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汉》 序章 长安城。 万人空巷秋风肃杀阴云层层。 冷气氤氲中偶有流浪野狗低吠奔窜却被铁蹄惊得瑟瑟抖。 十万都城军驻于王渠之外却无法阻挡刘正的脚步。 九月初九正值重阳也是刘正第七次血洗皇城之日。 距上次刘正大破长乐宫诛杀祸乱宫廷颠覆刘室江山的皇太后王政君之时只不过五十天。(.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王莽的眼皮跳动更快心中不安之感更强他甚至有些后悔把儒子(刘婴)拉下宝座。自登帝位以来王莽未曾有一日过得安宁刘正便像是他的一个恶梦永远都难以醒来的恶梦。 他的手心渗出了冷汗这次他在王渠外驻兵十万再不想躲避这挥之不去的劫难。这十月来他连做梦都在逃都在躲这几乎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王莽知道如果这次他仍杀不了刘正那他永远都只会活在阴影之中。天下只能存在一个皇帝要么便是他这顺应天命的万民之尊王莽要么便是武林至尊武林皇帝刘正! 刘正曾六破皇城出入禁宫如入无人之境破长乐宫烧明光宫踏桂宫和北宫连未央宫都在其足下化为一堆废墟而刘正惟一的目的便是击杀王莽! 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王莽与刘正势不两立王莽篡夺了汉室江山刘正虽不喜政事但却是汉室正统刘氏血脉更是哀帝刘欣亲封的武林皇帝任何霸占刘家江山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王莽成了刘正的敌人这是王莽的悲哀所以他躲了整整十个月刘正六破皇城杀了数万禁军但却未能除掉王莽。这并不是因为王莽武功卓绝到可以在刘正手下不死的地步而是刘正并没有找到王莽的踪迹。因此长乐宫被毁明光宫被烧未央宫化为废墟…… 武林皇帝的名头在这十月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其声威震慑九州大地。从没有人能够如刘正那般拥有如此不可抗拒的力量纵横皇城如入无人之境以一人之力抗倾国之兵杀得王莽龟缩不出在武林之中谛造了一个不朽的神话。 第一章 蹄踏皇城 九月初九刘正上一次提出的死亡约会之日于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刘正会再破皇城。(.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刘正说过若王莽再龟缩不出他必杀光王莽九族再另立新君。是以王莽不能不孤注一掷。 王莽了解刘正的孤傲是以他在王渠外设下十万大军他几乎可以肯定刘正定会策马直闯王渠过清明门再杀入皇城。 刘正是武林皇帝帝者入皇城从不会走偏门即使正门口有千军万马也绝不会皱半下眉头这便是帝皇之威。 但是王莽的手心依然在渗汗没有人会真的认为十万都城军能够拦住刘正的脚步没有人会认为天下有刘正无法抵达的地方。此刻王莽虽坐于未央宫的龙椅之上但在他的周围却是一片刚被清理干净的废墟四周空荡得可怕。 他想了很多闭眸这数十年的经历仿佛如流水般涌过脑海。他不止一次地见过刘正也曾与刘正有过交情但那一切都是过去。 急促的脚步声惊断了王莽的思绪他悠然地睁开眼王兴有些狼狈地奔进大殿。 “报――刘正已经破都城军碎清明门入了长安城!已至长乐宫!”王兴的声音很急促。 王莽的身子震了一下刘正的脚步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他们几个人?”王莽吸了口气问道。 “一共六人刘正与其五仆!”王兴神色有些难看地道。 王莽抽了口凉气这次刘正竟带来了五仆看来确实是准备做最后的了断了。 “再探!再报!”王莽吸了口凉气沉声道。 长乐宫外。 哀章与平晏并骑其身后是一万禁军。 静!肃杀!惟秋风卷起败叶在那空阔的广场和死寂的长街之上飞旋几只觅食的寒鸦略略地扑腾了几下又迅惊飞。 暗云压得很低远处的暗云如钱塘江潮一般汹涌澎湃地涌向长安城内压向长乐宫的方向隐有雷动电闪。 平晏与哀章对视了一眼皆自对方眼神之中读出了紧张又在同一时间收拢十指握成了拳头。 他们都感觉到手心冒汗在他们助王莽篡室江山登上大宝之时他们没有这种感觉;在王莽封他们为辅政大臣给予荣华富贵时也没这种感觉。但今日他们所面对的是除王莽之外的另一个皇帝――刘正。 一万禁军分十队而列以半弧形将哀章与平晏护于中间十大禁军统领的目光一致那便是长街的尽头。 长街的尽头依然什么也没有空空的只有几片落叶在飞旋但自长街吹过来的风仿佛凝有霜露让人心底滋生出莫名的寒意。 “啪……”突地有一朵烟花在长安城外的天空中炸开、亮起。 哀章和平晏禁不住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王舜所领的十万都城军也没能阻挡住刘正的脚步。 “铮……”一阵龙吟般的清啸一万禁军的刀在同一时间出鞘仿佛只有一个声音整齐得让人心惊。 杀意顿时弥漫了整个天空整个长乐宫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让人窒息的死气!天空中的暗云若煮沸了一般搅动起来数道电火划过长乐宫的上空使天空更暗更阴沉。 哀章和平晏心中苦笑王舜的十万都城军都不曾阻住刘正的脚步他们和这区区一万禁军又能够阻止刘正的前进吗?如果有人能告诉他们一个肯定的答案他们宁可将所有的荣华富贵都给这个人。 在这种时候他们真希望能找到天机神算东方咏给他们卜上一卦问问吉凶。不过天机神算绝不会给他们卜卦这一点哀章和平晏心中有数。而那个姬漠然也是神龙见不见尾否则他们也不用如此紧张了。尽管姬漠然的卦不若东方咏那般神但也从未失算过只可惜在这前一个月之中哀章和平晏花尽了力气也没有找到这两个人中的一个是以他们只好悬着心领着禁军而出了。 禁军十万但在刘正六次杀破皇城之时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是以哀章和平晏只能领着一万禁军临敌。 禁军向来是最好的兵种也是待遇最高的门槛高得许多人削尖了头想挤入其中。但在这十月之中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加入禁军虽然有些人被强拉入禁军队伍却仍不能使禁军恢复原气。 刘正每次杀入皇城必会血流成河尸满街巷而这之中最多的便是都城军和禁卫军。刘正没能够找到王莽这些人就成了替罪羔羊。 没有人想面对刘正因为没有人想死是以没有人愿加入禁军和都城军。 在这些人的眼中刘正已经不是人而是神!不可战胜的神! 密云越压越低蹄声惊碎了长街的死寂由远而近。 哀章和平晏的心沉若重铅仿佛感到一阵寒潮自虚空中淌过漫遍每一寸空间。 “希聿聿……”哀章和平晏的战马低嘶不安地掀动着蹄子禁军十大统领的坐骑也同样低啸不安。 哀章挥了一下手十队禁军迅分开自长乐宫那被毁去的宫门之内以极滑出了百辆弩车在哀章与平晏的战马之前一字排开箭矢早已定于弦上对准长街的另一端。 禁军刀剑插于一旁执起大弓劲弩以快的度上弦、搭箭无不显示出其训练之精良。 箭支几乎封锁了每一寸空间哀章自信即使是一只苍蝇也不可能飞得过长乐宫。 当然刘正不是苍蝇而是武林皇帝! 一万禁军百两弩车虚空几乎全都是箭影自长街望去便像是一排排长有倒刺的厚墙!密密地挤满了长乐宫外两百丈方圆空阔之地。 长街旁的每一道瓦棱上长乐宫的外墙之上也都探出了无数的弩箭在低而沉暗的天空之下显得格外拥挤。 正因为拥挤才使杀机浓得让人窒息。 每个人的心神都绷得极紧哀章和平晏的手不自觉地已经搭在腰间触在剑柄之上只觉得凉凉的是手心出了汗。 蹄声仍在响仿佛有数个世纪那般漫长每一下蹄声犹如响在每一个禁军的心上仿佛这匹迟迟未至的战马正践踏着他们的心在奔驰。 长街风起沙石飞扬使本来虽沉郁却清新的天空变得一片浑浊。 哀章骇然现天空那低垂的暗云之中竟飞洒下一缕阳光如刀锋一般迅将暗云割开一道清晰的云界若一条分于暗云中的光河迅向长街移来。 光河两旁电闪加剧如千万道银蛇自天垂落在虚空之中交缠、纠结化成光球竟落在长街的尽头爆起一层尘烟。 凄迷的尘烟交缠的电火之中蹄声骤然出现在那混沌迷茫的世界。人影越来越近蹄声越来越烈那烟尘败叶还有被烈风卷起的碎瓦使长街上空升起了异样的风暴。 是六骑!只有六骑! 哀章和平晏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厉芒他数清楚了那风暴之中狂卷而至的人数。他们也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以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形式走入了他们的视野中仿佛是一个混沌迷乱的梦但却揪紧了每一个人的心。 一万禁军每个人的脸色都是一样的苍白像是刚刚敷上了一层薄霜冰寒的杀机如这深秋的寒意渗入每个人的心内然后化成惧意漫遍全身。 “嗖嗖……”长街两旁瓦棱上的箭手终于无法承受那无孔不入的杀机松开了手中的弦。 箭矢如雨密密地封锁了每一寸空间再密密地贯入那凄迷的风暴但却在那风暴之中化成了碎粉然后随败叶瓦片一起飞旋于尘土之中使得那迷茫的风暴更混沌。 “杀!”哀章挥手高喝他也受不了那越旋越狂的杀气那越演越烈的压力。是以再也不想沉默。 “嗖嗖……”弩车之中的劲箭如漫天蝗虫般洒下几乎将长街的每一寸空间都封锁。 一万禁卫军也同时松弦数以万计的箭矢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便是卷在风暴中心的六人六骑! “哗……”一个巨大的霹雳声中天空之中那分开密云的光河突地倾泻而下化成一道亮丽却又硕大无比的巨剑剖云而过。 虚空顿时化成两半天地也一分为二无数的电火仿佛也随光河泻下聚成巨大的光柱齐落长乐宫的上空。 “轰……”那遍弥虚空的羽箭在一刹那之间如见风的灰烬散成尘末。 巨剑过处地面裂开百丈激起无可抗拒的气流将那一字排开的百辆弩车若纸鸢般弹飞在虚空之中遇电火顿化成一团烈焰火球坠落。 禁军战士也如草人般被震飞当其冲者则尽化血雨。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威力! 哀章与平晏带马横移十丈在虚空中相对望了一眼两道目光擦出一道电火同时举剑高呼:“杀!” 禁军十大统领也同时振臂大喝:“杀!” “杀杀杀……”一万禁军皆拔起插于地上的刀剑齐声高呼若山呼海啸响彻天地盖过雷鸣电闪、墙倒屋塌之声每个人都以无畏之势向长街扑去也顾不了地面上铺满几近尺厚的断箭残羽及血肉碎末。 天与地顿陷昏暗混沌之中生命如赴死的蝼蚁在若惊涛骇浪般的杀气和战意之中泯灭消亡。 王舜心里极苦涩虽有十万都城军布下五十里的人阵可是他却不敢与刘正一战居然无法让刘正的脚步稍有停歇。他身边的十大战将也尽毁于刘正的剑下。 刘正甚至不怎么出手仅其五仆的力量便将他十大战将除去其八没能抗其锋芒。在刘正的铁蹄之下这十万都城军如被巨石碾过的蚁群尸横遍野五十里地箭积三尺尸陈遍野鲜血与落叶结合成秋天的萧瑟与战争的惨烈。 都城军如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恶梦之中久久难以醒来。 在这一刻他们才知道生命是如何的脆弱如何的不堪一击但现实是不容改变的。 人多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问题王舜这一刻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他对那守于长乐宫外的一万禁军也不抱任何希望。尽管禁军战士皆是战士之中的精锐但是却不是真正的高手。在遇到高手时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计算方式去累计力量。 王舜策马疾驰领着身边尚存的亲卫高手撇开那群残兵直向长乐宫疯赶。哪怕是战死也要截住刘正的脚步这是他对王莽的忠心。 这将是一场奇异的战斗一场绝不平衡、也绝不公平的对决但没有人会猜到结果每一方都会出尽最后的力气。因为这也许只是最后的决战。 生与死存与亡在这之后便会有一个具体的分晓。 王莽感到那无形的压力越来越重闭上眼睛他已经清晰地感应到了刘正的位置他知道刘正也已经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两人的思感便在虚空之中交结紧紧地缠在一起。 王莽看到了那血肉横飞的禁军看到了那紧缠着武皇五仆的十大禁军统领还有联手合击刘正的哀章和平晏甚至还看到了那自城外飞赶而来的王舜。 王莽笑了他并不是孤家寡人更不是孤军奋战他拥有这么多忠于他的大臣高手尽管刘正拥有通天彻地的武功但对方只是六个人。 六个人的本领再大又怎能抗拒倾国的兵力和高手? 战意越来越浓已自长乐宫外弥漫到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而杀机则随着刘正的思感涌至了未央宫。 暗云越积越厚低低地压在未央宫未倒的东塔之顶。当电火擦过塔身落于未央宫空地之时天地显得极为诡异。未央宫内的亲卫禁军也一个个心神紧张每道落下的闪电都仿佛在燃烧他们的信心和斗志随着那越压越低的密云的接近他们的战意几乎已渐渐耗尽剩下的只有恐惧。 天空中的异象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未央宫也不例外。所以这群守在未央宫的禁军们也已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决定正视刘正王莽的心中反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尽管那份压力有增无减但他已经找回了自己的王者之气找回了久违的战意。 自从身处要位权倾一时后王莽便再也不曾动过手因为根本就用不着他动手在他的身边有着无数的高手可以调遣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摆平一切的事情。于是在养尊处优的情况下他似乎疏懒了自身的武学几乎都快让人忘记了他也曾是天下间有数的不世高手之一。 这一切因为刘正而改变了因为刘正才让王莽想起了自己的身分自身的力量也让他知道在有些时候仍得靠自己。 的确王莽身边的高手多得许多人数都数不过来昔日总是无往不利但在这十个月来却无一人能为他分忧同时也让王莽知道了在这个世上也有他身边那群高手无法办到的事情。 王莽身边拥有数不清的高手但可惜遇上了武林皇帝刘正。刘正身边的高手不多但只要他一点头便有成千上万的高手愿意为他卖命不管刘正的敌人是谁。而这成千上万的高手之中还包括了王莽身边的一部分高手。 这使王莽尴尬和无奈他本想让自己身边的力量除掉刘正但在刘正六破皇城后证明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王莽身边所谓的高手皆形同儿戏根本就不可能杀得了刘正反而让刘正大试屠刀将其身边的高手斩杀得所剩无几。是以王莽不得不亲自出手。 刘正的武功已经达到了无法想象的境界至少王莽难以想象。那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神! 武林皇帝天下第一这并不是因为刘正身为皇族宗亲并不是因其为哀帝之弟而是因其武功本身就已为天下公认所以没有人可以估计刘正在武林之中的号召力。 王舜赶来哀章的躯体却化成了碎片在电火之中焚成灰烬。 哀章死了当他连击出二十几招后却没能接下刘正的第四击在天雷电火的威力下一无所存。 王舜的眼都红了平晏的身上已被血染那无孔不入的剑气割得他几乎体无完肤但他没死因为哀章挡住了刘正的大部分力量。可是在王舜如陨石般撞入刘正气场之中时平晏的身子已经飞跌了出去他没能避开刘正那隔空的一脚洒血十丈身子陷入长乐宫本已残缺的宫墙之中。 一万禁军如长乐宫的宫墙一般摧枯拉朽地溃散十大禁军统领联手也未能在武皇五仆的手下撑上五十招在五仆联手的强大无伦的气机之下被撕为碎片。 王舜的身子撞空刘正的马已经带着他飞入了长乐宫之中。 刘正并不与王舜交手败军之将并不足以引起刘正的兴趣抑或并不想为这些无谓的人花费太多的力气他的目标只是王莽! 刘正已经感应到了王莽的位置他的精神已与王莽紧紧地锁在一起。是以他知道王莽这次不会再逃那么他便没有必要与王舜这些人纠缠。 王舜并不轻松因为面对他的是一位中年道人面目并不陌生一开始王舜便被对方的气机紧紧地锁住没有任何机会再抽身去追刘正。 “阴风道!”王舜自城外追进城内还是第一次与这位武皇之仆打照面也还是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位随刘正血洗长安的不世高手。 “王舜!”老道也以同样冷漠的声调回应了一声他同样不会对这张面孔感到陌生。 两人目光相对周围的虚空仿佛突然静止嘈杂的喧嚣和电闪雷鸣中的惨叫自一个世界抽离到了另一个世界那般遥不可及。 在一个只有两人的世界里王舜的杀机不断疯长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对手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一切尽管他是王莽身边第一高手。 王舜从不会小看自己也从不会高估自己所以他能够助王莽自黄门郎的小官而成今日之帝业。更成了王莽最为得力宠信的辅政大臣他对天下高手都了若指掌对武林之中的动态也如王莽的眼睛一般是以在他初与此道相对时便在心中泛起了一层异样之感。 阴风道乃是道教圣派崆峒剑派掌门师弟其剑道之精在崆峒派中屈指可数而崆峒派掌门乃是和邪神并列的天下第二高手除一个武林皇帝和那神秘不可揣度的无忧林之外崆峒派掌门与邪神为正邪两道的极致。崆峒派更是正道之而阴风道身为崆峒派掌门师弟却成了武林皇帝的五仆之一这让王舜有些意外。 阴风道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冷笑坦然而又深邃像是将杀机凝成了深深的皱纹以刀刻的形式在这两人的世界里绽放。 “铮……”阴风道出剑裂风、破空切开那落下的闪电在电光盛得耀眼又突然灭了的那一刹那剑便已经掠入了王舜的气场、刀网然后又有一道闪电惊落。 惊落的闪电照亮了二人世界的虚空在万籁俱寂之中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神秘再在刀与剑相触之处耀起一团血色的异彩扩散、爆绽如破开地壳的阴火向四面辐射吞没刀与剑吞噬人与天。 “轰……”一阵焦雷隐起自四面密云之中凝汇聚敛然后自那吞没两人的异火之中炸开。 王舜和阴风道如两颗掷出的巨石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弹出又各自在虚空打了个旋刀与剑同举。 以插天之势接引下天空中那四处肆虐的电火在各自燃起一层奇异的亮彩之后又向同一点交汇。 出剑、出刀!天开、云裂!在密云后那万缕阳光洒落的一刹那又惊见彼此狰狞的面目但却绝无法阻止他们这惊天动地的一战而他们的战意也如喷出地底的熔岩以不可竭止之势疯涨爆。 一万禁军命运并没有与十万都城军的结果有两样王舜身边与其同赶回长安城的高手依然没能阻止除阴风道之外的四仆跟在刘正的身后向未央宫的方向赶去。 长乐宫处处断瓦残桓经历数劫已面目全非古都之破败并非因千军万马的践踏而是刘正一人一骑所为。 神话是在破坏和毁灭之中建立起来的立于废墟之上才能体现伟人之伟。刘正便是如此但他有他的原则如果可以选择刘正也绝不会选择破坏这里毕竟是他的祖先创下的基业。 破那一万禁军长乐宫中根本就没有敢阻刘正脚步的人远远地便避开。毕竟生命才是最为重要的。 直出长乐宫武库大街寂若死域惟暗云低压闪电在虚空之中如结成蛛网闪灭不定使之若置身森罗绝狱。 对于长安城诸宫的了解刘正若观掌纹是以他根本就没有让战马停歇半步直奔未央宫。他自然不必等四仆同至也没有必要王莽只是属于他的任何阻止他击杀王莽的人都必须杀这是没有条件可以讲的。 道理就是手中之剑!谁的剑利谁就有道理就像王莽篡去他汉室江山一般没有任何可以讲的道理。 “圣上请移龙驾!”王兴与刘歆以极奔入未央宫未塌的大殿跪下急切地道。 王莽缓缓地睁开了眼他知道刘正已经破了那一方禁军已经闯过了长乐宫而且正向他所在的方向赶来已经快抵武库大门之外。因为他的思感与刘正已经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刘正知道了他的位置他也自然清楚地感知了刘正的位置。 “他不会这么快能闯过武库的。”王莽冷然而自信地道。 “但皇上龙体岂能担半点风险?因此还请皇上先移驾建章宫!”刘歆沉声道。 “是啊!皇上何等尊贵而刘正乃一介武夫岂容他惊扰了皇上……!”一干臣子附和道。 “众位爱卿先平身今日我与刘正之决形式已定无论我在哪里都仍要与刘正决一生死。他数破我皇城已是罪不可恕我移驾建章宫也要让众爱卿明白今日的局势存亡便看今日了!”王莽吸了口气沉声道。 “皇上心思臣等明白臣等必誓死捍卫皇城的尊严绝不容许刘正匹夫张狂无礼!”刘歆恳然道。 王莽悠然一笑吸了口气道:“朕便不相信以苍穹邪盟的天地十三邪的力量也杀不了刘正!” “皇上放心苍穹邪盟的天地十三邪人人皆是江湖邪道之中的顶级高手当年刘正被哀帝封为武林皇帝后受到正道人士的拥护而武道邪门的数位高手不想邪道被正道欺压自联合组成了苍穹邪盟而当年因邪道第一人邪帝未曾出现他们便共同推举十三人中的‘邪遁’归鸿迹为但江湖人士认为他们仍不是刘正之敌今日十三邪聚到十二人即使是刘正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胜得了这十二人联手的阻杀!”王兴自信地道。 王莽点了点头有些忿然道:“想不到那归鸿迹这般不识抬举居然连本皇再三邀请都不来助阵要是能聚齐十三邪结成天绝邪杀阵那天下之间又有谁能破?就是两个刘正也不足道哉!” “皇上所说甚是这归鸿迹确实是不识抬举不过少了这天下第一遁也同样可以组成天绝邪杀阵!”王盛出言道。 王莽叹了口气他心中哪还不比王盛清楚此事少了天下第一遁归鸿迹这十三邪之天绝邪杀阵便如老虎掉了牙这是一个绝没有人可以代替的角色因为天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遁地之术达到如此登峰造极的人。也只有此人才能把天绝邪杀阵联串得天衣无缝即使是邪神也没有这般能耐。 归鸿迹虽只能在邪派之中排在邪神之后但却绝对是天下间最难缠的人物之一即使是邪神也会对其客气三分只是王莽没能请到归鸿迹。 当然王莽拿归鸿迹也没有办法。 “皇上起驾――”王兴高喝一声众禁军立刻排开队伍在宫女太监及数位大臣的相护之下向建章宫行去。这建章宫是王莽最后安身之处建于皇城之外自未央宫出章门过穴水便至。 长安城之内的诸宫都被刘正给闹翻了天这使得王莽感觉不到一点安全感。是以便在城外再建一座巨大的宫殿这也是专为对付刘正所建只有在刘正杀入长安城遇上危险之时王莽才会选择去建章宫暂避。 不过这一次却是王莽欲与刘正决一死战之地。 玄武桥骤然断裂桥身炸成千万块碎石冲空而起。 刘正与疾驰的战马腾空而起如插上了翅膀一般横过虚空自断桥之上向明渠的对岸跃去。 “哗……”明渠的河水之中激射起一道如倒垂瀑布般的白练直罩向虚空之中的刘正和战马。 河水倾底倒泻以不可竭止之势溢上虚空天地顿时一片苍茫。 “希聿聿……”刘正的战马一声长嘶虽然在刘正的气劲相护之下但仍未能够自那倒泻的河水中挣脱而出。 “水中无二!”刘正一声怒吼如冲天之凤腾上九霄自倒泻的河水之中破出但他的战马却已在河水之中化成碎片而浪头未竭依然以奔涌之势直射向身在虚空的刘正。 刘正的身子一升再升竟挤入密云之中在巨雷隐动之际化成一团亮丽之极的奇芒自虚空之中陨落而下牵着曳尾一般的电柱在即将触及浪头之时化成一柄插天接地的巨剑又如张牙舞爪的火凤。 “裂……”那冲上虚空的巨大浪头如被撕裂的布帛自中而开自上而下在巨剑的冲击之下裂开一道深邃的峡谷而巨剑的度未减以无坚不摧之势直射水谷之地。 “轰……”水谷骤分之际一道黑影以狂飙之势闪身再次没入那倾泻激涌的河水之中掀起了遮天蔽日的浪头模糊了刘正的每一寸视线但却并没有阻止那腾飞如火凤一般的巨剑以绵绵不绝、汹涌霸烈的气势飞逐于浪尖巨滔中。 整条明渠仿佛一分为二河水在空中裂开一条巨大绵长的峡谷河水外溢汹涌上岸岸边的花柳竟在浪滔之中尽数折断再化成截截碎片仿佛有十万柄刀剑相切。 河中之鱼尽死在每一滴河水之中都饱含了无上的罡风剑气没有生命可以保持自己的完整。更奇异的却是在那分开的浪头之上可以看到一层层暗绿色的电火一波波地向前推移天、地与河水仿佛被那一柄巨剑接通无穷无尽的电火透入河水之中再漫遍每一个角落。 “轰……”河面再度炸开竟有十一叶小舟破开浪谷自四面电射而至拖起海啸般的气旋分割那柄插天巨剑。 巨剑爆散化成无数火球如雨般飞洒而下。刘正的身形若破天苍龙一般逆升十数丈在虚空之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迹斜斜地自数道电火之中逸向武库内假山之顶。 那十一叶小舟也若巨鸟般自浪尖滑过自不同的方位落于假山四周而那在水中一直逃逸的黑影也破出水面悠然落地与那十一叶着地而不碎的小舟成犄角而列顿时河中浪歇天地肃杀一片每一寸虚空皆若弥漫着挥之不去浓于烈酒的杀机。 “苍穹邪盟的天地十二邪!”刘正的眸子里爆出一丝惊骇淡淡地道。 “武林皇帝果然是武林皇帝居然可以自我们十天九地无极杀中破围而出!我雷霆威真是佩服之极!”一冷面中年人淡漠地笑了笑道。 刘正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四面肃立的杀手气场竟切断了他向外延伸的思感他与王莽的精神锁结在刹那间被解他知道王莽要移驾可是却再也捕捉不到王莽所在的方位他的心竟有一点乱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建章宫外四万禁军跪地齐声高呼若海啸山崩声惊四野风云色变。 王莽乘坐于鸾车之上雍容而傲然眸子里透出一丝无限狂热而满足的神彩。 “众卿平身!”王莽立于鸾车之上双手平抬以丹田之气高喝声音顿时在数万人的呼声之中萦绕不绝。虽未压住那呼声却也让每一位禁军战士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谢万岁――”众臣及数万禁军起身谢恩。 王莽放眼望去只见那避野的旌旗与那林立的枪戟心中豪气顿生。大军列阵于建章宫外中间留下十丈宽的鸾车大道。禁军立如林木便若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芦苇荡那弥于空中的杀气和斗志足以让每一个人热血沸腾。 四下一片沉寂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似乎在秋风之中格外清晰这使得秋意更为肃杀。 “朕今日决定与刘正决一死战是以令尔等列兵于此知道尔等皆对朕忠心耿耿是敢为国为家为天下苍生抛头颅洒热血的好男儿!刘正此贼数犯我皇城朕念在其为太皇之弟已容让其六次却仍不知好歹来乱我朝纲更害死皇太后其罪大不可恕!为振我国威清我天下不让万民耻笑是以你们必须为朕诛杀此贼!”王莽立在缓行的鸾车之上语气激昂地高声道。声音如漫过虚空的激流在每一个人的心弦上都激起了沉沉的音波。 “誓诛此贼!”王兴振臂高喝众禁军将领立刻竞相应合而后四万禁军也同时高呼。 “誓诛此贼振我国威――誓诛此贼振我国威――”呼声再如潮水远远弥至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数十里之外的山峰也回呼相应声浪直冲霄汉激得暗云翻腾竟在刹那间化成大雨倾盆而下。 王莽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战意和信心他不相信刘正以一人之力真能胜这数万之军。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就连上天也明皇上之志降圣露以清天下壮万军之雄心此次皇上得天心民心又有地利之助定当必胜!”刘歆见天降大雨立刻上前跪叩道。 “是啊皇上必胜……!”众大臣见刘歆如此一说立刻也上前拍马附和。 “好说得好刘爱卿真是朕之福将朕今日得以应人顺势焉有不胜之理?本皇今日必胜!”王莽顿时豪情万丈地振臂高呼。 “必胜!必胜!必胜……”数万战士再次高呼应合着雷雨之声更多了几分惨烈的气氛。 刘正自然知道苍穹邪盟十三邪的名头更听说过苍穹邪盟十三邪联合所创的天绝邪杀阵乃是天下无敌的绝学是以他心惊。 “没想到王莽请来了苍穹邪盟的诸位真让我刘正荣幸了!”刘正淡然道。 “刘正你应该高兴才对你的头大概是世上最值钱的了居然可以值一千二百万两白银!我水中无二活了一辈子也就见到这样一个大方的买主!”那自水中破出的人阴阴笑了笑道。 “一千二百万两白银?!”刘正怔了一怔旋又笑了起来道:“如此说来十三邪今日尚缺一位了!” 水中无二一怔顿时色变雷霆威也变了脸色他身边的儒生冷笑道:“久传武林皇帝的剑道天下无双已登神境江湖评价就连我们天地十三邪联手也不是你的敌手而据我估计便是少了一位也照样可以要你的命!” 刘正笑了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知道十三邪并未聚齐。他确实要放心一些深知天绝邪杀阵的可怕但这天绝邪杀阵却要十三人才能够天衣无缝差一人则力量会大弱甚至会出极大的破绽他自信应付这十二人联手尚不会有问题。 当然刘正绝不敢大意因为只有归鸿迹不曾出现这个人的遁地之术天下无双潜踪匿迹更是邪派之中无人能比的所以这个人也许就在附近随时都会显身组成无懈可击的阵式。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去考虑太多该面对的便必须面对要杀王莽便要冲破一切的阻碍包括苍穹邪盟在内。 任何挡住他脚步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武库的天空比长乐宫的天空更诡异在那低低的暗云之下仿佛透着一层血色一抹冷艳而惨淡的色调。 苍穹邪盟因抵抗刘正的正道力量而崛起江湖后确实做过许多惊天动地的事被称为江湖中最为可怕的组织。虽然其组织中之人并不多但每一个人都足以让江湖中一个门派绝迹而且其行迹诡秘没有人知道他们确切的行踪更没有人敢去找他们的麻烦尽管苍穹邪盟每一位高手的仇家多如乱麻但最多的是选择放弃仇恨。 自苍穹邪盟组成之后天地十三邪从来都不曾联手出击过但他们的行动从来都不曾失败过只要是他们认为可以做的事便拥有十成的把握。而一直以来苍穹邪盟惟一不敢分散力量对付之人便是武林皇帝刘正。因为天下间没有任何人单凭自己的力量可以胜过武林皇帝但今日却是例外! 今日是例外在最可怕与最传神的两股力量之间要分出高下。 刘正的目光俯视众杀手这些人之中每一个他都认识。在他的印象里甚至对对方每一个人的特点都很清楚皆拥有各自的特点和可怕之处。他一直都不曾去找苍穹邪盟的麻烦实是因为他并不想惹上这个可怕的组织另外这些人杀人虽然不讲原因却也有自己的原则绝不会乱杀无辜至于今日何以要来对付他他也并不太清楚其中原因。 “刘正今日就让我苍穹邪盟与你这武林皇帝决一高下吧你可以出招了!” 刘正望了一眼说话的吠天犬甘青一眼冷冷一笑后神色顿趋向一片平静仿佛陷入了另一个完全静谧的世界。 “哗……”数道闪电如自云层之中探身而下的银蛇落于假山四周狂舞不止。 电火越来越炫眼越来越密由细变粗竟结成一张巨大而奇异的天网紧紧地罩住假山罩住刘正的身影。 一股张狂之极的生机自四面八方向假山涌去。 刘正的衣衫飘摇身上竟散出浓浓的紫芒如一块奇异的陨石。 一声长啸刘正振臂举剑直插苍穹暗暗的云层中一道光柱自电网的中心垂直而落与刘正手中之剑对接顿时人剑俱化为一团七彩的异芒整个假山都透出一层奇异的光彩映着那巨网般的电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强大无比的生机聚于假山再凝于刘正之身转于那插之剑上天与地顿时连为一体能量在交流对换之中刘正的身体越来越亮竟有一道华光逆空而上破开苍穹密云直透天顶。 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水中无二、雷霆威、剑无心、甘青等人他们知道刘正的武功是天下无敌但是却绝对没有想到一个人居然能够让自己的气势达到如斯的境界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仍然低估了武林皇帝的能力能被天下尊为举世无匹并不是幸至。 “天绝邪杀阵――”水中无二振臂周身顿弥上一层水雾般的气场高呼道。 “天绝邪杀――”围守十二个方位的诸人同时震臂身形疾旋以假山为中心若风车般转动起来越转越快竟化成一片五彩的云一团五彩的风暴强大无伦的气机越结越紧越结越密形成无限内陷外张的引力如在虚空之中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那紧罩于假山的电场竟被吸扯得向外逸泄仿佛如八爪之鱼般延伸至那五彩的风暴之中。 风暴一涨再涨更是狂野无伦武库百丈内外的宫墙如摧枯拉朽般化为粉尘假山、植木全都变为飞灰。明渠河中之水如九江倒泻竟也被那风暴卷吸过去。 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生命也不再是生命在混沌虚无之中一切都以完全乎想象之外的形式展。 空间和时间都以一种无法理解的形式存在。 “万灵俱灭――”刘正的身子被那光柱吸上半空肿涨如一座巨山不!应该说是在其身影之后呈现如一尊巨大如山的身影当其声音穿破九霄渗入天地的每一个角落之时刘正终于出剑了! “万灵俱灭……万灵俱灭……万灵俱灭……” 一个带着无限空洞和穿透力的杀伐之音自武库狂泻而出在虚空激起无形的波纹如亿万支利箭向四周的虚空无限辐射。 建章宫外王莽在山呼海啸的尊呼之中缓缓移驾宫门之外。 倏忽间骇然惊见建章宫的宫门和宫墙竟寸寸开裂在瞬间有如龟壳一般散落下满地石土。 “啊……”也是在此时那山呼海啸的尊呼化成了山呼海啸般的惨嚎。 “万灵俱灭……万灵俱灭……万灵俱灭……”声音以一种奇异的形式钻入王莽的心底如利箭般让他的心一阵绞动脑子“嗡……”地一下仿佛一片空白。 王莽骇然立时沉气于胸以无上功力强压住心中上升张狂的邪气而坐下的鸾车竟塌于地上拉车的骏马惨嘶而倒口鼻喷血。 王兴、刘歆诸人的脸色也灰白王莽不由得大呼:“护住心脉!” 众大臣也骇然就地盘膝运功那群禁军却惨了一个个拄着兵刃半跪于地呻吟不止有的甚至已开始自七窍之中渗出血丝。 四万禁军若风雨之中飘摇的小草他们并没有王莽及那一干大臣们的功力根本就无法在那种声波的暗潮之中保护自己。 王莽骇然建章宫的前殿仿佛是在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冲击有些地方的宫墙竟开始倾塌那植于宫外的树枝树叶尽折甚至开始枯萎。 望向武库的天空只见一片五彩的异芒紧罩其上仿佛有无数的风暴在那里狂卷天与地都在电火交替之中踱上了一层惨淡的银色。 在这片银色的世界里更有一股血潮自武库顶上的天空向外扩张那浓如墨的乌云竟也渐渐染成了红色。 天空中雨依然在下但降下的竟是血色的红雨。 王莽呆住了众臣也在痛苦之中怔愕了望着那将自己衣衫染红、自脸上滑下和身前淌过红如血的雨水他们的心仿佛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罪孽之中便连那四万惨嚎的禁军也被这奇异的天象给震慑了心灵忘记了痛苦忘记了呻吟即使是在血雨之中倒下自己的鲜血与血雨合为一体之时目光依然有些呆痴地望着未央宫上空的天空如置身于一个魔魇般的梦境之中。 天与地变得异常诡异在那血色的天空之中竟生出万千的幻象如有千军万马在厮杀又若众神交战般显出龙蛇熊罴诸种光怪陆奇的东西。 那奇异的声波不知何时消失如泛于空中的碧水涟漪由无至有又由有归于平静但所有人都陷入莫大的震惊之中根本就没有人还在意这痛苦的存在与否除王莽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向那血色的天空跪倒仿佛是受到了无以形容的刺激与震撼让他们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宇宙的浩瀚于是所有人的心神皆醉于其中忘了一切包括天与地生命与时间。 长安城如遭飓风疯狂肆虐房屋倒塌无数在血雨中裸露的百姓也皆为这奇异的天象所震撼所有人都顶礼膜拜。 没有人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的漫长等待和震撼生命仿佛在混沌诡异的世界里残喘了数个世纪漫长得让万物都在血雨中荒废。 血雨止云浅淡天空依然泛着血色五彩的光雾敛去未央宫的天空也渐归于平静。当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骇然现刘正的身影已出章门悠然如鹤驾临群山在过穴水金桥之时刘正立住目光悠然远投。 王莽惊觉也抬相望在万军之中两道目光相触天地再一次变色风云再次涌动如潮。 一道刺眼电火自天空垂落在两道目光相汇之处击出一片焦土。 当代两位顶级皇者终于还是相遇在这奇异的天象之下。 第二章 武林之神 刘正终于出现在建章宫外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苍穹邪盟的人并没能截住刘正难道天地十二邪从此真的完了?在那奇异的天象之下究竟生了什么?刘正与苍穹邪盟的杀手之间究竟生了什么? 也许这只有刘正知道;也许那群杀手也知道。但是他们还能证明什么吗? 刘正依然活着看上去依然洒脱霸绝在万军心中依然以神的姿态存在四万禁军根本就不再存在战斗力。在血雨之中他们的生机似乎已经被洗去了大半若大病一场无人能够屹立不倒。 众大臣能够未受半点损伤者也寥寥无几那奇异的声波还有这诡异的血雨使他们功力耗损近半他们绝没有想到世间会有如此可怕而诡异的声音。 血雨过处草木皆枯建章宫的前院在那奇异的声波之下已经毁去近半这种威力确实骇人没有人能够想象到未央宫还存在着什么。 王莽心中叹了口气刘正终于还是杀到了他的面前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但是宿命似乎注定要安排这样一个结局他不得不面对刘正――大汉江山最后一个也是最具威胁的人一个江湖中的神! 刘正是江湖的神王莽成全了刘正成为神的一切条件而这一切是用数以万计的生命筑起的神坛于是刘正踩着尸骨越升越高俯视天下无出其右者包括王莽。 没有人能够阻挡刘正的锋芒四万禁军形同虚设。 尽管王莽与刘正相隔数里但目光的尽头却穿越了这短短的空间也可以说空间并不存在于刘正与王莽之间。 王兴诸人皆惊刘正的出现虽并不太意外但他们依然似有措手不及的感觉。一时之间他们竟不敢阻于王莽与刘正之间。 刘歆等大臣也同样是如此虽然此刻建章宫外有数万之众可是战争只是生在王莽与刘正两人之间没有人能插入他们两人所存在的世界那是一种仿佛已完全自这层空间抽离而出的感觉。 刘正的嘴角牵出一丝奇异的笑容便像是天边泛起的晚霞有种沧凉却又不失优雅的味道。王莽终于不再躲了所以刘正略有些欣慰至少在今日他可以了却一桩心事然后无牵无挂地去赶赴另一场绝对重要的约会。在他与天地十二邪对决聚敛天地生机之时他的思感已经感应到了那人的存在虽在遥远的异地那人却似乎已在呼唤他的名字。 冬至日距现在并不是太久想到那场决战刘正便有点急切。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敌手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总是孤独地屹立于武道的最高处不败的感觉让他寂寞成为神并不是一件真正快乐的事对于刘正来说他更喜欢找一个真正可以成为对手的对手。 那是一个可以成为对手的对手为了让这个人能成为自己的对手刘正甚至亲自指点过此人的武功帮助对方提升功力于是在这些年过去之后他终于可以不再寂寞了。 破皇城并不是刘正所欲可以说是一次极为无奈的抉择但他身为刘氏江山最后的代言人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将他先祖一手创下治理了数百年的江山篡夺过去?是以他要杀王莽尽管他知道王莽极富才华尽管他知道刘家这几代皇帝确实没有能力但他仍不会让王莽好过哪怕是逆天而行他也不会在乎!所以刘正六破皇城加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七次他的手中所染之血腥没人能想象。 即使是刘正也绝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样子。 江湖中不再只是有人尊刘正为武林皇帝还有许多百姓都已暗称刘正为杀人魔王了。古往今来尚没有一个人在短短的十个月之中如刘正一般亲手杀人数万这使人感动疯狂但却没有人能够阻止刘正的杀戮。 与王莽相对刘正心中有恨如果不是这个人那么他便不必杀死那么多无辜如果不是这个人他就不会毁去那么多他先祖花了无数人力物力所兴建起来的宫殿。但是这一切却都因为王莽而生了。 王莽感觉到了刘正的恨那像漫在空中的水一般流入了他的思感之中于是他有些得意和欢迎因为能让武林皇帝生出如此强烈的恨意这确实是一件让人快慰的事所以王莽笑了。 王莽笑刘正的心仿佛被深深地刺痛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他的脑海终于他还是出手了。 两人虽相隔数里但彼此都在对方的目光之中。刘正出手不因空间距离的局限。当你想到了他出手之时他便已在你的面前。 王莽便是那种感觉当他感到刘正出手之时刘正已经越过了那数里的距离破过四万禁军的防护直接攻向了他。 飘飘洒洒的一剑歪歪斜斜像只是一根被风吹动的垂柳没有半点气势也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空无、缥缈、简单之中似乎又透着无限的玄机没有人能看懂这是怎样的一剑仿佛只是在另一层空间里游动的蛇。 王莽心惊他终于见识了刘正的剑但与他想象的那种轰轰烈烈的场面有些不同不过却更凭添了几分诡秘和灵奇。 甫一出手王莽便选择了退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阻住刘正这一剑。他有种感觉那就是无论他怎样躲避都不可能摆脱这一剑的威胁和杀伤力。是以他惟有选择退他想用拉长的距离来研究这一剑所存在的意义。 “叮叮……”王兴与刘歆两人合力挡了这一剑但这剑仍自他们的中间穿过而他们手中的剑碎裂成无数的小块身子如触电般被弹了出去在虚空之中洒出了一片血花为这一剑更凭添了几分凄惨。 那四万禁军的统领急赶上来但是他们根本就无法赶刘正的度便像是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刘正越过他们封锁的空间一般。 “轰……”密云上飞下第一道闪电那是一道光柱。 王莽和刘正终于对接了一招两位王者在这沉闷而疯狂的世界里引下了第一道天外的力量在两人的身上暴起了一团亮彩后两条人影又疾弹开。 王莽的身子射上了那建章宫的顶楼而刘正的身子却弹射入那攻至的禁军统领之间那犹带电火华光的剑劈风、裂气再在那群人之间炸起一道光柱冲向天空与密云对接仿佛是将那刚才引落的电火又归还给苍天。 没有人能抗拒刘正的攻击在那群统领们被弹开之时天空之中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大雨顿时如弥上了一层雾气使整个天空有点朦胧。 刘正没有刻意要避开雨水而是让雨水在剑上凝出一排玉珠般晶莹的颗粒然后若漫天星光般迎风斩出。 天空就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王莽所在的天上一半是刘正所在的地下而在这之间则是剑――刘正的剑! 王莽窜得很高像是飞升的云雀因为刘正的剑气几乎将他所在的檐顶上半部分完全割裂开了宫殿在那倾塌的檐顶和破空的剑气之中颤栗。 当王莽升上天空最高处时他现刘正也在那里像一只幽灵又像是一尊自密云之中探出的魔神。 电火再一次撕裂了天空撕裂密云变得疯狂起来。 当世两大王者对决那群伤弱之人根本就插不上手那些禁军更被两人所散出的杀气和战意激得伤疲只好骇然退出数里之外。 王莽庆幸他知道刘正受伤了否则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有资格成为刘正的真正对手。没有人能在天地十二邪联合之下仍能完好无损刘正也不例外但是王莽依然苦涩刘正此时的状态杀他仍是绰绰有余只是他能撑上多久的问题。 武皇四仆也以极赶到建章宫但迅被受伤的王兴诸将所阻形成了另外一个战局。 而在此时王莽的身子却自电火之中离析而出如陨星一般撞开建章宫的琉璃顶没入建章宫中在空中喷洒出一蓬鲜血。 刘正半步不松似一颗划落天际的流星以极随王莽之后遁入建章宫的大殿之内。大殿之顶如遭陨石撞击爆碎出一个巨大的空洞自空洞之中可以看到一幕极大的天空。 建章宫内深邃、宽阔似有气吞山河之象那洞开的破顶直通天外。 刘正在没入建章宫的一刹那蓦感一股沛然的邪气狂涨若破出地面的地火热气直撞而至他想避已是不及。 “轰……”一股强大无匹的震荡使建章宫的整个顶部完全掀飞如漫天的鸟雀一般遍布十数里的天空合在雨水之中在电与风中起舞、飘落。 刘正的身子也被弹上了天空。 刘正居然被击退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但仍有许多人不明所以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在这一刻建章宫内外之人皆感受到了无数股张狂的邪气自四面八方的地底向建章宫涌了上来偌大的建章宫如吸水长鲸无限地吸纳天与地之间的邪气。 那浩瀚无边的邪气漫过每个人的心头使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奇异的寒意。 天空在骤然之间泛上了一层奇异的紫气与未央宫上空那血色的天空泾渭分明而在红紫两片世界的界限之间仿佛有一缕霞光透下诡异而离奇。 “邪帝!”刘正的身子倏然飘落如一片纸鸢停在风中在那堵已无遮掩的宫墙之上斜立成一种沧桑。 是的在建章宫中相候的人正是天下武林之中公认的邪门第一高手也是仅排在刘正之后的天下第二高手邪帝。 邪帝攻得十分出奇确让刘正有些措手不及。 刘正扫了建章宫内的环境一眼顿时明白这建章宫实是为他而建的宫内的设置全依八卦九宫之阵式所建。于是邪帝在其中便可以敛尽邪气便连他这样的无敌高手也无法感应其存在。或许这也是王莽何以能够数次逃过他思感搜捕的原因。如果他知道邪帝也存在于这建章宫之中就绝不会如此大意但这建章宫欺骗了他的感觉所以竟吃亏了一招。 “武皇没想到吧?”邪帝的表情依然掩饰在他那招牌式的血色面具之中但周身仿佛罩了一层奇异的邪火而且仍在不断地膨胀。 王莽落座于一张巨大的皇椅之上轻轻地咳着他在刘正的剑下已受了伤。 “就连你也要助这乱臣贼子与我为敌?”刘正的语气之中有些忿然反问道。 “我并不想与武皇为敌以我们多年的交情本该袖手旁观但是我却必须告诉武皇一件事王莽乃是我的师弟是以我只好来此了。不过我只想化解彼此之间的仇恨并不愿弄得两败俱伤!”邪帝淡淡地道。 刘正讶然惊问:“王莽是你的师弟?” “不错这个世上邪门便只剩我师兄弟二人所以我不想看到他也毁在武皇的手中我希望武皇能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放他一马!” “笑话!我身为汉室子孙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刘氏江山被外人夺去?虽然我们交情不薄但比起国仇家恨若我刘正放弃原则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刘正忿然道。 “一切因果自有天定如果天意如此定要逆天而行对你我都不会是一件好事。如刘室江山气数未尽必有能人再兴而眼下的刘家除武皇之外谁能让众臣心服?能让百姓拥戴呢?如果武皇要亲自登基称帝那我邪帝不再多说立让我师弟还位于刘家。但如果是他人那只好请武皇先杀了我!”邪帝说话极为平和。 刘正一怔恼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政事更过誓不登帝位的!” “那是武皇的事武皇已让长安城百姓陷入一片苦难之中这无休止的杀戮只会寒了民心并不利于刘家的声威而今武皇有伤在身如果今日要战的话其结果只可能两败俱亡。那样便连刘家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绝了我看武皇还是三思!”邪帝语气诚恳地道。 刘正的眉头掀了一下邪帝确实说到他心坎上去了如果不是邪帝的出现刘正或不会在意因为并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杀击杀王莽但是此刻邪帝却出现在这绝不该出现的时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邪帝是刘正的朋友相交了多年的朋友刘正绝不会对邪帝的武学陌生。是以他深深地知道邪帝比他此刻的实力只会强而不会弱如果他不曾与天地十二邪交手之前他不惧邪帝尽管非要在五百招左右才可胜过对方但他仍能有剩余的精力杀王莽但是此刻他受了伤。 那天地十二邪所组成的天绝邪杀阵虽然少了归鸿迹生出了破绽但那仍然是具有无穷威力的可怕杀局绝不会比邪帝的力量逊色。 邪帝知道刘正受了伤所以才会这么说刘正受伤王莽又何尝不知?只是他根本就没有与刘正谈判的条件。 王莽望着邪帝想说些什么但却又咽了下去他不想放刘正走如果刘正此次走了也许仍会来第八次那时谁又能阻?谁又能够再像天地十二邪一样让刘正受伤?但是他依然是选择不说话他明白邪帝会有自己的主张有自己的道理更不会被他的思想所左右。另外邪帝也绝对不会不关心他这位师弟所以他认为他说话只是多余的。 刘正冷冷一笑道:“邪帝目光如电不错我刘正是受了伤但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果今日能死在你的手中也不枉我今生来世一遭!废话少说请出手吧!” 邪帝脸色微微一变深吸了口气又问道:“武皇真的如此决绝?” 刘正不屑地笑道:“我七入长安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若不能了结此事我活着又有何意义?邪帝说的好我的出现给长安城带来了无边的劫难若不及时了结此事他们只会陷入更深的劫难!因此我不想自己再有第八次入长安的借口!” “武皇既然心意已决那就出手吧不必念及我们昔日的情分鹿死谁手便由苍天决定――” “哗……”邪帝话未说完便有一道惊雷自天外响起电柱自红紫两色天空之间透落直射入建章宫的八卦卦心之上惊起一股似烟似雾的气体升空而去天上的雨已渐止而那闪出电柱之处竟透出一道奇异的光彩将血紫两色天空悠然分开露出一幕华丽而奇异的天空仿佛是感应着邪帝与刘正的气机那道光华径直垂落在刘正与邪帝之间。 邪帝与刘正皆惊天像极怪让他们吃惊。 “紫徽帝星!”王莽突然低呼。 邪帝与刘正不由得皆抬头望天自华光之中他们看到了黯淡的太阳还有一弯淡月而在太阳与月亮之间竟闪烁着一颗极为明亮的星星在太阳与月亮交辉的天边仿佛给这颗星星渡上了一层华润。 “紫徽帝星!”刘正和邪帝同时低呼他们也看到了那颗夹于黄昏的太阳和那淡月之间异星。 天空之中的华光却并不是来自那些徽星而是来自天空之中的东南方在那里仿佛有一奇异物质竟在这一刻使天空渡上了一层怪异而朦胧的光华。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那缕光华分开红紫两片诡异的云层光华流转扫过紫徽星所在之处紫徽星与太阳和月亮顿时消失光华过后天空再次黯淡太阳、淡月及那紫徽星竟同时失去光彩在深邃的天空中染上了夜幕的色彩。而在东南的天空竟出现了另一颗星星如早晨的启明之星明亮之极闪烁间牵动着无限的生机和灵气。 当众人心神忍不住强烈震撼之时红紫两片云层又悠然而合天空又是死寂一片暗云压得极低极低让人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 “异星独秀天空帝出东南敛日、月、紫徽之光华集天、地、人之大成……”邪帝喃喃自语掐指疾算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刘正的神色数变眸子里竟闪过一丝喜色但却又生出一丝忧色。 王莽也微怔住了神色间数变再看刘正却见刘正的目光已投向了他冷厉的杀机只让他心中寒。他知道刘正依然是杀心坚决。 邪帝也感受到了刘正那疯涨的杀机顿时侧目与之相对三道目光竟在虚空之中交叉。 三人各自一怔仿佛被重击了一记轻哼一声。 建章宫之中顿时风起泛起森森寒意血紫两色天空也开始动荡若有异物于其间使之汹涌澎湃。 “砰……”建章宫的巨大铁门突然应声而开在昏暗的光线之中一道颀长的身影极不协调地立在那巨大的门洞之间沉郁而诡秘。 天地极静静得只有风啸剑鸣雷声更是显得惊心动魄建章宫尤是如此偌大的巨殿中只有三人成犄角遥立所以那一块铁门被推开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响亮。 没有人向门洞方向看一眼或者是不值得看或者是根本就无须看抑或是没有人敢移开自己的目光。 三道目光以奇异的方式纠结在一起又以奇异的方式封住对方的心神和一切思绪。 那道人影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瞟了那立于大殿之中的三人一眼脚步轻轻地迈出自台阶之上悠然踱下仿佛不知道这大殿之中充斥着极为奇异的力量。 是的建章宫的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奇异的力量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旋动、膨胀绞碎了空气唤起了强风而这旋动的暗潮如风暴一般足以绞碎坚实的躯体。 那人不怕脚步轻闲得如游山玩水只是长衫飘飘若御风驾云潇洒自在。 殿中三人自然感应到有人步入殿中当门一打开之时他的气机便已触到那人心灵深处的思想感受到那股外来却强大浩瀚的生机但他们知道来人没有敌意没有半点杀机。 一个没有半点杀机的人居然进入一个充斥着无限杀意的世界里却没有半点惊惧和不安。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坦然和平静如一阵温和轻缓的风。是以没有人会在意这一个全没有敌意的人但这人却径直向三人目光交汇的中心走去…… “轰……”那人挥掌如刀直插苍穹竟有一股乳色气芒直上九霄插入密云之中竟引下一道强霸的电火直击在那三人目光交汇之处。 天地似乎在刹那间摇晃了一下刘正、邪帝和王莽皆震了一下自一种极玄的世界里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天机神算――” “东方咏!” “东方兄!” 王莽、邪帝和刘正同时惊呼在这一刻他们才真正地看清了那打开重铁大门悠然而入之人的面貌。 有人居然可以引开三大级高手的心神封锁解开其纠缠这使三大高手都骇然但在见到了东方咏之时所有人的吃惊又都略为释然。 来人竟然是东方咏算尽天机的武林第一奇人其神秘和传奇比武林皇帝、邪帝都还要吸引人。 江湖之中并没有人知道天机神算的武功如何但却知道天机神算拥有算尽天机的神奇算法被传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通古知未来的神话人物。 武林皇帝是武道的神话那么东方咏便是另一个神话共同受着天下武林所有人的尊崇和拥戴无论是正邪两道。 知道天机神算拥有极好武功的人并不多而知道天机神算武功究竟有多好的人更少。 邪帝是其中一个刘正也是一个王莽只是听说但在这一刻他相信了。 天机神算怎么会来到这里?没有人知道但只要是东方咏出现便必定有其理由至少他自己明白是在干什么这个世间没有比天机神算更清醒的人! “罪人罪人哪!”天机神算没有问候诸人也没有对三人的叫唤应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憾然道。 东方咏的话让三人都呆住了他们不知道东方咏在说什么或是话中是何意思但三人都没有动他们并不想对东方咏无礼。至少东方咏是刘正最好的朋友而又是邪帝尊重的人物还是王莽最想要的人物。 “东方兄怎会突然现身于此?”刘正讶然问道。 他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问题。 东方咏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来迟了!来迟了……也许这是天意!”说完这才将目光投向刘正淡淡地吸了口气道:“这并不突然我早该来此了!” 众人又怔不明白东方咏此话何意但并没有减少对对方的敌意东方咏的出现只是个意外。 “相信三位曾听说过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东方咏吸了口气道。 “一个传说?”众人微愕不知道东方咏何以在这种时候仍有闲情谈传说。 “传说在上古之时轩辕黄帝与魔帝蚩尤大战魔帝蚩尤引天外天之力而酿下苍生大祸后禹神治水百年才渐平息此祸。相传在轩辕黄帝杀了魔帝蚩尤之时天降血雨血云遮天。后轩辕黄帝将蚩尤魔魂封于天外天的结界之外而使血云扩散这才酿就禹神治水的传说!”说到这里东方咏长长地叹了口气竟抬头望了望天空。 刘正、邪帝和王莽全都心神大震他们确实听过这个传说虽然他们仅是将此当作一个神话传说而并未真正的相信但是今日所生之事却与传说中极相似。天降血雨漫遍血云这便像是一个奇怪的咒语一般让人心惊是以刘正诸人也跟着仰望天空那片血云竟无语。 东方咏吸了口气又道:“前些日子我便已感应到有天外天的魔气外泄之象据我一门相传的典法所载蚩尤魔魂每隔两千余年便有可能重生一次因为其在天外天不断地凝集自己的魔力就等某一天破开结界重返人间如果真让其魔气外泄的话天下苍生将再一次陷入苦难之中。今日看来天外天的魔气已大量渗入了我们这片天地劫难只怕是在所难免了!” “那传说难道是真的?”刘正微感吃惊地问道。 “任何传说都不是空穴来风而这个传说确实是真的这不仅载于我门的法典之中更在无忧林的法典之中也可以找到。在前些日子我便算到如果长安城再有第七次劫难的话必将引天空异象触动天地之中最神秘的力量这样将极有可能诱结界之外的魔气渗入天地之间只可惜我仍是来迟了!”东方咏叹了口气道。 王莽和邪帝也呆了王莽想了想问道:“就因为这一场血雨?” “也许这血雨之中带着无限的魔气侵蚀了长安的每一寸土地用不了二十年这片龙气所在之地将不再拥有龙的生机而会成为灾难之地在这天外魔气所侵的日子里将会使天下多灾多难百姓也将受苦受难而你们都将成为罪人!”东方咏感伤地道。 刘正不语他并不太相信这些神鬼之说但他却相信东方咏因为他了解东方咏之为人更知道此人绝不是喜欢危言耸听之人。 王莽看了刘正一眼有些恨意但他更关心长安的问题不由得问道:“那有什么方法可以挽救长安或者是天下呢?”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天命不可违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除非新一代圣主长大成*人才能够澄清天下的戾气。上天安排了一些什么样的命运如果我等凡夫俗子硬要强求的话只能徒遭天劫!我只希望大家不要一错再错若让魔魂重返人间那是谁也无法承担的责任为了天下苍生我希望武皇和邪帝能够抛开私人成见去应对将来的劫难才是正理!”东方咏道。 “难道东方兄也要让我将汉室数百年的基业拱手让人吗?”刘正反问道。 “家国之事早由天定以一人之力阻天命所归那逆天而行的后果只能祸及苍生如果天意未绝汉室自然会有再兴之时而武皇定要逆天而行只会适得其反。请武皇看看长安城内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这一切都是武皇一手造成的难道武皇认为自己做得对吗?这数以万计的生命不是草芥武皇也该反省了!”东方咏恳然慨叹道。 刘正神色有些难看目光只是遥望着天空似乎让思绪陷入了另一层空洞的世界之中。天空之中似乎飘荡着无数的孤魂在静下来的时候他才感受到自己所杀之人太多了多得让他自己也心寒而在这之前仇恨一直充斥着脑海在杀机之中并未反省此刻东方咏的话便如晨钟一般敲醒了他让他思忖杀戮之外的东西。 刘正知道自己确实过于感情用事就算他杀了王莽又让谁来登基呢?在他的心中到目前尚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让帝位空着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他根本就不适合称帝尽管他对汉室江山的利益极为在乎却也不是全不为天下百姓考虑的。在他的内心深处更多的则是对百姓的怜悯。也正因此他这人不适合在官场和政治上玩手段这也是他身为皇叔而甘于处身江湖的原因之一。 当然让刘正深思的并不只是东方咏的话更是那奇异天象之中那颗异星的出现这使他本来忿怒的杀心多了一丝寄托。 “苍生之劫东方兄还请指点一下迷津刘正已知所犯之错若真是如此我刘正只好罢手!”刘正怔了半晌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黯然道。 “苍生之劫天意自有安排我等只能尽心尽力该来的自然会来该止时自然会止错已酿成惟听天命吧!东南方向异星突起当是应天劫而生只要找到此人自然便能阻止天劫。”东方咏悠然道。 “那颗异星?” 王莽、邪帝和刘正的眼睛同时亮起。 刘正走了带走了五仆也带走了杀戮及禁军、众臣的恐惧。 王莽松了口气刘正居然因东方咏的一席话而放过他更答应往后只要他不荒淫无道便不会再来长安这让他放心。尽管刘正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敌人但他的话也一定是可以相信的就回他是武林皇帝是武林至尊。 劫后余生的众臣对天机神算东方咏更是感到神秘莫测整个长安城的高手和大军都没能阻止刘正杀王莽的决心但是东方咏却劝阻了刘正这怎不让他们惊讶和惑然? 邪帝松了口气在刘正走开的一刹他居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师兄!”王莽吃惊地叫了一声。 邪帝挥了挥手静静地坐在八卦图中间半晌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道:“想不到天下除了刘正之外还有能让我受伤的人!看来我是要再闭关苦修灌天注地大法了!” “师兄要修灌天注地大法?”王莽吃惊地问道。 “不错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胜过刘正和秦盟的武学!”邪帝深深地吸了口气。 “秦盟真的变得那么可怕?”王莽有些疑惑地道。 “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武功进步最快者只怕已不在武皇刘正之下了我怀疑他的武功源自传说中的《霸王诀》!”邪帝吸了口气道。 王莽沉默了半晌他对这个名字很敏感。他自然知道秦盟更知道当年西楚霸王项羽便拥有这种武学而所向无敌若非韩信用尽计谋项羽只凭其武学确也是天下无敌。如果秦盟真的得到了这种绝学那其拥有这么可怕的实力并不让人意外。 “可是灌天注地不灭大法从没人敢尝试这只不过是本门祖师想象中的武学师兄有把握吗?”王莽担心地问道。 “如果让我永远居于人下我又有何脸面居于邪宗之主的位置?”邪帝沉声道。 “可是此次刘正与秦盟秘密决战于泰山之顶只要我们能在其两败俱伤之时除掉他们谁还能是师兄的对手?”王莽眼珠一转道。 邪帝白了王莽一眼漠然道:“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没有人能同时对付得了这两人如果弄巧成拙你的江山将永远都只是泡影我要在武功上真正地胜过他们!” 王莽心中一阵寒想象也确是如此一个刘正已经让他十月来没有安心地睡过一觉且险死于建章宫如果不是东方咏及时出现邪帝只要稍一露出破绽让刘正知道其有伤在身那么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了如果再加上一个武功更胜邪帝之人王莽根本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后果。 王莽只好苦苦一笑道:“那师兄准备要闭关多长时间?” “快则五年迟则只怕要十载二十载都有可能!”邪帝轻轻一叹道。事实上他心中也没有一点底毕竟这灌天注地不灭大法乃是邪宗最高武学从来都没有人练成过也是邪宗门徒从不敢触及的东西他能练成吗?邪帝也不知道。 王莽心中也微感不安他也明白这之中的道理只是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邪帝望了望王莽淡漠地道:“你是不是想找到那颗异星所示的那个人?” 王莽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道:“也许他真的是应劫而生的人!” “你要除掉这个人?”邪帝又一次问道。 王莽怔了怔半晌才道:“此人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他一定是命犯紫徽将来极有可能危及我的江山所以我必须杀了他!” 邪帝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很明白王莽的性格自然也知道这颗异星确实是命犯紫徽连日月之光华也为其所吸若将来此人真的出现必非等闲之人。 “师兄不想我杀此人?”王莽惑问。 “我只是要提醒你此人是应劫而生天命相护绝不容易对付你还是小心为好。至少在目前有三个人你绝不能惹!” “刘正、秦盟还有一个又是谁呢?”王莽讶问。 “东方咏这个人你绝不可以惹他与无忧林关系极密又是刘正最好的朋友如果你得罪了此人便是得罪了刘正和无忧林!”邪帝肃然道。 王莽微微皱了皱眉邪帝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这才提醒他。他本想抓住东方咏让东方咏为自己测算那颗异星的来历经邪帝这样一说他只好打消此念了。 “过几日我便去太白顶没有出关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你要好自为之!”邪帝淡淡地道。 “我明白师兄放心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没有东方咏我也不担心还有姬漠然和司马计此二人对星相之学的研究不会比东方咏差多少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个应劫而生的人!”王莽自信地道。 邪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没有人能改变王莽的思想。 “东方兄可知那颗异星起于何处?”刘正淡淡地吸了口气后望着一片萧瑟的秋色悠然问道。 “武皇不用问我你应比我更清楚刘室气数未尽虽有劫难但龙气依然归于汉室异星当出于南阳之地!”东方咏悠然望着那有些诡异的天空淡漠地回应道。 刘正神色间泛起一丝喜色是的他确实比东方咏更清楚此事。 “不过我要提醒武皇异星突起紫徽星暗但帝星仍附于紫徽只有当帝星在特殊的时日转移于异星那颗异星才有可能重复汉室江山否则应劫而生却也会受劫而亡!”东方咏又道。 “那东方兄认为该如何做?”刘正肃然问道。 “此异星乃是新星当是生机尚幼就算能得紫徽相护也是十余年之后的事可此刻因武皇引动了天外天的魔气而致使异星过早地明亮这只能招来劫难。而异星更敛日、月、紫徽之光华若不能克制必会夭于三年之内。就若让一个小孩背上了他成年后才能背动的东西那不仅不能显示他的力气只会伤其筋骨!” 顿了顿东方咏又接道:“惟一解劫之法便是隐其光芒在其未有能力承受一切之前绝不可让人知道其命格!” “隐其光芒?这该如何做到?”刘正讶问。 “让世俗最阴暗的痞气掩其外表使其光华被俗气冲淡!” “世俗痞气冲淡其帝气?”刘正讶问。 “对!也只有让其处于最阴暗最世俗之地才能隐其光芒去其劫难得以安全成长!否则必应天劫即使是王莽也不会放过他!”东方咏吸了口气道。 “我明白该怎么做如果我将他交给东方兄呢?”刘正问道。 东方咏悠然一笑道:“我已泄露了天机不想再沾尘俗之事今日事了我便会隐于世外以避天劫。所以只怕要让武皇失望了!” 刘正确有些失望但他绝不会强求东方咏为其做什么他明白东方咏的为人。 “如此我也就不麻烦东方兄了。” “武皇手下奇人众多相信任何一位都能够胜任此事何用我费事?”东方咏笑了。 刘正也笑了扭头向身后紧立的五仆唤了声:“继之!” “主人有何吩咐?”一个三旬左右的儒生缓步而出恭敬地道。 “你拿我的信物去舂陵见我弟刘良和我侄儿刘寅!”刘正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块泛有华光的紫玉令递给那儒生。 儒生接过紫玉令却被刘正抓住了手也便在此时只觉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入脑海仿佛是无数的念头和声音奔向他的脑海。刹那之间他明白了刘正想说的一切甚至是脑子里的每一点思想。因为刘正在与他握手的那一刻已将两人的思感和精神完全连在一起。 “去吧如果泰山之战归来早的话我会找你的!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刘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主人请放心继之绝不会让主人失望的!”那儒生肯定而坚决地道。 刘正悠然笑了对着那依然诡异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半晌才瞟了东方咏一眼道:“我希望能与东方兄有再见之期!” 东方咏也笑了也将目光投向那诡异的天空在这空阔的原野里悠然叹道:“世事无常天命难逆如果有缘相信将来一定仍有相见之日!” “只怕到时候你我已都是白苍苍了!”刘正说完不由得苦苦一笑。 东方咏也只是涩涩地一笑。 阴风道的眼中有些黯然立于他身前的这两个天下最为传奇的人物就像两棵依山而生、植于孤崖上的古枫在秋风之中意兴索然竟多了几许苍凉的味道。 公元十四年王莽改制失败。西汉后期本已不断出现的农民起义在王莽掌权后起义军有增无减。 天凤元年(即公元十四年)因王莽用兵不顾百姓苦难“三边尽反”。 次年北方受难百姓“起为盗贼”。 天凤四年(即公元十七年)吕丹起义于山东从此四方不断出现大规模起义。 同年又有瓜田义起义绿林起义。八月王莽亲自到南郊监督铸造威斗。所谓威斗是以铜及其它原料合铸像北斗王莽妄想以此压制各种反叛势力。 这年攀崇起义于琅邪游击各地因其作战时将眉毛涂成红色作为标志史称“赤眉军”。 天凤六年(即公元十九年)春王莽见起义军众多便玩迷信把戏下令改元布告天下宣传应合符命又以宁始将军为更始将军以顺符命。 地皇元年(即公元二十年)王莽见四方“盗贼”众多一方面为了镇压而扩大军事编制朝庭设前、后、左、右大司马各州牧号为大将军郡县长为偏将军、裨将军、校尉。另一方面同历代皇者一样希望自己创下的基业能传至万世而下令建筑宏伟的九庙穷极百工之巧“功费数百万卒徒死者万计”。 地皇二年(公元二十一年)王莽大量征粮调兵打算征讨匈奴。而镇压农民起义的官军作战无能放纵掠夺使百姓不得安生。 中原大地完全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六福楼在宛城算是数一数二的虽比不上万兴楼的豪华但却拥有宛城最好的美味。 今日的六福楼显得极为忙碌那是因为朝中有经济大总管之称的姓伟驾临宛城所以李辉选定了六福楼为招待这位王莽身前最红的经济大臣之一。 这是六福楼的盛事也是在今天宛城的富商大贾们都会光顾于此。 吴汉坐在铁五的茶馆里喝茶这里是王府到六福楼的必经之路。 对于宛城的一切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树每一座桥以及每一栋房子他都像是看自己的掌纹一般清晰。 铁五茶馆侧对着的是拱如弯虹的大石桥横跨过四丈宽的河面。 没人知道这桥叫什么名字当初建桥之人似乎并没有想过要给这石桥起个名字因此当地的人都称其为石头桥。 吴汉啜了一口茶才瞟了石头桥一眼桥上行人不是很多。 吴汉又收回目光遥遥地透窗望向百余丈外六福楼那高高耸起的屋脊和伸展而出的斜角在这方圆三条街中六福楼毕竟是最具气魄也是最高的建筑。 “哐哐……”一阵铜锣开道之声惊醒了吴汉的思绪他又收回了目光。 石头桥对面传来了衙役们的隐约呼声:“行人闪开喽御史大夫姓大人到……” 铁五的茶馆之中立刻闹腾起来有些人吐口水有些人低骂也有些人立刻伸出脑袋向外张望还有一部分人干脆走出茶馆站在路边等候队伍过来一睹其风采。 吴汉瞟了一眼馆中小声议论的百姓心中涌起一阵异样的情绪他负手信步顺着木阶走上二楼。 “哐哐……”二楼的阳台之上立了十余人都伸着脑袋望着由数十名差役前后开道十余骑都骑军相护的八抬大轿自石头桥上缓缓行来。 “行人闪开了……”差役们举着牌子驱赶道路之上的行人。 吴汉目光瞟了一下那乘大轿绽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踏踏……”“啊……” 正当众人的目光都聚中在石头桥上之时街头观看的行人一阵大乱尖声惊叫起来竟有四头尾巴上扎着火把的公牛嚎叫着狂冲向那正行过石头桥的官兵和大轿。 行人皆慌忙避开有几人险些成了公牛的蹄下之鬼。 “拦住它们拦住它们……”一群差役见那低头凶神恶煞地冲来的几头大公牛也都慌了想上前阻止这疯了似的大公牛但是却不自觉地吓得纷纷避开。 “呀……啊……” 四头大公牛受着火劲的驱使只知狂奔见挡路者便顶、挑、撞哪管这是什么御史大人的大驾更不管这些官兵人多一时只冲得官兵队形大乱更有的被尖利的牛角顶得开膛破肚或被掀入河中。被公牛撞到者顿时被牛蹄踏得骨折血崩场面乱成一团糟。 “杀了这几头畜牲保护大人!”都骑军急忙惊呼他们也被眼前突然而至的变故给弄懵了。 “通通……”桥面并不太宽这四头公牛横冲而过哪还有人站的地方?有些官兵见面前的人在牛蹄下化成了冤魂顿时吓得扭头跳入河水之中不敢正面迎击几头公牛的来势。 “希聿聿……”战马也受惊低嘶。 那些公牛皮坚肉厚砍上一两刀根本就不当回事反而更是激怒了它们。 “快快快护住大人后退!后退!”县尉左清挥手呼喝道他也急了!他乃是宛城负责保护姓伟大人安全的负责人若是让这几只畜牲伤了御史大人他这颗脑袋便保不住了到时候不仅是他只怕连县宰李辉也要人头落地了。 那八名轿夫本也吓坏了听到这吩咐立刻欲调头但是桥身并不太宽这大轿夹在这混乱之中转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远处的百姓看到这乱成了一锅粥般的石头桥心中都禁不住大叫痛快他们也都想看看这大贪官怎样应付这种场面。 都骑军横马于桥头在轿后方护轿之人也忙赶到前方帮助挡住疯牛。 “生了什么事?”姓伟似乎感到极为不对在轿中沉声问道。 “回禀大人有几头疯牛阻道!”轿边的亲卫淡然道。 都骑军虽压制了疯牛的狂势但是也被撞得人仰马翻最后才在后面赶来相援的护卫相助下重创了这四头大牛。 轿身迅打横官兵们正松一口气之时蓦见两道巨大的浪头自河中激涌而上直冲向八抬大轿。 “保护大人!”那守在姓伟轿边冷静如水的四名亲卫脸色大变地喝道。 这四名亲卫乃是随御史大人自京城同来的高手对刚才怒冲而来的疯牛根本就没在意但对这两道自河中冲来的水柱却是骇然色变。 那数十名官兵刚自那几头疯牛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浪头狂冲之下便有几人惨叫着跌入河水中。 桥面之上仍能战斗的官兵却只剩下二三十人一部分人正在桥下的水中看得目瞪口呆。 “轰轰……”在巨大的浪头之下竟是两只小船破浪飞上船头狂撞向大轿。 “呀呀……”几名冲来的都骑军立被这两只小船拖起的气势撞飞而出。 那四名护轿高手挥掌狂击但这两只小船来势何其狂野虽然在掌劲下碎裂可仍撞上了大轿。 “轰……”大轿蓦地炸射而开一道暗影自轿中斜射而出出一阵狂傲的长笑。 两只小船随着轿身的爆裂也皆化成碎片如被暴风狂卷般向四面八方如雨点般洒落。 天空之中顿时一片朦胧一片零乱木屑犹如漫天的蝗虫。 漫天木屑之中两条人影犹如苍鹰一般扑向破轿而出的人。 “狗官拿命来!”出手之人竟是刚在船头磕烟斗的渔翁。 “保护大人!”那四名护卫高手也大惊纵身向两名渔夫掠去。 “还有本大小姐在――”一声娇喝之中那四名护卫高手顿觉眼前一暗一只巨型之物当头罩下。 “裂……裂……”那罩下的物体应剑而裂却是两床巨大的床单被套。 床单被套裂开却是“哗……”一阵水珠洒落那四名护卫高手吃了一惊终于看清了这娇滴滴的声音乃是一名容颜清丽的女子。 此女正是刚才在桥下洗衣服之人此刻端着木盆就着满盆的河水倾覆而下。 河水一冲四名护卫顿时视线受扰只觉劲风压顶而至不由得低吼一声挥刀而出。 “轰……”那迎头压来的木盆顿时化为碎片压力一轻四名护卫骤觉一股锐风袭体顿时骇然飞避。 “呀……呀……”四名护卫在仓皇之间仍能显示出其过人的机警但是他们在这一连串的干扰之下仍失去了平时的灵动。 “杀……”都骑战士和官兵这才在这突然的巨变中回过神来策马冲杀向那自空中落下的女子。 “去死吧!”那女子手若拈花在空中以优美之极的姿势撒出漫天的寒星犹如天女散花一般。 “呀……”寒星洒落官兵和都骑兵惨嚎着跌出。 “沈青衣!”四名护卫有两人再也没有站起来但仍有两人侥幸逃过一劫肩头之上各深深地钉入一口五寸余长的怪异钉子这一刻在那女人出手之际不由得脱口而呼道。 “轰轰……”空中传来两声沉闷的暴响三条人影在空中骤合骤分向三个不同的方向纷纷落下。 同时那女子娇喝一声冷笑道:“正是你家姑奶奶你们也给我去死吧!”说完衣袖一摆自袖间滑出两条飘若灵蛇的彩带向那两名护卫高手卷去。 三人成三角方位分立在石头桥之上的三根石栏柱上三双目光在虚空之中紧紧地锁在一起。 “杜茂沈铁林!”姓伟的眸子里闪过两道冷厉的目光口中却有如吐冰块一般崩出两个名字。 “不错今天便是你这贪官的末日!”沈铁林声音也冷漠之极。 “纳命来吧!”杜茂低吼身子也随刀锋破空而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来就让本官将你们就地正法好了!”姓伟长笑狂傲地道。 四周的百姓都看傻了但却没有人敢上前都被刚才三大高手交手的气势给怔住了。事实上便是眼前之人不是高手也没有人敢上前谁敢冒掉脑袋的风险去得罪这巨贪御史大夫呢?只是许多人没想到这天下闻名的巨贪还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不世高手也难怪天下那么多人想杀他而他仍能活得逍遥自在。 姓伟出手了他不能不出手没有人敢对沈家的暗器视而不见尽管他曾经击杀了沈家的主人――沈家的第一高手沈圣天可是对于沈圣天的儿子沈铁林他仍不敢有半点疏忽。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深切地体会到沈家暗器的可怕之处而与沈圣天那一战更是他这一生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战他胜了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比沈圣天高明只能算是一次侥幸!而眼下沈铁林出手了与昔日沈圣天如出一辙。 漫天的光雨使整个天地变得像梦一般。 杜茂先出手但是他却落在光雨之后他仿佛看到这光雨之中划过的流星灿烂、美丽惊心动魄得让他心悸。 姓伟感受到了杀机在这漫天光雨之中他还感受到了深切之极的仇恨这种深刻的仇恨是他在沈圣天身上所找不到的但就是这种深刻的仇恨使得这漫天光雨般的暗器充盈着无限的生机。 “好个雨流星但比起你父亲尚差上一筹!”姓伟谈笑间双手已经在身前划开了一层犹如浪涛一般的虚影在他的身前仿佛突地升起了一股浓浓的雾气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出这层雾气上泛起犹如波纹的东西。 漫天光雨骤然而聚开合之间凝成一个人头状带刺的光球便像破碎虚空的流星。 “轰……”流星在那层雾气波纹中心炸开随那层雾气一起再次化成无数的光点射向在雾气之中露出原形的姓伟。 姓伟低啸而退大袖疾旋仿佛在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真空黑洞在他飞退两丈之际漫天光雨尽数没入他双袖之中。 “哈哈哈……雕虫小技本官万源同流乃天下任何暗器的克星连你爹都耐何不了我何况是你?”姓伟狂傲地大笑道。 “还有我!”杜茂声若焦雷刀化虚影如天崩地裂一般泄下封住了姓伟每一寸移动的空间。 “好!”姓伟也不能不为这一刀喝彩但他抖手间竟把沈铁林射出的所有暗器又倒射向杜茂。 数以百计的暗器在方圆两丈余的空间炸开整个天空顿时暗了下来。 “叮叮……”杜茂的刀势未变强大的刀气竟将密如骤雨的暗器切开一道可以容身而过的裂隙虚空顿碎。 姓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却是从容。 “叮……”姓伟出剑犹如一道自地底升起的极光横过虚空迎上了杜茂的刀锋。 杜茂身子一震倒射而起闷哼声中却是被两支暗器射中。 姓伟脚下犹如踩着风火轮般沿着石栏倒滑两丈。 “暴风骤雨!”沈铁林身形腾掠而起身形幻成一团风影无数的光点自他的身上如出笼的狂蜂般飞出以各种各样的弧度各种各样的前进方式搅乱了虚空。 有飞刀、有硝石、有针、有刺、有珠、有铁片、有铜钱、有铁钉……有直射的有侧绕的有螺旋而出的有迂迥而进的有贴地上窜的…… 没有人能够看清这之中究竟有多少种暗器有多少种不同的攻击路线……更没有人能够数得清这一击之中究竟含有多少暗器! 天黯淡无光; 地如崩似陷; 水激浪成滔…… 每一个人都在心悸每一颗心都在颤栗每一种颤栗都因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暗器。 这便像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沈铁林身上怎么能够藏着这么多的暗器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沈铁林怎么能够在这一瞬间出这么多的暗器……这一切完完全全地出了每一个人思维的极限以至于每一个目睹这一切的人都恍如置身梦中无法醒来。 要知道人只有两只手只有十根手指即使是每一根手指单独运用单独射出一种暗器也只能射出十种各不相同的暗器但是人只有一颗心只有一个脑袋怎能让十种暗器在同时之间以不同的力道将之挥到极限呢?若能做到这一点这人已经是个绝世天才。 沈铁林不是绝世天才但他比任何绝世天才都难以想象他在同一时间不止用十种暗器十种手法更不是十件而是千百种暗器千百种手法千百种不同的力道而且每一件暗器都挥到了极限的杀伤力……这不是神话也不是梦话和痴言妄语而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便是关东沈家的旷世手法“暴风骤雨”! 第三章 巨奸之死 天下间没有比沈家暗器手法更可怕的暗器招式也没有比“暴风骤雨”更让人心驰神摇的暗器招式这是沈家的神话也是江湖的神话。 姓伟领教过“暴风骤雨”那次他中了一百七十九件暗器但是他侥幸活了下来反而杀了沈圣天!他知道“暴风骤雨”并不是以手所而是以心所凝聚了精、气、神然后由心所。这不再是暗器而是一种生命包含了一种无可抵御的生机没有人能够挡他也不例外。 姓伟能杀死沈圣天是因为“暴风骤雨”只能使一次至少在三个月之内无法再使出第二次。这是一种让人心胆俱裂、有来无回的绝世杀招但这也是一种最耗功力和心神力的绝世杀招。因此沈圣天那次没杀死他他便拼着最后一口气杀了沈圣天而他也为此修养了两年才恢复过来。让他庆幸的是沈家暗器绝不沾毒否则他中了一百七十九件暗器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他。不过那次是他一生之中受伤最重的一次。 此刻再次面对“暴风骤雨”姓伟同样是没有破解之法惟一可做的便是退!能退多远是多远。他没想到沈圣天死后世间居然还会有人能使此招他也没想到沈铁林的功力已达这般境界。 姓伟知道该怎么保住自己身体上最为重要的部位他明白无论他度多快都快不过“暴风骤雨”快不过这漫天的流星他惟一可做的便是不让这些暗器射入他致命的要害。以不重要的部位去硬生生地承受这无毒的暗器看似最蠢但却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若是别人定会跃入水中但姓伟知道这样只是找死他与沈圣天决战前曾对对方的暗器招式有过深入的研究而惟一可让自己少受威胁的方法便是贴紧地面这样射来的暗器只会从三面八方攻来而不是四面八方形成一张天罗地网。因此姓伟不敢有半点跃上高空的念头这是死亡的教训! 天地间仿佛一切都完全窒息所有远观或近望的人全都停住了呼吸就像他们的心和灵魂全被这漫天的光雨给吸了进去。 灿烂、辉煌、诡异像透着魔异般的力量。 姓伟在退出丈许之际便已感到全身如被千万只黄蜂蜇过一般他的护体真气虽然抵消了暗器的大部分力道但这些暗器仍如雨点般狂射入他的身体他的身子仍在退。 姓伟再退了五丈以最为坚强的意志退了五丈光雨已经尽散那群官兵已没有一人活着地面之上星星点点散满了无数的暗器包括他的身上。他感到一阵虚脱就像是一只长满刺的怪兽但他知道他没死。沈铁林的功力比不上沈圣天他所受的伤只是皮肉之伤与精力极大的耗损。 “大哥……”沈青衣惊呼着掠向沈铁林。 沈铁林立于石头桥上如一尊泥塑高大的躯体透着风雨之后的宁静但在他的嘴角却滑出了一丝淡淡血水脸色苍白得可怕但他的目光却不甘心地紧盯着七丈外的姓伟他也知道这一击并未能杀死姓伟。 姓伟没死但是他却感到了绝望因为还有一把刀杜茂的刀。 杜茂受了点伤但比起姓伟来说这一切又根本不算什么而他的刀又是那般狂那般野。 杜茂也难以相信姓伟居然能够在“暴风骤雨”疯狂的一击之下仍活着。不过他绝不会给姓伟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的刀已拖着他的身子横掠过五丈的空间向已立在大街之上的姓伟横斩过去。 姓伟身子再退他不敢再硬接杜茂这一刀他虽然自负但杜茂和沈铁林都是江湖之中的顶极高手而这一刻他与沈铁林可算是两败俱伤又如何能胜杜茂?但他却知道这里距六福楼不远这里生的事定会很快惊动六福楼中的人只要他能支持半刻便会有一群高手赶来那时便是杜茂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不过他没料到沈铁林这么快便出“暴风骤雨”这致命的杀招。 “叮……”杜茂的攻击度大快快得使姓伟根本就没机会退让毕竟他受了伤手上、肩上、腿上、前胸、背上……全都钉满了大大小小的暗器一动就会痛彻骨髓。 姓伟被这一击震得横跌而出但一支冷箭却在杜茂落刀之际破入他的刀锋之内。当他的刀斩在姓伟的剑身之际这支冷箭已深深地钉入了他的肩胛之中。 杜茂惨哼跌出他倒没防到会有这样一支要命的冷箭。 姓伟大喜他看到了数条人影如风般飞掠而至正是在六福楼苦候的宛城众豪强这些人无一不是高手而为之人正是宛城县宰李辉那一支救命的箭正是李辉的杰作他知道若不是这一箭杜茂这一刀绝对可以让他再受重创甚至一刀致命。 “大人休惊……”来自六福楼的高手遥声呼喝。 姓伟哪敢再停?向李辉踉跄奔去。但他才奔出两步便觉头顶劲风狂起一股让他窒息的压力当头压下。 姓伟大惊抬头之际却见一蒙面人如一只巨鸟般自天而降一袭宽大披风如同一片黑云。 “大人小心!”李辉在远处见之大惊余者也全都骇得心胆俱裂哪想到在这种关头又杀出这样一个要命的蒙面人? “奸贼纳命来!”蒙面人低吼掌落如山崩气势之烈比之杜茂的刀意更强。 姓伟心中感到一阵绝望眼下这蒙面人比之杜茂甚至是沈铁林的功力还要高上一筹但他怎甘心束手待毙?挺剑斜切而上。 “当……”“哇……” 剑、掌相触长剑应声而折那只大掌以无可匹御之势印在姓伟的天灵之上。 姓伟惨哼一声身子顿时静止而立而那蒙面人借手掌印上姓伟天灵之力倒弹向杜茂抓起杜茂低喝一声:“走!” 沈青衣见那蒙面人一退立刻会意拉上沈铁林纵身跃入桥下的河水之中。 当李辉赶到姓伟的身边时那蒙面人已带着杜茂以同样的姿势跃入河水之中。 “大人!”李辉见姓伟依然静立如故不由得惊呼但即刻又骇然再尖叫:“大人——快!给我将那群逆贼抓回来!” 姓伟的眼睛瞪得极大仿佛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死了天灵盖上缓缓滑出一丝血水。那蒙面人的一掌不仅断了他的剑还碎了他的天灵盖一代巨奸便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李辉赶到桥上但是杜茂诸人仿佛永远沉入了水底根本就没有看到人影。当他看到桥上洒满了成千上万的暗器以及姓伟身上插满的暗器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用任何人告诉他他也知道天下间除了沈家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能够制造这样的场面。姓伟死了而这个罪责谁又能担当得起呢?他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寒意。 宛城整个都翻了底几名杀御史大夫的凶手并未能找到。 李辉终于知道沈铁林诸人是自哪里潜走的那是与这条河连通的一个城区的排水道。 每座大城市都会有自己的地下排水系统而沈铁林诸人便是利用这个地下排水系统潜走的致使敌人连他们的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沈铁林怎会如此熟悉这地下水道呢?这一切显是早有预谋早就计划好的但他们怎会知道御史大人会自这座桥上走过呢?还有那个杀死御史大人的蒙面人又是谁?显然沈铁林是不可能如此清楚宛城的地下排水系统。这几人中只有那蒙面人最可疑而那人又是谁呢?杜茂和沈铁林皆不曾蒙面但那人为何要蒙面呢? 蒙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人是宛城地头上极有头面之人且这人还知道地下排水系统而这些人中又有谁的掌法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呢? 另外还有那四头扰乱官兵阵脚的火牛那肯定不是杜茂、沈铁林这几人所为因为这几人都潜在桥下也不会是那蒙面人的杰作因为那蒙面人也是潜在石头桥附近的某处。也便是说尚有人接应沈铁林诸人且一直未现身那这放火牛之人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这些还不是最头大的问题最让李辉头大的是如何向安众侯交代如何向皇上交代御史大夫在他的辖区被害而且是在去赴他酒宴的途中这一切岂是他这七品县宰所能担当得起的? 姓伟的死自然会有许多人欢喜这样的巨贪奸臣欲夺其命者不可胜数而天下百姓更是对他恨之入骨。就是因为这样的巨贪大奸搅得天下风雨飘摇民不聊生而今有人杀了这巨贪大奸自然让天下百姓拍手称快。 宛城四门俱闭所有的路口都在盘查过往的行人甚至开始挨家挨户地搜寻杀人凶手。 凶手是谁并不用猜疑至少他们已经知道是关东沈家的人沈圣天死了凶手只可能是沈圣天的后人。 对于沈家的后人李辉并不陌生宛城的诸豪也不会陌生不知道沈铁林和沈青衣的人并不多但每个人都知道沈家的人绝不好惹沈家的暗器可在天下间排名第一便是姓伟也难以在沈铁林的暗器之下幸免。尽管姓伟最致命的伤只被击碎了天灵盖但他所中的那一身暗器无论是谁见了都会为之心寒。 事实上每一个上过石头桥的人都为之深深地震撼了那一地散落的暗器几乎遍布了每一寸地面这便像是一个奇迹一个人如何能够在短短的刹那间出如此多的暗器呢?又是用什么东西带来这么多的暗器呢? “报大人小的已经查出了那几头火牛的头绪!”廷椽刘垒前来相报道。 [注:西汉时期县廷及基层官吏设置县级设最高长官县令(长)若县内有万户以上则为县令万户以下的县则为县长。按奉禄县令要多于县长。而在王莽执政间县令又更名为县宰县令之下又设县丞和县尉都是佐官。县丞除佐县令(长)之外还兼署文书并主仓事和刑狱囚徒。县尉设置大县设一人小县设二人主要是维持境内治安掌一县的军事有一定的独立性有时还可以直接与郡廷直接联系有自己的属吏。 另外县廷还设主要属吏功曹和廷椽为第一关。功曹职总管内外是县廷(衙)主要属吏也称主史属吏中地位最高权力最大上可代表县令(长)下可指挥游缴、亭长等。廷椽相当于郡的五官椽。第二类是亲近吏为主薄、主记、录事、掌记事和文书。小府又称少府主出纳、饷粮及金铜钱布门下游缴门下贼曹掌督盗贼。第三类是列曹。] “快快报来!”李辉精神一振喜问道。 “那四头牛是自小长安集买来的牦牛这种牦牛只有北方才有听说是一个买牲口的刚从北方带来小的已经把这人给抓来了!”刘垒沉声道。 “好给我重审此人!一定要查出其余党不容有半点闪失!”李辉沉声道。 “有没有查出这几头牛是如何抵达六福街的?”李辉又问道。 “当时六福街的人太杂好像有人说看见有虎头帮的人曾带着牛入六福街。”刘垒有些谨慎地道。 李辉的脸色变得很冷轻哼道:“虎头帮!你立刻让人把李心湖给我找来!另外让左清立即把街头的混混全给我抓来盘问!” “阿渺不好了!”混混阿四急步赶入林渺的家中呼道。 林渺是宛城混混中小有名气的角色开门的是林渺的新婚夫人梁心仪。 阿四望了梁心仪一眼唤道:“嫂嫂阿渺在家吗?” “他在吴大哥家中!”梁心仪道了声随即又问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街上的许多兄弟都被抓了起来听说官兵要把宛城的所有兄弟都抓起来这可怎么办?他们迟早会查到天和街来的!”阿四急道。 “啊快去见吴大哥!”梁心仪也吃了一惊急道。 吴汉家的门闩得很紧梁心仪和阿四敲了一阵才有人打开。 “大嫂大哥他们不在吗?”梁心仪见开门的人是吴汉的夫人陈素不由得忙问道。 “进来再说吧我正要让人去找你呢。”陈素道。 “让人找我?”梁心仪有些讶异地问道。 “不错我刚接到消息官兵可能会来天和街查凶手你与阿渺几人最好先出去避一避风头宛城之中不是久留之地他们迟早会查到火牛是阿渺放的!”陈素道。 “心仪来了?”吴汉也自屋内行了出来道。 “大哥!”梁心仪唤了声。 “你赶快回家收拾东西先与阿渺一起出城避避风头!”吴汉立刻吩咐道。 “沈大哥和沈姐姐呢?”梁心仪问道。 “他们已经秘密出城了不会有问题的。”吴汉道。 “那我爹该怎么办?”梁心仪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爹由我照顾不会有事的。”吴汉肃然道又扭头向阿四道:“你也和阿渺一起出城虎头帮只怕有难了!” “好的阿渺呢?”阿四讶问道。 “他出去办点事去了李心湖被抓阿渺去了六福楼等他回来你们便立刻动身!”吴汉道。 梁心仪微有些担心她知道李心湖对林渺一向都很好若是李心湖有事林渺自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此刻担心也没用吴汉既然让他们先离开宛城一段时间自然有其道理。当下应了声:“那好吧我爹便有劳吴大哥了。” 离开六福楼林渺的心中轻松了许多李映答应过的事情应该不会有很大的漏子何况李心湖并没有真个犯法没有证据李辉也不敢乱来。 才走出六福街林渺便感到了一些异样因为他的面前横着四匹健马。 “少都统!”林渺抬头有些吃惊地低呼了一声或许是他感到有些意外。来人竟是宛城都统之子孔庸。对于这个一直欲不择手段得到梁心仪的二世祖看到此人林渺心中总有些恨意。 “你好呀!”孔庸皮笑肉不笑地道。 林渺心道:“看来老子今日是走霉运了这王八糕子定没安好心!”望着孔庸身边的几名一身戎装的偏将这架式也够吓人的不由得勉强笑了笑道:“看来是我挡住了少都统的路真不好意思!”说着林渺便转身欲擦身让过。 “想走吗?”孔庸身边的一名偏将大枪一横挡在林渺的身前冷声问道。 林渺驻足冷望了那偏将一眼淡淡地问道:“这位将军有何指教?” “这位乃是廉丹大将军手下的后勤征丁将军寅虎他觉得你小子身子骨不错欲征你入伍报效国家难道你不高兴吗?”孔庸冷冷地笑了笑道。 林渺吃了一惊顿时明白孔庸的来意他自然听说过廉丹派人来宛城征丁去战赤眉的消息却没到孔庸会借这个机会对付他。 孔庸一直都在找机会对付他这一点林渺是知道的只是一来碍于吴汉的面子二来是怕梁心仪知道真相一直不敢真个下手否则以孔庸的身分想对付林渺绝不是难事。而此刻若是孔庸借朝中征兵之机让人把他送上战场若是战死沙场梁心仪和吴汉都没话说而以征兵为理由将林渺驱出宛城这是谁也不敢阻止的事若要阻止便是扰乱军纪犯国法那样孔庸也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去对付天和街的一群人了。 “原来是寅虎将军真是失敬林渺这厢有礼了!只是林渺现在还有重要事情待办将军能否让我先把事情办完再向将军负荆请罪呢?”林渺也不敢太过不给寅虎面子极为客气地道。 寅虎微微一怔不由得望了孔庸一眼林渺的这番客气与合情合理的话使他一时也难沉下脸来这才想询问孔庸的意见。 “谁不知道我们的林大少乃是宛城出了名的滑头若是这一走只怕没人能再找到你的踪影了。”孔庸揶揄地讥讽道。 林渺心中大怒他恨不能一把掐死这个孔森的杂种可是他却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孔庸让寅虎立刻杀了他宛城的官府也不敢拿这位前线的将军如何何况又有孔森在后撑腰他死也只是白死了。 “少都统说哪里话虽然林渺不敢自甘菲薄却绝不是言而无信之辈少都统不知道你属下的儿郎也应该知道!何况随寅将军征讨赤眉正是我心中所愿报效国家匹夫有责。能得寅将军所赐机会我感激都来不及呢!”林渺违心地道心中却骂道:“妈的姓孔的杂种总有一天小爷定会让你后悔居然想让老子上战场送死!” “噢……”寅虎微讶林渺说的话倒确实中听先不管林渺所说的是真是假仅这份泰然自若的表现也可见此人并不简单。便是他也很难找出理由来为难林渺一时之间倒不知是否应该继续留难对方。 “好那我给你两个时辰去办事两个时辰之后你再来见本少都统!”孔庸冷冷一笑诡秘地道。 林渺心头一震几乎气得要捏断孔庸的咽喉:“两个时辰怎么够呢……” “休要啰嗦少都统给了你两个时辰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别在这里不识抬举!”孔庸身后的一名家将沉声不耐烦地喝道。 “孔良你领三十人跟他去办事两个时辰后带他来见我若是他没来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孔庸沉声道。 “是!”孔庸身后的一名家将应了声瞟了林渺一眼露出一丝冷漠而残忍的诡笑。 林渺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孔庸做得也够绝居然让三十人看着他如此大的排场也够吓人的同时他也知道再说什么也是不管用了看来孔庸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付他了。他也不想再出言相求只是冷冷地笑了笑道:“多谢少都统如此看得起我那就请吧!” 孔庸有些讶异林渺的镇定不过话既已出口自不便再反悔只是向孔良打了个眼色淡笑道:“去吧!” 林渺与孔庸相对的对话已早林渺一步传到了天和街。 关于林渺的事林渺的兄弟们和朋友们比林渺本人还要着急因此他们绕近道飞奔至天和街传出了消息。 林渺一入天和街便被老包挡住。老包并不怕都统府的家将和官兵至少在特殊的时候不会害怕。 老包挡路林渺并不意外消息早他一步传入天和街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知道有人看见他与孔庸之间所生的事情。 “兄弟你要去参军了做大哥的替你高兴我和几位兄弟商量了一下准备给你弄个饯行宴设在西城的城隍庙外!”老包淡笑道对一切仿佛并不在意。 孔良却大为惊讶他不知道老包是怎么这么快知道消息的而且还早设了饯行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那一群相随的家将不由得也尽皆愕然。 林渺却会意地笑了笑道:“有劳大哥了我尚有些事待办你先让其他人在城隍庙外等我吧我就来!”旋又回头对孔良笑道:“诸位也辛苦了呆会儿便和我同去吧。实不相瞒像我这等出身之人如想展最好的去处便是军营因为那里认的是实力所以我早有投军的念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当廉大将军派人来宛城征兵的消息一传来我便已作出了决定是以请众位不要奇怪便是少都统不让我去我都不肯呢!” 说着林渺不由得笑了起来。 孔良诸人不由得恍然心道:“难怪这老包早准备好了饯行宴原来这小子早就想去参军看来少都统的担心全是多余的还要派我们这么多兄弟来监视真是多此一举。” “既然如此我们自不客气不过我们还是先随你去把正事办好吧。”孔良也讪笑道。 “好吧!”林渺别过老包笑了笑道。 行不多远林渺在一草棚外驻足道:“诸位官爷先容我出恭再说如果哪位官爷也要出恭不妨一起进去里面反正可容两三个人!” 孔良眉头一皱沉声道:“林渺你少想跟我耍什么花样!” 林渺神色一冷反问道:“我说孔爷你也太小瞧我林渺了虽然我林渺上不了台面但是在宛城也有数百兄弟朋友更是道上混过来的说话也还算是一言九鼎!” 孔良大怒欲出言相斥但却被身后的另一名家将拉住了这人自然知道林渺的话也不全假在宛城的混混之中林渺还算是小有名气尤其是在天和街这里的人几乎都支持林渺若是在这里与林渺闹起来说不定他们还会吃亏尽管他们是都统府的人可是连孔庸每次入天和街都弄得灰头土脸他们又算什么? “快点!”那拉住孔良的家将冷然道。 “谁身上有草纸?”林渺反问道。 众官兵和家将愕然但都摇了摇头林渺不由得“哈哈哈”大笑扭头便进了茅棚之中。 …… 一阵“隆隆……”的屁响之后是好长时间的静寂孔良诸人等了很久都没见林渺出来不由得微急唤道:“林渺!” 茅棚之中没有半点回应之声。 “哗……”孔良顿感不妙一脚踹开茅棚的门冲了进去可里面哪有林渺的影子?只有几个大粪桶和一个粪坑。 “不可能给我搜!”孔良大吃一惊他们把这个茅棚四面都围了起来根本就不曾见到林渺出去而眼下林渺居然消失了。 茅棚被翻了个底朝天但是根本就没有见到林渺的影子惟一的现就是在那几只大粪桶之下有一道短地道通到两丈外的墙边。显然林渺是从这里溜了众官兵和孔府家将的目光都只是停留在茅棚之上而忽视了潜到墙下的林渺这便使得林渺顺利溜走。 孔良心中的那个恨呀那可是没法形容了不过他也没办法人都已经逃了他还得向孔庸交差是以他必须找回林渺。 “去西城城隍庙!”孔良沉声道。 …… 西城城隍庙外什么也没有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更别说是饯行宴了地上只有乱乱的果皮、木屑这还是前日庙会所留下的。 孔良赶到西城城隍庙才知道自己上当是多么厉害明摆着是被林渺和老包耍了一招其心中的气恼自是无以形容等他们再自城隍庙赶回天和街时老包店里一个人也没有门紧锁着他们找到林渺家中也同样是空无一人而连屋子之中的东西似乎也全都搬走了这下子孔良可傻眼了。 “我已跟刘秀公子说了你们便同他的运粮车一起出城官兵也不敢留难你们我们自然还有相见之日!”吴汉拍了拍林渺的肩头道。 林渺心中黯然但他知道离开宛城暂时避避风头是最好的选择。 “到了小长安集记得和沈兄弟联络与他们一起去北方历练历练宛城这小天地里翻不出什么大浪!”吴汉又叮嘱道。 梁心仪和陈素也是依依不舍拥在一起流泪泣诉。 “几位准备好了吗?我们的运浪车就要出城了三公子让我来摧一下几位。”刘秀米行的伙计刘新走了进来道。 “哦就好了!”吴汉应了声向林渺道:“好了别如妇人般走吧大哥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去北方看你们的!” “好!那我们走了!”林渺扭头向梁心仪唤道:“心仪我们该动身了。” 梁心仪的眼睛微红依顺地点了点头来到林渺的身边戴上深纱遮住其绝世芳容。 “走吧!”阿四提上行李他也必须与林渺一同离开宛城同时路上也好有个伴。 刘新见到几人出来了不由得欣慰地笑了声道:“林公子跟我来吧!” “刘新代我向你家三公子问声好!”吴汉赶出来道。 “一定会!”刘新回应道。 “一路上还望你好好照应他们!”吴汉又叮嘱道。 “亭长的事情便是我们公子的事情以亭长和公子的交情说什么我也得送林公子安全出城!”刘新肯定地道。 吴汉点了点头几人依依道别。 “林渺我等你好久了你终于还是来了!” 林渺诸人才出天和街不远便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只将林渺诸人吓得魂飞魄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阴魂不散的孔庸。 刘新也吃了一惊老包等护送林渺的众兄弟顿时如临大敌一般。 “我早就知道孔良那饭桶看不住你果然没出我所料。不过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孔庸策马而来傲然不可一世地道。 寅虎也并马而至望了望林渺冷冷笑道:“一转身就能把三十人都耍了你这样的人才本将军喜欢要你是要定了!” 林渺瞟了一眼正围拢而来的大队都骑军心头不由得凉向老包小声道:“你们带心仪先走我来对付他们!” “不行要死一起死!”梁心仪急道。 “不他们不会伤害我的只是想抓我去参军所以我不会有事的。”林渺道。 孔庸的目光落在以深纱斗篷罩面的梁心仪身上眸子里闪过一股火热的神彩有嫉妒有热恋有贪婪。 “给我将这些人全都抓起来!”孔庸低喝道。 “慢!”刘新挺身而出道。 “你是什么人?”孔庸不屑地冷问道。 “我是刘秀公子的书童刘新敢问少都统我们犯了什么罪?”刘新斥问道。 孔庸微讶“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刘秀兄的书童这里不关你的事本少都统抓的是想开小差的逃兵若是你要相阻休怪我不念你家公子的情面将你当包庇逃兵者一起看待!” 刘新一怔他知道孔庸不是说假话他并不知道林渺是不想参军潜逃。而此刻孔庸人多他根本就不能够阻止其行动不由得扭头望了一下林渺。 林渺笑了笑道:“不关刘兄的事他们是想抓我去当兵请刘兄带其他的人走!”旋又扭头向孔庸高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现在两个时辰还未过我也不算是逃兵无违国法之理。其他人与此事无关我跟你们走!” “不是逃兵何以甩开孔良欲独自逃走呢?”孔庸冷笑道。 “我不是说过我有要事待办吗?我觉得有那么多人跟着办事不方便自然要甩开他们他们没跟来只是他们的失职与我何干?而此刻我并非逃走只是在做我那未完成的事既然少都统等不了两个时辰那就算了这件事情不办也罢就让刘新兄弟帮我办了我跟寅将军走好了。”林渺沉声道。 “狡辩!”孔庸大恼。 寅虎却笑了他觉得林渺这小子确实很有意思说话句句占理连狡辩都让人无法反驳。 “事实便是如此林渺不敢狡辩!”林渺不卑不亢地道。 “很好!本将军答应你只要你跟本将军走便不再为难其他的人军中就缺你这种伶牙利齿的家伙!”寅虎开口道。 “谢谢将军!”林渺喜道。 “寅将军!”孔庸微怨。 寅虎笑了笑道:“就算少都统给我一点面子!” 孔庸没法他可不愿与这军中红人过不去只好点点头狠狠地瞪了梁心仪一眼无可奈何地道:“好吧!” “阿渺!”梁心仪一把拉住林渺担心地呼道。 林渺拍拍梁心仪的肩头安慰道:“好老婆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回吴大哥那儿再想办法吧。” 老包和阿四、祥林诸人也大感担心但却知道眼下除了屈服外便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这几号人怎能敌过这么多都骑军?若是沈铁林和沈青衣、吴汉这些人中有一个在那就好说了此刻只好先忍一时之气待将此事告知吴汉后再想办法了。 “心仪我们回去吧!”老包拉了一下梁心仪低声道。 “刘兄弟你回去告诉刘秀公子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林渺道。 “少啰嗦还不走?”孔庸身后的一名家将吼道。 林渺无奈只好与众人依依作别他只恨自己没有凡的武功否则他定杀死孔庸! 换上军装林渺的心绝不踏实他知道孔庸绝不会放过他绝不想让他好好地活下去。而寅虎与孔庸又是一丘之貉只怕结果可以预见了。因此他必须逃离军营只要一有机会哪怕只是很小的一点可能性只要还在宛城之中便还会有希望要是出了宛城只怕他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知道。 军营之中有许多新丁与林渺一样有些是被强征入伍的有些则是自愿的林渺便分在新丁营之中在营盘之外重兵把守远近的哨口密切地监视着营中的情况。新丁是绝不可乱走的若想逃走者格杀勿论!没人快得过强弩硬箭是以这些人只好都认命了抑或都只是在等待和寻找机会。 “林渺……谁是林渺?”一个老兵步入营中高呼道。 林渺微愕心道:“妈的这么快就来找老子麻烦了!这下可真要完蛋大吉了!”但仍不能不硬着头皮应了声:“我就是!” “哦……”那老兵望了一眼林渺那高大威猛的体型那虎背熊腰仿佛透着无限的张力微感惊讶道:“你就是林渺呀寅将军请你去一下。” 林渺为之头大果然是寅虎要找他不用说也是孔庸让他来杀自己在这军营之中要杀死个把新丁还不是像捻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是他又不能不去不去便是有违军令现在只求路上能有机会逃走。 “请老哥带路!”林渺道。 老兵还算是很客气但是他却根本就不知道林渺心中所想和林渺的担心。 营地周围挖满了战壕守军十步一哨盘查极严这并不是对外敌而是防止新丁逃走因此对每个人盘查都极严到寅虎的营外这段并不长的路却被盘查了四次之多这让林渺极感泄气因为他知道除非他插上翅膀否则休想逃走。 “报将军林渺带到!”老兵在营外高声禀报了一声。 “带他进来!”寅虎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漠和严峻听不出其喜怒哀乐仿佛并未包含任何感情。 林渺只好硬着头皮行了进去。 营中只有寅虎一人并无兵卫自然也不可能有孔庸的踪影兵卫都在帐外相候。 “见过将军!”那老兵恭身行礼。 林渺却冷然不动心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老子没有必要跟你这些龟孙子假客套反正迟早都是死路一条!” 寅虎淡淡地望了林渺一眼并未出言相责那老兵倒有些讶异却被寅虎挥退出去。帐中很快便只剩下寅虎和林渺两人一坐一立地相对凝视。 林渺的目光毫无畏怯之态直视寅虎神情极为平静此刻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反正要死他反而豁了出去是以也不想与寅虎讲什么客气。 “将军唤我不知有何事?”林渺淡淡地问道。 寅虎深望了林渺一眼不愠不火地反问道:“你可知道这样是对本将军的极度无礼当以军规治罪?” 林渺冷笑了一声道:“将军要杀林渺便像是捻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根本就不必谈军规。何况这里本就是将军说了算谁也不敢说将军乱杀无辜。” “你对本将军很有成见?”寅虎依然语调平缓地反问道。 “也不是特别有说实话也许这并不是你的错朝中的官哪个不是官官相护?谁能够保证自己有多么正派的作风?你助纣为虐也并不值得奇怪。”林渺横下一条心也便不再顾忌口舌冷笑道。 寅虎的脸色微变一拍桌案怒叱道:“大胆难道你不怕本将军将你斩示众吗?” “我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将军让我来不就是有此打算吗?”林渺神色平静地反问道。 寅虎不由得又恢复了冷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还真有些个性你知道孔庸要杀你?” 