战斗过程中我们跟丢了他们。最后当我们找到沙妖尸体的时候,风盏已经不知去向。”
夜枕风一惊,道:“什么?沙妖的尸体,沙妖被风盏杀死了吗?”
风云澜点了点头,然后道:“不知道为什么,当我们再见到风盏的时候,发现她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的身上拥有了沙妖的属性,甚至不断在沙炙国内四处杀人。”
“啊!风前辈,这么说之后变成人,四处屠杀的人,竟然是当时的那位女猎魂师?”孔雀吓了一跳,实在是不敢置信。
第404章 孔雀客栈,猎魂师再见风盏
“没错。”风云澜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想一定是风盏在猎杀沙妖的时候,不慎被沙妖的妖气入体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夜枕风道:“这么说刚才我所看到的人不是紫月,而是风盏。”
他转头看向蒋熏和讷若天,道:“沙妖的体内有十神之魄,而你们又是寻着紫月身上的十神之魄感应而来的。风盏被沙妖入侵,她的身上自然也就有了十神之魄,所以你们才会误以为风盏是紫月。”
蒋薰有些开心,道:“这么说那个人不是紫月姐姐啦!”
讷若天担心地对夜枕风道:“可是以紫月现在的情况来看,即便那个人不是她,她的处境也十分危险,我们要尽快找到她才行!”
夜枕风道:“讷若天,究竟紫月发生了什么事?”
见讷若天和蒋薰全都低沉了脸,夜枕风只觉不妙。
蒋薰眼眶含泪道:“那日紫月姐姐在密室中净化十神之魄残片,屠神斩内藏着的魔皇突然复苏,他用魔力控制住了紫月姐姐的意识,想让她杀了我们。”
“魔皇?什么魔皇?”夜枕风急忙追问。
蒋薰抬头看着他道:“他说他叫诛邪六道,是斩天魔皇。”
夜枕风心生疑窦,道:“屠神斩不是永夜战神的神兵吗?怎么里面会附着斩天魔皇?”
蒋薰老老实实地道:
“诛邪六道说,当年他与妖族一起攻打天界,永夜战神吞噬了他的十万魔众,而他便是其中之一。后来永夜战神因为吞噬十万魔众而走火入魔,天帝将永夜战神连同屠神斩一起封印在了无极金棺之中。”
“诛邪六道因为受不了雷劫,便附身进了屠神斩中,凭借屠神之力逃出了无极金棺,然后他的魔皇元神就随着屠神斩一起来到了人间。”
“一直以来他的元神受损,所以一直藏在屠神斩中沉眠,后来屠神斩屠杀的神族越来越多,他吸收了那些神族的血液之灵,慢慢的恢复了自身魔力,这才苏醒过来。”
听完蒋薰的讲述,夜枕风不由心头一惊,两个故事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他心头暗道,当日上瑶曾经说过,当年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屠神斩竟然能够借住屠神之力,冲破了无极金棺的封印,坠落人间,看来就是因为诛邪六道藏匿在了屠神斩中。
讷若天道:“紫月作为流火一族的圣女,她和屠神斩签订了血契,血契一旦达成,她便可以驱使屠神斩。如今想来当时与之签订血契的很可能是诛邪六道,所以她才会被诛邪六道给控制了。”
蒋薰眼眶中的眼泪忍不住默默流了出来,道:“夜哥哥,不仅如此,流火一族还遭到了北王慕霜浔的屠杀。族长已经被他们给杀死了,长老巫师如今还卧榻不起。夜哥哥……流火一族,已经被灭了,如今族里剩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紫月姐姐就是亲眼目睹了族人被屠的一幕,才会彻底入魔的!”
“紫月入魔了……紫月入魔了……”夜枕风听到这儿,只觉心头一震,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寒紫月彻底入魔了,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他双目瞳孔扩散,仿佛能够看到流火一族被屠的惨景,而这种惨景很快就变成了血族。
他尚在婴儿时期,就曾亲眼目睹他的族人被屠,血流成河,亡魂百里。而他的父亲带着襁褓中的他,从死亡的深渊中爬了出来。
“啪——”
他愤恨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身上一股强大的神武魂灵顿时升起,如同蓝色的熊熊烈火。
他咬牙切齿地道:“薰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替流火一族报仇!”
讷若天看向此刻的夜枕风,只觉这个情敌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他一直认为他和他们不一样,他不是流火一族的人,是外族人,所以一直心生戒备。
可如今看来他待紫月确实情真意切,对流火一族的人也如手足,以夜枕风的实力,确实比自己更能保护寒紫月,如今流火一族的遗孤也需要他去保护,他只能将寻找寒紫月的重任托付给他了。
讷若天起身道:“夜枕风,寻找紫月的事就拜托给你了,长老巫师被诛邪六道所伤,如今还卧病在床,还有流火一族的那些遗孤们,他们需要我的保护,身为流火一族,第一勇士,我必须回族里去。紫月就拜托你了,答应我,你务必要找回她!”
夜枕风点头,看向讷若天,道:“讷若天,你放心,如今我一定会找到紫月的。”
蒋薰起身,看向讷若天道:“讷若天,我跟你一起回去。夜哥哥,一切全拜托你了!”
夜枕风点头,目送二人离去,寻找寒紫月之事,他心有打算,他取出夜影灵蝶进行感应,可是夜影灵蝶只飞舞了一会儿,便又停留在了桌上,并且翅膀上的光芒漫漫暗淡,毫无生机。
小邪道:“是没有感应到小美人的存在吗?”
一旁的孔雀一惊,有些骇然地看着小邪,小邪立即转头,双手放在嘴边,解释道:“大美人,你别怕,我不是沙妖,我是乖巧可爱的萌宠,只不过能开口说话儿……”
“萌……萌宠?”孔雀大美人表示怀疑,一双卷翘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夜枕风摇头道:“不是没有感应到紫月的存在,而是夜影灵蝶之间的感应没有了。”
风云澜道:“夜公子,怎么会这样?”
夜枕风道:“夜影灵蝶是通过宿主意识控制的,很可能是紫月入魔之后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夜影灵蝶夜发生了变化,彼此之间无法产生感应。”
孔雀道:“倘若如此,你如何去找你的女朋友?”
夜枕风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紫月是我的女朋友?”
孔雀一笑道:“我虽然没有爱过,可也见过不少,情侣之间对对方的紧张也就是那个样子了。刚才提到那位紫月姑娘,你的眼神又是柔软又是担心,不难看出她必定是你心爱之人。”
小邪摇晃着手,冲孔雀大美人招了招手道:“他有女朋友,我可没有,我单身,我单身!小姐姐需要个萌宠暖床不?”
夜枕风
一把揪起不要脸的小邪,道:“暖你个头,我们还要去找紫月,你别在这儿捣乱!”
小邪猫脚凌空蹬着,道:“喂喂,你不是感应不到紫月吗?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用感应十神之魄的能力来感应一下?毕竟小美人身上不是带着十神之魄残片吗?”
“没错!”夜枕风将小邪无情地抛到了桌上,然后走到大街上,双眼闭目,双手结印,开始感应搜索。
风云澜和孔雀跟着走了出来,小邪一个呲溜就蹿到了孔雀小姐姐的香肩上坐着,孔雀被它吓了一跳,他却眨巴着一双卖萌装可爱的大眼睛,想要捕获小姐姐的芳心。
孔雀瞧他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心一软,它就顺势假装没坐稳,掉了下来。
孔雀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小邪接住,小邪躺在她的怀中,顺势往她柔软的胸部上来回蹭了蹭。
弄得孔雀一阵脸红,撒手就将它给扔在了地上。
还真是一只色猫咪,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它的主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向四周扩散而去的感应搜索,探索到了十神之魄的所在,夜枕风顿时睁开了眼睛,道:“在前面!”
说完就朝前面的街道跑了去,小邪见状,顿时化作巨大魔兽坐骑,蹿到夜枕风身旁,夜枕风边跑边飞身跃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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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澜也紧跟在后,夜枕风伸手一拉,风云澜身上黑袍一拂,也跟着跃上了魔兽坐骑,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头。
看着被他们扬起的漫天黄沙,孔雀伸手摆了摆眼前的灰尘,叹道:“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一拍大腿道:“糟糕,他们还没给老娘结账呢!真是混账玩意儿,下次来了客人,必须先结账,后喝茶!”
说完转身回了孔雀客栈。
风云澜住在魔兽坐骑上,伸手搂着夜枕风的腰,他们跑出去许久,却依旧没有见到人影。
风云澜不安地道:“阿风,你确定感应到了十神之魄?”
夜枕风点头,道:“是的。”
突然,风云澜发现前面有一匹黑马,急忙道:“是小黑!风盏的坐骑!”
小邪急忙停住飞奔的脚步,夜枕风和风云澜翻身跃了下来。
那匹黑马转头看向夜枕风,突然嘶鸣了一声,撒开蹄子,兴奋地朝他跑来。
夜枕风看着这匹高大的黑色神骏,这才认出是自己花了30个金耀币,从武魂司买来的第一匹坐骑小黑。
当日他将它留在了铸剑谷外,后来遇到了种种事情,之后他又追随枕千秋学习,至此便将小黑给遗落了。
小黑识路,在铸剑谷外久等他不回,便返回去找了风盏父女,之后便被风盏收养。
之前小黑受伤期间一直都是风盏细心照顾,故而它便心甘情愿的跟了这个新主人。
如今再见夜枕风一时是开心,一时又想起这家伙狠心,将自己抛弃的事。鼻孔喘着粗气,竟然撂蹄子,一马尾甩在了这臭小子的脸上。
第405章 沙妖附身,摄人心嗜血如麻
夜枕风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这才意识到小黑是在埋怨之前丢弃它的事。
夜枕风急忙解释道:“小黑,以前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我进了铸剑谷就被焚天大师给抓了,中间又出了许多曲折的事,就没能立即去找你,等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之后我又去了四海,山高水远的,又要坐船,自然是不方便带你一起了……”
小邪瞧着夜枕风像是做错了事的坏男人,正在花言巧语像自己娘子认错一般。
不由双手抱头,慵懒地飘在半空道:“哎呀,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呀。小黑,认识一下,邪爷我是他的新欢,你这个旧人就别想了,这坏小子已经彻底抛弃你了!哈哈哈!”
小黑似乎能够听懂小邪的话,回眸恶狠狠地瞪着小邪,小邪飞身来到小黑旁边,伸手捻了捻自己的猫胡须。
眯眼坏笑道:“切,你这个畜生。你说你跑也跑不过邪爷,又不能飞,又不能喷火,你拿什么来跟我这个新欢比啊!”
小邪整个一个小三挑战原配的戏码,搞得小黑原地跺蹄子,眼看就要一头撞向夜枕风这小没良心的。
好在夜枕风及时捂住了小邪这张臭嘴,低声道:“小邪,你是不是欠抽?”
“有些人,谋杀新欢了,谋杀新欢了!咳咳……咳咳……”小邪猫爪乱飞地在他怀中死命挣扎,高呼着。
冰晶窟内光影交错。
夜枕风和风云澜走了进去,按照小黑的提示,风盏应该是藏身在了冰晶窟内。
虽然对方是风盏,可如今她已经被沙妖控制,只怕已经失去了神志,对他们而言仍是危险的,所以二人每走一步都很是小心翼翼。
洞内,白色的冰晶犹如一面面玉璧,不断地折射出里面明暗不定的影子,只见一道白影嗖的一声,从冰晶玉璧上一闪而过,四周顿时出现了无数个白影,二人不由绷紧了神经。
夜枕风向后看了看,示意风云澜左右包抄。
风云澜点头,与他慢慢分开了距离。
夜枕风朝冰晶窟深处走去,前面的白发人影一闪而过,他急忙追赶了过去,大叫道:“风盏!”
风盏猛然回头,一头白发中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整个人如同受到了惊吓的小兽。
夜枕风伸出手去,想要去拨开遮在她脸上的头发。
风盏一惊,向后一缩,身上顿时出现无数黄沙,将她包裹住,黄沙在冰晶窟中乱窜。
夜枕风在后面边追边叫:“风盏——风盏——”
“哗——”
只见一只银色的渔网洒在了那些黄沙之上,黄沙顿时幻出人形模样,蜷缩着身体,犹如野兽一般在银网之内横冲直撞。
风云澜伸手紧紧握住银网,不让她逃走。
“风盏,我是你爹啊!风盏!”
风盏受到了惊吓,依旧试图突围,夜枕风跑来,伸手飞出几张黄符落在银网之上。
银网顿时变得坚固无比,风盏一旦想要试图冲破,就会被黄符上的灵光所伤。
风云澜看向夜枕风,朝他点了点头。
风云澜试图压低声音,温柔地道:“风
盏,你别害怕,你看看我是谁,我是你爹啊!”
风盏伸手拔开白色的头发,露出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熟悉的面孔,她的情绪开始慢慢安静下来。
“爹……爹……”她的嗓子中发出诡异的沙哑声。
风云澜大喜,连忙伸手想要去触碰她,谁料她却张开嘴,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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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澜的手上顿时鲜血直流,他虽然很痛,但却不忍心动手伤害到女儿,任凭她那样死死咬着。
夜枕风道:“风前辈,快撤手,不然你的手会被她咬伤的!”
“风盏……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连爹都不认识了?”风云澜双眼通红,流出了伤心的眼泪。
夜枕风伸出二指,放在风盏额头上,以自身的灵力探入她的神识,只见风盏额头上一阵白光闪烁。
夜枕风微微闭目,风盏自身的神识已经被沙妖搅得乱七八糟,混沌不清。
夜枕风急忙催动纯净的神武魂灵,徐徐注入她的神识。
风盏的神识开始慢慢恢复,她松口放开了风云澜,就在此际,夜枕风手中飞出一道蓝色的魂灵清醒符,啪地打在风盏额头上,只见一道蓝色光芒直接钻入了她的体内。
“啊——”
风盏仰头大叫,沙妖顿时从她体内风离开在,化作一地黄沙,散落一地,左右逃窜,最后竟然逃出了那张银网。
“爹!风大哥!”
见风盏已经恢复了神识,二人大喜,连忙将她从银网中放了出来。
夜枕风道:“风盏,小隐村一别,已是许多年未见了!”
风盏点头道:“风大哥,你的武功恢复了?”
夜枕风点头道:“是的,我去四海另有奇遇,已经恢复了武功。”
风盏大喜,道:“那真是太好了,那你要找的紫月姑娘找到了吗?”
夜枕风点头道:“我找到她了。”
风盏向后看了看,然后道:“那她人呢?没跟你在一起吗?”
夜枕风道:“此话说来话长,她中了心魔弑,如今已经走火入魔。我们先离开这儿,之后再慢慢告诉你!”
风盏点头,然后看了看满地的沙子,心有余悸的离开。
孔雀客栈之中。
一身绿色裙装的孔雀正端着菜饭朝后院走去,她推开一扇门,走进二楼的一间客房。
桌子旁坐着一个男人,这个人长相十分奇特,脸颊边长着蓝色的鳞片,像极了怪物。
桌上摆满了酒壶,这个人似乎把酒当饭来吃,一杯接着一杯,一刻也不停歇。
他见进来的人是孔雀,道:“那些猎魂师还没走吗?”
孔雀将菜饭搁在桌上,双手抱怀,冷冷地道:“沙妖一天不除,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那男人微微蹙眉,然后看向孔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跟我离开沙炙国?”
孔雀显得有些心烦意乱,整理了一下披在胸前的微卷长发,然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我不知道……我在这儿生活得挺好的,说实在的,我自由散漫惯了,实在不喜欢那种拘束的生活。”
“我看你
是享受惯了,已经忘记了我们当初的誓言。”
“其实上天让我们重新活一次,不就是让我们能够为自己好好的活着吗?那都是多少年的陈年旧事了,还提它干什么?”
“你不想回去,我不会逼你,但你必须明白,天命所在,一切都是命定了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能改变的。”
那男人说完,又仰头喝下一杯酒,他的心中似乎有太多的苦楚,似乎有太多不能说的话,于是他只能靠饮酒来摆脱他内心的苦楚。
孔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饮尽,然后道:“当初的誓言我并没有忘记,我孔雀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她对我有恩,我不会弃她于不顾,不过……我需要时间考虑!”
男人点头,道:“我们这几个人少一个都不行,这点你是明白的,我也不是一个甘于受人束缚之人,不过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完成它。”
孔雀点头,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孔雀姑娘!孔雀姑娘!”
孔雀一惊,起身对那男人道:“是之前那位姓夜的公子,他又回来了。”
那人握着酒杯的手突然一紧,眉头微蹙,道:“姓夜?他是不是叫夜枕风?”
“夜”本来就是一个极少的姓氏,所以他才会如此猜测。
孔雀一怔,大大的眼眸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怎么?你们认识?”
男人看向她,低声道:“此人非同寻常,你要小心!”
院中夜枕风的声音再次传来,孔雀来不及多想,点头走了出去。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夜公子,你们回来了?”孔雀笑脸相迎。
夜枕风道:“没错,我们还把风盏给带回来了。”
孔雀大喜,问道:“是之前的那位女猎魂师吗?”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还请孔雀姑娘为我们准备些吃的和喝的。”
孔雀点头道:“好的,夜公子,你先请,我马上就把吃的给你们送过去。”
夜枕风看着孔雀身后那半掩的房门,道:“孔雀姑娘,这间客房里面有好浓的酒味啊。”
孔雀连忙抹了抹嘴角,妩媚一笑道:“啊……呵呵呵!这是我藏酒的房间,刚才趁没人,就进去偷喝了两杯。”
夜枕风道:“我还从未喝过沙炙国的美酒,闻上去酒香醇厚,能否请孔雀姑娘拿几坛出来喝喝?”
孔雀抿唇一笑,道:“呵呵呵!没想到夜公子也是好酒之人,只不过沙炙国的烈酒又糙又烈,怕你喝不习惯,待会儿我就给你们送上几坛过去。”
夜枕风拱手行礼道:“多谢孔雀姑娘。”
一楼大厅内的风氏父女正在谈论,见夜枕风走了过来,便都看向了他。
风盏道:“风大哥,我们必须想办法抓到沙妖,那沙妖太厉害了,倘若不尽快除之,再过七日便是沙炙国一年一度的朝圣大会,届时只怕会有更多的人受到牵连。”
夜枕风道:“那沙妖会化作沙形,无孔不入,无孔不出,实在是难以对付,就连风前辈的银网它也能轻易逃脱,我们得想个办法对付它才行。”
第406章 黄金古墓,去寻觅六世幽泉
风盏道:“沙妖会摄人心魄,上人的身,这些天我就吃了不少苦头。当日我一箭射杀了沙妖,以为它已经死了就上前查探,谁料它竟然是在装死,当我看到它的时候,它便趁机钻入了我的眼睛,然后控制了我。”
风云澜微微蹙眉,道:“平日杀炙国人少,可朝圣大会当日,据说就连沙炙国的国王陛下都会亲临盛典,只怕届时会相当混乱,我们最好是在朝圣大会之前抓到那个沙妖。”
孔雀端着一托盘食物走了出来,道:“你们在说什么?是在说沙妖的事吗?”
夜枕风回头看向孔雀,道:“孔雀姑娘!我们在商量要如何对付那沙妖。”
孔雀一笑,一边将托盘里的食物往桌子上放,一边对他们道:“要想抓住沙妖,我看光凭人力是不够。”
风盏一怔,道:“孔雀姑娘,难道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掉沙妖?”
她和沙妖交手的时间最长,最是知道沙妖的可怕。
孔雀点了点头,然后道:“传闻沙漠的深处,有一处前王朝的黄金古墓,那黄金古墓之下有一处地下泉水,那里的地下泉水被称作六世幽泉,它可以用来对付沙妖,沙妖遇到六世幽泉之后,就无所遁形了。”
风云澜道:“世界上当真有如此厉害的泉水?”
孔雀道:“这是沙炙国古老的传闻了,沙炙国的子民世代都在寻找这六世幽泉,可惜都没能找到。”
风盏道:“这么说要找到六世幽泉杀并不现实?”
风云澜道:“可是找不到六世幽泉又很难对付沙妖。”
夜枕风问孔雀:“既然沙妖害怕六世幽泉,用普通的水是否能对付它?”
孔雀一笑道:“当然不能,这六世幽泉很是特殊,不仅可以溶解岩石,也可以用来破除沙妖的沙化之术,所以才会对沙妖有用。”
夜枕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道:“距离朝圣还有七天时间,我们尽力去找找看,万一那个传说是真的呢!”
孔雀一怔,表示不敢置信,问道:“夜公子,你当真要去寻那六世幽泉吗?”
夜枕风点了点头。
孔雀道:“希望你们能够找到,传闻六世幽泉在沙炙国的西方,你们可以朝着那个方向去找找看。”
“多谢孔雀姑娘!”
“多谢孔雀姑娘!”
“多谢孔雀姑娘!”
风盏将小黑留在了孔雀客栈,然后和夜枕风一起乘坐小邪离开。
多亏有了小邪这只飞天魔猫,他们才能日行千里,不断地在沙漠之地寻找。
他们在沙漠中寻找了两天两夜,并没有任何结果,这天晚上三人在一处山洞之中栖息,四周风沙,漫天星斗。
山洞之内篝火冉冉,风云澜正在烤馍馍,夜枕风坐在山洞外的土墙上,看着远处的星星。
风轻轻吹着他的黑色衣袂,他心有所思。
风盏拿了一块烤馍馍和水走了出来,她道:“风大哥,吃点东西吧!”
“谢谢!”夜枕风接过牛皮水囊,仰头喝了两口。
然后又接过烤馍馍放在手中,吃了一口,显得神情暗淡。
风盏道:“风大哥,你…
…是不是在想紫月姑娘?”
他点了点头道:“不知道现在紫月怎么样了?”
风盏道:“若不是因为沙妖,你应该是去找她了。”
夜枕风道:“唉……失去了灵蝶感应,我已经不知道该去哪儿寻她了。希望我们能够顺利找到六世幽泉,尽快铲除沙妖,否则将有更多的人死在沙妖手中。”
见夜枕风面有怅然之色,夜枕风被困在这儿,多少也是因为她的原因,风盏只觉内心不安。
原本安静的夜晚,风沙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只听得风中竟然传来阵阵奇异的嘶吼,如同有人在低吼,又如同兽类的嘶鸣。
风盏立即警惕地站了起来,逐日神弓从她右手中幻化出来,她双眸凝视着深沉的夜色。
“那是什么?”风盏的目光锁定在了一处沙丘之上。
夜枕风也朝地面看去,只见黄沙之上密密麻麻爬着一些黑色的甲壳虫,有拳头大小,数量惊人。
风盏抬起逐日神弓,拉弓引箭,啪地朝沙丘上射去。
只见箭身上顿时散发出一股蓝光,蓝光犹如涟漪,不断朝四处扩散而去,所及之处的甲壳虫停住了脚步,但却没有如同预期那样死去。
风盏微微蹙眉,这箭身上的灵光足以杀死血魂兽,为何却杀不死小小的甲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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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从土墙上飞身落地,夜枕风弯腰捡起一只甲壳虫,放在手中仔细打量。
那甲壳虫顿时蜷缩在了一起,黑黝黝的身躯犹如玄铁打造,竟然是无坚不摧的。
他试图用身上神武魂灵来捏碎这只甲壳虫,岂料手中如同握着一块铁球,根本就捏不碎。
夜枕风感到不敢置信,不由瞪目看着那手中的甲壳虫。
此刻,山洞中的风云澜也已闻声而来,看着夜色中不断爬行的甲壳虫,低声道:“是铠甲甲壳虫!”
“铠甲甲壳虫?”夜枕风看向风云澜。
风云澜花白的头发随风轻飘,身上的黑色斗篷被风吹得呼呼直响,他道:“没错,传说中护卫亡灵的铠甲甲壳虫,生活在火山口的神秘存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看到它们。”
夜枕风道:“生活在火山口?这么说这块沙漠区域下面很可能隐藏着一处未喷发的火山?”
风盏道:“还有这风中的古怪声音又是什么?”
风云澜突然大叫起来:“你们快看——前面的沙丘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众人的目光朝远处看去,只见沙丘在向上冒气,两块黑色的巨石从沙丘之下缓缓升了起来。
很快天地之间就屹立着两块巨石,犹如一道通往天界的巨门。
夜枕风道:“我们过去看看!”
三人展开魂翼,朝那扇黑色的巨门而去。
只见脚下的铠甲甲壳虫正蜂拥着朝巨门而去,他们这才看清,原来这巨门不是通往天上,而是通往地下。
只见巨门下出现了一个台阶,那些铠甲甲壳虫正前赴后继,密密麻麻朝地下钻进去。
看着眼前的场景,风云澜问:“阿风,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风盏道:“风大哥,说不定那个传说中的黄金古墓就在下面!”
夜枕风想了想,道:“好,我们下去看看。”
三人说完,取出夜光石,缓缓朝石阶下走去。
密密麻麻的铠甲甲壳虫就在身旁,脚下传来一片叽叽的声音,看着密密麻麻的铠甲甲壳虫涌入,感觉浑身一阵毛骨悚然。
一道石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但却没有挡住铠甲甲壳虫,只见它们顺着下面的门缝朝门内涌入。
石门左右画着两个圆形的图腾,一个是火,一个是水,他们试着用力推了推石门,但石门却纹丝不动。
夜枕风试图用内力震开石门,石门内竟然设有结界保护,反而将三人震飞出去。
与此同时,身后通往沙漠上的那扇石门被啪的合上,他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风大哥。”风盏看向夜枕风。
夜枕风想了想道:“看来这扇石门有古怪,不能硬来。”
风云澜上前看了看石门上浮动的结界保护,道:“阿风,这好像是水火属性的图文禁制,我想若要打开此门,便要结合世间至纯之火和世间至纯之水。”
夜枕风想了想便道:“世间至纯之火和世间至纯之水……我有方法了!”
他拔出铁血苍冥剑,催动出剑身上的焚天之火,放在了画有至纯之火图腾的那边,又取出楚流萤给的海神之鳞。
当日楚流萤一共给了他两片海神之鳞,海神之鳞乃是凝聚了万海之神的神力,天下之水,万海归一。
当日在符山老祖庙中,他曾经用了一片,如今还剩下这最后一片。
风盏看着那片蓝光闪闪的鳞片,上前一步道:“风大哥,这是什么东西?”
夜枕风解释道:“这是凝聚着海神神力的海神之鳞。”
风盏不敢相信,这么一片小小的鳞片竟然有万海之力。
只见他将手中蓝色鳞片抛弃,鳞片在半空缓缓浮动,周围被一颗颗水珠包裹浮了上去,蓝色水珠左右摇晃。
风云澜指着那片海神之鳞,道:“这么一片小小的鳞片,真能……真能蕴含万海之力?”
只见海神之鳞蓝光一闪,一股水流从中喷发而出,还未等三人有所准备,周围顿时便被一股巨大的海流包裹。
水火交融之际,门上开出一个巨大的漩涡,三人被巨大强力的海水给冲了进去。
“啊——”
“啊——”
“啊——”
噗通三声,三人被甩进了门内,石门并未打开,三人却还是进来了,并且那强大的海水也并未涌入半分,而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干爽无比的。
风云澜瞠目结舌地道:“万海之神的力量真是神奇!”
三人环顾四周,四周都是黄金打造,高大雄伟的宫殿上画着精美的浮雕。
巨大的台阶上供奉着一根巨大的黄金柱子,柱子上缠绕着一个人首蛇身的人。
他的蛇尾缠绕在黄金柱子上,手持一把骷髅头的权杖,头发上全是一条条的金蛇,威严肃穆。
夜枕风道:“这里难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黄金古墓?”
风盏道:“如果说这儿就是黄金古墓,那传说中的六世幽泉应该就在这下面。”
第407章 古墓探险,守护灵双头黑龙
三人点了点头。
风云澜道:“如果真是这样,阿风,你就赶快用你的洪荒之力将地面击破,这样我们就能拿到六世幽泉了。”
夜枕风单膝跪地,伸手放在地面,感受着地下的灵力波动,他道:“下面似乎有灵力波动,倘若强行破坏,只怕整个黄金古墓都会崩塌,得不偿失,我想应该还有其它的解决办法。”
三人继续在大殿四周寻找,然而里面奇特的除了台阶上那人首蛇身的神像,就再无其它。
夜枕风道:“竟然我们能够来到此处,就不会无功而返,我想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打开地面。”
风盏抬头凝视着那神柱上的神像,道:“我总觉得那神像的眼睛有些奇特。”
风盏如此一说,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神像的一只眼睛竟然是没有眼球的,呈现出一个空洞。
夜枕风道:“风盏,你用逐日神弓试试,说不定那个洞就是机关所在。”
风盏想了想,点头道:“好!”
只见她取出逐日神弓,拉满了弓,双眼凝视着目标,凝神静气,手指轻轻放开,“嗖”的一声,红色的箭身划过她的白发,将她显得英气逼人。
只见脱手的利箭精准无误地朝神像眼球射去,一击必中,神像的蛇尾开始围绕着金色神柱旋转起来,发出咔咔咔的机扩声。
三人所在的脚下产生震动,三人立即退后,中间出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缺口,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三人向前探头看去,只见那黑色深渊深不见底,不知下面会有什么危险。
夜枕风侧耳倾听,道:“下面似乎有水声,莫非传说中的六世幽泉就在下面?”
风盏和风云澜随即抽出了玄天丝,将它捆绑在了人首蛇身的神像之上。
三人正准备跳进洞中,突然身后喷来一团火焰,朝着三人袭击而来。
三人纷纷散开,那火焰竟然也跟着变成了三团,分别朝三人追赶而来。
“哈哈哈!哈哈哈!尔等何人?竟敢打六世幽泉的主意?”
只见那人手中握着的骷髅头权杖突然开口说话,骷髅头权杖飞身而来,骷髅头权杖的下面锋利无比,朝着三人攻击而来。
三人一边抵挡,一边退后。
夜枕风伸手哗的拔出铁血苍冥剑。
那骷髅头权杖相当厉害,张口人言,目露蓝光,嗖的就躲过了夜枕风劈开的那一剑。
夜枕风追赶而去,它就掉头朝风盏袭击而去。
风云澜抬起猎魂棍挡在风盏面前,骷髅头权杖嚣张的张着一口大白牙咔咔狂笑,一团团烈火朝他们扑面而来。
风云澜转身护住风盏,父女二人滚地而逃。
夜枕风一道灵符拍在了骷髅头脑门上,骷髅头权杖只能飘在半空,无法动弹,张口咔咔咔地道:“小子,汝不讲武德,竟敢将吾定在这儿,快放了吾,快放了吾!否则汝将遭到灭顶之灾的惩罚!”
夜枕风抱手笑了笑,道:“别这么火气大嘛,你都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居然火气还真大,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这地下真有六世幽泉吗?”
“切,吾是黄金古墓的守护灵,奉命世代守护在此,从未有人闯进来过,一定是门神那老东西打瞌睡了,否则怎么可能放尔等这些鬼东西进来?”
夜枕风歪嘴一笑,道:“哈哈哈!我们不是鬼东西,我们是凭实力进来的,你老老实实交代,这深渊之下有什么?”
骷髅头十分嘴硬,竟然闭口不愿回答。
夜枕风笑了笑,伸手朝骷髅头脑袋上狠狠敲了敲:“你说不说?”
骷髅头权杖大叫道:“放肆!汝敢对吾不尊!”
“快说!快说!”夜枕风等得不耐烦,这次索性换成剑柄来敲击。
骷髅头这把老骨头哪儿承受得住,天灵盖都差点被他给敲碎,这才道:“吾说,吾说,那六世幽泉虽然就在下面,不过尔等下去也没有用了。”
夜枕风微微蹙眉,道:“为何?”
“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六世幽泉早就干涸了。”
“干涸了?”
三人纷纷感到震惊,难道他们是白欢喜一场?
夜枕风伸手掐住骷髅头的脖子,道:“你胡说八道,六世幽泉怎么会干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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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头张嘴干咳了一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道:“那六世幽泉再厉害它也是水啊,这儿是哪里?这儿可是沙漠啊!汝说它在沙漠之下怎么可能会不干涸呢?”
风盏担忧地道:“倘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对于这个守护灵,夜枕风觉得他很滑头,不像是在说真话的样子,便道:“我不相信,你这么说,无非是不想我们下去,我们要亲自下去看看才能确定。”
骷髅头权杖听到这话,急忙道:“喂喂!深渊之下危险重重,为了已经干涸的泉水不值得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夜枕风拉住玄天丝,已经飞身跳了下去。
风盏父女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骷髅头权杖还在上面哇哇大叫,可是他们已经听不到了。
黑暗的深渊中,伸手不见五指。
夜枕风伸手飞出一道道爆破符,爆破符在深渊之中逐一爆炸,令得黑暗中多了点点星光,让他们能够看清四周的情况。
突然四周飞来一条条长相奇特的怪蛇,只见那怪蛇身形是黑色,中间有红色斑点,七寸部位有一对红色飞翼,眼睛是金黄色的,蛇牙也是金黄色,比一般毒蛇要长,含有剧毒。
此乃红斑飞天蛇,当年夜枕风和楚慕白大战邪王神墓的时候也曾经遇见过,他不由感到一震。
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把火灵符,朝着四周飞洒出去。
“丝丝——”
火灵符遇到红斑飞天蛇顿时发生了爆炸,一条条红斑飞天蛇就被炸死了。
突然,漆黑的深渊底传来沉闷的龙吟声,三人不由毛骨悚然起来,只见深渊四周有磷光泛起,时明时暗。
夜枕风顿觉不妙,洒出一把爆破符,只听得四周发出剧烈的爆破声,顿时一片火光冲天。
借助火光,他们这才瞧清,巨大的深渊四周居然盘旋着一条黑色的独角龙,原来那些红斑
飞天蛇不过是这条独角黑龙的食物。
而此刻它那双血红的眼睛正贪婪的盯着三人看,很显然它已将他们三人当成了盘中餐。
风云澜感到震惊,道:“好巨大的一条独角黑龙!阿风、风盏,你们要小心!”
夜枕风点头,挥舞着手中的铁血苍冥剑,朝黑龙的身上刺去,那黑龙的龙爪犹如钢铁一般锋利无比,抓过铁血苍冥剑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声响。
“爹——小心!”
风盏大叫,随即一支利箭已经刺入了黑色独角龙的身上,只见黑龙吼叫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她身上咬去。
夜枕风大叫:“风盏——”
然而还未等他靠近风盏,只见,另一个黑色龙头向他袭击而来,他打开双臂撑住了龙嘴。
这时他们才明白过来,他们竟然招惹上了一头百万年级别的双头巨龙。
风盏灵巧的身形不断在黑色独角龙脊背上跳跃,找准时机就向它发动攻击。
风云澜的猎魂棍一次次打在黑色独角龙的身上,发出雷击般的声音,然而那黑色独角龙的龙身有黑鳞护体,那黑鳞硬如玄铁,根本就无法伤它分毫。
黑色独角龙扭动着身躯,越战越勇,张口朝风云澜身上咬去。
风云澜身上白袍被黑色独角龙咬烂,就在此时,风盏手中的神箭也嗖地刺入了它的眼睛。
只见黑色独角龙的红色眼球犹如水珠一般爆裂开来,粘稠的鲜血顺着眼眶流出,那支红色的利箭还插在它的眼中,发着红光。
“嗷——”
黑色独角龙痛苦地大叫一声,顿觉整个深渊都回荡着它的哀鸣。
另一边,夜枕风双手用力甩开了龙嘴,又一拳重重将它打开,随之燃烧着红色焚天之火的长剑也贯穿了龙身。
只见黑色独角龙不断在原地打转,想以此摆脱他们的攻击。
黑色的龙鳞炸开,分离的龙鳞朝三人身上飞来,犹如千万柄利刃。
三人纷纷躲闪。
巨龙回头,血盆大口中喷出熊熊烈火,朝三人身上烧来。
风云澜不敌,被黑色独角龙口中的烈火所伤,顿时朝下掉落。
“爹——”风盏大叫,身手敏捷地追了下去。一把拉住风云澜,骑在了黑色独角龙身上。
夜枕风挥剑喝道:“凌绝天下——”
只见手中铁血苍冥剑越变越大,居然变成了三米长的巨剑,他高举巨剑,深渊之内顿时雷声阵阵,只见他一剑斩断了龙身,黑色独角龙痛苦哀鸣着坠入无尽深渊。
随着黑色独角龙的陨灭,三人也已来到了深渊下面,下面除了黑色独角龙的尸体外,便只有无尽的黄沙。
风云澜被黑色独角龙的火焰烧伤,胸前一片发红,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风盏急忙掏出药来替他治疗。
夜枕风提着剑来到黑色独角龙身旁,一剑划开了黑色独角龙的一块肉。他拎着那块肉来到风云澜面前,将上面的鲜血淋在风云澜被烧伤的胸口。
只见被鲜血淋过的地方,受伤的之处在慢慢治愈,起的水泡也干瘪了下去。
第408章 上古神兵,双刃煞黑鳞茫茫
他又用剑身划了一块龙皮盖在风云澜烧伤的皮肉上,道:“风前辈,你忍着点,这块龙皮可以帮助你的伤快速治愈。”
“阿风,谢谢你了!”
只见贴在风云澜胸前的龙皮黑鳞闪烁,仿佛和他的肌肤连为了一体。
夜枕风蹲下身替风云澜缠上了白布,一边的风盏突然对他叫道:“风大哥!风大哥!你快来看,黑色独角龙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夜枕风一怔,急忙起身回头。
只见那黑色独角龙的身体里似乎真有什么东西,居然散发着阵阵白色灵光。
夜枕风提着铁血苍冥剑走了过去,一剑划开了黑色独角龙的龙身,从它腹中取出一柄带血的黑色长剑,长剑是两条黑龙缠绕的模样,剑身锋利无比,黑色磷光闪烁,自带一股杀伐之气。
风盏大喜,道:“风大哥,太好了,竟然是一柄上古神兵,正好适合你用!”
夜枕风握在手中仍觉有股隐隐不安的震动,看来这柄上古神剑充满了难以抑制的煞气,就连自己都觉无法轻易驾驭得了。
他双目放光看着这柄天生神剑,道:“确实是一柄不可多得的上古神剑。”
他忍不住伸手挥舞了起来,挥手一斩,顿时狂沙如浪,拔地翻涌而起,硬生生砍出一条路来。
风盏见神剑威力如此勇猛,便道:“风大哥,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夜枕风得此上古神兵,不由欣喜若狂,看着灵光闪闪的宝剑,认真思考着要取什么名字。
一旁的风盏突然噗嗤一笑,然后又道:“不过千万不要再取小黑这种简简单单的名字了!哈哈哈!”
夜枕风尴尬一笑,道:“这……对于取名字我还真是有点犯难了,若是我师父在,必定能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哈哈哈!”
风云澜起身道:“此剑一出,便犹如黑龙出世,双龙捣海,不如叫双龙捣海剑!”
风盏摇头道:“听上去不够霸气。”
夜枕风看着手中长剑,仍在手中微微震鸣,似乎带着一股傲世的倔强,便道:“此剑自带煞气,不如叫它黑龙双刃煞,你们看如何?”
风盏觉得不错,点头看向父亲。
风云澜也笑着道:“不错,不错,很符合这柄剑的气质。黑龙双刃煞,很霸气的名字!”
夜枕风点头,道:“不过这柄剑的煞气太重,驾驭不好容易被其反噬,如今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驾驭好它,只能先收着再说。”
风云澜点了点头。
风盏转头,朝刚才被夜枕风一剑劈出一条路的地方看了看,不由大吃一惊,道:“爹,风大哥,你们快看,那地面上好像有纹路。”
三人连忙上前查看,只见地上果然有奇异的纹路,并非是黑龙双刃煞所造成的,而是之前就有的,他们伸手摩挲着那些纹路,似乎是某种凹槽。
风云澜经验老道,立即意识到这是血祭槽,便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个祭坛,而这些便是血祭槽,必须注入血液,才能开启地下的机关。”
夜枕风仰头看了看那深渊,道:“难道是将活人从上面扔下
来,摔死之后,等他们的血液流入血祭槽中,以此启动机关?”
风盏道:“如果是这样,拿黑色独角龙的血来试试看。”
夜枕风点头,走过去,用长剑砍下一段黑色独角龙的龙身,然后扛着龙身走了过来,将龙血淋在血槽之上。
只见血槽嗜血之后,竟然慢慢变红,血液越来愈多。
血槽之上红光闪烁,只听得咔嚓一声,地下竟然打开了一个缺口,缺口之下竟然喷出一股红色的泉水来。
夜枕风大喜,道:“是六世幽泉!”
他连忙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只白色瓷瓶,只见那六世幽泉缓缓流入了白色瓷瓶之中。
看着夜枕风手中那只小小的瓷瓶,却能装下那么多水,风云澜不由大吃一惊,道:“这只小瓷瓶竟然如此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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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将瓷瓶塞上,然后道:“此乃北斗星瓶,我从一个叫蒋泰山的野鸡道士手中得来的,这家伙作恶多端,想必也是从别人手中诓骗来的。”
他伸手摇了摇那只小瓷瓶,歪嘴一笑,满意地道:“不过这确实是个宝贝啊!”
获得了六世幽泉,众人便飞身跃了出去。
回来之后,他们便到了孔雀客栈落脚。
孔雀得知他们获得了六世幽泉,又惊又喜,特意做了一桌丰盛的菜饭来犒劳他们。
傍晚时分,孔雀站在土楼之上瞭望远方,她卷翘的睫毛被风吹得轻轻颤抖,似乎若有所思。
只听得挂在土楼上的银鱼铃铛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低头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手链,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入夜,月朗星稀。
客栈外的风在夜色中似乎迷失了方向,不断吹拂着那支高高悬挂的酒旗,红色的酒旗在风中来回打转,不断撞击着桅杆,发出沉闷的声音。
突然,一道娇俏的身影划过屋顶,轻轻揭开了屋顶上的瓦片,她瞧见里面的人正在熟睡,便将一根孔雀羽毛轻轻扔了下去。
绿色的孔雀羽毛在半空轻轻漂浮,犹如一叶孤舟,突然悄无声息地燃烧了起来,一股绿色烟雾顿时笼罩在整个房间之中。
之后,夜枕风睡得更沉了。
孔雀飞身跃入屋内,先是搜了搜他的包袱,发现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又准备去搜他的身,右手刚刚插入他的衣襟,就被他给按住了。
“孔雀姑娘,你在找什么?”
夜枕风突然睁开了眼睛。
孔雀一双大眼睛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一把拉开蒙在脸上的黑纱道:“我的孔雀夜阑如此厉害,你竟然没有被迷晕?”
夜枕风笑了笑,道:“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奇怪。”
“奇怪?我……我怎么奇怪了?”
“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为何一个人在此沙漠之地开客栈,多半是黑店才对!”
“切!”孔雀一把挣开他的手,双手抱怀,白了他一眼,道:“老娘若是开的黑店,一早就把你们给宰了,还能让你们活到今天!”
夜枕风起身,道:“若非如此,你三更半夜潜入我房中为何?莫不是为了那六世幽泉?”
说完,他从饕餮戒指中取出那只装有六世幽泉的小瓷瓶,在手中轻轻摇了摇。
孔雀果然面露喜色,道:“六世幽泉——”
“果然如此!”
孔雀急忙伸出手去,准备去夺那只小瓷瓶。
夜枕风动作敏捷,快速收起小瓷瓶,二人开始在房内大打出手。
“孔雀姑娘,你究竟为何要夺那六世幽泉?你不是说六世幽泉乃是用来对付沙妖的吗?难道你和沙妖有什么关系?”
“少废话,识相的就乖乖交出六世幽泉,否则休怪我无情!”
孔雀说完,只见她双手交叉,手上的手链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随后她的身后便多出一只巨大的孔雀幻象。
孔雀幻象鸣叫一声,展开巨大的孔雀翎,犹如一支支飞镖,朝着夜枕风身上刺来。
“风大哥小心!”
风盏父女闻声而来,风盏立即拉弓射向孔雀。
只见红色利箭直接朝孔雀身上刺去,突然一袭黑袍席卷而来,伸手一把握住了风盏射去的那支利箭。
众人一震,只见黑袍之下站着一个黑衣男人,黑色的帽檐遮盖住了他的脸,看不清面容。
他伸出的那只手臂上竟然全是青色的鳞片,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沙妖?”风盏本能的想到孔雀抢六世幽泉很可能是因为沙妖,那么眼前这似人非人的怪物说不定就是沙妖的化身。
她急忙准备再次拉弓射箭,岂料对方却将那支红色的利箭扔向了她,就在她匆忙躲避之际,那黑袍男人已经带着孔雀飞身离开。
夜枕风三人飞身追了出去。
那男人拉着孔雀边跑边道:“我早就和你说过,那个姓夜的小子不是你能对付的,为何不听我的话?”
“我……”
孔雀才刚要说,只见身后突然飞来一团白色光球,朝他们砸来,二人立即左右分开,地上被砸出巨大的坑洞。
夜枕风抽出铁血苍冥剑,一剑劈向了那黑袍男人,黑袍男人急忙伸出双手以做抵挡。
看着他那双满是青色鳞片的双手,夜枕风不由十分好奇,他到底是不是沙妖。
孔雀再度发动孔雀翎朝夜枕风袭去,这一次的攻势似乎比之前更猛。
夜枕风急忙收回铁血苍冥剑,双手结印开启结界保护。
只见绿色的孔雀翎被他开启的蓝色结界抵挡住了,瞬间变成了一团团火焰爆裂开来。
待浓烟消散之后,再看茫茫大漠,已经没有了孔雀和那黑衣男人的身影。
风盏赶来,看着他道:“风大哥,你为何不用六世幽泉对付那沙妖?”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那人熟悉,他好像不是什么沙妖……”
风云澜提着猎魂棍道:“我也觉得他不是沙妖,否则沙妖的的沙化技能那么强,他为何不发动沙化攻击?”
夜枕风道:“还有两天就是朝圣大会,孔雀想要得到六世幽泉,一定会在那之前再次现身的。”
风云澜道:“既然如此,我们回孔雀客栈看看,说不定客栈内有什么蛛丝马迹。”
第409章 朝圣大会,猎魂师大战沙妖
三人重新回到孔雀客栈,发现孔雀客栈之内并没有孔雀二人踪影,想必他们是不会再回来了。
夜枕风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个房间,当时他在门外闻到了很重的酒味,说不定那个房间内有什么古怪。
他随即举起烛台朝那个房间走去,房间之内一切整洁得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不过伸手一擦桌子,却又十分干净。
再看了看堆在墙角的空酒坛子,他心想,此人应该是个好酒之人。说不定之前那个神秘的男人就一直住在这儿,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罢了。
刚才打斗之时,那个男人似乎在刻意克制自己的招式,是不想让他认出自己是谁。
沙漠之中,黑袍男人和孔雀坐在一堆篝火旁,篝火暖黄色的光照在黑袍男人的脸上,他的半张脸上的蓝鳞已经褪去,露出一张沧桑而冷峻的面容。
他的眼睛虽然沧桑,却很温柔。
他看向孔雀,道:“为什么你要那么冲动,你可知道夜枕风是谁?”
孔雀伸手掰断了一根树枝,不服气地道:“我才不管他是谁。”
篝火上升起的火星星点点,显得十分温柔。
黑袍男人叹道:“他是拥有帝宗境界的高手,如今看来只怕已经突破帝宗修为,到达大神宗境界了。”
“大……大神宗?”孔雀表示不可思议,提高嗓音道。
黑袍男人点了点头,将一根枯枝扔进火堆中,缓缓道:“没错。”
孔雀心有余悸,幸亏刚才自己被他带走,否则自己此刻恐怕会被夜枕风打得很惨。
黑袍男人声音温柔地道:“你为何非要得到那六世幽泉?难道它和你有关?”
孔雀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实不相瞒,我的躯体有一种怪疾,月圆之夜便会陷入僵硬状态,犹如石化一般。传闻六世幽泉可以治疗这种疾病,所以我一直在沙漠中寻找六世幽泉,可是却都没有找到,没想到竟然被那小子给找到了!”
“月圆之夜的石化现象?”黑袍男人想了想,道:“孔雀,既然如此,我答应帮你一起抢六世幽泉,不过你要答应跟我回去复命。”
孔雀看了看他,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抢到六世幽泉,我便答应和你回去复命。”
沙炙国一年一度的朝圣大会如期举行。
传闻老国王突然身体不适,最终由王子殿下阿克侓代替老国王出巡。
身穿白衣的年轻王子坐在白色骆驼上,骆驼脖子上挂着的金色驼铃发出铃铃的声音。
两侧的侍女身穿白色的纱丽,伸手撒着红色的花瓣。
侍卫们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维持着人们的秩序。
沿街的人们为了见王子一面,纷纷朝前拥挤而去,他们将沙漠中最珍贵的水源洒向王子,对其表示祝福。
年轻的王子环顾四周,面带微笑,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的子民。
裹着一袭白色斗篷的夜枕风躲在人群之中,风盏站在他的身旁,而风云澜和其余几位赏金猎魂师则混在人群当中。
他们已经在沙漠下面布下了银网,只等那沙妖现身,就将它一网打尽。
风盏有些担忧,她低声道:“风大哥,如果沙妖真和孔雀是一伙的,那么我们寻找六世幽泉,用来抓捕沙妖的事很可能会被沙妖知道。”
夜枕风想了想,道:“我总觉得和孔雀在一起的并不是沙妖,而是另有其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神秘人我应该是认识的……”
二人刚说到这儿,只听得侍卫吹响了羊角号,弯曲的羊角号中传来古老低沉的声音,只见沙漠中铺开了红色的地毯。
年轻英俊的王子赤脚踩在地毯上走了过来,他十分虔诚地跪在神坛面前,双手合十向上苍祈求。
只见一股股甘甜的泉水自神坛之中喷涌而出,众人纷纷欢呼,争先恐后地走到水池旁,伸手捧起甘甜的泉水轻啜,又或是用泉水涂抹额头,以此来洗涤自己的灵魂。
身穿白衣的人们在一旁载歌载舞,互相喷洒着清澈的泉水。
就在此刻,只见天上突然乌云大作,地起大风,卷起狂沙朝人们身上打来。
这股力量极其强大,就像是要将人给活活掩埋了一般。
拔地狂沙遮住了众人视线,夜枕风双目紧紧盯着风沙,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见那天上飞舞的风沙时左时右,他的红瞳突然一闪,伸手一指上空,道:“沙妖在那儿!”
风云澜立即号召赏金猎魂师拉起银网,将沙妖困在其中,只见银色的鱼网拢住了一团黑色的风沙。
黑色的风沙左右挣扎,变成人形,嘶吼着想要冲出银网。
“嗷——放开吾!放开吾!你们这群混蛋!快放开吾!”
风盏见势,立即抽出利箭,拉开逐日神弓,一箭刺向了沙妖。
这一箭正中沙妖身上,它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吼叫,令得朝圣的人们不由面露恐惧之色,纷纷退开。
王子头上戴着的白色帽子差点被风吹掉,他伸手捂住帽子,仰头看着天空上挣扎的沙妖,心有余悸起来。
只听得身后之人在小声嘀咕:
“太可怕了,那究竟是什么怪物?”
“老天爷,它一会儿变成人形,一会儿又变成了沙子,实在太诡异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王子阿克侓心想,我特么的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风云澜和众赏金猎魂师手持银网,将沙妖死死困在其中。
沙妖口出人言,张牙舞爪地对王子道:“吾乃沙妖,尔等无知小辈,再不放了吾,吾必定要用沙漠覆盖沙炙国,并且诅咒王室子孙世代活不过三十岁!”
王子阿克侓只觉后背一阵发毛,不知该当如何。
侍卫在侧,纷纷围上前来保护王子。
王子阿克侓道:“快放了沙妖!”
夜枕风飞身上前,揽住侍卫,道:“王子殿下,此刻是铲除沙妖最佳时机,请王子殿下放心,我们一定能够将沙妖杀死,只要沙妖一死,它的诅咒是不会灵验的。”
阿克侓心有犹豫,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他看向夜枕风坚毅的眼神,不由对他十分信任,点了点头,道:“诸位退开,让赏金猎魂师们对付沙妖。”
见阿克侓王子不肯示弱,沙妖突然大怒,狂风骤起,犹如一股龙卷风一般朝天上飞去。
诸位赏金猎魂师紧咬牙关,纷纷拉扯着银网被沙妖带到了天上,只见他们不断地在天上旋转,眼看沙妖就要挣脱银网束缚而出。
夜枕风飞身跃上高空,取出北斗星瓶,准备将六世幽泉洒向沙妖。
就在此刻,孔雀冲出人群,朝他飞身而来,道:“夜枕风——”
夜枕风朝她看去,只见孔雀扯开白色纱丽,从下面掏出绿色的半月刀,朝着他面门而来。
她手中的两柄绿色半月刀耍得非常灵活,夜枕风伸手想要躲避,却不料,那个神秘人冲了出来,一脚踢开了他握在手中的北斗星瓶。
夜枕风仰头看着被踢飞的北斗星瓶,神秘人想要飞身夺走那北斗星瓶,岂料夜枕风一把拉住了他身上的白色斗篷,往下一扯,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来。
“夜前辈——”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沧痕飞刀夜沧痕。
就在夜枕风一怔之际,夜沧痕已经准备伸手去拿北斗星瓶。
夜枕风急忙伸手一挥,一股强大的神武魂灵便将夜沧痕给震开,他一脚踢在他的腹部,飞身纵上天空,伸手一把握住了北斗星瓶。
见北斗星瓶再次回到夜枕风手中,夜沧痕不甘示弱,双掌打出一股黑气朝他袭来。
夜枕风只觉四周被黑气笼罩,而孔雀的一双半月刀也趁机刺向了他。
面对孔雀和夜沧痕的左右夹击,他不得不抽出铁血苍冥剑来与之对抗。
“龙起风云——”
一股白色飓风顿时将黑气劈散,只见一柄白色银刃朝天而来,夜枕风不由一惊,道:“沧痕飞刀!”
“风大哥!”
风盏叫着,他们这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眼看沙妖就要冲出银网,夜枕风只能将北斗星瓶扔给她,道:“风盏——接住!”
孔雀和夜沧痕见状,纷纷朝北斗星瓶而去。夜枕风飞出一张蓝色灵符,打开了结界,将两人封印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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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离开结界,他们只能打败夜枕风,二人无奈,只能掉头对付夜枕风。
风盏接过北斗星瓶,便朝沙妖赶去。
夜枕风道:“夜前辈,你身为十二天魔将为何会在此?”
夜沧痕并未回答他,夜枕风心念一转,道:“难道是拜月魔尊派你来的?魔族想在沙炙国做什么?”
孔雀道:“你用不着问了,他是为寻我而来的。”
夜枕风一怔,道:“你……”
孔雀道:“没错,我也是十二天魔将转世,十二天魔将彼此有感应,他此行的任务就是带我回天魔宗。”
夜枕风点头道:“原来如此,可你们为何要阻止我对付沙妖?”
孔雀道:“我们并不是想要阻止你对付沙妖,而是要六世幽泉。”
夜枕风道:“六世幽泉对你有何用?为何你要六世幽泉?”
“啊——”
就在此刻,结界外的沙妖竟然挣脱了银网,发了疯似的东逃西窜,冲入人群,径直朝王子阿克侓身上冲去。
第410章 妖族劫起,群妖谷天神禁制
沙妖竟然附身到了阿克侓王子身上。
风盏拿着北斗星瓶朝他赶去。
只见阿克侓英俊的面容突然变得邪魅起来,原本湛蓝的眼眸,如今变成了迷离的红色,脸上也长出了红色的图腾。
众人见状,纷纷远离王子。
阿克侓身穿白袍,如同野兽一般在地上乱窜,最后跃上了神坛,落在了神像之上。
阿克侓犹如野猫一般盘踞在上面,张着獠牙,红瞳冷厉地看着众人,不断地咆哮着。
风盏手持北斗星瓶,准备将六世幽泉洒向阿克侓。
阿克侓却冷笑着道:“哈哈哈!吾若杀死我,沙炙国的王子也必定会死,吾可要想清楚了。”
风盏手握北斗星瓶,犹豫不决。
结界内孔雀见夺取六世幽泉还有希望,便对夜枕风道:“夜公子,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今沙妖附身在了沙炙国王子身上,强行使用六世幽泉只会令王子心神俱灭,不如我们联手,一起铲除沙妖,到时候你给我六世幽泉,它对我有用,你看如何?”
夜枕风看着孔雀道:“六世幽泉不过是对付沙妖的工具,再说北斗星瓶内的六世幽泉足够多,对付完沙妖,剩下的可以全部给你。”
孔雀大喜,道:“好,一言为定!”
夜枕风解除结界束缚,道:“沙妖附身在了王子身上,不可用强,那我们要如何对付它?”
孔雀道:“我们先联合起来,以强大的内力将沙妖的元神打出来,在沙妖现行之际,再以六世幽泉诛杀!”
夜枕风点头,三人联手,朝阿克侓而去。
阿克侓见状不妙,立即朝人群中冲了进去,在土城中肆意躲蹿,经过夜枕风等人一番追逐,终于将他堵在了一个小巷之中。
众人联合起来,再次将阿克侓困在了银网之中。
阿克侓怒道:“你们竟敢冒犯沙炙国的王子殿下?”
夜枕风歪嘴一笑,道:“哼,我们又不是杀炙国的子民,再说这条小巷里除了我们也没有别人了,我们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我劝你识相点乖乖离开王子的身体,否则,休怪我们手下无情!”
沙妖大吃一惊,看着渐渐朝着自己围攻而来的三人,心感不妙,这群人竟然不讲武德。
孔雀伸手揉着拳头,正在铆足劲,道:“我劝你还是听他的好,不然你会吃亏滴!”
沙妖畏惧地道:“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打你了!”夜沧痕说完,毫不迟疑,一脚就踢向了沙妖的身上。
孔雀大惊,转头看向沉默寡言的夜沧痕,向他点了个赞,道:“厉害!”
沙妖吃了夜沧痕一脚,黄疸水都快吐出来了,岂料孔雀又是一拳揍向了他。
没想到孔雀虽然身为女人,但她的拳头也是够他受的。
最终三人合力左右夹击沙妖,将沙妖打得元神恍惚。
就在沙妖元神离开阿克侓的一刻,风盏瞧准时机,将沾了六世幽泉的箭一箭刺入沙妖眉心。
沙妖恐惧万分,整个身体变成黑色鬼影从阿
克侓身上离开,高喊着化作漫天黄沙,飘落在风中。
风云澜大喜,道:“太好了,沙妖终于被解决了!”
夜枕风点了点头,远处王子的侍卫正在赶来。
孔雀见状,伸手对夜枕风道:“夜公子,我的六世幽泉呢?”
夜枕风看向风盏,冲风盏点了点头,风盏见状,只好乖乖交出北斗星瓶。
夜枕风将北斗星瓶交给孔雀,孔雀握在手中,不由得大喜,道:“好了,趁侍卫到来之前,我们得先走了,不然不好交代!”
见孔雀和夜沧痕匆匆离去,夜枕风这才看到被他们打成猪头的王子,那张英俊的俏脸已经荡然无存,不由一怔,心想不妙,正准备开溜之际,侍卫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好在变成猪头的阿克侓还算明事理,众人杀了沙妖,虽然是在牺牲他俊美容颜的情况下,不过好在还能慢慢恢复。
阿克侓王子热情邀请众人回皇宫,打算犒赏他们。
夜枕风因为寻找寒紫月心切,取走了沙妖的十神之魄碎片,便提前告辞了,风盏等一众赏金猎魂师则跟王子回了王宫。
…… ……
群妖谷。
话说寒竹、花月染、魔星奉命前往群妖谷,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不过来到群妖谷附近,却发现四周聚集了不少低等妖怪,这些妖怪正朝群妖谷方向缓慢蠕动。
看着那些不断爬行蠕动着的低等妖怪,小魔星不由一脸嫌弃,道:“这些妖怪看上去智商不高的样子啊!难怪妖族要没落了!”
花月染打开紫色小扇在脸颊旁扇了扇,心想,魔星这损人的功夫,实在深得她心。
寒竹面色冷厉,双眸看向群妖谷顶,道:“你们快看,群妖谷顶妖气冲天!”
果然,仔细用魔力感应,那群妖谷顶却是存在一股红色妖气,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直冲天际。
花月染面色骇然,道:“看来七道禁制已经无法困住群妖谷,很快被困在里面的妖怪就要出来了。”
寒竹担忧地道:“禁制变得如此薄弱,说不定镇压在诛妖台上的妖皇已经逃出去了。”
魔星道:“既然如此,我们快回去禀告魔尊吧!”
魔星是在嫌弃那些低等妖怪,感觉和他们同行,乃是玷污了自己天魔将的高贵血统。
就在此际,天空上突然飞来两道白影,白影御剑,快得惊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尘仙尊天流胤和阿寻。
自从夜枕风离开了琼岛,上瑶仙尊的神力感应不断从琼岛扩散,她感应到了群妖谷上的七道禁制在变弱。
上瑶担心被困在群妖谷中的妖怪迟早会出来,便入梦境告知天流胤,命他立即启程前往群妖谷加持封印。
天流胤展开仙力,开始不断为七道禁制做加持,只见天上顿时涌入一股股白色云海,将那道红色妖光慢慢镇压。
瞧见那白衣仙尊如此了得,魔星不由怂了,吞了吞口水,道:“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一下,这个白衣仙人好像有点厉害的样子!”
花月染美眸微眯,道:“确实厉害,竟然能够
凭借一己之力,就加持了结界封印。随着屠神斩问世,这样厉害的仙人早已不该存在于世才对。”
正说到这儿,只见天空突然飘来一道白发紫影,只见她手持屠神斩,正朝白尘仙尊身上砍去。
待他们瞧清她是谁的时候,不由都是一惊,魔星瞪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叫道:“那……那不是寒……寒紫月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寒竹看着寒紫月手持屠神斩,那屠神斩上不断散发出一股诡异的红光,似如嗜血,而寒紫月的身上还有一道黑气冲天。
他道:“她入魔了,但奇怪的是令她入魔的不是她本身,而是她手中的屠神斩!”
花月染双眸放光,道:“屠神斩乃是屠杀神族的神器,没想到威力竟然如此强大!”
看着寒紫月依旧在和天流胤对决,而且此刻二人不分胜负,不由令人感到吃惊,难道说传说中的屠神斩已经苏醒了?
“仙尊!”一旁的阿寻想要上前帮忙,可是看着仙尊和寒紫月斗得不可开交,她实在是插不上手,不由安心起来。
白尘仙尊看出寒紫月被屠神斩控制,所以并没有痛下杀手,他正想办法控制住寒紫月,无奈寒紫月被诛邪六道控制,已经杀红了眼,一心只想杀死眼前的白尘仙尊。
只见寒紫月手中屠神斩威力暴涨,她挥刀一刀砍中了白尘仙尊的肩膀,看着鲜血顺着他的衣袖落下,阿寻不由大惊,举起手中剑就朝着寒紫月身上刺去。
“仙尊——”
“阿寻,小心!”
岂料寒紫月手中屠神斩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将阿寻给震飞出去。
“啊——”
阿寻从天而降,倒在地上摔晕了。
“阿寻!”白尘仙尊大叫,想要飞身去救阿寻,岂料寒紫月却不肯放他,依旧不依不饶地想要杀死他。
白尘仙尊一时无暇分身,只盼阿寻能够没事。
魔星悄咪咪来到阿寻身旁,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她的后背,道:“小仙女!小仙女!”
然而那伏在地上的白衣仙女却毫无反应。
魔星伸手将她翻了过来,当他看到阿寻面容的时候,不由呆住了,只觉眼前的小仙女真是长得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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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仙女都长得这么好看吗?”魔星喃喃道。
他再看看她的身上似乎只有几处擦伤,并无什么大碍,不由瞠目结舌道:“修仙这么厉害的吗?这样摔下来都没摔死!”
“魔星,快走吧,你在那儿磨蹭什么?”寒竹道。
魔星回头道:“寒竹哥哥,这个小仙女摔晕了!”
只听得天上打斗声不断,天地顿时风云色变,只见升起两股光束,光束之上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漩涡,分别来自白尘仙尊和寒紫月。
地上那些爬着的低等妖怪见形势不妙,掉头想逃,岂料却被两股巨大漩涡的吸力给吸了上去,顿时就变成了一堆残肢碎片。
花月染一把拉住魔星,叫道:“快走吧,你这小子,怎么看到小美女就走不动了?”
第411章 走火入魔, 寒紫月巧遇贵人
魔星道:“月染姐姐,这个小仙女受伤了,我们把她带回天魔宗吧!”
说完,背起阿寻就跑。
一众天狼魔军紧跟其后,纷纷逃离开去。
两位大神在天上斗法,唯恐被牵连进去,他们此刻溜得着实有些快。
寒竹一路狂奔,这才看到魔星身后还背着一个白衣女子,连忙刹住脚步,问道:“魔星,你背上的人是谁啊?”
魔星一愣,傻傻地道:“不……不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小仙女吗?”
寒竹面色铁青道:“我的祖宗,你怎么把她给背来了?你这是不要命了吗?待会儿那天上打架的神仙找不到她,还不来和咱们拼命?”
魔星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道:“那……我再把她送回去?”
花月染一把拉住他,道:“送什么送?不要命了吗?你没看到那个神仙有多厉害吗?我看带走就带走吧,反正他也只会怀疑是妖族的人干的,等回到天魔宫看魔尊怎么处置吧!”
此刻,白尘仙尊朝地下巡视了一遍,发现群妖谷内没有了阿寻的身影,四周都是低等妖怪的尸体,不由开始担心起阿寻来。
难道说她掉进了群妖谷中?又或者是被那些妖怪给藏起来了?
无奈寒紫月依旧在紧追不放,他只能甩出一条玄天丝将她束缚住,然后抛出一道灵符怕的打在她的额头上。
然而寒紫月身上的魔气极重,不仅震断了那条玄天丝,就连额头上的灵符也瞬间灰飞烟灭。
白尘仙尊见状立即咬破手指,以自己身上的鲜血画符,只见他食指飞转,她的额头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符。
血符画成,顿时灵光一闪,令得寒紫月恢复了神志,她紫色的眸子向四周看了看,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说完便晕了过去。
白尘仙尊大惊,上前一步搂住了她,道:“姑娘……姑娘……”
他见寒紫月一时陷入魔气混沌之中,立即帮她屈膝打坐,为其输入仙灵之气,希望以自身的仙灵之气将其净化。
山洞之中,火光冉冉,寒紫月再次醒来之际,见白尘仙尊正在与之对掌,为她输入仙灵之气。
他体内的仙灵之气十分纯净,已将她体内的魔息之气压制住了大半。
她见他白色的肩头上全是鲜血,不由想起她被诛邪六道控制之后,竟然用屠神斩砍伤了他的事。
见她终于醒了过来,白尘仙尊这才收手,道:“姑娘,你醒了,你没事了吧。”
寒紫月道:“我没事了,可你身上的伤……”
“我没有大碍。”他笑了笑,这才去处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寒紫月心想眼前之人真是个好人,自己砍伤了他,他却连自己身上的伤都不顾,反而先来救自己。
寒紫月道:“谢谢你!刚才真是对不起,我受魔息控制,才会变成这样!”
白尘仙尊点头道:“我明白。”
寒紫月见他伸手向伤口之处一拂,以自身仙灵之气开始治愈伤口。
便道:“阁下出手不凡,莫非是仙人不成?”
白尘仙尊道:“我叫天流胤,封号白尘。”
寒紫月一怔,道:“原来是白尘仙尊。”
白尘仙尊点了点头,然后道:“请问姑娘芳名。”
寒紫月道:“我叫寒紫月。”
白尘仙尊点头,道:“原来是寒姑娘,敢问寒姑娘,你为何会中了心魔弑?”
寒紫月深深一叹,然后便将自己是如何中了心魔弑,后来因为何又被诛邪六道给控制的事说了一遍。
白尘仙尊听完,不由深深一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寒姑娘竟然是流火一族的圣女,肩负着收集十神之魄的重任。身为神族后裔却不幸被魔族侵染,实在是世事难料,可惜我道行不够,无法替姑娘清除体内心魔弑,只能是暂时压制,令你清醒而已,只怕以后心魔弑还会再次发作。”
寒紫月没想到连白尘仙尊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都无可奈何,不由得失落地低下了头去,她淡淡地道:“我知道心魔弑根本就是无药可解,但仍旧抱着一丝侥幸,听说忘川之水可以解除心魔弑。”
“忘川之水?”不知为何天流胤只觉心脏突然刺痛了一下,仿若亘古的记忆开始在他的心中复苏。
他的脑海中仿佛有着模糊的记忆,他跪在一尊石像面前不断磕头,苦苦哀求,他只觉内心的痛苦已然成海,深沉而令人窒息。
他伸手捂住了心口,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寒紫月并未察觉他的异样,依旧在自言自语:
“忘川之水并非人人都有机会得到,非有缘人不可得,可即使我有幸得到忘川之水,我也不想饮下,因为……因为我不想忘记自己所爱之人,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变得美好,温柔。”
“倘若忘记了他,我或许就不算完整,不能称之为我,只是另一个陌生的自己罢了。白尘仙尊,不知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白尘仙尊缓缓道:“两个相爱的灵魂互相靠近,才能令这个世界变得绚丽多彩,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变得美好,温柔。呵!寒姑娘,这真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想必那个你所深爱的人,也是如此深爱着你。所以才会让你有这种难以割舍的感情。”
寒紫月面露绯红,羞涩地道:“他是很好的人,待我也很好,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相爱,他叫夜枕风。”
白尘仙尊一笑,道:“夜枕风……是个很潇洒浪漫的名字呀。真羡慕那个能得到你所爱的人,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能携手白头,永不分离!”
“多谢白尘仙尊。”寒紫月一笑,她没想到白尘仙尊会如此说,她还以为他会劝自己放下一切,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呢。
没想到白尘仙尊修炼千万年,仍然是个性情中人。
话说魔星等人带着阿寻一路逃离了群妖谷,马车上魔星正在替阿寻治疗。
魔星对刚捡来的小仙女很是上心,又是给她喂药,又是给她包扎伤口的,伺候得无微不至,生怕有一点闪失。
一旁的花月染瞧见忍不住眯眼一笑,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寒竹,紫色小扇掩面,低声道:“这小家伙是不是真的
春心动了?给自己捡了个媳妇回来,啧啧啧!你瞧瞧他那上心的样子,真是让人吃醋啊!本以为是个铁血硬汉,没想到也是个痴情种子!”
寒竹拂袖一笑,低声道:“我看回去之后魔焱那家伙得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光混汉多年,倒是弟弟要比自己先成亲了,哈哈哈!”
“呵呵呵!不会吧,这么快?啧啧啧,咱们的小魔星可真是了不起啊!”
花月染越想越兴奋,然后道:“天魔宫好久没有喜事了,倘若真办场喜宴也挺热闹的哈!”
寒竹一笑,看着她道:“魔星才多大?你竟然开这种玩笑!不过说起办喜宴,我真是有些看不懂了,你到底是喜欢肖复雨还是幽若?”
“切,我难道就不能喜欢你吗?”花月染小扇一晃,将扇子轻轻搭在寒竹身上,眼神轻佻而妩媚,红唇流光万转,柔身一倾,就准备靠向寒竹。
寒竹低头一笑,道:“得了吧,你这招对我可不管用。肖复雨对你一往情深,你可别老吊着他。”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女人?哦……我知道了,你喜欢的是肖复雨!”花月染调笑道。
寒竹又是呵呵一笑,看着她道:“我难道就不能喜欢幽若吗?”
花月染先是一怔,伸手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笑道:“讨厌!”
寒竹有笑道;“哈哈哈!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的人是幽若!”
花月染调皮的一笑,道:“我就不告诉你!”
寒竹笑了笑,马车突然停住了。
马车上的人不由一怔,寒竹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何故突然停住?”
只听得马车之外有侍卫禀报:“寒堂主,前面有人拦路。”
花月染不悦,道:“谁好大的胆,竟然敢拦我天魔宗的路。”
她边说边用凌霄美人枪挑起车帘,缓缓走了下去。
只见马车前面站着一个红发男孩,眉清目秀,可爱的模样到和魔星有得一比。
她不由一愣神,笑道:“呵呵呵!原来是个小正太挡在前面啊,小弟弟,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姐姐送你回家呀?”
“不必,敢问诸位可是从群妖谷方向来?”那红发小男孩一脸淡定从容地道,倒像个小大人似的。
一旁的寒竹只觉这个小孩竟然有超乎常人的成熟,他道:“阁下是?”
红发小男孩道:“我叫阿天。”
“阿天?”寒竹微微蹙眉,道:“没错,我们是刚从群妖谷而来,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妖皇奈何天,只见他微微一笑,又道:“不知道马车内可有别人?我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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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妖皇和宫瑶等人一路赶来群妖谷,却不料在马车内感应到了蛇后的气息,所以才会中途拦住马车,想要看看究竟。
花月染不悦,用凌霄美人枪拦在马车上,道:“这是我们的马车,你想看就看啊!”
然而,还未等她的话说完,只见眼前的红发小孩突然身影一闪,如同一股风一般从她身旁而过,直接冲进了马车内。
第412章 天意弄人,争焰梨妖神相斗
寒竹一怔,道:“好快的身手!”
马车内魔星大叫:“喂,你是谁?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小仙女!”
奈何天一把拉过阿寻,仔细打量,顿时热泪盈眶,哽咽着道:“焰梨……焰梨……我终于找到你了!”
魔星不悦,哪儿来的小屁孩,胆敢和他抢小仙女。他挥掌就向奈何天头上打去,怒斥:“还我小仙女!”
岂料魔星并非奈何天对手,奈何天一把抱住小仙女,就朝马车外跃去。
六把引魂镖从马车内飞了出来,魔星也急忙追了出来,大声叫道:“月染姐姐,寒竹哥哥,那家伙抓走了小仙女,快帮我拦住他!”
花月染一跺脚,道:“好你个野小子,一上来就想抢咱们小魔星的媳妇儿,看我不教训你!”
寒竹想要拦住花月染,他觉得这个叫阿天的似乎有些不简单,在没弄清楚对方身份之前,最好不要贸然出手。
可是花月染和魔星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手持法宝就冲了出去,朝奈何天杀了过去。
只见一只巨型傀面蜘蛛,张牙舞爪地朝他们而来,口中嚷嚷着:“大胆,竟敢对我们妖皇大人不敬!”
“妖皇?奈何天!”寒竹和花月染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所面对的人是谁,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屁孩,竟然就是妖皇奈何天!
魔星却不管那么多,道:“我才不管他是什么皇,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快把小仙女还给我!”
只见魔星挥舞着巨大的天棘刀,就朝着花蛛砍去,这柄长满倒钩的巨刀越变越大,一刀朝花蛛头上砍去。
花蛛一双利刃般的蜘蛛脚夹住了那柄天棘刀。
天空之上,宫瑶和流桑、霰雾飞身而来,宫瑶飞出一条白纱,缠住了天棘刀,将它一把拉了过去,甩到了一边的石头上。
只听得天棘刀嚓的一声,插入了石头中,众人不由纷纷大吃一惊,看向宫瑶。
寒竹寒眸微眯,道:“此人莫非就是有尸神之称的宫瑶?!”
宫瑶蓝裙飘飞,赤裸的脚足缓缓落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奈何天,他怀中所抱之人,真的是那蛇后焰梨。
焰梨在奈何天的叫唤中清醒了过来,可她张开眼眸,却显得有些呆滞,道:“仙尊……仙尊……”
奈何天见她醒了过来,十分激动地道:“焰梨,我是奈何天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阿寻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道:“我是阿寻,不是焰梨,奈何……天……奈何天是谁?”
宫瑶飞身落地,道:“拜见蛇后,蛇后,你难道已经忘记妖皇了吗?”
阿寻摇了摇头,看着这群陌生的人,有些紧张地道:“我……我不认识你们,我要去找仙尊!”
魔星见焰梨如此说,便来了气势,道:“看见没有,小仙女都说不认识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了。”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阿寻,道:“小仙女,你是不是在找你的白衣仙尊,我知道他在哪儿!”
阿寻听到此话,顿时便来了精神,激动地看向魔星,道:“小弟弟,你真的知道仙
尊在哪儿?求你带我去找仙尊吧!”
魔星得意洋洋地看着小妖皇,道:“看到了没有?人家要找她的仙尊,她根本就不认识你,别在这儿攀亲戚了,我看你是不是想要拐卖良家小仙女?”
奈何天浑身一震,只觉头痛欲裂,惊慌失措的阿寻趁机推开了他,朝魔星方向跑去。
奈何天双手抱着头,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痛苦地道:“焰梨,你难道忘记了吗?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曾经山盟海誓,永不变心的,焰梨!”
宫瑶上前,道:“妖皇大人……”
就在此刻,奈何天小小的身躯开始扩展,只见他的身体在不断变大,很快就恢复了成年男子的模样。
花蛛大喜,急忙流着口水,上前道:“妖皇大人,恭喜妖皇大人,你恢复原来的模样了。耶!太好了!”
奈何天看着自己长大的双手,不由大喜,急忙朝阿寻跑去,道:“焰梨,你现在认出我来了吗?我是你的夫君奈何天啊!”
焰梨双目惊恐,再次一把推开了他,道:“你是妖怪,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魔星从高处跃了下来,用天棘刀挡住了奈何天。
他要保护他的小仙女,才不管他什么妖皇不妖皇的。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奈何天烦躁地一掌将他推开,恶狠狠地道:“滚开!”
魔星摔到一边,这一掌的力道竟然比之前的还强,魔星顿时不堪负重,吐出一口血来。
奈何天傲慢地道:“区区魔族,也想挡我的路。”
阿寻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弟弟,竟然也是魔族。
她左右为难,看着一步步朝魔星走去,准备痛下杀手的奈何天,她的心中不由感到莫名的恐慌。
奈何天此刻已经愤恨不已,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妻子,竟然说不认识自己,而这个叫魔星的小崽子又处处阻碍他,他伸出了右手来,一把揪住了魔星的衣领。
左手握拳,手掌上生出了尖锐的兽爪,眼看那尖锐的兽爪就要抓向魔星。
阿寻急忙叫住了他:“你这个大妖怪,不准伤人!”
奈何天一怔,红瞳锐利,冷冷地看向她,然后道:“妖怪?焰梨……你难道忘记你自己是蛇妖吗?”
“蛇……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人,怎么会是蛇妖?”阿寻吓得后退几步。
奈何天的注意力被阿寻带走,狠狠地放下了魔星,朝啊寻一步步走去,边走边道:“你不仅是蛇妖,还是万蛇之首的蛇后,你掌管创世女神的蛇玺,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面对他的压迫,阿寻一边后退,一边颤抖地道:“你这个疯子,究竟在说什么?什么蛇后?什么蛇玺,我……我根本就听不懂,我……我不认识你,你离我远一点,不然仙尊会对你不客气的!”
“仙尊?”奈何天魔瞳微眯,冷冷地道:“他是谁?”
就在奈何天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寒竹和花月染已经悄悄来到魔星身旁,寒竹一把伸手捂住了魔星的嘴巴,赶紧将这个小崽子给带了回去。
倘若魔星这张臭嘴再口无遮拦下去,他恐怕魔焱将要失去一个宝贝弟弟,到时候魔焱这家伙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呜呜……你们做什么……呜呜……小仙……女……”
花月染压低声音道:“小仙女个屁,没看出来那是妖皇的媳妇儿吗?你竟然敢跟妖皇抢老婆,你不要命了吗?”
魔星的双脚在地上拼命摩擦,然而寒竹却绝不心慈手软,跟绑猪一般将他拖了回去。
就在此刻,天际突然传来声音:“阿寻——”
只见天上白衣飘飘,飞来两人,其中一人白发紫瞳,正是寒紫月,另外一人温润如玉,仙衣飘飘,正是白尘仙尊天流胤。
被一堆妖人、魔人围住的阿寻,抬头看到白尘仙尊而来,顿时如见救星,开心地朝白尘仙尊招手,道:“仙尊!仙尊!阿寻在这儿——阿寻在这儿——”
白尘仙尊看到人群中的阿寻,持剑飞身来到阿寻身旁,道:“阿寻!”
奈何天看到焰梨看天流胤时的眼神,不由心生妒忌,心中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看向天流胤。
“阿寻!”白尘仙尊来到阿寻身旁,想要伸手拉走阿寻。
岂料一旁的红眼妖皇却将阿寻一把拉了过去,拦在了白尘仙尊前面。
白尘仙尊感觉到奈何天身上有着强大的妖气,道:“你是何人?”
奈何天冷傲地道:“万妖之皇——妖皇奈何天!”
白尘仙尊一怔,没想到妖皇果然逃出了诛妖台。
白尘仙尊他道:“妖皇奈何天!有七道天神禁制在,你如何能逃出诛妖台?”
宫瑶得意洋洋地道:“是我通过尸妖转生大法,将妖皇救出来的!”
白尘仙尊一怔,看向宫瑶,道:“尸妖转生大法?你们妖族果然邪性,竟然用这种伤天害理的邪术。”
奈何天冷冷地道:“那又如何?总比你们这些卑鄙的神族要好千百倍,你们私底下做的龌龊事情,不要以为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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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口中所指,自然是《妖族秘录》中关于灭天组织的记载
当然白尘仙尊并非灭天组织的成员,自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他能看出奈何天抓着阿寻的手很紧,阿寻想要努力挣脱他的手,却根本就做不到。
看来他想从妖皇手中救出阿寻,难免要有一战了。
他抽出了琼宵神剑,冷眸看向妖皇。
一旁的寒紫月见即将展开一场妖神之战,不由向后退去。一个是仙尊,一个是妖皇,不知道谁的武力更胜一筹?
“仙尊救我!”阿寻害怕地道。
白尘仙尊长剑指向奈何天,道:“放了阿寻。”
奈何天生气地怒吼道:“她不是什么阿寻,她是我的妻子——焰梨。”
白尘仙尊一怔,瞳孔微颤,只觉一股寒气自头顶灌入,心脏不由一痛。
他这才明白,自己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阿寻,直到奈何天说出阿寻是他妻子的那一刻,那种千丝万缕的疼痛才悄然而至,令他心生惆怅。
第413章 妖皇之剑,天流胤琼宵神剑
阿寻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叫道:“你这个妖怪,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我不是,我是阿寻……不是什么焰梨!”
白尘仙尊挥剑刺向奈何天,想要将阿寻夺回来。
奈何天拉着阿寻侧身躲过,挥掌打向了白尘仙尊的琼宵神剑,二人针锋相对,打了起来。
奈何天道:“仙尊,别再自欺欺人了,他是我的蛇后,你想做什么?难道你动了凡心,想要将她夺回去吗?别忘了你是仙,她可是妖啊!”
白尘仙尊只觉被奈何天说中了痛楚,内心不由再次刺痛起来,他真想自欺欺人,阿寻不是妖,一切都是妖皇的信口雌黄罢了。
一旁的花月染看着眼前的大战,幸灾乐祸地看向寒竹,道:“这场夺妻大赛,是越来越精彩了啊!”
寒竹却始终盯着一旁的寒紫月,低声道:“是寒紫月,她身上有屠神斩,我们要不要将她抓回去复命?”
花月染冷眸一转,道:“白尘仙尊顾着和妖皇抢人,此刻已经顾不上寒紫月了,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机会!”
寒紫月早已在提防寒竹,如今见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友善,不由心生不安,心想不妙。
果然,只见魔族的人纷纷朝自己追杀而来,她不得不挥舞着屠神斩和寒竹们大战起来。
流桑和霰雾低声对宫瑶道:“宫瑶大人,我们要不要去帮妖皇?”
宫瑶道:“妖皇不喜欢旁人随意出手。”
宫瑶说完,目光看向妖皇身旁的阿寻,低声对花蛛耳语了几句,然后将一瓶妖血递给花蛛。
花蛛连连点头,接过后快速朝阿寻而去,只见她乘人不备,将那瓶鲜血洒在了阿寻脚下。
阿寻大叫了一声,只觉双腿犹如火烧,很快接触到了妖血的那双腿,就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白色蛇尾。
奈何天和白尘仙尊都是一震。
恢复妖力的阿寻挣脱开了奈何天的手,抱着脑袋痛苦哀嚎,她的脸上也生出了白色的蛇鳞。
白尘仙尊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徒弟,竟然真的是妖族的蛇后。
他的心颤抖不已,握着琼宵神剑的手也在颤抖。
“焰梨——”奈何天激动地看着恢复妖身的焰梨,满眼期待地等着他的妻子回来。
碧海擎蛇现出了真身,她的记忆也如碎片重现。
众人看到了在她身上所发生的过去,当年妖皇奈何天被困在诛妖台,蛇后焰梨,与之伉俪情深,群妖谷外,蛇后化出碧海擎蛇真身。
一条白色的巨蛇,一次又一次撞击着结界封印,但封印却纹丝不动。碧海擎蛇身上的蛇鳞被撞掉,身上全鲜血淋漓。
她拼尽全力想要打开七道天神禁制,但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最后焰梨变成了人首蛇身的模样,高举蛇玺,引来无数天雷,天地顿时风云巨变,天上出现了巨大的漩涡。
焰梨怒吼:“天帝,你为何要将我夫君镇压在诛妖台上?还用七道天神禁制囚禁了我妖族。竟然天要亡我妖族,我只能取出蛇玺,也顾不得什么人类死
活,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将他们从群妖谷中救出来!”
蛇后焰梨为了救出妖皇及妖众,最终用创世女神留下来的蛇玺引来洪水,想要用大水冲破群妖谷的禁制封印。
自此天降大水,大地被洪水淹没,通天神树倒下,百姓流离失所,人间一片哀鸣。
回忆影像中,火燚蛇妖道:“焰梨,当年你为救妖皇,不惜动用蛇玺引来天地洪水,撞毁通天神树,试图以此来打开群妖谷的七道天神禁制。最终害得水漫大地,淹死了无数人的性命,如今你仍旧不知悔改吗?”
焰梨道:“悔改是什么?呵呵!我的夫君被镇压在了诛妖台上,我所做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救他而已,我何错之有?为了他,我能移山倒海,开天辟地!既然天要亡我妖族,我又何须管什么人类的死活?”
“一直以来神族视我们妖族如蝼蚁,那便让这蝼蚁蛀穿堤坝,让洪水肆意人间,冲了那见鬼的通天神树,我要与他们鱼死网破!我要看看,究竟谁是任人宰割宿命的蝼蚁,谁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有些人爱得天地都害怕,而焰梨就是这种人……
看到眼前的回忆影像,白尘仙尊握在手中的剑不由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他颤抖地后退了几步,心痛不已。
他所爱之人,既然是引来洪水,毁灭人间的人。
而他修仙千万年,竟然爱上了一个妖族!
红蛇泫沄摇晃着蛇身,道:“焰梨,你身为蛇后,为了一己私利,胡乱动用蛇玺,引来洪水淹没人间,罪无可恕,我当年能将你囚禁在我的身体内,如今你也休想逃脱,就让我们同受这雷劫而死吧!”
火燚蛇神四周红色灵光乍现,已将碧海擎蛇慢慢吞了进去,一红一白两条蛇身渐渐重叠为了一体。
看到这儿,奈何天这才明白,为何他们一直找不到焰梨,原来她被火燚蛇神封印在了身体里。
她不是不救他,而是拼尽了一切来救他,为了他,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可见焰梨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回忆影像之中,火燚蛇神吞下了蛇后,以自己的身躯封印住了蛇后。
只到后来泫沄动了凡心,自毁道行,无法再封印蛇后。
蛇后焰梨终于找到机会从火燚蛇神身体内飞出,冲破金木水火土五行阵,摆脱荆棘雷电,飞身窜入了长空之中。
之后,化为蛇身的焰梨从天摔落,失去了记忆,然后便是遇到了白尘仙尊。
所有的一切,犹如过往烟云,却又令彼此都痛苦不已。
然而,最痛苦的人却还是焰梨,她曾经那么深爱妖皇奈何天,而失去记忆后的她,却以阿寻的身份爱上了白尘仙尊。
命运向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又该如何抉择?
奈何天看向白尘仙尊,道:“现在,你该明白她是谁,她爱的人又是谁了吧!”
奈何天说完,走向焰梨,焰梨又重新变回了人形,她失去的记忆已经恢复,再次看到她的夫君,她的眼中含泪,深情地道:“妖皇,你终于逃出了诛妖台,我们终于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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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紧紧握着她的手,道:“焰梨,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白尘仙尊捡起了地上的琼宵神剑,神情呆滞地走到他们身旁,举剑看向焰梨和奈何天,道:“洪水泛滥,伤害黎明苍生,妖族——当诛!”
奈何天大怒,额头出现红色妖皇眉心印,化出半妖形态,抽出妖皇之剑,朝白尘仙尊杀去。
二人展开生死搏斗,时而飞向天空,时而又落入地面,一红一白两道极光交错碰撞,天地之间一时一片混乱。
二人斗得天昏地暗,彼此都不肯放过对方。
面对奈何天和天流胤的对决,焰梨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是他最爱的妖皇夫君,一个是她最爱的仙尊师父。
白尘仙尊因为昨晚为寒紫月渡功,内力消耗过度,最终,白尘仙尊不敌妖皇,被妖皇奈何天打落下地。
奈何天一剑刺向白尘仙尊,准备结束一切。
不料焰梨却冲了过来,一把护住了白尘仙尊,最终奈何天那致命的一剑竟失手刺入了她的心脏。
“焰梨——”
“阿寻——”
焰梨的鲜血溅在白尘仙尊的脸上,他这才清醒过来,惊愕地看着怀中鲜血直流的焰梨。
无论她是妖还是人,她都是他最心爱的阿寻。
“焰梨……你为什么这么做?”奈何天看着被自己刺伤的焰梨,不由双目发直,颤抖地后退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焰梨眉目微颤,流泪道:“对不起妖皇,我不能让你杀死仙尊!”
奈何天生气地握拳道:“他是仙,可我们是妖,仙妖势不两立,焰梨,难道你忘记了吗?还是说这人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
焰梨目光低垂,不敢直面奈何天的质问,然而她不回答,奈何天的内心也已明白了一切,她爱上了白尘仙尊。
他们相爱几千万年,而她和他只用了短短须臾,便已经有了能与之比拟的深爱之情。
奈何天的心碎了,如同被一千把匕首刺入一般难受不已。
白尘仙尊隐约感觉到焰梨的身体在变冷,他急忙将自己的仙灵之气渡入她的体内。
可是妖皇之剑何等厉害?加上伤及的乃是致命的心脏,她的心脏开始停止跳动,浑身血液不断流失,注入体内的仙灵之气犹如石沉大海。
“阿寻,我不会让你死的,阿寻!”
“仙尊……”
此刻,突然的变故让魔族的人停止了对寒紫月的进攻,她飞身来到白尘仙尊的身旁,看到他孤立无援地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焰梨,心中也不是滋味起来。
无奈上天如此捉弄人,倘若他们没有来群妖谷封印结界,或许就不会发生眼前的事,他们依旧能在落尘山过他们逍遥自在的生活。
只是世事犹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指引,或许一切都是早已定下的天命,卑微的世人,不过是按照天命在人世苦苦挣扎罢了。
人生八苦,犹如天罗地网,牢牢禁锢住了世人,任谁也逃不过,就算他是神仙,也逃不过。
第414章 神之交换,深情人灵犀心玉
奈何天看着被自己所杀的焰梨,只觉内心之中百感交集。
他独自一人被囚禁在诛妖台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想念着焰梨,并且内心笃定焰梨也在想念着自己。
正是由于对焰梨的这种想念,才能让他活到如今。而他得以逃离了诛妖台,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他的妻子焰梨。
谁料苍天弄人,竟然让她失去了记忆,又让她遇见了白尘仙尊,而且还爱上了对方。
面对旧爱和新欢,他不知道焰梨的心里更爱的人是谁,更放不下的人是谁?他只知道焰梨便是他的全世界,没有了她他将生不如死。
“都是你,若不是因为你焰梨也不会受伤!天流胤,我要杀了你!”
奈何天咬牙切齿,一身红色妖火再次燃起,他举起妖皇之剑,准备再次刺向眼前的白尘仙尊。
然而白尘仙尊似乎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在他的眼中除了他的阿寻,似乎天地万物都已不复存在。
他那双好看的眼眸,含着热泪,眼角颤抖地看着怀中的焰梨。
焰梨也深情地看着眼前的仙尊,他那俊美如白玉般的脸上,为她流下了两行凡尘泪。
如此圣洁不可玷污的仙尊,终究还是为她沾上了这烟火之气。
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又是心酸,又是喜悦,又是苦楚,又是感慨。
这一眼万年,已经成为刻骨铭心。
她想起自己曾在上瑶的神像面前许愿,能让仙尊爱上自己,如今仙尊终于爱上了她,还为她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道:“仙尊……倘若在那条河畔,你我……从未相遇,该有多好?!”
白尘仙尊浑身微颤,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向她摇了摇头,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白色玉佩放在她的手中,只见那白色玉佩居然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白尘仙尊哽咽地道:“阿寻,这是灵犀心玉,你若不爱我,是不会让它发光的。阿寻,你骗不了我的……”
“对不起,仙尊!”
焰梨憔悴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最终无力地闭上了眼眸。
看着眼前的一幕,奈何天高举的妖皇之剑迟迟未能落下,他最心爱的焰梨,终究死在了别的男人怀中,那本是属于他的焰梨。
白尘仙尊仰天长啸:“上瑶——上瑶——我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原本乌云密布的天际突然乌云退散,一道白光照射了进来,四周顿时变成了蓝天白云。
白光之中有着彩霞萦绕,一位冰冷而美丽的女子幻想出现在了天上。
众人纷纷感到骇然,难道人间还有更为强大的神人存在?
上瑶并未复活,她并没有离开琼岛,此刻人们所见的不过是她的精神幻象罢了。
她如今神力逐渐复苏,精神世界已然可以触及到琼岛之外的世界,此次群妖谷封印减弱也是她感知所得,并且让白尘仙尊前来加持封印,谁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她双眸冰冷,面带悲悯地看
着满面泪流的白尘仙尊,幽幽道:“她乃是当年引来大洪水的妖,她害得人间多少人死于那场洪水,流胤,你真要违背天理来救她吗?”
白尘仙尊紧紧地抱着浑身是血的焰梨,此刻在他心中她不是什么引来洪水的蛇后,她只是弱小无助的阿寻,他这一辈子唯一收过的徒弟,令他唯一动了凡尘之心的女子。
“上瑶,你拥有无限重生的能力,你一定可以救活她的,我求你救救她,求你救救她好吗?”
白尘仙尊苦苦哀求,心碎如刀割。
上瑶空灵的眼眸中微微含泪,垂眸看着他怀中死去的蛇后焰梨,心中轻轻一叹,再看向眼前这个她一生所爱之人,道:“流胤,她乃是蛇后,并非凡人,我的能力,救不了她。”
白尘仙尊大怒,起身指着天空上的上瑶,道:“你骗人,你怎么可能救不了她呢?你有无限重生的能力,救了她不过是让你失去这次重生的机会,但你还有无数次重生的机会,难道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阿寻死吗?”
上瑶眉目微颤,道:“她对你……当真如此重要?”
白尘仙尊双手握拳,一袭白衣被风吹得飘飞,眼中含泪道:“她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
上瑶的心犹如琉璃被剑划破,发出一地清脆的琉璃碎裂声。
“上瑶,我对天发誓,你是我天流胤此生最爱的人!”
这话似曾相识,他也曾经和她这么说过,不过她却用忘情之雨让他忘记了自己。
“我明白了。”上瑶点了点头,最终含着泪,闭上了双眸。
只见一道七彩霞光从天而降,一道仙灵之气散落在了焰梨的身上,她胸前的伤口在慢慢愈合,脸颊两边的白色蛇鳞也慢慢消失。
最终,上瑶还是利用她的无限重生之力复活了焰梨,然后天上白光一闪,上瑶消失而去。
白尘仙尊欣喜地看着怀中的焰梨,只见她缓缓苏醒过来。
然而,还未等他再说什么,奈何天已经将焰梨一把夺了回来,他不会再让她的蛇后离开,他紧紧地抱着焰梨,飞身而去。
“阿寻——”
白尘仙尊站在原地,看着飞远了的一众妖族,但他却没有起身去追。
而魔族也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此刻只剩下了寒紫月和白尘仙尊两人。
寒紫月上前,道:“仙尊,你不去追回阿寻姑娘吗?”
白尘仙尊摇了摇头,道:“她不是阿寻,是焰梨,或许……这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归宿吧!”
没错,他虽然恳求上瑶复活了焰梨,但他终究要面对她是蛇后的事实,妖和仙,他们之间是永远也不可能有结果的。
既然是一段孽缘,又何必苦苦纠缠?还不如尽早放弃得好。
看着白尘仙尊失魂落魄的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剑,寒紫月只觉担心不已,他手中还握着那块灵犀心玉,上面还残留着焰梨的体温,可是他们从此或许就再也天涯永不见了。
白尘仙尊摇摇晃晃,最终心力憔悴地倒在了地上。
“仙尊!仙尊!
”寒紫月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可是白尘仙尊已经昏了过去。
寒紫月将白尘仙尊带回了昨晚栖息的那个山洞,白尘仙尊额头发烫,直冒冷汗,她只能找出一些安神的丹药给他服下,可是似乎仍不见好转。
寒紫月心中担忧不已,却不知他伤在何处?或许是因为思念焰梨成疾,毒火攻心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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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照在她的脸上,她低头看着搁在一旁的灵犀心玉出神,不由想起了夜枕风。
她觉得他们虽然命运多舛,情路坎坷,可也总比白尘仙尊和蛇后焰梨要好。
“上瑶……上瑶……上瑶……”
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之后的白尘仙尊口中所念之人竟然不是焰梨,而是上瑶。
这一点令寒紫月很是奇怪,就在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她似乎感觉有风吹了进来,半梦半醒之际,一道白光来到了山洞之中。
火光萦绕在白光之中,它慢慢幻化成了一个白衣女子的形象。
寒紫月突然想起,这位白衣仙尊就是白天所见的上瑶,不由一惊,道:“上瑶仙尊!”
上瑶没有回答她,目光幽幽地看向了躺在山洞中的白尘仙尊,听着他口中喊着自己的名字,不由叹息了起来。
寒紫月只觉她的叹叹息中似乎隐藏了什么,但又不敢去问。
上瑶看白尘仙尊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和白天的冰冷空灵不同,而她的身躯似乎有些虚幻,感觉似乎只是一缕幽魂一般。
她伸手拂袖,一缕清风拂过,捡起了地上的那块白色玉佩。灵犀心玉缓缓飘起,被风送到了上瑶的手中。
寒紫月道:“这是白尘仙尊的灵犀心玉。”
上瑶纤长的手指握着那块白色美玉,微微一笑,粉红的唇瓣微张,道:“灵犀心玉……”
只见那块灵犀心玉在上瑶手中,竟然也发出了七彩的光芒。
寒紫月不由吓了一跳,急忙道:“上瑶仙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灵犀心玉在你手中也会发光?难道你……”
上瑶看向寒紫月,微微一笑,道:“这是隐藏了一辈子的秘密,天地万物都晓得我对他的爱,只有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他曾经深爱过我,为情所困,差点走火入魔,此乃他一生所要渡过的情劫,如今想来,他终究是难过此关。”
寒紫月不解,道:“上瑶仙尊,竟然白尘仙尊曾经深爱过你,可为何他却似乎不记得一般……”
上瑶道:“流胤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修行仙法的悟性也很高,然而却是情劫难渡。当年他为我相思成疾,险些走火入魔,为了救他,我不得不向忘川之神祈求,降下了忘情之雨,让他忘记了对我的所有相思,渡过此劫。”
寒紫月瞪目,不敢置信,道:“这么说白尘仙尊他,他……根本不记得曾经爱过上瑶仙尊你了。”
上瑶神色淡然,微微点头道:“忘情之雨乃是忘川之水所化,他自然已经忘记与我之间的那段感情,而我也从未将自己的内心情感向他吐露过半分。”
第415章 大爱无疆,上瑶陨以命换命
寒紫月不解,既然如此,如今她为何肯将此事告诉自己?
上瑶似乎是明白了寒紫月的想法,便道:“你一定感到疑惑,为何我会将这些告诉你。”
寒紫月立即点头。
上瑶看向寒紫月,微微一笑道:“因为我很快就要死了。”
寒紫月吓了一跳,不解地道:“上瑶仙尊,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白尘仙尊不是说过你拥有无限重生的能力吗?你怎么会死呢?”
上瑶白衣飘飘,寒紫月看她的身形,似乎真是一道残魂幻影,极其薄弱。
上瑶道:“忘川之水,非有缘人不能得,而我也不例外,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了求得那场忘情之雨,用什么和忘川之神做了交换。”
寒紫月的紫眸微微一颤,眼角顿时生出一层水雾,她只觉内心酸楚,道:“难道是……”
她说到这儿,紧咬着嘴唇,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既然一个字都不忍再说下去。
上瑶缓缓点头,道:“没错,就是我无限重生的能力。所以说,我已经失去了无限重生的能力。”
寒紫月内心有些激动,悲愤地道:“这么说,这次白尘仙尊让你救焰梨,已经夺取了你此生唯一的性命?你已经不能再重生了?”
上瑶道:“用我一命,换她一命,也是值得的。”
寒紫月摇头道:“当然不值得,你除去了白尘仙尊的记忆,他根本不明白,比起焰梨,他更爱的人是你。可如今为了焰梨,他却亲手毁了你的性命,倘若他知道此事,一定会悲痛欲绝……”
上瑶转头看着沉睡中的白尘仙尊,缓缓道:“那你就不要让他知道此事。”
寒紫月双手握拳,只觉心中愤闷,道:“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吗?”
上瑶垂眸看着白尘仙尊,淡淡一笑,道:“世界上求而不得的事那么多,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
她俯下身去,用衣袖轻轻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她一边温柔地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柔声低语:“心之所向,神之所往,皆是荒唐。种如是因,得如是果,一切皆是虚妄。”
睡梦中的白尘仙尊突然感觉到一阵清凉,原本灼烧的身体似乎变得好受了一些,整个人又昏昏沉沉得熟睡过去。
上瑶起身,看向寒紫月。
寒紫月内心替上瑶不值,又觉得上瑶这样的仙尊实在是太善良,太大爱无私了,她竟然为了爱一个人能够做到如此,倘若是她自己,只怕是做不到的。
上瑶对她笑了笑,道:“紫月,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难怪夜枕风会为你痴迷,不问长生,也要向我求替你除去心魔弑的办法。”
寒紫月一怔,道:“夜……枕风?上瑶仙尊你认识枕风?”
上瑶点头道:“他曾经来过琼岛,他希望我能够替你拔出心魔弑,可当时我对此无能为力,不过我答应他,集齐十神之魄,待我重新凝聚神魄之力,便可用十神之魄的力量来净化心魔,替你拔除心魔弑。”
寒紫月没想到夜
枕风竟然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不由内心一暖,眼中潮湿,此刻真想立即穿越人海,投入他的怀中。
上瑶道:“夜枕风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为了你他宁愿在所不惜,甚至说,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他宁愿你饮下忘情水,忘记他。”
寒紫月摇头道:“不……我不想像白尘仙尊那样,上瑶仙尊,我不想忘记我所心爱的人,我宁愿一辈子记得他,哪怕要我死,我也要记得所爱之人,否则,生命对我而言将毫无意义。”
上瑶微微一笑道:“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啊!我真希望你们够永远在一起。听说你是流火一族的圣女,本是神族后裔,算来你也是有仙缘的,不过你被种了心魔弑,注定无法修仙,只怕以后岁月漫长,永夜战神要孤独一个人了。”
寒紫月不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上瑶仙尊,你在说什么?谁是永夜战神?什么仙缘?”
上瑶道:“你现在不会明白我所说的,但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人类的寿命有限,而他终究是要回归天界的,我不忍看着人间多留一桩遗憾,可我却对此事只怕是有心无力了。将来见到夜枕风,告诉她,我失言了,但我也尽力了。”
寒紫月感觉上瑶仙尊的身体在慢慢变淡,似乎她的神魂在慢慢消散。
寒紫月立即道:“上瑶仙尊……”
上瑶走向她,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额心处,只见一团白光在她额心闪烁。
上瑶柔声道:“我将生命给了焰梨,如今便将我毕生修为给你。如今你还是凡人之躯,只怕无法承受这强大的仙力,所以我会将一部分仙力封印在你的体内,让其在你的体内慢慢释放,直至你能完全承受我的仙力为止。”
寒紫月只觉有一股强大的仙力注入自己脑部,她顿时感觉天地万物变得极其安静,甚至能够听到宇宙动荡的声音。
此刻的她虽然有意识,但却无法动弹,似乎整个人都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束缚。
上瑶又道:“紫月,我虽然不能替你拔出心魔弑,但我毕生的仙力修为可以替你镇压住心魔弑,如果没有特别的变化,我想你身上的心魔弑,这辈子都不会爆发。愿你和夜枕风能够白头偕老,做我做不到的事。还有……不要告诉流胤,那只会让他痛苦……我走了……”
寒紫月看到上瑶的身体在慢慢飘散,原本漆黑的洞顶竟然变成了蓝色的星河。
上瑶的身体最终变成了白色的花朵,花开花落,片片白色花瓣飘散远去,然后寒紫月便陷入了沉睡。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立即运起体内的武魂灵,只觉灵力波深邃如海,源源不断,武魂灵也极其纯净。
以往她动用大量武魂灵,体内的心魔弑就会无法压制,开始在体内乱窜,如今感觉体内的心魔弑似乎已经消失无踪了一般。
难道昨晚不是做梦?上瑶仙尊真的将她毕生仙力给了自己,替自己压制住了心魔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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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她这才突然想起白尘仙尊,可是山洞内并没有他的踪影。
她拿起屠神斩,立即冲出山洞,只见白尘仙尊手持琼宵神剑,双眼凝视着翻涌诡谲的云海,似乎心有所思。
“仙尊,你怎么了?”寒紫月来到他的身旁。
白尘仙尊转头看向她,她只见他的眼中含着泪,如同明亮的宝石,闪闪发光。
白尘仙尊开口道:“我只觉心中痛苦,遇见焰梨是我最后悔的事,但也是我一生当中最美好的过往……”
“那么上瑶呢?”寒紫月咬唇问道,她不由内心一怔,只为上瑶感到难过。
只见白尘仙尊抬起手中的琼宵神剑,低声呢喃道:“这柄琼宵神剑,是上瑶收我为徒的时候送给我的,虽然她不让我叫她师尊,但我仍旧将她当成了我的师尊。”
他握在手中的琼宵神剑随风颤动,长长的银色穗子随风飘荡,剑身发出悲鸣之声。
白尘仙尊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早醒来,琼宵神剑就在不断悲鸣,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寒紫月有些担心,试探着问:“那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尘仙尊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远方,双眸被寒风吹得刺痛,微微发红,他道:“不知道。”
束在他脑后的白色发带被风吹得飘飞,他乌黑的发丝也跟着凌乱起来,他只觉内心如同被人挖了一个洞一般,变得空洞不已。
他原本以为那种空洞,是因为失去了焰梨,然而却不是。
寒紫月看向远方渐渐升起的暖色太阳,走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她淡淡地道:“仙尊,你真的很爱焰梨吗?”
白尘仙尊转头看向她,道:“寒姑娘,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寒紫月道:“其实我不是很明白,如果你真的很爱焰梨,为什么昨晚叫的人却是上瑶?”
白尘仙尊一怔,不知所措起来,他道:“或许……是因为她救了焰梨。”
寒紫月伸手紧紧握住了屠神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可我觉得比起焰梨,你应该更爱上瑶,因为你昨晚一直叫着上瑶的名字……”
她说到这儿,转身离开,她不知道白尘仙尊现在是什么反应。
或许那个他不该知道的秘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可是倘若不说出来,她又为上瑶感到委屈。
但若是说了,她又怕白尘仙尊会伤心难过。最终,她只能那样说了。
白尘仙尊看着转身离去的寒紫月,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这个白发女子,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仙灵之气,而那种仙灵之气他很熟悉,像极了上瑶。
他微微蹙眉,看向远方的天际,淡淡地道:“我……爱上瑶?怎么可能呢?她可是我的师尊啊!”
他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握在手中的琼宵神剑也在不受控制地震鸣,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禁锢了他的脑子,似乎有什么要从那里冲出来一样。
“啊——”
他伸手抱住了头,只觉有一种锥心之痛从心脏蔓延上了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怎么了?
第416章 山川成海,时空碎吾心追随
白尘仙尊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些残缺的记忆。
“师尊……师尊……”
“师尊……为何你不准徒儿叫你师尊?”
“师尊……徒儿喜欢你……”
“师尊……师尊……我爱你……我爱你……”
“师尊,哪怕时空破碎,山川成海,我也会一直爱着你……”
那一年,白衣少年天流胤第一次见到上瑶。第一眼,他便爱上了眼前的白衣仙尊。
然而,他永远不会知道,上瑶不允许他叫自己师尊,是因为上瑶也爱上了他。
只是,这是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爱恋。他们从开始便都知道。
然而,有些感情,并不是因为有结果才会继续的。
而是因为两颗渴望彼此的心,在不断燃烧,只能燃烧……
有些人为情所困,有些人却情不知为何。
陷入半人半魔的杀龙殿正独自一人在茫茫雪原中行走,他脑海中的有过声音在指引他前行,他变得浑浑噩噩,任由那个声音在支配。
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落雪死的那一刻,虽然落雪已经死了很久,但他已经无法走出来,最终他筋疲力尽,整个人倒在了茫茫雪原之中。
“一切……都该结束了吧……”他虚弱地道,只觉自己陷入了昏迷,天地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天上飘落的雪一片片落在了他的身上,很快便将他覆盖了起来,此时不远之处走来一队铁骑。
铁骑上的人全都穿着银灰色的铠甲,用黑巾掩面,以此抵挡吹来的风雪。
队伍的中间是一辆黑色马车,马车上挂着的黑色铜铃发出沙沙的声音,挂在四角上的黑色穗子来回摇晃。
盘旋在前面探路的秃鹫突然鸣叫着朝马车飞去,马车内的人掀开雪狐皮做的帘子,朝外探出一个脑袋,道:“前面似乎有什么,过去瞧瞧。”
那坐在马车内的男人正是玥狼皇帝御风行,他一袭黑衣华服上绣着金色龙身,漆黑双眉微蹙,眼神中透着一种震撼,尽显帝王威严。
“是——陛下。”
“是——陛下。”
回话的人是跟在马车两侧的两名将军,司寇无言和宫冰艳。
司寇无言策马先行一步,宫冰艳则拉起黑纱挡住了口鼻,迎着风雪策马赶了过去。
风雪吹在宫冰艳的眉头上,凝成了微微白霜,但她一双眼眸却犹如寒冰,清澈而明亮。
这些年她跟随御风行这位年轻的帝王四处杀戮,在强大野心的吞没中,她感到越来越疲惫。
她本想就此退出,无奈御风行却暗中查到了寒月山的事,并以此作为要挟,倘若她不继续为他卖命,他便会将寒月山是魔子的事公布天下。
为了寒月山,她不得不忍气吞声,仰人鼻息。
起初只不过是王权之争,自从御风行加入屠神组织之后,就开始在做猎杀神族后裔的龌龊之事,她虽然不愿牵扯其中,但仍不能明哲保身。
这一次,他们深入天隐神洲茫茫冰原,只为寻找神族的踪迹,然后灭杀
他们。
外面虽然风雪飘飞,可马车内却十分温暖,此刻御风行修长的腿上正盖着一袭白色暖毯,手中端着一只手炉,显得相当悠闲。
他的一侧扎着几条小辫,束在耳后,上面挂着一串绿色玉环,一侧长长的黑发挡住了半边脸,锐利的眼中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阴郁。
马车的另一侧坐着服侍他的幻姬,为了得到《六世命书》,慕霜浔将心爱的女人幻姬送给了御风行。
相传云氏乃是上古巫族后裔,《六世命书》乃是云氏一族之物。
它本该是云轻轻父亲云悯之物,然而玥狼国国师云悯死后,这本神秘的《六世命书》就落到了御风行手中。
相传得到《六世命书》的人,可凭借此书推出一个人六世的命途,参透天机便可逆天改命,可谓得此书者得天下。
所以御风行这一路才能披荆斩棘,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皇帝宝座,不仅如此,还在不断扩张玥狼国在第一神洲的势力。
北王慕霜浔的算盘虽然打得好,可是他却不知幻姬接近御风行另有目的。
幻姬是幻族的后人,而幻族乃是神族后裔,他们死于屠神组织之手,幻姬想要搞清楚屠神组织的秘密,将其瓦解。
自从御风行加入屠神组织之后,便开始四处替屠神组织猎杀神族及神族后裔,而幻姬正在一点点向屠神组织的真相迈进,为此她也付出了代价。
如今的幻姬已经不再是卖酒的酒娘了,她已经是御风行最宠爱的姬妾,退一步讲,她该放下复仇,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好点,毕竟他给了她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财富和地位。
不得不说御风行虽然强势蛮横,但却很有男人魅力,这令幻姬有些左右为难,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迷恋上眼前的这个暴君了。
司寇无言策马归来,道:“陛下,前面雪地里有个昏迷不醒的怪人。”
“哦?怪人?”
御风行来了兴致,伸手转动了一下戴在手指上的宝石戒指,道:“司寇将军,快带上来让孤瞧瞧有多怪。”
宫冰艳赶了过来,道:“陛下,那人长得一半英俊无比,一半却丑陋不堪,只怕会吓着陛下。”
“哈哈哈!孤乃真命天子,有什么能吓着孤的?你们将此人带上来便是。”
宫冰艳点头道:“是——”
司寇无言点头道:“是——”
很快两名侍卫就扛着一个快要冻死的人走了过来,御风行坐在马车内,轻轻揭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雪狐车帘一侧,露出一只冷眸看向杀龙殿。
就在他眼眸接触到杀龙殿的一瞬,不由浑身一震,瞳孔微缩。
白雪覆盖住了杀龙殿的脸,但仍旧遮挡不住他那半张脸的英俊,只不过比起他的英俊,那另外半张脸的狰狞更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啊——是魔修!”幻姬一惊,立即假装害怕地缩到御风行怀中。
御风行一怔,低声道:“幻姬,你说此人和魔族有关?”
宫冰艳立即道:“陛下,我在此人身上感觉不到魔族气息,他很可能是被魔息
侵蚀了。”
司寇无言道:“陛下,近些年魔族不断入侵我第一神洲,乃是我们的死敌,不管此人是否是魔族,但必定是魔修无疑,你看他身上的魔族变化,半面入魔,便可说明一切。依属下之间,不如趁机将他杀死了事,否则只怕后患无穷。”
“杀了他?”御风行沉吟了一会儿,目光再次落在了杀龙殿的脸上,突然一震,道:“竟然是他——”
幻姬立即意识到御风行认识此人,便道:“陛下,你竟然认识此人?”
御风行冷冷一笑道:“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蓝魂都的废太子——蓝轼。”
“蓝轼?陛下你说此人竟然是蓝魂都的废太子蓝轼!”司寇无言道。
御风行点了点头,然后道:“没错,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杀龙殿。”
宫冰艳盯着地上的怪人看了半天,然后道:“传闻蓝皇之子蓝轼,自从离开蓝魂都之后就消声灭迹了,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此处遇到他。”
御风行微微一笑道:“他或许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司寇将军,把他带回去吧,我留着有用。”
司寇无言有些担心地道:“可是陛下……就算他是废太子,也毕竟是蓝魂都的人,我们若是贸然带走了蓝魂都的太子殿下,只怕蓝魂女皇那里不好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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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行笑道:“他早就被蓝魂都抛弃了,谁会在乎他的死活?再说这儿天寒地冻,若非咱们救他一命,他必死无疑。只要我们不说出去,谁能猜到他在我们手中?”
“是,陛下。”司寇无言点头,命属下将杀龙殿带了下去。
幻姬依偎在御风行温暖的怀中,伸手在他胸前来回划了划,然后道:“陛下,你为何要带蓝魂都的废太子走?莫非是想用他来对付蓝魂女皇?”
“他可不是蓝魂女皇的软肋,孤若杀了他,说不定女皇还要感谢孤呢。”御风行笑了笑,伸手将她冰冷的小手放入怀中,用自己胸前的体温替她暖手。
幻姬妩媚一笑,道:“为何?”
御风行道:“除了蓝魂女皇养在宫中的小皇子蓝瑄,这位成年的废太子杀龙殿也是蓝魂女皇的威胁。他虽然是废太子,可任谁都知道,他才是蓝枭心目中的蓝皇继承人。你说这样的人在手中,是不是能将蓝魂都弄得天翻地覆?”
幻姬一笑,道:“可我听说杀龙殿心不在朝野,否则这些年他早就回蓝魂都了。”
御风行笑道:“王权霸业的美妙,没有人不为它动心的,只不过是时机不对罢了,如今他便有了重夺王权的时机。”
幻姬一笑,撒娇地道:“可我却不觉得他会是那种人。”
御风行在她翘臀上拍了一把,坏笑道:“那咱们就打个赌看看,瞧瞧他到底会不会为王权所动。”
幻姬一笑,道:“好啊,赌什么?”
御风行坏笑着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令得幻姬的脸顿时羞红起来,伸手拍了他胸口一下,道:“讨厌啦!”
“哈哈哈!”御风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第417章 情生爱恨,点绛唇温柔似梦
幻姬娇羞的眸色中露出一点犀利,道:“倘若是幻姬赢了呢?”
御风行歪嘴一笑,道:“你要什么孤都给你。”
幻姬想了想,然后道:“那你下次去屠神殿,能不能带上幻姬?”
御风行突然有些警惕起来,狭长的眼眸露出一丝锐利。
幻姬一笑道:“你不是说冥皇天尊犹如神仙一般,幻姬从未见过神仙,很想跟陛下一起去见识一番,或许也能得到什么仙缘也未可知呢。”
御风行突然仰头哈哈一笑,将她搂得更紧,道:“原来幻姬你野心这么大,有孤还嫌不够,竟然想要爬上天尊的床榻不成?”
“去你的,陛下好讨厌,竟然戏弄人家!”幻姬娇嗔地捶了他几下。
两人各怀鬼胎,明里暗里都在彼此试探。
两人在真情和假意中游离,犹如在刀光剑影中游走。
杀龙殿被装上了囚车,带回了第一神洲玥狼国。
寒竹等人回到了天魔宫,魔星显得闷闷不乐,似乎有些不高兴,然而魔焱却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弟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只好去问寒竹和花月染。
花月染和寒竹已将前往群妖谷发生的事告诉了拜月魔尊,此刻二人正准备回居住的小院休息,不料却遇到了拦路虎魔焱。
魔焱紧张地向两人询问魔星发生了什么事,一听是来问魔星的事,花月染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弄得魔焱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情十分烦躁。
“喂,魔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花月染你别只顾着笑啊!”
一旁的寒竹也是笑而不语,双手拢在袖中,淡定从容地站在那儿,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花月染伸出纤细的右手,轻轻拍了拍魔焱的肩膀,在他耳旁低声道:“你弟弟那是少年怀春了,他在想女人,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还看不出来?”
魔焱听完有些生气,道:“花月染,你别总是老不正经的。”
寒竹笑道:“她没说谎,你的宝贝弟弟这次差点给你找了个弟媳回来,可惜半路被人给截胡了,才会如此抑郁寡欢的。”
魔焱见一向正经的寒竹也如此说,不由得有些不解了,皱眉着急地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弟媳……什么春心动的……”
寒竹道:“我们一路奔波,累得半死,刚才禀报完魔尊,如今还要来向你禀报一次。不如这样,去我的寒竹小院,咱们开坛子酒,一边休息,一边和你说说此事,你看如何?”
魔焱想了想,也只好如此。
月色宁静,寒竹小院之内昙花盛放,微香迷醉。
寒竹打开一坛美酒,道:“天下酒坊的点绛唇,我藏了好久,今天来喝最是适合。”
魔焱没有心思喝酒,看着寒竹自顾自喝了一大杯,这才道:“寒竹,你别卖关子了,你快说。”
一旁的花月染摇着紫色小扇,显得慵懒无比,纤手一抬,伸手取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口中,樱桃小口轻轻咬了一口,桂花糕的味道顿时在口中融化,一脸享受的模样。
寒竹道:“魔星那小子……”
寒竹便将此去群妖谷的事又说了一遍,魔焱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魔星这小子居然春心动了,而且对方还是妖皇的妻子,这小子还真有出息了啊。
魔焱眨了眨眼,表示不敢置信,又道:“魔星他……他真的喜欢那个小仙女吗?他才多大啊!”
花月染纤手抬起一杯点绛唇,放在红唇边轻轻抿了一口,道:“他那是人小鬼大,还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魔焱道:“只不过见了这么一面,就喜欢上了,这随了谁啊?”
他心中暗道,莫非一见钟情这玩意儿还有遗传的?他父母也是一见钟情,而他也逃不过一见钟情的命运,没想到魔星这小子也一见钟情了,而且还坠入情网,饱受相思之苦。
想到这儿魔焱不由怅然一叹,不知不觉就举起面前的那杯点绛唇,默默地喝了下去。
寒竹一笑,道:“我们的魔焱护法铮铮铁骨,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那个杀伐果决的魔焱护法哪儿去了?莫不是你也喜欢上了什么人不成?”
花月染一听,不由故作姿态地扶了扶额边发,娇柔做作地道:“唉……你可别喜欢我啊,喜欢我的人已经够多了,我都快烦死了。”
魔焱白了她一眼道:“你臭美什么?我喜欢的人自然不是你,她可比你长得好看一百倍,不对,是一千倍,一万倍才对!”
花月染拂袖,呵呵一笑道:“我只不过是故意试一试你,没想到你就不打自招,看来你还当真是有喜欢的人了。没想到咱们的魔焱护法也是个风月之人,快说,快说,到底是谁!”
花月染又开始八卦了。
寒竹显得淡定自若,喝了一口点绛唇,便道:“依我之见,那位姑娘一定不是咱们魔族中人,毕竟月染你已经是魔族第一美人了,除非……”
花月染道:“除非什么?”
寒竹举杯,笑了笑,道:“除非那个人是魔尊!”
魔焱吓得连端在手中的酒都弄撒了,急忙起身道:“哎呀,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干嘛都以为我喜欢魔尊啊?真是大逆不道,竟敢开魔尊的玩笑。再说,我怎么敢对魔尊有那种想法呢?”
花月染和寒竹相识一看对方,不怀疑好意的一笑,异口同声地道:“哦……不是魔尊,那就是魔族外的人喽!”
被他们猜中,魔焱不由垂下头去,原本挂着甜蜜笑容的脸上竟然带了一丝伤感。
寒竹和花月染感觉不妙,纷纷停止嬉笑,认真地看着魔焱。
魔焱叹道:“是谁又如何?反正她喜欢的人不是我。更何况,这辈子,她也未必能有机会知道我的心意了。”
花月染道:“你堂堂男子汉,敢爱敢恨,喜欢她就去和她表白啊!追不上,大不了就死缠烂打一番,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一辈子,我就不信她不会为你而感动。”
寒竹微微笑一笑,道:“月染,感动并不是爱,你会为了一个感动你的人而去爱吗?若真是爱上一个人,即便他是个混蛋,我
想你也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他的,对不对。”
花月染一时语塞,没想到她一个在万花丛中走的人,反而不如寒竹看得清楚,不由叹道:“说得也对,像我这样的美人,身边想用感动来打动我的人多了去。”
魔焱喝下一杯点绛唇,道:“没错,寒竹说得对,爱上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对你好,而是因为你爱他。我所喜欢的那个人,她的心里也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即便如此,她还是对他一往情深,想来她也是个苦命之人。”
原来之前魔焱受到南宫契点拨,竟然真的跑去落雪宫找落雪寒告白,谁料却在落雪宫中看到了被冰封的落雪寒,并且从婢女口中的谈话得知了一切。
原来落雪寒竟然喜欢夜枕风,而且还因为他而走火入魔了,如今不得不躺在永世冰棺之中。
看着永世冰棺内的美人,她的眼下还挂着一滴眼泪,魔焱之内内心五味杂陈。
他从不知情为何物,到相思痛人,再到不知所措,他这才明白,自以为自己一直在承受情爱之苦,却远不及落雪寒的千万分之一,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呢?
落雪寒要独自承受情爱的痛苦,而相比与她内心中的那份痛,他只不过是一点小擦伤罢了。
若是贸然向自己的女神说出自己的爱慕之意,只怕身为魔族之人的爱慕会玷污了她的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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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魔焱只能悄悄离开,但即便如此,他仍旧会隔一段时间潜入落雪宫去看看落雪寒。
躺在永世冰棺中的落雪寒栩栩如生,若非她被冰封了,他或许也没有机会能如此近距离地看看她。
隔着一层冰棺,时不时来看她一眼,他其实已经心满意足。
魔焱深知有些情感是不能说破的,一旦说了,它也就化了。
魔尊殿。
自从南宫契觉醒了幽皇仙尊的记忆,凌云便将他囚禁在了魔尊殿中。
因为上一世幽皇仙尊为了除魔,而故意接近她,并且还杀死了她,为此,她不能确定这一世的幽皇仙尊是否会重蹈覆辙?
虽然南宫契口口声声说爱自己,不会再背叛自己,但她仍旧不敢相信,倘若她输了,就很有可能会再被他杀一次,最重要的是,她深爱着南宫契,无论他的前世是否是幽皇仙尊,所以她也无法对他痛下杀手。
她不能杀死南宫契,也不愿意放他离开,既然他说他会爱她一辈子,那就将他囚禁在身边一辈子,以此来证明对她的爱吧。
魔尊殿内,南宫契一袭白色单衣躺在床上,黑色的绸缎划过他的脚踝,他的手和脚都被锁龙链锁住。
即便凌云如此折磨他了数月,但他的内心依旧没有心生怨恨,只觉是自己上辈子亏欠了她的。
寂静的魔尊殿内只有他一个人,此刻他突然听到有人走了进来,然而听脚步声此人并不是凌云。
他转头看去,只见进来的人竟然是夜礼。
夜礼手中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冷眸看着躺在床上的南宫契,面无表情地道:“魔尊让我给你送饭来。”
第418章 百转千折,却只为痴心情长
南宫契一连几日没有见到凌云了,他的内心感到不安,问道:“她去哪儿了?”
夜礼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将食盒内的菜饭一样样取了出来,摆放在他面前。
夜礼看着那一盘盘饭菜,冷笑一声道:“都是你爱吃的菜饭,看来即便你成为了阶下囚,魔尊仍旧放不下你啊!”
南宫契微微蹙眉,看着满脸邪魅笑容的夜礼,他感觉他的笑容不怀好意。
夜礼将饭菜喂到他的嘴边,可南宫契却拒绝吃下去。
南宫契有些气愤地道:“魔尊呢?你叫她来见我!”
夜礼微微挑眉,冷笑道:“魔尊是不会来的,南宫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即便你甘愿做魔尊的男宠,也无济于事。你们之间的感情已经破裂了,是无法弥补回来的。”
南宫契冷眸看着夜礼,他鲜少生气,可不知为何他看到夜礼的这张脸就觉得讨厌,特别是夜礼用这种嘲笑的眼神看着被囚的自己。
夜礼放下手中的菜饭,哈哈笑道:“哈哈哈!我忘记了,南宫院长最喜欢喝酒,既然如此那就先喝酒吧……嗯?你倒是喝呀!”
他说完,拿起酒壶就朝南宫契的嘴里灌了进去,南宫契拼命挣扎,夜礼却用手死死捏着他的下巴,将酒强硬地灌入他的口中。
无奈他的手脚都被锁龙链束缚住,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被酒水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他眼眸泛着水润的红,带着一种憔悴的美,清澈的酒水顺着他的喉结,一路滑向了锁骨,最终打湿了他的衣襟。
夜礼却觉得很开心,他道:“咱们高高在上的南宫院长,如今怎么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你为爱作出的妥协,其实根本就毫无意义。你早该明白,你和魔尊是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的,何必死撑呢?”
“凌云——凌云——你出来见我啊!你出来啊!”南宫契生气地大叫起来。
夜礼仰头哈哈大笑道:“南宫契,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如今魔尊十分讨厌你,根本就想杀了你,你根本就无济于事。倘若我是你,就一头撞死了算了。”
夜礼说完,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将冰冷的匕首放在南宫契的脸上,激动地道:“不如让我来帮你吧,替你解脱,说不定你们来世还能见面,呵呵呵!”
夜礼笑得有些癫狂,身体都在激动地发颤。
只见他将冰冷的匕首缓缓划过南宫契白玉般的脸上,顿时划出一条殷红的伤口,鲜血顿时顺着南宫契的脸颊流了出来。
南宫契咬牙切齿道:“夜礼,魔尊是不会放过你的!”
夜礼微微一笑,道:“你错了,魔尊根本就想杀死你,只不过她自己下不了手罢了,她太软弱了!你是她魔族霸业前的绊脚石,既然如此,便让我这个做属下的来替她杀了你吧!只要你一死,魔尊就再无后顾之忧,便一了百了啦!”
夜礼说完,双手高举匕首,眼看就要朝南宫契心脏扎下去,突然一道白光射来,打掉了夜礼手中的匕首。
夜礼大惊,急忙转头看去
,只见来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正是幽若。
幽若眼眶微红,面颊憔悴,显得相当虚弱,他道:“夜礼,你做什么?”
夜礼急忙收起了匕首,看着幽若道:“他是幽皇转世,是魔尊此生最大的绊脚石。魔尊如今被儿女情长所绊,根本就无法对他下手,我这个做手下的便替她下手好了!”
幽若冷眸道:“这是魔尊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夜礼道:“不管是谁的意思,南宫契死对我魔族来说都是好事!”
幽若微微蹙眉,看了看南宫契脸上流出来的鲜血,他道:“如今魔尊不在天魔宫,待她回来自会制裁你的,你走吧!”
夜礼心有犹豫,还想再起杀心。
幽若喝道:“你最好想清楚,倘若动起手来,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夜礼见自己的心思被幽若看穿,不由一怔,最终挥手愤愤然离开。
幽若走到床边,取出金疮药倒在手上,轻轻涂抹在南宫契流血的脸上。
南宫契道:“多谢幽若公子,你可知道魔尊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些天我都看不到她?”
幽若道:“她去见妖族的人了。”
“妖族……”南宫契倍感不妙,心中暗道,难道是为了左司马的孩子?
他立即问:“今日天魔宗可有什么大动作?”
幽若一边替他止血,一边道:“你何故会如此问?”
南宫契心中暗自担忧,自从凌云告诉他妖皇以左司马的孩子作为要挟,要她帮忙破除群妖谷内的封印,共创魔族妖族联手的盛世,他就开始感觉不妙,只怕凌云会受制于人,最终做出错事。
幽若道:“南宫公子,不管魔尊做出什么选择,有些事不是你能阻止得了的。”
幽若说到这儿,突然眼前出现了幻想,他只觉自己头痛欲裂,抱着头痛苦地叫了起来。
“幽若公子!幽若公子!你怎么了?”南宫契关切地问道。
然而幽若却痛苦万分,通红的双眼看着南宫契,浑身忍不住地颤抖道:“以吾之身,束汝之力,永生永世……以吾之身,束汝之力,永生永世……”
幽若说完,抱着头,痛苦地冲了出去。
南宫契感觉不解,为何幽若会知道他梦境的事情,而且还说出了幽皇临死之前对凌云所说的话。
凌云确实是去见妖皇奈何天了,在妖皇的洞府之中,除了之前所见的宫瑶、流桑、霰雾、花蛛之外还多了一位白衣女子。
凌云看着躺在石床上熟睡的白衣女子,不难猜测此人应该就是奈何天的妻子焰梨,看来寒竹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不假。
凌云一笑,对奈何天道:“恭喜你妖皇,你终于找到了你的蛇后。”
奈何天坐在石床旁,伸手温柔地抚摸着焰梨的额头,可惜她依旧还在昏迷,自从将她带回来之后,她便陷入了昏迷,这令他束手无措。
凌云一笑,又道:“真没想到妖皇还是一个痴情种,既然我已经待枯离药老过来了,就先让药老替蛇后整治吧!”
奈何天这才抬头看向
凌云,随后又看了看跟在凌云身旁的枯离药老,这才点了点头。
枯离药老上前替焰梨整治,宫瑶等人在一旁守候。
奈何天和凌云则到静室商讨。
奈何天道:“魔尊,我之前提出的请求,你可想好了?”
凌云道:“我已经想好了,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帮助妖族脱离群妖谷。”
之前凌云本还在犹豫,可自从她知道南宫契是幽皇转世之后,便决定一切都已经完了,她不能再沉迷于爱情,必须重整旗鼓,带领魔族,重新占据这个世界。
奈何天一笑,道:“好,那你的条件是……”
凌云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那个孩子,但事成之后我不仅要那个孩子,还要你们妖族城府于我。”
奈何天一怔,怒道:“你说什么?我本想与你平分天下,你竟然如此狂妄,妄想凌驾于我之上?”
凌云哈哈一笑,道:“妖皇,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处境,我可是拜月魔尊,魔族的最高统治者,倘若没有我的帮忙,困在群妖谷中的妖族是无法出来的,你又何谈什么千秋霸业?”
笔趣阁
妖皇伸手握拳,心生郁闷,拜月魔尊比他想的更贪婪,更有野心。
不过换句话来说,有野心也是好事,否则她未必会愿意帮妖族离开群妖谷。
如今她想称霸于妖魔之上,那么她便会倾尽全力帮妖族脱离群妖谷,如此看来救出妖族是指日可待之事,至于日后谁做大还不一定。
奈何天冷眸微眯,转头一笑道:“好,我答应你。”
凌云微微蹙眉,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笑道:“妖皇,如今你已经恢复了妖力,何故如此委曲求全?其实对你而言找到蛇后就够了,至于救不救出群妖谷里的妖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吧。”
奈何天道:“我确实希望妖族能够统治人间,不过我更希望他们能离开群妖谷,毕竟他们已经被困在里面太久了。失去自由恐怕是活着最痛苦的事吧,这种痛苦我经历过,我深有体会。”
凌云道:“儿女情长果然会误事啊,没有见到蛇后之前,你可没这般软弱,看来蛇后归来,却令你的内心变得柔软了。”
奈何天苦笑一声,然后道:“即便你做了妖魔的主脑,也未必就能统治人间,可别忘了,还有那个神秘的灭天组织,他们迟早会找上门的。”
凌云胸有成竹地道:“到那个时候,你认为我拜月魔尊还会怕他们吗?”
此刻,门外传来宫瑶的声音:“妖皇大人,妖皇大人!”
奈何天急忙道:“宫瑶,怎么了?”
宫瑶急忙道:“蛇后她醒过来了。”
奈何天大喜,急忙赶了过去,只见石床之上的焰梨已经醒来,不过她竟然不记得群妖谷内发生的一切。
“喂,你们这些妖怪,干嘛要把我抓起来?”
焰梨惊恐万分地看着他们,蜷缩在石床一角。
奈何天看向宫瑶,宫瑶点头道:“蛇后好像不记得当日群妖谷发生的事了。”
第419 章心甘情愿,心头爱朱砂染泪
奈何天上前一步,试探着想要靠近焰梨,焰梨立即大叫道:“你这个大妖怪,快滚开!仙尊会来救我的,他会把你们全都杀死!”
奈何天微微蹙眉,道:“焰梨……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焰梨不解,道:“我当然记得你是谁,你不就是那个大妖怪嘛!”
奈何天耐着性子道:“我是你的夫君奈何天啊!”
焰梨道:“才不是,我没有夫君,你……你骗我的!还有,我是阿寻,不是什么焰梨。”
花蛛听得不耐烦,急忙道:“蛇后,你难道忘记你现形变成碧海擎蛇的事了?”
焰梨微微蹙眉道:“丑八怪,你在说什么?什么现形,变蛇的……”
“你说我是丑八怪?!”
花蛛心中顿时愤恨起来,暗道,你这张臭嘴,胆敢说我是丑八怪。
焰梨道:“你当然是丑八怪,是个正常人看到你这般都会吓得魂飞魄散!”
“你……”花蛛欲言又止,转眼看向奈何天,心想,死丫头,若不是你是蛇后,老娘早就上前把你撕个稀巴烂了!
奈何天无奈地看向枯离药老,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事她好像不记得了!”
枯离药老缓缓道:“蛇后恐怕是患了选择性失忆症,那必定是一段十分令她痛苦的事,所以她的意识选择性将其遗忘了。”
奈何天想了想,忘记群妖谷内发生的事也是好的,起码她不会那么恨自己了。
奈何天又问枯离药老:“那这种失忆症状会持续多久?”
枯离药老道:“这个就说不一定了。”
奈何天心思沉重起来,凌云却看出他的担忧,道:“妖皇,蛇后刚刚才苏醒过来,何不让她先休息,有话可到静室再说。”
奈何天点头,带着凌云和枯离药老重回了静室。
凌云开门见山地道:“妖皇想要蛇后记起那段往事,还是不想她记起呢?”
奈何天道:“当然是不想她记起,可是我与她曾经的过往,她当日明明是记起的,为何今日又忘记了呢?”
枯离药老解释道:“那必定是两段记忆之间有某种联系,所以才会产生了影响。”
奈何天有些担忧,道:“这么说两段记忆有所关联,想不起其中一段,另一段记忆也无法记起了吗?”
枯离药老道:“那也不一定,妖皇大人想要蛇后想起你,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可以带她去以前去过的地方,或者是经常和她说起之前发生的事,时间一久,这些画面会刺激蛇后的大脑,说不定就能想起你来。”
奈何天顿时明白枯离药老的话,立即点了点头。
这边宫瑶和花蛛正在控制乱扔东西的焰梨,面对这个无理取闹的蛇后,花蛛不耐烦已经一拳敲晕了焰梨。
宫瑶瞪目一惊,道:“花……花蛛,你这是做什么?”
花蛛愤愤然地道:“宫瑶大人,要不是这丫头是蛇后,我早就咬死她了!”
宫瑶立即道:“不可对蛇后不敬!”
花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爱咋咋地,撒
开手脚,就任由焰梨倒在了地上。
宫瑶看着花蛛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是无奈,趁妖皇回来之前,赶紧将焰梨抱到了床上。
花蛛在一旁看着,歪着脑袋道:“不过想来她也挺可怜的,竟然又失忆了……”
宫瑶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焰梨,低声道:“她失忆了,对于妖皇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这样他们才能重新开始。”
花蛛虽然在宫瑶脸上看出几分惆怅,但无奈尸神大人对妖皇的爱慕隐藏得太深,她并未能够看透。
凌云和枯离药老离开了妖皇洞府,一路之上枯离药老感慨万千:“真没想到妖皇也是一个用情至深之人!”
凌云冷笑道:“这个世界不缺深情深爱的人,只缺幸运儿罢了,深爱的人那么多,幸运的又有几个呢?”
枯离药老知道魔尊说的其实也是她自己,便感慨道:“前世因,来世果,其实魔尊和仙尊的情感纠葛了这么多年,想必是命中自有定数,难道魔尊信不过南宫公子对你的承诺?”
凌云冷笑道:“只怕他自己都信不过他自己,我又如何能信得过他?药老,人心易变,你又不是不知道?”
枯离药老长叹一声,道:“我只知道,只要心如磐石,便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和左右得了的,相反来说,魔尊是否真的爱过仙尊呢?”
凌云不解,转头看向这个平日沉稳寡言的药老,不知为何他会有如此感慨。
凌云不解,反问道:“难道我不爱他吗?”
枯离药老微微一笑,道:
“你若真的爱仙尊,又何惧被他背叛和伤害呢?你如此小心翼翼,处处提防,其实也不过是更爱自己罢了。你又想要得到爱情,又害怕受到伤害,试问世间哪儿有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
“但凡是爱情,必定会喜乐与痛苦相伴。你若害怕受到伤害,最好就不要去奢望什么爱情,毕竟爱情是伴随痛苦的,大概率都是要受伤的,而且最终能得善终的也不多。”
听完这一番话,凌云心有震撼,彷如迷途羔羊,她问枯离药老:“药老……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去爱一个人呢?”
枯离药老微微一笑,看着站在路边的蔷薇花,道:“魔尊你看,那蔷薇花多么漂亮,有人为了折取一枝,甘愿冒着被刺扎伤的危险,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凌云道:“为何?”
枯离药老微微一笑,摸了摸长须,道:“因为他心甘情愿呀!”
“心甘情愿?”
“没错,那魔尊可知他为何心甘情愿?”
凌云感到茫然,只觉当局者迷,摇了摇头。
枯离药老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因为那是他心中所爱啊!”
凌云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肆意盛开的野蔷薇,心中默念:“因为心中所爱,所以心甘情愿……”
她突然感觉有些释怀,她如今囚禁南宫契,害怕被南宫契伤害,是否也是她不够爱南宫契的表现?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又岂会怀疑和惧怕被伤害呢。
她道:“药老,瞧你对情爱看得如此通透
,必定是有过一段刻骨缠绵的情爱吧。”
枯离药老摇头道:“不瞒魔尊,药老我这一辈子从未谈过一段情爱。”
凌云表示震惊,这样的道理竟然是从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口中说出,她道:“怎么可能呢?药老你对情爱的见解如此透彻。”
枯离药老微微一笑,道:“正因为我看得透彻,所以以至于我并不会为其沦陷。但凡不被迷恋的东西,也就不那么吸引人了,所以我这一生喜欢药草,多过喜欢一个人。”
凌云道:“这么看来,凡事看得太透彻也没什么好事,反而少了些七情六欲的痛快。活得太清醒了,也是一种痛苦呐!”
枯离药老笑道:“所以我才一生痴迷药草,否则早就四大皆空,遁入空门了。”
凌云一笑:“谁说四大皆空,遁入空门,就真是无欲无求了?依我看来四大皆空,就是他们的所欲所求。”
二人相视一笑,便朝前面而去。
忽然凌云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伸手一挥,一朵蔷薇花就随风而逝,犹如飞镖一般打入草丛之中,只听得草丛之中传来人声。
一个人便跌跌撞撞地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凌云一惊,道:“左司马?你怎么会在这儿?”
左司马冷冷地看着她,却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子,闭口不言。
凌云微微眯起眼眸,冷笑道:“你该不会是想跟踪我,然后伺机去找妖皇报仇吧。”
“妖皇?!”左司马面色大惊,道:“你说妖皇,难道灵都和孩子是被妖皇给杀死的?!”
左司马知道墨灵都是被妖族的人杀死的,但他却不知道凶手是谁,如今才知竟然是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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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道:“你根本就不是妖皇的对手,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如今我告诉你真相,便是想要让你明白,报仇一事,你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左司马双眼泛红,道:“就算无能为力,我也会拼死一搏!”
凌云不屑地冷笑道:
“哈哈哈!拼死一搏,左司马啊左司马,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幼稚?你以为你拼死一搏,就能与对方鱼死网破,来个同归于尽。”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莫说杀死妖皇了,只怕他身边的妖怪你都不是对手,我问你,你如何搏?不过是白白牺牲性命,让在乎你的人难过罢了。”
左司马的内心防线宛若被她给击碎了一般,垂头叹道:“灵都和孩子都死了,还有谁会在乎我?”
凌云道:“起码南宫契是真的在乎你,即便你已经不在乎他了。”
左司马只觉心中酸楚道:“他就是个一根筋的憨货。”
凌云一笑道:“是的,不过是个一根筋的憨货,所以在你心中也是毫无分量的,对吧。”
左司马伸手指向凌云,道:“是你,若不是因为你,我和南宫契之间的兄弟情义怎么会破裂?”
凌云一笑,道:“哈哈哈!左司马,你可别忘了,你曾经也与我称兄道弟过。虽然我们有各自的守护,但有些情谊,却是真是存在过。”
第420章 欢悦暂短,花月染情试仙尊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和痛楚,不过却又被她刻薄的表情给淹没,反而就变成了嘲讽的话。
她这种嘲讽人的语气,还真是和苏彧没有什么分别。
左司马双手握了握拳,心情沉重,曾经的月下饮酒,兄弟情义那是回不去了,他只恨造化弄人,有些人就不该相遇。
凌云深吸一口气,最后道:“左司马,你若一心求死,我也不会拦你。如你所见,妖皇洞府就在前面,你大可以前去寻死,不过你将失去再见你亲生儿子一面的机会。”
左司马瞪目,表示不敢置信,怒道:“拜月魔尊,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的儿子已经死了,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刺激我!”
凌云转身,双眸冷厉地道:“他并没有死,当日若非妖族的人剖腹取子,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所以说,妖族的人杀了你的妻子,但相反的,他们也因此而保住了你儿子一条性命。”
听完凌云的讲述,左司马双眸微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凌云又道:“刚才我见过那个孩子,他成为了妖皇体内的元婴,受妖皇之力庇护,没那么容易死。我和妖皇达成了协议,到时候他会将那个孩子还给你。”
左司马只觉大脑一片混乱,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如今竟然还有机会回到自己身边。
左司马急忙追问:“你和妖皇达成了什么协议?”
凌云道:“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总之,将你的儿子救出来,我便将曾经的兄弟情义还给你了。左司马,到时候咱们就算了两清啦。”
凌云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左司马一人站在原地发呆。
他此行本应该是替墨灵都和孩子报仇的,可如今他却听到自己的孩子还没死,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不由内心产生了动摇。
回到天魔宫,凌云得知南宫契被夜礼所伤,顿时就生气了,立即命人将夜礼带到了大殿之上。
还未等夜礼说什么,一袭黑衣的凌云已经抽出黑色长鞭,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一阵狂打之后这才住手。
凌云冷厉地看着夜礼道:“我一不在天魔宫,你就胆敢对我的人动手!”
夜礼背上全是鞭痕,他咬牙忍痛,道:“魔尊,南宫契是幽皇转世,他会害死你的!”
凌云冷眸看着他,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他是幽皇转世的?”
夜礼见瞒不住了,这才老实承认:“那日我去找魔尊,不小心在魔尊殿外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知道魔尊将他囚禁起来,就是怕他会害了你,魔尊对他仍有眷恋,既然魔尊下不了手,便由属下替你下手……”
他话才说到这儿,凌云手中的黑色长鞭又再次抽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颊上顿时留下一条深深的鞭痕。
凌云缓步走了下来,伸手揪起他的衣襟,盯着他道:“夜礼,你给我听清楚,南宫契是我的人,他只能被我伤害,被我所杀。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碰他一根寒毛,包括你,你听明白了吗?”
“魔尊……”夜礼双眸微颤,只觉眼
前的凌云有这么一刻又变回了苏彧,那个阴冷而狠毒的苏彧。
夜礼在凌云强势的逼迫下,最终点了点头,不敢再对南宫契有任何想法,也不敢再贸然去伤害他。
凌云甩下鞭子,冷冷地转身离去,看着拜月魔尊头也不回地离开,夜礼伸手摸了摸脸颊上那道鞭痕,只觉火烧一般的痛,那种痛楚顿时就顺着指尖钻入了心中。
“南宫契——我只不过划伤了你的脸,魔尊就差点要了我半条命。南宫契,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值得她对你那么痴情?啊——”
他伸手握拳,狠狠地垂在大殿的石板上,只是此刻空旷的大殿,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谁也不会了解他心中的愤恨。
通红的双眼中眼泪夺眶而出,他只觉得心有不甘,凭什么他夜礼就要差人一节?凭什么魔尊就不能多看他一眼。
魔尊殿内,凌云一边替南宫契涂抹着药膏,一边道:“这药膏是从药老那儿拿来的,涂抹之后不会留下伤疤的。”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白玉般的脸颊,那多出来的一道红色瑕疵,令她触目惊心,她只觉心疼不已。
只是眼前的南宫契呆若木鸡,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脸上的伤疤可以愈合,可心里的呢?
“仙尊……你怎么了?”她低声唤道,伸手捧起南宫契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然而南宫契的双眸却没有了感情,如同一滩死水,充满了绝望,红色的眼眶含着一湾泪水,久久凝视着凌云,颤抖的嘴唇发出一丝低语:“你杀了我吧……”
凌云心头一颤,手中的药盒滚落在地。
她双眸微颤,注视着南宫契,只觉他仿若心死如灰一般。
她柔声道:“南宫契,你在说什么?你要我杀了你?”
南宫契嘴角有些干裂,微微颤抖地道:“杀了我或许会让我好受一些,现在的我……生不如死。”
“啪——”凌云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的嘴角顿时渗出一抹血丝,而脸上那道已经止血的伤痕又再次流出血来。
只是南宫契仿佛已经麻木了一般,毫无痛觉,那是因为他心底的痛已经大过了这些伤痛。
凌云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内心愧疚万分,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道:“对不起,我……我不该打你的,我……”
她突然又想起了之前枯离药老对她说的话,她突然意识到南宫契想要的并非她的对不起,而是她的信任。
既然已经不能被所爱之人信任,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取出钥匙,打开了束缚住他的镣铐,看着他道:“南宫契,我想清楚了,与其彼此这般折磨,还不如放彼此自由,既然我们无法再相爱下去,那么便相忘于江湖好了。”
南宫契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波动,双眼凝视着凌云,他道:“你们魔族是不是准备做什么?不然你为何要赶我离开天魔宗?”
凌云心头一硬,挥袖起身,道:“我想做什么,你早就知道的,现在让你走,不过是不想你再继续牵涉其中,将来恐怕
越发难以自拔。”
南宫契嗤嗤一笑,道:“凌云,自我进入天魔宗那天起就和你无法撇开干系,不,应该说自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已经无法撇开干系了。我一身白衣,早已被魔族沾染,你认为我离开天魔宗还能去哪儿?”
凌云咬牙忍住,道:“倘若你不是幽皇转世,我们或许还……”
她的话还没说完,南宫契却已经吻住了她的唇。
她只觉他的吻深沉而缠绵,令得她迷失了方向。温暖的舌尖划过他嘴角上的鲜血,顿时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他们最终交缠在了一起,爱与痛苦的交织,带来了欢愉的巅峰。他发泄式的吻着她,令她几乎窒息。
筋疲力尽的折腾后,他拥抱着她沉沉睡去。
多么希望这一梦可以长长久久,永远也不要醒来。
然而天亮之后,南宫契却发现床榻之上只剩他一个人,凌云已经不见了。
花月染拿着药膏走了进来,看着南宫契笑道:“南宫公子,你醒了。”
“花月染?怎么是你?”南宫契表示不解。
看着床上的南宫契一副小娇妻般的娇羞模样,花月染忍不住拂袖一笑。
然后将药膏打开,一边往南宫契脸上抹,一边道:“魔尊有事出去了,她命我留下来照顾你。”
“照顾我?魔尊去哪儿了?”南宫契心有疑惑。
花月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魔尊有事出去了,恐怕要十天半月才能回来,南宫公子得独守空房一阵子了,呵呵呵!”
南宫契面色一红,他知道花月染为人狡猾,很难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正因为如此凌云才会让她来照顾自己。
便道:“魔焱护法呢?他也跟魔尊去了吗?”
花月染假装淡定地道:“这是自然。”
南宫契伸手拿过花月染手中的药盒,道:“多谢花堂主了,我自己来就好。”
花月染拂袖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将药盒递给了他。
花月染觉得这么近距离仔细一看,南宫契确实生得白玉一般无暇,看多了还真是令人有些动容呢,若非他是魔尊的人,她只怕早就打他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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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契道:“花堂主,如今魔尊已经打开了我的镣铐,我是不是能出去走走?”
花月染眯眼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当然可以,不过最好不要离开天魔宫,否则我不好向魔尊交代。”
南宫契点头一笑,道:“我想去探望一下幽若公子,之前见他身体情况不是很好。”
花月染微蹙眉头道:“南宫公子有心了,幽若公子也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药老给他诊治过也瞧不出什么来,你有空就去瞧瞧他吧。”
花月染对幽若倒是上心,之前去探望过几次,只不过近些日子以来幽若似乎越来越畏惧阳光,总是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这点令她很是担忧。
南宫契被禁足了几个月,桃花谷里的桃花已经落光了,如今已经长出了粉红色的桃子。
第421章 花香浮动,卷珠帘陌上公子
闻着桃子香甜的味道,他一路沿着小径来到了幽若公子居住的小院。
小院之中有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大树之上挂满了白色的花朵,花香甜腻,随风飘荡,整个小院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气息,草丛三三两两的叫着,台阶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幽若公子的琴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南宫契放缓了脚步,隔窗看着里面抚琴的人。
纤长的手指划过琴弦,人淡如菊。
他似乎又消瘦了不少,因为鲜少出门,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眼眶凹陷,俊美的容颜已经呈现病态的憔悴。
不知为何,南宫契只觉幽若抚琴的样子令他感到熟悉,那像极了一个人,那便是凌云。
幽若公子突然停住了手中的琴音,抬头看向了他。
二人四目相对的一瞬,白色的花瓣随风划过,挡在了两人中间。看着白色的花瓣如雪飘零,南宫契只觉神思恍惚,似乎回到了前世。
他竟然眼花,错将一袭白衣的幽若看成了凌云,他心想自己被禁足了这么久,难道产生幻觉了?
立即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走进了屋内。
屋内幽若燃着一炉檀香,檀香的味道朴实无华,夹杂着白花的甜腻,竟然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南宫公子,恭喜你重获自由。”幽若公子抬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有些甜。
南宫契一笑,道:“多谢幽若公子,之前若非是你解围,只怕当日南宫契就要小命不保。”
幽若莞尔一笑,道:“南宫公子为爱甘愿被囚,幽若实在佩服,如今魔尊总算想清楚了,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冰释前嫌,再续前缘。”
南宫契微微蹙眉,心中暗道,再续前缘,我们的前缘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缓缓在桌旁坐下,幽若抬起白色茶壶,为他倒了一盏碧螺春。
茶水香甜,他放在口中轻轻啜了两口,这才道:“敢问幽若公子,是否知道魔尊去哪儿了?”
幽若一笑道:“想必南宫公子问错人了,魔尊的去向,幽若岂会知道?”
南宫契伸手把玩着手中茶杯,若有所思地道:“我也想去问问别人啊,不过他们一定不会说的。”
幽若一笑道:“魔尊的动向六位堂主一定知道。”
“什么六位堂主一定知道?难道我们天魔三美就不配知道了么?”
只听得这话,门外走进来三个大摇大摆的人,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天魔三美的赖不二、赵大野、严数数。
南宫契一瞧见他们三人,顿时心头一喜,想来别处问不到的,他们三人身上一定能够问道。
赖不二颇有老大气势地走了进来,然后就把一盒盒十全大补丸,擎天酒,还阳丹,一股脑儿地堆在了幽若桌上。
“幽若小弟,你这些日子好些了没有,你瞧老大我又下山去给你搜罗来了不少好东西,这些可都是药老没有的哦!”
幽若生病的这些日子,天魔三美没少下山去替他找好东西,只不过他实在虚不受补,根本就不合用,这些若是吃下,只怕能直接把他送走。
幽若温和一笑道:“多谢老大关心,只不过这些药材幽若实在无法消受,你们往后也不必再替我费心,我的病自行调理,多休息就好了。”
赖不二伸手拍了拍幽若脆弱的肩膀,道:“老大不关心你,谁来关心你啊?你首先是我天魔三美的小弟,然后才是天魔宗的幽若公子不是?”
赵大野埋怨着道:“这魔尊也真是的,这次风风火火回来,也来不及过来瞧瞧咱们幽若小弟,就又急匆匆离开了。”
南宫契坐在一旁,心中暗喜,心想我还没开口问呢,你们倒是自己说上了。
他连忙在一旁默默替三人倒起了茶水。
赖不二这才看到了他,道:“呦!咱们天魔宗第一美男子也在这儿啊!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溜达了?平日里不都深居简出,常伴君王侧的嘛!”
南宫契知道赖不二有意讥讽自己,便道:“美男子不敢当,若说到美,哪能没得过你们天魔三美啊?”
赖不二哈哈一笑道:“没想到南宫公子居然如此谦虚,虽然你和我们天魔三美比起来差了那么一丢丢,不过也不用自卑,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和你争宠的!”
南宫契立即拱手行礼,道:“多谢!多谢!”
一旁的幽若忍住笑,只是看他们的一场好戏。
南宫契怕他们把话题岔远了,立即又道:“听说魔尊出去了?三位可知她去了哪儿?”
严数数道:“南宫公子,魔尊都和你睡一张床上了,她去哪儿,你会不知道?”
南宫契道:“惭愧,我确实不知。”
赵大野道:“其实也不能怪你,魔尊此次的行踪确实很神秘,听说她这次带了魔焱护法、姚鼎、百里烽火、冷红弃前去。”
“哦?天魔六堂主跟去了三人,看来此行不简单啊!”南宫契在桌面上轻敲着手指,揣测着凌云的动向。
赖不二歪嘴一笑,道:“要想知道魔尊去了哪儿有什么难的?把魔星那小子诓骗过来不久知道了。”
严数数拍手道:“没错,老大太聪明了!魔星那小子的哥哥就是魔焱护法,他一定知道他哥去哪儿了!”
南宫契眯眼一笑,没想到这天魔三美也变聪明了。
也不知赵大野和严数数是怎么把魔星给诓骗过来的,魔星既然还真上了他们的当,来到了幽若居住的小院。
魔星一进屋就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兴奋,瞪大双眼,急匆匆地四处寻找着道:“在哪儿呢?长着三只眼睛的大马猴在哪儿呢?”
南宫契噗嗤一笑,这才明白他们竟然用这种馊主意诓骗小孩子。
魔星见屋内根本没有什么三只眼的大马猴,不由嘟嘴道:“切,你们一定是在骗我。我哥让我好好练功呢,你们这是耽误我练功啊!”
看着魔星转头就要走,赖不二一把给他拽了回来,循循善诱道:“小魔星,你哥哥都跟着魔尊出差去了,你这功多练一会儿,少练一会儿他也看不出来。”
魔星歪头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进了屋,赵大野一直南宫契就道:“那三只眼的大马猴刚才就在这儿,南宫
公子和幽若公子都看到的,不信你问他们。”
魔星表示不敢置信,他在天魔宫这么久,就从未见过三只眼的大马猴,立即天真地问南宫契:“南宫公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看到大马猴了?”
南宫契一脸哭笑不得,比起幽若公子的不知所措,他倒是显得淡定自然,说谎话什么的他倒是信手捏来,毕竟他经常说谎话骗夜枕风等人,夜枕风他们小时候没少被他骗。
只见南宫契风清云淡地点了点头,道:“嗯,是真的。这么大一只,可惜一溜烟,扑哧一声就窜窗外去了。”
魔星表示怀疑,道:“真的假的啊?”
南宫契双手抱怀,一副相当认真的模样,道:“不信你问幽若公子。”
“啊?”一旁的幽若一怔,没想到南宫契竟然甩锅给他。
魔星立即转头,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看着病恹恹的幽若,道:“是真的吗?”
幽若一愣,只好啊了一声,含糊着表示确定。
魔星这下来了精神,拍着手道:“这太好了,待会儿我就去后山瞧瞧,说不定那三只眼的大马猴就躲在后山。”
南宫契一把揪住了迫不及待想要去找大马猴的魔星,道:“魔星,你哥去哪儿了?”
魔星道:“你找我哥做什么?”
南宫契连忙道:“我找他一块儿喝酒啊!”
魔星一笑道:“他和魔尊出差去了呀!”
“哦……那你哥去哪儿出差了,你知道吗?”
“这个嘛……”魔星想了想,之前肖复雨倒是叮嘱过他不能将魔尊的行踪透露给别人,不过现在南宫契问的是他哥,又不是问魔尊,似乎是可以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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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一双眉头如同蚯蚓般在上下扭动,显然是在纠结要不要说,南宫契连忙道:“唉,你一定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对不对?毕竟你只是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呢?啧,我看还是得问肖堂主才对。”
魔星白了他一眼,道:“我哥去哪儿关他什么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他去群妖谷了。”
“群妖谷?!”南宫契和幽若同时一惊,二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立即强装淡定。
南宫契假装为难地道:“没想到魔焱去了群妖谷,唉……我刚托天魔三美从山下买了天下酒坊的花前醉,看来他是无福消受了。”
魔星舔了舔舌头道:“我哥喝不了,我能喝啊!”
严数数眯眼一笑,道:“算了吧,上次你喝了就耍酒疯!”
赵大野也点头道:“没错,没错,我们谁都不敢私自给你就喝了,怪吓人的!”
南宫契又道:“小魔星,你知道你哥他们去群妖谷做什么了?是不是去那儿吃烧烤去了?一定是的,要不然干嘛不带上你!”
魔星表示不屑,道:“切,群妖谷里住着一群乱七八糟的妖怪,之前我和寒竹哥哥,月染姐姐就去过了,根本没什么好玩的,他们又岂会是背着我去那儿吃烧烤?妖族的头头是个可恶的家伙,之前还抢走了我的小仙女,我看我哥这次一定是带着魔尊去给我报仇的。”
第422章 九彩神鹿,寒月山巧遇彩铃
“小仙女?”南宫契表示不解。
魔星便将之前的事告诉了南宫契,南宫契心中一怔,突然明白凌云他们去群妖谷做什么了。
他道:“群妖谷的七道天神禁制变弱,所以白尘仙尊才去群妖谷加持封印,这么说,凌云他们这次前去群妖谷很可能是冲着七道天神禁制而去的。”
幽若眉头一挑,道:“七道天神禁制……那么魔尊此次前去是要打开禁制,还是加持禁制?”
赖不二笑道:“你们傻啊,我们可是魔族,干嘛要帮神族加持封印啊!”
赖不二口中所言,碰触到了南宫契的心,这正是他所担忧之事。此刻幽若也看向了他,顿时明白南宫契心里在担忧什么。
不管凌云是出于什么目的去群妖谷,他都必须赶去阻止,否则妖族一旦出来,只怕世间将要引起一场浩劫。
桃花谷的后山小径上,南宫契成功躲过看守,准备前往群妖谷。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住了他的名字,南宫契不由垂头丧气起来,看来还是被人发现了,当他转身之时却看到了幽若,他撑着那把白色的白伞站在那儿。
“南宫公子此去可是要前往群妖谷?”幽若问道。
南宫契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幽若道:“若你要前往群妖谷,还请带上幽若,毕竟以你现在的能力,只怕还无法阻止魔尊。”
南宫契不由点了点头,相比于自己的实力,只怕这位深藏不露的幽若公子更胜一筹,有他同去就算无法劝凌云回头,起码还能武力阻止。
南宫契道:“幽若公子肯帮我?”
幽若一笑,道:“我也不是天生的魔族,尚且能够分得清是非黑白,无论魔尊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打开群妖谷内的禁制,这妖族一旦出来必定会祸乱人间毕竟他们被镇压了那么久,内心早就充满了愤恨。”
南宫契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幽若公子竟然如此清醒,我想在天魔宗,也只有公子才能了解我的心情,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同行吧。”
幽若点头一笑,走下石阶。
就在幽若靠近南宫契的一瞬,南宫契只觉白雾压山,烟云缭绕。
他的脑海之中又闪烁出前世他和凌云的画面,不由一阵心惊肉跳,待他回过神来,手中诛魔令又似乎加深了印记。
不由心中暗惊,这位神秘的幽若公子似乎有某种神奇的力量,为何我每次接近他,内心都会有异样的感觉,前世的记忆似乎在加快苏醒。
南宫契用警惕的眼神看了一眼幽若,暗道,诛魔令的出现,也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难道此人心怀不轨,并非表面所见这般人畜无害?实则暗藏杀机?
可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幽若眼眸的时候,不由又改变了想法,因为幽若实在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单纯,眼眸感情透彻,实在看不出有半分坏心眼。
“幽若小弟!幽若小弟!”
不知何时,天魔三美也追赶了来。
南宫契不由一怔,刚才不是忽悠天魔三美陪魔星去后山抓大马猴去了吗?怎么
此刻又出现在了这儿?他的内心不由警惕起来,四处环顾,只怕被魔星撞见自己私下后山。
三人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南宫契尴尬一笑,道:“三位尊使不是陪魔星去抓三眼大马猴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赖不二气喘吁吁地道:“南宫公子,我们本来是想借故甩掉魔星那个小憨货,岂料半路却被他给甩了。这后山三只眼的大马猴没有,倒是有三只眼的蟾蜍,魔星一见就追了去,我们根本就撵不上他啊!”
看着赖不二三人气喘吁吁的模样,南宫契这才放心,看来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他私自下后山的事。
这天魔三美虽然脑回路清奇,可也不是什么傻子,还是发现了不对劲,道:“咿,你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后山这儿?这儿不是通往下山的路吗?”
南宫契和幽若相互使了个眼色,南宫契连忙道:“哦,刚才我们接到肖堂主的指令,说是让我和幽若公子前去群妖谷一趟。”
“群妖谷!”天魔三美一听群妖谷,不由眼神放光。
赵大野道:“老大,不如我们去求肖堂主,让咱们也去群妖谷吧,大家都能出去玩儿,咱们留在天魔宫也很是无趣。”
严数数立即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没错,老大,咱们这就回去跟肖堂主说说。南宫公子,幽若小弟,你们就留在这儿等着咱们……”
南宫契一连咳嗽了几声,心想让你们三货回去禀告肖复雨,那么一切不都穿帮了?
他连忙一拍大腿,叫住了转身就准备回去的天魔三美,道:“哎呀,糟糕了,幽若公子,你瞧瞧我这记性,肖堂主明明吩咐过咱们这是秘密行动,刚才我却说漏了嘴。”
幽若公子傻傻地眨了眨美眸,然后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南宫契转头看向天魔三美,道:“三位尊使,此去群妖谷山遥路远的,只怕幽若公子我们两个路痴会走丢。三位见多识广,又熟识山路,不知可否当我们的向导,与我们同行?”
幽若公子知道南宫契怕三人回去说漏了嘴,便准备忽悠他们同行,便没有点破,立即用萌萌哒的眼神看向天魔三美,然后装作一副虚弱无力,需要人照顾的模样。
赖不二见南宫契把他们捧上了天,心中不由喜滋滋的。又瞧着自家虚弱的小弟,实在是操碎了心。
只见他双手叉腰,俨然一副大哥大的样子,道:“既然南宫公子如此说,幽若小弟又确实需要我这个当老大的照顾,那好吧,咱们就勉为其难,去一趟群妖谷吧。”
其余二美也立即点头附和:“咱们就勉为其难,去一趟群妖谷!”
就这般天魔三美便被南宫契给忽悠上路了。
…… ……
话说寒月山这日离开魔衣教下山溜达,买了不少好东西,师父最喜欢吃的银杏酥饼也买到了,正准备往魔衣教赶,突然听到悬崖下传来少女的呼叫,立即赶去查看。
悬崖之下有个少女正伸手抓着一根树枝,不断地叫唤着。
“救命啊!救命啊!这位小公子,请你救救我!”少女抬头看向寒
月山,苦苦哀求。
寒月山一怔,那少女好像和常人有些不同,因为她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
“姑娘,你不要害怕,我来救你。”
寒月山连忙放下手中购买的货物,飞身跃下悬崖,抱起受伤的姑娘就要往上飞去。
岂料一团黑色魔气却攻向了寒月山,竟然是一只五品千年的血魂兽,原来这位姑娘之前被这只飞天豹血魂兽追赶,眼看就要成为口中猎物,却不料来了个小子搞破坏,这飞天豹血魂兽岂能放弃?
寒月山立即拔出手中匕首与之决斗,然而飞天豹血魂兽却十分聪明,伸出利爪,不断袭击受伤的少女,眼看少女握着的树枝就要折断,寒月山立即赶去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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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啊——”
二人就此跌落悬崖,飞天豹血魂兽张开黑色翅膀就朝他追了下去。
飞天豹血魂兽张嘴咬伤了寒月山的后背,寒月山吃痛,反手一掌打向了飞天豹血魂兽,寒月山的这掌蕴含的了大量魔息,飞天豹血魂兽被打得七荤八素,只能跌跌撞撞飞走了。
悬崖之下迷雾重重,就在二人即将坠落之际,昏迷的寒月山护住了少女,自己摔在了地上,幸好有体内魔息保护,否则恐怕就要粉身碎骨了。
等少女醒来之际,发现寒月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原来他的后背和后脑勺都受了伤,此刻正鲜血直流呢。
少女瞧见四下无人,便催动体内灵力,只见她墨绿色的眼瞳如同星海涌动,两股绿色的灵力爬上了双手,宛若藤蔓一般纠缠着形成一个太极图腾。
少女手中绿色的灵光散落在寒月山受伤的地方,只见他额头上的鲜血开始停住,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那少女竟然具有治愈伤口的灵力。
待寒月山醒来,天已经黑了。
身旁生着一堆火,令得他感觉浑身暖暖的,一双墨绿色的大眼睛正看着他,那双眼睛十分美丽,弯弯的睫毛似乎能拨弄人心。
寒月山一时之间不由看得痴了,少女歪着脑袋愣了愣,眨了眨眼,心想难道是摔坏了脑子,立即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小公子,你还好吗?”
寒月山眨了眨眼,道:“姑娘,你的眼睛真好看!”
少女羞涩一笑,道:“我叫彩铃,小公子,谢谢你救了我!”
“呵呵呵!呵呵呵!我叫寒月山,你叫我月山就好!”
这少女原来不是别人,真是从生死域出来的侍女彩铃。
生死域蛇王神殿的那场大火,弄得生死域的人四处逃窜,而彩铃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逃离了生死域,之后便一直流落在外。
她想趁机看看外面的世界,谁料竟然被一只飞天豹血魂兽盯上了,四处追杀她,之前她就险些丧命,幸好被寒月山所救。
彩铃之所以具有治愈的能力,是因为她并非凡人,而是九彩神鹿修炼所化。
她刚才替寒月山治疗之时,感应到他身上有着同族的气息,便以为寒月山是她的同类,故而对他很是亲近。
第423章 前尘往事,林千雪一生重诺
寒月山伸手摸了摸后背的伤口,他记得之前自己被飞天豹血魂兽所伤,为何如今伤口却不见了?
他感到不解,便转头问彩铃。
“彩铃,之前我后背好像受伤了,可为什么现在伤口却不见了?”
彩铃一笑,道:“是我帮你治好的呀。”
寒月山表示不解,只见彩铃现出额头上的鹿角,眉心多了一点九彩宝石,那九彩宝石上散发出炫目的光芒,她的身上也萦绕起了一圈霞光。
寒月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道:“彩铃,你……你不是人类吗?难道你也是魔族?”
彩铃笑着道:“什么魔族?我们九彩神鹿是神兽,我们具有治愈的能力,月山哥哥,你难道没有这种能力吗?”
寒月山吓得张大了嘴,道:“神兽?九……九……彩神鹿!”
寒月山吓得直后退,他万万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居然不是人类。
彩铃不解,立即上前,将额头抵在寒月山的额头上,闭目感应起来。
她突然的举动,令得寒月山吓得不敢动弹,只觉她此刻离自己好近,看着她微垂的睫毛,轻轻扫在自己脸上,他不由心跳加速。
彩铃离开了他,双眸露出诧异之色,道:“奇怪,我明明在你身上感应到了九彩神鹿的力量,为何你却不是神鹿一族的人呢?”
寒月山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年幼之时因为身患恶疾,母亲为了帮我治病,寻到了一支九彩鹿茸,想必是我体内的九彩鹿茸,让你误以为我是同类。”
彩铃一怔,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无法自愈,因为你并不是九彩神鹿,唉……我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
看着彩铃失望的模样,寒月山不由产生了怜悯,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彩铃收回了神兽状态,泪眼汪汪地看着寒月山,道:“月山哥哥,我是九彩神鹿的事你能不能帮我保密?我们九彩神鹿,因为具有治愈的能力,世代都被人追杀荼毒。”
寒月山连忙道:“彩铃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的,我会保护你的。”
彩铃只觉心头一暖,道:“我世代受神族守护,后来守护我的神族被屠神组织屠杀,我便流离失所,沦落到了生死域,后来生死域又发生了一场大火,我又被迫逃离了那儿,一直在九洲流浪,直到遇见了你。”
寒月山道:“彩铃,既然你无家可归,那就和我一起回魔衣教吧。我师父和教主姐姐都是好人,她们会对你好的。”
“你师父?”
“没错,我从小就跟着我师父一起生活。”
“你为什么不跟你阿娘一起生活呢?”
“因为我从小就得了恶疾,只能跟着师父在寒冷的地方生活,师父一直帮我运功疗伤,直到有幸得到九彩鹿茸,才算治愈了我身上的恶疾。”
“原来如此,那你有许久没见过你阿娘了吧!”
寒月山点头,道:“是啊,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彩铃道:“我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也
很想她。”
看着彩铃将头埋在膝盖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寒月山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他道:“彩铃,以后你跟着我,我会照顾你的,像你阿娘一样对你好。”
彩铃抬头,微微一笑,轻轻依靠在他肩头。
寒月山只觉少年心动,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萦上心头。
带着一种人间温暖,一种被人需要的责任感,又有着一些少年怀春的小鹿乱撞,总之这种感觉酥酥麻麻覆盖了他的全身,令他难以言表。
温暖的篝火映照在两个少年人干净的脸庞上,他们相互依靠着,仰头看着幽谷里的星星,那星星璀璨迷人,遥不可及。
耳畔是夜虫三三两两的几声鸣叫,将整个夜色衬托得越发宁静怡人。
魔衣教内。
林千雪担心彻夜未归的寒月山,准备下山去寻人。
梦天颜道:“姐姐,你的小徒儿也长大了,你怎么还这么操心?说不定月山贪玩,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所以准备在山下留宿一晚呢?”
林千雪道:“月山说过晚上会买我最喜欢的银杏酥饼回来的,银杏酥饼要热的才好吃,依他的性格一定会连夜赶回来,是绝不会在山下留宿一夜的。天颜,我担心月山出事了。”
梦天颜笑道:“姐姐放心,月山身上的魔息之力那么强,连妖族的人都伤害不了他,谁还能伤害得了他?”
林千雪心有担忧,看向梦天颜,知道她另有所指。
当日在山洞,她请梦天颜出手救了寒月山,为了保护寒月山,她迟迟未将寒月山是魔子的事告诉梦天颜,想必此事在梦天颜心中一直都耿耿于怀。
烛火摇曳,照在林千雪白皙的脸上。
她神色闪躲的目光,任谁瞧了都知道有问题,梦天颜只是看着她,并未开口询问。
她知道林千雪脾气性格倔强,若是她不想说的,自己如何逼问她也是不会说的。
其实对于寒月山的身份,梦天颜私下也有猜测,只是一时半会无法朝魔子这方面想,毕竟落雪宫乃是五门七宫十二宗之一,对于魔族乃是痛恨至极的,又岂会私藏魔子呢?
倘若魔子正在他们手中,又岂会不拿出来作为要挟魔族的筹码呢?所以梦天颜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只不过林千雪迟迟不愿意说出此事,令得梦天颜感觉她对她还是有所保留,并不是完全信任自己。
最终林千雪才道出了自己的担忧:“天颜,我不是担心妖族的人再找月山的麻烦,我只是怕月山的身份被人知晓,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梦天颜道:“姐姐,究竟月山有什么身份?为何如此神秘?”
林千雪长叹一声,心想此时迟早都得告诉梦天颜,寒月山始终都是魔族中人,迟早也要回到魔族。
她看向梦天颜道:“你们一直都在寻找潭日山的儿子对不对?”
梦天颜一怔,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提起潭日山,便点了点头。
林千雪转头看向她,道:“月山就是你们要找的那
个孩子。”
烛火昏黄的光线照在林千雪白皙的脸上,梦天颜只觉心头一震,她万没想到寒月山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孩子。
“姐姐,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梦天颜愕然道。
林千雪点头,道:
“是真的,当年潭日山深受重伤,隐瞒了自己是魔族中人的身份去蓝月谷求医,而我师姐落雪赢与蓝月谷江颜明正处于热恋期,那个时候他们三人便彼此认识,还成为了好朋友。”
“后来江颜明甚至误会我师姐和潭日山暗通款曲,于是二人便闹崩了,之后我师姐和江颜明便不相往来,还独自一人生下了雪寒。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潭日山魔族首领的身份被暴露后,便遭到九洲中人的四处追杀,他死后,他的妻儿便成了世人追杀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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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日山的妻子走投无路,加上幼子身患恶疾,需要长年待在至寒之地,需我落雪宫的内功加以度化。我师姐宅心仁厚,便暗中收留下了那个孩子,并且将他改名为寒月山。”
“后来我师姐又将月山托付给了我,最终我便成为了寒月山的师父,我和师姐闹翻之后,便带着他离开了落雪宫,如此这般便是很多年了。然而,我一直按照约定,保守着月山的秘密,倘若不是因为你,我是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来的。”
梦天颜微微蹙眉,道:“原来姐姐所隐藏的秘密便是这个,姐姐是担心月山魔子的身份暴露,被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抓走了?”
林千雪点头道:“师姐曾经叮嘱过,月山绝对不能落入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手中,否则必死无疑。”
她说完,转头看向梦天颜,伸手握住梦天颜的手,又道:“天颜,我虽然告诉你了这个秘密,但我并不想让月山牵扯到魔族和正派人士的交战中来,我只想让他快快乐乐地活着。”
梦天颜道:“姐姐,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谁能置身事外,快快乐乐的生活,我们不能,月山同样不能,他身为魔子,这是他所要背负的责任,倘若他不能带领魔族统一起来,只会令魔族一盘散沙,天下越发混乱。”
林千雪没想到梦天颜既然如此执着,只觉后悔将寒月山的身份告诉她,她冷眸如霜,道:“我不许你伤害月山,倘若你执意要让月山牵扯到魔族中去,我就带她离开,就算你是魔衣教主也无法阻挡。”
梦天颜一叹,柔声道:
“姐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并非是我执意要让月山强撑其中,只是月山关乎重大,如今我魔族犹如一盘散沙,要么被世人追杀,要么成为天魔宗的杀人傀儡。”
“而月山却是唯一能改变这种局面的存在,只要他肯站出来,他父亲的旧部一定会一呼百应,到时候我们就能团结起来和天魔宗抗衡。姐姐,我们虽然身为魔族。”
“但也只想安宁地活在这个世间,并不想成为天魔宗的杀人傀儡,倘若月山不站出来改变局面,将来天魔宗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人族便会面临更大的屠杀,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明白吗?”
第424章 月朗星稀,春风动花开满谷
林千雪深深一叹,梦天颜和她不同,她眼中一直都只有他们师徒二人,而梦天颜是一教之主,肩上担负着重任,心系的不只眼前,还有天下魔族的生死,以及人族的命运,所以她所要担心的更多,看得也更远。
林千雪紧握着的手指由于用力过猛,都开始发白,梦天颜知道她在犹豫,便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紧握着的手摊平,握在自己掌心,柔声道:“姐姐,月山的事我们暂时先不讨论,等他回来再作抉择,你看如何?”
林千雪抬头看着她,烛火之下,梦天颜脸上的神情坚定,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她知道梦天颜所做的一切都不会伤害到他们,不然她一直隐藏的秘密,也不会对她说出来。
便点头道:“好,天颜,我们先下山去把月山找回来,之后的事,让月山自己来做决定。”
梦天颜微微一笑,然后二人下山去寻寒月山。
夜色凄迷,两匹黑骑在路上并肩而行,他们借着夜光石照明,一路寻找着寒月山的踪迹。
二人在悬崖边找到了寒月山扔下的货物,里面果然有一包用油纸包着的银杏酥饼。
林千雪捡起散落的银杏酥饼,朝悬崖下看了看,道:“月山果然出事了。”
梦天颜道:“月山的身手敏捷,按理来说绝不可能是失足掉下去的。”
林千雪飞出一道灵符,扔下了悬崖,灵符顿时燃烧起来,照亮了悬崖峭壁,林千雪急忙道:“天颜,你快看,悬崖边有一节断枝。”
看到这节断枝,梦天颜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难道寒月山真的摔下了悬崖?
二人飞身跃下悬崖,去寻寒月山。
山脚之下,二人发现了依偎在一起熟睡的寒月山和彩铃。
梦天颜微微一笑,道:“姐姐,看来咱们多虑了,你瞧月山不是搂着小美女睡得正熟吗?”
林千雪还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
梦天颜却悄悄在她耳畔道:“姐姐,看来你的小徒儿还真是个风流鬼呢,才刚下山就抱得美人归了,难怪忘记给你这个师父送银杏酥饼了呢。”
林千雪也忍不住拂袖一笑,道:“那我们要不要去叫醒他们?”
梦天颜连忙拉走了这位不识趣的姐姐,低声道:“咱们别打扰他们了,瞧着他们身上也没受什么伤,月山难得英雄救美一次,咱们这么去打扰他们,多尴尬啊!”
梦天颜眨了眨眼,向林千雪使了使眼色,示意她离开。
林千雪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孩子大了,真是由不得我了。”
说完,转身同梦天颜一起离开悬崖。
二人飞身来到悬崖之上,林千雪又问:“我们要不要留匹马给他们?”
梦天颜连忙道:“千万不要,若是让月山知道我们看到他们……岂不很尴尬?”
林千雪想了想,确实如此,便点了点头,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梦天颜摇晃着手中的马鞭,让马儿不紧不慢地走着,月朗星稀,清风拂面,她们难得月下漫步,便也没了着急赶路的心情。
花前有
月,二人一路欣赏着山花在月色下盛开,彼此脸上都带着甜美的微笑。
梦天颜坐在马背之上,弯腰摘了一朵粉色的花朵,递给林千雪。
夜风轻拂着林千雪的三千长发,她接过那朵粉色花朵放在鼻下闻了闻,只觉花香淡淡,很是迷人。
梦天颜笑了笑,问道:“姐姐,你要簪花吗?”
林千雪点头,将花朵递给梦天颜,梦天颜便将花轻轻簪在她乌黑的发间。
她整个人显得明艳照人,犹如月下仙,不由令人看得呆了。
“姐姐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山花送美人,越美越迷人!”
林千雪微微一笑,伸手在梦天颜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马儿顿时撒欢向前跑去。
惊起满路山花飞舞,山花被风吹起,夜色之中顿时如雪纷飞,点点白色花瓣轻轻落在了寒月山和彩铃的脸上,月光清华,惹人梦怜。
风,是北域的风。情,是北域的情
或早一步,只怕春芽不发。不早不晚,才得山花烂漫。
…… ……
孔雀和夜沧痕骑着骆驼行驶在茫茫大漠之中,放眼望去,眼前一片黄沙茫茫,看不到尽头,炙热的太阳照在他们的身上,风沙吹起二人裹在身上的黑斗篷。
驼铃声阵阵,二人边走边聊着天,说起各自的过去,都不由唏嘘感慨起来,特别是孔雀听完李湖烟和夜沧痕的故事,只觉感慨。
岁月蹉跎天意弄人,倘若换作是她,或许不会选择李湖烟那样的沉默。
又或许李湖烟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婉约型的女子,所以她们注定不是一样的。
孔雀犹如大漠的狂沙,炙热而撒野,她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是会死缠烂打,绝不放手的,只可惜,这么久以来,她都未曾对谁动过真心。
孔雀问夜沧痕:“那你后悔过吗?对于李湖烟这样的女子。”
夜沧痕双眸中透着一丝沧桑,此刻他已经变回了人形,又恢复了往昔的英俊和帅气。
只不过比起昨日的他,更显沧桑了不少,或许这双曾经温柔的眼眸是为李湖烟而生的,如今布满了沧桑,已不在对情爱有所迷恋。
他道:“后悔过。”
耳旁驼铃声阵阵,悦耳动听,伴随着风声,有起有伏。
孔雀又道:“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切可以重来,你会怎么做?”
夜沧痕握紧了手中的缰绳,道:“我一定会好好爱湖烟,再也不让她受一点伤痛,为我掉一滴眼泪。”
孔雀一笑,眼眸有些轻蔑,道:“再完美的重来,也敌不过天意弄人,或许结局会比现在更惨也不一定。”
夜沧痕道:“你如此铁石心肠,难道就从未曾爱上过什么人吗?”
孔雀一笑,道:“爱情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是负担,难道你不认为吗?”
夜沧痕道:“那是因为你还未遇见你所深爱的人,当你遇见他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花开满谷,心弦颤抖,眼前的世界都会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变得绚丽多彩。”
孔雀哈哈一笑,道:“是
吗?希望有那么一天吧,让我有生之年,也能见识一下何为爱情!”
孔雀看向远方出现的一座土城,道:“快看!前面就是夜阑城了,待会儿我们进去城中休息一下。”
在沙漠之中,这样的土城很多,里面住着的人也不过千人,孔雀对此十分熟悉。
不过再次来到夜阑城,孔雀只觉这儿似乎变得比之前热闹了许多,或许是沙漠中四处流窜的流民都聚集到此的缘故。
孔雀看着夜阑城内的人们,道:“沙漠中有一个定律,弱者和弱者的结合,往往胜过一个强者。这些人都是沙漠的弱者,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好在夜阑城肯收留他们。”
夜沧痕道:“看来夜阑城主是个大度之人。”
“你错了,夜阑城主才不大度,正因为此,他被一个叫狼蝎的土匪头子给杀了,现在狼蝎就是这夜阑城的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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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咱们岂不入了土匪窝?”
孔雀微微一笑道:“这你就不必担心,除非你是什么家缠万贯之人,否则狼蝎不会对你动手,咱们只需要规规矩矩,莫要在夜阑城闯祸,就能平平安安的来,顺顺利利的走。”
夜沧痕一笑,道:“这点我倒不担心,因为我本不是一个容易惹是生非的人,倒是你则要小心才是。”
“哈哈哈!你当我孔雀是什么人?好像我就是个惹事精一般。”
孔雀不悦,二人找了家客栈落脚。
客栈的小二十分热情,先给两人上了一大壶凉茶,然后又急急忙忙赶去拿美酒。
茶不解渴,夜沧痕等着小二拿酒来。
孔雀喝着凉茶,一碗接着一碗,三大碗下肚,这才觉得痛快。
小二动作麻利,送上了酒来,不一会儿菜饭也跟着送了出来,二人吃着手中的肉,夜沧痕看到角落里有个瘦小的小姑娘,穿得破破烂烂,赤着一双脚丫,脚上全是血泡和伤痕。
那小姑娘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二人手中的肉看,夜沧痕于心不忍,拿起桌上的大饼,夹了一些肉块走向小姑娘。
或许是因为他身材高大,显得有些吓人的缘故,小姑娘看到他就瑟瑟发抖,他将大饼和肉一起递给小姑娘,道:“吃吧。”
小姑娘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他不由心头一怔,这孩子如此落魄,可一双眼睛却清澈如水,不惹尘埃,带着一丝惊恐,却又令人难以忘怀。
不知为何,他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只觉这双眼睛竟然像极了李湖烟,他的心头一阵潮湿,眼眶微微泛红,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清醒过来的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曾经最爱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借酒消愁,想要以此来忘记李湖烟已经死了的事实,倘若当年不是梦天颜告诉他真相,他这一辈子或许还以为李湖烟还活着,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和别人一起幸福的生活着。
只是他不知道,离开了他之后,她的世界也就结束了,因为他曾经是她的全世界,最后,她封闭了自己的世界,对人世充满了绝望。
第425章 祈月神族,千年渡大漠遇孤
最终在她心中已无关爱恨,这才是他最痛的所在,他宁愿她爱他,或者是恨他也好,无关爱恨,是心死如灰,是绝望透顶了吧。
他急忙忍住泪,转身回到座位上去。
小姑娘抱着大饼和肉,一阵狼吞虎咽,她或许已经饿了很久,此刻吃得有些过猛,竟然被食物给噎着了,不停地咳嗽着。
孔雀见状,急忙倒了一碗茶水送给小姑娘,小姑娘满脸被呛得通红,接过凉茶,不管不顾地就往口里送,大口喝了几口凉茶,这才算缓过来。
孔雀伸手拨开她遮在脸上的长发,看着那张脏兮兮的小脸,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柒。”
小柒怯怯地道,却将怀中的大饼往怀里拢了拢,似乎是怕孔雀跟她抢吃的一般。
孔雀觉得小柒有些可爱,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傻丫头,你以为姐姐会跟你抢东西吃吗?”
小柒摇了摇头,但双手依旧死死不肯放开大饼,看来她已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信任。
孔雀叹了叹气,然后伸手握住小柒的手,在她耳旁低声地道:“这个你拿好了,待会儿去没人的地方再打开。”
小柒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大姐姐给了她什么,但还是胆怯地将东西揣进了怀中,抱着她的大饼和肉就跑开了。
看着小柒去远的背影,夜沧痕不由心中感慨,瞧着孔雀走了回来,他问道:“你说了什么?把小姑娘都给吓跑了。”
孔雀道:“喂,大叔,我可比你好看多了,你认为我会吓跑小姑娘吗?人家叫小柒,不知道了吧!”
孔雀笑嘻嘻地白了夜沧痕一眼,夜沧痕无奈一笑,还以为孔雀玩心不改,吓坏了小姑娘。
虽然他们是魔族,可也不是绝对的坏人,很多时候,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
睡在土城的客栈之中,夜沧痕只觉闷热难耐,索性抱着酒坛子跑到屋顶纳凉,看着漫天繁星,他不知不觉又想到了李湖烟。
那是他此生的痛,唯一走不出来的阴影。
挂在屋檐上的铜铃被风撞响,他突然听到寂静的长街上有骚动声,立即警觉地起身俯瞰。
只见长街之上有三四道人影闪过,身披黑色羽衣,动作很快,瞬间化作黑色魔息消失不见。
他不由瞪目大惊,道:“魔族。”
于是飞身朝那些黑影尾随而去。
再见长街的尽头有一处火光,他顺着屋檐一直追踪而去,见到那点亮光,立即趴在屋檐上查看。
只见轿子中坐着一个黑影,四周站着黑衣侍卫,那四道黑影来到他面前,拱手行礼,道:“狼蝎大人。”
轿子中的黑影道:“找到她了吗?”
“是,那叫小柒的丫头,就在前面的土窑中栖息。”
夜沧痕不由一怔,小柒这个名字他似乎听过,很快便想起就是白天他所遇见的那个小姑娘,不由心头一惊,难道这些人准备对小柒动手?
究竟小柒是什么人?为何狼蝎要对一个小姑娘下手?
他立即飞檐走壁,朝所谓的土窑赶去,希望能够在
这些人前面找到小柒。
土窑之外,小柒正抱着一堆食物兴高采烈的往回走。
白天有位好心的大姐姐给了她三枚金耀币,这足够她过好几个月的了。
土窑内还有和她一起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们,小柒自然不能忘了他们,立即去买了些食物,准备带回土窑。
怎料她刚一回来,就看到眼前的土窑火光冲天,原来是狼蝎的人已经赶到了土窑,竟然准备放火烧死里面的小柒。
小柒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站在那儿。
躲在暗处的夜沧痕瞧见了她,趁狼蝎没有发现她之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到了暗处。
小柒抱在怀中的食物洒了一地,夜沧痕看着她,压低声音问:“狼蝎的人为什么要杀你?”
小柒拼命摇了摇头,看着小柒那双含着泪的大眼睛,夜沧痕心头一动,然后压低声音道:“你留在这儿不要出去。”
小柒点头,只见夜沧痕拉起围在脖子上的黑色围巾,掩住了口鼻,快速朝土窑方向赶去。
此刻,狼蝎的人已经将火把扔进了土窑内,准备一把火烧死里面的人。
夜沧痕手中的沧痕飞刀随风而至,嗖的打掉了一名手下手中的火把,随即飞身而至,大长腿踢翻了两人,那些身穿黑色羽衣的魔族,瞬间被他教训得爬不起来。
轿子之内的狼蝎听到打斗声,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
夜沧痕看到了狼蝎,只见他是一个身材高大,十分魁梧的男人,光头的一侧纹着一只黑色蝎子,双眼画着浓重的烟熏妆,胸前纹着一头狼,脖子上挂着一只狼牙吊坠。
狼蝎漆黑的眼眸冷冷的注视着夜沧痕,歪嘴冷笑道:“哼!你是什么人?”
夜沧痕双眼中透出冷厉的目光,不发一言,已经向狼蝎出手。
狼蝎也毫不示弱,双手挥拳就朝夜沧痕打去,狼蝎不愧为沙漠中的王,他的拳头力大无比,一下就将夜沧痕给震退出去。
此刻夜沧痕听到土窑内传来哀嚎声,土窑里面的人开始冲了出来。
狼蝎的手下想要去杀那些人,夜沧痕再次飞出了沧痕飞刀,这一次,这把飞刀杀死了四个黑羽魔族,这些家伙不敢贸然前去,那些难民全都站在了夜沧痕身后,想要寻求他的庇护。
夜沧痕一边要对付狼蝎,一边要保护这些难民,实在不容易,不过他是个极其沉稳的人,虽然对手的实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但他也不带怕的,毕竟他是十二天魔将之一,又岂会轻易认输。
夜沧痕和狼蝎大战了一百回合,二人居然不分胜负。
狼蝎的力气奇大无比,夜沧痕在力量上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的身法灵敏,特别是他手中的沧痕飞刀,更是令狼蝎防不胜防。
夜沧痕的黑色斗篷被扬了起来,就在此际,他再次发出沧痕飞刀。
狼蝎想要躲避,不过手臂还是被沧痕飞刀划伤,他冷眸看向了夜沧痕,只见夜沧痕伸手护住了身后的难民。
躲在暗处的小柒心中暗自担忧,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大叔能不能对付狼蝎。
狼蝎见夜沧痕有所顾忌,心生一计,命手下攻击难民,弄得夜沧痕无暇顾及,他便犹如一头野狼一般朝夜沧痕扑去。
狼蝎的金刚铁拳狠狠朝夜沧痕身上砸去,夜沧痕急忙飞身掠起,狼蝎的铁拳就落在了地上,只见地上顿时出现两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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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际,天空上传来一声鸟鸣,只见一只巨大的绿色孔雀幻象出现在了天上。
夜沧痕回眸一怔,暗道,孔雀。
绿色的孔雀打开了华美的羽翎,顿时无数把羽翎带着熊熊烈火朝狼蝎刺来。
面对强大的攻击,狼蝎带着属下狼狈逃窜而去。
孔雀裹着白色斗篷,骑着孔雀幻象而来,飞身落地,看向夜沧痕。
她道:“夜沧痕,你又给我惹麻烦了。”
夜沧痕微微蹙眉,看向那些难民,问道:“你们没受伤吧。”
突然,有难民叫了起来:“小狗子……小狗子还在里面,他生病睡下了,没有逃出来!”
“糟糕了!糟糕了!”
“这么大的火,小狗子一定已经死了!”
“小狗子……”
难民们七嘴八舌,乱了阵脚。
只见一袭黑衣的夜沧痕已经转身,快速冲进了火海之中。
“喂——夜沧痕!”
孔雀大叫,这个同伴还真是不要命了。
躲在暗处的小柒见夜沧痕不顾一切冲进火海,急忙赶了过来,之前她还以为他是个凶神恶煞的大叔,没想到他的心地竟然如此好。
“姐姐,大叔会不会有事?”小柒焦急地看着烈火燃烧的土窑,心中担忧不已。
孔雀安慰道:“没事的,他会出来的。”
话才刚说完,只听得土窑内屋檐崩裂的声音。
众人的心不由都揪了起来,火势已经如此严重,他们还能出得来吗?
孔雀虽然心里也有担心,不过她始终相信自己的同伴,他不是那种白白去送死的烂好人,他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就在此刻,烈火之中冲出了一个庞然大物,此刻的夜沧痕为了救人,不得不化出魔身。
众人只见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吓人的怪物,他浑身长满了青色的鳞片,犹如怪兽,十分吓人。
难民不由都向后退去,眼中带着惊恐之色。
之间夜沧痕怀中竟然护着那个叫小狗子的孩子,众人惊恐的目光变得犹豫起来。
小狗子小脸通红,小手还死死抓着他最喜欢的拨浪鼓,不停地咳嗽着。
“咳咳咳……咳咳咳……”
小柒原本也被变成怪物的夜沧痕给吓了一跳,可她很快就明白过来,眼前之人不是怪物,而是刚才冲进去救人的大叔,原来他也不是人,和那些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一样,是魔族。
小柒虽然害怕,但仍旧不愿相信夜沧痕会伤害他们。
夜沧痕一步步走向难民,难民们吓得纷纷退后。
孔雀见状,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见夜沧痕将昏迷不醒的小狗子交给了一个难民,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去。
第426章 狼牙吊坠,嗜人血狼蝎入魔
就在此刻,难民中有人道:“谢谢大侠!”
随后便是难民们陆陆续续地声音:
“谢谢大侠!”
“谢谢大侠!”
“谢谢大侠!”
夜沧痕这才停住了脚步,眼眶微红,有些湿润,风轻轻吹拂着他的一侧长发,只见他脸上的青色鳞片开始慢慢退去,他又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小柒瞧在眼中,只觉惊奇万分。
夜沧痕看向孔雀,径直离开了,孔雀急忙追赶了上去。
“喂——夜沧痕,你怎么了?你不是救了那些难民吗?”
孔雀瞧着夜沧痕眼眶湿润,但脸上神情却有些奇怪,夜沧痕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向前走去。
孔雀劝道:“喂,这位大叔,你该不是玻璃心吧!让他们看到你现出魔身的样子,就闷闷不乐了?”
夜沧痕握住双拳,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孔雀,道:“孔雀,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曾经的意志开始动摇了。上一世,我们猎杀人族,根本连眼都不眨一下,可这一世不同了,我竟然出手救了一群人族。”
孔雀一怔,双眸微颤,是啊,魔化之后的夜沧痕本该铁石心肠,可他却拥有了属于夜沧痕才有的内心,似乎和上一世没有分别,但心却不同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小柒道:“大叔,你虽然是魔族,但你和其他魔族不一样,你是个好人,是你救了他们!”
孔雀刚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夜沧痕身上,竟然没发现小柒跟了来,她先是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小柒,道:“你……你怎么跟来了?”
小柒道:“我是来谢谢大叔救我一命的。”
孔雀不解,道:“这么说狼蝎那群人是冲你去的?”
小柒欲言又止,最后只好乖乖点了点头,一双眼眸透着无辜。
夜沧痕冷冷地道:“为什么狼蝎他们要杀你?”
小柒道:“因为我是人族,他们是魔族,所以他们要杀我。”
夜沧痕没有心情和她废话,伸手一把掐住小柒的脖子,道:“我不喜欢被人愚弄,你最好乖乖说实话,否则我也会杀了你。”
小柒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旁的孔雀也吓住了,道:“夜沧痕,你疯了吗?她不过是人族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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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柒咳嗽道:“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咳咳咳……”
在小柒挣扎的过程中,夜沧痕突然看到了她戴在脖子上的吊坠,伸手一把扯出吊坠,只见那条吊坠和狼蝎脖子上戴的一样,是狼牙吊坠,吊坠的尾部同样围着一圈铜环,上面刻着古怪的文字。
夜沧痕立即意识到眼前的小柒不简单,道:“还不说实话,你身上怎么会戴着狼牙吊坠?刚才我看到狼蝎脖子上也有一条同样的吊坠!你不是普通的人族,狼蝎不会对人族感兴趣的!”
他说完,不顾孔雀的劝阻,一掌拍在了小柒的额头上。
突然,小柒的头上闪出一抹白色灵光,那股灵光在魔息的压制下变得越来越强,最终将夜沧痕的手掌给震开。
夜沧痕这才缓缓放开小柒,小柒捂住脖子,弯腰一阵咳嗽,眼泪都呛咳出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孔雀诧异地看着这个额头上散发灵光的小姑娘,道:“你竟然是神族后裔!”
小柒抬头看着他们道:“我是祈月神族最后的族人,不久之前,我的族人被狼蝎给杀死了,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祈月神族的灵力。”
孔雀和夜沧痕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相互看了看对方。
小柒不安地道:“你们也是魔族,你们是不是想要杀死我?”
夜沧痕看着那双和李湖烟颇为相似的眼睛,道:“你和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为什么要杀你?至于狼蝎杀死你们的族人,也不是所有的魔族都想屠杀神族……”
孔雀道:“这个世界,不管是神族还是魔族,只要不是同类,都会互相杀戮,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小柒,狼蝎发现了你,你迟早会有危险,还是尽快离开夜阑城吧。”
小柒想了想,咬牙道:“姐姐,你们要去哪儿?能不能带上我?”
孔雀一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夜沧痕冷冷地道:“不行。”
看着夜沧痕决然的离开,小柒急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道:“大叔,是你救了小柒,难道你忍心看小柒死吗?”
夜沧痕甩开了她的手,道:“你的死我不在乎,莫说你是人族,更何况你是神族后裔,根本就不能和我们在一起,你明白吗?”
小柒又跑去求孔雀,道:“姐姐,小柒是祈月神族最后一个族人了,小柒如果死了,祁月神族就再也没有人了。如今小柒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孤苦无依,无论是神族还是人族,都是小柒所无法选择的,再这样的乱世,小柒只想活着,那怕变成魔族也没有关系。”
孔雀看着紧紧拉着自己手的小柒,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她叫住了夜沧痕:“夜沧痕,不如……我们就收留她吧。”
夜沧痕急忙回头,看向孔雀,道:“孔雀,你难道疯了吗?她可是神族,你身为魔族竟然想要收留一个神族中人在身边?你可别忘了她的族人都是被魔族所杀的。”
孔雀道:“我不管,反正我收留小柒,倘若我不收留她,她会死在沙漠中的!”
看着孔雀如此执拗,夜沧痕冷眸道:“今天你所做出的决定,将来要自己来背负其后果。”
孔雀道:“行了,人是我留下的,我自己承担后果就是了。”
小柒大喜,连忙伸手挽住了孔雀的胳膊,道:“孔雀姐姐,谢谢你!”
孔雀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柒的头发,道:“走吧,以后姐姐来保护你。”
夜沧痕回头又道:“她身上的神族灵力,你要如何遮掩?一到天魔宗,她的身份就会暴露的。”
见夜沧痕开始担心起小柒之后的事情来,孔雀便知道夜沧痕也已经准备带小柒回去。
孔雀微微一笑道:“这个好办,我用孔雀之印把我身上的魔息封印在她身上,不就可以了?
这样绝没有人会看出来的,就算魔尊也看不出来。”
孔雀说完,伸手变出一根绿色的孔雀羽毛,然后放在小柒的额头上,只见那绿色孔雀羽毛竟然开始燃烧了起来,变成红色的眉心印印在她的额头上,与此同时,她额头上的白色灵力开始减弱,最终那红色的羽毛印记也消失不见。
夜沧痕催动魔力探寻,果然感觉不到小柒身上的神族灵力,此刻她身上有着和孔雀一样的魔息,俨然已是个魔族中人。
孔雀得意地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他叹了口气,道:“也只有如此了,不过小柒,你要对自己的身份守口如瓶,否则我和孔雀都会受到牵连。”
小柒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立即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夜大叔!多谢孔雀姐姐!”
夜沧痕摇了摇头,转身朝客栈而去。
孔雀却觉得收留一个神族的小丫头也没什么,笑着再次摸了摸小柒的额头,道:“小柒,咱们走吧!”
“嗯!”小柒点头,伸手拉起孔雀的手,二人朝夜沧痕追赶而去。
狼蝎吃了大亏,立即派出手下去查找打伤他的人。
回到城主阁,狼蝎就找来药师替自己包扎伤口,可是奇怪的事却发生了。
被沧痕飞刀划伤的胳膊开始出现火灼的感觉,狼蝎只觉浑身颤抖,他痛苦地哀嚎起来,只觉有什么东西正从伤口部位钻出来。
替他包扎的药师吓了一跳,大喊大叫着冲了出去。
属下听到哀嚎声,立即冲了进来,只见屋内,狼蝎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而他受伤的胳膊在不断裂开,金色的鳞片从那条伤口中钻了出来,很快就布满了狼蝎的身体。
就连狼蝎的脸上也被金色的鳞片所覆盖,他身上的肌肉开始暴涨,此刻的狼蝎竟然比之前魔化的他更加可怕,他的额头上竟然长出了一只金色的犄角,狼蝎的眼瞳开始变成赤瞳。
狼蝎吼叫着冲了出去,咬断了同伴们的脖子,他不断吸食着同伴们脖子上的鲜血,这才觉得内心不断燃烧的火焰在慢慢退散。
突然,狼蝎戴在脖子上的狼牙吊坠左右摇晃了起来,鲜血顺着狼蝎的脖子流到了狼牙吊坠上,狼牙吊坠铜环上的光芒一闪,蓝牙吊坠瞬间变成了赤红的晶石,竟然开始在不断吸食人血。
不知道为什么,夜沧痕伤了狼蝎的那一刀,竟然让他的力量开始觉醒。
那枚狼牙吊坠,既然是一块十神之魄残片,狼蝎得到它后,便以魔力污染了十神之魄残片,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之前狼蝎从祈月神族那儿得到了这枚吊坠,知道这枚吊坠拥有神奇的力量,于是就杀光了祈月神族的人,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取更多的灵力。
最后,他发现神族的唯一遗孤,她的身上还有一枚同样的狼牙吊坠,于是不惜一切想要杀死小柒,得到狼牙吊坠。
然而小柒并不知道,她脖子上佩戴的狼牙吊坠,竟然也是一块十神之魄残片,只不过它被封印了,力量还未被解开。
第427章 金刚铁拳,半月刀孔雀重生
沙漠之中,夜沧痕、孔雀、小柒三人正在逃亡,然而狼蝎派出的手下却紧追其后,天上大漠之鹰在不断鸣叫,眼看追兵将至,孔雀却突然出现了状况。
她伸手捂住胸口,只觉心脏跳动得厉害,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那明月竟然出现了重影。
孔雀知道自己快支持不住了,她对身后搂住自己的小柒道:“小柒……松手……”
小柒吓了一跳,但还是松开了搂着她腰的手,孔雀顿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啊——孔雀姐姐!”小柒吓得大叫,不知孔雀怎么了。
夜沧痕闻声急忙折返回来,下马抱起孔雀,道:“孔雀,孔雀,你怎么了?”
孔雀面色苍白,伸手掏出那支北斗星瓶,道:“六世……六世幽泉!快!”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孔雀的脚便开始石化,瞬间石化就蔓延到了她的脸上,孔雀的脸瞬间变成了雕塑。
夜沧痕大惊,急忙接过那只北斗星瓶,将里面的六世幽泉倒在了孔雀的身上。
可是孔雀依旧还是处于石化状态,六世幽泉对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小柒跌跌撞撞地从马背上下来,跑到孔雀身边,问夜沧痕:“夜叔叔,孔雀姐姐怎么了?”
夜沧痕眉头微蹙,道:“之前孔雀说过,她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石化的状态,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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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手中的北斗星瓶开始思索,道:“孔雀曾经说过,六世幽泉可以解除她的石化,可是为何不起作用?难道夜枕风骗了她?”
“驾——驾——”此刻狼蝎带着追兵已经赶到。
小柒急忙转头看向狼蝎,只觉眼前的狼蝎似乎比以前更加可怕,身上长着黑色的鳞片,双眼凸起,且呈赤红之色,张开獠牙,狰狞的看着他们。
“啊——夜叔叔!夜叔叔!”小柒吓得拉住了夜沧痕的手。
夜沧痕将北斗星瓶交给小柒,道:“小柒,你在这儿守护孔雀,我去对付他们。”
夜沧痕说完,拔出沧痕飞刀朝追兵冲了过去。
沙漠之中扬起漫天狂沙,双方厮杀在了一起。
小柒伸手去抚孔雀,然而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孔雀虽然石化了,但身体却不是石头的重量。
小柒勉力将她扶正,令孔雀站立在沙漠中,然后担忧地看着孔雀,道:“孔雀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然而,眼前的孔雀似乎根本就是一尊石像,根本就是无知无觉。
小柒看着被狼蝎等人围攻的夜沧痕,不由担心起来,狼蝎的力量似乎在不断暴涨,如此下去夜沧痕必定要吃亏。
只见狼蝎身上的肌肉开始暴涨,令他变成了一个三米高的黄金巨人,不仅如此,他浑身上下的金色鳞片竟然无坚不摧,就连夜沧痕的沧痕飞刀也伤不了他分毫。
面对彻底魔化的狼蝎,即便同样魔化的夜沧痕也对付不了,他不由担心起来。
暗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狼蝎一夕之间就变得如此厉害,不仅如此,他还在狼蝎身上感受到了与之前不同的魔息之气,狼蝎似
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
面对狼蝎的金刚铁拳,夜沧痕根本就无从招架,顿时他整个人就被这一双铁拳给砸入了沙漠,黄沙末过他的腰际,夜沧痕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狼蝎张开獠牙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这全是拜你所赐,你刺伤我的那一刀,令我体内隐藏的魔性开始觉醒,让我获得了无上的力量!”
夜沧痕抬头看着狼蝎挂在脖子上的狼牙吊坠,只见白色的狼牙吊坠突然变成了赤红色,还在不断闪闪发着红光。
夜沧痕愕然道:“竟然是十神之魄!”
说完,他手中的飞刀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刺向了狼蝎的眼球。
然而飞刀却在即将刺入眼球的一瞬,停留在了半空,不断旋转,最后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震飞到了地上。
夜沧痕顿觉不妙身上立即爆发强大的武魂灵,以此来抵挡狼蝎的攻击,狼蝎咧嘴大笑,又是一掌伸向了夜沧痕,似乎是要将他整个人一把捏碎一样。
狼蝎的力量是夜沧痕根本就无法抗衡的。
夜沧痕眼看自己就要支撑不住,整个身体都发出咔咔的声音,他咬牙大叫:“孔雀——孔雀——你这个王八蛋,快醒醒啊!”
小柒焦急地看向孔雀,就在此刻孔雀的石像上竟然出现了裂缝,只见裂缝从她脸上慢慢开裂出来,一道金光自裂缝中冲了出来,顿时金光万丈,石像一分为二。
“啾——”一声清脆的鸟鸣响彻天地。
孔雀披着金色霞光,飞身从石像中冲了出来,巨大的孔雀幻象犹如冲天火鸟,在天际华美的开屏。
孔雀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竟然越变越大,变成了高达十米的巨人,且长出了六只手臂,每一只手掌上都有一只眼睛,只见孔雀挥舞着六只手臂,怒目锤向狼蝎,狼蝎顿时被她锤翻在地。
孔雀的力量大的惊人,双手一挥,顿时掀起满地黄沙,狂沙入浪,朝着狼蝎等人席卷而去。
狼蝎的手下见状,急忙掉转马头,仓皇而逃。
夜沧痕没想到孔雀化出天魔将真身,竟然如此厉害,一时不由也看呆了。
一旁的小柒仰头看着眼前的巨人孔雀,只觉不可思议。
狼蝎伸手指着巨大的孔雀,道:“呵呵呵!孔雀,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不如我们就来比一比,看谁的力量比较强!”
孔雀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像看白痴一般一脚踩向狼蝎,狼蝎急忙双臂交叉,挡在了头顶。
然而孔雀一脚下去,顿时就把狼蝎踩进了沙中。
狼蝎咬牙咧嘴,浑身都在颤抖,他身上金色的鳞片开始战栗起来。
孔雀用蔑视的眼神看着狼蝎,准备加把力气将狼蝎踩进沙漠之中。
突然,狼蝎怒吼一声,身上的十神之魄红光暴涨,顿时发出更强的力量,将孔雀震飞出去。
孔雀飞向天际,画出巨大的孔雀幻象,直冲向狼蝎。
狼蝎挥手,双拳而出,只见漫天都是他的金刚铁拳。
“孔雀姐姐小心!”小柒大叫着。
只见
孔雀幻象发出鸣叫,天上长翎犹如无数利箭,向那些金刚铁拳刺去。
顿时两股力量在天际爆裂开来。
夜沧痕仰头,看着天上的二人在不断打斗,只觉魔力完全觉醒的孔雀实在可怕。
狼蝎虽然厉害,竟然也抵不过孔雀,孔雀手中的半月刀狠狠刺入狼蝎身上,将他整个人钉在了沙漠之中。
狼蝎身上顿时流出鲜血,身上散发出强烈的魔息之气。
孔雀一怔,夜沧痕也愣住了,突然缓过神来,叫道:“孔雀——住手,这家伙身上有天魔将的气息。”
孔雀这才回过神来,飞身落地,缓缓变回原来的模样。
而狼蝎也已变回人形,拔出了插在胸前的半月刀。
夜沧痕唯恐自己搞错,上前再次感受了狼蝎身上的魔力,不由震惊道:“怎么会这样?这家伙的身上真有天魔将的气息。”
狼蝎气喘吁吁,伸手捂住胸前的伤口,恶狠狠地盯着二人看,怒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什么天魔将?”
孔雀摇晃着手链,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笑着走上前来,弯腰道:“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也是天魔将,唉,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天魔将。夜沧痕,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想当什么天魔将了,怎么感觉有点掉价啊!”
夜沧痕微微皱眉道:“孔雀,别开玩笑了,快替他止血,不然魔尊就要失去一名大将了。”
孔雀白了夜沧痕一眼,道:“切!我才不管他死活呢!”
说完,转身就走。
“孔雀姐姐,你没事吧!”小柒十分担心孔雀,急忙上前查看。
孔雀笑嘻嘻地捏了捏小柒的脸颊,道:“我没事,你看不是好好的吗?”
小柒笑道:“孔雀姐姐你真厉害,竟然打伤了狼蝎。”
狼蝎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小柒,夜沧痕拿出金疮药,上前替狼蝎止血。
狼蝎不解,道:“你们要杀我,为何又要救我?”
夜沧痕冷冷地道:“我们没想杀你,是你要杀我们。还有,你乃天魔将转世,和我们是同类,所以我们不能杀你。”
狼蝎忍住痛,道:“天魔将……你说我是天魔将?那……那是个什么东西?”
夜沧痕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的魔将元神还未完全觉醒。”
孔雀在一旁挖苦道:“这种笨蛋的脑子,你还指望他的魔将元神能觉醒?”
夜沧痕道:“可他却爆发出了天魔将的力量。”
孔雀又道:“那可能是他的魔将力量先觉醒了。”
夜沧痕看了看狼蝎的手臂,道:“难道是我之前的那一刀激发了他的魔将力量,令他提前爆发了?”
孔雀上前,揪住狼蝎戴在脖子上的狼牙项链,道:“我看未必,说不定是这十神之魄起了作用。”
夜沧痕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是之前的伤加上这十神之魄残片的力量。”
狼蝎被他们说得一头雾水,道:“你们几个,到底想对我做什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第428章 神魔一念,慈悲心收留孤女
孔雀上前拍了狼蝎的大光头一下,道:“你这个笨蛋,难道还没听清楚吗?我和夜沧痕是十二天魔将转世,而你也是十二天魔将之一,现在我们要带你回天魔宗找魔尊复命,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回去?”
狼蝎道:“我不去,我要留在沙漠里当王。”
夜沧痕道:“成为十二天魔将就是你此生的使命,你必须去。”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孔雀,如今孔雀的魔将力量,先他一步觉醒,也只要这六只手的孔雀能对付得了这家伙。
孔雀立即意会,上前拿着半月刀,在狼蝎脸上划来划去,道:“你以为我们是在跟你商量吗?不识好歹的东西,你到底去不去?”
狼蝎显然十分惧怕眼前的这个恶婆娘,立即点头道:“我……我去,我去……”
孔雀得意地一笑,收回了半月刀。
一旁的小柒感到害怕,伸手拉住了孔雀的衣袖,表示狼蝎是杀死他们族人的凶手,她不想跟他一起。
孔雀安慰道:“小柒,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说完,又转头看向狼蝎,道:“现在你跟我们是一起的了,以前的恩怨,我们无从改变,不过你杀了祈月神族是事实,你必须向小柒道歉,并且保证从今往后不伤害小柒,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狼蝎立即向小柒磕头认错,道:“小柒,对不起,我知道杀了你的族人,未必能够得到你的原谅,但还是想要请你原谅!”
小柒双眼含泪,只觉心中委屈,道:“孔雀姐姐,小柒……不能原谅他,他杀了我的族人!”
孔雀蹲下身,看着委屈巴巴的小柒,她伸手擦干了她的眼泪,安慰道:“小柒,如果你真觉得委屈,就跟姐姐学好武功,将来替你的族人报仇。可在此之前,你必须忍受和仇人一起的日子,因为他是姐姐们必须带回去的人。”
狼蝎看着小柒泪水蒙蒙的眼,只觉心中惭愧。
小柒含泪,心里觉得委屈,但世事往往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发生改变,孔雀的话也很有道理,她也只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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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笑了笑。
狼蝎却弱弱地提醒道:“那个……她好像是神族之人,你们要带一个神族之人回天魔宗,恐怕不太好吧!”
夜沧痕冷冷地道:“如今你跟我们是一伙的,就必须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忘记小柒以前的身份,她如今和我们一样,都是魔族,听见没有?”
狼蝎吞了吞口水,道:“明白了。”
孔雀似乎有些不放心,道:“狼蝎,我再提醒你一下,倘若你敢说出小柒是神族后裔的身份,我们可不顾你是不是天魔将转世,听见没有!”
“是是是是!”狼蝎被孔雀吓得一连说了四个是字,很明显比起冷面的夜沧痕,他更害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孔雀。
路上,小柒时不时会转头看看跟在身后的狼蝎。
夜沧痕问孔雀:“不是说六世幽泉可以解除你的石化吗?”
孔雀道:“没错,我这不是解除了吗?”
“呃……解除的时间需要等这么久吗?还是你在石像里面睡着了?”
“我以前石化到醒过来需要三天,如今只不过是等了一小会儿,你就等不急了?”
夜沧痕微微蹙眉,道:“这个病看来得找枯离药老治一治,不然关键时刻,很坑队友啊。”
孔雀捂嘴偷笑,道:“得怪你没练好飞刀,夜沧痕,你这样老是需要队友来帮忙的情况可不好,不如用人血祭飞刀试试,这样可以提升你飞刀的能力啊!”
小柒在后面听了有些瘆人,不由道:“孔雀姐姐,你们虽然身为魔族,但也不能做这种残忍的事啊!”
孔雀掩面哈哈一笑,道:“小柒,你用不着担心,就夜沧痕这种软心肠,你认为他会用人血来祭飞刀吗?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小柒虽然喜欢夜沧痕和孔雀,不过不免开始担心起天魔宗的生活,一入魔窟深似海,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可是她真的不想离开夜沧痕和孔雀,对于小柒而言,她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而夜沧痕和孔雀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愿意庇佑她的亲人。
也许孔雀说得对,她必须学会武功,尽快变得强大起来,否则她不仅不能杀死狼蝎,替死去的亲人报仇,也无法独立生活,总是依赖于别人保护,也不是长久之计。
小柒突然想起小时候爹爹和娘亲让她练武的情景,她总是偷懒,觉得不喜欢就不学也没什么,如今才发觉世道险恶,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想到她的亲人,她不由流下了泪来。
孔雀只觉身后突然一凉,便道:“小柒……你是不是哭了?”
小柒红了眼眶,却哽咽着道:“我……我没有哭……”
孔雀一听小柒的声音就知道她在哭,不由叹道:“傻丫头,你是不是在生气我们带狼蝎一起走的事?你要知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不管狼蝎对你们族人做了什么,他是天魔将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我们必须带他回天魔宗。但我们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的,你要明白。”
小柒搂着孔雀腰的手紧了紧,肩头埋入她的后背,柔声道:“小柒明白,孔雀姐姐会一辈子陪着小柒,不会抛弃小柒吗?”
孔雀一笑,伸手拍了拍小柒的手背,以示安慰,道:“当然,我答应你,会一辈子陪着你,不会抛弃你的,你放心好了!”
小柒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是神族,他们是魔族,始终不是同类,总有一天会有被抛弃的可能。
…… ……
第一神洲,玥狼国。
杀龙殿被囚禁在了囚笼之中,他被御风行带到了地下赌场参加比武比赛,当然他如野兽出笼,无论对方是如何强悍的人,甚至是魔族都不放在眼中,杀龙殿大杀四方,为御风行赢来不少钱。
为了增强杀龙殿野兽般的气质,御风行特意为他打造了半张黄金面具,将他属于人类的半张脸给遮挡起来,乍看,他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
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会是曾经的太子殿下。
自从落雪死后,杀龙殿就入魔了,入魔之后的他已经失去意识,有那么一瞬是清醒的,但清醒令他无法面对现实,他很快便又变回魔身,不断的杀戮。
只有杀戮才能令他内心感到平静,因为此刻他才不是自己,才不用面对落雪的死,以及母亲的死。
他如同一个赤子,一生都在复活母亲的路上,谁料,最终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最终还是自己杀死了母亲。
地下黑市的比武场上,生死不论,只有赢。
面对一个个强者,他被打得鲜血直流,但这样越发激发了他内心的狂野,疯魔之人,无休无止。
玥狼国皇宫之中守卫森严,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能潜入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轻轻。
云轻轻的父亲云悯,身为玥狼国国师,被卷入了皇室权利的争夺之中,最终在权力的争斗中死去,而他们云氏一脉的《六世命书》也被御风行抢走了。
对此她一直耿耿于怀,为了保住性命,父亲临死之前命她不得夺回《六世命书》,可她知道《六世命书》事关重大,可以推演命数,逆天改命,甚至还能祸及一方苍生,为此她不得不潜入皇宫,企图盗走《六世命书》。
云轻轻此次是从皇室的密道中潜入的,这个地方乃是留给皇室逃命之用,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被开启过。
知道这个密道的人也为数不多,都是皇帝的亲信,而她的父亲云悯恰好也知道这个密道,并且将密道告诉了女儿。
云轻轻先是潜入藏书阁翻找了一遍,但都没有寻到,于是又想到或许御风行将《六世命书》藏在了寝宫之中,又冒险潜入寝宫内心寻找。
不巧的是她正好碰到了前往寝宫的幻姬,于是只能立即躲进了帷幔之后。
幻姬进来,发现了端倪。
幻姬向来对香味十分敏感,她感觉到屋内除了燃烧的檀香味道,她还闻道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这股香味自然不是来自她身上,这说明是来自潜入者的,于是她断定对方还是个女人。
幻姬屏退左右,准备亲手拿下这个毛贼。
就在幻姬接近帷幔之际,云轻轻立即意识到对方已经发现了她,于是准备转身逃走。岂料幻姬动作敏捷,已经伸手一把抓向帷幔,隔着帷幔就将她的手抓住。
云轻轻回身,放手就是一掌打向幻姬,幻姬也抬掌还击,两股武魂灵相互撞击在一起,竟然不分上下。
幻姬身形一闪,借势一扯,便将帷幔后的人给扯了过来。
她伸手揭开了蒙在云轻轻面上的面纱,只见白纱之下,竟然是个如月般温柔倾城的美人。
幻姬眼眸一怔,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擅闯陛下寝宫?难道是想来刺杀陛下?”
云轻轻寒光冷眸一凝,并不回答,又是一掌打向了幻姬,这一次云轻轻震开了束缚住她的幻姬,想要飞身而逃,却不料幻姬回身扯住白色帷幔,朝云轻轻腰际一甩。
第429章 皇宫大盗,玥狼国逆天命书
那白色帷幔顿时在她纤腰之上缠住一圈,犹如白练一般将她重新带了回来。
幻姬冷声喝道:“再不交代,休怪我手下无情!”
云轻轻没有想到御风行身边,竟然多出这么一位厉害的人物,正与之打斗之际,挂在腰间的腰牌便掉了出来。
幻姬随手一挥,便将那块白玉腰牌吸入手中,抬起腰牌一看,不由眉目一怔,看向云轻轻:“大泱府令牌,你竟然是大泱府的人!”
云轻轻眉目微颤,已经对幻姬起了杀心。
毕竟此事她不想牵扯到大泱府头上,倘若御风行因为此事向大泱府发难,那大泱府上下的数千余人都会遭殃。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皇妃娘娘,陛下请你过去。”
幻姬看向云轻轻,冷眸对侍女道:“好,你告诉陛下,我正在沐浴更衣,随后便到。”
“是。”
她看向云轻轻,将大泱府令牌递给她,笑道:“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何而来了吧。”
云轻轻冷眸看向幻姬,见她并未暴露自己的身份,才道:“幻姬娘娘?之前皇宫之内好像没有你这号人物。”
幻姬冷眸一笑,道:“我是陛下最近的新宠,怎么,姑娘对玥狼皇宫的后宫如此了解,莫不是陛下的爱慕者?”
云轻轻冷斥道:“御风行这样的暴君,谁会爱慕他?”
幻姬道:“如此说来,姑娘不是冲着陛下而来。”
云轻轻道:“依我所见,幻姬娘娘似乎也不是冲着陛下而来,你进宫又有何目的?”
幻姬仰头一笑,道:“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姑娘,既然咱们各有所求,我不如索性与你直说了吧,姑娘既然来自大泱府,想必是正派人士。姑娘今日潜入皇宫之事,我可以替你保密,还可以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不过我要请姑娘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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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云轻轻见幻姬有所求,既然有交易,便有相互利用的可能,她点头道:“好,成交。”
幻姬一笑,递给云轻轻一把钥匙,道:“皇宫地牢里囚禁着一个人,我想请姑娘帮我将他带出去。”
云轻轻一怔,道:“你让我帮你救一个人离开皇宫?”
幻姬点头,道:“没错。”
云轻轻想了想,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要你帮我找一样东西。”
幻姬微微一笑,心想,果然是有所图,她只不过略施小计,就让她说出了此行的真相,好在她今天遇到的人是自己,倘若是别人,只怕要成为御风行的阶下囚了。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云轻轻再是心思缜密,这次却也着了幻姬的道,幻姬故意要求于她,让她以为自己的把柄在她手中,实则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套出她前来的目的。
云轻轻道:“我要你帮我找到《六世命书》。”
“《六世命书》?”
幻姬心中一怔,怎么又是《六世命书》?如此看来慕霜浔所说不假,这世界上真有这么一本神奇之书,既然这么多人想要得到这本书,可见它确实重要。
云轻轻道:“你莫非听说过《六
世命书》?”
幻姬眼眸一转,道:“实不相瞒,在成为玥狼皇妃之前,我曾是北王慕霜浔的女人。”
“慕霜浔,傲世帝国的北王!”云轻轻一怔。
幻姬道:“姑娘见多识广,又想要得到《六世命书》,幻姬斗胆猜测,姑娘莫非就是玥狼国师云悯之女?”
云轻轻一怔,见实在瞒不住这位聪明过人的玥狼皇妃,便点头道:“没错,我正是云轻轻。”
幻姬一笑,道:“原来是云姑娘,传闻这《六世命书》本是云氏之物,不过却被御风行抢走了,我入宫也是为了找到这本《六世命书》,完成北王的使命。不过我在宫中这么久,一直都没能找到《六世命书》。”
云轻轻道:“御风行为人生性多疑,鲜少会信任他人,他能坐上玥狼皇位,和《六世命书》有极大关系,他是不会把自身的命脉轻易告诉别人的,即便你是他的枕边人,他仍旧不会信任你。”
幻姬点头,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一个时机,如今云姑娘你就为我送来了这个时机。”
云轻轻道:“我?”
幻姬一笑,道:“我可以利用这次的盗窃事件,帮姑娘找到《六世命书》!”
云轻轻感到狐疑,道:“你不是为北王办事,要找那《六世命书》吗?为何要帮我?”
幻姬道:“因为我要和云姑娘再做一笔交易,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帮我把那个人带离皇宫。”
云轻轻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何对你如此重要?”
幻姬笑道:“我和某人打了个赌,我不想让他赢,所以要拜托云姑娘将那人带走。至于那人是谁,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能够遵守承诺,我们会成功开启第二笔交易,一个月后,咱们在藏书阁见。”
云轻轻微微蹙眉,但还是相信了幻姬。
幻姬十分沉稳,道:“时候不早了,姑娘速去地牢救人吧。”
云轻轻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幻姬又叫住了她,道:“云姑娘,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做场好戏。”
云轻轻不解,只见幻姬解开衣裳,露出光洁无暇的身体,她缓缓走入浴盆之中,回眸笑看云轻轻道:“要让御风行相信,云姑娘你得敲晕我再走。”
云轻轻虽然心有疑惑,不知幻姬为何如此,可是幻姬其人实在聪明,能潜伏在御风行身边这么久,还未被识破,可见她确实有过人之处,她既然如此吩咐,自有她的道理。
云轻轻不敢耽搁,上前朝幻姬脖颈上敲了过去,她用的力道刚好,幻姬顿时便晕了过去。
云轻轻拿着幻姬给的钥匙,内心忐忑不安地潜入了地牢,进入地牢之中,她敲晕了看守的侍卫,只见地牢之中只关押着一个人。
确切来说,关押着的是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他戴着金色的面具,另一半脸长满了蓝色的鳞片,非常骇人。
云轻轻不容多想,取出曼陀罗香迷晕了对方,便搀扶着他,悄悄潜入密道离开。
此刻御风行久等幻姬不来,便亲自前往寝宫,发现幻姬竟然被人敲晕在了浴盆之中。
他急忙上前,伸手试探了一下水温,然后一把将幻姬抱了出来。
水温微凉,证明幻姬已经泡了有一会儿了,看来有人在不久之前袭击了幻姬,他立即命人去四处搜索。
心想,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敢闯入皇帝寝宫,还敲晕了他的爱妃。
不一会儿,幻姬闻了一些太医给的清风散,醒转过来,看着御风行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随即又露出害怕的神色。
御风行微微蹙眉,看着怀中的软玉美人,问道:“幻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袭击了你?”
幻姬怯怯地道:“回陛下,刚才有人潜入寝宫,似乎是为寻找什么东西而来,然后那人还敲晕了我。”
御风行一听不由浑身一震,道:“寻找什么东西?那你可曾看清对方长相?”
幻姬摇了摇头,道:“幻姬没有看清对方长相,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一袭黑衣打扮,陛下,幻姬好害怕啊!”
御风行安慰了她几句,然后便朝帷幔后走去,突然,他的脚步停在了那儿,只听得门外有人前来禀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宫冰艳。
“陛下——囚牢里的看守被人打晕了,关在里面的杀龙殿不见了。”
御风行心想,难道对方是冲着杀龙殿而来的?
转身便道:“宫将军,孤命你替孤将杀龙殿抓回来!”
宫冰艳微微蹙眉,然后道:“是。”
随后,御风行命人加大了寝宫的看守,然后便去找司寇无言商量要事,寝宫内只留下幻姬一人。
幻姬裹着金色的浴巾,她的肌肤白的发光,只见她赤着一双又白又嫩的脚足,走在冰冷的玉石地板上,伸手轻轻撩起如烟般的帷幔,一双冷眸朝着屋内四处扫去。
刚才,御风行的目光明明看向这个方向,究竟他当时在看什么?
按照幻姬推断,御风行一定将《六世命书》藏在了寝宫内,只是她在寝宫内找过很多次,依旧毫无线索。
如今突然有人来偷东西,御风行必定会去查探《六世命书》是否还在。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那么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他已经看到藏匿《六世命书》的地方,并且知道《六世命书》并没有被人偷走,那么刚才御风行目光所及之处,一定就是藏匿《六世命书》之地。
可惜当时御风行是背对着幻姬的,故而幻姬无法知道御风行看的地方是哪儿。
前面的长桌上供着一把金色的宝剑,两边有白色的瓷瓶。
这些地方幻姬都逐一检查过,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暗格。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前面不远处的大香炉内。
这只大香炉内正有檀香缓缓飘出,香炉体型十分巨大,凭一人之力是很难被移动的。
幻姬眸光微动,莫非刚才御风行所看之地便是这只香炉?
香炉四周有檀香粉末,倘若香炉被人移动过,地上一定会留有檀香粉末的痕迹,但是并没有,可见香炉并未被移动,那么藏在香炉下的东西也就不会被人发觉。
第430章 囚笼野兽,温柔心情定一吻
幻姬缓缓走到香炉旁边,伸手摩挲着香炉周围的花纹,花鸟走兽,凹凸不平,不知何处才是机关所在。
她暗自用力,想要移动香炉,可是香炉却纹丝不动,似乎是钉死了一般。
幻姬退后,走到香炉有几步的距离,然后暗中运动内力,双掌打向香炉,香炉顿时凭空旋转飞了起来,只见地下白玉地砖瞬间向两边缩回,出现了一个十字暗阁。
她伸手从暗阁内掏出一只长方形的锦盒,打开锦盒一看,里面藏着一卷书卷。
缓缓拉开包在书卷外的黄绸,只见里面赫然写着《六世命书》四个大字。
不过可惜的是里面的书卷竟然是用玄铁打造的,而且似乎是有机关锁,她根本就无法打开。
她左右转动着玄铁书卷,只听发出咔咔的声响,但就是无法打开。
究竟《六世命书》里面藏着什么,她根本就看不到。
幻姬不由泄气了,看来要想知道《六世命书》的秘密,只能问御风行和云轻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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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又将《六世命书》给藏了回去,准备等待时机,再行取出。
在御风行回来之前,她抹干净了掉在地上的檀香粉末,一切毫无痕迹。
话说云轻轻虽然将杀龙殿带出了皇宫,但未必能顺利带出玥狼国,他二人要想顺利离开玥狼国,她必须通过城门侍卫的检查。
如今宫冰艳奉命追回杀龙殿,她已经命人四处寻找,无论是皇宫内还是皇宫外都有她的人,而她则把目光集中在了城门关卡上,毕竟杀龙殿已经逃出来一阵子了,倘若他还在皇城内,唯一能够抓住他的地方也只有这城门关卡了。
宫冰艳对出城的人进行了严格的检查,即便有通关文牒,她依旧丝毫不放松。
杀龙殿长相怪异,要想蒙混过关实在很难。
云轻轻知道,如果不尽快将杀龙殿送走,只怕她将再无机会带他离开。
如今之计,她只能是孤注一掷了。
翌日一早。
一行送葬的队伍正在缓缓而行,想要出城去,果不其然,他们很快便被宫冰艳的人给叫住了。
推着棺材的马车摇摇晃晃,在城门旁停了下来。
云轻轻和杀龙殿就躺在棺材之中,她听到侍卫的声音,立即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地听着棺材外的情景。
好在杀龙殿中了曼陀罗香,此刻还未苏醒。
宫冰艳走到棺材旁,伸手拍了拍棺材,道:“把棺材打开来看看?”
孝子立即哀嚎着道:“宫将军,我的老父亲突然暴毙,药师说他得了天花,怕是会传染给宫将军你,小的实在是担当不起。”
“啊——”侍卫们一听是天花,纷纷朝后退去。
宫冰艳微微一笑,道:“赶巧了,我以前也得过天花,如今好了,我身上有抗体,不怕天花,你开棺来让我瞧瞧便是。”
孝子没有想到宫冰艳竟然如此厉害,不由颤颤巍巍地道:“宫将军,俗话说入土为安,逝者已矣,倘若再打开棺材,惊扰了他老人家,可就…
…可就不太好了……”
宫冰艳冷冷一笑,再次拍了拍那口棺材,道:“究竟里面躺的是不是老人家还不好说,说不定不是呢?”
说完眼见宫冰艳就要去开棺材,孝子立即上前,道:“宫将军……宫将军!”
岂料宫冰艳已经伸手一掌推开了棺材。
躲在棺材内的云轻轻不由一怔,心跳加速,伸手不自觉地搂住了身旁的杀龙殿,狭小的棺材内,两个的身体蜷缩离更近了一些。
打开棺材,宫冰艳上前一瞧,只见棺材之中确实躺着一位老者,老者的脸上全是红疹。
其实宫冰艳之前根本没有得过天花,她不过是笃定了人就藏在棺材之中,岂料却猜错了。
瞧见老者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她也觉得有些瘆人,再一看老者的腰上竟然挂着一块大泱府的令牌,她不由浑身一震。
这块令牌触动起了她的记忆,她曾经在大泱府做过很长时间的院长,自然对大泱府很有感情,看到这块大泱府的令牌,她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是同出一府之人,她又何必为难死者呢?
想来死者还是自己的前辈,她对孝子道:“多有冒犯了,让他们出城吧!”
“是——”
侍卫们立即放行。
躺在棺材底下的云轻轻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棺材的下面有个夹层,上面躺着尸体,而她和杀龙殿就藏在了下面。
她之所以敢冒险闯关,是因为她知道守住城门的人是宫冰艳,宫冰艳之前乃是大泱府的院长,对于大泱府的人自然是有所尊敬的。
虽然后来因为某些事,她被迫离开了大泱府,但云轻轻赌她必定还对大泱府有着深厚的感情。
果不其然,当宫冰艳看到死者身上有大泱府令牌的时候,还是轻易放行了。
马车依旧在马不停蹄的走着,狭小的空间内,二人的身体不由相互碰撞着,云轻轻的脸不小心碰到了杀龙殿脸上的面具,黄金面具掉落,夜光石的光芒之下,只见那半张英俊迷人的脸露了出来。
仅仅是这半张俊美容颜,已足以弥补他怪兽般的模样,令人感到心惊动魄。
云轻轻不由一惊,原来面具之下藏着的不是怪物般的脸,而是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俊颜。
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不知为何,竟然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触摸那张绝世容颜。
心中不由感慨,一半是魔兽一般的脸,一半却是天神一般的存在,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吗?究竟这个人是谁?
杀龙殿衣襟内传来阵阵好闻的味道,那敞露的白色颈子,柔嫩而细腻,轻微的呼吸,令得脖颈上的蜿蜒起伏,令人分神。
云轻轻觉得,眼前这个半人半魔的男子应该是个人类无疑,只是不知为何,他竟然入魔了。
突然,马车刹住了车,杀龙殿的唇正好就撞到了云轻轻的唇上,软唇温润,一种酥麻的感觉顿时袭上云轻轻的头皮。
她此生,还是第一次与人亲吻,她只觉这种感觉令她一阵心惊肉跳,不知所措。
云轻
轻不由瞪目一怔,与此同时,杀龙殿也睁开了那双俊美的眼眸,蓝色的冰瞳就那样看着云轻轻。
四目相对之时,天地万物瞬间凝固,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下彼此的一呼一吸,气氛显得有些暧昧。
二人呆呆地看着对方,脑海一片空白,就连碰在一起的双唇都忘了移开,就那样看着彼此。
随着时间的移动,云轻轻只觉内心在慢慢融化,好像有什么被人敲碎了一般。
她内心不由感叹,那双蓝色的眼眸好看得胜过世间万物,触动着她的心弦,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仿佛直直地看进了她的心里。
而杀龙殿同样也被眼前的陌生女子所惊艳住了,不知为何,触碰着她双唇的地方开始有了奇异的感觉,是久别重逢的温存和缱绻,那是曾经令他心弦颤抖的律动。
这一刻,他的心在一点点复苏。
这一吻,令他感觉万物复苏,枯萎的心脏又重新获得了新生。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一把抱住了云轻轻,闭上眼眸,感受着那久违的温存。
他的双唇轻柔而小心翼翼,唇瓣在她的朱唇上下滑动,轻啜着,云轻轻纤长的睫毛在不断微颤,整个人有些晕眩。
不知道是因为空间狭窄令她感到了窒息,还是因为她被他吻得迷失了方向,只觉一阵滚烫窜到了耳后,令她头脑一片发麻。
杀龙殿忘情的亲吻着他渴望已久的温存,他只觉云轻轻的唇带着温热,柔软得犹如花朵,吻上去的感觉令人如梦似幻。
那一吻,让春天复苏,花开满谷,久久不愿离开。
杀龙殿此刻仿佛置身在花海和温暖的阳光之下,他突然感觉到围绕在周围的冰川在一点点破碎融化,他似乎找到了想要的那种温暖,这难道就是落雪告诉他的,人间情爱?
此刻,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了落雪死前对他说过的话:“少主,我吻你,不是想让你记得我一辈子。落雪只是想要告诉你,亲吻有多美。世间多寒冷,你不要做一个无情的雕塑,你该找个喜欢的人在一起,相互依偎,相伴到老……”
杀龙殿和云轻轻在不早不晚的时候相遇,早一步春之未到,晚一步春华已逝。
云轻轻本应推开眼前这个男人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狭窄的空间令她缺氧,大脑发麻,失去了理智,又或许是因为这个陌生的男子实在太令人着迷,令她有些神魂颠倒,忘乎所以起来。
这一刻,她跟随内心的感觉而走,柔软的双唇回应着他内心的渴望,游走在那似有似无的碰触之中。
也就是这一吻,让杀龙殿脸上的黑色鳞片开始慢慢褪去,额头上的犄角也消失了,杀龙殿最终恢复了原来英俊潇洒的模样。
云轻轻双眸微颤,看着眼前男子的变化。
如花瓣的唇瓣这才离开了彼此,双眼凝视着对方,似有千言万语,又似乎相对无言。
就在此刻,躺在上面的尸体被人移开,棺材的隔板露出一道光芒,咔嚓一声,上面的隔板被人打开了。
第431章 或早或晚,有情人总能相见
刺目的阳光照射在两人脸上,两人同时抬手挡住了光芒。
“姑娘,按照你的吩咐,我们顺利出城了!”孝子笑着道。
云轻轻和杀龙殿从棺材内走了出来,云轻轻给了孝子一行人一袋金耀币,然后取回了自己留在死者身上的令牌。
这孝子是假的,那这尸体染上天花也自然是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迷惑城门看守的说辞罢了。
云轻轻对那孝子道:“找个地方,将他埋了。”
孝子立即点头哈腰道:“是,小的明白了。”
随后,云轻轻和杀龙殿骑上马,离开了玥狼国边界。
一路之上,二人一直保持沉默。云轻轻的马在前面跑,杀龙殿就紧跟其后,似乎是有着某种默契,他一直都在离她不远之处。
直到最后,云轻轻实在憋不住了,停住了马,回头道:“刚才在棺材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
杀龙殿一怔,立即勒住了缰绳,看着她。
他的冷眸又恢复了往昔的犀利,如同蓝色的寒冰,不过却多少带了一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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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只是那样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云轻轻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真后悔自己如此冲动,干嘛要回头对他说这些?这下真是挖坑埋自己了。
良久,杀龙殿才道:“你也吻了我,我可不认为那是一个误会。”
“你……我……我才没有!”云轻轻只觉脸颊烧红,握着缰绳的手不由又紧了些。
“哦?”杀龙殿微挑眉头,道:“难道是我的幻觉吗?”
云轻轻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道:“没错,就是你自己的幻觉,我之前用曼陀罗香迷晕了你,那些都是你的幻觉。”
云轻轻第一次撒如此不靠谱的谎,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她握着缰绳的手由于力度过猛,指甲都快陷入肉中。
杀龙殿心想,对方是完全将他当白痴了,竟然说出这种骗鬼的谎话,他杀龙殿是什么人?岂能被她如此轻易忽悠过去。
杀龙殿策马上前一步,一把揽住她的纤腰,然后再次吻住了云轻轻的唇。
云轻轻一怔,宛若石化了一般,心中想着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大胆?可脑袋中却又开始犯迷糊,觉得中了曼陀罗香的人不是对方,而是自己,她竟然为他的吻而着迷。
他轻嘬着她唇上的香甜,然后柔声在她耳旁,低声道:“现在也是幻觉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沙哑之中又带着一丝甜腻的绵绸。
“你!”云轻轻立即明白自己上当了,顿时双颊绯红,耳根通红,看着离自己那么近的杀龙殿,只觉他双眼眸中的温柔似要将她吞没。
他的鼻息诱惑着她犯罪,云轻轻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就在她想要伸手推开他之际。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道:“我叫杀龙殿,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这个无赖!”
云轻轻推开他,策马准备离开。
杀龙殿却叫住了她:“那么骗子姑娘,你吻了我,是不打算负责了吗?”
云轻轻眉头微出,咬牙
转头,道:“喂,你说谁是骗子?”
杀龙殿冷笑一声,策马慢悠悠上前,突然伸手袭向她腰际,扯掉了她挂在腰上的大泱府令牌,放在手中把玩。
笑道:“大泱府?原来大泱府也有骗子,看来你们老师没有好好教你怎么做人!”
云轻轻怒道:“我就是老师,用得着别人教我怎么做人吗?”
此刻,云轻轻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即捂住嘴道:“你快把令牌还给我!”
杀龙殿冷笑道:“原来这年头老师也会骗人啊,这位老师,你这样不为人师表怎么行?你吻了我,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太不公平了。”
“你……”云轻轻心中犯着嘀咕,心想人长得这么帅,怎么会如此无赖?只好咬牙道:“我叫云轻轻,你快把令牌还给我。”
杀龙殿才不管她,将令牌放在手中转了几圈,摆明了不肯还回去。
云轻轻大怒,伸手就要去夺那令牌,二人在马背上你争我夺起来,几个来回,云轻轻最终还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你快松开,快把令牌还给我!”
杀龙殿冷眸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道:“轻轻姑娘,你嘴上那么说,可下手却那么狠,你这样紧紧抓着我不放又是为何?难道这也是曼陀罗香产生的幻觉吗?”
云轻轻立即明白杀龙殿一直在戏耍自己,立即放开了紧握着他的手,然后道:“咳咳……我受人之托,才将你从玥狼皇宫救出来的,如今你自由了,可以离开了。”
杀龙殿不由回忆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虽然浑浑噩噩,但他依旧记得清楚,心想究竟是谁放自己离开的。
然后冷眸一笑,道:“轻轻姑娘,你刚刚亲了我,又摸了我的手,现在竟然就想赶我走?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吗?”
“我……你……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云轻轻顿时脸一红,眉头微蹙,轻咬朱唇。
杀龙殿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死样子,冷眸看向她道:“没什么,姑娘既然如此对我了,就该坦坦荡荡地负起责任来才是。”
云轻轻白了他一眼,只觉眼前的这个白衣男人太过无赖,但自己的大泱府令牌落在他的手中,而他的武功似乎也并不弱。
刚才过招之时,她便发现他体内的武魂灵远在自己之上,倘若贸然用武力来解决只怕自己会未必是他对手。
这次换作云轻轻跟在他的身后,看着白色的令牌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转动,自己似乎就如同是一个跟着胡萝卜走的驴子一般,感觉很是愚蠢。
“杀龙殿,你要怎样才肯把令牌还给我?”云轻轻怒道。
杀龙殿微挑眉头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云轻轻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走,一路盘算着怎么从他手中夺走大泱府令牌。
杀龙殿很是得意,时不时玩弄一会儿手中的令牌,时不时又回头看看云轻轻是否跟来。
突然,云轻轻叫住了他:“喂,你走错方向了,大泱府要走另一条路。”
杀龙殿看看自己选择的这条路,道:“咳……往这条路走照样能到大泱府。”
云轻轻半信半疑,道:“你怎么知道?”
杀龙殿歪嘴冷笑道:“我去过。”
“你……去过?”
“啊……我妹妹就是大泱府的学生。”
云轻轻表示好奇,道:“你的妹妹是谁?”
沙龙殿不屑地道:“蓝醉舞。”
说到这儿脸上竟然带着嫌弃的表情,他实在不想从自己口中承认,蓝醉舞是自己的妹妹。
云轻轻瞠目结舌,没想到蓝醉舞竟然是杀龙殿的妹妹,便指着他道:“你……这么说蓝长老是你爷爷了?”
“蓝长老?什么蓝长老?我爷爷早就死翘翘了!”
云轻轻并不知道蓝醉舞其实不是蓝苍泽的亲孙女,还以为杀龙殿是蓝苍泽的孙子,如此一来自己岂不闯祸了?
自己惹谁不好,非要惹上蓝苍泽的孙子,到时候这无赖再到蓝长老面前添油加醋一顿,她岂不糗大了。
杀龙殿转头看向云轻轻,见她低头在身后嘀嘀咕咕着什么,神色慌张,似乎是做错了事的小孩。
杀龙殿突然停住了马,回头看向她,她也正好抬头,顿时赢来了杀龙殿审视的目光,不由瞪目心惊,心想这个家伙该不会是看穿了什么吧。
云轻轻立即正色,强装镇定地道:“咳……你确定蓝醉舞是你的妹妹?”
杀龙殿脸上再次露出嫌弃的表情,冷哼一声道:“确定。”
云轻轻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咧嘴一笑道:“那走这条路应该没错吧!”
其实杀龙殿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去大泱府探望过蓝醉舞,他们本身的关系就不好,至于选择这条路,不过是因为他嘴硬罢了。
鬼晓得能不能去到大泱府,可这又有什么所谓?他又不想去大泱府,要去大泱府的只有云轻轻。
他伸手摸了摸鼻梁,冷哼道:“嗯。”
云轻轻点了点头,便策马向前去了。
然而杀龙殿果然是天选之子,也不知到他带的什么路,云轻轻只觉越往前走越是荒芜,不由觉得有些不对劲。
天色将晚,四周森林黑压压一片,时不时还传来乌鸦的叫声,这不由令云轻轻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她心中怀疑,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见到村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四周荒草丛生,甚至还挂满了蜘蛛网,根本就不像一条正经的路。
突然,云轻轻骑着的马儿嘶鸣了一声,然后不停地在原地踱步,双眼露出惊恐神色,不敢再向前。
云轻轻顿时意识到不对,双眸警惕地看向四周。
黑色的森林内突然传来躁动之声,只见一只通体乌黑的黑色猎豹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嗷——”
黑色猎豹张开血盆大口叫了起来。
云轻轻警惕的抽出了御神剑,冷眸凝视着四周,只见一只只黑豹不断地从黑森林中走了出来,双眼发绿,死死地盯着二人。
这些黑豹正在缓缓朝二人靠近,他们这才发现黑豹的身上拴着金色的铁链,全都挂着一只金色的大铃铛,如同大黑猫一般。
第432章 云海古剑,现梼杌嗜血魔珠
黑豹的尾巴散发着阵阵魔气,杀龙殿冰眸微眯,冷声道:“这些黑豹全都是二品千年以上的血魂兽,不要轻举妄动!”
云轻轻没有多看杀龙殿,而是飞身跃到森林中,很快黑豹就朝着她袭击而去。
云轻轻手持御神剑,口念剑诀:“鸿蒙天地,开万世之光,御神!”
只见蓝色御神剑灵光一闪,剑柄上悬着的黑色灵珠,龟裂之处散发出蓝色光芒,光芒万丈,随着她白衣一转,画出一道圆弧,圆弧出现金色的梵文,朝着黑豹血魂兽吞噬而去。
瞬间那些黑豹就左右躲闪起来,有些死在了它的剑下,有些却趁着空隙张开森冷獠牙,朝她身上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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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轻白影左右闪动,不紧不慢地对付着这群黑豹。
杀龙殿冷眸看到黑豹脖子上的铃铛有金光闪烁,看来是有人驯养着它们,难道这片黑森林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眼看黑豹越来越多,前赴后继的朝云轻轻身上撕咬过去,云轻轻饶是沉稳,如今也已大汗淋漓,眼神透出一丝不安。
杀龙殿唤出小金龙,小金龙之前一直在饕餮戒指中沉眠,如今苏醒。
越变越大,金色龙鳞闪闪发光,双眸一睁,红色眼瞳看向四周袭来的黑豹,张嘴嗷的大叫一声。
黑豹血魂兽顿时被吓傻了,那金龙身形巨大,漂浮在半空,一声怒吼,便震得地动山摇,顿时令得森林十里内的野兽纷纷逃窜,百鸟齐飞。
黑豹见状也不敢硬碰,纷纷灰头土脸的逃走。
云轻轻气喘吁吁,收回手中御神剑,却见杀龙殿衣不染血,依旧骑在白马背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那条金龙环绕在他周围,将他整个人衬托得犹如天神一般。
有那么一刻云轻轻只觉看花了眼,眼前的这个蓝发男子,似乎周围带着白色的光芒,令人感觉如此刺目。
云轻轻有些不悦,收剑入鞘,道:“有这样的神龙为何不早些唤出来?害我白费力气。”
杀龙殿微微一笑,道:“是你要逞能的,我劝过你了。”
云轻轻没好气的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杀龙殿道:“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这些黑豹好像是被人驯养的吗?”
云轻轻被他这么一提醒,垂眸看向地面上的黑豹死尸,道:“它们脖子上挂着金色的铃铛,刚才与之打斗的时候,我就发觉铃铛有古怪了。”
杀龙殿道:“看来你也不算笨。”
云轻轻白了他一眼,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走?继续穿过这片黑森林,还是掉转马头,朝原路折返?”
杀龙殿双眸一凝,看向远方,眸中带着一丝锐利之气,道:“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的去路。”
看着他继续向前,金龙就在前面开路,架势相当嚣张,云轻轻不由挑眉道:“不过是仗着有神龙保护,有什么好得意的。”
然而云轻轻转念一想,神龙之物,自古庇佑天子,这家伙的身边怎么会有神龙呢?她不由开始疑惑起杀龙殿的身份来。
然而蓝苍泽乃是大泱府的长老,杀龙殿既然是
他的孙子,想来也不可能和皇室有什么关系才对。
云轻轻突然意识到一点,道:“对了,蓝醉舞姓蓝,你怎么叫杀龙殿?难道你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不是同母异父,而是同父异母,我以前的名字叫蓝轼。”
“蓝轼……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呀,那你之后为什么姓杀?”
杀龙殿并未回头,而是淡淡地道:“因为我的母亲姓杀……”
云轻轻道:“杀姓好像是上古巫族的姓氏。”
想到母亲杀黄泉,杀龙殿不由有些伤感,情绪也变得低沉起来。
肩头,被母亲咬伤的地方早已愈合,不过却仍旧隐隐作痛,如同他心中的痛苦,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
他的脑海中不由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因为千岁尸花,杀龙殿并未复活他的母亲,而是让她彻底变成了黄泉衾魁。
母亲彻底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她张开獠牙,狠狠地咬在他的肩头。獠牙没入他的臂膀,渗出鲜血,肉身上的痛楚,似乎能够令他内心的痛苦暂缓。
最终杀龙殿高呼一声:“苍穹破风刃——”
手中火魂之刃瞬间化作无数红色剑刃,朝着黄泉衾魁身上袭来,无数剑刃犹如万丈光芒,自母亲体内破裂开来。
杀龙殿没有想到,最终竟然是自己结束了母亲的生命。
他的手上染满了母亲的鲜血,滚烫而刺痛。
杀龙殿抬起右手,呆呆的看着,只觉心痛不已。
云轻轻看着杀龙殿落寞的背影,只觉他此刻似乎有些可怜,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阿轼!”
杀龙殿浑身一震,转头看向云轻轻。
风轻轻吹着云轻轻黑色的长发,她眉目清澈,脸上挂着笑容道:“我觉得叫你阿轼比杀龙殿好听,杀龙殿……好像有些杀气腾腾,有点吓人,其实你并不那么吓人……”
起码亲吻的时候不吓人,云轻轻内心低语,面容娇羞,双眸突然不敢直视于他,轻轻移开了些许。
杀龙殿道:“我不喜欢蓝这个姓氏,因为它和我父亲有关。”
云轻轻这才意识到杀龙殿为何要改姓杀,想必在他内心十分痛恨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必定是令他感到痛苦万分的。
她连忙道:“对不起,我……我不该那样叫你,提起你的伤心事。”
杀龙殿语气平淡,毕竟他所憎恨的人已经死了,他突然觉得,那个人其实在他心中已不重要了,无关伤痛和悲喜,甚至不能激起他内心一点情感波动。
他从一个渴望得到父爱的小孩,变成了对父亲憎恨,甚至感到绝望的杀龙殿,最终,斩断了这段父子关系,他们就再无瓜葛了。
他道:“蓝轼,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我虽然不喜欢这个姓氏,可我喜欢母亲那样叫我……阿轼……自她死后,我再也没听人这么叫过我,你是第一个。”
云轻轻心头一怔,只见杀龙殿看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波光转动,令人不忍伤害,她嘴唇颤抖,犹豫再
三,鼓起勇气道:“阿轼。”
杀龙殿冰冷的脸上突然展露出一丝笑容,他的脸上极少带着笑容,可他若是笑起来,便是春风解冻,真得能令人失神。
“嗷呜——”前面探路的金龙突然发出龙吟之声,两人顿时警惕起来,策马向前面赶去。
只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山谷,山谷外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云煌谷,三个大字。
二人相识一望,然后朝谷内走去。
云轻轻道:“这云煌谷内种满了曼陀罗花,真是奇怪。”
曼陀罗有迷幻作用,她的曼陀罗香就是从此花提炼的毒素,不过如此大规模的种子曼陀罗,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谷中必定有蹊跷。
杀龙殿无所畏惧,只是径直朝里面走去,谷内奇花异草遍地,飞鸟走兽一闪而过,似乎都很警惕。
二人来到一处洞府,只见洞府之外立着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幽谷重地,擅闯者死。”
杀龙殿嗤之以鼻,一脚踢碎了木牌,朝里面走去。
云轻轻表示愕然,道:“喂,阿轼,你难道没有看到上面写的字吗?”
杀龙殿冷哼道:“看到了,那又如何?”
“看到了你还进去?”
“那是他的规矩,可不是我的规矩。”
云轻轻表示无奈,白了他一眼,只好跟了进去。
山谷之内怪石嶙峋,越往里走,越觉得变得热了起来,洞府深处,火光映照,只见里面出现了一处地底岩浆。
此刻正有岩浆从地下不断冒出,一柄赤红色的古剑就插在岩浆深处。
这柄古剑经过地底岩浆不断淬炼,此刻剑身通红无比,剑身上的花纹散发着奇异光芒,似乎有什么要从剑内破体而出。
云轻轻看到岩浆之上有一个个气泡,这些气泡足有碗大,每一个气泡中都有一朵曼陀罗花,此刻那些曼陀罗花已然变成血红色。
云轻轻道:“有人在利用曼陀罗花淬炼这柄古剑。”
杀龙殿的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石像,只见洞府旁还有一尊巨大的凶兽石像,那凶兽其状如虎,长二尺,人面,猪口牙,虎足,尾长一丈八尺,这令他立刻想到另一种凶兽——梼杌。
混沌、穷奇、梼杌、饕餮被列为上古四大凶兽,他没想到竟然会在云煌谷遇到梼杌这种凶兽。
就在此刻,他内心隐隐的不安,终于得到证实,只见眼前的石像开始从尾部慢慢裂开,随着表面石块的掉落,一只活生生的上古凶兽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嗷——”
梼杌仰头大吼一声,整个洞府顿时地动山摇。
杀龙殿一把将云轻轻拉到了身后,然后取出了腰间的火魂之刃,面对上古凶兽梼杌,杀龙殿并无丝毫畏惧。
只见他手持火魂之刃,白袍翩翩,蓝发飘飞,犹如神仙。
梼杌的大嘴上早已流出了口水来,如此美味在前,它可不愿错过,张开满口獠牙,就火急火燎地朝它的猎物冲去。
第433章 岐云鬼宗,柳烟烟魑魅红绫
杀龙殿手中火魂之刃红光一闪,他蓝色的冰瞳一凝,便已拔剑攻向了梼杌。
“阿轼——小心!”云轻轻大叫。
只见杀龙殿白影左右飘飞,手中火魂之刃顿时变得巨大无比,绮丽的红色烈火燃烧不断,一剑砍下,顿时掀起洞内黄沙一片。
梼杌怒吼着,在洞内横冲直撞,只见洞内剑影飘零,杀龙殿使出了一招苍穹破风刃。
白色的剑气形成一股巨大爆破流,夹杂着无数冰锥,犹如铁马踏碎冰河之势,朝着梼杌身上刺去。
梼杌受伤吃痛,一摆巨尾,就朝着云轻轻方向而来。
还未等云轻轻反应过来,杀龙殿已经拎着火魂之刃,飞身冲了过来,他一把抱起云轻轻,两道白影悬空飞起,他反手又给了梼杌一剑。
梼杌的一条巨尾顿时就被他一剑给斩断了,立即变成了秃尾巴梼杌,哀嚎着朝两人撞击而来。
就在此刻岩浆之内的古剑开始发出翁鸣声,似乎要从岩浆中飞射而出一般。
杀龙殿回眸看去,只见那古剑剑身尽在缓缓往上移。
而剑身下面有着玄铁链缠绕,那剑显然被这条铁链给束缚住了。
古剑一次又一次的震动着,努力的想要挣脱束缚,冲出来,那玄铁链也绷得越来越紧。
而此刻,岩浆也在咕噜咕噜冒着泡,翻涌不断,似乎要爆发一般。
云轻轻感到不妙,对杀龙殿道:“阿轼,我们快离开这儿,岩浆要爆发了!”
杀龙殿点头,回身又是一招破风乱鬼刃朝梼杌身上劈去,抱着云轻轻,轻点脚足,朝洞外奔去。
身后岩浆爆发,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山洞摇摇欲坠,洞顶的石块不断坠落,身后梼杌紧追不放。
杀龙殿抱着云轻轻在洞中左右闪躲,顺利避开了那些掉下来的石块,时而在地上奔跑,时而又在石壁上跳跃,石块砸在他们的身后,同时也砸在了梼杌的身上。
不过梼杌乃是上古凶兽,皮糙肉厚,这些石块根本就砸不伤它,它愤恨地叫吼着,紧追杀龙殿二人不放,势必要将他们咬死才算罢休。
岩浆之内古剑突然旋转开来,扯动岩浆内的玄铁链一起飞起,只见烧红了的玄铁链一节节断裂开来,古剑顺势冲出了洞顶。
随着古剑的冲出,整个山洞彻底崩塌了。
云轻轻回头,看着整个山洞塌方,扬起一片灰尘,二人这才停住了脚步,松了口气。
然而,还未等二人喘息过来,山洞塌方的石块突然爆裂开来,只见那只巨大的梼杌竟然冲了出来。
它喘着粗气,摇晃了一下脑袋,将身上的碎块灰尘甩掉,立即就朝云轻轻冲来。
云轻轻立即拔出御神剑与之对决,此刻那柄冲向天穹的古剑突然折返而来,直接刺向了杀龙殿。
杀龙殿大惊,抛出手中的火魂之刃,只见火魂之刃如同一只浴火凤凰,冲向了从天而降的古剑,一时之间,两柄飞剑在天空打斗起来。
杀龙殿如今已是帝宗九段的高手,御剑飞行的能力炉火纯青,可这
柄古剑似乎是有自主意识一般,能够自己躲避攻击,寻找绝佳时机进行反击。
顿时两柄神兵在天上交叉相斗,杀龙殿的火魂之刃渐渐发出惨烈的声音,随着古剑的强烈对决,火魂之刃身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它明显不能承受古剑的撞击,在如此下去,只怕火魂之刃会被折断。
杀龙殿心中担忧,火魂之刃显然已经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撞击,强大的灵力自两柄剑中发出,若再不收回火魂之刃,只怕会被那柄古剑砍断。
古剑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一定是有强大力量之人以身祭剑,让它拥有了剑魔心的。
杀龙殿感到不敢置信,眼看火魂之刃就要碎裂。
突然一袭红衣飞了过来,一个身穿红色裙子的少女伸手一挥,那柄爆发着强大力量的古剑,竟然朝她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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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抬起头来,额头上戴着蓝色的宝石额饰,柳眉微蹙,露出明眸皓齿,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在云煌谷内?”
梼杌见到那少女,哼叫着飞到少女身旁,站在她的身旁变得温顺至极,犹如一只懵懂宠物。
杀龙殿冰瞳微眯,道:“你又是何人?”
少女傲慢地道:“我岐云鬼宗少主柳烟烟,你可知道,你们私闯云煌谷乃是死罪!”
突然,身后的火山再次喷发,一颗红色珠子从火山口飞窜出来。那颗红色珠子不断旋转,身上有着黑气萦绕,杀龙殿只觉十分邪性。
红裙少女转身瞧见了那颗红色珠子,不由大喜,眼中放光,叫道:“嗜血魔珠!”