林渺一怔他倒不明白寅虎的话意了。寅虎的口气之中似乎对孔庸并不满而且是直呼其名不过他也没有考虑太多不屑地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他想除掉我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杀你?难道他想杀你还会是一件难事?”寅虎又反问道他似乎对这之中的问题极感兴趣。 “这只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也可以说有些人要杀人并不需要理由!”林渺依然不冷不热地道。 寅虎不由得淡淡地笑了悠然道:“他是让我杀了你但是我拒绝了他因为你来到了军营之中你的生命便是属于国家要死也只能战死沙场任何人都没有权力私自剥夺你的生命!” 林渺大讶地望着寅虎那认真的表情却不知道他的话是否是真的。 “你可以放心地呆在军营之中本将军绝不会无故处死自己的属下一个好的将军他所有的荣誉不是他自己所创造的而是他手下的每一位战士的功劳只有与战士同甘共苦的将军才能够有所作为这是严尤大将军教导的话。是以只要你好好地尽一个战士的职责别说是孔庸便是孔森也不敢到军营中来为难你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如果你有违军规本将军绝不会轻饶!”寅虎傲然而冷肃地道。 林渺顿时对这位将军的印象大为改观不由得道:“谢谢将军!” “本将军是爱才之人我将推荐你去严尤大将军的精锐营中希望我没有看错你!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让他们放心。”寅虎肃然道。 林渺心神一震此时他才知道寅虎实际上是名震天下的严尤大将军的下属。他自然知道严尤治军有方不畏强权其手下将领都是精英寅虎拒绝孔庸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不由得大喜谢恩但是心中却仍想找机会偷偷开溜。 寅虎似乎看穿了林渺的心思淡漠地道:“这是一个历练的机会如果你能够得大将军赏识说不定他日也可成个万户侯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否则你永远只能是混混受人藐视和欺辱你想好了!” 林渺心中再震不由得犹豫了寅虎所说的话没错若是逃回天和街还不是一名小混混?仍是受孔庸的欺辱!他林渺一向自命不凡难道就不可在军中创一番功业?日后回来让孔庸给自己提鞋?心道:“他孔庸算哪根葱不过是个二世祖罢了就仗着有个好老子我林渺也曾是书香门弟文采风流也许不及刘秀、邓禹之流但比那孔庸岂不强百倍?老子自要创一番功业给世人看看老子不只是混混……”想到这里忙诚恳地谢道:“多谢将军提醒林渺定不负所望!” 宛城相传最早为夏人所居之地开之早可见一斑。此地平原广阔物产丰富又“西通武关、郧关东南受汉、江、淮”交通便利可算是西部一大都会。 今宛城乃南阳郡中心联城数十多聚富商大贾其繁荣不言而知。 虽天下渐乱但烽火狼烟犹未能燃至此地周围数十城层层相护宛城可谓是固基金汤。 不过宛城也有乱子。 乱世之中渴求平安只是痴人说梦世间酷吏冤民自不在少数。 乱世人情冷落世态炎凉虽宛城乃富饶丰裕之地但在天下酷政之下也不免民心沮丧百无聊赖加之四方难民相聚而至不免也使宛城鱼蛇混杂更是热闹非凡。 最为热闹之处莫过于西城刑场。 血腥似乎已是惟一可以激起人们心潮的事物。虽然白骨遍野无时不在死人但是法场之上的刺激仍能使人麻木的神经稍感兴奋。 法场之上一刀断魂血溅五步对于茫然度日的闲人来说确实是一场好戏绝不逊于街头血斗。 今日西城法场依然有好戏上台要斩之人乃是杜茂没人能忘记几个月前这个在石头桥上力杀姓伟的英雄人物。因此西城法场今日比昔日任何时刻都要热闹。时近午时人潮如海皆翘以待囚车到来。 刘秀米行早市大开但中午也不免关门大吉。 买米之人微有怨词但刘秀却以囚犯将至怕煞气相冲而不吉利是以关门不卖谷米加之平时刘秀人缘不错自也没人相怪。 其实刘秀自不怕煞气相冲他也并非第一次见到死囚上法场。当然这个原因只有邓禹知晓。 邓禹乃刘秀最好的知交昔日同在长安求学、习武文采风流可谓让宛城众儒刮目不过他比刘秀却要小上数岁。 邓禹已经备好了上好的谷酒这可是他自家所酿其味之佳便连南阳侯王兴也对这谷酒赞赏倍至。 昔年安众侯刘崇与相爷张绍在南阳起兵讨伐王莽后安众侯被灭而王兴助王莽夺得帝位立下了汗马功劳又因是皇帝宗亲是以王莽封其为南阳侯统辖十县之众。 王兴可谓是宛城的小皇帝今日之斩令便是王兴亲自所下。 “哐……哐……”一阵锣响之后顿时人声鼎沸不看便知是囚车行过。 推开窗子邓禹和刘秀打量了一下街头行过的押解囚犯的队伍。 队伍极长人人皆是全副武装约有两百人之数开路的是二十名侯府的骑卫在囚车后面还有二十余名都骑军余者尽为步兵。 [注:汉时步兵皆称之为材官乃是郡国兵的基本成分人数最多诸如“锐士”、“陷阵”、“奋击”、“虎贲”皆形容材官之多力;又如“蹶张”、“引强”、“弓关”、“射士”、“趣强”皆形容材官之善射。总之器械击技与弓弩箭矢是材官的主要军事技术装备。本书后文皆将材官以步兵或步卒称之。] [另注:都骑军和骑卫皆是秦汉之时的“骑士”这是一个独立的兵种秦代之时称为“骑士”汉循秦制也在郡国兵中设立“骑士”。不过本书之中不以“骑士”称当时之骑兵是以无须究其兵种之名。] “哇这么多人!”邓禹不由得低叫了一声。 “你这断头酒还送不送?”刘秀在一边打趣问道。 邓禹白了刘秀一眼肯定地道:“我邓禹决定了的事情从不会半途而退大哥你太小看我了就凭他杜茂这个名字我也要敬他这一碗断头酒!” “看来了!”刘秀小声地提醒了一声。 邓禹循刘秀的目光望去果见一辆镔铁所铸的大囚车缓缓使来顿时满街俱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辆三马所拉的囚笼车。 只见囚笼中之人衣衫尽裂蓬头垢面浑身血痕双手与双脚全以铁链相锁头颅却是露在囚笼之外。 这才是今日真正的主犯杜茂也便是杀死贪官李辉一家五口和让都统衙门中好手折损十余人而不得不劳动齐家高手的凶手。 “杜茂!杜茂……”不知道是谁领头高声喊了一句。 顿时满街的百姓全都跟着喊起了这个名字喊声之中充满了敬佩和惋惜激昂而又让人感到热血沸腾。 杜茂本来静闭的眼睛睁了开来目光竟显得无比的柔和略带疲惫的面容绽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笑容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虽然略显狰狞但更多的却是沧桑与无奈。 “杜茂……”呼声依然是一浪高过一浪。 杜茂的心仿佛也像冰一样融化了对于死亡他并不在意自从他懂事以来还从来都未曾害怕过死亡他只害怕这个世界越来越黑暗人情越来越淡薄他害怕这个世态炎凉的世界将芸芸众生推向万劫不复之境。是以他奋图强他惩奸除恶浪迹江湖……他一直在寻找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寻找什么东西。 不过这一刻杜茂知道了自己所寻之物是什么所以那双虎目之中竟淌下了两行热泪。 “谢谢谢谢乡亲们!”杜茂突然之间高声呼道:“得见乡亲们如此我杜茂虽死无憾……” “好!好汉子!好汉子……”有人高呼百姓也全都跟着高呼一时间人潮涌动随着囚车涌挤而上。 “让开!让开……”王府骑士马鞭高扬挡路者皆不免挨受鞭鞑之苦那些护着囚车的官兵一个个都极为紧张若是这里出了什么乱子的话他们还真无法向都统衙门交代。不过让他们微微放心的便是这回由齐府高手亲自监送囚犯当然这还是侯爷王兴亲自向齐家要求的。 宛城齐家乃是南阳郡富不仅富甲一方其府中更是高手如云即使是南阳侯侯府也没有齐府的高手多而齐府之主齐万寿更有南阳第一高手之称其地位之尊便是朝中之人也无不知晓王莽昔日也曾与齐万寿交好过而今日之宛城齐万寿与侯爷王兴亲如一家这是众所周知的。 邓禹与刘秀相视望了一眼刘秀赞道:“果然是一条汉子!” “只可惜这个世上好人不长寿!”邓禹有些愤然道。 “不过能见乡亲们仍可辨明是非为他喝彩也应该是一件喜事至少百姓善恶观仍然健在!”刘秀若有所思地道。 “不说了走吧我们也去法场为他老兄送行让他在黄泉路上好有美酒相伴也不枉其英烈一场了。”邓禹出言道。 西城法场占地十亩西靠城墙东为一小山坡法场实为山坡后的一块平地而山坡之上建着宛城的司役庙。此地也是主持祭祀之所同时也可作为监斩官的暂休之处。 法场之上竖着二十根梓木大柱不过今日却无二十名死囚。 死囚共十二名杜茂便在中间那根最粗的大木柱之上被绑着手脚皆锁了重铁链。 没有人敢疏忽杜茂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即使是齐万寿也不敢疏忽这个人的存在。 其余的死囚只是跪在木柱之前双手反绑后插斩标只待午时一到便人头落地。 此刻太阳正烈监斩官只是坐在司役庙外的廊檐之下。 都统军和骑卫在四面挡住汹涌的人群看得监斩官额头微微有些冒汗。 四面的百姓也渐渐安稳下来了随着太阳渐渐升上中天人们变得鸦雀无声仿佛预示着一切将在下一瞬间生。 也或许这只是人们在以一种另类的形式为死犯默哀他们好像少了往日观看处死重犯的漏*点。或许只是因为杜茂那不可磨灭的气概和那份坦然自若的豪情。 人们并不是是非不分他们也有恨只是“恨”被麻木的心给深埋在最深处而杜茂却激活了他们的恨。他们知道李辉绝对该死身为宛城的五均官非但不思为百姓造福反而以最苛刻的方式欺炸百姓贪脏枉法宛城之中没有平民百姓不诅咒他死而杜茂却出手杀了李辉这自然不能不让百姓感激。可是这个世上的好人似乎都注定不能有个完美的结局。 “午时已到开刀问斩!”监斩官拔出令箭望了望天空高声喧道。 “慢!”一声高喝自人群之中传出。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只见邓禹捧着一坛酒分开官兵踏入法场之中刘秀紧随其后。 官兵一震他们自然不会不认识邓禹和刘秀是以他们并未阻挡。 “来者何人?”监斩官令箭将抛未抛有些恼怒地喝问道。 “草民邓禹!”“草民刘秀见过司吏大人!”邓禹和刘秀同时对着监斩官恭敬地道。 监斩官本欲怒问罪但听到这两个名字顿时怒气稍减声音变得和缓地问道:“原来是二位不知二位阻止本官执法究竟是何用意?” “回禀大人草民并无意阻止大人执法只是我二人敬重杜茂是一条汉子是以欲送上断头之酒以壮其行色而已!”刘秀客气地道。 刘秀的话顿时引得四面百姓议论纷纷许多人都听说过刘秀和邓禹的名头这两人不仅与南阳的士人相熟更喜交游加之刘秀又开米行是以市井百姓也极熟络。刘秀和邓禹之文采极为绝妙南阳士人无不欣赏是以上到达官显贵下至市井小民对刘秀和邓禹皆有耳闻更有许多人知道刘秀与邓禹乃是文武兼修武功之高即使是齐府之中也没几人可比。因此这两人出面立刻引来了一阵骚动。 监斩官听两人这么一说也便释然尽管他不想节外生枝地闹出一些什么事来但是碍于刘秀和邓禹的面子之上他只好故作大方地道:“好吧本官便准你二人向死囚送上断头酒!” “谢大人!”邓禹高举酒坛谢恩这才与刘秀举步向杜茂行去。 监斩官身边的齐家高手目光却移也不移地盯着邓禹和刘秀虽然他们知道侯爷和齐万寿对这两个年轻人也都很欣赏但是他们更明白若是这两个人捣乱事情可就会很复杂了。 当然监斩官却没有这么多的疑虑刘秀和邓禹在宛城可是有家当而且是极有名望的年轻人就算是这两人捣乱他完全可将责任推到这两人身上是以既然刘秀与邓禹双双出面他也便懒得操心。 杜茂一直都在昂打量着邓禹和刘秀两人他在宛城之时当然听说过这两位的名字。 邓禹的目光与杜茂的目光一触两人同时爆出一抹异彩。 刘秀的眸子之中却只有惋惜在他的眼里杜茂确实是一个人物但其生不逢时。 “杜兄这是我邓禹与吾兄刘秀同敬之酒以壮杜兄赴黄泉之胆色!”邓禹将酒坛双手送上。 “当啷……”刀斧手为杜茂解开一只手的铁链。 杜茂接过酒坛再次打量了刘秀和邓禹一眼仰头便将一整坛酒全部倒入喉中并顺手摔破酒坛朗声大笑起来。 邓禹和刘秀心中暗赞。 “好酒!好酒!以五谷精酿想来便是邓公子家中所酿精品了。”杜茂伸手一捋胡须之上的酒滴又放入口中其态甚豪。 “杜兄果是识酒之人正是小弟所酿之物。”邓禹也不作掩饰地道。 “酒好人更好!两位之情我杜茂只有来生再报了两位请了!”杜茂说话之间依然不减半分傲气仿佛根本就不将死亡放在眼里。 刘秀和邓禹心头一震同声道:“好汉子!如果真有来生我们定要与你共谋一醉!” “好!那我们就来生再见吧!”杜茂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杜兄可有何遗言或遗愿我刘秀不才若能尽力之处定不吝啬绵薄之力!”刘秀肃然道。 “哦刘兄弟好意心领了我之心愿你无法完成遗言也免了不过我的心愿自会有人为我去实现!”杜茂怆然道。 “哦?”邓禹也有些讶然。 杜茂再次仰天大笑声震四野。 第四章 法场风云 刘秀拉了一下邓禹邓禹立刻明白两人在杜茂大笑声中向法场外退去。 半晌杜茂才歇住笑声向刘秀所退的方向高喊道:“刘兄弟你看着吧杀我杜茂一人会有千万个杜茂站起来终有一日乾坤定会恢复朗朗清明的……” “好!好汉子……”一时之间四下百姓群情高涨皆被杜茂那视死如归的豪气所感。 “午时已到行刑!”监斩官斩令高举立身而起扬言高喝道。 “嗖……”就在监斩官斩令刚抛之际一支冷箭自暗中直射监斩官的面门。 “啊……”监斩官大惊尖叫起来他似乎忘了身边尚有齐家高手。 “叮……”出手的乃是齐万寿的五弟子哑虎齐冲! “杜大哥我来救你了!”一声高喝响起人群之中一道灰影如大鸟般向杜茂扑去。 “守护法场!”监斩官死里逃生顿时慌了手脚高声呼道。 “嗖……嗖……”四面的官兵一抖袍袖自宽大的袖口之间竟滑出了一张张弩机。 官兵全都是有备而来仿佛他们早就知道会有人劫法场。 刘秀和邓禹大吃了一惊他们倒没有估到在守卫如此严密的情况下仍有人胆敢劫法场。他们抬头向空中那道灰影望去只见那人双臂一展自袖间飞射出十数支短矢那些正张弩欲射的官兵立刻倒下十余人。 刘秀和邓禹更惊劫法场之人的手法之妙角度之精准分毫不差。 “快斩!”监斩官高喝道。 刀斧手们也急了哪里还犹豫?大刀急挥落眼看杜茂便要人头落地蓦地那刀斧手惨嚎而倒仆地而死。 “杜老大我们来救你了!”四周人群全部骚乱起来一群身着民装的汉子纷纷亮出刀来斩杀身边的官兵向法场上冲去。 刘秀望着斩杀杜茂的刀斧手仆地而亡之际脸色大变一拉邓禹惊问道:“四弟你做了什么?” 邓禹神秘地一笑轻声道:“我只是不想这般英雄人物就这般死了所以只好助这群人一臂之力。” “四弟你闯下大祸了难道你忘了齐家许多人都识得你暗夜流星的手法?若是他们看出来了你如何脱离干系?”刘秀大惊失色道。 邓禹也神色大变他一时之间倒忘了改换其它的手法暗器此刻一听刘秀所言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可如何是好?”邓禹急问道。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宛城否则定无法走脱。”刘秀断然道。 “可是我们的生意?”邓禹急了。 “这也没办法立刻让人搬走东西!”刘秀果决地道。 邓禹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要知道李辉乃是当朝巨贪薛子仲的女婿薛子仲乃是王莽宠臣之一举持全国各地五均六院之事不仅权大更富可敌国与齐万寿这等富商也关系密切而杜茂更是朝中重犯他这个一时的冲动竟酿成如此大祸。 “不我去把那刀斧手的尸体毁掉。”邓禹道。 “你疯了你进去了根本就出不来!”刘秀一把拉住邓禹急道。 邓禹扭头望了一眼只见司役庙门口的哑虎齐冲和众齐家的高手已飞身而下。 “吴汉!”邓禹不由得低呼了一声。 刘秀也看清了那劫法场之人竟是与他们极为相熟的亭长吴汉。在宛城之中吴汉虽身分地位不很高可声望却不小而且吴汉所辖之地正是他们所居之处。 [注:古时候的一个亭长相当于今日的一个镇长他们的户籍管理以十户为一个单位十户为一什十什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各设什长、里长和亭长。即便是说亭长所辖之地为一千户左右。也有说以五户为一个单位五户为一伍十伍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因此亭长所辖应在五百户至一千户之间。不过读者无需深究这个问题。] “吴汉你胆敢大闹法场给我一并拿下!”监斩官也认出了吴汉大喝道。 “哈哈哈……”吴汉大笑着朗声道:“今日挡我者死!” “逆贼敢口出狂言我要让你知道宛城不是没有能人!”哑虎如风般扑至。 官兵的弩机一阵狂射但才射一箭有些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射便纷纷惨嚎着抛下弩机捂住双眼。 刘秀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邓禹却惊讶地叫了出口:“叶落无声针!” “看来今日还真是热闹我们或许可以不用离开宛城!”刘秀微有些侥幸地道。 “连沈青衣也来了这杜茂的面子还真大。”邓禹自语道。 吴汉望着哑虎扑至右手一扬两颗黑影直射而出。 哑虎齐冲冷哼出剑准确无比地挡住两点黑影。 “噗噗……”两道黑影一触剑身立刻爆裂成两团黑色的烟雾。 “看不毒死你!”吴汉哈哈大笑道同时以刀护身拨开射来的箭矢直向杜茂扑去。 杜茂一声低吼身后的大木柱应声而折那缠着铁链的梓木全都震成碎片双手和双脚立刻自木柱之上松脱开来虽然尚不能够震开铁链但他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杀呀……”吴汉似乎带来了数十人之多一时之间形势混乱之极吴汉更是见官兵就杀。 哑虎齐冲遇上那黑雾不禁吓了一跳听吴汉那么一说虽明知吴汉可能只是吓唬人的但是他哪里敢亲身犯险?只得疾退。 事情变化得太快那两团黑烟迅扩散很快将方圆六七丈都罩在其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好!”邓禹望了刘秀一眼道:“大哥我想去将那具尸体毁掉!” 刘秀见法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若想趁混水摸鱼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而只有毁掉那具尸体他们才能够真正地高枕无忧。虽然刘秀有些暗怪邓禹太任性而为但既然事情已经生他便只好想法解决了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记得那尸体的方位吗?”刘秀低声问道。 “自然记得!”邓禹自信地道。 “好!我在这里为你接应。”刘秀点头道。 邓禹闻言趁烟雾散来之际掠身投入黑暗的烟雾之中。他知道吴汉所用的并不是什么毒烟而是瘴弹最多只会使人欲呕吐而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以他的见闻自然清楚这一点。 百姓四散而逃数以千计的人相互拥挤、践踏死伤不在少数自四面赶来法场的官兵也全都被人潮冲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那些胡同和街道也都堵满了刘秀也在人潮之中缓移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投向烟雾之中。 邓禹极横移他的记忆力极为惊人认方位更是一绝所以他绝不担心会在烟雾之中迷失方向。可是当他快到那名刀斧手的尸身边时突感一股强大的劲风自侧面冲来。 邓禹吃了一惊黑暗之中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只好侧身相挡。 “轰……”邓禹和那人双手相触两股巨力相冲之下各退数步。 “好掌力!” 邓禹吃了一惊他听出了这是吴汉的声音不由得微急他可不想与吴汉交手不禁小声道:“你找错人了。” 吴汉在黑暗之中似愣了一下邓禹却又感到另一股锐风袭来显然是一个用剑的高手。他也顾不了许多只得侧身而避但黑暗之中那柄剑如长了眼睛一般随邓禹之动而动。 “你跑不掉的!”那剑手似乎对这一剑极为自信并感觉到邓禹的窘态冷哼道。 邓禹再吃一惊他听出这是哑虎齐冲的声音显然哑虎齐冲也把他当成了劫法场之人而他刚才与吴汉一对话齐冲立刻误以为他是与吴汉一伙的。在黑暗之中齐冲根本不敢乱出手可是既知邓禹与吴汉相熟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邓禹换了十八种身法退了两丈仍无法避开这一剑的追势知道若是还不出手只怕真会死于哑虎的剑下。他之所以一退再退便是不想暴露武功但在危急之中他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邓禹出手指如兰花一般弹出若是有光亮定可见其指优美若灵蛇轻舞但在黑暗之中却只有无数道劲风破空。 哑虎齐冲倏觉无数道劲风破过剑网反袭向他的身体不禁吃了一惊在刚才他这一口气紧逼之下对方似乎没有还手之力谁知又突然反击而且一出手便如此凶猛!齐冲一惊之下手中的剑势一滞竟被荡至一边。 哑虎暗叫不好之际一缕指风直袭他前胸他骇然暴退之时挥手疾挡。 “哧……”哑虎一声惨哼握拳的手背差点没被戳穿。 哑虎惨哼之际那股劲风又至骇得他一退再退。 邓禹也不再紧逼迅疾退也不再去找那具尸体了。 而此时的刘秀正在着急倏见白影一闪邓禹已到了他的身边。 “大哥快走!”邓禹一拉刘秀的手便向人潮之中钻去。 “有没有毁掉尸体?”刘秀问道。 “这下可真是更糟了我刚才和哑虎交了手就是他不识我的天一禅指只要他一说齐万寿也定会立刻知道是我出的手!”邓禹急道。 “啊!”刘秀一呆。 “大哥都怪我不好为你惹了这个麻烦!”邓禹满怀歉意地道。 刘秀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兄弟哪用说这种话?看来我们只有离开宛城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去投案大哥便不必离……” “胡说!我们兄弟五人曾共同立过誓我这点家业又算什么?我看还是去舂陵我兄长那里好了。”刘秀打断邓禹的话肃然道。 邓禹见刘秀这样子只好不再说什么突地他低叫了一声:“沈青衣!” 刘秀循声望去果见一眉目清秀的女子正与杜茂混在人群之中向外冲去不时回头扬手而官兵一个个地倒下吴汉也自黑雾之中杀了出来。 吴汉所领的近二十余人只剩下七八人杀出在官兵的弩矢之下能侥幸不死皆是好手。 刘秀忍不住赞道:“好汉子!” “他的武功不比我差!”邓禹道。 “哦。”刘秀望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拉着邓禹也随人群纷散而去。 宛城内大乱吴汉诸人竟带着杜茂逃出了法场而刘秀回到米行立刻唤来老账房刘忠。 刘忠乃是刘秀的本家原是其叔父刘良的管家曾随其叔父走过许多地方便是刘良任萧县(今江苏萧县北)县令之时也把刘忠带着。而那时刘秀随其叔父在萧县念书刘良罢官之后刘忠又随其返回家乡成为刘家管家后刘秀到长安求学遍访名师后学业完成更习得一身绝学返回家乡便在宛城开了一间粮店而刘忠便来帮刘秀理账。是以刘忠乃是刘秀极为信任之人。 刘秀没有隐瞒邓禹之事全都向刘忠说了。 刘忠听完脸色微变但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更对刘秀十分了解自小便看着刘秀长大哪还不明白刘秀的意思? “少爷是要离开宛城去舂陵?”刘忠问道。 “不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迟恐不及!”刘秀断然道。 “好!我立刻打走阿福少爷你放心这里便交给我打理好了。”刘忠淡淡一笑道。 “可是他们不会放过忠叔的你也要尽快离开宛城才是。”刘秀叮嘱道。 “我不会有事的都这么多年了。公子一出城我便立刻开门将粮食以公子的名义分给难民即使是官府想查也不会留下半点东西!”刘忠平静地道。 “忠叔之话正合我意!齐家对我这个粮店早就眼红了定不会放过这些粮食与其给官府还不如给难民!”刘秀欣然道。 “我立刻为少爷去收拾东西我会将这里的金银送到二姑爷庄里。”刘忠道。 刘秀点点头刘忠做事他极为放心。“忠叔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二姐她会很担心的。” “我知道。” 宛城四大城门紧闭任何人都不得随便出入除非有都统衙门的文书或侯爷的手谕。当然齐府中的重要人物又当例外。 刘秀和邓禹本欲快出城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除非他们自城头跃下否则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城去。 “怎么办?”邓禹问道。 “我们只好等到晚上再行动但愿他们不会这么快便现你出手之事!”刘秀吸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 “有了我们可以去西城法场!”邓禹突地面显喜色道。 “西城法场?”刘秀眼睛也一亮。 “不错若是我们在司役庙中他们保证一时想不到只要到了晚上我们便可以自西城而出!”邓禹道。 “好!那我们就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赌他一次吧!”刘秀同意道立刻拉着邓禹向西城法场而去。 而此刻的西城法场遍地血迹尸体皆已被人拖走现场显然已被清理本来热闹之极的法场此时像死域一般沉寂。 刘秀可没敢自法场正面行入司役庙无论什么时候司役庙之中都有人看守只不过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司役庙之中所放的一般都是死囚的尸身以及一些刑具与祭物因此并没有多少人看守今日应该里面会放着许多尸等待处理。是以邓禹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藏身确实绝妙越是危险之地就越安全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这里。 而邓禹在自南城门向西城赶来之时便听说了他的酒坊被封知道自己的侥幸已经不存在了他和刘秀只会被当作与吴汉这等凶犯同等对待。 刘秀也知道刘忠开始向难民散粮只看那些难民涌动的方向就可猜到。刘忠行事之利落刘秀极为放心。 只凭司役庙中的那几个护卫自是不会现刘秀和邓禹悄悄潜入他们是自庙后方偷潜而入的而这里正是停尸房自然没有人愿意到这种地方来巡逻。是以邓禹和刘秀轻易地潜了进去。 刘秀和邓禹刚潜入司役庙的停尸房便听得一串脚步之声渐渐传来。 “有人来了!”邓禹向刘秀递了个眼色低声道。 刘秀望了一眼四下摆着的数十具以白布掩盖的尸体眉头微微一皱指了指那木架之下。 邓禹立刻会意一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藏于木架之下双手抓着木架底板的横梁。由于木架离地仅尺半若不是有人刻意低头相看绝难现有人藏于其下。 刘秀和邓禹刚藏好身便有人打开停尸房的铁门只听一护卫的声音传来道:“齐副总管请进所有的尸全都在其中。” “好了没你们的事了。” 刘秀识得这是都统府的教头胡彪的声音他顿时也明白这护卫口中所说的齐副总管乃是齐府的第五高手齐子叔不禁心中暗惊。 刘秀自然知道此人的武功可怕虽然在齐府之中排名第五但在江湖之中已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即使是他全力而为恐怕也不一定能够胜齐子叔一招半式只是他没有想到齐子叔会这么快便来到这里。 “这些尸体的伤痕他们可有动过?”齐子叔的声音微有些苍老却很浑厚。 “谅他们也不敢乱动乃是都骑军将人拖进来的!”胡彪道。 “嗯。”齐子叔的脚步声几乎是轻不可闻但他似乎开始掀死者身上的白布。 刘秀和邓禹不敢有丝毫的喘息之声生怕被齐子叔觉听那脚步之声在这个房间之中倒有五人走动另外三人要么是都统府的要么是齐家的。 齐家派出齐子叔看来南阳侯王兴还真的非常在意此事。 “我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宛城劫法场原来沈青衣这贼婆娘也来了!”齐子叔冷哼着道他似乎在验检着尸身的伤口想必欲自伤口或兵器的特征来查知敌人究竟是何人。 “这个吴汉倒让老夫看走眼了他竟是段老怪的传人!”齐子叔自言自语地道。 刘秀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所幸齐子叔只是稍看了一眼他上面架子上的死者并未停留便径直走了过去。 “这人是死在暗夜流星的暗器之下宛城中会暗夜流星手法的人只有邓禹那小子看来冲儿倒没有冤枉他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也是与杜茂一伙的活该刘秀那小子跟着倒霉!”齐子叔似是在审视那刀斧手的伤口摇头自语道。 邓禹心中反倒平静了下来他早就知道他的暗器手法瞒不过齐子叔何况他早已是通缉犯也不会在意齐子叔怎么说他只是有些后悔当时不该太过冲动以至于拖累了刘秀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齐子叔看遍了每一具尸体似乎并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转头向胡彪道:“教头可以让人去抓刘秀并操他的家了!” “是!”胡彪领命而去现在证据确凿他也不能袒护刘秀尽管平日里他与刘秀的关系不错。 刘秀心中好笑对方此刻赶去的话只怕早已人楼两空不会有任何东西留下了。他也明白若单凭齐冲的那点猜测没有谁敢轻易对他出手就凭他在宛城的影响力便是齐府想动他也要先估量一下。是以他很放心刘忠的处理。 “哐当……”大铁门又关了起来。 刘秀和邓禹暗松了一口气但在倏然之间刘秀听到一个极为轻微的呼吸便在自己身边不远处传来。 以他的听觉自然不会出错一时之间即使是胆大如他者也禁不住毛骨悚然。刘秀循声望去却骇然现与他不到一丈远的架子底下如壁虎一般倒附着一人却绝不是邓禹。 刘秀的目光才投注过去便现那人也在望着他目光锐如利刃。 “你是什么人?”刘秀小声问道。 “你又是什么人?”那人反问刘秀。 邓禹于此时也现了这第三者的存在迅自架子之下滚出。 “只好对不起了!”邓禹冷哼着出腿疾扫架底的第三者。 那人微怒却也如树懒一样自架底滚落在出架子范围之时身形迅弹起。 邓禹腰一借力如一张大弓般弹射而起双手化成千万朵莲影直取那第三者。 那人的年龄不大与邓禹似乎也相差无几。见邓禹再次攻来他神色间露出一丝愤然冷哼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那最好!”邓禹也不理会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兄弟二人藏于此地而对方的身分不明若是向外透露了他们的行踪只怕他们还真的会困死于宛城之中是以他不能不用杀人灭口的手段来对付这个对手。 邓禹自不会将对手放在眼里在宛城之中他极为自负虽然城中高手如云各行各业之中都可能隐居着许多高手不过在同龄人之中邓禹可还没有遇上几个加之他文采过人除刘秀之外他还从不服谁。 那年轻人见邓禹的攻势眼中显出一丝讶异之色但却没有半点慌乱双手一圈在空中画了半个圆指心一吞一吐之间有若灵蛇出洞形象之极。 邓禹眼见便要击中对方的胸膛倏觉右手臂一沉他双手所化出的千万朵莲花顿时幻灭对方的手如蛇一般搭在他的腕部又像一条吸血的蚂蝗黏而不脱。 邓禹大吃一惊急忙撤手侧身以左肘相撞一切都快若疾电。 那人似也没有料到邓禹变招如此之快他只好撤招而退事实上他也太过轻敌正如邓禹轻敌一样。 邓禹也不追与那人同时后退两步邓禹却现自己手腕之上多了几道红印显然是刚才对方手指搭上来的结果。 “好功夫!”邓禹低赞了一声同时再次出手这次他再也不敢稍有轻敌之心刚才险些吃了大亏。 “你也不赖!”那年轻人也低叫了一声不退反进直迎邓禹。 “哗……”正在此时倏闻窗外传来一声炸雷般的爆响暴风雨似乎也要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刘秀没有出手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惊讶于这年轻人的武功虽然他知道邓禹不会有事可是他也看出两人的第一个回合邓禹实际上已吃了一些亏而且邓禹不一定便能胜过这年轻人。 刘秀惊讶于这年轻人那古怪的招式仿佛有着难以想象的威力。 邓禹这次学乖了自不会再给对方黏腕的机会出拳如风快进快攻。 那年轻人也绝不示弱仅在最初退了两步后又立刻稳住身子却是不紧不慢以缓制快整个身子仿佛是没有骨头一般任意扭曲双臂划动着大大小小的圈子泰然自若地接下邓禹所有的攻势。片刻之间两人便交手了数十招在架子上的尸体之间如蝶飞蜂舞般跃动但都尽力不出任何声音而这阵及时的雷雨也给他们作了很好的掩饰使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这停尸房内的动静。 “哗哗……”雨点洒落在瓦面之上出一阵脆响这场雨也确实很大而光线亦逐渐变暗。 刘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邓禹与那年轻人的交手仔细地观察着年轻人的招式和出手的角度越看越惊。 这年轻人所学之博竟不逊于他甚至有许多刘秀从未见过的武功若非邓禹所学极纯只怕会败在这年轻人怪异的武功之下。 正在此时刘秀耳朵一动隐隐听到又有脚步之声传至不由大惊忙低声道:“住手!”同时出手插入两人之间将两人力分而开。 邓禹与那年轻人一惊一怔之际立刻明白刘秀分开他们的意图因为他们也听到了脚步之声而且来人似乎不少。 三人一怔心头全都一沉。 “他们现了我们的行迹?”邓禹微急道。 “都是你们!”那年轻人似乎也有些恼。 “你……” “都别争了先看看动静再说!”刘秀打断邓禹的话小声道。 邓禹向那年轻人瞪了一眼却只好依刘秀之意藏身于原地。 “这些尸体必须尽快掩埋掉若京城来查问死伤多少人你们应该怎么说?”一个阴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死了五人伤了七人!”几名护卫异口同声道。 “嗯不过还要报少一些死了三人伤了五人!”那阴冷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显然是在与众官兵串口供。 “那些劫匪又是些什么人?”那阴冷的声音又问道。 “只是几个不登场面的小贼。”一队护卫又齐声道。 “那为什么他们能够大闹法场而去?”那阴冷的声音又问道。 “是因为逆贼刘秀和邓禹使毒这才趁乱劫走了重犯!”那队护卫道。 “好!你们说得很好!”那阴冷的声音赞道但随即又问道:“如果有人问听说这里贼乱挺多民不聊生你们又该怎么回答?” “那只是谣言而已我们南阳郡可是百姓安居乐业人心安定!” “很好不日钦差便要来宛城查问此事时你们便依今日所述之法说后果自有侯爷和都统大人承担若有谁敢说半句坏话者定斩不恕!”那阴冷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刘秀和邓禹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似乎没有料到这些人乃是来串通口供的更将罪名嫁祸到他们兄弟的头上。他们当然明白王兴这样做的目的那便是报喜不报忧欺瞒钦差而制造出他治理南阳有方的假象。 其实这种行为蔚然成风天下各地都极为常见。 此际烽烟四起王莽暴政已使四方动乱每日王莽所听到的都是坏消息这使王莽更暴戾更疯狂一些奸佞之臣则揣摸着王莽的心思尽做一些偏安的假象哄上欺下。王兴如此做刘秀也不觉得意外。 “好!你们便将这些尸体运到西城之外埋掉动作要利索不许让太多人的知晓!”那阴冷的声音又吩咐道。 “属下明白!” 刘秀与邓禹相视望了一眼立时大喜过望目光同时投向另一年轻人那人也会意地笑了。 两辆马车迅自西城门行出虽然城门口把守极严但是这两辆拖运尸身的马车有着都统的手谕自然无人敢阻。 马车左右还有十余骑相随人人披蓑带笠像一群会动的大稻草人一样。 坑早就已经挖好就在西城外三里地的一个土坡之上不过此时坑中积满了水当然众官兵可不管这些反正这群人不是自己的亲人也懒得弄干坑中之水便将一具具尸身抛入坑中。 “唉……”一声长而阴森的叹息自另一辆马车之中传了出来。 在雨后万籁俱寂之中这声长长的叹息显得特别清晰那群正准备搬运第二车尸体的官兵有一大部分听见了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却停在车厢外没有人敢入车厢。 “怎么快埋呀!”一个刚将尸体抛入水坑中的官兵行过来见众人都停下了动作不由得质问道。 “哦我的脚有些抽筋。”距车厢最近的一人干笑道。 “瞧你这懒样!”那人毫不知情地便向车厢之中钻去刚掀开车帘便听到又一声长长的叹息自死人堆中传了出来。 “啊……”那人大吃一惊吓得一声尖叫地暴退开来。 车厢边的官兵都听到了这第二声叹息不由得也都惊呼着跳开人人脸色苍白。 “有……有鬼……”那刚才掀帘子的官兵差点没吓得屁滚尿流他这才明白何以这些人都不上车搬运尸体的原因了。 一边的都骑军也凑了过来问道:“生了什么事?” “有鬼车上……”那些官兵们全都慌了指着那传来叹息的车厢恐惧地道。 那些都骑军也都吓了一跳将信将疑可是见这群官兵一个个脸都白了也不敢轻易靠近车厢。 “会不会是诈尸呀?我们还……还是走好了。”一名官兵结结巴巴地道。 “不行!这些人没埋怎么向统领交代?”一名都骑兵道。 “要埋你去埋好了。”一名官兵也有些气恼地道事实上都骑军与他们的地位是相等的可是都骑军却总像高人一等连待遇也都高些。是以城中的其他兵种对都骑军的战士并不十分客气。 “去就去!谁像你们这帮胆小鬼!”那都骑军傲然不屑地道。 “你……”那官兵大怒欲动手却被一老兵拉住了。 那都骑军不屑地望了那人一眼策马便向马车边走去。走到马车前那都骑军稍犹豫了一下以枪挑开车帘他立时怔住了。 只见车厢的尸体堆上盘坐着一具篷头白衣、浑身血污、脸色苍白如纸、双眼流血的尸体。 不仅如此那尸体的脸上似乎带着一种古怪的笑容眼睛向那都骑军眨了一下。 那都骑军挑开车帘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于车厢之中自然都看到了这一幕让人汗毛直竖的场面。 “鬼呀……”那都骑军战士愣了半晌才知道尖叫一声手中的枪都吓掉了而便在他尖叫欲调马就走时那具尸体突地平平飞了起来十指如戟以快得不可思议的度捏住了那都骑军战士的脖子。 “鬼呀……诈尸呀……快跑……”那群官兵和都骑军一个个回过神来立时吓得魂飞魄散没命地向宛城奔去。 那名被捏住脖子的都骑军还没等那双鬼爪用力便已吓得口吐白沫两眼直昏死过去但那尸体一直紧捏着他的脖子不放。 一直到其余的官兵逃得一干二净那复活的僵尸这才松开手爪长长地吁了口气那都骑军战士的尸体轰然落马之时他才“扑哧”地笑出声来。 “你们出来吧!这群胆小鬼都跑了!”僵尸竟然开口说起话来。 “真够沉的这些人差点把我给压扁了!”刘秀自车厢之中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那陌生的年轻人也自车厢之中跳了出来“僵尸”立刻跳过去道:“你的化妆可还真厉害这小子就这样被吓死了!”说着指向地上的那名都骑军战士。“僵尸”自然便是邓禹。 “这都是你朋友的计策好!”那陌生的年轻人淡淡一笑道。 “哪里兄台过奖了在下刘秀这位是我的义弟邓禹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刘秀谦虚地笑了笑客气地道。 “在下姓秦名复原来二位便是他们所要通缉的英雄人物久仰了!”那陌生的年轻人十分讶然旋而又客气地道。 “听秦兄口音似是宛城人不知秦兄何以也要以此手段出城呢?”刘秀有些讶异地问道。 “有些事情是没有为什么的若硬要问为什么那便会失去乐趣是以请刘兄恕我卖个关子!”秦复淡淡地笑了笑道。 “哦秦兄所说甚是我入俗了!”刘秀毫不介意淡然笑道。 “咱们今日就此别过若有机会他日相逢定会请两位仁兄喝上几杯!”秦复又道。 邓禹见秦复这般神秘兮兮的心中有些不快而且刚才与秦复交手未分胜负出于少年心性自然看不惯秦复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不禁冷冷一笑道:“我看他日再说吧但愿秦公子不要太贵人多忘事他日擦肩而过都不识得我们了。” 秦复神色微微一变却并没有回敬邓禹只是一拱手道:“后会有期!”说完再也不看邓禹一眼径直向远处行去。 “秦兄弟不要一匹马代步吗?”刘秀扬声道。 秦复一怔住足望了望那套住马车的几匹马儿笑道:“谢刘兄提醒!”说完还真解了一匹健马扬长而去。 “我们也走吧!”刘秀望着秦复远去向邓禹道。 邓禹心头忿然秦复确实很不领情。他本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可是秦复比他似乎更傲一些这确实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何必要生气?生气只是拿别人的幼稚和无知来折磨自己你也看不透吗?”刘秀拍拍邓禹的肩头望着气鼓鼓的邓禹笑道。 邓禹一怔顿时也笑了钦服道:“还是大哥的话深刻透彻邓禹还要再去游学数载了!” “别瞎拍马屁了走吧说不定城中会现问题派人来追呢。”刘秀好笑道。 邓禹回头望了一下宛城那高大的城墙不由得叹了口气自语道:“这真是祸由心起唉别了宛城……” 秦复静静地伏下他听到了马蹄声急促地向他这个方向奔来。而他在宛城之外得到的那匹马乃是官马他不敢骑着招摇过市所以在离开宛城之后便只得舍弃了此刻正急需要马儿代步因此他便像是个猎人一般静静地等待着这路经的骑士。 地上微有些潮湿深夏的草密而青秦复伏于草丛之间几乎完全被草浪淹没。 飞驰而至的是一骑但似乎还有另外一队人马也在向这边赶来微昂的秦复看清了马背上之人的面目和打扮。 官兵至于属于哪队的官兵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他仅是最近一个多月才真正涉足江湖是以他并不是很了解官兵的事。 “驾……”马背上的官兵打马扬鞭倒像是自边疆传捷报一般飞驰而来茫然不知正在草丛之中伺机而动的秦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在等候着他。 五丈……三丈……一丈——秦复像腾起的苍鹰斜撞而出。 “呀……”那名官兵在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便已经跌下了马背快冲倒之下差点将他给甩晕过去。 “希聿聿……”秦复一带马缰马儿人立而起他却已踏足鞍上。 “对不起了兄弟先借马一用!”秦复扭头见那官兵竟然惨哼着爬了起来嘴角都流血了却也是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官兵气恨的眼里都吐出火来可是此刻却根本没有力气夺回马儿不禁愤然道:“你***狗杂种抢老子的马老子跟你拼了!”说完就向秦复扑去但刚才那一摔好像扭了脚骨才扑上一步便已歪倒惨哼哼地抱着膝盖。 秦复不禁大感好笑。 “你这杀千刀的还笑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真是流年不利无论到哪儿都是走背运老子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遇到你这丧门星……哎哟……” “对不起了这马算是我买下来了!”秦复见对方说话怪怪的便丢下一块银子。 那少年倒不客气一把抓起银子却又诅咒道:“你最好留点银子买棺材别以为抢了老子的马有什么好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个不用兄台操心!”秦复不由得笑道同时一扬鞭驱马就走。 “我叫林渺如果你能不死再后会有期!”那少年捂着膝盖向着秦复的背影高喊道“我记住了后会有期!”秦复倒觉得这人确实有趣自然不会在意对方所说的话便是换作是他他也会诅咒这夺马之人。 “妈的林渺失马焉之非福!既然你小子愿意帮忙老子也不介意……”那少年望着秦复的背影自语道但他很快抬头向不远处望去却见一片扬起的尘土越来越近更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妈的好快!老子可不陪你玩了拿了银子还不走那才怪呢。”那少年说话的同时不顾腿伤拖着身子急忙向身后山坡上的长草林中奔去。 秦复只觉得身后的蹄声极紧开始他并没怎么在意可是后来细想又觉不对。他连改几次道路和方向那一群人马似乎也都跟着他改道和改方向。这群人显然是追他而来不仅如此这些人之中还有追踪高手否则不可能如此准确地把握到他奔行的方向紧紧地跟着他追。 秦复倒想看看这些人是谁他不相信宛城齐府的人会如此快而准地追袭他!也许这时候齐府之人还不曾现被盗之物也非没有可能! 秦复一带马缰冲上一座山头在这里至少不会惧怕敌人人多的威胁除非对方都如锦衣虎和邓禹之类的好手。 一队快骑很快便进入了秦复的视线竟有二十余骑之多只看那些人在马背上追风逐月之势便可知这群人都是极擅长马背上的生活也让人不能小视。 “在山坡上不可以让他逃掉!”那一队骑兵见秦复带马立于山坡之上不由得高呼而马队顿时也向四面散了开来。 秦复愕然这群人并不是官兵其打扮倒有些像一群劫贼看来这群人真还将他当作目标了。不过他肯定这群人会失望。 “你们为何对我紧追不舍?”秦复高声喝问道同时也仔细打量着这群骑士。 “快将宝物归还给我们否则别怪我们乱箭无情!”一名壮汉策马逼近向山坡之上的秦复高喝道。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我们以前见过面吗?”秦复一带马高声质问道。 秦复的话的确使山坡下的群贼愣住了此刻他们已经可以看清秦复的面容和打扮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追之人怎叫他们不愣? 山下群贼顿时面面相觑有几人还在低声细语显然他们也给弄糊涂了。 “你的马分明是我天虎寨的座骑你也一定便是姓林那小子的同伙!哼别想在大爷面前耍什么手段!” “二寨主别跟他啰嗦先将他拿下再说!”一名山贼呼道。 秦复这下暗暗叫苦这才想到那少年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看来这群天虎寨的人是在追击林渺可是他误打误撞竟然为林渺引开了追兵现在这些人把一切都记在了他的头上此时即使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我想你们误会了这匹马只是我自一个姓林的官兵手中抢来的我可不知道这就是你们天虎寨的战马哦。”秦复仍试图解释道。 “你以为这话骗得了我陈通吗?拿去骗三岁小孩吧!”那二寨主冷笑道。 “二当家的这小子跟姓林的一样狡猾不要跟这种人啰嗦杀了他好了就不信姓林的不出来!”一人提醒道。 “听到没有小子乖乖的束手就擒吧或许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休怪我们手下无情!”陈通冷哼道。 秦复不由得摇了摇头他知道无论怎么说这些人都不会相信这下子可是自己找的麻烦实在是怪不了别人。 “驾……”天虎寨的战士齐齐策马而上个个弯弓搭箭看样子真的要赶尽杀绝。 秦复心中暗惊虽然他不惧这群人但是对方若是一阵乱箭射来可就非常不好对付了。即使是他武功好对这么多的强弓硬弩也是防不胜防。 “你们不讲理!失陪了!”秦复自不会傻得去挨箭一调马便向山坡的背面飞驰而去。 “嗖……”一群劲箭如飞蝗般自后方罩来秦复低喝一声身子后仰倒贴马背长长的马鞭反卷而出顿时如千万条灵蛇织出一幕鞭影将射向他和战马的劲箭悉数卷开。 “好身手!”陈通赞道。 “过奖了不过你们确实找错人了我只想先借你们的马儿一用他日定加倍奉还!”秦复说话间已冲下山坡身后的劲箭三三两两地落下但已失去了准头即使有几支没有失去准头却也不能对秦复够成威胁。 秦复选好淯阳的方向策马狂奔只要进了淯阳城这群人便不能凭弓弩逞凶了因为这种年代诸如弓弩之类的是不准带入城内的皆因这类兵刃可以远距离杀伤人官府也怕人对城中官方人物不利因此禁止带弓箭入城。 驿道边古木下酒旗飘摇酒肆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妻。 这是淯阳通往宛城和棘阳的岔路口在此地设酒肆备清茶粗菜倒也方便行人生意不赖。 老夫妻有一傻儿子但很少见人只在那简陋的厨房烧火打杂。 小酒肆能在此地长盛不衰倒也是个异数官兵不欺山贼不劫在这种世道之中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了。当然没有人会去追究这种情况的原因路人所在乎的只是酒好茶好饭能吃饱钱账两清就行了也不会在乎那几个铜板儿。 刘秀倒不是很欣赏这对老夫妇所酿的酒是如何好他只是想借此地歇歇脚正午的太阳毒辣得让人受不了。 这是夏日长途奔涉不仅人难受便是马儿也直冒汗因此在这个小酒肆之中打打尖也不谓不是一件极为舒爽的事。 “掌柜的快拿茶来渴死我了。”一极为狼狈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走进凉棚高声喝道。 刘秀斜瞟了他一眼见对方一身官兵衣服但衣服却破破烂烂像是被什么东西挂破了一般满面风尘的便没有再多看。 邓禹的目光却向凉棚之外毒辣的阳光望去此时阳光正盛只怕还要在这里歇息个把时辰天才就稍凉一些。 那少年一走进凉棚便将破裂的官兵衣服脱下揉成一团口中恨恨地自语道:“妈的这倒霉的衣服怎么穿怎么倒霉老子不要你了!” “客官这是你要的茶老汉备的都是凉茶不知客官还要别的什么?”那老头极为客气地道。 “不知掌柜这里可有合身的旧衣服?只要干净一些就行了。”少年道。 老汉望了望少年那赤裸上身的结实肌肉有些为难地道:“有是有只怕不怎么合适。” “没关系只要不是女人穿的不像这件裹尸布一样倒霉都行!”那少年满不在乎地将手上的官兵衣服向桌上一放没好气地道。 周围众人见那少年说的那么有趣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那我去找找看……”老头子说完就要走。 “哎慢来这裹尸布拿去点柴火吧。”少年将破军装一推道。 老头拿起军装抖开一看只见上面除了两道划破的口子和有些脏之外一切都是好的不由惑然问道:“客官这衣服只要补一下还可以穿呀?” “你别管这么多这件衣服太倒霉了不能穿不能穿穿这种衣服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因此你还是拿去烧了为妙。”少年似乎深有感慨地道。 邻座的人听了不由得都笑了有人打趣道:“小兄弟说这话可是犯罪的哦要是被官兵听到了可就要脑袋不保了!” 那少年也笑了道:“我脑袋已丢了好几次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那些蠢蛋爱穿就让他们穿去我可是不稀罕这狼皮和裹尸布一样的东西。老子今日既能逃出军营便不再去沾惹这晦气的玩意儿最看不惯那种欺善怕恶的熊样!” “说得好!我这里有些衣服想来合兄弟的身不如拿去试试!” 众人不由得循声望去。 说话之人是喜欢热闹的邓禹! 那少年抬头看了看邓禹却见邓禹已经提着一个包袱送了过来他不由得忙立身而起。 “这里是我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若兄弟不介意便穿上吧。”邓禹坦诚地道。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那少年也不作过多的言辞坦然接过邓禹的包裹抖出衣服不由得微讶道:“这么好的缎料那可真是多谢了敢问兄弟尊姓大名?我林渺可不是知恩不报之人!” 邓禹拍了拍他的肩哦了声道:“何必这么客气快穿上吧我可不是想你报什么恩只是觉得兄弟你活得挺有个性这点东西算什么!” 林渺也笑了笑拍了拍邓禹的肩头道:“情我领了你今日的茶酒钱我请了可别推辞哦否则那可就是看不起我了!” 邓禹与刘秀相互望了一眼邓禹笑道:“好今日你就帮我们付账好了那便与我同座一桌又有何防?” 众人看着这两个年轻人都感有趣不过这并不好笑倒使大家都变得客气起来。 第五章 无赖手段 正当众人说话间蓦地一阵急促的蹄声惊起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向蹄声传来之处望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邓禹的脸色微变来人竟是齐府的副总管齐子叔和一干安众侯府的好手。 刘秀的神色也微变若是齐子叔此刻现他们的身分那可不好玩对方人数是他们的十倍以两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对付得了齐子叔这群人逃走也将是个大问题。 邓禹扭头望向刘秀。 刘秀哪有不明白邓禹的意思但是此刻自己已是在对方的视线之内若是立刻便走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一个不好还可能弄巧成拙。 “客爷衣服来了!”那老头子佝偻着腰行了出来。 “谢谢掌柜的了这位兄弟以此衣相赠无须再要了今日我心情好这里几位仁兄的账全记在我头上!”林渺似乎心情大畅掏出一块银子塞到老头的手中爽快地道。 老头子一怔哪有人喝点茶给这么一块银子的一般仅一两个铜板而已。 “若多了不用找少了再补。不过这新来的不包括在内哦。”林渺笑道。 一旁喝茶的人见林渺出手如此豪爽而且说话也十分风趣皆大生好感。 掌柜也不说话只是望了林渺身上的衣服一眼捏着银子默默地退了开去。 林渺和众人皆有不解不明白老头子连个表示也没有就退下了倒真有些愕然。 林渺倒也没有特别计较只是觉得这老头子在退走的时候那最后一眼有些怪怪的但是其注意力很快便被齐子叔及那群侯府的人马给吸引了。 “掌柜的快备几大壶凉茶来!”齐子叔诸人一下马便立刻呼道。 “让座!让座!”那群侯府的好手一见酒肆之中没剩几个位置不够坐顿时呼喝着叱道。 林渺大怒欲立身喝骂之际却被邓禹踩了一脚他不由得看了看邓禹有些不解。 那些路上歇脚的多是行脚客商就算有几个江湖人物也不敢与这二十余名如狼似虎的人对着干。 江湖人自然最能看行色单见这些人大步走入便知这群人没一个是好惹的。是以只好忍气吞声地起身让座也有的起身愤愤不平地离去。 那群侯府的好手不禁趾高气扬地放声大笑将刀剑横在桌上或将脚踏在凳子上其威风大有不可一世之态。 邓禹向刘秀打了个眼色刘秀也乘机起身沙哑着声音道:“林兄弟我们先走了。” 林渺大愕顿时更是怒火上涌他当然不知道刘秀和邓禹要走的真正原因他只道刘秀和邓禹也怕了齐子叔这些人不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刘秀心中刚叫不好还来不及出言阻止林渺便已愤然骂出了口:“妈的什么东西!” 邓禹大叫坏事那几位正要走的茶客也暗叫不妙。 果然林渺话音一落便有一名侯府家将站了起来怒叱道:“臭小子你骂谁?” 林渺正在火头上不理刘秀的眼神身子一横不屑地望了那人一眼道:“我只是在骂一群横行的狗关你什么事?” “妈的找死!”那家将大怒地挥刀飞扑而上。 林渺愤然道:“别以为人多老子就怕了!”说话间抓起一只板凳猛砸而出。 刘秀心中暗叫坏了但事已至此他也阻止不了事态的展这下他和邓禹想走也不行了总不能让这新认识的朋友就这样惨死吧?何况这个叫林渺的年轻人确实是一腔热血极具正义感他们岂能见死不救? 另外一些本来准备离开的人此刻也都停下脚步观看虽然这个世上的人性已经逐渐麻木可也还明辨是非知道林渺只是在为他们争气。何况他们对这一腔热血的年轻人的确有些好感。 齐子叔和众侯府家将也全都停下来作观望状。 “哗……”长凳被劈下一截林渺退了一步那侯府家将竟连退四步。 众人不由得都骇然刘秀更是讶然林渺凳子挥出去根本就没有任何招式可言简直可算是破绽百出但是这一击竟反将对方逼退了四步这不仅出乎刘秀的意料之外也让齐子叔大感意外。 林渺一击将对方击退更是心头大定却不抢攻望着那名家将道:“你占兵刃优势有种的就不要用刀剑!” 林渺此话一出齐子叔和那群侯府家将也都笑了起来便是刘秀和邓禹也觉得林渺傻愣愣的。 “老子先宰了你再说!”那名侯府的家将一招吃了亏面子挂不住杀气腾腾地扑了上来。 林渺无奈只得再次挥凳猛劈同样是破绽百出、毫无变化的一击仿佛他就只知道这个动作一般。 “噗……”那侯府家将这次却未能劈断长凳反而把刀嵌在板凳之上。 所有的人都为之愕然他们皆不明白林渺这直来直去的打法可以说是因为他不懂武功招式而那名侯府的家将居然也是硬拼直来直去不以招式取胜。 林渺这次没退倒是那侯府家将差点跌了出去。 众人骇异林渺的力道更好笑的是这却像两个根本不会武功、只用蛮力的人在打架。 “哼哼别以为你有刀我就怕了你有种再来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你们不厚着脸皮一齐上老子打架还从未怕过谁不信你们去宛城问问!”林渺见两下子便将对方打败不由得意洋洋起来。 刘秀和邓禹不由得相视望了一眼他们在宛城可没听说过林渺这号人物。 “哦你也是自宛城来的吗?”齐子叔冷然问道。 “老子现在回宛城都好几个月没回家了老头你是从宛城来?”林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齐子叔的身分极为不客气地道。 “大胆……”一名侯府家将听林渺出言如此不逊不由得怒叱道。 “切!”林渺不屑地道:“你算什么在天和街一带还从来没有人敢像你这样跟老子说话你也不去访一访难道你连林渺大爷的名字也没听说过吗?” 刘秀和邓禹不由得哭笑不得说来说去林渺竟是天和街一带的地头蛇。他们昔日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眼下林渺却狂妄得连齐子叔和侯府的人也敢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齐子叔也觉得眼前这小子狂妄得可以同时他也明白林渺的身分与刘秀一样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管你是谁你今日这么做就是不该亏你这么大的年纪竟连这点礼貌都不懂。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大家都是花钱休息你也不能因为人多就欺负人呀?做事也不讲些原则你年纪大我们让你座没话说但与你一起的这一帮身强力壮的汉子却如此不讲理总得论个先来后到吧……” “你说完了没有?”齐子叔喝止那要攻击的侯府家将打断林渺的话冷然问道。 “自然还没有说完不过你要是有不服的理由可以先说然后我再说!”林渺像是一个长者在教一群无知少年做人的道理一般认真而严肃的样子只让刘秀、邓禹为之捧腹。 刘秀和邓禹自然没有笑出口那些本欲走而未走的茶客却忍不住低笑了起来确实觉得眼前这小伙子有意思不过很快便止住了低笑。他们也知道这样只会惹恼对方到时候可就不好玩了。 “老夫见你年少无知今日可以不与你计较你立刻给我离开这里不要再让老夫看到你!”齐子叔似乎也觉得与林渺这种小孩子计较有损颜面毕竟他不像侯府那群欺行霸市惯了的家将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头有脸而林渺如此义正辞严确实让他心中微感羞愧所以他这才不欲与对方计较。 林渺还要说什么却被刘秀一把拉住道:“走吧!” 林渺心中仍稍有不忿但是现在让对方一人吃了些亏而且数落了对方一顿心中的气也消了不少此刻见刘秀拉他也便不想再闹下去。不过他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仍不忘回头道:“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次我林某人也不与你计较了下次若再会你们还自以为是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到时别说我以壮欺老就是了。” 齐子叔不由得怒笑起来但却没有起身冷杀地道:“小娃娃有志气但愿下次你能如此有种!” 林渺不屑地扫了那些怒视他的侯府家将一眼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与刘秀、邓禹及那几位赶路的茶客走出了树荫之下。 刘秀和邓禹刚解开马缰突听齐子叔喝道:“你们两个站住!” 刘秀和邓禹暗叫不好之时齐子叔已施施然行了过来。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不会想抢人家的马吧?”林渺有些不耐烦地望着行来的齐子叔反问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你们两个好面熟呀?”齐子叔并不理会林渺淡淡地向刘秀和邓禹道。 “是吗?可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老先生!”刘秀淡然回应道。 齐子叔冷冷一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刘秀的脸只使刘秀心底直毛。 “干什么这样看人家?”林渺也被齐子叔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 “不关你的事你走开!”齐子叔不耐烦地道。 “怎不关我的事?他们是我的朋友!”林渺也有些恼怒地道。 “哦是你的朋友吗?那你愿意陪他们一起诛连九族吗?”齐子叔脸色突地一沉充满了冷峻的杀机其强大的气势只让林渺惊得倒退了三步。 “不会吧?”林渺也吓了一跳打量了刘秀和邓禹一眼有些忧郁地道。 “无知小娃娃还不到一边去!”齐子叔叱道。 “你有没有搞错看他们怎么也不像是坏人你倒像个坏人!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收敛一些!”林渺不服气地道。 刘秀和邓禹心中明白齐子叔定是已经看出了他们的破绽不由得淡淡地笑了笑道:“林兄弟这不关你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谁说的如果你们还当我是朋友的话那么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朋友有难岂能独善其身?”林渺断然道。 “很好老夫并不介意多加你一个!”齐子叔望了林渺一眼转对刘秀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何不揭下这张假面孔?刘秀从来都不是一个畏畏缩缩的人难道不是吗?” 刘秀和邓禹这下再无怀疑齐子叔确实是看出了他们的破绽。 齐子叔说到这里那群侯府家将立刻放下解渴的凉茶包抄过来顷刻便将刘秀和邓禹围在其中。 刘秀爽然一笑摇了摇头道:“世上许多事是很难让人想象的正如齐副总管竟也会成为王兴的走狗一般!” 林渺大吃一惊愕然地望着刘秀和齐子叔神色古怪地问道:“你就是刘秀?” “不错我就是刘秀!”刘秀淡然道。 “你是安众侯府的人?”林渺舌头微微有些大地道。 “不他是齐府的副总管齐子叔你身后的那些人才是安众侯府的人!”邓禹也笑了笑道。 林渺的脸色顿时煞白喃喃道:“惨了这回真的玩完了。” “小子现在知道后悔了吧?”齐子叔冷笑道。 “你怎么不早说你是齐府的总管呢?天哪现在才告诉我!”林渺双手抱着头似乎有些痛不欲生更似乎极为害怕且害怕得毫无主张。 那群侯府家将全都哄然大笑起来更多的却是鄙夷和不屑他们本以为林渺是个人物但此刻一听他们是齐子叔和侯府的人竟然怕成这样。 刘秀和邓禹也为之愕然没想到林渺表现得这般激烈不禁也有小觑之心。 “无知娃娃现在才知道怕老夫还以为你是个人物……”齐子叔说到这里倏然顿住只因他的腰际多了一柄短刀。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短刃竟然是林渺的而出手的人也正是林渺。 “你早说嘛早知道你是齐府的齐子叔我就不用这么客气地对你了。唉真是没办法虽然我是怕得要命不过朋友之义却是不可放弃的。人说生命诚然可贵但情义之价更高……”林渺说到这里突地向那群侯府的家将喝道:“别乱动哦否则我就让这老家伙给我们陪葬!” 事突然不单是侯府的人不知所措即使是刘秀和邓禹也为之愕然齐子叔更是骇异莫名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林渺出手竟然会如此之快使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齐子叔也暗恨太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事实上林渺演戏的工夫确实是高明之极以他在宛城的身分见到齐家的人所表现出那一副害怕欲死的样子几乎将所有人都麻痹了试问谁又会想到此时此刻怕得要命的林渺会突然出手呢? 林渺的作法根本就不依什么江湖规矩完全像一个街头痞子若是有头有脸的人绝对不会这般装模作样…… 林渺的刀轻抵齐子叔腰际笑了笑道:“我记得奇郎中说过这里是命门穴只要在这里捅一刀那这个人就会玩完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对的真想验证一下。” “老夫确实是看走了眼想不到阁下还是个高人。”齐子叔自嘲道。 “也不是什么高人啦在我们那里这叫做扮猪吃老虎我是猪你是老虎打是打不过你的这我知道那便只好用点手段啰。好了今天茶也不喝了你叫他们让开点我们要走了。”林渺满不在乎地道。 刘秀和邓禹心中大喜眼下这神秘莫测的林渺竟然擒住了齐子叔只要齐子叔受制这群侯府家将自然不敢动手。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林渺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知道包藏钦犯是要诛连九族的大罪吗?”齐子叔冷然问道。 “知道哇不过没关系的我九族也只剩下我一个不必麻烦诛了我便等于灭了我九族!”林渺丝毫不在意地道。 齐子叔和众人皆愕然没想到林渺的回答竟是这样。 “还不让开!”邓禹也在齐子叔的脖子上加了一把刀冷叱道。 齐子叔这下可真的有些绝望了他知道邓禹的武功若想在邓禹的手中寻求侥幸那简直是不可能。 酒肆的老头这时又提出几只茶壶见这番阵仗不由得微微呆了呆却也不是太感意外。 那群侯府的家将虽凶但也不敢将齐子叔的生死弃之不顾。他们此次出行本是由齐子叔指挥的因此这些人只好让开一条路让刘秀诸人行出。 刘府在宛城比之安众侯府更具声望如齐子叔之辈在侯府都是上宾之位而林渺这手擒贼先擒王正用得恰到好处。 “只好劳烦副总管送我们一程了。”邓禹冷然笑道。 刘秀却已解下三匹马正在此时倏地又是一阵蹄声大作。 邓禹和刘秀心中微惊道:“走!”他们不知道这次来的究竟是些什么人物是以不敢久留。 林渺向酒肆的老头挥了挥手笑道:“掌柜的下次我过来喝茶可不能再收费哦。” 刘秀和邓禹不禁大感好笑在这种时候林渺还有心情开玩笑确实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追!”侯府家将恼恨之极哪有心思再喝什么茶呼喝道。 林渺却在此时低呼了声:“不好!” 刘秀不明所以的当儿却听一声暴喝:“那小子在前面别让他跑了!” 邓禹也吃了一惊却见一队骑兵自不远处的山坡上狂涌而下向他们衔尾追来。 “这些人不是官府中人吧?”刘秀在飞驰之时自语道。 “他们是天虎寨的人是来追我的!”林渺苦笑着回应道。 “啊……”邓禹和刘秀都吃了一惊此时侯府的家将与天虎寨的人竟并排而追。 “他们加起来共有五六十人咱们可斗不过他们!”邓禹无可奈何地道。 “斗不过那便只好逃了!”刘秀耸耸肩苦笑道。 “嗖嗖……”身后劲箭竟如雨般洒射而来。 “不可以放箭!”侯府家将大急呼喝道。 刘秀和邓禹诸人避开几箭大喜暗自庆幸幸亏有齐子叔在手上。 “你们是什么东西?老子就是要放箭!”天虎寨的高手极为不屑地呼道:“儿郎们给我射死他们的座骑!”说话之人正是天虎寨三寨主李霸。 侯府家将也大怒不过听这群人只是想射座骑也便放下了一些心事。 “三当家的寨主要抓活的!”一人提醒李霸道。 “老子比你清楚射马!”李霸不悦地喝道。 刘秀领先驰过一座小山坡避过了李霸的视线。在邓禹迅带着齐子叔跟来之时他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刘秀也不知为何突然有此感觉林渺却已策马自他的身边错身而过。 “轰……”蓦然之间地面在邓禹的马下竟四散炸开。 “希聿聿……” 邓禹的马儿人立而起在邓禹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四射而飞的泥土之中泛出一片潮红。 “小心!”刘秀惊呼之际已飞身旋出正是那片潮红之所在。 邓禹也感到危机的存在可是他座下战马竟向泥土之中陷去。 “嘶……”一抹残虹斜划而出。 邓禹并未看清是什么但却已经感觉到了那似乎是无坚不摧的剑气于是他想都未想翻身而落。 邓禹身形刚落地便听得齐子叔一声惊惧绝望的惨嚎声更带着一蓬热血洒了邓禹一身。 “叮叮叮……”刘秀以快绝无伦的身法出手目标是这神秘莫测的伏击者!但他快对方也同样快只在瞬间彼此便交击了十数招。 邓禹一时之间愣住了他只看到一抹红影在与刘秀交手像是一团晃动跳跃的火焰。 “不奉陪了!”刘秀在击出第三十六剑之时竟被对方逼得退了四步而那神秘人物仅以这点空档抽身如风影一般带起一抹红光退去像是一条顺风而行划过草原的火龙。 “快走他们追来了!”林渺最先回过神来急呼道。 邓禹和刘秀几乎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有人居然能这么轻易地在他们手中击杀齐子叔。 “残血!”邓禹脱口崩出两个字。 刘秀回头一看却见安众侯府的家将和天虎寨的好手已只距二十余丈远了不由大惊迅上马呼道:“走!” 邓禹也没有办法此刻不走根本就来不及只好舍弃齐子叔的尸体策马便驰。 “那家伙简直太伤我们的自尊了居然敢在我们面前杀人我们跟着他追看是他快还是我们的马快!”林渺刚才几乎看呆了那红衣人的攻击度简直匪夷所思而且装扮更是怪异莫名红红衣长长的红飘洒间竟将头面掩映其中林渺居然从头到尾都不曾看清其面。 刘秀也没能看清其面目两人之间的交手也都是以快打快在对方强大剑气的摧逼之下他根本就没有时间细看对方的面目。 邓禹也给恼坏了但他明白眼前的红衣神秘人物定是传闻之中的残血可是他不知道何以残血会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刻突然出现。 残血的目标究竟是自己还是齐子叔呢?为何会如此精确地算准自己会自这里经过?所有的这一切都让邓禹难以理解。 刘秀也无法理解他自问他与邓禹跟残血并没有什么过节何以残血要在这种环境之下施以杀手?当然他估计残血针对齐子叔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可是残血是在他们手上杀死齐子叔的这等于是给他们种下了一个巨大的祸根使他们与齐家结下了难以化解的冤仇。 有齐家这样一个大敌确实使刘秀不能不头痛这也使他对残血动了杀机若非残血怎会弄至这等地步? 侯府的家将现了齐子叔的尸体所有的人都大惊更有人高呼:“杀了他们不要让他们逃了!” “这下可惨了他们已没有什么顾忌了!”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他们可以我们也同样可以!”刘秀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不想再处于被动既然已经与齐家结下了怨又必须生死相见那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他自然不想再隐忍。 “嗖嗖……”两支劲箭自刘秀背后追来。 刘秀腰一曲之际鞍后的大弓已弹跳而起在背后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他根本就不用回头那大弓的弯角便已准确无比地绞在射来的一支劲箭上同时探手又抓住了另外一支。 林渺回头之际那支被大弓绞落的劲箭已落在刘秀的弦上。 “嗖……”刘秀呈一百八十度后转形如满月的大弓已将劲箭怒射而出。 “希聿聿……”刘秀的目标不是人而是后面奔驰的战马。他明白即使他的箭法再准要对付这群好手仍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若射伤对方的马却不是一件十分难的事至少眼下没有失手。 “嗖……”又是一箭刘秀根本就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好!好箭法!”林渺禁不住高声叫好刘秀两箭都准确无比地使两匹跑得最快的健马折蹄而在健马折蹄之际马背上之人摔落还没来得及爬起便被自后面奔来的健马踏得骨折肉裂惨不忍睹。 天虎寨的人和侯府家将也都吃了一惊这两箭都是他们射过去的可是他们射过去无法威胁到对方的劲箭却回头成了他们的致命之物。这对于侯府家将和天虎寨众人来说确实是一种讽刺。 “嗖嗖……”邓禹刚搭箭身后的箭矢已如飞蝗般飙来不过邓禹根本不想去挡身子一滑以双腿夹住马腹大弓自下斜张而开手中三支怒箭连珠而出。 与此同时当刘秀射出第四支箭时马股已中了一箭受惊吃痛的战马狂嘶着急冲而出倏然加这使刘秀的箭矢失去了准头却自李霸的耳边擦过吓了他一大跳。 “希聿聿……”邓禹的座骑惨嘶而倒虽然邓禹之箭折损了对方三匹战马可也无力保护自己的马儿。 “这里——”林渺在邓禹身子快要落地之时策马斜擦而过一把拖住了邓禹。 邓禹借力翻上林渺的马背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进前面的林子!”林渺呼喝道带马极向前方不远处的密林之中冲去。 刘秀心中也大喜此时他距前面的密林仅有百余丈的距离只要入了密林便不再惧怕对方人多箭密而且在林中凭藉的不再是马快箭利更多的仍是依凭自身的修为。 李霸显然也看出了刘秀和林渺的意图。 邓禹一上马背与林渺靠背而座弓弦连放以快极的手法射出数箭将对方奔在最前方的几匹快马射倒。 事实上邓禹面对对方大有优势那便是他可以任意对着马射马儿前冲追击便等于是迎箭而上这样一来使箭的准头更精确力道更强一些。而对方自后方追射在力道和准确度上却要差上一些。 李霸也不敢逼得太近刘秀和邓禹的两张大弓使他们在片刻间损失了十数骑怎不叫他心惊和气恼?但是又难奈其何。当然他自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宛城赫赫有名的刘秀和邓禹甚至还不知道与他们同追的人是哪一路人马尽管猜到对方可能是官府中人可他并不在意官匪一家的说法他所在意的便是绝不想让林渺逃脱! 事实上这并不值得奇怪在拥有共同敌人时往往一些虚枉的成见会放在一边。是以侯府的家将自不会在意天虎寨的众人是劫匪的身分在他们的眼里刘秀和邓禹才是最重要的钦犯而眼下更是击杀齐子叔的凶手。 林渺的目光盯注着已经奔入密林之中的残血他没有想到残血的度竟快愈奔马仅在盏茶的时间中便将他们甩开近百丈这种度确实惊人。 邓禹和刘秀自然也吃惊暗忖难怪对方有做杀手的本钱由此思来那个冷面盖延也定是个极为可怕的人物只凭这等身法便不难想象官府何以一直都无法找到这两人的踪迹更无法将两人拘捕! 刘秀和林渺策马皆借疏林中稀稀朗朗的林木作掩护。 邓禹都有些惊讶林渺的骑术之精每每都能借树木之利避开那一簇簇劲箭。 刘秀的马儿却中了两箭若非刘秀功力高绝只怕战马已经失控不过现在仍能勉强将马儿控制。 “断树!”林渺呼喝一声一边策马飞驰一边挥刀便向身边那些不大不小的树木狂砍而下。 “咔……嚓……”林渺所过之处那些树木纷纷折断竟将追兵挡得七零八乱。有些树木并非立刻就倒而是缓缓倒下等到追兵追近之时方倒落地上。 夏末的树木极为茂盛这一路乱七八糟的横倒之树相互交错密密的树叶更使追兵的视线大为受阻箭矢也失去了准头。 “干得好!”邓禹和刘秀不由得大为赞赏这个高深莫测的林渺确实是机智之极更是妙计迭出。刘秀和邓禹欢喜之余也学林渺一般挥刀斩树。以他们的功力那些碗口粗的树木尽皆摧枯拉朽般轰然而倒。 李霸和侯府家将只得分散自两旁狂追但这样一来却与刘秀诸人拉开了些距离更不能让乱箭起到应有的效果。 李霸诸人赶到密林之际刘秀几人的身形已经没入密林深处仅有蹄声和断枝之声清晰依旧。 “大家小心那小子狡猾之极不要给他溜了!”李霸提醒道。 不用李霸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显得很紧张。 天虎寨的人是惊于刘秀和邓禹的箭法而侯府的家将则是担心刘秀和邓禹的武功。 “伙计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李霸上前询问道这个时候他才记起要问一下对方的身分。 “在下王统乃安众侯府的亲卫队长之一诸位不知是哪路英雄?”一名侯府亲卫客气地抱拳道他们可不想与这群人闹僵在人数之上对方占着绝对的优势而且在实力上也似乎并不比他们弱。因此他显得前所未有的恭敬。 李霸一听眉头微皱虽然他知道对方是官府中人却没想到竟是安众侯府的人。天虎寨乃是黑道上的帮派与官府自然经常生冲突因此他们并不欲与官府中人套交情。 天虎寨的众兄弟一听对方是安众侯府的人有些人竟出了一阵冷哼。 “诸位与他们也有过节吗?”王统问道他可是个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对方没有多大诚意与他们套交情可他却不能在此时与对方翻脸只好忍气吞声强装笑颜而且直接自关键的问题入手。 “不错可不知几位官爷追他们又是所为何事呢?”李霸也并不想与对方正面冲突虽然他们恨官府中人但是权衡之下倒不如先合作办完正事这才来正面冲突比较划算是以他也不冷不热地反问道。 “他们乃是朝廷捉拿的钦犯我等奉命将之捉拿归案!”王统道。 “朝廷钦犯?”李霸微愕王统的话确使他有些愕然他倒没有意识到王统所指只是刘秀和邓禹并非林渺是以他感到极为愕然。 “他所犯何罪?”李霸不解地问道。 “劫法场……”一名侯府家将正欲答话却被王统一拉那人立刻禁声。 天虎寨的众兄弟顿时为之愕然旋又哄然叫好。 李霸也由衷地道:“好汉子真想不到他们有这般胆量和手段!” 王统和众侯府家将顿时一脸愤然但是他们却不想在这时候与对方闹僵那样形势将对他们大大不利。 “林渺本寨主敬你是个人物只要你愿跟本寨主一起回天虎寨我可以保证不伤你半根汗毛!”李霸突地高喊道声越林野惊得鸟雀四飞声势极为惊人。 “既然不伤我又何必要跟你返回天虎寨呢?”林渺的声音自密林深处传来。 王统一听顿时明白眼前之人竟是天虎寨的群盗他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忖道:“难怪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如此之差这并非无因。” 天虎寨的战士每个人都警惕地盯着众侯府家将同时也缓缓向密林深处逼去。 侯府的家将也都散开向林中逼去而目标正是林渺声音传来之处。 “我们请林公子回天虎寨只是想共商大计……” “回去告诉刑风大寨主便说林渺是我刘秀的朋友他日若有闲暇定赴天虎寨请罪!”刘秀的声音便像是空山回音自四面八方扩散而来让人根本就摸不清方向。 刘秀这一开口李霸顿时吓了一跳不禁高声问道:“阁下可是宛城刘秀刘公子?” “不错正是在下!”刘秀的声音依然飘飘荡荡让人难以捉摸。 “原来是刘公子在此那李霸可以回去复命了不过若刘公子有闲还请与林公子同来我天虎寨一叙。”李霸语气变得极为客气地道。 “多谢三当家赏脸刘秀铭记此情!” “在下还有一事要提醒林公子若是你已服下那圣物定要加倍努力勤练才能够完全开它的效用否则便是暴殄天物与服下参丹无异!”李霸倏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许多人都可以猜到之中定另有隐情当然想自李霸的口中得出什么结果只怕是极难。 “撤!”李霸说完低呼了一声竟领着人撤出了这片密林这一下子倒大出王统的意料之外。 李霸说撤就撤来得快去得也快。 王统及其手下不由相互望了一眼在这片刻之间林子似乎显得无比空落即使是王统也似乎感觉到有一丝冷意。 事实的确如此刚才人多整个密林之中闹哄哄的可是现在突然走了天虎寨的那一大帮人只剩下十余名侯府家将在如此不知尽头的密林之中自然显得很冷清。何况他们想到有刘秀和邓禹两个高手在密林深处相候心里哪有不毛之理? 安众侯府的人对刘秀和邓禹自是不会陌生对刘秀和邓禹的厉害也深深知晓是以他们心里充满了阴影。 “王统我便在这里要想抓我何不快来?”刘秀的声音中似乎充满了恐吓的意味飘飘荡荡的声音使密林更显得阴森。 “刘秀你是逃不了的就算可以逃得了今日也休想得到安宁!”王统声色俱厉地道。 “嗖……”“哚……”王统话音刚落一支怒箭自密林深处射出却钉在了王统身边的大树杆之上只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撤……”王统脸色一变他很明白在这种环境之中想抓住刘秀那是势比登天。而且一个不好将会损兵折将因此他不能不退。 “既然你们不出来那便让你们变成烤猪好了!”王统狠狠地道并立刻点火。 很快密林迅燃着了几处火头对于这样一个充满了原始气息的森林并不是很难燃着而且此时正是夏日密林的地面之下那厚厚的枯叶和一些枯死的灌木很轻易就可以点燃。 王统迅撤离他并没有指望这把大火能够烧死刘秀和邓禹只是他咽不下这样一口气。他知道即使是他在这头点燃了密林但刘秀也有机会自密林的另一头走脱。事实上王统诸人根本就不敢深入林中点火他们害怕将自己也困入火海中。 这把大火一直烧了三天三夜这才被一阵暴风雨给浇灭方圆几十里的密林全被烧得一片狼藉只剩下炭桩木灰。 森林大火不仅惊动了棘阳、淯阳甚至连宛城都给惊动了森林附近的村落全都被迁走更成了许多野兽的避难之所。 大火虽灭但那浓浓的烟雾却飘至了宛城的上空使宛城的天色显得异常暗淡那场暴风雨降下的水滴之中都含有烟灰这确实是一场灾难。 而刘秀和邓禹三人被这场大火的烟熏得要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由于树林过于浓密马匹最后都很难走动。 值得庆幸的却是大火蔓延得不是很快因此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行出这片密林。 在大火被暴雨烧灭之前他们赶回了宛城。 绝没有人想到刘秀和邓禹会重返宛城官府的注意力都聚中在南行的路上反而对宛城的戒备和搜寻松弛了下来连路上的盘查都要少多了。 这几日刘秀、邓禹和林渺三人同行同宿倒成了患难之交。 原来在军营中林渺呆了半年却被强化训练了四个月无论是骑射还是搏击。 廉丹自所征之兵中挑选出最为精壮者作为中坚力量而林渺被选中了。所以他要接受最艰苦的训练这使他并没有觉得在军营中白呆。 林渺随军参加了两次大战三次小战见识了战场上的残酷却侥幸活了下来在最后一次大战中他装死得以逃脱却没料到在经过天虎山的路上被天虎寨的人给擒了去。 天虎寨之人以为他是奸细这才擒住了他被囚在地牢中的林渺再次狡计逃脱更潜入了天虎寨禁地偷走了天虎寨刚刚成熟的圣物“烈罡芙蓉果”这才被天虎寨的人一路追杀却没想到半途居然遇上了刘秀和邓禹而且还被秦复抢走了马儿。 终于得以返回故地林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舒畅。自他偷吃了烈罡芙蓉果后他感觉到自己确实生了很大的变化无论是内在的还是外在的整个人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而且双眼看任何东西都显得清晰无比连脑子都似乎开了窍更为灵活。不过林渺并不奇怪因为刘秀和邓禹已经告诉了他烈罡芙蓉果实乃道家奇珍一百年才开花一次再过百年才结果。传说当年奇人东方朔曾现一株因此在书上有所记载:“花开三十七瓣初为绿花再为粉红后成深红再后会逐渐呈紫黑色并逐渐萎缩内卷成实。再过五十年果实成熟可食修道练气之人食之则事半功倍以资质而论多者可增甲子之力次者也可增二十载修为;凡人食之则可延年益寿脱胎换骨……” 刘秀昔日曾读过这本载有天下奇物的书不过书中所载并不尽全仍有许多功效是著书之人所无法知道的。 听刘秀这般说林渺自是兴奋雀跃他并不知道这被天虎寨所称的圣物究竟有什么功效不过他却知道这正是当年东方朔所现的那一株烈罡芙蓉果因为在那禁地之中有当年东方朔留下的字迹也难怪天虎寨之人会如此兴师动众地追缉他。 刘秀和邓禹自然不会惊羡林渺只会表示欣喜。 林渺一入宛城便即与刘秀二人分道而行刘秀和邓禹有他们自己重要的事而林渺则是急于回家见自己心爱的人。这一别半年多也不知道天和街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和变故。 天和街一个熟悉却肮脏的地方再次踏足此地林渺有一种久别重逢之感。 天和街依然是那般狭小路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垃圾也可以说这里根本就不能算是一条街只是一个已经被人遗忘的角落。冷冷清清萧条得像是寒冬腊月冷风瑟瑟的日子。 脏兮兮的路上并没有一个行人倒像是坟场死域。 林渺的心中再多了一份阴影他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事实上当日他被强征入伍前也有一点预感但今日这种不祥不安的预感却比当日强烈多了。 林渺突然停步从这里只需再拐过一个弯便可以看到梁心仪居住的那间小瓦房。 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感到一种潜在的危机正在向他逼临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说不出那是因为什么。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林渺已经开始后退他不想自这一条路去梁心仪的家这是他倏然间所作出的决定因为他嗅到了杀机。 在天和街中居然存在着如此强烈的杀机这不正常而今日的天街本就已经不正常再加上这不正常的杀机更让林渺觉得突兀。而且这杀机又是存在于梁心仪的住处附近这使他不能不慎重。这些日子以来被天虎寨的人追杀使他不敢再把问题看得太过单纯是以他退。 林渺退但是他还没退出几步却现便在他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 是王统! 林渺骇然他再回头退路的尽头却已退无可退。 是官兵这里已是一条死胡同他便是这死胡同中被堵截的猎物。 林渺知道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知道了为什么天和街会如此冷清这一切只是因为他! 确实是因为林渺若不是他告诉了王统他是天和街的人要不是他助刘秀脱困要不是齐子叔惨死在那残血的手下要不是他……怎会惹来这些官兵?怎会惹来王统?怎会被人当猎物一般围堵在这条胡同之中? 王统的身边又冒出了四人杀气便是自这几人的身上飘散出来的林渺没有嗅错可是…… 林渺惟有苦笑。 “我们又见面了!”王统冷笑着逼视着林渺充满杀意地道。 林渺现自己好傻竟然把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在见到天和街如此状况之时他便应该想到可能与官府有关只是他没有料到官府中人来的如此之快抑或他太急切地想见到心爱的人这才没有考虑太多。不过现在想到这些却是太迟了。 “你把他们怎样了?”林渺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厉声问道。 “他们只不过被请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而已只要你交出刘秀和邓禹便可以见到他们而且侯爷还会给你赏赐!”王统并不想轻视眼前的对手说话仍很客气。 林渺知道眼下之事已经不可能善了也终于明白王统的目的。不过他当然明白即使是他供出刘秀和邓禹所在这些人也绝不会放过他至少齐府的人不会放过害死齐子叔的凶手!若不是因为他齐子叔绝不会轻易死去他只恨那日没有早些知道齐子叔和王统的身分那样他便不会透露自己的住址了。可惜此事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还因此害了许多人他心中的后悔自是无可想象的。 “不用想着溜走了整个天和街到处都是官兵你是不可能溜得了的!”王统似乎看破了林渺的心事。 “如果我告诉你刘秀和邓禹的下落你会不会放了这条街上的所有人?”林渺突然不加考虑地道。 “那要看你的合作态度和诚意了。”王统冷然道。 林渺目光斜扫见身后的官兵正紧逼而至不由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王统清晰地捕捉到了林渺的笑容他正感不妙之时林渺已转身直向胡同边的墙上撞去。 “轰……”胡同一旁的墙立刻倾塌而林渺也没入了墙另一边的民宅之中。 “封锁路口不要让他跑了!”王统高喝道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林渺如此狡猾竟破墙而逃。 王统迅跃上民房之顶向另一边的胡同掠去而此刻林渺的身形也正出现在另一条胡同之中。 “哗……”林渺丝毫不加犹豫破开另一家民宅的窗子跃入屋中。 侯府的亲卫好手立刻如王统一般跃上房顶有的没有这跃来跃去的本领便只好追着林渺撞破的墙洞追进也有的绕道相追。 都骑卫也派了人来但这些人所乘之马可不能飞檐走壁更不能自民宅中横穿只好顺着胡同拐弯追赶了。 林渺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天和街这个是非之地此时此地根本就不可能见得了梁心仪那便只有想其他的法子了。 王统大恼林渺尽沿民宅穿行便是想以弩箭相射都难找到对方的身影这些民宅便成了林渺最好的掩护。不过他也暗惊于林渺的天生神力居然能穿墙破壁。他哪里知道林渺对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里的墙哪里厚哪里薄哪里坚固哪里疏松他都了若指掌更对这里的地形成竹在胸想在这里抓住他绝不是一件易事。 让王统略略安心的却是天和街的每个路口都已设下了哨卡在他现林渺返回天和街时立刻封锁了所有的出路他绝不能让人溜掉!否则只怕是无法向王兴和齐府交差。但很遗憾的却是他追过几条胡同竟把林渺追丢了仿佛林渺在瞬间完全没入了整个天和街的民宅之中惟有马蹄声与官兵奔走的脚步声乱响…… 很快都骑卫和侯府家将将整个天和街都搜查了一遍却没有现林渺的踪迹倒是找到了四具都骑卫的尸体。 这四人显然是被人偷袭致死他们是分处两个哨口的哨兵结果连一声警告都没能传出就被人扭断了脖子。出手之人不问可知便是林渺。 王统最后在这四具尸体附近找到了一个地道通出天和街的地道出口之处却是在他的封锁之外。 这一现几乎让王统气得吐血辛辛苦苦布下的局却仍是让林渺给溜了这怎么不叫他惊怒?而齐府的高手则在天和街外围封锁线上白费力气也是怒极但这却是没办法的事。 宛城再一次热闹起来四处张贴着刘秀、邓禹的画像之余又加上了林渺的画像。 大通酒楼在宛城并不入流但在大通街却是数一数二的。 大通酒楼分上下两层上层雅座下层则为比较普通。这里最有名的便是菜因为酒楼中有一个好厨子兼老板小刀六。 小刀六今日没有亲自掌厨他只是在厢房之中独自喝着闷酒仿佛有种说不出的心思或是心绪甚坏。 没有人来打扰小刀六大通酒楼中的店小二和其他厨子及请来的掌柜都很明白小刀六的脾气因此没有谁来理他只是为他准备了一大坛烈酒和一桌菜。 小刀六吃喝之际并不在乎有没有人陪他只喜欢静安安静静地去品尝酒的辛辣和菜肴的香美。所以在某些人的眼中小刀六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其实只有小刀六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在乎吃喝尤其是今天他只是在等等待一个人!只要对方没有死没在大牢中出不来这个人便一定会来见他这是小刀六的自信所以他今天不想掌厨。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刀六依然闷头喝酒但是他已感觉到有人掀开了帘子因为有一丝凉飕飕的风吹了进来还使厢房之中多了一丝光亮只是这些又很快消失。 脚步声很轻然后是椅子挪动的声音进来之人便坐在小刀六的对面仿佛是在静静地看着小刀六。但是小刀六仍没有抬起头来不过他也停止了喝酒只是定定地望着碗中的烈酒。 沉默厢房之中如死寂般的沉默使人有种窒息的感觉抑或是因为即将降下的雷雨使得整个天地变得十分沉闷。 这是一间独立的厢房却绝对清静洁雅里面的布置还颇有几分诗意泛着古典的气息只是在沉默之中这点诗情画意全都似在酝酿着风暴。 来人取下竹笠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出了一声淡淡的声响却有种惊心动魄的效果。 小刀六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双手搓了一下盛酒的碗缓缓抬起目光却有些愤然和气恨!印入他眼睑的正是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林渺! 小刀六便是在等林渺他知道只要林渺回了宛城只要还未死或没被关进大牢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时间林渺都会来见他一定会! 林渺仍然没有说话可是他却避开了小刀六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不敢与其正视但是他仍看清了小刀六那愤怒和伤感的表情。 他愧对小刀六! 这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秘密林渺曾经答应过小刀六一定会给梁心仪幸福一定会好好照顾梁心仪因此小刀六走了离开了天和街在大通街开起了大通酒楼。爱情与友情小刀六选择了后者。 当然林渺很清楚梁心仪爱的人是自己而非小刀六可是他佩服小刀六的勇气他欣赏小刀六的作风更感动于小刀六的诚恳和对梁心仪的一片爱意。所以林渺向小刀六保证绝不会让梁心仪受苦受累要好好爱她一生一世可是…… 可是……林渺仍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与小刀六的目光对视。 第六章 宛城风云 “你究竟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他们会抓走整个天和街的人?为什么他们会到处通缉你?”小刀六又深深地吸了口气但仍无法让自己的心绪真正平复下来有些激动地质问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林渺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半晌未答却有些气弱地反问道:“心仪和梁伯他们在哪?”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小刀六并不客气依然固执地道。 “可不可以待会儿再回答?先告诉我心仪和梁伯在什么地方好吗?”林渺有些乞求地道。 小刀六神色微微黯然吸了口气道:“梁伯死了!” “什么?那心仪呢?”林渺神色大变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安。 “你那天走后府衙衙役看见了心仪而后都统大人之子孔庸便常去纠缠心仪心仪被逼得没法只好在老包的帮助下偷偷地搬出天和街谁知孔庸早让人盯梢于是伤了老包更抢走了心仪梁伯也死了!”小刀六眸子里闪过一丝仇恨伤感地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林渺指关节一阵爆响双眼内闪过骇人的杀机。 小刀六也微骇然但是他并不感到意外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同样是想杀人同样想闯入都统衙门可是祥林挡住了他。 “一个月前你是不是想去都统衙门?你斗不过他们的!”小刀六痛心疾却又无可奈何地道。 “无论他是谁我绝不饶他!”林渺腾地一下立身而起杀意冲天地道。 “眼下你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去对付他?要知道你是朝廷通缉的重犯!”小刀六提醒道。 林渺不由得有些泄气几近呻吟道:“难道你们就没有想办法救回心仪?” “怎么没有?虎头帮的人不敢得罪孔庸青蛇帮也推三阻四最后我们只好联盟去找孔庸要人但是他不承认我们请了好手去救可是这些人全被抓了!我们什么法子都想了但人家是都统大人的儿子手中有满城的都骑军还可以调动全城的大军我们能怎么办?要造反吗?可哪有这么多的兵器?谁来领导我们?这里可是人家的天下!”小刀六激愤填膺地道。 “那心仪还在不在都统衙门?还在不在孔庸的手上?”林渺冷然问道。 “在!心仪还活着都统府中有我们的兄弟我着他买通了孔庸身边的丫头自他那里得到的消息称心仪以死相挟使孔庸不敢乱动更称孔庸若想得到她便必须先得到她的心否则就算得到一个空壳还不如一具行尸走肉!孔庸这小子极为自负被心仪这么一激竟真的不再有非礼要求却对心仪百依百顺。因此眼下心仪还没有什么危险!”小刀六道。 林渺不由得微微愕然不过他极为相信梁心仪的机智和聪慧更知道梁心仪这种做法只是想拖延时间找机会逃脱而已。 “你究竟是犯了什么大罪?他们竟悬赏五百两银子进行通缉还抓走了乡亲们!”小刀六质问道。 “因为我救了刘秀和邓禹而且齐家的副总管齐子叔也因我而死!所以他们才会通缉我。”林渺叹了一口气道。 “什么?”小刀六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林渺。 “老包和祥林也被抓了吗?”林渺心情大坏问道。 “好样的连齐子叔都对付不了你那刘秀和邓禹可是个人物值得!”小刀六有些答非所问地道。 “我问你老包和祥林怎么样了?”林渺有些窝火地又问道。 “哦老包和祥林先接到了侯府内部的兄弟通告因此他与阿四等人先避开了带走的只是其他一些人。”小刀六回过神来答道。 “老包他们现在哪里?”林渺稍感欣慰地道。 “他们避在六福楼这几天风声很紧你也得快些出城否则他们迟早会查到你的!”小刀六提醒道。 “要出城还不简单如果我出城了心仪怎么办?乡亲们怎么办?”林渺断然道。 “那你留在城中又有什么用?难道以你一人之力还能够斗得过满城的官兵?能够劫得大牢?能够把孔庸给宰了?要知道你所犯的是杀头大罪。”小刀六劝道。 “若是我一人独活你认为我会开心吗?没有心仪你认为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活着吗?就算是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林渺已经死过几次了能活到现在已经不亏了!”林渺固执地道。 “可是你能有什么办法?便是加上老包、祥林和我及阿四几位兄弟我们也不过十几人这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小刀六苦闷地道。 “去帮我查一下孔庸这些日子会经常去哪里?”林渺突然道。 “你真的想对付孔庸?”小刀六吃惊地问道。 “你只要告诉我孔庸这段日子以来的常去之所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我先走了明天给我消息!”林渺一把抓起深竹笠沉声道。 小刀六默然地望着林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明白林渺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哗……”一个炸雷在外惊起电火如一道银蛇般泻落于窗外厢房之中似乎逐渐变得黯淡起来。 电光之下林渺的背影拖得极长但还是消失在门帘之外。小刀六没有将其留下的意思他甚至不知道林渺是否已经吃过午饭不过那已经不重要。 同仁行乃是宛城最大的铁铺地偏城西这里却是极富盛名的商业地带各种店铺横摆两条街而“同仁行”是其一。 因大雨的原因这本繁华的街道也变得有些萧条行人寥寥商铺许多都关了门但同仁行却未关。对于他们来说天下不下雨并不重要他们只管铸兵造刃。 同仁行的兵刃远近闻名其铁质过硬绝不会造出废铜烂铁。 老铁是同仁行的当家之人手下有五位弟子整个同仁行便由这六个人操作着。他们不仅煅造农具更会为官府煅造兵刃铠甲因此在宛城之中很吃得开。 老铁已经很少亲自铸造兵刃和农具因为他有弟子除非真正有老铁看得上眼的绝佳好铁那时老铁才会手痒欲一显身手。此刻的老铁已不再年轻但没有人敢说他老皆因没有几个人抡得动老铁的重锤那只重锤便像是老铁的标志只要它仍悬在同仁行的大堂之上便不会有人怀疑同仁行会铸出劣品。 火焰跳跃同仁行内的空气都是炽热的尽管外面下着大雨。 老铁的弟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天气怎么变化也不关心除手中顽铁之外的事物包括那冒雨走进的客人。他们的全副心神都在跃动的炉火和那飞舞的铁锤之上。 “叮当……”不绝的敲击声夹着汗珠的飞溅在偶闪的电火和炉火为背景的勾勒中一切都充满着莫测的动感和力感。 那冒雨而来的人依然戴着深深的斗笠水珠缓落但他的目光却停留在那飞舞的铁锤和跃动的炉火之上若有所思。 炽热的气浪充斥着铺子中每一寸空间便像那赤膊抡锤者肌肉上暴绽的生机那奔涌的力感使生命变得真实而又简练正如那逐渐成形的刀! 陌生人的衣裳仍在滴水尽管他戴着斗笠但却无法完全挡住那似乎无孔不入的雨水。他立了良久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我找老铁!” 打铁的人没有回答却有一个年岁不小的女人自内厢走了出来。 女人看上去犹有风韵皮肤白皙让人很难想象是在这烟火熏烤之下生活的人物。 “你找老铁?”女人的话很直接淡淡的柔柔的不像烈火铁锤般爆烈倒像是一阵拂过的春风让人心底舒服。 “是的我找老铁!”陌生人肯定地道却没有摘下斗笠的意思。 女人虽比对方矮一点却仍无法自斗笠之下看清对方的脸是以她迟疑了一下道:“我是他的夫人他不在铺中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有些话只能跟老铁讲事实上也许你可以替代但在我的眼里那却是两回事是以只可与老铁说!”陌生人有些固执地道。 女人再次打量了陌生人一眼她很想低下头去看看对方是什么样子但很快她便控制了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不过听声音她知道对方定是很年轻。 “好吧请跟我来。”女人吸了口气道。 陌生人没有再说什么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并不在意也不会意外只是紧跟着女人的背后向后院行去。 女人带着陌生人到了后院便指了指正在一个亭子中观雨的人道:“他在那里。” 老铁静静地立着仿佛是在思索什么但他的目光却紧锁着那豆大的雨点。 老铁的年纪似乎不小头有些灰白也不知道是因为烟火的熏陶还是因为他真的已经年岁不小了。 陌生人只是望着老铁那犹如铁铸的背影挺拔、高昂、稳立给人一种高山仰止般的崇峻之感。 一亭一人被雷雨环包在庭院之间似孤立又与天地融为一体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韵调连陌生人也都看呆了。 陌生人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举步向亭中走去并没有再看那女人一眼或者是没有这个必要。在他的眼中只有老铁…… 脚步声惊动了老铁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一道道棱角分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浓眉似剑般斜插上鬓角细长的眼中闪烁着似带锋芒的神彩。面黑如铁却无胡须之赘整个人便像是一尊精铁铸成的巨像自有一番然而凛冽的霸气若一柄回火的古剑。 陌生人脚步停了一下似慑于老铁的气势但仅只是瞬间的停顿陌生又大步跨入亭子之中并轻摘下斗笠悠然与老铁对视。 “你就是老铁?”陌生人问道。 老铁笑了认真地点了点头悠然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我在这里等了很久!” “你知道我是谁?”陌生人微讶道。 “林渺现在满城都贴着你的画像老夫自然认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不化妆便直接前来!年轻人确实有胆色!”老铁口气极为温和让人很难想象他是个打铁的。当然那是在不看外表的情况下。 “刘兄已经跟你说过?”陌生人正是林渺。 “不错三公子猜到你这两天一定会来找我昨天你没来那今天你一定会来!”老铁悠然笑道。 “我想见他!”林渺肃然道。 “可以今晚我便可带你去见他。”老铁满口答应道。 林渺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尽管明天将生什么事他不知道至少在这风雨飘摇的宛城之中他不会孤独。 林渺早早地便醒了过来尽管昨夜他很迟才睡。 老铁早已将林渺所要的刀备好了不仅仅有刀更有极为小巧的弩箭可藏于袖中杀敌于无形最妙的还是一张人皮面具。 当林渺大摇大摆地走进大通酒楼让他感到意外的却是老包和祥林也都在这里显然是小刀六把他们召唤了过来。 老包和祥林的神色并不好林渺进入厢房之时几人都在沉思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没有一人说话。 小刀六对林渺的出现很意外但他并不识得林渺的这一张面孔。 “你找谁?”小刀六的口气有些不太好。 林渺没有答话却反手闩上门这才在三人的目光之下缓步来到圆桌边轻松地揭开面具。 老包和祥林及小刀六全都愕然。 “孔庸的消息查得怎么样了?”林渺一开始便话入正题。 小刀六诸人这才如梦初醒仍有些惊异地打量着林渺。 “他的行踪很难确定不过他常去醉月楼因为他对醉月楼新来的小幽很是迷恋这几天定会去的!”小刀六道。 “你小子回来了也不先去见见我们。”祥林一把伸手揪住林渺的衣襟有些愤然地道。 林渺望望这自小一起打闹大的好兄弟心中升起一丝暖意但对祥林的质问惟有投以苦笑道:“六福楼人多口杂我若是贸然去见你们岂不是害了你们?” “妈的!”祥林狠狠地给了林渺一拳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故意气愤地道:“你不是已经害得我们如过街老鼠吗?要不是见你平时够哥们今天定要揍扁你!” 林渺心下歉然老包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了笑安慰道:“这些算什么昔日我们不也是过街老鼠吗?只要人活着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现在我们几人来想个办法去把乡亲们救出来吧!” “大家别担心乡亲们不会有事的李通和李轶答应去帮我们救出乡亲们!”林渺安慰道。 “李通和李轶?”三人不由得微怔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林渺。 “你什么时候与这两个人攀上交情的?”老包也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昨天我去见了刘秀他们答应帮我。”林渺并不想对这三个人隐瞒什么他相信如果这三个人都不值得信任那这个世上便没有几个可以相信的人了。 “那就好有这两个人出面都统衙门自不会不给面子!”老包松了一口气道。 “我要去救心仪!”林渺却没有半点高兴可言只是平静而坚决地道。 老包的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叹了口气有些歉意地道:“都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心仪给那贼子所乘!” “这不是你的错!”林渺反而宽慰老包道。 “你为什么不叫刘秀的人帮忙?”祥林有些惑然地道。 “这只是我的私事必须由我自己去办。心仪是我的女人她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别人的施舍之上!”林渺回答得斩钉截铁只让几人都愣住了。 几人望着林渺那平静而肃然的表情半晌未语最后还是老包打破沉寂吸了口气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去救心仪?都统府上守卫森严若是我们贸然而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半晌才道:“我仍没想到最好的办法不过你们放心我绝不会鲁莽行事!能不能给我弄两匹快马?” “你要马干嘛?”小刀六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逃命用的我知道城东有一条地下水道可以通向城外也许我们会用得着。当然还要给我准备几套衣服!”林渺想了想道。 老包神色一动道:“也就是说只要能把心仪带到城东那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林渺赞许地望了老包一眼点头肯定地道:“不错只要将心仪带到了城东蚩尤庙我们便可由地下水道出城这条水道官兵一时肯定想不到只要将快马放在水道出口附近我们便可远走高飞或是南下去找绿林军那时就不怕他们的追击了!” “可是如何能让心仪到城东蚩尤庙呢?孔庸那小子也十分奸滑对心仪看守得很紧他怎么可能让心仪出府?”祥林担心地道。 “这就要看我们怎么做了谁陪我走一趟虎头帮?”林渺突然问道。 厢房中的三人都不做声地望着林渺不知道林渺这话是什么意思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去虎头帮。 “你想让虎头帮的人帮忙吗?”老包问道。 “那群狗娘养的平时有好处的时候都称兄道弟此刻我们有难却***一个个成了缩头乌龟!”祥林愤然道。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他们虽是地头蛇可这次的对手是都统衙门若是他们得罪了都统衙门还能在宛城混吗?”小刀六表示理解道。 “我要去见游老大今次他必须帮我否则他也别想在道上混!”林渺冷然道。 “他们人多!”老包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林渺没作什么反应只是又重复道:“谁陪我去虎头帮?” “林渺去了虎头帮!”老铁的弟子铁二说道。 刘秀没有做声他只是听着邓禹仍没有回来不过他绝对不会担心邓禹。 虽然眼下满城风雨但那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官府并不会这么快便想到他们会回宛城。 刘秀离开宛城又回宛城只是想痛痛快快地干一场他本想回舂陵但在路上却遇上了族兄刘玄是刘玄让他改变了返回舂陵的主意。 眼下四处烽烟迭起南郡已被绿林军控制而他身为刘家宗室岂能落于人后?是以他再次返回宛城并派快骑与舂陵的长兄联络。林渺的出现使刘秀更好地安排计划。 对于林渺的事刘秀实已了然于胸他早已派人打探清楚了林渺的底细只是林渺并不知道这些而已。 “我们要不要去帮他?”铁二问道。 “不必静观其变虎头帮还不会对他怎么样。你去让铁叔把所存的兵器准备好或许就在这两天我们便要一举控制宛城!”刘秀断然道。 “如果南阳的大军来援助我们该怎么办呢?”铁二仍有些犹豫地道。 “我自有安排清叔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船只我们并不需要占领宛城只要制造出一种声势便可以召引来许多的降服者。记住声势越大越好!”刘秀叮嘱道。 “孔大先生正在赶制大筏也是公子的吩咐吗?”铁二有些惑然地问道。 “不错这也是一种手段!”刘秀道。 “林渺的武功并不高又势单力薄我怕他根本就闹不起来……” “不要小看他他的潜力无可限量而且机智过人他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刘秀肯定地道。 “宋义先生到!”门外传来一声轻报。 刘秀立身而起门帘已被挑开一高瘦的中年人大步行入。 “宋叔!”刘秀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宛城的粮草已经装备好了何时运出城外但听三公子吩咐!”宋义肃然道。 “可以即日出!”刘秀平静而肯定地道。 “难道三公子不留下一些吗?”宋义有些惑然地问道。 刘秀悠然一笑道:“不必我们并不是要在此长住只要这里的粮草够吃就行府库里还有粮草若不够我们大可去借!” 宋义望了望刘秀再望了望铁二拱手道:“我明白该怎么做我先走了!” 刘秀点了点头。 虎头帮并无十分气派的据点若说其地盘应是指城中的神农祠。 神农祠地处宛城的中心依山而建不算雄伟但是却很有名气。昔日这里的香火最盛只是近年来战乱纷起民不聊生人们对神农的祭拜已不是那么殷勤了只因每年的乞求都不能盼得福至人们也心淡了。不过每年立春和立秋时节这里仍是全城最为热闹的时候。 此刻的神农祠很冷清在这里活动的多是虎头帮的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虎头帮平日里靠收一些保护费也做点小买卖挣些钱有时候还会为别人收收账。只是这段日子以来城里的风声极紧虎头帮也收敛了许多。 当祥林出现在神农祠门口的时候立刻有人进去通报了帮主游铁龙。 对于祥林虎头帮上下并不陌生都是道上混的天和街的几大天王在宛城的混混之中还是很吃得开的。 祥林没说什么只是与林渺大步踏入神农祠林渺当然是戴着面具的。 “哈哈我以为是哪路稀客原来是祥林呀!”游老大带着不太自然的笑容迎了出来大步向祥林走到。 祥林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略带讥讽地道:“近来游老大似乎修心养性了都没听到你的消息兄弟我以为你病了所以今日才来看看。” 游老大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身边的几人脸色也微有些不自然却不是对祥林的话不满而似是含着一丝愧意。 “我想与游老大好好谈谈找个清静一些的地方吧。”祥林平静而坦然地道。 游铁龙环望了一下周围的十几名兄弟一眼干笑道:“好吧我们去后厢说话。”于是领头便向后厢行去。 后厢是神农祠的偏厅被游铁龙改建了一番倒像是一间密室。 游铁龙身边仍立着四名虎头帮的兄弟这仿佛在炫耀他的武力一般。 “这位是……”游铁龙见林渺大模大样地坐在祥林的身边不由得微有些惑然地问道。 “游老大不认识我了吗?”林渺悠然摘下面具冷然笑问道。 游铁龙和他身边的四名手下全都一震失声道:“林渺!” “原来游老大并没有忘记小弟真是荣幸之至!”林渺漫不经心地道。 “林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游铁龙的脸色难看之极地问道。 “这个并不重要我今日前来是要请你帮忙的。”林渺冷冷地望着游铁龙道。 “林公子与我虎头帮本就是自己人何用说这样多余的话呢?”游铁龙身边的一名汉子出言道。 游铁龙白了他一眼这才有些尴尬地望着林渺道:“如果是关于官府的事只怕我们也无能为力!” 林渺冷冷一笑道:“游老大何时变得如此怕事丑话说在前头了?” 游铁龙又干笑了两声却不回答。 “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有关于官府的事至于如何安排暂时尚未决定。我现在就等游老大一句话是帮还是不帮?”林渺说话的态度很坚决却没有人认为林渺的话有些过分事实上林渺本可以成为虎头帮的帮主只是他将之让给了游铁龙这是虎头帮每个人都清楚的事。 游铁龙为难地道:“这个这个……” “你就是帮还是不帮?”林渺逼问道。 “这个事关两百多帮众的安危我不敢独自作主必须征得大家的同意才能作出决定!”游铁龙眼睛一转道。 林渺冷冷一笑道:“那我便只好抱歉了!” 游铁龙脸色一变刚意识到怎么回事之时林渺的手已经触上了他的咽喉也不见林渺如何作势竟将游铁龙提了起来。 祥林和其他几人也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林渺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度之快完全出他们的想象之外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借你的令牌一用!”林渺右手捏着游铁龙的咽喉左手已迅地自游铁龙的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 “你这是什么意思?”游铁龙骇然可是林渺的手如铁钳一般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四名虎头帮的弟子也愣住了不知是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 “什么意思?祥林把他绑了我不想跟这种人多说废话!”林渺冷酷地道。 祥林先是一怔继而忙用准备好的牛筋捆人。 “你们四个是跟我还是跟他?”林渺冷眼望着那四名虎头帮的弟子指了指游铁龙道。 那四人看了看林渺又望望游铁龙一时变得犹豫不决。 “不要听他的他是朝廷要犯只会害了你们……” “啪……”林渺一掌击在身边的厚檀木桌上桌面应声而裂。 “你如果再多嘴我就让你与这桌面一样!”林渺冷杀地道。 林渺这一手倒真的镇住了所有人祥林也像看陌生人一般傻傻地望了林渺一眼又看了看碎裂的桌面他现今日的林渺与往日确实有些不同了无论是气势还是威风都是昔日所不能相比的。 游铁龙真的不敢再多言了那四名虎头帮的弟子忙道:“我们愿意跟随林老大!” “好你们立刻传令帮中所有兄弟等候命令!”林渺道旋又转头对祥林道:“把游老大看紧点就先委屈他几天!” 老铁有些惊讶望着林渺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不禁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感觉。 “你真的很想学老夫打铁的手法?”老铁再一次问道。 “晚辈不是玩笑请前辈指点!”林渺一本正经地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老铁有些好笑这个年轻人行事似乎总有那么一点出乎人意料之外。 “我仔细地看过你们打铁的手法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门技术更是一种很高深的武学是以我想请先生指教!”林渺认真地道。 老铁不禁大笑他确实觉得林渺很有意思既然知道这是一门武技却不提拜师便要人授其秘招这岂不是有些好笑? “那就是说小兄弟你愿意拜在我的门下了?”老铁反问道。 林渺一愣正欲回答刘秀的声音却在一旁响起:“铁叔我看这拜师之礼就免了吧。” 林渺和老铁的目光不由得移了过去。 “哈哈世上哪有此理?这岂不是明摆着占我便宜吗?”老铁大笑道。 林渺微一咬牙道:“如果先生愿授林渺这就行拜师之礼……” “唉……老夫只是开个玩笑小兄弟愿学我欢喜不来不及呢总算有识货之人我岂会再敝帚自珍?”老铁一把扶住林渺欢畅地道。 “还不快谢过铁叔?”刘秀也欢笑道。 “谢谢先生!”林渺大喜道。 “其实我也无甚可教能授你的也只有一套心法小兄弟若能将这套心法融会贯通打铁自然能得心应手。我们本只是用来对抗炉火的高温若你能将之扬光大倒也是一件美事。” 林渺大喜之际老铁却自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道:“这便是载有心法和我心得的东西老夫不能亲自教你就要看你自己勤练了。” “还不再谢?铁叔的心法乃属道家心法的一种由数大练丹大师所创九鼎玄功。本为练丹之人以抗炉火高温所创但实为道家一珍你可要妥善保存哦。”刘秀提醒道。 林渺再喜赶忙大谢。 林渺并没有呆在房里是夜宛城之中依然很热闹只因夜晚比较凉快又是朗月之夜自然会有人享受夜生活。 林渺与祥林一道共探醉月楼这是宛城之中有名的青楼虽然无法与棘阳的燕子楼相比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因燕子楼距宛城太远是以宛城的达官显贵和富家子弟也颇为青睐此地。 林渺对醉月楼并不陌生但昔日只是游耍今日却是截然不同的心绪。因此他所在意的仍是醉月楼周围的地形顺便也来见见那新来的小幽。 小幽确实是天生尤物来到醉月楼不到十天便让宛城的许多公子哥儿着了迷。便是林渺初见也为之怦然心动最让人难忘的却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也难怪孔庸会留恋于她。 见了小幽林渺也放心多了他可以肯定孔庸这几天一定会来此地只要孔庸一来他便可以实行他的计划。 他并没有在醉月楼过多的逗留因为他尚要布署许多事情。刚才有消息称李通和李轶真的让府衙放出了天和街的子民因此林渺还要去做几件事情。 不过林渺尚没来得及与祥林分别之时老包来了还有阿四。 阿四身材十分瘦小一副病态却也是林渺在天和街的铁哥们。 老包见了林渺没有说话显得异常沉默。 阿四却似有些害怕对视林渺的眼神。 林渺有些莫名其妙望着老包和阿四那阴沉着的脸色他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滋生、蔓延。 “究竟生了什么事?”林渺终于忍受不了这比死还难受的沉默打破僵局问道。 “阿渺你要节哀!”老包终于带着悲腔道出了一句沉重得让林渺目瞪口呆的话。 “究竟生了什么事?”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最平静而沉缓的语调问道。 “心仪她……她死了!”阿四终于忍不住抽泣道。 “什么――”林渺顿时如遭雷击。 梁心仪死了! 孔庸知道林渺回来了他更知道林渺乃是梁心仪的男人因此他害怕梁心仪会走或是林渺会来救走梁心仪因此他不想再等。 在逼于无奈之下梁心仪选择了死。 梁心仪死了都统府中的人便立刻把消息传了出来那是昨晚生的事情。 林渺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所有的计划根本就没来得及着手实施梁心仪便与他永别了。 没有人知道梁心仪的尸体在哪里惟有孔庸的亲信才清楚这不是一件好事是以孔庸让亲信悄悄地将尸体埋了。 祥林的心也一片空白每个人的眼泪都不自觉地滑了出来所幸这是夜晚更是一个僻静的地方。 对于林渺来说整个世界都似乎在刹那间失去了生机他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或许在没有得到梁心仪之前他会知道活着的意义在拥有梁心仪后他更清楚活着的含义可是突然之间他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便等于失去了整个天地失去了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还拥有什么!这一刻他才知道梁心仪是他整个世界的一切。 梁心仪死了林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天塌地陷一般他竟无声地倒下他似乎没有听到老包的惊呼也没有听到阿四和祥林关切的呼叫…… 林渺再次醒了过来却已是在大通酒楼之中。灯火微弱的光亮中他看到了老包、祥林、阿四和眼睛红肿的小刀六。 林渺知道心仪死了这是真的小刀六刚才一定哭过其实他也想哭可是没有眼泪。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置身于大通酒楼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刚似乎只是从醉月楼中出来仿佛一直都浑浑噩噩。 “你醒了?”祥林焦灼地道。 林渺目光有些呆板似乎转动有些困难但却突地坐了起来这使围在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但更让他们吃惊的却是林渺脱口而出的话。 “我要杀孔庸!”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望着林渺他们怀疑此刻林渺的神智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我要杀孔庸!”林渺很平静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平静得让人不敢有任何怀疑平静得让人心寒。 老包和小刀六诸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惊于林渺的话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林渺没有望身边的四人而是站了起来分开老包和祥林大步就向门外走去。 “阿渺你去哪里?”老包最先回过神来一把拉住林渺急切地问道。 “醉月楼!”林渺淡然答道。 “你要去找孔庸?”祥林也骇然道。 “是的!”林渺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色彩。 “你疯了孔庸身边有很多家将你这去不是等于送死吗?”小刀六也急了一把拉住林渺急切地道。 “就算是满城的官兵护着他我也要取其狗命!”林渺的声音冷而坚决有种让人不能不信的力量。 “你怎斗得过他?”阿四急得直搓手他此时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劝林渺。 “放开你们的手没有任何人阻止得了我!”林渺仍不带半丝感情地道。 “也许孔庸并不在醉月楼呢?”祥林见林渺心意已决知道难以相劝不由提醒道。 “不他今晚一定会去事情是昨夜生的他今天便绝不会还呆在府中守着那丧气的事。是以他今晚绝不会不去醉月楼!”林渺的头脑竟似乎乎寻常的清醒清醒得让人心惊。 老包和祥林诸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林渺已被悲痛冲昏了头脑但此刻看来林渺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清醒。 “可是……可是你一个人怎敌得过他们那么多的人?”老包急得直搔头。 “没什么可是!请你们不要拦我如果还当我是兄弟的话就不要阻止我的行动!”林渺固执地道。 “那我们陪你一起去!”小刀六突地松手冷然而认真地道。 “不你们不可以一起去!”林渺断然道。 “为什么?难道我们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祥林大为生气一把扳过林渺冷问道。 “是!但这不关你们的事……” “你以为心仪只是你一个人的吗?你错了!心仪是我们大家的是我们整个天和街的这不只是你的事更是我们天和街的事!”老包也道。 林渺不由得愣住了怔了半晌道:“好!但你们必须见机行事接应我!” “好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祥林自信地道。 林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了望身边的四人然后大步跨出大通酒楼。 醉月楼依然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越是乱世青楼的生意似乎就越好尤其如宛城这样的大都市富人们的危机感比谁都强似乎只有纸醉金迷的生活才能够使他们空虚的心灵得以安稳只有女人的怀抱才可以使他们暂时忘却这乱世的烽火。 孔庸今天的心情极为不好或许是还没能自昨晚丧气的结果中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苦耗了一个多月最后竟扫兴至这种程度!他气恨梁心仪事实上他真的是有些喜欢这个女人否则他也绝对不会等上这一个多月之久。可是林渺回来了也正因为如此梁心仪才死了他气恨梁心仪却又有些可惜但他最恨的人还是林渺因为是这个人坏了他的好事。 孔庸想宰了林渺可是官府却找不到关于林渺的半点消息。他绝不相信这个人能飞出宛城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仍在城中是以刚才他还在都统府中了一通脾气骂那群酒囊饭袋办事不卖力。不过现在他的心情稍好了一点那却是因为小幽儿。 这确实是个尤物宛城之中许多人都在打她的主意可是他这个都统之子的身分却可以压倒许多对手。是以他可以轻松地带着小幽回到自己的府上风流快活。 这倒确让孔庸的心情畅快了一些至少这使他天生的那份优越感更明显也可以暂时抛开梁心仪留下的遗憾。 长街空寂夜已经很深了都统府的家将围护着孔庸的马车张扬得厉害。他们并不怕惊扰百姓隆隆的车轮声似乎并不能完全掩盖车厢之中孔庸与小幽的调笑声。 孔庸的派头很足出入皆如众星捧月家将一大群这或许与宛城的不安宁有关。皆因近来有杜茂的例子及冷面残血的杀戮使得许多人都不敢再如往昔一般张扬谁都怕下一个死的人便是自己。 孔庸倒不怕这些但是都统大人孔森却不敢让他这宝贝儿子冒险要知道孔森就只有这样一个儿子自是骄惯得不成样子孔庸每次出门必有八名家将相护。 都统府距醉月楼的路程并不近却也不远穿过三条街拐四个弯便到了。这段路孔庸走过千万次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摸回府上而对其父孔森让这么多人护着他使他深感不以为然。 事实上不只是孔庸这般想就是那群家将也这么想试问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何况孔庸也绝非庸手受过好几位师父的指点。 马车在转弯孔庸已有感觉虽然他沉迷于车厢内那醉人的温柔之中可是他的心依然很明朗这一刻他更感到小幽儿虽一身媚骨可是与梁心仪相比却仍差上许多那是一种内在气质的差异。想到梁心仪他竟有些怕返回府中是以他的心在默默地计算着回到府上的路程只要拐过这一个弯便只剩下一个弯和两条街了他禁不住感到汗颜。以他的身分、地位和才华居然得不到梁心仪的爱…… “轰……”孔庸的思绪还没平复之时猛觉车厢狂震整个车顶竟然塌下裂为碎木。 “不好……”孔庸心中掠过电火一般的意念一拖小幽闪身疾掠而出马车也便在此时完全爆裂――那是因为一块自天而降的磨盘大石。 “嗖……”孔庸刚一掠出车厢便觉冷风袭至他根本就连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 “哧……呀……”孔庸只觉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痛而此时他怀中的小幽却出一声惨叫。当他现这是怎么回事之时小幽竟已气绝却是因为一根八寸长的弩矢。 惨哼并非只有小幽他的八名家将已有四人中箭而倒另外四人怒吼着向大街两旁的屋顶上掠去。 杀手正是伏在长街两边的屋顶之上黑暗的夜黑暗的瓦面根本就难以现这群如幽灵一般潜伏的敌人。 “孔庸纳命来!”怒喝声中一条人影如大鹰展翅般自屋顶上飞扑而下。 孔庸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杀机这刚才还与自己缠绵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竟在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怎叫他不怒?怎叫他不杀机狂涌?不过他也被刚才险死还生的一瞬给惊住了若不是他闪得快或不是小幽只怕此刻死的便是他了。不过他的肩头也被怒矢掀开了一块皮肉也正是这一矢准确地钉入小幽的咽喉夺走了她的生命。 “嗖嗖……”那四名都统府的家将身形刚刚腾空便立刻迎来了第二轮怒箭。 孔庸在怔神的刹那听到了那一声怒喝也感到了那来自上方强大的杀气根本就不容他多想抛开小幽双足在车辕上一点迅窜开。 孔庸的反应确实够快仅以毫厘之差他所立的车辕便化为一堆木屑。 木屑纷飞之中孔庸只见一道黑影迎面砸到快得让他没有回气的时间。 “保护公子!”那剩下的四名家将骇然自空中沉落有两人险险地避开怒箭另外两人却也带伤而落。这一刻他们才后悔太过大意如果不是太过大意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以他们的身手要避开这几支夺命的箭矢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平日的安逸使他们失去了应有的警觉。 “叮……”孔庸极拔剑准确无比地截住那迎面砸来的黑影但交击之下他手中的剑几乎欲脱手而飞对方的力道之猛完全出他的想象。 “林渺!”孔庸骇然惊呼这一刻他才看清对方的面目竟是自己的大冤家林渺而林渺手中的兵刃更让他吃了一惊竟是一只硕大的铁锤仅锤头就如小孩脑袋一般大小也难怪会有如此沉重的力道。 孔庸被林渺一锤震得倒跌数步被逼得紧贴街边的厚墙。 “孔庸今天是你的死期!”林渺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大锤一挥以最狂野的方式狂挥而去。 孔庸现林渺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闪烁着一缕幽暗的厉芒便若暗夜里的死神那强大的气势使他心寒之余更有窒息之感。在倏然间他似乎忘了自己的武功完全震慑于林渺那一往无回的气势之下。 “公子!”都统府的家将大声惊呼更飞扑而至。 孔庸被人这样一喊立刻回过神来慌忙再举剑相挡。 “当……轰……”孔庸的剑被砸得如一张铁弓强大的冲击力使他倒撞穿身后的墙壁而陷了进去。 孔庸确实见机得快若非他借力撞穿墙壁只怕此刻已是铁锤之下的一堆碎骨了。不过他仍没能完全躲过林渺这一锤的落势几乎将他的趾骨全部碾碎手臂差点脱臼虎口渗血。 林渺也微感意外倒没有想到孔庸如此狡猾竟然借墙而遁。不过他今日已抱必杀孔庸之心绝不会让孔庸躲过此劫。 “阿渺小心后面!”老包大惊喊道。 根本就不用老包提醒林渺也已经感觉到背后袭来的两道锐利劲风只是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的生死甚至连回救自保的动作也没有迅自破墙洞之中扑入急挥锤他的直觉告诉了他孔庸的方位。 “哧哧……”背后的两柄剑在林渺的背上划出了两道长长的血槽但因林渺的身形迅没入屋内倒使这两柄剑不能将战果进一步扩大。 林渺不回身反救倒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事实上只要林渺回身反救这两剑根本就伤不了他不过那便会给孔庸以喘息之机。所以林渺放弃了自救他宁自己受伤也不会给孔庸任何机会即使与孔庸同归于尽也在所不辞。 孔庸惊骇若死林渺是一步不让一步不松他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林渺的大锤便又砸来这时他手无寸铁欲挡不能便是有兵器也难以抗拒林渺的天生神力何况此刻他的虎口已裂双臂麻木。 “轰……”孔庸就地一滚双脚倒撑。 林渺一声闷哼黑暗之中他倒没有看到孔庸攻来的脚竟被踢得倒挫两步而大锤却砸在了地上。不过幸亏孔庸脚趾趾骨被大锤砸碎这一踢的力道并不是很沉重也没让他受伤。 孔庸死里逃生忙爬起就向屋内冲此时屋内的人早已被惊醒小孩啼哭大人尖叫了一声便所有的声音都没了显然是大人将小孩的嘴给捂住了。 林渺大怒正欲追赶孔庸那两名都统府的家将也追了进来。 林渺无奈反手挥锤猛击。 “当……”那两人仓促入屋根本就看不清屋内的状况哪料林渺的锤劲如此之猛?竟被击得倒撞到墙上心下骇然。 林渺此时也适应了黑暗见孔庸的影子正向一小门外溜去不禁大喝道:“孔庸去死吧!” 孔庸听林渺这一大喝不由吓了一跳一惊当儿倏觉胸口一痛一股锋锐的力量深植入他的体内一种难以禅述的感觉伴着一阵麻木迅自胸前传至五脏六腑这时他才来得及出一声惨嚎。 林渺再不追杀挥锤便向那两名家将砸去沉猛无比的强大气流只让人差点窒息。 那两名家将也不敢硬接林渺此招只好迅闪开他们刚才尝过林渺重锤的厉害自然明白对眼前这个敌人不宜硬拼。 “轰……”那两名家将避开林渺大锤又在墙上砸出一个大洞连人带锤一起冲出屋子滚落大街。 “公子!”那两名家将不知道孔庸究竟怎么样了哪有心情追击林渺?全向孔庸所在之处赶去。 林渺此时才感觉到背上的剧痛。 “阿渺快走官兵来了!”老包和祥林等几人迅自屋顶跃下夺过都统府的几匹马一拉林渺便向小胡同之中冲去。 他们刚没入胡同之中街道拐角处便亮起了官兵的火把。 那群受伤的都统府家将只好眼睁睁地望着凶手远去他们根本就没有力气追击。 “快追!他们从这里跑了!” 林渺诸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行囊在半路上丢下马匹迅潜向蚩尤庙。待他们快到蚩尤庙时全城的官兵都已经动员了起来几乎所有的路口全部被封锁。 林渺的伤势很重失血又极多尽管老包给他早早地包扎了一下并上了些药但是这番奔逃却使鲜血渗了出来。他们知道用不了多久官兵便会顺着血迹找到这里来因此他们必须以最快的度离开宛城否则惟有死路一条。 林渺诸人躲开几路巡视的官兵便听到不远处马蹄声响起。 “不好他们已经追来了!”老包焦灼地道。 “让我把他们引开!”阿四坚决地道。 “不行这里离蚩尤庙不远了我们完全可以闯过去!”林渺一拉阿四沉声道。 “那快走吧!”祥林不多说话提刀便率先冲出胡同。 “他们在那里快追!”四人一出胡同就立刻被官兵现都调头向他们追来。 林渺诸人已经管不了这么多迅向蚩尤庙奔去…… 不过很快―― “你们跑不了快点束手就擒吧!” 林渺诸人倏地刹住脚步并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他们根本就走不了因为――路已经被挡住。 “希聿聿……”战马低嘶林渺回头望了快追近的官兵一眼又狠狠地瞪了瞪前面十丈外的十数名都骑军倏地爆出一声巨吼:“杀!” 林渺大步连跨倏然间似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些都骑军倒吓了一跳旋又冷笑道:“找死给我杀!”说话间驱马迎着林渺便冲了过来。 阿四几人见林渺如此不顾一切也全都豁出去了因为他们知道即使自己不战死也终会被处死这便激起了他们拼死一战的决心。 “当……”林渺大锤极迎上横切而来的长戟。 巨震之下马背之上的人竟然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掀下马背。 “砰……呀……希聿聿……”马嘶、人嚎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之声林渺的大铁锤所过之处犹如摧枯拉朽一般枪折、人亡、马死……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疯狂的林渺竟会有这般的威势即使是老包、祥林等熟悉林渺的人也都呆住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昔日的林渺也很厉害可那仅是与混混打架但是半年多不见林渺却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势。 在杀孔庸之时还没有感觉可是此刻林渺诛杀都骑军却是那般具有震慑力。 “嚓……”林渺的左袖间突然滑出一柄平头之刀右手的大锤依然不知疲惫地出击他没有退后一步。 林渺每一步都在推进每一步都如自人的心头踏过具有无与伦比的震撼。那绝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倒像是一个不死的战神! 当林渺推进了八丈时已有四匹马、八个人倒在他的身前而他的身上却多了十余道伤口但他浑似未觉。 “你们快走!”林渺低吼如受伤的雄狮。 老包诸人只是稍稍怔神便立刻清醒他们明白如果此时不走待到追兵聚汇过来时他们便是插翅也无法逃脱了。 “上马!”祥林拉过一匹失去了主人的马喝道。 老包和小刀六立刻明白其意四人迅上马追在林渺身后向挡路的都骑军冲杀而去。 林渺犹如一只完全失去理智的猛虎见人杀人见马屠马左刀右锤浑然不顾敌人的进攻只杀得那些挡路的都骑军心胆俱寒!加之林渺一身是血却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在火光之中尤显恐惧狰狞。 林渺并不是感觉不到痛而是他早已不将生死放在心上梁心仪死了而孔庸也死定了他并不觉得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为了老包这几人他死了又有何憾?所以他根本就不惧死亡。 “挡我者死!”林渺身形猛地向再次迎来的四名都骑军扑去如展翼的蝙蝠锤风拖起一阵尖利的锐啸人未至已使那几匹战马惊得低啸。 “砰……”一名都骑军连人带马给击得横跌而出林渺在一矮身之际又断了一匹战马的前蹄。 “噗噗……”林渺虽连破两敌却也被两根长戟刺中。 “去死吧!”老包和祥林刚好赶到长枪飞掷。 “呀……呀……”那两名都骑军在刺中林渺之时心下大喜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得意便被两杆飞来的长枪扎下马背。 林渺也惨哼一声倒退两步。 “阿渺快上马!”阿四和小刀六心中大痛急切地道。 “不你们快走!我挡住追兵!”林渺竟甩开小刀六和阿四伸来的手不进反退直迎向追来的官兵! 十余名挡路的都骑军已经被放倒了十二个剩下的那人早已心胆俱寒哪有心思恋战?竟然调转马头便向后逃去。 小刀六和阿四被林渺挣脱全都大愕禁不住焦灼地呼道:“阿渺……” “快把他拉回来!”老包和祥林也全都大急惊呼道调转马头就向林渺背后追来。 第七章 生死之劫 林渺突地止步转身对老包大吼道:“你们若还当我是兄弟就给我走越远越好!再过来我便自刎在你们的面前!” 老包和祥林诸人大愕全都怔住了他们知道林渺说的出做的到而且此举更是用心良苦四人不由得全都黯然流下了眼泪。 仅沉默片刻老包突地一咬牙呼道:“走!” 林渺的目眶顿时也湿润了但他心中却有一种难以陈述的轻松感。 “珍重!”林渺深沉地道。 “阿渺……”小刀六和阿四禁不住泣出声来大声悲呼祥林却冷静得以一种异乎寻常的声音呼道:“阿四走!” 阿四和小刀六见林渺心意已决而追兵又已迫近知道不能再迟疑痛呼一声:“阿渺我们不会让你白死的!”说完调转马头便向长街的尽头冲去。 林渺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毅然转身扬刀横锤如一株古木般挺立于杀气漫空的长街之上。 追兵的步伐因为林渺的横立而变缓变慢且变得沉重!脚步整齐划一连战马也停止了嘶叫仿佛被长街上空那股沉重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 林渺傲然屹立虽感到身上的鲜血缓缓外流可是却有一股莫可名状的力量支撑着他立而不倒。 生与死已经完全被抛至脑后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此刻他心中惟一存在的信念便是——杀! 这个世界已经太过冷酷为什么好人不长寿?为什么总有许许多多的不平?奸人当道天理不存王法无道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世界。既然如此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心仪在黄泉路上等候着他林渺心中洋溢出的不是悲哀而是一种苦涩的幸福。 不管幸福是哪种类型那总是一种幸福!活着的悲哀怎比死了的幸福要好呢? 林渺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一种仇恨那是在他知道心仪死去的那一刻起萌生的他恨世道的无情恨天理的不公恨自己的无能!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恨……所以他坦然地去面对死亡那只是离开这个他恨的世界。 长街静寂清晰可闻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使这种静寂显得更为诡异。 林渺浑身是血却散出一种浓得让人窒息的气势那完全是一种越生死的气势并不是因为他身怀惊人之技。 事实上林渺根本就算不上一个高手甚至连稍上乘的功夫都不懂但最强大的气势并不是来自武学的本身而应是来自生命的本身。任何武学的形式都无法越生命的本身这是一种限制也是一种境界只有生命才能创造奇迹因此所有的人都震慑于林渺的气势。 这并不是一种怯弱的本质和表现而应表现在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是以千百道目光全都聚集在林渺的身上许多人都明白这个人已经没有了威胁可是每人在对视林渺目光的刹那都选择了回避且心情变得沉重。 “喳……”长街中所有的箭矢全都上了弦弓如满月箭头皆指向林渺只要有人一声轻喝林渺就会变成一只万箭穿心的刺猬。 林渺没有动依然如一株傲立的古树嘴角边反而扬起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这一刻他感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接近死亡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就像呼吸的风轻轻地进出于他的思想脑海身体之间。其实他知道即使这些箭不会要他的命他的生命也将随着血液的流失而远逝。 “要抓活的必须查出其同党的下落!”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这样喊了一声。 所有的箭矢随着这一声喊又缓缓地垂了下去官兵分开了一条道一骑自人群中迅来到了最前方。数百官兵挤在长街之上场面竟显得异常寂静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造反了造反了……”一阵高喝突然自官兵的背后传了过来。 官兵突地一阵骚乱! “轰……”官兵的后方倏然升起一团烈火众官兵全都惊呼着向四面分开竟是几头牛拉着着火的马车迅奔来。 车上似乎涂满了油质之物因此大火烧得极烈火苗更自车厢之中喷出来不及闪避的官兵要不是被莽牛踢倒便是被烈火引燃。 “呼……呼……”不仅如此自长街两旁的胡同之中此时也窜出几辆着火的大车但这却不是由牛所拉而是由人推着车上全都是火炭之物也有燃起的干柴。 正被牛车冲得大乱的官兵哪想到竟又冒出这几辆着了火的大车? 从两个胡同之中窜出四辆大车一入长街便有两辆大车飞翻而出车上炭火如萤雨般自上洒落。 “啊……”官兵这下可就惨不堪言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还击便被这自上而下的火炭火星烫得惨叫不已战马也被烫得狂乱起来。 “给我放箭!”有人高呼可是这当儿所有官兵都只顾掩面和拍打身上的火苗以及落在身上的火炭哪里有人响应那人的高呼?而且那两辆大车也直闯过来这些人走避都来不及根本就无心对付制造混乱者。 “轰……”两辆火车在长街当中相撞立刻断了官兵与林渺之间的路。 “呼呼……”不仅如此在长街两边的屋顶上更有人将成捆成捆的干柴向长街之上抛落那些官兵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便已被重柴砸得昏头转向。 见机得快的官兵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全都大呼:“快逃呀……” “呼……”这些干柴一遇那火车和火炭便立刻烧了起来。 一时之间长街变成了火海惨呼声、惊叫声、马嘶声、怒吼声……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使整个天地都变得混乱不堪。 林渺也被眼前的变故弄得错愕之极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林公子走!”正当林渺愣神之际一人推着一辆空车向他冲来。 林渺一怔那大车已在他身边停下。 “上车!”林渺还在怔那人急道同时伸手将林渺提起横放入车中。 林渺只感到一阵晕眩根本就无力反抗。 “走我为公子包扎伤口!”林渺一上车立刻又有一人赶来跃上大车向推车者吩咐道。 “走!”推车者向大街后高喝立刻有十数人提刀跟了上来那屋顶上掷柴火的人也迅翻下屋顶追了上来。 林渺这才惊觉这些人竟是天虎寨的人一急之下竟昏了过去。 林渺再次醒来只觉得伤口处凉津津的却极度乏力四处都是官兵的喧嚣声他明白这次自己可惨了落入天虎寨的人手中比落到官兵手中好不了多少。尽管他不怕死也不在乎死亡可是在内心深处仍有一种求生的本能。 林渺睁开眼只觉得天地一片漆黑看不见天甚至什么都看不见不过直觉告诉他有一层什么东西盖在他的身上而他停身之处还是在一个避静的地方只偶尔有脚步声和蹄声自他身边不远处经过显然是追他的官兵可是这些人似乎并没有现他而他也没有感觉到身边有人的呼吸声那么天虎寨的人呢?难道这些人被抓了或是……想到这里林渺动了一下。 并没有什么限制林渺的自由甚至连他的刀都在身边冰凉冰凉的感觉使他的脑子似乎清醒了许多他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压在他身上的东西。 松软松软的竟是一张毛毡之类的东西并不甚沉重。 林渺仔细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并无人声远处的呼喊声更使他相信这附近并无人。是以他轻轻地推开毛毡一角视线竟与地面相平。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所处之地明显是在地面之下也便是说他所躺的这辆大车正在地面之下相对而言他所处之地应是个濠沟。 长街空寂视线所及林渺赫然现这是通往蚩尤庙的大街。顿时他立刻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蚩尤庙不远处的雷坑。传说这里曾是一条蛇精修行之所只因蛇精得罪了蚩尤大神而遭天雷所击。因此这里便留下了一个坑。 这当然只是乡间愚人的话不过这个坑一直都没有人去填它林渺对此地并不陌生因此他可以断定这里已距蚩尤庙很近了。 想到这里林渺不由得大喜只要他到了蚩尤庙便可以自水道潜出城外那时候便不会落到官兵或是天虎寨之人的手中了。 林渺艰难地翻身现身上的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痛浑身乏力一阵阵疲弱和痛楚袭上他的心头。 想到仍有生的希望林渺绝不想仍呆在这里苦守天虎寨的人来抓自己或是被官兵杀死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天虎寨的人会把他藏在这里可是他却明白天虎寨的人一定会回来将他带走。因此他必须离开这里。 虽然林渺以涂有剧毒的弩箭射入了孔庸的身体但是他在没有完全可以肯定孔庸身死之前仍想活下去甚至想连孔森也一并杀了才可解心头之恨这是他一惯的作风。 此刻他可以说是已经死过一次了他得知梁心仪的死整个心神都陷入了一种沉痛的绝望之中可是在他经历过生死之后才现死亡并不是最终结的方式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至少他要知道心仪埋骨于何处至少要为心仪修座墓碑…… 痛并不能阻止林渺的行动他终还是自大车之中爬出了那毛毡骇然现那毛毡之上竟还洒有一层似乎是倒长上去的青草正是因为这些青草使过往的追兵忽略了他和那辆大车的存在。而在这黑夜之中又是在全城慌乱之下几乎没有人想到这里原应有一个雷坑。这也正是林渺何以能安然无事的原因这之中确实有些侥幸的成分。 林渺不能不暗叹这个掩体真是妙绝不过他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多而必须赶入蚩尤庙。此刻他连那只大锤也拿不动只好带着刀和小弩举步维艰地向蚩尤庙挪去。他心中只祈愿这时候千万不要来人否则的话只要一个五岁的小孩也足够对付他这确实是一种无奈。 蚩尤庙已在望平时仅数息的距离这一刻便像是走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仿佛是无尽无期的路。林渺的额角渗出了一丝丝冷汗不仅仅是因为紧张也是因为这段艰难的路程牵动了他的伤口。在与敌交战之时全凭一种坚强的信念支撑着他更有仇恨和斗志成为他内心的支柱那时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伤口的疼痛。 可是这一刻他心中的支柱已经失去虽为生存苦忍但是痛楚却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林渺知道绝不可以去想伤口只有不将注意力放在伤口之上才可能转移痛楚对身体和思想的折磨。他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体此刻竟这般疲弱连走这样一段路都如此费力待会儿如果要走那地下水道又该如何呢? 想到这里林渺心中不禁打了个冷颤那长长的水道是直通城外护城河的而且自己要淌过护城河才能脱离险境。但是以他此刻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没有可能游得过去眼下惟一的希望便是老包他们会在护城河外等他一段时间而他们也将早准备好的浮木也给他留下了一段那样或许还可以安全过关可是这只是一种希望而已。 满城风雨那确实是一点都没错都统大人之子孔庸竟然于昨晚被人诛杀而凶手一个都没有抓到虽然杀了几人但官兵也因此损失了一百余人甚至烧掉了半条长街。 宛城之中的各种猜测都有不过今日官府把捉拿钦犯林渺的赏金变成了三千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倏然间林渺的身价似乎比刘秀和邓禹都高。这确实是让人不能不猜测昨夜的事与林渺有关了。 宛城之中侦骑四出城内城外四处搜寻都统孔森确实大动肝火誓要把林渺碎尸万段。他只有孔庸一个儿子却就因林渺使他绝嗣这怎不让他恨意如潮? 整个都统府中都陷入了一片悲哀之中都统夫人更是哭得昏厥五次。 孔庸致命的伤是一支射入体内的弩箭弩箭所射之处偏离心脏一寸这并不致命致命的却是箭矢之上淬有剧毒毒入心脏这便使得孔庸无可救药了。 最让人痛惜的并不是孔庸的死而是醉月楼小幽儿的死许多还未来得及一亲芳泽的公子王孙们都大感遗憾小幽儿的死对醉月楼也是个沉重的打击。 昨夜的恶贼竟然以火攻使得官兵损兵折将死伤近两百人这可算是宛城中最窝囊的一仗有些人怀疑是绿林军来捣的鬼有些人则认为是当日杜茂和吴汉等人的余党既然当日吴汉可以劫法场今日自然可以在这里杀人放火。 在这件事上齐府的人似乎没有什么表示他们似乎已经不太关心宛城之中的事了。 刘秀诸人也大为愕然他们一直都在注意林渺的行动却没想到昨夜仍是疏忽了。林渺竟然杀死了孔庸而且在官兵的围追下逃脱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知道林渺一定会干出让人吃惊的事尽管他只是与之相处才几天也尽管知道林渺生活在社会的最低层却明白这个人很聪明极有头脑更是诡计多端是以他很看好林渺。 “要不要去查探一下林公子的下落?”铁二问道。 “你可以到天和街去看一下看看是否可以得知他的下落不过最关键的便是不要让官府中人起疑。” 林渺只感乍寒乍热所有的知觉都似乎已经不存在只剩下虚无飘渺的灵魂在不着边际地受着煎熬那种感觉似醒非醒又像是在做着一场亘古不醒的梦。 林渺梦到了死去的娘尽管那是很模糊的印象然后他又梦到了父亲心仪和梁伯似乎这些人都在他的身边守候着他又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在虚无飘渺中他似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一个个都似在向他招手向他呼喝但是他又无法靠近对方。他急他惊可是那似乎是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他说不了话不能喊也不能动惟有无尽的孤独和无奈…… 他想到了死想到了地狱他惟一庆幸和悲哀的便是他的思想仍是活的。 能思考这是一种幸福但是因为可以思考他才会感到孤独感到无奈和苦闷。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也许正是在地府的六道轮回之中是以才会有这种种莫可名状的经历。 “公子……”林渺在浑浑沌沌之中仿佛听到了一阵阵自遥远的天外传来的呼唤仿佛有一点点光明自黑暗中照来逐渐清晰…… “醒了!醒了!公子醒了!” 林渺缓缓睁开眼却现了一张极为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 “这是哪里?”林渺的神志稍清了一些虚弱之极地低声问道。 “小子你果然醒过来了。”那陌生人身边又出现了一个老者。 林渺的目光有些呆滞地望了那老者一眼有些虚弱地道:“老先生请问我这是在哪里呀?” “这里是隐仙谷!”最先出现在林渺面前的陌生人满带笑容地道。 “哼你这小子真是存心与我作对都死了七天还要活过来!纯粹是想我风痴在那老不死的面前抬不起头嘛!”那老者气哼哼地望着林渺没好气地道。 林渺微一呆不明白老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死了七天还要活过来什么让他抬不起头之类的话确实让他有些莫名其妙抑或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脑子仍没完全清醒是以他仍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却知道这老头叫风痴这个名字倒也很怪。 “老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渺有些虚弱地道。 “哈哈……”一阵朗笑自门外传来林渺目光横扫之处又见一名白须银髯的老者背着药篓大步跨入。 “让我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那白须银髯老者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林渺的床边度快极。 林渺不由得愣了望着那老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但你最终还是醒了过来没枉费老夫所用的奇药和心力!”那老头欢快地道。 林渺大吃一惊他竟昏迷了七天七夜!待知道是眼前的这个老头救了他不由得感激地道:“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你不必谢我老夫救你并不是为你而是为了老夫自己。你活着也为老夫赢回了面子说真的老夫还要感谢你呢。”那老头放下药篓不无得意和兴奋地道。 林渺不禁大愕这两个老头似乎都有些古怪。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时那白须银髯老者扭头向风痴道:“风老儿你输了快把《神农本草经》的第二卷给我!” 风痴脸色顿时白向后倒退了两步厉声道:“这小子只是回光返照而已也许呆会儿就会死。火老儿你也太急了吧?” “你想耍赖?当初你不是说只要我能救醒他你就给我《神农本草经》第二卷吗?”那白须银髯老者顿时急了。 “嘿我的意思是他必须不死!”风痴狡猾地笑道并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 “你……” 林渺不由得微惊他曾经听说过《神农本草经》的传说那还是在他小的时候朝廷下达皇榜征天下各路奇人名医入宫汇编而成。 他曾听父亲讲过那是平帝之时天下的名医、药士、丹家全都汇聚京城便是为了汇编这本可称得上是前无古人的奇书之中不仅汇聚了各种奇方妙术更包含了炼丹之方甚至有人说这之中还包含有绝世武功。 朝廷之所以要汇编此书也有各种不同的说法有人认为是王莽为求长生不死之术也有人认为这只是一个阴谋王莽想借此机会招揽贤才以作篡位之用。 但不管这些猜测是真是假就只那天下招贤的皇榜已使《神农本草经》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已成了天下拥有好奇心之人欲一睹为快的绝世奇物。 [注:《神农本草经》共三卷分药物为上、中、下三品。实载有植物药二百三十九种动物药六十五种矿物药四十三种其内容和思想倾向分析有明显神仙家、道家影响。该书至隋时已经流失后世所有的《神农本草经》多指后人根据其书所写下的注解仅为此奇书之凤毛麟角而已……] 林渺此刻听到这两个怪老者居然提到《神农本草经》确实吃惊非小。 “好老子要你输得心服口服当老子医好这小子后看你还怎么耍赖!”白须银髯老者愤然道。 “哼你要是能将这小子救活我风痴绝不会说话不算数就怕你没这个本事救活这小子!”风痴冷笑道。 林渺只感觉眼皮极为沉重有一股奇异的热流自他的心口向四肢百骸流冲而出禁不住呻吟了一下。 “小子你怎么样?”白须银髯老者听林渺一声呻吟不由得问道。 “好热好像有一团火在烧!”林渺的额头竟渗出了汗珠体内那股热流似乎迅加快更越来越强烈。 白须老者见此脸色微变忙搭林渺腕脉神色顿变!自语道:“怎么会这样?”顿了顿又向风痴怒问道:“你对他做了手脚?你给他服了火蟾涎?!” 风痴怪怪地笑道:“你不是总说比我厉害吗看你怎么救他哼!” “你卑鄙以为用这种手段老子就会怕了吗?哼!”白须老者怒道同时向立在床边的中年人叱道:“火奴给我准备金针!拿我的大圣金丹来!区区火蟾涎又能怎样?” “你慢慢治吧老子失陪了。”风痴说完扬长而去。 林渺被体内的那股异热冲得再次昏死了过去。 在这期间林渺数次被难以忍受的痛苦惊醒然后又数次痛苦地昏死过去他只感觉到这个躯体已经完全不属于他可是所有的痛苦都深深地折磨着他的灵魂和思想他多想快一些死去可是那却成了一种奢望。 比死还要痛苦千百倍的折磨像是把他的身体剐成千万截而每截的神经仍牵系着他的思想和大脑并且将各自的痛苦传输到他的脑海中。 那一万截身体有一万种不同的痛苦然后交织在一起使林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渺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痛醒过来那白须老者却已是满头大汗仍在以金针不停地扎入他的身体让他享受着无尽无期的痛苦他想死可体内却生机澎湃。 “杀了我吧!让……我死……死得痛快一些……”林渺虚弱地乞求道。 “你别担心你不会死的老夫说什么也要把你救活我火怪岂会输给风老儿?哼!”那白须老者不服气地道他似乎根本就无法了解林渺此时所受的痛苦。 “不你还是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林渺浑身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活动只能靠气流冲出犹如蚊蚋一般的声音他甚至连咬舌自尽的能力都没有。 “奇怪……真是奇怪怎么玄阳又转为至阴了呢?难道火蟾涎之中还有别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火怪把住林渺的腕脉拍着脑袋自语道。 “求……求你……杀了……我吧……” 火怪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林渺的话只是一个人在皱着眉自语思索仿佛只是这短短的一些时日他便已经苍老了许多一般。 “火老儿都两天两夜了没辙了吧?我看还是趁早认输好了!”说话间风痴已大步跨了进来得意之极地道。 “呸!向你这种卑鄙的人认输没门!别以为你那点雕虫小技就可以难得了我至少这小子享受了你的剧毒火蟾涎没死便是个证明!他没死老子就一定可以救活他!”火怪愤然而又极为自负地道。 “哼你别枉费心机了老子用了三十六种混毒合施于他的身上三十六种毒物相冲相克若你只是治愈其中一种必引另一种毒性的变异如此循环、反复可以引出四万六千六百五十六种不同的毒性你根本就不可能救得活他!”风痴得意之极地道。 林渺和火怪不由得全愣住了林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世间有如此可怕的毒性即使是火怪的医道通神也对这闻所未闻的奇毒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风痴见火怪如此表情不由得意无比地怪笑道:“其实这只怪你老儿太笨事实上我最初给他服下的是聚三十六种剧毒所炼成的奇丹性烈近火所体现的虽是火蟾涎的症状但却并无毒性反而是可以使武人增强近甲子功力的圣品。可惜你越老越糊涂以为老子下了火蟾涎剧毒果不出我所料你会用大圣丹和金针导脉大法使本来的好事变得无可收拾……哈哈哈……” 火怪的脸色难看之极半晌才问道:“正是我解了这三十六种剧毒之中的火蟾涎才使本来的无毒变成了剧毒吗?” “不错只要有人在这丹丸没有完全散开之前破坏了这三十六种剧毒中的任何一种毒性立刻便会生变异无穷无尽地演变成不同形式的毒性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治好包括我在内!”风痴断然道。 “你何时研制出的这种药物?”火怪似乎一下子又苍老了十几岁有些疲惫而无奈地问道。 “五天前但很可惜一百零六颗却只有一颗成功!”风痴脸上闪现出悔恨不已的神色。 “哈哈哈……”火怪突地放声大笑声震屋宇前俯后仰。 “你笑什么?”风痴怒道。 火怪大笑良久才收住笑声眼泪都笑出来了道:“老儿呀老儿你花了一生心血才炼出这么一颗丹却因跟我打赌就这样给废了我火怪输了又有什么不甘心的?想来这便是你一生的心愿——七窍通天丹了。” 风痴脸色更是惨白悔恨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了被火怪这么一说风痴都差点想狠狠地给自己几拳或是抱头痛哭一场。 火怪说完又大笑起来。 风痴恨恨地盯着火怪半晌才沉声道:“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火怪笑声戛然而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风痴再次重复道。 “你请我帮忙?”火怪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与他相互唱对台戏唱了几十年的对头居然会请他帮忙。 “是的本来这七窍通天丹还剩有五颗给了这小子服下一颗还有四颗。因不知药性如何我不敢轻服放在丹炉之中仔细研究了几天谁知道这种丹丸在出炉三天之内必须服用否则便会失效更会变成绝毒之物。这之中究竟生了什么变化我无法明白我想你定然可以帮我!”风痴叹了一口气道。 “还有四颗却变成了绝毒之物?”火怪又感到一阵好笑但他却没有笑出声来。他确实也对这东西生出了极大的兴趣甚至有些同情风痴。 “我估计这种丹丸绝不可以见风过久甚至不能在空气中存放时间太长。我开炉之时便有气进入炉中又见了风所以才会在这几天之中变了性质!或许在《神农本草经》的第一卷上有答案也说不定所以我要你帮忙!”风痴想了想道。 “好哇说来说去你只是想老子的这部一分《神农本草经》呀没门!”火怪听到这里不由得警惕地吼道。 “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这七窍通天丹包含了《神农本草经》第二卷的精华所在我让你来共讨问题症结所在都没有怕你窥得其秘你还怕我拿你的第一卷?”风痴有些恼火地道。 火怪自不甘示弱差点老羞成怒地吼道:“你说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今天给老子说个明白!” “我不想跟你多啰嗦到底帮不帮一句话你若不帮我就去找毒龙那杂毛!”风痴不耐烦地道。 火怪顿时咽住了眼珠一转陪笑道:“有话好说嘛别动这么大的肝火虽然我们吵了几十年但人是有感情的对吗?你有事我怎能不帮呢?” 风痴冷眼望了火怪一眼他哪还不知道火怪是想自七窍通天丹中找出《神农本草经》第二卷的精义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 “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林渺那痛苦不堪的乞求声提醒了风痴与火怪二人。 “这小子怎么处理?”风痴指了指林渺向火怪问道。 “***救回他算是老子倒霉了早知如此就让他随江水飘走好了害得我浪费了那么多奇珍异草简直是把我的圣药都吃遍了要是就这样让他死了真是太可惜!”火怪望着林渺似乎有些后悔不迭地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风痴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要拿他去喂我的宝贝想来这小子一身是药那群宝贝一定会很喜欢的。”火怪神情怪异地道。 林渺大吃一惊这两个怪老头可真是怪得恐怖竟要拿他去喂什么东西那岂不是残忍之极?偏偏他又丝毫不能动弹连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想自尽都不可能!此刻他所受的痛苦已够多了他不明白这两个老头究竟是什么人但他尚隐隐记得自己自蚩尤庙中逃出后从水道中借浮木漂出却并没有受到老包诸人的接应后来他已无力让自己靠岸只好顺浮木漂流。因护城河外接淯水他竟被冲入淯水中后来他就昏迷了过去至于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就不知道了。 “如果你想你的那些宝贝死得快的话就尽管用这小子的肉喂好了。”风痴突地冷笑道。 火怪一愣不明所以。 “这小子此刻全身是毒而且各种毒性在他的体内不断演变你的宝贝吃了他的肉一定都死个干净不信你试试!”风痴断然道。 火怪这才想到林渺体内的毒性虽然他不想向风痴认输可是也不敢拿自己的宝贝们做赌注不禁有些愤然地道:“那我的那些珍贵圣药便这样给浪费了?” “那有什么办法?我的七窍通天丹都被浪费了也没有叫屈呀!”风痴不屑地道。 火怪大感沮丧怒道:“都是这小子害得老子大半生的心血浪费了一半可不想让他痛快地死去!” “那你打算怎样?”风痴问道。 “火奴!”火怪呼道。 “请主人吩咐!”那中年汉子大步行进恭敬地道。 “把这小子给我活埋了但为他留点透气的空间我要他埋而不死慢慢地享受死亡的折磨!”火怪残酷地道。 “你这老怪物你……你……你不得好……好死!”林渺听火怪这般一说差点昏了过去。这老头也太狠毒了一些竟用这种狠绝的方式来泄愤禁不住骂道。 “哈哈哈……老子从不在乎这个!”火怪大笑回应道。 此时火奴已将林渺提起大步行出。 刘秀的神情不是很好邓禹刚回来他听说过近来宛城所生的事情。尽管他很难相信不懂武功的林渺能杀得了孔庸更使官兵折损了近两百人但这些都是事实。 刘秀自然不是因为林渺的事而烦心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近十天他倒不担心林渺的安全至少在这一刻仍没有现林渺的行踪。他所烦心的事乃是舂陵传来消息称他的叔父刘良病危。 刘秀自九岁便跟随叔父刘良更随叔父在萧县(今江苏萧县西北)读书刘良便若他的亲生父亲一般。是以此刻的刘秀自是归心似箭但刘良给他的信中显然已经知道了他起事的决心让他以大局为重…… 刘秀心中自是矛盾之极他明白叔父用心良苦可是他能置孝义于不顾吗? “我必须回舂陵!”刘秀断然道。 “如果你此刻回舂陵这十几天的布置和筹备将付之东流更会错过眼下最好的机会!”老铁肃然道。 “这里可以由四弟及三弟他们主持有铁叔从旁相助还会出什么问题吗?” “你别忘了你所要恢复的是你刘家天下是你汉室的江山若如你所说我们就看着樊祟去推翻王莽的政权再看着樊祟称帝为尊还不是一样?”老铁的口气极为严厉地道。 “可是我怎能……” “‘弃孝道于不顾’是吗?”老铁打断刘秀的话替其说道旋又接道:“但是你以为你回去看良兄一眼便是尽孝吗?你能让他不死吗?你要是心存孝义就要抛却一切私情还汉室江山这才是对列祖列宗尽孝也不枉良兄对你的养育之恩!” 刘秀不语了他心中虽痛但老铁的话句句犹如石入水中使他心中泛起了层层巨澜。 “大孝忠国小孝敬慈!大丈夫立世应能弃轻就重以大局为重良兄给你这封信也便是提醒你不要感情用事!我话已至此如果你还执意要立刻返回舂陵的话我不拦你!”老铁义正辞严地道。 邓禹忙一拉刘秀道:“大哥铁叔所说极是宛城之事必须由你出面这也是开你刘家之先河!让世人知道刘家从此与王莽奸贼势不两立!惟有你出面才会更具号召力!” “多谢铁叔提醒我知道该如何做了。”刘秀诚恳地道。 老铁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旋又叹了口气道:“我与刘良兄交往数十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岂有不明白他的心意之理?不过往后可能还有许许多多两难抉择的事情我也不能时时刻刻提醒你希望你始终记住一点:你是汉室宗族乃正统王族血统做任何事都必须以大局为重不要因小而失大!” “铁叔教诲的是侄儿定当谨记铁叔之教诲!”刘秀突地如变了个似的。 “各分行的兄弟安排得怎么样了?”刘秀旋即向邓禹问道。 “已经全部布置妥当汝南分舵已遣四百密训的兄弟分批潜入城中只等大哥你一句话便可立刻攻陷都统府!”邓禹自信地道。 “李轶和李通他们已联系好了各大豪族可凑出家将三千人这些人足够一举控制宛城!”老铁也回应道。 “但是我们好像忽略了齐府的存在齐万寿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刘秀忧心地道。 “齐府我并没有忽略只是齐府的许多高手都被派出去了。据我的探子相报是因为一个叫秦复的年轻人偷了齐家的重宝齐万寿已侦骑四出追查秦复去了。否则的话林渺也很难刺杀孔庸得手因为孔庸身边总会有齐府高手!”老铁淡然道。 “哦没想到那秦老弟居然还帮了我一个大忙他日倒真要好好感谢他了!”刘秀不由得笑道。 “不知道秦复那小子现在怎样了?”邓禹倒有些怀念那个神秘兮兮的秦复来想到秦复神鬼莫测的易容之术他也禁不住不能不服气。 “可是我们仍不能小看齐万寿这老家伙的力量!”刘秀提醒道。 “齐万寿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之人更不会不识时务他与官府并没有真的有何勾结只要我们制造出一种强势他便绝不敢轻举妄动!这老狐狸比谁都会审时度势。”老铁淡然道。 “铁叔是说只要我们以最快的度控制了宛城那么齐万寿也便只好充聋作哑啰?”邓禹问道。 “事实应该是这样如果齐万寿不识好歹仍要干涉的话老夫只好去见识见识他的无妄腿了!”老铁冷然道。 “有铁叔出手我就放心了那四弟你便负责攻破侯府我要拿王兴的人头以儆效尤!”刘秀悠然道。 “好大哥放心吧!”邓禹充满自信地道。 沉重的压力使得林渺的身体几乎要爆炸开来体内似乎有着无数股气流外冲而外面的压力又向内挤压着肌肤。 林渺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可是却偏偏又死不了。他尚能呼吸到稀薄的空气这是火奴遵照火怪的吩咐而做的。 林渺从未听说过隐仙谷这个地方更没有见过比火怪和风痴更为怪异的人物但他的心中却将这两个老不死的怪物骂得狗血淋头。 当然此刻他并没有多余的力气骂出口连呼吸都困难。他惟一的愿望便是死但可恨的却是他的体内似乎充盈着昂然的生机那千万道或冷或热的怪异洪流仿佛便是受着这昂然的生机所牵引这才以无法收拾的形式在他体内四处横冲直撞。 林渺不明白既然风痴说他身中剧毒但是为何体内却仍有如此蓬勃的生机呢?最初他醒来之时只觉得身体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惟有飘浮的灵魂与思想。可是后来他逐渐感觉到了躯体的存在虽然痛苦从未间断地对他进行摧残折磨但他对躯体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实在肉体反而越来越充实仿佛生机在以一种难以名状的形式激增、奔放使他清晰地捕捉到生命的形式。 林渺四肢百骸都在受着怪异莫名气流的冲击他反而是使不出半点力道就像是拥有无数宝物却不知道如何将宝物变卖一般。而且在他的身体之上还存在着极为矛盾的两面体内生洪灾而体外却是旱灾。林渺根本不知如何将之互补如何将之调和所以他只能咬紧牙关独自品尝这无与伦比的痛苦了。 “大人在城外现大批敌踪!”陈奢行入都统府肃然道。 孔森这几日的精神极为不好更是无心打理城务甚至有些厌烦有人来打扰他但是眼前这个陈奢却是例外。 陈奢是孔森手下的一员勇将曾在平匪之中立过大功而且此人素来足智多谋很会揣摸人的心理是以孔森对陈奢的印象特别好。当然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因为陈奢乃是南阳大豪陈通的弟弟这便使得孔森也不能不对陈奢另眼相看。 在宛城之中虽然官府能办很多事但尚有很多事情由陈通这种大豪去做更为方便尤其陈家在朝上朝下都有极硬的后台便是孔森也不得不对陈家客客气气的。官场就是这么现实孔森作为一地之长若想治理好自己的领地便必须巴结当地的豪强。因此孔森这些日子对陈奢极好城防各方面的事都交给陈奢、孔奄两人去管。 孔奄是孔森的内侄这人倒不是特别有才干但就凭他与孔森的关系孔森也不会不重用他其实也正因为孔奄没多大能力他才会委任陈奢与其合作。 “大批敌踪?”孔森有些愕然他有些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敢来宛城捣乱?宛城驻军万人左右而且附近的联城之中又各有部分驻军整个南阳军有近十万人试问谁敢如此长途跋涉地来对宛城这样的坚城攻击呢? “据观察应该是绿林军的人马属下怀疑这些人很可能便是钦犯林渺的同党!”陈奢分析道。 一听说很可能是林渺的同党孔森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浑身充盈着一股浓烈至极的杀气。 “带我去看看我要亲手将那小子碎尸万段!”孔森说完大步外行。 有雨水渗入泥土之中林渺也听到了雷声他知道下雨了。 地下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因为雨水的原因泥土之间可以透气的缝隙已被渗入土中的雨水所充斥而泥土的粘性变得更强。本来稀松可以透气的泥土突然之间仿佛被覆盖上了一层粘膜阻隔了空气直通入泥下。 林渺无法呼吸窒息的感觉使他体内四处冲击的气流更是狂野其痛苦已经不再是因毒物的刺激而绞痛而是心脉和全身的脉络难以承受那四处奔闯犹如洪流的奇怪气劲。 他不知道体内为何有如此之多、如此之强的气流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毒物的因素而很有可能是刘秀和邓禹所说的内家真气而这内家真气的来源则极可能是风痴所说的那颗什么“七窍通天丹”挥了作用。可是他无法明白风痴不是说过那颗丹药因火怪解了火蟾涎一种毒性而又变成了无穷演变的剧毒吗?难道风痴会说假话?何况即使是风痴说假话以火怪的医道修为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之间的问题? 这自是不可能!可是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不仅不死还身具如此强大的内家真气呢?突然之间林渺想到了另一个原因——那便是烈罡芙蓉果! 原来烈罡芙蓉果也是至刚至阳之物但其性却阴寒火怪虽解了火蟾涎至阳的毒性但是烈罡芙蓉果的刚性却正好替补了火蟾涎的属性使那七窍通天丹的药力得以挥。而烈罡芙蓉果的药性比火蟾涎更强数倍是以在林渺体内的症状很快便由大热变成了大寒!火怪不明白这之中的因素是以他也以为林渺已经毒。 事实上火怪为解除火蟾涎之毒不仅用了许许多多的奇珍异药更以金针导脉大法为林渺打通了全身所有的经脉以让火毒能轻松泄出体外。是以火怪耗损的功力极巨后听风痴这般一说便大为泄气因为他很了解风痴绝不会说假话且又应了风痴之请就再也不想理会林渺了他可不愿再浪费自己的奇药和精力。 其实只要火怪再对林渺多观察一个时辰便定可察觉林渺绝非是中毒了!但世事总会这么凑巧。 林渺当然也不清楚这之间的内情但是他却知道这一定与烈罡芙蓉果有关。可是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想的他能够呼吸到的空气已经越来越少而脑子也逐渐浑沌整个人仿佛就要爆裂开来一般。 林渺不想死他知道自己不是中毒还有活的希望他自然不愿再被无辜地活埋地底。老天要与他过不去他却绝不能坐以待毙这是在天和街培养出来的倔犟性格也是一个混混生存的最基本的条件。只有在逆境之中求得生存方能够体现出生命的价值才能够出人头地。 尽管梁心仪的死对他的打击很沉重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历过了无数次在生与死边缘挣扎的生活反而更激起了他的斗志与求生欲望!他也想去黄泉路上陪梁心仪可他明白若他是那样没有志气的人梁心仪就绝不会爱上他!梁心仪爱上的是那个在绝境之中仍不屈服并战胜一切困难求得生存的林渺!是以此刻林渺决定要活着而且必须活出个人样来。 “哗……”一个巨雷似乎劈中了某地使得整个地面都在抖。 林渺感到一阵麻木传遍全身体内的气流再也不受控制地激涌而出。 “轰……”地一声爆响林渺只觉得一阵无可描述的轻松仿佛身体已经完全不存在只剩下虚无飘渺的灵魂。 林渺的眼睛紧闭心头涌出了一阵莫名的悲哀他不想死可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强大至无与伦比的真气爆成粉碎的命运…… 良久! 林渺似乎感到脸上有一阵冰凉的感觉而且呼吸极为畅通顷刻间他竟感到身体的存在冰凉的感觉似乎一直渗入了他的心底禁不住一阵狂喜! 是的身体仍在而且是在雨水之中本来已经麻木的肢体已能够清晰地感应到周围环境的刺激。 林渺好怕这是在做梦他感觉不到痛苦只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一阵莫名的欣喜在他清楚地捕捉到这雷声、这雨声、这水流声、这树叶的沙沙声之后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睑…… 天空暗云低沉地压在头顶大雨如瓢泼一般偶有电光划过远近的树木苍翠尽管隔着雨雾但林渺依然可轻易地现垂在每一片叶端的水珠。 林渺觉得整个天地有着前所未有的生机那清晰而又鲜艳的色彩便如重生的喜悦一般让他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感动。他不想动并非不能动而是想再多体会一下这种重生的感觉没有任何笔墨可以形容他此刻这种感觉。 林渺张大口让雨水直灌入他的喉中而后吞入化为一股凉意深入心田。 良久林渺突然想起自己本是被埋入地下的刚才因有感于重生的喜悦竟差点忘了刚刚经历的险境。想到这里林渺不由得愕然因为他现自己此刻是躺在一个大坑之中而且土坑中已轻积了许多雨水而那些压在身上的泥土呢? 是呀林渺抬了抬腿伸了伸手仍有种不可名状的惬意与轻松仿佛这一抬腿挥手之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相托。 “呼……”林渺想站起来的念头刚产生之时身体竟自土坑中弹射而起这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吃惊地望了望土坑却并未现什么古怪一时之间他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土坑周围散落着许多疏松的泥土林渺明白这些正是曾压在他身上的泥土而此刻这些泥土却散落得到处都是最远的竟射到五丈外的树干之上。而刚才他被埋的地方形成了一个长达七尺、宽约半丈、深及半人高的大坑。 一切都像是置身梦中林渺不由得摸了摸头根本就弄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却知道这定与他体内刚才爆散而出的真气有关不过他倒没想到会有这般强大的威力。 雨水淋在身上林渺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倒是在思考着自己怎会来到这个地方。而这个莫名其妙的隐仙谷究竟处于何地呢?距宛城又有多远?……而在自己身上又有些什么样的变化呢? 他记得当日自己受了严重至极的伤几乎已经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后来却被天虎寨的人救了再后来他却又没有现天虎寨的人倒是身上的伤被包扎了。他终于躲过了官兵和天虎寨的人追袭却无力远逃只能顺水而漂没想到最终会来到这样一个古怪的地方而且身上伤势尽好! 林渺举目四望只见四面皆是树木野花似有条小径通向远方但他却知道那是通向火怪和风痴所居之地的路径。 “哗……”又是一个炸雷响过强大的电火竟像无数道狂舞的银龙直射而落。 林渺骇然并不是因为雷声而是因为闪电他从未见过如此大束的闪电不仅如此闪电竟然落在不远处的山头久久不散这种怪异的现象怎不叫他吃惊? 不远处的山头仿佛完全罩在一层水幕之中其景物似乎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大束电火便是射入那一层水幕之中而在电火刺入水雾之时那整个山头仿佛都透着一种透明的色泽也便是在那一刹那林渺看到了另外一番奇景——那是两道黑影! 两道黑影犹如两条飞舞盘绕的巨龙在透明的水气之中借电火之声势闪动…… 仅只一闪而过的一幕可是却让林渺心头涌起了无可名状的震撼。 直觉告诉他那漫山弥漫的水雾正是那两道飞舞盘旋的黑影造成的。 难道这个世间真的有神龙这般异兽?抑或那两条黑影是另一个世间的奇物也说不定。他不由得想起了蚩尤庙前那个雷坑难道那座山头之上也隐藏着两条成了精的大蛇这才引来巨雷劈击?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使林渺不自觉地向那山头奔去而他刚移两步便现自己犹如踩着云雾一般顺风而飘整个人轻得如飞絮差点没一下子窜上树顶横撞到三丈外的树干上。倏然间他现自己仿佛不会走路了。 林渺不由得骇然自己的变故他居然像是会飞而在他的身上究竟生了一些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便是因为自己体内的变化吗?”林渺这样想着。 正自思忖和不解之间林渺又现了一件更为惊人的事。 那本来水雾紧裹的山头在突然之间竟有一缕缕阳光洒下本来厚厚地压在那座山头的密云竟如巨斧所劈一般裂开一道长长的狭缝露出一块狭长泛着湛蓝色的天空而阳光便是自那道裂隙间洒下。 这像是一个莫名其妙却又荒诞无比的梦。 那道积云的裂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强力撕扯裂隙越来越大那山头的水雾很快便变得透明再接着慢慢消散…… 两道如巨龙般盘旋的黑影在无迹可藏之下终于显出了原形竟是一红一白两条人影…… 是人!一定是人!林渺百分之百地敢这般肯定尽管那两道身影如旋舞的风如翻飞的巨鸟但没有水雾的阻挡林渺的目力锐利得惊人。 金色的阳光自湛蓝的天空洒下化为一片凄迷一半雨一半晴……林渺竟看得有些痴了浑不觉阳光已经洒到了他的身上那本是瓢泼的大雨在突然之间便刹住了。 “哗……”又一道闪电极划过竟是自晴空划落直落在那座山头本飞舞着的两道人影竟然胶合于一起而电火便击在他们的身上使之散出一阵耀眼的金芒。 林渺骇然今天确实是他有史以来最为难忘的一天所见之奇所遇之怪是他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他本以为这道电火足以使任何人粉身碎骨但是那两人没有。 不仅没有而且更似有一股强大无伦的气流自那山头爆散而出即使是他在这十里之外也仍清晰地感应到了因为他面前竟无缘无故地洒下一地的树叶。 “轰……”一声比十个炸雷更惊魂动魄的巨响那山头上的两道人影如弹丸一般飞弹而开…… 这一切林渺竟然一丝不漏地捕捉到尽管这之间的距离已够远可是却似乎不再限制林渺的目光也限制不了。 林渺内心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这两个人是在决斗即使是他从未涉入江湖也知道这两个人的武功已经达到了无法想象的境界抑或可以说是通神了更非刘秀、邓禹之辈所能够相提并论的。而这二人又是什么来历呢?难道这个隐仙谷中真是隐居着一群通神通仙的人物? 想到这些林渺立刻又嗤之以鼻忖道:“就凭火怪和风痴那两个老不死的怪物也能通神通仙?那还不是狗屁一个个古里怪气的!” 正想间林渺倏然现又有两道身影以极掠向那座山头其之快简直像是滑翔的夜莺。 “风痴!火怪!”林渺吃惊地自语道他看出了这两道身影正是风痴与火怪他没想到这两人竟有如此骇人的度可想而知其武功不用说也是可怕至极了。 那红影似乎也现了正赶去的风痴和火怪在那白影快逼上之际竟飞向山的另一端掠去。 那白影紧紧相追似乎绝不肯放过那红衣人!而火怪和风痴则分散自两个方向朝红衣人包抄过去…… 林渺不由看得痴了眼望着这几个人消失在视野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第八章 宛城起义 “大人铁如云先生求见!”一名官兵横在孔森的马前恭敬地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铁如云!”孔森眉头一皱他不明白铁如云何以在路上挡住他不过他却明白这个人并不能轻忽。 铁如云便是老铁在官兵的眼中老铁是个极有身分的人物不仅仅是因为老铁昔日做过将军但后来退隐宛城打铁更因为这些官兵手中的上乘兵器有很大一部分来自老铁的炉火煅造因此宛城的兵将对老铁极为尊重。同时老铁更是宛城的豪强之一家财万贯在宛城之中更是大善人声誉极好便是官府也不能不给他面子。 “让他来见我!”孔森淡淡地道他带住马缰在众家将及一些都骑军的相护之下使整个大街都堵住了不过倒也是气派非凡。 陈奢相伴在孔森的右侧高驻马稍落后于孔森。他的神情冷峻不露出半点情绪目光微微低垂显得冷静而沉稳颇有一派高手的风范。 陈奢是个好手孔森从来没有怀疑这一点陈家出高手并不稀奇他不怀疑陈奢就像陈奢不怀疑他也是个高手一样。 孔森很少出手但却没有人敢小觑他从来都没有!无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廷中因为许多事情都不需惊动他。 老铁只身而来步履沉稳而矫健所到之处官兵纷纷给他让开一条通道。 不可否认老铁仍有一种难以抗拒的气势那黑铁般的面孔如刀刻斧凿般纹理清晰蕴含着一种沧桑而又深邃的内涵让人感觉其坚忍不拔的心性! “不知先生欲见本官有何要事啊?”孔森极力显得客气地问道。 “小徒刚才出城说城外似乎有许多不明来历的人马因此老夫这才前来通知大人望大人明察!”老铁沉声道。 “哦。”孔森捋须淡笑道神情更是显得客气。事实上他对老铁这般关心城防之事倒真有些感动因为他刚刚已经得到消息便知老铁并不是在说谎。而以老铁的身分居然亲自前来相告这份热情确实难得。 “大人已经知道了此事这便正要去城头察看一番铁先生费心了。”陈奢代孔森客气地答道。 “哦如此最好……” “大人不好了——”一名都统府的家将策马飞驰而来仿佛不怕撞着路上的行人一般高呼道。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了过去孔森也不例外。 “大人府上失火有贼人入府捣乱……”那家将跌跌撞撞地自马上翻落而下高呼道。 “什么?”孔森差点没自马背上跌下抬头向都统府方向望去果见有烟雾升起。 “何人敢如此大胆?”孔森厉声喝问道。 “这些人身分不明而且全都见人就杀……我们……” “走回府!”孔森急吼道。 “大人我看不必回府了。”老铁突地笑了笑道。 “你什么意思?”孔森冷声问道。 “因为那些都是我的人。”老铁淡漠地笑道神色变得冷厉之极。 “你想造反?”孔森怒问道。 “大人没有说错!”老铁说话间身形倒转如只陀螺般直撞向孔森。 那些官兵似乎还没能作出任何反应老铁的身形已经到了孔森的面前。 “噗噗……”那群急挡在孔森面前的都骑军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身形已经如秋风扫落叶般狂卷而出兵刃未及拔出便断为数截老铁的气势大得骇人无论是度还是力道都有种无坚不摧的气势就像一柄巨大的冲击钻。 “九鼎玄功!”孔森微微吃了一惊但却并不慌乱只是在刹那之间他浑身的衣袍鼓胀成一个巨大的球身子更已浮上虚空而后倒射而下直迎向那强大螺旋的锋端。 “轰……”一阵巨大的气浪倒冲而出方圆五丈之内的官兵被冲击得倒跌而出孔森的座骑更是化为一堆烂肉。 孔森和老铁同时向两个方向倒跌而出这一击双方竟旗鼓相当。 “好老贼!”陈奢刀化奔雷如一抹残虹般掠过孔森的身边。 孔森很欣慰陈奢出手十分及时所把握的时机精确得连他也不能不叫好此刻的老铁与他一样没有任何可能抗拒得了陈奢这记雷霆一击! “呀……”孔森蓦地出一声凄长的怒吼眼中闪过一丝惊骇而愤怒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奢的刀不是斩向老铁而是直接扎入他的体内! 同样的快、准、狠但意义却绝不相同。 “陈奢……”都统府的家将几乎全都惊呆了大怒之下直扑向陈奢。 “嗖嗖……”一轮弓弩的轻响那几名冲动的家将立刻应声而倒。 “谁敢乱动这几个人便是你们的下场!”陈奢的副将横刀跃马冷喝道。 孔森的家将和亲卫全都呆住了因为他们这个时候才现对方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张上了数矢的强弩只要他们稍有妄动便惟有死路一条。 孔府的家将和亲卫及陈奢的人马立刻分成两部分界限分明但所有的主动权都已被陈奢的战士所控制。 孔森的尸体轰然落地陈奢以一个极美的姿势旋落于孔森的身边自孔森的怀中掏出宛城的兵符转身与老铁对望了一眼露出一个极为会心的微笑。 “你们听着宛城现在已在我们的控制之下王莽奸贼的末日已经到了是我汉室子民者便应立志复汉室江山兴刘室之天下——”陈奢高喝道。 林渺在林中转了许多圈可最后竟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骇然之下却又不明所以。 林渺可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一会儿那火怪和风痴还有那白衣人都那般厉害要是被他们现了只怕自己真要被火怪拿去喂什么宝贝了那可不好玩。 越是想出去却越出不去。 “妈的这鸟林子真是***怪得紧老子要是出去了定一把火给你点了!”林渺气恨地自语道可是眼下能不能出得去还是一个问题。 林渺想找到返回火怪住处的那条小路但此刻他连那条路也找不到了眼前所见只是满眼的林木看不到尽头在何处…… 正在思忖间的林渺仿佛有一点意外的感应就像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这空寂的林子虽在夏日但也凉风瑟瑟阴森之极而这种莫名的感觉使林渺禁不住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蓦然转身! 林渺禁不住骇然倒退了五步只见在他身后不到三尺远处竟立着一红衣胜火的怪人枯长得像一具僵尸脸上显出一种异样的苍白长衫飘飘一双眼睛泛着清冷而诡异的光彩。 “你、你是人是鬼?”林渺心跳快得难以想象这怪人竟然无声无息地来到他的身后又是一身如此怪异的打扮便是正面望见他走过来胆小的人也会吓趴下何况是如此突然出现。 那怪人冷冷地打量了林渺一眼才以低沉却更显阴声阴气的语调道:“你想不想走出这片林子?” “当然想你是什么人?”林渺见对方说话心中才稍安知道对方不是鬼心中大定但仍有些惑然地道。 “你不是隐仙谷之人?”那怪人又问道。 林渺不由得警惕地打量着对方机警地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那我便杀了你不是我可以让你走出这片林子!”那怪人冷杀地道。 林渺不由得多审视了对方几眼仿佛是在猜测这怪人的话有几成可信度。 “你不是隐仙谷之人?”林渺反问道。 “当然不是老夫才不想在这里做缩头乌龟!”红衣怪人不屑地道。 林渺心中微喜红衣怪人这般一骂应该不是隐仙谷中人不由心忖道:“妈的只有赌一把了大不了死就死何况这老怪物也不一定就会杀了我。” “我当然不是这里的人否则这破林子怎么会难住我?我早就走出去了还会和你在此瞎搅和?”林渺粗声道。 红衣怪人并不恼反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因为他早就看出了这一点。 “如果我能送你走出这片树林你会怎样报答我?”红衣怪人又问道。 林渺不由得微恼道:“哼我就知道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帮忙照样可以走出去!我这人从不喜欢别人用人情来与我谈条件!”说话间林渺转身就走他可不想与这怪人瞎搅和。 红衣怪人先是一愕随即立刻道:“这片林子乃是依八卦所植内含六合外伏七星就凭你一辈子也休想走出去!” 林渺顿时稍一停步头也不回地道:“就算我一辈子走不出去至少那也算是我的一种主动我可不想被动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很好年轻人有个性可是你就不想知道我的条件吗?也许只是你举手之劳就可以还清人情呢?”红衣怪人不仅没恼反而很欣赏林渺的作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你不妨说说什么事只需举手之劳?”林渺扭头反问道。他不想让这怪人送他出去只是怕这怪人像火怪和风痴一般疯疯癫癫要开出一个很难做到的条件那可就不好玩了。他之所以用这种强硬的语气说话只是想以退为进让对方不好开出一个很难做到的条件。 事实上林渺也知道这片林子确实是他难以走出的他已经走过五遍了最终却无一例外地徒劳无功而如此下去火怪和风痴迟早会现他的存在并将他抓回去。因此若是这怪人能让他出去那是再理想不过的了。 红衣怪人并不是不明白林渺的用心只是他并不在意这些淡淡地道:“我要你走出隐仙谷之后帮我将这东西送到城阳国。”说话间自怀中掏出一个匣子在匣子上竟有一片殷红刺眼的血迹。 “啊……”林渺吃了一惊他现这红衣怪人伸入怀中的手指尖也沾有血迹。 “你受了伤?”林渺吃惊地问道。 “不错所以我才要你帮我将这些东西送到城阳国!”红衣怪人并不否认地平静道。 “这是什么东西?”林渺不由有些惑然地望着那匣子却不明白何以红衣怪人要自己不远数千里地送这玩意去城阳国。 “你不必问这是什么东西但你必须答应我一路上绝不可以打开里面的东西偷看!”红衣怪人冷然望着林渺淡漠地道。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林渺不屑地道旋又问道:“你要我大老远将这东西送到城阳国究竟要交给什么人?或是放在什么地方呢?” “你只要将它交给樊祟就完成了对我的承诺。另外我绝不会亏待你的!”红衣怪人肃然道。 “什么?你要我将它交给樊祟?”林渺吃了一惊反问道。 “不错正是樊祟赤眉军的大领樊祟!”红衣怪人认真地重复道。 林渺有些傻傻地望着这怪老头半晌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你不会是里面藏了什么毒物要我去害人吧?” “你放心好了我就是赤眉军的三老之一琅邪鬼叟你只要执我的令牌赶到城阳国大领一定会待你如上宾同时你更可以成为我赤眉军的红人!”红衣怪人道。 “琅邪鬼叟……”林渺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倒确实觉得对方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自然也听说过琅邪鬼叟的名字因为他也与赤眉军交过战但却没想到会在此地遇上琅邪鬼叟。 “可是……可是就算我能离开这片鬼树林又怎能逃出这鬼里鬼气的隐仙谷呢?要是这里再多几个劳什子破阵我岂非仍是死路一条?”林渺有些担心地道。 “这里不会再有另外的树阵只要你是向外闯而非闯入谷中这里便是最后一个大阵。在这片树林内还有一个巨大的石阵此乃隐仙谷的守护之门你行出这片树林向东行两百丈便可以看到一座绝崖绝崖之下便是淯水你只要自崖上跳下就可以逃出隐仙谷了!”琅邪鬼叟淡然道。 “什么?”林渺吃了一惊问道:“还要自绝崖之上跳下去?难道没有别的路吗?” “这是惟一可以生还的路否则没有活人可以出得了隐仙谷!”琅邪鬼叟肯定地道语调之中并无威吓的成分。 “这里有这么可怕吗?”林渺试探着问道。 “这里只会比你想象的更为可怕从来没有人进入其中还能生还如果你能出去应该是第一个例外抑或可算是第二个!”琅邪鬼叟显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表情道。 林渺怔了半晌不敢相信地问道:“那便是说你也出不去了?” 琅邪鬼叟苦涩地摇了摇头道:“我的大限将至即使能出去也只能葬身淯水这也便是我为何要请你帮忙的原因。我的伤势除这里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治得了!” “你的伤会有这般严重?”林渺又吃了一惊。 “是的我刚才与毒道交手五脏六腑已尽皆碎裂更中其泣血掌只有几个时辰好活若非全凭一口真气维持恐怕此刻我已经不能跟你说这么多的话了。” 林渺倏然记起在那不远处山头上的决战不由脱口问道:“你便是在那山头上交手的红衣人?” 琅邪鬼叟点了点头。 “你怎会跑到这鬼地方来?”林渺的好奇心似乎无限地强烈又问道。 “你还没答应我将这匣中之物送去城阳国。”琅邪鬼叟沉声道。 林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好吧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出这鬼地方能活着定会将匣中之物送去城阳国!” “很好!”琅邪鬼叟将木匣递给林渺又自袖间抖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 “这是赤眉军的三老令拥有这块令牌者便等于在赤眉军中拥有生杀大权可能会对你有些用处请一并收下!”琅邪鬼叟又道。 “如果他们问我这块令牌是自哪里来的呢?”林渺接过令牌有些担心地问道。 “惟有三老和大领才有权利问这个你可以告诉大领便说老夫已经葬身于此地不必再让任何人前来此处。”琅邪鬼叟不无伤感地道。 林渺望了望令牌又望了望琅邪鬼叟竟有些同情眼前这怪异的老头了但他却无能为力。相传赤眉军三老和大领樊祟的武功已经达到了绝顶之境天下间少有敌手可是这琅邪鬼叟仍敌不过这怪谷中的什么毒道可知这谷中之人是如何可怕别说他不擅搏击之术就是会他又能胜过眼前的琅邪鬼叟吗?是以他也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们赶快离开此地他们用不了多久便会搜到这里来的若再不走只怕没有时间了。”琅邪鬼叟断然道。 林渺经琅邪鬼叟一提醒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那个什么火怪之类的人物确实怪得让他心慌。 “走吧早点离开这鬼地方才是正理!”林渺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跟着我走不要落后!”琅邪鬼叟说着已领头向林子深处走去。 林渺急忙快步赶上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自那绝崖上偷爬而入而你又是怎么进来的?”琅邪鬼叟反问道。 “我不知道我顺淯水漂下当时伤得很重什么也不知道醒来之时便在这里了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哦。”琅邪鬼叟似乎并不想对林渺的事问得很清楚抑或是没有什么兴趣。 “出了这里你绝不可将木匣之事让别人知道否则你将寸步难行!” “为什么?”林渺不解地问道旋又明白过来自嘲道:“这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吗?” 琅邪鬼叟笑了为林渺如此快的思维而笑抑或他只是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有趣很机灵。 “你叫什么名字?” “林渺双木林的‘林’虚无飘渺的‘渺’。” “好名字你师父是谁?” “师父?我还没有师父!”林渺耸耸肩道。 “你没有?那你的武功又是自哪里学来的?”琅邪鬼叟的目光有些逼人地问道。 “什么武功?自然是无师自通了!”林渺不无得意地道。 “哼!”琅邪鬼叟不屑地冷哼一声倏然出手。 林渺吃了一惊本能地挥手相挡可琅邪鬼叟却只是虚晃一招当他挡过之后琅邪鬼叟的手才真的出击。 “噗……”林渺痛哼一声不由惊怒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不会武功不过你小子的功力之高却让人吃惊动作也快得很若是遇到一般的武林人物或许还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但若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却惟有挨打的份!”琅邪鬼叟肃然道。 林渺这才明白刚才琅邪鬼叟只是试试他是否会武功而已但却有些不服气地道:“刚才我只是没有注意罢了。” “练武之人并没有偷袭与被偷袭的概念真正的高手在任何时候出手都一样不会受环境和心神的制约那只是意念的问题。[.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心存一念天地广袤没有注意不是理由。”琅邪鬼叟不悦地提醒道。 林渺没有做声不过他知道琅邪鬼叟并不是说假话以对方的武功天下少有敌手受这样的高手训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 琅邪鬼叟见林渺不出声似很满意林渺受教的表现又道:“如果不是老夫时日无多倒愿意授你几招只可惜老夫识你太晚以老夫看来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练武之才只要你肯好学苦钻来日之成就定当凡脱俗。如果你不介意这里有一张载有老夫独门身法‘鬼影劫’的羊皮你便拿去好好学吧但愿对你有所帮助。” “谢谢前辈!”林渺接过羊皮不由大喜对眼前这个怪人又多了几分好感但也更为对方那短暂的生命而怅然若失。 “很好你要将之好好保存不要落入江湖宵小之手否则只会为祸武林。好了快走吧!记住呆会儿绝不可犹豫立刻跳入崖下要跳得离崖边越远越好崖下江水极深只要你会游水便不会死。否则你只要稍一犹豫很可能就惟有死路一条!”琅邪鬼叟再次提醒道。 “要是他们追我怎么办?”林渺又问道。 “这里的人绝不可以踏足江湖半步只要你一出隐仙谷他们便拿你没有办法但只要你还在隐仙谷所辖土地上哪怕一步之间他们仍会有一百种杀你的方式!在这里居住的人一个个都是天才也都是疯子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不出来的……” “啊那他们为什么不能出谷?” “这关系到一个武林的大秘密一时无法说清楚如果将来你有幸见到大领你可以去问他或许他会告诉你答案!” 林渺只好将一肚子的话闷在心里重生后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坏所以在遇上琅邪鬼叟后显得话特别多似乎暂时也忘却了梁心仪的死带来的伤痛。而眼下隐仙谷的秘密更充斥着他的心间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可却没有时间和机会。不过只要他还活着便总会有一天会知道这之中的隐秘。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宛城四处一片慌乱都统府大火漫天不仅如此安众侯府也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城中四处都举起了造反旗帜。 刘秀起义大开官府粮仓放粮立刻被许多百姓奔走相告。 陈奢执孔森的兵符以迅雷之势绑了孔奄更以孔森“亲信”的身分迅控制城防和宛城的官兵对那些反抗者皆毫不留情地诛杀。 李通诸人各率家将合力而出对各处反抗的力量加以平服而且所到之处更有许多平民百姓加入其队伍中棍棒高舞倒也声势骇人。 皆因这些大豪平时在当地的声望极高又多行善举何况这次起事者又是大善人刘秀。 刘秀在宛城之中的善举多不胜数受过其恩惠之人也多不胜举。是以宛城百姓、年轻人纷纷加入起义行列其中响应最激烈的要数天和街的百姓。 宛城之中最为安稳的地方大概要数万兴楼了。 万兴楼安稳不仅仅是因为它乃宛城最有名的酒楼更因为里面有一桌极为特别的酒宴。 李通、李轶宴请齐府的第一号人物齐万寿同来的还有老铁。 老铁是在杀了孔森之后立刻赶到这里的他来之时所请之人都已在座。 这桌酒宴所请来的可以说全是宛城之中极有头脑的人物尽是大豪和望族要人是以万兴楼是宛城之中最为安稳的地方。 老铁赶来之时气氛似乎并不太好。齐万寿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却沉着性子坐在那儿他那枣红色的脸带着些微的怒意显然他感觉到外面事情有些不对。 “在下来迟让诸位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请众位海涵!”老铁大笑着坐到李轶身边的一张空位置上抱拳道歉道。 “铁先生如此姗姗来迟当罚酒三杯才是!”说话之人乃宛城做布皮生意的大豪古沁。此人布皮生意可谓是遍地开花做得极大家财更是万贯。 “应该应该古先生如此大忙人浪费一刻可谓浪费斗金哪我的确该罚上三杯!”老铁爽快地道。 “哈……”席间除了齐万寿之外余者不由得都被逗笑了整个气氛也活跃了不少。 望着老铁连干三杯齐万寿有些坐不住了淡然问道:“先生刚自外而来不知外面生了何事怎会如此宣闹?” 老铁望了齐万寿一眼顿了顿笑道:“也无甚大事只是一场小小的兵变而已。” “什么?”齐万寿一惊而起在座的除了几个心知肚明的人之外余者皆愕然色变。 “诸位请坐下休要惊诧其实今日请大家来此也便是为了商量此事!”李轶也立身而起做了个“请大家稍安勿躁”的手势淡然道。 古沁神色不变只是打量了一下身边站起的几人悠然笑着将之拉坐于椅上道:“既然李兄弟有话说何不让其将话说完呢?” 齐万寿狠狠地瞪了李通和李轶及老铁一眼他这才明白此宴只是一场鸿门宴而已事实上李通和李轶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能翻脸先他知道李通、李轶都是一流高手而那老铁更是高深莫测若论单打独斗他自信不惧这里的任何人可是若以一人之力对付李通、李轶和老铁这三大高手那是一点胜算的机会也没有何况还有一旁的古沁及其他人;其次只看老铁和李轶这种架式也可知他们早有安排若是贸然翻脸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恕我没事先跟大家讲清楚真是抱歉在此我先罚酒三杯还请大家见谅!”李轶果然连罚三杯这才落座。 “这次兵变李某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使诸位同仁受到任何损失即使有损失李某也定当双倍相陪!”李轶开门见山地爽然道。 “李员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忍不住问道。 “诸位请先听李某一些话然后再向大家解释如何?”李轶诚恳地道。 “李兄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古沁爽快地道。 李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自王莽逆贼谋朝篡位之后大肆改变汉制布诏书实行王田制。更可恨的却是其实行‘五均’、‘六筦’之制使得我们商不成商民不成民这些完全脱离实际的制度使得我们这些商者生意日渐衰落不仅仅如此他还想收回我们所拥有的土地。要知道我们的土地我们的生意网可是经过了几代人艰苦创业所得我们岂能双手奉还给他?我们岂能成为败掉祖业的败家子?我想诸位都不会希望看着自己的庞大产业慢慢枯蔫吧?”李轶顿了一顿又打量了众人一眼见所有的人都频频点头显然很赞同他的说法。 “是的我们绝不可以败掉祖业。可是眼下逆贼在位奸臣当道大贪巨奸掌管民生他们专权求利交错天下各谋私利使得百姓生活贫困众庶各不安生。王莽不仅是个逆贼更是个大蠢蛋不断地更改货币竟使货币种类达五物、六名、十二八品之多。其苛政更使‘农商失业食货俱废民涕泣于市道变卖田宅、奴婢抵罪者自公卿大夫至庶人不可称数’。同时他更疯狂地连年征战耗尽国力弄得天下骚动四邻不安民不聊生国无宁日。王莽之罪举不胜举我等胸存热血者岂能坐以待毙死于苛政?而我们惟一的出路便是化被动为主动只要我们推翻更始政权打倒王莽求得新制才能还我们万世基业!”李轶激昂之极地道。 “不错王莽新政这十余年间‘民摇手触禁不得耕桑徭役频烦而枯旱蝗虫相因。又因制作未定上自公侯下至小吏皆不得奉禄而私赋敛货赂上流狱讼不决吏用苛暴立威旁缘莽禁侵刻小民。富者不得自保贫者无以自存且缘边四夷所系虏陷罪、饥疫、人相食及莽未诛而天下户口减半矣’如果我们再如此下去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更残酷的后果。眼下盗贼四起义军烽火遍及天下贫民犹知奋犹能造成如此浩大声势我们不仅有资本更有头脑难道我们就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创出一番大事业吗?”李通接过李轶的话补充道。 席间群豪不由得频频点头更是大为心动特别是李通最后一句话。 “我们辛苦一辈子所为何来?不就是图光耀门楣吗?此际天下大乱惟乱世出英雄乃是最佳创建千秋伟业之时机我们岂能后知后觉错过如此良机?”李轶又道。 “对我们绝不可以坐以待毙……” “是啊我们应趁此时机奋起……” 一之时间楼中众豪议论纷纷。 “可是我们如何能斗得过城卫军和都骑军呢?”有人担心地问道。 “这点大家请放心孔森已死城防已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侯府想来此刻也已被攻下一切都已经接近尾声。”老铁沉声道。 “啊……”齐万寿这下子真的坐不住了腾地一下子立身而起但是却不知是走是留。 “齐当家的有话想说吗?”老铁淡然问道神色间略带一丝挟迫之意。 齐万寿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他自然不能翻脸否则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若仅只得罪李轶和老铁他不会在意但是若得罪了这里的每一位豪族即使是他齐府再有实力只怕日子也会很难过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府休息而已。”齐万寿终究是只老狐狸深明审时度势的重要。 “哦可能是今晚的酒菜招待不周吧?若是这样还请齐当家多多包涵!”李轶也淡漠地道。 “哪里哪里李公子今晚的酒宴可谓是别具风味只让老夫永生难忘啊!”齐万寿一语双关地道。 众人立刻听出了两人话语之中的不对劲不过许多人都明白齐万寿与安众侯王兴之间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此刻有此反应并不觉得奇怪。也有少数人明白今晚李通、李轶之所以请来齐万寿也是有用意的。当然这些与他们并无多大关系因为他们可不像齐万寿一样可受到安众侯的庇护百税不收。事实上这里的几位大豪对齐万寿依附朝廷的举止早就看不惯所以也不免跟着幸灾乐祸。 “既然齐当家的身体不适确应早点回府休息!不如就由我的马车送齐当家的一程如何?”古沁立身客气地道。 “不用了齐某倒喜徒步当车何况此刻外面这么热闹景色定很不错我也想顺便看看。”齐万寿断然道。 古沁也惯于生意场上的唇枪舌战闻言并不气恼反而笑道:“既然齐当家的有这番雅兴古某就不相扰了。” “告辞!”齐万寿向众人一拱手。 “不送了!”老铁并无阻拦之意只是淡淡地笑道。 李轶和李通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但见老铁没有动静也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送客。 林渺不敢稍作停留此地距绝崖尚有两百丈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一段很远的距离但对于这个古怪的隐仙谷来说两百丈的距离足以让人死上千百次。 这是琅邪鬼叟的话林渺相信了。不知为什么他很相信琅邪鬼叟的话或许是他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吧。 在走出那片林子的时候林渺现了风痴这个人的度好快至少比林渺想象的要快十倍尽管逃不过林渺的目光但却绝非林渺所能比。 琅邪鬼叟出身阻住了风痴他的度绝不比风痴慢尽管他受了致命的重伤。 风痴的来势受阻便像是一只寻斗的公鸡他并不知道琅邪鬼叟已经受了致命的内伤只好望着林渺如奔逃的野猴一般纵跃而去。 “就是你来我隐仙谷偷《神农本草经》?”风痴冷然问道。 琅邪鬼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傲然的神彩道:“不错!” “快交出本草否则你惟有死路一条!”风痴眼珠一转沉声道。 “哼!”琅邪鬼叟没有回答只是浑身散出一股沉重莫名的死气仿佛是自烈焰之中重生的魔魂。 风痴竟笑了起来望着琅邪鬼叟摇头晃脑地道:“有趣有趣老子已经二十余年未与外人动过手了看来今天是要过过瘾了!” 林渺没有回头他只是一个劲地狂奔可是他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气势向他袭来带着浓浓的死气。 虚空之间突然起了风花草尽弯向林渺奔跑相反的方向弯曲。 风迎着林渺狂吹而来仿佛是要阻止林渺前进的步伐。 林渺大骇他不明白怎会突然这样究竟是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忍不住回头了。 林渺回头没有现琅邪鬼叟和风痴只是在那两人曾立足之处漫天飞舞着青色的叶绿色的枝灰色的草红色的花……整个空间透着诡异的美丽。 花、草、枝、叶、尘土在那片虚空中飞舞风便是吹向那里那便像是一个强大的引力之源。 “哗……”林渺听到了涛声像是巨雷滚过清晰而又惊心动魄。 涛声来自淯水来自那片绝崖可是林渺的心神却被那片诡异的虚空所吸引。 强大无伦的气机犹如一道道寒流般自那片虚空扩散方圆数十丈的花草竟尽数枯萎…… 陡然之间林渺竟现了火怪正以极向他赶来不由大吃一惊再不敢有半点犹豫。 “小子你居然还没死!”火怪也一眼便现了林渺高呼道。 “哗……”一道电火划过虚空击落在林渺不远处天空之中竟快地聚起一片暗云。 林渺现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一般这个地方这种天气这些人物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不可理喻又莫名其妙且无比诡异。本来好好的天气又变了不过他不敢作任何浪费时间的考虑只知拼命地向绝崖边奔去。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林渺已经感受到了那迎面而来的水气那击石的涛声是那般惊心动魄他的脑海中几乎接近一片空白。 因为恐惧他不知道那绝崖有多高不知那江水有多深不知那浪头有多高……一切的一切都是个未知之数而若听琅邪鬼叟的话他就必须跳入这不知底细的绝崖用好不容易保住的生命去换取一个赌注这使林渺感到有些盲目更有些心虚与恐惧可是他毫无选择! “小子你逃不掉的!”火怪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畔一般只骇得林渺魂飞魄散。 五丈、三丈、一丈……林渺刚叫谢天谢地之时倏觉眼前一暗仿佛整个天空突然向大地倾压而下。 林渺骇然抬头之时火怪已如一只大鸟般自他的头顶压下双爪如鹰带着让他窒息的压力铺天而落。 “老怪我跟你拼了!”林渺心一横迅转身双掌以托塔之势强推而出。 火怪不屑地笑了笑他哪会将林渺放在心上? “轰……”火怪双掌与林渺掌劲一触立刻大吃一惊。 林渺的掌劲如潮水般奔涌而出只觉五指一阵火辣辣的痛同时整个身形更不由自主地倒跌出去。 林渺惨哼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也被震得倒飞而出直向那绝崖之中落下…… 林渺只觉耳边风声呼啸五脏六腑仿佛就要自胸腔之中挤出而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而火怪的怒吼声仍在虚空中回荡。 “哗……”林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之时整个身子便已经倒插入江水之中激起高达数丈的浪花。 江底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暗流迅将林渺卷出。 当他再次冒出水面之时林渺现自己距绝崖竟有百丈之遥再看绝崖他不由得暗暗咋舌。 此崖至少有百丈之高藤蔓相接险如斧削。如果他直立崖边还真没有勇气跳下来这借火怪的反震之力贸然而下倒省去了他许多犹豫。 自这么高的地方跃下即使是林渺功力高绝也被冲击得头昏脑胀几欲昏厥。而且火怪那一击使他或多或少受了些伤这下子他若想游过淯水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河水冰凉幸亏这是在夏末秋初天气尚热他努力地划动着四肢极力想使自己距岸边近一些。可是无情的河水在此处特别湍急他的力气似乎是白花了。正当他气馁无奈之时却见一艘大船快自上游顺流而下禁不住大喜。 “救命……救命……”林渺挥手高呼但是他仍无法控制身子随水漂流的命运不过他拼命地向上游游动极力使自己随水漂流的度比大船顺流而下慢上几拍。 大船之上显然有人听到了林渺的呼救声甲板之上立刻聚集了五六个人还有些人在甲板上奔走。 “不要惊慌我们这就来救你!”甲板之上出现了一位老者分开众人向林渺呼道。 林渺心中稍安至少这些人不是见死不救之辈其实只要这些人扔给他一块浮木就可以了。 大船度快极本来就是顺流而下现在更似有人操桨升帆。 同时还有人准备了大网倒是要将林渺当大鱼一般打捞而起。 安众侯王兴竟自密道中潜走包括其美妾和一些亲人。 