“嗜血魔珠?”杀龙殿一怔,转头也看向了那颗嗜血魔珠。
云轻轻急忙道:“不好,嗜血魔珠乃是魔族圣物,魔力极强,对苍生危害极大。阿轼,绝不可让她夺到那颗嗜血魔珠。”
杀龙殿立即明白了云轻轻的意思,飞身跃起,去夺那颗嗜血魔珠。
柳烟烟眼看就要得到嗜血魔珠,岂料却被人半路截胡。
杀龙殿的武功远在柳烟烟之上,他伸手一抓,那颗嗜血魔珠就朝他手心飞来。
“梼杌!”柳烟烟大喝一声。
那梼杌凶兽便点头朝杀龙殿撞去,眼看就要到手的嗜血魔珠,立即被撞飞出去,在天空乱窜。
“魑魅红绫——”
柳烟烟衣袖之中飞出一条红绫,如同一条红龙,飞速朝嗜血魔珠缠绕而去。
云轻轻见势不妙,白衣一掠,飞身就朝柳烟烟追去。
天空之上,二人大打出手,柳烟烟挥出那柄古剑,朝云轻轻身上袭去。
云轻轻唤出御神剑与之抵挡,两柄神剑相互撞击的一瞬,顿时爆发强大灵光,将两人撞击开去。
只见天上魑魅红绫已经缠住了嗜血魔珠,魑魅红绫重新飞回柳烟烟手中,柳烟烟满脸欢喜,唤回梼杌,她身形灵巧,飞身骑上梼杌背上,转身就想要逃走。
谁料杀龙殿再次召唤出金龙,金龙怒吼着朝梼杌追去,最终缠绕住了天上的梼杌。
梼杌和金龙相互撕咬起来,柳烟烟飞身落地,挥舞着
手中古剑,再次朝杀龙殿二人方向杀来。
“可恶的家伙,竟然阻拦我的去路!”
杀龙殿微微一笑,飞身跃过柳烟烟头顶,放手勒住了柳烟烟的胳膊,柳烟烟手腕吃痛,古剑嚓的落入土中。
随之那缠绕着嗜血魔珠的魑魅红绫,就被杀龙殿握在了手中。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柳烟烟拼命踢着脚,努力挣扎。
岂料却被杀龙殿困得死死的,杀龙殿反手一甩,就将魑魅红绫缠绕在柳烟烟身上。
随即打开了魑魅红绫包裹着的嗜血魔珠,握在了手中。
云轻轻上前,看向杀龙殿手中的红色珠子,只见那珠子四周有着金色的花纹,花纹之中正隐约有股魔息渗出,她道:“果然是嗜血魔珠。”
杀龙殿不解,问道:“究竟这嗜血魔珠是何物?”
云轻轻解释道:“嗜血魔珠乃是上古魔族圣物,孕育着强大的魔力,得到它的人可以拥有嗜血魔珠的强大力量。不过相传它在仙魔大战之中,被打入了地府冥界,不知为何,竟然被召唤了出来。”
柳烟烟怒道:“那嗜血魔珠是我鬼父召唤出来的,你们休想拿走!云海——”
她大叫了一声云海,那插在地上的古剑开始嗡嗡作响,随即古铜色的剑身绽放出金色光芒,拔地而起,飞身斩断了缠绕在柳烟烟身上的魑魅红绫。
原来这柄上古神剑名叫云海。
就在此刻,杀龙殿感觉到了手中的嗜血魔珠在不断震动,他的手掌顿时犹如火灼,不得不放开了那颗嗜血魔珠。
嗜血魔珠身上的魔力再度爆发,竟然想要再次挣脱飞走。
柳烟烟挥舞着手中云海古剑,就朝杀龙殿身上砍去,随即一道强烈剑光闪过,她已经将杀龙殿振飞出去。
眼看嗜血魔珠将再次落入柳烟烟手中,云轻轻和杀龙殿同时扑了过去,三人就此在空中打斗了起来,嗜血魔珠在他们中间飞来飞去。
打斗正烈之际,突然那颗嗜血魔珠犹如受到召唤一般,掉头朝云轻轻掌心飞来。
云轻轻只觉掌心一阵火灼之痛升起,那颗嗜血魔珠顿时红光一闪,就钻进了她的掌心。
云轻轻大惊,急忙抬手,看了看掌心,却见掌心有着灼烧的伤痕,那是嗜血魔珠身上的图腾,很快红色伤痕就变成了樱花般的粉色。
柳烟烟大叫:“我的嗜血魔珠!”
突然的变故令得三人都有些手足无措,杀龙殿放弃攻击柳烟烟,来到云轻轻身旁,道:“轻轻,你没事吧?”
云轻轻摇了摇头,她暂时感觉不到异样,除了掌心的烧痛感。
柳烟烟上前,指着云轻轻道:“喂!你这个坏女人,竟敢抢走我魔族圣物,你可知道我鬼父为了召唤出这颗嗜血魔珠牺牲了多少?”
云轻轻道:“你的鬼父就是岐云鬼宗鬼王柳青君?他为什么要召唤出这颗嗜血魔珠?”
柳烟烟道:“你管我们用来做什么?快把嗜血魔珠还给我!”
云轻轻道:“怎么还?”
第434章 鬼王青君,剑魔心不死冥妃
柳烟烟跺脚大怒,道:“当然是剖开你的身体取出来了!”
云轻轻冷眉微蹙,道:“魔道妖女,果然劣性不改!你们想要得到嗜血魔珠,无非是想利用强大的魔力来统治魔族,然后对人族不利,对不对?”
“那又样?你们人族罪该万死,欺压我们魔族这么多年!”
云轻轻道:“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说完,就要出手去打柳烟烟。
柳烟烟见势急忙退后。
云轻轻抬起的手突然没了力气,她只觉心头一跳,不由伸手捂住了心口。
“轻轻,你怎么了?”
杀龙殿立即上前,搀扶住她,只觉她的手冰冷异常,眉心竟然凝起火焰眉心印。
“怎么会这样?”杀龙殿大惊,转头看向柳烟烟。
柳烟烟得意地笑道:“她不是我魔族中人,自然无法承受这嗜血魔珠,你就等着她爆体而亡吧!”
突然,天空上传来一声老鹰的鸣叫。
柳烟烟抬头,看向天空,笑道:“是鬼魅魔鹰,你们完蛋了,我鬼父马上就要到了!”
杀龙殿微微蹙眉,抱起云轻轻飞身就走。
“休想逃——”柳烟烟叫嚷着冲了上去。
只见她身边碎裂的魑魅红绫碎片,再次凝结成一条红绫,越变越长,朝二人追来。
杀龙殿唯恐鬼王追来,不想与之多做纠缠,挥手就使出一招苍穹破风刃,再次将魑魅红绫砍成粉碎,待得满天红绫飘尽,柳烟烟再抬头看去,早就没了二人踪影。
“切——可恶!”柳烟烟这个小憨货,用力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竟然自己把自己的脚给弄疼了,不由抱着脚在原地跳了跳。
“哎呦喂,疼死我了!”
此刻天空之上刮来一阵青烟,只见一个青衣长须的中年男人落在地上,那在天空上盘旋的鬼魅魔鹰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乖乖立在上面一动不动。
“鬼父!”柳烟烟一见父亲来到,不由拎着红裙,脚一踮一踮的朝他走去。
鬼王柳青君一怔,看着宝贝女儿有些狼狈的模样,便道:“我的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嗜血魔珠可有拿到手?”
“鬼父,嗜血魔珠被人给抢走了!”
魔族,除了天魔宗、魔衣教等大宗门之外,仍有一些小宗门存在,而这些小宗门面对天魔宗的威逼,都在寻求出路。
岐云鬼宗便是这些小宗门中的一个,虽然门下魔族弟子不多,当好在鬼王柳青君武功高强,所以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
自从天魔宗四处拉拢魔族开始,鬼王柳青君就开始为岐云鬼宗的未来进行谋划。
七年前,鬼王柳青君的夫人冥妃疾病缠身,无药可治,临终之前,甘愿化作剑魔心,成为了云海古剑的守护灵,以此终生陪伴在鬼王身边。
后来拜月魔尊苏醒,开始不断扩展天魔宗的势力,而岐云鬼宗也受到了波及,不过好在柳青君武功高强,加上拥有冥妃这般强大剑魔心的云海古剑,天魔宗也不敢冒犯招惹。
可是长久下去也
不是办法,天魔宗的势力在不断扩展,最终岐云鬼宗将会被吞并。
为了能够与拜月魔尊相抗衡,鬼王准备孤注一掷,从地府冥界召唤出当年的魔族圣物——嗜血魔珠。
鬼王在世间寻找到极阴之地,并将云海古剑插入幽冥岩浆之中,施展禁忌法术,释放出古剑内冥妃的幽魂之力,冥妃为其深入幽冥地府,找寻那颗旷世奇珠——嗜血魔珠。
经过多年的寻找,冥妃终于在地府为他找到了那颗嗜血魔珠。
为了让冥妃能穿越阴阳两界,柳青君不得不动用禁忌法术,为此,他也耗损了不少修为,一直在闭关修行,恢复之前耗损的修为。
不久之前,被他用来召唤嗜血魔珠的云海古剑产生震动,他感应到了冥妃的召唤,知道不日之后嗜血魔珠即将问世,于是便命自己的女儿柳烟烟前来云煌谷取嗜血魔珠。
他在云煌谷外养了黑豹血魂兽,又命梼杌在山洞内看守,本以为凭柳烟烟的武功,前来收服嗜血魔珠应该不是难事,谁料中途却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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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女儿迟迟未归,他这才不得不破关而出,急匆匆赶来查探,果不其然,还是出事了。
柳青君心想,难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知道我在此召唤嗜血魔珠?所以前来抢夺?
柳青君急忙问道:“究竟是何人胆敢抢走我的嗜血魔珠?”
按照柳烟烟如今的修为,已经是幽宗九段,加上云海古剑在手,按道理来说是鲜少有人能是她的对手,岂料这次柳烟烟偏偏碰到的却是帝宗九段的高手。
柳烟烟道:“这云煌谷外有黑豹血魂兽守护,按道理来说是没人能进来的。闯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十分厉害,梼杌的尾巴还被他们给砍断了,不仅如此,就连我的魑魅红绫也被他们给斩断了。后来那颗嗜血魔珠在打斗时,钻入了那个白衣女子的手中,他们知道鬼父你要来,就朝那个方向逃走了!”
柳烟烟朝天一指,突然意识到有些绝望,伸出去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
柳青君伸手揉了揉柳烟烟的脑袋,安慰道:“你没事就好,嗜血魔珠,鬼父自会派人寻回。”
柳烟烟扁着嘴道:“烟烟还以为能够替鬼父分担,没想到还是办砸了。”
柳青君道:“这也怪不得你,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又知道偏在魔珠出世之时遇见了他们。对了烟烟,我问你,你可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柳烟烟立即回想,道:“鬼父,那个男的长相冷峻,像做冰山一样,不过头发是蓝色的,很好辨认,我听那女子叫他阿轼。至于那个女子,穿一袭白衣,样貌端庄清秀,他叫她轻轻。”
柳青君眉头微蹙,低声道:“阿轼……轻轻……”
柳烟烟道:“鬼父,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柳青君道:“你说那嗜血魔珠钻入了那白衣女子体内?”
“嗯!”柳烟烟立即点头,眨了眨眼,看着父亲。
柳青君背手看向远方道:“嗜血魔珠不会无缘无故钻入人的体内,除非它选中了
那个人。”
柳烟烟瞪大了眼睛,表示不解,道:“怎么可能?鬼父,那个白衣女子根本就是人族,嗜血魔珠不是我们魔族圣物吗?怎么可能会选一个人族作为主人?”
柳青君听完柳烟烟的话,不由一怔,回身道:“什么?你说那个白衣女子是人族?”
“嗯,没错,我敢肯定,她的身上毫无魔息可言,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身旁的那个蓝发冰山男倒有魔息。”
“这么说那个男人是魔族?难道是其他魔族知晓我以禁忌之术召唤魔珠的事?”
“烟烟不是很确定他是否是魔族中人,那蓝发男人身上的魔息也只有在打斗之时才有。”
柳青君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嗜血魔珠选择一个人族成为主人,真是前无古人之事,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说不定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又或者只是巧合而已……倘若那个女子真是人族,无论怎样,她都是无法承受嗜血魔珠的,很快嗜血魔珠就会在她体内爆发,她必定会死。”
柳烟烟道:“如此说来我们还有机会找回那颗嗜血魔珠。”
柳青君点头,然后对站在肩膀上的鬼魅魔鹰道:“鬼魅魔鹰,你先去打探一下。”
“啾——”
鬼魅魔鹰叫了一声,便展翅飞向而去。
柳青君发出讯号,准备召集手下,前去搜索杀龙殿和云轻轻的下落。
此刻柳烟烟手中的云海古剑突然发出嗡鸣,身上的金色光芒在慢慢消退。
柳青君急忙挥手将云海古剑取回,然后不断替云海古剑注入魔力,他看着那柄古剑,幽幽地道:“冥妃,这些年你在幽冥地府替我寻找嗜血魔珠,辛苦你了!”
只见那云海古剑古铜色的剑身上白光一闪,一道红色倩影幻化了出来,这倩影倒与那柳烟烟有几分相似,不过比她更加成熟一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化作剑魔心的冥妃。
那红色倩影虚虚幻幻,若隐若现,显得有些虚弱。
“娘亲!”柳烟烟急忙上前叫道。
冥妃冲女儿点了点头,温柔地道:“烟烟,几年不见,你又长大了不少。”
柳烟烟眼中含泪,道:“娘亲,烟烟好想娘亲啊!”
冥妃伸手轻轻揉了揉女儿的额头,以示安慰,转头看向柳青君,道:“鬼王,对不起,我没能为你保住嗜血魔珠……”
看着她虚弱的身体就要倒下,柳青君急忙上前抱住了冥妃,柔声道:“冥妃,你刚从地府回来,太过虚弱,需要好好休息。至于嗜血魔珠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冥妃这才点了点头,又重新回到了云海古剑身上。
话说杀龙殿带着云轻轻逃出了云煌谷,二人便来到了一处湖泊上,那云轻轻的状况越来越差,飞翔之时打开的魂翼也瞬间消失,差点就摔落下去。
杀龙殿急忙飞身抱住了她,在一瞧湖泊之上竟然有一处湖中岛,立即带着云轻轻朝那湖中岛飞去。
第435章 蓝龙神魂,为红颜真龙移转
为了防止鬼王追上来,他不忘在湖中岛周围布下结界。
二人落在岛上,找了一处山洞躲避。
山洞之内有一块白玉巨石,杀龙殿温柔地将她放在巨石上,只见云轻轻额头上的火焰眉心印如同烧着了一样,可她的四肢却冰冷如霜。
冷汗不断往她额头上落,杀龙殿身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滚烫如火,再这样烧下去,只怕她会死在这儿。
杀龙殿想一定是那颗嗜血魔珠在作怪,如此下去只怕云轻轻性命不保,他伸手抹过她的额头,只见他的手心生起一层细密的寒霜,将一股霜寒之力注入她的额头。
得到霜寒之气的云轻轻,滚烫的额头开始慢慢变冷,但整个人仍旧陷入昏迷当中,意识不清,双眸半睁半闭地看着眼前的杀龙殿,只觉自己陷入了沉沉梦境。
杀龙殿十分担心云轻轻现在的情况,只见她起伏不定的胸前发出红色灵光,竟然是嗜血魔珠在她体内嗜血运转。
对此他束手无策,想要通过自身武魂灵将嗜血魔珠逼出,可他试了几次,仍旧是徒劳。
云轻轻虚弱地张开了口,看着他道:“阿轼,我恐怕快撑不住了……嗜血……魔珠就要在我体内爆发,我……不想你看到我血肉模的样子,你快走吧!”
杀龙殿紧张地看着她,只见她面色苍白,可体内嗜血魔珠却在不断暴涨,很快嗜血魔珠就会令她爆体而亡。
杀龙殿突然想到了她的母亲和落雪,他最亲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的眼前,他不能再让她出事。
杀龙殿拉开衣襟,快速脱去上衣,露出后背的蓝龙,那条蓝龙神魂在他后背盘旋,白皙的肌肤将蓝龙的鳞片衬托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出来一般。
如今要救云轻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他体内的蓝龙神魂转移到她体内,让真龙之魂来守护她,让她免于嗜血魔珠的侵害。
“轻轻,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眼看云轻轻黑色的眸子慢慢变成赤红,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他拉开了她的衣襟,替她除去上身衣物,雪白的衣服划过她娇嫩的冰肌,如云出谷,云轻轻上身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眼前。
杀龙殿没有多想,一把将她冰冷的身体拥如怀中,然后双眸微闭,运起蓝龙神魂。
只见他后背的蓝龙龙鳞波光粼粼,整条蓝龙似乎是活了一般,从他身上蜿蜒到云轻轻后背。
云轻轻感觉到强大外力的介入,只觉这股力量在和体内的嗜血魔珠抗衡,两股强大的力量交锋,令她无法承受,她微仰头颅,双眉紧蹙,咬牙强忍着。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水顺着她的雪颈落下,落在杀龙殿的臂膀上,杀龙殿双手紧紧抱住无力支撑的她,再度为其注入武魂灵。
云轻轻体内的蓝龙神魂发出沉闷的低吟,最终在她如白缎一般的后背上盘旋。
蓝色的灵光散发,和她身上的另一股红光交缠,最终蓝色光芒覆盖住了红光,保住了云轻轻,压制住了她体内的嗜血魔珠。
杀龙殿将蓝龙神魂转移给了云轻轻,犹如从他体内抽走了大半修为,他整
个人最终无法承受地昏倒了过去。
待云轻轻从昏迷中苏醒,发现自己和杀龙殿赤裸着上身,拥抱在一起,不由一惊,急忙离开了他。
然而眼前的杀龙殿面色苍白,似乎是晕厥过去了。
她急忙伸手拉起地上的白衣,遮挡在了胸前,她的眼眸看着他结实匀称的胸肌,不由双颊泛红,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不断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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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云轻轻不知道的是,她的背部盘旋着一条蓝龙神魂,栩栩如生的蓝龙鳞光闪闪,长长的龙身一直蜿蜒到她纤细的腰际。
云轻轻回忆中,自己因为嗜血魔珠而掉了下来,然后杀龙殿抱住了她,随后她又在迷迷糊糊中,看到杀龙殿在为自己注入霜寒之气,然后是他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然后是她的,然后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云轻轻轻咬朱唇,不知他为何要如此,但心想,当时她濒临死亡,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救自己。
虽然不知道他最终用什么方法救了自己,自己体内的嗜血魔珠确实停止了侵蚀,如今仿佛如同沉眠一般。
她不由自主的朝心脏部位摸了摸,果然,那儿除了自己的心跳,并无异样。
倘若非要说有什么异样,那便是心跳得更厉害了。
云轻轻将衣服重新穿好,然后想要去叫醒杀龙殿,此时她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杀龙殿似乎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过去了。
“阿轼……阿轼……”
对方毫无反应,云轻轻在他胸前轻轻捅了捅,发现他的肌肤滚烫如烙铁,不由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阿轼你快醒醒啊!”
然而,任凭云轻轻如何推如何叫,杀龙殿都犹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云轻轻急忙取出饕餮戒指内的药瓶,由于太过慌乱,她竟然将药瓶弄撒了,她左右寻找着,最终找出一只青色瓷瓶,从里面到处一粒冰心保命丹。
她将白色的丹药放入他的嘴中。
冰心保命丹似乎起了作用,杀龙殿滚烫的肌肤开始慢慢退烧,不过他依旧没有醒来,似乎陷入了一场深深的噩梦。
睡梦中的他开始低语呢喃:
“母亲……母亲……不要丢下孩儿……”
“母亲……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
“你这个混蛋,是你害死了我的母亲,我们再不是父子,今日你我父子之情尽断——”
“母亲,你不要害怕,孩儿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复活……复活的……”
“母亲……孩儿寻遍了复活之法,可都无法令你起死回生,你能不能告诉孩儿,孩儿该如何做才能令你活过来?”
“母亲,孩儿为你寻来了千岁尸花,你很快就能复活了……”
“母亲,求你不要伤害雪儿……为什么?孩儿复活了你,却让你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为什么要让我亲手杀了你?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雪儿……雪儿……我求你醒过来,不要死,不要离开我……雪儿……”
杀龙殿在昏迷中伸手胡乱抓着,那双修长的手在空中
乱抓,似乎是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然而他什么都抓不到,只能抓到空气。
他的眉头越蹙越紧,汗水顺着他的鼻翼滚落下去,那眼角边的也不知是汗是泪。
云轻轻伸手握住了他乱抓的手,安慰道:“阿轼……不要害怕,我在这儿……”
杀龙殿乱抓的手终于握到了救命的稻草,紧紧抓着她不愿松开。
云轻轻微微一叹,伸出另一只手摸着他的额头,那原本滚烫的额头此刻只有微烫而已,她看着眼前这个冷如冰山的男人,才知道他内心承受了许多的痛苦。
有些人看似冷如冰山,其实内心不知道受过多少伤痛,正因为这些伤痛,才令他变得如此冷漠。
好在杀龙殿并非他表现的那般冷漠无情,他的内心也有柔软的地方。
此刻,她似乎触碰到了他内心的柔软,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感情。
她将脸颊放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阿轼……快好起来吧!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会害怕的……”
云轻轻感受着他胸前的一呼一吸,听着他的心跳,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她做了一场美梦。
梦里,四周都是花海,杀龙殿抱着她走过花海,摇曳的花朵划过她的脚尖,风轻轻吹拂在他们的脸上,和煦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
仿佛这个世间再无伤痛,她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自己世间中的云轻轻。
自从失去了父亲,她以为自己无依无靠,所以四处漂流,直到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有着和他一样的心跳频率,他似乎已经成为了自己活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牵挂。
“阿轼……”她在睡梦中甜美的笑了笑,用脸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
“呵!是梦到我了吗?”
一旁的杀龙殿已经醒来许久,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光洁的脸颊,动作温柔得简直不像话。
看着怀中的睡美人他不忍将她吵醒,仍旧抱着她入睡,只不过是这轻微的举动,还是惊醒了她。
她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抬头看着眼前杀龙殿,不由大喜,道:“阿轼!你没事了?”
杀龙殿点头,对她露出迷人的微笑。
云轻轻欣喜若狂,难以抑制住心中的开心,一把抱住了他,她真怕他会就此死去。
见她竟然如此主动,将自己抱得这么紧,杀龙殿也是一时呆住了。
云轻轻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即尴尬地想要离开他,岂料他却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重新拉回怀中。
“啊……”
云轻轻吓了一跳,口中禁不住轻吟了一声,瞧着他离自己那么近,一呼一吸都带着潮热的气息,不由内心升起羞怯,想要低头躲闪。
他却靠近她,在她耳旁轻轻蹭了蹭,低声道:“要抱就要抱牢了,别放手啊!”
她羞怯地将头埋在他的脖颈旁,在他颈窝上来回蹭了蹭,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贪心地牢牢抱住了他。
第436章 险象环生,云轻轻重回大泱
是啊,她不想再放开他,她开始害怕失去他了。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感觉,或许就是传说中心动的感觉吧!
大泱府。
回到大泱府后,云轻轻就带着杀龙殿去见蓝苍泽。
议事厅内只有蓝苍泽、执事段霜、云轻轻和杀龙殿四人。
蓝苍泽看着跟在云轻轻身后的蓝发男人,感到奇怪,不知他是何人。
只见云轻轻面露羞涩,道:“蓝……蓝长老。”
蓝苍泽不解,一向落落大方的云轻轻,今日怎么有些小女儿家的忸怩?便笑道:“哦,轻轻,这位是?”
云轻轻心想,杀龙殿是他孙子,蓝长老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由将头压得更低,双耳微红地道:“他是你孙子。”
“我孙子?!”蓝苍泽瞪目大吃一惊,心想自己一生清白,从未沾花惹草,怎么无端端就跑出来一个孙子,这下子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一旁的执事段霜也吓了一跳,看看蓝长老此刻的表情,心想自己是不是无意间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会不会被蓝长老杀人灭口?
杀龙殿也是不解,依旧双手抱怀,表情傲慢地藐视着眼前的小老头,道:“什么?我是他孙子?!”
一老一少顿时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若非隔着一个长桌,只怕要发生肢体上的冲撞。
云轻轻表示不解,难道自己搞错了吗?
她问杀龙殿:“你不是说蓝醉舞是你的妹妹吗?”
杀龙殿冷哼一声,道:“说过。”
云轻轻道:“这不就对了,蓝苍泽是她的爷爷,不也就是你的爷爷吗?”
杀龙殿咬牙切齿,低声道:“这丫头竟然随便乱认人做爷爷的吗?”
蓝苍泽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仰头哈哈大笑道:“啊哈哈哈!一把年纪,喜提孙子一枚,真是令人开心的事啊!乖孙,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瞧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的模样,杀龙殿冷眸如刀,咬牙切齿道:“你叫我什么?你敢再叫我一次!”
看着眼前这个凶煞,蓝苍泽完全相信他和软萌可爱的蓝醉舞不是一类,绝对是有可能不讲武德,暴揍他这把老骨头一顿的。
立即正色道:“咳咳,轻轻,其实有件事大家一直不知道,醉舞并不是我的亲孙女,她乃是蓝魂都的汐舞帝姬,因为年幼时被他的父亲蓝枭追杀,不得已才跑到大泱府来避难。我见她幼小可怜,又同样姓蓝,所以便认她做了孙女。”
杀龙殿怒道:“你胆子真是不小,竟然敢当帝姬的爷爷”
蓝苍泽和颜悦色地一笑,道:“哈哈!我胆子是不小,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当你爷爷!”
“大胆——”杀龙殿握拳怒道。
蓝苍泽瞧他这幅生气样,顿时老顽童心性爆发,心想醉舞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他这么一个凶神恶煞,高冷自大,没人爱的哥哥?
便道:“太子殿下,难道你想拿出你的皇威,准备杀了我不成?”
“什
么?太子……殿下……”云轻轻刚才听蒙圈了,这才意识到重点,蓝醉舞是帝姬,那她的哥哥自然便是皇子级别的人物,但她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太子殿下。
杀龙殿冷哼一声,不屑地道:“我和蓝魂都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早就不是什么太子殿下了。”
蓝苍泽嬉皮笑脸地道:“年轻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如今在这大泱府老头我是最大的,明白了吗?”
云轻轻见二人剑拔弩张,颇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不由立即道:“蓝长老,阿轼,刚才是我弄错了,你们两个不要生气。”
“哼——”杀龙殿压住火气,扭头不去看蓝苍泽,这个讨厌的糟老头子,竟然妄想当他爷爷,还口口声声叫他孙子,占了他多少便宜。
蓝苍泽只觉斗斗这高冷的太子殿下很是有趣,见对方压住火气,想要假装好脾气的样子,便忍不住偷笑。
若没云轻轻在,说不定他们会大打出手,好好的舒展舒展筋骨。
误会解除,三人就坐。
蓝苍泽道:“轻轻,你这次回玥狼国我很是担心,你的父亲曾经请我照顾你,我本是不想让你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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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段霜站在蓝苍泽身后守卫,心中暗道,我是不是该出去?这秘密似乎是越听越多,刚才我就听到了一桩蓝魂都的秘事,现在难道还要听玥狼国的不成?
然而,不想听也听了,他在犹豫,此刻蓝长老势必是不会放他离开了吧,不由绷紧神经,暗戳戳地叹了口气。
云轻轻道:“蓝长老,你已经知道我回玥狼国的目的了?”
蓝苍泽点头,道:“你离开玥狼国这么久都未曾回去过,此次突然提出要回去一趟,我便猜到此事和《六世命书》有关。”
云轻轻面色沉重,点了点头,然后道:“可惜我潜入玥狼皇宫,四处搜索,都没能找到《六世命书》,倒是误打误撞救出了阿轼。”
“阿轼?”蓝苍泽转头看向杀龙殿,杀龙殿露出一副凶相,心想,有什么质疑?
蓝苍泽脸上微微一笑,看向云轻轻道:“轻轻,看来你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不错嘛!”
云轻轻顿时面红耳赤,不过还是强装镇定地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蓝魂都的太子殿下,我还以为他是御风行的阶下囚。救他出来之后,我们误闯了云煌谷……”
蓝苍泽不解,皱纹道:“轻轻,你不是知道回大泱府的路吗?怎么会往云煌谷方向去?”
云轻轻一叹,道:“我一向方向感不好。”
蓝苍泽眉头一挑,心想,有些姑娘方向感不好,他是知道的,不过云轻轻这样的姑娘,云游列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说她方向感不好,他打死都不信,更何况只是在左右两条路上做选择,这还能搞错?
一旁的杀龙殿面色不好,干咳了一声,道:“咳……是我选的路。”
蓝苍泽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老友的女儿,准是被这坏小子给拐跑了。这个冷冰冰,臭石头的家伙,实在可恶。
便对杀龙殿道:“你是脑子进水了吗?左右不分?回大泱府
自然是要走左边这条路了。”
说完,还不忘斥责云轻轻一番:“你也是,怎么他说什么你都信?你爹若是知道,你如此轻易就被一个臭小子给拐跑了,一定会气得从棺材里面跳出来的!”
杀龙殿一手撑着脸颊,帅气逼人的脸淡淡看着暴走的蓝苍泽,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云轻轻急忙岔开话题道:“蓝长老,我们到了云煌谷,发现岐云鬼宗的人正在那儿召唤嗜血魔珠。”
“嗜血魔珠!”蓝苍泽听到这儿,面色突然大变,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云轻轻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没错,那嗜血魔珠倘若落入魔道手中,必定会生灵涂炭,我和阿轼决定将它带走,于是就和岐云鬼宗的少主大打出手。”
蓝苍泽点头道:“没错,嗜血魔珠绝不能落到魔道中人手中,这群腌臜的家伙一定是在谋划什么,一个拜月魔尊还不够,还想再出一个拜月魔尊。轻轻,你们做得对!”
云轻轻抬起自己的左手,叹道:“可惜在抢夺的过程中,那颗嗜血魔珠却进入了我的体内。”
蓝苍泽和段霜都不由大吃一惊,如此大凶之物进入凡人体内,岂不十分危险?
蓝苍泽看着云轻轻掌心上嗜血魔珠留下来的印记,担忧地道:“轻轻,那你没事吧!”
云轻轻叹道:“凡人之力,根本就无法承受嗜血魔珠,当时嗜血魔珠在我体内,差点就要令我爆体而亡……”
听到云轻轻说到这儿,蓝苍泽和段霜的内心都是一紧,可想当时必定凶险万分,魔族圣物又岂是人族所能承担的?
云轻轻又道:“后来多亏了阿轼救我,我才能够脱险,得以回来见你。”
蓝苍泽一怔,表示怀疑,转头看向一旁宛若冰山的冷傲男子,心想,怎么可能?嗜血魔珠的威力是何等强悍,此乃上古魔珠,相传当时连神族都无法将之毁去,只能让它落入九幽,困在冥界地府,永不得见天日。
眼前的小子是如何能够压制住魔珠魔力的,魔珠之力只能被魔族中人摄取,难道这小子也是魔族中人。
前车之鉴,令得蓝苍泽不由想到了苏彧,心想,倘若杀龙殿已经堕落魔道他绝不能手软,一定要立即除之。
当然杀龙殿和云轻轻猜不到蓝苍泽此刻的想法。
蓝苍泽沉声问道:“这嗜血魔珠乃是魔族圣物,威力极大,并非凡人所能抗衡的,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救了轻轻的?”
杀龙殿冷哼一声,心想老子是怎么救人的,何必和你这糟老头子交代?
然而他越是如此,越是引起了蓝苍泽的怀疑。
云轻轻冰雪聪明,已听出蓝苍泽话外之音,他必然是开始怀疑杀龙殿和魔道有关。
突然她又想起了当日在玥狼皇宫看到杀龙殿的情景,他被关在囚笼之内,犹如野兽,长相非人非魔,脸上戴着半张金色面具,只怕他真和魔道有什么牵扯。
云轻轻知道蓝苍泽的担心,她曾经也对此有过猜测,也在心中隐隐担心着。
第437章 道心魔修,寻生机玄光藏书
但是她知道杀龙殿是个好人,绝不相信他会是魔道中人,更何况他还舍命救了自己,那日在山洞之内,他为了救她,险些丧命,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魔道中人呢?
云轻轻心中虽然有过怀疑,但也绝不相信杀龙殿会是魔道中人。
她立马向蓝苍泽解释:“蓝长老,阿轼绝非魔道中人。”
一旁的段霜提醒道:“云院长,倘若他不是魔道中人,那他是用什么方法,压制住你体内的嗜血魔珠的呢?”
杀龙殿听得不耐烦了,原本他不想说的,可如今不说,只怕蓝苍泽会将他当成魔道中人处理,云轻轻是大泱府的院长,这会给云轻轻带来麻烦。
杀龙殿道:“我用我身上的蓝龙神魂救了他。”
“蓝龙神魂?帝王之人才拥有的守护神魂!”蓝苍泽一怔,脱口而出。
云轻轻不解,道:“蓝长老,何为蓝龙神魂?”
蓝苍泽面色肃然地道:“传闻,但凡是帝王之人,皆有龙魂保护,不过那也只是帝王的期许罢了,真正能得到龙魂守护的人极少。这样的人在世间是万中无一的,没想到蓝魂都的废太子,竟然身怀真龙之魂,可惜啊可惜!”
蓝苍泽口中的可惜,自然是感叹如此真命天子,本该是做帝王的命,却沦落到了江湖之中,实在可惜。
不过他人眼中的帝王荣耀,在杀龙殿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的心里从未看中过,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蓝苍泽此刻对沙龙殿不由刮目相看,这个家伙,帝王之位他嗤之以鼻,就连真龙之魂他也能给别人,还能说他什么?不由觉得眼前这座傲慢的冰山,有些高大起来。
看来他还真是小看了年轻人,不愧为太子殿下啊!
听到蓝苍泽对真龙之魂的解释,云轻轻只觉内心充满了愧疚,转头看向杀龙殿,道:“阿轼,你真是太傻了,怎么可以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
杀龙殿想要宽慰云轻轻,便风轻云淡地道:“帝王之位我都不在乎,又岂会在乎这蓝龙神魂呢?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
蓝苍泽道:“太子殿下,你可知道,将守护自己的蓝龙神魂给了别人,你的修为也会大损。”
杀龙殿道:“我明白,但把蓝龙神魂给了轻轻,我并不后悔。”
云轻轻心中一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眼眶不由有些泛红起来。
云轻轻道:“蓝长老,阿轼他修为大损,能不能让他留在大泱府休养?”
蓝苍泽点头道:“这是自然,他救了你,也算是对大泱府有恩,便让他留在太白院吧。”
云轻轻点头,心中大喜。
蓝苍泽又担忧地道:“轻轻,虽然蓝龙神魂能暂时守护你,替你压制体内的嗜血魔珠,但以嗜血魔珠的能力是迟早会爆发的,你要随时关注自己的身体,一旦有什么状况就告诉我。”
云轻轻点头,道:“是,多谢蓝长老!”
云轻轻带着杀龙殿离开之后,蓝苍泽心事重重地来到玄光藏书楼,他灰袖一拂,
打开了玄光藏书楼的结界,走进里面。
段霜一直跟随在他左右,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周围被一片白光笼罩,书架上是密密麻麻的古书典籍,随着二人的靠近,一个白色的魂魄形态出现在了他们眼前,那魂魄顿时化作一个老者模样,慈眉善目,垂手向二人行礼,他便是书灵。
蓝苍泽面色凝重地道:“书灵,请你帮我寻找关于嗜血魔珠的书。”
“是!”
书灵白袍一挥,四周书架上的书开始闪烁,有几本古书从书架上飘了出来,自动翻着书页,哗哗的翻书声就在耳畔。
只见一本书中升起一段金色文字,书灵缓缓念道:
“天地孕有灵珠,自混沌深渊而来,被魔族所得,吸取天地魔力,为魔道至宝。被世代魔尊所拥有,为其开疆辟土,大展魔威。但凡得到嗜血魔珠的魔族之人,可以凭借此珠提升魔力修为。”
“其法力深不可测,震动九洲,一直无人能敌。魔珠祸世,导致民不聊生,因此,上古仙魔大战中,赤炎老祖、玄光上神、翊歌圣女三人联手,决定摧毁嗜血魔珠,拯救苍生太平。”
“无奈嗜血魔珠嗜血多年,已经吸收了大量魔力,根本无法摧毁,于是三人只能将其打入九幽地府,并在它身上设下封印禁制,令其永世不得重返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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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苍泽身旁的段霜不解,道:“蓝长老,既然赤炎老祖、玄光上神、翊歌圣女在嗜血魔珠上设了禁制,为何魔珠还会再次问世?”
蓝苍泽神情凝重地道:“岐云鬼宗柳青君素来便有鬼王之称,岐云鬼宗身为魔族中的一支,虽然宗门弟子不多,但鬼王柳青君却是绝顶高手,他必定是用了什么禁忌邪术,召唤出了地府内的魔珠。”
段霜道:“鬼王如此处心积虑,难不成是为了成为第二个拜月魔尊?幸好那嗜血魔珠落到了咱们手中,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蓝苍泽道:“魔族争霸,反受其害的必定是人间苍生,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他们发现嗜血魔珠所在之前,想办法找到销毁嗜血魔珠的办法。”
有一本书飘到蓝苍泽面前,金色的文字一竖竖飞了出来,书灵道:“嗜血魔珠威力太大,根本无法摧毁,除非是天帝出手。”
段霜道:“如今通天神树被毁,天界和人界也断了连接,如何能够让天帝摧毁魔珠?”
蓝苍泽问书灵:“除了这个办法,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又有几本书被翻开,书灵缓缓道:“再无他法。”
段霜急忙道:“嗜血魔珠是否能被人族所用?”
书灵道:“除非进行魔修,否则人族无法吸收魔珠的魔力,会爆体而亡。”
蓝苍泽谈道:“嗜血魔珠选择了轻轻,一切自有天意,或许是另一种变数所在。”
段霜担忧地道:“虽然云院长有蓝龙神魂保护,但也无法长久压制魔珠力量,总有一天,云院长就如同封印魔珠的器皿一样,最终会爆体而亡的。”
蓝苍泽缓缓点头,道:“我明白,所
以才要想办法救轻轻,否则嗜血魔珠会杀了她,不仅如此,我们也无法消灭嗜血魔珠,它仍旧会再次出来害人。”
段霜担忧地道:“蓝长老,如此魔物,绝对不能让拜月魔尊得到,否则后患无穷!”
蓝苍泽点头,道:“在此之前,必须尽快想到处置嗜血魔珠的办法。”
段霜担忧地点了点头,二人看向书灵,书灵摇了摇头,道:“我翻光了玄光藏书楼的所有古书典籍,里面都没有相关记载,只怕是爱莫能助了。”
蓝苍泽点头,二人随即退出了玄光藏书楼。
月色之下,二人散步在偌大的玄武湖湖畔,四周萤火虫三三两两,柳条随风轻拂,看着远处的七曜院,蓝苍泽不由内心感慨。
段霜看着踱步在前的蓝长老,便道:“蓝长老,你为何叹息?”
蓝苍泽道:“段霜,这些年大泱府里的人来来去去,不由令我内心感慨,往事不容追忆,易触人伤心呐!”
不知为何,段霜只觉眼前的蓝长老有些孤独可怜,曾经的蓝长老对于段霜来说就是屹立不倒的苍天巨树。
他甚至能够记起当年初入大泱府之际,自己因为弄错了学院,误去了荧惑院,听上课钟声响起,吓得急匆匆跑去岁星院,不料却在石阶上撞到了蓝长老。
当时苏彧一袭黑衣,就站在蓝长老的身后,冷眸凝视着他,不由吓得他瑟瑟发抖。好在蓝长老十分和蔼可亲,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而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小女孩就站在蓝长老身旁,正歪着脑袋吃着糖果,笑嘻嘻地看着狼狈的小段霜,那小女孩便是蓝醉舞了。
由于蓝醉舞体弱多病,一直是跟在蓝长老身边学习的,当时她还没有拜入南宫契门下。
蓝长老和蔼地道:“小段霜,你又迷路了吗?”
段霜吓得瞪大了眼睛,傻愣在那儿,他没想到自己这个没有方向感的小子,已经在大泱府出名了。
岁星院长宫冰艳一看段霜不见,就知道这个没头苍蝇又得摸上一阵才能来上课了。
小醉舞笑嘻嘻地道:“哈哈哈!你这个没头苍蝇,这上课的钟声一响,大家纷纷回各院学习去了,就你一个人在大泱府中傻转着,嘻嘻嘻,你真是个大笨蛋!”
段霜羞的满脸通红,蓝长老却没有斥责他,反而道:“傻孩子,你找不到路,就不知道盯着人啊?找个岁星院的同学盯着,不就能找到学院了吗?”
段霜顿时茅塞顿开,后来还是苏彧送他去的岁星院。
当时他只觉得这位身穿黑衣,一脸冷峻的小哥哥是高年级的学生,后来才知道他竟然是大泱府的执事,不由令他瞠目结舌,甚至曾经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向他那样当上执事。
段霜从未想过,这场美梦也有实现的一天。
看来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一颗流星划过了献天阁的楼顶,不由让又段霜想起了寒紫月来,那个她心中抹不去的四海妖女,多年不见,不知她可还好?
第438章 丝竹小院,忆往事如梦初醒
看着眼前的蓝长老,段霜不由感慨一叹。
如今蓝醉舞不在蓝苍泽身边陪伴,越发显得他有些落寞,看着这个可怜的孤寡老人,段霜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成为了他最后的依靠,最长久的陪伴。
于是上前两步,来到蓝苍泽身旁,支支吾吾地道:“长……长老……”
段霜憋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蓝苍泽双手负后,突然被他叫住,不由回头,眯眼道:“嗯?什么事?”
段霜只觉自己舌头打颤,道:“蓝长老,那个……你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天?”
蓝苍泽抬头看向眼前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臭小子,心中一暖,眼眶微红。
自从蓝醉舞那个小可爱走了,平时他连斗嘴的人都没有一个。
还有南宫契,是大泱府最有趣的家伙,少了那家伙,他的生活乐趣也少了几分。
平时他没事总想着如何跑去做点事给南宫契添堵,让他这个大懒虫上进,如今大泱府里的人,一个个人模人样,规规矩矩,实在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蓝苍泽想到这儿,再看了看长得挺拔的段霜,不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这小子是个好助手,不过可不是什么好的聊天对象,和他聊天,只能令他打瞌睡,蓝苍泽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
“不想……”
一阵寒风吹过,段霜瞬间在风中凌乱,看着眼前的小老头背着手,迈着小碎步朝前走,他不由感到内心受到一万点伤害。
纳尼?他竟然被一个孤寡老人给嫌弃了,这么说他这个人该有多无趣,段霜顿时感觉五雷轰顶,心想,不行,看来自己得回玄光藏书楼回炉重造一下。
需要找人聊天的老头都嫌弃他,那么以后还有什么姑娘会喜欢他呢?难道自己真这么无趣吗?
段霜火急火燎,如风一般地再次回到玄光藏书楼,围绕着玄光藏书楼一阵好找,抱了一堆书,气喘吁吁地放在桌子上。
书灵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飘飘忽忽来到段霜身旁,问道:“段执事,何故如此匆忙?大半夜还要秉烛夜读?”
段霜气喘吁吁,面色不好地道:“书灵,快找一些能让我变得有趣起来的书,我……我被蓝长老嫌弃了!”
“哦?”书灵表示不解,飘飘悠悠地道:“可是你是否是个有趣的人,好像和你的工作不挂钩啊……”
段霜拼命在书中翻找着,然后抬头道:“不是……我觉得连蓝长老都觉得我是个无趣的人,以后肯定没有女孩会喜欢我这种无趣的人啊!”
“哦!原来段执事是在担心自己的姻缘,嚯嚯嚯!你看这本书如何?”
书灵随手一挥,一本巨大的书就从书架上飘飘悠悠而来。
段霜伸手接过了那本巨大的读物,不由双眼放光,大喜道:“十万个冷笑话!太好了书灵,我需要的就是这个!”
此刻,依旧在闲庭信步的蓝长老,还不知道自己以后将会被十万个冷笑话折磨,小老头以后的生活,实
在令人堪忧。
太白院内,杀龙殿在盘膝打坐。
云轻轻则坐在对面,轻弹着她的白玉琴,琴声似如流水,让人听了凝神静气。
二人中间隔着一只银色小香炉,里面燃烧着凝神香。
香烟袅袅,直上夜空。
看着杀龙殿闭着的双眸慢慢放松下来,原本深锁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她知道自己弹的清心琴音起了作用。
云轻轻就那样坐在一旁,抚琴守护着他,身后的湖畔,青松倒影在湖中,一朵莲花飘浮,几尾调皮的金鱼在水中游来游去,时不时张嘴吐着泡泡。
一只萤火虫轻轻飞到荷花旁,绕了几圈,然后便落在了那朵粉色的荷花上。
夜色阑珊,美人撩人,岁月静好,一切似乎都变得太过完美,因而令人误以为这只是一场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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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杀龙殿睁开了双眸,那双清澈的蓝眸凝视着她时,她才觉得这不是梦,不由微微一笑,问道:“你感觉如何?”
杀龙殿道:“经过一周天的运行,我感觉周身血脉舒畅,失去的武魂灵也在慢慢恢复。”
云轻轻微微一叹,道:“唉……阿轼,是我连累了你。”
杀龙殿道:“轻轻,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
云轻轻美眸微颤,眼波流转,心中一暖,点头道:“好。”
两人相视一笑,云轻轻将热好的茶水倒了一杯给他,然后道:“那天……你在山洞里,昏迷的时候叫着一个姑娘的名字,你叫她……雪儿……”
她欲言又止,抬头看着对面的杀龙殿,杀龙殿举起茶杯的手不由停了停,看着那杯中漂浮的绿色茶叶,叹道:
“她叫落雪,是个好姑娘。我还是蓝魂都太子的时候她就跟着我,后来我和父亲闹翻了,便离开了蓝魂都,雪儿也跟着我离开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陪伴着我。”
“在我的身边默默付出,我以为她会一辈子跟着我,我从未想过她会离开……知道她临死之前,对我说出她的心意,我才知,她一直爱着我。”
“只是当时我一心想要复活我的母亲,自从母亲死后,我的世界就变成了一片灰暗,再无颜色,我不断的奔波,四处为她寻找死而复生的方法。可惜最终却是徒劳,直到我在栖尸城内找到了那朵千岁尸花。”
说到这儿,杀龙殿不由伸手握拳,有些哽咽,千岁尸花是他一生的噩梦,如果可以重来,他希望从未得到过千岁尸花。
他眼中含泪,继续道:“我找到了千岁尸花,原本以为那是我的唯一救赎,原本以为它终于可以令母亲死而复生,最终却错了。千岁尸花确实让我的母亲复活了,但也让她变成了黄泉衾魁,一种不人不鬼的怪物,她杀死雪儿,而我……而我……杀死了我的母亲。”
说到这儿,他眼中的泪缓缓坠入杯中,悄无声息地与茶水融为一体,将他的悲伤湮没。
这么久以来,这些心里的痛他一直在默默承受,从未与人说过,他也不想告诉任
何人。只是面对云轻轻,他觉得他终于可以将这一切说出来了。
说了出来,他整个人释怀了。
云轻轻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给予他安慰,道:“阿轼,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杀龙殿抬头看着她,那双含泪的冰瞳此刻显得那么动人,他眼眶边隐忍的微红,令她心痛不已,伸手轻轻拂过他眼角的悲伤,道:“她们都是爱你的,一切都只是天意弄人……”
杀龙殿深深一叹,道:“现在说了出来,我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之前因为这事,我一直活得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云轻轻默默地听着,她知道,杀龙殿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但有些心事他埋得太久,太深,以至于无法宣泄出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既然他肯对自己说,便是信任自己,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亲人。
杀龙殿继续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和我的父亲闹翻。”
云轻轻点头。
杀龙殿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女人,名叫落纱。从此以后,原本恩爱的父母就变成了陌路。如你所知,杀氏乃是上古巫族一脉,我的母族乃是天隐神洲巫族。”
“他们生活得十分隐秘,我的母亲杀黄泉是族中的圣女,因为厌倦了隐世的生活,她决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当她来到蓝魂都,便与年轻的皇子邂逅,那个人便是我的父亲蓝枭,后来的蓝皇。”
“当时我的父亲对我母亲一见钟情,想要娶她为妻,可我的母亲并不同意,因为她认为蓝枭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做了皇帝就免不了后宫佳丽三千。”
“我母亲生性浪漫,对于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接受,她希望他的爱人能对她一心一意,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然而,她没有想到蓝枭竟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蓝枭发誓只要她肯嫁给自己,这一辈子便只有她一个女人,决不再娶第二个女人。后来如同母亲预言的一样,蓝枭成为了蓝皇,而她也成为黄泉皇后,后来还生下了我。”
“只不过母亲没有算到,遇到蓝枭将是她一生的噩梦。后来那个她命中的克星出现了,那便是落纱,落纱生得国色天香,很快就让蓝枭忘记曾经的誓言,堕入情网无法自拔。”
“最离谱的是,当时落纱已经是他人妇,且还怀着别人的孩子,蓝枭竟然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她带进了皇宫。从此以后,她便成为了蓝皇妃。”
“所有的美梦变成了一场笑话,我的母亲在一次次失望中心灰意冷,最后她吊死在了宫里。当时我看到母亲苍白的尸体悬挂在房梁之上,两手空无,对这人世毫无眷恋。”
“我知道她的心已经死了,与此同时,她也带走了我的心。为此,我和蓝枭闹翻了,我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改名为杀龙殿,带着母亲的尸体离开了皇宫。”
云轻轻听完这个故事,不由内心感到震撼,没想到身为太子的杀龙殿,竟然有这般凄苦的往事。
第439章 琴音潺潺,醉人心美色撩拨
云轻轻道:“难道说蓝醉舞就是落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杀龙殿微微点头,道:
“是的,所以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想要杀死她,因为是她和她的母亲害死了我的母亲,如果没有落纱,我母亲也不会死!可是我错了,我从未知道蓝枭会卑鄙无耻到那个地步,他竟然想要杀死蓝醉舞。”
“就在我回去复仇,准备杀死落纱的那个夜晚,蓝枭派出杀手去追杀蓝醉舞,而落纱跪在地上恳求我,让我去救救她的女儿,看到她身上的伤痕,眼中的泪水,我突然觉得很开心。”
“我觉得她们害死了我的母亲,就应该受到惩罚,就应该一辈子痛苦。于是我去救了蓝醉舞,将她带离了蓝魂都。但我没有告诉落纱这一切。”
“我突然觉得,一剑杀了落纱,不足以填补我母亲的伤痛,就让她在痛苦中活着好了,就让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生是死,让她苦受煎熬的活着好了……这样比一剑杀了她还要令人感到痛快!”
云轻轻感觉杀龙殿的手在微微颤抖,双眸泛红,有些激动,不由握紧了他的手。
他深深吸了口气,仰头抑制情绪,失望地道:
“我认为自己那样做是报仇了,但却骗不了我自己,当醉舞叫我哥哥的时候,我心开始动摇了。我其实并不想杀她,也不想杀落纱,一切不过是我给自己找的理由罢了,这样也好让我能向死去的母亲有个交代。”
“其实罪该万死之人是我的父亲,但我身为他的儿子,即便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仍旧无法断绝身体里的血缘,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无法亲手杀死他来替母亲报仇。”
“这些年我一直活在痛苦和煎熬之中,我天真的以为,复活了母亲,一切都可以重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该多好。可是轻轻……我还是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他说到这儿,紧握着手指,浑身颤抖,垂眸道:“或许,最该死的人是我,你说对吗?”
看着杀龙殿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云轻轻感到十分担心,只见他的右眼角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鳞,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快速生长,那黑鳞若隐若现,鳞边带着白光,似乎是某种魔化的迹象。
她急忙将颤抖的杀龙殿拥入怀中,将他的头依偎在自己胸前,双手抱着他的头。
温柔地安慰道:“阿轼,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了,无论是你的母亲,还是落雪,她们谁都不会怪你,你明白吗?她们爱着你,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她们,你明白了吗?”
听着云轻轻的安慰,杀龙殿微微闭上眼眸,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如同将头埋在了云中。
他嗅闻着她胸前的幽香,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也紧紧抱住了云轻轻,将她柔软的身体一把推倒在了木制走廊上。
他垂眸看着她,蓝色的冰瞳柔情似水,仿佛直勾勾看进了她的心里。
他轻垂的蓝发丝丝缕缕,眼角的黑鳞也在慢慢消退,他以深情揉化了时光,今夜只想与她缠绵缱绻。
云轻轻绯红的双颊,好看得如同水中荷
花,含羞带怯,层层盛开。
他俯身深情地拥吻住了她。
树上的花瓣轻轻落在他们的身上,静谧之夜,夜色撩人。
岐云鬼宗。
密室洞府之内,云海古剑插在一块青玉石台上,四周散发着白色灵气,古铜色的云海古剑身上时不时有红色光团散出,冥妃正在剑中沉眠。
柳烟烟背着行囊和潋滟剑走进来,她面容惆怅,跪在云海古剑旁,低声道:“娘亲,烟烟不孝,你和鬼父历尽千辛才找到的嗜血魔珠,却让外人给夺了去,是女儿守护不力……”
她抬头看向那不断散发着红光的云海古剑,轻轻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又道:“娘亲放心,烟烟这就下山去寻回嗜血魔珠,绝不让你们的一番心血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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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烟说完,朝云海古剑一拜,便决然的离开了密室洞府。
她蹑手蹑脚的绕开了守卫,然后准备离开。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阵哼哼声,她转身一看,居然是那只梼杌凶兽跟了过来,这货全然不顾自己身材巨大,差点就暴露了柳烟烟的身份。
柳烟烟见到悄悄跟来的梼杌,急忙跑了过去,小声道:“小杌杌,你怎么跟了过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着我吗?”
梼杌鼻子哼了哼,显然并不乐意。
柳烟烟看着它重新接上断尾,连接处还用绷带包扎着,便伸手抚摸了一下梼杌的脸,柔声安慰:“小杌杌,你的尾巴才刚刚接上,需要留在岐云鬼宗好好休息。你放心,我找到嗜血魔珠就会回来的。”
梼杌似懂非懂地看着她,一双凶神恶煞的大眼睛,竟然变得水汪汪的,似乎是要哭一般。
柳烟烟从小就是他带大的,它对她很是依赖。
柳烟烟心有不忍,转头不再看它,急匆匆跑了出去。
离开岐云鬼宗,柳烟烟御起魑魅红绫朝远方飞去,风轻轻划过她年少稚嫩的脸。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寻找嗜血魔珠,但她已经坚定了信念,务必要寻回嗜血魔珠,否则绝不回岐云鬼宗。
“鬼王——鬼王——”
“何事惊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正在洞府内打坐休息的鬼王柳青君颇为不悦,他睁开眼,看向跌跌撞撞而来的侍卫。
侍卫面色苍白,双手捧着一封书信,道:“鬼王,不好了少主她,少主她——离家出走了!”
“什么?”柳青君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赫然起身,接过那封信匆匆看了几眼,急忙道:“快召红月护法来。”
“是!”
不一会儿,岐云鬼宗护法红月便匆匆赶来。
她黑纱掩面,眉目清丽,黑纱蜿蜒到云鬓之上,用一根金龙金钗固定。
纤腰上缠绕着一条黑色赤蛮鬼链,赤蛮鬼链一头挂着两颗白色的骷髅头,拳头大小的两只骷髅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音。
她行礼道:“参见鬼王。”
柳青君道:“红月,烟烟这丫头不听话,竟然偷偷跑了出去,还说要找回嗜血魔珠。你带上十二鬼差,快去把
她给我抓回来。”
“是——鬼王。”
随即,护法红月,便带着十二鬼差离开了岐云鬼宗。
柳烟烟自幼被鬼王保护得极好,她还从未离开岐云鬼宗那么远。
初入人世,她顿感新奇,觉得看什么都极为新鲜,一开始倒是兢兢业业在寻那嗜血魔珠。结果走着走着,便以吃喝玩乐为主了。
不由迷失了方向,沉溺在了人世繁华之中。反正那嗜血魔珠一时半会儿寻不到,还不如一路走走玩玩得了。
这日,她来到了一处名叫灰雁镇的地方落脚,只觉小镇风景宜人,民风淳朴。
这灰雁镇围湖而居,镇中有一个湖泊,湖泊上架着长长的半月拱桥,将湖泊一分为二。
柳烟烟行走在半月拱桥之上,只见桥上贩夫走卒来来往往,两旁摆满了各色小摊,卖着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桥下有渔船来往,一片人间烟火的祥和气。
柳烟烟美眸舒展,笑道:“嘻!太好了!没想到山下有这么多好玩的!鬼父常说山下危险,不让我出来,难怪十二鬼差他们老是偷溜下山来,原来这山下人间如此好玩啊!”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喽!卖冰糖葫芦喽!姑娘,买串冰糖葫芦吧!”
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又道:“姑娘,吃了我的冰糖葫芦,保准你越来越漂亮!”
“嘻!你这个人真会说话,那就来一串吧!”
“好嘞!”
“哎……我问你,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吗?”
小贩眯眼一笑道:“最好吃的当然是我的冰糖葫芦了!”
柳烟烟白了他一眼,道:“我是说除了你的冰糖葫芦外,有没有什么好吃又能饱腹的?姑娘我饿了,得找家酒楼吃饭!你这冰糖葫芦再好吃,也吃不饱不是?”
“是!是!是!姑娘你看,前面有座最大的酒楼,名叫来雁阁,那里是我们灰雁镇最大的酒楼。”
“来雁阁……”柳烟烟盯着小贩手指的方向看去。
很快这位不经世事的岐云鬼宗大小姐就到了来雁阁门前,抬头一看来雁阁巨大的金字招牌,不由瞠目结舌,叹道:“哇——好气派啊!”
柳烟烟蹦蹦跳跳地走了进去,冲着店小二道:“小二,把你们这儿好吃的都给本姑娘拿出来!”
“好嘞!有贵客,楼上请——”店小二就喜欢她这种不在乎钱的贵客。
很快,拿着冰糖葫芦的柳烟烟就被邀请到了楼上。
楼上十分热闹,一群人正围在一起,似乎是在举行什么活动。
柳烟烟不解,问道:“小二,他们在干什么呢?”
店小二立即道:
“这位客官,你一定是从外面来的,不知道咱们来雁阁的大胃王比赛。咱们灰雁镇因为临湖而居,这片湖中时常会有野雁来,所以才被叫做灰雁镇。”
“而咱们这来雁阁最出名的一道菜就叫八雁临门,谁若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吃完八只烤野雁,就能赢走咱们来雁阁的镇店之宝——金雁。”
第440章 圣火圣光,三圣教万世光芒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豁——金雁啊!”
“快看……真的是金雁啊!”
“听说这只金雁乃是来雁阁的镇店之宝,全身上下都是金子打造哦!”
“谁这么厉害,竟然发起了挑战!”
只见人群之中挤进去一个肥胖的光头和尚,道:“今天洒家就要赢走这只金雁!”
“哎呦喂!这不是个和尚吗?和尚怎么还吃肉啊!”
胖和尚形如巨人,白了众人一眼,道:“洒家乃是酒肉和尚,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赢了的金雁,洒家可是要用来休憩寺庙用的。”
一旁的店老板不安地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和尚,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位大和尚,你……你真能在一炷香内吃下八只烤野雁?”
“何惧之有?拿来便是!”
很快厨房的伙计就端上来了八只烤野雁,看着那一只只烤得酥脆焦黄的野雁,柳烟烟不由吞了吞口水,笑嘻嘻地问身旁的店小二:“小二,是不是谁都可以参加这个大胃王比赛?”
店小二一怔,上下打量了一下纤腰苗条,细胳膊细腿的柳烟烟,不敢置信地道:“姑……姑娘,你这是开玩笑的吧,你能在一炷香时间内吃完八只烤野鸭?”
柳烟烟翘首道:“呃!”
店小二吞了口唾沫,道:“姑娘,你不会是生活拮据,所以想要那只金雁吧!我可告诉你,迄今为止还没人能赢走过金雁呢!”
柳烟烟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身的金银珠宝,道:“你没看到姑娘我穿金戴银的吗?金不金雁的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觉得那烤野雁实在诱人!”
说完竟然还舔了舔嘴角,色眯眯地看着那桌子上的烤野雁,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夜枕风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又自顾自地喝着酒。他这些天正在四处寻找寒紫月,如今碰巧来到了这灰雁镇。
眼前的热闹他无暇顾及,只想尽早吃了饭菜离开。
谁料没被那喝酒吃肉的和尚吓到,却被眼前这细胳膊细腿的小丫头给吓了一跳。
他实在不相信这丫头能吃得完八只烤野雁,必定是谁家偷跑出来的大小姐,赶新鲜罢了。
来雁阁的老板做梦也没想到今日进来了两个不怕死的家伙,大和尚也就罢了,眼前这蚂蚁腰的小丫头也来凑热闹。
店老板道:“小姑娘,你真要参加这次大胃王比赛吗?”
“老板,你别小看了我,我可是饿死鬼投胎,打小就很能吃呢!”
柳烟烟所言非虚,打小她就很能吃,整个岐云鬼宗就没人能比得过她,所以人们给她起了个外号——饿死鬼。
老板表示不信,道:“你要参加也可以,不过比赛的规矩你要明白,先交参赛费,倘若输了,这些钱我们可不退给你哦!”
参赛费远比八只烤野雁贵上许多,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敢贸然前来挑战。
不过柳烟烟不仅有实力,还很有钱,毫不在乎地就交了参赛费用。
这会儿整个来雁阁都沸腾
起来,大家全都围上来看大和尚和柳烟烟的比试。
一旁的大和尚显然并不将柳烟烟放在眼中,犹如泰山压顶,纹风不动地坐在一旁。
柳烟烟一手拿着殷红的糖葫芦,一手叉腰,大摇大摆地就走进了赛场。
“开玩笑的吧,这小丫头居然也要参加大胃王比赛?”
“我瞧她一只烤野雁都吃不完!”
“她要是能赢,我把脑袋割下来当凳子坐!”
“来雁阁的金雁不过是个噱头而已,从来就没人能够赢得过这个挑战,这两傻瓜!”
一旁的夜枕风举着酒杯,看向赛场上活动着胳膊手脚的柳烟烟,只觉有趣,这小丫头看样子有点意思。
一声锣鼓敲响,一炷香被点燃了。
店老板扯着嗓子大叫:“比赛开始!”
只见一旁的大和尚双袖一摞,开始张口吃了起来。
柳烟烟也抬起一只烤野雁,放在口中一咬,只觉皮脆肉鲜,果然是满口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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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板,你家的烤野雁果然美味!”
这货竟然还不忘夸奖一番,一旁的老板看着快吃完一只烤野雁的大和尚,再看看一旁细细品尝的柳烟烟,不由替柳烟烟担心起来。
伸手抹着额头上的细汗,急忙提醒道:“姑娘,你就别说话了,快吃吧,不然你就得输了!”
“输?吃的方面姑娘就从未输过!”
柳烟烟眯眼一笑,众人一怔,只见她开始展现自己的真正实力。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见台上的二人一阵风卷残云。
夜枕风举起来的酒杯也放在了唇边,吓得瞪大了双眼,果然……是饿死鬼投胎啊!
“当——”一声锣响。
香烟燃尽。
台上大和尚打着饱嗝瘫坐在一旁,他的面前还搁着两只没吃完的烤野雁,再看柳烟烟这边,啃过的骨头都给他们堆成了一座来雁阁。
她打了个饱嗝站了起来,伸手擦了擦嘴,笑嘻嘻地道:“嗯!好吃!老板,我的金雁呢?”
看着她伸出来的一双油腻腻的小手,店老板简直不敢置信,众人也是如梦初醒一般,顿时发出不敢置信的赞叹声。
“嚯!好厉害的丫头,真吃完了八只烤野雁!”
“啧啧啧……还真是饿死鬼投胎啊!”
“我从未见过这么能吃的!”
一旁的大和尚不敢置信地看着一旁的柳烟烟,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输给眼前的这个丫头。
老板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将镇店之宝双手奉上。
金灿灿的金雁,顿时闪瞎了围观之人的眼。
那柳烟烟接过金雁,转头看了一眼满脸沮丧的大和尚,问道:“喂,大和尚,你想要这金雁,真的是用来修葺寺庙吗?”
大和尚一怔,然后点了点头,道:“佛祖在上,不敢诓骗!”
柳烟烟微微一笑,道:“你这个大和尚,敢作敢为,为人不羁,我喜欢!”
只见她伸手一挥,便将那沉甸甸的金雁扔到了大和尚手中,笑嘻嘻地道:“大和尚,这只金雁给你拿
去修葺寺庙了,就当是我做好事了,替我问候佛祖他老人家!”
“阿弥陀佛!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大和尚双手抱着沉甸甸的金雁,双目感激地看着柳烟烟,心想这个女子视金钱如粪土,实在难得。
夜枕风咧嘴一笑,越发觉得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可爱,心想自己今天总算是大开眼界了,随后他便付了饭钱,离开了来雁阁。
离开来雁阁后,天色将晚,夜枕风便在灰雁镇随便找了家客栈投宿。
夜晚时分,他突然听到街道上人声嘈杂,传来呐喊声。
“圣火圣光,万世光芒,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圣火圣光,万世光芒,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圣火圣光,万世光芒,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夜枕风走到门外,只见店小二正在给楼上的客人送茶水,便拉过店小二询问:“小二,门外的那群人在做什么?”
店小二见怪不怪,道:“哦,他们是三圣教的人,他们口中喊的是三圣教的教义,据说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相约三圣教在灰雁镇谈判,想必他们是去赴约的。”
“谈判?”
“没错,客官有所不知,这三圣教之前乃是魔教中的一支,不过五百年前便脱离了魔教,自立了三圣教,虽说这些年三圣教徒清心修行,鲜少过问正邪两派的事,不过究其根源,始终还是魔道中人。”
“加上天魔宗的事,闹得世间人心惶惶,这五门七宫十二宗加入了驱魔联盟,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如今便是要来与三圣教谈判的。他们希望三圣教的人能够和魔道划清界限,加入他们驱魔联盟。”
夜枕风微微蹙眉,道:“那这三圣教脱离魔道的这些年可有伤人?”
店小二道:“鲜少伤人,不仅如此,还帮灰雁镇荡平了四方的土匪。我倒觉得,比起三圣教,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更像魔道中人。”
“哦?小二哥,你为何如此说?”
店小二道:“可不是吗?那三圣教五百年前就已脱离了魔道,自立门户,和咱们人族互不干涉。他们偏偏要来闹事,有本事干嘛不去对付天魔宗的人?摆明了欺软怕硬!”
店小二说屋内,便摇了摇头,端着手中的茶壶去给客人添茶。
夜枕风想了想,便跟了出去,想要去瞧瞧。
来雁阁内,此刻已经拥挤了大量的人,灯火辉煌,犹如白昼,竟然比白天还要热闹不少。
夜枕风趴在屋顶上,往对街看去,只见来雁阁内坐着密密麻麻的人,有不少是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有些他还是认识的。
“喂,你在干什么?”不知何时,他的身旁突然多了一个红衣姑娘,不由吓了他一跳,刚才只顾着盯着来雁阁的人看,竟然没有发现有人。
月光照在那红衣姑娘的脸上,她眉目动容,可爱活泼,不是别人,正是白天看到的那个饿死鬼姑娘。
夜枕风微微蹙眉,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柳烟烟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也是听到动静,过来看他们谈判的对吧!”
夜枕风点了点头道:“嗯。”
第441章 亦正亦邪,来雁阁真假魔尊
柳烟烟嘻嘻一笑,道:“嘻!原来是同好中人,我叫柳烟烟,你叫什么名字?”
夜枕风道:“夜枕风。”
看着眼前这个自来熟的姑娘,夜枕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烟烟从包袱中掏出一张人脸面具递给他,道:“给你!”
夜枕风道:“这是……什么?”
柳烟烟调皮一笑,道:“我鬼……咳咳,我阿爹说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要懂得保护好自己,这人皮面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十二鬼差那儿骗来的,快带上,咱们乔庄成三圣教的弟子混进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夜枕风还在犹豫,脸上已经被柳烟烟戴上了人脸面具,她看着夜枕风的模样,不由低头偷笑,然后也给自己戴上了一张人脸面具。
夜枕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不过人脸面具上有着长长的胡须,想来应该是位老者。
只听得街道上三圣教弟子呐喊着走了过来:“圣火圣光,万世光芒,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圣火圣光,万世光芒,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圣火圣光,万世光芒,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柳烟烟一把抓住夜枕风的手,笑着道:“快走吧,还傻愣着做什么?万一他们走了,咱们就跟不上了!”
二人飞身跃下屋顶,找了一处阴暗的小巷躲避,待三圣教的人走过去的时候,才匆匆混在人群后面。
柳烟烟觉得好玩,便跟着三圣教的人摇旗呐喊:“圣火圣光,万世光芒,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圣火圣光,万世光芒,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圣火圣光,万世光芒,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看着她一脸兴奋劲,感觉喊得还挺开心的。
夜枕风稀里糊涂地就被柳烟烟给拉进了人群中,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喊了起来。
来雁阁内坐满了一众江湖中人,拜剑门门主袁乘风、君子门门主左易冷、玄天宫宫主沈仙、苍梧宗宗主杨问、烈火宗宗主卓钊、剑魂宗宗主东方楚。
夜枕风心中暗道,东方楚,她竟然也在这儿。
袁乘风起身道:“三圣祖师,既然来了,便有请吧!”
夜枕风转头看向三圣教前面抬着的白色轿子,轿子四周白纱笼罩,只见里面的人揭开白纱走了下来。
那竟然是位白发白须的老者,瞧他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柳烟烟在夜枕风身旁低声道:“厉害吧,听说这位三圣祖师活了五百多岁了。”
夜枕风看向一旁的柳烟烟,只觉得她对魔教中的事似乎颇为了解。
只听得东方楚道:“早有听闻三圣老祖的厉害,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三圣祖师带着三圣教的人走了进去,入屋落座,冷眸看了一眼东方楚,见她年纪轻轻,却坐在前面,便道:“你是何人?”
东方楚微微一笑,还未等她回答,坐在她身旁的苍梧宗宗主杨问便道:“这位便是剑魂宗宗主东方楚。”
“哦?”三圣祖师一怔,仔细打量了一眼东方楚。
笑道:“我记得剑魂宗的宗主不是东方夜行吗?我还以为他野心勃勃,早已统治了整个江湖武林,怎么?他这么快就让位了?”
众人一听三圣祖师的话,不由一噎,那东方楚却面不改色,依旧一副温和的笑容,道:“三圣祖师谬赞了,江湖之大,谁又能有这等本事?家父也只不过是区区凡人而已。”
三圣祖师冷眸一笑,道:“用不着说这些客套话,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东方楚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的袁乘风。
袁乘风沉声道:“三圣祖师,如今魔道猖狂,肆意掠杀人族,江湖中各大门派纷纷加入了驱魔联盟,势必要与魔道中人抗衡到底。你三圣教前身也是魔道分支,如今你们是要加入我们驱魔联盟,还是要继续与魔道中人为伍?”
三圣祖师冷声道:“我三圣教前身是魔道不假,不过自从我离开魔道,开宗立派以来就和魔道毫无瓜葛。这五百年来三圣教也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人族的事,我教中的弟子有魔族,也有人族。我们不想与天魔宗为伍,更不会加入什么驱魔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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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乘风怒道:“三圣祖师,大是大非面前你要看清楚,你不归顺驱魔联盟,便是与魔道为伍,到时候驱魔联盟便会荡平你三圣教!”
三圣祖师大怒,伸手一拍桌子,道:“你好大的口气!凭什么不归顺你们就得死?我们不想搅合人族和魔族的争斗,只想独立其中,难道不行吗?”
东方楚盈盈一笑,道:“三圣祖师,你老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独立其身之说,要么加入我们,要么就是与我们——为敌!”
她最后二字说得冰冰冷冷,一双美眸也变得阴冷了起来。
一旁的烈火宗宗主卓钊站了出来,怒道:“魔族人害死了我的女儿,我们驱魔联盟是绝不会对魔族人手软的!”
“卓叔叔……”夜枕风看着卓钊悲愤的模样,不由想起了卓琪来,若是她不与夜礼在一起,她也不会死,回忆往事,不由令人感到难过。
看着身旁发呆的夜枕风,柳烟烟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低声道:“喂,你认识烈火宗的人吗?”
“不……不认识……”夜枕风不想暴露身份,便只好囫囵过去。
三圣祖师愤怒地道:“你们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根本就是欺人太甚,枉为江湖中人!”
刘我命上前一步,道:“非也,非也,倘若三圣祖师真的想要彻底和魔道断绝干系,何不就此加入我们驱魔联盟,我们驱魔联盟不计前嫌,愿意让三圣教加入,此乃天大的恩德啊!”
杨问起身道:“没错,若是你们没有异心,为何不愿加入我们驱魔联盟?”
袁乘风道:“三圣祖师,你可要想好了,我们此次前来乃是先礼后兵,若非如此,早已按照剿灭其余魔教一般,一举攻上你们三圣教了,又何必在此与你们说这些大道理?”
“哼!我看你们是怕被江湖中人耻笑,所以才故意装腔作势,假装先礼后兵吧!”
柳烟烟听他们一
口一个魔教早已听不下去,忍不住说道。
“喂你……”站在一旁的夜枕风不由一惊。
“何人放肆?”袁乘风吹胡子瞪眼地道。
“你姑奶奶我!”柳烟烟清脆的声音再次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站在她前面的三圣教众让了开来,对她极其恭敬,仿佛都很崇拜她这个敢于开口的姑奶奶。
只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了他们身上,夜枕风只怕被他们看出自己的身份,不由将眼睛移了开去。
柳烟烟不知死活,上前一步,笑嘻嘻地看着袁乘风,双手抱怀,十分得意。
袁乘风气得大怒,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娃娃给戏耍了,不由伸手指着柳烟烟,道:“果然是魔道妖人,竟然如此放肆!”
“嘻嘻!我放肆?我哪儿有你们放肆?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个个都是伪君子,天魔宗惹的祸,你们直接去找拜月魔尊算账好了,干嘛来找我们这些魔族小门小教的麻烦?”
“没错!没错!”三圣教的弟子纷纷义愤填膺地道。
三圣祖师颇为欣赏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红衣姑娘,这以口舌力战群雄的本事他可没有,刚才憋了一肚子气,倒是这个小姑娘一站出来,就给对方气得够呛。
果然不讲理的人,只能让更不讲理的人去对付。
刘我命道:“小丫头,你们教主在此,你怎敢出来大放厥词?”
柳烟烟依旧双手抱怀,道:“切,我看你们也没有诚心谈判,反正我们三圣教也不打算归顺你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干脆散了得了!”
沈仙微微眯眼,冷冷地:“如此说来,你们是准备与我们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为敌了?”
柳烟烟突然眼珠子一转,看向沈仙身后,大叫道:“拜月魔尊——”
众人纷纷面色畏惧地朝身后看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众弟子,却并没有拜月魔尊的身影。
只见柳烟烟抱着肚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哈哈哈!哈哈哈!好玩!真好玩!原来你们这么怕拜月魔尊啊?难怪要跑来找我们麻烦了,硬骨头你们不敢砰,倒是专挑软柿子捏!羞不羞?羞不羞!”
刚才柳烟烟这么一闹,就连东方楚也吓了一跳,饶是她学会了六道轮回剑法,但对于拜月魔尊这种大魔头,她依旧是心有余悸的。倘若正是要和拜月魔尊硬碰,她是根本就没有胜算的。
看着眼前的疯丫头笑得如此猖狂,东方楚不由伸手握拳,红色的指甲深深陷入手中,她冷声道:“两位身上的服饰并非三圣教的,两位究竟是谁?”
柳烟烟哦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夜枕风,笑嘻嘻地看着东方楚,装疯卖傻地道:“嘻嘻!果然好眼力,那你猜我们是谁?”
东方楚柳眉微眯,双眼凝视着夜枕风,带着审视和怀疑之色。
夜枕风心想,柳烟烟这个丫头真是疯了,倘若让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岂不是公然与正派人士为敌,自己日后岂不就沦为了魔道中人?
第442章 黑龙双刃,东方楚洪荒六道
东方楚虽然是个女人,但却城府极深,加上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她很快就看出夜枕风和柳烟烟脸上都带着人脸面具,便道:“你们二位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来此捣乱?”
一直沉默的左易冷赫然起身,看向三圣祖师,道:“三圣祖师,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是你找来的帮手吗?”
一听帮手二字,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竟然有些畏惧起来,毕竟能够与他们抗衡的人很少,看来三圣教这次是有备而来,那么他们找来的究竟是何等高手?
三圣祖师也不是个傻子,见刚才还很是嚣张的五门七宫十二宗,此刻竟然疑神疑鬼,甚至表现出了一种畏惧感。
他心想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两人和五门七宫十二宗有何纠葛,不过他们的出现却令三圣教处于了优势,不妨先看看他们演什么把戏好了。
袁乘风冷眸微眯,走向夜枕风,问夜枕风:“阁下藏头露尾,究竟是何人?”
见袁乘风走上前来,想要试探夜枕风的虚实,柳烟烟眼珠子快速乱转,顿时计上心头,双手一横,挡在了袁乘风面前,笑嘻嘻地道:“他老人家是谁,你们竟然不知?”
见夜枕风迟迟不肯报出自己名讳,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均是不安。
夜枕风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柳烟烟,心想,祸是这丫头闯的,且看她如何收场?
杨问突然面色一变,高声道:“她……她莫不是拜月……魔尊?!”
杨问说完,顿觉不妙,立即伸手捂住了嘴,怯怯地看向一旁冷眸不语的夜枕风。
哔嘀阁
夜枕风冷笑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杨问。
岂料杨问的一句话,顿时令得众人纷纷杯弓蛇影起来。
有人低声道:
“没错,一定是魔尊阁下亲临,否则那丫头怎么会如此胆大包天,敢和我们五门七宫十二宗为敌?”
“倘若此次驱魔行动真的惹来拜月魔尊,可就糟糕了!咱们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并没有全部来,咱们这次可是闯大祸了!”
“就算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全都来了,只怕也不是拜月魔尊对手,当日剑魂宗举办的试剑大会上,你又不是没看到。”
“当日拜月魔尊乘着黑云而来,就连东方夜行都不是对手,当时场上无人能敌,若非是绝世剑魂夜枕风挡住了他,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今日那绝世剑魂夜枕风并不在场,倘若那人真是拜月魔尊,只怕咱们没命回去了!”
“倒霉催的,怎么就撞在刀口上了呢?”
“我就说那丫头怎么这么狂,原来是有硬茬的撑腰!”
柳烟烟看着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交头接耳,纷纷面露畏惧之色,不由挺胸抬头,上前一步,道:“没错,她就是我的魔尊姐姐,拜月魔尊本人!”
夜枕风伸手蒙住了脸,心想,你还真是个,坑货啊,倘若装以前的苏彧,我还可以,但如今的凌云可是个女人,我如何装得了女人的声音?
夜枕风一袭黑衣,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面色越发冷峻,在场众人无不被
他的低气压给镇住了。
难道真是拜月魔尊亲临?东方楚不敢置信,但又不甘心被一个小丫头给唬住,便朝一旁的袁乘风使了个眼色。
袁乘风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就攻向了柳烟烟。
柳烟烟大惊,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讲武德,立即抽出腰间那柄红色潋滟剑,唰唰两下朝袁乘风砍去。
长剑如虹,招式狠辣,令得袁乘风不由一怔,心想自己倒是小看了这小丫头,没想到她真有点本事。
不过袁乘风乃是拜剑门门主,这剑法更是精妙老道,只见他很快就看出了柳烟烟剑招中的破绽,伸手几下就化解了柳烟烟的剑招,然后一掌打向了柳烟烟的胸口。
柳烟烟立即向后撤退,怒道:“你这个老色胚——”
袁乘风脸一红,便将攻击向她胸口的手往上一抬,伸手变爪,一把爪向了柳烟烟咽喉。
柳烟烟吓得急呼:“魔尊姐姐救命!”
然而被她叫做魔尊姐姐的夜枕风并未出手,却见一旁的三圣祖师白袍一掠,倒是先出手挡住了袁乘风的一击。
只见三圣祖师并未离座,只是拂袖一挥,一股强大的武魂灵就将袁乘风给震了出去。
袁乘风快速退后几步。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东方楚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只见她抽出洪荒六道剑,拔剑就朝夜枕风身上刺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的人纷纷朝三圣教的人袭去。
柳烟烟见东方楚的剑法了得,远在自己之上,却不知自己胡乱抓来的夜枕风武功如何?只怕这次自己要害死他了,急忙扑向夜枕风,高声道:“魔尊姐姐小心!”
夜枕风万没想到柳烟烟竟然会来替自己挡剑,可东方楚的洪荒六道剑法何等厉害,岂是她能挡得住的。
只听得当的一声,洪荒六道剑抵在了柳烟烟的潋滟剑上,潋滟剑横在柳烟烟腹部,东方楚那一剑的威力直接朝她身上袭来。
夜枕风见状,急忙双手抱住柳烟烟的肩膀,带着她快速后退,脚下步伐轻轻一点,飞身跃起,落在了两米开外。
柳烟烟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她还没回过神来,夜枕风已经拔出黑龙双刃煞,挡住了东方楚再度袭来的一剑。
东方楚这一剑乃是洪荒六道剑中的洪荒辟世,力道不可小觑,当年夜枕风曾在试剑大会上见识过这一式的厉害,没想到东方楚的这一式洪荒辟世,也不逊色于东方夜行。
夜枕风手中的黑龙双刃煞快速旋转,发出一道白色漩涡,将东方楚整个人震飞出去。
东方楚此时不由面色大变,没想到眼前之人真能接住自己的洪荒六道剑!
夜枕风为了不让他们识破自己的身份,故意弃铁血苍冥剑不用,而是用了黑龙双刃煞。
只不过这黑龙双刃煞自从得到那日起,他就从未用过,如今第一次用顿觉剑身上的煞气暴涨,他果然难以控制。
但在东方楚面前,夜枕风不敢露出半点破绽,只怕会被对方识破自己的身份。
东方楚微微一笑,道:“拜月魔尊,今日就让我东方楚来领教你的高招。”
见东方楚没有退缩,夜枕风不由担心,怕自己无法控制住黑龙双刃煞,加上他刻意隐藏自己的功夫,出手之时难免有些掣肘。
站在他身后的柳烟烟没想到夜枕风这么能打,不由激动的双手握拳,在他身后左一拳右一拳的比划着,咬牙切齿地道:“魔尊姐姐加油!魔尊姐姐厉害!魔尊姐姐威武!魔尊姐姐必胜!”
沈仙听着柳烟烟的叫声,心中不免分神。他一边与三圣教的人打斗,一边用余光看着东方楚和夜枕风的对决。
他虽然不敢肯定对方是否真是拜月魔尊,可是这黑衣人身上发出的煞气确实冲天,而且能接住洪荒六道剑的人,这天下没有几人。
眼看东方楚所使出的诸神崛起和天地覆灭全都败了,沈仙不由开始心中发毛,莫非真是撞到了魔道头子不成?
真是出师不利,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啊!
本以为小小的三圣教,结合他们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定能剿灭,谁料竟然惹到了拜月魔尊这个大魔头。
夜枕风因为熟悉洪荒六道剑法,故而东方楚的每一式他都能提前预计,加上东方楚对于洪荒六道剑并不是很熟练,所以对付起来并没有东方夜行那么难。
只不过这东方楚似乎已经有些失控,竟然准备对他使出洪荒六道剑法的最后一式六道轮回。
当日,夜枕风曾在禅让大会上见识过六道轮回的厉害,而东方楚也就是用这最厉害的一式,杀死了东方夜行。
一想到东方夜行浑身血淋淋,变成一滩肉泥的模样,夜枕风心中不免有些发毛。
只见东方楚手中的洪荒六道剑金光一闪,一道巨大的圆弧就出现在了他面前,圆弧之内白光如昼,令人无法直视。一股毁天灭地的可怕力量自白光之中爆发,犹如千万利剑朝夜枕风身上袭来。
看着东方楚施展而出的强大剑法,躲在夜枕风身后的柳烟烟不由停住了呐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白光,心想,好厉害的剑法!
她不由转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夜枕风,心想,完蛋了!完蛋了!看来他们今天得死在这儿了,不由为自己的贪玩和莽撞感到后悔。
面对六道轮回如此毁天灭地的剑招,夜枕风不敢怠慢,双手握住黑龙双刃煞,将体内神武魂灵爆发了出来。
“大神宗——”一旁的沈仙吓得瞪直了眼睛,怕自己看花了眼,使劲眨了眨,确定自己没看错,不由感到面色发白,一阵肝胆俱裂。
只见东方楚手中的圆越变越大,几乎要把周围人都给吞走,七彩的光斑从圆环中散发出来,数以万计的剑芒向夜枕风身上飞射出去。
黑龙双刃煞化作两条黑龙,朝圆环中而去,七彩光斑顿时被撞击得粉碎。
“砰——”的一声巨响,东方楚手中的洪荒六道剑被黑龙双刃煞给撞飞出去。
“啊——”东方楚面色大惊,伸手捂住胸口的伤,朝后跌去。
第443章 正魔交战,夜枕风拔剑相助
就在此刻,黑龙双刃煞不受控制地朝来雁阁顶窜了上去。
有人大叫:“不好了,来雁阁要塌了——大家快逃啊!”
柳烟烟迷迷糊糊,被人群拥挤了出去,夜枕风飞身去追那柄黑龙双刃煞。
黑色煞气冲天而起,天地顿时陷入黑色一片,他伸手紧紧握住了那柄黑龙双刃煞。
脚下来雁阁在巨大的冲击下开始塌方,里面斗殴的人四处逃窜。
夜枕风夺回了黑龙双刃煞,飞身单脚立在来雁阁顶,冷眸看向脚下的一片狼藉。
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抬头看着气势凌然的夜枕风,心中不由惊慌,纷纷丢盔弃甲,四处逃窜而去。
店老板看着眼前的来雁阁毁于一旦,不由抱头痛苦:“尼玛!叫你们来吃个饭,怎么还把房子给我拆了?”
店小二哭哭啼啼道:“老板……我早就劝你别贪心,你非是不听,就是要接待他们,这些江湖中人打群架,其实咱们平民小百姓能够掺和的?”
“娘啊!别说了,我特么悔到肠子都青了!”
柳烟烟看着老板如此痛苦,不由尴尬一笑,道:“那个……玩大发了,老板,这来雁阁多少钱啊,本姑娘赔给你就是!”
“啊?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店老板一怔,双眼放光,立即起身一把握住柳烟烟的手,就怕她会逃了似的。
三圣祖师却道:“哎,今天若非姑娘和魔尊搭救,只怕我三圣教要被血洗了。来雁阁的钱如何能让姑娘出呢?我三圣教会付这笔费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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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从来雁阁顶飞身跃下,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黑龙双刃煞的煞气,心想黑龙双刃煞体内的煞气果然厉害,以后没什么大场面还是不要随便使用了。
三圣祖师见夜枕风飞身而下,急忙上前行礼,道:“多谢魔尊今日出手相救!”
夜枕风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道:“三圣……祖师,不必客气!”
三圣祖师一听魔尊的声音,竟然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不由一怔,道:“魔尊……你……”
心想,尼玛,怎么的又变回去了?
看着三圣祖师一脸蒙圈的样子,柳烟烟不由嬉笑着上前,道:“三圣祖师,嘻嘻!他不是什么魔尊啦,刚才我故意那么说,是用来骗五门七宫十二宗那帮人的!”
“啊?那么他是……”三圣祖师表示不敢置信,此人明明有大神宗的境界,却不是拜月魔尊,那这个人究竟是谁?
一旁的夜枕风见无法隐瞒,只好撤下戴在脸上的人脸面具。
三圣祖师一惊,那人脸面具之下乃是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容,不由感叹,好一个少年英雄啊!
夜枕风拱手行礼,道:“在下夜枕风。”
三圣祖师道:“夜公子,刚才多谢夜公子出手搭救,否则今日我三圣教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他日若夜公子有什么用得着我三圣教的,我三圣教一定鼎力相助!”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三圣祖师你客气了,你开创三圣教,能够容纳魔族和人族和平相处,这般胸襟
和胆识,令晚辈实在佩服!”
三圣祖师见眼前的黑衣少年,剑眉星目,为人沉稳,不由仰头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少年郎,身藏功与名,前途不可限量啊!不可限量啊!”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过奖了!”
三圣祖师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随后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柳烟烟,和蔼地问道:“也要谢谢这位姑娘帮忙,不知姑娘是否能告知芳名?”
柳烟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嘟嘴道:“其实我今天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看不惯他们欺负我魔道中人。”
“魔道中人?”
“魔道中人?”
三圣祖师和夜枕风纷纷看向柳烟烟。
三圣祖师道:“没想到姑娘竟然是魔道中人!”
柳烟烟一把扯下戴在脸上的人脸面具,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来,满脸得意地道:“在下是岐云鬼宗的少主柳烟烟!”
三圣祖师不由一怔,叹道:“原来是鬼王柳青君的爱女,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老夫谢过柳姑娘!”
柳烟烟嘻嘻一笑,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咱们同出一脉,自然是要相互帮忙的了!”
夜枕风没有想到,如此天真可爱的小丫头竟然会是魔道中人,而且还是鬼王柳青君之女,不由心中感到惋惜。
拜别三圣祖师之后,夜枕风便离开了来雁阁。
柳烟烟紧跟其后,边追边道:“喂,你干嘛闷闷不乐的?难道是因为听到我是魔族妖女?所以吓到你了吗?”
夜枕风将人脸面具递还给她,道:“你认为我会怕你这个魔族妖女吗?”
看着夜枕风冷峻的面容,柳烟烟不由想起当时他力战东方楚的事,点头道:“也对,你能力退五门七宫十二宗那帮人,又岂会害怕我呢?”
她边说边接过面具,面色惆怅地道:
“今天多亏了你才能力退了那帮人,不然三圣教很可能就要被灭了。我听我鬼父说驱魔联盟的人已经铲除了许多魔道中的宗门,就连我们岐云鬼宗也是岌岌可危。”
“刚才三圣祖师问你姓名之际,我见你有所迟疑,我想你必定不是魔族中人,你怕五门七宫十二宗那帮人误会你和魔族有关系,对不对?你……是不是嫌弃我是魔族中人,所以不想和我做朋友?”
见她原本明媚的笑脸变得有些惆怅,夜枕风一时半会还有些不能适应,他还以为这个丫头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他道:“其实无论是魔族还是人族,只不过是想在这人世寻找一个寄居之所罢了,谁都没有权利去干预谁的生活。所以,我不会嫌弃你们魔族中人,而且我也有魔族的朋友,自然不会嫌弃你。只不过我今日和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为敌,一时之间感到有些迷茫,究竟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柳烟烟歪着脑袋看他,问道:“那你觉得他们欺负三圣教的人对不对?”
夜枕风道:“三圣教的人以前虽然是魔道中人,不过后来却洗心革面,自立门户,他们这五百年来并未伤害过人,而且三圣祖
师这么做,无非是想创造一个人族和魔族和平共处的教派,他何罪之有?”
柳烟烟道:“这不就结了,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的事,是不会错的!”
柳烟烟说完,伸手捅了捅他的心口,眯眼一笑。
夜枕风只觉这丫头笑容满满,眼眸中闪着琐碎星河,不由感觉内心顿时舒畅了不少,叹道:“是啊,按照自己心意去做的事,是不会错的!”
柳烟烟又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你也有魔族的朋友,她是谁啊?”
夜枕风突然正色道:“拜月魔尊。”
柳烟烟吓了一跳,退后几步道:“魔尊……魔尊姐姐是你的朋友?不会吧……”
心想,完蛋了!完蛋了!自己这是撞到刀口上了吗?
夜枕风仰头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玩的,魔尊是魔道的大魔头,怎么会是我的朋友呢?”
不过,她却是我师父的朋友,不仅如此,还是我师父所爱之人。
“那你的师父比你厉害,谁都不喜欢,竟然会喜欢这天下第一大魔头!对了,你的那位魔族朋友到底是谁?你快说啊!”
夜枕风道:“她叫梦天颜,是魔衣教的教主。”
“魔衣教?我听说过。我听鬼父说,当年天魔宗几次三番想要收复魔衣教,不过都没成功,没想到魔衣教主竟然是你的朋友!”
“怎么?天魔宗也企图收复你们岐云鬼宗?”
“是啊,鬼父为此事担心难过了许久。我岐云鬼宗只不过是魔道中的一个小宗门,一直以来都靠鬼父撑着,鬼父担心再这样下去迟早岐云鬼宗得完,所以便从幽冥地府召唤出了嗜血魔珠。”
夜枕风一怔,道:“嗜血魔珠?”
“没错,没错,嗜血魔珠乃是我魔道圣物,具有强大的魔力。鬼父说只要岐云鬼宗有了嗜血魔珠,天魔宗就不敢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唉……谁料我却把嗜血魔珠给弄丢了……”
“弄丢了?”
“嗯……”柳烟烟垂头丧气地道:“确切来说是被一对臭不要脸的狗男女给抢走了,所以我这次偷偷下山,就是为了替鬼父寻回嗜血魔珠。”
“这个……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这样随随便便说出来,恐怕……不好吧!”夜枕风心想,还真是没有见过世面,心性单纯的岐云鬼宗少主啊。
柳烟烟抬头看着他,跺脚道:“干什么?你以为我傻子吗?我对你才说的。”
“我……呵!烟烟,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你为何肯将此事告诉我呢?”
柳烟烟噘嘴道:“那还用问,因为你是我下山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啊!”
夜枕风忍不住哈哈一笑,问道:“那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柳烟烟道:“你若是坏人,就不会帮三圣教了呀!”
夜枕风突然觉得这丫头说得有点道理,不由耸了耸肩膀,道:“也对。”
柳烟烟道:“夜大哥,你之后会去哪儿?”
夜枕风道:“我要去找我的心上人!”
第444章 逆天而行,破魔阵引身成魔
柳烟烟先是一怔,心里嘀咕着,果然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然后振作起精神,笑着问道:“那你的心上人叫什么名字?”
“寒紫月。”
“寒紫月,真是个不错的名字!那你要去哪儿找她?”
夜枕风心中惆怅顿生,道:“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但我一定要找到她!”
柳烟烟宛若受到鼓舞一般,道:“虽然我也不知道嗜血魔珠在什么地方,不过我迟早有一天要把它找回来。”
夜枕风微微一笑,问道:“烟烟,其实除了嗜血魔珠,你们魔族宗门为何不肯联手起来对付拜月魔尊?”
柳烟烟道:“魔族各大宗门心生嫌隙已久,其实一直都在窝里斗,大家彼此不服,想要联手,谈何容易?”
夜枕风道:“如今魔衣教主梦天颜正在四处拉拢魔族宗门,目的就是为了联手对抗天魔宗。倘若你回到岐云鬼宗,不妨劝劝你的鬼父,看看他愿不愿意与魔衣教合作。”
柳烟烟点头道:“好吧。”
之后二人便相互告别,分道扬镳,各自而去。
…… ……
群妖谷。
焰梨正在和流桑、霰雾捉蝴蝶,一脸天真傻萌的样子。
凌云坐在一块石头上,摇晃着手中的酒壶,看着被药老抹去记忆的焰梨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不由心生惆怅。
奈何天不知从哪儿摘到一些水蜜桃,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只,道:“给你。”
凌云微微一笑,伸手接过,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问道:“你这样……对她真的好吗?”
奈何天看向凌云,见她看着远处的焰梨,他沉声道:“她的心里不能忘记天流胤,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令她彻底忘记那个人。”
凌云道:“如此一来,她连你都不认识了,这样真是你想要的吗?”
奈何天道:“如今的焰梨就如同一张白纸,脑海之中谁都记不起来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可以和她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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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若有所思地道:“重新开始……”
她突然想到了南宫契,心想自己是否可以用这个方法和他重新开始?但轻易抹去南宫契的记忆,那南宫契还是南宫契吗?
“妖皇大人!呵呵呵!”焰梨瞧见奈何天,开心地向他跑来,那双明艳动人的眼眸如同晨曦闪烁,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奈何天冲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水蜜桃递给了她。
焰梨仰头看着他,眯眼一笑,双手抱着水蜜桃,放在口中咬了一口。
水蜜桃上挂着清洗时留下的泉水,清香的桃汁溢满口中,焰梨道:“妖皇大人,这水蜜桃真甜!嗯……真好吃!”
奈何天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她,伸手替她擦拭了一下嘴角边挂着的桃汁,道:“你以前就很喜欢吃水蜜桃,看来虽然失去了记忆,口味却一点都没变啊!”
焰梨眨了眨眼,道:“我以前喜欢吃水蜜桃吗?”
奈何天弯腰,伸手在她鼻尖上捏了捏,温柔地道:“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是水蜜桃,最不喜欢吃的东西
是杏子。”
“对呀,对呀,你怎么知道?我最讨厌吃杏子啦!”
奈何天歪嘴一笑,道:“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喜好呢?”
焰梨听完,看着高大帅气的奈何天,不由面露羞涩,抱着水蜜桃转身逃开。
凌云吃了一嘴狗粮,顿时觉得手中的水蜜桃不香了。
不由叹息一声,抬起酒壶猛喝了一口酒,叹道:“还真是羡慕啊!看来焰梨还是爱你的。”
奈何天握了握拳,道:“倘若没有那个男人,本该是如此的。”
凌云深吸一口气道:“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楚,你如此辛苦想要和她重来,我只怕将来会徒劳一场。”
奈何天道:“你不会知道,为了焰梨我愿意付出一切。”
此刻护法魔焱走了过来,向凌云拱手行礼,道:“启禀魔尊,姚鼎、百里烽火、冷红弃三位堂主已经在群妖谷布好破神阵法!”
来到群妖谷之后,三位堂主和宫瑶等人就忙着布破神阵,破神阵远比想象中要难,他们布下的七根引雷柱就已经耗费了数日,今天才总算完成。
“嗯。”凌云点头起身,一袭黑色战袍随风猎猎飘扬,她的长发如墨随风缱绻,英姿勃勃,美得不可方物。
带着奈何天等人来到破神阵法面前,宫瑶站在阵法前注视,心有所思,看到奈何天走来,立即挥手行礼,道:“妖皇大人。”
奈何天冲她点了点头,看着青松围绕的群妖谷,感慨道:“妖族,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一旁的凌云笑道:“恭喜妖皇,很快你们就能再重逢了,不过也望你莫要忘记当初对我的承诺。”
宫瑶微微蹙眉,心有不甘。
奈何天却道:“魔尊放心,我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只要你能帮我合力打开这该死的七道天神禁制,之后群妖听你号令,而且,我还会将左司马的孩子归还给你。”
凌云微微一笑,野心勃勃地看着眼前的群妖谷。倘若能得到妖族的鼎力相助,她统一这人界乃是指日可待之事。
一旁的魔焱担忧地道:“魔尊,破神阵法一旦开启,将会损耗大量修为,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凌云看着天上渐渐汇聚的乌云,道:“魔焱,如今已没有退路了,我们必须这么做,此次是否能逆天而行,尚不可知,倘若我在破神阵法之中出了什么事,魔焱,天魔宗便交给你了!”
“魔尊……”魔焱见凌云肯将天魔宗交给自己,乃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只觉内心一阵激动,但也因此越发担心起凌云的安危。
凌云看向四周的七根巨大的引雷柱,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灵符,风吹拂着黑符发出哗哗的声音。
奈何天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空上的乌云越聚越多,便道:“魔尊,看来时候差不多了。”
凌云点头,二人走上左右法台,各自坐在法台之上打坐入定。
万妖之皇,万魔之尊,妖魔中的最强者,他们接下来将会倾尽各自修为,运起强大的破神阵法,破除七道天神禁制。
虽然
这些年,随着时间的推移,七道天神禁制开始慢慢变得薄弱,可他们仍旧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破除七道天神禁制。
破阵之时稍有不慎,他们很可能会被反噬,最终搭上性命,所以说,此举是十分危险之事。
宫瑶不安地看着坐在法台之上的奈何天,面露担忧之色,这个她期盼多年,好不容易才归来的男人,很可能会随着此次的作法再次离她而去,一想到这儿,她的眼眸中不由多出了泪痕。
离群妖谷不远之处,南宫契等人正在紧赶慢赶。
赵大野、严数数抬着轿子中虚弱的幽若公子,大口的喘着粗气。赖不二在前方指路,道:“快看,前面就是群妖谷了。”
幽若的白纸伞插在简易的轿子上,他抬头看向天际,长发飘飞,不安地道:“天突然变黑了,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向群妖谷方向而去。”
南宫契微微蹙眉,他的担心还是发生了,他展开魂翼,先行一步,飞身朝群妖谷方向飞去。
群妖谷前竖立着七根巨大的白石柱子,这些柱子乃是用人的骸骨堆积而成,上面贴着大量黑符。
南宫契心中惊讶地道:“是引雷柱,难道他们想要借助天雷的力量,以此来破除七道天神禁制?”
眼前突然狂风大作,贴在引雷柱上的黑符哗哗作响,风越吹越急,令得南宫契无法靠近,他只好打开双手打在前面,一袭白衣风吹得猎猎作响。
天空上出现了巨大的漩涡,一道道蓝色的闪电犹如细蛇,在七根引雷柱上盘旋。
“凌云——不要!”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法台上的凌云已经入定,她的魔尊元神脱离肉体,进入了破神法阵之中。
紧跟着妖皇奈何天的妖皇元神也进入了法阵之中,二人挥舞着手决,同时开启了破神阵。
南宫契跌跌撞撞从天而落,想要冲入破神阵中,岂料却被阵法结界震飞出来。
他重重的跌落在地,魔焱急忙上前搀扶起了南宫契,道:“南宫公子,你怎么来了?”
南宫契用力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勉励站起,道:“咳咳……魔焱,七道天神禁制远比你们想象中强大,强行破除,只会玉石俱焚!”
姚鼎上前,道:“南宫公子,如今破神阵法已经开启,你我都无法进入阵法干涉,魔尊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们便只能相信她。”
南宫契怒道:“愚蠢,你们之前为什么不阻止魔尊?”
冷红弃不高兴地道:“南宫公子,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魔尊,你又何曾阻止得了她?”
南宫契内心一震,是啊,他一直以来都想阻止凌云,可他又何曾阻止得了她?她实在是个既倔强又野心勃勃的人,或许这就是她身为魔尊的宿命,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得了她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为什么会爱上这样倔强的人?或许正因为这种倔强,才令他执迷吧。
强烈的欢喜,总伴随着巨大的疼痛。若非有着刻骨铭心的欢愉和痛楚,又如何能够将两颗冷漠的心牢牢束缚?
第445章 万法归一,诛魔令为情殒身
“轰隆隆——轰隆隆——”
突然,天雷滚滚,犹如鬼啸。
巨大的黑色漩涡之中打落一道金色雷电,强大金色雷电一分为七,分别注入了引雷柱上。七根引雷柱顿时呈现七种颜色,灵光闪烁,极其夺目。
法阵之中的魔尊和妖皇同时出手,只见七根引雷柱拔地而起,犹如搬山倒海。
此刻,幽若等人也已赶到。
南宫契道:“幽若公子,你是否有办法阻止魔尊他们?”
幽若双瞳扩张,虚弱的身体似乎无法承受着强烈的撞击,道:“破神阵一旦开启,只怕是无法回头了!”
宫瑶突然叫道:“不好!七道天神禁制正在反噬!”
只见群妖谷上空出现了七道天神禁制,金色的七道天神禁制和红色的破神阵形成强烈对比。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强,竟然有吞噬红光的迹象。
法阵之内,凌云和奈何天不得不加大了力量,以此来抵抗七道天神禁制的吞噬。
“轰隆隆——”
又是一道强烈的雷声响起,那雷声宛若来自天庭巨兽的怒吼,一道金光闪过,仿佛要将天上黑幕一分为二。
幽若道:“不好,魔尊和妖皇根本就无法抗衡七道天神禁制,如此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南宫契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内心无比焦灼。
魔焱道:“不好,魔尊和妖皇的法力快要耗尽,我们必须尽快替他们输入法力。”
宫瑶看向魔焱,点头道:“七道天神禁制远比我们想象中厉害,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
大家纷纷加入,站在破神法阵之外输入各自的法力。
看着法阵之内凌云和奈何天艰难的模样,南宫契道:“如此下去,只怕他们法力耗尽也无济于事。幽若,你我必须冒险一试。”
幽若只觉眼前的南宫契十分严肃,便道:“南宫公子,你准备如何?”
南宫契打开右手掌心,只见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诛魔令,他道:“我要借助诛魔令的神力,将七道天神禁制和破神法阵强行切开,这样或许还能救他们一命。”
幽若摇头道:“南宫公子,不行,这样一来两股力量都会落在你的身上,你会死的!”
南宫契转头看向法阵中的凌云,叹道:“唉……用我一命,换她一命也是值得的!幽若,一旦我开启诛魔令,只怕会伤及凌云,望你能够保护好她,也只有你的力量才能保住她了!”
幽若心乱如麻,他不知道是否应该让南宫契这样做,然而眼前七道天神禁制的反噬正在加强,刻不容缓。只见七道天神禁制正在崩裂,而魔尊和妖皇眼看就要元神碎裂。
南宫契不容多想,白衣一掠,就飞升上了高空,他迎着天上打下来的雷电,开启手中诛魔令的力量。
“万法归一,赐我神力——诛魔!”
黑色的诛魔令被唤醒,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他携着金色光芒而下,犹如天神降临,七根引雷柱顿时被七道天神禁制崩裂,四周白骨乱飞,黑符旋转。
凌云和奈何天同时耗尽法力,眼看就要面临元神俱灭的厄运。
只见南宫契从天而降,用诛魔令阻挡住了七道天神禁制的攻击,强大的力量令得四周发生了爆炸。
幽若趁机飞身进入法阵,施展出了万海之力,蔚蓝海水,凭空而来,将他们包裹起来,护住了妖皇和魔尊一命。
“砰——砰——砰——”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凌云被击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妖皇也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宫瑶赶紧上前抱住了他。
幽若身形不稳,嘴角有血,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他已经拼尽全力,来保护他们,但七道天神禁制的余波仍是他难以承受的。
四周硝烟弥漫,待蓝色的海水退去,南宫契白色的身影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凌云瞪目大惊,高声叫道:“南宫契——南宫契——”
凌云哭喊着朝南宫契跑去,一把将他抱入怀中,天上的黑符缓缓飘落在他们周围,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怀中人。
南宫契浑身伤痕累累,鲜血直流,已是奄奄一息。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轻轻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晶莹的泪花打湿了她柔软的黑色睫毛,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无比楚楚动人。
南宫契双眸含泪,最后再看一眼心爱之人。
他微微一笑,哽咽着道:“你看……诛魔令已经消失,我再也伤害不了你了。凌云……在这繁乱的人世,我只想要守护你一人……”
什么仙尊不仙尊,什么人族和魔族,他统统都不在乎,他只想守护他所爱慕之人,仅此而已。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他终于垂下了右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看着那只被炸得皮开肉绽的右手,诛魔令已经消失。
这一世,他用他的死证明了对她的爱。诛魔令没有用来杀死她,而是用来保护了她。
“啊——南宫契!南宫契!”
凌云不敢置信,他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她将他的尸体紧紧拥入怀中。
他身体上的余温尚在,残香萦绕,怎可能魂兮归去?她不由得痛哭起来。
她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平湖之上,回忆漫漫……
“你叫什么名字?”
“苏彧。”
年少之时曾经喜欢过一人,可惜啊!惊鸿一瞥,遍寻不着……
兜兜转转遇着了,却又爱得那么的痛苦。
此生只为一人来,她是他惊鸿一瞥,过目不忘的人。
对于南宫契而言,无论她是拜月魔尊、苏彧、十四,亦或者凌云,他都爱她,宠她,一辈子守护着她。
他为她正邪不分,仙魔不入,已经罪孽深重。
“我错了……我错了……南宫契,我求你醒过来!醒过来啊!”
然而,任凭凌云如何哭喊,她已经听不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了。
魔焱等人围绕在凌云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全都悲伤至极。
突然,幽若恍若初醒,缓缓走向凌云,看着她怀中的死去的南宫契,流出泪来,道:“宿命,这就是宿命啊!”
凌云抬头看向幽若,幽若嘴角血迹未干,苍白的脸犹如一张
白纸,竟然痴痴笑笑起来,然后道:“以吾之身,束汝之力,永生永世……”
凌云瞳孔扩张,竟然进入了幽若脑海记忆。
“从来没有人能够灭得了你,能灭你的只是你自己。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的……”
“拯救苍生的命运就系在你的身上……”
“哪怕到了天之尽头,时间荒芜成海,也绝不相负……”
“替我,找到他,找到他……”
原来幽若乃是拜月魔尊上一世临死之前留下的一缕残魂,那一世,幽皇并未负她,同样是为了保护她而死的。
幽皇背叛了神族,背叛了他的使命。
舍身台上,凌云为了心中所爱,甘愿放弃魔族大业,成全幽皇的使命,甘愿与他一起投身进舍身台,是她心甘情愿让他封印自己的。
幽皇仙尊用自己的神魄,封印住了拜月魔尊的元神。他们合二为一,一同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火海,平息了人间的干戈。
以吾之身,束汝之力,永生永世。这竟然是幽皇仙尊对她的最美承诺,永生永世的生死契阔。
凌云临死前担心自己的魔尊元神还会重新苏醒,她担心自己还会再犯错,于是便留了一缕魔尊元神在世间游荡,带着她内心对幽皇永生永世的执念,也带着她的最后终告。
她想通过幽若的口,得知自己上一世并非幽皇仙尊所害,她是心甘情愿与他一起殉情而亡的。
只可惜,造化弄人,她终究还是要再错一次。
上一世,她没能阻止这一切。这一世,也同样不能。
幽若终于记起了他的使命,完成他前世的执念,最终化作一缕白烟消散而去。
天空上飘飞的黑符被燃尽,乌云散去,一朵朵白色的桃花从天而降,温柔地落在了人间大地。
那片记忆中的桃花林中,桃花纷飞,身着黑衣的魔仙美人轻抚着手中的琉璃琴,她额前的红色眉心印犹如一朵红色的桃花,华光万照,美得不可方物。
白衣胜雪的南宫契缓缓走来,人如玉剑而立,看着她。
凌云抬起了头,温柔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便已是一眼万年。
“魔尊……”
“仙尊……”
…… ……
天魔宗。
魔尊殿内黑纱轻垂,珠帘摇曳。
南宫契的尸体就躺在床上,四周点绕了白色的灵蜡,凌云脸上挂着泪痕,面容憔悴地看着床上的南宫契。
这一夜她不知哭了多久,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悲伤充斥着她的全身,她感觉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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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焱护法见魔尊如此,也是不敢离开,又怕打扰到她,只能站在魔尊殿外守护。
自从南宫契死后,整个天魔宗就陷入了低迷之中,似乎被一层浓浓的悲伤所包裹。
他们知道南宫契对于魔尊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真怕魔尊会就此一蹶不振。
屋内,烛火摇曳。
南宫契原本俊俏的面容已经犹如石蜡,凌云泪眼朦胧的想着他,伸手轻轻拂过他冰冷的面容。
第446章 痴情儿女,跨阴阳永结同心
她至今都不敢相信,这个活生生的人真的就这么离开了她。
他再也不会来烦她,不会来爱她,不会回应她了。
她握紧他冰冷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颊上,温柔地道:“仙尊……仙尊……”
她低声呼唤,似乎他并没有死,而是沉沉的睡去一般。
但是任凭她如何温柔呼唤,他都不会再睁开眼来看看她了。
整个空旷的魔尊殿内,只有她的低声呼唤,让人听了感到悲伤和绝望,就连魔焱这样的硬汉听了都忍不住默默流出眼泪。
突然,凌云似疯了一般,怒道:“南宫契……你醒过来啊!醒过来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
可是无论她是温柔呼唤,还是怒吼,他都已经听不到了。
她的心碎了,裂了,她已无力回天了。
眼泪吧嗒吧嗒打湿在南宫契雪白的衣襟上,她扑在他的怀中,哭泣起来。
哭了不知多久,她突然止住了哭泣,憔悴的眼眸突然变得冷厉起来,又恢复了魔尊往昔的霸气。
阴冷而无情地注视着眼前的死尸,冷冷地道:
“仙尊,你真的不打算醒来了吗?那好,我就让这人间颠覆,让人间变成魔道修罗场,哈哈哈!哈哈哈!你的使命不是为了阻止我的吗?”
“你快醒来阻止我啊!不然我会让整个人间变成魔族的天下!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我会让你看着我如何颠覆这个天下,只到你醒来亲手阻止我为止!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站在门外的魔焱只觉一阵心惊胆颤,急忙走了进来。
只见屋内拜月魔尊苍白的额头上竟然多了一道黑色的魔尊印,憔悴的眼眸有黑色煞气升起,整个人都变得异常阴冷诡异。
“魔……魔尊!”
“哈哈哈……哈哈哈……”
凌云只是阴冷的狂笑着,那种笑声令得魔焱感到恐惧,他微微退后一步,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南宫契。
魔焱嘴唇颤抖地劝慰道:“魔……尊,南宫契……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凌云拖着黑色的华服,走到魔焱身边。眼神瘆人地看着魔焱,低声道:“嘘!我们不要惊扰了仙尊,他正在熟睡……呵呵呵!”
魔焱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这人间悲剧。
天魔宫上下张灯结彩,挂满了血红的绸缎。
仆人走出走进,张罗着一切,他们忙得不可开交。
魔尊殿内,一旁的衣服架子上挂着一件大红的喜服,屋内燃着檀香,香烟袅袅,如丝如缕。
珠帘之内,红帐之下,南宫契的尸体就躺在了床上。
花月染正在替他苍白的脸上画着妆,她是易容的高手,要想重新令死者恢复生前音容并不难。
她正在用刷子沾着桃花磨的胭脂,轻轻刷在南宫契苍白的脸上,这能令他看上去有些血色。
纤细的手指,蘸了一点玫瑰花做的唇脂,轻轻涂抹在他的唇上,令他干裂的唇瞬间变得水润。
温柔的烛火照在南宫契的脸上,那张原本苍白的脸,在花月染精心地勾勒中已有了颜色。
花
月染看着这谪仙公子的俊美容颜,不由深深一叹,一滴眼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多好的人儿啊!为何偏偏就死了呢?
侍女们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南宫契修长的手指,她们强忍着内心的悲伤,看着眼前俊美公子的尸体,都忍不住默默落泪。
她们不仅是为南宫契哭泣,更是为凌云和他的爱情而哭泣,因为今天,凌云要将自己嫁给南宫契。
魔焱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握紧了手,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他的魔尊,为了爱情,不惜要举行这场冥婚。
魔焱忍住伤痛,道:“时候……差不多了。”
花月染抬头,二人相视而望,全都双眼含泪,他们相互点了点头。
花月染取出一旁的红色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朵红色的莲花,莲花中间有一颗白色的灵珠。
她将灵珠取出,放入南宫契口中。这颗灵珠虽然无法起死回生,但却能够让他的面容恢复一丝生机。
最后花月染和魔焱将南宫契缓缓扶了起来,侍女们拿来大红的喜服,替他换上,他额头轻垂,雪白的头发轻轻洒落在肩头,任人摆布。
魔焱看着眼前的这具死尸,忍不住转身回头,不愿再看,他握紧双拳,叹道:“真要这样吗?这也未免对魔尊太残忍了!”
花月染道:“魔焱护法,这是魔尊唯一的心愿,她说了,哪怕他只是一具尸体,她也要和他完婚,我们就随了她的愿吧。”
魔焱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转过头来看着南宫契,将他垂落的头轻轻扶正,忍住悲伤,颤抖地道:“南宫公子,你真是好福气!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你排除万难,终于能和魔尊结为连理了,你开心吗?”
这一厢,冷红弃正在替凌云梳理打扮,她憔悴的容颜经过粉饰,显得明艳照人。
看着镜子里面的魔尊,冷红弃只觉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美的女人,但她的这种美不免带着令人心碎的悲伤。
冷红弃将一支红色的珠钗斜插入凌云的发髻,然后赞叹道:“魔尊,你今天真美!”
凌云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错将站在身后的冷红弃看成了南宫契,她的美眸微颤,眼前产生了幻象。
南宫契一袭红衣站在她的身后,他微微弯腰,缕缕银丝白发轻垂而下,他伸手温柔地替她戴上珠钗,双手抚在她的肩头,和他一起,微笑的看着镜子。
冷红弃强忍住内心悲伤,但还是滚落了一滴泪水,她随即将一块红色头纱轻轻戴在了她的头上,如同一层薄薄烟雾,将她与人世的冰冷隔断,只留下梦境之美。
天魔宫的大殿之上从未有过的热闹,但人们的这种热闹都带着难以隐藏的悲伤。
姚鼎、百里烽火、肖复雨、枯离药老、夜礼、魔星、赖不二、赵大野、严数数等人早已坐在大殿之中等待。
姚鼎喝着闷酒,道:“真没想到魔尊竟然要和一个死人结婚。”
百里烽火道:“魔尊对南宫公子的感情实在太深,真是让人感动!此生只为一人来,倘若是我喜欢的姑娘死了,我也会这么做的!”
赖不二道:“只是可惜了,
魔尊这么美的一个大美人,唉……”
枯离药老道:“你们懂什么?对于魔尊而言,她这辈子如果要嫁人,也只可能嫁给南宫契,所以即便南宫契已经死了,她也要与他成婚,成为他的新娘。”
魔星道:“都怪那该死的妖皇,倘若魔尊不去群妖谷,不就没事了。”
姚鼎又喝下一口闷酒,叹道:“想起当日之事,倘若没有南宫公子舍命一搏,只怕今日咱们要办的是魔尊的丧宴。”
百里烽火点了点头道:“所以说,南宫公子是为咱们魔尊死的……唉,他真是个好人!咱们一起敬南宫公子一杯可好?”
众人纷纷点头,举杯敬南宫契。
姚鼎道:“南宫公子可是个千杯不倒的酒鬼,今日怎么说也是他大喜之日,想必他也希望咱们陪他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夜礼并不理会这些人,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闷酒,他端着酒壶,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他和他们不一样,他并不为南宫契感到悲伤,他只是痛恨魔尊竟然要嫁给南宫契,哪怕他是一个死人,自己也斗不过。
只见冷红弃搀扶着凌云走了出来,红纱如烟,将凌云衬托得亦幻亦真,美得不可方物。
魔焱、花月染二人搀扶着南宫契而来。
一对新人,阴阳相隔地站在了众人面前,都是一对绝世的璧人,众人不由被二人的这场冥婚所震撼。
这华丽的喜宴,有种难以言说的惨烈之美。
红烛摇曳,照在南宫契的脸上,因为那张脸过分的苍白,以至于脸上的那一抹薄红变得异常瘆人。
然而凌云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悲伤,她正笑容满满地注视着眼前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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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终于要将自己嫁给他了!
他们前世没有成为夫妻,今生即便是阴阳相隔,她也要与之结为连理。
魔焱忍住悲痛,高喊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天地。”
夜礼握紧手中的酒杯,看着正在拜天地的一对新人,他颤抖的手几乎要将酒杯捏碎。
他的心里好恨,到底南宫契何德何能?他竟然连一个死人都斗不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祝一对新人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凌云在天魔宗众人的见证下,嫁给了南宫契。
洞房花烛,红烛摇曳,退去喧嚣和繁华,只剩下他们两人。
凌云抬起一双白皙细腻的手,轻轻揭开蒙在头上的红纱,凤冠之上,珠花璀璨,她微笑的看着南宫契,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她闭上了眼眸,纤长的睫毛挂着晶莹剔透的泪花。一行泪水,悄无声息地顺着她的眼眶而出,将她白玉般的面容衬得异常柔美。
她柔声道:“南宫契,我们终于成婚了,你开心吗?”
她声音有些哽咽,伸手握着他冰冷的手,她知道他已经死了,是不会回答她的,但她还是想要告诉他,他们今日成婚了。
第447章 一日之隔,逃不过大悲大喜
凌云抬起金色的酒杯,与之交杯,仰头喝下那杯合衾酒。
魔尊殿外的石窟上,黑云暗涌,清风吹来,吹得屋内挂着的耀目红纱轻轻飘荡,她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嫁给他。
她搀扶着南宫契的尸体,二人坐在石窟旁,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又大又圆,美得犹如伸手可摘。
她斜身依偎在他冰冷的怀中,清风轻轻吹拂起南宫契的银丝白发,白发掠过她的面颊,仿佛他是活着的一般。
这感觉,就好像是他正在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撩着她的面颊。
凌云看着天上的明月感慨:“今晚月亮好圆啊,真是人月两团圆的好日子呢,你说是不是?”
风轻轻拂过她的面颊,似乎是在将南宫契对她的深情传达一般,她伸手扣住他的五根修长的手指,与之手指交叉,枕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天亮了,红色的囍蜡燃烧了一宿,终于在天亮之际熄灭。红色的烛泪,犹如这一对新人内心的眼泪。
清晨,凌云试图替南宫契梳理头发,南宫契的尸体端坐在铜镜面前,他依旧闭着眼眸。
凌云动作轻柔,但还是梳掉了一缕白发,她看着那缕白发,眼瞳微颤,再看镜子里面的男人,脸上的妆容已经无法掩饰他已经在腐烂的迹象。
那道夜礼留下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可如今又有了溃烂的迹象。
凌云握着梳子的手在颤抖,她腿一软,跪在了南宫契面前。
看着他脸上腐烂的迹象,她的内心惶恐不已,她不想失去他,然而一切都只是她在自欺欺人。
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凌云抓狂地摞起他白色的衣袖,胳膊上开始出现了不忍直视的点点尸斑。
她又急忙去扶他的脸,他的长颈无法自己支撑,头一歪,便划出一股优美的弧线。
南宫契的头再次沉重地垂了下去,白发滑落肩颈,一颗白色的灵珠从他口中滚落而出,他脸上的腐烂迹象越发严重。
凌云慌忙从梳妆台上取来香粉,一次又一次地涂抹在南宫契的脸上,但无论她如何遮掩,那腐烂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
她开始慌了,发了狂地一把打翻了桌上的胭脂水粉。
没用的,什么都是没用的。
凌云伸手握住南宫契的手,苦苦哀求道:“南宫契!你可是幽皇仙尊啊!你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死了呢?仙尊——仙尊——”
魔焱和花月染冲了进来,随后肖复雨和寒竹也闻声而来。
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凌云这位高高在上的万魔之尊,此刻惊慌得六神无主,犹如一只发狂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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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
花月染急忙冲了过去,凌云还想再去触碰南宫契,魔焱和寒竹急忙上前拦住了他。
魔焱大叫道:“魔尊,你清醒一点吧,南宫公子他真的已经死了!”
凌云双眸瞪大,颤抖地道:“我不信!我不信!他还活着,他会活过来的。魔焱,他是幽皇仙尊转世,他会活过来的!”
魔焱不忍再看凌云为了一具尸体而沉沦,他怒吼道:“魔尊,南宫契他真的已经死了!真的已经死了!
”
一声怒吼,犹如当头棒喝。
凌云一震,呆呆地瘫软在地。
魔焱不忍地握住她在发抖的手,低声哽咽道:“魔尊,南宫公子已经死了,你就……你就放过他吧……”
“哈哈哈!哈哈哈!”
凌云突然仰头疯狂地大笑起来,看着凌云这般癫狂的笑,一旁寒竹只觉不妙,只见凌云再也无法承受住内心悲痛,整个人一头栽倒了下去。
寒竹急忙伸手抱住了她,她已经晕倒在了他的怀中。
花月染急忙高声大叫:“快传枯离药老!快传枯离药老!”
“是。”门外的侍卫立即赶去找枯离药老。
枯离药老随后匆匆赶来,大家七手八脚将凌云抬上了床。
花月染留在一旁帮忙,魔焱、肖复雨、寒竹,三人走到了南宫契的尸体旁边。
肖复雨看着南宫契的尸体,问道:“魔焱护法,接下来该怎么办?”
寒竹也道:“南宫公子的尸体不能再留了,眼看就要腐烂了,加上他是魔尊的心魔,魔尊再这样下去会疯掉的。”
魔焱咬了咬牙,一狠心道:“让他入土为安吧!”
寒竹一惊,不敢置信地瞪目看着他道:“你……说什么?”
魔焱道:“倘若南宫公子一天不下葬,魔尊就会一直这么割舍不下,不如让我们帮她斩断羁绊,让南宫公子尽快入土为安。”
肖复雨点头道:“没错,这个恶人只能我们来当了,否则,等魔尊醒来,一定不会答应下葬的。”
三人商议了一下,说干就干。
昨日婚宴,今日丧宴。
一日之隔,大悲大喜。
这边,宫瑶带着妖族众人回了妖皇洞府。
妖皇奈何天自破神阵之后修为消耗巨大,至今仍旧昏迷不醒。
焰梨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照顾,此刻正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宫瑶缓缓走了进来,看到一旁的焰梨,不由轻声一叹,将一件白色斗篷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又坐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奈何天。
看着眼前憔悴的男人,宫瑶只觉内心酸楚,伸手轻轻抚摸着他英俊的面容,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触碰他,那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妖皇大人。
宫瑶双眸忍不住盛满了泪水,嘴唇轻颤地道:“妖皇大人,自从你昏迷之后,焰梨就一直守候在你身边,你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吧!所以你快醒来吧,不要再睡了……”
昏迷中的奈何天只觉自己置身黑暗地狱,周身都被熊熊烈火灼烧,突然,有人在呼唤着他,让他快些醒来。
“谁?谁在叫我?”
“妖皇大人……妖皇大人……快些醒来吧!”
“焰梨……是你吗?”
“妖皇大人……妖皇大人……快些醒来吧!”
“焰梨……焰梨……”
他随着那声音一路前行,终于看到了一道白光,他走过那道白光,只觉一阵怡人的清风吹在自己脸上,那感觉令他顿时清醒过来。
“宫瑶……”
他突然睁开了双眼,可是屋内只有守候在
他床前的焰梨,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叫宫瑶的名字。
他只觉自己怕是睡迷糊了,伸手抚了抚额头。
突然他意识到守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焰梨,他朝思暮想的焰梨,不由内心一暖,伸手怜爱的拂了拂焰梨的额头。
焰梨紧闭的双眸突然微微一颤,卷翘的睫毛微微打开,双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奈何天。
“妖皇大人……你……你终于醒了!”
奈何天脸上露出憔悴笑容。
焰梨很开心,激动地一把抱住了他,道:“我真怕你会醒不过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奈何天还从未被她抱得这么紧过,这种感觉,就生怕一松手他就会逃掉一般不舍,不由内心感到很开心,道:“傻瓜,我是妖皇,万妖之皇,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石门外,宫瑶紧贴着石壁,强忍住眼眶中的泪,带着悲伤和喜悦,五味杂陈。
她仰头默默流着泪,面带微笑,心中暗叹,妖皇大人……你终于醒来了……
魔尊殿。
花月染这些天一直守护着昏迷不醒的凌云,枯离药老熬的药汤也不知喝了多少,但魔尊仍旧未见醒转。
花月染端着空药碗走了出来,魔焱依旧执着地守候在门外,他看到花月染神情黯然地走了出来,然后朝他摇了摇头,道:“唉,魔尊真是可怜,人都瘦了一圈……”
魔焱眼眸微颤,却无能为力。
花月染道:“魔焱护法,这些天你也辛苦了,不如回去休息吧。”
魔焱摇头道:“我担心魔尊,实在放心不下。”
屋内,不知昏睡了多久的凌云终于醒了过来,整个空荡荡的魔尊殿中已经没有了南宫契的尸体,她惊慌失措,瞪目惊呼:“魔焱!魔焱!”
“魔尊,属下在。”
魔焱急忙冲了进来,花月染也随即跟了进来。
凌云穿着月白色的单衣,发狂地在屋内四处寻找,焦急地道:“魔焱,南宫契呢?南宫契呢?”
魔焱看着发了狂的凌云,欲言又止。
凌云顿觉不妙,一把抓住魔焱的胳膊,问道:“魔焱,南宫契呢?你把他的尸体藏哪儿去了?”
魔焱嘴唇颤抖,狠了狠心的,抬眸看着凌云,道:“魔尊,你也说那是尸体了,尸体……尸体就该入土为安!”
“啪——”凌云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魔焱脸上。
吓得一旁的花月染弄翻了药碗,只听一声脆响,那跌落在地的药碗顿时粉身碎骨,预示着迫破镜难圆。
凌云恶狠狠地看着魔焱,怒吼:“你好的大胆子,谁让你把他埋了的?”
魔焱双手握拳,压制住内心的悲伤,道:“魔尊,你清醒一点吧。南宫公子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就让他入土为安,不要再折磨他了!也……放过你自己吧!”
魔焱说完,双眼微红,泪水滚落下来。
然而凌云已经急疯了,面对魔焱的悲伤她视而不见,因为她的心里只有南宫契,只有南宫契。
“你把他埋在哪里了?你把他埋在哪里了?”
第448章 山高水长,饮杯酒再无此君
凌云伸出双手,紧紧掐住魔焱的脖子,愤恨的怒吼着,仿佛魔焱是杀死南宫契的凶手一般。
魔焱被她弄得喘不过气来,满脸涨红,青筋暴涨,眼泪顺着眼角流出。
一旁的花月染见状,急忙上前央求:“魔尊,你快放了魔焱护法,他快被你给掐死了!”
魔焱实在不忍魔尊沉溺在痛苦之中,他知道南宫契的尸体还在一天,她就会无休无止地癫狂下去,于是他只能帮她快刀斩乱麻,命人埋葬了南宫契。
他明白魔尊心中痛苦,他愿意做那个千古罪人,也不想她再看着一具尸体白骨而悲伤下去。
凌云根本就没有松手的迹象,她的双眼甚至有些赤红。
花月染从未见过魔尊如此生气,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魔焱知道自己倘若再不说,只怕魔尊真会杀死自己,他艰难地道:“桃……花……谷……”
凌云一把将魔焱扔在了地上,踉跄着跑了出去。
魔焱却对花月染道:“快……快去看着魔尊!咳咳咳……”
花月染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魔焱,最终还是去追凌云。
凌云来到桃花谷,果然,南宫契的坟墓就立在那儿。
魔焱实在是个好护法,他为南宫契选了一个好地方下葬,这儿桃林环绕,等桃花开的时候,南宫契一定会很喜欢,而且还能长眠在天魔宫中,永远地陪着他心爱的凌云。
可是凌云依旧无法接受南宫契已经死了的事实,她毫不顾忌是否会弄脏自己的一袭白衣,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伸出纤细的手指,竟然开始疯狂地抛坟。
她纤细的十根手指插入泥土之中,一点点抛开那些泥土,悲痛欲绝地哭喊着。
“南宫契……南宫契……”
仿佛南宫契正被人活埋在地下,她必须赶紧将他救出来一般。
等花月染赶到的时候,凌云的十根手指都染满了鲜血,但她依旧不管不顾地挖着泥土。
其实在凌云心中十分矛盾,她想要刨开这些泥土,可又害怕看到泥土之下的尸体,她怕看到南宫契尸体的一瞬,她会认清现实,要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她知道魔焱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下葬了南宫契,是想彻底斩断她对南宫契的痴缠,她知道魔焱这么做是为自己好,可是她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南宫契已经死了的实事。
花月染急忙赶过来,抓住她的双手,道:“魔尊!魔尊!南宫公子已经死了……他真的已经死了呀!”
“他没有死……没有死……”凌云边哭边嘶哑地说着。
凌云的双手紧紧抓着潮湿的泥土,久久不愿松开。
看着那沾满鲜血的双手,花月染只觉心疼不已。
倘若南宫契看到她用这双弹琴的纤纤玉手来刨坟,一定会心疼不已的。
花月染也忍不住跟着她默默流泪,伸手轻轻握住凌云满是伤痕的双手,柔声安慰道:“魔尊……一切都会过去的……”
凌云看着花月染,紧紧抱着她,嚎啕大哭,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可怜兮兮,孤独无助。
她知道,从此之后,山高水长,天高地厚,世上再无南宫契。
…… ……
落尘山。
云雾缭绕,白尘仙尊坐在坐忘峰上打坐,只见他白袍轻启,随风飘摇,两只仙鹤围绕坐忘峰打转,时不时会发出鸣叫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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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睁开了双眸,看向远方白色的云海,层层叠叠,风云诡谲,眼眸不由微微一颤。
长长的三千黑发随风漂浮,白色的发带在风中随之摇曳,将他衬托得身形缥缈,有了几分与世隔绝的仙绝之美。
他的心再也静不下来,只觉之间烟火已然渲染了他的白衣,他变得心烦意乱起来。
群妖谷一行,挖空了他的心,令其变得空空荡荡。
但他却不知道这份悲伤究竟为何?是因为焰梨的离开吗?或者还有着除了焰梨之外的什么在困扰着他……
只见他赫然起身,一身白衣如水,随风轻摇,白袖一挥,随手飞出琼宵神剑,飞身跃起,御剑飞行,穿破层层白色云海,朝着琼岛方向而去。
琼岛之上,变成了一片寒冰,他只觉心神不宁,不断叫唤着上瑶的名字。
冷冽的风吹拂着他的脸,他终于在冰封之中找到了上瑶的石像。
然而上瑶的石像已经出现了裂痕,被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仿佛毫无生机的死物一般。
这是从未有过的景象,他不由内心感到恐慌,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他伸手触摸着上瑶石像的脸,石像的冰冷蔓延着他的掌心,他只觉记忆之海翻涌而上,顿时头痛欲裂,耳畔传来过往的声音。
“师尊……师尊……”
“师尊……你是我的情劫……”
突然,他戴在身上的灵犀心玉摔落下来,顿时一分为二。
他躺在雪中,看着天空片片白雪飞落,犹如当年那场紫色的雨。
被忘情之雨抹去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冲破禁锢,重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过往的一切一点一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他眼眶被冻得泛红,泪水静默的夺眶而出。
“上——瑶——”
他绝望的双手陷入冰雪之中,抓着冰雪紧紧握在手中,冰渣刺破了他的掌心,鲜血缓缓流出。
然而这种痛楚却远不及他内心的钻心之痛,他都干了什么?是他杀死了他的师尊,他曾经最爱慕的人。
白尘仙尊缓缓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上瑶的石像前,他知道,她再也不会醒来。
即便她与天地同寿,也最终是情深不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雪终于再次覆盖住了他们。
一尊石像之下,跪着一个雪人,这个雪人竟然就是白尘仙尊天流胤。
他此刻已经封闭了五感,进入了深深的沉眠。
风雪呼呼地吹着,整座琼岛一片死寂,除了寒冷的冰,只有两颗破碎的心。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仙尊……”
焰梨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模样,那男人白衣飘飘,温润如玉,犹如不染尘埃的谪仙。在梦中,她管那个男人叫仙尊。
在梦中,恍若隔世之中,似乎有个人在等她,可他究竟是谁呢?
“蛇后。”宫
瑶走了进来,向她行了一礼。
焰梨道:“宫瑶,以后你就叫我焰梨吧。”
宫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点头,道:“焰梨。”
焰梨微微一笑,道:“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宫瑶道:“自从妖皇大人醒来之后,一直都闷闷不乐,什么都不和我们说,实在令人担心。我想这次群妖谷的事让他受到了打击,他最听你的话,不如你去劝劝他。”
焰梨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好吧。”
一处山坡之上,奈何天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红色的华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头桀骜不驯的红发实在惹眼,只见他瞭望远方,心有所思。
焰梨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旁,然后伸出柔软的小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低声在他耳畔道:“妖皇大人,你猜猜我是谁?”
虽然她故意改变了声音,装得粗声粗气,不过奈何天一摸她的小手,还是马上猜出她是谁。
“焰梨。”
焰梨噘着嘴,松开了蒙着他的手,道:“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是我?”
奈何天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焰梨坐在他的腿上,二人几乎贴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焰梨水灵的大眼睛打量着奈何天英俊的眉目,顿时有一丝慌乱。男女之情袭上心头,令她心跳加速,不由得脸一红,移开了看他的目光。
奈何天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嘴角露出邪魅一笑,道:“你是我的妻子,怎么看到我还会脸红?”
焰梨急忙解释道:“妻子?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万一我是你这个大妖怪从山下拐来的良家妇女呢!”
“哈哈哈!哈哈哈!拐来的?”奈何天突然哭笑不得,他堂堂一个妖皇竟然沦落到要去拐良家妇女?
焰梨看着他笑容灿烂,不由放心了不少,道:“这些天看你闷闷不乐,还担心你会出事,如今瞧见你笑了,我才觉得放心些!”
奈何天道:“看到你我就发自内心的开心,我之所以闷闷不乐,是因为无法打开群妖谷的禁制。”
焰梨不语,只是听着他说。
奈何天又道:“我以为联合魔界和妖界最强之人的力量,就可以打开七道天神禁制,看来是我小看了那七道天神禁制。唉……被困在群妖谷中的妖族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焰梨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那就寻找更强大的存在,这样就一定能打开七道天神禁制。”
奈何天摇了摇头,叹道:“最强大的存在,当世还有比拜月魔尊更强大的存在吗?”
突然奈何天眼眸放光,若有所思地道:“最强大的存在……”
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起——灭天二字。
是的,这个世界上除了魔族,还有更强大的存在,那就是灭天组织。
按照《妖族秘录》记载推测,这个灭天组织当年既然能颠覆天庭,必定是有强大神族作为内应,而这些人的野心虽然失败了,但他能够感应得到,灭天组织的人一定也已经来到人间,他们想要将人间变成另一个主宰的世界。
第449章 桃花易落,伤满怀念化长风
倘若能够找到灭天组织的人帮忙,一定就可以打开七道天神禁制。
奈何天心中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之后,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他决定放出自己已经逃出群妖谷的风声,准备用自己做鱼饵,引来灭天组织。
当年群妖谷之所以被封,无疑是因为灭天组织知道奈何天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如今只有利用他们的秘密,让他们打开七道天神禁制。
但此事凭借他一人之力,很难成事,他必须得到拜月魔尊的帮忙,而且,他还欠拜月魔尊一个人情。
这天,宫瑶按照妖皇吩咐,前来秘见拜月魔尊。
大殿之上只剩下拜月魔尊和宫瑶二人,侍卫缓缓关上殿门,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
宫瑶披着黑色斗篷,向坐在王座上的凌云行了一礼,道:“宫瑶参见魔尊。”
凌云伸手斜撑着额头,侧脸布满了忧伤,她眼眸微垂,有气无力地道:“宫瑶,你来做什么?”
宫瑶抬头,轻轻解开斗篷,只见她怀中还抱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婴儿。
她道:“魔尊,群妖谷一事,妖皇深感歉意。我奉妖皇之命,特地将这个孩子送回来给你。”
凌云一惊,起身道:“是左司马的孩子?!”
宫瑶点头,看着怀中的婴儿道:“不过这个孩子先天体弱,又不足月出生,全仰仗妖皇之力庇护才能活到如今,只怕他将来也活不长久……”
凌云缓缓走下殿来,接过宫瑶手中的孩子,看着怀中安静熟睡的婴儿,不由感慨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本不该生在这个时代。”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将孩子还给左司马,毕竟他即便得到了这个孩子,只怕这个孩子也命不长久,这种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痛,不知他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宫瑶道:“妖皇说他对于南宫公子之事表示抱歉,并且让我将这个转交给你。”
凌云看着宫瑶呈上来的东西,不由一怔,道:“是《妖族秘录》?妖皇为何要把《妖族秘录》这种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宫瑶道:“之前妖皇和魔尊之力未能打开七道天神禁制,彼此都损失不少。如今,他想要借助灭天之力,来打开七道天神禁制。”
“灭天组织?他明知道当年就是灭天组织想要杀他灭口,才让妖族被困群妖谷,为何他还要这样做?”
“此乃唯一能打开七道天神禁制的办法了,妖皇想要用自己做饵,用《妖族秘录》作为筹码。但他并不信任灭天组织,为成其事,我们妖族要与之周旋,只怕到时会遭遇什么不测。所以妖皇想要请你替他暂时保管《妖族秘录》,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也只有你才能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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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不由心中一震,叹道:“既然妖皇如此信任我,你回去告知他,我会替他保管好《妖族秘录》的。”
宫瑶默默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她已看出凌云脸上往昔那种魔尊的霸气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失魂落魄。
大殿之内,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之声,凌云垂眸看着这个可怜
的孩子,不由潸然落泪。
很快,左司马就收到了消息,前来后山桃花谷见凌云。
当凌云将孩子交给左司马的时候,左司马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犹如孩子一般落泪。怀抱着这个弱小而纯洁的生命,这孩子柔弱得令人不忍伤害。
这是灵都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也是他与灵都唯一的连接。
看着左司马泪流满面,凌云无法忍痛将真相告知,但她知道,最终左司马还是要承受一切,便只能将宫瑶说的话转述给他。
“左司马,孩子虽然找回来了,不过先天体弱,又是不足月出生,只怕将来也是活不长久的……”
左司马听完她的话,不由越发感到难过不已。
凌云叹道:“我不知道将他还给你是对是错,我本不想见你再次承受伤痛……可最终,我还是觉得应该将他还给你,毕竟他是南宫契千辛万苦才换回来的。”
左司马一怔,急忙道:“南宫契呢?”
凌云面容麻木,淡淡地道:“他就在前面,我带你去。”
左司马不知为何,只觉凌云的神色有些呆滞,他内心隐隐感到不安。
走过一片桃花林,只见南宫契的坟墓赫然呈现在他的眼中,上面刻着“亡夫南宫契之墓”。
左司马不由浑身一颤,道:“他……他死了?怎么可能?小契怎么可能死了?”
凌云双眸空洞,站在那儿木讷地道:“左司马……他真的已经死了。”
“十四……不会的,你骗我……小契他……他没有死,没有死对不对?”左司马抱着孩子,无法接受南宫契已经死了的事。
凌云嘴角微微一笑,道:“曾经我们是最好的三个人,本以为会这样一辈子,到头还是分道扬镳。南宫契一直都很看重你这个朋友,我想他一定很希望你能在他坟前祭拜一下他,这样也不枉彼此兄弟一场了。”
“十四……”看着凌云眼中含着泪花,强忍住内心的悲愤,左司马只觉浑身都在颤抖,头皮发麻,一股悲伤就袭上了胸头。
他抱着孩子,噗通一声,跪拜在了南宫契的坟头。
曾经的过往历历在目,执事小院之中,三人一起吃火锅,把酒言欢,畅谈到天明,如今却是阴阳两隔。
左司马沙哑地道:“小契,小契,本以为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兄弟,谁知道却发生了这么多事……小契……”
他从未想过南宫契会死,他实在无法接受他已经死了,眼泪忍不住落下。
凌云也跪在了一旁,伸手打开一壶酒,轻轻倒在南宫契的坟头,她含着的泪,终于还是一颗颗滚落下来。
她凄惨一笑,道:“南宫契,你最好的兄弟左司马来祭拜你了,你开心吗?”
桃林随风轻摆,发出哗哗的声音,似乎是在对她的话有所回应。
祭拜完南宫契,左司马只觉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难以从悲痛之中醒来。
他看着凌云,只觉内心不忍,倘若大家不是各有使命,最终也不会是这种结局。
他道:“十四,我虽然无法原谅你,但你
身为拜月魔尊,这是你无法选择的宿命,我现在能够理解你了,即便我们以后还是敌人,可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和小契,把这个孩子救了出来!”
凌云看着悲伤的左司马,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是啊,身为魔尊,这是早已注定的事,他也曾真心对待过他们,只是他毕竟无法改变他是拜月魔尊的事实。
有时候想想,她真想回到当初,那个一起在执事小院吃着火锅,喝酒聊天的日子。只是那些日子,如同被风吹走的云,淡淡地挂在天边,已是越飘越远了。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抓不住,两手空空,空有一场皇图霸业的黄粱梦罢了。
“左司马……”
左司马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只见那孩子红扑扑的小脸粉粉嫩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左右转动,懵懂地看着眼前这五彩缤纷的世界。
左司马突然一笑,道:“不管这个孩子能活多久,我都会作为一个好父亲,好好的陪着他。我不是个好丈夫,但一定要做一个好父亲。”
凌云点头一笑,道:“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父亲的,给他一个温暖的人生吧,即便短暂,也要让他觉得人间值得。”
左司马点头,紧紧抱着怀中的弱小生命,听着他心脏的律动,感受着他身体的柔软。
他觉得自己就是这孩子的大山,或许是有了身为父亲的责任和当担,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竟然比以前更加坚强了。
看着左司马离去的背影,凌云只觉内心一阵惆怅,她转身回头看向南宫契的坟墓,长长的招魂幡在风头随风飘动。
如今在这人世上,世上再无南宫契,只留下她一人孤零零的了。
凌云闭上了眼眸,一行晶莹剔透的泪水滑落脸颊。
桃花易落伤心冢,拆却人间无数对。
对望相思空无影,泪眼斑斑忆旧魂。
忽生忽死人世间,人来人往乱如潮。
念化长风绕指柔,覆手消散随湮灭。
梦中蹉跎事已旧,回看故人物是非。
明月清风等闲度,今年欢笑复何年?
…… ……
蓝醉舞收到蓝苍泽的灵鸽光讯,得知他们苦苦寻找的杀龙殿竟然跑到大泱府去了,这货害得他们满世界好找,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跑去大泱府了。
说真的,在蓝醉舞看来,大泱府是杀龙殿最不可能去的地方。
蓝醉舞和楚慕白抱着忐忑的心赶回了大泱府,因为灵鸽光讯中蓝苍泽并未提及杀龙殿去大泱府的原因,蓝醉舞担心按照杀龙殿的臭脾气,恐怕是去大泱府闹事,所以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大泱府。
来到大泱府才知竟然是虚惊一场。
听闻一向桀骜不驯的杀龙殿,竟然做了太白院的临时助教,实在令蓝醉舞瞠目结舌,万没想到她这个冰山般的哥哥,竟然也有为人师表的一天,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过一想到杀龙殿冰冷如霜的样子,蓝醉舞就不由浑身一颤,心想倘若让她做他的学生,自己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第450章 红尘过客,多羁绊怎奈情浅
长老院内大家正聚在一起聊天。
蓝苍泽、杀龙殿、云轻轻、段霜、蓝醉舞、楚慕白,六人坐在桌前。
蓝醉舞道:“哥哥,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大泱府当助教。”
杀龙殿显然一时还不适应和蓝醉舞和平共处,只是应付式的嗯了一声,表情淡漠。
蓝苍泽笑道:“乖孙,我看你对着云院长也没这般冷淡啊,怎么一对你的妹妹就这冷淡?”
杀龙殿面色不好,强行向蓝醉舞解释道:“因为我受了伤,需要留在大泱府休息。”
一旁的云轻轻见状,忍不住拂袖一笑。
蓝醉舞听说杀龙殿受了伤,心中不由担心,道:“自从你离开栖尸城之后,我和慕白实在不放心你,便一路跟随你去了大雪山,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受伤的?”
杀龙殿冷峻的眉头微微跳动,似乎极不情愿再回忆当时之事,云轻轻担心说到往事,会再次触及他的伤心处。
便帮忙解释:“你哥哥被御风行给抓去了玥狼国,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后来我便带他回了大泱府休养。之前的事,我问过他,但他不记得了。”
蓝醉舞还想追问下去,一旁的楚慕白很快瞧出端倪,便伸手按住蓝醉舞的手,制止她再追问下去。
楚慕白看向杀龙殿,道:“太子殿下,不知你身上的伤如今可好些了?”
杀龙殿对他这个准妹夫倒没什么抵触,但也并不热情,依旧是冷冰冰地道:“多谢,已无大碍。”
蓝醉舞心中犯着嘀咕,就哥哥这副死样子,还能教好学生?实在是来误人子弟的吧!
为了打破沉闷僵局,段霜道:“那个,太子殿下在这儿很受同学们欢迎的,特别是女同学……哈哈哈!”
他本想打破沉闷僵局,没想到他的话和他的冷笑话一般,瞬间冷场,气压变得更低。
蓝苍泽摇了摇头,心想还得自己出面调剂一下,便道:“小醉舞,这些年长老爷爷可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回来看看长老爷爷!就知道成天和楚慕白这小子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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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顿时脸一红,娇羞地道:“长老爷爷,你说什么呢!”
蓝苍泽见蓝醉舞小脸羞红,不由仰头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长老爷爷不说了,不说了……也不知道枕风这个小子怎么样了……”
说到这儿,他不由惆怅了起来。
“说到你们三个,不禁让我想起了你们那不成器的师父,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他之前还说要去阻止拜月魔尊,如今却是一去不复返了……”
此刻,左司马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进来。
蓝苍泽顿时一怔,急忙起身道:“左司马,你怀中抱着的孩子是?”
左司马点了点头,看着他道:“蓝长老,他就是我和灵都的孩子……”
众人不由一惊,蓝苍泽之前就听左司马说过,凌云会想办法替左司马找回孩子,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
看着左司马怀中的婴儿,众人是又惊又喜。
然而左司马的脸上却充满了悲伤,蓝苍泽不解
,但他见多识广,顿时明白左司马在悲伤什么,便道:“难道说这个孩子……”
左司马忧伤地道:“孩子先天体弱,又是不足月出生,只怕……”
蓝苍泽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倾尽大泱府之力,想办法替你保住这个孩子的。”
左司马心头一暖,双眼微红,道:“多谢蓝长老!”
蓝苍泽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你去天魔宫可见到小契了?他还好吗?”
左司马心头一阵刺痛,垂眸不敢看蓝苍泽。
他知道蓝苍泽有多喜欢这个玩世不恭的南宫契,几乎当他半个儿子般疼爱,如今突然告诉他南宫契已死,只怕他会难以接受。
见左司马沉默不语,一旁的蓝醉舞也很是焦急,毕竟自己的师父身陷魔窟,她实在很不放心。
“左检测使,究竟我师父他怎么了?”
楚慕白也道:“左检测使,你快说啊!是不是师父他出了什么事?”
见左司马咬牙哭泣,强忍内心悲痛,蓝苍泽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颤抖地道:“难道说小契他……小契他……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
蓝苍泽是一百个不愿意相信。
左司马哽咽着道:“小契他……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顿时犹如晴天霹雳。
蓝苍泽只觉天旋地转,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就要倒下去,幸好一旁的段霜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搀扶住了。
“蓝长老!蓝长老!”
云轻轻见状也急忙赶去搀扶。
一旁的蓝醉舞和楚慕白听到南宫契的噩耗,先是一愣,他们实在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而且那个人还是他们最敬重的师父。
蓝醉舞大喊:“不——不可能的!我师父他没有死!没有死!师父……师父……”
蓝醉舞眼泪夺眶而出,一旁的楚慕白扶住了她,然后看向左司马,道:“左检测使,是真的吗?我师父真的已经死了吗?”
他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左司马道:“我起初也和你们一样,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小契他还活着,可是这是真的。慕白,南宫契他……他真的已经死了。”
一旁的云轻轻道:“左检测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是魔族的骗局?”
左司马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道:“我亲眼见到了南宫契的坟墓,是凌云亲口告诉我他已经死了的,凌云是不会拿南宫契的生死来骗人的。”
蓝苍泽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颤抖地用手指着左司马,悲痛地道:“他……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凌云杀死了他?是不是?”
左司马摇了摇头道:“不是。”
楚慕白道:“那我师父究竟是怎么死的?”
左司马沉痛地道:
“当日,凌云和妖皇前去群妖谷,他们想利用破神阵打开七道天神禁制,谁料七道天神禁制太强,差点将他们反噬。”
“南宫契本来想去阻止,但却晚了一步,他赶到之时,凌云和妖皇都陷入了阵
法之中,眼看凌云就要死在眼前,南宫契不惜使出诛魔令,破了阵法,救了凌云一命。”
蓝苍泽双目瞪直,道:“诛魔令?”
左司马缓缓点头,苦笑一声,道:“或许是前世今生早就注定了的,原来南宫契的前生便是幽皇仙尊,他和拜月魔尊纠缠了万年,最终两人还是没逃过相爱相杀的命运。”
蓝苍泽一听不由默然落泪,道:“小契……小契他真的死了!小契啊……”
“师父!”楚慕白和蓝醉舞异口同声地道。
二人最终也是哭得泣不成声,陪伴他们这么多年的师父,如兄如父的师父,就这般离开了他们,他们甚至都未能见他最后一面。
突然的噩耗令整个大泱府拢上了一层悲伤,阳光划过大泱府走道上的浓郁树荫,时光穿过树枝的缝隙慢慢溜走。
左司马抱着他的孩子来到墨灵都坟前,跪在坟前道:“灵都,我终于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了,你看……他长得多可爱,像极了你……”
说到这儿他不由哽咽道:“虽然他可能活不长久,但我依旧会给他一个幸福的人生,我会让他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灵都……我为我们的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叫左平安。我想让他今后的生活平平安安,无病无灾,你说好不好?”
风轻轻吹拂着四周的花草,似乎是墨灵都在向他回应一般。
左司马哽咽一笑,轻轻擦干了泪水,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强忍伤心笑了笑。
一个生命的陨落,预示着另一个生命的诞生。
这个世界生老病死乃是常态,生生灭灭交替不断。
所不能舍的,只不过是彼此的情感羁绊。
桃花谷中,拜月魔尊凌云形单影只,身穿一袭白衣,跪在南宫契的坟头,痴痴看着。
一只白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轻轻落在墓碑上。
凌云抬眸,眼中含泪地看着那只白色的蝴蝶。
此刻,夜礼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他对她道:“魔尊。”
然而凌云依旧在默默悲伤,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她只是双瞳溃散,呆呆地看着南宫契的墓碑在伤心,在流泪。
夜礼的嘴角突然微微抽搐,竟然露出诡异的狞笑,他再次道:“魔尊,我有礼物,想要送给魔尊你。”
凌云依旧没有反应。
夜礼径直走上前来,站在她的面前,犹如鬼魅一般,低声道:“魔尊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凌云抬头,呆呆地看着身旁站着的夜礼。
落日的余晖打在夜礼高大的身上,他冷峻的容颜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他的眼眶呈现出深幽的黑色,眼神中透着几许阴柔,歪嘴笑了笑。
他俊美的脸颊上还留着凌云上次打他的鞭痕,那道鞭痕很深,很长,但也是凌云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至此之后,他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他夜礼想要的东西,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夜礼不怀好意地一笑,然后伸出右手,缓缓打开掌心,一根白色的发带就缓缓滑落下来
第451章 秘术夺舍,魂归来转生还魂
白色的丝绸发带,绣着银色的云纹,在风中轻轻飘舞。
凌云颤抖地看着那根发带,双眸突然恢复了光彩。
因为那根发带她很熟悉,那是南宫契的发带,她急忙伸手一把抓住那条发带,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阴冷昏暗的密室之内,传出轻微的脚步声。
夜礼拎着一盏橘黄色的琉璃灯,引着凌云一路前去,他推开了一道铁门,铁门被缓缓打开,里面的火把瞬间燃烧起来。
只见昏暗的密室中间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身着一袭黑衣,犹如鬼魅,站在了黑暗中。
随着走近,烛火明暗不定地照在他的身上,他敞开的胸膛上画着古怪的图腾,脖子上也画满了黑色的冥文,苍白修长的手上,长满了黑色的指甲。
他的头上盖着一块黑纱,令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凌云微微一颤,不由径直朝那黑衣人走去。
她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砰砰砰——砰砰砰——
似乎整个密室,只有她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她来到那黑衣男人面前,停住了脚步。
她伸出右手,只觉手抖得厉害,本来想去扯开那人盖在头上的黑纱,但还是害怕的放下了手。她害怕梦碎,害怕再次沉入绝望的深渊。
她闭上了双眸,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双手,颤抖地揭开了那蒙在男人脸上的黑纱。
随着黑纱一点点滑落,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
南宫契——
没错,一个活生生的南宫契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双眸颤抖,泛着光芒,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五天前,夜礼趁着夜黑风高,将刚埋葬不久的南宫契从坟墓里挖了出来,然后将他的尸体带到了这间地下密室之中。
密室之内,黑色的灵蜡烛火摇曳,铁制的烛台上落满了烛泪。
夜礼在密室之中布下了阵法,法阵形成六芒星图腾,发着赤红的光芒,四周布满了白色的灵蜡,而中间呈放着南宫契的尸体,夜礼准备为南宫契进行尸妖转生大法。
红色的招魂幡环绕着他二人不断旋转,一袭白衣的南宫契就躺在了法阵中央。
夜礼手持毛笔,端着一只绿玉盏,绿玉盏中装着黑色的不明液体,他用毛笔蘸着黑色的不明液体,一笔一划在南宫契的脖子上写着冥文。
最后夜礼取出一旁放着的竹筒,拔开塞子,竹筒内的鲜血便缓缓淋在南宫契的胸前,红色的鲜血顿时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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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礼单手结印,手持引魂铃,嘴中默念转生咒决,只见南宫契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那朵妖娆的血花也越开越大,最终蔓延了整个六芒星法阵。
夜礼口中的转生咒决越念越快,只见原本无风的密室突然阴风阵阵,他墨色的长发被风吹起,额头上也布满了细细密汗。
夜礼正在通过禁忌之术召唤可怕的恶魔,让他转生到南宫契的躯体里面,这和普通的尸妖转生大法有所不同,他这次召唤的不是妖族,而是魔
鬼。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把什么可怕的东西召唤出来,只是双眉紧皱,口中不断默念咒决。
突然,他高举在手中的引魂铃发出铃的一声脆响,一股强大的力量便冲向了他。
夜礼猛地睁开双眼,吐出一口鲜血。
眼前的南宫契一袭白衣缓缓漂浮,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之中,他瘦削的手腕裸露在外,两手轻垂。
白色的长发如水轻垂,衣袂如仙,仿若就要飞起。
一股黑色的魔息萦绕在他的身上,顿时朝四周迸发开来,如丝如墨,瞬间就将整个密室包裹。
夜礼瞪大了双眼,眼中透着难以隐藏的野心和狂妄。
他的眼珠左右微颤,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砰的一声,魔息四散,一股强劲的力量充斥着周围,差点将他击飞出去。
夜礼急忙稳定心神,半跪在地,抵挡住眼前的强大力量。
就在此际,南宫契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黑色之气从他额头上散发出来,最终形成一道黑色的魔纹印,随即他整个人便死而复生了。
随着南宫契睁开了双眼,一股强大白色灵力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白得耀眼,犹如一团白光,令人难以直视。
一股股鲜血自他白衣之中流出,如水般落在地上,鲜血越来越多,南宫契张开了口,发出低沉而可怕的兽吼之声。
夜礼内心只觉一阵颤抖,眼前的这个恶魔实在是太可怕了。
随即,一道白光散开,四周的一切又都消失了,流淌在地上的鲜血不见了,南宫契的身体缓缓飘落在地,他的脚尖落地,站在了夜礼面前。
夜礼看着南宫契的眼睛,不由仰头哈哈大笑,他终于成功了。
回到此时,凌云正在凝视着她所日思夜想之人。
他的眉目是活的,双唇是活的,微微凸起的喉结是活的,就连每一根白色的发丝都是活的。
南宫契,真的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南宫……契……”
南宫契脖子上的黑色冥文突然发出金色光芒,他猛地睁开了紧闭的眼眸,那双浅色瞳孔的眼眸犹如一湾深邃的大海,似要将她沉溺一般。
凌云颤抖地用手指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脸恢复了活人才有的弹性,温润而细腻,她的手指划过他的唇间,那双柔软如花的唇充满了弹性,还有令她欣喜的体温。
夜礼眼神阴冷,歪嘴一笑,他的声音在她身后慢慢传出:“魔尊,我用尸妖转生大法帮你复活了他,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凌云双眼含泪,欢喜地一把紧紧抱住了南宫契,哭喊道:“南宫契!南宫契!”
她的脸紧贴着他滚烫炙热的胸膛,再次听到了他的心跳。
然而被她抱住的南宫契,除了他是活的,似乎只是一具没有思想和感情的躯体,他原本多情温柔的眼眸,此刻变得空洞而无神。
夜礼歪嘴一笑,眼眸中透着可怕的阴冷。
凌云已经彻底疯了,虽然她知道眼前的南宫契根本不是之前的那个,他只
不过是夜礼复活的活死人罢了,可他总也是活着的,而不是一具冷冰冰,令人感到绝望的尸体。
她相信,只要他活着,就总有一天真能活过来。
此时,魔焱赶了过来,他立在门外,看着眼前活过来的南宫契,不由一震。
魔焱怒道:“夜礼,你竟然偷偷挖走了尸体,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夜礼回眸,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却透着不屑的表情。
魔焱再次怒道:“夜礼,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夜礼竟然乘人不备,悄悄将下葬的南宫契偷了出来,而且还利用禁忌之术尸妖转生大法复活了南宫契,而眼前的南宫契不过是个魔鬼罢了。
魔焱顿时觉得眼前的夜礼好是可怕,再抬头看向那一动不动的南宫契,感觉内心一阵恐慌,十分不安。
魔焱记得当年他曾和凌云提议,将南宫契变成天魔将,这样他就能永远留在她的身边,可凌云并不同意,她不能那么做,她不希望南宫契和魔道有牵扯。
如今她最终还是让他变成了身边的一具行尸走肉,他知道魔尊也不想这样子,魔尊明明心里知道眼前的南宫契不是南宫契了,但她依旧要欺骗自己去相信他还活着,因为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寄托了。
魔焱咬牙,忍住心中悲愤,握紧了双手。
一处偏僻的山洞内,寒紫月一头白发,一袭白衣正在洞中打坐调息,屠神斩就插在她的身旁。
一块红色的冰晶石悬浮在她的面前,那冰晶石棱角分明,一半残缺,赤红色的冰晶石在她的净化中慢慢变得清澈,散发着纯净的白光。
自从上瑶将自身的修为给了她,她便具有了更高级的净化能力,一旦十神之魄聚集,她就可以凭借上瑶给的力量,重新修复十神之魄。
上瑶曾经答应过夜枕风会修复十神之魄,然后替寒紫月拔出心魔弑,虽然她未能做到,但却将一身强大修为给了寒紫月,将来她便可以凭借十神之魄来除魔,而且也可以利用十神之魄,来拔除自己身上的心魔弑。
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内心一阵激动。
此刻她身旁的屠神斩突然发出一阵红光,一股若隐若现的黑气正在屠神斩上萦绕。
她睁开双眸,看向屠神斩。
只见屠神斩上附着着一个身形狭长的黑衣人,黑衣人面容扭曲,正是斩天魔皇诛邪六道。
之前他被白尘仙尊用灵力镇压,如今正在试图突破屠神斩的封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寒紫月紫色的冷眸看着她,道:“诛邪六道,你这辈子都别想从屠神斩中出来了!只要有我寒紫月在,这屠神斩我会守护一辈子的!”
“妖女,你自己心魔难除,总有一天,心魔弑会再次爆发,你会被我控制的。”
“哼,你用不着在这儿危言耸听,上瑶仙尊的一生修为足以替我压制体内的心魔弑,等十神之魄聚齐,这样我就可以彻底拔出心魔弑。还有,我会彻底消灭你们这些魔族,你别妄想了!”
第452章 重回夜家,大家主风云再起
寒紫月说完,不想听他废话,伸手一挥,一股白色灵力打在了诛邪六道的人影之上,他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然后消失不见。
就在此刻,一只白色的夜影灵蝶从她掌心飞了出来,环绕着屠神斩旋转,然后停在了屠神斩上。
她大喜:“夜影灵蝶!”
她终于通过上瑶给的灵力重新净化了自己,如今她一身魔气褪去,夜影灵蝶又重新出现了。
夜影灵蝶翩跹飞舞,缓缓落在寒紫月肩膀上,她微微一笑,拔出屠神斩,走出了洞府。
洞府之外就是悬崖峭壁,白云涌动,就在脚下。
她脚尖轻轻踩在白云之上,展开天火魂翼,飞身而去。
“枕风……我来找你了,你等我……”
…… ……
灰雁镇之后,夜枕风便和柳烟烟分道扬镳。
他一路都在寻找寒紫月,却听到有人谈起夜家的事,他这才知道自己的爷爷夜龙渊病重,命在旦夕,于是立即乘坐飞天魔兽赶往夜家。
当他到达夜家的时候,夜家已经乱做一团。
夜枕风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小胖子夜淮锐,他正义愤填膺地拿着棍棒在人群中呐喊。
夜枕风急忙将他拉了过来,问道:“淮锐,发生了什么事?”
“枕风?!你怎么回来了?”
夜枕风焦急不安地道:“淮锐,夜家这是遇到什么外敌了吗?怎么乱成这样?”
夜淮锐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夜家不是遇到外敌,是开始内乱了,待会儿我再和你解释。”
夜淮锐一把将夜枕风拉入人群,高声道:“大家主的儿子夜枕风回来了,快让开,放我们进去!”
原本站在里面打成一片的夜家子弟,一听夜枕风的名字,唰的一声就让出一条道来。
在他们心中这夜枕风可比他老子可怕,毕竟他可是绝世的天才,亦正亦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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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不解,夜淮锐道:“枕风,快跟我来,你父亲他们在夜家祖祠。”
夜枕风道:“淮锐,我父亲他当大家主了?”
夜淮锐点头道:“是啊,你还不知道吧!”
夜枕风内心替父亲感到高兴,万没想到最终夜家的大家主会是自己的父亲,没想到父亲苦尽甘来,竟然当上了夜家的大家主。
夜枕风又道:“对了,夜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家怎么自己人打自己人?”
夜淮锐边走边喘着道:
“枕风事情是这样的,夜兆霆大伯父死后,族长就将大家主的位置传给了你父亲,可是三伯父夜映辉却对此一直不服,这些年一直闹分家呢!”
“加上夜傲天、夜漓心、夜冉都站在他们那边,这些年三伯父拉拢了不少夜家子弟跟随他。如今眼看着族长就快不行了,三伯父便要你父亲退位,想要坐这大家主之位!”
夜枕风一听,皱眉怒道:“岂有此理!”
握着拳头就和夜淮锐冲进了夜家祖祠,外面乱成一锅粥,里面也没好到哪儿去,人群推搡之中,夜枕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骊歌。
夜傲天这货好死不死正一拳打向骊
歌,骊歌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栽倒在了人群中。
“母亲——”
夜枕风眉头紧皱,握拳冲进了人群,三下两下就将挡在前面的人给打翻,一把扶起了自己的母亲。
“风儿,你回来了!”
骊歌这些年老了不少,容颜有些憔悴,夜枕风再看到她额头上鲜血直流,就越发受不了,眼眶一红,泛起了泪花。
骊歌也仿佛是有了依靠一般,依偎在儿子怀中,忍不住流出泪来。
夜枕风转头,怒目看向夜傲天,夜傲天仗着身后人多,竟然毫不畏惧,伸手指着夜枕风道:“夜枕风,今天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夜枕风咬牙切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指,只听咔嚓一声,夜傲天的手指就被他给掰断了。
“夜枕风,你这个混蛋!”
夜傲天疼得嗷嗷乱叫,伸手一拳就打向夜枕风脸庞,然而今日的夜枕风已是今非昔比,岂是他夜傲天能匹敌的?
只见夜枕风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近自己,然后抬起一脚将他撞了出去。
“啊——”只见夜傲天在天上飞,众人不由大吃一惊,纷纷停住了手。
夜傲天重重摔落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夜哥哥!”夜漓心急忙上前搀扶起摔在地上的夜傲天。
夜冉上前道:“夜枕风,你这个残废,竟然出手伤人!”
一声残废,夜枕风儿时受过的苦顿时涌上心头,他双眼冷冷地瞪着夜冉,道:“夜冉,你再敢说一句残废,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残废!”
“谁这么嚣张?敢打残废我儿子?”夜映辉的声音传来,只见他大摇大摆走出了人群。
看到眼前的罪魁祸首,夜枕风不由愤恨不已。
夜映辉却是相当嚣张,伪君子终于撕破了面具,露出他真小人的面目来。
骊歌道:“夜映辉,你二哥外出办事,你竟然带人闹事,如今族长重病不起,你这样对不对得起他?”
“呸——我爹他是老糊涂了,竟然将大家主的位置传给了夜世天。夜世天何德何能?我大哥打下的江山,岂能容他坐享其成?”
夜映辉不说人话,夜兆霆当年明明是被他暗算死的,他却为了拉拢夜傲天,反而将罪责栽赃嫁祸到了夜世天头上,如此一来,夜傲天就站到了他这边。
那些以前追随夜兆霆的人,也就被他们拉拢到了夜映辉的阵营中。
虽然夜世天这大家主之位是夜龙渊给的,但夜映辉一伙却并不买账。
此刻,门外人声嘈杂,只见夜世天带着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天哥!”骊歌看向自己的丈夫,不由内心一阵激动。
夜世天看到骊歌头上的伤不由无名火起,再看向一旁的夜枕风不由喜出望外,上前道:“风儿,你回来了!”
夜枕风搀扶着母亲走了过去,道:“父亲,孩儿回来晚了。”
夜世天道:“风儿,你先带你母亲下去包扎伤口,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便好。”
夜枕风点头,搀扶着母亲离开。
“大家主!大家主!”
夜世天这边
的人马纷纷蜂拥而来,站在了他的身后。
夜世天看向一旁的夜映辉,还有捂着断手嗷嗷乱叫的夜傲天。
“老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一不在,你就带人出来闹事!这次竟然还伤了骊歌。”
夜映辉歪嘴坏笑,道:“夜世天,你的宝贝儿子打伤了人,你怎么算?”
夜傲天咬牙切齿地道:“夜世天,我爹一不在,你就这样欺负人,你是怎么当大家主的?你不配当大家主,你不配!”
如今夜傲天是孤注一掷,准备背水一战。
“让位——”
“让位——”
“让位——”
只听得夜映辉身后的人挥拳高呼,全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夜世天饶是一副谦谦君子,如今也不免眉头微蹙,眼角微微扯动了一下,他笑道:“老三,就算我把大家主之位给你,你也当不了。”
夜映辉不服气地道:“夜世天,这些年你瘫痪在家,夜家的大小事务都是大哥和我在操持。如今你腿一好了,凭什么就坐家主之位?我不服,更替冤死的大哥不服!”
夜映辉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高声道:“诸位,当年我就怀疑我大哥夜兆霆的死有蹊跷,他的死一定是夜家的人所为,而夜兆霆死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夜世天!不难看出,他夜世天就是那个幕后主使者!”
夜傲天听完,愤恨地上前,瞪着夜世天道:“说,是不是你杀了我父亲?是不是?”
这边,夜枕风搀扶着骊歌回房,骊歌站立不稳,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夜枕风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骊歌显得有些虚弱,道:“唉……老了,不中用了,这些年时不时就感到头晕。”
夜枕风担心母亲的情况,先替她包扎了额头上的伤口,然后又替她把脉,想要看看她的身体情况。
骊歌慈爱地看着一旁长得人高马大的儿子,嘴角忍不住的微笑,只觉内心满足。
她伸手轻轻拂过遮在夜枕风额头上的发丝,又用袖子替儿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
夜枕风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他看向母亲,问道:“母亲,你头晕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骊歌微微蹙眉,道:“好像是你父亲当上大家主开始就这样了。”
夜枕风握拳,暗咬后槽牙道:“一定是夜映辉那些人给你下了慢性毒药。”
“什么?”骊歌瞪目不解,道:“你说……我中了慢性毒药?”
夜枕风点头道:“孩儿不会看错,你一定是中了慢性毒药,时间之久已成沉疴,夜映辉这老王八蛋真是可恶至极,我去和他算账!”
“风儿——不要啊!”
骊歌想要制止夜枕风,岂料他已经一头冲了出去。
大家主之位的争夺已经闹得乌烟瘴气,骊歌不想火上浇油,急忙跟了出去。
夜家祖祠之内,大家正在闹个不可开交。
夜枕风身影快如疾风,已经穿入人群,怒气冲冲地,一把揪起了夜映辉的衣襟,将他踢了起来。
第453章 光宗耀祖,大神宗强势回归
“夜枕风!小王八犊子,你想做什么?”夜映辉瞪目大惊,没想到他竟然敢对自己不敬。
骊歌虽是养母,但在他心中已和生母无疑,夜枕风哪儿能容他人对母亲下毒?
一拳就狠狠打在了夜映辉脸上,夜映辉哪儿承受得了他的一拳,顿时就被打得灵魂出窍。
随即,夜枕风又将其按在地上暴揍,夜映辉的手下纷纷一拥而上,打向夜枕风,夜枕风一边揍着夜映辉,一边打着蜂拥而来的人。
一时之间,人群之上,飞起来的人身满天,一个个被揍得怀疑人生。
“风儿——”
夜世天上前,一把拉住发了疯的儿子,道:“风儿,你怎么了?”
夜枕风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道:“父亲,这狗东西竟然对我母亲下慢性毒药!”
“风儿……”此刻,头上缠绕着绷带的骊歌也已跌跌撞撞地走来。
“母亲——”夜枕风回头道。
“骊歌——”
夜世天急忙赶过去一把搀扶住骊歌,夜世天转头看着被打成猪头三的夜映辉,怒道:“老三,你到底有没有给骊歌下毒?”
夜映辉被夜枕风修理得不敢再作,心想,这小子和他爹不一样,他爹好歹还会以德服人,这小子出手就是一顿胖揍,这哪儿受得了?
夜映辉顿时就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急忙解释道:“二哥,二哥,你要相信我啊,我怎么可能会对二嫂下毒呢?我再王八蛋也干不出这种事啊!”
夜傲天、夜漓心、夜冉等人还以为他们合力,就可以制服住夜枕风,如今才知道天才的实力,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一个个被胖揍了一顿,竟然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未能伤及夜枕风半分。
夜世天实在是个大仁大义之人,夜映辉这些年来一直闹个不停,但因为亲情的缘故,他始终没能忍下心来惩戒他,才放纵他如此嚣张。
夜世天道:“老三,倘若让我查出你胆敢对骊歌下毒,我这个做大家主的一定会将你赶出夜家。”
夜世天疼爱妻子,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他自然是说到做到的。
一场家族内乱,很快就被夜枕风以暴力平息,之后夜映辉等人便不敢再有所动作。
夜枕风回到家中,便想办法先用神武魂灵替母亲逼毒,可惜这慢性毒药由于时间太久,竟然已经深入骨髓,他根本就无法将其完全逼出体外。
这不由令父子二人一阵愤恨。
夜世天伸手握拳,一拳重重打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是我错了,骊歌,是我害了你……倘若不是这大家主之争,你就不会被人下毒!”
骊歌温柔地道:“我没事的,这毒性不是太强,今后调理一下就能恢复的。”
夜枕风和夜世天知道,这只是她说来宽慰他们的话,但又不忍让她伤心难过,便不再说下去。
骊歌道:“风儿,你刚回来,一定还没来得及去探望你爷爷吧,你先去看看他吧!他病得不轻,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是,母亲。”
随后,夜枕风跟随夜世天一起去探望夜龙渊。
多年不见,夜龙渊似乎变了个人一般,如今的他头发苍白,形如枯槁,一张脸毫无血色,双眼也是浑浊的。
夜枕风心头一酸,依稀想起当年夜家试炼台上,夜龙渊意气风发,双目炯炯有神的模样。
当年的他壮得犹如一头老虎,夜家的晚辈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而如今的他,大病如山倒,已然面目全非。
夜世天上前,弯腰俯身,在他耳畔道:“爹,枕风回来了。”
原本萎靡的夜龙渊听到夜枕风的名字,不由有了些精神,举起一只手,颤颤巍巍,想要抓住什么似的道:“风儿,风儿,乖孙,是你回来了吗?”
夜枕风心头一酸,顿时就跪在他的身边,双手握住他颤抖的手,道:“爷爷,孙儿回来看你了!”
夜枕风只觉握在手中的那只手,形如枯木,似乎一折就会断开一般脆弱,不由心中越发愧疚不已。
“孙儿不孝,不知你病重,未能及时赶回来看你!孙儿不孝!”夜枕风流着泪,强忍着内心的伤痛。
然而夜龙渊却是微微一笑,道:“傻孩子,你是我夜家的光荣,我临死之前能够再见你一眼,已经心满意足了。”
夜枕风看着夜龙渊浑浊的眼眸中似乎有了点光芒,心中百感交集。
夜龙渊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被叫做小残废的孩子竟然是我夜家最厉害的一个,真是世事难料啊!枕风,我把夜家交给你爹了,将来你要帮助你爹,将我光武神洲夜家发扬光大,我便……我便死而无憾了!”
夜枕风连连点头,紧紧握住夜龙渊的手,道:“爷爷,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将光武神洲夜家发扬光大!”
夜龙渊心满意足,笑道:“风儿,你现在的修为境界达到什么程度了?”
夜枕风道:“爷爷,孙儿现在已经到大神宗三段了。”
大神宗三段?站在一旁的夜世天不由内心一颤,没想到夜枕风竟然有如此能耐,竟然已是大神宗了。
夜龙渊瞠目结舌,笑道:“大……大神宗?大神宗!啊哈哈哈!啊哈哈哈!一个当年连骨宗一段都达不到的孩子,竟然……竟然成为了大神宗!谁能想到啊!大神……咳咳……大神宗!咳咳咳!好好好!好好好!”
夜龙渊一连说了六个好字,这已是他这个爷爷对他最好的褒奖,从小到大,夜枕风不知幻想过多少次,自己能够像夜礼一样成为夜家的骄傲,如今他终于做到了,也得到了夜龙渊的认可。
他儿时的愤愤不平,一切委屈,全都在这一刻释怀了。
离开夜龙渊的住所,夜世天伸手拍了拍夜枕风的肩膀,道:“风儿,你真是厉害啊!竟然到达了大神宗境界,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只怕你将是整个九洲四海,第一个到达大神宗的年轻人啊!”
夜枕风感到不好意思,道:“父亲过奖了。”
夜世天双手负后,看着远处的天空感慨万分地道:“你爷爷一向自负,想要让夜家子弟成为光武神洲的
骄傲,所以他不断送夜家的孩子去大泱府学习,没想到你这个不是夜家的孩子,一个未能顺利从大泱府毕业的孩子,却成为了大神宗!哈哈哈!哈哈哈!”
夜枕风道:“我身上虽然没有流淌着夜家的血,可是父亲,我生死都是夜家人。”
夜世天心中一暖,有些激动地泪眼盈眶,道:“好!说得好!”
此刻,父子二人不知,他们的谈话竟然被躲在墙后的夜漓心给听到了。
夜漓心面色煞白,瞪直了双眼,没想到自己竟然听到了如此惊人的秘密。
看着夜世天父子二人走远,她不由张大了嘴,道:“夜枕风……不是夜家的骨血!他根本就不是夜家人!”
说到这儿,她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惊喜之色,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啊!然后就撒欢地去找夜映辉,她终于找到了扳倒夜世天的机会。
夜映辉正在屋内哎哟哎呦乱叫,夜冉在一旁替他上药,手脚稍微重了一点,他便一脚将他给踢了出去。
一看到自己这个不成气候的儿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个窝囊废,你看人家夜枕风,一回来就替他老子出头,你呢?你看看你能做什么?老子白白生了你这么个狗东西,简直就是个饭桶!”
夜映辉的夫人董梅瞧见,急忙上前,接过儿子手中的药,然后亲自去给夜映辉包扎伤口。
她边包扎边道:“老爷,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你自己打不过夜枕风那小王八蛋,怎么还怪起冉儿了?再说冉儿是打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是你生的?而且我也不能给你生个狗东西出来呀!”
夜映辉面对悍妻董梅,痛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吱声。
夜冉站在一旁,双手垂袖,唯唯诺诺不敢说一句话。
从外面飞跑回来的夜漓心,冲着屋内就是一阵乱叫:“爹——爹——”
董梅道:“你这个疯丫头,大呼小叫什么?你爹正在上药呢!”
“哎呦,疼死了,夫人你下手轻一点行不行?”夜映辉不耐烦地道。
夜漓心看着在一旁罚站的弟弟夜冉,不由白了他一眼,嫌弃地道:“又被罚站了?”
也没等夜冉回答,她就径直朝夜映辉跑去,小脸红扑扑,十分兴奋地道:“爹,爹,刚才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夜映辉一笑,道:“傻丫头,天大的秘密能在光天化日被你知道?”
夜漓心一跺脚,兴奋地道:“当然了,你知道吗,夜枕风原来不是夜家的骨血!”
“什么?”
“你说什么?”
董梅听到这个秘密后,吓得手一抖,弄伤了夜映辉。
夜映辉却是兴奋地站了起来,面露大喜之色,也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伤,顶着一只大猪头,兴奋地道:“真的吗?心儿,你没听错吧!”
夜漓心得意地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听夜世天亲自说的,刚才我准备去探望爷爷,就在过道旁听到了夜世天和夜枕风的谈话,我亲耳听到夜世天说夜枕风不是自己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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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龙游浅滩,夜枕风凶多吉少
“卧槽——这是个大新闻啊!难道说骊歌给他戴绿帽子啦?我就说嘛,夜世天这种残废怎么能生得出儿子来!”夜映辉兴奋地道。
董梅却皱眉道:“老爷,不对啊,我记得骊歌怀孕的时候夜世天还没残废呢!”
夜映辉眯眼道:“看来此事有些蹊跷啊!”
夜冉却道:“爹,不管怎么样,有了这个重磅消息,我们一定能推翻夜世天父子。”
夜映辉点了点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这夜枕风再是厉害也没用,他根本就不是夜家子弟,这下子我看夜世天如何向夜家众人交代。”
入夜十分,夜枕风一想到白天看到夜龙渊的模样,不由一阵心痛,心想着晚上过去陪陪他老人家,便去了夜龙渊房中。
夜龙渊房中充斥着刺鼻的药味,丫鬟正在给夜龙渊喂药,但那汤药他喝进去了一半也流出嘴外一半,丫鬟用帕子轻轻替他擦拭着流出嘴角的汤药。
夜枕风走了进来,丫鬟见状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药碗,起身向他行礼,道:“夜公子!”
夜枕风冲她点了点头,然后道:“把药碗给我吧,我来给爷爷喂药,你先下去休息吧!”
丫鬟点头道:“是。”
夜枕风接过药碗,坐在床前,对着汤匙里的汤药轻轻吹了吹,然后再喂给夜龙渊。
那汤药夜龙渊只喝了一点,其余的都流了出来,夜枕风急忙拿起帕子替他擦拭嘴角,心里不是滋味,眼眶不由又红了起来。
夜龙渊此刻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开始说些糊涂话,时而听得清楚,时而却听不清楚,他一会儿叫着夜世天的名字,一会儿又叫着夜兆霆的名字,最后又叫着夜枕风的名字。
夜枕风伸手握住他的手,柔声道:“爷爷,孙儿在这儿……”
自从知道夜枕风不是夜世天儿子的事后,夜映辉就越想越开心,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喝着小酒。
夜越来越深,他酒也越喝越开心。
酒水顿顿顿的从酒坛子里面倒了出来,他是喝得美滋滋的,正在幻想着自己如何将夜世天父子踩在脚下,又如何坐上这大家主之位,耀武扬威的。
突然外屋的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
夜映辉笑嘻嘻地道:“夫人……夫人……是你吗?”
然而,却没有人应答。
夜映辉察觉有些不对劲,正准备起身,只见一条黑影闪了进来,他正准备起身取剑,岂料那人已经二指一伸,点在了他颈部的穴道上,令其动弹不得。
“你……你是何人?”夜映辉双目惊恐地看着对方。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边拉开蒙在脸上的黑巾,一边道:“老三,挺惬意的嘛,竟然在这儿独自喝酒,怎么不叫上我呢?”
“夜——夜世天!”夜映辉瞠目结舌地看着黑纱下的人脸,不敢置信地道。
夜世天一袭黑衣,人冷如霜,缓缓端起搁在桌上的酒碗闻了闻,叹道:“如果我没猜错,这该是天下酒坊的一梦醒吧!看来你还是很喜欢天下酒坊的美酒呢!”
“夜世天,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又对我夫人做了什么,你难道没点数吗?还问我想对你做什么!”
夜映辉突然觉得眼前的二哥有些陌生,一阵恐惧感不由袭上心头,道:“二哥,二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但二嫂身上的毒真不是我下的啊!”
一向谦谦君子的夜世天,一改往日的温和,冷厉地道:“老三,你该知道骊歌对我有多重要,你伤害我可以,但绝不该动她的……”
“二哥,毒真不是我下的啊!你要相信我!”夜映辉百口莫辩,但夜世天捅破窗户纸来找他,又岂会轻易饶他?
夜世天沉声道:“老三,告诉你个秘密,我双腿的残疾,并不是夜兆霆害的,而我也根本就没有残疾过,这一切不过是我装的罢了。”
夜映辉只觉一阵头皮发麻,这么多今天的大秘密一个接一个的砸下来,他感觉他有点难以承受,然而他不知道,知道的秘密越多,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夜映辉顶着一张猪头脸,颤抖地道:“二……二哥,你在说什么?你……你装残疾?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侠肝义胆的夜世天,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夜龙阁主。”
“什么?”听到这个秘密,夜映辉简直就要窒息了,鼻孔扩展,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什么?你是……你是夜龙阁主?!你竟然是夜龙阁主!”
夜映辉万没想到,江湖中那个神秘的夜龙阁主,竟然就是自己的二哥夜世天。
原来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不想让人怀疑到他的头上来,这些年他利用他的傀儡阁主替他办事,将夜龙阁这个杀手组织变成了密布江湖的暗网。
“啊!这个秘密憋了我心中许久,一直都没被人发现,多少令我感到有些失望,或许是我藏得太深了吧,又或许是世人太多蠢笨……哈哈哈!哈哈哈!”
夜世天笑得有些狂妄。
夜映辉这才如梦初醒,道:“这么说,夜兆霆的死,你根本就知道。”
“没错,你找夜龙阁杀人,我身为夜龙阁主岂会不知?其实夜兆霆早就该死了,既然你这么想他死,那我便成全你好啰!”
“你……你……”被蒙在鼓里的夜映辉,竟然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夜世天得意地笑着:“哈哈哈!我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可笑的是你这个榆木脑袋,还以为自己可以做大家主!从小到大,你以为自己机关算尽,比别人善于谋划,却不知,在我眼中,你这些计谋不过是些小儿科罢了。”
听到这儿,夜映辉只感觉越发害怕,不由内心惶恐起来。
夜映辉准备大呼救命,岂料夜世天却眼疾手快,一把点住了他的哑穴,他道:“就算你呼救也没用,外面的人已经被我给迷晕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滴入酒碗中,抬起酒碗,晃了晃,道:“老三,既然你这么喜欢喝酒,死于酒下,也不算冤枉了吧!”
他将酒灌入夜映辉的口中,然后看着他毒发身亡。
一梦
初醒,恍然大悟。机关算尽,一切不过徒劳。
次日一早,夜映辉的尸体就被人发现死在了房中。
丫鬟清晨送药去给夜龙渊,发现他已经离世。
面对这两个人的死,夜家不由传起了阴谋论。
夜龙渊的身体状况本来也就支撑不了多久,但由于夜枕风昨晚去过夜龙渊的房中,加上丫鬟作证,这夜龙渊的死便有了嫌疑。
人们怀疑夜龙渊是被夜枕风给杀死的,而夜映辉因为下毒给他母亲,他气不过便下毒杀死了夜映辉,如此一来他便背上了两条人命。
当日在夜家祖祠,夜枕风动手打伤了夜映辉,是人尽皆知的事,如此一来他的嫌疑便更深了。
夜漓心、夜冉兄妹二人不依不饶,一口咬定是夜枕风所为,加上夜傲天推波助澜,一时夜枕风竟然陷入了众矢之的。
夜家祖祠面前,停放着两具尸体,夜枕风被人绑了过来,夜家众人要大家主夜世天给他们一个交代。
夜枕风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夜世天坐在首座,看着台下跪着的儿子,和义愤填膺的众人,一时竟然陷入了两难。
一旁的骊歌内心不安,道:“天哥,风儿绝对不会杀自己人的!”
夜傲天道:“说他不会杀自己人谁信?他如今的境界夜家谁人能敌?一回来就打伤了夜家多少人!”
“没错!”夜漓心站了出来,道:“一定是夜枕风知道我爹知晓了他的秘密,所以他要杀人灭口。”
“秘密?什么秘密?”夜家众人窃窃私语起来,都惊恐地看着夜枕风。
夜漓心高声道:“夜枕风根本就不是夜家的骨血!”
听到这儿,夜枕风浑身一震,众人也均是一震,瞠目结舌,表示不敢相信。
骊歌摇头,道:“不,你胡说八道,风儿怎么不是夜家的骨肉?”
夜冉将一块灵牌扔在了地上,道:“那这又该如何解释?”
灵牌上赫然写着“爱儿夜枕风之灵位”几个大字。
骊歌瞳孔微缩,踉跄退后一步。
夜漓心指着灵牌道:“灵牌上写着爱儿夜枕风之灵位,既然如此,眼前的夜枕风又是何人?”
董梅哭喊着:“大家主,我夫君可不能白死啊,你得给个说法啊!”
这令得夜世天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枕风低头看着那灵牌,心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不过是好心去探望了一下爷爷,怎么就被说成了杀人凶手。
突然,坐在首座的夜世天赫然起身,道:“夜枕风确实不是我的亲生骨肉。”
此话一出,祖祠再次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夜世天,没想到他竟然会承认夜枕风不是自己的儿子,不仅是众人,就连骊歌都表示不敢置信。
她伸手捂住嘴,双目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丈夫,道:“天哥,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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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世天沉声一叹,道:“阿骊,事到如今已经隐瞒不下去了。”
第455章 赤魇鸩血,水牢内暗无天日
他说完看向跪在地上的夜枕风,道:
“夜枕风确实不是夜家的骨血,当年我和夫人骊歌路过天隐神洲,发现被蓝皇追杀的血皇,他将襁褓中的婴儿交给我们夫妻,让我们带他离开。”
“我夫妻二人不忍无辜孩儿被杀,便救下了他。回来的途中,我们的亲生骨肉夜枕风不幸因病夭折,于是我们便将血皇的遗孤当做自己的儿子收留。夜枕风他确实不是我的儿子,他是血族的遗孤。”
骊歌听到这儿已经瘫软地坐在一旁。
夜枕风双目圆睁地看着夜世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就说了这个小残废怎么会是夜家的骨肉呢!”
“他真是个天煞魔星啊,竟然一回来就打伤了这么多人,还害死了两条人命!”
“呸——养不熟的白眼狼,人一定是他杀死的!”
“穷凶极恶的家伙,夜家怎么会有这种子弟!”
“大家主,既然这个孽障不是你的儿子,族长和三老爷的死你要给个说法啊!”
“对啊!大家主,你一定要给个说法啊!”
“绝不能包庇夜枕风!绝不能包庇夜枕风!”
夜枕风瞳孔微颤,惊恐地看着喊打喊杀的众人,又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夜世天。
夜世天无奈一叹,道:“风儿,事到如今,为父也不能包庇你,我问你,人是你杀的吗?”
“不……父亲,人不是我杀的,风儿没有!风儿没有!”
夜傲天埋藏在心头多年的愤恨顿时一涌而出,想当年他乃是夜家的绝顶天才,若不是夜枕风横空出世,夺了他的风头,他岂会沦落至此?
夜傲天抬脚就是狠狠一踢,将捆绑着的夜枕风给踢了出去,夜枕风重重撞在柱子上,顿时嘴角流出血来。
众人见状,竟然不管不顾,蜂拥而上,去打夜枕风。
倘若审判之人不是自己的父亲,夜枕风早就还手了,这区区铁链又岂能束缚住他?
但他不能,倘若他还手了,叫身为大家主的父亲如何抉择?他只能强忍痛楚,任凭众人踢打。
“住手——你们快住手!”母亲骊歌撕心裂肺的声音在众人身后传来,夜枕风听了只觉心碎。
“天哥,你快叫他们住手!”骊歌急忙转身去叫自己的丈夫。
夜世天微微蹙眉,怒吼道:“住手——统统给我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家主吗?”
见大家主发话了,众人不由停住了手,纷纷转头看向他。
夜世天要想立威,坐稳这大家主的位置,就必须处理好今天的事情,给众人一个交代。
骊歌看着浑身是血的夜枕风,心疼他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肯还手,不由双眼含泪,扑向夜枕风。
“不管他是否是夜家的骨肉,他都是我的孩子,我是绝不准你们欺负他的!”
骊歌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就算孩子再大,在她眼中也是需要母亲保护的。
夜枕风只觉心头一暖。
骊歌瞪目,狠狠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夜世天。
骊歌的眼神令夜世天不由一颤,二人成婚这么多年,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天哥,难道做大家主真的如此重要吗?”
自从夜世天坐上了大家主的位置,他们夫妻二人就没有了以前的快乐日子,她感觉自己深爱的丈夫,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
当他双脚瘫痪的时候,她感觉那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因为他时时刻刻都离不开自己。
可当他重获自由,夫妻之间似乎就有了隔阂,她感觉自己的天哥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然而骊歌绝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是夜世天一手造成的。因为夜枕风的突然回来,开始威胁到了身为夜龙阁主的他。
为了不让夜枕风发现自己夜龙阁主的身份,他必须想办法让他离开夜家。
倘若夜枕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他或许能够假装父慈子孝一辈子,可是如今夜枕风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成就,加上已经到达了大神宗,如此可怕的境界,是他绝对无法掌控的,所以他只能设计,让他远离自己,远离夜家,这样他的秘密才能永远保住。
夜世天沉声一叹:“阿骊,我是风儿的父亲,可我更是夜家的大家主,我不能徇私舞弊,倘若风儿真的杀了人,那便是不可饶恕的罪责啊!”
浑身是伤的夜枕风重新跪到了夜是天面前,他额头上全是鲜血,鲜血染红了他的左眼,他道:“父亲,风儿向你保证,风儿绝没有杀人!爷爷和三叔的死与风儿无关!”
夜世天点头道:“好孩子,父亲明白,父亲也相信你绝没有杀死他们,不过如今有太多不利的证据指向你,为父还需要查清楚才行。”
夜枕风道:“一切全凭父亲处置。”
夜世天点了点头,道:“好。”
然后转头看向夜家众人,众人全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恨不得要将夜枕风弄死,哪儿容他慢慢查。
夜世天道:“诸位夜氏子弟,我夜世天身为夜家大家主,定不会包庇真凶,此事尚有蹊跷,需要查清才能定夺,夜枕风虽然并非我的骨血,但也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我相信他品行不坏,决然做不出杀害夜家人的事。但倘若查明他是真凶,我也绝不会包庇他,定会给夜家一个交代!”
董梅道:“既然大家主如此说了,那我们便信大家主的,但查清此事也需有个时限,总不能让我们永无止境地等下去。”
“没错!”
“没错!”
有人附和道。
夜世天点头,伸出三根手指道:“好,那就三日为限!”
骊歌一惊,瞪着丈夫夜世天道:“三日为限?倘若三日内查不清楚呢?你待如何?”
然而还未等夜世天回答,一旁的夜傲天道:“那就让夜枕风在夜家祖祠面前,接受夺命钻心钉之刑。”
“夺命钻心钉?”
“夺命钻心钉?”
“没有人可以受得了这夺命钻心钉,这是夜家的极刑,夺命钻心钉一旦钉入心脏,受刑者必死无疑。”
“夜傲天摆明了要夜枕风死啊!”
骊歌拼命摇头,道:“不,我不
接受。”
夜冉道:“怎么?你们想要包庇犯人不成?”
夜漓心上前怒斥:“我爹尸骨未寒,爷爷更是死不瞑目,两条人命,换他夜枕风一根夺命钻心钉,乃是便宜了他。”
夜枕风看着父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道:“好,我接受。”
夜世天一怔,转头看向夜枕风,道:“风儿……你!”
夜枕风看着他道:“父亲,我根本就没杀过人,我相信你一定能还孩儿清白!”
夜世天点了点头,道:“风儿,你放心,为父一定在三日之内,找到真凶,还你清白。”
夜冉道:“夜枕风武功高强,倘若他逃走了怎么办?我们可都不是他的对手!”
夜世天转头看向夜枕风。
夜枕风道:“我父母在此,我是不会背弃他们逃走的。”
夜傲天道:“你本不是我夜家骨血,我们不相信你,除非你甘愿服下赤魇鸩血。”
骊歌瞪目大惊,道:“赤魇鸩血乃是夜家的致命毒药,中此毒者,没有解药,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如今只剩下唯一一颗解药,所以早被族长给封了,你竟然要让我儿子喝下赤魇鸩血?”
夜傲天冷笑一声,道:“赤魇鸩血如今传给了大家主,解药反正也在大家主手中,倘若三天后,查清人不是夜枕风杀的,大家主自然会给他解药。再说夜枕风不是口口声声说他是清白的吗?你们又在怕什么?”
夜枕风上前一步道:“父亲,请赐赤魇鸩血给孩儿。”
夜世天一怔,道:“风儿,你……”
骊歌急忙上前阻止,道:“风儿,你傻啊!三天之后倘若查不到真凶,你不仅要受赤魇鸩血之毒,还要受那夺命钻心钉之痛,你是必死无疑啊!他们根本就是想你死啊!”
夜世天显得十分为难,看着夜枕风并未说话。
夜枕风知道父亲左右为难,他身为大家主,不只是他的父亲,更是夜家之主,为了镇服这些人,他必须喝下赤魇鸩血,才能令他们放心。而且他也十分信任自己的父亲,相信他定能查清真凶是谁。
然而夜枕风并不知道,夜世天是永远都不可能查清真凶是谁的,因为他自己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夜枕风道:“父亲,不必犹豫了,请赐赤魇鸩血给孩儿!”
夜世天道:“好孩子,有胆识,不愧为我夜世天的儿子!”
骊歌看着自己的丈夫将那瓶赤魇鸩血递给了夜枕风,只觉万念俱灰,痛不欲生。
待夜枕风服下赤魇鸩血,便被封住了穴道,押入了夜家水牢。
潮湿的水牢内四周都是坚硬的玄铁石壁,一只巨大的兽头张开了嘴巴,从它的嘴巴中拉出长长的四根玄铁链,他们将夜枕风的四肢捆绑在了那四根玄铁链上。
待押解的人离开之后,骊歌带着药匆匆赶了进来,然后细心的替儿子处理伤口。
她温柔地道:“傻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看着母亲潸然泪下的样子,夜枕风不由宽慰她道:“母亲,你别难过,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唯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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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白陀风茄,现真身夜龙阁主
“可是……”
“你难道不相信父亲吗?”
“我……可他是你父亲,怎么可以如此对你?”
“他不仅是我父亲,也是夜家的大家主,他这么做是对的,孩儿相信他,三日之后定能还孩儿清白。”
“可是……倘若三日之后无法找到真凶,那该怎么办?不行,风儿,我不能坐以待毙,你放心,我会悄悄替你偷到赤魇鸩血的解药。”
“母亲……”
看着转身离开的骊歌,夜枕风忍不住落下泪来。
双亲对他这么好,他却无以为报,如今回到夜家还为他们惹上这么多麻烦,实在是内心愧疚。
待骊歌走后不久,夜傲天、夜漓心、夜冉三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夜枕风瞪目道:“夜傲天,你来做什么?”
夜傲天看着骊歌留下的药瓶,冷笑着一脚踢开,然后弯下腰,伸手一把握住夜枕风的脸颊,看着夜枕风脸上的伤,夜傲天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夜枕风,我看你是被打傻了吧,竟然接受这个要求,甘愿被关入水牢。”
夜漓心双手抱怀,冷笑着道:“哼!你真以为你三天之后能离开这儿?你杀了我爹,我们不会轻易让你离开的!除非你死!”
夜冉上前,一拳打在夜枕风脸上,顿时令夜枕风满口鲜血,他吐出了鲜血,牙齿上也全是鲜血。
夜冉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怒吼:“夜枕风,我爹是不是你杀死的?是不是?”
夜枕风怒道:“不是!不是!我没有杀死你爹,我没有!”
夜冉又是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胸口上,怒道:“还敢狡辩!”
夜傲天见状,伸手拍了拍夜冉的肩膀,冷笑道:“夜冉,悠着点,可别把人弄死了,不然三天后如何看好戏?”
夜漓心道:“没错,夜枕风,我要看着夺命钻心钉一点点钉入你的心脏,让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随即转身离去,夜枕风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只觉愤恨不已,但为了他的父母,他必须忍住。
待夜傲天三人走后,小胖子夜淮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着地上被夜傲天踢翻的药瓶,他重新捡了起来,然后开始帮夜枕风上药。
“淮锐,你怎么来了?”
“枕风,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对了,大家主正在帮你寻找凶手呢,你放心,他一定能找到杀死族长和三伯父的真凶的。”
夜枕风嗤嗤一笑,道:“淮锐,你为何相信人不是我杀的?”
夜淮锐叹道:“你……你不是那种人。”
夜枕风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整个夜家,除了我的父母,也只有你相信我了。”
夜淮锐伸手握着药瓶,道:“枕风,你再挺一挺,三天之后你就能从这儿出去了。我现在要离开了,万一让夜傲天那帮人知道我来看过你,一定会被他们揍的。”
夜枕风叹了叹气,点了点头。
空旷的水牢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盘膝坐在地上,看着手脚上的玄铁链不由苦笑起来。
倘若是平日,区区
玄铁链能耐他何?
可是如今不同了,他要顾忌父母的安危,不能这么做。
水牢内传来水滴声,他的神思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缥缈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特别的思念寒紫月,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突然一只白色的夜影灵蝶从他怀中飞出,围绕着他翩翩起舞。
夜影灵蝶的白色灵光十分夺目,他大喜,夜影灵蝶又能重新感应到寒紫月的所在了。
“紫月!紫月!”他欢喜地看着那只翩跹起舞的夜影灵蝶,热泪盈眶。
夜影灵蝶上下飞舞,似乎是寒紫月在向他回应一般,但夜影灵蝶的感应十分短暂,很快它便慢慢变淡,然后回到了夜枕风怀中。
看来寒紫月的情况不明,夜枕风不由有些担心,但他们既然已经开始产生感应,他相信夜影灵蝶很快又能受到寒紫月的召唤。
为此,他竟然觉得内心一阵温暖,就算身陷囹圄也是不太糟了。
这边,骊歌赶去和夜世天要赤魇鸩血的解药。
“阿骊,你知道我是不会将解药给你的。”
“天哥,那个可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忍心?”
夜世天长叹一声道:“可死了的人也是我的父亲和兄弟,我必需查清真相,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倘若我将解药给了你,你以为枕风会吃吗?他会不顾你这个母亲,我这个父亲,偷偷溜走吗?”
骊歌被夜世天的一番话说得无法辩驳,她只能颓然地坐在一旁默默哭泣。
夜世天伸手抚摸着骊歌的头,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安慰:“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我相信三日之内一定可以找到真凶,还风儿一个清白!”
骊歌点头,只好相信自己的丈夫。
这一夜骊歌辗转难眠,脑子乱哄哄的,发生的事太多,让她心烦意乱。
她先是想到了夜枕风,又想到了夜龙渊和夜映辉的死。
她其实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如今夜深人静,她开始梳理起这些事来。
首先夜龙渊的死无疑是病逝,这个毫无疑点。
至于夜映辉,到底是谁下毒杀死了他?
他们之所以咬着夜枕风不放,无非是因为夜枕风当日打过夜映辉。
而夜枕风之所以如此生气,揍了夜映辉,完全是因为自己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可是这慢性毒药乃是日积月累形成,夜映辉又是如何下毒的?
骊歌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要想向她下慢性毒药,这个人应该是她身边人,否则她很快就能察觉……
她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不一会儿夜世天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身旁熟睡的骊歌,他叹了口气,然后穿上金色斗篷,匆匆离开。
湖心长桥上,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匆匆赶来,而长桥上早已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金色斗篷,打着一把金色的伞。单手负后,立在红色的长桥之上。
“参见阁主!”
一身金色斗篷的夜世天转过头来,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沉声道:“萧冥夜,你不是说这种白陀风茄没有
毒的吗?为何我妻子会中慢性毒的?”
原来夜枕风说骊歌中了慢性毒药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毒药很可能是自己下的。
原来一直以来夜世天为了去见萧冥夜,都会悄悄给妻子下白陀风茄。
当他二人睡下之际,他便会悄悄打开装有白陀风茄的瓷瓶,由于白陀风茄无色无味,极难被人察觉,所以骊歌这些年一直没有发现。
闻过白陀风茄的人,便会陷入沉沉睡意。
傀儡阁主萧冥夜浑身颤抖,道:“白陀风茄确实无毒,不过……”
“不过什么?”
萧冥夜微微颤抖,道:“不过是药三分毒,这白陀风茄阁主用得太久了,想必就变成了慢性毒。”
夜世天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妻子身上的毒,竟然是自己下的。
如今慢性毒药虽然不能致命,但已侵入五脏六腑,已对骊歌造成了伤害。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骊歌都无再怀上孩子,很有可能也是和这白陀风茄有关,他顿时感到后悔不已。
对于夜世天来说,骊歌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当然不会去伤害他,如今知道是自己害了她,不由内心悲愤不已,一脚踹在了萧冥夜的身上。
萧冥夜挨了他重重一脚,只觉腹部发痛,但还是强忍着道:“请阁主恕罪!请阁主恕罪!”
月光照在夜世天的金色面具上,令其显得十分瘆人,他沉声道:“你办事不力,我只会制裁,夜龙阁的事暂时有你接管,但你也不要忘记自己傀儡阁主的身份,不要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做夜龙阁主!”
萧冥夜单膝跪地,道:“冥夜知道,冥夜的命是阁主给的,冥夜不敢妄想造次!”
“很好,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好……你起来吧!”
萧冥夜起身,道:“阁主,属下会去寻更好的迷香给你。”
“不必了,如你所言,是药三分毒,常年累月下来必定会对骊歌身体不好,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萧冥夜微微蹙眉,点了点头。
夜世天伸手,将一张金色的帖子递给萧冥夜。
萧冥夜皱眉大惊,道:“索命阎罗殿,夜龙送葬帖!”
他没有想到夜龙阁主竟然亲自下帖杀人。
夜世天双手负后,看着远处的明月道:“我要夜龙阁去杀一个人。”
萧冥夜内心颤抖,但还是打开了那张金色的送葬帖。
上面朱砂赫然写着三个字——夜枕风。
“啊?阁主竟然要夜龙阁去刺杀少主?”萧冥夜万没想到,只觉拿在手中的送葬帖是个烫手山药。
“养虎为患,有他在,我夜龙阁主的身份迟早会被发现。”
“是……”
夜世天又道:“还有,让紫鸢去找夜傲天,把他爹夜兆霆当年是怎么死的事告诉他,接下来我要开始逐一清理门户了。”
夜世天和萧冥夜见面之后便匆匆赶回了家,见妻子骊歌还在熟睡,不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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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去衣服,轻轻爬上了床,然而他不知道背对他而睡的骊歌其实已经醒了。
第457章 蒙冤待雪,为救人再开龙魂
因为夜世天不忍再向骊歌用白陀风茄,骊歌中途便醒过一次,她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然不在身边,不由心生疑惑。
但丈夫夜晚背着自己,悄悄出去必定有什么隐瞒着她,于是她便不动声色,假装熟睡。
眼看三日之期转瞬即到,骊歌的心也越发忐忑不安,她不相信儿子是凶手,但又找不到任何可以为他洗脱嫌疑的线索,她不由开始打起了解药的主意。
无论如何,身为母亲,就算是错她也要做一次。
她知道,天一亮,夜枕风就要接受夺命钻心钉的极刑。
等夜世天入睡之后,她便悄悄下床,蹑手蹑脚去找那颗赤魇鸩血的解药。
骊歌对夜世天十分熟悉,自然知道他藏匿东西的地方,她披上黑色的斗篷,点着烛台走进书房,在书架上找到机关,打开之后走进密室之内。
她果然在密室中找到了那颗盛放在锦盒中的解药,她顿时大喜,转头看了一眼之前用来供奉灵牌的地方,不由微微蹙眉。
夜枕风的灵牌,他们一直藏匿得很好,夜漓心他们是如何能找到这儿的?
但她此刻心系着救人,便没有多想,拿着解药匆匆走出了密室。
看着妻子走远的声音,夜世天不由一叹,他太了解骊歌,早就算准她会来盗取解药,所以才故意将解药藏在密室之中。
而之前,为了让夜漓心他们找到灵牌,他故意在书架上做了手脚,让他们发现了机关所在,他想赶走夜枕风,真是煞费苦心。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杀死夜枕风,不过他们毕竟有多年的父子情分,他并不想做得那么绝,就算贸然动手,以夜枕风现在的实力,可是他对付不了的。
也正因为夜枕风太过出色才威胁到了他,倘若夜枕风只是平平之姿,或许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不过想来,他乃是血皇的儿子,又岂会差到哪儿去?
相比于他,骊歌倒是一心一意当夜枕风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母亲,但已胜过亲生母亲。
水牢之中,骊歌打晕了看守的夜家弟子,匆匆潜了进去。
“风儿!风儿!”
“母亲?”夜枕风一惊,母亲入夜前来,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见父亲迟迟未能找到凶手,便已担心母亲会不会为他做出什么傻事,果不其然,母亲还是连夜赶来了。
骊歌取出解药就要喂给夜枕风,夜枕风一惊,道:“母亲,这是什么?”
骊歌不管不顾,道:“你别管,快吃了它。”
夜枕风双眼凝视着她,一脸沉重。
骊歌显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母亲说的话你不听吗?”
夜枕风眼中含泪,道:“母亲说的话,做儿子的自然要听,可是这颗解药,我是不能吃的。”
骊歌顿时泪崩,她道:“你不用担心我和你父亲,他是夜家的大家主,你离开之后,我们自有办法。”
夜枕风凄凄一笑,道:“无论你说什么,孩儿都不能吃这颗解药。”
骊歌咬牙忍住,道:“好!好!好!风儿,你是决意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吧!”
“母亲,风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天一亮,夜家那群人就会让你父亲公审你,到时候不只是要承受赤魇鸩血,还有受那夺命钻心钉之痛,夜家的人摆明了是想让你死,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傻儿子!”
夜枕风低头痴痴一笑,并不回答。
骊歌见他如此固执,便只好抹干眼泪,道:“好,既然我的儿子如此有骨气,那我这个做母亲的便不再劝你了。这杯断头酒你就先喝下吧,算是我替你送刑了!我见不得你受苦,明日的公审处决,我是不会去的!”
母子两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却是同样的倔强,骊歌取出带来的酒,给夜枕风倒了一杯酒,然后递到他面前。
夜枕风一怔,看着那杯酒。
骊歌道:“风儿,难道母亲倒的酒,你也不喝吗?”
夜枕风闭上眼眸,眼眶中打转的泪终于流了出来,他张口喝下那杯酒。
酒才喝下,只听得门外杀进来一群人,竟然是以夜傲天为首的夜家子弟。
骊歌听到身后杀声一片,手一抖打翻了手中的空酒杯,起身转头看向冲进来的夜家弟子。
夜傲天仰头哈哈一笑,道:“骊歌,我早就算到你会来偷偷放走夜枕风!果不其然!”
骊歌大怒,道:“你们想做什么?”
夜傲天道:“想做什么?既然你们不遵守规矩,也就别怪我们不遵守规矩了!夜家子弟,杀了夜枕风,为族长和三伯父报仇!”
“杀了夜枕风!杀了夜枕风!”
夜漓心和夜冉姐弟拔剑就朝夜枕风杀来。
骊歌护犊心切,立即打开双手去保护夜枕风。
骊歌的武功不算弱,但也架不住这群人的集体围攻,加上她还要保护身后的夜枕风,自然是应接不暇,很快她就身受剑伤,败下阵来。
夜枕风见状,急忙挥舞着玄铁链去保护母亲。
无奈他穴道被封,又中了赤魇鸩血,无法施展出半点神武魂灵,一时便被打得遍体鳞伤。
夜傲天抓住骊歌,夺走了那颗赤魇鸩血的解药。
他双眼瞪大,狂喜道:“夜枕风,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赤魇鸩血的解药吧。哈哈哈!你说我把这颗解药给毁了,你还能活吗?”
夜枕风伸手握拳,双眼赤红。
骊歌大叫:“不要——”
谁料夜傲天已经迫不及待地将那颗解药给捏碎了,唯一的一颗解药化作灰烬,缓缓从他手中落下,他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十分嚣张得意。
他一脚踢踩在夜枕风脸上,道:“夜枕风,好好看看吧,你不是是自视武功高强吗?你瞧瞧,你连你的母亲都保护不了,你还能做什么?你这个废物!”
夜枕风看着被夜漓心、夜冉抓住的母亲,她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令他内心燃起一团火来。
骊歌忍泪看着夜枕风。
夜枕风十根手指握紧,咬牙切齿地对夜傲天道:“我说过,不要再叫我——废物!”
他哗的猛然起身,将踩在他脸上的夜傲天给抬了起来,只见他双
拳一挥,啪的一声,竟然将束缚在身上的玄铁链给震断了。
“啊——”
“退后,快退后!”
看着夜枕风犹如恶虎出笼,众人纷纷持剑退后。
“夜枕风——你。”
“夜傲天,你认为区区玄铁链就能困住我吗?”
夜枕风左眼血瞳首次在夜家人面前展露,冷冷地看向眼前想要致他于死地的众人。
原来骊歌早已算到夜枕风不会吃那颗解药,事前便将解药放进了酒里,之前给他吃的解药不过是假的,如今赤魇鸩血的解药在他体内起了作用,赤魇鸩血已解,他便轻易冲破了身上封住的穴道。
看着此刻长发扬起,一身戾气冲天的夜枕风,众人不由纷纷牙齿打颤。
夜冉牙齿打架地道:“夜……夜枕风,你的左眼怎么是红的?”
夜枕风歪嘴冷笑道:“血族血瞳,你没见过吧,如今就让你见识一下!”
只见他双手握拳,仰头怒吼一声,一条金龙龙魂自他血瞳之中冲了出来。
“啊——金龙!”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想要丢盔弃甲,岂料金龙怒目,豪不留情,朝众人身上撕咬而去。
夜枕风犹如地狱恶魔,一步步朝罪魁祸首夜傲天而去。
夜傲天提剑就向夜枕风杀来。
“啊——我杀了你!”
然而他的身体很快便被夜枕风给折断,只听得咔咔几声脆响,夜傲天的手脚全被折断,场面相当吓人。
夜漓心和夜冉挥剑朝他身上砍来,他身上爆起一股戾气,将夜冉振飞,一把掐住了夜漓心的脖子。
夜漓心的小细脖子眼看就要被他给拧断,此刻已经在翻着白眼,拼命蹬着脚。
骊歌急忙上前阻止,伸手握住夜枕风手,道:“风儿不要啊!”
夜枕风转头看向骊歌,道:“母亲,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夜枕风的生母烟萝已经死了,他对母亲的守护之情,已经全都倾注在了骊歌身上,看着被众人打得伤痕累累的母亲,难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悲愤。
骊歌眼中含泪,笑着道:“风儿,乖,母亲没事,快放了她!”
一旁的夜冉看着姐姐就要被活活掐死,十分焦急地看着夜枕风,他不敢再惹怒他,只望骊歌能够劝服他。
夜枕风心头一软,听完母亲的话,只能乖乖放下手中的夜漓心。
这些人心中有恶,屡教不改,只要找到一点机会,就会劣性再起,各种的欺凌别人,他们自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强者,任意践踏别人,殊不知自己可恶至极。
但面对他们一再的恶,夜枕风还是一再的容忍了,他收回了金龙龙魂,凭他如今大神宗的境界,便是灭了整个夜家都不成问题。
但他始终还是夜家的一份子,虽然与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仍旧当自己是夜家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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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内一片狼藉,哀嚎声不断。
大家主夜世天带着众人冲了进来,看着被夜枕风打成重伤的夜家子弟,夜世天怒吼:“夜枕风,你在做什么?”
第458章 别后重聚,寒紫月白衣归来
夜枕风浑身一震,抬头看向怒气冲冲的父亲,再看向满地哀嚎的夜家子弟,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闯祸了。
夜世天怒道:“夜枕风,你简直凶残至极,我对你……我对你太失望了!”
“父亲……我!”
“不必再说!”
看着父子二人针锋相对,骊歌急忙解释道:“天哥,风儿是为了救我!”
夜世天伸手指着地上身受重伤的众人,他道:“阿骊,不管之前人是不是夜枕风杀的,你好好看看他现在究竟做了什么,他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倘若他不能控制住心中的戾气,他足以杀死夜家所有人!”
噗通一声,夜枕风跪在了地上,溅起满地水花,他道:“父亲,风儿错了,请你责罚!”
夜世天双手握拳,浑身颤抖,他道:“夜枕风,你身怀奇功,我不是你的对手,可今日之事,我必须向夜家有个交代。”
骊歌和夜枕风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一惊,纷纷抬头看向了他。
只见夜世天双眼通红,深吸一口气道:“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我夜家的子弟,你走吧!”
听到最敬重的父亲如此说,夜枕风只觉晴天霹雳,整个人全都蒙了,这比让他受夺命钻心钉还要心痛。
夜世天如此一来,不仅隔断了他们父子间的感情,也让他再也无法回头。
他从小到大就想成为夜家的骄傲,父母眼中的骄傲,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他的父亲舍弃了他,将他们多年来的亲情一刀两断。
夜枕风浑身颤抖,跪在地上道:“父亲,风儿错了,风儿知错了,请父亲收回成命!”
骊歌也跟着他跪了下来,道:“天哥,风儿他是无辜的,他不想动手伤他们的,是他们先动手打了我,所以风儿才……”
“所以他才像疯子一样可以肆意伤人吗?今日如此,不保证他明日发起狂来不会屠杀夜家满门!骊歌,你身为母亲,怎可妇人之仁?让他一错再错?”
骊歌嘴唇颤抖,泪流满面,内心自责不已。
她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夜枕风,呆呆地道:“风儿……离开夜家也好,也好!起码能保住你一命,你也不用再受那夺命钻心钉之刑。”
夜枕风双手放在地上,砰砰朝夜世天磕头,道:“父亲,风儿愿意受夺命钻心钉之刑,请你不要赶风儿走!”
夜世天狠下心来,闭目咬牙道:“夜枕风,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再进夜家的门。至此之后,你我父子之情尽断,你走吧!”
“父亲——”
夜枕风抬头看着他,此刻夜枕风的额头因为拼命磕头的关系,已经流出了血来,血落在他赤红的左眼上,他握在手中的那滩水,只觉寒彻心扉。
“滚出夜家——滚出夜家——”
见大家主如此坚决,夜家子弟纷纷爬了起来,他们忍住被夜枕风打的伤痛,扬起拳头怒吼着。
夜枕风只觉脑袋一片空白,不断回荡着刚才夜世天所说的话,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夜家的人,从今往后,他们断绝父子之情。
是啊,他本就不是夜家的人!
他本来
就无法融入这个大家族,无论他如何努力。
夜枕风拖着手上的断链,低着头,浑浑噩噩地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骊歌看着夜枕风孤独的背影,知道他此刻定然是伤心欲绝,心死如灰,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这一切,她宁愿他好好活着,她不想她儿子死。
“枕风——”
一声轻柔的声音划破天际,在空旷的水牢之中回荡。
那声音好打听得极,犹如天籁之音滑过湖面。
夜枕风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前面的人。
眼前之人,白衣胜雪,紫眸温柔,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寒紫月。
她似穿越了时光,从前世今生而来的一般。
夜枕风大喜,就在自己跌入谷底之际,是寒紫月的一声轻唤将他叫醒。他本已万念俱灰,心冷如霜,如今看到寒紫月,只觉黑暗的世界中多了一道光芒,一道温暖人心的光芒。
“紫月——”
一直都是他在找自己,这次换她来找他了。
夜枕风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内心百般滋味不知从何说起。
寒紫月寻着夜影灵蝶的感应一路找到了夜家,却正好碰到夜世天带着人匆匆赶去水牢。
夜家几乎空无一人,她便尾随到了水牢,于是便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她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来,温柔地握着他满是伤痕的手,笑着道:“我们走。”
众人看到寒紫月的一幕,全都震惊不已。
白衣白发,眉目轻柔,清雅脱俗,面如月华。
她的身边萦绕着仙灵之气,如轻烟似薄雾,犹如天仙临世而来。一双紫眸将她衬托得高贵无比,而她一身冰冷气质却令人望而却步。
她自人群喧嚣中走来,眼中却只有夜枕风一人。
而夜枕风也痴痴地看着她,原本寒冷的身躯顿时感到了温暖。
寒紫月看着夜枕风身上的镣铐,唤出屠神斩,随手一挥,便斩断了他身上的玄铁链。
“哐当——”一声,束缚着他的镣铐顿时落地。
寒紫月为夜枕风斩断了身上的枷锁,在他最需要救赎的时候,带给了他温暖。
看着这一对神仙眷侣走远,一时之间众人竟然都看呆了,没有一人回过神来说话。
倒是夜世天,当他看到屠神斩的一幕,不由瞳孔地震,内心感到不可思议。
屠神斩,那白衣女子手中握着的真的是屠神斩吗?引无数世人所争夺的屠神斩!没想到竟然在她手中!
夜枕风和寒紫月走出了夜家的大门,夜枕风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夜家挂在大门上的匾额,他将再也无法回来了。
此时此情,他不由想起了当年自己离开大泱府的时候,他知道,这会成为他永远无法回去的地方,心中永远的遗憾,和深深地眷恋。
“风儿——”
骊歌跑了出来,看着浑身是伤的儿子,忍不住咬着颤抖的唇,欲言又止,带着挽留之情,眼中又流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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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眼神中深深地眷恋和不舍,那说到嘴边又咬牙忍住的挽留,还
有身为慈母藏在心中的那份难以割舍,夜枕风不由深深一叹。
“母亲,孩儿不孝……”
骊歌上前道:“不,风儿,你并没有错。你父亲让你离开夜家,乃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你不要怪他。”
“风儿明白父亲的苦心,风儿……明白……”
他垂下了头去,因为他不知道父亲究竟是对他用心良苦,还是真的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夜家那些被他打伤之人的惨状,依旧历历在目,他不忍再去回想水牢之中发生的一幕。
此刻,骊歌将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寒紫月身上,这位白衣女子,年轻貌美,似不是凡尘中人,好像是自那九天而来的仙女。
骊歌道:“这位姑娘是……”
夜枕风拉住了寒紫月的手,看向骊歌,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温柔,道:“母亲,她叫寒紫月,是孩儿……孩儿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
骊歌哭中带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真是位好姑娘!寒姑娘,风儿从始至终,都只为了你一人。从今以后,我便将他托付给你了。”
骊歌一语带着某种托付,也是婆婆对儿媳的认可。
寒紫月只觉骊歌实在是位既温柔又坚韧的好母亲,点头道:“请夜夫人放心,紫月这辈子都会留在枕风身边,好好照顾他的!”
听寒紫月这么说,骊歌不由放下心来。
夜枕风临行一拜,跪在地上向骊歌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道:“养育之恩,孩儿无以为报,就此跪别!”
骊歌连忙扶起了夜枕风,对他道:“风儿,夜家要不要你无所谓,你记住,你永远都是我骊歌的儿子!”
夜枕风听到母亲如此说,不由心头一暖,忍不住抱住了她,默默哭泣。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哭泣一番,都是难舍难分,只怕别后今年,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虽是不舍,但终须一别。
骊歌知道纵使说尽千言万语也留不住他,便点头含泪,看着他二人走远。
离开了夜家,夜枕风和寒紫月来到了一处瀑布边,二人坐在瀑布边,寒紫月正在替他清洗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寒紫月道:“以你如今的修为,试问谁能伤得了你?若不是因为亲情的羁绊,你又如何会受这些伤?我真不明白你的父亲,为何就不明白这一点?”
夜枕风避而不语,只是呆呆地看着水中的二人的倒影,寒紫月面上带着心疼的神色,在轻柔地替他包扎伤口,她的手环过他的腹部,在一圈圈替他缠绕白色绷带。
他伸手握住了她环绕而来的手,让她在后面抱住了他,他道:“紫月,什么都别说了,我只想你陪在我身边,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没事了。”
寒紫月微微一笑,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背脊上,柔声道:“枕风乖,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一辈子!”
他的母亲亲手将他交给了自己,从今以后她会好好疼爱他。
夜枕风道:“紫月……夜家我是回不去了,所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家。”
第459章 赤龙献祭,救世人永夜转世
寒紫月一怔,耳畔全是他那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家。”顿觉心中一片温暖,将他拥抱得更紧了些。
晨曦温柔地照在一对璧人的身上,二人美得犹如美玉,周身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寒紫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对夜枕风道:“对了枕风,有个东西我想交给你看看。”
“哦?什么东西?”
寒紫月白袖一挥,从手中幻化出一只蓝色的宝匣,她道:“这锁梦宝匣是当年我杀海龙王时所得。”
夜枕风道:“就是无忧岛上的那次?”
寒紫月点头:“这只锁梦宝匣被藏在了海龙王的身体里,后来我得到了它,不过用尽办法都无法打开,最近还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我做了几个梦,梦境都十分相似,是关于通天神树被毁的。”
夜枕风听到这儿,不由内心一阵砰砰乱跳,因为当日在白家堡重遇楚流萤,她曾告诉过他,她在海龙王记忆中看到的一切。
海龙王和他赤龙一族有着密切的关系,并且关系着通天神树被毁的秘密,而要知道这一切,就必须找到海龙王身上藏匿的宝匣,没想到那只宝匣就在寒紫月身上。
他拿过锁梦宝匣仔细打量,那蓝色的宝匣四周布满了赤龙图腾,可惜并无打开的机关设计,确实令人费神。
就在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一道蓝光散发,随即围绕在锁梦宝匣上的那条赤龙开始随着宝匣四周游走,然后盘旋在了锁梦宝匣的宝珠上。
那宝珠顿时散开,呈现出一朵七彩宝莲。
“怎么会这样?”寒紫月惊呼。
夜枕风也感觉神奇,难道锁梦宝匣需要赤龙后人才能打开?
就在此刻,七彩宝莲缓缓转动,咔嚓一声,锁梦宝匣被打开了,一道七彩光芒自宝匣中发出。
只见天地顿时变色,乌云密布,狂风骤起,时空逆转,二人顿时置身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
只见四周都是茫茫草原,那草足以没过膝盖,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中,天坑之内有着巨大的阵法图腾。
阵法图腾之上腾飞着无数条赤龙,为首的正是赤龙龙王。
赤龙迎着暴风雨狂吼,所有的赤龙一起张口发出怒吼,那龙吼之声震动天地,令人不寒而栗。
寒紫月道:“这么多的赤龙,它们在做什么?”
夜枕风突然想起楚流萤对他说过的话,对她道:“它们在献祭。”
“献……献祭?上百条赤龙一起献祭?”寒紫月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献祭仪式,不由感到内心一震。
只听天上顿时雷声大作,一道道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劈在红色的龙身上。
赤龙红鳞如血,一股股鲜血落在了法阵之上,天坑中的法阵顿时灌满了赤龙之血,形成巨大图腾。
只听得天地之间,赤龙龙王道:“三界霸主,永夜战神啊!倘若你能听到尔等呼唤,就请实现尔等心愿。尔等赤龙一族,为了拯救苍生,愿意以性命作为交换!”
“轰隆隆——”
又是一道响彻天地的巨雷砸下,感觉就要天崩地
裂一般。
天上黑云翻涌,顿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赤龙龙王顶着风雨雷电又道:“通天神树被毁,并非我赤龙一族失职,乃是有逆天阴谋!”
此刻,夜枕风和寒紫月的世界又开始发生变化,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记忆漩涡,夜枕风急忙一把抓住了寒紫月,二人摇摇晃晃,被记忆漩涡卷了进去。
很快他们就从记忆漩涡中出来了,四周一片宁静,花草繁盛,一只只漂亮的蝴蝶穿梭其中,仙鹤从天掠过,传来鹤鸣之声,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只见眼前有着一棵开满紫色花朵的古老神树,那苍天神树蜿蜒而上,直入云霄,高不可攀,已经延伸到了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
寒紫月大吃一惊,仰头看着那棵古老的神树,道:“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通天神树吗?”
夜枕风也看着那棵古老的神树,只见微风吹过,树上的紫色花朵随风轻摇,似乎是在回答他们的问话。
他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通天神树!”
寒紫月内心充满了敬畏之情,伸手轻轻触摸着通天神树的树干,只觉一股灵力与之发生感应,她不由紫瞳一震,微微闭上了眼睛。
只觉一股怡人的清风拂面,一股温和的力量正涌入她的身体,当她睁开双眸,紫瞳竟然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满树紫花顿时随风轻摇,似如紫色花雨一般点点飘落人间。
“好美啊!”寒紫月满心欢喜,接住一朵轻轻飘落的紫色花朵。
夜枕风也是满脸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奇景,仿佛这通天神树和寒紫月有着什么关联一般。
就在此刻,突然传来一个长老的声音:“吾乃通天神树的守护者赤龙龙王,尔等来此,所为何事?”
夜枕风大喜,道:“是赤龙龙王!”
只见通天神树周围,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红色巨龙,在它身旁还有无数体形略小一些的赤龙跟随。
正当夜枕风他们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只见一群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从天而降。
赤龙龙王道:“哦……原来是神官下凡,不知所为何事?”
一个头戴白色面具的神官走上前来,径直从夜枕风身体内穿了过去。
夜枕风一怔,这才意识到他们此刻是在赤龙龙王的回忆中。
那名神官道:“蛇后焰梨,为了救出镇压在诛妖台上的妖皇,不惜动用蛇玺引来洪水,如今洪水淹没人间,我等奉命下凡捉拿蛇后焰梨。”
另一名神官上前道:“洪水来势汹涌,只怕会危及通天神树。”
赤龙龙王道:“赤龙一族守护通天神树多年,区区洪水泛滥,是无法冲毁通天神树的。”
赤龙龙王说完,转身回头,看向身后的赤龙们,高呼道:“化身赤鳞战甲,保护神树!”
只见无数条赤龙缠绕在了通天神树身上,顿时便为通天神树披上了赤鳞战甲,如此一来,通天神树便能度过灾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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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龙龙王看着诸位神官,道:“诸位神官可以放心去捉拿蛇后,即便大水冲来,有了赤龙一族幻化的赤鳞战甲,这通天神树也是万无一失的
。”
赤龙龙王说完,也缠绕上了通天神树,化身成为赤鳞战甲。
一名神官笑道:“如此就好!”
话才刚刚说到这儿,只见所有神官竟然同时拔出了手中法器,朝通天神树砍去。
寒紫月感到震惊,道:“他们要做什么?”
夜枕风瞠目结舌地道:“他们竟然要砍通天神树!”
寒紫月不解,道:“他们可是神官啊!”
赤龙一族虽然厉害,可是这些神官个个都神力了得,很快赤鳞战甲就被砍伤,顿时鲜血直流。
天地之间传来赤龙的哀嚎声,一条条赤龙从通天神树上坠落而亡。
夜枕风只觉那一刀刀似乎是砍在自己身上,不由感到浑身剧痛。
他道:“赤龙一族,乃是神族,这些神官竟然能伤到他们,可见他们是天庭里级别相当高的神职人员。”
寒紫月道:“神职人员为何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们砍倒通天神树,究竟目的是什么?”
赤龙一族虽然想要拼尽全力保护通天神树,可无奈他们所要面对的是比他们级别更高的神官,就在此刻,通天神树被砍倒了。
巨大的通天神树摇摇欲坠,就在砸落人间的一刻,幻化成紫色的烟雾消散而去。
赤龙龙王眼看通天神树被毁,赤龙一族死伤惨重,不得不在其余赤龙的保护下离开。
一名神官道:“赤龙龙王逃走了,要不要去追?”
“已经没有关系了,通天神树被毁,已经断了人界和天界的联系,赤龙一族是无法将此事禀告天庭的。等到洪水冲没人间,即便天帝知道了,也会以为是蛇后所为。”
“啊哈哈哈!真是妙计啊!如此一来这人间世界,岂不就为我们独大了?”
“没错,我们可以在此开辟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而我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只怕这洪水还得我们帮忙加把劲啊!”
“正是如此!”
只见这些神官从衣袍中取出一颗白色灵珠,一起高举灵珠,那淹没人间的大水顿时暴涨,瞬间就冲没了夜枕风和寒紫月。
“紫月……”
“枕风……”
二人被大水冲走,连呛了几口水,这才逃过一劫。
但很快他们周围的世界又发生了改变,竟然来到了龙宫。
赤龙龙王逃了出来,但也已伤痕累累,看着护送自己回来的那些赤龙已经惨死在地,不由伤心欲绝。
赤龙一族顿时召开紧急会议,他们要想要上天庭告状,可是那些神官已经砍断了通天神树,如此一来天上的神仙下不来,它们也到不了天界。
赤龙龙王道:“这是一场阴谋,这些神官已经叛变了神界,他们砍断通天神树,就是为了为祸人间,成为人间的唯一霸主。如今之际,能越过通天神树穿越三界的人,只有三界守护之神——永夜了!”
赤龙甲道:“永夜战神乃三界第一主神,维护三界和平,其神力甚至凌驾于天帝之上,有他下凡,确实可以平定人间祸乱。”
第460章 锁梦宝匣,留生机灵识种子
赤龙乙道:“可是永夜战神当年因神魔大战,被困在了无极金棺中,他魔息未退,如今还被锁在宇宙中心,如何能够来到人界拯救苍生?”
赤龙龙王道:
“通天神树一毁,我赤龙一族已经背负上了守护不力的罪名,为了洗清冤屈,拯救天下苍生,我赤龙一族将进行集体献祭,助永夜战神脱离无极金棺。”
“之后,永夜战神会以魔胎入世,投胎到我赤龙一脉,我会将今日之事,前因后果记载在锁梦宝匣之中。锁梦宝匣,只能由我赤龙一族血脉之人打开,待时机一到,将锁梦宝匣交到他的手中,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夜枕风看到这儿不由握紧了双拳,这才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赤龙龙王担心锁梦宝匣被那些神官找到,那便无法将真相公布于世,于是便将锁梦宝匣藏在了海龙王身上。
可是后来赤龙一族被人四处追杀,从神族贬为妖族之后,赤龙一族的神力也一落千丈。
为了自保,甚至到了他父亲这一代,他们已经隐藏了自己赤龙一族的身份,成为了血族。
而那个时候,关于锁梦宝匣的事,几乎已经没人知道了。
如今机缘巧合,这锁梦宝匣终于来到他的手中,可见一切自有天意。
原来,这就是一切始末的真相。
而罪魁祸首就是那群神官,可是他们究竟是谁?为何后来又消声灭迹了?又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消声灭迹,而是以另一种身份活在世间,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此刻,眼前的画面再次发生改变,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天坑上,只见天坑上的赤龙浑身是血,伤痕累累。
上百条赤龙同时献祭,最终一道巨大的惊雷劈天而来,地上的图腾发出金色的白光,那白光贯穿天地,献祭仪式完成。
所有赤龙摔落在地,奄奄一息,最终全都死去,老龙王双眼含泪,看向夜枕风的方向。
锁梦宝匣中缓缓飞出一颗紫色的种子,那颗紫色的种子犹如璀璨的宝石,在空中散发出紫色的光芒,在半空中缓缓旋转。
赤龙龙王临终前的声音缓缓传来:“通天神树虽然被毁,可在最后关头,赤龙一族还是保住了通天神树的灵识种子,希望总有一天,灵识种子能够感受到天神的号召,再次生根发芽,重新长出一棵新的通天神树。赤龙一族,世代守护通天神树,虽死无憾,此乃我们的使命!”
白光散去,一切梦境退散,二人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夜枕风看着手中的锁梦宝匣,不由感慨万分。
寒紫月道:“既然锁梦宝匣是留给赤龙一族后裔的,为何你能打开?”
夜枕风叹道:“你也知道我的生父是血皇,其实他就是赤龙后裔,而我便是赤龙一族献祭得来的那个孩子。”
寒紫月瞠目结舌的看着夜枕风,道:“这么说,你……你就是永夜战神转世?”
夜枕风点头,这才将所有的事告诉了她。
寒紫月只觉听了有些恍惚,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道:“难怪上瑶仙尊会说你是永夜战神,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上瑶仙尊?你怎么知道上瑶仙尊的?”夜枕风道。
寒紫月便将自己是如何遇到上瑶仙尊的事与他说了一遍,夜枕风听完又悲又喜,悲伤的是上瑶仙尊死了,欢喜的是寒紫月身上的心魔弑被压制住了。
他看着寒紫月,开心地道:“太好了紫月,你终于能够摆脱心魔弑的控制了!”
寒紫月点头,叹道:“上瑶仙尊用一生修为替我压制住了心魔弑,等十神之魄重聚之后,我便能彻底拔除心魔弑了。”
夜枕风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五块十神之魄残片交给了她。
寒紫月大喜,道:“十神之魄的残片,太好了!你从哪儿找到的?”
夜枕风道:“其中四块是从白家堡中找到的,还有一块是从沙妖身上得来的。”
寒紫月道:“太好了,如此一来,十神之魄的残片就快收集完了!”
夜枕风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在白家堡重遇了楚流萤,原来她并没有死。”
寒紫月一惊,双眸微动,道:“什么?流萤并没有死?”
“没错……”夜枕风将楚流萤的事说了一遍。
寒紫月听完不由放下心来,叹道:“世间一切自有定数,原来流萤她乃是万海之神,如今她已找到自己的归属,实在是太好啦!”
夜枕风点头,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她还让我告诉你,让你不要太难过,她以另一种身份重生了,活在她喜欢的海洋中,还有一群属于她的朋友陪着她,她并不孤单寂寞。”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流萤那么喜欢海洋,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夜枕风点了点头。
寒紫月将屠神斩取了出来,递给夜枕风,道:“既然屠神斩是你永夜战神的神兵,如今我便将它交还给你。”
夜枕风看着屠神斩,叹道:“如今我只是大神宗三段的实力,根本没有驾驭得了屠神斩的能力。这样的神兵利器放在身边,只会引来祸害,到时候很可能无法保住屠神斩,还会让它沦落到坏人之手。”
寒紫月道:“我流火一族本该世代守护这屠神斩,只可惜现如今流火一族已经凋零,只怕已经肩负不起守护屠神斩的使命。而且屠神斩中附有诛邪六道的魔力,只怕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诛邪六道?”
“没错,斩天魔皇诛邪六道,乃是比拜月魔尊更可怕的存在,倘若将如此大魔头释放出来,只怕天下必将大乱!”
随后寒紫月便将诛邪六道是如何附身在屠神斩上,又如何脱离屠神斩的事和夜枕风说了。
夜枕风道:“如此看来,当年天庭的那场神魔大战,很有可能是那些神官和魔族、妖族联手所为。而屠神斩离开无极金棺,也很可能是他们阴谋中的一环,他们想要利用屠神斩的神力,屠杀人间仅存的神族。”
寒紫月点头道:“当年屠神斩被十神封印,所以才未能让那些坏人得逞,如今随着诛邪六道元神的蠢蠢欲动,只怕十神的封印迟早会被解除。如此一来,我们必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来镇压屠神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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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想了想:“大
泱府!”
“大泱府?”寒紫月一怔。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就是大泱府,当年你将屠神斩从大泱府带了出来,如今绝没人能想到屠神斩又重回大泱府,如此一来它留在那儿一定万无一失。”
寒紫月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将它送回大泱府。”
…… ……
太白院的琴室中,云轻轻正在教太白院的弟子学琴。
那双白皙细嫩的玉手上,涂抹着浅粉色的指甲,犹如出水荷花。
琴弦在她手指中肆意撩拨,似如拨弄一池碧水,荡漾人心。
美人垂眸拂玉琴,纤纤玉指拨素弦。
仙气缭绕笼白衣,疑似仙子入凡尘。
琴室之内琴音动容,琴意怡人,令人忘记了年月。
白色花朵轻轻落在青瓦之上,层层叠叠,似如覆雪。
相比于云轻轻的风轻云淡,一旁正襟危坐的杀龙殿显得杀气腾腾,和这柔美的琴音格格不入。
趴在窗户上偷看的蓝醉舞,不由歪着脑袋道:“哥哥他……真的懂琴音吗?我怎么觉得云院长是在对牛弹琴呢?”
楚慕白忍不住一笑,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衣袖,轻轻扯了扯道:“醉舞……咱们这样偷偷摸摸地不好吧!”
此刻窗户外偷看的二人正好被杀龙殿发现,他冰冷的目光瞬息而至,落在了蓝醉舞身上,蓝醉舞顿觉身后生出一身冷汗,急忙把小脑袋给缩了回去。
低头对身后的楚慕白小声道:“我终于明白哥哥这个助教的意思了,只要有人上课开小差,他就用他的眼神杀死对方,真是杀人于无形啊,怕了怕了,我们还是走为上策吧!”
二人弯着腰,偷偷摸摸地准备离开太白院。
然而两个猫一般的家伙,很快就撞到另一个白色的不明物体,待那人蹲下身来,冷厉的双眸直视着二人,二人才知闯祸了。
“嘻嘻!哥……哥哥!”
杀龙殿自带杀气,问道:“你们两人躲在琴室外面做什么?”
蓝醉舞咧开一口白牙,笑嘻嘻地道:“我和慕白都很怀念读书的日子,所以过来看看。”
“哼。”
“对了哥哥,你……你坐在里面干什么?我好像记得你不懂音律,也不会弹啊!”
“闭嘴——”
“谁不懂音律,也不会弹啊?”身后传来云轻轻的声音,她缓缓而来,拂袖一笑。
蓝醉舞转头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却被杀龙殿一把捂住了嘴,杀龙殿低声道:“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
云轻轻看着兄妹二人的囧样,拂袖一笑道:“呵呵!你们兄妹二人的关系,看来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差嘛!”
杀龙殿干咳一声,放开了蓝醉舞。
蓝醉舞笑着道:“云院长,我从小到大就很喜欢我哥哥的,毕竟他长得那么英俊帅气不是吗?”
“哦!”云轻轻面带笑容,转眼看向杀龙殿。
杀龙殿的脸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正试图躲避她的目光,还真跟个小学生见到老师一般。
第461章 三生梦境,杀龙殿情定轻轻
蓝醉舞突然觉得,现在的杀龙殿有些可可爱爱,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看来云院长就是杀龙殿的死穴。
南宫契死后,聂摘花觉得自己也没有再待在大泱府的必要,毕竟当初她是为了追南宫契而来的,如今他都已经死了,她也不想再留在大泱府了。
不过她几次想要辞去岁星院院长之职,却都被蓝苍泽给拦下。
为了让她调整好心情,蓝苍泽特意放她一个月的假,让她回天心宗做两天小霸王再回来。
由此一来,岁星院的教学就被耽误了。
此刻,他正在和段霜商议让谁来顶替聂摘花一段时间,正在愁眉不展之际,便看到楚慕白和蓝醉舞两个闲杂人等。
他立即道:“有了,这两货这些天不是闲着的吗?反正无所事事,不如就让他们代替聂院长几天好了。”
段霜嘴角抽搐,道:“啊!不好吧!”
蓝苍泽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伸手招呼蓝醉舞,道:“小醉舞,你过来!”
蓝醉舞眨了眨眼睛,欢喜地朝蓝苍泽跑去,道:“长老爷爷!”
蓝苍泽眯眼一笑,道:“看来你和杀龙殿相处得不错嘛,再怎么说也是兄妹嘛,我瞧着他自从来了大泱府变化挺大的,以前绷着一副臭脸,让人看了就来气!”
蓝醉舞如同找到知音一般,立即点头道:“没错!没错!”
蓝苍泽道:“我看你和慕白挺闲的,如今聂院长需要回去天心宗一个月,这个月你和慕白就到岁星院做两天代理院长如何?”
蓝醉舞眼睛顿时发光,她感觉很是有趣。
楚慕白闻言,走来道:“蓝长老,这不太好吧!”
蓝苍泽道:“有什么不太好的?凭你二人如今的实力,任代理院长是绰绰有余的事。”
蓝醉舞拉着楚慕白的胳膊,左右晃了晃,道:“慕白,我们就留下来吧,反正只有一个月,而且我也很想长老爷爷,还有我和哥哥的关系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你难道不希望我能和他促进一下兄妹之情吗?”
楚慕白心中道,你哥哥哪儿是想和你促进兄妹之情,他摆明了是对人家云院长有意思好不好,你真傻白甜的以为,你那冰山一般的哥哥是和你关系缓和了?
楚慕白禁不住蓝醉舞一阵央求,只好点头答应。
“那好吧!”
“耶——太好啦!”
入夜十分。
湖畔木廊上,云轻轻正在手把手教杀龙殿抚琴,不过这货还真是个音律白痴,云轻轻教了几次,他都是一头雾水。
二人贴得很近,云轻轻几乎是在身后抱住他一般,如此这般耳鬓厮磨,令得杀龙殿一阵脸红,哪儿还有心思弹琴?顿时便心猿意马起来。
那琴音吱吱呀呀,断断续续,真是惨不忍睹。
原本湖面上探头准备呼吸新鲜空气的金鱼,一听到这吱吱呀呀的怪声,顿时吓得尾巴一甩,直接玩命地钻进湖底,不敢再出来。
辰星院。
楚慕白和蓝醉舞将辰星院打扫了一番,准备在此暂住一段时间,这儿充满了他们儿
时的记忆,也是他们一生当中最美好的一段过往。
苍老的樱花树依旧枝叶繁茂,似乎从不受人间悲欢阻拦,不管辰星院里有没有人,它依旧遵循着四季在生长,春来开花,夏来结果,秋来叶落,冬尽寒枝。
偌大一个辰星院,人来人去,独留寂寞。
樱花树前,二人摆上贡品香烛,准备祭拜一下南宫契。
在这个小院中,恐怕是南宫契过得最惬意的一段时光,之后他的人生便变得不那么悠哉,几乎是痛苦交织,受尽了百般折磨。
他本是谪仙人,无奈却被这凡尘俗世所扰。爱恨情仇所绊,终究成了这笼中鸟,池中鱼。
这些枷锁却是他甘愿背负的,一切只因为那个他不该去爱的人。
楚慕白知道师父最喜欢喝酒,自然是买了不少好酒来祭拜他。
蓝醉舞在一旁烧着钱纸,白色的钱纸满天纷飞,她知道师父生前是个财迷,自然是烧得越多越好了。
楚慕白一共倒了20杯酒,边倒边说:
“师父,我和醉舞重新回到辰星院了,谢谢你陪伴了我们这么久!如今你走了,徒儿自然不能亏待你!徒儿知道你是酒中仙,千杯不倒,这里是天下酒坊最有名的二十种美酒。”
“花前醉、落雨轩、冷清秋、白如雪、解千愁、风如马、云上衣、竹叶舟、相思露、暖红阁、英雄烈、美人泪、点绛唇、绕指柔、情义天、醉红尘、梨花雨、暖春风、剑歌狂、一梦醒。每种都是精品,你一定会喜欢的!”
楚慕白说完,哽咽着将酒一杯杯倒在地上,很快那些酒水就渗入了泥土之中,仿佛是南宫契喝到了一般。
此刻,辰星院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左司马。
“左检测使!”楚慕白起身道。
左司马手中握着一张白色的纸钱,道:“叫我左叔叔吧!”
“是,左叔叔。”楚慕白点头。
左司马将那张白色的纸钱递给蓝醉舞,道:“我走过来的时候,一阵风吹来,飘落了一张纸钱在外面,我一猜就知道是你们在祭拜小契。”
三人各执一炷香,跪在樱花树前,一起磕头祭拜,然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看着青烟直上九霄,不由都内心感到欣慰,想必是南宫契在天有灵,已经收到了他们的香火。
左司马拍了拍楚慕白的肩膀,道:“慕白,陪左叔叔喝一杯吧!”
“是。”
三人来到了院中的石桌上坐下,喝着酒,谈着心。
左司马抬起酒碗,一口饮下,只觉内心痛楚被酒水冲刷着,有种莫名的痛快感,他道:“你师父是个好人啊!可惜好人不长命啊!”
楚慕白道:“三个徒弟中,我跟随师父的时间最久,我知道师父他从来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他很懒的……呵呵!不过,为了他喜欢的人,他可以不怕麻烦,不怕辛苦,更不怕付出。希望师父的死能令拜月魔尊收手,不要再让人间陷入苦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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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司马道:“你师父……根本就是个憨货,是个傻瓜,他以为他牺牲了自己,就能令苏彧回头,
我看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左司马又仰头喝下一大碗,眼眶微红,心中憋屈愤闷,他恨苏彧为什么偏偏就是拜月魔尊?他们三个曾经的好友为什么结局会是分道扬镳,一起开开心心坐在树下吃吃火锅,喝喝小酒不好吗?
蓝醉舞坐在一旁默默伤心哭泣,不由回想起了自己欺负师父的日子。
楚慕白也仰头喝下一碗酒,只觉辛辣的酒劲一下子就蹿到了头顶,强忍住的泪水也忍不住滚落,他连忙擦去泪水。
左司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慕白,你是三个徒儿当中最淡定沉稳的一个,觉得伤心难过就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吧,没事的!”
楚慕白听完,越发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哭得更加伤心。
石桌上二人越喝越多,越喝越难过。
最后楚慕白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流了多少泪,最终趴在冰冷的石桌上睡着了,这次他是真地喝醉了。
在醉梦中,他听到了石桌旁竹叶被风吹拂的沙沙声,然后有人脚步轻缓的从月亮门后走了进来。
他迷迷糊糊中看到一道白光而来,再仔细一看,是师父温柔地替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师父……师父……
楚慕白的眼眶顿时又流出泪来,他伸手想要去拉住师父的手。师父只是回头冲他温柔一笑,最终他连他的衣角都没拉到,他就那样消失在了眼前。
师父……师父……
蓝醉舞看着依旧在不停喝酒的左司马,道:“左叔叔,别喝了,平安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左司马道:“没关系,最后痛痛快快喝一次吧,算是我陪小契了。”
南宫契的屋内,吹进一阵风,将他挂在墙上的字吹了起来。
泛舟湖上疏狂醉,一枕满船星光碎。
那是南宫契一生当中最美好,又最忘我的时刻。
“当——”
云轻轻的手指不小心被琴弦所伤,她顿觉心神不宁,立即收回了手去。
“怎么了?”杀龙殿面露担心之色,急忙拉过她受伤的手指看了看。
“不要——”还未等云轻轻说完,杀龙殿已经低下头去,张口含住了那受伤的手指,他将上面的鲜血吮吸干净,又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起来。
云轻轻温柔一笑,道:“只不过是被琴弦划伤了而已……”
杀龙殿微微蹙眉,道:“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云轻轻知道他说的是嗜血魔珠的事,便道:“现在我有你给的蓝龙龙魂护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杀龙殿道:“蓝长老也说过,即便是蓝龙龙魂,只怕也无法护你一世周全,我不想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守护不了。”
云轻轻听完,心生动容,柔声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杀龙殿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我甚至没想过会将心交给任何人。但当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告诉我,我等的那个人就是你!轻轻,我的心已经背叛了我,它装的全都是你!”
第462章 亦仙亦魔,南宫契天魔神君
云轻轻温柔一笑,伸出左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右手食指轻轻滑过他高挺的鼻梁,然后在他唇上轻轻点了点,双眸深情地凝视着他。
他那炙热的眼神似乎是要将她看融化,好看的喉结上下微微滑动了一下,不由伸手一把将她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杀龙殿仰起优美的长颈,看着眼前的美人云鬓花颜,幽眸勾魂,红唇如艳,只觉失了神魂。
二人鼻息相依,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云轻轻纤细的手指抚在他的脸旁,侧头轻轻吻住了他。
两人双唇轻轻碰触的一瞬,彼此身上都产生了奇异的电流,这种微妙的感觉,令彼此心跳加速。
二人的唇在轻啜浅尝间交错,细细品味中缠绵。
月光照在二人白色的衣服上,将他们的周围笼上了一层白光。
水中倒影着二人的身影,微风拂动,一层涟漪轻轻荡开。
天魔宫。
夜沧痕带着狼蝎、孔雀、小柒,历尽千山万水,终于回到了天魔宫。
大殿之上,凌云一袭黑衣,霸气凛然地坐在王座上。
她的身侧左边站着南宫契,右边站着魔焱。
夜沧痕带领三人上前,抱拳行礼道:“夜沧痕不辱使命,为魔尊寻回了两位天魔将。”
魔焱一怔,低声道:“两位!”
不由面色大喜,没想到闷声不吭的夜沧痕如此了得,一下就带回了两位天魔将。
凌云满意一笑,看向台下的其余三人。
孔雀和狼蝎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行礼道:“孔雀、狼蝎参见魔尊!”
“好!好!两位天魔将快快请起!”
她随即说完,转头看向夜沧痕,道:“夜沧痕,此次你功不可没!”
此刻她的目光刚好落到夜沧痕身旁的小柒身上,小柒面对这魔族的第一大魔头,不由有些害怕,怯怯地拉着夜沧痕的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充满了不安。
“她是?”
面对凌云的提问,孔雀急忙道:“回魔尊,小柒是我的妹妹。”
凌云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小魔星有玩伴了,呵呵呵!”
小柒一直以为所谓的拜月魔尊,是个凶神恶煞的大胡子,如今一见却是个天仙般的魔仙美人,而且还如此和蔼可亲,便不觉得紧张了。
她上前行礼道:“小柒拜见魔尊姐姐!”
凌云一怔,只觉这个小姑娘天真可爱,笑道:“你叫我魔尊姐姐?”
小柒点头道:“我起初认为拜月魔尊是个凶神恶煞的大胡子,却不料竟然是个天仙般的姐姐!”
孔雀心中一紧,心想这个傻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凌云却被小柒说的话给逗乐了,并没有一丝责备她的意思。
她道:“小柒,今后就和你的孔雀姐姐一起住在天魔宫了,你可愿意?”
“谢谢魔尊姐姐!”小柒笑容甜美的点了点头。
夜沧痕的眼睛时不时朝南宫契看了几眼,感觉他与往昔截然不同。从前的他一袭白衣,儒雅温柔。如今的他一袭黑衣,眉目间充满了戾气,满脸的
冷酷无情。
同时,夜沧痕也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古怪冥文,感觉有些瘆人,为何他会觉得南宫契的身上有股死亡之气?
凌云眼神锐利,已然看出夜沧痕眼神中的疑问,她道:“夜沧痕,你不在天魔宫许久,有些事你不是太了解,南宫公子现如今,已经是我天魔宗的天魔神君。”
夜沧痕及孔雀等人纷纷向南宫契行礼,道:“拜见天魔神君!”
南宫契冷冷地看向众人,并未作答。
众人不由一愣,魔焱道:“诸位一路奔波辛苦了,魔尊已经命我为大家准备了接风宴,诸位随我来吧。”
跟在夜沧痕身后的小柒怯懦地道:“夜叔叔,那个天魔神君好奇怪,死气沉沉的。”
狼蝎冷哼一声道:“哼!我看那个天魔神君的架势比魔尊还大!看起来不好相处的样子!”
夜沧痕道:“魔焱护法,南宫公子他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魔焱唉声一叹,道:“唉……夜大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天魔宗发生了许多事。如今的南宫公子,已不是原来的南宫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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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沧痕一震,道:“魔焱护法,何以如此说?”
魔焱面带忧伤,叹道:
“你离开之后,妖皇便来找了魔尊,想要魔尊帮他一起打开群妖谷的禁制。当日破神阵中,魔尊和妖皇受到七道天神禁制反噬,险些就要命丧当场。”
“多亏了南宫公子不惜牺牲自己,冒死相救,魔尊才得以保住一条性命,南宫公子也在那场爆炸中死去。”
孔雀一惊,道:“死去?你说他是已死之人?那他如何又会好好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魔焱转头看向孔雀,道:“你有所不知,当时南宫公子确实已经死了,后来魔尊还不惜与之举行了冥婚。”
小柒道:“没想到那个冷酷的大哥哥,竟然对魔尊姐姐这么好!”
听到这儿,孔雀才知,刚才大殿上的冷傲鬼,竟然是魔尊的情人,他不顾生死也要救魔族出破魔阵,而魔尊不惜一切,要与一个死人举行冥婚,可见他两感情之深,实在令人羡慕。
只听得魔焱接着又道:“后来我们不忍魔尊伤心难过,看着尸体睹物思人,在她晕厥之际偷偷埋葬了南宫公子,谁料南宫公子的尸体竟然被夜礼那个混蛋给挖了出来,还用尸妖转生大法将南宫公子复活了。”
夜沧痕听到这儿不由一怔,道:“尸妖转生大法?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禁忌之术复活了南宫公子!”
狼蝎不解,打开双手问道:“能够把尸体复活,这种事岂不很好?为何你们神情如此严肃?”
需知能够让人死而复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法术,他竟然对那个叫夜礼的家伙感到好奇。
魔焱道:“狼蝎你有所不知,那通过尸妖转生大法复活了的并非南宫公子本人,他的肉体虽然活了,但肉体内的灵魂却是另一个人的。不,确切来说,南宫公子现在的身体里装着的是一个魔鬼的灵魂。”
“魔鬼!”小柒吓了一跳。
魔焱苦笑道:“我们都不知道夜礼究竟召唤出了什么魔鬼,只是南宫公子身体内的魔鬼无比强大,
我们轻易都不敢去招惹他,就怕他哪天会爆发。所以你们没事也不要去招惹天魔神君,明白了吗?”
“哦!”小柒连忙点头,她一个神族后裔,要想在这全是魔族的魔窟生活,须得步步小心才是,对于南宫契这个禁忌,她立即牢记在了脑海之中,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去招惹他。
他们边说边来到了百花院中,百花院中设下了酒宴,早已坐满了人。
魔焱对孔雀等人介绍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枯离药老,在天魔宗有病有痛的就找他,他的医术十分了得。”
“这六位是天魔六堂主,分别是姚鼎、百里烽火、肖复雨、花月染、冷红弃、寒竹。还有位是天魔将夜礼、这位是我的弟弟魔星,他也是天魔将!”
孔雀看着萌萌哒的魔星,开心地道:“哎呀,这么小就是天魔将了,了不得啊!”
魔星眨了眨眼看了看孔雀,又欢喜地看了看躲在孔雀身后的小柒,他抬头问孔雀:“这位姐姐,你也是天魔将吗?”
孔雀拱手向大家行礼,道:“天魔将孔雀,向诸位行礼!”
狼蝎也挺起胸脯,上前一步道:“天魔将狼蝎,向诸位行礼!”
魔星指着孔雀身后的小柒道:“那她是谁?”
小柒上前,有模有样,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对众人道:“我叫小柒,是孔雀姐姐的妹妹!”
花月染扇着紫色小扇,笑着道:“哎呀,太好了!天魔将中终于有个女的了。孔雀,日后咱们姐妹有得聊了!”
孔雀点头一笑,豪爽的道:“好啊!”
姚鼎起身道:“大家就别站着了,快入席吧,咱们天魔宗的人好久没这般整齐了,大家今夜一定要不醉不归!”
肖复雨举杯拉过魔焱道:“魔焱护法辛苦了,快坐下来和我们喝酒!”
冷红弃拉过可爱的小柒,道:“小柒妹妹,一路辛苦了吧,快坐下吧!”
魔星见状,十分机灵地拉了板凳给小柒,示意小柒坐在自己身边,孔雀则坐在了小柒身边。
大家纷纷落座,开始喝酒吃肉,十分热闹。
孔雀问魔焱护法:“魔尊和神君不过来与我们一起吃吗?”
魔焱道:“魔尊担心自己来了大家会拘束,所以特意没来,还说今夜的酒管够,喝到天亮也没关系!”
孔雀一听,双眼放光道:“喝到天亮?太好了!”
百里烽火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哦?看来孔雀你是个好酒量啊!”
孔雀笑道:“在大漠,就没人能喝赢过我!”
姚鼎哈哈大笑道:“孔雀,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咱们天魔宗的人可都是好酒量哦!”
孔雀看向对面坐着的夜沧痕,道:“喏,你不信可以问问这位夜大叔,我们在大漠的时候就比过一次,他可被我喝趴下了呢!”
“嚯!了不得啊!是不是真的夜沧痕?你可是大酒量啊!”
肖复雨表示不敢置信地看着夜沧痕,夜沧痕抬着酒碗,微微一笑道:“没错,所以你们这些自认为大酒量的,都得小心了,孔雀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哦!”
第463章 十二魔将,欢聚首不醉不归
魔焱抬起酒碗,豪爽地道:“来来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百里烽火也不甘示弱地抬起酒碗,笑道:“据我所知,魔焱护法的酒量还在夜沧痕之下,我的酒量则在魔焱护法之上。嘿嘿!不如我们今天就来比比看,究竟谁才是大酒量好了!”
狼蝎也端起酒碗,起身道:“好啊!好啊!我狼蝎也自认为是大酒量,今天我们就硬碰硬的比一比好了!”
“来——吃菜!别管他们,他们大人喝酒,我们小孩子就负责吃菜!”
一旁的大人们在比酒量,魔星则忙着给小柒夹菜。
眼看满满一碗菜都要溢出来了,魔星还在殷勤地给她夹着菜。
他觉得煎鹅肝不错,给她夹了一块。又觉得麻婆豆腐也是极好的,又给她舀了一勺。
再想想这盘凉拌大虾也挺好吃的,又给她夹了一只虾。最后还不忘把他最喜欢吃的烤鸭腿分了一只给小柒。
看着自己的杰作,魔星十分满意地道:“小柒,你吃啊,别客气!”
小柒吞了吞口水,道:“魔星,你给我夹太多菜了,我……恐怕吃不了这么多……”
魔星扒了两口饭,嘴巴上还沾着两粒白米饭,笑着道:“没事,你多吃点,看你长得那么瘦,风一吹就吹跑了!”
高楼之上,凌云和南宫契对桌而坐,凌云举着手中的桂花酿,低头看着秋风中把酒言欢的众人。
不由叹道:“天魔宗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人月亮两团圆,南宫契,你说是不是?”
南宫契显然还没有适应自己的名字,先是愕然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凌云的双眸,嗯了一声。
凌云微微一笑,目光看向了远方,云雾缭绕之中,一轮金色的月亮羞涩的躲在云层中,顾盼生辉,美不胜收。
夜枕风离开夜家之后,夜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夜世天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夜家的一家之主,再也无人能与之相抗衡。
夜枕风走了,夜世天便再也没有掣肘,做起事来也越发方便,不过他依旧要维持他正人君子的一面,所以,有些私下龌龊的事,还需找个夜家的人帮他去做。
那个人,便是夜傲天。
夜傲天自从被夜枕风折断四肢之后,就在夜家躺了许久,大家主对他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不仅赶走了夜枕风,还特意为他请来了神医医治。
他的手脚这才勉强保了下来,不过仍需要静心休养一段时间。
夜漓心、夜冉虽然蠢蠢欲动,可是没有夜傲天带头,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这日,夜傲天在小院的石桌旁晒太阳,他坐在夜世天送给他的轮椅上,欣赏着满园飘落的金色桂花,品尝着手中的桂花糕,有些心不在焉。
说来搞笑,他坐着的这个轮椅,当年还是夜世天坐过的,他常笑他是残废,如今残废的人却变成了他自己。
这些天若非夜世天这个大家主没有放弃他,以他如今的地位,只怕早已成为一颗弃子,他的内心不由开始对夜世天慢慢有了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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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桂花树,照射了下来,桂花如
雨,时有时无地随风飘落,顿时满院桂花香,安静的小院内,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夜傲天微微闭目,懒洋洋地道:“不是让你不要进来打扰本少爷休息吗?”