这些人潜走显得极为狼狈金银细软之物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他们分明已感到大事不妙先行躲避因此逃过了这一劫。 宛城军或降或死大局已完全控制在刘秀和邓禹的手中。 陈奢紧布城防以防王兴逃往城外战事生得突然结束得也极快仅几个时辰之间宛城便已易主。 城中百姓沸腾奔走相告各豪族皆前来向刘秀表示依附刘秀的姐夫诸人尚在城中四处收拾残局。 李轶和李通则带着一干宛城极有头面的人物前来道贺。 于是刘秀在万兴楼再次大肆宴请宛城诸豪强城中之事交由李轶、邓禹、陈奢和老铁等人去处理。 事实上今次起事并不是一日之功乃是经过许多年的策划。此次刘家自各地抽调了两千余精锐。 刘家这些年一直在招兵买马更借生意之利培植势力于各地是以今日成事绝不是偶然。 刘家乃是南阳大族更是汉宗室是以宛城之中没有不服之人。 齐万寿果如老铁所料闭门不出似乎是眼不见心不烦事实上这正是刘秀所希望的。而最让刘秀欢欣的却是其长兄刘寅也已在舂陵起兵而大姐夫邓晨则起兵响应。 刘秀并不想与刘玄一般加入绿林军这个天下应是刘家的他并不希望去为别人开创江山。 而破宛城正是他走出的第一步。 [注:据《史通》载绿林军起义于地皇二年(公元21年)后声势日益浩大次年分为下江兵、新市兵、平林兵等队伍。与此同时南阳豪族也乘机起事特别是豪族中的刘氏“自舂陵子弟合七八千人”他们怀着“复高祖大业定万世千秋”的目的参加起义军刘秀的族兄刘玄参加了义军刘秀长兄刘寅使邓晨和兄弟刘秀起兵响应当时刘秀正在宛城卖谷遂与当地豪族李通、李轶合谋“乃市兵弩”于地皇三年起兵于宛城时年二十八岁(见《通史·刘秀传》)。] 林渺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只差没喝一肚子水。当然这只能怪那绝崖太高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喝水。 “公子你没事吧?”那慈祥的老者关切地问道。 林渺不好意思地道:“没事多谢老先生相救之恩!” “没事就好!”那老者温和地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何需言谢?”顿了一顿又温和地问道:“不知公子何以会落入水中?是你的舟筏出了问题吗?” 林渺闻言忖道:“这可不好说实话说不得只好撒撒谎了。”不由得点点头道:“本想打点鱼可谁知今天的天气特别怪我的小船竟被那礁石所撞而这里的水流又十分湍急这才落水真是惭愧!” “也的确老夫常往来于这段水域可是今天这里的水流确实很怪竟会有那么高的浪涛便似钱塘江的潮水一般!”那老者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道。 林渺本是瞎说倒没想到这老者如此轻易地便信了。他从未到过这片水域自是不知道往日这里是什么样子的但今日雷雨交加自然会异于往日心想间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那层密云竟又散了开去并没有大雨洒下。 “云聚云散本无常但今日确实很让人奇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年轻人也不必为损失一条船而伤感只要人活着总会得回一切的!”老者见林渺抬头望天也不由得望了望天空感叹地道。 “谢谢老先生的教诲晚辈定铭记于心。”林渺不禁对这慈祥而善良的老人涌起了一种强烈的尊敬之意。 “更叔小姐说甲板上风大请更叔还是到舱中去休息吧外面的事便交给别人处理好了。”一名俏婢自船舱中施施然行出极为关切地道。 “呵呵……”老者洒然一笑道:“小姐也太关心老奴了我这把骨头虽老却还经得起这点风浪何况这夹江两岸风景如画我也没有多少年好看了倒愿多看它几眼! 林渺讶然这老者出口不俗堪称儒雅大方却没想到竟会是别人的下人。由此可见其主人定然更是不俗了。 “小晴儿你就别来扫更叔的雅兴了!”一人插口道。 俏婢横了那人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目光又落到林渺的身上似有些傲然地问道:“你家是哪儿的?要不要在这里靠岸让你回去?” 林渺微愕这俏婢似乎对他极不客气这话倒像是在下逐客令。他不由得淡然笑了笑道:“请替我谢过贵小姐相救之恩如方便的话借我一块浮木即可!” 老者望了望林渺又望了望江边的两岸不由得笑道:“我看这两岸尽是荒山野岭的即使是上岸你返家也不甚方便前面不远处便是淯阳到了那里再下船也不迟!” 俏婢见老者如此说也不好再讲什么又悠然道:“既然更叔作主就让他在船上多呆一会儿吧。” 林渺心中大气虽对这老者十分感激可一股倔犟的傲气使他难以忍受对方的白眼不由道:“老先生好意心领了我看我还是立刻上岸吧。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来日定当相报今日之恩!” “哦。”老者打量了一下林渺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以他的人生阅历岂会不明白林渺的心思?他倒也十分欣赏年轻人的这股傲劲是以并不作过多的挽留淡然道:“老夫也忘了自己的名姓他们都叫我更叔你也称我更叔好了敝小姐姓白乃湖阳世家之人!” “湖阳世家?”林渺微微吃惊诚恳地道:“若来日能相遇定当相报今日就此别过!” 更叔依然温和地望了林渺一眼淡然道:“世事随缘施恩不图报但若我们真有缘再见我也不会介意以恩相报。年轻人我看你并非凡夫俗流他日定有出头之日望你好自为之!” 林渺不由得愕然这老者竟如此说他脸不由得微红他觉得这老者似乎看穿了他不是渔家之人所以才有此一说只是对方没有直接点明这也显示出对方过人的修养。 “谢更叔另眼相看他日之事谁也难以预料咱们后会有期!”林渺说完向船上众人一拱手施了个礼见这附近水流稍缓也不待众人惊呼他又纵身跃入江水之中。 “啊……”一声轻微的低呼自船舱中传来正是林渺在大船五丈外的水面冒出之时他仍清楚地捕捉到那声音扭头一看惊见船舱掀开的帘角处飞出一块浮木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前三尺之处溅起千万点水花。 “拿着!”船舱之中再传来一声犹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人的女音。 林渺自浪花之间窥得那帘角露出的一张美得无以形容的容颜但仅只惊鸿一瞥之下帘幔又挂上了。 那充满灵气的眼神那微带惊讶的表情那稍有病容却清秀得不沾人间烟火的俏脸伴着薄而性感的红唇让林渺几疑这是置身梦中。 一呆之下浮木漂远五尺林渺赶忙抓住但脑海中依然挥之不去的是那惊世脱俗的容颜。 那究竟是谁呢?难道会是湖阳世家的白小姐?抱着浮木他禁不住浮想连翩也不知道是如何爬上岸的。 淯阳淯水之畔仅次于宛城的大镇虽无棘阳繁荣但却有其独特之处同时又是宛城南面的咽喉之地是以这里的城池也同样雄伟壮丽。 林渺是爬上一辆拉货的驴车抵达淯阳的其实他也想返回宛城可是此刻宛城定是四下通缉他而且路途遥远倒不如先到淯阳再说说不定能弄匹马来去那什么城阳国。 想到城阳国林渺便不能不为琅邪鬼叟可惜这样一个人物居然死于那鬼谷之中。同时他又很奇怪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隐仙谷这个名字呢?在那里又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不过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此时天色却已晚了。进了城他才现自己口袋中已经没有一个铜板了连晚上的饭菜也没了着落禁不住大叹倒霉旋而一想能活着已是万幸了。 摸来摸去只有那块三老令是银质的若拿去当了大概能够当点盘缠但想来想去只能放弃这诱人的念头大不了就饿一顿或者索性去城郊哪里打只鸟或偷几个鸟蛋来充充肚子也好对于爬树他极有信心。 昔日他便是一个爬树高手现在他感觉整个人都能飘起来想来爬树抓鸟更不在话下。 林渺在城里转了转还是来到了城郊但没能找到鸟窝之类的却现一座破败的城隍庙这倒也是个不错的现至少今晚不用露宿了。 第九章 世家千金 破庙中的蚊子多得让人心烦而且这附近不远处又是淯水因此蚊子是不可能避免的。 林渺生了一堆篝火事实上他并没有睡着夜风灌入破庙之中倒也凉快他便拿出琅邪鬼叟的那张羊皮仔细地观看、揣摩、练习。那上面的东西并不难以理解共有七十六幅图像以丹沙描上去的并都加以附注使人对这一幅幅图像更容易理解。 遗憾的是林渺并没有将老铁那本“九鼎玄功”的心法带在身边不过也幸亏没有带在身边否则在隐仙谷之时肯定会遗失那样就对不起老铁了。 初看羊皮上的图像似乎并没有什么巧妙之处仅是走走步掌握一定的方位就行了可是越看林渺才越现全不是那回事儿其中的内容和变化远远出了那些图像所显示的范畴…… 正当他在练得出神间倏然听到了一阵蹄声传来他不由吃了一惊心中忖道:“这么晚了怎会还有人来呢?” 想着林渺望了望四周闪身便躲到神像之后篝火却并未灭去。 “咦里面有火光难道老七他们比我们先来一步?”庙外的蹄声骤止一个尖细的声音飘进了破庙中。 “他们怎会比我们还快?” “也许是我们在路上耽误了两个时辰他们走水路应该不会太慢进去看看吧!” 林渺仅听那马嘶就知道来者有七人之多但他却并不敢伸头张望此刻那些人已经进入了庙中。 为者是个光头但却留有一圈络缌胡子紧身打扮一袭黄衫无法掩饰那横胀的肌肉。在他身边是三个头戴巨大斗笠的年轻人和三个道人打扮却面带阴鸷之人。 “洪帮主果然是七弟他们先到了那是他们留下的记号!”一名道人尖声道。 “看来他们坐了顺风船那他们怎又不在这城隍庙中呢?”那光头道。 “大概出去有事去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他们定会回来。”那道人又道。 “也好此刻离天亮时间还长湖阳世家的船在天亮之前是不会离开码头的我们尚有足够的时间安排!”那光头淡然道。 林渺心中一惊忖道:“这几人难道是来找湖阳世家的麻烦的?那我可不能袖手旁观了。”旋而又想:“那如天仙般的美女或许正是白小姐要是能再见到她就好了。”但才思及此处又大感惭愧暗自警告自己道:“心仪尸骨未寒我岂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听说那白玉兰美赛天仙也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事?”那道人道。 “观主没有说错那白玉兰之美是我所见过最特别的一个比之棘阳城中燕子楼的曾莺莺和谢宛儿也绝不逊色!”那光头洪帮主邪笑道。 林渺并没有见过曾莺莺和谢宛儿但却听说过这两人是燕子楼的撑台柱乃天下闻名的美女心中忖道:“如果曾莺莺和谢宛儿真有这白小姐一般美那确实可称得上是绝代佳人了。只不知这所谓的洪帮主和观主又是什么来历?”他小心地探头望了一眼却现这几人正好侧对着他当他看到那光头之时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这人他曾在天虎寨见过而那坐于他身边的道人竟是阴风老道他也曾见过。当时他正好被天虎寨所擒而这两人似乎在天虎寨作客。 这光头乃是伏牛山附近恶名最盛的栲栳帮帮主黄法正栲栳帮在伏牛山一带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帮中之人皆戴以柳条编织的斗笠因其形像个笆斗是以当地人称之为栲栳帮。而那道人似乎也是伏牛山之人只是不知这几人怎会到这里来?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林渺不由得为湖阳世家的人担心起来。 而最让林渺担心的是不知天虎寨是不是也派人来了他可是尝到了天虎寨的厉害对那些人打内心有些惧意。 “是吗?贫道有幸见过曾莺莺一面那可真是上天赐给人间的尤物只可惜仅远观而无法一亲芳泽真是人生一大遗憾。”阴风老道感叹地道。 “莫非观主动了凡心了吗?”黄法正邪笑道。 “面对那样的尤物不动心还是人吗?虽然贫道身为出家人但终也是凡胎。” “哈哈……”黄法正笑了起来道:“曾莺莺和谢宛儿可不好弄到手听说连王莽欲召她们入宫都没成功。就凭我们只有等下辈子了。” 阴风老道尴尬地笑了笑道:“这点贫道自有自知之明我还没胆大到跟燕子楼作对的地步何况听说那个什么曾莺莺乃是刘秀的心上人便是给我千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刘家。” “那观主是想打白玉兰的主意啰?”黄法正反问道。 “如果可能……” “别说我没有提醒观主白玉兰可是张大龙头所要的人如果有什么损失的话只怕我们两人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黄法正提醒道。 “贫道怎会这么没分寸?这次回去一定要让刑风那狗娘养的好看若不是他我们早就完成了任务!”阴风老道有些气愤地道。 “刑风真***不识抬举大龙头这么看得起他他居然想都不想便拒绝我们说来还真够窝囊的。”阴风老道旁边的另一道人也愤然道。 “这有什么办法人家天虎寨中高手众多而且寨中有数百人他们有傲的资本等老子强大的时候再去慢慢收拾他!”黄法正狠狠地道。 “好像有脚步声大概是老七回来了。”阴风老道立身而起道。 话音刚落便有几道人影飘入城隍庙中。 “黄帮主和大哥已到了那可真是好他们的船泊在五里外的码头。近来邓晨和刘寅起事使得水道紧张晚上没人敢行船是以他们天亮之前不会离开!”那飘入城隍庙中的几人一见庙中的人顿时喜道。 “哦那再好不过了没想到邓晨和刘寅也造反这两人可不简单!看来这南阳和南郡一带有热闹可看了。”黄法正有些意外地道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道:“我们还是快点行动吧只要让湖阳世家交出《楚王战策》我们龙头也可以立举义旗了。” “我不明白一本《楚王战策》又有多大的作用?”那刚入庙中的道人不解地道。 “七弟有所不知楚王韩信当年用兵如神其兵法战略无人可比这本《楚王战策》乃是一部兵法奇书比之《孙子十三篇》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妙的是该书记载了汉室各地军制的编排和特点乃是不可多得的奇书。”阴风肃然道。 林渺听得心中热血上涌他少年时最喜欢听的便是楚王韩信与霸王项羽的故事。对楚王韩信更是推崇倍至此刻听说楚王竟有一部兵书战策遗下他也不由得想一睹为快。不过他却不想与湖阳世家为敌反而对那慈祥的更叔大有好感现在知道这些人要对付他们他自不愿让栲栳帮的人阴谋得逞。 “兄弟们布置好了没有?”黄法正又问道。 那被称作老七的人道:“我们的船早已在江面上包围好了只等帮主和大哥到来立刻就可以动手。尽管他们有不少好手但他们绝想不到会吃下自己人所下的软骨散。我们此刻动手必定手到擒来保证不会出任何漏子!” “还是老七的妙计好!这次若能成功头件大功应该记在你的头上!”黄法正拍了拍老七的肩头欢笑道。 林渺更是大惊若事实真如这些人所言那更叔和白小姐就危险了。他禁不住有些心焦如焚恨不得立刻便飞到那船上通知他们提防可这些人不走他根本就不敢现身。 淯水之上夜色甚重几点渔火轻飘伴着轻风湿气倒微有些凉意。 湖阳世家的大船三桅双层长六丈宽两丈在江边静泊可谓是庞然大物。 这种双层楼船在当时很少见即使朝中战船大如此者仍不多见何况是私船? 不过并没有人奇怪湖阳世家人称其富可敌国家族庞大论声势比之宛城齐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万寿之名乃是自己打下的而湖阳世家却是经过百年积累而成其根基自不可小觑。 在淯水江边没有比白家的船更醒目的这也使林渺省去了寻找那艘大船的麻烦。 夜似乎仍很静谧丝毫感觉不到剑拔弩张的杀机。 林渺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在这岸边究竟伏有多少栲栳帮的人而阴风观的人一向以药物闻名林渺虽对江湖不甚明白但对阴风道人却并不是完全陌生。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却是林渺根本不知道白家的大船之上是否所有人真的吃了什么软骨散若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要他一人独对黄法正这群凶徒?他能拖住这些人吗?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黄法正和阴风也不知道此刻到了哪儿林渺刚才并没有直接跟上黄法正和阴风而是去做了另外一件十分重要却又不知道是否有效的事。当他赶来之时江边依然一片宁静只看那飘摇的风灯就知事态还不是太糟。 正当林渺仔细观察之际倏然听得一声枭啼自江面传来旋即岸上也传来一声枭啼相应和。 林渺立刻明白黄法正与阴风很可能是在江面的小船上因为白家的大船距江岸尚有三丈之遥并未直接靠岸事实上这样的大船根本就无法靠到岸边在江水之中倒还可以。 白家的大船上似乎有灯光连闪了三下林渺便察觉到在他不远处的草丛之间有轻微的脚步声微弱的灯光并不影响林渺的视觉何况天上的明月并未西沉那个被阴风唤为老七的正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些则是栲栳帮的帮众一个个戴着柳枝斗笠这像是他们特殊的标志。 林渺没动只是伏在岸边望着这些人迅潜至江畔借勾索横掠上大船。 “啪……”大船之中出一声沉重的脆响显然是重物坠地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有贼上船!”有人骇然惊呼呼声充满了惊惧。 林渺心中暗自叫苦很显然船上之人真的是服用了软骨散这才没有人上甲板拒敌现在如果他想救人的话惟有独对这些凶徒但这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如果他不出手难道便眼睁睁地看着船上的人被杀?那绝美的白小姐若落到这群恶人手中那会生怎样的结果谁也难以预料林渺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矛盾。 大船上根本就没有强有力的反抗呈现出一面倒的形势即使个别有反抗之力但是双拳又怎敌四手?何况黄法正并不是庸手那个阴风是出了名的恶道也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这两人联手加上数十栲栳帮的兄弟大船之上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抗拒。当然这只因为软骨散使那一群人暂时失去了力道否则再给黄法正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贸然上船。尽管白家从不涉足武林可是白家却养了许多武林高手。作为一个庞大的家族它总会有自己的实力以保证家族的利益。 更叔双手被缚却破口大骂但是黄法正对他的骂却并不在意他所在意的只是那美如天仙的白玉兰。 “给我全部绑了!”黄法正蒙着脸面沉声吩咐道。他并不想以真面目让这些人知道除非他要杀人灭口否则若是让白家得知是他干的只怕他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阴风也与黄法正一样所有的人尽皆蒙面但阴风却被白玉兰的绝世容颜所慑呆愣愣地两眼直更直吞口水。 “你们究竟是哪路朋友我白家有何得罪之处吗?”白玉兰竟显得无比的镇定与更叔的愤怒相比这似乎又是另外一个极端。 “究竟是为什么小姐总会明白的。今日得罪之处只是不得已而为之!”黄法正对眼前的这美人也难以恶声恶气干咳一声道。 “你们只是要银子吗?只要你们说我白家有的是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藏头露尾呢?”白玉兰依然很平静地道绝无半分弱女子的柔弱之气使得阴风更是倾倒。 “对于银子我们倒没有什么兴趣我们只是想要贵府上的《楚王战策》今日便是想以小姐向令尊交换此物。”黄法正也不想多啰嗦笑了笑道。 白玉兰和更叔的脸色都变了这船上的白家所属只有白玉兰和更叔明白之中的意思其余人根本就没曾听说过《楚王战策》。 “你们听着今日我带走你家小姐如果你家主人想要人的话就携《楚王战策》来伏牛山观日峰上换人!若十天未到你让白善麟来为他女儿收尸好了!”黄法正冷声喝道。 “把这老东西和白小姐给我带下船去船中东西也给我一并带走!”黄法正又吩咐道。 “慢这几个小妞也一起带走!”阴风向那几名俏婢一指道。 黄法正眼睛也一亮顿时明白阴风之意立刻肯事实上这几个俏婢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他们虽不敢动白玉兰但对这些奴婢却可无所顾忌。 “小姐……”那几名俏婢尖声惊呼。 “你们这群见不得人的龟孙子卑鄙无耻!啪……”一名白府家丁破口大骂但还没骂完便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 “割下他的舌头老子要用他的舌头下酒!”阴风冷酷地吩咐道。 “呵……”那名家丁的嘴巴被阴风的七弟强行捏开。 “呵……你们……啊……”那家丁还要骂但阴老七已将短刃伸入了他的口中顿时满嘴是血。 “住手!”白玉兰见这群人如此残忍不由得花容失色厉声喝道。 “哦小姐心软了吗?”阴老七停下准备绞动的短刃扭头向白玉兰笑盈盈地反问道似乎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你要我跟你们走可以但绝不能伤害他们!”白玉兰愤怒地道。 “这就由不得你了。”阴老七冷笑道。 “老七看在白小姐的面子上放那小子一马!”阴风吩咐道。 整个船上的白府家丁全都被镇住了这些见不得人的敌人竟这般残忍确使他们心寒。望着那家丁口中涌出的鲜血那几名本待尖叫的丫头竟也不敢开口了。 阴老七冷笑着抽回刀子刚松开那家丁下巴之时蓦感一道阴冷的劲风迎面扑到他不由得一惊慌忙闪避。 “呀……”阴老七刚闪过却闻身后一名栲栳帮的兄弟一声惨叫竟是一支冷箭。 “哈哈哈……”一阵长笑冲天而过正当阴风愕然之际大船之上如大鸟般地落下一人来人也以黑巾蒙面。 “既然有便宜可拣应该是见者有份也应该给我一份吧?”来人迈上一大步沙哑着声音淡然道。 “你是何人?竟敢暗算老子给我杀!”阴老七大怒刚才他差点被对方暗箭射死怎不叫他大为恼怒? “去死吧!”两名栲栳帮弟子挥刀便直扑而上。 来人冷笑一声双臂轻伸竟当空抓住两柄刀锋。 “就凭你们?”蒙面人双臂一拉一送两把刀柄倒撞入那两名栲栳帮弟子的胸膛之中。 “呀……呀……”刀柄完全没入那两人的胸膛肋骨似乎不堪一撞的朽木。 蒙面人似乎并不在意击杀这两个小卒在刀柄返回对方的体内之时双手轻收像什么事都没有生一般。 “裂裂……”两柄倒插入栲栳帮弟子胸腔中的刀竟碎裂成数十块废铁洒落在甲板之上只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阴风和黄法正。 阴老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来满腔的杀机可是此刻竟使不出来他与所有栲栳帮弟子一样竟不敢上前动手。 “阁下是哪路朋友?”黄法正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刚才对方那轻描淡写的一手显示着对方深不可测的功力。仅凭这功力便不是他和阴风所能相比的是以他不敢立刻翻脸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握。 “同为天涯神秘客相逢何必要相知?你我皆是见不得人的人彼此没有必要相互了解正如我不问你们的身分一样。事实上我只想分一杯羹而已答不答应还要你们点头才行!”蒙面人洒脱地耸耸肩淡然笑道。 “同为天涯神秘客相逢何必要相知!”黄法正默默地念了一遍不由笑道:“说得好看来我今日是遇上高人了!” “高人倒算不上顶多只是一个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小人而已。”蒙面人毫不知耻地道仿佛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大人物。其妙语如珠使白玉兰和更叔也显得极为意外。 阴风望着对方的气派那坦然自若之势仿佛是有恃无恐的样子使他也感到对方的高深莫测。他根本就猜不透对方的底细而刚才对方所露了的一手对在场每个人都极具震慑力是以他也不敢妄动。 “好你说吧这里除了这个女人之外其他的你要什么自己挑!”黄法正突然变得极为爽快起来指着白玉兰道。 “哈哈哈真是对不起这里所有的东西我也就只看中了这美人儿除她之外余物皆引不起我的兴趣!”蒙面人朗笑道。 白玉兰的脸色绯红更有些怒意但这神秘蒙面人的话又使她有一种莫名的欢喜至少她的美丽得到了别人的肯定。 更叔没再说话他隐隐感到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否则这新到的蒙面人也绝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地点明要白玉兰这岂不是偏要与那群人作对吗?是以他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打量着这新到的蒙面人。 阴风和黄法正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之极的寒芒。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点颜色还当我们好欺负。”阴老七见来者如此嚣张禁不住怒叱道。 “朋友是刻意来跟我们捣乱的吗?”黄法正冷然问道。 “我不觉得你的这种想法对你有什么好处或者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蒙面人不紧不慢地道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眼前的一切。 “少说废话如果你想要这美人也可以只要你有足够的本领!”阴风不想再啰嗦太多的废话他岂看不出眼前这蒙面人是来者不善?并不是只要白玉兰那么简单! “我不想与你们动手……” “我却想和你动手!”阴风不等蒙面人说完旋身挥掌直击向蒙面人。 火把的光亮倏然一暗那蒙面人也极出手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一拳却风雷隐隐。 黄法正骇然他根本就看不出这蒙面人出手的路数究竟是哪一家因为对方根本就无招可寻仿佛只是信手拈来未加思索似破绽百出却又似隐含千变万化…… 阴风也大为讶异蒙面人出手这一拳确实十分简单简单得破绽百出可是他却骇然现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去攻击对方的破绽因为只要他的掌势一改方向对方的拳头一定会先一步击在他的要害之处。因此这使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对方的破绽。 “砰……”蒙面人的拳头后而先至准确落在阴风的掌心。 “蹬蹬蹬……”阴风的身子狂震竟连退五步之多手心几乎已经麻木无力。 黄法正和众栲栳帮弟子全都骇然阴老七也大吃一惊他知道阴风的武功但在一招之间便为对方所逼退这是他想都未曾想过的。 蒙面人闷哼一声握拳而退怒喝道:“你好卑鄙!” 阴风稍稍平复了一下胸口的真气半晌才阴笑道:“老子从来没干过不卑鄙的事老子的夺命阴针取八种剧毒所炼除老子之外无人能解你只好认命了!” 众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阴老七也大感放心。他这才知道刚才阴风何以不出剑而要出并不是其所长的掌只因其掌心暗藏毒针之因。 “夺命阴针你是阴风观的阴风恶道?”更叔突然道。 “哦你这老小子的见识很广嘛不错是你家大爷又怎的?”阴风见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分也便不再隐瞒。 “此毒在盏茶之内必会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阴风“当啷”一声拔剑在手冷哼道。 栲栳帮的众弟子立刻由四面将蒙面人环围在中央便像是在猎获一只猛兽一般。 蒙面人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众人竟很轻松地自手背之上拔出一支长约寸许却泛青色的小针在火光之中针尖之上有一颗细而微带黑色的血珠这证明阴风并没有说谎这是一枚绝毒的毒针。 “这点东西去对付小鸡小猫还差不多至于对付本大爷嘛你难道不嫌太小气了吗?只弄这么一支还不够让我过瘾!”蒙面人说话之际竟以毒针在手指头上又轻扎了一下。 阴风和所有人一样都愕然怔几乎怀疑眼前这蒙面人患了失心疯被这样的剧毒之针所伤不仅不担心而且轻松得将之当成游戏一般居然还要在手上再自扎一下这种古怪反常的行为确使阴风也为之所慑。 “也不过如此跟被蚊子咬一口的味道差不多!”蒙面人轻松自若地道。 大船上只有火把的噼啪声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望着蒙面人。 浓浓的夜色之下蒙面人的身影实在而又近乎虚渺那是一种让人无法言述的感觉仿佛他便是整个黑夜的中心衣摆飘飘如风帆般出“猎猎”之声。 似有一种沉重的压力弥漫着大船的每一寸空间抑或是整个江面。 “你不怕毒你究竟是谁?”阴风突然注意到蒙面人本来渗出黑色血水的伤口竟渐渐渗出鲜红的血迹这根本就不是被毒针污染过的迹象是以他禁不住骇然惊问。 “我本想告诉你可是你莽撞得像一头牛真让我好生失望你回去问你们的龙头他自会告诉你我是谁。念在我与你们龙头相交一场的份上今日不与你们计较这些!你便回去向他说人我要了他不会责备你们的!”蒙面人淡漠而深沉地道语调低沉沙哑似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阴风也被对方高深莫测的表现给镇住了而且对方似乎对他们的底细知道得极为详细一般这使他更是心虚。 “你们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我知道你们是谁就行。黄法正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大龙头跟他说老夫今日坏他一事他日还他一事不会让他吃亏的!”蒙面人依然平静地道。 黄法正大吃一惊对方竟直点他的名字这更使他心神大乱对对方更是高深莫测自己的一切就像是摆在风中赤裸的躯体仿佛每一点心思都无所遁迹。 “先生总要让我们对龙头有个交代我们根本就不知……”黄法正说话也变得客气但却仍心存极大的疑惑一时之间难以决定去留。 “你应该认识这个!”蒙面人自腰间摘下一块银质的令牌摊于掌心伸至众人眼前。 “三老令!”阴风、黄法正和更叔同时惊呼。 阴老七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听到阴风喊出“三老令”三字时他只感到一股凉意自椎尾升起直达脑门。 阴风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满船的栲栳帮弟子皆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 “不知是三老驾到小人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黄法正最先反应过来惊慌地道。 “小人无知不知是三老真是罪该万死还望您老人家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一时糊涂!”阴风也惊骇若死。 试问天下之间谁不知“赤眉三老”之名?赤眉军更是如日中天!有人说樊祟的武功已经达到天下无敌之境而赤眉军中的三老也都是天下有数的绝世高手几乎没有多少人能真正见过这些人的真面目但这些人的名声却与赤眉军的实力一样很快被传得神乎其神。 黄法正和阴风也是黑道上的人物虽武功不错但是与赤眉军三老相比那根本不成比例。即使是他们大龙头在赤眉三老面前也要恭恭敬敬何况是他们?而眼前之人声称看在他们大龙头的面子上才不与他们计较这已是够给他们面子了这怎不叫他们受宠若惊而又惶恐不安? 要知道三老令在赤眉军中人人都熟悉之极因为它可以掌握赤眉军中将士的生杀大权而在江湖上三老令也并不陌生因为赤眉军出的请柬之上都有三老令的图文。是以黄法正与阴风一眼便认出蒙面人掌心的令牌乃是三老令。 阴风绝不怀疑眼前这蒙面人可以将他今日所带来的人杀个干净以赤眉三老的武功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堪一击也惟有在此时他才明白何以这蒙面人如此高深莫测。 “我说过不计你们今日之过这里的事就交给老夫你们只须把老夫的话传达给你们龙头就行了。”蒙面人沙哑着嗓音道。 “既然有三老出面我们哪敢不遵?我们这就走!”阴风和黄法正巴不得早点离开他们还真怕万一对方翻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刚才对方的话意很明显是愿意与他们大龙头结盟愿以一事还一事既有对方的承诺他们便是空手回去见大龙头也绝不会挨罚甚至还能得到赏赐呢。 “阴风!”蒙面人望着阴风欲去的背影突然喊道。 “啊……”阴风心神一震忙转身忐忑不安地问道:“不知三老有何吩咐?” “把软骨散的解药留给我!”蒙面人道。 阴风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对方叫住他是不会放过自己不由大惊失色不过他心中也暗自佩服对方一眼就能看出白家的人是中了软骨散哪还敢犹豫?忙恭敬地递上解药还解释了一番用法好像怕对方不知如何使用。 听完阴风所说蒙面人这才淡然反问道:“你以为老夫不知道吗?” 阴风不由得哑然尴尬地道:“小人不敢三老学究天人区区小事怎会难得住您老人家呢?”心中却暗骂:“***老子好心讨不到好报!” “好了你可以走了!”蒙面人淡淡地道。 望着阴风和黄法正远去蒙面人这才扫了白家众人一眼。 “你想怎样?”更叔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们白家与赤眉军并无甚过节前辈何以要对付我们?”白玉兰也不由得势弱地问道在这神秘莫测、被誉为天下有数绝顶高手的人物面前尽管她身为白家千金但仍显底气不足。 “哦我有对付你们的迹象吗?”蒙面人笑了笑反问道。 白玉兰不由得哑然无语事实上对方确实没有对他们怎样只是阴风和黄法正干的坏事。 蒙面人不由得又笑了笑声音也不若先前那般沙哑只是伸手自地上拾起一柄利刀在众人惊愕之中挑断绑住白玉兰的绳索后再信手划断更叔的绑绳。 “这里是软骨散的解药用法你们刚才都听到了想来不用我重复!”蒙面人拉过白玉兰那如白玉般的柔荑将软骨散塞在她的掌心。 白玉兰想抗拒却没有力气而且自对方手上传来一股股异样的热力使她有某种潜藏的渴望在体内荡漾她又羞涩又想对方能抓住她的手不要放开。 当对方浑厚有力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盖住她的柔荑时她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可是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兴奋直觉告诉她对方绝对不老…… 船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但没有怪蒙面人这种侵犯的举措因为他们都明白蒙面人是在救他们而且以对方的身分地位也不会是那种轻薄之人。 白玉兰的目光不敢与蒙面人对视她现对方的眸子里有一种极为异样的神彩使她的心禁不住狂跳那是一种傲然而又带着野性和侵略性的神彩这让她感觉到对方似乎可以主宰她的一切。她可以肯定对方绝不老那种眼神惟有年轻的心和生命才具备……可是对方却是赤眉军的三老之一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更是天下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因为在百姓的眼中赤眉军是结束王莽苛政的希望也正因为如此赤眉三老成了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而传闻之中的赤眉三老都是老一辈之中的绝世高手。当然赤眉军的领袖樊祟并不老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眼前的人竟拥有如此眼神更有一股强大至极的生命力在膨胀。 蒙面人轻轻地合上白玉兰的手笑了笑低沉地道:“握紧了!” 白玉兰俏脸一红回过神来抽回柔荑却不明白何以眼前之人要救他们。 “半时辰后你们才能恢复不过官兵很快就会来了我想他们会确保你们这半个时辰的安全我先走了!”蒙面人淡然道。 “官兵会来?”更叔讶然问道。 “不错我已让人去向城中官兵报了信说这里有乱党待会儿你应知道该如何应付大可将所有事推到阴风身上!”蒙面人悠然道说完转身便向船舷走去。 “前辈你还没有告诉我尊称呢?”白玉兰突然呼道。 蒙面人并未转身只是笑了笑道:“我并不是什么前辈仍是那句话相逢何必要相知?好了后会有期!” 说话间蒙面人横跃三丈掠上岸边脚步似乎微有些踉跄但又若无其事地行入林中。 白玉兰不由得重复着蒙面人的话:“相逢何必相要相知?”禁不住有些痴了。 蒙面人刚走不一会儿更叔便听到了岸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之声旋又亮起了火把。 “就在前面就是那艘大船!”有人呼道。 白玉兰闻声不由心中有些紧张更叔却低声道:“是官兵!” 白玉兰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蒙面人果然没有说假话他还真的通知了官府之人这下子她倒是放心了因为南阳的官府绝不敢不买她湖阳世家的账。 “更叔这里交给你了我进舱中去了。”白玉兰不欲与官兵照面是以转身便向船舱中行去。但旋即她又呆了一下惊讶地道:“是他!” “是那个我们今天救的小子!”俏婢小晴也看到了那为官兵带路的人正是林渺。 白玉兰只是呆了呆转身便行入了舱中此刻虽然功力未曾恢复但软骨散的药力已去并不影响她正常的行动。 更叔也现了带着官兵前来的人居然是林渺不由得微感愕然。 “更叔你们没事吧?”林渺迅来到岸边见更叔在甲板之上不由得高声问道。 更叔一怔笑道:“多谢小兄弟关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前面可是湖阳世家的船?”那官兵领头者恭敬地问道。 更叔向身后的一名家丁打了个眼色立刻吩咐人以长木板搭起一座抵岸的短桥。 “各位官爷辛苦了正是湖阳世家的船半夜劳烦诸位老朽感激不尽请上船一叙如何?”更叔客气地道。 “哪里哪里!”那官兵领队也不客气领着十余人在林渺相引之下上得大船余人尽在江岸之上守候。 “给官爷备酒!”更叔爽快地吩咐道。 “老爷子不用客气不知这里生了何事?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那领队有些受宠若惊地问道。 “只是有一群小毛贼已经被我们赶跑了这里几具尸体便是他们留下的。”更叔说着一名家丁已自舱中端出一个小木盒送到更叔的手中。 更叔打开盒盖那几名官兵只觉眼前一亮盒中竟全是银子。 “这里是纹银五十两不成敬意今夜劳烦了诸位官爷小小心意便让众兄弟拿去买点酒喝!”更叔淡淡地道。 那领队官兵眼都红了双手捧过银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呀!”那领队把银子捧在手上口不对心地道。 “哈官爷怎如此说?如此深夜家中休歇岂不舒服可你们不辞劳苦这是诸位应该所得还请几位官爷将这几具尸身帮我们处理了贼人乃是来自伏牛山的山寇也不必太过追究官爷明白吗?”更叔道。 “小的知道!老爷子请放心我们定会办妥!”领队道。 “更叔酒已备好。”一名家丁道。 “好!官爷请众位兄弟一起上来喝一杯吧。”更叔客气地道。 众官兵更是欢喜此刻更叔便是叫他们去杀人他们也不会皱眉。湖阳世家的人居然如此客气确让他们受宠若惊。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更叔拍了拍林渺的肩头笑了笑道。 “这叫适逢其会抑或便叫缘分吧!”林渺也淡然道。 “兄弟今次你也是大功一件!”一名官兵兴奋地拍了拍林渺的肩头道。 林渺自然知道若不是他这群官兵哪有这么好的一笔银子可赚?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小兄弟请留步!”更叔见林渺欲随酒足饭饱的官兵一起下船之时不由得唤了一声。 林渺停步转身恭敬地问道:“更叔有事吗?” “还没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呢。”更叔缓步行上淡然问道。 “哦小的梁渺!”林渺心忖:“宛城的通缉令只怕早已传遍了南阳可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名说不得只好再撒一次谎了。” “不知小兄弟家中可有亲人否?”更叔又问道。 “小的父母早亡此时乃孑然一身。”林渺坦然道。 “哦那小兄弟日后有何打算?”更叔又问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忖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心仪死了老包他们也不知去向如今的我已是孑然一身宛城不能回南阳这地方也不一定呆得下去我还能去哪里呢?”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却没有言语。 “小兄弟何以叹气呢?” 林渺不明白更叔为何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由得道:“我也不知道日后该何去何从虽昨日仍有些家当但已随江涛远去我已一无所有该何去何从便何去何从吧。” 众白府家丁听林渺说得可怜倒也有些同情。白天这小子凭一股犟劲跃水渡江上岸的举动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对方又热心地带官兵来救使他们对这个年轻人极有好感。 “听小兄弟之语不似山野粗民如果小兄弟不嫌弃便留下来帮老夫打点一些杂务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更叔突地道。 林渺一呆倒颇为动心一来想到将来路途艰险若不练好武功只怕会险阻重重眼下如果有个安定之所使自己能把琅邪鬼叟的武功学好到时候就不怕江湖险恶了;二来若是呆在白家可以避过风头说不定还可以联络上老包和小刀六他们。何况那美若天仙的白小姐又拥有无可抗拒的吸引力是以林渺大为心动。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林渺有些为难地道。 “万事都是由无到有不会可以学你还年轻难道怕没时间去学吗?只要你点头从今以后你便是湖阳世家的一员!”更叔温和地道。 “那小的便谢过更叔的另眼相看了我梁渺反正也是孑然一身既得更叔知遇之恩我愿为白家用尽自己每一分力!”林渺单膝而跪诚恳地道。 “好!不用如此只要你能好好干白家是不会亏待你的!”更叔忙扶起林渺欣然道。 “从此他便是你们的新伙伴你们要像一家人一样像兄弟一般亲知道吗?”更叔拍着林渺的肩头转对周围的白府家丁大声道。 “兄弟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叫白良!”一名极为粗壮的汉子走了过来搂了一下林渺的肩热情地道。 “我叫白副到了湖阳我再请你喝酒。兄弟你今天的酒量不错!”又一人行来笑道。 紧接着林渺与甲板之上的一二十个白府家丁相互认识了一下这些人确实是客气得很让林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因为这里的人真的把他当成一家人看待而他也认识了这之中几位特别豪爽的人如白良、白副、田勇、方木、白术、肖炎等人这几人对他特别亲热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天和街一般。 更叔自舱中返回见林渺已与白府家丁打成一片不由会心地笑了笑。 事实上与这些人打交道是林渺的拿手好戏。他在天和街长大与那些小混混在一起整天不是拉帮结派便是打架所以他很快便与这些人保持了密切的关系。 “好了现在你随我一起去见小姐吧。”更叔淡淡地道。 林渺一怔心中禁不住忐忑起来。 白玉兰坐于轻纱之后不能亲见容颜林渺倒有些微微怅然。 “梁渺见过小姐!”林渺不露半点声色恭敬地行了个礼。 “你叫梁渺?”白玉兰的问话微微有些冷但却并非不客气。 林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明白当他答应更叔留下之后他便是白玉兰的下人是以任何脾气和不满都必须收敛一些点了点头道:“是的!” “坐吧!”白玉兰淡淡地道。 林渺感觉对方有种审犯人的味道更叔与他对坐那两名俏婢静立在白玉兰的身边并不怎么在意林渺或许自始至终她们对林渺这个人就没什么好感。 “更叔说你谈吐不俗你以前读过书吗?”白玉兰淡淡地问道。 “简椟倒是翻过一些却如囫囵吞枣说到谈吐在小姐面前只怕贻笑大方了。”林渺心道:“我才不稀罕在你白家混日子你爱留就留不留拉倒我没必要向你低声下气的。” 那两名俏婢听林渺如此一说两双眸子都亮了起来。 更叔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似乎对林渺的表现还是很满意。 “哦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以打鱼为生的人?”白玉兰又问道。 “我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个命运但那是事实!小姐认为我应该是干什么的呢?”林渺放开了心里包袱说话并无收敛。 更叔也愕然林渺说话显得有些傲意和自负这不应该是个下人的口吻。 白玉兰也微微愕然倒是被林渺给问住了她觉得这个下人似乎有些意思事实上还从没有一个下人敢如此跟她这样说话的。 两名俏婢差点抿嘴笑了林渺的回答的确有些意思那自负的表情确很特别。 林渺并没有回避白玉兰的目光白玉兰却在回避林渺的眼神她觉得林渺的眼神有些像那神秘的蒙面人有些傲意又带野性。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干比这更好的事。”白玉兰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有何事比打鱼更好抑或知道只是不愿去想。”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为什么不敢去想呢?”小晴也对林渺大感兴趣不由得抢着问道。 林渺扭头望了她一眼叹道:“眼下四邻不安民不聊生国无宁日民摇手触禁不得耕桑徭役烦剧吏用苛暴立威旁缘莽禁侵刻小民。富者不得自保贫者无以自存天下又有什么事好做呢?是以我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打鱼为生只要有一网一船就不会饿死我孑然一身一人食饱全家不饿难道这样比担惊受怕去做别的事差?” 更叔不由得点头称赞白玉兰也难得地点了点头道:“我看更叔确实没有说错像你这种人才若只是打鱼实在是埋没了。” “谢小姐看得起!”林渺像是很感激地道。 “你是怎么知道会有人来对付我们的呢?”白玉兰又问道。 “是一个蒙面人说的他要我去报官我想也应该这样所以便去找了那些官兵来。”林渺认真地道。 “你知道那蒙面人是谁吗?”白玉兰又问道。 “我不知道也来不及问或许问了他也不会说否则他便不会蒙面了!”林渺坦然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骗你呢?”白玉兰又问道。 林渺心中有些暗恼白玉兰对他仍是有些不相信是以才会如此问个没完。他不由得笑了笑道:“我不觉得他有骗我的必要而且我当时也没有想这么多。” 顿了顿林渺又道:“我不知道小姐问这些问题究竟有什么原因但我认为如果小姐觉得我本身有问题的话小姐大可不用我这个外人。若为一时的犹豫而要落个长久担心的话这样确实不值得。” 更叔和白玉兰尽皆愕然那两个俏婢也相顾失色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林渺的问题会如此直接使得白玉兰也涌出了一丝不快但是林渺的话又没有说错她确实对林渺的身分有些担心那是因为今夜便是因那内奸的原因他们才险些全军覆灭使她对林渺不得不小心一些。 “谢谢更叔看得起我不过我想也不用为难小姐和诸位了今日就此别过他日若有缘到时再相会吧!”林渺不等白玉兰说话立身向更叔抱拳道别说完也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转身便朝船舱之外行去。 “请留步!”林渺刚掀开门帘白玉兰已出声道。 林渺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又放下帘子却并未转身淡淡地问道:“小姐还有何吩咐吗?” “刚才是玉兰不好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因为今晚生了一些事这才让我多疑了。如果你肯不计玉兰刚才所犯过错的话就请留下如何?”白玉兰立身而起语调变得极为温柔地道。 林渺心中一荡他倒没有想到白玉兰堂堂一个大小姐居然会向他这个无名小卒或是下人认错这确实使他很是意外一时之间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更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温和地道:“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还不快谢过小姐?” 林渺知道更叔是在调解他与白玉兰之间的尴尬也是在给他和白玉兰找个下台的台阶。他立刻知趣地转身向帘幕之后的白玉兰行了一礼道:“梁渺谢谢小姐收留之恩!” “好吧让更叔安排你去做事希望你能好好干。”白玉兰的口气变得极为和缓地道。 林渺心中微松了一口气总算在这个难缠的小姐手上过了关不过他对白玉兰那种勇于承认错误的勇气极为佩服忖道:“看来这小姐确实与常人不同。” 而对于船上的白府家丁而言得知林渺通过了小姐白玉兰的那一关也十分欢喜白良和白副诸人尤是如此于是当夜几人便睡在一起长聊了一晚。 第二天林渺便在白良的教导之下熟悉这艘大船上的一切包括船上许多东西的用途都向林渺讲得十分详细看来白良确实把林渺当成了好哥们。 林渺记得特别快各项操作只需解说一遍便立刻记住了熟悉的度让白良都感到惊讶。 这一天更叔并没有给林渺安排什么事船行一日便到了湖阳境内于是众人要弃船上岸但已有白府之人前来接应大船便交给打理船泊生意的人这当然不需要林渺操心。 这一天之中林渺还了解了许多湖阳世家的事知道白玉兰有五位叔叔一位伯父她父亲有兄妹十人其中父亲白善麟排在第三头上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但是白善麟的长兄已于几年前病逝是以白家由白善麟主持家政。 白玉兰的祖父仍在家族的老祖宗也在但都只是在修心养性家族的大小事务全都由白善麟和五个弟弟掌管。再加上一些直系的族人使得白家成了一个庞大的家族。 白玉兰下了大船自有马车来接而众家丁则乘马返回湖阳城颇为气派。 阳太守属正心情特别不好宛城失事他又怎会不知道?可是他却无能为力没有朝中的虎符他根本就不能够领兵去攻击宛城。而事实上宛城有坚壁相守欲自外攻下谈何容易?是以此刻他只能固守淯阳确保淯阳守而不失。 “宛城快报!”属正正在沉思之际亲卫急步而入沉声禀报道。 “快读!”属正精神一振刘秀虽然控制了宛城但是宛城的朝廷力量又岂是轻易所能根除的?而在刘秀的身边也有他安下的人当然这些人的关系或许与刘秀的势力并不是靠得很紧但探出一些关于宛城之中的消息却并不是难事。 “刘秀叔父刘良病危刘秀可能会潜返舂陵探亲!”那亲卫展开信鸽爪下的纸条念道。 “刘良病危刘秀回舂陵?”属正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彩他自然知道刘秀幼年丧父是其叔父刘良将之养大更送他去读书和长安求学刘秀视刘良如父若刘良病危刘秀岂有不回舂陵之理? “立刻给我留意所有南下舂陵的路口过往的船只都给我仔细严查不得有丝毫的纰漏!”属正沉声道仿佛便在这之中看到了希望。虽然他无法领兵攻下宛城但若是能拿下刘秀便等于将宛城义军的武力瓦解了至少也是对义军心理的一个强大打击。不过属正自然明白刘秀又岂是好对付的?而同时他又怎能够探得刘秀的具体行踪呢? 湖阳白府并不十分大但却十分气派豪华事实上白家的真正府第并不是在湖阳城内而是在距湖阳城二十里的唐子乡那里才是白家的巨大庄园所在。 城中白府只是作为连接各路生意的总据点也作为一些重要人物的居所而在唐子乡则是白老祖宗和白玉兰的祖父坐镇那里才是白家最重要的地方。 白善麟便是住在城中的白府他并没到休心养性的时候是以他长住城中只是在特别的日子才会回唐子乡向老祖宗请安。 白玉兰的五位叔叔被派往各地主持生意并不在湖阳。 林渺一行人护着白玉兰直回府上查城的官兵根本就不敢管见到更叔诸人更是点头哈腰。 舂陵兵变湖阳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有人担心刘寅会不会派兵来攻取湖阳。 湖阳守军并不多但只为守城却并无多大问题。 当然另一个可能便是刘寅新夺下舂陵仍需整顿军纪是以一时之间应不会来攻取湖阳。 湖阳的气氛极为紧张这一点谁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不过百姓并无多大的担心在这种困苦不堪的日子之中他们反倒希望刘寅的义军快点来解脱他们的痛苦。 林渺被安排在一些普通家丁的队伍中不过林渺却意外地现白府的家丁并不简单每天并不只是负责白府的安全这些人最主要的事情便是每天都要进行一次极为艰苦的训练。 林渺对这种训练并不陌生这可算是军队中最常见的训练也便是说白府竟想将自己府上的家丁训练成最正规的战士。 初入白府林渺便感到白府绝不简单联系近来南阳生的数处起义他隐隐猜到白府也绝不甘寂寞只凭白府暗中招兵买马便可见其不甘寂寞之心是如何强烈了。 林渺第一次参加白府的训练表现极为不错。当然他是在刻意收敛自己否则只怕让许多人为之错愕。事实上林渺的休型在这种军事训练中本就大占优势否则他也不会在廉丹的大军中被选作特别训练营中的战士。白府的训练比起特训营中的训练那自是小巫见大巫。 训练他们的乃是白府内系的人物白归此人是白府的第二教头。 白府的教头有三个大教头白充三教头柳昌但这些人并不全在湖阳。 当然所谓的教头并不是白府中功夫最好的。在林渺的眼中白归就够不上真正高手的资格但白归对于练兵之术确实很有心得也许这便是白归成为教头的主要原因之一。 对于更叔介绍的林渺白归并不将他当外人另眼相看且对林渺第一天便有如此良好的表现感到非常欢喜只此一点他便将林渺当作重点训练对象看待。 此刻四方动乱有财有势的大家族都是求才若渴对人才极为重视都想组织起自己家族的骨干甚至组成一支维护家族利益强大的军队。 第十章 俊杰刘秀 “小晴姐有事找你!”林渺刚出住处不远还没来得及多吸几口凉气便被身后的一声轻喝吓了一跳。 林渺转过身来却是小婢春桃。 “小晴找我?”林渺有些意外地问道当日就是小晴把他气得跳船而去可后来这俏婢对他似乎特别关注。 “是的你去不去?”那小婢略带挑衅地问道。 “带路吧。”林渺不屑地傲然道。 “小晴姐他来了。”春桃的呼声打断了林渺的思绪林渺抬头这才惊觉已经走到了一个大花园内而在花园的亭子之中一道俏丽高挑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林渺对这身影并不陌生那身影转过头来正是小晴。 今日小晴一身淡黄长裙略施薄粉神情似喜似嗔却有一种让林渺都感到意外的美。 林渺不由看得呆了他在这之前看到的只是身着婢仆之装的小晴因此并不觉得对方有太大的魅力可是此刻小晴换上一袭装束倒显得格外淡雅也散出一种高贵的气质虽不及白玉兰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但也可算是人间尤物了。 那春桃很知趣地退了开去惟留下林渺与小晴在亭中相对。 林渺第一次感到有些不自然的尴尬或许是因为不适应小晴突然改成这种装束的原因吧抑或只是因为小晴最开始的时候不怎么看得起他。 “不知小晴姐找我有何要事?”林渺也不想再这样闷葫芦地呆下去。 “你好像很怕见到我似的难道我有那么可怕吗?”小晴突然嫣然一笑道。 林渺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否认道:“没有呀!” “那你为什么如此紧张?仿佛我要吃人似的。”小晴悠然地自亭子之中踏出以一种难得温婉而又真诚的姿态与林渺相对。 林渺心中也好笑他确实有些紧张在他的印象之中这小晴应该是紧绷着脸的一副傲然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今日一见现此刻的小晴与前几天所见的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这个人一向是怕软不怕硬是以一时不怎么适应。 “嘿嘿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而已。”林渺干笑道。 “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不适应小晴不作恶形恶相?或是不适应我的这种打扮?”小晴摘下一朵月季放到鼻前嗅了一下转身斜对着林渺似笑非笑地问道。 林渺心道:“我的天哪这小晴不板着脸的时候竟这般难缠不过好像更迷人!”一时之间他倒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见林渺那尴尬的样子小晴不由得忍禁不住轻笑了起来。 林渺也只好陪着傻笑。 半晌小晴神情一肃道:“听说你这几天很开心是吗?” “你怎么知道?”林渺讶然问道。 “他们告诉我的呀二教头说你的表现极好对你很看好而你又和白良他们关系亲密自然不会不开心对吗?”小晴淡然道说话间还不时歪着脑袋望一下林渺虽然此刻天色已暗了下去可是小晴那娇媚的眼神仍然让林渺禁不住心跳加快。 “原来小晴姐一直都在关心我那真是谢谢了。”林渺道。 “不要叫我小晴姐我俩还说不准谁大呢叫我晴儿就行了。”小晴娇嗔地道。 林渺又一呆小晴嗔起来确有一种说不出的诱人这一刻他真的糊涂了忖道:“她不会是爱上了我在与我谈情说爱吧?否则怎会这样?”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叫你晴儿了。”林渺眼珠一转也变得轻松起来悠然道。 “这就对了其实我们都是下人没有必要拘泥于他们先生老爷们的礼节!当然这可是指不在那些先生老爷们面前哦。”小晴洒然道。 林渺大感意外这小晴的思想和语调之坦然惬意使人感觉不到任何压力反倒有一种特别平易近人之感如果不是林渺亲自领略到绝不敢相信小晴还会有这样的一面性格。 “别瞪大眼睛这么看着我看什么看难道我不可以有慈眉善目的一面吗?” 林渺不由得大感好笑道:“你这也算是慈眉善目呀?说得好像跟更叔似的。” 小晴也不由得笑了旋又淡然反问道:“你觉得更叔很慈眉善目吗?” “相对来说比你要好一些温文尔雅不像你这么刁蛮。”林渺顿时也轻松了起来与这样一样美人无拘无束的对话倒是一件美事。是以他缓步与小晴并肩立在花丛边。 小晴并不介意两人只隔两三尺的距离也并不对林渺的话作太多的表示只是突然道:“你觉得世上什么东西是难揣测的?” 林渺一怔随即肯定地道:“自然是人心!” 小晴扭头瞅了林渺一眼这才点头感叹道:“是的世上最难揣测的东西便是人心因为它深深地潜在眼睛看不见的体内而且它所指的本就是看不见的思想似是而非。” 林渺心神大震若是这番话自更叔这种饱经世事沧桑的大儒口中说出他绝不惊讶但此刻这番话却是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晴口中说出怎不使他心神大为震撼? 小晴并没有遗漏林渺的表情但却仍继续道:“或许人天生便存在着两面性格害怕孤独却又制造着孤独明明内心存在着痛苦却要强作笑颜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人哪永远在虚伪和真实之间挣扎正如有些人明明干尽坏事包藏祸心却能以慈悲仁义之态现于世间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件很可悲很可笑的事?” 林渺自心底改变了对小晴的看法至少他知道这个俏婢绝对不简单更不会像平日里她所表现的那样。 “这确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事实上可悲的根源只是在于我们自身因为我们是人我们可以由自己的心态和思想去推断同类的心态和思想所以这便注定会是一个悲剧。一个世界不是一个人演绎出来的也非两个人而是有千万个你千万个我……所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去改变这种现状?”林渺也慨然无奈地道。 小晴涩然一笑道:“你说的很对你我何尝不是在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呢?” “那晴儿扮演的另外一个角色又是什么呢?”林渺漫不经心地笑问道。 小晴嫣然一笑道:“自然是小姐的丫头。”林渺也哑然失笑他的问题确实问得很浅显不过这要看小晴如何回答了。 “这花是不是很香?”小晴突然转换话题问道。 “嗯。” 小晴将一朵月季放到鼻间轻吸了一口道:“这种花是特殊的品种每个月开、谢一次因此一年四季它都会开花除非经霜雪所侵!” “哦。”林渺并不是特别惊讶以白府的财力拥有这样的花草并不值得奇怪。 “今天能和你说话我感到很高兴以前我很少与异性这般说过话!”小晴异样地瞟了林渺一眼淡然道。 林渺心头一颤他竟难得地红了一下脸问道:“这便是晴儿找我的目的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那似乎并不是很重要至少我没有耽误你办事的时间是吗?”小晴狡黠地笑了笑道。 林渺苦笑道:“他们只会以为我在偷懒了到处都找不到我的人。” “瞧你的样子我早跟二教头说了说今天傍晚小姐会找你有事他不会计较的。”小晴笑道。 “你呀这不是假公济私吗?”林渺也觉得好笑他对小晴的感观大变之后倒觉得对方很可爱自然也便少了许多拘束。 “呵算是吧晴儿很开心因为我知道你现在才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小晴意味深长地望着林渺笑道。 “难道你以为我以前把你当成了敌人吗?”林渺哑然笑问道。 “至少你会怀有戒心可现在却不!” 林渺突然很认真地望着小晴有些不解地问道:“我是否把你当成好朋友这会很重要吗?” 小晴一呆没想到林渺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怔之下避开林渺的目光幽然吸了口气这才淡淡地道:“也许吧!直觉让我觉得如果有你这样一个敌人会是一种悲哀而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会是一种幸运。” “哦?”林渺讶然。 “我是一个很相信直觉的人无论对方是好人抑或是坏人我的直觉都绝不会骗我就算他掩饰得再好再道貌岸然我的直觉都不会失误!”小晴自信地道。 “是吗?”林渺好笑地问道:“那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小晴淡淡地望了林渺一眼吸了口气道:“第一次见到你我便知你在说谎是对更叔和白良他们说谎所以我对你并不客气但是你竟立刻跃江而去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顿了一顿小晴又接道:“没想到还可以第二次见到你。直觉告诉我你与那神秘的蒙面人有关系后来你和更叔的对话又是不尽其实。所以我让小姐对你小心一些但是你对小姐所说的话仍然不尽其实也许你会否认可直觉是不会骗我的你来白府并不是只为了生活!” 林渺惊出一身冷汗却仍作镇定地问道:“你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 “是的自小到大我的直觉一直都未曾不灵验过!”小晴肯定地道。 林渺自然不信不由得问道:“既然你的直觉告诉你我说的话不尽其实那为什么不让你家小姐将我驱走?” “因为我的直觉还告诉了我你此举并没有恶意你并不会图谋白家什么顶多只是借白家这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什么的你绝不会甘心在这里住一辈子!” “你这么肯定?”林渺不由得对这个小晴更是有些高深莫测起来同时内心对对方的直觉有些佩服了。 “当然其实小姐留下你却有另外一个原因。”小晴又道。 “另外一个原因?”林渺讶然问道。 “是的是因为你的傲气!” “因为我的傲气?”林渺更是愕然他不明白自己的缺点此刻在对方的眼里怎么会变成了优点。 “小姐的思想自小就与众不同她知道一个有傲骨的人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人格的事不会做出卑鄙无耻的事。骄傲虽是一个缺点但也正是人性的高贵之处。骄者必有所恃富者持富贫者持志各有依凭。是以这个世上骄傲的人都不应被小觑。而傲而不横者犹为可贵所以小姐愿意将你留下!”小晴悠然道。 林渺不由得微呆他没有料到小晴竟能自这个“傲”字上说出如此一番道理来不由令他大为佩服同时也反应出小晴的确聪慧之极。一个女流之辈能有如此见地实属罕见。 林渺深深地望着小晴半晌才古怪地道:“我无话可说了你是先知!” 小晴“扑哧……”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这人啊有时候像个傻子有时候却精明得让人猜不透!” “可是再厉害的人也无法逃过你的直觉难道不是吗?”林渺耸耸肩笑道。 “你相信吗?”小晴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其实我不用去理这些至少你认为我没有恶意也不会对我产生恶意是吗?”林渺反问道。 “那你是承认以前你所说的话不尽其实啰?”小晴突然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林渺无辜地道。 “不要紧张成这个样子。”小晴又笑了起来旋即又肃然问道:“你觉得更叔这个人怎么样?” 林渺讶然不明其意。 “实话实说。” “我觉得他很好啊!”林渺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是吗?”小晴淡淡地道。 “难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以后有什么心事还可以找你谈吗?”小晴突然打断了林渺的话问道。 林渺心中带着一丝疑问道:“当然可以我求之不得呢!” “但愿你不是口是心非!”小晴笑道。 “关于这一点你的直觉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林渺笑着反问道。 小晴白了林渺一眼两人不由得相视笑了起来。 淯水河面淯阳段尽被官府封锁过往的船只都必须接受严格的检查渔船不准下水商船不能通过几乎所有自宛城南下的船只都被查扣。淯水的上游是宛城和棘阳而大多数船只都是自宛城而出因此皆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刘秀并不是走水路他怎会不知道水路根本就难有回避的余地?而淯阳太守又怎么可能不在水路上设障呢? 宛城出事淯阳定会全力戒备属正自然担心淯阳也会步其后尘。 各路关卡都贴有缉捕刘秀的告示赏金变成了一万两银子若是士卒可以连升三级百姓也可做官这种赏赐不谓不高确实有些诱人而任何举报其行踪属实者也可以得到五百两银子的奖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消息刘秀也知道是以他这次返回舂陵乃是秘密行事连宛城的义军之中都很少有人知道。当然刘秀如此举动也是为了稳定军心。 叔父刘良病重他作为半子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同时他返回舂陵还是因为舂陵的举旗之事。 长兄刘寅举事舂陵他们必须合兵一处才是长久之计若是各自为政恐怕结果只会被官兵各个击破了。 瓦店关乃是宛城南行旱路除淯阳城的惟一通道除非想翻山越岭绕道而行否则必经瓦店关才能够抵达舂陵。 瓦店关距淯阳城十余里属正早已布下重兵把守其地刘秀不走淯阳城便一定会走瓦店关过瓦店集。 “怎么办?公子!”铁五带住战马望着瓦店关口那密切盘查的官兵有些犹豫地询问道。 刘秀也将马带在关外的远处仔细打量了一下那重兵把守的瓦店关心道:“要是秦复在那就好办了只是这小子神龙见不见尾那绝妙的易容之术便是让他站在那群官兵的面前那些人也必定认不出来!”只可惜此刻刘秀自不能找到秦复想易容过关根本就行不通而若硬闯这重兵把守之地更是行不通。何况只要他暴露了身分将会遭到无数追兵的追击这一路到舂陵数百里逃难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我看还是等到天黑再想办法吧。”刘秀的亲卫高手郑远道。 郑远与其弟郑烈乃是刘秀收留的孤儿一直在汝南秘密受训其忠心绝对不会有问题这一点刘秀十分明白。 刘秀这次返回舂陵因是秘密行事因此身边并没有带多少高手就带了铁五、郑氏兄弟二人以及刘清为其选的三位高手刘胜、胡强、万方。 刘清乃是刘家地位极高的人十分器重刘秀。因为刘秀是其内侄刘秀起事他自会不遗余力地相助。 “只怕等到天黑也无济于事。”刘秀吸了口气道。 “难道说要我们绕道而行?”刘胜皱眉道。 “事在人为只要我们想过去并不难!”胡强想了想道。 “该怎么做?”刘胜急问道。 “让几人先把马带过去天一黑我们和公子趁他们换岗之时越关而入到时候天黑我们又无马儿碍事单人又有谁能够觉察?这瓦店关又不是淯阳城只要过了这关根本就不怕出不去!”胡强认真地道。 “嗯这个办法可行!”刘秀点了点头这分散而行的办法确实是权宜之计。 “可是……”刘胜有些不放心地望了刘秀一眼。 “阿胜便将我们的马留下一匹余者都带过去吧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哦!”刘秀吩咐道。 “是!”刘胜只好应了一声。不过他也有些犯愁了一个人要将六匹带鞍的马带过关口又怎可能不引起官兵的注意呢? 刘胜也颇有些小聪明竟拉过几名过路的让其每人为他带上一匹战马各人赏银一两然后大摇大摆地通过了关检。 刘秀诸人远望着刘胜带马过关也微松了一口气只等天黑就越关而过了。 刘秀正松一口气的当儿忽闻马蹄声大作尘土高扬之际一队劲骑自远而近飞驰至。 刘秀不由得吃了一惊低呼了声:“蔡恒!” 胡强和铁五也吃了一惊蔡恒乃是淯阳城中除属正之外的第二号人物必要时可以代属正行兵马大权却没想到这时候奔至瓦店关来了。 蔡恒的骑兵在关外停下一名偏将高呼:“传蔡将军令所有行人立刻停止过关刘秀已经潜近瓦店关任何人都得配合检查否则视为乱党同谋格杀勿论!” 那偏将一呼这可把刘秀诸人惊得魂飞魄散!蔡恒竟然知道他已经到了瓦店关附近这下子若是大加搜索他根本就无迹可遁将会陷入苦战之局。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铁五眉头大皱地问道。 瓦店关外顿时一片“哗”然但是却没人敢闹对于生命每个人还是极度珍惜的那些人听说刘秀很可能便在他们之中都张目回望皆想看看这个闹得宛城乌烟瘴气的非凡人物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我去引开他们!”万方平静地道。 “怎么引?”胡强反问道。 “我引开蔡恒的骑兵公子便立刻离开这里易道而行。”万方说话间一带马缰横冲而出摘弓搭箭。 “嗖……”劲箭怒射蔡恒。 蔡恒吃了一惊那一群骑兵也吃了一惊。 “噗……”蔡恒躲过箭矢却射入他身后一名骑兵的体内那人惨嚎而坠。 “想找本公子吗?我刘秀便在此!哼看你蔡恒有什么本领抓本公子!”万方放声高喝声音如金鼓般喝毕他带马便向宛城方向狂奔而去。 “他就是刘秀他就是刘秀……”一旁的行人没能将万方的面容看得真切听万方这样自报名号都不由得有些激动地呼喝了起来仿佛是在为见到一个人物而骄傲。 路人这么一呼蔡恒本来的疑惑也全没了大喝道:“给我追!抓活的!”更是一马当先向万方背后追去大队骑兵也如一窝蜂般追了出去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这个所谓的刘秀的面容但想到那么多的重赏官升三级每一位骑兵都争先恐后地拍马便追。 刘秀见万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得逞哪还敢不走?蔡恒只是一时之间没有细思而已如果蔡恒稍稍用心去想必会感觉到不对而且万方的计谋也会很快穿绑因此他不能不立刻行事。 “刘秀已经逃了为什么还不放我们过关?”胡强混入人群之中高喝道。 胡强这一喝立刻有许多人跟着应和都向关口挤去。这些急欲过关的人还真怕蔡恒再回来又下令不让人过关这之中许多人都是来自宛城的难民拖儿带女的向关口挤去那群官兵虽极力阻拦却也不欲真个出手伤了这些难民。他们看到刘秀逃了他们可不知真假检查也松懈了些这些难民一挤便如潮水般挤过关口众官兵也是无可奈何。 刘秀要的正是这种结果他也杂在难民之中挤过关口。 “刘秀在那里刘秀在那里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关头之上突然有人高声呼喝着显然是有人现了杂在难民之中的刘秀。 刘秀大吃一惊他很难相信关头之上的人居然能现他藏在斗篷之下的面孔。可是当他抬头之时却现一群官兵正向他所在的方向挤来显然现他的存在并不是假的。 “不要放走了他给我放箭!死活都有重赏……”关头之上一名偏将高声呼喝道。 难民顿时更是大乱拼命地向远处跑谁也不想成为乱箭的靶子胡强诸人也被人潮冲得难以聚拢。 “嗖嗖嗖……”一阵箭雨向刘秀所在的方向洒来挤在刘秀周围的难民纷纷倒下。 “乡亲们既然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反了……”郑烈见难民们惊慌失措纷纷倒下不由得义愤填膺振臂高声呼道。 死去难民的家人在呼天抢地的同时也都满腔怒火对这些不顾百姓死活的官兵更是恨之入骨纷纷操起扁担之类的响应郑烈的呼声:“反了杀死这些狗官为亲人们报仇……” 一时之间关内关外大乱那些涌进人群之中的官兵立刻遭到一阵乱棒欧击有些人抢了官兵的兵刃向关下倒杀过去。 郑烈和郑远兄弟抽出兵刃也杀入官兵之中两人有若虎入羊群杀官兵犹如斩瓜切菜。 那群难民见有人领头有这样厉害人物撑腰闹得更为起劲胆子也壮了。 “杀呀杀了这些狗官……反了……”一时之间数百难民纷纷高呼声势极高远近的路人和难民听到这高呼也纷纷操起家伙赶来。 这群难民本身就已经一无所有了吃了这顿也不知会不会有下一顿更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客死异乡。对于这个世道他们已是寒透了心对于这群只知欺压百姓的官兵更是恨之入骨因此今日遇到这么多人造反他们也跟着豁出去了就算死也要出一口恶气。 关头上的偏将也吓坏了没想到他的一道命令竟然惹来这样的后果。难民的人数比这里守关的官兵人数都多这一闹起来确实是使官兵们措手不及。 刘秀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心中着实高兴但他却不敢以自己的名义出头。毕竟他此次离开宛城时机不对而且又是绝对的机密即使是他出头破了这瓦店关可是那样只会得不偿失。若是宛城的战士知道他离开宛城独去舂陵必会斗志大减便会给官兵可乘之机甚至会让宛城内的一些豪强们破坏了他这经过许多时间精心酝酿的一次起事。因此他宁可让官兵怀疑他出了宛城而不能向这许多人证实他真的出了宛城。所以他并不想登高而呼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刘秀相信郑远和郑烈两兄弟能够将这个大局把握好他只须趁乱找到刘胜要过马匹就可以急返舂陵了。 瓦店关终非久留之地蔡恒的骑兵很快便会归返那时这些难民根本就不可能讨得了好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世道便是这么残酷他只能让郑远两兄弟将这群人引回宛城便好了而他只身一人返回舂陵也不是问题。 当然令刘秀头大的是究竟是谁将他出宛城的消息传给了属正?还让蔡恒来这里加强戒备呢?而且把他的行踪把握得这么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决定单独行动。 林渺与白府的其他家丁住在一起并没有单独的房间是以林渺想独自练功并不是很方便这也是他有些心烦之处惟一练功的方式只能按照羊皮上那些图像的几个睡姿睡觉或是找空闲的机会去练要不便将那羊皮上的东西融合到平时的训练之中去练。 所幸二教头白归会给他们一个时辰的自由训练时间这便是林渺最好的机会。另外若能早早地起床在训练场上练功也不会有人打扰但那却要收敛一些。 白府拥有百余亩大的训练场这里有时也会作为守城军的训练之地。 白府的家丁有时候尚要去码头搬运货物总的来说白府并不会白养这一群家将。 林渺算是比较幸运的搬货之事并没有找上他也不知是更叔对他格外照顾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只是去了白家的造船基地熟悉环境。 白府所造之船乃是按官府的要求所造是卖给官府之物因此官府并不会介意白府制造船只之事。 在白府呆了三天林渺才真正感觉到湖阳世家的产业是如何的庞大也明白为何白府要给自己训练出一支强大有力的护卫军来因为整个家族便像是个财富王国。 这几天除了训练便是工作林渺每每在鸡啼之前便起床习武使他对琅邪鬼叟的身法大有进展这当然是因为他体内本身就拥有别人做梦也难以拥有的绝世功力。让林渺感到更开心的却是火怪当日为他治疗并借他的身体与风痴斗法已经帮他导通了全身的经脉这使他体内的那股能量可以自由运转。在各种奇珍异药的冲击之下使林渺的体质彻底地被改造了每一天都能拥有凡的精力无论是记忆力和思维都比昔日不知敏锐了多少。 林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那是一种难以言传的感觉。 第四天一早林渺吃完早餐正准备去参加每天必须的船厂事务但却被白归叫住了。 “梁渺今天你可以不必去船厂另外有事。”白良挡住林渺的去路沉声吩咐道。 林渺有些讶异但是他并没有多问什么他很明白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什么。 刘秀并没有与官兵纠缠他走得极快紧跟着他的是胡强连刘胜都走失了。 当然这并无关系他也没在意这些他在意的只是身后的追兵。”” 刘秀知道追兵很快就会赶到。可是他并没有立刻急着逃走反而停下脚步驻足而望。 胡强有些意外甚至有些吃惊。 “三公子怎么了?”胡强讶然问道。 刘秀望了胡强一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扬声道:“如果诸位认为跟踪得很神秘的话那你们就错了如果不想在蔡恒赶来之前死的话便立刻给我滚得远远的!” 刘秀这一喝胡强的脸色大变他终于明白为何刘秀为什么驻足。 “哈哈哈……刘秀果然是刘秀就是不同凡响居然能够现我们的行踪。不过能不能杀我们那就要看刘三公子的本领了!”一阵朗笑声中自四周的林木后缓缓走出六名青衣汉子。 “谈应手!”胡强仿佛是吃了一惊低呼了一声。 “我道是谁原来是翻手云、覆手雨的谈应手和谈铁手兄弟二人呀!”刘秀哦了一声淡漠地笑了笑道。 “哈哈哈……刘三公子果然好眼力!”一名青衣汉子又朗笑道。 “不知二位领着这几位兄弟一直跟着我可有何指教?”刘秀漠然问道。 “刘三公子似乎不知道自己的项上人头现在已是价值万金吗?像我这种穷得没饭吃的人只好想侥幸来赚点外快了。”谈应手不无阴险地笑了笑道。 “哦我这里有两个铜板你们两兄弟拿了滚吧少来送死!”胡强突地自怀中掏出两块铜板重重地抛在谈应手跟前不远处还呸了一口。 谈应手和谈铁手诸人全都为之色变胡强这是在当他们是要饭的乞丐。他们两人乃是中原有名的高手听了胡强的话自然顿时大怒。 “找死!”谈应手身后陡地出现一抹亮光立在谈应手身后的那人已经出刀了。 刀势快绝直奔胡强或许这快刀并不敢直奔刘秀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胡强是谁有什么能耐是以那人对胡强出手并无顾忌。 胡强的目光微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它确实是很快的一刀但可惜的是要越过两丈的空间才能够抵达面前。是以胡强悠然地笑了—— 当胡强的笑意弥漫得最烈之时刀已至刀劲逼体。 谈应手的眼睛陡然眯得很细事实上只有眯成了一条线才能够捕捉到胡强手心的两道光润。 谈应手和谈铁手都吃了一惊那是因为胡强手中的光润——两把飞钺。 “呀……”谈铁手诸人还没有来得及想好后果那飞扑而出的刀手已经惨嚎着喷血而退。 战斗已经结束刀手的胸肌几乎完全裂开仿佛可以自伤口之中挤出五脏六腑。 胡强的度比那刀还快快得让谈铁手心寒。 刀手退开了丈许但他仅只勾头看了看胸前的伤口然后便悠然而潇洒地仰天而倒生命顿时远逸而去。 出手一招胡强就杀了那刀手刘秀很满意他知道二哥刘仲所花的心血没有白费所训练出来的都是要命的杀手。 “好身手刘家果然藏龙卧虎!”谈铁手冷冷地道了声身形暴射而动横越三丈到了胡强的面前。 胡强吃了一惊谈铁手的度完全出了他的想象那双手更是怪异莫名。 “叮……”胡强的双飞钺平切触及谈铁手的手却出金属般的声音。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胡强不能不退一步在力道之上他逊于谈铁手。 这并不奇怪谈铁手能有覆手雨的美称在江湖之中已经混了二十余年成名也有十余年了其武功绝不会是名不符实。 “让你尝尝我的覆雨手吧!”谈铁手见自己一招得势顿时狂焰又起。 刘秀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冷漠他并不着紧这场闹剧尽管谈铁手的攻势有若暴风骤雨胡强的倾覆只是在顷刻之间但他却仿佛是在看游戏一般轻松、自在、淡然如在夏日纳凉至少他暂时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谈应手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刘秀的动静和表情而刘秀的冷静让他有些惊讶。但无论刘秀是怎样的表情谈应手都绝对不会轻忽他同来的几人也极为紧张地对着刘秀。尽管刘秀无赫赫之战但他们却知道刘秀从未曾败过。 是的刘秀十余岁便遍游天下求学长安这之中还不曾听说有任何败绩其武功究竟如何却是没人知道根底。对于外人来说刘秀的武功可能是个谜。到后来江湖之中注意的只是刘秀的才华渐渐地忽视了其武功的深浅但谈应手这次不是做主考官而是杀人! 杀人便是凭武功而不是诗词歌赋是以谈应手不能不考虑可能潜在的许多问题。 “去死吧!”谈铁手的大喝惊碎了这并不宁静的天空千万双手如一张张开的巨伞向中间紧收而去而在中间便是已经狼狈不堪的胡强。 这是绝杀的一招也是谈铁手成名的覆雨手中最具杀伤力的一招“雨覆伞收”! 刘秀出手了刘秀出手谈应手也立刻出手他绝不想给刘秀和胡强联手的机会是以他要拦住刘秀。 谈应手出手极快他身边的另外三人也同时攻上。对于刘秀他们并不在乎江湖规矩因为刘秀乃是朝中要犯而他们和谈应手不同他们吃的是朝廷的奉禄。 “砰……”刘秀与谈应手擦肩而过却撞上了一名自侧面扑来的刀手但这并没有让他有半刻驻足。 那刀手“轰……”然而飞似是被划破虚空的陨石撞中一般飞落地上之际已经刀折人亡。 谈应手吃惊吃惊刘秀的度居然如此之快功力居然如此精绝。 谈铁手也吃惊刘秀来势犹如开山之锥锋锐不可匹御强大的气旋先人而至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攻势全都瓦解。 胡强大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神彩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有半点欢喜突觉心口一凉然后便现胸前露出了一截剑尖。 剑竟是刘秀的刘秀没有攻击谈铁手却杀了胡强这的的确确太出乎谈铁手诸人的意料之外他们怎也没有想到刘秀不杀众敌却伤自己人更不明白这究竟是何意。 刘秀没有拔剑目光淡漠而冷然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杀死的是胡强。 胡强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缓缓地扭过头来艰难而绝望地问道:“你你杀了我?为什么……” 谈应手和谈铁手诸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都停住了攻击。 “不错百密终有一疏你的戏演完了你的双重身分也到此结束了也好去向属正邀功请赏了!”刘秀面色依然淡漠。 胡强的脸色顿时煞白血色仿佛霎时褪尽。他终于明白刘秀为什么杀他但是他却至死也不明白刘秀是怎么看出这一切的他没觉得自己有半点破绽可是刘秀却认定了他。 “刘胜是不是已经死了?”刘秀突然冷冷地问道。 “哈哈……”胡强突地大声笑了起来沙哑着声音道:“他比你先走一步你也……活……”一句话未说完大量的鲜血自喉间狂涌而出顿时气绝。 刘秀神色微变他知道自己所猜没错刘胜带马入关实际上正是胡强这奸细故意安排的不仅调开了他的马匹还借机各个击破这也是他为什么杂在难民之中却仍被关头的官兵所现的原因那只是因为胡强在暗中弄鬼而官兵一路追他也便没什么值得奇怪了。 胡强“轰……”然倒下袖间滑出两根泛着蓝色的袖箭刘秀知道这是为他准备的。 谈应手和谈铁手脸色也都变了像是一个小偷正在偷东西而被主人现时所露出的表情。 “好了不用演戏了!本公子也没有时间跟你们这些肖小玩游戏亏你谈氏兄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也是这等卑鄙小人!从今天起江湖之上便不再有你这两号人物!”刘秀抖落剑身上的最后一滴血珠淡漠而冷杀地道。 谈应手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气势如水银一般漫了过来他的身体便如同悬在空中的风铃抵不住自四面八方吹来的寒意。 谈铁手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与赶来的另外三人并肩而立他感到刘秀手中的剑仿佛在呼吸在嘶鸣又如来自九天或是幽深的地府但却直接伸入他的心底使他不自觉地感到一阵莫可名状的寒意。他知道刘秀真的是动了杀机真的是怒了。 刘秀依然没有移动半分连手指都不曾动一下可是刘秀的眼神仿佛已经穿透了一切看到了每一个人的心理每一个人内心的恐惧都丝毫不露地映现在他的眼中而这些人在他的眼里便像是一堆堆朽木…… 谈应手也感到一阵心寒刘秀静立如渊那种气机由于静止而狂敛以刘秀为中心暴长狂飙他知道刘秀出击必是石破天惊那时他想抗拒只怕会更难因此他绝不想刘秀蓄足气势是以他出手了。 谈铁手绝不会让兄弟独对大敌尽管刘秀尚未真正出手可是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感受到刘秀体内潜蕴的巨大能量。这个年轻人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而江湖之中对刘秀的传闻绝对不会有虚只是尚不够全面。 “云翻天露——”谈应手一上来便是绝杀之招。在低吼声中他整个人都幻成了一片虚影惟有无数只手在搅动着虚空、撕裂着空气以快得难以思议的度越过三丈空间掩住了刘秀头上的天空。 “雨覆伞收——”谈铁手的绝招正好与之相呼应。 天空仿佛一下子暗了下来像下了一阵奇怪的雨漫天的怪手以千万种形态洒落而下让人感觉到进入了一个魔幻的世界…… 刘秀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在无数只手洒落的那一刹他斜斜出剑如破土春笋没入手中然后陡然耀起一团强烈如篝火的光芒。他的剑他的手仿佛顿时燃烧起来包括他的身子。 本来黑暗的天空又突然被点亮灿若银河泻地千万只手中射出一只亮丽而诡异的火凤凰。 谈应手和谈铁手身形倒射而退每人都在同时之间失去了一条手臂他们甚至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切便都已经生了。肃杀浓烈如酒的剑气依然带着刺骨的寒意渗透每一寸虚空渗入每一个人的心底。 “凤凰劫!”谈应手和谈铁手倏然之间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传说。 那是关于刘家的一个传说。 江湖之中一直流传着刘家有一个天下无敌的高手却从不从政当年王莽篡汉都是老太后王政君专宠外戚种下的祸根成了刘家失去江山的最大罪人于是刘家之人都恨透了老太后王政君也惹怒了这位无敌的高手。于是他自长安城杀入皇宫之中再直接杀入后宫取下老太后王政君的人头在皇城之中七进七出只杀得王莽龟缩不敢出。宫中高手几乎死伤近半但是却没能将这人留住。 而宫中的高手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这个人出手之时便像是一只窜自地心火海的火凤凰。因此那人的怪异武功便被天下人传为神话——“凤凰劫”。自那之后那神秘的人物再也没有出现过江湖但是江湖之中并没有多少人忘记这个可怕的传说。 试问谁能独自杀入皇宫而且在千万官兵和高手相护下取皇太后级如探囊取物?谁能在皇宫中杀个七进七出还悠然而去?天下间只怕除此人之外再无他者。 谈应手和谈铁手自然听说过这个传说他们更知道这个会使凤凰劫的人正是刘家一个曾经很有影响的人事后连王莽都不敢对付此人。但是他们却万万没有料到此刻竟在刘秀身上遇上这可怕的剑法。 一阵有若凤鸣的长啸自九天回旋洒落那只如烈焰般的火凤凰在虚空之中倒折化出千万道明亮而耀眼的剑芒有若凤凰抖翅抖开了千万根带火的羽毛…… 谈应手感到一阵绝望这一刻他后悔了后悔不该来追杀刘秀后悔他有刘秀这样一个敌人。 “呀……”那剩下的两名随谈应手而来的官府高手惊叫着骇然飞逃他们已经没有半点斗志但是却绝对快不过刘秀的剑。 谈应手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名官府的高手轰然而飞却无能为力。因为他知道他也不可能例外何况此刻他失去了一条手臂便是流血也足够将他流死。但是在此刻他却听到了远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蹄声。 “听我们的人来了大哥快走!”谈铁手也听到了那急促的马蹄声大喜道。 “没人可以救得了你们见过火凤重生的人都必须死!”刘秀冷冷的声音响在了谈铁手的耳边让谈铁手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蔡恒赶来确实快但是由于那群闹事的难民使他不能不慢了一些。因此赶来的时候谈应手和谈铁手的尸体已经变冷胡强和那几名官府的好手也尽皆丧命追踪刘秀的线索也便自此而断无奈之下他只好回棘阳报到再设法趁刘秀不在夺下宛城。 宛城内外之民皆来相投使得宛城义军声势大壮棘阳和淯阳太守大慌。 宛城处于南阳郡中心就算有外敌入侵也有外面的联城挡着可说是固若金汤。可是眼下宛城却从内部先乱了起来一时之间棘阳和淯阳两城自然措手不及。 刘秀心知淯阳与棘阳正联兵互防宛城。 王兴逃出了宛城早已派快骑直报长安并调南乡、昆阳、定陵诸城之军数万回头对宛城形成合围之势。 宛城之失便是王兴也担当不起是以他不能不孤注一掷欲趁刘秀诸人的阵脚未稳之时回头夺下宛城! 宛城之战已是迫在眉睫整个宛城内外都显得极为动荡不安未战已先有许多百姓急急忙忙迁徙而走以免战火波及己身。 当然这种日子里天下四处都是动荡不安根本就无净土可言也有许多人见惯了战火而这些人更在战乱之中学会了生存之道他们知道怎样才会在这个乱世之中活得更逍遥、更自在。 小长安集便是这些快活之人的天堂! 小长安集位于宛城南部傍临淯水拥有宛城外、淯水边最大的码头。 宛城的工商业并不全都在城中在城外尚有许多村落。 此即宛城之外的村落至少已经空了一半但这并不影响小长安集的繁华。 这里可以说是宛城各边县的动脉各路大商家多汇聚于此南来北往的物货便自此地聚散。因其水路、陆路皆通达宽大的官道西通长安北经颍川至洛阳南接江陵水道则可经淯水入沔水至汉中、南郑、沔阳南可至江水直通海外其繁华程度直追长安是以称之为小长安集并不是偶然。 在宛城数十里之外早已到处有刘秀的探子不过这并不影响小长安集的交易。 自南方河道之中有十余艘战舰驶入宛城这是刘秀向湖阳世家购买的。在这种繁华之地若没有湖阳世家的存在那应是一个奇迹。 湖阳世家并不怕做得罪朝廷的生意事实上整个中原已经没有多少地方官能真正派上用场因为大到数万、上十万的义军小到数百、几十人的山贼海盗已经使得朝廷疲于应付使地方官府束手无策又哪有官府敢去惹湖阳世家这类大家族?为官者只是希望多任几年多捞些钱财对于其它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宛城这几天不仅仅是购船更大量购进战马、兵刃等战争的必须品。 刘家的财资之雄少有人能比与那群绿林军相比刘家拥有更多的后援更多的财力支持。而绿林军只能居于山泽丛林诸如绿林山而饥贫使得瘟疫爆本来十余万义军顿死去一半不得不四分五裂。而刘秀也正是看中这个机会嘱其长兄于此时起事并以强大的声势成为南郡和南阳之地的义军之。 形势确实是如此去年绿林军兴起因连打胜仗其兴起之势锐不可挡八方豪强竞相投效在南方没有哪一路义军风光能与之相比但一场瘟疫却使绿林军不战自败三分而去先后分裂为平林兵、下江兵和新市兵其声势已渐弱投效之人自然少了。 而刘秀在此时起事正是给南阳、南郡两地的义军再添上一把干柴使本来气势渐弱的起义之火重新以熊熊之势燃烧起来。正因为这是一股新起的力量若能以强势展便定能将本欲投效绿林军的人物吸引过来甚至将三分而去的绿林军重聚而起。因此刘秀选择这种时机起事并非心血来潮之举。 “晴儿!”林渺与白良来到偏院却现等他的却是晴儿。 “意外吗?”小晴反问。 “小姐想让你陪她一起去唐子乡。”小晴平静地道神色间看不出有多少喜色。 “那白良也跟我一道去好了就不知小姐会不会同意?”说话间林渺带着询问的眼光望向小晴。 小晴笑了笑道:“那就让他也去吧。” “什么时候动身?”林渺问道。 “现在小姐已经出府了这才叮嘱我让你快去。”小晴肃然道。 “什么?”林渺大讶同时也感到有些好笑白玉兰已经出却还要回头来召他去真是弄不懂这些小姐们是怎么想的。 “难道你没有听见吗?我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你们立刻跟我同去就是!”小晴催促道。 “不用准备什么吗?”白良问道。 “要准备什么?”小晴反问道。 白良大感尴尬林渺却已经拉着他大步跟着小晴身后行去。 第十一章 锋芒初露 白玉兰一行的度并不快她并未乘马车因去唐子乡并不远也无多大急事是以她只是坐着软轿而行。 乘轿自然要比坐马车舒服马车的车厢封闭在这种气候炎热的天气里如蒸笼似的这并不好受是以白玉兰选择乘轿。 轿篷四面敞开只以竹杠抬着一张大软椅在上面支起一个遮挡太阳的凉篷软椅设垫足之处和扶手之处。 八名家丁抬轿稳当之极而白玉兰则薄纱长垂玉扇轻摇意态极为悠闲。在软轿前后则是二十余名家将。喜儿乘马而行余者也有数人乘马护在白玉兰的轿旁剩下的则是步行。 到唐子乡的路途不远步行也只要一个时辰左右。 当林渺诸人赶上来之时白玉兰正欲出南城门。 守城的官兵对这些白府的人都恭敬之极而对白小姐更是敬若天神湖阳城中谁人不知道白家小姐美若天仙?皆欲一睹其芳容虽此刻白玉兰以薄纱轻遮但仍能隐约窥见其姿容。 “小姐他来了!”小晴快马赶到白玉兰的身边轻声道。 白玉兰扭头望了快马而至的林渺和白良一眼似乎并无多大表示直到林渺的马与小晴并行之际才向林渺点了点头。 林渺拱手行了一礼却并没有说话。 众白府家将基本上都识得林渺但白玉兰对林渺另眼相看让这些人有些不解。 到唐子乡的路很宽阔因为唐子乡是宛城通往随城的必经之地是以拥有极宽的驿道。 正因为唐子乡是一条要道所以白家才选择此地作扎根之所。不过这里的地势并不平坦若是沿淯水而下倒是极为平坦之路但向唐子乡方向却已经接近桐柏山其地多丘陵小峰、低谷虽有官道但却回环曲折于山谷坡崖之间。 林渺紧傍小晴而行不时望白玉兰一眼若不是因烈日当空倒是一种极佳的享受。 八名家丁的脚步极快八个人抬白玉兰一人自不是什么累事。不过这种天气倒确实有些热尽管每个人头上都戴有草笠。 林渺倒想起了栲栳帮的那种打扮只不过那些人都是戴着那种以柳条编织而成的斗笠。 一路上众人都无语林渺找不到一个说话的对象小晴也不跟他说话或许只是因为白玉兰在场是以大家都保持一种特殊的沉默便是喜欢找林渺闲谈的白良也闭口不言。 “卖酒嘞……”林渺诸人正欲转过一个山坳便听得前方传来货郎的吆喝声夹杂着货郎鼓的清响使得本来宁静的路上多了一点点生机。 “卖酒嘞……”货郎挑着一大担酒水在林渺诸人转身之后出现在眼前。 白府家丁有几人不由得回头望了望白玉兰倒似乎对这货郎所担之酒大感兴趣。 林渺也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这酒香味极浓仅老远闻一下就让人感到精神大振。 小晴瞟了林渺一眼见他那样子不由得好笑地问道:“动心了是吗?” 林渺也笑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很香而已。” “如果你想喝的话不妨去尝一碗。”白玉兰见林渺如此说不由淡淡地道。 “那倒不用府上不是有那么多美酒吗?”林渺否认道。 “这大热天的喝喝酒解解暑吧我这酒可是用荷花高粱精酿而成保证别无他家!”那货郎本欲自众人身边走过但听林渺和白玉兰的对话忙道。 “货郎给他们每人盛一碗!”白玉兰扭头向货郎唤道。 “谢小姐!”白良诸人大喜没想到白玉兰如此慷慨他们嗅到那酒香早就忍不住了白玉兰如此一说正合他们的心意。 “小姐真是菩萨心肠!”那货郎也大喜就因为白玉兰这一句话便让他多了一笔生意。 林渺也不客气只是那八名抬轿之人却不敢放下轿子他们只盼那群兄弟快喝完来接替他们。 “嗯好香!”林渺对这浓浓的酒香大加赞赏迫不及地欲喝上两口。 “大家慢慢来别急这些够大家喝的!”货郎见众人纷纷抢着喝都浪费了很多不由得叫道。 哪里有人会理会这货郎的叫嚷林渺也喝了大大的一碗。入口甘冽确实是上佳好酒只是酒中似乎仍美中不足地带点说不出的味道似茴香的味道但又不全是这种味道并不明显若不是林渺这种刁嘴的酒鬼只怕还品不出来。 “这酒的味道真爽!”白良拍着林渺的肩膀畅快地道。 林渺点头肯但是他却现白良的脸色似乎突地微微变了变。 “好强的后劲只喝***一碗便有些头晕了!”白良怔了一下有些迷糊地道。 林渺一呆他感到白良搭在他肩头的手软了下去竟踉跄欲倒不仅如此那群喝了酒的家将都仿佛醉了。 “唉让你们不要抢着喝这么多你们就是不听我这酒的后劲可强了!” “你在酒里下了药!”林渺突然惊呼似乎顿时明白了什么。 货郎一听林渺如此说微惊之下骤地露出一丝狞笑抬手“轰……”地一掌印在林渺的胸前。 林渺惨哼着飞跌而出这货郎的掌劲惊人! 白良诸人更是大惊但此刻他们根本就没有出手之力虽然众人惊呼怒吼但却很快地软倒在地。 小晴大惊调转马头便向林渺飞跌而出的方向冲去“快送小姐走!”同时高喝。 那八名抬轿的家丁也大吃一惊立刻分出四人向货郎扑去。 “嗖嗖……”一族劲箭自两边的密草丛中射出。 小晴大惊之下翻身落马贴地倒滚座下之马惨嘶而倒那四名家丁在全无防备之下尽数中箭而亡。 小晴刚起身蓦地觉得脖子上一寒那货郎的刀竟已架在她的脖子之上。 “呼……”白玉兰座下的抬椅的竹杠标射而出直袭向密草丛。 “呀……”草丛之中传出一声惨叫之声白玉兰已如彩蝶一般自软椅上掠飞而出直袭向那货郎。 白玉兰竟也是个高手! 货郎并不意外却并不与白玉兰交锋而是带着小晴疾倒退。 白玉兰怒喝:“恶贼纳命来!”袖间飘出一截如霓虹般的彩绸。 “白小姐的火气真大!”一声轻笑之际白玉兰蓦地惊觉已有一人挡在她与那货郎之间。 “砰……”白玉兰的飞袖竟被那横插而入的人挡住了。 白玉兰落地微退两步那接她一招之人却跌出了四步之多。 “如果白小姐还要她的命的话最好不要太冲动!”那货郎见白玉兰又再抢攻忙呼道。 白玉兰大怒可是却无可奈何小晴与她情同姐妹她自不敢拿小晴的命作赌注只得停手。 “小姐!”喜儿也忙赶到白玉兰的身边而两边草丛之中竟窜出了二十余人所有人的箭头都指向白玉兰。 “白小姐的武功确实令在下佩服!”说话之人正是与白玉兰交手者。 此人年纪二十上下颇有几分书生气但挂在脸上那邪邪的笑容和那色眯眯的眼神却让人感到极为呕心。 “你是什么人?”白玉兰变得极为冷静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四面相对的弩箭。 “小姐!你快走不要管我!”小晴大恨她没有料到自己竟会落入这些人的陷阱之中也大急刚才她是关心林渺的安全却忽视了周围的埋伏。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们并不想伤害白小姐!”那年轻人双手操在一起以他自以为潇洒的动作耸了耸肩。 那四名抬轿的家丁全都护在白玉兰的身边神情极为紧张地紧握兵刃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箭手。 “那你们究竟想怎样?”白玉兰冷然问道她明白此刻若想自这些箭下逸走绝非易事。 “我们只是想请白小姐跟我们走一趟而已。”年轻人眼里闪着一丝怪异的神彩。 “休想!”喜儿大怒。 “如果你们自认为可以躲得过这些劲箭的话那也无妨!”年轻人冷笑道。 喜儿手中长剑一摆却被白玉兰拉住。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小姐是明事理之人作无谓的挣扎是没有用的。” “至少你得告诉我是什么人想见我。”白玉兰淡然问道。 “想见你的人是太白先生我只是奉命而为。告诉白小姐这么多应该够了吧?”年轻人反问道。 “太白先生?名不见经传之辈!”喜儿不屑地道。 白玉兰的脸色却微变她并没有像喜儿那样认为。 那年轻人听喜儿如此一说顿时脸色也变了。 “没想到你们竟是那臭道士的走狗!”小晴不屑地道。 “你的嘴最好干净一些否则老夫会让你再也说不了话!”那货郎狠声道。 “哼!别人怕那杂毛你以为你可以拿来吓得了我吗?”小晴毫无惧色地道。 “那我就让你试……”那货郎还没有说完却突觉脖子一紧。 白玉兰和喜儿同时出手! “嗖……”所有的箭全都向货郎方向射去!这只是因为货郎的身后突然蹦起一人这人使本来心神紧张的箭手立刻以他为目标松开了手中的弦。 当然这是因为每位箭手都感受到这突然蹦起之人对货郎的威胁他们几乎来不及出口提醒货郎什么因此只好以手中的劲箭以最快的度解决这突然出手之人。 货郎手中的刀还没来得及划破小晴的脖子全身已如电击一般僵直惨哼之声犹未出他的身子已被抛出撞向一旁放箭的箭手不仅成了一面盾牌更成了一种特殊的武器。 小晴似乎早已有感此异变生在货郎手臂一僵之际滚身滑至那倒地的死马之旁不过尽管她的度够快但肩头仍是中了一箭。 出手之人是林渺货郎绝没想到这个中了他一掌的人竟成了他致命的杀手。 林渺半丝都不敢迟疑身子附在那货郎的躯体之后滚落至那曾与白玉兰交手的年轻人身边。 那群箭手的箭势本就比较集中只是怕误伤了货郎和那年轻人是以只要林渺能以最快的度脱开被箭笼罩的小范围就不惧箭势的威胁了。 “呀……”那货郎惨嚎之下身体连中十箭重重地落地。白玉兰和喜儿则以极冲向草丛之中的箭手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准备第二支箭时白玉兰已然攻至他们的眼前。 那年轻人大吃一惊林渺的度实在太快当他觉之时林渺已经滚到了他的脚下。 “呛……”年轻人袖间滑出一道亮光。 林渺正欲弹身而攻但这年轻人出剑的度也让他惊讶而且这一剑的角度和方位几乎封锁了他所有可以进攻的方位这使他不得不退。 年轻人手中剑光暴涨洒成漫天星雨自四面飘向林渺不让林渺有半丝喘息的机会。 林渺的动作够快但这年轻人的剑也绝不慢而且剑法之精妙使人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尽管林渺的目力惊人。 “接刀!”小晴见林渺空手几无还击之力不由得急忙将手中的刀抛出。 林渺心喜迅接刀仅凭感觉急忙划出。 “叮……”那年轻人的长剑绕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绞在林渺的刀身之上蓦觉剑身一轻林渺手中的刀竟然被绞飞心神不由得微微一怔。 便在那年轻人微怔之际林渺的手掌已以快得不可思议的度破入剑网之中。 “砰……”那年轻人惨哼一声手腕被林渺劈了一掌几乎骨折手中的剑“哐啷……”一声落地。 “砰……”林渺绝不会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一脚狠狠地踢在对方的小腹之上。 那年轻人哪里抗拒得了来自林渺脚上的那股巨大力量?差点没五脏俱裂。 “嗖……”林渺正欲上前侧面一支冷箭却重重地钉入他的肩头不禁惨哼一声飞扑向那倒地的年轻人。 “梁渺!”小晴大急也不顾自己肩头中箭拾起兵刃便向路边伏击的箭手杀去。 路边的战局已是混战之势白玉兰和喜儿及四名家丁与那群箭手杀成一团这种近距离相搏弓箭全无用处同时也是害怕误伤了自己人。 林渺一把揪住那已经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的年轻人高声喝道:“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杀死这贱种!” 那群欲上来围攻林渺的箭手一时犹豫了起来。 “只要完成任务牺牲谁都没有关系!”箭手之中突地有人高喝道。 “给我上只要杀了这臭小子为柳公子报仇就行了。”一名箭手自背后拔出一根短戟呼喝道。 林渺见此计行不通不由得心中暗怒忖道:“妈的要老子的命老子难道还怕你们这群杂毛不成!” “看来老子今天是要大开杀戒了!”林渺一挥臂重扫在那年轻人的脑袋之上便听得一声颈骨折断的声音可怜这年轻剑手连惨哼声都没有来得及出便冤死在林渺的铁臂之下。 “杀!”那群人见林渺真的杀死了那年轻剑手不由得都红了眼怒吼道。 “妈的!”林渺伸手连皮带肉地拔出射入肩头的箭也顾不上钻心剧痛退身竟抓起一根两丈余长、用来抬轿的粗竹杠。 “我让你们知道老子不好惹!”林渺将长竹杠以万夫莫挡之势横扫而出竹杠所过之处风雷隐隐草木尽折。 如此声势只让那群箭手脸色都变了。 剧痛对于林渺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他尝过比这箭伤更痛一百倍的滋味但他仍活了过来那火怪和风痴的折磨已使他对其它任何痛苦没有畏惧。对于他来说那时所受的痛苦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限是以在箭伤之下他仍能使出如此狂猛的一击。 “砰砰……”挡者披靡无论是撞上竹杠的人还是兵刃都如弹丸一般被弹了出去没有人能抗拒林渺的神力。 小晴呆住了她本欲上前给林渺助阵却没想到林渺会用如此长而笨的粗竹竿作兵刃而且拥有如此强的威力。这些人便像是摧枯拉朽一般倒下、跌出轻者骨折重者吐血。 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逼近林渺。 林渺微愕这些人似乎比他想象的更不经打。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所怀的功力如何之强尽管不会武功招式但这挥棒的力量是何其强霸这些人只是山寨中的一种喽啰自然是难以抗拒了。 林渺奋力横扫仅三下身前便已看不到站立的人有的已吓破了胆调头就跑有的躺在地上只有呻吟的份哪还有再战之力? 另一边白玉兰诸人也微怔不过与那群箭手的缠斗也极麻烦所以她并没有时间观看林渺的搏杀英姿。 “你们这群小毛贼也敢在这里撒野今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林渺长竹杠一横便向路边的坡上冲去。 那群箭手哪里会没有看到林渺那勇不可挡的竹杠?此刻见林渺冲了上来而白玉兰和喜儿及那四名家丁也难缠得紧哪敢再战?大声呼道:“风紧……” 待林渺冲上矮坡这群人已经全都调头跑了。 喜儿和那四名家丁欲追却被白玉兰喝止了。 “梁渺……”小晴突地在坡下传来一声尖叫! 林渺和白玉兰回头却见一道红影如一道霓虹般飞掠而过伴着一缕青霞幽光。 “杀手残血!”林渺脱口惊呼惊呼之间不顾坡陡飞身向那红影纵去同时长竹杠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劈向那正掠向小晴的杀手残血。 小晴急退白玉兰和喜儿却呆住了不是因为杀手残血那快捷无伦且诡异莫名的身法更不是对小晴的担心却是因为林渺那飞扑而下的身法。 虚空之中林渺竟像一只滑翔的大鹰自坡顶到坡下那近十丈的距离加上至少有五丈高的高度林渺竟双手抡动竹杠不顾一切地飞扑而下而那在空中所凝聚的气势仿佛可开天劈地风雷大作。 白玉兰和喜儿正是被林渺这种气势所慑更被林渺乎寻常的攻击所震慑。 小晴只觉剑气已将她全身紧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揪着她的心神无论她如何退都始终摆脱不了来自杀手残血的死亡阴影。而且那种死亡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知道杀手残血要杀她这种无法摆脱的死亡阴影使她的精神几近崩溃。她没有想过世上会有如此可怕的剑招会有如此可怕的杀手她几乎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而也在此时她突然感到呼吸困难另一种沉重的压力自天降下如一个巨大的气罩。 “休要伤她!”林渺的巨喝惊醒了小晴她睁眼之时林渺带着那根竹杠以开天劈地之势自虚空中泄下那让她窒息的压力便是来自林渺而并非杀手残血。 “轰……”杀手残血的攻击步伐刹那顿住他无法避开林渺这看似简单却又避无可避的一击。 小晴终于看清了这个可怕对手的面容:苍白、冷酷、瘦削却拥有一双忧郁得让人心碎的眼睛…… 一切似乎在刹那间静止天与地山与水风与人静止在竹杠与剑相交的那一瞬间但仅一瞬而已天地再次变得爆烈、狂野。 巨大的冲击力以杠、剑相交点为中心向四面辐射泥沙飞射草木尽折在虚空中尚未落地的林渺竟被再次弹起手中长竹杠的最前方丈余处断开而后又爆成七截…… 杀手残血“蹬蹬……”连退七步手臂与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凄艳的弧迹却没入背后不见旋又一声悲啸在所有人都怔愕之际如一道残虹般掠过另外一道山坡犹如空气般消失不见。 林渺坠落地上一个踉跄却以断竹杠拄地稳住身形目光望着杀手残血所去的方向竟显出一丝迷茫而呆痴的神色。 小晴也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白玉兰和喜儿则匆忙赶下山坡关心地问道:“林渺你没事吧?” 林渺这才回过神来现白玉兰的斗篷已经不见了一双凤眸之中透着关切之色心中不由得微微一荡吁了口气道:“我没事。”随即转向小晴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幸亏你救了我!”小晴捂着肩头的箭伤跑了过来感激地道。 “你受伤了?”喜儿见林渺的肩头血流不止不由吃惊地道。 “中了一箭不过没什么大碍!”林渺抛去手中的长竹杠眉头掀了一下似乎这才感觉到了那钻心的剧痛。 “晴儿快给他包扎一下。”白玉兰提醒道旋又惊道:“晴儿也受伤了还是我来吧!” “怎敢有劳小姐?”林渺有些意外但话音未落白玉兰已经自喜儿手中接过了一些金创药撕开林渺肩头染血的衣衫丝毫不避男女之嫌地为其上药并扯出一块纱布为其紧紧缠上。 林渺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喜儿却已在为小晴包扎伤口了。 “小姐这些贼人全都死了!”一名家丁惊呼了一声使林渺的注意力不由得转到现实中来。 林渺大感意外他知道自己刚才绝对没有将这些人全部杀死最多只是使这些人内腑受伤、骨折之类的丧失了战斗力而已这也是他刻意留下活口的缘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是以此刻听那些家丁如此说他不由得还真吃了一惊。 白玉兰也微微回过神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一个异性包扎伤口虽然她的表情很平静可内心同样难免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尤其自林渺的体内似乎散出一股让人心悸的生机似是张狂的热力使得她的脸有些烫心在热。 林渺道了声“谢谢”便赶到那些被他竹杠击倒的人身边只见本来呻吟不断的贼人一个个都成了冰冷没有半点生机的尸体每个人的眉心都有一条淡淡的红迹是一串细密的血沫所凝而成。十余具尸体十余道血痕长宽一致窄细如线。 “好狠好可怕的剑法!”白玉兰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道。 “是残血干的!”小晴无可奈何地道。 “除了他这里还会有谁有如此可怕的剑法呢?”白玉兰吁了口气道。 “他为什么要杀这些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呢?”喜儿不由得惑然问道。 “杀人灭口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些人也许根本就不是太白顶派来的人!”林渺吸了口气道。 “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白玉兰讶然问道小晴也似乎在思索着某个问题。 “先他们对小姐的行踪掌握得如此清楚这是值得怀疑的一点只看他们的准备根本无仓促之嫌也便是说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知道小姐会在这个时候去唐子乡。其次残血为什么要杀人灭口?难道他还会怕我们知道什么吗?而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是我们不可以知道的呢?如果他们是太白顶的人根本就不怕我们知道因为我们本已知晓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很可能是太白顶之外的一股力量而这股力量又害怕我们知晓。当然这股力量绝对与杀手残血有关!”林渺肃然道。 “嗯可是杀手残血本身就是一个谜一般的人物我们根本就无从查起那这股力量我们又如何查证呢?”白玉兰微微皱眉道。 “这个可能还得自湖阳世家内部查起了。”林渺想了想道。 “你是说我们府内出了内奸?”喜儿讶问道。 “林渺所说确有可能我们应从府内查起!”白玉兰肃然道。 林渺不再出声却去查探白良诸人是中了什么毒。让他放心的是这些人只不过是被一种烈性迷药使之昏倒而已。 喜儿看林渺的眼光有些怪异她似乎并没有忘记林渺刚才与杀手残血的那惊人一击。 小晴看林渺的眼光也有些怪异但却绝不是与喜儿内心所想一样而是一种温柔且欣慰的神彩。 “原来你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白玉兰的声音有些冷涩。 林渺知道这个问题终究会来临的这也是他不可回避的问题不过此刻似乎来得快了一些。 “我并没有刻意隐藏同时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是个高手如我这等身手之人天下之大何其之多?便是在白府之中也比比皆是若真的叫深藏不露今天我就绝不会如此张扬了!”林渺淡然道对于白玉兰的态度他似乎并不在意。 白玉兰似乎在揣度林渺此话的真伪半晌才突然道:“你与赤眉三老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林渺回答得十分干脆。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小姐真的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留在白家是因为有感小姐抛木之恩我并不图什么!”林渺微微傲然道。 “但你对我说的话不尽其实以你的身手根本就不会是个渔夫!”白玉兰仍很冷然道。 林渺淡淡一笑抬头扫了白玉兰和她身边的几名俏婢一眼见小晴的眼中有些无奈不由得心头一软吸了口气笑了笑道:“是的我说的话是不尽其实但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并非故意蒙骗小姐。” “不得已的苦衷?我倒想知道你有什么苦衷。”白玉兰显然对林渺承认当初骗她很是恼火。 林渺心中暗怒冷然一笑道:“不错我并非渔夫更不是梁渺如果小姐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小姐我就是安众侯以五百两银子通缉的要犯林渺!正是我杀了宛城都统的儿子孔庸!这便是我为什么不得不化名梁渺的原因也是我不敢暴露身分的苦衷!” 顿了顿林渺又道:“如果小姐要将我移交官府我不反抗!” 喜儿和小晴全都呆住了几人都极为讶异地打量着林渺白玉兰久久不能出声。 “不是五百两而是三千两能拿你人头者可获白银三千两!”小晴突然道。 林渺笑了不由得自嘲道:“原来我的人头会这么值钱看来我真该高兴才是。” 白玉兰半晌后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淡然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孔庸?” 林渺的眸子里射出一缕黯然之色凄然道:“因为他逼死了我最心爱的人所以他必须偿命!” 白玉兰、小晴与林渺的眼神一触皆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神大震她们完全可以感受到林渺内心那种刻骨铭心的痛那根本就不需要用言语表述。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是我错怪了你!”白玉兰的语气一软柔声道。 林渺自悲伤之中回过神来涩然道:“你和我是处在两种不同的立场你怀疑我是因为我值得怀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果小姐不将我送官的话那我便走了!” 林渺说完转身便向门外行去。 “你去哪儿?”白玉兰惊问道。 “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我?虽是王莽的钦犯但天下有太多王莽管不来的地方既然湖阳世家不是容身之所我可以浪迹天涯做个闲云野鹤之人也会快哉!” 林渺说完不再理会白玉兰诸人掀开门帘便行了出去。 “梁渺等等……”小晴大急也不等白玉兰示意便大步追了出来。 林渺行至后院的花园顿住对于小晴他有一份特殊的好感那是因为她有一种特别的聪慧和灵质。或许那是因为她是凭直觉而活的原因吧。 “晴儿不用再说什么了。”林渺淡淡地道。 小晴追到林渺的身边拉住他的衣袖急切地问道:“你真的要走?” “我是朝廷钦犯在这里只会连累你们白家难道你愿意看到白家受到牵连?”林渺淡然反问道。 “你也太小视我湖阳世家了你以为在我们的家族中只有你一个钦犯吗?便是官府知道你就是钦犯林渺又敢怎样?此刻南阳根本就不在官府的管辖之内试问谁敢来惹白家?”小晴微急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却并没有作什么表示仅仅望了望天空深深地吁了口气道:“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受到太多束缚的人虽然我出身低微但从来都不想委屈自己的尊严和人格。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被别人当贼看的时候那并不是一种很好的滋味我并不欠白家的也无求什么是以我不想……” “难道就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留在白府吗?”小晴无限期待地望着林渺有些幽怨地打断林渺的话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渺心头一震目光深深地射入小晴的眸子里心中仿佛有些莫名的感动他怎会不明白小晴的话意?可是他能接受对方的这份情意吗?尽管他对小晴并不是没有好感但这跟男女之间的爱情似乎并不完全相同虽然他不需要因为梁心仪的死去背负什么承诺可是此时此刻他能接受对方的情意吗? 林渺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也许有!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湖阳世家并非等闲之地以我的心性此处只怕容我不下!” “其实小姐很欣赏你但为了家族的利益她才不能不慎重可是眼下事情已经澄清她已经向你道了歉难道你就不可以退一步吗?”小晴有些微微忿然地问道。 林渺默不作声。 小晴心中有些气恼又道:“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一个没有度量的人在我的观点之中男人要有傲气要有傲骨否则只会失去其人格的魅力但是大丈夫不应常记小节常记小过更应该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站在别人的立场之上体谅别人这叫仁。我喜欢你的傲骨可你总不能为一些小事就常以清高自居呀小姐乃女流之辈错尚能抱之以歉意你身为大丈夫却无此容人之量吗?” 林渺被小晴这样一说脸色骤变但他却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盯着对方。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真的晴儿很希望你能留下相信你绝对不是一个鼠肚鸡肠之人就当是为了晴儿好吗?”小晴苦口婆心地道她眸子里充满了热切的期待仿佛不在意林渺会因她的话而拂袖走人她似乎很相信…… 林渺心中涌出了百般滋味知道小晴此话之中所包涵的感情这番话真诚而又有如巨石惊澜般的分量。 林渺没有愤怒只有感动和惭愧他不由自主地将双手搭在小晴微显削瘦的双肩上愧疚而感激地道:“谢谢晴儿此番当头棒喝骂得好如果林渺仍故作娇情只怕天下人都会耻笑于我了……” “我们欢迎你留下来!”白玉兰也掀开帘幕悠然道。 林渺和小晴不由得一齐扭头向白玉兰望去旋又转头对视同时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一切都不用说了从今天起你将真正成为白府的一员没有人敢再当你是外人除非有一天你要离此远去!”白玉兰温柔地道隔着深纱仍可见其泛起的温柔之极的浅笑。 白玉兰在路上受到袭击之事在白家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居然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付白玉兰这让白家的老太爷白鹰大为恼火。 白鹰对这个孙女最是疼爱视之为掌上明珠可是这些日子来先是伏牛山的栲栳帮欲劫持孙女现在又是太白顶的人这使多年不问家务的白鹰也动了杀机。 林渺此次是救白玉兰的功臣自是受到白家热情的欢迎。在白家这种求才若渴之际林渺的出现倒确实引起了白鹰注意。 白鹰得知林渺似乎与小晴的关系很好更是高兴至少这样更能够拉拢这个年轻人。他亦是人老成精知道如何笼络人心是以他倒很乐意让小晴拴住林渺。 当然这只是白鹰自己的想法林渺是否会如此想却是另外一回事。 “年轻人你想要什么奖赏?”白鹰亲自召见林渺可谓是对林渺极为优待了。作为一个家丁得白鹰如此之问更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白鹰已经知道林渺的来历乃是朝中的钦犯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反而使得白家更重视这个人。 林渺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需要什么奖赏呢?望着这位脸如铁铸、须斑白的老者他犹豫地望了一下白玉兰但白玉兰只是含笑望着他。 “保护小姐安危是小的职责何谈奖赏?小人无所求!”林渺肃然道。 “呵呵……”白鹰捋须而笑朗声道:“很好居功不傲你知道为什么老夫要亲自召见你吗?” 林渺摇了摇头道:“老太爷的心意小的不敢乱猜而且也猜不到。” “老夫见你只是想看看你这个可以与南阳第一俊杰刘秀称兄道弟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白鹰的话让林渺吃了一惊心下愕然忖道:“谁说我跟刘秀称兄道弟了?” “邓禹今日也来了唐子乡此刻正在敝府作客他听说你在这里甚是欢喜这些都是他说的。”白玉兰突然开口道。 “邓禹来了?!”林渺大愕随即大喜竟失声反问。 白玉兰和白鹰诸人不由得都笑了他们倒不会怪林渺的失礼之处。自林渺的表情之中他们可以看出林渺的身分绝没有假而传闻邓禹、林渺、刘秀这三个人的关系特殊也绝不会有假。 “不错待会儿老夫便可让人带你去见他不过老夫很希望你能够留在我湖阳世家。当然如果你执意要离开这里与邓禹另行展老夫也绝不阻拦毕竟年轻人有自己的主见。”白鹰突然极为客气地道。 林渺不由得微怔白鹰说得竟如此直截了当而且此话自湖阳世家老太爷的口中说出来其分量自是更不容小觑也让林渺感到这个老人对他所抱的期待极高极大如果他仍要离湖阳世家而去的话那确实对不起这位老人的知遇之恩了。 “老太爷何说此话?蒙老太爷赏识林渺便是肝脑涂地也要为湖阳世家出力古人有士为知己者死林渺一介草民得太爷、小姐和老爷看得起岂是不知感恩之辈?”林渺表情肃然语态诚恳地单膝跪地道。 “呵呵……”老太爷白鹰起身伸手相扶欢喜地拍了拍林渺的肩头对他似乎甚是喜爱道:“好以后湖阳世家便是你的家不必自称小的之类了待会儿和邓禹聊过之后便让玉兰带你来见我我有事想找你谈!” “谢谢太爷赏识林渺知道该怎么做!”林渺诚恳地道。 白鹰点了点头道:“很好让玉兰带你去见邓禹吧!” 邓禹依然是那般神彩飞扬舌辩如簧白府之中的许多食客及几位南阳的豪客也在客厅之中。 林渺很远便听到了邓禹的辩论之声他早就知道邓禹在宛城之时便已是南阳有名的才子与刘秀同游长安可谓满腹经纶文武全才在南阳之地有很多人都极为推崇其才学。尽管他年纪轻轻可是无论到哪里都受到上宾的礼遇包括湖阳世家也不例外。 “不知邓公子对今文经学又有什么高见呢?”有人问道。 “我在长安之时曾听刘歆大夫谈过这样一些话不妨说给大家听听‘往者缀学之士思废绝之阙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烦言碎辞学者疲老脯不能究其一艺。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至于国家将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禅、巡狩之仪则幽冥而莫知其原犹欲保残守残挟恐见破之私意而亡从善服义之公心。或怀嫉妒不考情实雷同相从随声是非’。我觉得这段话讲得非常精辟今文经学派于繁琐说经的同时甚至疲老不能究一经抱残守缺目光短浅死抱着师法拒绝进步……” “邓公子说得太武断了一些吧?难道董仲舒大宗师也是抱残守缺目光短浅拒绝进步吗?”一人有些愤然地打断邓禹的话道他乃是南阳大儒董仪。 客厅之中的许多人都知道董仪乃是董仲舒大宗师的后人极推崇今文经学。谁都知道邓禹的话激怒了这位大儒事实上客厅之中仍有许多人都崇尚今文经学邓禹这番话确使许多人听起来极为不舒服但也有几个向往古文之经学因此对邓禹之说大感快慰。 “董仲舒大宗师当然不是抱残守缺、目光短浅、拒绝进步之辈。”众人正在担心邓禹如何解释的当儿自客厅门外传来了一阵极为洪亮的声音。 白玉兰和林渺及小晴大步行入客厅说话之人竟是林渺。 白玉兰本来对邓禹那一番话大为震动却没想到身边的林渺竟然突地开口人未入门声音已经送了出去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林渺与白玉兰步入客厅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来是因为林渺的话二来是因为白玉兰那虚掩于轻纱之后的绝世姿容。 邓禹一见林渺不由得大喜立身快步相迎竟不理白玉兰的问候与林渺搭肩激动地道:“想不到你仍活在世上逍遥自在也不知骗得多少人为你伤心真是该罚三坛烈酒呀!” “本来已见到阎王的面了但想到邓兄那里还有三大坛烈酒没喝一不小心又活了过来所以请邓兄那三坛烈酒不要这么快给我喝了否则下次要见阎王就没有牵挂那可真去了!”林渺再见故人心怀大畅拥着邓禹的肩头爽朗地笑道。 白玉兰本来对邓禹未理她的问候有些微恼可听得林渺和邓禹这有趣的对话不由得掩口笑了起来。 客厅之中本来气氛极为尴尬可林渺这一句话把大家全逗乐了便是董仪也为之莞尔。当然这是因为林渺肯定了董仲舒的大宗师地位算是为他先祖挽回了一些颜面因此对林渺倒多了几分好感。 邓禹见林渺答得有趣也不由得哑然失笑拉着林渺道:“兄弟便坐到我身边吧。” “恭敬不如从命!”林渺望了白玉兰一眼见白玉兰冲他笑了笑也便放心地坐到邓禹的身旁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何以客厅之中聚着这许多人? “林渺见过各位先生不知厅中有此盛事贸然而至打断诸位的话题实是深感歉意。”林渺客气地道。 众人见林渺与白玉兰一起出现而又与邓禹如此亲密虽然深感此人名不见经传却也不敢存半点小觑之心。 白玉兰的座位在邓禹诸人的对面那可算是主人的席位。 白玉兰对林渺的表现有些讶然在这种舞文弄墨的场合之中林渺似乎也毫不怯场一般的武人在这种只有儒士相聚的环境中很难应付得体除非他自身对这类知识很有底蕴便像邓禹那样文武双全。相对来说邓禹的文采比其武功要出名得多尽管许多人说他是个高手但仅是相对而言。可是林渺出身于市井难道也会和邓禹那般才高八斗?这使白玉兰对林渺更是有些高深莫测了。 事实上白玉兰确实对林渺有些高深莫测之感最初见到的林渺与此刻所见的林渺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林渺似乎每天都在改变从内在的气质和气势上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人有些吃惊可又似乎是情理之中。 总在特别的时刻林渺却总有惊人之举。 小晴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林渺和邓禹身上对于林渺的这些异常惟有她表现得最为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倒要请教一下邓公子刚才那番话有何立论?”董仪仍然无法对邓禹刚才的那番话释怀旧事重提道。 白玉兰神色也为之一肃邓禹刚才对今文经学加以大力拼击她倒想听听邓禹有何高见。 邓禹淡然一笑目光却自白玉兰扫过再落到林渺身上不由得悠然问道:“刚才阿渺话未说完相信阿渺定有高论你先说说看我们的见解有什么不同之处。” 众人不由得都感讶然谁都没有想到邓禹竟会将这个问题推到林渺的身上而眼前的林渺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知道者也顶多只是知其乃杀害宛城都统之子的钦犯。不过众人心知肚明刚才林渺确实曾接过董仪的话题而且此人又与白玉兰同来应该不会是简单等闲之辈。 白玉兰和小晴是知道林渺底细的也不相信以林渺那出身市井身分的低层人物会对这今文经学的儒家学说有什么高深的见解。要知道坐在这客厅之中的人物无不是满腹经纶的大儒这些人有的是湖阳世家的客卿有的是湖阳大儒若是林渺的立论难以立足只一听就知道她们倒为林渺的处境感到为难起来。 林渺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不由得笑了笑自若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刚才听了邓兄的一番话深有同感虽然刘歆助纣为虐助王莽谋逆汉宗江山但此人确实是学识过人见地别具一格!”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林渺的目光一丝不漏地将厅中每个人的表情捕捉了下来。 董仪的脸色很难看在座的也有几人神色不太自然林渺此话分明表示刘歆和邓禹的见地是对的也便是说今文经学抱残守缺……那几位热衷于今文经学之人闻言自然神色不自然但谁都知道林渺话还没有说完同时他们也不能不赞同林渺对刘歆的评价。 刘歆之才乃是天下公认也可算是一代宗师级的大儒其文采可称是同代人的表率自然没有人敢否认刘歆。同时厅中众人对林渺称其为助纣为虐也大感愕然。 白玉兰对林渺的话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耐心地等待着林渺说出下文。 “在今文经学之中百余年来成就最高者莫过于董仲舒大师!”林渺又道。 董仪脸上这才有了半丝笑容林渺对他先祖的肯定而且说是成就最高者这怎不让他感到自豪? “董大师的大一统思想实是聚古今之大成融百家思想而成。其实孔子、墨子、孟子都曾有过这种新的一统意识梁襄王曾问孟子:‘天下乌定乎?’孟子说:‘定于不嗜杀人者能一之。’这个‘一’便是大一统只是那时仍没有董大师这般明确地提出。虽然这种思想只是迎合了帝皇掌权者但是这也是人民的需要。惟天下一统施政者仁才能让百姓免受战火之灾安居乐业。惟道德伦理一统方能使百姓、官吏相敬相爱和睦不相侵犯使天下得以太平生活得以安稳。所以我很敬仰董大师!” 林渺侃侃而谈只让所有人都目泛奇光虽然林渺仍未完全解释自己的立论但他从剖析别人思想入手的叙述方式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且剖析之精辟便是那些看不起今文经学的人也无法反驳。 林渺的评析客观而切实又引孟子与梁襄王之对话更说孔子和墨子也曾有过这样的意识这话也并不假。而林渺将董仲舒比孔子、孟子诸人使得董仪心中更是欢喜对林渺好感大增。 白玉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彩林渺那种傲然而洒脱的神态与那深邃又似乎带有野性的眼神让她内心莫名地为之颤动。她倒希望林渺快点说出自己的高见同时又觉得林渺有些像某个人可又说不明白。 邓禹也微讶林渺的陈述比他想象的还要精彩便是他也忍不住想知道下文看林渺怎样把话题引述过去。 “董大师的大一统思想确实是不朽的思想这一点在他的《春秋公羊学》之中可以看得很清楚大师在向武帝献策时曾说:‘《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理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无以持一统法制多变下不知所守。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统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不知大家是否读过这段话?”林渺突地问道。 董仪点头同时也有数人点头应和因为这段文字只要是崇尚今文经学者都必读。 “如此说来何以林公子认为今文经学是抱残守缺、目光短浅呢?”有人问道。 “每家学说有其利也有其弊包括董大师的《春秋公羊说》诸位若读过《礼记·中庸》应知其中有:‘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日月之代明万物并孕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教化以天地之所以为大也。又曰:惟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智……薄博渊泉而时出之。薄博如天渊泉如地……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这之中的大一统思想把‘大’神化了董大师也不免未曾摒弃这个神化的思想不只是把皇帝当权者神化了亦把它的道德规范也神化了。当然这种思想并没有错但由这种神化的精神所引出的东西却成了问题。”林渺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神态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倒似乎他此刻已成了一代大儒正在教化众生正在传道授业。 众人全都默然倾听林渺这种信手拈来的引用再加上其抑扬顿挫的声音配以沉稳而傲然的表情使人对其思想有种深信不疑的感觉觉得他的每一句话都包含至理而无可辩驳。 “那林公子所称引出的弊端又是什么呢?”董仪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因为林渺所说确实是事实而所引用之话他也并不陌生其中思想亦确如林渺所说但他并不认为有什么错在他眼里君权至上神化又有何不可? “这种思想神化对于一统只有利而无害使人们更拥君、拥政会使天下政局更稳但是一种思想如果神化只会使他更易引入歧途易生出虚无飘渺之学说一旦学说脱离了实际往往会误导人们走入一种死胡同而今文经学的信徒们却茫然不觉盲目地信奉师法、家法也使其思想脱离实际越来越远。比如最初董大师的大一统思想只是想用以巩固皇权安宁天下可后来学习者却忘了经学本身的宗旨一味寻求经学文字之间的意义且众说纷纭以至于现在的今文经学一味地繁琐说经一经说到百余万字少也有数十万字令人生厌。这使神化的思想更为虚渺什么求雨呀止雨呀更有甚者以孔子名义胡乱捏造……这些从实际之中不难看出朝中提倡今文经学者无不是吹捧阿臾之辈他们已无法在思想上真正像董大师那样开创一派只好撕下脸皮做些让人唾骂之事而今文经学也是在他们手上不断糟塌实在是让人为之惋惜!”林渺悠然叹道。 这番话只让在座的每一人都大为动容虽然林渺的立论并不全面但其就事论事、举出实例也使人无话可驳而且他并不是全面驳斥今文经学而是指出这只是今文经学学者的过错使人感到林渺评断中肯而又不是刻意攻击连董仪也为之心服。纵观今日之世今文经学的儒生无什大成之人可见其末落之势他也不得不承认林渺一针见血的评论。 “林公子认为今日之今文经学是虚无之学了?”有人问道。 “也不全如此但大部分已是如此了其经文繁琐却无多少实质的东西刘歆所说:‘不考情实雷同相从随声是非。’我已在今日所著之今文经学之中找不到新东西而景帝大会白虎观正是总结今文经学的大好机会但今文经学的博士和儒生竟没有人能把这个任务承担起来这难道说不是一种悲哀吗?难道不可以说明什么吗?”林渺反问道。 厅中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好好……”邓禹先拍掌赞道。 白玉兰和小晴也鼓掌附和厅中另有几位崇尚古文学的大儒也颔称好。 “听林公子一席话实在是畅快之极若有机会还请林公子和邓公子前往老朽府上一座!”一名与董仪并座的老者捋须欢笑道。 “郑老庄主客气了邓禹若有时间定当拜访!”邓禹客气地拱手道。 林渺亦连忙称谢他其实对厅中之人都不甚熟悉只好唯唯诺诺地应称。 白玉兰见他那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忙介绍道:“这位是闻名南阳的大儒郑芝先生乃前朝大学士。” “噢久仰久仰。”林渺恍然。 “不知林公子师法何家呢?”郑芝客气地问道。 “晚辈自幼随父读过几本圣贤书应算是家传之学。”林渺客气地道。 “不知令尊大人是……”郑芝又问道。 “家父乃市井小民说出来先生也不会知道。”林渺坦然自若地笑答道。 “那林公子可听说过‘林策’其名?”郑芝突然问道。 林渺一震有些讶然回答道:“正是家祖父难道与先生曾相识?” 郑芝笑了笑道:“难怪林公子有如此才情。不错老夫确实曾与令祖父有过两面之缘最后一次相见是令祖父去参加百虎观大会之前我曾向他求教。后来令祖父去参加白虎观大会后便再无缘得知其下落却没想到今日遇上故人之孙!” “哦原来令祖父当年也曾参加过白虎观大会。”董仪和在座的诸人皆大讶包括白玉兰但惟有林渺苦笑他可不知道这些他生下来才五岁爷爷便去世了父亲也自那时开始消沉仕途不得志家业被败他也便开始了痛苦的童年。对于祖父的往事他只是偶尔从父亲口中听说一些而已。 白玉兰得知林渺的祖父曾参加白虎观大会自不再怀疑林渺的才学却不明白为何林渺会出身市井按理应该是书香门第才对。对于这一点不仅是白玉兰便是邓禹也感讶然知道原因的只有林渺自己因为他对家庭的没落感受最为深刻也最为直接但他却不会将之告诉这里的任何人。 邓禹仅知林渺生在天和街其父为一穷儒倒没有料到其祖父也曾是显赫一时的大儒。要知道当年能够参加白虎观议事之人都是德高望重、才气声名遮盖一方之儒士因此林渺虽家境没落但其文化底蕴仍然存在。 [注:汉景帝时大会白虎观在近两百年后由古文学者班固整理写出了《白虎通》把今文经学系统地作了总结。而此时已是在东汉章帝之时章帝于建初四年“大会诸儒于白虎观考深同异连日乃罢肃宗(章帝)亲临称制如石渠故事”白虎观议奏的规模和经历的时间都要过石渠阁议奏但这却是第二次白虎观大会。] 第十二章 神秘任务 林渺再与众儒谈了一会儿却已不耐这种气氛借故拉着邓禹便走留下白玉兰陪众儒。(.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虽然林渺家学渊源极深但毕竟生在市井哪习惯这种咬文嚼字的腔调? 邓禹也巴不得借故脱身不顾厅中诸人的挽留径直而去。这些人自不能怪邓禹因为人家好友相聚自然希望有一片自由的天地要怪也只能怪林渺不给面子。所幸白玉兰也学识过人不时提些问题而有如此美人相伴倒使得厅中的氛围仍很活跃。 “邓兄今日来此应不止于谈经论文吧?刘兄现在怎么样了?”林渺拉着邓禹步入花园淡然问道。 “自然不是大哥他现在很好正在宛城。我今次前来湖阳世家是想订制十艘战船以备我军南下之用。”邓禹并不隐瞒悠然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知道刘大哥何日南下?他帮我杀了孔森那狗官等于是帮我报了大仇如果有机会真想再回宛城看看。”林渺兴奋地道。 “这个还不简单?只要你愿意待我这里事毕便立刻与我返回宛城!”邓禹也大为欢喜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道:“我也想去可是我答应过要留在湖阳世家只怕这次是不行了!” “哦?”邓禹有些意外但是却并没有作太多的表示。他见林渺与白玉兰同入客厅便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阿渺是怎么来到湖阳世家的呢?”邓禹转过话题问道。 “当日我落入淯水之中是他们救了我我也便到了湖阳世家。对了如果邓兄回宛城请帮我向天和河的乡亲们询问一下老包和小刀六几人的下落若能见到他们便告诉他们我很好!”林渺简单地作答道。 “这个没问题湖阳世家也是个大有展的地方相信兄弟一定能够有大显身手的机会。今天见到你比之昔日相见之时似乎多了许多当初所没有的东西整个人都焕着一股浓浓的生机想来定是因祸得福使那烈罡芙蓉果挥了作用吧?”邓禹有些微感惑然地望着林渺问道。 “邓兄法眼通天这些日子来我确实有许多变化想必应该是烈罡芙蓉果改变了我吧。” 林渺并不想将事情的真相说得太过详细而邓禹也并不想问得太明白那似乎并没有必要。 “对了邓兄所需战船之事可曾订好?”林渺又问道。 “我们得知湖阳世家有十艘为官府所制的大战船本想与湖阳世家商量一下将之买下那样便可以节省许多时间好早一些计划其它事情。可是半路上又杀来了一个秦丰他也要这十艘战船是以这件事情很难说了!”邓禹吸了口气道。 “义军很急用这些船只吗?”林渺讶然问道。 “当然王兴聚兵八万回夺宛城而淯阳和棘阳守兵与王兴相呼应我们义军新夺宛城训练并不精良偌大一个宛城义军很难面面守稳因此我们必须先撤离宛城与舂陵义军汇合那样才有力量拒敌。所以我们对这些船只极为需要。”邓禹有些忧郁地道。 “既然这样我去请白小姐向老太爷说说看能不能先将船给你们。”林渺爽快地道。 “如果兄弟能够帮上忙那可就太好了。秦丰那老小子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他此来只不过是想拖我们的后腿而已!”邓禹狠声道。 “为什么?拖你们后腿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同为义军合力抗敌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能多有一份力量抗击朝廷不是更好吗?”林渺有些不解地问道。 “如果他这么想那就好说了。秦丰其人极为奸滑极为自私虽然我们同为义军但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成势就会影响到他的利益。近来他极力游说绿林军余部想联合下江兵及新市兵将这两支义军兼并但目前这两支义军却不太乐意。而我们这次起事自宛城、舂陵数地同时举兵一时声势浩大只要我们几路兵马汇合必会在南阳和南郡掀起一股浪潮甚至会吸引绿林军的加入。若真是这样秦丰的野心便会落空所以他并不想我们真的能够崛起!”邓禹分析道。 “这自私的小人我不会让他阴谋得逞的!”林渺因深知邓禹与刘秀的为人所以对邓禹的分析自然无甚怀疑对那从未谋面的秦丰却多了几丝鄙夷。不过他知道秦丰确实来到了这里昨天他便听府内之人说起这事此刻只是不知秦丰是在湖阳还是在唐子乡的白府之中。 邓禹拍了一下林渺的肩头林渺似乎把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想得简单了一些。邓禹明白尽管林渺自小在市井之中勾心斗角但毕竟对义军和这种权力之间的争夺尚不熟悉。 “如果有一天你也到这之中去试试就会现原来很多事情比想象中更为复杂!”邓禹笑了笑道。 “如果真有那么复杂倒也有趣你认为我可以避免被卷入这种斗争之中吗?”林渺也笑了笑反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难以避免现在大乱已成谁又能独善其身呢?湖阳世家也不能例外!”邓禹肯定地道。 林渺笑了笑道:“其实我倒是很在意你们这些义军的举动每天都能够在白府听到各地方的义军情况。这个天下实在是比我想象之中的要乱多了如果湖阳世家仍能保持沉默那应算是个奇迹。” 邓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小声地问道:“你是说湖阳世家也准备行动了?” “我可没说来此时日不长并不知道太多的情况。”林渺耸耸肩笑道。 邓禹大感好笑不过他并不想逼林渺说什么因为林渺所代表的是湖阳世家的利益。 “邓兄什么时候回宛城?”林渺淡然问道。 “这里事了便即回去我倒想尽快返回宛城。这些日子来新军待编有许多事情要做而王兴大军将至宛城之事急待处理可恨这边的事情迟迟不能谈定。”邓禹微有些焦灼。 “我不信以刘家与湖阳世家的关系还比不过秦丰!刘家与湖阳世家不是紧密相联吗?而且我听说刘圣公还是湖阳世家的姑爷按理怎么也不会被秦丰比下去呀?”林渺不解地问道。 “坏就坏在这里圣公刘玄与我大哥的长兄刘寅之间本就微有些不睦圣公一向嫉妒寅大哥的威德和才华此次寅大哥起事得到了刘家宗族的支持而圣公刘玄却早入绿林军。圣公刘玄本想借绿林军的声势得到刘家宗族的支持却没料到寅大哥也起事如此一来刘家宗族更多的支持寅大哥而使得圣公刘玄与秦丰交好才会出现今日这等尴尬的场面!”邓禹无可奈何地道。 林渺也为之头大他可不知道这之中涉及到如此多的关系不仅是各义军的斗争还涉及到刘家内部的斗争。 “那岂不是说你们没有一点希望?”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白家老太爷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之人而且白善麟先生也不会轻易作出这些对白家没有好处的事情!因此我们并不是没有希望白家是不会受外人左右的!”邓禹肃然道。 “要不要我们一起去见见老太爷?”林渺问道。 “我已决定晚上与老太爷谈谈现在仍不合时宜因为我刚与总管谈过他为我安排在晚上。”邓禹道。 “那我便先去见白老太爷跟他说说看他怎么讲如果白小姐肯为你说话那定会更好!”林渺道。 “那就要兄弟你多出些力气了。”邓禹道。 林渺坦然地与白玉兰共同进入白鹰的宅所“养心殿”。 养心殿之中极为清静地面皆以大青石板铺就使整个建筑显得朴素而简古鸟语花香小桥流水无不显露豪门的气派。 养心殿占地十余亩并不大相比整个白府而言只是隅守一角但这里的守卫却极严。在这种战局极乱的年代即使是白鹰这样的人物也不能不担心受到外敌的侵袭。 养心殿的主楼仅两层而已依旧是以简古清新为主。 此刻白鹰悠然地坐在一张加有软垫和靠背的太师椅上两名俏婢正分别为其捶击着肩膀和大腿而在太师椅后则分立着两名面色沉郁的剑手。 两名剑手的沉郁与白鹰的悠闲惬意完全是一种极为鲜明的对比使得养心殿中的气氛显得有些特别。 林渺一步入养心殿便迎来了那两名剑手最为犀利的眼神这让他心中暗骇。那两人的目光犹如利箭一般刺入他的体内仿佛可以洞穿他内心所有的秘密。不问可知那两名剑手绝对是一流的高手林渺不由得暗忖:“湖阳世家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爷爷!”白玉兰轻步移到白鹰的身边轻唤道。 白鹰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悠然睁开了眼看到白玉兰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慈祥而爱怜的笑容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秀道:“兰儿见过了邓禹吗?” “见过!兰儿带了阿渺来见爷爷了。”白玉兰微显娇憨地道。 “呵呵……”白鹰淡淡一笑。 “林渺扰了老太爷休息实不该……” 白鹰挥手喝退了两名俏婢打断林渺的话道:“年轻人不必客气坐吧!” “谢谢老太爷!” “你没让我失望年轻人!”白鹰悠然地笑了笑有些高深莫测地道。 林渺和白玉兰不由得愕然不知道白鹰此话何指。 “还请老太爷明示!”林渺在愕然之际有些不解地道。 白鹰不由呵呵一笑道:“你不仅武功不坏而且连文采也出众所以没有让我失望!” 林渺和白玉兰皆一头雾水不明白白鹰怎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只和林渺才见过两面怎会知道林渺文武双全呢?要说林渺武功不差只是听到白玉兰和那群家丁所说可是又怎会知道林渺的文采过人呢?这就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了。 白鹰拍了拍掌声音送远之际自楼下缓缓行上一人。 “杨叔!”白玉兰微讶地叫了声。 林渺恍然上楼之人他并不陌生。他在那客厅之中高谈阔论之时这名叫杨叔的白府客卿当时就在大厅之中。 “杨叔见过老爷子、小姐和林公子!”杨叔缓步行至满面笑容一副意轻神闲之态。 “赐座!”白鹰向那两名俏婢道。 “谢老爷子!”杨叔恭敬地行了一礼。 林渺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隐隐觉得他与邓禹相见似是白鹰刻意安排的一种场面也可能是白鹰在故意考验他。 “想来阿渺已明白了为何会安排你在那种场合之下见邓禹了吧?”白鹰悠然道。 林渺心中忖道:“果然没有猜错这一切只是白鹰故意安排的但这又有什么目的呢?” “原来老太爷是要考验小的只是不知这又是为何呢?”林渺直截了当地问道。 白鹰望了林渺一眼暗赞他思维反应神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对今文经学的评论确实很精辟只是不知你对南阳和南郡这两地的形势又有什么看法可否说与我听听?” 林渺一呆对白鹰的问话确有些高深莫测之感他不明白白鹰问他这些问题又是为何“难道湖阳世家对南郡、南阳两地的形势还会不明白吗?还用得着来问我这样一个资历全无的人?”林渺虽是这么想但却并不说出来他估计白鹰这样问同样是考教他而白鹰一而再、再而三地考教他又有什么目的呢?这确实让他有些惑然。 白玉兰也微有些不解不过她明白爷爷做事往往会很出人意表做出一些让许多人不解却又会很有成效的事来因为她相信白鹰每一个决断及眼光。 在湖阳世家的决策之中白鹰从未在某种决策之上犯过错误这才有今日湖阳世家的繁荣。 “你直说无妨!”白鹰见林渺在犹豫不由得淡然道。 “我觉得此刻的南阳和南郡两地的局势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乱中有序!”林渺也不再犹豫淡淡地道。 “乱中有序?怎么一个乱中有序法呢?”白鹰讶然问道。 白玉兰也好奇地望着林渺想听听他究竟会有何高论。在她的感觉之中林渺似乎总会有些惊人之举。 “乱是指两郡之中义军纷起战火激荡得州县面目全非而无兵乱之地则苛捐杂税让百姓苦不堪言盗寇横行民不聊生其乱状已不言自明!”林渺断然道。 “何以又会有序呢?”白鹰和白玉兰同声问道。 “我也看不出其中有何秩序可言还请林公子解释!”杨叔也附和道。 “有序只是指可能出现的大趋势。战乱只是受苦的百姓想寻求一种安宁和幸福的手段他们最终的趋势将会迈向统一。也便是说眼下仅这两郡的义军就有六起之多还没计算那群落草为寇的盗匪。但是我们仔细分析之下在不久的将来这些义军和匪寇终将融合化为一体。” “何以你会如此肯定?”白鹰的眸子里闪动着一缕奇光问道。 “这是大势所趋乱中有序便是这些义军拥有共同的目标拥有共同的命运更有着唇齿相依的关系任何一支都难以独抗朝廷的大军若是绿林军未因瘟疫而散或是例外但是绿林军分裂成三支之后很难独抗官兵他们没有赤眉军那股雄厚的实力!为了生存他们必须相互支援联合这种形势应不用多久就可以看到!”林渺分析道。 “你所说的只是义军形势而非整个两地的形势!”白玉兰提醒道。 “这并无不同在这两地义军的形势将左右一切要么义军皆灭我们再‘享受’苛政的奴役品尝战乱之后的苦果;要么义军壮大、胜利我们享受新兴的和平安宁我们的命运与义军并未分开。虽然我湖阳世家可以不受朝廷苛政的左右但我们却不能不受义军的影响不难看出此次宛城起事众多大豪诸如李通、李轶这等大富也都投入了义军可想而知这次起事已经不像单纯的绿林军为了生活而占山为王的性质了。”林渺肯定地道。 白鹰和白玉兰及杨叔也都陷入了深思林渺所说的话确实让他们不能不思索。 “可以说绿林军起事他们的目标并不高那便是反苛政使自己能够生存下去但是那样没有高目标的起事只能够陷入困境。而眼下起事者所代表的确是汉室宗族他们的目标是恢复汉室江山!因此他们将会是引导两郡义军的龙头也因为他们是汉室宗族才会更具号召力这也将成为战乱之中的一个新趋势也便是我所说的‘序’。当然这种有序是要经过仔细分析才能够看出来的!”林渺侃侃而谈道。 白玉兰和白鹰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神彩。 “那你认为湖阳世家在此两地将会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白鹰突然问道。 林渺微愕他倒没有想到白鹰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答更不明白白鹰此问又是何意图不由得面显难色。 “你但说无妨!”白鹰又道。 林渺犹豫了一下见白鹰和白玉兰都望着自己不由得咬了咬牙忖道:“既然你要我说那我就说吧是好是歹说了再说要是怪罪下来大不了一走了之!” “湖阳世家在两郡之内可算是一大巨头正因牵涉极广因此最是容易受这种战火的环境影响若想独善其身不卷入这场烽烟之中那是不可能的。也可以说湖阳世家的命运也与这群义军的命运连在一起如果这群义军被灭了湖阳世家定会受到牵连先是因为湖阳世家涉面甚广与义军有生意上的往来另外与刘家也有关系这定招王莽猜忌。因此在两郡之地湖阳世家想独善其身很难当然这也是因为义军不好得罪。在义军和朝廷之间湖阳世家必须作出一个选择小的要知道老太爷如何选择才好分析!”林渺悠然道。 白鹰不由得“呵呵”而笑眸子中闪过锐利之极的神彩紧锁着林渺的目光。 林渺并不回避白鹰的目光而且神色坚定绝没有半点慌乱。 “很好果然有胆有识如果老夫选择朝廷会如何?选择义军又会如何呢?”白鹰见林渺毫不畏怯不由得暗赞问道。 “如果老太爷选择朝廷的话那就要忍受巨大的经济损失甚至停止江水和沔水的各项漕运。因为两郡之地水路达尤其以江水称著而我们湖阳世家又以船业出名自然成了各路义军眼热的目标。如果选择依附朝廷便不能卖船于各路义军势必会遭到义军的敌对礼遇若他们在水路抢劫船只那是防不胜防。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义军日盛更始朝廷也风雨飘摇选择朝廷仅只是权宜之计不甚久远也!”林渺半点也不含糊地道。 “难道你认为朝廷无力平乱?”白鹰又问道。 “不是朝廷无力平乱而是人人思乱如此苛政百姓生不如死此乱平彼乱起又因四夷扰境朝廷耗资无数若依然无新政以代的话百姓只怕会更加困苦。在外耗内虚的形势下朝廷仅虚有其表大势已去!”林渺直言不讳地道只让杨叔惊得脸色都变了。 白鹰的脸色也变了数变望着林渺半天没有吱声。 “那若是亲义军呢?”白玉兰忍不住问道。 “亲义军则是诸路义军皆有求于我们那时只会使湖阳世家生意兴旺虽不免受朝廷猜忌但是在两郡之地更始朝廷大势已去至少在这两郡之地间朝廷根本就无力相侵。当然我们湖阳世家可以保持中立只要不明显地相助义军不明显地抗拒朝廷那时很可能是左右逢源!”林渺断言道。 白鹰望了望林渺半晌才沉吟地问道:“你和刘秀、邓禹关系极好那依你看刘秀和他的刘家实力与我们湖阳世家相比呢?” 林渺不由得再一震他似乎有些明白白鹰的话意了正如邓禹所说湖阳世家是不会甘于寂寞的以湖阳世家的财力要是甘于寂寞那才是咄咄怪事。 林渺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望了望白鹰道:“我对刘家和湖阳世家了解得并不是很透彻在人力和才力之上相比如果两家相仿的话我想刘家仍要占优势:第一因为他们先一步起事;第二他们是汉室宗亲在号召力上显得更有利一些而且更始朝廷之中有许多汉室旧臣忠于汉室江山另因汉室宗族分布于天下各地这使得刘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只是指两家的人力和物力在相同的情况下不过刘家也有其不利的一面!” “哦何事不利于刘家呢?”白鹰又问道。 “刘家宗室遍布天下这对刘家来说有利也有弊!”林渺肯定地道。 “此乃好处何为弊处呢?”白玉兰和杨叔皆不解地问道。 “古往今来皇室之争并不少见权力之争哪管宗亲?在对外敌之时或许汉室宗亲可以齐心协力但是外敌一除或是外敌势弱之后汉室宗亲内部就会为己之私而争权夺利那时将会出现怎样的一种局面却是难以预料的。所以这也可能成为刘家的致命之处!”林渺悠然道。 “好!说得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我湖阳世家得此人才确实是应值得欢喜了!”白鹰拍掌欢笑道。 “老太爷太过夸奖了小的只怕……” “以后不许自称小的我们就叫你阿渺你也以阿渺自称好了!你并不是我湖阳世家的下人!”白鹰打断林渺的话肃然道。 “谢老太爷阿渺恭敬不如从命了!”林渺立刻改口。 白玉兰也不由得掩口笑了。 “你喜用什么兵刃?”白鹰突然问道。 林渺一愣不知道白鹰问此话的意思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鹰的话忖道:“我喜欢用什么兵刃?什么兵刃好使呢?倒还真没想过凭自己那点架式只怕什么兵刃都不怎么好使吧!” 思及此处林渺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用什么兵刃好像没有一样称手的。” “听说你能够击退最近名动一时的杀手残血当时你用的是什么兵刃?”白鹰问道。 林渺耸耸肩不好意思地笑道:“长竹杠!” 林渺此话一出不仅杨叔和白鹰呆住了便连白鹰身后的那两名剑手也呆了呆。 “阿渺确实是用长竹杠击退残血的!”白玉兰补充道。 白鹰也干笑一声问道:“那你以前用过什么兵器呢?” “用过锤、刀、剑、枪、棍、戟可是却并不称手!”林渺并不想说假话。 白鹰讶然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向身后的一名剑手打了个手势。 那名剑手似早已知道白鹰的意思转身自一道屏风后捧出一个长木匣。 白鹰拿过木匣打开匣中射出一缕幽暗的光彩。 那名剑手双手自匣中捧出一柄通体黝暗的刀。 刀长四尺背脊自距刀柄两尺处变薄尖端微似剑呈小弧度上扬。刀身隐显奇异的纹理刀把若盘曲吞吐的龙其形神似。 “此刀名为龙腾老夫已将它收藏了二十载今日便送给阿渺希望它能对你有些用处。”白鹰淡然道。 林渺双手捧过刀入手沉重但却又不由得惑然问道:“送给我?” “不错世人皆知欧冶子乃铸剑大师一生铸出七柄绝世好剑但世人却很少知道欧冶子大师也曾铸过刀你手中的龙腾便是欧冶子大师一生所铸成的两柄神刀之一其锋利绝不下于鱼藏、巨阙、堪卢!”白鹰悠然道。 “还不快谢谢我爷爷?”白玉兰忙提醒道。 林渺顿悟大喜道:“谢老太爷赐刀之恩林渺定当不辱此神物!” “很好!明日老夫要你随总管白庆一道前往云梦一趟去办一件极为重要之事你可愿意?”白鹰问道。 “愿听老太爷吩咐!”林渺肃然道。 “很好你今天先去休息吧邓禹前来购船之事你不用为他们担心我可以答应他的请求!”白鹰似看出了林渺的心思悠然道。 “谢老太爷!”林渺大喜。 次日邓禹与林渺早早起床他们彻夜未眠但却兴致极高。林渺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因此他根本就不急于去找总管白庆也懒得费神去猜测究竟会是什么事要他去云梦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林渺刚演习了几遍昨夜所领悟到的招式小晴便匆匆赶了过来。 “阿渺!”小晴唤住兴致正浓的林渺。 邓禹也有些讶异他在一旁看着林渺逐渐圆通的招式颇觉欢喜倒没想到小晴竟会一反常态地在此时打断林渺的练功。 林渺收刀不由得有些微微讶然问道:“晴儿怎这么早起来?有事吗?” “圣公姑爷来了!”小晴神色微有些不对劲地道。 “圣公来了?什么时候?”林渺和邓禹都吃了一惊林渺心想:刘玄此来该不会是为了那十艘战船吧? “他昨晚到的!”小晴道。 “他来干什么?”林渺有些讶然地问道。 “他来好像是为云梦之事我并没有听到他跟老太爷商量了些什么但后来他又找大总管商量了好久。直觉告诉我这与你此次去云梦有关而且此行可能会极为凶险!”小晴有些担忧地道。 邓禹松了口气如果刘玄此来不是为那十艘战船倒还好说可是小晴的话也让他大感兴趣。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他知道小晴极相信直觉可是他并不在意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柔声道:“不要担心如果此行没有危险老太爷用得着派大总管亲自去吗?相信我没有什么困难难得住我!” 小晴不由得望了望邓禹脸上显出一丝犹豫之色。 邓禹乃是八面玲珑之人一看小晴的表情哪有不明其意之理?当下忙道:“你们两人慢慢聊吧我也要去准备一下东西回宛城了。” 林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小晴定是有话对他说。他自不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在天和街里的混混生涯使他的心思不仅变得细腻而且更显通透那便是望风使舵、见机行事的脾性这样才能够更好地生存。 小晴见邓禹如此“配合”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有件事我本不想对任何人说也不敢对任何人说可是今天我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 林渺不由得也微微皱了皱眉他本以为小晴会有情话对自己说却没想到她说得如此严肃如此认真一时之间倒也愣住了很意外地问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阿渺先答应我在事情没有证实之前绝不可以向任何其他的人说!”小晴肃然地望着林渺。 林渺觉得有些不自然他不知道小晴何以表现得如此神秘但却明白小晴之所以如此绝非无因她不是一个喜欢故弄玄虚的人但他仍禁不住反问道:“难道连小姐也不能说吗?” 小晴坚决地点了点头旋又吸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想他们能知道可是他们绝不会相信的说出去反而只是惹祸上身!” “究竟是什么事如此严重?”林渺抽了口凉气道。 小晴目光扫了一下四周见四下静悄悄的是因为起得太早仍没有多少人起来而那些丫头婢仆们不会来到这练武场之上场地四周空寂倒使小晴安心了不少。 “你此去云梦必须小心提防大总管!眼下白家所惧的不是外敌而是内患虽然我没有证据但大总管所做的有几件事却极让人怀疑。此次前往云梦据小姐说是相请天机神算前来湖阳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大总管绝不想此人来到湖阳!”小晴小声而认真地道林渺吃了一惊反问道:“晴儿怎会有这般断言?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阿渺可曾听说过天机神算东方咏?”小晴不答反问道。 “当然听说过!不过只是听过关于他的传说而已有人说他是奇人东方朔的玄孙也有人说过他是东方朔的传人但听说此人神卦可断天机世间之事通过卦象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是此人神龙见不见尾很少有人真正见过他大多都只是听闻过其人其事而未睹其貌!”林渺肃然起敬道。 “不错!此人的确与昔年活神仙东方朔有极密切的关系。我听小姐说过他是东方朔书僮的后人此人不仅神卦断天机而且与魔宗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此次老太爷之所以相请此人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但定是与魔宗有关且会对魔宗不利而我却现大总管数次与魔宗之人相会是以我会有此猜测!”小晴解释道。 林渺对魔宗并不熟悉他仅是生活在市井之中那便局限了他对江湖秘闻的了解尽管对江湖的趣事闻知不少但如什么魔宗这样的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林渺听得最多的自是关于各路义军的行动和展因为在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关注着都在议论着更是茶前饭后的最好话题。而他也亲历过与义军作战的场面至于什么魔宗之类的东西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魔宗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林渺讶然问道。 “这是一个新近崛起的神秘宗派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因为魔宗只会在暗中从事各种活动而且身分都极为隐秘使人无法探得更具体的消息只知道他们不仅做青楼、酒楼、赌场生意还贩卖私盐和妇女是一个极为庞大的组织。近来好像在生意上与我们湖阳世家有些瓜葛我们千方百计才探得一些关于魔宗的消息而且听说他们手段极为残忍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老太爷准备请天机神算来湖阳?”林渺打断小晴的话低问道。 “也许我并不知道详情但魔宗对湖阳世家似乎并没有安好心我心中似乎有种极不详的预感!”小晴担心地道。 “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林渺搭着小晴的肩头柔声安慰道。 小晴涩然笑了笑道:“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湖阳世家我昨晚梦见白府到处起火老太爷一个个都倒在血泊当中……” “可能是你想得太多了吧!”林渺自不相信梦中的东西不由得安慰道。 “也许吧但愿我的直觉这一次会失灵。其实在湖阳世家之中确实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问题每个人都为自己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只要你仔细体会就不难现那些言行不一的举止也便不难辨出其真善丑恶甚至于其内在所包藏的祸心!”小晴叹了口气道。 林渺心中暗自怜惜这美人的心思极为细腻所以才会有如此感慨也可听出聪慧之外的无奈。他不由得想起当日小晴在说到更叔的时候也似乎是这种表情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一时又难以肯定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他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这一切但他却知道小晴是不会向他说谎的。 在第一次真正认识小晴之时小晴便告诉他如是一个靠直觉而活的人直觉从来都不曾有误过。可是这个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灵异的直觉吗?真的会以直觉去分辨一件事物的好与坏吗? 林渺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他呆在湖阳世家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有感于小晴的深情另还含有一丝私情那便是白玉兰的美丽对他有着吸引力而湖阳世家更有一个极大的舞台供他避乱供他展他需要有这样一个休恬之地使自己不断地强大充实然后便去找樊祟完成琅邪鬼叟的心愿。可眼下的湖阳世家仿佛也处在一种极为不妙的环境之中只是在外人的眼里很难明察而已。若不是今日小晴说出来林渺绝没想到这个兴起似乎不久的神秘魔宗竟然会对湖阳世家有着这般大的威胁。 小晴说完后这些后满脸忧郁地走开了林渺哪有心思再练功?直到老太爷再次召见他之时他的耳边似乎仍回荡着小晴的话。 白鹰依然在养心殿见他只是这次多了几个人而已。 大总管白庆自是其一杨叔和白玉兰也在另外几人却是林渺没有见过的。 “阿渺来了快来见过这几位!”大总管白庆似乎极为客气和热情见林渺来了欣然道。 白鹰并没介意白庆与他虽非亲兄弟但也一脉相承在这里白庆可以代表他言他并不想制造一种紧张的氛围因为今天所来的人都是白府的重要人物更是他的亲信。 当然这些人当中也只有白庆才敢以主人的身分说话同时也只有白庆才适合为林渺介绍在座的陌生人。 “阿渺见过太爷、小姐和大总管!”林渺先行礼后才恭敬地来到白庆身边。 白鹰只是浅浅笑了笑而白玉兰则显出欢悦的神彩。 白庆指着在座的除杨叔之外的其余五人为林渺一一介绍林渺这才知道这几人的身分有两人是湖阳世家元老级的人物另外三位则是白府的重要客卿:金田义、钟破虏、苏弃。 这三人皆曾是名动一时的高手只是林渺对他们所知有限但在市井之中也时常会听到过这三人的传闻。 金田义和钟破虏对林渺的态度并不热情只是因为他们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有些微的轻视并不怎么看得起林渺而白鹰更赐林渺龙腾刀这使他们心中不免微生嫉妒不过作为成名多年的高手自不愿太过有损颜面与林渺计较。倒是苏弃对林渺态度极好颇有长者风范让林渺感到舒心而林渺的位置便排在苏弃的身边。 “湖阳世家已经面临着极为严峻的威胁和挑战所以我找来你们几位!”白鹰开门见山地道。 林渺心神一震他明白小晴并没有说错同时他的目光扫了一下其余几人金田义、苏弃和钟破虏三人的神色也微变显然他们对白鹰的话感到非常的突兀也很意外。倒是白庆和那两位长老及白玉兰的神色平静如初显然他们对整个事件知之甚详。 “不知阿渺和三位先生可曾听说过魔宗这个组织?”白庆接过白鹰的话题问道。 金田义和苏弃诸人皆摇了摇头林渺也跟着摇了摇头。 白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杨叔望了一眼杨叔立刻站了起来道:“魔宗兴起只是近三十年的事至于确切的时间无法查知其行事隐秘从不露迹于江湖更不留名姓可其根系极端盘错复杂。据我们所得资料他们的实力渗透到包括朝野内外而且其实力之强让人难以想象囊括了青楼、酒楼、布、铁、盐、漕各个行业以各种形式存在于江湖之中又以各种身分掩饰自己。所以江湖之中从来没有传出魔宗这个名字但魔宗又确实存在着这是勿庸置疑的!” 林渺和金田义诸人心神也皆大震杨叔这般轻松道来却使人生出了许多的遐想。 “最近我们漕运的生意受到一群神秘人的破坏而自海上而归的盐船也遭抢劫更损失了一百多名兄弟在东方的许多生意都被这股神秘势力所霸夺。初步估计我们湖阳世家已经损失了近两百万两白银的生意!” 杨叔说到这里林渺和金田义诸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两百万两白银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目林渺想都不敢想他不由得看了看白鹰和白玉兰的脸色。 白鹰依然平静似乎并不为这两百万两白银所动倒是白玉兰的神色极差她显然不知道家族竟损失如此惨重。 “我们经过了两年的查探共损失了一百七十余名优秀的探子终于查出这神秘的力量源于一个名叫魔宗的庞大组织但对于这个组织究竟以何种具体形式存在和其总坛在何处仍然是个谜所知道的仅只是他们的生意网络的大概模式以及其惊人的野心!” 杨叔说完望了白鹰一眼白鹰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看众人深沉地道:“我想要大家知道我湖阳世家今日所遇之敌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我希望在我湖阳世家有难之时大家能齐心协力度过难关!” “愿听太爷吩咐!只要林渺仍有一口气在便会为湖阳世家拼尽最后一分力!”林渺肃然而诚恳地道。 金田义诸人也纷纷出言相合白鹰和白玉兰望着林渺皆露出了欣慰之色。 “据我所知天下间只有一个人对魔宗了解甚深我今日召大家来便是要几位去将此人请来湖阳!共商大计!”白鹰淡然吁了口气道。 “不知太爷所指是何人?”金田义出声问道。 “此人便是天下第一神算东方咏!” “天机神算?”白鹰话音刚落金田义和苏弃同时惊呼。 “不错正是天机神算传说此人与魔宗极有渊源只要能请来此人我们便可知道魔宗的秘密了。但是此人并非常人所以我要你们与总管同去同时也是为了防备无孔不入的魔宗之人来破坏我的计划!”白鹰悠然道。 林渺倒想起了小晴的话她所猜的与事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白鹰确实是要他们去请天机神算那么小晴的另一个猜测或是直觉会不会也是真的呢?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白庆但白庆的神色平静而冷峻根本就看不出他脑中在想些什么。 金田义起身抱拳道:“我们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太爷所望!” 苏弃和钟破虏也作出保证林渺自然也相附和。 “阿渺像是有心事?”白鹰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渺的表情不由得淡淡问道。 林渺心头一惊暗赞白鹰观察细致但忙否认道:“没有阿渺刚才只是在想如果天机神算真的是神算那他是否会算准我们去找他呢?” 众人一听不由莞尔都觉林渺的想法尚未脱小孩子气。 “也许他会算到!”白鹰却并不感好笑淡淡地道。 “如果他真的算准了而又愿意相助我们那此行便会顺利;如果他不愿意只怕会回避我们那时想要找到他的人恐怕有些难了。”林渺又道。 “虽然他能断天机但也不会神到这个地步小兄弟多虑了。”苏弃道。 白庆倒觉得林渺确有些孩子气不由得笑了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天机神算之所以会算是因为他相信因果命运所以他不会刻意去违背命运刻意躲开我们只会让一切顺其自然这一点你放心!” “总管教训得是!”林渺诚恳地道。 白玉兰也笑了。 “你们今天便动身前往云梦避尘谷具体行动由总管安排。”白鹰淡然道。 对于请天机神算东方咏之事白府对外是秘而不宣仅只有几位重要人物和参与者知道。 在离开养心殿之时白玉兰留住了林渺让白庆等人先去准备让林渺待会儿与之会合。 对于白玉兰的单独相留林渺并不意外但对于白玉兰的问话却让他意外。 “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白玉兰独对林渺淡淡地道眸子里闪动着一丝异样的神彩娇媚而又有着莫名的忧郁。 林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白玉兰自袖间突然拿出的东西不由大震失声低呼:“三老令!” 自白玉兰袖间滑出的东西竟是三老令!林渺怎不吃惊?不自觉地伸手向怀中移了一下但随即又将手停在空中。 “你这个是假的!”林渺沉声道心头微微松了口气之时白玉兰却笑了起来。 白玉兰笑得很灿烂很欢欣眼中的阴云一扫而空像是拔开云层看到了日出一般。 “玉兰很开心阿渺你还想继续隐瞒下去吗?” 林渺神情微变顿时明白了白玉兰所指他自还没笨到不懂白玉兰此举的用意但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我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林渺故作糊涂地道。 “你明白的我并没有恶意即使你是赤眉军的三老!”白玉兰听林渺这么一说语调也变得平静了下来深深地注视着林渺的眸子道。 林渺再无怀疑白玉兰确实已经查察了藏于他身上的秘密不由得苦笑道:“我并不是什么赤眉军三老也从未加入过赤眉军这之中有些误会!” “那你何以一眼认出这块三老令是假的?而你怀中之物又会是什么?”白玉兰说话间伸手便向林渺的怀中摸去。 林渺挥手一挡白玉兰的手臂如灵蛇般一绕竟避开林渺的手插入其怀中。 林渺吃了一惊急忙回救度快极白玉兰也没想到林渺回救的度会如此之快她还没有来得及变招才伸入林渺怀中一半的小手便被林渺抓住。 “小姐何必要逼林渺呢?”林渺抓住白玉兰的手带了出来有些无奈地道。 白玉兰任由林渺抓住她的柔荑却不抽回微欣喜地道:“这么说来你怀中确实有一块真的三老令啰?” 林渺不由得头大但却不能否认只好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怀中确实有一块三老令但之中有些误会并不代表我就是赤眉三老!” “但至少你是那晚救我们的那个神秘蒙面人!”白玉兰不仅没有不快反倒极为欢悦地道。 第十三章 云梦之行 林渺哭笑不得他不知白玉兰怎会对这件事仍耿耿于怀但只好点头承认问道:“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的破绽让你猜穿了?还弄个假三老令来试探我看来我真是太不够机灵了!” 白玉兰不由得意地笑了笑道:“不是你不够机灵而是本小姐够聪明!” “是吗?”林渺见白玉兰竟显出一副难得的小女儿之态不由得心神微荡倒真的确信白玉兰没有恶意而且心中涌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让他捕捉到了一些什么。 “当然是你再聪明也无法使你的眼神关住你内心所有的秘密。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便是你的破绽之一!” “你还记得那蒙面人的眼神?”林渺反问道。 “当然!那种眼神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野性、骄傲仿佛永远都不会屈服更带着侵略的神彩但那绝对不会是亵渎和猥琐的目光。你在独对我之时你的目光与那人的眼神绝对没有任何的不同总会让我想到他!” “这只是你的直觉而已难道就凭这一点你就认定我和他是同一个人?”林渺又问道。 “不!这只是一种感觉你的破绽并不止于此。那日你离船上岸之时脚下微微踉跄当时我并没有想得太多但在上次你击退杀手残血落地之时同样也是一个踉跄仔细一想如果这一切是巧合那也罢但你与那神秘人先后出现本也是巧合这已是两个巧合。而那晚蒙面人中了阴风的毒却毫无所损更证明你是百毒不侵之躯而那天你和白良都喝了药酒而白良昏倒你却没事后来证明你也是百毒不侵之躯。我想这难道也会是一种巧合?” 白玉兰顿了顿目光认真地打量着林渺又接着道:“我仔细查过你过去的一切包括你被抓去参军后来不知为何又返回了宛城然后闹出了那么多的事。” 林渺不由得再吃了一惊白玉兰对他被抓去参军之事都清楚还真表明佳人对他的身世作了一番考察。 “你自小便在天和街长大很少离开过南阳而赤眉军兴起才一年多时间这之中你只是数月之前被抓参军才去过齐地。我想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你根本就不可能会成为赤眉军的三老而且你太年轻了但你的武功却让我费解如果在没有参军之前你便拥有这般武功那他们岂能强拉入伍?你即使不寻他们的霉气但自保应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因此你的武功应是近几个月才拥有的。那晚你蒙面出现之时如果真是赤眉三老根本就不必说那么多的废话而传说中的赤眉三老并没有说废话的习惯之所以说废话是因为你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把握打所有的贼人!所以只有以特殊手段威慑那群人。你上岸之时之所以踉跄是因为你的轻功身法尚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才会生那种情况……” “不知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至于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小姐略施小计便让我露出了马脚真是佩服!但那又如何呢?”林渺打断白玉兰的话无可奈何地道。旋又补充道:“小姐准备怎样处置我这个没有说实话的人呢?” 白玉兰不由得“扑哧”一笑直把林渺看呆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白玉兰白了林渺一眼俏脸微微红地道。 林渺干笑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道:“这个问题可就深奥了还得从阴阳合、天地开的时候说起……” “油嘴滑舌不过这才真的是昔日天和街的林渺!”白玉兰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林渺一怔仔细想想白玉兰的话还真是如此这些日子经历了半年的征战和苦训生活又被天虎寨的人追杀再遇上心仪之死又担心自己的身分在湖阳世家暴露使得他已失去了昔日在天和街的洒脱和痞气也使他显得有些古板。若是在往日面对如此美人只怕早就已经口花花仅口水便可淹死对方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道:“没想到小姐连我油嘴滑舌的习惯也调查得如此清楚我想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只是你的过去不过我仍不明白你怎么会有三老令?而你的武功又是谁教的呢?”白玉兰仍有些不解地问道。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让小姐知道了我这人岂不是太透明了?我可不想如此请恕我不能坦白至少小姐应给我留一点属于自己的私人秘密可好?”林渺耸耸肩道。 “如果梁心仪在你会不会告诉……”白玉兰话没说完便见林渺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不由吃惊地打住了话语。 林渺放开白玉兰的手后退了几步神色黯淡眸子里闪过一丝伤感的神彩。他的心很痛像是突然被捅了一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玉兰顿时明白不由得大感后悔恨不该提起梁心仪这个名字。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梁心仪的死对林渺的打击会有多大只是随口道来却没料到勾起了林渺本来已经埋得很深的伤痛。 “这不是你的错!”林渺叹了口气苦笑着道。他不想让白玉兰也跟着他难过倒似乎有些理解这美人对其不计较身分的随和与那善解人意、敢于面对错误的性格倒是极为肯定这在一些大家贵族子女之中是极为难得的。白玉兰不摆任何架子美丽却又让人感到亲切是以林渺不想让其难过。 “我不该提起这些……” “不要说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呢?又决定怎么处置我?”林渺强笑着转换话题他也不想再提过去伤心的事。 白玉兰认真地望了林渺一眼想了想道:“我并没有想过要处置你呀我之所以想知道你是不是那个拥有三老令的人只是为这次你去云梦着想如果你不是那个人我只好取消你去云梦的计划但所幸你是!” “这是为什么?”林渺讶然问道。 “因为东方神算脾性极怪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见他包括我们湖阳世家。但此人与樊祟却有着极为深厚的交情之所以有云梦之行我们只是想借用你这个拥有三老令的人!否则的话便是找到了避尘谷同样也无法见到东方咏!如果你不是那个拥有三老令的人大总管和金田义他们此去只不过是碰碰运气而已不会有什么很大让人满意的结果!”白玉兰毫不隐瞒地道。 “这么说来你将对我的怀疑向老太爷说了?”林渺吃了一惊问道。 “不错否则他怎会将龙腾神刀轻赠于你?那是他极喜欢的心爱之物虽然我不习惯爷爷这种拢络人心的方式但我却觉得有这柄刀陪你有益而无害!”白玉兰点了点头道。 林渺哭笑不得白玉兰倒也坦白得可以竟直接表明白鹰那是一种拢络人心的手段。 “那你认为我去便一定可以请来东方神算吗?”林渺反问道。 “也许这个问题东方神算能先算到至于我嘛还没练到那种本事!”白玉兰不无优雅地回应道。 林渺想了想也觉得好笑却想到白庆不由问道:“总管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当然知道!”白玉兰点头道。 林渺心神大震顿时忧心忡忡起来。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白玉兰见林渺脸色一变不由得问道旋又补充道:“金田义他们并不知道。” 林渺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小晴的怀疑告诉白玉兰他这才想到为什么小晴会说白庆很可能会对他不利那是因为小晴也知道他是寻找天机神算的重要环节如果白庆不想去寻找天机神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他杀了那样就可以不用去费心办事了。可是此刻他没有丝毫的证据可以证明白庆的立场而且白庆可以说是湖阳世家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入府不久才得到信任的新人而已。如果让白家选择自然只会选择白庆而不是他这也是小晴不敢轻易将自己的怀疑和想法告诉白玉兰的原因因为她明白人微言轻的道理除非她有证据证明白庆的立场但是这有可能吗? 如果白庆真与那神秘的魔宗有牵连那其行事便绝对谨慎。 想到魔宗林渺便大为心寒以湖阳世家的人力财力居然花了两年时间才探得一些皮毛消息而且还付出了一百七十多名探子的代价可见这个魔宗是多么神秘多么庞大而复杂否则也不能让湖阳世家损失如此之多的优秀探子。而他几可肯定魔宗有人渗入了湖阳世家并任要职这或许也是一种直觉但这直觉很真实绝非没有可能。 “你说话呀!”白玉兰催道。 “这件事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林渺回过神来问道。 “暂时只有我、爷爷、总管知道喜儿、小晴也可能知晓。”白玉兰道。 “更叔和你爹知道吗?”林渺问道。 “不知道带你来唐子乡是我的主意我爹要让我嫁人可是我并不想是以逃到爷爷这里只要爷爷护着我我爹也没有办法他们本想让你过几天去接那个男人但我却把你带来了这里定会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不过不要紧爷爷已命人通知了我爹说你去云梦了。” “那请太爷不要将我有三老令的事告诉你爹可好?”林渺问道。 “怎么?” “我只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待我从云梦回来再说也可以呀!”林渺道。 “其实说不说也无所谓那已经不重要!”白玉兰道。 “谢谢小姐理解和信任好了我该去与总管会合了!”林渺说着便要离去。 白玉兰点点头道:“好吧!” 林渺转身才走几步突地白玉兰又喊道:“等等!” 林渺不由得再转身白玉兰已急上几步来到林渺身前认真地打量了林渺一眼突然问道:“如果可能你会不会……哎还是算了!” 话说到一半白玉兰突然打住似乎又不想说了只让林渺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只要林渺能办到的自当尽力!”林渺有些不明所以试探着道。 白玉兰望了林渺一眼见林渺也在望着她不由得慌忙又把头低了下去似乎是害怕林渺那灼灼的目光“没什么你去吧路上小心无论如何你都定要回来!” “那当然!谢谢小姐关心!”林渺肯定地道说完再次转身便欲离去。 “等等!”白玉兰又呼道。 林渺不由得再次停步他被白玉兰的表现给弄得有些糊涂了不知其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这个你收下!” 林渺在转身的时候倏觉白玉兰已将一物塞入他的手中。 “这是……”林渺拿起手中之物却惊见是一块古色古香、湿润剔透的玉牌不由得惑然问道他心中却隐觉白玉兰的眼神有些异样。 “这是我的玉令持此玉者便如我亲至只要是湖阳世家的人都得听其调遣如果你觉得总管不放心的话到时可以拿我的玉令去湖阳世家各分舵调派人手以保证能够成功请回东方神算!”白玉兰对视着林渺极为诚恳地柔声道。 林渺心中大为感动白玉兰竟然如此相信他更如此细腻而敏感地觉察到他对白庆的反应。白玉兰的这席话已是明摆着若让她在林渺与白庆之间选择她宁可选择林渺这确实让林渺不能不感动似乎在此刻若让他去为白玉兰拼命也在所不惜正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 “谢谢小姐……” “叫我玉兰!”白玉兰打断林渺的话温声道。 林渺心中暗呼:“天哪这美人不会是爱上我了吧?不然怎会对我这般好?怎会这般温柔?怎会有那样复杂的眼神?”他不由得深深地注视着白玉兰温柔而深沉地唤了声:“玉兰——” 白玉兰身子一震仿佛是被电击了一下。 林渺竟在此时双手搭上了白玉兰的香肩在白玉兰尚未回过神来之时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真诚而激动地道:“能得玉兰赏识便是让林渺此刻去死也已无憾了。此次云梦之行林渺以生命担保不会让玉兰失望的!” 白玉兰被林渺突然亲了一下顿时大羞她虽对林渺极有好感甚至是爱意但一时之间哪能接受林渺如此唐突之举?她毕竟是从无此种经历正欲斥责林渺但听得林渺如此一番表白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同时心中更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温暖和柔情于是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林渺也不再说话放开白玉兰转身大步而去只留下白玉兰一人立在原地呆。 此刻林渺的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斗志和漏*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白玉兰也会喜欢上他这很意外但却绝对让他欢喜。如此美人没有人能拒绝他确实是愿为白玉兰去做任何事为湖阳世家去排除危难!不为别的就为这看得起他的美人!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小晴。 南下云梦其行极为隐秘白鹰并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并没有派多少人一共只派了十二人还包括白庆和杨叔在内。 十二人顺乘秦丰的大船由沔水(指今日的汉水)南下。 林渺来到舱顶静坐于顶部观望两岸之景色虽有烈日却也能感轻风之悠闲。 看河水滔滔而去两岸悠悠而退偶见飞鸟翔天兽走林间倒也是一种极妙的意境林渺的心亦变得极为静谧而安详。 但在静谧的心中仿佛又可清晰地捕捉到船上一切的动静包括有人缓缓来到他的身边然后如他一样静静地盘膝而坐。 林渺依然沉默甚至没有扭头看一下任由江风拂动着他的端任由静默和沉寂延伸下去这种感觉似乎极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渺似乎已经忘掉了身边之人的存在但这种沉默和静寂还是被打破了。 “你在想些什么?”说话的人是苏弃坐在林渺身边的人也是苏弃。 林渺仍没有回头只是不改姿势地悠然道:“我在想人的生命为什么会这么短暂而大自然为何能无限延伸?花草树木可以四季轮回而人却为何不能呢?” 苏弃微微一呆随即淡笑道:“人也有轮回只是并非是以花草树木轮回的形式进行的而已。” “那只是神话中所谓的精神和灵魂的轮回但那些只是虚无缥缈的根本就不切实际也可以说只是人们的一种理想。”林渺不以为然地道。 “这是因为人与花草树木是不同的生命体我们能思索轮回而它们却不能它们只知道顺其自然轮回而不会怀疑和猜测轮回的意义可我们却会怀疑和猜测。是以我们永远无法像它们那样真正地自然轮回!”苏弃悠然道。 “你说的是一种意识和主观上的问题你是让我要以无意识的心态去面对生命?”林渺突地问道。 苏弃微怔旋又笑了笑道:“你说得很精辟以一种无意识的心态去面对生命!正如道中道、非常道一般惟以自然心道方能得道刻意求道却适得其反!” 林渺扭头望了一眼身边的苏弃眸子里涌动着一丝欣慰但很快又将目光投向那奔涌的河水之上道:“先生的理解似乎很深刻不知先生可信道否?” “不我不信道但我却是道教传人!”苏弃并不否认地道。 林渺讶然问道:“为道徒何不信道?” “道非用来信的而是用来遵循的。人有‘人间道’天有‘天道’地狱有‘鬼道’这些只是一个以习惯约成的规则只有遵循这些规则才能使自己得以生存就如同黑道有黑道的规矩国家有其自身的法纪这也便是道。若从字面上说‘道’即‘路’路是用来走的不是用来信的身为道徒除循道而行外便是卫道以己之身使世人遵循而行这才是道徒本身的意义!”苏弃悠然道。 林渺望了望苏弃却没有说话苏弃的话让他想了许多!更是他从未听到过的论调也许他对道家所了解并不深但却不觉得苏弃所说之言没有道理。 苏弃见林渺没有说话他也不再言语与林渺并座在舱顶眺望两岸的景色。他并不知道林渺在想什么但是他感到林渺便像是一潭深深的池水静而无波不可揣测。 秦丰所乘的大船在前方行走与林渺所乘之船相隔百丈之遥相互呼应在秦丰船舱顶上似乎也有人不过是在对酒当歌。 “先生知道避尘谷的所在之处吗?”林渺突然问道。 苏弃点了点头:“那地方不是秘密但没有几人真正进去过传说那地方方圆近百里多沼泽流沙、猛兽毒虫很少有人敢入其谷!” 林渺讶然道:“那里会是这样一个地方?” “是的!云梦本就是沼泽之地其地湿而草木荣常生毒瘴、巨毒之物这是天下闻名的东方咏居于那里便是不想世人扰其清静。因此我们此行云梦也并不是一件好差事难道林兄弟以前没有到过云梦吗?”苏弃问道。 林渺摇了摇头虽然他曾听说过云梦其名但从未到过那里只是知道当年高祖狩猎云梦泽借机除楚王韩信因此而知道云梦泽的存在后来关于各路义军兴起的故事之中也常提到这个地名。不过此刻他却要去那里当然他没有必要去为那未知的事情操心他倒是想知道那魔宗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拥有如此神通广大的力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前面便到沔水了只要顺流而行四天便可到竟陵那时我们就得换船去云梦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第八天抵达避尘谷!”苏弃道。 林渺笑了他并不急反而问道:“当年高祖用陈平计可是便在那地方?” “云梦泽方圆近千里至于地点那是无法考证的不过应该相去不远!”苏弃道。 林渺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他倒没有想到云梦泽会有这么大也难怪官兵对云梦之地的义军也是束手无策了。 “两位原来在这里真是好有兴致面对夕阳美景难道不想共饮几杯吗?”金田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了起来。 林渺和苏弃回头却见金田义和钟破虏已提着两大壶酒和一篮小菜登上了舱顶不由得相视笑了。 竟陵乃沔水之畔的一大重镇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也算是南郡北面的一道重要门户。在这里同样拥有湖阳世家的产业因此白庆诸人并不担心没人接应和无落足之处。 竟陵城的防守极严但却已不是官兵防守而是绿林军南下的下江兵。 官兵在南郡和绿林山这一带已经无可作为惟有各路义军割据。绿林军所防的并不是官兵而是秦丰的义军。 秦丰对竟陵也是虎视眈眈想得到竟陵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 秦丰并不是一个只想据守一方的人对于南郡这片属于他的土地他并不想受到绿林军的威胁和并吞但王常和成丹绝不是好惹的角色即使是秦丰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庆入城倒没有受到多大的刁难虽然竟陵守备森严但对于湖阳世家的人绿林军多少还会给些面子。守城之将乃是成丹之侄成寇对白庆等人倒是极为客气。 白庆诸人并不想摆什么身分也没有想惊动成丹和王常的意思他们径直前往西城的湖阳世家的分站翠微堂。 翠微堂在竟陵还算是个知名的地方至少来竟陵做生意的人都不会陌生只是近来竟陵为义军所占纷乱四起来这里做生意的人已经渐少使得竟陵变得冷淡了许多。所幸绿林军不伤百姓与百姓和睦共处使得竟陵还算安定。 王常治军极严更为下江兵的大领成丹对其极为信服是以治理竟陵全依王常之意不得扰民颇受百姓拥戴。 白庆诸人赶到翠微堂外却现大门紧闭门庭冷落众人心头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 “白横!”白庆上前用力地拍了拍门高呼道。 过往的百姓也有些好奇地观望但却没有人敢上前搭话。 “哐哐……”白庆一气拍门之声并没有得到院内的回应。 白庆心中暗叫不对林渺却道:“我看里面像是没人倒似乎有股血腥气味!” “血腥气味?”白庆讶然反问道。 林渺点了点头吸了一下鼻子也来到门前却微讶地指着门上一处道:“那好像是道掌印!” 白庆经林渺这一提抬头望去果见隐约的指掌之印露在门上。 “我想可能是出事了让我进去把门打开!”金田义吸了口气道说话间已自门顶之上掠入院中。 不过半晌大门“吱吖”一声缓缓拉开金田义的脸色有些苍白地出现在林渺和白庆的面前。 “他们都死了!”金田义的语气沉重得骇人。 白庆和林渺自金田义身边的空处将目光投入院中不由得也呆住了。 金田义的身子缓缓让到一边庭院之中的一切全都露于众人的眼下——没有别的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 院中的地面一片狼藉干枯的血迹、零乱的杂物和两棵折断的杨树使得整个庭院显得更为萧条而肃杀。 白庆的脸色难看之极林渺的心中也不是滋味缓缓步入院子之中苏弃和钟破虏几人也牵着秦丰相送的健马而入。 健马低嘶众人却不语。 “大家分头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林渺先清醒过来道。 金田义和那六名白府家将也立刻回过神来将健马拴在已折断的白杨树上向各分院分头找去。 林渺却蹲身来到一具尸身旁以手捻了一下地上的血渍和尸体身上的血渍用鼻子嗅了嗅再伸手到尸体之下摸了一把地上的泥土悠然道:“这应该是在昨天晚上生的事!” “哦?”苏弃有些讶异。 “尸体下的泥土微潮这证明其热气并没有散出。这微潮的热气不是因为血渍而是因为露水因为昨晚尸体便倒在这里是以今日的太阳不能直射这些露水只是以热气将之蒸但因尸体阻止了水气的散便凝于此形成微潮的热气。如果惨事是昨天之前生的那么这水气绝不能停留如此长的时间另外这血渍虽干但未成壳只是表面干而未全部干透。可见只是因为今日阳光太强才使其干化而非长久地经受风化!”林渺淡淡地分析道。 白庆和苏弃皆为之震惊忙伸手摸了一下尸体的底部果如林渺所言有股湿热之气不由得对林渺的分析更信了几分同时也对林渺细致的观察感到惊讶。 “敌人看来并不止一个这些人有的死于剑伤有的死于掌伤但这些伤都是绝对致命的!可以看出敌人皆是好手不知苏先生有何看法呢?”林渺吁了口气问道。 苏弃仔细地审视着尸体上的伤口又望了望白庆却摇了摇头道:“我无法判断这究竟是何门何派的杀招不知总管可有什么高见?” 白庆仰起头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扭头望向杨叔道:“相信杨叔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杨叔的脸色很难看地点了点头道:“这与魔宗杀手的手法极为相似我们在六安国的分舵被灭也是这种场面和手法!” 林渺和苏弃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同时变了脸色他们倒没有想到魔宗竟会如此狠辣居然先下手为强!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渺向白庆问道。 “先将此地整理一下今晚我们就在此地住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白庆沉声道。 “我们要不要向绿林军的人说一声请王常和成丹将军为我们查一下?”苏弃提议道。 白庆吁了口气道:“这件事只是我湖阳世家与魔宗之间的事不必让外人插手!” 林渺的心中微微打了个突提醒道:“这里毕竟已是人家绿林军的地盘我们这里出了事他们有责任和义务帮我们查找凶手!” “我们不可以节外生枝此次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去云梦请出天机神算如果是为了解决这里的事我们大可调来大批好手!”白庆望了林渺一眼有些不耐烦地道。 苏弃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林渺也不再说话与苏弃径自向内屋走去。 内屋有些地方仍很整齐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但有些地方却狼藉一片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对方是想找寻什么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但整个翠微堂没有一个活口。 “有没有找到白横的尸体?”白庆问道。 “没有!”那几名家将都摇了摇头而林渺并不认识白横也不知道其人长得什么模样。 白庆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也许他并没有死只是逃离了此地也说不定!”钟破虏道。 “但愿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我们就知道生了什么事。”杨叔叹了口气道。 众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虽然他们来到了翠微堂但这与没来有什么分别?翠微堂根本不能为他们提供大船而且还出现了这等惨事。 “魔宗又多欠了我们三十七条人命!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白庆狠声道。 “总管我看还是先与绿林军打个招呼为好!”杨叔淡然提醒道。 白庆瞪了杨叔一眼吁了口气道:“好吧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 杨叔点了点头他在湖阳世家客卿之中的地位极高极得白鹰的欣赏和信赖主管湖阳世家的许多事务便是总管白庆也不敢对他怎样。 “阿渺和金先生便与我一起去一趟王常将军府吧!”杨叔向林渺和金田义道。 林渺忙应允解马与金田义护着杨叔便行出了翠微堂。 刘秀回到宛城的第一件事便是聚众商议退兵之策。 宛城之中已经有些军心不稳了许多人知道刘秀不在宛城之中军心自然松懈了许多加上城内的各种力量仍未能完全平服许多豪族不愿意让刘秀、李通、李轶等坐大是以会经常闹出一些乱子所幸刘秀最担心的齐万寿仿佛已不在宛城之中这些日子没有半点动静。 刘秀一回返宛城之中自然军心稳多了而且刘秀还探清了属正水师的虚实就等邓禹把湖阳世家的十艘大战船适时开来到时在水上两头夹击属正的水师必败无疑。 登上城头刘秀远远望见淯水之上大旗飘飘小长安集也清清冷冷他心中不无感慨“再富裕和繁华的地方也经受不起战火的烧掠”。 属正的淯阳大军仅与宛城义军交锋数阵双方都没能讨到丝毫好处但是这对义军并不利。 “大将军以属下观察今夜应该有一场大雨!”陈奢望了望天道。 “哦那也便是说属正很可能会利用涨水的机会袭击外城喽?”刘秀反问道。 “这是很可能的事!”陈奢小心地答道。 “那好!”刘秀看了看天空有几片鱼鳞般的云彩风中似乎微微有点潮湿他知道陈奢没有说错今夜会有一场大雨。他并不是对天象很陌生的人“你立刻领两千人去淯水上游垒堤!” “是!”陈奢应了声接过刘秀掏出的令牌。 “郑远你立刻送信给邓禹让他截住属正的退路!”刘秀又吩咐道。 “李轶将军接令!”刘秀又呼道:“你领人一千立刻去伐木扎筏筏头要全部削尖!” “末将明白!”李轶接令而去。 “宋义将军接令!”刘秀又抽出一根令箭道:“你领一千人佯装自西城绕向属正大军右后翼天黑之前赶回宛城!” “末将明白!”宋义微讶不明白刘秀让他佯装绕到对方右后翼是什么意思但军令如山他不能多问只好领一千人马而出。 “李通将军接令!”刘秀又道:“你也领一千人马自东门绕出佯装欲攻属正大军左翼天黑前赶回宛城!” 李通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他知道刘秀这些安排的用意是以他欣然接令而去。 王常将军府并没有外人想象之中那么森严的戒备。 “来者何人?止步下马!”刚到将军府外林渺几人便受到了极好的“礼遇”。 “在下杨叔乃湖阳世家的客卿请相烦通告王常将军一声说我有要事求见!”杨叔扬声道说话间翻身下马。 林渺和金田义也相随下马。 金田义的神色间有些紧张他可是知道王常是何许人物传说此人的武功已跻身天下高手之列还从未有过败绩十五岁之时便击败颖川第一剑手十七岁又独杀崇山十大寇二十五岁剑道大成挑战剑圣于武当山顶但后来却没有人知道结果倒是听说其为弟报仇杀尽江夏郡守一百七十二人受到朝中高手的追杀后与王凤、王匡诸人起义于云杜成立了绿林军其武功之高在绿林军众将之中几可排在第一位。当然也有人说王凤和王匡的武功更为可怕不过那只是传说而已。 金田义虽在江湖之中有些身分但是与王常这等人物相比却要逊色几筹。是以他有些紧张倒是林渺神情自若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王常过去在江湖之中有多高的地位又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自没什么可怕的。 杨叔的神色也略显不自然。 “大将军有请!”不过半晌一名义军战士前来回应道说完有几人上前牵开杨叔和林渺三人的马这才引三人入府。 走过两道圆门便又听到立于一旁的战士道:“请解下兵刃!” 林渺稍稍犹豫了一下只好随金田义一齐解下身上的兵器。 而杨叔并没带兵刃。 “请!”那几名绿林军战士见林渺几人比较配合也显得极为客气。 大堂空寂高阔通风朴质而优雅全以青石铺地巨大的青石柱支起几个巨大的龙骨再撑起整个屋顶。 “几位请稍后将军很快便到!”那名绿林战士客气地道。 话音才落殿堂的另一端已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大将军到——”一阵高喝在虚空之中回荡开来林渺抬头向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却见一银甲大汉在众人有若众星捧月之下龙行虎步地行来一种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不自然地由心头升起。 大堂之中似乎在刹那之间变得肃杀而沉闷。 杨叔和金田义不由自主地立身而起。 林渺心中的惊讶是无与伦比的只对方走入大堂的这股惊人气势已经让他有些难受如果真正面对对方与其交手那又将会是怎样一种局面呢?他绝不怀疑来者是位不世高手! 来人正是王常白面青髯虎背熊腰背上斜插的长剑竟达五尺之长银甲闪闪生辉一身戎装使其更是英武不凡气势逼人。 王常径自落座解下巨剑横置于身边的几上八名护卫分立两旁人人表情肃穆。 “几位请座!王某因刚巡视而回未及脱下戎装相待还望见谅!”王常大手一挥神情温和地道。 林渺不由得为其气度所折服此人虽然身为绝代高手又是一军之却并没有将架子摆在脸上尚能如此温和待人实为难得。 “哪里哪里将军太客气了将军日理万机却自万忙中抽出时间与我们相见实在让我等感激不尽。我等本不欲惊扰将军实是因为湖阳世家在竟陵所设的翠微堂昨晚遭遇不测三十余名兄弟尽为人所害这才来请将军帮忙为我们讨个公道!”杨叔也不想绕太大的弯开门见山地道。 “哦竟有此事?”王常吃了一惊惊问道。 “确有此事我等刚自湖阳而来不想却生此事在茫无头绪之下只好求助于将军!”杨叔无可奈何地道。 王常皱了皱眉想了想道:“既然事情是在我的地盘上生我总得要给湖阳世家一个交代待会儿我便派人去翠微堂!”说着向身边的一名兵卫吩咐道:“赵胜你带五十名兄弟去协助杨先生有什么事便听他们的吩咐好了!” “遵令!”那汉子应道。 “谢谢将军!湖阳世家他日定当相报!”杨叔大喜道。 王常哈哈大笑道:“我与善麟兄交情非浅这点小事何须挂齿?他日代我向他问候一声就是!” “我一定做到!那我等就先告辞了!”杨叔大为感动但想到翠微堂之事忙告退道。 “几位不如在此吃了晚饭再走吧?”王常道。 “不相烦将军了我们还有同伴在翠微堂等候着消息呢。”杨叔道。 “那好吧我也便不勉强如果有事不妨再来找我!”王常极为客气地道。 林渺心中大为折服此人确有大将风范举止言谈自有一股王者之气稳座如山岳让人不敢仰视不敢攀援。当他自将军府出来后脑子里仍在想着王常刚才的气度那爽朗而豪放的笑声似仍回响在耳边。 林渺心道:“这样的人物才算是真正的英雄豪杰才算是大人物!”同时暗下决心自己终有一天也要成为这般人物! 义军战士很快将翠微堂整理得井然有条清扫血迹度极快。那位赵胜极为热心可能是因为王常对湖阳世家极客气的原因。 白庆诸人知道要想找出凶手那绝不容易而眼下他们也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凶手他们必须准备船只前往云梦泽找天机神算并不能与魔宗的人纠缠这一切只能够等来日与魔宗一齐清算了。 “赵将军不知近来竟陵可有什么异常的事情生?”林渺见赵胜闲着不由得走上前问道。 “所谓的异常是指什么呢?”赵胜反问道。 林渺淡淡地笑了笑道:“诸如这里哪里新开了一家青楼、赌坊或是酒楼之类的来了几个大商家也算在其中!” “哦青楼倒有但却不是新开的赌坊和酒楼也都无新开的倒是有几家关门大吉了在这种纷乱四起之时谁会选择这战乱之地来送钱财呢?除非是傻子!”赵胜平静地道对林渺的问话觉得有些不屑。 林渺心道:“这也确实有理自己居然问出这等糊涂的问题。”不过他对赵胜的话并不生气反而笑道:“所以我说这是异常之事若不是在战乱之中这又有什么新鲜?” 赵胜不由得乐了一想倒也是林渺问的是异常之事也没问错当下态度好了些道:“这种异常倒没有朝廷方面却有了异常的举措!” “哦什么举措?”林渺讶然问道。 “王莽派大将严尤、陈茂率大军十五万南下只怕大战不日便要降临了!”赵胜吸了口气道。 “严尤、陈茂将军?”林渺也吸了口凉气反问道。 “不错听说这两人是王莽手下最能征善战的大将!”赵胜吸了口气道。 林渺听出了赵胜口中的担忧他也确知赵胜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严尤的确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只怕不会比王常逊色论气度、论武功两人也难分高下比的就只有大军的整体素质了。 “我看竟陵并没有什么大动静呀?”林渺惑然不解地道。 “因为成丹和张卯两位大将军已领兵驻于蓝口集朝廷军队若欲抵达竟陵便先要过两位将军那一关!”赵胜道。 [注:蓝口集在今日湖北境内宜城县西南。] 林渺恍然难怪竟陵的一切仍算平静。但仅凭蓝口集这片地方能够挡得住严尤的十五万大军吗?这是一件很难说清的事不过他没有必要太过关注这件事这与他并无多大相关之处。 “报将军宛城之中秘密潜出两队义军!”探报飞报进属正的中军之中。 “再探!”属正放下手中的地图卷沉声道。 片刻过后又有探子来报:“西城尚有一路义军秘密潜向我军右后翼目的不明!” “再探!”属正吃了一惊。 “报东城出了一队人马正向我方左翼潜近请将军定夺!”又一探子来报。 属正也有些讶然他登上大营最高的坡地上果然见远处林中鸟雀惊飞显然是有人暗中潜近不用说也是宛城的义军。 “将军我看他们大概是想等天黑来劫营!”蔡恒猜测道。 “嗯看来刘秀真的已经回到了宛城否则他们也不敢如此主动出击没想到我们尚未能赶在刘秀返归之前夺回宛城。”属正知道如果他们不能在数日内有所进展的话便只好退回淯阳死守等援兵到后再战了眼下的援兵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赶来。严尤和陈茂此刻又都在蓝口集附近与王常所领的下江兵交战根本就无暇兼顾得了这一头朝中已无甚大将可派又有东方的樊祟河北的各路义军这些都不能够不让朝廷无奈官兵更是疲于奔命战火已经烧晕了王莽的脑袋烧得满朝文武焦头烂额。朝廷花了无数的力气想扑灭起义的势头但是战火却越烧越旺起义越演越烈。 属正心里十分明白要想攻破宛城没有十倍于对方的兵力休想做到但他绝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拥有这么多的兵力他此刻出兵想夺回宛城只是想赌刘秀新得此城尚未完全稳住城中的各方势力欲借城中的内乱而夺下宛城。另外一点是因为刘秀不在城中城中群龙无容易产生内部矛盾在城内指挥不协的情况下他也可能轻易夺回宛城但是他失望了。 是的属正失望了宛城之中并没有生他想要生的事。因此他决定只要再过数日仍不能取得突破性进展的话那他便应该退兵回淯阳了。 此刻刘秀却让人主动出击当然这很可能是想偷袭不管如何他必须加以提防绝不可马虎大意。 “苏先生有没有兴致与我一起去欣赏一下风花雪月呀?”林渺推开苏弃的房门淡然笑了笑道。 “欣赏风花雪月?”苏弃先是微愕旋又立刻笑了起来道:“正有此意!” 林渺不由得也笑了道:“我问过了这里最好的青楼是醉留居听说里面的顶台柱杜月娘有倾城之美想来先生无事我也不想独享温柔才来邀先生同往!” “原来阿渺是个有心人哈哈哈……”苏弃不由得欢笑道。 “阿渺似乎有些不够意思有如此倾城美人却不带我去一睹芳容实在该打!”金田义的声音倏地自外面传了过来。 林渺和苏弃不由得相视而笑道:“有金先生相陪那自是更妙!” 说着三人便向醉留居而去…… 醉留居竟陵最有名的青楼气派、豪华庭院深广。 虽此时战乱纷起大战在即但醉留居却仍是笙歌不休热闹非凡。 乱世总有乱世的生存之道醉留居也一样无论竟陵是在官府的控制之下还是在义军的控制之下它都有着极强的生命力不为环境所左右最多只是在两军交战之时关门一段日子待战争一过立刻开张。 竟陵也只剩下这一家青楼了余者经不起战争的折腾早已关门大吉青楼女子们走的走卖的卖她们并没有多大的自由只是比那四处流窜的难民要好一些至少还可以凭自己天赋本钱混口饭吃。也有些姐妹们找个老实人家嫁了这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林渺换了装束颇有几分风流倜傥之气。对于风月场所林渺并不陌生在天和街之时虽有梁心仪在却仍拗不住祥林的怂恿去青楼胡闹。 胡闹是他昔日常做之事他自不介意重温昔日之风。 金田义和苏弃一左一右紧随林渺更突出了林渺的身分老鸨一见便眼睛亮了。 “春花、翠花、桃花、杏花、李花……快出来接客——”老鸨嗲声嗲气唤了一大串名字。 一时之间楼上楼下莺声燕语众女如蝴蝶一般全都飞了过来又如蜜蜂遇到花蜜。 林渺扫了一眼却没有一个入眼的个个都抹粉涂红差点连真面目也失去了。 苏弃和金田义更是大皱眉头。 “去!去!去……”林渺大感无奈地挥手喝道同时抛出一块碎银给老鸨不悦地责备道:“难道妈妈这里就只有这些庸脂俗粉吗?是怕本公子付不起银子吗?” “哎哟……公子说哪里话?”老鸨立刻腻声道同时也无限风情地凑了上来。 “公子尝过了我们伺候人的手……” “去!去……”老鸨打断一位仍缠着林渺的女子的话拂袖叱道。 那群围过来的女子大感扫兴埋怨着愤然离去但很快又围上一群刚入大门的客人。 “本公子今晚前来只是想来尽兴银子不是问题难道妈妈便找这样的庸脂俗粉来坏我兴致吗?”林渺并不吃老鸨那一套冷然道。 老鸨审视了一下林渺的脸色又望了望金田义和苏弃两人一眼突地娇笑道:“公子误会了刚才那群女儿只是习惯了这种样子既然公子是雅人老身岂会如此不识趣?刚好今日有两位新来的让我把她们介绍给公子吧。” 林渺笑了笑道:“听说月娘是全竟陵最红的姑娘此来竟陵岂能错过?妈妈安排一下我想见见这位美人是否如传闻中一般有倾城之色!” 老鸨微显为难之色道:“实在不好意思月娘今晚只怕不能抽出空来陪公子!” “为什么?”林渺反问道。 “因为卫公子已经约好了所以……” “哪个卫公子?”林渺冷然问道。 “便是卫政卫公子呀!” 林渺微怔他并不知卫政是谁但却听赵胜说过竟陵卫家这也是竟陵大族系昔日大将卫青家族的后人是以其势力仍可称雄一方。 “他只是约好了却还未曾到来是吗?”林渺掏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子塞到老鸨手中淡然道。 金田义和苏弃不由得暗自好笑林渺在这种场合还真是肯花钱。 老鸨收了银子神色立变忙改变笑脸道:“如此让老身看看不过能不能见到月娘还要看公子自己了!” “呵我是没有问题的!就看妈妈如何做了。对了别忘了将两位新来的唤出来伺候我这两位朋友!”林渺悠然道。 “这个好说!”老鸨向身边的龟奴呼道:“阿圆快去把燕子和白鹊唤下来伺候这两位大爷!” 林渺向金田义、苏弃使了个眼色笑道:“两位今晚玩得痛快一些哦。” 金田义、苏弃与林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也笑道:“公子尽管玩自己的我们知道如何找乐子。” 林渺“呵呵”一笑道:“妈妈我们这就去找月娘吧!” 老鸨望了四下闹哄哄的场面然后才甜甜地给了林渺一个微笑道:“公子请跟我来!” 杜月娘所居之处是在楼上一幽静小居以示其在醉留居的地位。 林渺所过之处那群青楼女子尽皆媚眼乱抛但林渺却瞟都不瞟一眼今日的他可不同往日而且今天来这里也并不是专门寻花问柳而来。 翠微堂出事是魔宗所为魔宗之人为何要对付竟陵的翠微堂呢?这之中尚有可能是生意之上的争夺当然也有其它的可能。魔宗之人将翠微堂翻得乱七八糟自非无因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而翠微堂有什么东西可找呢? 同时在竟陵有哪个组织能够将翠微堂轻易捣毁而不惊动四邻呢?绿林军自是不会干这等事除绿林军外竟陵还有哪几大势力。 第十四章 初战魔门 林渺自赵胜的口中得知竟陵大族有卫杜两家另外便是醉留居比较可疑单凭他们不受战争影响的运作能力也不能不让人起疑。若没有一股强大的实力支持着醉留居它还能立于战乱之中而无恙吗? 所以林渺便想来看看这醉留居看看那倾城的美人杜月娘! “告诉小姐有位公子想见她!”老鸨上到小阁楼对守在楼前的一名小丫头道。 那小丫头望了林渺一眼有些不屑地转身行入阁楼之中。 林渺心中微恼望了老鸨一眼淡淡地道:“妈妈心意已到你可以先去忙你的了。” 老鸨望了林渺一眼不由得不好意思地道:“我这女儿脾气就是有些大让公子在楼外相候实在不好意思。” “呵呵……”林渺洒脱地笑了笑道:“事实上这只是男人捧出来的我们不能不承认越是有架子的女人就越能勾起男人的好奇心和欲望!” 老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色没有回答却笑了道:“公子说话真有趣也很直率!” “这个世上虚伪的人太多了做一个直率的人会显得与众不同才会显出自己独特的个性!不是吗?”林渺笑着反问道。 