他以为是伺候自己的婢女不懂事,又闯了进来。
“呵呵呵!傲天公子好雅兴!”
夜傲天一惊,急忙睁开了眼,只见眼前走来一名手持长剑的女子,她一袭紫黑色的长裙,随风轻摇。
高挽的长发,随风轻飘,戴在长发上的银色珠串散发着细碎的光芒。
她的面上蒙着一层紫黑色的轻纱,轻纱随风轻晃,犹如一抹烟云拢住闭月羞花容。
她伸出纤细的玉手,接住了一朵缓缓飘落的桂花,放在手中轻轻碾碎,目光落在了夜傲天的身上。
夜傲天只觉眼前一亮,好一位清丽脱俗,自带冷傲的姑娘,那姑娘的身上,竟然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蔷薇香飘来。
他微微皱眉,道:“你是何人?是……夜家的子弟吗?为何我之前从未见过你?”
夜傲天的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夜家的男弟子他倒是欺负了不少。
至于夜家的女弟子他却鲜少放入眼中,再说夜家女弟子众多,他即便见过也是未必能记住的。
不过对于眼前这样以为有气质,有冷艳的美人,他倘若是见过,应该是过目不忘的才对,当她倘若不是夜家的人,又如何会在夜家出现?
姑娘轻笑一声,然后道:“我叫紫鸢,并不是你们夜家的人。”
“紫……鸢……姑娘的名字真是好听!”夜傲天微微挺直了脊背,想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紫鸢道:“傲天公子,我来这儿是要告诉你你父亲的死。”
“我……我父亲的死?”
“没错,在你心中一直有个疑惑,究竟是谁杀死了你的父亲。现在我来,便是要告诉你,你父亲是被谁杀死的。”
“谁?谁杀死了我的父亲?”夜傲天伸手握拳,愤恨不已的道。
紫鸢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的帖子,随手飞了过去。
夜傲天急忙伸手接住,打开来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夜兆霆。
他的手不由微微一抖,内心泛起悲伤,眼眶微红起来。
紫鸢缓缓道:“索命阎罗殿,夜龙送葬帖。夜龙阁受命去杀你的父亲,而雇主便是——”
夜世天?夜傲天的心中默念着三个字,一直以来,他一直怀疑自己的父亲是被夜世天杀死的,所以之前他才那么恨夜世天。
岂料,耳畔却传来了另外一个名字。
“夜——映——辉!”紫鸢一字一句地道。
夜傲天不由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手中握着的夜龙送葬帖缓缓滑落在地。
一阵风吹过,掀起满地密密麻麻的黄色桂花。
他从未想过,杀死自己父亲的人竟然会是三叔夜映辉,他只觉五雷轰顶,不敢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雇凶杀人的?”
紫鸢冷笑一声道:“傲天公子,你难道不相信么?”
“如今他已经死了,便
是死无对证,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紫鸢冷眸一凝道:“你完全可以相信我说的话,因为当日夜龙阁派出去的杀手,便是我!”
“是你?是你杀死了我的父亲?”
“没错,是我杀死了他,用的就是现在我手中的这柄寒冰蔷薇剑。”
紫鸢伸手举起寒冰蔷薇剑,又道:
“此剑身上带着独特的蔷薇花香,死者身上也会留下这种香味。傲天公子,我没有必要骗你,当年真是你三伯父夜映辉雇凶杀人,目的就是想做这夜家的大家主,可惜最终未能如他所愿。”
“夜龙渊最终却将大家主的位子交给了一个残废,他本以为夜世天双腿残疾,根本没有能力和他争夺大家主的位子,岂料天意弄人,夜世天的双腿后来竟然奇迹般的好了。整件事,便是如此。”
夜傲天缠着绷带的手咔咔作响,他握紧双拳,咬牙颤抖。
紫鸢道:“你若想替你父亲报仇,将来可以来夜龙阁找我。”
紫鸢说完,转头就走。
夜傲天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紫鸢的背影,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紫鸢冷冷一笑,然后道:“夜龙阁行事,本来是不会出卖雇主的,我只是不想傲天公子你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反正如今夜映辉已经死了,告诉你也没有什么。”
紫鸢说完,拎着寒冰蔷薇剑,飞身跃上屋顶,踏着漫天金色的桂花而去。
“紫鸢……”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杀了自己父亲的凶手,夜傲天却提不起半分恨意。
在他心中,杀死自己父亲的人是夜映辉。
紫鸢只是夜龙阁一个冷血的杀手,就算不是她,只要夜映辉雇凶杀人,夜龙阁也会派别的杀手去执行任务。
整件事,紫鸢不过是一个杀人的工具罢了。
他对这个冷血的杀手,竟然有了一丝动容。
在这飘满桂花的秋季,阳光和煦的清晨,他遇见了这个唯一令他心动的女子。
只不过这个女子,却偏偏是杀死他父亲的人,真是——天意弄人。
为何偏要让他对这样一个女子有了感觉?为何偏是这样一个女子,走入了他的心中?
他甚至都未曾见过她的真容,就这样被她深深吸引了。
离开了夜家,不远的山坡上站着一个身穿金色斗篷的男人,他身材挺拔,长发如水,头上戴着金色的面具,不是别人,正是萧冥夜。
“紫鸢,交代你的事办妥了吗?”
“是,紫鸢已经办妥。不过紫鸢不知,阁主为何要紫鸢将这一切告知夜傲天?”
萧冥夜道:“此人对我有用,你只需照章办事,其它的无需多问。”
“是。”
“接下来,你随我去吧,我们要去执行一个刺杀任务。”
“刺杀任务?紫鸢不明,什么人竟能出动阁主亲自刺杀?”
“哼!这个人很强,九洲四海,只怕没人能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已经出动了夜龙阁内三百名杀手去刺杀。”
第464章 夜叉杀人,破庙里浴血奋战
紫鸢微微蹙眉,道:“他究竟是谁?既然要出动夜龙阁这么多杀手去刺杀!”
萧冥夜将手中的夜龙送葬帖递给了她,紫鸢打开了夜龙送葬帖,看了一眼,道:“夜枕风——”
紫鸢继续往下看去,不由大叫道:“大神宗……大神宗三段!”
紫鸢惊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萧冥夜,没想到世界上真有人能达到大神宗境界,这简直就是一个神话。
风轻轻吹拂着萧冥夜金色的斗篷,他双手负后,淡定地道:“没错,大神宗三段!”
这是九洲四海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啊!就连萧冥夜这个夜龙阁主都感到羡慕不已。
紫鸢皱眉道:“阁主,这样厉害的对手,只怕夜龙阁无人能敌啊!为何你还要接下这样的刺杀任务?”
萧冥夜苦笑一声,他不能告诉紫鸢他也不想接,无奈自己只是一个傀儡阁主,是真正的阁主下达的刺杀任务好吧。
他道:“紫鸢,不要忘了,我们是夜龙阁,世间上最顶级的杀手组织,我们的势力遍布九洲四海,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们杀不死的人。大神宗境界虽然厉害,但我若出动夜龙阁的所有杀手,他也是必死无疑的!”
紫鸢握紧了手中的剑,身为杀手,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敌人,她也不该畏缩的,否则还未出手,她便已经败了。
她微微点头,跟随萧冥夜而去。
破庙之中,火光缭绕。
夜枕风坐在火堆旁调息打坐,寒紫月枕着他的腿已经熟睡,一旁插着那柄黑龙双刃煞。
火光忽明忽暗地落在他俊朗的脸上,他眉目紧闭,侧耳倾听着外面的风声。
秋风很急,秋雨更急,天上雷声轰鸣,瓢泼大雨洒落人间。
破庙中有几处破洞,此刻正有雨水灌入,雨水淅淅沥沥的落在破庙内,屋顶上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如此风雨之夜,注定了要不平凡。
屋顶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一群夜叉。
夜叉,乃是夜龙阁中身手敏捷的顶级杀手称呼,他们和夜龙阁的杀手不同,他们虽然也是杀手,但却是集体出没,一向只负责大型的猎杀任务。
所以说他们是团体作战,配合度极高,和单打独斗的夜龙阁杀手不同。
在夜龙阁,杀手分为三种:一种是铜牌杀手,一种是银牌杀手,一种是金牌杀手。
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大都是单独完成刺杀任务,偶尔也会合作杀敌,不过最多只是几名杀手结伴而行,绝不会向夜叉这般人数庞大。
要想成为夜叉中的一员,不仅要是金牌以上的杀手,还必须和其余夜叉有极强的配合度,经过长时间的磨练和配合,最终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夜叉。
夜叉鲜少出动,他们一旦出动,也就意味着对手的强大,不是一个人所能对付得了的。
若不是攻城灭国,一般夜龙阁都不会出动夜叉,最近一次出动夜叉,也是在多年前的坠云国。
当年坠云国年轻的国王文似玉倾其国力,花费巨资邀请夜龙阁的杀手出动,目的就是为了刺杀蓝皇蓝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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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时,夜龙
阁也只不过派出了十名夜叉出动。
如今刺杀夜枕风,夜龙阁竟然派出了三十名夜叉出动。
这群夜叉,听命于夜龙阁生死判官,一切行动,全凭两位判官指挥。
漆黑的高地上,立着一金一银两道身影,凄厉的大雨打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头戴金银面具,却都屹立不动。
雨水顺着他们身上的金银斗篷哗哗落下,他们按兵不动,等待着最佳时机。
只见天上打落金色的闪电,落在二人周围,二人伸手示意夜叉行动。
与此同时,天上顿时发出轰隆隆一声巨响。
屋顶上十名夜叉破瓦而入,周围二十名夜叉手持利剑,同时冲了进来。
与此同时,坐在破庙之中的夜枕风猛地睁开了双眼,双眼冷厉,犹如鬼魅。他伸手拔起了黑龙双刃煞,飞身跃起。
寒紫月也已抽出了飞星逐月剑,一剑划过,散落漫天星光,破庙之内,顿时星光璀璨。
“呵——”
夜枕风飞身跃起,将屋顶上落下的夜叉左右击退,一道猛烈的剑气四散开来,顿时将屋顶上落下的十名夜叉纷纷击到四周,砸在破庙墙壁上,纷纷落地。
站在屋外的夜龙阁生死判官也已感到一股强大的剑气朝外散开,不由同时道:“好强的剑气!”
二人同时拔出长剑,飞身冲入破庙之中。
只见整个破庙被剑气包裹,顿时不堪重负,四分五裂开来。屋顶爆裂,一道黑影,一道白影冲天而起。
破庙摇摇欲坠,轰塌而落。
夜枕风,寒紫月,二人缓缓飘落,单脚踩在破庙屋顶上。
二人背靠着背,一黑一白,犹如缠绕在风中的绝世之花。
他们周身散发的灵气,令得二人风雨不侵。
无数夜叉跳了出来,犹如夜晚的恶狼,团团将二人包围其中。
夜枕风看着立在风雨中的夜龙阁生死判官,和周围的一众黑衣夜叉,冷声道:“夜龙阁?你们是夜龙阁的杀手!”
夜龙阁生死判官异口同声道:“夜公子好眼力,当年在蓝魂都,我等就见识过夜公子的本事,如今再见,你的武功是越发厉害了!”
那二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种沉闷的沙哑声。
夜枕风手持黑龙双刃煞,雨水砸落在冰冷的剑身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然后顺着剑尖滴落而下,他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你们还敢来送死?”
周围的夜叉仿佛如同是一个人一般,异口同声地道:“今日谁死还不一定!”
“杀——”
只听得四周地动山摇,夜龙阁的其余黑衣杀手也从四周的野草中涌了出来,顿时,三百名杀手犹如黑色海浪,各自手持利器,凶猛地朝着二人袭来。
寒紫月冷眸看着四周,犹如暗涌一般袭来的三百名杀手,手持利刃在风雨之中穿行。
她右手红色的飞星逐月剑一挥,顿时燃起了红色的火焰。
她左手一挥,一道白色仙灵之气便犹如云涌,顿时朝着四周八方翻涌而去。
右手是杀戮,左手是慈悲。
她无意杀戮,只想震慑敌人。
那些袭来的黑衣杀手,犹如被一道洪潮冲开一般,竟然无力站稳,纷纷被掀翻在地。
众人不由面色骇然,抬头看着眼前这位白衣美人。
只见她白衣白发,面如山雾淡而远,眸如月华清而幽,紫眸微动,不冷自寒,竟然有一种超凡若仙的气质。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怎么觉得眼前这位白衣女子的武功如此厉害,竟然不在夜枕风之下,只怕也是位大神宗境界的高手。
如今他们同时面对两位大神宗境界的强者,一时间没有准备,竟然纷纷傻了眼。
不过夜龙阁就是夜龙阁,这些杀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很快便再次攻向二人。
寒紫月和夜枕风纷纷从屋顶上飞身跃下,只能浴血奋战。
“杀——”
“杀——”
“杀——”
山谷之中,杀戮声响彻天地。
天空之上,突然火光一片。
只见武狼风带着烈火乌鸦军团冲入其中,伸手一挥,怒吼道:“天漩分影——”
天地之间顿时卷起一股股黑色龙卷风,在雨中犹如蛟龙入海,冲着二人身上袭来。
二人飞身而起,御剑一挥,顿时无数柄剑气朝着地面的杀手刺去,顿时有一批杀手倒下。
然而一批杀手倒下,又有另外一批杀手冲了杀来,夜龙阁最不缺的就是杀手。
很快,破庙前就死了一大批杀手。
尸体堆砌成山,鲜红的血洒满了荒野,而瓢泼的大雨,很快又将那些鲜血冲刷干净。
看着地上尸横片野,眼前惨烈的一幕,夜枕风和寒紫月已不愿再战。然而这些人前赴后继,宛如敢死队一般,就是来送死的。
面对杀手组织这种坚毅的行为,他们的内心也不由有些动摇,最终夜枕风和寒紫月唤出小邪和御风,飞身逃走。
身后夜龙阁的杀手乘烈火乌鸦紧追不舍,烈火乌鸦口中喷出一团团火焰,朝二人身后袭来。
夜枕风看着紧跟在后的夜龙阁杀手,内心很是疑惑,究竟他得罪了什么人?能令夜龙阁的杀手倾巢出来追杀他。
小邪和御风很是给力,加快了速度之后,很快就将追兵甩在了身后,待二人彻底摆脱了夜龙阁杀手的追杀,已是天亮之后。
他们飞身落入一片红叶林中,满地红叶凄艳如血,二人这才有了时间坐下来休息。
寒紫月道:“究竟是谁委托了夜龙阁来杀我们?”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不过夜龙阁花如此大的代价来杀我们,这个委托人很是了不起,要么他富可敌国,要么他权倾朝野。而且,这些人似乎是冲着我来的几率要大一些。”
寒紫月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毕竟她一直生活在四海,鲜少涉及九洲,这些人冲自己来的可能性要小一些。
她突然眉头一皱,道:“糟糕,莫不是冲着屠神斩而来?”
夜枕风内有些担忧,也不无这个可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第465章 中秋佳节,团圆月桂花飘香
他道:“倘若是屠神组织的人,凭借屠神组织的实力,足以对付我们,又何必要请夜龙阁的杀手来暗杀我们?”
寒紫月点头道:“有道理。既然我们被夜龙阁的杀手盯上,只怕并不能轻易摆脱,看来一路上我们要加以小心了。”
一旁,小邪和御风正在追逐,只见小邪抱着一堆红色的野果窜了回来。
然后将红色野果一股脑全都扔给了夜枕风和寒紫月。
夜枕风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小邪的脑袋,问道:“小邪,这是什么?”
小邪一屁股坐在地上,翘起二郎腿,一边吃一边道:
“跟着你这样的主人真是倒霉催的,又吃不饱还睡不好,如今还被杀手组织追杀,还得自己照顾自己,你可知道,邪爷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了。”
“你到底是怎么饲养宠物的?身为铲屎官,你就该放低姿态,认清自己作为奴仆的真相,好好伺候本邪爷!呸——这野果怎么这么酸?难吃死了!”
看着小邪抱着一颗野果在啃,又连连吐口水的样子,夜枕风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好吧,既然如此,咱们就去附近的小镇找些吃的吧。”
小邪一听吃的顿时来了兴致,纵身跳到夜枕风的肩头坐下,一边摇晃着一双小脚脚,一边问:“太好了,那我能吃红烧鲈鱼吗?”
“可以。”夜枕风好脾气的道。
小邪眼珠子一转,伸出肉嘟嘟的肉垫,弹出两根猫爪,又得寸进尺地道:“要双份!”
“好!”
跟在寒紫月身旁的御风道:“御风也想吃红烧鲈鱼!”
寒紫月拂袖一笑,道:“御风也想吃吗?”
“嗯,不过不和臭猫咪一起吃,我要单独点一份,不对,是两份!”
寒紫月忍不住笑道:“哦?咱们御风也要两份啊!当家的,你听到了没有?”
走在前面的夜枕风笑道:“听见了,每人两份红烧鲈鱼,这样可以了吧!”
“耶——”小邪和御风异口同声的道。
夜枕风摇头苦笑道:“这是没出息,红烧鲈鱼就把你们高兴成这样,你们好歹有点追求好不好!”
小邪嫌弃地道:“得了吧,跟着你这样的主人,能吃到红烧鲈鱼就算不错了,这些天你说说咱们都吃了什么?风餐露宿的,你们两人到是有情饮水饱,也不替邪爷我考虑考虑!”
夜枕风见小邪这么说,才觉得自己这些天确实亏待了寒紫月,道:“紫月,这些天辛苦你了。”
寒紫月道:“枕风,能和你在一起,吃什么我都开心!”
小邪愤恨地跳起来道:“喂,我说的是邪爷我,你干嘛跑去关心她啊?”
一旁的御风煽动着翅膀,道:“主人,我感觉你快成神仙了,吸风饮露就能饱了。”
寒紫月伸手敲了敲御风的小脑袋,笑道:“胡说八道!”
夜枕风回头,伸手牵住了寒紫月的手。
夜枕风手很暖,温暖着寒紫月略微冰冷的手,二人漫步在红叶林中。
风吹红叶晃动,夜枕风抬头,看着红叶树中照射
过来的缕缕阳光,不由有些心之所动,只见一阵风吹了过来,一片红叶痴痴恋恋的飘落在了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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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手中的那片红叶,不由想起了一个人来,那便是落雪寒。
当日红叶树下,她差点走火入魔,不得不用永世冰棺将其冰封,让她在永世冰棺之中沉眠,继续修行美人无泪,如今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
对月落雪寒,夜枕风的内心不免有一丝内疚和牵挂。
寒紫月道:“怎么了?”
她见他拿着那片红叶,站在那儿许久,不由问道。
夜枕风回过神来,道:“没……没什么。”
坐在他肩膀上的小邪飞身窜了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红叶,然后飘在半空中,笑眯眯地道:“我知道他怎么了。”
“哦?”寒紫月看向小邪。
夜枕风冷笑一声,他才不相信小邪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岂料小邪却将红叶放在脑袋上顶着,双手抱怀,摇晃着猫尾巴,得意地道:“他在想一个人,一个女人!”
夜枕风不由一惊,想要上前阻止小邪说话,岂料小邪又接着道:“红叶姬!”
小邪的话让夜枕风和寒紫月全都忍不住一笑,夜枕风一拳砸在小邪的脑袋上,然后径直从它身旁走过。
“喂,臭小子,难道邪爷说得不对吗?”小邪在他身后追问。
寒紫月伸手搂着他的胳膊,轻声问:“喂,小邪说的是不是真的,原来你竟然暗恋红叶姬?”
夜枕风道:“切,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暗恋红叶姬呢?”
吉祥镇。
夜枕风和寒紫月甩脱了夜龙阁的追杀,来到了一个名叫吉祥镇的地方,小镇的名字吉瑞祥和,小镇的村民也都朴实无华,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
为了躲避追杀,隐藏身份。夜枕风戴着黑色斗篷,用黑巾蒙面,寒紫月则是白纱蒙面。
二人穿梭在人海之中,看着集市上热闹的人群。
今天正逢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吉祥镇张灯结彩,挂上了彩灯,花伞,准备迎接中秋节的到来。
街上一片节日的浓重气息,客栈内飘满了桂花酒的香味。
夜枕风叹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中秋了,这次本来打算回夜家,和父母一起过中秋的,岂料却遇到了这样的事……”
寒紫月看着他内心难过,不由安慰道:“枕风,你也不要太难过,你还有我呢,你不是说过我就是你的家吗?”
夜枕风点头,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寒紫月的手道:“紫月,你说得没错。天大地大,何处为家?而你寒紫月便是我夜枕风的家。走吧,我们去喝桂花酒,听说中秋节前后的大闸蟹是最肥美的,我们点上几只大闸蟹饱餐一顿。”
躲在夜枕风斗篷内的小邪探出猫头,道:“还有我的红烧鲈鱼!”
见御风在饕餮戒指中蠢蠢欲动,寒紫月道:“既然是中秋节,当然是要人月两团圆,人越多越好,御风和小邪也算是我们的家人,今天你们两个就幻化成人形,我们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好了!”
“好
啊!好啊!”御风和小邪异口同声地道。
两货很快就幻化成了两位年轻俊朗的少年。
小邪一身蓝衣,吊儿郎当的抱着双手。
御风一袭红衣,却是呆头呆脑的模样。
夜枕风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今天穿得还挺喜庆的嘛!”
傻头傻脑的御风道:“公子,今天我们难得幻化成人形,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去逛夜市好不好?”
小邪伸手一挥道:“今天邪爷要大吃四方,还有整个夜市的美人,都是我邪爷的,啊哈哈哈!”
夜枕风伸手敲了小邪脑袋一下,道:“你这个小色鬼!”
寒紫月拂袖一笑,道:“走吧,我们去吃大闸蟹,还有红烧鲈鱼!”
“耶——”两个萌宠又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二人此刻就跟带着两个小屁孩一般。
酒楼之上人声嘈杂,中秋节一家出来吃饭的人也挺多,店小二看到四人走了进来,立即殷勤的迎接了上去。
“四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一楼二楼都已满额,中秋节嘛,大家早早就定了位置,不过三楼包厢还有一桌坐位,就是费用要贵一点,不知四位客官……”
小邪一马当先道:“邪爷我的这一身富贵气质,自然是要坐包厢的人,啰嗦什么,快快带路就是!”
跟在他身后的夜枕风低声笑道:“嚯!小邪今天相当豪爽嘛,搞得他要付钱一样!”
寒紫月道:“你这个冤大头还笑,待会儿结账的时候有你哭的。”
夜枕风道:“这个你放心,今天你们只管点好的来吃,吃再多,我也付得起!”
寒紫月紫眸一闪,笑道:“看来咱们的夜小公子攒了不少积蓄嘛,你这般大手大脚的模样,老婆本攒够了吗?”
“老……老婆本?”夜枕风一怔,脸一红。
寒紫月俏眉一挑,嘟嘴道:“怎么?没有金山银山,我是不会嫁的!”
夜枕风急忙追了过去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是讲感情的。”
“切,谁和你讲感情?没有金山银山,你休想娶我!”
“紫月……呵呵!我的好紫月!宝贝紫月!”
“喊得再甜也不行!呵呵!”寒紫月捂嘴一笑,不再理他。
包厢之内,十分清雅。
“客官,你们的中秋节豪华套餐团圆饭来了!”
很快店小二就给他们上了满满一桌团圆饭,各式琳琅满目的菜肴看得他们口水直流,里面不仅有大闸蟹,还有红烧鲈鱼,桂花酒也是少不了的,另外还赠送了一碟荷花花瓣盛放着的月饼。
一家四口大快朵颐起来。
一边吃着肥美的大闸蟹,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月色。
夜枕风道:“不知道夜龙阁的那些杀手中秋节放不放假?我希望他们别来打扰了今晚的良辰美景!”
寒紫月举着手中的桂花酒,放在鼻尖闻了闻,淡淡一笑道:“今晚咱们什么都不想,就好好过一个中秋节!待会儿咱们隐入夜市中的茫茫人海,夜龙阁的人再厉害也找不到我们的。”
第466章 姻缘树前,同心铃勾魂夺魄
“这倒也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嘛。”
一顿饱餐下来,顿觉幸福满满。
饭桌上,小邪和御风捋着衣袖,笨手笨脚的拿着筷子,竟然在抢夺最后一块糖醋排骨。
看着两人满脸小花猫的模样,夜枕风不由回头哈哈一笑。
只见那块糖醋排骨最终飞到了天上,小邪飞身一窜,化成一只飞天魔猫,张口吃下了最后一块糖醋排骨。
店小二抬着酒坛走进来,刚好看到小邪四脚落地的一瞬,愣了一下道:“咦,刚才的那位蓝衣公子哪儿去了?对了客官,小店不允许带宠物的,这只小脏猫……”
夜枕风道:“你看这么脏的猫,怎么可能会是我们的宠物?一定是哪儿跑来的小野猫。对不对呀?小野猫!”
店小二赶紧将酒坛子放在了桌上,连连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让它打扰到你们吃饭了,小的这就立即将它赶走!”
说完,撸起袖子就去追小邪。
小邪一个健步窜了出去,这下可好,包厢外传来妇女惊呼的声音,小孩嬉戏追逐的声音,男人们斥责的声音。
不用多想,小邪所到之处,一定是人仰马翻的。
整个三楼顿时热闹起来,小邪这只小馋猫,还不忘叼了一条红烧鲈鱼,小尾巴一卷,四只猫爪同时用力,便飞身跃出了窗外。
店小二骂骂咧咧,最终还是没能追上这只小脏猫。
小邪蹿到了屋顶,化身成了蓝衣少年,双手拿起嘴里叼着的红烧鲈鱼,就大快朵颐起来。
夜枕风、寒紫月、御风已经结了账,走在大街上,挥手冲小邪道:“邪爷——我们走了!”
“哎,你们等等我呀!”
小邪叼着红烧鲈鱼冲他们大叫,看着他们隐入人群的身影,也顾不得许多,扔下手中的红烧鲈鱼,长腿一跨,飞身跃入人群。
等小邪气喘吁吁地追上他们的时候,嘴边还满是酱汁。
寒紫月低头一笑,然后从衣袖中抽出一条手帕,上前替他擦干了嘴。
小邪一愣,眨了眨眼。
只见周围的美貌姑娘纷纷掩面朝他偷笑,指指点点道:“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姐姐帮忙擦嘴呢,不是个白吃,就是个傻子……嘻嘻!”
小邪一把夺过寒紫月手中的手帕,脸一红道:“小美人,我……我自己来!”
夜枕风一怔,冷眸看着小邪,这货竟然脸红了。心中暗道,你脸红个屁,干嘛要对着紫月脸红?难道还对紫月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
他上前,伸手递给小邪一袋金耀币,道:“待会儿你带着御风去买些好吃的,我们路上吃。”
小邪一听,自己能当家作主了,不由咧嘴笑疯了,御风也屁颠屁颠跟着他去了。
看着两个活脱少年在人群中穿梭,欢快地叫喊着,夜枕风脸上不由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他一把拉过寒紫月,就将他带出了人群。
“喂,枕风,你带我去哪儿?”
夜枕风道:“走,我带你去看花灯!”
原来他是故意支开两个碍手碍
脚的憨货,想和寒紫月单独逛这中秋夜市。
夜市之上,花灯璀璨,烟火迷离,只见不远之处有耍火龙的队伍经过,两条火龙,一白一红,交缠在一起,争夺前面的那颗龙珠,龙柱子上烟火璀璨,惹得到一路众人拍手叫好。
拥挤的人群,人山人海。
夜枕风在拥挤的人群中紧紧拉着寒紫月的手,生怕被人潮从散了。
他们两个一会儿看看那卖玉石的,一会儿瞧瞧那卖花的,又被画糖人的给迷住,二人看着那玉兔奔月的糖人,不由都露出了笑容。
砰砰砰——
远处天际传来烟火炸响声,二人抬头朝着远处天际看去。
黑夜上空升起五颜六色的烟火,顿时令天空开满了花朵,花团锦簇,繁华迷人,好不浪漫。
二人手拉着手,立在风中彼此仰望,长风吹起两人衣袂,一黑一白,到颇有点神仙眷侣的意思。
中秋圆月时,花市灯如昼。
人月两团圆,共此相白首。
突然,千盏黄色的天灯缓缓飘上了天际,其壮观程度令人内心震撼,万家灯火,全朝着那一轮圆月升去,壮观不已。
夜市之中巨大的花树飘着点点白花,将整片漆黑夜空衬托得美轮美奂。
树上挂着红色的许愿带,和金色的同心铃,同心铃在风中左右摇摆。
夜枕风道:“听说把有情人的名字写在同心铃上,然后将它扔到这可姻缘树上,这对情人就永远不会分开。”
寒紫月一笑道:“你听谁说的?”
“喏,那对情侣不是在那儿许愿,扔同心铃的吗?我看大致就是如此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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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微微一笑,二人提起毛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同心铃下面的小竹牌上,然后双手合十,站在姻缘树下诚心祈愿。
然后夜枕风伸手一抛,就将同心铃甩到了树枝上。
同心铃左右摇晃,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铃声。
夜枕风伸手拉住了寒紫月的手,仰头看着那同心铃,道:“看来我们是永远都不会分开的了!”
“哇——”
突然一只不只从哪儿飞来的乌鸦,一把叼住了他们刚挂好的同心铃,展翅飞走了。
一根黑色的乌鸦羽毛缓缓从天而落,夜枕风伸手接住那根乌鸦羽毛,不由眉头微皱。
“同心铃,同心铃,永结同心不分离!”
一个驼背的老妇人,手拿黄腾拐杖,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
她眯眼微笑,嘴巴干瘪,露出只剩下三颗门牙的嘴,来到了二人跟前。
老妇人站在姻缘树下,抬头看着满树的同心铃。
口中低声念叨着:“二位有所不知,被乌鸦叼走了同心铃,代表了不详。传说如果乌鸦叼走同心铃,写在同心铃名字上的人当晚就会莫名其妙的失踪,镇子上已经失踪了十二对年轻男女了……”
寒紫月微微蹙眉,上前一步道:“老人家,这些失踪了的情侣去了哪儿?”
“去了哪儿?嘿嘿嘿!听说他们都被山妖给带走了。”
夜枕风微微蹙眉,道
:“山妖?”
老妇人点了点头,伸手指向前面那片漆黑的山林,道:“就是那里,曾经有人见过一对年轻男女,手中提着红色的灯笼,目光呆滞,一路朝深山中走去,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们。第二天,他们就失踪了,从此再也没有了这对年轻男女的消息……”
老妇人说完,手持黄腾拐杖回头看向了夜枕风和寒紫月,只见她将手中的黄腾拐杖往地面一敲,挂在黄腾拐杖上的铃铛铃的一响。
她睁开了那双一直眯着的双眼,那双眼睛竟然散发着紫红色的光芒,犹如狐狸的眼睛。
一阵紫红色的烟雾向四周弥漫开来,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竟然全都没有察觉。
只见她看着眼前目光呆滞的夜枕风和寒紫月,满意的微微一笑,道:“啧啧啧!真是一对俊男靓女啊!特别是这双漂亮的紫瞳,深得我心,年轻人,跟我走吧!嘿嘿嘿!”
黄腾拐杖上的铃铛左右摇晃,不断铃铃作响。
前面的老妇人边走边念叨:“同心铃,同心铃,永结同心不分离!同心铃,同心铃,永结同心不分离!同心铃,同心铃,永结同心不分离!”
身后的夜枕风和寒紫月就如同两具傀儡一般,竟然乖乖地跟着她走出了热闹喧嚣的夜市,走入了那茫茫无人的森林。
小邪和御风正玩得开心,全然不知道两位主子已经丢了。
二人还在夜市中闲逛,一会儿对舞龙舞狮的感兴趣,一会儿又兴奋的去玩钓小鱼的游戏,最后围在一个玩弹珠堵住的小摊上不肯移动脚步。
在小邪连赢了十六把之后,摊主摇头晃脑,开始赶人,他插着腰与摊主对骂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肯走人。
二人又用赢来的钱买了红烧蹄花、荷叶鸡、烤鹿腿,外加两壶桂花酿,摆在一棵柳树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那红烧蹄花,煮得香烂入味,入口即化,浓郁的油脂在口中慢慢散开,令人连手指头上的油脂都不忘舔上一舔,再举起酒壶,喝上一口桂花酿,那叫一个痛快!
御风虽然身为飞禽,可吃起荷叶鸡来也是毫不嘴软。只见他抱着一整只荷叶鸡在啃,吃得满嘴流油,越嚼越香,腮帮子鼓鼓,脸上露出幸福的傻样。
二人一口肉,一口酒,然后再欣赏着天空上燃烧的烟花,都觉心满意足,痛快极了。
酒足饭饱,小邪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嗝,御风却又被卖糖饼的老汉给吸引了过去,伸手指着那香喷喷的糖饼,道:“买!”
小邪吓了一跳道:“御风,你小子可以啊!一天要吃足三天的量是不是?你这个二货!”
御风才不管这些,依旧执着地道:“没吃过,给我买!”
小邪摇头苦笑,只好乖乖付钱,道:“老子这是欠了你的吗?算了,今天是中秋节,就让你这个二货吃个痛快!”
御风开心地拿着包在油纸中的糖饼,那糖饼刚刚才做好,热气腾腾,他吃得很是有些狼狈。
前面走着的小邪,很快又被一群变戏法的给迷住了,用力挤开拥挤的人群,将脑袋探了进去。
第467章 千里姻缘,周小姐倩女幽魂
二人看着那些变戏法的,纷纷张大了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御风吃着手中的糖饼,兴高采烈地拍着手道:“嚯——好厉害啊!”
小邪突然味道了一股花香,瞬间便被身旁的一位年轻姑娘给迷住了。
也不知是哪家的富贵小姐,生得肤白如脂,唇红齿白,俏丽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羞涩之意。
正是含苞待放,情窦初开的好时候。
小邪一下子就看上眼了,色眯眯地张了张猫爪,笑道:“小姐姐,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跟在小姐身旁的小丫鬟,一身黄裙显眼,倒是长得十分机灵,一看有登徒浪子想要打她家小姐的主意,立即出来保驾护航。
只见那小丫头双手叉腰,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杏眼朝小邪上下打量了一番。
然后便道:“你是哪儿来的登徒浪子?竟然敢打我家小姐的主意,我家小姐可是订了亲的,没你什么事了!去去去,一边去!”
小邪竟然被那小丫头一把给推倒了,小邪本来想借故摔倒,这样好博取小姐同情,谁料却被身手傻乎乎地御风一把给接住了。
御风为了接住小邪,只能将手中的糖饼放在口中,样子狼狈至极。
然而却引来那位小姐的笑声,只见小姐犹如一树梨花,笑得花枝乱颤,两人也是一时之间看傻了眼。
依偎在御风怀中的小邪眯眼叹道:“好美啊!”
小姐觉得自己失态了,立即羞涩地拂袖掩面,目光却又忍不住落在了御风身上。
御风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将小邪推向前去,让他独自站稳,这才腾出手来去拿含在口中的糖饼。
然而那糖饼内的白糖芝麻馅却不慎落在了他的衣襟上,弄得他胸前一片污渍。
御风连忙准备用袖子去擦,小邪却嫌弃地将他手中的糖饼给扔了,道:“御风,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东西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你看看弄得满身都是,待会儿回去准备你家主子骂!”
御风看着胸前的白糖芝麻,叹道:“幸好穿的是红衣服,用水洗一洗,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那位小姐似乎对傻头傻脑的御风颇有好感,上前行了一礼道:“公子,前面有条小河,你可以到那儿去清洗一下。”
御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叫我公子?”
那位小姐温柔一笑,道:“对呀。”
御风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头,呵呵傻笑。
小邪斜眼看着身旁的御风,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小子确实长得一表人才,英俊不凡。就是有时候有些傻头傻脑,而且是越相处越发现他傻,却没想到傻人有傻福,竟然得到了那位小姐的青睐。
“切!你小子,走吧,邪爷带你过去洗洗,真是丢人现眼的!”
两人来到河畔,那小姐和丫鬟竟然也跟了来。
原来两人原本就是买了花灯,准备来河边放花灯的。
河边挤满了放花灯的人,一盏盏红色的莲花灯顺着小河一路飘走,那些璀璨的
花灯承载着人们的祝福和愿望,一起飘向未知名的远方。
小姐将自己的丝帕递给御风,柔声道:“公子,如果不嫌弃,请用这条丝帕来洗吧。”
“多谢小姐!”御风这货竟然毫不怜香惜玉,小姐递来的丝帕果真被他拿来清洗衣襟上的污渍。
小邪双手抱怀,斜靠在一旁的柳树上唉声叹气,你这个呆子,人家姑娘给的丝帕你竟然不好好收藏,却用来擦拭污渍,实在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御风,你小子这般下去,迟早会遭雷劈的,我看你小子迟早得孤独终老!唉……
小邪伸手摸了摸下巴,心想,自己怎么着也比傻头傻脑的不死鸟要帅气几分吧,为何这小姐就是眼瞎看不到他的好?
便绕过小姐身旁的小丫鬟,朝小姐走了过去,道:“放河灯呐?要不要我帮忙啊?”
那小姐一怔,提防地道:“不……不用了。”
小邪蹲在小姐身旁,伸出一只手在河水中划来划去,又问:“敢问姑娘芳名?”
小姐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一旁的御风,轻咬唇齿,羞涩地道:“我叫周碧晚。”
小邪道:“原来是周姑娘,御风,还不快过来谢过周姑娘!”
周碧晚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此刻那好不容易才将花灯成功放走的小丫鬟杀了过来,高声道:“你们两个,想对我家小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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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邪一把拦住了小丫鬟,道:“喂喂喂!你这丫头,这样做会妨碍你家小姐交朋友的,你没看到你家小姐对我的朋友有意思吗?”
一旁的御风大大咧咧地将手中的丝帕递给周碧晚,道:“谢谢周姑娘,你的丝帕我已经用水清洗过了,还给你!”
小丫头大叫:“哎呀,你这个白痴,这丝帕既然被你弄脏了,怎么可能洗得干净?你可知道这条丝帕得花多少钱才能买到一条,这可是镇东头那家有名的丝帕坊中才能买到的烟霞翠!这里面的每一根蚕丝,都是老师傅精心挑选,然后捻成细线,再一根根绣上去的!”
小邪上前,一把夺过那条湿漉漉的丝帕,对那恶狠狠的小丫头道:“什么眼瞎啐啊?你家小姐都没意见,你这个做丫头的有那么多意见干什么?大不了我们赔你一条就是,邪爷我有的是钱!”
周碧晚上前道:“乐儿,算了,只不过是一条丝帕而已,何必大惊小怪的?再说丝帕是我给那位公子的,既然送出去了,便是那位公子的了!”
周碧晚走到御风身旁,欠身行礼,柔声问道:“不知公子何名?”
御风道:“我叫御风。”
周碧晚叹道:“玉风,玉树临风,真是好名字!”
御风却道:“不是玉树临风的玉风,而是御风飞行九万里的御风!”
他说完打开双手在半空中扑腾了一下,然后道:“我最擅长飞行了,我若飞起来,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追得上我!”
周碧晚感觉眼前的红衣公子,人虽然长得好看,不过脑子确实是有些问题,有点傻乎乎的。
明明是个人,却老妄想着自己能
飞。
不过周碧晚乃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自然不会嘲笑御风,她道:“御风公子,有梦想还是好的。”
御风见周碧晚不相信自己,便道:“你不相信我能飞吗?我真的能飞的!”
周碧晚看着他努力挥舞着胳膊的样子,忍不住拂袖呵呵一笑,道:“御风公子,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呵呵呵!”
小邪见乐儿捋着袖子,准备上前去阻拦两人的好事。
急忙伸手一把搂住乐儿的肩膀,道:“喂,小丫头,你没看到你家小姐正和我家憨憨聊得真起劲吗?”
乐儿恶狠狠地回头,瞪着一旁的小邪道:“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小邪一边甩着手中湿漉漉的丝帕,一边乐颠颠地道:“不放不放就不放,免得你破坏了一桩好姻缘!”
乐儿一转头,张开嘴就朝着小邪的手腕狠狠咬去,疼得小邪嗷嗷大叫,不得不放开了这只母老虎。
“乐儿怎么了?”周碧晚回过身来问道。
乐儿伸手指向小邪,双手握拳,气得腮帮鼓鼓的,叫道:“小姐,这家伙欺负我!”
小邪伸手抱着被她咬疼的手,哇哇乱叫道:“喂,到底是谁欺负谁?你看看我的手都被你咬成什么样子了!”
周碧晚上前,看到小邪的手腕上果真留下一个牙印,不仅如此,还流出了血来。
她担忧地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乐儿顽劣竟然伤到公子了,不如公子随我回府包扎一下。”
小邪眼珠子一转,看向一旁傻乎乎的御风,心想,身为好哥们,这次这位周小姐我就让给你了,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那我就委曲求全一下吧。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道:“哎呀,疼死了,都流血了,可大可小,万一感染了可怎么办啊!这丫头随便乱咬人,小时候有没有被野狗咬过啊?我听说被野狗咬过的人,也总是喜欢像野狗一样乱咬人的!”
周碧晚微微一笑道:“公子玩笑了,我们走吧!”
“嗯……好痛,周姑娘,我叫小邪。很邪门的那个邪!”小邪将脸凑了过去,周碧晚微微让了开去。
御风却一把拉住了小邪的后衣领子,道:“小邪,我们不能离开这儿,我们还要去找夜公子和我家主人呢。”
小邪白了他一眼,道:“他们两个大活人是走不丢的,待会儿我们直接回客栈找他们就是了,别婆婆妈妈的了。”
“可是……”
见御风还在犹豫,小邪急忙转身,在他耳旁低声道:“你难道不喜欢这位周姑娘吗?”
御风偷瞄了一眼周碧晚,她确实长得很好看,也很令人心动。
御风不由脸一红,道:“我……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不过她长得很漂亮!”
“漂亮就行了,漂亮就是喜欢喽!你看我在给你制造机会,你还不把握机会?嘿嘿嘿!难道你想一辈子孤独终老不成?”
御风挠了挠头,犹豫地道:“可是……”
“可是什么?快走吧,再不走,我这伤口就快愈合了!”
第468章 千年虎煞,血棺材魑魅魍魉
小邪和御风跟着两位姑娘在后面走着,他们越走越远,已经远离了热闹喧嚣的人群,路边偶尔会有一棵桂花树,时不时会飘来桂花甜蜜的香味。
小邪感觉四周越来越阴风阵阵,不由有些害怕起来,小声道:“周……周小姐,咱们没走错吧?我……怎么觉得这里越来越荒凉了呢?”
周碧晚伸手指向前面,道:“两位公子,我家就在前面!”
再向前走了几米,拐了个弯,果然看到一栋古色古香的大宅子,大宅子外面挂着两盏红色的灯笼。
乐儿上前推开了门,只听得那门发出咯吱一声沉闷的声响。
小邪抬头看着挂在门外的牌匾——周府。
他有些犹豫起来,感觉这儿为什么这么阴森恐怖?好像一股寒气正从他背脊爬来,他有些后悔非要跟着来。
一旁的御风却是傻头傻脑的,人已经跟了进去。小邪只好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
突然房门啪的关上了,只见走在前面的周碧晚和乐儿全都不见了。
小邪和御风不由大惊,冲着屋内大叫:“周小姐——周小姐——”
然而屋内一片寂静,哪儿还有什么周小姐的声音?
二人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赫然摆放着一具具棺材,二人不由吓得冲了出来,只见角落里扔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义庄两个字。
“义……义庄!”小邪吓得面色大变。
御风不知缘由,问道:“小邪,你干嘛这么害怕?怎么了?”
小邪瞠目结舌地看着傻头傻脑的御风,道:“你……你该不会不知道义庄是什么吧?”
御风摇头,小邪道;“你这个大笨蛋,义庄是人们专门用来停放死人的地方。那些枉死之人,暂时没有入土为安的,或者是没人认领的尸体,都会被安放到义庄来。”
御风伸手拍了拍小邪的肩膀,笑道:“喂,邪爷,你的大哥风范哪儿去了?别忘了咱们可是不死鸟和飞天魔猫,难道会怕了一个装死人的地方?”
小邪想想也是,自己好歹也是魔兽,怎么会突然如此胆小起来。
他咳嗽了两声,壮了壮胆,然后跨步走进去。
义庄之内阴森恐怖,挂满了白绫,一具具棺材停在里面。二人环顾四周,竟然听到有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传来。
二人不由眉头一皱,难道棺材里面有活人?
二人听着那沉重的喘息声,一直往里走去,只见里面的房间中放着一具红色的棺材,那沉重的喘息声就是来自那口红色棺材。
棺材一侧有一个灵牌,前面供奉着香火,三柱清香袅袅而上。
“哐当——”御风不小心绊倒了一只白色的瓷罐子,瓷罐子咕噜噜滚了出去。
小邪低声道:“是骨灰坛,快去把它捡回来。”
御风点头,跟着那只骨灰坛就跑了出去。
小邪壮着胆子,猫着腰,一步步朝那口血红的棺材走去。
侧耳倾听,那喘息声果真是来自棺材。
“御风……御风……”小邪低声叫唤着御风,想要让他过来帮忙,一起合力打开棺材,看
个究竟。
谁料御风那傻小子不知去哪儿了,整个义庄,竟然只剩下了他一人。
小邪吓得冷汗直流,虽然说他是飞天魔猫,可总归还是胆小的,特别是这儿搞得如此阴森恐怖,所发生的一切又都那么吓人。
然而他在义庄内找了一圈,却都不见御风,就连刚才那只滚了进去的骨灰坛都不见了。
小邪嘀咕道:“尼玛——真是活见鬼了!”
他转头看着那口血红的棺材,心想,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来只能打开棺材来看看了。
小邪壮着胆走到红棺材面前,鼓足勇气,双手一把揭开了那棺材盖子。
只听得沉闷的一声嘎吱声,棺材盖子被打开了,里面冒出一股白烟,然后便看到白烟之下躺着一具血红的尸体,那血红的尸体更像是一滩肉泥,而那肉泥竟然还有心跳,在不断跳动着。
小邪差点被棺材内的东西吓吐了,急忙转身就想逃。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棺材前面的灵牌上,上面写着刘千虎之灵位。
刘千虎?刘千虎是谁?
砰——
只见那血红的棺材突然一阵红光发出,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从棺材内跳了出来。
思路客
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刘千虎,他以面目全非,化成一滩肉泥,看到小邪,张口就朝小邪身上咬去。
小邪大喊大叫,吓得抱头乱窜,竟然忘记了自己还身怀法力。
话说御风跟随那个骨灰坛越走越远,那骨灰坛咕噜噜滚到了一个地下室内,他也顺着阶梯一路往下走。
那骨灰坛似乎是有意在替御风指路一般,他跟着骨灰坛进入了那间地下室,只见周碧晚和乐儿就在里面。
“周小姐!”御风一惊,上前道:“没想到你在这儿!”
周碧晚弯腰,捡起了那只白色的骨灰坛,将它抱在怀中,叹道:“御风公子,你可知道,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御风一怔,表示不解。
周碧晚将手中的骨灰坛举到他的面前,叹道:“这就是我的骨灰坛。”
“啊——你是鬼!”御风吓得连连后退。
周碧晚道:“你不要害怕,我是鬼不假,可我并不想伤害你们。但无奈……无奈我受制于人,必须如此做才能自保,否则我就会魂飞魄散,无法再轮回转世了。”
御风表示不解,忙道:“为何如此说?”
一旁的乐儿道:“御风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家小姐生前曾经有过一门亲事,那就是刘千虎,那刘公子是个痨病鬼,英年早逝,但他的鬼魂一直纠缠着我家小姐,说只有让我家小姐下地府去陪他,他才能放过周家人。”
“最终周老爷没有办法,为了保住周家人的性命,只能将我家小姐活葬了,然后把我家小姐的骨灰放在了刘公子身边,如此一来周家人才得以保住性命。”
“我因为不忍小姐黄泉路上孤单,便也跟着来了。刘公子靠吸食义庄内的鬼魂壮大自己的鬼力,如今他已经是十恶不赦的恶鬼,我们根本就斗不过他。”
“他还要我们外出,替他四处寻找年轻男子回来,好吸食他们的精血
,以此达到增强鬼力的目的,我们为了自保,只好出此下策。”
周碧晚叹道:“御风公子,我们本也不想伤害你们,只是我们也无可奈何,走投无路了,只好如此,还请你们不要怪我们。”
“啊——”外面传来小邪惨厉的叫声。
御风大惊,急忙转头冲了出去,边跑边道:“小邪——小邪——”
“嗷——”
只见义庄内,棺材横七竖八,一具具腐烂的丧尸已经爬了出来。
而刘千虎竟然化作一只千年虎煞,双眼赤红地看着一旁变作飞天魔猫的小邪。
御风急忙赶到小邪身旁,他看着小邪,道:“小邪!”
小邪龇牙咧嘴地盯着眼前的千年虎煞道:“我说区区一个亡魂怎么可能如此厉害?原来是被千年虎煞附身了!”
千年虎煞张开血盆大口狂吼一声,周围无数死尸纷纷跃起,朝小邪和御风身上扑来。
“御风公子小心!”周碧晚惊呼提醒。
小邪化作飞天魔猫真身,猫毛炸起,张牙舞爪,朝着千年虎煞撕咬而去。
御风飞身而起,只见他打开双手,伸手瞬间幻化出了三十柄红色利剑,只见他一挥手,三十柄红色利剑纷纷朝着那群扑来的丧尸身上刺去。
“啊——”
“嗷——”
义庄之内,顿时杀气冲天,嘶吼声不断。
“小姐快走——”一旁的乐儿一把拉过周碧晚,就将她给拉了出去。
周碧晚心有犹豫,时不时回头看着御风。
只见御风手中的三十柄利刃已经刺破了那些丧尸的身体,然后在他们身体中消失,又瞬间回到了御风身旁。
御风再一挥手,三十柄红色利剑又调转方向,直接朝着千年虎煞身上刺去。
那千年虎煞和飞天魔猫纠缠在一起,这令得御风一时之间无从下手,他道:“小邪——快离开!”
小邪不服气地道:“邪爷我用得着你小子救……救……”
此刻,千年虎煞已经一把掐住了它的喉咙。
小邪只觉被命运勒住了喉咙,一阵呛咳不断,眼泪流了出来。
立即催动体内那颗百万年的妖丹,妖丹在它体内燃烧,它张口就是一团妖火冲了出来。
千年虎煞被妖火袭击,砰的甩了出去,发出凄厉的虎叫。
御风趁势,飞身跃起,高喝一声:“剑去——”
三十柄红色利剑铺天盖地地朝着千年虎煞身上刺去。
只见那千年虎煞被御风的利剑刺穿,浑身犹如刺猬一般,顿时化作一团白光,飞出了刘千虎体内,然后破窗而逃。
小邪高喊着追了出去,御风正要去追,岂料却听到身后周碧晚噗通摔倒的声音。
“小姐,小姐!”
乐儿一把搀扶起了周碧晚,周碧晚的身体变得虚弱苍白。
御风急忙赶过来一把将她搀扶起,问道:“周小姐,你怎么了?”
周碧晚打开自己的骨灰坛,从里面取出一对金色的铜铃,只见上面写着刘千虎和周碧晚的名字。
第469章 华灯落幕,白花散无尽幽魂
她幽声道:“同心铃,同心铃,永结同心不分离。我和刘公子生前,曾经在姻缘树下许愿,一辈子永不分离。如今他的魂魄被千年虎煞所毁,我的魂魄也会跟着消失。御风公子……我不是有心要伤害你们的。”
御风心中一痛,伸手握住周碧晚的手,道:“我明白,周姑娘,你不要走啊!”
周碧晚苦苦一笑,道:
“人终要一死,就算魂魄烟消云散也没什么。御风公子,其实我欺骗了你……我与千虎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是我家的护院,我与他私定终身,可无奈我的父亲反对我们来往,还将千虎从家中赶了出来。我们一起到姻缘树下许愿,然后将各自的名字写在了同心铃上,并且将同心铃抛上了姻缘树上。”
“在我们吉祥镇有个传说,只要相爱的人将各自的名字写在同心铃上,然后挂到姻缘树枝上,他们就永远不会分离。当天,我们在姻缘树下祈愿,希望彼此永不分离,白头到老,然后我们就准备私奔离家出走。”
“谁料,我们抛上树枝的同心铃,竟然被一只乌鸦给叼走了,于是怪事便发生了。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对我们说,如我们所愿。那声音问千虎,为了和我在一起,千虎是否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周碧晚说到这儿,不由流出泪来,泪眼蒙蒙地道:“千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之后我们就都失去了神志,只感觉耳畔传来阵阵铃声,指引着我们一路朝森林深处走去,之后我们就变成了这样……”
御风叹息一声,看着逐渐在自己眼前消失的周碧晚,那双眼眸泪光如波,令人怜惜,他柔声问道:“周姑娘,有……有一事,我想问问你……”
周碧晚点头道:“公子请说。”
御风鼓足勇气,最终问道:“周姑娘,你可曾……对我动过心?”
周碧晚先是一怔愕然,随后便点头一笑,伸手搂住御风的脖子,在他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就化作一团烟云,消散而去。
“铃——”
只听得一声铃铛跌落的声音,原本被周碧晚握在手中的铃铛,已然摔落在地。
“小姐!小姐!”一旁的乐儿伤心地哭泣着。
御风捡起那对同心铃,握在手中,忍痛道:“同心铃,同心铃,永结同心不分离!”
他将同心铃放回了周碧晚的骨灰坛中,然后将周碧晚的骨灰坛交给乐儿,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家小姐报仇,找出真正害死她的人。”
乐儿怀抱骨灰坛,擦干了眼泪道:“御风公子,乐儿谢谢你!”
此刻,前去追千年虎煞的小邪已经化作人形,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御风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样?追到了吗?”
小邪双手握拳,怒道:“让那厮给跑了!”
他看着御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看了看一旁的乐儿,问道:“咦?小丫头,你家小姐呢?”
乐儿娇小的身躯怀抱着骨灰坛,颤抖着双肩,抽泣着道:“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什么?!”小邪表示不敢置信。
御风道:“乐儿,麻烦你带我们去那棵树那儿看看。”
“是,御风公子。”
乐儿点头,然后带着二人离开了义庄。
小邪不解,看着眼前的御风似乎不似以前模样,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严肃。
他在一旁问道:“御……御风,你……怎么了?”
御风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成熟了一般,他道:“我要找到杀死周姑娘的真凶,然后替她报仇!”
一旁的小邪表示不解,伸手挠了挠头,道:“你说什么?难道周姑娘不是被刘千虎害死的吗?不是周家为了活命,将周姑娘活葬给了刘千虎吗?”
御风边走便道:“不是,害死周姑娘的另有其人。”
一旁的乐儿掩面落泪,道:“我家小姐真是个苦命人……如今魂飞魄散,只怕不能再世为人了。”
御风看着乐儿如此伤心,便道:“乐儿,既然你家小姐之前的故事是假的,她并不是被周家活葬的。那么你之前说不忍看到周小姐黄泉路上孤单,所以选择殉葬,是不是也是假的?”
乐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不,是真的。”
御风不由一怔,没想到乐儿竟然如此忠心耿耿。
乐儿泪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叹道:
“人生那么苦,对于我而言,做不做人都无所谓,毕竟这个人世上,除了我家小姐,已没有什么是值得我所留念的……我从小被人欺负,在家中被哥哥姐姐欺负,然后父亲把我卖给了李府做丫鬟,到了李府,我又被下人们欺负。”
“直到我遇到了小姐,小姐见我可怜,是小姐从李府将我买了回去,还让我做了她的贴身丫鬟,并且给我起名为乐儿。小姐她希望我成为个快快乐乐的小丫头。是小姐带给了我人间温暖,她是我的唯一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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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三人便来到了姻缘树下。
此刻,已是深夜,华灯落幕,人潮退散。
夜市中的人大都已经散去,只留下几个喝醉了酒的酒鬼在大街上晃荡。
或是花天酒地流连风月的浪荡公子,或是心有苦楚不得志之人,又或者单纯只是嫌家中妻儿太烦的汉子。
乐儿指了指前面的那棵巨大的老树,老树高耸入云,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许愿带和同心铃,铃声随风轻响,白色的花朵如雨飘飞,在夜晚显得格外迷人。
小邪看着一旁的红色木架,木架上挂着一排排没有写上名字的同心铃。
他伸手随意这么一拨,顿时就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好听极了。
“嘻!真有意思!御风——”
他伸着手指想要去叫御风,岂料一旁的御风却俊眉微凝,抬头看着树枝上挂着的同心铃。
“同心铃——”御风修长的脖颈微微颤抖,然后双眸紧闭,开始用自身灵力感应起来。
只见他的眉心出现了一团红光,长发随风浮动,轻风浮起他红色的衣袖,绵绵长长,化作风去。
小邪见御风不理自己,便低头拿起搁在木架旁的毛笔,开始倒腾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用毛笔歪歪扭扭写上了两行
字,他颇觉满意。
“写好了!”他将毛笔放在嘴上咬着,然后伸手解开了同心铃中间拴着的红绳子,一手一个,轻轻摇晃了一下,感觉颇为开心。
他将毛笔放回木架上,然后拿着同心铃跑跑跳跳地来到御风身边。
御风眉头微皱,正对乐儿说着话。
乐儿问:“御风公子,怎么样?你感应到什么了吗?”
御风摇了摇头道:“这棵树并没有什么问题,倒是那同心铃上似乎有着淡淡的妖气。”
“铃——”
小邪将写着御风的同心铃递给他,笑嘻嘻地道:“哈哈!御风,你看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写上了,你赶快许愿,然后再把他扔到树上去吧!”
小邪将同心铃递给御风,然后就拿着另一只同心铃,双手合十朝姻缘树拜了拜。
碎碎念道:“保佑我天天都能吃到红烧鲈鱼,保佑我身体健健康康!保佑我长命百岁!”
御风嫌弃地看着手中同心铃上自己的名字,差点被小邪这蚯蚓一般的字给恶心到了,他皱眉道:“小邪,你的字怎么这么丑?”
小邪立马笑嘻嘻地道:
“怎么样?没写错吧!我本来就是一只不学无术的飞天魔猫,臭小子又没教我写过字,我能把你名字写出来就算不错了,写个大概就行了,你别挑剔了!”
“而且你的名字笔画有多,又难写,叫什么御风,叫小六不是就挺好写的嘛!你看我的名字小邪,就好些多了!”
御风眉头微微一跳,看着小邪手中的同心铃,那个邪字还少了一丿,他皱眉道:“你……该不会以为这是祈福用的吧?”
小邪道:“难道不是用来祈福的吗?你快过来拜拜,求老天爷保佑你每天都能吃到红烧鲈鱼,最好以后都不要和我抢红烧鲈鱼吃了!对了,再保佑你以后能遇到一位好媳妇,周小姐这次,是我大意了……”
一旁的乐儿看得傻了眼。
御风生气地一把握紧了手中的同心铃,浑身都在颤抖,冲着小邪道:“你这个无知的白痴!这棵是姻缘树,这叫同心铃,是相爱的人才会把名字写在上面,是祈求姻缘和永不分离的,你这个白痴!笨蛋!傻瓜!没事干嘛把我们的名字写上去啊?”
“哈——同心铃?求……求姻缘的!卧槽——”小邪吓得一把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同心铃。
一边使劲踩着地上的同心铃,一边大骂:“你……你……你怎么不早说!呸呸呸,邪爷我可不想一辈子和你这只蠢鸟在一起!”
御风看到小邪如此嫌弃自己的模样,恨得青筋暴涨,他竟然还嫌起自己来。
御风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小邪,道:“你……你以为我想和你这只臭脏猫在一起吗?你这个白痴猫,是你自己没事把我们的名字写上去的!竟然还怪我?”
小邪双手叉腰,恶狠狠地道:“你以为我愿意?你的名字多难写啊,我不是怕你自己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怕你出丑,好心帮你把名字给写上去的吗?我怎么知道这是用来求……求姻缘的,我……我不以为是用来祈福用的嘛!”
第470章 阴错阳差,三分笑黄泉婆婆
御风看着小邪两边画着一道黑色的墨痕,便也不忍再责备小邪这只多手猫了。
他伸手一把握住了手中的同心铃,然后看着姻缘树上挂满的同心铃,安慰道:“只要没将同心铃抛上树上就不算数了,应该……应该没问题的!”
乐儿看着他气得苍白的脸,弱弱的上前补了一刀道:“御风公子……可是……可是这同心铃很灵验的,只要把名字写上去,一般都生死不离的。”
御风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邪,心中不由不寒而栗起来,双目瞪大,他难道要和这只小脏猫配一对吗?不行啊,他们属性相同的,物种不同,怎么可以?
他突然想起什么,干净捡起小邪扔在地上的同心铃,然后指着上面的邪字,道:“这……这邪字他也没写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乐儿表示不知道,耸了耸肩道:“我……我不知道……”
“铃铃——”
突然御风握在手中的两只同心铃纷纷响了起来,只见铃铛上散发出一股奇异的紫色光芒。
一只乌鸦哇哇叫着,冲御风飞来。
“啊——”乐儿惊恐地大叫着,躲到了一边。
小邪飞身跃起,一把逮住了那只黑不溜秋的乌鸦,那乌鸦转头,拼命用鸟嘴啄着小邪的手,小邪的脸突然变成了猫脸,呲牙道:“再闹,邪爷一口吃了你!”
小邪下手狠毒,差不多要把乌鸦的头上的羽毛给把光了,顿时变成了一只可怜兮兮的秃顶乌。
这只小乌鸦估计也知道猫喜欢吃小鸟,立即被小邪给震撼住了,竟然缩起鸟头,不敢再造次。
小邪露出邪恶的笑容,竟然想一把扭断鸟头,然后再大快朵颐一顿。
御风急忙阻止住小邪,道:“小邪,等一下,这乌鸦身上有着和同心铃一样的诡异气息。”
“什么诡异气息啊?”小邪不解,拿着乌鸦走了过来。
乐儿上前道:“两位公子,就是这只红眼乌鸦,当扔上树上的同心铃,倘若被这只乌鸦给叼走了,那对男女就会被带入森林之中。”
御风道:“刚才我看到同心铃发出了紫色的光芒,难道说我们被选中了不成?”
他说完,抬起小邪的那只同心铃,看了看那少了一丿的邪字,道:“看来他们也不挑嘛,小邪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写对,而且同心铃也没有被扔到姻缘树上啊。”
小邪瞠目结舌道:“是啊!是啊!而且我们两个还是两个公的!再说也没有你情我愿呀!这是什么月老,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乐儿忍不住在一旁噗嗤一笑,然后道:“更何况,你们两个一个是猫,一个是鸟,根本就不是人类,还是不同物种,我看若真是月老牵线,他老人家真是糊涂到家了!啊哈哈哈!”
御风握着手中的两只同心铃,转头看了那木架上挂着的一排排同心铃,他重新感应了一遍,发现有几对同心铃身上带着浓重的妖气。
他道:“这些同心铃中有些是有问题的,选择那些带着妖气的同心铃,不管同心铃能不能抛到树上,名字有没有写对,是不是
真的是一对情侣祈愿,其实都没有关系,因为这只乌鸦只认那些带着妖气的同心铃,看来这只乌鸦和周小姐的死有关!”
乐儿大喜,道:“御风公子,这么说我们可以凭借这只乌鸦,找到那个害死我家小姐的真凶?”
“嗯!”御风点头,又看了那小邪手中的乌鸦,道:“小邪,把乌鸦放了,我们跟着乌鸦,就能找到幕后主使!”
小邪有些不情愿,好好的一顿美餐,就要这般溜走了,但最后还是放开了手中的那只乌鸦。
乌鸦重获自由,展翅高飞了起来。
远山深处,薄雾升起。
勾魂的黄泉婆婆正在前面走着,她手握黄腾拐杖,将夜枕风和寒紫月带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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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洞巨大的洞口,犹如兽口。
风轻轻吹拂在二人的衣袂上,二人额前的发丝轻轻划过脸庞,然后跟着黄泉婆婆,一步步走进了黑暗中。
幽幽山洞,黑暗之中,黄泉婆婆打了一个响指,只见一团团鬼火燃烧了起来。
鬼火映衬着黄泉婆婆皱纹密布的老脸,她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张口露出仅剩的三颗门牙,嘿嘿坏笑着。
寒紫月呆滞的双眸,突然发出一道紫光,只见她的双眼恢复了神志,然后看了夜枕风一眼。
夜枕风的双眸原本漆黑呆滞,瞬间也有了光辉。
他也转头看向寒紫月,二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会意的笑容。
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被黄泉婆婆的幻术所迷惑,这点小伎俩的幻术还迷惑不了他们。
起初二人以为又是夜龙阁派来的杀手,不料竟然是另有蹊跷。
听说吉祥镇已经丢失了十二对男女,他们感到很奇怪,便准备将计就计,跟来瞧瞧。
只见山洞之内阴风阵阵,里面传来砰砰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随着一团团鬼火不断的升起,他们看到了立在左右的一对对新人,这些男女分左右而立,背脊挺拔地靠在石洞上,全都穿着婚嫁时才穿的大红喜服。
大红的喜服十分瘆人,男的胸前带着红花,女的头上盖着红盖头。
在鬼火之下,十一对新人显得如此瘆人。
黄泉婆婆边走便道:“若不是之前被千年虎煞那家伙附身了一个,如今该凑齐十三对新人了,嘿嘿!没关系,还差一对有情人,很快就能找到了。反正这个世界上多的是痴男怨女,你们说是不是?嘿嘿嘿!”
只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门,黄泉婆婆用手中的黄腾拐杖一敲,那扇山门就缓缓打开了。
她单膝跪地,道:“山妖大人,我又给你带了一对新人回来,趁着新鲜,请你享用他们的鲜血吧!”
山门之内传来剧烈的心脏跳动声,里面的山妖道:“黄泉婆婆,多谢你替我找来了这些有情之人,只要再饮下一对有情之人的鲜血,我就可以复活了!哈哈哈!哈哈哈!”
黄泉婆婆道:“山妖大人放心,我很快就能替你再找到一对有情之人回来。”
她说完,起身将黄腾拐杖一挥。
夜枕风和寒紫月便缓缓上前,二人从黄泉婆婆身旁一左一右走过,缓缓走进了那道山门之中。
山门之中不知道有什么?一股热浪袭来,令得两人身体险些站立不稳。
轰——
山门被缓缓关上了,黄泉婆婆背对山门,佝偻着背,嘿嘿一笑,喜滋滋地朝山洞外走去。
夜枕风和寒紫月朝着山洞深处走去,只见地下出现了一处聚血法阵,那是一只眼睛的形状,四周有古怪的图案交错着。
聚血法阵的上面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那心脏的经脉连接在山洞的四周,错综复杂。
那些密密麻麻的血管,正在替心脏输入血液,心脏在砰砰剧烈跳动着。
看着眼前这颗巨大的心脏一缩一胀,夜枕风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寒紫月。
寒紫月点了点头,二人同时从饕餮戒指中抽出了长剑来。
夜枕风道:“这颗应该就是山妖的心脏。”
寒紫月点头道:“莫非整个大山就是这只山妖的本体,而黄泉婆婆利用有情之人的鲜血,试图复活这只山妖?”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心脏剧烈跳动,一股强大的吸力向二人吸来,原来是心脏想要将二人吸到聚血法阵中。
夜枕风和寒紫月,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飞身跃入聚血法阵,然后同时将剑刺向了那颗跳动着的心脏上。
突然,一道强大的白光挡住了二人,那颗心脏开始加速了跳动,怒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夜枕风冷笑一声道:“山妖大人,你好啊!我叫夜枕风,她是我心爱之人寒紫月,今天我们两是来收拾你的!”
寒紫月道:“你杀了那么多有情男女,今天我二人就要替天行道!”
“你们两个是杀不死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山妖大喊大笑着。
“哇哇——哇哇——”
森林中,乌鸦在天空飞行,御风和小邪快速追着乌鸦而去。
御风化作出不死鸟声,托着乐儿一路飞翔。
小邪化作飞天魔猫,在一侧紧追不舍。
乐儿看着御风火红的翅膀,展翅便可腾飞万里,不由大喜道:“御风公子,没想到你真的能飞!”
御风笑道:“乐儿,抓紧了,那只乌鸦落下去了。”
一旁的小邪道:“前面好像是一处山洞。”
二人飞身落地,幻化出了人形。
御风感应到山洞内妖气腾腾,便对一旁的乐儿道:“乐儿,你到一旁的树林中躲避一下,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
“嗯,御风公子,小邪,你们要小心!”
小邪不屑地回头道:“臭丫头,你叫他御风公子,为什么叫我小邪?请叫我邪爷,知道了吗?”
乐儿捂嘴偷笑,道:“邪你大爷!”
说完伸长了舌头,做了个鬼脸,就跑到树林后躲了起来。
御风看向小邪,道:“小邪,我们进去吧!”
“哦!”小邪这才转身,跟他一起走进了山洞。
第471章 妖术控制,有情人互相厮杀
就在此际,山洞内突然刮来一阵阴风,二人挂在腰间的同心铃发出了紫色的光芒,二人不由站立在了山洞门前。
只见黑暗中传来轻微的铃铃声,然后一个佝偻着背脊的老妇人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老妇人双眼如炬,盯着那只落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秃顶乌鸦。
诧异地道:“今天你怎么这么厉害?又给我带了一对有情之人来吗?”
她抬头看向眼前一红一蓝两个男人,不由一愣,怒道:“你这只笨鸟,怎么男女不分?竟然给我带了两个男的回来?”
黄泉婆婆看着御风和小邪,他们的腰间都系着同心铃,并且写着名字。
黄泉婆婆微微蹙眉,摇头叹道:“唉……没想到竟然找了一对万中无一的,这世界上真是什么人都有,这年头,男人和男人也能爱得如此死去活来?”
做错事的乌鸦,缩头缩脑,爪子朝一旁慢慢一步步挪开,然后转身撒丫子跑了。
黄泉婆婆摇了摇头,目光落到小邪挂着同心铃的小细腰上,大喜道:“咦?小腰这么细,难道是学祝英台女扮男装不成?”
黄泉婆婆手持黄腾拐杖,小碎步一路碾压上前,很快就来到了小邪身旁,然后冷不防一把向下抓去,痛得小邪挤眉弄眼,强行忍住。
一旁的御风瞧见,吓得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黄泉婆婆道:“嗯……这个是公的……”
然后转身就朝一旁站着的御风走去,御风心中一千个不愿意,再也忍不住,大叫着撒腿就跑。
一旁的小邪这才捂住痛处,心中一万个草泥马跑过,跳脚大叫:“御风,你这只死鸟,我都忍了,你竟然跑了!没义气的家伙!”
御风张开双翅,飞身朝黄泉婆婆袭来,一边道:“义气不是这么用的。老妖婆——看招!”
只见御风双腿变成了不死鸟的鸟爪,朝着黄泉婆婆脸上抓去。
“老妖婆,看我邪爷的夺命连环爪!我抓抓抓,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妖婆!”
黄泉婆婆手中黄泉拐杖左右挥舞,朝着二人身上打来。
然后飞身一跃,再次落地,拐杖在地上重重敲击了一下,挂在上面的铃铛一响,两人身上带着的同心铃便有了反应,竟然将二人相互吸到了一起,狠狠的撞在了一块。
“哎呦,疼死我了!”
“小邪,你快松开!”
“切,你以为邪爷想抱着你吗?邪爷我这是动弹不得了!”
“糟糕,那老妖婆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竟然将我们困在一起,无法动弹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只听得脚下传来吱吱声,黑暗中竟然涌出成千上万的红眼大老鼠。
那些大老鼠每个都有普通老鼠的两倍大,而且额头上竟然多出一只狭长的红色眼睛,竟然是三眼老鼠。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御风吓得大叫:“不要——是老鼠!”
小邪道:“我乃飞天魔猫,我不怕老鼠,可是……可是……这也太特么多了吧!”
“嘿嘿嘿!”黄泉婆婆笑嘻嘻地道:“你
们两个,就等着被三眼老鼠咬死吧!”
御风道:“小邪,是我们身上的同心铃在作祟,这老妖婆能够控制那同心铃,快想办法把同心铃给扔了!”
小邪道:“我也想啊,可是我动不了!”
黄泉婆婆道:“我先回去看看山妖大人那边情况如何?待会儿再来替你们两个收尸!”
“什么?收……收收尸!老妖婆,你别走,咱们有话好商量!”小邪吓得面色苍白。
黄泉婆婆也是一个有气性的人,哪儿管他们那些,说走就走,很快便隐身在了黑暗之中。
那些三眼老鼠密密麻麻涌上了二人小腿,然后是大腿,再然后就爬上了他们的腰际,眼看就要爬到他们头上耀武扬威。
突然一股白色灵光打了过来,变成一股白浪将老鼠从他们身上打了下来。
原来是乐儿,乐儿化作一道白色魂魄,来到二人身旁。
御风大喜,连忙道:“乐儿,快,快帮我们解开同心铃。”
乐儿眼看三眼老鼠再次袭来,她赶紧替二人解开了那同心铃,然后伸手一挥,将同心铃扔进了森林中。
那些三眼老鼠竟然吱吱乱叫,追随着同心铃去的方向追赶而去。
山门之内,战况惨烈,夜枕风和寒紫月竟然被山妖的心脏蛊惑了,竟拔剑相对,两个都是大神宗的境界,武力值非同小可。
飞星逐月剑和黑龙双刃煞交错而过,二人冷眸注视着对方,寒芒暗起,都有了杀意。
砰的一声巨响,整座大山地动山摇,山门被砰的震飞了出去。
来到山门面前的黄泉婆婆吓得佝偻了身躯,颤抖地道:“祖宗啊!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赶来的御风和小邪也被山门的碎片所挡,纷纷快速躲避。
黄泉婆婆双目颤抖,看着里面打斗的二人,不由瞠目结舌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小邪和御风冲了进来,二人看到里面打斗的两个人,不由也是瞠目结舌了。
御风道:“主人!”
小邪道:“是臭小子和小美人,他们怎么打在一起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乐儿一指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道:“是那颗心脏控制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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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冷眸一凝,道:“好强的妖气!”
只见夜枕风已经一剑划伤了寒紫月的手臂,寒紫月白衣一掠,飞身跃到了两丈之外。
“主人——”御风焦急地叫着,张开双翅,顿时化作不死鸟,飞身挡在了寒紫月身前。
御风不管不顾,朝着夜枕风袭去。
小邪气得直跳脚,道:“御风,你这个大傻子,你怎么可以攻击臭小子?”
小邪看向那颗跳动的巨大心脏,张开猫爪,就要朝那颗心脏扑去。
黄泉婆婆却用黄泉拐杖挡住了他,冷笑道:“你的对手是我!”
“喵——”小邪怒吼一声,就朝着黄泉婆婆冲去,怒道:“老妖婆,别来挡道!”
话毕,一团妖火就冲向了黄泉婆婆。
或许是气愤到头了,小邪此刻战斗力爆表,只见他周身燃起红色火焰,那些红色火焰纷纷朝着
黄泉婆婆身上袭去。
黄泉婆婆也不甘示弱,佝偻的身躯在火焰之中左右闪躲,手持黄腾拐杖朝小邪身上袭来。
只见那黄腾拐杖内竟然闪出三头黑蛇,交缠着蛇身,吐着蛇信子,纷纷朝小邪头上袭来。
小邪挥手露出锋利猫爪,一爪抓到了三头黑蛇身上。
然后再次从口中喷出妖火,妖火越变越大,既然将黄泉婆婆整个人包裹其中。
黄泉婆婆尖叫着,最终被小邪的妖火给烧死了。
“好厉害的妖火,你的身上竟然拥有百万年的妖丹!”
那颗山妖的心脏发出沉闷的声响,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兴奋的心跳声。
山妖接着又道:“这颗妖丹正合我用,给我吧!”
说完,只见红色心脏中竟然长出了一条血色藤蔓,那血色藤蔓一把将小邪给卷了起来,小邪拼命想要挣脱,岂料那血色藤蔓却越长越紧。
小邪感觉自己体内的妖力正在一点点被山妖剥夺,不由仰头痛苦地高喊一声:“啊——”
“啾——”一旁的不死鸟这才反应过来,展翅高声鸣叫,一头撞到了那颗心脏身上。
然而不死鸟的撞击对山妖的心脏毫无作用,不死鸟大怒,煽动着翅膀,口中喷出熊熊火焰,准备来个火烤大心脏。
突然,心脏之中又生出了一条血色藤蔓,将不死鸟缠住。
山妖兴奋地道:“哈哈哈!不死鸟,是百万年级别的神兽,你的神力同样可以为我所用!哈哈哈!哈哈哈!”
不死鸟拼命煽动着翅膀,想要摆脱缠绕在身上的血色藤蔓。
它红色的羽毛缓缓飘落,血色藤蔓却越缠越紧,弄得它身上伤痕累累。
小邪仰头大叫:“臭小子——夜枕风——你大爷的快醒醒,老子快……快……没命了……”
就在此际,夜枕风仿佛受到小邪的召唤一般,左眼的血瞳突然开启,只见寒紫月一袭白衣,双手握剑,正飞身朝他袭来。
他急忙抬起黑龙双刃煞抵挡,高呼一声:“紫月——”
与此同时,寒紫月也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没想到山妖的幻境如此厉害,竟然让两位高手中招。
寒紫月收回飞星逐月剑,双脚落地,只见一旁小邪和御风全都被血色藤蔓给缠绕住了。
她急忙道:“御风!小邪!”
“主人,救……救……我……”御风扑腾着翅膀,转头看着她。
“擎雷——”寒紫月手持飞星逐月剑,飞身朝那颗巨大的心脏刺去。
与此同时,夜枕风也挥剑劈去,怒吼:“天破云荒——”
小邪见夜枕风使出了临天斩剑诀,不由松了口气,心想这下自己小命总算保住了。
果不其然,在两人的合力之下,那颗巨大的心脏终于被砍碎,山妖失去了心脏,整座大山不由摇摇欲坠起来。
四人合力逃出了那个山洞。
只听得山洞两边的男女齐声唱着:“同心铃,同心铃,永结同心不分离!同心铃,同心铃,永结同心不分离!同心铃,同心铃,永结同心不分离!”
第472章 姻缘错过,织梦境老树白花
诡异的歌声充满了这个山洞,令人感到一阵悲凉。
小邪被一具倒下的女尸绊倒,夜枕风急忙伸手一把将它给揪住,然后抱在怀中,伸手拉住寒紫月,快速逃了出去。
不死鸟展翅鸣叫一声,冲出了山洞,火红色的翅膀腾空而起。
四人冲出了山洞,山洞瞬间就塌方了。
小邪被夜枕风护在怀中,它探出灰头土脸的小脑袋,朝后张望了一下,然后从夜枕风怀中挣脱开来,飘到半空,使劲打了个喷嚏。
“啊——嚏!你们两个没事干嘛学人家把名字写在同心铃上,害得我和御风一阵好找!”
夜枕风和寒紫月相视一笑,然后纷纷低下头去,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
小邪得寸进尺,双手叉腰又道:“你可知道我和御风为了救你们费了多大劲?简直就是操碎了心!”
御风扇动着翅膀,笑着道:“没错!没错!小邪还被那老妖婆占了便宜!”
小邪一听这话,顿时伸出猫爪护住了双腿,道:“御风,我不准你再提那件事,不然我和你连兄弟都没得做!”
大嘴巴御风乃是不死鸟,鸟类都是多嘴的,很快,小邪的丑事就被他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小邪羞红了脸,夹着尾巴逃走了。
身后传来了夜枕风他们丧心病狂的嘲笑声,小邪顿觉自己再没脸见人,猫脸全让他给丢光了。
突然,一道白色的人影飘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乐儿。
小邪大惊,道:“乐儿。”
乐儿道:“小邪,刚才你们打斗的时候,我看到千年虎煞了!”
小邪大惊,道:“千年虎煞?在哪儿?”
乐儿伸手指向东面森林,道:“它化作一道妖风,朝东面森林逃去了。”
小邪道:“我明白了。”
小邪立即调头去找夜枕风他们,冲着御风大叫:“御风,乐儿发现了千年虎煞,那家伙正往东面森林逃去,千万不能让他再去祸害人啊!”
夜枕风和寒紫月飞身跃上各自的坐骑,然后朝东面森林追赶而去。
乐儿也坐在寒紫月身后,跟着他们一路前往。
果然,他们在东面森林看到了受伤的千年虎煞,之前它被小邪和御风打得够惨的,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他们的魔爪,最终在夜枕风等人的帮助下,小邪他们最终杀死了千年虎煞。
姻缘树下,白花飘飞,同心铃发出铃铃的铃声,红色的许愿带随风而荡,带着多少有情之人的心思。
一切显得有些悲伤,乐儿怀抱着周碧晚的骨灰坛,朝众人拜了一拜。
她道:“多谢诸位的帮忙,小姐和刘公子的大仇才得以得报!”
御风看着乐儿抱在怀中的骨灰坛,深深一叹,颇为惋惜,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寒紫月上前道:“乐儿姑娘,今后你打算如何?”
乐儿一笑道:
“都说投胎转世再度为人,是所有死者的夙愿,对于我而言,这个世界上若无了小姐,投胎转世,再度为人也只不过是受苦罢了。”
“
如今小姐和刘公子已经魂飞魄散,这个世间唯一留下的也只不过是这一对同心铃,我想留在这棵姻缘树下,好好守护着小姐他们,我想这便是我最好的归宿了吧!”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帮乐儿将那对同心铃抛上了姻缘树上。
他仰头,看着挂在树枝上的那对同心铃,上面写着刘千虎和周碧晚的名字,同心铃随风轻轻一荡,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仿佛是刘千虎和周碧晚在感谢他们一般。
寒紫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御风,只见他目光微动,似有泪光闪烁,仰头看着那对同心铃。
她微微一笑,玉手一挥,只见满树飞花如雨飘落。
那白色的花瓣竟然变成了一片梦幻的紫色,御风只见月落日升,天地变化,那棵姻缘树下,周碧晚依偎在刘千虎身旁,二人仰头看着挂在树梢上属于他们的那对同心铃,
周碧晚笑道:“千虎,你看!呵呵呵!那是属于我们的同心铃!传说只要将相爱之人的名字写上去,就能永结同心,白首不分离!”
御风的心微微一动,看着周碧晚甜美的笑容,不由低声道:“碧晚。”
周碧晚拉起坐在身旁的刘千虎,然后带着他围绕着姻缘树跑了起来。
御风眼前一怔,只见那刘千虎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像,他笑着在她身后追逐,她欢喜的一边跑着,一边伸手去接那飞落的花瓣。
刘千虎从她身后,一把抱住她的纤腰,然后将她举了起来,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那片紫色的花雨之中。
周碧晚仰头大笑,打开双手,双袖如蝶,被风吹拂着宛若要飞起来一般,她欢喜地道:“啊——我要变作蝴蝶,飞到天上去!”
看着周碧晚如此开心,高举着她的刘千虎道:“碧晚!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蝴蝶,最美的蝴蝶!”
“哈哈哈!哈哈哈!”周碧晚开心的笑着。
刘千虎高举着她围绕着姻缘树跑了起来,二人衣袖生风,真的仿若翩翩飞舞的蝴蝶。
御风耳旁突然想起他曾经问过周小姐的那句话:“周姑娘,你可曾……对我动过心?”
同心铃,同心铃,永结同心不分离……
“御风,走了,你小子干嘛傻愣着?”一旁的小邪撞了御风一下,御风这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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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夜枕风和寒紫月已经拜别了乐儿,朝前走去,他也连忙朝乐儿行礼拜别,然后追了上去。
小邪走到乐儿身边,伸手挠了挠头,尴尬一笑,道:“那……那邪爷我就此别过了哈,小丫头你自己保重了!”
说完内心只觉尴尬得要死,连忙闭上眼睛,傲娇地扭头就走。
乐儿站在姻缘树下,看着他的背影拂袖一笑,然后高声道:“小邪!”
小邪一愣,停住了身躯,然后转过头来,咧嘴道:“叫你邪爷做什么?”
乐儿道:“谢谢你!”
小邪眨了眨那双大眼睛,显然是被这措不及防的感谢所吓到了,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咧开一口白牙,冲乐儿笑了笑,然后挥手朝她作别,边挥手,边潇
洒地转过了身去。
小邪收到了乐儿的谢意,满心欢喜,三步两步就跑到了御风身旁,伸手一把搂住了有些失魂落魄的御风,问道:“干嘛?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老实说,周小姐魂飞魄散之前是不是对你小子说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你小子怪怪的?”
御风微微一笑,道:“没……没说什么……”
“切!没说什么你干嘛脸这么红?”
御风一听,吓得急忙伸手捂住了脸,道:“我的脸真的很红吗?”
此刻走在前面的夜枕风和寒紫月听着身后二货的谈话,强忍住了笑容。
夜枕风低声道:“你家御风,好像情窦初开了……”
寒紫月道:“可惜他和周姑娘有缘无分,始终是错过了……不过幸好有你家小邪安慰,应该很快就会好的吧!”
身后,小邪和御风的窃窃私语,仍在继续。
在小邪穷追不舍的逼问下,御风终于低头,不好意思地道:“那个……她……她亲了我一下!”
小邪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不敢置信地道:“你……你说什么?周小姐竟然亲了你?她亲了你?天呐,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她亲你哪里了?”
御风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唇边,又羞涩地低下头去。
看着御风满眼娇羞之色,小邪双手抓狂地道:“靠!你竟然如此好运,被周小姐亲了。天呐,你竟然成功的把自己的初吻给送出去了!”
御风听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一旁满脸羡慕的小邪,问道:“对了,你的初吻给了谁?”
“我的初吻?呃……”小邪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目光落在了前面的白衣美人身上,不由吓得面色苍白。
因为此刻,夜枕风也已转过头来,邪眸微眯,突然想起了当日小邪这货幻化成自己的模样,准备偷亲寒紫月的事。
小邪吓得直跳脚,然后伸手指向夜枕风,满脸嫌弃地道:“我的初吻给了那个臭小子!”
“哈?!”寒紫月,御风皆是一阵惊愕,就连夜枕风都搞到一头雾水。
他看着寒紫月满脸错愕的神情,连忙挥手解释道:“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我……我怎么可能会亲这只小脏猫呢?”
众人又把目光移向了小邪,小邪伸手一把拧住夜枕风的耳朵,道:
“你……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竟然不认账!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为了躲避那只万年焜蛮的追杀,然后一个箭步没刹住车,就蹿到了你的脸上。”
“就那次,我们就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嘴对嘴的那种,你这个臭小子,竟然不认账!那……那可是邪爷我的初吻!”
寒紫月和御风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夜枕风皱眉回忆,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小邪的场景,他还以为是被什么暗器给砸中了,然后便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脸上趴着一只毛茸茸的小脏猫,他一把拎起那只小脏猫的尾巴,看着那只小脏猫水汪汪的大眼睛,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第473章 尸修千祸,重归来祸害天下
夜枕风不由嫌弃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道:“那天我被你砸中,就短暂性的昏迷了过去,记不太清楚了,我们真的……嘴对嘴的砸在一起了吗?”
小邪点头道:“当然,没想到你竟然不记得这件事了。早知道你当时晕了,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邪爷就不说了,丢人现眼的!”
寒紫月在一旁坏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们一吻定情,从此以后你就是枕风的御驱魔兽了!”
御风捂嘴偷笑道:“哈哈哈!没想到你堂堂邪爷,初吻竟然给了一个男人!啊哈哈哈!”
小邪咬牙切齿,揪着御风的头发打:“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嘲笑我!讨厌死了!看我夺命锁喉爪!”
看着在前面你追我跑的二人,夜枕风不由摇了摇头,伸手牵住了寒紫月的手,然后缓步跟了上去。
真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想起初次和小邪见面,然后到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经历了不少事,如今回首往昔,真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然而,跟在他身旁的寒紫月,却是边走边忍不住暗戳戳的偷笑。
夜枕风实在看不下去,停住脚步,道:“喂,紫月,你……你能不能不要再笑了?”
寒紫月认真的点了点头,但一想到小邪的初吻竟然给了夜枕风,又再次忍不住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夜枕风看着前面认真追赶的二人,一把将寒紫月拉进树林中,伸手搂住她的纤腰,然后十分霸道地吻了上去。
他只觉那腰柔如水,香衣沁人,竟然吻得有些忘我缠绵,良久才压低声音道:“你不准再笑了。”
寒紫月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耳旁却传来御风和小邪的声音。
“咦?臭小子他们去哪儿了?”
“主人……主人……”
“糟糕!难道又丢了?跟着这两个令人操心的主人,真是太倒霉了!”
寒紫月伸手拍了拍夜枕风,他这才肯放过她。
寒紫月被他吻得透不过起来,满脸潮红,羞怯的低声道:“你真讨厌!”
夜枕风伸手抹了抹唇边留存的余香,在她耳旁低声道:“是你逼我的!”
此刻,密林之中的一个山洞之中火光明亮,一个矮小的影子倒映在山洞石壁上,那是一个佝偻着身躯的人,她的手中握着一根黄腾拐杖,正在一步步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她的四周还伴随着一群密密麻麻的三眼老鼠,三眼老鼠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在火光暗涌中起伏,令人毛骨悚然。
“山妖大人,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复活你的!”
那人竟然是已经死了的黄泉婆婆,她的脸虽然被小邪的夺命猫爪给抓花了,但她却没有死,而是诈尸逃出了那个山洞。
此时的这个山洞,则是在之前那个山洞的下面,当日夜枕风等人杀死了山妖之后,山洞就塌方了。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还有这处山洞存在。
黄泉婆婆手持黄腾拐杖,越走越深,似乎是要到达地下的深处,只见眼前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那铁门由于常年没
人进入,如今早已锈迹斑斑。
黄泉婆婆伸手扭动了铁门上的机关,那机扩发出咔嚓的声音,铁门四周的身形花纹突然活了,扭曲在一起,纷纷退让。
咔的一声,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打开了。
黄泉婆婆边走边四周打量着漆黑的四周,然后长老的手指一指,那枯槁的食指上就多出一道鬼火。
鬼火飘离她的手指,越飘越远,最终变成了一团火焰,然后啪的一声,又从一团变成了无数团火焰,点亮了整个山洞。
黄泉婆婆面露喜色,看着眼前的一幕,道:“嘿嘿嘿!找到了!”
只见眼前长着一棵巨大的洞中树,那树木和一般的不同,它的树枝上长着的是银色的树叶,那银色的树叶在火光的映衬下,反射着夺目的光芒。
巨大的洞中树,枝丫朝着四周肆意生长着,而它的树枝上结满了果实,那些果实竟然是一颗颗不断跳动的心脏。
原来这棵洞中树的根部连接着山妖的血脉,虽然上面的那颗巨大心脏被毁灭,但山妖依旧还有无数颗血红的心脏。
而树的中间镶嵌着一块血红的碎片,那碎片周围散发着七彩的光芒,竟然正是一块十神之魄的残片。
这块十神之魄残片的气息被这颗洞中树给封印了,所以夜枕风和寒紫月都未察觉。
黄泉婆婆杵着黄腾拐杖,一步步走向洞中树,然后双手高举黄藤拐杖,左右摇晃了一下,挂在黄腾拐杖上的铃铛就铃铃作响,她口中默念法咒。
只听铃的一声响,其中一颗心脏砰的跳动了起来,随即挂在树枝上的心脏便相继复苏了,全都有规律的跳动了起来。
那无数颗心脏汇聚的跳动声,竟然便得犹如鼓响,令得整个山洞热血澎湃起来。
与此同时,之前那十一对留在山洞中的新人干尸,皮肤开始迅速干渴,然后一一睁开了血红的眼睛,缓缓从山洞内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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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红衣染红了天地,新郎新娘一步步走在黑夜中。
黄泉婆婆高呼道:“去吧,去为我猎杀更多的活人,把他们的鲜血带回来,我要重开聚血法阵,啊哈哈哈!”
“黄泉!”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山洞内响起,黄泉婆婆佝偻的身躯突然一震,吓得她面色苍白,额头不由流下一滴汗来。
这里除了她之外,本不该再有第二个人的声音。
她一点点转过头来,只见火光之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大衣袍,衣袍无风自舞,白色的头发也诡异的飘散在半空。
他的脸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只露出一只左眼来,裸露在外的脖子、手腕上也同样缠着绷带,而那些绷带上竟然有着红色的血痕。
“你……是?”黄泉婆婆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道:“是我,黄泉。”
“师……师父……你……你竟然没有死!”
黄泉婆婆不敢置信,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叫她鬼法秘术的男人竟然还活着,她都已经老了,可
她的师父,依旧犹如当年一般。
男人裸露在外的眼球露出一点光芒,他咧嘴道:“没错,我还没死。”
“师父!黄泉拜见师父!”黄泉婆婆老泪纵横,扑倒在地,向那年轻人磕头。
这个男人,是天地之间最为神秘的存在,他和那些修仙,修魔的人不同,因为,他修的是——尸修,他的名字就叫千祸。
六道五修,五修分为:仙修、魔修、鬼修、妖修、尸修。
而也就是这个人,当年将尸修之法,还有傀儡咒术传给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便是宫瑶,如今的尸神大人。
千祸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千万年,一生共收了三个徒弟,其中一个便是黄泉婆婆,还有一个是宫瑶,最后一个如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否还活在这个人世?
而那个人,是他所有弟子中最年轻的一位,悟性也是最高的。
千祸上前一步,白袍随之飞掠,他道:“黄泉,我来找你,乃是想问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去为妖皇效命?”
黄泉婆婆不解,道:“妖……妖皇?”
千祸点头,道:
“没错,妖皇乃是万妖之皇,是比山妖更加强大的存在。投靠妖皇,我们尸修一派必定会有一番作为。我这一辈子,一共收了三个弟子。”
“除了你之外,你还有一个师妹,她的名字叫做宫瑶,虽然,我只传了她尸修之法和傀儡咒术,但她已凭借此法将我尸修一派发扬光大。”
“如今她已是妖皇座下的尸神大人,是妖界不可撼动的第一大将,前不久我们偶遇了,她邀请我前去替妖皇效命。”
“而当妖皇得知我是宫瑶师父之际,也答应会让我成为妖族军师,所以我想来邀你一起前去,我们师徒三人,一起效命妖皇,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黄泉婆婆佝偻着身躯,脸上露出笑容,道:“师父,只要是你的吩咐,黄泉定当从命,那黄泉便随师父你一起离开。”
千祸点了点头。
黄泉婆婆又道:“师父,在离开之前,黄泉有一物想要献给你!”
“哦?是什么?”千祸不解,看向黄泉婆婆。
黄泉婆婆佝偻着身躯,杵着黄腾拐杖,一步步走向了那棵洞中树。
“不要……黄泉……你要做什么?”那棵树发出虚弱的叫声,竟然正是山妖的声音。
黄泉婆婆毫不犹豫地从树洞中取出那枚十神之魄,她双手捧着十神之魄献给了千祸。
山妖惊恐地道:“黄泉,你竟然敢背叛我!你竟然敢背叛我!”
黄泉道:“山妖,我黄泉只会效命与强者,而现在我的将要效命与妖皇,妖皇是你们妖族最强之人,而你只不过是依靠我,吸取人类鲜血的无能之辈……”
“啊——黄泉——我要杀了你!你竟敢取走我的十神之魄!黄泉——我要杀了你!”
山妖愤怒地摇晃着树枝,然而他被夜枕风和寒紫月伤得太重,如今根本就无力还击,只见长在树上的心脏,一颗接着一颗掉落下来。
第474章 时过境迁,寒紫月重回大泱
那些掉落下来的心脏,因为没有了十神之魄的滋润,竟然开始快速枯萎起来。
黄泉婆婆将手中的那颗闪耀着七彩光芒的十神之魄交给了千祸,她道:“师父,这枚十神之魄的残片,常年被山妖的精血所浸淫,如今已有了非同小可的妖力,现在我将它献给师父你!”
千祸裸露在外的左眼一惊,瞪大了道:“真是完美的融合,妖力和神力被完美的契合了,嘿嘿嘿!那便为我所用吧!”
千祸说完,扯开了缠绕在脸上的绷带,露出腐烂的脸颊,还有他那只没有眼球的右眼,他将那枚十神之魄活生生地插入了自己的右眼眶之中。
山妖不死心地叫道:“那是我的十神之魄残片!是我花费毕生心血所浸润的十神之魄残片!你这个小偷,怎么可以将它偷走?快还给我!快还给我!”
山妖动怒了,洞中树在不断摇摆,竟然连根拔了起来,那树根下连着山妖的血管,血管被一根根扯断。
千祸的右眼瞬间流出鲜血来,十神之魄残片一点点插了进去,他仰头啊的大叫,一道红色光芒自他右眼绽放而出,他竟然为自己重塑了一只妖力无边的右眼。
千祸的身体在不断吸收着十神之魄残片的力量,心满意足地道:“呵呵呵!果然是很强的妖力啊!还有着强大的神力,也一并为我所用了。如今我的身体集合了尸修,妖修,仙修三种力量,可以完成一个新的突破了。”
黄泉婆婆满意地一笑,俯首道:“恭喜师父!重获新的力量!”
千祸重新缠上了右眼的绷带,道:“走吧黄泉,我们一起去开辟我们新的时代!”
“是——”黄泉婆婆毫不迟疑的抛弃了山妖,跟随着她的师父离去。
弱肉强食,即便是在妖界也是如此。
山妖在失去十神之魄残片之后,顿时崩溃瓦解,最终整个山体塌方,彻底死去。
…… ……
一处山岗之上,萧冥夜一袭金色斗篷飘飞,黑衣随风轻晃,冷冷地站在那儿。
他目之所及,在遥远之处。
他的身后,不远之处站着一个紫黑色长裙的女子,她长发高挽,手持寒冰蔷薇剑,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萧冥夜孤绝的身影。
一袭黑衣的武狼风走了上来,拱手行礼,道:“阁主,我们追杀夜枕风到了吉祥镇,结果……结果却让他给跑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和他武功境界差不多的白衣女子,我们的人死伤惨重……”
武狼风说到这儿,不敢再说下去。
萧冥夜戴着青铜面具的脸,看不清状况,也不知他是喜是怒。
突然,他冷冷的声音传来:“哦?武功境界和他差不多的白衣女子?真是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说,那女子也是大神宗境界吗?”
“是……是的。”武狼风低头抱拳道,直到现在他的头始终还是不敢抬起来过。
一旁的紫鸢听到这儿,不由心中一怔,没想到这世间上,竟然有女子能达到大神宗境界,真是不可思议!
原来夜龙阁的杀手一路追杀夜枕风到了吉祥镇,却不料阴错阳
差,却让黄泉婆婆将人给拐走了,所以夜龙阁的杀手才没了夜枕风和寒紫月的身影。
如今他们将人跟丢了,只怕再难寻到夜枕风二人。
萧冥夜和紫鸢本来是赶来与他们会和,一起将夜枕风等人一网打尽的,如今看来只怕是不能够了。
萧冥夜道:“夜枕风此人,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真想好好会会他!”
紫鸢不解,道:“阁主,你的意思是?”
萧冥夜道:“如今要杀夜枕风,比我们想象中难,看来不能硬来,便只能智取了。”
紫鸢是何其聪慧之人,立即明白了萧冥夜的意思。
她认为,以萧冥夜的性格,接下来很有可能会自己亲自出马,故意接近夜枕风,取得对方信任之后再动手。
可是夜龙阁主究竟是谁?这是夜龙阁一直以来的秘密,谁也没有见过夜龙阁主真正的面容。
而紫鸢也不例外,倘若夜龙阁主真的准备自己出马,那么紫鸢也就有机会知道他是谁了。
一想到这儿,紫鸢的内心不由有些兴奋,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担忧。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知道夜龙阁主身份的人,性命堪忧,所以,她不敢再想下去。
萧冥夜转身,看着身后一直战战兢兢的武狼风,冷声道:“刺杀夜枕风的行动暂时取消,至于什么时候再行动,我会通知你们的!”
武狼风一怔,有些犹豫地道:“是……”
萧冥夜转头看向一旁的紫鸢,道:“紫鸢,你也跟他们一起回去吧!有事,我会找你们的。”
“是——阁主!”紫鸢抱剑行礼,然后跟着武狼风转身离去。
二人走远了,武狼风这才敢开口,他道:“阁主……他是不是生气了?”
紫鸢冷冷地道:“杀夜枕风的是,阁主他另有想法,你不必太在意……”
武狼风有了她的这番话,这才算松了口气,看着径直朝前走去的冷酷之人,他急忙又追了上去,伸出胳膊一把搂住紫鸢的肩膀,笑道:“紫鸢,天下酒坊的大掌柜新酿了一种美酒,名叫细雨薄雾,你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紫鸢冷冷地道:“不用。”
武狼风道:“紫鸢,就去尝尝嘛,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紫鸢冷眸瞪了一眼武狼风,冷冰冰地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武狼风歪嘴笑道:“紫鸢,咱们好歹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你用得着对我这么酷吗?你何必拒朋友于千里之外呢?”
紫鸢冷冷地道:“夜龙阁没有教过你吗?杀手是没有朋友的。而你——也不是我的朋友!”
说完她很酷地甩开了武狼风的手。
武狼风却叫道:“喂!那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算不算你的朋友?”
“夜沧痕?!”
紫鸢大惊失色,转头看向身后一脸坏笑的武狼风。
她道:“你有他的消息?”
武狼风歪嘴坏笑,伸手在鼻子上摸了摸,然后道:“听说他从沙炙国回来了,现在就在天魔宗,不过紫鸢,我奉劝你一句,那些魔族我们最好不要去惹!”
紫鸢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寒冰蔷薇剑,长风吹起她轻柔的乌黑发丝,周身带起一股孤绝,她低头冷冷地道:“他不是魔族……他是人族!”
武狼风双手抱怀,上前一步,靠近她,弯下腰,将嘴凑到她耳旁,低声道:“不管是魔族还是人族,一旦入了魔,他就是魔道中人,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武狼风说完,冷笑一声,径直离去。
紫鸢看着武狼风离去的背影,不由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她的双眸凝视着远处的淡墨远山,白云缭绕,万籁寂静,她低声道:“夜沧痕……你终究是无法回头了吗?夜沧痕……”
曾经的沧痕飞刀,江湖中的侠客浪者,如今却成为了十二天魔将之一,再也无法回头了。
他们曾经有过的那么一点情分,最终也要一刀两断了。
紫鸢伸手紧紧握住了寒冰蔷薇剑,唰地拔出了手中长剑,一串白色的蔷薇随风而起,她紫黑色的长裙随风飘摇,在风中凌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剑。
她发了狂一般地劈砍着周遭的花草,宣泄着她内心的愤恨。
…… ……
大泱府。
夜枕风和寒紫月重回大泱府。
他们首先去见了蓝苍泽,议事厅内气氛严肃,段霜关上了议事厅的大门,屋内只留下了蓝苍泽、夜枕风、寒紫月三个人。
蓝苍泽长叹一声,面色并不好看,他看向寒紫月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夜枕风,道:“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夜枕风知道,蓝苍泽是生气当年寒紫月盗走屠神斩的事,因为此事,寒紫月还被列为大泱府的头号公敌。
如今这个大泱府的头号公敌,竟然敢大摇大摆地重回大泱府,实在有些挑衅的意思。
夜枕风道:“蓝长老,这次我带紫月回来,并不是为了挑战大泱府……”
然而,还未等他将话说完,一向沉稳的蓝苍泽却冷笑一声,道:“夜大侠,你不要以为你救过大泱府,寒紫月偷走屠神斩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
夜枕风道:“蓝长老,其实我们此次回来正是为了屠神斩而来。”
蓝苍泽一怔,没想到他们敢主动提起屠神斩的事,他于是压下了火气,要看他们怎么说,便道:“你说……”
夜枕风点头,道:“是,事情是这样的……”
夜枕风知道要想让蓝苍泽信服,并且原谅当年寒紫月盗走屠神斩的事,只能将一切前因后果毫无隐瞒地告知他。
待夜枕风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前来大泱府的目的全盘托出,蓝苍泽不由一怔,沉思良久,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一切都是自有定数……我大泱府镇守屠神斩这么多年,如今才知它竟然有如此一段前生,它竟然是永夜战神的神兵。枕风,照你这么说,赤龙一族当年通过献祭。”
“将你从三界之外召唤而来,乃是为了平息人间的这场浩劫。如今人间人魔大战,天下大乱,竟然也是那些灭天神族的阴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为何却未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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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师父已死,夜枕风悲从心来
夜枕风道:“以我认为,他们不是没有所动作,而是以另一种身份在秘密开展罢了,倘若他们知道屠神斩在我们手中,一定会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它,所以,我才想要恳求蓝长老你,暂时将它留在大泱府。”
蓝苍泽伸手摸了摸雪白的长须,沉思不语。
寒紫月道:“蓝长老,莫非你怀疑我们是骗你的?”
他叹道:“你们既然肯将如此重要的事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只不过我怕以我现在的功力,无法压制得住屠神斩的神威,毕竟我已经老了,不复当年了!”
夜枕风道:“蓝长老,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紫月可以一起合力设下一个封印结界,以我二人如今的实力,我相信我们两设下的封印,当世之下没几个人能够打开!”
“哦?”蓝苍泽有些怀疑,夜枕风的实力,他是见过的,不过这寒紫月,他认为只怕是夜枕风托大了。
然而夜枕风并未过多解释,寒紫月也没多说什么。
蓝苍泽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将屠神斩暂时封印在水帘流沙塔中吧!”
水帘流沙塔乃是蓝苍泽贴身保管之物,将屠神斩封印在此,确实比较安全。
说到水帘流沙塔夜枕风不由想到了当年的事,当年他和楚慕白一起勇闯水帘流沙塔第九层,然后一起获得了上古神物荆棘雷电。
那些过往,还历历在目,如今想来不由有些唏嘘感慨。
很快蓝苍泽就从宽大的白色衣袖中取出了水帘流沙塔,他们三人一起进入了水帘流沙塔中,跃过重重障碍,径直来到了第九层。
第九层乃是雷劫层,如今供奉在此的荆棘雷电已经被夜枕风、楚慕白取走,不过这儿的雷电依旧存在,在这儿设下封印结界,是最合适不过的。
看着满天雷电而下,夜枕风和寒紫月合力,一起布下一道红色封印。
只见二人伸手解印,默念咒决,一道强大灵力的封印顿时凭空而起。
强大的灵力震得站在一旁的蓝苍泽都有一些心颤,看着寒紫月闭着眼眸的脸上生出一道白光,她整个人白衣飘摇,白发轻飞,周身萦绕着一股仙灵之气。
体内释放出来的武魂灵,竟然纯净无比,毫无一丝杂质,不仅如此她身上的武魂灵的境界,竟然已经是大神宗一段的境界!
蓝苍泽不由望而却步,吓了一跳,心中暗叹,大……大神宗?她竟然已经到达大神宗境界了!
须知就算是他这个大泱府的长老,也只是到达了帝宗八段而已,当然,由于他年纪越来越大,如今实力更是大不如前了。
他本以为,凭借寒紫月的资质,最多也只不过是到达个圣宗境界就顶翻天了,毕竟她除了宫冰艳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师父,而宫冰艳的武功修为也只不过是幽宗境界罢了。
没想到她天资竟然如此之高,而且她的一身修为似乎是脱胎换骨一般,不再是以前那个四海妖女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灵气,全都是仙气飘飘,哪儿还有半点妖气?
蓝苍泽感觉百思不得其解,可当他看到夜枕风展现
出来的实力时,又不由得再次吃了一惊,真是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
他竟然是大神宗三段!竟然还比寒紫月要高出两段!
了不得啊!了不得!这九洲四海,一下子就出了两位大神宗境界的高手,比起当年九洲四海他这个第一人,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眼前的两个晚辈后生,蓝苍泽的内心不由百感交集。
当初他以为,能超过他的人,或许只有已故的刀皇。却未料到,竟然是眼前的这二人。
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黑衣英俊,正气凛然。一个白衣飘飘,宛若仙子,他不由觉得在无后顾之忧。就算他此刻撒手人寰,这平息魔族的使命,也是后继有人了。
转眼之间,只见封印大成。
寒紫月白衣一挥,屠神斩旋转着飞入了封印之中。
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蓝苍泽深深一叹,不由老泪纵横,连忙拂袖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
夜枕风不解,上前道:“蓝长老,你……你为何哭泣?”
蓝苍泽道:“我……我没有哭泣,我是替你师父感到开心!”
“我师父?你说的是……”
“没错,就是小契了。枕风,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师父他……唉……”
他说到这儿,再次哽咽,竟一时无法言语。
夜枕风眉头微蹙,只觉有些不妙,急忙追问:“蓝长老……到底我师父发生了什么事?他……他怎么了?”
寒紫月看着蓝苍泽此刻的模样,只觉心中隐约不安,不由目不转睛地盯着蓝苍泽,只怕他的口中会说出什么可怕的消息。
但那个可怕的消息,还是被说了出来。
蓝苍泽伸手拍了拍夜枕风肩膀,叹道:“枕风,你不要太难过,你师父他……他已经死了!”
突然犹如晴天霹雳,夜枕风只觉脚步不稳,整个人晃了晃,他脑海一片空白,眼中出现的是南宫契那白衣若仙,慵懒地模样,他冲他微微一笑,仿佛天下再无难事。
“师父——”他砰地跪了下来,仰头长啸。
九层雷劫,轰隆砸落下来,满天惊雷落在他的身上,他只觉想要将那天地劈开,好好发泄心中的悲愤。
辰星院内,那棵老樱花树下,楚慕白和蓝醉舞替南宫契立了一块石刻灵牌,虽然南宫契的尸体并没有埋葬在此,但他们却为他建了一个灵牌,用来祭奠。
恩师南宫契之灵位。
楚慕白和蓝醉舞一身素白,为其守孝。
南宫契的石刻灵牌前,夜枕风、楚慕白、蓝醉舞三人一起祭拜着南宫契,蓝苍泽、段霜、寒紫月站在他们的身后,内心一阵怅然。
段霜的目光轻轻移向了一旁的寒紫月,她白衣飘飞,面如白雪,比年少之时更加绝艳脱俗。
这是他第一眼就爱上的姑娘,如今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他的内心不知是喜是悲?
寒紫月并未留意他,双眸全心全意的落在了夜枕风身上,那紫色的眸子,为眼前的那黑衣男子而喜,而悲……
见他为自己死去的师父伤悲,她的内心也跟着伤悲。
她不由一叹,低声道:“其实,我小的时候很想成为南宫师父的徒弟……如果可以选择,我……我很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看着眼前一起跪拜的三人,她的眸光不由微微闪动,倘若可以选择,当年她进入大泱府,最想进的是辰星院,最想拜的师父是南宫契。
寒紫月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当初,她初入大泱府的短暂时光,她和进入大泱府求学的人不一样,她一开始就带着自己的使命而来,她的目的就是替流火一族取回圣物屠神斩。
而流火一族早在多年前就为此做好了准备,他们用九彩鹿茸作为交换,买通了宫冰艳和他们里应外合,目的就是找到机会,让寒紫月偷走屠神斩。
年少的她,小小年纪,就是一个心事重重的人,因为她肩负着巨大的使命,她在这座巍峨的学府中,注定了只是一个过客。
她这个过客和他们匆匆相遇,却不料,缘分竟然如此奇妙,也就在这匆匆的短暂相聚中,她竟遇到了她一生挚爱。
秋来,叶落。人生,人灭……
日月星辰更迭,四季轮回变化,抹去的是人来人往,抹不去的是过往存在过的痕迹。
这辰星院中,没有了南宫契就不能称之为辰星院。
好像辰星院已经变成了南宫契的标志,这位白衣谪仙,他就是辰星院,而辰星院就是他。
除了他之外,辰星院里将不会再有第二个院长。
太白院没有了司空白,还可以有云轻轻。
岁星院没有了宫冰艳,还可以有聂摘花。
而辰星院没有了南宫契,也就真的没有辰星院了……
“师父……不孝徒儿夜枕风,回来看你了!”
三个徒弟中,他是最后一个知道师父死讯的,这令他感到内心悲痛不已,不断地自责着自己。
夜枕风垂头跪在南宫契灵牌前,久久不愿起来。
楚慕白和蓝醉舞上前,将他搀扶起来,他泪眼通红,心痛不已。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父母、他所爱之人之外,这位恩师,就是他最亲的人。
如今那些他的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他顿觉得天地之大,自己却如此孤单,好在最后他还有寒紫月,否则他真的觉得活着毫无乐趣可言。
寒紫月一袭白衣,缓缓上前,玉指捏着三柱清香,跪拜在南宫契灵牌前。
她一向是个心性冰冷的女子,虽然心有悲伤,但脸上依旧冰冷平静。
她道:“南宫师父,你真的是位好师父!可惜紫月今生无缘能成为你座下弟子……如今你的三位徒弟都各有成就,没有辱没你的名声,愿你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她轻轻俯首一拜,长发如水垂落,光影披在她的身上。
段霜看着她白色的背影,犹如一朵白色的莲花,那层层叠叠的衣袂,仿佛就是莲花的花瓣,他的心不由百感交集,再次为之动容,双眸之中不由夜有了一丝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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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韶华如梦,空欢喜悲凉之秋
她从未知道他爱着她,从前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
段霜心中深深一叹,突然明白相思为何物,那便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你永远也得不到的人,但不管她在世界的任何角落,你只要一想起自己心中有她,就会觉得内心温暖,此生值得!
坐在石桌旁的夜枕风止住悲伤,低声问道:“师父被埋在了哪儿?我想去他的坟前祭拜他。”
此言,不由令得众人一惊。
夜枕风不解,起身道:“你们怎么了?”
众人全都欲言又止,楚慕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父被埋葬在了天魔宗中。”
“天魔宗!”夜枕风起身一震,难怪他们只是带他来祭拜他的灵牌,原来师父被埋葬在了天魔宗。
他赫然起身,双手握拳,道:“天魔宗又如何?我要去祭拜我的师父,我看他们谁敢拦我!”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倔强,黑衣一掠,便不管不顾地飞身而去。
蓝苍泽大惊:“哎呀!他什么身份啊!他这样的人若是去了天魔宗,人家还不得以为他是去挑衅?这下还不得天下大乱啦!紫月、慕白、醉舞,你们三个快去把他给追回来!”
“是——”
“是——”
“是——”
段霜看着三人飞身追了出去,再看那道令他心心念念的白影,已然飘远,不由内心一阵惆怅,伸出去的手,却只能无奈地落下。
一旁的蓝苍泽见状,问道:“哼!你干什么?你也想去吗?人家是南宫契的徒弟,你算什么?”
段霜脸一红,道:“没有,我……我只是不放心他们!”
蓝苍泽道:“不用担心,慕白一向沉稳,应该没事的……”
蓝苍泽心想,就算拜月魔尊如何厉害,如今夜枕风和寒紫月乃是两个大神宗级别的人物,他们共同联手,若是大将起来,只怕拜月魔尊也未必能是对手。
他们只不过是想去祭拜一下自己的师父,你拜月魔尊当年好歹也是同出大泱府的,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他们才是。
楚慕白三人很快就追上了夜枕风,三人将他拦下,夜枕风内心悲愤的,道:“怎么?难道我去祭拜师父,你们也不让吗?”
楚慕白道:“枕风,不只你是师父的徒弟,我和醉舞也是,我们也想去天魔宗祭拜师父,只不过,如今局势紧张。天魔宗那帮人又十分不好惹,为了维护双方和平,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去惹事了!再说凭我们几人之力,倘若贸然前去,只怕会挑起纷争,最终会吃亏的!”
夜枕风冷眸一凝,转头看向一旁的寒紫月,问道:“紫月,连你也要阻止我吗?也要和我说什么两派和平的大话吗?”
寒紫月白衣随风,心中暗道,如今凭我和枕风的实力,倘若我两人联手,对付起拜月魔尊,也未必会吃亏。
她寒眸微动,道:“枕风,不管是刀山火海,我都会随你去的。徒弟去祭拜师父是应该的,我想拜月魔尊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你如此气冲冲地过去
,只怕会惹人误会,无端增添杀戮,毕竟你之前和拜月魔尊有过不少过节,不是吗?”
听了寒紫月的话,夜枕风紧握的双手这才松开来,周身的气焰也渐渐得平缓稍许。
他点头道:“你说得有理,此番我只想去祭拜师父,并不想打扰他安息。”
“枕风……”楚慕白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寒紫月柔声又道:“只是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你师父之死,乃是因为拜月魔尊,这是他的选择,无论拜月魔尊是对是错,都是他所守护之人。所以,此番前去,我们只为祭拜,在别人地界,你要心平气和,多做忍耐,毕竟我想你师父也不想你们为他把事闹大,是不是?”
寒紫月生性冰冷,话语平静,为人理智,却总能说服夜枕风,令他听了不再贸然行事,他点头道:“我答应你,一定多做忍耐,不惹事端。”
寒紫月点头道:“这样便好。”
蓝醉舞道:“反正我和慕白也早就打算前去天魔宗祭拜师父,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们也一起去吧。倘若天魔宗的人不讲道理,我们就一起共进退好了!”
楚慕白见劝不住这些家伙们,只好点头答应:“既然如此,那便同去吧!”
四人展开魂翼,飞身前往天魔宗。
天魔宗的大门外,天魔三美因为贪杯闹事,被罚去看守大门。
这三货在天魔宗的大门外搭起了棚子,煮着一锅狗肉,烫了一壶好酒,正美滋滋地享用着,馋得一旁看守的侍卫全都不住吞口水。
侍卫们暗地里窃窃私语。
侍卫甲道:“这天魔三美也真是太不像话了,好听点,是罚他们来守大门,不好听的,其实就是将他们扫地出门了,他们既然还恬不知耻地在这儿搭火做起了饭,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侍卫乙道:“到底他们三人是因为什么被罚来看守大门的?”
侍卫丙道:“听说那日新的十二天魔将加入……”
侍卫丁道:“等等,你说的可是那日夜大人带回来的那个叫狼蝎的家伙,还有一位极其漂亮的异域大美人孔雀?”
侍卫乙道:“是啊,就是那次!”
侍卫丙道:“哎呀,那孔雀大人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这天魔将中终于有了女人了!”
侍卫丁道:“我觉得她身边的小柒姑娘也挺不错,长大了必定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侍卫乙道:“没错!没错!难怪咱们魔星小将天天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呢,估计就是怕小媳妇被人给抢走了吧!”
侍卫乙、丙、丁齐声大笑道:“啊哈哈哈!”
侍卫甲不悦,手持长矛,上前一步,皱眉道:“喂喂喂,你们几个,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侍卫乙连忙道:“对对对!回到正题,回到正题!”
侍卫甲手抱长矛道:“就是接待孔雀大人他们来的那次,天魔三美喝醉了酒,丢人现眼了,魔焱护法上前阻止,竟然还被赖不二那货一拳打成了熊猫眼,如今左眼
上的淤青还没消呢,最后就被魔焱护法给罚来守大门了。”
侍卫丙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这天魔三美长得够磕碜的,既然还大言不惭,敢封自己为天魔三美,他们是天魔三美,那我们几个是什么?还不是天魔F4了!”
天魔F4仰头哈哈大笑,他们的笑声引来一旁的赖不二不满,他白了那四个虾兵蟹将一眼。
然后道:“这些人真是的,真以为我们被扫地出门了么?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后台吧,我们的后台可是魔尊大人本尊哦!”
一旁的天魔F4甲听到此话,不由瞪大了眼睛,手持长矛,慢悠悠地走了上来,道:“赖不二,你莫要口出狂言,魔尊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后台呢?我看她嫌弃你们还来不及!”
赖不二用两根树枝当筷子,不断搅拌着土锅里的狗肉,笑着道:“毛头小子,你懂什么?你可知道魔尊大人她可是我们天魔四美中的一员!你说,她是不是我们的后台?”
天魔F4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使劲捅了捅耳朵,问道:“你……你说什么?魔尊大人加入了你们天魔四美?”
天魔F4丁上前道:“怎么可能?”
赖不二身边的赵大野、严数数双手抱怀,露出一副你们肤浅了的表情。
赖不二冷哼一声,不断地用两根树枝搅拌着那锅快熟了的狗肉,笑道:“你可知道我们天魔四美以前还有一位成员?”
天魔F4甲连连点头道:“不就是幽若公子。”
天魔F4丙道:“若说幽若公子是天魔四美,我们还到相信,毕竟人家实至名归,不过你们三人就长得有些……”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三人。
赵大野双手叉腰,胸膛一挺,道:“我们三人的长相怎么了?”
天魔F4丙忍不住憋笑道:“咳……就有些令人望而却步了!”
赖不二放下手中的树枝筷子,跳了起来道:“你小子,可知道在跟谁俩呢?我告诉你我幽若小弟,其实就是拜月魔尊前生残留在人世间的一缕残魂,你说前世的拜月魔尊是我的小弟,他加入了我天魔四美,我们最强而有力的后台是不是魔尊本尊?”
天魔F4相互看着对方,突然觉得赖不二这货说得有点狗屁道理,不由连连点头,额头上一阵冷汗直冒。
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拜月魔尊前生的一缕魂魄,既然曾是天魔四美中的一员,那他们就不能如此口无遮拦地嘲笑这四人了,于是立即收声,各自回到岗位上站好。
严数数走到四人身旁,用他那不太灵光的斗鸡眼看了看四人,毫无意外地指向了一处空地,指指点点地教训着天魔F4。
“嘿!你们四人,现在知道我们天魔三美的厉害了吗?我们可是神一般的存在,梦幻般的人物,以后你们见到我们就该深深反省,自惭形秽才是!”
赵大野看着自己的兄弟又在指着一堆空气废话,不由伸手挡住了一半脸,感觉没脸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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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转生大法,南宫契死后复活
赖不二打开土锅盖,将一块煮得喷香四溢的狗肉放入口中,然后烫的他跳了起来,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这才觉得畅快,笑道:“啧!一口香肉,一口美酒,真是人间一大快事啊!”
“有人来了!”天魔F4看向远方天空飞来的四人。
赖不二眯眼一看,只觉为首的黑衣美男子身影熟悉,不由咧嘴笑道:“嘿!老熟人,我认识,那不是夜枕风嘛!”
“夜枕风?夜枕风!”天魔F4吓得面色大变,立即抱头跑进去通传。
只听得一阵惨叫连连:“不好了,魔焱护法!夜枕风那小子又来捣蛋啦!”
夜枕风四人飞身落地。
赖不二挥手上前道:“嗨,夜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夜枕风微微蹙眉,看着眼前这长得歪瓜裂枣的三人,顿了顿,道:“你们是……”
赖不二见他竟然将自己给遗忘了,以他三人这令人过目不忘的绝世容颜,他应该牢牢记住才对的,果然是毛头小子,不知轻重。
赖不二猥琐一笑道:“我们曾有过同船之谊,你竟然忘记了?”
“同……同床?!”蓝醉舞和寒紫月均是吓了一跳,二人不由异口同声地道。
寒紫月面色不好,但并未开口说话。
蓝醉舞的性格,那可是忍不了的,这么有趣的八卦,她能不上前问问么?
“喂!丑八怪,你干嘛说和我夜哥哥有同床之谊?你长得这么丑,谁会和你同床?”
蓝醉舞句句踩在天魔三美的痛楚上,他们三人仗着长得凶神恶煞,还没有人敢这么直白地说他们长得丑过。
所以,他们一直对自己的美丑有着小小的误解,认为回头率高的就是美,却不知长得丑的回头率也高。
赵大野上前道:“老大,我看着小子装傻,他竟然不记得与我们三人有过同船之谊!”
原本一旁默默听着的楚慕白还在皱眉思索,枕风什么时候和这么丑的人有过同船之谊?
不过他始终是个沉稳的人,也不好表现得和蓝醉舞那般一惊一乍,如今他恍然大悟,似乎已经明白三人说的是同船之谊,虚惊一场,不由会心一笑。
而蓝醉舞的领悟能力显然并没有那么好,更是吃惊与他的夜哥哥竟然和三个丑八怪有同船之谊。
一旁的寒紫月心中暗道,枕风的初吻给了自己的御驱魔兽小邪,他竟然还和三个奇丑无比的大男人同床……
笔趣阁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想多了!她连忙吓得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花容失色起来。
夜枕风上前一步,本想一把揪起眼前的三个跳梁小丑,好好修理他们一番。
赖不二被他揪住了衣襟,双脚离地扑腾着,他连忙扯着嗓子道:“夜枕风,难道你忘了海上那次吗?天魔三美啊!我们是天魔三美!”
夜枕风这才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幽冥三美,怎么?你们真的顺利加入了天魔宗,成为了天魔三美了吗?”
“啊——夜哥哥你……你还真认识他们三个啊!难道你们……”蓝
醉舞脑洞大开地道。
夜枕风哈哈大笑一声,解释道:“我是和他们同坐在一艘船上过,当时他们立志要加入天魔宗,我还险些被他们给欺负了!”
赖不二得意一笑,道:“你们来天魔宗做什么?”
很显然,赖不二还不知道到以前夜枕风给拜月魔尊惹过的那些麻烦,毕竟他们是压箱底的人物,不大有机会能出来见客。
“来来来,来吃狗肉!”
赖不二热情地招呼众人过来吃狗肉
蓝醉舞觉得这之前叫幽冥三美,如今叫天魔三美的三个家伙很是有趣,便道:“你们三个是专门负责守大门的吗?这样太好了,麻烦帮我们通传拜月魔尊一声,我们四人是来祭拜南宫契的。”
“南宫契?!”严数数斗鸡眼一收,愕然道。
一旁的寒紫月上前道:“怎么?你们难道知道南宫契的坟墓在哪儿?”
赖不二起身道:“当然知道,不就在天魔宗后山桃花谷中嘛!”
夜枕风急忙道:“桃花谷……桃花谷……赖大哥,你能带我们去祭拜一下我师父吗?”
夜枕风的这一声赖大哥,叫得赖不二心中着实受用。
赖不二大吃一惊道:“怎么?南宫公子竟然是你的师父。当然可以了,我这就带你们去!”
一旁的楚慕白道:“要不要先通传拜月魔尊一声再去?”
夜枕风微微蹙眉道:“既然师父的坟墓就在后山,我们先去祭拜吧!我担心通传了万一不让我们进去,只怕难免要厮杀一场。我们即刻前去祭拜,等他们找到了我们,也拿我们没辙,大不了我们飞身走人即可!”
寒紫月道:“我觉得枕风说得有理,既然是在天魔宗后山,并不用入天魔宗,我们先去祭拜了南宫师父再说。到时候天魔宗真有什么,我们也不必与之纠缠,速速离开便是!”
蓝醉舞也点了点头,四人便跟随赖不二等人一路前去桃花谷。
赖不二边走边吹嘘着自己和南宫契有多熟,他们还称兄道弟,一起喝过酒,南宫契为人如何平易近人,云云。
然而四人内心都很沉重,并无心听他那些。
很快桃花谷便到了,赖不二伸手一指那堆坟,道:“诺——夜枕风,你师父的坟墓就在前面,你快去祭拜吧!”
夜枕风拱手行礼的,道:“多谢!”
赖不二看着四人跪在坟前哭泣,他和赵大野、严数数则躲在桃花树后偷笑。
赵大野低声道:“老大……这南宫公子死而复生,咱们这么玩他们四人不太好吧!”
赖不二立马道:“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师父之前死过是事实,他们应该祭拜的,至于后来南宫契又活了,那是他的本事,此乃后话,当然是祭拜完,再告诉他们几个!嘻嘻!”
“你们三个,不好好守着大门,站在这儿做什么?”
身后传来凌云冰冷的声音,赖不二三人虎躯一震,不由吓得又缩了回去,转头道:“魔……魔尊……”
再一看,凌云身后站着一袭黑衣的南宫契,天魔
三美不由吓得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此事才好。
凌云冷眸看向跪在南宫契坟前的四人,冷笑一声,道:“你们三人不好好看守大门,竟然还放外人进了天魔宗,真是好大的胆子!”
“魔尊饶命,是那小子说自己是南宫契的徒弟,想要来拜祭一下的。我起初是不肯的,谁料这小子可怜兮兮,抱着我的大腿就是一阵哭泣,我看了于心不忍,觉得他孝心感人,这才……这才斗胆将他放了进来。”
赖不二双手垂着,颤颤巍巍地解释着。
凌云冷笑一声道:“你这个家伙,难道不是有意整蛊他们吗?”
“嘻嘻!魔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赖不二嘻嘻一笑。
凌云却面色大变,道:“大胆!天魔神君明明还活着,你却让他们来祭拜,这算什么?是在咒神君死吗?”
赖不二吓得僵在了那儿,一时不敢说话。
夜枕风四人听到身后传来凌云的怒喝声,随即便转头看了回来。
只见一袭黑衣的凌云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个人,身材高大,披着雪白的长发,白皙的脸上有着黑色的妆容,他的脖子上有着冥文,双眸颜色浅淡,犹如琉璃,但却透着一抹冷傲。
“师……师父!”
夜枕风看到南宫契的一瞬,整个人都蒙了,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
“师父——”蓝醉舞一袭蓝衣,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一把搂住南宫契的腰,扑入了他的怀中。
南宫契先是一怔,双手打开,呆滞地看了一眼蓝醉舞,又面无表情地看向眼前默默流泪的三人。
楚慕白内心颤抖,看见南宫契还活着本是心中大喜,但很快他便意识到眼前的师父有些不对劲,他就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冰冷尸体,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煞之气。
寒紫月的内心不由一怔,看着凌云,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可是你的爱人,你竟然对他种了心魔弑?”
凌云冷眸一凝,看向寒紫月,冷笑一声道:“心魔弑?寒紫月,看来你身上的心魔弑已经被彻底压制住了!真是恭喜你了!”
夜枕风也已发现了南宫契的不对劲,道:“不……不是心魔弑,心魔弑不是这个样子。拜月魔尊,你究竟……究竟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一直抱着南宫契的蓝醉舞,也已感觉到南宫契的体温冰冷,就宛若没有体温一般,她松开了拥抱着他的手。
一步步后退,看着眼前这个毫无表情的师父,她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转头看向一旁的凌云,怒吼道:“拜月魔尊,你究竟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凌云低头苦笑一声:“你们问我对他做了什么?我能对他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将他复活罢了!”
“将他……复活?!”寒紫月冷冷地道,她知道魔族手段诡异,能令人重新复活的方法世间罕见,究竟她用什么方法复活了南宫契?
夜枕风道:“你用什么方法复活了他?为什么?为什么他……他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第478章 一叶孤舟,天不眷深情之人
凌云苦笑一声,一行清泪夺眶而出:“什么样子?是不是犹如行尸走肉,冷冰冰,没有感情……那又如何,只要他还活着,还能陪在我的身边,总比对着那块冰冷的墓碑要好吧!”
她转头凝视着眼前的墓碑,心中感慨不已。
这时,夜枕风四人这才彻底明白,南宫契真的已经死了,即便拜月魔尊又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以为他还活着,但他却只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不是他们的师父了,即便复活过来,也不是以前的南宫契了。
夜枕风突然身躯一怔,浑身颤抖地道:“夜礼……是夜礼对不对,他用尸妖转生大法复活了师父!对不对?”
寒紫月一怔,转头看向夜枕风,低声呢喃道:“尸妖转生大法……”
凌云默然点头,并不否认。
夜枕风想起了栖尸城中,夜礼试图用尸妖转生大法来复活水寒衣的情郎黄粱,为此害死了卓琪,卓琪那滚烫的鲜血就在他的手上,他却无法救活她和胎儿。
他想到这儿,不由心中一寒,踉跄着倒退一步。
“枕风……”寒紫月知他心里难过,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蓝醉舞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南宫契,眼前之人不会像之前那样挖苦她,哄她开心,他宛若一尊冷冰冰的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微垂的冷眸中带着一种疏离感。
“师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要你变成这样!师父!”
蓝醉舞企图伸手去拉南宫契的手,却被南宫契躲开了。他冷眸中透着几分不耐烦,似乎蓝醉舞再上前靠近一步,他很有可能会刀剑相向。
夜枕风得知自己师父是通过尸妖转生大法活过来的,心中越发悲伤,他知道,师父最终还是变成了他所不希望的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活在这个世间。
寒紫月虽然心中痛恨拜月魔尊,若非拜月魔尊在她身上种下心魔弑,她也不会受诸多痛苦。
然而如今,当她看到拜月魔尊心爱的男人变成了行尸走肉,她为了让他活着,不惜让自己心爱的男人也入魔了,这种痛苦,竟然令她内心有些动容,对她的愤恨转而变成了一种同情。
凌云忍痛道:“如今你们已经看到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南宫契了,他和你们正派人士一刀两断,以后,你们不要再来找他了,让我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吧。”
“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夜枕风突然冷笑一声,然后冷眸看向凌云,道:“这是师父一直以来的心愿,而你呢?你为了你的魔族大业,将他逼成了这样。拜月魔尊,你的心难道不会痛的吗?”
凌云的心此刻正在滴血,而夜枕风此刻的话,无疑是在她的心口上又捅了一刀。排除正邪之分,她此刻心中的伤痛绝不比夜枕风少。
寒紫月知道夜枕风因为心中悲愤,才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她劝道:“枕风……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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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双目无神,表面毫无反应,但内心却已在流血。
夜枕风却不肯就此罢休,他要让凌云看清楚,他的师父为她牺牲了多少,而她却依旧执
迷不悟,不肯回头。
夜枕风上前一步,伸手握着凌云的肩膀,冷酷地道:“拜月魔尊,现在这样,真的是你愿意看到的吗?为何你如此铁石心肠,当初要那样对我师父?为何?为何!”
夜枕风突然的举动吓坏了楚慕白等人,他们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敢这样对人人畏惧的拜月魔尊。
凌云美眸微颤,含泪看向了夜枕风,她没有生气,没有动怒,只是委屈地哭着,此刻的她似乎已经卸掉了魔尊的外壳,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
夜枕风道:“我师父肯为你而死,你肯为他而收手吗?”
凌云苦笑一声,抬头看向夜枕风道: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世间上的很多事是你无能为力的,就算我拜月魔尊,也是无能为力的,我无法改变我是拜月魔尊的事实,更无法改变我的使命。”
“既然一切已经坏掉了,那就让彻底堕落吧,坠入万劫不复的魔道深渊,呵呵呵!还剩什么美好呢?美好都是他人的,难道不是吗?”
“你——简直就是执迷不悟!”夜枕风挥掌就要向拜月魔尊头顶劈去,他要杀死这个执迷不悟的大魔头。
是她害死了师父,害死了人间这么多无辜之人,是她挑起了人间的战乱,令得多少人流离失所,不得安生。
而她,竟然还如此执迷不悟,还要继续一错再错下去,枉费师父为她而死,却未令她回头,只是助长了她魔头的气焰。
身后,寒紫月大叫一声:“不要!”
楚慕白和蓝醉舞也是看得胆战心惊,没想到夜枕风既然会如此冲动。
夜枕风此刻已经被悲愤冲昏了头脑,早就忘了之前寒紫月的叮嘱,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凭借自己现在的实力,或许拼个你死我活,是能杀死拜月魔尊的,只要拜月魔尊一死,这世间的烦恼之事便一了百了啦。
她是这祸事的源头,是一切痛苦的源头,若无她,或许南宫契还是那个坐在学院里教书的白衣先生,依旧懒洋洋地晒他的太阳,潇洒地度过每一天。
就在夜枕风的手即将落到凌云天灵盖之际,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却硬生生地握住了他的手。
那手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是要将他的手给折断一般。夜枕风不由一怔,抬头看向挡下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契。
“师父?”夜枕风在南宫契冷漠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一丝熟悉,好像那双琥珀般淡然的眼眸深处有着一丝情感波动,然而却是稍纵即逝。
南宫契毫不迟疑地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前,夜枕风被一掌击飞出去,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师父……”他抬头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南宫契。
只见他黑衣随风飘摇,白发轻垂,高大的身影正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
寒紫月立即飞身上前,想要阻止南宫契,而夜枕风却拦住了她,道:“紫月,不要。”
南宫契犹如高大的巨人,周身散发着可怕的黑色戾气,他一步步靠近夜枕风,然后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枕风——”
“夜哥哥!”
楚慕白和蓝醉舞大惊,想要上前阻止。
一直站在一旁默默流泪的凌云却表情默然,她并未阻止南宫契动手。
寒紫月伸手扣住了血影神针,她手中的血影神针随时可以刺入南宫契的咽喉。
然而被南宫契高高举起的夜枕风,却双眼泛着泪花,痛苦哽咽着道:“师……父……师……父……”
寒紫月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似乎是想唤醒南宫契内心的神魂。
可是群妖谷一战,南宫契早已魂飞魄散,又哪儿来的半点残魂可言?
就在此刻,南宫契握着夜枕风的手又紧了些。
寒紫月已经准备发出血影神针,南宫契却开口道:“我——不——准——你——伤——害——她!”
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决绝而果断。
凌云不由一怔,眼泪再次扩宽而出,她道:“南宫契——住手!”
南宫契果然听话的放下了夜枕风,他身上的那些黑色戾气重回体内,他变回了一个木头一般的人,缓步走回到凌云身边。
南宫契生前曾经说过要保护凌云一辈子,一生护她周全。这股执念,竟然深入骨髓,哪怕他已经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具残躯,依旧记得这个执念。
凌云道:“你们走吧,今天之后,我们再见,便是刀剑相见了!”
楚慕白看着和凌云一起转身离去的南宫契,他不由痛苦地大喊一声:“师父——”
那声师父,压抑在他心中太久,他用尽全力喊了出来,以至于有些嘶哑。
南宫契黑衣飘飘,白色长发随风轻摇,突然停住了脚步,然而,也只是那须臾的停顿,他又继续离开了。
蓝醉舞满脸失落地看着渐渐走远而去的两道黑影,枯叶漫天飞舞,她的心都碎了,最终,竟然悲伤过度,以至于晕倒了过去。
“醉舞——”楚慕白上前抱住了她。
寒紫月走到夜枕风身旁,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恨意,看向了远方。
他恨拜月魔尊,更恨自己,为何自己面对师父的死,既然如此无能为力?倘若能早一点拉他离开天魔宗,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寒紫月看着他脖颈上的手指印,只觉内心一阵心痛,柔声安慰道:“枕风,事已至此,我们已无能为力,我们走吧!”
夜枕风被她拉着茫然地转身离开,南宫契还活着,但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夜晚的辰星院中,烈酒是一杯接着一杯,似乎也只有这冰冷无情的酒,才能暂缓夜枕风心中的痛楚。
他似乎有点明白师父当年为何如此爱喝酒,或许他不是真的喜欢喝酒,只是想要借由喝酒来忘掉一些人,一些事。
南宫契心中的痛苦,他这个做徒弟的从未为之分担过。
或许他是错的,师父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是表面潇洒罢了,其实他根本是一个活得很痛苦的人,以至于他那么喜欢喝酒,最痛苦的是,他还是个千杯不醉的酒仙,他想要接住喝酒来忘掉痛苦,就比别人更难。
第479章 命途多舛,空凋零草木一秋
所以死亡对他而言,会不会比活着更好一些?起码他得到了解脱?
一想到这儿,夜枕风内心愈发痛苦不已。
悲痛犹如暗潮,一次又一次席卷心头,令他悲伤不已。
一旁的寒紫月看着,只觉内心一阵悲怆,但也无力与之分忧,或许就让他喝醉了,才能暂缓这强烈的悲伤。。
“慕白——喝!喝!”夜枕风举杯,与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楚慕白干了一杯,然后仰头又喝下一杯,最终也砰地一声栽倒在了石桌上。
寒紫月一袭白衣,坐在竹林之下,轻抚着南宫契曾经拂过的琴,那琴音犹如海水缓缓起伏,似乎是在让他们平复内心的悲伤,安心宁神一般。
慢慢的夜枕风和楚慕白就已酣然入梦,或许在梦中,他们又可以回到小时候,回到那个只有他们师徒四人的辰星院。
原来有些事,真的是回不去了。
早在他们离开辰星院之初,南宫契便已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一直感怀,要让他们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间。果然,时间是可以带走一切事物和人的。
昏迷过去的蓝醉舞听到寒紫月的琴音,缓缓醒了过来,她轻轻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
寒紫月抚琴的手终究是顿住了,她长叹一声,忍住内心的悲伤。
蓝醉舞道:“紫月,谢谢你一直照顾着他们……两个醉鬼!”
寒紫月看着双眼微红的蓝醉舞,她道:
“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是流火一族的人将我收养长大,对于我而言,他们就是我的家人,然而不久之前,我却亲眼看到他们死在了我的面前,如今流火一族,已经所剩无几……”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生性凉薄之人,但终究无法摆脱痛苦纠缠,依旧无法做到不去难过……我知道枕风为何会如此难过,不仅仅是因为南宫师父的死。”
“也是因为他被赶出了夜家,这些天他虽然一直将内心的伤痛隐忍着,但终究是因为南宫师父的死而爆发了。对于枕风而言,夜家他回不去了,而南宫师父又死了,一切的一切,压在他的心中,最终令他崩溃了。”
蓝醉舞一怔,道:“你说什么?夜哥哥,夜哥哥被赶出夜家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寒紫月幽幽一叹,纤长的手指轻轻拨了拨手中的琴弦,然后将之前的事缓缓到来。
明月寂寥,然而却是人圆无法两团圆。
秋风带着萧索之意,席卷了整个辰星院,待寒紫月讲完了前因后果,蓝醉舞才知夜枕风心中承受了多少悲伤。
她眼眶微红,道:“夜哥哥他承受了太多悲伤,我们竟然都不知道,难怪他会如此上心了。紫月,还好有你在他身边陪伴,不然不知道他会如何崩溃。”
寒紫月道:
“可惜我却无法为他分担内心的伤痛,上天对枕风太过残忍,他的亲生父母一个死,一个失踪,如今又被他养父逐出了夜家,本以为辰星院是他最后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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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南宫师父又变成了那样,想来一直以来压
在心头的悲伤,最终令他崩溃了……唉!我看到他那样难过,绝望,实在是于心不忍!”
蓝醉舞看着她道:
“你知道吗?我昏迷的时候梦见了小时候,梦见了师父、慕白、夜哥哥我们四个,师父坐在辰星院的躺椅上,看着我们三个练功,而我们则嫌他太过舒服,总想着捉弄于他,呵呵!”
“可师父总是好脾气,他似乎从没真正生过我们的气!最可笑的是,他在辰星院就从未吃饱过饭,刚上的菜,他还未来得及动筷,每次都被我们三个风卷残云的给吃完了。”
“呵呵……师父总说我们三个正在长身体,也不怪我们,就自己拎着一壶酒,出去蹭饭吃了……呵呵呵……呵呵呵……”
蓝醉舞笑着笑着就又哭了,她卷曲着双脚,将头深深埋进了膝盖中。
寒紫月伸手,轻轻抚着她颤抖的背脊,安慰道:“不要太难过了,或许南宫师父的情况,以后还有转机也不一定。”
蓝醉舞抬头,泪花打转地看着她道:“紫月,真的还有转机吗?连拜月魔尊都无可奈何的事,真的还有转机吗?”
寒紫月道:“拜月魔尊再厉害,她始终只不过是个魔尊罢了,或许魔做不到的事,难保神仙做不到。”
“神仙?”
“没错,当初我以为心魔弑要困扰我一辈子,或许此生就这么完了,可直到我遇到了上瑶仙尊,她临死之前将自身的修为给了我。醉舞,你可知道,上瑶仙尊之前是有无限重生的能力,若非为情所困,用来换取了忘情之雨,或许她将与天地共生,永远不会死的。”
“紫月,世界上当真有这样的神人存在吗?”
寒紫月微微点头道:“当然有,所以我就在想,既然我继承了上瑶仙尊一生修为,是否可以通过修仙之法,也能达到永生?就算达不到,是否可以做到令人死而复生呢?”
蓝醉舞惊愕地道:“倘若真是如此,或许师父他也不是完全没得救,只是需要一场机缘罢了,又或许,一切只是我们痴人说梦罢了。”
寒紫月摇了摇头,看着竹林高出的明月,仰头道:“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痴人说梦,可人世中的很多事,大抵一开始也都只是一场梦不是吗?”
次日,阳光普照的小院中,左司马正在照看摇篮里的婴儿,那孩子白嫩的脸上透着一点粉红,乌溜溜的大眼睛左右转动,左司马拿着手中的拨浪鼓,左右摇晃。
他颇有兴致地道:“平安,平安,快快长大啊!你看阿爹给你做了什么?这叫拨浪鼓,等你长大了就可以自己拿着转了!”
摇篮中的左平安翘着手脚想要去抓那拨浪鼓,左司马满脸和蔼地笑着。
夜枕风缓缓踏入了小院,他看到小院之中堆满了木头做的木马、木摇椅、木水车、木剑等等。
他笑道:“左叔叔,看来你很着急让平安长大啊!”
“小风!”左司马大惊,转头看向了他。
夜枕风冲他哈哈一笑,然后道:“左叔叔,难得见你这般模样,当年你还赖着不想
成婚,如今却是以为慈父了,真是不敢想像啊!”
左司马拿着拨浪鼓,叹道:“谁能想得到呢?呵呵呵!你想不到,就连我自己也想不到!一个成天只想往外跑的人,如今却甘愿坐在小院中,给儿子做玩具,呵呵呵!”
夜枕风走上前来,看着摇篮中的婴儿,问道:“左叔叔,他就是你的儿子左平安了吧!”
左司马点头,然后将孩子递给夜枕风。
夜枕风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左平安,左平安冲他呵呵一笑,脸红得像个小苹果,可爱至极。
左司马高兴地道:“当年我看到你小时候,我就在想,我左司马有没有这种好福气,生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孩子?呵呵呵!”
夜枕风也不由感怀道:“谁能想得到呢,那时我还只是一个孩子,一转眼,便已经离开大泱府那么多年了!”
左司马点头道:“没错,没错,你瞧我都老了,都有白头发了!而你们也都长大了,呵呵呵!时光真的是留不住的啊!还有人……人也是一样留不住的……”
他叹息一声,然后看着夜枕风,道:“我听段霜说,你们去天魔宗祭拜小契了?”
夜枕风小心翼翼地将左平安放入摇篮中,然后坐在一旁的石桌上,点头道:“是的。”
左司马长叹一声,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夜枕风看着左司马在倒茶,内心不由感慨,曾经一个只喝酒的酒鬼,如今为了成为一名好父亲,竟然喝起茶来,不由令人感慨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夜枕风道:“左叔叔,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左司马道:“哦?什么事?”
夜枕风握着手中的那杯热茶,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我师父他……还活着。”
左司马倒茶的手一抖,竟然将茶水倒泼在了手上,但他也不顾得烫,看着夜枕风道:“小风,你说什么?小契……小契他……他没死?”
夜枕风叹道:“他被尸妖转生大法复活了,但如今的他只不过是具承载着魔鬼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并不真的是从前的他。”
“尸妖转生大法?!尸妖转生大法!”一想到尸妖转生大法,左司马就痛苦不已,他的孩子就遭遇过这种痛苦。
他道:“为什么世界上要有这种残酷的法术?为什么?当年我的孩子,就差点成为尸妖转生大法的牺牲品……但倘若妖皇不是选中了平安,或许……或许平安未离开母体就已经死了,究竟这一切,是对是错,我……我已经不会分了……”
看着左司马满脸痛苦的神情,夜枕风安慰道:“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左叔叔,你将来打算如何?”
左司马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打听如何能延长寿元的办法,平安的命只怕不会太长,这是我心头大石,但无论如何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要试一试。我决定带平安去寻访仙法,让他能够通过修仙来延长自己的寿元,虽然机会渺茫,但一切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第480章 嗜血魔珠,生死劫嗜血腐骨
夜枕风道:“世间之事,很难说的,说不定这个孩子真有仙缘,能逆天改命也说不一定。”
左司马点了点头。
夜枕风从饕餮戒指中取出一只长命锁递给他,道:“左叔叔,我现在的实力,虽然无法为他人延长寿元,但我修行的武魂灵与常人不同,乃是最为纯净的神武魂灵。如今我将自身的三道神武魂灵注入了这长命锁中,希望这股纯净的灵力可以庇佑平安长大。”
左司马大为感激,接过长命锁,只觉有一股纯净的灵力从他掌心蔓延开来,不由大喜,道:“小风,太谢谢你了!”
夜枕风微微一笑。
左司马将长命锁戴在左平安身上,小家伙竟然变得活跃起来,伸手蹬脚的咯咯笑着,似乎很有活力的样子,这令左司马又看到了一点希望。
他在夜枕风的身上看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活着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当年夜枕风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连骨宗一段都没有的孩子,因为他没有元海,根本无法修炼武魂灵,这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就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当年他身为夜枕风的武魂灵检测使,听着这个连元海都没有的孩子,执意说要进入大泱府,他只觉这一切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岂料如今的夜枕风却成为了大泱府最厉害的学生,不仅如此,他还是九洲四海进入大神宗的第一人,这样的人,如今他只能用仰视,根本就是望尘莫及的,可是谁又能知道当年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废柴罢了。
左司马握紧了那只长命锁,心中暗笑,这真是一条废柴逆袭之路,一路走来,小风这孩子也受了不少苦头,这些他都是看在眼中的。
夜枕风离开左司马的小院,便准备折返回辰星院。
他路过太白院的时候,只听得院中传来一声断弦之声,他不由浑身一阵寒颤,急忙回头看去,他通过神识感觉到了太白院内有着一股强大的魔气。
他皱眉道:“奇怪,大泱府中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魔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夜枕风没有再迟疑,飞身冲进了太白院。
只见湖畔长廊上俯身躺着一个白衣人,那白影令他一时恍惚,竟然想成了付珩。
当年他就是在此地遇到的付珩,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位贵公子,第一眼还将他误认为了女子。
夜枕风飞身掠入湖头,脚足轻轻点在湖面上,掠起一串如花般的涟漪,他最后飞身跃上走廊,单膝跪地,只见躺在长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云轻轻,她的身旁还有一具断了琴弦的白玉琴。
而此刻一缕缕黑色魔气正从她的体内渗出,与此同时,还有一股蓝色灵光在强行压制她体内的魔气。
最令她感到吃惊的是,她的胸前竟然有一团火焰光球在她体内燃烧。
夜枕风皱眉道:“怎么会这样?云轻轻的体内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魔气?”
他急忙抬掌催动体内神武魂灵,然后将那团强大的神武魂灵慢慢压制到她胸前,只见她胸前的红色火焰在一点点消失,突然又反抗地
暴涨起来,将他聚集着神武魂灵的手给震开。
夜枕风大吃一惊,眉头微皱,只见一条蓝色的神龙幻象缓缓从云轻轻身上浮现出来,他急忙起身退出几步,只见蓝色的神龙越变越大,围绕着这白衣女子缓慢旋转。
夜枕风大吃一惊,道:“是蓝龙神魂,这……不是杀龙殿的守护神魂吗?怎么会在云轻轻身上?”
随着蓝龙身上散发出来的蓝色灵光,云轻轻浮现在体外的黑色魔气终于一点点消失,最终蓝龙冲天而去,它身上的蓝色龙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蓝龙化作一道蓝光从天而下,钻入了云轻轻的心口,与那团红色火团一起消失不见。
“咳咳……咳咳……”云轻轻这才醒转过来。
夜枕风急忙上前,搀扶起她,关切地问道:“云院长,你没事了吧!”
云轻轻美眸微微一怔,道:“夜……公子,是你啊!”
“你在干什么?”突然有人冷喝一声。
一道白影从湖中一跃而过,然后一把打开了夜枕风的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杀龙殿。
“杀龙殿,你怎么会在这儿?”
“夜枕风?!”
两人看到对方之际,均是一震。
云轻轻咳嗽了一声,伸手捂住胸口,只觉刚才的火灼之痛依旧还在,她看着杀龙殿道:“阿轼……刚才我身上魔气外泄,是夜公子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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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龙殿手中握着一卷琴谱,眉头微蹙,道:“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差我去玄光藏书楼寻找八音琴谱,其实是想故意支开我,然后独自一人压制这嗜血魔珠的魔力!”
云轻轻美眸微颤,垂眸不敢去看那满脸愤怒的杀龙殿,她低声道:“我只是以为自己可以压制它,我不想你担心!”
杀龙殿伸手将那卷八音琴谱狠狠摔在了长廊上,竹简瞬间散落开来。
他隐忍地道:
“你若是自己能够压制得了嗜血魔珠的魔力,我又何必将蓝龙龙魂给你?你应该知道,凭借你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压制住这颗嗜血魔珠。”
“我早就跟你说过,但凡感到不适便一定要告诉我,起码让我留在你身边,而不是害怕我担心,便将我支走……倘若刚才没有夜枕风经过,你很可能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
云轻轻双眸含泪,抬头看向一袭白衣的杀龙殿,风轻抚着他宽大的衣袍,红色的玄火袖边犹如一道红绫,随风轻摇,他紧握着的双手由于用力过猛,令得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云轻轻这才知道他又多在乎自己,多怕失去自己,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有事,不能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划上一刀,她伸手扶握住他紧握着的拳头。
柔声安抚:“阿轼,我明白了。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将你支开……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杀龙殿原本愤怒的眼神,看着她苍白如宣纸的脸,不由一软,那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化成了无尽柔情和怜惜。
夜枕风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一等,刚才杀龙殿说什么嗜血魔珠,他
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个东西。
杀龙殿眉头微蹙,心中犹豫是否要把嗜血魔珠的事告诉夜枕风,云轻轻却道:“夜公子怎么说也是大泱府的人,阿轼,我们就把此事告诉他吧!”
杀龙殿点了点头。
夜枕风正在等他开口说话,然而这货一向高冷惯了,解释这种费口舌的事怎么能指望他来说?
云轻轻柔声叹了叹气,然后道:“夜公子,此事说来话长,不如随我们到琴室慢慢聊吧。”
夜枕风点头,跟随二人去了琴室。
琴室内古朴风雅,里面的小火炉上正温着一壶花茶。
云轻轻拎起琉璃茶壶,给夜枕风倒了一杯花茶,然后才将嗜血魔珠之事详细地告知了夜枕风。
夜枕风一边喝着手中的花茶,一边想着此事,这才明白当日偶遇柳烟烟,她口中咒骂偷走嗜血魔珠的狗男女,正是眼前的杀龙殿和云轻轻。
他斜阳瞟了一旁宛若冰山一般静坐的杀龙殿,心想倘若这货知道柳烟烟骂他们狗男女,一定会当场发飙,将那个小丫头大卸八块吧,一想到这儿,他的内心竟然不禁有些好笑起来。
云轻轻说完,才道:“我也不知道嗜血魔珠为何会选择了我?我本不是魔修之人。为了保住我的性命,阿轼便将自己的蓝龙龙魂转移到了我身上,但即便如此,只怕嗜血魔珠在我体内爆发,也是迟早之事。”
夜枕风想了想,道:“嗜血魔珠乃是魔道圣物,唯一办法就是进行魔修。”
“魔修?!”云轻轻和杀龙殿都瞠目看着他。
夜枕风点头道:“魔修之法,多为嗜血,乃是轨道,但为了保命,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云轻轻轻抿唇齿,然后道:“我也知道,但为了保住性命让我魔修,我是万分不愿意的。你也知道魔道众人乃为我正派所不齿,倘若魔修,只怕我会堕魔,做出一些迷失心智,伤天害理之事,那我云轻轻岂不是和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没有什么两样?”
夜枕风点头道:“云院长心性纯良,断然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但一旦魔修,也难保不会迷失心智,被魔气侵蚀。倘若不想魔修,又保住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你体内的嗜血魔珠逼出!”
杀龙殿道:“此法我已经试过,但嗜血魔珠的力量太过强大,外力倘若无法比它更强,是决然无法将它从轻轻体内逼出的,不仅如此,倘若失败,还有可能加重嗜血魔珠的反噬。以轻轻现在的情况,是无法再承受一次魔珠反噬了。”
夜枕风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也只能保持原状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吧!”
夜枕风心中想着,倘若我能再遇到柳烟烟,说不定可以旁敲侧击向她问到解决的办法。
杀龙殿点头,也只好如此。
他见夜枕风起身告辞,居然主动起身要去送夜枕风,云轻轻感到愕然,没想到他会如此。
夜枕风则是会心一笑,道:“殿下还真是惬意,看来已经将太白院当成自己的家了。既然主人要送客人,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481章 十二鬼差,柳烟烟不知所踪
杀龙殿白了他一眼,拂袖走了出去,夜枕风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冲云轻轻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出去。
来到湖畔,夜枕风道:“哪有送客是走在客人前面的?殿下看来没有好好学习繁文缛节啊!唉……都快走出太白院了,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杀龙殿转头看向他道:“你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夜枕风点头道:“不然你干嘛要亲自来送我,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杀龙殿白了一眼,这才正色道:“你刚才说的魔修之法是否真的可行?”
夜枕风一怔,然后点头道:“嗜血魔珠乃是魔道圣物,魔修便可吸纳嗜血珠的力量,如此一来它便不会伤害它的主人。”
杀龙殿道:“倘若让轻轻选择魔修,最终她会不会被嗜血魔珠吞噬?”
夜枕风冷眸一凝,叹道:“那就要看她自己的修为了,她倘若内心坚定,修为又能控制住嗜血魔珠,嗜血魔珠应该是能为她所用的。倘若不能,反过来她被嗜血魔珠控制也是极有可能的事。但不管是哪一种,起码云院长不会死,不是吗?”
杀龙殿想了想,道:“我明白了,好走不送。”
“喂——你这个人!”
夜枕风看着杀龙殿快步走了回去,夜枕风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个现实鬼,一看自己没用了转身就走,真是连装都不肯装一下。
夜枕风摇头苦笑,然后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杀龙殿匆匆来到了刚才摔八音琴谱的地方,他将洒落在地的竹简全部捡了起来,然后快步朝着玄光藏书楼走去。
许久,杀龙殿这才回来。
琴室内那壶茶已经热了又冷,冷了又热。
云轻轻端坐在琴室内良久,杀龙殿去送夜枕风,却一去不回,她以为他是在恼自己,正一个人坐在琴室内发呆。
不知何时,一道白影掀起湘妃竹帘,携着一道温暖的阳光走了进来。
“阿轼……”
云轻轻大喜,道:“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杀龙殿拿着一卷琴谱走了进来,道:“我去修复了这卷琴谱,这是你要的八音琴谱,给你!”
“阿轼……”云轻轻伸手接过那卷他重新修复的琴谱,内心动容。
杀龙殿看着搁在小火炉上的茶水,伸手试了试,道:“茶凉了,我去替你温热。”
说完端起茶壶便走了出去。
云轻轻微微一笑,然后缓缓打开了那卷八音琴谱。
她来到一具古琴旁,按照琴谱上的音律,素手弹奏了起来。
湘妃竹帘外站着的杀龙殿浑身一怔,侧耳倾听,不由微微闭目。深深叹了口气,心中低语,轻轻,对不起,但为了救你,这恐怕是唯一的方法了。
听着那悠扬而起的琴音,他步履迟缓地走在小径上,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因而每走一步都显得相当迟缓。
一曲作罢,杀龙殿这才端着重新温热过的茶水走了进来。
云轻轻笑道:“你站在外面多久了?为何不进来?”
杀龙殿淡淡一笑道:“我不想打扰到你弹琴,这八音琴谱里的音律真是好听。”
云轻轻一笑道:“我第一次弹,尚且有些生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只觉这琴音能够让我平复心绪,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不少。”
杀龙殿给她倒了一杯花茶,然后递给她,道:“我看是夜枕风的功劳。”
“呃?”云轻轻接过茶来,不解地看着杀龙殿。
杀龙殿道:“刚才你魔气外泄,不是夜枕风救了你吗?或许是他用了什么方法,暂时压制住了你体内的魔气也说不一定。”
云轻轻点头,恍然大悟道:“嗯,应该是这样吧!”
杀龙殿看着云轻轻面若桃色,终于恢复了些血气,这才安心地一笑。
刚才杀龙殿抱着摔散的琴谱,匆匆赶回了玄光藏书楼,他并没有准备去修复那卷八音琴谱,而是径直朝琴谱专区走去。
他挥袖召唤出了书灵,白色的书灵飘飘然地道:“殿下,你有何吩咐?”
杀龙殿冷眸一凝,道:“有没有和魔修有关的琴谱?”
书灵不解,问道:“有是有,不过此乃禁书,殿下为何要这类琴谱?”
杀龙殿淡定从容地道:“用来研究对付魔音的办法。”
杀龙殿这种人,天生就是个说谎的高手,因为他无论是不是在说谎,你都看不出来,只能看到他一张冰山脸,毫无异色。
书灵又不是人,哪儿能辩解他是否是在说谎,便道:“殿下,请随我来!”
在书灵的指引下,他们径直朝琴谱专区深处走去。书灵挥手打开了一个书架,只见书架上密密麻麻的琴谱一分为二,后面露出一扇黑色的铁门。
铁门内有封印禁制,书灵道:“殿下,那些魔修的琴谱就在里面,不过一般是进不去的,需要一定修为的人才能打开封印禁制,这也是避免学员误学了禁忌琴谱。”
杀龙殿冷哼一声,这区区封印禁制又如何能难倒他?只见他双手缓缓抬起,一股股白色龙卷风出现在他的手上,那龙卷风越变越大,吓得一旁的书灵赶紧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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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杀龙殿双手一挥,两股龙卷风就宛若盘龙吞雾,朝着铁门打去。
很快铁门下就涌出层层白雾,犹如白色云海翻涌而来,铁门上的禁止封印被打开了。
随着黑色铁门的打开,里面顿时有千万云层翻涌而出,宛若进入仙境一般,杀龙殿白袖一挥,白云散去,他跨步走进去。
书灵见状,飘飘然然的也跟了进去,白色的魂魄身体还在白云上旋转了一圈,显然很是享受这云雾缭绕的感觉。
里面书架上码着一卷卷黑色的竹简,里面的便是魔修禁忌的琴谱。
杀龙殿一一走过,然后目光落在了最里面单独供奉着的一卷古琴谱上,他转头问书灵:“这卷也是魔修用的琴谱?”
书灵道:
“殿下,这卷琴谱可不一般,他乃是上古琴谱荒魔决,乃是魔修琴谱中的至高宝典!初弹之时平平无奇,可参透其中玄妙,那魔修之力便可一日千里。”
“非常人所能及,待修成真正的荒魔决之后,荒魔一出,一曲魔衣音过,便犹如千军万马踏碎云霄而来!这样的旷世之音,只怕世间再无人能弹奏出来了。”
杀龙殿伸手一挥,将那卷古朴的荒魔决握在手中,道:“就是它了!”
书灵一怔,道:“殿下,你……你真要拿走这卷荒魔决?”
杀龙殿道:“如今魔族猖獗,他们的魔音更是所向披靡,倘若不能参透其中奥秘,将其破解,人间将生灵涂炭!”
书灵听了不由一怔,点头退下。
杀龙殿拂袖走出了玄光藏书楼,又堂而皇之地将那上面的荒魔决三字改成了八音琴谱。
他知道像荒魔决这样的魔修至高音律,大泱府中听过的人一定没有。而云轻轻这样的人,即便如何酷爱音律也绝不会越雷池半步,更是不可能偷看过荒魔决。
他将荒魔决改成了八音琴谱交给云轻轻,她也断然是无法识破的。如今她性命攸关,嗜血魔珠又无法逼出体外,只能是让她选择魔修了。
可是他也知道,云轻轻是打死都不会进行魔修的,所以便想着让她从魔音方面入手魔修,达到压制嗜血魔珠的效果。
…… ……
话说柳烟烟独自闯荡江湖之后就玩疯了,很快就被江湖的花花世界给迷花了眼,既然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这日她来到了一处山林之中,突然看到天空上飞过一只血红色的老鹰,柳烟烟不由一怔,缩了缩脖子道:“是鬼父的鬼魅魔鹰!不好,难道是岐云鬼宗的人找来了?”
她吓了一跳,心想自己还没有找到嗜血魔珠,还没戴罪立功,自己这次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倘若被抓回去,就再也不能亲自找回那颗嗜血魔珠了,这样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一想到这儿,柳烟烟就连忙跳进了一旁的树林之中躲避了起来,只听得远处传来脚步声,然后是一名红衣美人走了过来。
她面上黑纱蒙面,眉目清丽,黑纱蜿蜒到云鬓之上,用一根金龙金钗固定。
纤腰上缠绕着一条黑色赤蛮鬼链,赤蛮鬼链一头挂着两颗白色的骷髅头,拳头大小的两只骷髅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岐云鬼宗的护法红月。
她的身后还跟着十二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全都带着白色的骷髅头面具,正是岐云鬼宗的十二鬼差。
鬼差老一上前道:“红月护法,我们已经找了这么久,始终没有找到烟烟小姐,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
红月道:“鬼王的命令是必须将烟烟带回去,找不到她,我们谁都别想回岐云鬼宗。”
鬼差老二道:“烟烟小姐最后一次出现在了灰雁镇,听说还和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大打出手,如今就不知去向了,你说她会不会是让五门七宫十二宗那帮人给带走了?”
红月道:“不可能,烟烟向来充满机灵,那一次大战,听说是三圣教胜了,我问过来雁阁的老板,当时烟烟是跟一个黑衣男子走了的。”
第482章 荒山野岭,遇强敌穷途末路
鬼差老二道:“没错,听说那名男子一身黑衣,而且武功还很高强!”
鬼差老三翘着兰花指,扭着腰,那挂在腰上的一柄大刀,左右摇晃,他细声细气地道:“何止呐,听说他还长得英俊不凡,而且还很年轻!”
鬼差老六道:“红月护法,那烟烟小姐不经世事,会不会是被那臭小子给拐跑了啊?”
鬼差老五点头道:“没错!没错!能令一个姑娘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的,就只有年轻又英俊的男子了!我敢打赌,咱们的烟烟小姐是春心动了!”
一众鬼差不由捂嘴,哈哈大笑了起来。
躲在树后的柳烟烟气得牙痒痒,十根手指紧紧扣在了树皮上。
心想,这群鬼差,平日里还和我称兄道弟,一起喝酒划拳,如今竟然像群娘们儿一般在背后乱嚼舌根!
然而那一袭红衣的红月却目光出神,只因刚才鬼差老五的那句话,触动了她的心弦。
“能令一个姑娘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的,就只有年轻又英俊的男子了,我敢打赌,咱们的烟烟小姐是春心动了!”
是啊,她年轻之时,曾几何时也曾爱上过这么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子,也曾初初一眼就为之沉沦,那过往的青春岁月是如此之好,只可惜春光短暂,至此她便封住了这寸春心,未曾再爱上过一人。
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想来不是当初的那个人有多好,只不过是她甘心封锁那一份美好。
谁都以为她是那个冰冷无情的红月护法,却未曾想过,她也有温柔似水,少女怀春的过往。
突然一颗石头猛地砸在了大笑的鬼差老五头上,那鬼差老五伸手捂住后脑勺,扯着嗓子大叫:“哎呀!是谁在打我?”
红月这才回过神来。
柳烟烟忍不住拿石头砸了其中一名鬼差,谁料石头正好就砸在了鬼差老五头上,然后她捂着嘴偷笑,悄咪咪弯着腰,躲进了另一边的草丛中。
那名鬼差老五还以为是同伴和自己开玩笑,便问身后的鬼差:“十一,是不是你拿石头砸我?是不是?”
鬼差十一傻乎乎地道:“没……没有啊五哥!”
“老九,那就是你干的,你一定是恨我输了你的钱没还对不对?”
“五……五……五哥!你……你……你……还记得……此事啊!我……我……还以为……你……你你忘记了呢!”
鬼差老九是个结巴,说起话来相当费劲,而听的人更费劲,所以没有什么必要,他一直都是尽量少说话的。
“切!让我逮到是你们谁在捉弄我,我非得打死他不可!”鬼差老五气得咬牙切齿。
鬼差老九上前一步,伸出手道:“五哥……既……既……既然你……记起此事,那……那……就……还……还……还……”
然而还未等鬼差老九把钱字说出来,鬼差老五就扬起手中的大刀,一把将鬼差老九伸出的手给打开,滑头地转身对红月道:“红月护法,既然如此,我看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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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差老九伸手指着鬼差老五的后背,气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道:“还……钱钱钱钱!”
看着他急得一连说出了四个钱字,身后的一众鬼差忍不住哄堂大笑。
鬼差老一,向来成熟稳重,只是拍了拍鬼差老九的肩膀,表示同情,然后便默然而去。
鬼差十二,凑上上前来,在他耳畔嘀咕:“你结巴就不要学人家要债了,你难道不知道结巴要……要……要债很费劲的吗?”
“混蛋!”鬼差老九这次算是说利索了,一脚踢向了鬼差十二,鬼差十二笑嘻嘻地躲过。
鬼差老二问:“老五究竟欠了老九多少钱?看把孩子急得!”
鬼差老八回答:“好像是十六个金耀币!”
鬼差老二表示不敢置信,摇头苦笑道:“老五看来最近比较拮据啊,十六个金耀币都不还!”
鬼差老十道:“何止,听说是欠了老九三年了!”
“啊!三……三年了?”鬼差老二表示不敢置信,哭笑不得地道:“看来老九的记性还蛮好的,三年了他还没忘记收债!”
鬼差老三动作妩媚地道:“何止啊,我看他不仅记性好,这小胖子啊毅力还蛮好的呢!呵呵呵!”
众鬼差又是一阵哄笑。
鬼差老二道:“那你们也太不仗义了,老九要钱的时候,你们也不帮着点?”
一众鬼差七嘴八舌地道:“二哥,你不知道老五也欠着我们钱呢,同样也是没还!”
鬼差老七道:“我听说五哥在山下养了个姐儿,是万花楼的,所以老费钱了!”
鬼差老六道:“那万花楼的姐儿我见过,也算是颇有姿色,那手嫩得一掐就能掐出水来,那眼波儿媚得,一转就能把你的魂给勾了去!”
“啊哈哈哈!老六,那你的魂儿有没有被她给勾走啊?”鬼差老三妩媚一笑,伸出食指在他胸口上一点。
鬼差老六连忙想起地让开,道:“三哥,你别这样,瘆得慌!”
鬼差老三扭捏着细腰,双手握拳,狠狠地跺了跺脚,道:“老六,讨厌你!”
众鬼差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随着一众鬼差笑声渐渐远去,柳烟烟最后听到的竟然是:“话说赌钱烟烟小姐最菜了,老是输钱给咱们,如今她也不知跑去哪儿了?害得我们都没地方赢钱了,这生活水平是直线向下啊!”
“槽,这群王八蛋,私底下竟然这样看本姑娘……”柳烟烟不由气得头冒青烟,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竟然没被他们发现,实在是万幸。
躲在草丛中的柳烟烟微微挑眉,笑道:“切,一群傻子!本姑娘在这儿你们都找不到,岐云鬼宗真是白养了你们这一群蠢货!回去我就让鬼父把你们这群没用的鬼差给开除了!”
“铃!铃!”
小姑娘,你躲在这儿做什么?
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妇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披白色长袍的男人,那男人浑身缠绕着带血的绷带,不由吓了柳烟烟一跳。
“啊——你们是什么人?”
黄泉婆婆和蔼可亲地道:“小姑娘,你不要害怕,这位是我的师父,他被火烧伤了,所以需要用绷带缠住。我叫黄泉,你可以叫我黄泉婆婆!”
柳烟烟一怔,见那佝偻着身躯,一脸慈祥的老妇人,只觉她对自己并无什么伤害力,便道:“我叫柳烟烟。”
“哦……原来是柳姑娘。”黄泉婆婆十分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后又道:“对了柳姑娘,你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吗?这深山老林的,野兽很多的,你不怕吗?”
柳烟烟正欲回答,却突然想起夜枕风曾经叮嘱过她,见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便眼珠子一转,便道:
“黄泉婆婆,实不相瞒,我是刚从万花楼逃出来的,我从小被人贩子拐去万花楼做丫鬟,如今被一个又老又丑的富商看中了,他非要把我买回去做小。”
“我不愿意,所以就连夜逃出来了。刚才你们见我躲在草丛中,也是为了躲避那些万花楼的打手,倘若被他们给抓了回去,非得扒了我一层皮不可!”
柳烟烟没有察觉到,那缠绕着绷带的高大男人冷笑了一声,显然是对她这拙劣的谎话表示不信。
黄泉婆婆却十分当然,伸手抹了抹柳烟烟的手,安慰道:“小姑娘,你不要害怕,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会保护你的!”
柳烟烟心中一暖,心想这位老婆婆真是好人,她都这么老了,还愿意保护我,我刚才实在不应该骗她。
但抬头与那缠绕着绷带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内心一阵畏惧。只觉这个男人很是古怪,令她有些不寒而栗。
便摇头道:“不……不用了,我去前面村子寻亲的,我有一位远方表哥,他就住在那儿,我找到了他就有依靠了。”
黄泉婆婆眯眼微微一笑,道:“哦?既然如此,我们倒也顺路,不如就送姑娘一程。”
“可是……”柳烟烟还想再说什么。
只听得那缠绕着绷带的高大男人道:“密林之中多野兽,姑娘不想被野狼叼走,就莫要推辞了。”
柳烟烟心中一怔,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心想这个男人是这位黄泉婆婆的师父,怎么听他说话的声音却宛若年轻人一般?
她转念一想,若是此刻加快步伐,去追红月姑姑他们,会不会更好一些?
但又想,自己好不容易才离开了岐云鬼宗,总不能无功而返吧,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迟疑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柳烟烟平日里虽然是嚣张惯了的,但也不由被那缠绕着绷带的男人所震慑住了,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深浅,不过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怪物。
就在此际,只听得前面树林内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男的声音爽朗,女的声音灵动。
放眼看去,只见一个背着巨剑,眉目俊朗的少年,和一个扎着丫鬟发髻,十五六岁的漂亮少女,他们正朝着这边走来。
第483章 月山彩铃,遇贵人出手相救
柳烟烟不由面露喜色,急忙朝那少年跑去,边跑边道:“表哥!表哥!”
那少年一愣,朝自己身后看了看,却将身后夜没人,才刚一转头,便见一道红影已经扑入怀中,满脸喜悦地道:“表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寒月山,另外一位则是彩铃。
寒月山伸手挠了挠头,不解道:“姑娘……你在叫我表哥吗?可我……”
他正想说自己并不认识她,岂料却被柳烟烟一把捂住了嘴巴。柳烟烟一阵朝他使眼色,他却以为她眼抽筋。
柳烟烟笑嘻嘻地转头,看着身后的黄泉婆婆和千祸,道:“我……我找到我表哥了,谢谢两位了!两位可以走了!”
一旁的彩铃转头看向了眼前的两个怪人,一个浑身缠绕着绷带的高大男人,一个手持黄腾拐杖,老得不成样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脸上虽然带着慈祥的笑容,但眼中却露出一丝瘆人的诡异目光。
再一看那柳烟烟微微发抖的样子,彩铃很快便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
黄泉婆婆手持黄泉拐杖,缓步上前,道:“哦?柳姑娘,他真是你的表哥吗?”
寒月山眨了眨眼,道:“姑娘,我并不认识你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柳烟烟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低声道:“你不说话会死啊!”
然后抬头冲黄泉婆婆一笑,道:“我们十多年未见了,他一时半会没认出我来,嘻嘻!表哥,我是你的表妹烟烟啊,你小时候还给我起过外号,老叫我二狗蛋的嘛,你难道忘记了吗?”
一旁的彩铃听到二狗蛋这个称呼,不由捂嘴噗嗤一笑。
寒月山却在认真思索,自己除了师父和娘,好像没什么亲人啊!
千祸沉声道:“柳姑娘,我看你兴许真是认错了人,那人并不是你的表哥吧!”
柳烟烟急得想打人,瞧着她急得五官都快变形的样子,一旁的彩铃上前一步,伸手拉住柳烟烟的手,道:“我想起来了,月山哥,这不是你表妹二狗蛋嘛,小时候我们还在一起玩过呢,你难道忘记了吗?”
寒月山见彩铃这么说,再是傻子也明白事情不简单,心中暗道,这位姑娘,莫不是遇到了拐卖人口的?
不过听师父说,拐卖人口的大都只拐小孩的,这位姑娘怎么看也不是小孩子呀。哦……难不成是拐卖到青楼去的?
一想到这儿,寒月山就来了气,但再看看眼前的黄泉婆婆和千祸,心中不由犯嘀咕,没想到现在青楼也不景气了,出来抓人竟然派了老弱病残的打手。
一个七老八十快走不动路了,一个浑身是伤还缠着绷带,再怎么看眼前这位红衣姑娘都比他们元气满满啊!
“咳!二狗蛋,原来是你啊!你都长这么大了,表哥我一时都没认出来你!”
寒月山占了便宜,伸手摸了摸柳烟烟的额头,装作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柳烟烟心中咒骂着,但脸上却露出了万分甜蜜的笑容,心想这个缺根弦的,终于是
搭通线了。
突然站在他们身后的千祸却道:“你们用不着装模作样,你们根本就不认识对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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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婆婆也道:“柳姑娘,你说自己从小被卖去青楼做杂役,可你的手却白嫩细腻,如何能是从小就吃苦的人?而且我们早就感应道你身上有股魔息之气,倘若我没猜错,你是魔道中人!”
“魔道中人?”寒月山皱眉低声道。
千祸上前一步,笑道:“哈哈哈!这样年轻的小丫头,有着极强的魔修之力,很适合做成尸魁!”
“啊,我不要变成尸魁!”柳烟烟吓得面色苍白,这才第一次经历了江湖凶险。
然而,不等他说完,黄泉婆婆就已经出手了,只见手持黄腾拐杖,飞身朝她脑门上砸来。
这位佝偻着身躯的老婆婆,动起手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依旧是健步如飞,身法灵巧。
然而还不等柳烟烟拔剑,站在她身后的寒月山已经伸手挡住了黄腾拐杖,只见他手心升起一股黑色魔息,力量强得可怕。
一旁冷眼旁观的千祸,眯眼一怔,道:“哦?先前看走眼了,原来这小子的身上竟然也拥有着极强的魔力。黄泉,这个小子也不能放过,把他抓来做尸魁,如今正是我们用人之际!”
“是,师父!”黄泉婆婆领命,双手内力暴涨,一把将寒月山的手震开,然后手持黄腾拐杖,飞身高高跃起,一拐杖砸了下来。
“危险——”寒月山一把搂住柳烟烟的腰,然后带着她跃出了数仗之外,只见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顿时被掀翻了一个大坑。
彩铃灵敏地朝后跃了几跃,然后双手一挥,随即飞出两只九彩七星环,朝着黄泉婆婆身上袭来。
那九彩七星环在空中不断旋转,打得黄泉婆婆措手不及,黄泉婆婆挥舞着手中拐杖奋力抵挡,突然,一只九彩七星环被另一只撞击,两只九彩七星环顿时融为一体,变得越来越大,然后将黄泉婆婆整个人困在了其中。
九彩七星环散发出来的九色光芒,将黄泉婆婆困在其中,令她一时无法突破开来。
一旁的千祸一怔,道:“好厉害的阵法!”
只见他右手一挥,一条缠绕在手上的白色绷带就朝彩铃身上袭去。
“彩铃小心!”寒月山大叫着朝彩铃赶来,他嚓地一声拔出了背上背着的那柄巨剑,巨剑寒芒冷射,十分沉重,需要双手才能握住。
他双手紧握巨剑,朝着那白色绷带砍去。
只见那条白色的绷带犹如灵蛇一般左右躲闪,一击袭在了彩铃的身上,彩铃胸前被袭,被重重打飞了出去,与此同时,那困住黄泉婆婆的九彩七星环也飞身回到她的身旁,护住了她。
柳烟烟见势不妙,立即将缠绕在腰间的魑魅红绫扔了出去,一红一白两条布带,缠绕在了一起。
柳烟烟身上的魑魅红绫非寻常之物,任性极强,却没想到竟然也扯不断那千祸身上的绷带。
寒月山见那白色绷带被魑魅红绫所缠,立即高举巨剑,再次飞身砍
向了那条白色绷带。
千祸眉头微皱,挥舞着右手,另一条白色绷带瞬间飞出,竟然是将寒月山整个人缠绕住了,高高举起。
“月山——”
彩铃大叫一声,随即将手中九彩七星环扔了出去,九彩七星环随即就朝千祸袭击而去。
柳烟烟手持潋滟剑,就想冲过去救人,岂料黄泉婆婆却笑着挡在了她的面前,黄腾拐杖一横,道:“小丫头,你的对手是我!嘿嘿嘿!”
柳烟烟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一个硬茬的,不由骂道:“老巫婆!你去死吧!”
她催动体内魔力,一剑劈向了黄泉婆婆。
这边寒月山体内的魔力越来越强,竟然将朝着他的白色绷带鼓成了一只圆球。
寒月山人在其中,挥剑一劈,便将千祸身上的白色绷带给劈碎了。
千祸裸露在外的左眼不由露出喜悦神色,叹道:“好强大的魔力,看来可以为我所有,啊哈哈!”
就在千祸想要伸手去取寒月山身上的魔力之时,突然感觉到他的身上竟然还有着另一股奇异的力量,不由一怔,急忙收回了手去。
太奇怪了,这人身上怎么会有妖皇的气息呢?
他不知道当年妖皇为了能够转生,寒月山是他选中的转生容器,之前宫瑶就在寒月山体内注入了妖皇之血,以此来进行完美融合,而他的体内又曾经寄存过妖皇妖丹,所以身上自然会留下妖皇的残余气息。
千祸感觉眼前的少年不简单,他的身上不仅有着极强的魔力,更有妖皇之力,所以这令他心生迟疑,不敢贸然夺取他身上的力量。
就在此际,只听得天空上一阵鸟鸣,只见一只巨大的飞鸟朝着他们而来。
只见那巨大的飞鸟上坐着两个年轻女子,前面的女子身材高挑,一袭黑衣飒飒,身后披着黑色斗篷,只见她长发高挽,面容冷峻,不是别人,正是魔衣教主梦天颜。
坐在她身后的则是一头黑发飘飞,面如白玉的美人,那美人眼角眉梢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将她显得有几分憔悴。这种憔悴的感觉不由令人心生怜惜,但她冰冷的模样,又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颇有些魔仙美人的意思,那人便是那林千雪。
梦天颜在天空上喝道:“大胆妖孽,竟敢在我魔衣教山头作恶!”
千祸微微眯眼,仰头看着天空上的二人,叹道:“真是没想到,我归隐山林倾心修炼这么久,世间竟多了这么多厉害的晚辈!”
待二人飞身落地,千祸也已收回了自己手中的绷带,肩上披着的白衣始终未曾掉落,依旧迎风而飞。
他冷眸凝视着眼前的两位黑衣女子,冷笑一声,然后道:“黄泉,今日就到此吧,我们走!”
黄泉婆婆不敢置信,千祸竟然会主动退让,她认为以师父的实力,是完全不该惧怕这些魔族的。
只见一阵黑烟弥漫,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中。
林千雪拔剑正欲追去,却被一旁的梦天颜伸手拦住。
第484章 妖魔合一,魔公子少年不凡
林千雪不解,蹙眉问道:“为何不追?”
梦天颜双眼凝视着那渐渐消散的黑烟,说道:“那人身上有着极中的尸气,这些黑烟就是他体内囤聚的尸气所化,倘若我没有猜错,他的道行极高,不仅如此,很可能是个尸修的不死人。”
“尸修?不死人?”林千雪愕然,听闻尸修,让她想到了宫瑶。
当年宫瑶利用尸妖转生大法,想要让寒月山成为妖皇的转生容器,而那尸妖转生大法便是尸修之术,现在想来,依旧不寒而栗。
梦天颜点头道:“没错,六道五修,仙修、魔修、鬼修、妖修、尸修。其中最诡异的就是尸修,也是最难修的一种,但这个人似乎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成为了不死不灭之人。凭借我们几个的实力,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林千雪心中暗自担忧,没想到除了拜月魔尊,世界上还有如此强大的存在,她道:“那个尸修之人……是不是冲着魔衣教而来?”
梦天颜摇了摇头。
彩铃不解,问道:“教主姐姐,既然那个尸修之人如此厉害,为何又会突然收手了呢?”
梦天颜摇头道:“或许有什么是他所忌惮的吧……”
说到这儿,她的目光这才落到了那红衣女子身上,上前一步问道:“你是何人?”
柳烟烟正在上下打量着梦天颜,脸上不由露出欣赏的神色,刚才梦天颜提起魔衣教,而彩铃又叫她叫教主姐姐,不难猜测,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黑衣女侠就是那魔衣教主。
之前夜枕风曾经提过魔衣教主是他的朋友,还夸她如何厉害,她原本是持怀疑态度的,不过如今一见不由令人感到钦佩,心想将来自己做了岐云鬼宗的宗主,说不定也能有梦天颜这般风采。
梦天颜看着那柳烟烟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满脸欣赏之意,却不说一句话,不由被她看得有些心里发毛了。
一旁的林千雪见柳烟烟如此,也是颇为不解,上前一步问道:“天颜,这位姑娘,你可认识?”
梦天颜干咳了一声,道:“咳……不认识,我都没见过她。”
随即又对柳烟烟道:“喂,这位姑娘,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没欠你钱吧!”
柳烟烟美眸一挑,红唇一勾,笑道:“你就是魔衣教主梦天颜?”
梦天颜微微蹙眉,觉得眼前这位红衣姑娘有点傻兮兮的,便道:“我就是梦天颜没错,那又如何?”
柳烟烟围绕着她走了一圈,将她这个堂堂教主,看得心里发毛。
柳烟烟却拍手叫好,道:“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见到你本尊,实在是比传说中更令人神往!你可知,你乃是我魔道中的骄傲,与那拜月魔尊也不遑多让!”
梦天颜忍不住一笑道:“呵呵呵!姑娘你何必给我戴高帽子,我与那拜月魔尊比起来不值一提。”
柳烟烟道:“怎么会不值一提?你敢联合众魔族一起对抗她,就是了不起,而且你还是个女人,所以乃是我辈的风范啊!我对你是佩服得极!不仅如此,你的那位朋
友,也对你很是佩服呢!”
梦天颜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一红,伸手挠了挠头道:“我有这么厉害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见一旁的林千雪面色似乎不是太好,她立马正色道:“姑娘,你究竟是谁?还有你刚才提到的我的那位朋友,他又是谁?”
柳烟烟立即抱剑行礼,道:“好说,在下岐云鬼宗少主柳烟烟,前来拜会山门。”
“岐云鬼宗?柳烟烟?”
梦天颜立即警惕起来,她道:“没想到你既然也是魔道中人?不过岐云鬼宗的鬼王柳青君一向不喜和人合作,当年我师父李湖烟曾邀他一起结盟,但都被他拒绝了。”
柳烟烟见她心生戒备,已没了之前的豪爽。
不由急忙道:“梦教主,你别误会,我鬼父是我鬼父,我和他不同,我对你还是很欣赏的。对了,我是你那位叫夜枕风的朋友介绍来的!”
柳烟烟碰到梦天颜,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她此行也不是前来拜会魔衣教,不过是落难至此,但因为之前夜枕风向她描述过梦天颜,她对此也有些好感罢了。
如今果真有缘得见这魔衣教主,自然想要攀上点交情,日后回去高跟她的鬼父炫耀,他女儿下山一趟有多本事。
不仅找回了嗜血魔珠,还赢了来雁阁的大胃王比赛,帮过三圣教,打过五门七宫十二宗,就连鼎鼎大名的魔衣教主都是她的好朋友!
寒月山看着柳烟烟一副不怀疑好意的样子,上前道:“喂,你刚才不是被那两个人贩子拐来这儿的吗?怎么又说是来拜会山门的了?”
柳烟烟白了他一眼,道:“切,我是故意的。其实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来魔衣教认识一下魔衣教主的。”
梦天颜道:“夜枕风确实是我的好朋友,不过……你真是他介绍来的?”
柳烟烟立即上前一步,自来熟地一把搂住梦天颜的胳膊,低声道:
“当然了,教主姐姐,我跟你说,他劝我们岐云鬼宗和你们魔衣教合作,一起携手对抗天魔宗。虽然我鬼父喜欢单打独斗,不过我是不介意和你们合作的。”
“我想其实我们私底下可以先商量一下,然后我好回去慢慢劝服我鬼父,说不定可以达成岐云鬼宗和魔衣教的合作呢!”
“咳……柳姑娘,既然如此,此事我们可以先回魔衣教慢慢谈。”梦天颜一边不着痕迹地拉下柳烟烟的手,一边伸手一挥,向她引路,道:“这边请——”
柳烟烟笑嘻嘻地拎起裙角,满眼兴奋地看着前方,又转头看向梦天颜,道:“教主姐姐,你别叫我柳姑娘了,你可以叫我烟烟。”
梦天颜一笑,道:“好的烟烟……姑娘。”
寒月山跟在他们身后,不解地对一旁的林千雪道:“师父,我总觉得这个丫头有些古怪,她刚才明明就是想让徒儿救她的,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来拜山门的了?”
一旁的彩铃也道:“千雪姐姐,这位柳姑娘莫不是岐云鬼宗派来的奸细?”
林千雪微微蹙眉,道:
“这位柳姑娘,表面上看有些傻……傻兮兮的,却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也搞不清楚她的来意,只好先静观其变吧!”
前面窃窃私语交谈着的二人,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梦天颜忍不住道:“是吗?夜枕风他……他当真假装成了拜月魔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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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天颜得知在来雁阁,五门七宫十二宗的人竟然将夜枕风当成了魔尊姐姐,不由觉得十分好笑。
柳烟烟一本正经地道:“是真的,我没骗你!之后我就对那些所谓的江湖正派说,这位就是我的魔尊姐姐,他们一个个就吓得屁滚尿流。然后我还说,你们及时欺软怕硬,有本事就冲着天魔宗去呀?来这儿耀武扬威做什么?他们的脸一个比一个难看,跟吃了癞蛤蟆一样难看!”
随即又传来二人的笑声。
跟在身后的林千雪表示不解,这才认识了多久?怎么就有说有笑上了?这梦天颜也不是没脑子的人,难道不知道提防吗?身为一教之主,怎么可以对一个陌生人如此轻敌?
柳烟烟傻是傻,不仅如此,还傻得有点单纯,这令得梦天颜实在很难对她有所提防,倘若说柳烟烟接近她真是另有所图,她真的不得不佩服这个丫头的演技了。
不过柳烟烟确实是没头没脑,她想去魔衣教看看,想要接近堂堂的魔衣教主,一切不过是出于好玩罢了,毕竟这些日子,她在江湖中闯荡,也结识了不少江湖中人。
有魔族中人,也有人族中人,她与他们饮酒作乐,笑谈天下,觉得人生从未有过的明朗。
她本就是个不拘于闺阁的野丫头,自从出了岐云鬼宗,没有了鬼王的束缚,就越发活得疯狂了,还真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莫说眼前之人是魔衣教主了,只怕是拜月魔尊,她也要上前去聊上两句的。
黄泉婆婆与千祸乘着一团黑云在天空上飞行,黄腾拐杖上的铃铛不停地在风中摇晃,千祸的一袭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黄泉婆婆表示不解,于是问道:“师父,我不明白,你为何不杀了那小子?”
千祸冷眸道:“黄泉,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妖皇吗?”
黄泉婆婆一怔,点头道:“是。”
千祸沉吟许久,似乎是若有所思,他道:“我在那小子的身上感应到了妖皇的气息。”
“妖皇的气息?!”
“没错,我曾经见过妖皇一面,那小子身上的的确是妖皇的气息,更为奇怪的是他的身上不仅有妖皇的气息,还压制着一股极强的魔息之力。我觉得那小子不简单,应该和妖皇有点什么关系,所以在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不该贸然动手,毕竟我们此去,乃是为了投奔妖皇而去。万一那小子真和妖皇有什么关系,那就麻烦了!”
“是——师父。”
魔衣教。
魔衣教远比柳烟烟想象中要大,她一走进去就瞠目结舌,欢喜地叫道:“教主姐姐,你们这魔衣教真是厉害,规模这么大!”
第485章 真傻假傻,小妮子古灵精怪
梦天颜微微一笑,道:“我以前的魔衣教比这规模更大,可惜被天魔宗给侵占了!”
柳烟烟点头,道:“难怪教主姐姐你那么恨拜月魔尊了!她真是可恶,竟然霸占了教主姐姐你的魔衣教!”
梦天颜道:“留给她也无妨,反正我已经将魔衣教众全部带走了,只可惜那个地方乃是一处天险之地,打起战来比较占优势,这儿就不及之前的旧址了。”
梦天颜披着黑色的披风,缓缓走到石阶上的宝座,然后潇洒地一撩披风,便坐了下来。她伸手示意柳烟烟,道:“烟烟姑娘,你请坐!”
魔衣教的侍女一袭黑衣,端着茶果糕点走了上来。
柳烟烟也不客气,伸手就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咀嚼了起来,腮帮鼓鼓的,她道:“教主姐姐,这糕点真好吃,不瞒你说,这些天我忙着赶路,已经两天没吃饱饭了。”
梦天颜坐在宝座上,俯首看着她吃得如此狼狈,犹如一只小花猫似的,不由抿嘴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吩咐下人为你准备酒菜。”
柳烟烟双手各自握着一块糕点,双眼放光,连忙起身道:“嗯……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教主姐姐!”
梦天颜莞尔一笑,却见一旁坐着的林千雪眉目中透着一股霜寒之气,她正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对面坐着的柳烟烟,然后自顾自地举起一杯热茶,低头轻轻吹了吹。
林千雪这幅不动声色的表情,犹如寒潭之水,实在没人能看透她在想些什么。
坐在柳烟烟身旁的寒月山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吃这么多也不怕噎着?”
柳烟烟很快就将一盘糕点吃完了,然后转而看向坐在身旁的寒月山,不解地道:“嗯……糕点这么好吃,你们怎么不吃?”
寒月山道:“我们在魔衣教这么久,早就吃习惯了。”
柳烟烟见状,竟然上前一把拿起搁在寒月山身旁的糕点,笑着道:“呵呵!既然你不吃,那就给我吃吧,别浪费了!”
一旁的彩铃笑着将自己身旁的那碟糕点,也递给了柳烟烟,没想到柳烟烟是来者不拒,笑嘻嘻地接纳了。
寒月山一手撑着下巴,一脚潇洒地搭在椅子上,看着她道:“你这么个吃法,不怕撑死吗?”
柳烟烟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我在岐云鬼宗有个响当当的外号,名叫饿死鬼!大家都说我是饿死鬼投胎,上辈子没吃饱饭,我小时候光请奶妈就请了五个。”
“五……五个!”寒月山瞠目结舌,下巴都快吓掉了。
柳烟烟却不以为然,道:“嗯,即便如此,我还闹饥荒呢。最后鬼父实在没有办法,索性抓了几头哺乳的老虎回来喂我,我这才勉强够喝!”
彩铃笑道:“呵呵呵!柳姑娘,这还真是闻所未闻,没想到你的食量如此之大!看来这些糕点是不够你吃的了!”
柳烟烟很是豁达,道:“没事,先垫垫底,待会儿教主姐姐还为我准备了酒菜呢!”
坐在宝座上的梦天颜眉头轻轻一簇,呃了一声,看了看柳烟烟这等骇人
的食量,不得不吩咐下人,让他们多做些酒菜,她怕这位饿死鬼姑娘吃不饱,那就丢她魔衣教的脸了。
寒月山嘀咕道:“人家叫你吃饭,没想到你还真留下来吃?臭不要脸的,也不知道那只是句客套话罢了!”
“切!”柳烟烟虽然已经听到,但也只是切了他一下,也没理他。
转头看向坐在宝座上的梦天颜,问道:“教主姐姐,这糕点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不是很甜腻,吃上去很是清爽!”
梦天颜微微一笑道:“这是绿茶冰糕,里面加了绿茶粉,自然是百吃不腻的。烟烟姑娘若是喜欢,我让下人再上些便是!”
柳烟烟连忙摇头,伸手擦了擦嘴,起身道:“教主姐姐,不用了,不用了,我还要留着肚子吃你给我准备的酒菜呢!”
梦天颜点头,微微一笑。
寒月山估计是第一次见这种臭不要脸的女人,只觉她脸皮厚得无与伦比,便嫌弃地道:“饭你是准备留下来吃了,今晚是不是也要睡在这儿啊?”
还未等梦天颜开口,柳烟烟便道:“我是代表岐云鬼宗来和魔衣教谈联盟的大事,此事不能一蹴而就,自然是要慢慢商议,怎么说我也得留在魔衣教待上两三天,教主姐姐,你说是不是?”
梦天颜红唇一勾,笑道:“那是自然,这魔衣教,烟烟姑娘喜欢待多久就待多久!”
柳烟烟大喜,转头得意地看向寒月山,皱了皱鼻子,道:“看见了没有,教主姐姐都说了,我喜欢待多久就待多久!哼!”
“吃你的绿茶冰糕吧,话这么多!”寒月山显然在口舌之争这块上毫无胜算,只好气呼呼地双手抱怀,狠狠瞪了柳烟烟一眼。
柳烟烟小孩子心性,伸舌头做鬼脸,斗鸡眼一聚,冲他略略略。
一旁的彩铃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倒是一旁冷静观望的林千雪始终未发一言,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喝着茶,一边冷眼旁观。
梦天颜道:“烟烟姑娘,我看你一路风尘仆仆,是否需要先去换洗一下?”
柳烟烟很是感激地道:“多谢教主姐姐,教主姐姐你想得真是周到,我正有此意呢!”
彩铃起身道:“不如让我带柳姑娘下去沐浴更衣吧!”
梦天颜冲彩铃点头。
这彩铃自从加入了魔衣教,就是个可心懂事的丫头,毕竟她以前在生死域也是做丫鬟的,所以察言观色,为人处世,方方面面都很是周到。
柳烟烟点头道:“多谢这位姑娘啦!”
她突然伸手一拍脑袋,道:“哎呀,刚才我只顾着吃,都忘记请教大家的名字了呢!”
彩铃笑道:“我叫彩铃。”
寒月山心中暗道,你心里只有教主姐姐,怎么会想起来请教我们的名字呢?亏我还出手救了你,死没良心的家伙!
于是没好气地道:“我叫寒月山。”
然后又看了一眼越发冷若冰霜的师父,感觉自从柳烟烟进来之后,他这位冷师父的冷感是直线飙升,如今已经寒不可侵了。
只怕柳烟烟再惹她生气,便立马起身道:“那位是我的师父林千雪。”
柳烟烟双手抱拳,环顾一圈,然后笑嘻嘻地道:“我叫柳烟烟,之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刚才我多有唐突,还请诸位不要生气!”
梦天颜一笑,道:“烟烟姑娘不必多礼!”
柳烟烟回身看了一眼梦天颜,展露笑容道:“那教主姐姐,烟烟先下去了。”
梦天颜颔首一笑。
柳烟烟便蹦蹦跳跳跟随彩铃而去。
寒月山见柳烟烟走远,便跳起来叫道:“教主姐姐,这叫柳烟烟的家伙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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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天颜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林千雪,问道:“姐姐,你认为这位烟烟姑娘如何?”
林千雪冷漠地端起手中的茶杯,放在唇边吹了吹,道:“你说的是那位柳姑娘吧。”
顿时碰到了钢板上了,梦天颜不由一噎,只觉周遭空气顺冷,就连她这个魔衣教主,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林千雪冷眸微挑也未多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道:“她是你的客人,你既然身为一教之主,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起身看向一旁的寒月山道:“月山,师父三天前教你的剑法你练得如何了?”
寒月山从未见过师父如此严厉,吞了吞口水,胆怯地道:“徒儿还……还没练会!”
林千雪放下手中茶杯,厉声道:“都三天了,你竟然还没练会?你这样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能够学会,你随为师来,看来不对你严厉一点是不行了!”
说完,起身负手而去。
“师父……”
寒月山拎着那柄巨剑,委委屈屈地跟着林千雪而去。
还一步一回头地看着坐在宝座上的梦天颜,梦天颜也是表示无能为力,只能向他摆手,示意他一路走好。
此刻,整个大殿内只留下梦天颜一人。
看着林千雪宛若一道风雪决然而去,梦天颜不由伸手摸着下巴,微微皱眉,心中暗道,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快到晚饭时间,寒月山练得满头大汗。
坐在一旁的林千雪翘着二郎腿,一手举着茶盏,慢条斯理地饮着茶,一手拿着一根细树枝。
但凡是寒月山哪儿没有练到位的地方,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打过去,疼得他哇哇乱叫。
“师父……师父!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招你已经好久没有对徒儿用过了!”
林千雪放下手中茶盏,赫然起身,一双黑纱阔袖随风轻摇。
只见她柳眉微蹙,红唇冷艳,幽幽地道:“月山,今天你对付那缠绕着绷带的怪人,竟然毫无招架能力,若非我和天颜及时赶到,你很可能就葬身在他手中,你知不知道?”
寒月山不服气地道:“师父,那怪人的招式奇特,而且徒儿也不是毫无招架能力,也能与之抗衡一二的。”
林千雪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将来倘若让你去担大任,只怕根本就不堪一击!你叫师父如何放心得下?”
第486章 秋霜白露,花落尽人空惆怅
寒月山不解,笑嘻嘻地道:“呵呵呵!师父,你说的什么傻话?什么担大任?我这辈子担的大任便是照顾师父你!你怎么说得好像我要去继承魔衣教主之位一般!”
寒月山不知,他乃是魔道中那个极其重要的魔子,他的存在关乎正邪两派,甚至会改变整个魔道的走向。
之前梦天颜就找林千雪谈过此事,梦天颜希望寒月山能站出来统领魔道,对抗天魔宗,同时保卫魔道天下。
但林千雪当时却不同意,她认为只要寒月山过得简单快乐就行,不想让他深陷其中,不得自由。
然而,当日梦天颜的一番话,让她顿悟,他们不能如此自视,寒月山影响的是整个魔道,而魔道一旦群龙无首,必定会混乱,最终不只魔族遭殃,就连人族也未能幸免于难。
纵观天下苍生,寒月山始终是逃不过的。
虽然二人当时因为此事发生了口角,但最终还是决定让寒月山自己来做决定,寒月山迟早需要面对这件事。
她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寒月山会做何选择?但无论他做什么选择,她这个做师父的都会支持他。
倘若寒月山愿意站出来统领魔道,那么他所要面对的敌人,便是可怕的拜月魔尊。
倘若寒月山不愿意深陷其中,只想做个逍遥快活之人,那么魔族的人迟早会知道他的身份。
他这样的人,留在世间,乃是魔族和正派都想除掉的眼中钉,倘若没有高强的武功自保,到时候他将会一生被人追杀。
她这个师父,能保护他一时,但未必能够保护他一辈子。
所以,这个问题让林千雪焦虑了许多天,才会对寒月山如此严苛。
晚饭时候,众人入座,寒月山因为练剑,手抖得连端碗都在颤抖。
看着他颤抖地端着碗,又颤抖地伸出筷子去夹菜,仅仅是想夹块腊肉吃吃,那手中的筷子竟然不听使唤,抖个不停,几次夹起来的腊肉,又都掉了下去,一旁的柳烟烟看了,只觉好笑不已。
一旁的彩铃倒是个细心的可人儿,见寒月山没办法自己夹菜,就索性帮他夹了几块腊肉放在他的碗中,又夹了一只他平时最喜欢吃的烧鹅腿给他。
寒月山心中一暖,咧嘴呵呵一笑,随即便是埋头吃饭。
林千雪如何教徒弟,梦天颜可不敢多嘴。只是看着寒月山手腕上的木枝红痕,不忍也有些心疼,憋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酝酿了许久这才刚准备说出口:“姐……”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旁的柳烟烟道:“嗯!教主姐姐,没想到你们魔衣教不仅糕点好吃,就连这满桌子的饭菜都很可口啊!”
梦天颜微微一笑,道:“烟烟姑娘,你若是喜欢就多吃一点!”
寒月山愤恨地用筷子戳了戳碗中的米饭,嘲笑道:“我怕她把魔衣教给吃穷了!”
柳烟烟尴尬一笑,顿觉碗中的菜饭不香了。
梦天颜笑道:“烟烟姑娘不用客气,我已经吩咐过了,今天的酒菜随你吃,一定管够的!”
柳烟烟摞起双手衣袖
,笑道:“教主姐姐你人真好,不像某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寒月山与柳烟烟同时白了对方一眼,哼了一声。
彩铃眯眼笑道:“呵呵!你们两个怎么好像欢喜冤家一样?”
寒月山道:“谁和她是欢喜冤家?”
寒月山用筷子夹了一大堆菜,然后颤颤巍巍地递到彩铃碗中,道:“彩铃,你也多吃一点,你看你瘦得跟个竹竿似的。”
彩铃嘟嘴道:“我哪儿瘦得跟竹竿一样嘛!”
寒月山道:“还敢说,你看看你那小细腰,我一拧都能给你拧断了,还说不瘦?多吃点!多吃点!”
看着一群小屁孩打闹,梦天颜不由摇头笑了笑,然后夹了一片林千雪平时喜欢的糖醋藕片给她。
林千雪抬眸扫了她一眼,眼角眉梢带着一丝慌乱,很快便平复心神,淡定吃饭。
梦天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然后倒了一杯酒饮下。
柳烟烟道:“看来教主姐姐也是好酒量啊!不如我们干一杯如何?”
梦天颜微微一笑,然后举杯和柳烟烟碰了碰,见她一饮而尽,十分豪爽,梦天颜表示不解,道:“烟烟姑娘,你鬼父允许你喝酒吗?”
柳烟烟眯眼露出狡猾的笑容:“他知道我喝酒,不过不知道我的酒量和饭量一样好!这也不能怪我,平日我在岐云鬼宗,都没人和我玩,除了十二鬼差那写家伙。而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喝酒赌博,久而久之我便和他们厮混熟了,搞到最后,我的酒量都比他们好了!”
梦天颜忍不住拂手呵呵一笑,道:“烟烟姑娘,你真是有趣,只怕你鬼父若是知道了,准得气个半死!”
“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了,这次我离家出走,他就派了红月姑姑来逮我回去,好在我聪明机智给躲了过去!嘻嘻!”柳烟烟得意忘形,越说越兴奋,竟然将自己是离家出走的秘密给说漏了嘴。
立即伸手捂住了嘴,然后赶紧举起酒杯,仰头又喝了一杯,以此掩饰过去。
梦天颜并不傻,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既然这丫头是离家出走的,那么她之前说的什么是仰慕魔衣教,前来谈联盟的事就半真半假的。
然而在她看来,不管这位鬼王的千金说的是否是真话,她此刻身在魔衣教是事实,倘若谈好了,说不定她能回去说服鬼王也不一定。
就算不能,她也决计是不能让她在自己魔衣教地界出事的,否则引起误会,将来增添了岐云鬼宗这个敌人就不划算了。
在寒月山眼中看来,这柳烟烟满嘴胡话,全然没一句真的,感觉他就是来魔衣教骗吃骗喝的。
之前叫自己表哥,自称是二狗蛋,然后又说和夜枕风认识,还说自己是鬼王的女儿。
如今又说漏了嘴,说自己是离家出走的,他甚至都开始怀疑眼前这丫头到底是不是真的岐云鬼宗少主。
“二狗蛋!”寒月山冷不防叫了柳烟烟一声。
柳烟烟一时没反应过来,到把一旁的彩铃给逗乐了,一口饭差点就喷了出来。
看着埋头扒饭的柳烟
烟,寒月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二狗蛋,表哥叫你呢,你听见没有?”
柳烟烟双腮鼓鼓,嘴边还留着两颗米粒,这才反应过来,道:“喂!你叫谁二狗蛋呢?”
寒月山呵呵一笑,道:“你之前不是说我是你表哥,你称自己是二狗蛋的吗?你难道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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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烟美眸圆睁,看傻子似地看着寒月山,道:“你怕是傻,刚才本姑娘路上遇到强敌,才不易这么说,想要甩掉他们俩的,你怎么当真了呢?”
寒月山笑道:“这位柳姑娘,不是我怀疑你,你说自己是那个什么岐……”
“岐云鬼宗,话都说不利索。”柳烟烟狠狠地嚼了一口饭,瞪着他道。
寒月山道:“你说自己是岐云鬼宗的少主,可有什么信物没有?如此空口无凭的,我们也不好相信你啊,你也知道这年头,打着幌子,四处骗吃骗喝的人多了去啦!”
柳烟烟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堂堂岐云鬼宗少主会出来骗吃骗喝,我是身负大任,出来和魔衣教联盟的。”
她说完将藏在荷包中的岐云鬼宗的金色令牌扔了出来,令牌扔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声响。
寒月山捡起来左右看了看,他其实根本就没见过岐云鬼宗的令牌,哪儿能分辨得出什么真假来?
倒是梦天颜一眼便认了出来,那确实是岐云鬼宗的令牌,便笑着道:“烟烟姑娘,月山只不过是和你开玩笑呢!你何必当真?”
柳烟烟抬起一只烧鹅腿,狠狠咬了一口,瞪着寒月山道:“还是教主姐姐有气度,不像某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寒月山不悦地将令牌扔回给了柳烟烟,然后双手抱怀,冷哼道:“切!”
彩铃抿嘴一笑,然后低声对寒月山道:“你没事学人家吵什么架?你哪儿是柳姑娘的对手,你瞧人家柳姑娘,架照吵,可这嘴也没闲着,碗里的饭菜都快吃光了。再瞧你自己,一碗饭还没吃完,快些吃吧!晚上肚子饿了,可没人再给你煮东西吃!”
寒月山嘻嘻一笑,低声道:“我才不怕,肚子饿了,你自然会给我煮东西吃的!”
“哼!今晚你若是饿了,我非饿着你不可!”彩铃嘟嘴扭头。
对于魔族的事林千雪不想过多插手,再说她也只是寄居在魔衣教中。对于这位柳姑娘,她虽然心有怀疑,但也不好像寒月山那样直白的说出来,想着小心提防即可,所以也并未多言。
入夜,秋霜白露,一树秋夜白花寂静开放,又悄然凋零。
梦天颜斜靠在花树上吹着笛子,突又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李湖烟来,她总依靠在那棵老梨树上喝酒,痴痴地等着一个人。
如今离开了魔衣教旧址,这里也没有那样的白梨树,她不由有些感慨万千。
师父交给她的基业,她总不能败了,总有一天,她会带领魔衣教众打回去,重回她的七夜殿。
“你在想什么?”林千雪手中拿着一只白瓷酒坛,缓缓走了过来。
第487章 美人吹笛,忆当年繁华一梦
她倚在白玉石栏上,看着花树上的人,问道。
梦天颜回眸看去,风吹过林千雪披在肩头的长发,三千长发随风轻飘,犹如迷失在风中的海藻。
那宽阔的黑色袖袍,轻如云霞,缥缈而飞,就像是九天之外的仙魔美人,快要飞身而去一般。
若林千雪是仙,那必定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天仙。若她是魔,那便是魅惑天下的绝艳天魔。
梦天颜看到眼前如此绝色,不由一时恍惚,片刻才回过神来。
只见秋风起,突然一树白花落,她伸手接住一片白色花瓣,幽幽地道: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师父了。我从小身在塞外的苦寒之地,自幼无父无母,跟着一群牧民讨生活。我们一直在草原流浪,哪儿水肥沃,我们就去哪儿。”
“不断的迁徙,居无定所,直到后来遇到了战乱,我便流落到了中原,受尽了欺凌,尝尽了人间疾苦,最终才遇到了我的师父。师父看我可怜,怜我惜我,便将我带回了魔衣教。”
“我还记得第一次踏入魔衣教的那一日,我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被她牵着走入了魔衣教的山门,看到雄伟的魔衣教的那一刻,我的双眼放光,不敢置信,那是极美之地,我想所谓的皇宫,也不过如此了吧。”
“师父白衣如云如雾,美得不可方物,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却偏偏是那魔道教主,我实在是不敢置信。但她却拉着我的手,仰头看着那魔衣教的匾额,对我说,天颜,以后这儿便是你的家了!从那个时候起,居无定所的我这才有了家的概念。唉……”
说完,她深深一叹,手中花瓣却不知何时已被秋风轻轻拂去。
林千雪道:“今日你们提到了魔衣教旧址,估计是触景生情了吧。天颜,你的心里还想着原来的家对吧!”
雅文库
见梦天颜低头看着手中的白色玉笛不语,林千雪又道:“你一定很想回去吧!”
梦天颜纤手一挥,将手中的白玉笛挽了个花,然后一脚踏在树枝上,潇洒地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叹道:“那是魔衣教千百年来的旧址,那儿始终才是真正的魔衣教,不是吗?”
林千雪挂在腰间的玉佩随风撞击在了石栏上,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声响,她举起手中的白瓷酒坛,仰头饮下。
清冽的酒水溢出她的红唇,滑过她白皙光滑的下巴,流淌在她微敞的雪颈之上,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随即,她便抹了抹嘴,潇洒地将酒坛扔给了梦天颜。
梦天颜微微一笑,仰头一口饮下。
林千雪双手紧握着白玉石栏,仿佛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看着远处的夜色,道:“那件事,就由你告诉月山吧!”
“什么?”梦天颜一怔,放下了手中的酒坛。
林千雪转头看着她,风轻轻吹起她鬓边长发,掩盖住了她半张芙蓉面。
她正色道:“反正他迟早是要知道的,有些事,是阻止不了的。倘若他选择接受魔子的身份,那么你们魔衣教众也就可以回家了,你……也就可以回到那个你所思念的地方了。
”
“千雪——”
林千雪绝美的侧颜,勾勒在了黑夜之中,她转身而去,那单薄的身影被风吹得凄厉绝美。
从一开始她不愿意将此事告诉寒月山,并且始终站在寒月山那边,到现在她终于站在了梦天颜这边,梦天颜知道林千雪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倾倒。
她的心不由微微一颤,顿觉热泪盈眶。
林千雪曾经说过,她拼了命也要保护寒月山,那么将来自己是否有幸能成为她想拼命保护的人?
然而不管林千雪对她如何,在梦天颜心中,林千雪已经是那个她拼了命都想要去保护的人。
“喂,臭小子,你好像看到我很不爽的样子嘛!”
后花园内,看到手舞巨剑的寒月山,柳烟烟拂发而来,得意地看着他道。
寒月山手持巨剑,白了她一眼,他并未理会她。
此刻他满头是汗,一颗汗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落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再度挥出了一剑。
“喂喂喂!你这么个练法,我看不行啊!”
“怎么?你有何高见?”寒月山放下巨剑,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令人讨厌的家伙。
柳烟烟绕着寒月山转了两圈,然后道:“那个叫林千雪的是你师父对吧!”
“没错,怎么了?”
“你想想看,你师父是个女的,女人力量不足,练的剑招多以轻快、灵巧为主,而你是男的,手中握的这柄巨剑少说也有百十斤重,一来她教你的招式,并不适合用这柄巨剑,二来就你这点力量,也根本就耍不出这巨剑的威势来啊!”
寒月山突然觉得眼前这讨厌鬼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他气喘吁吁地道:“我从小就体弱多病,之前用的剑并非这柄巨剑,用来练习师父教我的剑法就很合适。不过这柄巨剑乃是我父亲的遗物,名叫杀神剑,师父说这是我父亲临死之前留给我的遗物,她希望我以后能够用这柄杀神剑。”
柳烟烟点头,道:“难怪如此,我就说看了觉得别扭!你本身力量不够,根本就连握剑都困难,更别说杀敌了。不过这柄杀神剑确实威力十足,刚猛有劲,等你将来长大了,有了足够的力量再用,或许更为合适,又何必操之过急?急于一时?”
寒月山低头,看着插在土中的杀神剑,幽幽地道:“我也不知道师父在着急什么?但总觉得她似乎有事瞒着我,她好像很急切地希望我能够早日用熟这柄剑。”
柳烟烟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步,眯眼笑道:“你现在力量虽然不足,不过要想灵活运用这柄杀神剑却也不是难事。”
寒月山表示不信,道:“哼!你就信口雌黄吧,杀神剑如此之重,只怕你双手都未必能够举起它来,还狂妄说灵活运用!”
“切,你若不信,便将此剑交给我,我们两过上几招如何?”
寒月山想了想便道:“你若能拿起此剑再说!”
柳烟烟一笑道:“这有何难!”
只见柳烟烟步履轻盈地走上前来,红裙如花扬起,右脚猛地一踢那柄杀神剑,便借力双手夺了过
去。
寒月山一阵,只见那娇小的身影,拿着杀神剑原地打转了两圈,然后喝的一声,一剑就朝他头上劈砍而来,来势之猛,吓得他急忙躲避。
那杀神剑在柳烟烟手中的力道竟然比在他手中更甚,不仅如此,只见柳烟烟纤腰一转,剑身嗡鸣,划破秋风,杀神剑又再次被她带了起来,耍得虎虎生风,刀刀有力,左右劈砍,毫不吃力。
最后双手高举一劈,竟然更是猛烈,一剑下去,地下顿时裂开了一条裂缝,吓得寒月山是瞠目结舌,再也不敢小看眼前这个红衣少女了。
柳烟烟将杀神剑插在地上,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在那剑身上敲了一下,杀神剑顿时发出清脆的剑鸣之声。
只见她红裙在风中飘摇,犹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红色芍药。
她拍了拍双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问道:“怎么样?我耍的是不是比你有力道得多!”
寒月山表示不敢置信,上前伸手捏了捏柳烟烟的手臂,吓得柳烟烟后退了一步。
双手交叉,护在胸前,瞪目看着寒月山,惊恐地大叫道:“你……你动手动脚的干嘛?”
寒月山连忙摇手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手臂上的肌肉,感觉你也没什么肌肉啊,怎么会比我还厉害?”
柳烟烟哈哈一笑,道:
“你这个笨蛋,难道刚才没有看清楚吗?我虽然空有一身蛮力,但也和你不相上下,并不比你的力量强多少,但我刚才出剑的时候全都不是用的臂力,而是腰力,甚至是全身的力量。”
“我每一次出剑落剑,几乎都是相辅相成。起初我用脚力,一脚踢起了那柄杀神剑,然后我借住那一脚之力带动杀神剑,就地连转了两圈,这两圈,一来可以令得敌人无法近身。”
“二来旋转的同时就加大了杀神剑的力道,最主要的是我并不能完全依靠双手臂力举起杀神剑,但利用腰力旋转,然后再利用旋转带来的惯性,增强了力道,再顺势这么一劈,那一剑自然威力无比。”
寒月山听完,顿时茅塞顿开,道:“没错没错!原来如此!”
柳烟烟一笑,又道:
“但我每次落剑都不会停顿,因为我要借助巨剑本身的重力,进行第二次出剑,所以,我每次出招几乎都是连贯的,要么保持旋转。”
“要么顺着杀神剑的势头连贯起第二剑,这样子,我每一次出剑,都用的不是我的臂力,而是我的腰力,我的腿力,甚至是我整个人的力量。”
“如此一来,一旦修炼纯属,达到人剑合一,这柄杀神剑出剑之时,就能带动你整个身体,如此发动出来的力道,就比单纯用手腕、手臂发出的力道要强上百倍!”
“嚯!原来如此,烟烟,你是在是太聪明了!”
“呵!这有什么,不如你自己试试?”
“好好!”
得到柳烟烟点拨的寒月山,迫不及待地再次握紧了那柄杀神剑,这一次,杀神剑本身的重量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再是负担,而是有力的武器。
第488章 继承衣钵,杀神剑天下无神
他学着柳烟烟那样,调动整个身体的力量,顺着每一次发剑的势来出剑,果然是得心应手多了。
杀神剑刚猛有力,一剑挥出落地,他就地旋转,再次利用剑的重力旋转着腾空而起,再次劈下,又利用腰力,马步一扎。
一转身,带动杀神剑,原地旋转一圈,剑风骤起,再横劈一剑出去,顿时四周的枯叶被剑气所伤,纷纷落地,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那枯叶飘零之中。
只见那柄巨剑尖还未曾落地,他又抬起脚来,猛地一踢,那巨剑便又灵活地朝上而起,被他扛在了肩膀之上,他退后旋转两圈,然后才将杀神剑插入土中。
“不错,不错!就是这样,看来你也挺厉害的!”柳烟烟拍手叫好。
找到诀窍的寒月山只觉内心热血沸腾,满脸通红,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咧开一口白牙,爽朗地笑道:
“哈哈哈!太好了!之前我一直苦练握剑,出剑,连手都练出老茧来,为的就是控制好这柄杀神剑。之前我还埋怨为何要将剑打造得如此巨大沉重?”
“实在是不方便使用,刚才按照你所说的方法,我舞剑的时候尽量做到顺势而为,与杀神剑融为一体,如此一来,我才发现别人出剑是用手腕和臂力。”
“而我出剑,却是整个人都在出剑。如此一来,我出剑的力道就要比别人要强,不止如此,一旦我整个人都与剑融为一起,反而越发灵活多了。”
“无论是左是右,是上是下,我都与杀神剑连为一体,随心所欲,毫无掣肘。现如今,我方才感受到这杀神剑的威力,真是令人痛快!痛快啊!这柄杀神剑果真是当世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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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烟看着少年舒展眉目的笑容,不由也替他感到开心。
寒月山伸手一把搂住柳烟烟的肩膀,高兴地道:“烟烟,走,我请你喝酒去!今天真是太开心啦!你不知道我为了练好此剑,都郁闷了许久了!哈哈哈!哈哈哈!”
若是换做寻常女子,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子勾肩搭背,或许会雷霆大怒,不过柳烟烟不拘小节,又是和十二鬼差厮混长大的,到也像个小子一般,不觉得有什么。
再说那寒月山如此坦诚,绝没有半点不轨的企图,这令她丝毫没有绝对不妥,反而是被他的快乐所感染,自己也跟着开心快乐。
难怪古语有云,助人为快乐之本,果真能帮助到别人,自己也会发自内心的感觉到开心和快乐。
两个年轻人抱着大酒坛子,飞身跃上屋顶,一起仰望星空,喝酒聊天,好不惬意。
虽然寒月山与柳烟烟是初相识,之前还彼此看不惯对方,如今经过刚才的事情,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此刻,寒月山觉得柳烟烟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甚至还觉得她有些可爱,只见她大大咧咧地喝着酒,小脸通红,一袭红衣被风一吹,看上去还真有点可爱漂亮。
他笑道:“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你说漏了嘴,说你离家出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是为了来魔衣教?”
柳烟烟道:
“一半一半吧,我起初确实不是因为来魔衣教而离家出走的,我是出来找一样东西的,后来我在半路遇到了夜大哥,他和我提起过魔衣教,还有教主姐姐。”
“并且当他得知我们岐云鬼宗,也遭遇到了天魔宗胁迫的时候,便建议我能够劝服我鬼父,让岐云鬼宗和魔衣教联盟。他还告诉我魔衣教私下已经和一些魔道宗门达成了联盟,大家准备一起来抵抗天魔宗。”
“我鬼父向来是不相信外人的,所以我为了岐云鬼宗着想,想着反正也是遇上了,何不就此到魔衣教来见识一番,也好听听教主姐姐的意见。”
“倘若教主姐姐确实有心联盟,而魔衣教又信得过,那么我定会回去劝说鬼父的,说不定真能促成联盟了呢?就算结盟不成,起码也能和魔衣教主做个朋友,这样以后有什么事,大家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不是吗?”
寒月山抱着大酒坛子,点了点头道:“嗯!没想到你还真有点岐云鬼宗少主的意思了,能为大局着想,相当不错嘛!”
柳烟烟噘嘴道:“切,我又不是很差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笑,只觉相谈甚欢。
柳烟烟道:“对了,刚才你说这柄杀神剑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这么说你父亲已经死了?”
寒月山点头,道:“我好羡慕你身边有鬼父,我连我父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柳烟烟不解,问道:“那你母亲呢?你为何不跟你母亲在一起,而是跟你那位师父在一起?”
寒月山摇了摇头道:“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将我托付给了我师父,我师父对我而言就是我的亲人。母亲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我,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因为我身体生来就带有顽疾,需要留在那寒冷之地,靠师父的功法救助,才能活下去。”
“哦……原来如此,难怪瞧着你这么虚弱呢!”
寒月山一笑道:“我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哪里虚弱了!”
柳烟烟伸手一比,道:“比起我就虚弱了!你敢不敢跟我掰手腕?”
寒月山摇了摇头,明显有些怂了,他不服气地道:“那是,你是个饭桶吗,吃得多自然力气也大得多!”
“嘻嘻!你就是在羡慕嫉妒恨!”柳烟烟歪着脑袋嘻嘻一笑。
寒月山叹了叹,然后抚摸着身旁的那柄杀神剑:“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父亲长什么样子,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柳烟烟眨了眨眼,有些懵懂地道:“那你问过你师父,你父亲是谁?他是怎么死的吗?”
寒月山道:“问过,从小就问过,不过我师父回答得也很干脆,她说她不知道。后来我也问过我娘,她说父亲是个好人,但她不能告诉我我的父亲究竟是谁,又是为何而死的……每每多问,她又总是默默流泪,让人看了心疼,所以我便不再问了。”
柳烟烟眼珠子一转,道:“你父亲怎么这么神秘?依我之见,你母亲既然肯将你托付给你
师父,你师父手中又有你父亲的遗物,可见她不会完全不知道你父亲的事。”
寒月山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她不说,我也不好再问,你也知道我师父那个人冷起来,有时候就很可怕……”
柳烟烟嘻嘻一笑,道:“哦,你坏了,在背后说你师父的坏话!”
寒月山道:“我才没有,只不过这些心里话我憋在心中一直没人倾诉,如今才肯对你说的,你不准出去乱说哦!”
柳烟烟不解,问道:“你不跟你师父说,也不跟那叫彩铃的姑娘说,为何偏要对我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说?”
寒月山道:“反正你最多待两天便走了,以后我们也不一定会再见面了,我与你说了也没什么!”
柳烟烟指着他道:“哦,你把我当空酒坛子了!”
“什么空酒坛子?”寒月山表示不解。
柳烟烟随即将头埋入大酒坛子中,然后对着酒坛子喊:“寒月山是个大笨蛋!”
喊完之后,她将头一歪,把耳朵凑到那空酒坛中,只听得那空酒坛中传来回音——寒月山是个大笨蛋!
寒月山一时还不明所以,傻傻地看着眼前的疯丫头。
只见她笑嘻嘻拍了拍酒坛子道:“小时候,我有什么不能告诉我鬼父的话,就悄咪咪找个空酒坛子说。那空酒坛子就会发出回音,就好像找到一个可以诉苦的人一般,而起它还决计不会出卖我,你说我聪不聪明?呵呵呵!”
寒月山哈哈一笑,道:“你还真是个鬼灵精,这都被你想到了!”
柳烟烟得意一笑,道:“那是当然!我母亲死得早,我想她的时候就自己抱着空酒坛子诉苦,默默哭泣,倾诉完毕之后就觉得整个人都开心了不少,好像世界上再没什么烦心事一般。”
寒月山听她说起自己母亲,这才知道原来她的母亲早已过世,难怪她一直只提起自己的鬼父,却从未听她提起她的母亲。
寒月山道:“唉……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从小就没了母亲,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想到他们同病相怜,既然有些怜惜起眼前的柳烟烟。
看着眼前的柳烟烟被风吹得微红的鼻子,他这才感觉到秋风微寒,便索性解下衣袍,披在了她单薄的肩头,道:“别冻坏了!”
柳烟烟哈哈笑道:“我哪儿有那么弱不禁风?”
那衣服上还有他残留的体温,一阵异样的感觉顿时爬上了她的耳后,她顿觉内心被什么给挠了一下一般。
寒月山道:“披着吧,我担心把你冻得流鼻涕了,鬼王会提着大刀来找我算账!”
柳烟烟道:“切,我鬼父可是个讲道理的人,他才不会那么凶呢!呵呵呵!”
寒月山叹道:“说起来我们一个没有了父亲,一个没有了母亲,还真是绝配啊!”
然而寒月山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却令得柳烟烟一阵脸红,看着眼前这剑眉星目的少年,还有他那爽朗的笑容。
第489章 突生变故,尸魁毒千里寻踪
柳烟烟不由伸手拽紧了他的衣袍一角,心中犯着嘀咕,糟糕,不会被老五那个乌鸦嘴给说中了吧!
难道本姑娘真是春心动了?不会真要被这小子给拐跑了吧?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可是内心中那种奇妙的感觉是什么?如痴如醉,似人在云端,对了,一定是喝醉……是喝醉了……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寒月山见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柳烟烟突然不说话了,又在一个人出神,脸还红得要命,立即不解地道。
柳烟烟连忙把头埋进空酒坛中,举起酒坛子,将最后一滴酒倒入了口中,然后用力晃了晃酒坛子,看着他道:“糟糕了!”
寒月山一惊,立即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柳烟烟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用力吸了吸鼻子,道:“我……我好像真的生病了!”
随即,她便整个人栽倒在了他的怀中。
寒月山大惊,急忙摇晃着怀中的柳烟烟,道:“烟烟,烟烟,你怎么了?”
只觉触摸到的手竟然是烫得吓人,寒月山不由大惊,急忙将头贴在她的脑门上测量了一下,果然,柳烟烟的脑门也是烫得不行。
“这也不像是喝醉酒的症状啊,难道是感冒发烧了?”寒月山也没有多想,一把将她抱起,飞身掠下屋顶,然后就朝林千雪的房间跑去。
“师父!师父!不好了师父!”
林千雪正在屋内看书,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徒儿急促的叫声,急忙打开房门,只见寒月山抱着柳烟烟就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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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雪问:“月山,怎么了?”
寒月山高声道:“烟烟她出事了!”
林千雪眉头微蹙,低头看了一眼寒月山抱在怀中的柳烟烟,只见她整个人都变成了赤红色。
林千雪道:“快把她抱到床上去。”
“是,师父!”寒月山将柳烟烟抱到了林千雪的床上。
此刻,梦天颜也已闻声而来。
她冲进房中,问道:“姐姐,怎么了?”
林千雪道:“柳姑娘出事了。”
梦天颜看着躺在床上满脸赤红的柳烟烟,也是吓了一跳。
只见林千雪先是伸手抚摸了一下柳烟烟的额头,便道:“头烫得厉害!”
然后又拿起她的右手替她把脉,林千雪道:“柳姑娘的脉象很奇特,时滑时涩,犹如泥牛入海……”
梦天颜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林千雪看向一旁焦急的寒月山,只见寒月山身上的衣袍披在柳烟烟的身上,便道:“刚才你们在做什么?”
寒月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刚才我和烟……柳姑娘在屋顶上喝酒,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喝醉了!”
林千雪皱眉道:“大晚上的,拉着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去喝酒?”
“我……师父……”寒月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林千雪斥责道:“我看你是长出息了!我不是让你吃过晚饭继续到后花园练剑的吗?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竟然跑去喝酒!”
梦天颜劝
道:“好了姐姐,月山的事容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烟烟姑娘的病,不然真和岐云鬼宗说不清了。”
林千雪点头,然后取出银针,扎入柳烟烟脖颈处,待她取出银针之后,只见那银针一截竟然变成了黑色。
她大吃一惊道:“看来柳姑娘是中毒了!”
“中毒了?怎么会这样?她吃的喝的都和我们一样,我们怎么没事?”寒月山表示不解。
林千雪柳眉微蹙,思索着道:“既然毒不是在魔衣教中的,那么就应该是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两个怪人有关。”
梦天颜皱眉道:“之前那两个尸修说要把她做成尸魁,很有可能在不易察觉的情况下对她下了尸魁毒,你看她浑身通红发烫,和尸魁毒发作的征兆很像。”
“尸魁毒?!”寒月山一怔,道:“怎么会这样?糟糕了,不能让烟烟变成尸魁啊,师父,你想办法救救她呀!”
林千雪想了想,然后道:“只能先用寒玉针封住她的血脉,然后再想办法了!”
梦天颜点头,林千雪取出寒玉针,然后将寒玉针扎在承泣、地仓、气户、关门、太乙、足三里、冲阳,几处穴道上。
梦天颜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浑身赤红的柳烟烟,焦急地道:“千万不能让她在魔衣教中有事,否则真是说不清了!”
林千雪道:“尸魁之毒,必定有解,倘若此刻去追回那两个尸修,说不定可以为柳姑娘解除身上的尸魁毒。”
梦天颜想了想,便点头道:“那我立即去!”
“天颜,等一等!”林千雪叫住了她,然后取走了桌子上的玲珑夜,道:“我和你一起去!”
寒月山道:“师父,那我呢?”
林千雪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柳烟烟,道:“你留下来照顾柳姑娘!”
“哦。”寒月山一时无措,只能看着二人匆匆离去。
他看着躺在床上浑身滚烫的柳烟烟,担忧地道:“烟烟,你一定不要有事啊!都怪我,都怪我!没事干嘛拉你去喝酒,一定是那酒力催动了你身上的尸魁毒!”
寒月山一想到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很可能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尸魁,就难过不已。
他突然想到了彩铃,彩铃乃是九彩神鹿所化,九彩神鹿具有治愈的功能,说不定可以解这尸魁之毒。
他想到这儿,立即冲出了房门,去找彩铃。
彩铃早已合衣就寝,却听到门外传来急促地敲门声,然后是寒月山的声音:“彩铃!彩铃!”
彩铃立即惊醒,急忙起身道:“月山?发生了什么事?”
寒月山焦急地道:“烟烟出事了!”
彩铃推开房门,道:“柳姑娘她怎么了?”
寒月山一路跑来气喘吁吁,焦急万分地道:“她中了尸魁毒,我师父和教主姐姐,去追那两个尸修找解药去了。你快过去帮忙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救她。”
“哦,你别担心,我这就去。”彩铃急忙跟着寒月山赶了过去。
柳烟烟依旧躺在床上,浑身赤红发烫。
彩铃见状,兰指结印,默念咒决,额头上顿时出现一道白光,那白光散发出一缕缕灵力波动,缓缓散落在柳烟烟身体周围。
只见彩铃头上缓缓生出两支灵光鹿角,鹿角光芒万丈,一股更强的灵力朝着柳烟烟身上袭去,化作一团白光,将柳烟烟整个人笼罩。
只见一条条绿色藤蔓自白光中蜿蜒开来,延伸在柳烟烟的身上,柳烟烟的身体慢慢恢复正常,脸不再赤红,也不再滚烫发烧。
寒月山大喜,彩铃却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寒月山大惊,急忙上前搀扶起彩铃,问道:“彩铃,你觉得怎么样了?”
彩铃摇了摇头道:“我只能暂时将柳姑娘身上的毒压制住,那尸煞之毒,我无法解除。我灵力消耗过度,需要休息一下。”
寒月山转头看了一眼那躺在床上的柳烟烟,道:“她现在面色如常,应该暂时没有事的,我先扶你回房休息。”
彩铃点头,然后由寒月山搀扶着离开,寒月山见彩铃实在虚弱,索性一把将她抱起,然后送回了房中。
房内,彩铃躺在床上,周身被一股白光笼罩,她正在慢慢修复所消耗的灵力。
寒月山担忧地握着她的手,低声问道:“彩铃,你真的没事吗?”
彩铃面色苍白,却还是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只是灵力消耗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彩铃是九彩神鹿的事,寒月山并未告知他人,他一直替她保守着这个秘密。
彩铃担心地道:“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先回去看看柳姑娘吧!”
寒月山点头,然后道:“你不用担心,我师父和教主姐姐她们去追那两个尸修了,凭借她们的能力一定能够拿回解药的。”
彩铃面色苍白,点头微微一笑。
寒月山离开了彩铃的房间,然后替她轻轻将房门掩上。
彩铃缓缓闭上了眼睛,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四周的白色灵光慢慢变强。
梦天颜和林千雪乘坐飞鸟一路狂追,希望能够尽快发现那两名尸修的下落,可她们也知道,只怕机会渺茫,但也要奋力一试。
二人一路追踪,但却不见千祸和黄泉婆婆的身影。
两人的外貌特征明显,按道理来说应该不难追踪,可是问过几处村庄的人,都未曾见过两人,可见两人应该是遁入了十万大山之中,二人不得不又朝着荒僻之处寻了过去。
话说夜枕风和寒紫月前往大泱府,闲住了几日,但二人着急着想要去找剩下的十神之魄残片,便准备向蓝苍泽辞行。
楚慕白和蓝醉舞在大泱府当代理院长,不知不觉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二人也算过了一把当院长的瘾。
聂摘花也回天心宗修整了一个月,如今回来重新接任岁星院院长之职。
楚慕白和蓝醉舞二人也准备辞行,欲和夜枕风二人一起去寻找那十神之魄残片。
蓝醉舞瞧着聂摘花依旧提不起精神,便将他师父南宫契还活着的事告诉了她,这下子聂摘花便来了兴致。
第490章 风起风华,少年去自有江湖
对于她这样喜欢一副俊皮囊的人来说,不管南宫契是人是鬼,她都是来者不拒的,表面上装作风轻云淡,实则内心又暗戳戳的想着如何前去天魔宗探望南宫契,或者应该是索性将他给偷出来。
反正现在的南宫契已经不是以前的南宫契了,说不定就没以前那般死脑筋,一心要黏着拜月魔尊,如今想来她倒是觉得自己大有机会了。
夜枕风临走之前还去探望了一下云轻轻,并告知杀龙殿,自己会想办法寻找能够压制嗜血魔珠的方法,杀龙殿嘴上说着谢过,不过神情仿佛大不如昨般紧张。
而夜枕风也看出那云轻轻的气色似乎比初见之时好了许多。
云轻轻执意要送他们一程,然后私下对夜枕风表示了谢意:“夜公子,当日多亏了你,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我只觉自己已经好多了!”
夜枕风感到奇怪,便道:“云院长,当日我却是想以自身的武魂令般你压制嗜血魔珠,但却被嗜血魔珠给震开了,并未成功呀!”
云轻轻表示愕然,道:“怎么会这样?”
夜枕风笑道:“见你最近面色大好,或许是那嗜血魔珠自行停止发作也不一定。”
云轻轻心中若有所思,只是恍惚地点头道。
大泱府门口,蓝苍泽、段霜、云轻轻、杀龙殿、聂摘花、左司马等人前去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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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拱手,一一拜别。
蓝苍泽叹道:“你们此次回来,碰巧苏景辰和司空灵珠不在,他们前去兰诺寺探望司空白去,不然你们又能见面叙叙旧了。”
夜枕风点头道:
“想来以后还是有机会再见的,我们未能前去探望司空公子,实在心安愧疚,当日我八脉俱损,还多亏了司空公子和无尘法师帮忙寻找解药,这才侥幸活下来,说来我还欠着他们一个人情。”
“如今听说无尘法师,因为替司空公子寻找忘川之水而殒身了,实在内心百感交集。想来司空公子是心有不甘,想要入那佛门之地,代替无尘法师重新修行,但愿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能让无尘法师尽早重化人形。”
蓝苍泽叹道:“世间之事,不可强求,想那一花一木幻化成精也需要千百年时间,而人类寿命却短暂,无非沧海一粟,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草木一秋罢了。司空白所做之功,在我看来不过白费,但只要能换他一个心安,又未尝不可?反正活在世上的人,大抵都有些痴傻,总有事情是看不开的。”
寒紫月道:“蓝长老你为人豁达,自然是比我们这些晚辈更加看得通透,大泱府有你镇守,乃是我们这些无知晚辈的幸事。紫月从未对你向以前的事道过歉,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之前之事便向你说声抱歉!”
蓝苍泽哈哈一笑,道:
“紫月娃儿,你既然说我为人豁达,看事通透,那些陈年旧事我又其是看不开的?如今我已明白一切始末,想来一切定是天意使然,既然如此,生而为人,唯有顺天而为。”
“我又如何还会纠结那些?只是此次你们四人要去寻找那十神之魄残片,任务艰巨,也必定
危险重重。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们这些老人家只能对你们说声一路小心,多多保重!”
四人见他如此,不由有些心中难过,想他已是百岁高龄,又不知还能再见他几次?不免感到伤怀,纷纷点头谢过。
段霜恋恋不舍地看着寒紫月,道:“紫月,你们多保重啊!”
寒紫月点了点头,冲他一笑,道:“还未曾恭喜你做了执事,段执事请多保重!”
段霜微微一笑,然后目送他们走远。
云轻轻看向身旁的杀龙殿道:“阿轼,我们回去吧!”
杀龙殿点头,一双白影转身而去。
聂摘花早就心心念念想着偷溜出去找南宫契,人还未散,已是早就没了人影,左司马也急着回去奶娃,也已去远,只留下段霜和蓝苍泽二人。
蓝苍泽看着段霜踮着脚尖,看着早已远去的那道白影。
低声笑道:“段霜,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看?”
段霜一怔,这才发现大门外只剩下他二人,不由尴尬一笑,道:“蓝长老。”
蓝苍泽冷哼一声,似乎早已洞悉一切,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那四海妖……咳,寒紫月有意思?”
段霜一怔,脸都吓白了,道:“没……没有!”
“哼,堂堂男子汉,敢喜欢就敢承认。”
段霜脸上露出微微一笑道:“没想到蓝长老你如此厉害,竟然能够洞悉一切。其实,我……我喜欢她。”
“既然如此,干嘛不去告诉她呢?”
段霜道:“她已经找到良人,我又何必令她增添烦恼?我只要默默地看着她,喜欢她,知道她过得好就好了!”
蓝苍泽摇头苦叹:“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非要学那苦情戏,真是可惜!看来改明儿我得与别的学府进行联谊,早点把你们这些单身狗给推销出去了!”
“哈——蓝长老,你又来!以前南宫院长就是被你天天逼着去联谊相亲的吧!你老是说,你是不是打着联谊的名目,实则在推销大泱府啊!”
“呵呵呵!你怎么知道,当年小契啊,最怕我逼他去相亲了。唉……不过也好,现如今知道他还活着,总比死了强,是不是,起码我也不用那么伤心难过。”
蓝苍泽仰头看着蓝天白云,秋高气爽,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然后双手负后,摇晃着脑袋离开。
“人生苦短,人生苦短呐!喜欢一个人就该尽早说出来,否则你就要一辈子错过了……”
蓝苍泽最后的话似乎是在提醒段霜。
轻风拂过,那大泱府围墙外的满树紫藤花随风飘摇,段霜心中一片惆怅,转身走入那紫色花海之中。
紫色的花瓣轻轻滑过他的脚背,他步履温柔,微微仰头,嗅闻着那一树花香,清风拂面,晨曦之光一缕缕温柔地洒落在他英俊的面庞上,他的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风起风华年,正是少年时。
少年多踌躇,心有悠悠情。
情长比水长,山高转不到。
只问当年事,君可曾忆
否?
云轻轻回到太白院,取出白玉琴,看着重新安装上的新琴弦,伸手拨了拨。
湖中一条红尾锦鲤跃出水面,叼着那朵粉色的荷花。
她玉指一拨,一股清雅的音律随之而起,犹如清泉暗涌。
她凝神静气,再次拂起那八音琴谱,只觉里的琴谱越往下练越发深奥,似乎本身的内力已不足以支撑。
她的一双玉手纤细如兰,白袖随风动,越弹越快,最终一曲肝肠断,犹如铁马冰河入梦来。
“当——”她双手一拂那颤抖的琴弦,然后双眸看向远方,天空白云涌动,一阵秋风吹了进来,吹得身后竹林一阵竹涛泛滥。
她侧耳倾听,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自庭院中传来。
那高大的白影,抬着一碗银耳羹,自那月亮门外走来。
只见秋风拂起他白色的袍角,一袭白衣被阳光照得犹如一道隔世的白影。
杀龙殿将手中的银耳羹递给云轻轻,道:“累了吧,喝碗银耳莲子羹吧!我做的!”
话语中有几分得意和傲娇。
云轻轻拂袖一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银耳莲子羹了?”
杀龙殿面色一红,但依旧一本正经地道:“刚学的。”
“谁教你做的?”云轻轻很是好奇,将他不语,便抿嘴一笑,道:“你……该不会是去玄光藏书楼找食谱学的吧!”
“没……没有。”
杀龙殿不好意思地低头瞟了一眼云轻轻,见她玉腮粉红,双唇红润,笑眼甜美,犹如一朵风中白芍药,便道:“是和醉舞学的。”
“啧啧啧!这是不得了,看来这段时间,你们兄妹相处得不错,那我尝尝!”
云轻轻低头尝了一口,杀龙殿目光微动,满脸期待地看着她,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云轻轻柳眉轻蹙,犹豫了一下。
杀龙殿有些着急道:“我按照醉舞说得用小火慢慢熬,这次做的也没有糊……步骤都对的……”
云轻轻道:“好吃。”
杀龙殿见她嘴上虽然说着好吃,可这眉头却有些微蹙,不由抬起碗来自己喝了一口,顿时只觉苦到家了,差点把老泪都给苦出来。
他低头看着云轻轻,云轻轻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呵呵呵!你自己熬的银耳莲子羹,自己没尝过吗?”
“没……没有,我不爱吃甜食。”
杀龙殿面色铁青,然后又道:“可蓝醉舞那丫头明明说这银耳莲子羹又甜又香,楚慕白每次做给她喝,她都能喝两大碗的,还说你也一定会喜欢的,怎么我煮出来的会这么难吃?”
云轻轻笑个不停,道:“呵呵呵!那你该去和楚慕白学才是,我看醉舞这丫头也是只知道吃,不知道做的人,你竟然还去请教她?”
“谁请教她了,是她自告奋勇说要教我的!”
“你们兄妹两,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这莲子的莲芯都未摘除,就敢直接熬粥?那还不比黄连还苦上百倍!呵呵呵!”
第491章 落叶散尽,寒衣归千山暮雪
“莲子有莲芯的吗?”杀龙殿拿着碗,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那你……那你刚才还说好吃?”
云轻轻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仰头看着他道:“阿轼,莲芯再苦,但你肯为我熬粥的这份情谊却比蜜糖还要甜,我自然说好吃!”
远方路上,树林中传来一阵大叫声:“什么?你……你教你哥哥做银耳莲子羹!”
楚慕白吓了一跳,然而蓝醉舞却仰着头,一脸得意的样子,傲娇道:“没错啊!我们兄妹的感情,已经因为做这小小的一碗银耳莲子羹,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这多亏了你!嘻嘻!”
楚慕白急忙道:“不是,我只是想问,你都不会做饭的,怎么勇气去教人煮银耳莲子羹呢?”
蓝醉舞得意一笑,道:“切,我不会做,还不会吃吗?你一直都煮给我吃的,我都不知道吃了几千碗了,你做的时候,平日里我也在一旁看着,自然就学会了!”
楚慕白道:“你学会了,可也没见你煮给我吃过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教的步骤对不对?银耳有没有先用水泡过?是不是用的文火熬制……”
蓝醉舞双手叉腰,得意地道:“银耳用水泡,粥是用文火熬的,每一个步骤都按照你做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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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寒紫月低声一笑,轻声对一旁的夜枕风耳语道:“看来平时都是慕白做饭给醉舞吃啊!这家庭地位可是一目了然了!”
夜枕风点头一笑,低声道:
“醉舞从小就不会做菜,她做的菜难吃到家了,连狗都不吃的,她竟然敢去教她哥哥做银耳莲子羹!真是佩服她的勇气,他哥哥的勇气更佳,竟然敢跟她学。”
“这对兄妹,真是不可思议!我只求但愿一切都好!不然我真不敢想象杀龙殿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哈哈哈!哈哈哈!”
楚慕白急忙拉住向前走的蓝醉舞,又道:“那莲芯呢?你们用的莲子摘了莲芯了吗?”
蓝醉舞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一脸茫然地道:“什么……什么莲芯啊?不是挑选颗粒饱满的莲子就可以了吗?”
“莲芯就是莲子里面的芯,那玩意儿必须得取出来,不然比黄连还苦啊!”
“什么?你做的时候有这个步骤吗?我怎么没见过?”蓝醉舞歪着脑袋,挠了挠头。
“老大,我泡莲子的时候是一根根挑出来的,那是事前的准备了,你当然没见过了!我的天!你们竟然用没摘莲芯的莲子熬粥!天呐!那味道我可不敢想象!”
楚慕白一脸绝望地伸手捂住了脸,心中暗道,千万不要说我和这傻货认识,真是丢死人了。
蓝醉舞一跺脚,道:“哎呀,你不早说,我哥哥准得把我骂了!”
蓝醉舞此刻脑海中全是杀龙殿提着杀猪刀,风尘仆仆,千里追杀她的样子,不由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然后缩着脑袋,道:“赶快走——赶快走——幸好我们已经离开了大泱府!”
看着她一副做错事心虚逃跑的模样,身后的三人不由传来哈哈的笑声。
楚慕白道:“真没想到醉舞的哥哥
会是那种洗手作羹汤的人,看来时间真是能改变一个人啊!”
寒紫月笑道:“我看不是时间改变了一个人,而是云院长改变了杀龙殿,否则的话醉舞跟了你这么久,银耳莲子羹都吃了上千碗,怎么自己不会做呢?”
夜枕风叹道:“一个人若真心爱上了另一个人,总是值得为对方改变的,这就叫做心甘情愿吧!”
寒紫月点了点头,二人笑眼相对,不由同时转而看向楚慕白,齐声问道:“大师兄,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尝到你亲手做的银耳莲子羹呀?”
“呵……呵呵!你们若是喜欢,我倒是给你们做就是了!”楚慕白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
“喂——你们三个在后面磨磨蹭蹭做什么?赶快走了!待会儿杀龙殿追过来,你们三个也得遭殃!”
楚慕白笑道:“喂,醉舞,你别跑了,咱们都离开大泱府那么久了,你那位活宝哥哥是不会追过来的啦!”
蓝醉舞道:“那可说不准,我哥哥他这个人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
三人脑袋中一起脑补了一下沙龙殿蓝发炸毛,手持杀猪刀的样子,纷纷不由打了寒颤,全都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跑了。
果真还是走为,不对,应该是跑为上策。
妖皇洞府。
水寒衣前来投奔宫瑶,宫瑶不解,问道:“寒衣,你不好好留在栖尸城中,跑出来做什么?”
水寒衣道:“黄粱已经死了,我也再无留在栖尸城的必要,想来已经无家可归,还是前来投奔尸神大人你。”
宫瑶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你日后就留在我的手下做事,听我差遣吧!”
“是——宫瑶大人!”
“宫瑶,这位姑娘是谁?她是你的朋友吗?”
水寒衣只见一位白衣女子跑了过来,她手中端着一篮子水蜜桃,面容娇俏可人,笑脸盈盈的。
宫瑶向她行了一礼,道:“蛇后,这位是我的手下水寒衣,她以前住在栖尸城,如今过来投奔妖皇。”
水寒衣一怔,没想到眼前这位有几分可爱的白衣女子,竟然就是蛇后焰梨,急忙向她行了一礼,道:“参见蛇后!”
焰梨道:“宫瑶,我说过多少次,你叫我焰梨即可,何必如此见外?这是妖皇从几万里的仙山刚替我摘来的水蜜桃,你们两个都尝尝。”
焰梨挑了一个递给宫瑶,又挑了一个递给水寒衣,笑着道:“寒衣姑娘,以后你就当这儿是自己的家,有什么就跟宫瑶说好了,她人很好的!”
水寒衣点头一笑,焰梨道:“那我去给两只小狐狸送水蜜桃去了,你们聊!”
她说完抱着水蜜桃,冲她们挥了挥手,哼着歌儿走远了。
水寒衣看着焰梨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手中熟透了的水蜜桃道:“如今快入冬了,水蜜桃已经不好找了,妖皇大人还能为了蛇后万里迢迢去仙山寻觅,真是不容易啊!看来妖皇和蛇后很恩爱!”
她说到这儿,不由想到了她已经魂飞魄散的情郎黄粱,一时内心感慨。
宫瑶听水
寒衣这么一说,内心不由有些酸楚,握着手中那颗饱满的水蜜桃,低头轻轻一叹。
宫瑶道:“不久之前,我收到我师父千祸传来的灵鸽光讯,他很快便会带着我的师姐黄泉前来,到时候妖皇又添两员猛将,我们妖族是越发壮大了,到时候打开群妖谷禁制是指日可待了。”
“打开群妖谷禁制?”水寒衣一怔。
宫瑶点头道:“妖皇为此尝试过多次,但都失败了,之前他和魔族的拜月魔尊双双联手,但即便如此,都未能打开七道天神禁制,如今他准备再找强者合作。”
水寒衣道:“强者?是谁?”
宫瑶道:“此事尚不成熟,如今也未见进展,以后再告诉你吧!”
“是。”水寒衣点头,也不再多问。
二人正谈论到此,突然听到侍卫来报:“启禀宫瑶大人,外面有人求见,说是你的师父和师姐。”
宫瑶大喜,道:“他们到了,寒衣,你随我来。”
“是。”水寒衣点头,然后紧跟宫瑶而去。
水寒衣紧跟在宫瑶之后,不自觉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看了看,那里藏着一道肉眼无法察觉的神魂生死符,乃是当日她与夜枕风签订的契约。
当日夜枕风从野鸡道士蒋泰山手中救了水寒衣,并让她去找宫瑶,然后留在宫瑶身边做他的眼线。
签订生死符之后她便是夜枕风的妖奴了,倘若对他不忠,她便会在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
她如今已经成功取得宫瑶信任,进入了妖皇队伍中来,一切静待时机,然后便将近期之事告知夜枕风即可。
山洞之外,站着一个身披白色衣袍的高大男子,他身上杀出诡异的气息,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他裸露在外的右眼显得有些狰狞,一颗眼球左右转动,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宫瑶。”
“宫瑶参见师父!”
水寒衣也跟着她行了一礼,然后起身看向那名叫千祸的男人。只觉那男人浑身缠绕着绷带,披着一头白发,看不清容貌长相,但他的声音却格外年轻,实在很是奇怪。
一旁手持黄腾拐杖的老妇人,足有七八十岁,却是那男人的徒弟。
宫瑶上前,向黄泉婆婆行了一礼,道:“宫瑶见过黄泉师姐!”
黄泉看着宫瑶,眯眼一笑,道:“真是缘分,没想到我们两能有幸拜入师父门下,这么多年才初次见面,实在难得,师妹你不必多礼。”
宫瑶点头一笑,然后道:“师父、师姐,一路奔波,行来可好?”
黄泉婆婆道:“呵呵!我与师父一路前来,倒也无事,不过路上却遇到了点小插曲。”
“哦?发生了什么事?”宫瑶忙问。
千祸道:“说到此事,我正有一件未解之事想要问你。”
宫瑶点头道:“师父、师姐,请随我来,我们到会客厅再慢慢说。”
会客厅的石洞内有一处寒潭,寒潭之水泛着光亮,映衬在石洞之上,令得整个石洞水光晃晃。
第492章 妖气横生,尸魁术称霸天下
下人很快便奉上茶果,然后又悄然退去。
千祸这才道:“我与黄泉一路行来,途中遇到了一个少年,那少年很是有些古怪。”
“哦?有何古怪?”宫瑶不解。
千祸道:“我和黄泉觉得那少年武功不凡,想着妖皇手下缺人,不如抓了来做成尸魁,供妖皇驱策,岂料却发现那少年身上不仅有极强的魔息,还有妖皇的气息。为防他与妖皇有什么干系,误伤了同族,我们便就此住手了。”
宫瑶眉头微蹙,道:“那少年可是叫寒月山?”
黄泉婆婆思索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我好像听到他身边那个小丫头叫他月山。”
宫瑶点头看向千祸,道:
“此人应该就是寒月山了,当年我为了救妖皇离开群妖谷,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才悟出了这尸妖转身大法。可这尸妖转生大法需要寻找匹配的人选,才能成为转生的容器。”
“我一边利用这般法术救出妖族,一边为妖皇寻找匹配的转身容器,最后让我找到了寒月山,然后便将妖皇的妖丹放入了他的体内,以便将来成功将妖皇转生到他的身上。”
“岂料世事弄人,这寒月山体内竟然隐藏着一股极强的魔息,在妖皇转生途中,那股魔息一直在与妖皇之力冲突,施法途中又被他师父林千雪搅局,这才让他侥幸逃过一劫。后来妖皇无奈离开了他的身体,另寻寄主,中途赶来一辆马车。”
“那马车内正好有一名孕妇,妖丹感应到那名孕妇体内的胎儿与妖皇匹配,可以成为转生容器,便钻进了那孕妇腹中。最后,随着那胎儿出世,妖皇才得以逃离了诛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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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衣听完,不由心惊胆战,因为当时她也正是想用此法让黄粱转生。
当时她满心满眼只有她的爱郎,全然不顾别人死活,如今想来,竟然觉得这个方法实在残忍,特别还是用在一个婴儿身上。
再一想到当日卓琪死时候的惨状,晃天幡插在卓琪的腹中,一尸两命。鲜血染红了晃天幡,顺着卓琪的腹部流出,染红了一地,一想到这一幕,不由令她闭上了眼睛,只觉内心惭愧万分。
千祸和黄泉恍然大悟。
千祸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以我看,那叫寒月山的年轻人很不简单,他能将妖皇残留在他体内的妖皇气息和魔息融合,随着他身上压制的魔息暴涨,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水寒衣正听到此处,只见一个身穿一袭红色长袍,披着流火图腾披风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挺拔,眉目英挺,寒眸内透着一团火焰,嘴角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邪魅。
男子径直朝千祸而去,笑道:“军师,你终于回来了!”
千祸起身,朝他行礼,道:“妖皇大人!”
水寒衣一怔,心想,此人竟然正是那传说中的妖皇,连忙也跟着黄泉婆婆上前行了一礼。
妖皇向二人点了点头,然后笑道:“哈哈哈!如今我妖皇手下的人是越来越多,看来要想救出群妖谷内的妖众,已是指日可待之事了。”
千祸一笑,对
妖皇道:“其实我和黄泉一路行来,都在考虑是否可以通过炼制尸魁的方法,为妖皇增添人手。”
“炼制尸魁?”妖皇一怔。
黄泉婆婆解释道:“尸魁之术乃是我师父的看家本领,炼制出来的尸魁不仅威力无比,更是忠心不二,只不过炼制这尸魁极其损耗真元。”
妖皇大喜道:“倘若世上真有如此异术实在太好了,那就有劳军师费心了!从今天起,就请军师为我妖族炼制尸魁,至于损耗真元,我会满足军师所提的一切要求,作为补偿!”
千祸哈哈一笑道:“如今妖皇正是用人之际,妖族又是起步之时,千祸愿意成为妖皇的开国功臣,不替什么回报。只不过炼制尸魁,需要消耗大量阴气,我需要一处绝佳的炼制场地才行。”
宫瑶道:“离妖皇洞府十里之外有一个填尸洞,那儿残留千万死尸,阴气集中,师父你可以将那儿作为炼制尸魁之地。”
千祸点头道:“哈哈哈!那可真是天助妖皇啊!”
妖皇拱手答谢,道:“多谢军师!”
随后,宫瑶带着千祸和黄泉婆婆去了填尸洞,水寒衣则趁机将来到妖皇洞府所见之事,用灵鸽光讯通知了夜枕风。
千里月城,荼蘼花晚。
坐在客栈之内饮茶的夜枕风,收到了水寒衣传来的灵鸽光讯,看到传来的内容不由大吃一惊。
一旁的寒紫月道:“怎么了?”
夜枕风道:“是水寒衣传来的灵鸽光讯,当日我放了水寒衣一条生路,并且与之签订了神魂生死符,让她成为了我的妖奴。我让她暗中潜入妖族,替我查探妖皇动向,如今是她第一次向我传来消息,没想到竟然就是十分重要的消息。”
寒紫月一怔,急忙道:“那是什么?”
夜枕风沉声道:“她说妖皇队伍中又增添了两位厉害的人物,一位是军师千祸,此人乃是绝顶尸修,而他也是尸神宫瑶的师父。另外一位则是黄泉婆婆!”
“黄泉婆婆?!”寒紫月一惊,道:“当日我们不是在山妖洞内杀死了她吗?她怎么还活着?”
夜枕风点头道:
“妖族多诡谲,她当日说不定只是炸死。而此人竟然也是尸修千祸的弟子,也就是宫瑶的师姐。如今这两人加入了妖皇队伍,妖皇简直是如虎添翼。”
“不仅如此,水寒衣还提到,这千祸和黄泉婆婆一到了妖皇洞府,就提出要为妖皇炼制尸魁,尸魁之术可夺人心,将炼制对象变成强大的杀人工具。”
“为此,妖皇还让他们前去填尸洞炼制,他们想要借助千万冤魂的阴气,来增加尸魁的力量,很快他们就会四处抓一些厉害的高手拿去炼制尸魁,以此壮大妖皇的队伍。”
寒紫月忧心忡忡,道:“妖皇为了释放出群妖谷中镇压的妖族,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为了救他们出来,肆意杀害别族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夜枕风点了点头道:“没错,先是出了一个拜月魔尊,如今又来了一个妖皇,天下什么时候能够太平啊!”
二人聊
着聊着,这才突然想楚慕白和蓝醉舞已经离开了许久。
寒紫月便道:“刚才醉舞说想买糖人,非是拉着楚慕白出去了,怎的出去了那么久还不见两人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夜枕风喝着手中的茶道:“我也觉得他们出去的时间有点久了。”
就在此刻,楚慕白和蓝醉舞带着两名黑衣女子走了上来。
楚慕白道:“枕风,快看我们在街上遇到了谁?”
夜枕风一怔,不由起身道:“梦教主,千雪姑娘,怎么是你们二位?”
寒紫月是第一次见林千雪,只觉那林千雪一身寒冷孤傲的气质,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再看那梦天颜,黑衣飒飒,手持魔天九重剑,英气逼人,倒也不输男子。
梦天颜笑道:“夜枕风,咱们许久不见了!”
夜枕风拉住寒紫月的手,对梦天颜和林千雪道:“梦教主,千雪姑娘,和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寒紫月。”
林千雪的目光落在了夜枕风拉着寒紫月的手上,心中暗道,这位白发姑娘,莫不就是他所喜欢的姑娘?确实生得天仙般的美丽。
倘若不是让他先遇到了这位姑娘,他和雪寒会不会有机会呢?天意弄人,想来真是苦了雪寒。
梦天颜看向寒紫月,警惕地道:“这位紫月姑娘好生面熟,我记得之前魔衣教被天魔宗围剿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在天魔宗人群中?”
夜枕风道:“其实一切都只是个误会,紫月当时是中了拜月魔尊的心魔弑,她当时神志不清,并不记得魔衣教被围剿的事了。”
梦天颜点头一笑道:“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初相识,紫月姑娘你好!”
寒紫月一笑,不由上下打量着梦天颜,然后行礼道:“梦教主好!”
在她心中,这位梦姑娘和那落雪宫的雪寒姑娘,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虽然未曾见过这位梦天颜,但总是隐约觉得她和夜枕风之间有什么。
众人落座。
夜枕风看向梦天颜和林千雪,问道:“梦教主,千雪姑娘,你们怎么会出现在千里月城?”
梦天颜道:“我们出现在千里月城,此事多半与你有些关系。”
“哦?”夜枕风表示不解。
梦天颜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柳烟烟的姑娘?”
寒紫月一怔,心中暗道,好你个夜枕风,前有梦天颜,落雪寒,如今又来个柳烟烟,你怎么总是沾花惹草的?
夜枕风抬着茶壶,给他们倒水,不由愣了一愣,道:“是啊,我是认识柳烟烟,她怎么了?”
梦天颜道:“呵,那丫头听你说了魔衣教之后,便跑来魔衣教和我谈联盟的事……”
夜枕风心中暗道,这烟烟姑娘不是在找嗜血魔珠吗?怎么又会突然跑到魔衣教去了呢?
虽然心里如此想着,但依旧表面不动声色地道:“竟然她肯代表岐云鬼宗去和魔衣教谈联盟,乃是一件好事啊!”
第493章 千里月城,重逢日花开月圆
梦天颜道:“是好事没错,不过她半路上遇到了两个尸修的高手,中了那两个人的尸魁毒,千雪用寒冰针封住她的穴道,如今她正躺在魔衣教内。我和千雪一路追踪,就是为了追上那两名尸修,向他们讨要解药,倘若柳烟烟死在了魔衣教内,那么魔衣教和岐云鬼宗难免要一战了!”
夜枕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刚才口中所说的两名尸修,一个是不是浑身缠绕着绷带?一个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人?”
梦天颜和林千雪纷纷大吃一惊,面露喜色,林千雪道:“夜公子,莫不是你遇到那两个尸修了?”
夜枕风摇头道:
“我并未遇到他们,不过我却知道他们的由来。其中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人,名叫黄泉婆婆,我和紫月在吉祥镇遇到过她,那人名叫黄泉婆婆,害了不少人。她还抓了十一对男女,炼制成了鬼新郎和鬼新娘。”
“之前在吉祥镇的时候,她还企图对我和紫月下毒手,后来我们便大打出手,本以为已经杀死了她,岂料她却又活了过来。如今我看你二人也不必再追,因为他们已经去了妖皇洞府。”
“妖皇洞府?!”梦天颜一怔,道:“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夜枕风一笑,道:“妖皇身边有我的人,这些消息都是她透露给我的,如今他们已经前往妖皇洞府,还准备为妖皇大规模炼制那尸魁。妖皇的势力不亚于拜月魔尊,虽然妖族大部分兵力被压在群妖谷中,但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我们也不是能贸然前去对付得了的。”
林千雪担忧地道:“可是我的寒冰针只能暂时替柳姑娘封住穴道,倘若不尽早找到解药,只怕她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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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蓝醉舞插话道:“据我所知,尸魁之毒就是要令中毒者先死后生,犹如活死人一般,完全听命于失令者。但也不是完全无药可解,只要找到黄金龙须草和九死一生惜命虫,再加上中毒者身上的一碗毒血,便可炼制出解药来!”
梦天颜大喜,没想到蓝醉舞竟然能帮到忙。
她笑道:“醉舞姑娘,那真是太好了,看来老天爷是有意让我们遇着了你们,还请你帮忙炼制那尸魁毒的解药。”
蓝醉舞点头道:“梦教主你客气了,既然咱们都是朋友了,朋友有难,我蓝醉舞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经过上次蓝楹国一遇,他们也算是久相识了,二次再见,彼此又都熟络了不少。
夜枕风也在一旁笑道:“醉舞小时候跟随大泱府花药师的时间最长,也是我们师兄妹三人中医术最厉害的一位,有她帮忙,一定能救得了柳烟烟。”
蓝醉舞微微蹙眉,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刚才我不是说了吗?炼制解尸魁毒的药,最重要的就是黄金龙须草和九死一生惜命虫,这两种东西寻常药材铺未必能有,我们要先找到这两种药材才行!”
林千雪道:“醉舞姑娘,到哪儿会找到这两种药材?”
蓝醉舞道:“这九死一生惜命虫最是惜命,一般是躲在阴暗潮湿之地,据说它们喜欢出没在装有死人的棺材中。”
林千雪看了看梦天颜,然后道:“每一个小镇大抵都是有义庄的,不如我们今晚就去义庄看看,是否能找到那九死一生惜命虫!”
蓝醉舞道:“那让我和慕白陪你们一起去,你们未必能知道那九死一生惜命虫长什么样子。至于这黄金龙须草嘛……”
寒紫月道:“黄金龙须草这些地方可未必会有,据说黄金龙须草生长在十万大山深处的沼泽中,我看得费些工夫,就让我和枕风去找吧!”
夜枕风大喜,看向寒紫月道:“紫月,你认得那黄金龙须草?”
寒紫月微微点头,一笑道:“认识,我在大泱府也没白学呀!”
夜枕风大喜,道:“哈哈哈!那就太好了!”
梦天颜举起一杯茶水,敬于众人,道:“那梦天颜就先在此谢过诸位了!”
夜枕风笑道:“梦教主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找回黄金龙须草!”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就此兵分两路,各自而去。
话说梦天颜、林千雪、楚慕白、蓝醉舞一行先是去了义庄,准备今晚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传说中的九死一生惜命虫。
来到义庄,只见里面停放着二十多具棺材,里面香烟迷茫,夜虫低鸣。
蓝醉舞看着外面的月色明朗,花树四散,便对众人道:“这九死一生惜命虫长得极其细小,外形和七星瓢虫差不多大小,不过身形却是狭长的,大家记住,它浑身呈现宝蓝色的光泽,在月光下隐约有蓝色的光斑。”
楚慕白、梦天颜、林千雪听罢,便开始低头一具棺材一具棺材地寻找。
楚慕白道:“那尸魁之毒听上去就够诡异的,怎么它的解药也要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寻找?”
蓝醉舞道:“尸魁之毒本来就是邪恶之毒,我们自然要以毒攻毒,你可知道那尸魁之毒可不简单,炼制的过程中还要加入尸油、鬼气、人类的头盖骨等等……”
林千雪不解地道:“醉舞姑娘,那大泱府乃是正规府学,怎么你会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毒理?”
蓝醉舞笑道:“我自幼体弱多病,只能自医,所以从小就跟着炼药师花不迟老师学习,她常说医术其实不分正邪,主要在于人心。一个人若是心术正了,学什么都不会走歪路。更何况我们倘若不懂那些毒理,又如何能够去解?”
林千雪点头道:“你的老师说得很对,确实如此。最重要的还是人心,只要人心是向善的,便不会走错了路。”
梦天颜突然欢喜地叫道:“你们快来看!这只是不是那九死一生惜命虫?”
三人闻声快速朝她方向汇聚而去,只见她指着义庄的一处破墙角上,道:“就在那儿!”
果然那墙角上趴着一只周身散发着蓝色光斑的小虫子,正在那儿缩头缩脑地瞪着众人,只见它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众人,六只脚正不停地左右打颤。
就在它准备撒腿跑路之际,蓝醉舞上前,一把将它装进了一只琉璃瓶中,然后摇了摇,笑道:“嘻嘻!跑不掉了吧!大家快看,这就是九死一生惜命虫啦
!”
林千雪和楚慕白顿时来了精神,楚慕白道:“既然咱们在这儿能找到第一只,就一定还有第二只,第三只!大家快找吧!”
很快四人又分头寻找起来,正当大家全神贯注,仔细寻找之际。
林千雪突然感觉身旁的一具棺材内竟然散发出隐约的黑气,黑气宛若轻烟缭绕,她立即挥手拔剑,一剑刺向了那具棺材。
只听得那棺材内砰的一声,顿时棺材盖子被掀开,里面散发出红绿交替的光芒。
梦天颜闻声而来,道:“姐姐,怎么了?”
只见从里面跳出一个头上蒙着红盖头的红衣新娘,那个红衣新娘笔挺地站在棺材旁,令得四人纷纷拔出了兵器。
蓝醉舞胆颤地道:“怎……怎么还诈尸了?”
他们不知道,这正是当日被黄泉婆婆重新唤醒了的十一对新人,此刻他们就躺在了这义庄的棺材之内。
他们白天在此栖息,到了晚上就跑出来乱杀无辜,如今正好碰上了梦天颜等人。
梦天颜微微蹙眉,低声道:“大家小心!”
楚慕白抽出了魄胤狂龙刀,对三人道:“你们退到一边去。”
三人会意,纷纷退后。
只见他上前,一刀挑起了那新娘的红盖头,只见那红盖头下是一张苍白的面容,那脸白得吓人,双颊殷红,嘴唇也是血红色的。
只见她突然睁开了一双诡异的眼眸,那眼眸没有眼白,是血红一片的,里面正散发出黑色的鬼气。只见她伸出十根黑色的手指,就朝着楚慕白身上抓来。
蓝醉舞连忙道:“慕白,小心!她身上的尸气很重,不要被她抓伤了,否则会中尸毒的!”
“好!”楚慕白挥舞着手中魄胤狂龙刀,朝着那鬼新娘砍去,那鬼新娘左右闪躲,身法诡谲,猛地犹如野猫一般跃上其余棺材之上。
只见她像猫一般在一具具棺材上跳跃,楚慕白挥刀,飞身追了过去,手中魄胤狂龙刀脱手而出,直接将那鬼新娘钉在了墙壁上。
她大声吼叫着,背上的黑气向四处弥漫开来。
突然,那些被她跳过的棺材,全都发出了一股股黑气,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一般,震得整个棺材都摇晃起来。
林千雪一把拉住了梦天颜的手,二人快速退后。
蓝醉舞道:“装神弄鬼!”
只见她一边后退,一边打开了化尸扇,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楚慕白见那鬼新娘已死,便将魄胤狂龙刀从她身上拔了下来,回头之际,只听得砰砰几声巨响,一具具棺材内赫然跳出了一具具尸体,他们全都穿着大红的喜服,或男或女,样貌狰狞而可怕。
他飞身而去,长腿踢翻那一具具红衣尸体,然后来到蓝醉舞身旁,道:“醉舞,你没事吧!”
蓝醉舞点头,随即道:“小心——”
只见她手中银色化尸扇嗖地飞出,楚慕白与之早有默契,立即低头弯腰,那化尸扇就从楚慕白头顶飞过。
第494章 鬼气森森,鬼新人红衣如血
只见四名飞过来的鬼新郎,瞬间就被那银色化尸扇给划破了肚子,纷纷被震飞在地,他们的肠子全都掉了出来,肚子中钻出一股股黑色鬼气,他们又宛若野兽一般重新爬了起来。
就在此刻,刚才被楚慕白杀死的那名鬼新娘,以一种奇异的姿态缓步走来。
梦天颜目光大震,道:“他们好像是杀不死的!”
很快四人就陷入了一场恶斗之中,他们所要面对的并非是活人,而是一具具行尸走肉,这些行尸走肉宛若活鬼,怎么都杀不死。
最后,楚慕白不得不施展出二十八宿破魔功,挥刀结印,口中念道:“角、亢、氐、房、心、尾、箕,青龙飞天——破魔诛邪!”
百盟书
只见一股青气飞起,遇风化龙,犹如强大盾牌,挡在了他们前面,然后两股交叉的金色咒决也跟着升了起来,将他们牢牢护住。
随即,一道青光四散,朝着周围铺天盖地而来的鬼新郎,鬼新娘身上而去,很快他们就变成了残肢断臂。
林千雪赞叹道:“楚公子好武功!”
正当众人以为大功告成之际,只见那一块块碎裂的肉体突然又再次拼接起来,竟然汇聚成了一只红色的大肉球,多手多脚的朝着四人袭击而来。
无数股黑色的鬼气,自那大肉球体内迸发出来,将四人纷纷撞击开来。
只见那一团肉球,突然又化作无数红色厉鬼,大笑着冲出了义庄,朝着千里月城而去。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梦天颜等追了出来,她瞪目看着四周已然消失无踪的红衣鬼影,担忧道:“这下千里月城要鸡犬不宁了!”
蓝醉舞追了出来,道:“记得之前夜哥哥在酒楼的时候,曾经说过,他们在吉祥镇遇到了那黄泉婆婆,她抓了十一对男女,将他们炼制成了鬼新郎和鬼新娘,我们今日遇见的莫不就是他们?”
林千雪道:“刚才我数了数,确实刚好是十一对男女,应该就是夜公子他们之前所遇到的那些人没错。”
楚慕白道:“这黄泉婆婆果然诡异,竟然炼制出了这等鬼物,只怕这千里月城很快就会变成一座僵尸城。”
蓝醉舞道:“我们身为大泱府子弟,以降妖除魔为己任,怎么可以坐以待毙?一定要把这些鬼物给抓回来消灭掉才行!”
梦天颜道:“既然如此,那我和千雪便助你们一臂之力,反正我们也要等夜枕风他们回来,才能救得了柳烟烟。”
四人商议之后,决定分头行动,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追杀那些鬼新郎,鬼新娘而去。
那十一对鬼新郎,鬼新娘,一旦出了义庄,见人就杀,就连牲畜都不肯放过,他们拼命吸取血液,用以提升自己的鬼力。
秋风瑟瑟,入夜凄凉。
太阴院内,傲雄心正在轻轻擦拭着手中的一只洞箫,那洞箫颜色古朴,已有了些年头。
白色的纱窗外倒映着几支漆黑的竹影,风轻轻吹来,竹影在窗纱上微微晃动。
一袭红衣就悄无声息地
站在了窗外。
然而,屋内的人却未及察觉,他的心思仿佛去远,修长的手指拿着一块白色的丝帕,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支洞箫。
站在窗外的红衣人,透过窗棂缝隙,看到了里面的一幕,美眸不由微颤,瞬间溢满了泪光,屏住呼吸,竟是在微微颤抖。
那披着一头长发的黑衣男子,侧颜俊美冰冷,狭长的丹凤眼眸微垂,凝视着手中的洞箫,带着几分萧索之意。
最终他将那支洞箫轻柔地放在唇边,犹如亲吻初恋之人一般动作温柔,轻轻地吹拂了起来。
那双黑色阔袖如水,轻轻滑落他的手腕,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来。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洞箫之上轻轻律动,动作优雅至极,不似他一向冰冷的做派,倒像极了一个年少的浪子。
那悠扬深邃的箫声划过凄冷的长夜,裹挟着秋风去远,令得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那站在窗外的红衣美人驻足良久,早已是粉面染泪,泣不成声。
秋夜的月皎洁而明亮,照在她一半侧脸上,那露出来的一半芙蓉面上蒙着一条薄薄的黑纱,但那黑纱之下的人,若隐若现,依旧是美得令人窒息。
突然,屋内的箫声止住了,那坐在屋内的傲雄心猛地警觉过来,赫然起身,叫道:“红月——是你吗?”
站在窗外的人急忙伸手捂住了嘴,屏住了哭泣,双眸微颤,一动不动地看着屋内的人。
只见屋内的傲雄心一双冰冷的眸子突然暗淡了下来,他放下了手中的洞箫,微微低头,那洞箫上挂着的白色双鱼玉佩,和那白色的流苏,犹如流水在暗淡的光线中晃动。
黑色的长发披在他的肩头,他长叹一声,苦笑道:“呵呵呵!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我一定是痴心妄想,都八年未见了,你怎么可能会突然来找我呢?红月……”
突然,屋外传来动静,那红衣女子正欲转身而去。他顿时如梦初醒,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立即冲了出去,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在后面抱住了她。
“红月……是你吗?”他低声呢喃,低头嗅闻着她肩颈上熟悉的香味,不用那女子回头,他也已认定,他必定是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红月双手握拳,单薄地肩头在微微颤抖,她柔声长叹,低头看着那斜卧在胸前的洞箫,还有那条白得发光的长穗子,道:“雄心,这么多年了,你还记挂着我吗?”
傲雄心苦笑一声道:“你说得什么傻话,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可你呢?为何如此残忍,非要离我而去?”
红月缓缓转过身来,道:“你我终究是正邪有别,你乃是大泱府太阴院的院长,而我却是魔道中人,始终是不能在一起的。”
傲雄心终于在多年之后,看到了那张令他心心念念的脸,她依旧容光焕发,宛若初见,不由撩拨着他内心那片沉寂的死水。
他双目布满了柔情,那目光似如温柔的星光,将她一遍又一遍轻柔抚摸,难以割舍。
她伸出玉手,轻轻揭开了那条蒙在面上的黑纱,却见
黑纱之下,右边的粉颊上竟然有一片黑斑,那黑斑犹如一只黑色蝴蝶,实在吓人,长在这粉雕玉琢的脸上,简直就是极大的瑕疵。
傲雄心双眸一颤,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依旧让自己强装镇定,并未露出太过惊愕的神色。
红月抬头看着自己深爱的情郎,见他为了自己强忍住内心的惊骇,不免内心又是一阵酸楚。
她心中苦笑,她宁愿他被自己此刻的这张脸给吓跑,这样她也就真能断了这么多年的念想,彻底得到解脱。
红月缓缓道:“这就是我修炼魔功的下场,魔气蚕食了我的脸。当年你真应该一剑杀了我,这样我也就不至于要面对这张丑陋的脸,让我日日不能寐,天天受其煎熬!”
十一年前,年轻的傲雄心初任太阴院院长之职。
这位年轻的院长很快就受到了女子们的青睐,他那个时候,还不似如今这般腹黑,善谋算。当年的他有着满腔热血,是个极单纯坚毅的人。
他受命前去一个村子诛杀魔族,当时那个村子被一群魔族占领了,村子里的人几乎死伤无数,他带着大泱府的几个学员就赶了过去。
经过三天三夜的厮杀,那群魔族几乎已被他们绞杀干净,只剩下其余几人还在四处逃窜。
于是他便带着弟子在村子附近四处寻找漏网之鱼,就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年轻的红月。
那一袭红衣皎洁,初入他眼帘的一瞬,他的心就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
她四处逃窜,面带惊恐,凌乱的碎发遮挡住了她的脸庞,只露出一双若隐若现的美眸。那眸子干净清澈,宛若溪边饮水的小鹿,带着几分狡黠,又带着几分楚楚动人。
他提着剑,一步步走近她,她拖着身上的伤,不停地向后退去,浑身瑟瑟发抖,犹如惊恐的小鹿,颤抖道:“你不要过来!”
风轻轻吹拂着眼前高大男人的长发,他一袭黑衣飘飞,浑身带着桀骜不驯的冷傲,但干净明亮的脸庞却有着一丝温柔。
他并没有听她的话收住脚步,而是径直朝她一步步走去,最后俯身弯腰,冲她缓缓伸出手去。
他修长的手指上带着温热,缓缓滑过她的面颊,将她散落在额前的长发梳理开来,然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那双狭长的眸子,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红月的脸。
他叹道:“这样飘落的女子,怎么偏偏就是魔族呢?”
红月眉头微蹙,伸手一把打开他的手,然后再次向后退去。
他的眸子落在了她纤细的脚踝上,那条修长的小腿上有着一条深深的剑痕,想必是之前围剿魔族时候受伤的,伤可见骨,想必一定是十分疼的。
他将长剑插在了一旁的地上,然后取出绷带和金疮药,蹲下身来替她包扎伤口。
红月瞪目看着他,不敢置信,这个追杀自己的男子,既然会替自己疗伤。
他的双手温柔极了,生怕弄伤她半分,先是替她涂抹了金疮药,又将白色的绷带一圈又一圈地替她缠绕好。
第495章 往事如烟,将离草结情之约
他就这样默默地替她包扎,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
山林秀色,天蓝云长。
风吹过竹林,发出哗哗的声响。琐碎光线打在他们的身上,一片片竹叶随风轻轻滑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又滑落在地。
二人似乎在这午后的阳光中迷失了各自的身份,就仿若是初相见的一对情人,对彼此有着莫名的好感,跨越了那不可逾越的身份界限,一步步朝着彼此的方向靠近。
这种对立的身份,不可逾越的阻隔,仿佛有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
“你……你叫什么名字?”红月鼓足勇气,问道。
傲雄心剑眉舒展,笑道:“我叫傲雄心,是太阴院的院长。”
红月眨了眨眼,道:“院长,大泱府有这么年轻的院长吗?”
傲雄心呵呵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整个人明亮清爽,令人着迷。
红月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很单纯!”
傲雄心道:“你长得也很好看!”
红月顿时觉得有些羞涩,竟然低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索性坐到她的身旁,然后取出身上的洞箫,轻轻吹了起来。
竹林风动,萧声幽幽,令得红月内心不由平静了不少,也不再感到那么害怕,她只觉身旁坐着的这陌生男子,并不是来杀她的,而是上天将他带到自己身边的。
一曲过罢,红月道:“这箫声真好听!你吹的是什么曲子?”
傲雄心道:“是引花词。”
“引花词,怎么我从未听过……”
他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是相思之曲。”
她面一红,犹如三月的飞霞,轻咬着唇齿低下头去。
他又凑在她耳旁低语:“姑娘想必还未有相思之人,所以并未听过这相思之曲。”
红月立即道:“我乃闯荡江湖的女侠,从不被这相思牵绊。倒是你,竟然吹着相思之曲,自然是有了相思之人吧。”
傲雄心看着她的眼眸道:“之前我也从未明白何谓相思之人,见过姑娘之后,便有了。”
他灼热的话撩拨得她内心一阵春心荡漾,又要装起女儿家的几分矜持,但又止不住一见如故的心悦之情,她总觉得他是从自己心里走出来的人,样样都好得无话可说,无可挑剔,除了他的身份。
就在此刻,竹林之外传来太阴院学员的叫唤声:“院长!傲雄心院长——”
他急忙拔剑起身,然后回眸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红月,红月面露惊恐神色,有些慌张。
就在周围学员走近之时,傲雄心便做了一个决定。
他右手黑袖一挥,便在红月周围设下白色结界,白色结界内的红月顿时被隐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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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雄心院长,你没事吧!”一众弟子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他道:“我没事。”
“院长,我们有几个弟子受伤了,还请你快去看看!”
“好!”
傲雄心点头,然后跟着那些学员匆匆而去。
等他们去远,红月才从结界中走了出来,她看着那片阳光明
媚的竹林,不由内心怅然若失起来。
至此之后,三月有别。
他再次回到了那片竹林,只见曾经二人相遇之地,那竹枝之上挂着一条白色的流苏,流苏之上是一块通体莹白的双鱼玉佩,双鱼戏水,并蒂莲花盛开,美得令人心惊动魄。
那条流苏是她亲手编制,送于他的。
他会心微微一笑,将其收入怀中,然后私下内衬白色衣袖,写上几行小字,再见其拴在了竹枝之上。
又是三月过去,红月来到那片竹林,惊喜的发现那白色玉佩已经被人取走,上面还挂着一条白色的布条,上面写着:未曾知晓姑娘芳名。
她红唇一笑,只觉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颜色,变得多姿多彩,春暖花开。
红月的心动了,似有了归宿,那归宿所在之地,便是大泱府。
但她始终知道,她乃是魔族,他们是有不可逾越的身份阻隔的,但即便如此,仍旧无法阻挡那颗向他靠近的心。
因为魔族的身份,红月贸然不敢前往大泱府寻他。
她一直留在大泱府山下伺机等候,又是半年过去,相思在等待之中熬成了一碗浓情蜜意。直到她听说三日后,大泱府的老师会带着弟子去山下的百花镇赏花。
于是便跑去百花镇等候,她在百花镇等了三日,果然,第三日晚上,大泱府的老师带着学生们泛舟而来。
水上落花漂浮,四周开满了各色百花,天空上挂满了花灯,璀璨的烟火倒映在乌篷船上。
她躲在拥挤的人群中,举目四望,只见一艘艘乌篷船上站着大泱府的老师和学生,但都没有她所慕之人的影子,直到最后,她才看到了他。
在万人之中,人海茫茫之中,她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他一袭黑衣潇洒,依旧长发随风,清澈的眸子仰头看着夜色烟火,沉浸其中。
修长的身影,倒影在水中,被涟漪缓缓荡漾融化。
站在河边的姑娘们纷纷朝他们抛去鲜花,以示爱慕之情。
那些老师手中捧满了鲜花,而唯独他却是双手负后,任由那些鲜花随水而去,不免显得有些傲慢了。
她忍住心中欢喜,将紧握在手掌的白色芍药不偏不倚地扔向了他。
他冷眸一凝,在人群中找到了她,只见他这一次伸出了手来,堪堪接住了那枝白色芍药。
年轻的弟子纷纷围了上来,起哄了起来。
他也不管不顾,飞身跃出人群,去追那人群中的一抹红影。
红影狡黠,穿梭在人群之中,他手持那枝白色的芍药,又生怕被人碰着,小心翼翼呵护在怀中,兜兜转转,这才在一条寂静的小巷中将她抓住。
他笑道:“姑娘既然来了,为何又要逃?”
她回头一笑,明艳动人,道:“我来,只不过是要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红月。”
“红月?!”他深思片刻,似乎是要将那名字记住心帘。
月光轻轻划过,挂在他们头顶的红伞随风摇晃,一片片白色的飞花落在了伞上,也落在了他二人的身上。
红月道:“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名
字了,我便要走了!”
傲雄心依旧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可没有半点想让她离开的意思。
他上前一步,红月吓得连忙后退一步。
他又再次上前,然后将手中的那枝白芍药举了起来,道:“红月姑娘,你可知道这芍药花的寓意?”
红月不解道:“什么寓意?我不过是随手捡了一枝,然后扔给你罢了!”
他仰头哈哈大笑,道:“随手捡了一枝?捡得好!捡得妙啊!”
他再次上前一步,此刻二人已经离得很近,他的胸膛几乎要贴到她的身上,红月的身体都快站不稳了,不由向后一倒,他却伸手一把搂住了她纤细的腰,在她唇边低语。
“芍药之花,又叫将离草,作为自古男女交往之用。寓意结情之约,依依惜别,难舍难分。红月姑娘赠我芍药花,可是此意?”
红月只觉他的气息就在脸旁,说的又是些热辣的话,不由令她整张俏脸绯红,眉目含羞,却又避之不及,只得轻咬唇齿,道:“你……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知道那些意思?我就是随手……”
然而,还未等她将话说完,他的唇已经袭了上来,吻住了那张水润的红唇,犹如在亲吻一朵红艳的芍药花,柔软香甜,令人如痴如醉。
红伞轻摇,飞花落幕,往事如烟……
红月伸手,将那掩面黑纱轻轻拉了上来,想要蒙住那张不堪入目的脸。
他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道:“红月,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离开我的吗?”
红月美眸含泪,微颤道:“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人,当日你就不该放过我。不过是一错再错罢了,我又岂能再误了你?”
傲雄心伸手,一把将她深深搂入怀中,深情地道:“你为何还是不懂我?我喜欢的是你,哪怕你是魔族中人,哪怕你变成了什么模样,我都会喜欢你的!你这个傻丫头,为何偏是不懂我的心呢?”
红月依旧将他推开,满眼含泪,道:“雄心,你不要再说,不要再说……我会心动的。我们曾经能快乐地在一起三年,已经是上天对我们的仁慈,我已经心满意足,再无所求了!”
傲雄心道:“什么叫做再无所求?你可知道,这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我四处寻你,都没有你的踪迹,我多怕你已经不在人世,你可知道我的内心有多么痛苦?多么煎熬?你怎么可以忍心如此残忍地对我?红月——”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藏在心底最欢喜的秘密!
红月痴痴落泪,再也忍不住将他深深搂住,就算是两团火,要将彼此烧成灰烬,她也不想再放开这个她所深深爱慕着的男人了。
窗外竹影晃动,而脚下的月光竟也是碎了一地。
她原以为八年过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只怕各自已心生生分,从前过往,不过笑谈。
谁料二人的内心早在失去对方之时就已封锁,而这八年,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弹指流年,如今旧时光再度重启,所恋之人再度出现,那深爱着彼此的心竟是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是如此强烈。
第496章 梦长夜短,无所依情归何处
月色浓稠,相思如蜜。
更深露重,梦长夜短。
然而再美的相聚,终究要在天色将明之际分别。
傲雄心伸手拉着红月的手,依依不舍地道:“红月……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红月看着一旁桌子上放着的洞箫,还有那条白色的流苏,心中一暖。
她道:“雄心,我已经加入岐云鬼宗门下,此次下山乃是为了寻找鬼王的女儿柳烟烟,以及嗜血魔珠而来。我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等我将此事了结之后,定会再来找你的!”
傲雄心点头,他八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些时日,只是与旧情人再度重逢,短暂相聚之后又要别离,总有些依依不舍。
他伸手将红月再次搂入怀中,从后面抱住了她,然后在她雪颈之上亲昵地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又低声道:“你答应我,一定要来找我,不要在离开我了,红月……”
听着情郎恋恋不舍的呢喃,红月只觉心满意足,没想到八年之前亦,或者八年之后他都那样疼爱自己,不由得感到心满意足。
她轻柔的手指抚摸着他修长的手指,柔声道:“我答应你,这一次,不会再错过你了。”
她转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深情一吻,就此惜别。
秋意醉人,相思浓稠,变成了一场沉沉的醉梦。
…… ……
话说夜枕风和寒紫月一路而行,准备去寻找那传说中的黄金龙须草,却在莽莽大山之中逐渐迷失了方向。
就在二人一时无措之际,突然遇到了一只死了的苍茫狼血魂兽,随后又在附近遇到了第二只苍茫狼,第三只……
最后,二人在前面不远的树林中发现了一名受伤昏厥的男子。
那男子一袭青衣,头发高束,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是苍茫狼抓伤的痕迹,最为严重的还是他胸前的那道抓痕,鲜血已经打湿了衣襟。
夜枕风急忙上前,伸手在他脖颈上探了探,然后对寒紫月道:“还有脉搏,他还活着!”
二人合力将他搀扶到一旁的大树旁坐下,又取出金疮药和绷带替他包扎,最后夜枕风又为其输入神武魂灵,此人这才慢慢醒转。
他冰冷的脸上,双眸灿若星河,笑容明媚地道:“多谢两位相救!”
寒紫月道:“公子何故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那青衣男人拱手道:“在下冷伽南,本是名药师,打算到这深山里寻找黄金龙须草,谁料却遇到狼群袭击,最终不敌,才会落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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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龙须草?!”二人不由均是一惊,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此人竟然也是到这深山中寻找黄金龙须草的。
但二人脸上却未过多表露出来,因为事情太过巧合,只怕其中有诈,所以只是强装淡定。
夜枕风道:“我叫夜枕风,这位是寒紫月,冷兄寻找这黄金龙须草做什么?据我所知,这名药草并不常见。”
冷伽南点头一笑,道:“确实如此,黄金龙须草可以拔尸毒,最近千里月城出现了被
尸鬼咬伤之人,需得用黄金龙须草才能救治,我曾经在这十万大山深处见过这黄金龙须草,所以便入山来寻找。”
寒紫月微微一怔,问道:“尸鬼?”
冷伽南点头,道:“没错,这些尸鬼十分诡异,身穿红色喜服,有男有女,好像是刚死不久的新郎新娘,夜晚出没,十分骇人,他们已经咬伤了不少人,有些被他们吸干了血而死,有些伤口溃烂化脓,需得这黄金龙须草入药,才能拔出尸毒。”
寒紫月不安地看向夜枕风,夜枕风冲她点了点头,道:“很可能是黄泉婆婆炼制的那十一对鬼新郎和鬼新娘。”
冷伽南表示不解,道:“什么黄泉婆婆?什么十一对鬼新郎和鬼新娘?”
夜枕风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稍后再慢慢详谈。冷兄,不瞒你说,我们也在寻找那黄金龙须草,既然你知道哪儿有那黄金龙须草,不如带我们同去?”
冷伽南起身道:“有两位高人的帮忙,实在是事半功倍,那我即刻便带你们去找黄金龙须草吧。对了,你们寻那黄金龙须草做什么?”
夜枕风道:“我们的一位朋友,她中了尸魁之毒,也需以黄金龙须草入药,方能治愈。”
冷伽南道:“那真是太巧了!我记得那种黄金龙须草就在东面深山之中,那儿有一片沼泽,生长着许多这种黄金龙须草!”
寒紫月大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二人先后唤出来小邪和御风,寒紫月乘坐御风飞身而起,夜枕风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冷伽南爬到小邪背上,然后自己则坐在冷伽南身后,小邪随即带着二人冲上了天际。
冷伽南面露惊喜神色,眼露星辉,叹道:“呵!夜兄,你的坐骑真是太厉害了!如此这般,我们很快就能到达那片沼泽了!”
在冷伽南的指引下,二人一路东去,跃过莽莽大山,终于是在日上三竿之际看到了那片黑色的沼泽之地。
冷伽南大喜,看着脚下的黑色沼泽道:“快看,黄金龙须草就在那边!”
只见艳阳之下,黑色的沼泽深处长满了金色的草,那草犹如珊瑚,四分五裂地开着叉,随风轻摆,柔软至极。
夜枕风对冷伽南道:“冷兄,你坐在上面等我们,我和紫月下去采就好了!”
冷伽南提醒道:“夜兄,寒姑娘,记得要连根拔起,那黄金龙须草的药效全在根部!”
夜枕风点头,道:“多谢冷兄提醒。”
随即便和寒紫月展开魂翼,一前一后飞入了沼泽之中。
谁料二人还未落入沼泽,沼泽之中竟然一左一右升起两条巨尾,黑色的巨尾身上沾满了黑泥,身上有着鳄鱼般的硬皮,还长满了倒刺。
两条巨尾同时朝着二人袭来,二人不得不快速飞身躲避。
骑在小邪身上的冷伽南见状,不由大吃一惊,急出一身冷汗,高声叫道:“夜兄,寒姑娘,小心!”
两条巨尾啪的砸在沼泽上,顿时激得沼泽巨浪而起,只见那黑色沼泽中竟然蠕动着无数条巨尾,原来这巨尾竟然不止两条。
二人面上不由骇然,纷纷拔出了剑来。
只见那些长尾铺天盖地地朝二人身上袭来,一把卷住了二人的腰,手和脚,令得二人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冷伽南见状,十分着急,对小邪和御风道:“我们去救他们!”
小邪点头,龇牙咧嘴地露出利爪,朝着那长尾身上袭去。
不死鸟御风也鸣叫一声,犹如一团烈火朝着那长尾袭击而去。
小邪张嘴咬住了缠绕着夜枕风右手的长尾,御风口吐烈火,熊熊烈火顿时烧向了缠绕在寒紫月腰上的长尾。
就在此际,泥沼之中又有无数条长尾飞出。
夜枕风大叫:“你们小心,那些家伙又来了!”
寒紫月对御风道:“快走——”
御风就在那长尾即将卷向颈子之际,展翅高飞而去,又愤怒地回头冲来者喷出一团巨火,顿时火光冲天。
冷伽南眼看一条长尾就要砸向小邪后背,他立即抽出身上挖药用的小锄头,朝着那长尾砍去。
就在此刻,小邪彻底咬断了那缠绕着夜枕风右手的长尾,夜枕风挥剑,一把砍断了缠绕在自己左手上的长尾,然后双手高举铁血苍冥剑,使出一招金雷斩龙诀的火龙吞天。
只见铁血苍冥剑顿时变作一把三米长的巨剑,朝着缠绕在腰上、脚上的长尾砍去。
冷伽南手中的小锄头根本就伤害不了那长尾,他还险些被长尾给甩了出去,好在小邪飞身再度接住了他,然后带着他冲上了天际云霄。
与此同时,寒紫月身上的长尾也已被御风的火给烧伤,纷纷缩了回去。
寒紫月也已挥舞着飞星逐月剑,朝着周围的长尾砍去。
只见黑色的长尾漫天飞舞,而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则持剑如神,左右挥砍着那些怪异的长尾。
冷伽南坐在小邪背上,看着眼前一幕,不由惊叹道:“好厉害啊!”
很快二人就将长剑刺入那泥沼深处,只见整片沼泽顿时蓝光暴起,四周落满了长尾的触手,那长尾的尸体也已浮出了沼泽水面。
竟然是一个奇形怪状的怪物,浑身的长尾此刻已然变成了秃尾。
二人见那怪物已死,便不容多想,立即采摘起那黄金龙须草来,很快就将沼泽中的黄金龙须草采去大半,二人将黄金龙须草收入饕餮戒指中。
夜枕风道:“这些应该够了,剩下的就留在这儿,万一以后还有人需要,不要斩草除根,断了后路。”
寒紫月点头,二人煽动魂翼,缓缓飞上天空。
寒紫月回到御风背上,道:“御风,我们回去吧!”
御风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欢喜。
夜枕风对冷伽南道:“冷兄,我们已经采到了足够多的黄金龙须草,应该够用来医治你的病人了。”
冷伽南点头道:“太好了!多谢夜兄。我万没想到这沼泽深处竟然有这等可怕的怪物,还好这次遇到了你们,不然我若是单枪匹马前来,一定死翘翘了!”
第497章 尸鬼荒城,繁华落萧瑟秋意
夜枕风一笑道:“冷兄身为药师,医者父母心,肯为那些病人跑这十万大山,已经实属不易了。”
夜枕风看得出冷伽南身上没有魔息,更无妖气,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族,而且他之前被苍茫狼所伤,可见他的武功其实并不高,加上刚才他肯冒死相救,可见此人很讲义气,所以对他不免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回到了千里月城,这儿竟然已经是疮痍一片,原来那十一对鬼新人正在城池中肆虐杀人,即便楚慕白等人如何阻止,但杀不死这些尸鬼,仍旧只是白费功夫。
夜枕风和寒紫月不敢置信,他们离开之前千里月城还是富饶之城,如今回来,却已是荒无人烟之地。
原来城中的人知道有尸鬼掠城,大都已经逃窜而去,有些留在城中的不是死就是伤。
好在这些尸鬼白天不敢出来作恶,只有夜晚才会出没,所以黄昏之前,这些老弱病残,尚有一口喘息的余地。
巨大的飞天魔猫飞身落地,四爪锋利,激起漫天灰尘,众村民看到不由吓得纷纷躲藏。
不死鸟在天空鸣叫着盘旋两圈,然后才飞身落地。
寒紫月和夜枕风、冷伽南三人一一走了下来,然后看着周围躲避的村民,高声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一个瘦竹竿般的老者,抬着锄头,做出防卫的模样,哆哆嗦嗦地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何人?”
冷伽南上前道:“我是药师,你们之中有没有被那些尸鬼咬伤的人?如果有,快聚集到一起来,我为你们配制解药,不然尸气入体,等到了晚上,被咬伤的人也会变成尸鬼的!”
那些村民一听,纷纷跑了出来,围着冷伽南,十分激动地道:“这位药师,你说得没错,村子里面那些被尸鬼咬伤的人,仿如是瘟疫蔓延一般,一个个也都变成了尸鬼,大家四处杀人,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夜枕风皱了皱眉,然后看了一眼冷伽南,冷伽南道:“诸位不必害怕,这位夜公子和寒姑娘,都是十分了得的高人,有他们在一定能保护好你们的!”
“那就多谢夜公子,多谢寒姑娘了!请你们一定要保护我们啊!尸鬼每晚都会来村子里面杀人,我们实在是熬不住了呀!”
夜枕风和寒紫月纷纷点头,道:“诸位放心,今晚我们会留在村子里面,等尸鬼来了便交给我们吧!”
“多谢了!多谢了!”村民们千恩万谢。
寒紫月道:“刚才冷药师也说了,你们若是有被尸鬼咬伤的,快聚集到一起,带回去让冷药师给你们配置解毒的药。”
那一开始站出来的老头道:“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名叫王老二,夜公子、寒姑娘、冷药师,三位请随我去我家中,待会儿我会将被咬伤的人全部召集到我家去。”
冷伽南道:“那就多谢王村长了!”
入夜时分,冷伽南熬制的汤药终于出锅,他也顾不得满头热汗,将一大锅汤药舀了出来,纷纷分给大家服用,很快那些被咬的人就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夜枕风正有所
担心,冷伽南却十分淡定地道:“不用担心,你看……”
只见那些被咬到的地方冒起阵阵黑气,那些黑气完全拔除体内之后,村民的痛苦也就结束了,全都恢复了原貌。
原本中毒自然双眼凹陷,嘴唇发紫,如今尸毒离体之后,已然恢复了血色,已无大碍。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仰头喝下手中的药,并不再迟疑。
就在此际,只见月色渐渐升起,燃烧着的篝火噼啪作响,村民们围坐一团,等候着今晚的猎杀时刻。
那些藏匿在暗夜中的尸鬼,闻到了活人的气息,宛若野狼一般,四肢着地,缓缓朝着村长家爬来。
只见一大群尸鬼密密麻麻围在了村长家,一两只胆大的竟然还跳上了土墙,双眼放出红光来,龇牙咧嘴地看着眼前的食物。
众人纷纷畏惧地蜷缩在了一起。
夜枕风冷眸看着那土墙之上的尸鬼,他们大都是之前被咬的村民所变,目前还没有看到什么红衣尸鬼。
夜枕风低声问一旁明显有些害怕的冷伽南:“冷兄,这些已经变成尸鬼的人,还有救吗?”
冷伽南牙齿打架地道:“他……他们已经都死了,是没办法……再救活的!”
夜枕风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便道:“既然如此,你们便留在此刻,外面的那些尸鬼就交给我和紫月吧!”
剑他二人抽出剑来,准备离开,村民们纷纷不安地将他们拉住。
王村长颤抖地道:“二位,二位不能就此离开,留下我们在此,只会变成那些尸鬼的猎物啊!”
夜枕风连忙解释道:“我们不在这儿,他们也伤害不了你们,不信你看!”
只见一只尸鬼按奈不住,首先发动了攻击,猛地朝人群扑来。岂料却被一股无形之气给挡在了外面,夜枕风手持黄符,漫天散去,只见黄符所到之处,竟然变成了金色的电网。
夜枕风解释道:“之前我和紫月已经在村长家附近布下了结界,有这层结界保护,那些尸鬼是进不来的。所以你们大可放心地留在这儿,我们这就出去杀了那些尸鬼,免除后患!”
王村长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千恩万谢道:“多谢两位了!有劳两位了!”
其余村民也期盼地道:“夜公子,寒姑娘,你们一定要打赢那些尸鬼啊!”
二人飞身跃出结界,冷伽南安慰众人道:“大家不用担心,之前我见识过夜公子和寒姑娘的武功,实在犹如神仙化境,有他们出手,那些尸鬼一定无所遁形!”
夜枕风和寒紫月很快就解决掉了那群尸鬼。
寒紫月道:“枕风,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何这群尸鬼中不见那十一对鬼新人?”
夜枕风也点了点头道:“这群尸鬼,乃是被他们咬伤而成的,所以杀起来并不难,最厉害的还是那十一对鬼新人,可是却不知他们人在何方?”
突然前方传来轰隆的爆破声,森林之内顿时火光冲天,寒紫月道:“快看!前面好像有动静!”
夜枕风点头,道:“我们赶去看看!”
待二人飞身赶到前面森林,只见森林之内十一对鬼新人身穿红衣,被一张巨大的金色捉鬼网所笼罩,而那捉鬼网四周各站着一人,正在奋力拉扯着那张巨网。
夜枕风大喜,道:“是慕白他们!”
楚慕白听到夜枕风的声音,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他和寒紫月,笑道:“终于等到你们回来了,枕风,快过来帮忙!”
夜枕风飞身落地,伸手一把扯住了楚慕白手中的捉鬼网,寒紫月白衣而落,也是帮着身旁的林千雪拉住了那捉鬼网。
然而却觉那网中困住的十一对鬼新人戾气极重,即便是他们加入,也有几次差点被拉扯进去。
夜枕风看着楚慕白,问道:“慕白,千里月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楚慕白一边拉扯着捉鬼网,一边道:“枕风,自你们走后,这千里月城就被这十一对鬼新人给包围了,我们四人虽然奋力斩杀,可是这鬼东西就是杀不死。”
一旁的蓝醉舞道:“他们既然已经是死人,我们自然是杀不死的,更可气的是,即便将他们大卸八块,他们照样能够复原。每天晚上都出来杀人,被他们杀死,咬伤的人,一旦变成了尸鬼,就犹如瘟疫一般四处蔓延,好是可怕!”
对面拉着捉鬼网的梦天颜道:
“虽然我们几人已经尽力追杀这十一对鬼新人,但直至如今,依旧没有能够彻底消灭他们的办法,于是我们便想出利用结界,布下一张捉鬼网,将他们困在其中。”
“可是如今我们几人体内的武魂灵已经差不多消耗殆尽,倘若再如此下去,只怕天一亮我们便会力竭而亡,可这些鬼物明天天黑照样能够出来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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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听完,不由眉头深锁,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这些鬼物。
寒紫月道:“既然杀不死,何不将他们封印起来?”
夜枕风道:“是个好法子,不过这十一个鬼新人,他们的戾气太重,只怕很难被封印。”
寒紫月道:“我到有一个办法,我可以为他们营造一场梦境,他们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完全是因为黄泉婆婆。这场噩梦的起源,其实就是那棵姻缘树,不如我们将他们带回姻缘树那儿,然后我再为他们布下一场梦境,让他们留在梦境之中,不就永远不会出来了?”
夜枕风大喜,道:“就犹如当日你为周碧晚和刘千虎所留下的那场梦境一般?”
寒紫月点头道:“是场他们心中所求的美梦,他们自然不愿再醒来的。”
夜枕风点头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这些鬼新人本身并不坏,不过是被黄泉婆婆操控罢了,一切便按紫月的方法来吧!”
梦天颜点头,然后看向寒紫月,道:“紫月姑娘,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寒紫月道:“我先布阵,你们只消再撑住一炷香的时间,带我将梦境织成,便可让他们入梦了,到时候我们再将他们带回吉祥镇,姻缘树下,然后再将他们封印在那棵姻缘树内,便可无事了。”
第498章 白首同心,姻缘树天地一梦
众人点头,纷纷合力牵制住那些鬼新人,那些鬼新人在金色的捉鬼网中横冲直撞,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寒紫月则是来到一旁,就地结印施法,只见她纤指如兰,一道白光自她体内发出,化作点点白花将她萦绕。随着她灵力的暴涨,那些白花也越来越多,随风而起,漫天旋转。
而周围的众人也都能够在这寒风之中闻到那隐约花香,顿觉惊奇。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寒紫月整个人都悬浮在花海之中,只见她突然睁开了一双紫眸,紫眸微动,高声喝道:“梦成——”
只见她单手一挥,那白色花瓣纷纷暴涨,漫天而起,然后借住月光倾泻进了捉鬼网中。
这浩瀚的盛景,仿佛是一河花海自九天之月倾泻而来,天地万物顿时被这白色花海所弥漫。
众人纷纷仰头,看着满天而落的花海,心有动容。
夜枕风不由微微一笑,此时此景,仿佛让他重新回到了那棵姻缘树下,他与寒紫月盟誓的那一刻。
花海迷茫,令得那十一对鬼新人停止了挣扎,纷纷目光呆滞地仰头看着漫天花海,那苍白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奇异的神采来。
蓝醉舞欢喜地道:“快看,他们真的入梦了。”
众人松开了手中的捉鬼网,寒紫月走上前来,白袖一挥,只见她从袖中取出一对金色的同心铃,伸手轻轻一晃,只听得风中传来两声铃铃声。
寒紫月轻声道:“同心铃,同心铃,白首同心不分离!”
那些鬼新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全都进入那对同心铃中。
这对同心铃正是当日她与夜枕风写下名字的那对,黑来被红眼乌鸦叼走,在山妖的洞府中,她无意中发现的,然后便寻了回来。
如今这些鬼新人再次听到同心铃的声音,仿佛魂牵梦萦一般,乖乖进入了那场他们所渴求的美梦之中。
蓝醉舞看着寒紫月手中的同心铃,上面还写着夜枕风和寒紫月的名字,感觉好奇,便一把抢过来看,古灵精怪地道:“嘻嘻!紫月,这是什么?”
寒紫月面色微红,然后道:“是同心铃。”
“哦——同心铃!”
寒紫月连忙解释道:“当日黄泉婆婆便是利用这铃声,引他们进入森林的,我想也只有这铃声,能指引他们归家了。”
夜枕风点了点头。
蓝醉舞却依旧不依不饶,道:“哦,你们两真是不知羞!竟然背着我们悄悄把名字写在了同心铃上,难道说你们两个……嘻嘻!”
看着寒紫月面色羞红,夜枕风也觉得不好意思,梦天颜和林千雪见状,也是忍不住拂袖一笑。
一旁的楚慕白上前一把夺过同心铃,然后对蓝醉舞道:“醉舞,这可是用来困住那些鬼新人的法器,你最好不要乱玩,万一再把那些鬼新人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还给紫月吧!”
蓝醉舞吐了吐舌头,在一旁嘻嘻坏笑。
楚慕白将同心铃重新递给寒紫月,然后道:“我看也快天亮了,我们便尽快赶路,去吉祥镇封印这些鬼新
人吧!”
寒紫月点头,夜枕风道:“对了,离开之前,我想先回村子告诉冷伽南一声,也好让村民们知道鬼新人已被我们带走,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害怕了。”
寒紫月点头,道:“也好。”
楚慕白道:“冷伽南是谁?”
夜枕风道:“是一位药师,之前我们去寻黄金龙须草,一直没有收获,幸亏遇到了他,原来他也正在找寻黄金龙须草,用来救治那些被尸鬼咬伤的病人。”
楚慕白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在我们来千里月城之前,这些尸鬼就已经有了呀。”
梦天颜问:“那你们找到黄金龙须草了吗?”
夜枕风点头,道:“你放心,我们已经找到了,而且还分了不少给村民们,不过我们身上的这些,应该足够医治柳烟烟的了。”
梦天颜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她道:“我们也找到了九死一生惜命虫,看来这次柳烟烟得救了。”
众人一路说着,一路便也来到了那个小村子。
天色将明,冷伽南带领村子里的人们走出了村长家。
看到红日之中走出来的六个年轻人,个个英姿勃发,风华绝代,不由露出微微一笑,叹道:“是他们回来了!”
“哎呀,是夜公子和寒姑娘!他们身边还带着一群朋友呢!”
“夜公子——寒姑娘——夜公子——寒姑娘——”
村民们纷纷热情地迎了过去。
王村长担忧地道:“夜公子,寒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担心了一晚,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你们能够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王村长,这些是我们的朋友,楚慕白、蓝醉舞、梦天颜、林千雪。我们已经将那十一对鬼新人给制服了,如今便是回来通知你们一声,日后不用再担心了!”
“哎呀,真的吗?这实在太好了,多谢诸位!多谢诸位啊!”
王村长和村民们纷纷千恩万谢,激动不已。
质朴的村民们很快便跪下磕头,对几位活菩萨一阵跪拜。
寒紫月连忙道:“王村长,各位村民,大家别这样,快快请起吧!”
王村长道:“多谢诸位相救,否则咱们村子可就完了啊!”
几人纷纷搀扶起那些村民,夜枕风径直走到冷伽南身边,然后道:“冷兄,我们即将带着那十一对鬼新人回吉祥镇封印,就此告别了。我这儿还有一些黄金龙须草,就留给你了,望你能够帮助这些村民度过难关。”
冷伽南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爽朗地道:“我真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前去,不过我也知道捉鬼什么的不是我的强项,我的强项是治病救人,呵呵!夜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救治剩余的人们。咱们山水有相逢!望你们一路顺风!”
拜别冷伽南及众村民之后,几人便乘风而去。冷伽南手中拿着夜枕风留下来的一只金色袋子,仰头看着远去的众人,满脸羡慕之色。
村民们仰头看着飞远的四人,不由叹道:“哎呀,这些人能乘风而来,御风而去,莫不真的是传说
中的仙人,我们此次能够得到仙人搭救,实在是太幸运了!”
王村长转头看着冷伽南握在手中的金色小袋子,问道:“冷药师,这是什么?”
冷伽南微微一笑,道:“这是夜公子留给大家治病用的黄金龙须草啊!”
村民们纷纷围上来看着,指指点点,担忧地道:“可是只有这么一点儿,够用吗?”
冷伽南一笑道:“已经很多了,怎么会只有一点儿呢?”
随即他抬起右手,将金色袋子内的黄金龙须草倒了出来,只见那袋子中的黄金龙须草越来越多,随即竟然变成了一座小山那般多。
这令得村民们欢喜不已,随即便准备去生火熬药,迎接四面八方的人前来饮用。
冷伽南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村民们,自己也不由有了干劲,将准备好的药材一一分成了份,然后又加入了黄金龙须草,让健壮一些的村民送出村外,分享给千里月城其余的村子服用。
吉祥镇。
夜枕风和寒紫月再次回到了吉祥镇,那棵姻缘树依旧还在,夜色静谧,那姻缘树上的白花依旧无风自舞。
林千雪纤手接住一朵落花,低头嗅闻,然后道:“这花好像就是之前寒姑娘梦境中所幻化的那种白花,就连味道都是一模一样的。”
寒紫月点头道:“没错,只有这样才能勾起他们内心的相思,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沉醉美梦之中。”
突然,那棵姻缘树下走出一道白影,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留在姻缘树下的乐儿。
“乐儿!”寒紫月道。
乐儿杏眼一眨,惊喜地笑道:“夜公子,寒姑娘,真的是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夜枕风解释道:“那些被黄泉婆婆带走的十一对鬼新人,被我们带回来了,我们要将他们封印在这棵姻缘树中,以免他们再出去祸害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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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儿点头道:“原来如此,尘归尘,土归土,他们终究是该归故乡的。”
寒紫月白袖一挥,玉手中幻化出那对同心铃,口中默念咒决,只见她三千白发随风飘舞,白衣层层叠叠而起,宛若一朵盛开的白花。
随即手中同心铃铃的一声脆响,顿时整棵姻缘树震动了起来,那满树白花纷纷坠落。
众人纷纷退后,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十一对鬼新人相继而出,男女各自站在一排。
每一个鬼新娘的头上都蒙着红盖头,白花落尽,犹如雪染白头,一阵风吹起,顿时掀开了他们脸上蒙着的红色盖头。
这些鬼新人的脸,纷纷变成了生前的模样,每一对鬼新人纷纷拉起彼此心爱之人的手,面带恬静的笑容,走入了那棵姻缘树中。
待十一对新人完全走入姻缘树中,六人便合力一起封印住了那棵姻缘树。
姻缘树白光一闪,挂在上面的同心铃,随风发出清脆的铃铃声,红色的许愿带随风飘摇,如同是在感谢他们一般。
寒紫月将手中的同心铃递给夜枕风,夜枕风会心一笑,然后将它高高扔在了枝头上。
第499章 初雪煮酒,青梅香举杯畅饮
明月照着枝头,那对同心铃在树枝上左右轻轻摇晃。
二人仰头看着,脸上全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哇哇——哇哇——”
那只该死的乌鸦,竟然又再次而来。
“又来!”夜枕风眉头微蹙,伸手挥出一道指风。
那只秃顶乌鸦见又是这小子,吓得连忙绕道而行,然后还是迟了一步,只听得啪的一声,已经被他隔空点穴了。
秃顶乌鸦张着翅膀,双目愕然,一脸惊恐的表情,啪地一声摔落在地。
夜枕风双手抱怀,这才心满意足地道:“这次就再没人能叼走我们的同心铃了!”
寒紫月不由拂袖呵呵一笑。
蓝醉舞不明原因,看得一头雾水,不过却被满树的同心铃所动摇,拉着楚慕白,非要也写一个,楚慕白忸怩不肯,二人就在那挂满同心铃的木架旁争执起来。
寒紫月走到乐儿身旁,将一只戴着铃铛的手镯交给乐儿,道:“乐儿,以后这棵姻缘树就由你来帮忙看管了,这些鬼新人会永远封印在这棵姻缘树内,这只手镯里面有着我的法力,我将她留给你!”
乐儿点头收下,道:“多谢寒姑娘,寒姑娘你放心,乐儿会好好守护这棵姻缘树的。”
她弯腰,捡起了那只被点了穴,满脸蒙圈的乌鸦,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道:“小乌鸦,以后你不准再调皮叼走那些同心铃了,黄泉婆婆已经走了,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好了。”
四人准备离开此地,蓝醉舞和楚慕白还在争执要不要将名字写在同心铃上。
梦天颜笑问身旁的林千雪,道:“姐姐,你说他们两个最终到底会不会把名字写上去?”
林千雪好似看透了楚慕白的心思,轻声道:“他之所以不肯写,不过是因为我们在场,他不好意思罢了,待我们先走一步,他必定就会乖乖把名字写上去的。”
很快前行的四人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楚慕白满脸羞红地追了过来,蓝醉舞被她拉着,满脸喜悦的神色。
梦天颜回头开玩笑地问道:“醉舞姑娘,你们最后有没有把名字写上去啊?”
蓝醉舞真想回答,楚慕白急忙道:“啊哈哈哈!那种优质的事情,我们怎么会做呢?”
夜枕风回头,笑道:“哦?幼稚?”
楚慕白急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啊哈哈哈!我不是说你们幼稚啦!”
梦天颜坏笑道:“是挺幼稚的,不过慕白兄,刚才我们可是听到有同心铃抛上去的声音哦!”
楚慕白顿时脸一红,一本正经地辩解道:“哪有啊,一定是风声,你们听错了嘛!”
蓝醉舞不悦地跺了跺脚,嘟嘴道:“怎么?你的名字和我写在一块儿,难道你还不乐意了?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堂堂汐舞帝姬!我很失礼于你吗?”
楚慕白急忙回身,一把捂住了蓝醉舞喋喋不休的小嘴,满脸通红地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了醉舞!”
梦天颜笑道:“慕白兄,别不好意思了,人家醉舞姑娘都大大方方承认了,你又何须如此躲躲闪闪的,毫不坦率!
”
楚慕白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没有不承认了,只不过觉得怪难为情的!呵呵呵!”
梦天颜道:“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嘛?你看人家夜枕风就没难为情!喜欢就是喜欢,对不对啊醉舞姑娘!”
“嗯!还是梦教主说得有理!”
走在前面的夜枕风不由一怔,低声道:“这个梦天颜,说别人就说别人,怎么把我也给扯进去了?”
寒紫月低声问道:“怎么?你也觉得难为情吗?”
夜枕风用手指在她手心中轻轻挠了挠,低声道:“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呵!那你敢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一次刚才的话?”寒紫月不依不饶。
夜枕风吓得面色苍白,道:“这……这么难为情的话,我怎么说得出口嘛!”
“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男人!”
“喂喂!紫月,我错了,你等等我啊!”
蓝醉舞一怔,道:“他们……怎么了?不是我和慕白在吵架吗?怎么变成他们吵架了?”
林千雪低声道:“听说情侣吵架这种事是会传染的哦!”
梦天颜回头道:“是不是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众人呵呵一笑,随即也追了上去。
魔衣教。
待得梦天颜他们再次回到魔衣教,已经是十余天过去了。
好在之前彩铃用九彩神鹿的灵力护住了柳烟烟,如今蓝醉舞将解药炼制出来,柳烟烟服下,很快便也好转了。
梦天颜这才松了口气,若是柳烟烟真死在她魔衣教内,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柳烟烟却是不觉,还以为是自己睡着了,怎料这一醒来,便已经从秋末,跨入了初冬。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飘落的雪花,这是入冬的第一场初雪,不由令她有些感慨。
初雪,煮酒。
为了庆祝初雪的到来,魔衣教上下准备了丰盛的初雪祭。
这初雪祭是魔衣教内的传统,是从李湖烟做教主时就延续下来的。
今天一早魔衣教内就张灯结彩,将要在后花园内举办这场隆重的初雪祭。
一众魔衣教众早就迫不及待,纷纷忙着张罗布置。
梦天颜也早就命人将春天埋下的青梅酒给取了出来,那青梅酒一年一酿,春天酿造,然后埋入地下,等到初雪之际,再打开来喝,简直就是酒香四溢,带着一股暖春的味道。
温煮好的青梅酒被一坛坛端上了酒桌,众人围桌而坐,纷纷举杯畅饮。
梦天颜也放下了往日教主的身份,抬着酒杯和一众魔衣教众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这场初雪祭将会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这一天魔衣教中的人们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喝酒赏雪。
夜枕风他们这一桌上,小火炉上温着青梅酒,四周围绕着琳琅满目的菜肴,最中间是一炉烤鹿肉。
肥瘦相间的鹿肉被烤得滋滋冒油,热气腾腾,吃一口鹿肉,喝一口青梅酒,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此时,众人都披
上了狐裘。
蓝醉舞手中抱着手炉,小脸通红,被这青梅酒的酒劲弄得有几分微醺,眉眼欢笑,不停自斟自饮。
一旁的楚慕白担心她会喝醉,便不停出手阻拦,二人又在酒桌之上闹了起来。
这地欢喜冤家,就没有一天是闲着的,夜枕风和寒紫月早已习以为常。
梦天颜敬完一圈酒,这才醉意阑珊地走了回来,坐在了夜枕风和林千雪中间。
只见她晃晃悠悠端着空酒杯,看着蓝醉舞笑道:“醉舞姑娘看来很钟意我这魔衣教的青梅酒嘛,这可是用我师父的独门秘方酿制的,在别的地方可是喝不到的。春天酿造,今年冬天就必须得喝完,不然过了冬,这酒味变酸,失去了梅香,喝起来就是又酸又苦,难以下咽了!”
蓝醉舞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说难怪这青梅酒梅香肆意,微酸甜腻,竟是喝出了一种春日暖阳,沐浴梅花之下的感觉,原来是有独门秘方的!这般美酒,真是可遇而不可求,我当再喝几杯才是!”
楚慕白道:“我不是不让你喝,只不过你喝醉了又要丑态百出,怕惹人笑话!”
梦天颜一笑,给自己倒满一杯青梅酒,又给蓝醉舞倒满一杯,然后对一旁的楚慕白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初雪祭,你好歹让她喝个痛快,咱们江湖儿女,害怕什么喝醉了耍酒疯么?我若耍起酒疯来,必定不输醉舞姑娘!再说醉舞算是大功臣,治好了烟烟姑娘,我当敬醉舞姑娘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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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见自己有了正当理由喝酒,连忙放下手炉,举杯起身道:“多谢梦教主,那我就不客气了!”
二人酒杯一碰,相互仰头饮下。
一旁的夜枕风看着满脸委屈的楚慕白,笑道:“今日高兴,你也用不着拦她,再说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刚才梦教主也发话了,倘若醉舞真是耍起酒疯来,咱们也没一个会笑话她的。”
蓝醉舞小嘴一噘,得意地笑道:“还是夜哥哥对我最好!”
寒紫月伸手夹了一块鹿肉,往蓝醉舞碗里一放,柔声道:“酒要慢慢喝,这菜也要细细品,你别光顾着喝酒,这烤鹿肉也是极好的美味,你快尝尝!”
梦天颜得意地道:“紫月姑娘果然识货,这烤鹿肉可不是一般的烤鹿肉,事前用杜鹃花和黄酒腌制过,烤出来才会入味鲜美,外焦里嫩,入口即化。你们不要客气,我今日可是准备了许多,大家可以放开肚子吃!”
一旁的柳烟烟笑道:“教主姐姐,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喽!”
一旁的寒月山瞪目道:“哈!难道你刚才吃了那么多,还是客气的吗?”
柳烟烟嘟嘴道:“你知道什么?我大病初愈,自然是要多补一点的!”
寒月山道:“切,我看需要多补一点的是彩铃,你可知道,你昏迷不醒这段日子可苦了彩铃和我,她一直照顾着你,你可好,只顾着呼呼大睡!让我们又是担心,又是焦急!”
柳烟烟端起手中的酒杯,起身看向众人,笑道:“无论如何,烟烟这次能活着要谢谢在座的诸位,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酒中,诸位请!”
第500章 薄情似暖,飞雪舞两厢缠绵
众人纷纷笑着陪她饮下这一杯。
柳烟烟一袭红衣,外罩白色狐裘,双颊绯红,实在娇俏可人,竟然让一旁的寒月山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不再去打趣他。
酒过三巡,飞雪正浓,四周已然是布满了鹅毛飞雪,软软绵绵,犹如春日里的白色桃花,纷乱得不成样子,令人看了心醉。
此情此景,夜枕风和寒紫月不由想到当年初遇赵闲鹤的事,她叹道:“山中岁月多孤独,却不知那赵前辈现下如何?是否也如当日那般,温酒吃着鹿肉,酒意正浓之际,对着窗外的梅花吟诗一首?”
夜枕风一笑道:“你可还记得他当日所说,曾经所爱,你可知道那位他心中的所爱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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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一怔,未曾想过夜枕风竟然又再遇了赵闲鹤,便道:“是谁?”
夜枕风低声道:“便是那剑魂宗的宗主夫人华簪,后来他最终还是带着华簪归隐了山林。如今空山静好,有美相伴,再不孤独寂寥了。哈哈哈!”
寒紫月柔声轻叹:“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之事,当饮一杯!”
二人轻轻碰杯,相视一笑,举杯饮下。
一旁的众人,或是喝酒,或是吃肉,或是闲聊,惬意十足。
那楚慕白举杯敬了梦天颜一杯,道:“梦教主,今日多谢你盛情款待,大家能够围桌同聚,赏雪喝酒,这样的热闹,慕白可是头一遭,只怕此生也不能再遇了!”
夜枕风感慨道:“确实如此,今日缘分,能令大家共聚于此,当浮一大白!”
众人哈哈一笑,又是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梦天颜今日心中只觉畅快,她道:“看来大家都是能喝之人,今日尽情畅饮,不醉不归!”
一旁林千雪抿嘴一笑,只觉这位教主似乎已有了三分醉意,小脸醉红,仍旧在不停劝别人喝酒,实在有些好笑。但今日大家开心,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只能在一旁事事看顾着些。
夜枕风饮下杯中青梅酒,只觉腹中温暖,叹道:“梦教主,看来这李教主生前也是个好酒之人!竟然能酿造出如此人间美味!”
梦天颜一笑,举杯怅然道:“你也知道我师父之后沉迷酒中,不愿自醒,每日便抱着一只大酒坛,醉卧在那棵老梨树上,看着梨花开梨花落,只为痴痴空等一个人……呵呵呵……喝的酒多了,她自然也学会了自己酿酒,小的时候我就站在一旁观看,长大了些就能和她一起酿造。师父酿酒,酿的是一场空欢喜,一场冷寂寞……”
夜枕风知道梦天颜又想起了她的师父,怕她内心伤怀,便道:“酿酒的人酿的是一场空欢喜,一场冷寂寞,可这饮酒的人不能再是那般,当是为了今日欢聚快活的饮酒,快活的人生才好!”
梦天颜一笑,与之碰杯,道:“你说得好,喝了!”
二人相视一笑,又痛快饮下一杯。
一个上了年纪的魔衣教众,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而来,像是有几分醉意了,他模模糊糊听到梦天颜提及李湖烟,便道:
“我记得李……
李教主在世之时,每逢这初雪之日,定会抚琴一曲,这青梅酒也是喝得极雅,哪儿像梦教主喝得这般豪爽?”
“不过……教……教主,我得批评你几句,你这琴技实在是烂到家了,这哐哐哐的跟鬼弹琴似的,听了令人怪阴风刺骨的,你好歹……得提升一下琴艺吧!”
“老李!老李!教主好不容易才忘记那弹琴的事,你怎么又跑去提醒她了?”
身后的一众魔衣教众纷纷苦不堪言,急忙劝阻那喝醉酒胡说八道的老李,他竟然还敢当面说教主的琴音跟鬼弹琴似的,真是不要命了!
梦天颜面色一红,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然后站了起来,抬手举杯,搂着那醉得可以的老李肩膀,拍了拍他,与之碰了一杯。
哈哈大笑着道:“老李,多谢你提醒,看来是大家都迫不及待想听我弹琴了呀,那咱们的余兴节目该开始了!”
魔衣教众一听,纷纷暗中咒骂那该死的老李不知事,为了躲过这一环节,他们刚才可是煞费苦心,使劲给教主灌酒,这下可好,这货还跑去提醒。
新来的这几位当然不知梦天颜弹琴的厉害,竟然还有点小小的期待,纷纷看着她如何表演。
只见她走到那木芙蓉花树旁,一只石桌前坐下,拂袖一挥,将石桌上的雪花扫落,然后右手一挥,大大咧咧地道:“拿琴来——”
那抱琴的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估计是怕听那魔音重现,实在是极不情愿地送上这具古琴。
黑色的丝绸缓缓划开,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具古色古香的木琴。
梦天颜将身后雪白狐裘一扬,黑色双袖一挥,姿势那是拿捏得相当潇洒自得,令人众人瞧了纷纷赞叹。
柳烟烟回头看着众人,道:“教主姐姐好气派,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弹琴,平日里看她打打杀杀的,没想到竟然也有这种柔情似水的一面!”
寒月山冷笑一声道:“那是当然,你也不想想,她可是一教之主,当然是要八面玲珑,什么都得会一点了!对不对师父?”
寒月山满脸期盼地看向师父,他的美人师父只顾着安静地喝酒,美得不像是这人间之人,仿佛周身带着一种与世隔绝之美,任其人群喧嚣热闹,她依旧是独自静好。
雪花轻轻落在她的身旁,她美丽的眉目中多了一丝期盼之意,她也从未听过梦天颜抚琴,着实是有几分好奇。
夜枕风微微一笑,举杯正准备饮下,心中还想喝美酒配妙音,必定是人间幸事。
却将一旁魔衣教众纷纷如临大敌,不约而同身体朝后倾斜,满脸纠结,一个个眉头扭曲得跟蚯蚓一般。
蓝醉舞见状,很是好奇,为何这些人会如此恐惧梦教主弹琴?难道真有那般的不堪入耳?
只听得聒噪的一声琴音破口而来,简直就是野马横空出世,哐当哐当,吓得那飞雪绕道而行。
夜枕风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喷了出来,一众魔衣教众纷纷集体伸手捂住耳朵。
“呃……果然是魔音重现啊!”楚慕白不自觉地紧紧握住
了拳头,他实在从未听过如此难听至极的琴音。
寒紫月忍不住拂袖而笑,转头看向那抚琴的梦天颜,她双手如流水左右拨动,双眸微闭,侧耳倾听,仿佛很是认真的模样,如此这般,感觉她也不是在戏耍,而是真的有认真在弹琴。
那林千雪也是感觉脑袋翁翁的,真恨不得上前一剑劈碎那具古琴,真是从未有过的难听啊!
她不由得扶额感叹,一时又觉得怎么有些丢人。
梦天颜却是沉醉其中,很是得意,洋洋自得,双手越发得意忘形,越弹越快,那琴音更加犹如急马奔腾,横冲直撞。
一旁举着酒杯,傻傻站着老李,咬牙切齿,愤恨地道:“教主她明明说自己私下有认真练习的,尼玛怎么还是那么难听,教主她……她竟敢骗人!”
看着老李喝醉了酒,一副想要摔杯子砸人的势头,一众人纷纷起身,将他强行拉了回来。
那扔出去的酒杯就落在了一米远的雪地上,酒杯落在雪上并未碎裂,倒是可惜了一杯好酒泼洒出去,很快便又结成了冰块。
一曲过罢,在坐教众差不多死伤过半,一个个也不知道是听吐了还喝吐了,纷纷都干呕不止。
然而梦天颜却面色倘若地走了回来,这个音痴估计正在自己得意呢,完全是听不出任何瑕疵来,还得意洋洋地搓了搓手,兴奋地问大家:“我弹得如何?”
寒紫月笑而不语,夜枕风眉头一跳,吞了吞口水。
当梦天颜的期盼的目光落到蓝醉舞脸上的时候,蓝醉舞只能尴尬地挤出一个字:“好……”
楚慕白一怔,差点摔下座去。心想,醉舞,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违背良心的话?你好假啊!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其实蓝醉舞原本是想说好难听,不过后面的两个字迟迟不敢说出来罢了。
梦天颜听到有人赞美自己,不由松了口气,坐在了座位上给自己倒酒,她未察觉,坐在她身旁的林千雪已经默默朝一旁移了一点,似乎是怕沾染到什么晦气一般。
一旁的楚慕白呵呵一笑,道:“梦教主,你刚才弹的莫不是魔教的夺魂心曲,可以以魔音杀人的那种?”
打死他都不敢相信这曲子是用来听的,加点内力,这特么就能杀人啊!
梦天颜一怔,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说。
平日里教众虽然都觉得她弹琴吓人,不过她始终是一教之主,何况她素来不喜欢弹琴,再是难听,一年忍她一次也就过了,谁敢当她面说她弹得难听?
而这货又偏偏是个音痴,从小跟着李湖烟练琴,就没认真学过。平日里总是练剑比练琴要快,因为练琴这事倒没少被她师父揍过,见天生音痴,扭转不过来,最后李湖烟也没再怎么逼迫她了。
柳烟烟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她笑着道:“教主姐姐,你弹的该不会是飞雪舞吧!”
一旁的寒月山一怔,心中暗道,卧槽,弹成这幅鬼样子,你都能听得出来是飞雪舞!
第501章 有情眷属,红颜笑雪染白头
不仅是寒月山表示怀疑,就连在座的众人也都被震撼住了。
梦天颜如遇知己,起身握住柳烟烟的手道:“还是烟烟姑娘识曲啊!这飞雪舞是我师父教的,说每年初雪祭都要弹奏此曲,呵呵!我也就只会这一曲了!”
乖巧的彩铃默默举起一杯青梅酒,双手抬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心中暗道,幸亏你只会这一曲啊,不然真是要开辟一门新的武功了,就取名为夺命魔音。
柳烟烟被她说得有些尴尬,道:“我娘生前时常弹奏此曲,一听开头我就听出来,不过……不过教主姐姐,你会不会是记错曲谱了?怎么我娘弹的和你弹的不太一样啊!”
“是吗?”梦天颜绯红的小脸一歪,认真思索着自己是否是弹错了。
就在她认真思索之际,只听得身后有教众在小声嘀咕:“咱们的教主可真是厉害,教主那弹的是琴吗?那简直弹的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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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雪一叹,看着一曲过罢,被梦天颜弄得人仰马翻的魔衣教众,不由道:“我虽然不会弹飞雪舞,不过也想抚琴一曲,为诸位助助雅兴!”
梦天颜道:“好啊,我还从未听姐姐弹过琴呢!”
只见林千雪身披黑色狐裘,缓缓走到了琴旁。
一旁的寒月山欢喜地道:“我师父弹琴可好听了,可惜她不怎么弹……”
彩铃开心地道:“是吗?”
“嗯!”寒月山点了点头,只听得一声琴音起,众人的目光不由全都朝林千雪看去。
那双白玉般的玉手在琴弦之上拨动,飞雪眷恋地飘落在她的身旁,犹如片片飞花。
那身后的木芙蓉随风轻飘,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犹如娇羞的少女,为她的琴音所动容。
那空旷悠扬的琴音,悦耳至极,宛若天音入世,很快就抚慰了刚才受到惊吓的众人,众人纷纷陶醉地听着琴音,不自觉地饮着杯中的酒。
初雪很快就落满了林千雪的身上,那袭黑色狐裘也沾满了斑斑点点的雪花,将她衬托得格外凄美动人。
寒紫月不由赞叹道:“千雪姑娘的琴音果然美妙!”
一曲过罢,众人全都未从那音律中走出来。
夜枕风有幸听过云轻轻抚琴,只觉这林千雪的琴音竟也不遑多让,实在是江湖出奇人啊。
梦天颜起身鼓掌,很是激动地道:“真好听!犹如仙音缭绕,令人如痴如醉啊!”
看着梦天颜这货竟然如此卖力鼓掌,众人不由又想到了她刚才那曲肝肠过,不由都忍不住被她活泼乐观的情绪所感染,然而她们殊不知,这货确实是个音律白痴。
实在是分辨不出自己弹的究竟和林千雪弹的有何不同,她之所以如此赞美,只不过是因为林千雪这么美的人物,无论弹什么,那都必须是一顶一的好听。
夜晚的初雪,依旧在默默地下着,琉璃瓦上已经覆满了层层白雪。
这雪就这般绵绵长地下了一晚,清晨醒来,大殿前面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积雪。
寒月山、彩铃、柳烟烟三人早早的就在堆雪人玩。
蓝醉舞手中握着两串红彤彤
的糖葫芦,正踩着楚慕白留下来的脚印,一步步跟着他前行。
夜枕风撑着一把白色的绢伞,绢伞上画着点点红梅,伞下之人是一袭淡紫色狐裘的寒紫月。她白发高挽,斜插着那支紫色的紫藤花流苏发簪,显得十分明艳照人。
白色的狐裘衬托着夜枕风的一袭黑衣,将他衬托得越发高大英俊,两人一路边走边闲聊着。
眼前一片岁月静好,林千雪缓步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副场景,不由有些怅然。
看到这雪映千山,连绵不断,竟然让她想到了落雪宫,那儿常年置身在白雪皑皑之中,美得不可方物,如今这魔衣教的琉璃瓦顶也全是一片雪白,独留那一抹红墙冷艳显目。
只见石栏旁边的那一束木芙蓉开得正好,白的在白雪之中,更甚纯洁娇柔,那红的似如一团凄艳之火,灼烧人心。
她走到近前,抬起一只纤纤玉手,捧起一朵白色木芙蓉,探头嗅闻,微微闭上眼眸,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顿时扑面而来。
“姐姐!你起来了!”
不知何时梦天颜已经从台阶下走了上来,她一手拎着黑色裙摆,一手举着一把白色绢伞,缓缓而来。
只见她身披一袭白色狐裘,黑裙之上不沾半点雪花,纤腰之上系着一对双龙玉环,那玉环上的白色流苏,随着她走动而左右摇摆,煞是好看。
梦天颜走近,却见林千雪一身黑衣单薄,竟然没有着狐裘,便将手中绢伞递给她,道:“姐姐,请你帮我撑着。”
林千雪愕然,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绢伞撑住。
梦天颜便将自己身上披的白色狐裘脱下,给她披上,温暖的狐裘上还带着梦天颜雪颈上的一点幽香。
梦天颜笑着看她,满脸傻样。
林千雪拂袖一笑,道:“我自幼在落雪宫长大,与雪相伴那是长事。天颜,我并不觉得冷。”
梦天颜却道:“我才不管这些,我给你,你就得披上!”
林千雪摇了摇头,道:“你这个教主,好大的脾气!”
梦天颜微微一笑,然后看了一眼那石栏旁边的木芙蓉,芙蓉花开,探出头来,红得妖艳夺目,正好衬托林千雪这一头乌发。
她一袭黑袍修长,纤腰曼妙,探出石栏,随手摘了一朵,将上面的白雪抖落,然后戴在了林千雪的发间。
左右看了看,只觉这撑着绢伞,身披白色狐裘,又戴着一朵娇艳红花的林千雪,实在格外好看。
林千雪道:“天颜,你随我来!”
梦天颜见她神色郑重,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跟着她走了过去。
林千雪指了指屋内搁着的一具古琴,然后郑重地道:“你坐下。”
梦天颜不解,但还是乖乖坐下,林千雪道:“你把昨天弹的飞雪舞再弹一遍给我听听。”
“哈?”梦天颜表示不解。
林千雪站在一旁,却显得极为认真。
她只好点头,哦了一声,便姿势潇洒地开始抚琴。
对于梦天颜而言,这琴音好不好听不重要,这姿势一定要在。
拂曲一段,林千雪突然道:“天颜……”
见林千雪叫住了自己,她转头眨眼,看了看她,道:“姐姐,怎么了?”
林千雪面色越发苍白了些,道:“你确定飞雪舞是这么弹的吗?”
“这飞雪舞我每年都弹的,错不了!”梦天颜斩钉截铁,很是肯定。
然而在林千雪眼中,这梦天颜连手法都是错的,音律也弹错了不只一个,她柔声一叹,有点为难,只好坐到她身旁,手把手地教她。
“天颜,现在你跟着我弹一遍,如何?”
其实林千雪也会弹那飞雪舞,只不过昨天在那么多人面前,她不想搏了她的面子。
但梦天颜好歹也是个魔衣教主,总不能让她每年初雪祭都去丢人现眼一次吧,自己无论如何得帮帮她,不能让她明年再出丑了。
梦天颜一心想着带林千雪去堆雪人玩,哪儿想到她却想要教自己弹琴,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心不在焉起来。
然而林千雪的双手拂在她手背上的那一刻,她只觉浑身一暖,那颗想要出去玩的心也不由安定了下来。
一股白色的武魂灵将二人的掌心牢牢控住,她犹如提线木偶一般,不自觉地跟着林千雪拨动手指,只觉那发出的琴音顺间美妙了不少。
她只觉林千雪的面颊轻轻贴在她的脸庞,那朵木芙蓉的幽香时不时就蹿入她的心怀,令她有些心跳加速。
二人纤细的指尖在琴弦中拨动,犹如流水潺潺,带着柔情曼妙,在这方寸古琴中,竟然谱出了一方广阔天地,风雪缠绵。
很快,外面的人们就开始玩起了打雪仗。
柳烟烟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岐云鬼宗长大的,玩伴都是十二鬼差那些损货,谁会有闲情逸致和她堆雪人,打雪仗,如今终于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玩伴,算是玩野了,捏了一只雪球就朝着寒月山身上打去。
岂料却被寒月山先下手为强,一团白雪就砸在了脸上,弄得她半张脸都是雪白的。
寒月山咧着嘴,伸手指着她哈哈大笑,完全就是没心没肺,岂料,却被彩铃偷袭,一团雪就敷在了脸上。弄得柳烟烟也是捧腹大笑,随即便拿着手中的雪球,追赶寒月山而去。
寒月山犹如山中猴子,左右躲闪,柳烟烟一只雪球就冲着他脑袋砸去,岂料他却一个猫腰,躲了过去,那雪球就径直朝着夜枕风和寒紫月砸去。
好在夜枕风眼疾手快,急忙用绢伞挡住,那一团雪砸在绢伞之上,顿时就碎成一地白花,二人不由呵呵一笑。
柳烟烟冲着二人道:“夜大哥,紫月姐姐,你们也一起来玩打雪仗吧!”
夜枕风和寒紫月微微一笑,很快便抓起一团雪,朝着他们身上扔去,二人加入了战斗,大家玩得是越发开心。
一旁的楚慕白和蓝醉舞也加入了进来,几个人你追我赶,互相打着雪仗,谁都不肯让着谁。
寒紫月一头白发被一团雪球扔中,也不知道是谁下的狠手,夜枕风急忙上前抱住她,一把将她护在怀中,二人未及站稳,滚入雪地中,浑身都沾染了白雪。
第502章 月静山空,空思量身世之谜
寒紫月看着夜枕风满头白雪,哈哈一笑道:“还真是雪染白头了!”
然后伸手轻轻替他擦拭了一下黑发上的雪花。
夜枕风看着寒紫月鼻尖上沾了一点雪花,犹如一只小花猫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急忙伸手擦脸,问道:“是不是我脸上沾了什么?”
夜枕风却偏不告诉她哪里弄脏了,她伸手抓起一把雪,又敷在了夜枕风脸上,道:“讨厌!不准笑了!”
夜枕风吃了一口冰凉的雪渣子,但依旧开怀大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住。
蓝醉舞将手中的两串糖葫芦插在雪人手中,然后和楚慕白一起弄了无数雪球,奋力朝着寒月山等人打去,大殿前很快便传来笑声一片。
入夜,月色宁静,柳烟烟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看雪。
夜枕风瞧见,飞身跃了上去。
柳烟烟一怔,道:“夜大哥,是你啊!”
夜枕风笑道:“烟烟,今天玩得开心吗?”
柳烟烟一笑,道:“我今天很开心啊!在岐云鬼宗也没什么人能陪我玩儿的,除了十二鬼差,就算是他们,也只知道喝酒掷色子,哪有今天这般玩得有趣!”
夜枕风道:“瞧你玩得如此开心,可还记得自己出来的正事?”
柳烟烟美眸一眨,道:“我当然记得!我是出来寻嗜血魔珠的嘛!”
夜枕风微微一笑,他故意提起此事,无非是想帮云轻轻问出有没有什么逼出嗜血魔珠的方法。
又怕引起柳烟烟怀疑,所以才一直未提,如今又毫无察觉的提及,旁敲侧击地问询。
夜枕风道:“那嗜血魔珠既然是你魔族至宝,理应是要尽快找回才是,不过既然她进入了那个白衣女子的体内,你说那个白衣女子有没有可能已经将它逼出体外了?”
柳烟烟道:“怎么可能?除非那个白衣女子已经死了,否则嗜血魔珠是不会离开她的身体的。”
夜枕风道:“既然如此,你找到那个白衣女子之后,如何取走她身上的嗜血魔珠?”
柳烟烟道:“当然一剑杀死她了,否则我是无法取走那颗嗜血魔珠的。”
夜枕风一怔,然后道:“一个姑娘家,出手杀人始终不好。再说那白衣女子带走嗜血魔珠,也是身不由己的。倘若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能将那颗嗜血魔珠取出来就好了,你说对不对?”
柳烟烟想来也对,她道:“除非她进行魔修,这样就可以控制那颗嗜血魔珠,将嗜血魔珠为她所用。否则就算她如今没死,很快也会被嗜血魔珠反噬而亡的,她是不是死在我的手中,其实毫无区别,不是吗?”
夜枕风知道,要想取出嗜血魔珠,实在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除非云轻轻死。倘若云轻轻还想活命,就非得走魔修这条路不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经过一天的练习,梦天颜那鬼哭狼嚎的琴音,总算稍微有了些改善,林千雪这才松了口气,这样也不至于让她堂堂一个魔衣教主,总是出丑。
她道:“天颜,如今夜
公子来了,有件事当在他离开之前解决。”
梦天颜不解,不知何事能和夜枕风扯上关系?
她道:“姐姐,你说的是什么事?”
林千雪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道:“就是关于月山的身世。”
“姐姐……你……”
林千雪一叹,然后道:“我想此事还是由你告诉月山比较好,然后让他自己做出选择,究竟他接下来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梦天颜正色道:“姐姐,我明白了。”
寒月山感到奇怪,为何梦天颜会这么晚召唤自己。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随侍卫来到了一间密室。
侍卫推开了密室的房门,梦天颜就坐在里面饮茶,显然已经是恭候多时了。
待侍卫离开之后,那密室的石门也自动关上。
寒月山一怔,环顾了一下密室四周,除了梦天颜便再无第二个人,他笑嘻嘻地道:“教主姐姐,你找我啊!我还以为师父会和你在一起呢!”
梦天颜正色道:“月山,你也长大了,有一件事,你师父拜托我来告诉你。”
寒月山先是一怔,随即便笑道:“其实你们的事……”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梦天颜已经起身道:“是关于你身世的事。”
寒月山大吃一惊,道:“教主姐姐,你说什么?关于我……我身世的事?”
梦天颜点头,看着他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吗?如今你师父拜托我来告诉你!”
寒月山确实从小就想知道关于自己身世的事,但如今马上就能知道了,又不由有些担心害怕。
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世有些神秘,这些年来这件事始终是他心中一块大石。
他不敢抬头看梦天颜,梦天颜双手负后,缓缓道:
“你其实不姓寒,你姓潭,你乃是潭日山的后人。那潭日山,外号寒潭公子,乃是我魔族中不可多得的帅才。当年,魔族各部众多,其中,数寒潭公子潭日山麾下统治的魔族部落最多。”
“魔族中人几乎对他是一呼百应,于是,潭日山当年便率领麾下魔族企图入侵九洲,九洲与魔族展开了持久一战,那场战役魔族势如破竹。潭日山仅仅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已经占领了三大神洲的统治权,乃是一个传奇性的人物。”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魔族公子,却偏偏爱上了一个人族女人,那个女子便是你的母亲宫冰艳。你的父亲潭日山,对你的母亲爱得痴狂,就在她为他诞下孩儿之际,让他有了隐退的想法。”
“或许是那个时候,你父亲发现,能和心爱之人共度余生,远比征服天下更有意义吧!然而,就是这样的想法,却将他逼上了绝境。魔族不容他如此,而人族却四处追杀他。”
“最终,在他放弃魔族大权之后,魔族开始四分五裂,人族的反攻开始,最终将他逼上了绝路。你的父亲为了救同族,不惜与正派宗门为敌,最后落得个惨死断魂崖的下场。”
“然而,也正因为他的死,为魔族和人族换来了
短暂的和平。你娘带着这个秘密,将你留给了落雪宫的雪赢宫主照料,然后自己到大泱府教学。之后的事你也应该都知道了,也就不用我多说。”
寒月山听完这些话,这才明白母亲这么多年隐藏的秘密是什么?原来他竟然是人人都想杀死的那个魔子。
梦天颜走到他的身旁,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这个秘密,本不该告诉你的,或许你永远不知道,只做一个快乐的人也是好的!可是如今魔族天下混乱,拜月魔尊带着天魔宗四处为非作歹。”
“人族也不容我魔族,在四处围剿追杀我们,我们急需一个能服众的首领,而那个人就是你。只要你肯以潭月山的身份站出来,当年那些受过你爹恩情的魔族各部,一定会一呼百应,奉你为尊!”
“你便可带领魔族与天魔宗抗衡,也可带领他们对付人族的掠杀,那些四处逃亡的魔族也才有家可言。月山,魔族需要你,你明白吗!”
寒月山显然毫无准备,他根本就不想陷入魔族和人族的争斗之中,如今这场争斗早就愈演愈烈,而他竟然是漩涡中心的那颗关键棋子。
他痛苦地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不,我不是潭月山!你骗我,我不是!”
梦天颜冷眸微颤,不忍地看着寒月山此刻的崩溃,她终于明白为何林千雪不愿亲自告诉他此事,只怕她也无法面对这个孩子的崩溃和痛苦,毕竟她们有着多年的感情。
“月山——”
寒月山不等梦天颜再说,已经抱着头,冲出了密室。
梦天颜沉声一叹,也并未去追他,也许他需要时间好好考虑清楚,如同她答应过林千雪那样,她不能逼他做出任何决定。
看着寒月山痛苦地冲了出去,站在一树木芙蓉后的林千雪缓缓走了出来,她与暗夜融为了一体,悄无声息。
只见她披着黑色的狐裘,狐裘帽子压得很低,但依旧未能遮挡住她那双美丽的眼眸。
此刻,这双美丽的眼眸中却充满了担忧,不忍,和自责,但更多的是悲伤……
“喂——寒月山,你怎么了?”
原本坐在屋顶上和夜枕风聊天的柳烟烟,见寒月山哭着跑过,急忙飞身追了去。
那道红影,消失在了天际,夜枕风不由微微蹙眉,只见不远之处的大殿之上,梦天颜一身黑衣站在夜色之中,凝视着寒月山远去的方向。
挂在飞檐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夜枕风打开双手,犹如一只飞鸟般轻盈掠下,踏着风雪,来到梦天颜身边。
他问道:“月山怎么了?”
梦天颜看着夜枕风,欲言又止,她本想告诉他寒月山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那个人。
但又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林千雪,她再怎么心急,也不能在寒月山做出决定之前将此事说出来。
她犹豫再三,最终双手扶着石栏,看着远处的夜色,沉声道:“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多留在魔衣教几日,运气好的话,临走之前,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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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旧事重提,却原来早有天意
夜枕风能够看出她内心的为难,不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外面风雪寒冷,你还是回去吧!寒月山有柳烟烟陪着,应该不会有事。至于是什么事,能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梦天颜点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他也微微一笑,然后对她道:“那我先回房了。”
目送夜枕风离去,梦天颜却依旧伫立在风雪之中,茫然地看着眼大殿前那片苍白的雪地,若有所思。
林千雪撑着绢伞走了过来,这次由她替她挡住了风雪。
梦天颜回头,看向了她,道:“姐姐……”
她还想多说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千雪道:“月山那孩子,是该长大了。他的路只能他自己选择了,我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能永远挡在他的前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或许现在他会感到痛苦,但……总要这么做才行!”
梦天颜伸手握住了她撑伞的手,只觉她的手有些冰凉,这个从不畏惧风雪之人,此刻竟然比自己还要冰冷,可见她的内心必定是冷的,充满了悲伤和自责的。
柳烟烟追着寒月山而去,一把拉住了他,叫道:“喂!大晚上的你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你说话呀!”
寒月山并未多言,取出那柄杀神剑,一把将它扔了出去,然而那柄剑实在太重,只是落到了数丈之外,就甩进了雪地中。
柳烟烟瞪目道:“你疯了?你竟然扔了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
寒月山转头怒吼:“我没有父亲,我没有!”
那嘶喊声痛苦而绝望,不由震得柳烟烟心中一惊。
但不论如何,她还是不能任由他就这么扔掉父亲给的遗物。
她跑了过去,在雪地中刨出那柄寒光巨剑,然后笨重地拖了回来,扔在他的脚下。
杀神剑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犹如敲击着他的心房。
倔强的少年挺直了身躯,双手握得死死的,低头垂泪,看着那柄他痛恨的巨剑。
眼泪吧嗒吧嗒落到了雪地中,与风雪融为一体。
柳烟烟见他如此伤心难过,双肩既然忍不在住颤抖,在看他竟然没有穿狐裘,便脱下自己身上的白色狐裘,给他披上,然后道:“当日你给我披你的袍子,如今我借你披我的狐裘。”
寒月山双眼微红地看着她,然后道:“风雪这么大,你不冷么?”
柳烟烟道:“我们既然是朋友了,自然也有难同当,你既然想站在雪地里哭,那我就陪着你好了!”
寒月山抹了抹眼泪道:“我不想哭,我想喝酒,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柳烟烟道:“那好,我就舍命陪君子!”
两人去酒窖取来酒坛,又是各自抱着酒坛子痛饮。
那件狐裘很大,寒月山索性将柳烟烟拉入怀中,道:“既然是有难同当,自然也要有福同享,我们酒一起喝,狐裘一起披!”
柳烟烟与一名男子如此贴近,顿觉面红耳赤,但很快便又被寒月山的豪情给感染,索性也不想那些,与他一起碰了碰酒坛子,痛饮起
来。
酒过三巡,半醉半醒,寒月山才将内心心事说出一二,他看着远处缥缈的月色,眼神朦胧地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哭?”
柳烟烟不解,问道:“为何?”
寒月山苦笑一声,道:“就在不久之前,我终于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了!”
柳烟烟心中大喜,道:“这不是很好?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的吗?他究竟是谁啊!”
寒月山道:“他……他是一个大魔头。”
“大魔头?那他是坏人了?”
“不,他不是坏人,他为人很好,对兄弟好,对自己的妻儿也很好!”
柳烟烟表示不解,道:“既然他对兄弟好,对妻儿好,那你为何还说他是大魔头?”
寒月山内心十分纠结,道:“可江湖中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他是大魔头。”
柳烟烟若有所思,道:“我鬼父也对我极好,可外面的人也对他闻风丧胆,犹如见到厉鬼。即便如此,那有什么?他有他的坚守和保护,他对他所要保护的人好,要想保护他们他就只能成为外人害怕的鬼王,那你说我鬼父是好是坏?”
寒月山感到莫名的痛苦,看着手中的酒坛道:“这就是我痛苦纠结的地方,我不知道他究竟该称之为好人还是坏人……所以我的内心非常纠结!”
柳烟烟又道:“那你不要想别人如何看他,你就想你自己是如何看你父亲的。你扪心自问,你的父亲是好人吗?”
寒月山忍不住流出一行泪来,声音颤抖地道:“他是好人,即便他不是好人,他仍旧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
柳烟烟见他如此伤心难过,忍不住伸手搂住了他,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既然如此,你还害怕和畏惧什么?再说,你的父亲都已经死了,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应该过去了。”
寒月山心里知道,过不去的,因为他所要面对的是,承认自己是潭日山的儿子,那么他便要以魔子的身份活下去。
又或者畏缩隐世,但他仍旧无法逃避自身的责任,责备子恐怕要在这种内疚之中活一辈子。
他想做个光明磊落的人,不想如此畏畏缩缩,可一旦直面现实,他又要如何成为光明磊落的人呢?
他毕竟是魔族的魔子,天生只能与黑暗同行,如何能说得上光明磊落?
之后,寒月山拎着那柄杀神剑颓然地回到房中。
屋内,烛火突然亮了起来,披着一身黑色狐裘的林千雪就安静地坐在里面。
她等了他许久。
她柔声道:“月山。”
“师父——”
寒月山犹如一个孩子一般冲入屋内,抱着她的双腿痛哭。
林千雪伸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柔声道:“你不必感到难过,倘若你不愿意,没人能逼你做任何事。师父说过的,倘若你不愿意,要离开这儿,魔衣教也是绝没人能拦住你的,师父会帮你离开的。”
“不,师父,魔衣教很好,这儿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家,我很喜欢魔衣教,很喜欢教主姐姐,很喜欢大家一直开
开心心地在一起生活!”
“月山——”
林千雪看着他仰头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泪水挂在脸颊上,令人感到心疼,她伸手轻轻替他擦干了泪水。
柔声道:“此事,本该由你的母亲来告诉你的,然而,你也知道,如今魔族局势混乱,而我们人族也无法独善其身。你眼前所见的这处桃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遭遇一次天魔宗的围剿。为此,天颜他们一直在四处寻找你。我认为,此事还是应该尽早告诉你知道才好。你也已经长大成人,有些事,是该自己来做决定了。”
寒月山点头,道:“刚才徒儿想了许久,其实无论是人族还是魔族都没有分别,大家都是为了自己所想守护的人而拼命,而我所想要守护的人中便有师父,教主姐姐,彩铃,还有魔衣教中的每一个人!”
这些时日,寒月山着实也已经将魔衣教当成了自己的家,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了感情,自然是割舍不下的。
林千雪伸手捧着他的脸,柔声问道:“那你可决定好了?”
“嗯。”寒月山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手中紧握着的那柄巨剑,道:“我会用父亲留给我的这柄杀神剑,守护我心中所要守护的人!我要面对我的命运,我要告诉世人,我是潭日山的儿子潭月山!”
林千雪心中只觉极为震撼,这才发觉自己小心呵护着的那个孩子,真的是长大成人了,不免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她对他点了点头,窗外飞雪正浓。
次日清晨,梦天颜召集夜枕风、寒紫月、楚慕白、蓝醉舞等人前去议事厅商议。
议事厅内还坐着林千雪和寒月山。
夜枕风看到屋内的寒月山时,便道:“梦教主,你急召我们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们商议?”
梦天颜点头道:“没错,你还记得之前我们一直在四处寻找那个魔子吗?”
夜枕风一惊,道:“难道是魔子有消息了?”
梦天颜点头,四人急忙入座,迫不及待地等着她告诉他们谁是魔子。
只见她默不作声,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寒月山。
寒月山似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道:“诸位,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魔子——潭月山!”
众人不由一惊,夜枕风目光微颤,道:“你就是寒潭公子潭日山的儿子?”
“是的,夜大哥。”寒月山点了点头。
蓝醉舞叹道:“这也太巧了吧!”
林千雪道:“之前我知道你们在寻找魔子,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月山,不过我一直很是犹豫,是否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最终还是说了。”
夜枕风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原来是这样,难怪梦天颜希望他能多留在魔衣教几日。
梦天颜道:“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关键的魔子,接下来就是以魔子的名义,开始召集各大魔族部落联盟。不过在一切稳妥之前,我暂时并不打算将月山就是魔子的身份公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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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联盟密函,集各部暗度陈仓
夜枕风点了点头道:“梦教主考虑得周祥,一切还需暗中进行,未免惊扰了天魔宗和正派人士。”
梦天颜道:“还有一事,我在犹豫是否应该让柳烟烟将此事告知鬼王,将岐云鬼宗拉拢过来。”
寒紫月道:“我看那烟烟姑娘性格单纯,而且此次她中了尸魁之毒,又是魔衣教出手救治的。倘若由她回去劝服鬼王联盟,再加上魔衣教已经找到当年的那个魔子,我觉得此事应该事半功倍!”
夜枕风点了点头,道:“再说那岐云鬼宗也确实厉害,倘若能有他们加入,此联盟便是如虎添翼,对月山将来统领魔族大大有益。”
寒月山道:“我觉得烟烟是信得过的人,想必她定能劝服鬼王与我们联盟。”
梦天颜点了点头,然后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会找柳烟烟谈的。在此之前,月山,你要对你的身份保密,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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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寒月山点头。
然后众人商议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
寒月山跟随林千雪而去,二人来到花中小径,他突然叫住了林千雪。
“师父……”
林千雪回眸看着寒月山,知道他有话要与自己说。
寒月山背负杀神剑,右手握了握拳,然后挺胸抬头,道:“师父,我终于明白你为何如此急切要月山练好这杀神剑了,月山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希望,然而现在月山还不足以支撑这些,月山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师父能够更加严厉地要求徒儿,帮徒儿练好这柄父亲留给我的杀神剑!”
林千雪点了点头,然后道:“月山,我明白了。此事其实我昨晚和天颜商量过了,你始终是魔族之人,或许魔族的剑法会更适合你。所以天颜答应我,会传授你剑法。从明天开始,她也会开始教授你魔族剑法!”
“师父!”寒月山双眸微动,面露喜悦之色,他当然知道梦天颜剑法的厉害,倘若他能结合两人的真传,那么他的剑法造诣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议事厅内,柳烟烟被侍女请了过来,她来到此间,发现除了梦天颜,便只有她一个人,不由一愣。
然后便道:“呃……教主姐姐,你找我来有何事?”
梦天颜对她微微一笑,然后道:“烟烟姑娘,你还记得你来魔衣教的初衷吗?”
柳烟烟伸手挠了挠头,她的初衷,她其实只不过是逃难误打误撞来到此地,又出口胡诌说仰慕梦天颜和魔衣教,想要与之谈联盟之事。
虽然这话是半真半假,不过后来经过和梦天颜的一段相处,知道她为人坦荡,豪爽,是个不耍心眼,愿意保守同族的人,所以对她倒是实打实的佩服和敬重。
梦天颜见她面露微色,知道她心中有愧,必定是在纠结自己曾经说过的谎话,毕竟面对一个真诚对你的人,又岂能再说谎欺骗,更何况这个人还拼了命救过你。
但她也不当面拆穿柳烟烟,只是道:
“烟烟姑娘,不管你此次来魔衣教的目的为何,我魔
衣教想要和岐云鬼宗联盟却是真的。以前我师父还在的时候,大家都是各自保护各自的宗门,从未想过要联盟。”
“可如今天魔宗来势汹汹,如今由于正派人士形成了驱魔联盟,让他们暂时没有了喘息的时间。一旦让拜月魔尊召集齐了那十二天魔将,代领天狼魔军前来攻打。”
“无论是我魔衣教,还是你岐云鬼宗,都是绝对没有抗衡之力的。你也知道,当年天魔宗想要收复魔衣教,不断地派兵来骚扰,几次恶战,让我师父心力交瘁,但总算还是占着天险之地的优势,将之打败。”
“后来天魔宗对我魔衣教的围剿是越来愈烈,就算我继任魔衣教之后,也未曾幸免,最终在拜月魔尊亲自率队出征的那一战中,我们痛失了大本营。”
“为了保住魔衣教众,我不得不选择带领他们舍弃魔衣教,另寻家园。这些日子,我教众都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一来要躲避天魔宗的追杀,二来又要提防正派人士的围攻,大家可谓苦不堪言,死伤惨重。”
“知道后来我找到了这处地址,重新建立了这魔衣教,但身为教主,我知道危险的日子并未过去,如今只不过是拜月魔尊无心顾暇此事,一旦她想起来,我们就是那握在她手中的一枚鸡蛋。”
“根本就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所以我才会和夜枕风合作。我们一直以来四处寻找那寒潭公子的遗孤,希望能依靠这位魔子作为媒介,让魔族各部达成联盟。”
“趁天魔宗这头睡狮还未察觉之前,尽快形成一道强而有力的防护墙,一旦天魔宗大军杀来之际,可以达到一呼百应,相互帮衬的目的,这样一来,大家一来可以自保。”
“二来也不用沦为别人手中的傀儡玩物。我想这些苦恼和担忧令尊一定也有,所以,我现在有一封联盟密函,上面有我魔衣教手令,我想请烟烟姑娘代为转交令尊,然后劝服他与我们结盟。”
柳烟烟见梦天颜一袭黑衣飒飒,女王范十足,不由心生敬仰之情,心中动容地道:
“教主姐姐,你曾经不惜余力救过烟烟,莫说别的,光是这份恩情,烟烟就是没齿难忘的。你放心,我鬼父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他若是知道你如此救过他的爱女,必定会心生动容,一定会认真考虑结盟一事。”
“但事关岐云鬼宗前途,我鬼父他有他自己的考虑,烟烟答应你,一定尽力促成此事,至于最终结果,一切都得看我鬼父的意思,所以希望教主姐姐能够明白。”
梦天颜微微一笑,点头道:“烟烟姑娘说得很对,你只要尽力而为便可,至于将来的走势,和鬼王心中所想,是我们所无法决定的,一切还要看天意。但无论结果如何,我依旧当你是朋友,这魔衣教也随时欢迎你来玩!”
柳烟烟见梦天颜如此说,只觉到底还是自己心胸狭窄了,不由微微一笑,道:“多谢教主姐姐体恤!”
梦天颜本就是个豁达之人,不喜欢玩弄阴谋诡计,但并不代表她不懂那些阴谋诡计。如今鬼王的女儿就在她手中,她大可以此
作为要挟,让鬼王就范。
就凭鬼王柳青君对这个爱女的疼爱,为了她的性命,就算让他双手奉上岐云鬼宗,他也是肯的。
可这样一来便违背了梦天颜的初衷,她之所以想要借住魔子,达成联盟,并不是想要一家独大,成为拜月魔尊那样的霸主,她只不过是想要建立一个互帮互助的模式。
大家依旧各自为王,各自保护好自己的族人,一旦有了危险,又能够形成强而有力的防护墙,以求自保。
说到底,梦天颜的初衷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在此人世,为魔衣教众寻求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她未想过让魔衣教去压迫任何人,无论那个人是人族,还是魔族。
而这,也是李湖烟一直以来的理念。
柳烟烟接过那封黑色封面,烈火红字的联盟密函,打开来看,里面果然有着一枚魔衣教的黑色手令,便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然后退了出去。
之后,夜枕风他们还要去寻那十神之魄的残片,魔衣教内的日子虽然快乐,但也不能再待,只能就此别过而去。
离开之前,他劝柳烟烟回去,不要再找那颗嗜血魔珠,并未将嗜血魔珠所在告诉她。
柳烟烟心中有些犹豫,只是嘴上答应。
但他也知道只怕这个小丫头有自己的打算,便也不再多说,只盼她日后照顾好自己,便与寒紫月等人一起离开了魔衣教。
这些天寒月山一直在勤加苦练,柳烟烟鲜少能够见到他,就算是自己离开魔衣教的时候,也未见他送别,不免心中有些许失落。
问过彩铃,才知道他被梦天颜抓去后山修炼去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好表露出来。与林千雪和彩铃别过之后,便独自下山去了。
柳烟烟一边走,一边嘟嘴咒骂着:“切,说什么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个臭小子,当时说得好好的,如今人家要走了,他连送别的不来,都不知道这一别之后,何日还能再见?”
想了想,伸手摘过一束野花,心不在焉地揪着那花朵,又道:“唉……世间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只怕只此一面,日后也未必能够再相见了!”
一想到这儿,心中不觉有些酸楚,竟然双眼含泪,忍不住想要落泪。揪掉一朵野花狠狠扔在地上,又气不过地用脚来回搓了搓。
骂道:“柳烟烟,你真是奇怪!怎么会这么想着那个臭小子呢?他又长得没夜哥哥好看,又爱和你斗嘴,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呢?哼!臭寒月山,死寒月山!以后你别想本小姐搭理你了!”
“喂——谁那么恶毒地在咒骂我啊?”
只见身后竟然跑来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少年,寒冷的冬天,他却赤裸着胳膊,竟似毫不畏惧寒冷一般。
柳烟烟回头一看,吓傻了,指着他那一身古铜色的肌肤,道:“你……你怎么变黑了?”
那小子不是别人,竟然正是寒月山,不过还真的比初遇他时变黑了不少。
第505章 空山古刹,雪满院幽独兰诺
寒月山咧嘴哈哈一笑道:“这些天我跟着教主姐姐在后山练功,一直勤加苦练,难免就晒黑了些!”
柳烟烟看着他穿着单薄,便要脱下狐裘斗篷给他披上,她正在伸手解脖子上的带子,他却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玉手,那双大手温暖极了。
他笑道:“这次不用你脱狐裘给我御寒了,这些天教主姐姐让我在后山的火焰溶洞修炼剑法,我身上吸收了那些火焰的热量,早就快热死了。刚才听她说你今日离山,我便向她告了个假,急匆匆赶来送你的,待会儿我还要接着回去练习呢!”
柳烟烟心中一暖,竟然有些感动,眼泪又忍不住要流出来。
这些天寒月山似乎比以前成熟了不少,而且一直勤加苦练,想必是什么事改变了他吧,或许就是从那晚开始的吧……
寒月山见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有泪要流出来,急忙双手捧住她的粉脸,坏坏地上下揉了揉,道:“喂!你可不准哭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
“讨厌啦——”
柳烟烟粉拳锤了他结实的胸膛一下,然后一把搂住了他,低声道:“喂,寒月山,你可不要忘记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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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寒月山只觉心口位置烧得慌,既然浑身石化,无法动弹。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柳烟烟抬头看着他,他满脸通红,犹如烤熟了的虾子,结巴地道:“你……你刚才还咒我是臭寒月山,死寒月山!还说以后都不搭理我了!现在……现在又对我说这种话。你们女人心,真是海底针,我……我都不知要信你哪一句了!”
柳烟烟一跺脚,伸手拧住他的耳朵,道:“喂,臭月山,你这双耳朵是白长的么?怎么该听的你不听,不该听的你偏信?”
“呵呵呵!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痛——痛——痛——你快放手啊!”
“放你个头,这双不听话的耳朵拧掉算了!”
“啊——不要啊!”
寒月山苦苦哀求,二人一阵你追我打,最后脚下一滑,寒月山抱着柳烟烟一起摔在了厚厚的雪地中。
寒月山背部着地,柳烟烟被他紧紧抱在怀中护着,然后抬起小脑袋,头发上难免沾染了些许雪花。
她一双美眸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他,一眨一眨的,犹如天上坠落的星星。天边的云朵,美得高不可攀。
寒月山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看得也是有些痴痴然。
柳烟烟甜美一笑,然后伸出纤细的玉指,抹了一点白雪,轻轻点在他的唇上,笑道:“你真的千万千万不要忘记我哦!不然,我会难过的……”
寒月山抱着她的纤腰,只觉心中一暖,用力地点了点头。
天上白云飞过,世间仿佛变得万籁寂静,只剩下两个人彼此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
…… ……
兰诺寺。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只小小鸟,小小鸟……呸!”
大雪覆盖了小小的一方庭院,庭院外一只聒噪的白毛鹦鹉,正在展翅
高歌,它一双爪子游刃有余地行走在一只大水缸边缘。
那偌大的水缸中竟然只漂浮着一朵无根白莲,任凭外面风雪如何,这朵白莲依旧开得绝美,丝毫不畏惧外面的风雪如何。
白毛鹦鹉叫做玄凤,当年在大泱府那可是有名的霸主,不是欺负荧惑院的院长苏景辰,就是欺负苏景辰家的那只傻松鼠苏小花。
它撅着尾巴,贼溜溜的眼睛朝禅房内打量了一眼,里面的白衣公子正在闭幕打坐,丝毫不觉外面的一切。
玄凤见主人不理自己,又尖着嗓子,换了首悦耳的歌曲:“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夜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它突然顿了顿,显然是想不起歌词了,便哼哼唧唧地胡乱唱了一会儿,见屋内的主人依旧无动于衷,似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它探头探脑朝那屋内的主人又打量了一眼,然后绿豆眼一转,缩着肩膀发出嘿嘿嘿的坏笑声,只见它双翅朝后,撅起尾巴,伸长了脖子,竟然想要去啄那朵白莲花。
想必还在记恨着当年无尘和尚把它绑起来,准备烤了吃的缘故,如今无尘落难,变回了一朵白莲花。
而它这只白毛鹦鹉就经常在水缸边,用它五音不全的嗓音,唱些乱七八糟的歌曲来聒噪他,打扰他清修。
如此还不解恨,竟然趁着主人打坐调息之际,想要啄那朵白莲花,进行报复。
果然鹦鹉是最记仇的,正所谓鹦鹉报仇,十年不晚。
想必无尘当年最后悔的事,就是得罪了这只白毛鸟,如今可是日日遭罪受,不仅要听它喋喋不休的聒噪声,还要时时躲避它的鸟嘴。
只见玄凤鸟嘴就要接近那朵水缸旁的白莲花,那白莲花犹如活了一般,竟然懂得自行漂浮躲避,就这样,玄凤撅着尾巴,顺着水缸边缘一路追逐,那朵白莲花一路旋转漂浮。
这一圈又一圈转悠下来,玄凤已经被搞得晕头转向,一双鸟眼不停地转圈圈,最终噗通一声,砸在了雪地里。
鸟抓朝上,脑袋歪朝一边。
“咚咚咚——”
门外传来小和尚了悟的敲门声,坐在屋内打坐的司空白闭目一笑。
随即便传来了了悟小和尚脆生生的叫声:“司空公子!司空公子!住持让我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司空白一边起身,一边道。
只见木门被小和尚推了开来,随即一股风雪也跟着飘入院中,站在院中,透过那扇木门,可以看到外面的那株梅花,开得如火如荼,艳丽娇媚。
了悟身上还披着司空白当年给他的那件白色狐裘,想是那件白色狐裘相当名贵,了悟多少有些虚荣心,觉得自己披着它,便可在师兄弟面前高人一等,所以一直披着。
司空白几次想要帮他改小,可他却说这样极好,等他长大了还能穿。
见他一手将篮子捂在怀中,一手抱着狐裘的衣摆,又笨重地在雪地中前行,实
在有些搞笑。
司空白伸手过去,拉了小和尚一把,了悟这才顺利走上了石阶。
二人便在走廊上坐下,两只蒲团,两盏香茶,简简单单,伴着那淅淅沥沥的落雪,赏着那一树红色的梅花,顿觉有了些禅意。
了悟将篮子递了过来,拿开上面蒙着的灰布,露出里面煮熟了的几个土豆。
那土豆热气腾腾的,他之前一直将篮子用狐裘包裹,捂在怀中,所以此刻还是热的。
玄凤以为是什么好吃的,扑腾着翅膀飞身过来,落在司空白肩膀上,用鸟眼瞅了瞅,然后呸了一声,道:“又是素的,玄凤想吃肉菜,吃肉菜!”
了悟看着可怜的玄凤,仰头哈哈一笑,道:“小鹦鹉,你还是第一只皈依佛门的小鹦鹉呢!呵呵呵!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因为司空白要为无尘和尚重聚功德,希望帮他早日修炼成形,所以一直以来都在代他吃斋念佛,因而连带玄凤也要跟着吃素,玄凤这脾气哪儿受得了,所以就时常抱怨个不停。
玄凤扑腾着翅膀落到了悟的光头上,用鸟嘴试着啄了啄,道:“好大一颗卤蛋!好大一颗卤蛋!”
司空白仰头哈哈一笑,小和尚了悟伸手扒拉着玄凤,道:“玄凤,呵呵!你是不是饿晕了?这是我的脑袋,不是卤蛋啦!”
他知道玄凤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也不多管,任由它停留在自己的脑袋上。
司空白伸手拿起一颗土豆,放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剥开,然后吃了一口,只觉美味至极,脸上不由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了悟看着司空白笑得如此好看,便道:“以前这卧云阁住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和尚,如今又住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公子,呵呵呵!”
司空白听到这儿,突然想起初次与无心相识的场景,这了悟就说无心是个如花似玉的和尚,然后还被无心用拳头狠狠揍了脑袋一下,看来这颗脑袋是白长了,依旧没有一点记性。
司空白默默喝下一口香茶,双眸看向门外的那棵梅花,这是他住进来之后移过来的,如今梅花都长这么大了,可是无尘却依旧还是一朵白莲花,他何时能等到他修成人形?再次相见呢?
这辈子,还有这个机会吗?
了悟看着司空白清澈眸子中的淡淡悲伤,叹道:
“以前公子的眼睛一直是蒙着的,无尘法师曾说过公子必然有着一双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我当时还不相信,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只不过这双好看的眼睛里面不仅有慈悲。”
“更多的还是悲伤,可公子却又总是笑得那么开心,似乎连眼中的那抹悲伤也没有了。可了悟知道,公子眼中的悲伤是因为无尘法师,公子还在等无尘法师回来,是吗?”
司空白并未告诉他们无尘和尚已经变成了一朵莲花,而且就是院中水缸中的那一朵。
他只是告诉他们无尘和尚去了很远的地方云游,但无论他去了哪儿,总有一天还是回会来这兰诺寺的,毕竟兰诺寺就是他的家。
第506章 梦中见君,风华起白衣如旧
司空白道:“了悟,还记得当年你带我来卧云阁吗?”
“当然记得了!”
司空白嘴角勾起淡淡一笑,神思仿佛是回到了从前。
他叹道:“当时我的双眼蒙着,却能闻到雪中杉木的清香。你伸手牵着我的手,带我走过一层层石阶,时不时还会回头提醒我小心脚下。也是茫茫飞雪的季节,我第一次遇见了那个和尚。”
小和尚了悟回想当初,双腿盘坐在蒲团之上,双手拢着一盏茶,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香茶,双眼一眯,露出月牙般的模样,也似乎是想起了当年之事。
那聒噪的玄凤,此刻竟然索性蹲在他的光头上打起了盹来。
司空白又笑着道:“当时我的眼睛看不见,如今能够看见了,一切仿佛是重来一般,我一遍又一遍地走过那条熟悉的石阶,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期待着总有那么一天,那个笑容调皮,面容俊俏的和尚能够再次探出门来,看我一眼,想来已经此生足矣了。”
小和尚了悟道:“阿弥陀佛,我那无尘师兄,想必什么时候就能归来,或许是在那春暖花开之时,又或是在那冬雪茫茫之日,世上之事,谁有能够说得清楚呢?住持常说心有所想,神灵所感,终有一日,必定能够遂愿的。司空公子,只要你诚心祈求,佛祖一定能够听到你的心声,一定能够如你心愿的。”
司空白看着那朵漂浮在水中的白莲,心中叹道,无尘啊!我不信佛,可你便是我心中的佛。而我念的也不是佛,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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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你何时才会醒来?这一世,我们还能有缘再见吗?
见外面雪停了,了悟道:“司空公子,我也该回去了,你这儿还需要添置什么,尽管和我说。”
司空白点头,看着走在雪地里的了悟,突然道:“小和尚。”
“哦?”了悟回头,看着他。
他笑容和煦,依旧犹如冬日里的一道暖阳,他道:“你是不是长高了?”
了悟呵呵一笑道:“住持也是这么说的,看来我真是长高了些呢!”
司空白点头,微微一笑,目送了悟出了木门。
那只白毛鹦鹉依旧没有察觉,还卧在小和尚的光头上呼呼大睡,突然一阵寒风袭来,顿时惊慌失措地张开双翅,扑腾着飞起。
吓得落了几根羽毛,颤抖着道:“冷死玄凤了!冷死玄凤了!”
鬼叫着飞回了院子,然后飞进了房中,一头钻入被窝之中不肯出来。
司空白呵呵一笑,目光落在那朵漂浮在水缸中的莲花上。
他缓缓走了过去,看着几朵飞雪飘落,却在离那朵白莲之际消融,不由心中动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朵白莲。
感慨道:“和尚,今年的雪似乎来得特别早……兰诺寺的雪景是极美的,我每日听着暮鼓晨钟,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一个和尚了呢!呵呵呵!”
那朵白莲散发出七彩的光芒,似乎是在与之应答。虽然无尘不能开口说话,但司空白总是觉得自己的话,无尘和尚是能够听到的。
不免心中动容,眼中含泪,缓缓走回了屋内,然后抚琴一
曲,以寄情思。
他隔着窗,看着那朵漂浮在水缸上的白莲,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身穿白衣僧袍的和尚。
他挺拔地立在风雪之中,胸前戴着一串白色琉璃佛珠,仰头看着漫天飞雪。白衣飘飘,随风浮动,回首之时——风华绝代。
他又想起了无尘陪他一起走过的路,那开满野花的山野,那苦寒的草原,那蔚蓝的大海,那巍峨陡峭的高山,还有那紫色梦幻的忘川之境……
“咚——”
一切的一切,最终止于一声古刹钟声。
他抬头望去,只见天空飞来一只青鸟,正是司空灵珠的那只青鸾。
司空灵珠黑纱披在脑后,黑裙一撩,飞身跃下,双足落在雪地之中,仿若是漂浮而来。
柔声道:“哥哥再不回去,难不成真要在这兰诺寺做和尚了?”
跟屁虫苏景辰,双手拢袖,随后跟了过来,看着屋内抚琴的司空白,叹道:“昔日帝师琴一响,千百弟子倾心学习。如今却是白白浪费在了这荒山古刹之中,真是可惜喽!”
“苏景辰来啦!是苏景辰来了吗?”玄凤从被窝中探出一个小脑袋来,聒噪地叫着,然后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一把扑向苏景辰,迎面就给了他一个热情的香吻。
苏景辰躲避不及,满脸狼狈,惹得一旁的司空灵珠美人一笑。
玄凤小脑袋就往苏景辰怀中钻,又探头探脑地用翅膀撩起他的衣袖看,嘀咕着:“肉干呢?我的肉干呢?”
司空灵珠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这么久不见,玄凤真是想念你了呢,原来是惦记着你的肉干呢!”
苏景辰尴尬地道:“走得匆忙,我没带肉干啊!”
“混蛋玩意儿,你没带肉干,你过来做什么?混蛋!混蛋!看我不挠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玄凤飞身而起,双爪就朝着苏景辰的脸上挠去,犹如一个彪悍的泼妇,在教训她那出轨的丈夫一般,毫不手软。
那苏景辰的一张俊脸,很快就被它给挠成了花猫,再次惹来司空兄妹二人的轰然大笑。
三人相对而坐,司空白再次取出茶来,道:“荒山野寺,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不过这茶虽然糙了些,却是极香的,你们尝一尝!”
苏景辰双手拢杯,先闻其香,又品其味,然后叹道:“是比前次我们来的时候香了许多!想必是雨前采摘的吧!”
司空白点头道:“你这张嘴是真刁得很,这样都能尝得出来。上次你来,说那茶味太淡,想必是雨后采摘的茶叶。我便留了个心眼,特意在雨季之前亲自采的,没想到味道果然是比较香醇一些。”
司空灵珠道:“得了,得了,我们又不是来与你喝茶的,而是问你什么时候跟我们走?”
司空白微微一笑,儒雅地道:“我不是说了不会离开了吗?你们又何必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打扰我清修?”
苏景辰笑道:“灵珠是怕万一你想不开出家做和尚了,所以才督促着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骚扰一下你,想着万一你什么时候心动了,就会跟我们回去呢!”
司空白笑容淡
定,心性沉稳,缓缓替二人续了茶水,又道:“我离开之后,太白院可还好?”
司空灵珠道:“你离开之后,云轻轻就接管了太白院的院长,之前与你说过,她是个品行极佳的人,琴艺也是了得,并未辱没你太白院的名声。倘若你们有缘,真该高山流水一曲,看看谁的琴音更胜一筹!”
苏景辰双手拢着茶杯,歪着脑袋道:“云院长虽然好,不过我始终觉得还是你更好一些,你不当太白院长,真是可惜啦。”
司空白微微一笑,叹道:“流水的师生,铁打的大泱府,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总有一天,我们所有人都会离开大泱府的,而它依旧会有新的一批人加入,然后开始他们新的故事,我只不过是先一步离开罢了。”
苏景辰低头感慨道:“你这么一说,我也不得不承认。感觉自己似乎都老了不少,这些年竟然都有了白头发了。”
司空白道:“你可是七曜院中最年轻的院长,怎么能说自己老呢?”
苏景辰唉声叹气道:“真的,前两天我还发现了一根白头发呢,不知道是不是操心操的。”
司空灵珠笑道:“我看你那是少年白头,没什么好担心的。”
苏景辰嘟嘴道:“那怎么行?我还没娶妻生子呢,怎么能未老先衰呢?”
司空灵珠微微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不行呢,没想到竟然想要娶妻生子!”
“喂,你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那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之人,自然是向往娶妻生子的,只不过某些人不答应罢了,不然我早就……”
“你早就什么?”
司空灵珠大眼一瞪,吓得苏景辰不敢再说。
一旁默不作声的司空白,多少能看出苏景辰对自己妹妹有意思,以前他在大泱府,和苏景辰的关系是最要好的,他一直将他当弟弟那么疼爱。
自家妹妹司空灵珠就很是独立,又走的是高冷路线,他这个哥哥到鲜少由宠溺妹妹的机会,多啰嗦几句都会被司空灵珠想嫌弃。
这份兄长的关怀,倒是落到了七曜院长中年纪最小的苏景辰身上。
不过依照苏景辰这般喜欢撒娇的性格,估计是猴年马月都追不到司空灵珠的,毕竟谁愿意和一个比自己还会撒娇的男孩子在一起。
可二人的性格释然,是无法更改的。这些年,根据苏景辰这锲而不舍的粘缠,似乎有点微妙的变化,想来倘若司空灵珠未曾遇到更为心仪之人,这苏景辰倒也是很好的选择。
不过感情这种事情,讲求一个你情我愿,他不知道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最终是否能开花结果?
但无论他们做出何种选择他都会欣然接受,毕竟这些年他早已将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一旁的玄凤听到他们打闹,撅着尾巴赶紧飞了进来,想要凑凑热闹。
只见它轻轻跃到苏景辰的膝盖上,它的身上不知何时竟然插满了各类鸟儿的羽毛,似乎是有客人来,特意梳洗打扮了一下,自认为插满了五颜六色的羽毛,自己就变得漂亮起来,所以很是有些嘚瑟。
第507章 云海缥缈,归来时仍是少年
一旁的司空灵珠捂嘴一笑,道:“玄凤,你到底在干嘛啊?呵呵呵!”
只见玄凤鸟眼鄙视的瞪了一样苏景辰,然后吹了个口哨道:“小子,听说你不行哦,哦嚯嚯嚯!”
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这些,气得苏景辰一把拎起了它的翅膀,道:“司空白,你到底是怎么教你家玄凤的?它……它竟然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司空灵珠捂嘴偷笑,司空白耸了耸肩,道:“这家伙就从没正经过,我也不知道它从哪儿学的。”
“你……你这种教育方式不行呀,把它交给我,我回去把它五花大绑,教它好好做鸟!”
玄凤吓得面色苍白,心想鸟生可悲,用哭喊的腔调大叫着:“吾命休矣……吾命休矣……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完蛋了……”
最后竟然唱起了歌来,惹得三人又是一阵哄笑。
彼此闲聊几句,只觉不在同一个环境生活,没有彼此经历相同的事情,即便是心有挂念之人,竟然一时也是没有什么话可长聊的。
除了彼此心中那些说不出口的想念,就是东扯西扯地聊着。
末了,司空白便道:“我既然已经入寺,你们也就不必挂怀。这儿什么都好,如今我已经清静惯了,反而不适应外面的繁华喧嚣。所以以后你们也不用时常过来,大家各自安好,心有所依便是欢喜了。”
司空明珠见哥哥心意已决,这些年来陆陆续续地探望,发现他在兰诺寺的生活是越发闲淡安稳,似乎真有了这归隐之心,既然他活得欢喜,便也不好再多劝。
毕竟自己以为的好,未必真的适合对方。如司空白所言,个人有个人的生活和选择,即便是亲人,也只能是随缘了,万不可多做强求。
既然哥哥在这儿生活得安好,她也没有什么好挂念的。想来外面的繁华世界虽然好,可糟心事却也不少,不是担忧魔族大乱,就是忧心天下如何,实在也无什么乐趣可言。
到不及他这般抛开天地,坐看云起云落,感受四时变化,内心淡然,无悲无喜的好。
就在临别之际,苏景辰执意要去拜别无尘,来到水缸旁,只见他双手合十,弯腰一拜,口无遮拦地碎碎念着道:“无尘啊无尘,你得快些醒过来啊,不然司空白都快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啦!”
清风吹过,那朵白色的莲花散发出七彩光芒,那层层叠的花瓣竟然又盛开了几瓣,苏景辰见状不由大喜,叫道:“司空白,你快过来看看!无尘好像开花了!”
一旁的司空灵珠纠正道:“什么无尘开花了?是这朵白莲花又添了几瓣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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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白一怔,他守着这朵白莲花那么多年,似乎已然麻木,它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还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呢。
他急忙提袍跑了过来,看着水中的白莲,细细数着上面的每一片花瓣,叹道:“以前是十六瓣花瓣,如今又添了三瓣,一共是十九瓣花瓣!”
见他老泪纵横的模样,苏景辰感怀道:“哎呀,不得了,无尘这是
长大了呀!”
司空灵珠叹道:“哥哥守了无尘这么久,总算是见到一点曙光了。哥哥,我想无尘很快就能变回人形的,你不用再这般苦等下去了!”
司空白用白色衣袖抹了抹眼泪,点头笑道:“我都不敢有指望了,只盼自己能替他重修佛缘,让自己活得长久一些,等我死前能再见他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见司空白如此说,司空灵珠不由心中动容,她向来是个凉薄的性格,即便是对自己的亲人也是如此,从不知人间羁绊为何如此令人执迷。
如今所见,这才感慨,人间真情,只有那些深情之人才能感受得到。她这般心性薄凉之人,只怕是永远都无法感受得到这种炽烈的情感,也就不会这般患得患失,大苦大悲了吧。
古刹琴音惹尘埃,清梦一别各欢喜。
试问前路两茫茫,但求生死与君同。
青丝染雪共白头,白衣相伴世无尘。
云海缥缈绝踪去,归来已是少年时。
话说聂摘花得知南宫契尚在人世,便想着如何将她从天魔宗给拐出来,于是不务正业的跑去天魔宗,蹲墙头暗中守候了几日,这才找准时机,将南宫契给迷晕了,用的自然还是之前的老方法——千年情人泪。
她伸手拿起千年情人泪,看了看那红色琉璃瓶中为数不多的红色液体,晃了晃,心中笑得那个甜,低声道:“没想到王宵那小子还真不错,这瓶千年情人泪果真是一滴就能令人晕倒!”
她掂量了一下扛在肩膀后面的黄色大麻袋,心中暗戳戳的高兴着,贼笑着道:“嘻嘻嘻!没想到南宫契之前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如今死而复生竟然变得如此笨,一下子就中招了!”
趁着夜色浓稠,她带着被迷晕了南宫契,飞身离开了那天魔宗。
待一袭黑衣的南宫契缓缓醒来之际,只见自己躺在一片红色花海之中,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扑洒在自己的脸上,他不自觉地伸手挡住了刺目的阳光,眯眼斜睨了一眼坐在光晕中的人。
她坐在阳光之中,背影朦胧,只见她一袭束腰黑衣,头戴黑色玉冠,一头修长的头发披肩,金色的阳光缕缕打在她的背影上,将她衬托得如梦如幻。
南宫契急忙起身,他以为那人是凌云,谁料对方转过头来之时却是位笑容明媚的女子,她咧嘴嘿嘿一笑,然后伸手拍了拍手中的白色折扇,歪头一笑道:“小契契,你终于醒了!”
南宫契微微蹙眉,伸手捏了捏俊美的眉头,白发肆意地披在肩侧,问道:“你……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聂摘花哈哈一笑道:“哈哈哈!你问我是谁,我当然是采花大盗了!你问我你为何会在这儿?嘻嘻!你自然是被我给采花了呀!怎么?昨晚的销魂事,你竟然全都不记得了吗?”
“昨晚?采花……”南宫契用力摇了摇头,显然是千年情人泪的药力太强,以至于他开始有些神情恍惚。
聂摘花上前,踮起脚尖,一把搂住比自己高许多的南宫契,循循善诱道:“小契契,你别担
心,想必你初来人世,还没见过这大千世界的美,这一次我既然将你带出了天魔宗,你就索性和我一起好好去玩一玩。让我聂摘花带你去见见这花花世界,我告诉你呀,这世界上的女人,不只凌云一个,我聂摘花也挺不错的啊!你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么想不开了!”
聂摘花说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南宫契的眼睛朝她一马平川的胸脯上看了看,面带嫌弃之色。聂摘花立即吞了吞口水,然后尴尬一笑,道:“啊哈哈哈!就算你不满意我聂摘花也没关系,天下大美人多得是,就让我带你去见识一下别的美人的温柔!”
南宫契傻傻的,就这般拖、拉、拽地被聂摘花给带走了。
来到山下,南宫契第一次初入人世繁华,不由看得有些痴了。只见眼前的江南烟雨如画,集市上拥挤的人群,小贩们吆喝贩卖着各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重生后的他第一次经历人世繁华,之前一直被囚禁在天魔宗,如今才知何为花花世界,何为海阔天空。
聂摘花拉着他的手,一路闲逛,给他买了一堆东西。
南宫契果然是没见过是世面的主,就连捏糖人的小摊贩都能吸引他,他站在那儿,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捏糖人的小贩,很快一个一袭黑衣的小南宫契就被捏了出来。
南宫契双眼放光,感到惊奇不已,小贩笑嘻嘻地道:“公子,买一个糖人吧,又好看又好吃!”
聂摘花伸手抱着给南宫契买的大包小包,探出头来看了看,又看了看南宫契脸上那天真的笑容,便道:“喜欢吗?”
南宫契浅色的眸子一闪,点了点头,这货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被人采花的这事,估计在他单纯的意识当中还未知道采花是何意思,怕是单纯的以为是采摘鲜花的意思。
聂摘花眯眼一笑,掏出钱来道:“买买买!只要是小契契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
南宫契伸手拿着小贩递来的糖人,然后笑嘻嘻地看着那迷你版本在自己,左右转动着,显得相当的爱不释手。
聂摘花却不懂风趣地道:“傻看着做什么?还不快尝尝好不好吃?”
南宫契瞪目大叫:“吃?你说要吃了他?”
聂摘花点头道:“没错啊!糖人可不就是买来吃的吗?”
她见南宫契迟迟不舍得吃,调皮地张口帮他将糖人的脑袋给咬了下来。
南宫契大怒,伸手准备暴揍她,大喊道:“喂!你竟然吃了我的头!”
“哈哈哈!”聂摘花欢快地笑着,人已经没入了人群之中。
南宫契拿着糖人的身子,紧追不舍,看了看那糖人的半截身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最终才忍不住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尝试了一下,感觉味道甜甜的,还挺不错,索性便一口放入了口中。
聂摘花回头看着他,笑道:“这才对嘛!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酒当醉醉今朝,莫待无酒空对月!走,我带你去百花楼吃香喝辣看美人去!”
第508章 偷香窃玉,温柔乡百花深处
百花深处有美人。
南宫契第一次见识到被万般温柔包裹的感觉,那些美人又是给他倒酒,又是给他喂菜,又是给他捶腿,又是给他暖手,真是令人美滋滋。
坐在一旁一边喝酒一边吃肉的聂摘花脸上不由露出奸笑,心中暗道,南宫契啊南宫契,你以前就不食人间烟火,都活得不像是个人,倒像那谪仙下凡。如今倒好,现在的你被这人世烟火所沾染,倒活得有几分鲜活了。
这才叫活色生香嘛,又何必禁欲?就让我来好好带你认识一下这人间繁华,何为逍遥快活吧!
千杯不醉的南宫契,死而复生之后却酒量不行,很快便被一群大美人给灌醉了,然后被她们给带进了香闺之中。
白色的珠帘清晃,粉色的圆形软塌之上他一身酒气的躺在上面,百花楼内的姑娘被聂摘花打了赏钱,然后一个个心满意足地笑着离开。
聂摘花猥琐地一关房门,然后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床榻上来,伸手轻轻撩拨了一下南宫契面上的一缕长发,笑道:“嘿嘿嘿!南宫契,你再是一世英名,也终有落在我聂摘花手上的时候!啊哈哈哈!”
看着眼前这样柔弱可欺的大美男,聂摘花不由口水都流了出来,她急忙伸出舌头将口水给舔了回去,猥琐地歪嘴一笑,纤长的玉指勾起他的黑色衣带,轻轻这么一挑,就将那衣带给挑开了。
她伸手轻轻探入他的衣襟之内,一摸那胸膛却是冷如尸体,不由一怔,再用双手一把撕开了他的黑色衣襟,只见那脖颈之上全是黑色冥文,他的身体苍白得犹如一具尸体。
不知为何她的一双美眸微微泛红,竟然一颗眼泪啪嗒地掉落在那胸膛之上。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她这才真正的意识到,南宫契已经死了,现在回来的这位,虽然披着他的一身皮囊,但决计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他可以做任何南宫契不会做的事,他甚至有对人世的贪恋,但那股谪仙般的气质已经没有了,那他还是南宫契吗?自己真的只是迷恋他那盛世容颜吗?还是不知何时早已真的已经爱上了那个爱而不得的男子?
聂摘花深深一叹,急忙伸手抹干自己脸上的泪,她不想去想,不愿去想,但她还是不得不正视那个男人已经死了的事实。
白色的珠帘轻晃,一袭黑色霓裳穿过珠帘缓缓走了进来,她冰冷地声音道:“唉……你现在多少该知道我的心情了,聂摘花。”
聂摘花浑身一震,急忙转头看向身后之人,只见一袭黑色霓裳的凌云就站在她的身后,她长发披肩,发髻上插着两根金色的凤钗,金色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摇晃。
凌云面对惊恐地聂摘花,眼眸中带着一丝悲伤,看着那醉躺在软塌上的南宫契低声地道:“你以为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能轻易将他从天魔宗给掳走?”
聂摘花一怔,起身下床,走到凌云身旁道:“你知道我掳走了他?为何不出手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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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道:“我只是想看看离开我之后的南宫期
,会不会活得开心快乐一些。”
聂摘花对于此次的采花行动,还是有所害怕的,便给自己壮胆地道:“你也看到了,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快乐多了!我带他喝酒吃肉,逛百花楼,尝尽人间快乐事,他玩得多开心!”
凌云嘴角勾起淡淡浅笑,道:“是啊!他多开心啊!可为何这么多开心的事他偏偏不要,非要和我这个魔头纠缠在一起,这究竟是为什么?我多希望之前的他能够如此,或许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南宫契——他的人生因为遇到了我,竟然都变成了痛苦!”
看着凌云美眸滚落一行清泪,一旁的聂摘花禁不住一怔,她一直握紧手指,强装镇定,真怕拜月魔尊回对自己大打出手,却不料她竟然如此悲伤难过。
如今仔细想来,她竟然多少能够体会到她内心的悲伤,再回头看了一眼那躺在床榻上的俊美男子,深深一叹,道:
“是啊!这个大傻瓜,外面的花花世界那么好,天下又不只有你一个大美人,可他为何非要与你纠缠不清,不离不弃?无非是因为对他而言你早已胜过了天下的千般好,对于这个傻子来说,你就是他的全世界,他活着的意义。”
“只不过你终究还是将如此一个对你好的人给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哪怕留个躯壳在自己身边,也该知道他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没有灵魂的南宫契,已经不能称之为南宫契了。拜月魔尊,你这下该开心了!你终究失去了他!”
凌云没想到聂摘花如此够胆,敢如此说她,但细细想来她所说的未尝不是事实。
聂摘花道:“刚才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将这样的一具傀儡留在你的身边,才是对你的最好惩罚,因为你每见他一眼都是一种折磨,你每见他一眼都要面对他已死的事实,经历一次生离死别的痛楚。你的心里有多爱他,那种痛就有多深!拜月魔尊,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老天对你的惩罚?”
“老天对你的惩罚?老天对你的惩罚?老天对你的惩罚……”凌云眼中含泪,痴痴地道,似有些癫狂。
聂摘花见状,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立即夹着尾巴溜走了。
她犹如缩头乌龟一般,慌慌张张逃出了百花楼,回头看了看身后并无追兵,立即伸手拍了拍胸脯,大喘气道:“呼!卧槽——拜月魔尊那老娘们儿竟然暗中杀了过来,吓死本宝宝了,好在本宝宝福大命大!趁她还没追来,赶紧走为上策!”
百花楼内,红烛摇呀,粉色床榻上的俊美男人令人沉醉。
凌云斜身将头轻轻地靠在他冰冷的胸前,眼中含泪,柔声道:“南宫契,即便这些痛苦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也不会离弃你的!南宫契,你是吾之所爱,哪怕这份爱终有一天会变成苦,吾也不会离弃你的!”
不知何时,窗外竟然下起了雪花,白色的雪花轻轻点点,似如满树梨花飘落,轻柔得不忍打扰了屋内的一对情人。
话说夜枕风、寒紫月等人离开了魔衣教
,便四处寻找十神之魄下落。
这日他们来到麒麟神洲边界的一处小国落脚,这个小国名叫古槐国,国中子民只有三千余人,又处于蛮荒冰寒之地,所以附近的邻国都懒得将其纳为自己的领土,这千于年来竟然免收了战乱之苦。
虽然没有人祸,但古槐国的天灾却经历了不少,不是因为蛮荒缺粮,就是因为天寒少农,要么就是遇到蝗灾,总之古槐国的子民过着极其悲苦的生活。
四人来到古槐国,一路寻找良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名叫长夜鸟的客栈,似乎方圆百里,也就只有这么一家碉楼建造的客栈了。
长夜鸟客栈四周都是黄土墙高高隆起,犹如一处碉堡,屋顶四周挂着一只只象征着吉祥的银色飞鸟。
走进里面,四周的窗棂是竹篾制成的,桌椅上全是厚厚的灰沙,店小二见有客人来,立即来了精神,麻利地跑过来,将搭载肩膀上的白毛巾往桌子上来回擦拭,十分爽朗地道:“几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呐?”
夜枕风感觉每家客栈的店小二都很热情好客,而店小二的年纪必定也是不大的,想必是只有年轻人才有这般的热情吧。
店小二咧着一口白牙,等着他们几人回答。
夜枕风道:“小二哥,我们既吃饭也住店,你先帮我们上桌可口的饭菜,然后再帮我们准备四间干净的客房。”
“好嘞客官,你们四位稍等,小的这就去给你们准备菜饭!”
店小二先麻利地给四人端上了一壶热茶,然后就连忙跑去厨房给厨子下菜单。
夜枕风给大家倒了茶水,然后道:“这古槐国地处偏远,而我和紫月都感应到这儿有十神之魄的存在,想必此次前来,不会无功而返。”
蓝醉舞身穿白衣,外罩一件柔软的白色狐裘,扎着一对丫鬟髻,上面挂着白色的狐毛头饰,摇晃起来左右晃荡,很是可爱。
只见她双手带着白色袖套,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在脸上顿时热气腾腾,她道:“我们一路寻来,也收集了不少十神之魄的残片,却不知在古槐国能有多少收获?”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你真是口小却心大,还想一口吃个胖子不成,能在这找到一枚十神之魄残片,已算不错地了。”
蓝醉舞吐了吐舌头,道:“这一路来风餐露宿的,我都没怎么吃好,今天必定要饱餐一顿!”
三人纷纷一笑,然后低头饮茶。
说来也怪,这苦寒之地的茶叶,既然要比江南之地的要更有味道,喝上去也是香醇可口。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双手抬着菜盘子,飞快地跑了过来,道:“四位客官,菜来喽!”
此地苦寒,端上来的菜也并不丰盛,不过好在有几道山野美味是他们从未吃过的,竟然吃起来也是颇为津津有味。
一顿饭下来顿觉有了精神,再喝上几口当地的温酒,三人顿觉是精神百倍,竟然连一身疲倦都全然消散了。
第509章 风雪客栈,长夜鸟云娘风情
就在此刻,门外却来了个书生打扮的长衫男人,他身穿一袭丝制的白色长衫,外罩一袭黑色狐裘,乌黑的头发用一条白色发带紧紧系着。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小胖墩小书童,十一二岁的模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四处打量了一番,很快便寻了一处靠窗的角落,引着自家公子前去入座。
随后不久,便又三五成群的走进来一群猎狐打扮的大汉,个个头戴兽皮帽,穿着兽皮做的袄子,一屁股坐在酒桌旁,就吆喝着小二上酒。
看着接连进来的人们,店小二也感觉纳闷,这长夜鸟客栈何时来过这么多客人,不一会儿,整个客栈一楼就被陆续而来的人给坐满了。
这下店小二才知道,原来前面的山路发生了雪崩,因而那些赶路的人这才不得不留在此地等候。如此一来便促进了长夜鸟客栈的生意,店小二忙的不亦乐乎。
见来了生意,这酒店里的老板娘这才打着哈欠从二楼慵懒地走了下来。
那是一名风情万种的美人,云髻懒梳,脑稍后斜插着一支白色的芍药,几缕风尘气的发丝慵懒地挂在她的眉眼前面,梨涡一笑,倒是有几分雪地芙蓉的意思。
“哟!今天是撞了财神爷了吗?怎么这么多客人啊?”
一名身穿兽皮大氅的大汉回身道:“掌柜的,今天儿老天照顾你们长夜鸟客栈,前面的道路发生了雪崩,断了咱们兄弟几个走镖的路,得在你这客栈落脚几日,你得好生照顾着!”
长夜鸟的老板娘名叫云娘,她凤眸半眯,饶是风情万种地拂袖一笑,道:“呵呵呵!田总镖头,今个怎的是你亲自走镖,莫不是压的什么稀罕货儿?可让云娘见识见识!”
万水镖局的田崇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抬着酒碗哈哈一笑,道:“哪儿有什么稀罕物,万水镖局最喜欢的就是我田某人,可惜云娘你却不稀罕!”
云娘扭动着腰肢,边笑边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那慵懒的红色外裳半打在肩膀一侧,似不怕这风雪之冷一般,走到万水镖局众人面前,微微一笑,然后斜眸一睨,看向一旁那眉目俊朗的青衣男子身上。
冷笑道:“田总镖头说笑了,你家里何止三妻四妾,倒是你这位秦兄弟三十好几的人了,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你这做大哥的,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也不赶紧给他物色一门亲事,就只顾着自己开心!”
一旁坐着喝酒的秦缘,乃是田崇德手下最得利的镖师,为人生性耿直,本来就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一听这话,不由耳根子一红,差点喷出一口酒来。
老板娘这般一说,到惹得场内的人纷纷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夜枕风这才看出,在坐之人竟然大部分是这长夜鸟客栈的熟客,纷纷争先恐后地和那娇俏可人的老板娘打起招呼来。
云娘倒也豪爽,很快就吩咐店小二抬了几大坛子热酒来,一一款待众人。
一旁的寒紫月低声道:“你瞧这位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每桌都要去周
旋一番,雨露均沾,有说有笑,手段可真是了得!”
还未等夜枕风回答,一旁的蓝醉舞便道:“那是自然,这是吃四方饭的人,自然是要八面玲珑了,紫月,这种本事可是咱们学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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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点头一笑,只见那楚慕白竟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云娘看,抬在手中的酒碗竟是迟迟未曾放下。
蓝醉舞生气地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痛得他弄撒了酒碗中的酒,急忙道:“喂,醉舞,你这是做什么?”
蓝醉舞凶巴巴地道:“你瞧瞧你,看那掌柜的眼神都变直了,楚慕白,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楚慕白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急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和我娘长得有几分相像,不由就多看了几眼!”
那云娘似乎已经听到这边的动静,端着半碗酒,摇晃着楚腰走了过来,伸手搭在楚慕白的肩头,眯眼微笑道:“哎呦喂!这位年轻的俊后生,你竟然说我像你娘,云娘我至今未嫁,怎能生出你这般大的儿子?不过如公子这般俊俏的,若是真叫我一声娘,呵呵呵!我也乐意认下你这个儿子!”
楚慕白此刻的面色愈发通红,四周顿时传来众人的哄笑声,这云娘打趣人的本事还是真是一流。
楚慕白尴尬一笑,想要让开,岂料云娘浑身的重力似乎都以靠在他的肩膀上,浑身软若无骨,一双酥胸斜压,臊得他是坐立不安。
云娘也不顾身旁的蓝醉舞如何生气,眼神中一味只有那被她调笑得满脸通红的俊公子,她红唇微张,在他耳畔低声道:“这位公子,以后若想认识姑娘,可别在用这种老法子了,什么长得像你娘,都把云娘我说老了,呵呵呵!”
云娘微微一笑,一边梨涡醉人,目光却又落到了夜枕风身上,这一来不只是夜枕风,就连寒紫月都紧张了起来。
就在此刻,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叫喊声:“卦不敢算尽,谓天道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只见原本紧闭着的客栈大门被人给推了开来,一个身穿牙白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支算命幡走了进来,一股风雪顿时飘然而至,外面不知何时已是大风大雪,冷得令人瑟瑟发抖。
店小二急忙上前道:“萧半仙!萧半仙!今日客满,已没有座位招待你了!”
那叫萧半仙的是个算命的,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袄,开了几处口子,口子中炸出一朵朵棉花来,浑身哆哆嗦嗦,长长的胡须上全都挂满了白花花的雪花。
萧半仙冷得瑟瑟发抖,看着云娘道:“老板娘,外面风大雪大,好歹让我进来暖个身,没位置也行,只要给我一壶热酒,我就坐在墙角旮旯歇息一下,容我缓一缓!阿——嚏——”
萧半仙说完,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惹得云娘一阵发小,伸手一摆道:“罢了罢了,你就进来暖暖身子吧!”
萧半仙千恩万谢,拱手作揖道:“多谢老板娘!多谢老板娘!”
夜枕风急忙起身,道:“这位先生,如不嫌弃,可以和我们这桌挤一挤!
”
萧半仙一听,连忙一笑,拱手作揖道:“多谢这位公子了!”
夜枕风道:“相逢便是有缘,不必客气!”
夜枕风说完便到寒紫月身旁坐下,让出一条长凳来。这一对璧人坐在一起,顿时惹得云娘赞叹不断,啧舌道:“啧啧啧!真是一对璧人啊,好生容貌啊!这般俊俏的人儿,今天怎么都聚到了我长夜鸟来了?呵呵呵!”
夜枕风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他冷眼旁观四周的人,感觉有不少是江湖客伪装的,特别是那群猎户,须知,猎户大都单打独斗,毕竟山上需要共通围剿的大型猎物有限,他们此次一次性来了这么多位猎户,实在有些令人生疑。
那坐在靠窗位置的公子,一边欣赏着那窗外的飞雪,一边不紧不慢地道:“真是好雪!好雪啊!”
一旁的小童子见那萧半仙并未来与他们同坐,不由松了口气。毕竟一楼的酒桌就只有他们这儿两个人占了一桌,他实在担心那萧半仙会不识趣过来搭桌,那他就不知该如何推辞了。
萧半仙一入座,夜枕风就替他倒满了一碗酒,那热气腾腾的酒水在土碗之中发着柔和的光芒,萧半仙早已是迫不及待地双手捧起土碗,咕嘟咕嘟就往嘴里送。
一碗喝罢,那瘦削的脸上顿时有了些血色,这才展露笑容,道:“多谢这位公子了,在下萧半仙,是个算命的先生,能与公子们同坐一桌乃是幸事,刚才又喝了公子的酒,倘若公子不嫌弃,在下愿意免费替公子算一卦!”
夜枕风笑道:“不必客气了!我不信命数的!”
萧半仙道:“哎……”
蓝醉舞则眉眼一笑,道:“夜哥哥,反正风大雪大的,咱们今天也得在这长夜鸟里面干耗着了,闲来无事,不如就让萧先生替你算一卦吧!”
夜枕风微微一笑,然后又道:“既然如此,那萧先生这顿就让在下请了,先生莫急,先吃些酒菜再慢慢算吧!”
萧半仙点头一笑,道:“甚好,甚好!还未请教四位的名字!”
夜枕风拱手道:“在下夜枕风。”
楚慕白拱手道:“在下楚慕白。”
寒紫月拱手道:“在下寒紫月。”
蓝醉舞嘻嘻一笑,晃了晃桌子下面一双白兔靴,道:“我叫蓝醉舞!”
云娘端着一坛子热酒走了过来,呵呵一笑,道:“呵呵呵!呵呵呵!刚刚才热好的酒,萧半仙,你今日好口福,云娘我今天心情好,每桌都赠了一坛子酒!你这个老酒鬼,一分钱都不用花也能喝到酒!”
萧半仙一听,眉开眼笑道:“大雪封山封得好!老板娘你若是天天心情都是这般好那就好了!”
云娘将酒坛子往桌子上一搁,然后单手叉腰,纤纤玉手一把拧住萧半仙的耳朵,笑嘻嘻地道:“呸——你这个老东西,想要让我长夜鸟亏死不成?”
田崇德举起手中酒碗道:“云娘,快来与我们划拳行令呀!”
第510章 天道无常,情至深一场大梦
云娘咯咯一笑,然后道:“等我招呼完客人就过去,田总镖头,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八面玲珑的云娘犹如蝴蝶穿花,在各桌面前有条不紊的穿梭,调笑着。
店小二将一盘烤乳猪端上了桌,万水镖局的人就围着热气腾腾的烤乳猪,拿出腰间的匕首,分而食之。
夜枕风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切,十分机警地朝那坐在身后的白衣公子看了看,云娘几乎每桌都去了一遍,倒是这桌她却始终不曾去过,这倒令得夜枕风感到不解。
只见楚慕白要伸手去取那坛刚热好的酒,他急忙伸手扶在他的手背上,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楚慕白。
楚慕白立马意会,冲他点了点头。
寒紫月也看出了端倪来,便低声道:“你是担心酒中有毒?”
夜枕风笑道:“我是怕他喝多了误事!”
萧半仙见他们如此谨慎,便笑眯眯地伸手拿起那新上的酒坛,替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笑道:“夜公子多心了,这长夜鸟的老板娘就是这样,高兴起来就会送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们也用不着如此拘谨!美酒当前,不喝可就暴殄天物喽!”
说完端起酒碗,眯眼喝了一口,双眼微微泛红,呵呵一笑道:“饭已吃饱,酒已喝足不如就让我来替公子算上一卦吧!”
夜枕风看着窗外的飞雪,微微一笑,然后道:“萧先生,既然如此,就劳你大驾,帮我算一算这风雪何时会停吧!”
萧半仙眉头微微一挑,笑嘻嘻地道:“算卦者,可算天命、地命、人命也,人命能改之,地命可逆之,唯独这天命不可测。公子不算人命,偏偏要算这不可测的天命。岂不是……呵呵!岂不是为难在下了?”
看着萧半仙那张红通通的脸,也不知道他是涨得通红,还是已有几分醉意,惹来夜枕风等人忍不住呵呵一笑。
却听得身后那白衣公子笑道:“这风雪何时停,何须卜卦来算?夜公子若想知道这雪何时会停,倒不如问我!”
夜枕风一怔,回头看向那身后的白衣公子,白衣公子举着茶盏,儒雅一笑,然后道:“在下百里桃花,人称逍遥公子!”
“逍遥公子!阁下竟然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逍遥公子?”
夜枕风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周围的众人却都是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似乎这位逍遥公子在江湖中很有名。
夜枕风看向这位白衣逍遥的公子,只见他面对众人的惊愕,却表现得十分淡定,只是伸手沾了一滴茶水,然后将纤长的手指放到了窗外,稍许回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对众人道:“这场风雪,起码还要再下两天才会停,所以诸位还得再这长夜鸟中多待上两天了!”
夜枕风回头看向逍遥公子,点头一笑道:“多谢逍遥公子告知!”
一个长胡子的胖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腰间铁环上扣着一柄银色大刀,只见他端着酒碗哈哈大笑,道:“再待两天又如何?七年前我横一刀在此地遇到了大风雪,一困就是七
天七夜。还记得当时我与我的好兄弟们前去寒气潭抓了一条赤龙火焰鱼,那赤龙火焰鱼足有一米多长,拿回来用火烤了吃,那是何等的美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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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只觉这叫横一刀的胖子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此人究竟是谁。
只见一名头戴蓝色宝石发带,身穿白色虎裘的年轻男子起身,仰头一笑道:
“哈哈哈!在下乘鹤万里,早就听说那寒气潭水深千尺,却盛产一种难得的美味赤龙火焰鱼。那鱼身鳞片红中带黄,黄中透金,在寒冰之下游来游去,犹如赤龙一般。”
“而此鱼的肉质极其鲜美,乃是大补之物,在下早就听闻许久,但却未有口福。如今听横大侠如此说,实在是羡煞在下。”
“既然横大侠知道那寒气潭在何处,今日被困长夜鸟的武林人世众多,咱们何不效仿当年之举?一起去扑那赤龙火焰鱼来美餐一顿?”
横一刀一笑,道:“哈哈哈!乘鹤兄弟好提议,既然如此,可有愿随我横一刀前去捕赤龙火焰鱼的人?”
横一刀此举竟然还真有点一呼百应的意思,只见长夜鸟内的众人纷纷蠢蠢欲动,都吆喝着要去寒气潭捕赤龙火焰鱼。
萧半仙见众人纷纷吆喝着走了出去,竟也坐不住了,拱手对夜枕风道:“夜公子,在下欠你一卦,待日后再替你补上!我得跟去瞧瞧热闹!”
蓝醉舞见萧半仙都溜走了,不由也坐不住了,伸手一把拉住身旁的楚慕白,央求道:“慕白,咱们也去抓那个什么赤龙火焰鱼!一定会很好玩的!”
楚慕白笑道:“那赤龙火焰鱼再好吃也不过是一条鱼而已,岂会有咱们在无忧岛上吃的鱼肉美味!”
蓝醉舞一跺脚,不悦地道:“我知道,你不是想无忧岛上的鱼肉,怕是想那翠翘姑娘了吧,我记得当时刀皇要你娶他女儿呢,哼!”
楚慕白脸一绿,急忙道:“喂,醉舞,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寒紫月、司空白、无尘、楚流萤四人也曾去过无忧岛,不过是在楚慕白和蓝醉舞之前。当时他们还不知道那朴实的桑老爹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刀皇。
寒紫月呵呵一笑,道:“醉舞,你用不着吃醋,这刀皇前辈不仅要你家慕白做他女婿,就连无尘法师他都没有放过呢……呵呵呵!”
蓝醉舞一震,道:“你说什么?他……他连和尚都不放过?真是罪过罪过!”
寒紫月一笑道:“说实在的,我看刀皇前辈还是比较看中无尘法师多一点,在无忧岛的时候还一心一意循循善诱,劝他还俗呢!”
夜枕风坐在一旁,双手抱怀,摇头苦笑。
楚慕白道:“你看,紫月替我证明了,那是刀皇前辈做渔夫的职业病犯了,我看他那是普遍撒网,重点捕鱼呢!所以我只是误中副车,你日后可莫要再拿这个说事了!”
夜枕风一笑,道:“可惜……可惜……”听他如此说,寒紫月和蓝醉舞一怔。
寒紫月道:“怎么?你可惜什么?难道你也想做
刀皇的女婿不成?”
蓝醉舞道:“夜哥哥,你怎么也是这种人?”
楚慕白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道:“喂,什么这种人……我……”
然而不等他争辩,蓝醉舞已经毫不关心地一把打开了他的脸,显然她现在一门心思放在夜枕风的身上,楚慕白于她而言只是多余的。
夜枕风见他们着急,故意笑而不语。
直到美若天仙的寒紫月双手抱怀,噘起了嘴来,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他这才肯道:“你们两个小傻瓜到底在想什么?我夜枕风岂会是那种人?我不过是可惜你们都吃到了那美味的鱼肉,可我却没有这个口服!”
楚慕白的脸变得更绿了,指着夜枕风道:“枕风,你……你说什么那种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是哪种人了?我……”
夜枕风看着楚慕白气得说话都结巴了,不由呵呵一笑。
他转头看了看客栈内的人,他们差不多都顶着风雪去了不少,唯独那万水镖局的人还留在客栈内,便道:“外面风好雪好,不如我们也去捉鱼吧!也好弥补我没吃上无忧岛鱼肉的遗憾!”
寒紫月一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便一起去凑凑热闹吧!”
蓝醉舞拍着手,欢喜地道:“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蓝醉舞和寒紫月一左一右挽着夜枕风的胳膊出去,落了单的楚慕白不由嘟嘴道:“喂——醉舞,你到底是谁的女朋友啊!”
云娘妩媚一笑,伸手一把揽住楚慕白的胳膊,柔声道:“楚公子,既然你的小女朋友不要你了,你何不蝉过别枝另寻她欢?我楼上可有上好的美酒呢!你要不要跟我上去尝尝呀?”
楚慕白吓得脸一白,急忙一把推开了云娘,道:“我……我去追他们!”
因为用力过猛,云娘差点摔倒在地,田崇德急忙上前一把揽住云娘那盈盈楚腰,在她耳畔调笑道:“嘿嘿嘿!年轻的公子固然好,可惜不知道疼人。云娘,你那楼上的美酒,何不请我上去尝一尝呢?”
云娘眉眼一转,笑道:“那寒气潭内的赤龙火焰鱼岂不更好?田总镖局都不肯挪步去瞧瞧?想必这趟保的镖是极重要的。江湖中谁人不知,无论是山路还是水路,就数你万水镖局最厉害。今个儿你的这趟镖如此金贵,你岂会舍得去我楼上喝酒?”
田崇德哈哈一笑,那握着云娘楚腰的粗糙大手又加大了力度,用力捏了捏,道:“怕什么?楼下有我秦兄弟看着,秦兄弟的大风刀天下无敌,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什么镖是能丢的!哈哈哈!哈哈哈!”
江湖中人都知道,万水镖局之所以如此厉害,不仅仰仗田崇德这只老狐狸,更重要的是他手下有一名厉害的刀客,那便是秦缘。
秦缘之所以厉害,不仅是因为他继承了他父亲秦战的大风刀法,更因为当年他初出江湖之时,曾经一人一刀独闯霸刀宗,最终问刀霸刀宗宗主龙罩天,传说,那一战,两人竟然打了平手。
第511章 黄金棺材,藏迷雾阴谋重重
也正是因为如此,便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了刀界最年轻有为的翘楚。
秦缘的父亲秦战,当年也是一刀闻名天下之人,可惜却死在了另一个初出江湖就一鸣惊人的人手中。
所以秦缘一战成名之后,便鲜少在江湖中出头,乖乖做了万水镖局的一名镖师。话说田崇德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聘请这样一位高手来万水镖局做镖师?
此话还要从九年前说起。九年前,秦缘一刀挑战霸刀宗宗主龙罩天,与之打为平手,那时他只不过二十出头,一下子就成了江湖中最年轻有为的刀客,所以刀界很多高手慕名前来找他挑战,结果便落得了一个四处被人追杀的下场。
有一次,三十名刀界高手竟然黑衣蒙面,一起袭击了他,他最终不敌,乱刀之下险些一死。幸好当时万水镖局的人赶来,是田崇德带着镖局的人与那群人血战厮杀,最终保住了他。
那一战万水镖局死伤惨重,秦缘为了报答田崇德的救命之恩,之后便收敛心性,死心塌地做了万水镖局的镖师,对田崇德也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田崇德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拦着云娘,云娘半推半就地道:“田总镖头,趁着眼下没人,你就悄悄告诉我这趟保的是什么镖?”
田崇德的手在她细腰上来回搓了搓,又不自觉地地朝下移,低声坏笑道:“云娘,你瞧瞧你那樱桃小嘴红彤彤的,让我尝尝你嘴上的胭脂,我便告诉你我这趟保的是什么镖。”
秦缘一听这话,急忙提醒道:“田总镖头!此事万万不可!”
田崇德贪恋云娘美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会子更是有了几分醉意,笑嘻嘻地道:“秦兄弟,万水镖局有你在,谁敢来劫镖?怕是都不要命了!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完,便笑嘻嘻地拦着云娘的腰上了楼去。
此刻,长夜鸟客栈内的人大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那穿着黑色狐裘的百里桃花仍在,坐在一旁替他倒茶的小童子秋思道:“公子,他们都去寒气潭捕那赤龙火焰鱼去了,咱们怎么不跟着去呢?”
百里桃花眯眼微微一笑,然后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道:“秋思,你知道吗?真正的大鱼不在寒气潭,咱们要留在这儿捕那真正的大鱼!”
逍遥公子这两句模棱两可的话,顿时令得那秦缘有些坐立不安,暗中朝身旁的镖师使了个眼色,那镖师便明白他是在暗示他们加强防护,便都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朝后院停放货物的马车走去。
那马车四周早已围绕着一群身材彪悍的镖师,他们个个蒙着黑色面巾,犹如石人一般一动不动地立在风雪之中。
白色的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但他们依旧一动不动,没有丝毫松懈,不愧为万水镖局的镖师,个个都是铁打的汉子。
那二楼内的云娘,纤手半推窗棂,朝院中的马车打量了一眼,另一只手中夹着一只金色的酒杯,那酒杯之中陈泛着醉人的樱桃酒,她冲着站在楼下的秦缘,妩媚一笑,那笑容透过风雪,似如一道暖阳,绝艳而妩媚,是任何
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
秦缘脸一红,不敢再看,连忙收住了与之对视的目光。
谁料那云娘笑得越发的开怀,她实在从未见过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竟然还会有这般害羞的。只见她梨涡浅笑,回眸看向身后的田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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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田总镖头,酒你也喝过了,你总该告诉我马车内的货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吧?”
田崇德伸手一把拉过她的玉手,稍微一用力就将她拽进了怀中,云娘柔若无骨的身体就依偎进了他温暖的怀中,左脚上半踩着的一只红色鞋子就掉落在地,露出那只光洁的玉足来。
田崇德呵呵一笑,道:“云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莫以为一杯酒就能从我嘴里骗去消息。我不是说过了吗?除非你肯让我尝尝你嘴上的胭脂,否则啊我是绝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讨厌!”云娘妩媚一笑,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然后将她那只滑不溜丢的玉足探入他的袍摆中,如蛇一般来回轻轻滑动,眯眼笑道:“我嘴上的胭脂有什么好尝的?哪儿有这樱桃酒好喝?”
说完一仰那金杯中的红色佳酿,再隔空将口中暖好的酒喂进田崇德的口中。
田崇德顿觉心花怒放,张口犹如嗷嗷待哺的雏鸟一般狼吞虎咽起来,那殷红的酒水洒在他的脸上,他却是笑得越发开怀。
他一把年纪,哪儿受得住她这般勾引?迫不及待地一把将云娘推倒在了桌上,口中急切地道:“好云娘,好云娘,你就从了我吧,跟我回万水镖局做我的六姨太如何?我绝不亏待你!”
云娘在他怀中咯咯笑着,玉指轻轻抵在他的嘴旁,轻柔地道:“咦……我才不做什么六姨太呢,我只要你告诉我那马车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田崇德贪婪地嗅闻着她指尖的香味,安耐不住地道:“我说……我说……那是一具黄金棺材。”
“黄金棺材?”
田崇德一边猛如虎地忙着去脱云娘的衣服,一边说道:“只要你肯给我,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二人纠缠推搡着,云娘此刻身上的衣服已经所剩无几,云娘又道:“那黄金棺材内究竟有什么?何意动用到万水镖局总镖头亲自押镖?”
田崇德笑道:“云娘,不过是区区一具黄金棺材而已,你若想要,我田崇德答应给你打造一张黄金床,夜夜与你销魂梦,你看如何?哈哈哈!”
云娘眼眸一转,道:“讨厌,我就不相信那当真只是一具区区黄金棺材而已,你难道就没有打开来看过?”
“当然不能打开来了!”田崇德故意压低声音有,小声道:“传闻这具黄金棺材内困着一只恶鬼,杯酒山庄内频频闹鬼,庄主铁长青才不得不用符咒封印住了那口黄金棺材,让万水镖局将它运送到法华寺去,想请法华寺的方丈圆觉大师帮忙镇压。”
“恶鬼?里面的……难道不是江湖中人人觊觎的七国联盟的藏宝图吗?”
“七国联盟的藏宝图?怎么可能?哈哈哈!”
然而田崇德的笑声
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此刻的脖颈不知何时已被一条极其纤细的金丝勒住,很快他的手、脚、腰上全都被一根根金丝勒住了。
那云娘妩媚一笑,田崇德瞪目道:“火魂金丝!啊——你竟然是江湖中消声灭迹的火菩萨?”
云娘拂袖一笑,双手手指轻轻一勒,那田崇德便已人头落地,她握在手中的金丝上挂满了血珠子。
卧在房梁上的百里桃花眯眸微微一笑,看着那衣裳快被扒个精光的尤物,叹道:“他若知道你是火菩萨,只怕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爬上你的床!”
云娘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拉扯着被脱下来的衣服,犹如花瓣一般,一层层穿上,蠕动着身躯,娇媚地道:“那你敢不敢?”
百里桃花微微一笑道:“哈哈哈!我也不敢!”
“孬种!”云娘犹如一条灵蛇,快速弹了起来,飞身跃上房梁,伸手拉扯了一下香肩上的衣袖,问道:“小桃花,你确定那具黄金棺材里真的藏着七国联盟的藏宝图?”
百里桃花道:“你放心好了,咱们干完这一票,可就能真正逍遥快活去了!”
云娘叹道:“呵呵呵!那还等什么?趁着乘鹤万里将那些呆子给引开了,咱们快动手吧!”
江湖中人并不知道逍遥公子百里桃花、乘鹤万里、火菩萨、三人其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私底下也是最好的朋友,但在江湖中却鲜少犹有人知道。
如今他们无意中得知万水镖局此次运送的镖物,竟然和失传已久的七国联盟的宝藏有关,于是便处心积虑想要得到这次的镖物。
很显然,这个消息还未走漏,所以那些被困在长夜鸟的江湖客才会被乘鹤万里给忽悠去了寒气潭,但黄金棺材内藏着七国联盟宝藏的事迟早会败露,所以这三人准备联手干票大的,然后一起退隐江湖,逍遥快活去。
话说夜枕风、寒紫月、楚慕白、蓝醉舞四人并不知道此事,他们此刻正往寒气潭赶。
寒气潭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许多,整个寒潭此刻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江湖众人行走在那冰面上,一个个有说有笑。
乘鹤万里负责将这些人引来捉鱼,自然是下足了功夫,一路吹捧这赤龙火焰鱼是何等美味,惹得众人纷纷流口水。
夜枕风却是摇头一笑,心想这叫乘鹤万里的还真是个话痨,话说这货自己也没吃过那赤龙火焰鱼,干嘛要说得那般引人入胜?好像自己当真吃过一般。
走在前面的横一刀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举起右手,制止大家再走,只见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冰层,突然浓眉一皱,道:“大家快看脚下——是赤龙火焰鱼!”
众人纷纷看着脚下,只见那白色冰层之下果真有赤红的大鱼在游动。
蓝醉舞大喜,道:“快看,快看,我们脚下也有一条!”
寒紫月急忙低头看去,只见那冰层之下果然有一条赤红色的大鱼在游窜,速度极快,瞬间就从他们脚下掠过。饶是不仔细看,还真会以为是条赤龙游过。
第512章 赤龙火焰,紫鲸帮翻江倒海
只见眼前的江湖中人,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开始砸冰,一个个满脸通红,兴致勃勃。
“嚯——那赤龙火焰鱼游窜的速度真是快!”夜枕风赞叹道,看着不远之处的冰层下又有一条赤龙火焰鱼有过,不由拔出铁血苍冥剑,准备破冰。
突然,小邪从他的白色狐裘中钻了出来,一溜烟就没入人群,快速朝着那条赤龙火焰鱼追去,只见它歪着舌头,飞身跃起一抓就朝那厚厚的冰层抓去,那冰层之下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抓痕,可惜那鱼已经逃走了。
寒紫月呵呵一笑,道:“看来小邪也想吃那赤龙火焰鱼,可惜那鱼速度极快,好像并不畏惧寒冰!”
只见横一刀扛着大刀向他们走来,笑道:“你们有所不知,这赤龙火焰鱼,之所以叫火焰鱼是因为它们本身体温犹如火焰一般,所以生活在这寒气潭中刚刚好。这寒冰之水根本就奈何不了它,别的鱼早就冻傻了,可它却依旧能够飞快地在冰水中游走,啊哈哈哈!”
寒紫月点头道:“原来如此!”
横一刀又道:“诸位,这赤龙火焰鱼十分狡猾,游动速度又极快,稍不注意它就溜走了,一旦沉入寒潭底,便只有潜入寒潭之下才能将它抓住。这寒气潭底可是冷得死人的,所以极难捕捉到这种鱼,当年我们一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捕上来一条,着实是不容易!”
不知何时,萧半仙已经在一棵挂满冰碴子的柳树旁坐下,他竟然生起了火来,将大酒坛搁在上面,笑道:“诸位,诸位,酒我已经替你们温好了,就等你们抓到赤龙火焰鱼了,到时候放在火上这么一烤,那真是逍遥快活似神仙啦!”
众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都扬着手呐喊着,要看谁第一个逮到赤龙火焰鱼。
顿时整个寒气潭内传来冰冰砰砰的爆炸声,众人不惜动用武魂令来捕捉这寒气潭下的鱼。
楚慕白不解,问横一刀:“横大哥,既然这赤龙火焰鱼温度犹如火一般高,那又如何入口?”
横一刀哈哈一笑道:“哈哈哈!这位小兄弟你是多虑了,这鱼一旦死去,周身体温便会骤降,那鱼肉一片片切下,呈现漂亮的粉红色,可以放在冰上冰镇着吃,也可以烤着吃,鱼骨熬成鱼汤,那也是鲜美得极啊!”
夜枕风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得加把劲了。”
横一刀看了看夜枕风手中握着的铁血苍冥剑,只觉此剑十分眼熟,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黑衣公子,身材挺拔,生得是风神俊茂,俊朗不凡。
横一刀急忙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当年是不是去过不忘山庄,参加过那赏剑大会?”
夜枕风一怔,道:“没错。”
横一刀大喜,又道:“你……莫不是当年救了我们的那位冷面夜修罗?”
夜枕风一怔,这才想起来眼前之人为何如此熟悉,原来竟然是当年在不忘山庄见过面。
横一刀大喜道:“夜兄弟,你难道忘记了,你的外号冷面夜修罗还是我给你起的呢!啊哈哈哈!真是有缘,如今既然能与恩公再次相见
!”
四周的众人听到冷面夜修罗这个名字,有些便急匆匆赶了过来,围绕在夜枕风身旁,道:“冷面夜修罗?!恩公,原来是你!当日不忘山庄一事,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没想到在场众人,竟然有许多是参加不忘山庄赏剑大会的受害者,当日多亏了夜枕风灭了那灭世神剑,他们才能逃离苦海捡回了一条命,所以对于这位冷面夜修罗他们一直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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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再次重逢,纷纷上前致谢。
夜枕风笑道:“没想到不忘山庄一别,今日还能再聚,真是有缘!”
横一刀笑道:“哈哈哈!若非恩公今日在,我还真没想到大家竟然都是不忘山庄的苦主,当年若是没有恩公,咱们岂还有今日?”
有人提议:“为了答谢恩公,我们今日便要抓一条最大的赤龙火焰鱼来给恩公!”
众人听罢纷纷扬手响应,很快便施展各家绝技,去抓那赤龙火焰鱼去了。
一时之间,在场气氛顿时高涨。
横一刀看向夜枕风,道:“恩公这些年可还好?这几位莫不是你的朋友?”
夜枕风看向横一刀微微一笑,道:“横大哥,你我兄弟相称即可,不必拘礼。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多谢你记挂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这位是楚慕白,她是蓝醉舞,他们是我的师兄妹。”
横一刀与楚慕白和蓝醉舞打过招呼,又转头看向夜枕风身旁的白衣美人,赞叹道:“这位白衣姑娘宛若仙女下凡,美貌动人,莫不是夜兄弟你的红颜知己?”
夜枕风笑道:“横大哥好眼力!我正要给你介绍,这位姑娘名叫寒紫月。”
横一刀一听,笑得越发是开心,拱手道:“哈哈哈!夜兄弟,恭喜你!恭喜你!能觅得如此天仙般的美人!”
寒紫月见横一刀如此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一旁的蓝醉舞却嬉笑着道:“横大哥,你就别再说了,若是再说下去我们这位紫月美人可要害羞了!”
“哈哈哈!醉舞姑娘说得对!说得对!”横一刀连连点头。
只听得一声爆炸声响起,一条赤龙般的大鱼摇晃着尾巴飞了出来,众人纷纷挣抢。
蓝醉舞拍手叫好,道:“紫月,你快看,那鱼多大!”
“嗯。”寒紫月点了点头,目光闪动,看向那条灵活的赤龙火焰鱼。只见它在众人之中乱窜,小邪窜了进去,想要将它逮住,岂料此刻众人纷纷蜂拥而上,竟然将它弱小的身体给挤出了人群外,正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发蒙。
寒紫月呵呵一笑,却见拥挤的众人脚下打滑,赤龙火焰鱼摆动着大尾巴,从他们胯下溜走,他们纷纷滑倒在地。
那条赤龙火焰鱼很是不甘心,竟然凭借一条大尾巴在冰面上挣扎,最终还让它滑到了之前不知是谁砸开的冰窟窿上,只听得噗通一声,赤龙火焰鱼就又重新回到了寒气潭中。
众人一阵惋惜,三个精瘦的汉子突然开始就地脱起了衣服,边脱衣服还一边道:“诸位,我们是紫鲸帮的史家三兄弟,从小就在海中长大,水
性极好。今日可不能让这赤龙火焰鱼溜走了,这就下去给大家逮上来。”
众人听完,纷纷围了上来,拍手叫好。
那史家三兄弟分别是史龙、史虎、史豹,那说话的便是老大史龙。
只见史家三兄弟很快就光了膀子,只穿着一条长裤,嘴上咬着匕首就一头扎进了那冰窟窿中,那寒气潭内的水寒冰入骨,众人纷纷佩服。
楚慕白道:“史家三兄弟下水了,我们快去瞧瞧!”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朝人群中走了过去。
只见冰层之下,三人犹如游鱼,很快便潜入了潭底。
夜枕风担忧地道:“这寒潭之水极冷,而且上面又被冰封了,这史家三兄弟就算不怕寒冷,也要上来换气的,倘若他们记错了下去的地方,浮到了冰层之下,岂不危险?”
众人一听此话,不由也担心起了史家三兄弟,想来三人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不顾危险地跳了下去,只为了区区赤龙火焰鱼实在不值得。
蓝醉舞担心地道:“既然如此危险,那赶快叫他们上来啊!”
乘鹤万里哈哈一笑,道:“这位夜公子不必担心,这海鲨般的厉害我是知道的,而这史家三兄弟更是水性极好之人,他们既然敢下去,必定是已经有了十足把握的!”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史豹先浮出了水面,大家只见他在冰层之下游动,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冰窟窿,浮了上来,大喘了口气道:“诸位不必担心,我大哥,二哥已经刺伤了那条赤龙火焰鱼,很快便能捉住它的!”
寒紫月不由暗暗担心,只见脚下的冰层竟然渗出一抹血红,不由大喜道:“在那边!”
众人纷纷朝着血丝方向追去,显然是那受伤的赤龙火焰鱼在逃窜,还未等众人看清楚,那史虎已经从一个冰窟窿上探出头来,只见他的脸都已经冻僵,却只是大口吸了口气,又一头扎了下去。
“哎呀,真是条汉子啊!”有人小声道。
夜枕风不免有些担心,追了上去,叫道:“史二哥——”
然而史家三兄弟已经没影了,就在众人担心之际,突然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一只冰窟窿上窜了上来,这一次,那赤龙火焰鱼再也没有能力逃走,它身上插着一只匕首,躺在了冰上,一动不动。
随后史家三兄弟便先后从那寒气潭中蹿了出来,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好样的!好样的!”
“紫鲸帮的史家三兄弟真是好样的!”
“哎呦喂,不愧为真汉子啊,这么冷的天!”
大家七手八脚拿着衣服去给他们三人,又取出了厚厚的狐裘给三人裹上,三人脸上虽然被冻得苍白,不过却笑得格外开心道:“总算没有丢了咱们紫鲸帮的名声!哈哈哈!”
众人不由纷纷称赞。
史龙走上前来,对夜枕风道:“夜公子,当年不忘山庄你救过咱们兄弟的命,你的这份恩情咱们可不会忘,如今这条赤龙火焰鱼算是咱们答谢公子的!”
第513章 杯酒山庄,大风刀受命托镖
夜枕风连忙拱手谢过,道:“多谢史大哥、史二哥、史三哥!这么冷的天你们既然肯为我下寒潭捉鱼,实在令人感到佩服!今日这条赤龙火焰鱼就与江湖众豪杰一起分享了吧!”
“好——好——”
众人纷纷扬手呐喊!满脸喜悦,此刻天上又飘了了雪花,但他们都不畏严寒,就此席地而坐,开始生活烤鱼,又是喝酒,又是吃鱼,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正所谓是人生快事,莫过如此!
萧半仙举着酒碗,喝得鼻子通红,扯着嗓子高声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啊哈哈哈!好酒!好酒!”
乘鹤万里抬着酒碗,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或许不是酒好,是喝酒的氛围好,今日难得有这么多的江湖豪杰共聚于此,实在令人开怀。诸位,我们一起干了这一碗,如何?”
“好,来,干了这一碗!”
“干了!”
待众人酒足饭饱,摇摇晃晃回到长夜鸟,已是天色漆黑。
长夜鸟客栈外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打着转,夜枕风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看向身旁的楚慕白,楚慕白也已机警地看向了他。二人飞身跃上墙头,跃入了后院,只见后院内满地都是死尸,他们竟然都是万水镖局的人。
随即赶来的众人也已冲入了客栈内,看着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全都纷纷瞠目结舌。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喂——你们快上来看!”
突然将二楼史虎探出了头来,高声大叫。
众人闻声,纷纷冲上了二楼,却见那万水镖局的总镖头竟然被人大卸八块,宛若是被人分尸了一般。
寒紫月道:“太残忍了!怎么会这样?”
夜枕风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两只金酒杯,他端起一只,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道:“是樱桃酒。”
楚慕白突然想了起来,然后道:“刚才云娘曾经对我说过,请我上二楼来喝好酒,莫非就是这樱桃酒!”
蓝醉舞醋意大发,此刻这么多人,她又不好发作,只能是跺了跺脚,心生不悦。
夜枕风:“如此说来,应该是长夜鸟的老板娘请田崇德上来喝酒,之后田崇德就出了事!”
寒紫月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没错!莫不是那老板娘谋杀了田崇德?”
横一刀道:“夜兄弟,我们四处寻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云娘的踪迹!”
夜枕风不由微微皱眉,着眼看着那窗外躺在院子里的尸体,道:“这云娘究竟是何人?万水镖局在江湖中如此有地位,这田崇德也不是吃素的,就凭她区区一个女子,就能杀了这么多人吗?”
寒紫月上前仔细查看过田崇德的尸体,然后道:“枕风,看样子不是刀伤,也不是剑痕,这田崇德是死在一种比刀剑更细的凶器之下!”
夜枕风道:“比刀剑更细的凶器,如此说来,杀人凶器就是类似丝一样的东西了!”
夜枕风说完,从窗户上飞身掠了下去,他仔细观察
来一下万水镖局那些尸体上的伤痕,低声道:“这些人应该是死于两种兵器之下,一种很可能是丝之类的杀人利器,而另一种竟然是一柄极快的软剑!”
萧半仙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问道:“夜公子,你的意思是说,只两个人就杀死了万水镖局这么多人,是吗?”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之前大家说要去寒气潭捉鱼,我们四人应该是最后才追出去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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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白道:“不对,除了我们,当时客栈内还有两个客人没去。”
夜枕风回头看着他道:“哦?还有两人?”
楚慕白点头,肯定地道:“没错,便是那号称逍遥公子的百里桃花,还有百里桃花身边的那名小书童。”
史虎道:“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两人动的手,然后他们还掳走了老板娘?”
这史虎是个光棍汉,对于这长夜鸟的老板娘早就心仪已久,这么多年他们途径长夜鸟,也算和她相识,他实在是不相信自己喜欢的女人会做出这种事来。
夜枕风摇了摇头,表示不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横一刀却道:“大家都知道,就算江湖中再厉害的高手,也断然不会轻易出手抢夺万水镖局的镖。毕竟这万水镖局有大风刀秦缘这样的高手在,试问谁能从他手下劫走镖?”
夜枕风道:“哦?横大哥,究竟这叫秦缘的何以如此厉害?”
横一刀上前道:
“夜兄弟,想必你还不曾知晓,这秦缘乃是一名了不得的刀客,你别看他外表木讷耿直,似乎貌不惊人似的,可此人年少之时就曾经因一柄大风刀而扬名。”
“当年他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岂料却连霸道宗的宗主龙罩天都未能赢他,而是与之打成了平手,此人可谓是刀界中了不得的人物!”
夜枕风叹道:“啊!真没看出来,他竟然如此了得,难怪史大哥你会说万水镖局的镖无人敢劫了,原来如此。”
一旁的楚慕白心中暗叹,大风刀秦缘,他竟然比霸道宗宗主还厉害,倘若有机会我这邪王神刀定要与之较量一番。
蓝醉舞道:“如今那叫秦缘的不在这些尸体中,会不会是他监守自盗,杀了田总镖头,然后自己带着宝贝逃走了?”
史龙摇头道:“觉无可能,那田崇德有恩于秦缘,而他又是一个有恩必报之人,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监守自盗的!更何况是杀了他的恩人!”
那一旁双手拢袖的萧半仙冷笑一声,道:“正所谓无利不谋,若是有巨大的宝物出现在他的眼前,说不定他就心动了嘛!”
“这……”史龙皱了皱眉,他自己其实也没十足的把握,毕竟人类的贪婪是最不可测的。
萧半仙此刻一身灰衣随风而飘,还真有点仙风道骨之意,只见他眯眼一笑,对众人道:“诸位可知,此次万水镖局保的是什么镖?”
众人纷纷一怔愕然,有人小声议论:
“我们知道此次有镖局来,定是保了了不得的东西,再加上此番又是万
水镖局的镖,想必是更加了不得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出动田总镖局啊!”
“没错!没错!不过就算那镖物再是诱人,但一听到万水镖局秦缘的名字,只怕也没什么人敢动这个歪心思啊!”
“若不是秦缘监守自盗,劫走了镖,那就一定是另有高手出手,那人想必功夫不弱,自认为能在大风刀下走一遭。嘿嘿,他们如此冒险,可见所图之物必定简直连城!那么这次万水镖局保的究竟是何物?”
萧半仙见众人不知,脸上不由露出得意的神色来。
一旁的夜枕风瞧得分明,便道:“萧先生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见萧半仙依旧是笑而不语,伸手捏着胡子,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夜枕风便又道:“既然萧先生知道些什么,何不说来让我们见识一下?”
萧半仙笑道:“夜公子,是你问我我才肯说的,也算是答谢你刚才请我吃饭喝酒了。”
一旁的蓝醉舞早已不耐烦了,心想这老东西就喜欢磨磨蹭蹭的,还不赶快说出来,真是磨人性子,便道:“萧半仙,你知道什么就快说呀,你看大家都等着急了呢!”
萧半仙这才道:“诸位可听说过杯酒山庄?”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乘鹤万里道:“自然听说过,这杯酒山庄可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据说这庄主铁长青是个好酒之人,时不时就会在杯酒山庄摆下长龙宴,宴请诸位江湖豪侠,在他杯酒山庄内醉上个几天几夜,那般一掷千金的人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横一刀点头道:“没错,我还有幸参加过几次铁庄主的赏酒宴呢。那杯酒山庄内藏着的美酒真是闻所未闻,实在是美味至极!美味至极啊!只怕连天下酒坊的酒都不能与之媲美呢!”
夜枕风心中暗道,看来这横大哥喜欢凑热闹的心依旧未减,当年在不忘山庄参加赏剑大会,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他竟然还不吸取教训,又跑去参加什么杯酒山庄的赏酒宴。
不过幸好那杯酒山庄的赏酒宴是真的,他竟然还参加过几次。如此说来这杯酒山庄内定是藏尽了天下美酒,像他这般好酒之人,定当找个机会前去品尝一下才是。
一名猎户打扮的汉子走上前来,他上前问道:“可是这又与杯酒山庄有什么关系?”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此人,只见他生得高头大马,虎背熊腰,相当壮实。生着一张俊朗的国字脸,留着络腮胡,鼻梁高挺,浓眉大眼,双眼如豹,炯炯有神。
身上穿着白虎皮做的袄子,戴着一顶白虎毛的帽子,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皮毛的雪地靴,踩在地上沙沙作响。背上背着朱红色的弓箭,腰上左侧挂着一只羊皮酒囊,右边斜插着一柄用兽皮缠着手柄的匕首。
那黑色的兽皮由于常年被兽血浸染,竟然泛着一层薄薄的光。
这人名叫庄羽,别瞧他一副猎户打扮,多年前实则是江湖一名厉害的剑客。只因早些年他失手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因而才退隐江湖,归隐山林,做了一名猎户。
第514章 百里桃花,火菩萨红颜一笑
由于庄羽为人豪爽耿直,又很是热心肠,所以古槐国周围的猎户都与他交好,加上他武功高强,所以很能服众。猎户们大都是单打独斗管了的,但倘若有什么事需要大家一起商量,大都回去找庄羽掌事。
近些年,这古槐国南边的山脉中出现了一只九尾白冰妖狐,这只九尾白冰妖狐乃是修炼了百万年的妖狐,灵力十足。九尾白冰妖狐伤害了古槐国不少村民,故而迁出南边山脉的村民也越来越多。
古槐国的大巫师需要用这只妖兽的皮来做妖兽鼓,拆它的骨头来做鼓棒,用来祈福之用。
所以国王便下了悬赏令,一众猎户便鼓动庄羽,希望他能够带领他们一起去南边的山脉猎杀这只妖狐,这样一来,他们一年的生计也就不用愁了。
庄羽本不想冒险前去,无奈自家妻子半年前为他生下一子,家中添了人口,生计便成了问题,又恰逢冬季,生活顿时就捉襟见肘起来。
他身为男人,实在是不想让自家妻儿受苦,想着干票大的,便能改善生活,于是铤而走险,准备带着这帮猎户兄弟们,前往南边山脉寻找那九尾白冰妖狐。
谁料出师未捷,便遇到了这大雪封山,让他们无法前往,只能在长夜鸟耽搁几日。
萧半仙斜睨了庄羽一眼,随即耸了耸肩,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说所知,这次万水镖局保的镖就是杯酒山庄的东西。”
“哦?原来如此!那么会是什么呢?”
众人纷纷猜测起来。
有说是美酒佳酿的,有猜是宝石翡翠的,有猜是名剑宝刀,更有人猜是绝色美人的。
乘鹤万里道:“以我所见,杯酒山庄此次托付的东西莫不是什么价值连城之物?难道说是什么金山银山不成?”
乘鹤万里如此说,只不过是为了试探这萧半仙究竟知道多少。他、百里桃花、云娘三人应该是最早知道黄金棺材之事的人,但如今看来,这算命的似乎也不是简单人物。
萧半仙半睨着一只眼睛,看了乘鹤万里一眼,却是不答话。
萧半仙这说书人的性格,令得人着急,众人早已是安耐不住。
站在庄羽身手,一名叫猴三的猎户焦急地道:“喂!萧半仙,你怎么磨磨唧唧的,跟那说书人一般,快别吊咱们胃口了,索性一口气把话说完如何?”
庄羽见赵三如此说,显得有些无礼了,立即制止道:“三儿!”
猴三缩了缩头,不再说话。
萧半仙白了他一眼,然后道:“金山银山算得了什么,只怕万水镖局此番保的这趟镖要比金山银山更值钱,否则怎么还有人敢打万水镖局的主意?”
夜枕风笑了笑,然后道:“莫不是萧先生也不知道这万水镖局保的是什么?”
寒紫月知道他这是用激将法,故意激那萧半仙说出实话。
萧半仙果然中计,瞪目道:“我虽然不知道万水镖局保的究竟是何物,但我却知道请田崇德押镖的雇主是谁,万水镖局此行又要将
镖物送向何处。”
夜枕风急忙道:“萧先生,既然如此,还请告知!”
萧半仙点头道:“请田崇德押镖的不是别,正是那杯酒山庄的庄主铁长青,据说此次所押之物是要送到法华寺去的。”
楚慕白道:“既然是要送去寺庙的东西,莫非是和佛教有关之物?”
众人纷纷猜测起来,只觉此次万水镖局这趟镖保得离奇。
夜枕风看了看地上的车轮子印,然后道:“想必之前院子之中应该是停了一辆马车的,这车轮子印上还带着血渍。血渍未干,马车印尤在,想必是才离开不久,不如我们追赶而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什么。”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一众人冒着风雪,沿着车轮印记,便追赶了出去。
前路风雪急急,大雪满满,离开长夜鸟客栈十里之处,便又发现了几具死尸,横七竖八地倒在雪地中,周围红色鲜血飞溅如梅,触目惊心。
楚慕白道:“是万水镖局的人,马车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快走!”
众人一听,越发欣喜若狂,快速朝着前面追赶而去。
突听得前面传来打斗声,前面的雪地上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顶上站着一个黑衣男子,手持一把寒光大刀,在与两人打斗。那两人,一个是一袭水红长裙的云娘,一个是一袭白衣黑裘的百里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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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万里随着众人追赶而来,看到百里桃花二人竟然还未得手,不得不佩服起那大风刀秦缘的厉害,果真是难缠。
秦缘胸襟上已经被剑划开了一道血口,此刻正在鲜血直流。若非夜枕风等人赶来,只怕百里桃花和云娘已经得手。
百里桃花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长剑,犹如灵蛇穿梭在风雪之中来回晃动,那云娘水红衣袖中拉出一根火魂金丝,此刻已经困住了秦缘那握着大刀的右手。
百里桃花趁机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就在他单膝跪地之际,百里桃花顺势将手中软剑刺向了秦缘的咽喉。
猴三瞪目惊呼叫道:“不好——这人完蛋啦!”
夜枕风大惊,一脚铲起一块白雪,然后伸手抓住,注入武魂灵,顺势捏成一只雪球,嗖地扔向百里桃花手中的那柄软剑之上。
他的动作极快,一气呵成,待人们反应过来,雪球已经击开了那柄软剑,而秦缘也顺势一掌打飞了云娘,翻身从马车上跃下。
云娘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打开双袖,如同一朵水红色的花朵,径直朝马车顶上摔了下来。
众人大惊,乘鹤万里飞身跃出,一把接住了云娘。
而随即云娘手中的火魂金丝一收,只见百里桃花和秦缘纷纷飞身跃起,而那辆马车竟然四分五裂,一具沉重的黄金棺材从那马车内滑了出来,跌落在了白色的雪地上。
“黄金棺材——黄金棺材——”众人纷纷愕然,一阵惊呼,里面的竟然是一具黄金棺材。
楚慕白看向夜枕风,低声道:“这具黄金棺材莫不是杯酒山庄托万水镖局保的货物?”
横一刀,看向抱怀云娘的乘鹤万里,怒道:“乘鹤万里!原来你和云娘他们是一伙的!”
萧半仙冷笑道:“逍遥公子,想你如此潇洒之人,竟然也会做出劫镖的勾当!”
百里桃花手持寒光软剑,立在马车的残躯上,他披在身上的黑色狐裘随风左右飘摇,犹如一只黑色的蝴蝶。
他只是嘴角冷冷一笑,道:“倘若你们知道这具黄金棺材的来历,就不会说这种话了,我相信江湖中是没有几人是不为它而动心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那具雪地中的黄金棺材,只见那黄金棺材金光闪闪,四周有着黑、蓝、红、绿、四色宝石镶嵌,做成精妙绝伦的花朵图腾,看上去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横一刀上前围绕着那具黄金棺材打转,叹道:“我滴个娘啊!这具黄金棺材当真美轮美奂,倘若老子死了,能让老子躺在这具棺材里面,老子也是愿意的啊!”
史龙哈哈一笑道:“横大哥,你说笑了,这样的一具棺材谁人不想躺在里面?莫说是你,就算是让我提前死三年,我也愿意啊!”
一句玩笑话说罢,众人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
秦缘看着围上前来看黄金棺材的人越来越多,他将手中的大风刀一挥,一股刀风扫起了地上的积雪,朝着众人脸上而去,围上去的众人不由纷纷退后几步。
待得风雪落下,黄金棺材周围出现了一个刀风形成的圆弧,秦缘将一支万水镖局的镖旗插在了黄金棺材旁边,双目赤红地道:“这是万水镖局保的镖,只要有我秦缘在,你们就休想再上前一步!”
夜枕风看着秦缘胸前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整个人虽然十分坚强,但脸色却因为失血过度而开始苍白。
他上前一步,道:“秦大哥,你如今失血过度,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不如让我们先替你包扎一下伤口,你看如何?”
秦缘十分警惕,将手中大风刀指向夜枕风,却见眼前所立之人玉身挺拔,黑衣随风,正是刚才出手救了自己的那位夜公子,急忙收回刀去,拱手行礼,道:“刚才多谢夜公子救命之恩!”
百里桃花见夜枕风想要救秦缘,心中暗道,夜枕风倘若站在秦缘这边,那寒紫月、楚慕白、蓝醉舞必定也会站在秦缘这边。我们好不容易才将秦缘打伤,若非他们先一步追来,只怕如今已经得手。
只怪这秦缘远比我们想象中难缠,为今之计,只有挑拨众人,一起劫镖,否则我们三人很可能会变成众矢之的,到时若再想抢夺黄金棺材可就没机会了。
百里桃花随即冷眸看了一眼那云娘,云娘便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她的想法也是如此,为今之计,只有鼓动众人参加劫镖,到时候再让他们自相残杀,他们三人再出手夺走黄金棺材,此乃上策。
云娘上前一步道:“诸位,这具黄金棺材可不是寻常之物,否则我火菩萨也不会放在眼中!”
“火菩萨?!你竟然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火菩萨!”
第515章 金钱山庄,庄二郎江湖风流
众人一听,不由纷纷退后。
庄羽冷冷眯眼,道:“难怪刚才我见你手中的金丝如此眼熟,原来你竟然是江湖中那位火菩萨!”
云娘冷眸一笑,看了一眼庄羽,然后道:“看来阁下看来也不是猎户这么简单!”
庄羽沉声一叹,道:“在下庄羽。”
云娘点了点头,道:“风起城中走一遭,天下谁人不识君?难怪有几分眼熟,你竟然是当年风起城中那位一掷千金的庄二郎!”
史虎道:“庄二郎?阁下莫不是金钱山庄的二当家庄羽?”
任谁都没想到,当年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金钱山庄,麒麟神洲最有钱的帮派,其二当家竟然沦落成为了一名猎户。
庄羽道:“唉……金钱山庄已经与我无关,对我而言,已是过眼云烟。”
麒麟神洲金钱山庄庄家,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帮派,传说他们富可敌国,当年的庄羽年少俊美,豪气干云,挥金如土。
他曾经在城中最繁华的地界买下来一条街,在那儿开了一家自己最喜欢的酒楼,将自己最喜欢的菜肴作为了招牌菜,最喜欢喝的酒作为了招牌酒。
又开了一家最金碧辉煌的妓坊,名字就叫金碧坊。将九洲中自己最喜欢的花魁全都买了过来,一共集齐了十二位花魁。一年有十二个月,而这十二位花魁就用花来命名。
金碧坊十二花魁:水仙花、忍冬花、桃花、牡丹花、紫藤、荷花、彼岸花、小木槿、桂花、昙花、山茶花、一品红。
这十二位花魁,都是他从九洲各地青楼买来的最绝艳的美人,云聚在金碧坊中,而这金碧坊中的十二花魁全都艳绝天下,她们和其余的花魁不同,她们只用伺候一位主子,那就是金钱山庄的二当家,那位风流倜傥,无人不知的庄二郎。
如此可知,那庄羽年少之时有多风流不羁,而金钱山庄又是多么的有钱了。至今为止,这庄二郎已经江湖不在,可他当年留下的金碧坊仍在,那里依旧是达官贵人,江湖侠客最流连忘返之地。
而金钱山庄的大当家,庄羽的哥哥庄司,接手了金碧坊的生意,那儿不仅是温柔乡,也是金钱山庄用来笼络江湖人心的聚集地。
很多时候,谈不下来的大生意,若是到了金碧坊就总能轻易拿下,毕竟这十二位艳绝天下的美人,总有一款是能合你心意的,只要对方还是个男人,就没有不为之动心的。
然而,庄羽是个男人,可他即便散尽千金买来了十二位绝顶美人,但仍旧买不到他最心爱的姑娘。
萧半仙双手拢袖,立在风雪中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热闹至极!真是热闹至极!没想到金钱山庄的二当家也在此出现,莫不是也为了这具金棺材而来,这具金棺材究竟有何重要之处?为何能够引动江湖中这么多人来抢夺?”
庄羽浓眉一皱,道:“我想阁下误会了,我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什么黄金棺材,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此事。我只是准备带着这群猎户兄弟,去南边山脉猎杀一只九尾白冰妖狐的。”
百里桃花哈哈一笑,道:
“此次前来古槐国,大街小巷都粘贴了猎杀九尾白冰妖狐的告示,据说这只妖狐活了百万年了,谁若是杀了它,就可以换取十万金耀币。”
“堂堂的金钱山庄的二当家,曾经麒麟神州上最富有的人,你当年一个月挥霍的何止十万金耀币?如今竟然为了猎杀一只九尾白冰妖狐而冒雪上山,看来庄二郎现在的生活境遇并不好嘛!”
庄羽身后的一群猎户纷纷吞着口水,瞪目看着庄羽,表示不敢置信,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头头,当年竟然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
他当年一个月就要花掉十万金耀币之多,可见金钱山庄是何等的有钱。可他为何偏偏要来这穷山僻壤,做一名猎户呢?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庄羽对百里桃花道:“逍遥公子,我已经说过了,我与金钱山庄已经再无瓜葛,那些都是曾经的事了。如今我不是什么庄二郎,只是一名普通的猎户罢了。”
云娘哈哈一笑,叹道:
“真是时也命也,谁能想得到呢?好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庄二郎!诸位,这庄二郎曾经坐拥金山银山,自然是不会对这具黄金棺材动心的。但诸位也该明白,天下间绝没有几人会不为财富所动心的。”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也免不了俗。诸位可知这具黄金棺材,并不仅仅只是一具黄金棺材这么简单。它的背后,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天下中人都想要得到的巨大宝藏!”
云娘那双勾魂夺魄的美眸微动,从人群中一一划过,嘴角带着钩子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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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完,不由全是一惊。
那具黄金棺材已经足以令世人心动,更何况是天下间人人都想得到的巨大宝藏?此刻已经有些人按耐不住,纷纷催促云娘讲述这黄金棺材的秘密。
云娘道:“能够让我火菩萨重出江湖的宝藏,可绝非是寻常之物,而对于这具黄金棺材的来历,只怕逍遥公子会比我还要更加清楚!”
众人纷纷看向百里桃花,有人上前询问道:“还请逍遥公子告知!”
寒紫月见众人开始礼待百里桃花等人,可见他们也已然对这宝藏的传说动了心,再看那一旁流血不止的秦缘,只怕他再撑下去非得倒在雪地中死去不可。
寒紫月看向了夜枕风,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应该先救秦缘。
夜枕风也绝不是个笨人,他已经察觉到百里桃花、云娘、乘鹤万里三人在有意煽动众人,既然他们要想说服众人一起夺黄金棺材,必定会将黄金棺材的来历先行说明。
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这具黄金棺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如今众人的心思都放在了黄金棺材之上,却给了他们救治秦缘最好的时机,他冲寒紫月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秦缘身边。
夜枕风低声道:“秦大哥,我看你还是先让我们帮你止血,只怕待会儿难免要有一场恶战了!”
“夜兄弟!”事到如今,秦缘也不再拒绝,只能点头答应,任由他帮忙止血。
楚慕白和蓝醉舞也走了过来,站
在了他们身边,唯恐有人会突然发难。
然而,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百里桃花身上,谁也无暇顾及秦缘了。
百里桃花飞身从高处跃下,黑色狐裘夹着点点白雪,缓缓落在人群之中。
他道:“既然诸位想知道黄金棺材的来历,那么我便告诉大家好了。这具黄金棺材虽然是出自杯酒山庄,但棺材里躺着的人却非铁家先祖,而是另有其人。”
史豹大惊,急忙问道:“那么这黄金棺材中躺着的人是谁?”
百里桃花微微一笑,道:“棺材里躺着的人乃是世界上最为传奇的一位女子,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黑玦女王!”
庄羽惊呼:“黑……黑玦女王?黑玦女王!传说中黑玦古国的统治者,以美貌掌控世界的女人!”
百里桃花仰头哈哈大笑,道:“这下诸位该明白我们为何要来夺这具黄金棺材了吧!”
史龙大喜,道:“莫不是这具黄金和那七国联盟的宝藏有关?”
乘鹤万里双手抱怀,得意地道:“没错,那七国联盟的藏宝图,就在这黑玦女王的棺材中!”
“七国联盟的藏宝图——七国联盟的藏宝图——”
众人纷纷双目放光地看着那具黄金棺材。
蓝醉舞眨了眨眼,问道:“喂,逍遥公子,那黑玦女王是什么人?七国……七国联盟的藏宝图又是什么?”
百里桃花看着一袭蓝色衣裙的蓝醉舞,微微一笑,道:
“这位蓝姑娘想必不是麒麟神州的人,所以并不知道麒麟神州的这个传说。相传在七千多年前,麒麟神州出现了一个能与傲世帝国相比拟的国家,那便是传说中的黑玦古国。”
“黑玦古国由一位绝美的黑玦女王所统治,这位神秘的女王,一生酷爱黄金,她始终以黄金面具示人,但见过她面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为之倾倒。”
“传闻她不用一兵一卒,就征服了附近的七个邻国,只因这七位国王曾经看到了她的真容,便为之而疯狂着迷。为了博得黑玦女王的芳心,他们倾尽七国的所有珍宝,为其修建了一座用黄金打造的华美宫殿。”
“那座华美的宫殿完全用黄金建造而成,就连地面也铺满了黄金。然后他们又在黄金宫殿的中央为她修建了一座莲花池,那池中的莲花是金子打造的金莲,莲花中间的莲子是七彩的宝石。”
“而那池中的水则是用白色的宝石堆砌而成,阳光照射之下简直就是美轮美奂,华美无比。这就是一个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故事,无论故事的真相是什么,但那座传说中用黄金打造的宫殿确实存在。”
“后来黑玦女王死后,那座拥有七国宝藏的黄金宫殿也随之消失,而她的尸身也被装在了一具黄金棺材之中,由女王的贴身护卫连夜带出了黑玦王国。”
“不曾想那铁家竟然就是当年那名护卫的传人,据说七国联盟的藏宝图就藏在了那具黄金棺材之中,一旦得到那张藏宝图,人们就可以找到那座全是珍宝堆砌而成的黄金宫殿!”
第516章 七国联盟,宝藏图纷纷抢夺
众人被百里桃花如此一说,个个内心狂喜,双眼放光,一旦拥有了那七国联盟的宝藏,他们便有了一座黄金宫殿,而且里面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珍宝,简直是世间上最令人心动的事啊。
庄羽心中轻叹,比起这七国联盟的宝藏,只怕这金钱山庄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只见一个身披土黄色貂绒斗篷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多个乔庄打扮的江湖人,此刻纷纷站在他的身旁,很显然之前是刻意伪装的,实则全是这个人的手下。
那人缓缓揭开了戴在头上的斗篷帽子,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来,他头发花白,虽然年过六旬,但依旧是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横一刀大惊,不由失声叫道:“你是铁……铁庄主!”
众人也纷纷认出他来,不由瞠目结舌,此刻夜枕风已经为秦缘包扎好了伤口,秦缘用大风刀撑着身体,缓步走向了铁长青,拱手问道:“铁庄主,你……你这么也在这儿?”
铁长青长叹一声,道:“此次托镖,竟然害死了田总镖头,若非老夫之前离开了长夜鸟客栈,去了那寒气潭,万水镖局也不至于惨遭毒手,老夫实在心中有愧!心中有愧啊!”
众人万万没想到,这托镖的杯酒山庄庄主铁长青会出现在此,既然他是黄金棺材的持有人,那么他应该对黄金棺材更加了解才是。
铁长青看向百里桃花,道:“逍遥公子天下之事知知甚多,老夫佩服,不过逍遥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诸位,这黄金棺材内根本就没有什么七国联盟的藏宝图!”
“什么?没有七国联盟的宝藏?怎么会这样!”众人愤慨地道。
铁长青道:“诸位也不想想,倘若真有什么七国联盟的藏宝图,我铁家怎么会不去盗取那宝藏?那样我杯酒山庄岂不就有用不完的金银,富可敌国了?”
横一刀道:“杯酒山庄向来阔绰,不过若是比起那七国联盟的宝藏,却也只是九牛一毛,我想铁庄主所言非虚!”
铁长青拱手作揖道:“多谢一刀老弟肯相信我!”
史龙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正所谓财不可露白,够用就行,说不定杯酒山庄是故意为之的呢?”
史虎点头道:“没错!没错!我史虎并不贪心,我只要那黄金宫殿莲花池中的几颗宝石,就足够我用一辈子的啦!”
猴三嘿嘿一笑,道:“那我猴三也不贪心,我只要那莲花池中的一枝金莲花,嘿嘿嘿!”
众人说笑着,可见大都已经对宝藏动了心。
铁长青立即劝道:
“诸位,事情并没有大家所想象的那般简单。这世界上的人,谁若是想要动那黑玦女王的宝藏,都会死于非命,自古都是如此!我劝诸位切莫被利益蒙蔽了眼睛!”
“诸位刚才也听那逍遥公子说了黑玦女王的传说,自然明白她是个自带魔力的
女人,大家想想世界上再美丽的女人,又如何能令七位国家的君主同时心动,并且为她如此疯狂?”
“还不惜将七国的财宝都贡献给了她,世界上哪儿有那样的女人?除非她是个魔女!否则怎么肯能依靠美貌就能征服天下?”
“魔女?!”夜枕风一怔,然后道:“莫非那黑玦女王乃是个拥有法力的魔族之人?”
铁长青叹道:
“我并不知道黑玦女王是不是魔族之人,但她确实是个神秘的女人。我的祖先乃是黑玦女王的贴身护卫,据说当年黑玦女王乃是黑玦王子带回来的女人,这位王子本是王位的继承人。”
“当时黑玦国王已经年迈,加之久病缠身,已有了不久于人世之相,王子便想着将这位心仪的女子带回来给国王瞧瞧,然后请国王准许她成为王子的王妃,好替国王冲冲喜。”
“那一天,庄严的王宫之中走进来一位一身黑纱黑裙的女子,那女子黑纱掩面,只露出了一双宝石般的蓝色眼眸,但即便只是这一双眼眸,也足以令得王宫上下众人赞叹。”
“那是一双世界上最迷人的眼眸,犹如世界上最璀璨的宝石。王子带着那名女子来到国王面前,女子摘下了蒙在脸上的黑纱,老态龙钟的国王竟然瞬间双眼放光。”
“老国王激动地说,自己见过那个女子,她是他年轻时候所爱慕过的女子。王子对此表示不信,因为国王已经如此年迈,而眼前的美人却如此年轻可人,怎么可能会是国王曾经爱慕过的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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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以为国王在说糊涂话,全然没有放在心中。然而,自从那位美丽的女子来到黑玦王宫之后,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王子被流放,国王迎娶了那位美丽的女子。”
“大婚当晚,美丽的女子就头戴金色的面具,接受黑玦国子民的膜拜,国王大婚当晚就仙逝了。这名美丽的寡妇,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黑玦女王。”
“黑玦王国从此就由她统治,她还用自己的美貌征服了邻国的君主,让七国的君王一起为她建造了旷世古今的黄金宫殿。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个神话传说一般扑朔迷离。”
“当人们以为黑玦女王是拥有什么魔力的女子之时,她却在最年轻貌美的时节突然病逝,她临死之前偷偷告诉我的祖先,也就是她的贴身护卫。”
“让他将自己身体一分为二,将自己的身体留在黄金宫殿的王座之上,然后将自己的头颅放进黄金棺材之中,并且让他带着这具黄金棺材连夜离开黑玦王宫。”
“之后我的祖先便按照她的吩咐,砍下了她的头颅,就在他将那颗头颅放进黄金棺材之际,他有了一丝心动,想要偷偷揭开那张黄金面具,看看那面具之下的究竟是一张怎样迷人的面容。”
众人听到这儿不由紧张万分。
夜枕风道:“铁庄主,那你的祖先是否偷看了黄金面具下的容颜?”
铁长青摇了摇头,笑道:“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揭下那张黄金面具,因为他害怕
黑玦女王当真有什么魔法。我想我的祖先是对的,否则也就不会有我,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杯酒山庄了,我的祖先很可能已经命丧当年了。”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世界上最容易害死人的便是好奇心,幸亏当年你的祖先没有那么做。”
乘鹤万里表示不解,伸手摸着下巴,道:“我不明白,为何黑玦女王要这样做?”
铁长青也摇了摇头,道:
“其实我的祖先也不明白,但他还是按照女王的吩咐,将女王的身体安放在了黄金宫殿的王座中,又带着那具黄金棺材,连夜逃出了黑玦王宫。”
“之后不久,传闻那名被流放的王子重新杀回了王宫,王宫中没有了黑玦女王,王子重新拿回了王权,并统治了黑玦王国。然而,就在王子兴高采烈想要去坐拥那座黄金宫殿之际,怪事便发生了。”
“那座巍峨的宫殿,竟然消失在了人们眼前。天上黑云密布,黑云笼罩了大地,黑暗吞没了整个黑玦古城,之后便带来了大量的蝗虫,黑压压的蝗虫将黑玦古国内的农作物啃噬干净,就连那些活人牲畜也不放过。”
“有人说,那是黑玦女王下的诅咒。之后不久,整个黑玦古国就寸草不生,没有一个活人了,整个黑玦古城都被黑压压的蝙蝠所笼盖,四周的河流也变成了黑色的,从此之后黑玦古国就只剩一个传说了。”
寒紫月道:“那么黄金宫殿呢?”
铁长青摇了摇头,叹道:“唉……再没人找到过那座黄金宫殿。”
随着铁长青的讲述,周遭的人们陷入了沉思之中,风打着漩,肆无忌惮地在人群中吹来吹去。
秦缘捂住胸前的伤,咳嗽了两声,苦笑道:“咳咳!就为了一个传说,竟然害死了我万水镖局这么多人,真是不值!咳咳!”
铁长青面露惭愧之色,然后又看向了众人,道:“未免重蹈覆辙,再添杀戮,老夫劝诸位不要再打这黄金棺材的主意,这黄金棺材乃是不祥之物!”
楚慕白道:“铁庄主,为何你会说这黄金棺材是不祥之物?”
铁长青道:
“我的祖先,按照黑玦女王当时的吩咐,带着黄金棺材离开了黑玦古国,然后隐姓埋名,并将黄金棺材的事世代相传,吩咐儿孙后代,务必不得打开这具黄金棺材,否则会遭受到黑玦女王的诅咒。”
“一直以来我们也都是这么做的,从未违反过祖训。只怪我的大儿子显铭贪杯误事,竟然趁着酒意打开了那具黄金棺材,想要一窥黑玦女王的真容。”
“那不孝子打开了那具黄金棺材,揭开了黑玦女王的黄金面具,竟然发了疯似的大叫,她没有死!她没有死!之后便双眼通红,发了狂一般的挥刀杀人。”
“将他的妻儿全都杀死,就连杯酒山庄的仆人也不放过,好在我及时阻止了他,否则我杯酒山庄很可能就已经被他给屠庄了!我点了他的穴道,然后立即命人封住了那具黄金棺材。”
第517章 黑玦女王,棺中人神秘诅咒
“然而那具棺材之中竟然不断传来敲击声,里面还传出骇人的鬼叫声,大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所以我不得不请来高人,用符咒勉强镇压住了那具黄金棺材中的恶鬼。”
“那高人对我说,他法力不够,要想彻底镇压住黄金棺材中的厉鬼,只有将他送到法华寺,请方丈圆觉大师镇压才行,否则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那棺材内的恶鬼就会冲破封印,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必定是我铁家一族。”
“我越想越害怕,不得不请万水镖局替我护送黄金棺材前往法华寺。又怕路上会出事,所以命我的三个儿子及家仆一起特意乔庄打扮,一路暗中尾随保护,谁料却偏偏在长夜鸟出事了!”
铁长青的三个儿子带着斗笠,身披蓑衣,之前全都伪装成了江湖客混在其中,如今铁长青已经亮明身份,便纷纷走上前来,向众人行礼。
他们分别是铁长山的二儿子铁宏引、三儿子铁千帆、四儿子铁冰裂,而之前死了的正是他的大儿子铁显铭。
为了守住黄金棺材的秘密,铁长青不得不秘不发丧,暗中掩埋了自己的大儿子,谁料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还是出事了。
铁宏引向众人拱手道:“诸位,我父亲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家不要受人蛊惑,葬送了性命。”
铁家父子说得恳切,但听的人却不为所动,都被那七国联盟的宝藏给蒙住了眼睛,甚至有人还想打开黄金棺材,一窥那绝世美人黑玦女王的真容。
百里桃花突然哈哈一笑,道:“铁庄主真是讲了一个很好的故事,让我听来都有些怅然若失了,可是黄金棺材就在眼前,不打开来看看又如何能死心?万一那七国联盟的藏宝图真在里面呢?”
乘鹤万里道:“没错!你们害怕,我乘鹤万里可不害怕,要得巨宝,必定是要伴随风险的,不然早就人人发财了不是!”
云娘也是咯咯一笑,道:“呵呵呵!我火菩萨纵横江湖多年,从来就不怕这些妖鬼之事,再说那黑玦女王都已经死了七千多年了,铁庄主又何必用一个死了七千多年的人来唬我们?你以为光凭你区区一个故事,就能把我们吓唬走不成?”
史豹走到那黄金棺材面前,伸手拍了拍那棺材盖,道:“嚯!还是实心的。铁庄主,你莫不是以为在棺材上贴几张符纸,就能吓退劫镖人不成?哈哈哈!倘若棺材之中真有什么七国联盟的藏宝图,这笔宝藏,我史家三兄弟得分上一份!”
史虎拍了拍他的脑袋,道:“笨,你傻不傻?”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蓝醉舞就点头道:“没错,命都没有了,还要什么宝藏?”
谁料史虎却道:“我们史家三兄弟是三个人,自然是要分上三份才对嘛!”
那猴三也搓着手,对身后的猎户兄弟道:“哥几个,若真有七国联盟的宝藏,咱们还去猎杀什么九尾白冰妖狐?有这份勇气还不如用在寻找黄金宫殿上,大家说是不是?”
“三儿,切莫贪心,这七国联盟的宝藏可不是普通人可染指的东
西!”庄羽连忙劝阻。
猴三冷笑着道:“我说庄大哥,你是金钱山庄的二当家,是吃过见过的人,可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生,打小就穷怕了。我们豁出性命去猎杀那九尾白冰妖狐,难道是有把握的事吗?无非是穷得没法子了,巨宝当前,咱们可不想装清高,想要就是想要,哥几个说是不是?”
“对!三儿说得对。庄大哥,咱们就别去猎杀什么九尾白冰妖狐 了,还不如去找那七国联盟的宝藏。”
“没错!”
“没错!”
“庄大哥,凭你的实力,一定可以带领咱们兄弟几个找到那黄金宫殿的。”
“庄大哥,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中的妻儿想一想,嫂子才刚生下孩子不久,难道你真要他们一辈子跟你过苦日子?”
“庄大哥!”
受不住众猎户的催促,庄羽最终只能点头答应,然后对百里桃花等人道:“若是真要去寻找那七国联盟的宝藏,也算上我们兄弟几人一份,毕竟那么多宝藏,光凭你们三人也是带不走的,是不是?”
百里桃花一双狐狸眼微眯,笑道:“当然可以,今日在座的诸位,只要愿意,人人都可分一杯羹,反正那黄金宫殿中的宝藏多得令人可怕,啊哈哈哈!”
寒紫月低声道:“这就是百里桃花他们三人一开始打的主意,看来他们成功鼓动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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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道:“面对七国联盟宝藏如此巨大的诱惑,世人没有几个会不动心的。不过比起宝藏,我对黑玦女王的传说更感兴趣。”
寒紫月笑道:“你莫不是对那世界上最美的美人动心了?也想去一窥那张黄金面具下的芳容?看看那天下第一的美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一旁的楚慕白笑道:“就算那位黑玦女王长得如何美丽,我就不相信她能令天下男人都为之心动,万一她偏偏就遇到一个不喜欢女人的呢?”
蓝醉舞不解,道:“不喜欢女人?那喜欢什么?”
楚慕白哈哈一笑,道:“自然是喜欢男人喽!”
蓝醉舞这才反应过来,一记粉拳就捶了过去,道:“你讨厌死了!”
楚慕白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夜枕风哈哈一笑,看着他们道:“我只怕那面具之下的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而是一张厉鬼般的面容,那岂不可怕?”
蓝醉舞立即道:“哎呀,夜哥哥,你莫要吓我!我胆子最小了!”
寒紫月却道:“你们可莫要忘了,那铁显铭揭开那张面具之后,说的是她没有死!她没有死!说不定那位神秘的黑玦女王,是个不死之身!”
夜枕风笑道:“能活七千年的不是妖也是魔,但我不明白,她为何要让那贴身护卫将自己一分为二,将自己的身体留在了黄金宫殿,却要将她的头颅带走。”
寒紫月道:“一切真相,说不定就藏在那具黄金棺材之中。”
楚慕白道:“如此说来,那铁长青的话是否可信?这具黄金棺材中是否真有什么恶鬼?还是一切
只是他不想别人打开黄金棺材,而随口胡诌的?”
蓝醉舞道:“以我所见,管他棺材里面有什么,干脆打开来看看,反正我对那神秘的黑玦古国也很感兴趣,倘若里面真有什么七国联盟的藏宝图,我们何不一起跟去瞧瞧,也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的黄金宫殿。倘若不是,里面若真藏着一只恶鬼,以咱们四人现在的武功修为还害怕什么?”
楚慕白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喂,小醉舞,我们四人当中,好像你的武功是最弱的吧,你有什么底气说出这种有气势的话来?”
蓝醉舞脑袋一缩,伸手捂着脑门,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然后道:“疼死了!楚慕白,你个坏东西!”
楚慕白笑了笑,低声在她耳旁道:“我若是好东西,只怕醉舞姑娘也不会喜欢了!”
“讨厌啦!”蓝醉舞小脸绯红。
一旁的夜枕风和寒紫月不由摇头一笑,这对欢喜冤家,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撒狗粮啊,好在他们不是单身狗。
此刻,只听得场内的人议论纷纷,显然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已经有了结果,那便是打开黄金棺材来瞧瞧。毕竟万水镖局的人只剩下一个秦缘,而杯酒山庄的人也决计不是在场江湖众人的对手。
百里桃花道:
“铁庄主,既然你口口声声说那黄金棺材中封印着恶鬼,那何不索性打开来让我们瞧瞧?倘若黄金棺材内真的没有那传说中七国联盟的藏宝图,那我们转身便走,这具黄金棺材你大可送去法华寺。”
“倘若里面有那七国联盟的藏宝图,在座的诸位见者有份,只要愿意去寻宝的,便一同前去,这具黄金棺材照样留给杯酒山庄的人,铁庄主,你看意下如何?”
铁长青面色发白,道:“老夫为你们好,你们却要去送死是吗?”
铁宏引道:“这黄金棺材本来就是我铁家的,你们怎可硬抢?”
百里桃花冷笑道:“铁大公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摆明了就是人多欺负人少,摆明了就是来劫镖的啊。不过普天之下像我们这般讲道理的劫镖人可不好找了,无论结果如何,这黄金棺材我们都不会带走。反正你们杯酒山庄并不稀罕那七国联盟的藏宝图,何不成人之美,将它让给我们呢?”
史豹道:“没错,你们吃肉的,难道就让我们喝粥了吗?按照江湖的规矩,咱们这么做已经很讲道理了!”
铁长青哭笑不得,道:“这算哪门子的江湖规矩?只怕这个江湖已没规矩可言了!”
史虎冷笑道:“嘿嘿!弱肉强食,这本就是江湖的规矩,今日这黄金棺材咱们势必要打开来瞧上一瞧,否则绝不死心!”
秦缘握紧了手中的大风刀,上前一步,问铁长青:“铁庄主,既然这黄金棺材你托付给了我们万水镖局,只要万水镖局还有一人在,就一定会替你挡下这些人的,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夜枕风心头一热,心想那秦缘果真是条真汉子。
第518章 火魂金丝,杀戮起天下宝藏
楚慕白上前一步,笑道:“大风刀果然名不虚传,反正咱们都是用刀的,既然秦兄如此说,那我这个用刀的也愿意与秦兄并肩作战!”
楚慕白显然是对同样用刀的秦缘有些惺惺相惜,蓝醉舞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不由心中暗自担心,这个呆子,就只是九死一生的事,干嘛还要参合进去?
那百里桃花、乘鹤万里、云娘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竟然敢对大风刀动手,武功必定也绝不弱,再加上这一群虎视眈眈的江湖众人,只怕必定要是一场血战。
铁长青看着虎视眈眈的众人,又看了看浑身是伤的秦缘,闭眼叹道:“罢了,秦大侠,或许天命如此,既然他们要打开黄金棺材来看,那便打开吧!”
“爹——万万不可啊!”
铁家三子带着惊恐的表情,害怕地道。
铁家父子的这种表情不由令百里桃花内心有些动摇,他眯眼看向那具覆着白雪的黄金棺材,若有所思,他们是否真该打开这具黄金棺材来看一看?
乘鹤万里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一丝动摇,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道:“小桃花,都已经到了临门一脚,我们绝不能退缩啊!”
云娘红唇一勾,微微一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七国联盟的宝藏,值得我们赌上一把!”
百里桃花看向云娘笃定的眼眸,又看了看乘鹤万里,这才微微点头,然后看向身后众人,道:“诸位,那我百里桃花便斗胆上前揭开那具黄金棺材来看看!”
众人听完,纷纷取出了兵器,做好了防御准备。
风雪策策,他们不敢确定这黄金棺材之中会有什么,是否真如铁家父子所言,有着什么黑玦女王的亡魂……
乘鹤万里走上前来,百里桃花道:“乘鹤,你要做什么?”
乘鹤万里哈哈一下道:“小桃花,莫要忘了咱们可是兄弟,这种危险的事情,自然要兄弟一起才行!我是不会救下你的!”
云娘微微一笑,只见她水红色的阔袖中嗖嗖飞出六条火魂金丝,落在了黄金棺盖之上,她道:“倘若里面真有什么恶鬼,一旦出来,就让她尝尝我火菩萨火魂金丝的厉害!”
横一刀握紧了手中的大刀,高声道:“逍遥公子,乘鹤兄弟,云娘,你们就放心打开黄金棺材吧,倘若真有什么,我横一刀手中的这柄骷髅头刀也不是吃素的!”
只见百里桃花和乘鹤万里二人合力挥掌,一起砰的一声打开了那具黄金棺材。
杯酒山庄众人目光露出骇然之色,纷纷退后,连带周围的人也跟着紧张起来,也都握紧了兵器纷纷退后了几步。
只见漫天黄符飞舞,黄金棺材之内却是十分安静。
夜枕风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具黄金棺材,他提防着里面会有什么东西飞出,然而棺材之内却出奇的安静。
众人不由得大吃一惊,纷纷看着彼此,不明所以。
铁长青紧张得额头直落汗,双手不由握紧。
萧半仙低声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桃
花和乘鹤万里二人离那黄金棺材最近,二人不由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然后一人举剑,一人握刀,一步步朝那黄金棺材走去,想要探头去看看黄金棺材内究竟有什么。
突然漫天风雪夹杂着黄符飞来,一团黑色的鬼气自那棺材之中冲出,云娘扣紧了那六根火魂金丝,朝着那团黑气身上割去。只见那黑气横冲直撞,竟然一分为六,然后化成一团黑风消散而去。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料想中的一场恶战并未发生,乘鹤万里不由不解。
百里桃花上前,只见那棺材之中有着一只带着金色面具的头颅,百里桃花大着胆子将那颗头颅从棺材之中取了出来。
众人纷纷大吃一惊,发出惊叹之声:“这……这难道就是黑玦女王的头颅?”
夜枕风急忙道:“逍遥公子,千万不要揭下那副黄金面具,之前铁庄主说他的大儿子是揭开了那黄金面具,之后就发疯入魔的,可见古怪就在面具之下!”
云娘微微皱眉,点头对百里桃花道:“桃花,我觉得那位夜公子所言有理,现在还未发生古怪,或许是因为我们没有揭开那只黄金面具。我们既然是为了七国联盟的藏宝图而来,就不要去动那颗头颅了。”
百里桃花点头,然后对乘鹤万里和云娘二人道:“乘鹤,云娘,你二人快去棺材中找找,看看有没有那张七国联盟的藏宝图!”
乘鹤万里和云娘点头,纷纷探身去寻,围在周围的众人见没有什么古怪,就都纷纷围上前来,想要看个究竟,争先恐后的,生怕他们二人会私藏了那张藏宝图。
然而棺材之内除了黑玦女王的一身金丝霓裳之外,便无其他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里面根本就没有藏宝图!”云娘拿起那件金丝霓裳在雪地里抖动了一下,里面并没有什么藏宝图落下。
百里桃花将那颗黑玦女王的头颅递给乘鹤万里,然后接过云娘手中的金丝霓裳仔细打量起来。
一旁围上来的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百里桃花仔细寻找过金丝霓裳的每一寸,企图寻找到夹层来,可惜薄薄的金丝霓裳里面,根本就不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萧半仙自认见多识广,便道:“是不是要用火烧水淹,才能出现藏宝图来?”
蓝醉舞急忙道:“喂,你们怎么能这么粗鲁?这么一剑华丽的霓裳,万一将它烧坏了怎么办?”
庄羽道:“蓝姑娘莫要担心,这霓裳既然是用金丝做的,就绝对烧不坏的。”
史虎道:“庄二郎果然是见多识广,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既然如此,逍遥公子,我看咱们就先用火烧试试,倘若没有显现出藏宝图,咱们再用水淹,你看如何?”
百里桃花点头,云娘上前,与他一起拉开了那件金丝霓裳,史虎将火把放在金丝霓裳下烧着。只见那薄薄的金丝霓裳在火光之上游走,上面绣着的花纹图案栩栩如生。
寒紫月低声道:“我本来以为藏宝图是秀在这衣服上的,可是仔细看来,这些花纹图案也绝对和藏宝图没有半
点关系。”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乘鹤万里的手中,只见他依旧捧着那颗黑玦女王的头颅,此刻那张黄金面具正好对着自己的方向,那黄金面具上有着奇怪的图腾。
整张黄金面具都是密封的,额头上雕刻着一只蝴蝶,眼睛部位镶嵌着两颗蓝色的宝石,隔着面具根本就看不见黑玦女王的模样,除非是伸手揭开那面具来看。
然而那两颗镶嵌在黄金面具上的宝石,却在火光之下折射出奇异的光芒。仿佛一双深邃的蓝色幽瞳,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一般,不由令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蓝醉舞道:“快看,他们在用内力溶化那雪水。”
火烧没有结果之后,百里桃花和云娘又将金丝霓裳放在了雪地当中。
只见百里桃花伸出手掌,将体内内力注入雪中,很快金丝霓裳周围的雪水就开始溶化,慢慢变成了一处水坑。而那件金丝霓裳就漂浮在了清澈的水面上。
众人纷纷探出头来,围绕上来看,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件金丝霓裳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猴三笑道:“萧半仙,看来你的法子也不管用啊!火烧水淹都显现不出那藏宝图来啊!”
萧半仙顿时一噎,面色变得十分不好看。
夜枕风走上前来,看了看被众人遗忘的那具黄金棺材,左敲敲又瞧瞧。
一旁的乘鹤万里捧着那颗头颅走了过来,问道:“夜公子,你难道认为棺材中另有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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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点头,横一刀也已走了过来,问道:“夜兄弟,你发现什么了吗?”
夜枕风摇了摇头,然后苦笑道:“这具黄金棺材是实心打造的,里面并无夹层。”
横一刀表示不解,上前道:“那可真是奇怪了,棺材里面竟然没有夹层,那金丝霓裳也看不出端倪,究竟这七国联盟的藏宝图藏在了哪儿?”
铁冰裂道:“我们早就说过,那黄金棺材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藏宝图,可你们却偏是不信!”
夜枕风看向乘鹤万里手中的头颅,道:“如今只剩下乘鹤兄手中的那颗头颅没检查过了,倘若真有什么藏宝图,或许就藏在那颗头颅中也说不一定。”
此话一从,众人纷纷感到骇然起来。
横一刀双目瞪大,急忙道:“夜……夜兄弟,刚才你不是说过了吗?千万不能揭开黄金面具,一旦揭开了黄金面具,被封印的黑玦女王鬼魂就会跑出来索命的!”
夜枕风点头道:“我确实说过不能揭开黄金面具,不过诸位请仔细看看那面具上的眼睛。”
“眼睛?眼睛怎么了?”
庄羽上前仔细打量了那双蓝色的眼睛,然后道:“以我所见,这并不是宝石。”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庄大哥果然见多识广,这确实不是宝石,可是黑玦女王的棺椁是用黄金打造的,就连她脸上戴着的面具也是黄金做的,为何偏偏这镶嵌在面具上的蓝色石头却不是宝石?”
第519章 金丝霓裳,藏玄机黄金宫殿
楚慕白点头道:“没错,如此高贵的女王,必定用的是宝石才对,她故意用不是宝石的蓝色石头打造了一双眼睛,可想而知必定另有深意。”
百里桃花上前道:“夜公子,莫非这蓝色石头有什么古怪不成?”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倘若我想得没错,或许这蓝色石头才是关键所在。”
他从史虎手中接过火把,然后让百里桃花和云娘一左一右拉着那金丝霓裳,然后站在了乘鹤万里对面,最后,他再举着火把,站在了那件金丝霓裳背后。
只见火光透过金丝霓裳落在了那两颗蓝色的石头上,而那两颗蓝色的石头竟然折射出蓝色的光芒,那蓝色的光芒很快就落在了金丝霓裳上,奇怪的事便发生了。
只见金丝霓裳上竟然显现出了一张地图来,地图上有着山川河流,很显然是一幅地图,众人无不目露光芒,激动万分。
“天呐!是七国联盟的藏宝图!真的是七国联盟的藏宝图!”
只见金丝霓裳一侧显现出几行小字,萧半仙凑上前来,激动地念道:“日落虎下山,水落龙抬头,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吾之信徒,若想寻得黄金宫殿之宝藏,需前往黑玦古城,聚齐四件神器,然后带吾之头颅前去蓝鸟栖息之地,吾将为尔等开启宝藏结界,带领尔等找到七国联盟的宝藏。”
众人听完一阵欢呼雀跃,似乎已离宝藏不远一般,全都热血澎湃起来。
猴三对庄羽道:“庄大哥,太好了,咱们很快就能发财啦!从今往后我猴三也要住大房子,也要吃山珍海味,夜夜笙歌!”
庄羽不由哈哈一笑,道:“三儿,你还真是没出息啊!”
寒紫月道:“这张地图应该就是前往黑玦古国的地图,而地图上的这个红色标记,应该就是黑玦古城所在的位置。可是那四件神器又是什么?它们分别藏在了何处?而那蓝鸟栖息之地又是何处?为何黑玦女王并未说明?”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不由纷纷仔细在地图上寻找,果然只有一个地方做了标记,地图上并未写明神器是什么,被藏在了何处,而蓝鸟栖息之地又在何处。
百里桃花收回了那件金丝霓裳,道:“想必蓝鸟栖息之地,等我们找到了四件神器之后,必定会有答案。诸位,根据地图所指,前往黑玦古国,要从古槐国的南边山脉出发,然而此时,南边山脉的道路发生了雪崩,暂时无法前行,我看不如先折返回长夜鸟客栈,等风雪停了再走,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道:“一切全凭逍遥公子的。”
“等一等!”铁长青道:“逍遥公子,如今你们拿走了七国联盟的藏宝图,可是这黑玦女王的头颅必须得留下!此乃我铁家世代守护之物。”
萧半仙不耐烦地道:“铁庄主,如今这七国联盟的藏宝图找到了,你莫不是也想来分一杯羹?之前你可是一副大义凛然,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啊!如今怎的又变了脸?”
猴三冷笑道:“没错!没错!铁庄主,如今黄金
棺材咱们按照约定留给你便是,买了这具黄金棺材,你杯酒山庄这辈子也不愁吃喝的。你莫不是眼红了,想要来挡我们的发财路?”
铁长青气得牙痒痒,道:“你们刚才只说要带走七国联盟的地图,可没说要带走这颗黑玦女王的头颅啊!”
乘鹤万里见状,不由抱紧了手中的那颗头颅,生怕被杯酒山庄的人给抢走一般,需知这颗头颅乃是找到黄金宫殿的所在,他可不能让它离开。
百里桃花看向铁长青,微微一笑道:“铁庄主,你可莫要忘记这颗头颅可是杀死你大儿子一家的祸害,你要留着她做什么?既然黑玦女王早就留下了遗言,希望日后有缘之人能带着她的头颅重回黑玦古国去。你铁家身为黑玦女王的守护者,应当顺从她的遗命才对啊!”
“这……”铁长青一时语塞。
夜枕风心中暗道,这位逍遥公子好一张伶牙俐齿,果然脑子是比别人聪明一些。
铁千帆道:“逍遥公子所言不错,既然我铁家是黑玦女王的守护者,就算是要去黑玦古国,这颗头颅也理应交给我们铁家人护送才对!”
那横一刀道:
“我既然喝了杯酒山庄那么多酒,不如就来说句公道话吧,这黑玦女王的头颅确实世代由铁家保管。咱们也不是不讲江湖意气的人,如今找到了七国联盟的藏宝图,那里的宝藏又那么多,倘若铁家的人要分一杯羹,也是理所当然的。”
“逍遥公子,不如这黑玦女王的头颅就交给铁家的人一路护送前去好了,反正一路上都有我们这些人看着,任谁也无法搞小动作的,你看意下如何?”
百里桃花哈哈一笑,道:“横大侠既然如此说了,那便如此好了,我们就将这颗头颅重新装回黄金棺材之中,这具黄金棺材就由杯酒山庄的人来护送,诸位意下如何?”
“既然逍遥公子如此说了,我们并无异议。”
铁长青点头,乘鹤万里小心翼翼地将黑玦女王的头颅放进黄金棺材中,然后轻声细语地道:“女王陛下,我现在就把你重新放回棺材里,不过你不要害怕,我们很快就会带你回黑玦古国的。到时候还请你务必保佑我们找到那七国联盟的宝藏,我乘鹤万里在此谢过你了!”
云娘见他碎碎念,便走上前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乘鹤万里吓了一跳。
乘鹤万里大叫道:“云娘你干吗?吓死我了!”
云娘捂嘴咯咯一笑,道:“乘鹤万里,你到底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啊?我还以为你和铁显铭一样被黑玦女王给控制住了呢!”
乘鹤万里低声道:“你懂什么?我们现在先和黑玦女王搞好关系,到时候她才会保佑我们找到那黄金宫殿啊!”
蓝醉舞笑道:“和鬼搞好关系,你也是头一个,哈哈哈!”
乘鹤万里道:“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正所谓出门敬鬼神,道路多一条!”
蓝醉舞眨了眨眼睛,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句话?”
乘鹤万里道:“现在小爷不就告
诉你了嘛,你听完懂得也不算迟。”
此刻,铁家三个儿子已经走了上来,重新封上了那口棺材,为了安全起见,云娘又在黄金棺材之外缠绕了一圈火魂金丝。
铁宏引道:“云娘,你这是做什么?”
云娘呵呵一笑,道:“铁二公子,你问我这是做什么?为了让大家都放心,我特意在黄金棺材上缠绕住火魂金丝,这火魂金丝世上只有我火菩萨才能解开,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将它打开,以免有人中途掉包了那颗头颅。”
史虎赞叹道:“云娘果然心思缜密!铁庄主,如此一来咱们也都放心不是吗?”
铁长青点头,并无异议。
只见他走到秦缘身旁,道:“秦大侠,如今老夫还想请你帮忙,一并护送这具黄金棺材去黑玦古国,你意下如何?”
秦缘道:“铁庄主,身为镖师,保护好镖物乃是我的职责,承蒙不弃,定当将黄金棺材顺利送到黑玦古国。”
猴三笑道:“嘿嘿嘿!秦大侠,你放心好了,这次有这么多人一起护送黄金棺材,想必是绝没人敢来劫镖的。”
看着杯酒山庄的人七手八脚将黄金棺材装上了他们的马车,秦缘转身对楚慕白道:“楚兄,刚才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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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白笑道:“秦兄客气了,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秦缘道:“楚兄你们是否要与我们同去黑玦古国?”
楚慕白拿不定主意,回头看了看夜枕风,夜枕风见状,便带着寒紫月走了过来。
秦缘对夜枕风抱拳行礼,道:“夜兄多次出手相救,秦某感激不尽!”
夜枕风一笑,道:“秦兄客气了!”
秦缘道:“我先过去帮忙安置黄金棺材,就不打扰诸位商量了。”
夜枕风点了点头。
楚慕白道:“枕风,你意下如何?”
蓝醉舞道:“那黑玦古国如此神秘,我们不如也跟去瞧瞧,说不定还真能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说不一定,说不定我们还能在那儿找到十神之魄的残片也不一定呢!”
寒紫月道:“我看你是想要去凑热闹才故意如此说,你可知道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想到你堂堂帝姬还如此贪财,黑玦古国一行,必定是凶险万分的!”
夜枕风道:“这件事情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自古帝王的宝藏,是巴不得没法被人找到,可这黑玦女王偏偏要让人将她的头颅收回去,还说会帮大家找到宝藏。这鬼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寒紫月点头道:“没错,既然如此,当初她又为何要让贴身护卫将她的头颅带出黑玦古国呢?如今又要人千里迢迢地送回去?”
蓝醉舞道:“我看你们也就别想了,这件事这么有趣,说不定是这位高贵的女王这七千多年来被困在这棺材中反悔了,所以才叫人将她重新送回去呢!”
楚慕白道:“没错,你们女人向来善变,我看这位黑玦女王也是个善变之人!”
第520章 乘鹤万里,风雪夜杀人无常
蓝醉舞不悦地踩了他一脚,嘟嘴道:“谁善变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又踩我的脚!”楚慕白抱着脚在原地打转。
夜枕风仰头哈哈大笑,道:“慕白,你完蛋了,醉舞不仅善变,而且还很小气!你怎么可以说她善变呢?”
寒紫月莞尔一笑,道:“我看慕白就是喜欢故意捉弄醉舞,喜欢看她气鼓鼓的模样!莫要说,醉舞生气起来还真是可爱呢,两个腮帮气鼓鼓的,好像一只……河豚哦!”
“喂,紫月,你还是不是我辈中人?他们说我们女人小气,你竟然还帮他们说话?”
寒紫月经过蓝醉舞这么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拎起夜枕风的耳朵,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女人小气又善变?”
夜枕风连忙摇头,苦笑道:“醉舞,你们吵架也别殃及池鱼啊!我真是无故遭殃。紫月,我怎么敢说你小气又善变呢?呵呵呵!”
“不敢?就是有这么想过喽!”寒紫月道。
楚慕白见状不由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我看这女人不仅小气又善变,还容易变成母老虎,枕风,我看你是万不能对紫月太好的,不然她都要骑到你的脖子上来了!”
夜枕风大叫:“喂喂,慕白,你还是不是我好兄弟?怎么可以落井下石呢?”
楚慕白和蓝醉舞在一旁笑着看热闹,这俩货此刻是一致对外,倒是苦了夜枕风,他完全是无辜带飞灾啊!
寒紫月低声道:“夜枕风,我问你,你是不是也想跟着去看看那传说中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长什么模样?”
夜枕风道:“我确实想去看看,不过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已经在我身边了,再美丽的我也不会为之心动的,我只是好奇此事罢了!”
蓝醉舞道:“既然如此,咱们便跟去看看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找到那传说中的宝藏呢!紫月,咱们身为女人的,应该大度一点,怎么可以和这些臭男人一般见识呢?”
寒紫月放开了夜枕风,指着蓝醉舞道:“最挑拨离间的人就是你啦,臭丫头!看我不收拾你!”
蓝醉舞被寒紫月追着打,她大叫道:“喂喂喂!启程了,他们走了,咱们快跟上去啊!不然去晚了,可就分不到宝藏喽!”
寒紫月笑道:“你这个小财迷,你急什么?他们要回长夜鸟,等风雪停了才能启程的。”
回到长夜鸟客栈,大家帮忙埋葬了万水镖局众人的尸体,担心秦缘看到田崇德尸体的时候会感到难过,铁长青便命人将田崇德的尸体入殓了。
入夜,秦缘独自坐在房间内喝闷酒,一想到田崇德被分尸的惨状,再想想万水镖局那些死去的兄弟,他就越想越气,索性推开房门,跃上屋顶,他心感不愤,准备去找那云娘报仇。
就在此刻,只见屋顶上坐着一个喝酒的男人,他身穿一袭蓝色狐裘,冲他微微一笑。
“乘鹤万里?!”秦缘不由一怔。
乘鹤万里咧嘴一笑,道:“哈哈!桃
花那小子算得果然准,说你晚上定会去找云娘报仇!”
秦缘握紧了手中的大风刀,咬牙切齿地道:“他怎知道我不会先去杀了你们两个?”
乘鹤万里提起酒坛,站了起来,道:“你已受了伤,要对付我们三人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百里桃花算准你会先去杀了杀死田崇德的云娘,一泄心头之愤。所以他让我来这儿守着你,劝你莫要去!”
秦缘握紧了手中的大风刀,冷笑一声:“就凭你,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吗?”
乘鹤万里仰头哈哈一笑,道:“你还从未与我交过手,又怎知我拦不住你?不过我既然敢站在这儿和你说话,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可知道云娘对你多少有点意思,她心里其实是不想与你为敌的,倘若她死在了你的刀下,一定会难过不已的。”
秦缘道:“她对我有没有意思,根本就与我无关。但她却杀了田总镖头,还有万水镖局的那些兄弟,我便要替他们报仇,百里桃花、乘鹤万里、云娘,你们三个我都不会放过的。”
乘鹤万里哈哈一笑,道:“秦缘,你可莫要搞错了,你不一定能杀得死我们三个,而我也不是来与你求饶的。你也知道我们要去黑玦古国寻找七国联盟的宝藏,如此巨大的宝藏面前,你难道就不动心吗?”
秦缘冷笑一声,道:“我错了,我之所以肯忍气吞声和你们去黑玦古国,并不是为了那些宝藏,比起那些宝藏,我兄弟们的生命更重要,我只不过是想要寻找时机,杀了你们报仇罢了!”
乘鹤万里喝下一口酒来,叹道:“我劝你最好莫要冲动,你若真想替万水镖局的人报仇,我劝你还是再等一等的好,因为那个泄露黄金棺材秘密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秦缘一惊,道:“你的意思是,此事背后另有幕后主使?”
乘鹤万里道:“你也该明白,铁家守护黄金棺材这么多年,从未将消息泄露出去,而万水镖局行事如此缜密,江湖中人鲜少知道这黄金棺材之事,为何我们三人却能知道。”
秦缘道:“难道不是因为百里桃花?”
“哈哈哈!百里桃花逍遥公子虽然是江湖中难得的聪明人,但他再聪明也算不到你们保的是黄金棺材,而这黄金棺材又和七国联盟的藏宝图有关,这一切都是有人告诉我们的。”
“那个幕后主谋究竟是谁?”
“你若想知到那个人是谁,我劝你不妨耐心点,先随我们走一趟黑玦古国,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我想他就在我们这群人中,到时候我们便会知道了。”
秦缘皱了皱眉,道:“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乘鹤万里笑了笑,伸手抹了抹挂在嘴边的酒水,哈出一口白气,叹道:“老实说,我们却是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当日他将黄金棺材的秘密以一封书信送到了百里桃花府上,将万水镖局押解的是黄金棺材之事告诉了百里桃花,还说这具黄金棺材中就藏有七国联盟的藏宝图。”
秦缘道:“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处心积虑做出这样的事来
,究竟目的为何?”
乘鹤万里道:“所以说,你若真想替万水镖局的人报仇,最好先等那个幕后主使出现,到时候,你来个一网打尽,岂不很好?倘若你提前杀死了我们,我只怕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幕后主使是谁了。”
秦缘道:“你们怎知他一定会在这群人当中?”
乘鹤万里道:“这是百里桃花猜的,他认为这个人处心积虑将秘密透露给了我们,很可能就是想让我们帮他找到七国联盟的宝藏,到时候再动手杀了我们。所以,他一定会乔装打扮,混在这群人当中,跟我们一起前往黑玦古国,那个人可能是这群人中的任何一个,但绝不会是我们三人和你。”
冷风吹过秦缘的长发,他双眉一凝,冷冷地道:“说不定这是百里桃花想出来的诡计,故意拖延我杀你们,到时候你们找到了七国联盟的宝藏,说不定不等我去杀你们,你们第一个就会来杀了我。”
乘鹤万里哈哈一笑,道:“我刚才说的,你也可以不信,不过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决定,毕竟七国联盟藏宝图如此机密的事,倘若不是如此,只怕世间是没人能够知道。还有,我今晚会一直守在这儿,倘若你要动手,也绝不会是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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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缘握紧了拳头,然后飞身跃下了屋顶。
屋顶之上寒风吹过,乘鹤万里裹紧了蓝色狐裘,喝着手中的酒,翘起二郎腿,潇洒地斜靠在了屋顶上,他似乎真的是打算在云娘的屋顶上守上一晚。
“呦!乘鹤,你坐在我屋顶上做什么?干嘛不到我房里去呢?”
云娘不知何时已经撑着一把红色的绢伞,如同一道风雪一般轻悠悠地飘了上来,怀抱一只黄铜小暖炉,笑盈盈地看着乘鹤万里。
乘鹤万里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敢,我若进了你的房间,百里桃花那小子还不得把我给撕了?”
云娘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腰,低笑道:“你这个怂包!你们两个都当对方是兄弟,因为是兄弟,所以这些年都不敢对我下手,唉……难道你们两打算要让我云娘孤独终老吗?”
原来百里桃花和乘鹤万里兄弟两人打小就喜欢云娘,可惜两人都知道对方喜欢云娘,出于对兄弟的情谊,既然谁都不肯向云娘表白,如此这般便荒废了云娘许多年。
这兄弟二人心里都很明白,无论谁和云娘在一起了,都是对兄弟不仁不义的,如此这般,反倒是谁都不向云娘表白了。他们两谁都对云娘好,是好到死心塌地的那种,可谁都不愿意先捅破那层窗户纸,向云娘示爱。
云娘也不是个傻子,这么多年她又岂会不明白这二人的心意?可是他们毕竟是最好的朋友,无论她选择了谁,他们三人都无法再将这种关系维系下去,都无法再成为最好的朋友。
而她的心里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么多年也从未逾越过这份感情,只是将他们两人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们两人,虽然性格各有不同,但她都一样的喜欢,但是说到爱,或许又说不上。
第521章 踏雪生香,北水亭银霜白雪
爱是令人疯狂的,像她这样美貌的女子,这一生似乎也并不缺爱慕她的人,只是她的内心又何曾对谁动过心?如果有那么一点点能令她心动的,或许也只有那个叫秦缘的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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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万水镖局护送镖物途经长夜鸟客栈,他们护送的路上遇到了一群悍匪,结果万水镖局死伤惨重,不过好在秦缘还是扛了下来,将那五十七名悍匪全都诛杀。
而他自己也深受重伤,一路上高烧不退,只剩下半条命。田崇德便将他留在长夜鸟,让云娘代为照顾。
那个时候,云娘还是云娘,还未对万水镖局动劫镖的心思,她其实早已是退出了江湖,隐姓埋名,想要安安稳稳做长夜鸟客栈的老板娘的。
她细心地照顾了那个躺在床上的伤者七天,这个男人熟睡的模样她是再熟悉不过,可是等他醒来,却又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
他木讷耿直,总是拒云娘于千里之外。这反而激起了云娘的兴趣,总是喜欢百般地捉弄他,如同一只野猫逗乐一只蝴蝶一般,带着危险的气息,又有几分调皮。
秦缘在长夜鸟客栈待了小半个月,之后不久,田崇德就已将镖物送去目的地,然后回来接秦缘,秦缘拜别了云娘。
之后几年,他跟随万水镖局走镖,陆陆续续也来过长夜鸟几次。与云娘之间也有过几次交集,至于他对云娘是否有没有感觉谁也不知道,他一向对女人都是有些木讷羞涩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木讷和羞涩,才引起了云娘的兴趣,毕竟男人见了他,都跟蜜蜂见了蜜糖一般,唯独他是个例外,见了她只知道远远的躲开。
正因为这份例外,才让她这只顽皮的野猫对这个猎物有了几分兴趣。
云娘问乘鹤万里:“他……来过了吗?”
乘鹤万里道:“来过了,不过又走了,其实当初不该由你出手来杀田崇德的。”
云娘撑着绢伞,坐在乘鹤万里身旁,乘鹤万里也从琉璃瓦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与她并肩而坐,替她撑住了那把红色的绢伞。
云娘大大的眼眸,看着满院飘落的白雪道:“其实是不是我来杀田崇德都没有区别,反正万水镖局的人都会死的。再说,以田崇德如此小心谨慎的性格,倘若不是由我出手,只怕你们也未必能够杀得了他。”
“那他……”
“江湖本就是一个聚集着恩怨的地方,不是恩,就是怨,我与他之间从未开始,也永无可能。乘鹤,就如同你和桃花,我绝无法从你们二人之中挑选一个一般。”
“云娘,你……我和百里桃花对你的感情,你都知道了?”
“呵呵呵!又不是瞎子,我们三个都是孤儿,谁对我们好,谁对我们不好,我岂会不知道?你们有你们的兄弟情义要守护,可我也有我的兄弟情义要守护,对你和桃花,我们就算不做情侣,也可以是朋友,是亲人,一起陪伴到老的兄妹。”
乘鹤万里仰头呵呵一笑,白雪飘落他的眉心,不知为何,他只觉自己内心一阵豁然开朗。
云娘提起他搁在一旁的酒壶,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几口薄酒,然后哈哈
一笑,将手中的小暖炉扔给了他,道:“天冷,你若是不肯进去,那就留着这个吧。”
院子对面的二楼客房内,百里桃花的房中一片月光轻轻滑进屋内,照在桌上,他披着那袭黑色狐裘端坐在桌旁,屋内没有挑灯,借着微薄的月光,小童子秋思在一旁给他倒酒。
小火炉上温着的酒缓缓倒入杯中,他透过对面那扇窗户的缝隙,看向了屋顶上的两人,那红色的绢伞下二人并肩而坐,赏雪看月,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手中的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他的内心一片惆怅,似如那冰冷飘落的雪,又似那看不见底的桃花深渊。
秋思的目光落到了公子的眼眸上,跟着公子眼眸所看的方向看了看,不由低声叹道:“公子,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和乘鹤公子都那么喜欢云娘,为何谁也不愿说出来呢?难道公子担心自己没有把握赢乘鹤万里?”
百里桃花伸手轻轻敲了敲秋思的小脑袋,笑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我是不懂,可饶是公子你如此聪明的人,对情爱一事仍旧是看不透的,我只不过替你觉得有些可惜了。”
百里桃花微微一笑,然后道:“秋思,酒还剩下多少?”
秋思晃了晃搁在小火炉上的酒壶,道:“小半壶吧。”
百里桃花道:“剩下的就给乘鹤公子送去吧!”
百里桃花说完,将黑色狐裘的帽子戴在了头上,秋思用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然后道:“公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百里桃花双手负后,看着窗外的明月和飘雪,叹道:“今夜的雪真是漂亮,我去月下赏雪!”
秋思表示不解,看着百里桃花撑起一把白色绢伞,飞身跃出窗外,如轻烟般掠了出去。
那白伞上的一树梅花在雪中显得格外的耀眼,看着公子渐行渐远,秋思不由歪着小脑袋,嘟着嘴道:“公子也真是奇怪,有这功夫干嘛不自己去守着云娘?”
秋思将桌上温好的半壶酒倒入酒坛,盖上塞子摇了摇,然后用棉布包好,蹑手蹑脚地朝屋顶上爬去。
他家公子的武功不错,可惜他疏于练功,总仗着自己公子武功高强,足够保护他,所以就不怎么好好学功夫。
秋思本来就是个小胖墩,如今再穿上这身笨重的棉服,顿觉爬个屋顶都特么费劲,索性捡了根树枝,朝屋顶上扔了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乘鹤万里的脑袋上。
乘鹤万里伸手捂住脑门,大叫道:“喂!哪个王八蛋用树枝砸老子?”
秋思举起手中的那半壶温好的酒,摇了摇,笑嘻嘻地抬头道:“乘鹤公子,我家公子让我给你送酒来,你喝不喝?”
乘鹤万里探头一看,是雪人一般的小秋思,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婴儿肥,哈着白气,不由觉得有几分可爱,便道:“好!你扔上来便是!”
坐在屋内梳妆台前的云娘听到屋外二人的谈话,不由掩面偷笑。
秋思铆足了力气,这才将酒壶给扔了上去,乘鹤万里伸手一把接住,然后摇了摇,不解地道:“咦?小秋思
,你这个小王八蛋,是不是偷我酒喝了?怎么只剩下半壶了?”
秋思摆了摆那双小胖手,仰着头,拼命地解释道:“才没有呢!我还是个小孩子,我家公子不许我喝酒,酒是公子喝的!”
乘鹤万里微微蹙眉,道:“你家公子人呢?”
秋思道:“他出去了。”
“出去做什么?”
“不知道,好像说是去赏雪。”
“三更半夜的去赏雪,他这是什么毛病?”
乘鹤万里道:“我明白了,你回去睡觉吧。”
“哦。”
乘鹤万里看着秋思离开的身影,心中不由担忧起来,低声道:“百里桃花的酒只喝了一半,证明他心有烦恼,不知如何纾解。可是酒只喝了一半便离开了,证明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他不能喝醉。可是这么晚了他究竟去了何处?难怪这家伙吩咐我晚上过来守着云娘,而不是自己来,看来他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去办。”
他边说边打开了酒壶塞,放在口中喝了一口,只觉那酒水温暖,入口的瞬间便消散了一身寒意,不由歪嘴一笑,道:“温过的酒虽然暖,可惜酒劲却淡了些,不过还算是好酒!”
百里桃花撑着白色的绢伞,踏着飞雪来到一处亭前,只见那亭子上被冰雪覆盖,灰色的琉璃瓦已然冰城了雪白,朱红的柱子上有着岁月斑驳的痕迹,亭子挂着一只匾额,上面写着北水亭三个大字。
北水亭前有一座朱红的拱桥,此刻也已挂满了冰雪,那原本的一条小河,如今也已被冰封。北水亭两边种植柳树,如今柳树犹如漫天倾下的白色瀑布,潇潇洒洒,风雪迷人。
去年之时,北水亭前,薄薄淡霭弄野姿,寒绿幽风生短丝。如今却是银霜白雪,满地苍凉,不由令人悲怆。
逍遥公子的脚步很轻,缓缓走散了那座拱桥,白色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那北水亭内立着一个身穿金色斗篷的人,月色之下看不清他的模样,因为他始终用金色面巾蒙着口鼻,而一双眼睛又隐藏在了黑色斗篷下面。
就连他的声音也是不男不女,令人难以猜测,他道:“逍遥公子,你来了。”
“阁下,阁下究竟是谁?”
那人转身,缓缓走出北水亭,立在亭前的台阶上,伸出带着金色手套的手,接住了一片风中飘落的雪花,长叹一声道:“人生不过一场浮梦,你便叫我浮梦先生好了。”
百里桃花微微蹙眉,低声道:“浮梦先生?”
他接着又道:“浮梦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将七国联盟藏宝图的下落告诉我,既然你已知道七国联盟的藏宝图在黄金棺材中,你为何不自己去找那宝藏?”
浮梦先生仰头哈哈一笑,道:“逍遥公子,你是个聪明的人,这世界上有些事是我们这种人不方便去做的,但你们却不同。你在江湖之中聪明才智无人能及,而你的另外两位朋友,乘鹤万里和火菩萨都武功高强,你们三人是最强的联盟,只要你们三人联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第522章 黑玦古国,寻宝藏神秘莫测
百里桃花心中暗道,这个人竟然将我们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见并非寻常之人,而他此次将七国联盟藏宝图的下落泄露给我们,也绝对是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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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只怕是他现在所无法知道的,或许等去了黑玦古国这个人的身份便显露出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七国联盟的宝藏他是势在必得的,哪怕他只是对方手中的一颗棋子,可棋子总是会有变数的,他也可以翻身成为那个下棋之人。
他冷笑道:“不管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七国联盟的宝藏,我百里桃花是势在必得的!”
浮梦先生回身看向百里桃花,哈哈一笑道:“逍遥公子,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找到那传说中的旷世宝藏。不过有宝藏的地方,往往也有毒蛇、野狼和陷阱,更有不可预知的敌人。那些敌人,或许在暗处,或许就在你们的周围。”
逍遥公子道:“我问你,七国联盟藏宝图上的那四件神器究竟是什么?你可知道?还有那蓝鸟栖息之地又在何处?”
浮梦先生道:“我不知道,但我想凭借你的聪明才智,一切等到了黑玦古国定然会清楚的。我在此预祝你们好运,到了黑玦古国,我们说不定还会再见面!哈哈哈!哈哈哈!”
浮梦先生说完,伸手一挥那金色斗篷,顿时扬起漫天飞雪,待飞雪落尽,眼前只剩下一座空空的北水亭,百里桃花已经找不到那人的踪影了。
他依旧立在原地,撑着那把白色的绢伞,雪花轻轻落在他的伞上,那绢伞上画着的一树红梅已被白雪覆盖,将他衬托得越发形单影只。
他看着四周白茫茫的雪地,上面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人的脚印,他知道对方的轻功定然还在自己之上,踏雪无痕,来无影去无踪,实在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
次日一早,夜枕风醒来,便听到楼下传来嘈杂的人声。
“雪停了——雪停了——”
“听说塌方的地方已经通路了,看来今天我们可以启程前往黑玦古国了。”
“快些准备吧,多带些干粮和水,这次前往黑玦古国,不知又要受冷挨饿几天呢。”
夜枕风走下楼去,楼下的众人正在七手八脚地忙活着,给马披上厚厚的棉布的,往车子上准备吃食的,长夜鸟客栈里的人出出进进,忙做一团。
门前杯酒山庄的人正在忙着替押解黄金棺材的马车加固,防止它在路上出现意外而断裂。
另一辆马车内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他始终没有露面过,铁长青却将油条和豆浆给他递了进去。
就在铁长青掀开马车帘子的一瞬,夜枕风透过帘子一角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里面坐着的是一个身披白色貂绒的少年,他约莫时十四五岁的模样,面容清秀,长相俊俏,不过脸色却稍微苍白了些。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夜枕风只觉这双眼睛有些阴郁,甚至隐约透着一丝狠绝。这样的一双眼睛不该长在一个少年身上,这令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加成熟,甚至给人
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铁长青道:“暮云,吃早点了,多吃些,待会儿启程了,可就没得吃了。”
那少年的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夜枕风看,苍白的脸上有着一种死寂。他道:“爷爷,那个人一直在看着我。”
“哦?”铁长青将转头看向了站在马车外的夜枕风,然后笑了笑,对里面的人道:“爷爷先出去了,你在马车里慢慢吃。”
待铁长青下了马车,夜枕风便上前道:“铁庄主,那个孩子是谁?为何之前没有见过?”
铁长青道:“夜公子,他是我的孙子铁暮云,是显铭最小的儿子,唉……显铭一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只剩下这个孩子了。这孩子从小就腿脚不便,无法行走,只能坐轮椅,显铭发狂那日,他刚好留在屋内休息,这才逃过了一劫。”
“原来如此,真是世事难料,还请铁庄主节哀。不过这孩子既然双腿有疾,为何非要与你们前来?”