老鸨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之色由衷地道:“难怪公子这么自信能见到我这女儿确因公子有着与众不同的独特思想!” “小姐说今天不想见客!”那小婢很快便行了出来冷冷地道。 老鸨微微错愕望着那小婢正欲说话却被林渺阻住了。 林渺淡淡一笑道:“妈妈先去忙吧这里便交给我!”说完并不理会小婢大步向阁楼之中行去。 “你要干什么?”小婢大惊忙伸手相阻。 林渺哪会在意伸手轻拨那小婢哪能阻住? 老鸨也大为愕然急忙呼道:“公子!”但是林渺根本就不听她的呼唤更不理会那小婢的阻拦直接进入阁楼似乎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见杜月娘势不罢休! 老鸨和小婢大急可是这根本就没有用。 “小姐……”小婢见阻不住林渺不由得委屈地急呼。 “让他进来!”阁楼之中传出一声极为庸懒而甜美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 林渺扭头望了小婢一眼露出胜利的一笑老鸨也无可奈何地笑了却看到了林渺丢给她的鬼脸。 那小婢直气得翻白眼但却拿林渺没办法试问她哪是林渺的对手? 林渺掀窗进入内阁却见灯光之下一美人正倚在太师椅边翻看着竹简一小婢以小扇为其驱暑淡淡的檀香味使得整个内阁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情调。 林渺微呆只见那美人身着薄纱罗裙秀如瀑散泻于肩头身后罗裙在臂间轻绕几圈有种说不出的惬意和洒脱玉面粉颈以及那深具立体感的五官确可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 林渺心中暗赞此女之美与梁心仪的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与小晴相比更胜几分清丽和风情虽不比白玉兰那种凡脱俗但却多了白玉兰所欠缺的妩媚和女人味。 杜月娘没有将目光自简椟之上移开只是慵懒地问道:“公子强行入内不觉得唐突吗?” 林渺没想到对方一开始便立刻兴师问罪但他仅是淡淡一笑道:“难道这个罪名小姐不应该承担一些吗?” “公子惊扰他人休息难道有理?”杜月娘缓缓收起简椟抬头望向林渺。 林渺心神再震只是因为杜月娘那清冷而略带忧郁明澈的眼神这是让任何男人都会为之心碎的眼神。自眼神之中仿佛可以让人读到一则凄美而伤感的故事。 杜月娘也微微怔了一下同样是因为林渺的眼神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深邃、野性、傲然、直率而又不含半点杂念这与往日那些男人急色的眼神绝不相同。 “惊扰他人休息自是不该但是小姐这样对待你的仰慕者难道不也是一种错误吗?当然如果小姐要拒所有仰慕者于门外那又何必要艳名远播累人千里相追呢?”林渺不答反问道。 杜月娘一怔倒没料到林渺居然扯出这样一个歪理。 “如果每个仰慕者都能得见小姐你当小姐是什么人?”刚才那阻止林渺进入的小婢怒气未消地反问道。 杜月娘没有说话显然想看看林渺如何回答。 “我听闻小姐有倾城之美今日一见果然非虚我想小姐既问我之罪当非不识书礼之庸俗之辈既有仰慕者来访何以拒于千里之外?当然这位姑娘所说也是小姐分身乏术不能如众愿可小姐也不应厚此薄彼我们并非乞求小姐走出深闺安抚众生只想小姐对真心慕名而来之人不以闭门之礼相待便可难道小姐认为我有错?” 顿了顿林渺又道:“强入小姐深闺是不对但小姐应看在我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不要怪我鲁莽之罪若要怪小姐也应承担一些责任才是!” 林渺的滔滔之辞只让两个小婢哑然无语便是杜月娘也怔住了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在她面前如此激烈言词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是卑颜曲膝讨她欢心对她的兴师问罪更是诚惶诚恐可是林渺却反过来问她的罪。 “如果小姐仍心中不快那我林渺只好调头而去从此死心了!”林渺耸耸肩对视着杜月娘似乎有些无辜和失望地道。 “还不给林公子备座倒茶?”杜月娘回过神来向那气鼓鼓的小婢吩咐道。 “谢谢小姐不责之恩!”林渺悠然笑道。 “公子教训得对月娘确有不是之处还请公子海涵!”杜月娘起身极为真诚地向林渺行了一礼。 林渺慌忙还礼道:“我信口胡诌之语只是想为自己开脱罪名罢了小姐万勿当真!” 杜月娘一愣不由得莞尔一笑那立在她身边的小婢也忍禁不住笑了。 “公子快人快语真乃性情中人。”杜月娘由衷地道。 “小姐过奖了我只是喜欢率性而活有时难免冒失犯错幸稍有小聪明急智挽救这才不至于酿成大错。若说性情中人倒也非全是如此!”林渺接过那小婢板着脸孔递来的茶不好意思地笑道。 杜月娘又有笑意确实觉得眼前之人说话很有意思虽然话风粗俗但措词却又雅致。乍听似乎深具痞性可细品却又觉得其儒雅过人倒像是一个兼具雅俗的智者不像一些儒生们那般咬文嚼字也不像痞子一样粗痞不文。加上林渺那鲜活的表情竟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即使是杜月娘见过的人物无数但还是第一次接触林渺这种人。 “林公子是自外乡而来吗?”杜月娘淡然问道。 林渺并不否认地点了点头道:“不错!” “公子仙乡何处呢?”杜月娘又问道。 “宛城不知小姐到过否?”林渺也问道。 “只闻棘阳燕子楼中曾莺莺和谢宛儿两位姐姐艳冠当世才艺天下莫有能比不知公子可否见过?” 林渺笑了笑道:“在没有见到小姐之前我也这么认为不过现在嘛艳冠当世也不见得了我觉得与小姐相比各有胜长难分轩轾。至于才艺尚未得逢实为遗憾但想来今日小姐不会让我千里抱憾而返吧?” 杜月娘不由得笑了有若万花齐放只让林渺看得有些晕眩。 “公子真会说话如果今日真将公子拒之门外只怕会是月娘今生之憾事了。” “小姐过奖了我也只是想千里觅知音幸好我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一般来说这种遗憾是不会生的!”林渺耸耸肩悠然笑道。 杜月娘以无限娇媚的眼神望了林渺一眼笑意盎然地柔声道:“月娘很少有今日这般高兴过既然公子千里觅知音那月娘也不怕献丑为公子奉上一曲看公子觉得可是知音否?” 林渺大乐喜道:“洗耳恭听!” 杜月娘莲步轻移至一古琴之旁悠然坐下才扭头向林渺嫣然一笑。 林渺顿时魂为之消今日之局实有些出他意料。 “铮……咚……”杜月娘玉指轻拨一阵弦音悠然而起如自九霄之外缓飘而过直入人心头。 琴音柔缓而飘渺空灵而清越。 “将伸子今无渝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将钟子今……畏我诸兄……” 在琴音飘渺之际杜月娘轻声而歌歌声轻恻缠绵激荡若九月莺啼与琴音相合绕梁不绝时而悠扬仿自九霄天外而还时而低婉仿飘自幽谷冥界…… 林渺不由听得痴了整个心神完全融入了歌声琴声之中浑然忘却了身外的世界。 琴音歌声绝去良久林渺才缓缓回过神来不由得赞道:“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得听此曲死亦无憾也!月娘此曲此歌只怕曾莺莺和谢宛儿听了也会从此闭口不开弃琴不用了!” 杜月娘得到赞赏神情极是欢悦喜滋滋地道:“公子的称赞是月娘听到最动听的。” “那我的呢?”一个冷冷的声音带着一股浓浓的醋意飘了进来。 门帘掀开一年轻人大步跨入。 “卫公子!”杜月娘惊呼。 林渺扭头斜眼望了望步入的年轻人却并不怎么在意他知道此人定是老鸨口中所说的卫家大少爷卫政。 “卫公子……”老鸨也气喘吁吁、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望了林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卫政并不搭理老鸨扫了杜月娘一眼随即目光又落到林渺的身上犹如欲择人而噬的猛兽低声略带嘶哑地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林渺心中大为恼怒忖道:“此人好生无礼老子就不理你这副嘴脸看你咋地?!”想着不由得扭头先向杜月娘洒脱地笑了笑道:“这或许是美好回忆之中的一个污点不过仅只月娘的歌声和琴音就够我品味一生多一点污渍也无伤大雅是吗?” 杜月娘的脸色有些难看倒没想到林渺如此轻松自若老鸨也为林渺担心起来。 卫政大怒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过客!小寄萍踪闲戏游云清风你说我是谁?”林渺浅呷了一口香茗悠闲自若地回应道意态有种说不出的潇洒便是一旁本来紧张兮兮的小婢也露出沉醉之色。 杜月娘眸子里也闪过一抹温柔林渺的答话依然是那么特别总会给人一种新鲜的启示。 老鸨的眼里亦闪过一丝惊讶林渺出口不凡颇有诗韵加上声音铿锵有力极为悦耳。 “敢对本公子油腔滑调你找死!”卫政大怒。 “公子不要!”杜月娘大惊呼道但她还没来得及呼出口卫政的剑已出鞘化成一道弧光直奔林渺的咽喉。 “好狠的剑!”林渺低呼了一声同时左手在背上一探背上的刀连鞘横移。 “当……”卫政的剑被林渺的刀身准确无比地截在空中。 卫政的剑身因击出力道过大曲成弓状而后弹直。 “蹬蹬蹬……”卫政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子林渺却依然好整以暇地端着茶杯背上的刀仍然斜插着仿佛没有一点异动。 卫政的脸色苍白双眼之中差点都快喷出火来但林渺似乎毫不为之所动。 老鸨和杜月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这里只谈风月本公子不想血染香闺如果你愿意畅谈风月我十分欢迎如果想卖弄手段便是你乃当朝太子我也奉陪到底!”林渺轻啜了一口香茗傲然冷声道语调之中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 卫政的长剑斜指剑尖不停地颤鸣着显然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使他本就嫉妒如狂的心更怒几乎丧失了理智。 “卫公子!”老鸨还真怕弄出事情来。 “卫公子何必动气?有话好好说呀!”老鸨又急声道。 杜月娘也大为生气恼道:“卫公子他是我的客人如果你尊重我的话就应该尊重我的客人我当你是好朋友难道你对我最起码的一点尊重也没有吗?” 卫政听杜月娘这番责备又是窝囊又是羞愧平日趾高气扬的他哪里受过这等鸟气?但是他又不敢真个惹怒杜月娘若杜月娘因此而恼他那他会更为痛苦但叫他咽下这口窝囊气却又是不可能。 想到刚才杜月娘为林渺奏曲高歌卫政内心不由得妒火如狂不由得道:“难道月娘不记得我们今日之约吗?” “对不起今天我心情不好不想赴任何约公子请回吧!”杜月娘冷然回应道。 “月娘!”老鸨微急欲说情。 “妈妈帮我送送卫公子!”杜月娘并不理老鸨的话立刻下了逐客令显然对卫政的无理动了真怒。 老鸨有些不无奈何地望了卫政一眼。 “不用你送我自己会走!”卫政一拂袖狠狠地瞪了林渺一眼眸子里充满了无限的杀机。 林渺却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虽然他知道在竟陵卫家并不好惹但却根本就不将之放在心上因为他明天就要离开竟陵深入云梦泽自不用再在意竟陵卫家。 老鸨无辜地望了杜月娘一眼又有些担心地对林渺道:“我看公子……” 林渺打断老鸨的话笑了笑道:“妈妈不用担心宵小之辈见得多了!” “公子竟陵卫家的人很多公子虽勇只怕也双拳难敌四手!公子还是尽快离开为妙请妈妈领公子自后门出去!”杜月娘也担心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来到醉留居没探到魔宗之人的消息倒惹了卫家这个麻烦确也好笑。不过见到这才貌双绝的名媛也算是一种意外的收获或者算是一种意外的艳遇若不是卫政这小子搅和说不定今晚便可一亲芳泽了。林渺心中不由得暗恨旋又一想不由为自己的念头汗颜人家当自己是知己而自己却只想着一亲芳泽。 “公子不用担心后门不远处有条小河只要到了河边就有船便是卫家的人来了也不会找到公子!”杜月娘见林渺脸色微变以为他在担心不由得安慰道她哪知林渺是在为自己的念头惭愧。 林渺听杜月娘如此一说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小姐多虑了我还从未怕过谁我只是担心今日一别何日才能一睹故人芳容听得那天籁之音!” 杜月娘见林渺此刻仍如此自若还有心情说笑心中大为钦佩对林渺的依恋甚为心喜。但谈到分别也微微黯然皆因林渺的一举一动让她心中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她也不想这么快便与林渺别过听林渺说话她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快乐。 “世事难料只要公子有心可常来看月娘我便心满意足了。”杜月娘黯然伤感地道。 老鸨和两个小婢大为讶然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们这位平时眼高于顶的绝代佳人对这仅相聚不到一个时辰的男人动了情。 “林渺一定会的!有佳人相候便是身在天涯也会归心似箭重逢之日不会遥远!”林渺也是相别依依地道。 “如果公子不弃的话请收下月娘此物睹物思人公子便不会忘记竟陵有位弱女子的一颗盼君重聚之心!”说完杜月娘自脖上取下一块玉佩缓缓递了过来。 林渺不由得大为感动握着尚有余温的玉佩心中涌起千般滋味同时也自怀中摸出一锭金子用力一捏竟在金子之上留下四个指印递给杜月娘道:“我身上无甚东西可赠便将这略带铜臭味的东西送给月娘还望不弃。” 杜月娘和老鸨望着被林渺轻松捏扁的金子不由得大感骇然但杜月娘却欣喜地接在手中。 林渺捧起杜月娘的双手温柔地吻了一下然后在杜月娘的激动和老鸨的愕然之中转身便向阁外行去心中更涌起了强大的斗志。 杜月娘从激动中回过神来林渺已经走出了门外不由得急呼道:“公子保重!” “我会的为了美人之约我也会好好保重自己!”林渺自信的笑声自门外传了进来。 老鸨急忙赶了出去。 林渺才出阁楼便觉两旁风声大起不由得微惊疾退一步眼角余光却见两柄长剑自两个方位斜刺而至。 “找死!”林渺冷哼一声背上刀背一翻横掠而出。 “当……”左边袭来的剑竟应声而折林渺整个人如弹丸般撞出那剑手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林渺的拳头已贯上了他的胸部然后他便听到自己体内的骨裂之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飞而出在空中洒下一蓬热血。 右边袭来的剑因林渺身子突进而斩空那剑手欲变招之际顿觉剑身仿佛嵌入了磐石一般待他看清之时却只现林渺那冷杀的眼神原来他的剑被林渺以两指相夹。 老鸨奔出来之时正是那人惨嚎着捧腹跪下整个身子变成了虾公状。 “不自量力!”林渺并没有理会老鸨只是自两个剑手的中间悠然穿了过去仿佛一切都从未生过一般。 老鸨都看呆了。 林渺下楼一步一顿手扶栅栏神刀连鞘扛于肩头有种说不出的惬意与轻松。 楼下出现了一些骚动数人向林渺极奔来显然正是卫府之人而卫政却不知去了哪里。 林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依然不紧不慢地下楼而卫府的八名家将守在楼梯口。 “卫政呢?”林渺立在楼道中间冷然问道。 “小子想撒野也不看看地方纳命来吧!”一名卫府家将怒叱道同时飞身扑上。 林渺悠然一笑这人的动作在他的眼中看来简直慢得犹如老牛拉破车漏洞百出。 “去死吧!”那人大喝。 老鸨和围观之人皆惊眼看利剑便要刺穿林渺的咽喉林渺却突地出脚。 “砰……”林渺的脚后而先至那人的剑距林渺咽喉还有三寸之时已惨哼着身子倒飞而出直撞向另外七名围守楼梯口的卫府家将。 那七人大惊慌忙散开而林渺的身形已如风般自他们之间逸过待他们现之时林渺悠然行于两丈开外背对着那七人仿佛根本就不惧这几人的偷袭。 那七名家将相互望了一眼同时大吼一声向林渺扑到。 林渺仿似未觉依然信步而行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和坦然。 “小心!”老鸨急忙呼道眼看七件兵刃全都即将斩上林渺的身子蓦地暗影一闪那七名家丁手中兵刃尽数而落捂着手腕惨嚎不已。原来在他们每人握兵刃的手上各插着半根筷子筷子透过手背这才使他们连握兵刃的力气都没有。 众人的目光全都向筷子飞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两位中年汉子正搂着两名极为清丽的女人在喝酒桌上的四双筷子少了两双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出手的。 这两人正是苏弃和金田义林渺大步行向两人依然是笑得很灿烂只不过耸了耸肩无奈地道:“只怕我惹祸了!” 苏弃和金田义也不由得笑了多倒了一杯酒递给林渺。 林渺也不客气地接过与苏弃和金田义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祸是我们三个人闯下的!”苏弃也喝了酒笑道。 “好了玩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也该走了!”金田义推开身边的女人立身而起悠然道。 苏弃也不多恋整了整衣衫道:“好吧!” 林渺又摸出两块碎银放到桌上道:“这是两位姑娘的!”说完扫了那几名惨哼着的卫府家丁一眼这群人只是望着林渺却不敢再攻击何况他们已经无力出手了。 林渺再扫视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现卫政他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于是大步向门外行去苏弃与金田义紧随其后。 夜风微有些凉意此季已经入秋远处江风吹来带着微潮的气息使人感到无比的轻爽。 天上的繁星灿烂宁静而神秘浩瀚而广袤月光如水光华流泄于地颇有几分朦胧的诗情。 长街肃静战乱后的长街多了七分萧条三分冷意。不过此刻林渺却只感受到三分萧条七分杀意。 是七分杀意肃杀而宁静林渺不会觉得自己的判断失误事实上他并没猜错。 长街的尽头横列着十名杀气腾腾的神秘人物十人一体杀意浓于烈酒。 林渺止步苏弃和金田义也止步他们并不是不想前行而是不能前行。前行的路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杀机他们不得不审视自己是否有力闯的实力。 林渺有些惊讶直觉告诉他这群人全都是好手难道这些人全是卫府之人? “卫政难道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回府调来这么多高手?”林渺心中忖道可是旋即一想这是不可能的事卫府在城南而这里是城东一来一去绝不可能这么快也不可能一时找到这么多的高手。那么这些人又是哪一路人马呢?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苏弃和林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惊诧。 “前面是哪路朋友?”金田义喝问道。 “是敌人绝不是朋友!”长街之旁的屋顶之上突地响起了一声冷哼。 林渺和金田义诸人的脸色再变对方已经如此肯定地回答了不用问也知道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也并非卫府之人可是他们却想不起来在竟陵除了刚结下梁子的卫府之人还会有什么敌人。 林渺心头一动脱口道:“原来是魔宗的人我们正在到处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却自己送上门来了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十位神秘人的杀气波动了一下屋顶上的神秘人物不由得笑了起来不屑地冷问道:“是吗?那倒是一件好事不知你找我们做什么?” 苏弃和金田义也吃了一惊立刻知道林渺所猜没错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魔宗之人竟会这么快便找到了这里不免大感意外。 “他们便在前面不要让那小子溜了!”一阵急促的呼声自长街之后传来伴随着一阵马蹄之声。 林渺一听大喜这才是竟陵卫府的追兵只不过他们姗姗来迟竟自后面追了上来。 火把的光亮映亮了整条长街只怕这次卫府出动的人数不下四十之众声势非小。 林渺忖道:“来得好来得越多越好!” 苏弃和金田义不由得相视望了一眼林渺却低喝道:“退!” 魔宗的杀手先是一愕不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官兵来了但见苏弃和金田义随在林渺之后转身便向那火把光亮之处飞退而去这才意识到林渺想溜。 卫府的家将乘马而来来势极快冲在前面的几人本来是追林渺而来却忽见林渺等人迎面扑至而在其身后还有十余名杀气冲天的人。 林渺也感到那股杀气越来越浓魔宗杀手绝不想让他活着离开是以必定会自后方追来。不过他并不急而是拔刀高喝:“卫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兄弟们给我杀!” 卫府家将人数众多一时又不明所以见林渺扑了上来自然尽皆挺枪而刺。 魔宗杀手本以为林渺要逃杀意凛然地高喝:“小子你跑不了!”但是见林渺杀入卫府家将之中方知这群人也是林渺的敌人正欲停步观战卫府的家将却已驱骑杀了过来。 卫府家将哪里会知道这群魔宗杀手是来杀林渺的?见这群人追着林渺而来而林渺又高呼:“兄弟们给我杀!”还以为这群人也是林渺的同党是以自不会留情挺枪便杀。 苏弃和金田义大喜此刻他们才明白林渺让他们后退杀入卫府家将之中的用意了不由暗赞林渺急智。 林渺此刻自不会对卫府家将手下留情神刀锐不可挡但他仅只想夺下健马。 苏弃和金田义与林渺心思一致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先夺战马为上。 长街虽宽但数十匹战马相驰也显得有些拥挤林渺连劈三人翻身上马之际倏觉头顶劲风响起却是那在屋顶上的魔宗杀手居高临下地杀到。 林渺无奈此刻四面皆是敌人他只好弃马滑至马腹就地滚落。 “嗥……”战马一阵惨嘶竟被拦腰斩断。 那杀手欲再追林渺却被卫府的三名家将给缠住了这群卫府家将也够凶狠的急冲杀之下那群杀手想不还手都不行欲解释更没有机会在乱枪之下竟被宰了两人而卫府家将也折损了十余人。 卫府家将都杀红了眼在这长街之上不是卫府的人都杀! 林渺险险避过蹄践之危又飞身将一名卫府家将撞落马上夺马便向长街的另一端冲去金田义和苏弃也不恋战夺马便逃。 冲出卫府家将的包围圈林渺仍不忘回头高呼道:“兄弟们你们撑一会儿我去搬救兵!”只把那群魔宗杀手气得差点晕眩过去。 金田义和苏弃更是“哈哈哈……”大笑策马扬长而去并快甩掉几个追来的卫府家将仅留下那群杀手与卫府家将狗咬狗地大斗一番。 在竟陵城中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义军也管不了这么多主要还是因为王常不想与当地的豪族生冲突这就形成了一种法纪的空白使得当地豪族为所欲为只要不惹怒义军在城中杀人放火也不会有人管。这便是乱世谁强谁就是老子! 金田义和苏弃都受了些轻伤林渺的肩头也被刺了一枪不过伤得不深仅是一些皮肉之伤而已能够摆脱那群魔宗杀手的伏击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还耍了对方这么一手。 回到翠微堂夜已很深四下寂静不过杨叔房中的灯火依然亮着。 林渺将夺回的马儿拴在院中的杨树之上他也该休息了不过他不知能否安枕。 “吱吖……”杨叔的房门突地打开探头道:“三位回来了?” 林渺和苏弃三人微讶问道:“杨先生还未休息?” “在等你们此际正值多事之秋三位出去只怕魔宗之人会趁机下手分散击之见到你们回来确实让人高兴。”杨叔淡然道。 “杨先生的猜测真准我们确实与魔宗的杀手遭遇过!”金田义淡淡一笑道。 杨叔吃了一惊讶然自语道:“好快竟能这么快便掌握了我们的行踪那三位可有与他们交过手?” “没有!”林渺摇了摇头道:“如果交上手只怕我们已经无法回来见你了这群人确实很可怕!” 苏弃并不否认林渺的话若是他们真的与对方交手以他三人之力要对付对方十一名杀手鹿死谁手确实难以预料。但可以肯定的是想这样轻松回来绝没可能。 “进来坐吧我为几位准备了竟陵美酒!”杨叔道。 林渺和苏弃、金田义三人相互望了一眼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也不客气全都挤入杨叔的房间之中。 “希聿聿……”几声马嘶惊扰了林渺和杨叔诸人的谈话。 林渺抓起刀伸手便捻灭了灯光反应之快连苏弃也为之佩服。此刻他也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得到湖阳世家的看重并非无因仅看其面对魔宗杀手的那种急智和眼下的这份机警就可知其非同一般。 苏弃和杨叔诸人极散开倚墙而立。 林渺轻轻在窗子之上捅出一个小洞透过小洞借着月色却见院子之中横列着一排黑衣人有若幽灵一般。 林渺心忖:“好快居然这么快便追来了!” 杨叔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不用问他也知道这群人便是刚才林渺口中所说的魔宗杀手没想到这些人竟会如此之快地找上门来显然是不将竟陵的湖阳世家人杀尽绝不罢休。 林渺也有些疑惑湖阳世家与魔宗有如此大的仇恨吗?用得着做得如此之绝吗?不过事实总不能凭个人的猜断而定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要来的终究会来要面对的终究必须面对。 苏弃欲出去但却被金田义拉住了林渺也不想贸然出去只想静观其变。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尚没有看到白庆作何反应如果小晴所说不假白庆与魔宗之人有关系他倒想看看白庆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白总管在吗?”林渺低声向杨叔询问道。 杨叔摇了摇头也小声地回应道:“他去了王常将军府!” “什么?”林渺大愕他还以为白庆会在翠微堂内却没想到白庆竟不在那这一切是不是一个巧合呢? “他说他去准备明天早晨的船只是以带了钟先生及一名家将便去了。”杨叔解释道。 林渺为之头大不过此刻他已经无从知道白庆的行动是不是去准备船只抑或是准备其它的什么。眼下白庆不在应付这群杀手便只有靠自己几人了此刻他倒有些相信小晴所说的是事实了。白庆并不是个好东西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没有证据不会有人相信他所说的话毕竟白庆在湖阳世家的身分非同小可。 魔宗杀手们似乎并不想掩饰自己的行踪足音在静夜之中极响一静一动使屋内的每个人心情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嗖嗖嗖……”几支怒箭自西面几扇窗子之中奔射而出直逼那群杀手。 “叮叮呀……”几声轻响之中伴着两声闷哼显然有人中了这突如其来的暗箭。 林渺知道西边的厢房是那六名家将所居之所而钟破虏也是住在西边只不过此刻钟破虏也随白庆而去西边厢房只有五名家将是他们率先起攻势的。 “嗖嗖……”又是一轮弩箭破空那二十余名魔宗杀手这次已有防备极避开并无伤亡但却有几人小心地向西厢房逼去。 杨叔大感欣喜金田义也顺手摘下墙上的大弓以远攻的形式出击是一种不错的办法至少可以让对方心里多一些压力。 “嗖嗖……”金田义怒箭信手而出其去势之疾那些魔宗杀手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机会抑或是他们疏忽大意了没想到除西厢之外还伏有箭手。 “给我点火!”杀手中一人冷喝道。 林渺等人吃了一惊如果对方以火攻那时他们便再也难借房屋藏身了。 “哧……”黑衣杀手立刻点燃了一团东西也不知是何玩意儿一擦便着迅抛向杨叔等人所在的房子和西厢房。 “嗖……嗖……”西厢房借火光之便又射出两轮怒箭那群黑衣杀手由黑暗突然处于光亮之中眼前一时没适应立刻又有三人中箭而倒。 房子一接触那火球状的东西立刻便燃了起来。 林渺知道再也不能呆在屋子之中“哗……”地踹开窗子便掠了出去并将身上的衣袍一抖“呼……”地便掩在那刚燃起的火头之上。 那火焰像是突然之间遭遇强力挤压顿时熄灭。 魔宗杀手们似也吃了一惊林渺竟如此轻巧地便将那燃起的火苗灭去实让他们有些意外。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竟敢来翠微堂撒野!”林渺既已出来自不能退缩不由得冷喝道。 “呵呵……”有人冷笑却并没有人回答林渺的话仿佛那只是不值得回答的问题。但他们却紧紧逼向林渺他们所要做的并不是说话、聊天而是杀人! 杀人才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的至于为什么要杀人这是一个不能得知的答案也许那并不需要理由;也许理由太多不过不重要! 弱肉强食是乱世的真理有了真理其它的任何“理”都无足轻重这是必然的。 林渺横刀而立夜风肃杀衣袂飘飘自有一股不可一世之气魄。 那五名家将持弓而出紧立在林渺之后他们并不想让林渺孤身作战至少这里是湖阳世家的地盘绝不能让人在此撒野! “翠微堂的人是你们杀的?”林渺悠然问道。 那群杀手其中一人淡漠地道:“不错!” 林渺听出刚才正是此人吩咐放火的想必此人应是这群杀手中的头领。在人数上对方确实占着优势但他却绝无法回避。 “你们为何要杀他们?”林渺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不过他却借问这个问题之时打量了一下身前呈弧形排开的十六人。来敌本有二十余人但在那轮暗箭的射杀之下只剩下这十六个仍能够立着说话但仅这十六人便足以成为一大威胁。 “你去地府后问问他们就会知道是因为什么了。”那人冷冷一笑道。 “那很好!你来送我一程吧!”林渺将刀向肩上一扛无比轻松地道仿佛真是想寻死一般便是立在他身后的白府家将也吓了一跳不明白林渺这是在弄什么玄虚。 “很好!那就送你一程好了!”立刻有两名杀手自两翼斜扑而上。 林渺记得这两人在长街之上挡路的便有这两人在内而那说话之人正是曾自屋顶袭击他之人。 林渺眼睛都没眨一下望着那两柄剑奔面而至似乎在思索着另外一件事。 五尺――四尺――三尺――二尺……林渺依然好整以暇茫不知死神已在眼前。 那群黑衣杀手嘴角泛起了一丝冷厉的笑眸子里闪过一抹残忍的杀意他们似乎极为渴望见到飞溅的鲜血听到绝望的惨叫而这一切即将生。 那五名家将大惊之下竟忘了呼喊而相救已是不及。 “阿渺……”杨叔和苏弃在屋子之中看得分明不由急得大吼。 林渺的嘴角边也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绝不是恐惧也绝不是他不怕死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剑锋尚距面门一尺之时林渺动了身若游鱼般扭成一道完美的弧肩上的刀以绝美的弧迹划出与身子的扭曲协调得无可挑剔。 两柄剑都刺空了林渺的身子弯下如一只匍匐的老龟而刀却是那沉重的龟壳。 “铮……滋……”两名杀手的长剑落空立刻下切但是却斩在林渺背上的刀面之上而刀锋自剑锋上刮过响起一阵刺耳之极的金铁之声犹如一枚枚刺针直扎耳鼓。 “呀……呀……”那两名剑手欲再变招之时倏觉手指一痛林渺的刀锋顺势已切断了他们握剑的手指。 “砰……”林渺身子一挺而起双臂暴舒以汹涌之势倒撞在两名杀手的胸膛之上。 “哇……呀……”两名杀手的身子同时飞跌而出在火光的映衬下喷出两口凄艳的鲜血胸腔完全凹陷。 林渺悠然转身神刀依然轻松地扛在肩头面对着那群神情冷漠的杀手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生过一般。 那五名家将不由得微微呆微愣了愣他们没有想到林渺杀人会杀得如此轻巧利落比宰鸡还要轻松都不由得精神大振。 屋中的杨叔和苏弃也都大喜杨叔从未见过林渺出手只是知道其曾救下白玉兰而且诛杀孔庸击退杀手残血但那些都只是传闻事实究竟如何他可不知道。今日一见林渺似乎比他想象之中要强多了而且似乎比传闻中还要厉害这怎不让他欢喜? “这两个还不够资格我看还是要你亲自动手或许还会有些效果!”林渺一副悠然自得地道。 谁都知道那两人再无活命之理。 那杀手头领的脸色微变却依然冷然道:“好身手难怪有此狂劲!不过这一切都是没用的今日你必须死!” “那要看你以多大的代价交换了!”林渺洒然笑道。 “那不是问题!”杀手头领冷笑了一声随即极出剑剩下的十余名杀手也尽数出剑所有的目标全都指向林渺! “呼呼……”五名白府家将手中的大弓疾抛而出以锐不可挡之势直逼对方十四名杀手他们绝不会再闲着立刻加入战团。 “嗖……”一支怒箭自林渺身边擦过钉入一名杀手的心窝却是金田义出的手。 苏弃急赶而至杀人绝不能没有他的份即使是战死他也应是其中一员!既然对方已经找上了门避无可避便惟有一战! 林渺低啸声若龙吟凤鸣望着自四面奔涌而至的刀光剑影竟涌起万状豪情。 “就让你们的鲜血来祭祀本公子的神刀吧!”林渺朗声大笑道同时大步上前肩头的龙腾刀化作一道精芒横掠过虚空。 刀出夜空若裂顿生千军万马厮杀的惨烈场景而这一切只因龙腾刀的出手! 白府家将只觉得刀风割脸杀意仿佛抽干了虚空中的空气让人有种窒息而绝望之感。 这是什么刀?!这是什么刀法?! “叮叮叮……”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林渺身动如风刀锋过处剑折人亡那些破铜烂铁根本就无法与林渺手中的神刀相抗衡触之即折。 “哧……”林渺的身形暴退腰间的衣衫被挑破这是惟一漏网之剑这柄剑的主人正是那杀手头领。 林渺退开杀手中已有五人抚腕惨哼另八人骇然倒退手中只握着半截断剑。一招之下兵刃竟被林渺尽数断去怎不叫他们惊骇? 林渺险险避过那头领致命的一剑只觉腰间火辣辣的。 那头领绝不想让林渺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如影随形但在这里并不只有林渺一人还有五名白府家将。 五件兵刃交错而出根本就不给那头领伤害林渺的任何机会。 林渺伸手在腰间摸了一下微有些血迹心中暗骇对方的剑式之刁钻刚才若不是五位白府家将抛出的五张大弓干扰了那群杀手的视线和攻势只怕自己根本就躲不开那柄要命的剑即使躲开了也不可能只挨这么一剑更不可能达到连断十余柄利剑的震慑效果。 “叮叮……”杀手头领在瞬间击出三十六剑五名白府家将竟被逼得倒退了两步。 “撤!”杀手头领不再进攻身形倒旋低喝了一声竟向院外飞掠而去。 那群握着断剑的杀手们似也无心恋战转身紧随杀手头领之后飞掠而去。 苏弃刚赶到现场杀手们已经消失在院墙之外那五名家将欲追却被林渺喝住了。 “阿渺你受伤了?”杨叔也赶忙跟了起来他并不会武功是以在刚才那种环境之下他根本就帮不上忙但见林渺一刀退敌禁不住大喜过望。 “无甚大碍!”林渺咬了咬牙自若地笑了笑道。 “噗……”一声闷响惊动了林渺众人抬头一看却见一人自墙头倒栽而下。 杨叔和苏弃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还以为是那群杀手去而复返。 “白横――”一名家将突然惊呼。 杨叔和林渺诸人也都吃了一惊急忙赶过去那人却挣扎着爬了起来浑身浴血。 “白横!”杨叔也认了出来此人正是翠微堂惟一生死未卜的人物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如此巧地出现。 “究竟生了什么事?”杨叔忙去扶住白横急问道。 白横抬眼一望见是杨叔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喜色:“是……是你们!” “快快先扶他入屋快去打些热水来!”金田义向一名家将吩咐道。 那几名家将急忙去打水。 “我怀里有……有……”白横说到这里竟昏了过去显然是见到了救兵本来紧绷的心神突地一松便再也支持不住了。 “他怀中有什么?”林渺惑然问道。 杨叔伸手在白横的胸前摸了一下却摸出了一本染血的小册子和几个药瓶及一锭银子。 “我想他说的可能是这本东西。”林渺提醒道。 “快先扶他入屋!”金田义催道。 “吱……吖……”与此同时正当杨叔扶着白横向内堂走去时翠微堂的大门却悠然而开。 金田义和林渺回头不由得微低呼:“总管!” 杨叔扶着白横正入内堂却没有听到林渺和金田义的轻呼也没有注意到白庆的归返。 “总管回来了?”金田义微喜道。 “生了什么事?”白庆一眼便看见地上杀手们的尸体以及满地的血迹。 “魔宗的贼人刚刚离去!”林渺吸了口气道。 “魔宗的人刚才来过?”白庆似乎有些讶然地问道说话之间急赶到那八具尸体旁神色微变。 白庆神色微变并不是因为地上的八具尸体而是因为落在地上的五只断臂和十三截断剑。 五只断臂极有规则地呈现于地像是有人故意摆弄的一般而那十三截断剑与断臂之间又似乎暗含规律这才是白庆色变的原因。 白庆抬起头来微微望了林渺和金田义一眼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猜究竟是谁干的。 “我看这里不宜久留不知总管可否借到船只?”金田义问道。 白庆叹了口气道:“近来战事将起船只全都被充为官用要不就是被义军占用一时之间还真难借到船只。” “总管不是去见王常将军了吗?难道他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林渺反问道。 “总管虽去见王常可是王将军天黑之前已经离开了竟陵去了蓝口集听说义军在蓝口集吃紧!”钟破虏出言道。 林渺讶然没想到王常这么忙早知在下午见到他时便提出供船之事那样也不会弄得这么麻烦而且呆在这鬼地方力单势薄而魔宗杀手又说不定何时卷土重来这确实有些让人头大。 “只好等到明天再说了我明日去卫府看看湖阳世家与他们有生意上的来往想来不会不给面子。”白庆道。 林渺不由得想起了卫政心道:“若他知道老子就是湖阳世家的人不找我们晦气才怪又怎会借船给我们?”不过他心中虽然这样想口中却没有说出来。 “总管回来了!”一名家将端着热水自膳房之中行出见到白庆不由得叫了一声。 “白才你在做什么?”白庆见他这时候还端着一盆热水不由得问道。 “哦白堂主受了伤杨先生让我端热水。”那家将回应道。 “白横回来了?”白庆神色先是一愕后又显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彩却又有另外一种意味。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林渺的眼神对于白庆的每个表情他都不愿漏过。 白庆大步向厢房之中行入他要去看看白横这失踪了的白横为何又突然回来了呢?他究竟带回了什么?这之前他又跑去了哪里?这些都是白庆想知道的。 白横依然昏迷着白庆来到厢房之中见白横的身边围着一群人不由得问道:“白堂主怎样了?” 众家将见总管回来了不由得让开一条道杨叔却叹了一口气道:“他一直昏迷不醒伤势极为严重!” “怎么会这样?他回来之时可有说什么?”白庆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问道。 “究竟生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他回来时什么也没有来得及说便昏了过去!”杨叔叹了口气道旋又记起那本小册子正欲说林渺却自后面赶了过来。 “我想白堂主肯定是被敌人追杀而至否则也不会浑身是伤只怕贼人此刻已在附近了!”林渺分析道。 白庆和杨叔诸人身子一震立刻想到了这个可能。 “大家小心戒备!”白庆向那几名家将吩咐道。 那几名家将迅行出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是以迅奔出厢房。 “希聿聿……”一阵战马的嘶鸣自翠微堂外传了过来。 厢房内的众人心神顿紧杨叔暗道:“不好!” “来得好快!”林渺吃了一惊自语道。 白庆神色也微变看了杨叔一眼淡淡地道:“杨先生在这里看着白堂主我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杨叔点了点头道:“总管放心我看着就是!” 林渺也望了白横和杨叔一眼转身随在白庆身后行了出去。 “翠微堂可有人在?”一个声音飘了进来。 林渺又吃了一惊他听出是卫府之人不明白卫府的人是来找他晦气还是追杀白横的凶手不由得与苏弃打了个照面苏弃也听出了那是卫府之人的声音立刻明白林渺的意思。 “总管是卫府的人我和卫政有些小过节不知其来意之前我看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林渺道。 白庆微讶望了林渺一眼苏弃也肯定地点了点头白庆自无怀疑不由得道:“好吧你陪杨先生先留在屋中!” “谢总管!”林渺说了声转身退回了屋中。 此时杨叔正用热水小心地擦拭着白横身上的血迹并为其包好伤口见林渺又回来了不由得讶然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是竟陵卫府的人不知道是做什么我与卫家大公子有些过节此刻不便露面总管让我回来陪你。”林渺道。 “哦。”杨叔恍然。 “我……现在是在哪里?”白横的声音有若蚊蚁一般响起却让杨叔和林渺吓了一跳但旋又大喜。 “你醒了太好了!”杨叔大喜道。 “我现在在哪里?”白横虚弱地问道。 “翠微堂大总管也来了!”杨叔安慰道。 “什么?”白横脸色大变呼吸变得急促地道:“不不不要见他他他……”一急之下白横又昏迷了过去。 “白堂主!白堂主……”林渺和杨叔大急呼了几声但白横却昏沉如故掐“人中”也没有用处。 杨叔和林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白横为什么听到“大总管”这三个字时会如此激动而且那说了一半的话又表示什么呢?为什么不要见白庆呢?而“他他”他什么呢?白横究竟想说什么?这个“他”自然是指大总管而湖阳世家的大总管只有一个这个人就是白庆。 白庆究竟怎么了?难道他对白横做了什么?而白横又知道一些什么呢? 杨叔望了望昏迷过去的白横又望了望一旁的林渺竟不知说什么好。 林渺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小晴的话又与白横的表情相对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层阴影。 杨叔和林渺相对沉默了半晌杨叔突地问道:“要不要告诉总管?” 林渺审视了一下杨叔吸了口气道:“我看暂时不要说!” 杨叔又愕看了林渺一下突地问道:“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林渺耸耸肩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十五章 内奸之迷 杨叔微愕望了望白横长长地吁了口气林渺的回答有些滑头不过他也不能奢望林渺说些什么不由捅破窗纸偷眼望了望院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白庆依然在大门之处但却并没有预期的战斗一切似乎都很平静白庆只是在与门外之人说话。 “这本小册子之中不知道写了些什么?”杨叔拿出那本小册自语道。 “秘密!只不过是关于什么样的秘密却是不得而知了。”林渺耸了耸肩道。 杨叔笑了林渺的回答还不是白搭?等于和什么也没说一样他自然知道这之中定是秘密否则怎会劳动那么多人四处翻找把翠微堂差点没掀过来。 杨叔竟有些不敢翻开那本小册子但他却明白最终是要打开这本册子的只是时间的迟早问题而已。 “你打开看看吧。”杨叔将小册子递给了林渺他对林渺倒极为信任至少老太爷白鹰和小姐白玉兰都极为信任林渺而且又与刘秀、邓禹是朋友是以他相信林渺。 林渺耸耸肩有些好笑地道:“杨先生真滑头要知道看秘密只会是一种负担!” “但也是一种信任!”杨叔不以为耻也笑了笑回应道。 林渺无可奈何地笑了伸手接过小册子极为慎重地翻开了一页。 杨叔微微愕然他也看清了那一页上的东西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只是空白。 林渺吸了口气又缓缓地翻过一页依然是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林渺与杨叔不由得相视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愕然。 “再翻!”杨叔又道他也急了看上去这小册子并不厚怎会开始两页一个字也没有呢?至少弄个什么小标题也可以呀。 林渺又翻了一页还是空白他心里也火了急翻过这本只有几十页的小册子但却傻眼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整本册子一个字都没有全都是空白一片这完全是个闹剧! 杨叔的脸色都变了也跟林渺一样傻眼自语道:“怎会这样?怎会连一个字都没有呢?这不可能!” 林渺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也许真是这样只是我们对它期望太高而已或是白堂主还没有来得及写什么也说不定!” “那他为什么要提到这些?”杨叔问道。 “他并没有提到这本小册子只是说怀中有东西或许是怕我们穷他说他怀中有点银子拿去用吧我不介意的。”说到这里林渺自己也笑了起来。 杨叔想想也哑然失笑随即又自语道:“难道他是说这几个药瓶?” 林渺撇了撇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能等堂主醒了再问他我们现在的想法只能算是一种猜测。” “他们回来了!”林渺突又改口提醒道。 杨叔望了窗外一眼林渺已将那无字之书纳入了怀中杨叔若无其事地为白横擦拭血渍仿佛什么事也没有生过而林渺则撕下一根长带将腰间的伤口上了点药扎紧。 “白堂主还没有醒吗?”白庆走来悠然问道。 林渺摇了摇头道:“我看要请个大夫来看看堂主的伤势如此严重只怕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如此深夜到哪里去找大夫呀?”白庆皱了皱眉道。 苏弃和金田义也皱了皱眉他们对竟陵城内并不熟悉而且此刻草木皆兵那群魔宗杀手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在哪里出现若是落单了的话很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法。 “大家去休息吧卫家答应明天借船给我们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这里便由我看着就是!”白庆道。 林渺一愕没想到卫家之人这么好打来到这里晦气没寻着反而准备借船给他们看来湖阳世家与卫家的关系还不错嘛。 “让总管看着怎么可以?这里便交给小的吧!”一名家将道。 林渺望了那人一眼白庆也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小心些要是堂主醒了便立刻来通知我明白吗?” “白泉知道!”那家将点头道。 “那大家先去休息吧!”白庆吩咐道。 林渺想了想见苏弃似乎要说什么不由得拉着他便走出了房门。 杨叔望了林渺一眼也什么都没说就跟着林渺行了出去。他倒不担心什么反正众人都住在这旁边若有什么动静很快就会惊动众人因此他倒不怕生什么意外。 林渺没有睡其实他睡与不睡并无多大的区别。他睡觉也是在练功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保持睡态体内的真气依然可以运转自如自然流畅这便是鬼影劫中的一个基本法门也可算是一种练气的形式。 林渺的头脑保持着一种空明而清醒的休眠状态这是一种休息但同时又可以最快的度对周围生的事情作出最迅捷的反应即使是窗外的风吹草动也无法瞒过他的灵觉。 这是一种与听觉不相同的境界而是直接升自心底的一种明悟。 “总管堂主醒了……”白泉的声音似乎映入了林渺的心中而白泉此刻正在敲白庆的门。 林渺心头一动立刻醒来但却没有立刻起身他倒想看看白庆与白横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白横不愿意见甚至是恐惧见到白庆?是以他并不急着出去。 “啊……”一声闷哼自不远处的白横房中传来。 林渺暗叫不好在寂静的夜空之中那声闷哼特别清晰是以音量虽小却逃不过林渺的耳目。 “哗……”林渺带刀飞冲破窗子直扑向白横所在的房间。 白泉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闷哼吃惊地忙自白庆的房外赶回。 苏弃也正在此时破门而出但他的度比林渺要慢上少许。 “哗……”白横的房顶炸裂而开一道黑影冲天升起如夜鹰一般掠向黑暗。 “堂主……”白泉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林渺再无怀疑不由得怒吼道:“鼠辈休走!”身子一旋之际也掠上屋顶。 “嗖嗖……”林渺才上屋顶便觉几道冷厉而充满杀机的劲风扑面而至不由得微吃了一惊横刀一切。 “哗哗……”一阵暴响黑暗之中迎面而来的却是几片屋瓦瓦砾四射却被林渺的护身气劲震开但如此一来林渺身形略阻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神秘人物掠向院外。 金田义和苏弃自两个不同方向疾追而出他们的身形并未受阻但林渺却知道这两人追不上对方因为对方的身法太快。 杨叔和几名家将也冲了出来钟破虏亦追击而出。 林渺心头一动不入白横房间却掠向白庆所居的厢房。 那几名家将错愕不明所以但却不阻林渺他们都急着赶向白横的住处。 “哗……总管!”林渺伸手震开白庆的房门但见屋内空空如也并没有白庆的影子。 林渺冷哼一声转身退了出来直奔白横的房间。 白横死了前额尽碎死于重手法之下双目依然怒睁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其眼神没人能够读懂。 屋中所有人都呆住了谁都知道白横死了但这个结果却是他们都不曾料到的。 “总管不在房中!”林渺拉了一下杨叔的衣襟低沉而冷漠地道。 杨叔的脸色再变有些讶异地望着林渺。 林渺丝毫不让地与杨叔对视着他的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连他自己也有些吃惊。 “刚才?”杨叔神色变幻不定突然像是病了一场般问道。 “就是刚才!”林渺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现杨叔的脸上有愤然之色但他却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蓦地林渺似有所觉扭头向外望去不由得微怔他看到了白庆。 白庆急步赶了过来表情间似乎有些愕然。 “生了什么事?”白庆老远便问道。 林渺望了杨叔一眼杨叔也正在看着他两人的眸子里同时泛起了一丝愤然但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白堂主被杀了!”林渺平静地道。 白庆一入屋便现了白横的尸体脸色大变喝道:“白泉这是怎么回事?” 白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色大变地道:“总管都怪属下不好一时疏忽。白堂主一醒我便去通知你可是贼人却趁虚而入待小人赶回之时便成了这个样子。” 白庆一听一脸懊悔和悲愤地颤声道:“是我害了他呀没想到我只去出恭片刻就生了这等事这不能全怪你都怪我!” 林渺和杨叔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而此时苏弃和金田义及钟破虏都垂头丧气地赶了回来一见白庆不由得都告罪道:“我们没用让那恶贼逃了!” 林渺心中暗叹这个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那又能怎样? “算了那贼人太厉害跑了就跑了我们还是明天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请到天机神算就可以完成任务了!”林渺拍了拍苏弃的肩头安慰道。 苏弃苦笑了笑他不能否认林渺的话对方确实是太厉害仅度就不是他们所能比的只追了两条街便将人给追丢了他也无话可说。 杨叔叹了口气也附和道:“我们把白堂主的尸体埋了吧入土为安既然死人不能复活我们便要好好为明天的事准备一番我不想明天仍被贼人所乘!” “杨先生说得对!”林渺赞同道。 苏弃先是一怔不明白林渺和杨叔何以对这事如此轻描淡写不只是苏弃便是白庆和其他的人也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投向两人。 林渺叹了口气道:“大家都呆在这儿难道便可等到凶手自己来吗?难道就可以让白堂主活过来吗?在这件事之上我们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我们应该放下这已经生的惨局养精蓄锐去应付另外的突事件只要在另外的事上赢回来也不能算是满盘皆输大家认为如何?” 林渺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皆点头默许虽然心中悲痛难免但也知道林渺的一片苦心便连杨叔也暗赞。 “把白堂主埋了吧。”杨叔伤感地道。 一大早卫府便有人来翠微堂通知船只已经准备好了。 由于白庆、林渺一行只有十二人因此并不需要特大的船只一般的渔船便行了而适合十二人座的船并不多幸好卫府办事效率极好准备了两艘不大不小的船每只船载十人没什么问题事实上只需载上六人就可以了而且每只船上都备了干粮之物准备还是挺周到的。由此可以看出卫府对湖阳世家的人确实很重视。 竟陵附近战云密布便是江边也搭起了哨台竟陵义军的戒备极严若非白庆诸人和卫家的身分都很特殊根本就不能够自由地出城更别说想乘船而去了。 白庆昨晚所说之话并不假连江边的渔船都已停运不准往来于沔水两岸以防有敌军乘船渡江或有奸细出入即使是卫家和白庆诸人也得让义军检查船舱若有可疑人物也会被抓起来。 当然杨叔诸人有义军中的偏将赵胜罩着并不会出乱子这是昨日王常的吩咐因此赵胜对其多有照顾而杨叔诸人便将不能装船的战马送给义军也算是对王常的照顾稍作回报。 这两艘船上只能带上四匹健马带多了船的空间不够而此刻江边根本就没有大船即使有大船十二人也不可能轻松操纵。是以他们只好将多余的战马舍弃了本来还想到了竟陵让翠微堂的人带路开船可是此刻翠微堂根本就没人便连向导都要在竟陵花钱请确让杨叔诸人感到无奈不过所幸的是杨叔知道避尘谷如何走这也是杨叔此次随队的主要作用。 十二人上船后便往避尘谷方向而去。 林渺、金田义、苏弃及其中三名白府家将乘坐一船而白庆、杨叔、钟破虏等六人乘坐另一船。 “魔宗的人会不会继续追来呢?”苏弃淡淡地向林渺问道。 林渺散漫地挥了一下船桨笑了笑道:“这个问题只好去问魔宗的人了我可答不上来。” 金田义也笑了放下手中的桨此刻船只顺水而流根本就无须操桨。 江水流极快船体轻巧度倒也不慢而且河面平阔不用担心暗礁之类的这也使得船上众人心神大松而且这一路都将顺水而行极为省力只须两日时间就可进入云梦泽深处而这段时间也挺无聊。 “对了白堂主死前不是有些东西交到杨先生手中吗?怎么没跟总管说呢?那又是些什么东西呢?”金田义似乎突然记起了什么似地道。 林渺扭头一看白庆几人的船在十余丈之外不由得吸了口气道:“或许杨先生有他自己的原因吧不过迟早总会知道的。” “杨先生昨晚的表情好像很怪!”家将白才也插口道。 林渺心头一惊忖道:“自己太粗心了虽然白横怀中有小册子的事白庆不知道但这些家将也有几人知晓要是白庆一问岂不是露了马脚?”不过幸好当时那群家将各忙各的事去了只有金田义和苏弃及自己在场另外几名家将并不知道。 “那是因为白堂主之死白才可不能乱说呀!”林渺提醒道。 另外两名家将在船尾操桨并不知道前面四人的对话是以并没有插口。 白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去船尾好了!” “刚才的话可不能乱说若是惹出了麻烦只怕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林渺叮嘱道。 “知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见!”白才滑头地笑道他对林渺倒很是尊敬或许就是因为林渺一刀退敌为他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 白才说完便退到船尾去了。 此船长有二丈余宽近丈倒也不小虽有两匹战马横在中间但却并不挡路这两匹战马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并不惧乘船涉水在船上还极为安稳。 “阿渺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苏弃望着林渺认真地道。 林渺吸了口气扭头望了望后方十余丈外的另外一艘船淡淡地道:“有些事情很难说不知道反而会更轻松知道结果只会是一种负担更非一件好事。” “多一个人承担总比一个人独自承担要好些难道阿渺不把我们当朋友当兄弟?”金田义反问道。 林渺无奈地笑了笑道:“只要你们愿意我自不介意向你们说。不过这只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猜测但当你们听了之后可要有承受压力的准备哦。” 苏弃不由得捶了林渺一下催道:“说就说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 “白堂主死的时候总管不在房间里。在你们追敌回来之前不到数十息的时候他不知自哪里跑出来他说他出恭去了!”林渺突地肃然道表情之上看不到半丝波动。 苏弃和金田义先是愕然但旋又有些生气地道:“你不会仅凭这一点就会怀疑总管吧?” “当然不会还有一点那是在你们去与卫府之人谈话的时候当时我和杨先生呆在厢房之中而那之间白堂主醒过一次!”林渺又道。 “什么?你们当时不是说没醒吗?”金田义吃了一惊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的那是杨先生说的!”林渺道。 苏弃默默地望了林渺片刻淡淡地问道:“白堂主说了些什么?” “他当时问我们‘他在哪里’我们告诉他在翠微堂叫他不用担心说总管也来了他当时神色大变便呼:‘不不不要见他他他……’说了这么多竟急昏过去以后便再也没醒正因为他这些话我们猜不透他的话意是什么又代表些什么我们也便向大家撒了一个谎否则你们要我如何向大总管汇报?”林渺反问道。 苏弃和金田义不由得都愣住了他们虽猜不出白横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却不能怪林渺和杨叔没有实报便是他们处在那种情况之下也只有什么也不说好了真正知道话意的人只有白横可惜他却死了。 而白横最后的那个“他他”又是想说些什么呢?这使得苏弃和金田义不能不思索而后白横惨死白庆却在这种重要的时刻不在房中迟不出恭早不出恭偏偏在这深更半夜跑去出恭而且与白横的死凑得如此之巧正当白泉离开厢房去向他报告的时候凶手便潜进屋中杀了白横这之间也太巧了! 林渺见苏弃和金田义没有出声又道:“魔宗之人对我们的行踪似乎了若指掌包括我们去醉留居!而另外杀手们闯入翠微堂时总管不在杀手一退总管便回来了。当然这些并没什么在平时再正常不过但太多的巧合凑到一块儿便成了必然而非偶然这个问题不应该单纯地想!眼下湖阳世家草木皆兵魔宗似乎对湖阳世家植于各地的产业和力量都知之甚详这便不难让人想到在湖阳世家中存在着极大的隐患很有可能魔宗已渗入了湖阳世家而且那人在湖阳世家中身分不低。(.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因此我们不得不对任何事情以最谨慎的心态去对付!”林渺淡淡地道。 金田义和苏弃都默不作声了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叫他们去怀疑总管白庆实在说不过去因为怎么说白庆也是这次出行的头领出门之时老太爷还吩咐一切听他的吩咐可是此刻却让他们去怀疑白庆的身分确有些说不过去。 林渺笑了笑望着苏弃和金田义悠然道:“我说过的你们不会相信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至少可让自己的心里少承受一些压力。白痴之所以活得无忧无虑是因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虽然我们做不到无忧无虑但我们为什么不力求轻松惬意呢?” 金田义和苏弃对视了一眼同时苦笑道:“你的话总似乎有些道理可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呢?” “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在无须面对它时不想它反正这只不过是一种猜测并不是最后的结果我们无须想得太多不是吗?”林渺洒脱地笑了笑道。 苏弃和金田义又不说话了林渺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样去对待问题。 半晌三人都不说话你瞪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突地林渺笑了起来苏弃和金田义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相视而笑良久过后林渺才打住笑声肃然道:“魔宗的人虽然杀了白横但他们肯定没有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而白横与我们有过接触他们一定会想到东西被我们拿了。因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路上也不会真个平安他们追上来并非一件奇怪的事。” 金田义和苏弃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杀机道:“如果他们真的追上来就让他们领教一下我们的手段!” “如果我们稍有大意只怕未战已经先输一筹。因为他们既然敢追上来便必有准备所以我们绝不可以小视他们也许魔宗比我们想象中更为可怕!”林渺提醒道。 “哦如果他们真的追来的话那你预备如何应对呢?”苏弃见林渺的神色不由得反问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立身而起来回踱了几步然后拍了拍掌叫了声:“起来吧!” 金田义和苏弃不由得愕然不明白林渺为何突然要让他们起来。不过既然林渺叫他们起来两人也只好带着疑惑地立身而起了。 林渺笑了笑俯身却掀开金田义所座的甲板笑道:“这里面就是要对付他们的工具!” 苏弃和金田义不由得大愕只见甲板下面的浅舱中竟是一堆棉帛和一堆箭及几张大弓还有两个以泥封口的坛子。 “还有酒?”苏弃指着坛子惑然问道。 林渺笑了笑道:“一坛是酒另一坛却是桐油!只要他们敢来我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苏弃和金田义又不由得全都怔船上什么时候会有这样一些东西呢?他们明明和林渺一起上船的可是林渺却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而他们却蒙在鼓里一时之间都愕然望着林渺。 林渺盖上甲板笑了笑道:“不用惊讶这些并不是我放的!” “那是哪里来的?我们怎会不知道?”苏弃讶然问道。 “你们自然不会知道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是我跟赵胜将军之间的秘密!”林渺诡诡地笑了笑道。 “赵胜!”苏弃和金田义不由得恍然顿时记起绿林军搜船的时候让他们都离船后来赵胜也来了这才一切从简让他们回船想来那只是赵胜故意如此而赵胜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林渺的请求。林渺若想将这些桐油和箭支带上船自无法瞒人耳目但由那群义军放上来却是没有人会怀疑。 赵胜并未吃亏他放了这些桐油和箭支林渺诸人的十一匹马却给了他。之所以有十一匹马是因为昨晚林渺诸人抢了三匹马本就有十二匹船上带四匹剩下的自然都给了赵胜。 “哈哈哈……”金田义和苏弃相互望了一眼不由得暴出一阵欢快的笑声林渺也笑了。 “上游好像有艘大船驶来。”船尾的白才呼了一声以提醒甲板上的林渺和金田义三人。 金田义和林渺三人停住笑声又对视了一眼苏弃道:“他们不会这么快便敢追来吧?” 林渺耸了耸肩笑道:“谁知道?就是他们追来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难道不是吗?” “我去看看!”金田义说着纵身跃上两丈高的桅杆。 他们所乘的这艘船不是很大但也设有桅杆和风帆。当然这些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用一般只需人工划桨就行了很少升帆而且帆不大因为只有单桅高不过两丈而已。 “果然有艘大船而且是三桅帆只不知是不是那群狗娘养的船!”金田义叫道。 白庆那条船上的人见林渺船上之人又是笑又是闹的而且金田义还爬上桅杆不由得也向上游望去不过他们却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当林渺诸人是在胡闹。 苏弃敬服地拍了拍林渺的肩膀却没有说话对于这个年轻人他确实是满怀敬服只这小小的准备就看出其过人的远见和智慧。而林渺这几天的表现也确实赢得了他们的尊敬不管是一起嬉闹还是一起战斗都似乎有种乐趣并不会让人觉得郁闷而且他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得到的结果却是最好的!因此苏弃对这个伙伴极为信服。 金田义跃下桅杆他的心思与苏弃一样最初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可是现在却完全改观了。无论是林渺的谈吐还是行事风格都让他无可挑剔无不显出其睿智和机警而且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足以让他们信服。 “何事让你们如此高兴?”杨叔在另外一条船上高呼道。 “我们看见了一条没有穿裤子的鱼!”林渺扬声笑道。 杨叔先是一怔然后两条船上的人全都暴笑起来苏弃差点没笑得滚到江水之中。 金田义也是笑得前仰后合顿时整个江面上尽是笑声便连白庆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良久众人的笑声才竭林渺这才肃声道:“有没有看到上游那艘大船?那可能是我们的老朋友追来了大家小心些!” 杨叔诸人不由得扬后望此时大船已经比较清晰但尚在数里开外他不明白林渺何以如此说但肯定会有其因。 “他们来得好快!”苏弃道。 “三帆齐张自然快了!”林渺并不觉得奇怪。 “在这种天气之下三帆齐张不是在赶路便是在追人否则在这种情况下绝没有必要这般扬帆苦追!”苏弃看了看天空道。 “今天的天气确实还可以苏先生说得很有道理不管怎样先看看再说吧!”林渺伸了个懒腰道。 “阿渺怀疑那是魔宗的船追来了?”杨叔在那边的船上问道那船上的家将用力划动桨企图让两船靠得更近一些。 “只是有可能而已也不一定是待会儿就可以知道了!”林渺回应道。 大船的度确实很快由于三帆齐张每张帆都吃满了风又是顺流而下其自然非同一般很快便进入了众人的视野可以清楚地看清帆上所绣的图案。 帆上绣的图案似乎并没有多大意义仅只是一些有若星月一般的图案让人无法想到其代表哪路势力抑或根本就没有哪路势力用这样的图案。 “杨先生可知道有哪家旗帜是用星月作标志的?”林渺问道。 杨叔皱了皱眉摇头道:“好像并没有听说过那旗子上是星月图案吗?” 林渺望了望苏弃和金田义他们也一脸茫然不由忖道:“或许这并不代表什么。” “果然是我们的老朋友!”金田义又再次爬上桅杆远望突地道。 “哦?”林渺讶然也掠上桅杆只见那大船甲板之上立着两人其中一人身罩黑色披风在江风的吹拂下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而在其身边的另一个人正是昨晚伤了林渺的那个杀手头领。 林渺皱了皱眉只从这两人所立的方位来看那身着黑色披风之人显然比那杀手头领的身分更高而杀手头领的武功已经够可怕了昨夜若非几名家将出手他只怕会重创在对方的手中如果这身着黑色披风的人武功更高那今日之战只怕结果难料了。 “果然是他们好快的度但他们又是从哪里弄来这样一艘大船呢?”林渺不解地自语道。 “若他们的大船直接开过来撞向我们只怕我们的‘小’船难以幸免了。”金田义担心地道。 “白总管上游的那艘大船果然是魔宗的船大家小心了!”苏弃提醒道。 “在总管所乘之船的甲板下可有箭支和桐油?”金田义反问道。 林渺点了点头笑道:“当然有!就算对方的大船可以轻松撞翻我们的船但只要我们不给他们机会他们也没有办法!” 金田义也笑着点了点头。 “卫家也为我们准备了几大坛酒想来这些东西够用了!”林渺指了指舱中的酒坛笑道。 “阿渺我们该怎么办?看他们的架式好像准备撞沉我们的船!”白才有些着急地道。 “别急还有两里之地我们与总管的船保持距离就行不要隔得太远!”林渺吩咐道。 这几名家将对林渺的吩咐言听计从一来是因其为小姐白玉兰身边的红人又得老太爷重视加上昨夜连杀数敌又一刀退敌使他们对林渺极为敬服。 “总管在你所乘船头的甲板下有桐油火箭让大家准备一下保证让那些魔头有来无回!”林渺向另外一条船上悠然叫了一声。 杨叔和白庆同时吃了一惊钟破虏却已迅掀开船头的甲板。 “总管果然有火箭!”钟破虏惊讶地道。 杨叔和白庆不由得望了望林渺他们不知道何以林渺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能在他们的船上准备这些东西而林渺根本就没有上过他们的那只船这是肯定的可是若这桐油火箭不是林渺准备的那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而把其他的人都蒙在鼓里。 杨叔望着望着不由得笑了起来只是白庆没有什么表情眸子里似乎闪动着一丝惊讶又似乎在深思着什么或许是在思索林渺这个人。事实上他一直都小看了这个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似乎总能做出些让人惊讶的事情来。 林渺并不在意白庆怎么看他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活得轻松一些而且眼下他面对的是来犯的强敌! “只怕我们最后仍无法避免与他们正面交手以他们的大船我们根本就不能够在顷刻间将之毁去如果他们逼近了就算烧了他们的船他们也会爬上我们的船!”苏弃担心地道。 林渺皱了皱眉他知道苏弃的话没有错当对方的船出现在视野中之时他才现对方的船与自己所乘之船似乎不成比例只怕几支火箭根本就无法对其造成多大的损伤。 “将船与总管的船靠近些你们全都去他们的船上!”林渺突然道。 “你要干什么?”苏弃讶然问道。 “白才与总管的船靠近些!”林渺大声吩咐道。 “好的!”船尾的几人一齐出力林渺一边调转船头一边道:“我们绝不能与对方近距离交战要想废掉他们的船我们自不能不作牺牲我便用我所坐的船换取他们的船好了!” “用我们这条船换他们的船?”金田义讶然问道。 “不错我们还有一条船接应而他们没有这便是我们的优势他们注定会惨败!”林渺自信地笑了笑道。 “我不明白!”苏弃惑然道虽然林渺的话不错但是如何以船换船呢? “我们要主动出击而总管的船便在下游接应我们。我们不需与对方交手只要毁了他们的船就算赢了!”林渺解释道。 金田义和苏弃似懂非懂。 “阿渺你这是要做什么?”白庆见林渺把船靠了过来不由得惑然问道。 “总管请你把船上的几坛酒全搬到我船上来这两匹战马只好忍痛割爱了!”林渺向白庆船上呼道。 “你要做什么?”杨叔也不解地问道不知林渺在故弄什么玄虚。 “我要去把他们全赶到河里去!”林渺自信地笑道。 “把他们赶到河里去?”白庆不明白林渺此话是真是假。 “对方的船那么大至少乘载了六七十人仅凭我们这点微薄力量只怕根本就不可能取胜有这些火箭桐油也是没用的!”钟破虏也看清了对方的大船有些泄气地道。 杨叔也极为泄气对方的船头高一丈有余长少说也有六丈这样的大船便是载上百余人也绝没问题钟破虏说六七十人只是保守的说法如果让对方靠近了即使是毁掉对方的船那些人也可夺下自己的船这么多人的力量自不是他们这十二个人所能抗衡的要知以翠微堂的三十余人都难免被灭之祸。 林渺豪气上涌向苏弃使了个眼色苏弃和金田义立刻掠上白庆的船。 “我自有退敌之法不过还望总管及时接应才是!”林渺笑了笑随即又道:“苏先生和金先生把酒坛搬来钟先生也帮帮忙吧。” 白才几人也跳上白庆的船将六坛美酒全都搬上林渺所在的船上。 白庆望着林渺却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极为复杂他有些弄不懂这个年轻人。 杨叔不知林渺会有何退敌之策但见林渺如此自信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提醒道:“要小心些千万不要小觑魔宗的人盲目地小看敌人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我会小心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看着我对付他们好了不过你可要好好接应我哦!” “小心一些!”白庆也提醒道。 “白才你们不要跟去苏先生和金先生有没有兴趣去玩上一把?”林渺反问道。 苏弃和金田义望了一下那艘大船又望了望林渺朗声笑道:“怎么可以没有我们?” “阿渺我的水性最好你就让我也一起去吧?”白才有些渴望地道。 “是啊白才水性极佳让他去多一个照应也好。”白庆附和道。 “那好吧请总管先烧掉他们的破帆让他们的船减下来!”林渺望了望那大船道。 白庆一怔犹豫了一下自船头拿起几支沾有桐油的火箭“呼……”地一声便射了出去。 此刻大船已经进入了射程之内以白庆的臂力足可射到八百步范围是以火箭如夜空流星在大船上的人还没有注意之时便已破入帆中。 “呼……”箭身的桐油一沾帆立刻便开始烧了起来。 “呼……”钟破虏也飞射出一支火箭顿时大船之上的三张帆烧起了两张。 “总管我们去了你们也升帆行吧只要射下对方第三张帆就行了!”林渺笑着以大桨在白庆的船上点了一下让两只船分开。 “升帆!”杨叔立刻吩咐道。 白庆和钟破虏运足臂力两人两箭同直射对方第三张大帆。 “噗……”一道暗影掠过身形在空中打了两个旋竟然将白庆和钟破虏两人射出的火箭接在手中正是那身着黑色披风之人。 “呼……”但第三张帆最终还是被火箭射中燃了起来却是林渺射出的箭。 林渺早料到那船头之人绝对会阻止第三张大帆的燃烧前两支火箭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而后来便有准备了自然不会让白庆和钟破虏射出的火箭击中目标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自林渺的船上也射出这样一支火箭。 大船巨震船猛减本来吃满风的大帆已烧开了三个大洞洞边的火苗不断地向四面扩展火借风威烧得极快。 甲板之上立刻人头攒动有人急忙泼水灭火但大帆已经烧得不成样子。 林渺可以想象得到船上之人此刻的愤怒仿佛可以感受到其涌动的杀机。 苏弃和金田义及白才见之大为兴奋斗志也更为高昂。 “好了伙计们我们便迎上去吧!”林渺操起木桨努力地将船逆流而划。 大船一点点地逼近船上之人的表情已一目了然。 “待会儿便把酒坛先砸上他们的船砸得越破越好。白才只要酒坛一碎你便向那里放火箭不烧死他们才怪!”林渺吩咐道。 苏弃和金田义立刻明白林渺的心意不由得大喜。 “嗖嗖……”就在此时一阵箭雨密聚而下。 林渺三人吃了一惊连忙躲入船舱之中只望着大船缓缓逼近听着两匹战马的惨嘶却无可奈何。 “我下水凿穿他们的底板!”白才突然道。 “那样更好!”林渺点了点头赞同道。 白才拾起船舱中的大斧翻身就跃入水中。 林渺探头望了望逼近的大船抚了一下背上的神刀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苏弃和金田义两人的手都捧着酒坛在等待着时机的降临。 “小子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我要撞得你粉身碎骨!”大船船头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之中透着无限的杀机。 林渺心中暗道:“老子但愿你这样!”想着翻身便立在船头的甲板之上。 “小子你有种还敢出来!”说话的正是昨晚与林渺交过手的那杀手头领。 “宵小之辈何足挂齿?老子从来就没把生死放在心上!”林渺扛着刀毫不在乎地道心中却在盘算着这大船的船排水板究竟有多厚其龙骨是扎于何处。 林渺在湖阳世家的造船厂里干过数日虽然叫他造船他还没那能耐但对于船的构造却已是了若指掌。 “那便让我们送你一程好了!”望着大船便要碾过小船大船甲板之上的人全都狞笑。他们没有必要出手却都想看看小船粉身碎骨和小船之上的人被撞飞的场面。 十丈、五丈、四丈、三丈……林渺突然地喝道:“抛……” “呼……呼……呼……”小船之上数道黑影飞射上天空然后“轰……”然落上大船。 大船之上的众人大惊不知黑影为何物待到快落下之时才现只是一个个大坛子有些人纷纷走避。 “哗……哗……”有的人以手中兵刃格挡坛子立破坛中美酒便全淋到他们的身上和甲板之上也有几个坛子落在无人之处在甲板上摔个稀巴烂。 “是酒……”甲板上有人惑然呼道。 那身着黑色披风之人和杀手头领本来对这些坛子也微感惑然见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也没有伤着人便没怎么在意正在不解林渺弄什么玄虚之时听到有人喊是酒不由得大呼:“不好……” “哈哈……迟了!”林渺大笑苏弃和金田义已抛出了第十坛烈酒。 “呼……嗖……”林渺身形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自背后接过一支火箭弯弓射上虚空目标正是那自高处向大船上落下的酒坛。 那杀手头领大呼不好哪敢再让那酒坛落上大船?飞身欲将酒坛击入江中但他怎么快得过箭的度? “嗖……哗……”酒坛应箭而裂酒水四射之时沾上火箭的火星轰然燃起化成一团火光如流星雨般洒向大船。 “放箭!”船头之上身着黑色披风的人大怒暴吼道。 林渺“哈哈……”大笑接过一坛烈酒拍开泥封此时两船只相距丈许林渺伸手将火箭伸入坛口之中。 坛口升起一股蓝色火焰之际林渺大呼:“朋友们送你们一个好礼物!”说话之间将坛口冒火的大酒坛抛上了大船。 船头的黑衣人拂袖扫去但酒坛是林渺巧劲所抛竟向侧边滑去那黑衣人的劲风扫上坛身酒坛轰然炸开坛子的碎片如支支怒箭一般四射而开烈火“轰……”地冲上两丈多高随即再如流星雨般洒落。 大船船头的箭手本欲箭可是他们根本来不及那酒坛的碎片已射入他们的体内有的甚至射入甲板之中那狂猛的热浪和火光使人几乎一时看不清东西声势之骇人只让人心胆惧寒。 “呼呼……”甲板之上的酒水着火即燃有些人本来身上也淋了酒水也同样着火即燃。一时之间哪还会有人放箭来管林渺诸人?大船顿时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我来了!”林渺大笑着飞身直向大船的破浪板撞去手中的神刀如巨锥一般破入破浪板中。 “轰……”破浪板哪经受得起林渺这一撞?而且林渺手中所持是神兵利器! 林渺身子和刀一下穿入船舱内部。 “轰……”大船船身巨震小船立刻碎裂成两截。 “呼……”苏弃将最后一坛烈酒自林渺穿破的破洞之中抛入大船底舱中他与林渺之间似有着无比的默契。 林渺一刀击碎酒坛在底舱杀手们扑来之际已点火抛了出去。 “轰……”大船底舱也见火即燃起来。 金田义正欲将那坛桐油也抛上大船但觉一道凌厉之极的劲风当头压下。 天空顿时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小心!”苏弃大吃一惊那身着黑色披风之人的度好快。 金田义骇然手中桐油只好向天上抛去而此时小船巨震立刻裂成碎片他脚下一虚顿时落入水中。 “轰……”那坛桐油爆裂而开那身着黑色披风之人掌势不绝直击向金田义的脑门。 “休得张狂!”苏弃抓住倾倒的桅杆急横扫直砸向那黑披风之人。 那人大怒如果要杀金田义势必会被这大桅砸中这沉重一击只怕他也会受伤不由得手掌一翻倒迎上击来的巨桅! “轰轰……”响起一串密集的爆裂之声两丈长的巨桅竟碎成粉末而苏弃几乎被震得要吐血可当他还没回过神来之时那只大手已经到了面前!那人的度快得让他暗暗叫苦而且功力可怕得让他吃惊挡无可挡之下只好横剑平切。 “啪……”剑折。 苏弃一声惨哼身子倒跌而出撞在大船的腰板之上“扑通……”一声掉入水中他根本就无法抗拒那人的愤怒一击。 苏弃狂喷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都差点绞在一起但幸亏他的剑及时挡了一下否则只怕仅这一掌就可让他死于非命了! “你死定了!”那身着黑色披风之人身形在那渐沉的小船船头一点如苍鹰搏兔般飞扑向落水的苏弃度快得让苏弃绝望! 昨天天刚黑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李通和宋义皆领兵按时而回赶到帅帐之中交令。 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天亮才止住一夜大雨使河水暴涨数尺。 属正大喜下令水师驱船直逼宛城由于河水上升使伏于河底的暗桩暗礁之类的无用武之处这样他便可利用战船上的掷石机对城头加以攻击同时也是对宛城义军的一种挑衅。他知道宛城义军最薄弱的便是水师是以他完全可以利用水师的优势把战士运得更靠宛城近一些。 官兵才进两里倏地只听远处“轰……”然一阵犹如巨雷滚过的声响由远而近。 立在大船上的属正放眼远望却只见远处一道白线迅飞滚而来等到近前才骇然惊觉那是一排近两丈高的巨浪疯狂卷来。 官兵的大船顿时桅折船翻甲板之上和河岸边的官兵被这一排急浪卷走无数仅有属正那少数几艘最为巨大的船损伤较小但也被浪头之中所夹的巨木冲击得伤痕累累两万官兵顿时折损近半这只让属正哭都来不及。 “杀呀……”正当官兵自这一排巨浪之中稍回过神来之际上游顺流飘下满江的大木筏义军人人戈盾鲜明杀气高昂顺着急流直向官兵那些残破的大船攻杀而至。 属正哪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刘秀的诡计?昨日出城的两路逼至左右翼的人马分明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刘秀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掩护一些人在上游修堤蓄水以便此刻与他水上大战。可此时他哪还有决战的勇气? 大木筏顺急流而下来势比那些冲断了桅杆的战船更快而且轻便战船上的官兵大部分都被大水卷走了哪里还有斗志?一触即溃而且大木筏都是极尖的筏顺水狂冲而下一撞上大船便立刻戳穿了大船的船舱。 刘秀和李通各领一路人马自陆路上杀出一时之间官兵兵败如山倒只杀得尸横遍野伤亡近万降者也达两千余人。 属正只借几艘大船领着两千多残兵杀出重围但却又在路途遇上邓禹的袭击回到淯阳仅剩下千余人所有的战船都几乎报废连淯阳都无可战之船了。 这一战只让义军声势大振缴获军备、粮草无数大战船十余艘更让义军兴奋的是扫清了南行的水路此刻便是让大船大摇大摆地经过淯阳属正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他们已经无可战之船这对义军向舂陵运送物资粮草作下了准备。是以义军自是高兴万分。 当然对于义军来说战大捷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鼓舞也使宛城之中的许多豪族心服不敢再小看刘秀或是扰什么乱子。因为谁也不想在这种风头上得罪义军但又不敢太亲近义军万一官兵再夺回宛城那他们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因此大多数人都闭户不出静观其变。 第十六章 水上扬威 林渺在底舱点燃大火身子“轰……”然撞穿甲板掠上已经混乱不堪的甲板之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甲板上四处是水一些魔宗杀手身上着了火急得直跳入江水之中另外一些人急于救火但是水越泼上去火蔓延得就越快还有许多人被那炸开的酒坛碎片射中痛苦地呻吟着。 甲板之上的情况岂止一个“乱”字能道尽?有些人想躲入底舱可是底舱也同样着了火大船之上便像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林渺出现在甲板上立刻有人飞扑而来这些人都恨不能扒了林渺的皮抽他的筋食其肉。 林渺“哈哈”大笑道:“龟孙子们滋味不错吧?记住这是报应惹火了老子让你们没好日子过!” “哧……”林渺挥刀那群扑上来的魔宗杀手哪能抗拒龙腾神锋?不由刃折人伤。 林渺想到翠微堂三十余口人的惨死哪会手下留情?见人就杀! 这群魔宗杀手被大火一烧斗志尽失根本就无心交战遇上林渺这斗志如虹的煞星自是挡者披靡。 “叮……”林渺连杀十一人身上也添了三道伤之时他的刀锋终被阻住。 “又是你!”林渺微微吃了一惊此人正是昨夜伤他的杀手头领。 “是我哼昨晚没杀你是我今生所犯的最大错误!”那杀手头领冷肃地道杀气四溢。 “那不是你的错误而是你没这个本事!”林渺刀锋一转不屑地道。 “啸啸……”林渺刀锋才转之际那杀手头领剑风已切出了数十道剑影像一张大网般罩上林渺剑之快只让林渺也有些眼花缭乱。 林渺大骇这才知道这杀手头领何以有此口气确实因其剑法有着神鬼莫测之势。 林渺暴退五步可是那道剑网依然如影随形有若附骨之蛆根本就不可能甩开。 “呼……”林渺一脚踏入火中灼痛使林渺神经一阵抽搐他不由暗暗叫苦忖道:“要老子死那咱们就同归于尽好了!” “来吧!咱们一起死!”林渺不理那席卷而来的剑网双手操刀以一往无回的气势向那杀手头领狂劈而去他已不讲究什么招式仅求与敌皆亡。他知道如果退却同样惟有死路一条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以他豁出去了。 那杀手头领也吃了一惊他自不想与林渺同归于尽剑风一转斜侧拖过。 “轰……”林渺一刀斩空甲板轰然裂开而他倏觉腰间一痛那杀手头领以极为巧妙的手法再在林渺身上留下了一道创口。 “轰……”林渺哪敢再停留?脚下用力猛沉入底舱。 一阵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底舱尽是火林渺暗自叫苦不迭这叫自己害自己。不过是火也没有办法他暗呼道:“妈的赌了!”神刀以无坚不摧之势直击向火焰底下的船底板。 “轰……”船底板应声而裂一股强大的水柱冲了进来浇灭了林渺身上的火焰更使他周围的火势顿灭。 林渺终松了口气此时底舱竟有数处冒水舱中一边是水一边是火确实有意思。 “轰……”林渺头顶的甲板爆裂而开一抹剑光狂射而至。 林渺心道:“妈呀阴魂不散老子现在可不想惹你也算老子惹不起你先失陪了!”想着身子横移而出直撞向底舱的内舷板。 “轰……”林渺的身子破板而出但觉一道黑影迎面掠来他想也没想挥刀便击。 “阿渺……”苏弃大喜在这要命的时候林渺却打横杀了出来。 那身着黑色披风之人正欲一举击毙苏弃却没有料到大船舷壁倏地爆裂而开竟杀出一人来而且杀气之重气势之烈绝不容小觑。 “轰……”林渺只觉得虎口一阵麻身子打横飞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那身着黑色披风之人也不好受身子横跌撞到舷板之上也坠入水中。林渺的功力之高竟不在他之下这让他吃惊不小。 身着黑披风之人才落水中蓦觉一股水柱直冲而上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去死吧!”白才就等这一击在那人一冒出水面之时他便自船下潜出轮斧狂劈。 “哼……无知小儿!”那人根本就不看挥拳准确地击在斧刃之上。 “叮……”大斧对那人居然毫无伤。 白才的身子反被震得弹出水面“哗……”地落到苏弃身边。 “快躲!”苏弃一把拉住白才沉入水中才没入水中便觉头皮一凉头竟被削去两大片而他们所处水面之上耀起一抹亮丽的剑花。 林渺心道:“妈的这两个狗杂种还真狠再加上一个我只怕也是白搭还是快走为妙!”想到这里不由向不远处浮出水面的金田义呼道:“撤!”喊完他便沉入水中再出现时已距大船七八丈之遥了。 白才和苏弃也自水底潜到大船七八丈之外了。 大船的船体已渐渐倾斜甲板上的人却没有多少想必已跳水逃生了有些则已被杀也有几个被烧死还有的落水淹死但大部分都跳水逃生大船只剩下水火煎熬不堪负荷的残壳。那杀手头领及身着黑色披风者都在水中见林渺等人溜了皆恨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但只换来林渺诸人的“哈哈”大笑他们哪会在意对方的诅骂? 其实想起来也好笑昨夜与林渺交手的那杀手头领虽然凶狠但刚才那狼狈之状让林渺极为想笑衣服头都被火烧焦了但还要仓促阻挡林渺的杀戮。林渺当然知道这些是刚才那杀手头领欲将酒坛击入江中却被林渺火箭在空中把酒坛引爆这才烧得他焦头烂额可是他还要凶巴巴的怎不让林渺感到有趣? 大船缓缓地倾斜那身着黑色披风之人与杀手头领却又爬上了大船掀下几块木板击断一根巨桅抛入江中再掠上大桅顺水飘了数丈再抛下手中的木板借以点足向岸边掠去。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两人的轻功确实可怕竟可借几块木板垫足跃上岸去相比较起来他可还差上一个档次也暗自庆幸没与这两人纠缠下去。 苏弃和金田义及白才亦为之骇然苏弃尝过那身着披风之人的厉害深切地体会到那人的可怕。不过他庆幸林渺的妙计居然使得这么多魔宗杀手灰头灰脸损兵折将还损失了这艘大船他确实不能不佩服林渺的勇气和智慧。 顺水飘流幸亏白庆四人的船在下游接应见几人落水立刻便调转帆再使之逆水而上以接应林渺四人。 杨叔、白庆诸人在船上将大船上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林渺的船只被射得像只大刺猬然后被撞得粉碎还有那漫天的大火那自天空中洒落的火苗及那惊魂动魄的爆炸他们做梦也没有想过仅只十几坛酒便有这么大的威力就可以打得对方落花流水。 仅以林渺四人之力便将对方六七十人打得落花流水这是一个奇迹使得杨叔诸人像是置身梦中一般但他们却知道这绝不是做梦而是事实绝对真实的事实。 远处船上的钟破虏等人看着林渺击穿大船的破浪板杀上甲板他们在桅杆上还可以看到林渺在大船的甲板之上横冲直撞杀得对方一塌糊涂。后来又遇上了那杀手头领这一切只让他们看得心神激荡血涌如潮都恨不得插上双翅飞上大船与林渺诸人一起痛快大战一场。 看到精彩之处杨叔和几名家将都兴奋得手舞足蹈;看到惊险之处他们又不由得为林渺四人捏了一把冷汗但是他们从未见过比今日这一场厮斗更精彩、更漂亮的战局了。 整个过程他们都没有参与在旁观看的那种感觉也是那般刺激那般激动人心就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主角当然是林渺四人。直至大船之上满是大火并渐渐沉没杨叔诸人不由得欢呼看着那些落入江水之中的魔宗杀手他们也大呼痛快对有些浮出水面的还可以做做箭靶子。 湖阳世家的家将们对魔宗杀手都恨之入骨就因其对翠微堂赶尽杀绝是以他们绝不留情这使得那些能活着上岸的魔宗杀手并不多。这场战斗可以说是大获全胜林渺诸人一个都没有损失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林渺四人被拉上船一个个都累得不想动一根指头。虽然是顺流而下但大船距杨叔诸人的船少说也有里余路而刚才那一阵拼杀也使几人耗力不少再游这么长的一段距离差点没虚脱过去而林渺又拿着十余斤重的龙腾这使他的形状狼狈之极。 林渺的眉毛头都被火烧焦了特别是裤子被烧得破破烂烂腰间的伤口还在渗着血水。 苏弃和白才也受了些内伤虽非致命但挣扎着爬上船已虚脱得只知道大口喘气和呕江水他们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白才的大斧头丢了金田义的剑也丢了只林渺死死地抱着刀也只有他样子最为狼狈因为就他上了对方甲板受过火烧这副尊容像是自找的。 “阿渺真有你的!”杨叔大力地挤压着林渺的小腹。 “哇……”林渺半天才吐出一大口清水良久才缓过神来苦笑道:“只差一点没去见老爹了!” “这下我们算是服了!”白泉几人也挤了过来竖起大拇指赞道。 “服我这老半天才吐出这么点清水?”林渺没好气地反问道。 众人一愕随即不由得都笑了白庆也为之莞尔地道:“阿渺此次立下了大功回去后定让老太爷重赏!” “是啊阿渺是我们的骄傲魔宗的人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杨叔兴奋地道。 “是啊早知道这样刚才也算上我一份就好了!”钟破虏有些懊悔地道。 那群家将不由得都羡慕起白才来他居然有幸与林渺一起参加如此精彩的战斗虽然受了伤可是众人仍是羡慕不已。 苏弃和金田义半晌才缓过气来苏弃喝的水可不少最后要不是金田义拖着只怕还上不了船不过并无大碍。 “阿渺怎知我们船头有这些火箭和桐油呢?你从未上过我们的船呀!”白庆有些狐疑地问道他实在想不透其它的原因。 “是啊你的船上似也准备了这些东西可是我们是一起上船的你当时并没拿什么怎会出现这些东西呢?”杨叔也大为不解地问道。 林渺懒得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由任白泉他们为其松筋活骨包扎伤口。 白泉诸人对林渺的敬服是没话说的是以极为细心地为其松筋活骨。 林渺享受着这额外的舒服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我早就料到这些人绝不会甘心让我们走一定会来追击我们。因此我不能不防他们要追来自然会是在水路因为水路好走又轻松易追于是我便让赵胜将军为我准备了这些而他故作神秘地将东西搬上船只是不想义军的其他将领对他起疑因此没跟大家说而我也没时间解释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便没在意要用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就这样了!” 杨叔和白庆恍然却明白义军搜船只是个借口放东西才是真的不过当时杨叔和白庆正在与卫府的人说话并没有留意这些却没想到这是林渺一手安排的。 “当然叫赵胜将军做得隐秘一些是我的请求因为谁能料码头之上便没有魔宗的奸细呢?为了让魔宗大意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便只有当时不作解释相信这也可以理解!”林渺又道。 白庆有些异样地笑了笑道:“你做得很对!” 白泉等家将对林渺的未卜先知更是钦佩不已这一切仿佛都在林渺的计算之中这才有此刻的胜利他们对林渺的智慧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叔也点头赞许。 “但你又怎能断定他们就会追来呢?”白庆仍有些惑然地问道。 “昨天我们已看到翠微堂内被翻得一塌糊涂可以断定这群人一定是在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而后来他们杀了白堂主可以想到这东西与白堂主有关(电脑小说站)因此他们杀了白堂主。但我可以肯定他们在白堂主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因为我们为其清洗、包扎伤口之时根本就没有现白堂主身上有东西而那凶手杀了白堂主到他逃脱不过数息时间根本就来不及搜寻事实上就算搜寻也没有用于是他们最大的怀疑便是我们如果他们认为我们拿了那东西就一定会自水路追来这是很明显的所以我才会防患于未然!”林渺分析道。 杨叔似乎松了口气林渺并没有说出白横怀中有东西的事。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弄不明白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只是几个药瓶和一本没有半个字的小册子这又藏着什么秘密呢?又有什么秘密好藏呢?他不由得望向苏弃和金田义因为金田义和苏弃也知道这件事。 苏弃和金田义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般静静地闭着眼睛享受着家将们给他们松筋活骨的感觉。 杨叔稍稍放心了一些白庆却望着林渺的眼睛半晌不作声似是在审视着林渺的话是真是假。 林渺也不移开自己的目光与白庆对视了半刻白庆自己移开了目光因为他在林渺的眼睛里找不到半点端倪。 “我们这一路上必须小心!”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哦?”白庆和杨叔同感讶然。 “魔宗的高手确实可怕之极刚才那两个渡江而去的人武功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只怕我们难是其对手。那身着黑色披风之人的剑法太可怕了快得让人无暇应接我只见过杀手残血有如此快的剑!”林渺肃然道。 杨叔的脸色微变刚才他也看到了那人与苏弃交手的威势和渡江而去的身法他们之中确难有人能与之堪比。 “那家伙的功力浑厚我竟连他一招也接不下!”苏弃有些惭愧地苦笑道。 杨叔和钟破虏都吃了一惊他们明白苏弃的底细虽然苏弃不能算是一流高手但身手绝对不弱若说连对方一招也接不下那可想而知对方的武功会有多可怕这便是说林渺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依我看在前面还很有可能会遇上他们他们此次虽然惨败但不会善罢甘休的。”林渺提醒道。 “我们走的是水路度比他们快而到了云梦泽之中他们只怕根本就找不到我们了!”杨叔安慰道。 “这倒也是由此到云梦泽惟水路最近除非他们再去找一艘三桅大船可是那也得重回竟陵重回竟陵再追来时间上却赶不及。因此在前方我们不可能会遇上他们!”白庆附和道。 林渺伸了个懒腰笑道:“但愿我可不想再遇到那两个煞星只怕到时候又要抱头鼠窜可就不妙了。” 众人不由得为之莞尔! 江上往来的船只不多皆因上游的战事正烈是以这些日子来并没有多少船只向竟陵出。 是夜林渺诸人便已到了云梦泽地域的边缘不过并未停航只是点亮了风灯。在静夜之中并不甚舒服江面之上的蚊子极多让人驱赶不绝。 江两岸也无村庄和小镇因此不能上岸。当然白庆诸人也是不想让魔宗的人追上来是以夜里也依然让船儿顺水飘流以眼下的行程明天上午应可深入云梦泽。 众人便在船上吃了一些干粮再喂了喂马也便轮流休息了。 半夜林渺突感船身一阵巨震船舱之中的一些东西“哗啦啦……”地直滚而来他立刻惊醒。 “生了什么事?”杨叔似乎早已醒了不由得急问道。 林渺和众人都醒了过来船身却似在打转那风灯不住地晃悠。 “怎么会这样?”林渺吃了一惊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触到暗礁了舱底漏水了!”白泉惊呼道。 “啊!快快拿东西堵住!”白庆也急了拉了身边的薄被便向那漏水之处堵去。 “船行不了底下有东西!”白泉和几名家将用力地划船但船却毫不动弹只是在原地打转。 “我下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白才急道。 “好大的漏洞快拿衣服来堵!”白庆急道。 林渺也急了船舱之中只在这片刻间便涌进了半尺深的水不用说也知道那漏洞极大。 “白才小心些!”杨叔提醒道。 “我知道!”白才将一根分手刺咬到嘴中跃入江水之中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他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是什么东西居然将船底顶穿这么大的洞!”林渺一看也吃了一惊那漏洞几有水桶般大不过所幸那几块木板虽裂开了但并未脱散挡住了那喷上来的水柱使水只能自板缝之间涌进来。 “不知道船底有硬物很大的硬物!”白庆回应道。 众人手忙脚乱弄了一气衣服、被单全都堵在漏洞边这才使涌入船舱中的水变小了。 苏弃和钟破虏忙用盆子、桶子将舱中的水舀出去两匹战马不安地低嘶着。 “哗……”白才破出水面叫道:“水底下好像是一只大船的巨桅我们撞上了它!” “什么?大船的巨桅?你有没有搞错?”杨叔讶然问道。 “应该是我感觉到这不是礁石而是一根粗大的木柱!要是暗礁的话只怕船已经废了。”白才再次重复道。 “这里怎会有这样一根巨桅呢?难道底下有沉船?”白庆惑然问道。 “我想应该是我们的船头被翘了起来定是撞到了沉船之上。” “你再去看看!”白庆立身而起走上船头道话音刚落便听“咔……嚓……”船头底板竟再次断裂一股水柱疾涌而上破船而入的还有一截几有三个碗口那么粗的木桩。 “啊……真是大桅快堵上!”白庆一看哪里还怀疑白才的话?不由得急了。 “没用了我看必须把船拖到岸上去修否则只怕难以继续前行了。”白才无可奈何地道。 杨叔等几人想也不想便把衣服脱下死死地按住破洞。 “阿才把大桅斩断我们便将船划到岸上去!”林渺也有些急地道。 “这可不行在水里要斩断这巨桅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以巨力震断或以锯子锯断!”白才无可奈何地道。 “我来!”白庆扭头望了一下那又涌入的半舱江水毅然道说完光着膀子跃入江水之中。 半晌船体一阵巨震竟向下游动了起来但这一巨震使得杨叔几人辛辛苦苦堵住的漏洞又裂了开来不仅裂开了而且连旁边的几块底板也开始漏水。 林渺不由得苦笑耸耸肩道:“这下玩完了弄巧成拙!” 众人都知道白庆震断了巨桅但是巨桅已与小船连起来了巨桅受力怎可能不影响船体呢?也便是说白庆的掌力有一大部分是由船体承受了。因此这漏洞自然是更大。 “伙计们快动手吧!杨先生和金先生便按住漏处好了苏先生和钟先生赶快舀水其他人跟我来用力划船无论怎样都要靠岸!”林渺说完光着膀子操起大桨在船尾一拨。 船儿晃晃悠悠地便调了头白泉诸人也急了立刻齐心划桨。 小船在六人一齐出力的情况之下虽然残破但却仍度很快。 白庆和白才便附在船边杨叔和金田义按住那大漏洞苏弃和钟破虏拼命舀水使船舱之中涌入的水始终不会增多但想减少也是不可能。人总会有疲惫的时候是以此刻林渺诸人惟一的愿望就是赶快靠岸然后再休整船身。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至是荒无人烟的云梦泽之中想去另外找一只船那简直比造一艘船还要难。 江边一片黑暗夜色无边也不知道距岸边究竟有多远但林渺等人却不得不奋力划桨反正河水的两岸皆云梦泽的地域。 沔水将云梦泽分成两半仅通过云梦泽的河段便有数百里之长。 云梦泽素有中原第一大泽之称延绵千里南面直抵洞庭湖西面抵达南郡东面临近江夏紧傍江水面积之大还没有人能够完全探测之中许多神秘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们所想象得到的。在数百年前的战国时期这里被人们视为死域没有人敢深入其中。直到高祖刘邦在此地围猎用计除掉楚王韩信之后世人才逐渐认识了这片死域般的沼泽地但是里面究竟潜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没有人能知道。 人类的繁衍使得陆地之上许许多多的神秘之地逐渐萎缩、减少真正没有人烟的神秘之地越来越少。森林的减少猛兽的减少一切的一切都逐渐裸露在人类的面前但是在这延绵千里、方圆几有数千里的云梦泽始终林木避日遮阳终年难见阳光就是在这种沼泽之中人们才永远摸不清其最深入的秘密。 终于林渺诸人看到了江畔所在那是一片漆黑的林木无法看清在江畔究竟有些什么。 林渺诸人仍拼命地划桨众人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至少他们不用自江心游泳上岸不用担心船上的干粮和食物丢失了也不用再去扎木筏离开这个鬼地方。 “白才小心!”林渺眼尖突地现水下似乎有一串奇怪的波浪更有一大暗影横过虽然灯光暗黄却尚能看清水面粼粼的波光。 白才一惊不解地问道:“什么事?”蓦地似有所觉尖叫一声身子猛地窜向船上。 林渺一看吃了一惊“呼……”地伸出大桨狂扫而出。 “砰……”白才身后自水下掠出的一道黑影“哗……”地一下被扫出丈余外水中。 灯光之下杨叔诸人差点傻眼了他们看清了那东西狰狞的面容竟是一条几有一丈长如蝎蜴一般的东西张开的嘴竟有数尺寒光闪闪的锯齿形牙齿有种说不出的凶残。 白庆也惨哼一声急翻身上船但鞋子却掉了腿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血槽河面之上立时泛起一阵血花。 “水中有怪物!”林渺惊呼。 白庆和白才两人上船使得本就晃悠不稳的船身差点没倾翻。 “小心稳住船快舀水!”林渺惊呼。 苏弃和钟破虏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是以吃了一惊竟起呆来经林渺提醒才觉船中已积水近尺正要倾没怎叫他们不惊? “快帮忙!”林渺向白才呼道他拼命地划桨。 白才惊魂未定忙也帮着舀水而白庆则堵漏。 “我们要快否则只怕今天会死在这里了船一沉这些怪物便会分我们的尸!”林渺急促地道他也看清了那追袭白才的怪物的形状往日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那凶残的眼神那贪婪的大嘴那锋利的牙齿无不让人心寒他可不想死! “把马儿扔下去以减轻船体的重量否则我们只怕到不了岸!”白庆吼道他的脚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齿印如果不是林渺先提醒白才他早已有警觉只怕这条腿就会报废了。 “这怪物名为鳄鱼我以前听人说过在丹阳时我见过这东西的尸体!”白才一边舀水一边惊骇地道。 “鳄鱼?这是一种什么东西?”钟破虏讶然问道。 林渺也讶然道:“我在《尔雅》中见到过这个名字原来就是这种模样。” “《尔雅》之上有这个名字吗?”杨叔对林渺的话也大感讶异。 [注:《尔雅》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较集中地反映了先秦至汉初学者对生物的分类观点。其中记载的动物有三百余种将其分为虫、鱼、鸟、兽四大类。虫类相当于无脊椎动物鱼类相当于鱼纲、两栖纲和爬行纲……有许多内容符合于近代的分类体系。书中还给出了一些定义如“二足而羽谓之禽”“四足而毛谓之兽”等虽然《尔雅》是一部训诂著作但其中有关生物的分类与描述基本上体现了自然分类原则对后世生物分类学的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上面只提到过一次但是却没有什么描述其它的东西都写得很详细所以我对这没有描述的东西记得倒是很清楚。”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船要沉了!我们必须抛马!”白庆急道。 林渺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危急的时候人只知道保存自己其它的根本就不在意只有在需要马的时候才知道马儿是多么重要。 “哗……希聿聿……”白庆毫不怜惜地将一头战马掀入水中。 “希聿聿……”战马竟没有沉下去在水面之上浮动了几下然后惨嘶起来不住地挣扎灯光之下林渺可以看到许多黑乎乎的东西不断地向那匹战马快爬动更有一张大嘴已经咬住了马脖子战马不住地挣扎但却很快沉入水中。 “这里的水不深不要抛马!船沉不到底只会搁浅!”林渺大喝众人看着刚才一幕一个个都汗毛直竖目瞪口呆。 “向前划一些!”林渺划动着大桨但划动的已经不是水而是泥浆渗入船中的水也极为浑浊总算已经靠在浅水的岸边了。 林渺放下桨掀开船头甲板在众人惊愕不解之中抱起一坛桐油喝道:“苏先生准备火箭!” 苏弃此刻明白林渺的意思忙燃起火箭搭在弦上。 林渺望了望那鳄鱼仍不断涌去的地方望着那片满是血水的泥水猛地抛出桐油坛。 桐油坛飞临那片地方的上空金田义“呼……”地甩出一柄小刀准确地击碎大坛子。 “啪……”坛子应声而爆桐油向那片满是鳄鱼的地方洒落。 “呼……”苏弃的火箭立刻射出。 “轰……”桐油见火即燃水面之上火焰冲起三尺余高火势随桐油扩散迅扩散。 “划船!”林渺又大力地划动着已经快搁浅的船使之又前进了数丈。 “呼……”那片地方如炸开了锅一般众鳄惊散四处乱窜场面一团糟有的潜入水中迅逸走。众鳄你挤我我挤你有的背上着了火却因足下踩着同伴而无法潜入水中烧得不住地扭曲。 “这火对付不了它们!”杨叔无可奈何地道。 林渺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道:“这东西太可怕了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愿它们不要来攻击我们这艘破船已是万幸了!” 众人不由得想起那匹马被分尸的场景一个个都毛骨悚然想到换作不是战马而是自己那将会是怎样一种场面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杨叔像是也失去了主心骨问道。 白庆一时也无语望了望那不知深浅的泥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脚下的伤口仍痛也因为那群凶残的鳄鱼而寒了胆。 “我们等天明吧!”林渺叹了口气。 杨叔诸人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黑暗之中谁也不知道这泥沼之中究竟会有多少鳄鱼在等候如果贸然下船只怕难逃一死即使是武功再高又如何? 白庆极为无奈他也不想这样可是这却是没有办法的。 “小心……”林渺突地喊了一声手中船桨“呼……”地一下送了出去。 众人吃了一惊只见一张森然大口已在杨叔的身后张开像一个挂满冰柱的溶洞。 杨叔并没有看到但白庆已伸手极拉了杨叔一把。 “咔……”船桨自杨叔身边穿过准确地扎入那张几有两尺大小的巨口之中。 “喳……”那张大口“轰”然而合竟一下子将船桨咬成两截然后“哗……”然退入泥沼之中激起漫天的泥浆。 林渺愕然地望着手中只剩下五尺多长的桨柄心下骇然如果刚才不是木桨而是手臂或是腿那会是什么后果? “大家分开小心戒备休要太过靠近船弦!”白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呼喝道。 林渺回过神来望了望那与船舷只有不到两尺高的泥沼涌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惧那剩下的一匹战马也极为不安地低嘶着它也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船舱之中积有近尺深的水但所幸此刻已经搁到了实地之上船底的破洞深陷在淤泥之中也不会有多少水渗进来。至少在船舱和甲板之上是一片稍微安全的地方。 