铁长青长叹道:“他刚死了父亲不久,内心悲伤不已,这次执意要跟来。我也知道我这个孙儿生性倔强,也不放心将他一个丢在家中,便带了过来。之前他一直都留在马车内,所以你们并未看到过他。”
夜枕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铁长青又道:“夜公子,此次我们前去黑玦古国,并非是为了那些宝藏,只不过我的大儿子是被这黑玦女王的鬼魂给害死的,我实在很想搞清楚此事,所以才会去黑玦古国。”
夜枕风点了点头,道:“希望到了黑玦古国,能够给铁庄主一个答案。”
秦缘走上前来,看着铁长青道:“铁庄主,押解黄金棺材的马车有些问题,请你过去一下。”
“好!”铁长青点了点头,然后对夜枕风道:“夜公子,那么老夫就先告辞了。”
“请——”
夜枕风目送铁长青和秦缘离开,回过头来,只见寒紫月已经在向他招手,寒紫月、楚慕白坐在同一桌上。
而蓝醉舞竟然没有和他们一桌,而是跑到了庄羽他们那一桌去了,此刻那蓝醉舞似乎在问猴三什么问题,只见猴三唾沫星子直飞地在说着什么。
他冲寒紫月点头微微一笑,然后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寒紫月道:“我替你点了一碗雪蛤银耳粥,现在温度正好,快些吃吧!”
夜枕风点头道:“多谢!”
楚慕白一边笑着给他倒热茶,一边打趣道:“昨晚是偷香还是窃玉去了?怎的这么晚才起来?”
夜枕风哈哈一笑,道:“昨晚是不平夜,自然发生了不少有趣之事,可惜你只知道呼呼大睡,自然是错过了许多有趣之事。”
楚慕白双手抱怀,笑道:“哦?你怎知道我昨晚呼呼大睡,说不定我看到的有趣事,比你知道的不少。”
“哦?”夜枕风一怔,昨晚秦缘去找云娘报仇,然后逍遥公子去赴神秘人的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为他知道昨晚必定是不平夜,必定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所以他暗
中尾随逍遥公子去了那北水亭,知道了浮梦先生的存在。
可惜,他暗中尾随那浮梦先生一段路程,最终还是将他给跟丢了,此人确实身法了得,如若鬼魅。
但他却不知楚慕白知道的有趣事是什么?但他敢肯定,他昨晚看到的楚慕白必定不会知道,因为若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以他如今的修为是不可能会不知道的。
所以说,楚慕白一定知道了另一件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便道:“那你先把你昨晚看到的事情告诉我,然后我再告诉你我所看到的。”
“好啊!”楚慕白得意洋洋地道。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也就是之前逍遥公子所坐的那一桌,这个位置在最角落,说起话来相当方便。
更何况此刻客栈内的人都在忙着准备出发用的东西,出出进进的,早已乱成一团,谁也没有功夫跑来听他们说些什么。
楚慕白伸手指了指那坐在对面角落里吃东西的一对夫妻,低声道:“那两个人对外自称夫妻,不过我却发现他们并非真的夫妻,这男的昨晚打了一夜地铺。”
夜枕风忍不住想笑,道:“喂,慕白,你何时变成了这种鬼鬼祟祟,喜欢偷听人家夫妻对话的人?”
楚慕白道:“你且听我慢慢说来,这对夫妻实在普通不过,在诸多人群之中也是最不显眼的一对。”
夜枕风点头一笑,道:“没错。”
楚慕白微微一笑,又道:“你可知道,越是最不起眼的人就越是可疑。而且我发现这群江湖客,似乎每个人背后都隐藏着一个秘密,此次黄金棺材的事件,实在是非同寻常。”
夜枕风点头道:“这么说,这对假夫妻背后也隐藏着一个秘密?”
楚慕白点头,寒紫月不解地道:“他们背后能隐藏着什么秘密?莫不是家人不许他们在一起,所以两人才逃到了他乡?”
楚慕白笑道:“当然不是,我早已说过他们并不是一对真夫妻,又如何会为情出逃?”
寒紫月表示不解,道:“那么他们为何要自称夫妻?他们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楚慕白道:“那男的自称许平生,而那女的名叫冷姑,夫妻两都不爱说话。”
夜枕风沉吟道:“许平生……冷姑……”
寒紫月饶有趣味地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对他夫妻二人如此在意?”
楚慕白道:“在寒气潭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冷姑脸上有易容的痕迹,然后便特意也留意了一下许平生,竟然让我发现许平生也很有可能是易过容的,所以我才会对他二人格外留意。”
夜枕风点了点头道:“他二人故意易容,然后混在这群人当中,要么这里有他们认识的人,他们不想让那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么他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倘若是第二种,他们此次前去黑玦古国可就不简单了!”
寒紫月点了点头道:“没错。”然后她又看向了楚慕白道:“于是你当晚就趁黑去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第523章 黑夜鬼影,寻踪迹浮梦先生
楚慕白喝了一口茶水,嘴角微微一笑道:“我其实也不是故意去偷听的,只不过昨晚醉舞嚷嚷着要喝银耳莲子羹,我不得不去厨房给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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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假装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道:“啊,这次又没我们的份么?枕风,你昨晚吃到慕白的银耳莲子羹了吗?”
夜枕风微微一笑,双手抱怀,配合着她道:“或许那是醉舞专属的银耳莲子羹,咱们这辈子都没有福气吃到了!”
二人相对一笑,楚慕白脸一红,假装镇定,继续道:
“我路过厨房的时候,刚好就经过了他们的房间,于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我听到冷姑问许平生,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让你找到了那个人,你打算怎么样?要杀了他替你妻子报仇吗?”
“那许平生道,是。那冷姑又道,既然如此,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许平生又道,去黑玦古国的路上,我会找机会下手的。冷姑又道,你自己想好了,千万莫要让自己后悔才是。”
“那许平生又道,他杀了我最心爱的妻子,我怎么会后悔?冷姑又道,可他毕竟也是你最好的朋友。许平生十分生气地道,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朋友,从未……冷姑只是叹了口气,并未说话。”
“屋内二人沉没了许久,最后许平生才道,你对他是否有情?冷姑既然笑道,他不过是一夜承欢的恩客,我们有的也只是露水姻缘罢了,如今的他,或许都不会记得我是谁了。随后二人便不再说话,想必是各有心事,就这般各自睡去了……”
夜枕风点头,道:“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一对有趣的假夫妻,看来他们结伴而行,不过是为了杀一个人,可他们究竟要杀的是在做中的何人呢?”
楚慕白摇了摇头,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一切等去黑玦古国的路上便会水落石出。”
就在此刻蓝醉舞欢喜地走了回来,十分兴奋地道:“你们可知道我在那群猎户那儿打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寒紫月看着她满脸兴奋的样子,故意不去搭理她,她顿觉无趣,然后眨着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转而看向楚慕白。
楚慕白苦笑一声,道:“那你打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蓝醉舞顿时满脸欢喜地道:“刚才我听到他们在谈话,于是便加入了进去,那个叫三儿的可真是个话痨,我随便一问,他便什么都告诉我了。”
夜枕风一边喝着粥,一边笑道:“你说的可是那叫猴三的?”
蓝醉舞点头,然后道:“没错!没错!就是他了,他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原来他们这次聚集在一起,是为了去南边的山脉猎杀一只活了百万年的九尾白冰妖狐!”
寒紫月一怔,叹道:“嚯,九尾白冰妖狐在狐族本来就稀罕,千年便可成妖,若是活了百万年的九尾白冰妖狐,那可真是不简单啊!恐怕是妖狐之王了吧!”
蓝醉舞立即点了点头,十分兴奋地道:“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据说那九尾白冰妖狐,浑
身雪白,能与雪融为一体,还能幻化人形,出来蛊惑人心。妖狐祸世,大巫师认为九尾白冰妖狐乃是狐族一脉灵力最强的,将它的皮做成鼓,再用它的骨头做成鼓棒,一定可以令其巫力大增,所以古槐国的国王才下令活捉那只九尾白冰妖狐。”
夜枕风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狐族想来狡猾,若想活捉可不容易。”
蓝醉舞点头道:
“没错,没错。所以猎户们才聚集在了一起,然后让风起城最厉害的庄二少带领他们前去啊,不过这次他们却不打算去捉那九尾白冰妖狐,而是打算去寻七国联盟的宝藏。”
“你们可知这古槐国便是七国当中的一个,也正是因此,当年他们的国王倾其全国财力,运送到了黄金宫殿,以此来讨好黑玦女王,正是因此,这个国家这么多年才会如此贫穷。”
楚慕白道:“哦?如此说来这黑玦古国的传说很有可能是真的了。毕竟这古槐国便是当年七国之一。”
蓝醉舞道:“没错,三儿还说黑玦古国的旧址就在古槐国南边,穿过南边的山脉,我们就能到达黑玦古国旧址。不过自从黑玦女王死了,整个黑玦古国也随之陪葬,最后变成了死气沉沉之地,很是不详,这七千年来,根本就没人敢走进黑玦古国,传说……哪儿受到了诅咒,走进去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过。咦——很是有些吓人!”
蓝醉舞的事说完了,楚慕白突然想起什么,转而看向夜枕风,道:“枕风,刚才你不是说你昨晚听到了有趣的事,不凡也说来听听。”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我不只听到,还看到了。”
“哦?”楚慕白一怔。
寒紫月和蓝醉舞便都看向了夜枕风。
夜枕风笑道:“火菩萨杀了田崇德,田崇德对秦缘有恩,试问秦缘怎么可能会忍得下这口气?无论多么势单力薄,他当晚必定会去找火菩萨报仇。”
寒紫月点头道:“看来你猜得不错,所以你看到了秦缘去刺杀云娘,可是为何他却没有成功?”
夜枕风道:“大风刀秦缘,倘若是单打独斗,只怕火菩萨也未必能是他的对手,只不过当晚乘鹤万里守在了云娘的屋顶上,秦缘并未有机会下手。”
楚慕白道:“以我所见,乘鹤万里生性冲动,可不像是那种心思缜密,能够料到秦缘会去夜袭云娘的人。”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想必是逍遥公子百里桃花的意思。”
蓝醉舞笑道:“我看那位逍遥公子不仅人长得英俊,人也是极其聪明的,这三人当中,他便是做了那动脑子的角色。”
夜枕风道:“确实如此没错。”
寒紫月道:“这趟万水镖局走镖的人已经死光了,只剩下秦缘一个,他可谓是势单力薄。但以他的性格,即便是拼死,也会和百里桃花那帮人一战的。就算当晚有乘鹤万里守在屋顶上,但秦缘若真想动手,只怕他也未必能挡住他不是吗?”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不过此事逍遥公子也已想到
,于是他用了另一种方法,阻止了秦缘动手。”
楚慕白道:“哦?还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得了秦缘为万水镖局的人报仇?”
夜枕风道:“根据他们的谈话,我得知,原来百里桃花他们幕后还另有其人。他们之所以会知道黄金棺材内有七国联盟的藏宝图,是因为有个神秘人将此事告诉了百里桃花,于是才有了后来他们劫镖的事。而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就连百里桃花他们也不知道。”
楚慕白眉头深锁,叹道:“唉……看来此事越来越复杂了。”
夜枕风点头,道:“于是我当晚暗中尾随百里桃花,跟他一起去了那北水亭。”
蓝醉舞不解,皱眉道:“那么晚,他去北水亭做什么?”
寒紫月道:“他那么晚去北水亭,自然不是去赏雪的,我想必定是去见什么人。”
夜枕风点头一笑,道:“你说得没错,他确实去见一个人,那人正是之前我们所说的神秘人。原来百里桃花也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将七国联盟藏宝图的秘密告诉他们又是为何。但是百里桃花他们有野心,不管此人是谁,处于什么目的,只要七国联盟的宝藏有七分是真的,他们便会铤而走险。”
楚慕白叹道:“巨大的宝藏面前,没人不为之心动的。”
夜枕风道:“那个神秘人自称浮梦先生,轻功奇高,不知是男是女,我暗中尾随了他一段路程,结果却跟丢了。”
寒紫月道:“以你现在的实力,竟然将他跟丢了,可见他的轻功确实不凡。”
夜枕风道:“那浮梦先生始终并未展露自己的面容,我怀疑他很有可能就在这群人当中。”
楚慕白叹道:“果然在做的这些人,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秘密。究竟这些人中谁会是浮梦先生呢?他又是从何得知七国联盟的藏宝图所在,又为何要透露给逍遥公子等人?”
寒紫月道:“如今这么多人卷入此事当中,此事只怕未必只是寻宝这么简单了。”
蓝醉舞道:“那么究竟这些人中谁最有可能会是那浮梦先生呢?”
四人顿时噤若寒蝉,不再说话,都陷入了深思当中。
夜枕风环顾四周,看着形色不同的人,不由心有所思,他认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浮梦先生。
寒紫月微微一笑,然后打破了沉寂,道:“看来你们都各有收获,都听到,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不过我敢打赌,你们所听到,看到的事,一定没有我昨晚所听到,看到的离奇有趣。”
“哦?”夜枕风一怔,微微一笑道:“原来你昨晚也另有奇遇,看来这长夜鸟客栈中还真是隐藏了不少秘密啊!”
蓝醉舞道:“既然如此,你快些说说,究竟你遇到了什么离奇古怪的事?”
寒紫月道:
“昨天晚上,我熄灯就寝之时,突然看到窗外投来一个影子。那影子十分诡异,身材矮小,瘦弱,从窗户上快速爬行而去。我立即拎起长剑就追了出去。”
第524章 夜遇魑魅,风萧萧大雪纷飞
“于是便让我看到,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正在屋顶上爬,他四肢着地,动作古怪。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如同野兽一般跃进了茫茫雪原之中,再也找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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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道:“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当时雪已经很厚了,他倘若是躲进了雪里,只怕你也绝难发现他的。”
寒紫月点头道:“我也如此想的,于是便在原地待了一会儿,风雪之冷,他倘若是藏在雪里必定已经冷得受不了了,一定会忍不住逃出来。可是我一直在等,却始终不见人影,我相信他要么是死了,要么根本就不在那儿,否则我不会连一个活人的存在都察觉不到。”
蓝醉舞听完,只觉浑身一阵毛骨悚然,她道:“紫月,你可有看清楚,他……他当真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么?”
寒紫月点头,道:“嗯,我虽然没有看到他的长相,不过他的身形却是只是三四岁孩童那般大。”
夜枕风道:“这个世界上绝没有三四岁的孩童有能力做到这点,除非他是一个侏儒。”
寒紫月皱眉道:“然而我们这群人当中并没有一个人是侏儒。”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们这群人当中身材最小的,只怕非铁长青的孙子铁暮云莫属,不过那孩子也已经有十三四岁了,而且他还双腿瘫痪,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在屋顶上爬行。”
寒紫月一怔,道:“你说什么?铁长青的孙子也跟来了?”
夜枕风点头,看向门外那辆大马车,道:“没错,他是铁显铭的遗孤,此刻他人就坐在那辆马车上。”
此刻,那辆偌大的马车内除了铁暮云之外,还有铁长青、秦缘和一位身穿绿衣的妙龄姑娘。
那姑娘此刻双眼通红,正依偎在秦缘怀中默默哭泣。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那田崇德的女儿田素素。
田崇德的那些儿女中,最调皮的非田素素莫属。这次走镖,田素素说什么也要跟来,但却被田崇德给拒绝了。毕竟山高水远,又天寒地冻的,田崇德实在不想让她一个姑娘家受苦。
可这田素素十分倔强,竟然乔庄打扮了一番,暗中尾随而来。当日众人提议去寒气潭捉赤龙火焰鱼,田素素觉得新奇有趣,便跟了去。谁料回来却见到万水镖局的人已经惨死。
她一心想要替自己的父亲报仇,当晚便和秦缘商定,二人一起去刺杀云娘。
谁料秦缘中途却遇到了乘鹤万里拦路,若非乘鹤万里说出了神秘人的秘密,他二人若是前后夹击,只怕乘鹤万里当晚性命不保。
如今他们得知此事背后还有一个神秘人,二人决定等那神秘人浮出水面,然后再将百里桃花等人一网打尽。
田素素一直都很喜欢秦缘,对他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也暂忍住了报仇的心,准备伺机而动。
铁长青道:“田姑娘,你父亲的事还请节哀,这些天你就留在暮云的身边吧,至于你的身份最好保密,这样也有利于将来的行动!”
田素素点头,道:“铁庄主,多谢你肯出手帮忙。”
铁长青点头道:“田总镖头此次的死,全是因为帮我杯酒山庄运送这黄金棺材,我们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田姑娘你放心,倒时候杯酒山庄的人一定会帮你杀火菩萨等人的。”
田素素抹了抹挂在脸上的泪水,道:“我已经向万水镖局发出灵鸽光讯,稍后万水镖局的兄弟便会到黑玦古国与我们会和,到时候,万水镖局和杯酒山庄一起联手,火菩萨等人必死无疑!”
秦缘道:“如今还需沉住气,将那个神秘人引出来,才能动手,否则便会打草惊蛇。”
田素素咬牙切齿,道:“那就先留火菩萨等人一命,到时候我必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田素素一想到自己父亲的死状,就不免内心悲愤。
秦缘安慰了田素素几句,然后这才跟着铁长青下了马车。
马车内只剩下铁暮云和田素素,铁暮云见田素素依旧在伤感,哭红的眼睛犹如两颗红杏,便从怀中掏出一只木蝴蝶递给了她。
“素素姐姐,你不要太难过了,这只木蝴蝶是我做的,送给你吧!”
田素素微微一笑,接过那只栩栩如生的木蝴蝶,笑道:“暮云弟弟,谢谢你,让我能在这冰天雪地见到蝴蝶!”
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拨了拨那只木蝴蝶,那木蝴蝶的翅膀竟然就缓缓扇动了起来,然后噗嗤噗嗤围绕着她飞了起来。
田素素大吃一惊,叹道:“暮云弟弟,你太厉害了,这只木蝴蝶居然会飞!”
铁暮云仰头看着那只飞舞的木蝴蝶,再看了看满脸喜悦神色的田素素,他道:“这些是我师父无痕公子教我的,因为双腿不能行走,我时常只能待在家中,总期望能够像那蝴蝶飞鸟一样,可以展翅翱翔,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闲来无事,就做了这木蝴蝶。”
铁暮云看向马车外吵嚷的人群,脸上露出羡慕神色,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出来走走了。
田素素伸出手来,捧着那只轻盈的木蝴蝶,赞叹道:“暮云弟弟,你的手艺可真是巧,这只木蝴蝶我会好好收着的,谢谢你!”
铁暮云阴郁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少年人才有的天真,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他实在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而已,那笑容带着少年人才有的纯真和干净,这一瞬间,眼前的这个少年公子,似乎才真正像个孩子该有的模样。
马车启程上路,在冰原之上行走了七天,这七天,他们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原之上,若非庄羽等人熟识山路,只怕他们就要迷失在这冰原之上。
马车摇摇晃晃,坐在车内的人却开始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也不知马车行了多久,寒紫月被车帘外吹进来的一股冷风给惊醒,她躺在夜枕风的腿上睡了一会儿,身上披着他的白色狐裘,而夜枕风则低头温柔地看着她。
他伸手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她额头上的秀发,那秀发柔柔软软,似如流水,他低头对她道:“紫月,我们已经穿过了古槐国南边山脉,如今已经进入了黑玦古国的范围,后天应该就可以抵
达黑玦王城了。”
寒紫月甜甜一笑,起身揭开车帘,只见此刻已经置身在一处平原之上。四周平坦,犹如镶嵌在天地之间的一块大镜子一般。
她道:“外面的雪停了,天空便蔚蓝清澈,就连空气都带着一丝清新。”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马车外传来蓝醉舞和楚慕白的争执声。
“喂喂喂!我的小祖宗,你到底会不会赶马啊?方向都错了!”
“我怎么知道这马不听话,我……我明明是让它向左的,它偏要向右,它怎么老是跟我作对!”
夜枕风掀开车帘,哈哈大笑着道:“醉舞,我们该不会在这平原之上翻车吧!”
蓝醉舞的一袭蓝色貂裘飘飞,头上戴着蓝色的帽子,双腮红红得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荷,在艳阳之下格外好看。
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然后道:“夜哥哥,你放心,我赶车一定不会翻车的。”
楚慕白争抢着夺过了蓝醉舞手中的马鞭,道:“我的小祖宗,求你快进去休息,别来捣乱了!”
夜枕风弯腰走了出来,对楚慕白道:“慕白,你也进去休息一下,让我来赶车吧。”
楚慕白道:“没事,我不累。”
蓝醉舞钻入马车内,夜枕风坐在楚慕白身旁,将腰间的酒囊递给了他,然后道:“天气寒冷,喝口酒暖暖身吧!”
楚慕白点头,接过酒囊,拉开蒙在脸上的黑色面巾,仰头咕咕喝下两口,伸手抹了抹嘴,便将酒囊递给夜枕风,哈哈笑道:“这酒是天下酒坊的竹叶舟吧!”
夜枕风一惊,叹道:“哦?你竟然能够喝得出来?”
楚慕白道:“我若是喝不出来,那就是我舌头出了毛病了!”
“哈哈哈!”
“吁——”
马车突然停住了,坐在屋内的蓝醉舞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来,她扯着嗓子道:“喂,楚慕白,你到底会不会赶车?”
夜枕风道:“怎么了?”
楚慕白眯眼看向前方,道:“好像前面出事了,我去看看!”
他飞身跃下,赶了过去。只见前面的几辆马车因为刹车不及,已经簇拥着挤在了一起,好在没有出事。
楚慕白道:“怎么了?”
秦缘道:“冰原之上有一个雪人!”
“雪人?”
此刻夜枕风也已赶了过来,看着前方那立在冰原上的一个雪人,叹道:“这空旷之地,怎么无端端会有一个雪人?而且这个雪人还惟妙惟肖,似乎跟个活人没有两样。”
百里桃花飞身下马,率先走向了那立在平原上的雪人,剥开雪人身上覆盖着的白色薄雪,里面竟然是晶莹剔透的水晶,他惊叹道:“竟然是水晶人!”
楚慕白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那人身,果然不是寒冰,而是水晶雕砌而成的,他叹道:“水晶人!”
夜枕风上前道:“逍遥公子见多识广,可知这水晶人有何来历?”
第525章 北羽南雁,风起城满城银杏
百里桃花微微蹙眉,道:“夜公子,不知你可听说过七彩水晶?”
“七彩水晶?那是什么?”
铁长青上前道:“七彩水晶是天下间的一种奇毒,中毒之人浑身上下会慢慢变成水晶。先是中毒者的毛发皮肤,然后再是他的骨骼,五脏六腑,最终当他身体内流淌的血液也变成了水晶,这个人就会彻底死去。”
楚慕白感到愕然,道:“如此说来,眼前的莫非不是一尊水晶雕塑,而是那中了七彩水晶之毒的人?”
百里桃花冷眸微眯,点了点头。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那水晶人的脸上轻轻摸了摸,咋舌道:“就连肌肤都雕刻得如此细腻,只怕是鬼斧神工都做不到,眼前的这个人,恐怕就是中了七彩水晶之毒的人。”
横一刀道:“可是这七彩水晶早已绝迹于江湖,如今怎么又出现了?”
夜枕风道:“眼前之人倘若真是中了七彩水晶,也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或许是千百年之前的事也未可知。”
众人不由点了点头,毕竟中了七彩水晶的人,整个人都会变成水晶,又屹立在这风雪之地,自然冰封个千百年也不成问题。
楚慕白道:“只是这四处旷野平原的,这个人站在这儿做什么?”
庄羽道:“今日天气晴好,不如就在此安营扎寨吧,好钓些冰湖下面的鱼作为补给,明日我们再行山路如何?”
铁长青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二儿子铁宏引去安排,众人接到安营扎寨的消息,纷纷开始在冰原之上搭建帐篷。
猴三等人不仅是山上打猎的好手,这冰湖垂钓也是一绝。那日在寒气潭没有他们施展的机会,反倒让那紫鲸帮的史家三兄弟抢了威风。
今日他们一个个挥舞着铁钉铁锤开始凿冰,很快便在冰湖之上凿出了七八个窟窿来,然后再在上面搭上兽皮缝制的帐篷,垫上马毛垫,便开始垂钓。
几人运气不错,快傍晚的时候便已从冰下钓上来了两三百条鱼,大大小小,也够所有人吃上一顿的了。
大家打起铁锅,开始下锅熬鱼汤,很快便闻到了鱼汤的香味。
楚慕白端了一碗刚煮好的鱼汤递给蓝醉舞,蓝醉舞正在兽皮帐篷中认真跟着猴三学钓鱼。
鱼儿很快便上钩了,她欢喜地顾不上吃鱼汤,拎着钓鱼线上的大鱼对楚慕白显摆道:“慕白,你看,你快看,这是我钓的!我钓的鱼!”
楚慕白看着她欢喜的样子,将差点泼洒的鱼汤赶紧护在身旁,叫道:“小祖宗,你别顾着开心,赶快来吃晚饭了!”
蓝醉舞眨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得意洋洋地道:“三儿教我的钓鱼方法真是管用,你看我已经钓上来了十多条鱼呢,你说我是不是钓鱼小能手?”
一旁的猴三笑嘻嘻地道:“主要还是蓝姑娘聪明伶俐,这鱼儿一见到姑娘下的勾子,就蜂蛹而来了!拦都拦不住!”
蓝醉舞欢喜地道:“三儿你真会说话,走,我们去吃晚饭去!”
眼看
着蓝醉舞拉着猴三离开,楚慕白不由微微挑眉道:“唉!有了新的小伙伴就不理我了?”
秦缘表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楚兄弟,走,我们过去喝酒去!”
楚慕白点了点头,将端来的鱼汤一饮而尽,然后跟着秦缘走了过去。
火堆前众人已经围绕在了一起,煮好的鱼肉被人们分而食之,喝着温暖人心的鱼汤,吃着鲜美的鱼肉,众人的脸上都不由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插在炭火上烤的鱼和红薯也已飘香,温煮好的酒也已泛起了白色的热气,众人举杯共饮,一派欢乐的景象。
酒过三巡,月上高空,宁静的冰原上泛着一抹月光的冷色,篝火已经熄灭,白色的青烟飘上天际,醉酒后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倒在了帐篷中,裹着厚厚的棉被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庄羽喝得醉醺醺的,他又做梦了,又梦到了风起城,又梦到了那长满银杏叶的风起大街。因为那个女人,因为那片银杏林,他不惜花费重金在风起大街种满了银杏树。
一身白衣,身骑白马的庄二郎意气风发地骑着马,走过那长满银杏叶的大街,金灿灿的银杏叶飘落在他的肩头,阳光稀疏地穿过树枝,落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他又在梦中见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女子的长相他都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骨子里都爱着她。
梦中她依旧朦朦胧胧的,一袭白衣,一柄长剑立在长街之上,黄色的银杏,衬托着她的一身白色霓裳,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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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眸一笑,举起手中的那片银杏叶,眼眸明媚地看着他,笑着道:“二郎!”
她的一声二郎,令得他心都要碎了。
风雪凄冷,吹进了他的帐中,他顿时酒意消散,清醒过来。
兽皮帐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一条缝,只见墨蓝色的夜空中突然有一点白色的光芒在闪烁。
他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铃声,立即惊醒,急忙抓起虎皮袄子披在身上,就冲了出去。
夜晚寒风瑟瑟,四周寂静非常,时不时飘落着点点雪花,轻柔得如同细碎的落花一般。
他朝着那团白光跑去,心跳加速,只见那白光之中站立着一个人,一身白衣飘飞,越走越远,他也越追越急。
“等一等,你是谁?”
白衣人停住了脚步,风轻轻吹过她的衣袂,将她的一头乌黑长发撩起,只见她缓缓转过了身来,伴着风雪,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心跳加速,似要从心口跳出来一般。
那女子穿着一袭白色的狐裘,白色的狐毛衣领搭在手臂上,露出雪白的双肩,那雪落在她玉玉般的额头上,瞬间就消散而去,如同一朵随风而逝的花。
她的那张脸是那么的苍白,犹如一张梨花宣纸在烛火之下微微颤动,双眸幽幽,眼角眉梢带着勾魂之意,轻抿的红唇水嫩得能滴出水来,那双优美弧线的玉腿在雪地中轻轻走着,那是一双令人销魂的脚,踏雪无痕,却又踏在了他
的心间。
伴随着她走动的律动,挂在她手腕上的那串白色兰花手链,发出铃铃的声响,庄羽轻叹道:“白……兰……白……兰……”
是的,这是他这么多年心心念念想念,却又不敢去想的女人,如今,她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赤着脚足在白色的冰面之上翩翩起舞,动作温柔,令人销魂。
“二郎……来呀!来呀!”
她笑声轻盈,犹如梦境。
他最心爱的姑娘名叫白兰,是他最好的兄弟柳雁鱼的妻子。
当年他在江湖中结识了少年柳雁鱼,他们一见如故,兄弟二人一起闯荡江湖,江湖之中素有北羽南雁之称。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柳雁鱼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妻子,江陵白兰。
夜凉如水,星空静谧。
躺在酒楼屋顶上喝酒的庄二郎问:“柳兄弟,早就听闻你有位指腹为婚的妻子,你们明年春天就要成婚,可你见过她长什么模样没有?”
一树黄色的银杏叶飘落在了屋顶上,空气中带着银杏叶特有的味道,点点洒落在庄二郎白色的绸缎长袍上。
年少的柳雁鱼一袭黑衣,双手抱头,咧开一口白牙傻笑着道:“我是没有见过,不过我娘说那位白兰姑娘小的时候,长着一双星星一般明亮的大眼睛,哭起来的时候梨花带雨,十分漂亮。”
庄羽哈哈一笑道:“哈哈哈!看来是个爱哭鬼,那她笑起来如何呢?”
柳雁鱼道:“我娘说了,姑娘若是哭起来的时候惹人怜惜,那么她笑起来的时候也必定是极为动人的,我想她一定是为倾城绝艳的大美人!”
庄羽哈哈一笑道:“柳兄弟,我真怕你将来要娶的是位丑姑娘,那她哪儿配得上仪表堂堂的柳雁鱼?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悄悄溜去江陵瞧瞧她长什么模样?若是她长相不好,人品不佳,还不如尽早退了这门亲事算了!”
柳雁鱼道:“退婚,庄大哥,这怎么可以?”
庄羽哈哈一笑,道:“柳兄弟,你别这么迂腐了!成亲乃是终身大事,那可是要与你一起相伴到老之人。好比你身上配的这柄剑一般,是要陪你仗剑江湖之物,是要一辈子陪伴的。倘若不是一柄好剑,如何伴你闯荡江湖?名扬天下?”
柳雁鱼笑道:
“庄大哥,你不会明白的。不管那江陵白兰人品长相如何,我都要娶她的。并非是我迂腐,非要听命于父母。而是我娘说了,那位姑娘自小就许了我,她从小到大,一门心思想着的便只有我,是为了成为我的妻子而活着的。”
“这样的一位姑娘,即便我从未谋面,于她而言,我柳雁鱼早已占据了她一半的生命,我怎么可以背弃她呢?再说,我身上的这柄剑,是我父亲的祖传之物,是我柳家世代就已经选定好了的。”
“既然如此,便证明它一定是一柄好剑。而这位姑娘是我父母千挑万选,特意为我选定的,他们如此疼爱我,总想着给我最好的。我想他们为我挑的姑娘,也必定是位极好的姑娘才是!”
第526章 阴错阳差,少年情谁与错付
庄羽摇头一笑,抬起酒坛喝了一口酒,长叹道:“我的柳兄弟,天下的美人你庄大哥我见得多了,然而能令我心动的却少之又少,我这可是为你好。倘若你不愿意,成婚之前还来得及,反正你庄大哥我认识的美人多,到时候我介绍你一个便是!”
柳雁鱼不为所动,然而此事庄羽却记在了心上,一次金钱山庄的生意需要途经江陵城,他便留了心眼,入夜暗中潜入白府查探。
他潜入白兰的闺房,悄悄揭开了屋顶上的瓦片,想要瞧瞧那柳雁鱼的未婚妻究竟长什么样子,是否真能配得上他那位好兄弟。就在鬼鬼祟祟揭开瓦片的那一刻,他不由摇头苦笑。
暗中叹道,庄羽啊!庄羽!你乃是金钱山庄堂堂二当家,风起城中最年轻有为的侠客,怎么竟做起这种揭瓦偷窥的小人伎俩?实在有违侠客风范!
“何妨小贼!竟然偷窥!”
突然一声清冷的呼呵声传来,一道白纱如剑飞向了他。
庄羽吓了一跳,没想到眼前的白衣人武功不弱,来不及看清对方长相,顺着屋顶琉璃瓦就是一个后空翻,准备飞身逃走。
若让人逮住,自己堂堂庄二郎竟然做了梁上君子,岂不让江湖中人笑话?
他一心想逃,岂料对方的轻功远比他想象中要厉害许多,竟然紧追不放,最终一条白纱缠住了他的腰,他只能拔剑回身劈砍。
岂料那白纱并非俗物,竟然是劈砍不断,此刻二人一逃一追已经不知不觉离开了白府,来到了白府的后山银杏林中。
时逢入秋,满山银杏变黄,在月光下犹如一片片金灿灿的金叶挂满枝头。
庄羽回眸哈哈一笑,道:“姑娘饶命!”
那白衣美人手中匕首已经抵到他喉前,庄羽手中长剑横搁在二人中间,月色之下他看清了那美人的模样。
人如雪寒,眸如星辰,粉唇桃红,似如一股春风拂面而来。
二人此刻离得很近,他依稀能够闻到她脖颈上香甜的脂粉香味,不由心中一荡,竟然有了莫名心动的感觉。
少女星眸微颤,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道:“你……你是何人?”
庄羽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姑娘又是何人?”
少女将手中的匕首贴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冰冷之气顿然侵入肌肤,她柳眉一横,厉声道:“我在问你话!快说,不然本姑娘杀了你!”
“姑娘……姑娘……在下……在下庄二郎!”面对那寒光利刃,庄羽只得摇头苦笑,他从未想过自己堂堂庄二郎,竟然会败给一个女子。
长风吹起满地黄色银杏叶,两人白色的衣袂萦绕在了一起。
那风轻拂着他长发上的白色发带,那发带飘向了那位姑娘的面颊,顿时撩得她面颊绯红,立即侧开了头去,想要躲避,然而那发带却如同是缠上了她一般,又朝着她的玉颈挠去。
虽然只是随风撩拨的发带,但毕竟也是陌生男子随身之物,她不由柳眉一簇,转身退后,那白色的衣袂,如同一朵白色的芍药花在风中旋转。
庄羽阅尽女子无数,却从未见过像她那样曼妙的腰身,令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伸手搂住。
女子已然停住脚步,回眸看向庄羽,却见他的目光赤裸裸地停留在自己纤腰之上,不由咬牙怒斥:“无耻——”
庄羽一怔,哈哈一笑道:“姑娘说我无耻?我何来的无耻?”
白衣女子怒道:“无耻之徒,连发带也是不正经的,这双眼睛,早该挖掉才好,免得东看西看的!”
庄羽表示不服气,道:“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天下万物,生得好看的总难免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好比欣赏一朵美丽的花朵。姑娘于我而言,正像是一朵美得不可方物的花朵,令我忍不住想要去看,此乃人之本性,何来无耻?”
白衣女子又道:“我问你,你究竟来白府有何企图?”
庄羽道:“实不相瞒,我是来瞧瞧那位白兰姑娘长什么模样的。”
白衣女子脸一红,轻咬朱唇,又怒道:“白兰姑娘长什么模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庄羽上下打量了那白衣女子一番,然后道:“姑娘,你若不是这么凶巴巴的,我倒还会将你误认为白兰姑娘。不过白兰姑娘人如其名,当时文静清雅之人,哪儿会向你这般动手动脚,凶巴巴的。”
白衣女子脸一白,怒道:“你这个登徒浪子,我哪儿有凶巴巴?哪儿又对你……对你动手动脚了?”
庄羽乃是情场浪子,一生所遇见的美人不知无数,对付女人自是有些手段。他瞧着这位凶巴巴的姑娘,生气起来饶是可爱有趣,就忍不住想要逗她生气。
便故意双手抱怀,道:“你刚才就对我动手动脚,还有,你束在我腰间的白纱又是做什么的?若你不是对我动手动脚,为何不放了我?”
白衣女子面红耳赤,却收回匕首,冷冷地道:“你休想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伎俩,你无非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激我,想让我放了你。嘿嘿!我才不会那么笨,你这个无耻之徒,我问你,你说你来瞧瞧那白家小姐长什么模样做什么?”
庄羽一笑道:“哈哈哈!传闻江陵白兰生得美艳动人,我庄二郎纵横美人堆里多年,最喜欢寻花问柳,所以特意想来看看她是否是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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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原来你不仅是梁上君子,还是个采花贼!本姑娘今日就杀了你,以除祸害!”
庄羽连忙退后,道:“喂,姑娘,我可不是什么采花贼!”
“那你是什么?”
“哈哈哈!我是偷心贼!专门偷姑娘这样美貌少女的芳心!”
庄羽说完,一脚挑起地上银杏落叶,挡住白衣美人的视线,然后趁机绕到她的身后,伸出左手揽住她的纤腰,右手抖动白纱,将她的双手束缚住,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白衣女子顿时就被他给擒住了,又羞又恼。
庄羽道:“美人,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道:“我是白府请来守护小姐的保镖,专门防你这种偷心采花贼的!”
“哈哈哈!姑娘真是有趣,可姑
娘为何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
白衣女子道:“你若是想要知道我的名字,明日再到此地,我就告诉你!”
庄羽哈哈一笑,道:“我可没有那么笨,明日我一来,你一定在此设下埋伏,等我一到,就连同白家的人将我大卸八块,我可不会上当!”
白衣女子突然一笑,道:“哼!你不是自诩偷心贼吗?既然如此自负,却怕了我一个姑娘家不成?”
庄羽想了想,然后道:“好,明日黄昏后,我来赴约!”
临走之时,庄羽在她粉脸上轻轻一吻,然后哈哈大笑着飞身远去。
白衣女子身后白纱如烟飘荡,仰头看着踏风而去的白衣少年,内心不知是喜是怒。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白兰本人。
第二日她果真设下了陷阱,在那儿等着庄羽,可是庄羽却没有来。她不觉又恼怒,心想他果真是胆小鼠辈。
第三日她再去,庄羽还是没来,她顿时觉得有些失落,拎着红色的灯笼,在那棵银杏树下痴痴等了许久。
第四日她再去,心想或许是他找不到约定的地方,毕竟这儿的银杏树大都相似,不是白家的人大抵是分不清的,于是她将那盏红色灯笼插在了那棵银杏树上,期盼着第五日能与之再见一面。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固执要与庄二郎相见?是想活捉他这个登徒浪子好好教训他一顿,还是因为他在她脸上留下的那一吻,对于这个爽朗的白衣少年,她的内心有了些丝丝绕绕的情愫,但却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庄羽不是没去,等白兰离开之际,他站在那盏红色的灯笼下良久,直到里面的烛火耗尽,四周回归寂静。
他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脑海之中不由浮现起了白兰的模样。
那一日他百爪挠心,根本就等不及傍晚之后才去见她,他白天的时候采了一捧鲜花,悄悄跃上白家屋顶,想要与她偷偷见上一面。
他的内心甚至在幻想,真是天大的缘分,将来柳雁鱼娶了白兰小姐,他就娶这位白兰小姐的贴身女保镖,如此想着,只觉得喜滋滋的。
他从未因一个女子如此动心过,说她样貌倾城,却也不假,但比起他所见过的美人来说,也不是最美的,可却是最能挠他心肠,勾他相思的女子。
她不对他温柔,甚至总是对他凶巴巴的,但他却觉得她是如此动人可爱,令人难以忘怀。
然而一切的美梦都在那声白兰小姐之中幻灭。
在院子中踢毽子的两个小丫头,看到从月亮门后走来的白衣女子,立即向她行礼,道:“白兰小姐——”
庄羽双眸一怔,目光颤抖,不敢置信,昨晚的那位白衣美人竟然正是那白家小姐——白兰。
他的心宛若一块巨石,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海。
他浓眉紧锁,握紧了手指,那握在手中的鲜花被他捏得颤抖。
他下了最大的决定,不去见白兰,以免自己弥足深陷,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
第527章 自古多情,风流客情深谁知
他知道柳雁鱼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万不能做出那种对不起他的事,即便他的内心如何的喜欢这位白兰姑娘,也总该是要悬崖勒马,烟消云散才好。
然而当他看着白兰拎着红色的灯笼,披着白色的斗篷站在银杏树下等他的样子,只觉内心有着说不出的苦涩滋味,那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他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出来与之相会。
可他庄羽是个生意人,一向最是理智,他知道即便他们相见了又如何?这个女人将来是要嫁给自己最好的兄弟的,他即便有多爱她仍旧是没有结果的,于是只能将这情爱的萌芽捏碎,转身离去。
很快冬去春来,柳雁鱼便要去迎娶他的新娘。
庄羽作为柳雁鱼最好的兄弟,自然要陪同而去。
一路之上柳雁鱼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他从未见过白兰的模样,但却知道自己此生必须要娶这位姑娘,他也在忐忑自己会否会喜欢她?
到达白家的前一晚,他的这种心情越发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
于是便找他最好的兄弟庄羽来喝酒,庄羽看着柳雁鱼内心忐忑的模样,安慰道:“柳兄弟你莫要担心,白小姐一定是位万中无一的大美人!”
柳雁鱼期盼地傻笑着,道:“但愿如此!我也是这么想的,庄大哥,谢谢你陪我前来迎亲!”
庄羽内心微笑,仰头喝酒,心想时过境迁,想必她早已是忘了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了。
烛火微黄,人已醉倒。
看着醉倒趴在桌上的柳雁鱼,他起身替他披上那袭红色喜服,满眼都是羡慕,低声道:“雁鱼,你这个傻子,竟然娶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你可知道?”
次日,迎亲的队伍来到了白府,柳雁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走了江陵最美的姑娘。
一路之上,白兰身穿喜服坐在轿子中,内心忐忑不安,陪嫁的小丫头却在花轿外七嘴八舌地道:“小姐,小姐,你用不着担心了。我帮你仔细看过了,咱家姑爷长得一表人才,为人温文儒雅!”
坐在花轿中的白兰嘟嘴道:“谁担心了?你这个死丫头!”
由于去往柳家的路途遥远,需要五日,这一路之上柳雁鱼关怀备至,按照习俗,拜堂之前他们是不能见面的,所以白兰一直蒙着红盖头。
她只觉人群之中似乎有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像极了半年前没来赴约的那个人。但她心想,一定是自己胡思乱想,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迎亲的队伍中呢?
然而,白兰并未听错,那位庄二郎确实就在迎亲的队伍之中。他陪着最好的朋友,来迎娶自己所爱的姑娘,只不过新郎不是他罢了。
柳雁鱼放慢了马匹的脚步,来到白兰乘坐的花轿旁,低声安慰道:“娘子,一路辛苦你了!翻过这座山,天黑之前,我们就到家了。”
“是,夫……夫君。”白兰羞涩地念着这个陌生的称呼。这个被她称之为夫君的人,她甚至都未曾见过,一个她即将托付终生之人。
她在江陵白家深养了十六年,从未曾在江湖中闯荡。一离开白家,她便要一头栽进
柳家。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从一个大宅子中搬到另一个大宅子中生活罢了。
而对于将来要与之相伴终生的人,她不敢有过多期盼。听父母和哥哥说,柳雁鱼是个极好的人,她想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他必定不会太差。
这一路还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他一路对他礼貌体贴,生怕她累着,时时叮嘱大家休息。又怕她饿着、冻着,又是差人给她送吃的,又是给她送狐裘。
春寒料峭,这一抹嫣红却着实惊动了整个春天,令得今年的春天过早的来临,一切都带着喜悦的祝福。
然而,路上还是出了事故。
那花轿突然断裂,抬轿的轿夫摔了一跤,那坐在轿子的新娘子猛地就被摔了出来。
好在一旁的庄羽及时飞身下马,一把揽住了那险些摔落在地的白兰。
“白姑娘,你没事吧!”庄羽问道。
前面的柳雁鱼勒马掉头,快速朝白兰赶来。
白兰双手扶着庄羽的胳膊,只觉他的声音如此熟悉,心头大乱,心想,不可能是他……不可能……
然而,那盖在头上的红盖头却被风吹起,轻轻滑落而下,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那搀扶住自己的人是谁。
暮色如血,打在他的身上,他浓眉微蹙,双眸依旧清澈,冲她微笑着。
白兰双眸一颤,整个人都怔住了。
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她只觉心脏要从嗓子内跳出来,前面的一匹黑马冲了过来,坐在马背上的红衣少年翻身下马,伸手搀扶住了她,道:“娘子,你没事吧!”
那少年果真犹如爹娘说的那般俊朗好看,憨厚的模样,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她脸一红,低声道:“我的盖头被风吹走了!”
“哦……我这就去替你追回来!”
“喂——柳兄弟!”
庄羽起身大叫,看着一路追赶那红盖头而去的柳雁鱼,不由苦笑道:“这个憨货,放着新娘子不管,去追那劳什子的红盖头!”
白兰听他如此说,不由噗嗤一笑。
阳光之下,两人四目相对,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哎呀小姐,快回到轿子里面去,不能让人看到你的脸啊!”
陪嫁丫鬟急忙拿着一张手绢,拼命挡在了白兰脸上,然后将她送回了轿子中。
坐在轿子中的白兰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然而这一帘之隔,谁也不知道她在里面默默流泪。
“当日,你为何没来赴约?”
白兰幽幽地问着。
庄羽一怔,然后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我被江陵青楼中的花魁给缠住了,在温柔乡中大醉了五天……和你有约什么的早就忘记了,等我醒来,便……便策马离开了江陵。”
好一个偷心又采花的贼!庄二郎,你果真是江湖中的浪子,专门偷心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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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姑娘莫不是在那银杏林中等了我许久?”
“才没有呢!”她双手拽紧了红裙,咬着嘴角,低声道:“我一觉醒来都不记得你是谁了!”
庄羽哈哈一笑,
道:“是啊,是啊,你怎么可能会记挂一个登徒浪子呢,对吧!”
“庄大哥!庄大哥!我把红盖头给追回来了!”
柳雁鱼摇晃着手中的红盖头,欢天喜地的跑了回来。
看着他气喘吁吁地傻样,庄羽不由哈哈一笑,道:“那还不快去替你娘子盖上!”
“哦……哦……”
柳雁鱼掀开帘子探身进去,却又似见了鬼一般赶紧又出来了。
庄羽不解,连忙道:“你怎么了?”
柳雁鱼脸红心跳地道:“不是,来时我娘千叮咛万嘱咐,说拜堂之前不能揭开新娘子的盖头。我不能坏了规矩,庄大哥,不如你去帮我盖上好了!”
庄羽哈哈一笑,敲了敲柳雁鱼的脑袋,道:“这位新郎官,你是不是傻?我可是男人,怎么可以帮你给新娘子盖红盖头呢?”
里面的白兰伸出一只白玉般的玉手,道:“给我吧,我自己盖上就好!”
“哦。”柳雁鱼赶紧将手中的红盖头递给她。
然后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低声对庄羽道:“庄大哥,我的娘子她长得好美啊!”
看着柳雁鱼一脸痴傻样,他道:“你这个傻子,哪有对自己娘子这般痴迷的?我看你这辈子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庄大哥,她这么好的人,我干嘛要逃出她的手掌心啊?”柳雁鱼憨憨地笑道。
陪嫁丫鬟道:“姑爷,花轿坏了,我家小姐怎么去柳府啊?”
柳雁鱼也颇为为难,道:“现在赶回去重新雇顶花轿过来只怕来不及了。”
庄羽道:“以免误了及时,你何不让新娘子与你同乘一匹马?”
“可是,这不符合礼数啊!”
“凡事都有个例外,是礼数重要,还是吉时重要?你自己选好了。”
坐在轿子中的白兰重新盖上的红盖头,缓步走了出来,道:“夫君,不如就依庄大哥所言,我与你同乘一匹马回去吧。亲朋们还在柳府等着,咱们可不能耽误了吉时。”
“既然娘子这么说,那便如此好了!”
庄羽苦笑道:“柳兄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听老婆话的人!啧啧啧,看来婚后你家庭地位不保啊!”
柳雁鱼道:“庄大哥,你别再挖苦我了!”
柳雁鱼搀扶着白兰来到马前,然后伸手将她抱上了马背,翻身上马,一对新人策马而去,迎亲的队伍随后紧跟而来。
柳雁鱼的婚礼,庄羽烂醉如泥,他最后的朋友结婚了,他只当为他感到开心。
红烛摇曳,新人洞房。
然而,庄二郎的心却在滴血。至此之后,他投身烟花柳巷,只为了忘记那个心中之人。
然而,柳雁鱼是他最好的兄弟,他难免时不时要见到白兰的。
成婚之后,柳雁鱼并未让白兰如寻常女子一般留在家中,而是带着她一起闯荡江湖,成为了一对神仙眷侣。
每当庄羽再见一次白兰,他那颗早以为被酒麻木了的心就又开始复苏,对她的相思反而越来越浓。
第528章 十二花魁,金碧坊纸醉金迷
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有更爱白兰,根本就无法将这个女子从自己心中抹去。
当他不能,那是他最好兄弟的妻子,他就这般独自受着煎熬,为了这段不为人知的情愫。
柳雁鱼当他犹如兄长,自己与白兰的喜悦总想着要与他分享,他们在一起之时,他也总会带上白兰。
白兰和柳雁鱼的感情也越来越深,看着他们越来越好,庄羽的心就越来越痛,那个银杏飘飞的季节,那段错误的相遇,只怕她已经忘记了吧。
是的,她早就忘记,只不过是自己紧抓着不死心罢了。
最终,对于白兰的执念,将他折磨成了疯子,他流浪在烟花之地,寻访着一个个长得和白兰相似的美人。
然而,他搜罗了天下美人,却没有一个能和白兰长得一模一样的。
金碧坊中的十二花魁,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白兰的影子,或是眼睛长得像白兰的,或是嘴唇像白兰的,又或者是那双玉手,那柔软的纤腰。
总之,这天下间最有钱的公子,却买不来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个秘密庄羽一直深藏在心中,如此这般,多年过去。
然而时间并未冲淡他对白兰的爱,他对白兰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越来越浓。这种爱,日复一日变成了他不可为外人道的心魔,心魔一起,万念俱灭。
一次醉酒之中,柳雁鱼笑着对他道:“庄大哥,你都老大不小的了,成日在金碧坊流连忘返,难道就没有心成家立业吗?”
庄羽笑着回答:“柳兄弟,你叫柳雁鱼,无论是大雁还是鱼,都该是自由自在的,谁料你却非要成为那笼中鸟,池中鱼。殊不知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快乐!”
柳雁鱼笑着回答:“我自然不知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快乐,因为我只知道我家娘子的好!庄大哥,等你以后成婚了,就明白了!”
“哈哈哈!我乃是金钱山庄的二当家,风流倜傥的庄二郎,我若是成婚了,不知有多少美人要为之而哭泣?不知有多少姑娘要为之而心碎!哈哈哈!”
“哈哈哈!你就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难怪我家娘子私底下总是问我,究竟要怎样的姑娘才能拴住庄二郎的心?”
庄羽举着白玉杯,看着那琉璃盏内灯火摇曳,低声问自己,究竟要怎样的姑娘才能拴住庄二郎的心?
白兰啊白兰,你如何知道,天下能拴得住我庄二郎心的女子已经嫁给了别人,我想除了你之外,天下再也没有女子可以拴得住我的心了,没有了!
柳雁鱼又道:
“金碧坊的十二花魁,水仙花、忍冬花、桃花、牡丹花、紫藤、荷花、彼岸花、小木槿、桂花、昙花、山茶花、一品红,个个艳绝天下。”
“水仙花温柔,忍冬花聪明,桃花书画最佳,那牡丹更是国色天香,紫藤擅棋艺,荷花做得一手好女红,彼岸花擅舞,小木槿乖巧可人,那桂花做的菜饭最合你的口味,昙花弹得一手好琴,山茶花最是贴心,一品红的剑法超群。你倒是说说,这金碧坊中
的姑娘,你最喜欢的是谁?”
庄羽痛饮下一杯酒,仰头哈哈大笑道:“柳兄弟难道不明白,这十二位花魁我都喜欢,都喜欢!所以才将她们都带回了金碧坊,你问我最喜欢谁?实在是个愚蠢的问题!”
他笑着笑着,眼中竟然生出了泪来。是啊,他将她们全都带回了金碧坊,但是拼拼凑凑却拼不出一个白兰来,真是可笑至极。
柳雁鱼笑道:“白兰还时常对我说,也该劝劝你的那位好兄弟早些成婚。她哪知你心性不定,是那随风飘的柳絮,怕是永不会扎根的了。”
“是吗?她让你来劝我成婚?是她这么说的吗?”庄羽只觉心中苦闷,握紧了手指,眼眶微红,颤抖地流出了泪来。
半醉半醒中他仿佛重回了那片银杏林。他漫步在黄色的银杏林中,看着一片片银杏叶飘落,阳光穿过树枝,照射在他的头顶上,远处的树枝上插着一盏红色的灯笼。
那红色的灯笼在风中左右摇晃,带着沉沉的相思和等待。
看到了白兰,她依旧一袭白衣,长发随风飘飞,她站在那片黄色的银杏林中等着他,黄色的银杏叶将她衬托得如梦似幻。
她回眸看着他,冲他微微一笑,柔声叫道:“二郎——”
庄羽欣喜若狂地朝她飞奔而去,这一次,他不再犹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只要是我庄羽看上的女人,哪怕她早有婚约,我也要带她离开!
“嚓——”冰冷的剑鸣划破了长夜,醉酒中的庄羽,被心魔所困,失手杀死了他最好的兄弟。
破晓,风动。
白兰推门而入,却看到了一地狼藉,鲜血从柳雁鱼的脖颈流淌而下,庄羽一手捂着疼痛不已的头,一手拿着他那柄沾满了鲜血的佩剑。
“夫君——”白兰大叫着,冲向了趴在桌子上的柳雁鱼。
庄羽看着眼前的一切,吓得扔掉了手中的剑,踉跄着退后几步,颤抖地道:“我……我这是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柳兄弟!柳兄弟!雁鱼……雁鱼……”
他痛苦不已,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杀了柳雁鱼。他只盼一切都是一场梦魇,他只不过是深陷梦魇而已,他拼命逃出了房间,骑上了马一路狂奔。
他要冲破这个梦境,回到现实。
他回到现实之后,噩梦就会结束。
他没有杀死他最好的朋友柳雁鱼,他没有让他最心爱的姑娘痛不欲生。
然而他骑着那匹马不知走了多久,最终马匹力竭而亡,他依旧没能逃出那场噩梦,染在白衣上的鲜血犹在。
他跪在河边想要将那些鲜血洗净,一边洗着一边疯狂地道:“雁鱼……不,我没有杀死你,你没有死,雁鱼……我最好的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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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天长啸,又将头埋在了水中,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是酒醒之后,他变得更加痛苦,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他杀死了他最好的朋友,他让他最心爱的女子伤心欲绝,为何一切会变成这样。
为了忘记那场噩梦,庄羽从
此远走他乡,未敢回去。
他对不起他最好的兄弟,他无颜回去,更没有勇气去面对白兰。
从此金钱山庄已与他无关,他几乎在江湖中消声灭迹。江湖中再也没有那个风流庄二郎的踪迹,他仿佛是一夜之间就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
他没有勇气再提及自己的过去,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他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不去死?
天天酗酒,与世隔绝,成为了一名木讷寡言的猎户,成为了一个与从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他不曾娶妻,不曾想过自己还有将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时间苍老了他。春来秋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庄二郎,就已变成了一名年过四十的猎户庄羽。
一次偶然中,一个被野狼咬伤了脚的哑女躲进了他的小木屋,正逢他上山打猎,等他回来,看到了蜷缩在小木屋中的哑女,她的脚上有着野狼撕扯的伤痕,因为流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
庄羽救了这个哑女,哑女为了报恩,自愿留下来给他洗衣做饭。但庄羽并不想留她在身边,无奈他如何赶她走,她都不愿意离开。后来庄羽索性背上弓箭,冒着风雪独自上山打猎去了。
自从杀死柳雁鱼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剑。
那一次上山,他遇到了一群血魂兽攻击,从山崖上摔了下来。
是那哑女将他从雪地里刨了出来,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哑女焦急的神情,口中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豆大的泪水砸落在他的脸上,她的双手被雪冻得通红。
她用木枝扎了一只简易的木筏,便一点点将他拉回了小木屋。
那一次他受伤极其严重,哑女一直照顾着他,等他清醒过来,已经是春天了。
哑女在小木屋外撒了花种,等他醒来,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看到小木屋竟然开满了黄色的忍冬花。
他看着那片黄色的花,问她:“这些花是你种的?”
哑女口中吱吱呀呀着,高兴地点了点头,冲他哈哈傻笑。
他伸手摘了一枝,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看着远处灿烂的太阳,问道:“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吗?”
哑女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用略带沧桑的口吻道:“它叫忍冬花。”
哑女拍着双手,看着他。
他又道:
“以前我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住着十二位仙女一般的姑娘,他们都是我从九洲各地搜罗来的美人。我把他们犹如珍宝一般藏在了那座宫殿里面。”
“我还用十二种花的名字给她们取名,水仙花温柔,忍冬花聪明,桃花书画最佳,那牡丹更是国色天香,紫藤擅棋艺,荷花做得一手好女红,彼岸花擅舞。”
“小木槿乖巧可人,那桂花做的菜饭最合我的口味,昙花弹得一手好琴,山茶花最是贴心,一品红的剑法超群。我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运气好的话,她们也早就嫁为人妇了吧!”
第529章 苍天弄人,有情人终成仇敌
哑女犹如听故事一般地听着,在脑海中想象着那十二位仙女一般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模样,不管她们是什么模样,她与她们站在一起,绝对是一颗毫不起眼的石头。
她不是花朵,长相普通而寻常,甚至都没有一个花一般的名字,生来就被人们叫做哑女。
然而,即便是如此普通的女孩子,她的心里依旧有着美丽的幻想,她也幻想着自己能像那十二位天仙一般的美人一般,也幻想过自己能住进金碧辉煌的宫殿。
但哑女知道一切都只是幻想而已,因为她太过普通而平凡。
自从哑女救了自己之后,庄羽没再赶她离开,就让她像那小木屋外的忍冬花一般,自生自灭好了。
反正她是个哑女,也不会说话来打扰颈子,自己感觉无聊的时候也可以和她说话,诉说着他的过去。
他过去的那些事,对于哑女而言,仿佛就是听故事一般。
她一生贫苦,从未想过生活还能那般多姿多彩,美轮美奂。不过在庄羽的过去中,却从未提及柳雁鱼和白兰,因为那是他内心深处,不可碰触的伤痛,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碰触。
“你叫什么名字?”有一天,他终于想起要问一问她的名字。
她却摇了摇头,目光羞怯,垂下了头去。
他知道她没有名字,他苦笑一声,道:“阿猫阿狗都有名字,何况是个人?我最会取名字了,金碧坊的十二花魁都是我给她们起的名字,让我也给你起一个名字吧!”
哑女张大了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她也喜欢自己能有一个花的名字,花朵那么美丽,即便她很普通,哪怕是一个路边小花的名字也是好的。
后来他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阿音,他甚至没有给她取一个花一般好听的名字。
阿音为此不悦了许久,即便她长相普通,但内心也渴望能像十二花魁一样,有个花一般美丽的名字。
然而她不知道花朵虽然美丽,但却短暂而易逝,后来她才明白他给她取名阿音,是为了弥补她天生的缺憾。
她虽然是个哑女,可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她不用说话,她的声音也必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动人的,就这般他和哑女阿音相依为命的生活了七年。
在这七年间,阿音渐渐温暖了他的心,他仿佛真的忘记了过去,心甘情愿地成为了一名猎户。
第七年的那个寒冬,窗外的雪下得很大,屋内即便烧着火依旧很冷。
那一晚,阿音蹑手蹑脚,爬上了他的床,蜷缩进了他的被窝中。她用长满老茧的手慢慢爬上他的背脊。
那双手带着生活的粗糙和人生的磨砺,在那个安静的晚上,颤抖地抚摸着他长满络腮胡的脸庞,一遍又一遍,带着深情。
这张脸,曾经被无数女人温柔抚摸过,没有一个女人的手会像阿音的手那般粗糙。
那些女人的手柔弱凝脂,带着芳香,而她的手指带着杉树的味道,带着雪水的味道,带着烟火的味道。
然后她就犹如一只颤抖的羔羊,蜷入他温暖的怀中,紧紧
地贴着他。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取悦一个男人,她只能用她自己所认为的方式来表达对他的爱慕。
柴火在火炉中发出兹兹的声音,火星噼噼啪啪作响,外面的雪沙沙落下,满地月光清华,揉碎了这寒冬里的寂寞。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她,而是搂着阿音微微发抖的身躯,一起烤着火,听着窗外的雪声,共赴了一场欢愉。
那一晚过后,哑女阿音便成为了他庄羽的妻子。
他这一辈子,从未想过要娶妻生子,直到遇到了白兰,他有了想要娶妻生子的念头。而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娶阿音那样普通的女子,普通到连名字都没有的女子。
阿音并不漂亮,除了温柔善良之外。她比不过十二花魁中的任何一位,更没有一点是与白兰相像的。但阿音需要他,需要他的呵护和照顾。
如同一根依附着苍天巨树而活的藤蔓,她是普通的女子,普通的女子就是需要一个可靠的丈夫,然后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而多年之后的猎户庄羽,需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位这样普通的女子罢了。
风起城中那些华丽的旧梦,对于庄羽而言,就是一场大梦,飘散在了雪花之中,一去不复返。
立在风雪之中的庄羽只觉迷迷糊糊,已将身后的世界抛弃,只想随白兰而去,哪怕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心甘情愿。
魂牵梦萦的爱人,却成为了好兄弟的妻子,这是藏在庄二郎心底最为隐秘的秘密。
庄羽双手握拳,泪流满满,激动地道:“白兰,是我错了,当初我不该将你让给雁鱼,我该不顾一切带你走的!白兰!”
庄羽快速朝白兰跑去,想要伸手拥抱住她。
就在此刻,一支利箭从他身后而来,擦过他的脸颊,直接射向了白兰。
庄羽大惊,只见眼前的白兰一双柳叶眼突然变成了狐狸眼,整个人顿时化作了一团炫目的白光,只见白光之中的人哪儿是什么白兰,而是一只额头上有着白色印记的九尾白冰妖狐。
它的九条尾巴不停地左右摇晃着,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双眼赤红,张开了血盆大口,正等着它的猎物走来,谁料却被人中途破坏。
那支箭刺向了九尾白冰妖狐,它愤怒地咬断了那支箭,然后张开利爪,愤怒地朝着庄羽身后的人扑了过去。
站在庄羽身后的正是许平生,庄羽立即清醒过来,急忙一把揪住了九尾白冰妖狐的一条尾巴,掏出匕首就朝它身上刺去。
许平生也已趁机将一支利箭插入了九尾白冰妖狐的利爪上,那支利箭穿破了九尾白冰妖狐,它用尾巴甩开了庄羽,愤怒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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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白冰妖狐站在冰原之中,回头看着他二人,一双血瞳冷厉至极,它道:“你们二人竟敢伤了我,我一定会找你们算账的!”
说完便摇晃着九条巨大的白色尾巴,消失在了冰原之上。
许平生被九尾白冰妖狐的利爪抓伤,肩头顿时鲜血直流。
庄羽大惊,急忙搀扶着他回了帐篷,帐篷内,冷姑找来金疮药和绷带,开始替许平生包扎
。
帐篷内灯火昏黄,庄羽抱拳感激道:“多谢兄台刚才出手相救,否则我可能已经命丧妖狐之口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许平生道:“在下许平生,这位是我的妻子冷姑。”
冷姑冲着庄羽点了点头,便又继续替丈夫包扎伤口。
庄羽看向许平生肩头九尾白冰妖狐抓出的五道爪印,只见那五道爪印血流不止,不由一阵心惊肉跳,便道:“许兄弟,刚才正是多亏了你了,庄某真是感激不尽!”
许平生微微一笑,道:“庄大哥不必介怀,刚才换做是谁都会出手相救的,但不知道庄大哥怎么会被那妖狐给迷惑了?”
庄羽摇了摇头,叹道:“或许是我喝醉了的缘故,这人一醉,不由就会想起一些旧事来。那旧事宛如魔咒,萦绕在心,令人无法释怀,所以才会着了那妖狐的道。”
冷姑道:“我听说狐族大都擅长蛊惑人心,能够幻化成任何对方想见之人,想必庄大哥是中了那妖狐的妖法,所以才一时不察的。”
许平生道:“我见庄大哥被那妖狐蛊惑之时,曾经叫它白兰,究竟这白兰是何人?”
庄羽惆怅叹道:“白兰……白兰……”
白兰究竟是何人?他一生所爱,他好朋友的妻子,无论种种,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他只能叹道:“是位故人罢了。”
冷姑道:“故人?想必是庄大哥十分在意之人吧!九尾白冰妖狐幻化的人大都是世人心中所念所想,不然庄大哥又如何会将九尾白冰妖狐看成了她?”
庄羽微微一笑,却不再多说。
说话间冷姑已经帮许平生包扎好了伤口,许平生道:“庄大哥,我看差不多也快天亮了,不如你就留在这儿,陪我喝喝酒如何?反正此刻让我睡觉,我也只能是干躺着睡不着了。”
庄羽知道许平生是身上伤口痛,此刻若让他躺下来歇息,他也是绝对睡不着的,所以他想要喝酒止痛,便点了点头。
一旁冷姑斥道:“你身上有伤,如何能喝酒?”
许平生哈哈一笑,道:“哈哈哈!这点伤算什么?哪儿能耽误我喝酒,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什么是能够阻止我喝酒的,除非美酒了。”
庄羽见许平生为人如此好爽,深得他心,不由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许兄弟,你真是快人快语,既然你都这样了还要喝酒,我自然不能扫了你的雅兴。”
冷姑见状,不由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剩下的那块牦牛肉给烤了,好让你们下酒。”
庄羽抱拳行礼,道:“多谢弟妹!”
冷姑冲他微微一笑,然后便去忙活去了。
远处天际,星河璀璨,寒风猎猎。
屋内炉火温暖,两个人已经开始喝起酒来,许平生拿出自己带来的大酒葫芦,给庄羽倒了一碗,然后道:“庄大哥,你既然是风起城的庄二郎,只怕一生喝过不少好酒,可惜兄弟只有这最普通最便宜的烧刀子,还望你莫要嫌弃才是!”
第530章 梦遇妖狐,梦醒时已是隔世
庄羽哈哈一笑道:“年少之时喝酒,总是品酒,如今喝酒,不管它是什么酒,只要能醉人就是好酒!”
烧刀子穿喉辣嗓,一口下去,只觉整个人都燥了起来。那股酒劲直往脑门冲,酒水之烈,犹如刀片入喉,呛得庄羽双眼泛红,顿时感到浑身一暖。
他仰头哈哈大笑道:“好酒!好酒!这酒啊越是美酒越是失去了这股子狠辣的劲道,若果酒之烈,之糙还数这烧刀子!在我看来,酒好酒坏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看和谁一起喝。许兄弟,今日能与你围炉畅饮,实在是生平快事!”
许平生哈哈一笑,道:“好!庄大哥真是快人快语,既然如此,兄弟便敬你一碗!”
庄羽好爽一笑,两人一起碰了碰酒碗,然后仰头便将这最烈的酒一饮而尽。
在最冷的天,喝最烈的酒,庄羽和许平生一见如故,有说有笑,渐渐地天已泛白。
寒紫月走出帐篷,看着远处天色渐明,天光一线之间,天地万物的灵气都在平原冰面之上乱窜。她微微仰头,哈着白气,闭目感受着第一缕阳光的普照,只觉周身有种如沐春光的错觉。
夜枕风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披上了厚厚的狐裘,伸手搂着她的腰,和她一起感受着这出生红日的美好。
风轻轻吹拂着二人的长发,二人并肩而站,仿佛这天地万物已化为一种万籁俱寂,再无第二个人一般。
天光破晓,旭日东升,而人们也都陆续醒来,他们绝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人们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清晨。
而对于庄羽来说,他度过了此生最难忘的一夜。因为昨晚九尾白冰妖狐的那场梦境,让他仿佛再次回到了过去,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变年轻了,又回到了从前。
那个令他内心激动,心心念念不忘的人,再次温暖了他的心,他那早已死去的心。
而与许平生的相见恨晚,竟然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有些人,你和他相处一辈子,也不过只是点头之交。而有些人,只是见着的第一面,便有种莫逆之交的感觉。
而许平生给庄羽的感觉就是如此,这个人,让他想起了北羽南雁,那位和他齐名的柳雁鱼,他最好的兄弟,他错手杀死的朋友。
庄羽的心中,对柳雁鱼有的是无尽的痛苦和愧疚,可他不能再去回想,因为每每想起,他便觉得自己将活不下去,只有死,只有一死,才能抹平他对柳雁鱼的亏欠。
当他走出许平生帐篷的那一刻,一轮红色的旭日在冰原远处升起,令得整个大地都渡上一层浓重的血红。
冷风吹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的白虎毛吹得左右乱窜,他吐出一口白气,眼眶微红,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了厚厚的雪地上,雪地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早晨的寒风吹得他的脸发红。
他掀开了羊毛帘子,径直朝自己的帐篷走去。帐篷内,猎户们已经陆陆续续醒来,正在收拾行囊。
猴三看到刚走进来的庄羽,不由一惊,道:“庄大哥,你这是才出去?还是刚回来?怎么你身上一股
酒味?”
庄羽哈哈一笑,拍了拍猴三的肩膀,道:“三儿,昨晚我遇到那九尾白冰妖狐了。”
“什么?九尾白冰妖狐?庄大哥,你真遇到了那九尾白冰妖狐?!”
一众猎户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庄大哥,那九尾白冰妖狐长什么样?”
“它厉不厉害?”
“它现在在哪儿?”
庄羽苦笑道:“那九尾白冰妖狐只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然而它最令人防不胜防的还是它的狐媚之术,它能迷惑人的心智,令人不知不觉走入它的陷阱之中,昨晚我也险些遭殃!”
“啊!庄大哥,那你又没有事?”猴三担心地上下打量着庄羽。
庄羽哈哈一笑道:“三儿,你用不着担心。昨晚幸亏那位许兄弟出手相助,才令我免遭一难,否则今早你们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猴三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可真是万幸之事。”
庄羽道:“可惜许兄弟为了救我,自己却被九尾白冰妖狐所伤。”
“啊?那他现在情况如何?”猴三担心地道。
庄羽道:“已无大碍,那许兄弟真是条汉子,受了伤还执意要与我喝酒畅聊,我自然不能扫了他的兴致,我们二人一起聊着聊着就到了天亮,我与那许兄弟真是相见恨晚,仿佛有一辈子聊不完的话一般,哈哈哈!”
猴三哈哈一笑,道:“这才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
庄羽点头一笑,道:“正是如此。”
他看了看众人,然后道:“我看天也亮了,大家就快些准备一下,然后启程上路吧。”
猴三点头,然后道:“庄大哥,我看今天天气晴朗,料想也是一个好天,咱们抓紧行程,说不定明天黄昏之前就能赶到那黑玦古国境内了。”
庄羽点头,道:“但愿如此!”
队伍继续启程,中午的时候就地歇息,吃了中饭,又继续赶路。
寒紫月坐在马车内调息打坐,蓝醉舞和楚慕白则在一旁下着棋,夜枕风在外面扬鞭赶马,离黑玦完成越近,他就越发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死寂。
四周的树木落满了白雪,犹如满树开满白花一般,一只只漆黑的乌鸦在雪地中探出头来,双眼冷厉地盯着过往的马车,它们竟然毫无畏惧。
面对这种死寂,夜枕风感觉到了内心不安,但除此之外,他似乎隐约感应到了十神之魄残片的存在。
而与此同时,坐在马车内调息打坐的寒紫月似乎也已感应到了十神之魄残片的存在,不由微微睁开了紫眸,朝着车窗外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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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咦了一声,道:“紫月,你怎么了?”
寒紫月道:“我似乎感应到了十神之魄残片的存在。”
楚慕白大喜,道:“真的吗?这么说此次黑玦古国之行,咱们真是不虚此行!”
寒紫月微微点头,不过面露担忧,她看向远处黑压压的天空,道:“但我隐约感到,此次之行,只怕没那么简单,必定危险重重,不可预测!”
蓝醉舞并不害怕,笑道:“怕什么,龙潭虎穴咱们也闯过了不知多少,就连最可怕的栖尸城咱们也去过,还怕什么黑玦古城吗?”
寒紫月道:“黑玦古城和栖尸城绝对不同,醉舞,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楚慕白也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我也感觉到了不安,似乎有什么正在向我们靠近,又或者说,我们正在向危险之地靠近,那种不安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秋思在马车外赶车,百里桃花、乘鹤万里、云娘三人坐在马车内商谈。
云娘道:“七国联盟的藏宝图咱们好不容易才找到,难道那宝藏我们真要和这群乌合之众平分吗?”
百里桃花微微一笑,道:“众人熙熙,无利不往。任何的索取,都需要付出代价。既然他们要来送死,我们又何必阻拦?”
云娘道:“你的意思是此次寻宝必定凶险万分,而他们不过是我们的踏脚石?”
百里桃花点了点头,道:“此次寻宝,咱们需要保存实力,一方面是找到宝藏,另一方面还需提防那个叫浮梦先生的家伙,以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乘鹤万里笑道:“他想做渔翁,看我们鹬蚌相争,但世间的事也并非全然如他所料,最终事态会如何发展,只怕也是他未必能够控制的。巨宝一现,各凭本事,只要我们三人齐心协力,再加上桃花你的聪明才智,我觉得没有什么是我们三人做不到的。”
云娘呵呵一笑道:“你莫要忘了,除了百里桃花的才智,还有我云娘的手段!呵呵呵!”
百里桃花微微一笑,道:“当务之急,破解那四句谜语才是关键,但浮梦先生究竟是谁也要尽快找出来,否则真的很令人不安。”
乘鹤万里道:“那么以你之见,究竟谁才是浮梦先生。”
百里桃花道:“那人隐藏得极深,我毫无头绪,不过这群人中有几个人是我们不得不防的。”
云娘道:“你认为他们当中很有可能就有那浮梦先生?”
百里桃花道:“就算浮梦先生不在他们当中,我们也非得小心不可。”
云娘点头道:“其一必定就是秦缘,我们杀了万水镖局的人,他必定恨我们入骨。加上他如今和杯酒山庄联盟,杯酒山庄也就成为了我们最大的敌人。”
乘鹤万里点头,道:“没错,而且此次队伍中能够成团的,人数最多的就是杯酒山庄的人了,我们不得不防。”
云娘道:“确实,杯酒山庄是人数最多的一组,那些所谓的江湖中人,看似没有什么庞大团队的组织,但也不排除他们是彼此假装不认识,说不定一旦结盟,也有比杯酒山庄人数更多的团队。”
百里桃花道:“人数多也不代表团队势力就强,在我看来团队实力最强的应当是那叫夜枕风的一组。”
乘鹤万里一怔,道:“是说的是那四个人,其实我也暗中观察过他们,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是个个武功不弱,最令我看不透的还是那叫夜枕风的家伙,感觉他的实力应该是四人当中最强的。”
第531章 白发美人,君雪楼身份神秘
云娘冷眸一闪,微微一笑道:“你可莫要忘记他身旁那位清冷美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存在,我只怕她的武功还要在那姓夜的公子之上。”
乘鹤万里一惊,道:“怎么可能?”
云娘道:“那冷美人虽然一路上鲜少说话,总是显得很安静淡定,但你却万不能小看了女人,有些女人,出手必定是致命的!”
百里桃花道:“这次我觉得云娘所说有理,我感觉那叫寒紫月的女子武功就算不在夜枕风之上,只怕也是与之齐肩的存在。二人又是情侣关系,必定心意相通,若是联起手来,我们三人配合得再是默契也绝非对手,更何况他们一组中还有那用刀的小子和那位蓝衣姑娘。”
乘鹤万里道:“那用刀的小子名叫楚慕白,我虽然未见他出手,但他敢站出来和秦缘一起保护黄金棺材,凭他这份胆识,只怕武功自然不会太差,也是个强敌才是。”
云娘笑道:“而那蓝衣姑娘,虽然生性有些冲动,但只怕也不好对付才是。”
乘鹤万里又道:“对了桃花,日落虎下山,水落龙抬头,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你可想到这四句谜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娘点头道:“没错,还有那最为关键的一句蓝鸟栖息之地,又代表了什么意思?究竟哪儿才是蓝鸟栖息之地呢?”
黑玦女王留下遗言:日落虎下山,水落龙抬头,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吾之信徒,若想寻得黄金宫殿之宝藏,需前往黑玦古城,聚齐四件神器,然后带吾之头颅前去蓝鸟栖息之地,吾将为尔等开启宝藏结界,带领尔等找到七国联盟的宝藏。
小童子秋思坐在车外驾驶,可是马车刚启程不久,便又停了下来。
乘鹤万里扯着嗓子问赶车的秋思:“秋思,这次又怎么了?是不是前面又有水晶人的了?”
秋思高声道:“乘鹤公子,前面拦路的不是水晶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还生得格外好看!”
坐在马车内的云娘拂袖一笑:“呵呵呵!呵呵呵!我倒是要去瞧瞧,能比我云娘生得好看吗?”
只见云娘身着一袭红色霓裳,哗地从马车内窜了出去,伴随着天空上飘落的点点飞雪,单脚踏过前面的马车顶,然后翻身跃入了雪地之上。
与此同时,走在他们前面的马车内也窜出一个人来,他一袭棕色长袍,落在雪地之上,手持一柄大刀,不是别人,正是那大风刀秦缘。
蓝醉舞揭开车帘道:“怎么又停了,莫非前面又发现了水晶人?我们去瞧瞧!”
然后便飞身跃出了马车,楚慕白急忙追了出去。
白色的雪地上果然立着一个人,他身披白色的狐裘大氅,身穿一袭白衣,白色的长发肆意地披散在肩头,冰肌玉骨的脸上生着一双比女人更魅惑人心的眼眸,令人看了不由心神一荡,然而他却是个男人。
云娘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叹道:“果然是一
个生得好看的公子!”
白发公子呵呵一笑,然后看向众人,朗声道:“诸位可是要去黑玦古国?”
百里桃花一怔,急忙道:“阁下如何知道?”
横一刀警惕地道:“你有什么目的?”
铁长青也已走了过来,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三个儿子,二儿子铁宏引、三儿子铁千帆、四儿子铁冰裂,还有那位万水镖局的大小姐田素素。
看着众人杯弓蛇影,如此紧张的模样,白发公子露出一口白色的牙齿,朗声笑道:“诸位不必紧张,这里只有这么一条路,而前面便是黑玦古国边界了,所以小生才会猜到你们要去黑玦古国。诸位这么多人,莫非是行商的人?亦或者是迷路误入此间?需知那黑玦古国已经是个死寂之地,已无人烟了。”
铁长青道:“哦,这位公子,多谢提醒,我们去黑玦古国是有些事情,并未走错路。”
白发公子微微一笑,但他依旧立在雪中,并未让路,而是又道:“不知诸位前去黑玦古国有何事?”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开始支支吾吾起来,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才好。
横一刀为人直爽,最不喜欢这种被人问来问去的墨迹事情,于是走上前来,高声道:“你这个年轻后生,你管我们去黑玦古国做什么?我们……”
一旁的萧半仙连忙拉住了他,萧半仙拱手行礼,十分儒雅地道:“传闻黑玦古国古迹遗址壮观,我们慕名而来,想要去瞧瞧。”
那白发公子依旧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低头微微一笑,然后道:“若是七千多年前,这黑玦古国确实还是一派壮观景象,只怕连自命不凡的傲世帝国也无法比拟,不过如今,这黑玦古国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了断壁残垣,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了。”
百里桃花看出这位挡路的白发公子来头不小,如此打听,指不定有什么目的,便也没有什么继续骗下去的必要。他反客为主,问道:“却不知这位公子为何在此?要去向何方?”
见百里桃花站出来说话,众人不由都松了口气。有如此聪明之人前去交涉,总比他们这些大老粗憋红了脸,抓破脑袋去想理由要好得多。
白发公子儒雅一笑,双眸流光万转,道:“小生名叫君雪楼,一直四处游历,最喜欢那些寻宝探秘之事。不瞒各位,小生此次是为了黑玦古国的宝藏而去的。”
铁长青一怔,惊愕道:“宝……宝藏?!”
众人纷纷一怔,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叫君雪楼的俊美公子竟然也是为了宝藏而来。
百里桃花比起众人都更为镇定,他并未露出惊愕神色,反而皮笑肉不笑地道:“哦?宝藏?什么宝藏?”
君雪楼道:“传闻黑玦古国之所以覆灭,全是因为黑玦女王的诅咒,而至今为止,女王的宝藏还没人能够找到,小生游离各国,最喜欢这种猎奇之事,更何况是关于宝藏的传说。所以想要前往黑玦古国去寻觅一番,看看自己是否有运气找到那传说中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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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呵呵一笑,上前绕着君雪楼走了一圈,然后道:“君公子还真是胆大,既然敢将如此机密之事说出来,莫非君公子有七国联盟宝藏的线索?”
君雪楼的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他道:“小生虽然没有什么线索,但小生却去过黑玦古城。”
众人一听他的话,不由全都镇住了,纷纷瞪目看着他,宛若看什么异兽一般。
夜枕风道:“我听说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活着从黑玦古城中走出来的。”
君雪楼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风,带着一股暖意,那双蓝色的眼眸仿佛是带着光一般,令得他整个人如同寒冬中的一树梨花。
他道:“没错,确实有这样的一个传说,传说黑玦古城受到了黑玦女王的诅咒,无论是谁,一旦走进去,就绝没有能走得出来的。”
夜枕风不解,道:“可你却走出来了?”
君雪楼哈哈一笑道:“小生确实走出来了,而且还好好地站在了你们的面前,难道不是吗?”
蓝醉舞听到这儿,终于沉不住气了,上前问道:“可是你……你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你在黑玦古城之中没有见到吃人的妖怪吗?”
君雪楼转头看向了那一袭蓝衣的美丽姑娘,不由微微一笑,道:“吃人的妖怪?黑玦古城中非但没有吃人的妖怪,就连人都没有一个,除了小生一人。”
云娘道:“怎么可能?那……那些走进去的人怎么全都死了呢?”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黑玦古城周围被黑色的河水所包裹,它和别的城池不同,要想进入就必须顺着河流而入。黑玦古城不只一处城门,它有三百零二十七扇水城门。每一条河流的分支,就通往每一处城门,可是只有一扇门是能够走得进去的,其它的水城门,将通往永无止境的黑暗,一旦进去,就再也无法重见天日。”
蓝醉舞不解,问道:“既然如此,知道路走错了,难道就不能回头的吗?”
君雪楼仰头哈哈大笑,道:“这位可爱的姑娘,你莫非不知世上从未有后悔药可买,更无回头路可走,更何况那是水路……”
蓝醉舞撅着樱桃小嘴,不服气地道:“难道不可以游出来吗?”
君雪楼眯着的眼眸中突然带着一丝杀意,他冷冷道:“游不出来的,因为那儿受到了诅咒,一旦进入,就永远都无法游得出来。诅咒会让你游到筋疲力尽,直至死亡为止,然后再让你的尸体从那扇门中飘出来,呵呵呵……”
蓝醉舞不由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但脸上却依旧不甘示弱,她道:“你……你也莫要骗我,我才不害怕呢!既然你黑玦古城如此诡异,你……你又是如何找到生门,能来去自由的?”
君雪楼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有些得意洋洋地道:“这是秘密,既然是秘密,小生又岂能告诉你呢?呵呵呵!”
铁宏引道:“你说你进过黑玦古城,你说我们就要相信么?我看你不过是胡诌的罢了。”
第532章 是爱是恨,多情人爱恨两难
君雪楼咋舌,叹道:“哎呀,你们若是不相信,小生也没有办法……”
夜枕风道:“不知君公子是什么时候进过黑玦古城的?那城中又有什么?”
君雪楼努力地想了想,似乎那已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他突然一笑,道:“大概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百里桃花冷笑着道:“三年前的事君公子就已经记不清楚了吗?”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呵呵呵!小生的记性向来不太好,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夜枕风道:“一个云游四方,四处寻宝的人,记性不可能不好的。”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只因小生去过的地方太多,有很多地方太过相似,所以有些事情便会混淆,令小生记不清楚。”
夜枕风道:“我相信君公子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可黑玦古城一定是个十分特别的地方,更何况它还有那可怕的三百零二十七扇水城门。”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如这位公子所言,黑玦古城确实是个十分特别的地方。里面充满了大量浮雕壁画,小生还记得内城的城墙中有许多的石雕老虎,栩栩如生,立在城墙之上,威风凛凛,似乎马上就要从城墙上月下来一般。”
百里桃花不由一惊,低声道:“日落虎下山……”
那声音虽然很低,但还是有些人听到了,听到了的人无不双眼放光,紧张了起来。
百里桃花抬起头来,看着依旧淡定从容的君雪楼道:“我虽然不知君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何而来,要到何处去,不过我敢肯定君公子确实到过黑玦古城。”
“哦?”君雪楼又几分得意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点轻佻。
百里桃花道:“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敢说自己去过黑玦古城,因为众所周知,那是个受到诅咒的地方。既然君公子去过,可否请君公子带我们前去?”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三年前小生入黑玦古城寻找宝藏,但却无功而返,如今三年后的今天,小生准备再入黑玦古城,不想却遇到了你们。小生看你们这群人,来自四面八方,只怕不是去观摩那么简单吧,何不坦率告知?小生也好决定如何行事。”
云娘低声对百里桃花道:“这个家伙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可我们有这么多人,就算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他也没什么,根本用不着担心他会和我们抢宝藏,到时候大不了就将宝藏分他一部分就好了。”
百里桃花心中有些担心,低声道:“只怕此人不止是为了宝藏那么简单。”
乘鹤万里也低声道:“莫非你担心他就是那个人……”
接下来的话乘鹤万里没有继续说,而百里桃花也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身后的众人,众人全都没有说话,但眼神中都带着不安。
他又看了看一旁的铁长青,铁长青道:“既然如此,逍遥公子何不将此行的真正目地告诉他?”
百里桃花微微一笑,转而看向君雪楼,道:“不瞒君公子,我们此行与你是同一个目的,我们这群人也是为了寻找七国联盟的宝藏而来的。”
君雪楼的脸上并未露出惊讶的神情,显然他早已猜到,他点头道:“既然大家殊途同归,何不一起上路?反正小生刚好知道进入黑玦古城的入口,到时候找到了七国联盟的宝藏,大家一起平分即可,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想到那三百零二十七扇水城门就感到头大,如今有个带路的何乐而不为?再说七国联盟的宝藏那么多,分他一杯羹也没有什么不可。
横一刀十分爽快地道:“君公子,只要你肯带我们找到黑玦古城的生门,顺利将我们带进去,找到了宝藏,我们愿意和你分享!”
君雪楼脸上露出笑容,道:“江湖中人果然爽快,既然如此,小生不才,就带诸位走一遭黑玦古城。”
队伍中加入了一个君雪楼,众人不得不产生了提防之心,他想要加入任何一组都不容易,毕竟有他这么一个人物加入,那组人之间就很难在私下谈论秘密。
这个世界上的人,每一个人都有秘密,而这儿的每一组人都有每一组人的秘密。他们的秘密自然是不想让任何一个外人知道的,譬如百里桃花一组,譬如杯酒山庄一组。
如今看来也只有夜枕风这组肯愿意接纳他了,毕竟他们此行并不是冲着那七国联盟的宝藏而去的。
而对于夜枕风来说,他们本身的秘密并没有什么,可这个神秘人物君雪楼却一身都是秘密,如何不让人感到好奇?
至今为止,夜枕风依旧不能完全相信君雪楼所说的话,他这个半路出现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马车之内,多了一个人,明显有些局促起来。
楚慕白换夜枕风进来休息,自己则去赶马车。
马车内,几人各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蓝醉舞对黑玦古国的事情很是好奇,便问君雪楼。
“君公子,你说你四处游历,最喜欢那些寻宝探秘之事,不知道都寻到过什么宝藏?你家是不是已经很有钱了?”
君雪楼哈哈一笑,道:“醉舞姑娘说笑了,倘若我家已经很有钱,小生就用不着在这风雪天出来寻宝了。”
蓝醉舞不解,皱眉道:“莫非你家很穷?所以你为生活所迫,才要出来寻宝的?”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我看君公子的家,想必是非富则贵,这千金难买的白狐裘,还有这腰间配着的银丝腰带,以及公子腰带上系着的那颗八荒赤血玉,都是价值连城之物啊!”
君雪楼不由哈哈一笑,道:“这位紫月姑娘好眼力,不过小生的全部家当都带在了身上,而小生的家中却是家徒四壁,空空如也,只剩下小生这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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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哈哈一笑道:“君公子既然是个喜欢四处游历的人,想必早已是四海为家,天地为屋的了。”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正如夜公子所言,其实小生已许多年未曾回去过,只因小生是孤家寡人一个,无人记挂,也用不着记挂别人。一生随心,四处漂泊,所到之处,皆可落脚,实在是悠哉悠哉呀!”
二人相视一笑。
蓝醉舞又道:“君公子,如此说来,你虽然吹嘘自己四处
寻找宝藏,是否根本就是一无所获啊?”
君雪楼不由哈哈一笑,道:“没想到竟然没能瞒过醉舞姑娘的法眼,哈哈哈!”
寒紫月道:“君公子如此说,莫非去过黑玦古国也是假的?毕竟三百零二十七扇水城门和内城墙上的石虎雕刻,这些只要稍微懂得黑玦古城历史的人应该都会知道,或许君公子家府上就是黑玦古国的人也不一定。”
君雪楼道:“哈哈!紫月姑娘如此推测也很合理,不过小生确实没有骗你们,这些等去了黑玦古国你们便知道了。”
蓝醉舞见君雪楼如此信誓旦旦,便道:“那你可知道蓝鸟栖息之地在什么地方?”
君雪楼微微蹙眉,然后道:“蓝鸟栖息之地?黑玦古城内乌鸦倒是有许多,可蓝鸟却未曾见过,更别说什么蓝鸟栖息之地了。”
“乌鸦?”
“没错,黑玦古城内几乎被乌鸦给包围了,黑压压一片,飞在天空的,落在城墙上的,落在屋檐脊梁上的,多到吓人!醉舞姑娘如此娇嫩的小脸蛋,进去的时候要千万小心才是。倘若一不小心被乌鸦的利爪给抓伤了,后果不堪设想哦!”
蓝醉舞被吓得吞了吞口水,眨了眨眼睛。
又到了傍晚时分,马车已经驶入黑玦古国境内,大家准备就地安营扎寨。
前面不远之地,有一处并未完全结冰的河流,众人纷纷下车去那儿打水做饭,这一次的伙食,都是自己做自己的那一份,不再是吃大锅饭。
秦缘走下马车,独自一人朝树林内走去,他想要看看四周的情况,虽然畏于黑玦古国的诅咒传说,料想也没有什么人敢来黑玦古国,但野兽是不能不防的。
身为镖师,随时保持警惕之心,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秦缘走进了树林中,四周落满了枯枝,厚厚的积雪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环顾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动物的足迹,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突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袭红衣突然一闪,就躲到了一棵大树背后。
秦缘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着?”
那红影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云娘。
云娘香肩半露,拎着裙角一步步走来,红唇微弯,妩媚一笑,道:“秦大哥还真是机警,居然被你发现了。”
秦缘冷笑道:“你若不想被我发现,我也绝对是发现不了的,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云娘走到了他的面前,红唇妩媚,笑着道:“我知道秦大哥你对云娘依旧怀恨在心,江湖之事,大都身不由己。那田崇德固然对你有过恩情,可云娘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非要如此对你的救命恩人吗?”
“你……”
“没错,你莫要忘记了当年你深受重伤,不省人事,田崇德却将你丢在了不夜鸟,是我日以继夜的照顾着你,才将你给救了回来,若非如此,你又岂会好好的活到今日。你是铁血男儿,有仇必报,有恩必还,那我呢?你又如何还我?”
第533章 美人心计,多狡诈谁人能敌
秦缘长叹一口气,白色的热气从他口中喷出,他浓密的双眉此刻已经布满了白霜,他看着那站在雪地中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云娘,叹道:“这么冷的天,你出来为何不披件大氅呢?”
云娘倔强地道:“我是故意的,我就要看看你秦缘的心是否真是铁石心肠?”
秦缘长叹一声,对于女人,他实在是不懂得如何应对。
当他身为一个男人,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她挨冻呢?他只好揭开了披在自己身上的灰色大氅,给她披上,云娘奸计得逞,被冻红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神情,她微微扬起了雪白的长颈,示意他替自己系上大氅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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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缘愣了愣,她眼眸中带着几分挑逗,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他无奈地又叹了口气,只好伸手替她将大氅的带子系上。
此刻他们二人离得很近,云娘口中的兰香扑面而来,在寒冬之中带着丝丝缕缕绕人的意味,他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她脖颈上柔软的肌肤,不由有些颤抖,微微缩回了手去。
云娘抬起冰冷的手,一把握住了那温暖的手,然后就朝他扑了过去。二人一起倒在了雪地上,落下的时候,他本能的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云娘整个身体犹如柔软的云朵,投入了他那温暖的怀抱。
她那如花瓣的红唇就在他的脸颊边缘游离,低喘,带着丝丝诱人的甜意,在他耳畔低声道:“秦大哥,我好冷,你能不能抱紧我?”
秦缘原本抱住她腰的手本想离开,可此刻却不听使唤地留在她的腰身上,并且如她所愿的微微抱紧了些。
他眉头微蹙,道:“云娘,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冰冷的手指爬上了他的面颊,掠过他脸颊上刚长出不久的胡茬,又轻轻滑向他的耳垂,她低声轻笑着:“你知道啊?你的耳朵红了,你这副害羞的模样可真是令人喜欢,秦大哥,云娘喜欢你,你知道吗?”
她说完,张口咬住了他的耳垂,竟然狠狠一咬,弄得他疼得叫了起来。
“喂——你们在做什么?”
树林后又传突然来人声,秦缘急忙一把推开了云娘,不解地道:“你……你属狗的吗?为什么咬我?”
看着那发红的耳垂上渗着血的齿痕,云娘得意一笑,道:“呵呵呵!原来秦大哥不喜欢我咬你,莫非,你想让我亲你不成?”
“你——”秦缘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
云娘也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拍了拍挂在裙角上的白色雪片。
“秦大哥,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田素素见秦缘去了许久,仍旧没有回来,不由有些担心,所以便跟了过来,岂料却见到了这一幕。
“素素,我们……”
田素素看到了秦缘耳垂上流着的血,心中表示疑惑,如果他们是扭打在了一起,可为何云娘的身上偏偏还穿着秦缘的灰色大氅?倘若不是如此,为何他的耳朵会受伤?
云娘看出田素素眼中的疑惑和猜测,身为女人,她自然有着身为女人的敏锐,很快便察觉到了田素素眼中的醋意。
她不
由拂袖呵呵一笑,犹如一枝招摇过市的娇花,道:“呵呵呵!这位素素姑娘,你问我们在做什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能做什么?我们当然是在……”
秦缘握紧了双拳,看向云娘,怒道:“云娘,你!”
云娘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道:“我们当然是在切磋了……”
至于切磋什么,她自然不会告诉田素素,她知道女人的醋意,她就是要让她猜,让她发疯,愤怒。
当一个男人没有推开你的时候,就证明他已经接纳了你。其实男人真是很容易对付的动物,特别是像云娘这种聪明的女人,只要她张开了捕猎的网,就没有她钓不到的男人。
云娘披着秦缘的灰色大氅,趾高气扬地从田素素身旁走过,田素素大怒,拔剑就朝她刺了过去。田素素如今早已方寸大乱,再也顾不得什么计划和筹谋的,她只想一剑杀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素素!”秦缘大叫一声,可还是晚了,因为田素素的剑已经划过了那袭灰色大氅。
云娘犹如一只灰色的飞鸟,脚足轻点地面,快速向后一掠,便已滑出两丈开外。
田素素手中的利剑再起,二人便犹如两只蝴蝶在雪地之中缠斗起来,满地白雪被扬起,二人身形快得令人窒息。
田素素虽然武功不弱,可比起火菩萨还是差了点,她根本就不是云娘的对手。
秦缘担心云娘会对她使出火魂金丝,便急忙跃入二人中间,将二人分了开来。
两人都不想伤害秦缘,自然只能息鼓收兵。
田素素怒道:“秦大哥,她……”
秦缘道:“素素,你莫要冲动。”
田素素道:“我问你,她的身上为何穿着你的衣服?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的,一个女人,倘若对一个男人爱得至深,那么她对另一个女人的醋意,只怕会比仇恨更能令她发疯。
此刻她恨云娘,竟然不是因为云娘杀死了她的父亲,而是云娘勾走了她心爱的男人。
秦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云娘却呵呵笑着道:“小妹妹,你秦大哥的衣服为何给我穿,却不给你穿,你难道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秦缘大怒,回头看向一脸得意的云娘道:“云娘,你莫要过分了!”
云娘眉目轻佻,然后笑意满满地飞身远去。
田素素问秦缘:“我问你,你……你是不是喜欢她?”
秦缘急忙道:“素素,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喜欢她。”
田素素咬牙道:“可你也舍不得杀了她是不是?不然你为何千方百计阻拦我杀她?难怪你迟迟不肯替我父亲报仇,原来……原来你的心早已被这个狐狸精给勾了去了。”
秦缘道:“素素,我秦缘岂会是这种人?只不过我看着她冷得浑身发抖,所以才将自己的大氅借给她穿的。”
“秦大哥,你莫要再骗我了。我问你,你会将自己的大氅借给你的敌人穿吗?你会怕你的敌人冷吗?”
“我……”
“你的
心里,根本……根本就已有了她……是不是?是不是?”田素素挣脱开他紧握着的手,转身哭着离去。
“素素——”
秦缘呆呆地留在了那儿,他没有立即去追田素素,因为此时他的心却是已经乱了。
“你会将自己的大氅借给你的敌人穿吗?你会怕你的敌人冷吗?你的心里,根本……根本就已有了她……”
田素素的话还在耳畔,他心想是吗?真的是这样吗?他的心里已经不知不觉有了那个女人吗?怎么可能?怎么会?
看着云娘披着她的战袍,得意洋洋地回来,乘鹤万里手中拿着那件她的红色大氅,不由傻眼了。
百里桃花却在一旁微微一笑,道:“看见了吧,我早就说你无需担心她的,她虽然没有穿着自己的大氅出去,但也总有男人肯为他脱下大氅,给她披上的。她就如同一朵寒冬中盛放的娇花,谁也不忍心看到这么美的人儿受冻的,你又何必瞎操心呢?”
乘鹤万里上前一步,警惕地看着云娘身上披着的那件灰色大氅,紧张地道:“这是谁的衣服?”
云娘得意地道:“秦缘的。”
“秦缘的?怎么可能?”乘鹤万里表示震惊,张大了嘴,不敢置信。
一旁的百里桃花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道:“看来即便是你的仇人也逃不过火菩萨你的魅力,云娘啊云娘!你这身功夫若是用在我们兄弟二人身上,只怕我们二人迟早得为了你而自相残杀。”
云娘妩媚一笑,道:“我们都是自己人,我不会对自己人出手呢?小桃花,你放心吧,你和乘鹤万里,我谁都不要,我只要秦缘。”
乘鹤万里内心有些失落,道:“你……你已选定了?”
云娘道:“选定了。”
乘鹤万里道:“好,既然是你想要的,哪怕他不愿意,我也会去替你把他给抓来。”
云娘侧头看向乘鹤万里,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的笑意,她道:“乘鹤啊乘鹤,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不懂我的心啊?我云娘想要的男人,就从没有强迫的道理,否则岂不证明我云娘根本就没有魅力?我想要的男人,我会自己搞定的,你明白了!”
百里桃花微微一笑,道:“就像是猎人玩弄猎物一般么?玩弄他,最后再将他紧紧握在手中,让他无处可逃。”
云娘微微一笑,道:“还是小桃花最懂我的心思……”
百里桃花微微一笑,道:“可惜,最懂你心思的人,你却不喜欢,非要选那个毫无情趣的秦缘。”
云娘裹紧了身上的灰色大氅,叹道:“唉!有的时候毫无情趣的人若是对一个人动了情,也是很有情趣的一件事呢!”
百里桃花道:“云娘,你当真有把握让秦缘爱上你?”
云娘趾高气扬地道:“那就等着瞧吧,我云娘喜欢的男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夜凉如水,繁星璀璨。
众人围火而坐,竟然都很安静,大家都看着眼前的那对篝火发呆,似乎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534章 一曲琵琶,月神咒穿越千年
萧半仙裹着单薄的衣袍,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似乎已经半梦半醒,大家各有盘算,全都沉默不语,篝火之中的火星在噼啪作响,
君雪楼道:“按照如今的脚程,明日天黑之前,我们便可以到达黑玦古城。”
史虎道:“君公子,这一路行来黑玦古国内的植被如此稀少,竟然如此荒凉,当年果真如传说那般遭到了蝗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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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雪楼点头道:“传说应该不假,黑玦女王死后,黑玦古国引来蝗虫,蝗虫四掠很快就吃光了这里的农作物。黑玦古国的人四处逃窜,很快大批的黑色乌鸦就赶来了,乌鸦吃光了蝗虫,然后占据了这座死寂的城池。”
史龙道:“那黑玦女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她为何有神秘的魔法,为何见过她的男人都会为之而疯狂?”
君雪楼摇头道:“这个小生就不知道了,小生进入黑玦王宫的时候,那儿的宫殿已经只剩下断壁残垣,根本就找不到关于黑玦女王的半点记载。她的神秘之处,只能由后人自己想象了。或许她当真是九天仙女那般美得不可方物之人,又或许她长着一张魔鬼的脸,是地狱的勾魂使者也说不一定。”
众人全都陷入了沉没之中,或是在想那黑玦女王的事,又或是在想等去了黑玦古城,要如何寻找那传说中的宝藏。
君雪楼见众人都不说话,不由笑道:“风雪凄凄,夜色阑珊,不如小生弹奏一首曲子给诸位听听,这曲子可不寻常,是小生从黑玦古国的石壁上看到的,曲子的名字叫做——《月神咒》。”
“《月神咒》?这曲子的名字好奇怪,莫非带有什么魔法不成?”蓝醉舞道。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醉舞姑娘听了便知道了。”
众人全都看向了君雪楼,只见他白色的狐裘一挥,一只朱红色的琵琶就幻化了出来,他坐在风雪中,白发飘飞。
那朱红色的琵琶就放在他的腿上,白色的阔袖下露出一只手来,只见腕骨清秀,手指线条修长。
优美的手指将插在琵琶弦上的拨子取下,然后轻轻拨动了弦,众人纷纷聚精会神的听着。
那古曲的声音空旷而悠远,伴着飘雪发出颤抖的凄鸣,宛若一位幽怨的女子在风雪之中诉说自己的哀愁一般。
众人只觉陷入了一种迷幻的境界之中,脑海之中开始浮现起各自的幻象。
庄羽似乎回到了那长满银杏的风起长街。
冷姑的梦境是云烟四起的华贵楼阁,人们在那儿纸醉金迷,欢声笑语。
萧半仙则是看到了千杯不醉的场景,他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酒,不过却不是在这寒冬,而是在春暖花开的季节,一条潺潺的流水哗哗流淌,他倚在一棵开满绯色桃花的桃树旁,晒着温暖的太阳,半梦半醒。
蓝醉舞的幻境是和楚慕白一起的无忧岛海边,两人在追逐嬉戏,捡着海边的贝壳,似乎永远都没有烦恼一般。
寒紫月则回到了流火一族被杀之前,她和族人们一起在篝火边跳舞。
楚慕白回到了那座破旧的荒宅之中,他
看到自己父亲残魂的那一瞬。
而夜枕风呢?风雪凄冷,《月神咒》仿佛已将众人的心神摄去。
他的血瞳再次出现,替他抵挡了那摄人心魄的《月神咒》,与此同时,君雪楼也已冷眸看向了他。
二人四目相对,无形的刀剑似乎就在二人之间穿过,君雪楼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弹琵琶的手越来越快,那琵琶声宛若流水哗哗流淌。
夜枕风的血眸渗出一抹冷厉的光芒,他突然陷入音波漩涡之中,落在了一群拥挤的人群之中,长街之上,众人翘首以盼。
年轻英俊的王子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众人全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看那坐在大象背上的美人长什么模样。
大象的背上驮着一顶金灿灿的轿子,里面坐着一位蒙着黑色头纱的长发美人,挂在轿子四周的铃铛声阵阵传来。
夜枕风只觉一阵愕然,自己怎么会来到了此地?看着周围打扮怪异的人群,他不由怀疑这究竟是自己的梦境还是真实存在的。
“快看!快看!那是王子带回来的姑娘,听说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将来是要成为王妃的人!”
“看来黑玦古国很快便会迎来喜事!”
夜枕风听着众人的谈话,不由一惊,心中暗道,王妃?黑玦古国?这里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黑玦古国?
难道我因为《月神咒》,竟然穿越到了七千多年前的黑玦古国。
他不敢置信,急忙抓住身旁的一个男子,问道:“这位小哥,请问这儿是哪里?”
那浓眉大眼的男子转头看向了他,笑道:“公子莫非是在和我开玩笑,难道公子不知这儿是黑玦古国吗?”
“黑玦……古国?这儿当真是黑玦古国?”
“这儿当然是黑玦古国了,你看,前面就是王城!”
夜枕风朝前面看去,果然如同君雪楼所说,黑玦古国的内城城墙上果然有着石老虎的雕像,一只只栩栩如生,威风凛凛,仿佛马上要从城墙上月下来一般。
年轻王子的身影越来越近,那坐在大象上的美人在白色纱帘之中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却能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飘来,这香味令人沉醉。
夜枕风心中震惊,暗道,那骑在大象背上的美人莫非就是那位神秘的黑玦女王?
当他想要纵身跃起,一睹芳容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仪仗队的奏乐,声音越来越大,然后便化成了琵琶声,急急切切,犹如万马奔腾,最终一切归为宁静,只剩下来回呼啸的风声。
“枕风……枕风……”坐在身旁的寒紫月不停叫唤着他,他左眼上的血瞳这才慢慢退去,重新变回了黑瞳。
他转头看向了寒紫月,只见她焦急地看着自己,她道:“你怎么了?好像陷入了梦魇一般。”
夜枕风微微蹙眉,道:“啊……”
寒紫月道:“这《月神咒》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令人陷入幻境,我回到了流火一族被屠之前的时光,和族中的人一起围绕着篝火唱歌跳舞,真的很开心。枕风,你看到了什
么?”
“我……”
周围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着自己刚才陷入的梦境,七嘴八舌的。
“喂,你看到了什么?”
“我又见着我那病逝的老母亲!”
“我则见到了我已故的妻儿。”
“我看到了满屋黄金,用都用不完的黄金!”
“哈哈哈!我又看到了年少之时,桃树之下,站着那个我爱过的姑娘!”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横一刀双手握着骷髅头大刀,满头大汗,双目瞪圆,竟然对着一堆白雪狂劈,犹如魔障了一般。
而史家三兄弟则是在雪地中互相打斗,掐着彼此的脖子,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
许平生则是跪在雪地中,不停地用双手刨着雪,似乎是在挖着什么。
冷姑急忙走了过去,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问道:“平生,平生,你还好吗?”
许平生浑身一震,仿佛并未听到她的声音,双眼通红,一颗颗眼泪落在土坑之中,他依旧在不停的抛着土,似乎想要埋葬什么。
冷姑急忙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再次说道:“平生!”
这一次许平生这才清醒过来,他整根绷着的弦赫然断裂,啪地坐在了地上,双目恍然地看着冷姑,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之色。
只听得云娘笑道:“呵呵呵!君公子,看来这《月神咒》似乎有某种神奇的力量,能让人们陷入各自的幻境之中,贪、嗔、痴、恋,无所遁形。在做的诸位,每个人所进入的幻境也都各不相同,或是一场美梦,或是一场噩梦。”
君雪楼点头一笑,抱着琵琶起身道:“人生不过一场大梦,正是如此!”
差点被相互掐死的史家三兄弟走了过来,怒气冲冲地道:“你小子,刚才怎么不说清楚?害得我们兄弟三人差点自相残杀!”
君雪楼哈哈一笑,道:“你们三人现在不是还没事吗?”
“你——”
君雪楼收回了琵琶,朗声道:“这就是《月神咒》的魔力,能令人陷入不同的幻境,陷入幻境的人或哭或笑,各不相同,一切并非小生所能左右,全因各位。”
他说完,走到蓝醉舞身旁,低声问道:“醉舞姑娘一定陷入了一场美梦之中,刚才小生见醉舞姑娘笑得格外开心!”
蓝醉舞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君公子,我们都陷入了幻境,可你呢?你为何不受《月神咒》影响?”
君雪楼那双美丽的眸子泛着微光,他没想到蓝醉舞会问他这个问题,这也正是夜枕风想要问的。
君雪楼道:“小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小生是弹曲的人,所以不受影响吧。”
夜枕风并未告诉别人自己的梦境是和黑玦古城有关的,他认为那并非是属于自己的梦境,而是属于七千多年前黑玦古国的记忆。
可是事关重大,他不想令别人徒增怀疑,只是对寒紫月道,他的幻境是初入大泱府的时候,他又见到师父南宫契。
第535章 胆战心惊,生死门有去无回
次日一早,队伍继续上路,黄昏之时,众人总算是赶到了黑玦古城。
一切正如君雪楼所言,要想进入黑玦古城就必须改为水路。
黑色的河流上停留着一艘金色的大船,这艘船在这儿停泊了千年,竟然毫无破损,似乎是等待着亡魂的死魂之船一般。
众人内心不安,但还是陆续上了船。
杯酒山庄的人将那具黄金棺材运上了甲板,铁家的三个儿子则站立在黄金棺材四周,进行守护。
此刻这具黄金棺材四周已经用厚厚的毛毯包裹,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它是什么,跟一堆货物堆放在一起,还以为是一具较长的木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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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雪楼并未多问,而是领着众人朝黑色河流中缓缓驶去。
黑色的水流宽广平静,分成了不同的支流朝黑玦古城流入。
那黑玦古城的城墙,是用黑色的石块堆砌而成,城墙顶上落满了黑色的乌鸦,三百零二十七扇水城门环绕在四周。
水流从黑色的铁门下涌入,一扇扇黑色的铁门犹如一个个黑色的魔兽在盘踞,等待着人们来叩开这尘封了千年的铁门。
金色的船缓缓朝着前面行驶而去,越靠近那座古城,人们的内心就越发不安。
乌鸦哇哇大叫着,从城墙上纷飞而下,落在了桅杆之上,以一种悲悯着的姿态看着众人,仿佛它们所看到的已是一个个死人。
蓝醉舞道:“哎呀,那些乌鸦真是讨厌,看得人头皮发麻。”
君雪楼微微一笑,然后白袖一挥,一股白色灵力就朝着桅杆上飞去,落在桅杆上的乌鸦顿时纷纷飞走。
那盏挂在桅杆上的琉璃灯笼,被灵力震动,左右摇晃了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蓝醉舞道:“君公子,你之前来的时候也是乘坐这艘船进去的吗?”
君雪楼点头道:“没错。”
蓝醉舞表示不解,问道:“可这艘船是什么时候建造的,七千多年过去了,为何这艘船还能完好如初?”
君雪楼叹道:“小生不知道,不过小生想,不止是小生乘坐过这艘船,在小生之前一定也有人乘坐过他,他们也被七国联盟的宝藏所吸引,只不过他们全都死了。”
蓝醉舞眨了眨眼睛,看着前面的城门,道:“他们都死了,然后这艘船是怎么回到城门外的?”
君雪楼道:“它是自己漂出来的。”
“自己……你说它自己飘出来的?”
“没错,然后等待着下一批的人造访,再将他们带入那死亡的深渊。”
君雪楼的双眸闪烁着寒冷的目光,不由令得蓝醉舞有些畏惧。
一旁的楚慕白搂住了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没事的。”
横一刀道:“君公子,既然你知道生门在何处,那便请带我们前去吧。”
君雪楼点了点头,然后道:“将船舵转到左面,顺着河流一直向下,数到第一百五十一扇门的时候就可以停住,只有那扇门才是生门。”
铁长青吞了吞口水,质疑道:“君公子当真记得清楚?真是那第一百五十
一扇门么?”
君雪楼点了点头道:“小生绝不会记错。”
百里桃花一笑,道:“我们的命可全都交付在了君公子的身上,还望君公子认真想一想,真是那第一百五十一扇门吗?”
君雪楼十分笃定地道:“是的,小生绝不会记错。”
寒紫月嘴角露出微微一笑,低声对夜枕风道:“君雪楼这个人真是很奇怪,之前他明明说自己的记性不好,可如今我看他的记性可是好得很,可他之前为何要那样说呢?”
夜枕风道:“之前我们问他是何时来过黑玦古城的,他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后说是三年前,他之所以说自己记忆不好,就是因为他根本就记不清自己是何时来过黑玦古城的,所以我怀疑他应该是更早的时候来过此地,以至于他自己都记不清究竟是哪一年的事了,所以他才会说自己的记性不好。”
寒紫月点了点头,然后道:“依我所见,君雪楼绝不简单,也实在是个极神秘之人,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我明白了。”
寒紫月又低声道:“不过他……似乎对醉舞很有兴趣。”
夜枕风一怔,看了看正在和蓝醉舞说话的君雪楼,然后道:“确实如此。”
船顺着河流缓缓下行,每经过一扇水城门,众人就绷紧了神经,认真的数着。
“第十一、十二、十三……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一百五十一!”
铁宏引数到第一百五十一扇水城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面色严肃。
一旁的铁冰裂却道:“二哥,好像是一百五十扇……”
铁千帆给了他脑门一下,然后道:“你个铁憨憨,不识数的吗?这是第一百五十一扇。”
史豹举了举手,有些缩头缩脑地道:“我……我好像数到的也是第一百五十一扇!”
史龙和史虎表示不敢置信,双眼瞪大如铜铃地看着他,然后道:“老三,你是不是不识数?这当然是第一百五十一扇了。”
萧半仙笑着道:“这么多人一起盯着,怎么还数出两个数来了,在座的各位,若是认为是第一百五十扇的请举手让老夫看看。”
结果数到第一百五十扇的,竟然有十分之三之多,云娘笑道:“啊哈哈哈!看来咱们这条船上不识数的人还不少,这样还怎么去寻宝嘛?”
楚慕白道:“刚才我认真数过,确实是第一百五十一扇没错!”
猴三道:“不算不算,你刚才不是和这位醉舞姑娘说了几句话,你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那些数了第一百五十扇的人纷纷点头赞同:“没错!没错!”
铁长青气得吹胡子瞪眼,道:“老夫数的也是第一百五十一扇,绝没有多一扇,更没有少一扇。”
横一刀笑着道:“老子打娘胎出来就数数不好,上一百的老子都不记,所以自打老子杀了第一百个人之后,就再也没记自己杀了多少个人,所以一路来老子也压根没有数过,啊哈哈哈!”
秦缘道
:“那么这扇门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那个黑洞洞的水城门,纷纷紧张了起来。
蓝醉舞看向夜枕风,低声道:“夜哥哥,慕白数的应该没错吧,毕竟我们师兄妹三人小时候就数他数数最好了。”
夜枕风伸手摸了摸鼻梁,笑道:“呃……其实刚才我忙着和紫月说话来着,确实也没注意这到底是第几扇门了。”
蓝醉舞跺了跺脚,生气地道:“你们怎么这样?这生死攸关的事,怎么可以不上心呢?”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你刚才不也忙着和君公子说话吗?既然这样何不问问君公子,生门到底是不是这扇门?”
铁长青点头,然后看向微笑着的君雪楼,道:“君公子,以你之见,到底是不是这扇门啊?”
君雪楼笑道:“这就是第一百五十一扇门了,是这扇门没错。”
听到君雪楼如此说,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铁冰裂不解地道:“刚才你也在和这位蓝衣姑娘说话,你如何敢肯定,这可是关乎大家性命,你莫要瞎说。”
听到这话,众人也觉得有理,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君雪楼。
只见他白发随风轻飘,歪嘴哈哈一笑道:“我当然敢肯定了,因为我当年在这座水城门的顶部做了一个印记。”
“印记?”
“印记!”
“印记在哪儿?怎么我们没有看到?”
“一路行来,我看到的每一扇水城门都是同一个模样,绝没有不同的,这扇水城门也不例外。”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哈哈哈!因为我留下的印记只有我才能看到。”
他说完伸手一挥,只见那黑压压的水城门顶上,果然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标记。
犹如一只眼睛,又似一团祥云,众人不由纷纷称奇。
铁宏引道:“君公子,既然你留下了标记,之前为何不早说?害得我们提心吊胆了半天。”
君雪楼展眉一笑,道:“哈哈哈!我忘记了。”
“你……”铁宏引的脸憋得通红。
百里桃花笑道:“呵!看来君公子的记忆是时好时坏啊!”
君雪楼道:“没办法,这是我的老毛病了,各位就迁就迁就些吧!”
乘鹤万里低声问百里桃花:“桃花,你是怎么猜到这小子必定会留有不为人知的记号?”
百里桃花微微一笑,道:“倘若是你,会不会留下记号,以便下次来的时候不会走错路?”
乘鹤万里道:“我总不能时时都有好运气,所以自然会留下记号。不然下一次我来的时候万一走错了,或者是数数数错了,岂不遭殃了?”
百里桃花道:“所以说君雪楼也不例外,必定会在这儿留下记号的。”
乘鹤万里不解:“倘若我们不从水城门进入,而是直接飞身跃上城墙,翻墙而入会怎么样?”
百里桃花道:“你能想到的,之前的人又岂会想不到,可是为什么他们进不去呢?”
第536章 下山老虎,龙抬头水落石出
乘鹤万里一怔,又道:“难道是设了结界?可是那些乌鸦不是能出入自由的吗?”
百里桃花道:“黑乌鸦是黑玦女王的使者,它们可以初入自由,但你却不能。”
大船缓缓驶入那黑色的水城门中,只见那扇黑色的铁门咯吱一声自己打开了,周身顿时漆黑一片,里面寂静得吓人,周遭的空气也顿时变冷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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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盏挂在桅杆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照亮了整个甬道,深邃的甬道内星光熠熠,有着蓝色的萤火虫在左右飞舞。
寒紫月双眸微颤,赞叹道:“好美啊!这儿,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幻境。”
“另一个幻境?”夜枕风一怔,不由想到了那日自己所见到的幻境,《月神咒》将他带回了七千多年前的黑玦古城。
而此刻,他们即将穿过生门,进入这座神秘的黑玦古城,究竟这黑玦古城中藏着什么?
船缓缓而行,似乎真的进入了另一个时空,竟然行驶了一炷香的功夫,众人才看到一点光亮出现在了眼前,他们原本忐忑的内心此刻顿时放松了下来。
大船缓缓驶入城内,整个黑玦古城内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巨大的树木包裹在城墙之上,树叶茂盛,上面落满了黑色的乌鸦,一只只虎视眈眈地盯着进来的人们,犹如黑玦古城的侍卫一般。
古树上有着绿色的藤蔓垂入水中,水上漂浮着绿色的荷叶,一朵朵蓝紫色的莲花大得令人称奇。
寒紫月叹道:“这莲花好大,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莲花!”
君雪楼道:“这种莲花名叫帝王莲,世间十分罕见,一百年才开一次花,花开四季不败,开满三十年然后凋零,如此仿佛,周而复始。”
蓝醉舞叹道:“好神奇!”
大船在台阶前停了下来,众人纷纷走下了大船,来到了石阶之上。
雪落满了台阶,整个台阶变得雪白无比,一株株带刺的灌木中结着蓝色的果实。那果实一颗颗犹如宝石,蓝中透着一股水灵,似乎咬上一口里面全是水一般。
蓝醉舞笑着道:“君公子,这些果子真漂亮,它们叫什么名字?”
君雪楼笑道:“这果子名叫石蓝果,据说只有黑玦古国才有,它的果实饱满,汁液甘甜,可以食用,当年黑玦古国的人用它来酿造果酒,十分盛行。”
“真的吗?”蓝醉舞很开心地伸出手去,准备去采摘一颗来尝尝。
君雪楼却道:“醉舞姑娘小心,那果实虽然无毒,但那灌木上的刺却有毒,被它扎中会令人产生眩晕的感觉,犹如醉酒一般,会持续几个时辰。”
“啊!”一旁的田素素不小心被那石蓝果的刺给扎中了,她急忙将手放在口中吮吸起来。
一旁的秦缘急忙道:“素素,你没事吧?”
田素素显然还在生他的气,便道:“不用你管!”
蓝醉舞小心翼翼地摘了几颗石蓝果,给寒紫月了几颗,然后就放在口中小心翼翼的咀嚼,只觉那果实果然甘甜美味,十分解渴。
这种外表犹如蓝色宝石般的果实,也只能吸引女人的目光
,那些男人所渴望的则是七国联盟的宝藏。
众人继续向前走去。
寒紫月看着手中的石蓝果,低声对夜枕风道:“这石蓝果也是蓝色的,那蓝鸟栖息之地中的蓝鸟会不会指的是石蓝果?”
夜枕风微微蹙眉道:“你的意思是指蓝鸟并非真的蓝鸟,而是代表蓝色的东西?”
寒紫月点了点头。
夜枕风想了想,然后道:“你的想法也并不一定是错的,只不过石蓝果毕竟是植物,植物是会死的,远不及石雕之类的能保存长久。我认为我们要注意那些蓝色的石雕,或许那才是蓝鸟所在。”
寒紫月道:“要在黑玦古城找到蓝色的东西并不难,因为这儿放眼望去,就只有黑色和白色,除了那些植物有着本来的色彩,黑玦古城建筑的建设就死气沉沉许多。”
夜枕风点了点头。
百里桃花看着围绕在城墙顶上的老虎,低声默念:“日落虎下山,水落龙抬头,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我想那谜语的第一句日落虎下山,很可能和这城墙上的老虎有关,诸位请注意四周的老虎,看看有哪一只是不同的。”
夜枕风站在人群中,朝四周环顾了一圈,现在离日落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他们必须在日落之前找到第一件神器,否则很可能会错过机会。
众人听罢,纷纷向四周寻找而去。
这些人或是站在城墙下观察那些老虎的,或是展开魂翼,索性飞到城墙上仔细查探老虎雕像的,总之全都忙碌了起来。
看着众人如此疯狂的寻找,君雪楼表示不解,问百里桃花:“逍遥公子,这些人到底在找什么?”
百里桃花微微一笑,然后道:“君公子,实不相瞒,要找到七国联盟的宝藏,首先必须集齐四件神器,而这四件神器就被黑玦女王藏在了这黑玦古城之中。只不过她死前留下了四句谜语,必须破解了这四句谜语的用意,我们才能找到那关键的神器。”
君雪楼大惊,道:“原来如此,不如请逍遥公子将那四句谜语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到什么忙。”
乘鹤万里一怔,不安地看向君雪楼。
君雪楼依旧一副淡定儒雅的模样,道:“哦,反正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祸福与共,何不彼此信任?再说离那太阳下山也只不过还剩下半个时辰了,倘若不在这半个时辰内找到答案,就要错过最佳时机了。”
百里桃花点了点头,然后道:“君公子,如你刚才所听到的,四句谜语的第一句便是日落虎下山,然后是水落龙抬头,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
君雪楼眉头微蹙,打开画着兰草的白色折扇,在胸前随意地扇了扇,低声道:“日落虎下山,水落龙抬头,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
君雪楼突然倒吸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百里桃花急忙道:“君公子莫非想到了什么?”
君雪楼道:“倘若这四句谜语代表的是四件神器的所在,那么第一件神器应该和这城墙上的老虎雕像有关,而第二句水落龙抬头很可能与水和龙有关,据我所知,既
有水又有龙的地方整个黑玦古城只有一处,那就是王宫后院的喷泉,而那喷泉的水会在月落时分落下一刻钟的时间,那个时候,藏在水下的那条巨龙雕塑就会显露出来。”
蓝醉舞道:“如此说来,太阳落山后就离月亮升起不远了,我们需要尽快赶到喷泉去!”
君雪楼点了点头。
百里桃花对曾和乘鹤万里和云娘道:“乘鹤,云娘,你们二人留在这儿继续寻找,我跟君公子前去喷泉看看。”
铁长青道:“既然如此,宏引、冰裂,你二人带些人手跟随君公子去喷泉看看。”
“是,父亲!”
“是,父亲!”
铁宏引和铁冰裂拱手拜别,带了杯酒山庄的十几个人跟了去。
众人看到君雪楼他们要去寻藏在喷泉下的法器,有一半人也跟了过去,楚慕白和蓝醉舞也决定跟去喷泉那边看看,夜枕风和寒紫月则留在城墙下仔细寻找。
夜枕风围绕着城墙边走边看,他注意到了脚下的影子随着日落而开始发生快速的变化,太阳落山时的影子,其变化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些。
而注意到这一点的不只他一个人,还有那坐在轮椅上的铁暮云,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死寂的沉默,紧抿着嘴角,双眼锐利的看着那老虎影子的变化。
一旁的田素素举目瞭望着去远了的秦缘,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她低下头来,看了看坐在轮椅上慢慢前行的铁暮云,看他如此专注,便道:“暮云弟弟,你发现了什么吗?”
铁暮云道:“我在观察日落后老虎的影子。”
“影子……影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田素素不解地道。
夜枕风上前,问道:“小公子也觉得谜语和影子有关吗?”
铁暮云抬头,看到来者是夜枕风,便道:“没错,日落虎下山,里面有两个关键词,一个是日落,一个是虎。为何偏偏要等到日落这一刻,无非是因为日落会造成影子的变化,所以我认为破解谜题的关键就在于影子上。”
寒紫月上前道:“日落所改变的不只有影子,还有光的折射。”
“光的折射?”夜枕风、铁暮云、田素素纷纷看向了她,只见她抬头看向了那城墙上的老虎。
寒紫月道:“你们发现了没有,那些老虎虽然是石头雕刻的,可是老虎的眼睛却是蓝色的,而那种蓝色的石头岂不正与黑玦女王面具上的眼睛一模一样?”
夜枕风一惊,道:“你认为那老虎的眼睛因为光线的改变,会发生什么变化,是不是?”
寒紫月点头,众人的目光这才从城墙下的影子,改为注意那老虎的眼睛,为了看得清楚些,夜枕风索性展开魂翼,飞了上去。
因为是下山虎的姿势,那些老虎的视线全都是注视着城墙下方,仿佛城墙下的人们都是它的猎物一般。
夜枕风转而将目光看向老虎所视的范围,对身旁的寒紫月道:“紫月,如果你推测得没错,那么日落虎下山,我们要看的不是老虎,而是老虎所注视的地方。”
第537章 寻找神器,江湖客集思广益
就在此刻太阳已经沉入山后,在天光一线的最后一刻,犹如光线的变弱,老虎蓝色的眼睛反而变得明亮起来,散发出幽幽蓝光,而这些光芒竟然统一落到了一群站立着的武士雕像上。
很快,太阳落尽,天地陷入一片昏暗,而老虎的眼睛在昏暗之中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它们的身体反而隐藏在了暗夜之中。
夜枕风叹道:“我们要找的不是老虎,也不是影子,而是武士雕像!”
他说完飞身朝雕像而去,一旁的横一刀大叫:“夜兄弟,你说什么?什么雕像?难道神器藏在那武士雕像中?”
横一刀这个大嗓门一开口,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叫声,一部分人就着急忙慌地朝着那尊雕像赶去。
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够聪明,就要懂得见风使舵,跟随着聪明人的脚步行事,这样他们的结局也不至于太坏。
而仍有一些人,或是自认为不凡,或是性格执拗的,的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依旧不肯放弃地在城墙下苦苦找寻着。
夜枕风飞身落到武士雕像身旁,周围的武士雕像也不少,可夜枕风却偏偏落在他的身旁。
横一刀表示不解,问道:“夜……夜兄弟,这些武士雕像大都一样,可你为何偏偏只看着眼前这一尊?”
寒紫月仰头看着眼前姿态各异的武士雕像,他们大都两米多高,或是手持利剑,或是手持盾牌,还有手持流星锤的大力士,各个姿态万千,威风凛凛。
夜枕风道:“横大哥,你注意到这位武士手中的剑了吗?”
“剑?武士的剑有什么不同吗?”
夜枕风道:“这位武士手中的剑柄尾部是一只虎头。”
“虎……虎头。没错,夜兄弟,确实是啊!莫非第一句谜语中的老虎指的其实是这柄巨剑?而非那城墙上的老虎。”
寒紫月上前,伸手轻轻弹了那巨剑的剑身一下,道:“剑身发出嗡鸣声,这不是石头该有的声音。”
夜枕风点头,飞身跃起,一把夺下了武士手中的巨剑,那柄巨剑足有一米多长,他握在手中运力一震,只见蓝色的武魂灵包裹其中,那巨剑顿时被那股力量震碎。
众人不由瞠目大惊,却见巨剑之下所隐藏的竟然是一柄宝石做的虎头匕首,匕首的尾部是蓝色的虎头,而匕首的刀身则是透明的冰晶,且还是不规则的菱形,仿佛是用一整颗白色宝石磨成的一般。
铁长青上前,道:“夜公子,这……这莫非就是四件神器中的第一件?”
夜枕风点头道:“谜语中提到的第一件法器应该就是这柄匕首无疑了!”
众人纷纷欢呼大喜。
而此时,君雪楼也已带着另一群人赶到了那处喷泉,七千多年来,那喷泉的水依旧仿佛流淌着,只见上面的莲花花洒上不断有水流喷出,九朵白玉石雕成的莲花,参差不齐地一路上升,犹如九层宝塔,流水哗哗从莲蓬中喷洒出来,十分壮观。
看着白玉石雕砌的水池,里面有着清澈的流水,而流水下面就趴着一条白玉雕刻的卧
龙,卧龙盘旋在水池中,清澈的流水在他身上浮动,将他显得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要跃水而出一般。
蓝醉舞看向楚慕白,道:“慕白,你快看,这儿果然有一条龙,莫非谜语的第二句水落龙抬头指的就是这个?”
铁千帆道:“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谜语中所说的龙了。”
许平生道:“找到这条龙只是第一步,关键是要破解那句谜语的喻义,否则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件神器。”
冷姑点了点头,低吟道:“水落龙抬头……水落龙抬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庄羽道:“或许真相要等水落下才能知晓。”
众人纷纷屏住心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水中的卧龙,等待着那月华初升,潮汐落下的一刻。
水面波光粼粼,流水声潺潺,众人似乎陷入了一种梦境之中,仿佛听着这流水声就有种要睡着的感觉。
蓝醉舞打了个哈欠,道:“啊……好奇怪,我怎么感觉自己很困。”
百里桃花道:“是这流水的声音,如果我没猜错,这莲蓬的空洞暗藏玄机,流水从空洞而出,很可能产生了一种极其低频的声音,只不过这种声音被流水声所掩盖,所以我们没有察觉。但这种声音却能令人安神,甚至有催眠的作用。”
楚慕白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就和之前君公子所弹奏的《月神咒》有异曲同工之妙。”
百里桃花点头道:“大概如此吧。”
史龙有些等得不耐烦,他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际,只见黑云入丝,笼罩在那朦胧的月色中,他道:“月亮已经升起,为何这喷泉的水还不停止?”
蓝醉舞道:“莫不是经历了七千多年的时间,这喷泉上的机关早已失效?”
君雪楼摇头道:“绝不可能,只要这水还在流淌,这机关就绝不会失效。醉舞姑娘,请耐心等待,有些东西,总需要人耐心等待的。”
蓝醉舞看向君雪楼,只见他朝自己露出微笑,不由一惊。这华美的月色之下,再看眼前的这位白发美男,却是有些令人神思恍惚。
突然有人叫道:“水停了!水停了!”
蓝醉舞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喷泉上的水果然慢慢变弱,很快莲花喷泉内就再没有水喷出了,而那水池中的水也在缓缓下落。
蓝醉舞拍手大叫:“太好了!太好了!水落龙抬头,我们很快就能看到那条龙露出水面了。”
众人满怀期待地看着那流水落下,只见流水中缓缓露出了那条卧龙的犄角,然后是它的眼睛,最后是它的嘴巴。
最后水已经落到龙的下巴上,整个龙头已经露出,可是众人却没有看到这龙有何变化。
铁冰裂对铁千帆道:“二哥,水已经落下,可是这龙却没有什么变化,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机关启动,究竟那第二件神器被藏在了哪儿?”
铁千帆摇了摇头,然后道:“既然第二句是水落龙抬头,想必神器就藏在这条龙身上,我们下去找找看便知。”
杯酒山庄的人不顾
水池中的水,纷纷走了下去,开始寻找。众人见状也都前赴后继的一拥而入,生怕自己落了后。
蓝醉舞看着没入小腿的流水,不由道:“啧!这些人难道不怕冷吗?”
庄羽道:“比起冷,那些宝藏更能令他们心热,一想到马上就能找到七国联盟的宝藏,他们还会在乎什么?”
史龙一脚踩了进去,突然道:“这水竟然是暖的,没想到这儿竟然是一处温泉。”
楚慕白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儿是一处温泉,难怪这么寒冷的天气,这水却并未被冰封。”
在水池中寻找的众人忙得热火朝天,就连那莲花喷泉也不肯放过,但还是毫无发现。
君雪楼和百里桃花都未下水,依旧站在一旁观看。
蓝醉舞道:“君公子,逍遥公子,你们不下去找找看吗?”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反正要集齐四件神器才能找到宝藏,没什么好着急的,等他们找到也是一样的。”
楚慕白看向淡定从容的百里桃花,道:“那么逍遥公子也是这么认为的?还是阁下早已心中有数,已然知道那神器藏匿的所在?”
百里桃花双目如炬,死死地盯着那条巨龙的头颅,道:“谜语说的是水落龙抬头,如今水是落下去了,龙头只是露了出来,但却没有抬起来。”
众人一听百里桃花所言,顿时明白了关键所在,纷纷打算去搬动那只白玉雕刻的龙头,史龙爬在龙身上,双手握住了龙的犄角,试图左右转动,看看是否暗藏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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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千帆弯腰探头,想要去掰开那龙的口。
就在此刻,史龙手中的机关发出咔嚓一声,机括被触动,那条龙缓缓张开了下巴,露出了藏在龙口中的一颗白色龙珠。
楚慕白白一惊,道:“莫非第二件神器指得就是这颗龙珠?”
君雪楼的脸上露出淡淡微笑。
百里桃花的双眸也盯着史龙手中龙珠。
大家不敢确定这颗龙珠是不是就是那件神器,史龙抱着龙珠走出喷泉,将它递给百里桃花看。
百里桃花将那颗沉甸甸的龙珠握在手中,左右打量了一下。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逍遥公子,不如让小生瞧瞧。”
百里桃花点了点头,然后将龙珠递到他的手中。
君雪楼将那颗龙珠握在了手中,暗中运起了自身内力,只见一股白色的灵力自那龙珠中爆发出来。
突然龙珠竟然变成了蓝色的,一股股金色的裂纹中迸发出夺目的金光,众人一阵愕然,全都屏住了呼吸。
铁冰裂瞪大了双眼,惊喜地道:“太!太厉害了!这莫非就是神器的力量?”
君雪楼收住了内力,那颗龙珠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他嘴角依旧挂着春风拂面般的微笑,道:“看来这就是那第二件神器无疑了。”
此刻月照高空,寒风拂面。
夜枕风等人也已赶到了喷泉处,两队人马汇合在了一处。
第538章 玦有圆缺,月神祭月满则亏
萧半仙叹道:“太好了,如今四件神器已经找到了两件,看来要聚齐四件神器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百里桃花斜睨了他一眼,然后道:“日落虎下山,水落龙抬头,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这四句谜语,前面两句其实还是有迹可循,不难猜到的,不过这最后两句却显得模棱两可,令人莫不着头脑。”
萧半仙沉溺了一下,口中不由反反复复念着那最后两句谜语:“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一时之间竟然也没了主意。
铁长青道:“我看今夜天色不早了,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两件神器,说不定这另外两件神器明日就能找到,今日我们就找个地方落脚歇息吧。”
众人纷纷点头,反正猜不出另外两句谜语指的是什么,他们也找不到那另外两件神器。
夜枕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君雪楼,道:“君公子,你既然之前来过黑玦古城,不知这儿可有什么可供歇息之所?”
君雪楼道:“不如大家去大行宫暂时歇息吧,那儿地方比较宽敞,建筑也牢固一些,躲避风雪,御个寒之类的应该没有问题。”
众人点头,纷纷跟随君雪楼而去。
一路走来蓝醉舞都在想着另外两句谜语的意思:“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紫月,你觉得这两句话究竟指的是什么?”
寒紫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跟在蓝醉舞身旁的楚慕白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只知道吃喝的小脑袋瓜里竟然也装着脑子,还知道动动脑筋,你若是能猜到另外两件神器藏在哪儿,我楚慕白就跟你姓。”
蓝醉舞道:“喂喂!楚慕白,你别小看人了,别以为我猜不出来!”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哦?醉舞,难道你有些眉目了?”
蓝醉舞小脸憋得通红,道:“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吗?这最后两句谜语说的是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这么说来就一定是和溪涧,东风有关的,我们只要按照这两个关键词去找,就一定没有错了。”
夜枕风哈哈一笑道:“醉舞,看来你这次说得有些道理,不过你得加把劲哦,尽快想出这两句谜语的意思,好让大师兄跟你姓!”
寒紫月哈哈一笑道:“我觉得叫蓝慕白也挺不错的,醉舞,你要加油,我们都看好你哦!”
楚慕白摇头一笑道:“不是我看不起她,以她的这点聪明才智,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是猜不出来的。”
蓝醉舞一跺脚道:“楚慕白,你就等着姓蓝吧,我一定能够猜得出后面两句谜语的意思的,哼!”
看着蓝醉舞如此有决心,夜枕风不由低声对寒紫月道:“看她那个样子,看来今晚咱们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什么都不用想,或许等到天亮,醉舞就想到答案了。”
寒紫月笑道:“女孩子要是认真起来是相当可怕的事,可是慕白就是偏不信邪,我等着叫楚慕白蓝慕白了,呵呵呵!”
白色的大行宫显得耀眼夺目,飞檐之下挂着银鱼铃铛,被风一吹,就发出悦耳的声响,仿佛是在欢迎他们走进这
沉寂了千年的古迹。
大行宫的走廊上有着巨大的白色石柱,走廊的墙壁上之上有着美丽的浮雕,可惜经过岁月的侵蚀,浮雕之上的颜色已经斑驳凋零,不过浮雕上的人物依旧栩栩如生,甚至连浮雕上的文字都可依稀辨认。
众人来到了大行宫内,里面有着彩色琉璃建造的穹顶,巨大的宫殿,白玉石打造的宝座,还有点火用的大火炉,火炉中还有半炉鲸油。
众人便在里面升起了火来,整个行宫内十只大火炉被点燃了,滋滋作响,整个行宫顿时变得温暖许多。
这儿是之前黑玦古国用来上早朝的行宫,能够一次性容纳上千人,大家在里面休息,乃是绰绰有余。
忙了一天,众人都有些疲惫了,全都开始三五成群的席地而坐,准备休息。
杯酒山庄的人一直守护着那具黄金棺材,他们将黄金棺材和其余的货物运了进来,放进了大行宫中。
身上带着干粮的开始陆续拿了出来,各自食用,大家所带的干粮已经不多了,需要尽快找到宝藏才行,否则这冰天雪地的,他们很可能会饿死在这黑玦古国之中。
有人闭目打坐,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拿出了酒来,喝着酒闲聊着……
夜枕风对大行宫周围的浮雕壁画很有兴趣,他便四处走动,看了起来。
那些浮雕上的场景,他似曾相识,便是黑玦女王第一次被带回黑玦古国的场景。他想,看来自己当日被《月神咒》所影响,看到的那些幻境是黑玦古国中真实发生过的。
突然,他的脚步落在了一处浮雕之上,只见那处浮雕上雕刻着的就是月亮神。
而此刻身披白色狐裘的君雪楼也已走到了他的身旁,仰头看着那浮雕上的《月神咒》。
夜枕风道:“君公子,你就是在这儿看到那《月神咒》的是吧?”
君雪楼微微点头,仰头道:“没错。”
夜枕风道:“浮雕上的壁画来看,黑玦女王即便是上朝的时候也是头戴金色面具的,这儿竟然没有一张浮雕是她拿掉面具的。”
君雪楼笑道:“夜公子若是想一睹黑玦女王的芳容,那就不用多想了,因为之前小生来的时候曾经仔细看过这些浮雕,没有一处是黑玦女王露出真容的,她一直都是戴着面具示人的。”
夜枕风道:“哦。那君公子可知道黑玦女王叫什么名字?”
君雪楼迟疑了一下,俊美的眉头深锁,然后思索着道:“女王的名字……”
“没错,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叫她黑玦女王,可是女王总该有个名字的,她的名字叫什么却没人知道。”
君雪楼微微眯眼,叹道:“女王的名字好像叫做——傲月。”
“傲月?”
“哦?君公子是如何知道黑玦女王叫傲月的?”
“小生好像是在某处的石碑上看到的,上面有关黑玦女王的一些文献记载。”
夜枕风道:“既然如此,可否请君公子带我过去瞧瞧?”
君雪楼点头道:“当然可以,夜公子请随小生来。”
夜色浓稠,夜枕风跟随君雪楼走出了
大行宫,二人在白色柱子的走廊上穿梭。
君雪楼一袭白色狐裘在前面显得格外耀眼,朦胧的夜色笼罩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的身影都在发着白光,似乎要匿入那白光之中,夜枕风越走越觉得神思有些恍惚。
自己的耳旁竟然传来了侍女嬉笑的声音。他好像穿越了时空,走进了另一个空间一般。
“呵呵呵!呵呵呵!”
“来追我呀!来追我呀!”
“你等等我啊!”
夜枕风的耳旁传来了两个侍女互相追逐嬉戏的声音,可是走在前面的君雪楼却依旧淡定从容地行走着,仿佛他并未听到那些声音。
夜枕风不由微微蹙眉,暗道,君雪楼毫无反应,莫非这声音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到?
突然,他的耳旁听到了第三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啊!参见女王陛下!”
“傲月……”
夜枕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暗道,傲月?莫非是黑玦女王?是谁在叫黑玦女王,那个男人是谁,为何敢直呼黑玦女王的名字?
他既然在王宫中出现,那么很可能是王宫中的人,或者是能随意进入王宫的人,可是那个男人是谁?是当时的王子吗?不对,既然傲月当时已经是黑玦女王,当时的王子就应该已经被流放了,那么,那个人究竟是谁?
莫非是黑玦女王的贴身侍卫?他们之间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可是也不应该啊,小小一个贴身侍卫,就算与黑玦女王有感情纠葛,也绝对不可能当着侍女的面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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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越想越不对劲,就在此刻,君雪楼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夜公子,夜公子!”
“啊。”夜枕风这才晃过神来,看向了君雪楼。
只见他那张绝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然后转头看向对面的石碑,对夜枕风道:“夜公子,就是前面这块石碑了,上面记载着黑玦女王的一些事迹,可惜如今已经被雷给劈断了。”
夜枕风这才从幻境中晃过神来,转头看向那块石碑。
石碑不知何时被雷劈成了两半,其中一半落在地上已经摔碎,不过剩下的另一半上,依旧依稀可见一些文字。
石碑上面记载的黑玦女王的一些事迹,其中确实提到了黑玦女王的名字叫傲月,上面形容,女王奉月亮为神,其名傲月,每逢月圆之夜,便会举行月神祭,在月亮之下诚心祈祷。人们认为,他们的女王乃是来自月宫的神女。
“来自月宫的神女……”夜枕风若有所思起来。
君雪楼嘴角微笑地看着夜枕风,道:“夜公子是否想到了什么?”
夜枕风微微一笑,道:“君公子可相信这黑玦女王是来自月宫的神女?”
君雪楼哈哈一笑,道:“倘若她真是什么神女,又岂会死呢?”
夜枕风心中暗道,或许她还真是什么神女,因为铁显铭揭开黑玦女王面具的时候曾经说过——她没有死!
关于黑玦女王的谜题又越来越多了,月色苍茫,二人重新回到了大行宫。
第539章 寒宫龙楼,从天降银月飞轮
子夜时分,众人全都已经熟睡,鼾声此起彼伏。
君雪楼侧躺在狐裘上,一只手撑着头,白发缕缕垂落在他的胸前,突然他缓缓睁开了那双琥珀般的眸子,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微笑,然后轻轻起身,走出了大行宫。
外面白月如昼,他一袭白衣显得格外耀眼。君雪楼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雪地里,脚步发出沙沙的声音,借着月光,他走进了一处石蓝果丛中。
此刻正有一个人暗中尾随着他,不是别人,正是蓝醉舞。原来蓝醉舞受到楚慕白的刺激,决定无论如何要想出后两句谜语的意思,于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后来她又想到既然君雪楼熟悉黑玦古城,说不定早就知道有溪涧的地方在哪儿,如此一来说不定他当晚会趁着没人,悄悄过去寻找神器。
她虽然想不出谜语的意思,但只要跟着君雪楼这个聪明人,那谜语的意思说不定就能迎刃而解了。
果然如她所料,君雪楼当晚果真有所动作。
蓝醉舞蹑手蹑脚暗中尾随,猫腰躲在蓝石头果丛中,低声道:“嘿嘿,狐狸露出尾巴了,看我不逮着你。”
就在她准备抬起身体,继续跟踪自己,突然一头就撞在了君雪楼温暖的怀中,她啊的一声,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朝着蓝石果丛中跌倒而去。
君雪楼大叫一声:“醉舞姑娘,小心——”
急忙伸手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她哎呀一声,手指被荆棘上的刺给扎中了。
君雪楼伸手用力,将她一把拉入怀中,一手搂住她的纤腰,二人在雪地上旋转了两圈,这才站稳。
他道:“不是跟你说过要小心,这蓝石果的刺有毒的。”
被刺扎中手指的蓝醉舞只觉整个人有种微微酥麻的感觉,好像喝醉了酒一般,有些半醉半醒。
君雪楼摇了摇头,伸手将她受伤的刺拔掉,然后张口吸住了她的手指。
她大惊,叫道:“君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君雪楼并未回答,依旧在吮吸她的手指,直到将毒血吸出来为止,然后转头将鲜血吐在了地上,抹了抹嘴角,对她道:“你这个傻丫头,当然是替你将毒血给吸出来了。刺扎得那么深,待会儿小生可不想扛着一个醉鬼回去。”
蓝醉舞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双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谢你,君公子。”
君雪楼的脸上再次露出那种迷人的微笑,问道:“醉舞姑娘,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蓝醉舞道:“我当然是来跟踪……”
“跟踪?”君雪楼一双美眸赤裸裸地盯着她看。
她不由觉得脸红心跳,也不知道是蓝石果之毒的缘故,还是自己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只怪君雪楼实在生得天生国色,靠得又那么的近,也难怪令人会有想法。
蓝醉舞微微退后了一步,然后道:“咳咳,君公子你不也是三更半夜不睡觉,你跑出来做什么?”
“啊哈哈哈!莫非醉舞姑娘是在暗中跟踪
小生?”君雪楼仰头哈哈大笑。
蓝醉舞双颊通红,又不甘示弱,道:“哼,别告诉我你是出来赏月的,我才没有那么好被你忽悠!”
君雪楼的嘴角依旧挂着笑意,玩味地看着她,柔声道:“那么依醉舞姑娘之见,小生是来做什么?”
蓝醉舞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笑道:“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准备趁大家都睡着了跑去寻剩下的两件神器对不对?”
君雪楼微微挑眉,笑道:“哦?醉舞姑娘何以见得?为何认为我会知道另外两件法器的下落。”
蓝醉舞这下有些得意了,感觉自己踩到了他的狐狸尾巴,笑道:“嘿嘿!我当然知道。黑玦女王的谜语最后两句,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首先不说最后一句,就说这第三句云出见溪涧,一定是和溪涧有关的了。你之前既然来过黑玦古城,必定知道黑玦古城何处有溪涧,那么只要找到了溪涧之处,必定就能知道答案,我说得对不对?”
君雪楼却是笑而不答。
蓝醉舞见状,越发开心,拍着手跳了起来,道:“我猜对了是不是!我猜对了是不是!耶!”
她像是一只活泼可爱的兔子,蹦蹦跳跳的满是欢喜,令得君雪楼心中不由微微一荡,惹得他也哈哈大笑起来。
由于雪地湿滑,蓝醉舞又一个没站稳,险些滑倒,君雪楼再次出手,半弯下腰,一把搂住了她的身体,一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垂眸看着她。
月色之下,这个搂住自己的白发帅哥,实在有种令人神魂颠倒的感觉,风轻轻吹拂着君雪楼的那头白发,发丝划过他高挺的鼻梁,粉色的薄唇,令得她的心脏在扑通扑通乱跳。
特别是他的那双蓝色幽瞳,似乎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令得人有些眩晕。
蓝醉舞心想,蓝醉舞啊蓝醉舞,你的心怎么会乱了呢?一定是因为刚才被石蓝果刺扎中了,现在毒性发作了。
她急忙起身,从他怀中挣脱开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蓝色衣裙,道:“那个……那个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瞧瞧?”
“什么?”
“就是那溪涧所在的地方呀,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想到神器究竟藏在哪儿呢。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好啊。”
“你……你说真的?你真肯带我去?”蓝醉舞脸上再次露出欢喜的笑容,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泛着天真烂漫的光芒。
君雪楼哈哈一笑,然后道:“正如你所言,反正小生一个人也想不到神器所在,走吧!”
“嗯。”
君雪楼在前面走着,蓝醉舞就踩着他的脚印,跌跌撞撞地跟着,满心欢喜,竟然毫不害怕。
君雪楼却是冷眸一凝,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心中暗道,还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起了地上的雪花,将君雪楼披着的白色狐裘吹起。他修长的身影慢慢引入风雪之中,蓝醉舞一手拉着戴在头顶上的斗篷帽子,一手挡住前面的风雪。
她高声叫道:“喂!君公子,你
等等我!君公子……君雪楼……”
一道白影飞过,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君雪楼。
蓝醉舞瞪目愕然,他却笑道:“搂好了!”
“啊?”
还未等蓝醉舞反应过来,他白色的靴子轻点地面,整个人已经飞了起来。她急忙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只见他踏雪而飞,朝着天际飞升而上。
那天上的圆月越来越近,似乎变得越来越大。
风雪如花,轻轻点点地悬浮在墨蓝色的天际上,将二人的身影衬托得越发美轮美奂。
“呵呵呵!”蓝醉舞觉得有趣,左右摇晃着脚下白色的兔子鞋,感觉自己整个人在腾云驾雾一般。
君雪楼垂眸看着她呵呵一笑,然后飞身朝前而去,只见他伸手披着的白色狐裘被风吹得鼓鼓的,人已经飞出了百里之外。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你想去的地方啊!”君雪楼坏笑着道。
蓝醉舞这才有些害怕,道:“我……我现在说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君雪楼道:“恐怕是来不及了。”
蓝醉舞心中不由有些不安,君雪楼却道:“快看,那条溪涧就在不远之处!”
蓝醉舞转头看向前方,果然看到了那条银白色的溪涧,人这才放心了。
她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坏人。”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但小生也绝不是什么好人。”
蓝醉舞道:“我才不相信,你就喜欢唬人!”
“哈哈哈!醉舞姑娘,你若真要这么说小生,就算小生是个坏人,也得从良了才行。”
“为……为什么啊?”蓝醉舞满脸羞怯地问。
君雪楼低声温柔地道:“因为无论是谁,都不会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失望的!小生也不例外!”
蓝醉舞听完他的话,只觉面颊烧红,道:“你……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怎么?小生说的话,难道醉舞姑娘不懂?”君雪楼微笑地看着她。
蓝醉舞小脸发红,犹如一只小猫蜷缩在他怀中,眼神闪躲地道:“我……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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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雪楼嘴角勾起一丝坏笑,看着怀中的人儿,道:“那要不要小生再说得明白一些?”
“你——”
“哈哈哈!哈哈哈!”君雪楼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带着她飞身跃下了天空。
“啊——”
由于下落时太猛,风雪太急,雪在半空打着旋,打得蓝醉舞的脸生疼,她的鼻尖都发红了,双眼也睁不开。君雪楼伸手挡在她的脸上,用狐裘替她挡住了风雪。
蓝醉舞只觉蜷缩在他怀中温温暖暖,自有一股暗暗幽香传来,这香味似风中寒梅的清香,她不由贪恋地闻了闻,心想自己似乎真有几分醉意了。
君雪楼抱着蓝醉舞飞身落地,然后将她缓缓放下。她的脚踩在雪地中,鹅毛般的白雪轻轻落在她的秀发上,君雪楼比她高出一截,伸手就能轻松地替她拂去额头上的飞雪。
第540章 白冰妖狐,君公子天生媚骨
他将落在她发间的白雪抹掉,然后笑着道:“我们走吧。”
“嗯。”蓝醉舞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那处溪涧旁,看着那挂在山丘上的白色溪涧,犹如一棵从天而降的白花巨树。
蓝醉舞道:“糟糕,这溪涧不是温泉,水流也早已冰封,这么看什么异样都看不出来。”
君雪楼抬头,看着那挂在山丘上的明月,这鱼贯而下的一条白练显得十分显眼。正如蓝醉舞所言,如此看上去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他眯眼微微看着,若有所思起来。
飞雪之中,突然飞来一把银色的银月飞轮,那银月飞轮径直朝着蓝醉舞的头颅飞来,来势太快,令得蓝醉舞不由急忙退后。
君雪楼飞身跃上前来,伸出手来替她挡下,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那银月飞轮竟然被他的手给弹开了。
蓝醉舞大惊,只见君雪楼的手上竟然戴着一只银色的玄铁手套。玄铁手套银光暗闪,上面挂着蓝色的宝石链子,显得相当别致。
那银月飞轮竟被他给弹开了,突然那悬在半空中的银月飞轮,由一只变成了四只,竟然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向着他二人袭来。
君雪楼的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他露出了尖锐的獠牙,蓝色的眼睛也变成了一只宝蓝,一只金黄,他猛地朝着那天空上的银月飞轮扑去。
蓝醉舞也不甘示弱,戴上了银丝手套,手中化尸扇啪地打开,二十三根扇骨犹如一把把利刃,嗖嗖嗖飞出,朝着天空上的银月飞轮而去。
二人在雪地中与那银月飞轮打斗,那银月飞轮仿佛是活物一般左右躲闪,散发出巨大力量。二人武功都不弱,但也觉得这银月飞轮诡异难缠。
君雪楼不愿恋战,拉起蓝醉舞飞身跃上天空,那银月飞轮紧追不舍,君雪楼怒吼一声,额头上出现了妖狐印记,竟然化作了一条九尾白狐。
他驮起蓝醉舞在天上飞奔,一个转身,巨大的兽爪,一把挡开朝他们飞来的银月飞轮。
九尾白狐飞行速度极快,很快便甩脱了那银月飞轮,二人飞身落在了雪地之上,蓝醉舞吓得紧紧抓住了九尾白狐的脊背。
她翻身跃下,看着眼前那只巨大的九尾白狐,不由目光颤抖。只见九尾白狐摇晃着那九条尾巴,雪白的毛发被风雪吹得飘逸,他缓缓化回了人形,又变成了白发随风轻飘的君雪楼。
“你……你竟然是一只妖狐!”蓝醉舞牙齿打架地道。
君雪楼额间的白色妖狐印记闪闪发光,柳眉微展,一蓝一黄两种颜色的美眸微微闪烁,似含着深情,又似揣着诡异。
只见他啪的合上了手中折扇,眼神中带着玩味地叹道:“唉……真不想在这么可爱的姑娘面前化出自己的真身来,可惜还是被你看到了,看来小生不得不杀了你,以绝后患!”
看着他朝自己一步步逼近,蓝醉舞不由退后两步,然后道:“君公子,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动手的,不然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呢?”
君雪楼一怔,白色狐裘飘飞,立在了风雪中,然后以扇掩面,仰头哈哈大笑起
来,这个女孩子还真是纯真得可爱。
蓝醉舞道:“你莫非就是那些猎户口中所说的九尾白冰妖狐。”
君雪楼点头,道:“没错。”
蓝醉舞点了点头,歪着脑袋道:“难怪之前你说自己三年前曾经来过黑玦古城,那个时候你曾迟疑了一下,恐怕你来黑玦古城的时间不是三年前,而是更早以前,对吧。”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没错,其实小生在三千多年前来过这儿,倘若告诉你们小生是三千多年前来过这儿,你们一定就能够猜出小生妖族的身份来,所以那个时候小生才会迟疑了一下。”
蓝醉舞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可是狐狸精不都是女的吗?怎么会有男狐狸精呢?”
君雪楼拂袖呵呵一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妖狐可以变成女人,同样也可以变成男人,不然怎么被称作狐狸精呢?呵呵呵!你若想让小生变成女人,也是可以的。”
只见他的身子一转,突然化作了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只见她肩头披着一袭白色狐裘,那袭狐裘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白得能与雪融为一体。
只见那狐裘松垮垮地斜搭在她白玉般的肩头,那雪在风中打着旋,轻轻点点犹如白色花瓣,落在了君雪楼那白得发光的肩头。
只见她一抬眸角,那白色纤长的睫毛就在风中微颤,眼角微微上翘,勾着人心,尽显风流和妩媚,眼中含着情,整个人都是流光溢彩的。那长长的白发随风飘飞,她立在风雪之中,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风夹杂着片片雪花袭来,吹落了她穿在身上的白色狐裘,露出里面那袭性感的红色包臀裙来,只见她妖娆地跳起了狐媚之舞来,金色的流苏在腰间抖动,她的身后缓缓露出一条雪白的狐狸尾巴。
看着那条狐狸尾巴在她的翘臀上晃来晃去,蓝醉舞的脑海中不由脑补了身为男子的君雪楼跳舞的模样,一想到一个男子做出这种羞耻的动作,顿觉面红心跳起来。
心中暗叹,狐狸精这种东西,无论变成男人还是女人,果然都是魅惑人心的呀,魅惑人心,或者就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天性。
蓝醉舞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翩翩起舞的君雪楼,竟然有些无法自拔。
不得不承认她还真是要身段有身段,要胸有胸,前凸后翘,美得令人惊心动魄。莫说是男人看了会心动,就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有些把持不住。
蓝醉舞心想,难怪自古都骂狐狸精不是什么好东西,试问这样的美人面前,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君雪楼一边跳着妖娆的舞蹈,一边不断朝她靠近,她只能一步步退后,突然脚下雪滑,竟然没站稳,险些就要向后摔倒。
“啊——”
蓝醉舞被他突然的变身给吓了一跳,险些摔倒。
君雪楼呵呵一笑,穿过风雪,伸手一把再次搂住了她。
只见她纤美的玉指轻轻拂过她的唇角,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摩挲了一下,然后轻轻将她额前的发丝拨去。那双狐狸眼中透着一股难以琢磨的狡黠,嘴角勾起浅浅一笑,一
眨不眨的看着她。
她是狐狸精,天生就会勾引人——真是要人命了!
蓝醉舞顿觉一股熟悉的幽香自她颈窝传来,那是她之前在君雪楼怀中闻到过的幽香,现在想来该是狐族天生自带的狐媚之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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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雪楼变成的狐妖美人美得不可方物,连蓝醉舞看了都觉自愧不如,觉得做女人这块,自己竟然还不如他。
之前还认为自己是中了蓝石果之毒的缘故,所以才会对他有些奇怪的反应,如今想来应该和他是狐狸精的身份逃不开干系,必定是他身上自带的狐媚之香,蛊惑了她,所以才会令她面红心跳。
君雪楼红色的嘴角妩媚一笑,随后又幻化成了白衣飘飘的美公子模样。
只见他腰身一转,转身立在了两米开外,手持白色兰草折扇,身披白色狐裘,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
蓝醉舞不由拍手赞叹道:“啊!你们狐狸精真是厉害!变成男人是天下最好看的美男子,变成女人又是天下最美丽的美人!我若也是狐狸精就好了!”
君雪楼一听,不由得拂扇掩面,眯眼哈哈一笑,道:“哈哈哈!醉舞姑娘,你还真是天真可爱呢!”
蓝醉舞道:“你竟然是九尾白冰妖狐,那你混在我们当中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想得到那传说中七国联盟的宝藏?”
君雪楼哈哈一笑,松开了握着蓝醉舞的手,他负手而立,显得有些骄傲。
他道:“我们狐族要那些宝藏做什么?小生只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所以才会混入其中,看看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如何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
“没错,等你们找到了宝藏,就一定会自相残杀的,这岂不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难道你就不能做一只好的狐妖吗?”
“哈哈哈!醉舞姑娘,但凡是妖族就没有什么是好的,你还真是天真得可以!”
蓝醉舞嘟着嘴道:“哼,可我觉得你也不像自己说的那么坏,刚才你不是拼命保护了我吗?”
君雪楼看着她那双纯真的眼眸,不由轻声一叹道:“或许吧……小生其实是想来找庄羽和许平生报仇的。”
“报仇?”
“没错,之前这两个人曾经伤了小生。所以小生便想着要杀了这两人,可是小生却发现了他二人所隐藏的秘密,嘿嘿嘿!”
蓝醉舞看着君雪楼的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如同狡猾的狐狸在玩弄它的猎物一般,便道:“秘密?什么秘密?”
君雪楼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然后道: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秘密。谁若敢说自己没有秘密,那么这个人不仅有不少秘密,而且还很虚伪。就你们这群人中,就隐藏着不少的秘密。”
“唉……或许是身为妖狐的小生活得太久了,没人陪小生玩,小生感到太过无趣。如今突然觉得和你们在一起很有趣,因为你们这些人,每个人都藏着各自的秘密,都在相互算计着。”
第541章 妖狐契约,择一人忠其一生
蓝醉舞道:“别人或许如此,可我们却不同。”
君雪楼笑道:“你们四个确实是个例外,你们虽然不是为了宝藏而来,不过我却知道你们要找的是十神之魄。”
“十神之魄!你知道十神之魄藏在哪儿?”
君雪楼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夜枕风和寒紫月能够感应到十神之魄,却无法说出它的确切所在。”
蓝醉舞摇了摇头,君雪楼笑道:“我想或许是因为十神之魄被藏在了黄金宫殿之中,而黄金宫殿又被黑玦女王隐藏在了另一个时空之中,所以他们才无法找到十神之魄的残片。”
蓝醉舞点头道:“原来如此。”
君雪楼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道:“可是这座黑玦古城笼罩的不只有乌云,还有黑玦女王的诅咒,我能感觉到这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控制着一切。”
蓝醉舞道:“神秘的力量?你指的是不是那只无人操控,却能杀人于无形的银月飞轮?”
君雪楼道:“那只银月飞轮不是普通之物,它蕴含着天地灵气,威力十足。”
蓝醉舞点了点头,道:“银月飞轮的主人究竟是谁?到底是谁想要杀我们?难道……难道是那位神秘的浮梦先生?”
“浮梦先生?”
“没错,之前我们还在怀疑,半路杀出来的你是不是就是那浮梦先生,既然你是九尾白冰妖狐,那么你就不是那浮梦先生了。”
君雪楼眯眼想了想,似乎是在猜测谁才是浮梦先生。
蓝醉舞走了过来,拉起他冰冷的手,轻轻抚了抚,道:“小白狐,你放心,我们既然是朋友,我就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我绝不会把你是九尾白冰妖狐的秘密告诉他们的。”
君雪楼因为她突然而来的温柔一怔,只觉心中一阵温暖,人却是愣在了雪地上,瞪着一双俊美的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蓝醉舞露出甜美的笑容,然后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不过你也不能再乱杀无辜,要与人族和平共处才行!”
君雪楼看着她宠溺的目光,不由苦笑一声,道:“喂喂!你该不会是把小生当宠物看了吧,小生是狐族,狐族,没看到小生身后那九条尾巴啊?小生可不是狗!”
说完一把打开了蓝醉舞摸着他额头的手,蓝醉舞笑嘻嘻地道:“这有什么关系嘛……小白狐,我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属于自己的御驱兽,不如……”
君雪楼看着她那谄媚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她心里的小九九,他立马绷着脸道:“不行,小生可是百万年级别的妖狐,你吃得下吗?竟然妄想让小生当你的御驱兽!”
他心中满是不悦,老子可是万狐之王,你竟然妄想老子做你的御驱兽。做梦吧,愚蠢的人类。
蓝醉舞还是不死心,嘟着嘴,死缠着他,道:“小白狐,你这么可爱,法力有这么高,你就答应我吧!答应我吧!你和我签订契约之后,我会吃香的喝辣的,好好待你的!”
君雪楼道:“我们狐族天性狡猾乖张,生性浪漫,崇尚自由,一生也只会忠于
一个主人,择一人,便要忠一生,所以是不轻易和人类签订契约的。更何况小生还是一只活了百万年的妖狐,你竟然妄想当小生的主人,岂不是痴人说梦?”
蓝醉舞嘟着嘴,拉着他白色的阔袖,左右摇晃,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歪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道:“不行吗?真的不行吗?”
君雪楼眨了眨眼睛,点头道:“不行。”
“真的不行吗?”蓝醉舞嘟着嘴,失望地垂下头去,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她眼神中的失落。
看着蓝醉舞失落的模样,君雪楼冷厉的眸子中突然多了一丝悲伤,那是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悲伤。
另一个女孩的模样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几乎要与眼前的蓝醉舞重叠在一起,这种久违的天真,令他不禁想起了曾经的那个人。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她的额头,给予她安慰,但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她不是她,他知道的。
蓝醉舞只觉内心失望,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了百万年级别的妖族,倘若能够收为御驱兽实在合适不过,夜枕风有了百万年级别的飞天魔猫御驱兽,寒紫月的御驱兽御风也不弱,是百万年级别的不死鸟。
这些年她一直想要寻找合适的御驱兽,可惜都没成功。要么是御驱兽力量太弱她没看上,要么就是嫌御驱兽长得太丑。
如今眼前的妖狐长得要模样有模样,要武功有武功,实在很合她的心意。可惜人家眼光太高,竟然没看上她这个主人。
唉……真是世事难料,前路艰辛呐!
不过蓝醉舞想要将君雪楼纳为御驱兽的心并未死绝,还在蠢蠢欲动,暗中想着计策。
二人重新回到了大行宫。
蓝醉舞念叨着那第三句谜语:“小白……君公子,今天我们没有找到第三件法器,或许是因为需要等天亮才能找到的缘故。”
君雪楼回头看着月色下的蓝醉舞,表示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笑嘻嘻地道:“云出见溪涧,我们去的时候是黑夜,黑夜是看不到云的,只有等天亮的时候,太阳普照大地,白云朵朵的时候才能找到那第三件法器。”
君雪楼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些道理,那我们明天再去看看吧。”
二人走到大行宫,却见里面灯火通明,传来一阵嘈杂声。
君雪楼机警地道:“里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蓝醉舞双手捂住嘴,惊讶地道:“该不会是慕白发现我不在大行宫里,所以在找我吧!”
二人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台阶,冲进了大行宫,却见大行宫内乱作一团。
蓝醉舞张嘴叫道:“慕白——慕白——”
楚慕白见到了他们,急忙冲了过来,满脸焦急地道:“醉舞,你去哪儿了?让我担心死了。”
“我……我……”蓝醉舞伸出右手摸着耳垂,不知该如何说。
夜枕风和寒紫月也赶了过来,寒紫月道:“醉舞,你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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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枕风看向了站在蓝醉舞身旁的君雪楼,冲他打招呼道:
“君公子。”
楚慕白双目圆睁,紧紧盯着蓝醉舞,见她一副迟疑,眼睛转动,便道:“醉舞!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想编瞎话骗我吗?”
楚慕白跟蓝醉舞在一起这么多年,最是了解这个丫头的脾气,瞧她一副支支吾吾,大眼珠乱转的模样,便是在想着什么瞎话。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醉舞姑娘,你既然编不出瞎话,不如就让小生来说好了。”
楚慕白微微蹙眉,看着他道:“关你什么事?”
君雪楼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点敌意来,身为狐族,这大大勾起了他捉弄人的玩心,一双美眸微微挑起,故意道:“因为刚才我跟她在一起呀!”
楚慕白双眸瞪大,怒道:“你这小子,之前我就感觉你不对劲,一直对醉舞眉来眼去的!”
君雪楼见楚慕白暴跳如雷,不由得意地勾起嘴角,冲他微微一笑。
蓝醉舞瞧见乱成一团的场面,急忙道:“小白……君公子,你不要乱说话,慕白,你听我解释……”
楚慕白冷眸看向蓝醉舞,瞪目道:“你叫他小白?你们什么时候那样亲密了?”
君雪楼哈哈大笑起来。
蓝醉舞急得直跺脚,道:“慕白,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
楚慕白伸手握拳,准备去打君雪楼,口中吵嚷着:“你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看我不揍你!”
“慕白——你别冲动!慕白——”蓝醉舞伸手紧拽着楚慕白的手。
看着君雪楼笑得开心的样子,寒紫月冷冷地道:“看着他们为你而吵架,你很开心吗?君公子。”
君雪楼一双狐狸眼转而看向冷静的寒紫月,儒雅一笑,道:“紫月姑娘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寒紫月道:“你倘若知道大行宫内发生了什么,就不会再笑得出来了。”
“哦?发生了什么?”
夜枕风道:“君公子,不如你自己过去瞧瞧。”
君雪楼耸了耸肩,微笑着跟了过去,只见大行宫内有三个无头死尸,他们的脖颈仍旧在流血,四周的墙壁鲜血喷溅,宛若开出了一树血花。
君雪楼瞪目愕然,问道:“怎么会这样?他们的头颅呢?”
夜枕风道:“至今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们的头颅。”
“啊——”蓝醉舞大叫一声,急忙将头埋进了楚慕白的胸膛。
君雪楼又道:“是谁杀死了他们?”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至今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凶手。”
看着夜枕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君雪楼不由一怔,道:“夜公子,你该不会是在怀疑小生吧!”
杯酒山庄的铁宏引怒道:“死了的其中两个人是我杯酒山庄的兄弟,刚才不见的人只有君公子和醉舞姑娘两位,请问刚才你们两位去了哪儿?”
君雪楼见铁宏引如此怒气冲冲,像是将自己当成杀人凶手一般,见他如此没礼貌,反而不想回答他的提问,冷冷地道:“小生为何要回答你?”
第542章 夜深月浅,大行宫黑夜鬼影
“你——”铁宏引恨得咬牙切齿。
铁千帆、铁冰裂急忙上前拦住了自家的二哥。
姜还是老的辣,即便如此,铁长青依旧稳如泰山,拱手行礼,十分客气地道:“君公子,刚才犬子多有冒犯,不过他也是因为死了兄弟,心里难过,还请你能够见谅。此事事关重大,还望你能够告知行踪。”
君雪楼道:“刚才小生去了百里外的溪涧处。”
“溪涧?”
“溪涧!”
铁长青看向一旁的蓝醉舞,又道:“醉舞姑娘也是去了溪涧吗?”
蓝醉舞点了点头。
楚慕白看向蓝醉舞,问道:“你去溪涧做什么?”
还未等蓝醉舞回答,一旁的百里桃花已经道:“君公子,你们所去的溪涧,莫非和第三句谜语有关?”
史虎大惊,叫道:“哦!我想起来了,云出见溪涧。君公子,你们莫不是去寻找那第三件神器?”
寒紫月低声对楚慕白道:“关心则乱,你看人家史虎都知道他们去溪涧做什么,你却在这儿瞎怀疑,醉舞会是那种背叛你的女人吗?”
“我……”楚慕白伸手挠了挠头。
蓝醉舞嘟嘴道:“好啊,你这个木头桩子,竟然怀疑我背着你做不轨的事。”
楚慕白傻笑道:“你三更半夜和那小子出去,我怎么能放心,自然就胡思乱想了。”
蓝醉舞道:“谁让你之前嘲笑我无法破解剩下的谜语,我想着君公子既然来过黑玦古国,必定知道第三句中提到的溪涧在哪儿,说不定他会独自一人悄悄过去瞧瞧。于是我就暗中尾随他去,谁料却被他发现了,于是我们便一起去了那溪涧处。”
萧半仙道:“原来如此,那么醉舞姑娘,你们可有找到那第三件神器?”
蓝醉舞摇头道:“没有,溪涧被冰封了,不仅如此,我和君公子还遭到了袭击。”
“袭击?谁袭击了你们?”楚慕白拉着她的手,急忙问道,双眼不住上下打量,生怕她受了伤。
蓝醉舞道:“我没事,君公子出手救了我,不过我们没有看到袭击我们的人是谁。”
夜枕风不解,以蓝醉舞和君雪楼二人的功夫,居然没能看到袭击他们的人是谁。
君雪楼回答:“因为袭击我们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银月飞轮。”
“银月飞轮?!”众人的目光纷纷一震,不由低头看向了那三具死尸。
夜枕风弯腰,看了看三具死尸的伤口,道:“倘若袭击这三位的也是银月飞轮,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何有人能够在这大行宫内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还暗中取走了三人的头颅。”
秦缘皱眉,道:“夜公子,莫非你认为杀了他们三人的凶器就是银月飞轮?”
夜枕风点了点头。
庄羽上前,道:“究竟这银月飞轮是谁的兵器?为何如此可怕?”
寒紫月道:“只怕这银月飞轮是无主之兵,是存在于黑玦古城中的天地神兵,而之前那些进来的人或许就是被这银月飞轮给杀死的。”
“啊——”
众人不由骇然起来。
蓝醉舞道:“紫月说得有道理,我与君公子合力抵抗那银月飞轮,都没能占得上风,还差点被它所伤,当时我就觉得这银月飞轮不是普通神兵,而是有灵气之物。”
夜枕风沉声思索,然后道:“倘若这银月飞轮真有主人,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混在我们当中,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众多人都在大行宫的情况下动手杀人。”
秦缘微微眯眼,冷冷地道:“这么说,是屠戮时间开始了,我们很可能已经走进那人设计好的圈套,日后这样的事还会不断发生。”
他说到此话的时候,脑海中不由想起了那晚乘鹤万里对他说过的神秘人,他认为那三人很可能就是被那神秘人给杀死的。
夜枕风道:“诸位,为了安全起见,我认为我们不能再大意下去,往后但凡是入夜之后都必须有人轮流看守,成立夜巡队,以保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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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长青点头,道:“夜公子说得对,必须成立夜巡队,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我们加强防守,就一定不会有事。”
百里桃花道:“既然如此,此事现在就做商议,我看夜巡队的人员就由抽签决定,如此一来,便可避免相互串通杀人,诸位意下如何?”
许平生道:“百里公子高瞻远瞩,本该如此。”
乘鹤万里道:“那我们该如何抽签决定呢?”
百里桃花道:“不如诸位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由我来抽取,叫到名字的便是一组。”
一旁的冷姑道:“如此一来太过麻烦,我倒有一个好法子。”
“哦?什么法子。”百里桃花看向冷姑。
冷姑道:“不如在纸张上写上不同的编码,然后让人们来抽,这样,抽到相同组号的人便是一组,这样岂不更为简洁!”
冷姑鲜少插嘴说话,她如今提的这个主意,倒是让百里桃花点头赞许,自己倒是小看了她,不由对眼前这个聪明的女人有所留意。
百里桃花道:“冷姑说得有理,便按照冷姑的提议来吧,接下来我们就去准备一下,待会儿请诸位过来抽签,决定自己被安排在哪一组。”
铁长青朗声道:“提前说明一下,无论抽到哪一组,都请大家务必遵守规则,不要私下进行更换,以免遭人怀疑,诸位意下如何?”
“既然铁庄主和逍遥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同意。”
在生死面前,这些人都是俊杰,绝没有一个敢造次的,以免被列为怀疑对象。
这一夜,又是忙着掩埋尸体,又是忙着抽签,等大家折腾完,差不多也天亮了,天一亮,众人也都是睡不着的,便吵嚷着要去溪涧处寻找那第三件神器。
清晨的薄雾笼罩在溪涧边,阳光透过薄雾照了进来,那条溪涧犹如通天银蟒,众人围绕着冰封了的溪涧四处寻找起来。
然而,找了大半天,无论是山丘之上,还是山丘之下的溪涧,众人都寻找过一遍,但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这第三件神器的寻找并没有前面两件神器那般顺利,众人不
由开始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这一日,就这般毫无头绪地度过了。这般一连两日,他们都围绕着那条该死的溪涧四处寻找,但都一无所获。
如此直到第四日,天空突然下起了冰雹,冰雹夹着雨雪,狠狠地砸在众人的身上。大家七手八脚,仓皇地逃回了大行宫,围炉烧火取暖,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
夜枕风看着石阶外的雨越下越大,那冰雹竟然有拳头那么大,根本就无法外出,出去的话不小心就能被冰雹给砸死。
风雪天,最怕这雨夹雪,更何况还有这些冰雹。看了看屋檐外的天气,夜枕风预感到接下来几日,恐怕都会是阴雨天。
他们若想再外出找寻,只怕不能了。
百里桃花走到屋檐边,听着琉璃瓦上噼噼啪啪的雨声,叹道:“这雨越下越大,看来大行宫内的火是不能停的,否则迟早会有人冻死。”
夜枕风回头看了看坐在大行宫的众人,道:“幸好都是些习武的人,可以用武魂灵来御寒,我担心的是有人会再次无缘无故地死去。”
百里桃花点了点头,道:“绝没有人能够在众多高手之中来无影去无踪,杀人的一定是那银月飞轮。”
夜枕风道:“但也不排除银月飞轮的主人就在我们当中。”
百里桃花微微皱眉,此刻他们所想到的是同一个人,那就是那位神秘的浮梦先生,可究竟这位浮梦先生是谁?他们根本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对于在座的众人,人人都值得他们怀疑。
夜深月浅,人寂寥。
大行宫外风声阵阵,犹如鬼魅穿堂呼啸。
长夜喧嚣,屋檐外的雨啪嗒啪嗒下个不停,雨势逐渐陷入一种绵长的状态,似乎天被捅穿了一个窟窿,雨永无尽头。
这一晚轮到夜枕风负责值守,楚慕白负责上半夜的值守,下半夜的时候他叫醒了夜枕风,然后由夜枕风这一组夜巡队接替。
按照抽签的结果,夜枕风他们这一组值守的人有:夜枕风、君雪楼、许平生、云娘、萧半仙、朱九爷、魏青、黎琢玉、舒降红、端木白,一共十人。
十人围绕在火炉旁,一边烤着火,一边聊着天。
萧半仙道:“夜公子,自从你提议轮值看守之后,这杀人事件果然没有再发生,否则我这睡觉都睡得不踏实,如此这般熬下去,我这把老骨头非得熬垮了不可!”
许平生用布擦拭着佩剑,低声道:“再这样拖下去,我担心大家会因为食物不够,天气严寒而死去,昨晚又有两个人被冻病了。”
魏青道:“这天若是再不晴,病的人会越来越多。四件神器,我们不过只找到了两件,其余两件神器若迟迟找寻不到,我们也不能如此干耗着等死啊!”
云娘道:“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找到的,莫非你想回去?”
“我!”魏青折断了手中的树枝,道:“若没这大雨,老子早就回去了。”
众人一阵沉默,显然有些人赞同魏青的说法,已然有了动摇的心。
第543章 滂沱大雨,鬼杀人人心惶惶
屋檐上挂着的铁瓦被雨打得啪啪作响,将屋内安静的氛围凸显得有些压抑。
雨水的寒气袭进了大行宫内,令得整个大行宫上浮着一层寒气。寒霜入骨,入木三分,令得熟睡中的猴三不由打了个寒颤。将脚蜷缩进兽皮毛毯中,继续睡。
朱九爷始终没有说话,他半眯着眼,手中抬着一只黄铜烟杆,坐在一旁抽着旱烟,旱烟斗上的烟丝有一搭没一搭地亮着,众人又都陷入了一阵沉寂之中。
云娘抱着双脚,粉雕玉琢的面容映着火光,她幽幽地道:“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些天因为下雨,众人已经放弃了去溪涧寻找,而第四句却毫无头绪,所以大家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王宫内乱撞,希望能够凭借运气找到那第四件法器,可惜仍旧一无所获。”
朱九爷道:“凭运气?哼!这个世界上一千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有好运,而每个人都认为自己一生当中,总有一次好运气,殊不知这是非常渺茫之事。”
“咔嚓——”
宫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咔嚓声,夜枕风顿时犹如离弦之弓,嗖地窜了起来,快速朝大行宫外跑去,众人也紧随其后。
君雪楼紧接其后,他看着跑在前面的那袭黑衣,不由心中一惊,暗道,身为妖兽,我的敏捷程度已经够快,没想到他一个凡人,竟然有比妖兽更加灵敏,莫非此人也并非人族?
众人只见一条黑色的人影站在白色的石柱上,一晃而过,夜枕风快速朝那人追赶而去。
君雪楼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竟然也赶了过来,夜枕风不得不佩服起君雪楼的脚下轻功,他的速度果然够快,与自己也是不相上下的。
夜枕风不由想起了那日他在北水亭中见到的浮梦先生,这君雪楼的真实身份莫非就是浮梦先生?
他们被黑影带到了一处石室,这处石室他们已经来过不止一次,因为下雨的缘故,他们只能在王宫内四处寻找第四件神器的下落,所以这儿夜枕风也曾经来过。
黎琢玉和端木白抬着烛火走了进来,朱九爷沙哑地声音道:“夜公子,这间石室只有这一处出口!”
朱九爷言下之意,那个黑衣人必定就藏在这间石室之内,他在提醒众人小心。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许大哥、云娘、舒女侠、魏兄弟,你们四人守住出口。君公子、黎公子、九爷、萧先生,端木大哥,我们五人进去瞧瞧!”
“是。”众人点头,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那间石室狭长,里面被隔成了几个隔间,五人顺着火光,慢慢前行,突然听到屋内再次传来动静,五人立即加快了步伐,冲了进去,只见最里面的隔间内竟然出现了一处石门密道。
黎琢玉大叫:“不好,这里竟然有密道!”
萧半仙皱了皱眉,道:“不对呀,之前我们来过几次,都没发现这儿有什么密道啊!”
端木白道:“我们要不要进去瞧瞧?”
夜枕风点头,正准备进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道:“不好!夜巡队的人全都过来了,大行
宫内没人看守,要出事了!”
君雪楼道:“是调虎离山之计吗?”
夜枕风点头,对众人道:“我和君公子过去大行宫瞧瞧!九爷,你们留在这儿,我们去去就来!”
朱九爷点头。
夜枕风和君雪楼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快速朝大行宫折返而去,夜枕风必须带着君雪楼,因为他怀疑君雪楼就是那个浮梦先生,他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让他有机可乘。
待二人赶回大行宫,夜枕风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只见一只银色的银月飞轮在半空旋转,竟然朝着楚慕白的方向而去。
夜枕风大惊,急忙叫道:“慕白——小心!”
原本熟睡的楚慕白立即机警地翻身而起,右手抽出枕在头下的邪王神刀,一刀劈砍向了那银色的银月飞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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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神刀爆发出来的红色灵力和银月飞轮的银色灵力,产生了巨大的撞击。
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整个大行宫顿时产生了两股强大的气流波动,令得众人纷纷醒来。
众人只见头顶上飞转而过的银月飞轮,不由吓得纷纷缩回了脖子。
“啊——是银月飞轮!银月飞轮!”
银月飞轮在一众人的追赶中飞出了大行宫,然后消失在了凄迷的磅礴夜雨之中。众人瞪目看向四周,只见四周的大雨迷茫,四周产生了潮湿的水汽,令人看不清银月飞轮究竟去了何处。
铁长青走过来,问道:“夜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枕风道:“铁庄主,刚才夜巡队发现了一个黑衣人,然后就追了出去,我担心是有人调虎离山,于是便和君公子赶了回来,然后就看到了那银月飞轮。”
楚慕白道:“枕风,幸好刚才你们反应及时,不然今晚人头落地的人便是我了。”
铁长青道:“楚公子,你的那把刀真是厉害!竟然一刀就将银月飞轮给击飞出去了。”
横一刀双眸看向楚慕白手中那把红色的刀,突然双眸一凝,叫道:“这把刀竟然是——竟然是——”
猴三不解地问道:“横一刀,竟然是什么?”
横一刀显然是被震撼住了,既然一时之间没有说出来。
只听得人群中的秦缘冷声道:“邪王——神刀!”
“邪王神刀?邪王神刀!”
此刻,江湖众人纷纷叫了起来,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楚慕白手中的刀。
冷姑不解,道:“大家这是怎么了?这把刀有什么吗?”
楚慕白不由眉头微皱,他情急之下才拔了邪王神刀,如今再藏只怕是来不及了。
横一刀道:“这把刀可是我们刀界一个可怕的存在,当年邪王楚云邪凭借这把刀,在江湖中无人能及,成为了我们刀界红极一时之人,就连剑派的人也没有一个能是他对手的。”
史龙道:“如此说来,这邪王楚云邪岂不是天下间最厉害的人了?”
庄羽道:“当时的邪王楚云邪可谓是天下无敌,而江湖中唯一能与之一战的,也只有当时的刀皇了。”
“刀
——刀皇!”史豹大惊。
秦缘伸手握了握拳,然后咬牙道:“没错,楚云邪这个人的存在,对于刀界来说,简直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令人无法超越的存在,而他的狂妄也令得刀界众人闻风丧胆。”
“啊——”众人惊呼,没想到眼前这位木讷的白衣公子,竟然有一把如此传奇的刀。
秦缘看向了楚慕白,道:“邪王姓楚,而你也姓楚,你莫非……莫非是邪王的儿子?”
楚慕白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邪王神刀,他已经感觉到众人对他的敌意。
蓝醉舞不安地站在他的身旁,夜枕风也微微蹙起了眉头,朝楚慕白方向走了一步。
当年的江湖,年轻气盛的楚云邪横空出世,当时的江湖,几乎没人能是他的对手,加上他孤傲的性格,得罪了不少江湖中人。
他是桀骜不驯的孤狼,很多帮派想将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拉拢,可他却十分傲慢的不给面子,就算是老前辈也是如此。
楚云邪嚣张的性格,令得人们觉得他又邪又狂,于是很多刀界的人便发起了对他的集体攻击。
只不过邪王的邪王神刀实在厉害,那些想要除掉他的人最终反而被他给杀死了。于是江湖中人就疯传,邪王狂妄自大,杀人不眨眼,令得世人对他有些误会。
总觉得邪王楚云邪是江湖中亦正亦邪的存在,邪王将他的邪王神刀传给了他唯一的儿子楚慕白,为了他安危,年少之时将他当成了孤儿,送去了大泱府。
作为邪王的传人,他也被告诫在学成邪王神刀之前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楚慕白为了学成邪王刀法,千里迢迢寻访刀皇,让他万没想到的是,作为父亲敌人的刀皇,竟然对他的父亲很是仰慕。
虽然刀皇和邪王当年的一战并没有结果,当都已成为了彼此不能超越的对象,于是便有了英雄惜英雄的情义。
刀皇虽然没有收楚慕白为徒,但还是点拨了他刀法,所以说,如今的楚慕白,不仅是邪王神刀的传人,更有刀皇的传承。
倘若说当年的他或许还对江湖中的这些人有所畏惧,如今的他便是一把需要被不断磨砺的刀,他需要出鞘,需要经受江湖的磨砺,所以,他不能再畏首畏尾下去。
若没有生死一搏的气魄,又怎敢去乱那江湖风雨?若没有过人的智慧和胆识,又怎敢争夺那拔刀扬名的光环?
楚慕白并不畏惧面对父亲当年的仇家,他只不过是担心自己不能保护好蓝醉舞,会让她遭到伤害。
因为当年他的父亲邪王亦正亦邪,已经成为了江湖中可怕的存在,可即便是如此厉害的父亲,依旧无法保护好他的母亲。
因为父亲的狂傲,最终遭到了刀界人的眼红和妒忌,他们不断地聚集起来围攻他,令得他疲于奔命。
邪王带着他的妻子不断地躲藏,想要逃避这江湖中的是是非非,可无奈江湖中人却不愿意放过他们。而楚慕白的母亲白染霜,最终也在这种逃亡的生活中身染疾病,在产下他不久之后,便离世了。
第544章 石室断手,遇埋伏危机四伏
所以楚云邪才给儿子取名楚慕白,喻义,楚云邪爱慕白染霜之意,他要让自己对妻子的思念在这个孩子身上延续下去,永远铭记他对白染霜的爱意。
他不想重蹈覆辙,让蓝醉舞也跟着他过这种疲于奔命的生活,所以才一直隐藏着自己是邪王后裔的事,如今事情已无法再隐藏,他只能直面应对。
楚慕白挺胸抬头,道:“没错,我就是楚云邪的儿子楚慕白!”
众人不由纷纷一叹,有带着畏惧之色的,有握拳愤怒的,也有瞪目惊叹的。
“慕白……”夜枕风低声道,看着眼前的好兄弟,不由内心澎湃起来。
他知道这种无法将自己身份告人的感觉,就如同他面对蓝皇的追杀,无法承认自己是血皇儿子的事一般。
如今楚慕白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为之而欣喜,心想就算是在座的众人要与之为敌,他这个朋友也一定会站在他这边,与之并肩作战的。
果不其然,当楚慕白说出自己的身份的时候,确实令得在座的有些人产生了愤恨,因为这里的有些人,很可能与当年的邪王有仇。
外面的雨声嘈杂,空气中凝重的寒冷之气似乎越来越重,眼看就要凝结成一柄肃杀之刀。
突然听得百里桃花高声道:“此次寻宝,不管诸位之前的恩怨如何,我看还是等到寻到宝藏再说,诸位认为如何?”
百里桃花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凝重的气氛。
乘鹤万里笑道:“哈哈哈!没错,没错,再说咱们还得提防那个神出鬼没的银月飞轮不是?”
百里挑花冷笑一声道:“还未见到宝藏的面就死了,岂不可惜?”
话毕,众人纷纷静若寒蝉,只听得屋檐外的雨水哗哗落下。
大家仿佛是在心中各自掂量,随即大行宫内便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嘈杂声,似乎谁也不再去注意楚慕白一般。
楚慕白是邪王后裔的身份已经暴露,江湖众人难免都对他有些提防。
铁长青上前对夜枕风道:“夜公子,刚才你不是说你们发现了黑衣人的身影,是否可以带我们过去瞧瞧在什么地方吗?”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带领众人匆匆朝那间石室赶去。然而,当他赶到那间石室却呆住了,石室之内竟然空无一人。
君雪楼大惊,上前四处寻找道:“人呢?刚才那些人哪儿去了?”
究竟守在石室内的人去了哪儿?此事要从夜枕风和君雪楼赶回大行宫后说起。
二人离去后,夜巡队的其余八人就按照他的吩咐守在那扇门外。
屋内的火把摇曳,端木白和魏青探头朝那扇门内打量,众人的神情都很严肃,个个都绷紧了神经。
云娘皱起了眉头道:“他们两个都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黎琢玉的食指半弯,抵在下巴上,低头思索道:“大行宫内一定出了什么事。”
那黎琢玉人如其名,长得眉清目秀,是位白玉一般的公子,身披紫色大氅,修长的脖颈上围着一条黑色围脖,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阴郁。
舒降红是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江湖人称幻影罗刹,以龙骨铁鞭成名,生性直爽,实在等的有些不耐烦,她道:“那个黑衣人眼看就在里面,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不成?再说万一这密室之内还有暗道,让他给跑了怎么办?”
舒降红说完,看向朱九爷等人,问道:“九爷,你意下如何?”
魏青年少气盛,道:“九爷,我看舒女侠所言甚是,咱们可不能再这般干耗下去了!”
端木白拔出身上九环刀,只听得那佩刀上铁环作响,他道:“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一拥而入,我就不信那躲在里面的瘪三能够防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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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爷拿出别在腰间的黄铜烟杆,那黄铜烟杆平日就用来抽烟用,遇到敌人的时候便是他的兵器,他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起进去瞧瞧!”
云娘柳眉微蹙,叫道:“喂——你们几个!”
然而那些人已经一拥而入了,只剩下她、许平生、萧半仙三人还在原地。
萧半仙眼见朱九爷等人冲了进去,回头看了一眼云娘,问道:“老板娘,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进去?”
云娘没有回答,目光却看向了许平生。
许平生本是个沉稳之人,不想贸然前去冒险,更何况密室之内情况不明,只怕他们会处于劣势。但是大家是一起来的,他也绝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许平生道:“走——”
许平生的话不多,说话之间已经快速拔出了腰间的青色佩剑,那青色铁剑寒光潺潺,人已经闪进了密室之内。
云娘灵巧的身影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萧半仙低声叫道:“老板娘——等等我!”
萧半仙只不过是个算命的先生,若论武功实在是稀松平常,他此刻想的有些畏首畏尾,猫着腰,紧跟在云娘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黑暗的密室之内,已然没了火光,想必朱九爷等人已经去远。
三人在密室之内不由感到了一阵紧张,只能凭借本,手持兵器,贴着墙壁,一路摩挲而行,突然听到前面的许平生大叫一声:“谁?”
云娘不由提起了心来。
只听得前面的人没有回答,许平生手中的剑却以雷厉风行地刺了出去,前面好像是一袭会摇晃的长袍,在半空之中左右回旋,无论他如何刺,每每都刺了个空。
云娘手中的火魂金丝已经发了出去,她道:“让我来!”
那金丝在黑暗中穿梭,只见云娘伸手一抹,那火魂金丝顿时砰的燃烧起来,四周顿时被火光照亮了,然而狭窄的甬道之内,竟然空无一人。
云娘柳眉微蹙,机警地朝四周看去,道:“怎么会没人?”
许平生手持青剑,冷眸四周环视了一圈,低声道:“不可能?我绝不会看错,一定有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上,然后弯腰捡起了一块黑色碎片,他道:“是衣服碎片!”
云娘收回了火魂金丝。
萧半仙已经颤颤巍巍从衣袖中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火折子,看着云娘手中燃着火焰的火魂金
丝,不由低声叹道:“老板娘,难怪江湖中人称你为火菩萨,兵器又叫火魂金丝,没想到它果然是能起火的啊!嘿嘿,还真是一个玩火的女人呐!”
云娘冷笑一声,看着他道:“萧半仙,前面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若是想要你的狗命,最好跟紧些!”
萧半仙弯腰作揖,老脸嘿嘿一笑道:“多谢老板娘体恤!”
云娘白了他一眼,转头向前走去。
三人这才走了不一会儿,突然听到前面甬道之内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
许平生皱眉道:“好像是端木白的声音,快走!”
三人快速赶了进去,然而前面的甬道内却空无一人。
萧半仙不知道脚下踩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吓得面色苍白,失声大叫道:“啊!是……是人手!”
云娘和许平生纷纷低头看去,只见萧半仙的脚下竟然踩着一只断手。
这只断手显然才被人砍下的,断手周围鲜血淋淋,显得十分骇人。
许平生半弯下身,仔细打量了那只断手,那断手上竟然还残留着余温,是一只右手,上面长满老茧,显然是个右手握刀之人。
他道:“我见过端木白的手,他右手戴着一只黑玉扳指,和这只一模一样,我想定是端木白没错。”
萧半仙表示不敢置信,他颤抖地道:“怎么……可能?江湖中人 都知道端木白的武功不弱,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削去了一只手臂?”
云娘道:“不仅如此,这削去他手臂的必定是把削铁如泥的利器,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恐怕也只有那传说中的银月飞轮了。”
萧半仙颤抖地道:“那……可怕的银月飞轮……在这黑暗之中神出鬼没的,我们很难招架得了啊!”
云娘道:“不必惊慌!”
只见她红唇微张,露出莹白的贝齿,将手中的火魂金丝咬在口中,双手一挥,红袖之中顿时嗖嗖飞出数十根火魂金丝,那火魂金丝立即织成了一个火网盾牌,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她厉声道:“就算暗银月飞轮如何厉害,也绝对砍不断我的火魂金丝,我们继续向前。”
即便她如此说,那萧半仙显然是被吓傻了,面色苍白地看着她道:“老板娘,许兄弟,要去你们自己去,我……我反正是不敢再去送死了!”
说完挥舞着双袖,大喊大叫地朝原路折返而去。
看着他跑走的背影,许平生收回了手中的青剑,将背在背上的弓箭取了下来,他道:“别管他了,我们继续走。”
火魂金丝做的盾牌在两人前面,而许平生也舍弃青剑改为用箭,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在敌人近身之前,透过火魂金丝的缝隙将利箭射杀出去。
二人就这样小心谨慎地朝着甬道深处走去。
待夜枕风等人匆匆赶来之际,石室外早就没人了。众人不放心,便选了几名身手不错的人进石室内查探。
寒紫月手持火把,环顾四周,然后对身旁的夜枕风低声道:“枕风,你有没有觉得这密道内的壁画有些似曾相识。”
第545章 暗影迷踪,小公子幻影银针
夜枕风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壁画,果然,进来的人大都只注意到了前面的动静,很少有人在狭窄的甬道内抬头看四周的壁画,而且甬道两边的壁画篇幅实在太大,即便是仰头观看,也很难看清楚画的是什么。
夜枕风点头道:“这些壁画好像是飞天图,可是这甬道为何建造得如此高,仅凭火把的光芒竟然都看不到顶。”
寒紫月幽幽地道:“如果有人埋伏在了甬道的上面,那些火把照不到的地方,你认为会不会没被察觉?”
夜枕风觉得她说得有理,倘若真有人藏在了甬道的顶部,只怕摸黑进来的人是未必能够发现得了的,或许这就是这处甬道的秘密所在。
突然,听到走在前面的庄羽大叫:“喂,你们快来看,这儿有一只被砍断了的手!”
众人一拥而上,所有人的火把都照向了那只搁在地上的手,乘鹤万里道:“是端木白的手,这只黑玉扳指就是他的东西!”
“端木白?端木白?江湖人称快刀斩疾风的端木白,他的手就这样被人给卸下来了?”铁宏引表示不敢置信,不由吞了吞喉间的唾液,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铁暮云显然并不知道端木白的厉害,便道:“爷爷,这端木白有何厉害之处吗?”
铁长青道:“端木白,兵器九环刀,江湖人称快刀斩疾风。据说他的刀快得形如疾风,杀人之时你只能听到那刀环撞击的声音,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刀。还未等你察觉之时,他的刀就已来到你的面前,快如疾风的刀,你说他厉不厉害?”
横一刀点头道:“端大侠的刀确实够快,只怕还要在我的骷髅头刀之上!”
铁暮云不由皱了皱眉,抬头看向那大胡子横一刀。
横一刀之前说过自己杀人无数,杀了第一百人之后就从不记自己杀了几人,可见他的刀法必定不弱,如此看来那叫端木白的人竟然还比横一刀厉害。
可是饶是如此厉害的人,还不是照样被人轻易就斩断了握刀的右手。
铁长青顿觉这甬道之内犹如龙潭虎穴,不由感到不安起来,他对铁暮云道:“暮云,我看你还是留在这儿等我们回来,前面只怕危险重重,你进去了必定危险万分。”
坐在轮椅上的铁暮云摇头道:“不,爷爷,我要跟你们一起进去。”
铁长青道:“暮云,你要听话。素素姑娘,就劳烦你留下来照顾他。”
田素素点了点头,道:“铁庄主,你……你们多加小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眸不由轻轻扫过秦缘的脸,那后面的你显然是对他说的。
秦缘对她默默点头,然后跟着众人继续前行。
铁长青吩咐杯酒山庄的几名弟子,让他们留下来照看铁暮云。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铁墓云只觉内心不安,伸手握拳,狠狠砸在石壁上,怒道:“真是可恶,我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去不了!”
他本以为这次跟着出来,自己可以像他们一样,谁料还是被无形的囚牢囚禁,只因为他是一个残废。
无论是
否走出那间他待了十四年的屋子,他都一样寸步难行。
“暮云弟弟,你别这样……”田素素急忙上前阻止他自残。
然而田素素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铁暮云旁边的石壁突然咯吱一声移开了,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处暗门。
众人不由纷纷瞠目看去,铁暮云看着那暗门后面地上的斑驳血迹,然后道:“难怪端木白的手臂会在此,只怕他是在这暗门后背人击杀的,也不知里面情况如何?”
看着铁暮云按动轮椅按钮,准备进去瞧瞧,守护在他身边的杯酒山庄弟子连忙道:“小公子,还是不要进去了,里面情况不明,只怕会出事。”
铁暮云嘴角露出邪魅一笑,双眼冷厉地道:“你们怕什么?我一个残废的都不怕。”
“暮云弟弟!”田素素见劝不住铁暮云,便只好追了进去。
杯酒山庄的弟子怕被责罚,也只好硬着头皮赶了进去。
待他们走入,手中的火把顿时将石门后的一切照亮,原来里面别有洞天,竟然又是一处石室,石室内摆放着一排黄铜侍女。
笔趣阁
那是尸油灯,黄铜侍女里面倒满了鲛人油,侍女双手捧着的灯盏中心有一根灯芯,灯芯连接黄铜里面的鲛人油,尸油灯火常年不灭。
侍女脸上的彩漆已经斑驳掉落,灯火映衬着侍女的脸,显得有些诡异吓人。此刻一个个面容斑驳,显得着实有些吓人。
铁暮云坐在轮椅上,看着脚下的一串血迹,道:“端木白受伤之后应该没有被杀死,你们看这些血迹,很有可能就是他留下来的。”
田素素见状,不由欣喜地道:“既然如此,我们快去找端木大侠!”
然而,他们还没走两步,突然漫天扑梭梭飞来一只只黑色吸血蝙蝠,张牙舞爪地朝众人脸上一涌而来。
赶在前面的杯酒山庄弟子顿时被吸血蝙蝠抓破了脸,然后大叫着倒地抽搐了起来。
“啊——”
“啊——”
铁暮云道:“蝙蝠有毒,你们快退后!”
众人纷纷退后,只见他白袖一挥,从十根白皙的手指下射出十根银针,每根银针上都带着一根银白色的丝线,只见十根银针纷纷朝着漫天吸血蝙蝠射去。
待铁暮云双手再一挥,银针被丝线撤回,再次如同漫天飞花一般洒了出去。
只见黑暗之中银丝穿梭,宛若游龙,待得漫天银针过后,一只只吸血蝙蝠便啪啪落地而亡。
“好……好厉害的暗器功夫!”田素素看着满地的蝙蝠尸体,不由吓傻了,张口赞叹道,然后抬头瞪目看向眼前的铁暮云。
这少年出手果决狠辣,绝不亚于半老江湖客,实在想象不出他只是一个躲在房间里玩木偶、木蝴蝶的孩子。
“小……小公子救命!”那四名被吸血蝙蝠袭击的杯酒山庄弟子拼命挣扎着。
铁暮云从怀中取出一瓶解药,递给田素素,说道:“素素姐姐,这是我们杯酒山庄的秘制解毒圣药,请你帮我拿给他们服用。”
田素素点头,接了过来,从白瓷瓶子
中倒出四颗金色的小药丸,分别给四人服下。
四人中的吸血蝙蝠毒很快就清除了,只不过脸都被挠花了,一时半刻也恢复不了。
田素素道:“暮云弟弟,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前进?”
铁暮云点头道:“继续前进。”
众人手持兵器,提心吊胆地朝石室深处走去。
他们果然在石室的转角处看到了端木白,他背靠墙角,左手紧紧捂着右手上的伤口,他的右手断臂之上,已被他用腰带紧紧勒住,一袭白衣染上了血红鲜血,湿漉漉的一片,显得异常吓人。
“端……端木大侠!”田素素惊呼道。
她连忙赶了过去,伸手去拍端木白的脸,但端木白显然已经昏死过去,脸色苍白,毫无半点血色。
田素素急忙从怀中掏出万水镖局的回命丹放进他的口中,然后又掏出绷带替他包扎受伤的断臂。
铁暮云坐在一旁冷眼看着,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端木白才缓缓醒转过来。
他抖动着苍白的嘴角,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看着众人。
田素素道:“端木大侠,你刚才因为失血过度而晕厥了,我已经替你包扎过伤口了。”
端木白看了看自己右手臂上缠绕着的绷带,朝田素素点了点头,虚弱地道:“多谢素素姑娘!”
田素素点了点头,一旁的铁暮云道:“端木大侠,你之前遇到了什么?你看清你伤你的人是谁了吗?”
端木白面露畏惧神色,道:“是黑玦女王!黑玦女王!”
铁暮云表示不解,道:“你说什么?杀你的人是黑玦女王?怎么可能?她的头颅不是还封在黄金棺材之中吗?”
田素素道:“端木大侠,你是如何认定那伤你的人是黑玦女王的?”
端木白道:“那个人一身黑袍,戴着黑玦女王的黄金面具,她不是黑玦女王又是谁?”
“戴着黑玦女王的黄金面具?”铁暮云微微蹙眉,深思起来。
田素素道:“暮云弟弟,既然端木大侠已经找到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儿吧!”
铁暮云点了点头,然后吩咐杯酒山庄的弟子去搀扶端木白,众人一起离开了石室。
夜枕风等人还在甬道内不断地行走,他们发觉这甬道似乎越走越长,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一般。
然而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的身后,阴暗的角落里有着一张金灿灿的面具正在看着他们,那面具上镶嵌着的蓝色眼睛仿佛露出了狡黠的光芒,正在诡异地狞笑着。
夜枕风道:“真是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
乘鹤万里不由担心起来云娘,看着百里桃花,低声问他:“百里桃花,你认为云娘她怎么样了?”
百里桃花道:“云娘是个聪明的人,一路上一定会留下标记给我们的。”
乘鹤万里看着百里桃花双目不断地在四处张望,这才明白他原来是在寻找云娘留下的标记,果然,在前面的一处墙壁上,他们发现了云娘留下来的桃花标记。
第546章 密室暗道,寻同伴桃花标记
这是他们三人从小就约定好的,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沿途上都要留下桃花标记,这样彼此就会去找到对方。
乘鹤万里大喜,叫道:“云娘果然给我们留下了标记。”
秦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路走来,竟然都在想着云娘,这让他不得不认真思考起田素素之前的话,他怎么会担心自己敌人的死活,甚至还在心中祈求她不要出事。
如今听到乘鹤万里的叫声,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悦。
乘鹤万里看着那面石壁,表示不解,道:“奇怪,云娘怎么会在这儿留下桃花标记?”
寒紫月道:“既然云娘在这儿留了标记,莫非是这墙壁内另有乾坤?”
寒紫月一语点醒梦中人,众人纷纷一阵,看向那刻着桃花标记的墙壁。
夜枕风伸手握拳,敲了敲那墙壁,只听得那墙壁砰砰作响,他再挥掌一推,那墙壁竟然就移开了条缝,缝隙缓缓变大,最终便出现了一扇暗门。
夜枕风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这甬道又深又长,其实甬道四周藏有暗门。”
百里桃花道:“如此说来,说不定四周的石壁内也隐藏了机关暗道,众人不妨敲一敲试试。”
众人听到他的说法,纷纷对着自己身旁的石壁敲打起来,果不其然,四周竟然出现了一扇扇隐秘的暗门。
秦缘道:“难怪我们在甬道内什么都没找到,说不定那些消失了的人就是被逐一引入暗门的。”
百里桃花道:“如此说来,那我们就分头去寻他们吧,诸位各自小心!”
百里桃花说完,就朝着那扇画着桃花标记的门走了进去。乘鹤万里举着火把紧跟其后,秦缘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了进去。
寒紫月问夜枕风:“枕风,我们要走哪扇门?或者继续朝暗深处走去?”
寒紫月说话间,众人已经按照自己的心意朝着不同的暗门走了进去,大家三五成群的,身影已经逐渐消失在了暗道中。
夜枕风道:“既然大家都去暗道寻人,不如我们就继续朝甬道深处走去,去瞧瞧里面有什么吧。”
寒紫月点了点头,楚慕白和蓝醉舞也点了点头,四人继续朝着暗道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四人就觉得里面越发阴冷潮湿,四周似乎还传来了水声。
楚慕白道:“枕风,这石壁后面好像有流水声,莫非此处隐藏了一条地下河?”
蓝醉舞瞪大了眼睛,叫道:“说不定是之前我们去的那条溪涧!”
夜枕风皱了皱眉,道:“哦?难道我们真的来到那条溪涧附近了?”
寒紫月却道:“溪涧已然冰封,倘若有流水的声音,说不定是之前建造喷泉的温泉所在。”
夜枕风点头,道:“有些道理,不过倘若是温泉的话,应该越走越热才对,何以会越来越冷?”
楚慕白摸着四周的石壁,伸手敲了敲,显然越往深处走的地方石壁越发牢固,已经没有暗门隐藏。
他道:“说不定就是那条溪涧下的地下河,因为是
地下河的缘故,所以并未冰封。”
四人点了点头,继续朝里面走去。
突然寒紫月大叫道:“前面有人!”
她紫眸寒光微闪,已经率先发现了躲在前面阴暗处的黑袍之人,只见那黑袍之人头上戴着一张骇人的金色面具,黑袍仿佛是漂浮在半空中一般,嗖的一声就没了踪影。
夜枕风大叫:“快追——”
四人便纷纷朝前面追赶而去。
那黑影左右闪躲,突然就从一扇石壁前消失了,夜枕风毫不迟疑,伸手拍开石壁,便闪了进去。
身后寒紫月等人紧追而去,楚慕白伸手一推石壁,立即停住了脚步。蓝醉舞急忙冲了进去,一时没刹住脚,差点掉了下去,好在楚慕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后脖领子给拉住了。
“啊——下面怎么是一条地下河?”
蓝醉舞失声大叫起来。
楚慕白一把将她给拽了回去,然后看着水流湍急的地下河,皱眉道:“奇怪,我明明看到枕风和紫月从这扇门消失的,怎么会……”
“糟糕!”蓝醉舞大叫一声,然后道:“这儿会不会也跟栖尸城一样,是幻境建造而成的?所以每个人打开的门,都会通往不同的地方。”
“幻境?幻境……倘若说是幻境的话,只怕我们走进黑玦古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幻境给包围了。这整座黑玦古城都是黑玦女王所营造的幻境,不然的话,走过水城门的时候,为何会陷入那么悠长的甬道之中?一般的城墙再厚,也无法建造得那么厚吧!”
蓝醉舞点头道:“没错,没错,当时我感觉那甬道仿佛是永远也走不完一般,而且里面还漂浮着许许多多发着绿色光芒的萤火虫,实在很诡异。”
楚慕白看着湍急流淌的地下河,然后将门给关上了,当他再次打开那门之际,发现原本的地下河竟然不见了,出现在他们脚下的是青色的石板,他们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然后踏了进去。
楚慕白举着火把,高声叫道:“枕风——紫月——枕风——紫月——”
然而里面却没有他二人的回应。突然一阵阴风刮过,一个身穿宽大黑袍,头戴黄金面具的黑玦女王一闪而出,张开铁爪就朝着两人袭来。
“小心——”
蓝醉舞说话间已经飞出了手中的化尸扇,那化尸扇径直朝着那黑玦女王的面颊飞去,银色的铁扇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艳丽,犹如一只不停旋转的银色蝴蝶。
蓝醉舞出手很快,正当她以为黑玦女王必定逃不过之际,那化尸扇竟然从黑玦女王的黄金面具上径直划了过去,那黑玦女王瞬间就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蓝醉舞不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伸手接住了重新飞回来的化尸扇,颤颤巍巍地躲到了楚慕白身旁,道:“慕……慕白……你刚才看到了吗?那个女鬼一闪而过,竟然消失不见了。”
楚慕白点了点头,手持邪王神刀,不敢放松警惕,突然他感到身后有动静,不管不顾,转身就是一刀劈砍而下。只见那黄金面具已经近在咫尺,稍微迟一点,只
怕他们就会死在黑玦女王的铁手之下。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黑玦女王笑着消失在了两人面前,两人急忙四处寻找,但却再也没有黑玦女王的踪影了。
蓝醉舞伸手拉着楚慕白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道:“倘若是人我倒不怕,可我……可我怕鬼!”
楚慕白道:“黑玦女王的头颅应该还在黄金棺材中,那么现在我们所遇见的是真的黑玦女王吗?还是说,是黑玦女王的鬼魂?”
“鬼魂?”蓝醉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不由吓了一跳。
楚慕白就在前面,而且她还拽着他的衣袖,怎么她的身后会有男人的声音?她想都没多想,手持化尸扇就朝身后的人划去。
身后的人白袖一挥,啪地用手中的折扇挡开了蓝醉舞的铁扇,狐狸眼一眯,笑道:“醉舞姑娘,是小生啊!你这是做什么?”
蓝醉舞这才瞧清身后的人是谁,那人披着一袭白色狐裘,白发如水肆意地披在身后,眼眸和嘴角都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男狐狸精——君雪楼。
“君公子!看到你太好了!”蓝醉舞很高兴,毕竟君雪楼是百万年的狐妖,对付起女鬼来说不定比他们在行。
君雪楼不明白蓝醉舞见到自己为何如此高兴,不由站在原地愣了一愣。
楚慕白也不明白蓝醉舞见到眼前的这个白发男为何如此高兴?这丫头大有点移情别恋的势头,不由心中醋意升起,心想还是要将她的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才行。
他走到了蓝醉舞前面,用身体挡住了蓝醉舞看君雪楼的眼睛,然后怀有敌意地看着君雪楼,举着火把,冷冷地道:“君公子刚才不是跟逍遥公子他们一起离开的吗?怎么会在这儿出现?莫不是你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黑玦女王?”
看着楚慕白眼中怀着的敌意,君雪楼柳眉一挑,只觉有趣极了,忍不住打开折扇,掩住嘴角,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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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急忙拉开了挡在前面的大木头桩子,解释道:“慕白,你误会了,君公子绝不是那个黑玦女王啦。”
楚慕白冷脸道:“你才认识他几天,你就开始帮那小子说话了?你就那么了解他吗?醉舞。”
吃醋的人果然都是没脑子的,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
蓝醉舞想要解释,不过又不能泄露君雪楼的身份,因为此刻君雪楼那双美眸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似乎是在说,说呀,你怎么不说呢?
蓝醉舞心想,我蓝醉舞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答应过你不会将你的身份泄露给别人,自然就是打死都不会说的,就算是自己的爱郎也不会说的。
蓝醉舞气得跺了跺脚,然后道:“反正你爱信不信,我和君公子根本就没什么,而且君公子是个好人,他根本就不是那个黑玦女王。”
君雪楼并未辩解,看着二人为自己而针锋相对,忍不住呵呵偷笑。似乎狐狸精都有些喜欢看别人为自己争吵的本质,如此才能凸显出他们魅惑众生一般。
第547章 梦回黑玦,千里月镇北将军
楚慕白道:“他是好人?他是好人怎么会鬼鬼祟祟出现在我们身后?难道不是想来暗算我们吗?”
君雪楼这才合上折扇,摇头笑道:“楚公子,小生若是想要偷袭你们,就会乖乖闭嘴了,是不是?”
楚慕白想想好像也对,然后便道:“那你为何会在此出现?”
君雪楼叹道:“说来惭愧,刚才小生尾随逍遥公子等人走进了那扇石门,不过奇怪的事却发生了,身边的人竟然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了。先是跟在身后的铁千帆,然后是走在最前面的逍遥公子。正当小生感觉不解之时,突然身边的乘鹤万里大叫一声,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当中。”
蓝醉舞大叫道:“怎么会这样?”
君雪楼道:“困住我们的应该是一团黑色的迷雾,人们就是在那团黑色的迷雾当中接连消失的。小生就试着推了推身旁的石壁,发现石壁上竟然暗藏旋转门,料想他们就是这样被旋转门后面的敌人给拉走的,于是便追赶而来。谁知道在推开第十二扇石门的时候,刚好就遇到了两位。”
蓝醉舞点头道:“原来如此,刚才我和慕白就感觉此刻有些诡异,我们发现每个人推开石门看到的都不一样,甚至于里面的场景都会发生变化。一开始我们推开的石门,下面是一条地下河,等我们合上石门,再次推开的时候里面就是一间石室了,君公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君雪楼伸出修长的玉手,将手抵在了下巴上,认真沉思了一下,伸手一拍折扇,然后道:“这还真像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啊!”
“鬼……鬼……啊!”蓝醉舞吓得大叫,然后道:“我……我最怕鬼了,你别吓我!”
君雪楼哈哈一笑,眯眼道:“没关系的,有小生在,你大可放心!”
楚慕白道:“怎么?你还是万鬼之王不成?”
君雪楼哈哈一笑,咧嘴道:“楚公子玩笑了。”
“哼!”楚慕白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前去寻找夜枕风。
一路之上君雪楼都挥扇留下标记,蓝醉舞记得这种银白色,像是眼睛一般的标记之前他也留过,现在再看,这才发现这标记像极了一只狐狸眼。
现在想来君雪楼是九尾白冰妖狐,难怪他会留下狐狸眼作为标记。
蓝醉舞道:“君公子,你沿途留下这些标记是做什么?”
君雪楼叹道:“这儿就像是一个地下迷宫,小生留下这个标记,待会儿好原路折返回去啊!不然这儿又这么多门,这么多石室,一定会把人给转晕的。”
蓝醉舞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赞叹道:“君公子你真是聪明,你们狐……果然是比较聪明一些的!”
君雪楼会意一笑,只到她想说你们狐族比较聪明。
走在前面的楚慕白饱含醋意地道:“都是爹妈生的,谁又能比谁聪明到哪里去,哼!”
蓝醉舞眯眼一笑,道:“别理他,都不知道他在那儿吃什么飞醋!”
话说夜枕风和寒紫月不断追赶着眼前的黑影,越走越远。
不知何时夜枕风猛然进行
,回头看时,寒紫月已经不在身边,他不由惊出一声冷汗,急忙大叫着:“紫月——紫月——”
然后推开一扇扇石门,原路折返,可是并未找到寒紫月的踪影。就在此刻,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诡异的笑声,急忙转头看去,只见四周的黄铜侍女在不断旋转,然后一扇石门自动打开了。
夜枕风心中一惊,朝着黑暗的石门内看了看,突然砰的一声,石门内顿时烛火辉煌,将四周的石壁照得金光闪闪,那竟然是一间黄金打造的房间。
夜枕风不由大惊,缓步朝那黄金石室走去,就当他的脚踏入那间黄金石室的一刻,四周的景象竟然发生了转变,他竟然站在一处宽广的场地上,四周站立着一个个威严的士兵,他们手持长矛,身披铠甲,面容肃穆。
眼前出现了一处石阶,石阶之上的宫殿他感觉有些眼熟,抬头一看那挂在上面的匾额,不由一惊,皱眉暗道,这儿不是大行宫吗?
“传——镇北大将军千里月觐见!”
夜枕风一震,眼前的士兵个个肃穆而立,但都仿佛是看不见他一般。身后传来铁靴的声音,只见迎面走来一名英姿飒爽的年轻将军。
将军身披金色战甲,右肩搭着耀眼夺目的红色披风,那袭红色披风迎风飒飒,将军头上戴着金色的头盔,步履稳健,神色肃然。
他长得眉目清秀,双眸如有明月,浅薄的嘴角上带着枫叶红的淤伤,右额上有着一条细小的红色伤疤,但即便如此,仍旧无法阻挡他的俊朗不凡。
当他走过夜枕风身边的时候,竟然目不斜视,径直而去,然后跪在台阶前的红色氍毹上,摘下头上戴着的头盔。
一头高高束起的乌发宛若流水一般瞬间倾泻而下,被风吹得丝丝缕缕,只见他左手捧住头盔,右手将红披风一扬,单膝跪地,垂首朗声道:“臣,千里月参见女王陛下!”
夜枕风一听那将军的声音,不由一惊,这分明就是个女子的声音。
红袍飘飘,青丝如墨,容颜出尘而绝美,大将军竟然是位美女子!
夜枕风不由震惊住了,自古以来,女子披甲上阵者极少,更何况她还是黑玦古国的镇北大将军。
不过想来黑玦古国的皇帝是个女子,那么大将军是个女子也不就足为奇了。
大太监面带笑容,大腹便便而来,手持白色浮尘,缓缓走到殿前的石阶前,一甩浮尘,尖着嗓子道:“千将军边关杀敌有功,女王陛下要当面嘉奖将军,千将军请——”
千里月道:“多谢女王陛下!”
千里月说完抱着头盔,器宇轩昂地走上了石阶。
夜枕风心中暗道,莫非我再次穿越到了七千年前的黑玦古国?为何会这样?他不容多想,紧跟着千里月的步伐走进了大行宫内。
此时的大行宫与他之前所见的大有不同,此刻大行宫除了那彩色穹顶一模一样之外,四周简直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
夜枕风心中暗道,看来传说黑玦女王喜欢金色确实不假,整个大行宫都被装潢得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大殿之上,黑玦女王头戴金冠,身披一袭黑袍,黑袍之上镶嵌着金色的花纹,还有蓝色的宝石,而她的额头上依旧戴着那张金灿灿的面具。
夜枕风不由感到一阵失望,他还以为自己这次能够看到传说中的黑玦女王长什么样。
黑玦女王仪态万千地坐在王座之上,垂眸俯视着那跪在大殿上的千里月。
夜枕风仰头看着王座上的黑玦女王,好在她这次戴的黄金面具露出了双眼来,那双眼果然犹如蓝色的宝石一般美丽动人,看得出那是一双灵动的眼眸。
夜枕风料想,那面具后的人一定年轻貌美,国色天香。如此一张美丽的脸,为何一定要戴着那张金色的面具?她究竟想要隐藏什么?
或者她想要隐藏的是世人争夺的野心,又或者这张黄金面具背后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夜枕风正在想着,只听得黑玦女王说话了:“千将军,此次白马国犯我狄钺边境,多亏你力挽狂澜,黑玦国才得以安然无恙!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黑玦国的护国大将军,我赐你鎏金虎符,可调令黑玦国所有兵马。三日之后,将会为你举行封赏大典!”
千里月叩谢皇恩,道:“多谢女王陛下赏赐!”
大太监盛着红木托盘走了过来,红色的丝绸上盛放着可以调令全国兵马的鎏金虎符,千里月双手捧起,收了下来。
夜枕风道:“白马国?这不是传说中的七国之一吗?怎么会……难道这个时候还未形成七国联盟?”
千里月长发高束,英气逼人,脸上的伤痕是她杀敌卫国的勋章,这样的女子,即便不施粉黛,也是绝世倾城,令人心惊动魄的。
黑玦女王高坐在王座上,仪态万千,又道:“千将军,除了这些,我今日还要送你一件礼物,预祝你成为黑玦国的护国大将军!”
只见女王伸手示意,千里月的目光落到了大殿一侧。
那里用红绸遮挡着一件饰物,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大太监上前,轻轻拉掉了披在上面的红绸,红绸如水哗哗落下,呈现在眼帘的竟然是一副黑色的铠甲。
笔趣阁
铠甲造型精美,威武霸气,黑色的铠甲泛着微微亮光,犹如龙鳞之芒,上面雕刻的竟然是龙纹。
铠甲的头盔之下戴着一副黑色的半截面具,乍看显得狰狞可怖,那双漆黑的眼洞中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令得千里月不自觉地慢慢朝那黑色铠甲靠近。
大太监在一旁低声道:“龙纹只有君王才能享用,如今女王陛下特命人将龙纹刻在铠甲上,此乃对将军天大的恩赐!”
千里月立即道:“千里月惶恐,何德何能配此龙纹?”
黑玦女王缓缓走下王座,黑色裙角拖在石阶上,她边走边道:“你替我镇守边关,代表的便是我,有何不配?”
黑玦女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副铠甲,满意的笑道:“这是用黑金玄铁打造的,轻盈而坚硬,是我特别命人替千将军打造。还记得当日在荣华宫千将军曾经对我说过,要誓死为我守护山河,如今我将这副铠甲送给将军!”
第548章 鎏金虎符,战杀场镇守山河
千里月似被那黑色铠甲夺了心神,似并未听到黑玦女王在说什么,双目直勾勾地看着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具,伸手轻轻揭下了那张面具。
黑玦女王藏在面具下的红色的唇角微微轻勾,抬眸看向了千里月。
黑玦女王接过她手中的面具,亲自戴在了她的脸上,这黑色的面具一戴,便将千里月俊美的容颜遮挡,她整个人顿时就变得狰狞可怕起来,犹如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这样的一副面具,在战场上可以起到震慑敌人的作用,人未到,便能令人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黑玦女王抬头看着戴在千里月脸上的黑色面具,千里月身形高挑,比女王略高一些,她戴上这张面具越发将她衬托得高大肃穆。
那副黑色面具,完美地贴合在了她的脸上,千里月只觉,戴上这副面具之时,她似乎已经不是她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竟然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戾气顿时报增,充斥着她整个身体。
黑玦女王满意地一笑,道:“千将军实在长得太美了,很难不让人心动,戴上这副面具,才能震慑敌人,将军可喜欢?”
她看向女王,道:“多谢女王陛下恩赐!”
黑玦女王重新回到了王座,她们之间再次以君臣之姿相见,千里月取下了戴在脸上的黑色面具,拱手行礼,看着王座上的女王,道:
“启禀女王陛下,白马国犯我黑玦边境,虽然已被微臣杀退,可是自从黑玦王薨世之后,四方诸国就不停地前来挑衅,企图侵吞我黑玦国。”
“继白马国之后,古槐、神泽、楚凉、南祈、旻凰、云流诸国也在蠢蠢欲动。微臣担心倘若七国联手,一起入侵,我黑玦迟早有一天将会……将会灭亡!到时候,黑玦国就算倾尽兵力,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夜枕风心中暗道,原来当年并非黑玦女王先去征服七国,而是七国想要吞并黑玦国在前,看来传说也不能完全尽信。
大殿之上,突然噤若寒蝉。
黑玦女王沉思片刻,点头道:“我明白,这一切必定是袁玺王子在背后撺掇的,毕竟他被黑玦王流放,不服我坐上这王位,一心想着将我拉下王座。没想到他为了这王位,既然不惜让黑玦国四分五裂,国破山裂。”
千里月道:“微臣只怕再如此下去,黑玦国……真的会被七国瓜分。”
黑玦女王沉声叹道:“袁玺王子是不会甘心的,七国也已蠢蠢欲动,七国联盟,发动战事,只怕是迟早的事了……”
“女王陛下……”听着黑玦女王的哀叹,身为大将军的千里月只觉内心不是滋味,她手握重兵,却也无能为力。
黑玦女王道:“我会召开七国宴,宴请七位君主前来议事。”
“七国宴?难道……难道陛下要将黑玦国拱手让人吗?陛下,万万不可啊,就算拼个头破血流,千里月也会替陛下守住黑玦国的!”
黑玦女王起身,玉身高立,黑色的狐裘围脖将她雪白的长颈凸显得越发明艳动人,她坚定地道:“千将军
放心,黑玦国绝不会灭国,我会守住这片江山的!”
黑玦女王说完,回头看向身边的护卫,道:“衾朗。”
那护卫身穿一袭黑袍,胸前穿着黑色蟒麟软甲,腰佩白玉腰带,修长的腰侧斜插着一柄漆黑的长剑,长剑的剑鞘也是黑色蟒蛇皮制成的。
只见那护卫生得年轻俊朗,身材修长挺拔,眉如剑锋,双眸透着锐利的光芒。
徐衾朗走到大殿当中,双手行礼,道:“女王陛下请吩咐!”
黑玦女王看着他,道:“七国宴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地点就设在黑玦国三百里外的兰漪亭好了。”
“是!”徐衾朗躬身行礼,目送黑玦女王离去。
夜枕风心中暗道,眼前的这个叫衾朗的年轻男子,莫非就是那个后来带着黑玦女王头颅离开黑玦古国的人?
大行宫外,千里月左手拿着头盔,站在石阶上俯身看着眼前空旷的宫阙,远处的白云托着长长的尾巴,蔚蓝的天空上有着北雁飞过,她的心不由沉了沉。
今日过后,她便是黑玦国的护国大将军,第一女名将,但她的内心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眼中看到的不是辉煌的盛世,而是黑玦国灭国的模样。
国破山河倾,百姓们流离失所,哀嚎声遍野,白骨堆成了山。敌军的骑兵踏破城池,四处掠杀,而她这个护国大将军却无能为力,除了浴血奋战,战死沙场,她什么都做不了。
“恭喜护国大将军!” 徐衾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身旁,对她道。
然而千里月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她看着徐衾朗,黑瞳如夜,双眸透着幽光,沉声一叹,道:“徐护卫,你有没有过一回头的时候,周围只剩下你一个人,没有任何援兵可以依靠的感觉?”
徐衾朗不明白千里月的意思,英俊的脸上带着不解,只是摇了摇头。
千里月握着手中的鎏金虎符,抬头看着天边的白云,柳眸中含着一丝悲鸣,她叹道:“我有过,在战场上,和我一起冲杀的士兵,一个个倒在了我的身后。等我回头看的时候,已是尸骸遍野,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将军……”
千里月低头,看着手中的鎏金虎符,将它紧紧攥在手中,如同攥紧了黑玦国的命运。
今日女王册封她为黑玦国的护国大将军,按道理来说她该高兴才是,因为这是身为武将至高的荣耀,更何况这种荣耀还落到了她一个女子的身上。
可是面对这份巨大的压力,千里月却开心不起来,这也意味着,黑玦国的未来,只能靠她了。这面大旗她是否扛得下来?她是否真有保护黑玦国的能力?
千里月心中明白,倘若七国真的联盟起来攻打黑玦,那么面对如此强大的兵力,他们只是螳臂挡车罢了,所做的任何挣扎,都只是徒劳。
风轻轻吹拂着千里月修长的墨发,她柳眸凝视着远方,秋高气爽,天空浩瀚晴朗,而她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悲悯。她将鎏金虎符揣进怀中,缓步走下石阶。
徐衾
朗站在她的身后,看着眼前这位人人敬仰的女将军缓步离开,只觉天地之间,她的背影竟然显得如此的形单影只。
夜枕风看着千里月从自己身旁走过,风吹起了她挂在右臂上的红色披风,当风撩起她长发之际,只见她雪白的脖颈上,竟然若隐若现的露出了一道白色的印记。
他不由微微蹙眉,这个印记有一半隐藏在了衣领之中,可是他却觉得似曾相识,但却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
夜枕风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眼前的这个女将军所吸引,仿佛冥冥中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想要对她深入探寻一般。
“千将军——”夜枕风大叫一声,突然朝千里月追赶而去。
不知为何,千里月的脚步突然停顿了,她回眸朝身后看去,身后除了那威严的大行宫,再无其它。
风吹拂着她的脸,她的双眸微颤,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向自己靠近。
夜枕风朝她跑去,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一推,他整个人就朝着千里月身上扑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穿过了千里月的身体,而千里月仿佛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双眸瞪大,呆呆地震在了原地。
夜枕风差点摔倒,突然他的脑袋砰的一响,自己似乎透过千里月的脑海,看到关于千里月的故事,时空逆转,那是发生在另一个时空的故事。
没有人天生就是将军,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杀敌的,而千里月也不例外。她也是浴血奋战,经过重重磨难才走到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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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杀——杀——杀——”
狄钺。
哀嚎遍野的战场之上,硝烟弥漫,刀剑碰撞的声音,令人胆颤心惊。千里月带着一支骑兵突袭,她手中的铁剑在漆黑的夜色开出花来,左右挥砍,快得令人心惊,敌人的鲜血溅在了她的脸上,热腾腾的。
“冲啊——”
千里月策马狂奔,义无反顾,前面的敌军犹如洪水猛兽,她率领的铁骑犹如一只势不可挡的猛虎,咆哮着冲出了重围,将敌军甩在了身后。
“哒哒哒……哒哒哒……”
脚下的白色战马身披铁甲,却疾驰如风,跟在她身后的骑兵却一个个倒下了。他们用身体替她掩护,搭成一道人墙,将敌人的箭雨隔断在了身后。
刺骨的寒风划过她的面颊,身后马蹄声阵阵,敌人的冷箭嗖嗖擦肩而过,死神就在她的身后狂追咆哮。
“走啊——千校尉,不要回头!你快走啊!”
“猛虎营,掩护千校尉!”
身后的猛虎营的士兵高喊着,一字排开,用自己的身躯替她挡住了嗖嗖而来的利箭,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摔下了马,最终死在了敌人的铁骑之下。
“千儿,不要回头,你带着猛虎营突围,一路向北,点燃烽火台上的狼烟,黑玦的援军一定会到的!”
“阿爹——”
第549章 狼烟滚滚,女将军戎马一生
千里月的父亲是镇北大将军,替黑玦国镇守着狄钺边境。她的父亲,她的兄长,全都葬身在了那场战役之上,唯独剩下了她,带着猛虎营的铁骑冲出了重围。
他们九死一生,但即便是死,也要点燃烽火台上的狼烟,将楚凉入侵的消息传出去。
身后的兄弟们一个一个倒下了,战马带着哀鸣,跌倒在千里月的身后。她眼中含着泪,不忍回头去看,她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她必须完成任务,那就是点燃烽火台,否则这些人的死亡就毫无价值了。
白色的战马跃过战壕,发出悲悯的嘶吼声,背后的箭如雨落。嗖嗖两声,两支利箭透过铠甲刺中了千里月的背部,她咬牙握紧了缰绳,没有丝毫停留,仍旧不断地催促着战马加速。
“驾——驾——”
白色的铁骑披着银色的铁甲,跑起来疾驰如风,在黑色的夜中宛若一条银龙在狂奔,带着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一只白色的小狐狸从她胸前的战甲中钻出小脑袋来,雪白的容貌,瞪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四处看着,那只挂在它脖子上的金色铃铛在左右摇晃,随着铁骑的奔驰,发出悦耳的铃铛声。
小白狐眯眼看着眼前横尸遍野的场景,四周硝烟弥漫,黑玦的士兵横七竖八惨死在了战场上,鲜血染红了天地,也染红了黑玦的旗帜。
要么生,要么死,这就是战场。
追兵的号角声不断响起,身后的千百铁骑彷如如同一只巨大的洪水猛兽,张牙舞爪地奔驰着,仿佛是要将天地吞没一般。
他们想要以此来吓唬住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可是他们错了,她虽然是小女子,却有着凌云志。她不怕死,毫无畏惧。
她是镇北大将军千雄武的女儿,她本该做个大家闺秀,深养在将军府的。然而虎父无犬女,她从小就见惯了哥哥们舞刀弄剑,他们练,她也跟着学,千里月悟性极高,哥哥们还没学会的她很快就学会了,不仅是习武,就连学习兵法也是如此。
哥哥们一个个都上了战场,她便央求千雄武答应自己,也让自己从军,可是千雄武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舍得?一直没有答应。
千雄武一共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一生都在为黑玦国卖命,镇守在狄钺边境,驰骋沙场多年,大小战役无数,已是伤痕累累。最终他的五个儿子就只剩下了两个,三个战死沙场,为了黑玦,他可谓是鞠躬尽瘁。
一次战役之中,他们被敌军困在了锁虎峡三天三夜,是千里月带着猛虎营的兄弟们冲入包围圈,将他们救了出来。
那一战,千里月利用她对兵法的了解,巧妙地向敌军展开了攻势,结果猛虎营的兄弟按照她的排兵布阵,各方突围,竟然将敌军杀得个片甲不留,最终凯旋。
当千雄武大喜是哪个小将有如此本事之时,却发现那个偷拿了他令旗调兵遣将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正是他的宝贝闺女千里月,他是又好气又好笑。结果千里月虽然有功,不过
偷拿令旗,假传军令也是罪不可恕。
然而她不是士兵,他无法用军令来责罚她,便只能让她在营帐外跪了一整晚。
猛虎营的兄弟们看到这个大功臣竟然受如此责罚,纷纷陪着她跪在大将军的营帐外一阵晚。
然而营帐内的千雄武,这一晚也并未睡,他一直在沉思,在想,千里月确实太过出色,比起他的任何一个儿子都出色,他若是个男儿郎,他定当毫不犹豫让他上战场保家卫国。
可她不是,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就该在家绣绣花,安稳地度过一生。
天蒙蒙亮时,两位哥哥搀扶着千里月走进了大将军的帐篷,千雄武看着灰头土脸的千里月,还有她膝盖上的灰,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这个大功臣,千里迢迢带着猛虎营的士兵将他们救了出来,本该授封嘉奖才是,结果连脸都没能洗上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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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雄武又是疼惜,又是怜爱地看着她,向她招了招手,道:“月儿,你过来。”
千里月见父亲心软了,不由撒娇地跪在他的身旁,伸手抱着他的腿,摇晃着道:“阿爹真是心狠,女儿救了你们,你却让女儿在外面跪了一夜。”
大哥千淼峰和二哥千兆霆不由都笑了笑,却只站在一旁埋头不敢作声。在家里能和千雄武这般撒娇卖萌的也只有千里月,更莫说是沙场之上军令如山,他们根本就不敢造次的。
千雄武伸手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瞧她跟个小花猫一般,忍不住道:“月儿,这是你第一次带兵打仗,也是你第一次将书上的兵法运用在了战场上,你感觉怎么样?”
两个哥哥听千雄武如此说,知道千雄武是很满意妹妹这次的用兵如神。
千里月认真地道:“书上看到的和实际运用的还是有些不同,行军布阵不能照搬照抄,还要根据当时的情况而定。敌军的人数,行进的方向,地理环境,甚至是风向,都可能影响一场战役的胜负。”
千雄武点了点头,看着她又道:“当你的剑刺穿敌人胸膛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你……害怕吗?”
千里月双眸潮湿,抿着嘴想了想,然后道:“女儿第一次杀死敌人的时候确实害怕,可是女儿知道,倘若女儿的剑不刺穿他的胸膛,他们就会攻破我们的城池,杀死黑玦更多的子民,身为镇北大将军的女儿,我也有保护黑玦子民的责任。父亲和哥哥们常年镇守黑玦北部边境,目的就是不让敌国入侵,让百姓们能安稳度日。”
千雄武仰头哈哈大笑,道:“好!月儿,你第一次上战场,没有害怕,没有怯懦,像我黑玦的男儿,有勇有谋,敢杀敢拼。阿爹问你,你想不想上阵杀敌,做一名将军?”
“将……军?”千淼峰道:“阿爹,你到底在说什么?”
千兆霆道:“阿爹,平日月儿就胡闹管了,一直嚷嚷着要跟你上战场,你这么一说不是让她更来劲了吗?”
千雄武没有理会两个儿子,而是看着千里月,千里月瞪大了双眼,表示
不敢置信。平日里她央求阿爹让她上战场,阿爹都吹胡子瞪眼地教训她,如今却问她这样的问题,莫非是阿爹同意她上战场了?
千里月仰头看着他,认真地道:“阿爹,请你让我入伍参军!我要和阿爹,哥哥们一起上阵杀敌!”
千雄武道:“战场是残酷的,不是儿戏,一旦到了战场,就已将生死交付。你要参军,可曾想过?”
千里月点头道:“嗯,女儿明白!”
她想上战场杀敌,绝非是出于好奇,出于好玩。
年幼的她,看着三位哥哥的尸体被送回了将军府,哥哥们一个个的死去,她明白战场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姨娘们甚至一听到要打仗就心惊胆战。
她想和父兄们并肩作战,和父兄们一起上阵杀敌,而不是成日提心吊胆地等着他们凯旋归来,或者是看到他们的尸体被送回来。与其这样,就算死,她也愿意和他们一起死在战场之上。
战场之上,不是生就是死。
从那天开始,千里月就成为了镇北军中的一名马前卒,隶属猛虎营。
哥哥们不明白,既然千雄武已经答应让千里月留下来,为何只让她当个马前卒?
看着千里月拿着猛虎营的腰牌,乐开花地冲出去报道。
千淼峰不解地看着千雄武,只见老父亲难得地露出慈父般的笑容,便道:“阿爹,既然你答应让妹妹留下来,为何只让她做个马前卒?她此次立了大功,怎么说也该封个伍长吧!”
千雄武一边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一边道:“伍长?她刚进来就像当伍长?你们谁一进来就能当伍长的?还不是从最基本的开始做起?”
千兆霆挠了挠头,道:“话虽然如此,可月儿毕竟是姑娘家,月儿她善骑射,箭法了得,百步穿杨,我们都比不了,阿爹为何不安排她去弓箭营?”
千雄武吐了口茶水沫子,笑道:“她善骑射不假,可是射箭射得准又能杀几个敌人?她既然想留下来,我就不能当她是姑娘家那般对待。我是怎么对待你们的,就会怎样对待她。”
千淼峰恍然大悟,道:“阿爹不止想让月儿成为一名好战士,还想将她培养成统领千军万马的好将军,所以,阿爹这是在磨练她?”
千雄武起身叹道:“我千雄武虽然有五个儿子,个个都很勇猛,可是你们当中却没有一个比得上月儿的。只要她能挨得了这个苦,将来她就是下一个镇北大将军!”
就这样,千里月开始了她的军旅生涯。
千雄武让她加入猛虎营是有原因的,因为当时千里月就是带着猛虎营的人将他们从锁虎峡救出来,要想成为一个将军,就必须能够服众。
身为一个女子,是没有一个士兵会服气她的。她纵有聪明才智,一身本领,但第一件要做的事还是服众。
一支军队倘若不能做到上下一心,那么整个军队形同散沙,士兵们不听她的,她就别想调兵遣将。
第550章 人狐契约,妖择主生生世世
要想手下的人为你卖命,不只是靠一道军令,还有人心,只有人心所向,这支军队才能无坚不摧,勇往直前。
千雄武要让千里月从猛虎营出发,猛虎营的士兵今天肯陪她跪了一晚,将来也必定能陪她出生入死。而他也希望她能带领这只猛虎,挣脱枷锁,冲向更为广阔的天地。
千里月似乎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不惧艰苦,有勇有谋,很快她就成为了镇北军中一柄锋利的剑。
千雄武要磨砺她,不仅要将她打造成一柄锋利的剑,更要让她成为一名好的统帅。
而她也正如他所期待的一样,建功立业,不负所望地向上攀爬着。
荒凉寒夜。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灰蒙蒙的天地间,战马依旧踏着铁蹄,穿过遍地尸体,飞驰而去。这匹战马是千雄武送给她的,乃是千里马中的千里马,跑起来疾驰如风,奇快无比,此刻已将敌军甩在了身后。
然而追兵依旧不肯罢休,犹如一条贪婪的毒蛇,紧咬着她不放,冷箭夹杂着风声,从她身旁穿过。
“嗖——嗖——嗖——”
千里月一边骑着追魂驹,一边低头看了看怀中探出脑袋来的小白狐,这只小白狐是她在一次战场中捡到的,她捡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差点就成为了士兵们的下酒菜。
她觉得它可怜,想要将它带走,可是士兵们不让,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果腹之物,岂能因为她的妇人之仁而放弃。
于是她和他们打了一架,最终从虎口之下夺食,将这只剩下半条命的小家伙给救了回来。
她起初以为自己救的是一只小白狗,偷偷将它带回营帐养了起来,还给它买了只金色的铃铛戴上,给小家伙起名小白。
养在身边快三个月才发现这小东西不是小狗,而是一只小白狐。后来小白狐就成为了千里月的宠物,她在沙场上唯一可以倾诉的朋友,所以只要她在,她就不会让它受伤。
千里月低头对小白狐道:“小白,不要害怕,烽火台就在眼前了,等我们点燃了烽火台,黑玦的援兵就会赶到了。”
然而小白狐知道,即便她点燃了烽火台也没用,因为他们会在援兵到达之前,被追兵杀死。
对于千里月来说她不怕死,上了战场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她的身后有楚凉国的千百铁骑,这次——她是逃不掉了。
如果千里月没有遇到这只小白狐,她应该是早就死在了那场战役中的。
这只小白狐不是别人,它其实就是君雪楼。
当年狐族发生了一场大战,一场关于狐王的争夺战,九尾白冰妖狐君雪楼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狐族,他的真正身份是狐族的狐王。
在那场博弈之中他被千面妖狐所伤,几乎是九死一生,在他逃亡之际,化成了一只白狐幼崽,奄奄一息地倒在了树林中,后来被千里月当成了小白狗给捡了回去。
正当士兵们架好铁锅,准备来个铁锅顿狗肉的时候,千里月刚好赶了
回来,她阻止他们杀它。
被打回原形的君雪楼已然没有了狐王的威风,它身上的妖力已经所剩无几,只能用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着千里月,向她发出了呜咽的哀鸣。
若非被千里月所救,只怕它早已经死了。
“嗖嗖——”
又有利箭刺在了千里月的背上,她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刺痛,鲜血顺着箭尖流淌而出,后背一片潮湿。
她抬起了挂在马背上的弓,从马背一侧的箭筒中抽出了三支利箭。
回过身去,嗖嗖嗖三声利箭声响,只见三支利箭同时飞出。
一支刺中了为首吹着号角士兵的咽喉,一支击落了楚凉国的战旗,还有一支则是穿过了战旗,直接刺向了坐在战车上敌首的脑袋。
那坐在战车上的敌首,简直不敢置信,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弓箭手,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整个黑玦,若论骑射,千里月若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那一箭正中敌首的眉心,他瞪大了眼睛,噗通一声从战车上摔了下来。
只听得敌军一片嘈杂,大叫着:“将军——将军——”
千里月拿着弓箭回头,看着还有百米距离的烽火台,她点燃了箭身上的火药筒,然后咬牙拉开了长弓,屏气凝神,只听嗖的一声,她手中的火箭穿风而去,像是挣脱了所有束缚,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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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着火的箭,划过虚空的风,嗖地一声飞向了烽火台上,烽火台上的狼烟被点燃了,白色的烟雾直冲天际。她露出了欢喜的笑容,眼中看到了光。
然而,另一支致命的利箭也已刺入了她的后背,直穿心脏,她最终还是噗通一声滚落下马。
战马嘶鸣着,摔倒在一旁。
她滚下来的一瞬,还是本能的伸手护住了怀中的小白狐,她护着小白狐在地上滚了两圈,小白狐没有受伤,但她却再也爬不起来了。
看着那可爱的小白狐,身上的雪白的毛发被鲜血染脏的模样,她痛苦地爬在地上,脸上却露出虚弱地一笑,她艰难地道:“小白……你走吧……逃……命去吧!”
君雪楼从未见过这样震撼人心的笑容,苍白得犹如梨花雨,那艳丽的鲜血,仿佛就如同一片片枫叶,覆盖在她的身上,令得他触目心惊。
“杀——杀——杀——”
身后楚凉国的追兵呐喊着冲了上来,小白狐转过头来,迎着风,看着那烽火台上被点燃的狼烟。
狼烟犹如银龙,直冲云霄。
风声凄冷,破损的战旗歪七竖八地插在战场上,被风吹得呼呼直响。
“铃——铃——铃——”
挂在小白狐胸前的铃铛被风吹响。
“呜呜……”小白狐一步步缓缓靠近了她,可她却再也无法回应它了,那双藏着明月的双眸,已然慢慢变成了死灰色,她奄奄一息地看着远方。
她在看什么呢?那目光跃过了狄钺,看向了无法到达的远方。那驰骋而来的铁骑战马在呼啸,她在等待援兵的到来,等待着那天光破晓的黎明。
小白
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救了它,收养了它,它跟在她的身边,受其保护,一呆就是七年。
人类的寿命如此渺小,身为狐王的它从未想过让她成为自己的主人,他是如此高傲的存在,她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一个短暂的过客罢了。
可是这些年来,她却将它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对它倾注了深厚的情感。对于她来说,小白不是狐狸,不是宠物,而是她最好的朋友。
直到这一刻,君雪楼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对自己来说是多么重要。
它呜咽着靠近了她,雪白的小脸在她的脸颊上来回蹭了蹭,挂在脖子上的金色铃铛铃铃作响。
小白狐呜呜地叫着,试图叫醒她,可是她的面颊冰冷,她——已经死了。
小白狐抬头仰天长啸,原本湛蓝的双眸开始变色,一只变成了宝蓝色,一只变成了金黄色,琥珀般的泪水从双眸中滑落而下。
只见它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荧光闪闪的妖狐眉心印,君雪楼拼尽全力,凝结起身上仅存的一点妖力,他想要救她,他要救她。
妖狐眉心印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只见它高举起一只爪子,将肉嘟嘟的小爪子放在了她的脖颈旁,为其烙下妖狐印记,与之签订了契约。
一颗赤红色的妖丹从小白狐口中飞出,缓缓钻进了千里月的口中,只见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在散发夺目的红色光芒。
“吾以狐王之身,今日与你签订契约。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主人,吾愿俯首称臣,为你达成心愿。岁岁年年,召之必来!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狐妖择主,择一人,忠一生。
君雪楼用自己的妖丹救了千里月,他为她续了命,并与之签订了狐族契约,成为了她的御驱兽。
最终自己也因为耗尽体内仅存的一点妖力,而摇摇晃晃地伏在了她的身旁。它乖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苍白的脸,然后便昏死了过去。
阿爹曾经告诉过她,这只白狐天生异瞳,乃是祥瑞。然而她没有想到,终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这只白狐所救。
硝烟弥漫的狄钺,被朝阳染成了一片血红。寂寞的风吹过战场之上,这儿只剩下满地伏尸。
黑玦国的援军最终还是赶到了狄钺,他们力退了楚凉国的敌军。
那场战役,因为狼烟被及时点燃,黑玦国才免予灭国。
千里月的父亲和两位哥哥也战死在了沙场上,当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身边还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
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那从后背刺入心脏的那一箭,任谁都活不了的,可是,就当人们将那支致命一箭拔出来的时候,她竟然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于是人们开始谣传,千里月是杀不死的勇士。
她带着父兄的期望,继续征战沙场,守护着狄钺的城池,从马前卒做到了伍长,从伍长做到了镇北军校尉,从镇北军校尉做到了镇北大将军,又从镇北大将军做到了护国大将军。
第551章 兰漪亭前,七国宴野心勃勃
她已然活成为了一个传奇,沙场上杀不死的千将军。
很快,就到了七国宴这日。
兰漪亭前搭建着一间金碧辉煌的帐篷,四周分别站着八国的士兵,犹如一副八卦图。
今日黑玦、古槐、白马、神泽、楚凉、南祈、旻凰、云流,八国国君将在此会面。
帐篷内摆满了美味的酒菜,七国的君王严肃地坐着,他们今天可不是来喝酒吃肉的,他们的身旁站着护卫,气氛带着肃杀。
帐篷外的门帘被人掀起,黑玦女王带着护卫徐衾朗走了进来,身为女人,她带进来的随从显然比这七位国王还要少,如此到令得七人的脸上没了面子。
此次设宴,黑玦女王乃是主人,所以坐在了主人位上。她依旧身穿一袭华丽的黑衣,头上依旧戴着那张金色的面具。
黑衣上金色的花纹闪闪发光,额头上的王冠镶嵌着七彩的宝石,凤钗上的金色流苏,如同流水潺潺,显得端庄大气。
古槐、白马、神泽、楚凉、南祈、旻凰、云流,七国的国君都看向了她。此刻他们认为黑玦国已然是囊中之物,而女王却还如此傲世凌人,实在有些不悦。
白马国的国王先坐不住了,高声道:“女王陛下,此次你召集我们七国的国王在此见面,可是为了分割黑玦国的事?”
站在女王身后的徐衾朗怒了,他伸手握紧了拳头,看着虎视眈眈的七国国王,他们毫不掩饰他们的贪婪和无礼。徐衾朗恨不得上前一剑宰了这些玩意儿。
可是他的目光很快便触及到了国王身后的侍卫,他们一个个虎背熊腰,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要他敢拔剑,他们便会第一个冲向黑玦女王。
来七国宴之前,千里月提议由自己假扮黑玦女王,毕竟那些国王谁也没有见过黑玦女王的样貌,一旦找准机会,她就可以伺机杀死七国的国王。
然而黑玦女王并未同意,她认为杀了七国的国王毫无用处,因为他们死了,还会有新的七国国王前来征伐黑玦国,而女王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这一次,她连千里月这个护国大将军都没带,只是带着护卫衾朗前去会面。
千里月的兵马就在百里之外等候,她不明白女王陛下为何要执意冒险,女王临走之前,只是说她要用女人的方法来对付她的敌人。她并不明白女王所指的意思,因为她认为,能对付敌人的只有兵戎相见,战场上,谁打赢胜仗,谁就是强者。
女王临走之前,她大胆问了女王一个问题,倘若此次女王的计划失败了,七国大军杀入,她将作何抉择?是要保护黑玦国,还是该俯首称臣?
女王没有给出她答案,而是反问她:“倘若七国大军杀过来,千将军自己会作何抉择?”
千里月看着女王,眼眶中带着愤怒染成的微红:“臣不甘心做阶下囚,不甘心别人在自己的国家作威作福,任人欺凌!”
黑玦女王满意地一笑,她喜欢看她忠诚于黑玦的样子,她是天生的守护者,也必将永远守护这片土地,免受敌人的瓜分和欺凌。
黑玦女王道:“千
将军心中有丘壑,眉目有山河,我们是同样的人!我也一样,我选中的东西,是绝不允许再被人夺走!”
千里月身穿战甲,手持铁剑对着远去的黑玦女王单膝跪地,高喊道:“女王陛下,无论结果如何,臣将带领黑玦众将士,誓死替你守住黑玦国!”
黑玦女王坐上了金色的鸾车,回眸看了一眼伸手的千万兵马。
面对盛气凌人的七国国王,黑玦女王却显得心平气和,只见她十分温柔地道:“多谢诸位能够来参加此次的七国宴!我在次设下七国宴,为的就是与诸位商议黑玦国的事。”
“哦?如此甚好!” 南祈国王很高兴,以为黑玦女王此话是在俯首称臣之意,已经开始畅想着如何瓜分黑玦国的国土。
比起黑玦国的国土,云流的国王却更在意眼前的美人。
他一边喝着杯中的葡萄酒,一边笑着道:“传闻女王陛下乃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不知道女王陛下究竟长什么模样?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风采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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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槐国王立即点头道:“没错没错,女王陛下何不卸下面具,坦诚相对?以示诚意!”
神泽的国王是个八十多的老头,这一路车马颠簸,差点令得他这把老骨头散了架,不过他依旧兴致盎然,哆哆嗦嗦地道:“我也想看看女王陛下的容颜,是否真有传说中那般漂亮?”
老头说话的时候,口水都不自觉地流了出来,站在他身后的神泽王子实在看不下去,急忙掏出怀中的锦帕,上前给父王擦拭。
旻凰的国王冷笑一声,心想,就神泽国王这个老不死,半截都快入土了吧,还惦记着这事,哼!
面对诸位国王的咄咄逼人,黑玦女王却只是拂袖呵呵一笑,道:“既然诸位想要看看我的容貌,那我一定会满足诸位的,不过到时候也请诸位能够满足我的要求。”
只见黑玦女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解开了雪颈上的珍珠纽扣,罩在外面的黑色衣袍就缓缓滑落在了脚下。
黑衣如水,华丽而落,里面的是一袭金丝霓裳,包臀长裙金光闪闪,挂在腰间的白色珍珠泛着琉璃光,将她凹凸有致的身躯包裹成了一只花瓶。这样的一副身材,简直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令人不忍移开视线。
不止七位国王瞪大了眼睛,拼命吞咽着口水,就连站在他们身后的王子和侍卫都看得呆了,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被黑玦女王给吸引住了。
而夜枕风也在等待着这位神秘的女王揭下面具的一瞬,究竟这面具之后的人是什么模样?
然而黑玦女王只是解开了黑色的衣袍,却没有立即揭下戴在脸上的面具,她笑着道:“我的容貌只能让诸位国王看到,其余的人还请退下。”
七位国王迟疑了片刻,只见黑玦女王示意徐衾朗离开。
“你也出去吧!”
“女王陛下……”徐衾朗还想再说什么,但也只能点头道:“遵命!”
他咬牙握拳,愤恨地走出了帐篷。
黑玦女王打开了金丝霓裳上的阔袖,那若隐若现的雪肌美得惊心动
魄,她笑着道:“诸位难道还怕我一个女人会对你们做什么不成?呵呵呵!”
七位国王见状,立即屏退了左右,全都面红耳赤地道:“还请女王陛下揭下面具。”
黑玦女王抬起右手,缓缓摸到了黄金面具上,柔声道:“那就如诸位所愿……”
夜枕风瞪大了眼睛,他只想看看那黑玦女王究竟是谁?为何如此神秘?
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刺目而来,他的耳旁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枕风……枕风……”
那声音似从远方飘来,又似乎就在耳旁。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只见眼前一道白光刺目。寒紫月就蹲在他的身旁,手持火把叫醒了他。
他缓缓起身,伸手扶着额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寒紫月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昏迷不醒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黑玦女王!黑玦女王呢?紫月,刚才黑玦女王就在这件黄金密室中!”
他急忙起身,四处查看,可是整间黄金密室内并无一人,除了他们两个。
寒紫月道:“枕风,这里并没有什么黑玦女王,莫非你进来的时候撞见了她?”
夜枕风点了点头,不解地道:“真是奇怪,我既然晕倒了,她为何没有杀了我?”
寒紫月道:“不管怎样,我觉得这儿有些邪门,不如我们出去再说吧!”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寒紫月离开了黄金密室。
夜枕风一路走一路觉得不解,为何他会穿越时空回到七千多年前的黑玦古国?究竟这是为什么?
而他为什么会看到黑玦女王和千里月的故事?晕倒之前他遇到了黑玦女王,这一切难道是黑玦女王让他看到的?
刚才倘若不是被寒紫月叫醒,他或许已经看到黑玦女王的容貌了。他觉得黑玦女王的容貌如此神秘,说不定是他所认识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甬道一头,迎面走来了楚慕白、蓝醉舞、君雪楼,三人。
楚慕白道:“枕风,终于找到你们了,太好了!”
夜枕风道:“慕白。”
楚慕白道:“那些失踪的人已经找到了,云娘至今下落不明,魏青和舒降红死了,端木白的胳膊被砍断了,其他的人虽然受了伤,但都没有什么大碍。”
蓝醉舞道:“百里桃花他们已经去找云娘了,我们就先离开这儿吧,说不定待会儿就能找到她了。”
夜枕风点了点头,大家一起离开了甬道。
“云娘——云娘——”
寻找云娘的人们叫唤着她的名字,狭窄的石室内云娘伸手捂住了秦缘的嘴。
秦缘看着百里桃花等人走远,云娘这才肯松开捂住他的手。
秦缘不解地看着她,道:“你为何不让他们知道你在这儿?”
云娘坏笑道:“不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而是怕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俩在这儿,呵呵呵!”
第552章 三月春雪,夜雨寒情意绵绵
秦缘顿觉有些尴尬,然后道:“既……然你没事,我们就走吧!”
“走?去哪儿啊?”
云娘呵气如兰,盯着秦缘的脸看。
他别过头去,不敢看她那双勾魂夺魄的眼,只是低声道:“我……我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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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有些低沉。
云娘咯咯一笑,身上还披着他之前给的灰色大氅,笑嘻嘻地走到石室中央,点燃了那只装着鲛人油的火炉,屋内顿时便有了光和温暖。
她坐在火炉旁伸手烤着火,调皮地道:“我才不想出去呢,外面下着雨,出去了也没什么事可做,还不如和你一起待在这儿。”
“待……待在这儿?你难道不害怕?”
“你有什么好怕的?我们难得有机会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你难道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么?”她回过头来,双眼温柔而多情地看着他。
秦缘顿觉喉头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干咳了一声,然后道:“我的意思是说把你们引进来的那个黑衣人,很可能还在这里面。”
云娘笑嘻嘻地道:“我才不怕,有你保护我,我怕什么?”
“你是我的敌人,我……我不是来保护你的!”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找我?”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别人的。”
云娘嘟了嘟嘴,像个不听话的小女孩,转过头去不看他,看着那炉中的火,道:“既然如此,那你走吧!”
秦缘并未回答她,因为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背影上,那毛领外露出一截脖颈,云娘的后脖颈线条柔美,弯下去,白得发光。
而她此刻披着的那件灰色大氅正是他的衣服,不知为何秦缘竟然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云娘只觉身后突然安静了,她还以为他真的走了,不由一惊,生气地起身道:“秦缘,你还真走——”
她回过头来,目光却正好撞在了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上,不由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你怎么还没走啊?”
秦缘立即收回自己的目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道:“我不放心将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云娘笑嘻嘻地起身,纤腰曼妙地走到他的身旁,伸出青葱般的食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胸口,柔声道:“我是你的敌人,你竟然不放心将你的敌人留在这儿?你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冰冷的石壁上倒影着两人的身影,影影绰绰间,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外面的雨还在下,天仿佛被捅了个窟窿一般,滂沱的大雨倾盆而落。雨水砸在琉璃瓦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而屋内的暖将外面的寒气给隔开了。
二人相对而立,秦缘借着火光看着云娘琥珀色的瞳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和她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是仇人还是情人?而他的心里是否真的有她?
不得不说云娘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她总能勾动他的心,令他这颗平静的心时常乱了分寸,又不知该拿她如何。
她杀了田总镖头,按道理来说他该恨她的,可为何……为何自己却对她又了起心动念的心思。
“秦缘,你在想什么?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云娘咄咄逼问,他一退再退,终究在这寂寞的雨夜里看清了自
己的心。
是的,他是喜欢云娘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因恨而生的爱,还是早就情根深种,只不过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他侧开头去,不敢直视她炙热的目光,那目光仿佛是要将人心看透,他道:“你是我的敌人没错,可我的心里有你也是真的!”
像秦缘这般铁打的汉子,能够说出心里有你四个字已经很不容易,云娘知道他能说出这句真心实意的话有多么的难,这足以证明秦缘以将对她的感情放在了所有之上,在仇恨之上,在江湖的道义之上,甚至在秦缘一贯以来的为人准则之上。
石室外的雨水滴滴答答,淅淅沥沥,犹如一曲悠长的琴音,只奏响着属于他二人的隐秘欢情,她将头轻轻贴在他的胸前,柔声道:“秦缘,我明白了,我对你也是真心的!”
云娘嘴角边含着的一抹笑意,就如同天边的一朵云,她白皙的指尖挑着情,纤细的指尖已经染上了绯红,轻轻拂上他的肩头。
秦缘伸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似如抓紧了一朵世间最美最香甜的花朵,令他沉醉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云娘抬头,双眸深情地凝望着他,那双眸溢着一层水雾,如同远山含雾,雾蒙蒙的。她轻声低呢着,带着甜腻的气息,在他耳旁低声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知否?”
秦缘点头一笑,只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石室内的火烤得两人暖暖的,外面的寒夜凄迷半点都透不进来,这雨似乎为他二人隔开出一个温暖的天地,外面的风雨再大,也如雨帘,半点都惊动不了两个有情人的心。
倒影在墙壁上的影子摇摇晃晃,云娘微仰的脖颈看着他。挂在她耳垂两边的金色莲花耳坠,在火光之下左右摇晃,莲花耳坠下的金色流苏晃来晃去,晃得人的心都碎了。
那高耸的云髻不知何时被弄乱,发髻上斜插着的一支玉钗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玉钗摔碎了。
他低头道:“云娘,你的玉钗摔碎了。”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断玉,叹道:“听说玉碎是替主人承受了厄运,或许它是替我挡了血光之灾也不一定。”
秦云叹道:“可惜了这一支玉钗。”
云娘微微一笑,看着他道:“无妨。”
火炉内噼啪作响的火星迸发四溅,二人并排而坐,她伸出手烘烤着,手心顿时温暖起来,她对他道:
“你一定不相信,我从小就是个孤儿,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为了能够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我有多么的努力。后来我遇到了桃花和乘鹤,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大群的孤儿。”
“在我们这群孩子当中,桃花头脑最是聪明,总能给我们出些鬼点子,然后让乘鹤去实行。我们骗过富商老爷的钱,也学着江湖游侠劫富济贫,总想着能够有许多许多的钱,这样以后就不用饿肚子。”
“除了自己果腹,我们还照顾一起的孤儿。小的时候,那些苦日子是过怕了,后来我们三个总算是熬出头了。我们曾经许诺,要赚许多许多的钱,将来一起建一个避难所,然后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有家住,有饭吃,有兄弟姐妹,一起建一个世外桃源,呵呵!”
秦缘伸手搂着她的肩膀,笑了笑,然后道:“我小的时候爹就死了,我娘带着我和弟弟秦焕四处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但只要我们三个
在一起,就还是个家。”
云娘大惊,道:“你还有个弟弟?”
秦缘点头,笑道:“秦焕那小子和我不一样,生性冲动又活泼,等以后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一定会喜欢他的,他比我会讨女孩子喜欢!”
云娘哈哈一笑,然后道:“可在我眼中,你即便什么都不说,都讨人喜欢!”
秦缘顿觉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又是微微一红。
她伏在他古铜色的臂膀上,就如同阳春三月的雪,美得惊心动魄。
大行宫内,噤若寒蝉。
魏青和舒降红的尸体就停放在大殿一角,等待着明天天一亮就去掩埋。
朱九爷受了伤,手臂上缠着绷带,依旧在沉默的抽着旱烟斗,火星子被他抽得亮闪闪的。
许平生看着墙角边的两具尸体,沉默不言,似乎想着什么。
横一刀破口大骂:“忒么的,今天又死了两个人!”
黎琢玉将食指放在下巴下,沉思着道:“我们进去之后就被一间间密室给隔开了,大家都遇到了那头戴黄金面具的黑玦女王,感觉她是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密室之中一般,难道……这里有许多个黑玦女王不成?”
夜枕风道:“是幻境,自从我们踏入黑玦古城起就置身在了幻境之中,这里一定有黑玦女王留下来的神秘法术,它将我们分开,又让我们看到了无数个黑玦女王。”
庄羽道:“黑玦女王,又是黑玦女王,我们何不索性打开黄金棺材来看一看,到底那颗黑玦女王的头颅还在不在里面?倘若在这样下去,只怕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铁千帆道:“你的意思是说,一切都是那被困在黄金棺材中的女王鬼魂作祟?”
庄羽道:“难道不是吗?”
猴三道:“我看大家也没有必要在这儿怀疑这,怀疑那的,如同我庄大哥所言,大家何不干脆点打开黄金棺材来看一看?”
铁长青拼命摇头,这黑玦女王的头颅他心有忌惮,只怕再次打开黄金棺材会再有事情发生,他指着那堆在货物旁边的黄金棺材道:“大家看,包裹着黄金棺材的氍毹还在,根本就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没有必要打开黄金棺材来看的。”
朱九爷放下手中的黄铜烟杆,起身道:“铁庄主,这黑玦女王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如今我们不过是想要打开棺材了看看,也不算过分吧,再说现在又死了两个人,难道在你眼中人命不比黄金棺材内的一口头颅纸钱吗?”
众人将目光又落到了魏青和舒降红的身上,他们没有被砍掉头颅,身上全是剑伤,两具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
端木白捂着身上的伤口,起身道:“没错,我们不能让魏青和舒降红白白死去!”
夜枕风起身道:“我记得之前云娘曾经在黄金棺材外缠绕了火魂金丝,她曾说过火魂金丝只有她才能打开,大家何不拉开氍毹来看看?倘若火魂金丝还在,那么就说明这黑玦古国中出现的女王另有其人!”
铁长青点头,道:“夜公子说得有道理,宏引、冰裂,你二人就去把盖在黄金棺材上的氍毹拉开来看看。”
“是,父亲!”
铁宏引和铁冰裂走到黄金棺材旁,伸手解开了那包裹在黄金棺材外的黑色氍毹,随着黑色氍毹的缓缓拉开,只见下面露出了一具金灿灿的黄金棺材。
第553章 争风吃醋,田素素意外殒命
那一圈圈缠绕在黄金棺材上的火魂金丝犹在,正如夜枕风所说的一样,黑玦女王似乎真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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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琢玉道:“究竟这黑玦女王是谁?会不会是我们所认识的人呢?”
许平生突然发话,他看向萧半仙道:“在我们进入甬道之前,萧半仙提前出来了,为什么后来夜公子他们赶来之后,你一直没有出现。你离开甬道之后去了哪儿?”
夜枕风一怔,之前他一直疑心君雪楼是那浮梦先生,所以离开石室之前他故意带走了君雪楼。
可如今想来他们折返之时确实一直没有见到萧半仙,那么萧半仙离开石室之后的那段时间又去了哪儿?
如今想来萧半仙是浮梦先生的可能性也极大,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萧半仙的时候,萧半仙口中念的便是:“卦不敢算尽,谓天道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这大梦一场,莫非真是暗指他就是浮梦先生?
众人的目光纷纷齐刷刷地看向了萧半仙,萧半仙吓了一跳,急忙摇摆着双手,道:“喂喂喂!大家干嘛这样看我?我离开之后突然感到肚子疼,就找地方去解决去了,难道我肚子疼也有问题吗?”
众人不由皱了皱眉,虽然萧半仙值得怀疑,不过也不排除他那个时候真的是跑去拉肚子了。
猴三笑道:“嘿嘿!萧半仙你的肚子倒是疼得很是时候嘛!你那么胆小,也不怕落了单,被银月飞轮给割掉了脑袋。”
寒紫月看着躺在角落里的两具尸体,道:“说到银月飞轮,袭击端木大侠的固然是银月飞轮,可是魏青和舒降红身上的伤却是被利剑所伤,而且他们两的头颅还在。”
“啊!难道他们不是被黑玦女王杀死的?”楚慕白大惊,急忙道。
夜枕风道:“杀人的也不排除是我们身边的人。”
众人感到很害怕,纷纷警惕起来。
史龙道:“既然如此,我们以后要多加小心,及要提防黑玦女王的突袭,也要担心身边的小人作祟。”
此刻大行宫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只见百里桃花等人回来了。
蓝醉舞道:“找到云娘了吗?”
百里桃花摇了摇头。
铁千帆道:“我看大家也不用担心,既然找不到云娘的尸体,也就证明她还活着不是。”
乘鹤万里虽然心有担心,但也无能为力,只能丧气地看着百里桃花,百里桃花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乘鹤,放心好了,云娘没那么容易死的,你不要太担心……”
他虽然口中如此说着,但心中也难免有些担心。
田素素见跟去寻找云娘的秦缘并未回来,不由心中越发担心,他看着大行宫外淅淅沥沥的雨水,独自一人悄悄离开了大行宫,手持火把准备去找秦缘。
来到石柱旁边,她远远地便看到了秦缘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她不由大喜,叫道:“秦大哥!”
可是再一看,他的身旁竟然还跟着那个云娘,而且云娘的身上还穿着秦缘的那件灰色大氅,灰色的大氅,照在红色
的裙上,火光下两人暧昧的眼神,令她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她愣在了那儿,厉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秦缘支支吾吾地道:“素素,我去寻人时碰巧遇到了她,就把她给带了出来。”
站在秦缘旁边的云娘柳眉微挑,似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却胜过千言万语。
这不由越发激怒了田素素,田素素看云娘的眼神都快冒出火星来了。
云娘只是红唇一笑,转头看向身旁的秦缘,暧昧地道:“那我先进去了。”
秦缘看着她点了点头,他看云娘的眼神已然变得温柔,二人眼神中似乎还藏着什么彼此才知的秘密,这令得敏锐的田素素立即明白,这两个人之间有事。
当云娘走过她身旁的时候,她突然厉声道:“等一下!”
云娘停住了脚步,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田素素双眸直视秦缘,然而秦缘却不敢与之对视,而是避开了她的目光,道:“素素,有什么事我们单独谈就好,你让她进去吧。”
田素素柳眉一横,上前一步,竟然在秦缘的身上嗅到了云娘身上的脂粉香味,身为女人的她立即就明白他们发生过什么。
她伸手啪的一掌打在秦缘的脸上,怒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云娘将她竟然打了秦缘,不由回身生气的道:“喂,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打他?”
田素素转头看向云娘,道:“我不仅要打他,我还要打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你——”
她扬起的手却被身后的秦缘给拉住了,秦缘道:“素素,是我对不起你,我和云娘……”
云娘眯眼一笑,得意地道:“哎呀,我是狐狸精没错,我就喜欢勾引男人,他根本就不爱你,你难道不知道吗?秦缘喜欢的人是我!”
田素素身上的那股狠劲顿时被云娘的话给击溃,犹如败军一般站在那儿,豆大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狠狠的砸落在地上。
身后潮湿的雨水寒气瘆人,雨水声仿佛掩盖住了一切悲凉。
“素素……”秦缘还想解释什么,然而田素素却一把推开了他,伸手掩面哭泣着跑走了。
“素素——”秦缘还想去追她,云娘却叫住了他。
“这件事她迟早要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对你对她都好,不是吗?”
秦缘长叹一声,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从未爱过田素素,一直以来都是田素素对他一厢情愿罢了。但他不能否认,田素素对他有情,他这么做确实有些对不起她,可是情爱这种事很难说得清楚。
就如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爱上自己的敌人一样。
田素素边哭边跑着,不知不觉已经迷路,可她不想回大行宫,不想再见到秦缘和云娘。她好恨,但更多的还是悲伤,悲伤于自己的爱情破碎,悲伤于所爱之人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决绝?
她趴在一棵白色的石柱上哭泣,屋檐外挂着的银鱼铃铛被雨水打得铃铃作响,
仿佛是在回应着她的悲伤。
突然,天空上的月亮仿佛从天而降,只见漆黑的雨夜中飞来一只银月飞轮,待她想要呼救之际,已经来不及了,银月飞轮划过了她的脖颈,直接飞了出去。
田素素的头颅滚落在了石阶上,一直滚到了雨水中。
而她的身体则倒在了石柱旁,随着头颅的滚落,脖颈上的鲜血喷射出来,将那白色的石柱染成了一片血红。
挂在屋檐下的银鱼铃铛铃铃的响着,带着空寂。
翌日,天晴。
人们发现了田素素的尸体,她的头颅却不翼而飞了。
秦缘痛苦万分,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田素素,倘若昨晚他追了出去,或许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因此,秦缘和云娘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又便得紧张起来,他没有理云娘,就连云娘递过来的粥他也不肯喝,他将自己封闭起来,自责着。
他爱云娘,所以他无法替田崇德报仇,因为对云娘的爱,他觉得他已经堕落了,毫无侠义可言。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去拥抱这份爱情。
可现在,他不能再去接受,因为田素素死了。这将成为横跨在他二人之间永远也无法逾越的天堑。
乘鹤万里不解,看着云娘端过去的粥秦缘都给拒绝了。
看着云娘端着那碗粥,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乘鹤万里低声道:“他这又是怎么了?不过是死了一个田素素,他怎么跟死了亲娘一般难过?都一整天了,他不吃不喝能行吗?”
云娘叹息道:“你不知道,田素素就是田崇德的女儿。”
“啊?我怎么不知道?”乘鹤万里不解地道。
云娘道:“是秦缘告诉我的,而且……”
“而且什么?”
“田素素一直都很喜欢秦缘,昨晚秦缘找到了我,是我让他不要去追田素素的。”
“啊?!”乘鹤万里瞪目道:“昨晚……行啊,你们两个这是突飞猛进啊!”
云娘叹气道:“倘若昨晚我没有制止他去追田素素,或许我和秦缘还有可能,现在看来,只怕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乘鹤万里安慰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你也不知道昨晚田素素会死对不对。再说,倘若昨晚秦缘追了过去,说不定今早死的就不止是田素素了。”
“你们这是在幸灾乐祸吗?”铁暮云坐着轮椅缓缓走了过来,他冷冷地看着乘鹤万里和云娘,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即便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可乘鹤万里却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这孩子的眼神似乎是要吃人一般。
他立即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铁暮云却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按动了轮椅上的机关,冷酷地离开了。
“嘿,这个小屁孩,他看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吓人?跟个鬼似的!”乘鹤万里看着铁暮云离开的背影,低声咒骂着。
云娘道:“不要小看了这个孩子,他并不简单。”
乘鹤万里并不明白云娘为何要如此说。
第554章 旧事重提,相思序却比梦长
秦缘坐在田素素昨晚被杀的地方一整天了,一动不动,那石柱上的血渍依旧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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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转动的声音由远而近,铁暮云的轮椅停到了他的身旁,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石柱上的鲜血。
然后道:“爷爷让我来告诉你,素素姐姐的尸体杯酒山庄的人已经帮忙掩埋了,你不必操心。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找出杀害素素姐姐的真凶,我想素素姐姐也不愿意看到你如此消沉,你若真觉得对不起她,就该站起来,找到真凶,替她报仇才对!”
铁暮云虽然只是个孩子,可他的话却触动了秦缘,他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单薄少年,他的双眸中透着的阴冷,绝不亚于一个杀人无数的老江湖。
秦缘起身道:“我明白了,我会替素素找出真凶,替她报仇的!”
铁暮云道:“待会儿他们就要启程出发,去那条溪涧寻找第三件神器,爷爷希望你能跟着过去。”
秦缘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铁暮云回去了。
大行宫内,众人掩埋了魏青、舒降云、田素素,三人的尸体后,就准备出发,去寻找第三件神器。
今日雨过天晴,天空蔚蓝,视野格外的好。
众人来到了溪涧旁,发现溪涧竟然开始解冻了,虽然上面仍有冰碴,但已有溪水在流动。
夜枕风和寒紫月骑着不死鸟,飞上了天空,既然在溪涧边找不到第三件神器,他们准备飞到天空上去寻找。
那蜿蜒在山林中的溪涧,犹如银蛇驰骋,不死鸟带着他们一路飞去,突然寒紫月发现了一点光芒。
寒紫月的紫眸微微一闪,令她看清了那点光芒,她道:“枕风,溪涧岸边好像有亮光折射过来。”
夜枕风此刻也已看清了光芒所在,便道:“御风,我们下去瞧瞧!”
看着夜枕风和寒紫月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君雪楼等人也追赶了过去。
不死鸟带着二人飞身落地,二人这才看清了那亮光所在,竟然是一面镶嵌在溪涧下面的神镜。
那面神镜被镶嵌在了溪涧下面,倒映着天空上的白色云朵。
夜枕风不由一笑,道:“原来如此,云出见溪涧,说得竟然是这面藏在溪涧中的神镜。”
夜枕风将那面神镜取了出来,那神镜镜面是琉璃制成,周身散发着白银般的光芒,镜面四周及手柄镶嵌着七彩的宝石,经过阳光的折射,镜子中竟然折射出万丈光芒。
赶来的人老远就看到了那绮丽夺目的光芒,纷纷欢喜地叫嚷起来。
“夜公子,你找到那第三件神器了吗?”
“夜公子,快让我们瞧瞧那第三件神器是什么?”
“嚯!好耀眼夺目的光芒!”
“竟然是一面镜子,第三件神器竟然是一面镜子。”
“喂——大家快来啊!第三件神器已经找到了!”
“被谁找到的?”
“夜公子和寒姑娘找到的!就在溪涧里,是一面神镜!”
人们纷纷闻声而来,围在夜枕风和寒紫月的身旁,众人带着惊奇的目光,争先恐后地看着
夜枕风手中的那只神镜。
百里桃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叹道:“如今第三件神器终于被我们找到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神器了!”
横一刀激动地道:“他奶奶的,只要我们集齐了这四件神器,就能找到那传说中的七国联盟宝藏了!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史豹道:“没错!没错!”
君雪楼道:“但是这四件神器指的又是什么呢?”
夜枕风道:“日落虎下山,指的是虎头匕首;水落龙抬头,指的是龙珠;云出见溪涧,指的是神镜;但这最后一句裹挟东风上,确实很难猜到是什么。”
蓝醉舞道:“裹挟东风上,既然里面有风,那么说不定是和风有关的东西。”
众人纷纷想了起来。
楚慕白道:“风无形又无踪,到底和什么有关?”
云娘道:“莫非指的是飞花落叶?”
萧半仙道:“古语有云,绿水因风皱,说不定还是和水有关。”
庄羽皱眉道:“不对不对,既然提的是裹挟东方上,里面带着一个上字,说得会不会是天灯、炮竹之类的东西?”
寒紫月抬头看着蓝天白云,道:“这么说纸鸢也是有可能的啊!”
黎琢玉摇了摇头,道:“刚才你们说的这些东西,都无法保存千年之久。黑玦女王绝对不会以此作为标记,我认为这件东西及要和风有关,又能被保存下来才行。”
百里桃花低吟道:“和风有关,又要能被保存下来……我见黑玦王宫的屋檐下大都挂着银鱼铃铛,这银鱼铃铛被风一吹便会响,莫非指的是银鱼铃铛?”
萧半仙赞叹道:“逍遥公子不愧为逍遥公子,诸位,我认为逍遥公子说的很有道理,既然黑玦王宫中有那么多银鱼铃铛,我们就一个个铃铛的去找,反正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第四件神器我们总是能找到的!”
夜枕风将大家都干劲十足,便笑道:“诸位,我看除了银鱼铃铛,但凡诸位觉得与风有关的东西都不要放过,另外大家在找的时候最好还是结伴而行,即便是白天也要如此,因为我担心还会有事情发生。”
朱九爷带头道:“夜公子心思缜密,所言甚是,我们便是前车之鉴,还望诸位小心为上。”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也不想向之前的人那样早死,毕竟他们还没见到宝藏的面呢,能够活到如今的人都是凭本事活着的。但是越是接近宝藏,死亡的人就会越多,这其实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踏入黑玦古城的那一刻起,猎杀游戏其实就已经开始了,谁也不甘心成为猎物,都妄图做困兽之斗。
众人兴致勃勃地回了黑玦古城,就开始三五成群的去寻找与风有关的东西。之前因为是下雨天,所以他们一直都窝在王宫内转悠,如今寻找的范围便扩大到了王宫之外。
原本密集的人群,如今也开始分散开来。
犹如原本的人群被打散了,大家也就选择结伴而行,然后就近而宿,第二日再继续寻找神器。
森林里,篝火劈啪作响。
憋屈了
几日的猎户们打了些猎物回来果腹,冷姑正围着篝火开始烹调美味。
猎户们三五成群的坐着喝酒,有说有笑。
帐篷内庄羽和许平生也在喝酒,两人看着帐篷外欢声笑语的人们,也能感受到他们的那份喜悦,脸上不由都带着一份欣慰的笑容。
许平生抬头看着天空月色,他缓缓道:“这个世界上再大的雨,也总有停的一日。”
庄羽抬起酒碗,喝了一口烧刀子,笑道:“没错!”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十分默契,仿佛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庄羽似乎已经将许平生当成了好友,几碗酒下肚,人也开始有些微醺。
许平生抬着手中的酒碗,低声问他:“庄大哥可有妻室?”
庄羽笑道:“我有一个贤惠的妻子,今年她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若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带着兄弟们冒险去猎杀那九尾白冰妖狐了。”
许平生的心咯噔了一下,不知为何,只见他眼眶中有些微红,但却稍纵即逝,他笑道:“庄大哥既已有了妻儿,真是求仁得仁啊!”
庄羽不知他为何如此说,但却当成了恭喜的话来听,并未听出弦外之音,只是低头倒着酒道:“人最终总要落叶归根的,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
许平生诧异地道:“庄大哥如此的为人,莫要说以前的庄二郎了,就算是现在,也有不少女人想做你的妻子的,我还以为庄大哥的妻子必定是位美艳绝伦的女子!”
庄羽笑道:“不怕许兄弟笑话,她既不美艳,也不绝伦,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罢了。”
许平生看着他,问道:“那么庄大哥是因为什么喜欢她的?”
庄羽抬起酒碗,狠狠地喝了一口酒,叹道:“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娶她的,或许是因为在刚好的时候遇到她罢了。”
他没有说喜欢她,而是说娶她,许平生道:“看来庄大哥所娶非所爱?”
庄羽深深一叹,笑道:“其实,爱与不爱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
“倘若你的心真的已经死了,那晚你就不会被九尾白冰妖狐所迷惑了。”
“或许正是因为九尾白冰妖狐,后来我又在梦中见到了那个女人。”
许平生缓缓的喝着碗里的酒,没有打断庄羽的谈话,只是默默的听着。
庄羽摇头苦笑着道:“我听别人说,在梦里梦到的人,是因为你太想念她了。所以,你的灵魂才会在梦里替你见了她一面。”
二人对视一眼,许平生问:“庄大哥内心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是谁?”
庄羽低着头看着搁在地上的酒碗,沉默须臾,才道:“她叫白兰。”
他抬头看着许平生,眼眸中夹杂着苦涩,凄冷一笑,又似他不是在笑,而是在哭。
许平生举着酒碗的手顿了顿,整个人仿佛是愣在那儿一般。但很快他便抬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拿起酒坛,给庄羽倒了一碗烧刀子,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第555章 相思入骨,凉薄人一恨难平
他缓缓道:“上次庄大哥说她只是故人,既然你喜欢她,为何不对她表白?”
庄羽握拳苦笑一声,道:“我不能啊,因为她是我好朋友的妻子。”
许平生一惊,抬头道:“她竟然是你好朋友的妻子?”
庄羽点头,看着外面的篝火窜动,那是他内心深处不愿提及的过往,秘而不宣的爱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他却想说出来。
或许是因为连夜来的阴雨绵绵,令得人心变得忧郁,又或许是今夜酒喝得过猛,他有了醉意。
他低声道:
“我第一次见到白兰的时候,她还没有嫁给我的好朋友柳雁鱼。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就是白兰。许兄弟,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心动了!阅尽女人无数的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动。”
“我庄二郎不是没见过女人,可只觉天下间的女人,再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后来也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寻觅了天下间的所有美人,拼拼凑凑却也凑不齐一个白兰!呵呵呵……”
庄羽的苦笑声传了出去,映在了冷姑的耳旁,她看似在背对他们切菜做饭,实则很仔细的听着帐篷内二人的谈话。
她的双眸含着泪花,看着那不断跳动的篝火,心仿佛去了远方,准确来说,是去了过往。
是啊,庄羽找来了天下最美的十二花魁,因为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些地方像白兰。然而他费尽心力,拼拼凑凑也凑不出一个心中所爱。
风流倜傥的庄二郎,躺在她怀中的时候,却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他醉酒后笑称,她的眼睛最像白兰,所以十二花魁当中他最喜欢她。
她却只是笑而不语,尽情满足着这个为情所困的男人。等他醒来,她对昨晚他说过的话只字不提,因为聪明的她深知,那是他内心深藏着的秘密,倘若她说了出来,只怕他以后再也不会来找她了。
没错,她除了叫冷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忍冬花,那是庄羽给她起的名字。
多情的二郎啊,与其说爱他,她更可怜他!他看似一生风流,其实不过在寻寻觅觅一个初衷,但最终仍旧是天不遂人愿。
有情人终究要彼此错过。
帐篷内的二人谈话依旧在断断续续,庄羽道:“那日,白兰在银杏林中等我,其实我是去了的,只不过她没有见到我。因为我那个时候已经知道她就是白兰,是我好朋友柳雁鱼未过门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欺,我又……我又怎么能去告诉她我喜欢她呢?”
许平生握在手中的酒碗在颤抖,酒水因为颤抖而荡起了涟漪,他怕庄羽看出端倪,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酒碗,然后看了一眼庄羽。
其实他这么做是多余的,因为此刻的庄羽完全曾经在了过去的记忆中,他的眼前只有那漫天飘舞着黄色银杏叶的世界。
他笑着道:
“我以为我能忘记她的,我庄羽闯荡江湖多年,什么女人我没见过?什么样的伤痛我没受过?但我却不知……却不知这情伤终究无
敌,不是我这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
“你不知道,她出嫁的那天,是我陪柳雁鱼去迎的亲,你不知道亲自送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出嫁,那是种什么样感觉,就仿佛是……就仿佛是一千柄利刃直捅我的心!直到把它捅烂为止!”
他突然痴痴笑了起来,然后低头又饮下一口酒。
他双眼微红地看着许平生,道:“于是我在风起大街种满了银杏,因为风飘落叶黄的时候我就能一次次回到过去,仿佛是回到和她初见的那天一般。若人生只如初见,那么一切烦恼便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他们成婚之后,可我依旧要面对她。我能怎么做?我只能做个风流鬼,成天流连在金碧坊,因为只有在金碧坊,我才能找到一丝她的影子,看着十二花魁,我的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渐渐地,我对白兰的爱慕成为了蛊惑我心的魔咒,我越来越无法压制住内心爱火,我甚至开始嫉妒柳雁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了他就算放弃一切都该是无所谓的。”
“可是慢慢地我却变了,仿佛变成了一个恶魔。那一次,醉酒后的他问我为什么还不娶妻生子?他说……他说那是白兰这样问他的。我一听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竟然问她的丈夫我为何不娶妻生子?”
“我一想到自己变成了他们床笫之欢时的笑料,就觉得心中怒火中烧!我对她一片深情,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最终竟然成为了一个笑话!”
他说到这儿,几度哽咽,无法再说下去。浑身颤抖,如同受伤的兽,眼眶中泛着的微红,令人看了心痛,心碎。
庄羽仰头,猛地灌下一口酒碗中的烧刀子,烈酒穿喉,只觉犹如死过一遭。只有喝最烈的酒,才能让他勉强撑下去,继续讲述。
然而,此刻的庄羽并没有注意到,许平生也在颤抖。他握拳头抵在唇边,张口咬住了弯曲的食指,以此努力压制心中的痛苦。
他双眼含泪,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他看庄羽时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憔悴和心酸。
庄羽继续讲述:“我当时的内心顿时有了无尽的怒火!我所爱之人,已经成为了他怀中妻。而我的情敌,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之妻不可欺,我没办法从他手中夺走她!他们叫我怎么说得出口?怎么说得出口!”
庄羽说到这儿,右手不由颤抖地紧紧握拳,额头青筋暴涨,双眼瞪大,渗着血丝,仿佛又回到了当日那天。
那时对他造成的伤害,不过是一句话而已,然而却成为了致命的利刃,直至时过经年,再次提起,他内心的悲愤依旧如昨。
许平生呆住了,又似被震惊住了,他紧紧地看着他,不发一言,只是浑身忍不住在颤抖。
庄羽瞪大的眼眸中有泪光渗出,在他眼眶之中不停打转,他接着颤抖地道:
“我能怎么办?他们要我怎么办?哈哈哈!哈哈哈!那一晚,醉酒后的我终于走火入魔,拔剑,一剑刺向了心中的悲愤!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
“第二天天亮之后,我才知道我竟然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看着白兰愤怒的眼神,好像是在说,死的人为何不是我?我已无地自容,无法再面对她,我懦弱地逃走了。我本该……本该以死谢罪的!”
他说到这儿双肩微颤,垂着头,豆大的眼泪砸落在地,他接着哽咽地道:
“但我却痴狂的想着,那只是一场噩梦,我只要逃得远远的,那场噩梦就会醒来!就会醒的……醒来之后,柳雁鱼还活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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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一辈子隐藏对白兰的爱,也绝不肯伤害他们半分。我宁愿一辈子守住心中的爱……也绝不,绝不……伤害他们半分!哪怕是我死——”
庄羽说到这儿,竟然泣不成声,泪如雨落,头垂得更低,仿佛有千斤重,着过往的一切,令得这个铁打的汉子再也抬不起头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仿佛是要将这些年的眼泪统统流干,流尽一般。
哐当一声,他最终在痛苦悲伤和烈酒上头之中栽倒下去。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许平生伸出颤抖地手,轻轻拂拭着庄羽眼角的泪水,自己溢在眼眶中的泪也最终是夺眶而出了。
他低头看着庄羽,他生了一张凉薄的唇,却不是凉薄的人。
忍冬花轻轻地走了进来,看着他,道:“眼泪会弄花你脸上的面具的。”
许平生抬头看着她,嘴唇微微颤抖,然后叹道:“真是奇怪,以前不敢问的话,戴上一副假面具竟然都敢问了。”
忍冬花长叹一声,低头看着那醉倒的男人,问道:“困扰了多年的真相,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还要不要杀他报仇呢?”
许平生冷笑一声,手指却冰冷了。
真是一个好问题,他还要不要报仇呢?
他不是许平生,她就是白兰。
庄羽杀死了她的丈夫,又逃走了,她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杀了庄羽,替她的丈夫报仇。
十二花魁之中忍冬花是最聪明的一个,她也是最爱庄羽的一个。她不想白兰去报仇,也知道庄羽最爱的人是白兰,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陪在白兰身边,和她一起找寻庄羽的下落。
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白兰替亡夫报仇,可是庄羽可以,只要庄羽将真相告诉她,也只有庄羽亲口将真相告诉她,她才会明白。
如今她已经明白了,这些年庄羽为何要颠沛流离,痛苦生活。他痛苦,他悔恨,他的内心饱受煎熬,对她的爱,对柳雁鱼之死的痛苦和懊悔。
这些已经将当年那个庄二郎,硬生生折磨成了地下鬼。
可是,柳雁鱼呢?柳雁鱼是她的丈夫,他又有什么错?为什么死的人是他,而不是她自己?或许当日该死的人应该是她才对,这样,今日就不用她来面对这个难题。
她到底要不要杀死庄羽,替亡夫报仇呢?
她终究该如何抉择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556章 君之雪楼,杯中雪千里明月
恨不知所终,一恨难平。
忍冬花长叹道:“唉!你该知道,一切都只是一场错误。无论是你遇见了他,还是他爱上了你,还有你丈夫的死也是一样的……天意弄人,人就莫要再伤害彼此了……”
忍冬花说完,终究是转身走出了帐篷。
寒冷的风呼啸而过,穿山越岭,也不知道带着多少血腥,多少不为人知的相思。
夜色之下,似乎总有浓愁。
风卷竹帘,月如银钩。
一袭白衣的君雪楼独自坐在高楼的飞檐上,低头俯瞰着这座熟悉的城池。
他的左脚搭在屋檐上,右脚悬在半空,身侧放着一只青瓷酒壶,他的手中端着一只绿色的青瓷酒杯。
细碎的微雪轻轻飘落,落在他的发上,高挺的鼻梁上,肩头,还有那端着的酒杯的手上。莹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风轻轻浮动他如丝如缕的白发。
皇宫内的飞檐犹如龙脊,蜿蜒而去,月色照在上面,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这存在了七千年的古迹,如今人有着岁月的厚重。
而他朦胧的目光仿佛跃过了这些屋脊飞檐,看向了更远的地方,那是他无法企及的回忆。
“铃——”
挂在屋檐上的银鱼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这空寂的声音仿佛将他带回了七千年前的时空,他湛蓝的眼眸中似乎又看到了当日黑玦国的繁荣盛世。
风轻轻吹拂起他白色的衣袍,那一缕缕长发犹如丝绦随风轻飘,月光似乎将他的白影凝结成了一道月下霜。
眉间雪,唇上花,一寸相思,一寸伤。
梦回。
当——一声铜钟的声响,划破天地,眼前所见,皆是繁华,这就是七千年前的黑玦盛世。
小白狐在琉璃瓦顶快速穿梭,身上的白色狐毛被风吹乱,挂在它脖子上的铃铛发出铃铃的声音,它追着晨曦的方向而去。
风动花飞,白色的花瓣随风而去,消失在了晨曦之中,金色的阳光,一缕缕的洒在它雪白的身上。它抖动着毛茸茸的耳朵,双眸凝视着远方,乖巧地蹲在屋脊上,等待着太阳缓缓升起。
金色的阳光为整个黑玦古城披上了金色的霞衣,整个黑玦古城开始复苏。
热闹的集市上传来叫卖声,贩夫走卒拥挤在一条条大街上,来来往往,袅袅的炊烟带着人间的烟火气息,将整个黑玦古城的清晨衬托得温馨无比。
这黑玦国曾经有过的盛世,后世也再无人能感受得到了。
“小白——我们走啦!小白——我们走啦!”
小白狐低头看着金色的霞光中,一身戎装的千里月在向它招手,镇北大将军千雄武一身金色铠甲披身,力挺的八字胡,显得肃穆凛然。
他的身旁站着千淼峰、千兆霆两兄弟,一旁则是一身铠甲的千里月,她一如既往地扎着高马尾,长长的头发随风飘扬,显得英姿飒爽。
她就那样站在巍峨的父兄身旁,带着一点少年人才有的单薄,显得那样欢快。
小白狐纵身一跃,踏过一层层琉璃瓦,朝着千里月怀中扑去。薄薄的飞絮在
晨曦里面飘着,犹如细碎的雪花,金色的铃铛在半空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千里月笑容明媚,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了从高空中跃下来的小家伙。
“小白,你又重了!差点没有砸死我!呵呵呵!”她笑着,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将它放进了斜跨的布袋中。
布袋外绣着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出自千里月的手笔,不过按照千兆霆的说法,那更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
大哥千淼峰露出一口白牙,爽朗地笑着道:“月儿,这白毛畜生你怎么老带在身旁啊?不嫌臭它吗?”
小白狐听到,立即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蓝色的眼睛鄙夷地斜睨了一眼千淼峰,看来它挺记仇。
千里月道:“阿爹说了,小白长着一对蓝色大眼睛,是瑞兽,它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狐狸。再说了我家小白才不臭呢,我经常给它洗澡的,还给它抹陛下御赐的香粉,那可是整个黑玦城中最好的香粉,大哥你若不信,你可以闻闻,香喷喷的!”
见千里月认真地将布袋中的小白狐抬起,作势要让千淼峰闻,千淼峰立即装腔作势地别过头去,伸手捏着鼻子,假装嫌弃地逗着她:“我才不要闻,一股狐狸味。”
“哈哈哈!”
“哈哈哈!”
看着千淼峰堂堂一个校尉,竟然被千里月追着跑,惹得身后的父兄一阵大笑。
千兆霆双手抱怀,道:“月儿,陛下御赐的香粉是给你擦的,你怎么用在小狐狸身上啊?”
千里月道:“二哥,我又用不着那玩意儿,成天待在军营里我抹给谁看啊?再说,我若真是擦了那香粉出来,还不得被军营里的那般兄弟们嘲笑死!”
千淼峰道:“若是让王宫里的那些嫔妃知道,你竟然用她们涂在脸上的香粉给白毛畜生涂,她们一定会当场去过去的!”
兄妹三人相视一笑。
严肃的千雄武干咳了一声,然后道:“淼峰,你身为军中校尉,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来?你妹妹口无遮拦也就罢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不以身作则,一点稳重样都没有!”
千淼峰挠了挠头,低头不敢说话。
千里月抱着布袋里的小白狐,看了一眼身旁的千兆霆,二人鬼鬼祟祟低头偷笑,小声道:“大哥被阿爹训了!”
“大哥秒变缩头乌龟!哈哈哈!”
“咳——还有你们两个!”千雄武停住了脚步,瞪大了双眼,转身看向身后的一对儿女。
千里月立即假装乖巧,道:“阿爹教训的是,我们不敢再毛毛躁躁的了!”
千里月这有错就认,从不悔改的个性,还真令千兆霆佩服得无敌投递。难怪阿爹他老人家比较偏心女儿了,他可就没这撒娇卖萌的本事。
千雄武绷着的老脸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转头继续走。
千淼峰追了上来,问道:“阿爹,这次咱们打了胜仗,陛下这次又御赐了不少好东西,你说下次咱们再进宫受赏时,他会不会封你做护国大将军?”
护国大将军的位置一直悬空,镇东、镇南、镇西、镇北,
四位大将军都对此虎视眈眈,但却不知花落谁家?
也许是陛下故意为之,毕竟有了利益,拿护国大将军这个官职吊着他们,他们才能越发的为他卖命。权衡利弊,互相制衡,向来都是君王惯用的手段,决不允许谁家独大,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千雄武对此早已看透,他都一把年纪了,终有雄心也无铁骨了,这把老骨头,只怕再征战沙场几年也该退下了,所以护国大将军一事,他并不十分看重。对他而言,没有战士,天下太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千兆霆道:“今年陛下赐封了不少赏赐,看来又能过个好年了!月儿,回去就让我娘给你做几身漂亮衣服,好好打扮一番。二哥再带你出去溜达一圈,你都长成大姑娘了,也该让狄钺的好儿郎们看看咱们将军府的掌上明珠有多漂亮!”
千里月表示不服气,双手抱怀,扭头道:“哼!怎么只是狄钺的好儿郎?难道我就不配在全国范围找一个吗?”
思路客
千兆霆道:“够了妹妹,你在狄钺找一个就行了!二哥这不是怕你嫁远了……”
千里月听到这儿,不禁有些小感动,立即转过头来,眼眸微颤:“还是二哥待我好,怕妹妹我嫁远了被人欺负!”
千兆霆早已忍不住捂嘴偷笑,道:“我的意思是,妹夫若是被你欺负,我们远水救不了进火啊!”
一旁的千淼峰早就是他会这么说,早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二哥——你怎么这么讨厌?!”千里月跟在后面追着打,千兆霆左右躲闪,哈哈大笑。
千淼峰故意道:“喂喂,兆霆,你这是做哥哥该说的话吗?”
千兆霆歪着脑袋嬉笑着道:“咱们妹妹大马金刀的,她哪儿会在乎这些事,做哥哥的自然得提前打点打点,不然以后没人敢娶她怎么办?”
千里月生气地用脚狠狠踢了千兆霆一脚,道:“好啊二哥,你竟然损我,我们打过!”
千淼峰笑道:“今年月儿当了伍长,估计你是打不过她了!”
千兆霆抱脚哇哇乱叫:“喂你这个野丫头,干嘛老是追着哥哥们打啊!这个臭毛病不改,以后就得追着自己郎君打了!”
“混蛋哥哥!阿爹,你看二哥,真是讨厌死了!”
千雄武吹胡子瞪眼,瞪着千兆霆,道:“兆霆,你就是这么疼妹妹的吗?”
见老爹发话,千兆霆立马乖乖闭嘴。
千里月伸手挽着千雄武的手,乖巧地道:“还是阿爹疼我,阿爹——”
千雄武最是了解千里月,听她拖长声音叫自己,就知道这丫头又有所求,便道:“又想要什么,说吧!”
千里月眨了眨眼睛,可可爱爱地道:“阿爹,今年女儿荣升为伍长,阿爹你难道不给点表示吗?”
躲在布袋里的小白狐探出头来,仰头看着千里月,这个青春美丽的少女,和战场上的她截然不同,此刻的她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这样可爱的女孩子,谁又能想到在战场上她竟然能够那样英姿飒爽。
第557章 狐王神威,追魂驹驰骋疆域
跟在身后的千兆霆伸出五根手指,低声对千淼峰道:“只是个小小的伍长而已,在军营里就管五个兵,能是多大的官?她竟然还大言不惭的想要向阿爹讨礼物。”
千淼峰道:“我被封为校尉的时候阿爹都没给我奖赏。”
千兆霆点头道:“就是,月儿的脸皮太厚了。区区伍长,怎么好意思提呢?”
千里月当然是听到身后哥哥们的碎碎念,她可不管,依旧撒娇卖萌,满脸期待。
千雄武嘴角边的八字抖动了一下,笑道:“好啊,陛下不是御赐镇北军三百匹千里马,据说其中有一匹是万里无一的追魂驹,你若是能够在那三百匹战马中将它找出来,那阿爹就把它当做奖赏,送给你!”
千淼峰一听是追魂驹,激动地道:“追魂驹?!那可是千里马中的千里马啊!阿爹你不能偏心,该将它给我这个校尉才对。妹妹一个马前卒,要追魂驹做什么?”
“大哥,我已经不是马前卒了……我都是伍长了……”
然而还没等千里月将话说完,千兆霆的大手已经毫不留情地按在她的小脑袋上,将她硬生生从两兄弟中间给推到了身后。
千兆霆不服气地道:“大哥,你已经有自己的战马了。我的战马前两天才牺牲了,正愁找不到好马呢,我看追魂驹来得正是时候,是天赐良缘啊,该给我才是!”
千里月再次倔强地挤进两个哥哥的中间,不服气地道:“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呢?战马就和兵器一般,得长时间培养感情,我现在开始和它培养感情,以后才好带它冲锋杀敌,建功立业啊!”
千雄武看着三人你争我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三个混球,若想要追魂驹,就自己去把它找出来,不过只有一次机会,谁找到了,是谁的。”
“倘若谁都没找到呢?那追魂驹归谁?”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千雄武伸手握住刀柄,挑了挑眉,笑道:“当然是归你老子我!”
“啊——阿爹!”
“阿爹好算计!”
“老狐狸!”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闹市中,站在朱红色的拱桥上,看着眼前街景的热闹繁华,千雄武叹道:“今年雨水足,应该是个丰收年,百姓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侍卫跟在他们身后,马车轮子压在木桥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千里月一走入集市中就贩卖的各种小玩意儿给吸引住了,在狄钺虽然也很热闹,但始终不及黑玦城这般热闹。
小白狐闻到了蒸糕的香味,忍不住探出头来,左右张望。
集市上人来人往,千里月如同出笼的鸟,穿梭在人群中,这边瞧瞧,那边看看,脸上很是兴奋。
千淼峰跟上前来,道:“月儿,你喜欢什么大哥给你买!”
千里月道:“无事献殷勤,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千淼峰道:“说的这是什么话?做大哥的给自家妹子买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千里月笑了笑,并未回答,兴冲冲地看着。
路过卖桂花糕的地方
,小白狐忍不住哼哼两声,千里月低头看着它,探出小脑袋,一双宝石般的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小摊子上热腾腾的桂花糕。
千里月道:“小白想吃桂花糕吗?”
小白狐伸出舌头舔了舔,一脸馋样。
千里月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对大哥千淼峰道:“大哥,我要桂花糕,你给我买吧!”
千淼峰付了钱,千里月便将桂花糕递给了小白狐一块。
千淼峰道:“喂,月儿,我给你买的桂花糕你干嘛喂那白毛畜生啊?”
一旁的千兆霆表示好奇,探头来看道:“狐狸……会吃桂花糕吗?”
他见那小东西还真吃,眯着狐狸眼,显得一脸满足的样子,他不由叫道:“嗨!这小东西还真吃啊!大哥,你快来看!阿爹,你看啊!”
千雄武看着三个子女如此开心,内心不由有些欣慰。
他千雄武一生共有六个子女,如今却只剩下他们三个了,能见到子女们开开心心的,他便觉得此生再没有比这更值得人高兴的事了,他这一辈子所愿无非就是家国太平。
千里月得意地对千兆霆道:“小白不仅吃桂花糕,它还吃蜜糖酥,喝牛奶呢!”
千兆霆感觉有趣,伸手挠了挠小白的脑袋,道:“怎么跟个人似的,它喝酒不喝?”
小白狐嫌弃地钻进了布袋里面,它不喜欢别人碰它的脑袋,它可是万狐之王,怎能让那些愚蠢的人类随意摸来摸去。
千里月瞪大了眼睛,看着千兆霆道:“二哥,你可别胡来,以前你给家里的旺财喝酒的事我可没忘记!”
旺财是家里养的大白鹅,小时候兄妹们闲来无事,就喜欢追狗追鹅的,旺财没少被他们祸害。
一天千兆霆突发奇想,竟然偷了千雄武的酒给旺财喝,害的旺财路都不会走了,摇摇晃晃,一头栽进了池塘里淹死了。
这鹅能被水给淹死也是第一次见,最后打捞上来,千里月哭了好一会儿。结果千兆霆却连同几个弟弟把旺财给烤来吃,可怜的旺财就这样变成了一道烤醉鹅。
千雄武说到做到,回到狄钺,果真让三兄妹去挑追魂驹。
士兵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凑上前来看。
那三百匹千里马果真是一顶一的好,一个个高头大马,气势昂扬的,阳光照在千里马的身上,那马鬃毛贼亮,一匹匹双眼炯炯有神。
看着马场内站着的三百匹千里马,三人都犯了难,究竟哪一匹才是那传说中的追魂驹。
千雄武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说。
千淼峰、千兆霆、千里月三个人站在马场内左右看着,都犯了难。他们也是识马的人,从一群马中挑一匹千里马出来并不难,毕竟千里马在普通马当中总是显得鹤立鸡群些。
然而难的是要从一群千里马中挑出一匹追魂驹来,这里的马每一匹都那么出色,根本就无从分辨,除非让马跑起来,这样便能一目了然了。
士兵们七嘴八舌站在他们身后给他们三个出主意。
有人低声给千淼峰出主意:“校尉……校尉…
…你就挑那匹红毛的,那必定是匹汗血宝马!”
“不对,不对,挑那匹额头带白毛的,那匹马双眼炯炯有神,我看了都觉害怕!”
此话一出,顿时惹来一阵哄笑。
跟着千里月的老兵老曹,挤开人群,来到她身边,低声在她耳边道:“伍头,你就听我的,那趴在地上桀骜不驯的那匹,一定是追魂驹没错,你看那小子那副吊儿郎当的拽劲,一看就不服管教。”
千里月不解,问老曹:“老曹,为什么是那匹啊?”
“啧!”老曹眼光独到地道:“伍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英雄都是桀骜的,追魂驹如此良驹,自然也是不服管教的嘛!”
同队的小九也挤了过来,叮嘱千里月道:“伍头,你就相信老曹吧,他以前就是守马厩的,对马可熟了!”
“啧,小九,你怎么又把我以前是守马厩的给爆料出来了?”老曹有些不悦,觉得守马厩的有点低人一等。
小九笑道:“这有什么?我以前还是个火头军呢,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啊,咱们伍头聪明过人,咱们兹要是跟着伍头,以后就一定能混出名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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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月伸手摸着下巴,感觉老曹说的有点道理,可是这挑马,总不能靠猜吧!不过他们还真的得靠猜的。
坐在高台上的千雄武看着热闹,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然后高声道:“你们三个挑好了没有?再没挑好,我可要让他们敲锣了哦!”
敲锣的士兵手中拿着锣,垫着脚尖往台下看,得意洋洋,巴不得立即敲锣。
千兆霆急得在原地跳脚,伸手摸着额头上的汗,口中默念:“追魂驹……追魂驹……你到底在哪儿啊?这可是关乎我下半生的终身大事啊!”
有士兵笑着道:“二公子,这是挑马又不是挑媳妇,哈哈哈!”
千兆霆道:“你懂什么,对于武将来说,这挑战马就跟挑媳妇一样,战马得陪自己纵横沙场,可不跟挑媳妇一样重要!”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千里月眼睛都看花了,觉得眼前的这些马都很好,实在看不出区别来。
此刻躲在布袋中的小白狐探出了脑袋来,双眼咕噜噜的左右转动,看着热闹。
只见大哥千淼峰已经从马场里面挑了匹枣红色的马出来,那匹马额头上有一撮白毛,双眼炯炯有神,如同一对黑曜石。
他笃定地道:“阿爹,我挑好了,追魂驹一定是这匹!”
“呦!校尉好眼力,这匹马一看就是不凡!”有人低声道。
老曹见状,不由替千里月干着急,小声嘀咕道:“伍头,你就信我的吧,一定是躺在地上的那匹拽马,保准没错!”
小九在一旁附和:“没错,没错。伍头,这次你就信老曹的吧!”
千里月还在犹豫,千兆霆跑到她身边,低声道:“月儿,你可挑好了?你看中了哪一匹?”
千里月道:“我不知道……”
千兆霆提醒道:“管它的,随便牵一匹出来吧,不然阿爹让人敲锣了,咱们一匹都捞不着!”
第558章 兵困峡谷,巧计谋暗度陈仓
千兆霆伸出手指开始点点读读,低声道:“老天保佑,赐我追魂良驹!点点读读,点到哪匹算哪匹!”
小白狐看着千里月满脸茫然,不由心中暗道,愚蠢的人类,竟然连哪匹是追魂驹都不知道。
它正在养神,突然被千里月从布袋中抱了出来。说实话,它更愿意待在布袋里面,马场内到处都是马粪,它可不想弄脏了它一身华丽的狐毛。
千里月将他举在胸前,低声在它耳边旁嘀咕:“小白,你去帮我挑一匹吧!”
千淼峰瞪目一笑,道:“啊哈哈哈!月儿,你……不会吧,你竟然让那白毛畜生帮你挑?”
千里月表示不服气,将小白狐放在地上,一拍它的屁股,道:“小白,快去——”
千雄武坐在台上,乐呵呵地道:“我数十声,十声敲锣结束,没挑的人可没得挑喽!”
千里月高声叫着:“小白,快啊——”
千雄武起身开始倒数。
小白狐撒开四脚就窜入了马场内,只见它动作灵敏,左右穿梭,纵身一跃跳到一匹千里马的头上,然后再一蹬后脚,又跳到了另一匹千里马的身上。只见它在马群中纵身跳跃,从一匹马身上跳到另一匹马身上。
就在千雄武数到三的时候,它落在了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头上,然后回头看着千里月,那双蓝色的狐狸眼在阳光下散发着宝石般的光芒,眼神笃定,似乎是在告诉千里月,那匹就是追魂驹。
千里月伸手指着那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回头对千雄武道:“阿爹——我选那匹白色的!我选那匹白色的!”
锣声敲响,千雄武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它给牵出来?”
千里月点头欢喜,立即跑过去把那匹白色的马给牵了出来。
小白狐傲娇地蹲在马背上,没有下来。
千淼峰看着那小白狐,笑道:“嚯,瞧那白毛畜生还挺得意的!月儿,这白毛畜生给你挑的,你也信?”
千里月对千淼峰睥睨了一眼,道:“大哥,不许说它白毛畜生,它挑的比你准!”
“哦?哈哈哈!”千淼峰仰头哈哈大笑。
三个孩子牵着各自的马来到台前,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台上站着的千雄武,等待着他的答案。
千兆霆牵着自己身旁的那匹黑色大马,焦急地问道:“阿爹,到底哪匹才是追魂驹?”
千雄武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他们三人,道:“哈哈哈!你们三个好运气,阿爹告诉你们,追魂驹就在这三匹马当中!”
千兆霆大喜,道:“啊!真的吗?太好了!”
千淼峰笑道:“你高兴什么?你的那匹小黑可不一定就是追魂驹哦!”
千兆霆和小黑一起转头,用不友善的眼神看着千淼峰,这个表情,竟然还有点兄弟相。
千里月大眼一眨,满脸期待地道:“阿爹,我这匹白马是不是追魂驹?”
见千雄武直勾勾地盯着她,却笑而不语。
她急忙道:“是小白给我选的,追魂驹一定是我这匹!”
千兆霆挺了挺胸,笃定地道:“不对,是我
这匹才对!”
千淼峰道:“月儿,白毛畜生给你挑的,你也相信?”
千雄武最终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高声道:“是不是追魂驹,你们骑上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三人大喜,纷纷翻身上马。
“驾——”千淼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千兆霆伸手拍着黑马的脖子,道:“好老婆,咱们走!”
老曹吐槽道:“二公子那个傻货,那是匹公马!”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但那两匹马确实跑得极快,已经你追我赶地跑出了老远。
只见一道银色的光闪过,众人不由大吃一惊,大叫道:“什么东西!”
只见阳光之下白马四蹄如飞,载着千里月竟然如风疾驰。
小白狐蹲在千里月的背上,冷厉的目光看着远方,毫无畏惧。
金色的阳光打在少女的脸上,她策马疾驰,笑魇如花。
白马快得要命,竟然已经冲在了最前面,那速度,简直就是望尘莫及。
老曹不由拍腿叹道:“我滴个娘啊,果然是追魂驹啊!”
小九跳起来挥拳大叫:“伍头威武——”
众士兵目瞪口呆,纷纷道好快啊!
跑马场上跑了一圈,千里月和白马已经先行回到了终点,千里月统领的那五个兵激动地扬手呐喊:“伍长威武——伍长威武——伍长威武——”
大哥和二哥也随后而来。
千淼峰看着马背上满脸欢喜的千里月,还有她背上那只小白狐,不由叹道:“这白毛畜生还真是厉害,一下子就给你挑了匹追魂驹出来!看来也只有动物才最懂动物啊!”
千兆霆勒住了缰绳,看着那只小白狐,叹道:“我却不知你有这等好处,不然我早该让你做我的宠物了!”
千里月道:“二哥,小白不是宠物,它是我的朋友!”
千雄武走上前来,看着马背上的千里月,高声道:“月儿,好马不伺二主,这匹马它会跟着你一辈子的!以后阿爹盼你冲锋陷阵,建功立业!”
马背上的千里月听到这话,不由眼眶微红,抬头挺胸,双手抱拳,道:“得令!”
回到帐篷,千里月拿了鸡肉和牛奶给小白狐,作为奖赏。
她蹲下身来,将装着牛奶的碗递给小白狐,小白狐伸出红色的舌头开始舔食,她怜爱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低声道:“小白,谢谢你!”
小白狐抬起头来,双眼水汪汪地看着她,她笑得很灿烂,她是真的很开心。
伍长官虽小,可是君雪楼知道身为伍长的那一年,却是千里月最开心的一年。
千里月带着小白狐去河边,她将它装在木盆里面给它洗澡,盆却被水给冲走了,小白狐坐在木盆里面哼哼,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心想真是不省心呀,还得自己游回去。
谁料她却噗通一声跳下水去,奋不顾身地朝它游来,小白狐愣住了,任由木盆带着它在河里打转。
它不知道,对她而言,它很重要。
千里月为了救小白狐,弄得浑身湿透了,但她还是不顾一
切地抓到了那个装着小白狐的木盆,她将小白狐顶在脑袋上,然后奋力地朝岸边游去。
她坐在岸边大喘着气,然后伸手挠了挠小白狐的额头,将它原本就落汤鸡的额毛弄成了鸡窝,小白狐抬头瞪着她,心中在想,喂喂喂,我可是狐王,狐王好不好,我不要面子的吗?你竟然敢将高贵的狐王挠成这种模样。
然而千里月却没心没肺的咧着牙大笑。
夜晚他们在一间破农舍中过夜,火堆上烤着两条鱼,被烤得滋滋冒油。
她背对着火堆,开始解开红色的发带,将湿漉漉的长发拧干,将长发披在胸前,侧着头开始脱身上的铠甲。
沉重的铠甲搁在了小桌上,她开始脱身上湿漉漉的衣衫,衣衫一件件被脱下。
小白狐无意间抬头看到了她婀娜的背影,单薄的背脊线条优美,缠绕着一条白色的抹胸,它不由脸一红,急忙低头去看那火堆中烤着的鱼。
这个时候,君雪楼才发现她也是个女人,身为一个女人,她一生中最好的时光,都用在了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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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安稳度日,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相夫教子。而不是像个男人一样在泥泞中摸爬滚打,在刀光剑影中过日子。
千里月穿着白色的裹胸,走了过来,将湿漉漉的衣服晾在一旁烘烤。
小白狐看到一条鱼被烤焦了,急忙张嘴想去叼烤糊了的鱼,显得有些狼狈。她笑着将烤鱼翻了翻,然后将没烤糊的那条递给了它,自己则无所谓地吃着那条烤糊了的鱼。
它抬头看着她,愣住了,她伸手挠了挠它的额头,露出一口白牙,如同孩子一般地笑着:“小白,快吃吧!你不是最喜欢吃鱼的吗?”
这样的她,像极了一个纯真的女孩子。是啊,她本不就只是个女孩子吗?
大怒河一战。
千雄武带领主力先锋军直击楚凉敌营,千淼峰和千兆霆作为左右两翼军进行包抄。
岂料千兆霆却遇到重兵伏击,被困万峡谷五天五夜。
千雄武和千淼峰的大军被敌军拖住,一时无法赶来支援。
千兆霆率领的猛虎营死伤惨重,加之带的粮草所剩无几,要想突围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只能是死撑,等待援军到达。
战壕之中,士兵们吃着冰冷的土豆,个个灰头土脸的,眼神中带着绝望,今天还有几颗土豆吃,明天只怕得吃草了。
千兆霆来到千里月身旁,看着她拿着土豆在发呆,便道:“你怎么不吃?土豆不好吃吗?”
千里月似在想问题,抬头看了右臂受伤的二哥,咬了一口土豆,然后道:“没有,我刚才在想如何突围的事情呢。”
千兆霆蹲下身来,坐在她的旁边,道:“别想了,敌军的人太多了,我们是没办法突围的,要想将这群兄弟全都带走根本就不可能。只有等老爹和大哥了,希望他们能打赢大怒河的敌军,在我们饿死之前赶来就我们。”
他边说边悄咪咪地从怀中掏出三颗鸟蛋递到她手中,贼兮兮地道:“刚才在草丛里面发现的,一共三颗,都给你了!”
第559章 天命定数,大峡谷白狐渡桥
千里月不由眼眶微红,看着大口吃土豆的千兆霆,她问:“二哥,你不吃吗?”
千兆霆笑了笑,道:“二哥不吃,给妹妹吃!”
看他吃土豆的样子,似乎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千里月就有些哭笑不得。
她忍住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然后道:“我观察过万峡谷的地形,倘若不正面和楚凉敌军交战,要想离开就只有从万峡谷的后山断崖上离开。”
千兆霆道:“那断崖我看过,顺着断崖爬下去是不可能的,断崖陡峭,又深不见底,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那座腐烂的吊桥上过去。可吊桥上的绳子早已腐朽,只剩下一根绳子,挂着几片木板摇摇欲坠,连一个人的重量都无法承受,根本就不可行。”
千里月将剥开的鸟蛋递给地上的小白狐,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造一座桥出来。”
看着自己苦心掏来的鸟蛋竟然让她喂狐狸了,千兆霆就气不打一处来,道:“月儿,你平时宠这白毛畜生我也就不说了,可是士兵们都没粮食吃,你竟然把我给你的鸟蛋给这只臭狐狸吃!你……”
他骂到这儿,突然想起千里月之前的话,急忙道:“月儿,你刚才说什么?造……造出一座桥出来?怎么造?”
千里月一边伸手摸了摸小白狐的额头,一边道:“就是在原有的旧桥位置建一座新的桥来。”
千兆霆道:“建桥用的绳子我们有,木板也可以砍树木现做,可是要让谁把绳子带过去?就算士兵中最瘦小的那个,他的体重就旧吊桥的绳子根本就支撑不了,还没到对岸就得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千里月伸手摸着小白狐的脑袋,道:“人过不去,可以让小白过去。只要将绳子拴在小白的身上,然后让它爬过那吊桥,到对岸找棵大树,绕过去,将绳子再带回来。这样人就可以凭借那根绳子爬到对岸,如此一来,只要对岸有人接应,要建起一条简易的吊桥根本就不在话下。”
千兆霆听她说完,仿佛是听天方夜谭一般,眨了眨眼,看着那爬在地上吃鸟蛋的小白狐,道:“这白毛……”
他本来是要说这白毛畜生的,不过又觉得不太妥当,毕竟现在整支军队的性命都系在这小东西身上。
他将白毛后面的两个字给咽了下,然后改口道:“这小东西又没有经过训练,它能行吗?别说过吊桥危险万分,一旦踩空就有可能摔个粉身碎骨,就说它到达对岸会不会就撒丫子跑了?它能懂得去找棵大树,带着绳子绕过去,再爬回来吗?不行不行……我自己听着都觉得复杂,它……它能懂吗?”
还未等千兆霆将话说完,千里月严肃地道:“它是狐狸,狐狸最是聪明,更何况……更何况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千兆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头看着正在抬眼看它的小白狐,那双眼蓝湛湛的。他感觉这小东西双眼似乎通人性,不由握拳道:“那好,月儿,咱们就试一试。”
千里月点了点头。
千兆霆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弯腰
将手中半截没吃完的土豆递给小白狐。
谄媚地道:“白毛……咳咳……小白,我的土豆给你吃。你吃得饱饱的,待会儿帮我们个忙,你若成功了也算是立了军功,以后就能入事业编了,到时候我就叫你一声大哥。你看你也不能白吃白喝不是,毕竟养狐一世,用狐一时,也该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千里月白了没正经的二哥一眼,然后道:“胡闹,你把它叫大哥?大哥能同意吗?”
千兆霆嘻嘻一笑,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道:“我就这么一说,它能听懂?”
千里月道:“说到就要做到,小白很通人性的。”
千兆霆尴尬地点了点头,见小白面对他手中冷冰冰的土豆毫不感兴趣。
千兆霆顿觉讨了个没趣,然后又把千里月手中的鸟蛋剥了一颗递给它,这下它倒是低头吃了。
他蹲在地上看小白狐,觉得有趣,道:“嘿!这小东西,还挺机灵,知道鸟蛋比土豆好吃!”
说干就干,千兆霆召集猛虎营的士兵开始结绳子,砍树木,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千里月带着小白狐开始训练,它将一根绳子拴在小白狐的腰上,然后开始训练他带着绳子绕过一棵大树,再将它召唤回来。
对于狐王君雪楼来说这简直就是小意思,很快就完成了指定动作,一切就绪,就待东风。
经过几次训练之后,千里月觉得小白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甚至远比自己想的还要聪明,他们决定将绳子捆绑在小白腰上,让它趁天黑之前爬过吊桥。
来到摇摇晃晃的吊桥上,众人不由又开始担心起来,吊桥实在太旧,而且挂在悬崖上又被风吹得来回晃,他们担心小白狐是否能够安全到达对岸。
千里月抱着小白狐,轻轻在它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道:“小白,一切全靠你了!”
猛虎营士兵低声道:“小白加油啊!”
千里月将小白狐放到了吊桥上,小白狐系着绳子,义无反顾地朝前爬去,在有缺口的地方它竟然也懂得跃身跳过去,众人纷纷目瞪口呆,夸张小狐狸聪明。
可是当小白狐走过吊桥一半之后,事情就不容乐观了,吊桥上的木板已经腐烂不堪,一踩就碎裂开去,结果系在前面的木板哗的全都掉了下去,小白狐急忙向后退了退,看着眼前只剩下一根绳子的吊桥在风中摇摇晃晃,这绷着的最后一根绳子,感觉马上就会断裂一般。
小白停住了脚步,众人原本升起的希望在此刻停止,全都提心吊胆地看着那团白色的小东西在桥上左右走动。
千兆霆低声道:“月儿,你说小白它会不会过去?”
老曹道:“它是个狐狸又不是猴子,还有一半路程,叫它怎么爬过去?我要是它就得调头回来。”
听到老曹的话,众人的心不由又都凉了一截。
千兆霆愤恨地握拳道:“难道是天要亡我!”
千里月揪着一颗心,双眸紧紧盯着小白狐,低声默念,小白加油啊!
“该死!”
君雪楼露出犬牙,顶着风瑟瑟发抖地站在吊桥上。倘若他没有被千面妖狐打成重伤,它也不至于连一个吊桥都过不去。
如今它失去了妖力,只能勉强为之。脚下就是悬崖,眼前的吊桥只剩下了一根绳子,被风吹得左右乱晃,要想爬着这根绳子过去,实在太难了。
但它可不是一般的狐狸,它可是狐王,只见小白狐竟然顺着那根摇晃不定的绳子爬了过去
老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大叫道:“它没有回头,它爬过去了!”说完双腿噗通跪在地上,向小白狐作揖一拜。
站在他身旁的小九表示不解,急忙想要去搀扶老曹,问道:“老曹,你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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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道:“人们常说狐仙狐仙,这小白莫不真是狐仙变的!”
“啊?!”小九眉头狂跳,然后道:“不……不会吧,老曹,咱们一起可都欺负过小白,它若真是狐仙,咱们会不会遭报复啊?”
老曹一想,吓得面色苍白,他还踢过小白几次呢,心想完蛋了,我滴个娘啊!狐仙爷爷饶命啊!
小白弱小的身躯在绳子上艰难的爬着,风吹着吊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马上就会断裂一般。千里月揪着心,死死的盯着她的小白。
离对面还有一丈远的距离,吊桥就砰的断裂,众人大呼。
千里月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小白狐抬头看了看对岸,纵身一跃,两只前爪抓住了悬崖峭壁,双腿在半空蹬了蹬,纵身跃上了对岸的悬崖。
老曹拍手大叫:“狐仙竟然跃过去了,我滴个乖乖,实在是太厉害了!”
千兆霆瞠目结舌,张嘴叹道:“行啊!这小狐狸为了个事业编,还真拼了啊!”
千里月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双手合实,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她的小白总算没有摔下去。
看着吊桥的残尸挂在悬崖一侧,众人已然绝望了。
小白没法按预期的绕过大树将绳子带回来,他们将无法派人通过悬崖,如今悬崖上只剩下小白狐系在腰上的那根绳子。
倘若有人顺着这根绳子过去,依靠小白狐的体力,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一个成人的重量,到时候,顺着绳子爬过去的人和小白狐都会掉下悬崖。
风孤寂的吹着,君雪楼看了看那掉落的吊桥,再看了看那根横跨的绳子,它想了想,就近找了一棵大树,然后围绕着大树绕了几圈,将绳子缠绕在大树上,然后冲着对岸鸣叫起来。
千兆霆道:“小白在做什么?”
千里月顿时明白了小白的意思,她道:“它让我们的人爬过去。”
老曹道:“可是……它一只小白狐的重量,可以承受一个人吗?万一……”
千里月道:“小白很聪明,懂得将绳子在大树上多绕了几圈,这样一来,可以将爬过去之人的重量减轻,只要它能撑住,或许我们可以搏一搏。”
千兆霆道:“怎么搏?让谁过去?”
第560章 良人入帐,梦太美醉生梦死
老曹叹道:“那狐仙虽然够胆,让我们的人过去,可是……可是它毕竟不是仙,谁敢将性命交到一只狐狸手中?”
千里月道:“既然如此,让我过去,我相信小白!”
千兆霆大叫:“月儿,你难道还不明白,不是你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事实摆在面前,它只是一只小狐狸,小狐狸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支撑一个成年人爬过去的。”
笔趣阁
君雪楼看着渐渐落下去的太阳,知道太阳快要落山了,一旦太阳落山,他们要想过去就很困难了,便焦急地又叫了几声。
千里月转头看着对面呼唤的小白,不再迟疑,看着千兆霆和猛虎营的士兵,道:“大家放心,我一定能够顺利到达对岸,倘若不能……就算我为国捐躯了!”
“妹妹——”
千兆霆没有拉住千里月,她已经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
“伍头——”
老曹激动地大叫,差点当场昏厥。
小九一把搀扶住了他,一边给他掐人中,一边道:“老曹,伍头没事,伍头没事!你快看啊!”
老曹努力睁开了眼睛,只见千里月握紧了那根绳子,开始一点点朝对岸爬过去,老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老曹以前本是个看马厩的老兵,在军营里也长受人欺负,后来千里月成为了他们的伍长,本以为她是千将军的女儿,必定蛮横娇纵,不好相处。
可没想到她待人和善,又讲义气,肯替兄弟们出头,为人还聪明,功夫又了得,私底下当她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如今见她为了大家,以命相搏,不由心惊肉跳,担心不已。
“小……小九,你别抖啊!”
一旁搀扶着老曹的小九道:“老曹,不是我抖,是你的脚在发抖啊!”
老曹面色苍白地道:“哎呦喂,我真是看不得这个,就怕伍头会掉下去,你快……快扶我到一边坐下!”
小九点头,将双腿发软的老曹搀扶到了一旁坐下。
对岸的悬崖上,小白狐张嘴扯着了腰间的绳子,一步步向后退,它知道自己咬住的不是绳子,而是千里月的命。
千里月一点点朝着对岸爬去,风在耳畔呼呼的吹着,眼前烟雾袅娜,缭绕的白雾被风吹来,又被风吹走,她的身上顿时升起一阵寒凉。
飞鸟从山谷中飞出,从她身旁越过,她手上渗出的汗水越来越多,不由手一滑整个人便掉了下去。
“我滴个娘啊——”老曹揪住了衣襟,失声大喊,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站在岸上等待的众人也都吓得面色苍白,却见她的右手还牢牢抓在了绳子上,千里月的身体不断摇晃,她心惊胆战地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山谷。
下面就是万丈悬崖,白云缭绕,深不见底。
“月儿——妹妹——”千兆霆大叫一声。
站在对岸的小白狐额头出现了狐王眉心印,它皱眉咬紧了绳子,鲜血已经顺着他咬的绳子流了出来,它的四肢紧紧抓住地面,将体内的狐妖之力激发出来,一点点将下坠的绳子又给拉
了起来。
千里月看到小白狐如此执着,不在多想,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绳子,再次翻身跃上了绳子,加快速度朝对岸爬了过去。
老曹和小九看得热泪盈眶,纷纷握紧双拳,激动地道:“我们伍头真是好样的!”
众人就这样在心惊胆战和震惊之中,看着一人一狐完美的配合,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千里月顺利到达对岸,她将绳子牢牢系在了对岸,猛虎营的士兵仅凭着一条绳子开始搭建吊桥,当两根绳子连接两岸之后,他们就开始铺木板。
为首的士兵抱着一捆木板走到悬崖边,开始将木板搭在两根绳子上,然后又用绳子将木板固定好,如此这般一边爬过去,一边固定木板。
后面跟上来的士兵同样抱着一捆木板紧跟过去,一边将木板递给第一个士兵铺木板,一边往前走。
待吊桥上的木板全铺好,身后的士兵便开始有条不紊地从吊桥上走了过去。趁着夜色的掩护,猛虎营的人一个个顺利到达了对岸。
而敌军看着猛虎营留在营地里的火把,还以为他们仍旧被困在万峡谷,谁知他们已经顺利下了山,并且朝大怒河杀去。镇北军三方军力集结,杀得敌军措手不及,最终大怒河一战——大捷!
楚凉大军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败在一只小狐狸手中。
战争的号角再次被吹响,狄钺边境发生了战事,南祈率兵来犯,千里月终于有机会带兵杀敌,七战七胜,那一年她才十九岁,但已经是猛虎营的校尉了。
那一年,千雄武特意为她打造了一柄铁剑,取名不宁剑,是祝贺她荣升校尉的。
取喻义——宁死不屈。
打赢胜仗的那一晚她很开心,庆功宴上她喝了很多酒。
小脸红扑扑地,摇摇晃晃地走入了营帐。
快到床边的时候竟然左脚拌右脚,愣是将自己给成拌倒,一头栽了下去,就在她的额头将要磕在床脚的时候,君雪楼幻化出人形,伸手温柔地扶住了她砸下去的额头。
那是重伤后的他第一次幻化出人形,自从被千面妖狐打伤之后,他元气大损,妖力所剩无几,根本就无法幻化出人形。
他留在她身边的这段时间,身体在慢慢复原,如今终于可以再次化出人形,不过由于体内妖力不够,这身人形只是虚虚幻幻,白得宛若一道光。
君雪楼看着怀中小脸红扑扑,喝得烂醉如泥的千里月,不由摇头一笑,道:“还真是个小醉鬼!打了胜仗,真就这么开心吗?”
他不是人类,不懂人类的感情。身为狐王他招手便能呼风唤雨,若非被打回原形,失去了百万年的妖力,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这些年他跟着她南征北战,看着她打赢了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他觉得人类实在活得辛苦,且渺小可悲。
人类完全不明白,他们所在乎的国土江山,根本就不属于他们,何必你争我夺?他们不过是人间的过客罢了。
人类的寿命那么的短暂,却非要折腾这短暂的生命,来与这人
间万世万物争斗,那些高高在上的君王,自诩为天下的主宰,妄想万岁万岁万万岁,殊不知在山河面前,他们只不过是蝼蚁般的过客。
江河一奔腾,生命来又去。
这蝼蚁一般短暂的一生,人类拼尽全力,能够得到的成就实在太少。要么沉溺于一场情爱,彼此不负,有血有肉的共谱一曲爱歌;要么沉溺于山川原野,身披星河,做个听风赏月的雅士;要么就为了心中的梦想,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人生本无意义,不过是一场生到死的过程。所以每个人要为自己的人生赋予使命,这样才觉得是活过一场。
那些所谓的使命,其实便是各自心中的执念。因念而生,因念而执,便也不枉此生了。
此刻君雪楼的人形身影还很虚幻,整个人如同一道白光,他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将她放回了床上。
她半梦半醒间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俯身温柔给她盖被子的男人,呵呵傻笑起来。
君雪楼大惊,心想糟糕,她竟然醒过来了。
千里月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满脸惊愕。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只觉得眼前的白发男人虚虚幻幻,很不真实,什么叫做如梦似幻,这便是了。
他的盛世美颜令她惊叹,他有着宝石蓝的清澈眸子,鼻梁挺拔,微突的唇珠令人艳羡,下颚线条优美,雪白的脖颈如同抹了一层玉脂,白得让人想在上面留下一抹桃痕。
君雪楼正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之际,岂料她却伸手摸着他白玉般的面颊,羞怯地咯咯笑着道:“我一定是在做梦……呵呵呵!不然军营里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小白脸?”
君雪楼叹了口气,相比于军营里那些天天日晒雨淋,长得粗糙的士兵,他确实是小白脸。
他如丝般顺滑的白发轻垂,额头还有着美人尖,是个美人无疑,那眼角上的一抹红,衬他的白发正好。那唇上的枫叶红,在他这张绝美的脸上竟也不显妖娆,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惊艳。
千里月鼻尖微动,闻了闻他的发丝,皱眉道:“这……香味怎么这么熟悉?”
君雪楼心中一阵好笑,心想,你这个笨女人,当然熟悉了,不就是你平日给我捣腾的那些御赐香粉的味道嘛。
君雪楼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将她揣进了被子中,,将被子给她盖好,伸手拍了拍被子,柔声道:“盖好了,别着凉。”
她小脸红扑扑的,嘟着嘴喃喃地道:“你真好!”
君雪楼冷笑一声,但脸上依旧带着温柔。
她的手再次偷袭向了他的脖颈,那冰冷的指尖在他突起的喉结上乱蹭,然后又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那双枫叶红的唇瓣。
他微微蹙眉,伸手一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指,柔声斥责道:“谁允许你随便乱摸男人的喉结,那可是危险的事!”
她呵呵傻笑着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是在梦里!我想一定是上天觉得我太寂寞了,所以就赐了这么一个好看的男人给我!”
第561章 兵临城下,平安城战火纷飞
她说完,竟然一把拉住了他垂下来的白发,将他的脖颈往下带了带。他一低头,她就吻了上去,在他那张枫叶红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的唇很柔软,就像是女孩子的唇一样。又似在吻一朵带着香味的玫瑰,带着甜腻的香味,和千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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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雪楼被她整得措不及防,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却哈哈一笑,然后心满意足地倒了下去,打开双手,大马金刀地呼呼大睡起来。
君雪楼伸手摸着自己的唇,低声道:“喂,这可是本王的初吻!你这个死女人!”
可怜的狐王君雪楼,他的初吻就这样被人给夺走了。
说来或许没人相信,这竟然是狐王的初吻,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狐王,谁敢去吻他啊!
但是看着睡得香甜的千里月,他还是原谅了她,伸手在她嘴角上蹭了蹭,然后又重新吻了回去,不服气地道:“谁准你吻本王了?只有本王吻别人的份,愚蠢的人类!”
“香香……”她呢喃着伸手抱住了他,将他一把带倒。
她伸手环抱着他,用鼻子在他白皙的颈子上来回蹭了蹭,找到了一片温暖之地,闻着那熟悉的香味渐渐陷入梦香。
君雪楼柳眉微蹙,感受着这种奇异的感觉,似有一片轻柔的羽毛在挠着心尖,不痛不痒。
正细细琢磨之际,他突然觉得脖颈上有些冰凉潮湿,他一怔,急忙推开她一看,不敢置信地瞪着熟睡的她,这家伙——竟然睡觉流口水!
天杀的!
翌日醒来的时候,千里月的怀中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温暖的,香香的,她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只小白狐,小家伙正瞪着一双冰蓝色的大眼睛看着它。
她伸手抚摸着小白狐的额头,低头笑着道:“昨晚之事,必定是一场梦呀!哪家小美人这么不凑巧跑到我的梦里来了,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呢?呵呵!我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我一定是病了!”
平安城一战,乃是千里月的成名之战。
云流国远征大将军西乘风带领六十万大军,由西州进入攻打黑玦国,黑玦西面边境防告急。镇西大将军赵阔无力支撑,西州三十万大军被打得惨不忍睹。
黑玦王命镇北军前去西州支援,战事告急,来势汹汹,刻不容缓。
千雄武不得不带着三十万镇北军奔赴西州,平安城内只留下八千精锐镇守。
此行千淼峰、千兆霆兄弟二人随同,而千里月则奉命驻守平安城。
然而,黑玦国万没想到,云流国此举乃是声东击西之法,实则他们的大军突破口不在西州,而是看准了北边要塞狄钺。
千雄武的三十万大军一走,平安城必定就是空城。西乘风作为远征大将军,用兵如神。此番云流攻打黑玦,势必是要拿下黑玦。他们准备夺下平安城,攻陷狄钺,一举直击黑玦古城。
云流国远征大将军西乘风用兵如神,算准了黑玦国会下令北军西调,就在六十万大军突袭镇西军之后,便暗中率领三万大军赶赴北边。
西乘风临走之前下令,镇北军赶到之后,云流的大军就分散交战,想办法将镇北军拖住一段时间,等到平安城告捷之后,便立即退兵北上,直取黑玦古城。
西乘风走的乃是一步险棋,他弃多用少,主力不是放在那五十七万大军身上,而是想用三万大军作为先锋军,为攻打黑玦国打开一个突破口。
西乘风选择由北攻打黑玦,目的就是不想留在西边打持久战,他攻打北边,必定是以多打少,可以轻松拿下平安城。
倘若他仍旧留在西州和黑玦国主力久耗,待千雄武的三十万大军一到,镇北、镇西两军汇合,便能与之抗衡,那必定是一场苦战。
到时候粮草运送不及时,后方兵力跟不上,他们就很可能成为困兽,所以西乘风才会选择走这场险棋。
一切果然都如西乘风所预料的一般,当镇北军开始西调支援之际,他便带领三万大军悄悄折返狄钺。
他之所以只带三万大军,一是怕黑玦国发现了行军行踪,知道了他的诡计。二是他算准了千雄武既然带走了三十万镇北军,那么平安城内留下的驻守军必定不足万人。
“敌袭——敌袭——”
千里月从睡梦中惊醒,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窗外一片火光冲天。
此刻的平安城外,已是战火滔天。
她万没想到,云流的远征大军竟然会放弃攻打西州,直奔狄钺。
侍卫跪在门外,焦急地道:“千校尉,不好了!云流国的远征大军攻到平安城了!”
千里月急忙翻身下床,一边穿衣,一边问道:“云流国的远征大军!他们不是去攻打西州了吗?怎么会突然跑到狄钺来?来了多少兵马?率兵的是谁?”
侍卫道:“回校尉,预计有三万兵马,率兵的是云流国远征大将军西乘风!”
“嚓——”
房门猛地被千里月左右拉开了,一道华月照进屋内,将她的人影衬托得修长挺拔。
她身上罩着一件立领黑色氅衣,衣襟上绣着银色的流纹,内穿月牙白的丝绸单衣,似如白月照身。侍卫不敢直视,立即低下了头去,目光落在了她乌黑的长靴上。
千里月边系着衣带边道:“是调虎离山之计,看来远征大军准备朝北边边境突围,西边大战,只不过是他们的烟雾弹而已。”
“千校尉!千校尉!”守城将军朱云台跑了过来,身上的铠甲叮当作响。
他焦急地看着她道:“千校尉,不好了,云流国的三万远征大军已经打到东门,敌军势如破竹,东门的两千士兵死伤无数,已经快守不住了!”
府里的姨娘们一听东门快守不住了,就哭喊着要逃,将军府上下全是哀嚎声。
“啊!完蛋了!完蛋了!敌军都打到平安城了!”
“狄钺这下保不住了!大家快逃吧!”
“月儿,你爹和哥哥不在,你快让守城的士兵保护我们逃命去吧!”
姨娘们一边吩咐丫鬟去收拾细软,一边围在她身边哭喊着。
千里月不耐烦地
推开她们,边走边系着身上的腰带,跟在她身后的两名小丫鬟赶紧小跑,七手八脚地着给她披甲。
她斥声对那群哭喊的姨娘道:“阿爹留下的八千兵马是用来守城的,不是用来帮你们逃命的!”
这群姨娘平日里锦衣玉食的,骄纵惯了,一听到兵临城下,纷纷都乱了神,这时被千里月这么一吼,不由纷纷低声用帕拭着泪,小声抽泣着不敢说话。
两名小丫鬟手忙脚乱地给她披甲,她却神色肃穆地看向慌了神的朱云台,道:“朱将军,你是守城将军怎可自己乱了阵脚?这样让别人看了岂不军心溃散?”
朱云台自知理亏,点头道:“是!可千校尉,远征大军有三万兵马,我们……我们只有八千兵马,敌我悬殊差距太大,如何御敌?”
千里月道:“别忘了我们还有平安城,我们不是进攻,是守城,还有投石机和重型弩,这些都是我们的筹码。传令下去,守卫在南、北、西三门的兵马立即集合,全都调到东门来做防御。”
朱云台面色大变,急忙道:“如此一来其余三门岂不没有人驻守?敌军一旦攻入,平安城将如同是探囊取物。”
千里月穿好了铠甲,又接过小丫鬟递来的袖箭,装在了手腕上,边装边低头道:“他们不会从其余三门攻入的。”
“千校尉为何如此肯定?”
“西乘风算准了镇北军不会留多少兵马镇守平安城,他只带了三万兵马,自信光凭三万兵马攻破平安城绰绰有余,所以他要速战,必定会集中火力,从东门攻入,绝不会浪费时间打包围战。”
朱云台郁结的神色顿时舒展开来,他大喜,说道:“千校尉说得是,这样一来我们集合了八千人马镇守东门,西乘风的三万兵马也无法立即攻入,如此一来还可以虚张声势,让他以为其余三门也都各有八千人马镇守,如此一来平安城中的守卫兵可就远远超过了三万人,他贸然不敢强攻。”
千里月转眸看了一眼朱云台,笑道:“还不算笨,难怪我爹让你守城。”
朱云台点头,立即吩咐身边的侍卫赶去集结其余三门的兵力。
吩咐完一切,朱云台转头又道:“千校尉,接下来是不是立即飞鸽传书,请千将军派兵回来?”
千里月道:“镇北军赶去西州,已是舟车劳顿,现在不能让他们再折返回来。再说西州还有西乘风的五十七万大军等在那儿。镇北军此刻不能回来,必须留在西州,连同赵阔的镇西军一起歼灭远征大军。六十万大军,对五十七万大军,这是我们的胜算。”
“千校尉说得是,可是平安城这边该如何办?倘若西乘风的大军一旦攻入,平安城失守,狄钺不保,王城也就完了!”
千里月道:“你放心,有我千里月在就一定能够守住王城,一切就都完不了。”
二姨娘质疑道:“咱们只有八千人马,他们可是带着三万大军来的,你……你如何守得住平安城?”
千里月看着她道:“二姨娘,你们安心待在家中就好,我自有办法。”
第562章 远征大军,西乘风城门叫嚣
她说完转头看着朱云台,吩咐道:“朱将军,你即刻命人飞鸽传书,第一封信发给我父亲,告知他不要折返狄钺,敌军一定会想办法分散他们的兵力,企图在西州钳制他们,让他联合赵阔将军打包围战,逐一突破,速战速决。”
“是!”
“第二封信发给镇东大将军攀从戎,请他立即派出五万镇东军前来狄钺支援!”
朱云台皱眉道:“千校尉,只让攀从戎派五万人马够吗?这次云流国的远征大军可是铆足力气来攻打我们,西乘风身后必定还有援军,我们只要五万兵马,只怕不够……”
千里月道:“攀从戎只能派五万兵马,多了就必须先向国君请示,一来一回太耽误事了。就要五万兵马,别忘了镇东军还得提防东边的旻凰国,万一旻凰国想要趁人之危,东边无人镇守,黑玦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朱云台没有想到千里月竟然想得如此周到,点头道:“是,千校尉。”
说话间,千里月已经穿戴整齐,和朱云台一起翻身上马,准备离开将军府,姨娘们追在后面哭喊,骂她铁石心肠。
千里月勒住缰绳,回头看着她们,怒斥道:“哭什么哭?你们的丈夫和儿子还在外面杀敌,你们却在这儿给他们丢人现眼!”
姨娘们抽泣着不敢再哭,二姨娘上前问道:“月儿,倘若你守城失败了,该怎么办?”
千里月冷眸如霜,火光映衬着她美丽的双眸,她异常坚定地道:“放心吧,就算是死,我也会守住平安城的!”
驾——
千里月说完,转身策马扬鞭,疾驰而去,两匹铁骑很快就隐入了嘈杂的人群之中。
姨娘们哭喊着,一个个差点背过气去。在她们心中,早就不战而败了。
整个平安城内的百姓也都乱做一团,四周传来哭泣声,马蹄声,平安城外战火纷飞,狼烟滚滚。
千里月和朱云台赶到了东门,东门城墙上弓箭手正在射击防御,投石机和重型弩也起了大作用,令得西乘风的三万远征大军一时之间无法攻入。
城门下的三万大军黑压压的隐在夜色茫茫中,宛若一片呼啸而来的黑海。前面的铁骑高举火把,战鼓声敲得直响,似乎是要把天给震破一般。
看到千里月走到城墙上,西乘风骑着马走到城门下,只见他抬起右手,制止鼓声,仰头高喊:“城门上的人,我劝你们弃城投降,何苦做强弩之末?”
朱云台怒道:“老东西,又在城门外叫嚣。”
西乘风伸手掳了掳胸前乱糟糟的胡须,这才瞧清楚站在城门上的竟然是一个女子,高声道:“怎么是个女娃娃?千雄武是军中无人了吗?怎么叫一个女娃娃来守城?”
朱云台怒道:“放肆!这是我们的千校尉!”
“千校尉?啊哈哈哈!千雄武既然让一个校尉来和我远征大军打?小小校尉,你认为你能抵得过我这位大将军吗?啊哈哈哈!”
西乘风这么一笑,身后的远征大军也都跟着纷纷大笑起来,相当嚣张。千里
月却只是冷眸看着他们,脸上并未露出任何神色。
西乘风喊得嗓子都干了,那千里月却依旧是居高临下地冷视着他,这气势不由令他有些恼了,于是便准备激怒千里月,老头扯着嗓子道:“你也姓千?千雄武是你什么人?”
千里月道:“我叫千里月,千雄武是我父亲。”
西乘风哈哈大笑道:“女娃娃,你老子真是失策,把你两个哥哥带走了,只留你一个女娃娃守城。老子叫西乘风,是云流国的远征大将军!你没跟我打过战,可我却和你老子打过战,你老子他不是我对手,你就更加不是我的对手了!我看你还是快快把城门打开,免得受罪!”
西乘风试图不断激怒和吓唬千里月,心想一个女娃娃能打什么战,吓唬吓唬她说不定就能把城门给打开了,岂料千里月却是油盐不进。不仅没有显现出半分烦躁的神情,甚至显得有些慢悠悠的,似乎她根本就没将此刻紧张的攻城局势放在眼中一般。
千里月站在城门上,双手负后,依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只听她冷笑一声,朗声道:“老将军,你们云流是没人了吗?就你这把年纪,该在家颐养天年,怎的还让你跋涉千里而来?你这把老骨头没散架吧?”
朱云台故意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脸看不起西乘风的样子,跟在他周围的士兵也跟着大笑起来。
西乘风气得龇牙咧嘴,它的马也跟着焦躁的左右跺蹄。
他咬牙怒道:“这个混世魔王,比她那两个哥哥还可恶!千雄武怎么就没生出一个好货?气死老夫了!”
副将张彪骑马走了过来,低声在他耳畔道:“将军,咱们要不要加强兵力攻城?”
西乘风道:“先不要着急,我看这千里月气定神闲,这东门的兵力竟然远比我想的还要多,看着势头不下万人,倘若她在其余三门各安排了一万人马镇守,那么平安城里的兵力很有可能有四万人之多。”
张彪不解,皱眉道:“千雄武带了三十万兵马前去支援镇西军,他不可能还有那么多兵马留在平安城。”
西乘风道:“所以说我要先摸摸她的底,否则冒然攻入,到时只怕会成瓮中捉鳖。”
西乘风仰着头,问千里月:“女娃娃,我问你,你老子这次给你留了多少兵马?”
千里月嘴角露出一丝浅笑,道:“我老子说我不如我的哥哥们,又不会打仗,怕我被敌人欺负,所以留了五万兵马镇守平安城,没想到就碰到你老来送死了!我这次恐怕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要立大功了!”
一旁的朱云台很是上道,见她如此说,便一唱一和地道:“千校尉,那老头可是远征大将军,这次你要是能把他这把老骨头留在狄钺,你立的可是头等功啊!”
千里月微微一笑,高声道:“众将士,今天之后,咱们可就要一起立头等功了!”
城门上的士兵顿时士气高涨,纷纷高声道:“杀——杀——杀——”
顿时局势逆转,镇北军这边的气势,仿佛比远征大军的还要嚣张跋扈。
西乘风本意是想要激怒千里月,没想到这下反倒被千里月给激怒了。
他仰头高声道:“女娃娃,你口出狂言,我看这平安城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五万大军,否则你干嘛不率兵攻打我们?你分明就是在虚张声势!”
千里月道:“我早就说了,我不会打仗,我爹让我守住平安城,不要草率出兵,一名中了老狐狸的诡计!”
“你这个女娃娃,口无遮拦,说谁是老狐狸呢?”
“谁答话谁就是老狐狸!”
千里月双手抱怀,歪着脑袋,装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慢样。
小白狐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垫着脚尖,立起身子,努力朝城墙的凹处看,它想看看那站在城门外的老狐狸是个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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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它身材太小,始终是够不到城墙的凹处。
西乘风怒道:“女娃娃,你嚣张得很呐!你怕带兵打仗,好,那你就下来,咱们来场主将之间的较量,我就问你敢不敢?”
张彪立即帮腔道:“不敢你就是孬种!哎,兄弟们,镇北军的主将是孬种嘞!”
“孬种——孬种——”
千里月嘴角露出淡淡浅笑,她巴不得老头和他单打独斗,老头不敢贸然进攻,可见他还是对她说的五万大军有所忌惮,他不敢贸然攻城,如此一来便给了千里月他们拖延的时间。
可是镇东军要想赶到,最迟也要三日,千里月必须想办法靠城中的八千人手镇住对方。
朱云台低声在她耳边道:“千校尉,万不可冲动,那西乘风虽然说是老将,可他力大如牛,擅长耍长刀。校尉你的兵器是剑,一寸短一寸险,只怕与他相比不占优势。”
朱云台分析得没有错,千里月身为女子,力量上始终不及男子,所以她不用刀,而是用剑。
不宁剑可以将她身为女人的灵巧,迅敏展现出来。可是若是骑马交战,西乘风的长刀就更胜一筹,毕竟一寸短一寸险,骑马交战之时,用剑始终不及长刀。
不过千里月也不笨,她擅长骑射,虽然兵器上占了劣势,但是她的坐骑可是追魂驹,在速度上无人能及,她准备巧胜西乘风。
她俯身道:“好!西乘风,我接受你的挑战!”
千里月将身后红披风一甩,转身走下城去。
西乘风奸计得逞,冷笑道:“小丫头,下来老子就斩断她的头颅,给她老子送去,到时候镇北军一定功败垂成!”
张彪眯眼笑道:“将军妙计!”
朱云台紧跟在千里月身后,焦急地道:“千校尉,万万不可啊!千将军离开之前曾命令末将守护好平安城,倘若千校尉你出了什么事,我……我如何向千将军交代?”
千里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朱将军,你放心!我一定能够取下西乘风的头颅!”
“啊——”朱云台瞪大了眼睛,心想这千六小姐怕是疯了,她不被西乘风剁成肉泥就算好事,竟然还妄想取下远征大将军西乘风的脑袋。
第563章 一骥出城,不宁剑斩敌首级
她才打过几次仗啊?就敢说这种大话。人家西乘风怎么说也是云流国的老将,一生都驰骋在沙场上,身经百战,又岂是她能杀得死的?
他父亲千雄武单打独斗都不是西乘风的对手,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女子?
千里月勒紧了戴在手腕上的袖箭,取出红色抹额戴在了头上,然后翻身跃上了追魂驹,她对站在马前的朱云台道:“待会儿你命人准备火油,增派城墙上的弓箭手,还有准备一队铁骑,让他们带上绊马索和流星锤。”
朱云台问:“千校尉这是要准备做什么?难道我们要去攻打远征大军吗?”
千里月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朱云台不解,但还是上前一步站在追魂驹旁边,千里月俯身在他耳旁低声吩咐起来,他听后神色大喜,道:“是!末将必定按照校尉吩咐行事,祝校尉一击得手,凯旋归来!”
千里月拔出腰间不宁剑,高喊一声:“开城门——”
朱红色的城门被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只听得驾的一声,追魂驹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如同一道疾风飞驰。
西乘风手持长刀,牵着缰绳立在马背上等着千里月。只见她一袭金甲破门而出,头上戴着的抹额发带如风飘摇,十分惹眼。
双方战鼓擂响,两队主将交锋。
千里月手持不宁剑,毫不犹豫地朝西乘风冲去,西乘风则是立在马背上冷笑,心想,毛丫头,就等你冲过来。
西乘风早已算好,千里月正面猛攻之时,待到跟前他便会挑起长刀,朝她身上刺去。
谁料那千里月骑术了得,就在快靠近西乘风之际,她立即朝一侧拉动缰绳,追魂驹的马头微偏,他抬起的那一刀就刺了个空,而千里月手中的不宁剑已经朝着西乘风的脚下砍去。
“将军——”张彪不由心中一惊,失声叫了出来。
但西乘风毕竟是老将,知道一刀刺空了,立即将长刀插在了地上,自己则是翻身跃起。千里月第一剑刺空了,没有伤到西乘风,不过却伤了西乘风的马一剑。
待追魂驹冲过去后,西乘风这才翻身再次落到了马背上,他那头大黑马前蹄被千里月划伤,无法追赶千里月而去,只能留在原地等待千里月发动第二次攻击。
追魂驹调转马头,千里月回眸看向西乘风。
西乘风啐了一口,笑道:“有点意思,不过你不是我的对手,待会儿我就把你的脑袋割下来,然后送给你老子,啊哈哈哈!”
千里月握紧了手中的不宁剑,再次勒马直冲,喝道:“谁割掉谁的脑袋还不一定!”
站在城墙上观望的朱云台心急如焚,小白狐不知何时也已经跃到了城墙头上,它立在那儿,眯眼看着城墙下的战局。
双方的战鼓都没有停息,战鼓不停,他们之间的较量也就不会停。
只听得追魂驹仰头鸣叫,前蹄在半空猛踢,然后就朝着西乘风直冲过来。这一次,西乘风做好了准备,他不急于出手,他要看清楚她想玩什么花样,然后
再出刀。
他以为千里月还要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岂料她突然发出一支袖箭,朝着他的面门射去,西乘风大惊,急忙举刀格挡。
千里月看准时机,双脚一蹬马蹬,踩着银鞍,竟然从追魂驹背上飞身跃起,双脚夹住了西乘风的脑袋。
西乘风大惊,准备抬刀朝头顶刺去之际,她却已经动作迅猛地弯腰,横剑割掉了西乘风的头颅。
铁剑如寒霜过境,一抹血珠在黑夜中飞溅。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她翻身跃到追魂驹背上,人们这才看清楚了她手中提着的头颅,此刻西乘风的身体还留在黑马身上,但那脖颈却已血如泉涌。
远征大军敲鼓的鼓手吓得手一软,鼓锤就砸在脚下。
张彪未曾想竟然是千里月杀死了西乘风,她的动作迅敏,干净有力,简直形如地狱修罗。
他高声道:“千里月——你使诈!”
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千里月的半张脸,只见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举起那颗流血的头颅,厉声喝道:“你们以多欺少,凭什么就要我们行君子之道?兵法有云,兵不厌诈。今日我不杀你们,明日你们的铁骑就会踏平我们的城池,杀害我们的子民!”
他说完,将西乘风那颗流血的头颅甩到了张彪怀中,张彪大惊,吓得面色苍白。
千里月又高喊道:“张彪,我劝你速速退兵!否则,今日西乘风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见张彪吓得面色铁青,却又不能将怀中那颗流血的人头扔掉。站在城墙上的朱云台大笑着道:“远征大军主将已经死了!远征大军必败!”
站在城墙上的镇北军纷纷跟着高声呐喊起来:“远征大军主将已经死了!远征大军必败!远征大军主将已经死了!远征大军必败!”
城墙上的声音响彻天地,吓得远征大军纷纷乱了阵脚。
千里月找准时机,准备策马回城。
张彪这才回过神来,举刀怒吼:“杀了千里月!别让她逃回去!杀了千里月!别让她逃回去!”
站在前面的铁骑发了疯的拔刀直冲,与此同时,朱红色的城门也已打开,一队猛虎营的铁骑从城门内冲了出来。
他们按照之前千里月吩咐的取出了流星锤,流星锤飞出,砸在了远征大军的身上,然后又用绊马索将冲在最前面的铁骑绊倒。
顿时远征大军前面一片人仰马翻,就连张彪都差点摔下马背,狼狈不堪。
待满地尘土散去,千里月已经带着猛虎营的铁骑赶回了城中,而城墙上的弓箭手也开始铆足了力气射杀攻打过来的远征大军。
远征大军搭起了云梯,准备再次攻城,一时之间,东城门外密密麻麻全是远征大军,杀喊声一片,硝烟弥漫,狼烟四起。
朱云台看准时机,高喊道:“放火油——”
顿时燃烧着的火油便铺天盖地的倒了下来,投石机和重型弩再度发射,将城墙下的远征大军打得屁滚尿流。
张彪见主将被杀,远征
大军军心溃散,已然心生畏惧,加上久攻城池不下,必定会失去斗志。他立即息鼓退兵,在两百里外安营扎寨。
朱云台没想到张彪果然退兵,满心欢喜地跑到千里月身边,道:“千校尉神算,那张彪果然退兵了!”
千里月道:“他们只是暂时退兵,西乘风的死只能暂时撼动军心,不过他们今夜不会再出兵了。”
朱云台道:“千将军为何知道?”
千里月道:“远征大军千里迢迢而来,早已是人疲马乏,但西乘风急于攻城,所以必定没有让他们休息,希望兵贵神速,一鼓作气攻下平安城。如今平安城久攻不下,主将已死,他们必定军心溃散,失去斗志,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上都无法承受,所以今夜他们必定要休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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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台大喜,忙道:“千校尉,如此一来,今夜岂不是我们偷袭的最好时机?”
千里月哈哈一笑,道:“朱将军所言甚是,所以我准备带领一千猛虎营的精锐,今夜前去偷袭敌营。”
“一千人怎么够呢?”
千里月道:
“一千人足以,我们是去偷袭,不是和他们硬拼,人太多了反而会引起敌军警惕。另外猛虎营的人熟悉我的阵法,今夜我们准备用八卦阵来偷袭敌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们只要弄得他们没精神睡觉,明日一战就好打了。朱将军,你让士兵们今夜好好休息!张彪猜不透我们城中到底有多少人,是不敢冒然再功的!明日一战,可是一场硬仗!”
“千校尉,末将愿意与你一起前去!”
“城中不能无人镇守,你必须留在平安城坐镇,你是守城将军!明日一战,有你冲锋陷阵的机会!”
朱云台此刻已经不得不佩服千里月的厉害,但他心中还是有一事不解,他道:“千校尉,你既然刚才砍掉了西乘风的头颅,为何不索性将他带回来,挂在城门上示威?”
千里月道:
“将西乘风的脑袋挂在城门上,虽然可以震慑远征大军,但也有可能激怒他们,仇恨是会使人产生巨大的能量的,到时候只怕会助长远征大军的气势。”
“还不如将头颅还给他们,今天一事,显然张彪心中已然有了阴影。如今西乘风一死,他就是远征大军主将,他既已心生畏惧,便会对我们有所忌惮,如此一来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朱云台叹道:“难怪千将军夸你用兵如神,今日末将总算是见识到了!”
千里月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朝猛虎营的铁骑队走去,她道:“情况如何?”
猛虎营的侍卫翻身下马,道:“回千校尉,派去前方的探马回报,张彪在离平安城两百米的长胜坡安营扎寨,今日攻城一战,他们折损人数大概是八千人。”
千里月点头道:“很好,还剩下两万多兵马,我们只要再撑两日,镇东军的人马就该到了!”
猛虎营的士兵纷纷道:“跟随千校尉,誓死守护平安城!跟随千校尉,誓死守护平安城!”
第564章 混世魔王,女校尉杀伐果决
千里月点了点头,然后命人拉开地形图,开始排兵布阵。
要想以一敌百,阵法就是关键所在。
乌云遮月,张彪毫无睡意,看着衣袍上的鲜血,他就会想到白天千里月将人头扔进他怀中的那刻。
张彪不是孬种,不过亲自怀抱一颗死人的头颅,他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自己所认识的人。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挥拳重重地拍打在桌子上,怒道:“什么虎父无犬女,千里月,我看你根本就是一头吃人的老虎!”
他真是小看了那个女校尉,西乘风也是如此,所以他才死在了她的剑下。
这个女校尉,她的剑太快,太果决了,挥手之间便是漫天红雨,令人胆战心寒,她真忒么的不是人!
张彪边想着边狠狠地抬起羊皮酒囊,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口酒,以此来压压惊。
营帐外马蹄声阵阵,他根本就没有睡意,可是连日来的奔波,加上刚才受到的惊吓,他只觉浑身无力。
一只小白狐不知何时已经钻入了军营,它避开了营帐的看守,来到了张彪的帐篷外。
张彪此刻正坐在帐篷内喝着酒,突然看到帐篷上投来的狐狸身影,不由吓了一跳。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喝醉了眼花,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帐篷外的狐狸影子依旧,他不由得绷紧了神经,准备去摸搁在一旁的弓箭。
突然那白狐开口,阴沉地道:“尔等无知小辈,终将死于千里月之手。”
张彪拉弓引箭,嗖的射出一箭,他一把扯开了帐篷外的帘子,朝外看去,月光白茫茫的一片,那支箭就落在了草地上,哪儿有什么白狐的身影?
张彪心有所思,但当他转身回头之际,只见远处朦胧的月色下蹲着一只白狐,那白狐正死死地盯着他,白狐的眼睛竟然是两种颜色,一只是金黄色的,一只是宝蓝色的。
白狐额头上的狐王印记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只见它身后缓缓升起了九条巨大的尾巴,九尾随风左右飘摇,亦妖亦仙,不由令张彪吓出一身冷汗。
待他揉眼再看,那白狐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突然想起刚才白狐所言:“尔等无知小辈,终将死于千里月之手。”
他就一阵心惊肉跳,额头上的汗水滚进右眼中,右眼狂跳不止,咬牙切齿地道:“槽——莫非那千里月是妖狐转世?所以乘将军与她交战之际,才被她施了什么妖法,所以才被杀的!”
突然听到瞭望楼上的哨兵大叫:“敌袭——敌袭——”
混世魔王千里月带兵杀过来了!
“啊——”张彪一听,不由吓得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士兵乱做一团,左右跑着,七手八脚地拿着兵器,准备上马迎战,他们万没想到今夜千里月还会来偷袭,这个女校尉难道不用睡觉的吗?她都不知道累的吗?
一想到白天千里月那被血染红了脸,还有被她高高拎起的西乘风的人头,他们就感到不寒而栗起来。
士兵们慌乱成了一团,有几名士兵赶紧跑来搀扶起张彪:“张将军!张将军!千里月
杀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张彪的脑袋发蒙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高喊道:“迎敌——”
“迎敌——”远征大军众将士纷纷倾巢而出,朝千里月杀去。
他们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很快便落入了千里月设下的阵法之中,八卦阵一开,便弄得他们头晕眼花,竟然犹如困兽,惨败不已。
千里月带领猛虎营的人马速战速决,左右击杀着敌军,这一战打得远征大军措手不及,但猛虎营训练有素,又利用阵法御敌,竟然有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势,令得他们胆战心惊。
张彪本想率兵捉住千里月,却不料千里月竟命人放出火箭,烧了他们的粮草,轰然而至,又快速离开,十分狡诈。
张彪畏于千里月设有埋伏,不敢去追。
他料想她敢带着这么少的铁骑来偷袭,必定是诱敌之计,只怕再追下去,会进入四万大军的包围圈,于是十分谨慎的退兵没追,回到营帐内,张彪气得浑身发抖。
“你奶奶个腿的,真是邪门了!”
这一夜他没有睡好,始终翻来覆去做着噩梦,噩梦中,他梦见了那只长着两种颜色眼睛的妖狐,只见那妖狐突然又化成了千里月的身影。
她拎着剑,骑着马,半张脸上溅着血花,她犹如是从地狱里走出来来的恶鬼,铁骑跨过了火海,朝他杀了过来,高声道:“尔等无知小辈,我千里月来取你狗命!”
张彪如此折腾了一夜,第二日起来后背一身虚汗,整个人竟然病了。
主将病了,远征大军必定军心溃散,无心再战。所以张彪只好强撑着起身,披甲上阵。
晨曦微弱,远征大军的士兵就来到了东城门下,黑压压地一片。
千里月和朱云台早已站在城门上等着他,朱云台手中拿着羊皮地图,千里月的手指在地图上指着,侧头吩咐着朱云台待会儿要如何打,朱云台站在一旁认真听着,不敢怠慢。
吩咐完,朱云台合上羊皮地图,朝她点头,然后便速速离开了城门顶,前去准备。
老曹和小九站在千里月身边,老曹看着城门下的张彪,笑着对千里月道:“千校尉,那张彪黑眼圈很重嘛,看来昨夜的偷袭起了作用了,这小子一宿没睡好的样子!”
千里月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们昨夜烧了他们的粮草,又偷袭了他们,他们今早又困又饿,人乏马饿的,必定想急于取胜。我就偏不如他意,今天要和他们打持久战。”
小九道:“千校尉,莫非你已有了打算?”
千里月笑道:“我昨夜已经命朱将军给他们下了点料,待会儿就可见真章了!”
“哦?”老曹表示不解。
城门下,朱云台已经率领铁骑等候,一旦战鼓雷响,他们就会杀出去御敌,今天他们要用阵法死拖远征大军。
张彪有气无力地坐在马背上,他抬头看着城门上的千里月,见她竟然看着自己诡异的一笑,一想到千里月杀伐果决,不由就心惊胆战起来,暗道,这个混世魔王,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他万没想到昨晚千里月让人在东城门外的草地上撒了许多黑小豆,炒熟了的黑小豆香味四溢,就藏在草里,他们却看不见,此刻那些那儿正低头苦干呢。
昨夜千里月少了他们的粮草,不仅人没吃的,马儿也没吃的,如今天降美餐还不饱餐一顿。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黑小豆中还掺杂了不少巴豆,马儿吃黑小豆的时候连同巴豆也一并吃了下去。
不一会儿张彪坐下的马匹就开始放屁,张彪瞪目一阵,看向一旁的副将,怒斥:“紧要关头,你特么放什么屁?”
那名副将红着脸道:“将军,我没放屁啊!”
“噗噗噗……噗噗噗……”
“卧槽——谁特么放的屁?还是连环屁!”张彪回头怒吼,却听到身后接连传来放屁声,就在他一愣神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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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城墙上战鼓雷响,再一回头,东城门打开,朱云台已经带着一队铁骑冲了出来。
朱云台一手拉着缰绳,一手举着大刀,高声道:“张彪——今日让我朱云台来会会你!”
张彪急忙用双脚踢了一下马腹,扬起手中大刀,高声喝道:“冲啊——”
身后远征大军纷纷铆足了劲往前冲,双方顿时厮杀在了一起。
千里月站在城门上统观全局,她看着战况,然后手握红色令旗,开始打起旗语,按照她打出来的旗语,张彪率领的铁骑不断变换着阵法,杀得敌军失了方寸。
然而远征大军仗着人多,仍旧前赴后继地冲过来,他们着急在今日定胜负,见镇北军的铁骑如此难缠,便越打心越急。
张彪手持大刀和朱云台过了四十多个回合,他手中的大刀被朱云台的大刀震得手生疼,加上昨夜没有休息好,他此刻感觉自己连刀都快握不稳了,只能不断退避。
朱云台昨晚休息得好,今天是越劈越猛,见张彪有些招架不住,几次露出了破绽,他便毫不犹豫地猛攻,打得张彪挂了彩。双方打得正激烈的时候,张彪脚下的马突然腿一软,竟然跪倒在地。
张彪便猛地被摔下了战马,他大惊,回头一看,只见远征大军的马到处窜稀,有些已经支持不住地摔倒在地,顿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朱云台见状,骑在马背上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张彪,怎么样,我给你的见面礼你可还喜欢?啊哈哈哈!”
“朱云台,你这个狗狼养的!”张彪双手握刀,仰头怒吼,双腿却在发虚。
朱云台冷眸一笑,提刀喝道:“待会儿你得叫我爷爷!”
他说完大刀就猛地朝着张彪头上劈去,张彪急忙转身想跑,朱云台哪儿肯放过他,高喊道;“龟孙子,有种你就别跑,跟你爷爷打上一场!”
“槽你祖宗的——”张彪怒道。
朱云台策马拦住了张彪的路,横空又是一刀劈砍而来。张彪急忙弯腰抬刀护在胸前,挡住了那致命一刀。
站在城墙上的老曹不由喝道:“打得好!千校尉,朱将军真厉害,竟然将张彪给打下马了!”
第565章 巾帼英雄,红袍飞白马铁将
小九在一旁道:“远征大军的战马不行,这一战打得真是痛快!”
千里月看着城门下的战况,虽然他们以巧取胜,可是远征大军的人数太多,人数悬殊太大,他们自己的士兵也死伤不少,要想以八千人马,战胜远征大军的三万人马确实犹如天方夜谭。
她道:“我们的人最多只能拖到明日,希望攀从戎的五万雄狮能够在明天天黑前赶到。”
小九道:“千校尉你放心,镇东大将军的五万大军已经赶来,我们就算只剩一兵一卒也会守住这座城池的!”
千里月转头看向身旁的小九,这个就像自己弟弟的小兵,从她是伍长的时候就跟着她,当时他还是个爱哭鬼,胆小又懦弱,如今却已经长成了不怕死的好儿郎。
千里月不由感到欣慰,她俯身看着城墙下的战火纷飞,一字一句地道:“这是一场生死相搏的战役,我们要誓死守卫平安城!”
老曹心中慷慨万千,他跟着伍头果然没跟错,她真是一个做将军的人。
这是生死相搏的一战,这一战他们打得相当艰难,惨烈。
小白狐站在城墙上,俯瞰眼前的苍生,战火纷飞,硝烟四起,为了他们心中认为的家国天下,他们以血肉身躯拿命相搏。
远征大军和镇北军的人一个个倒下,惨死在了战场之上,镇北军的旗帜和远征大军的旗帜横七竖八地插满了整个战场。
鲜血溅红了他们的面颊,他们咬牙怒吼,厮杀着,男儿胸前有热血,就算是死,洒出去的也必定是滚烫的热血。
苍生啊——
何人来怜悯人们的厮杀?
“冲啊——”一匹马冲入战场,只见她身后红色的披风随风飘飘,束起来的长发如水墨,她挥剑左右劈砍,毫无畏惧。
鲜血溅落在她的身上,她扬眉怒吼,红色的发带随风飘扬,如同带着光芒的神明,勇往直前。
千里月——
小白狐双眸闪烁,在这千万人马之中,它深深的凝视着那骑着白马的女子,此刻的她竟是如此惊心动魄,令人无法移开眼眸。
千里明月归何处?抬头此处是故乡。
白马飞将红袍飘,热血守国护山河。
夜深。
明月笼罩在这个平安城中,风雨飘摇的平安城,在天光覆灭之中显得摇摇欲坠。
战场之上满地疮痍,死寂一片。
双方息战,各自休整生息。
千里月身披铠甲,站在院中看着苍松上的明月。她忧心忡忡,八千士兵,已经死伤惨重,明日是关键的一日,倘若攀从戎的五万兵马明日不到,那么明日平安城必定城破。
经过这两日来的死战,张彪再傻也该猜到他们没有四万兵马了,所以明日,他们会杀光他们最后一个兵马为止,一定会与他们死战到底,如此耗下去,平安城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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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忧心忡忡,姨娘们也在提心吊胆,哭喊着想逃,可千里月下令,将军府的人若是敢做逃兵,她必定以军规处置,她们便一个个
老实了。
千里月受了伤,丫鬟才替她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但她依旧不敢松懈,还是披了甲,她怕远征大军今夜会夜袭,她必须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小九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给千里月炖了一碗燕窝粥,端着走了过来,对她道:“千校尉,我给你煮了碗燕窝粥,你这几日都瘦了,快喝些吧!我以前做过火头军,做饭可是一流的!”
“谢谢你小九!”千里月微微一笑,抬起燕窝粥呷了一口,又想到死在城门外的那些士兵,不由又放下了碗。
她实在吃不下,那些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们的尸体还躺在城门外没人收尸,她怎么能坐在这儿吃得下燕窝粥呢?
她将他们带出去,却没能将他们带回来,此刻他们的英魂该是守在东城门外的吧,这些热血男儿,保家卫国,即便是死了,英魂也会守护在城门外的。
小九知道她心里难过,便安慰道:“千校尉,朱将军今夜镇守城门,你就卸下铠甲,安心的睡一觉吧。连马都要休息的,莫说是人了,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怎么有力气打仗呢?”
千里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可是她知道即便自己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的,别人看她稳如山,可她心中的疲惫和不安谁人知?她身为主将,无论如何都不能自乱阵脚,时刻要给别人以信服,这样军心才能稳,这也是打小千雄武就教他们的。
小九站在一旁看着带伤的千里月,她明显憔悴了不少,小九心中不忍,只觉自己实在无能,竟帮不了她什么。
小九是家中的老九,他家世代都是文人,后来家道中落,便让他参军了。在军营里,起码能吃上一口饱饭,用不着被饿死。
他生性懦弱,第一次上战场,还被吓得尿裤子,连握刀都握不稳。军营里没人要他,只有千里月肯要他。
小九比千里月小一岁,千里月家中全是哥哥,没有弟弟,所以她将小九当弟弟一般,小九私底下也会称呼千里月为阿姐。
那一年在战场上,他不敢将刀子捅进敌人的心脏,差一点被杀,幸亏千里月一剑刺入那敌人的背部,这才救了他。
“阿姐,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给阿姐丢脸了!”
小九双腿屈膝,双肩止不住地在颤抖,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千里月,千里月一边擦拭着铠甲上的鲜血,一边看着他。
他以为她会像之前跟过的那些人一样斥责他。
她伸出了手,温柔地摸了摸小九的脑袋,看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的小九,她安慰道:“小九家世代都是读书人,你生来是拿笔杆子的,握不住刀并没什么可耻的。”
千里月心中认为那些生来温厚纯良的人,并不是懦弱无能,他们无法与这个世界抗衡,无法在弱肉强食的食物链中成为强者,不是因为他们无能,只是因为他们心中有山月,内心太过温柔、善良。
只有野兽才会互相厮杀,弱肉强食。但在这个乱世中,人很多时候活得像是野兽,只有这样才能活得更好。所以,那些
野心家才会不断地掠杀,才会有打不完的仗。
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帝,往往要摧毁一群无辜善良的人们。他们不断放纵自己的野心,用厮杀,掠夺来添堵自己的贪婪。
试问,谁天生想要上战场呢?无非是逼不得已。
小九问她:“阿姐是女孩子,又是将军府的小姐,为什么要来参军呢?你本不必受这份苦的。”
她咧嘴笑道:“因为阿姐有要保护的人,所以才会参军,才会上阵杀敌!”
小九眨巴着眼睛,问她:“阿姐要保护的人是谁?”
千里月笑道:“狄钺的百姓,黑玦的子民,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要保护全天下的人!可是人的一生能力有限,一辈子只能做成一件事。阿姐愿意用这一辈子,力所能及地守护更多的人!小九,我们上阵杀敌,是为了守护的人不被杀,不被战火侵染。我们冲锋在前,他们才能好好生活。”
小九低头,握紧了手中的刀,晶莹的热泪滚落在刀身上,他道:“阿姐,我明白了。以后,小九再也不给阿姐丢脸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如果可以,千里月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战火,小九握刀的手,该握笔,写最美的诗词,画最美的风景。
就在此刻,远处突然传来了古琴的声音,打断了小九的思绪。小九垂手,道:“千校尉,是不是有人在抚琴?”
千里月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举目寻声。荒凉夜色,琴声幽幽,如山风滑落,如满谷花开,如幽泉击石,如白云飞涌,令人心旷神怡。
她四处寻声而望,却始终寻人不见,漆黑的眸子微闪,道:“还真是有人在抚琴!”
小九侧耳倾听,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道:“呵呵!千校尉,这琴音可真好听!”
千里月叹道:“如今平安城战外火纷飞,人人惶恐,而这抚琴之人的琴音超凡于世,仿佛是从天阙飘来的仙音一般,这抚琴的必定是为高人。你听他的琴音,没有悲伤,没有忧愁,更无惶恐,只有高山流水,明月松风。”
小九不懂琴音,但听千里月这么一说,不由微微闭目,仿佛自己当真看到了高山流水,明月松风,只觉一身疲惫顿消,叹道:“那抚琴的必定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此刻,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正双眼凝视着将军府中的千里月,他一袭白衣胜雪,随风轻飘,优美的手指在古琴上轻轻律动,枫叶红的唇角微微勾起。
他哪儿是什么老先生,而是一位天下少有的美男子。
君雪楼看着千里月推开了窗户,然后穿着铠甲躺在了床上,她斜依在床上,盖着背,枕着那优美的琴音缓缓入梦。
他微微一笑,抚琴的手指似如拨动流水,白色的长发被风浮起,满树飞花随风而落,落在他的身上,似如绵绵细雨。
她是堂前明月光,轻轻又柔柔。
西州。
千雄武站在白色的营帐外,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他的心中思绪万千。
第566章 血染铠甲,战旗飘不死封神
镇西大将军赵阔抬着酒壶走道他的身边,将酒壶递给他道:“雄武,夜里冷,喝一口热酒暖暖身吧!”
千雄武点了点头,接过赵阔递过来的酒壶,酒壶是温热的,他仰头喝了一口,不敢多喝,擦了擦嘴,叹了口气。
赵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唉,雄武,我知道你在担心你的女儿,若是这次你将两个儿子留下来镇守平安城就好了。”
千雄武道:“老赵,你错了,正因为是她,我才放心。”
“哦?”赵阔一怔。
千雄武看着他,笑了笑道:“那个孩子,不比男儿差!”
就在此刻,黑夜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两位大将军纷纷警惕起来,朝着营帐外看去,只见夜色苍茫中冲出一点光亮,一骥铁骑冲了过来,骑马的士兵翻身下马,朝他二人跑来。
“启禀两位将军,鸽房传来消息!”
千雄武大惊,忙道:“可是狄钺传来的?”
士兵点头道:“是——”便将飞鸽传书递给了千雄武。
在营帐内睡觉的千淼峰和千兆霆听到马蹄声,也披衣赶了出来。
“阿爹是不是狄钺出事了?”千淼峰和千兆霆紧张地道。
千雄武急忙打开竹筒内的字条,脸上的神色突然大变,瞪目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赵阔听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早就急得不行,在一旁着急地道:“雄武,信上写着什么?”
千雄武笑着看了着急的赵阔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他,道:“你自己看!”
赵阔紧张地接过信来,只见字条上写着:“西乘风已杀。”
一旁的千雄武仰头哈哈大笑,又开心地连灌了两口酒,高声道:“这消息来得正是时候,痛快!此乃助长我军气焰的好事!明日一战将此消息传到远征大军耳中。西乘风已死,他们必定军心溃散,溃不成军,啊哈哈哈!”
千淼峰道:“太好了阿爹!”
赵阔不敢置信地看着千雄武:“雄武,是……是你家那丫头杀的?”
千雄武得意洋洋,拿过那字条,道:“当然是我家丫头杀的,不然谁能有那本事?”
赵阔急忙拍了一下大腿,高声道:“可以啊雄武!西乘风这力拔山河的老将,竟然被一个女娃娃给杀了!”
千兆霆道:“赵叔叔,你不知道我家妹子本事可大了,论打架,她十岁之后我就没打赢过她。”
千雄武喜滋滋地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赵阔,看着满脸惊愕表情的赵阔,笑道:“现在我也打不过那丫头了!”
“啊——”赵阔张大了嘴,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他千雄武可是镇北大将军,那千里月竟然能胜他,可见她还真是个本事通天的女子啊!难怪让那西乘风有来无回了。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千雄武道:“老赵,咱们连夜集结兵力,杀他个措手不及!他奶奶的,这次咱们要把远征大军打得屁股开花,让他们云流再也不敢来犯我黑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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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
阔顿时热血沸腾,点头道:“好,立即集结兵力,攻打远征大军!”
第三日,东城外。
张彪昨晚越想越气,千里月打得他三万大军狼狈不堪。他骑马来到城门外,看着满地的死尸,扬旗呐喊道:“千里月,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四万大军,我看你手里的兵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今日,我张彪就要破城而入,不破此城,势不退兵!”
他说完,将手中云流国的战旗狠狠地插在了地上,然后高喊道:“兄弟们,给我杀啊!”
千里月头戴红色抹额,手持不宁剑,带着最后的三千兵马站在了城门外。
这是她最后的兵力,今日,生死一战,生,她们活。死,他们成为英魂,永生守护在此。
她举剑高喊:“杀——”
双方战鼓隆隆,张彪带着他身后的一万兵马,直冲而来。
张彪边冲边喊:“兄弟们,平安城中根本就没有五万兵马,他们根本就在虚张声势,如今只剩下眼前这些残兵败将了,大家听我的,咱们一道杀进去,此战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远征大军纷纷高喊着杀了过来,三千兵马对战敌人的一万兵马,这是螳臂当车,孤军一战。
小白狐站在城墙上,凝视着眼前敌我差距悬殊的双方,它的心纠结不已,倘若它没有受伤,凭借它当年身为狐王的威风,要助千里月打迎这一战并不难。
可是它此刻的妖力平平,根本就无能为力,他只能焦急地看着她厮杀在人群当中,那白马红袍,是他最勇敢的女将军。
老曹和小九站在西边的城门外焦急等待,这条路是镇东军的必经之路,他们在等待援军。
小九不停地看着远处,又不停地回头看着身后,身后杀喊声震天,他跪地祈求道:“菩萨啊菩萨,求你让援军快快赶来吧!我们的兄弟正在和敌人浴血奋战呢!”
老曹抽着手中的烟杆,突然猫腰起身,激动地大叫:“小九,快看,快看!”
只见远处山坡上跑来一匹黑骑,黑骑之上的士兵背上插着四支三角旗,旗子上的红色飘带飞扬招展,上面赫然绣着镇东军的旗帜。
小九大喜,叫道:“是镇东军的旗帜,老曹,是镇东军!是镇东军!”
小九一边喊着,一边拉着老曹的衣袖,老曹的衣袖差点没被他给扯烂。
铁骑马蹄如飞,哒哒而至,那士兵高声大喊道:“接信使者何在?有重要军情禀报,请速来接信!”
老曹急忙冲了上去,高喊着道:“我是!我是!”
士兵翻身下马,将信递给了老曹,老曹打开来看,眼眶微红,大喜道:“太好了!五万镇东军就在百里之外,速速打开城门,准备迎接镇东军从西门入城!”
东城门外,厮杀声阵阵,千里月浑身是血,持剑冲杀在人群之中,身后的战士一个个倒地死去,她咬牙愤恨地看着被重重敌军包围着的张彪。
张彪不傻,不想和她这个混世魔王正面为敌,毕竟西乘风的脑袋她都能取下,更何况是他呢?
他让士
兵给他做了一堵又一堵的人墙,她杀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可是张彪近在咫尺,她却无法逾越这重重人墙而去。
“校尉——”
身后的朱云台脚下中了一箭,单膝跪倒在地。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朱云台身上已经有了无数刀伤,他是条硬汉,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他不畏惧,追随着她,一路厮杀。
“啊——”她高声怒吼,双脚踩在堆成小山的死尸身上,双手持剑,飞身跃上了人群。
张彪眼见她飞身越来,急忙高喊:“放箭——放箭——”
“嗖嗖嗖——”
无数利箭朝着千里月射来,她持剑左右抵挡,手臂之上还是中了一箭。她那一剑狠狠劈砍在了一个敌人的头上,那人头顿时从中劈开,她落下地,敌人手持长矛狠狠朝她身上刺来。
她翻身就地打滚,在混乱之中,找准时机,还是朝张彪射出一箭,袖箭嗖的一声刺在了张彪的右胸上。
她捡起地上的盾牌,护着身体左右劈砍着。刀划破了她的手腕,后背,浑身是血的她依旧挥舞着不宁剑,宁死不屈地朝着张彪步步毕竟。
张彪用来阻挡她的士兵死去一片,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莫不是真魔鬼?张彪的脑海中再次想起那晚的妖狐,还有妖狐说过的话:“尔等无知小辈,终将死于千里月之手!”
张彪纵横沙场多年,也是个铁打的,他从不怕死,可现在他却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在逼近,他的内心竟然开始畏惧和害怕。
她就是个妖怪!
“杀了她!快杀了她——谁若能取千里月首级,我定重重有赏!”
“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兵们纷纷持刀朝千里月砍去。
就在此刻,沉寂的东门被打开了,东门之后,密密麻麻冲出无数铁骑。
“杀——”
铁骑高喊,震耳欲聋,无数铁骑从东门冲了出来。看着越来越多的铁骑冲来,远征大军吓得纷纷退后。
朱云台回头看向身后,大喜,激动得热泪盈眶,高声道:“是援军,是援军!”
站在张彪身旁的士兵,一边拿着刀退后,一边看着他道:“将军,他们真有五万兵马!将军,他们真有五万兵马!”
张彪吓破了胆,跌倒在了人群之中,远征大军纷纷丢盔弃甲,转身而逃。
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染红了千里月的右眼,她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道:“张彪——你死定了!”
张彪吓得疯狂大叫:“啊——妖怪!你是妖怪!”
千里月咬着红色的发带,飞身跃起,右手握紧了不宁剑,落地转身,只听嚓的一声,张彪脖颈之上,鲜血如柱。
千里月立在天光之间,鲜血顺着右手上的不宁剑缓缓滴落,她浑身伤痕,鲜血染红了她的铠甲,溅在她美丽的脸颊上。
她冷眸凝视着张彪的脸,眼眶微红,咬牙道:“死去的兄弟们,今日我为你们报仇了!”
张彪的喉咙发出咕噜声,伸手指着她,挣扎着道:“千——里——月——”
第567章 堂前花醉,白月光月下美人
吧嗒,不宁剑上的最后一滴血珠溅落在了张彪的铠甲之上。
千里月半弯下身,露出狠绝的神情,被血染红的右眼将她衬托得犹如妖兽。
她歪着头,冷冷地凝视着他:“你的头颅,我收下了。想报仇,就到黄泉路上来找我吧!”
“啊——”张彪发出了恐惧的惨叫,死亡远比他想象中的可怕。
她挥剑,斩下了张彪的头颅。
千里月右手持剑,左手拎着那颗人头,转身面朝平安城。
镇东军五万铁骑冲杀而来,远处的夕阳染红了天地,她眼中含着热泪,她终于守住了这座城池。
她立在天地之间,眼前一黑,便栽倒在了地上。
千里月深受重伤,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家中的床上。
战场上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噩梦,小丫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到她醒来,大喜道:“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军营里,人们称她校尉。而在家中,下人们称呼她小姐。若非如此,她还真有点快忘记自己还是个女人了。
她伸手揉了揉头,道:“我睡了多久?”
小丫鬟道:“还说多久,小姐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
“什么?三天三夜?!”她吓了一跳,紧张地想从床上坐起。
小丫鬟立刻安慰道:“小姐你别着急啊,没事了,平安城已经保住了,远征大军的逃兵也被杀死了,这次小姐打了胜仗啦!”
千里月紧张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她低声叹道:“平安城保住了……”
小丫鬟一边吹着汤药,一边又道:“不仅如此呢,将军也传来捷报,他们在西州打了胜仗,杀得远征大军溃不成军,云流国的五十万远征大军,如今只剩下十万兵马逃了回去,咱们黑玦这次可算大捷!”
“大捷!太好了!对了,阿爹和哥哥们没事吧!”千里月急忙追问。
小丫鬟道:“都没事,将军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今天晌午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千里月点头微笑,小丫鬟扶她起来,准备给她喂药,她看着满屋子的鲜花,愣了愣,诧异地道:“这屋子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鲜花?”
小丫鬟拂袖一笑,道:“呵呵呵!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姐你的爱慕者送来的,那日管家打开将军府的大门,就看到有三辆马车拉了鲜花来,说是要送给小姐的。管家就问是谁送的,赶车的就说不知道,只说是个长得极美的白发公子送的,呵呵呵!”
千里月表示不解,道:“送给我的?怕不会是搞错了吧!”
小丫鬟眨着眼睛道:“怎么会搞错呢?不是送给小姐的,难道还是送给两位少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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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月苍白的嘴角微微一笑:“呵呵!那就更不可能了!”
小丫鬟将一汤匙药喂进她的口中,然后笑道:“呵呵呵!送金送银的我见得多了,送花的倒是头一次,而且还是满满三车的鲜花!小姐,你莫不是私下有人了?”
千里月道:“我成天在军营里,哪儿来的人?再说就我这战场上杀敌的,别人见
了都怕我,谁家公子会不知死活喜欢我?”
小丫鬟皱了皱眉,道:“那就怪了,到底是谁送花给小姐的呢?”
千里月笑了笑,转头看了看那满屋子鲜花,她从小到大还从未收过这么多鲜花,如今看着满满一屋子的鲜花,只觉浪漫非常,那花香四溢,令人安神。
院中的小白狐飞身跃到了窗台上,微笑地看着她。
我的将军,我说过,待将军凯旋归来,我要送你满堂花。
平安城一战,千里月彻底扬名。
后来便是那场夺走她父兄的战役,君雪楼不惜用自己的妖丹救活了她,并甘愿成为愚蠢人类的御驱兽。
是的,因为那个愚蠢的人类是她。
茫茫人海,他遇见了她,无端坠入红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
黑玦古城,风云诡谲,朝廷之内,人心各异。
黑玦女王头戴黄金面具,身披黑衣王袍,端坐在王座之上。
台下众臣各执一词。
“女王陛下,千里月乃是一个女子,如何能当镇北大将军一职?”
“还请女王陛下三思!”
黑玦女王道:“镇北大将军千雄武一生戎马,如今千家只剩下千里月一人,理当由她担此重任。”
“女王陛下,行军打仗不是儿戏,千雄武虽然戎马一生,功不可没,可狄钺要塞乃是重中之重,岂能交予一个女子看守?”
“我看镇东、镇南、镇西,几位大将军的嫡长子都可以选出一人,前去狄钺,担任镇北大将军一职。至于千里月,女王陛下可以给予她别的封赏。”
黑玦女王看着朝臣纷纷反对自己的提议,心中不免窝火。这些狡猾的老臣,口上说着千里月是女子,实则是在暗讽女王是个女子,女子如何能够掌管大局,他们断然不能让千里月做镇北大将军,就如他们不愿向一个女人俯首称臣一般。
黑玦女王冷声道:“千里月乃是武将,她不需要别的封赏。她唯一的封赏就是成为镇北大将军,继承她父亲的遗志,镇守狄钺。”
“女王陛下还请三思——”
黑玦女王朗声道:“诸位可有想过,千家多年来镇守狄钺,千家父子全都死于沙场,倘若再将镇北大将军一职交由他人,镇北军会怎么想?岂不令人寒心?诸位莫要忘了,他们可都是千雄武带出来的兵,倘若没有能令他们心服的统帅,上下无法一心,如何能够帅兵打仗,镇守国土。”
“这……”见女王发威,台下一片寂静。
黑玦女王又道:“千里月虽然年轻,但她一直跟在千雄武身边学习行军打仗之术,而且屡次立功,身为校尉,大小战役她也打过不少,而且屡次获胜,可谓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诸位万不可以她是女人来否定她的功勋,须知,天下之事,强者居之。诸位莫要忘了我也是个女子,难道诸位认为我不配做这天下共主?”
听到此话,台下众臣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女王陛下英明,千里月担任镇北大将军乃是实至名归!女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磅礴的大雨笼罩了
整个黑玦王宫,重伤未愈的千里月再次被召回王城。
连夜觐见乃是罕见,她身穿铠甲,左肩上的伤口因为连绵的阴雨而感到隐隐作痛,她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左肩。
因为有伤,铠甲的重量压得伤口越发疼痛。
她的身上已不知有多少大小伤口,似乎这种伤口上的疼痛已经令她的心感到麻木了。自从父兄死后,她就担起了一切,痛苦对她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她不能倒下,她是千家唯一的希望,是镇守狄钺的边防墙!
小太监一手提着琉璃风灯,一手替她撑着伞,小碎步跟在身侧。时分深秋,周遭都是湿漉漉的,雨夜的寒气时不时会飘在身上,冷气直往脖领子里钻。
雨水啪嗒啪嗒狠狠地砸在油纸伞上,除了雨声,周遭一片寂静。这雨丝如帘,仿佛将这天地世界隔开了一般。
千里月神色肃然,大步流星地走在水洼中,毫无畏惧。
天上突然一道电闪雷鸣,前面的路顿时一片乍亮,轰隆隆一阵闷雷声响。吓得小太监将手中的伞打歪了,雨水打湿了千里月身上的笼手。
小太监急忙又将伞扶正,屁颠屁颠紧跟着千里月向前走。
都说千里月是杀不死的将军,那雷电打在她脸上的时候,她整个人仿佛是水晶一般冰冷,面上没有半点畏惧,更无丝毫表情,这令得小太监内心忐忑不安。
来到走廊下,千里月整理了一下衣袍,小太监收了伞,退到一边,雨水顺着伞尖落下,红色的氍毹顿时被雨水晕染开来。
小太监垂头,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千里月金色笼手上泛着的雨珠,不由战战兢兢地吞了吞口水,生怕被千将军责怪。
然而千将军似乎心有所思,并没有在意身上被雨水打湿的地方。金色的笼手上全是雨珠,乌黑的靴面也被雨水给打湿了。两名宫女弯着腰,拿着白色的帕子上前,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身上的雨水。
千里月打开双手,任由她们替自己擦拭铠甲上的雨水。
护卫徐衾朗走上前来,拱手行礼:“请将军卸剑。”
千里月解下腰间不宁剑,将它搁在了徐衾朗手中。
她眉目肃然地看了一眼徐衾朗,徐衾朗同时也看向她,目光交汇之中,二人都未多言。
徐衾朗转身,在前面引着千里月走进了黑玦女王的寝宫。
荣华宫外嬷嬷挑起珠帘请她进去,徐衾朗抱剑站在门外守护。
紫色的珠帘隔开了两个世界,外面阴雨绵绵,里面熏香袅袅。
屋内烧着火炉,显得温暖许多,雨水打落了窗外的残花,雨中却有一股兰草香味传来,白色的花瓣犹如满地尸体落在花台上,一朵红色的月下美人,却在雨水之中瞬间盛开。
雨水却依旧是淅淅沥沥,顺着屋檐砸在了石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因为千里月是女将,所以屋内没有阁帘。
黑玦女王半依在红木榻上,美人靠枕着头,除却金冠的发梳着髻,乌发浓密,斜插着一支金色的凤钗。
第568章 寒星数点,孤身人一马平川
只见她半眯着眼,似在小憩。桌案上摆着一只香炉,里面的紫檀香香烟袅袅,在雨水的潮湿中透着一股清冽的味道。
嬷嬷上前,低声对黑玦女王道:“女王陛下,千将军来了。”
千里月单膝跪地,向黑玦女王行礼。
黑玦女王依旧戴着那张黄金面具,据说从未有人见过她究竟长什么模样,她只为男人摘下她的面具,要看她的容颜,是要付出代价的。
袁玺王子见过她的容颜,结果成为了流放之徒。
黑玦国王见过她的容颜,结果将黑玦国拱手送给了她。
所以说,女王的容颜重千金,不是能随便看的,看见她容颜的人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千将军,你起来吧!”
“是,女王陛下。”
千里月隔着面具看女王,只觉内心还是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只觉这诡异的黄金面具在烛火之下越发显得诡异阴森,带着不可质疑的威严。
但是女王的声音却很温柔,犹如玉器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很是好听,不见她的容颜,光是听这声音,都会觉得心旷神怡。
这声音,应该是来自一名年轻女子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却可以统治黑玦国,莫非她真如传闻中的一样,具有某种神秘的魔力。
千里月认为,女人做君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起码女人比男人更容易心软,更容易可怜她的子民,而男人在贪欲方面却比女人多得多。女人只要格局不要太小,懂得明辨是非,大抵是能做个好君王的。
黑玦女王道:“夜深寒凉,这是刚煮好的白桃参茶,千将军尝尝。”
这是女王对下臣的体恤。
千里月道:“多谢女王陛下!”
宫女端来了白瓷茶盏,她揭开茶盖,里面飘着两片白桃花,在那碧色的茶汤中犹如两只轻舟,在涟漪中左右晃荡。
小小的一只茶盏,却似盛了一方江南水色,氤氲袅袅,桃香四溢,让这寒冷秋意显得春意盎然,喝到口中顿觉寒意渐消。
黑玦女王道:“这是用今年才采摘的白桃熏制作而成,充满了桃香,提神醒脑,又大为滋补。宫里还有些,到时候让嬷嬷给你打包带些去。边境苦寒,千将军毕竟是女儿家,还是需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才是。”
千里月道:“多谢女王陛下挂念!”
千里月知道,女王连夜召见自己入宫,必定不是品品茶这般简单。
黑玦女王双眸微闪,起身坐直,看着她道:“今日早朝,我提议册封你为镇北大将军,却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
果不其然,嘘寒问暖之后女王就开始说正事了。
千里月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入宫之前,她已经有所耳闻,为了此事,早朝之上早已是闹得沸沸扬扬,最终还是女王力挽狂澜给压了下去。
“陛下……”
还未等她将话说完,黑玦女王便又道:“他们有所非议,无非是因为你是女子,倘若你是男子便堵住了他们的悠
悠众口。可是身为女子又不是你的错,江山社稷之下,能者居之,论功论才,你做这镇北大将军当之无愧。”
千里月伸手握拳,眼眶潮湿,看着那张诡异的黄金面具,顿觉这面具之下的必定是个洞察人心之人,她同样也是女子,更加明白女子在这封建王朝中的苦楚,但她力挽狂澜,不畏人言,终究做上了这王位,将天下群雄握于掌心,她有着操控天下的野心。
千里月再次单膝跪地,垂首道:“承蒙女王陛下垂爱,臣定当誓死为女王陛下守护山河,日月可鉴,天地为证!”
黑玦女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她道:“千将军,只要有你镇守边关,我便可高枕无忧!”
千里月离开之后,黑玦女王走到了走廊下,看着外面的夜雨滂沱。
雨声嘈杂,雨珠落在地上,被砸开了花,又化成了水。那院中的一树白花已经被雨水打落不少,化成了一片白色残雪。
她冰蓝色的双眸幽幽地看着,伸出纤细的手指接住那屋檐边落袭来的雨。
徐衾朗拿着金色大氅走了过来,轻轻地替黑玦女王披上,柔声道:“女王陛下,外面雨寒,担心着凉。”
嬷嬷带着宫女给走廊点了宫灯,飞蛾看到一点光亮就朝灯笼里面钻,在昏暗的纱灯罩内扑腾着翅膀。嬷嬷和宫女们缓缓退了下去,走廊上只留下了徐衾朗守护。
他站在离黑玦女王一丈开外的地方,女王看着雨,他看着女王,二人如此这般安安静静。
稍顷,女王看着花台上的那朵月下美人,千里月来的时候,那花正开,如今却已凋零了。花开一瞬,非有缘人不得见。花开须臾,名曰——月下美人。
然而,美人一现,为的又是何人?
她不由深深一叹,然后道:“衾朗,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让你做我的贴身护卫?”
一袭黑衣的徐衾朗站在屋檐下,那身黑衣几乎要让他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倘若不说话,你绝感觉不到那里站着一个人。
他上前一步,身影一侧立在了那朦胧的灯光中,他道:“属下不知。”
黑玦女王微微一笑,道:“你之前是袁玺王子的替身护卫,后来王子让你来保护我,然后又千里迢迢将我护送回了黑玦王宫。这一路走来,你就像是我的影子,倘若我不注意,很可能都会忘记你的存在,但一旦我遇到了危险,你又是第一个冲出来保护我的人。”
徐衾朗低头道:“身为女王的贴身护卫,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黑玦女王嘴唇微动,道:“但是袁玺让你来杀我,你为何没有做?”
“我……”徐衾朗一怔,他万没想到女王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黑玦女王笑道;“你用不着感到吃惊,你本来就是袁玺王子的贴身护卫。”
徐衾朗道:“因为女王陛下曾经对属下说过,以后你只能靠我了,属下……属下希望能一辈子保护女王陛下,能够成为女王陛下的依靠!”
徐衾朗说完单膝跪地,头压得很低,雨水嘈杂的声音掩盖住了他
慌乱的心跳。
他知道,说出这话便是死罪。
然而黑玦女王却没有斥责他,只是缓缓俯下身来,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这张年轻英俊的面容。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然后柔声道:“衾朗,你该知道,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你都是我的依靠。”
徐衾朗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抬头仰视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王,她即便不揭下那张面具,仍旧具有捕获人心的能力。
王者之道,莫过于驭人心。
女王不仅捕获了徐衾朗的心,同样也捕获了千里月的心。
她的那句“千将军,只要有你镇守边关,我便可高枕无忧!”深深刻在了千里月的心中,她知道,此去,她所代表的不只是她千里月,同样也是黑玦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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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同样身为女人,要在这乱世王朝站稳脚跟,要活成令人敬仰的光芒。她若胜了,便是黑玦女王胜了。倘若她若是败了,便是黑玦女王败了。
今日朝堂之上的力挽狂澜,她不能让黑玦女王将来为此蒙羞。
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的心。这一夜过后,黑玦女王得到了她的心。她要利用千里月这柄利剑,来成就她的王权霸业。
同样的一个时空,不一样的两个女人,她们殊途同归,都有着同样倔强之心。
从此之后,千里月带着父兄的期望,继续征战沙场,守护着狄钺的城池,从伍长做到了镇北军校尉,从镇北军校尉做到了镇北大将军,又从镇北大将军做到了护国大将军。
她一次次策马驰骋在战场之上,身为小白狐的他从布带中探头看她,只见那马背上策马扬鞭的千里月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笑容,她似乎已经渐渐不会笑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这样?或许是从她父兄死去的那天开始,她就变成了这样。
可爱纯真的少女,最终变成了那马背上驰骋的冷厉将军。她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宁剑挥剑果决,从不迟疑。因为她深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国民的残忍。
寒星数点横苍穹,孤身一人依栏饮。
一马随风平原阔,万里江河独奔腾。
白花树之下,他们一吻定情。
那一年,她是黑玦国的镇北大将军,而他也终于能够化身成人来见她。这一次,他的身形不再是一道虚虚幻幻的白光,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成功化成人形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她看到自己,不在是以白狐的身份,而是已人类的身份来见她。
边关战事告急,白马国竟然对黑玦发动了猛烈的攻击,狄钺边境告急。此战生死难料,只怕是有去无回。但身为镇北大将军,她只有面对,没有退缩的可能。
白花树下,她带着一队人马策马而来,要赶去和大部队汇合。
树旁的河边蹲着一位白衣公子,他伸手抚摸着潺潺的流水,正在俯身看着自己的倒影,他想看看自己的人形是否完美,是否还有什么瑕疵,会被她看出自己是妖。
第569章 情缘天定,乱世中许你偏爱
不知何时,千里月已经来到此刻,她坐在追魂驹上,低头看来一眼那河中的倒影,不由浑身一怔。
那水面上倒映出来的人脸,令她顿时心惊,这不是多年前那梦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发美男吗?那场绮丽的美梦令她终生难忘,初见便是惊艳,以至于她久久无法释怀。
她叹,难道这个世界上竟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吁——”她立即勒住了马。
君雪楼听到声音,急忙转身抬头。白袖被风吹起,露出他修长的手指,光洁如玉,手中紧握着一只白色的折扇,折扇下挂着一颗紫色的玉珠,玉珠尾部系着一条紫色的流苏,那紫色的流苏随风轻飘,婀娜缥缈。
他站起身的那一刻,漫山遍野的山风都在浮动,似惊动了日月,令山谷花草失了颜色。晨辉浮在半空,将天地染成绚丽的绯色。
他一袭如水白衣纤尘不染,白色的衣袖上用银色绣着暗纹,被吹得呼呼作响,白衣少年郎,风华正当时,只见他的身后蒲公英漫天乱飞,似如纷纷白雪,将他溺在光中。
她顿时就呆住了,呆呆地道:“我在梦里见过你……”
君雪楼看着她时竟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可是魅惑世人的妖狐呀,而且还是狐中之狐的狐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傻子?看到她的时候,竟然不知所措起来了。
以退为进,或许就是最好的攻防。
千里月策马上前,弯下腰来,伸手勾住了他的下巴,双眸毫不避讳地盯着他,仔细打量起来,公子生得娇贵华美,甚至有些女像,眼角眉梢透着一点媚,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千里月啧舌叹道:“你长得真好看!”
跟在她身后的士兵吓得目瞪口呆,怎的一眼就情根深种了?心中都在想,咱们将军怕是疯了吧!怎么对路边随便遇到的一个陌生人发起了花痴来?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千里月早就在梦中见过眼前之人,她认为他们曾在梦中相会,必定是上天定下的情缘,眼前之人是她的命定之人。
她露出雪白的牙齿,爽朗一笑,低头问他:“你是谁家的小美人?”
君雪楼立即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有些凌乱地退后一步,稍整衣袍,低眉敛目,眼角带着几分羞怯地道:“将军,请你自重。”
千里月翻身下马,向他步步逼近,拿着马鞭的右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左手,然后将他整个人顺势压到了那棵白花树下。
靠近了看,他生得比梦中还美!眼角眉梢有着说不出的风古魅惑,微垂的浓密睫毛又长又柔,轻轻覆盖住了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那冰蓝色的眸子清澈明艳,右眼角侧有着一颗褐色的桃花痣,这幅怯懦的模样,将他衬托得越发勾人。
有的人天生就是祸水,即便不勾引人,也是在勾引人,君雪楼就是这种人,他是祸水蓝颜,天生媚骨。
千里月双眸微动,眼中有光,看着他道:“我们做武将的,向来敢爱敢恨,实不相瞒,美人,我——喜欢你!”
她说完,迎面而上,侧头就吻住了他。
高束起来的马尾,顺势就滑过她的肩头。
那一刻,他只觉时光静止了。树上的白花轻轻飘落,落在了他们的肩膀上。
他并没有挣扎,虽然被反调戏了,但心中却带着一丝喜悦。
跟在她身手的侍卫吓
得面色苍白,慌手慌脚,急忙簇拥着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老曹转身闭眼,狠狠跺脚,头盔一歪,低声道:“造孽啊——”
小九双手蒙眼,道:“真是没眼看了!将军这是在干嘛?她竟然在轻薄那个美男子!”
风动,满树花瓣如雨纷飞,带着香甜的气息,包裹在了二人周围。
她卷翘的睫毛在他白玉般的脸上轻轻蹭来蹭去,毛茸茸的,令他顿时心乱如麻。风吹拂着他的袖袍,他白玉般的脸上顿时就生起了一层绯色。
千里月凑到他耳畔,轻声道:“上次是在梦里吻的你,这次可吻瓷实了!”
君雪楼心中暗道,卧槽——怎么又是这家伙先吻的本王?
这一吻,狐王显然很受用,以至于忘记了他乃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狐王本尊。
千里月看着他枫叶红的双唇,得意地笑着又道:“吻了你,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美人,我可不是轻薄之人,我乃镇北大将军——千里月!”
君雪楼忍不住低笑一声,眼角的那颗桃花痣将他凸显得异常妩媚,那妖异的眸子看着她,似乎带着一点挑衅的味道:“你的人?好啊!将军可莫要调戏完奴家就算了。”
千里月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此战一去,生死未卜,倘若我能凯旋归来,我便娶你为夫!”
“将军可要说话算话,奴家身娇肉贵,要将军三媒六娉,十里红妆来取。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个都不能少!”
千里月伸手摘下腰间的红色玉珠,递给他:“这颗赤血翡翠,乃我家传之物,今日我便送给你,算做聘礼。”
这头一次见面的两个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玩得大,就看谁先认怂了。
聘礼?他没想到她真敢这么干!
君雪楼低头看着手中的那颗红色珠子,大红的喜色,光泽明艳,琉璃般通透,赤红色的珠子上下盘着镂空的金丝,珠子下面有条红色的流苏,他的嘴角藏不住地勾起一丝笑意。
千里月咧嘴坏笑,转身而去,留他一人在树下发呆。见追魂驹远去,君雪楼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她英姿飒爽的背影苦笑。
好一副打家劫舍的气势!谁家的小郎君就这般遭了殃。
老曹跟在千里月身后,小声道:“将军——你刚才太嚣张了!”
小九急忙跟了上去,道:“没错!没错!将军,咱们可不能强抢民男啊!”
千里月拿起缰绳,翻身上马。低头看了一眼小九,正色道:“咳,你刚才那只眼睛看到本将军强抢民男,就挖掉那只眼睛!再说本将军不是下聘了吗?”
小九吓得吞了吞唾沫,急忙捂住双眼后退了几步。
老曹急忙上前,追问道:“将军,你当真的?”
“怎么?你有意见?”千里月偏头看向老曹。
老曹支支吾吾道:“那家伙长得也太漂亮点了吧,像个狐狸精似的,搞不好以后是个红颜祸水!”
“长得这么好看,我若有江山,拱手让给他也愿意!”
老曹瞠目结舌道:“将军……你……你说真的?”
“老曹,开玩笑的啦!我又没有江山。”
“那刚才那聘礼呢?”
千里月没有回答,策马扬鞭而去,伸出右手拇指轻轻抹了抹嘴角,
迎着风歪嘴坏笑,那儿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人的余温。
她心想,此去一战,不知生死,总该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才好,万一她死在了战场上,也无遗憾了。
这个白发公子,是她曾经梦见过很多次的那个人,她心悦他许久,不知是否能活着回来见他?
君雪楼接下赤血翡翠的那刻不知是喜是忧,他看着她决然而去的身影,心中开始担忧起来。他知道此战必定凶险无比,所以她才会那么说。
和白马国的战役是一场持久战,这场战役打了一个多月,却仍旧在苦战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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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千里月抽出时间到营帐附近的洞窟内清洗,那洞窟是她发现的宝地,洞窟四周全是美轮美奂的紫水晶,里面有一处水潭,洞窟内花草繁盛,绿色藤蔓垂落,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她走进洞窟,卸了身上的金色铠甲,穿着一袭红色衣袍,开始清洗脖颈上的血污。
突然一个轻微的声音在洞窟内响起,她机警地拿起了搁在地上的不宁剑,回头看时,只见他身穿一袭白衣,拨开挂在洞窟周围的绿色藤蔓,缓缓而来。
她愣住了,只见他的腰间带着她送给他的那颗赤血翡翠,红色的玉珠在他白色的袍子上晃来晃去,很好看。
她道:“怎么是你?”
君雪楼唇角露出温柔一笑,问道:“怎么?将军说过的话想赖账了吗?”
千里月脸一红,心想,当时心想生死难料,便一时冲动将真心话说了出来,如今想来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死鸭子嘴硬,仍旧强壮镇定。
她起身看着他道:“本将军说过的话自然是算话的。”
他低头一笑,目光却落在了她脖颈上的刀伤处,不由有了一丝心疼,他走上前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处伤口。
她道:“用不着心疼,都快好了!”
他道:“药呢?我来替你上药。”
千里月道:“不用了。”
君雪楼瞪目看着她,没再说话。
这惹美人生气可不是一件好事,千里月只好乖乖去铠甲旁边翻找药瓶,然后将白瓷瓶递给他。
二人坐在水潭旁的草地上,周围花草繁茂,暗香萦萦。
她轻轻扯下一侧衣襟,露出修长的脖颈。
那红色的伤痕,划在她如玉凝脂般的肌肤上,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他拔开瓶塞,倒了少许药粉在手心,然后开始替她上药,她侧着雪白的颈子,道:“只是一处小刀痕而已,不致命的。”
他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伤痕,动作温柔,小心翼翼,他斥责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哪有女人会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痕?”
“怎么?难道你觉得本将军没有女人味?”她俊美的容颜瞪目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将军,比起女人味,我更喜欢你的飒爽英姿。
千里月伸手拉下系在头发上的红色发带,三千青丝缓缓滑落,披散在了肩头,长发及腰,轻轻晃动。
身后的紫水晶散发出温柔的光芒,萤火虫在她周围萦绕,星星点点,犹如漫天银河浮在她的身后。
他单手拂面,垂眸轻叹:“喂喂,你这是哪儿来的误解?有没有女人味和放不放下头发没关系吧!”
第570章 岁岁平安,一世安不染战火
“你再仔细看看,真的没关系吗?”她幽幽地道。
君雪楼抬头看着她,乌黑的发丝遮挡着她白皙的面颊,将她衬托得俊美动人,脸颊边带着两抹薄薄的绯色,她斜睨着浓黑的眸子,挑衅似地看着他。
微光中漂浮着的萤火虫萦绕在她身旁,她身上的那袭红衣将她白皙的肩头衬托得越发明艳照人。
她突然柳眉轻挑,那双清冷的柳眸顿时眸光微闪,漆黑的眼瞳倒影着他的身影,眼角带着一丝俏皮,眉眼微弯,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似会说话一般地看着他。
红装美人,犹如嫁娘。
君雪楼一时间竟然也看呆了,她束发的时候,就是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当她放下头发的时候,便是那摄人心魄的勾魂人。
他心中不由暗叹,都说狐狸精最会勾引人,可在狐狸精眼中看来,将军才是最会勾引人的那个。
将军啊——你这是在勾引我!
君雪楼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拨开她脸庞的秀发,手滑到了千里月的颈后,将她拉了过来,侧头轻轻地吻住了她绯色的唇。
君雪楼身上的寒梅香味顿时扑面而来,带着温热。
千里月的红唇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闭上了漆黑的眼眸,纤长的睫毛微颤,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侧头回应着他的吻。
君雪楼的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搂住了她,那冰冷的发丝如水般撩拨着他的手背,轻轻地,柔柔地,挠着人心。
这硝烟战场上的一吻,将一切都抛之脑,似乎这个世界上再无战争,再无什么黑玦与七国,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彼此。只有一个君雪楼,一个千里月。
千里月一伸手便再次将他推倒在地,然后轻挑着他凌乱的白发,俯身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坏笑,道:“你还真是个身娇体弱易推倒的贵公子呢!”
君雪楼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温柔地问:“将军,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千里月垂眸看着他,眼中含着沉重的深情,她道:“等我打赢了这场战,你再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阿爹说,心里有个执念,人就不会死。”
他枫叶红的唇上呷着微笑,抬手抚在了她纤细的楚腰上,柔声道:“这么说,我的名字就是你的执念?”
她歪嘴一笑,露出雪白的贝齿。
他深深一叹,她本该是需要人呵护的女子,却无奈要上阵杀敌。然而那个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她,才是令人心动的开始。
君雪楼道:“既然我的名字是你心中的执念,那么我便一辈子都不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千里月皱眉不解,愕然道:“为什么?”
他哈哈一笑,道:“你永远不知道我的名字,心里有着执念,就不会死了,你一定会为了知道这个答案而活下去的。”
她失声一笑,垂眸看着他道:“你不告诉我名字,那我叫你什么?”
他想了想,道:“成亲之前就叫我送花郎,成亲之后自然是要叫我夫君喽!”
“送花郎?”千里月柳眉微蹙,想起了多年前的那满屋鲜花。
他能感受得到她体内的妖丹在运转,是他的这颗妖丹,让她活到了今日,他们的心脏跳动是同一个频率,起起伏伏,同在一脉。
他
要她好好活着,岁岁平安。
她眼中露出惊讶神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当年的那些鲜花是你送的?为什么呀?”
他雪颈微仰,眼眸如春水,含情又脉脉,话语软绵:“因为我倾慕将军已久了呀!我说过,待将军凯旋归来,我要送你满堂花。”
她眉目微颤,心中微动,叹道:“莫非我们真是天定的缘分?!”
君雪楼抬手搂住她的雪颈,突然翻身猛地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看着她问:“为什么要替黑玦女王卖命?”
千里月笑着道:“我帮的不是黑玦女王,而是这黎民百姓。我虽然身为武将,一生戎马,纵横沙场,可我却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天下大同,从此无疆,再无战事。”
他看着怀中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不由心生感慨,她的境界比自己高许多,可是她想要的天下盛世,只怕是永远也看不到了。
君雪楼俯身要去吻她,千里月抬起手拂过他修长的腰背,薄衣之下,他的腰背线条优美,触摸之时能够感觉到他腰身的力量。
突然洞窟外传来叫声:“将军——敌袭!”
她急忙一把推开了他,翻身而起,她将铠甲穿好,回头看着他,笑着道:“都说红颜祸水,看来一点不假,你还真是个误事的狐狸精!”
君雪楼坐在地上仰头哈哈一笑,屈起一条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抬起,将赤血翡翠挂在指尖,摇晃着转动起来,眯眼一笑道:“将军,我可等着你回来娶我哦!”
她用红色发带重新束好了发,勒紧了抹额,右手拿起不宁剑,点头冲他一笑。
她跑了过来,右手执剑插在地上,单膝跪地,左手一把拉过他的白色衣襟,他的雪颈顿时往前一倾,瞬间春光乍泄。
她松开的左手顺势一把搂住他的后颈,在他花瓣一般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这一吻,只觉天旋地转,令人窒息,带着不舍和情深,然后她便决然而然地转身离去,不曾回头。
君雪楼看着她决然而去的背影,不由仰头哈哈大笑,他的将军,还真是酷啊!倘若她是个男人,只怕会迷倒不少女人吧!
孤雁北飞,月清人影淡,旧梦是回不去的归途。
坐在飞檐上的君雪楼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重新回到那天,它变回那只小狐狸,奋不顾身地从屋顶上扑入她的怀中。
“铃——”
挂在飞檐上的银月铃铛再次被风吹响,一个黑色的人影缓缓靠近。
“君公子在想什么?是想曾经发生在这儿的过去吗?”
君雪楼一怔,从思绪中醒来,眼眸微颤,转头看向那站在楼廊上的夜枕风。
他身形挺拔,剑眉黑眸,眸光微寒,瞭向远方,并未看他。风吹着他黑色的衣袂,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居高临下。
风轻轻吹着君雪楼身上的衣袍,他显得格外落寞,君雪楼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收回眼眶中的微红,道:“夜公子。”
夜枕风深吸一口气,道:“我早该猜到那只小白狐是你,千里月脖颈上留下的白狐印记,也是你留下的吧。那印记和之前水城门上的一模一样。”
君雪楼哈哈一笑,打开一双阔袖,飞身跃上了楼廊,与之并排而立,一同俯瞰着夜色中的黑玦古城,他道:
“你猜得没错,我就是那只小白狐,我……曾经生活在这里。”
“那个女子是你的主人?”
“是的,她叫千里月,是我一生中的唯一一个主人。”
“人们都说狐妖生性凉薄,可狐妖也有多情的。择一人,忠一生,如此说来你也是个痴情种!”
君雪楼仰头看着明月,低声重复着叹道:“择一人,忠一生……做人实在太辛苦了!”
“哦?何意如此说?”
“呵!人有八苦,还有三千疾,你说做人苦不苦?”
夜枕风深深一叹,道:“做人是挺苦的,毕竟人间即地狱,或许正因为这些苦,能得到一点小小的甜,都会觉得倍感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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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雪楼抬头看着他,道:“珍惜……”
夜枕风道:“在你的心中千里月就是那个你所珍惜的人,你喜欢她,对吗?”
君雪楼低头看了看杯中酒,一片雪花轻轻飘落在青瓷酒杯中,犹如一片迟来的春花,在杯中打着旋,杯中雪,心头伤。
他将青瓷酒杯放在唇边轻轻摩挲着,冰冷杯沿划过他绯色的唇瓣,仰起修长的脖颈,含着悲怆,将那杯冷酒一饮而尽。
挂在楼沿边的银鱼铃铛被风吹动,发出轻微的铃声。
他眼眶含着一层薄薄泪光,却笑道:“我见众生皆草木,唯独见她是青山。”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破碎感,说完,将杯中酒,一仰而尽。
白袖划落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清凉的酒水划过他的唇角,落进他的心口。
夜枕风知道他心中难过,便转开话题,问道:“是你故意让我看到那个时空中发生的事,是吗?”
君雪楼呵呵一笑,美丽的狐眸看着眼前夜色美景,叹道:“让你看到那一切的不是我,是月神咒,你是月神咒选中的人。”
夜枕风迟疑了一下,然后又道:“路过大行宫走廊时,我听到一个男子叫了黑玦女王的名字,他叫她——傲月。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叫她的人应该是你,对吧?那是你的声音!”
君雪楼一震,但还是点头承认了。没想到他竟然能够猜到,眼前之人果然是命定之人。
夜枕风道:“你认识黑玦女王?她到底是什么人?”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这个故事你需要自己看下去,因为你是被月神咒选中的人。”
君雪楼说完,将手中折扇放在指尖,轻轻转了一圈,犹如白色蝴蝶飞旋,然后啪的一声合上了折扇,潇洒转身离开。
夜枕风看着他披着白色狐裘的身影渐渐离开,心有所思,当他转身再次看向眼前黑玦王宫之时,天空中缓缓升起了一盏红色的天灯。
“天灯?这么晚了谁在放天灯?”他打开双袖,飞身跃上屋脊,双脚轻轻踩踏着屋脊,在墨蓝色的天际中纵身飞行。
放天灯的人是百里桃花,他找到了黑玦王的陵墓。
众人云集在黑玦王的陵墓前,纷纷咋舌。
横一刀道:“乖乖,这下可好了,黑玦女王的黄金宫殿没有找到,到先找到了黑玦王的陵墓。不管怎么说黑玦王也是一国之主,他死了,他的陵墓内必定有许多价值不菲的宝物,不如我们进去瞧瞧,说不定那第四件神器就藏在这黑玦王的陵墓内。”
第571章 黑玦王陵,阴森森青铜巨门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拎着火把,朝着高大的巨门而去,漆黑的甬道内顿时灯火通明,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就立在了眼前。
青铜门上画着龙凤图腾,两只巨大的神兽,张牙舞爪地立在巨门左右。
夜枕风上前拍了拍那青铜巨门,然后道:“青铜门很厚,里面落了断龙石,诸位请退后一步!”
众人不知他要如何打开那青铜巨门,需知里面落了千斤重的断龙石,硬来是根本就推不开的。
铁长青见他双掌运气体内武魂灵,一股股蓝色的武魂灵旋转萦绕在他手臂周围,便道:“夜公子,你莫不是想要用武魂灵震碎那断龙石?”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
铁长青表示不可思议,他道:“莫要说断龙石如此巨大,普通人的武魂灵根本就无法将其摧毁,就算可以,击碎断龙石的同时这青铜巨门也会跟着碎裂,到时候这条入口岂不就毁了?”
夜枕风体内的武魂灵已经凝聚得差不多,他笑着道:“铁庄主放心,我不会弄碎青铜巨门的。”
众人表示不敢置信,击碎断龙石的同时,力量也都要从青铜巨门穿过,如何能做到不伤到青铜巨门?
就在此刻夜枕风周身全是蓝色的光束,他漆黑的衣袂在光束中飘荡,双手微微抬起,眉间呈现出了一道红色的彼岸花眉心印,当他双手击中青铜巨门之际。
两道千年黑渊武魂纹,一道万年血噬武魂纹,黑红圆环交错的武魂纹呈现在了他身体周围。
强大的力量令得众人纷纷退后,看着黑红交错的光芒,铁长青表示不敢置信,舌头打结地道:“是……万……万年血噬武魂纹!”
“啊!竟然是万年血噬武魂纹!太不可思议了!”
“好强的力量啊!”
“冷面夜修罗果然不同凡响!”
只听得门内传来石头震碎的声音,而那青铜巨门却丝毫没有被伤到。
百里桃花赞叹道:“竟然用的是隔山打牛的功夫!”
一旁的乘鹤万里道:“施展如此强大的武魂灵,还能精准的没有伤到青铜巨门丝毫,可见夜公子对武魂灵的控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自身武魂灵之强,只怕是圣宗以上的高手。”
他之前并未与夜枕风交过手,就算是他,也无法让夜枕风火力全开的与之交战,所以他并不知道夜枕风的真正实力已然达到大神宗境界。
更何况江湖中人能够达到大神宗境界的少之又少,就算说出来也始没人敢相信的。
夜枕风伸手一推青铜巨门,只听得咯吱一声,尘封七千多年的青铜巨门终于被缓缓打开了。
高大的青铜巨门内露出一道狭长的光线,随着青铜巨门被缓缓推开,那道狭长的光越来越亮。
黑玦王的陵墓内站立着一排排黄铜侍女尸油灯,她们神情肃穆,双手捧着一盏盏油灯,里面的鲛人油发出滋滋的声音,鲛人油做的灯千年不灭。
这凄冷的烛火,伴随着黑玦王的尸体七千年,如今依旧在燃烧
着。
猴三瞪目吃惊,犹如没见过世面一般环顾陵墓四周,然后伸手去碰了碰那油灯中的鲛人油,那鲛人油冷若凝脂,可那灯芯中的火苗却是暖的,他感觉实在稀奇。
心里琢磨着临走之前要不扛上一盏尸油灯回去。天黑的时候可以用来照明,没钱的时候还可以卖了换钱。
便低声对身后的猎户兄弟们道:“嘿!这鲛人做的尸油灯还真不错,到时候咱们每人扛一盏回去如何?”
庄羽严肃地道:“这种灯乃是陵寝所用,容易招惹鬼魂,三,你最好不要打它的主意!”
猴三不解,转头看着他道:“庄大哥,你说什么?招……招惹鬼魂?”
庄羽点头道:
“没错,尸油灯中的油是用鲛人的油所制,传说鲛人乃是深海中难得的海妖,鲛人的眼泪可以化成珍珠,鲛人鳞做成的铠甲坚硬无比,鲛人织出来的鲛绡纱水火不侵,鲛人油做成的长明灯则常年不灭。”
“鲛人十分珍贵,鲛人油也只有帝王家才有资格使用。传说要炼制鲛人油,需要将海中捕来的鲛人捆绑起来,然后放在太阳下暴晒七七四十九天,将他们活活渴死,晒成鲛人干尸,然后再将他们的尸体沉入瓮中。”
“放入大量鲜花一起炼制,这样炼制出来的鲛人油便会带着淡淡花香。鲛人油的制作非常残酷,所以炼制出来的鲛人油中带着鲛人的怨恨,这种怨恨常年不灭,并且容易招惹阴魂,所以最好不要去碰他。”
猴三再次闻了闻自己的手指,刚才沾染上的那点鲛人油果然有着淡淡的花香,只是这种香味经过千年的蒸发,已然变淡了许多,庄羽不说他也察觉不到。
可一想到为了制作鲛人油,竟然将活着的鲛人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而亡,如此残忍,不免有些胆战心寒起来,咒骂道:“这些帝王,还真是可恶,自己死了又看不见,为何非要制作这尸油灯来陪伴自己,难道捉鬼还会怕黑吗?”
百里桃花一笑,道:“王陵之中能够弄来鲛人油做灯的其实不多,鲛人何其珍贵,加上多年来的猎杀,已经寥寥无几。所以有些帝王在得不到鲛人油的情况下,就会用真正的活人来做尸油灯。”
蓝醉舞吓了一跳,道:“逍遥公子,你……你说什么?用活人来做尸油灯?你说的是真的吗?”
百里桃花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有些陵墓之中的尸油灯就是用活人制作的,将一整个活人晒成干尸,然后将灯芯连接在活人的肚脐上,这样做出来的尸油灯当然不及鲛人油做的灯燃得长久。”
蓝醉舞顿觉一阵毛骨悚然,不仅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抱着手臂道:“太可怕啦!太可怕啦!这些做皇帝的怎么这么可恶?竟然用活人做尸油灯!”
她心想,她贵为蓝魂都的帝姬,将来若是死了,绝不要用什么尸油灯入殓,她宁可沉入海里,化成虚无,也不愿意糟蹋别人的性命。
君雪楼一笑:“醉舞姑娘,这有什么,我听说还有陪葬后宫佳丽三千和童男童女的呢!想必这黑玦王的陵墓内也
会有,待会儿我们说不定就能看到了!”
“啊--太可怕了!这些人简直不是人!”蓝醉舞怒道。
她心想将来要告知她的女皇姑姑此事,将来绝不能让活人陪葬。想来女皇姑姑为人善良,定不会这么做的。
女皇姑姑乃是女子,就谈不上什么后宫佳丽三千了,童男童女,就更不会了,想来是自己多虑了。不过女皇姑姑不会,不代表她死后戚红雪那个死太监不会为她安排,看来还得提前叮嘱女皇姑姑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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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越往里走,越觉得这陵墓诡异非常,四周雕刻着诡异的黑色文字和图腾,似乎是某种神秘的咒语,随之而来,他们的耳畔竟然听到女子念诵咒语的声音。
那声音时而缥缈,时而接近,很快他们就听到四面八方传来马蹄声,马蹄声阵阵,仿佛已到眼前,众人纷纷出现了幻觉,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了千军万马,而他们竟然置身在了沙场之上。
一个手持利刃的将军骑在一匹白色的大马身上,白马驮起将军,扬起前蹄,嘶鸣一声。
只见将军身穿黑色的铠甲,修长的腰身两侧系着黑色兽毛,红色的披风无风自扬,头戴狰狞的面具,冷厉地道:“尔等何人?胆敢擅闯我黑玦,杀无赦!”
“杀--杀--杀--”
跟在她身后的千军万马纷纷朝众人厮杀而来。
“是千里月!”夜枕风大惊,转头看向君雪楼。
只见君雪楼手握折扇,飞身朝她追去。
周围一阵杀喊声冲天,无数利箭朝他们刺来,他们的利刃刺入那些士兵的时候,那些士兵身上竟然没有一点鲜血流出,仿佛是僵尸一般。
“是--幻阵!”寒紫月和夜枕风背靠着背御敌,她持剑回身对他道。
夜枕风微微皱眉,寒紫月白衣一掠,飞身悬空,手中飞星逐月剑一划,满天紫花飘零,她高声喝道:“破--”
只见一道白光如同云海,向着四处荡开,周围的幻阵瞬间消失不见。而四周不断移动的黄铜侍女,也被寒紫月的剑气给划裂了,原来这些黄铜侍女便是阵法结印的关键。
待幻阵如烟云散去,君雪楼在人群中焦急寻找,他紧握在手中的白色折扇被握得颤抖,那挂在扇尾的紫色玉珠来回轻晃,如同落在半空中的一抹悲伤紫痕。
“千里月……”他低声呢喃,可是终究是遇而不见,消失于须臾之间。
刚才的阵法虽然是幻阵,可在幻阵中受伤死亡的人却是真的,只见地上已经倒下一批人,陵墓内顿时哀嚎一片。
“冰裂--冰裂--”铁千帆抱着身中利箭的铁冰裂痛苦不已, 然而铁冰裂已经死去。
横一刀看到朱九爷倒在地上,他的胸前中了一刀,那一刀正中要害,却正是来自他手中的骷髅头刀,他哐当一声扔掉了手中的刀,急忙跪在地上将朱九爷的尸体抱了起来,大喊道:“九爷!九爷!”
朱九爷抽搐了一阵,最终还是断了气。
第572章 鲛人青泪,尸油灯阴阳两隔
受伤的史龙抱着手臂,大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夜枕风看着墙壁四周出现的密孔,道:“是箭阵!刚才的幻阵能够迷人心智,让人误以为真有千军万马朝我们冲来,大家纷纷拔出武器御敌,结果却误伤了身边的人。幻阵虽然伤害不了我们,但那些藏在墙壁上的箭却是真的。”
铁长青痛失爱子,痛苦哀嚎道:“冰裂!冰裂!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老头哭得痛不欲生,后悔为何要来这黑玦古国,只怕这黑玦古国是他铁家的丧命之冢,他的心越发感到恐惧。
死伤的人不在话下,这令得众人愤恨不已。横一刀大怒,感觉自己被黑玦王戏耍了,拎起骷髅头大刀,狠狠朝身边的黄铜侍女身上砍去,怒喝道:“黑玦王,你这个老王八蛋,死了还要害人,老子毁了你这破阵,看你还敢不敢害人?!”
顿时间四周的黄铜侍女纷纷被劈成两节,倒在了地上,满地鲛人如同凝脂滚落,有蓝色的火光照耀着整个陵墓。
云娘侧目,看到了受伤的秦缘,他身上本就有旧患,如今再添新伤,不由令他感到心疼。
秦缘避开了她的目光,转过头去,她轻咬着朱唇,只能回眸不去看他,却见身旁的乘鹤万里在替百里桃花挡箭的时候受伤了。
百里桃花道:“乘鹤,你没事吧!”
乘鹤万里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擦伤。”
百里桃花立即命秋思拿来药瓶,替他包扎伤口。
云娘环顾四周,道:“我看这黑玦王墓,诡异得很,只怕前面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咱们虚得小心谨慎!”
百里桃花点头。
就在此刻一扇石壁突然缓缓转动开来,竟然是横一刀误打误撞,打开了机关。
有人拿着火把冲了进去,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喂!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许多暗道和密室,还有不少金银珠宝呢!”
“什么?金银珠宝?”
“快去看看!”
众人听到,纷纷抬着火把蜂蛹而入,早就将刚才的一场恶斗忘得烟消云散。
寒紫月拎着手中长剑,冷眸微凝,道:“这些人,还真是不怕死!”
夜枕风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乃天性,怪不得他们!”
寒紫月道:“不能收敛自己的贪欲,这些人迟早要作茧自缚!”
“唉……疼疼疼疼疼!”身后传来蓝醉舞的声音。
楚慕白正在俯身查看她的伤势。
寒紫月急忙转身道:“醉舞,你受伤了?”
夜枕风上前,道:“没事吧。”
蓝醉舞朝他二人摇了摇头,道:“我……我没事,不过刚才被人给撞了一下,脚给崴了。”
楚慕白替她正骨之后又上了药,然后搀扶着她站了起来,然而蓝醉舞的脚崴得不轻,一落地就疼得厉害,楚慕白只好将她背在了背上。
他们这么一耽误,回头一看周围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夜枕风大惊:“君雪楼去哪儿了?”
寒紫月道:“说不定他和那些人一样去寻珍宝
去了!”
夜枕风摇头道:“不可能,他此番前来黑玦古国,只怕并非是为了寻觅那传说中的宝藏。”
寒紫月道:“我一直觉得这个人古怪,他似乎和那些人不太一样,那他是为什么而来?”
夜枕风道:“我想是为了千里月而来。”
寒紫月皱眉道:“千里月?刚才你叫过这个名字,我还感觉好奇,她究竟是谁?”
夜枕风道:“她是黑玦古国的护国大将军!”
“护国大将军?枕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楚慕白背着蓝醉舞上前道。
夜枕风道:“大家还记得月神咒吗?”
“月神咒?当然记得,当时我们因为月神咒而陷入了不同的幻境之中!”
蓝醉舞说到这儿,不由脸色微红,俯身埋在楚慕白肩头,因为她的幻境是她和楚慕白在一起的美好时刻,如今想来,不由有些羞涩。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不过我所入的幻境却并非和我有关,而是回到了七千年前的黑玦古国。”
楚慕白一怔道:“回到七千年的黑玦古国?怎么会这样?”
夜枕风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在那个时空,我看到了黑玦女王。”
寒紫月大惊,双眼放光,急忙道:“那你见到黑玦女王长什么样子了吗?”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没有,她始终戴着那黄金面具,我没能看到她的真容。不过我却在那儿见到了千里月,还有跟在她身边的小白狐。”
“小白狐?”蓝醉舞歪着脑袋想了想。
却听夜枕风道:“你们一定想不到,那小白狐就是君雪楼!”
楚慕白大惊,道:“你说什么?君雪楼是狐妖?”
蓝醉舞大叫道:“啊!这是君公子的秘密,现在你们都知道了!”
楚慕白一怔,突然想起什么,侧头对蓝醉舞道:“醉舞,原来你早就知道君雪楼是狐妖,所以当时你是要叫他小白狐,对不对?”
楚慕白当时听到蓝醉舞竟然叫君雪楼小白这么亲昵,当时还吃了飞醋,如今想来,她当时是想要叫他小白狐,后来发现说漏嘴了才收住了口,楚慕白现在想来,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没错,没错!那日君公子为了救我,和银月飞轮打斗,最后不得不化出狐妖真身,带着我逃走,所以我才知道君公子是狐妖的。哦,对了,他就是那只九尾白冰妖狐!”
寒紫月点头道:“原来如此。”
夜枕风道:“总是君雪楼此番前来,很可能是为了千里月,因为七千年前他和千里月签订了契约,千里月是她的主人,也是他心爱之人。”
蓝醉舞一听,咯噔一下,失落地道:“啊……小白狐已经有主人了,我还想着将他收为我的御驱兽呢,这下没戏了。狐妖择主,择一人,忠一生!”
相对于蓝醉舞的失落,楚慕白却是暗中偷笑,本以为君雪楼是自己的情敌,原来这傻丫头是想要收他做御驱兽,害得自己提心吊胆多日,他不由有些开心,情不自禁地将身后的蓝醉舞往上凑了一下。
蓝醉舞晃得厉害,差
点从他背上摔下来,一双粉拳敲打着他的肩膀道:“死楚慕白!臭楚慕白!你在干什么?差点把我给摔下去!”
楚慕白哈哈一笑道:“醉舞,你这些天是不是吃胖了啊!”
“讨厌,才没有呢!”蓝醉舞用双脚去踢他,突然想起自己脚崴了,可已经来不及了,顿时痛得飙出泪花。
寒紫月拂袖一笑,道:“大小姐,这是你自找的!我看你就消停些吧!”
蓝醉舞双手拧着楚慕白的耳朵,生气地道:“都怪你!都怪你!”
楚慕白龇牙咧嘴地道:“喂喂,怎么怪我?明明你要踢我的,怎么会怪我呢?”
“你……你还敢说,若不是你惹我生气,我会踢你吗?若不是为了踢你,我会弄疼脚吗?”
楚慕白立即投降道:“好了好了,我的帝姬殿下,我错了好不好?万般都是我的错,伤在你身,疼在我心,我怎么忍心欺负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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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噗嗤一笑,道:“喂喂,你们两个撒狗粮也要注意点场合,这儿可是陵墓,实在是太不尊敬死者了!”
蓝醉舞道:“我们都跑来盗墓了,还在乎什么尊敬死者?”
“好像……也对……”寒紫月突然觉得她好像说得有理。
楚慕白看向夜枕风,对他道:“枕风,你能把回到黑玦古国的事仔细与我们所说吗?”
夜枕点头道:“好,那我们边走边说吧!我担心那些人的安危,咱们跟去瞧瞧!”
三人点头,跟着他一路走了进去,里面果然有不同的暗道密室,密室内也果然堆放着不少值钱货。
幽深的暗道内,人们发了疯一般的四处搜罗珍宝,什么金杯、金瓶、金马鞍,珍珠、玛瑙、意如玉……简直就是应有尽有。
四周都是随处可见的珍宝,可想陵墓的深处必然还有更为稀罕的宝贝,这一路上的宝贝并未令人们止步,他们贪婪的野心越来越大,继续朝着陵墓深处寻去。
秦缘一路向前,突然听到前面的密室内传来人声,他的头皮突然一麻,只觉那声音像是云娘的,不由放轻脚步,缓缓走上前去。
里面传来云娘轻浮地笑声:“史虎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云娘啊?”
秦缘的心咯噔了一下,脚步顿时停住了。
只听得里面的二人低语切切。
史虎道:“云娘子,实不相瞒,我喜欢你已久了,可你……可你喜欢的人却是秦缘。”
“秦缘?啊哈哈哈!史虎哥哥,你莫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我只不过觉得他是个木头脑袋,逗逗他罢了,他哪儿及得上史虎哥哥你这般有趣!呵呵呵!呵呵呵!”
密室内的史虎被云娘说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低头笑道:“云娘子,我……我真有你说的这般好吗?”
云娘斜身依靠在一具青铜棺材上,兰指拂面,呵呵又是一笑道:“史虎哥哥你当然好了,你英伟不凡,为人风趣,秦缘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那样的呆子?那种自以为是的东西!史虎哥哥!”
第573章 幽幽陵墓,血化树青铜棺材
秦缘听到屋内二人的谈话身,他缓缓握紧双拳,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只觉心中怒火中烧,深邃的眼眸凝出满腔仇恨,愤恨不已,咬牙切齿地暗道--荡妇!
他从未内想过云娘真是这种轻贱之人,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才知她是那种肯和任何男人苟且之人。
他握紧了颤抖的拳头,转身而去。
石室内的云娘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知他已经离开,眼眶不由微微泛红,好在密室内灯火昏暗,瞧不出她神情的变化。
史虎以为美玉投怀,欲再进一步,谁知云娘早知跟在身后的是秦缘,故意为之罢了。
她深知秦缘为了这段感情心中痛苦,他们之间磨难重重,好不容易化解了田崇德的事,本以为可以浓情蜜意,从此恩爱相守,岂料又间接害死了田素素。
不管田素素死于谁手,秦缘都会将这份罪责怪在他自己身上,他的心里多少也会迁怒于她,所以他再也无法坦荡地与云娘欢好下去,从此必定会受无尽痛苦和折磨。
这些天来秦缘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他不理她,回避她,一切都已证明,他们至今的这段情爱乃是孽缘,是注定无法走到一起的。与其令彼此如此痛苦,何不制造一场假象,让他的心里坦荡的恨着她,忘记他们之间的短暂欢愉,也比他日后痛苦下去的好。
云娘早知史虎对她有意,像她这样美貌如花的女子,对她动心的男人多了去,所以她从不缺男人来做这场戏。听着秦缘愤恨地转身而去,她便知道,此事已成,但总免不了心中怅然,只觉有什么东西丝丝绕绕地缠在心中,仿佛勒得她窒息。
“云娘子……云娘子……你怎么了?”
史虎见她久久不说话,急忙道。
云娘收敛心神,笑道:“史虎哥哥,咱们来日方长,这陵墓内慌得急,咱们还是快些寻了宝物出去吧!”
史虎虽然心急火燎,不过也怕唐突佳人,便收敛心性,点头道:“云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全依你的。这间密室里的宝物咱们也寻得差不多了,就差你身后的这具青铜棺材了。云娘子,不如咱们合力将青铜棺材推开,瞧瞧里面有什么。”
云娘点头,和史虎一起合力推开了那沉重的青铜棺材,青铜棺材之内竟然是鲜红的血水。
“怎么会这样?”云娘吓得后退一步。
史虎拿着火把上前,仔细打量那宛若凝脂般的血水,道:“真是奇怪,这血水竟然没有血腥味,而且还散发着阵阵幽香。”
“是吗?”云娘感到好奇,也凑上前来看。
火光之下艳红的鲜血显得殷红刺目,不过凑上去闻了闻,果然带着阵阵幽香。
云娘惊叹道:“史虎哥哥,这好像不是什么血,似乎是某种树脂之类的东西。”
史虎点头道:“我听说古时候有人会用树脂来封住棺材中的尸体,以此达到尸身不腐的目的!”
正当二人说到这儿,突然那青铜棺材内的血水开始咕噜噜冒泡,二人吓得急忙后退。
云娘大惊失色,叫道
:“莫不是尸变了!”
二人顿时胆战心惊起来,只见血水不断上涨,竟然渗出了青铜棺材,一具浑身赤红的尸体赫然坐直了身。
“啊--”云娘和史虎大叫,纷纷退后。
史虎颤抖地道:“诈--诈尸啦!”
那血尸的脑袋突然咔嚓咔嚓地转了过来,紧闭着的双眼,猛地一睁,一双快要掉下来的大眼珠子死死的瞪着二人,快掉下来的眼珠子竟然还在眼眶外上下晃了晃。
二人吓得哇哇大叫,想要夺门而出,岂料青铜棺材的棺盖瞬间挡住了出口,血尸嘶吼着从血棺中飞身跃了出来,如同野兽一般朝二人攻击而去。
史虎立即抽出腰间双头斧砍了过去,血尸周身裹着血水,湿滑无比,犹如泥鳅一般左右滑开。史虎几次都扑了个空,后背还被血尸给抓伤了。
云娘急忙挥舞衣袖,一条条火魂金丝便朝着那血尸身上刺去,她怒道:“任你是鬼,我火菩萨也不怕你!”
血尸的身体被火魂金丝所困,顿时张开尖牙,如同野兽般嘶吼起来,这间石室传来血尸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云娘大叫:“史虎哥哥,快用你的双头斧劈他!”
“是--”史虎惊魂未定,这才反应过来,颤抖地握紧了双头斧,猛地就朝那血尸身上劈砍而去。
双头斧带风而落,血尸将状急忙飞身扑向了云娘,云娘抬起手腕去挡,唰的一声,她的手腕便被血尸的利爪划伤,随即衣袖也给撕烂。
史虎的双头斧猛地劈砍在血尸背上,血尸便被重重地撞到了一旁,他的后背插着史虎的双头斧,不断抽搐了起来,口中有红色液体喷涌而出,也不知是血还是那红色的树脂,很快血尸便没了动静。
史虎急忙赶去扶起了云娘,道:“云娘,你没事吧!”
云娘看了看雪白的手腕上被抓出的五道爪痕,摇头道:“没事,我们快走吧!”
史虎点头,拔了那双头斧,搀扶着云娘离开了密室。
庄羽走着走着,就和他的那帮猎户兄弟走散了,他只觉眼前一片浓雾骤起,就连手中的火把也无法将眼前之路照亮,便不由心生畏惧,他只觉前面一阵寒凉,风声骤起。
身为猎户的他立即有了敏锐的察觉,他没有再往前去,而是将手中火把往前一扔,只见前面竟然是一处断壁残垣,且深不见底,他吓了一跳,急忙退后。
来到悬崖边,他点了火折子,将立在悬崖边的两尊火坛给点燃了。
顿时火坛内火焰灼灼,四周景象显露无疑。一尊巨大的神像刻在悬崖对岸的石壁上,前面本应有一条路通往对岸,或许是时间太久的缘故,只剩下了这半截断壁残垣。
他凝视着那尊神像,只觉有种头晕目眩之感,他突然想起之前身陷幻阵之时也有这种感觉,不由扶额一怔,暗道,莫非此地也有一处幻阵?
就在他惊惧万分,准备回身之际,突然耳后生风,一柄匕首直接朝他背部刺来。那匕首刺中了他的后背,他用力挥掌朝身后之人打去,那一掌令得那人踉跄着朝后退了
几步。
待那人退到了火坛边,他这才看清楚,偷袭之人竟然是--许平生。
他大惊,不由诧异道:“许……许兄弟?怎么是你?为何你要杀我?”
许平生怒目道:“庄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完他唰地抽出了腰间青剑,剑锋寒凉,朝着庄羽刺来。
庄羽连忙退后,心中暗道,许兄弟莫不是被这幻阵迷惑了?所以误将我当成了敌人?因此,他处处避开,不想与许平生正面交锋。于是他越退越朝后去,已经靠近了那处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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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边缘的石头因为震动开始崩裂掉落,而他眼前的情况更是凶险,只见许平生的长剑已经过他的面颊,庄羽大惊失色,立即下腰,身后便是万丈悬崖,他急忙翻身跃起,伸手挡住了许平生的长剑。
皱眉大叫道:“许兄弟,你是不是中了幻术?你快醒醒,我是庄羽啊!”
许平生冷眸怒斥:“没错,杀的就是你庄羽!”
许平生手中青剑宛若灵蛇吐信,在庄羽眼前左右晃动,剑光寒芒,衣袂带风,只见许平生一袭白衣一闪,青剑寒光潺潺,环绕在他腰间,他带着青剑飞身旋转,嗖的一声,剑尖被弹了出去,直取庄羽咽喉。
庄羽愤然挥出一掌,掌风凛冽,打开了他那一剑,许平生未及躲闪,被他重重一击,竟然摔落在地,踉跄着起身,口中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长剑插在地上,幽冷的双眸仿若是个陌生人。
庄羽打他那一掌的手在颤抖,他不敢置信当日还一起举杯痛饮的好兄弟,今日怎的会反目为仇,要杀了自己?
他曾经错杀过自己最好的兄弟,刚才出手的一掌太过狠绝,竟然重伤了许平生,他不由心中懊悔,急忙上前道:“许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
许平生狠狠瞪着他,怒道:“庄羽,咱们之间没话好说,我找了你这些年,就是为了杀了你报仇!”
杀了你报仇!杀了你报仇!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庄羽脑袋,他只觉伸手的神像似乎在不停的狞笑,他顿时头痛欲裂,痛苦万分。
眼见许平生再次翻身持剑,白衣一掠,飞身直刺向自己。
他急忙侧身左右闪躲,最终情急之下,不得不再次挥掌击中了对方后背。
庄羽不愧为风起城的庄二郎,即便这些年他隐姓埋名,做了猎户,可他这一生功夫却没有落下,他这一击已用足了九成力道,许平生被他重重打落,坠下悬崖。
庄羽本没想过重伤他,因为自己错杀柳雁鱼给他造成了心里阴影,无法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可无奈对面那神像诡异的狞笑弄得他心烦意乱,头痛欲裂,这才会再次失手伤了对方。
见许平生被自己打落悬崖,他想也没想,飞身跃下,一把拉住了许平生的手,他的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了悬崖下的一处凸起。
许平生白衣在半空摇晃,握在手中的青剑脱手而出,落下了万丈悬崖。他咬牙抬头看向庄羽,他万没想到他竟然会飞身扑下来救自己。
第574章 再见情人,隔山海一眼万年
庄羽紧紧拉住许平生的手,一边忍住头疼,一边忍住后背的伤痛,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密布,他却咬牙道:“许兄弟……你要抓紧……抓紧我的手!”
许平生仰头看着庄羽,庄羽的背上仍旧插着那柄他刺进去的匕首,此刻匕首下的鲜血正顺着他的手臂流淌而下,许平生没有想到庄羽竟然会义无反顾地跳下来救自己。
许平生瞪目,不解地道:“庄大哥,我要杀你!你为何还要救我?”
庄羽道:“不管你因为什么杀我,可你叫我一声庄大哥,我依旧当你是我的兄弟!别忘了,你曾经也救过我的命!倘若不是你,我庄羽早就已经死了。”
庄羽为人重情重义,对于兄弟,无论多少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舍命相救。他杀死柳雁鱼,只是一场错误。
“庄羽--你做人为何要这么傻?”
许平生心疼地道,看着庄羽疼得咬紧了牙关,他握着悬崖峭壁的手在颤抖,许平生道:“你快放手,不然你也会摔死的!”
庄羽道:“不放--我死也不会放手的!”
许平生白色的身影在悬崖上来回轻晃了一下,他仰头看着他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杀你?”
庄羽一惊,吃力地摇了摇头。
许平生伸手,轻轻揭开了戴在脸上的易容人皮,庄羽此时才看清那面具之下的人竟然是--白兰。
庄羽的脑袋瞬间轰的一声,那耳畔困惑着他的神像狞笑仿若被震碎一般,顿时烟消云散。他整个人不由绷紧了神经,瞪目吃惊地看着那眼眸泛着泪光的白兰。
白衣飘兮,佳人如兰。
魂牵梦萦,今生再见。
心有惆怅,不知所起。
思慕眼眸,望穿秋水。
那隐忍在他心的爱意,最终无法遮挡地喷涌而出,双眸深情似海的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个他午夜梦回,千千万万次想要拥入怀中的女人。
二人四目相对,一眼万年。似已穿越了浩瀚时光,穿越了茫茫人海,穿越了世间的一切所有。
有些人的爱情就是这样,明明深爱着你,却让你半点都看不出来,因为他没有明目张胆爱你的资格。而庄羽,就是这种人。
可如今他们再次相见,却不是为了再续前缘,而是为了了断仇恨。
庄羽苦笑一声:“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你是白兰,你……你是来替柳兄弟报仇的,对吗?”
白兰仰头看着他,嘴角颤抖,没有说话。
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因为刚才的重创,如今已然没了血色,衬上这袭染血白衣,如同风中摇曳的一朵无依之花。随风而来,便要随风而逝。
庄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急忙又道:“我庄羽死不足惜,这是我罪有应得!我杀了你的丈夫,你来杀我,替他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
庄羽手臂上流下的鲜血耀目,犹如几缕红色的藤蔓,缓缓滑落在了白兰的手背上,顿时升起一阵滚烫的灼热。
白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是啊,是天
经地义的事!可就是这样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我却……做不到!”
“为什么?”
为什么?她倘若有心报仇,那一刀就该刺入他致命的心脏,而不是他的背部。
风轻轻吹过二人身旁,白兰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梦开始的那片银杏林,漫山遍野黄色的银杏林,那是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地方,那里有着令她铭刻一生的执念。
她是何时对他动心的呢?或许是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又或许是庄羽在她粉脸上轻轻地那一吻……
鲜血流入二人紧紧握着的手中,由于鲜血湿滑,庄羽无法握紧白兰的手,白兰的手一点点向下滑去,庄羽咬牙,拼劲全力握紧了她滑落下去的手。
“白兰!抓紧我的手,我不会让你死的。白兰--”他咬牙嘶吼着,可越是拼命用力,他背上的鲜血就越流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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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看着如此拼命想要救自己的庄羽,眼眸中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清泪缓缓滑过玉面,坠入万丈深渊。
庄羽浑身一惊,这久别重逢,仿佛是跨越了千年一般,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命悬一线,却情系一生。
他只觉她已生了死念,着急得双眼通红,泪水纷纷乱乱落下:“不要啊--白兰,不要啊!”
白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微微一笑,仿佛白桃落水,轻浅无痕。
“二郎……下辈子,下辈子你若遇到心仪的姑娘,就不要再错过了!”
他问她为什么不杀自己,她如今的一句话,终于让他明白了一切,哪怕她至死都不提过一句爱他的话,也足以让他明白一切。
“不--”
看着白兰松开了握着自己的手,那道白色身影最终义无反顾地坠下万丈悬崖,庄羽松开了握紧石壁的手,也跟着她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要死--就一起吧!
他伸手紧紧抱住了她,这一次,他义无反顾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再也不想与之分开。
白兰已是满脸是泪,在他怀中颤抖地叹道:“你真傻!”
“白兰,能和你一起死也是好的,起码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是能够将你我分开的了!”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二人四目相对,眼中含泪,纵有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一眼情深。
他终于将这白衣美人紧紧拥入了怀中,这是他在梦中痴狂过不知多少次的奢望。
知道要死了,彼此之间的恩怨反而全都化去,死亡面前,就没有什么是放不下,化不开的了。临死前的这一刻,他终于与她在一起了,这世上已没有什么遗憾了。
耳畔风声骤骤,二人紧紧相拥,纷纷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摔落下去,粉身碎骨的一刻。那样他们血肉相连,此生白骨不分,便再也不会分开了。
突然,一条白色的飞练从悬崖上飞下,划过黑暗的深渊,犹如一条白龙,嗖地将二人拦腰缠绕住,然后一把将他二人拉回了悬崖。
二人飞身跃上悬崖,落定之后才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之人乃是夜枕风等人,而冷姑则
站在他们身旁,刚才幸亏寒紫月及时出手搭救,二人才幸免于难。
原来冷姑和白兰一路暗中跟踪庄羽,随后冷姑跟丢了他二人,她心中感到忐忑不安,预感白兰很可能会在陵墓内对庄羽下手,于是便四处寻找二人踪影。
好在半路她遇到了夜枕风四人,随后他们一行人碰巧走到了此处,救下了二人。
庄羽立即向寒紫月行礼,道:“紫月姑娘,多谢你出手搭救!”
寒紫月轻轻颔首,然后看向对面的神像,巨大的神像虽然依旧静止不动,但却给人一种他已复活的感觉。她那双美丽的紫眸寒光一闪,道:“这里有幻阵,我想你们刚才是被这幻阵迷惑了!”
夜枕风微微皱眉,抬头凝视着对面的那尊神像,长着六只手臂,相貌狰狞,额头有一个月牙印记,长得非男非女,非人非兽,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冷姑上前,看着白兰道:“你怎么样?”
白兰面无血色,显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庄羽搀扶着她,她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楚慕白依旧背着蓝醉舞,他看着眼前的白兰,再看了看她身上的衣着打扮,不由惊叹道:“你……你难道是许平生?”
夜枕风一怔,叹道:“什么?她是许平生?!”
“许平生不是男人吗?”寒紫月道。
夜枕风和寒紫月同时看向了一袭白衣的白兰,白兰行礼,对众人道:“我确实是许平生,不过那只是我易容出来的人,在下名叫白兰。”
“白兰!”
话才说到这儿,只见白兰摇摇晃晃,已然倒了下去。
身旁的庄羽立即弯腰,搀扶住了她,急忙大叫:“不好,刚才我误伤了她,她内伤严重,需要运功治疗!”
说话间,众人这才看清了他的后背竟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他的后背,他竟对自己的伤势毫不理会。
夜枕风急忙道:“庄大哥,你后背受伤了!”
冷姑惊讶地一叹,没想到他也受伤了,看来白兰还是放不下亡夫之仇,她还是去找庄羽报仇了。
夜枕风道:“庄大哥,你后背的伤也很严重,我看不如先替你包扎一下伤口,以免流血过多!”
庄羽道:“我没有大碍!救她要紧!”
话虽如此说,可他站起来的时候已然有些踉跄。
伏在楚慕白肩膀上的蓝醉舞道:“瞧你还嘴硬,她没死,我看你就要先死了!慕白,你把我放下来,我先替他治疗伤口。”
寒紫月看着一心紧张白兰的庄羽,安慰道:“白姑娘受了内伤,我可以替她运功疗伤。庄大哥,就先让醉舞替你疗伤吧!”
庄羽点头,感激地看着众人道:“那就多谢诸位了!”
寒紫月和夜枕风合力将白兰搀扶到了一边,只见寒紫月白衣一转,盘膝而坐,一双玉手掐诀如兰,缓缓提起自身武魂灵。
雪白的额头上出现了彼岸花眉心印,白发无风自扬,一股股白色的灵力萦绕在她的周围,她将双掌贴在白兰后背上,开始替白兰运功疗伤。
第575章 山盟空许,死魂蝶千年孤魂
冷姑和蓝醉舞则在一旁替庄羽疗伤。
蓝醉舞将插在庄羽后背的匕首拔出,匕首下的伤口顿时血流不止,她急忙将包着药粉的白帕子按在上面,然后道:“庄大哥,究竟是谁刺伤你的?”
庄羽欲言又止,并未回答。
蓝醉舞一怔,不敢置信地道:“难道……难道是那位白姑娘刺伤你的?为什么呀?她为什么要刺伤你?”
庄羽叹道:“一言难尽……”
蓝醉舞见他不肯说,便也不再追问,而是专心致志地替她疗伤。
一旁的冷姑帮忙递绷带,没想到蓝醉舞这个小姑娘看似娇弱,处理起伤口来却是如此临危不乱,不由令人心生佩服。
夜枕风看着对面悬崖上的那尊神像,不由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楚慕白见帮不上什么忙,便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枕风,你怎么了?这神像有什么问题吗?”
夜枕风道:“你觉得那神像移动过吗?”
“动?神像并未移动过啊!和我们刚才进来时一模一样,并无不同!”楚慕白说完,双眼再次落到那尊神像上。
眼前的是一尊六手神像,每一只手中都拿着一件法器:金伞、琵琶、瑶琴、长剑、方天画戟、天斧。
夜枕风道:“刚才拿着瑶琴的手在下,拿着方天画戟的手在上,如今却正好相反!”
楚慕白表示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神像的手移动过?”
夜枕风点头,突然,眼前的神像开始震动起来,似乎由远及近,快速移动,六只手臂不断上下移动,耳畔传来奇怪的念诵之声。
一阵阵音波开始朝着他们杀来,夜枕风愕然道:“刚才紫月说这儿有幻阵,看来没错。慕白--结阵!”
“好!”
楚慕白立即双手结印,和夜枕风一起开启阵法结界,将众人保护了起来,那无形音波就在结界外劈砍,攻击,试图攻入进来。
楚慕白叹道:“好强的阵法!”
夜枕风道:“看来不是普通的幻阵,这次的幻阵具有杀伤力!”
他道:“慕白,紫月在替白姑娘运功疗伤,不能打断。你就留在这儿替他们护法,我出去破了那劳什子破阵!”
楚慕白点头,然后道:“枕风,你自己小心!”
夜枕风点头,飞身离开了结界。
楚慕白将邪王神刀插在结界中央,然后双腿盘膝坐了下来,伸手结印,额头开启红色眉心印,体内武魂灵不断输入到结界阵法上,加强了结界的防御。
夜枕风手持铁血苍冥剑,一剑朝神像劈砍出去,那神像突然从石壁上走了出来,顿时现出了三头六臂的真身,和夜枕风恶斗了起来。
为了避免被神像的幻音迷惑,他开启左眼血瞳。
话说君雪楼一路追赶那黑甲将军而去,只见幽暗的甬道尽头站着一个人,她一身黑色铠甲,隐在了黑暗当中,一身肃杀之气却无法阻挡。
随着他的缓缓靠近,她身上的黑甲折射出微微磷光,胸前的龙纹缓缓而动。
“千里月,是你吗?”君雪楼激动地
道。
然而那黑甲将军手持铁剑依旧站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他心中惆怅,又上前了几步。
“我这么多年想要进入黑玦古国找你,可都失败了,今日总算能够进来了。千里月,让你久等了!是我啊!”
原来他这七千年来,努力修炼,重修妖力,目的就是要重回黑玦古国,寻找他一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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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黑玦古国被黑玦女王下了月神咒,必须有缘人才能到达,这七千年来,他多次尝试,想要试图进入这座被诅咒了王城,可都失败了。
直到他遇到了夜枕风等人,不知道为什么,夜枕风竟然对月神咒产生了连接感应。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打开黑玦古城的钥匙,于是便指引他们进入了黑玦古城。
与其说是夜枕风他们和他一起进入黑玦古国,不如说他是靠着夜枕风才得以进来,究竟上天为何选定夜枕风来解开月神咒,他不得而知,不过冥冥中自有定数。
“千里月!”他上前一步。
她突然提起手中不宁剑,毫不迟疑地朝他头上砍去,君雪楼大惊,急忙侧身躲过,那一剑与他身上的狐裘擦肩而过,一缕白色断发缓缓飘落,倘若他动作迟缓一步,差点就被不宁剑劈中。
当千里月再次对他发动攻击之际,他已有了提防,左右躲闪,快速避开,二人在狭窄的甬道中打斗起来。他白衣旋转,伸出手中折扇,挑开了她戴在脸上的黑色面具。
周围的烛火噼啪作响,只见那黑色的面具之下空无一物,似如深不见底的深渊,令人感到绝望和窒息,只是瞬息之间,那黑色铠甲之中便飞出无数只幽蓝色的蝴蝶。
当--
不宁剑倒地而落,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君雪楼浑身一颤,握在手中的面具也滑落手指,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幽蓝色的死魂蝶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的蓝光,朝着他扑簌簌而来,那翩跹的幽蓝色蝶翼,似乎要将整个暗夜点燃,他急忙打开折扇,挥扇想要去挽留住一只。
岂料死魂蝶却化作了蓝色的火焰,消失在了空中,而眼前的黑色铠甲也宛若千年风化的砂石,慢慢在半空中消散而去。
“不--”
他急忙伸手想要去抓,可却什么也抓不住,他双膝跪地,双手还坐着那个拥抱的动作,但他能拥抱的也只有冰冷的空气。
那黑色铠甲已经消散在了他的眼前,他眼中含泪,目光颤抖,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在暗夜中显得微亮,缓缓滑过他白玉一般无暇的面容。
“我等了你七千年,七千年……好不容易才能回到黑玦古国,我一定会找到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千里月--你等我!”
他伸手握紧了手中折扇,紫色的流苏在暗夜中微颤。
因为用力过猛,那双原本莹白修长的手变得微微泛红。
一滴眼泪啪嗒一声砸落在地,在安静的石室内发出清澈的声音,宛若玉器砸落在地,带着无尽的落寞和凄凉。
没有人知道这个多情的狐妖,他内心的悲伤犹如静默的河
流,如此涓涓不息的流淌了七千多年,这七千多年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在难以释怀的相思中度过。
这反反复复的悲伤,不断地折磨着他,侵蚀着他,碾压着他,令他难以入眠。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七千年来,唯有明月空入怀,点点寒泪湿枕边。
千里明月遥,金樽对长空。
风袭衣袂飘,独揽彻骨寒。
柔情如丝绦,深种于心间。
此生共鸳盟,相思无绝期。
山盟空对月,时光如薄鸢。
一杯醉更浓,惊醒未央夜。
风动梦初时,红颜回眸殇。
一寸一相思,点滴已入骨。
月光照阶前,寒泪落空枕。
情丝斩不断,何人诉衷肠。
话说夜枕风和那复活的神像打斗,突然一阵琴音拨动,他顿时伸出一个虚幻的空间,周围再无寒紫月等人,只有一面平静无波的蔚蓝海面,而那尊神像就站在海天之间。
他走上了那片海域,发现脚下犹如一面碧蓝的镜子倒影,深海的另一头似乎是另一个时空。
只见那神像突然睁开了双眼,赤红的双眼瞪着他,神像未曾开口,却传来的声音:“此乃无妄之境,尔等小辈为何擅闯此间?”
夜枕风抬头问:“你是何人?”
狰狞神像额头上的蓝色月亮突然闪闪发光,他沉声道:“月神无妄--”
“月神无妄?”
突然夜枕风只觉脚下一滑,竟然摔落下去,他大喊大叫,试图打开魂翼救自己,岂料却什么术法都施展不出来。
他只觉自己脑海一片空白,突然就摔入了一片松软的雪地之上。
四周白茫茫一片,突然白雪融化,四周顿时生机勃勃,青草繁华,蝴蝶花鸟萦绕,刺目的阳光就照在眼前,他急忙伸手挡在眼前。
只听得有人问:“你是谁?”
他透过手掌的缝隙,看到了一束白光而来,朦胧之间,只见一个红衣少女站在自己面前。
她的脸被阳光挡住了,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她的声音很好听,犹如山中幽泉,有着一丝冰冷,却又十分悦耳动听,直击人心,这声音为何似曾相识?
待他再次睁眼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七千多年前的黑玦古国。
眼前是千里月,她一袭黑色铠甲着身,充满了戾气,身后是黑玦国的千军万马,黑玦国的黑色战旗迎风招展,白色的龙身在黑色的战旗上赫然飘飞,苍穹蔚蓝如洗。
夜枕风皱眉道:“我怎么又回到了七千多年前的时空?难道是月神无妄见我带到这儿来的?这个场景我似曾相识,对了,是七国宴!”
他立即张开黄金魂翼,朝着兰漪亭方向而去,希望自己能够赶得及去瞧一瞧黑玦女王长什么模样。
他快速拉开帐篷的帘子,只见里面一阵金光暴涨,一道苗条的妖娆身形回眸转身,隐入那束光中,她笑声妖媚,黑发如瀑,周围的七位国君已然如痴如醉,仿佛看到了世间所无法想象的美丽。
第576章 色即是空,千面狐亦妖亦媚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他急忙冲上前去,想要看清黑玦女王的长相,岂料黑玦女王转身回头之际,已经戴上了那张诡异的金色面具。
她再次披上黑袍,缓缓坐到了王座之上,而这一次,她反客为主,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女王,七国国王纷纷匍匐跪在了她的面前,眼神中带着痴迷,仿若中了魔障一般。
“女王陛下--”
黑玦女王妖娆一笑,斜身依靠在那王座之上,高高翘起一条白皙的长腿来,脚尖轻轻晃了晃,柔声道:“诸位陛下,既然已经看过我的容貌,是否也该履行对我的承诺了?”
七国国王纷纷道:“无论什么要求,请女王陛下尽管吩咐!”
黑玦女王眼中放出贪婪的光芒,冷笑着道:“我要七国臣服与我黑玦,还你们倾尽财力,为我打造一座堪比天宫的黄金宫殿!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遵命!高贵的女王陛下!”
“尊贵的女王陛下,无论你想要什么我们都愿意给你!”
“哪怕是整个国家的财宝,哪怕是我们的生命!”
看着眼前狂妄的黑玦女王,夜枕风只觉她和之前的那个女王似乎截然不同,带着女人致命的妖媚,迷人心胸的妖异,却又有着令人难以言说的畏惧。
黑玦女王兴致盎然地轻轻摆了摆兰花指,对他们道:“你们回去吧--”
“是。”七国国王宛若七个木头人,纷纷起身,一步步朝着帐篷外走去。
帐篷外的护卫徐衾朗挑开帘子走了进来,他道:“启禀女王陛下,七国国王已经退兵离开。”
“嗯。”黑玦女王单手撑着头,轻哼了一声,一切早在她的掌握之中。
黑玦女王饶有兴致地看着戴在纤纤玉手上的宝石手链,那蓝色宝石手链用金色的链子穿着,链接到了那枚蓝色的宝石戒指之上,上面的金色铃铛沙沙作响。
她缓步起身,长长的裙摆摩挲着她那双白皙修长的玉腿,若以若想的春光乍现,令得人无法直视,护卫徐衾朗急忙侧开头去。
黑玦女王纤尘不染地手指勾起徐衾朗侧过去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眸,她看着他道:“从今以后七国将为我所用。”
“女王陛下……”
徐衾朗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够让七国国君改变了态度,他心想,她必定是拥有魔法的仙子。
当然拥有魔法的除了仙子,还有恶魔。究竟这副黄金面具背后藏着的是仙子还是恶魔,谁也不知道。
黑玦女王的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竟然无力地依靠在了徐衾朗的身上,徐衾朗搀扶着她软若无骨的身躯,急忙道:“女王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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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玦女王仿佛是将所有法力耗尽一般,突然整个人变得虚脱起来,她低声颤道:“衾朗……带我回宫,快待我回宫!”
“是--”
徐衾朗没有多做考虑,急忙一把抱起了黑玦女王,急匆匆地冲出了帐篷。
夜枕风也跟着冲出了帐篷,可他所到之处却是另一个地方,那竟然是黑玦女
王的寝宫。
只见圆形床帐之上垂落着紫红色的流苏,轻纱薄幕挡住了夜枕风的视线,床榻上的人侧身而卧,斜依在榻的黑玦女王,凹凸如起伏的山峰,纤腰如曼妙的春水,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白色真丝被子。
床榻一侧放着一张紫檀木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搁着一只古朴的香炉,香炉之内檀香缭绕,令人昏昏欲睡。
黑玦女王突然惊醒,身穿那件黄金霓裳,缓缓起身,那黄金霓裳上的珠宝在烛火之下闪闪发光,斜挂在腰间的纤细珠链轻轻摇晃,白色的珍珠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这件黄金霓裳将黑玦女王衬托得何其香艳,简直令人无法直视。只见她坐到了梳妆台上,开始梳妆,胸前的长发如瀑,玉梳缓缓滑过她乌黑的长发上。
夜枕风站在了她的身后,目光顺着她纤细的腰身缓缓上移,然后落到了那面镜子上,只见镜子中的黑玦女王缓缓抬起手臂,纤纤玉手落在了那金色的面具之上,白皙手指上涂抹着红色的蔻丹,殷红如血,那黄金面具下的眼眸散发出妖异鬼魅的光芒。
夜枕风心跳加速,紧张万分的期待着,她终于缓缓取下了戴在脸上的黄金面具,他心中大喜,他终于可以见到黑玦女王的庐山真面目了!
夜枕风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心想这一次我一定要看清楚她的模样。
一束月光轻柔地落在她的脸上,随着那黄金面具缓缓滑下,他看到了她饱满的额头,一双纤柔的柳叶眉,然后是一双熟悉的紫色眸子,那双紫色的眸子含着情,在烛火之下显得烟火迷离。
他的心不由一跳,那是……
最终黄金面具滑落红唇之下,她的嘴角勾起邪魅一笑,抬眸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那双摄人心魄的紫眸,仿佛正透过镜子,看向了那站在身后的夜枕风。
“紫月!”夜枕风不敢置信,斜身倒退一步,靠在了身后的木架上,他颤抖地喘息着,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怎么可能?黑玦女王怎么可能会是寒紫月?他不敢置信,无法相信。
他设想过一万种可能,黑玦女王很可能是身边所认识的人,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寒紫月。
寒紫月和傲月究竟有什么关系?难道寒紫月真的是那神秘的黑玦女王?
他最心爱的女人,竟然就是黑玦女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见黑玦女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黄金面具,然后转身回眸,眸轻眸浅,纤长的睫毛微微一挑,眼角抬眸,带着无尽勾魂的眸光,扭动着那线条优美的腰身,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微微停住脚步,呵气如兰,带着万般的柔情和从未有过的媚,穿过了他的身体。
“紫月--”
他急忙回头,突然时光一转,他又回到了一开始掉进无妄之境时候的场景。
一袭红衣的少女冷眸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紫月?”他惊讶地看着那站在面前的少女,那红衣少女竟然正是寒紫月。
她和她初入大泱府时候一模一样,带着天然的冰冷和一丝疏离,浅紫色的眸
子中透着迷离,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向他迎面走来。
“傲月--”
身后有人在叫,夜枕风急忙转身回头,此刻突然画面一转,他又回到了大行宫中。
大行宫中,此刻月色凄迷。
挂在走廊上的一排排风灯随风轻晃,白色的琉璃灯罩下挂着白色的流苏,轻轻漂浮,琉璃灯罩上画着粉色的桃花,挂在下面的十字灯托也雕刻成了桃花的形状。
走廊两边垂下的竹帘半卷,随风轻飘,风吹竹帘发出沙沙的声响。
白色的石柱后闪出一个修长的人影,来人高大挺拔,腰挂一颗金丝镶嵌的红色翡翠球,一袭白衣似雪,身披白色狐裘,手执折扇。
公子华贵,白衣白发,似从天宫而来的谪仙,不惹半点尘埃,他不是别人,正是那狐妖--君雪楼。
“君雪楼!”夜枕风一怔,突然想起当日君雪楼带自己去看石碑,二人走过大行宫的时候他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
他急忙转身,只见黑玦女王就站在他的对面,女王身旁的两名侍女怯生生地退下离开了。
“紫月!”
夜枕风叫她,而黑玦女王根本就没有反应,他存在于这个时空之中,犹如空气,根本就没人能察觉得到他的存在。他只不过是回到了七千多年前,去看那一场时空影像罢了。
他不能触碰到那时的人,更无法改变什么。
黑玦女王径直穿过夜枕风的身体,来到君雪楼的身旁,白色衣袖一挥,露出一节白皙细腻的皓腕来,那只无暇的皓腕上戴着一只绿色玉镯,她莹白的手指轻轻拂上君雪楼的脸,调笑道:“君雪楼,咱们可是许久不见了呢!呵呵呵!”
君雪楼和傲月究竟是什么关系?夜枕风心中想着。
只见黑玦女王扭动着身躯,姿态婀娜地围绕着君雪楼打转,她的双腕宛若花丝藤蔓,阴影绕绕地缠在他的身上,君雪楼依旧执扇站在哪儿,白衣为动,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狐寐假笑。
“傲月,几千年过去了,你竟然还用老办法,你这法子对我没效果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啊哈哈哈!”黑玦女王拂袖一笑,如风般飘起,退后一步,道:“是啊,你是唯一未曾被我迷惑的男人。”
君雪楼一笑道:“狐媚之术,我堂堂狐王岂会被人迷惑?向来只有我迷惑别人的份。”
“是吗?可是我却能够感觉得到你的心已经被人给迷惑了,那个人是谁?这七千多年来,你又藏到何处去了?叫我好找呢!”
君雪楼笑道:“傲月,你对我还真是长情啊!”
黑玦女王盈盈一笑,道:“那是当然的啰,当年我虽然重创了你,可你也打伤了我,害的我不得不躲到这黑玦王宫栖息。你我这狐王之争,谁料最终谁也没有讨到好果子吃,结果这狐王之名最终落到了你同母异父的妹妹白落儿身上!啧啧啧,我真是替你不值得啊!”
“闭嘴--我不准你提她!”君雪楼一向好脾气的脸上竟然生起怒意。
第577章 双狐争霸,到头来花落谁家
黑玦女王依旧笑着,慢条斯理地道:“听说你的妹妹白落儿,是你那身为妖狐的母亲和人类所生的孩子,拥有狐王高贵血统的你,当然是不屑提起这半妖之身的妹妹。可惜你这重创之后,便消声灭迹了,这狐族无人统治,听说你的母亲竟然辅佐人类的孩子成为了新的狐王,啧啧啧!君雪楼,你已然成为了狐族的弃子!啊哈哈哈!”
君雪楼握着折扇的手在微微颤抖,他那白瓷般的脸在月色之下显得越发苍白,他皱眉怒道:“是我不想再做狐王的,倘若我想,没人可以从我身上夺走狐王的称号,包括你也不行!”
黑玦女王冷冷一笑,道:“我的狐王陛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天真呀!你该知道,我不是普通的妖狐,我拥有的强大力量是你根本就逾越不了的!”
黑玦女王说完,突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吼。
只见她黑色的衣袍下突然扬起九条黑色的狐尾,脚下瞬间升起一只银月飞轮,银月飞轮斜落在她纤细的腰旁,宛若斜挂在腰间的一只银色腰带。
只见那银月飞轮突然慢慢变大,向着四周扩散开来,似如一轮圆月,围绕着她不断旋转,顿时黑玦女王整个人都华光万丈,显得如仙如媚,亦幻亦真。
“千面妖狐!”君雪楼看着她道。
夜枕风这才明白一切,暗道:“黑玦女王竟然是千面妖狐!”
多年之前,身为狐王的君雪楼遇到了一生中最厉害的对手,那就是千面妖狐傲月。
九尾白冰妖狐与千面妖狐发动了一场争夺王权的战争,君雪楼不知这个千变万化的妖狐是从何而来,但她身上除了一身强大的妖力,还有一只神奇的银月飞轮在庇护着她。
千面妖狐拥有的那只银月飞轮并非普通法器,而是天庭神兵,且自身蕴含的神力极其强大,君雪楼心想,那应该是来自天界之物,并且非一般品阶的神官所能拥有,也就是说,这银月飞轮乃是身份尊贵的神族人之物。
可如此厉害的神兵如何会落到了一个妖狐的手中,他就不得而知了。千面妖狐傲月仗着银月飞轮的厉害,一举重伤了狐王君雪楼,企图夺走狐王之名,统治狐族。
谁料君雪楼身为狐王,也并非泛泛之辈,他的妖力却也不是傲月所认为的那般弱,最终两狐厮杀,却是两败俱伤,傲月重创君雪楼的同时,君雪楼也打伤了她。
傲月的伤势虽然没有君雪楼严重,但也需要找个地方栖息修养,狐王争霸战之后,狐王君雪楼就不知所踪,而千面妖狐也消声灭迹了。
君雪楼的母亲曾派出狐族四处寻找儿子的下落,可惜一直未能找到他,最后为了维护狐族的和平,她不得不让自己的女儿白落儿继承了她哥哥狐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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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雪楼的父亲君孤城是上一代的狐王,他的母亲白梦竹后来爱上了一个凡人,并与之发生了一段人狐之恋,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乃是狐族的禁忌。
在狐族中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大多数人
类都是狡猾的,他们往往只会利用狐族的感情,根本就不会真的爱上他们,所以狐族才变得越来越不相信人族。
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人族,也不会轻易与他们签订契约。毕竟狐族一旦与人族签订契约,便会认准这个人,择一人,终其一生。所以千万年来,愿意和人类签订契约的狐族少之又少。
君雪楼的母亲便是一个例外,她爱上了一个人类男子,并且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而那个孩子就是君雪楼的妹妹--白落儿。
传说狐王和王后并不相爱,甚至大婚当日王后还险些刺杀了狐王。
王后给狐王戴了绿帽子,狐王便杀死了那个奸夫,之后她也被君孤城给擒回了狐王城,狐王将她软禁起来,以此不断地折磨她,她对狐王怀有深深的恨意。
狐族和狼族之间的争斗常年不断,后来在一次与狼族的厮杀中,他的父亲君孤城被狼王所杀,而年轻的君雪楼之后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他必须独自一人扛下狐族的一切,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君雪楼戴上了狐王戒指,继承了他父亲的骁勇善战,他继任狐王之后,平定了狐族内乱,狼族虽然屡次来犯,但最终也以战败告终。
在长达数万年的抗衡之中,最终年轻的狐王君雪楼杀死了狼王,并将狼王的妖骨永镇幽离山之巅,以震天下。狼族大败,不得不退出了幽离山,至此,君雪楼成为了狐族无人能逾越的存在。
在白落儿的心中,君孤城就是她的父王,而君雪楼就是她的哥哥,而关于她是人族后裔的事,乃是狐族中的一段耻辱,因而成为了狐族的禁忌,狐族之人很少会提起这段过往。
通过这段往事,狐族对人族的提防也就越发的深,他们认为要远离人类,不能轻易相信人类,免遭祸害。
因此君雪楼的心中对人类多少有些抵触,他认为人类狡猾,背信弃义,多为凉薄无义之辈,直到他遇到了千里月。
起初来到她的身边,也不过是抱着找个临时饭票的心理,谁知道竟徒生了这些情愁来。
黑玦女王摇晃着那九条黑色的狐尾,迈步走到君雪楼的身边,殷红的手指缓缓抚摸上了黄金面具。
边走边妖娆地一笑:“呵呵呵!年轻的狐王,当前我曾经对你施展过狐媚之术,但你却未曾爱上过我。如今你凡心已动,我倒是要看看,你心中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是谁有那么大的魔力,竟然能令我们高高在上的狐王动了心!”
夜枕风一怔,只见黑玦女王再次摘下了黄金面具,可这次出现在黄金面具下的人却不再是寒紫月,而是千里月!
“千里月?!”
他不由大惊,突然想起铁长青曾经说过的那个传说,黑玦国王第一次见到傲月的时候,曾经说过她是他年轻时候所爱慕过的女子。
当时人们以为黑玦国王人老发昏,如今想来他当时很可能真的在面具下看到了自己爱慕女子的容颜。如此看来千面妖狐乃是千人千面,每个人都会
在她的脸上看到自己所喜欢的样子。
所以他看到的黑玦女王是寒紫月,而君雪楼看到的黑玦女王是千里月,如此说来,那七位国君所见到的黑玦女王必定也是他们心中所爱之人,所以她才能以自己的盛世容颜迷惑天下众生。
千面妖狐具有千人千面的能力,却无法迷惑君雪楼,因为君雪楼也是狐族一脉,而且还是狐王,他的狐媚之术也必定不在话下,所以才不受傲月左右。
因此傲月为了夺到狐王之位,才不得不抛弃美色利诱,改为了一场狐王争霸战。
黑玦女王的额头上有着银色妖狐印记,在昏黄的风灯下闪闪发光,她仰头哈哈大笑。
然后道:“原来是她!你喜欢的女人原来是她!真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重蹈你母亲的覆辙,竟然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不许你再提我的母亲!”君雪楼额头白狐印记顿现,露出尖利的獠牙,龇牙道。
母亲爱上人类的那段过往,是君雪楼心中无法抹灭的痛,也是狐王一脉的污点。
好不容易才激怒了这位儒雅的狐王,黑玦女王只觉心中开心极了,哪儿肯善罢甘休?
君雪楼道:“我前来不是和你叙旧,也不是和你替过往恩怨的,我只是来警告你,你过度使用狐媚之术,迟早会遭到反噬的!”
“反噬?”
“没错,你妄想以狐媚之术操控七国国君,古槐、白马、神泽、楚凉、南祈、旻凰、云流,七国地域之广,你的狐媚之术要在如此广阔的地域施展必定会耗损自身修为,终有一日会适得其反!”
黑玦女王心有不甘,君雪楼所谓的反噬她不是不知道,自从对七国国王使用了狐媚之术之后,七国宴当日她便已是虚脱,如今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
她冷笑道:“哼!你会如此好心来管我的死活?我看你是担心千里月吧,黑玦若是亡国了,她身为护国大将军也好不到哪儿去,须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君雪楼道:“你的野心太大,即便你有神族神兵护佑,但也不足以支撑你控制天下的野心,迟早有一日,你的狐媚之术必定会反噬,七国必定大军来犯!”
拥有千里月面容的黑玦女王冷眸一凝,厉声道:“你以为现在还有退路吗?若非忌惮七国联盟,举兵来犯,我会蠢到动用如此强大的狐媚之术?多年之前我被你所伤,同样在复原当中,若非万不得已,我岂会如此抉择?如今的一切,全都是万不得已!你若不想你的千里月死,就该助我一臂之力!”
“助你一臂之力?当初若非你觊觎黑玦王位,又岂会惹来今日祸事?至于千里月,倘若我要带她脱离此地,也并非难事。”
“呵呵呵!你莫要自欺欺人,你若能带她走,又岂会现身来见我!你也该知道,你伤得可比我严重,我看你如今化出人形都算勉强,你之所以不怕死地要来见我,无非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无法劝她离开。”
第578章 皇图霸业,烽火起天下无疆
“你--”
“你应该明白,她一生受教,都是保家卫国。她从小就是在这种理念中长大的,早已根深蒂固。黑玦便是她的家,她的天下。黑玦若好,她便是驰骋天下英明神武的护国大将军!黑玦若是灭了,她也绝不会背离她的子民,逃离这座城池。一定会为了庇佑他们,死战到地!这就是她的宿命,身为将士的宿命!”
风穿过走廊,撞击着屋檐上的银鱼铃铛,那银鱼铃铛铃铃作响,君雪楼握紧了手中的折扇,紫色的流苏在微微颤抖,黑玦女王今日所说的一切,实乃事实。
为此,他才不顾自身安危地要站在他的宿敌面前,他知道千里月绝不会放弃黑玦的子民独活,他无法劝她离开沙场,他便只能极力护她周全。
可是如今的他,为了救她一命,已将妖丹给了她。
修为复原的速度相对也会变得迟缓,即便是现在的他,所恢复的妖力也是少之可怜,根本就不足以保护她。
他站在走廊上,良久才道:“我要怎么帮你?”
黑玦女王终于从他的口中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上前一步,玉手轻拂他的肩膀。
“没想到你和你的母亲一样,也是个痴情种!你为了帮助一个人类,既然卑微至此,不惜放下狐王的身段,即便妖力耗竭也要来求自己的敌人,你真是个好人!既然如此,你何不将妖丹给我?助我修行?”
君雪楼抬头苦笑一声:“你难道看不出我已经没有妖丹了吗?”
黑玦女王大吃一惊,瞪目道:“怎么会?妖丹乃是妖族修炼的至宝,没有妖丹,就无法修行,你的妖丹给了谁?”
君雪楼嘴唇微勾,笑道:“你也说了妖丹乃是妖族修炼的至宝,没有妖丹,就无法修行,我又岂会将它轻易给人。早在多年之前,我体内的妖丹就被你的银月飞轮所毁了。”
黑玦女王眼眸一转,伸手放在他胸口中心探寻,只见他胸口中心出现一道白光,她伸手探入他的胸腔,一把握住取出,打开五指,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君雪楼道:“狐族天性多疑,如今你相信了吧!”
黑玦女王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将妖丹给了别人,想来银月飞轮乃是天庭神兵,能击毁狐王妖丹也是不无可能的事。
君雪楼见她不再怀疑,便旁敲侧击地问道:“那银月飞轮如此厉害,究竟是何来历?”
黑玦女王原本冷厉的眼眸中似泛起一丝涟漪,但却稍纵即逝。她冷笑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没有关系,银月飞轮乃是当年天帝所用之物!”
“天……天帝!”君雪楼大惊失色。
这下不仅君雪楼感到大吃一惊,就连夜枕风都感到吃惊,此事竟然和天帝扯上了干系。
黑玦女王看到君雪楼脸上露出的惊讶神色,不由得意地道:“这下你该明白,你当年为何会败在我的手中了吧!”
君雪楼继续追问:“你乃一介妖狐,身上如何会有天帝之物?”
黑玦女王冷眸一笑,道:“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你
刚才不是问要如何帮我吗?”
君雪楼心中一颤,抬头看向了她。
黑玦女王缓缓走来,贴得她很近,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道:“既然你没了妖丹,但你的妖骨还在,你可以把你的妖骨给我啊!”
“你简直是欺人太甚!”君雪楼握拳怒目,大惊失色地退后一步。
黑玦女王仰头哈哈大笑,慵懒地道:
“狐王的妖骨可是天下难得的宝贝!你不是很爱千里月吗?既然你如此爱她,那便将你的妖骨给我吧。反正以你现在的修为,连化成人形和她见上一面都难,更何谈保护她了。”
“不如你将妖骨给我,有了狐王妖骨的加持,我的狐媚之术必定能够大大增强,到时候这狐媚之术稳定,保这黑玦国江山太平百年也不难,反正人类的寿命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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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后,千里月也要寿终正寝的,如此一来,你有的是时间和你的千将军花前月下,你看如何?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吗?那就将你的妖骨给我!哈哈哈!怎么?你做不到了吗?”
黑玦女王的笑声猖狂而刺耳,宛若一柄柄利剑划在君雪楼的身上。
夜枕风知道,身为妖族,妖丹乃妖族修炼的根本。君雪楼如今已经没有了妖丹,他的修炼将会非常艰难,但他倘若能够熬过五百年,说不定还有重新修炼出妖丹的可能。
但若是没了妖骨,他将不能再修炼,而且妖力修为将大幅度退化,只怕日后连一只小妖怪都不如。
不仅如此,他的寿命也会如同人类一般,不会超过百年。最重要的是,他此生只怕无法离开黑玦古国了,因为他一旦离开妖骨存放之地,就会因为妖力耗竭而亡,所以说他万不能将妖骨给她啊!
然而,却听君雪楼道:“好,我答应将妖骨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
“你可以利用狐媚之术来统一七国,但绝不能以兵戎之力压迫别国。”
“好,狐媚之术足矣,如此兵不血刃乃是上策。”黑玦女王点头一笑。
夜枕风明白君雪楼的用意,他将妖骨奉献给黑玦女王,黑玦女王的妖狐之术得到了稳定,如此一来七国将长久地臣服于黑玦。
黑玦女王手握八国兵力,黑玦便会成为麒麟神洲最大的国家,就连傲世帝国都不能与之比拟。如此一来将不会再有国家敢来侵犯黑玦国。
而女王也必须履行约定,收敛她的野心,不能再去攻打别的国家,如此一来,千里月百年之内便都不用再上战场,便可保她一世周全了。
夜枕风心想,这确实是个无可奈何之下的上上之策。
倘若事情真能如此发展下去,但事实证明,他们的计划还是失败了,不然就不会有之后黑玦一夜灭国的事发生了。
就在夜枕风还想将此事继续看下去之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吸了出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次失去了平衡,无法动用身上术法,突然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腰,将他稳稳带了出去。
他回头一看,只见自己
仍旧身处在刚才的悬崖边,楚慕白伸手搂住了他,他诧异地道:“慕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楚慕白道:“你小子,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为何突然朝那悬崖下跳?你难道不想活了?幸亏我眼疾手快!”
夜枕风低头看了看那悬崖,额头顿时生出冷汗来,他回头看去,寒紫月依旧在替白兰输入内力,而蓝醉舞这边也才刚替庄羽包扎好伤口。
他皱眉叹道:“难道我没有离开很久?”
他心想或许自己在那个无妄之境经历了许多事,而在这个时空中只不过是须臾之间罢了。
白兰缓缓起身,向寒紫月道谢:“紫月姑娘,多谢你替我输入内力!”
寒紫月搀扶着她道:“白姑娘严重了。”
夜枕风道:“我看此地诡异得及,既然大家都没事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寒紫月双眸温柔地看向了他,然后点了点头。
随后,众人纷纷离开了这出断崖。
在他们走后,火坛上的火焰突然无风自摇,那阴森的神像露出狰狞一笑,火顿时熄灭了。
“哈哈哈!哈哈哈!”
离开密室之时,大多数人都带着黑玦王中搜罗来的宝物离开了,众人在陵墓内寻找了许久,竟然都没有找到那黑玦王的棺椁,纷纷感觉诧异。
夜枕风等人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百里桃花他们。而云娘和史虎,也正好从另一处甬道内走了出来,众人在此狭路相逢。
百里桃花看到受伤的云娘,急忙上前道:“云娘,你没事吧!”
云娘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不过是手受了点伤,已经包扎过了。”
她抬起已经用绷带包扎过的手臂,冲百里桃花和乘鹤万里笑了笑。
此刻,史龙、史豹、萧半仙等人也正好从另一个甬道走来。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一大堆金银珠宝,个个满脸欢喜。
萧半仙抱着满怀的珠宝,喜出望外地看着众人道:“这次来黑玦古国真是不枉此行,大家都拿到了不少珠宝,这黑玦王的陵墓内就有这么多陪葬品,想来那黄金宫殿内的更多吧!”
史龙道:“史虎,你小子去哪儿了?让我们一阵好找!”
史豹抱着一只金马鞍,咧嘴笑道:“二哥,你也真是的,在这陵墓中竟然会走丢!啊哈哈哈!”
史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远之处,君雪楼和秦缘正好走了过来。
秦缘的目光正好落到了云娘被撕烂的衣袖上,竟然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心中顿时无名火起,握紧的双拳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乘鹤万里看到了他,急忙招呼道:“秦缘!喂你--”
谁料那秦缘目露凶光,转头就走。
乘鹤万里叫道:“这个人是怎么了?怕是疯了,感觉谁是他杀父仇人一般!”
百里桃花转眸看向了云娘,云娘双眸幽幽,看着秦缘转身离去的背影。
夜枕风朝君雪楼点了点头,道:“君公子。”
第579章 白骨骷髅,却不如一场风月
君雪楼也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朝他们走了过来。
史龙突然发现了史虎后背的抓伤,吓了一跳,忙道:“二弟,你后背怎么受伤了?”
史虎道:“刚才我和云娘在石室内发现了一具血尸,那血尸被浸泡在一种红色的液体中,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复活了,我们与之厮杀搏斗,不慎被他给抓伤了。”
乘鹤万里一怔,道:“血尸?”
史虎道:“没错,那种红色的液体带着异香,我们被抓伤的地方没有变黑,应该没什么大碍!”
百里桃花从怀中掏出一瓶化毒丹,到了两粒在掌心,担忧地道:“陵墓之内的尸体大都有毒,为了以防万一,我看你二人还是各自服下一粒化毒丹的好!”
云娘和史虎点头,接过化毒丹各自服用了一颗。
百里桃花看着众人道:“黑玦王的棺椁还没有被我们找到,我们还想再找找看!你们谁愿意留下来陪我们继续找?”
云娘道:“我和你们一起。”
百里桃花点了点头。
史龙道:“我们兄弟几人已经找得差不多了,我二弟又受了伤,我们想先出去了。”
百里桃花点头,史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云娘。
夜枕风看着楚慕白道:“庄大哥他们受了伤,慕白,你先送他们出去吧,我和紫月留下来继续找找看,或许会有十神之魄的残片。”
楚慕白点头,冲他道:“那好吧,你们多加小心!”
说完背着蓝醉舞,带着庄羽等人先行离开。
萧半仙笑嘻嘻地道:“嘿嘿嘿!不是我贪心,好的宝贝必定藏在黑玦王的棺椁中,我想留下来见见世面!”
百里桃花道:“按照墓室的结构,我看地宫应该还在下面,诸位,我们继续走下去看看吧!”
说完,举着火把,带着众人离去。
夜枕风见前面的人走远了一些,这才转头看向君雪楼,低声询问:“君公子,你找到千里月了吗?”
君雪楼惆怅地道:“她早就已经死了,那只是她的冥灵罢了。”
寒紫月微微蹙眉,看着他道:“冥灵?”
君雪楼点头,道:“没错,那些当年战死在沙场上的亡魂,最终变成了不屈的冥灵战士,他们一直守护着黑玦古国,试图踏进黑玦古国的人都会被他们杀死。”
夜枕风道:“君公子,你的意思是说,之前闯入黑玦古国而死的人,很可能是被那些守护黑玦古国的冥灵战士所杀?”
君雪楼摇了摇头,轻叹道:“我不知道,他们或许是死于银月飞轮之下,又或许是死于冥灵之手,毕竟千里月在战场之上最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就是割人首级,以此来震慑敌军。就算说他们是被千里月的冥灵所杀,也不无可能。可惜冥灵战士已死,他们并没有生前的意识,只怀着死前的最后执念存活于天地之间,而这些冥灵士兵死前的最后执念便是守护这片国土。”
夜枕风低声道:“刚才我又进入了幻境之中,我看到了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情,也
终于看清了黑玦女王的真容!”
君雪楼微微一笑,道:“夜公子,恭喜你,你终于看到了黑玦女王的真面目!”
夜枕风点头,尴尬一笑,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寒紫月,突然想起幻境中她妖娆妩媚的模样,不由耳根一红,移开了目光。
寒紫月先是诧异,然后不悦地道:“你看到了黑玦女王的真容?她……她是不是长得十分美丽?不然你怎么会是那副表情?”
夜枕风笑着低声道:“我确实看到了黑玦女王的真容,他确实如同传说中那般美颜倾城,而且在我看来,她确实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你!”寒紫月被他说得有些生气,白皙的脸上升起一抹绯红,柳眉紧锁,微微噘起红唇,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哈哈哈!”夜枕风哈哈一笑,难得看到她吃醋的样子,自己吃自己的醋实在搞笑,他急忙解释道:“紫月,你听我解释啊!”
“不听!”她白了他一眼,双手抱怀,侧过身去。
夜枕风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这下可好,气到自家的姑奶奶了,自己气的,只能自己哄回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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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颜悦色地看着她,歪嘴一笑,道:“因为那张面具下的脸和你一模一样,你说那是不是全天下最美的一张脸?”
“啊?你说什么?你是说黑玦竟然长得我和我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呢?”寒紫月表示不敢置信。
夜枕风点了点头,然后道:“原来黑玦女王是千面妖狐所化,难怪她拥有天下最美的面容,因为无论是谁,看到她的时候,所见之容都是心中最喜爱之人的模样。”
寒紫月这才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道:“哦……原来如此!难怪传说她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了!”
君雪楼道:“这是一种狐媚之术,修炼到一定境界的妖狐都会,不过千面妖狐更擅长这种狐媚之术罢了!”
寒紫月笑着看他,然后问道:“看来君公子也擅长此道了!”
君雪楼单手执扇,儒雅地微微一笑,道:“身为狐王,多少还是要懂一点的!”
夜枕风突然想起那银月飞轮的来历,急忙追问道:“对了,君公子,关于那银月飞轮和你的妖骨……”
“喂--你们快来看啊!”
夜枕风正想询问君雪楼关于银月飞轮和妖骨的事,突然听到前方乘鹤万里在大叫,于是三人便匆忙赶了过去。
密室之内立着奇奇怪怪的方形长柱,每一根长柱上都有着黑白相间的古怪符咒。
寒紫月道:“这是……什么?”
夜枕风道:“好像是某种符阵!”
云娘道:“符阵?”
夜枕风点了点头,伸手摸过那些凹凸地符咒,双眼微动,道:“这种符阵我之前在符山老祖庙内见过,让我想想……”
之前为了寻得永世冰棺,夜枕风闯入了符山老祖庙,机缘巧合之际得符山老祖授意,学到了里面不少符阵,眼前的这个符阵便在其中。
只见他双目微闭,双手画符,凭空左右各画
出一道蓝色火焰巨符,双手一挥,喝道:“走--”
两张蓝色火焰符就朝着那四方柱的符阵飞去,只见符阵之中凭空出现了一处复古的红色石门,这石门仿佛是悬浮在半空一般,若无夜枕风破阵,他们只怕一辈子都看不到这扇石门的存在。
夜枕风率先跨过阵眼,走入了那扇蓝色石门,寒紫月紧跟其后,君雪楼也跟了进去,然后是百里桃花、云娘、乘鹤万里、还有抱着满怀金银珠宝的萧半仙。
“唉,你们等等我!”萧半仙踉跄着跨进了蓝色石门,一脚踩空差点没有摔倒。
只见眼前竟然是一处白色玉石搭建的墓室,墓室的中间摆放着一只金翅凤凰,那金翅凤凰张开华丽的羽翼,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仿佛要飞上天空一般。
金翅凤凰的眼珠是用红色的宝石设计而成,闪闪发光,摄人心魄,仿若活的一般,萧半仙赞叹道:“我滴个乖乖,这只金凤凰真是漂亮至极,好像是活的一般。”
寒紫月拉住了夜枕风向前迈进的脚,低头指着脚下的图案道:“等一等,枕风,你看这是什么?像不像一个结界封印?”
夜枕风蹲下身来,伸手抚摸着那些古怪的图案,对寒紫月道:“紫月,这好像是四神封印。”
乘鹤万里道:“什么是四神封印?”
夜枕风道:“按照东南西北,不同的方位,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
寒紫月立即明白了夜枕风的意思,走到了与之相对的朱雀位、君雪楼站到了白虎位,而百里桃花则走到了青龙位上,只见四人合力,同时拍掌落在四神方位上。
他们的掌心下顿时爆发出青、白、红、黄四种光芒,随着那地上的赤红色结界封印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了一朵霸王莲的形状,只见那霸王莲的花苞慢慢打开,四人纷纷退后,那花苞之中竟然躺着一具白玉石棺。
云娘大喜,道:“看来这就是黑玦王的棺椁!没想到竟然藏得如此隐秘!”
君雪楼挥手,啪地推开了那白玉石棺盖,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个身穿黑色帝王华服的男人。
那黑色的帝王华服上用金线镶边,七千年过去了,那云锦依旧光滑如新,仿佛是浮在水面上一般的。
萧半仙喜出望外,看着眼前躺在石棺中的黑玦王,道:“我滴个乖乖,黑玦王这个老不死竟然也戴着一副黄金面具!”
那副黄金面具和黑玦女王戴的差不多,更显庄重和可怕一些,众人一看到黄金面具不免有些发憷。
寒紫月道:“他又不是千面妖狐,这黄金面具下的只怕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了吧!”
百里桃花等人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夜枕风却是一笑,伸手揭开了那令人害怕的黄金面具。
只见那华贵的黄金面具下,不过是一个干瘪老头的头颅,那蜡黄的干尸半张着嘴,口中含着一颗白色的宝珠。
夜枕风手中拿着那黄金面具,叹道:“就算做了皇帝又如何?千百年后,还不是一具腐朽的尸体。”
第580章 人如昙花,情似火可以燎原
君雪楼道:“就算如此,世人万万也都看不清的,人类寿命短暂,来到世上一场,争名夺利,爱恨情仇,总要什么都试过才坑肯罢休的。”
白衣公子说完,打开手中兰草折扇,半掩住口鼻,似乎是在嫌弃这棺中肮脏的尸体一般。
相比于他,萧半仙可毫不客气,竟然开始动手去掏那具干尸的口,他看着一旁忙着拿棺椁中随葬宝物的乘鹤万里道:“小子,你懂个屁,那些东西都没有黑玦王口中的这颗宝珠值钱!”
只见他老人家不嫌脏的从黑玦王口中掏出那颗白色的明珠,放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下,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君雪楼道:“洛溟玄天珠,确实识货!不过在我看来远不及这只展翅凤凰值钱!”
他说完,转身挥着折扇,一步步朝着那只金翅凤凰走去。
只见他手中折扇一挥,衣袖随风,紫色流苏飘动,那金翅凤凰张开的金色羽翼竟然随风飘动,遇风而上。
萧半仙手中拿着的那颗洛溟玄天珠,顿时就觉得不香了,惊叹道:“它……它竟然飞起来了!”
果然,那只金翅凤凰犹如活了一般,展翅飞了起来。
凤凰鸣叫着,绕着几人飞行,转了一圈,随后又落到了远处,金色羽毛随风浮动,缓缓落下。
云娘看着那金翅凤凰双眼放光,表示不敢置信,她道:“倘若这儿不是墓室,它……它会不会就飞到天上去了?”
寒紫月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道:“裹挟东风上……裹挟东风上!枕风,那句谜语指的很可能是这只金翅凤凰!”
夜枕风立即想起黑玦女王提到的那四句谜语,日落虎下山,水落龙抬头,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前面三句谜语分别对应的是虎头匕首、龙珠、神镜,正如寒紫月所言,那最后一句裹挟东风上很有可能就是这只金翅凤凰。
他上前一步,伸手抚摸向那金翅凤凰的额头,道:“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只见他催动了体内灵力,那只金翅凤凰周围也散发出层层蓝色的灵力波动。
他道:“虎头匕首、龙珠、神镜、金翅凤凰身上都有灵力,看来这四件东西就是黑玦女王所说的四件神器。”
百里桃花道:“那太好了,聚齐四件神器,我们就可以找到那传说中的黄金宫殿了!”
云娘道:“那这次我们真是不枉此行了!”
夜枕风看向一旁脸上略有失落的寒紫月,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想找到十神之魄,虽然黑玦王的陵墓内没有找到十神之魄,说不定它被藏在了黄金宫殿中,到时候我们必然能够找到它。”
寒紫月道:“我隐约能够感应得到十神之魄的存在,它就在这儿,可是却偏偏找寻不到,真是奇怪!”
夜枕风道:“冥冥中自有定数,上天既然指引我们来到这儿,必定有它的用意。”
寒紫月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金翅凤凰离开了陵墓。
因为找齐了四件神器,又从黑玦王的陵墓内搜罗到了
不少珍宝,众人纷纷开心不已,连日来的提心吊胆似乎一扫而空,大家燃起篝火,纷纷饮酒狂欢,一起坐等明日的太阳。
远处的山坡上,坐着一对璧人。
庄羽伸手搂着白兰,她斜身靠在他的身旁,二人坐在山坡上,俯身看着远处篝火中欢快的人群。
抬头看着远处空寂的明月,二人不发一言,似乎都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的沉浸。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这一生,他不想再将她放开。
白兰道:“二郎,在悬崖的那一刻,你为何要义无反顾地跳下来?”
庄羽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道:“我不知道,我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你若死了,这个世上我还剩下什么?白兰,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不害怕!”
白兰微微一笑,看着远处天际的明月繁星,说服自己这一刻要将前尘过往忘记,就让她贪这半晌欢愉吧!
周围的萤火虫发着幽绿的光芒,影影绰绰地围绕着两人打转。
她微微闭目,斜靠在他的肩头。
庄羽内心温暖,看着远处的月色,他们要一起看月亮,一起迎接太阳的升起。今天,明天,从此之后的每一天,他们都有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再分开。
夜风冷冷,明月孤悬。
君雪楼独自坐在飞檐上,遥看着远处的一对有情人,轻轻晃着修长手指中的青瓷酒壶,抬头看向那遥不可及的明月。
地上的人们纵情狂欢,置身在热闹喧嚣之中,推杯换盏,欢歌起舞,仿佛不知疲倦。
而这人群热闹之中,却偏有那寂寞人,面对热闹喧嚣的人们,君雪楼却独自坐在飞檐上喝酒,那白色的孤影,对着明月,仿佛显得越发落寞。
寒紫月看着那坐在飞檐上的男人,对身旁的夜枕风道:“之前我还怀疑他,没想到他有一段那样悲惨的故事,他和千里月……唉,不如你去安慰一下他。”
夜枕风点头,飞身踏风而去,跃到了远处的那座楼阁上,他站在屋脊上,风吹拂着他黑色的衣袂,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
飞檐上的银月铃铛轻轻作响,君雪楼挂在腰间的那颗红色赤血翡翠随风打着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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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千里月送他的聘礼,也是他们之间的信物,是她留给他的唯一的念想。赤红的玉珠,折射着月光,散发出妖媚的红色,犹如一颗夜色中的相思红豆。
夜枕风道:“君公子,刚才我看你急着打开黑玦王的棺椁,当你看到那副尸骨的时候,却又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我在想你是不是在找寻你的妖骨。”
君雪楼喝着闷酒,轻轻抹了抹挂在玉唇上的酒水,苦笑道:“有时候聪明人真是可怕,什么都瞒不住你的眼睛。”
夜枕风道:“既然瞒不住,何不告诉我?”
君雪楼修长的左手垂落而下,右手握着青瓷酒壶,轻轻地搭在右腿膝盖上,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没有了妖丹和妖骨,这些年你是怎么修炼的?按道理来说,你将无法重新修炼妖
力,妖力更不可能会恢复到如今的地步。”
君雪楼嘴角微微一笑,低头看着悬在半空的赤血翡翠,道:
“你说得没错,我当年为了救活战场上被杀死的千里月,不惜与之签订狐族契约,还将妖丹给她续命。后来黑玦女王又夺走了我的妖骨,我便无法再修炼了,一身妖力也在急速退化。”
“没有了妖骨的我无法离开黑玦古国,却也无法进入黑玦古国。只能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黑玦古国附近徘徊,苦苦等待,直到遇见了你们……”
夜枕风心头一惊,道:“原来如此,但你为何无法进入黑玦古国?”
君雪楼微微眯眸,叹道:“因为月神咒的缘故,月神咒将整个黑玦古国封印了起来,我根本就进不来,必须有缘之人才能破除月神咒,进入这黑玦古国。”
夜枕风突然明白了一切,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一直在黑玦古国附近苦苦等待,只为了寻找那有缘之人,带你进入这黑玦古国?”
君雪楼点头,道:“没错,而你就是那个替我破除月神咒的有缘之人!”
夜枕风道:“怎么会这样?”
君雪楼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上天自有定数,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就如同我后来又能重新修炼妖力一样!”
夜枕风点头,看着君雪楼,只见他举起了挂在腰间的那颗红色玉珠,道:
“一切都拜这颗赤血翡翠所赐,这是千里月送给我的定情之物,没想到它竟然能帮助我重新修炼妖力,倘若没有这颗赤血翡翠,莫说重新修炼妖力了,我也不可能活七千年这么久。”
“这颗赤血翡翠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我就是依靠着赤血翡翠身上的灵力,得以重新修炼,这七千年来勉强挽回了几重修为。然而,我也一直都未曾放弃过进入黑玦古城……”
夜枕风坐了下来,喝着酒,问:“真是不可思议啊!君公子,那么之后黑玦古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君雪楼转头看向远处的明月,挂在飞檐上的银鱼铃铛被风吹响,风轻轻拂过他雪白的长发,他紧抿着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夜枕风见他良久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冰蓝色的双眸泛着微光,也不忍再作打扰,只好飞身跃下了那楼顶。
寒紫月道:“君公子怎么样?”
夜枕风道:“或许此刻他只想独自一个人待着,至于黑玦古国的事,再找机会问他吧!”
这样一个悲伤的人,他又怎么忍心去打扰他呢?
寒紫月点了点头道:“他独自一个生活了百万余年,或许早已习惯了孤独。如今的伤愁,不过是来自于七千多年前,那一场缘浅情深的相遇罢了。对于他而言,人如昙花,而他却为了千里月,痴痴相思了七千年,这是一个多么深情的人啊!”
夜枕风道:“我想他此次重回黑玦古城,便是要与过往做个了断吧。毕竟这种永无止境的现实折磨,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很残忍的事。”
第581章 年少情梦,割不断一生纠缠
寒紫月道:“既是一件残忍之事,也是他一生最美好的浪漫,为了守住这份浪漫,他宁愿一辈子如此孤单寂寞。君公子……真是一个不错的有情人啊!”
夜枕风看着天上的明月叹道:“可惜,月有圆缺,人却再无团圆日。”
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不知何时,已经醉倒了一片人。
一夜的时光,对于某些人来说很美好。对于某些人来说,和人生度过的每一夜一般,毫无区别。
远处的朝阳缓缓升起,在寒冷的雾气中变成了朦胧的一团,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划破天光的一瞬,令整个黑玦王宫镀上了耀目的金色。
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回首之时,却已无归途。
冷姑站在高耸的城楼之上,看着四下无人的空旷宫阙,飞檐上挂着的银鱼铃铛在风中打着旋,只觉千年帝王业,也只不过是旦夕之事罢了,人类相比于这大千世界,空茫宇宙,实在太过渺小。
可就是这渺小的人类,每一个人的心中却都能撑起一个大千世界。
不知何时,一袭白色狐裘的君雪楼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他眼眸微眯,笑着道:“倘若我没有猜错,姑娘心中也喜欢庄羽,对不对?”
冷姑没有回眸,眉如两双弯月,双眼眸色清冷,淡淡地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君雪楼道:“我虽然不知道姑娘是谁,但却能感觉得到姑娘心中的那份情伤,倘若我没有猜错,你和许平生一样戴着易容人皮,这并不是你本来的面目。”
冷姑轻轻揭开了戴在脸上的易容人皮,面具下的人有着美玉般的容颜,一副冰雕玉凿的冷傲面容,细细的弯眉,冰冷的眼角,高挺的鼻梁,浅色的唇角。
她的一双眼睛,乍看和白兰倒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白兰的眼中是淡漠,而她的眼中有着比白兰还要多的冰冷。
在君雪楼眼中看来,这位冷姑也是个大美人,和白兰倒是各有千秋。
她继续道:“我曾经是风起大街金碧坊中的十二花魁之一,我的花名叫做--忍冬花。”
君雪楼轻轻敲着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道:“原来如此,难怪当日组建夜巡队,你提议将夜巡队的编号写在纸上,然后让大家抽,这个法子是寻欢之地中常用的玩法。”
冷姑嘴角呷起一丝清冷的笑意,似乎是自嘲一般,她看向他道:“忍冬花,并不是我的本名,我的本名就叫做冷姑,离开金碧坊之后,我便叫回了本来的名字。君公子,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君雪楼朝她点了点头。
冷姑双手护在周围的白玉护栏上,看着远方的天际,云淡风轻地道:
“我原本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之中,家里是做绸缎生意的,家中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两个妹妹。我和别人不一样,生下来就不爱笑,生性冷淡,所以父母给取名冷姑。”
“人家都说会笑的孩子有糖吃,这话一点都不假,因为天生不爱笑,我爹不怎么喜欢我,就连我娘对姐姐
都比对我好。家中的姐妹能言善道,总是很讨外人喜欢,而我似乎连下人都嫌弃。”
“可我天生就不怎么爱笑,姐姐妹妹们得了爹娘的赏赐,都会笑,只有我努力挤出笑容,可在别人看来却依旧是冷若冰霜的。那年中秋,风起城首富金钱山庄庄家摆秋夜宴,风起城内有头有脸的富商都去赴宴。”
“我爹便带着我们去了金钱山庄,席间给庄老爷行礼,我们这些小孩都得了赏,因为是家宴,庄家还特别给我们这些小孩每人都发了一只白兔做的糖人,小孩子们都喜欢得不得了。”
“那场秋夜宴真是空前盛大,庄家的后花园内摆满了宴席,夜空中燃放着璀璨的烟火,花团锦簇的花台上插着风车,摆上桌的酒宴也是从未有过的好,硕大的秋蟹只只满黄,荷花鸡外酥里嫩,宴席上的人们都很开心。”
“大人们推杯换盏,趁着酒兴开始谈起了生意,我们这些小孩就纷纷跑去后花园的荷塘边赏花,玩捉迷藏。我手中捧着得来的那只糖人做的小兔子,喜欢得不得了,一阵晚都拿着它,看着它愣是没舍得吃。”
“结果妹妹的糖人吃完了,就来和我抢,我没有给她,争执之间还弄哭了她。姐姐们很生气,她们向来就不怎么喜欢我,一把将我手中的糖人给夺了去。”
“我生来脾气倔强,不明白明明是她自己吃光了自己的糖人,凭什么要抢走我的那一个?于是就上去和姐姐们抢,结果糖人被我抢了回去,我却被姐姐们揍了一顿,最后她们竟然将那只小白兔踩碎了,看着被踩碎的小白兔。”
“我只觉被她们打到的地方连痛楚也麻木了,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们手拉着手,哄笑着离开了,说以后再也不和我玩了。我那时候还小,却觉得世界对我总是不公,为何我总要被她们欺负?”
“突然一个爽朗地笑声从我身后传来,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只见我的身旁站着一个一袭水蓝华服的少年,他的眉眼很浓,跟在他身后的仆人们叫他二少爷。”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就是庄家的二公子庄羽,庄羽生性好玩,家里摆秋夜宴,他的大哥早早的跟在庄老爷身边应酬来往的商客,他却只喜欢游手好闲,不思进取。”
“坊间传闻大公子年少有成,二公子却是个败家子,可是比起严肃拘谨的大少爷,我似乎更喜欢这个笑容可掬的二少爷一点,因为他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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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伸手刮了一下我哭红的鼻子,笑嘻嘻地说,哪儿来的小娃娃,在这儿掉金豆子呢,羞不羞?我瞪着眼睛看他,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踩碎了的小白兔糖人。”
“他笑嘻嘻地从身上的荷包里面掏出一只玉兔给我,他说,糖人做的小白兔有什么好稀罕的?这是我前年生辰的时候得的玉兔,送给你吧。”
“我抬头看着他,顿时傻了眼,如此珍贵的东西,他却说送人就送人,毫不在意似的。我看着手中那只晶莹剔透的白色玉兔,再眨着眼睛看他,他笑着道,这就对了嘛,这样才美嘛!哭多了担心以后没人要的
哦!”
“随后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然后道,别哭了,二哥哥带你去放烟花好不好?那一晚,或许是我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候,二公子带着我去放烟花,看着满地火树银花,还有义无反顾朝天空飞去的烟花。”
“我只觉得天地璀璨夺目,眼前笑容爽朗的少年真是好看。荷塘上倒映着我们二人的身影,英挺的少年抱着一个小女娃,头顶是璀璨的烟火,那个画面成为了我一生的铭记。”
一旁静静听着的君雪楼叹道:“那个二公子,就是庄羽?”
冷姑点头,淡淡一笑,道:
“没错!我打小就喜欢那个玩世不恭的二公子,即便人们都说他如何败家,如何风流。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他流连在一个又一个的美人身边,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
“我以为,我们是南辕北辙,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谁知道我家因为生意失败,家道中落,最终落魄成了贫民,为了生活,我被爹娘卖到了青楼。”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拿着我的卖身钱时,那副开心的样子,似乎我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女儿一般。至此之后,我便和他们两清了。真是世事难料,一个不会笑的人,最终却沦落成了卖笑人!”
“想来男人也是贱皮子,我越是不会笑,越是冷淡,他们的兴致反而越浓,很快仗着自己的几分姿色,我便成为了青楼中的头牌。直到那日,我在青楼遇到了庄羽。”
“他见过的姑娘那么多,他早已不记得我了。当我见到他的那一刻不仅愣住了,我吓了一跳,万没想到当晚买了我的人会是他。我的脖子上还挂着小时候他送给我的那只玉兔。”
“我担心他会认出来,我只觉羞愧难当。我不想他认出我是谁,即便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当时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那是我年少时候曾经憧憬过的人,幻想着能够成为他新娘的人啊,怎么可以让他在这种地方,看到如此落魄的我呢?”
冷姑说到这儿,不自觉地伸手握紧了衣襟,君雪楼心想,那下面必定还戴着那只玉兔。她在坠落的时候,都没想过把那只玉兔当掉,而是宁愿卖了自己,可见她有多爱那个男人。
或许,这是她和庄羽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吧,她不能将其割舍,那毕竟是她心爱之人贴身之物,也是她活在世间唯一的念想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淡漠的女人,不由感到一丝心疼,她似乎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没有笑也没有痛。
他柔声道:“那……庄羽认出你来了吗?”
冷姑摇了摇头,道:
“没有,他没有认出我,也没有认出那只玉兔,似乎他对别人的好,是微不足道的,可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人,却对他念念不忘。我这才知道,是我错了。”
“他看着我,醉意朦胧地笑道,你的眼睛真漂亮!真漂亮!我们……在哪儿见过吗?我当时很紧张,怕他会想起什么,他却吻住了我,我看到他眼中含着泪光,那样的庄二郎,我从未见过。”
第582章 人世无常,红楼怨空留遗憾
“他是金钱山庄最有钱的二公子,要什么有什么,从小生在金钱窝中,身边又有那么多的美人,他是风流公子,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使他心痛的呢?”
冷姑说到这儿,思绪不由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晚。
那一晚重重纱帐轻垂,屋内燃着诱人的龙涎香。
珠翠轻晃,烛火摇曳。
她就像是那轻柔的烛火,在寒冷的夜色中微微颤抖,努力燃烧,就怕自己的生命会轻易折断,如同断弦崩裂,无力支撑。
冷姑弯弯的细眉微蹙着,双眸含着珠泪,轻咬着唇齿。她贪恋地着眼前这个她所爱慕的男人,可她的心中却像是怀抱住了一片潮湿冰冷的海洋,那冰冷的浪潮一次次侵蚀着她的心,她的骨。
冰冷的泪珠滴落在寒夜里,他看到了灯火昏暗中的冷姑,那双眸犹如一弯碧潭,含着幽幽的水,已然泪湿满面。
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她几度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悲伤,想要将悲伤隐于暗夜,不想弄出丝毫动静,只怕被他察觉。她就连哭都是静默地,若不是那跌落在他身上的那滴泪水,他是决然不会发现的。
如今还是被他看到了,连想要藏都来不及。
庄羽震惊住了,他仰着头,捧着她流着泪的脸,伸手轻柔地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泪。那泪水晶莹剔透,冰冷入心。他虽然知道她是个冷美人,不爱笑,可却不知,她竟会哭。
他看着她道:“为什么哭?你不愿意?倘若你不愿意……”
她伸手一把抱紧了他,天鹅颈轻柔地搭在他的肩头,将头深深埋了下去,浑身因为悲伤而带着止不住的微颤,她强忍住心中的悲痛。
她对他道:“我们青楼的女子本就轻贱,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没有资格说不愿意,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客官既然买了我这一夜,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她眼含着泪,执拗的模样令人心疼,他道:“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我庄二郎从不逼迫别人。倘若你不愿意,我……”
未等他说完,她再次伸手抱紧了他,怕他会就此而去。她将头俯在他的肩头,纤长的睫毛上带着晶莹的泪花,泪痕在脸上留下浅浅的薄痕。
她双眸微蹙,却笑着道:“我愿意,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
她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因为是他,所以她愿意。
她本想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他,三媒六聘,洞房花烛,情怯怯地,将完璧之躯,交给她一生深爱着的那个男人。
带着自己对爱情的专一,对情感的坚贞,以妻子的身份,将自己完整地交给他,望他从此能够珍惜,疼爱自己一辈子。
如今却只能在这最不堪的青楼,以最卑贱的姿态,将最落魄羞耻自己交给他。他们之间只是一场皮肉交易,冷姑不知他是如何看自己的,也当她像其她的青楼女子一般看待吗?