苏弃诸人心中也极为紧张那堆水上的火焰烧得差不多了似乎所有的鳄鱼在顷刻之间逃得无影无踪泥沼上面一片宁静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危险的存在。四面的泥水在火光之下反射着让人心寒的冷光借着火光他们可以看到森林在远方在他们数十丈之外是一片芦苇丛稀稀落落的也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实地更不知道实地究竟离他们有多远的距离。 隐隐约约似乎可以看到那芦苇丛之中有东西爬动不用说也知道是那贪婪而可怕的鳄鱼。 “让我先来清干舱中的水再说!”林渺说着将手中的桨柄交到杨叔的手中拿起盆用力地将船舱之中的水舀出去。 船底已经只有少量的水渗进来因此很快便将舱中的水舀出了大半。 “啪……”白才在脸上拍了一下道:“好多的蚊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伙计我们只好忍着些到天亮了我们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白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杨叔道。 “现在大家可轮流先松口气这会儿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危险可能会在那堆火熄了之后才会出现那堆火也让这些畜生害怕了是以他们暂时不敢袭击我们但火灭了之后它们很可能就会进攻了!”林渺分析道。 “阿渺说得有理船头船尾各两人两舷各一人大家分两班休息一会儿!”白庆也附和道。 众人心中稍缓了口气手中兵刃全都握得很紧。 白才最为机警他抢先拿起那柄厚实而又极有分量的大斧是以他心里踏实很多。 四周很静流水声倒是十分清晰这也使得整个泥沼区域显得更神秘更宁静死寂。 有风吹过远处的密林和那稀落的芦苇丛也沙沙作响倒像是对林渺诸人的心境大加嘲笑。 林渺闭眼打着磕睡白庆包扎好自己的伤口也倚在一边休息他要保持好充分的体力以待面对可能生的变故。 桅杆上挂着的几盏风灯倒也争气一直在风中亮着虽然那堆火焰渐灭但这几盏灯尚能将船周围的地方照亮不过由于风吹着灯晃来晃去使得船周围影子也多让几位放哨的兄弟极为紧张因为随时都有可能生危机。 苏弃坐在船舱的顶棚之上将四面的泥面都看得比较清楚。他坐在高处也是一种预警性质哪一边有危险他便会支援哪一边。不过到目前为止尚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似乎那些鳄鱼都已经沉睡了或是走远了但他知道这种宁静只是一种假象。 那堆桐油大概已经烧干了火苗几乎完全熄灭天空中的月亮也西沉而下降得很低那朦胧而微弱的光并不能让天地变得明朗像是给这片沼泽披上了一层轻纱一切都那么柔和而朦胧甚至有些凄美。 泥沼又归于死寂只有这几盏风灯在风中飘摇不定像是预示着众人的命运。 林渺突地微微一震醒了过来但随即又立刻闭上眼仅瞬间便猛地一弹而起低呼:“不好!” 苏弃也听到了林渺的惊呼但他却不解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异样而林渺已如怒箭般自舱中射了出来。 林渺丝毫没有犹豫“铿”然出刀竟直扑右船舷。 “哗……”龙腾破入泥中林渺双足立于舷上连双手都刺入泥水之中。 “轰……”“哗……哗……”右舷边的泥水蓦地炸开一条足有五尺长的巨尾破泥而出而后林渺的身子被弹起一股血箭带着泥水顺着林渺拔刀的方向自水下涌了出来。 “咔……嗷……”一个巨头在那条长尾再击落泥水之中时抬出了水面却是一条足有一丈余长的巨鳄。 巨鳄大口开合之间却自头顶之上涌出一股粗大的血柱。 林渺身形倒翻身子未落刀已再次挥出。 “喳……”刀化成一道光弧在灯光之下成一道凄美的血影那巨鳄的大头飞出三丈之外巨大的躯体“轰……”然沉入泥水之中。 林渺落到舱舷之边双手却沾满了鲜血连刀锋都在颤抖。 苏弃和船上的其他人全都呆住了这条巨鳄之大似比他们刚才见到的还要大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它是怎么潜到船边的不过幸亏林渺机警否则以如此巨鳄足够咬穿这艘并不大的船。 “大家小心注意船边泥水表面的波浪绝不可有丝毫大意否则只怕连这只船一起都得葬身鳄腹了!”林渺吸了口气道。 白庆也出来了他亦看到了林渺刚才击杀巨鳄的那一幕不由得呆呆地望了林渺一会儿似有些激动地拍了拍林渺的肩头诚恳地道:“老太爷果真没有看错人在这里我们都听你的你绝不要推脱大家的命运都系于你的身上了!” “总管!”林渺大感意外不由得道。 “你别说什么我是认真的!”白庆肃然道。 “阿渺总管说的也对我们大家的命运已经系在你的身上你便吩咐好了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有可能渡过难关如果像刚才那么大的鳄鱼有个十条八条都可以把我们的这船咬碎了。因此你绝不可再推卸了!”杨叔也附声道。 “好吧我也没什么吩咐只要大家打起十分的精神就行了现在那边火熄了相信这些怪物便要开始进攻了我们两人一组各自守在船边的重要点上绝不可让这群怪物上船或咬破我们的船舷!每组人都拿好兵刃再加上一根长木棍只要看到泥面的波纹有异就以长木棍向下捅捅看但一定要小心!”林渺示范着一手持刀一手持棍地道。 “明白请阿渺放心!”众人轰然应诺。 “另外大家身上可多带几件兵刃以防万一只要我们支持到天亮就可以另外再想办法了!”林渺又补充道。 众人知道林渺的意思他们从来都未曾对付过这样的怪物他们宁可去面对高手至少那些人尚有人性可以揣摸但这些怪物却绝不讲理更是不可捉摸。 “听那个渔夫说这东西皮粗肉糙普通刀刃难伤其皮肉只有击它们的腹部和头颈才是最有效的!”白才道。 “哦你见过的死鳄是那渔夫杀的吗?”林渺立在船头目光盯着水面悠然问道。 “是的那是他与他几个儿子合力杀死的!我也就只见过一次还是和大少爷去丹阳时!”白才补充道。 “我们可以以枪和和铁叉刺穿它的喉部我刚才看这怪物出水之时的动作只要他出水攻击猎物之时一出水面便会立刻张开大嘴。因此我们只要眼够利手够快便绝对可以刺穿它的喉咙我不相信他的口中舌头和喉肉也会像它们的皮一样!”林渺充满信心地道。 众人不由得大感佩服林渺是第一次接触这怪物但似乎对其极为熟悉可见他确实是心思细腻聪慧过人也使船上众人精神大振。 “来了!大家注意了!”林渺一手持枪一手持刀指了指灯光微影之中出现的一道道暗影。 众人顺着林渺所指之处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五丈之外的泥面泛起一层长长的浪正向他们这艘船掩来一片深黑的背脊在泥面之上扭曲着缓缓地前进像是在细数着前进的步伐那一群鳄鱼至少也有数十条之多。 “看这边也有!”杨叔又指了指船尾方向吃惊地道。 众人心中暗暗叫苦船头和船尾皆有一群鳄鱼爬来进入四丈左右时便开始缓缓散开自四面包围而来恐怕共有上百条之多。 这群鳄鱼有大有小最小的也有四五尺长大的竟有丈许甚至有一条近两丈之长只让杨叔的脸都绿了。 “我的天哪!”白泉抽了口凉气指了指那条至少有丈八尺长的巨鳄叫了声。 白庆的额头之上也冒出了冷汗这么长的巨鳄几乎有这艘船那么长了怎不叫他吃惊? 林渺望着那条巨鳄缓缓爬向船尾不由得向船尾的金田义呼道:“金先生你到船头来那条是我的!” 金田义望了林渺一眼又望了望身边的苏弃道:“好吧!” “苏先生和金先生都到船头去吧让杨叔在侧舷照应好了我与阿渺来对付这条大的!”白庆也出言道。 苏弃也不反对与金田义迅跳到船头他们手中提着重枪腰间悬剑背上插刀装备极为精良。 船上每个人身上都有三件或三件以上的兵刃这都亏了林渺叫赵胜准备了一些另外他们本身也是准备深入沼泽因此自是准备了许多必须的东西这之中便包括每人配一杆重枪打造极为精良还备有几把斧头准备在森林中砍伐树木所用至于刀剑之类的自不必说甚至还有几大捆绳子小到锤子之类的都极为齐全。 白庆跃上船尾与林渺并肩而立两人相视笑了笑。 “我们可不能让那个大家伙靠近这船到时候便是杀死它也会使我们的船损伤严重!”林渺担心地道。 “那就让我们以箭射击吧!”白庆提议道。 “是啊我们先射死几条是几条!”白才一听白庆的提议立刻附和道。 林渺一听也忙道:“我差点忘了我们便让它们尝尝羽箭的滋味吧!不过大家要小心点也许在我们船边也潜着一些!” “两人一组一人射一人防备不可有失!”白庆道。 林渺诸人迅执起大弓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中自不会有失虽然不能够找准要害但对着这些鳄鱼的脑袋射却是不会失去准头。 “嗖嗖……”一阵箭雨纷下群鳄开始骚乱有的中箭翻腾有的被激怒了快爬来!但却没有一箭能要它们的命这些可以裂木盾的劲箭居然对它们构不成致命的威胁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找不准众鳄的要害部位之故。 林渺不敢先惊扰那条巨鳄却连数箭射穿了几条鳄鱼的身体使之在泥水中不断翻腾。 白庆和林渺的功力高绝箭下之处可裂石碎盾自然不会穿透不了这些鳄鱼的厚皮了但是他们的杀戮毕竟有限对于这上百条鳄鱼来说死上几条或十几条并不影响大局。 林渺点起两支火箭“嗖……”地一声钉在两条爬得最快的鳄鱼身上。 那两条鳄鱼背脊露在水上是以火箭钉在其身上便烧了起来两条鳄鱼似乎大受惊吓立刻停步仿佛感到一阵惧怕似地调头就向后跑它们身边的几条鳄鱼见了火光也吓得调头而跑使得众鳄更为混乱。 “这招有效!”一旁的钟破虏在船舷边看了不由大喜立刻学着林渺的样子以火箭出击虽然杀不死鳄鱼但是对众鳄刺激性很大许多鳄鱼调头便走。 “它们也怕火!”白庆喜道。 林渺正欲以此法对付其它的鳄鱼突见那条巨鳄抢前几步大口一张竟将那条背上插着火箭欲退的鳄鱼头部咬住。 那条背上着火的鳄鱼吃痛尾巴猛抽巨鳄但巨鳄似乎根本不在意抬头将那条咬住的鳄鱼掀起再猛砸下来只砸得泥浆飞溅甚至溅到了林渺的身上。 林渺心神大震这条巨鳄竟攻击那逃走的鳄鱼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那被咬住的鳄鱼欲再挣扎自旁边又冲上两条大鳄“哗……”地咬住露在巨鳄嘴外的鳄身一时之间几条大鳄竟将那欲逃的鳄鱼给撕成数块引来一群鳄鱼的“轰”然分食。 那群鳄鱼停止前进却在以自己同伴的尸体做美餐但再也没有鳄鱼敢退走包括另一条背上着火的大鳄。 林渺和白庆不由得看呆了望着那群大鳄将同伴的尸骨嚼得鲜血淋漓、津津有味之时他们有种想吐的感觉。同时他们也看出来这群鳄鱼之所以不退是因为那条特大巨鳄驱使着它们似乎有着一种默契绝不可退缩若是退缩便会被同伴吞食倒像是战场之上对待逃兵和叛军一样。 “射吧!”林渺向众人低喝了一声他心道:“反正吓不退你们能多射死你们几条是几条!” “我看这样也不是办法!”白庆皱了皱眉道。 林渺也皱了皱眉望着那群鳄鱼在残食同伴被射死后的尸体他也感到一阵恶心。 “我们要想办法先除掉那条最大的它好像是众鳄的头领!”白庆吸了口凉气道。 “嗯看来是的!”林渺点了点头并不否认白庆的看法突然他似有所觉地脱口呼道:“有了!” 白庆一喜忙问道:“什么方法?” 林渺指了指那静躺在舱中的大铁锚道:“我们便用这东西砸它激怒它它就会抢攻我们可以先下手解决它!” 白庆眼睛也为之一亮但旋即又有些犹豫地道:“要是所有的鳄鱼一齐上我们岂不会完蛋?” 林渺一想也是那条巨鳄是头领如果激怒了它它一定会让所有的鳄鱼一齐攻击那时以他们这十余人只怕根本应付不过来。但旋即又眼睛一亮道:“有了我们就用这大锚钓它!”说话间迅来到右舷指着不远处的一条死鳄吩咐道:“把这条大鳄的尸体捞近点!” 钟破虏不明其意但仍用篙将那没头的大鳄尸身拉近了一些虽然这条大鳄有数百斤重但由于在浮泥之上拉起来并不难。因为这条大鳄本想偷袭将船咬碎谁知才一触船舷的侧板便惊动了林渺这才横死尸体距船也极近。 林渺挥刀“嚓……”地便在大鳄身上切下一截就水清洗了一下但仍满是泥浆可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快把船头甲板下那最后一坛酒拿给我!”林渺又吩咐道。 那坛酒是赵胜放的一坛桐油一坛酒那些东西林渺并没有全部用以对付魔宗的人。 船上众人不明白林渺想做什么但却都照办因为他们对林渺已是极为信服而且也想跟着林渺一起渡过这个难关。 苏弃把那坛酒送到船尾之时林渺已将那一块至少有几十斤重的鳄肉包在有脸盆大的大锚之上。 船上的大锚为精铁所铸带六只弯钩是为了能稳稳地抓住岸边的地面或石头树木之类的。因此其打造自然精巧和结实而那系锚的绳索更是能够承受数千斤力的巨绳其结实可靠度绝不用置疑。 “阿渺想干什么?”苏弃不解地问道。 林渺接过酒坛笑道:“钓鳄!”说完揭开泥封将酒水倾倒在那块鳄肉之上然后把坛子交到苏弃手上道:“这东西是宝贝可不能浪费!” 苏弃不由得笑了林渺所说的确实没错这酒可真是宝贝正因为这酒才使得魔宗之人惨败而去。 林渺望了望那群嗅到酒香蠢蠢欲动的众鳄心中暗自祈祷:“老爹显灵保佑我此举成功否则你就要断子绝孙了!” 白庆也深切地感受到林渺心中的紧张事实上他的心情又何尝不紧张呢?成败就看林渺这一举了。如果成功他们或可减少许多风险;如果失败只怕要与群鳄血战一场了。在这种泥沼之地他们能对付得了这么多的大鳄吗?这个问题只怕没有人能够回答。不过他此刻相信世人曾称这里为死亡之地确实没错。 第十七章 死亡沼泽 林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试了试那块鳄肉有没有被铁锚勾稳然后才望了望那缓缓爬近的巨鳄大呼了声:“来吧怪物!看是你狠还是老子狠!”说话间“呼”地将挂有鳄肉、重达百余斤的铁锚抛了出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轰……”大铁锚带着鳄肉准确地砸在那条巨鳄的头上一下子将它的头砸到泥水中去了。 “中了砸中了!”杨叔大喜但是林渺和白庆却更是紧张他们要的并不是砸中那大头而是要钓住它!因此他们紧张得有些口干舌燥。 白庆拉着那系锚的粗绳紧盯着那突然都静止了的群鳄。 那群鳄鱼似乎都静止了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傻了不知所措。 “咕咕……”那条巨鳄头颈在泥水之中缓动了一下泥沼水面上鼓出一阵巨大的水泡它似乎是很有闲情一般但林渺的手心却在冒汗。 “哗……”那巨鳄的大头猛地抬起数尺之高扬起一阵泥水但其鼻翼却似抽*动了一下大头缓缓地凑近那勾有鳄肉的大锚。 “它闻到了酒香!”白庆大喜低声道。 “嗯!”林渺点了点头他也感觉得到那条巨鳄闻到了酒香。 大锚便静静地躺在巨鳄的身边其它的鳄鱼似乎都不敢去碰这美味的食物。 巨鳄长长的嘴在那块鳄肉上碰了碰突地张开血盆大口“哗……”地一下连泥带水地就把那块鳄肉和大锚吞入口不大嚼起来但才嚼两下巨鳄便大嚎着人立而起以两只后腿平踏竟有丈余高。 “钩住了!”林渺大感兴奋白庆也绝不会错过任何机会双手猛地一拉。 “噗……”大锚锋利的铁钩立刻猛地勾穿巨鳄的大嘴。 巨鳄痛得翻身而倒那群鳄鱼全都乱了套。 巨鳄受痛立刻被激怒但是铁锚的六只倒钩已将它的大嘴上下唇腭全都勾穿了整个嘴根本就无法再张开。 “射!”杨叔呼道。 “嗖嗖……”一阵乱箭直奔巨鳄的腹部。 “噗噗……”利箭全都没入了巨鳄的皮肉之中。 巨鳄受痛巨尾狂扫泥水“哗……”地全都飞上了船而在巨鳄周围的大小鳄鱼慌忙走避有的被掀了出去。 四面的大小鳄鱼见巨鳄受袭迅向船边攻来。 “大家小心了!”林渺和白庆放下手中的巨索他们现在完全可以放心那巨鳄的嘴根本就无法再张开除非它能够让嘴里重达百斤的铁锚融化或是把那如牛角一般粗的精铁倒勾嚼断但这是绝没可能的。当那巨鳄的牙嘴无用武之地时他们自然不用再担心那条大怪物可以放心地对付其它的鳄鱼了。 “嗖嗖……”林渺和白庆诸人弓箭连极射杀十数条大鳄。 当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大鳄虽被利箭穿透但却只是失去了进攻能力在原地挣扎翻腾或是爬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死去。但林渺现那些垂死的大鳄似乎处在一种极为混乱的状态之下遇到什么咬什么包括同伴然后再受到同伴的疯狂攻击直到被撕碎或是无法再动弹。 船上数张大弓齐这阵子也使鳄群伤亡数十条之多不过此时群鳄已经攻到了船下。 林渺重枪远刺神刀横劈刀锋所过之处鳄头乱飞鲜血狂溅而长枪尽刺众鳄张开的嘴快进快出只杀得船尾满是鳄尸。 白庆也是浑身是血和泥水相混之物他死守着周围的每一寸地方绝不给鳄鱼们上船的机会不过仍然无法抗拒众鳄毁船之举。 众鳄力大无穷那巨尾扫过船舷都崩裂了十二人苦守着船只只杀得刀锋卷刃。 白才手中的重枪被一条受伤的大鳄带跑了只好抡斧狂劈手臂都酸了而群鳄闻到血腥更是疯狂更有许多自四面八方涌来。芦苇丛中江水之中甚至是远处的森林之中只让林渺诸人心中直叫娘。 如果仅只刚才围过来的那些鳄鱼或许还好对付但是这些凶兽像是无穷无尽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船边堆积的鳄尸都快比舷舱高了但后来之鳄仍是踏着前面的鳄尸狂扑而来。 正当林渺诸人感到有些手酸臂麻之时船身突地动了一下。 “哗……”那系着大铁锚的绳索一下子绷直因绳索这一端系在船尾的大环之上是以船动了一下。 林渺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向白庆呼道:“快清开鳄尸!” 白庆先是不明白后又感到船身再震立刻明白也大喜过望。 林渺负刀于背双手持枪左挑右刺将方圆丈内的空间护得密不透风更将船边的鳄尸以神力挑开。 白庆也以同样的手法迅挑开鳄尸。 “大家小心船要动了!”林渺呼道。 果然林渺说完船身又震了一下竟缓缓移动起来但却是船头朝后的倒行。 “那条巨鳄在拉我们的船!”杨叔像是现了新大陆般兴奋地欢叫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众人抽空一看果见那条被大铁锚卡住了嘴的巨鳄缓缓地向芦苇丛中爬去而系住大铁锚的绳索一端在那巨鳄的口中另一端却紧绷于船尾那条巨鳄便像是一头拉车的老牛般缓步爬动大船也随其后一震一震地挪动着。 “真是老天有眼!”白才也兴奋之极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会有这个结果可真算是一次绝妙的奇遇了。 船在动群鳄也跟着攻了上来但船上众人此刻战意十足守得更严、更牢绝不给群鳄任何机会因为现在的他们充满了希望。 月亮已快落山了风灯摇晃得更烈但每个人都更充满漏*点这些涌来的大鳄已不再可怕。 林渺和白庆两杆长枪左挑右刺为道路清除一切障碍让大船得以顺畅地自浮泥水面滑过。 那条巨鳄的力气大得惊人越爬越快船也越来越快那些追来的鳄鱼因你挤我、我挤你反而度慢了下来而又有许多鳄鱼在撕咬同伴的尸体伤者的躯体由人鳄大战转成了鳄鱼大战! 苏弃诸人在冲出了群鳄包围之后才才地吁了口气虽然这个鬼地方仍然凶险重重但是至少没有像刚才那么有威胁性。 船身有些破烂到处都是泥水和血渍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 众人都有种虚脱感刚才一阵狂杀兵刃都卷口了那种残酷的场面确实让他们毕生难忘。 白庆一横手中的长枪望了望四周黑压压的泥沼松了口气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泥水和血迹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林渺望了望白庆那张大花脸有些好笑然后望了望在十数丈外爬动的巨鳄尚心有余悸地道:“不知这家伙要把我们拖到哪里去。” “这家伙可千万不要把我们拖去了鳄鱼窝那可就不得了了。”白才担心地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就不可以说些好听的吗?”杨叔叱道。 白才吐了吐舌头舌头上都是泥众人不由得大笑在这劫后余生之时大家都没有了身分的界限都有种特别的亲切感。 “天也快亮了只要这大怪物把我们的船拖上了岸我们就宰掉它同时也可好好修补一下船或许下午便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杨叔道。 望着那条巨鳄林渺突然异想天开地道:“要是我们能够用个笼头套住它们的头说不定还可以把它们当作沼泽中的马儿骑呢!骑着它们保证没什么东西敢来招惹我们!” “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几名年轻的家将拍手称赞对林渺这异想天开的主意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白庆和杨叔诸人先是愕然后是莞尔一笑也大感有趣。 “对了阿渺何不现在就去试试把这家伙训服让它拖着我们上岸岂不是妙哉?”白才突地灵机一动道。 林渺和白庆诸人也眼里大放光彩林渺一拍腿道:“对呀我们赶着它向我们所要去的方向跑自是比它瞎跑强多了!” “可是这家伙能行吗?别忘了它虽咬不了人但那尾巴可不好对付!”苏弃有些担心地提醒道他刚才是领教过那群鳄鱼尾巴的厉害所以才有此一说。 “反正试试就试试吧不行我再回船上不也是一样嘛?”林渺跃跃欲试地道。 “阿才给我把马鞭拿来!”林渺随即吩咐道。 “来啦!”白才是最积极的怂恿者。 林渺入舱切下一段两丈余长的粗绳索放下枪自语道:“要是给这家伙配个鞍子会更妙!” “别再异想天开了先试试它听不听话再装鞍子吧!”金田义也笑着道。 “好了我这就去了!”林渺腰间别上一柄两尺余长的短剑插刀于背靴子之中更插上一柄尺长的短刃。待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回头向金田义诸人道:“记得接应我哦!” “会的哪能扔下你不管呢?还得靠你指导我们对付困难呢!”白才道。 船上众人也是童心大起在危险过后似乎有种难得的轻松感。 林渺飞掠过三丈足点紧绷于巨鳄和船身之间的绳索只几个起落便准确地落在巨鳄的背上。 巨鳄突觉背上有物倏地停住爬行巨尾“呼……”地一下扫来带着漫天的泥浆扑向林渺。 林渺吃了一惊飞身弹起。 “哗……”巨鳄大尾扫空头部立刻抬动竟人立而起扑向空中的林渺。 林渺暗叫:“我的妈嘴巴闭住了还这么凶悍!”想着手中的马鞭呼地抽出。 “啪……”马鞭正好抽在巨鳄的双眼之间巨鳄吃痛“轰”然又扑入泥水之中溅起泥浆无数淋得林渺满身都是。 林渺再落到巨鳄背上已是狼狈不堪而巨鳄的大尾再次扫来。 林渺这次学乖了不向上跳而是极踏到鳄头之上鳄尾虽长但在直着身子的情况之下却无法击中头部因此这一击惟有无功而返。 “呼……”巨鳄的大头再次扬起林渺双足如粘在上面根本就不会被甩落反而趁机把准备的那条两丈多长的绳索自张开合不拢的鳄嘴之中穿了过去。 “呼……”林渺刚穿过绳索鳄尾又至这次巨鳄尾呼应林渺不得不跃起但手却紧抓着那根自鳄嘴中穿过的绳索。 巨鳄的攻击自然是再次失效可林渺却已经系好了绳索。 船上众人一阵欢呼显然是在为林渺喝彩。 林渺双手勒紧绳索在巨鳄欲再抬头之时脚下用力强行压下使其无法尾呼应而巨鳄嘴里的大铁锚也使它无法抬头只要它用力过猛嘴巴里便会绞痛也使上下腭的伤口更深是以这条巨鳄也是无法可想。 “啪……”巨鳄巨尾再抬起林渺立在其头上猛抽一鞭击在那巨尾之上。 虽然巨鳄皮坚肉厚但林渺这贯足了真气的一击也让巨鳄难以承受。 “啪啪……”林渺猛抽两鞭打得巨鳄皮肉开裂。 巨鳄吃痛却无法甩开背上的林渺只有拼力向前挣扎。事实上这条巨鳄拉船良久已经有些力竭此刻与林渺较量自然是大大地吃亏了。 “好!”船上的白才诸人大声喝彩。 林渺见巨鳄开始爬动便不再鞭打而是一带手中的绳索以此控制巨鳄爬行的方向。巨鳄若不从则以马鞭抽其头部。 人兽斗狠几近一炷香时间林渺都累得精疲力竭了但巨鳄终于安静驯服了一些不再敢抬尾攻击林渺而林渺若想让巨鳄向左便以马鞭柄敲打巨鳄的右眼睑若向右则敲巨鳄的左眼睑。 船上众人无不兴奋鹊跃林渺也感到大为刺激居然能够把这凶残的庞然大物驱赶得如此得心应手自然让他兴奋他也不顾肮脏便坐在巨鳄那肮脏而宽厚的大背之上无限风光地驱着它向森林所在的方向行去。 当巨鳄拖着船爬入森林之时再也爬不动了因为大船已经落在了实地巨鳄的嘴给拖得鲜血淋漓林渺怎么戳它都不动一下。 众人上了实地不由得一阵欢呼全都自船上跳下六名家将更是一把抓起林渺“呼……”地抛了起来兴奋激动之情无以言喻。 林渺被这几抛下来时都晕乎乎的他实在是太累了就像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巨鳄。 “别闹了我想大睡一觉!”林渺有气无力地道。 众人望着那一身狼狈的林渺根本就分不清哪是眉眼完全失去了原来的模样整个人全都裹在了泥和血之中。 其实此刻每个人身上都散出腥臭之味鳄血的气味极是难闻但大家好像都已经麻木了一般。 东方的天空已微微白天就要亮了但在森林之中依然很暗只有那悬于桅杆之上的风灯仍然亮着在摇晃着地上有串血迹是那条巨鳄口中所留下的若是此刻杀了这巨鳄只怕它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我的肚子好饿谁为我烤点鳄肉吃吃?”林渺拍了拍肚皮叫道。 大家也立刻深有同感刚才都太过耗力本来也都只是吃了点干粮那一场人鳄大战几乎耗尽了所有的能量众人自然也都感觉到了饥饿。 “我来吧!”杨叔道。 “我也算一个!”金田义和钟破虏同声道。 “好吧我先去船上睡一会儿烧好了叫我。”林渺说一声便向船上行去。 “我来宰这大家伙!”白庆道。 “不用船上还有一截鳄尸阿渺斩来本是要钓这家伙但没用完!”钟破虏道。 “是啊也许这家伙还有些用处让它把我们拖回江中也不错呀!”杨叔笑道。 众人不由得也都笑了于是折树枝的折树枝准备火的准备火立刻忙开了。 天色大亮那条大巨鳄依然趴在那儿一动不动闭着眼倒似乎在晒太阳。 这里是森林的边缘与之相接的便是那长了不多芦苇的泥沼。自这里到江边至少也有百余丈远而这百余丈却是一个很难逾越的距离因为在这片泥沼之中生活着许许多多的鳄鱼。 白天泥沼之中显得很平静根本就看不出其中藏着任何的凶险可是就在昨夜林渺诸人在这安静的地方却经历了一次生死的考验。 众人开始修补船只可是这却似乎是多余的因为如何让船回到江中是一个极让人头大的问题。 “如果在这里修船我看不如去一个靠近江边的地方扎一个大木筏子那样或许更方便更快!”苏弃提议道。 “可是如果江水太急的话我们很难让筏子稳妥地靠岸呀?”白庆道。 “我们同样可以用桨只要我们有准备这并不是问题。要知道我们若想把这只船送到江水之中不知又要花多大的力气我可不想经历那种可怕的情况而这里树多得砍不尽扎一个大木筏并非一件难事!”苏弃认真地道。 “我看苏先生的话也对要是想让这怪物把我们拖回江水之中只怕会坏事只要下了泥沼我也不敢坐在它背上穿过鳄鱼丛尽管它不咬我可别的怪物可不会放弃。要是它将我们拖到其它的险境之中只怕会更糟!”林渺也道。 “是啊我们能出来只能算是侥幸大家的命运不能靠赌!不如这样吧留几位兄弟在这里修船再让几人去看看哪里的河边是安全的双管齐下如果哪里方便的话就去扎木筏好了!”杨叔也提议道。 “嗯杨叔此话有理阿渺你去附近看看看哪里比较方便扎筏或是下水!”白庆也同意道。 林渺想也不想爽快地应了声:“好的!” “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苏弃道。 “那最好!”林渺笑了笑道。 苏弃迅去船舱之中取下两张大弓和两筒箭递给林渺一份道:“你的!” 林渺接了过来挂在身上笑着向船上的白泉喊道:“阿泉拿枪来!” 白泉一听忙将两杆枪抛了过来林渺和苏弃各执一杆道:“好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要不要把这匹马骑过去?那样会快一些!”杨叔建议道。 林渺望了望苏弃同时步向那匹仅剩的战马。 密林之中极为阴暗不仅如此而且荆棘处处几乎是无路可寻。行了一段路林渺都有些后悔骑马来此了现在不仅要下马开路还要不让马儿被荆棘划伤。 苏弃也无可奈何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不仅荆棘丛生还不时会有毒蛇出没让其防不胜防。 “这种路想把船自这里搬到安全的河边去只怕还是在河边造一艘船更省力一些!”苏弃无可奈何地道。 林渺牵着马也无奈地道:“要是云梦泽都像这里一样当年高祖刘邦领十万大军来此不死个七八万能出去吗?” 苏弃不由得笑了同时挥着刀斩开一条不宽的路但是他身上单薄的衣衫仍被划得极破。 “停步!”林渺在后面突然低叫了一声。 苏弃一怔停下脚步机警地扫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却并无什么现。 “你听那是什么声音?”林渺侧耳细听轻轻地道。 “什么声音?”苏弃依然没有感觉。 林渺把马缰交给苏弃战马似有些不安地踏着蹄子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苏弃不敢稍有大意在这种地方什么危险都是有可能的。 林渺双手握枪缓缓地挑开前方的荆棘极小心地前移目光却机警地扫视着四周。 苏弃与林渺保持着丈许距离也谨慎而行。 密林之中极为阴森到处都是古木参天那粗得惊人的大树将天空全都给霸占了使阳光完全透不进来。 林渺向前推进了三丈许苏弃突地惊呼:“头上!” 林渺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在身边那棵大树的一截大枝之上缠绕着一条桅杆般粗的巨蛇巨蛇的脑袋斜挂着全身黝黑像是一根分枝而蛇尾却顺着那树枝没入一个树洞之中。 巨蛇的红信吐出有两尺余长像红腰带。 林渺暗叫:“好险差点被这家伙给骗了!” 苏弃的喊声也惊动了巨蛇巨蛇的身子在树杆上滑了一下一颗桶大的巨头向下垂落距林渺不到两丈。 林渺一动不动并非他不想动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稍一动作必将引起巨蛇的快攻击而巨蛇的这一击绝对是不容忽视的雷霆一击。 “嗖……”苏弃极张弓搭箭松弦而。 “噗……”劲箭正中巨蛇的七寸之处但却仅深入五寸而已根本就无法对巨蛇造成多大的伤害反而激怒了它。 “呼……”巨蛇弃林渺而飞扑向苏弃像是横过虚空的一道暗影。 苏弃吃了一惊但却借微光一闪林渺极出刀。 “咔……”巨蛇应刀而断化为两截腥臭的血如雨般洒落。 “噗……”那截大头仍飞向苏弃但却被苏弃的大枪刺落巨蛇的尾部尚在树洞之中未曾尽出。 林渺暗呼侥幸如果这条巨蛇不扑向苏弃而是直接扑向他的话只怕根本就没有拿刀换枪的机会。而以这巨蛇的躯体皮坚肉厚除以龙腾神刀之外只怕根本奈何不了它而若不能一击致命的话这凶残的家伙定能挥出可怕的力量到时候只怕他们都吃不消。 巨蛇的躯体软落“轰……”然坠落于地面之上。 林渺松了口气又缓步前移但是很快他又皱了皱眉脚步忽止他再一次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并不是巨蛇死躯在扭动时出的声响。 苏弃感到有些惑然难道刚才的声音不是这条巨蛇所出的?林渺听到了声音可是自己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这是因为什么呢? 林渺细听声音似乎是自数丈之外的地方传来他缓缓地向声源之处靠近。 前行四丈余林渺觉得路径似乎开阔了不少他伸手拾起一根断枝有些讶异地皱了皱眉这是被什么东西斩断的看来这里有人曾经来过而且也以刀开过路径! 在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人来这怎不让林渺感到意外呢?而前来之人又是谁呢?究竟是什么人呢?而那奇怪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了。 再行两丈林渺止步讶然现一只怪物正在啃食着一堆白骨。 此兽极像大雕但却长着角尾和四只犹如狼足般的腿脚底形似鸭掌。 “嗷……”那异物似也惊觉有人前来突地昂头一声啼叫只吓得林渺和苏弃心里一个哆嗦并非因为这异物多么威猛而是因为这叫声竟像是婴儿的啼哭之声。 异物在啼叫之时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林渺静了静心神缓缓向那异兽逼去。 “嗷……”那异兽又啼叫了一声竟调头便跑它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林渺身上的威胁。 “有人来过这里!”苏弃指了指那堆已经被啃得干干净净的白骨吃惊地道。 林渺也看出了那是一堆人的尸骨虽然骨头已被散成一堆但那头颅是不会错的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是的有人来过这里但是却死在了这里!” “谁会到这种蛮荒之地来呢?”苏弃不解地问道。 “也许便是那艘沉没的大船上的幸存者!”林渺猜测道。 “那这人是怎么死的呢?居然闯过了那鳄鱼群!”苏弃极为不解。 “这就难说了不过我想前面不远处肯定有溪流!”林渺肯定地道。 “溪流?你怎会知道?”苏弃惑然问道。 “刚才那怪物名为蛊雕在《山海经》中我见过这东西!”林渺肯定地道。 “《山海经》?”苏弃讶然问道。 “有人传说这是夏时的大禹和伯益仙长所著不过我见到的只是残本!”林渺想了想道。 [注:蛊雕据《山海经》南山经所载区吴山东五百里的地方名为鹿吴山。山上虽然没有花草树木但蕴藏着丰富的金矿和‘宝石?泽更水’源于这座山向南流去注入滂水。水中有一种野兽名为蛊雕这种水兽的外貌很像猛禽中的大雕但头上长着角其叫声如同婴儿啼哭一般而且这种水兽会吃人。] 林渺缓步来到那堆白骨旁地上有干竭的血渍他伸枪拨了拨却现那堆碎骨之下仿佛有块金属东西。 “这骨头完全是被撕碎的应该是虎狼之类的猛兽所至!”苏弃吸了口气道。 林渺没出声俯身拾起那金属东西却是一块小腰牌细看之下不由得失声惊呼:“是宛城齐府的人!” “什么?”苏弃也大吃一惊忙凑上来接过腰牌一看果然见上面刻着“宛城齐”三个字。 林渺对此自然不会陌生他本是在宛城的市井之中长大宛城齐府声名显赫与齐府的下人打交道自是难免。因此他对齐府的腰牌绝不陌生也与齐府结下了一些梁子因为齐子叔可算是因他而死齐府对他并不会客气。 “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苏弃不解地问道。 “我们无法明白的事情太多但我想如果这真是齐府的人绝不止他一人来此也许这附近还会有什么现!”林渺以大枪再拨了一下那堆白骨突然又道:“他不是被猛兽所杀真正的死因可能是在这里!” 林渺指着一截骨头只见其上有一点黑褐色像是积有淤血一般。 “这是……”苏弃不解。 “他先中了毒!”林渺认真地道顿了顿随又分析道:“这是蛇虫之毒他定是先被毒虫咬伤后来才死于此处。中毒之处是一截小腿骨位置在离地尺许处因此是毒蛇的可能性较大!” 苏弃点了点头林渺的分析确有道理。 “我们要小心行事所谓打草惊蛇我们也应该如此才对!”林渺笑了笑道。 于是两人又向前走去果不出林渺所料才走出十余丈远他们便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再走出约数十丈便有一条溪流缓缓流过溪边的水草丰茂难得有阳光洒下倒也清悠宜人。 林间鸟鸣虫叫水流声相伴迎着清风林渺和苏弃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 水草中有蛇行过迅远逸只留下草叶的一阵波动。 “顺着这小溪便定可抵达沔水边缘相信不用再与那群鳄鱼相对了!”林渺道。 苏弃点了点头这水中有虫鱼便不会有大鳄否则这些虫鱼只怕早被大鳄给吃光了。 “我们顺着这溪流往下走看看什么地方方便扎木筏。”苏弃提议道。 林渺点了点头却挥刀斩下一根粗大的树枝将之放在溪水之畔。 “这又是为何?” “这里很易迷路我可不想回来时找不到方向!”林渺耸耸肩道。 苏弃不由得暗赞林渺细心回头望了望他们刚才走过的路竟现路旁的树木上都有一道痕迹而他刚才竟没留意心中顿感惭愧。 林渺领前踏着河畔的卵石而行虽石头上结满了青苔却无法难住两人的脚步但是林渺却呆呆地望着河对岸的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 “脚印!”苏弃也惊讶地道。 “怎会只有一个脚印呢?”林渺也大为惊异地道对面的青苔之上竟有一个人的脚印但仅一只而已。 “难道他是涉水而走?”苏弃疑惑地望了望四周道。 林渺跃至溪流的另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伸手摸了一下那脚印周围的青苔有些惊讶地道:“这脚印是不久前留下的绝不会过一个时辰!” “不会过一个时辰?那就不会是那死了的齐家人了!”苏弃道。 “是的应该不会是那人那人至少已死了两三天之久!”林渺肯定地道。 “他是从树上走过的!”林渺突地抬头望着河畔一棵大树上一根被踩折但却没有断落的树枝道。 “那他为什么要落到这块石头上还留下一个脚印呢?” 林渺也皱了皱眉道:“这只有一个可能他受了伤!在这青石上留下一足印是一种惑敌之计让人以为他是涉水而逸其实他却是又自树上回去了看他踏折的这根树枝便可猜到。自高处下落是省力之举不应折枝只有由低而高方有此可能!” 苏弃也拿不出更好的猜测但这些似乎并不关他们的事他只是要找到出路自这鬼地方离开。 “我看咱们不用前行了吧回去与大家会合让众人一起顺着这条溪流离开好了。”苏弃提议道。 林渺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正午时分他们出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想来杨叔诸人也急了也便同意。因为如再往前走只怕天黑之前赶不回去而且这路战马并不好走这鬼地方也不知道会生什么危险。因此还是大家一起要好些。 “看来我们只能是明天再来了!”林渺望了望溪流自语道。 林渺两人回到原处骇然现杨叔、白庆诸人全都不见了那只船被碎得稀巴烂巨鳄也不见了系铁锚的绳索断裂地上一片狼藉周围的草木尽折好像这里曾经生过一次灾难一般。 林渺和苏弃不由得看傻眼了地上零散着几只羽箭还有几件兵刃。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内心的惊骇。 林渺小步地行在这片空地之上地面像是被什么东西辗过一般那些羽箭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有的还带些血迹。船桅变成了好几截船身像是被巨石压砸一般向四面爆开成碎木舱中的几件东西却仍在。 “怎么会这样?这不像是有高手来过的样子!”苏弃惑然不解。 “不像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林渺也百思不得其解。 “杨叔――白总管――”苏弃放声高喊可是林中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人回应。 “他们都去了哪里呢?难道被那群鳄鱼攻来了?”苏弃猜测道。 “不可能以他们的武功那群鳄鱼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他们一定是另有原因!”林渺肯定地道。 林渺清理了一下破碎船舱之中的东西将那一捆绳索缚在马背之上把甲板中的火箭也捡了起来他感到很奇怪白庆诸人走的时候连这些东西也不带走可见其走之时是极为匆忙和仓促但又有什么使他们如此仓促呢? 林渺想想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偏西了如果不尽快找到白庆诸人只怕已是夜晚了这里的夜晚可不怎么安全。 “看那边似乎有大片断枝!”苏弃指了一下西面的矮林道。 林渺翻上马背举头相望果然见到一大片断枝。 “走上马!”林渺低喝伸手拉上苏弃。 “希聿聿……”战马微微低嘶载着两人便向那片断枝的矮林方向奔去。 矮林的草木断折极多便像有数十匹健马飞驰而过带得枝飞叶折。因此林渺策马而驰根本就不受阻碍。 马背上的林渺和苏弃越跑越心惊因为在矮林那并不是十分坚硬的地面之上他们竟看到了两只巨大的足印每个足印足有簸箕那般大小足印深深陷入地面尺深有余而且一直向前延伸。 “天哪!这是什么脚印?”苏弃几乎是在呻吟那足印趾印和蹼印俱全绝不会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林渺心里也直叫娘这片沼泽之中确实怪事迭出这么大的足印会是什么怪物?世间又有什么东西有如此之大?不用说这两旁的矮林也是这怪物摧折的。拥有如此大的足印还深陷泥土之中一尺之多那么这怪物究竟有多大?有多重?他简直不敢想象。 那只船被击碎的模样仍在他的脑海之中就像是被巨大的陨石击碎一般想来也是这怪物的杰作。只有遇上这样一个东西白庆诸人才会仓促而逃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对付这怪物那些散落的羽箭也应是射向那怪物但却根本就射不进去。 林渺都不知道自己在云梦泽的哪一段但想必已经深入云梦泽了否则这个地方也不会是这样凶险的一片死域。 所幸有那怪物开道战马极为顺利地通行于矮林之间路边有些树木连根拔起有些碗口粗的树木更是折如死蒿这让林渺心里的那个惊哪简直是不知如何形容但是他必须找到杨叔诸人他们必须一起离开此地前去避尘谷请出天机神算! 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之局林渺当日绝不想来但现在是骑在虎背上想下来都难了。至少他们无法顺利走出这片沼泽走出这片原始森林因此他必须硬着头皮追下去。 奔行近半个时辰几乎穿越了数十里的林区但是依然没有找到白庆诸人的影子甚至没有半点线索只有那两只相隔数丈便有的巨大足印在无休止地延伸仿佛一直要奔跑到天的尽头一般。 “有水声!”苏弃突然道。 是的林渺也隐约听到了一种“哗……”的水声。 战马的度并不能太快这里的丛林道路并不是太好走高高低低的灌木使得马儿不能撒蹄狂奔再奔片刻水声越来越响竟有若雷鸣……后又若万马齐嘶震耳欲聋。 水声越来越近转过一道山坡眼前顿时一亮只见眼前仿佛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水气使人顿时精神一爽。 林渺不由得带住马缰深深地吸了口气为眼前壮观的景象给震住了。 只见一道飞瀑如九江倒泻般自百丈高崖之上飞卷而下直入一片深谷两堵断崖如被天斧而裂脱开数十丈宽的深谷而林渺所在之处正是与飞瀑相对的崖顶。 林渺所在之处至飞瀑之顶尚有数十丈高若是飞鸟倒可横渡而去。 飞瀑在岩壁上激溅飞舞表面如罩轻烟般飘摇不定仿佛欲作势向林渺的头顶倾泄而下。 飞瀑之下是一巨大碧潭潭水如沸翻腾着自谷间的河床奔流而去却不知通向何处。 苏弃也傻眼怔了半晌他亦被眼前这飞瀑绝崖给震住了。 林渺有种欲挥刀长啸的冲动内心激起了万丈豪情颇有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气概。 这片断崖视眼开阔只有青幽的小草而无大树因为整座山崖都是岩石构成因此大树无法扎根。 林渺和苏弃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内心的惊讶和激动。 林渺和苏弃双双跃下马背任由马儿轻闲地食着崖顶的青草他们缓步踱至绝崖边。 “看!”苏弃突地指了指河谷的草地惊呼道。 林渺顺着苏弃所指的方向望去也吃了一惊他居然看见了白才但白才静静地躺在河谷的草地之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是阿才!林渺急切地道:“我下去看看!” “不错正是阿才!”苏弃望了望这三十余丈高的山崖道:“我去拿绳索!” 林渺心中甚急但是却知道这么高的地方没有绳索是绝难下去的。 苏弃扛来那一大捆绳索暗自庆幸林渺没有把它丢掉。 绳索一端系在一块巨石之上然后“呼……”地一下抛入谷底。 绳索足有五十余丈长这点高度自不在话下。 林渺顺着绳索急滑下这绝崖极陡但顺绳而下并不难。 山谷之中果然是白才在白才身边还有一根断藤但他身旁没有多少血迹。 林渺跑到其身边一探心跳仍活着不由得心里大安他猜可能白才是自崖顶顺藤爬下而在半途老藤突地断了他便一失手跌了下来这才昏死过去。可是白才怎么会在这里呢?而其他的人呢? 林渺运劲急揉白才的“人中”和“百汇”两穴只半晌白才便悠悠醒来一见林渺立刻惊得翻身而起。 “我在哪里?他们呢?”白才说着扭头一望神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急忙道:“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快走!这里太古怪了!” “什么古怪?总管他们呢?”林渺按住白才问道。 白才哭丧着脸道:“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那怪物太可怕了我本来是要引开它的谁知却被这烂藤害了不仅没引开那怪物还让它追总管诸人去了!” “什么怪物?”林渺扫了周围一眼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像蛇但又有四只脚却只用两只脚奔跑另外两只脚还可以攻击把我们的船都撕裂了那个大头像蛇一样脖子就有两丈长尾巴却有四五丈长身子粗得像一座大山整个看上去至少有十几丈长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东西那些树就像小草一般被它的脚踹断我们拼命地跑可还是跑不过它然后我们就来到了这里!”白才一口气把那怪物给描述了出来。 林渺却皱起了眉头那是什么东西?只脖子就有两丈长尾巴四五丈加上身子有十几丈又有四只脚却只用两只脚奔跑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世上哪有这么大的怪物?但是他刚才一路上所见的脚印也大极按推理应该是个庞然大物难道真有白才所说的那么大? “那总管和杨先生他们是向哪个方向去了?”林渺又问道。 “他们后来被逼得走投无路了都跳入了那个龙潭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渺心叫这下可真惨了这么高跳下龙潭即使不死也会昏过去那还不被水冲走?说不定会被冲到沔水中去了。 “阿渺小心水潭之中有东西!” 林渺正在想怎么顺河谷找人之时突听苏弃在崖顶之上高喊道他和白才不由得吃了一惊扭头向水潭之中望去不由得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快走!”林渺想都不想便抓起白才向山崖下的绳索奔去。 “就是那怪物!”白才吃惊地呼道但他脚下绝不停也不敢停因为碧水潭中探出一个巨大的头颅形似巨蛇而这只是一截而已。 “哗……”潭水如沸纷纷散开一个巨大如肉山般的躯体自潭中升起水珠似雨般自那背脊上散落。 林渺遍体生寒白才说的半点没错那怪物是他从未见过的但比他见过的任何活物都大得多。 潭中之水迅分开而那巨兽的上半身已经露出了水面那长而细的脖子虽比水桶还粗那头也至少有簸箕大小但与那硕大的身子相比却是绝难构成比例。 怪物的头上长着一排肉冠两只眼睛射出奇异的寒芒在其巨大的胸前短缩着两条长满利爪的大脚脚掌至少有磨盘那般大但却似乎并不长。 “嚎……”巨兽长嚎其声与巨瀑之声相应合直裂云霄只让林渺耳鼓欲裂。 “快上来!”苏弃心中的惊骇是无与伦比的他也从未见过如此硕大的怪物!他从来都不曾想过世上会有如此恐怖的东西存在。 白才和林渺心头寒哪里敢犹豫?一纵身以最快的度顺绳向崖顶上爬去。 林渺的度自然快极一手拉着白才一跃之间便攀升两三丈白才也不得不佩服林渺。 巨兽见林渺和白才欲上山崖立刻自潭水之中快奔出。 苏弃在崖顶暗呼:“我的天哪!” 那怪物虽然行动看似迟缓但每一步却至少可以跨出四丈之遥那两条没在潭水之中的大脚终于露了出来那是两条与其身子一样让人难以想象的巨腿每只腿少说有两人合抱粗细与缩于胸前的短腿不同它不仅长而且像两根巨大的桥墩。 “哗……”怪物的巨尾扬出水面像撑天柱一般立起然后重重地击在潭水之中潭水如被巨大的陨石惊碎一般扬起十数丈的水花其声势之惊人不逊于这如九江奔泻的巨瀑。 山谷因怪物的大步而似在摇晃。 林渺爬至十余丈之时方松了口气但回头之时却现那怪物的巨头离他只不过数丈之远不由得魂飞魄散忘命地向崖顶爬去。 那怪物之高比林渺想象的还要可怕那张开的大口之中臭气只熏得人头昏眼花白森森的牙齿更使人心胆俱寒。 “嚎……”怪物站在山崖之下望着迅爬上山崖的林渺怪啸连连只震崖上尘埃四射。 “快斩断绳索!”苏弃大吼道。 林渺先是一怔突觉绳索一紧那怪物缩于胸前的巨掌已经抓住了垂落于谷中的长绳。 林渺大惊哪还不明白苏弃此话的意思?急忙挥刀毫不犹豫地斩断身后的绳索。 那怪物猛地一拉绳索断绳应声而落林渺和白才却已挂在半崖之上。 林渺暗自庆幸苏弃提醒及时否则只怕这根绳索已经断裂他们会成为这怪物口中的美食了。他根本不敢想象有什么绳索是这怪物所拉不断的。 “嚎……”那怪物没能让林渺和白才下来不由得怒吼连连。 “怪物!来吧吃老子一箭!”苏弃大吼声中弯弓搭箭。 “嗖……”一支怒箭极射出“噗……”地直插入那怪物的左眼之中。 怪物一心注视着林渺和白才哪想到会自侧面飞来这样一支冷箭?顿时痛得狂嚎巨尾乱扫大头乱晃那缩于胸前的大爪狂抓着坚硬的崖壁。 一时之间石屑乱飞水花四溅草木俱折山谷似乎摇晃了起来。 崖顶的战马瑟瑟抖苏弃捂住耳朵几乎无法承受那强烈的声波。 林渺和白才差点被震得双手松脱掉下山崖但幸而林渺的功力深厚死命地一手抓住绳索一手推着白才的臀部这才把白才稳住。 “快上去!”林渺大喊只有大喊才能够让白才听到。 白才哪里不知此刻的险情?强咬着牙硬向山崖顶上爬去…… 爬上山崖林渺和白才脸色有些苍白这庞然大物确实太恐怖了他们也捂住麻的耳鼓感到脚下的山崖像是在颤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渺缓缓放下捂耳的双手因为他感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林渺猛地回头却现那人也正扭头向他望来他不由得脱口惊呼:“是你!” “是你!”那人也同样出一声惊呼两人同时跃退距两丈而立。 “你这个抢马贼居然抢走我的马!看我今天要你好看!”林渺愤然一副择人欲噬的样子。 苏弃和白才也讶然地扭头望向来人。 “有话慢慢说你以为我抢了你的马有好处吗?害得我被那群狗娘养的追了两天两夜才甩掉他们!还亏我扔给你一锭银子!”这突然而至的不之客竟是当日抢走林渺之马的秦复! 原来当日秦复抢了林渺的战马后竟帮林渺引开了天虎寨的追兵他本想借马赶回家中并甩掉齐家的追兵却没料到被天虎寨的人阴魂不散地追了两天两夜。 天虎寨的人多而且不乏高手即使是以秦复的武功和机智也难一时甩开后来还是易容而逃。是以此刻林渺提到当日之事秦复自然大叫冤枉。 “哼要不是看在你当日为我引开追兵的份上我早就出手教训你这个抢马贼了害得我膝盖拐了两天!”林渺收起架式也不由得有些好笑地道。 “阿渺和他认识?”苏弃警惕地望着秦复讶然向林渺问道。 “不认识只不过见过一面而已但那不是太愉快的记忆!”林渺耸耸肩道。 “谁说我是抢你的马?我不是给你十两银子了吗?这足够去买一匹上等好马……” “不管怎么说强买强卖都算是抢!”林渺反驳道但随即又讶然问道:“伙计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那件事你不计较了?”秦复反问道。 “有你那么小心眼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林渺不屑地道。 秦复悻悻地笑了笑居然被抢白成小心眼但不答反问地道:“那你们又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若在平时林渺定心中有气不过在这个鬼地方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特别有种亲切感何况与这家伙还曾有过一面之缘是以也没在意噘嘴骂道:“***不知道哪个鸟人把大船沉在江中那该死的桅杆却捅破了我的船底害得我们惟有将小船拉上岸修补因此被困在这个鸟地方!”说到这里林渺似有所悟地伸指点了点秦复道:“哦我知道了那只大船肯定是你们的难道你不知道如此一来在航道之上会害死别人吗?” 秦复不由得大感好笑道:“你别乱冤枉人我也是乘坐小船而来你以为我很有钱吗?故意拿那么大的一艘船来沉在航道上害人呀?” 林渺一想也是不由得哑然失笑问道:“那是谁的船?妈的知道定要骂他十八代祖宗!” “那是宛城齐府的船!”秦复道。 “宛城齐府?”林渺微愕但他却知道秦复没有说谎因为他见到了齐府人的尸体。 “阿渺快离开这儿那怪物要上来了!”苏弃突然吃惊地呼道。 林渺和秦复向崖下望了一眼见那庞然大物竟顺着山崖向顶上爬来虽然动作笨拙缓慢但却极为稳固。 “天哪快跑这怪物太可怕了!”林渺再不理秦复转身就找马欲逃。 第十八章 洪荒异物 “慢!”秦复突然唤住三人道。 “你还不走难道想死吗?”林渺讶然望着秦复问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怪物是什么吗?”秦复突地反问道。 “那又如何?它叫什么?”林渺惑然问道。 “它便是龙是世人梦寐以求的绝世神物!”秦复肃然道。 “这家伙就叫龙?”白才大讶。 “管它是什么还是先逃命要紧什么狗屁龙这东西若是龙的话我还是凤凰呢!”林渺不信拉着白才和苏弃便向来路跑去。 “他真的是龙!”秦复似有些急了忙呼道。 “那又怎样?是龙就不会吃掉我们!难道我们要用身体喂它?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林渺催道。 “你知道有关龙的传说吗?难道你就不想得到那人人梦寐以求的龙丹吗?”秦复转身高声问道。 林渺不由哭笑不得是的传说中谁能吞服龙丹谁就可以长生不老成为仙但他倒没想到秦复却将此当真了。 “你以为安期生(见神仙列传)真的是喝了凤凰血才成了神仙呀?真是不可救药我可不管你我们是保命要紧不想这玩意儿!”林渺不由得嘲讽道。 秦复无可奈何可以看出林渺诸人根本就无意与这庞然大物正面交锋。他怎么知道白才和林渺刚才差点吓破了胆这怪物实在太恐怖了。 秦复见林渺三人只顾逃命以他一人之力想对付这庞然大物只怕是螳臂挡车。因此他也只好退至林间旁倚一块大石缩于其中他可不想走。 “轰轰……”一阵碎石滑下山谷的声音响过一颗巨大的头颅探出了断崖之上正是那受伤的怪物。 怪物血流满面皆因那贯入左眼的一箭。 “嚎……”怪物爬上山崖仰天一声长嚎。 秦复此时才知道为何林渺要跑那声音只震得他耳鸣眼花连瀑布的声音都似乎听不到了。他龇牙裂嘴地双手捂耳可依然无法阻止这疯狂的啸声进入他的耳鼓。 先前秦复也听过这声音但却是相隔甚远又有瀑布声相掩是以并不觉得如何可是此刻在这怪物的跟前听其长嘶那种感觉比他想象的可恐怖多了甚至完全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轰轰……”巨兽每移一步总会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惊得飞鸟四散而逃。 当巨兽立在崖顶之时秦复才现此物是何其之大他与之相比就像一只蚊子与人相比一样根本就微不足道。他此刻才真正明白为何林渺会不战而走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可能与这庞然巨物相抗衡。 “轰……”巨兽胸前两只巨掌抓住一棵大树竟将大树连根拔起抛在一边它似乎现了如飞般逃亡的林渺诸人无比狂怒地低嚎着!苏弃那一箭激起了它凶残的兽性因此它绝不想放过这几个敌人! 秦复一动也不敢动此刻他惟恐被这庞然巨物现那样只有死路一条他可不敢相信自己的躯体比那棵如水桶般粗大的古树更结实。 “轰轰”巨兽大步向林渺诸人狂追而去每步皆有数丈之距……。 望着巨兽追赶三人秦复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追在巨兽之后奔去。若是这巨兽追林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他倒要看看这巨兽究竟有多可怕。当然这种奇物千年难得一见怎能错过如此眼福? 与此同时林渺三人可吃惊非小这怪物向他们追来确有些出乎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哪里知道这巨兽站得高望得远虽然他们跑出了两里之地却仍在巨兽的视线之中试问它又岂会放过这伤它眼睛的凶手? “怎么办?它追来了现在没这些树林相阻我们根本就跑不过它!”白才惊骇地道。 林渺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庞然巨物虽迈步沉缓但每一步都可让他们走上好远相形之下很快便追近那震天的吼声更是让林渺心神不宁连战马都有些腿软了。 “你们先走在我们昨晚上岸的地方等我我去引开它!”林渺说着从马背上翻落。 “这怎么可以?”苏弃一带马缰道。 “没事我引它进入密林它太笨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若让马儿负载三个人大家都会死在这里。假如明天天亮之前我还没回你们就想法离开这里!”林渺肃然道。 “阿渺要死大家一起死!”白才欲跳下马背吼道。 “谁说要死?别来碍手碍脚!”林渺一拍马股战马吃痛长嘶而去。 “把马背上那截绳子扔给我!”林渺呼道。 苏弃抓起那剩下不到十丈的绳索将之抛给林渺心中充满了敬意地喊道:“我们等你回来!” 林渺抓过绳索朗声道:“我一定会活着见你们的!”说完再转身之时那巨兽已追近了一里之地。 林渺头皮麻忙将绳索向肩上一搭转身就向那密林边奔去同时捏箭在手他绝不能让这巨兽去追击苏弃和白才。 等他来到密林边那怪物像是没看到他似的直追向马上的苏弃和白才。 林渺暗叫不好忙弯弓搭箭“嗖……”地一声射中巨兽细长的脖子。 那巨兽“轰……”地停步缓缓转身那长如巨蛇的脑袋缓缓地看向密林方向。 追在巨兽身后的秦复大惊骇然躲在一棵大树之后。 “嚎……”巨兽低嚎一声仿佛尚未见到静立于树林边的林渺然后又悠然抬头望向那远奔的战马。 林渺愕然他本来连大气也不敢出以为这巨物便要向他扑来可是这家伙似乎对他不理不睬或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他又要追去苏弃不由得大急。 “哎……怪物我在这儿来追我吧!”林渺飞身跃上一棵树杆脱下那件破烂的外袍使劲地摇晃着吼道。 “嚎……”巨兽这次现了林渺的所在不由得低吼一声大步逼向林渺。 “来吧畜性老子就是要你来!”林渺竟毫无惧意地吼道依然晃动着外袍。 远处的秦复不由得看傻眼了林渺竟故意惹这巨兽相追这确实让他大感意外刚才还拼命地要逃命可是此刻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危险一般。 见巨兽向自己奔来林渺忙披上衣服又射出一箭。 那怪物如此庞大的躯体根本就不可能避开劲箭但是箭矢射在它那巨大的躯体之上却像是被蚊子盯了一下它根本就没有感觉。 林渺大为错愕却也明白这怪物可能除那巨大的脖子敏感一些知道疼之外其余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其疼痛但他可不能等死迅自树杆之上跃动。 林渺暗自庆幸这些日子来没有偷懒每天都在练习鬼影劫加之他自身所具有的功力使其身轻如燕在这密林之中便像一只松鼠一般纵跃自如。 巨兽见林渺欲逃立刻加快脚步紧追而上来到林渺刚才所立的大树前巨尾一扫那棵大树立时拦腰而折两只巨爪左分右拨那些大小树木如蒿草一般不是被折断就是被连根拔起。不过此物的躯体实在过于庞大这密林的树木密集它必须不停地开路才可以追击林渺。但如此一来它根本就难以追上林渺。 林渺却没有立刻逃走的念头他必须将这巨兽再向密林深处引一些那样苏弃诸人才会更安全。是以他不断地激怒这巨兽不断地挑逗使得巨兽怒不可遏之时又若即若离地与其纠缠。 林渺望着巨兽暴怒狂进的样子不由得大感好笑最初的恐惧早已一扫而空现这巨物虽然看上去极为可怕但也并不是想象之中那么难对付只要不以自己之短攻彼所长就行了。这怪物最大的优点是它有着无与伦比的力气和躯体但最大的缺点也是因为其有着无与伦比的躯体这就使其欠缺了灵活。 任何生命有其优点便会拥有其弱点绝无任何完美得没有瑕疵的生命包括人类在内。 林渺心想这怪物要是去开荒建村那还真不错要是在其背上套一个特大号的铁犁一天不知要耕出多少地来。但想归想可这却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虽然他可以让那条巨鳄拖船但对于这庞然大物却是莫可奈何。 一人一兽一逃一追却苦了这片森林巨兽的大头探出整片林子的顶部它的高度这片林子根本就不能掩住其形。 林渺如果不是自树杆之上逃走只怕这巨兽根本就看不清林渺所处的方位不过它的独目紧紧锁定了林渺林渺奔向哪里它就向哪个方向追击根本就不在意身前的阻碍。它的巨腿一踢一踩一些树木纷纷倒折只有巨大的千年古树是这庞然大物一时没办法的但一些树枝丫丫的却遭殃了。 林渺逃逃跳跳也有些累了但这怪物一路拔树断枝却似乎毫无疲态这让林渺不得不大感惊异似乎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疲劳为何物。他可不想再与其纠缠下去还是早些回去与苏弃、白才会合如果找不到杨叔诸人那便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算找不到天机神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来白鹰和白玉兰也不会怪他。 林渺自树杆之上跃落林中却突地现远处偷偷潜来的秦复不由大讶。 林渺突地自树杆跃落树下林下的草木更密那巨兽的脑袋可不能再抬得太高那样根本就找不到林渺位置的所在。 秦复望着林渺在逗引着巨兽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至少他知道这大家伙不是想象的那么可怕但他却不得不佩服林渺的胆量而对林渺的身法也微感惊讶。记得上次他抢林渺的马之时一撞之下便让其重重地摔在地上若是林渺有这般身法当时哪会那样狼狈?不过旋即又想:“那天这小子可能是先受了伤所以才被我抢到了马吧!” 与此同时林渺借着密林的掩护快横移古木参天而那巨兽只剩独眼哪里能够在密林之中现林渺掠过的身影?只几拐便找不到林渺的方位了不由得仰天长嚎。 林渺可不管这些他不愿再与这巨兽纠缠下去。 秦复本来追着巨兽也看着林渺的动向但是却突然失去了林渺的踪影他不由得吓了一跳可是正在他犹豫之时林渺却已悄悄出现在他的身旁。 “喂伙计你还不死心呀?”林渺突然出声倒把秦复吓了一大跳。 那巨兽的狂嚎将秦复耳鼓震得痛根本就没有听到林渺潜来的声音醒觉之时林渺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难道你想吓死人呀?”秦复责道。 “原来你的胆子这么小那还敢追在这家伙后面闻屁?”林渺笑道。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小说 文字版”秦复微恼道。 林渺耸耸肩笑道:“坏毛病一时改不了!”随即又道:“还不走吗?难道要等这家伙回头来也追你一回?” 秦复望了望那巨兽又望了望林渺道:“你的功夫很好嘛如果我们两人联手也许可以把这家伙干掉呢!” “那只是也许我可不想做这没把握的事何况我连你的名字和前来这里的目的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稀里糊涂地与你联手?”林渺漫不经心地道。 秦复不由得白了林渺一眼无可奈何地道:“你这人似乎半点亏也不愿吃!” “能不吃亏当然是好事为什么要吃亏?没有好处吃亏的事我从来不干!”林渺悠然道旋又道:“你如果会干就一定是个大傻蛋!” 秦复大感好笑道:“我叫秦复也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 林渺一付高深莫测的样子望着秦复半晌未语只是露出一丝让秦复心头直毛的笑容。 “你不信?”秦复反问道。 “问这个问题代表你心虚刚才说了谎不过如果换了是我你应不应该相信呢?”林渺淡淡地笑了笑道。 “为什么不信?”秦复反问道。 “如果你只是误入此处你最着急的不是这怪物而是应该急着如何离开此地但你并没有半点离开此地的迹象只是表明你来此是有目的的而绝非如你所说误入此地!”林渺悠然道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秦复。 秦复干笑了一声道:“你从哪里看出我没有离开此地的迹象呢?” “这可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免得你拿去骗别人!”林渺摇头晃脑地笑道。 “见鬼!这里哪还有人可骗?”秦复恼骂道。 “前后矛盾的话也是出自你的口中难道你没有见过我的两位同伴吗?而刚才你不是说那艘大船是宛城齐家的而不是你的吗?如此说来你应该非乘那艘船也就是说你不是与齐家一路而你知道那是齐家的船定是见过齐家的人。因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定知道这鬼地方还有齐家的人在我有说错吗?”林渺似笑非笑地道。 秦复一摊手无可奈何地道:“兄弟算你厉害这片沼泽中确有齐家的人存在。好了我只想邀你一起干掉这大家伙然后我们再平分它的内丹!” 林渺不由得笑了道:“你还在做那个神仙梦呀?省点吧!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龙何况我从不与对自己没诚意的人合作!” “那你要怎样才愿合作?”秦复反问道。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要看你的行动了。不过我没有多少时间‘合作’这个问题要看值不值得。言尽于此好了我要走了我的朋友还在等着我呢!”林渺毫不在意地道。 秦复心中大恨他现跟眼前这个精得像个鬼一般的人物打交道还真不易想占半点便宜的可能性都没有。不过他倒欣赏起林渺的性格来。 “我实话告诉你我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这怪物而宛城齐家的人也是同样的目的这之中关系到一个很大的秘密天下间知道此秘密的人大概只有两个!”秦复一咬牙道。 “两个人?关于这怪物?那又有什么秘密?”林渺讶然不由得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一个是我另外一个便是齐万寿。这并不是一种普通的异物在它的巢穴之中有一扇特别的门但只要这家伙活着就没有人敢入它的巢穴更没有人能打开那扇门。当然这怪物本身也是奇兽至少有着数千年的生命在它的体内蕴含着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内丹此丹是聚天地之精华的圣物我也是前几天方得知它的存在!”秦复悠然道。 “秘密就藏在那扇门之后?”林渺淡然反问道目光紧盯着秦复。 “不错秘密就在那扇门之后那里积留着可以改变天下人命运的财富存放着足以让你成为天下至尊的武学经典!”秦复双眼放光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揶揄道:“如果得到了这些东西你岂不是等于拥有了整个天下?” “可以这么说也许你不会相信但这却是事实!”秦复肃然道。 “这样的事实我只是在梦中拥有过其他的时候我倒没有想过!”林渺不置可否地笑道。 秦复知道林渺很难相信他的话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你可曾听说过孔雀符和帝王印?” 林渺一震失声反问道:“孔雀符和帝王印?” “你听说过孔雀符和帝王印?”秦复反问道。 “当然听说过但这只是传闻世上是否真有这玩意儿还很难说!”说到这里林渺扭头瞟了秦复一眼又反问道:“难道你找到了这两件东西?” 秦复悠然一笑道:“这两件东西一直都存于我的家族之中!” “你究竟是什么人?”林渺大讶。 “我伯父便是天下第一巧手秦盟我父亲便是昔日一代大侠秦鸣!”秦复不无傲意地道。 “哦。”林渺恍然他当然听说过秦盟和秦鸣这两个人物无论是市井还是朝中确实没有人没听说过这两个人虽然这两个人已经逝去多年但对于“天下第一巧手”这个名衔江湖之中又岂是一时半刻所能够遗忘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难道你不怕我起坏心吗?”林渺突地反问道。 “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秦复肃然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不置可否地道:“但我却知道一定是你认为凭一己之力很难完成任务甚至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握战胜你的对手只不过是想找个帮手而已!” 秦复神色一变他不得不佩服林渺的心思缜密至少到目前为止林渺仍未曾被那些财富和绝世武学所冲晕头脑并没有被贪婪所左右。 “也许你说的对我是需要一个帮手因为我所面临的敌人也是我一己之力根本就难以应付的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的合作和你愿不愿意与我合作!”秦复并不否认地道。 林渺笑了笑道:“我这人最喜欢做有挑战意义的事情虽然财富和武学也颇让我动心但人只要活得开心、自在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说完林渺伸出手来。 秦复大喜忙伸手相击。 “我们既已击掌就当同心协力!我想你应不会是一个拿了财宝为非作歹之人!”林渺笑了笑道。 秦复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彩肃然道:“当然不会只要拥有这些东西我们就可以澄清天下解万民于水火之中王凤和王匡可以开创绿林难道我们就不可以改写天下吗?” 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这倒确实是个好主意只不过我怕是没那能耐!” “你太过谦了以你刚才细致入微的推理我敢肯定你绝非甘于寂寞的人!”秦复自信地道。 “也许你会失望不过那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你认为我们应该怎样对付这怪物呢?”林渺转换话题道。 秦复望了望那正在密林之中大兽威却根本找不到林渺踪影的巨兽他也有些犹豫了他确实也不知道该怎样对付这庞然大物。 “这家伙的皮肉无比坚韧便是利箭射入其身体也像是给它骚痒想杀它太难!也许它惟一的破绽就只是那细长的脖子它的那部分比较敏感而且也是我们手中兵刃勉强可以对付的分量!”林渺分析道。 秦复不由得笑了林渺居然将那怪物的脖子用可以对付的分量来陈述确实有些别致但这样的说法也显得更形象。因为这家伙太大根本就不知道应用什么来表述同时他也对林渺的分析大为赞赏。可以看出林渺做任何事都是早已成竹在胸极为稳重这与他轻躁的外表似乎有些不符但也因此这样的人才会更可怕。 “可是如果从它的脖子下手我们的危险就要增大了许多!”秦复有些担心地道。 “有人来了!”林渺一把拉住他蹲下小声地道。 秦复先是一惊回头之时果见几条身影快而至。 林渺却大大地吃了一惊自语道:“怎会是他们?” “你认识他们?”秦复反问道。 “他们是魔宗的人!在沔水之上我与他们交过手毁了他们的船也让我损失了一条船那穿黑披风的家伙武功极为可怕我们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林渺低声道。 秦复讶然地望着林渺问道:“你们怎会交手呢?魔宗又是些什么人物?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我们在竟陵的一群兄弟被他们杀害了我们本是自竟陵乘船去请天机神算谁知他们又追了上来我们便只好与他们战上了谁知我们的船行到这里又遇上了那该死的沉船!咦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此地的呢?”林渺大惑忖道:“他们该不会也遇上了那沉船吧?” “哦你们原来是要去避尘谷找天机神算呀!”秦复恍然松了口气道。 “奇怪他们怎会知道我们到了这儿呢?”林渺不解。 “坛主那东西只怕便是传说中的龙吧?”一名魔宗的杀手道他们似乎并没有现林渺和秦复的所在。 “他们有八人我们想个什么办法除掉他们!”秦复小声道。 林渺苦笑道:“那人的功力深不可测另外那位有小山羊胡须的人剑术诡异得让我心寒上次能不死全因侥幸所致就这两人我们就不会有任何胜算!” 秦复无奈但他知道林渺是不会说谎的因此他只好打消那诱人的念头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秦复问道。 “他们似乎对怪物有兴趣我们不妨看戏好了!”林渺一屁股坐在树根上悠然笑了笑道。 秦复点了点头他倒想看看这几人有什么厉害之处竟让这个连巨兽都不怕的林渺如此担忧。 林渺将大弓向肩头套得紧了一些又把那些绳索兜紧作出一副随时可以逃走的架式。 “你这是要干嘛?”秦复讶然问道。 “有备无患不妙就溜!”说话间林渺将肩头绳索的一端拉下打了一个活套竟自腰间掏出一个大铁钩以特殊的手法将之缠紧只让秦复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这样系住能牢固吗?”秦复惑然问道。 “放心吧没有比这更牢固的船上的大锚也是以这种手法系住的这个我可比你在行!”林渺自顾道。 “你这是拿来干什么?”秦复随即又问道。 “你好像很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有完没完?不要像个女人一般婆婆妈妈的好不好?我这样做总会有用的!”林渺有些不耐烦地道。 秦复不由得哑然林渺的话直接得让他有些受不了却又无法反驳但他似乎有些了解林渺了。当然他并不生气因为他明白林渺并无恶意反而觉得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家伙很有意思。 “拿着这个帮我拿着!”林渺把大弓和背上的羽箭全都塞给秦复。 秦复接过大弓却不问原因这次倒学乖了。 林渺望了望那八名魔宗杀手咬了咬牙道:“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几个家伙待会儿会分散开来那时我就要他们好看!” 秦复恍然哑然失笑他这才明白林渺仍没有放弃对付这几个人的念头只是在等待机会而已。当然这些准备也是为了对付这几个突然出现的敌人。 “要算我一份!”秦复道。 “无所谓我不反对反正我们现在是一伙的!”林渺笑了笑道。 “这怪物在咆啸它怎会跑到这片树林中来呢?”一名魔宗杀手不解地道。 “坛主要是我们能杀了这怪物获其内丹到时候献给宗主定能得他老人家欢心。”那曾与林渺两度交手留着小山羊胡须的杀手头领道。 “嗯但这怪物如此之巨大岂是人力所能对付的?”坛主皱了皱眉道。 “依属下看这怪物的弱点在于它的脖子其脖子是最脆弱之处虽然极为粗壮但与身体其它的部位相比却有天差地别只要我们能斩落其头自然会令它死去!”那留有小山羊胡须的汉子道。 “风剑使说得有理纵观其身惟脖项为其最弱之处!”一名魔宗杀手附和道。 林渺心道:“这家伙原来是魔宗的剑使怪不得这么厉害而那身着黑色披风者还是什么坛主这几个人似乎都比较难缠。” “嗯不过大家小心些我们今次来只是为了宝藏之事若是无法对付这家伙便立刻退走!”坛主道。 “属下明白!” 林渺和秦复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巨兽似乎在扭头之时也现了这几名魔宗之人低啸一声缓缓转身大步走了回来。 八名魔宗之人果如林渺所料竟分散开来他们欲自四个方向找寻这巨兽的弱点。惟有自多个方位进攻拣便宜的可能性才更大一些。 林渺心中暗笑他很清楚这庞然大物皮坚肉厚他们如果是在与其正面对视的情况之下根本就没有可能杀得了这庞然大物想伤其脖子也完全是不可能的。 这巨兽那两丈余长的脖子虽是其弱点但也有它的优点正因为细长而使其扭动灵活运转迅加上那条巨尾它完全可以做到尾兼顾这就形成了一个有效的防护网若想与这巨兽正面交锋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轰……”那巨兽早已被林渺激得狂怒拔起一棵大树竟向八名魔宗杀手抛去。 大树轰然落地激得叶飞枝溅只让那八人大大地吃了一惊似乎此刻才现这怪物并不会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 “嚎……”巨兽仰天长啸声越数十里。 “轰……轰……”巨兽的每一步踏出都出沉重的闷响似乎在向对手示威。 林渺和秦复相视望了一眼悄然移身他们可不想受到无妄之灾。 “嗖……嗖……”魔宗之人强弩连怒箭横飞但所有的箭支都仅刺入巨兽身体两三寸便无法再深入其皮仿似一层坚盾。 “快闪开!”那所谓的坛主身形如鸟一般飞升而起直迎向巨兽的巨头同时向已潜至巨兽身边的几人大喝。 “轰……”巨兽的大尾如一座横移的大山般卷出只击得树折石飞那几人本想就近爬上巨兽之背却被巨尾卷起的强风掀得飞跌出老远手中的大弓也抛得不见了踪影。 “轰……”巨兽的大头挨了那坛主的狠狠一击但巨兽却像没事一般反倒是将坛主震得倒跌而出。 那被巨尾劲风掀翻的两人被倒下的树枝树杆击得头昏脑胀之际正欲强撑而起却现那只巨大的头颅已经伸到了他们的面前。 “啊……救命……”其中一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已被一条巨舌卷入了那巨大如山洞般的口中。 另外一人几乎吓疯了没命地自树枝下爬出想逃得更远一些可是才行出两步一只大爪已将他整个提到了虚空中。 林渺和秦复看得头皮麻只见那巨兽嚼着那人的躯体就像是小孩嚼糖一样自其嘴角滑下两行淡淡的血水而后又若无其事地以那缩于前胸的双爪抓住爪中的那人头脚一撕将之生生地扯成两截再一截截地送入口中嚼碎仰对着天空咀嚼的样子似乎有一种无比满足之感。 剩下的魔宗之人也全都被这种场面给镇住了他们全都心胆俱寒似乎从未见过比这更为恐怖的场面。他们望着一个同伴在巨兽口中挣扎了两下又望着第二个同伴绝望地嘶叫整个身体再被生生地扯成两截那躯体在巨兽的掌爪之下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他们看了只想吐只想疯嚎! 那名剑使的身子已自一旁的大树枝之上飞掠上巨兽之背如点水之鸟踩在其背脊之上双手举剑狂扎而下。 “嚎……”巨兽一声长嚎显然是吃了痛大尾上扬倒砸上背脊同时巨头扭曲而回自两个方向攻击那名剑使。 那剑使的长剑仅没入巨兽背部半尺再难寸进仿佛仍只是插在其表皮之中根本就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这巨兽身上似乎极滑那剑使见巨兽的头、尾向他攻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但幸亏剑身仍插在巨兽的背上使其稳住身子纵身向三丈外的大树杆上掠去他根本就不敢想象可以在巨兽背上抗拒其致命的一击。 巨兽的尾部似乎灵活之极那剑使才落上那棵大树那只巨尾在空中已转向轰然击在那棵大树之上。 大树的枝杆尽碎根本就无法阻住巨尾的进攻。 那剑使骇得魂飞魄散身子迅向远处拼尽全力纵去。 “畜牲!”坛主暴喝一声扬起那件黑色披风疯狂地扑向巨兽的头部。 巨兽见有敌来袭立刻调转注意力张口便向那大披风咬去但它所咬的只是一件空披风那所谓的坛主只是想以披风吸引巨兽的注意力却不敢真个与这巨兽正面相对刚才巨兽的威势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是以他抛出披风身形立刻急退。 那名剑使跃出十丈开外却被巨兽之尾拖起的强风掀得一个踉跄骇得脸色苍白。 巨兽撕碎披风却勃然大怒狂嚎着向地面之上的几名魔宗剑手扑去两只巨大的爪子舞动着似乎要把这群人个个撕成粉碎。 一旁的林渺和秦复看了也不由得心头寒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出手对付这拖着巨尾的凶物一个不好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若再不出手只怕这些人都要逃了!”林渺笑了笑道。 “我们不再让他们与这大家伙斗上一斗吗?”秦复惑然问道。 “当然要不过我们要让他们同时应付两路敌人一明一暗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把他们的力量削到最弱。待我们去面对那扇门时会少些敌人!”林渺淡然道。 秦复虽觉得此举有失光明但林渺说的也确实有理有些事情是不能够讲原则的。 林渺“嗖……”地抛出那系有绳索的铁钩在那巨兽的脚步声掩饰之下根本就听不出铁钩飞出的声音。 林渺试拉了一下铁钩感觉到铁钩确实很稳固了身子如飞鸟一般自空中荡过十余丈的距离掠到另外一棵树杆之上再一抖手铁钩便收了回去一切都显得自然而轻松借着密林的掩护根本就不可能被那几个魔宗的人现。 林渺不由得回头向秦复笑了笑秦复这才明白那铁钩和一大串绳索的用途心中不禁大为佩服。 林渺的行动极为小心自林间穿梭如松鼠一般遇到林中空档跨度太大之时就借铁钩横渡而过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散开的魔宗剑手。 那只巨兽也极为配合张牙舞爪地嘶叫着只让那群魔宗之人胆寒心跳节节后退更向四面分散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斗志。 林渺暗自好笑这些人在没有与这大家伙接触之前还兴致勃勃的现在却似乎都蔫了包括那什么坛主和剑使这些人的胆量似乎并不是很大而且也似乎挺笨在这种大树已被这庞然大物全部弄倒的地方与之缠斗岂有赢理?当然他自不会帮这些人更不会指引这群人如何去对付这只巨兽了。 魔宗剑手并没有注意到自后方潜来的林渺! 望着第一个缓缓靠来的猎物林渺笑了那是一个极为年轻的角色那晚林渺曾在翠微堂与之见过一面。 那人显然是被这庞然大物的气势给吓得心神大乱完全不知道身后树杆之上的林渺。他还想借这棵大树避一避可突然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仰头一看立时现了林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呜……”那人欲大叫林渺却已捏住了他的咽喉。 林渺双足倒勾于树杆之上在那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时便已扭断了其脖子那人连一声惨哼都未出。 林渺将其尸体拉上树叶深处再借绳索之便极潜到数丈之外的大树上。 魔宗之人根本就不曾现自己的同伴又减少了一人。 秦复却已悄然潜至林渺的身边低声道:“我们变成他们的人如何?” “变成他们的人?那怎么变?”林渺大讶不解地问道。 秦复却极掠到那尸体的旁边迅解下那尸体的衣衫穿在身上同时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与一面小铜镜又从盒中摸出一些东西快地抹在脸上再掏出一个小瓷瓶将似有水之类的东西倒在手上。 林渺不解地望着秦复在那里搓弄了半晌正要问话秦复却已转过了头来。 秦复转过头来林渺差点惊得自树上掉了下去因为他看到的不再是秦复的面孔而是那尸体的面孔那面孔还向他挤眉弄眼怎不叫他惊骇异常? 秦复将盒子再放入怀中自那瓶子之中倒出一些东西抹在脖子之上这才收起铜镜极掠到林渺的身边。 林渺惊疑不定地望着秦复他几乎分不清眼前之人是不是秦复! “这样变我保证那些人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秦复狠声道。 “天哪这是什么方法可以做到的?”林渺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便是易容术谈到易容之术普天之下只怕再没有人能够胜过我秦家!”秦复自信地道。 “这就是易容之术?”林渺心神向往之极想到自己如果易容成王莽的样子那该是多有趣的事情。 “不错若是再干掉一个我们俩都成为他们的模样定让他们到死也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秦复笑道。 “这好玩有空闲时你可不能藏私至少要教我两手!”林渺兴奋地道同时心中忖道:“如果有此一招那魔宗之人不死才怪。” “啊他们逃了!”秦复扭头一看低呼道。 “不行如果要杀这怪物必须在这种密林之中其它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只有让其深入密林我们才会有机会宰掉它!”林渺急道。 “你有把握宰掉它?”秦复反问道。 “至少有七成把握!但这些都只能赌!”林渺自信地道。 “有七成把握?那太好了我们也不必急在一时只要这怪物不死我们就有机会!”秦复大喜道。 林渺突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断枝低声道:“那里还有一个!” “是那什么劳什子剑使!”秦复讶然道。 “这家伙刚才被巨兽给吓着了在后面居然不敢绕过去与同伴会合是以竟还伏在那里!”林渺不由得大感不屑地道。 “把他也干掉我就不信合我们二人之力还对付不了他!”秦复狠声道。 “好!只要他落单就是他死期!”林渺附和道。 “先让我试试我这身分灵不灵!”秦复眼睛一转笑道。 林渺也大感兴趣地点头同意。 “剑使!”秦复捏着嗓音跃出林木的掩护向那堆断枝处行去。 “剑使……”秦复又唤了一声可是却根本没有听到那人的反应心中不由得奇怪起来。 “剑使!”秦复来到断枝堆旁不由得愣住了他感觉不到对方生机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位剑使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秦复大为愕然如果此人是那巨兽所杀岂会有如此完整的躯体?如果不是那又是怎么死的?以眼前这堆断枝根本就不可能要得了人命这一点秦复是可以肯定的。 “呀……”一声惨叫突然自秦复侧边的草丛之中传来。 秦复大震身子迅翻到一棵大树旁边。 “哚哚……”一簇短矢奇快地袭至秦复刚才所立之处。 秦复大吃一惊心道好险。 “呀……”又是一声惨叫传来秦复看到自林渺射出的那支怒箭在破入那片草丛之时溅出了一些血花。 “嗖……”两排怒矢射向林渺藏身的树上但像是没入深水之中没有半点动静。 秦复正在担心林渺是死是活的时候却蓦地现在六丈外左侧的大树密叶之间又连射出了两支怒箭。 “呀……呀……”又是两声惨叫传来然后又是几支怒矢射入那棵大树之上便一切复归寂静。 秦复大喜他知道那连杀数人的人正是林渺刚才正是林渺救了他射杀了潜伏在一边放冷箭的敌人不由得对林渺又多了几分感激他也迅借树枝的掩护极移动着。 “嗖……”正当秦复欲移开之时暗中一支冷箭迎面而至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幸亏他一直都在极为谨慎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叮……”冷箭被秦复一剑切落而他不由得微微低呼了一声:“锦衣虎齐勇!” 来人正是锦衣虎齐勇! 秦复知道锦衣虎一定会追自己而来但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啪……”秦复转身至大树的另一侧撞断数根枝杈齐勇的怒矢再一次落空但这并不代表秦复拥有先机至少齐勇的手中尚有强弩。 “哚……”正当秦复思忖对策之时一支铁钩落在他身边的树杈之上。 秦复大喜之际林渺已如一只飞鼠般横荡而过。 “哗……”林渺的躯体撞折一堆树枝自秦复的身边飞滑而过。 “嗖嗖……”机警的齐勇强弩急转射向断枝传来的方向。 “哚哚……”箭矢落空齐勇低估了林渺的度待他射出弩矢之时林渺已到了另一棵大树之上。 齐勇正要向林渺存身的大树之上掠去之时突感头顶劲风激荡微惊之下便看到了秦复那双带着冷酷杀机的眼睛。 “啪……”齐勇来不及拔兵刃秦复来得太快他本以为秦复已经跳到了另外一棵树上却没料到会自他后方攻来是以急忙以手中强弩相挡。 强弩立刻裂成两半齐勇骇然飞退。 “呀……”又一声惨叫传来草丛之中的齐府弟子一窜出草丛便被林渺的怒箭射倒一个不过齐府弟子人数似乎极多迅向齐勇所在之处奔来。 林渺一看形势微有些不对他自然也认出了这些人是宛城齐府的似乎此次齐府派来的人极多而以他与秦复两人之力只怕想占些优势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思及此处林渺低喝一声:“走!”说话之间他的身子横荡而出直扑向齐勇。 齐勇本就被秦复攻得措手不及有些手忙脚乱此刻林渺也横插一手他自然更是狼狈也顾不得身分倒地狂退。 秦复欲再进行截杀蓦地感到身后一阵弦响几支弩矢自后射来他只好放弃那诱人的想法也滚地闪过。 林渺射出铁钩身子自秦复身边急掠而过同时再低喝:“走!” 秦复知道若再不走只怕会陷入苦战之局对于这群齐府弟子他们并不能占到多大的便宜倒不如先走为妙。是以忙伸手紧抓林渺伸来的手两人便像是攀在绳索之上的猿猴荡向数丈开外的大树之上。 “哗……”林渺和秦复同时荡上那棵大树抖手收回挂在树杆之上的铁钩。 “林渺……”齐勇翻身而走却正好相对林渺回头留下的笑容他不由得微微惊呼似乎没有想到林渺也在这个地方。 齐勇认识林渺在宛城之时他便见过这个小混混。齐府的一些年轻人平时也喜欢在街上闹事因此对这群爱闲事的混混自是极为清楚只有齐府中的老一辈人并不熟悉林渺。另外因林渺涉嫌害死了齐子叔因此齐府之人对其印象极为深刻。 “走了我的三公子!”林渺顽皮地一笑挥了挥手道。 “你竟然是魔宗的人!”齐勇大为恼怒。 林渺一怔旋即释然一笑在那几名齐府弟子张弩之际与秦复急掠上另一棵大树。 “哚哚……”怒矢落空林渺和秦复也很快没入密林之中惟剩齐勇恨得直跺脚。 “怎么办?三公子?”一名齐府弟子急问道。 “哼什么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魔宗之人已经知道我们在对付他们我们便将所有来到这里的青月坛之人全部干掉绝不能够让他们活着离开此地!” “可是青月坛主游幽功力高绝以我们的力量只怕还对付不了他……” “师父定会来的如果这批宝藏和武学再让宗主得到我齐家只能永远被他奴役没有出头之日!只要师父他老人家得到了《霸王诀》上的绝世武功那时候便是宗主亲来我们也不用在意!”齐勇咬牙道。 “如果老爷子来就再好不过了便是两个游幽也无所谓!”另几名齐府弟子兴奋地道。 “先别高兴得太早魔宗不会派青月坛的人来这宝藏可是关系重大宗主那老魔头怎会如此放得下心?因此我们要小心行事。另外还要快些找到秦复那小子没有他身上的孔雀符和帝王印我们根本就进不了玄门!”齐勇冷静地道。 “属下明白其他几路兄弟应该会有消息的!” “好了天快黑了这里古怪极多快与陈伯他们会合吧!”齐勇望了望天空吸了口气道。 当林渺赶到先前上岸之处时天已经黑了苏弃与白才见他归来不由得大喜。 在林渺未回来之时他俩都心急如焚但在这陌生得几近死域的地方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只能枯等不过倒在密林边缘的大树杈之上像鸟儿一样搭出几个巢来以备晚间休歇之用。 巢边的密枝尽被砍下留下一块空旷的天空这让那些寄于树上的毒蛇无法直接靠近。 林渺带来秦复苏弃和白才倒没什么惊讶只是林渺和秦复都穿上了魔宗的衣服倒让他们感到有些惊讶。 林渺解释一番使得苏弃和白才都大大地吃了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在这片死域的沼泽森林之中竟然会来了这么多人不仅仅是魔宗的人还有宛城齐府的人这确实让他们有些意外。他们只是不得已来到这鬼地方还在想方设法地欲离开这片死域可是这些人绝不可能也像自己等人一样船被桅杆撞沉了那这些人为什么都会跑到这里来呢? 林渺并没有想要把这件事情具体地向苏弃两人说但却并不愿骗他俩。 林渺绝对相信苏弃和白才虽然秦复不想林渺说更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的存在却拗不过林渺只好让林渺把玄门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一时之间苏弃和白才都傻眼了但他们内心更多的是感动林渺将如此重大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们可以看出林渺对他们是如何的信任。 苏弃的确没想到在这误打误撞来到的鬼地方竟然藏着传说之中人人梦寐以求的巨大宝藏这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一切都似乎变得不真实起来。 “暂时我们还不能离开这里我要留下来陪阿复找到那些东西!”林渺坚定地道。 苏弃和白才有些疑惑地望了秦复一眼肃然道:“你不离开我们自然留下来陪你我们两人听你的!” 林渺大感欣慰欢喜地拍了拍两人的肩头笑道:“果然是好伙计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合力与这群牛鬼蛇神斗上一斗!” 秦复也颇有些感动对林渺和苏弃、白才之间的坦诚情谊大为羡慕。 “是的我们便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白才和苏弃也极为欢喜。 “阿复还有你!”林渺拉过秦复笑道。 苏弃和白才的手同时搭在秦复的肩头极为友好地笑道:“对是我们大家!” 林渺望着三人不由得笑了起来秦复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夜几人猎来食物自烤自食林渺硬磨着让秦复教他易容的决窍整晚都在揣摩怎样将自己化妆易容成别人的模样同时又如何调配易容之物。 秦复对林渺那股狠劲也大为佩服虽然一夜时间太短但林渺却能将所有的要点都记下来这不能不让秦复大感惊讶。 这片森林之中晚上果然是千奇百怪似乎什么东西都有各种各样的怪物只让林渺和秦复大开眼界。 那群鳄鱼也会上岸捕食看着那些野兽相搏倒也似乎极为有趣。 地面之上点了两堆篝火但这并不影响那些异物的活动他们居然见到了皮毛皆白的狼更有许多东西是他们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林渺似乎拥有用不完的精力次日一早四人吃了些兽肉便向那巨瀑下的龙潭进。 林渺也看了那传闻已久的孔雀符和帝王印这两件东西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孔雀符之上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他根本就看不懂其中有什么奥妙。但秦复却指着一串串莫名其妙的符号向他解说了一通听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搞懂反正大意是代表一些地名、路线之类的但这些地名却是林渺从来都没曾听说过的。他也不太想知道这之中的秘密因为他知道目的地便在不远的地方抑或便是在那巨瀑飞泻的龙潭附近。 清晨整个森林似乎都罩在一片氤氲的雾气之中使人视线极为模糊。 距龙潭还很远林渺诸人便已听到那惊天动地的飞瀑狂泻、使人热血沸腾的巨响。 在微有些凉意的晨风中林渺竟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肃杀之气。 肃杀之气似乎弥漫着每一寸空间夹在潮湿的雾气之中使林渺诸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秦复住足苏弃停步他们感到了危机不是来自天地自然的危险而是来自人! 林渺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为拳拳心似乎有些许凉意。不可否认这股杀气很浓而谁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杀气?对手是何来历?这股杀气又是针对谁?这不能不让林渺诸人费解但有一点林渺可以肯定这股杀气绝不是针对他! “好可怕的杀气!”秦复有些苦涩地笑了笑他知道这股杀气不是针对他但是他却明白有这般高手在此他想像预期的那样获得宝藏希望就显得渺茫之极抑或说几乎已经是不可能了。 “是啊!”林渺也有些惊异地点了点头他似乎明白秦复的心思。 “我们过去看看吧看究竟是什么人在干什么!”林渺提议道。 秦复点了点头身形借林木相掩极向那断崖边靠去。 断崖上雾气依然极浓但已隐隐约约地立着两人。 不不是两人而是两队! 林渺和秦复尚看不清这两队人的样子和身分但浓浓的杀机便是自他们之间散而出他们似乎在等待雾气散去也或许不是但究竟为何对峙却使林渺和秦复大感困惑。 “齐万寿宗主待你不薄何以要如此赶尽杀绝?难道你不怕宗规处置吗?” 林渺和秦复同时大吃一惊他们听出了说话之人乃是昨日那所谓的坛主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与其对峙之人竟是有南阳第一高手之称的齐府之主齐万寿! 更让林渺吃惊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齐万寿居然也是魔宗的人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在他的印象中齐万寿拥有着然的江湖地位有着数之不尽的金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风云人物可是此刻的事实告诉他这位高高在上者竟是魔宗的人! 秦复心中的惊讶也是难以想象的他知道齐万寿的武功已达登峰造极的地步更是自己父亲的结义兄弟但此刻却成了魔宗的一员这怎不让他惊讶? “我怕所以我要杀你要赶尽杀绝!只有不留一个活口宗主便不会知道是我所为我便不会受到处罚!”齐万寿冷然笑道旋又淡漠地道:“游幽你不该来!” “齐万寿!只要你我合作将这巨兽杀了取其内丹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向宗主说起今日之事!”坛主游幽道。 “游幽你太天真了问题是你并非处在我这种地位根本就无法明白。我齐万寿为一方巨贾一方大豪拥有如此地位和财富却不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这是一种悲哀你明白吗?我已隐忍了十五年我不想再做别人的狗不想再听别人的呼喝和差遣!同时也一直在等待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你认为我会放过今日这个天赐良机吗?”齐万寿阴声笑道。 游幽不出声了他明白了齐万寿的意思若换成他是齐万寿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如果可得巨龙内丹又可得《霸王诀》上的绝世武学只要假以时日谁还是齐万寿之敌?到时候便是宗主亲临也对齐万寿无可奈何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是以齐万寿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这群人置之死地! 当然游幽并不知道这么早正面动手并不是齐万寿的本意但是昨天齐勇对付秦复失败齐勇以为秦复是游幽的人所以齐万寿以为游幽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因此才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地与其正面交锋。 如果不是秦复昨天的那一闹齐万寿只会暗中下手或以偷袭的形式出手那样还会与游幽正面合作一段时间等达到某个阶段再暗下毒手可是现在却被逼得不能不提前解决这些对手。当然如果他知道这只是秦复引起的一个误会只怕会气得吐血不过秦复是不会说的。 林渺和秦复的心情都是异常沉重如果连齐万寿这样可怕的高手都来了今日之局只怕很难说了。而更让林渺担心的却是连齐万寿这样的人物都是魔宗的人那魔宗的势力大得岂非难以想象?这也太让人心寒了难怪湖阳世家这些年来总是在魔宗的手下惨败实是因为魔宗的力量太可怕了。 “游幽受死吧!”齐万寿冷杀地道空气之中的杀意似乎突然变得更浓便像是流淌于虚空之中的烈酒。 “我们若不趁此时下得山谷只怕就再没有机会了快想想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林渺一推正在沉思的秦复急烁地道。 秦复一想也是惟有趁这两位高手相缠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行动!否则待齐万寿解决了这几人的话他们便不会有任何机会了。 “我去把苏弃两人唤来我们在斜侧五十丈的地方会合那里有坑洼只要有我那十余丈的绳索便够了!”林渺道。 “好!我等你!”秦复微喜他知道林渺自这崖上下去过。 与此同时齐万寿出手轻松惬意招与招之间有若行云流水威霸却不失优雅快捷又不失轻灵每一个动作每一移步之间都有种说不出的流畅悦目。 第十九章 玄门之秘 林渺是最后一个下山崖但他却忘记了下去而是趴在山崖边看得痴了。 不仅仅是齐万寿的每一击便是那魔宗坛主游幽的每一击都是神来之笔。 两大高手交锋方圆数丈之内草木弥漫气涌风旋在雾气之中如龙腾虎跃。 林渺虽距之有数十丈之遥但以其敏锐的目力将两人交手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对两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看得如痴如醉。 林渺的武功从未得过名师指点先遇上老铁但是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向老铁请教甚至把老铁的武学心法放在宛城的大通酒楼之中也不知道小刀六诸人有没有返回宛城找到它;后又遇上琅邪鬼叟这绝世高手但遗憾的是琅邪鬼叟只留下其独门身法更没有时间指点林渺便身死隐仙谷中。虽然他天资聪慧且身具凡功力但总是在独自揣摩着那些载于纸上的武功这使他的成就永远局限于某一个范围之内。 后来虽与邓禹共宿一夜受其指点但却所得有限根本就不可能把自己身上所具的潜能开出来。尽管林渺与那些高手交过手可能够活下来凭的是脑子和运气而不是自身的武功。 林渺绝对可称得上是一个勤奋的人因为他自小在天和街长大受尽欺凌后成长起来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要想好好地生存便必须让自己强大!要想受到别人的尊敬就必须拥有人的本领和头脑。世上没有任何侥幸没有任何偶然即使是偶然也有其因果所存之处。若想活得好活得更久便必须靠实力!是以林渺自小就是一个绝对勤奋的人。 上天没有负他他在天和街成了屈一指的人物受到了天和街所有混混和普通人的尊敬和拥戴。他行事虽然没有规律更不讲规矩但却绝对有原则讲义气所以在宛城的混混之中他声誉极好连宛城的地头蛇虎头帮都尊林渺为老大这并非侥幸。 但是生活仍跟林渺开了个玩笑那便是梁心仪他最爱的女人。 林渺虽然厉害可是斗不过孔庸是以他被孔庸设计强抓入军中而最爱的女人也因此而死去。所以林渺恨更深切地体会到他需要更强大!就因此他绝不想错过眼下这场顶级高手的精彩场面。 林渺已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对方交手的整个过程之中齐万寿与游幽的每一招仿佛都自他的心头划过而在林渺脑海之中交缠的却是琅邪鬼叟“鬼影劫”的步法和这两大高手所踏过的步法。 不经意间林渺在比较在寻找这两大高手招式之中的精义及破绽。他看得很仔细也同时以最快的度比出两人招式的优劣他的心仿佛是跟着这两人的一招一式在跃动。 顷刻之间两大高手便交换了百余招林渺知道游幽注定会败齐万寿的武功胜出他极多。抑或齐万寿只是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阿渺!”秦复见林渺趴在崖边并不下崖不由得微急又爬上来唤道。 林渺吃了一惊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确实观看这两人的决斗看得有些痴了。 当林渺爬到崖底时崖头的战事已经结束游幽的尸体如一颗陨星般自崖顶飞落。 林渺不由得一声叹息却并不是因为游幽的死让他感到可惜而是在叹人世之间的争斗实在太残酷。 林渺居然在山崖之下找到了那截留于崖下的数十丈绳索不过此刻对他来说这些东西似乎没有多大用处了。 秦复望了望那奔泻而下的巨瀑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我没有估错的话玄门便在这巨瀑附近可是具体的方位却是有些难说了!” 林渺不由得大感泄气地道:“如果我们不能在太阳升出之前或是雾散之前找到它的话只怕便不会有机会了!” 秦复也明白因雾气正浓山崖顶上的人并不能看清谷底的情况而这正是他们寻找玄门的最佳时机。 秦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却在此时听到了一阵奇异的怪响。 林渺和白才的脸色全都变了骇然低呼:“那大家伙又出来了!” 秦复不由得头大如斗这谷中有那巨大异兽而山崖顶上却有齐万寿此刻若是爬上去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去河边!”林渺低呼身形迅扑至河边。也顾不了太多整个身子紧依在河边的一块大石旁半身泡入水底。 河水冰得有些刺骨这完全出了林渺的意料之外此时虽已是秋季但是天气仍极热可是这河水却像是冰水一样怎不叫他奇怪? 秦复和苏弃及白才也慌忙贴紧河崖缩进身子他们可没敢想过要在这山谷之中与那巨兽相斗这几乎是自寻死路但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在山崖之上还有守候的齐万寿。 山谷之中的雾比崖顶要浓得多林渺诸人所能看到的只是那碧水潭之中探出一道巨大的黑影却无法看清其面目但却可以肯定这东西便是那恐怖的巨兽。 “嚎……”巨兽狂嚎声裂云霄回音使得整个山谷瑟瑟抖。 林渺诸人不敢稍动只是静静地依附着所抱的石头只能在心头暗自祈祷不要被这庞然大物现才好。 “轰轰……”巨兽每一步都似是自林渺诸人的心坎上踏过每一声响都让他们的心神禁不住收缩紧张。他们现在只图一丝侥幸了万一最终被巨兽现也便只好顺着这条河漂走了那是最后一个办法。 巨兽仰头长嚎像是已经感受到了崖顶的杀气而且在向崖顶咆啸。 对于游幽的尸体巨兽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致或是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竟顺着刚才林渺爬下来的崖边向崖顶爬去。 林渺诸人大喜显然这庞然大物并没有现他们只要不曾现他们便万事大吉了。 山崖之上的齐万寿显然也知道此异兽的出现齐勇昨日见过此物是以齐万寿也仰天一声长啸有若凤鸣龙吟绵绵不绝悠长而高亢。 “嚎……”巨兽似乎也感到了那带着挑战意味的长啸也不由得对天长嚎。 林渺不由得大感好笑低声道:“没想到齐万寿会跟这畜牲一般见识!” 秦复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白才没有笑而是两牙紧磕颤声道:“好冷!” “是啊这水十分古怪!”苏弃也道。 经白才和苏弃这么一说秦复也感到了这冰水的刺骨寒意亦感到了下身有些麻木。 林渺最初觉得这水寒如冰雪但只是呆了半晌没入水中的半截身体竟暖和如处温室。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似乎体内有一股暖流循游于那处于水中的一截身体有种说不出的受用。 “这水好寒!”秦复赶忙爬出水面。 白才和苏弃只感到下肢有些麻木他们根本就难以抗拒这奇寒的水温。不过此时巨兽已攀上山崖他们并不担心被那庞然大物所现。 “怎么会这样?”苏弃讶然问道。 “玄门一定就在这碧水潭之中所以这水才会拥有如此寒气!”秦复肯定地道。 “玄门在这水潭之中?那岂能进去?”林渺惑然问道。 秦复也有些头大有些无可奈何地道:“先找找看玄门在这之中只是一种猜测如果真在其中我们要想办法进去!” “连这河水都如此奇寒那潭水只怕更甚!”林渺担心地道。 秦复想了想快移至碧水潭边伸手一摸潭水不由得微微惊呼迅回收像是被水咬了一口般。 “天哪这水寒胜坚冰居然不结冰!”秦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苏弃也伸手探入水中只感到一股奇寒之意自手而入立刻传遍全身不由机伶打了个冷战慌忙抽回手骇然道:“此水如此之寒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潜下去!” 林渺也伸手而试只觉一股奇寒上升至肩头时便有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与寒意中和化作一片湿润感觉并不是很难受。 “我敢肯定玄门便是在这里了!”秦复肃然道。 “为什么如此肯定?”林渺讶然问道。 “因为玄门乃万载玄冰所制因此它存在的地方都会结成一座冰山而这碧水潭之所以未成冰潭只是因为这道百丈巨瀑强大的水流冲击一刻也不缓和地将这里的水换新或让其巨烈激荡因此这水潭才不会结冰。但这巨潭的冲击力虽大却无法卸去万载玄冰的寒气是以此潭之水才会奇寒彻骨!这条河也因水流奔涌不息所以虽水寒而未冰封因此我可以肯定玄门一定在这碧水深潭之中!”秦复分析道。 “如果玄门在这里面我们只好打道回府了因为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潜入这水中寻找玄门!否则只怕我们会冻成冰条了!”白才无可奈何地道。 秦复也摇头涩然一笑道:“没想到找到了这地方却无法进去真是天意。” 林渺心头一动道:“先别丧气说不定我可以试试!” 秦复和苏弃望了林渺一眼道:“这可不是儿戏如此玄寒之水便是你功力再高也支持不了半刻!” “总要试试吧?!难道要我们深入宝山空手而返吗?”林渺反问道。 秦复哑然林渺的话说到他的心坎上了他绝不想深入宝山空手而返可是面对这比那巨兽还要可怕的寒潭他却没有办法了。 “你们等我的消息我下水若是盏茶时间未上来或是这根绳子晃动你们便赶快拉绳子将我扯上来!”林渺说话之时将那十余丈的绳索系于腰间。 “对了阿才去把那堆绳索也拿来接长一些最好!”林渺随即肃然吩咐道。 “你真的要深入潭水之中?”苏弃刚才试了这水的寒劲不由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从不会做傻事的如果我受不了你们便用绳子把我拉上来就行了。”林渺活动了一下筋骨笑了笑道倒像是全不在意生死一般。 秦复不知林渺弄的什么玄虚如此奇寒的水除了那只巨兽之外谁能受得了?可看林渺倔犟的样子他自不能阻拦。 “你要小心些受不了赶快拉动绳子!”秦复叮嘱道。 “这点还是知道的!”林渺笑了笑缓缓地步入潭水之中先是微微皱眉然后猛地一下扎入潭中倒让苏弃和秦复诸人吓了一大跳。 “阿渺!”白才有些小心地唤了一声但林渺是不可能回答的回答他的只是水面上冒出的一串串浪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巨瀑飞泻整个碧水潭仿佛是被煮沸了一般但是谁又会知道这碧水潭中之水竟会寒如玄冰呢?没有试探过的人绝不会相信其寒之烈。 