或许在他眼中,她也和她们并无二致。
冷姑心想,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人,绝不会想要在最落魄不堪的境地,在这种最肮脏下贱的地方,将自己的真心和身子交给所爱之人。
然而,也就是在这世间最肮脏下贱之地,这世间最凉薄无情的地方,在这红烛暖帐之中,却成为了她托付美梦的最
后缱绻。
他伸手轻抚她颤抖的背脊,温柔得犹如一个新婚之夜的丈夫,轻柔地怜爱着自己的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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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化成了迷雾,悲伤和欢愉变成了静谧的河流,藏进了深夜里。她的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不知是喜是悲。
那一夜,昏昏沉沉,烛红夜长。
她终于能够紧紧怀抱着那个心中爱慕的人,嗅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与之缠绵悱恻,相拥取暖。可是即便曾经如此亲密的两个人,他们的心始终是隔了天涯,永无在一起的可能。
“初见一别后,庄羽偶尔也会再来找我,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喝醉了来的,看着他睡在我的身旁,安静得像是一只温顺的小兔子,可眼角却总是默默流泪,我从未见过哪个寻欢客会像他这般。”
“直到我在睡梦中听到他在叫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风流潇洒的庄二郎为何会如此悲伤。世人看到的他都是玩世不恭,开怀大笑的样子,却从来不知,他悲伤的一面。”
“他把那些悲伤藏得很深,从不对外人道,可是终究在睡梦中难以自持的流淌出来。我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疲惫的脸,却无法抚平他心头的伤。我心疼的想,我所心爱的男人,他的心里却在为令一个女人而流泪,而悲伤。”
“当我第一眼见到白兰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何会说我的眼睛很美,并不真的是因为我的眼睛生得美,而是因为这双眼睛像白兰的眼睛。”
冷姑说到这儿,忍不住嗤嗤一笑,叹道:“痴情的二郎啊,他收集了十二花魁,将他们藏在了金碧坊中,原来只不过是在拼凑一个梦中的影子,真是一个可悲的人呐!”
君雪楼道:“后来,你为何要离开他为你们打造的金碧坊?”
听到金碧坊三个字,冷姑的记忆又回到了从前。
庄羽对她道:“我要替你赎身。”
冷姑枕在他的臂弯中,她心中一惊,侧头看着他。
庄羽笑道:“世人都说我庄二郎花钱如流水,我准备在风起大街最繁华的地段,建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要高九层,要装潢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在夜晚熠熠生辉,让人此生一见,便终身难忘!我还要寻来天下最美的花魁,把她们全都藏在那里!”
他欢喜地说着,双眼放光,手舞足蹈,似乎是在描绘一副世间不可见的盛世。
他继续道:“我替你赎了身之后,你就不用再伺候别的男人了。你就待在金碧坊中,想抚琴就抚琴,想唱歌就唱歌,想跳舞就跳舞,想喝酒就喝酒,没人再能强迫你做任何事。你只陪我一个人,可好?”
“二郎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是一名青楼女子,没有什么贞洁可言,对她来说,伺候一个男人,和伺候许多男人,其实并无二致。只不过自从跟了庄羽,她本以为已经心如死灰的那颗心却悄然复苏了,她觉得,她的床上再也无法接纳除了他之外的男人。
一个风月女子,突然谈起了贞洁来,真是可笑。
她的身体虽然不够贞洁,可她的心却贞洁如初,从始至终,所爱之人,不过一个庄二郎罢了。
然而她所爱之人,即便躺在她的床上,日日与她欢好,却都不知道自己便是她的爱郎,未免也是可笑。
到了金碧坊,庄羽从天下收集了十二位美艳无双的花魁藏在里面,并且给十二位花魁取了以花为名的名字。
十二花魁:水仙花、忍冬花、桃花、牡丹花、紫藤、荷花、彼岸花、小木槿、桂花、昙花、山茶花、一品红。
世人只道人如花名,如梦似幻。
却不知人如花命,凄凉薄凉。
当聪明的冷姑看到其余十一位花魁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点,她们身上都有着白兰的影子,或眉毛长得像她的,或嘴唇长得像她的,或双手像她一般的,或形态如她的,或背影像她的,又或者是武功身手如她一般的。
可怜的冷姑,这才明白,她所心爱的男人,打造了天下最奢靡的金碧坊,既然只是为了圆他自己的初梦。
他如此风流不羁,却不过是想要留住一个心中所爱罢了。
世界上的美人那么多,却不是白兰。
纵使再多,也不是白兰。
他心中所爱,是他此生都无法拥有的女人。这就是人类的爱而不得,可望而不可求。
想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诸般痛苦,无法解脱吧。所以世间上的可怜人又何止他冷姑一人?
他若能得到心中所爱,或许也用不着这十二花魁了。他之所以留恋群花,无非是没有一个是心中所爱罢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最懂庄羽的人,也只有冷姑了。她懂他,心疼他,所以才从不说破。
镜花水月,浮梦倒影。世人耗费一生心力,只为追逐一个爱而不得,这又是何苦?到头来,不过是爱恨情痴,作茧自缚,不得善终。
往昔如梦,过眼云烟,惊觉之时,已是半生过去。冷姑只觉这浑浑噩噩的人生,她比谁都活得清醒自持,但又比谁都活得糊里糊涂。
或许心性太过执着之人,总是容易被自己所伤,想来过往,庄羽究竟对她有对好,却也谈不上,可为何偏偏就是这个男人给予的一点点好,她却放大了百倍,千倍,沉甸甸地记在了心头?
冷姑想起往昔情景,不由深深一叹:
“自从进了金碧坊,我们所服侍的人只有庄羽一个。留在金碧坊的那段时间,醉生梦死,似如梦幻,那样的不真实,却那样的美好!如今想来一切本只是一场美梦罢了。”
“天终究要亮,梦终究会醒,再好的姐妹情深,也终究要四散。自从庄羽离家出走了之后,金碧坊就被他的哥哥变成了青楼。十二花魁又开始重操旧业,私底下需要替他接客。”
“虽然这种事以前也做过,身为青楼女子何谈爱恨?对我们而言,没有爱的资格,也没有恨的资格,闭上眼睛这么一躺,一宿过后,便又是新的一天。那管什么春风一度,还是腊月寒霜,这副看似洁净的身躯,早就被糟践了,没什么不可以的。”
“但我却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我把身子给了庄羽,虽然他并不爱我,但我并不想再将它给别人了。于是,我杀了那个客人,然后逃走了。”
“金钱山庄实力强大,我如此一逃其实并无生路,不过我却遇到了白兰,白兰四处寻找庄羽,要为她的亡夫报仇,我不想她杀庄羽,可又无力阻止他们之间的恩怨,于是便与她结伴同行。”
第583章 情爱如海,鸟投林鲸入深蓝
君雪楼道:“白兰是你的情敌,你难道不恨她吗?”
“恨她?”冷姑深吸了一口气,眸中含泪,深深叹道:
“我是庄羽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去恨她?她是庄羽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人,他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去伤她半分的那个女人,我怎么能去恨她?”
她的脑海中不由想起了和白兰在一起的那些片段。
白兰问:“冷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和我很像?”
冷姑道:“你说的是眼睛吗?”
白兰看着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叹道:“是啊!既然姐姐和我有几分相像,不如我们以后就姐妹相称吧!”
白兰不知,正因为了这一点的像,她才能得到庄羽的那一点爱。那些爱,本该是白兰的,只可惜,这个本该得到庄羽之爱的女人,庄羽却一辈子都不能去爱她。
所以,庄羽只能将这些爱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他妄图以此来麻痹自己,斩断这段孽缘。这叫作移情,可惜却无法别恋。
“白兰其实是个很好的女人,我想难怪庄羽会那么痴迷她,一路来,她教会了我武功,待我如姐妹,她以为我跟着她,是为了躲避金钱山庄的追杀。其实她并不明白,我跟着她,其实是想再见庄羽一面。”
君雪楼摇了摇头,叹道:“你竟然替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路照顾着自己的情敌?”那该是何等的悲伤啊,他真不知道这些年冷姑是怎么过来的。
她虽然叫冷姑,但并不代表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庄羽带给她的那些伤痛,令她痛彻心扉之时,往往不能呼吸。可就是为了追求他带给自己的那一点甜,她宁愿受这万箭穿心之痛。
是可怜?可悲?还是可叹?
冷姑一笑,叹道:
“他并不知道我爱他,他还以为我只是一个风尘女子,没有情爱的,如同我不怎么会笑一样。有的时候我也想他能够想起我是谁来,我多想告诉他,二郎,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曾经想过将来长大要嫁给你……”
“呵!可是二郎什么都不记得,甚至在与我缠绵之时,会问我,我见你脖子上一直戴着一只玉兔,那是重要之人送你的东西吗?我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那是我所爱之人送给我的,我从小就喜欢他。他问,是你的青梅竹马?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令你如此念念不忘?”
“我笑着看他,然后伸手温柔地抚过他的眉毛,笑道,他的眉毛和你一样修长,他的眼睛和你一样深邃,他的鼻子和你一样英挺,他也有一张凉薄的唇……”
“他是个像你一样的人!然而他却只是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看来又是一个负心男,不然他怎么能忍心自己心爱的女人给别人糟蹋?我那个时候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多想告诉他,傻二郎,那个我心爱之人,便是你啊!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缠绵的夜晚,他从来不知,那是一个女人,对自己心爱之人付出的所有。”
“他以为我心中想着
另一个男人,而他心中想着另一个女人,我们彼此的交易是公平的,这样我们永远也不会爱上彼此,所以也永远都不会伤害到彼此。”
“但终究,他还是伤害到了我!后来我时常在想,如此令我痴迷的,或许并非是庄羽,而是他带给我的伤痛,那种伤痛刺在我的心中,如同被一柄柄利刃刺入,搅动,让我的心揪痛不已,我所执迷的其实是他带给我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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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雪楼道:“既然如此痛苦,你为何不告诉他一切?”
冷姑双眼泛着泪光,看着他道:“我不能告诉他,一句都不能。因为他爱的人不是我,即便说了出来,他也不可能会爱上我,我能获得的只是他对我的愧疚。”
“你如何笃定他不爱你?”
“你不会知道的,当一个女人完完全全将自己交付给了一个男人,可他的心里却依旧还有另一个女人,那个时候你就该明白,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你的。”
君雪楼深深一叹,不知该如何说。
冷姑又道:“我不奢望以此来获得他的愧疚,更害怕将真相说了出来,他就再也不会来找我了。不说出来,起码还能偶尔见一见他,让他没有心理负担地来找我。或许那些年,我那儿是他剩下的唯一可以逃避的港湾,倘若连最后一片温柔之地都没了,真不知道他还剩下什么?”
君雪楼道:“不得不说,你是一个伟大的女人!”
冷姑自嘲地一笑,道:
“我并不是什么伟大的女人,我只是比任何女人都清醒一些罢了,我知道有些事不可为,或许那些年他所带给我的伤痛,是我唯一能与之有牵连的东西吧,一旦消失,我们便只是陌路人了。”
“说白了,我所迷恋的是他带给我的伤痛,因为每每那种钻心之痛袭上心头,我才知道自己是活着的,自己是深深爱着一个人的,不是冰冷无情的一尊雕塑。这种痛给我悲伤,也令我感到快乐,因为它是那个我所爱的人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君雪楼点头,道:“然而,再聪明清醒的女人,面对爱情往往都是不能自拔的。那么时至今日,你还爱着他吗?”
“时至今日,恍然如梦初醒!有些事,是该做个了断了!”冷姑伸手,紧紧握住了那只戴在脖子上的玉兔。
之后几日,人们都在四件神器上下功夫,不过无论他们如何捣腾,似乎都一无所获。
这些日子,秦缘始终闷闷不乐,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难过什么。
他一直痛苦自己对云娘的感情,如今云娘背叛了他,他该解脱才是,可是心里却犹如一片泥泞,乱及了,糟糕透了。
他坐在田素素的墓前,手中却在雕刻着给云娘的发钗。之前云娘的玉钗摔断了,他就想着用竹枝给他做一支发钗,这竹钗虽然不是金银所做,可却是他亲手所做,也不轻易摔断。
可惜如今竹钗做得差不多了,却没有了能够送出去的理由。他手中的小刀缓缓放慢速度,竹屑顺着刀锋缓缓掉落,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最终斜靠在身后的树上。
乘鹤万里那小子不知何时已经躲在了树上,看了他老半天,突然发现和一个心中有事的人耗时间,他实在是耗不起,自己蹲得脚都麻了,秦缘这小子竟然还在那儿唉声叹息,活像个害了相思病的大姑娘。
他终于忍不住捏了个雪团,坏笑着扔在了秦缘的身上。
秦缘并未察觉树上有人,毕竟除了刺客,谁能像乘鹤万里那小子那般无聊,会蹲在一棵树上看一个人发呆。
秦缘抬头看向树上,差点没第一时间就把手中的刀给飞出去,当他看到树上蹲着的人是乘鹤万里那小子,立即便收住了手。
乘鹤万里看着一半脸颊挂着白雪的秦缘,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轻盈地飞身落地,落在他的身旁,替恼怒的秦缘拍了拍头上的雪。
“滚--”秦缘着实没好气地怒道。
乘鹤万里依旧嬉皮笑脸地道:“喂,你小子,生什么闷气呢?你和云娘到底怎么了?你们莫不是真的闹翻了?”
秦缘不想理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势如水火,井水不犯河水,哪有成天黏着自己情敌的道理?
瞧着乘鹤万里倒是没当回事,反而大大咧咧地从怀中掏出一壶酒来,得意地在他面前摇了摇,道:“嘻嘻!我还藏了一壶好酒,要不要尝尝?”
秦缘依旧坐在那儿雕刻他手中的竹钗,不肯挨着乘鹤万里,仿佛挨着他就如同挨着病毒一般。
乘鹤万里也不生气,将酒壶往雪地上一放,又从怀中掏出两只玛瑙杯来,得意地炫耀道:“看到了吧,七千年前的玛瑙杯,价值连城,用这个来喝酒,那才有档次!”
说完便自顾自地将两只玛瑙杯倒满了酒,一杯推到秦缘身边,一杯自己仰头就干了,喝完还不忘砸吧了一下嘴,咋舌叹道:“美酒!真是美酒啊!你不喝可惜喽!”
秦缘怒道:“你这个人是闲着没事做吗?你到底烦不烦?”
乘鹤万里眯眼一笑,慢悠悠地道:
“你别这么生气嘛,大家都在为如何寻找黄金宫殿的事发愁,反正这事有桃花那小子想就好了,我就想想风花雪月的事好了。秦缘,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也忒小气啦!难道你真要等云娘像田素素一样死了,你才肯原谅她吗?”
“当日之事我多也了解一点,云娘没让你去追田素素,不过是想让田素素好好想想清楚,倘若你去追了,原本狠心斩断的情丝又牵扯不清,到时候让田素素越发伤心,你也越发为难不是?”
“感情这种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藕断丝连的呢?再说了,她也没想到田素素会死对不对?这事,我看你就不能怪云娘。你既然喜欢她,你们又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心胸宽广一些,对不对!”
秦缘听到这儿,狠狠地将手中的小刀插在了雪地中,吓了身边的乘鹤万里一跳,他快速挪动了一下屁股。
第584章 风林火山,空纠缠白丝红线
只见秦缘愤恨地看着他道:“你叫我心胸宽广?我亲眼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石室内……在石室内……”
乘鹤万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半天说不出来,不由道:“在石室内怎么了?”
秦缘一咬牙,怒道:“在石室内行苟且之事!”
“啊?”
“你竟然还叫我心胸宽广?我原本还当她是个好女人,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如此坏的女人!简直就是坏透了!”
秦缘本来要说浪荡的女人,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抬起乘鹤万里搁在地上的那杯酒,猛地往嘴里一灌。
乘鹤万里大惊,忙道:“你说云娘和别的男人在石室内行苟且之事?谁啊……”
“史虎!还能有谁?”
“卧槽--史虎!”听到这儿,乘鹤万里竟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抬起酒壶又给秦缘倒了一杯酒。
秦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你……你难道无所谓?”
乘鹤万里屈起左脚,右手举起琥珀杯,一边打量着琥珀杯上的纹路,一边道:“秦缘啊秦缘,你到底傻不傻?我和百里桃花哪一个不必史虎那憨货强?云娘若是要背着你偷汉子,干嘛不找我们?非去找那个什么都不如我们的史虎,你认为云娘看上他哪一点了!”
“我……”秦缘上下打量了一下乘鹤万里,突然觉得这小子说得有理,这么一个强而有力的情敌在自己面前,就算云娘要给自己戴绿帽子,那为什么不是乘鹤万里这家伙啊!
他一把揪起乘鹤万里的衣襟,道:“那你的意思是说……”
乘鹤万里一边小心翼翼地端着手中的酒杯,一边看着他,歪嘴一笑,咧开一口白牙道:“我的意思是说,那一定是云娘故意用来气你的,你看到他们宽衣解带,难舍难分了吗?”
秦缘脸一红道:“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继续看下去,就是隔着石门听到她在勾引史虎,之后的事自然不用多想了。”
乘鹤万里道:
“你一定是在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定要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秦缘,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就云娘那身段,那相貌,她若是想要男人,身边岂不一抓一大把,她身边排着队等着的人,哪一个不必史虎强?”
“就连我和桃花这般人才的都没机会,她为什么偏偏便宜了你小子,还不是因为她巴巴地喜欢着你!气死我了,我乘鹤万里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不成气的情敌,搞得我都想重新把云娘给抢回来了!”
秦缘听到这儿,若有所思,终于松开了紧紧勒住乘鹤万里衣襟的手,乘鹤万里立即喝下一杯酒来压压惊。
秦缘低头看着地上的杯中酒,不解地道:“你说……她是故意气我的,为什么她要那样做?”
乘鹤万里道:
“很简单啊!云娘知道你因为田素素的死而心里难过,从此必定不能再去爱她。可你们既然已经彼此相许,你又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心里一定还是会想着她。”
“与其让你如此痛苦,何不
索性让你解脱?所以她才会故意那么做,让你以为她是个坏女人,你也就不用想着对她负什么责任,她既然负了你,你便可以从这段感情中解脱出来了。”
乘鹤万里说完,拍了拍秦缘的肩膀,又语重心长地道:“我、桃花、云娘,打小都是孤儿,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和桃花都围着云娘转,她知道我们两个对他都有感情,她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所以谁都没选,偏偏就选中了你这个愣头青。唉,我真是替云娘可惜!她如此情深义重之人,却偏偏要被人辜负!”
秦缘噌的起身,顶落了树枝上的白雪,吓得乘鹤万里急忙伸手去护杯中酒,生怕被雪覆盖。
岂料顾到了杯中酒就顾不到自己的头,自己此刻犹如落汤鸡一般,浑身上下落满了雪,活像个雪人。他睁开刚才自然反应闭上的眼,此刻雪人便露出了两个窟窿眼。
秦缘被乘鹤万里这么一说,豁然开朗,伸手拍了拍乘鹤万里的肩膀,道:“乘鹤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谢谢你!”
他笑呵呵地夺过乘鹤万里手中的半杯残酒,毫不避讳地一口饮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雪人乘鹤万里很是无辜,急忙在雪地里寻找他的另一只价值连城的玛瑙杯,然后揣入怀中,拿着刚才护住的酒壶和另一只酒杯,站了起来,用力跳了跳,甩头抖落了满身雪。
他斜靠在树旁,看着秦缘手中紧紧握着的竹钗道:“现在开心了吧!”
“嗯!”秦缘突然感到晴空万里,一扫心中的阴霾。
乘鹤万里歪嘴叹道:“我乘鹤万里真是可悲,竟然要跑来开导自己的情敌,你说说,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
秦缘知道他在开玩笑,并未往心里去,笑了笑,又叹道:
“我一直以为自己因为素素的死,无法再继续这段感情。我其实也知道此事不能怪云娘,只不过自己心里纠结,过不去这个坎。后来误以为她和史虎……那个啥。”
“我发现我竟然冲昏了头脑,心里想的,恨的,竟然已不再是素素的事,全都是云娘,全都是她……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我才会如此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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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心里气她,恨她,可无论是什么事,都已阻止不了我继续去想她,去爱她。从小到大,我从未知道情爱之事竟然是如此折磨人心,如今总算尝到了这种滋味,又爱又恨,欲断难断。”
乘鹤万里歪嘴一笑,道:“你手中的这支竹钗是原本打算送给云娘的吧!”
秦缘低头看着一直紧紧握着的竹钗,点了点头。
乘鹤万里叹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当我看到你在雕刻这支竹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她,还在想着她。若非如此,你又何必继续为一个不爱了的女人雕刻竹钗呢。”
“所以我才想要努力化解你们之间的问题,正所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若是你,这辈子就一定会把云娘牢牢抓住,再也不许她离开!竹钗既然已经做好,就该拿去送给该送之人,不是吗?
”
乘鹤万里说完,一边举起手中酒壶仰头喝酒,一边潇洒地挥手离开。
话已至此,秦缘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他看着转身远去的乘鹤万里点头一笑,以前他并不怎么喜欢乘鹤万里,可如今他却只想和他做朋友。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
今夜无约,人却不请自来。
秦缘鼓足勇气,准备今晚向云娘表白,并且将彼此的矛盾恩怨化解。却见月色之下,云娘披着黑色斗篷,匆匆离开了大行宫,似乎是赶去见什么人。
他的心不由一紧,又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白天的时候他信心满满,对这段感情深信不疑,此刻不由又有些迟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去瞧瞧,万一云娘真的并不如自己心中想的那样好,而是一个坏女人,他要如何自处?
好不容易才解开的心结,如今又布上了一丝疑云。
他心中虽然矛盾不已,可身体却老实得很,双脚已经不知不觉地跟了过去。
只见云娘的倩影穿过断壁残垣的王宫废墟,来到一处密林之中。她抬头四处瞭望,今夜月色浅淡,满地白雪泛光。
突然,雪地里面蹿来一物,咔嚓咔嚓作响,还未等她看清,已经铺天盖地朝着她身上袭来。
云娘大惊失声,急忙发出了火魂金丝,四条火魂金丝从霓裳红袖中发射而出,她整个人也同时向后急速跃出数丈,身后的黑色斗篷犹如一朵鲜花绽放,露出里面的红裙一角。
那袭击而来的黑影在林间的树木上快速窜动,时而在左,时而在右,速度极快,令得云娘防不胜防。
她瞳孔急速收缩,不断寻找着目标,快速挥舞着火魂金丝,树枝被她发出的火魂金丝切断,纷纷坠落雪中,可是那黑影依旧在向她急速靠近。
突然,她发出的火魂金丝被一缕缕白丝缠住,令她无法施展,她不由得大吃一惊。
她身上的火魂金丝乃是武魂灵凝聚成的兵器,而她能感觉得到那白丝同样也是武魂灵凝聚而成之物。
当世之上能将武魂灵凝聚成丝,并熟练操控的人极少,她万没想到,黑玦古国一行的人中竟然也有同道高手。
那咔嚓作响的怪物,此刻已经径直朝着云娘身上扑来,她手中的火魂金丝被那白丝牵制住,无法做出攻击,只能侧身躲避。岂料那怪物动作灵敏,立即在半空调转身形,朝她身上抓来。
她急忙抬起右臂抵挡,之前被抓伤的右臂再次受伤,身上的黑色斗篷被那怪物给扯了去。
只见夜空中凭空多出横七竖八的白丝,白丝拉扯着那件黑色的斗篷,黑色的斗篷在半空抖动着,最后被那些白丝划成了无数碎片。
白丝转而朝云娘身上袭来,云娘身手敏捷地在空中左右躲闪,手中火魂金丝朝着白丝缠绕而去,只见她整个人腾飞在空中。纤腰一转,水红的衣袖随风一挥,一抹烈火朝着火魂金丝身上燃烧而去,黑暗的天际顿时被她手中的无数根火魂金丝点燃。
第585章 傀儡公子,初现世前途无量
云娘曼妙的身姿,犹如在空中翩跹起舞。
那落在雪地上的怪物张嘴,发出狰狞的叫声,他整个地趴在雪地上,仔细看去,竟然是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子。云娘心头一惊,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般身手?
那小孩子四肢匍匐在地上,犹如野兽,龇牙咧嘴,瞪着一双诡异的碧色大眼睛,那怪物长相奇丑诡异,那碧色的大眼睛突然左右一转,他的脑袋竟然在脖子上来了一个180度的转动,直接转到了脑袋后,张开牙齿,那牙齿竟是锯齿状,嘴巴上下开合,咔嚓咔嚓作响。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那小孩子狞笑着,再次犹如猴子一般朝着云娘身上扑来。
“啊--”云娘吓得花容失色,心想自己莫不是遇到鬼了不成。
就在此刻,无数根银白的丝线从左右两处嗖嗖飞来,缠绕住了云娘的纤腰、手足,月色之下她一袭水红色的长裙被捆得结实,令她无法动弹。
“可恶--”
“嘿嘿嘿嘿!”那小孩伸出来的利爪尽在咫尺,眼看就要划过她白皙的脖颈。
突然,一把小刀从她身后飞来,直接刺入了那小孩的胸脯,那小孩顿时被击落在雪地中,他在雪地中翻滚了几下,然后鬼叫着逃走了。
秦缘从云娘身后赶来,一把抱住了快要跌倒的云娘,缠绕在云娘身上的白丝也瞬间消失了。
“云娘!你没事吧!”秦缘抱住了她,半蹲在地。
云娘看着来人竟然是秦缘,薄薄的月光覆在他宽广的肩头,他高束的长发轻轻划过肩颈,一双漆黑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不由心中一颤,眼中顿时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道:“秦缘,怎么是你?”
秦缘却顾不上和她深情,只是着急地道:“究竟是谁想杀你?”
云娘苦笑一声,然后一把推开他,起身道:“最想杀我的人不是你吗?”
“我?”
密林远处,那小孩一路在雪地上狂奔,不时跃到了树上,不时落在了雪地中,四肢竟然是各跑各的,动作相当诡异,他如同猴子一般左右窜动,最终投入了一个黑影的怀中。
那黑影乃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他披着黑色的斗篷,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袍,大大的风帽遮挡住了他的半张脸,他抬起冷厉的眸子,纤长的眸子中覆盖了一层阴郁冷色,他不是别,正是杯酒山庄的小公子--铁暮云。
铁小公子抬起了手来,那白瓷一般的手上戴着一只黑色的蝎子戒指,随着手指骨节的弯曲,那黑色蝎子的尾部也会弯曲,而弯曲的同时,蝎子尾部就会刺出一根细小的银针,银针上涂抹了毒药,若是不注意,很可能就会被这根银针给杀死。
他的手缓缓抚摸上了那小孩的头顶,只见他的每根手指上竟然连接着一根白丝,这种白丝似有似无,竟然和那怀中的小孩连在一起。
那插在小孩胸前的匕首没有半点血渍渗出,他伸手拔下了那匕首,收回了控制着小孩的白丝,只见那怀中的小孩四肢突然咔咔作响,头一垂,然后瘫软在了他的怀中。
若是仔细看,可以看出,那小孩的手指关节处有着细小的裂缝,他竟然不是活人,而是一只傀儡。
铁暮云师承无痕公子,无痕公子在江湖中也是一个传奇的人物,他是一名傀儡师,擅长制作傀儡,操控傀儡杀人。
此人年轻桀骜,为人心性不定,亦正亦邪,他传承了家族制作傀儡的技艺,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傀儡杀人震惊江湖。
同时他也是杯酒山庄的座上宾,时常会来向铁老庄主讨上几杯美酒喝喝,一来一去便和铁家的人混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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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铁暮云自小双腿残疾无法行走,可一双手却极巧,雕刻制作的木偶栩栩如生,便收下了这个徒弟,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很快铁暮云就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傀儡师。
只不过他未曾在江湖中走动,人们并不知道有他这号厉害的人物。而杯酒山庄的人并未有机会见他出手过,也当小公子所学的不过是些孩子玩的把戏,做的是些小孩子家玩的玩具罢了,绝没有人想到他做的玩具居然能够杀人。
铁暮云抬起右手,一只木蝴蝶就围绕着他周围翩跹飞舞,绕在他指尖打转,最后落在了那只蝎子戒指上。
这是他曾经送给田素素的木蝴蝶,可惜田素素便如同那真的蝴蝶一般,短暂灿烂的生命,一瞬即逝,无法被永远保存。
她是一个好人,然而好人总是要被人欺负的。
如同小时候的他一样,也是一个好孩子。可他却要被铁家的哥哥们欺负,因为他是一个残疾人,总难免要被人瞧不起,要被欺负。
幼小的他,为了在这样一个大家族中能够很好的生存,学会了避让,忍气吞声,自幼就养成了这副孤僻,阴郁的性格。
铁暮云小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什么玩伴的,下人们虽然对他毕恭毕敬,但始终有着梳理和隔阂,他们都不会费心力来讨一个小孩子的欢心,只是尽量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行。
而同龄的孩子大都是铁家的人,他们只会欺负残疾的铁暮云,甚至在背地里叫他小残废,怪物。
而他唯一的玩伴是自己给自己做的那个小木偶,他将小木偶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后来几个调皮的哥哥抢走了他怀中的小木偶,铁暮云哀求他们将小木偶还给他,他们却坏笑着要杀了小木偶!
铁暮云为了保护他的小木偶,急得摔倒在地,哭喊着,恳求着。
他们却说要看他在地上爬,他像狗一样,拖着一双无法动弹的腿在地上爬来爬去,任由他们取乐。
他们甚至砸坏了他的轮椅,跳到他的身上,让他给他们当马骑。
铁暮云受尽了侮辱,只为救回他的小木偶朋友。小木偶虽然不是活人,却远比这些活人更令他感到温暖。
然而最后,他最好的朋友,还是被他的哥哥们四分五裂,五马分尸了。他们对着小木偶的断臂残肢狠狠地踩踏,甚至嘲笑他是个跟木偶人玩的怪胎。
可怜的铁暮云怀抱着小木偶的尸体哭着坐了一天,他恨死这些孩子,恨不得杀了他们。
在铁家这样一个大家族中,他的一生竟然不是被骄纵着长
大的,而是忍气吞声地活着,若是他敢去向大人们告状,便会遭到哥哥们更强烈的报复。
所以,他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心理扭曲,又铁石心肠的人。
直到他遇到了无痕公子,拜他为师,他的人生才有了改变。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遇到师父的那一天。那天,是他一生当中最寒冷的一天,也是他一生当中最温暖的一天!
他抱着被四分五裂的小木偶坐在地上,温暖的阳光和煦地照在他的身上,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院中的梅花轻轻坠落,无声无息,整个世界静得只剩下他的哭泣声。
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形修长,头被阳光遮挡,左手拎着一只白瓷酒壶,立在了阳光下,看到了那个抱着木偶哭泣的孩子。
被推翻的轮椅倒在一旁,被弄坏的轱辘在缓缓转动,年轻的公子走到他的身旁,撩起长袍一角,然后缓缓弯下腰来。
他歪嘴坏笑道:“小孩,你在哭什么?”
铁暮云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笑容灿烂,长相俊美的公子,他不是铁家的人。铁暮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继续垂下头去,自顾自地伤心难过。
看着那小孩一副倔强执拗的小模样,俊美的公子歪嘴一笑,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伸出手指去摆弄铁暮云紧抱在怀中的小木偶。
铁暮云大怒,伸手一把打开了他的手,怒吼:“别碰他--他已经死了!”
无痕公子没有想到,自己伸出去的手,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给打开了。这不识好歹的小崽子,倘若是平时,胆敢有人如此冒犯他,还不得被他给狠狠暴揍一顿。
他突然站起身来,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已经死了?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铁暮云见这个酒鬼竟然笑话自己,心中是越发的生气,他抬头看着他,愤恨地道:“你笑什么?你也和他们一样认为木偶不是人吗?他是活的,是活的!可他们杀了他!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
看着这小孩如此撕心裂肺的呐喊,似乎是在挥拳向这个世界控诉,无痕公子心头突然一怔,收住笑,认真地问道:“你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没错。”
“真是个可怜虫!”
“你这个混蛋!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谁允许你可怜我的?我是铁家的小公子,我要什么有什么,我这辈子有着用不完的金银,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我要什么有什么,用不着你这个酒鬼来可怜我!”
铁暮云说完,想要挥拳去打他的脚,岂料蓝衣公子却轻轻一跳,抬脚朝后跃去一步,然后一手抬着白瓷酒壶。
低头道:“看来你很孤独,你这一生,一定没什么朋友!也没见过山川湖泊,花海原野。我想,你一定没有见过万里竹林的幽静,十万花海的浪漫,绝顶之上的云海缥缈,鲸鱼沉入大海时的自由,雪崩之时的浩瀚,茫茫大漠中的孤星沉皓月,更加没有见过江湖中最精彩绝艳的打斗!你这一生被困在这锦衣玉食的地方,杯酒山庄对你而言犹如牢笼,你真是可怜!啧啧啧!”
第586章 无痕公子,乘风来隐入光芒
他后面的话说得那么的诚恳,不带一点讥笑之意,这顿时令得铁暮云的心头一怔,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袭向他的心头,并且对他所描述的世界心旷神怡。
同时,也更加为自己悲惨的人生感到难过,于是想着想着,便委屈地哭了起来,泪水如花,默默地从这个白玉般的男孩脸上落下,变成了风中的沉默。
蓝衣公子再次俯下身来,嘴角依旧带着一丝坏笑,可那琥珀般的眼眸中却多了一丝温柔,他抬头替他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这一次铁暮云没有打开他的手,而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蓝衣公子正色看着他,难得一本正经地道:“其实,我并没有想要嘲笑你的意思。而且,我也从不把木偶当成死物看待,正如你所言,他是活的,有生命的。而他的生命,是由我们所赋予的,因为我们心中有他们,他们便是活的。世间万物,同样如此。”
“你……你在说什么?”铁暮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怪人,周围的人都与他格格不入,不懂他的心,可眼前的蓝衣公子越发是个怪人,他竟然也说木偶是活的。
只见蓝衣公子突然起身,向后一跃,带起一股风来,同时伸出右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朝铁暮云怀中袭去,赫然将他抱在怀中的木偶给吸走了。
只见那原本四分五裂的木偶突然复活了,在他的脚下活蹦乱跳起来,做着各种搞笑的动作,夸张地挥舞着手脚,像有生命一般跳来跳去,显得那么的欢快。
铁暮云瞪大了眼睛,以为是自己哭得太久以至于眼花了,急忙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瞪大了眼睛再看,只见那木偶果然是在动。
而那木偶的身上竟然有五根若隐若现的白丝,他顺着白丝朝上看去,只见那蓝衣公子的五根手指竟然连接着那五根白丝,他的左手依旧端着那只白瓷酒壶。
而他五根白皙的右手竟然在不断律动,那修长的五根手指犹如白瓷般无暇,简直就是完美无缺。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手指上,他手指上下的律动显得那么的惊心动魄,宛若是在拂奏一曲旷世之曲。
随着他手指的不断跳跃,男孩的双眼越睁越大,空茫的眼瞳中充满了光彩。跟随着他手指的律动,那五根白丝被上下扯动,而那原本已经死去的小木偶果真已经活过来了。
蓝衣公子右手一挥,那小木偶就凭空跃了起来,然后打开双手,热烈地投入了铁暮云的怀抱,铁暮云又惊又喜。孩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这样一个阴鸷、乖张的孩子,笑起来依旧是天真无邪的。
无痕公子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我耍的这个小把戏还行吧!就没有哪个孩子是不喜欢的!”
铁暮云不敢置信,他急忙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痕公子歪嘴一笑,摆了摆修长的手指,说道:“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傀儡师,我不仅能令傀儡跳舞,还能让他们杀人,更何况是你的这个小木偶!小孩,这下你不叫我滚了吧!”
铁暮云急忙爬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抬头道:“请你收
我为徒吧!求你啦!”
无痕公子不料他会突然来抱自己的大腿,一边抬着酒壶,一边拼命跺脚,想要甩开他,大叫道:“喂喂喂!小孩,你可别碰瓷啊!叫你家大人看见了多不好,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呢!”
无痕公子一边抬着酒壶,一边紧张兮兮地四处观望,确定没有人来这才松了口气,不然这推翻在地的轮椅,还有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抱着自己的小孩,这场面他可真是一下子解释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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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小孩倒是有一股锲而不舍的精神,抱着他的大腿就是不撒手,宛若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那个时候的无痕公子又怎么会知道,对于铁暮云来说,他的出现就是希望,就是救命的稻草,就是温暖他的光。
“喂!小孩,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要拜我为师?”
“我……我当然知道,你是傀儡师!”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你叫--师父!”
“嘿,你这个小破孩,还挺机灵的,不过我看你做的木偶这么丑,你不是做傀儡师的材料啦,我看还是算了!”
“不,我做的木偶都很好看,只不过这是我做的第一个木偶,我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才一直没舍得丢!”
“哦?”无痕公子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道:“你说你做的木偶都很好看,真的假的?”
铁暮云见他对自己做的木偶感兴趣,立即觉得自己拜师有戏,抓住任何一点机会不放地道:“师父,师父,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我房间看看,我做的木偶都在里面,还有机关马,木鸟,木蝴蝶……”
“那行,你要拜我为师,就先让我检验一下,看看你有没有做傀儡师的天赋再说!”
“嗯!”
“嗯什么嗯,还不快松手?”无痕公子不耐烦地道。
铁暮云立即点头,只见他眼中有光,满脸欢喜,正准备松开紧抱着他腿的手,突然又想起什么起来,松开的手又重新抱了回去。
无痕公子感到愕然,不解地道:“你这个小孩,不是让你松手吗?你怎么还越抱越紧了呢?”
铁暮云抬头看着他道:“你答应我,我松开手,你可不许跑啰!”
“我……我答应你便是!”
“你发誓!”
“你这小孩,还怪不相信人的!我是大人,大人说话自然算话的,小屁孩--快松手!”
然而铁暮云小手才刚一松开,无痕公子就坏笑着飞身而去,犹如一只逃出鸟笼的雀鸟,迫不及待地展翅而逃。
铁暮云心想,果然人心险恶。他立即张嘴,嚎啕大哭起来:“哇--大名鼎鼎的傀儡师欺负小孩子啦!”
“停停停--”才上屋顶的无痕公子立即回头制止,他没想到这小孩嗓门竟然如此大,比城门上的那口洪钟还要震耳欲聋。
本想逃之夭夭的无痕公子,最后不得不怂得一匹地飞下屋顶。
见他去而回头,铁暮云立即收住了哭声,这收放自如的速度简直称神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既然还是个影帝级别的人物。
无痕公子无奈地叹道:“小孩,你这哭了半天愣是没挤出半点眼泪,你这个小混球!”
“呵呵呵!师父,我带你去看看我房间里的木偶吧!”铁暮云抱紧了他的小木偶,抬头满脸期待地看着无痕公子。
无痕公子将酒壶递给他,然后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无奈地道:“敢问小公子,你的房间在什么地方?”
铁暮云立即伸出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他会半路跑了一般,然后看着前面的走廊,道:“师父,你沿着走廊径直往前走,拐个弯就可以见到一扇月亮门,我的房间在里面院子的第三间。对了师父,我叫铁暮云,你叫什么?”
无痕公子并未察觉这小子是在套自己的话,边走边脱口而出:“无痕。”
“无痕……无痕……”铁暮云心头大喜,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无痕公子一时没有察觉,竟然脱口而出了自己的名字,看着小家伙得意的坏笑,这才反应过来,大叫道:“臭小子,你竟敢算计我!”
铁暮云的房间内果然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木偶,琳琅满目的一片。
铁暮云果然没有说谎,他做的木偶果然栩栩如生,他如此小小年纪,又没有师父教导,既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确实不容易。
无痕公子道:“暮云,既然你我有缘,我就送你一本《傀儡宝典》,你先按照里面的内容学习,一年之后我来检验你的成品,如果你做得好,我就收你为徒,你看如何?”
“师父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无痕公子轻轻挑了挑眉毛,带着几分不羁地道:“师父自然说话算话!”
“那师父你一年之后一定要再来杯酒山庄探望徒儿!”
“咳咳!你这个小子,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徒儿,我也还不是你的师父,请叫我无痕公子!”
“师父,暮云相信,你迟早会是我的师父!”铁暮云信心满满地看着他。
无痕公子看着这孩子的眼中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芒,不由低头微微一笑,他从不知,他的小小举动,竟然能够改变一个孩子的一生。
至此之后,四海飘零,浪迹江湖的无痕公子,每年总要抽出一次时间去杯酒山庄,一来去品尝美酒,二来是去探望他的小徒弟铁暮云。
而从未能够离开杯酒山庄的小公子,自从有了这个师父,也偶尔有机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师父会骑着马,带他一起去看看外面的山川河流,去看看琼楼高阁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只不过这些对于一个渴望了解外面世界的少年来说,还远远不够。
毕竟师父不能时常相伴在少年的身旁,每年只有那么短暂的时间相聚,是远远不能满足少年对外界的渴求。
所以这次铁暮云才执意要让铁长青带自己出来,他极度渴望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想到更广阔的天地去驰骋。这个双腿无法行走的少年,想要看得更多,走得更远。
第587章 天意弄人,大限至爱恨有期
如鸟向长空,鱼入海洋,鹿投山林,少年渴望着更为广阔的天地,更为浩瀚的江湖。而这一次出来,不仅让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同样也看到了江湖的人心。
在铁暮云眼中,师父成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虽然他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来去无痕,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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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田素素与他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却是真心将他当弟弟看待的人,所以田素素和他的木偶朋友一样,是他的玩伴,而且她是一个真正活着的玩伴。
在铁暮云眼中,单纯的素素姐姐,就像是这只乖巧懂事的木蝴蝶一样,可惜她却离开了他。既然秦缘无法替素素姐姐报仇,那么他只能自己动手杀死云娘了。
少年纤长的眸子显得空洞茫然,浓密纤长的睫毛轻垂,阴影覆盖住了眼眸,他低头看着那只木蝴蝶,柔声安慰道:“素素姐姐,你放心,我会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杀死!”
这孩子冷厉的目光中透着一种阴鸷的可怕,这样的目光能令半老江湖胆颤心惊,而少年的手段也绝不输于这些所谓的江湖高手。
月光照在他怀中的傀儡身上,那傀儡的心口被小刀刺出了一个缝隙,他的皮肤细腻得几乎和真人一模一样,因为铁暮云为他穿上了一层人皮。
傀儡原本合上的眼睛突然瞪大,露出诡异的表情,这个傀儡便是那日寒紫月在窗外看到的诡异怪物。
月光落在雪地上,轻轻薄薄。
秦缘和云娘二人站在雪中许久,却谁都没有再说话。
云娘看着他道:“你若没什么话要说,那我便走了!”
“等一等!”秦缘叫道。
云娘停住了脚步,但却没有转过身去。
站在她身后的秦缘握紧了手中的竹钗,但又始终提不起勇气送出去,于是将竹钗重新收回了怀中,走上前来,拉起她的衣袖,看到伤口附近缠着绷带。
便道:“你之前受伤了?怎么弄的?”
云娘道:“之前在黑玦王陵墓中被一只血尸所伤!”
秦缘先是愣了愣,然后一边取出金疮药替她敷药,一边道:“黑玦王陵墓?是在那间你和史虎待在一起的石室中受的伤吗?”
新抓的伤口鲜血是红色的,并不太深,想必没有毒。
云娘抬眸,怯怯地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怒意,她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不生气?”
秦缘忍住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云娘嘟嘴道:“你……我和史虎在一起,你竟然不生气?”
秦缘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这才发现秦缘竟然刮了胡子,因为今天要来见他,秦缘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当然,男人所谓的精心打扮,其实也就是很随意地收拾了一下。
之前原本覆在他脸颊上的络腮胡没了,如今的他更显年轻冷峻了一些。他目光灼灼,她却不敢直视,不知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
,仿佛是要把她融入眼中,心中。
她微微蹙眉道:“好你个秦缘,我都和史虎那样了,你居然不生气,你心里……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他一笑,紧紧抓着她白皙的手腕不松开,道:“你说你都被血尸给伤了,还能和他做出什么来。我知道,你故意那样做,无非是想气我,让我恨你,断了对你的念想,以后各走各的,是不是?”
云娘不明白,这个木讷的男人今日怎么变得聪明起来,她的小手段,竟然一下子就被他给识破了。不过好像不对,那日在黑玦王墓中他不是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那分明就是生气了,今天的秦缘这是怎么了?
她当然不会想到,秦缘背后有高人指点,那个所谓的高人,正是她的最佳损友乘鹤万里。
秦缘深深一叹,道:“你都待我如此至情至深了,我秦缘如何能再对不起你,岂不是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片深情厚爱!”
他说完,竟显直男本性,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她拼命挣扎,可越是如此,他就抱得越紧,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云娘为了不让他为难,不让他伤心难过,宁愿放弃她对他的感情,宁愿做个坏女人让他恨,宁愿独自扛下一切,他身为一个大男人,又有什么是不能为她做的呢?
云娘一直以来心中的委屈和悲伤全都一涌而出,她挣扎累了便只剩下哭泣:“秦缘!我恨你……我恨你……”
秦缘紧紧抱着她,深情地道“云娘,我爱你--我爱你--”
他终于鼓足勇气,对她说出这句难以启齿,却在心中重复了千千万万遍的话。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但身为男人,特别是个直男,我爱你三个字他还是难说出口的。
如今情急之下终于脱口而出,不仅惊呆了他,也惊呆了云娘,云娘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这三句话,泛着泪花,呆住了。
他低头深情地拥吻住了她,云娘眼中的泪水还未止住,玉面的双颊上仍旧挂着晶莹的泪水,却被他吻得双颊绯红。
二人吻了许久,方才甘心放开彼此,秦缘伸手替她擦拭了脸颊上的泪痕,又珍惜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吻,然后牵着她的手道:“走吧,咱们回去吧!”
云娘唇角含笑,点了点头,似如同一个娇俏的小姑娘。
然而云娘还未走两步,突然双脚一软,斜身依靠在他的身上。
秦缘急忙道:“云娘,你怎么了?”
云娘只觉四肢瘫软,心慌得急,身体内的血液仿若在翻江倒海,快速流转,她双眼瞪大,带着惊恐地看着情缘,道:“我中毒了!”
“怎么会?”
秦缘不解,刚才的伤口不深,而且血液是红色的,并没有中毒的征兆,怎么会?但他还是急忙将身上带着的化毒丹给她服下,然后一把将她抱起,在风雪中疾驰,快速朝大行宫赶去。
此刻大行宫内也是乱做一团,史虎喝着喝着酒,突然呕出一口鲜血,然后整个人就开始抽搐起来,史虎的症状疑似中毒。
蓝醉舞急忙上前替他探
脉,然后焦急地道:“好像是中毒了!可是却不知道中的什么毒,毒性极强!”
众人七手八脚,给他服用了各种治疗毒药的解药,可都没有用,没过一个时辰,人就死了。
史龙和史豹两兄弟痛不欲生,趴在史虎的尸体旁哭泣。
楚慕白看着夜枕风道:“这些天银月飞轮没有再出来杀人,这会不会是那个神秘人所为?”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不太像,毕竟银月飞轮如此厉害,可以轻易取人首级,又何必使用毒药?而且只针对史虎一人。”
百里桃花道:“大家都小心些,看看自己身体是否有什么症状!”
铁长青道:“逍遥公子,你是担心这不是偶然事件?”
铁千帆瞪大了眼睛,着急地道:“倘若如此,只怕我们也都逃不过中毒的厄运!”
寒紫月道:“我看不像集体投毒,否则中毒者早该发作了?怎么可能只有史虎一人中毒?”
黎琢玉上前,问史龙和史豹:“你们和史虎最亲近,吃喝几乎都是在一起的,他既然中毒了,你们仔细想想,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和你们不一样的事情?”
史豹抹着眼泪道:“没有啊,这些天我们兄弟三人都是在一起的!”
史龙沉默,仔细回想着,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倘若要说有什么不同,应该是那天他进黑玦王陵墓的时候,被那个什么血尸给抓伤了后背,可是回来之后我们就替他上过药,他还吃过化毒丹,他若应该是中毒,早就该发作才对。”
黎琢玉道:“血尸?什么血尸?”
史龙急忙将史虎的后背翻过来,然后扯开了他后背包扎的绷带,只见绷带之下被抓伤的地方竟然出现了黑红色,不仅如此还出现了紫红色的斑点。
站在一旁看着的百里桃花和乘鹤万里,二人脑袋顿时翁的一下,纷纷紧张地看向对方,异口同声地道:“云娘--”
当时被血尸抓伤的还有云娘,倘若史虎的死真是因为那具什么血尸,那么云娘此刻也危险了。
黎琢玉半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史虎后背的伤口,然后道:“那血尸是不是被封在一口血棺材之中?”
史豹点头回答:“没错!没错!我听二哥说,那血尸是被封在一口血棺材中,那口血棺材上还灌满了像血一样鲜红的液体,不过那液体透着一股奇香,并非是血。”
黎琢玉点了点头,火光映衬在他白皙的面颊上,他道:“那应该是传说中的血化树。”
夜枕风微微蹙眉道:“血化树?黎公子,何为血化树?”
黎琢玉起身道:“我在一本杂记中见过,据记载那血化树十分罕见,树脂如血一般殷红,且带有奇香,古时候会被人用来封棺,如果下葬之人乃是活人,被血化树的树脂浇灌封棺之后,那个活人的生命就会被停止在封棺的那一刻,可当那个活人再次接触到空气之时,就会突然复活过来,变成一具血尸!”
第588章 劳燕分飞,情根种怎敌生死
蓝醉舞皱眉道:“怎么会有这么吓人的事情?”
黎琢玉摇了摇头,百里桃花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黎公子,我并不关心什么血尸,我只是想知道这血化树之毒是否有解?”
黎琢玉摇了摇头道:“这血化树之毒虽然不是见血封喉立即毙命之毒,但是一旦渗入血液,就会经过血液流到周身,是慢性毒药,一旦毒发,一个时辰之后,必死无疑!当世无药可解!”
当世无药可解!
当世无药可解!
当世无药可解!
百里桃花脑海中全是黎琢玉的这句话,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乘鹤万里道:“桃花,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我们快去找云娘吧!”
百里桃花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和他一起披上斗篷,冲出了大行宫外。
夜里风雪急急,二人的心越发着急,却在一处院落回廊中看到秦缘抱着云娘正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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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公子--乘鹤万里--云娘出事了!云娘出事了!”
秦缘顾不得风雪急促,抱着云娘拼命朝二人跑来。
他抱着云娘,坐在了石阶上,他将盖在云娘身上的黑色斗篷拉开,云娘整个人已经苍白如纸,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秦缘焦急地道:“刚才云娘被人抓伤了,可我检查过,流出来的血是红色的,不知为何她还是中毒了,我已经将自己带着的化毒丹给她服用了,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克制住那毒性!”
乘鹤万里道:“这毒,不是今日中的,而是那日在黑玦王的陵墓内中的!”
秦缘一头雾水,抬头不解:“你说什么?”
百里桃花急忙俯身,揭开了缠绕在云娘手腕上的绷带,只见绷带之下的伤口果然如同史虎一般,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而且还有着紫红色的斑。
他伸手狠狠地一拳砸在了红木柱子上,怒吼:“该死--她真的中了血化树的毒!”
云娘不解,颤抖地道:“什么血化树毒?桃花……你在说什么?”
百里桃花只觉没脸见她,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带你们来黑玦古国,为什么?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百里桃花一向是他们当中最为沉稳之人,如今竟然如此,云娘不用多问也知这毒是无药可解了。
乘鹤万里眼中含泪,一步步走向云娘。
云娘切切地看着他,乘鹤万里咬牙忍住心中的伤痛,对她道:“那血尸有毒!你在黑玦王陵墓的时候被那血尸袭击,用来封棺的是血化树的树脂,那树脂有剧毒,乃是当世无解之毒!”
秦缘听到这儿,脑子一片空白,怒吼:“什么当世无解之毒!什么当世无解之毒!不……云娘,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带你去找大夫,大行宫里有那么多的江湖高手,一定有一个可以解此毒的!一定有!”
乘鹤万里道:“刚才……史虎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解此毒,我和桃花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血化树之事的,所以才赶来通
知你们,可是……可是还是晚了。”
乘鹤万里说到这儿,眼中的泪最终还是忍不住滚落,他依依不舍地看着云娘。
躺在秦缘怀中的云娘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她显得比任何人都淡定,她看着乘鹤万里,问:“我……我还剩多少时间!”
乘鹤万里道:“一个时辰。”
云娘嘴角突然露出惨淡一笑,道:“现在估计连一个时辰都没有了吧,老天爷真是残忍,竟然连一个时辰都不给我!”
“云娘--”百里桃花跪倒在她身旁,握着她带着玉镯的手,道:“是我害了你,是我!”
他双眼通红,满是懊悔,倘若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来寻什么七国联盟的宝藏,他虽然知道此行凶险万分,但终究还是无法承受这种生离死别之痛。
百里桃花内心自责不已,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就要自刎谢罪。
云娘大惊,急忙道:“不要--”
乘鹤万里急忙上前,制止住他握剑的手,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脸上。二人扭打在了一起,百里桃花泪水夺眶而出,嘶吼着:“你让我死--让我死--”
“你这个疯子,我不准你死!你听见了没有!”
乘鹤万里毫不留情地将他压制在雪地中,他紧紧地钳制着百里桃花挣扎的双手。
他知道百里桃花重情重义,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身边的朋友死。可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他不想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离自己而去。
乘鹤万里气喘吁吁地看着被压在身下的百里桃花,他的嘴角上被他刚才的那一拳打得发红,在他白皙的脸上犹如一片落单的桃花。
“云娘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和她……好好道个别吧!”乘鹤万里压抑地道,眼眶中的一滴眼泪狠狠地砸落在百里桃花的脸上。
乘鹤万里比百里桃花小两岁,可他此刻却比自己还坚强,他说得没错,云娘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百里桃花这才清醒过来。
兄弟二人来到云娘身旁,云娘看着被乘鹤万里打伤的百里桃花,却忍不住一笑,道:“你们兄弟两从小打到大,以后……我不能劝你们了,你们要相依为命,好好地活下去!”
百里桃花看着云娘,晶莹的泪珠忍不住滚落,却想要强忍,只能握紧了手,指节已然泛白。
云娘温柔地道:
“桃花,我不怪你。来黑玦古国是我们三个一起做的决定。小时候,我们流离失所,吃过太多苦……所以,所以才会想着要得到那么多金银珠宝。”
“我们还说等以后发了财就建一处避难所,让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有家可依,呵呵!想来真是痴人说梦……天下的战乱那么多,流离失所的孩子何其多。”
“又岂是凭借我们三人之力就可以改变得了的……不过此次我也不虚此行,相比那些金山银山的,我已经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秦缘对我的爱!”
云娘说完,又看向乘鹤万里,对他道:“乘鹤,以后你替我好好看着桃花,不要让他再做傻事,听见了吗?”
乘鹤万里咬牙忍住心中悲伤,点了点头。
她说完,伸出双手,轻轻抚摸着百里桃花和乘鹤万里的脸,眼中带着依依不舍,含笑道:“好了,最后剩下的时间,就留给我和秦缘吧,我有几句体己的话要和他说。”
百里桃花和乘鹤万里点了点头。
外面风雪飘落,秦缘将她抱入一间石室内,他点燃了石室内的火炉,然后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温暖的火映衬着她苍白的脸,她感到冰冷的身体有了些许暖意,这石室和他们在一起时的那间石室很像,月光透过石制的窗棂照在她那只苍白的右手上。
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光泽莹润,似如含着一半山一半水,这只镯子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她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然后遇到了百里桃花和乘鹤万里,又有幸遇见了秦缘,她觉得此生已经无憾了。
秦缘坐到她的身旁,伸手轻柔地抱住了她,她道:“秦缘,你怎么不说话?我就要……走了,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秦缘拼命摇头,双眼早就哭得通红,他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悲伤,试图不让云娘看了心疼,他道:“我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你说,可是……可是现在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说不出来……”
她歪头斜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中,纤长的眼眸中含着泪水,淡淡地道:“那让我来说吧,我能够遇到你……并不后悔来黑玦古国!秦缘……生死乃是天定,你也不必太过难过……”
秦缘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拥抱着怀中颤抖的云娘,她苍白的脸上毫无半点血色,那双原本娇艳红润的唇,如今却苍白得吓人。
秦缘低头,吻着云娘那冰冷的唇,眼中含着泪,带着不舍和悲怆。云娘对他微笑,冰冷的唇在他温暖的脸颊上摩挲,来回寻找着温暖。
她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浑身都在瑟瑟发着抖,她却强忍着毒发时的痛楚,眼神涣散地道:“在我家乡……有……有一种说法,未嫁人的女子……若……若是死了,灵位没人供奉,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秦缘痛苦地将她紧紧抱住,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孤魂野鬼的!”
总以为来日方长,怎料却是时日无多。
他抽泣着从怀中摸出那支雕刻已久的竹钗,轻轻插入她乌黑的云髻上,然后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道:“你戴上了我的钗,就是我秦缘的妻,我不会让你做孤魂野鬼的,不会……”
云娘痴痴一笑,叹道:“我……何德何能?能……能进你秦家的门。”
秦缘伸手握紧了她冰冷的手指,道:“别这么说,只有你才配做我秦缘的妻子!我秦缘一辈子就只会娶你一个女人,云娘……云娘……”
他一遍遍低呼着她的名字。
云娘看着他微微一笑,然后怜惜地伸手擦去了他脸上的泪,她笑着道:“怎么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发钗……什么时候做的?”
秦缘哽咽着道:“早就做好了,一直想着要送你……”
第589章 祝君百岁,奈何桥来生续缘
她微微一笑,又道:“秦缘,我死之后,你答应我……要好好的活着。把我忘了……你要……你要娶妻生子,要儿孙满堂……你福泽绵长,要活到一百岁……我们今生今世……做不成夫妻,那便来生来世再做夫妻。”
秦缘拼命摇头道:“谁知道有没有来生,我不要来生来世,我要今生今世!云娘,我要你活着,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想着来日方长,谁料却是时日无多。
她纤细的眉头紧蹙,道:“你要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
秦缘将她揽入怀中,悲痛万分,低头垂泪,泪水打湿在她的脸上,他忍住痛,点头含泪:“好……我答应你!”
她虚弱地一笑,又道:
“等你……等你百年之后,我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那个时候,我可能不再如现在这般漂亮……到时候你瞧见了我,你千万莫要……莫要害怕啊!我会戴着你送我的发钗,你看到这发钗便能……便能认出我了。”
“秦缘……秦缘……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奈何桥,一起去投胎做人……这样,来世我们就能再续前缘!来世,我若不太好,生得不漂亮,脾气也不好,你也莫要……莫要嫌弃我。我下辈子……要做……要做你的妻!”
“嗯!”秦缘拼命点头,道:“我一定会认出你来,不管你下辈子脾气有多坏,我都会娶你,爱你,疼你,怜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云娘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是他身上才有的味道,带着男子气概,带着一种令人安稳的气息。她贪婪的嗅闻着,要将这种味道深深的留在脑中,带过奈何桥去。
他们这一生没有开始的情感,她希望来生能够继续,那个时候她希望自己不是他的敌人,只是一个承欢膝下的小女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女人。而他,也只属于她一个人,他们要彼此爱到天荒地老,爱到白骨同穴。
云娘微微闭上了眼眸,仿佛陷入了沉沉的梦乡。她躺在他怀中,如在梦中呢喃,低低地道:“谢君给我以偏爱……此生负君春三月……来世……来世共赴鹊桥见!”
她说完,双眉紧蹙,那毒药开始发作,她只觉浑身疼痛万分,黑红的血水从她嘴角渗出,她痛得抓紧了秦缘穿在身上的斗篷,斗篷如水轻颤,满地月光碎裂。
在一阵痉挛抽搐后,她终于垂下了手腕,如同一只被风吹落的纸鸢。那手腕上戴着的玉镯重重地砸在地上,叮的一声滚落而去,最终碎成了两半。
秦缘脸上落下的泪水一滴滴砸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痛如刀绞,将她带着余温的尸体紧紧抱入怀中,仰头痛哭:“云娘--”
守在屋外的两个人听到屋内的叫声,终究闭上了眼眸。
眼泪落在雪地中,寂静无声。悲伤如同这十二月的寒冬,寒彻心扉。
屋内的人低声抽泣着,带着压抑的哭泣声,是他身为男子汉不愿让人听到的隐秘悲哀,是他对这场无疾而终的情爱的祭奠。
百里桃花和乘鹤万里走了进来,乘鹤万里捡起了那摔碎在地的玉镯。
秦缘
用颤抖的手轻轻擦拭着落在云娘脸上的泪,眼泪是不能落在死者身上的,否则她心有牵挂,会走得不安详。
乘鹤万里将玉镯递给秦缘,道:“断玉为念,这只玉镯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你留在身边做个念想吧。”
秦缘紧紧握住了那两节断玉。
百里桃花眼中含泪,道:“我们把她殓了吧,江湖中人没有那么多讲究,死在哪儿就葬在哪儿。”
秦缘点了点头,然后脱下自己穿在身上的大氅,将云娘的尸体包裹起来,他要让她带着自己的体温入殓。
秦缘抱着云娘缓缓走入风雪里,雪花静默地飘零,红墙绿瓦,天地一片苍茫,此刻的他显得失魂落魄,浑浑噩噩。
云娘死后,百里桃花、乘鹤万里、秦缘三人寻找黄金宫殿的兴致已然全无,但他们的悲伤并不影响人们寻找黄金宫殿的脚步,江湖中人仍在不停捣腾着那四件神器,试图破解这最后一句“蓝鸟栖息之地”,所指之地究竟在哪儿。
君雪楼独自一人坐在楼阁之上,裹着狐裘,斜靠在红柱上,听着屋檐上银鱼铃铛在风中轻响。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
为了保护千里月,按照约定,他交付了他的妖骨,黑玦国换来了难得的和平,而千里月也不用再上沙场,闲来无事,她也开始作画写诗打发时间。
君雪楼将脑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伸手环绕住了她纤细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将军在做什么呢?”
他低头看了看那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强忍住笑道:“可是将军,你的字……啊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千里月转头瞪了他一眼。
他嘴角含笑地道:“将军打仗是好手,可这写字就差强人意了!”
千里月一把将他推开,道:“谁说打得了仗的人就一定能写得好字,你竟然笑话我!”
君雪楼踉跄着摔到了椅子上,千里月拿着毛笔走到他的身边,将毛笔在纤细的手指中转了一圈,用笔杆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眯眼一笑道:“还说我呢,我看阿郎你是越来越弱不禁风了!”
君雪楼微微一笑,她又怎知妖骨对于一个妖怪来说有多么重要,没了妖骨,他的身体状况变得越发虚弱。
他伸出二指,轻轻挑开笔杆,嘴角勾着笑意,抬头看着她道:“所以将军要疼惜我!”
千里月微微一笑,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中,伸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额前的发丝,轻轻拂过她瓷白的面颊,在她脸上温柔地摩挲,满眼温柔地看着她:“倘若我们能永远这般在一起就好了!”
千里月一边调皮地转动着手中的毛笔,一边道:“也不知道女王用什么方法令得七国臣服,如今看来天下太平,再无战可打,以后我便能一直陪着你了。阿郎,我为父守孝三年,三年之期差不多也该满了?到时候,我们就成婚!”
笔趣阁
君雪楼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书房之中他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握着她的手,在一笔一划教她写字,她看着那变得端正不少的字迹,不由开心
地笑了起来,然后挑起地伸手沾了一点墨汁,转身点在他白玉般的脸上。
他道:“将军,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在教你练字,你竟然戏弄我!”
“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卸去那一身铠甲,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铃--”
挂在屋檐上的银鱼铃铛发出一声脆响,一缕温暖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睁开了双眸,只见阳光之中走来一个白衣女子,她长发乌黑,随风轻飘,披着白色的风裘。
二人四目相对,他看清了那人正是白兰。
人如其名,像兰花一般优雅,洁白,令人过目难忘。
君雪楼微微一笑,起身道:“白兰姑娘如今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了,为何还有苦恼?”
白兰微微皱眉,挂在耳边的玉珠轻轻摇晃,她道:“你怎么知道我心中苦恼?”
君雪楼道:“我当然知道,白兰姑娘可知我是谁?”
白兰不解,道:“你……你不是君公子吗?”
君雪楼轻拂衣袖,只见他顿时变成了另一个白兰,眼角眉梢带着妩媚的笑意,随即又转而变成了九尾白冰妖狐。
“九尾白冰妖狐--你竟然是九尾白冰妖狐!”白兰万没想到君雪楼就是当日她所伤的九尾白冰妖狐。
她踉跄着向后退去一步,君雪楼又从妖狐之身化为了原本的人形。
君雪楼眯眼微微一笑,慵懒地叹道:“你和庄羽曾经伤害过我,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何会来。”
白兰紧张地道:“你是来找我们报仇的?”
君雪楼仰头哈哈一笑,修长的手指随意地转动着手中的折扇,他道:“你该知道,狐族记仇,睚眦必报!”
白兰柳眉一皱,道:“你倘若真是为了报仇而来,就尽管来找我,别去为难庄羽。”
君雪楼一步步靠近她,俯身眯眼凝视着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忍不住哈哈一笑,道:“我一开始也是想杀了你两报仇的,不过后来让我发现了你和庄羽的秘密,你们本就是一对爱而不能的有情人,于是我便想好好看看你们最终会如何。”
君雪楼哈哈一笑,道:“因为比起报仇,我更希望看到两个有情之人最终能够修成正果,可惜你似乎不太开心,为什么呢?”
白兰挺拔的身躯微微一颤,转眸看向了君雪楼。
君雪楼轻抚折扇,微微一笑道:“你用不着用那种眼神看我,别忘了我可是九尾白冰妖狐,乃是修炼了百万年的妖狐,有小小的窥心之术也不足为奇吧!”
白兰转头看向远处连忙成片的屋脊,道:“你若真这么厉害,有没有可以令人忘记一切的方法。”
“忘记一切?忘记什么?忘记心里的那个人吗?”
“是的。”
君雪楼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地,然后道:“你还是无法忘记他曾经杀死你丈夫的事实,你同样也爱你的丈夫柳雁鱼,和庄羽在一起的日子,你们越是开心的时候,你心里的 负罪感就越强,我说的对不对?”
第590章 噬情之殇,天上月是心头月
白兰点了点头,笑道:“你真不愧为妖狐,果然擅懂人心。”
君雪楼轻轻拍着手中的折扇,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丈夫并不会怪你的,他已经死了,你该释然才是。”
白兰叹道:
“倘若庄羽刺出的那一剑落在我的身上,我或许可以释然。可是我不能替雁鱼释然。他杀死了雁鱼这是事实,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当日在断崖之上,我以为我会死,所以才会真情流露,才敢将藏在心底的真心话说出来。”
“可是活着的时候却不能,我不能再和他继续下去,我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对不起我死去的丈夫!这段恩仇,是我无法化解得了的。更何况,他已经有了妻儿,我的这一身已经毁了,却也不想毁了另一个女人的幸福。”
君雪楼从怀中掏出一只琉璃瓶,琉璃瓶中是梦幻般紫色的液体,瓶塞镶嵌着七彩的宝石。
君雪楼道:“我知道你们二人为情所困,不得解脱,心中都很苦。我这儿有一瓶噬情之殇,是五千年前我向一名仙人求来的,现在我将它转送给你!”
白兰接过那瓶噬情之殇,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琉璃瓶,那紫色的液体似乎犹如彩沙,在瓶中缓缓流动,她低声道:“噬情--之殇?”
君雪楼缓缓打开手中折扇,看着她道:“这噬情之殇,顾名思义,饮下之后便可以噬情爱之殇,从而忘记自己心中最爱的那个人。但它毕竟不是忘川之水,即便是服用之后,也未必真能产生效果。而且要想让它产生效果,还必须要达到一个前提条件才行。”
白兰急忙追问:“什么前提条件?”
君雪楼道:“前提条件就是要让服用者内心产生极大的痛苦,在他大脑意志最脆弱之时服下噬情之殇。因为当一个人面临极大痛苦之时,他的大脑就会选择逃避,想要忘记给自己带来痛苦的人和事。”
白兰道:“你的意思是说,倘若我想让庄羽忘记我,那我就必须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才能让噬情之殇发挥效力?才能让他彻底的忘记我,对不对?”
君雪楼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
“没错。爱虽然能令人痛彻心扉,但却始终不及恨来得彻骨。你该知道,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即便再痛苦,内心也不会想要忘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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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因爱而生的恨就不同,这种痛让人无法承受,大脑会想要选择逃避,想要遗忘这段过往,甚至是曾经爱过的这个人。这个时候是人的意志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服下噬情之殇,必定事半功倍!”
白兰紧紧握着那瓶噬情之殇,转头幽幽看向君雪楼,问道:“君公子,当年你为何会去求这噬情之殇?”
海上月是天上月,天上月是心头月。
君雪楼仰头看着天上明月,深深一叹道:“七千多年前,我曾经爱上了一个女人,她死了之后,我痛彻心扉,夜夜不能寐,这相思的痛苦和煎熬,令我几近发疯。所以
我走遍千山万水,想要寻求能够忘记她的办法,这样或许会让我好过一些。可是当我真正得到噬情之殇的时候,我却不忍喝下。”
“为何?”白兰看着他。
他道:“因为我怕自己忘了她,那就真的一无所有了。直到失去她的那一刻我才突然醒悟,原来我活着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那些思念她所产生的痛苦,或许是我和她阴阳两隔的唯一连接,倘若忘记了她,她就真的已经死了。所以我一直没有喝下噬情之殇,我宁愿承受这份蚀心之痛,也要记得她,爱着她……如今想来,也是用不到了。”
即便是痛苦,君雪楼也甘愿受尽痛苦的轮回,只为一次又一次在梦中,再见千里月一面。
这七千年来,他一次又一次承受着痛苦之轮的辗轧,直至要将他的神魂全都压碎,直到他不能承受为止。
白兰不解地看着他,她不知,君雪楼此行,乃是为了奔赴一场死约而来,他很快便会死去,所以他是再也用不到这瓶噬情之殇的。
君雪又道:“倘若你二人真的为情所困,感到痛苦,可以按照我说的方法,把噬情之殇给任何一个人服下,服下之后,如果运气好,便会忘记一切和对方有关的过往。但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这瓶噬情之殇只够一人服用,否则,将没有效果。”
白兰伸手握紧了那瓶噬情之殇,点头道:“我明白了,君公子,多谢你!”
入夜时分。
随着云娘的死去,那原本缠绕在黄金棺材外的火魂金丝开始变红,然后有烈火燃起,将原本盖在外面的黑色氍毹给烧掉。
火魂金丝乃是云娘自身武魂灵所炼制的,如今她已经死了,这火魂金丝也就消失了。
守在黄金棺材旁边的铁千帆从朦朦胧胧中醒来,揉了揉眼睛,然后双眼发直地一步步朝着那黄金棺材而去,似乎梦游一般动作迟缓,那黄金棺材内仿佛有着什么在指引他似的。
他用尽全力,缓缓推开了那黄金棺材的棺盖,然后从里面取出了那颗头颅,双手捧着那颗头颅,一步步朝大行宫外走去。
那个戴着面具的头颅在他手中左右转动,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不知不觉他已经捧着头颅来到一片树林中。
只见天上突然有三颗流星相继陨落,黑玦女王的头颅突然发出一道红光,面具背后竟然发出了诡异的讪笑。
铁千帆目光呆滞地伸手去揭那黄金面具,只听黄金面具当地摔落在地,他的手中竟然捧着一只黑色的狐狸脑袋,那干瘪的狐狸脑袋浑身漆黑,只有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仿佛宝石般熠熠生光,好像是活着的一般,似带着讪笑。
突然,那双银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正诡异地看着铁千帆,猛地张口,露出森白的獠牙,讪笑起来。
铁千帆吓得哇地大叫,一把将那颗狐狸脑袋给扔在了地上,那狐狸脑袋咕噜噜落在了雪地之上,突然开口人言:“我这么美丽,你难道不想看一看我吗?”
铁千帆吓得面色苍白,捂着眼睛道:“我不看你,你是妖怪!妖怪!”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谁说我是妖怪?我可是这世间上最美丽的女人!”
千面妖狐的脑袋在半空飞旋,突然钻入了树林一旁的坟墓中去,只见那坟墓的土竟然开始松动,一道红光乍现。
随着众人聚齐四件神器,黑玦女王的魂魄开始复苏。
只见一个长出黑色狐狸耳朵,披着乌黑长发,面容妩媚,双眼紧闭的美人缓缓从那坟墓中升了起来,泥土从她白皙的肩头滑落。
赤红的血污沾染在她如雪般的肌肤上,她的额头上有着若隐若现的银色狐妖印记,纤长的睫毛覆盖住了她美丽的眼眸,眼角有着妖媚的朱红。
突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银灰色的眼瞳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如同夜空中迷失方向的萤火,如同捧在手心的一捧金沙。朱红的嘴角微微向一侧轻轻勾起,如同碧湖中的一抹涟漪,似有似无,撩人心怀。
这面容明艳的仙魔美人缓缓从土中飞了出来,随着她身后九条狐狸尾巴的轻晃,一朵朵红色的梅花从她身旁飘散开来,她身上裹着的血污化作点点红梅飘落。
那乌黑的长发宛如瀑布,被风轻轻撩拨,缠绕在她纤细的脚踝上,白玉般的脚踝上斜挂着两只金色铃铛,纤美的脚足上涂抹着红色的指甲油。
她冰肌玉骨,红衣衣袂轻飘,缓缓走到铁千帆的身边,纤细的脚足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声好听的铃声,铃声敲击在了黑夜中,犹如勾魂使者的音律。
只见她伸出白皙的玉手,十根玉指上戴着金色的指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盈盈地道:“铁郎君,你睁眼看一看我呀!”
铁千帆被刚才的狐狸头给吓傻了,拼命紧闭着双眼,但他却闻到面前有着诱人的幽香,竟然鬼使神差地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之人,乃是云娘,但她似与之前大为不同,之前的云娘虽然风情万种,但也不及眼前的云娘妖艳妩媚。
云娘乌黑的长发丝丝缕缕地滑过她的肩头,光洁的额头上有两缕发丝轻垂,白皙的眉间簇着流火花钿,银灰色的双眸中有着两抹弧形的妖红,妖异中透着妩媚,似是带着钩子,要将人一点点吞进眼中。
那修长的脖颈两侧摇晃着两只金色莲花耳坠,莲花下的金色流苏轻轻摇晃,似如暗夜中摇曳着的妩媚妖火,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令整个寒冷的夜晚平添了一丝香甜的气息。
她金色的指刀轻轻抚过铁千帆的脸,刀锋中透着寒芒,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俏眸中呷着一丝似有似无的讥笑,娇艳的红唇下露出雪白的贝齿,咋舌轻叹道:“啧啧啧,你长得跟你的先祖到有几分相像呢!”
“噗通——噗通——噗通——”
随着云娘一点点地靠近,铁千帆的心跳开始不停加速,似是失去了节奏的鼓点,敲得他心里乱七八糟的。
第591章 血月妖魂,云娘子死而复生
铁千帆看着眼前的云娘,不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如同沙漠中行走多日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甘甜清澈的泉水,也顾不得有毒没毒。
美色当前,早已令铁千帆忘记了什么叫做危险,什么叫做害怕,所谓色胆包天,莫过于此。他只觉此生若是能死在这样美丽的人手中,也是不枉此生的事,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铁千帆只觉心神一荡,失了神志。
云娘的右眼角生着一颗泪痣,之前的云娘并没有这颗痣,勾魂夺魄眼下痣,将她凸显得越发妩媚动人。
她在风中微微一颤,似如一枝较弱的梅花被风折断,铁千帆的双脚一个没站稳,便向后倒去,双手撑在了地上,那如花的藤蔓顺风滋长,蔓延,在寂静的暗夜中盛开得如火如荼。
“人有万相,面有千颜,而我千面妖狐就有这种本事,呵呵呵!可以变成任何人心中所渴望的那个人。只要我面具一揭,所见之容,皆是阁下心中所愿。今日之容,可是君之所愿?啊哈哈!”
云娘俯身缓缓而来,眉眼含情唇似火,呵气如兰欲勾魂。面对如此万种风情,千娇百媚之人,即便他明知她是只狐妖,铁千帆此刻也早已失了神志,意乱情迷,如痴如醉,生死不惧。
云娘抬起纤长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猎物露出妩媚的一笑,风吹拂着她如瀑般的秀发,头顶上的黑色狐耳突然灵敏地动了动。
一轮嗜血的红月映衬在她的身后,又大又圆,红得妖异而鬼魅。只见云娘那张美丽的面容变成了似人似狐的模样,突然张开了口,露出锋利的獠牙,猛地低头,一口咬住了铁千帆的脖颈,脖颈上的血管顿时断裂,铁千帆惨烈的叫声在黑夜中回荡。
十根血指深深抓入泥中,却无法逃离这可怕的命运。
云娘喜欢听脖子被咬断的声音,那声音真是宛若天籁,如同狐狸捕杀猎物时的心情,那是她身为兽类原始的本性,凶残而血腥。
滚烫的鲜血渐染在她白玉般的脸上、脖颈上,如同凌乱飘落的细碎花瓣,带着诱人的香甜气味,令其兽性爆增,双眼充血,迷失了本性,陷入一种癫狂状态。
“嗷——”
她高举染血的十指,仰起雪颈对月长啸,身后的九条黑色狐尾,犹如丛丛篝火,摇曳生姿。对于妖兽来说,猎杀猎物或许就和人类欢愉时一般畅快。
暗夜中,充斥着血液甜美而糜烂的味道,死亡的寂静充斥着整个夜晚。
就这样,云娘将铁千帆活活咬死,吸食了他的鲜血,发出野兽的低吟,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她的嘴角沾满了鲜红的血液,血液顺着她的下颚滑落在白皙的长颈之上,那一缕缕蜿蜒的血痕,犹如白雪中一枝俏丽的梅花。
她突然露出凶狠的模样,张口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双眼赤红,九条黑色的尾巴如同芦苇,在风中左右摇摆,然后四肢用力,飞身一纵,敏捷地跃上了屋顶,踏过琉璃瓦,跃上那轮明月,最终消失在了苍茫地夜空之中。
千面妖狐借着云娘的尸体复活了
。
她在黄金棺材中的时候,吸食了火魂金丝上的灵气,和云娘产生了连接,所以在云娘死后,她才可以借尸还魂。
天亮之后,杯酒山庄的人发现黄金棺材内的头颅不翼而飞了,而铁千帆也不见了,铁长青就觉得凶多吉少,急忙派出杯酒山庄的人去四处寻找,结果却在云娘的坟前发现了早已死去的铁千帆。
秦缘发现云娘的尸体不见了,伤心不已。百里桃花和乘鹤万里也表示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云娘的尸体会不见了呢?是谁偷走了她的尸体。
就在此刻,夜枕风捡起了掉在坟墓不远处的黄金面具,道:“这是黑玦女王戴在头上的黄金面具!”
蓝醉舞只觉后背一阵发毛,紧张地道:“黑玦女王的黄金面具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寒紫月担忧地道:“难道说她复活了?”
站在人群中的君雪楼一言不发,他转头看了一眼那被挖开的坟墓,内心有着隐隐担忧。
铁长青道:“就算黑玦女王真的复活了,我也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替我的三个儿子报仇!”
秦缘狠狠地握紧了手,怒道:“太可恶了,竟然连死人的尸骨都不放过!云娘--”
远处的楼阁之上,云娘迎风而立,她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长及脚踝,头顶上的两只黑色的狐狸耳朵毛茸茸的,红色的流火花钿在个光洁的额头上显得异常妩媚。
她姿态傲人,单手叉腰,立在风中,红色霓裳在风中缭绕,她抬起五根纤细白净的手指,指尖上沾染着未干的鲜血。
她伸出猩红的舌头,正在一点点舔着手指上的血,金色的指甲上泛着流光红,眯眼得意洋洋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银灰色的眼瞳透着无尽寒意。
心中嘲笑着这些愚蠢的人类,当她的目光落在君雪楼的身上,脸上不由露出了愉快的表情,银灰色的瞳孔中带着的两抹红芒更甚。她挥手握紧了金色的指甲,一串珊瑚红的血珠子飞溅而落。
“君雪楼--七千年了,你终于也回到这黑玦古国了!啊哈哈哈!黑玦古国将是你们的埋葬之地!谁都跑不了!”
月色之下,夜枕风坐在石阶上正在沉思,为何云娘的尸体会被盗走?而黑玦女王的头颅又去了哪里?
夜枕风正想得出神,突然身后传来声音,他回头看去,只见寒紫月身穿一袭红裙缓缓而来。
红色的衣襟上绣着凤尾金丝,伴随着她的每一步走动而流光暗闪。纤细腰身上斜搭着一条金丝流苏腰带,长长的金色流苏垂落到了地面,她眉目间天生带着的那点冷厉,将她的一双紫瞳衬托得变幻莫测。
她本就生得肤白胜雪,穿上红衣更将她白皙的脖颈衬托得动人心魄,令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只见她红唇微勾,问道:“枕风,这么晚了,你独自一个人坐在这儿想什么?”
风轻轻浮动着寒紫月如丝如缕的白色长发,云烟般的眉梢微挑,眼眸深处带着一抹笑意,修长的双腿在裙裾之下若隐若现。
“紫月……”
不等夜枕风说完,她整个人已经扑进他的怀中,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
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红衣将她清冷的面容衬得有几分媚,明亮的眸子如同拉丝一般深深地看着他,香甜的唇齿就在眼前,一呼一吸均是呵气如兰,此刻她贴得他心猿意马。
寒紫月本就长得美艳动人,再这般撩拨起人来更是要人命,只见她勾魂一笑,轻声道:“如此良辰美景,夜郎何苦独自思量?须知……春宵一刻值千金呐!呵呵呵!”
她伸出双手勾住了夜枕风的脖子,红唇便吻了上去,二人拥吻着滚在了雪里。
夜枕风只觉今夜的寒紫月格外撩人,却不知那寒紫月的影子竟然缓缓生出了九条尾巴,九条尾巴在左右摇晃,赫然变成了一只妖狐的倒影。
她的红唇热烈地亲吻着夜枕风的唇,一路吻着慢慢移到了他的脖颈上,正当千面妖狐露出一对黑色的狐狸耳朵,准备将獠牙刺入夜枕风脖颈之时,后背突然划来一道剑气。
她瞪目一惊,急忙飞身跃起,那道剑气还是划破了她的腰侧,她急忙伸手捂住腰侧上的伤,瞪目看着来者。
只见来者竟然是真正的寒紫月,她身着一袭白衣,手中紧握着的飞星逐月剑散发着红色灵光,一双寒冰冷眸凝视着千面妖狐,道:“千面妖狐,你胆敢变成我的模样!”
夜枕风大惊,这才明白刚才蛊惑自己之人并非真的寒紫月,而是千面妖狐所变。
只见千面妖狐收回了獠牙,暧昧地看着夜枕风,哈哈大笑着道:“啊哈哈哈!夜郎,刚才你可是对奴家难舍难分的,怎的如此翻脸无情!”
夜枕风皱眉,挥出了铁血苍冥剑,怒道:“妖狐,你胆敢化作紫月来骗我,决不可饶恕!”
说完,二人纷纷持剑朝千面妖狐刺去。千面妖狐红袖一扬,立即飞身跃上了屋顶,二人紧追而去。
千面妖狐四肢着地,快速地在屋顶上穿越,二人左右攻击着她,那千面妖狐身形灵敏,左右躲闪,回眸看向夜枕风道:“夜郎莫不是舍不得奴家,这么紧追不放的做什么?啊哈哈哈!”
饭团看书
寒紫月白衣掠起,双手握剑狠狠劈下,怒道:“妖狐--受死!”
千面妖狐双眸一怔,转身朝后跃去,只见她面朝寒紫月手中的飞星逐月剑,就在剑身劈落而下的瞬间,一只银色的飞轮挡住了寒紫月手中的剑,只听得嚓的一声,寒紫月整个人被击飞出去。
她心中大惊,暗道,好强大的力量!
夜枕风大叫:“紫月小心!”他急忙飞身过来搂住了寒紫月,只见那银月飞轮越变越大,朝着他二人袭来,他急忙举起手中铁血苍冥剑,狠狠朝那银月飞轮身上劈砍而去。
白色的利刃锋芒毕现,将夜枕风强大的一剑给挡了回去,它锋利的刀刃眼看就在咫尺,夜枕风大惊,展开黄金翼,抱起寒紫月飞身跃上了长空。
夜枕风一袭黑衣立在半空,身后的黄金翼根根羽毛迎风微颤,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华丽。
第592章 狐者媚也,色有相诱惑苍生
千面妖狐顺势斜躺在屋顶上,一手撑着腮,一手拂袖,轻笑道:“啊哈哈哈!夜郎,好漂亮的一对王者之翼啊!你我皆是世间王者,该配一对才是!”
“妖狐--”夜枕风大怒,虽然对方长着寒紫月的脸,但却越发令他生气,他不允许千面妖狐盯着寒紫月的脸四处作案。
“九龙归一!”他怒吼一声,使出了金雷斩龙诀来对付千面妖狐,只见九条金龙径直朝着千面妖狐咆哮而来。
寒紫月白衣一转,挥剑喝道:“幻海--”
只见飞星逐月剑离手,朝着天空挥去,漫天星光伴随紫色花朵,犹如星河倾倒,被九条飞龙裹挟着朝千面妖狐而去。
千面妖狐蹙眉暗道,好厉害的两个人,本以为夜枕风是这些人当中最强的,万没想到这寒紫月也不遑多让!
那银月飞轮急忙赶去护住了千面妖狐,只见它越变越大,竟然宛若一座小山挡在了千面妖狐面前,那不断旋转的银月飞轮,将夜枕风和寒紫月发出的剑气全都割碎。
二人不由瞪目吃惊,他们如今可是大神宗境界的人,这世界上能接住她们一剑的已无几人,没想到这银月飞轮的力量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可怕。
究竟这神兵是什么东西?为何会有如此骇人的力量?
千面妖狐缓缓升到了银月飞轮的中间,银月飞轮在她周围放慢了运转的速度,她的一袭红色霓裳随风飘动,裙裾一侧被风吹开,一双莹润白皙的玉腿尽收眼底。
她拂袖一笑,道:“啊呵呵呵!两位,今日我就先陪你们玩到这儿,咱们--后会有期!”
寒紫月柳眉微蹙,白袖随风一挥,半空中的飞星逐月剑退去红光,变成白刃,旋转着重新飞回她的手中。
她立在风中,看向夜枕风,问道:“那银月飞轮究竟是何物?为何如此厉害?”
夜枕风凝眉深锁,突然想起当日在幻境中曾经听黑玦女王提起,那银月飞轮乃是来自天帝之物。
他转头看她,道:“我在幻境中听黑玦女王对君雪楼说过,此物乃是天帝所有,可不知为何,天帝之物竟然会落入凡间,而且还被一只妖狐获得。”
寒紫月垂眸低吟道:“没想到这银月飞轮竟然是如此了不得的东西,看来我们要想对付那千面妖狐只怕难办了!而且她还擅长变化成任何人的模样,真是防不胜防。”
夜枕风点了点头,二人飞身回去。
回到大行宫门前,夜枕风道:“关于银月飞轮的事,我们去问问君雪楼,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一定。”
寒紫月点头,二人手持长剑走上了石阶,只见君雪楼、楚慕白、蓝醉舞三人走了出来。
楚慕白道:“枕风、紫月,刚才听外面传来打斗之声,可是你们遇到了什么敌人?”
寒紫月道:“是千面妖狐。”
蓝醉舞一怔,道:“什么?千面妖狐?你说的可是黑玦女王……难道她……她真的活过来了吗?”
寒紫月道:“我们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那千
面妖狐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她刚才就变成了我的模样,所以我们今后都要多加小心才是!”
蓝醉舞表示震惊,张嘴大叫道:“啊?紫月,你说什么?那千面妖狐变成了你的模样?”
寒紫月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高兴地转头瞪了一眼夜枕风,夜枕风顿觉一股无名怒火自己身上扑来,急忙解释道:“紫月,这也不能怪我,那家伙长得和你一模一样,我怎么分辨得了?”
寒紫月闭目,咬牙冰冷地道:“没错,你当然分辨不了,你竟然还亲了她!”
她白色的衣袖下,左手已经颤抖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暗道,夜枕风,你这个挨千刀的,倘若刚才不是我及时发现,还不知道你会和那妖狐做出什么事来!
君雪楼一听,在一旁默默地打开了折扇,暗戳戳地耸着肩,竟然将头埋在扇子后面忍不住偷笑起来,最终实在是憋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慕白震惊地看着夜枕风,指着他道:“枕……枕风!你……你刚才亲了那千面妖狐?你竟然没有认出她是假扮的吗?”
夜枕风此刻只觉自己百口莫辩,立即摇摆着双手,解释道:“喂喂!这也不能怪我,那该死的千面妖狐变成了紫月的模样,我以为亲的是紫月……怎么知道是……”
寒紫月缓缓睁开眼眸,一双紫瞳犹如杀人似地看着他道:“你难道感觉不出来的吗?”
楚慕白连连点头,道:“对呀!对呀!枕风你这小子,你亲错人了,难道自己没感觉到吗?”
夜枕风伸手摸着嘴唇,叫道:“天呐!慕白,这……这怎么分别得出来嘛!真是冤枉死我了!”
他立即双手抱头,只觉头痛欲裂,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偏偏亲错了人,而且还被正主给逮了个正着。
他急忙对楚慕白道:“倘若那千面妖狐变成了醉舞,估计你也分辨不出来!”
楚慕白伸手挠了挠头,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蓝醉舞,道:“这……这倒也是!”
蓝醉舞一想到自家养的白菜会被那只狐狸给糟蹋了,急忙吓得浑身打了个寒颤,道:“那可怎么办?那千面妖狐如此了得,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说不定她还能变成慕白的模样呢!万一她变成慕白的模样来勾引我可怎么办?”
所有人齐刷刷将目光看向了躲在折扇后偷笑的君雪楼,只见他收起折扇,正色道:“狐者媚也,可男可女,本就变化莫测,更何况她还是一只千面妖狐,就更麻烦了!”
原来狐妖修炼成人形之后是没有性别的,他们会根据所要迷惑之人的喜好而随意更改性别,故而被称之为--狐狸精。而千面妖狐对于容貌的变化,则更甚于普通狐族。
夜枕风仿若遇到了救星,急忙道:“她虽然是千面妖狐,可君公子你可是狐王啊,你一定知道如何对付那千面妖狐的方法吧!”
君雪楼摇头一笑道:“我若是知道,七千年前就不会输给她了!”
寒紫月道:“既然如此,
你总该知道如何分辨出千面妖狐的方法吧!”
君雪楼将折扇抵在下巴上,认真思考起来,他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两下,然后道:“千面妖狐可以随意变化出任何人的模样,这点是她最厉害之处,即便是狐王,这点她也犹在我之上。”
众人默默听着,全都不敢插嘴多言,只听他继续说。
他转身又道:“要从外貌上将她和原主分辨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即便长得再像的两个人,性格脾气什么的也是很难模仿的,我们可以从这点上来分辨,还有,她一定不会知道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或者是属于你们彼此才知道的小秘密,你们说对不对?”
蓝醉舞伸手摸了摸下巴,装作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立即打了个响指,嬉笑着道:“这样吧,以防万一,我们以后见面就先问彼此三个问题,这样就不会有错了!”
“哈?!”楚慕白瞪目一惊,没想到她会想出这么一个笨方法,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只有这个笨方法了。
蓝醉舞说完,气势汹汹地指着楚慕白的鼻子,然后问:“我问你,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我最喜欢的人是谁?”
楚慕白一听,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道:“这个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是我给你做的银耳莲子羹!”
蓝醉舞点头道:“答对了!”
楚慕白见答对了第一题,越发得意洋洋,然后双手叉腰,继续回答第二个问题,他道:“你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
蓝醉舞眯眼一笑,拍手道:“答对了!答对了!”
一旁的寒紫月忍不住拂袖一笑,眉头轻挑,等着他回答第三个问题。
楚慕白道:“至于你最喜欢的人,那不用问,自然是我楚慕白啦!”楚慕白说完双眼放光,满脸期待地看着蓝醉舞。
蓝醉舞立即挖到宝一般,双手拧着他的脸颊,大叫道:“好家伙!这家伙果然是千面妖狐变的!大家快来帮忙揍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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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双手抱怀,十分得意地对身旁的夜枕风道:“我就知道这不是一道送命题,肯定有坑!”
夜枕风点头道:“没错!没错!慕白这小子还是单纯了!”
蓝醉舞不知何时已经骑到了楚慕白的背后,拧着他的耳朵,冲渐行渐远的二人组高声道:“夜哥哥!紫月!你们快……块来帮忙啊!”
二人只是挥了挥手,留给了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蓝醉舞转头,将期待地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君雪楼。
君雪楼看着蓝醉舞,拂袖一笑,很自觉地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知道的……”说完如同幽灵一般地飘走了。
楚慕白被蓝醉舞拧着耳朵,双耳都微微发红了,他不解地道:“醉舞……你最喜欢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蓝醉舞道:“当然不是了,我最喜欢的人是我娘!”
楚慕白苦笑不得,暗道,若自己真是千面妖狐,遇到蓝醉舞真是有得受的了。
第593章 碧海青天,渡情劫情丝如网
这姑奶奶随时都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她的问题根本就没有什么标准答案嘛,今天说她最喜欢的人是她娘,说不定明天她心情不好就会说是他爹的。
龙楼飞阙之上一袭红衣的千面妖狐侧身躺在屋脊之上,她纤细的手指缠绕着腰间金色的流苏,一手撑着香腮,双眸半眯,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一轮明月照在她红色的身影背后,将她婀娜的身形衬托得凹凸有致,白色的飞雪点点飘落在琉璃瓦顶,也飘入了她如梦似幻的心中。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回忆了,久得连她都忘记了时间。
一名白衣公子从天而降,准确来说是四脚朝天地被摔了下来。
幸亏白衣公子坠落之地是一片松软的雪地,然而奇怪的是只有他落下之处堆着松软的白雪,四周却是一片繁花异草的春天景象。
白衣公子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唉声叫道:“哎呦,是哪个王八蛋公报私仇,一脚把本殿下给踢下来的?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坐在他屁股下的白雪竟然是一朵白色的云彩,只见它胖乎乎的身躯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就慢慢消散开来。
然后又化成一团白乎乎的云朵飘了起来,一个可可爱爱地声音从云朵中传出:“华熙殿下,小云云就送你到这儿了,预祝殿下此次渡劫成功!早日归回天庭!”
“喂喂,小云云,你别急着走啊,这次父王要我下来渡的是什么劫?你透露一点再走呀!”
那朵小白云摇摇晃晃飞上天空,伸手提了提胖乎乎的身躯,回头道:“华熙殿下,天机不可泄露。再说了,你身为天帝的继承人,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区区一朵小白云又能知道什么?”
“喂--小云云!小云云!”
可怜的华熙殿下被父亲大人送下凡间来渡劫,现如今连朵小云云都弃他于不顾,实在可怜!
年轻的殿下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环顾四周,只觉四周生机勃勃,小河流水潺潺,青草繁华,蝴蝶花鸟萦绕,刺目的阳光就照在他的眼前,他急忙伸手挡在眼前。
只听得远处有人问:“你是谁?”
他朦胧之间,只见一个红衣少女缓缓走来,她的脸被阳光挡住了,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她的声音很好听,犹如山中幽泉,有着一丝冰冷,却又十分悦耳动听,直击人心。
那个时候的傲月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她的心还从未曾钟情过任何人,更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而她更加不会知道,日后,自己将会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从天而降,注定不凡的男人。
这位从天而降的白衣公子乃是天帝的长子,名叫华熙,天界的星魂之神,将来要继承天帝之位的继承人。
华熙殿下是个极出色的继承人,悲悯天下,乃是主宰六界之福,此番入人世,乃是为了渡劫而来,在他成为天帝之前,需要渡过世间诸般天劫,方可正神。
而这一世,他落入凡间,法力全失,要渡的竟然是情劫,他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傲月眼前
,似乎是上天注定要让他爱上眼前这个拥有绝世容颜的狐妖。
天意如此,又是谁能更改左右得了的呢?
即便身为天帝之子的华熙殿下也不能,他只知道自己每一世堕入人间,都要经历一场天劫,却不知此番要渡的是什么劫,只是任由劫来,劫起,劫灭。
所谓情劫,看似简单,不如雷劫、火劫那般伤筋断骨,然而却是诸般劫难之中最难的一关。天帝最为担心,所以才会将此劫留到最后让华熙渡劫,倘若他此番能够渡劫成功,一切便都功德圆满了。
然而,要度过情劫的人身心都要掉一层皮才行,不受天下至情至爱之苦,难达天下大彻大悟之道。
傲月愣了愣,看着落在花丛中的白衣男子,心中不解,这家伙是刚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自己走路时不小心摔倒的?
正在此刻,一条黑色的毒蛇在草丛中乱窜,突然钻入了男人微敞的衣襟之中,傲月瞪目大叫道:“别动!”
华熙殿下被眼前的红衣少女吓了一跳,双手高举,一动都不敢动。
怎知那红衣少女竟然径直朝自己身上扑来,一上来动不动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吓得面色苍白,急忙道:“喂喂姑娘,你别这么心浮气躁好不好?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行不行!”
“不行--”傲月一边着急地扯开他的衣服,一边担心地寻找着那条毒蛇,却见他的胸口竟然有一处被毒蛇咬伤的伤口,此刻伤口上正有职黑色的血液流出。
她知道这种蛇名叫钻心蛇,专门找心脏这种刁钻的部位咬,一旦被它咬中,只怕是大罗神仙也性命难保。
她想也没多想,急忙张口吸住了那处伤口。
华熙只觉胸前突然被柔软的唇舌含住,急忙道:“姑娘不可!万万不可这般啊!”
他想推开她,岂料自己身上半点法力都无,而傲月又并非寻常女子,乃是千面狐妖,他自然也是推不倒的。
傲月心想,大哥,你都快死了,别这么挣扎了行不行!再不赶紧将这毒血吸出,只怕你小命难保!
她一边张嘴替他吸毒,一边用双手紧紧握住了他挣扎的手,抬头怒斥道:“今天你遇到本姑娘可是你的福气,你别再乱动了!”
华熙心想,要命了,这一世也不知道自己是来渡什么劫的,怎么出场方式如此狼狈,出场后的画面如此不堪。
他急忙闭眼道:“姑娘,姑娘!我知道你心急如焚……可是这荒山野岭的,不太好吧!虽然你是个美人儿,可并不表示美人儿就可以如此堂而皇之的做出这种事!首先你该问问我言不愿意……”
傲月觉得这个白衣公子实在碍事,自己要救他,他竟然还啰啰嗦嗦地和自己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还要让自己先问他愿不愿意?只怕还未等他说愿意,早就已经死翘翘了。
而且他拼命挣扎也怪耽误她救人的,傲月这狐妖的暴脾气一来,随手就是一个手刀,将堂堂的天帝之子给敲晕在地。
看着眼前的弱鸡公子,她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姑娘
好心救你,你还在这儿叽叽歪歪的!”
华熙被敲晕之后,傲月这才顺利将他体内的毒血完全清除干净,然后又抹了抹嘴唇,四处寻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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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毒蛇出没之处说不定有解毒的草药,果然,在一丛花草之中,她看到了护心花,她将护心花摘下,然后将放在口中咀嚼,之后又将那嚼烂的解药敷在了他的伤口上。
待华熙殿下缓缓醒转过来,看到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样,不由心头一凉,再看了看身旁那个火急火燎的姑娘,心想,这下完蛋啰,这一世本殿下怕是清白不保了!
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天兵天将,没看好地点,排除周围的一切危险,竟然随便一脚,就把他堂堂华熙殿下从天上踹了下来,回到天庭非剁了他不可!
难怪临别之前,母后大人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他,男孩子家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下他该叫母后大人失望了,他没有保护好自己……一出场竟然就是失节!
傲月抹了抹嘴角,一副吃干抹净的样子。
她在一旁嫌弃地瞪着他道:“你这副惨兮兮,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模样做什么?这次多亏我好心替你解毒,不然你就被那钻心蛇给咬死了!”
“钻心蛇?”
“没错,那可是三品百年血魂兽,虽然说攻击力不强,可是它乃是毒蛇中的小霸王,中毒者几乎都要毙命的,你这小子也是运气好,既然能够扛过来!”
华熙一边看着自己胸口上的伤,一边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姑娘刚才是在替我解毒,难怪她会那么着急,竟然是我误会她了。
不由心头大喜,仰头看着天穹,默默地道,母后大人,太好了,你儿子我没有失身!出门在外,我还是能够保护好自己的!
但他转念一想,唉,想我堂堂天帝之子,一下来就被一条区区三品百年血魂兽给咬死了,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他急忙合衣行礼道:“多谢姑娘舍命相救!”
傲月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笑道:“你也用不着忙着谢我,老实告诉你,本姑娘可是一只活了上万年的妖狐!哈哈哈,怕了吧!”
华熙忍不住一笑,道:“原来是只小狐狸!”
傲月皱了皱眉道:“什么小狐狸?你刚才难道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我不小了,我已经活了上万年了!”
华熙点头道:“上万年对我来说依旧只是只小狐狸啊!”
傲月皱了皱眉,围绕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心想这个人大言不惭,可我这么看他,也没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一身打扮也不似修仙之人啊。
她一挑眉头,伸手摸着下巴,打量着他道:“你莫不是什么神仙?”
他摇了摇头。
她眯眼一笑:“切,果然是摔坏了脑子!”
华熙看着她笑容灿烂,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喜欢,可就是这几分的喜欢,最终却蔓延成了无法控制的深爱。最终华熙殿下爱上了这世间最美的女子,而小狐狸也爱上了这位下凡渡劫的天命之子。
第594章 神明负我,堕魔者手撕苍天
天帝陨,即便不舍,华熙终究要返回天界去掌管天庭,他生来不是为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情爱而来,他身为天帝之子,帝位的继承人,他的身上承载着太多,他是统治六界之神,必须回去完成他的使命。
最终华熙还是返回了天界,傲月对他痴心一片,怎料自己竟然只是天帝渡劫的工具,如今他渡劫成功,太上忘情,潇洒离去,独留她在人间痛苦痴恋。
“华熙--你这个混蛋,我将一生情爱托付于你,你却弃我于不顾!什么鬼天帝,我才不在乎,华熙--我只要你回来!你回来啊!”
神仙渡劫,岂料渡的却是情劫,其实比起任何天劫,情劫是最难的,要斩断情根,彻底忘情,又谈何容易?
看着傲月在人间仰望苍穹,痛苦嘶喊,年轻的天帝再也不忍,最终将那段情爱化作一滴忘情之泪,坠入凡间。
天帝遗落人间的忘情之泪,蕴含了他对小狐妖的一生情爱,最终化作一只银月飞轮替他守护在她身边。
至此,沧海桑田,又是百万余年过去。
傲月一直试图寻求一切方式,想要找回她的华熙,哪怕不惜触犯天条,也渴望再见他一面。然而,她却不知道,她拼命找寻的其实就在她的身边。
天帝已将华熙对她的情爱留在了她的身边,只是相守而不知罢了。
岁月繁华,苍老了等待。人心冷暖,暖不了一世。空留执念,望断天涯路。
“我拼尽一生去爱一个人难道有错吗?为什么我全心全意去爱你,他却要负我?天帝--既然你如此无情,那便莫怪我无义!我就覆灭这天下苍生,血流成河,怨灵万涌!啊哈哈哈!”
然而她做尽了人间恶事,他却依旧无动于衷,仿佛六界之外,已将她完全忘记一般,她不过是天帝渡劫的一颗弃子罢了。
一只小狐妖的情爱,谁会在乎呢?
他与她,一个是天帝,一个是狐妖,仙妖殊途,他们何止云泥之别,简直就是永不可能交集的一场错误。若非宿命如此,他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而她,是天帝留在人间的唯一--罪。
她这天下大乱,要让这苍生惧她怕她;她要让那神明跌下神坛;让那无情之人悔不当初!
傲月逐渐从幻梦中苏醒,她单手撑着云髻,金色的指甲在白玉般的面颊边泛着微光,纤长的睫毛宛若羽翼,轻轻颤了颤,眼角滑落一颗泪珠子,犹如晶莹剔透的珍珠,落入夜空,不留痕迹。
她缓缓地睁开了那双紧闭着的眸子,幽眸深邃,看向无尽的苍穹之昂,那儿住着她曾经付诸一生,深爱过的男人。
银月飞轮无声无息地围绕在她的身旁,守护着这个孤独的灵魂。
一梦初醒,却已恍若隔世。
苍天不怜,神明负我,堕魔又如何?
“天帝,既然你要眷顾你的天下苍生,要担这六界重任,至我于不顾,那么我便覆了这苍生,让你后悔!啊哈哈哈!”
傲月不知,此刻正在盘膝打坐的夜枕风也同时进入了她的
梦境,在她醒来的一瞬,他的神识又陷入到了七千年前的那场事件当中。
夜枕风心想,真没想到千面妖狐傲月竟然和天帝华熙有过一段过往,难怪那银月飞轮如此厉害,竟然是天帝忘情之泪所化。
而此刻的黑玦古国陷入了一场厮杀之中。
狐妖之力反噬,七国国王醒悟,他们最终决定成立灭国军团,由最骁勇善战的神泽王子冰泽率兵出征,歼灭黑玦国,铁骑踏境,不留一个活口。
这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开始了。身为护国大将军的千里月,为了保卫黑玦国的子民免遭屠杀,不得不再次披甲上阵。
“兄弟们,苍生无辜,天下何悲?七国今日要灭我黑玦,尔等与我同战!杀尽敌寇--至死方休--杀尽敌寇--至死方休--”
“杀尽敌寇--至死方休--”
“杀尽敌寇--至死方休--”
“杀尽敌寇--至死方休--”
然而,可怜的护国大将军千里月,却不知,她这一战,并非偶然,而是黑玦女王蓄谋已久的所图。她以为黑玦女王要开创一个太平盛世,却不料黑玦女王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一场惨烈的屠戮。
夜枕风眼前所见乃是天地一片昏暗,四周哀嚎遍野,陷入了无尽的厮杀之中。天空上旋转着无数只银月飞轮,那一只只银月飞轮十分巨大,宛若天宫飞船在天空中盘旋,无数支天箭射向了苍穹大地。
而那些死去亡魂的怨气化作一缕缕黑烟飘向了银月飞轮,在天地之间打开了一个个漩涡,直冲九霄之外的天阙。
夜枕风抬头看着那一只只可怕的银月飞轮,这才明白这才是银月飞轮的可怕之处,它竟然化成了覆灭一切的利器。
战场之上,无数利箭刺杀而下,七国联盟的军队一一惨死在了战场之上,身披黑色铠甲的千里月带着一众铁骑,勇往直前,变得越来越凶残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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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戴着黑色面具的护国大家已然不再是之前的千里月,她已经被这身带着妖狐之气的铠甲所束缚,成为了黑玦女王屠杀的工具。
君雪楼气急败坏,气冲冲地冲进了黑玦王宫,他厉声质问黑玦女王:“傲月,你竟然利用了我,你到底下要做什么?”
高高在上的黑玦女王冷笑地看着君雪楼,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想要这天下覆灭!”
“天下覆灭?!你疯了吗?”君雪楼踉跄着倒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座上的黑玦女王。
黑玦女王身披黑色金衣,仰头笑着道:“没错,我才不想要太平盛世,我才不在乎什么大好河山,我要的是白骨成尸,哀鸿遍野,让人间的怨灵之气直上九霄,让那些天庭之上高高在上的神官们看看我傲月的杰作,苍天不仁,那便莫怪我傲月不义!啊哈哈哈!”
她所做一切,无不是为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她要这个屠杀覆灭人间,一切就从黑玦开始。她要他从天而来,亲手惩治她的罪孽,这样她此生起码可以再见他一面。
别人或许还能轮回转世,投胎续缘,可她
不能,她深爱的男人乃是天下之主,永不堕轮回,她在任何一世的轮回中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因爱生恨,因恨成仇,最终酿成了这决堤的无边苦海。
君雪楼不懂,他无奈地看着高高在上的黑玦女王,伸手指着大行宫外无数悬浮在空中的银月飞轮。
“傲月,你这么做到底能得到什么?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我什么都不为,我只想要这人间大乱,所有一切都覆灭吧!啊哈哈哈!”
君雪楼悔不当初,他不该将妖骨给她,她得到狐王的妖骨,大大增强了自己的妖力,最终操控着银月飞轮残害人 间,他以为她能带领黑玦国开创盛世,却不料是灭亡。
君雪楼不顾一切地想要阻止黑玦女王,不顾自身修为低微,试图与之拼个鱼死网破,但最终他被黑玦女王打成了重伤,却也无力阻止这可怕的一切。
黑玦女王设下结界封印,将灭国军团困在了黑玦国,并且操纵千里月,带领千军万马斩杀灭国军团,她要他们全都死在这场战场之上。
被妖狐之力操控的黑玦大军无往不利,加上银月飞轮的协助,灭国军团死伤过半。
年轻的王子冰泽焚香祷告,祈求上苍,能够赐予他无上的神力,打赢这场战役。
“妖狐祸世,生灵涂炭!天神感召,佑我苍生!”
“天神感召,佑我苍生!天神感召,佑我苍生!天神感召,佑我苍生!”跟在他身后的将士纷纷扬戈呐喊。
就在冰泽跪拜苍穹之际,黑色的夜空之上突然乌云退散,闪出一道金色霞光,宛如天际被人劈开了一道口子一般。
四周顿时刮起一巨大狂风,将王帐的金色帘子吹得左右摇晃。众将士吓得纷纷停住了呐喊,仰头看着天降异相,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难道天神真的听到了他们的召唤,天神真的显灵了吗?
“神迹!这是神迹啊!”一名年过古稀的老将军热泪盈眶,高举双手,放声呐喊。
只见十七匹张着翅膀的天马从天而降,为首之人身披白色斗篷,背上背着一副白玉古琴,古琴上的白色风珠流苏随风飘飞,骑着一匹四翼天马。
身后的十六名将士头戴白色面具,身穿银色铠甲,披着黑色斗篷,背后悬浮着银色风梭,腰佩弯刀,个个骑着黑色双翼天马而下。
如此天降神兵的奇景,令得众人纷纷看呆了。
只见十七匹飞马朝冰泽而来,为首之人从白色天马之上翻身跃下,缓缓而来,冰泽只觉神魂一震,急忙上前行礼。
那披着白色斗篷之人乃是一名神女,白色的细沙如水般在她身旁缓缓浮动,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黑纱,黑纱遮挡住了她的半张脸,缠绕在修长的脖颈之上,只露出一双金色的眸子。
她道:“冰泽王子,我为你带来了天兵十六骑,助你灭黑玦,杀妖狐!”
冰泽大喜,急忙道:“真是心动神知,敢问神女何名?”
第595章 天降神兵,舞乐神流音欢汐
白衣神女羽衣如纱,在风中萦绕飘飘,金色的瞳孔如同熠熠星河:“我乃舞乐之神--流音欢汐!”
流音欢汐抬眸看向冰泽的一瞬,他只觉尘世皆忘,心起念长,顿时失了方寸,良久方才俯首叩谢,道:“多谢神女!”
夜枕风心惊,没想到七千年前的那场灭国大战,竟然惊动了天兵天将出马。但他还是感到不解,既然通天神树被毁,舞乐之神和天兵十六骑又是从何而来?他们真是从天而降的天神吗?
倘若天界失去了通天神树后还能与人界再有连接,那么千面妖狐祸事这么久,为何天帝不尽早除之?非要等到今时今日酿成如此惨剧才肯出手?莫非他真是对这妖狐尚留情面?
而且那天兵十六骑头上所戴的面具,他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自己却一时想不起来。
在流音欢汐和天兵十六骑的帮助下,冰泽的灭国大军勇往直前,竟然打败了千里月统领的黑玦大军。
然而,可怜的千里月,在她倒下的最后一刻,都不曾知道,她为之而战的,乃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
倒下之前,她的眼中出现了幻象,她看到了满眼繁华,永不可及的太平盛世,口中呕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倒在了血泊中。
千里月仰望苍穹,微笑道:“女王陛下--这盛世,如你所愿!”
一生归戎马,沙场是故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终她闭上了那双微微发颤的双眸,含着热泪和无尽的悲凉。
锁虎峡前,尸骸遍野。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四周全是死尸,残破的战旗随风孤寂的摇摆,一袭白衣的君雪楼踩过满地残肢,发了疯似地在一具具尸体上翻找着。
他活了百万余年,却从未感觉过害怕,就算他被打回原形,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这般害怕和惶恐过。
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华衣,高高在上的狐王却已不在乎,几缕白发凌乱的遮挡在了额前,他显得那般落魄不堪。
他不顾一切地焦急寻找着,白皙的十指染上了斑驳的血痕,一滴晶莹的汗珠从他高挺的鼻梁上滴落而下,他终于在一堆死尸上看到了那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将军。
“千里月--”
他大叫着冲了过去,修长的手指发着颤,缓缓伸向那张黑色的面具,他轻轻揭下了戴在她脸上的黑色面具,一缕黑色的妖狐之气消散而去,萦绕在她身上的戾气也随之消散。
狰狞的面具下,露出了她俊美安详的面容,白玉般的脸已经失了血色,她的额上戴着的那条红色抹额已被汗水浸湿,嘴角渗着殷红的血,如同一树风中颤抖着的红色梅花,支离破碎,令人心疼。
他看到她的一瞬,眼眶中含着的热泪已经忍不住夺眶而出。滚烫的热泪如同坠落的珍珠,一点点砸落在她安详的面容上。
君雪楼急忙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渍,她的胸口中了数箭,他急忙帮她
将箭身折断,她的嘴唇张合,口中顿时不停有血涌出,她此刻眼神涣散,逆着光。
流光急速滑过,前尘过往如逆光行舟,历历在目。
千雄武:“战场是残酷的,不是儿戏,一旦到了战场,就已将生死交付。你要参军,可曾想过?”
君雪楼:“你一生戎马,征战沙场,不累吗?”
千里月:“狄钺是我来时路,也是我的--归途。”
她脸色苍白得犹如一张宣纸,鲜红的血染在上面,嫣红得犹如一树雪中红梅。她痛苦地仰着头,脖颈上覆着薄薄细汗,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拼命抬起颤抖地手,抚在了他白玉般的脸上,冰凉的手滑过他的面颊,郑而重之地凝视着他。
月光照在他绝美的容颜上,真是个好看的美人儿,就算是落泪也是那么美,那眼泪犹如琥珀,如珠坠落在她脸上。
“千里月……千里月……你说过,要娶我为夫的。三媒六娉,十里红妆,一个都不能少!千里月,你不要失言!不要失言啊!”他哭喊着。
她仰头微微一笑,双眸含泪,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最后温柔地再看他一眼,张口含糊不清地道:“阿郎,你叫……什么……名字……”
哽咽声从她喉头发出,鲜血止不住的涌出她的口,那眼中的光最终消失不见。
她来不及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那样死在了他的怀中。
他仰头怒吼:“啊--啊--”
那悲怆的声音,充满了悲愤,绝望,无奈和不甘。
愤怒的声音响彻天地,黑色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闪电,随即便是沉重的闷雷声。
“千里月--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啊!我求你醒过来!你还没有兑现你的承诺呢!千里月--”
他恨自己没有第二颗妖丹救她,他恨这残忍的战争。
狄钺对她来说是生路,也是死途。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他将她的脸埋进了他的怀中,眼泪染湿了他的脸颊,他抬起右手,颤抖地扯下了她头发上的红色发带,她乌黑的长发顿时如水倾泻。
他扯掉了自己系在发上的红色发带,他将自己的发带系在她的头发上,又将她的红色发带系在了自己的头发上,他们交换了彼此的发带。
他将一身黑色铠甲的她抱了起来,站在了这片硝烟狼藉的废墟当中,冰冷的铠甲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前,她垂落下来的手,轻轻摇晃,却什么也抓不住,抓不住风,也抓不住她的生命,君雪楼仰头痛苦地嘶吼着。
“啊--”
白色的雪花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仿佛是在为他们的爱情默哀一般,无声无息。
天地之间只剩下一声悠长的叹息,为这可悲的苍生,为这烽火乱世。
千里明月遥,金樽对长空。
风袭衣袂飘,独揽彻骨寒。
柔情如丝绦,深种于心间。
此生共鸳盟,相思无绝期。
山盟空对月,时光如薄鸢。
一杯醉更浓,惊醒
未央夜。
风动梦初时,红颜回眸殇。
一寸一相思,点滴已入骨。
月光照阶前,寒泪落空枕。
情丝斩不断,何人诉衷肠。
…… ……
黑玦女王看着天上的银月飞轮在慢慢减少,天上密布的乌云也正在一点点消散,黎明的曙光即将来临,她站在飞檐耸立的高楼之上,身披黑色斗篷,陷入了深深地担忧之中。
她的口中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来,看着手中的鲜血,她知道自己使用狐妖之术过度,最终遭到了反噬。
黑玦女王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天帝终于派人来灭她了,可是她最终还是未能再见他一面,她的心中实属不甘。
于是便想到了一个偷梁换柱的办法,黑玦女王服下了天魂丹,事先交代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徐衾朗,倘若她不幸战死,便要将她的头颅砍下来带离黑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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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虽然有银月飞轮保护,但遭到反噬的黑玦女王最终还还是被流音欢汐所杀。
她死之后强大的神兵银月飞轮也跟着消失,而她生前设下的结界也随之解除。徐衾朗按照黑玦女王生前交代的一切,斩断了她的头颅,便将她的头颅带离了黑玦古国。
流音欢汐万没想到,自己虽然灭了黑玦女王的妖骨,杀死了黑玦女王,但她却在死前服用了天魂丹,将自己的妖魂封印在了头颅之中。
黑玦女王希望此事结束之后,重返黑玦古国,找回她事先藏好的狐王妖骨,然后借助君雪楼的妖骨重塑妖身。
她这个计策本来是很好的,可惜她却没有算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面对着黑玦国的百万亡魂,流音欢汐转头对冰泽道:
“狐妖虽然已死,但她之前用狐妖之力操控了这些战士,他们如今已死,怨念必将长存于世,事后会变成索命的冥灵战士,会在世间纠缠不灭,随着时间越久,冥灵战士的怨恨就会越重。”
“为避免他们出去害人,我要用月神咒将他们封印在黑玦古国,让他们受天地风雨洗礼,最终将这冥顽不灵的冥灵散尽为止。月神咒的封印一旦形成,这黑玦国将一夜之间变成死城,从此再也无法有人能够踏入。”
冰泽点头,只见流音欢汐话毕,白衣飘飘,飞身而起,那悬浮在她身上的白色羽衣微微浮动,她将背上的天音神琴取下,十指如同拨动一池春水,舒缓而优雅的浮动冰丝,冰丝缓缓拨动,天地之间响起旷世之音。
悬挂在天音神琴一侧的风珠散发出白色的灵光,在空中缓缓悬浮,白色的流苏随风飘散。
冰泽以凡人的身份仰望着那悬浮在空中的神女,不免心生羡慕,充满了敬仰。他甚至很想知道那薄纱之下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张容颜,是否也如她这风雅之姿一般,也是旷世古今的绝色?
夜枕风心惊,原来这月神咒乃是出自这位舞乐之神流音欢汐。
随着月神咒弹起,存活于黑玦古国内的活人都被带离,结界封印一成,天地乌云消散,曙光划破苍穹而落。
第596章 狐王妖骨,亡魂怨冥灵战士
灭国军团的人已经凭空移动到了黑玦古国之外,而眼前的黑玦古国之上乌云密布,无数乌鸦飞向了黑玦古国,至此,黑玦古国变成了一座死寂城池。
夜枕风心想,或许当时君雪楼就是被月神咒带离出来的,也正因为流音欢汐对黑玦古国下了月神咒,所以他这七千年来都无法进入黑玦古国。
同样的道理,黑玦女王虽然打了如意算盘,但也绝对想不到流音欢汐会用月神咒封印了黑玦古国,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无法找回君雪楼的妖骨复活。
倘若猜的不错,君雪楼的妖骨一定被她藏在了黄金宫殿之中,所以黄金宫殿才会在她死后消失,一定是她使用了封印之术。
那日在云娘的坟前,他捡到了黑玦女王戴着的黄金面具,而云娘的尸体又不翼而飞了,说不定是她借住云娘的尸体复活了,不知道为什么云娘的尸体会与黑玦女王产生关联,能令她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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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云娘之躯毕竟是凡人之躯,远不及狐王妖骨合适,所以她一定会去黄金宫殿找到君雪楼的妖骨,在此之前,他们必须先一步找到君雪楼的妖骨,阻止黑玦女王彻底复活。
否则,按照当年她屠戮的力量,将不可小觑。再加上天帝之泪幻化的银月飞轮,简直就没有制服她的可能。
千面妖狐对天帝的执念如此之深,倘若让她得到狐王妖骨,彻底复活,只怕她将再令人间陷入生灵涂炭之中,而这黑玦古国中封印着的冥灵战士,很可能会被她放出去,祸害天下苍生。
一想到这儿,夜枕风就感到不寒而栗起来。
既然当年流音欢汐说过月神咒封印一旦开启,就没有人可以再进入黑玦古国,可为什么我们能够走进黑玦古国?
君雪楼认为我很可能是破解月神咒的有缘之人,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月神咒的力量开始消散,封印出现了裂缝,而他们又在机缘巧合之中进入了黑玦古城。
但是,为何偏偏只有他能够进入七千年前的这场幻境,看清所发生过的一切,而别人却不能,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夜枕风正在百思不解之时,眼前幻象又突然改变。
天光乍亮,七彩云团之上天门大开,天兵十六骑骑着黑色天马缓缓飘上了半空。
流音欢汐抱着天音神琴,也准备告辞离开,冰泽急忙上前,对她道:“欢汐神女,此番多亏你率领天兵十六骑前来助阵,你是我们七国的大恩人,不知可否让我一见芳容,以后好为神女塑立金身,香火供奉!”
流音欢汐道:“冰泽王子,没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神女和十六位天兵立下如此大功,当受世人香火呀!”
流音欢汐微微一笑,道:“因为黑玦灭国之事,很快就会从你们记忆中抹去。”
流音欢汐身后四翼天马催促声起,流音欢汐怀抱天音神琴准备转身而去。正当她衣袂漂浮之际,冰泽王子急忙上前,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让他鬼使神差地扯掉了流音
欢汐身上的冰丝斗篷。
冰丝斗篷哗啦一声随风而落,一对漂亮的白色羽翼展翅而出,轻柔的白色羽毛飘落在暗夜之中,眼见的景色亦幻亦真,浪漫而梦幻。
流音欢汐面色大惊,只见藏在斗篷之下的白色长发缓缓飘落半空,长长的头发足有两米长,漂浮在空中,犹如一朵层层叠叠的千瓣莲花,将她包裹其中。
而最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流音欢汐的整个身体犹如白昼般白皙,细腻地肌肤白得宛若一道光,白色的裙摆如浪花般翻飞,她蒙在脸上的黑纱也随着飘落,露出了她惊世的容颜来。
她的额间垂落一条蓝色宝石眉心坠,上面镶嵌着淡粉色的花朵,金色的眼眸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白色的睫毛纤长而朦胧,耳旁坠着两只孔雀翎绿色宝石耳坠,金色的穗子光芒闪动。
纤细的腰身上有着两只交叉悬浮的腰环,腰环上有着金色的铃铛,红色的宝石和一只只随风浮动的孔雀翎。
手腕、脚足上戴着白色的镯子,那白色镯子随风浮动在半空,镯子上的白色灵蝶展翅微动,她整个人凌空飘舞起来,被寒夜里的风吹得婀娜多姿,显得那般柔弱无助,楚楚动人。
她就好像是纤柔的琉璃盏,一握就碎,需得好好捧在掌心。冰泽实在不敢置信,这样的楚楚动人的柔弱少女,竟然会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明。
夜枕风看到流音欢汐真容的那一刻,突然伸手握住了额头,这个女人,为何他似曾相识,似乎在脑海的记忆当中有着极深的烙印。
他只觉头痛欲裂,脑海之中竟然闪现出一副奇景,黑色的天幕上,繁星点点,月华如初,他一袭黑衣华服,乌发如瀑地坐在软塌之上,手持金樽,嘴角含笑地注视着眼前的白衣美人。
她不是别人,正是低头抚琴的流音欢汐,她白色的长发轻垂在脸颊两侧,如水如帘,白色的睫毛微微抬起,眉目浅淡地看着他,金色的眸子似如漫天星河,熠熠生辉。
“欢汐--”
舞乐之神流音欢汐,为何自己对她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冰泽手里握着那袭轻软的冰丝斗篷,站在风中,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缓缓暂开白色天翼的流音欢汐,风将她白色的身姿吹拂得婀娜多姿,犹如在风化成的掌心中翩翩起舞一般。
流音欢汐真不愧是舞乐之神,她拥有高贵的气质,绝美的容颜,她能弹奏出天下最美妙的音律,那动容的婀娜身姿若是能为他跳一支舞,那冰泽也死而无憾了。
冰泽王子心想,世人都在谣传黑玦女王如何美丽,乃是天下间最美的女人,那是因为那些凡夫俗子未曾有缘见过神明之美,而眼前这位仙女才是当世无双的美人呐!
她高贵典雅,又楚楚动人,犹如圣洁之光,美得令人不敢有丝毫冒犯,甘愿拆骨铺桥,为其搭建一座天梯,供奉于心。
不知是哪儿来的力量,令得冰泽王子想要不顾一切去挽留这位美丽的神明,他以为像传说中那样,只要自己偷走了神女的羽衣,她就无
法回到天界。
他苦苦哀求:“欢汐神女,请你不要走好吗?请你为我而留下来吧!”
流音欢汐纤细的双手紧紧抱着天音神琴,长叹一声,还是展动白色双翼准备飞天而去。
冰泽王子急忙拿着冰丝斗篷追赶而去,奔跑中伸手一把抓住她飘然而上的脚足,就在他的手将要握住那纤细的脚足之际,他抓去的手却扑了个空,径直朝着她白色的裙角穿过,她竟然是没有实体的,如同一道光,如同白色的魂魄。
他不敢置信地仰望着她,高声道:“欢汐--”
然而她已经重新落到了白色天马之上,回眸一望,随后策马而去,白色的天马展开巨大的天翼,踏风而起,随着天兵十六骑飞身跃入了那云层后的天门之中。
一道白光闪烁,最后天门消失,只留下世间一片空寂。
冰泽永远不会知道,舞乐之神那回眸一望,已是对他这个凡人最大的多情。
纵使神明无情,也难敌人间有爱。
夜枕风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够重开天门,打开天界与人间的联系,倘若天界真与人界有了连接,为何天庭不派人剿灭那群叛逃的神官?为何七千年之后的魔族乱世,却又不见天神来平定乱世?
所有的一切,都带着重重迷雾,令人不得其解。
然而夜枕风不知道的是,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屠神殿中,一道白昼之光落到了金色的大殿之中,只见大殿四周一排排站着的金色神像当中突然有两个神像变成了白色。
白色的神像衣袂飘飘,竟然化出了人身。
为首之人是头戴冥尊面具的高大男人,他便是屠神组织最高领袖--冥皇天尊。
另一个头戴屠神面具,身披白色斗篷的神明将右手放在胸口位置,向他微微弯腰行礼:“拜见天尊!不知天尊召见所为何事?”
当她弯腰之际,那戴在头上的风帽顺着发丝轻轻滑下,白色的长发被几条辫子挽到了脑后,那辫子中间挂着一枚蓝色宝石,宝石四周有着细细的蓝色珠链。
冥皇天尊道:
“欢汐,我们灭天组织来到人间已经多年,为了提升自身神力,我们以屠神组织作为掩护,四处收集存活于人界的神族力量,可还记得七千年前你在黑玦古国设下月神咒封印。”
“目的就是要让那枉死的冥灵战士永世不得轮回,加深他们的怨念。如今七千年过去了,也是时候去收回那些冥灵之力了。欢汐,我命令你即刻前往黑玦古国,用聚灵珠将冥灵之力吸收回来,以便增强我们的神力。”
流音欢汐面具下的面容凝重,她道:“天尊,这些年我们四处屠杀神族,身上已经获取了不少神力,为何非要冒险吸收那些冥灵之力不可?”
冥皇天尊道:
“欢汐,通天神树虽然被毁,可天界的神兵也从未放弃到达人界,我们不得不利用神力为人界建起鸿盟结界,以此阻挡他们的来临。”
第597章 四合之镜,屠神殿天喻之神
“倘若让那些天界神兵有了可乘之机,当初我们在人界建立起的一切便都成为了空谈,为此灭天组织的神官都需要不断消耗自身神力,灌注到鸿盟结界之中。”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留在人界供我们屠杀的神族已经消耗殆尽,为了获取力量,我们不得不杀戮妖魔,吞噬冥灵,以此来提升我们的神力。虽然六界之力之中,妖魔、冥灵之力乃是下等灵力,但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流音欢汐道:“天尊,当初我们跟你来到人间,乃是为了共创一片人间盛世。可如今为了提升神力,我们不仅屠杀神、妖魔,甚至是人族,以此换取怨念值较高的冥灵。这些并非我们当初所愿,究竟这么多年的人间流浪,是为了什么?”
冥皇天尊怒道:“今时今日,并非当日所愿,若无鸿盟结界,天界神兵一到,我们便是叛离天界,勾结妖魔的死罪。流音欢汐,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
流音欢汐知道冥皇天尊发怒了,她这么多年显然已经累了,可她毕竟是多年前的那个叛逃者,灭天组织的成员之一,当初迈出那一步,如今已经无可挽回。
她点头道:“天尊息怒,欢汐这就前往黑玦古国,收回冥灵之力。”
冥皇天尊点头,道:“去吧!”
流音欢汐身上发出一道白光,白光鱼贯天地,她整个人便消失在了空旷地神殿之上。
“妇人之仁!”神殿两侧的金色神像中,又有一个神像变成了白色,那人身缓缓从神坛上走了下来,他身形高大,头上戴着白色的屠神面具,一身漆黑袍子,无风自扬。
宽阔的双肩上垫着龙鳞角,后背上有一条金龙脊,四周有着天火萦绕,那天火随着宽大的黑袍左右摇晃,此人乃是荒渊之神龙炎,他向冥皇天尊深深行了一礼,然后道:
“天尊,这个流音欢汐根本就是妇人之仁,当年天尊命她带领天兵十六骑前去黑玦,目的就是要她杀光那场战争中的所有人,而她却放走了灭国军团的人。”
“还说什么灭国军团的人并未被妖狐之术影响,就算成为冥灵也无法产生多大的冥灵之力。我看她就是心慈手软,不听命令!最可恨的是,你命她夺取那旷世神兵银月飞轮回来,她竟然还将银月飞轮给搞丢了!”
冥皇天尊道:“灭国军团的冥灵就算留下来也不过是塞牙缝,不过可恨的是未能得到银月飞轮。那千面妖狐手中的神兵银月飞轮,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神兵,竟然如此厉害,倘若当日能够拿到手就好了。如今那千面妖狐已死,银月飞轮也消声灭迹,不知所踪,真是可气!”
龙炎道:“舞乐之神流音欢汐毕竟和我们不一样,她是永夜星空的人,天尊该知道,她是因为不满天帝、诸神将那个人封印在了无极金棺,受尽天雷折磨而和我们一起来到人间的。”
冥皇天尊握紧手中神杖,微微眯眸,厉声道:“永夜战神--”
龙炎又道:“倘若让流音欢汐知道,永夜战神之所以会被封印在无极金棺,全都是我们一手策划的,
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她可是拥有永夜星空神力之人啊!”
神殿之中又有一尊神像灵光闪动,化出真身来。
她和诸神不一样,并未戴着白色面具,而是身披白色仙衣,云霞缭绕,白色的长发及地,头上披着淡紫色珍珠长链,额头上,手背上、脚背上,都画着金色的图案。
只见她眉目浅淡,似含着冰魄,那双近似淡紫色的眼眸似茫然,似空无,似毫无半点感情。淡紫色的双唇微微合拢,如同一朵尚待绽放的娇花。
纤长的双手上戴着金色的手环,手环悬浮在半空,金色的铃铛随着她的缓步而行发出沙沙的声响,环佩叮当,清脆悦耳。
手环四周的紫色花朵开开合合,似乎是四时转变一般,那纤长的指甲是淡紫色的,带着流光溢彩,星河涌动。
这位神女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高冷,眉目中竟有几分上瑶的影子,不过眼角眉梢的冷比起上瑶更加犀利一些。只见四面水晶镜灵光闪烁,在她的周围缓缓旋转。
只见她向冥皇天尊俯首,道:“天尊,刚才我用四合之镜探视了一下黑玦古国,发现了银月飞轮的灵力!”
冥皇天尊大喜,道:“哦,天喻,那银月飞轮果真在黑玦古国重现了?”
天喻缓缓点头,然后道:“除此之外,四合之镜还探查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进入了黑玦。”
龙炎一怔,急忙道:“天喻,你说有一股神秘地力量进入了黑玦古国?那究竟是什么?”
天喻心中想了想,那股神秘的力量似曾相识,却又绝不可能出现在人间,此人应该还被镇压在无极金棺之中才对。便缓缓摇头道:“四合之镜查探不出,不过那股神秘的力量很强!”
冥皇天尊看向天喻道:“天喻,你和你的妹妹上瑶不同,她有无限重生的能力,但你却有感应天兆的能力。所以当年我才选择让你加入我们,这股神秘的力量竟然连你都感应不出,实在奇怪。”
天喻道:
“我和妹妹上瑶当年选择了不同的路,我发誓一生追随天尊,以你为尊,绝无二心。而上瑶她虽有无限重生的能力,可惜却不能为天尊所用。”
“上瑶她想要福泽众生,造福生灵。当年为了平定魔族之乱,她不惜和十神联手,甘愿陨身,用毕生神力凝聚出十神之魄,以此镇魔。最终变成了一尊石像,陷入了深深地沉眠之中。”
冥皇天尊点头道:“是啊,上瑶也已经沉睡了许多年了……她还没有醒过来吗?”
天喻语气平淡地道:“她不会再醒过来了,我通过四合之镜感应到她已经失去了无限重生的能力,上瑶她--已经死了!”
冥皇天尊大惊,瞳孔微缩,不解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上瑶具有与天地共生的能力,谁能够夺走她无限重生的能力?当年十神联手,凝聚十神之魄之时,上瑶也尚能重生,为何……”
天喻看着冥皇天尊,心想我们姐妹两虽然选择了不同的路,可都为情所困。天尊,我因为爱慕你而一心追随着你。而上瑶
也因为她所爱之人,而置换了她无限重生的能力。
她道:“上瑶为了所爱之人,向忘川之神换取了忘川之水,用她无限重生的能力!”
冥皇天尊道:“啊!情之一字,何其害人!存活于世间最不可能死去之人,却死在了一个情之一字上!情爱一事,无疑是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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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一字,彼之蜜糖,吾之毒药,因人而异。
天喻双眸如水,眸光微闪,看着冥皇天尊。天尊,这就是你这么多年弃情忘爱的因由吗?唉……
龙炎侧目凝视着高冷的天喻,他面具后的脸上带着一丝落寞,眼前这位天宫第一美人,双眼看似空无,但却只为一人情深,那便是冥皇天尊--炑天。
冥皇天尊并未多看天喻一眼,而是转头看向龙炎,道:“龙炎,我命你前去黑玦古国收回冥灵之力,一来替我监视流音欢汐,二来我命你再探黑玦,找回银月飞轮!”
龙炎点头行礼,道:“是--天尊!”
一道白光闪过苍穹,空旷地屠神殿再次恢复宁静,只剩下了一排排寂寞威严的神像,屹立在空寂的神殿之中,万年不灭。
翌日,天色晴朗,天空无雪,白皑皑的黑玦王宫中只有风轻轻吹拂银鱼铃铛的声音。
一只蓝色的雀鸟落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之上,低头清理着身上的蓝色羽毛。
第一个发现蓝鸟的蓝醉舞不由大喜,急忙跑进大殿通知众人:“我看到雪地中落着一只蓝鸟!”
楚慕白不解,她看到一只蓝鸟为何这般惊喜,众人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兴奋地高声大叫:“我说的是蓝鸟,蓝鸟你们听到了没有!日落虎下山,水落龙抬头,云出见溪涧,裹挟东风上。吾之信徒,若想寻得黄金宫殿之宝藏,需前往黑玦古城,聚齐四件神器,然后带吾之头颅前去蓝鸟栖息之地,吾将为尔等开启宝藏结界,带领尔等找到七国联盟的宝藏。”
这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急匆匆赶出了殿外,只见白皑皑的雪地之上果然落着一只蓝色雀鸟,它一身罕见的蓝色羽毛极其华美,就连双眼也是琉璃般的蓝色。
萧半仙大惊,用手指着那只落在雪地上的蓝鸟,低声道:“蓝鸟栖息之地!蓝鸟栖息之地!莫非指的就是这个?”
经过昨夜入梦所见的一切,夜枕风知道黑玦女王已经借住云娘的尸体复活了,而她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找到君雪楼的妖骨。
倘若他推断没错,黑玦女王很可能将妖骨藏在了黄金宫殿之中,如今看来蓝鸟落在雪中并非偶然,而是提醒他们黄金宫殿就在此地,打开黄金宫殿就在此时。
他道:“既然出现了蓝鸟,不如我们就将四件神器放置到蓝鸟四周试试看!”
众人纷纷点头,于是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放置神器。寒紫月取出神镜插在了雪中,百里桃花也将虎头匕首插在了雪中,君雪楼将龙珠放下,然后看向夜枕风,夜枕风冲他点了点头,最后放下了那只金翅凤凰。
第598章 四神归位,蓝鸟现黄金宫殿
四件神器放置好之后,众人纷纷推开来,静观其变。
只见那蓝鸟突然扑簌簌展翅飞起,随着它蓝色的身影而过,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在神镜之上,神镜顿时折射出奇异的蓝色光芒,开始不停旋转起来。
神镜的光芒落在了另外三件神器之上,只见龙珠放出万丈光芒,虎头匕首也开始放出光芒,而那只金翅凤凰身上的羽毛突然浮动起来,只见那金翅凤凰越变越大,突然展翅飞向了天空,众人大惊,纷纷仰头看去。
只见金色凤凰华美的长翎在半空缓缓浮动,围绕着天空不停地鸣叫。
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挥洒而下,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竟然浮现在了半空,四周白云缭绕,犹如仙境,一条金色的天梯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直通那天上的黄金宫殿。
金色的凤凰围绕着金灿灿的宫殿,不停地旋转低鸣,似是在向世人炫耀这天下无双的绝美盛景一般。
铁长青眯着老眼,抬头看着天上的绝美宫殿,不敢置信地道:“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那黄金宫殿竟然是建在天上的!”
横一刀表示不敢置信,挥舞着双手,仰头激动地道:“天呐!我们真的找到那传说中的黄金宫殿了!真是不可思议!”
萧半仙迫不及待地道:“诸位,既然黄金宫殿的封印已经解开了,我们还是快些上去吧!”
萧半仙说完,提起袍角,疯狂地爬上了天梯。众人见罢,纷纷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夜枕风看向一旁的君雪楼,道:
“我已经知道了黑玦女王复活的秘密,她当年将你的妖骨藏了起来,目的就是为了复活自己,她自身的妖骨已经被流音欢汐所毁,接下来就是要找回狐王的妖骨,而此刻蓝鸟便出现了。”
“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妖骨必定就藏在黄金宫殿里面,而黑玦女王必定也已变成了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冲进了宫殿,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她之前找到你的妖骨。否则让她完成了复活仪式,加上银月飞轮,只怕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君雪楼点头,道:“我明白了,那我们速速进去找回我的妖骨!阻止千面妖狐复活!”
寒紫月追问道:“枕风,究竟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狐王妖骨?究竟你在幻境之中看到了什么?”
夜枕风那边走边将自己昨夜打坐之时所见的一切,告诉了寒紫月三人。
寒紫月感到心惊,道:“这么说黑玦古国一夜消失,竟然和天界有关?倘若当年真是天帝派人来灭了黑玦古国,那么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来到人间的?不是说通天神树倒了之后,天上的神灵都无法来到人界吗?那么七千多年前那些天兵十六骑又是从何而来的?”
夜枕风道:“所以我也觉得奇怪,对于舞乐之神流音欢汐,还有神秘莫测的天兵十六骑,那些人都带着白色面具,而那种面具我似曾相识,但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楚慕白道:“事情仿佛越来越神秘莫测了,竟然牵扯到了天帝,神界!”
蓝醉舞道:“不管天帝对千面妖狐有情无情,
罪魁祸首都是她,若非是她,岂会造成当年的生灵涂炭,如今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她复活,否则当年的悲剧将会再次重演生!”
黄金宫殿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般金碧辉煌,整个宫殿全都是用黄金建造而成,里面藏尽了天下各种奇珍,满池的莲花都是金色的,池水是用璀璨的宝石堆砌而成。
突然,金色大殿之上突然飞舞出无数个仙娥,她们笑容明媚,羽衣飘飘,舞姿婀娜,伴随着天音翩翩起舞。
那是幻象,众人顿时看呆了,一个个傻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然而无论黄金宫殿有多么吸引人,仙娥的舞姿多么动容,他们五人此刻都已无暇顾及,纷纷四处寻找起了君雪楼的妖骨。
之前冲进来的众人已被里面的情景看得震惊,纷纷发了狂一般的四处抢夺起那些珍宝,为此不惜拔刀相向。
夜枕风叹息:“这些人看到黄金宫殿之后,果然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蓝醉舞大叫道:“喂!你们这些人,不要再厮杀了!这么多财宝,大家何不每人拿走一点?干嘛非拼得你死我活不可?”
寒紫月道:“刚才仙娥跳舞的幻象蕴含着狐妖之术,是妖狐之术控制了他们,快看他们的眼睛!”
果然,那些挥舞着刀剑自相残杀的人,个个都是双眼赤红。
楚慕白挥舞着邪王神刀,立即飞身而起,想要阻止他们再继续厮杀:“喂,快停手!快停手,你们都中了妖狐之术!铁大哥,秦大哥,你们快住手!”
他一脚踢开了铁宏引,又挥刀挡住了秦缘的大风刀。
就在此刻,空旷的大殿内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虽然好听,却又带着莫名的冰冷。
只见一红衣美人,身姿婀娜地飞入大殿,缓缓落到了大殿中间的莲花池上,光洁的脚足轻点在金色的莲花上,拂袖呵呵一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今天进来的人谁都别想离开,统统都得死在这黄金宫殿之中!啊哈哈!啊哈哈!”
“云娘?”寒紫月回眸一怔。
君雪楼却道:“她不是云娘,是千面妖狐!”
夜枕风一怔,叫道:“千面妖狐!”
寒紫月道:“哼,千面妖狐,不要以为你可以主宰一切!梦破--”
只见她挥手一剑横空劈出,漫天紫花飘落,似如在寒冷冬季暖春袭来,花香四溢,令人如痴如醉。
那些原本自相残杀的众人纷纷停住了手,红色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紫芒,转而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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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妖狐表示不解,看着寒紫月道:“怎么会这样?”
寒紫月冷冷一笑,道:“只许你用妖狐之术迷惑众人,就不许我用紫瞳之媚吗?”
“紫瞳之媚?”千面妖狐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白衣美人,她优雅清淡,从容而立。千面妖狐心想,寒紫月,我倒是小瞧了你!
寒紫月美艳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神色,道:
“我早就听说千面妖狐的妖狐之术强大,当年还可以控制千军万马替你杀戮,所以我一早就提防着
你会用这招。我的紫瞳之媚,可以摄人心魄,令对方瞬间迷失自我。”
“在进入黄金宫殿之前,我就已经在他们身上下了紫瞳之媚,替他们编织了一场梦境。所以当我解除梦境的同时,你下的妖狐之术也就不攻自破了!”
“原来如此,寒紫月,你还真是个聪明的对手!”千面妖狐拂袖一笑。
提着大风刀的秦缘上前叫道:“云娘!真的是你吗?云娘!你……你活过来了吗?”
夜枕风立即提醒道:“秦大哥,他不是云娘,她是千面妖狐!”
君雪楼道:“诸位,黑玦女王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千面妖狐!”
“千面妖狐!这么说黑玦女王真的复活了?”铁长青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云娘,这就是他们家族世代守护了七千年的黑玦女王?
醒悟过来的众人纷纷震撼,向后退了一退,只有秦缘依旧站在那儿。
“云娘……云娘……”他不相信云娘会是千面妖狐,他只相信他痴痴念念的爱人复活了,秦缘一步步朝云娘走去。
蓝醉舞急得大叫:“秦大哥,她真的不是云娘,云娘已经死了。千面妖狐借用了她的尸体,借尸还魂罢了!”
秦缘浑身一僵,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千面妖狐嘴角露出微微一笑,妩媚地看着眼前这胡子拉碴的男人,英挺的面容有着难掩的憔悴,双眼泛着微红泪光,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她呵呵一笑,上前而来,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笑道:“好一个痴情的男人啊!你竟然如此痴情,就该去陪她才是!”
千面妖狐说完,以极快地速度伸手插进了他的胸口。
只见那金色的指甲犹如五柄利刃,同时刺入他的心脏,鲜血顺着他的胸口缓缓流出。
然而大风刀秦缘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她的面前,似故意让她杀死自己一般,只见他双眼流出泪来,嘴角却露出了释怀地笑容。
“秦大哥!”楚慕白大惊,急忙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倒地的秦缘。鲜血不断从他胸口涌出,源源不断,红得瘆人。
楚慕白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伤口,随即将体内武魂灵缓缓输入秦缘体内。楚慕白焦急万分,不解地看着他道:“秦大哥,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何不避开?”
以秦缘的身手不可能避不开那致命一击,可是他却没有躲。
秦缘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看着楚慕白道:“楚兄弟,这一路来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以后本想和你做兄弟的,只怕已是不能了。你待我如兄弟,对我更是坦荡荡,可我却有事瞒了你。当年我爹秦战就是死在你爹楚云邪手中的。”
“什么?”楚慕白大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缘。
一口血从秦缘口中涌出,他叹道:“没错,我接近你,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替我爹秦战报仇。可是这一路相处下来,我发现楚兄弟你实在是个好人,待人够真诚,为人也仗义,所以才一直没能下得了手杀你。楚兄弟……”
第599章 缘起缘灭,还自在两厢不欠
“秦大哥!”
“上一代的恩怨是非,我并不是很清楚,虽然我爹死于你爹手中,可是抛开这些恩怨,我实在很想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还想和你比试一场,看看到底是你的邪王神刀厉害,还是我的大风刀厉害!哈哈哈!只怕这个答案……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秦大哥,你别再说了!我一定可以治好你,我们以后有机会比试刀法,你还要替你爹报仇呢!”
秦缘摇了摇头,将身旁的大风刀抬起,用染血的手握紧,然后递给楚慕白,对他道:“此番只怕是宿命难逃,楚兄弟,这是我秦家的大风刀,待我死后,请你将它转交给我的弟弟秦焕。那小子是个急脾气,楚兄弟你……你最好不要告诉他你的身份……”
秦缘的话还未说完,人便已经断气而亡,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他握在手中的大风刀哐当一声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震得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乘鹤万里双手握拳,再也忍不住地怒吼起来:“千面妖狐,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连云娘的尸体都不放过,还借着云娘的尸体杀了她最心爱的人,我要--杀了你!”
乘鹤万里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挥拳朝千面妖狐袭去。一旁的百里桃花急忙抽出了腰间软剑,只见那交叉缠绕在白袍上的软剑,脱离金色剑鞘,犹如蛟龙而出,翩若惊鸿,他高声喝道:“乘鹤--不要!”
然而,乘鹤万里岂是千面妖狐的对手,只见千面妖狐一掌打在了乘鹤万里的胸口上,将他震出老远,百里桃花急忙飞身接住了甩出去的乘鹤万里。
夜枕风和寒紫月各持一剑,纷纷朝着千面妖狐身上刺去。
当的一声,一只银月飞轮凭空出现了,挡在了众人面前。
与此同时,无数仙娥纷纷赶来,甩出手中红绫,朝着众人身上袭去。
夜枕风提醒君雪楼:“君公子,我们想办法拖住千面妖狐,你快去找你的妖骨!”
君雪楼点头,快速逃离人群。
千面妖狐道:“君雪楼,你休想找到你的妖骨!”
说完飞身就要去阻拦君雪楼,楚慕白和蓝醉舞一左一右朝她袭去,高声喝道:“还有我们!”
千面妖狐冷笑一声,只见银月飞轮一下子变成了两只,两只银月飞轮朝着夜枕风、寒紫月、楚慕白、蓝醉舞四人袭击而去。
寒紫月见千面妖狐紧随君雪楼而去,急忙对夜枕风道:“枕风,这里有我们,你快去帮君公子!”
“好!”夜枕风点头,快速朝他二人追赶而去。
寒紫月白袖一挥,再次劈出狠绝一剑,顿时漫天星河飘落,银色的飞轮衬托着璀璨星河,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仿佛是置身天宫一般。
密室之内,君雪楼看到了坐在金色宝座上的白色妖骨,不由大喜,正要飞奔过去。却见一股红色魅影闪过,千面妖狐妩媚一笑,挡在了他的面前。
千面妖狐笑魇如花,带着狷狂:“妖骨是我的,你休想得到,啊哈哈哈!”
“千面妖狐!”君雪楼被她一掌
逼退。
夜枕风已及时赶到,伸手扶住了君雪楼,然后上前道:“傲月--你该收手了!”
“收手?我为什么要收手?”傲月冷眸一凝,看向夜枕风。
夜枕风道:“我被月神咒所影响,看到了属于你们的过去,所有的过往我都明白了。”
“所有的过往你都明白了?夜枕风,啊哈哈哈,那你也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吧!”傲月带着一丝苦笑。
夜枕风点头:“天帝华熙,你是他人间一世的渡劫情缘!”
君雪楼一怔,不敢置信地道:“你说什么?千面妖狐竟然是天帝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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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月冷厉喝道:“不要再提那个人!我恨他!”
夜枕风道:“你真的恨他吗?你做那么多事,无非是想要再见他一面罢了!”
傲月眯眼冷叱:“夜枕风,你们这些男人不要自以为是!”
她打开双手,环顾四周,突然冷笑起来:“天帝弃我,天亦可诛之!人若灭我,世人皆可灭!”
君雪楼道:“你疯了!你简直是个疯子!”
傲月红唇一勾,笑道:“没错,我就是个疯子,是个疯子才会为爱不顾一切,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要好好爱一个人,而那个我付出一切去爱的人,这么多年却只敢躲在天庭,连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只要能够再见他一面,哪怕是死在他的手中,我也甘愿呐!”
夜枕风道:“通天神树被毁,天界和人界已经断了连接,就算你做尽天下错事,将整个人间颠覆,他也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的!”
傲月冷眸一凝,斥责道:“你错了!倘若通天神树真的毁灭了天界和人界的连接,那么七千年前又是谁灭了黑玦?你不要告诉我舞乐之神、天兵十六骑都是假的!”
夜枕风道:“愚蠢,他们说自己是天神你就真当他们是天神了吗?”
傲月不解,茫然道:“难道不是?”
夜枕风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但我敢肯定通天神树被毁,天界已然和人间断了连接,否则这么多年为何没有天神下凡拯救世人?”
傲月被他说得一震,竟然开始有所动摇。
夜枕风见她心有所思,向一旁的君雪楼示意了一下,让他先去拿回妖骨,又继续对傲月道:“还有,我在属于你们的过去中看到了一些你所不知的事,是关于天帝的!”
傲月一惊,道:“天帝?你……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夜枕风道:“你可知道这些年那保护着你的银月飞轮从何而来?为何它始终不离不弃地守护着你,为何它会有如此强大的神力?”
傲月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夜枕风又道:“因为那是天帝为你落下的一滴忘情之泪所化,它蕴含着天帝无穷的灵力,他将对你的情爱化成了银月飞轮,代替他自己来这人世保护你,而不是让你用它为非作歹的!”
“什么?这不可能!不可能!”傲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边说边退后。
夜枕风又道:“是真的。傲
月,我知道你对天帝真情一片,可他毕竟不是凡人,他是统领天界至高无上的神,所以渡劫之后,必须斩断与凡间的一切情缘。遇见你是天意,而归神位则是命中注定。所以傲月,请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了!收手吧!”
“不--不--”
傲月摇头痛苦地嘶吼起来,她不愿相信这一切,原来华熙将对她的爱全都留在了她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就在君雪楼再次想要取走妖骨之际,一道金色身影突然袭来,伸手打向了君雪楼。那人带着金色的手套,君雪楼伸出铁爪与之对击,那人和他纷纷各退一步,瞪目看着对方。
来者身披金色斗篷,巨大的风帽遮挡住了他的脸。他用金色面巾蒙着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浮梦先生--”
夜枕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来,他就是如同鬼魅一般的浮梦先生,至今尚未露面的神秘人,这一次黑玦之行的始作俑者。
浮梦先生哈哈一笑,然后道:“夜枕风,你真是个聪明人!”
夜枕风道:“你……究竟是何人?”
浮梦先生道:“自你们走入这个黄金宫殿开始,你们就没有办法再离开了!反正你们都会埋葬在黄金宫殿之中,不如就让你知道我是谁吧!”
金色的风帽被他缓缓揭下,他伸手拉掉了蒙在脸上的金色面巾。
“竟然是你--”
无论是夜枕风还是君雪楼都惊呆了,他们万没想到浮梦先生竟然会是已经死去的--舒降红。
幻影罗刹舒降红。
夜枕风愕然道: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被银月飞轮所杀之人纷纷失去了头颅,而你和魏青死的时候却没有被斩断头颅,一切都是你的障眼法!你想诈尸隐藏自己浮梦先生的身份。”
“当又忧担心没有砍断自己的头颅,会引起众人怀疑,所以估计杀死了魏青,这样一来我们绝不会对你的死产生怀疑,也更不可能猜到你会死而复生!”
舒降红点头道:“夜枕风,你很聪明!”
夜枕风道:“可惜我再聪明还是没能提前一步猜到你的诡计,否则便可避免一切的发生!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为何你要让那么多人来黑玦古国寻找宝藏?”
舒降红笑道:“因为要让傲月重生,不只需要妖骨,还需要一场盛大的血祭,而你们便是血祭之人!”
她说完拂袖一挥,挂在四周的金色帷幔纷纷滑落,只见上面排着一颗颗被割下来的头颅,那些头颅纷纷瞪目看着他们,令人感到一阵恐惧。
夜枕风道:“你们实在是太残忍了!”
君雪楼伸手握拳,道:“就算拼个粉身碎骨,我也不会让你们得到我的妖骨的!”
舒降红冷笑一声,带着不屑,她看向一旁有些失了心智的傲月,厉声道:“傲月,你别忘了,我们等了七千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傲月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舒降红,低声道:“姑姑!”
第600章 浮梦先生,诈死者起死回生
舒降红冷笑着道:“哼!哼!世人都说狐族狡猾,可我认为,你们人类才是最狡猾的。傲月,你不要被夜枕风所骗!”
傲月眼神迷茫,看着她,欲言又止。
舒降红又道:“傲月,不管夜枕风怎么说,天帝背弃你是事实,他身为众神之神,星河围绕着他而转,万物他唾手便可得,为何却连爱你都不能?你为他付出了一片真心,却不过是他成为天帝的垫脚石罢了!难道你要为他的一滴眼泪而感恩戴德吗?”
夜枕风道:“正因为他是众神之神,六界的主宰者,所以他才不能!越是站在巅峰之人,往往越是不得自由,他活着不能只是为自己而活,而是要为了六界生灵,天下万物而活!”
舒降红不屑地道:“啊哈哈哈!真是笑话!他连自己所爱之人都不敢承认,不能去爱,又如何掌管六界,主宰万物,普渡众生?一个不知情为何物的薄情寡信之人,有什么资格去爱众生?去爱天下生灵!难怪这世道会变得如此凉薄,如此荒谬!”
舒降红说完,伸手一挥,金斗篷之下顿时飞出一条龙骨铁鞭,四人顿时在密室之内打斗了起来。
没有了银月飞轮,傲月和舒降红已不是夜枕风和君雪楼的对手。傲月见状,急忙召唤银月飞轮而来,只见银月飞轮飞身而入,朝着夜枕风和君雪楼的脖子上袭来。
二人纷纷越开,天帝之泪所化的银月飞轮何等厉害,夜枕风和君雪楼又岂是银月飞轮的对手。君雪楼不慎被银月飞轮划伤了胳膊,衣袖破的地方鲜血直流。
夜枕风不得不抽出黑龙双刃煞来对抗,冰冷的剑身插入银月飞轮中间,银月飞轮随着剑身不断旋转开来。
“可恶--”夜枕风大叫一声,然后再次施展出上古剑法临天斩。
置身在黄金宫殿之中,他不敢使用最强的光明净土一式,怕会将这个宫殿摧毁,到时候宫殿内的人都必死无疑,所以他只能用天破云荒一式。
可是傲月并不在乎摧毁黄金宫殿,让所有人陪葬。银月飞轮感到主人的意志,力量变得越发强大,令得夜枕风不能功也退不得!
正在他进退两难之际,君雪楼竟然亲手摧毁了自己的妖骨,看着满地狼藉,傲月不敢置信,瞪着他道:“君雪楼!你疯了吗?你摧毁了自己的妖骨,可知你也活不久了?”
君雪楼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笑,道:“呵呵呵!我和你不一样,我可以死,但--你--不--敢!”
傲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英俊的狐王眼中有着薄凉的冰冷,带着一丝悲伤,一丝与世决绝的无憾。
傲月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却用凄惨的神色看着眼前白衣无暇的君雪楼,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君雪楼,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你为千里月等了七千年,为她甚至不惜粉身碎骨,为何我却得不到这样的情爱?为何我偏偏爱上的却是那狼心狗肺之人,而不是你这般有情有义之人!”
她抬头高喊:“天帝,若我是你留在人间的罪,那你就亲自来灭我啊!”
傲月挥手,银月飞轮瞬间一分为二,另一只朝着君雪楼挥去。
君雪楼挥出铁掌抓住了那锋利的银月飞轮,银月飞轮在他掌心发出刺耳的声响,不停旋转而入。
君雪楼咬牙抵挡,可银月飞轮的力量又岂是他所能抵挡得了的?只见他手上戴着的铁爪已经一一崩裂,殷红的鲜血顺着掌心缓缓流出。
夜枕风怒吼一声,挥出一剑,黑龙双刃煞身上顿时升起一团黑气,黑气如刃,四散开来。
黄金宫殿受到波及开始摇摇晃晃起来,舒降红见妖骨已失,久斗无意,便一把拉起傲月的手道:“傲月,黄金宫殿内的幻术阵法已经触动,黄金宫殿马上就要摧毁了,我们快走!”
她说完,拉起傲月飞身而去。
夜枕风急忙提剑追去,二人却化作两团红烟,消散而去,随即整个黄金宫殿开始摇晃塌方起来。
夜枕风对君雪楼大喊:“君公子,黄金宫殿快塌了,我们快走!”
君雪楼点头,随之飞身而出。
大殿之内,人们四处寻找逃走的地方,但原本来时路的天梯已经消失,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天穹,层层白云浮动四周。
铁长青见脚下的黑玦宫殿已经消失不见,四周风声骤起,云雾缭绕,不由面色大变,焦急地道:“我们这是升上了天空了吗?啊--”
“父亲小心!”铁宏引急忙想要抓住他,岂料外面风太大,竟然将铁长青给刮走了。
铁长青跌入云层之中,宽大的玄色袖袍被风吹得鼓起,宛若一只巨大的飞鸟朝下坠落。
他挥舞着手脚,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地大喊大叫起来。
突然四根白丝从天而落,将他四肢牢牢拴住,然后一把将他带回了黄金宫殿。
当铁长青坠落之际众人纷纷大惊,夜枕风等人正准备出手救人,却见那坐在轮椅上的小公子已经出手挥出白丝,那白丝自他手中而出,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飞舞,瞬间便将铁长青给救了回来。
众人纷纷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满脸阴鸷的少年,不敢置信他竟然如此厉害。
“这少年……”黎琢玉低声道:“莫非是傀儡师?”
铁暮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头冷厉地看着温文尔雅的白衣公子,咧嘴一笑道:“你竟然知道我是傀儡师?”
黎琢玉道:“我认识一位朋友,他名叫无痕公子,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傀儡师!”
铁暮云眉头轻轻一挑,道:“很巧,无痕公子正是家师!”
“啊!这少年竟然师承无痕公子!”
众人一怔,纷纷退后。
众人都知道,傀儡师不仅能操控傀儡杀人,同样也能操控活人杀人,他们可不想被他所操控。
端木白道:“无痕公子的杀人傀儡可是天下第一,在江湖中早就出了名的,没想到他竟然收了徒弟!”
铁暮云呵呵一笑,只见他修长的十根手指轻轻一动,一个犹如猴子一般古怪的小孩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唰地飞身跃到他的脚下。
他的手指轻轻挥舞,十根白线隐隐约约牵扯着他脚下的傀儡。
铁暮云低声道:“我傀儡公子做的杀人
傀儡也不差!”
众人不由心生寒意,刚才若是那傀儡手中有刀,只怕他们已经全都死了。
史龙拱手道:“失敬失敬!杯酒山庄不愧为四大山庄之一,小公子的傀儡之术更是令人佩服!”
正说到这儿,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黄金宫殿,突然又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众人纷纷抬头,看着再次坠落的金砖、金箭,急忙抱头左右闪躲,试图避开新一轮的屠戮。
笔趣阁
蓝醉舞捂着脑袋,对楚慕白道:“慕白,咱们得想办法离开这儿!”
楚慕白点头,只见身旁又有几人被金砖砸死,他对蓝醉舞道:“醉舞,你先留在这儿,我先出去看看!”
他说完张开魂翼,飞身冲出了黄金宫殿。
众人纷纷大喜,横一刀道:“太好了,楚公子出去了!”
正当众人满心欢喜之际,楚慕白突然凭空被反弹回来,不仅如此,天空中竟然无端出现烈火,烧到了他的身上。
他急忙飞身折回,然后就地一滚,将那些火焰给扑灭了。
寒紫月上前道:“我就知道千面妖狐不会那么好心给我们留出路的!”
猴三着急地道:“我就不信走不出去!他奶奶的,说不定跳下去就是出口,一切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庄羽急忙道:“三,不可轻举妄动!”
受到猴三的指点,有些人已经壮着胆子想要跳下去试试。
有人展开魂翼,纷纷开始朝下飞去,有人不顾一切打开双手就直接往下跳的。
横一刀看着不断坠落的金砖,金箭,道:“反正不跳留在这儿迟早也是死,我姑且一试!”
说完抱着他找来的金银珠宝,毫不迟疑地纵身跃下。
夜枕风急忙道:“横大哥,万万不可!”岂料他人已经跳了下去。
夜枕风探头看去,只见层层白云之中轰然发出响声,下面的云层竟然燃起了一片火海,跳下去的人无不被烧得面目全非。
有人扑腾着着火的魂翼,想要重新飞回来,可飞到中途脚下却犹如千斤重一般开始坠落。惨叫声一片,令人震撼。
萧半仙担心地道:“完蛋了!完蛋了!本以为这次发大财了,岂料却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夜公子,这里数你武功最高,你快些替我们想想办法吧!”
夜枕风环顾四周,然后对身旁的寒紫月道:“舒降红自称幻影罗刹,这是她布下的幻影阵法,她说过我们无法走出这黄金宫殿。当我们走进黄金宫殿的那一刻起,我想阵法就已经被启动了。紫月,你之前用紫梦魂术救了众人,这次能不能试着破解这幻影阵法?”
寒紫月摇头道:“刚才我已经试过了,可是并没有办法!”
夜枕风表示不解,道:“按道理来说舒降红的道行并没有千面妖狐厉害,为何她的幻影术竟然如此了得?”
君雪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她的幻影之术应该是借助某种媒介所产生的,好比黄金宫殿,说不定黄金宫殿中的这些金银珠宝便包含着幻影之术。”
第601章 紫月织梦,还遗憾请君入梦
百里桃花看着他,道:“君公子,你的意思是指,这里的一切都被下了幻影之术,要想逃出黄金宫殿,就不能带走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
君雪楼道:“世人多为贪念所累,所谓舍得放下,便是自在逍遥。”
乘鹤万里突然仰头哈哈一笑,道:“君公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说完将带在身上的所有珠宝扔掉,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什么都不带走,我先下去试试,看看能不能离开这儿!”
百里桃花担忧地看着他道:“乘鹤,你要小心!”
乘鹤万里站在风口,回头咧嘴一笑,对他道:“桃花,你放心好了!”
只见他打开双手,犹如一只白鹤亮翅而去,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只见他坠入那火海之中,身上却并无半点痛楚,眼前出现层层白云,他飞身穿云掠过。
穿过云层,他终于看到了黑玦王宫。
之前被火烧死的人有些落在了黑玦王宫的楼顶,有些摔死在地上,而他则是安然无恙地飞身落到了一处屋顶之上,他鼓足丹田之气,仰头高声对黄金宫殿上的人高声道:“我没事,大们快些丢掉黄金宫殿中找来的珍宝,便可安然无恙地逃出来了!”
百里桃花俯身看着,见乘鹤万里消失在了火海之中,正暗自担心,却听得下面传来乘鹤万里的叫声,不由回头大喜,对着众人道:“乘鹤万里平安无事!诸位,快扔掉那些珍宝,便可逃出去了!”
众人听完,纷纷开始迟疑,有些始终舍不得双手紧握着的珠宝。
庄羽却毫不迟疑地扔掉了所得的珠宝,回头看着身旁的白兰,道:“这些珠宝乃是身外之物,对于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白兰点头,二人伸手十指紧扣,一起纵身跃下。
夜枕风道:“诸位,事不宜迟,黄金宫殿很快便会塌方,一旦黄金宫殿消失,留在里面的众人也会跟着死去,大家快扔掉手中的宝物离开吧!”
众人最终忍痛割爱,为了活命,纷纷扔掉了在黄金宫殿中找来的一切,一一逃命去了。
萧半仙有些担心,抖落了一身珠宝,急忙跑到夜枕风的身边,想要抱夜枕风的大腿,笑道:“夜公子,我虽然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可这么一把老骨头跳下去不摔死也得残废,你能不能带我一起离开!”
夜枕风一笑,道:“萧先生你不要担心!”
他随手一挥,一只巨大的飞天魔猫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道:“诸位,大家可以乘坐我的坐骑离开!”
寒紫月也唤出了不死鸟,将剩余众人驮走。
萧半仙坐在飞天魔猫身上,看着身旁张开魂翼盘旋着的夜枕风,不由老泪纵横,满脸感激地道:“夜公子,你真是个大好人,实在太谢谢你了!”
说着说着,他的身上竟然燃起了熊熊烈火,拼命挣扎起来。
坐在他身后的猴三吓得大叫:“卧槽,萧半仙!你是不是没有扔掉全部的宝物?”
萧半仙痛苦万分地道:“我……我以为带走一点
半点的没事,啊——”
很快萧半仙就烧成了一个活人,从飞天魔猫身上坠落而下,夜枕风急忙展翅飞去,想要救他。
岂料他已坠入火海,待夜枕风穿过火海,萧半仙已经变成了一个火人,挥舞着手脚在白云之上挣扎,最终惨叫一声被活活烧死。
待众人纷纷落地,抬头看天上,只见那原本金碧辉煌的宫阙已经消失不见,天上依旧是一片蓝天白云,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君雪楼不由得深深一叹,眼神中充满了落寞,打开折扇轻轻拂了拂,然后摇了摇头。
一行人死的死,伤的伤,损兵折将,所剩无几。
突然天空之上雷电闪动,竟然出现了无数道紫色的雷电,雷电过后盘旋在城墙上的黑色乌鸦惊飞而去。
蓝醉舞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君雪楼道:“应该是月神咒的咒印被解开了!大家顺着来时路便可离开了。我看黑玦古国不宜久留,诸位还是速速离去吧,以免惊扰了那些冥灵战士!”
猴三点头道:“没错!没错!差点忘了还有那群可怕的冥灵战士!奇怪,那群冥灵战士怎么没有出来攻击我们?”
君雪楼幽幽地道:“冥灵战士只能出现在夜晚,白天他们是无法出来活动的,所以各位最好在今晚之前离开此地!”
众人听罢,纷纷准备卷铺盖走人。
夜枕风却担忧地道:“月神咒的封印被解开了,那么困在里面的冥灵战士是否也能走出黑玦古国?到时候他们是否会去残害周边国家的生灵?”
君雪楼道:“夜公子,这群冥灵战士被困在月神咒七千年,并非不愿入轮回者,而是无法入轮回。他们是为了守卫自己的家园才死的,他们的主帅是千里月,这群冥灵战士全都听命于她,倘若我能消除千里月的怨气,让她入轮回,便可带走这群冥灵战士。
寒紫月担忧地道:“倘若不能呢?”
君雪楼笑道:“紫月姑娘放心,我有把握!但还请紫月姑娘帮我一个忙!”
寒紫月不解,忙问:“什么忙?”
君雪楼道:“紫月姑娘竟然有织梦的能力,就请姑娘替我织一场梦境,让我重回她战死前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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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是他一生最痛,也是他一生的遗憾。
寒紫月点头,紫眸微闪,看着他道:“好!”
为了让死去的冥灵安息,夜枕风四人决定陪君雪楼留在黑玦古城一晚。而其余众人,纷纷收拾起行囊准备离开黑玦古城。
黎琢玉临行之前,前来向夜枕风等人辞行,他拱手道:“夜公子,此番黑玦古国一行,承蒙你照顾!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将来有机会,欢迎公子到我白玉山庄来做客!”
夜枕风笑道:“黎公子客气了,至此一别,咱们有缘定当再见!”
黎琢玉微微一笑,系在脖颈上的黑巾将他脸衬得犹如白玉。这位白玉般雕刻而成的白衣公子,始终给人一种女扮男装的错觉。倘若他不是白玉山庄的三公子,还真让人误
以为他是谁家小姐女扮男装跑出来玩的。
他向众人作揖拜别:“那诸位保重,琢玉先行告辞!”
夜枕风四人还礼,道:“黎公子一路顺风!”
目送着这位白衣公子渐行渐远,蓝醉舞歪着脑袋笑道:“公子人如玉,这位琢玉公子也是一位妙人!”
楚慕白笑道:“这白玉山庄在江湖中很有名气的,没想到他竟然是白玉山庄的人。”
蓝醉舞不解,问道:“白玉山庄很有名气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楚慕白笑道:“据我所知江湖中最有名的四大山庄,分别是金钱山庄、杯酒山庄,藏剑山庄、另外就是这白玉山庄了。传闻金钱山庄藏尽天下金钱,杯酒山庄藏尽天下美酒,藏剑山庄藏尽天下名剑,而这白玉山庄顾名思义便是藏尽天下美玉。”
蓝醉舞叹道:“嚯,楚慕白,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的?”
楚慕白一笑,道:“我听秦大哥说的。”
蓝醉舞原本欢喜的脸突然露出悲伤神色,低声道问:“秦缘吗?”
楚慕白点头,一想到秦缘,他内心不免升起悲伤,他叹道:“他本能避开黑玦女王那一击的,可惜……”
夜枕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或许那是他心中所愿,他不过是遂愿罢了……慕白,你也别太伤心难过了!”
蓝醉舞叹道:“秦大哥……他是个好人。”
寒紫月道:“可惜好人不长命……”
四人不由对秦缘的死感到往昔。
帐篷内猴三一边忙着收拾行囊,一边叹道:“虽然没有了黄金宫殿的珠宝,不过好在咱们还有黑玦王陵墓内拿出来的珠宝。这些民脂民膏,咱们带回去也能安享晚年了,从此藏弓卸刀,嘿嘿!一想到马上就能提前过上退休的生活,还真是有点小兴奋呐,庄大哥,你说对不对?”
他边收拾着那些金银珠宝,边回头寻找庄羽,看着身旁的猎户兄弟,问道:“咦,刚才庄大哥还在呢,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
那猎户兄弟只顾着收拾自己得来的宝物,哪儿还有心思管猴三。
庄羽被白兰叫了出去,庄羽脸上带着笑容,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要找自己出来。看着她面上带着迟疑之色,他安慰道:“白兰,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能顺利离开黑玦古国的!”
白兰看着他欢喜的模样,心中顿时不知是何种滋味,微微一笑道:“二郎,我并不担心这个!”
庄羽不解,微微蹙眉道:“那你怎么了?哦……你是担心我们以后的事吗?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经过了这么多苦难,终于能够在一起了,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要在一起!白兰,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他说完,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纤柔的手,他只觉那握在掌心的双手竟是如此冰冷,不由一惊,问道:“白兰,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他将她的双手举起放在掌心来回揉搓,然后低头将口中热气哈在上面,试图令她的双手变得温暖一些。
第602章 世无双全,爱与恨相忘江湖
她轻咬朱唇,迟疑了片刻,最终鼓足了勇气,看着他道:“二郎,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了。”
庄羽浑身一震,惊呆了。
不只是庄羽惊呆了,就连躲在芦苇丛中偷听他们谈话的冷姑也不由浑身一惊,她不解地看着白兰,万没想到她既然会对庄羽说出这种话。
庄羽紧紧地握住白兰的手,急忙追问:“白兰,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你难道不爱我吗?”
白兰看到庄羽深情的眼眸,深吸一口气,最终下定决心,狠狠一把将他推开,厉声道:“庄羽!别在那儿自作多情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爱你!”
突然而来的变故,令得一旁偷听的冷姑不敢置信,他们本该从此在一起的,怎么会徒生变故?
庄羽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兰,浑身一震:“你说什么?你从未爱过我?那么当日在悬崖之下,你为何对我说那样的话?”
难道一切都只是他庄羽一厢情愿吗?庄羽只觉内心颤抖,似如龟裂的城墙在一点点崩裂。
“我这么做,不过是想伤你更深一些罢了,我自始至终——都恨你入骨!”白兰低着头,握紧了双手,最终说出了那句狠绝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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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庄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双眼一动不动,握紧了一双铁拳,手背上面青筋暴涨,狰狞可怖。
白兰想起君雪楼说过的话,她知道要让他彻底的恨自己,才能让噬情之殇完全发挥药力,他才能彻底的忘记自己。
她最终握紧了双拳,顶住了内心翻涌千遍的不忍。二郎,你不要怪我,只有这样,你将来才不会痛苦,才可以好好的活着。
她赫然抬起头来,双目带着恨意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样卑鄙之人,杀了我的丈夫,竟然还想奢求我对你的原谅!你说你爱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庄羽,你对我的爱,简直令我感到恶心——”
恶心!
任何人对庄羽说出这句话,都没有白兰对他说出这句话来得残忍。这句话从白兰口中说出之时,庄羽只觉五雷轰顶,万念俱灰。他冷不跌地倒退一步,整个身体摇摇晃晃。
白色的芦苇花随风飘荡,耳旁传来哗哗的风声,晴空万里,内心却冷如坠落冰窖。
他几乎已经看不清眼前一切,只觉那道曾经心心念念爱慕着的白影,在风中变得虚虚幻幻,支离破碎。眼前似是一片模糊,已被泪水糊了眼眶,若非咬牙强撑,这位铁打的汉子此刻只怕要轰然倒下。
真是万念俱灰啊!
他为了她一片深情,哪怕生死都可共赴,而她说出这样的羞辱他的话,将他的一腔真情踩在了脚下践踏。他只觉自己这么多年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爱她的这颗心都变得肮脏,就连他这个人都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可悲的笑话——
他握紧了双手,浑身都在颤抖,咬紧了牙,脖颈上的青筋暴涨,眼眶顿时红了,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庄羽一字一句,压抑住内心的悲愤,咬牙低声道:“白兰,
你真是手段了得啊,不仅杀人,还要诛心!”
躲在一旁看着的冷姑再也忍不住,从芦苇丛后冲了出来,她没想到白兰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他。
看着眼前的庄羽犹如大树即将倾倒,冷姑怒斥白兰:“白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冷姑赫然出现,吓了白兰一跳,她万没想到芦苇丛后会躲着人,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这冷姑突然冲出来打扰,只怕会前功尽弃。
白兰双目射出冷铁般的光芒,冷厉地看着她,怒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冷姑浑身一震,是啊,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纠葛,而她算什么呢?充其量只是一个可悲的外人而已。
白兰转过头来,看向眼前的庄羽,她抑制住内心的痛,微微仰头,强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双眼微红地看着他。
她告诉自己不能哭,绝不能让庄羽看出半分破绽来,既然要斩断这份孽缘,她就要彻彻底底,干干净净,让他以后都不用再痛苦,再受煎熬,让他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她看着庄羽,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噬情之殇,拔了瓶塞递给他,冰冷地道:“庄羽,倘若你真觉得对不起柳雁鱼,那就自己喝下这瓶毒药吧,免得让我亲自动手!”
庄羽失魂落魄,早已心如死灰,根本未曾多想,她为何突然会如此对自己,更不曾想过那瓶毒药有诈。
只见他木讷地一步一蹉跎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接过了那瓶噬情之殇,瓶口有紫色的烟雾飘出,他低头呆呆地看着。
一旁的冷姑急呼:“庄大哥——不可以!”白兰却伸手拦住了她。
庄羽整个挺拔的身躯似摇摇欲坠的山,只见他苦笑一声:“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悲凉而决绝,草木一枯,人心已死,也莫过于此。
然后,仰头一口饮尽那杯噬情之殇。
眼泪夺眶而出,他狠狠地摔碎了那只瓶子,双眼通红地看着她,问道:“白兰,你何必如此折磨我?当初为何不索性一刀捅死我?”
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嘶吼出来,以至于声音几近沙哑,似如断弦时的崩裂。
看着庄羽终于喝下那瓶噬情之殇,白兰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那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站在一旁看着的冷姑不忍再看,风戚戚划过,身旁白色的芦苇花随风轻摇,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对有情之人,为何非要弄到如此地步?相爱相杀,这又是何苦呢?冷姑轻轻侧开了头去,这一切,真是白兰所希望的吗?
白兰突然伸手,一把拥抱住了庄羽,轻声在庄羽耳旁低声道:“二郎——我爱你!这一世,我把你还给你的妻儿。可是下一世,下下下一世,你只能娶我!”
说完,她闭上了眼眸。纤长的睫毛下滚落一颗颗泪珠,如同珍珠纷乱洒落,她的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温暖的身躯,嘴角露出浅浅地微笑。
那声音轻软温柔,仿佛如同羽毛拂过梦境的水潭。庄羽
听完整个人浑身一僵,犹如五雷轰顶,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眼中含泪,绝望地看着白兰。
那笑颜如花的白衣美人,冲他点头,倾城微微一笑,他最终摇晃着身体,一头栽倒过去。
此刻,站在一旁的冷姑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向白兰,问道:“你……你给他的不是毒药,那是什么?”
白兰垂眸,用怜惜的眼眸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呆呆地道:“是噬情之殇。”
冷姑不解,道:“什么是噬情之殇?”
白兰深深长叹一声,转头看向那冷姑,笑着抹去脸上泪水,解释道:“喝下噬情之殇的人,便可以将他一生最爱之人抹去……”
白兰随后又将君雪楼对自己讲过的话对冷姑说了一遍,当冷姑听完,这才明白了一切,长叹道:“为何你要让他忘了你?倘若你愿意……你们三人可以一起生活的!”
白兰嗤嗤一笑,看着忍冬花道:
“倘若如此,我又如何对得起雁鱼?冷姑,他是我的丈夫,我爱他!这份爱,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坦荡荡地去爱庄羽!每次我见到庄羽,情不自禁去爱他的时候,雁鱼的死就如同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
“那根心里的刺不断地刺痛着我,折磨着我,让我的愧疚感日益加重,煎熬无比!我相信在庄羽的心中也必定有着同样的痛楚,两颗想要相爱的心,每每彼此靠近,心里的伤就会更深一份,这一世,我们都会爱得不安宁。”
冷姑看着泪眼婆娑的白兰,只觉心疼不已。
是啊,白兰和庄羽之间隔着无法磨灭的仇恨,即便白兰可以原谅庄羽,也永远无法做到原谅自己。
白兰道:“身为男人,他负了我一生,却不能再负别人,他尚有妻儿在堂,该当起身为男人的责任。更何况,我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爱人,我的爱人,只能爱我一个,如同我只会爱他一人一般。”
冷姑心想,白兰是个对爱情执着的女人,倘若不是如此,她便能放下一切,放过她自己,和庄羽共度余生了。
白兰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庄羽,又道:“既然他爱我那么辛苦,何必让他怀着痛苦的过去而活,就让他忘记一切,好好地生活下去吧,这样他或许会快乐一些!冷姑,你说对不对?”
冷姑自然是明白白兰的心的,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这个情敌才最懂得白兰。她知道,深爱对方的人是不顾一切为对方着想和付出的,而不是以爱之名无止境的伤害和索取。
许君此生,再无二心。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白兰低头再次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有时也曾想过,倘若庄羽没有杀死柳雁鱼,倘若她没有嫁给柳雁鱼,倘若在那片银杏林中,庄羽对她表白了心意……
然而人生没那么多倘若,她从小就被指腹为婚给了柳雁鱼,这纠缠不清的宿命,仿佛是从一出生就注定好的,根本就无法更改得了的。
第603章 咫尺天涯,情缘灭何必强留
别离。
庄羽莫名其妙地晕倒在了芦苇荡中,当他昏昏沉沉醒来之后,揉了揉脑袋,竟然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庄大哥!庄大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猎户兄弟们的叫声,急忙回头去看。
只见身后走来两个猎户,怀中抱着满满的金银珠宝,金杯器皿。
猎户甲道:“庄大哥,猴三在到处找你呢,我们的东西都快收拾好了,马上就要启程了呢!”
庄羽伸手揉了揉后脑勺,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是啊,那赶快回去收拾行囊吧!兄弟们都拿到不少好东西了吧!”
猎户乙道:“可惜黄金宫殿里的那些珍宝没能带走,不过黑玦王陵墓里带出来的也不少了,这下咱们都发财了!”
猎户甲笑道:“庄大哥,这次可多亏你带领兄弟们来黑玦古国,不然咱们也不可能拿到这么多宝贝!”
猎户乙点头道:“没错,庄大哥,这次多亏了你!”
庄羽伸出手一左一右搭在两位猎户兄弟们的肩膀上,仰头哈哈大笑。
看着他那爽朗的笑容,躲在芦苇后的白兰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虽然眼上仍有泪痕未干。
一旁的冷姑扶着她,低声道:“白兰,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白兰道:“你瞧他现在笑得多开心,我觉得值得!只要能让他重回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庄二郎,我就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唉——”冷姑长叹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白兰却又有些担忧起来,她道:“不知噬情之殇是否真的让他彻底忘记了我?冷姑,我想要去测试一下才放心。”
冷姑看着她道:“那你想怎么测试?”
回去的庄羽正和一群猎户交谈正欢,突然听到嘈杂的人群中传来一声细微的铃声,那铃声很轻,但他还是听到了,这熟悉而有陌生的声音,仿佛是可在骨子里的,就像是来自上辈子的记忆。
只见一个手中戴着白色兰花手链的女子擦肩而过,她一袭白衣,身上传来熟悉的幽兰清香,长长的乌发如倾泻的瀑布,被风轻轻撩起。
她手中的白色兰花手链突然断裂,从手腕上滑落,然而她却径直向前走去,竟是丝毫没有察觉一般。
庄羽急忙追了上去,弯腰捡起了那条精致的手链。
那手链用银色的链子窜着,上面有一朵朵白色的兰花和小巧的银色铃铛,阳光之下,白色兰花手链散发着美妙的光,斑斑点点,犹如漫天星河,不知为何,庄羽只觉这条手链他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
他见那白衣女子已然走远,便急忙拿起兰花手链追了上去,他高声叫道:“姑娘——姑娘——姑娘请留步!”
风轻轻吹拂着白兰的衣袂,她的心突然砰的一下,她停住了脚步,整个人都僵硬在了那儿,内心忐忑万分,不知结果如何。
身后传来庄羽的声音:“姑娘——你的手链掉了!”
白兰转身回眸,白衣随风轻飘。
庄羽脸上带着笑容,但当他看到她的一瞬,心中不由一怔,他的心宛若被钉子钉入一般,心头中似在打着
鼓,不知何种滋味,只觉所有复杂的情绪萦绕在胸前,令他难以自持。
白兰伸手接过那条兰花手链,试探地看向他的眼眸,淡淡地俯身还礼,道:“多谢公子!”
庄羽迟疑了片刻,笑着问道:“姑娘……冒昧问一句,我们……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白兰心中一酸,叹道,噬情之殇果然有效,他果真不再记得我。纵使曾经多么深爱过的人,也只不过形如陌路,不会再爱了。
白兰心中的痛一涌而上,眼眶顿时微红,但她还是坚强地含着泪,将那份翻涌的情绪给掩住了。心中默念,白兰啊白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该开心才是!
只见她风轻云淡地微微一笑,对他道:“我们……从未见过。”
说完,一袭白影,决然地转身离开。眼中的泪却在无人瞧见之时,悄无声息地滑落衣裙。有些人对你风轻云淡的一笑,或许背后包藏着无法言说的深情。
风起,兰花手链上的铃铛被风轻轻吹响。
“铃——铃——”
“何方小贼!竟然偷窥!”
“姑娘饶命!”
“你……你是何人?”
“姑娘又是何人?”
“我在问你话!快说,不然本姑娘杀了你!”
“姑娘……姑娘……在下……在下庄二郎!”
“无耻——”
“姑娘说我无耻?我何来的无耻?”
“无耻之徒,连发带也是不正经的,这双眼睛,早该挖掉才好,免得东看西看的!”
“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天下万物,生得好看的总难免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好比欣赏一朵美丽的花朵。姑娘于我而言,正像是一朵美得不可方物的花朵,令我忍不住想要去看,此乃人之本性,何来无耻?”
“我问你,你究竟来白府有何企图?”
“实不相瞒,我是来瞧瞧那位白兰姑娘长什么模样的。”
“白兰姑娘长什么模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姑娘,你若不是这么凶巴巴的,我倒还会将你误认为白兰姑娘。不过白兰姑娘人如其名,当是文静清雅之人,哪儿会向你这般动手动脚,凶巴巴的。”
“你这个登徒浪子,我哪儿有凶巴巴?哪儿又对你……对你动手动脚了?”
“你刚才就对我动手动脚,还有,你束在我腰间的白纱又是做什么的?若你不是对我动手动脚,为何不放了我?”
“你休想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伎俩,你无非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激我,想让我放了你。嘿嘿!我才不会那么笨,你这个无耻之徒,我问你,你说你来瞧瞧那白家小姐长什么模样做什么?”
“哈哈哈!传闻江陵白兰生得美艳动人,我庄二郎纵横美人堆里多年,最喜欢寻花问柳,所以特意想来看看她是否是名不虚传!”
“呸——原来你不仅是梁上君子,还是个采花贼!本姑娘今日就杀了你,以除祸害!”
“喂,姑娘,我可不是什么采花贼!”
“那你是什么?”
“哈哈哈
!我是偷心贼!专门偷姑娘这样美貌少女的芳心!”
“美人,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白府请来守护小姐的保镖,专门防你这种偷心采花贼的!”
“哈哈哈!姑娘真是有趣,可姑娘为何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若是想要知道我的名字,明日再到此地,我就告诉你!”
“我可没有那么笨,明日我一来,你一定在此设下埋伏,等我一到,就连同白家的人将我大卸八块,我可不会上当!”
“哼!你不是自诩偷心贼吗?既然如此自负,却怕了我一个姑娘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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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日黄昏后,我来赴约!”
明日黄昏后,我来赴约!那是一场世间最遗憾的约……
庄羽此生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去赴那场约。为此,他用了半辈子的痛苦来做偿还。
庄周化蝶梦,雁鱼徒悲伤。
兰香染衣襟,各自飘零去。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风轻轻吹过庄羽的脸,他呆呆地立在那儿许久,不知为何,只觉内心有种什么被人给挖走了的感觉,空荡荡地。
身后传来猴三的叫声:“庄大哥!庄大哥!”
不远之处,冷姑看着白兰决然而去背影,不由感到唏嘘落寞。
庄羽果真忘记了白兰,这也就证明他这一生最爱的人始终是白兰,这不免让她的内心刺痛不已,那种痛似原本插在伤口上的利刃,被人拔起来又再捅下去,不停地搅拌一般。
冷姑不由伸手捂住胸口,想要捂住那痛,低头微微蹙眉。
猴三朝庄羽跑了过去,嬉皮笑脸地搂着庄羽的肩膀,他边走边道:“庄大哥,咱们这次发了财,你回去也该给孩子补办个百日宴了吧!咱们到时候定要不醉不归!”
庄羽点头哈哈一笑:“哈哈哈!好啊!”
不知为何,他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只觉心里无比轻盈,似乎从未如此轻盈,以前他的心中沉甸甸的,似乎装着什么东西,而今他不知道他心里的东西究竟被谁给拿走了。
他永远不知,噬情之殇拿走了他心中对白兰那份沉甸甸的爱情。
爱比海深,比山重,有些深爱是人类无力承受得了的,特别是那种重情重义之人。
冷姑缓缓走了过了,她要和庄羽道别。
猴三见状,便识趣地道:“庄大哥,你们先聊着,我去和兄弟们收拾一下行囊!”
庄羽点头,转身看向冷姑。
冷姑将戴在脖子上的玉兔还给了庄羽,她道:“二郎,恭喜你有了儿子!我没什么好送他的,这只玉兔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就送给你的儿子吧!”
庄羽接过冷姑递过来的玉兔,乖巧的白色玉兔,用红绳系着,带着她身上的体温,他愕然道:“忍冬花,你不是说这是你最心爱的人送给你的东西吗?怎么可以送人呢?”
忍冬花潇洒一笑,看着他道:“这么多年了,足以让我对他死心了,你说是不是?二郎——我已经不爱他了!”
第604章 捻情入风,爱之深粉身碎骨
二郎——我已经不爱你了!
你送我的这只玉兔,是我此生获得过的最大幸福。然而,这份幸福也锁住了我一生,这一生纠缠不清的爱恨情仇,因你而生,也该由你而灭。
你从来不会知道,一个女人曾经有多么地深爱过你。
她隐藏了心中的那份深爱,陪着你度过一个又一个无眠的夜晚。你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都舍不得就此睡去。夜深人静之时,就枕在你的身旁,看着你,想着你,念着你,爱着你……
然后,再看着你为另一个女人在睡梦中流泪,她亲手替你擦干了那些悲伤的泪痕,倘若她力所能及,也想替你抚平心中的伤痛。
你一次次在梦中呼唤那爱而不得之人的名字,可曾有一刻想过,这枕边的女人,其实也是爱着你的。
天亮之后,一切又都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目送着你离开,眼中却不能流露出一丝的恋恋不舍,就怕生了情感纠葛,令你不会再来。
她对你的那份爱情隐秘而深沉,曾在她的内心波澜壮阔得如同蔚蓝深海,华丽了她枯萎的一生。
二郎啊!我这一辈子,因遇见你而变得快乐,也因遇见你而变得悲伤。
我这一生的笑,全都给了你!而这泪,也全都给了你!
如今,该将一切还给你。
我们从此之后——两清了。
庄羽这一生从未见忍冬花如此的笑过,她一直都是朵高岭之花,是个眉目清淡的冷美人,如今这笑容却是那般的震撼人心,美得令山河震荡。
那一笑是释怀,是洒脱,是从地狱中走过一遭,死而复生后的一笑。带着希望,带着憧憬,带着生而为人,强而有力的茂盛。
忍冬花这快意泯恩仇的一笑,是她留给他最后的念想。
他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二郎,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曾经想过将来长大要嫁给你……”
“我见你脖子上一直戴着一只玉兔,那是重要之人送你的东西吗?”
“那是我所爱之人送给我的,我从小就喜欢他。”
“是你的青梅竹马?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令你如此念念不忘?”
“他的眉毛和你一样修长,他的眼睛和你一样深邃,他的鼻子和你一样英挺,他也有一张凉薄的唇……他是个像你一样的人!
“傻二郎,那个我心爱之人,便是你啊!”
二郎啊二郎,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缠绵的夜晚,你却从来不知,我曾多么的爱过你。
然而,错过了就错过吧,反正你也没有那么喜欢我。至此之后,山高水长,各自郑重。
熙熙攘攘而来的众人,终究陆陆续续而去,最终空荡荡的孤城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黑玦古国又将沉入死寂,成为另一种形式的死寂之城,多年之后会被风沙摧残,风雨侵蚀,最终消失湮灭在历时的舞台之上。
世间万事万物都无法抵达永恒,都将在永恒之前湮灭,无论是
一颗星,一座城,一个人……
入夜寒风肆掠,吹过空寂腐朽的黑玦古城,这屹立了七千年的古城,在夜晚风中发出哀鸣,似如古战场上号角的声音,来回激荡,不停不灭。
君雪楼求寒紫月替他织一个梦境,寒紫月答应了,今夜她将为他织出梦境。
众人来到大行宫前,寒紫月抬头,看着飞檐遮挡住的明月,然后转头看向君雪楼,对他道:“君公子,要想织出关于你二人的梦境,我需要两件你二人身上的物件。”
君雪楼点头,白袖一挥,取出一柄寒光铁剑,双手奉给寒紫月,道:“这柄不宁剑乃是千里月的佩剑。”
寒紫月伸手接过,点了点头。
君雪楼想了想,然后将系在腰间的赤血翡翠取了下来,然后递给寒紫月。
赤红色的血珠在月色下散发着蜜般的温柔光泽,夜枕风道:“君公子,你不是说过这颗赤血翡翠珠蕴含灵力,它能助你修炼,如此贵重之物你不戴在身上可以吗?”
君雪楼看着夜枕风,点头一笑道:“夜公子,无妨的,这是千里月送我的定情信物,是最能代表我们相思之念的东西!”
夜枕风点了点头,君雪楼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戴在手上的一枚红色戒指摘下,然后递给夜枕风道:“夜公子,尚有一件事我要麻烦你!”
夜枕风道:“君公子但说无妨!”
君雪楼微微一笑,然后将那枚红色戒指放进他的掌心,道:“此乃我狐族信物,狐王戒指。我这个狐王这么多年被困在这黑玦古国,早已是名存实亡的了,我想请公子代为收下,将来替我送到幽离山狐王城,将它转交给我的妹妹白行霜。”
一旁的蓝醉舞一喜,上前道:“君公子,你……你还有个妹妹呀!”
她心中顿时打起了小九九来,心想你君雪楼既然已经和千里月签订了契约,那么你的妹妹总该没有吧,说不定我能让她成为我的御驱兽呢。
君雪楼似已看出蓝醉舞的小心思,只是莞尔一笑,然后道:“她是我母亲和人类所生的孩子!”
“啊!你的母亲竟然背叛了你的父亲?”蓝醉舞不敢置信地道。
众人都是一惊,没想到狐族还有这般混乱的历史。
君雪楼却是云淡风轻地道:“我的父母其实很恩爱的,至于其中缘由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虽然我的妹妹白行霜是个半妖,不过她已经继承了狐王的位置,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替我将狐王戒指转交给她。”
蓝醉舞嬉笑着道:“君公子,你干嘛像是交代后事一般,你只不过是进入紫月替你编织的梦境罢了,凭你现在的实力,那些冥灵战士是伤害不了你的。等你出来之后,自己将狐王戒指交给她不就好了?”
蓝醉舞并不知道君雪楼的妖骨已经毁了,他这一辈子是无法离开黑玦古国的。
夜枕风握紧了那枚狐王戒指,点头道:“君公子放心,此戒指我一定替你交到令妹手中。”
君雪楼低头拱手,向他行了一礼,然后道:“夜公子,多谢了!”
然后又向众人行了一礼,道:“君雪楼多谢诸位!”
楚慕白伸手挠了挠头,道:“我都没帮到你什么忙,君公子快别这样,我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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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白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忍不住一笑。
夜枕风伸手拍了拍楚慕白的肩膀,笑道:“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情敌看得顺眼多了?”
楚慕白脸色涨红,急忙道:“呵呵……以前是我误会了君公子,原来君公子心中另有所爱,怎么会是我的情敌呢!”
君雪楼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寒紫月道:“紫月姑娘,我们开始吧,我想千里月已经在等着我了!她等了我七千年,我不想让她再多等一刻了!”
“好!”寒紫月点头,拔出不宁剑,单膝跪地,双手握剑,将它插在了地上,然后又将那颗赤血翡翠挂在剑柄上。
只见她起身,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咒术,暗夜之中突然生出一棵苍天巨树,苍天巨树在黑夜中肆意生长着枝丫,然后开出云团一般簇拥的白色花朵,白色花朵轻轻飘落而下。
蓝醉舞张大口看着巨大的古树拔地而起,不由瞠目结舌,伸手接住那片片飘落的白色花瓣,柔软的花瓣落在她的手心,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寒紫月看向默然立在树前的君雪楼,只见他手中握着折扇,容颜如玉,淡雅如兰,身姿如松。他站在那儿,似要捻风入画,化雨成诗,就像是一位隔绝尘世的白衣谪仙,不惹尘埃。
寒紫月道:“君公子,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替你织好梦境了,不过你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出来,否则那些冥灵战士会不受阵法控制,很可能会伤害到你。”
君雪楼点头道:“明白了,多谢紫月姑娘!”
随即他走向了那棵苍老的树前,只见凭空出现了一道紫色的裂痕,他白色的身影一闪而入,最终凭空消失了。
蓝醉舞担心地道:“君公子会不会有事?”
寒紫月道:“我在梦境之中用阵法控制了那些冥灵战士,只要他能在一个时辰内出来,就不会有事。”
楚慕白伸手搂住蓝醉舞,安慰道:“唉,小傻瓜,现在君公子是去见他心爱的姑娘,你该替他高兴才对,他们等了七千多年才能重逢!”
蓝醉舞歪着脑袋,轻轻依靠在他怀中,嘟嘴道:“我当然是替君公子和千里月开心的了!可是千里月已经变成了冥灵,他们终究是要天人永隔的,即便短暂重逢,还是得分开的……唉……他们好可怜!”
夜枕风道:“所以我们才更要珍惜眼前人!”
他转头看向寒紫月,朝她微微点头,寒紫月也转头看向了他,眼里心里全都只有他一个,他伸手握住了她温柔的手,然后一同看向了那天上的明月。
梦境之中也有明月,不过却是一轮巨大的紫色明月,美轮美奂。
君雪楼满心欢喜,如同一个年轻的少年,要去夜赴一场约会。只不过这场重逢,他整整等了七千年。这一次,他要告诉她,他是谁。
第605章 缔结鸳盟,有情人良缘永结
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斜插的战旗猎猎飘飞,不只有黑玦国的战旗,还有古槐、白马、神泽、楚凉、南祈、旻凰、云流,七国的战旗。
那是一场残忍的灭国屠杀,这些战旗代表着每位君王的野心,而这些战死之人,却成为了他们权利野心的牺牲者。
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父母的孩子,一生一次的性命,就全都交给了这无情的战场。
一个孤寂的身影立在天地之间,她四处寻找着什么,又仿佛是迷失了方向,她被困在这儿许久许久,七千年来从未能够离开过。
这七千年已经太久太久,久到足以忘记她自己是谁。
她弯腰,低头捡起那长满血污的黑玦战旗,双手颤抖地摸着那黑色的旗帜。
君雪楼终于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脚步轻缓地来到她的身边,白色的衣袍立在风中,被风吹起,他缓缓蹲下,眯眼微笑。
千里月仰头呆呆地看着他,那白色的身影苍白得犹如梨花,似乎一揉就碎,她张嘴喃喃道:“我在……梦里……见过你……”
他冲她一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只金色的铃铛,金色的铃铛有着古朴的镂空花纹,颜色已经有些斑驳,那金色的铃铛上系着一条红色的绳子,绳子上也已有了岁月的痕迹。
铃铛在风中左右摇摆,发出悦耳的声音,那是曾经挂在他脖子上的铃铛。
铃——铃——铃——
这铃声似乎让千里月想到了什么,她缓缓地低下头来,呆呆地看着那只在风中打转的铃铛。
君雪楼温柔地看着千里月,然后对她道:“还记得这只铃铛吗?这是你亲自系在我脖子上的铃铛哦,主人!”
“小白……”千里月终于想起他来,抬头看着那双熟悉的蓝色眼睛,她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他就是那只小白狐,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君雪楼伸手替她拂去发上的风霜,深情地看着她,温柔地道:“千里月,我等了你七千年!”
“阿郎……”
他轻轻吻住了她的额头,温柔地将她一把揽入怀中,低声对她道:“你记住,我叫君雪楼,今生我把自己嫁给你!来世我要你做我的狐嫁娘!”
她眼中含泪,抬头看着她苦等了七千年的这个白发男子。这是她一眼就喜欢的人,是她久久无法忘记的刻骨铭心。
他垂眸深情地凝视着她,风将他们各自的发带轻轻吹拂,两条红色的发带纠缠在了一起,七千年前的那一次别离,他将彼此的发带交换,就如同是将彼此的心交换一般。
当年,他取过不宁剑,斩断了彼此的一缕头发,一黑一白的发丝相互缠绕在了一起,再也不分开。
他紧紧地握在手心,对她道:“你们人类不是常说结发为夫妻吗?你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现在我们就拜天地,就成婚!将军,我不准你失言,我要你兑现承诺,现在就娶我过门!”
千里月含着泪,看着他,点头微微一笑,道:“君雪楼,我娶你做我千里月的夫君!”
他伸手一挥,二人身上便穿上了红色的喜服,她红妆素裹,美得令山河为之倾倒。
梦境之中,白色
的飞花轻轻飘落在二人身旁,紫色的皓月明媚动容,温柔的星光成为了天地中的见证者。
一切都美好得令人心醉。
他笑着将她抱了起来,一步步往前走,边走边道:“三媒六娉,十里红妆。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他每说一句,就带她迈出一步,似乎真的在这战火纷飞的残垣断壁中,完成了人一生中的浪漫。
她搂着他的长颈,那细腻长颈上的温柔触感令她感到温暖,她歪着脑袋,将头轻轻贴在他的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声,那一次次的心跳,都在诉说着爱她!爱她!爱她!
二人身穿大红喜服,就在这天地苍茫之中跪拜行礼。齐身俯首,口中同念:
“天地在上,日月为证。
我两同心,缔结鸳盟。
良缘永结,白头相守。
海枯石烂,不负此生。”
他们拜过天地,这一世便已是夫妻。
礼成,君雪楼转头看向那俏丽红妆的千里月,凤冠彩霞,粉雕羽琢,即便一身大红喜服着身,那眉宇间的英气依旧,漆黑如夜的眸子,看着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在他眼中,眼前这位俊美的将军,是世间上最美的新娘。
那顽强不屈的红,是她此生最绮丽的色彩,无论是在战场之上,还是此时此刻。
那凄艳的红顿时化开,如水墨,如烟散。看着她那半点残魄在眼前慢慢变淡,他捧起了她的脸。
他嘴角露出温暖的微笑,迷人的双眸含着晶莹的泪花,温柔地道:“我以狐王之名,祝你来世,长乐无忧,岁岁平安,不染战火!”
说完,垂眸吻住了她的红唇,一滴泪珠从他冰雕玉凿的脸上滑落。
冷冰冰,似十月的寒霜。
她雪颈上的那道白狐印记闪闪发光,最终这被困了七千多年的魂魄终于得到了解脱,她的身体化作了一片片红色飞花,消失在他的手中。
他修长的双手伸向长空,试图抓住那最后一片缱绻的花瓣。
风吹拂着他身上的白色衣袍,他的白发也在随风飘飞,他仰头,看着那红色花瓣被风吹上了蔚蓝的天际。
“将军……”
“诸位将士,战争已经结束。命尔等卸甲,永不再战!”
“领命——”
一具具白色的冥灵战士向远去的她单膝跪地,最终他们的怨念消散,听从千将军的指令一一离去。
满地的尸骸,战火疮痍,滚滚的狼烟,最终全都消失不见。
在这天地寂寥之中,君雪楼仰头高喊:“千里月,奈何桥上你等等我!我没到,你别走,我随后就来……我们——生死相随,魂梦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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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通红的眼眸中带着破碎感,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中带着无尽悲怆,似碎玉投石,如锦帛碎裂。
这一生,他们爱惨了对方,但终究是情深缘薄。
他要他们生死相随,魂梦相依。此生此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们——永不分离!
冰冷的寒光一闪而过,鲜血如同珊瑚珠子飞溅半空,带着浓烈的赤红,妖异而绝
艳。
红色的两缕发带飘上了长空,最终在风中纠缠,缱绻,不分你我……
“吾以狐王之身,今日与你签订契约。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主人,吾愿俯首称臣,为你达成心愿。岁岁年年,召之必来!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狐妖择主,择一人,忠一生。”
“小白——我们走啦!小白——我们走啦!”
“我一定是在做梦,呵呵呵!不然军营里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小白脸?”
“这……香味怎么这么熟悉?”
“盖好了,别着凉。”
“你真好!”
“谁允许你随便乱摸男人的喉结,那可是危险的事!”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是在梦里!我想一定是上天觉得我太寂寞了,所以就赐了这么一个好看的男人给我!”
“喂,这可是本王的初吻!你这个死女人!”
“谁准你吻本王了?只有本王吻别人的份,愚蠢的人类!”
“昨晚之事,必定是一场春梦呀!哪家小美人这么不凑巧跑到我的梦里来了,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呢?呵呵!我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我一定是病了!”
“我在梦里见过你……”
“你长得真好看!”
“你是谁家的小美人?”
“将军,请你自重。”
“我们做武将的,向来敢爱敢恨,实不相瞒,小美人,我——喜欢你!”
“上次是在梦里吻的你,这次可吻瓷实了!”
“吻了你,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美人,我可不是轻薄之人,我乃镇北大将军——千里月!”
“你的人?好啊!将军可莫要调戏完奴家就算了。”
“此战一去,生死未卜,倘若我能凯旋归来,我便娶你为夫!”
“将军可要说话算话,奴家身娇肉贵,要将军三媒六娉,十里红妆来取。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个都不能少!”
“这颗赤血翡翠,乃我家传之物,今日我便送给你,算做聘礼。”
“怎么是你?”
“怎么?将军说过的话想赖账了吗?”
“本将军说过的话自然是算话的。”
“你还真是个身娇体弱易推倒的贵公子呢!”
“将军,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等我打赢了这场战,你再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阿爹说,心里有个执念,人就不会死。”
“这么说,我的名字就是你的执念?”
“既然我的名字是你心中的执念,那么我便一辈子都不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为什么?”
“你永远不知道我的名字,心里有着执念,就不会死了,你一定会为了知道这个答案而活下去的。”
“你不告诉我名字,那我叫你什么?”
“成亲之前就叫我送花郎,成亲之后自然是要叫我夫君喽!”
“送花郎?”
“因为我倾慕将军已久了呀!我说过,待将军凯旋归来,我要送你满堂花。”
第606章 银杯残雪,唇上花共赴生死
“莫非我们真是天定的缘分?!”
“为什么要替黑玦女王卖命?”
“我帮的不是黑玦女王,而是这黎民百姓。我虽然身为武将,一生戎马,纵横沙场,可我却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天下大同,从此无疆,再无战事。”
“将军,我可等着你回来娶我哦!”
“千里月……千里月……你说过,要娶我为夫的。千里月,你不要失言!不要失言啊!”
“你叫……什么……名字……”
“千里月--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啊!我求你醒过来!你还没有兑现你的承诺呢!千里月--”
“可是将军,你的字……啊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
“将军打仗是好手,可这写字就差强人意了!”
“谁说打得了仗的人就一定能写得好字,你竟然笑话我!”
“还说我呢,我看阿郎你是越来越弱不禁风了!”
“所以将军要疼惜我!”
“倘若我们能永远这般在一起就好了!”
“也不知道女王用什么方法令得七国臣服,如今看来天下太平,再无战可打,以后我便能一直陪着你了。阿郎,我为父守孝三年,三年之期差不多也该满了?到时候,我们就成婚!”
“好!”
“将军,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在教你练字,你竟然戏弄我!”
“哈哈哈!哈哈哈!”
“还记得这只铃铛吗?这是你亲自系在我脖子上的铃铛哦,主人!”
“小白……”
“千里月,我等了你七千年!”
“阿郎……”
“你记住,我叫君雪楼,今生我把自己嫁给你!来世我要你做我的狐嫁娘!”
“我以狐王之名,祝你来世,长乐无忧,岁岁平安,不染战火!”
“千里月,奈何桥上你等等我!我没到,你别走,我随后就来……我们--生死相随,魂梦相依!”
千里月:“其实,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尘世中,有一个我深爱的人,在等着我。”
君雪楼:“风从十万八千里吹来,只为浮动你的衣袖。我等了你七千多年,只为与你赴一场生死。”
公子人如玉,有着令人仰望的温柔,似那天空飘落的温柔雪花,最终伴随着那遥不可及的明月而去。这位仙气飘飘的狐王,最终将他一生的温柔都给了这个心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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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间雪,唇上花,一寸相思,一寸伤。
千里银月照雪楼,共饮残雪杯中酒。
铁马金戈硝烟散,一场浮梦共此生。
风动。
站在白花古树下的四人静静等待着,白色的落花飘落在不宁剑旁,挂在不宁剑上的赤血翡翠突然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蓝醉舞大惊,急忙上前查看,焦急地道:“赤血翡翠怎么自己裂开了?”
寒紫月一阵沉默,低头看着满地碎红,幽幽叹道:“君雪楼死了。”
“什么?小白狐……你说小
白狐他死了?怎么会?”蓝醉舞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颗碎裂了满地的赤血翡翠,眼眶中的泪水忍不住缓缓落下。
夜枕风低头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狐王戒指,这才明白他为何会将狐王戒指交给他,他早就抱着一死的决心而去的。
寒紫月幽幽地道:“君雪楼知道,千里月一生征战沙场,杀了那么多的人,那些亡魂是不可能让她去投胎转世的,即便下了地府,他们会永远纠缠着她,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放过她的!只有身为狐王的君雪楼才能保护她,无论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身为狐王的他,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她的!”
蓝醉舞表示不敢置信,张大了嘴,半天才道:“所以……所以他就让自己变成了鬼狐王?为了保护她!”
夜枕风看着满地红色的碎玉,叹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真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不惜粉身碎骨,那怕是下黄泉,也在所不惜!狐王君雪楼,一生何以如此痴情?”
寒紫月仰头看着那白花之上的明月,眼眸温柔地道:“或许,那才是他想要的,他终于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无论生死,都要彼此追随,这就是他七千年前做不了,而如今终于能赴的一场死约!”
四人纷纷陷入一片沉静之中,看着那满地碎玉,久久无法说话。
楚慕白看着那满地残红,突然咦了一声,不解地道:“等一等,那是什么?”
月光之下,只见满地碎玉当中,竟然有一块红色碎片在散发着灵光。
寒紫月上前捡起那块闪闪发光的红色碎片,放在手心一看,惊讶地道:“竟然是十神之魄的残片!”
夜枕风上前道:“紫月,你说什么?十神之魄的残片就藏在赤血翡翠中?”
寒紫月闭目运起灵力感应,只见她手中的红色残片发出夺目的光芒,她张开紫色双眸,惊喜地道:“确实是十神之魄的残片没错!”
夜枕风点头道:“之前君雪楼曾经告诉过我,他这七千年来是靠着这颗赤血翡翠重新修炼妖力的,原来这颗赤血翡翠就是十神之魄,难怪赤血翡翠中会蕴含着强大的灵力!之前这些灵力一直被他身上的妖力所掩盖,所以我们才未能感应出来。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让我们找到了十神之魄!”
寒紫月点头微笑,取出袋中装着的一枚菱形的红色晶魄,那红色晶魄便是十神之魄的本体,十神之魄的本体轻轻浮动在她掌心,属于君雪楼的那块残片也慢慢飘入本体之中,本体上的缺口在慢慢愈合,随之轻轻转动起来。
看着还有一小部分未能完全修复的缺口,寒紫月道:“我们这一路来都在寻找十神之魄。我相信,很快我们就能找齐所有的十神之魄了!”
蓝醉舞欢喜地道:“太好了!”
楚慕白单手负后,上前道:“如今黑玦古国的事已经了结了,我们也找到了十神之魄的残片,枕风,下一步我要去哪儿?”
夜枕风看着手中握着的狐王戒指,道:“君雪楼已经死了,我想我应该替他将狐王戒指送回幽离山,然后告知他的家人他已经死了。”
寒
紫月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那棵慢慢消失了的白花古树,道:“君公子一往情深,他和千里月的爱情故事实在感人,没有人不为之动容的,我们能为他尽一份力,做一点事也是好的!”
楚慕白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即刻出发,前往--幽离山。”
夜幕微垂,寒星点点。
四个年轻人又踏上了新的征程,前面会有什么等待着他们,谁也不知道。
有离人,便有归客。
随着他们的离开,黑玦古国又迎来新的客人。
一道白色的灵光从天而落,缓缓出现在了黑玦古城的城墙之上,那白色的身影立在城墙之上,空洞的金色眸子看向四周,风轻轻吹拂着她身上的一袭白色斗篷,斗篷金色的一角随风轻轻撩起,如浪花般左右拍打着她的裙角。
她的背上背着一具白色的古琴,双眸暗动,看向了死寂的城池。
这座被她封印了七千年的城池,里面本应充斥着无数的冥灵战士,可她环顾四周并没有感应到冥灵战士的存在,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怨气,这儿仿佛真的成为了一座死城。
流音欢汐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她抬起纤细的手指,隔空运力,一道道紫色的电光瞬间聚集在了她的掌心,然后又消失不见。
紧跟而来的龙炎,一袭黑袍落地,风沙吹拂着他英俊冷厉的面容,他赤红色的双眸环顾四周,额头上的第三只天眼发出蓝色的光芒。
龙炎大惊,对身旁的流音欢汐道:“怎么会这样?!”
流音欢汐没有转过头来看他,黑色的长纱裹着她的半张容颜,只露出那一双金色的眼眸,她道:“月神咒的封印被人破除了。”
龙炎表示不解,急忙道:“月神咒乃是你永夜星空的秘术,除了你之外,只有永夜星空的人才有可能解除,难道说这人间还遗留着永夜星空的人?”
流音欢汐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召唤出了月神无妄。
月神无妄的巨大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天地之间,流音欢汐道:“月神,是什么人解除了月神咒的封印?”
月神无妄用沉闷的声音道:“一个年轻人,他的身上有着和你一样的气息,月神咒是被他给打开的。”
流音欢汐只觉脑袋一片空白,瞪大了双眼,表示不敢置信:“一个年轻人?”
“男的女的?”
“是个男人!”
听到月神无妄的回答流音欢汐越发感到不敢置信,平静如水的内心仿佛被人激荡了一般,激起千层巨浪,难道是他?怎么可能?他被封印在无极金棺之中,永世受尽雷劫折磨,怎么可能……
她神思只是一阵恍惚,一旁的龙炎不耐烦地问月神无妄:“那个年轻男人叫什么名字?”
月神无妄道:“夜枕风。”
龙炎一怔,伸手握拳道:“夜--枕--风?这么说被困在这儿的冥灵战士是被他给放走的?”
流音欢汐此刻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之处,并未认真在听他们的谈话。
第607章 永夜星空,上古情永夜传说
月神无妄摇头,用沉闷地声音道:“被困在黑玦古国的冥灵战士并未离开,他们只是转世投胎去了。”
龙炎冷笑一声,表示不解,道:“胡说,谁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一下子消除这些冥灵战士七千年的怨气?”
月神无妄不屑地看着龙炎道:“他们是战士,即便死了也是战士,他们听命于他们的主帅,主帅让他们离开他们便离开了。”
流音欢汐叹道:“是千里月命令他们离开的?这么说她被狐妖之术操控的神智已经清醒了。”
月神无妄缓缓点头,一阵风沙吹来,他巨大的身影幻象便消失于天际之间,犹如突然风化了的雕塑。
流音欢汐突然冷笑一声,然后转头看向身旁愤愤然的龙炎:“龙炎,这次你扑了个空!”
龙炎握紧了拳头,心中虽然生气,但也不好直接和流音欢汐发怒,毕竟他此次确实是跟着来捡便宜的,结果没想到那些被困在黑玦古国的冥灵战士竟然消失了,一个都没给他留下,不免心中大失所望。
但他心有不甘,心想既然天喻感应到银月飞轮曾经再次出现,便想要留下来暗中寻找一番。
一旁的流音欢汐准备转身离去,却见龙炎三只眼紧紧盯着黑玦古城不放,便看着他道:“怎么?你还不打算离开吗?”
龙炎道:“既然来了,又怎么能如此草草离去?我准备留在黑玦古城寻找一番,或许能够找到些什么东西。”
“找到些什么东西?”流音欢汐表示不解,龙炎此行难道不是奉冥皇天尊之命来监视自己的吗?他竟然准备单独留下,莫非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与她无关了。
流音欢汐冷冷地道:“那随你便吧!”
说完转身离去,那道白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风沙之中,如同一朵飘零而去的白色花朵。
神泽国。
流音欢汐身披白色斗篷,穿行在密集的集市之上,神泽国相比于其余七国,更显一片繁华富饶,这些都要归功于当年他们的王子殿下冰泽。
流音欢汐任由自己被人流冲刷而行,她的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莫非真有永夜星空的人来到人间?那么会是谁呢?
永夜星空上的人并不多,在永夜战神被天帝封印到无极金光之后,永夜星空离开的人似乎只有她一个,那是她对于天庭不满的抗议,究竟还有谁也同时来到了人间吗?
不管那个人是谁,他绝对不可能是在通天神树被砍之后才来的,当年冥皇天尊带领他们一帮人砍断了通天神树,目的就是要断了天界和人界的联系,所以说,绝没有哪个神仙会在此之后飞渡人间的,除非……除非鸿蒙结界出现了裂缝。
但这绝不可能,倘若鸿蒙结界真的出现了裂缝,令得什么上仙找到了路口进入人间,守护在鸿蒙结界的天喻应该知道此事才对。
她抬头看着苍穹,叹道:
“永夜战神,这些年你在无极金棺可还好?那些人封印了你的力量,说不定我离开天界
的这些年,你早已离开了无极金棺。当年因为不服你被封印的事,我愤然离开了天界。”
“天帝如此对你,与忘恩负义无异,他将你封印进了无极金光,永镇宇宙深渊,跟杀死你没有什么两样。可惜我神力微薄,无法与天界的那些神仙抗衡,将你救出来。”
“我还以为跟随冥皇天尊,一定可以在人界创造出一个比拟天界的存在,到时候我们拥有了能与天界抗衡的能力,就可以将你救出来。谁知沧海桑田,天不遂人愿。”
“一切早已面目全非,当初下凡的初衷已经变成永无法实现的诺言了。永夜战神,你会原谅欢汐这个天界的叛逃者吗?自你之后,我不再为任何人歌舞,只有你才配欣赏到我舞乐之神的歌舞。”
“永夜战神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是否还有再见一面的可能?这么多年孤独的生活啊,让我时时想起在永夜星空之中,我围绕着星星为你抚琴歌舞的场景,过去的岁月是何等美妙,只是失去你之后,欢汐的人生只有永无止境的孤夜,再无温暖可言。”
想着想着,舞乐之神流音欢汐突然停住了脚步,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座蓝色的古堡,两名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呵斥道:“此乃神泽皇宫,你要入宫,可有手谕?”
流音欢汐抬头愕然地看着那座威严的蓝色古堡,心中不由一怔,我怎么会来到这儿?我要来这儿做什么?
然而,在她的心灵深处,却有着一个声音在指引着她前往神泽,那是七千年前的一个声音,那个叫冰泽的王子,她曾经飞天之前回眸一顾的男人。
七千年过去了,他早已死了,那一次是他们的初见,也是永别。在那一次战役之后,他们未曾再见过一面。可在舞乐之神的心中仍旧记得这个人类,就如同一片沙漠之中的一滴水。
虽然干涸无踪,可它却真实的存在过。
看着神泽国今日的富饶,流音欢汐不由心中感到安慰,当年她不听冥皇天尊的命令,放走冰泽等人是对的,他果真如同她心中所料,是个好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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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泽老国王生性风流,冰泽是老国王的第七子,他并非王后所出,而是老国王和侍女所生的孩子。
王后一直排斥他,待冰泽王子成年之后,便被安排去守卫边境去了,因此也就造就了冰泽骁勇善战的本性。他的勇猛和聪明,很快就展现在了战场之上,有冰泽王子的地方,就从没有败战一说。
当年老国王带着他的大儿子前往黑玦,一同参加了黑玦女王举办的七国宴,神泽国的子民本以为七国宴乃是黑玦女王的投降宴,神泽此次前去乃是为了瓜分黑玦的国土。
谁料老国王回来之后便性情大变,竟然沉迷于黑玦女王的美色,不惜动用神泽的人力物力,前去为黑玦女王建造黄金宫殿。
所有的人都说老国王疯了,就连跟他一起前去的大王子都感到不可思议,为何父王从那帐篷之中出来之后就性情大变了。
在几位哥哥当中,冰泽和大王子的关系最好,他曾经就此事询问过大王子,大王子对冰泽
说,当日七国国王提议要看黑玦女王的容貌。
黑玦女王命他们屏退左右,帐篷内只留下七国国王和黑玦女王,至于当日在帐篷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
但坊间早有传闻,黑玦女王乃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或许是因为父王等人当日看到黑玦女王容貌的缘故。
然而冰泽对此却表示怀疑,即便一个女人再如何美貌,又怎么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能力,可以令一个人完全迷失心智。
他们极力谏言,想要父王收回成命,不要再耗费黑玦的人力物力建造黄金宫殿,老国王竟然疯了,将带头谏言的大王子斩杀示众,还颁下旨意,谁若再敢对此事有所非议,就格杀勿论。
其余几位王子都不敢再提此事,无人敢去阻拦老国王。
神泽国上下看到老国王疯起来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王室上下再无人敢多言。
神泽国上下顿时陷入恐慌和混乱中,这些百姓有钱的就奉献出他们的钱财,没钱的就会被拉去建造黄金宫殿。
那些被拉去建造黄金宫殿的人,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皮鞭抽打的痕迹,个个累得皮包骨,这些人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为此神泽国百姓怨声载道,却都不敢反抗。
直到黄金宫殿建好之后不久,黑玦女王的狐媚之术开始反噬,七国国王的神志纷纷从狐媚之术中清醒过来。
古槐、白马、神泽、楚凉、南祈、旻凰、云流,七国开始结盟,准备组建灭国军团,大举进攻,灭了黑玦国。
为了能够选出一个强大的统帅,带领灭国军团展开此次攻打行动,各国派出最厉害的统帅参加格斗比赛。
参加的人当中有七国的王子、将军、勇士,最终经过那场残酷的格斗选拔,年轻的冰泽王子脱颖而出,无论是武功还是排兵布阵,他都是最优秀的。
为此这位庶出的王子挑起了攻打黑玦的大梁,带着七国军队组成的灭国军团浩浩荡荡地前去黑玦。
黑玦国那位被流放的王子在此次仗义中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可以说是他带领着灭国军团的人,一路而上灭了自己的国家。
黑玦王子想要重新拿回他的王权,不惜出卖了黑玦国,给灭国军团指出了正确的水城门,让灭国军团直捣黄龙,杀入黑玦古城。
很快灭国军团的人就和千里月率领的黑玦大军交锋,冰泽本以为灭国军团集合了七国的军队力量,灭黑玦乃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之事。
可他却遇到了一生当中最大的对手,黑玦国那位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千里月。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她明知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死战,依旧戎装铠甲地前来赴死,黑玦的军队拿出了他们誓死守卫家人的决心,与他们展开了惨烈的还击。
当一个民族,具有强烈的信念,他们往往就能形成一支难以摧毁的军队。而久经沙场的冰泽王子深知此道,倘若七国只是攻破城池,或许这一战会好打一些。
第608章 神泽国王,多情种痴心永恒
可是七国的目标是灭国和杀光所有黑玦国的子民,于是,黑玦国的子民为了活命,便要以命相搏,不肯退步。
当他们的信念紧紧地凝聚在了一起,灭国军团要想灭掉黑玦,便是一件艰难的事。
加之,他们还有黑玦女王的银月飞轮加持,如此一来灭国军团竟然陷入了久战之中,不仅如此,还死伤惨重。
这对于从未打过败仗的冰泽王子来说,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敬佩战场上那个英姿勃发的女将军,但也恨透了她。
不过天佑冰泽,竟然在他焚烧祷告,向上天祈求之时,天降神兵,帮助冰泽王子一举打败了黑玦大军和妖狐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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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玦灭国之后,灭国军团的人解散回到了各自的国家,随后果真如同流音欢汐当日所言,他们失去了在黑玦国中的那段记忆。
在他们的印象中,黑玦国似乎是一夜之间被灭国的,或许是冰泽王子带领他们灭的黑玦国,又或者是某种神秘的力量让黑玦国一夜之间毁灭的。
至于黑玦国是如何一夜在世间被灭的,谁也说不上来,于是便有了后世关于黑玦古国的那个传说,
那座巍峨的宫殿,竟然消失在了人们眼前。天上黑云密布,黑云笼罩了大地,黑暗吞没了整个黑玦古城,之后便带来了大量的蝗虫,黑压压的蝗虫将黑玦古国内的农作物啃噬干净,就连那些活人牲畜也不放过。
有人说,那是黑玦女王下的诅咒。之后不久,整个黑玦古国就寸草不生,没有一个活人了。
整个黑玦古城都被黑压压的蝙蝠所笼盖,四周的河流也变成了黑色的,从此之后黑玦古国就只剩一个传说了。
无论黑玦国是怎么消失的,带领灭国军团的冰泽王子始终是功不可没,他回到神泽后不久,老国王就已经陷入弥留之际,不久便薨世了。
由于老国王死前并未立下王位的继承人,而唯一的王位继承人大王子已经被他处死,于是他的儿子们便为了争夺王位开始了一场明争暗斗。
本是庶出的冰泽王子本来并没有竞争王位的可能,但因为是他带领的灭国军团去灭的黑玦,而后来黑玦国确实是灭国了。
虽然回来的人们对黑玦灭国的记忆完全记不起来,但仍有大部分信徒认为,是冰泽王子率领的灭国军团灭了黑玦国。
后来黑玦女王死前用狐妖之力让他们失去了那段记忆,目的就是不想让世人找到那座传说中巍峨的黄金宫殿。
他们奉冰泽王子如神明,所以冰泽在神泽的地位与日俱增,加上这位年轻的王子本身就野心勃勃,不乏争夺权势之心。
很快他便师出有名,带着神圣的荣光一举扫平了他的竞争对手,最终登上了神泽的王位。
这场兄弟之间对于王位的争夺最终以冰泽获胜而落幕,在这场弑杀当中他们彼此都倾尽全力,想要致对方于死地,从未有过的兄弟之情此刻已经连虚伪的维系都没有了,已然是仇人一般的关系。
为了不重蹈黑
玦国的覆辙,冰泽并未将几位哥哥流放,而是索性杀了他们。
年轻的冰泽王子有野心,又不失强硬的手段,可谓杀伐果决,处事雷厉风行。
除了他弑杀兄长之事过于残暴之外,冰泽王子的一生几近完美,他确实不负众望,是位具有统治才能的王者。
在冰泽陛下的统治下,神泽国逐渐进入轨道,百姓们的生活也慢慢得到改善。
由于建造黄金宫殿消耗了大量的财力人力,七国之间曾经有过的厮杀争斗也都停止,各国的国王都以休养生息,恢复国力为主。
而在这种情况下,神泽国却能做到快速从疮痍之中复原,冰泽陛下功不可没。
冰泽陛下的余生,全都致力于治理神泽国,他并未娶妻生子,而是将他的小侄子,也就是大王子的儿子培养成了自己的继承人。
据他的小侄子冰影回顾,冰泽叔叔的一生,似乎从未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子。
除了处理政务,他喜欢将自己关在一间密室之中,而这间密室之中只有一尊冰泽亲手雕刻的神像。
这神像是个长着白色华丽双翼的女子,她婀娜多姿,仙袂飘飘,似要飞天,又似对人间尚有一丝留念。
她身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流畅而温柔,雕刻之人为其倾尽了无尽的深情,这尊雕像几乎是栩栩如生,每当月光透射在她的身上,她仿佛就真的是要展翅而非一般。
可就是这样一尊完美无缺的雕像,却没有脸,那是因为冰泽怎么也想不起她长什么模样。
小冰影曾经在深夜里偷偷潜入密室,看到冰泽叔叔神情温柔地抚摸着那尊没有脸的雕像,他的双眼赤诚,有时在低声呢喃,但他却听不清楚叔叔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是隐隐约约中听到四个字--流音欢汐。
有的时候冰泽会暴躁如雷,挥舞着手中的刻刀,抱着脑袋不停地狂吼,因为他无法想起那个女人究竟长什么模样,他显得十分痛苦,眼眶通红,似如魔怔一般。
到最后,他扔掉了刻刀,痛苦地趴在地上,小冰影躲在密室的门边,不敢做声,但他却看到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眼泪砸落在地上,而叔叔双肩微颤,竟然是在默默哭泣。
小冰影感到震惊不已,为何冰泽叔叔会对着这尊雕像哭泣?在他的印象中英俊的叔叔总是一副冰冷的神情,他的脸上似乎没有太多的表情,他似乎很少笑,更从未在人前流过一滴泪,可是为何叔叔会对一尊雕像哭泣?
有的时候小冰影又会看到冰泽叔叔双眼含泪,跪在那神像脚下,抬头深情的凝视着那尊无脸的雕像,伸手握着雕像冰冷的手默默流泪。
究竟冰泽叔叔雕刻的那个女人是谁?为何会令冰泽叔叔如此执迷痴狂,这是小冰影心中永远的谜团,他从不敢问起。
他本以为自己会受到叔叔的庇护一直长大,可就在他及冠之年,年轻的冰泽叔叔就已经有了衰死之相。
这位骁勇善战的冰泽叔叔并非是个长命之人,他常说,或许是因为自己
杀死了诸位哥哥,才会遭到了报应。
直到他弥留之际,他将王位传给了冰影,并且留下了四位得力的长老来辅佐他治理国家。
那一晚,夜长而深寒,小冰影跪在了冰泽的床前,他伸手抚摸着叔叔修长而冰冷的手,他原本年轻英挺的面容显得那样憔悴。
他冲那仍显得有些怯懦的小冰影微微一笑,然后道:
“从今往后,你便是神泽新的国王,我将神泽交给了你,你要好好治理这个国家,做个像你父亲一样善良的人。当年,我之所以不得不杀死你的那些叔叔,是因为他们为了争夺王位个个都动了杀心。”
“生在王室,他们都不是什么善茬,个个都野心勃勃,手段了得。我之所以能够活到最后,不是因为他们善良仁慈,而是我有活下去的能力。否则,我早已是那个被杀之人。”
“无论是我继任之时,还是你继任之时,他们对于神泽来说都是毒瘤,是祸害,必须清除干净!你要知道,在王权的争夺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倘若我对他们仁慈,必定会留下祸害。”
“而神泽很可能就会变成下一个黑玦。当年,我亲眼看到黑玦王子为了能够拿回王位,不惜将整个黑玦出卖给了七国。为了避免神泽重蹈黑玦的覆辙,所以,我不得不杀了你的那几位叔叔。”
“这些,我不需要向后世解释。当你身为神泽的下一任国王,必须清楚。我已为你铺好了路,所有的杀戮和危险,我都替你一一排除了,你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一个贤明的国王,再也不用在双手上沾染血污。”
冰影双肩颤抖,泪如雨下,哭泣着道:“叔叔……冰泽叔叔……”
冰影跪在他的床边,依依不舍地握紧了冰泽的手。
他从未想过叔叔竟然是如此疼爱自己的,在他的记忆当中,他弑杀了他的兄长,且以骁勇善战而夺得了这神泽天下,不想他竟是这样的一位好人。
他在位期间,不奢,不好色,不残暴施政,几乎是全心全意为了神泽的子民而活。世间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国王能像他这般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为了一个国家而奉献自己的一生。
有些国王,尽情地享受着世间的财富,过着极度奢靡的生活。或沉迷于权势,或沉迷于美色,或沉迷于金钱。
在时间的长河中不断荒淫无度,放纵自己,就算偶有建树,也不过是满足他们的野心罢了
冰泽死之前,早已处处为年轻的国王铺好了路,将一切隐患赶尽杀绝,给他留下了一条坦荡的君王之路。
冰影只觉此刻从未有过的依赖这位叔叔,内心中对他的那份亲情又加重了许多,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想他就此离去。
冰影哽咽着道:“冰泽叔叔,侄儿尚幼,能力不足,不足以托付天下,我怕自己治理不好这个国家。”
他说完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红扑扑的小脸中尚且透着一份稚气,但眉宇之间已然已是个君王的模样了。
第609章 冥灵众生,心有思不入轮回
冰泽看着他道:“你不必自谦,我已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你,你学得很好,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国王的。你也用不着担心,我早已为你继承王位打点好了一切。我死之后,四位长老会全心全意地辅佐你,我相信你可以比我在位之时做得更好,带领神泽的子民开创一个更为繁荣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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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泽气若游丝,面带微笑,笑着道:“尚有一事,等我死后,让我穿上那件冰丝斗篷入殓,那间密室永远封锁,万不可打扰里面的那尊神女雕像。”
“是。”冰影允诺。
神女?叔叔雕刻的果真是一位神女啊!莫非叔叔真的见过神女?
然而不等冰影询问,冰泽已经撒手人寰。
年轻英俊的国王躺在那锦绣华贵的床榻之上,宛若一尊冰冷的雕像,眉宇之中毫无一丝痛楚,没有对人世的不舍,他死得十分安详,宛若是一尊沉睡过去的冰雕一般。
至此之后,那间密室就被封锁,成为了皇家禁地。而神泽国的历代国王也都谨遵祖训,从未打开看过,他们不知道那神秘的皇家禁地内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那里藏着冰泽内心最隐秘的一段过往,一个至死爱慕,却生而不见之人。
他从未知,爱上一个人竟有如此大的魔力,可以跨越时空,遗忘生死,无休无止地痴狂着迷。
“咔嚓--”
尘封了七千年的石门终于被人推开了,里面尘埃缱绻,轻轻浮动在半空之中。
一束光芒从一旁的石窗上透射进来,照在了那尊没有脸的神女雕塑之上。那白衣婀娜的神女,张开一双华丽的白色羽翼,似要展翅飞向天阙。
当流音欢汐看到那雕像面容的时候,不由倒吸了一口气,那雕像竟然是没有面容的。
一滴眼泪禁不住从她冰冷的脸上滑落,她缓缓拉掉了蒙在脸上的黑色面纱,那闪烁着金沙光芒的黑色面纱缓缓滑落到她白皙的脖颈之上。
她嘴唇颤抖地道:“怎么会这样?我已经将他们在黑玦国的记忆全部抹去,离开黑玦国之后,他们应该都已经忘记了那时候的记忆,怎么会……”
“你一定觉得奇怪是吗?虽然所有人都忘记了那段记忆,但我并没有完全遗忘。”突然听得空旷的石室内有人说话。
流音欢汐一惊,急忙回过身躯,只见她的身后站着一个人,他身形高大,披着那件白色的冰丝斗篷,那是七千年前她遗落在人间的羽衣。
流音欢汐满脸愕然,目光颤抖地看着眼前的高大男子,只见她缓缓朝他走来。
他面容如冰,双眸湛蓝,带着一种死寂,七千年了,他终于等到了他的神女,他冰冷的眸子中有了一丝温柔。
“冰泽--”
流音欢汐不敢置信,这么多年他还活着。
当他的身体走入那道光的时候,她才看清楚,那白色的冰丝斗篷下,笼罩着的是如光如冰的形体,他已经不是人类了,他竟然变成了不入轮回的冥灵。
幽幽黄泉,尚存执念。
冥灵众生,不
入轮回。
不死不休,为爱痴狂。
七千年了,冰泽终于再次见到了那张脸,当他见到流音欢汐的那一刻起,他就认出了她来,眼前之人便是他苦苦等候了七千年的那位神女。
冰泽叹道:“没想到你竟然记得我的名字,神女啊!我等了你七千年,没想到终于等到你来看我了!”
“冰泽,你说什么?你说你等了我七千年?”流音欢汐表示不敢置信,他早该将黑玦国的一切忘记才对,也包括关于她的记忆。
“不可能,我已经抹去了你们的记忆,你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我?” 流音欢汐摇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冰泽苦笑一声,道:
“没错,法力无边的女神啊,当年你确实已经抹去了关于黑玦国的一切记忆,可你却不曾想过,人类有一种执念,那执念有的时候甚至能够超越你们的神力。”
“当年我们离开黑玦国的时候,我发现周围人对于黑玦国发生的一切开始慢慢遗忘,那些事情仿若从未发生过一般,他们甚至认为黑玦国是一夜之间消失的。”
“我知道,自己很快也会忘记关于黑玦国的一切,但那些记忆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对我而言,我不愿忘记的只是关于神女你的一切!”
“为什么你对我会有这么深的执念?”流音欢汐不解,她乃是永夜星空的舞乐之神,高高在上的神女,一生冰清玉洁,从未被红尘裹住手足,从未被情爱迷住眼眸。
她从未曾尝过情爱的滋味,更加不会知道情爱为何。她不晓得情爱这东西会令人产生出巨大的执念,可见冰泽对她的执念已然超越了一切,甚至就连她所施下的神力也无可奈何。
“神女,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何会对你有如此深的执念吗?”
面对缓步而来的冰泽,她即便是身怀无上神力之人,依旧感到莫名的压迫,哪怕他只是一个披着冰丝斗篷的冥灵,对她根本就构不成任何威胁,但她还是禁不住退后了几步。
冰泽冰蓝色的眼眸清澈如冰,却又似有火焰在燃烧,他俊美的脸上带着压抑的苦楚,却又时不时绽放出难以自持的微笑。
流音欢汐清澈的眸子泛着金色的微光,不解地摇了摇头。
冰泽深深一叹,那叹息声在这空寂的密室内显得如此决然,如同轻轻撩拨的琴弦,悠长而深远,他继续道:
“回到神泽之后,我周围的人,他们的记忆已经彻底湮灭,而我的记忆也在慢慢消散,我知道,无论自己如何执着,只怕最终也会忘记关于你的一切。”
“于是我只能将你的模样雕刻出来,可是每当我想要雕刻出你模样的时候,我就感到头痛欲裂,因为……因为我已经再也想不起你的模样来了。”
“神女啊,我高高在上的神女啊!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的令人绝望,多么的令人窒息!我不想忘记你,可你施下的神力,却让我不得不将你遗忘。”
“我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将你的模样雕刻出来,可是即便我想到头痛欲裂,还是没有一点
办法。我知道,身为凡人,我终究无法战胜这天神之力。”
“于是我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这一生我都不能将她忘记,即便我再也无法想起她长什么模样,我的心里也不能忘记她,于是我将你的名字刻在了我的掌心。”
“冰冷的匕首刺破我的掌心,我一笔一划地刻着你的名字,带着我满心的虔诚和眷恋,交错的刀痕更改着我掌心的纹路,我想要逆天而行,与你有一丝牵扯。”
“当那鲜红的血液从我掌心流淌而下,带着钻心蚀骨的痛,我终于完成了那四个字的烙印,看着那四个染血的字,安然的落在我的掌心,美丽又炫目,如同漫天迷乱的放心,永世不灭的咒!”
“我知道,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再也无法从我脑海中磨灭而去,哪怕时间过去多久,那怕沧海桑田,那怕是要穿越死亡的黄泉,我都要……我都要……永远……永远地记住你!”
流音欢汐听到冰泽的这些话,表示不敢置信,脑海一片空白,双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冥灵国王。
冰泽缓缓抬起了他的左手,那苍白的掌心果然刻着四个字--流音欢汐!
他将她刻进了自己的掌心,自己的心里。用这一世的温柔,来温暖着她的名字。
流音欢汐震惊不已,看着他掌心的名字,只觉整个人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这颗心不知要坠落何处,带着失重和迷茫,她道:“冰泽……”
冰泽用他的一生,来等一场没有结果的回头。
那张开天翼飞升而去的神女,那天地浩瀚之中的一眼回眸,即便他知道就算自己死了也未必能再见她一眼,但他还是痴痴地等待着。
在这冰冷的王宫之中,在这隐秘的密室之中,他雕刻着她,想着她,念着她。
倘若他是创世的神,那他便要亲手创造出他所爱的女人。可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凡人,只能用一生的深情和痴缠,仔细地临摹出她的模样,为她创造骨相,为他捏造一颗心房。
而这一切,远在天边的她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最终他死了,死在了七千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终究没能等到她的到来。这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一切,他孤注一掷,竟也不畏天荒地老。
他多么奢望神女能够为了他再次回头,来神泽看一看他,可是他只是一个凡人,凡人卑微的祈求,神又如何能够顾怜呢?
他死后,命冰影用冰丝斗篷为他入殓。
他想用他最心爱之人的羽衣来包裹他的白骨,容纳他的残魂,聆听他的一世爱慕。
展开这冰冷的羽衣,便如同是她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他死后不入轮回,只入她的怀抱。
谁料那冰丝斗篷乃是舞乐之神的神物,竟然有护住魂魄不散,留在世间不灭的能力,于是他以另一种形式活了下来。
就这样,一直苦苦等候着流音欢汐,他要一直这么等下去,直到她来,在天地湮灭之前,他必定能够再见到她一眼。
第610章 仇敌初遇,不识君幽樱行舟
如今,他的神女真的为他回头了,只是迟了七千年。
流音欢汐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不甘轮回的魂魄在苦苦等待着她,用了七千年的时间,等一场没有可能的结果。
等一场空欢喜,等一场空悲凉,等一场没有结果的结果。
七千年前,身为神明的她为那凡人回眸一瞬,却已成为了那凡人一生无法遗忘的惦念。
纵使神明无情,也难敌人间有爱。
冰泽伸出的左手,一把紧紧地抓住了她柔然的手,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的神女飞身离去。
他屈起单膝,缓缓跪下,光线顺着他的薄薄的嘴唇往上移,滑过他棱角分明的脸,落在他那双英气俊美的眼眸上,那双深邃的冰蓝眼眸,深情地凝视着眼前慕恋多年的神女,
俊美的额头上垂落几缕白色的发丝,他仰头道:“欢汐神女,你可知道,人类这超越神力的执念叫什么?它叫爱情!”
话及至此,流音欢汐已经呆住了,不敢置信地俯瞰着那单膝跪地冰泽陛下。
只见他缓缓垂首,带着虔诚和深情,吻住了她白玉般的手背。
她只觉浑身一颤,整个人都懵了。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电光火石之间从她的手背蔓延至她的心脏。
她未曾知道,在她所不知的地方,竟然有人如此的深恋着她,而这突然而来的告白,也令这位神女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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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神明无情,也难敌人间有爱。
所谓的爱情,真能超越神力吗?当她看到冰泽手中刻着的名字,她已然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东西是例外,这些是身为神所无法掌控得了的。
如同天神无法掌控凡人,凡人亦有超越天神的能力。
世间万物,凡事种种,都有一个例外,而冰泽就是这七千年中的一场意外。
如同天际遥望的一颗星星,在他守护的神女陨落凡间之后,便毫不迟疑地化作一颗流星坠落于人间,生死与共。
这隔岸遥望的情愫啊!未及告诉所爱之人,哪怕是遥遥相望,也无法阻挡那心中的火在燎原。
这种刻骨铭心的情念,并非人人得以体验,但无论是谁,倘若触及,便要万劫不复。
当年天帝华熙都未曾逃过的咒,试问舞乐之神又如何能够逃过?面对如此痴情而温柔的冰泽,流音欢汐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震撼。
无论是天上人间,她所遇之人出众者何其多,但却没有一个能像冰泽这般给予她心灵的冲击,仿若一支利箭,势不可挡地刺破了心头的那层寒冰,直抵她内心最温柔的地方。
幽离山之巅--狐王城。
夜色凄迷,黑云绕月,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绮丽女子悄然潜伏在草丛中,她扎着一条长长的马尾,额头垂落几缕微卷的长发,双眼如电,注视着四周穿行而过的守卫,找到了一瞬空隙,便飞身跃进了狐王城中。
她身形矫健敏捷,如同一头暗夜中狂奔于屋脊的狼,将身体尽量贴合在夜色
的屋脊上,尽量做到与夜融合在一起,她盯着狐王城中的一切,心中暗自打量。
这位夜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狼王的小女儿幽樱。狼族和狐族向来势不两立,本是天敌,他们斗了千百年,之间的争执一直不灭不休。
而她此番前来,又是为何?
原来自从狼王幽玄被上一任狐王君雪楼所杀,狼族就陷入了两派纷争之中。
对于幽樱来说,君雪楼就如同是一个传说中的神话,当年她还小,并没有亲眼见过这位传奇的狐王,只是知道他凭一己之力平定了狐族动荡,又杀死了她的父亲狼王幽玄。
至此之后,狼族和狐族的形势开始逆转,狼族被彻底驱逐出了幽离山,她的哥哥幽臧虽然继承了狼王之位,可以白狼王牙刃为首的一派却开始闹起了内乱。
白狼王想要自立为王,如此一来,新的狼王幽臧忙着平定狼族内乱,陷入了狼族的内斗之中,而唯一能够改变这个局面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从狐王城取回老狼王的妖骨。
狼王的妖骨不仅代表着狼族的至高荣耀,更代表着强大的力量,只有哥哥幽臧继承了狼王妖骨的力量,才可以平定一切,成为真正的狼王。
为了得到老狼王的妖骨,狼族几次三番前来狐王城偷袭,但屡次失败。而这一次,幽樱准备亲自前来,为哥哥取回父亲的妖骨。
当年杀了他父亲的那个狐王君雪楼,据说后来和一只千面妖狐厮杀,然后被千面妖狐打伤,之后便不知所踪。
狐族一直四处寻找着他们的狐王,可惜多年无果,最终白狐王后不得不让自己的女儿白行霜继承了狐王之位。
但幽樱听说,狐王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君行舟,乃是白狐王后和狐王的儿子,可白狐王后却让自己和人类所生的女儿继承了狐王之位,而那个她与狐王的小儿子却没能继承王位。
这位小儿子就像是一个迷,因为即便是狐族中人都极少有见过他的,有人说是白狐王后将他囚禁起来了,目的就是不让他和自己的女儿争夺狐王之位。
更有甚者,说这位神秘的小儿子其实早已在幼年之时就夭折了。
传闻狼王君孤城和白狐王后不睦,新婚当晚白梦竹就刺杀了君孤城,不仅如此,在生下儿子君雪楼之后,她便和一个人类私奔了,后来狐王将她找回来的时候,她的腹中竟然已经怀着那个人类的孩子,也就是后来的白行霜。
白狐王后将狐王之位传给了半妖白行霜,而不是狐王的小儿子,可见传闻不假,这位白狐王后果然和狐王不睦,说不定大儿子君雪楼的失踪还是她一手策划的。
可见这位白狐王后是何等心狠手辣之人。也难怪,一个抛弃自己骨肉,给自己丈夫戴了绿帽子的女人,想必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
夜幕幽沉,幽樱在狐王城的屋顶上快速穿梭。她身形矫捷,机敏过人,守卫在狐王城内的侍卫竟然愣是没有发现有人入侵。
她四处寻找着会藏匿狼王妖骨的所在,可是她
找了几处都扑了个空,正在焦急之际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居所,这空旷的居所和别的地方不同,不仅没有守卫,就连过往穿梭的侍女都没有一个。
这儿假山环绕,流水潺潺,兰草遍地,竹林幽幽。
她正觉奇怪之时,突然被身后竹筒撞击水面的声音给惊住了,回头一看,只见假山的流水处有一个竹子做的小水车,小水车样式精致,被流水拍击着,发出悦耳的水声。
只见红色的走廊上正好走过去一个男人,他身形修长,却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薄纱长衣,淡紫色的薄纱长衣罩在白色的长袍上,如同是萦绕着一层淡紫色的雾气。
这样颜色的衣服穿在一个男人身上,本该显得过于妖娆,但不知为何,这个背影却给人一种谪仙入尘的感觉。
他走路带风,整个人显得缥缈而清逸。
那头披在身后的白色长发犹如银涛,用一只银蝶头饰束着一抹长发,那银蝶下坠着长长的银链流苏,流苏随着他的走动左右摇晃。
只见他手中抱着一捧画轴,衣袖外露出一截瘦削的腕骨,那腕骨纤柔得似乎一捏就碎,修长的手指如玉雕刻而成的一般,紧紧抱着那捧画轴,他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边走边不时地咳嗽起来,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幽樱看着这家伙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走两步就要咳嗽一下,似乎很容易下手的样子,飞速跃了过去,将锋利地匕首抵到他的后腰,低声道:“不想死就带我去狼王妖骨的藏匿地!”
那紫衣公子吓得将手中的画轴洒落一地,画轴咕噜噜四散开来,一副兰草图赫然被展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墨香味,男子颤抖地道:“女侠饶命!我……我这就带你过去!”
幽樱嘴角露出得意一笑,心想这小子还挺识相,便道:“你放心,只要你带我找到狼王妖骨,我就放了你!我说话算话,可你别中途打什么小主意,否则我必定杀了你!”
“是是是!”
紫衣男子并未转身回头,带着幽樱径直朝前面走去。幽樱一边将匕首抵在他的后腰,一边提防地四处查探,以免有诈。
突然月亮门后走过来一个侍女,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幽樱大惊,急忙伸手扯掉了蒙在脸上的面巾,假装是同行的侍女,低下了头去,想要蒙混过关。
那迎面而来的侍女见到他紫衣男子,着急着要行礼。
却见那紫衣男子嘴角噙着轻微的弧度,薄唇似笑非笑,眉头微微一挑眉,凌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用眼神示意着她,然后对她道:“主人已经睡下了,药就搁在桌上好了。”
侍女感觉奇怪,三殿下为何会如此说?她捧着那碗治疗伤寒的药立在那儿,前几天三殿下又又不慎感染了风寒,这位身娇体弱的三殿下,隔几天就会病一次。
什么头疼胃疼、伤风感冒的都是家常之事,已然是名副其实的药罐子了,这药本就是送来给这药罐子殿下的,为何他会对自己说出如此奇怪的话来。
第611章 狼族女贼,巧计谋盗取妖骨
侍女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站在公子身后的黑衣女子,她虽然垂着头,可侍女已然发觉她是个陌生人,便机灵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是。”
幽樱因为站在紫衣男子身后,无法看到那男子的模样和表情,自然不知道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交换了信息。
随后她跟随那紫衣男子越走越远,二人竟然来到了狐王城的后山。
幽樱环顾四周,荒草丛生,连个人影都没有,她不解地道:“喂,你是不是在耍我?我们都快走出狐王城了,狼王的妖骨怎么会藏在这种地方?”
紫衣男子微微一笑,道:“咳咳咳……姑娘……咳咳,姑娘请放心,狼王的妖骨就藏在前面的蝙蝠洞中。”
紫衣男子走几步就开始咳一下,这娇弱的样子还真有点令人心疼,面对这位挟持而来的人质,一路上幽樱也不忍多做催促,只怕半路把他给累死了,那就没人带自己去找狼王妖骨了。
幽樱点头,随着紫衣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半信半疑,只见前面不远之处果然有一个山洞,不过山洞两旁并无人看守。
幽樱表示不解,急忙道:“怎么可能?狼王的妖狐何等重要?狐族不是应该加派重兵看守的吗?为何这里没有看守的人?”
紫衣男子淡淡一笑,被她搁在身后的匕首抵了抵,然后举起双手解释道:“小人所言千真万确,既然世人都认为狼王妖骨藏匿之地会有重兵看守,试问狐族又怎么可能将它藏在那种显眼的地方?”
幽樱剑眉微皱,美眸含着霜,觉得此人说得有些在理,便跟随他而去:“你别给本姑娘耍花样,不然本姑娘就一刀杀了你。”
紫衣男子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一双幽美冷峻的眼眸却透出了一丝杀意。
他道:“姑娘,狼族几次三番派人来狐王城寻找妖骨,结果都一无所获。姑娘此次前来寻找狼王妖骨,莫非你也是那狼族中人?”
幽樱握着匕首的手不由一紧,厉声呵斥:“你管我是什么人?喂,我问你,你刚才说的主人,可是那狐王白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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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男子迟疑了一下,但口中却道:“是。”
幽樱道:“原来你是伺候狐王的男仆。”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进了那处漆黑的蝙蝠洞,突然从洞中铺天盖地涌出大量的蝙蝠。
二人急忙躲闪,待进得洞中,只见里面紫色幽光闪烁,这儿竟然是一处天然的紫晶洞窟。
幽樱环顾四周,紫色的水晶在幽暗之中闪烁着浪漫的光芒,耳畔时不时传来水滴石面的声响。
紫衣男子走到一处石头旁,伸手转动了那石头,石头后面果然出现了一条暗道,暗道之内点着油灯,里面灯光昏暗,却无一人看守。
幽樱大喜,惊叹道:“没想到这儿竟然藏着一处暗道!”
紫衣男子此刻依旧背对着她,并未回头,只是对她道:“姑娘,咳咳咳……狼王的妖骨就藏在里面,请你跟我来!”
紫衣男子说话间,又咳嗽起来。
幽樱
点了点头,心中暗喜,自己此次找对了人!
这群狐族好生狡猾,难怪他们狼族寻找了这么多年,都未曾找到藏匿狼王妖骨之地。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暗道,随后身后的石门被缓缓关上。
紫衣男子的身形挺拔在前面缓步而行,然后又缓缓转动了第二扇门的开关,突然一支支寒光利箭从门中射出。
锋利的利箭直接朝着二人身上刺来,幽樱大惊,动作极快,急忙将他一把推倒,为了救那男子,她的胸前却中了一箭。
紫衣男子一怔,急忙回头看向了她,幽樱翻身落地,抬起手来用匕首利落地斩断了那箭身,箭尖并未拔出,她不能在这儿拔出箭尖,否则必定会流血不止。
“姑娘--你受伤了!”
此刻,幽樱这才看清了被自己挟持之人的长相,他的脸白皙似雪,面上带着一丝病柔,淡紫色的衣袍将他衬托得飘逸脱俗。
冰雕玉琢的脸庞俊美而绝伦,英气的眉锋下是一双清澈的蓝色眸子,冷峻之中透着一丝稍纵即逝的温柔。几缕轻柔的发丝滑落在他白皙的额前,让他冷峻的容颜有了几分慵懒。
这个紫衣男子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幽樱从未见过世间还有这般绝艳之人,不禁暗自惊叹。
这位紫衣男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有几分君雪楼的影子,此人便是君雪楼的弟弟君行舟,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狐族三殿下。
君行舟故意带着幽樱来此,是想要将她引入机关之处,然后杀死她,岂料她却偏偏救了自己一命。
在他伸手转动机关之际,幽樱竟然十分敏捷迅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不过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弃他而逃,而是第一时间赶去救他,若非如此,以她的身手决计躲得过刚才这一箭。
眼前这位行动果决的姑娘,身手不凡,并非他所想的那般容易对付,但心眼似乎也并不坏。
君行舟的目光先是落到了她受伤的地方,只见那夜行衣上插着一支被折断了箭,箭身上还刻着一个狐字,殷红的鲜血打湿了她的黑衣,显得有些鲜血淋淋。
然后他的目光这才上移,看到这位他本想设计杀死,岂料却反被她给救了一命的女子。
黑衣女子面容冷峻,英挺的墨眉如剑,如同水中推开的墨色,此刻她眉头轻蹙,带着一份令人心疼的隐忍。那双金棕色的眸子正深深地凝视着自己,她白皙的下巴微仰,丰盈的红唇艳丽,锐利的唇角带着一丝桀骜不驯,此刻她正紧咬着唇角,强忍住那伤口的痛楚。
这是狐王之子第一次见到他的宿世天地,而此刻,他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便是狼王之女幽樱。
二人四目相对之际,一时之间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般,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动着彼此的心。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旷野的风拂过面颊,触动内心彼此的心弦,让彼此猝不及防;仿佛在迷雾重重的森林中,见到了那散发着荧光的麋鹿,稍纵即逝又魂牵梦萦;仿佛是百鸟从林间惊飞,展翅齐飞向夕阳落
幕的天际,无尽浩瀚而深邃动荡;仿佛是塔楼悬挂着的铜铃,被风撞动的一刻,惊起岁月尘封的印记。
一时之间,高楼宫阙瞬间倾倒,变成了一片浩瀚的海洋,归为一片宁静,归为那彼此凝望的--初初一见。
当他们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交集的那一刻,他们的心脏都在为对方而轰鸣,不是惊艳于彼此绝色的外表,而是震撼于那种前世今生,转世轮回的灵魂碰撞。
于时间无涯的天地间,于春至风起的浩瀚里,于水穿石溅的宁静中,不早不晚,刚刚好地遇见了那个人。
他们都觉得眼前之人似乎是早就见过,有着一眼万年,刻骨铭心的痴缠。但又似是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的陌路过客。
他们似曾相识,却又感到无比陌生。
正在此刻,突然听到石门外传来声音:“白狼王大人,他们已经进去了!我听那带头的小子说,狼王幽玄的妖骨就藏在这里面!”
君行舟一听,不由蹙眉一惊,心想,完蛋了,没想到这丫头还有帮手,是自己一时贪玩大意了,本以为这笨丫头是有勇无谋之辈,单枪匹马妄想来偷狼王妖骨,岂料她还安排了人手。
君行舟大意轻敌,此地确实是狐族藏匿狼王妖骨之地,他本以为凭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利用密室内的机关杀死那女贼。
所以打开第二扇石门之际,他明知里面会射出利箭也没有立即离开,目的就是要让利箭快要到达之际再行躲闪,这样躲在他身后的女贼必定来不及逃脱,岂料对方的脑袋不怎么样,反应倒是十分敏捷。
就在利箭即将到达君行舟身前,幽樱便立即双手抱住了他,动作奇快,令他错愕。幽樱将他一把往一侧推开,也就是为了先推开挡在前面的君行舟,反而才令自己来不及躲闪,身中一箭。
君行舟见到为自己受伤的幽樱,不由感到有些愧疚,自己算计与她,岂料她却反过来救了自己。这不由令他对这位狼女有了些许好感,心想冲着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怎的也不能让这头有勇无谋的笨狼死在这儿,该想办法让她逃走才是。
如今见她的族人竟然暗中跟了来,不由开始担心,自己这次玩大了,竟将狼族引入了狼王妖骨藏匿之地,只怕要闯大祸了。
却不料幽樱的脸上同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对他道:“不好!是白狼王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跟来了。”
原来白狼王牙刃暗中察觉幽樱要来狐王城偷妖骨,便带着手下暗中尾随,想要伺机而动。
倘若此番前来他能设法盗走狼王妖骨,又让狐族杀死幽樱,那么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君行舟不解,忙道:“姑娘,那不是你的人么?”
幽樱摇了摇头,道:“他们是白狼王牙刃的人,总之,白狼王和我们不对付,白狼王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寻找狼王妖骨的,绝对不能让他们得到妖骨!”
君行舟没有料到狼族竟然有分歧,看来眼前这位受伤的姑娘并非白狼王一派。
第612章 墓冢遇险,白玉棺情窦初开
他由于病情原因,一直待在宫中,从未离开过幽离山,但对于牙刃的大名他也是早有耳闻的,据说牙刃此人骁勇善战,对待狐族也是十分残忍,但凡被他抓去的狐族俘虏,必定会被剥皮暴尸而亡,从不留活口,他的手段可见残忍。
当年狼王幽玄死后,牙刃就自封为白狼王,想要自立为王,这些事他多少也听母亲和姐姐说过。倘若此次他落到了白狼王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
此刻已然听到第一道石门发出响动,幽樱焦急万分,君行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姑娘,你随我来!”
他说完,拉着幽樱逃进了第二扇石门内,然后快速按动机关放下石门。
幽樱环顾四周,只见里面竟然有一尊尊石狐雕塑,那些雕塑之中有着红、黄、紫三色流光晃动,她知道此乃狐族设下的阵法。
正当她犹豫之际,君行舟已经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入了那阵法之中。
幽樱护着身上的伤口,不安地道:“喂,这里有狐族阵法!不可擅入!”
君行舟回头一笑,道:“姑娘不用担心,我可以破解此阵法!”
幽樱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跟着君行舟往里走。
君行舟一边拍打着那些石狐,一边带着她左右穿行,石狐如同蝴蝶穿花在他们周围左右移动,看得人眼花缭乱。
很快,君行舟就带着幽樱穿越了石狐阵法,进入了内室之中。
当第三扇石门缓缓合上,紧贴在石门后的幽樱这才放下心来,她这才发现,他二人一路行来,竟然一直紧紧抓着对方的手,未曾松开。
君行舟此刻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她的手,避免尴尬,她立即将视线从君行舟身上移开,朝石室内打量。
幽樱一眼便被里面的场景惊住了。这间石室巨大无比,四周全是紫色的水晶石壁,里面排满了一具具白色的玉棺。而玉棺的中心是一幅被悬挂在半空的白色妖骨。
幽樱感到愕然,问道:“这白玉棺难道是?”
君行舟点头,道:“没错,这些白玉棺内躺着的便是我狐族历代的猛将。”
幽樱叹道:“狼族和狐族之间的恩怨纠葛了百万年,我们狼族也死了不少人,他们的妖骨被葬在了勇士冢中,哥哥时常带我前去祭拜那些勇士冢的亡灵,里面的数量和你们狐族的不相上下!”
君行舟目光闪动,看着幽樱,他不知道她面对如此多的狐族妖骨会做什么,但是这些白玉棺都布下了妖术,倘若她想毁了这些白玉棺,便会被这些妖术所伤。
他微微退后一步,眼角斜挑,锐利的美眸看向缓步向前的幽樱,心中想着,倘若你敢出手对我狐族不敬,那么便要自食其果,也就怪不得我了。
岂料幽樱并未对狐族的妖骨做什么,而是径直朝着挂在最中间的那副白骨而去。
那是她父王的妖骨,巨大的白色骨身悬挂在半空,尖锐的肋骨如同一柄柄你巨大的白色利刃,狼王的头骨巨大,漆黑的眼眶中似乎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她们身为狼族,同出一脉,她能
够感应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父王!不孝女幽樱来了,幽樱今日便带你回家!”
幽樱说完,赫然朝着幽玄的妖骨跪拜。
站在她身后的君行舟不由大惊,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他整个人都懵了,她竟然是狼王幽玄的女儿!
正在此刻,石门后传来嘈杂的打斗声,他知道白狼王带人闯入了妖狐阵,妖狐阵虽然厉害,可白狼王也并非泛泛之辈,只怕他很快就能破阵而入,如今他可谓是进退两难。
完蛋了,倘若狼王妖骨弄丢了,自己可就闯下大祸了!
此刻,之前的侍女已经匆匆跑去禀告白狐太后。
白梦竹带人匆匆来到了君行舟的居所,看着满地散落的画轴,问那侍女:“你说三殿下身后跟着一个黑衣女子?”
侍女点头道:“是的。”
“你从未见过那个黑衣女子?”
“没错。”
“三殿下竟然对你说那样奇怪的话,可见他当时应该是被那黑衣女子挟持了,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说,后来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回太后,他们朝后山的方向去了。”
白梦竹微微蹙眉,道:“后山,狼王妖骨,看来那黑衣女子是冲着狼王妖骨而来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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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梦竹大惊,带着狐族侍卫快速朝后山方向奔去。
密室内,待君行舟回神抬眸之际,幽樱已经将狼王的妖骨收入掌心,她回头看着立在一旁的君行舟,道:“你放心,这次你成功带我找到了狼王妖骨,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带你一起杀出去,我们一定可以逃走的!”
突然听得外面发出巨大的爆破声,君行舟知道妖狐阵法已经被破,白狼王看来很快就会闯进来。
他迟疑片刻,然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神坚定地道:“白狼王如此了得,我们若是硬冲出去只怕不妥。幽樱姑娘,你随我来!”
他又再次拉住了她的手,幽樱没有多想,不知为何,面对这位狐族之人,她竟然会如此信任,这一路,是他带着自己找到了父王的妖骨,她无法不信任眼前之人。
只见他走到前面的一具白玉棺前,随手一挥,那白玉棺盖顿时翻转跃起,那具白玉棺竟然是空的,他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快速跳进了白玉棺中。
二人侧身躺在棺内,幽樱压低气息,稳定心神,轻声问:“你怎么知道这儿有一具空棺?”
君行舟心中苦笑一声,面露悲伤神色,暗道,我当然知道,因为这具白玉棺本就是为我准备的。
君行舟出生之时,便先天魂缺,即便勉强化形成人,也是个短命的,狐王和白狐王后为了他不知费尽了多少心力?
这对父母,在救治小儿子这件事上劳心劳力,即便如此,仍旧担心有一天他会早逝,所以早已在此为他准备了一口白玉棺。
好在经过多方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异宝,可以令这位先天魂缺的孩子得以魂魄凝聚,长存于世。
此刻倘若白玉棺中有光,幽樱必定能够看到君行舟脸上的悲伤神色,可惜她没能看到。
白玉棺内只能容纳一人,如今硬生生挤了两人入内,显得越发狭窄。
他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而幽樱也未提醒他,二人十指紧扣,屏住呼吸,倾听着白玉棺外的动静,随着外面嘈杂地脚步声逼近,二人紧张地握紧了对方的手。
整具白玉棺顿时安静下来,彼此能够感受到对方压低的呼吸声,他们近得几乎脸贴着脸。
幽樱从小到大,除了哥哥,还从未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过。
身为狼族后裔,她天性狂野不羁,生得一副男孩子性格,时常和哥哥打斗比试,偶尔也会悄悄从背后偷袭哥哥。
而哥哥就会将她从后背来个过肩摔,然后又舍不得摔疼她,又将她抱起来,那个时候兄妹二人也这般亲昵,但却不会令幽樱产生如今这种奇妙的感觉。
她的脸轻轻贴着面前的这陌生男子,面颊竟然生出奇异的滚烫,幸好此刻无光,否则她双颊的绯红定会被人瞧见。
对方的面颊冰冷,可自己的面颊却越来越热,不仅如此,她的心仿佛被一根羽毛轻轻划过,来回撩拨着她,令得她有些心不在焉,竟然完全忘记了白玉棺外依旧危险重重。
然而,这种奇妙的感觉,不止幽樱有,君行舟也开始觉得自己不对劲,莫非是因为棺材内空气稀薄的缘故,令得他感到喉头躁动,浑身都开始坚硬起来。
他开始注意到自己竟然与她十指紧扣,一直未曾松开她的手,他本想松开手来,可又觉得不妥,究竟有什么不妥,他不知道,是因为对方也没有松开手的缘故?还是他根本就想一直紧握着这只温暖的手?
狭窄的白玉棺内,他能闻到她脖颈上香甜的气味,那是混合着青草长风的淡淡清香,带着自由的味道。
那香味引诱着他不断朝她靠近,想要闻得更仔细一些,岂料他的唇却轻轻碰到了她凝脂般的脸上。她一怔,小心翼翼地向一旁移开,岂料这一移动,自己的唇又碰到了他的脸上。
这若即若离,犹如蝶翅拂花的轻柔触碰,令得二人浑身敏感起来,这个狭窄的白玉棺内仿佛充斥着香甜的气息。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眼眸,但又试探性的想要看清对方此刻的神情。
二人正不知该如何自处之际,突然听到第三扇石门被缓缓开启。
君行舟一惊,急忙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揽入怀中,抱得更紧了些。
由于二人贴得更近了些,插在幽樱胸前的断箭被君行舟抵触,碰到了她的伤口,她只觉伤口一痛,却咬牙忍住了。
只听得白玉棺外传来声响。
“白狼王大人,我们没有找到狼王妖骨,不过这儿很可能是妖狐藏匿勇士妖骨之地!”
这群人中,为首之人便是白狼王牙刃,白狼王虽然已老,但依旧英姿勃发,高大魁梧的身躯站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他的手中提着一根狼牙棒,身穿黑色战甲,满头白发高挽,长发如瀑垂落,头上戴着两条黑色的狼尾发带,嘴角上的八字胡微微抖动,一双狼眼环顾四周。
第613章 美救英雄,重承诺同去妖世
当他看到那四根捆绑着狼王妖骨的粗大铁链半悬于空,双眼顿时散发出愤怒的光,他千算万算还是来晚一步。
站在白狼王身边的是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此人相貌不俗,名叫北野,是白狼王的义子,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他看着那原本用来束缚狼王妖骨的铁链垂落而下,便道:“义父,看来我们来迟了一步,狼王妖骨已经被小公主给带走了,说不定此地另有出口!”
白狼王听罢,气得直握拳,但他转念一想,突然挑起如刀般的眉毛,命令道:“魁山,带领几个人去毁了这些白玉棺!”
那叫魁山的部下长得十分魁梧,人如其名,果真如同一座山一般巨大魁梧,他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人就去那白玉棺旁。
北野皱眉,急忙道:“义父,此乃狐族猛将的白玉棺,百万年来狐族和狼族就势同水火,倘若我们贸然毁了这些白玉棺,只怕会引来狐族的讨伐!”
牙刃嘴角微微一笑,道:“我就是要惹怒狐族,让他们来讨伐好了!不过北野你放心,偷走狼王妖骨的人是幽樱小公主,即便狐王率兵前来讨伐,要讨伐的人也只是幽臧,啊哈哈哈!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北野看着众人前去毁坏白玉棺,自己又无法阻止白狼王,不由暗中担忧起幽樱来,他虽然是牙刃的义子,不过却也是幽樱的朋友,在白狼王还没有起兵造反之前,他和幽臧也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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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义父与幽臧各自为王,他只能跟随白狼王叛离,但他的内心仍旧不希望狼族之间厮杀,如今义父的离间之计如此狠毒,只怕会给幽臧兄妹带来厄运。
北野不由闭目,侧开头去。
“毁了你们这群狐族的陵墓,我看你们还怎么祭奠!”
魁山说完,高举起一双铁拳,他手腕上的银色铆钉寒光闪烁,只见他抡起双拳,铆足力气砰地一声砸落在那些白玉棺中。
魁山力道极强,将双拳砸落下去的同时,一股股黄色的妖力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幽樱感觉魁山近在咫尺,只怕砸开那些白玉棺的时候会波及到他们,到时候他们必定会被发现。
正当她担心之际,君行舟已经暗中运起一股妖力,将他二人团团包裹住,用他的身躯保护住了她。
与此同时,四周成百上千的白玉棺纷纷发出白色灵光,白色的灵光一波波激荡开来,形成了一片浩瀚的白色大海。
瞬时将魁山的妖力给震开,庞然大物的魁山,竟然被远远震了出去。
白狼王大惊,急忙环顾四周,只见白玉棺中浮现一个个妖狐猛将的虚影,纷纷手持兵器狂吼怒叫。
北野大惊,急忙道:“义父,义父,这里被设了保护阵法,一旦有人想要破坏这些白玉棺就会遭到袭击!”
果不其然,几名狼族手下已被那些妖狐猛将杀死,白狼王眼见无数妖狐猛将铺天盖地地朝他们袭来,立即高声喊道:“快离开这儿--快离开这儿--”
众人纷纷逃了出去。
白玉棺内幽
樱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听到了牙刃和北野的谈话,她大概猜到了一些,难怪刚才那紫衣男子会带自己躲进这白玉棺中。
待外面强大的灵力消散,君行舟这才打开了白玉棺盖,将她拉了出来。
他只见此刻的幽樱面色苍白,面无半点血色,她胸前的伤口竟然又流了不少血,这才想到是自己刚才用妖狐之力护住她,以免她被那些强大的妖狐灵力感应到身上的狼族气息,从而震伤她,却不料害得她身上的伤口越发加重。
他担忧地道:“幽樱姑娘,你没事吧!”
幽樱冲他摇了摇头,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狼族尸体。她捂住胸口的伤,眉头微蹙,看向他道:“妖狐小哥,谢谢你带我找到了我父王的妖骨,你叫什么名字?”
君行舟一怔,道:“我叫……我叫简舟。”
幽樱点了点头,然后诚恳地道:“阿舟,如今狼王妖骨被盗,你也必定会被怀疑,你不要再做狐王的男仆了,你随我一起回野都吧!”
“我……我随你一起走?可我是狐族呀!”
“你不用担心,虽然狼狐乃是天地,但你带我找到了狼王妖狐,乃是我狼族的大功臣,我哥哥幽臧是现任狼王,他会善待你的!”
君行舟脑海之中万念急转,他虽然继承了狐王的妖狐之力,但先天魂缺,身单体弱,能够勉强活到如今已算万幸,更别提强行驭起狐王妖力了。
一直以来他就是狐族的弱鸡,当然这个秘密,除了他的母亲、姐姐之外并无人知晓。
老实说,就算眼前的这位狼族公主深受重伤,以他这个弱鸡的实力也绝不是对手,更别提从她手中夺回狼王妖骨。
但他又不能让她就此带走狼王妖骨,想来自己既然有机会混入狼群,是否可以借此机会打入敌人内部,找机会杀死狼王幽臧,重新拿回狼王妖骨?
当然君行舟虽然有这个野心,但未必有这个实力,不管能不能成功,最起码他可以借此机会离开狐王城,出去瞧瞧外面的世界。
这位被保护得极好的小王子,因为先天魂缺的缘故,母后和狐王姐姐都不肯让他外出,怕他泄露了自己先天魂缺的秘密遭遇不测,他的这个秘密一旦公布天下,必定会给狐族带来灭顶之灾。
无论是狐族还是狼族,向来注重血统,只有纯真的血统才能继承王者之力,也就是说君行舟和君雪楼一样,都继承了狐王君孤城的狐王妖力。
虽然现在的狐王是他的姐姐,但狐族之人因为畏惧狐王之力,并不敢贸然叛乱,倘若他们一旦知道三殿下是个先天魂缺之人,根本就无法施展狐王之力,很可能会产生犯上作乱之心。
也就意味着君家这一脉,很可能会步幽家这一脉的后尘。
这些年来狼王幽臧忙着收拾内乱,所以才无暇顾及他们狐族,这才得以让他们狐族有了喘息的时间。
见君行舟一直在迟疑,幽樱担心迟则生变,再不走,很可能狐族的人就会来了。她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他的手就朝密室外跑去。
她边走边道:“阿舟,你放心,这次你帮了我们大忙,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二人快速离开了狐王城范围,来到幽离山后山,幽樱环顾四周,将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响哨,只见一匹黑色野马从树林中蹿了出来,犹如离弦之箭,速度极快。
幽樱一把翻身上马,动作敏捷,然后转身,将手递给君行舟,道:“阿舟--我们走吧!”
君行舟看着骑在马背上的幽樱,只见月色下的她面目冷峻,但目光却很温柔,明亮。金棕色的瞳孔中似有粉色樱花在绽放,将她白皙的俊颜衬托得越发明艳动人。
她冲他微微一笑,露出一侧的犬齿,笑容明艳照人,令得他心神一荡。
那朦胧月色下的一笑,仿佛春风化雨,替他抹去一切忧愁,让他不假思索地将手递给了她。她一把将他拉上马背,君行舟翻身上马,幽樱策马奔离。
四周山风过耳,皓月繁星。风将年轻殿下的紫色长衣吹拂飞扬,似如一只脱离牢笼的雀鸟,展翅飞向他所渴望的自由世界。
一切地一切都显得海阔天空,似乎多年来一直束缚住君行舟的东西被挣脱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幽离山,第一次闻到这旷野中带着山花的风香。
第一次双手怀抱着一个女孩的纤细的腰,那温暖的腰腹,充满了力量,却又柔软无比。
那耳后的幽香,随风而来,令人陶醉沉迷。
君行舟微微闭起眼眸,感受着清风皓月的清朗,她耳边发丝的清香。那丝丝缕缕的发丝随风萦绕,冰冰凉凉,浮动着他的面颊,他的心。
幽樱只觉他的怀抱温暖如火,令得这寒冷的夜空不再冷寂,她勒紧了手中的缰绳,双脚轻踢了一下马腹,马儿就跑得更快了,这种纵横驰骋的感觉,令她异常兴奋。
突然有一种狐族三殿下被狼族小公主给拐跑了的感觉,君行舟只觉觉得自己不对劲,这脑袋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明明是身负国仇家恨,准备深入狼穴野都去干一番大事业的人。
“驾--”
黑马驮着二人,在夜色中狂奔疾驰,朝着幽离山以北的茫茫草原奔驰而去。
蝙蝠洞中,白狼太后带着王城护卫队匆匆赶到,然后藏在密室内的狼王妖骨已经不见了,狼族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白梦竹拂袖怒斥道:“可恶的狼族,他们竟然盗走了狼王妖骨!”
王城护卫队统领兰烬,带着护卫们四处寻找了一番,然后赶来向白梦竹禀报:“启禀太后,我们已经四处搜过了,并没有找到三殿下!”
白梦竹面色大惊,她的大儿子君雪楼生死不明,如今绝不能让君行舟再有事,他可是狼王的血脉啊!
她厉声对兰烬道:“兰统领,你立即命王城护卫队前去搜索三殿下的踪迹!”
“是!”
“等一等,此事命王城护卫暗中调查即可,万不能宣扬出去,以免三殿下遭遇危险!”
第614章 寒冰石室,白行霜一代狐王
“是!”
兰烬立即吩咐各护卫队长前去执行搜索任务。
白梦竹看着那具被打开了棺盖的白玉棺,不由满心担忧起来,这具白玉棺乃是当年君行舟命悬一线之际,无奈之下为他准备好的棺椁,岂料后来他又能侥幸活了下来。
想到这儿,白狐太后不由替自己的小儿子担忧起来,既然在蝙蝠洞中找不到君行舟的下落,难道他的身份已被狼族知晓,所以他们掳走了狐族的三殿下,准备用来挟持狐族?
兰烬吩咐完一切,然后转头走到白梦竹的身旁,小心翼翼地道:“太后,此事……要不要通知狐王陛下知晓?”
白梦竹只觉头痛欲裂,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摇了摇头道:“她正在闭关,暂时不要去打扰她!”
“是。”
“兰烬,蝙蝠洞既然已被狼族人知晓,为了避免不测,你待会儿命人将里面的白玉棺移到别处另行安置吧。”
“太后……那老狐王的遗体是否也?”
“我不想有人惊扰了他,孤城的遗体我会亲自安置,你不必担心。”
“是。”兰烬点头,担忧地看向白狐太后,这些年她为狐族之事,可谓尽心尽力,如今看来已然苍老了不少。
白梦竹又道:“你先带人到洞外守候,我和孤城说几句话。”
兰烬点头,见白狐太后伤心难过,已不再多言,带人转身离去。
密室的石门缓缓落下,白梦竹看着那镇压狼王妖骨的上空,双手结印,放到额前,只见额头上出现两股交错纠缠的红痕,一抹灵光射出,一块巨大的白色水晶石缓缓从天而落。
那白色水晶几近透明,里面灵光暗涌,乃是聚灵冰晶。
一个高大英武的白袍战神立在那块聚灵冰晶之中,他不是别人,正是早已死去的狐王--君孤城。
狼族万没想到,他们的狼王妖骨竟然会被藏在了狐族的墓穴之中,而且这儿还藏着上一代狐王君孤城的妖身。
白梦竹缓缓走到那聚灵冰晶石旁,看着被封印在里面的狐王遗体,心中盎然愁伤,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年轻俊朗,英姿勃发,他浓黑的睫毛微垂,似乎下一秒就会睁开眼来看她一般。
而如今的白梦竹已然不如当年,虽然妖族有用妖力护住容颜的能力,不过在岁月侵蚀之中,在多年来的劳心劳力之下,这位曾经美丽动人的白狐王后终究还是苍老了许多。
她光洁的额头上多了几丝若有似无的皱纹,眼中也不再如当年那般光彩照人,而是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枯萎之气。
白梦竹将脸轻轻贴在那聚灵冰晶之上,寒冰之气顿袭额上,只见她微微闭上眼眸,泪水忍不住轻轻滑落脸颊。
白梦竹深深一叹,眼眸轻抬,在看到君孤城的一瞬,眼眸中竟然有了些许光彩,含着潮湿的泪花,伸手抚摸着那冰冷的水晶石壁,眉目溢满了无尽的柔情。
这位压力的白狐太后,这一生的柔情都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是她的狐王夫君,是她一生不灭的
深深所念。
看着被冰封在寒冰中的年轻狐王,白梦竹幽幽叹道:
“世人都道狐王和狐后不睦,又怎知你我之间的感情之深?孤城,别人不理解我不重要,只要你明白我就好。当年你被狼王杀死,我本想追随你而去,无奈还有三个儿女需要照顾。”
“孤城,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有多想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在聚灵冰晶之中依旧如同昨日那般年轻俊朗,而我却已苍老了不少。从曾经天真烂漫的白狐王后,变成了威仪严苛的白狐太后。”
“七千年前雪楼和千面妖狐一战,之后便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没能找回我们的雪楼……而如今行舟又不知所踪。孤城,我将你的两个血脉弄丢了……我有愧于你!”
白狐太后深情地抚摸着君孤城的脸,但她能触及到的只有那无尽的冰冷。
她心想,若是君孤城在世,定然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她这一生可谓是被这位狐王宠溺的一生,除他之后,这个世界上已无人能懂她的深情。
她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胸前,纤长的睫毛微颤,她缓缓闭上了眼眸,一行清泪缓缓流出,带着她满腹的委屈和长久的思念。
她这些年受尽了委屈,狐族中人误会她,认为她将王位传给了一个人族的孩子,而不是三子,又有谁知道三子先天魂缺,根本就无法继承这狐王之位。
抹干眼泪之后,她又要变成那个严厉的白狐太后。肩负起她该扛下的责任,谁又知道,这位风评狼藉,外表严厉之人,曾经也是一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少女,也曾有过属于她的黄金年代。
她的一生,几乎都是被狐王君孤城所宠爱,温暖的一生,可以说能遇到这样的一位良人,她今生无憾,他给予的温暖,以令这位白狐太后足以抵御这余生的寒冷了。
狐恋传说。
红烛摇曳,珠光璀璨,今夜是狐族最为盛大热闹的一夜,因为他们的狐王迎娶了新王后。
大婚当日,年轻的狐王君孤城左手握着一只蝴蝶玉簪,缓缓走入婚房,他每踏出一步,都带着喜悦之情。
月色照着花架上的白色紫藤花,红纱垂落的囍房内烛火摇曳。
他满心欢喜地看着坐在床榻上的新娘,银川白梦竹,是他心心念念想要迎娶的那个人,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他伸出右手去揭她的红盖头,骁勇善战的狐王不知为何伸出去的右手却在微微发抖,他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微卷的白色长发轻轻落在胸前,他带着满心地期待,终于揭开了那红色的盖头。
他想要在大婚当日,将那支蝴蝶玉簪还给他心爱的姑娘,并且替她戴在发髻上,向她许下恩爱两不疑的誓言。
红色的盖头被缓缓揭开,忐忑不安的白梦竹透过盖头,先是看到一双金丝萦绕的大红喜靴,然后是他身上的红色喜服。
喜服上绣着龙凤呈祥,鸳鸯合衾,那人身形高大挺拔,腰身狭窄修长,然后是他胸前微卷的白色长发,绣着花朵的红色衣
襟上是修长的脖颈。
线条优美的下颌,薄薄的嘴唇,带着一点樱花的粉色,嘴角呷着一丝温柔,又高又挺的鼻梁,一双湛蓝色琥珀般的眸子,眼神深邃又温柔。
高挺的剑眉,带着王者的英姿勃发,这是一张陌生而英俊的脸,可以说任何女孩子看了都会为之心动的,只见他嘴角呷着一抹笑容,眼神有光彩,笑着朝她走来。
笔趣阁
谁料就在狐王君孤城揭开盖头的一瞬,白梦竹早已藏在袖中的匕首还是赫然刺出了,冷白色的寒光一闪,锋利地匕首划过了那红色的盖头,直刺向他的咽喉脖颈。
君孤城吓得急忙退后两步,他胸前的一缕发丝被锋利的匕首划落在地,倘若再退慢一步,只怕落下的就是他的项上人头了。
这一刀决绝而无情,震得他整个人头皮发麻。
他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等来的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即便是避开了那致命一击,雪白的脖颈上还是留下了一抹血痕,鲜血顺着他的肩颈一直往下流去,与他一身红色的喜服融为了一体。
他眉头紧蹙,不解地道:“白梦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梦竹一身红衣,手持寒光匕首,双眸冷得宛若冰雪,她怒斥道:“君孤城,你以狐王的身份压迫我的家族,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也永远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君孤城瞪目不解,握拳诧异地道:“你并不想嫁给我?”
白梦竹冷笑一声道:“我当然不想嫁给你,实话告诉你,我早就心有所属了!”
我早就心有所属了!我早就心有所属了!我早就心有所属了!
这话一直萦绕在高傲的狐王耳旁,他气的握紧了一直负在身后的左手,硬生生折断了那只蝴蝶玉簪,断簪深深地刺入手心,同时也刺入了君孤城疼痛的心。
鲜血顺着断簪,一滴滴落下,溅落在地上,滴出了一朵朵梅花的形状。
“白梦竹,你竟然骗我……”君孤城气得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道。
然而他的愤怒却引来了白梦竹视死如归的决绝,好似他是那万恶之主,是打乱她鸳鸯梦的罪魁祸首一般,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双眼含泪,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狷狂地看着她道:“啊哈哈哈!白梦竹,你当自己是什么?我娶你,不过是为了你银川白狐一脉的血脉而已!啊哈哈哈!你以为是因为爱情吗?你不过是我狐王的一个生育工具罢了!”
在狐族之中,九尾白冰妖狐和银川白狐的血脉是最纯正高贵的,为了壮大两家狐族的势力,通常都会进行家族联姻,而身为狐王的君孤城,则可以仗着他狐王的高贵身份挑选他的新娘。
在狐族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嫁给这位年轻帅气的狐王,可惜他最终还是选择和银川白狐一脉联姻,并且迎娶了白梦竹。
新婚当夜,狐王拂袖而去,并且还受了伤。
而白梦竹则眼中含泪,抱着那柄染着鲜血的匕首默默垂泪,枯坐到了清晨。
第615章 狐王孤城,双狐恋情深义重
红烛摇曳,更深露重。她所嫁之人并非她所爱之人,但迫于狐王势力的压迫,她的家族不得不将她当作联姻的工具,嫁给了这位素未谋面的狐王。
不仅如此,新婚当夜,她的夫君就说出了那样赤裸残忍的话。
她嫁给他,不过是一个生育工具罢了,只有九尾白冰妖狐和银川白狐的结合,才能生出优良血统的狐王继承人,这就是她白梦竹悲惨的一生。
然而,她是一个生性倔强的女子,即便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她还是要与命运顽强斗争,新婚当夜,她以为自己那样做,君孤城就不会再碰她了,可她还是错了,第二晚,他便来与她圆房了。
他冷漠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而她也并未再做挣扎,既然她是他娶进门的生育工具,那么她便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好了,这样,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血脉,她便可以脱身了。
她想到时候,君孤城必定会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留她和心爱之人一条活路的。
是的,白梦竹嫁给君孤城并没有一丝爱意,而她却还是为他诞下了一个男婴,那个孩子便是后来的狐王--君雪楼。
君雪楼并非因爱而生的结晶,可以说他是白梦竹怀着恨意所诞下的孩子。在这一年多里,白梦竹怀着深深的恨意,诞下了这个孩子,她恨将她抢来的君孤城,同样也恨这个人的孩子。
可怜的君孤城却全然不知,她竟是如此深深地恨着自己。
白梦竹新婚当日刺杀了自己,可之后却不断地要求和自己同房,虽然他们之间仍旧带着无法磨灭的隔阂,似乎新婚当夜的那晚变成了彼此的禁忌,可之后谁都不愿再提起。
身为狐族,如何在床笫之上讨夫君欢心,她又岂会不知?不过君孤城总觉得,她的所有温柔和妖娆都只在床上,下了床,她就变成了一个冷漠的陌生人一般。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令君孤城感到困惑,但也不敢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总觉得一旦捅破,自己就会彻底失去这位白狐王后。
经过不懈的努力,很快白梦竹就如愿以偿地怀孕了。
自从白梦竹怀孕之后,总是小心翼翼,格外地注意自己的肚子。
君孤城还傻傻的以为,即便白梦竹对自己没有感情,等诞下这个孩子,说不定因为她对这个孩子的疼爱,会真正的爱上自己,接受自己。
在诞下君雪楼的那一晚,君孤城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当白梦竹看到他对着那襁褓中的孩子在笑的时候,她的心却是冷的,带着讥讽之意地看着那个强迫自己嫁给他的狐王,他要的不过是这个纯正血统的孩子罢了。
生下君雪楼的时候,白梦竹其实也是很开心的,因为果然如同她所期待的一样,一索得男。倘若是个女儿,说不定她还要再熬下去,直到为他生下一个血统纯正的男孩为止。
她为狐王延续了血脉,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这些年,她一天天的算着日子,她要逃出这个恶魔之手,去寻找她的爱人杨怀宗。
杨怀宗说过会等她的,
她深信不疑,他们两情相悦,至死不渝。
君孤城不知道一个女人,为了诞下一个孩子,是如何忍受着内心的不悦与憎恶,与不爱的男人行房的。
圆房的那一晚,她并没有拒绝他,他以为自己足以慢慢改变这个女人,或许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像他爱她一样的爱上自己。
但满心欢喜,心心念念娶来的妻子,却并不爱他,难道真的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吗?既然如此,他为何又要送自己那支蝴蝶玉簪?为何又要自己娶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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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重新用金箔包好的蝴蝶玉簪,心想着,既然白梦竹肯为自己生下孩子,说不定已经慢慢忘记那个她所爱的人类了,说不定他们可以重修旧好。他想着,应该是时候将蝴蝶玉簪重新还给她了。
然而,可悲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房中的摇篮内传来了婴儿阵阵的哭泣声,屋内却已没有了白梦竹的身影。床边的小案上放着白狐王后尊贵的王冠,还有一封诀别的书信。
仆人们听到婴儿的啼哭,急忙冲进来照顾小少爷。
君孤城看着空荡荡的床榻,还有那封白梦竹笔迹的书信,迟迟不敢动手去拆,他其实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狐王陛下,王后去哪儿了?”
“哎呀,刚出生的孩子饿得哇哇叫,这做娘的却跑到哪儿去了?”
“哦哦……小少爷不哭,小少爷不哭!”
“狐王陛下,这封信是不是王后留下来的,你快拆开来看看啊!”
在仆人们七嘴八舌的声音中,他最终还是不得不拆开了那封书信,然后浑浑噩噩地看完了那封信。
襄王有意,怎奈神女无心,她的心并不在君孤城身上。
他的白狐王后走了,放弃了狐族最引以为傲的王冠,还有她的孩子,她义无反顾地投奔向了那个人类,为了她的爱情,她什么都可以放下。
她并不是因为爱他而嫁给他的,在她的心中,一直认为自己是家族笼络势力的牺牲品,倘若不是狐王执意要娶她,她早已和心爱之人共筑爱巢。
白梦竹想得很清楚,对于银川白狐一族,无论狐王是谁,她都必须要嫁给拥有这个身份的人,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所以,她的内心当中狐王君孤城就是那个棒打鸳鸯之人,她对他没有情爱,只有仇恨,无尽的仇恨。
白梦竹天性单纯浪漫,一次意外,她幸得一个名叫杨怀宗的人类男子相救,二人日久生情,私定了终身。她以为那才是她的真命天子,为她认为的爱情,付出了一切,不顾一切地奔赴向了那个男人。
她不在乎杨怀宗一无所有,也不在乎身为人类的他寿命短暂,她宁愿舍弃自己白狐王后的身份,投入杨怀宗的怀中,与他共谱一曲轰轰烈烈的爱情。
那一晚,白梦竹将至高无上的王冠取下,放在辞别的书信上,然后去找她心爱的男人了。
直到看到白梦竹辞别的书信,还有她留下来的王冠,狐王君孤城这才相信,自己输给了一个
人类,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他并不知道那个令她如此心动的男人是谁,他只知道自己在白梦竹心中竟然比不过一个人类。
白梦竹真是什么都不顾地跟那个人类走了,这样纯粹的奔赴,他还能用什么来挽留住她的心呢?已是不能的了。
白梦竹和人类私奔,银川白狐一脉至此蒙羞,他们试图做些什么来弥补,或是杀了那个人类,或是将白梦竹抓回来谢罪。
“狐王陛下,罪人白梦竹胆大包天,竟然和人类私奔,此乃我狐族污点,需要杀之!”
“陛下,姑且念银川白狐一脉对狐族忠心耿耿,王后必定是受人类蛊惑,才犯下大错,还请陛下能够网开一面,饶恕她的死罪。且让我银川白狐将她抓回,囚禁天牢之中,以赎罪孽!”
“没错,陛下,王后虽然有罪,但她毕竟是小殿下的娘亲,还请狐王陛下三思!”
“你银川白狐之女不守妇德,何以配做狐王的王后。狐王陛下,请废除白梦竹王后身份,命人将之擒回,奸夫杀之,娼妇尸体悬于狐王城,以儆效尤才是!”
“陛下,我火狐一族,尚有一女,长得国色天香,远近驰名!并且早就倾慕陛下已久,陛下可以另立王后……”
“胡说八道,火狐卑微,哪有我银川白狐高贵?陛下,我银川白狐愿意另外献上狐族美人,请陛下择选!”
“你说谁卑贱?你们银川白狐高贵?高贵得给狐王陛下戴绿帽子!”
眼看台下各大狐族就要大打出手,原本就心烦意乱的狐王早就悲伤不已,却还要来听这群老狐狸的争执,他实在是头疼万分,起身高喝道:“好了--”
台下准备大打出手的众狐族纷纷安静下来,只见狐王起身,冷厉的目光扫视众人,高声宣布:“爱我者,暖我之心。不爱我者,留有何用?就让她……去吧!正所谓昨日之日不可留,从今往后,狐族不准再提起关于白梦竹的一切!对此事,也不可再做追究!”
说完,拂袖转身而去,只留下众狐族傻呆呆地立在那儿。
“这个……狐王陛下也没说废除王后的事啊……”有人怯声声嘀咕。
“这要立谁做新王后呢?”
白梦竹之事不可再提,但比起她,他们更关心新王后花落谁家,这毕竟是一场新的权利争夺,事关众狐族家族的前途。
“现在陛下正在气头上,立后之事,容后再议吧!”
这容后再议,一拖便是数年。
狐王君孤城拿出了狐王该有的姿态,被戴绿帽子的他竟然选择成全白梦竹。他认为,他心爱的妻子既然心已经不在他的身上,留在身边又有何用?
他爱她,所以愿意成全她。既然白梦竹渴望一场人间的浪漫情爱,那便让她去吧。
狐王下令之后,白梦竹一事便成为了狐族禁忌,无人敢再提,再问。
梳妆台前,铜镜泛着冰冷的光芒,君孤城伸手轻轻抚摸着白梦竹用过的梳子。
第616章 鸠占鹊巢,梦竹情阴错阳差
摇篮中的小君雪楼可可爱爱,面如白玉,肉嘟嘟的小脸泛着婴儿红,嘟着小嘴,蜷缩着小手,正酣然入睡,这个崭新的小生命,才刚来到人世不久,他还无法感受到父亲的悲伤。
君孤城一袭白衣倒映在铜镜之上,对镜却是形单影只,不免伤感起来,他从怀中掏出那只蝴蝶玉簪,痴痴苦笑起来。
三月,河畔青草凄凄,柳条柔如丝绦。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白梦竹,她被眉蓝河水冲到了岸边,脸颊上沾染了血污,但却无法掩盖住她皓月般明亮的面容,那是让人一见倾心的白发美人。
君孤城将她救起,找了附近一家没人居住的农舍给她养伤。
白梦竹醒来之时,看到身边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在给自己喂药,他的脸上戴着白狐面具,对她耐心细致。
苦涩的汤药灌入她的嘴中,她呛咳了一下,他急忙拿着帕子替她仔细擦拭着嘴角,然后温柔地道:“姑娘……你终于醒了!”
白梦竹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事物,然后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君孤城用左手扶着她的后背,右手将药碗搁在一边,然后拿起搁在桌子上的蜜饯盒子,递给她道:“我在河边救了你,你受了伤。药苦,这是我给你买的蜜饯。”
白梦竹虽然看不到君孤城的长相,但觉得他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而且听他的声音,感觉还很年轻。
白梦竹问他:“公子为何一直戴着那面具?”
君孤城笑道:“说来不怕姑娘笑话,我天生长得丑陋,所以才要戴着面具!”
后来在养伤的这段期间,他们互生了情愫,虽然白梦竹未见过君孤城的样貌,但还是对他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她问他:“我看你的脸上始终带着一只白狐面具,倘若我告诉你我其实是一只白狐,你是否会害怕?”
君孤城微微一笑,其实他救她的那一刻便知道她是同类,因为狐王是能够感应得到她身上的狐族气息的。
他摇了摇头道:“不管你是人是狐,我都喜欢!”
白梦竹笑道:“既然如此,等我伤好了你便到银川向我提亲吧。你记住,我是银川白梦竹!”
她说完便将自己戴在头上的蝴蝶玉簪送给了他,然后道:“这支蝴蝶玉簪作为信物,到时候,你戴着它来向我提亲!”
君孤城一怔,伸手摸了摸自己戴在脸上的面具,笑道:“可你都没有看过我长什么模样,竟然愿意嫁给我?”
白梦竹笑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这张脸,即便你长得如何丑陋,我都喜欢你!”
君孤城身为年轻的狐王,加上他继承了九尾白冰妖狐的高贵血统,天生丰神俊朗,身边总有狂蜂浪蝶骚扰,为此他时常佩戴一副白狐面具行走江湖,为自己避免了许多麻烦。
可眼前这位美丽的狐妖却不在乎自己的长相如何,依旧如此真心实意的爱着自己。君孤城认为这样的女人该娶,这才是真正爱他的女人,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做他的王后。
当然,就算白梦竹不是银川白狐后裔,就算她只是一只普通妖狐,他也会娶她的,因为他爱她。
白梦竹的伤势并未痊愈,而他却收到消息,狼族入侵狐族,他需要尽快赶回去平定战乱,为此必须尽快离开。
那一晚,他留下了书信给尚未睡醒的白梦竹,带走了那支蝴蝶玉簪。
他在书信中告知白梦竹自己是狐王君孤城,如今狼王幽玄带兵入侵幽离山,他需要立即赶去平定战乱,待战乱平定之后,他便会去银川向她提亲,迎娶他的白狐王后。
君孤城留下书信,还将白狐面具作为信物留给了她,然后连夜离去。然而,他万万想不到,他们成婚,竟然成为了悲剧的开始。
她曾经说过,不管自己长成什么模样,她都会爱他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会待他如同陌路人?甚至不惜要在新婚当晚刺杀他。
既然她已经另有所爱了,为何当初要对他许下盟约?害他一场苦相思呢?
君孤城并不知道,他离开之后发生了一些事,而正是因为这些事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他离开的那晚,好巧不巧,农舍的主人杨怀宗正巧在那个时候回来。他之前离家进京赶考,如今依旧是落榜而回。
杨怀宗虽有一身抱负,可惜屡次落榜,终究令他心灰意冷。
当他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家中,发现屋内点燃着一盏油灯,他以为是家中进了贼人,却看到了油灯旁搁着一封书信,一只白狐面具。
他拆开书信看了里面的内容,又拿起搁在桌上的白狐面具看了看。
就在那个时候,屋内的美人挑起了碎花布帘,看到了年轻的书生。
杨怀宗回眸的一瞬,吓得跌落了手中的白狐面具。
他从未见过世界上有如此美丽动容的美人,那美丽的白衣女子笑容温婉,生得貌若天仙,他不敢置信,她竟然会是狐妖。
杨怀宗颤颤抖抖地握紧了手中的书信,他看过书信里的内容,心想眼前之人,莫非就是写信之人所提及要娶的那个狐妖?
白梦竹完全没有注意到杨怀宗的震惊和害怕,杨怀宗向后退了两步,白梦竹优雅地捡起了地上的白狐面具。
拿着那白狐面具,双眼含笑地道:“好啊,原来你骗我,还说什么自己长得丑陋,原来你长得这般俊俏!”
书生杨怀宗双颊绯红,被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如此说,不禁有些害羞。他心想,莫非她从未见过那狐王的样貌?
白梦竹拿着白狐面具,在他脸上比了比,又笑道:“之前老戴着这白狐面具,原来你是在故意作弄我!你可真是讨厌!”
她将手中面具扔给了杨怀宗,杨怀宗羞怯地抬眼瞧了一下她,又急忙低下头去。
杨怀宗本来因为白梦竹是妖狐而感到些许害怕,可如今见她不仅生得美丽动人,而且又如此天真烂漫,竟然不知不觉忘记了害怕,不由对她产生了好感,抬头咧开一口白牙,尴尬地冲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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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梦竹有些不悦地道:“你干嘛这么害怕?哦……我知
道了,一定是被我撞见了你没戴面具的样子,呵呵呵!你也真是的,你这是故意戴着面具来考验我的吗?我都说过了,无论你长什么模样我都喜欢你的,不是吗?”
看着美丽的少女又贴近自己几分,那一双灵动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自己,杨怀宗只觉如梦似幻,早已心神荡漾,竟然鬼使神差地道:“你……你喜欢我?”
白梦竹拂袖一笑,白瓷般的脸颊泛起一层粉色,娇羞地道:“昨天……昨天我不是说过让你娶我的吗?你也说了,就算我是狐妖,你也会娶我的,不是吗?”
“啊……”杨怀宗瞪目一愣,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她一把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暗香投入,羞怯地将侧脸埋在他的怀中,柔声问道:“你莫不是反悔了?害怕我是狐妖!”
杨怀宗急忙道:“不不不!当然不是,你长得美若天仙,就算是狐妖……狐妖我也喜欢!”
“真的吗?”她仰头天真烂漫地看着他,又道:“现在我也见到了你的模样,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
“杨怀宗,我叫杨怀宗!”他激动地道。
杨怀宗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那封书信,然后将眼前的大美人紧紧抱住。
他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天上掉下如此一个大美人,这怂人起歹念,便胆大包天起来,竟然做下了这冒名顶替的无耻勾当。
于是便有了之后的阴错阳差,白梦竹一直以为救自己的人是杨怀宗,和自己相爱的人是杨怀宗。所以,她才会那么的恨君孤城。
然而她永远都不知道,她所爱之人,其实并非当初那个戴着面具的公子了,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而且她还为了这个冒牌货伤透了正主的心。
白梦竹离开君孤城之后果真去找了杨怀宗,而杨怀宗也真的还在等她,二人便在一起了。
然而人类又怎么可能会真心爱上一个妖狐呢?杨怀宗被美色所惑,又助长了贪欲,他自始至终不过是在利用白梦竹罢了。
他在狐妖白梦竹的帮助下,一路仕途坦荡,攀岩而上,从一个穷书生,最终逆袭成为了一国之君。
为了帮助他谋朝篡位,白梦竹甚至不惜耗尽了一身妖力,不惜以妖狐之力来操控人心,控制千军万马,助其谋夺王权。
然而,杨怀宗成为国君之后并没有善待白梦竹,白梦竹为了他耗尽了一身妖力,最终却沦为了一个弃子。
被他关进了天牢,并且冠以妖狐迷惑君王,祸乱后宫之名予以处决,他甚至不顾当时的她已经怀着他的骨肉。
面对杨怀宗的背信弃义,天真的白梦竹终于醒悟,她后悔不已,悔不当初,为何当初会如此轻易相信人类的鬼话,背弃了身为狐族的一切。
行刑当日,艳阳高照,午时三刻她便要人头落地,带着她腹中尚未出生的那个孩子。
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立在高高的楼台之上,趾高气扬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嫌弃和憎恶,并且毫不怜惜她的眼泪,下令斩首。
第617章 雪夜归人,小雪楼初见娘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杨怀宗深知妖狐乃是妖,对白梦竹,他的心中多少带着几分嫌弃,每每想到和自己欢好之人,乃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不免就感到深深的恶心。
倘若不趁她妖力大失之际尽早铲除,终有一日,只怕她会害了自己。自己区区一个凡人,虽然自诩为天子,但又如何能与妖狐相斗呢?这样不好掌控的存在,最好还是尽早铲除为妙。
就在斩首之日,城门外刮来一阵大风,大风卷曲着枯叶涌入城门,天上突然乌云密布,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见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突然变色,似乎有暴雨将至。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袍,身披银色铠甲的男子出现在了城门中,他自大风中走来,那大风吹拂着他白色凛然的衣袂,他一头微卷的白色长发随风飘摇,双眸带着怒不可遏的冷厉目光。
那阵大风仿佛是被他带来的一般,漫天黄叶飘飞,却没有一片落在他的身上,这俊美的男人,便是君雪楼的父亲君孤城。
君孤城一步步走到了断头台前,看着自己深爱的妻子被铁链束缚住了手脚,浑身是血地被绑在断头台上。
那是他曾经深爱着,并且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女人,而那个人类的男人竟然如此待她,视她如弃履。
白梦竹不敢置信地看着狐王君孤城,她从没有想过他会来救自己。
他曾经亲口对自己承认,娶她不过是为了一个生育工具,这样自私自利,不懂情爱为何的男人,又怎么会来救他?
她背弃了这个男人,将他给的一切踩在了脚下,视他的狐王尊严于不顾,甚至抛弃了他们的儿子,只为了追求所谓的爱情,只为了那个她甘心付诸一切的人类男子。
她万没想到,他会来救自己。
当君孤城看到断头台上落魄至此的白梦竹,握紧了双手,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疼惜,他道:“这就是你要的爱情吗?”
白梦竹双眸含泪,风轻轻吹拂着她雪白的长发,她道:“你怎么来了?”
君孤城缓缓拔出了腰间古铜色的佩剑,一字一句地道:“有人要杀死我的妻子,我怎么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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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孤城狠狠地一剑劈向了断头台,束缚住白梦竹的铁链纷纷断裂,那刺耳的断裂声,惊得白梦竹泪如雨落,那声音带着君孤城心中的愤怒,也带着她对他的愧疚。
年轻的狐王犹如一道利箭飞身跃上断头台,他手中的剑快如闪电,在剑光飞舞之际,他已经收回了佩剑,然而那漫天剑意却迟迟不散,依旧如花迸裂。
站在断头台上的侍卫还来不及反应,他们的脖子上已然多了一道殷红的血痕,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纷纷气绝身亡。
君孤城伸手一把将白梦竹抱了起来,白色的裙角上沾染了血渍,斑斑点点,随风飘零。
她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痛苦不已。
“放箭--杀了那妖狐!杀死他--快--”站在高台上的君王杨怀宗吓得面色苍白,急忙大呼放箭。
霎时间,漫
天剑雨纷飞朝着君孤城而来。君孤城身上的戾气暴涨,一头微卷的白发随风飘摇,只见他双眼赤红如血,面颊出现妖狐兽纹,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那些漫天而来的箭雨,在到达他之前便被无情的气波所阻挡,纷纷坠落在地。而那些站在城门上的士兵双眼纷纷变得通红,一个个犹如木偶一般,咔咔转头看向了那高高在上的君王。
杨怀宗吓得面色苍白,他知道狐王用狐妖之力控制了这些士兵,他大叫着仓皇而逃,戴在头上的王冠玉珠碰撞跌落,玉珠摔碎了一地。
“啊--救命啊!救命啊!梦竹,我错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求你放过我吧!梦竹--”
白梦竹没有在杨怀宗凄厉的叫声中回头,当一个女人对你死心之时,必定也是决绝的。
君孤城抱着她,一步步离开了这座万恶的王城。
风轻轻吹拂着他微卷的白色长发,他高挺的鼻梁带着坚毅,紧抿的唇角带着倔强,那英俊的脸上飞溅着一抹血痕,双眸却凝视着远方。
她依偎在他怀中,逆着光,看着他。
君孤城,她的夫君,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子?
君孤城因为白梦竹的背叛而伤心欲绝,可当他得知白梦竹有难的时候,他还是放弃了他身为狐王的尊严,不管一切地赶来救她。足以证明他对白梦竹的爱,已然超过了一切。
如同白梦竹不顾一切要去爱一个人类一样,他也不顾一切地爱着白梦竹。只是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才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当君孤城看到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的白梦竹之时,他便发誓要杀了那个男人,灭了那个国家。
君孤城利用狐妖之术,操控了那些士兵,让他们灭了那座城池,而那个愚蠢的男人,最终被拖出王宫,吊死在了王城之上。
这是狐王对愚蠢人类的报复,也是一个男人对情敌的惩罚。
而这,也是杨怀宗冒名顶替所应得的下场。
后来白梦竹被君孤城带回了狐族,君孤城原谅了她的背叛,重新替她戴上了王冠,她依旧还是狐王的白狐王后。
众家族争斗多年的美梦最终落空,直到那一刻,他们才知道他们的狐王一直没有忘记过这个罪人,他从未想过另立新后,哪怕从此孑然一身,他的白狐王后也只能是她白梦竹。
当君孤城重新替她戴上王冠的那一刻,白梦竹眼中含泪,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
君孤城低头看着她道:“我从未说过要废除你这个王后,所以说,你依旧还是我的白狐王后。”
当白梦竹坐在屋内的梳妆台前,环顾屋内四周,每一件摆设都和从前的一样,未曾改变,似乎是早已料到她这个女主人还会回来一般。
她看着头上重新被戴上的王冠,只觉一切犹如一场梦一般,那只她曾经舍弃的王冠,如今又被重新戴到了头上。
她不明白君孤城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背叛了他,甚至还给他戴了绿帽子,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原
谅的事,更何况他还是年轻气盛的狐王?
她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是为了维持狐族势力平衡才重新接纳她,是想要假装身为狐王的大度才这么做,或者是想余生慢慢折磨她,让她用一生来赎罪。
毕竟她是被他当作生育工具来看待的人啊!他们的结合,只不过是为了诞下一个优良的血统罢了。
然而,当那个优良的血统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竟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儿子来。
乖巧懂事的小君雪楼捧着一束白色小花,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奶娃娃穿着贵气,白色的发披在脑后,蓝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她,粉红的小嘴中还咬着一片花瓣,果不其然,这小家伙是一路捧着花走,一路在偷吃花瓣呢。
白梦竹见状忍不住一笑,向他温柔地招了招手,道:“好漂亮的小妹妹,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生得这么好看?”
小君雪楼继承了九尾白冰妖狐和银川白狐的优良血脉,生得粉雕玉琢,实在是漂亮得及,长大后有着介于男女之间的美,也难怪小时候会被亲妈当成女孩子。
君雪楼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带着一点胆怯,一点小孩子对新奇事物的好奇,毛茸茸的睫毛抬起,冰蓝色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见她面容温和,不由得张嘴哈哈傻笑起来。
“花……花……花给……娘亲……”
他说得语无伦次,又实在不怎么走心,令白梦竹完全没有听出他的意思来,只是一边帮他将嘴里的花瓣拿出来,一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对他道:“小妹妹,这个不能吃的,你一定是肚子饿了吧,来吃块桂花糕吧!”
白梦竹将搁在桌上的一盘桂花糕递到他面前,他懵懂地眨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娘亲,也不知道在傻笑个什么劲儿。
白梦竹见他不自己拿那桂花糕,就耐心地伸手取下一块放进他口中,让他尝了尝,然后笑着道:“这桂花糕是不是比花瓣好吃?呵呵呵!”
小君雪楼肉嘟嘟的双手抱着那块桂花糕,张嘴咬了一小口,粉嘟嘟的小嘴仔细咀嚼着桂花糕,那甜腻的香味便在他口中弥漫开来。
这是他一生当中最喜欢的味道,有种浓浓的幸福感,日后但凡带着桂花香味的食物,他都爱不释手。
小君雪楼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歪着脑袋,粉红色的小嘴在不断咀嚼着那香甜的美味,纤长的睫毛噗嗤噗嗤扇动着,眨着一双大眼睛,露出几颗圆润的白色乳牙,甜甜地傻笑着。
白梦竹怜惜地伸手抚摸着这奶娃娃的额头,不解地道:“小妹妹,你娘亲呢?你阿爹呢?你是不是迷路了?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站在门外偷看的君孤城实在是着急,这个傻儿子,果然是靠不住。他只好走进来,高大的身形几乎要掩住门框,他道:“咳……那个……花是送你的!”
“什么?”白梦竹一颤,看着小君雪楼递过来的白色小花,这种小花名叫锦薇花,虽然不名贵,可却是她最喜欢的一种花。
第618章 蝴蝶玉簪,红颜悟真相大白
“他难道是……”白梦竹低头看着小君雪楼,眼眸不由泛起了泪光来。
君孤城点头道:“你走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中,如今已经三岁半了。”
白梦竹眼中的热泪顿时滚落而出,一把将小君雪楼抱进怀中:“孩子,娘亲对不起你!是娘亲对不起你!”
君孤城道:“他叫君雪楼,你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你走的那天下雪了……”
君孤城说到这儿,心中不由有些哽咽,没有继续再说。
那一天很冷,君孤城独自一人坐在高楼之上饮酒,白皑皑的雪淅淅沥沥地飘落着,他的目光却看向了远方,那风雪飘零的天地苍茫中,他期待那个归人的身影能够出现。
可是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仍旧不见她回来。
君孤城觉得那个冬天非常的冷,是他一生当中度过最冷的一个寒冬,然而这寒冬再冷,也不及他的心冷。
倘若不是还有这个孩子在,他只怕早已死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所以他希望这个孩子长大之后能是个温柔的人,有着一颗温柔的心,给人带来温暖。
然而白梦竹并不知道她走的那一个冬天,对这位坚毅的狐王来说是多么的痛苦和残忍,那个时候,她从未想过他失去自己会如何的难过,她一直以为他并不在乎自己,他所在乎的只不过是这个孩子罢了。
白梦竹紧紧地抱着小君雪楼,哭泣着道:“身为人母,我竟然连自己的孩子叫什么都不知道。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竟然还错将他当成了女孩子,真是惭愧啊!”
君孤城微微一笑,将君雪楼从她怀中抱了起来,对她道:“你还怀着身孕,别太激动了,万一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白梦竹伸手轻轻抚了抚明显的孕肚,抬头问君孤城:“这个孩子是我和人类所生的,你准备如何处置?”
白梦竹问这话的时候内心是颤抖的,她心想身为狐王,他是绝对不可能容这个孩子活在世上的,这个孩子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耻辱和污点,说不定他会杀了这个孩子。
无论这个孩子的父亲如何可恶,但她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肉啊!倘若君孤城真的要杀死这个孩子,她该如何办?
白梦竹内心忐忑不安,一念之间已经想了太多太多,然而君孤城却道:“生下来,我们一起将她养大!”
白梦竹不敢置信,双眸颤抖地看着他,良久才道:“你说……你要和我一起将这个孩子养大!”
君孤城点头,然后看了看怀中的君雪楼,道:“若是男孩,他就是雪楼的弟弟,若是女孩,她便是雪楼的妹妹。他既然是你的孩子,便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当他亲生孩子一般养育的!”
他说完,转头看向怀中抱着的小君雪楼,笑着逗他道:“雪楼,你将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以后就有人陪你一起玩了,你高不高兴?”
白梦竹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如此心胸宽广的男人,她惭愧地流下泪来。
然而她却不知道,狐王能够待她如此,只因为她是他深爱
的女人啊!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他都会原谅她的!
面对狐王的情深义重,白梦竹最终被打动了,她终于明白身边之人才是她应该去爱的男人,之后,夫妻伉俪情深,愈发的恩爱。
这日入夜,她躺在床上入睡,却是辗转难眠。
起身来,却看到小君雪楼趴在父亲宽广的胸膛上酣睡,口水流了君孤城一身,她便忍不住微微一笑,拿过手帕替小君雪楼将口水擦拭干净,又将他小心翼翼地抱下来放到床上去睡。
这肉嘟嘟的小家伙,似乎又长胖了一些,她抱他的时候都觉有些吃力。
她伸手扶着腰,缓缓起床来,这几天肚子里面的孩子踢得厉害,令她有时候难以入眠。她不想打扰到君孤城,便披起衣服,蹑手蹑脚地去倒了杯水来喝。
看着对面的梳妆台,再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自从怀孕之后,她便懒梳妆了,整个人都显得随意许多。
君孤城似乎对她的懒散毫不在意,依旧无微不至地待她。
倘若不是因为新婚当夜的那句伤人的话,她觉得他实在是个十分完美的丈夫。当时,他的内心到底是如何看她的呢?是真的当她是生育工具,还是对她真有了感情?
可是仔细想来,新婚那晚是他们初次见面,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对自己有了感情呢?
再说揭下盖头的一瞬,她就用匕首刺伤了他的脖子,他怎么可能会爱上那样一个要杀自己的女人呢?
这个问题白梦竹从来不敢问他,一来是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二来她觉得自己落魄如斯,又曾经那样的伤害过他,又有什么脸面去问他这些?
不得不说,现在的白梦竹内心多少有些自卑,特别是当她感觉自己真的已经越来越爱眼前的这个男人时,越是感到了自卑和害怕,她甚至担心他迟早有一天会遗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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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鬼使神差地走到梳妆台前,伸手轻轻拉开梳妆台内的柜子,看着里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头饰,这些曾经都是她戴过的东西。
看着看着眼睛不由有些湿润,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支蝴蝶玉簪上,几乎要尖叫出声,她急忙一手捂住嘴巴,一手颤抖地拿起了那支蝴蝶玉簪。
心中惊恐地想着,这支蝴蝶玉簪不是我送给杨怀宗的定情之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曾经询问过杨怀宗蝴蝶玉簪的下落,杨怀宗只说弄丢了,怎么会……怎么会……
不知何时,君孤城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拿着那蝴蝶玉簪看了良久,不由道:“大婚当日,我准备将蝴蝶玉簪还给你的……”
白梦竹一惊,拿着蝴蝶玉簪猛然回头,眼神颤抖地看着站在月光中的夫君。
月光倾泻在这伟岸男子的身上,令他披上了一层温柔的白纱。
君孤城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胸前,他只是默默地道:“这是你当初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你说要我去银川娶你,谁料大婚当日,我才知你竟然另有所爱。可我不明白,既然你心有所属!为何……为何当初又要对我说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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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竹秀美的眉头紧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地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君孤城道:“听到你说你已经心有所属的时候,我当时太生气了,所以才会对你说出那些狠绝的话,那个时候我一不小心折断了这支蝴蝶玉簪,不过后来我又亲自用金箔给包好了。”
白梦竹紧握着蝴蝶玉簪,赫然站了起来,披在肩上的衣袍瞬间滑落在地,但她却毫无知觉,只是浑身颤抖地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将蝴蝶玉簪送给了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君孤城皱眉,不解地道:“当年我在眉蓝河边救了你,然后带你去附近一家农舍疗伤,你难道都忘记了吗?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白梦竹面色苍白,只觉脑袋嗡鸣,浑身无力,伸手搀扶着一旁的圆桌,浑身颤抖地道:“我……我没有忘记,当时我问你为何一直戴着那面具?”
君孤城道:“我说我天生长得丑陋,所以才要佩戴面具。”
白梦竹上前一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嘴唇颤抖道:“我曾对你说过,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这张脸,即便你长得如何丑陋,我都喜欢你!”
君孤城点了点头,然后道:“没错,就因为你的这句话,我才坚定了要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我狐王的王后,可是为何你会……”
白梦竹拿着蝴蝶玉簪,颤抖地跪在了地上,依然泣不成声:“可我一直以为自己最后嫁给了你!”
君孤城表示不解,单膝跪地,搀扶着她颤抖的双肩,道:“梦竹,你在说什么?什么最后嫁给了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梦竹抽泣哽咽着道:“那日我看到杨怀宗手中握着那只白狐面具,我以为他就是你!”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留下书信给你,写下了我的名字及身份,我还告诉你狼族入侵幽离山,我需要立即赶回狐王城平定战乱,待战乱平定之后,我便会去银川向你提亲,迎娶你做我的白狐王后。”
白梦竹拼命摇头道:“我没有看到你的书信,没有……等我醒来之后,看到屋内桌子前坐着的人是杨怀宗,他手里拿着那只白狐面具,我以为他就是你!我……我……错了,一切都错了!”
白梦竹痛苦地哭泣着,满腹心酸委屈无处释怀。
君孤城这才明白了一切,握紧了拳头,咬牙愤恨地道:“杨怀宗那个可恶的人类!我将白狐面具留给你作为信物,岂料竟然被他拿去利用,一定是他烧毁了那封书信,然后冒名顶替!可恶……可恶!”
白梦竹哭着扑入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道:“我一直以为救我的人是杨怀宗,我所爱的人是杨怀宗,原来错了,全都错了,是他冒名顶替了你的身份,骗了我这么多年!”
君孤城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她新婚当日会如此决绝,为何她会义无反顾地去找那个人类,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她一直深爱的都是当初救了她,戴着白狐面具的那个男人啊!
第619章 幼时情缘,三殿下再见恩人
他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痛哭着道:“梦竹!我错怪了你,我错怪了你!”
白梦竹摇头看着他道:“不……是我错了!我错了!”
夫妻二人这才明白一切,将彼此紧紧拥抱,不知是苦是喜。
君孤城捧起她泪眼婆娑的脸,伸手轻轻擦拭着她的面颊,在她柔软的唇上吻了吻。
白梦竹用一生来证明她爱他,至死不渝,最后才知所爱非人。
白梦竹叹道:“孤城,我们错过了太多!”
他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叹道:“可见你是如何的单纯,竟然被一个人类蒙蔽了这么久。不过也没有什么,证明你自始至终都是爱着我的,所以才会错将他当成了我。你瞧,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你都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了我,不是吗?”
白梦竹点了点头,将他紧紧抱住,道:“我早已经爱上了你,从你在眉蓝河边救我的那天起,从你从断头台救我的那天起,我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了你,自始至终都爱着你!孤城,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离,我会补偿你所失去的每一天!”
君孤城再度捧起她美丽的脸,珊瑚珠子一般的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滚入他的手心,他热泪盈眶,内心却温暖如火,笑着道:“梦竹,我们终于--终于彼此相爱了!”
白梦竹道:“夫君,我们早就相爱了!”
二人眼眶中含着热泪,再次深情地拥吻在了一起,脑海中浮现着所有断裂的碎片记忆,将属于他们的那部分完完整整地连接在了一起。
他们重新认识一遍,重新相守相爱。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君孤城。”
“我叫白梦竹。”
“你来银川娶我,我要嫁给你!”
“我要你做我的白狐王后!”
不久之后白梦竹便诞下了那个人类的女儿,君孤城按照约定并未将她处死,而是像自己女儿一般的疼爱着她。
不久之后,他们又有了一个爱的结晶,那便是君雪楼最小的弟弟君行舟,一个因爱而生的孩子。在随后的日子里,狐王和王后彼此恩爱,如胶似漆,共谱了一曲神话。
夜风急急,月浅星浓。
幽樱骑着马,带着君行舟一路北行,翻山跃岭,眼前出现了一片茫茫无际地大草原。
幽樱苍白的倦容上露出笑容,她勒住了缰绳,伸手指着前面的大草原,对身后的君行舟道:“阿舟,前面就是荻茂大草原了!很快我们就能到达狼族的王城野都了!”
君行舟举目瞭望,眼前的荻茂大草原蛰伏在夜色之中,犹如无边无际的黑色深海,不知尽头。
他深深嗅闻着那旷野中吹来的风,那是属于幽樱的清幽的香味。
幽樱回头,对他道:
“你可知道,在百万年前,幽离山乃是狼族的地盘,是我狼族祖先幽离找到的宝地,他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取名幽离山。后来你们狐族崛起,便占领了幽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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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夺回幽离山这块宝地,狼族和狐族
一直持续不断地争斗厮杀,最终狼族战败,不得不北移到千里之外的荻茂大草原,在那建立了野都。”
君行舟微微蹙眉,狼族和狐族多年来的恩怨争斗,他也知道一些,不过今天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幽离山乃是狼族祖先之地。
这些年来狼族和狐族为了各自的利益,陷入了常年的厮杀之中,彼此之间更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而他的父亲君孤城也是被狼王幽玄所杀,后来狼王幽玄又被他的哥哥君雪楼所杀,狼族和狐族陷入了一个互相杀戮的死循环之中,不死不休,仿佛是天生的克星,陷入在这种轮回宿命之中,彼此疲惫,不得解脱。
他搂着幽樱的腰,问道:“公主殿下,你说幽离山乃是块宝地,这就是怎么一回事?”
他从小就听族里人说幽离山是块宝地,但又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宝贝之处。
幽樱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况我并不知道,不过我听哥哥说幽离山中有灵宝,可以令修炼者快速提升妖力,但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这些秘密据说只有世代的狼王继承者才知道,或许狐族也是这般,不然区区一个半妖之身的狐王,又何以会有如此强大的妖力?就连我哥哥都要畏惧她几分。”
君行舟心想,幽音说的是姐姐白行霜。白行霜并非狐王骨血,自然无法继承狐王之力,可是姐姐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若非如此,他们这些年早就完蛋了。
只见远处突然滑落一颗流星,他不由抬头看去,听着耳畔的风声,他突然想起了年幼时候偷跑出狐王城的那一日,那是他唯一一次离家出走。
那个时候,他也看到了流星,还有救她一命的牧民小女孩,那一年,他并未走出这片大草原就倒下了,如今却不知道那小女孩如何了?
沧海桑田,妖族的寿命何其长,而人类不过活个短短百年,在妖眼中不过须臾,想来她早已轮回转世多次了吧。
想到这儿,他突然感到怀中抱着的人身体无力地一斜,竟然晕倒在了马背上,他大惊,急忙将她的身体搂起,晃了晃,急忙叫道:“幽樱!幽樱!”
幽樱没有回答他,整个人无力地依靠在他的怀中,苍白的脸半仰,他伸手一摸她的衣襟,只觉湿漉漉的,竟然已经被血打湿了一片。
他微微蹙眉,焦急地环顾四周,道:“不行,嗜血过度,必须立即替她拔出这支断箭才行!”
他一手怀抱着她,一手勒住缰绳,双脚在马肚子上踢了踢,然后策马往回赶,他记得刚才过来的地方有一处山洞。
黑马四蹄如飞,很快便将他们带到了那处山洞旁。君行舟抱着昏迷的狼族公主,飞身跃下,急匆匆走入洞中,伸手一挥,飞出几团狐火,顿时照亮了山洞四周。
他将幽樱抱到一块大石旁坐下,也顾不得巡视山洞内是否有危险,立即先替幽樱拔出那支断箭,断箭被拔出的一瞬,幽樱痛醒过来,苍白的额头上全是密密细汗。
他看着她道:“公主殿下,不必担心,我会救你的!”
幽樱那双大大的眼眸此
刻变得虚幻,眼瞳涣散,最终一头歪倒在他怀中。
他急忙取出常备的药粉替她上药,他自小就体弱,各种病症轮番而来,所以身上怎么也要备些常用之药。
他的这小盒药粉可不简单,是白梦竹亲自为他调制的,乃是狐族秘药,治疗创伤的效果非常了得,伤好之后基本不留痕迹。
君行舟自小就磕磕碰碰,处理伤口的手法也是一流,很快他就麻利地替她上好药,包好绷带。
刚才他专心致志地替她拔箭上药,情况危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如今这才分散心思,目光落到了她白皙的脖颈之上。
只见那儿有一条狼牙吊坠,用一条黑绳拴在脖颈上,那狼牙乃是一枚蓝色宝石雕刻而成,在火光之下闪闪发光。
他的双眼不由瞪大,心头一惊,不敢置信地道:“竟然是她……怎么可能?”
君行舟的回忆起了小时候,三殿下小的时候也很淘气,曾经叛逆的离家出走过一次,他不明白父王和母后为何不让他离开狐王城,把他当宝贝一般藏在了狐王城中。
他也渴望能像哥哥、姐姐一样离开狐王城,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于是他背着爹娘准备了干粮,连夜偷偷离开了狐王城。
年少的三殿下在外面游荡了几天,起初还觉得挺开心的,然后就非常不凑巧的遇到了一只千年血魂兽。
若是别的狐族,区区千年血魂兽并不算什么,可三殿下是谁,一个天生魂缺,又一副病秧子身体的,妖力还平平无奇,自然不用说能与千年血魂兽搏上一搏了。
小家伙撒丫子都没逃过血魂兽的追杀,最终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摔得伤痕累累。
就在血魂兽锲而不舍扑来,准备将他大快朵颐之际,突然一个牧民小女孩走了出来,她用箭射杀了那只千年血魂兽,然后救了他。
他昏昏沉沉,几睡几醒,朦朦胧胧间他见到小女孩替他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又用肉嘟嘟的小手捧来水给他喝,他喝着那盛在绿叶中的水,缓缓醒来。
那牧民小女孩身上穿着白色的狼皮袄子,乌黑的长发编成无数条长辫,额上戴着红色的额饰吊坠,玛瑙珠子挂在她圆润的脸边。
那粉嘟嘟的小脸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荷,眉眼弯弯,毛茸茸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她弯腰看着他,低声问:“你醒啦?”
挂在她胸前的蓝色狼牙吊坠轻轻摇晃着,一颗流星划过天穹,从小女孩身旁滑落而过,她樱桃红的小嘴突然绽放出笑容,金棕色的眼眸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美。
之后,小君行舟便再次晕倒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七天之后,据说当狐族护卫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晕倒在荻茂大草原上。
狐族护卫们压根没想到他们的病秧子小殿下能够走这么远,发现他的时候他虽然浑身是伤,不过已经被人包扎过,绷带还细心的给打了蝴蝶结。
可见救他的必定是个女孩子无疑,只不过狐族护卫环顾四周,却都没找到任何人。
第620章 紫染仙衣,云做衣灵光灼灼
他们便将小殿下给抬回了狐王城,之后君行舟便高烧不止,昏迷了七天七夜。
狐王和白狐王后守护在他的身旁,担心得要命,还以为他会就此死掉,又是祈求狐神庇佑,又是四处寻访良医。
后来君行舟总算捡回一条命来,之后就再也不敢离开狐王城了。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那枚蓝色的狼牙吊坠,吊坠冰凉,她的脖颈却比吊坠还要冰凉。
幽樱梦呓着:“冷……冷……”
他这才从回忆中醒来,他修长的手指盖在她的额头上,发现她竟然冷若寒冰,心中不由开始担忧起来。
急忙解开衣带,将那件淡紫色的长衣盖到她的身上。只见那件淡紫色的长衣突然泛起紫色灵光,似有某种治愈的能力,竟然让睡梦中的幽樱慢慢变得温暖起来。
他身上的这件淡紫色的长衣名叫紫染仙衣,虽然很薄,但却令幽樱顿时感觉到了温暖,整个身体被温泉包裹一般,轻软熨帖,让她酣然入睡。
君行舟先天魂缺,妖魂不全,很难修炼妖力,同龄妖狐孩子修炼十年便有妖力,而他则修炼了五十年才能勉强有些妖力。先天魂缺者,不仅不能运起强大妖力,就连自身的魂魄都会涣散而逝,最终形神俱灭。
以妖族的寿命来说,他本是个短命的孩子,生来就注定要早逝而亡,然而君孤城和白梦竹一直不愿放弃他,为他四方寻访仙方,希望能够救儿子一命。
夫妻二人踏遍九洲四海,最终他们为君行舟寻来了紫染仙衣。
紫染仙衣乃是一名神官之物,那神官早已陨落。据说乃是抽了天上的云霞,海中的鲛绡,地上的灵藤织成。
紫染仙衣蕴含了天、地、海的灵力,可以替宿主护住体内灵力不散,修复受损之处。
不仅如此,穿上此衣之人还能身轻如燕,如此一件仙衣,再配上狐王传授的飞狐功,君行舟这脚下溜之大吉的功夫可谓出神入化。
而君行舟也正因为得到了这件旷世奇衣,这才能勉强保住自身妖力不散,从而活了下来,虽然仍旧经受病魔缠身,但起码他的妖魂不散,也不至于形神俱灭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慢慢变得红润的面颊,将她额前的几缕微卷长发理顺,嘴角不禁挂上了微笑。
“没想到当年救我的那个小女孩竟然是你,幽樱,如今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的脑海中渐渐将那个小女孩和她的脸重叠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两次离开狐王城,却都碰着了她。这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突然,他又想到狼族与狐族之间的血海深仇,只觉碰触到她额头的指尖突然刺痛起来,急忙收回了手,紧蹙眉头,看着那泯灭不定的狐火,眼神阴郁,叹道:“可我们终究还是敌人!”
这无法泯灭的恩怨仇恨搁在两人中间,即便幽樱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对这位狼王之女也颇有好感,也只能做个无情之人了。如此一来,不由令他心生矛盾,纠结不已。
没了紫染仙衣,君行舟只觉自己体内妖力不稳,神魂竟然开始有些涣散的迹象,他摇头一叹,不得不躺在幽樱一侧,揭开紫染仙衣一角,将仙衣的另一半轻轻盖在自己身上。
君行舟和幽樱二人就这样在山洞中平躺而眠,一件长衣盖在了两人身上,听着山洞外的蟋蟀低鸣,君行舟不知不觉便也睡去,半夜时分,他昏昏沉沉醒来,只觉右手一麻,不由一怔。
睡梦之中的幽樱不知何时握紧了他的右手,与之十指相扣,握得紧紧地,以至于他的手心都在发热,有了丝丝潮湿的汗意。他想抽出手来,不料她柔软的手却抓得他更紧,似怕他会就此离开一般。
君行舟薄唇无奈一笑,任凭她抓着自己的右手,心中却在嘀咕,这丫头是什么时候摸到自己右手的?还十指相扣,握得那么紧,真有点不可思议。
突然,他感觉到她轻哼了一声,握住他右手的手又紧了些,她似乎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他想她或许是陷入了白天逃亡时的情景,所以内心带着恐惧,感到害怕,身体也在不自觉的轻微颤抖着。
他与之平躺而卧,不敢动弹,夜静谧而深沉,为了安慰她,不让她独自一人在噩梦中感到可怕,他闭着眼睛,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想要让她感觉到她不是一个人,他会一直陪伴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君行舟的这个举动令她感到了安稳,睡梦中轻微颤抖的幽樱慢慢安静下来,渐渐呼吸平稳,陷入酣梦之中。
他这才嘴角微微一笑,依旧闭着双眸,纤长的睫毛安静地覆盖在他的脸上,他也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受伤的幽樱已经醒转过来,她睁开眼的一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君行舟俊美的脸,那张脸离自己近得过分。
她不由吓了一跳,急忙后退,正准备开口大骂,却发现自己竟然搂着人家的脖颈,敢情是自己先动的手,竟然搂着人家的脖颈睡了一宿。
面对这长得比女人还要精致美丽的男子,心想自己还是闭嘴吧,不然自己喊非礼不成,说不定他还要先开口喊自己非礼他呢。
想到这儿,她急忙收回了搂着他脖颈的手,再一看身上竟然盖着他的那件淡紫色长衣,那长衣说来也怪,摸在手中柔软丝滑,却也不知是什么所制,上面还隐约带着一点不知是什么花的香味。
然而,就在她愣神之际,突然发现自己胸前的伤口已经被人仔细包扎过了。
不由脸一红,心想难道是简舟昨晚替自己包扎的?想了想,也只有是他替自己包扎的,总不能是自己昨晚梦游亲自给自己包扎的吧。
她叹了口气,心想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他是情急之下才会如此,可此事倘若让她那暴脾气的哥哥知道,只怕不好善了。
再看了一眼和她躺在一起的君行舟,嘟嘴暗道,虽然你是长得不错,不然也不会被狐王选为男仆,可是你也该明白男女有别,你替我包扎了伤口,就不该趁人之危和我躺在一块入睡,此事若是让第三个人
瞧见了,还真是百口莫辩。
但她转念一想,醒来之时,分明是自己搂着人家睡的,只怕到时候百口莫辩的人是自己,于是暂时压制住怒火,伸手推了他一把,道:“阿舟,天亮了,该起来了!”
然而任凭她如何推,如何叫,这阿舟就是没反应,她吓了一跳,心想,莫不是死了不成?急忙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鼻息分明还在,莫非是装睡?
她只觉这张熟睡的容颜白白嫩嫩,双颊红得有些过分,似比女孩子抹的胭脂都要红些,急忙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果不其然,烫的厉害。
这才想起,自己初见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咳个不停,想来是之前就感染了风寒。昨晚自己带着他连夜逃出了狐王城,一路只顾着逃命,也没多想,昨晚他又将自己穿在身上的长衣脱了,然后给自己御寒,这位身娇体弱的男仆,看来是病情加重了。
君行舟做梦也没想到,受伤的这位狼女没有倒下,倒是他这个大男人却先倒下了。
找到狼王妖骨的幽樱并没有离他而去,而是守在他身边照顾。
虽然她身上有伤,可是狼族天生在草原上奔驰,大都是糙长的,身体素质自然比君行舟要好一些,毕竟他是个先天魂缺之人,又怎么能与她相比呢。
在幽樱的精心照顾下,君行舟两日之后便有所好转,他昏睡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听到狐王城护卫统领兰烬带人前来搜索,当时他正处于半昏迷状态,虽然眼皮子重,睁不开眼睛,不过确实模模糊糊感觉到了一些。
当时幽樱抱着他躲藏到了山洞上方的一处狭窄洞穴中,兰烬带着狐王城护卫的人走进来搜索,因为那处小洞所在之处极为隐秘,外面又有绿色藤萝遮掩,他们愣是没有发现二人踪迹。
狭窄的山洞内,君行舟被幽樱抱得紧紧的,只有尽量贴在一起,才能勉强容纳下二人躲藏,幽樱的心跳声仿佛就在他的耳旁,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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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应开口叫住兰烬,但此刻虚弱无力的他却只想在幽樱怀中沉沉睡去,什么纷争他都不想管了,什么恩怨仇杀他也不想管了,他只想随心所动的活着。
一名侍卫对兰烬道:“兰统领,前面就是荻茂大草原了,再往前走,可就是狼族的势力范围,我们是否还要继续追下去?”
兰烬道:“不必再追了,此次前来盗取狼王妖骨的必定是狼族中人,我们一路快马寻到此地都没有他们的踪迹,可见已经是回了野都了,太后吩咐,此事不宜打草惊蛇,我们还是先回去复命吧!”
“是。”
渐渐地兰烬带着人走远了,幽樱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君行舟从山洞上方飞身跃下,她料想狐王城的人一定认为盗取狼王妖骨之人已经回了野都,便不会再派人前来搜索。
君行舟如今昏迷不醒,她必定是不能丢下他不管的,否则这个病秧子必定要死在这荒郊野岭之中,索性就安下心来,守了他两天,两天之后,君行舟渐渐好转。
第621章 统领兰烬,美人兮人若幽兰
他看着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幽樱,自责地道:“公主殿下,是我拖累了你,你大可带着狼王妖骨离开的,何必留在这儿陪着我如此凶险?倘若你被狐族的追兵逮到,岂不危险?”
幽樱道:“狐族的追兵已经来过一次,不过被我们给躲过了,想来他们已经认为我逃回野都了,是不会再派人来的。”
君行舟听到她的话,心想看来自己昏迷之时所听到的并非虚幻,狐王城护卫统领兰烬果然是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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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小的出身卑微,又是狐族,你为何不弃我而去?”
她剑眉微蹙,挑眉道:“阿舟,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幽樱的恩人,也是我狼族的恩人,做人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呢?我既然说过要带你回野都,就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君行舟心中不免酸楚,深深一叹,眼眶竟然有些微红。
狐族天生魅惑,狼族天生野蛮,这些东西仿佛是刻在他们骨子里面的。君行舟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那么一股迷人的气质,哪怕是他的一个眼眶微红,都显得惹人怜惜。
幽樱的心不由狂跳了一下,急忙侧开头去,不再看他,比起狼族的勇士,眼前的这个病秧子为何能够如此勾动人心?莫非这就是大哥所说的狐族天生擅长的媚术。
想来也正因为如此,阿舟才那么受狐王喜欢吧,否则又岂会将他深藏在狐王深宫。
幽樱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便道:“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回野都。”
君行舟点了点头,看着山洞外漫天繁星,他轻轻握紧了手指,对于从未接触过的野都,狼族的地盘,他竟然有些莫名的不安。
那是对未知事物的不安和忐忑,可他既然已经决定要深入狼穴,直捣黄龙,便只能如此了。
幽樱看着山洞外闪烁的星星,突然一颗流星瞬间滑落,她急忙双手抱拳,放在面前,低头轻声道:“流星啊流星,幽樱向你许愿,愿你保佑我哥哥能够平定狼族内乱,让他带领我们狼族重新夺回幽离山!”
看着此刻双眸微闭的幽樱,那毛茸茸的睫毛微微卷翘,藏住了少女的心思,这一幕他似乎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就是小时候幽樱救了自己的那一次,他也曾模模糊糊间见过她向流星许愿。
“流星啊流星,幽樱向你许愿,愿你保佑这个小男孩能够活下去!”
他微微蹙眉,心头一痛,叹道,是啊,我记起来了,当年她也曾向流星许愿,请求流星能够保佑我活下去。幽樱啊,后来我真的活下去了,一直以来好好的活着。
我在狐王城中一辈子被人呵护着长大,父王、母后、哥哥、姐姐,他们都很疼我爱我,可我唯一没有的便是自由。因为我天生魂缺的缘故,所以注定我一辈子只能被囚禁在那座狐王城中,无法做个自由自在的人。
倘若流星当真有灵,那么你的哥哥是否会带着狼族,继续残杀我的同族,然后杀死我,我的姐姐,我的母亲?
当年我哥哥杀死了你的父亲,如今却也不
知所踪,倘若他还活着,为何这七千年来都不曾回狐王城?或许他真的已经死了,只不过是我们不肯相信罢了。
幽樱啊,倘若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被我哥哥所杀,而我跟你回野都,其实只是为了杀死你们的狼王,覆灭你们狼族,你会怎么看我?你还会如此温柔待我吗?
君行舟不敢再想,他告诫自己,必须止住对幽樱的喜欢,他必须硬起心肠来,扛起狐族的重担。他身为狐王之子,怎么可以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步?他该为狐族干一番大事业才对。
想到这儿,不由气血翻涌,忍不住又低头轻咳了几声。
幽樱睁开眼眸,担心地看着他道:“阿舟,你怎么样了?怎么还咳得厉害,你的风寒是否还没好?”
君行舟微微一笑,道:“公主殿下不必太担心,我没关系,其实是陈年旧病了,咳咳……”
幽樱皱眉道:“回到野都,就有狼族治疗风寒的特效药了,我屠叔叔乃是草原上最出色的药师,他一定能够治好你,到时候你的风寒必定能够好起来。你再辛苦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上路,等回到野都你的病就有救了。”
君行舟微微一笑,他自己是什么情况,他岂会不知,莫说是狼族的特效药了,就算是狐族的密宝,对他也是没什么用的。
翌日一早,天光微亮,晨辉如霞,二人披着金色的阳光,骑着黑马一路朝着茫茫草原而去。
狐王城。
兰烬身穿白色铠甲,骑在马上的纤细腰身笔挺,腰悬一柄弯刀,带着狐王城护卫队的人返回城中。她也顾不得一身疲惫,便急匆匆前去王宫,向白狐太后禀告消息。
此刻她正忧心忡忡地从太后寝宫走出,经过回廊走道之际,迎面正好走过来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年轻男人,那年轻男人一头白色短发,右耳戴着一只金色的耳钉。
他面容冷厉,轮廓清晰,整个人仿若冰雕一般,带着一股寒气,一双俊朗的眼眸充满了阴冷,左眼下有三道黑色爪形兽纹痕,见到迎面而来的白袍女将,他不由嘴角勾起似有似无地笑意。
兰烬与之狭路相逢,本想硬着头皮闯过去,岂料却被对方伸手拦住。
“兰统领,怎么?还没找到那个病秧子殿下吗?”
风吹拂着兰烬身后的白色斗篷,她的双肩戴着黄铜老虎护肩,手上戴着冰冷的银丝手套,纤长的手指微微握紧。
兰烬的眉心出现了蓝色的兰花眉心印,只见她瞪目看着眼前那个轻浮的男人,带着一股隐忍的怒意,皱眉道:“云翦,你怎么知道三殿下失踪了?”
三殿下失踪的事太后明明吩咐要秘密查询,云翦怎么会知道,莫非是狐王城中有人走露了风声?
云翦是枭羽王云武风的儿子,最年轻有为的世子殿下。云家一脉,也是九尾白冰妖狐一族,深得狐族各大族长器重。
百万年来,同样身为九尾白冰妖狐的云家,一直都是君家的守护者,不过到了云武风这一代就开始变味了。
年轻时
候的云武风骁勇善战,同样身为九尾白冰妖狐,具有狐族的高贵血统,他并不甘于屈居狐王君孤城之下。他曾带领狐族与狼族展开无数厮杀,可谓战功显赫,后来还被君孤城封为异姓王。
可他这么多年,一直心有不甘,几次撺掇族中各大族长,企图颠覆君家的王权,取而代之,成为狐王。
白梦竹和人类私奔,又重新做回白狐王后,这本来就令云武风感到愤怒,认为她乃是王族的污点。
他曾多次向君孤城谏言,废除白梦竹这位王后,可惜君孤城却爱白梦竹至深,待她如宝,他几次三番挑拨都未为能成事。
后来他终于熬到君孤城死了,君雪楼失踪,本想趁机发动狐族战乱,一举夺下狐王之位,岂料白梦竹为了保护狐王之位,竟然让半妖之身的女儿挑起了狐王重担。
云武风便以血统不纯为由,带领各族长老向白梦竹施压,企图将白行霜赶下台去,岂料那白行霜虽然身为半妖之身,但妖力却高得骇人,莫要说君雪楼了,只怕君孤城在世也未必能够降得住她。
这个半妖狐王的厉害他也是亲自领教过的,当年枭羽王云武风带领各族长老发动逼宫,目的就是要推翻新任的狐王白行霜,以她乃是人族之女,并非狐王之后为由,让她让位。
狐族各大长对太后白梦竹其实早有微词,他们私下也认为,太后将狐王之位传给了她和人类所生的女儿,而非狐王的儿子,乃是出于私心。
狐王之位绝不能落入一个人族后裔之手,再说现任狐王手中没有历代狐王的传承之物狐王戒指,这狐王当得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有人带头发起逼宫,他们纷纷揭竿响应。那一次逼宫中,各大狐族族长联手想要拿下白行霜,岂料却被白行霜打败。即便是云武风这个骁勇善战的枭羽王,也成为了这位女狐王的手下败将。
他们本以为狐王之力才是最可怕的,岂料一个半妖竟然也有如此可怕的妖力。
当年有君雪楼在,白行霜并无展露身手的机会,狐族族长也只是猜测她的武功或许不错,但也决计不到可怕的程度,如今看来,她的武功不仅不错,更加高深莫测。
妖族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崇尚力量,他们不仅重视血统,更加看重妖力的强大。若是一个王者没有碾压众人的能力,也是无法服众的,这也是白梦竹没有让君行舟继任狐王之位的原因之一。
白行霜那可怕的妖力,当场就震撼了狐族所有的长老,他们不敢再战,心中也在暗想,为何一个半妖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莫非是天命如此,赐予这么一位强大的狐王来庇佑狐族?
各位狐族族长在见识过白行霜妖力之后,全都开始产生了动摇。
白梦竹对各族族长解释,立自己女儿为狐王,并非私心,只因狐王的血脉君行舟自幼体弱多病,暂时没有能力胜任狐王之位,倘若让他贸然继任狐王之位,又无法以武力胜过狼王,到时候狐族命运不堪设想。
第622章 世子云翦,少年郎嚣张跋扈
白狐太后还当场起誓,待君行舟病好之后,有能力继任狐王之位之时,白行霜定当将狐王之位传给她的弟弟君行舟。
有了白狐太后的允诺,加之当时狐族族长还顾虑,万一狐王君雪楼没死,他们贸然加害于白梦竹母女,只怕君雪楼突然回来,以他狐王血统和强大的妖力,要想重新号召狐族众人,也并非难事,到时候他们几位族长只怕后果堪忧。
至此,狐族的一场逼宫才得以平息,白行霜继任狐王之位也不再有人敢有微词。
而白行霜也确实厉害,狼王幽臧几次带兵挑衅都败给了她,狼族大军对狐族也是避而远之,不敢轻易来犯,如此这般双方之间又平静了几千年。
谁料如今身为狐王血脉的君行舟突然失踪了,如此一来倒是给了云氏父子发难的机会。
倘若此次君行舟不幸被狼族所杀,君雪楼失踪了七千年,都未曾回过狐王城,可见必定已是凶多吉少,如此一来,狐王君家一脉就已经断了,那么狐王之位就不能再让白行霜继续担任。
到时候狐族必定要另立新的狐王,而新的狐王也必将从九尾白冰妖狐一族中选出,这新狐王的头衔很可能就会落到云家。
狐王的继任者不仅要血统纯正,而且还要年轻,妖力高强。
当年云武风为了得到狐王之位,可谓是处心积虑,他蹉跎一生,虽然错过了最佳的狐王继任年纪,但他还有后裔,为此,他深谋远虑。
还特意挑选了银川白狐白雅为妻,云翦是九尾白冰妖狐和银川白狐的后裔,可谓血统纯真,他不仅年轻,妖力更是不可小觑,是成为下一任狐王的不二人选。
看着眼前这位眼神轻蔑的世子殿下,兰烬只觉心中一阵不安。
她急忙镇定心神,道:“世子殿下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
云翦微微一笑,眯眼道:“倘若丢了的只是狼王妖骨,太后岂会如此担心?竟然大动干戈,让狐王城护卫没日没夜地出去寻找,我看派出去的各组护卫队出出进进,想必是没有寻到三殿下的下落吧!”
兰烬冷声道:“三殿下尚在宫中,世子殿下怕是多疑了。”
云翦冷笑一声道:“哼!兰统领,是我多疑了吗?刚才你的表情不是告诉我一切了吗?兰烬,我们这么熟了,你的喜怒哀乐,我岂会看不透?你用不着再装了!兰烬……”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着,那声线沉稳而魅惑,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兰烬看着眼前的这个傲慢世子,是啊,她的喜怒哀乐,他岂会看不透?可当年他为何偏偏装作看不透,如今却全都看得透了,还真是讽刺可笑。
兰烬柳眉微蹙,一双秋水剪瞳微凝,心想刚才云翦不过是诈她,而她却由于太过担心三殿下,而一时之间失了方寸,才会露出破绽,如今被云翦这个混蛋抓住了把柄,只怕难以解释得清楚,于是索性不再说话,不想再理他。
自从接任了狐王城护卫统领一职,她的职责就是保护整个狐王城,更重要的是保护三殿下君行
舟,这也是白狐太后曾经亲口吩咐过她的。
于是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守护着三殿下,如同一个姐姐守护弟弟那般不曾有半点闪失。
太后对她有知遇之恩,又待她如女儿,她知恩图报,忠心耿耿,竭力护卫。而君行舟对她而言,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如今亲弟弟丢失了,只怕是凶多吉少,又怎能令她不担心呢?
云翦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曾经抛弃了的女人如今竟然能够高攀上太后,而且还做到了狐王城护卫统领一职,倘若早知今日,他当初怎么说也该哄骗着他,利用她对他的感情,让她做自己的卧底才是。
然而世事难料,这位狐族的花花公子又岂知会有今日?
云翦却自视甚高地向前一步,想以自己的威严压迫她,将头凑到她耳旁,低声问道:“兰烬,究竟那个病秧子殿下藏着什么秘密?为何太后会对他如此?太后将他藏在深宫中,究竟是在软禁他,还是因为他本身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翦决计想不到君行舟的秘密就是他先天魂缺,即便继承了狐王妖力,也无法像哥哥君雪楼那般施展出来,这样的人即便将狐王妖力给了他,也只是浪费。
君行舟可谓是狐族的一颗废子,倘若生在别的王室早该被人遗弃才是,好在他的父亲是君孤城,母亲是白梦竹。
云翦说完,顺势伸手捏住兰烬的下巴,双眸锐利地看着兰烬那恬静的面容,咋舌叹道:“兰统领,你不亏是我云翦曾经的女人!将来我若做了狐王,你岂不是也跟着沾光?毕竟你曾经是和狐王好过的女人啊!啊呵呵呵!啊哈哈哈!”
兰烬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那双秋水剪瞳含着恨意,愤怒地瞪着他。
云翦却只是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回味一般地歪着脑袋笑道:“怎么?你曾经可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如今你难道已经不爱我了吗?兰烬,我可是还想着你呢!”
兰烬冷眸看着他,突然冷笑一声,道:
“世子殿下,我想你怕是误会了!我们曾经是有过一段过往,不过正如你所言,我只不过是你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位。我们每一个曾经爱过你的人,都只是你标榜战绩的战利品,你口中的炫耀谈资罢了。”
“对于如此看待爱情的人,我感到恶心!你不配得到我兰烬的爱,当年是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种人,曾经给过你的感情,既然你不肯珍惜,那以后也永远别想再得到了。”
“我对你的爱早已收回!还有,奉劝你一句,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狐王!”兰烬说完,白袍一挥,厉色径直而去。
云翦转身回眸,看着眼前这决然而去的白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立在那儿良久,是心有不甘,还是觉得无法置信。
天之骄子云翦,生得一副好皮相,自幼就讨女孩子喜欢,他身边的女人,可谓不计其数,他以让别人爱上他为乐,他认为那是他作为男人最大的成就感。
当别人为他爱得死去活来,念念不忘之时,他越发感到魅力四
射,开心快乐。他从来都是将别人的真心踩在脚下的那个,一生浪荡,从未为任何一个女人而停留。
如此一个人间恶魔,却偏偏让兰烬给碰上了,当时的她还不是什么狐王城的统领,不过是一个年少单纯的小狐妖,她以为云翦就是她的良人,一心一意地扑在云翦身上。
将自己的真情全都给了他,结果才知道竟然被他玩弄于股掌,自己对他的爱,最终变成了一个笑话,一种耻辱,一种让她后悔莫及的耻辱。
倘若云翦是个懂得感情的人,她定不会如此伤心难过,但他不是,他甚至是亵渎感情之人,他认为自己很优秀,于是便有恃无恐,认为人人都会爱上他,都会对他念念不忘。
可兰烬不是别人,她是兰烬,当他看清这个男人的花心无情之后,她便醒悟了,从此也彻底将这个男人忘得一干二净。
云翦一次又一次提起他们曾经的过往,以为她会想要和他重温旧梦,对他难以忘怀,其实他错了,那样只会让她更加感到他是多么的恶心。
兰烬表面上看虽然温柔恬静,眉黛春山,不染半点杀伐之气,但她内心的果决却是强大的,她拿得起,也放得下。正因为她的内心如此果决,所以太后白梦竹才会看中她,不惜将她提拔为狐王城的护卫统领。
云翦以为兰烬会像其她女人一般,最终为他所困,结果却输给了他的自信。云翦年少轻狂,却不曾知晓他其实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般好,他甚至不知道。
有些人之所以会对他念念不忘,并非他真的如此之好,魅力无穷,乃是因为对方有一颗对爱虔诚的心,不曾愚弄爱情二字,岂料他却将别人的一颗真心当玩笑,云翦这样的人实在不配拥有别人的真心。
而兰烬,则是那种你若对我无情,我便对你绝情,你若待我真心,我便加倍奉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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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当初她知道自己一片真心付出,结果却换来一场愚弄,那么她宁可将这片真心挥手碾碎,哪怕挫骨扬灰,一把扬个干干净净,也绝无半点留念。
或许正因为如此,自视魅力甚高的云翦认为,她对自己一定余情未了,只不过是她的自尊让她故作高傲,欲擒故纵罢了。一直以来始终对她死缠烂打,令人生厌。
兰烬离开王宫之后,便独自来到王城禁地。
一行身穿白色铠甲的侍卫向他行礼。
“兰统领。”
兰烬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径直朝甬道内走去,甬道深邃,越向里走越感觉到寒气逼人。
她走到石门旁边,掏出挂在腰间的令牌,放在石门钥匙孔洞之上,令牌顿时与石门契合,只见她伸手缓缓转动了那扇石门。
王城禁地,除了白狐太后之外便只有护卫统领能够自由出入,而禁地之内狐王白行霜正在里面闭关修炼。
对于白行霜而言,只有不断提升自身妖力,才能在妖族中立足,倘若她哪天若是败下阵来,不仅是她,白梦竹、君行舟统统都得完蛋。
第623章 古典红颜,冷容颜云雾缭绕
王城禁地之中乃是一处寒冰石室,越往里走越是寒气逼人,四周白色冰柱耸立,形成了某种怪异的阵法。
兰尽只身而入,那寒冰石室内的阵法便开始启动,寒冰柱不断围绕着兰尽左右旋转,若非她早已懂得破解阵法,是根本就无法深入而进的。
狐王白行霜身披一袭白色薄纱,正盘膝打坐,她此刻悬浮于虚空之上,而她打坐之处的下面竟然是一个水池,那水池名叫旷幽池。
那池中之水很不寻常,乃是来自地底,寒冰之水不断旋转,冷彻心扉,但却常年不曾结冰,只因那寒冰之水中间有一股股红色的液体交织,那液体竟然是地底岩浆。
这冰与火的无尽焦灼,竟然形成了神奇的灵力,而她便是吸取了这股天地灵气,才令妖力大大提升。
火乃是至阳,而冰乃是至阴,这至阴至阳焦灼而成的灵力强悍霸道,并非常人所能承受得了,莫说君行舟那先天魂缺之人无法吸收这股天地灵气,就算是白梦竹本人也不能。
当年君雪楼和千面妖狐一战之后,被打成重伤,随即便消声灭迹,白梦竹派出狐族众人四处寻找,但都没有君雪楼的消息。她便已经心中有数,只怕自己的大儿子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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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枭羽王畏惧君雪楼会突然回来,还未曾开始蠢蠢欲动,狐族诸位族长也只是处于观望态度。倘若这种局势一久,只怕这些狼子野心之人必定会发起攻势,到时候他们必定是要下台的。
为了保住丈夫留给她的江山,为了守护好两个儿女,白梦竹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打开尘封已久的狐王城禁地,想要通过吸收旷幽池的力量提升自己的妖力。
当年狐王君孤城未死之前,曾经告诉过白梦竹一个秘密,那就是幽离山中所隐藏的至宝是什么,那便是这处蕴含天地灵力的旷幽池。
当年狼族的祖先幽离才刚化形不久就被人打伤了,他拖着奄奄一息的残躯,本想找个幽静之地埋葬自己的尸骨。岂料却让他误打误撞,发现了幽离山中的一处山洞,里面竟然有一处奇异的神池。
他机缘巧合来到此境,又恰好能够承受这旷幽池的力量,便吸收了这旷幽池的灵力,成为了一代狼王。后来他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下一任狼王,并要求世代狼王将秘密传承下去。
但旷幽池之灵力并非任何人都能吸收,历代有几任狼王就无法吸收这股天地灵气,所以渐渐的这个秘密也不再受世代狼王重视,但凡他们试过无法吸收旷幽池的灵力,便会将此地封印,等待着下一代狼王来开启。
而这个秘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某一代狐王给知道了,狐族率兵攻打狼族,最终夺到了幽离山的统治权,于是这旷幽池便又成为了狐族世代相传之地。
同样的也并非所有狐王能够吸收这种力量,君孤城和君雪楼都曾经试过旷幽池,但都不能吸收旷幽池的力量,不仅如此还被旷幽池的力量给震伤,经过了漫长的复原期才得以好转。
白梦竹认为,白行霜乃是半妖之身,只怕无法吸收旷幽池的灵力
,而君行舟就更加不用说,他先天魂缺,乃是残魂之身,倘若贸然尝试旷幽池这强大的灵力,只怕会被振得魂魄溃散。
身为母亲,她不忍让一双儿女前去冒险,只能自己亲自尝试。
当年白梦竹强行吸纳旷幽泉的力量,曾多次被旷幽泉之力反噬,重伤卧床,但她为了保护一双儿女,仍旧咬牙多次尝试,最终伤得不轻。
后来白行霜为了查明白梦竹受伤的原因,便暗中偷偷尾随母亲去了寒冰石室,她发现母亲正被那池水之中的灵力震开,但母亲却一次又一次尝试着想要靠近那池水,最后一次竟然整个人被振飞出去。
白行霜不顾一切飞身扑了过去,替母亲挡住了那旷幽池震出的灵力,岂料那些灵力竟然融入她的体内,并未伤及半分。
白梦竹大喜,没想到身为半妖的白行霜竟然可以承受这旷幽池的灵力,于是便让女儿白行霜每日到旷幽池吸收灵力。
随着白行霜灵力的增强,她的弊端也就越来越明显,她乃是半妖之身,并未拥有完全的妖骨,所以她的身躯随着体内灵力的增强,开始出现无法承受的迹象,一旦前行增强灵力,四肢百骸就会犹如万蚁啃噬,每当这种疼痛发作之时,便会令人感到窒息。
随即白行霜开始放慢了吸收旷幽池灵力,每隔一段时间才会进入寒冰石室吸收灵力。但她每次与强者大战之后,便会损耗大量灵力,不得不再次进入禁地吸收灵力。
白行霜一次又一次强忍痛楚,承受着旷幽池灵力的洗髓,如此毫无节制的索取,最终也会因为半妖之身而自取灭亡,但她并未将这些告诉自己的母亲知道,因为她现在是狐王一脉唯一的继承人了。
倘若她无法扛下这些重担,君家百万年来传承的狐王血统就会就此断裂。
虽然她并非君孤城亲生骨肉,但她感激狐王对她的养育之恩,狐王君孤城在世之时也从未将她当成外人,对她犹如亲生女儿,疼爱有加,这份恩情,她岂能忘怀?她如今所做一切,便是为了还狐王这份恩情。
兰尽的脚步止于旷幽池前,她并未打扰正在修炼的白行霜,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冰冷美丽的君王。
她的眼神中带着不忍和焦急,不忍是因为她知道白行霜每次修炼都会伴着无尽痛楚,焦急是因为她的心里实在是担心君行舟的安危。
兰尽本来是不知道旷幽池秘密的,只道有一次,她看到因为痛楚而昏迷在寒冰石室内的白行霜,这才知道了白行霜和旷幽池的秘密。
白行霜不想让白梦竹知道,自己因为无法承受矿幽池灵力而昏厥,于是便命兰尽替自己保密,并且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寒冰石室来查看她的情况,万一她再次出现昏厥也好有人发现。
白行霜因为无法自控而昏厥过去的事也不是时常发生,但兰尽依旧时不时会进来看看狐王的情况。
伴随狐王的时光就这样在静默之中流淌,兰尽犹如一个隔岸遥望的人,凝视着眼前的美人。
眼神细细勾勒过她脸上的每
一寸肌肤,然而即便如此,她对她仍旧是陌生,彷佛白行霜是一个无法被人看透之人,跟随她这么多年,依旧不明白狐王心里在想什么。
兰尽每次都是默默地来,然后又默默地离开,不曾打扰。只不过这一次,她踌躇良久,迟迟未曾离开。
修炼中的白行霜似乎也感觉到了兰尽的不同,只见她白纱阔袖微微震动飞起,悬挂在手腕上的红、白双色薄纱犹如烟雾鸟绕,乌黑的长发宛若绢帛轻轻飘飞。
左耳旁挂着一只银涛白浪的长穗子轻垂于胸前,那白穗上悬挂着一颗藏蓝色的东珠,东珠犹如溢满星沙的墨蓝暗夜,下面坠着一只古铜色的月牙吊坠,吊坠之下便是那银涛白浪的长穗,如烟如雾。
比起狐妖的妩媚,白行霜更显得古典高贵,她白皙的额头上一点赤红火焰眉心印,薄薄的水雾伏在额头,若隐若现。
一双寒冰眼眸缓缓睁开,漆黑纤长的睫毛带着寒气,眉若春山,眼如漆黑的琉璃,眼角含着一抹桃色,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孤高与冷绝。
只见她琉璃黑童微动,侧眸斜睨着一旁的兰尽。
白行霜红唇微启,道:“兰尽,你有何事吗?”
兰尽一怔,抬头看向狐王,但又不敢直言,心中万分忐忑,是否该将此事告知白行霜。
如太后所言,狐王修炼正值要紧关头,倘若贸贸然出关,只怕会有不测,可若是不说,只怕三殿下会有危险。
她轻咬朱唇,犹豫片刻,才柳眉微蹙看向狐王。
她道:“狐王陛下,三殿下……三殿下他……”
兰尽说了半天,还在吞吞吐吐,高冷的狐王显然有些不耐烦了,玉身一转,便从那旷幽池上飞身而下。
只见她赤裸的玉足轻点水面,那白皙的脚趾上有着一抹樱花粉,她整个人宛若凌空仙子一般飘到兰尽身旁,白纱长裙翩翩,那双冰足,光洁丝滑,不惹纤尘。
白行霜厉声道:“兰尽,你身为护卫统领,向来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今日说话怎的如此啰嗦?行舟他怎么了?是不是又病倒了?”
对于她这个病秧子弟弟,三天两天就生病,她早已习以为常。
兰尽琉璃般的眼眸微微闪动,藏着一丝不安和胆怯,低声道:“狼族的人偷袭狐王城,带走了狼王妖骨,同时三殿下也不知所踪了。据服侍三殿下的婢女说,三殿下了被狼族的一名黑女子给劫持走了的,我们四处寻找三殿下踪迹,但都一无所获。”
白行霜听完兰尽的话,并没有大惊失色,反而十分镇定地道:“你的意思是说,狼族的一名黑衣女子劫持了三殿下,然后行舟就带她去了狼王妖骨藏匿之地?”
“是……是的。”兰尽点头,有些担心地抬头看向白行霜。
白行霜冷眸转身,幽幽道:“蝙蝠洞中机关重重,以行舟的聪明之处,不可能不利用这些机关来暗杀女贼,竟然让那女贼给逃走了,看来这个狼族女贼还真是不简单。”
第624章 狼王幽臧,须弥江英雄救美
她说完,又侧头看向兰烬,转瞬之间,那挂在发间的白色长穗轻轻滑动,挂在月牙吊坠上的铃铛发出细小的声响,藏蓝色的东珠,散发出幽幽光泽,她道:“母后是如何吩咐你们的?”
兰烬道:“太后命护卫队暗中调查三殿下失踪之事,不得声张,以免危及三殿下的安危。”
白行霜道:“行舟虽然武功不济,可脑子却很灵光,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轻易出事。你们姑且按照母后的吩咐,暗中调查此事,千万不要声张。倘若狼族知道他的身份,必定不会贸然杀他,定会派人来和我谈判。倘若狼族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将他当成了普通狐族,如今还未找到他的尸体,可见他们并没有杀他的打算。”
兰烬听完狐王一整套的分析,内心不由放心了一些,正所谓关心则乱,她遇到三殿下的事,竟然还比一个亲姐姐还要惊慌失措。
一时之间竟然将三殿下看得一无是处,只怕他会有危险,却未曾想以三殿下的聪明才智,此事说不定是另有安排。
白行霜又道:“我现在修炼正在要紧关头,不能贸然出关,否则便会走火入魔。兰烬,你继续搜索三殿下的踪迹。待我出关之后,便会亲自前往野都一趟。”
兰烬听完白行霜的吩咐,这颗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下来,朝白行霜行礼,轻身退了下去。
须弥江。
须弥江前立着一个年轻英俊的黑衣男子,他面如白玉,下颚骨轮廓分明,眉目硬朗,面部曲线犹如刀削斧凿一般,一头墨发高束,长发齐腰飘飞,右额前的刘海随风轻飘。
左侧如刀般锋利的浓眉上有两处细细的断横,眉骨穿着一只银环,双眼如刀锋,炯炯有神,眼神中透着年轻人才有的锐气和不羁,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诱人的薄唇,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铁般的质感。
他的左耳上戴一只古铜色的耳坠子,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斗篷衣领上围着一圈黑色狼毛围脖,斗篷两侧两条蓝紫色的双涛穗子挂在胸前,中间是一条鹿头银链环扣。
他勒住缰绳的手背上有着蜿蜒起伏的青筋,这双手修长而有力,手腕上戴着银色的护腕,坐下那匹黑骑鬃毛显得油光水滑,双眼如同主人一般带着一股桀骜不驯,它低头吸食那须弥江中的水,时不时抬头打了两声响鼻。
黑衣男子放眼俯瞰着这广袤的须弥江水,心有丘壑。
此刻身后另一匹黑骑赶了上来,一名藏青色长袍的男子策马而来,那男子身形高挑,眉目狭长,饱满的额头上悬挂着一弯藏青色的抹额,将他整个人的英挺之气收敛了稍许,显得越发成熟稳重。
他藏青色的衣襟上戴着一条银项圈,那银项圈有三圈银铁环绕,中间穿着无数银环,挂着一只银制的银锁,左右各悬着一只宝葫芦,两侧有着银铃铛。
相比眼前的黑衣男子这藏青男子显得年长一些,但他却对眼前的黑衣男子态度恭敬,拱手行礼道:“狼王陛下。”
年轻的狼王有些不悦,微挑眉头,侧头道
:“川流,不是说过私下叫我幽臧便可,你我是生死之交,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叫我狼王陛下我还真是不太习惯。”
孟川流勒住缰绳,眼神锐利,嘴角却露出温和的笑意,他道:“狼王始终是狼王,这个称呼你迟早还是要习惯的,你可是统治我狼族的王者啊!”
幽臧回头看着眼前这位名为随从,实则是自己好兄弟的护卫,嘴角微挑,道:“川流,不管别人如何,可我喜欢你还是叫我的名字,这样亲切一些。”
孟家一脉,那是幽家狼王的世代守护者,他守护着幽臧长大,而他的妹妹孟寒则守护着幽樱公主长大,他们四人加上北野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从未曾生分过,彼此的情谊也胜似亲人。
他点头一笑,道:“是,幽臧。”
幽臧拍了拍他的肩膀,仰头哈哈一笑。
孟川流的目光突然落到了那奔腾不息的须弥江,失声大叫:“江中似乎有人!”
幽臧大惊,朝那江中看去,只见一道白影在江水之中沉沉浮浮,他急忙飞身跃入须弥江中,黑色的靴子在江水上轻点几下,便一把抱住了白衣人,飞身跃上了岸边。
到了岸边,幽臧才看清了自己怀中抱着的人。这女子虽然双眸紧闭,但依旧有着难以遮掩的清新脱俗,一头华丽的白发被江水打湿,丝丝绕绕地黏在雪颈之上,那白皙的面容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微蹙的柳眉下一双幽瞳缓缓睁开。
那竟然是一双紫罗兰般的眼瞳,仿若有万千光辉深藏其中,又似带着浩瀚星河而来,她绯色的唇角微张,似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晕倒在幽臧怀中。
幽臧先是被眼前的美人之容所惊叹,他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见过最美丽脱俗的女子,仿佛是从九天而来的女仙,误入这人间尘世,他被她微微睁眸的惊鸿一瞥所震撼。
那双紫罗兰般的眼眸,震动了他的心,令这个冰冷的狼王心里有了某种丝丝绕绕的东西,是怦然心动,还是被震撼到了,究竟是何种滋味,他难以言明。
一旁的孟川流被幽臧的后背挡住了视线,并未看到那白衣女子睁开眼眸的一瞬,却见狼王陛下突然愣在了原地,急忙道:“幽臧,幽臧,你怎么了?”
幽臧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运功替这白衣女子护住心神,将股股妖力注入她的体内。
然而他注入的妖力突然被震开,一股白色的灵力围绕着白衣女子旋转。
幽臧不由一惊,道:“这位姑娘应该是神族中人,她身上的神力对我的妖力产生了排斥,不过她体内的这股神力似乎正在自我治愈。”
孟川流不由一惊,道:“神族?须弥江中有银斩大人的阵法结界,除非有妖族的通关密令,外人一旦误入,便会被阵法困住法力,根本就无法渡江而过。这位姑娘想必比并不知道此种玄机,所以被那阵法所伤。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位神族姑娘为何要渡那须弥江?”
幽臧摇了摇头,然后解开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脱下来给那白衣女子穿上,他胸前一条蓝色
的狼牙吊坠寒光闪闪,竟然和他妹妹幽樱的那条很像。
这两条狼牙吊坠,据说乃是狼王幽玄用其獠牙所化,具有庇护两个子女的力量,一枚叫做天之苍,一枚叫做地之茫,天之苍他给了幽臧,地之茫则给了幽樱,他们从小就贴身佩戴,不曾取下过。
幽臧道:“川流,前面不远就是妖世城了,当年银斩大人设下阵法,就是为了守护这座城池,如今我们有事要去拜访城主慕九嫣,便带上这位神族女子同行吧。”
孟川流心有迟疑,道:“幽臧,神族一直视我们妖族为天敌,我们此行贸然带上她,只怕……”
幽臧道:“无论是神族还是妖族,大家都是人,我们救了她一命,她总不至于会恩将仇报吧!你别太过担心了!”
孟川流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既然幽臧执意要救这名女子,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时逢狼族和狐族的战乱时期,而狼族之间又有纷争。
如此乱局,再插进一个神族中人来,实在令人生疑,若非他们在须弥江救起这名女子,而这名女子又身怀神族之力,他真怕对方会是狐族或白狼王派来的奸细。
幽臧抱起那名落水的女子,翻身上马,然后策马而去,孟川流没有多想,也策马紧跟其后。
须弥江上游,三个年轻人正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紫月——紫月——”
那三个人浑身湿漉漉的,显得很是狼狈,他们不是别人,竟然正是夜枕风、楚慕白、蓝醉舞三人。
很显然,刚才狼王幽臧救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寒紫月。
原来这四人离开黑玦古国之后,就准备前往幽离山狐王城,将君雪楼托付的狐王戒指交给白行霜,谁料却在这条须弥江中翻了船。
他们并不知道这条须弥江的古怪,岂料却在船到江中之后,被无数湍急的漩涡所困,他们四人武功都不弱,却不料这漩涡激流诡异莫测,如同带有某种强大力量,将他们的大船吸入了漩涡之中,令他们差点葬身江中。
思路客
待那艘船从另一个漩涡中升起之际,船上的四人早已四处飘零,被江水冲得各奔东西。
蓝醉舞被江水呛咳得厉害,正趴在岸边咳喘不止,楚慕白心疼地替她拍着后背。
夜枕风放眼四处,却不见那寒紫月身影,心中万分担心。
蓝醉舞伸手拍着胸口,不断咳出口中的水,喘息道:“咳咳……也不知道这须弥江中有什么鬼,怎么会这么奇怪?我们一行到江心就无法施展出自身的法力,咳咳……咳咳……”
正在此刻,夜枕风老远看到一群人身狐头的妖狐,正在从不远之处走来,三人急忙躲进身后的草丛之中。
这群妖狐乃是燮逻沙狐一族,他们从千里之外的漠北一带赶来,为首那个肥头大耳的胖狐狸,便是他们的族长图吉吉。
紧跟在他周围四个形态各异的妖狐,乃是图吉吉的四大干将,大弟、二弟、再弟、来弟。
第625章 燮逻沙狐,枭羽王密谋造反
只听得那群妖狐在窃窃私语起来。
来弟道:“族长,我不明白,咱们何不渡这须弥江前去幽离山,这儿可是个捷径啊!咱们有捷径不走,非要绕道而行做什么?”
图吉吉道:“你这小子,你以为这须弥江是这么容易渡的吗?那江中有银斩大人设下的阵法,你若想从须弥江中过,必须要有妖族的通关密令才行,没有通关密令,不要说顺江而行,就算从天上路过也会法力全失的。”
来弟这次明白其中道理,不由点头道:“族长,原来如此,那银斩大人设下的阵法竟然如此厉害?”
大弟忍不住道:“来弟,你不知道,这位银斩大人乃是上古白龙神,他在须弥江中设下阵法,乃是为了庇护妖世城的。你想想这样一位人物,他设下的阵法能不厉害吗?就算是神仙,没有妖族密令也是没法渡过这须弥江的。”
来弟连连点头称是。
躲在草丛后的夜枕风三人这才明白为何他们会在须弥江上栽跟头了,原来这儿竟然设有上古龙神的阵法,难怪他们刚才在须弥江中会法力全失。
图吉吉肥肉横流地道:“听到了没有,枭羽王急召咱们回狐王城,此次要带着咱们兄弟干一番大事!”
大弟道:“族长,这次枭羽王急召咱们兄弟几人回去,究竟是要做什么?”
图吉吉眼角带笑地道:“兄弟几个,上一次枭羽王招咱们回狐王城是做什么?”
再弟道:“我记得上一次枭羽王招咱们回去好像是逼宫,这次难道莫非也是为了争夺狐王之位?”
来弟点头附和:“没错,嘿嘿!”
二弟担忧地道:“可是上一次枭羽王联合狐族各部族长都没能将白行霜拉下王位,这一次能行吗?”
图吉吉道:“哼!这一次不同,上一次是忌惮那失踪的君雪楼会突然回来,如今君雪楼都失踪了七千年了,他一直都没有回来,十有八九是已经死了。如今枭羽王猜测那君孤城最小的儿子,很可能被狼族人给劫持了,想必也是凶多吉少的事。”
图吉吉说到这儿,伸出大拇指朝脸庞比划了一下:“哥几个想,那白行霜虽然武功高强,可她毕竟不是狐王正统传人,而且还是一个人类的后裔,她怎么配做这狐族之主,这次咱们起兵造反,乃是师出有名,实至名归,到时候狐族上下一心,必定能够逼那白行霜倒台!”
大弟点头赞同:“嘿嘿,族长你深谋远虑,那咱们还迟疑什么?还不速速赶去狐王城和枭羽王汇合,此刻枭羽王已经召集狐族各部正在朝狐王城赶去呢,去晚了可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二弟道:“没错!没错!这次枭羽王若是大事能成,那咱们可就是开国功臣了!”
再弟道:“族长,你说这枭羽王父子谁会做下一任狐王?”
图吉吉笑道:
“无论是枭羽王还是他儿子云翦,谁做狐王都是一样的!反正跟着枭羽王有肉吃,总比跟着君家的好,君家的规矩太多了,咱们燮逻沙狐一族当年不过是灭了几个村庄。”
“那
君雪楼就叽叽歪歪将我们逐出了狐族,将我们流放。害得哥几个不得不到北方大漠讨生活,真是好笑,这妖天生下来不就是杀人为乐的吗?他和他死鬼老爹君孤城一个德行,妇人之仁。”
“那君孤城做狐王的时候,他老婆和一个人族跑了,最后还给他戴了绿帽子。说来这现任狐王白行霜,简直就是我狐族的耻辱,她明明是一个人族和狐族所生的半妖,既无狐王的血脉传承,又无狐王戒指在手,凭什么来统领我们狐族?”
来弟连连点头道:“嘿嘿!族长你说得是!”
几个妖狐小弟在一旁捧臭脚,图吉吉越发觉得喜不自胜,竟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看着燮逻沙狐一族渐渐走远,躲在草丛后的蓝醉舞道:“这群燮逻沙狐一族的人好是狂妄,竟然想要推翻君雪楼的妹妹,他们真是太可恶了。”
楚慕白道:“枕风,既然君雪楼临死之前将狐王戒指托付给了咱们,如今狐族面临内斗,咱们该尽快赶去狐王城,将狐王戒指交给白行霜,助她一臂之力才是,否则她这个狐王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她孤掌难鸣,狐族只怕又要有一番翻天覆地地战乱了。”
夜枕风心中担忧寒紫月,但楚慕白说的也确实有理,他受君雪楼重托,又岂能看着他君家一脉有危险而不顾呢?他点头道:“那好,我们尽快找到紫月,然后一同赶去狐王城。”
蓝醉舞点头,然后道:“我们一路顺着须弥江往下走,但都没有见到紫月,夜哥哥,不如你将夜影灵蝶取出来,再感应感应,看看这次有没有反应。”
“好。”夜枕风再次取出夜影灵蝶,三人全都一阵期待,但那只白色的灵蝶只是停留在他的手指上,并未展翅而飞。
蓝醉舞失望地道:“怎么会这样?”
楚慕白道:“枕风,夜影灵蝶这样,紫月情况如何?她会不会已经……”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不会,夜影灵蝶乃是一对,宿主若是陨落,夜影灵蝶也会跟着消失的。倘若紫月出事了,我的这只夜影灵蝶也会死去。它现在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紫月尚且处于昏迷状态,它无法与紫月的神识连接,所以才会没有反应。”
蓝醉舞放眼四周,道:“紫月会不会被江水冲到了岸边,我们快些去找找看!”
三人继续沿着须弥江四处寻找起了寒紫月。
话说被须弥江冲走的寒紫月误打误撞,被幽臧给救走了,待她醒来,只见自己身上被温暖的斗篷裹着,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她抬头看去,只见那男人脖颈之上有一枚蓝色的狼牙吊坠。
那狼牙吊坠随着马匹的颠簸不断地左右摇晃,在阳光中散发幽蓝的光芒,她不由一怔,竟然感应到了那狼牙之中蕴藏着神魄的力量,但那力量被一股强大的妖力所封印,让她无法完全感应出那枚狼牙吊坠是否真是十神之魄。
她心中不由大喜,心中暗道,莫非这狼牙吊坠之中藏着十神之魄?此时她的目光才渐渐往上移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男子英挺的下颚线,还有他紧抿的薄唇,眼前
这个陌生的妖族男子,生得十分阳刚硬朗,微蹙长眉,凝视着前方的眼眸中呷着一丝温和。
就在此刻,那男子似乎已经发现她苏醒过来,急忙勒住了缰绳,放慢了速度,低头看着怀中抱着的美人,他的目光再次与之四目相对,这一次,那双紫瞳再次深深吸引住了他。
阳光照在她紫色的瞳孔上,那明镜一般的紫色眼眸美得绮丽辉煌,令他的心仿佛跟着马蹄的节奏,急速跳动着。
这黑衣男子的眼眸犹如深海,似要将寒紫月完全溺入海中。
他薄唇微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姑娘,你醒了!”
随着他说话的声音,马儿终于停住了奔跑,立在了原地。
寒紫月看着一直以来单手策马,一手抱着自己的黑衣男子,将身体轻轻抬起,想要坐正,而不是斜依在他臂弯之中,然而马匹之上空间局促,即便如此,她的脸还是快要贴到他的怀中。
他见她如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微微将胸口向后扯了扯,然后道:“姑娘,我路过之时见你落入了须弥江中,将你救了上来,你不会当我是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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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紫月微微一笑,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黑衣男子双眸低垂,依旧不曾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笑道:“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叫幽臧,我是狼族人!”
寒紫月一怔,叹道:“狼族人!”
幽臧仰头哈哈一笑,爽朗地道:“姑娘你是神族之人,你不会嫌弃我这个狼族人吧!”
寒紫月垂眸一笑,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呢?”
幽臧见她淡然的一笑,犹如一朵紫色的花朵在水中慢慢绽放,看得心头一软,话语放轻了些,低声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寒紫月道:“我叫寒紫月。”
“寒紫月……寒紫月……真是好美的名字!紫月姑娘从何而来?为何会落入须弥江中?”
寒紫月心中暗道,传闻狼族和狐族乃是天敌,这个叫幽臧的年轻人既然是狼族中人,我便不能与他说君雪楼的事。
便道:“我从血色岛而来,碰巧路过此地,不幸被困须弥江中,由于法力全失,才会落入水中,幸亏遇到公子你!”
幽臧笑道:“我狼族天生野性桀骜,紫月姑娘千万莫要叫我什么公子,我和公子不沾边,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幽臧便可。”
寒紫月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幽臧。”
幽臧一笑,又道:“那我便叫你紫月可好?”
寒紫月迟疑了一会儿,但看着幽臧炙热的目光,不好意思拒绝,点头道:“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怎么叫都行。”
幽臧见寒紫月很是爽快,便又道:“紫月,血色岛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寒紫月解释道:“在娑逻海。”
幽臧道:“原来紫月你是从娑逻海那么远的地方来的,难怪你对我们这儿的情况不了解,你之所以会在须弥江中失去法力,全是因为须弥江中有银斩大人设下的阵法。”
第626章 王城旧梦,慢时光兄妹情深
只听得那群妖狐在窃窃私语起来。
来弟道:“族长,我不明白,咱们何不渡这须弥江前去幽离山,这儿可是个捷径啊!咱们有捷径不走,非要绕道而行做什么?”
图吉吉道:“你这小子,你以为这须弥江是这么容易渡的吗?那江中有银斩大人设下的阵法,你若想从须弥江中过,必须要有妖族的通关密令才行,没有通关密令,不要说顺江而行,就算从天上路过也会法力全失的。”
来弟这次明白其中道理,不由点头道:“族长,原来如此,那银斩大人设下的阵法竟然如此厉害?”
大弟忍不住道:“来弟,你不知道,这位银斩大人乃是上古白龙神,他在须弥江中设下阵法,乃是为了庇护妖世城的。你想想这样一位人物,他设下的阵法能不厉害吗?就算是神仙,没有妖族密令也是没法渡过这须弥江的。”
来弟连连点头称是。
躲在草丛后的夜枕风三人这才明白为何他们会在须弥江上栽跟头了,原来这儿竟然设有上古龙神的阵法,难怪他们刚才在须弥江中会法力全失。
图吉吉肥肉横流地道:“听到了没有,枭羽王急召咱们回狐王城,此次要带着咱们兄弟干一番大事!”
大弟道:“族长,这次枭羽王急召咱们兄弟几人回去,究竟是要做什么?”
图吉吉眼角带笑地道:“兄弟几个,上一次枭羽王招咱们回狐王城是做什么?”
再弟道:“我记得上一次枭羽王招咱们回去好像是逼宫,这次难道莫非也是为了争夺狐王之位?”
来弟点头附和:“没错,嘿嘿!”
二弟担忧地道:“可是上一次枭羽王联合狐族各部族长都没能将白行霜拉下王位,这一次能行吗?”
图吉吉道:“哼!这一次不同,上一次是忌惮那失踪的君雪楼会突然回来,如今君雪楼都失踪了七千年了,他一直都没有回来,十有八九是已经死了。如今枭羽王猜测那君孤城最小的儿子,很可能被狼族人给劫持了,想必也是凶多吉少的事。”
图吉吉说到这儿,伸出大拇指朝脸庞比划了一下:“哥几个想,那白行霜虽然武功高强,可她毕竟不是狐王正统传人,而且还是一个人类的后裔,她怎么配做这狐族之主,这次咱们起兵造反,乃是师出有名,实至名归,到时候狐族上下一心,必定能够逼那白行霜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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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弟点头赞同:“嘿嘿,族长你深谋远虑,那咱们还迟疑什么?还不速速赶去狐王城和枭羽王汇合,此刻枭羽王已经召集狐族各部正在朝狐王城赶去呢,去晚了可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二弟道:“没错!没错!这次枭羽王若是大事能成,那咱们可就是开国功臣了!”
再弟道:“族长,你说这枭羽王父子谁会做下一任狐王?”
图吉吉笑道:
“无论是枭羽王还是他儿子云翦,谁做狐王都是一样的!反正跟着枭羽王有肉吃,总比跟着君家的好,君家的规矩太多了,咱们燮逻沙狐一族当年不过是灭了几个村庄。”
“那
君雪楼就叽叽歪歪将我们逐出了狐族,将我们流放。害得哥几个不得不到北方大漠讨生活,真是好笑,这妖天生下来不就是杀人为乐的吗?他和他死鬼老爹君孤城一个德行,妇人之仁。”
“那君孤城做狐王的时候,他老婆和一个人族跑了,最后还给他戴了绿帽子。说来这现任狐王白行霜,简直就是我狐族的耻辱,她明明是一个人族和狐族所生的半妖,既无狐王的血脉传承,又无狐王戒指在手,凭什么来统领我们狐族?”
来弟连连点头道:“嘿嘿!族长你说得是!”
几个妖狐小弟在一旁捧臭脚,图吉吉越发觉得喜不自胜,竟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看着燮逻沙狐一族渐渐走远,躲在草丛后的蓝醉舞道:“这群燮逻沙狐一族的人好是狂妄,竟然想要推翻君雪楼的妹妹,他们真是太可恶了。”
楚慕白道:“枕风,既然君雪楼临死之前将狐王戒指托付给了咱们,如今狐族面临内斗,咱们该尽快赶去狐王城,将狐王戒指交给白行霜,助她一臂之力才是,否则她这个狐王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她孤掌难鸣,狐族只怕又要有一番翻天覆地地战乱了。”
夜枕风心中担忧寒紫月,但楚慕白说的也确实有理,他受君雪楼重托,又岂能看着他君家一脉有危险而不顾呢?他点头道:“那好,我们尽快找到紫月,然后一同赶去狐王城。”
蓝醉舞点头,然后道:“我们一路顺着须弥江往下走,但都没有见到紫月,夜哥哥,不如你将夜影灵蝶取出来,再感应感应,看看这次有没有反应。”
“好。”夜枕风再次取出夜影灵蝶,三人全都一阵期待,但那只白色的灵蝶只是停留在他的手指上,并未展翅而飞。
蓝醉舞失望地道:“怎么会这样?”
楚慕白道:“枕风,夜影灵蝶这样,紫月情况如何?她会不会已经……”
夜枕风摇了摇头道:“不会,夜影灵蝶乃是一对,宿主若是陨落,夜影灵蝶也会跟着消失的。倘若紫月出事了,我的这只夜影灵蝶也会死去。它现在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紫月尚且处于昏迷状态,它无法与紫月的神识连接,所以才会没有反应。”
蓝醉舞放眼四周,道:“紫月会不会被江水冲到了岸边,我们快些去找找看!”
三人继续沿着须弥江四处寻找起了寒紫月。
话说被须弥江冲走的寒紫月误打误撞,被幽臧给救走了,待她醒来,只见自己身上被温暖的斗篷裹着,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她抬头看去,只见那男人脖颈之上有一枚蓝色的狼牙吊坠。
那狼牙吊坠随着马匹的颠簸不断地左右摇晃,在阳光中散发幽蓝的光芒,她不由一怔,竟然感应到了那狼牙之中蕴藏着神魄的力量,但那力量被一股强大的妖力所封印,让她无法完全感应出那枚狼牙吊坠是否真是十神之魄。
她心中不由大喜,心中暗道,莫非这狼牙吊坠之中藏着十神之魄?此时她的目光才渐渐往上移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男子英挺的下颚线,还有他紧抿的薄唇,眼前
这个陌生的妖族男子,生得十分阳刚硬朗,微蹙长眉,凝视着前方的眼眸中呷着一丝温和。
就在此刻,那男子似乎已经发现她苏醒过来,急忙勒住了缰绳,放慢了速度,低头看着怀中抱着的美人,他的目光再次与之四目相对,这一次,那双紫瞳再次深深吸引住了他。
阳光照在她紫色的瞳孔上,那明镜一般的紫色眼眸美得绮丽辉煌,令他的心仿佛跟着马蹄的节奏,急速跳动着。
这黑衣男子的眼眸犹如深海,似要将寒紫月完全溺入海中。
他薄唇微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姑娘,你醒了!”
随着他说话的声音,马儿终于停住了奔跑,立在了原地。
寒紫月看着一直以来单手策马,一手抱着自己的黑衣男子,将身体轻轻抬起,想要坐正,而不是斜依在他臂弯之中,然而马匹之上空间局促,即便如此,她的脸还是快要贴到他的怀中。
他见她如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微微将胸口向后扯了扯,然后道:“姑娘,我路过之时见你落入了须弥江中,将你救了上来,你不会当我是坏人吧!”
寒紫月微微一笑,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黑衣男子双眸低垂,依旧不曾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笑道:“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叫幽臧,我是狼族人!”
寒紫月一怔,叹道:“狼族人!”
幽臧仰头哈哈一笑,爽朗地道:“姑娘你是神族之人,你不会嫌弃我这个狼族人吧!”
寒紫月垂眸一笑,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呢?”
幽臧见她淡然的一笑,犹如一朵紫色的花朵在水中慢慢绽放,看得心头一软,话语放轻了些,低声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寒紫月道:“我叫寒紫月。”
“寒紫月……寒紫月……真是好美的名字!紫月姑娘从何而来?为何会落入须弥江中?”
寒紫月心中暗道,传闻狼族和狐族乃是天敌,这个叫幽臧的年轻人既然是狼族中人,我便不能与他说君雪楼的事。
便道:“我从血色岛而来,碰巧路过此地,不幸被困须弥江中,由于法力全失,才会落入水中,幸亏遇到公子你!”
幽臧笑道:“我狼族天生野性桀骜,紫月姑娘千万莫要叫我什么公子,我和公子不沾边,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幽臧便可。”
寒紫月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幽臧。”
幽臧一笑,又道:“那我便叫你紫月可好?”
寒紫月迟疑了一会儿,但看着幽臧炙热的目光,不好意思拒绝,点头道:“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怎么叫都行。”
幽臧见寒紫月很是爽快,便又道:“紫月,血色岛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寒紫月解释道:“在娑逻海。”
幽臧道:“原来紫月你是从娑逻海那么远的地方来的,难怪你对我们这儿的情况不了解,你之所以会在须弥江中失去法力,全是因为须弥江中有银斩大人设下的阵法。”
第627章 冥界之龙,妖世城异妖狂欢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母后的声音,急忙抱着小竹篓躲到了哥哥身后。
“雪楼,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酒酿圆子,你快来尝尝!”
白梦竹一手端着给大儿子做的桂花酒酿圆子,一手牵着小儿子君行舟走了进来。
君雪楼缓缓醒来,见是白梦竹来了,连忙起身向母后行礼。
看着文质彬彬的儿子,满脸浓墨重彩,颇为搞笑的样子,白梦竹忍不住哈哈一笑,差点没打翻盘子中的桂花酒酿圆子。
君雪楼不明白母后怎么会突然发笑,眼看好好一碗桂花酒酿圆子就要被打翻,急忙上前接住了她手中的桂花酒酿圆子,然后温柔地问:“母后,你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还问我怎么了?我的大宝贝,谁给你脸上画的这些?”白梦竹一边笑,一边忍不住伸手捂肚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君雪楼立即用手摸了摸脸上的墨汁,然后放下桂花酒酿圆子,道:“谁敢对你的宝贝儿子动手,当然只有你的宝贝女儿喽!”
他都不用猜,便知道罪魁祸首是谁。转身便找到了那躲在椅子背后,想要掩耳盗铃的白行霜,一把将白行霜的后脖领子给拎起,她肉嘟嘟的小手始终捂着眼睛,双脚还在半空拼命乱蹬,活似个大王八。
君雪楼看着乌龟一般的小家伙,便道:“喂!行霜,你以为你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别人就看不到你了么?好家伙,你竟敢捉弄哥哥!看我不打你的屁股!”
君雪楼最终没下得了狠手打她的屁股,而是以牙还牙地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点墨汁,又在她粉嘟嘟的双颊上各画了三根胡子,笑道:“哈哈哈,小花猫!”
白行霜咧开一口白牙,仰头哈哈傻笑起来。
君行舟似乎是看到哥哥、姐姐玩得挺开心的,小肉手啪地按在砚台上,然后冲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哥哥,脸上啪地来了一下,只见一双小肉手拍在他俊美的脸颊上,很快他的脸上就落上了两个黑乎乎的小爪爪。
白梦竹见状笑得更是不可开交:“你们三个小混蛋,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可千万别让你们父王看见了,一准得挨一顿收拾!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什么千万不要让我看见啊?”君孤城一手负后,边说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堂堂狐王陛下,竟然也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三个混账东西——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一想到小时候的过往,君行舟就不由心中怅然起来,抬头看着远方的星星,心中暗道,也不知哥哥究竟如何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回过狐王城,难道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幽樱看着他在发呆,急忙道:“阿舟,阿舟,你怎么了?兔肉都快被你给烤焦了!”
君行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快烤焦的兔肉给抬了起来,然后道:“幸亏没烤焦!不然今晚咱们又得饿肚子了!”
幽樱将一旁的野果递给他道:“就算烤焦了也不会饿肚子,这不是还有野果吗?”
君行舟摇了摇头:“我是肉食动物,吃野果我可吃不饱!”
幽樱一边咬着红彤彤的野果,一边笑道:“还挺挑剔!阿舟,你一个男仆,怎么比我这个公主还娇气啊?”
君行舟耸了耸肩,笑了笑。
幽樱一边吃着水灵灵的野果,一边挨到他身旁坐,鬼鬼祟祟地道:“阿舟,其实有一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
君行舟听到这儿,不由心头咯噔一下,莫非她猜到我的身份了?他急忙转头看向幽樱,却见她双颊通红,竟然露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表情,感觉古古怪怪,摸不清楚她的底。
却见她一双明亮的眸子一抬,看着他问:“嘻嘻,这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
“哦……是什么事?”君行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真怕她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却不料她道:“那个,你其实……是不是狐王的男宠啊?”
“男……男宠?!”君行舟面色一白,强忍住心头的笑,暗道,这丫头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幽樱看到他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伸手摸了摸脖颈,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阿舟,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其实有些事你也用不着瞒我,我瞧你生得好看,又如此娇……贵,想必你说你是男仆只是骗我的,以你的美貌,又深藏在狐王宫中,想必应该……应该……是狐王的……男宠吧!”
君行舟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道:“没错,我就是狐王的男宠。”
“哈!”幽樱一怔,张嘴道:“哈……没想到还真……真是啊!”幽樱说到最后,竟然还有一丝失落的感觉。
君行舟一边将兔腿递给她,一边看着她的表情。
她一边接过他递来的兔腿,一边没滋没味地啃着,然后道:“其实你也用不着太在意,虽然你是狐王的男宠,但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
君行舟微微挑眉,薄唇扯出一丝笑意,道:“你既然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
幽樱又道:“你生得这么美,也难怪狐王城中的那位会看上你了,想来你也是身不由己的。”
君行舟顺着她的话继续胡诌,叹道:“唉,我们狐族和你们狼族不同,你们崇尚力量,而我们狐族则崇尚色相,狐族最大的本事就是魅惑众生。可是天下间生得俊美的狐族不知又多少,这狐王后宫的男宠团竞争可是相当激烈的……”
说到这儿,君行舟不由后背发凉,脑中脑补了一下姐姐白行霜那冷若冰霜,要杀人的目光,又忍不住觉得好笑起来。
幽樱皱眉道:“哈!我只听哥哥说你们狐王武功高强,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好色啊?早知如此,我们狼族当初就该用美人计才对!不过也不行啊,我们狼族中长得最帅的也就我哥哥了,总不能让我哥哥以色示人吧!”
君行舟忍不住噗嗤一笑,却又一本正经地在她耳畔道:“有什么不可以?身为狼王,为了狼族大业,有什么不可以?”
幽樱想了想,然后道:
“为了打赢狐族,重新夺回我们的领土,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以后得跟哥哥说说。”
君行舟一想,狼族和狐族自古就是天敌,自古就没有狼、狐联姻的,倘若狼王和狐王成了一对,还真是不可想象的事,一想到这儿,不由得耸肩,暗戳戳地偷笑。
妖世城。
幽离山五百里之外的妖世城,是一种座极其繁荣热闹的城池,这座城池是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城池,因为里面的人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妖怪,所有的妖怪,一旦进入了妖世城,便仿若进入了妖族的天下。
当年,大部分妖族被镇压在了群妖谷中,但后世仍有生灵修炼成妖,有动物修炼成妖的,有植物修炼成妖的,有晶石修炼成妖的,甚至是从人变成妖的……
而这些妖藏匿于世间各地,但是每年他们都会从四面八方赶到妖世城来,参加一场盛大的妖族狂欢,那便是异妖狂欢节。
异妖狂欢节一年举行一次,一次维持一个月,无比盛大热闹。
妖世城的守护神乃是上古白龙神,虽然现在龙神已经陨落于冥界,但每当异妖狂欢节这日,它便会从冥界折返人间,化出龙魂真身参与狂欢,与众妖同乐。
这位银斩大人曾经立下规定,但凡进入妖世城的妖族,必须止于干戈,任何妖族一旦进入妖世城,便不得在妖世城中闹事。
此乃百万年来的规定,相比于冥界之龙的威仪,此规定已经成为了妖族们共同维护的规定,即便乱世如何,在妖族的心中也有一片向往大同的渴求,他们希望这妖世城能成为妖族最后的一片人间净土。
挽灵楼是妖世城中最高最大的建筑,十二层高的红色楼阁拔地而起,金色的琉璃瓦置于屋顶,折射着金色的阳光,在苍穹之下显得熠熠生辉,宛若金龙的龙鳞,蜿蜒盘旋。
冥界之龙的白色龙骨被供奉在挽灵楼中,除却冥界之龙现世,妖世城的一切事务交由城主慕九嫣负责。
慕九嫣乃是一个奇女子,传闻她乃是为数不多以人化妖,当年巧遇银斩,二人便坠入了爱河,共谱了一曲人龙相恋的神话。
为了能够与银斩永远在一起,她不惜以人身修炼妖术,陪伴左右,然而银斩在一次大战之中陨落,她便看护着他的龙骨,替他守护着这天地间的最后一片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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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雾气腾腾,四周红色的轻纱帷幔斜挂,池水之中斜依着一个浓颜系的美人,她身比雪白,长发如墨,仰着的雪颈上覆着薄薄水雾,那云鬓上斜插着一只红珠发钗。
挺拔的鼻梁上呈现出高挺的曲线,浓密纤长的黑色睫毛遮盖住了紧闭的眼眸,纤长的柳眉轻扫发间,眼角的一抹妖红微微上挑。
那原本轻抿着的红唇突然一张,长舒一口热气。半开的窗棂吹如风来,窗外飘入香甜的花香,这十二层高的挽灵楼建筑高大,绝不用担心会有人趴在窗户外偷看。
在妖世城中,也绝没有人敢这么大胆,敢偷看这位慕城主沐浴。
第628章 地府鹩哥,慕九嫣红颜如玉
却听得屋内传来细声细气的叫声:“嘎嘎!!有神族之人进入妖世城了!有神族之人进入妖世城了!”
慕九嫣缓缓睁开了一双碧瞳,呷着一抹红媚,冷眸斜睨着那挂在窗旁的地府鹩哥。
赫然起身,纤细的背脊上有金色的经文,散发着金色的流光,只见那牛奶般丝滑的腰线滑出水面,几滴水珠挂在腰窝上,那腰身纤细却充满了力量,一转身飞身而出,随手拉过挂在木架上的红色霓裳裹在了身上。
她一手轻拂慵懒的云髻,一手系着腰上的红色腰带,那腰带轻轻一袭,那纤细的腰身顿然显现出来,她走到那只左右扑腾着翅膀,显得有些欢快的地府鹩哥旁边,问道:“阿惹,你说什么?有神族人进入到了妖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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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嘎嘎!”
那叫阿惹的地府鹩哥飞身落到她轻抬的衣袖上,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她随手一挥,红色的木门便被左右拉开。那木门上有着圆形的图腾,里面雕刻着翠竹浮雕,下面云海腾腾,这木门一拉开,那圆便一分为二。
窗外万里晴空,白云浮动,她缓缓走到红木栏旁,浩瀚长风吹起她红色的霓裳,一双修长的玉腿影影绰绰。慕九嫣依栏而立,斜睨着眼前那浩瀚的妖世城,嘴角露出微微一笑。
有侍女匆匆来报:“启禀城主,四大护法求见!”
慕九嫣轻轻一抬手臂,那地府鹩哥就轻盈地飞到了她的玉肩之上站立,歪着脑袋斜睨着那跪在地上的侍女。
慕九嫣道:“阿惹,走吧,我们去瞧瞧四大护法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议事厅内,妖世城的四大护法月泉、青川、媚师、琴瑟,正在等候。月泉、青川乃是男子,媚师、琴瑟则为女子。
月泉是水妖,青川是木妖,媚师是蝶妖,琴瑟是琴妖,看到慕九嫣缓缓行来,纷纷行礼道:“城主大人!”
慕九嫣一袭红衣斜坐在红木椅子上,白色的内衬上贴着几抹水渍。
青川道:“启禀城主大人,狼王幽臧送上拜帖,前来求见!”
慕九嫣纤细的手指揭开茶盖,轻轻在杯沿上滑了一圈,然后冷笑道:“狼王幽臧?他老子幽玄我倒是见过几次……妖世城和狼族素来没有什么瓜葛,这小崽子为何突然前来求见?”
媚师拂袖一笑:“呵呵呵!我听说他们狼族和狐族向来水火不容,这些年狼族更是闹内乱,这年轻的狼王前来,莫不是想让妖世城干涉狼族和狐族之间的战乱?让我们帮他灭了狐族不成?”
慕九嫣翘着二郎腿,抬起茶杯,低头缓缓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刚刚泡完澡,再喝上一杯温热的茶水,就别提有多舒服了,她翘起兰花指,捏着茶盖笑道:“妖世城素来不管城外之事,他该知道的。”
月泉道:“妖世城一年一度的异妖狂欢节正在举行,幽臧此次前来,莫非和这个有关?”
慕九嫣拂袖轻拂额头,道:“这几天为了异妖狂欢节的事忙得我头晕,月泉、媚师,你们两个替我去接待吧
。”
“是!”
“是!”
“青川、琴瑟,对于妖世城近日来的安保问题,你们两个负责去把守,莫要放一些不干不净的人进来。”
琴瑟微微蹙眉,道:“莫非阿惹感应到什么特别的人进来了?”
正在慕九嫣肩膀上的地府鹩哥炯炯有神地看着琴瑟,抬着傲娇的小脑袋,张嘴咔咔乱叫:“没错,正是小爷发现的!你们都没发现,小爷第一个发现的,嘎嘎!”
慕九嫣道:“对方好像是神族的人。”
“神族——”
四大护法纷纷一惊,这么多年妖世城内偶尔会有几个人类溜进来,但却从未来过神族中人,他们一听此话,不由有些大吃一惊。
慕九嫣纤细地玉手一挥,阿惹就飞身落到了琴瑟肩头,她道:“阿惹是地府鹩哥,就有感应不同生灵的能力,就让阿惹跟着你们,将那藏在人群中的神族给找出来,你和青川务必要替我查明那神族的来意。”
青川从未见过慕九嫣如此严肃,似乎她对神族的事特别敏感。
琴瑟点头称是。
一袭红衣划过,慕九嫣已然离开。
四大护法化作四点光芒,飞离而去。
晌午时分,人头攒动的集市上,妖来妖往,显得十分热闹。
幽臧陪同寒紫月正在妖世城中闲逛,顺便和她说说妖世城的来历。
那白衣女子,美如天仙,周身只有轻烟冷雾萦绕,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显得格外出众,过往之人都被这美人的容貌所折服。
有些大胆一些的妖族男子,刚动了上前搭讪的念头,便被跟在那姑娘身边的高大男子给吓住了,只见他生得人高马大,一脸肃穆。
那紧锁的眉头,寒光一般的眼神,足以杀死过往的登徒浪子,使得他们望而却步,不敢再靠近寒紫月。
寒紫月看着热闹繁华的妖世城,询问身旁的幽臧,道:“你的意思是说,妖世城的存在竟然比狐族和狼族都久?”
幽臧高大的身形走在她的身侧,双手负后,显得器宇轩昂,他点头道:
“没错,狐族和狼族是后来才来到这一代的,最早来到这儿的人是银斩大人,银斩大人虽然身为神族,但不忍心看到各方妖族杀戮,所以想要在乱世之中建立一方宁静之地,用以庇护各方妖族。”
“妖族向来崇尚力量,更何况还是拥有神力的上古白龙神。很快四方妖族就汇聚于妖世城来寻求银斩大人的庇佑,然而,即便有银斩大人的庇佑,仍有不少强大的妖族想要打破这种宁静,不断地前来找银斩大人决斗,而我的父亲也曾与他决斗过。”
“幽臧的父亲也曾和银斩大人决斗过?”寒紫月一怔,心想这个狼族的年轻人果然不简单,银斩既然身为上古白龙神,而他的父亲敢去找他决斗,可见他的父亲一定拥有强大的力量,幽臧是拥有强大力量的狼族后裔,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幽臧点头道:“没错,不过我的父亲最后发现,妖族之力与神力相
比简直不值一提,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成为了朋友。可惜后来银斩大人在一次战斗中,被他的敌人给杀死了,最终陨落。”
寒紫月表示不解,道:“妖皇奈何天被镇压在诛妖台中,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能杀死上古白龙神的妖族存在?”
幽臧一惊,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这么多事,便道:“紫月你果真是见多识广,你竟然知道妖皇奈何天?”
寒紫月点头道:“当年妖皇奈何天和白尘仙尊天流胤一战,我当时正好在场,得以见过那位万妖之皇的风采。”
当年,妖皇奈何天和白尘仙尊天流胤展开一场生死搏斗,而她当时被白尘仙尊所救,曾经看到了两位大能惊艳绝伦的一战,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上瑶,她的一身仙法都是上瑶所赐,她又岂能忘记当日种种呢?
幽臧本以为寒紫月只是一个四处游历的神族后裔,却未曾想到她竟然还见过万妖之皇奈何天,比起那样的大妖,他们这些被叫做狼王狐王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怕银斩在世也未必能与万妖之皇抗衡吧!对此,他对眼前这不染尘埃的白衣美人又多了几分敬佩。
幽臧道:“当日一战,不知妖皇和白尘仙尊谁赢谁输?”
“当日一战……唉……”寒紫月想到当日情景,不由心中一叹。
幽臧道:“紫月姑娘,你为何如此惆怅?”
寒紫月道:“妖皇和白尘仙尊势均力敌,就在妖皇要杀死白尘仙尊之际,妖皇的妻子蛇后焰梨,却替白尘仙尊挡了致命的一剑。”
幽臧表示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妖皇的妻子竟然替另一个男人挡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寒紫月轻叹道:
“红尘情爱,世事无常,大概情况便是妖皇被困在诛妖台多年,蛇后焰梨一心想着救出自己的丈夫,岂料历经千般辛苦却失去了记忆,然后被那位白尘仙尊所救。”
“后来白尘仙尊收焰梨为徒,并且还传授了她武功,师徒二人惺惺相惜,便互生了情愫。直到后来,妖皇出世,四处寻找蛇后下落,然后机缘巧合找到了焰梨。”
“可惜深爱的妻子已经失忆,并且还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妖皇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于是便与白尘仙尊大打出手,谁料却错杀了自己心爱的妻子。”
“白尘仙尊为了救焰梨,便哀求自己的师父上瑶仙尊相救,最终这才救回了焰梨一命,随后妖皇带着焰梨离开,从此便不知所踪。”
听着寒紫月讲述妖皇等人的这段过往,幽臧只觉不可思议,世界上还有如此离奇曲折的情爱故事,难怪妖族流传着那么多情爱的故事,令人如痴如醉。
他这钢铁直男本不屑这儿女情长,但如今才知,只是自己还没有遇到那位能令自己心动的姑娘罢了。
他不由感慨道:“这个爱情故事真是感人啊!”
寒紫月浅浅一笑,道:“是吗?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故事之外的人更为感人。”
第629章 旧事重提,神秘人灭天面具
幽臧不解,道:“哦?”
寒紫月双眸泛着浅紫的光芒,看着他道:“倘若我告诉你要救焰梨一命,就需要上瑶仙尊一命换一命,你会不会感动?”
“你说什么?一命换一命?”幽臧大吃一惊,这位上瑶仙尊,本是故事之中一笔带过之人,却不料她竟然为此牺牲了全部。
寒紫月又道:“倘若我再告诉你,在更早之前,白尘仙尊天流胤所爱之人是上瑶,而上瑶为了他这个徒弟不惜一切,甚至将命给了她的情敌,你会不会感动?”
幽臧听过无数震撼人心的事,但却没有一件比这件事更加令他震撼,他微微退后一步,面色大变,带着愤怒道:“可恶,白尘仙尊怎么可以如此对他的师父?他明知她师父会死,还让她去救焰梨!”
寒紫月摇了摇头,紫色的眼眸中带着遗憾,幽怨,叹道:
“他不知道……上瑶仙尊,具有强大的神力,是存活在这世间为数不多的神族之人,而且她还具有无限重生的能力。当年她收了一个弟子,那便是白尘仙尊天流胤,谁料天流胤对她一往情深,竟然爱到无法自拔。”
“上瑶仙尊是个心怀大爱之人,她虽然心中有他,但却不忍他仙途尽毁,不惜以自己无限重生的能力作为交换,和忘川之神换取了一场忘情之雨,忘情之雨过后,一切情劫尽灭。”
“天流胤不再记得他对师父的深爱,只道他成为了白尘仙尊,遇到了焰梨。他以为她是第一个触动他心弦之人,更不知道上瑶为了他已经失去了无限重生的能力,所以这次上瑶出手救人,便耗尽一切真元,最终无法再重生……”
寒紫月一直对上瑶之死耿耿于怀,她心疼她,这个为了他人耗尽一切的善良仙尊,却没人知道她所默默付出的一切,她如此伟大,天性淡漠,仿佛时间一切都可不在乎,无所谓,却唯独不能发放下她的徒儿天流胤。
幽臧听完整个故事,心中充满了唏嘘感慨,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如鲠在喉,令他内心愤闷,却又悲怆难言。
他叹道:“紫月,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怎么会这么清楚?因为上瑶将她一身仙力都传给了我,对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十分重要的人啊!她心中暗道。
就在此刻,孟川流挤入拥挤的人群,对幽臧低声道:“幽臧,城主那边有消息了。”
幽臧眉目一皱,机警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寒紫月,微微一笑道:“紫月,我们此次前来妖世城,乃是有事要求见城主,如今城主派人来通传,我需要赶回去与之见面洽谈,就不能陪你了。你先自己逛一逛,晚上有烟火晚会,你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看!”
寒紫月微微颔首,道:“好的,那你去忙吧!”
幽臧点头,转身和孟川流赶回去。看着幽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人群中,寒紫月心中暗道,究竟他是谁?前来妖世城又有何目的?
她快速穿过人群,闪到一处巷道,然后飞身跃上屋顶,快速朝客栈方向赶去。
幽臧绝对想不到,他无意间所救的这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身手,竟能悄无声息的尾随他们回到客栈。
客栈之中,立着一顶轿子,那是妖世城派来接他的。
他毫不迟疑,揭开帘子,弓身而入。
四只青蛙妖扛起轿子,大腹便便地走了。
一路之上,寒紫月暗中跟随幽臧而去,发现轿子停在了一处红色的府邸前。
那府邸之中守卫森严,寒紫月好不容易才躲开侍卫,潜入进去,一间密室之内,四周悬挂着一处处金色的铁笼,铁龙内放着一颗颗灵珠。
密室的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个一身淡蓝色衣袍的挺拔男子,一个一身红衣妖娆妩媚的女子。他们正是月泉和媚师。
媚师拂袖妩媚一笑,道:“呵呵呵!幽臧狼王,你可还记得我?”
媚师说完,身手顿时幻化出一对华美的蝴蝶翅膀,翅膀微微抖动,奇幻非常。
多年之前,幽臧和媚师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还不是狼王,如今再见,当年那个高大英俊的少年,已经成为了草原上的狼王。
躲在屋顶上的寒紫月听媚师如此说幽臧,不由心头一怔,暗道,没想到他就是狼王!
狼族和狐族向来势不两立,我们受狐王君雪楼所托才会前来这儿,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他的死对头狼王。
幽臧看着眼前这红衣飘飘的女子,眉头微微一跳,笑道:“你是当年的那个小蝶妖!”
媚师见幽臧居然还记得自己,不由微微一笑,道:“狼王果然好记性,不知狼王此次前来妖世城是为了什么?”
幽臧道:“此事,我需要和慕城主单独密谈。”
月泉冷声道:“看来是极机密的事,不过最近城主大人正在忙着处理异妖狂欢节的事,忙得抽不开身,根本就无暇前来接见狼王,狼王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说。”
“你们……”幽臧微微蹙眉。
媚师妩媚一笑,走到他的身边,甜甜地道:“我和月泉都是妖世城的护法,狼王若是有什么事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我们定会替你亲自转告城主的。”
幽臧抬眸看着他二人,知道慕九嫣有意避开自己,是怕卷入狼族和狐族的战争之中,这些年妖世城都是个妖族的避难所,他们虽然拥有冥界之龙的力量,但却从不愿意牵扯到任何妖族之间的争斗中去。
说到底,城主慕九嫣和狼族、狐族都有交情,都不想成为任何一方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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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臧道:“还望两位护法前去禀告城主,幽臧此次前来,乃是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想要交给慕城主,既然城主不方便见客,便请两位代为转交好了。”
他说完挥手灵光一现,只见他修长的手指上握着一副白色的面具,那面具额头上刻着灭天二字,右脸颊上画着一只白色的仙鹤。
寒紫月看到那面具之时不由心头一怔,心中暗道,灭天组织!灭天组织当年砍断了通天神树之后,似乎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如今她再次看到灭天组织的面具,不由心
头一惊,没想到幽臧居然和灭天组织有关系。
月泉和媚师显然并不明白这面具的重要性,媚师拿起那白色面具不解地道:“狼王陛下,这只不过是一副面具而已?值得你千里迢迢送来给慕城主?”
幽臧狭长的眼眸中带着锐利的光芒,歪嘴一笑,道:“媚师大人或许还不知这面具对慕城主的重要性,当年杀死银斩大人的人,便是戴着这种面具的人。”
“哦?!”媚师和月泉全都一惊,纷纷看向了幽臧。
他们是银斩死后才进入妖世城的,自然对银斩的死不太了解,但他不知道幽臧为何会清楚这些。
月泉道:“你的意思是说杀死银斩大人的是一个戴着这种面具的人?”
“没错!”幽臧点头。
这些年慕九嫣一直想替银斩报仇,可无奈她根本就不知道杀死银斩的究竟是谁,她只知道那个杀死银斩的人戴着白色灭天面具,似乎是拥有极高法力的神族,而那个杀死银斩的人之后似乎也消声灭迹了一般。
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慕九嫣才会对神族特别敏感。
幽臧道:
“当年我的父亲幽玄和银斩是好朋友,他和慕城主曾经亲眼看到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杀死了银斩大人,后来他们一直暗中寻找那戴面具之人的下落,可惜一无所获。事后我的父亲也曾将那副面具的特征告诉过我,那是一副白色的面具,额头上刻着灭天二字。”
“我对此事一直都有留意,不久之前我在眉蓝河边救了一个昏迷不醒之人,当时他的脸上就戴着这副面具,如今此人还在昏迷之中,已被我关押在了野都。请二位代为转告慕城主一声,倘若她还想替银斩大人报仇,我可以帮她这个忙!”
幽臧字字句句说得铿锵有力,月泉和媚师都是心中一怔,此事确实事关重大,可是倘若幽臧说的是真的,那银斩大人的仇人正在野都,那么他必定是有条件交换的。而他的条件也不难猜到,必定是要借助妖世城的力量,一起歼灭狐族。
媚师收下面具,点头道:“狼王陛下还请躲在妖世城盘桓几日,此事我们立即禀告城主大人知晓!”
幽臧薄薄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道:“那就有劳两位护法,我定会在妖世城中恭候。”
幽臧说完,转身和孟川流一起离开。
幽臧走后,两位护法相互看了一眼对方,月泉道:“媚师,你认为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如今正值异妖狂欢节,银斩大人会从地府回来,他却在这节骨眼上提到面具的事,会不会有诈?”
媚师那纤柔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白色面具,思考着道:“月泉,我看他说的不假,狼王要想和妖世城做交易,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而且这面具上残留着一股强大的灵力,并非妖族可以造假的,你看看!”
月泉伸手接过那白色面具,暗中催动妖力开始感应,那面具之上果然有着残留的灵力,他神色肃穆地道:“既然如此,我们要尽快回去禀告城主!”
第630章 护卫孟寒,缚灵笼紫发神仙
寒紫月张开魂翼,翩然飞离那处府邸,一路心中很是忐忑,她本以为消失与千万年的灭天组织原来还活着,而他们的行迹如此隐秘,且法力之高实在令人骇然。
幽臧说他无意间救了一名昏迷不醒的人,而那人头上正好戴着这副面具,可见那人必定和灭天组织有关。
灭天组织事关重大,不仅牵扯到当年通天神树被毁之事,更和枕风有关,或许十神之魄的事我该先放一放,先想办法和幽臧一起回野都,找到那个戴面具的人,这样就能搞清楚一切了。
野都。
幽樱骑着马,带着君行舟回到了野都。
草原之上逐渐有了人烟,一路行来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白色帐篷,羊群、马匹,各种等级的狼族人。
再往前去,便可看到一座逆在光晕中的黄色土城,土城中间有着一座座高耸的城堡,白墙蓝顶,在碧蓝的天际之中显得耀眼夺目。
白云万里,长风拂过,草原上开满了大大小小的锦薇花。
一个身穿藏蓝色长袍的女子站在城门外,老远就看到日暮之下的二人,那女子束着一头长发,乌黑的小辫挂着铃铛,在风中来回摇摆,轻轻作响,跟在她周围的狼群看到远处而来的二人,纷纷朝着那二人赶去。
那女子跑向幽樱,高呼:“公主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她身旁的狼群也欢腾地朝幽樱而来,簇拥在他们身旁,摇晃着尾巴。
幽樱冲那急切而来的女子挥手笑道:“阿寒--”
孟寒的目光却落到那环抱着的手上,那双手修长而苍白,她抬眸看到了那坐在幽樱身后的紫衣男子。此刻幽樱已经翻身下马,伸手去接他。
他白发轻垂,脸上带着病柔,双颊显得苍白毫无血色,那本该熠熠生辉的眼眸,却带着几分病态的媚意。
孟寒急忙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喝道:“狐族--”
幽樱急忙拦住了她的女护卫,解释道:“阿寒,你不要冲动,阿舟他不是坏人,这次是他帮我偷到了狼王妖骨!”
孟寒一听,急忙收回了弯刀,大喜道:“公主殿下,你当真去把狼王妖骨给偷回来了?”
之前这位顽皮的公主殿下曾经说过几次要亲自去偷狼王妖骨,这次她突然离家出走,幽樱以为她只是和前几次一样偷偷溜出去玩了,加上最近妖世城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异妖狂欢节。
若非哥哥吩咐她照顾那个昏迷不醒的人,她早就跟去妖世城了,却没想到自家的小公主竟然闷声干大事,果真寻回了狼王妖骨。
君行舟站在一旁咳嗽了几声,显然是风太大,他本来就风寒未愈,加上这些天的奔波劳累,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幽樱见状,急忙道:“阿寒,快去叫屠叔叔过来替他瞧瞧,阿舟感染了风寒,一直没好呢!”
君行舟面上带着无力的笑意,心想,幽樱才是深受重伤之人,不料自己竟然在她前面倒下,想到这儿,脑袋突然一黑,整个人便晕倒过去。
“阿舟--阿舟--”
两个人
七手八脚的急忙将他带回了野都,狼族的药师屠漠替他诊脉,药童们进进出出替他取药、熬药,一阵忙活之后这才算消停。
幽樱见君行舟已然睡去,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让孟寒去药房取了些金疮药过来。
孟寒进到公主房中,只见她脱去染满血污的黑色夜行衣,里面的白色内衬侵染了半片血迹,不由吓了一跳。
由于夜行衣是黑色的,所以孟寒并未看到幽樱胸前的血渍,如今才知公主竟然受伤了。
“公主--你受伤了!”孟寒大叫道。
幽樱似乎是见怪不怪,一边用牙齿咬着绷带一角,一边伸手揭开绷带道:“阿寒,我被狐族的利箭给刺伤了,不过阿舟已经替我处理过伤口了,再换几次药就能好了!”
孟寒看着幽樱受伤的部位,瞪目大叫道:“公主,你说什么?你……你……你竟然让那个狐族替你疗伤,那他岂……岂不是看到你的身体了?!”
孟寒大吃一惊,说话都打结,简直不敢置信,自家高贵圣洁的公主殿下,竟然让一个卑贱的狐族奴隶看了身体,这可怎么办,非得将那家伙千刀万剐不可!
幽樱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面上虽然一红,嘴上却道:“哎呀阿寒,你想什么呢!当时我已经昏迷了,命在旦夕,他为了救我才会如此的,此乃情急之下才做出的选择,只为救人一命,你可不要多想!对了,这件事你可千万千万别告诉我哥,不然他定会把阿舟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的!”
孟寒嘟嘴道:“何止,倘若让狐王陛下知道,一定会将那狐族千刀万剐的!”
“啊!阿寒,那你更要替我保守秘密了,就连我受伤的事也绝不准你说漏半句!”幽樱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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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寒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上前去替幽樱治疗伤口,她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道:“公主,看来这伤口他替你处理得很好,如今愈合得不错!”
幽樱点头,然后又问:“对了阿寒,我回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我哥?我哥去哪儿了?”
孟寒板着脸,埋怨道:“狼王陛下去妖世城了,幸亏狼王陛下不在,不然你就完蛋了!你一声不响就独自跑去偷狼王妖骨,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狼王回来一定会责罚我的!”
幽樱包扎好伤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脚搭在椅子上抖了抖,伸手拿起一枚红色的苹果,咔嚓一声就咬了一口。
边吃边道:“我就是知道我哥不会让我去,所以才连你都不告诉,自己偷偷的去。你说我哥和白狼王几次三番前去狐王城偷妖骨不成,怎的就让我这个狼族公主给偷回来?嘻嘻!阿寒,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孟寒点头道:“公主,你确实厉害,竟然能够独自一人,单枪匹马地将狼王妖骨给偷回来。”
幽樱得意地一笑,然后又道:“不过此次多亏阿舟帮忙,若非他带路,我又岂能顺利找回父王的妖骨。我还想着要将妖骨拿给我哥呢,他怎么突然跑去妖世城了?”
孟寒道:
“公主,你不知道,你离开之后不久,狼王陛下和
我哥就在眉蓝河边发现了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色面具的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狼王陛下看到他的时候神情十分凝重,然后便将那个人给带回了野都。”
“那个人之前似乎是和什么人激斗过,浑身上下有大大小小许多伤口,虽然被屠药师治疗过,但依旧还是昏迷不醒。我哥将他囚禁在地牢中,让我留下来照看,然后就跟着狼王陛下一起去了妖世城。”
幽樱听到这儿,不由一怔,皱眉道:“阿寒,你说我哥将那个人囚禁在地牢中?”
孟寒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而且还用了缚灵笼!”
“缚灵笼!乃是专门束缚灵力的牢笼,无坚不摧!看来此人武功应该不弱,而且你说哥哥看到他的时候神色大变,莫非是之前认识之人?”
孟寒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幽樱道:“阿寒,你速速带我去地牢瞧瞧那个人!”
孟寒点头,然后拎着风灯,带领幽樱走入了阴暗的地牢之中,在其中一间石室牢房中看到了那个白衣男子。
他静静地躺在缚灵笼中间,金色的缚灵笼围绕着他缓缓旋转,他就宛若是困在鸟笼中的一只鸟。
幽樱走进了缚灵笼,看着那个受伤的男子,他虽然面容憔悴,但却容光照人,整个人似如晚风清扬,淡墨浅啄,眉目冷淡,有着纤长的睫毛,紧抿的嘴角扯出一抹决绝的弧度,因为长时间缺水的缘故,唇角有些干裂破损。
孟寒取出羊角水囊,扒开塞子,往他喉咙中灌了几口水。
孟寒看着那个昏睡不醒地人,担心地道:“公主,这个人已经昏迷不醒许多天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幽樱伸出二指,轻点他的额头,只见他的额头上升起一团白色灵光,然后出现了一道白色羽毛眉心印,她急忙退后,叹道:“神族!他竟然是神族!”
孟寒一怔,急忙道:“公主,你说他……他是神族?”
幽樱点了点头,道:“我刚才趁着他昏睡,暗中探查了他的神识,发现里面蕴藏着很强的灵力,这股灵力,只怕并非普通神族后裔所能拥有的,而是非常纯净的上神之力!”
孟寒道:“这么说他是神仙?”
幽樱缓缓点头道:“很有可能,难怪哥哥要用缚灵笼了!”
她抬头看着围绕着他们缓缓旋转的缚灵笼,然后负手走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不解地道:“究竟哥哥他们去妖世城做什么?这个人又和妖世城有什么关系吗?”
昏睡中的君行舟被灌了几碗汤药,逐渐从昏睡中醒来,嘴中还带着野姜汁的辛辣味道,他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
突然听得门外传来环佩叮当之声,只见幽樱和孟寒走了进来,此刻的幽樱沐浴更衣过,换了一身明艳动人的红色长裙,依旧扎着高马尾,但却多了些发饰点缀。
左侧鬓发用藏蓝的丝带编了几条小辫子,上面戴着白色的珍珠链子,几只精巧的银蝴蝶,额间戴着一条红色的玛瑙额坠,纤长的双眸显得越发明艳动人。
第631章 先天魂缺,小弱鸡狐王殿下
她嘴角露出笑意,双手依旧负后,走上前来,弯着腰,仔细地打量着他,关心地道:“阿舟,你好些了吗?”
跟在身后的孟寒见公主对一个狐奴如此亲密,实在有些不成体统,不由想要开口提醒一下。
却见君行舟已经移开了面颊,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仰头看着她,笑道:“多谢公主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幽樱却没有察觉到他的疏离,依旧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君行舟忍不住又咳了几声,幽樱道:“我看你这病秧子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还得多次几服药才行!”
此刻屠漠又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幽樱道:“屠叔叔,阿舟的身体究竟如何?”
屠漠自命医术了得,对君行舟的病症也是束手无策,他摇了摇头,道:“这位简公子有先天不足之相,他的病屠某难以医治,只能给他开些治标之药,加之滋补之药进行调理。”
幽樱有些不高兴,嘟着嘴道:“屠叔叔,亏我还在阿舟面前夸下海口,说你医术高明,一定能救得了他呢!”
屠漠摇头一叹:“屠漠惭愧,简公子的病症实在罕见!”
君行舟微微一笑,然后对幽樱道:“公主,屠药师确实医术高明,竟然能够看出我是先天不足之相,其实怪不得屠药师,我这病看过许多药师,这一辈子都在吃药中度过,却都没有彻底根治之法,这次还要多谢屠药师救治!”
屠漠微微点头,道:“简公子客气了!”
君行舟道:“屠药师,我不是什么公子,不过是一个狐奴而已,你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屠漠却道:“对于药师来说,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一视同仁,在我眼中,没有什么狐奴、狼族的。”
君行舟一怔,这才仔细打量了眼前的这位狼族药师,他穿着灰色衣袍,外罩一件暗棕色大氅,长发束在肩后,斜披的一侧刘海遮挡住了他的一侧脸颊,他整个人的脸型线条温和,留着短短的胡茬,双眼中带着一种温暖。
屠漠将药碗递给他,道:“公子,这碗药快凉了,还请公子服下!”
面对这样一个医者仁心的药师,君行舟竟然毫不提防,也不怕他会往自己药里下毒,抬起药碗仰头就喝了下去。
屠漠微微一笑,道:“这汤药里面加了荻茂大草原生长的野姜,味道比较辛辣一些,入口或许难以下咽,不过对于治疗风寒咳喘,最是有效!”
君行舟喝完药,抹了抹嘴角,笑道:“多谢屠药师了!”
屠漠接过空碗,然后对幽樱行礼,道:“公主,倘若没什么事,屠漠就先告退了!”
幽樱突然叫住了他,道:“屠叔叔,我有话问你,那个我哥带回来的人病情如何?”
“哦。”屠漠回头。
幽樱道:“为何他至今还未苏醒?”
屠漠面色沉重,道:“狼王陛下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浑身是伤,有大大小小无数创口,这些我们都精心处理过了,假以时日便会愈合。不过致命的是,他体内
受到了极强的重创,那样可怕的重创足以令他灵脉受损,五脏六腑无灵脉护体,灵气受阻滞于体内,无法疏通,所以才会一直无法苏醒。”
幽樱皱眉道:“灵脉受损,这说就算他醒来修为也会受制?”
屠漠道:“灵脉受损是很难医治的,恐怕得花费很长的时间,加上灵药调理才行了。”
幽樱皱眉道:“他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呢?”
一旁的君行舟侧耳倾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暗道,灵脉受损,只有神族中人才有灵脉,这么说,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个神族。
狼族何时和神族中人扯上关系的?随着屠神组织对神族的暗杀,这些年来整个人间神族灭迹,只剩少数神族后裔而已,神族后裔的力量和我们妖族也不相上下,不足为惧。
倘若对方是神仙,或者什么上古仙尊之类的那可就糟糕了,倘若幽臧请来了神族之人作为援兵,只怕我狐族大限将至。不过听他们所言,那神族之人就算伤好之后,灵力也会受制,如此一来倒是件好事。
对于那个人的虚实,我需要尽早打听出来才行,否则对狐族来说将成为一大隐患,倘若我能在他苏醒之前解决掉他,更是无后顾之忧。
君行舟心中虽然翻江倒海几千个念头,但他的面上却什么也未曾表露,更不会轻易去问幽樱任何关于那个的事,只怕自己会打草惊蛇。
再看向一旁始终用警惕眼神看着自己的孟寒,这个公主身边的贴身护卫,对异族有着极高的警惕。
幽樱虽然信任他,可孟寒就不好说了,自己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让她察觉到什么,否则就真是功亏一篑了。
此刻,君行舟正好迎来了孟寒冷厉的目光,不由立即龇牙一笑,对方却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自讨没趣,尴尬至极,只好低头去看无处安放地脚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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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寒看着他,心中暗道,该死的狐狸精,别以为你装作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就可以博取同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你还是我们的天敌狐族,我一定会盯好地,等狼王陛下回来好好收拾你,瞧瞧你是否是狐族派来的细作!
就在此刻,一个年长的老者,带着一群人冲进了药房,为首的老者嘴巴上有一道很深的抓痕,他来势汹汹,口中愤怒地道:“提说野都中藏了一个狐奴,我到要看看谁这么大胆,竟敢让一个狐奴进入野都!”
来者乃是狼族的大长老梁萧,他嘴上的这条疤就是被狐族所伤,他的大儿子梁通就是死在狐族手中,所以他对狐族恨之入骨,而他身边的年轻人便是他的小儿子梁光。
那梁光身形高大健硕,剃着一个寸头,左侧脖颈上有着一只狼形图腾,右耳上戴着一只银环,此人虽然是个莽夫,不过却生得英气逼人,有几分俊朗。
只见梁光上前,伸手一指病床上的君行舟,急忙道:“阿爹,就是这个家伙!”
“果真有狐奴奸细,阿光,给我抓住这卑贱的狐奴!”梁萧怒道。
幽樱皱眉,上前伸手挡住了
梁光,问道:“大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狐族人是我带回来的!”
梁萧不敢置信,一怔道:“公主,你说什么?你竟然带一个狐奴回野都!你哥哥知不知道这件事?你可知道狐族乃是我们的敌人!”
幽樱正色道:“我当然知道!不过阿舟和其他狐族不一样!”
梁光怒道:“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因为他是个小白脸不成?”
这梁光暗恋公主幽樱多年,以前在他之上有个北野,一直压着他一头。
从小幽臧、北野、幽樱、孟川流、孟寒五个人就是一起玩着长大的,他和哥哥根本就插不进去。
白狼王没有叛变之前,能成为幽樱公主驸马的最佳人选便只有北野,如今北野跟随白狼王一起叛变了,能够配得上她的,也只有他这个大长老的儿子了。
君行舟立即从梁光口中听出几分醋意来,狭长的眼眸微眯,心中暗道,好你个大傻子,还想和老子抢女人不成?
幽樱生气地道:“阿舟于我有恩!”
“于你有的什么恩?”梁光身形冲动,立即上前一步,有些咄咄逼人。
幽樱被他高大的身躯给逼退一步,差点摔倒,站在她身后的孟寒上前,挡住了梁光,怒斥道:“大胆,你竟然对公主不敬!”
梁萧喝道:“阿光!”
梁光被醋意冲昏的头脑这才恢复平静,他斜眼盯着坐在床榻上装病的狐族小子,早就听闻狐族之人擅长蛊惑人心的媚术,难道公主中了他的媚术不成?竟然将一个狐奴带回了野都。
幽樱憋得面色苍白,但又不能将自己前去狐王城盗取狼王妖骨的事说出来。此事事关重大,只能告诉自己的哥哥知道。前有白狼王叛变,除了最亲密的人,幽樱并不放心将如此大事公之于众。
但她被梁光误会带小白脸回来,好像她是个荒淫无度的公主一般,一时之间气不过,竟无法忍气吞声,呵斥道:“我哥哥现在不在野都,等他回来,一切自会有所定夺!”
梁萧点头道:“好啊,我就不信狼王回来会宠着这个卑贱的狐妖,哼!一切就等狼王陛下回来再作定夺!”
梁光看向梁萧,怒道:“阿爹,就算如此,妖狐出身卑贱,不能让他居住在皇宫之中,应该让他和狼族奴仆一起居住在仆役所。”
幽樱道:“阿舟他身体单薄,又生了病,怎么可以让他去仆役所居住。”
梁光冷笑道:“莫非公主想将他当做贵宾招待?公主莫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君行舟见双方为自己争执不休,淡然一笑,起身道:“多谢公主好意,阿舟身为狐奴,出身卑微,住仆役所也没什么。”
梁光冷笑道:“小子,让你住仆役所就算不错了,你也不想想,你一个狐族奴仆,怎配和我狼族之人平起平坐?你和那些狼族奴仆住在一起,只怕他们还要嫌你!”
孟寒听到这儿,自己都觉得梁光有些过分,怒道:“梁光,在公主面前,请你适可而止!”
第632章 狐奴入都,引众怒妖狐祸世
梁光咬牙瞪了孟寒一眼,然后转而看向幽樱,握拳捶了捶结实的胸膛,道:“公主,在我们狼族,像我这样的勇士才是你的良配,像他那种只会靠媚术爬上主子床榻的男人,根本不配!”
君行舟看着梁光如此愚蠢,不由暗中偷笑,你有本事再锤猛些,我看你离吐血也不远了。
梁萧急忙制止:“阿光--住口!”
梁萧听到这儿,也觉得儿子实在冲动,说得有些过分了。公主始终是公主,她毕竟是金枝玉叶,怎么可以进行言语上的侮辱,如此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他也不是不知道儿子这些年为了追这位狼族公主吃了不少苦头,可无奈这位高傲的公主就是偏偏看不上梁光,难怪他今日会恼羞成怒了。
幽樱大怒,上前一巴掌打在了梁光的脸上,横眉冷对,怒斥道:“放肆,你竟然敢对我说出这种污言秽语的话!”
孟寒见状,急忙喝道:“梁光,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大长老的儿子就有恃无恐,在野都,狼王说了算。公主可是他最心爱的妹妹,今日你对她说的一切,我会如实禀告狼王陛下,看他回来之后会如何处置你!”
梁光听到孟寒的话,不由心头一惊,知道自己冲昏了头脑竟然犯下了大错,握紧了双拳,低头不语。
君行舟见形式焦灼,如此争执下去只怕会剑拔弩张,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由嘴角浅浅一笑,叹道:“呵呵呵!在我们狐族,要想靠媚术爬上主子的床可不容易,如兄台这般资质之人,只怕连床脚都摸不着!”
梁光双目如豹,狠狠地瞪着君行舟,将所有的怨恨瞬间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咬牙切齿地道:“狐奴小子,你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梁光手中!”
梁萧怕儿子再冲动闹事,急忙道:“阿光,我们走!”
梁萧说完,甩袖带着人转身就走。阿光强压住怒火,握拳紧跟而去。
等一行人走远,君行舟这才走到绷紧神经的幽樱面前,开玩笑地道:“公主,这个寸头我看可不是什么好人,公主日后要选驸马,最好不要选这样的男人,我担心他会打老婆!”
幽樱忍不住噗嗤一笑,一旁的孟寒原本紧绷着脸,如今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心想这个狐奴,说话还挺风趣,三下两下就化解到了刚才的危机。
不过如此一来他与梁光的梁子就结下了,那梁光虽然人高马大,但却心胸狭窄,必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儿,她竟然开始担心起君行舟来。
幽樱道:“阿舟,你虽然有病在身,但在我哥回来之前也只能委屈你住在仆役所了,不过用不着担心,我会让孟寒替你准备厚一点的被褥。等我哥一回来,我就接你到贵宾所居住。你如此仗义帮了我们狼族,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君行舟嘴角含笑,看着她道:“公主曾经说过,狼王是最明白事理之人,我相信公主殿下!”
孟寒看着幽樱,对她道:“这群人实在太可恶了,大长老是越来越放肆了,竟敢如此
对公主!”
幽樱绣眉微蹙,道:“狼族内乱,白狼王带走了野都的大量狼族,如今哥哥仰仗大长老等人,所以才会让他越发有恃无恐,但现在我替哥哥找回了狼王妖骨,此事就不一样了,我相信哥哥会明白的!”
孟寒点了点头,道:“公主冒着生命危险取回了狼王妖骨,做了狼族这么多年没能做到的事,公主乃是大英雄,立了天大的功勋,我相信狼王殿下会很高兴的!”
幽樱冲她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旧隐约有些担忧,希望哥哥能够尽快回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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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行舟去了仆役所居住,孟寒果然命人给他准备了比较厚实一些的被褥,就连吃得也和别人不一样。
药也是药童亲自送来给他,他在仆役所待着,又不用干农活,那些狼族奴仆看他一个狐奴,居然跟个大爷似的,心中十分不爽,自然也不能让他好过。
加之梁光暗中示意过他们,他们对君行舟下手就越发猖狂,为了隐藏自己狐族三殿下的身份,君行舟自然也不能对他们还击。
仆役所内,一群狼族奴仆干完活,累得满身臭汗的回来,看到君行舟床前摆满了水果、糕点,再看看这妖狐长得天生丽质的,就越发来气。
这好还真是个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什么活都干不了的主。
这些狼族,哪个不是个糙汉子,可这小子偏就生得水嫩,他们恨不得在他这白皙的脸上抓上几道抓痕。
君行舟看到这群狼族奴仆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尴尬一笑道:“呵呵!几位,小弟名叫简舟,初来乍到,这儿有些水果、糕点,如果不嫌弃请过来一起过来分享!”
一个肤色偏黑的狼族奴仆甩脸子,冷笑一声道:“哥们儿,听说你用狐媚之术迷惑了我们公主,对不对?”
君行舟一笑道:“你说这种话……就不怕狼王回来宰了你?”
那人一怒,赫然起身,然后道:“看来我得好好教你如何做人才是!”
说完,带领众人虎视眈眈地逼近,纷纷露出了狼爪、獠牙来。
君行舟心中正在想着对策,却将他们纷纷解开腰带,将身上充满汗臭的衣服脱下,扔到地上,叫喊着:“喂,你这个狐奴,快去把我们的衣服给洗啦!”
君行舟差点没忍住笑,看着那山丘一般的衣服,老远就闻到一股子汗臭味,心想这也够自己受的了。自己堂堂狐族三殿下,到底该不该纡尊降贵,帮这般狼族奴仆洗衣服呢?
都怪自己当初逞能,好端端的非要戏弄幽樱,带她去什么蝙蝠洞,这下可好了,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本事,竟然真把狼王妖骨给偷走了,本想着混入野都,伺机杀了狼王幽臧,可狼王却偏偏离开了野都,还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正当君行舟准备弯腰去捡拿些衣服之际,只见个藏蓝色的身影掀帘而入,有力的窄腰上悬挂着一柄弯刀,来者正是孟寒,她高声喝道:“简舟是公主的狐奴,你们几个莫不是想被公主责罚?”
这群光着膀子的家伙见来的人竟然是孟寒,急忙捡起各
自的臭衣服,抱在怀中,护住了胸前的两朵娇花,浑身别扭地扭曲着,低声尴尬一笑道:“寒……寒护卫,你说你一个女的,进来之前也不知会一声!这多尴尬啊!”
孟寒连目光都没避开一下,从小到大,莫说是他们,就连狼王光着膀子的样子她都见过,他哥、幽臧还有北野那三个家伙,一到了夏天就光着膀子去眉蓝河中游泳。
幽樱和她就会顽皮地将他们的衣服给扔到水里,顺河而下,三个狼狈的家伙一路顺着河流去追衣服的样子不知有多搞笑。
她打小看惯了那种胸肌、腹肌匀称,身材较好的人。再一看眼前这群歪瓜裂枣,简直觉得辣眼睛,她道:“就你们这样的身材,还怕人看?我问你们,干嘛把衣服全都脱了?是不是在欺负简舟?”
那些狼族男仆急忙解释道:“我们哪儿敢啊!呵呵呵!我们刚才只是跟阿舟兄弟开个玩笑呢,阿舟兄弟,你说对不对?”
君行舟看着他们这群狼族看到孟寒就没了脾气,一直点头哈腰,像群哈巴狗一样,忍不住一笑,然后含糊地点了点头:“啊……是吧!”
孟寒英姿飒爽地走了过来,厉声对君行舟道:“简舟,从今以后你就负责照顾公主的马匹,其它工作你就不用管了!”
“是!”
君行舟点头,目送孟寒离开,然后转头对诸位狼族奴仆道:“各位兄弟,对不住,我先去看看公主的马,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嘛!呵呵呵!”
他说完,笑嘻嘻地离开营帐。
月色慢慢爬上苍穹,土城之上风吹狼旗,猎鹰在天空盘旋,远处星辰缭绕,四周放眼望去,全是漆黑一片的大草原。
孟寒纤薄的身影行走在夜色中的王宫中,君行舟施展飞狐功暗中尾随,他心中想着,孟寒乃是公主的贴身护卫,只要紧跟着她,说不定有机会见到那个昏迷中的神族中人。
果不其然,她看到孟寒走到了一处看守森严的城堡之中,他心中暗道,莫非就是这儿?
等孟寒走近之后,他径直朝那群看守的侍卫而去,那群侍卫只觉突然迎面一阵香风飘来,回头去看,只见君行舟紫衣飘飘,一双冰蓝色的瞳孔散发出耀目的金光,这些侍卫纷纷犹如石化了一般,他便径直从他们身旁走过。
他对他们施展的正是狐媚之术,进到了城堡之中,他才发现这儿竟然是一处地道,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狼族的贵宾怎么会在地牢中?莫不是自己搞错了?
他突然听到一间石室内传来声音,急忙放轻了脚步。
透过石室的门缝,他看到孟寒正在给一个躺着的人喂药,一个椭圆形的金色笼子围绕着二人,正散发着金色灵光,不停地旋转。
孟寒放下手中的药碗,看着那床榻上依旧熟睡的男子,沉声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来到这儿?”
这是个很英俊的男子,虽然此刻他闭着眼睛,可是凹凸有致的轮廓,坚硬英挺的鼻梁,还有他那一头奇异的紫色长发,一切的一切,都令人莫名有些着迷。
第633章 月泉青川,寻踪迹木妖青绵
即便是孟寒如此心志坚定之人,都难免对他动了恻隐之心,端着药碗静静地看着他,眉目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温柔,乌黑的眼眸波光暗动,仿佛那旋转的缚灵笼将时光都束缚住了一般。
良久,孟寒才从石室内离开,君行舟藏在暗处,等她走远之后才现身。
他缓缓推开那扇石门,径直朝石室内走去,里面金色的缚灵笼仍旧不断地旋转,他缓缓靠近,看清楚了那躺在床榻上的紫发男人,他面容平静,似乎昏迷了许久。
君行舟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暗道,太好了,之前幽樱她们谈论的一定就是此人,他拔出了身上的匕首,一步步走向那人,准备先下手为强。
就在此刻,缚灵笼突然金光暴涨,将他啪地震飞出去,他大惊,只见眼前原本缓缓转动的缚灵笼竟然越转越快,仿佛一个悬挂在半空中的鸟笼子。
“这金笼是什么?仿佛能够感应到人身上的妖力,莫非那个人不是什么贵宾,而是被囚禁在此的,所以他出不来,我也进不去,除非有狐族开启这金笼的秘法。”
君行舟心想,莫非是自己猜错了,野都的这个神族并非狼族的帮手,反而是被狼族囚禁在此的。
他着眼看着那平坦在床上的人,他系在头上的那条黑色发带上绣着云朵图腾,还有一只展翅翱翔的仙鹤,和他之前戴着的白色面具一样,都有着仙鹤标志。
究竟这个人是谁?为何幽臧要将他囚禁在此?
倘若这个不是狼族的朋友,是不是能为我狐族所用?
君行舟一想到这儿,便放弃了刺杀此人的想法。
而孟寒离开之际,发现周围的侍卫目光呆滞,有些古怪,便伸手拍了其中一个人的肩膀,然后道:“喂,你怎么了?”
那个人看到刚进去的寒护卫怎么突然又出来了,还有刚才自己似乎醉了一般,竟然看到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向自己走来。
心中不由一个激灵,绝不能让寒护卫知道自己刚才出神开小差了,急忙道:“寒护卫,我……我没事。”
孟寒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儿奇怪,便吩咐道:“里面的人乃是狼王吩咐关押之人,对狼王十分重要,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守好了!”
“是——寒护卫!”
孟寒点了点头,然后径直离开,不一会儿,那侍卫又仿佛在风中闻到一阵花香,急忙转头,只见一个紫衣美人,身姿婀娜地在风中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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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指一挥,万般妩媚柔情,他急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四周除了茫茫夜色,哪儿有什么紫衣美人。
他心中嘀咕道,完蛋了,难道我这是思春的年纪到了吗?怎么老是想美人啊!不过不得不承认,刚才所想的紫衣美人真是人间绝色啊!
看着那侍卫满脸猥琐的笑意,早在远处的君行舟嘴角不由勾起得意地一笑,然后拂袖离去。
妖世城。
青川正在屋内擦拭他的宝剑,那是一柄十分精美的长剑,金色的剑身,四周有着绿色藤蔓萦绕,他微
微抖动,那剑身便灵光熠熠,星光点点。
他的身旁悬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中的他身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袍,长袖被风吹拂,他站在一树桃花下,几朵桃花落在他的身旁,他双眼凝眸,似乎在看着什么。
突然一道蓝影跃上了窗户,不拘地坐在了窗台上,只见来者正是月泉,他的身后是满窗星光,蓝色的袍角被风吹拂,一条长腿随意地屈膝搭在窗台上,另一条大长腿则落在了屋内,斜眸看着专心插剑的青川。
青川看都没看他一眼,似乎对于这种突然而来的拜访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一边用剑尖挑着烛火,一边道:“月泉,你说你一个妖世城的护法,成天爬男人的窗户做什么?我又不是姑娘家!”
月泉将手中的酒壶扔给他,露出一口白牙,歪嘴一笑,道:“你这个家伙,从不喜欢应酬,约你去青楼喝花酒,你又不去!我这不是怕你独守空房,空虚寂寞冷,特意来找你喝酒嘛?”
那乌黑的长发随风轻飘,斜插在他发髻上一只碧玉发簪散发着幽幽清光,这位妖世城的月泉护法,依旧还是个少年模样,眉清目秀,身形略显单薄,飘逸。
青川灵巧地用剑尖接住了那壶酒,笑道:“喝酒可以,但你就不能正经走走门吗?你当我房间的门是摆设不成?”
月泉道:“走门多麻烦,还要通传禀报,万一你装病不见我呢?”
“呵呵!我几时装病不见你过?”青川收回了宝剑,摇头苦笑一声,然后拔开了酒壶塞子,摇了摇酒壶,轻啜了一口里面的酒。
月泉径直朝他走来,看着他沉思了一会儿,最终才决定开口,他有些沉重地道:“青川,你曾经和我说过,你一直在找你的哥哥青绵对不对?”
青川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酒壶,转头看着他,笑着的面容突然变得悲愁起来,他不明白月泉今夜怎么会突然提起自己的哥哥,便点头道:“没错。”
月泉又道:“你曾和我说过,当年你和哥哥青绵一起在十万大山之中修炼成妖,后来青绵跟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离开了木妖一族,从此,你一直在四处寻找你哥哥的踪迹,但都没有他的下落。”
青川觉得今夜月泉突然提起此事似乎有什么蹊跷,便正色道:“没错。”
月泉迟疑了一下,然后又问:“那些带走你哥哥的人,他们除了戴着白色的面具,你可看清那面具上是否刻着什么字没有?”
青川赫然起身,眉头深锁,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面具上刻着字?”
青川和月泉虽然私底下是好朋友,但他也并未曾将那面具上刻着灭天二字的事说给月泉知道过。
月泉斩钉截铁地道:“是不是刻着灭天二字?”
青川听完,显得十分激动,上前一把抓住月泉的手,点头道:“没错,月泉,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我哥哥的下落?”
月泉道:“你别太激动,事情是这样的,狼王幽臧不是来求见城主嘛,如同城主所料,他确实是想来和城主谈条件。当我和媚师接见狼王之
后,他知道城主有意闭着他,于是便交给了我们一副白色的面具,那面具上就刻着灭天二字,还说这面具和当年杀死银斩大人的人所戴的面具一样,而这个面具的主人此刻就在野都。”
青川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浑身一震,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月泉,你说什么……你说银斩大人竟然是被那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所杀?而那个人此刻就在野都?难道说……难到说带走我哥哥的人,杀死银斩大人的人,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月泉点头道:“我想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对了青川,到底当年你哥哥怎么会和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离开呢?”
青川摇了摇头道:“当时我年纪还小,只不过刚刚化形不久,还未完全脱离缠绕在树木上的藤蔓,只是看着哥哥和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越走越远,不管我怎么叫他都不肯回头,仿佛中了什么法术一般。”
青川每每想起当时的情况,内心就百般难受,他就这样失去了哥哥的音信,他本意为加入妖世城,天下妖族大都汇聚于此,他总有一天能够在这儿找到他的哥哥,但青绵一别,仿佛就成了诀别。
如今月泉又带来了那白色面具人的消息,将他原本死寂的心再次点燃,让他有了些许希望。
窗外朵朵烟火绽放,烟火晚会如期举行,青川走到窗旁,和月泉并肩而立,漫天烟火倒影在二人眼眸中,这盛世妖城今夜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幽臧在人群之中寻找着那一抹白色倩影,红烛摇曳,灯笼轻晃。寒紫月也在人群之中寻找着幽臧,她跟着幽臧,原本只是想借机拿到十神之魄,岂料他竟然和灭天面具有关,此事事关重大,更牵扯到夜枕风和赤龙一族,她不得不紧跟下去。
人头攒动,光影交错之中,他们终于在一排排灯笼后看到了对方,幽臧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高大的身躯挤开人群,朝寒紫月奔去。
“紫月——紫月——”
他走到她的身旁
寒紫月微笑道:“幽臧,你见到城主了吗?”
幽臧摇了摇头,拥挤的人群在二人身边不断流动,他伸手挡在寒紫月身旁,试图替她推开挤过来的人,然后道:“没有,我没有见到城主,不过没有关系,我托两位护法替我带了一样东西给她,我想她看过那件东西之后就一定会见我的。”
寒紫月笑问:“是什么东西?”
幽臧道:“是一副面具!”
“面具?”寒紫月假装不明白地道。
因为台上的妖族表演开始了,人群突然加大了推搡的力度,寒紫月被身后的人猛的一挤,一个没站稳,趔趄了一下就扑入了幽臧的怀中,幽臧急忙伸手护住了她。
他身形高大,屹立在人群中犹如木桩一般,将她保护得很好,待人群渐渐松下来,他才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脸上带着满足的甜蜜笑意。
他拉住她的手道:“紫月,前面好像有妖族表演,看上去很热闹似的,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第634章 浮光掠影,红叶姬已成花妖
寒紫月点头,本想继续询问他面具的事,可见幽臧玩兴正浓,也不好扫了他的雅兴。
二人手拉着手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幽臧紧紧地握着寒紫月的手,只觉满心欢喜。他一生中度过许多幸福美好的时光,但都没有和寒紫月在一起的时候开心,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内心有些懵懂。
台上的妖族奇形怪状,做着各种搞笑的表演,引得众人欢笑声连连,天空上烟火绽放,蝶妖展翅飞舞,鲜花在天空中绽放,形成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幽臧仰头看着漫天烟火,赞叹道:“真美啊--紫月你快看!”
“嗯!真的很美丽!”
寒紫月看着那一朵朵如花绽放的烟火,或紫,或粉,或白,或黄,五彩缤纷,令人内心澎湃,此刻她不由想到了夜枕风。
她一生之中也同他一起看过许多的烟火,而此刻烟火绚烂夺目,那个令她想念的人却不在身旁,内心不由有些许落寞。
幽臧道:“真希望狼族也能过上这种宁静和平的日子。”
寒紫月看着幽臧,她知道身为狼王,幽臧并非嗜杀之人,多年来和狐族的纠缠,或许早已令他感到疲惫,他的内心是渴望和平的。
狐族和狼族之间争斗了太久太久,新一代的狐族和狼族已经不明白他们之间打打杀杀究竟是因为什么?最初的仇恨究竟是什么?只是他们生来就被灌输对方是天敌的理念。
对方杀了他们的族人,他们的兄弟姐妹,倘若自己不向对方亮出獠牙,自己也会被屠戮,他们生来就要背负上这些日积月累的仇恨,哪怕他们向往和平,也不得不投入杀戮之中,狐族和狼族之间是否有至戈的一日?他们从来不敢想。
寒紫月知道幽臧不是一个坏的狼王,她安慰道:“幽臧,只要你想,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
幽臧目光赤诚地看着她,嘴角露出温和的笑容,他道:“紫月,你真的这么认为?”
寒紫月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一团温暖的火苗,在幽臧心中蔓延开来。
“紫月姑娘,是你吗?”
寒紫月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心中不由一怔,这妖世城中竟然有人认识自己。她急忙回头,只见人群之中站着一个红发美人,她的身体四周被一朵朵红色妖花包裹的,她的脸上有着红色的花朵印记。
寒紫月仔细从这花团锦簇的身体中辨别出对方的身份,惊讶地叫道:“红叶姬!你怎么会在这儿?”
红叶姬幽幽一叹,看着她道:“说来话长,如你所见,我如今已经彻底变成了妖族。”
寒紫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又道:“红叶姬,怎么会这样呢?”
红叶姬缓缓摇了摇头,原本漆黑的眼眸如今已变成了红色,带着几分妖媚,却又渡上了悲伤。
红叶姬,乃是江湖有名的绝色美人,而她也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她这一生过得实在离奇曲折。
先是不忘山庄中被邪海星蓝抓伤了脸,毁了容,然后
加入了杀手组织夜龙阁,她成为了一名冷血杀手,在她去刺杀摄政王夙风的时候,反而被夙风收为了手下,期间对夙风隐藏着难以割舍的情愫。
夙风为了替她恢复容貌,不惜带她盗取了火灼幽昙,当年夜枕风为了替寒紫月治病,本想去沾天洞求那火灼幽昙,谁料却被红叶姬捷足先登。
红叶姬得到火灼幽昙之后提升了功力,也恢复了容貌,然而正如当年寒紫月所料想的一般,这火灼幽昙乃是人血滋养而生,必定带着邪性,红叶姬随后果然被火灼幽昙反噬,成为半人半妖之体,虽然得到夙风的一再帮助,但依旧无法阻止她妖化。
加之后来夙风中了心魔弑,有了入魔迹象,为了救夙风,她不惜一次次用妖花之躯替他吸食体内魔气,最终妖花之力失控,开始在她体内不断蔓延,最终将她彻底变成了花妖。
红叶姬道:
“当年你我同时去沾天洞,我真后悔不该抢走那株火灼幽昙,如今果然遭到了报应,被火灼幽昙反噬,彻底沦落为了花妖!再如此下去,我的神识会彻底被火灼幽昙吞噬,到时候我便会成为一个只剩下躯壳的死人。”
“为了不被火灼幽昙吞没,我只能四处寻找解救的方法,我想普天之下,妖族最多之地莫过于群妖谷和妖世城了,也只有妖族才最了解妖族,他们一定有如何阻止火灼幽昙继续吞噬我的办法。群妖谷被七道天神禁制封印,我无法进入,那便只剩妖世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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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世城中聚集的大都是群妖谷被封印后修炼成的妖族,他们之中什么妖都有,总有人能够化解我的危机。可是我没有妖族密令,所以无法渡江,我在须弥江边徘徊许久。”
“跟随一众妖族接受妖世城的考验,最终才拥有了进入妖世城的资格。我在这些妖族之中四处打听,如何阻止火灼幽昙吞噬的方法,但都没有任何进展。”
“我想要求见城主大人,可是一直苦于无门,好在不久之前我得到了一次与四大护法面谈的机会,我想我很快就能通过他们见到城主大人了。
寒紫月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她知道红叶姬一向是个颇有主意的人,她既然有了自己的打算,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达成目的。
红叶姬看着四周长得奇形怪状的妖怪,叹道:“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寒紫月叹道:“真是世事难料,摄政王肯让你离开吗?”
红叶姬道:
“夙风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枉我用妖花替他吸食魔气,他当然不愿意我离开,可我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又如何能再留在他的身边,我不想让他看了害怕,更不想拖累他。”
“你也知道他身中心魔弑,虽然后来用噬心蛊强行压制,但体内的魔息仍旧无法彻底消除。我几次被妖花反噬,他都勉励出手相助,不想我被妖花吞噬,如此一来又害得他魔息复发。”
“我不能再继续留在他的身边,这样只会害了他,所以我选择不告而别,无论是作为主人,还是我所倾慕之人,夙风
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寒紫月微微一怔道:“我竟不知道,原来你喜欢摄政王!”
红叶姬无奈一笑,却将目光落到了寒紫月身旁的高大男子身上,她一眼就看出对方也是妖族,目光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他道:“紫月,你怎么会和这位公子在一起,难道你们……”
寒紫月立即解释道:“啊……这位叫幽臧,是个狼族人,是他在须弥江边救了我,然后我们便一起到妖世城来了。”
红叶姬本以为寒紫月和夜枕风分手了,原来幽臧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点头道:“如果没有妖族密令,任何人都无法强渡须弥江。”
幽臧冲红叶姬点头一笑,道:“紫月,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你的朋友!”
寒紫月也是点头一笑道:“我也没想到。”
红叶姬止住了关于夜枕风的话题,而是将注意力转回了寒紫月身上,关切地询问:“紫月,听说那心魔弑没有拔除之法,你的心魔弑在夙风之前发作,按道理来说如今你该早已魔化才是,为何现在看你却安然无恙,莫非你体内的心魔弑已经拔除了?”
红叶姬一路跟着夙风走来,自然知道心魔弑的可怕,她亲眼见到夙风因为心魔弑而倍受折磨,痛不欲生的样子,却不知寒紫月为何如今状况如此好。
寒紫月幽幽一叹,道:“我体内的心魔弑并没有被拔除,我本以为走到绝境之际,却让我巧遇了一位上瑶仙尊,仙尊陨落之前,将一身仙力传承给了我,我体内的心魔弑才得以被压制。”
一旁的幽臧大惊,道:“紫月,你现在说的上瑶仙尊,可是之前跟我说的那位?”
寒紫月点头,道:“没错,就是她!”
幽臧叹道:“难怪你会对她的遭遇如此感慨,原来是那位仙尊救了你!”
寒紫月点头,微微一笑道:“若非是她,今日的寒紫月只怕早已入魔,亦或者……早已不在人世,上瑶仙尊是我寒紫月的恩人!”
红叶姬听到这儿不由感慨万千,叹道:“希望夙风也能撑到奇迹发生,也能如紫月你这般逢凶化吉。”
寒紫月道:“摄政王不惜忍受蛊虫噬心之痛,实在是个坚强的男人,我想上天不会有负他,那噬心蛊一定能助他克制住心魔弑的。”
红叶姬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容乐观的表情,她担忧地道:“心魔弑的力量太过强大,在我离开在会前噬心蛊早已不稳定,不过摄政王将此事一直隐瞒,他不想陛下太过担心,我只怕他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会对陛下说出来。我这一路走来,也在不断寻求拔除心魔弑的方法,可都一无所获。”
幽臧听罢,内心十分担忧,因为寒紫月身上也种了心魔弑,既然红叶姬说得如此可怕,那么上瑶仙尊的仙力又能在她体内压制多久呢?
他问红叶姬:“红叶姬姑娘,究竟这心魔弑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可怕?”
红叶姬道:“幽臧公子可曾听说过拜月魔尊?”
第635章 王城逼宫,美娇娥红珠翠玉
幽臧一怔,叹道:“我略有耳闻,不过魔族的势力范围并未延续到此地一代,莫非那可怕的心魔弑是出自此人之手?”
红叶姬点头一笑道:“没错,这心魔弑正是出自拜月魔尊之手,当年他用心魔弑控制大泱府众人,以驱使他们替自己卖命,后来这种可怕的心魔弑就如同瘟疫一般,但凡被他看中之人都会被种下心魔弑,却也不知夙风是何时与之有过过节,竟然也被种了心魔弑。”
寒紫月心中一直有着一种担忧,她看着红叶姬道:“对于此事,当年我早有怀疑,我曾经替夙风压制过体内魔息,我发现……”
红叶姬一旦提到夙风的事就很是关心,她急忙追问道:“紫月,你发现了什么?”见她面容迟疑,她伸手一把抓住了寒紫月的胳膊,急忙又道:“你快告诉我呀!”
红叶姬的手指涂抹着红色的指甲油,那指甲又长又利,仿佛要陷入寒紫月的手臂中,一旁的幽臧不免有些担心,急忙道:“红叶姬姑娘,你别太紧张!”
红叶姬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她抓得寒紫月过紧,急忙松开了手,脸上带着愧疚之色道:“紫月,不好意思,我太担心夙风了。”
寒紫月自然明白她的心情,江湖中曾经无情的女魔头,如今却为了一个夙风而动了柔软心肠,这般真情实意,又有谁能忍心责备。
她道:“我发现夙风体内的魔息和我的不太一样,我怀疑他并不是中了心魔弑,而是……红叶姬,我担心夙风很有可能是十二天魔将转世,折磨他的不是心魔弑,而是天魔将元神!”
既然说到这儿,寒紫月也毫无顾忌,索性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当年由于夜枕风在,她担心自己将心中的怀疑告知,很可能会让夜枕风担心,而夙风、付珩也会担心不已。
倘若夙风体内中的是心魔弑,或许还有拔除的可能,倘若是天魔将元神,也就是说夙风便是十二天魔将转世,他们神魂一体,他根本无法拔除天魔将元神,因为那本就是他的元神。
如此绝望而令人窒息的真相,她岂能仅凭怀疑揣测就说出来,这岂不是会让人伤心绝望。
红叶姬红色的眼眸波光闪闪,晶莹的泪水溢满眼中,她痛苦地嘶声叹道:“关关难过关关过,夙风那么好的人,挡在他前面的难关却那么多,上天为何要如此对他?为什么!”
寒紫月知道红叶姬无法承受这个真相,便安慰道:“或许……或许我是错的,夙风的意志力如此顽强,是我所见之人中意志力最强的一个,或许他能压制天魔将元神也说不一定。红叶姬,你别太难过了!”
红叶姬看向寒紫月,叹道:“紫月,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幽臧见红叶姬心神涣散,任凭拥挤的人群推挤,仿佛是一瞬之间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他对寒紫月道:“紫月,我看你的朋友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不如带她先回客栈歇息吧!”
寒紫月点了点头。
对于幽臧而言,她们俩刚才讲的那些他并不是很清楚,什么心魔弑,什么十二天魔将元神,
还有那个摄政王夙风,拜月魔尊等等。这些在他的这个世界中宛若天方夜谭,一切都是初次听说,但却感觉很棘手的样子。
他看着扶着红叶姬离去的白衣女子,倩影幽幽,心中叹道,究竟她的世界经历过什么?她认识什么人,一切的一切,我都一无所知,对我而言她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女人,我第一眼就动心的人,可我却错过了她一生中的太多。
他们只是初相识,但他却想陪她一起经历那些他不曾经历的一切,紫月,或许是我来迟了,如今才在人山人海中遇到你。
又或许一切都是刚刚好,上天注定我该在此刻遇见你!
话说夜枕风、楚慕白、蓝醉舞三人离开须弥江之后,就一路尾随燮逻沙狐一族来到了幽离山脚下。
蓝醉舞心中大喜,道:“嘻嘻!有了这群带路狗,我们竟然轻轻松松就来到了幽离山!”
楚慕白看着前的队伍突然停住了脚步,只见前面停着一顶红色的轿子,轿子外站着两个穿着性感妩媚的狐妖女子。
两名狐妖女子生得妩媚动人,全都长发披肩,头上露出一对狐狸耳朵,半弯的眼中带着一丝讥笑,一个穿着红色短裙子,一个穿着绿色短裙子,上身是露脐装,裙摆上的铃铛走起路来铃铃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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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挡我图吉吉的路!”图吉吉双手叉腰高声大喊。
那红裙女子突然拂袖一笑,那笑声犹如银铃,十分悦耳。
图吉吉一见,不由有些生气,伸手一指那红裙女子,大声叫道:“大胆!你可知我图吉吉是谁?我乃是燮逻沙狐一族的族长!”
“图族长,恭候多时了!”只见那轿子中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
那绿裙女子纤细的玉指将轿子一脚撩起,里面坐着的竟然正是世子云翦。
图吉吉一怔,眨了眨眼道:“云……云世子!”
云翦嘴角呷着一丝慵懒的笑意,修长的大长腿从轿子中跨了下来,然后伸手一左一右搭在两位美人的玉肩上,笑着道:“我老子让我来这儿等着你,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可是路上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图吉吉尴尬一笑,道:“世子殿下说笑了,我们千里迢迢从漠北赶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的!”
云翦道:“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快些随我进城吧,各族族长都已经到齐了,就等着你们燮逻沙狐一族呢!”
图吉吉一听此话,顿觉脸上有光,肥胖的脸颊抖了抖,笑呵呵地道:“多谢世子殿下亲自来城外迎接我。”
云翦嘴角露出冷笑,道:“我爹那是怕你误事,所以才派我来迎你的,别磨磨蹭蹭地了,红珠、翠玉,咱们走吧!”
“是,世子殿下!”
“是,世子殿下!”
红珠、翠玉两位美人立即应答,云翦转身之际还不忘在两位美人的腰身上捏了一把,弄得两人嘤嘤叫唤,那声音令人听了能酥到骨头缝中。
看着燮逻沙狐一族的人渐行渐远,楚慕白有些担心,道:“枕风,我们没有狐族手谕,怎么进去
?”
看着红珠、翠玉拿出枭羽王的手谕,看守城门的狐族侍卫立即放行。
蓝醉舞道:“也不能用蛮力进入,否则打草惊蛇便不好了。”
夜枕风歪嘴坏笑,道:“不用担心,跟在他们后面就行!”
蓝醉舞一怔,不敢置信地道:“夜哥哥,你疯了?他们可是狐王的敌人,你竟然让我们跟着狐王的敌人进去?”
夜枕风一笑道:“这有什么,反正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去找狐王,而他们的最终目的也是要去找狐王,于其我们见王无路,还不如索性跟着云翦等人进去,反正他们马上就要造反了,到时候反而能更快见到狐王!”
楚慕白拍了拍蓝醉舞的肩膀,道:“枕风说得没错,快跟上图吉吉他们!”
夜枕风三人非常有技巧地跟在了燮逻沙狐一族的身后,不过由于三人长得太过出色,不由引起了狐族侍卫的怀疑,有人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试探性地的问道:“你们的手谕呢?”
蓝醉舞心中暗道,完蛋了,被发现了么?
却见夜枕风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前面的图吉吉道:“我们是和云翦世子一起的!”
楚慕白也在一旁装腔作势地道:“放肆,我们可是世子殿下请来的贵宾,你竟敢阻拦我们,莫不是不想活了?”
那狐族侍卫本来还有怀疑,可被楚慕白这么严厉的一吼,不由顿时慌了阵脚,心想云翦世子咱们可得罪不起,此人是出了名的臭脾气,于是立即低头放行,不敢再多说一句。
蓝醉舞没想到这个办法真有效,临走之前还不忘皱起鼻子,冲那狐族侍卫哼了一声,这下令得那狐族侍卫腰弯得更低了。
狐王宫中,如夜枕风所料,各大族长已经围绕着白梦竹开始发难,护卫统领兰烬带着一群护卫挡在了太后前面,以防各大族长动武伤到太后。
太后白梦竹坐在王座之上,狐王白行霜并未现身,整个大殿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枭羽王,你们太放肆了,竟敢对狐王不敬!你可别忘记你乃是狐王守护者的身份!”白梦竹气得火冒三丈,高声怒斥着。
枭羽王云武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厉声道:
“太后,我们云家乃是世代狐王的守护者不错,不过我们所守护之人姓君,白行霜乃是你和人类苟且所生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做狐王之位?当年我们姑且念在三殿下尚幼,又体弱多病。”
“想等过上几年,再扶持他为狐王,可如今三殿下早已不在宫中,有传闻他被刺客给杀死了。如今君家断了血脉,我们也就不能再让白行霜做狐王,狐王之位今日该另选了!”
白梦竹气得王冠微颤,厉声道:“另选狐王?枭羽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让你们云家接任狐王?”
云翦此刻带着燮逻沙狐一族的人大摇大摆闯了进来,冷声笑道:“太后,难道我们云家没有资格做狐王吗?如今君家一脉骨肉已经断了,这天底下最适合做狐王的也只有我们云家了吧,各位族长,你们说对不对?”
第636章 狐王出关,天命归狐王戒指
各大族长纷纷附和。
兰烬眼见形势不对,厉声道:“云翦,你还真是野心勃勃!今日你们之举乃是造反!”
云翦毫不遮掩地道:“兰统领,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局势吗?我们就是准备造反的,今日一举,白行霜必须让位,否则休怪我们无情!”
“大放厥词!”突然一阵冰冷的声音由远而近,一道白影快如闪电已然来到云翦身边。
当云翦想要做出反应之际,胸口已经被人重重打了一掌,云翦顿时四脚朝天甩了出去,红珠和翠玉急忙飞身接住了他。
众人这才看清来者竟然正是狐王——白行霜。
夜枕风三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的狐王,她高冷而桀骜,确实有几分君雪楼的影子,不过比起她哥哥君雪楼,白行霜显得更加高冷不近人情些。
白皙的额头上,赤红火焰眉心印犹如一团燃烧的烈火,乌黑的长发上有两只雪白的狐狸耳朵,毛绒绒的狐狸耳朵高高耸起,令得这位冷傲的女王显得有些可爱。
蓝醉舞第一眼看到这位美丽的狐王,心中就暗道,御姐啊!呃……她好像……好像有点不好驾驭的样子!
当她看到狐王生得冰冷高傲,顿时和她心目中那种小白兔乖乖的模样相差甚远,顿时就打消了她要收她为御驱兽的念头。
兰烬看到白行霜出关了,不由大喜,原本还忐忑不安的心如今便有了着落,她认为,只要有白行霜在,一切便都可以摆平。
而白行霜的武功也确实震撼人心,她给云翦的一击,也令得在座众人纷纷有了畏惧。
云翦呕出一口血来,伸手颤抖地指着白行霜,怒道:“白行霜,你这个人类的野种,你不配做狐王,你玷污了我狐族的高贵血统!你……”
他还想再说什么,白行霜又以极快地速度来到他的身旁,红珠和翠玉刚想出手,却被她一左一右给打飞出去,只见她冷眸折射出骇人的目光,话不多说伸手要一把掐住了云翦的脖子,竟然将云翦高高举了起来。
众人一见此举,纷纷震慑得双腿发抖,向后退去。
云武风将而自己竟然被白行霜给挟持住了,不由吓得面色大白,急忙道:“白行霜,你快放了我的儿子!”
原本还强悍有力的云翦,遇到绝世高手白行霜既然变成了羊宝宝,此刻正在伸舌头瞪眼,双脚凌空乱蹬地哀嚎着,他做梦也没想到白行霜如今的功力一日千里,竟然如此强悍。
白行霜冷眸看向云武风,似乎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她在用心动告诉他,自己若是想要杀死他的儿子,只是分分钟的事,她白行霜并不畏惧他们这些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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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云武风吵得烦了,一把甩开了云翦,云翦落地顿时被摔晕了过去。
白行霜飞身跃上王座,屈膝搭在王座之上,一手揉了揉眉心,露出一副烦躁的表情,只见她妩媚的狐狸眼斜睨着诸位族长,冷声道:“你们这些人到底烦不烦?难道非要我杀一儆百才行吗?”
对于这位高冷的狐
王来说,能手动手的她绝不想动口,倘若这些家伙再如此宁王不宁,她宁可大开杀戒。
若非白梦竹一直阻拦,她早已如此干了。
太后白梦竹急忙上前对诸位族长道:“谁说三殿下被人杀死了?简直就是造谣生事,三殿下明明好好活着,竟然有人敢咒他死!若知道是谁在造谣,哀家绝不放过他!”
白梦竹的本意是要替亡夫守住狐族,而非为了王位权势争夺,所以她不想看到狐族内斗血流成河,急忙出来打圆场。
听到太后如此说,各位族长纷纷面面相觑,然后道:“太后,三殿下难道还活着?”
白梦竹生气的拂袖呵斥:“哀家的儿子是否还活着,哀家岂会不知?”
云武风上前冷声道:“太后,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三殿下还活着,何不将三殿下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兰烬听到这儿,不由心中一惊,握在手中的弯刀不由紧了些。
大殿上云武风和白梦竹针锋相对,气氛一度紧张,白行霜被逼得握拳咔咔作响,就在双方将要大打出手之际,突然一个黑衣男子走了出来。
“在下夜枕风,拜见太后!”
白梦竹心中暗道,如此紧张关头,谁还理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得看局势的小妖,出来作什么乱。
兰烬也为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捏了一把汗,但再次打量此人,生得丰神俊朗,高大挺拔,眉宇之间有着难以掩饰的王者之气,嘴角边的笑容却淡定从容。
他——好像不是狐族!
各族族长看着这个黑衣年轻人径直朝白梦竹走去,心中暗道,这个小伙子好像是从燮逻沙狐一族那边走出来的,这个漠北的年轻人真是好大的胆,莫非是想要上前行刺太后不成。
图吉吉一脸蒙圈,心中暗道,我们燮逻沙狐一族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胆子竟然比我这个做族长的还要厉害。
却见两道蓝色身影从自己身旁走出,朝那黑衣跟去,一男一女,样貌逆天,心中不由暗道,嚯!好家伙,又冒出两个不怕死的。
白行霜见这三个陌生人竟然径直朝白梦竹而去,心中暗道,莫不是枭羽王安排行刺母后的人?她冷眸泛出火焰般的炙热光芒,双袖鼓鼓,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这狐王的一击,可不好受,刚才云翦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此自命不凡,却被瞬间秒杀。
面对双发的强大压力,夜枕风熟视无睹,仿佛天地之间就没有什么是能让他畏惧的,他高声道:“太后,我奉你儿子君雪楼之托,前来将这枚狐王戒指交给白行霜!”
“什么?狐王戒指?”
诸位族长纷纷震惊,瞠目结舌地看着夜枕风,只见他打开紧握着的右手,手心中果然有一枚红的耀目的戒指。
白梦竹听到君雪楼三字的时候早已浑身瘫软,仿佛要摇摇欲坠一般,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了儿子的消息,哪能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不震惊,不激动?
她的目光落到了
那枚赤红色的戒指之上,整个戒指是一只金色狐狸盘旋而卧的姿态,长长的狐狸尾巴环绕成一圈,而狐首环抱着一颗方形的赤红色妖狐宝石。
没错——这果然是狐王戒指!
枭羽王云武风双目如火,不敢置信地看着夜枕风手中的那枚狐王戒指,他万没想到竟然会杀出一个陈咬金来。
白梦竹泪眼婆娑,颤抖地伸手去接过那枚狐王戒指,红色的狐王戒指在她纤细的手指尖散发出夺目的红色光芒,那光芒温暖而和煦,似乎带着君雪楼对母亲的眷恋和温柔,这是庇佑守护的光芒,是能令所有狐族众人内心感动不易的光芒。
众狐族纷纷跪地,高呼:“狐王啊——你终于归来了,七千年了,我们等了你七千年了!”
白梦竹急忙抓住夜枕风的手,此刻她再也不顾什么枭羽王不枭羽王的了,即便身边再是危险重重她也不顾的了,她只想要知道他儿子的下落。
她激动地道:“年轻人,你见过我的儿子?他人在哪儿?为什么他不回来?”
夜枕风面对一个慈母期待的目光,只觉心中不忍,但还是咬牙说道:“他……他已经回不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白梦竹拼命地摇着他的手,内心中带着一种隐隐的不安,但她却告诫自己不能朝坏的方向去想。
站在夜枕风身后的蓝醉舞早已忍不住双眼泛泪,颤抖地道:“太后,你的儿子君雪楼已经死了,是他托我们将狐王戒指带回幽离山给你们的。”
“啊——你说什么?雪楼他……他已经死了?”白梦竹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退后,眼看就要摔倒,一旁的白行霜急忙搀扶住母亲,母亲浑身的颤抖令她的内心揪疼不已。
这么多年,她虽然早已料定哥哥已死,但依旧还是抱有侥幸心理,希望她的想法是错的,他还活着,总有一天他能重回狐王城,可是一切,终究是一场空梦。
那个世间上最疼爱自己的哥哥,终究不能再回来了,曾经拥有过的兄妹情谊,终究断在了他离开狐王城的那天,那一别,便是永世。
但自幼生性冷淡的白行霜还是表现的坚强,镇定,她看着夜枕风道:“夜公子,这位姑娘说的可是真的,我哥哥真的已经死了?”
夜枕风看着白行霜,道:“狐王陛下,君公子确实已经死了,这枚狐王戒指是他托我交给你,他说你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好狐王!”
白行霜听到此话不由闭上了眼睛,右眼缓缓滑落一抹清泪,这是哥哥对她的肯定,他从未将她当成人族后裔,他从来都当她是君家的后裔,哥哥并未选择将狐王戒指交给弟弟君行舟,而是认同了母亲的选择,相信了她的能力。
兰烬见状,立即看向诸位族长:“狐族有规定,拥有狐王戒指之人,便是狐王的继承人,既然雪楼狐王将狐王戒指交给了如今的狐王陛下,也就证明,如今的狐王陛下乃是实至名归,谁若还敢执意,就是对历代狐王的不敬,就是我狐族的罪人!”
第637章 剥夺王权,守护者兰烬上位
诸位族长一听,纷纷吓得跪地高呼:“天佑狐族,狐王万岁——狐王万岁——狐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梦竹将狐王戒指替白行霜戴上,这一刻她这位临危受命的狐王才算真正名正言顺,所有的身份质疑,所有的流言蜚语,都在上一任狐王承认她的那一刻起烟消云散,她白行霜是当之无愧的狐王,狐族上下,无人敢质疑,无人不由衷效命。
枭羽王云武风慢慢握紧了拳头,没想到自己筹谋已久的事情最终竟然功亏一篑,他伸手指着燮逻沙狐一族的首领,怒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图吉吉急忙摇手大叫:“枭羽王大人,这……这三个人我不认识,我不认识啊!”
白梦竹看着这群人准备开溜,厉声道:“枭羽王云武风造谣生事,多次有谋反之行,其罪当诛!兰统领替我拿下云武风!”
兰烬听命,立即指挥狐族护卫队将云武风一干人等拿下。
云武风颤抖着跪在地上,向白行霜苦苦哀求:“狐王……狐王陛下,我们云家乃是狐王的时代守护着,还请你网开一面啊!”
此刻云翦那小子才缓缓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被红珠、翠玉搀扶着,他一时还没搞清楚状况,大叫着:“父王,你干嘛向白行霜跪求?父王,你是不是疯了?她可是人族后裔啊!”
云武风回身,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儿子脸上,怒斥:“你这个混蛋,她是狐王,你岂敢对狐王不敬?”
云翦刚才醒来,差点被云武风这一巴掌给打晕过去。
却见白行霜高高在上,冷眸斜睨着云武风道:“云武风,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云家是狐王的守护者,这么多年,你们云家都做了些什么?你千方百计想将我从王位拖下来,想让自己坐上这个王位,你如此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不要啊狐王陛下——不要啊!”
云武风大难临头,终于有了畏惧心理,白行霜伸出右手,手指上戴着的狐王戒指绽放出红色光芒,只见一道契约图腾从云武风掌心飞出,白行霜竟然剥夺了他们云家的守护契约。
她看着瘫软在地的云武风,厉声道:“我已将你们的守护契约剥夺,从今往后,云家再没资格守护狐王。兰烬,你将成为新的狐王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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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惊,拥有狐王守护者这个身份也就意味着次于狐王的高贵身份,从今往后妩烨银狐将成为狐族之中高贵血统的狐族,兰烬大喜,单膝跪地,抬起右手,接受狐王赐予的契约图腾。
白行霜挥掌,只见那白色灵光的契约图腾缓缓落入兰烬手中,在她右手上绽放出无尽光芒,她整个人周身都被白色灵光笼罩,最终那道契约图腾消失于她的掌心,与她融为一体。
众狐族纷纷恭贺道:“恭喜兰统领成为下一任狐王守护者!恭喜兰统领!”
一旁的红珠、翠玉见云家大势所趋,此番必定要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急忙向白行霜哀求。
“
狐王陛下,我们并非云家的人,乃是被云翦所迫,所以才会为其效命,还请狐王陛下对我们网开一面!”
白行霜并不想手下留情,以免徒留后患,但太后白梦竹外表严厉,内心却是柔软的,多年来她一直对枭羽王有所畏惧,原本的狐王守护者,却最终恃宠而骄,成为了狐王的最大威胁。
如今借助狐王戒指之力,白行霜得以证身,狐族上下一心,甘愿效命,而白行霜又雷厉风行,手段果决地处置了云武风,并且剥夺了云家狐王守护者的身份,让忠心效命之人得到了荣耀。
她的种种处置,都做得很对,灭了云家一族也是大快人心,无人敢诟病,只不过云家虽然其罪当诛,但始终不能让人觉得他们的狐王是个残暴的暴君,以免凉了人心。
便对白行霜道:“她姐妹二人既然是被云翦强迫的,无奈之下才会助纣为虐,如今他们肯诚心效命于狐王,便留下来吧!我看她二人聪明机灵,便让她们以后跟着我吧!”
红珠、玉翠相互看着对方,想象到她们真得得以赦免,当初冒死一试,不过是想拼个奇迹发生,不料竟然真得能活下来,二人立即磕头谢恩道:“多谢狐王不杀之恩,多谢太后仁慈之心,我们姐妹二人以后一定忠心耿耿,誓死追随!倘若有违此心,必定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大毒瘤云武风一族已经被灭,红珠、玉翠这等小角色白行霜自然不放在眼中,既然母后要留她们姐妹二人一命,便随她去了。
那图吉吉一见红珠和翠玉竟然能死里逃生,心想自己也不是云家的人,何不效仿这姐妹二人,于是肥胖的身躯突然跪地爬了过来,边爬还边声泪俱下:“狐王陛下!狐王陛下!我燮逻沙狐一族也并非云家之人,一切全是被武云风那个混账东西给蛊惑的啊!所以才会千里迢迢带着族人重返狐王城!我们都是被他给骗了的啊!”
云武风听罢,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指着图吉吉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大骂道:“图吉吉,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图吉吉哪儿管他,现在活命要紧,未表决心就算现在上去给云武风一脚他都愿意。
白梦竹心想图吉吉如此见风使舵又没脑子的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索性杀之,不过她毕竟是太后,白行霜才是狐王,在狐族众人面前她要为白行霜树立威严,让她这个狐王成为强悍的存在,所以并未多言,任凭白行霜处置。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白行霜却只是冷笑一声,道:“图吉吉,你燮逻沙狐一族因为杀戮成性,当年我哥才会将你们赶出狐王城,如今你在漠北反省此事多年,可有什么成效没?”
图吉吉虽然是个有勇无谋的,但毕竟也不是傻子,见冷厉的白行霜既然对自己有网开一面的苗头,急忙顺杆爬道:“狐王陛下说得是,我燮逻沙狐一族这么多年早就反省了,当初是我们做错了,我们被罚到漠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莫说是人啦,连鸟都不见一只,哪儿还有什么杀戮之心,这些年我们都
靠吃素度日,好不凄惨!”
夜枕风看着图吉吉那肥硕的身躯,不由眉头一挑,心中暗道,这般肥胖的身躯,竟然称自己常年吃素,他可不相信。
然而白行霜本来就没有杀图吉吉的意思,任凭他胡诌什么便是什么,她厉声道:“图吉吉,你和云武风联手,试图造反,罪不可恕!但我念你燮逻沙狐一族多年来没有乱杀无辜,便饶你燮逻沙狐一族一命!”
“多谢狐王陛下不杀之恩!多谢狐王陛下不杀之恩!我图吉吉以后以狐王陛下马首是瞻!”
听到这儿,不仅白梦竹吃惊,就连在座的诸位狐族长老都很吃惊,他们并不明白向图吉吉这样的背叛者,白行霜为何要对其网开一面。
夜枕风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位狐王,她是君雪楼认可之人,想必该有些过人之处,瞧她遇事冷静,杀伐果决,并非是个心慈手软之人,为何偏对图吉吉手下留情?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此人对她有用。
白行霜道:“图吉吉,从今往后你燮逻沙狐一族重归我狐族门下,替我镇守漠北一带!”
“是,多谢狐王陛下开恩!”图吉吉做梦也没想到,漂泊多年的燮逻沙狐一族竟然能够重归狐族,如此一来他燮逻沙狐一族便不是背叛者,而是狐族的一员,对此他十分珍惜,更对白行霜是感恩戴德,敬佩万分。
白梦竹此刻似乎也明白了白行霜的用意,漠北接壤荻茂大草原,而狼族的野都就在荻茂大草原,如此一来野都就被幽离山和漠北夹击,倘若真有一日狐族要歼灭狼族,便有了胜算。
她这些年并不主张侵略,因为白行霜这个狐王的位置并不稳妥,她并不能完全得到各大狐族的忠心效命。可如今不同,她得到了狐王戒指,是名正言顺,当之无愧的狐王了。
随着狐族的上下一心,将来白行霜肯定是要去歼灭狼族的,将狼族这颗独留彻底拔除,这样他们狐族以后才能有安稳日子过,而白行霜却是也有这个能力,她不由佩服地暗暗点头,心想女儿终究是长大了,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优秀。
看着眼前熠熠生辉的白行霜,不知为何她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点君孤城和君雪楼的影子,是啊,这就是王者天命!势不可挡!
一场内斗最终化解,兵不血刃,也算是皆大欢喜。
待各族族长走后,王宫大殿内只留下了白梦竹、白行霜、兰烬、夜枕风、楚慕白、蓝醉舞等人。
太后白梦竹命人设宴,替三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然后询问夜枕风关于儿子君雪楼的事情。
夜枕风道便将此事前因后果一一告知,君雪楼虽然已经死了,但对于儿子生前的一切,白梦竹都想知道,于是他便说得十分详细。
他们这一行人是如何误传黑玦王宫,又如何遇到君雪楼的,君雪楼为何会被困在黑玦王宫,他的妖骨是如何被毁,他和千里月如何相爱,后来又如何缔结良缘,共赴黄泉。
第638章 御姐难驯,蓝醉舞美梦破灭
种种事情说下来,白梦竹听得泣不成声,叹道:“雪楼这个孩子,没想到和他父亲一样是个痴情种,最终竟然爱上了一个人类,并且还为她而殉情,生死追随!”
白行霜举着酒杯,长叹一声,多少觉得哥哥为了儿女情长而殒命,乃是不值,她一直以为哥哥是个冰冷无情之人,没想到他竟然将自己一生的温柔都给了那个叫千里月的女人,想必哥哥真的已经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转念一想,她哥哥也算不枉此生了。
一代狐王,能够生死豁达,放弃江山,追随美人而去,也实在是活得够潇洒,够痴缠。
站在一旁听着的兰烬也觉唏嘘感慨,她被君雪楼和千里月的爱情故事所动容,她这一生是没有机会见到君雪楼这位狐王,若是能够见到他,也定会被这位痴情狐王的迷人风采所折服。
夜枕风宽慰道:“人生一世,各有所求,君公子能够为了自己的追求而死,也算是圆满了。太后,陛下,不要太过伤心难过!”
白梦竹缓缓点头,伸手抚了一下额头,然后看着夜枕风三人,道:“三位为了朋友千里迢迢远道而来,哀家本应盛情款待,只可惜突逢变故,有收到雪楼的噩耗,我一时之间难以承受,想要先回寝宫休息,还望三位贵客见谅。”
夜枕风拱手道:“多谢太后款待,还请太后节哀!”
白梦竹点了点头,兰烬搀扶着她缓步离开,看着母亲转身而去的孤寂背影,白行霜觉得曾经的那个女强人仿佛是一夜之间衰老了一般,心中不免升起悲凉来,可她毕竟是狐王,无论内心多么悲伤,多么痛苦,依旧要比别人百般坚强才是。
她看向夜枕风三人,然后道:“夜公子,你们三位贵客已经来到我狐王城,又替我带回了宝贵的狐王戒指,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狐王城内珍宝无数,兵器甚多,但凡你们所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蓝醉舞因为再次忆起君雪楼的种种,不由感到悲伤不已,不知不觉便喝了许多酒,原本情绪悲伤低迷,如今一听白行霜此话,喝得通红的小脸顿时显得有了精神,脱口而出:“狐王陛下,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我们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们什么吗?”
看着蓝醉舞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冷傲的狐王,楚慕白一见,心想大事不妙,这傻丫头说不定要说她想让狐王做她的御驱兽,她这一副天真懵懂,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还真令人担心,于是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将她给拉了回来。
楚慕白面带和煦笑容,道:“狐王陛下客气了,我们并无所求。”
夜枕风点头一笑,道:“其实能为君公子办点事我们也是挺乐意的,狐王不必客气,如今狐王戒指已经如约交到陛下手中,我们也算完成了任务,休息一夜,明早我们便要启程前往妖世城,倘若非得要点什么,倘若狐王能够帮忙,替我们弄到进入妖世城的妖狐密令,对我们来说就是最珍贵的了!”
白行霜一
怔,道:“我本想留三位贵客在狐王城内多做盘桓,好尽地主之谊,没想到三位贵客要赶去妖世城,想必是要去参加那一年一度的异妖狂欢节。”
她说到这儿,脑海之中不由想到小时候哥哥常常带自己偷溜去妖世城,那异妖狂欢节却是盛大热闹,她由于个子太矮,看不到台上的妖族表演,于是便骑在哥哥的脖子上,手里拿着糖葫芦,一边看热闹,一边在人群中穿行,那高人一头,一览无余的感觉正好。
想到这儿,她内心不由一叹。
夜枕风道:“实不相瞒,我们此次前来一共有四个人,在渡须弥江时不慎遇难,我的一位朋友被一个狼族人给救走了,而此刻他们就在妖世城中,我们半路遇到图吉吉,听到他们要来围剿你的消息,便急忙赶来了狐王城,如今事情已经了结,我们也该赶去找我们的那位朋友了。”
白行霜一怔,不由感叹道:“原来如此,夜公子你们能先行赶来狐王城助我一臂之力,实在是感激不尽,既然诸位要前往妖世城寻找你们的那位朋友,我便随你们一起前往,好尽一份力。”
夜枕风大惊,连忙起身道:“陛下玉体金贵,此事如何能劳驾狐王陛下?”
白行霜举起酒杯,在红色的薄唇边轻啜了一下,然后道:“夜公子,实不相瞒,我与你们同行,一来是替你们找回那个朋友,二来也有一点我的私心。”
夜枕风一怔,道:“哦?狐王陛下请说!”
白行霜长叹一声,然后面露担忧神色地道:
“刚才枭羽王所说之话也并非完全捏造,我的弟弟君行舟确实不在狐王城中,多日天狼族的人潜入了狐王城,他们挟持了我的弟弟,盗走了狼王妖骨。”
“如今我的弟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疑心他已被狼族的人带回了野都。时至今日,我也未曾收到狼族的勒索信,可见他三殿下的身份还未暴露,应该还尚在人世。”
“之前我一直在闭关修炼,处于要紧时刻,无法抽身离开,直至枭羽王逼宫之时我才出关,如今枭羽王谋逆一事已经告一段落,狐王城的危急已经解除,我想与你们同行,然后趁机混进狐王城,寻找我的弟弟君行舟。”
夜枕风吃惊,忙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既然三殿下的性命攸关,营救他固然重要,可是狐王你亲自出马,深入狼穴,只怕太过危险!”
白行霜冷眸的眸子似乎有一丝温暖,她道:“对我而言,我的弟弟君行舟比什么都重要,如今哥哥已经死了,她便是君家唯一的血脉了,我断然不能让他出事。”
蓝醉舞此刻似乎有些醉意,她小脸红扑扑地道:“狐王陛下,我真是搞不懂了,不是说陛下你的母亲给狐王戴了绿帽子,然后又和人类有了你,狐族谣传,白狐太后立为狐王,没立三殿下为狐王乃是出于私心,怎么如今所见的好像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楚慕白一听,只能伸手扶额,他就一个愣神的功夫,这丫头就给他
闯下大祸了,竟然敢如此对狐王陛下说话,莫不是想找死,谁给她的勇气?
夜枕风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单纯可爱的蓝醉舞似乎颇受狐族喜欢,白行霜的哥哥喜欢她,就连白行霜这个冰冷狐王似乎对她这个天真的丫头都有几分好感,见她如此说,眉头轻轻跳了一下,换做了别人,可能会被她一巴掌拍死。
她笑着解释:“醉舞姑娘天真烂漫,但凡道听途说之事总不能完全信的,我母后和父王其实十分恩爱的,至于她和人族的那段感情,完全是个意外,而他们待我也如亲生的一般,至于我的弟弟,因为他天生病弱,无法胜任狐王之位,才会暂时由我来做狐王。在我看来我不过是替他先当几年狐王,替他上任打下基础,铲平障碍罢了。”
楚慕白吓得一直紧握着酒杯,真怕这位冰冷的狐王会雷霆大怒,对蓝醉舞下手,不过好在这丫头化险为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将握在手中的酒杯抬起,仰头喝下一口酒。
岂料蓝醉舞突然拍案而起,吓得他刚才喝进去的那杯酒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蓝醉舞一手拍着桌子,一手叉腰道:
“胡说八道!谁说狐王只能男子做?谁说必须是君家的人才能做狐王?在我看来君雪楼既然选择将狐王戒指交给你,在他心中必定认为,无论是谁,只要他有能力,对狐族好,都可以做狐王。”
“君雪楼没有任何偏见,她不认为你比他的弟弟差,在他心中你就是实力最强的女狐王,他将狐王戒指交给你,而不是交给他的弟弟,足以看出,你比三殿下更能托付重任,担起保护狐族的重任。”
“而且女人怎么了,我姑姑也是女人,可她不是照样将蓝魂都管理得井井有条,受到百姓们的敬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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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醉舞若是不说,众人还真早已忘记她是帝姬公主的事来。
白行霜再次上下打量着蓝醉舞,惊叹道:“醉舞姑娘所说之人莫不是蓝魂都的蓝魂女皇?”
蓝醉舞只觉此刻脑袋沉重,眉毛扭动如蚯蚓,摇晃着小脑袋,双脚有些站立不稳,歪歪扭扭地打了个酒嗝,然后道:“嘻嘻!狐王陛下,你怎么知道蓝魂女皇的?”
众人不由一怔,楚慕白眉头一跳,心想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看来她真是喝醉了。
白行霜高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原来醉舞姑娘竟然是帝姬公主,看来大家都是不一般的人物啊!”
蓝醉舞摇晃着小手,嘟嘟囔囔道:“什么帝姬公主,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狐王陛下,不过话又说回来,倘若你肯……你肯做我这个帝姬公主的御驱兽,我绝不会亏待你的!我家也是很有钱的,金山银山随便你挑!”
听到蓝醉舞终于将憋在心头许久的话给说了出来,夜枕风和楚慕白一左一右,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两人吓得双脚发抖,这丫头满脑子想什么呢?竟然连狐王的主意都敢打。
第639章 隔空传情,两相离相思更浓
白行霜显然没有完全搞清楚她的意思,冰冷的眉头微微一蹙,不解地道:“御驱兽……”
很显然,在她的意识中,绝没有人敢这么大胆要求她堂堂狐王做御驱兽的,所以完全没有想到蓝醉舞竟然是想给她当主人。
趁狐王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蓝醉舞说的什么,楚慕白急忙道:“狐王陛下,这丫头估计是喝醉了。我们这一路而来,舟车劳顿,还请狐王陛下准许,让我们先行下去休息!”
白行霜带头吩咐侍女:“带三位贵客下去休息。”
“是!”两名妖狐侍女点头,打着红色的风灯,在前替两位贵客引路。
前面两名身形纤瘦的妖狐侍女缓步而行,淡如青山的长裙在风中轻飘,白纱风灯上画着粉色的荷花,白色的风灯穗子随风而飘,三人步履轻盈,紧跟而行。
回到房中,夜枕风呼出夜影灵蝶,正想召唤寒紫月,不料她也正好在召唤自己,夜影灵蝶白色的翅膀打开,顿时升起星星点点的荧光,在暗夜之中显得奇异而缱绻。
“紫月,你还好吧!”
“枕风,我很好!你们前往狐王城可还顺利!”
“顺利,我们已经帮助狐王白行霜解决了内斗危机,而且白行霜还说要和我们一起前往妖世城。”
“啊!你说狐王要和你们一起来妖世城。”
“没错,不久之前她的弟弟君行舟被狼族的人给掳走了,如今下落不明,她知道你被一个狼族人所救,所以想要借助我们的关系,和那个狼族人搭上关系,然后跟他一起去野都寻找她的弟弟。”
“枕风,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那个救我的狼族人不是别人,正是狼王幽臧。”
“啊!你说什么?你说救你的人竟然是狼族幽臧!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没错,我也是不久之前偷听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如今他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并不打算拆穿他的身份,因为我想继续跟着他查探一些事。”
“除了十神之魄之外,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错,这件事非常重要,对你来说尤为重要!”
“紫月,究竟是什么事。”
“枕风,你可还记得我们在锁梦宝匣中所看到的一切。”
“当然记得!”
“此番幽臧前来妖世城,乃是为了见到城主慕九嫣,虽然他还没能成功见到城主,不过不难猜测,他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要拉拢妖世城成为自己的盟友,然后一起对付狐族。他将带来了一副面具,想要交给慕九嫣,而那副面具竟然正是当日我们所见的白色面具,上面还刻着灭天二字!”
听到这儿夜枕风不由瞳孔地震,倒吸一口凉气,叹道:“你说的是那些神官头上戴着的白色面具?灭天组织!那个天庭的叛逃者,砍断通天神族的始作俑者!”
至今为止,夜枕风的脑海中依旧无法忘记,赤龙一族不惜以身献祭的场景,那巨大的天坑中,上百条红色赤龙奋力地冲向满天惊雷,浑身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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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炸开,伤痕累累,鲜血淋淋,只为了召唤三界战神——永夜。
而他便是永夜战神的人间转世者,是拯救这场浩劫之人,那些沉重的担子如今开始一点点压在他的肩膀上,他不再是夜家那个单纯的只想要光宗耀祖的小残废,他肩负着除魔卫道,还人间一场太平的重要责任。
这些令得如今还是凡人的他有些难以喘气,他虽然历经重重磨难,但依旧还无法扛下如此重担。以前这些对他而言太过遥远,如若梦境预示。
而随着灭天组织的浮出水面,他不得不开始相信,一切似乎正在逼近。
沉默了一会儿,寒紫月的声音再次响起:“没错,就是灭天组织,那群屠杀赤龙一族,砍断通天神树,天庭的叛逃者!我们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早已消声灭迹,却不料他们竟然还存活于世间。”
夜枕风的心跳加速,有些紧张地道:“紫月,你说狼王幽臧手中有灭天组织的面具。”
“没错,幽臧碰巧救下了灭天组织其中的一名成员,而当年杀死上古白龙神的人便是灭天组织中的一个,白龙神银斩乃是妖世城的守护龙神,同时也是慕九嫣的爱人,所以幽臧想用这个作为交换,让慕九嫣答应和他结盟。”
“没想到妖世城竟然和灭天组织也有关系,这么说那个灭天组织的成员被幽臧囚禁在野都。”
“没错,所以我想办法接近幽臧,并且留在他的身边,然后再和他一起回野都,这样我就能有机会接近那个灭天组织的人。枕风,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夜枕风乃是赤龙一族通过献祭而转生于人间的,他终究有一日要与灭天组织的人正面迎战,除魔卫道,消灭这群天庭的叛徒,便是他来到人间的使命。
虽然那是永夜战神的选择,作为凡人的他并不想接受这一切,但他便是永夜,永夜便是他,这是无法撇清的干系,所以世界上很多事便是这样,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如此。
夜枕风道:“紫月,灭天组织的人非常危险,虽然我们如今已经是大神宗境界,但天庭的神官对我们而言实在太强大了,我们必须千万小心才是!”
寒紫月点头道:“枕风,我明白。”
夜枕风又道:“紫月,明天一早我们就会动身出发赶往妖世城,等我们回合之后再一起去野都。”
“好,我等你!”
夜枕风打开锁梦宝匣,里面缓缓飞出一颗紫色的种子,那颗紫色的种子犹如璀璨的宝石,在空中散发出紫色的光芒,在半空中缓缓旋转。
紫色的灵光映衬在他英俊的面容上,他那双邪魅的双眸仿佛被凝固了一般,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狐王要和狼王见面,还有神秘的灭天组织终于重现人间,重重放心的事充斥着他的大脑,令他感到心绪繁乱。
突然,寒紫月那边又传来一句:“枕风,我想你……”
她的一句我想你,将他一下子从那些乱七八糟的烦恼中拉了出来,这一句我想你,对于夜枕风你来说胜过千言万语,砸在他
的心间,令得他整颗心都酥了,带着丝丝扯动的疼痛,让他恨不得连夜展翅飞向她去。
“紫月,我也想你,倘若只是我一个人,我便连夜飞过去找你了,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寒紫月微微一笑,然后道:“你可知妖世城这两天在举行异妖狂欢节,今晚有烟火晚会,人山人海的好不热闹,可是越是被这种繁华热闹包裹着我就越是想你,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的心里就空落落的。”
夜枕风听到这儿,心头一酸,恨不得将她揽入怀中,亲吻她,抱紧她。
“紫月,你等我,我很快就会飞奔过来找你!”
他说完,抬起手指上的夜影灵蝶温柔地吻了吻,仿佛那一吻是落在了寒紫月的额头上一般,寒紫月在另一头也感受到了他的深深爱意,抬头看着窗外绚丽的烟火,怀揣着满怀温暖,安然睡去。
所有的思念都在这夜色寂静之中陷入了曾经,带着对所爱之人的深深眷恋,归为一种浩瀚深邃的沉浸。
次日一早,狐王白行霜果然准备好一切与他们同行,因为狐王城这才回归宁静,担心枭羽王余党会有所动作,为了避免狐王离开王城的消息走散。
引起不必要的动荡,除了白梦竹,白行霜并未将自己要离开狐王城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只是吩咐护卫统领兰烬,自己之后将会继续闭关修炼,狐王城的一切暂时交于太后掌管。
然后跟随夜枕风三人,暗中离开了狐王城,狐王有妖族密令,很快他们的大船就驶入了须弥江中。
白行霜白衣飘飘,独自站在船头瞭望眼前的辽阔江河,心中若有所思。
夜枕风、楚慕白、蓝醉舞三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夜枕风道:“狐王陛下,有一事我想告诉你。”
白行霜转头看向他,脸上依旧带着一种冷傲,她彷如生来就是一块寒冰,无尽的寒冰,实难被陌生人融化得了,莫说是夜枕风他们,就算跟她多年的护卫统领兰烬都摸不清她的脾气。
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悲是愁,她是个很难将情绪流露于表面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君雪楼才更为疼爱她这个妹妹,因为她即便是受伤了也从不表露,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所以他这个做哥哥的才倾尽所有的温暖着她。
夜枕风道:“昨晚我和紫月用夜影灵蝶通过消息……”
白行霜柳眉微蹙,道:“寒紫月?就是你们的那个朋友?”
夜枕风点头,然后继续道:“她告诉我救她的那个狼族并非普通人,而是狼王——幽臧!”
“狼王幽臧?!”白行霜一惊,万没想到竟然是他。
蓝醉舞道:“那这下糟糕了,狐王姐姐本来是打算接近他,利用他混入野都,这下可不好办了!”
楚慕白也点头道:“狐王多年来和狼王打交道,彼此在战场之上也生死搏斗过几次,如此一来又如何能够瞒得过幽臧呢?对方若是普通狼族就好了,若是狼王幽臧……狐王陛下,我看你还是另寻它法吧!”
第640章 妖世之恋,狐公子白云出川
白行霜初听到夜枕风说对方是狼王的时候还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幽幽地道:“我虽然和幽臧交过手,不过每次我都戴着这张白狐面具,他其实并未见过我长什么样子!”
白行霜边说边幻化出一张白狐面具,斜挡在脸上。
蓝醉舞一见那白狐面具模样精致漂亮,红色的狐狸眼显得十分妖娆,便伸手去拿来把玩,不知道为何,她对于天性高冷的君雪楼兄妹似乎并无畏惧,而且天生有种好感。
白行霜确实没有遇到过如此大胆的小女子,不过却当她是个小孩子我,玩心太大,只不过有时候她活脱起来,难免令她有些难以招架,她看着蓝醉舞道:“这副白狐面具是我父亲戴过的,当初就是这副面具,与我母亲因爱生情。”
夜枕风道:“狐王陛下,既然幽臧没有见过你,那便好办了!”
白行霜点了点头,
楚慕白提议道:“虽然狼王没有见过你的尊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看你还是乔装打扮一番为好,以免被他识破。”
白行霜看向楚慕白,微微点头道:“楚公子所言甚是!”
只见她白袖一挥,一股白色烟雾消散,她转身便幻化成了一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形象。
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蓝醉舞不由想到了初识君雪楼的模样,围绕着狐王大转一圈,然后道:“狐王姐姐真是生得漂亮,扮成男子也是风度翩翩,只有一番高冷,你和君公子虽然是同母所生,不过长相却不太一样,但都那么俊朗迷人!”
白行霜终于忍不住一笑,嘴角呷着一丝浅淡的温柔,漆黑的眸子看向天真无邪的蓝醉舞,道:“醉舞姑娘你这么可爱,该是我哥哥喜欢的类型,可惜他命短,无福消受!”
楚慕白一听这话,不由瞪大了眼睛,心想,卧槽,当初我怀疑君雪楼那小子对醉舞不轨,看来还是提防对了,倘若没有千里月在前,他们两个还真搞不好会发生点什么。
蓝醉舞感觉不好意思,一边把玩着那白狐面具,一边叹道:“狐王姐姐你说笑了,千里月才是真的好!君公子对千里月一往情深,他们的爱情可歌可泣,我可从来都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全心全意,由衷地感动着,倘若他们能够活下来,拿我十年寿命来换,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听到蓝醉舞竟然说出愿意用她自己十年寿命来换,白行霜不由心中一怔,再次打量起眼前的这个活脱丫头,需知人类的寿命短暂,但她依旧愿意用这短暂的寿命作为交换,真不知该说她傻还是天真,不过这样单纯的女孩子确实很触动人心,有种让人想要好好保护的感觉。
她道:“能令哥哥死心塌地爱着的女人,必定是非凡的女人,不过醉舞姑娘,我还是要谢谢你!”
夜枕风和楚慕白不由一怔,没想到这位高冷的狐王,竟然能对醉舞这丫头如此,可见真心果然是能换真心的,比起他们的小心翼翼,到是醉舞这没心没肺的跟得人心。
蓝醉舞这家伙,就是那种蹬鼻子上脸的家伙,人家给她三
分甜头,她就开始没大没小,伸手一把搂住白行霜的胳膊道:“既然狐王姐姐如今是位俊俏可人的公子哥了,咱们得先预习一下,不然到时候穿帮就不好了。以后咱们就不能再叫你狐王陛下,狐王姐姐的了,对了那该叫你什么呢?”
夜枕风点头,看向一脸淡定,被蓝醉舞拽着胳膊的白行霜,她个子高挑,身材纤细,腰身挺拔,和蓝醉舞站在一起,确实高出一个头来,加上她生性冷淡,脸上表情冰冷,确实是个活脱脱的公子无疑。
不过既然是位公子,就不能再称呼她为狐王陛下了,便笑道:“狐王陛下该给自己取个新名字了!”
白行霜纤长的眼眸微转,淡然地道:“以后我叫白云川,大家叫我白公子就好。”
夜枕风点头,道:“白公子!”
蓝醉舞喜提白公子一枚,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乐道:“风流倜傥的白公子!呵呵呵!”
白行霜嘴角露出浅浅一笑,风抚起她乌黑的长发,仿佛是吹拂着一个玉树临风,正要渡江赶考的少年。
狐族,天生媚惑,而白行霜即便眉眼之中毫无半分媚态流露,但仍旧能令人难以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楚慕白心中叹道,幸好白行霜是个女人,不然还真是要迷死不少女人,而蓝醉舞一定是第一号小迷妹。
长风送白帆,借力上青云。
有了狐王手中的妖族密令,很快他们的船只就通过了银斩大人设下的阵法结界。
只见大船驶入阵法之中,无数根盘龙柱缓缓从水面上升起,天地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道天光犹如金龙崩裂而出,大船驶入了一片奇幻的紫色迷雾之中。
迷雾混沌,无法看清眼前事物,但不过是须臾之间,仿佛到了另一个时空,迷雾消散开来,眼前出现了一座光怪陆离的城市。
看着漫天飞舞的飞妖走兽,或大如山的,或小如蚁的,或半人半妖,或奇形怪状的。
夜枕风三人总算大开眼界。
夜枕风叹道:“原来这就是妖世城!”
白行霜白袍轻扬,风吹过她抬起的下颚上,她的眼神中有着难以隐藏的骄傲,道:“这就是妖世城,天庭想要覆灭妖族,群妖被镇压在了群妖谷中,可仍旧无法阻挡后世妖族修炼成妖。为了逃避追杀,妖族只能在夹缝中求存,而这座妖世城,便是他们唯一的圣地!天下妖族,没有人想要打破这种宁静,包括狐族和狼族。”
夜枕风看着白行霜,她的脸上虽然依旧犹如冰石一般没有太过明显的表情,但依旧难以隐藏她内心的自豪,以及她对身为妖族的无奈和感慨,渴望追求自由和平的向往。
有些人的命运从生下来开始便是注定的,无从更改,如同狐王白行霜,她生下来就是要继承这狐王之位的人。
在某些方面,她和夜枕风似乎很像,很多时候,人们被他们周身笼罩的光辉所迷惑,却从未曾真正想过他们自己是否愿意接受这一切。
倘若可以有第二个选择,或许身为半妖的白行霜并不愿意做什么
狐王,她的骨子里面有着一种可怕的淡漠,形于表面,深于骨髓。
妖世城中正在举行热闹的异妖狂欢节,各种妖怪盛装出席,大街小巷挤满了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妖怪。
当夜枕风等人混入人群之中,也并未有违和之处,因为有一部分妖族是以人形模样示人的。
蓝醉舞很快便被这有趣的异妖狂欢节所吸引,目光被各种奇异的景象所吸引,时不时还要和过往的妖族互动一下。
比起蓝醉舞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走在前面的白行霜就显得淡定从容许多。
只见她身形修长,双手负后,白袖翩翩,行走在人群之中,俨然一副贵族公子的模样。
小的时候,哥哥君雪楼经常带她来妖世城玩,这里的新奇和古怪她大都已经见识过了。穿行于人群之中,她不由得心生感慨,不免想起和哥哥一起的日子。
拥挤的人群当中,妖世城的两大护法正穿梭与人群之中。
青川和琴瑟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二人目光如炬,正在寻找那个混入妖世城的神族。
地府鹩哥站在琴瑟肩膀上,一双贼溜溜的红色眼珠子左右转动,时不时会因为拥挤的人群碰撞而煽动一下翅膀,然后肥胖的身体在琴瑟的肩膀上来回晃荡了一下,大有站不稳的趋势。
只见它努力抓紧一双爪爪,立稳了身形。
然而来来往往的行人太过拥挤,难免会撞到琴瑟的肩膀,加上琴瑟不时会走动,阿惹站在她的肩头,竟然不争气的有种想要晕吐的感觉,身为飞禽,这种感觉让它感到很丢人,索性便展翅飞腾了起来。
地府鹩哥展翅飞过天空,黑色的翅膀挡住了一缕阳光,它雄赳赳气昂昂地俯瞰着密集的人群,想要将那个混在人群中的神族给揪出来。
突然一只红色鹩哥展翅飞过它的身旁,一个身形优美的转身,几缕红色的羽毛划过地府鹩哥的脸颊,撩得阿惹不要不要的,张嘴叫道:“嘎嘎!小姐姐!小姐姐!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那只红色的鹩哥眯眼瞧了它一眼,然而并未说话,卷翘的睫毛在风中微微扇动,眉眼一挑,便展翅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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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欲擒故纵果然起效,阿惹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肩负的使命,追随那位红色羽毛的小鹩哥而去。
“嘎嘎——嘎嘎——”
站在人群中的两位护法,伸直了脖子等待阿惹找出那个神族来,可是越看越不对劲,直到两道黑影彻底消失在了天际。
琴瑟呃了一声,然后对身旁的青川道:“呃……你认为它这是去找那个神族人了吗?”
青川苦笑道:“很明显……阿惹是开小差了!我就说带上它并不靠谱,看来还得靠我们自己!”
琴瑟怂了怂肩膀,然后道:“听说城主接见了狼王?”
青川突然想起昨晚月泉来找自己时说的话,心思已然飘得老远,究竟狼王看到的人,会不会和那个带走哥哥的人有关?或者说,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根本就是当年带走哥哥的人。
第641章 兄弟反目,天尊者龙真之子
他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四处寻找着。
此刻月泉带着狼王幽离进入了挽灵楼,挽灵楼内慕九嫣正坐在红木椅上,她漆黑的发髻上斜插着一只红色的牡丹花,手持一支红嘴绿杆的烟斗,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颇有王者之气,即便是幽离这位狼王见到了她依旧不得不拱手行礼。
“慕城主!”
慕九嫣抬起那只红嘴绿杆的烟斗,缓缓起身,纤纤楚腰左右摇摆,围绕着眼前这位身材挺拔的年轻狼王打量了一圈,眯眼一笑道:“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你真有几分幽玄年轻时候的模样,曾经的小狼崽如今也是统领一方的狼王了。”
幽臧道:“慕城主说笑了,我们狼族的事你也该清楚不少,自从白狼王叛变之后,狼族的势力就一分为二,我如今的势力远不足以支撑整个狼族。”
慕九嫣见他句句直奔主题,很显然幽藏此人生性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她伸手一挥,桌上的白色面具便缓缓落入她纤细的手中,她道:“那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在野都?”
幽臧点头道:“我岂敢欺骗银斩大人?”
身为妖族,哪怕他们不是同族,也都对银斩大人十分敬仰,既然幽臧敢拿银斩大人起誓,也足以表明此事并非虚假。
慕九嫣心思沉重,缓缓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然后长吐出来,烟雾袅绕,室内顿时安静异常。
她最终回头开口道:“好,你将那个人交给我,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这么多年,幽臧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多年以来,为了拯救狼族,他一次次派人前往妖世城来谈联盟,无论是金银财宝,神兵奇珍都令慕九嫣心无所动,如今他终于得到了能与之谈判的筹码,所以亲自前来,这一次,慕九嫣终于松口了。
幽臧目光灼灼,大喜道:“多谢慕城主,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妖世城和狼族结盟,帮助我们一起歼灭狐族,夺回幽离山的掌控权,到时候,我定会将慕城主想要的人双手奉上。”
慕九嫣原本深锁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红唇一弯,仰头呵呵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眉蓝河旁的树林中,一个身披白色斗篷,背着白色玉琴的人行走在树林中,她的脚步轻柔,似乎是不踏在地面上一般,一双金色的眸子四处寻觅着什么。
只见她绣眉微蹙,缓缓拉下了蒙在脸上的黑纱,摇头叹道:“奇怪,紫鹤的气息似乎在这儿就断了!”
另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她身后闪出,白色的斗篷下是一个身着蓝色衣袍的高大男子,他仿佛是她的影子一般,形影不离,静默相随。
男子来到她的身旁,开口道:“欢汐,你要找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流音欢汐皱眉道:“他是我们灭天组织中的一员,也是我的朋友,名叫紫鹤,紫鹤之前出来执行任务,但却失踪了,组织中的人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
冰泽不解,道:“灭天组织?你们难道不是
天上的神仙吗?为何要自称灭天组织?”
流音欢汐道:“冰泽,我们确实是天上的神仙,不过却是一群天界的叛逃者。”
“叛……叛逃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冰泽不解。
流音欢汐对冰泽并无隐瞒,她道:“多年前天界发生了一场内变,不满天帝统治的神族结成了联盟,趁机砍断了通天神树,断了天界和人间的连接,从此之后,我们这群天界的叛逃者就成为了人间的唯一神族。”
冰泽不敢置信,曾经救他们于水火的神仙们竟然是天界的叛逃者,他更加无法置信,他内心之中圣洁无比,高高在上的女神大人,竟然也是一名神族的叛逃者。
他摇头不解地道:“为何你会背叛天界?”
流音欢汐道:“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之所以背叛天帝,是有他们所想图求的霸业,而我当年之所以会跟他们一起离开天界,是因为天帝封印了我的主人。”
“你的主人?”
“没错,他便是永夜星空的主宰者——永夜战神!”
“天帝为何要封印永夜战神?”
流音欢汐道:
“一切都源于上古时期妖、魔联盟的一场大战。当年妖道的统治者妖皇赤炎和魔道的统治者斩天魔皇诛邪六道,两道结盟,一起攻打天界。天界派出天兵天将想要降服他们,但都战败了。”
“直到我的主人永夜出战,他是三界之中武力值最强之人,能力几乎驾驭于天帝之上。他平时沉睡于永夜星空,不理外界纷争,直到三界出现了乱变,他才会出来制止战乱。”
“而这一次,他帮天界答应了妖道和魔道的联盟,妖、魔兵卒惨死,妖皇赤炎战死,斩天魔皇诛邪六道却不知所踪。而为了平定这场纷争,我的主人不惜吞噬了十万魔众,将他们的魔魂封印在了自己体内。”
“但也因为如此,强大的魔力充斥了他的全身,他最终遭到了反噬。这场战争天界虽然赢了,但我的主人却成为了不祥之人。由于他拥有强大的武力值,又是三界之中的第一战神,几乎没人可以制服他,所以一旦他入魔,天界将不堪设想,于是天界那般老东西便要天诛我的主人!”
听到这儿不仅流音欢汐满脸愤怒,就连冰泽也握拳愤慨道:“真是太可恶了!永夜战神如此帮助他们,他们恩将仇报,甚至还想杀了他!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高高在上的天界。看来无论是人界还是天界,不公平的龌龊之事比比皆是,天下并无净土可言。”
流音欢汐长叹一声,然后冷笑道:
“可是永夜战神的能力是何等高,又岂是他们想天诛就能天诛得了的。于是这般老东西就想出了一个馊主意,那就是将他封印在了无极金棺之中。”
“然后用镇魂链将无极金棺困于宇宙中心,试图通过吞噬宇宙之灵,经万年雷劫来净化他身上的魔气。每天每夜,我都能在永夜星空听到我主人的哀嚎声。他的痛苦,犹如锥心,就刻在我的心头,令我
痛苦不堪。”
“我虽然身为舞乐之神,但也没有对抗天界的力量,我只能在长明殿前跪求天帝,希望他能将我的主人放出来。他每日每夜受尽雷劫折磨,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天穹,可他们却充耳不闻,仿佛天下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最终,我长跪长明殿无果,流干了伤心的眼泪,也心死如灰。对于天帝,对于整个天界都感到了绝望。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冥皇天尊找到了我,他问我是否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这个天界?”
“前往人间,建立一个全新的神族王朝?我当时心想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成为了天界的叛逃者了吗?可又想,我苦苦哀求天帝无果,只怕永生都无法将我的主人救出苦海,与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冥皇天尊拥有强大的力量,或许他就是改变这一切的契机。于是我便毅然决然地加入了灭天组织,和他们一起来到了人间。我们斩断了通天神树,成为了人间至高无上的神明。”
冰泽听完流音欢汐讲述的一切,只觉内心一阵心惊肉跳,他突然又道:“究竟这位冥皇天尊是何人?他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竟敢与天界相抗争?”
流音欢汐道:
“倘若不是有天帝华熙的存在,或许他就是当今的天帝了。冥皇天尊名叫炑天,乃是上一任天帝龙真的大儿子,而华熙则是龙真天帝的二儿子,龙真天帝众多儿子之中,最出色的便是这两个儿子。”
“炑天杀伐手段强硬,是个好的统治者。华熙为人温和谦虚,是个仁慈的统治者。龙真在两个儿子之间左右不定,不知该将天帝之位传给哪个儿子最好。”
“按道理来说,炑天乃是天帝的大儿子,即便二儿子华熙如何出色,天帝之位最终也应该传给大儿子炑天才对。然而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龙真天帝最终竟然将天帝之位传给了二儿子华熙。”
“炑天则被封为了冥皇天尊,也正因为如此,在炑天的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知道妖、魔大战之后,炑天最终带领效忠于他的神官,一起离开了天界,成为了天界的背叛者。”
“炑天虽然是天界的背叛者,但也是人间神界的创始者,因为至此之后,人间最高的神便只有他了,而华熙天帝则根本就无法染指人间之事。”
冰泽叹道:“自古帝王家为了王位的争夺,都是伴随着血雨腥风的,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才能出众,是那个万中无一的王者,唉……看来无论是人界还是天界,都逃不脱这样可悲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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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音欢汐看着眼前湍急的眉蓝河,冷笑道:“无论是谁做王者,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所在乎的只有我的主人——永夜!”
她白色的倒影落在了蓝色的川流之上,波光粼粼的倒影,仿佛是一片浩瀚无尽的星空,她的歌舞只为了一人而起,而从此之后,便是漫长无尽的孤独和落寞。
冰泽呆呆地立在她的身后,即便看不到她此时的眉目,也能从这个落寞的背影中感受到女神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