白才和苏弃及秦复的担心并不是没有根据的而此时断崖之上传来巨兽的狂嚎可以想象定是巨兽与齐万寿的人斗了起来不用猜也知道齐万寿绝不敢让自己的人与这庞然大物正面交锋。 事实上任凭齐万寿的武功如何登峰造极面对巨兽也必是毫无用处对于这一点秦复绝对有把握。 太阳升是升起来了但因为时间尚早阳光根本就无法射入谷中来而且今天的太阳光线极弱仅一个红红的火盘连森林之中的沉雾都无法驱散更别说这充满水气的深谷了。 谷中的雾气极重尤其是在这碧水潭之畔几乎是数丈外便不能视物不仅如此听觉也极差耳中只有巨瀑的轰鸣其它的声音极难听清除非像那巨兽的狂嚎一般声响震天动地。 苏弃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他们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因为在这片森林沼泽之中并不只有齐万寿这一路人马。 白才想到了杨叔诸人以这寒潭中如此刺骨的水他们几人跳下来岂有不死之理?思及此处不由得一阵黯然那几个都是曾共过患难的兄弟可是眼下却只剩下他们三人。 林渺猛然沉入水中只觉得寒意如万千枚小针自每一寸肌肤窜入但是体内的那团热量也在同时被“轰……”然激活仿佛在他的体内启动了一个巨大的生命场一股强盛的生机在体内熊熊燃烧并将每一分热量分散于每一寸肌肤使入侵的寒意转为淡淡的温暖。 这种变化使得林渺放下心来他知道这潭水虽然奇寒彻骨但却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没有顾忌林渺自然是放开手脚在水中四处寻找玄门。 在这片水潭之中找不到一条鱼和一个活物这并没出林渺的意料之外因为在这水潭之中住着那庞然大物其余的生物只配做其食物。只是林渺想不明白巨兽是怎样成长的?居然拥有如此庞大的躯体。不过在这洪荒沼泽之中什么样的可能都存在也许那是一只存活了数千年的洪荒古物天下也仅此一只也说不定。 寒潭似乎深不见底而林渺无法让自己沉得更深一些且潭水似乎在不停地涌动巨大的浮力使他无法沉得更深。他知道因那狂瀑下冲使得水潭底部形成一股奔涌而上的暗潮这使人的躯体根本就不可能沉得更深。 但这却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水底之中绝不会特别闷因为那狂瀑冲入潭中强压使空气一下子冲入水底虽不能助人呼吸但若藉此偶尔换口小气却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尤其是对于林渺这种功力深厚的人而言。 无法沉得更深林渺便只好在有限的深度顺着水潭的四壁寻找玄门。水中虽白花花的一片但他尚勉强可看清丈余内的景象不过找了近盏茶时间仍无所获他便只好又返回水面。 秦复诸人在潭边等得极为心焦见林渺突然上来不由得大喜。 “找到没有?” 林渺苦笑着摇摇头道:“这潭水中的浮力太大我根本就不能沉得更深一些里面什么也没有连一条小鱼都找不到!” “那你先上来歇一会儿吧水中太寒!”白才担心地道。 林渺摇了摇头道:“没事我这次要抱块大石头下去看可否沉得更深一些这水还奈何不了我!” 秦复见林渺面色红润并无苍白之色也便放心地道:“你小心些向最冷之处靠近玄门要在便在最冷的地方!” 林渺顿悟暗骂自己傻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到还在水中瞎摸了半天。 “把所有的绳子都接起来我们便以拉绳为信号你们有事也这样告诉我!”林渺吩咐道。 “好的!你真的没事吗?”白才仍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自然是没事!我还会骗你吗?”林渺不由得笑了说完伸手抱起一块百余斤的大石又缓缓地沉入水潭之中…… 抱着大石果然能够很快下沉且越沉越深水温越来越低呼吸也渐渐难以流畅尽管仍似乎有暗潮上涌却也不甚激烈这潭水似乎没有止境的深。 林渺越沉越心惊身上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强侵入体内的寒意也越来越烈。他惟有调和心情默默告诫自己:不要慌要镇定!同时试着催动体内那股自动燃烧的生机以保证四肢百脉的暖意。 林渺知道这股奇异的热力可能是来自那不世奇果“烈罡芙蓉果”和那火怪、风痴两个老疯子给他吃的什么七窍通天丹之类的至刚至阳的奇药那些东西在这种要命的场所之下竟然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妙用。 水下一片白茫茫似乎什么都看不到耳边仿佛尚可感受到巨大的轰鸣声。 林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沉了多深但他却知道自己已到了那巨瀑之下。这碧水潭的最中间便像是一个巨大的深井其周围倒不是很深但到了中间却突然像是没了底一般。 猛然间林渺觉得身上的绳索动了一下不由得吃了一惊而便在此时脚底之下传来一股强大之极的吸力他不由自主地向下猛沉。 “崩……”腰间的绳索似在一块尖石之上被挂断。 林渺大惊忙抛下大石伸手反抓绳索但什么也没有抓到更无法上浮而脚下那股巨大的吸力像是一只巨大而无形的手将他身不由己地向深不可测的潭底狂扯。 林渺心中的骇异是无与伦比的他对那未知的深度本就心存惧意此刻不仅绳索断了还有一股强劲将他吸向潭底这怎不叫他心惊?他拼命地想抓住一些什么但四面除了冰寒刺骨的水之外却再无它物。 林渺心中不由得暗叹忖道:“没想到我没死在战场没死在那群魔宗杀手的手里却要葬身于此!若命该如此我只有认命了!”但同时他心中又暗暗祈祷:“老爹呀我知道你一直在九天之上保佑我才让我经历那么多次大难而不死。老爹你就再多保佑我一次吧否则你可要断子绝孙了这可就不能怪我了!” 林渺闭上眼睛一只手却搭在肩上的刀柄之下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慌乱只会使情形变得更糟。因此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并将身子缩紧以防任何突变。 意外的是林渺并没有感到呼吸困难虽然那股压力越来越大但在水中他仿佛可以不用换气。而且闭上眼睛的林渺似乎可以察觉自己身边那急流动的水的形态甚至可以感觉到方圆两丈之内的水的动向这一切都似乎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种奇异的直觉告诉他玄门与他越来越接近了! 潭边的秦复猛地觉得手中的绳索一震已是到了尽头但猛然间又觉绳索的另一端一轻变得空荡荡的。 “不好!”秦复不由自主地脱口低呼。 “怎么了?”白才忙跑来一拉绳索不由得呆住了急呼:“快!快拉起来!” 不用白才吩咐秦复也正是如此做他两人拼命地拉着数十丈长的绳索却越拉越心惊。 “哗……”绳索破水而出绳索的另一端哪有林渺?只是空空如也一截断绳抖落的几点水珠。 “阿渺……”白才不由得惊呼。 “出了什么事?”苏弃也快赶来但他很快就看到了那截断绳。 绳索被这奇寒的潭水一浸都显得有些僵硬了而在其尽头之处是一个起了毛的断头显然是被钝器割断而非林渺身上的刀锋所至。也就是说绳索绝对不是林渺自己切断的而水中的林渺究竟遇上了什么呢? 秦复不语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水中究竟生了什么事但至少证明林渺已经潜入水底五十丈这可不是一个短距离当然这并非垂直距离。 “这绳索并没有我们为他准备的那么长!”苏弃突然似乎仍存一些侥幸地道。 “是的阿渺的背上至少还有二十余丈长的绳子!”秦复吸了口气道。 “怎么会这样?”白才神情沮丧地问道。 “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断头之处是一个深浅差距极大的地方因此阿渺沉入水底之时因为下沉力道重了些而这绳索又是贴在一个急转角之处的坚石之上在阿渺急下沉绳索用尽之际会有一股大力使绳索在水中磨了一下这才导致绳索断成两截!”秦复分析道同时在地上画着一个大概的中间呈井状、四面缓高的锅状图形并指出断绳可能达到的地方。 “你是说在这水潭的中心可能像一口深井一般?”白才讶然问道。 “我想应该是因为这水太寒绳索在水中浸泡时间一长就会变得很脆少了许多柔韧性因此才会容易断裂!”秦复道。 “那你认为阿渺并不是受到了什么东西攻击?”苏弃仍抱着一丝希望地道。 “应该是这样如果是受到什么东西攻击的话那断头之处应该是在阿渺不过几尺或几丈远之处可事实并非如此。所以阿渺可能并不是受到了什么攻击!”秦复安慰两人道。 白才心中似乎也抱着一丝希望他宁可相信秦复所说是真的因为他绝不想林渺死哪怕是让他代替林渺去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秦复伸手探了一下潭水依然是奇寒彻骨大概也只有那怪物才能在这种水中生存。若是有人在之中长时间浸泡的话只怕连血液都会凝固可是林渺却似乎并不惧这彻骨奇寒这又是为什么呢? 秦复难以想象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没觉得林渺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林渺就是不惧此奇寒惟一可以解释的便是林渺也像那怪物一样有着奇异的体质! 思及此处秦复心头突地一动他想到了帝王印并迅将之掏出握于手中再放入水中奇事生了他感到整条手臂一片温热似乎根本就没有感受到潭水的奇寒彻骨。 白才和苏弃也看出了秦复惊喜的神色白才不由得奇问道:“难道这宝物可以御寒?” 秦复点了点头道:“好像是的!让我试试。”说完握着帝王印踏入潭水之中整个大腿几乎麻木得失去知觉骇得他赶快上岸。 “怎么了?”苏弃讶然问道。 “好像只能护住一个地方。”秦复苦笑道。 “那便把它放在胸前护住脏腑就行了呀!”白才灵机一动道。 秦复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赞道:“对!你们用绳子系好我下潭去看看!” 白才和苏弃望了望这神秘莫测的碧水潭却没见林渺上来不由得无可奈何地道:“你要小心一些!” “我会的如果情况有异不要等我们上来你们可以在昨晚我们所居之处等我们。如果我们还能活着回来明天天亮前定会去找你们若明天天亮没去你们便准备船先走好了不用再等我们了!”秦复叮嘱道。 白才和苏弃对望了一眼心中不免涌出一阵悲怆但他们知道这是不得已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道:“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宛城。 刘秀大帐之中李轶、李通、老铁等南阳豪强基本上已经聚集。 “刘公子我们的军队正获小胜为何要撤离宛城?”雀次有些不解地问道同时他对刘秀今日所作出的决定有些不满。 “是啊我们的战士伏击王兴前锋军损敌近千我们的士气正旺又有宛城这座坚城相守又何惧王兴区区七万兵马?”说话者是坐于雀次身旁的祈蒙。 刘秀未语他决定率军撤出宛城奔赴舂陵与其兄刘寅会合是以他召开义军起事以来的第二次最重要的会议而其军将刚在淯水之畔伏击了王兴的先锋军获得小胜。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这次会议会出现一种激烈争论的场面因为在座的多为南阳豪强在宛城之中拥有自己的家业撤离宛城虽是战略的需要但同时也是一件很难让众人适应的事。 “宛城城坚粮多根本就不用担心这区区数万官兵我想请刘公子为我们指点迷津!”雀武也附和道。 雀次、雀武兄弟二人在宛城也是极有头脸之人此次刘秀起事他们因与刘家关系不错也跟着响应却没料到刘秀竟要撤出宛城这使他们心存疑虑。 刘秀望了望在座的众人可以看出有半数人存在着疑问但却没有几个人说出来最相信他决策的人只有李轶、李通和老铁几人便是孔大和刘清、宋义都有些不解而邓禹却并不在场。 “撤出宛城只是一个步骤!”刘秀知道自己不能不说话了肃了肃嗓音又道:“相信大家也听说过绿林军的下江兵在蓝口集吃了败仗这回事吧?” 众人皆点头王常和张卯在蓝口集吃了败仗虽是近几天的事但是这些消息传得极快几乎只是在第二天宛城便收到了战报。 “竟陵虽有坚城但是王常也无法守住可见严尤和陈茂之来势是如何强猛!”刘秀顿了顿道。 众人不由得不解王常战败蓝口集及严尤、陈茂的来势与宛城又有什么关系?眼下来攻宛城的人只是那并不太擅领兵的王兴而不是严尤和陈茂这两员朝中猛将而且蓝口集距宛城近千里严尤和陈茂所领之兵根本就不可能作为王兴的后援力量。 刘秀淡淡笑了笑他知道没有人明白他所说之话的意思随即又悠然道:“大家以为严尤和陈茂大败王常所率之下江兵后会做什么?” “当然是平定南郡了!”雀次脱口道。 “我看严尤不会先平定南郡之乱而会先对付绿林军!”李轶从容地道。 “李将军何以见得?”雀次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 李轶悠然笑了笑从容地道:“严尤为王莽征战天下少有败绩此人智勇双全当然善于审时度势。南郡秦丰虽然要除但秦丰之军随时可入云梦泽避过大军之袭再以小股作战拖住官兵。因此如果官兵想灭秦丰就必须打长时间清缴战的准备耗时耗力耗财。便是王莽不知道这一点严尤又怎会不知?” 众人听李轶如此一说皆点头称是。 李轶吸了口气又接着道:“而严尤的军备并不适合打持久战另外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与秦丰对耗亦不敢与秦丰多耗!” 顿了顿李轶继续道:“绿林军因一场瘟疫使其声势大弱气焰更是大不如从前还弄得四分五裂分裂成下江兵、新市兵和林平军三支而眼下这三支义军各自休整欲恢复元气。试想严尤敢给这几支义军以休整的机会吗?要是官兵与秦丰耗上了等他们回过头来绿林军再次整合只怕严尤也是回天乏术了而官兵这新胜的锐气也必定白白浪费。是以如果我是严尤就一定会舍秦丰而不战对王常穷追猛打然后整军北攻绿林军趁自己气势大盛而绿林军气势大弱之机一举将绿林军击破!” “李将军所言甚为有理!”宋义和众人皆点头赞同。 “可这与我们要撤离宛城又有什么关系呢?”雀次仍然不服气地问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笑道:“刚才李将军的分析正与我意见相同这之间和我们宛城可大有关系!”说完扫了众人一眼接着道:“宛城虽为坚城但四野平阔若死守此城守之数月或无问题但如若想以此为据地四面进击的话却是绝对不够。平原之地以马战为上策我们虽有战士、粮草和士气但骑兵却是我们最为缺乏的。因此我们不弃宛城便只有死守宛城否则与官兵骑兵一战必定有败无胜可是我们起兵的愿望是什么呢?” 顿了顿刘秀加重语气道:“是复高祖之业解救万民于水火而并非占地为王!所以我们要弃宛城而去并不是盲目之举这是以退为进!” “或许舂陵无宛城之坚但却有地形之利我们的力量正在兴起兵有勇而无纪人众而无法!我们重要的不是如何守住这座城而是要保住我们的战士要让其强大让其成为有组织、有纪律的精兵!如果我们陷身宛城便根本没有练兵的机会;而若合兵舂陵借地形之便官兵绝不敢贸然来攻这便给我们留下了休兵整顿的时间也给了我们壮大展的空间以一座城来换取这些时间和空间并不亏!不知大家认为如何呢?”刘秀悠然问道。 众人皆不语事实上这是一个很难衡量的问题谁又真正说得清呢?因为未来的事情会如何展只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也还不值得我们撤出宛城!毕竟宛城地方富饶交通便利乃南北要塞如此重镇舍之确实可惜。但是我们应该看到有利的一面和其不利的一面!”刘秀随即又道。 “刚才说到严尤若要对付绿林军这对我们的处境可谓是极为不利!要知道绿林军是我们南方的屏障若是绿林军崩溃我们便是拥有宛城富饶之地但敌我兵力悬殊在官兵四面合围之势下我们便成孤军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为不利之处! “各路义军唇齿相依单凭任何一支的力量都不足以硬撼官兵。正如绿林军分则各个击破合则让官兵闻风丧胆。因此目前我们与舂陵合兵乃是刻不容缓之事。若只是与舂陵合兵让舂陵兵北进宛城也可但这一路上逆流而进绝对会损失惨重而且仅只与舂陵合兵仍然势单力薄我们最重要的乃是与绿林军合作方能够稳住我们眼下已得的战果然后再举兵北上。只要联合了绿林军再以绿林山一带地形复杂之处为根据地我们就可立于不败之地而后再图展又岂是难事?因此我们此去舂陵虽是与舂陵合兵实是支援绿林军寻求联盟共举之大计。届时东有赤眉南有我南阳大军北有铜马诸军让王莽兵力分散复高祖大业并不是难事大家以为然否?”刘秀侃侃而谈道。 众人不由得皆点头称是便是雀次也不由服气地点了点头。刘秀所言确实是高瞻远瞩。 “成大事者无须妇人之仁刘公子说得对我们都听你的!”宋义断然道。 “不知大家还有没有反对的意见呢?”刘秀淡然反问道。 众人皆摇头。 “那就好邓禹已自湖阳世家购得十艘大战舰只要我们顺流南下官兵无可阻挡也!我们水陆并进谅淯阳和棘阳两城官兵不敢出城相击而王兴重夺宛城定难分出多少追兵合兵舂陵之事便这么定了!”刘秀断然道。 林渺只感到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漩涡一个具有强大吸引力的漩涡本来直沉的身体似乎一直在打转使他的头都有些昏沉之感更弄不清楚是在向下沉还是向哪个地方去。他不敢相信这个水潭会有如此之深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会沉到水底去?而且如果潭水真有如此深他岂能承受得了那无与伦比的压力? 林渺并没有感到压力继续加重而只是感到越来越寒冷脑中变得一片昏沉只感呼吸越来越困难那憋住的一口气也根本换不过来他甚至有些绝望的念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以为必死的林渺突然感到压力逐减他心中不由得一喜同时身子也不再旋动而是平流而过。 “哗……”林渺的脑袋居然探出了水面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但至少可以呼吸到一口稀薄的空气。 林渺大喜他竟没死而是到了一条地下河之中。他努力地伸手想抓住点什么但却不知道地下河的沿壁在何处他还觉得水温渐渐有转暖之感。 林渺的脑子是清醒的不由得吃了一惊他知道绝不可能顺此河远流否则他只会离玄门越去越远因此他极力地往回游去。 河水并不甚急地下的情况林渺并不知道但感觉逆水而游并不吃力。他现经过刚才那一阵刺骨寒流的考验不仅没有手足麻木反而更为灵活体内充盈着一股莫名但却强大之极的生机让他仿佛拥有了用之不尽的力量。 林渺触到了河壁顺着河壁他双手交替便像是一只壁虎般极爬行犹如踩着水面飘过一般。 林渺心中大喜他知道经过那寒流的考验他的功力更进了一层。 河水渐寒不过林渺却更为小心谨慎了他可不敢再有半点马虎大意因为刚才那道暗流差点将他给憋死了。至少在这地下河道的另一端会是这股暗流的出口若是再被卷入其中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如此幸运仍能够活着。 河水越来越冰林渺感到了那股暗流的存在这股暗流竟是自河底直涌上来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林渺差点稳不住身子。而便在此时林渺竟看到了一层乳润的光彩像是晨雾的色彩又像是炭灰一般的色泽而强烈的寒潮便是自那里传来。 林渺大喜他知道那定是秦复口中所说的万载玄冰。 林渺在崖壁之上极攀爬而过但不久却现这些崖壁滑不溜手全都是冰块只好下到河水之中但河中似乎也渐无水全都是滑溜之极的冰而那暗淡的光润便是这些坚冰所反射出来的。 林渺知道这次没有找错地方他小心地自冰上行过。大概行走了数里之遥仍未走到这巨大冰洞的尽头他不由得暗骇。确如秦复所言这万载玄冰之寒举世无匹竟可将这地下河道冰封数里可是他又觉奇怪为什么仍有这么宽阔的空间可让人行走呢? 转过一道弯林渺眼前一亮他看到了一块犹如神玉般流光溢彩的奇石黑暗中的光线便是来自这块奇石而在奇石的周围分布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冰棱。 林渺感到体内的热流不断地膨胀在不知不觉间抵抗着身外那无与伦比的奇寒而对于他来说似乎并未真正感受到来自某种意义上的彻骨极寒这一切仿佛与他的肉体并无关系只是他体内的一股生机与体外一种奇异生命的较量而已。但他却知道在内外的较量之中他体内的那股异常生机会与他的身体结合得越来越密切而他的功力也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提高。 万载玄冰是一个巨大的六边棱形如一颗巨大的奇钻。 林渺并没有看到什么门之类的只是感觉这地方透着奇怪的气息。 越靠近冰母便越觉寒意更甚似乎空气之中全都是冰渣一般割体生痛即使是林渺也同样感到有些难以忍受。但林渺绝不想退缩他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玄门之中竟究有些什么。 即使是此刻离开这里也绝难再回到那冰潭之中若是自这地下河道中出去只怕不知道会被冲到哪儿去。因此他怎能错过这个机会? 门似乎是在冰母之后这六边棱形的东西底下似有一道缝隙没有冰封的缝隙。 在这冰母之下居然会有没有冰封的缝隙林渺伸手向冰母拨去手掌一落到冰母之上便像触了电一般那股奇寒之意自经脉之中冲入几乎将他体内的气息冲得一塌糊涂。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冰母的寒劲之可怕确实出乎他的想象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移开冰母的念头他庆幸自己服食了烈罡芙蓉果和那些什么狗屁灵丹否则这一刻只怕已冻成冰条了而这便是他移开冰母的本钱。 冰母缓缓被移开在冰母与林渺双掌相触之处缓缓升起一缕轻烟而林渺的牙齿禁不住磕碰在一起那股寒意让他冻得有若筛糖一般直哆嗦。 “呵呵……”才让冰母移开尺许林渺便不得不收回双掌猛呵热气他的手掌竟冻得紫即使是有股至阳之气相护仍不能完全抗拒冰母的奇寒。 冰母仿佛重愈万钧若非地面早结坚冰可以滑动只怕林渺根本就移不动这块巨大的冰母。 尺余宽的缝隙已经够让林渺穿入其中了里面确实有一道暗门的存在可让林渺感到惊讶的却是这暗门的通道之上竟洒落了许多极为罕见的宝石。 林渺再无怀疑这里确实如传说中所讲藏有世人梦寐以求的宝藏只看这些宝石便可以想到在这扇门之后还会拥有多少不可想象的财富。 “站住——”林渺正欲挤身穿过那道暗门突闻一声冷哼自身后响起他不由得吃了一惊缓缓转身不由得惊呼:“阿复!” 来人竟是秦复!这确实让林渺大感意外而令林渺意外的不仅仅是秦复的到来还有秦复手中那张强的连弩。 秦复手持一张连弩三支短矢并排搭于弩机之上矢头都泛着幽蓝之色一看便知道由剧毒浸泡过。 三支短矢全都对准了林渺! 秦复的脸色苍白得让人有些心惊。 “你这是干什么?”林渺感受到来自秦复身上的杀机不由微恼地问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秦复话语极为冷硬却透着果决的杀意。 林渺不由得笑了秦复居然也从他来的路上赶到了这里而且还要杀他这怎不让他意外?同时也感好笑。 “你笑什么?”秦复一步步地向林渺逼近冷问道。 “我笑自己傻差点忘了这宝藏本是你秦家的你自不会让外人与你共同分享了还亏我仍以为我们是共患难的兄弟!真是好笑!”林渺不无揶揄地道。 “不错这宝藏确实是我秦家的任何欲与我分享这些东西的人惟有死路一条!你不能怪我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想我的复秦大业受到你的阻碍!”秦复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地道同时与林渺相距五丈而立。 “复秦大业?”林渺大讶有些好笑地问道。 “不错复秦大业我也不想瞒你我本是大秦后裔始皇羸政便是我的祖先大秦被灭二世身死但我一家乃是大秦大王子扶苏的后人。秦虽亡但大秦的财富却由人密藏于此而天下间惟有扶苏王子的二儿子羸啸知道此秘密。秦亡后羸啸改姓秦以复大秦万年基业为终身目标。当刘邦攻陷关中后羸啸知道复秦无望便以秦啸的身分投靠楚霸王项羽更献虞姬于霸王以博得项羽宠信谁知项羽会败于垓下又自刎乌江!” 顿了顿秦复又道:“霸王虽死但却留下了绝世武学《霸王诀》而临终之前项羽将此绝世武学交予其最信任的属下羸啸后来羸啸也因身受重伤勉力将此书送于此地然后把此地的地形刻于孔雀符上。刚刚返回家中便重伤而亡也便留下了这个悬念至今!” 林渺不由得愣住了半晌才道:“当时羸啸何以不将此秘诀直接送到自己家人的手中?” “当时刘邦大军四处追杀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只好潜到这处秘地避过一段风头可他因伤势太重知大限已至不得不再返家中这才留下了数百年的遗憾。后来我们代代隐迹江湖探访秘址以图复我大秦江山直到王莽篡汉我们才看到了希望便知天下将乱。因此我父亲意欲自我手中恢复我大秦江山为我取名为秦复!” 林渺不由得感到好笑弄来弄去原来秦复竟是想恢复大秦江山而他却要为这种虚渺的愿望而牺牲似乎也太不值了。 “你的手有些抖!”林渺突然淡淡地道。 秦复的脸色似乎更为苍白林渺没有说错他的手的确是在抖是因为这里太寒冷虽然帝王印有一股热量使他的五脏六腑不受寒意所侵可是他的手足依然被冻得有些麻木之感这种寒冷是他无法想象的。是以他的手和脚都有些抖而以林渺那锐利的目光这一切自然无法逃过其眼。 “放下它吧我们依然是共患难的朋友!”林渺突地深深吸了口气淡淡地道语调极为诚恳。 秦复不由得苦笑了笑道:“这是不可能的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回头的若回头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林渺也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以你现在的状态你以为可以杀得了我吗?” 秦复自信地笑了笑道:“也许我杀不了你但我手中的强弩却绝对能够击杀你!在这种距离这种狭窄的冰窟里你根本就不可能躲得过三支连弩!” 顿了顿秦复又道:“就算这三支连弩杀不了你但弩矢之上的毒却绝对不会放过你这是西疆的天蟾之毒哪怕只是擦破一点皮盏茶之内必死无疑!” 林渺脸色微变吁了口气冷然道:“只要有这盏茶的时间我便可以杀死你!” 秦复脸色再变林渺的话并不是唬人的可以看出林渺面色红润似乎并未受到这酷寒的影响而他已手脚麻木除了以弩箭攻击之外自身武功根本就难以施展。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一切就要靠赌待你避过我这三支弩箭再说吧!”秦复说完一松手弩矢如电般闪射而出。 “铮……”林渺的刀极自左肩出鞘而在他的腰际同时划出了另外一道光弧。 秦复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彩。 是的秦复确实难以置信眼前的事实那三支怒矢尽数被击飞没有一支伤了林渺。 林渺右手自左肩擎出的长刀如电火般快捷地斜劈而出以让人难以置信的弧度和准确度劈落后射而出的两支怒矢而林渺的左手竟自右腰际拖出一道光弧以比肩头长刀更快的度击飞最先奔至的劲矢那是一柄尺许长的短剑。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林渺的身子连移都未曾移一下手中的刀剑呈交叉状横于腹下有种说不出的洒脱被击落的三支怒矢化成了六截这一切都只是生在顷刻之间。 秦复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握住弩机的手抖得更为厉害他太低估了林渺的度也太低估了林渺的武功。 其实林渺对自己的表现也感到极度的惊讶那三支飞射而至的怒矢所处的角度和方位他竟看得无比清晰一切便仿佛是早在他的计算之中。而出剑和挥刀的度比他所估计和想象都要快上许多这怎不让他感到意外?但没被弩矢所伤却是一件幸运之事。 林渺没有继续出招只是悠然还刀入鞘淡淡地道:“事实上这些财宝便是给我我也不会稀罕我并不觉得拥有这么多的财富是一种幸福倒不如只要每天都拥有足够买酒的钱每天都可以痛痛快快、自由自在地活着!如果为了这些东西失去一个好朋友那更是一种悲哀!我来这里只是寻求一份好奇既然你认为这些对你那么重要那这便属于你吧!” 说完林渺缓步向来路行去。 秦复不由得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傻的人面对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和冠绝天下的武学秘技而不动心。 直到林渺自他的身边行过七八丈那截系于林渺腰间的绳子仍拖在地上之时秦复才回过神来他知道林渺没有必要与他开这样的玩笑。以林渺的武功击杀他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以刚才林渺那种出刀的度他根本就不可能避得开即使是平时也同样如此何况此刻他的手脚更有些麻痹!一时之间他心中什么滋味都有羞愧、失落…… “站住!”秦复低喝道。 林渺悠然立定却并未转身只是有些落寞地反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不杀我?”秦复表情极为复杂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我们两人的理想和观点并不相同如果在利益之上存在着极大的矛盾冲突而这种冲突过了一个限度之时我会杀了你但是现在还没有!”林渺不无伤感地道。 “难道你不想得到人人梦寐以求的绝世武学和富可敌国的财富吗?”秦复再问道。 “想!”林渺肯定地道。 “那你就应该杀了我!”秦复沉声道。 “但我不想用它来换取我一生的寂寞和孤独!”林渺以一种极为沉缓的语调道。 秦复不由得再次怔住了林渺的话是那般简洁而明朗但却说出了一个他无法不承认的至理——成大事者便要拥有一颗独享寂寞和孤独的心! 成大事得天下者只能是高高在上被人仰慕却绝不会被人们所理解受人崇拜却绝不会有人真心以对!每天都活在猜疑和勾心斗角之中对于这些人来说任何事情的生都是有目的和所图的。因此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最纯真的东西。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即使你拥有了凡的武功和财富即使是得到天下我都不在意但请你务必善待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绝对的真理!……” “不请你留下!”秦复突地打断林渺的话认真地道。 “我对征战和天下没有兴趣!”林渺悠然道。 “你不是对这些东西很好奇吗?难道你就不想看一看里面究竟藏着一些什么吗?”秦复反问道。 “你不怕我看了之后再动心而且会杀了你吗?”林渺反问道。 “我已经死过一次如果你再杀一次也无所谓!”秦复毫不在乎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但是突然神色一变低喝道:“不好有人来了!” 秦复的神色也变了林渺已经极奔到他的身边顺手便抓起了他自那尺许的缝隙间塞了进去然后伸手拾起地上的几根断矢身子一缩也滑入玄冰之后的空洞之中同时将腰间的绳子极拖入洞内。他也没顾身后的秦复伸手将那玄冰再移至洞口这才转头松了口气但在转头之际林渺和秦复不由得全都怔住了。 秘洞之中依然冷寒但却是狼藉一片四处都零零落落地洒了一些金银珠宝但也就只那么稀稀落落的一些。除此之外地上还有几具尸体尸体的怀中也似乎塞了一些珠宝却全都结成了冰棱…… “怎么会这样?有人曾经来过这里!”秦复不由得呆住了望着那满地有些破烂的珠宝箱以及这散落的金银珠宝他的心不由得一直往下沉。 “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了!”洞外传来一阵十分得意的狂笑。 林渺暗惊低声道:“齐万寿!他居然也来了!” 听到“齐万寿”这个名字秦复不由得清醒了过来望了林渺一眼。 “你去找找看我来对付他!”林渺极靠在洞口处向秦复打了个眼色。 秦复立刻明白忙后撤一步向洞内移去同时拿出劲弩。 “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我齐万寿整整忍了十五年终于等到了今天!”齐万寿一阵狂笑显然心神极度的激动可以想象得到当他想到自己拥有绝世武功和无与伦比的财富之后会是如何兴奋。 林渺不由大感好笑忖道:“要是你进来看到这种场面只怕又会大哭一场了!” “吱……”那冰母缓缓地移开尺许一道身影似乎有些急不可耐地窜了进来。 林渺哪会再等?极出刀他绝不能给齐万寿任何反击的机会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与齐万寿相比相差极远。 “呀……”林渺手起刀落那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洞内会有人伏击待他现不妙之时已经身异处。 林渺大喜正感击杀齐万寿太过轻松之时蓦觉一股霸烈无比的气流横扫而至。 林渺暗呼不妙之际回刀相救已是不及惟翻掌相接。 “轰……”林渺只觉五脏六腑如被搅动一般身子飞跌而出手掌被震得麻。 “勇儿!”一声悲呼却是齐万寿所出的。 林渺大惊心中暗自叫苦刚才以为是齐万寿谁知竟是锦衣虎齐勇难怪如此轻易得手。 “啊……”齐万寿突地一声闷哼一支怒矢直没入他的肩头却是秦复暗中出手。 若在平时这支短矢绝对无法伤齐万寿但是此刻林渺杀了他的三弟子齐勇使其伤心欲绝在悲愤之中心神失去了警惕这才被秦复暗算得手。 “是你!我要将你这小杂种碎尸万段!”齐万寿抬头看见秦复不由得咬牙切齿地道。 秦复大惊他本想对其一击致命谁知齐万寿在心神大乱之时仍那么机警避过要害。 “你这伪君子!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秦复虽然嘴巴够硬但对齐万寿却是极为畏惧。 齐万寿的目光扫了一下洞中不由得也怔住了半晌才冷然问道:“这里的宝藏你们已经搬走了?” 林渺不由得笑了起来同时撑起身子。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真是可怜为这虚无的宝藏争得你死我活你以为我们有这么快的度和能力将这里的东西搬走吗?”林渺靠近秦复与之并排而立反问道。 “那这里怎么会是这样?”齐万寿心中最重要的似乎并不是爱徒的仇恨而是这里的宝藏或许在他眼里眼前这两个人是死定了根本就没有必要急在一时。 “亏你还名震一方连有人早就将东西搬走了也看不出来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林渺并不在意地笑了笑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齐万寿的心神大乱这个事实对他的打击比林渺杀了他的爱徒还要大。对于他这种为这宝藏苦寻了十五年的人来说这只有一个机会而他的徒弟却有好几个。 林渺向秦复递了一个眼色疾步而上挥刀便向齐万寿攻到。他绝不想放过齐万寿心神错乱的机会惟有这一刻抢得先机才有可能占到最大的优势。 秦复大惊他哪想到林渺如此大胆?竟敢主动攻击齐万寿!不过他此刻根本就无法帮上林渺任何忙他的手脚几乎都已经麻木了这里的寒冷是他完全没有办法对付的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齐万寿和齐勇怎么不受这里环境的影响。 当林渺的刀奔至了面前之时齐万寿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冷哼一声身子微退十指如戟以极为古怪的角度反挑而上竟自林渺的刀隙之间穿过。 林渺低啸一声身子如游鱼般扭动了一下刀锋侧偏也斜挑而上。 齐万寿大惊林渺所使的招式与他如出一辙只是换作以刀的形式划出。 秦复也傻眼了他自不会看不出林渺的招式与齐万寿同出一源这使他也有些糊涂了。 齐万寿快变招林渺也迅即变招仍是与齐万寿的招式相同在度上林渺竟不输给齐万寿如果齐万寿不变招的话必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这让齐万寿惊怒不已。 “好小子居然偷学了老夫的武功!”齐万寿再次变招。 林渺不敢笑咬紧牙关也跟着变招同样还是与齐万寿相同的招式他似乎预先算准了对方要出此招一般。 这下齐万寿可真恼了再次变招杀气如潮般罩向林渺似乎已下决心要将这个难缠的小子送上西天! “你上当了!”林渺低笑也迅变招但却是与齐万寿截然不同的招式。 “青月手!”齐万寿吃惊地低喝一声但是又立刻意识到林渺出的是刀而不是游幽的青月手在呼出这三个字之时齐万寿骇然飞退同时自袖间滑出一道幽冷的光彩。 “叮叮……”一阵清脆的金铁交击声过后林渺和齐万寿同时闷哼而退。 齐万寿的左肩又添一道深深的刀痕而林渺的胸前也是一片血红两人竟然两败俱伤这确实让秦复骇异之极。 林渺拄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但却露出了一丝极为欣慰的笑容。 “你的招式是从哪里学来的?”齐万寿也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不只是林渺让他受了伤更让他吃惊的是左肩那道弩矢伤口处传来一阵麻木之感。刚才正因为肩头的麻木之感使他左肩失去了灵活这才受了林渺一刀否则即使林渺使出诡计也不会伤得了他而饶是如此林渺似乎仍是比他伤得更重一些。 林渺神秘地笑了笑道:“你教我的!” “放屁!老夫什么时候教你的!”齐万寿大怒道。 “当然是你与游幽交手的时候他不正是以这招什么青月手让你进退失措吗?于是我便记下了这一招没想到就记住他的这么一招还真管用!”林渺咳出一小口鲜血不无得意地道。 “不可能!你就只看过一遍居然会用得如此纯熟这是不可能的!”齐万寿不相信地道。 “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是你的事!”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居然立了起来有些冷漠地道。 不仅齐万寿不敢相信便是秦复也难以置信但除了这个解释之外又该如何解释呢?他心中忖道:“难怪当时阿渺在山崖顶上看得那么入神原来竟是在偷学绝技!”可是他却很难相信林渺仅仅看了一遍就能把这些招式使得如此纯熟而且还以刀招施展出掌式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同时秦复对林渺的佩服是打心底的。林渺的心计之巧确实令他叹为观止居然先用几招自齐万寿那里偷学来的招式使得齐万寿以为林渺第四招依然会是他的武学于是使出一招专门克制林渺谁知林渺第四招竟突然改成游幽的青月手这才使得估计失误的齐万寿吃了大亏。 要知道青月手乃是魔宗宗主亲授给青月坛的绝学即使是游幽也仅会几手而已其威力自是非同小可。只是林渺由齐万寿的武功突变为青月手之间便不能够施展得圆通自如正因为这一点间隙才使得齐万寿反击成功而且还好像根本就伤不了齐万寿。 齐万寿脸色再变目光极为怨毒地投向秦复道:“箭上有毒?” 秦复不由得笑了冷然道:“不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想时间也快到了毒性也该是作的时候了!” 齐万寿闷哼了一声额头滑落出两颗豆大的汗珠证明了秦复并不是在恐吓他。齐万寿自怀掏出一大把药瓶拼命地向口中倒了许多药丸显然病急乱用药。 “噗噗……”齐万寿迅封住箭伤附近的穴道狠声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也不管齐勇的尸体飞身倒射出秘洞之外。 第二十章 再世为人 林渺并未追而是静了半晌。 “阿渺你没事吧?”秦复关心地问道。 林渺长长地松了口气蓦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复大惊忙伸手相扶急问道:“你怎么样了?” “他的剑气伤了我的经脉和内腑快扶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要疗伤!”林渺痛苦地喘息道。 秦复吃了一惊这才明白刚才林渺之所以立而不倒只是想给齐万寿一种压力其实只要齐万寿再进攻的话他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秦复勉力拖起林渺向秘洞深处行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蓦地秦复突然止步! 林渺喘息着问道:“怎么了?”他感觉到了秦复似乎是现了什么。 秦复放下林渺急步走到一凸壁之前伸手圈点了一下。 “轧……”一阵尖厉的响声传来那面洞壁竟轰然裂开露出一扇宽阔的石门来。 林渺微讶秦复却已拖着他步入了那扇门之中。 “轰……”石门又缓缓合拢里面却是一个极为精巧的石室。 秦复放下林渺对这之中的一切仿佛极为熟悉而且石室内似乎暖和了一些。 秦复在石室之中踱了几步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突地踏前一步自语道:“坎为水演为节、屯节为坎宫一世卦水泽节;屯为坎宫二世卦火雷屯……奇怪怎么屯卦跳上了离位?离为火水火不相融这是什么卦象?” 林渺大愕不明秦复怎地突然说到这些不过对八卦他是一点都不懂但他却知道秦复乃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的内侄自然对这些卦理之类的东西在行了是以并不奇怪。他可不管这些只是专心地疗伤。 秦复又踱了几步又自语道:“震越巽位良兑脱节乾坤却又未乱这是什么卦象?”不由得沉思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渺缓缓睁开眼来他的伤似乎好了一些那有些错乱的经脉也顺畅了许多石室内光线明润因为其中有数颗龙眼大的夜明珠。 秦复的眉头仍皱得极紧似乎还在考虑那些让人头大的问题。 林渺并没有打扰他的意思只是觉得秦复这样伤脑筋似乎有些不值难道这石室之中还会藏有什么秘密不成? “我想出来了!我想出来了!”秦复蓦地大喜脱口低呼道。 “你想到了什么?”林渺不由得讶然问道。 秦复一怔自信地笑道:“虽然这里的宝藏为人所拿那是因为藏宝之处仅那一道简易的玄门而已但放置武学秘笈之处却绝不是任何进入了此地的人都能够打开的在这里没有重重机关及生死之门只有破开了卦象才能够找到秘笈否则便是毁掉此地也是枉然!” “你是说这是藏着武学秘笈之处?”林渺讶然问道。 “不错!我仔细地算了一下这冰窟的方位正暗合九宫八卦而我们所处之地为离宫属火因此是最为暖和之地。当年羸啸老祖临终之前便说了一个‘火’字想来便是指此离位。而这室内的卦象却为‘离宫游魂卦’为双重天火因此秘笈一定是在这个方位!”说到这里秦复指着南面石壁。 林渺对卦象可是门外汉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走到这份上来了也只好听之任之。 秦复大步靠上南面的石壁双手在石壁之上掂量了一下然后在五尺左右处摸了一会儿突然大喜道:“找到了!” “轧……轧……”南面的石壁缓缓裂开再见一个石室。 秦复大步跨入大喜道:“果然在这里!” 林渺也大为惊讶挪身进入那内间的石室果见石室的四壁似乎刻有许多字迹和图像。 “轧……”石壁又缓缓合上。 “这就是《霸王诀》上的武功了!”秦复大喜道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看这里有人留下了字!”林渺一指西面之墙念道:“尔等能破‘双重天火游魂卦’可算是有缘既有缘吾也不欲太过绝情不留半点好处给有缘人是故吾取走《霸王诀》却在石壁上刻留半部也算是苍天对尔等之眷顾了!” “阿复这里有人来过!”林渺一拉兴奋若狂的秦复大声道。 秦复心神全都落在墙上的图像之上根本就没有听到刚才林渺所念的东西此刻闻林渺这么一喊不由得微有不悦地道:“当然有人来过我先祖羸啸不就来过吗?” 林渺见秦复太过醉心于墙上的武学也微有些不悦指了指西墙上的几行字道:“你看看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秦复微惑地看了看那些字顿时神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天下间还有什么人能破这卦象?”秦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林渺不由觉得秦复有些可怜似乎总不敢面对现实又太功利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自己与其生活的环境和担负的使命不同。因此他无法理解秦复那种心态也不苟同秦复的思想当然他却有些同情秦复。 “世间许多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只是我们没有想象到而已!”林渺叹了口气道。 秦复不由傻愣愣地呆住了这个打击对他确实很大。 “不过不要丧气有这半部《霸王诀》说不定也足够我们露脸江湖或许那习全了《霸王诀》的人已经老死了有这半部《霸王诀》撑腰我们也可以天下无敌不是没有可能!”林渺搭过秦复的肩膀安慰道。 秦复怔了半晌不由得涩然一笑他还能够说些什么呢?既然这些都已经成为了现实再伤神也是枉然。 “谢谢你我不会有事的!”秦复感激地道面对林渺他确实有些惭愧对于这一切林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看得是那般平淡那平和的心态他似乎永远都难拥有。 林渺的心态确实是平和得让人难以理解秦复更不能他自小所存在的环境和林渺截然不同。很小的时候他便肩负着沉重的使命而家人对他的教导总是灌输一种特殊的思想这使他形成了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不惜牺牲任何人的自私心理。因为要得天下者就必须抛开任何私情踢开任何可能阻碍自己展的人但林渺却不同! 林渺从小生活在混混之中在不断地求生存和展的同时更深切地体会到如何做人处世明白了除武功之外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快乐!而他的快乐便是朋友多且都是最讲义气的朋友。混混并不是武林高手单靠一人的力量绝难成事混混的力量便是人多是群体的力量因此在林渺的生活之中自私所占的分量并不重。也正因为如此他与秦复是两种性情截然不同的人但这一刻却走到了一起。 苏弃和白才极为沮丧他们躲在一旁看到齐万寿与齐勇也潜入了水潭可是却再也没有人能自潭中返回包括林渺和秦复。 不过苏弃和白才也有意外的现那便是齐万寿和齐勇敢潜入这冰寒刺骨的潭水之中是因为饮了那巨兽的血液。 齐万寿没能杀死那巨兽但却取到了巨兽的血液而他也因此而损失了几名家将。当然齐万寿着人引开巨兽这才敢潜入潭水之中他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 苏弃和白才也想去弄些巨兽的鲜血来但却没有齐万寿那般能耐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了他们昨晚休歇之处。那匹战马居然还活着这倒是一个意外。 苏弃和白才似乎没有想到结果会这么惨淡但在他们感到有些悲观的时候意外地现金田义和白庆几人正蹒跚着走回到他们所驻扎之处。 苏弃和白才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金田义居然没死包括白庆不过杨叔却是被人抬回来的回来的只有五人。 钟破虏没能回来另外还有几名家将回来的几人是白庆、杨叔、金田义、白泉和柳丁。 金田义诸人现白才和苏弃居然还在这里也皆大喜过望。 众人能再重聚恍如隔世但得知这死域般的沼泽之中竟生了这么多事时不由得皆大感惊讶而林渺的失踪也使众人的心头蒙上了一抹沉重的阴影。 原来白庆诸人被巨兽逼得太急皆跳入碧水潭中一入水才知道那种感觉是如何恐怖。潭水几乎让他们僵毙但所幸巨瀑冲入潭中形成上升的暗流将他们快冲出水面然后顺着河水淌远否则只怕早已冻毙于潭水之中了。但他们顺水冲出很远之后手脚才稍缓过来勉强上岸相互扶持可还是丢失了两人。几人怕与林渺走失便又顺河而返可是在路上又遇上猛兽和毒蛇的袭击险死还生之中钟破虏却被毒蛇咬伤中毒而亡另一名家将因探路没入浮泥之中死去。晚上几人又遇上异兽偷袭杨叔也因此而受伤颇重但侥幸的是这几人最终尚活着走了回来。 对于那寒潭白庆诸人是谈之色变何况此刻又有那巨兽守于其中他们想都不敢想要前去找林渺即使是知道那里有宝藏也只能望而兴叹了因为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几人便顺着林渺和苏弃找到了那条小河来到了沔水边扎起了两张大木筏顺水而下。赶到避尘谷可是没有林渺在几人根本就无法求见天机神算虽然杨叔苦苦哀求但最终只获得一卦。 杨叔诸人也便心满意足此次他们落难于沼泽死域把所有带给天机神算的礼物都丢失了而林渺也不在没有三老令这个面子想请出天机神算根本不可能能得天机神算一卦已经给了湖阳世家足够面子了。 由于是大木筏很难在急流中逆流而上进入竟陵因此只好顺水而下流入长江然后赶到江夏自江夏换马走陆路急赶回湖阳。自扎大筏而走至赶回湖阳白庆诸人先后竟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王常所率之下江兵自竟陵败退引兵北上移兵至随县以东的龙山和钟山一带。 [注:随县今属湖北。] 随州官兵欲加挡截但却因情报外泄王常早觉大败伏击的官兵扎寨安营于龙山以龙山地利稳守。 同时王常更让成丹和张卯另立寨于钟山臣服两山的草寇接纳附近的难民休养生息。 严尤的大军欲追击却遭新市兵伏击于云杜附近被袭只好暂停北进扫除绿林军的步伐。 同时严尤还要巩固竟陵提防秦丰的骚扰一时之间也抽不开身。 与此同时宛城义军顺水南下退出宛城这一招极出王兴的意料之外使他们追之不及。 淯阳和棘阳也都措手不及他们绝没料到刘秀居然会弃宛城而走待他们现时已阻之不及加上舂陵义军的接应刘秀的大军杀开淯阳的防守由于船快又是顺江而进淯阳的水军大败吓得退回城中不敢出战。 刘秀大军一路南下包括其物资之类的皆已分批自水路运至舂陵。 刘家本就有做漕运生意要带走宛城的一切并不难。临离宛城之时刘秀开仓放粮分给全城的百姓使得宛城百姓都舍不得刘秀的义军离去。 一路之上刘秀的义军不断壮大至舂陵之时兵力已至七千与舂陵兵并合其声势立刻大壮竟聚众一万数千之众而且声势还在不断地壮大。 王兴夺回宛城却已与空城无异却也无可奈何想率兵南伐但是宛城有太多事务要处理根本就调不出人手。而这些日子以来赤眉军闹得正凶河北义军也是不可开交朝中又要对付外夷入侵根本就无可派之兵。因此他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刘秀和刘寅合兵一处将舂陵作为根据了。 当然整个天下的战局并不是王兴所能控制的便是王莽也已经无法控制大局只是在纵情挥霍余下的生命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能够做一些什么呢? 刘秀和刘寅会兵正是十月号称舂陵兵。 [注:此年为地皇三年即公元二十二年。] 此时在南阳和南郡之间便有了五支义军。王匡、王凤所率的新市兵活动于京山云杜一带;刘玄、陈牧所率平林兵则活动于武胜关、桐柏山一带;王常、成丹所率的下江兵活动于钟山和龙山一带;刘秀和刘寅兄弟俩的舂陵兵则以舂陵为根据地;南郡云梦泽附近却是秦丰的南郡兵这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义军。 眼下的形势南阳和南郡两地已基本上不在朝廷的控制之下尽管宛城、淯阳、棘阳据军仍死守着义军北上的要道可是官兵早已没了斗志战乱已使他们有些麻木了。 天下的形势一团糟南方的诸侯许多都只是翘观望并不会对王莽的朝廷多少支持更有甚者自立为王割地自封但是王莽根本就没有办法处理得了这么多事。 河北连年灾荒义军最是猖狂尤来、上江、大彤、铁胫、五幡、青犊几路义军更向山西渗透。五幡诸部以射犬城为中心控制了黄河以北的大片土地危及洛阳向西则危及上党郡已控制沁水以东整个河北地区。 富平、获索义军以平原为据地使济水以北的城池都受到威胁而最大的威胁却是来自城阳国的赤眉大军。 赤眉军似乎居无定所游战东部破姑幕攻探汤逼临齐郡再直击泰山郡。而另一路则南击东海郡游走于楚都彭城其声势之强足以使王莽寝食难安了。 赤眉军展势头之快更胜绿林军短短一年时间便达十余万人更节节取胜使得朝廷也无可奈何。 湖阳世家近日来形势极为不好多处分坛被神秘人所毁。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魔宗干的好事但是对于那神秘的魔宗他们却似乎并没有多大的还手之力惟有整个家族处于最紧急的戒备状态并将物资秘密运回唐子乡各地分散的力量也都聚合以抵抗外敌的偷袭。 最让湖阳世家头痛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魔宗的任何秘址使得欲还以报复都难。 白老太爷气怒交加之下竟病了而因林渺的失踪没请到天机神算更让白鹰的心情不佳。白玉兰本是位坚强的女人这一刻却也如遭雷噬一天未进粒米这下可把白府上下都给急坏了小晴也不哭了反过来安慰白玉兰。 苏弃和白才却在小晴和白玉兰都在流泪的时候来了。 白玉兰只好收拾情怀强忍悲切传两人进来。她知道苏弃和白才是见过林渺最后一面的人而林渺下那碧水寒潭之际苏弃和白才正在潭边所以她让苏弃和白才进来。 “苏弃、白才见过小姐!”苏弃和白才望了白玉兰和小晴一眼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道。他们当然能感觉出眼前的大小姐对林渺极为关心否则当日林渺离开湖阳世家时白玉兰也不会亲自送那么远还再三叮嘱林渺小心了可见林渺在白玉兰的心中分量不轻。 “二位有事吗?”白玉兰调整了语调淡淡地道。 苏弃和白才相对望了一眼苏弃这才踏前一步极为沉重地道:“阿渺在失踪的前夜叫我将一件东西交给小姐。” 白玉兰和小晴同时一震白玉兰急问道:“什么东西?” 苏弃自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上小晴接着转交到白玉兰的手中。 白玉兰信手一翻不由得愕然连翻数页抬头惑然望着苏弃问道:“就是这个?” “不错!”苏弃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字都没有他当时还说了些什么?”白玉兰不解地问道。 “这本册子是竟陵翠微堂白横堂主临死之时交给杨叔的但后因一个字也没有便给了阿渺。其实阿渺知道这本册子并不是一个字都没有而是要用水浸湿才能显出字来因事关重大我没敢在老太爷身边交给小姐因那时众人都在所以还请小姐慎重以对。”苏弃神情恳切地道。 白玉兰神色再变向小晴打了个眼色小晴迅出外打水。 苏弃见室中并无外人微微松了口气道:“阿渺还叮嘱除老太爷和主人之外请小姐绝不可将此事随便让府中其他人知道。” “他为什么会在前一天把这个交给你?难道他当时知道自己会回不来?”白玉兰反问道。 “因为当时他决定和秦复一起去探玄门宝藏已估计到事情可能把握不大这才将这东西交给我们说如果他不能回来便由我们二人亲自交给小姐!”白才不无伤感地道。 白玉兰的眼圈一红叹了口气问道:“秦复又是什么人?” “据说是当年大侠秦鸣的儿子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的侄儿。”苏弃回答道。 白玉兰不由得吃了一惊虽然她并未听说过秦复其名但却听说过秦盟和秦鸣这两个当年曾名动天下的人物。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白玉兰讶然问道。 “这个小的便不知道了。”白才摇了摇头道。 小晴端来一盆清水白玉兰这才打住话头心神转移到这本小册子上心里却在猜想小册遇水上面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呢? 新市位于云杜东北傍依绿林山西有京山相护其地形极好易守难攻是以官兵数次围剿却都以惨败而终。 绿林军据于新市却仅以山寨为凭难得坚城相持虽破云杜但却无法据云杜城为己有只做了回匆匆过客。 云杜尚在官兵的控制之下但是城中的官兵极为谨慎因为谁也估不到绿林军会在何时再破城而入洗劫粮草。不过近来一场瘟疫使得绿林军散成三支这也使云杜的守军松了口气。 新市与云杜相距八十余里有这一段路相阻也使得云杜守军心中多了一丝侥幸。不过新市兵尚有万余义军但这些义军分散于绿林山一带以二十余寨为据点并不是一时可以聚集的。当然这也使得官兵的围剿更添了几分困难。 绿林山方圆数百里山阔林深地形复杂绿林军不断地小股袭击附近各城镇确也让官兵头大却又拿绿林军莫可奈何。 京山脚下蹄声如雷。 “别放走了刘嘉!”蹄声伴随着呼声顺着尘土飞扬而起。 刘嘉刘寅的亲信正是其叔父刘良的儿子在刘家以足智多谋、能言善道著称。 有人传说刘秀是刘寅的一大臂膀而刘嘉则是刘寅的眼睛和口舌。 刘寅重视刘嘉刘家也重视刘嘉或许只是因为刘良在刘家的身分和地位不同抑或是因为刘嘉的辩才可直追苏秦和张仪。 正因为这样刘寅、刘秀起事朝廷便已将刘嘉的名字与刘寅、刘秀的名字放在同一位置对待其头颅的价值比之李通和李轶还要值钱便是邓禹也要差上一筹。 刘嘉并不是名士论声名比不上刘秀和刘寅及邓禹只是家学渊深使其拥有别人所不能企及的学识而最难得的是他绝不张扬的性情。 在刘家刘嘉甚至比圣公刘玄还受人尊重因他与刘玄是两种类型的人。 刘玄张扬、傲气更功利但是刘嘉却恰恰相反他没有架子只会让人感到亲切更有绝对忠诚的心对刘家忠诚对刘家的大业忠诚。是以刘嘉成了刘寅的绝对心腹。 刘嘉也不知道何以官兵会知晓他的行踪此次他前来游说新市兵领王凤、王匡与舂陵军联合进兵的事只有刘家的内部人员及几位重要的舂陵军将领知道可是此刻竟为官兵察觉了行踪。 刘秀虽与刘寅合兵一处自守虽然足够但是攻城掠地却嫌不足。因此刘秀展开了一系列的游说工作他要联合绿林军散于各地的力量合而进兵。 这近一个多月来刘秀和刘寅对舂陵军大加改编使其更显有组织、有纪律但在他们的心中却只想北上进军破关中夺长安恢复汉室江山。因此他们绝不想多呆半刻。 “五爷先走我们挡住这群混蛋!”说话者是刘嘉身边的近卫刘显。 刘嘉比较清瘦看上去有些文弱在刘氏众兄弟之中他排行第五因此家将们皆称其为五爷。 刘嘉此次还来了二十名好手但是在官兵的伏击之下竟折损了十一人仅剩下连他一起的十人受伤突出重围。 此刻刘嘉并不指望王凤的新市义军前来救援他们因为他刚自王凤的寨中出来才行出二十余里便中伏所幸他警惕这才没有全军覆灭。值得庆幸的是他说服了王凤和王匡等一干新市兵将领不日便将举兵与刘寅相合。当然这是因为刘寅本身就声名远播以仗义豪爽出名而刘家的财力与实力也确实雄厚王凤这才答应合兵。 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绿林军境况日渐低下王凤和王匡身为新市兵的领也不想坐吃山空总想另找出路而刘家起兵又派使者前来游说于是双方便一拍即合。 刘显不等刘嘉答应已经领着五名兄弟调头杀了回去。 “刘显!”刘嘉惊呼他知道刘显抱着必死的决心凭其六人绝不可能是对方百余官兵之敌可是他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他并不想自己独自离开也欲调头杀回去。 “五爷不可!”一名亲卫迅并马一挟在刘嘉的马股上抽了一鞭。 刘嘉想调马头但战马奔跑更快。 “五爷以大局为重只要我们能赶回去他们便没有白死!”尚有三人护在刘嘉的身边急切地提醒道。 刘嘉心中一阵难过但却明白这几个亲卫的话没有错只要他能返回舂陵这些兄弟便不会白死!只是他不明白官兵何以会知道他的行踪?何以会未卜先知地在路上设伏?这之间一定有问题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驾……”刘嘉放下心事此刻他必须快离开这里摆脱官兵的追捕。再行三十余里便到绿林山的地域在那里有绿林军的山寨官兵就拿他们无可奈何了。 “噗……希聿聿……”刚转过一个山坳跑在最前面的一名亲卫的战马惨嘶一声失蹄而倒那名亲卫立刻摔落马下。 刘嘉大惊带住马缰却现一簇怒箭直奔他的坐骑而来。 “啪啪……”刘嘉的马鞭疾抖准确之极地扫落十数支怒箭但却仍未能护好战马。 战马悲嘶而倒。 刘嘉低呼:“上坡!”说完身子如大鹰般朝山坡顶疾掠而去。 那名跌下马的亲卫就地滚落竟以出人意料的度抖出几支袖箭。 “呀……呀……”袖箭无一虚两名潜伏在路边大树上的箭手应声而落但一簇怒箭在这名亲卫未能出第三箭时已将其射成刺猬。 那两名尚在马上的亲卫心头滴血但是却无可奈何他们必须保护刘嘉这是他们最重要的职责哪怕是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刘嘉束手就擒吧!你已无路可走了!”刘嘉刚到山坡之上便听一声冷喝自山头上传来山坡之上竟转出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官兵为者是一身轻甲、髻微散的中年人。 “梁丘赐!”刘嘉失声低呼。 “刘五爷果然好眼力正是本将军!”那中年人淡淡一笑傲然道。 “见到大将军还不束手就擒?”梁丘赐身边的亲兵高喝道。 刘嘉心中暗忖:“这下完了!”对于梁丘赐刘嘉绝不陌生知道此人与阳浚、甄阜、隗嚣、陈茂为王莽的五虎大将声名仅次于严尤和孔仁。只不知梁丘赐怎会来到这里而且还在此地设下伏兵? “识时务者为俊杰刘五爷本将军敬你是个人才如果你愿意投降的话我保你会享尽荣华富贵又何必成乱军之爪牙呢?”梁丘赐悠然道。对于刘嘉梁丘赐的态度的确十分客气。 “哼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梁将军又何必为昏君王莽卖命呢?眼下所谓的朝廷已如风中残烛王莽气数已尽再盲目愚忠对将军这等人才而言只是一种浪费。以将军之威勇足可另竖一帜保一方百姓不受凌辱将来新皇临政将军的声望和地位绝不会比现在低!”刘嘉反劝道。 梁丘赐的脸色微变他身边的官兵也都变了脸色刘嘉直贬王莽确为大逆不道不过主将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梁丘赐吩咐过一定要抓活的。 “笑话凭尔等乌合之众又能有多大作为?口出狂言我只闻刘家五爷智计过人学识卓见不似凡人但今日一见却让人大感失望!”梁丘赐故作不屑地道。 刘嘉不屑地笑了笑道:“不错在眼下我们可谓乌合之众但我们却深得民心一呼百应。义军虽散却前赴后继只要有一点良知者便不甘受昏君盘剥更不甘忍受屈辱偷生。虽涓涓细流却能汇成江河有江河便可成湖海。而眼下普天之下的义军已成沸腾之势如怒潮汹涌之汪洋即使你们训练有素又能如何?仅只是在巨涛中死守微舵倾覆只在下一刻而已。先有绿林大胜再有赤眉大胜并长驱直入紧接河北沦陷王莽的朝廷如一只千疮百孔的破船你们只是在拼命地舀出涌入船中的水可是只要孔洞仍在这艘船的沉没只是时间的问题!” 梁丘赐的脸色数变刘嘉的话像是一支利箭正中他的要害而且说得是那般实在而贴切他想反驳都无辞以对。这一刻他倒真的相信外界所传刘嘉是刘寅身边的第一舌辩之士。 “得得……”蹄声由远而近那第一批伏击刘嘉的官兵及伏于山坡之下的官兵迅围拢而来竟有近两百人之多。 刘嘉不由得扭头环顾了四下一眼心中暗叹知道此次绝难幸免想自此地突围而出根本就没有可能仅那个梁丘赐的武功便不会低于他。 “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我刘嘉今日落在你手上这是命!”刘嘉冷然道。 “好!既然你如此固执我也没有办法给我绑了!”梁丘赐冷喝道。 “轰……希聿聿……”一阵战马的嘶鸣声中几匹战马竟陷入深坑之中。 梁丘赐大吃一惊居然有人敢在这条道上设下陷马坑! 众官兵也都吓了一跳急忙带住缰绳但见两条人影悠然自两旁的树林中行出。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欲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两人自林中一行出便毫无顾忌、耀武扬威地向众官兵高喝道。 梁丘赐想笑想笑这两人不知死活到了这种程度居然敢打劫官兵他不由得仔细地打量了两人一眼但见这两人相貌平凡平凡得便是相见十次都不会留下太深的印象。不过这两人确实似乎还很年轻。 “大胆小贼劫财居然敢劫到这里来了!”梁丘赐身边的亲卫怒喝道。 刘嘉不由得也怔了一怔他不知道这突然杀出来的人是哪一路人马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挡官兵的道儿。 “本大爷并不是贼只是想借两匹马来代代步如果识相的便借我两匹不识相的那我们就只好抢两匹马儿了。”另一人冷然回应道。 “是啊你们反正马多也不在乎这一两匹本大爷借去了还有个人情在。你们的头领是谁让他出来与我们讲话!”最先开口的那小贼大言不惭地道。 “别跟他们啰嗦放箭!”一名官兵小头目大为恼怒命令道。 “嗖……”立刻有数人松弦箭。 “好哇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两人似乎大为震怒伸手一挥袍袖那射去的几支劲箭竟如没入水中尽数落在那两人的手中。 梁丘赐吃了一惊大笑道:“好身手两位原来是高人!” “自然是高人你以为呀!否则我们凭什么向你们借马?” 那群官兵也怔了一怔但梁丘赐开了口却又不敢胡乱动手。 “来人为这两位壮士送上两匹好马!”梁丘赐竟异常好说话地吩咐道。 众官兵先是一愕但却不敢违抗。 “不知两位是哪路朋友?尊姓大名可否见告?”梁丘赐倒是个爱才之人极为客气地问道。 那两人也没想到梁丘赐这么好说话不由得有些憨憨地笑道:“我们便是这路上的朋友我叫莫大这是我兄弟莫二你又是什么人?” 梁丘赐不由得一怔他身边的亲卫却恼怒地喝道:“大胆连梁大将军也不认识!” “梁大将军又是什么人?” “管你什么人我们哥儿俩才不吃这一套。不过你这人蛮好我喜欢下次再把马儿还给你。”莫二大大咧咧地道。 “不用还这两匹马便送给两位好了只不知两位要去哪儿呢?”梁丘赐反问道。 “云杜!”莫二又抢着道。 “哦两位此去云杜正好与我们同路不若我们同去如何?这一路刚好有伴!”梁丘赐客气地道。 莫大不由得看了莫二一眼莫二沉吟了一下有些担心地望了望那一队官兵道:“你们不会耍什么手段坑我们哥儿两个吧?你们这么多人我们可只有两个人!” 梁丘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两位请放心本将军从不会做言行不一之事是见二位身手不俗这才一见如故只是想与两位交个朋友并无恶意。如果我要对付两位这一刻我们还不是要比你们人多?” 莫大和莫二又相视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憨憨地道:“也是也是那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呀到了云杜你们也不能向我要马哦否则我们就先走!” “那当然。”梁丘赐又笑了起来心道:“原来这两位只不过是粗人如果能将其收服倒真是一件美事。” 那些官兵也觉得眼前两人有些好笑那种憨憨的表情配着那平凡不惹眼的外表却有一种别样的滑稽。 “那好走吧!”莫大翻身上马但似乎并不太熟知马性虽然刚开始表现的身手极为不俗但面对着战马却像无知的娃娃那种表情和动作似乎没骑过几次马一般。 “你说师父会不会追咱们到云杜?”莫二在莫大的耳边轻语了一句。 “不知道。” “师父要是现我们又偷偷溜下山肯定要骂我们……” 梁丘赐耳目极精竟隐隐捕捉到莫大和莫二的小声低语不由得大感放心忖道:“原来只是两个背着师父偷偷下山的劣童难怪像是有些不通世务。” “走!”梁丘赐挥手道立刻有官兵在前面开路。 梁丘赐在八名亲卫相护之下靠近莫大和莫二笑问道:“两位公子不知家住何处呀?” 莫大一怔莫二脸色一变谨慎地打量了梁丘赐一眼然后摇头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是啊要是你跑去告我们的状我们可就惨了!看你像是个好人才跟你说这么多否则我们兄弟才不与陌生人说话呢。”莫大也插口道。 梁丘赐不由得大感好笑这似乎正证明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心计。 梁丘赐身边的亲卫也显得有些轻蔑地看了莫大和莫二一眼。 行出近十里莫大和莫二依然与梁丘赐相距不远并骑而行那群官兵对刘嘉看守得极紧。 “哎你这个将军究竟有多大的官儿?有皇帝大吗?”莫二突然开口问道。 梁丘赐和众亲卫不由得都笑了起来这两个人似乎傻乎乎的。当然如果不是傻乎乎的又怎会以两人之力贸然前来劫这两百官兵的战马还横冲得目中无人? “当然没有天下间没有比皇帝更大的官了。”梁丘赐笑着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不做皇帝却要做将军呢?”莫二似乎更不解地惑然问道。 梁丘赐和众亲卫神色微变但却并不会责怪莫二。 “这话可不能乱说别人听见了可要杀头的!”梁丘赐道。 莫二和莫大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神。 梁丘赐以为莫大和莫二是心中害怕但蓦然之间他觉得胸前劲风疾动莫大的身形在马背之上晃动了一下。 那八名亲卫先是一怔随即倏觉莫大的身形已经撞入了他们之中。 梁丘赐暗呼不好便听得一声轻啸响起身前的两名亲卫如弹丸一般弹射而出却是莫二出手了。 莫大和莫二的出手全无征兆而且快若迅雷一出手便破开了八名亲卫的护卫网直奔梁丘赐而至。 “呀……”莫二腰间亮光一闪一名亲卫的剑刚抽出一半握剑的手便喷血而坠竟被一抹亮光斩为两截。 梁丘赐大怒这两个人竟只是故意装傻而这一刻才显出其原形却是为了来对付他怎叫他不怒?亏他刚才还以为这两人只是一介粗人没有心计可是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这两个人比谁都会演戏也更明白什么叫做“扮猪吃老虎”。 梁丘赐出剑刚好阻住莫二手中的一抹弧光但只觉手臂一沉一股巨力自剑身涌来长剑几乎被震得脱手而飞。 “噗……”梁丘赐挡开了莫二一剑但却迎来了莫大的当胸一拳。 梁丘赐不愧为王莽五虎将之一身子在百忙之中竟自马股之后滑落地面莫大这一拳击中鞍背。 战马惨嘶竟如烂泥般瘫在地上根本就无法抗拒莫大这凶猛的一拳。 官兵这才反应过来大吼着向莫大和莫二扑来。 梁丘赐死里逃生心中却骇异莫名眼前这两人的武功之高完全出了他的想象。 “砰……”梁丘赐正欲翻身而起倏觉背上一阵巨震竟是一名官兵的躯体准确地撞上了他不由得一个踉跄待他回过神来之时已有一缕幽风迎面而至他看到了莫二那冷如寒电的眼神。 “叮……”梁丘赐的剑再一次截住莫二的剑但莫二却在此时弃剑。 莫二弃剑手如出洞灵蛇滑上了梁丘赐的剑身以快得难以理解的度摸上梁丘赐握剑的手腕。 “轰……”梁丘赐猛然出拳在距莫二胸前三寸之时被莫二的手掌挡住。 莫二身子狂震但却并未松开梁丘赐的手腕反而抓得更紧。 “去死吧!”梁丘赐的脚飞弹出脚尖之处竟崩现一截断刃直踢向莫二的小腹。 莫二身子刚受梁丘赐那疯狂一拳并未完全稳住但莫大却来了。 莫大身边的官兵纷纷而倒在最紧要的关头他的拳头击在了梁丘赐的腿上。 “轰……”梁丘赐一声惨哼莫二在他的脚被击退的一刹反身出肘击中梁丘赐的前胸。 “哇……”梁丘赐喷出一口鲜血欲再挣扎出击之时却觉得脖子上一凉搭在他脖子上的是他自己的剑。 “都给我住手否则我杀了梁丘赐!”莫二的声音残酷而冷杀莫大警惕地护在莫二的身边。 那群围过来的官兵和梁丘赐的亲卫不由得全都傻了这一切生得太快了快得他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八名亲卫伤了五人甚至连梁丘赐都受伤被擒而这一切只是眼前这两个看似憨憨的年轻人所为怎不让他们吃惊? 此刻莫大和莫二两人的神态与刚才简直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冷静、沉稳更充盈着强大的霸杀之气虽仍是平凡的外表但有着来自骨子里的然之威让人不敢正视其冰冷的双眸。 “本将军败得心服口服!”梁丘赐不由得惨然一笑淡淡地道。 “你只是败给了自己的性格当然心服口服。”莫二淡淡一笑道。 “想不到我梁丘赐戎马一生阅人无数却仍对二位看走了眼命该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莫二和莫大都笑了莫二耸了耸肩又道:“如果你听过扮猪吃老虎的故事就不应该轻视任何对手更不该太过大意。换作不是你别人也会一样。不过今日我并不想杀你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不觉得你这人很坏。” “快放下将军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一名亲卫急喝道。 莫二斜瞟了一眼那名亲卫淡淡地笑了笑向梁丘赐道:“在战场上或许你能强悍无敌智勇双全但说到玩手段你仍不够心狠!这或许就是你致败之因。我今天也不想要别的只要你放了刘五爷和那两位兄弟我们也便不为难你。” 梁丘赐涩然一笑莫二所说的并没错他虽然驰骋沙场少有败绩但是对于沙场之外玩手段他却不够心狠更会轻忽一些细节这便是让莫大和莫二有可乘之机的原因。但是他对莫大和莫二的武功却感到极大的惊讶。 “放了他们!”一名官兵头目忙吩咐道。 被缚在马背之上的刘嘉和那两名刘家家将把这一切都看得极为清楚在惊愕的同时又感大惑不解。他们并不知眼前这两个神秘的人物是谁而在南阳和南郡两地拥有如此武功之人都是可以叫上号的但这两人却如此年轻而且看来十分陌生但无论如何他们心中还是极为高兴。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拥有如此武功当非无名之辈!”梁丘赐吸了口气问道。 莫二不由得笑了笑道:“这个并不重要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在下林渺正是被朝廷四处通缉杀死孔庸的凶手!” “林渺?”梁丘赐对这个名字并不太熟悉虽隐隐听说过但他从未在意。 “在下秦复!”莫大也笑了。 刘嘉和那两名刘家家将大喜虽然他们从未见过秦复和林渺但是却在邓禹和刘秀那里听说过这两人的存在。 “给我们备马!”林渺向官兵喝道。 官兵自不敢违拗因为梁丘赐的命捏在林渺的手中只要他们稍有异动梁丘赐便死定了而若梁丘赐被杀那这群官兵也没有一个可活。 “两位公子之名早有耳闻却没想到在此等情形下相见多谢了!”刘嘉欢喜地道。 “五爷先走在前面等我们就行了!”林渺悠然一笑道。 梁丘赐也只好望着刘嘉远去若他早知如此就不会留下活口了。不过他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刘嘉对刘家的秘密知之甚详能抓住刘嘉便等于揪住了刘家的小辫子哪想半道上却杀出了这么两个人来?他本以为拥有此等武功的定是江湖名宿却没料到只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他感到有些窝囊他之所以败是败在林渺二人的诡计之上。 这两人居然完全不依常规以这种手段擒贼先擒王虽然有效但也太不光明甚至有些卑鄙。不过梁丘赐又能说什么?在战场上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吗?虽然林渺利用了他求才心切和对人的信任但这也是他的缺点。正如林渺所说他太过轻视敌人了这不正是他导致惨败的原因吗? “好了劳烦将军送我们两百步吧!”林渺淡淡一笑道说完挟着梁丘赐跃上了马背。 “若是谁敢追来便准备为他收尸好了!”秦复冷喝道。 官兵果然都不敢乱动! 林渺和秦复并没有进一步对付梁丘赐他们也不想这样将梁丘赐宰掉。正如林渺所说他并不觉得梁丘赐怎么坏而他们又与义军并无多大牵连是以除了救刘嘉之外两者并无什么特别的冲突。 要想宰梁丘赐那是义军的事就让那些人去头大好了。 原来林渺和秦复在十天之前便离开了云梦泽他们在云梦泽之中呆了近一个月每天除了练功之外便是吃和睡在那洞中存有一些粮食虽不知存放了多久但是那并未腐蚀因为那里极寒使食物不会变质。 在洞中也没有时间的观念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似乎完全放开了一切两人只是如痴如醉地练功其它的什么都不想。 林渺和秦复都是资质绝佳之人对于这些武功学起来得心应手。这里虽然只有《霸王诀》的前半部分却高深莫测不过还难不倒林渺和秦复。 林渺一直都没有时间静心练功现在有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机会怎会错过?不仅尽学了石壁之上的前半部《霸王诀》更将记忆之中的各种杂学也都重新温习一遍。一些不明之处有秦复这家学渊深的人在根本就不用愁。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两人对所学巩固之后便想急离开这里。林渺怕湖阳世家的担心而秦复又另有心事因此两人将墙上的武学记于脑中之后便毁去其文字顺那地下河飘流而出。 地下河出口竟是沔水之畔两人扎筏顺流漂出云梦泽进入江夏。在江夏买马时两人才得知在那冰窟之中呆了近一个月林渺离开湖阳世家已有四十余天因此急于赶回他不知道白才和苏弃诸人究竟怎样了。 这日来到京山附近却听得官兵布下陷阱抓刘嘉的事林渺与邓禹、刘秀还算是颇有交情。因此他自不能让官兵抓到刘嘉这才与秦复相约救刘嘉。 秦复与邓禹、刘秀之间也算有些交情何况此刻是林渺邀请?这些日子与林渺共处一室情如手足有林渺出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他没想到林渺行事时是那般不依常规所幸他与林渺心意相通一唱一合竟将梁丘赐也给耍得团团转。 最初秦复见官兵有两百多人根本就没想到会成功可是林渺居然将这没有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确实让秦复不得不佩服。或者也只有以林渺这种来自市井的方式才能完成这些。 装傻当别人疏忽之时再给别人以致命的一击这确实是市井之中最常见的也是林渺在天和街生存中学得的本领。 林渺并不在乎这些江湖与天和街没什么两样适者生存只要击败对手无论用什么方式都不是问题。 秦复也是只求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因此对林渺选择的方式并不在意。 林渺与刘嘉会合刘嘉受伤并不重因为在梁丘赐擒下他之时他并没有选择反抗。因此他们并没有受多少伤。 五人并骑疾驰梁丘赐的那些官兵并未追来因为他们已拐向了绿林山的方向官兵也担心林渺和秦复并不只是两人在前途的路上若有伏兵那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何况此刻梁丘赐受了伤他们要保护梁丘赐的绝对安全。 如果梁丘赐有什么意外不仅是这群官兵负不起责任只怕连云杜的守将都脱不了干系这绝不是虚谈。 “久闻两位公子的大名刘某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相遇实在是惭愧!”刘嘉淡笑道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五爷何须客气?我等和光武兄乃患难之交与五爷自也是一家人一家人哪用说两家话?”林渺一撕脸上的一层面膜露出本来面目笑道。 “哦两位公子原来是易容而动难怪与通缉的榜文图像不太相像。”刘嘉释然道。 “现在是不是更像一个犯人?”林渺打趣地笑问道。 刘嘉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向那两名亲卫喝道:“还不来见过林公子和秦公子?” “小的刘杰、刘雄见过两位公子谢两位公子的救命之恩!”那两名亲卫恭敬地上前行礼道。 “这不这不又见外了是不!”林渺煞有其事地道。 秦复也有些乐了。 “不知两位公子此去何方?”刘嘉不由得问道。 “我们本欲前往云杜探听一下湖阳世家的消息却刚好适逢其会。不过我想现在没有必要再去云杜了。”林渺道。 “湖阳世家?”刘嘉微愕突地道:“听说白鹰白老太爷去世了其中内情我倒知道一些。” “什么?”林渺神色大变失声惊问。 湖阳世家确实生了极大的变故白鹰白老爷子患病而亡这是在白庆诸人返回白家第三天的事。 白鹰之死让人很难相信要知道白鹰向来身体健朗很少生病只是近来受怒气所染并非大病但却一病不起与世长辞这怎不让人惊讶? 当然外人并无多大惊讶吃惊和不解的只是白家内部人员。 白善麟未能及时赶回因为他正在丹阳处理家族中的一些事尽管有人以快马相报但却不能即刻赶回。 湖阳世家的长老们主持着家族中的一些事务负责将白鹰的死讯极快地传出去通知湖阳世家寄于外地的家人尽快赶回唐子乡为老太爷奔丧。 丧事准备在十一月初八进行尚有数日时间。 唐子乡人人戴孝都在等白善麟回来举持大局。 这几天白玉兰都未曾踏出闺阁便是府中之人也很难见到她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在干什么。但谁都知道她为白鹰的死难过因为谁都知道她是白鹰最为疼爱的孙女。 白玉兰的身边只有小晴和喜儿侍候其余任何人欲踏入白玉兰所在的朝阳阁都要征得白玉兰的同意。当然在朝阳阁外戒备极为森严这里可是白府的重防区。 白府老祖宗居东厢设有静心堂那是一大片园林区不过白府老祖宗根本就不过问白家之事只是一个又聋又呆的干老头每天只由几个下人照料他的生活。 在湖阳世家白鹰还有一位弟弟白鹤却并不在唐子乡的府中而是长年驻于异地不过可以肯定此刻白鹤正在赶回的路上。谁是白家下一代真正的主人正因为白鹤的存在于是留下了悬念这也是白鹰丧事意义重大的另外一个原因。 白善麟是白家的主人但是整个湖阳世家的事业却并不是白善麟一人所能作主的许多涉及到家族利益的事都必须白鹰点头可是白鹰却未能将湖阳世家的大权完全交出便忽然病死这确实是一种遗憾。 第二一章 湖阳世家 苏弃的心情极坏虽然湖阳世家内外一片忙乱可是他却独坐于小店之中喝着闷酒。 他并不想有人陪也没有希望会有人陪他一起喝酒。 唐子乡已经变得很热闹虽然气氛比较沉郁可是自各地赶来为白鹰奔丧的英雄豪杰极多。再怎么说白鹰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而湖阳世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也有许多朋友。当然如果不是近来南阳和南郡两地的局势太乱的话只怕唐子乡和湖阳会更为热闹。 白府的家丁极多因此虽然有众多的客人却足以应付而像苏弃这类的人也并不是很忙是以他偷闲出来喝酒。 苏弃很少有喝闷酒的习惯只是这几天才有的习惯他不想告诉别人为什么只是一个人坐在店中一处偏僻的角落冷冷清清地喝着烈酒。 对着酒杯苏弃神情十分专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在感叹着什么。 “啪……”苏弃正在入神的当儿手中的酒杯竟然爆裂而开。 苏弃吃了一惊却没有抬头只是望了望那溅得桌上到处都是的酒水和静躺在酒水之中的一只筷子以及两瓣杯片。 这并不是苏弃的筷子苏弃这才悠然抬起头来反应似乎有些迟钝也不知是愤怒还是讶然居然有人敢打破他的酒杯! 苏弃抬头顿时惊立而起所有的酒意似乎散飞天外惊喜地脱口呼道:“阿渺!” “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还亏你是个大男人要喝就换大碗!”来人正是赶回湖阳的林渺说话之间林渺已将两只大碗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请转告小姐有人想见她!”苏弃向喜儿客气地道。 喜儿有些诧异地打量了一下泛着酒气苏弃以及他身边的那个陌生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她知道白玉兰对苏弃颇为客气因此只是微责道:“先生又喝酒了?” 苏弃不由得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喜儿上楼片刻便下来传话。 苏弃领着身后的人缓步上楼。 白玉兰似是刚休息起来不过精神极为不好或许是因为近来湖阳世家生的事情太多使得这位大小姐心力憔悴。 “苏弃见过小姐!”苏弃来到白玉兰座前立定忙恭身行礼道。 白玉兰扫了苏弃一眼又望了望苏弃身后的那个陌生人心神微紧。 “苏先生带来的是谁?”白玉兰淡然问道。 苏弃不由得抬头笑了扭头向身边的人望了一眼。 “难道小姐不识得我了吗?”那人说话间伸手在脸上用力一撕。 白玉兰和小晴同时惊呼:“阿渺!” 白玉兰自座椅上一立而起心中的震撼莫可言状几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请小姐恕我刚才卖了个关子林渺姗姗回迟让小姐和晴儿担心了。”林渺爽朗地笑了笑道。 “真的是你吗?”小晴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快跑到林渺的身边一边仔细地端详着一边问道。 “当然是我只是因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没能和苏先生一起回来向小姐报到却没想到竟生了这许多的事情。”林渺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白玉兰竟也滑出两行泪水来显然被林渺的话触动了心中的痛。 “苏弃先行告退了!”苏弃突然现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不由识趣地道。 白玉兰哪还会留苏弃?小晴也有些尴尬地道:“小姐和阿渺说吧晴儿先出去了。” 林渺有些意外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白玉兰也有些惊讶地望了小晴一眼怔了一下却微微点了点头。 小晴退了出去房间之中便只留下林渺和白玉兰默然相对。 林渺心中微微怜惜他只觉得此刻的白玉兰十分脆弱像一只受惊的宠物极需要人呵护。 “玉兰究竟生了什么事?老太爷怎会就这样去了呢?”林渺终于开口了他知道沉默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他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地避开话题。他知道白玉兰的心中一定有着许许多多的话要说…… 林渺话一出口白玉兰便泪如雨下林渺伸手一把扶住白玉兰颤抖的双肩让其倚在他的肩头痛哭。 半晌白玉兰似乎是已经将心中积压的郁闷全都宣泄了出来止住哭声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林渺不无欢喜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福大命大上天注定不会这么早就死的!对了玉兰有没有看到那本小册子?”林渺突然问道。 白玉兰点了点头。 “那怎么会这样?”林渺不解地问道。 “我本来要把这本小册子交给爷爷谁知爷爷还来不及看便已去世了我也不明白但我可以肯定爷爷是被他们害死的一定是!否则爷爷绝不会这样就走了。他的身体一向都很硬朗虽然这次患有小病但也不至于会如此暴毙!”白玉兰断然道。 林渺不由得吃了一惊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离开湖阳世家的时候白鹰健朗之极绝没有老态龙钟之状可是前后不过五十余天时间白鹰便去逝了这怎么不叫他奇怪?这也是他为何不以林渺的身分大摇大摆地走进湖阳世家的原因。因为他看了那本小册子知道在湖阳世家存在着魔宗的人这才易容来见白玉兰。此刻他的容易之术虽不及秦复但也可算是一流水准了。 “白庆仍在府中?”林渺反问道。 白玉兰点了点头狠狠地道:“一定是这恶贼下的毒手否则不会他一回来爷爷便去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动机呢?就算他是魔宗的人害死了老太爷但白家还有你爹他们占不了多大的便宜呀!” “至少他们可以使我们湖阳世家乱成一片因为若爷爷没有留下遗言湖阳世家并不一定就是我爹作主还有叔祖他一直对湖阳世家主人的位置觊觎已久绝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白玉兰解释道。 “啊……”林渺微愕他进入湖阳世家的时间并不长对湖阳世家的许多事情都不了解虽然他听说过白鹰有个弟弟白鹤可是却没想到权力之争会有这人的份。 “无论谁当家作主只要你爹一回便是白庆的末日自然会为老太爷申冤报仇的!”林渺肃然道。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那玉兰还担心什么?”林渺讶然问道。 “因为爷爷一去便没有人反对我的婚事他们一定会逼我嫁到北方去但是我绝不想嫁给王郎的儿子!”白玉兰神情戚然道。 “王郎?王郎是什么人?”林渺不由得讶然问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人的名字但想到居然有资格与湖阳世家联姻的绝不会是一般的角色白玉兰的姑姑白凤嫁给刘玄便是一例。 “王郎乃是北方大贾居于邯郸专营盐铁生意北方义军的兵器几乎有一大半是自他那里所购此人生意做得极大。族中长老们欲将我家的生意做到北方是以这才提出要和王郎之子王贤应联姻便是我爹也同意了。只因爷爷对王贤应的印象不好又因我坚决不同意才一直把婚事拖着现在如果没有爷爷为我说话的话只怕我根本就拗不过族中的长老们。”白玉兰忧心忡忡地道。 林渺也不由得头大如果让白玉兰嫁给了王贤应他心中绝不是滋味他怎看不出白玉兰对自己大有情意?而他又何尝不为白玉兰的美丽所动?抑或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位美丽的小姐。不可否认最初他决定留在湖阳世家便是因为白玉兰只是后来小晴也让他大为感动才使他决心为湖阳世家出力。可是这一刻听说白玉兰将远嫁邯郸他的心中确实不是滋味。 林渺曾听白玉兰提到过这事但那时并没怎么在意可是这一刻却并不遥远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见过王贤应吗?”林渺问道。 “见过他曾数次来唐子乡此人不学无术虽金玉其外却是败絮其中这也是爷爷不愿肯的原因。可是叔祖却极力赞成此事使得王贤应数次来府上纠缠我而我爹与王郎也颇有交情他也同意了这门亲事这也便是我为何要离开湖阳来唐子乡的原因了。”白玉兰幽幽道。 林渺心中暗叫不好如果连白善麟也已同意这事只怕便已成了定局。他不知道王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与白善麟交好自不是平凡之辈而他只不过是来自宛城的一个小混混自然不会放在白善麟的眼中即使是得到白玉兰的青睐那又能怎样?以白玉兰的身分根本就没有为自己婚姻作主的权力这桩亲事本身就是一种交易。若他是王贤应也不会不赞成这桩婚事有白玉兰这样的倾城美女相伴又有湖阳世家这等庞大的家族可算是美人名利双丰收。 林渺不由得叹了口气。 “阿渺你一定要帮我整个湖阳世家只有你跟晴儿才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连你也不帮我那玉兰只有一死了之了!”白玉兰蹙然无助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了笑道:“我又能怎样?如果你爹和整个家族都决定要与王郎联姻我虽有心但终究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湖阳世家也还轮不到我说话的份儿!” 白玉兰一怔愣愣地望着林渺眼中滑下两行清泪却不再说话。 林渺心头一酸涌起无尽的怜惜白玉兰的那两行泪水像两块烙铁一般烫得他心痛恨不得将白玉兰所有的痛苦都分担过来。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伤了白玉兰的心他岂有不明白白玉兰的意思是想他带她离开这里?离开湖阳世家? 林渺伸出衣袖轻轻拭去白玉兰眼角的泪水长长地吸了口气专注地望着白玉兰那无限伤感的眼神忍不住将其紧紧拥入怀中。 两人沉吟了半晌林渺感觉到白玉兰的泪水又湿了他的衣襟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玉兰对我的心意阿渺岂会不明白?甚至让我受宠若惊。是的我有办法让你不远嫁邯郸可是这却对玉兰绝对不公平!” 白玉兰停住抽咽自林渺的怀中挣脱出来泪眼汪汪地注视着林渺幽然道:“只要有办法我就不怕!” “玉兰放得下眼前的荣华富贵吗?放得下对亲人的牵挂吗?会忍心见你的亲人因失去你而悲伤吗?”林渺不由无奈地问道。 白玉兰微怔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我从来都不稀罕这些生活之中只要有粗茶淡饭就已足够。只是我惟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娘余者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在他们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一个可使他们达到某种目的的工具。他们从来都不会在意我的幸福从来都不会自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因此我根本就不会在意他们所赋予我的那虚伪和变质的疼爱接受宠爱固然是一件幸事可是因此而没了自己的主见和思想那却是猪羊的悲哀。而我不是猪也不是羊我需要自己的生活我拥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我需要阿渺的相助!” 林渺心神一震白玉兰的话让他止不住感动。他明白白玉兰绝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外柔内刚这也是林渺为之心动的原因之一。 “玉兰真的决定想要离开白家?”林渺吸了口问道。 白玉兰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便是你所说的惟一办法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可是玉兰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你和我吗?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爹和族中长老知道了又会作出什么反应吗?”林渺又问道。 白玉兰咬咬银牙凝眸林渺久久对视后肃然道:“别人会说我们是私奔我爹和族中长老一定会派人到处追袭我们更会杀了你将我带回府中!” 林渺不由得笑了。 “你怕了吗?”白玉兰紧紧地逼视着林渺反问道。 “你是指私奔还是怕被人追杀?”林渺也反问道。 “两者都有。”白玉兰道。 林渺笑得有些不屑道:“我还从未怕过什么与玉兰私奔这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没有男人能够拒绝玉兰的提议。至于生死更未放在我心上我早已死过数次又岂在乎多死这一次?” “你只是所有男人当中的一个?就只是因为无法拒绝我的提议吗?”白玉兰神色微冷反问道。 “我是所有男人中的一个但却不是因为无法拒绝你的提议。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愿意去为你做任何一切!”林渺双手紧攫白玉兰的双肩以一种极为沉缓的口吻认真地道。 白玉兰不由得微微笑了道:“我相信你!” “但是我仍希望玉兰想清楚因为你是在赌。在离开白家的一路之上绝不可能是一帆风顺风餐露宿的苦头你能够忍受吗?”林渺又问道。 “我不怕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吃苦要吃苦也是我们一起只要跟着你我不在乎这些!”白玉兰坚决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白玉兰似乎心意已决可是他却有些糊涂为什么白玉兰竟如此相信自己?居然这样轻率地便与他私奔难道爱情就这般容易改变一个人? “为什么玉兰好像对林渺特别青睐?真让我些糊涂也使林渺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来报答玉兰!”林渺终于忍不住问道。 “阿渺相信缘分吗?”白玉兰突地问道。 “我无法明白缘分何解我也并没有在意这些。难道玉兰相信?”林渺答道。 “我相信在见到阿渺前一天晚上的梦里我见到过你那个梦我记得好清楚也许你根本就不会相信可那是事实。在第二天我突然见到你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便是我梦中出现并给我幸福的人……” 林渺不由得傻眼了干笑道:“我在前一天你的梦里出现过?不会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在黑暗的天地里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寻找着什么可是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冷风呼啸我感到好孤独好绝望好害怕可是在我苦苦找寻却什么都没有现正感到绝望之时天空中突然亮起一道电光你竟从天而降带着光亮将我自无边的黑暗中救出而且你浑身都似乎湿透……这个梦我永远都记得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淯水之中我竟真的遇到了你这是上天安排的一切。所以我坚信自己的选择绝不会错!” 林渺听完这近乎荒诞的梦时心中不知是喜是忧他怎也不信这是真的一个人真的会在梦中见到一个从未相见过的人吗?可是白玉兰有说谎的必要吗?难道自己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白玉兰的人?他不由得头大。他只觉得白玉兰的梦很好笑可是又不能笑忖道:“玉兰和晴儿两人都怪怪的一个居然相信梦境一个居然说自己拥有常的直觉这岂不是古怪都聚到一起来了?” “也许你说我不该相信梦境可是梦中之人的模样竟和你有着惊人的相似这又如何解释?”白玉兰反问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道:“这个我可是解释不了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玉兰最好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好。” 白玉兰不由得笑了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气道:“我已作好了心理准备自你刚才出现在我的面前之时我便已作好了准备。当他们说你在寒潭中失踪之后我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虽然晴儿坚信你仍活着可是我却无法放下心中的牵挂。这时我才知道你在我的生命之中竟然是那般重要。” 林渺心中大为感动不由得将白玉兰拥得更紧些肃然道:“那好我保证要让王贤应那小子落空就算你爹真把你嫁过去我也会在路上抢亲你只是我林渺的!” 白玉兰大喜也将林渺拥得更紧。 林渺别开白玉兰他并不想白家人知道他仍活着回来了至少他觉得不宜在眼下就立刻将自己的身分暴露。 走下楼阁小晴早在下面相候了甚久林渺停住脚步小晴也便靠了过去神色极为不好。 “晴儿好像有什么事极不高兴?”林渺不由诧异地问道。 小晴点了点头拉过林渺走到屋檐之下神色紧张地道:“我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我担心主人会出事。” 林渺一怔先不明白小晴所说何人但又立刻明悟反问道:“你是说小姐的爹?” 小晴沉重地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好像突然之间感觉到主人会有危险可是我却不敢告诉小姐!” “主人此刻在什么地方?”林渺不由得惊问道他竟有些相信小晴的直觉。虽然他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小晴这么一提他仿佛也似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是以才会有此一问。 “他现在大概是在赶回湖阳的路上!”小晴皱着眉头道。 林渺也皱了皱眉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白善麟此刻究竟在什么地方便是明知白善麟有危险也只是爱莫能助只得安慰道:“不要想得太多主人身边定有许多高手相护不会有事的。” “邯郸王公子到!”突然一声高呼自朝阳阁外传来。 林渺和小晴全都吃了一惊林渺立刻明白来人定是王郎之子王贤应却没想到刚刚听说他便来了。 “公子公子……”朝阳阁外的家丁急呼道显然是王贤应已经不等通报就闯了进来。 林渺想易容也来不及了他可没有秦复那转瞬间变脸的本事。 “我要见玉兰妹妹谁敢拦我?”王贤应口气极狂地道。 小晴大恼急忙上前相阻呼道:“王公子请留步小姐正在休息先等我通报一声。” 王贤应驻足打量了小晴一眼倒也不敢太狂他似乎知道眼前这丫头与白玉兰的关系极为特别但仍轻浮地笑了笑道:“好久未见晴儿姐姐似乎更加年轻、漂亮了嘿嘿……” 林渺一听心中也暗骂:“妈的也太露了点吧!老子在天和街耍流氓时也不会这么狂!看来真如玉兰所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小晴脸色顿变白庆却追了上来吩咐道:“快去通知小姐!” 小晴气哼哼地转身便上了楼却不忘向林渺望了一眼。 白庆也扭头望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失声呼道:“阿渺!” 林渺知道没有办法再隐瞒身分只好上前施礼道:“阿渺刚刚回来还未来得及去见过总管请总管见谅!” 王贤应惑然不屑地打量着林渺不知何以白庆会如此大惊小怪地呼喊这年轻人的名字。 白庆疾步上前扶住林渺大喜道:“怎会怪你呢?只要你活着回来我便心满意足了所有人都在为你担心呀。这些日子你都跑到哪里去了?来快来见过王贤应王公子!”说完拉着林渺来到王贤应身前。 “林渺见过王公子早闻王公子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林渺淡淡地道语气倒似乎极为恭敬。 王贤应先是对林渺不屑可是随后见白庆对其如此热情也不敢太过轻视。要知道白庆身为白府大总管身分极尊连他都对眼前这年轻人如此在意那眼前之人绝不会简单!而林渺这番话也颇为客气王贤应不由生出了几分好感却不无得意地道:“不敢不敢。” “对了阿渺见过小姐了吗?”白庆问道。 林渺心头一动道:“还没有晴儿说小姐在休息正要上去通报总管和王公子便来了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总管这几天太忙便不欲先打扰总管。” “何用客气?咱们都是自家人怎说这样的话?如果杨叔他们知道你回来了定会喜疯掉!”白庆爽朗地道看不出半点作伪之态倒使林渺心中大讶。 “小姐今天不想见外客公子请回吧!”小晴此时已自楼上下来淡淡地道。 王贤应大恼抢步向楼上行去质问道:“难道玉兰连我也不见吗?我千里迢迢来此便是要与玉兰一叙相思之苦我一定要见她!” 小晴伸手相阻冷然道:“公子连如此一点小事都不能体谅和尊重小姐难道也叫是相思吗?那情意又何在呢?” 王贤应一怔不由得停步望了小晴一眼倒被问得哑口无言。 “近来小姐的心情极为不好只想一个人静静想些问题反正公子也不会立刻离开湖阳待小姐想明白了自然会与公子相叙公子又何必急在一时而惹小姐更不开心呢?”小晴又道。 王贤应显然难在口舌之上胜过小晴不由得态度缓和了一些装作一副深情脉脉的样子干笑一声道:“是我太莽撞了只是因对玉兰的思念太过深切这才差点冲撞了玉兰。你去告诉小姐贤应先退下了待她心情好一些后我再来看她。” 林渺心中不由得暗笑这王贤应确实如白玉兰所说一看便知是个不学无术之辈难怪白鹰看不上眼。要知道湖阳世家乃书香门第虽也习武但多少带着书卷儒雅之气白鹰自身也不仅是个大商家更是一代大儒自然是对王贤应看不眼了。 白庆也微微皱眉但并没怎么在意朝阳阁中的白府家将却有些讶然了刚才他们并没有见到林渺进入朝阳阁而且一直都盛传林渺失踪但怎会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呢?不过他们知道林渺不仅是白玉兰身边的大红人更深得已逝世的老太爷看重连大总管也对其极为敬重他们自不会再多言什么。 “阿渺晚上有空便到我那里去现在我要陪王公子出去走走。”白庆道。 林渺点点头道:“好的既然小姐休息那我便去找找白才和杨叔他们好了。” 王贤应望了望林渺他仍不知道林渺在白府是什么身分居然如此受白庆看重但自这些人的对话之中他根本就听不出什么。不过看这样子林渺似乎与白玉兰极为亲近而他又觉得林渺极为不俗不由得怀有些许的醋意。但是他并不觉得眼前这个人会有多大的威胁因为他与白玉兰的婚事只要没有白鹰那块绊脚石便绝不会有问题即使是白玉兰自己也作不了主。是以王贤应根本就不会担心。 虽然王贤应是个不务正事的公子哥儿但他对自己父亲在北方的地位却是非常清楚这也是他骄傲的资本。即使是湖阳世家这样的大家族若想向北方展向黄河水域展船运的话就必须要他父亲王郎撑腰。而北方黄河的漕运又是湖阳世家这百余年来梦寐以求的展方向是以王贤应不愁白善麟和白家长老会不答应这门亲事。对于他来说也确实为白玉兰的倾城之美着迷恨不得马上便可以将之娶回邯郸。在白玉兰面前他甚至甘愿放下架子这是他对其他任何女人所没有的。 林渺行出朝阳阁金田义、苏弃和白才全都来了向白庆和王贤应行过礼之后便拉着林渺奔出白府也不顾白庆和众白家家将诧异的眼神。 林渺回返白府知道的人并不多不可否认唐子乡白府的人并不都认识林渺那是因为林渺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虽得老太爷白鹰和小姐白玉兰赏识但只有白府中一些有身分的人知道而林渺的才干又惟白才等去过云梦泽的数人知之甚祥。因此林渺出入白府有人相伴也并没多少人在意有的甚至只当是普通的客人。因近日来到湖阳世家的陌生客人极多多是为白鹰奔丧送礼来的也有许多人送来礼物却不留在湖阳。当然这也没有人责怪现在的时局太过动荡说不定义军什么时候攻打湖阳那时官兵和义军激战只会使来参加丧宴之人遭池鱼之殃。 林渺诸人刚走出府门迎面便撞上数骑一时走避不及差点被战马踏于蹄下。 金田义、白才和苏弃皆大怒迅退入门内望着那些人到了大门口才大摇大摆地下马心中更气这些人居然敢在白府门前如此狂。 苏弃正要开口白才拉了他一下小声道:“是邯郸王府的人。” 苏弃不由得把话又咽了回去若是别人苏弃或许会还以颜色但是邯郸王府的人他却不好得罪只因为湖阳世家在这段时间有求于王郎希望得到王郎之助共同对付魔宗大敌。因此王家之人在湖阳世家表现得让人看了极不顺心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架式仿佛是湖阳世家一定得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一般。 当然这不是苏弃隐而不的原因只是因为长老们吩咐过绝对不可与王家的人闹得不开心。 府门外的白家家丁直皱眉王家的人似乎有些过分不过他们也莫可奈何只能缄口不言。 有几人立刻为王家人牵好战马林渺也很自觉地让到一边他并不觉得有必要与这群无礼的人计较什么没必要与之一般见识。 “你们都是湖阳世家的人吗?”王家的十人正欲大步跨入府门内突听身后一声冷喝不由得都转过身来。 “你们是什么人?”湖阳世家守门的几位家丁迎上去问道。 林渺这才现在府门外多了三位一身黑袍、身形高瘦的汉子脸上木无表情阴沉而充满死气。 “我们是圣门使者特来向湖阳世家传书限尔等在五日之内归顺我圣门否则湖阳世家的命运便会像各地分堂一样化为瓦烁!”为一名面目特别阴鸷的汉子冷然道。 此话一出门内外的众人全都一怔包括林渺和金田义诸人。 苏弃正欲上前突闻王家家将之中一人不屑地道:“好大的口气圣门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子从来都未曾听过就凭你们几个去吓唬毛头孩子还差不多!” 那三人并不生气依然是那种要死不活冷然不露半丝表情。 “嗖……”那为的黑衣人一抖手自袖间射出一封书信如一柄柳叶飞刀般直射向那说话的王家家将。 那家将也冷“哼”一声伸手便向那封书信抓去。 “哧……呀……”那名家将在抓住书信之际一声惨叫那书信便如利刃般切断其大拇指并准确之极地钉在他的咽喉之处。 所有人都怔住了待回过神来之际那名王家家将已“轰”然倒地竟然气绝身亡。 白府家丁都傻眼了这圣门使者竟用一封书信就杀了王家家将其功力之高简直是骇人听闻他们都吓傻了一时之间竟都不敢妄动。 “这便是给你们湖阳世家主人的信告诉白善麟或白鹤若是出五日后果自负!”那黑衣人头领说完转身便走。 金田义回过神来便要扑上。这三人不用说便知是魔宗的人其功力之高只怕不会比游幽逊色但他们太狂了竟欺到湖阳世家门口来了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既是拼死也要留下这三人。 谁知林渺伸手轻带拽住金田义和苏弃小声道:“别急!” 王家家将似乎回过神来对方如此轻松地便杀了他们的同伴此刻又要走在湖阳世家之人面前丢了如此面子他们岂肯善罢甘休? “想走?先把命留下!”王家剩下的九名家将如飞鹤般扑出立刻将魔宗的三人围在中间一时杀意如酒。 “就凭你们几个?给我让路我并不想再多杀你们几个。”那为的黑衣人冷杀地道语气之中有些许不屑似乎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再动手。 王家家将更怒低吼一声同时出招他们也知道眼前这三人的武功极为可怕是以他们并不介意以多取胜。 白府家丁并未加入战团因为他们若加入似乎是对王家家将有些不尊重但却在一旁小心戒备。当然他们对王家家将那种狂傲不可一世的架式极为不满看看这些人出丑也不是一件坏事何况一旁的金田义和苏弃都没有出手他们自也没有出手的必要。 守门的家丁对林渺的印象也不差因为当日林渺是护送白玉兰安全抵达唐子乡的功臣而林渺去寻找天机神算之时也是自此门出入虽然那次行事是秘密进行但是出门之时这些人仍见过林渺还惊见小姐白玉兰和总管同行。因此这些守门的家丁知道林渺与金田义、苏弃诸人一样都是府中身分不低的人物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林渺的名字。 在唐子乡白府中听说过林渺的人并不少。林渺在竟陵击退魔宗杀手更在沔水之上杀得魔宗青月坛落花流水以四人之力巧破对方三桅大船击杀魔宗好手数十人更得以全身而返这一切都足以让湖阳世家的人兴奋不已。 湖阳世家自与魔宗交手以来在处处失利的情况下林渺所取得的辉煌战绩足以让湖阳世家欣慰更是让湖阳世家津津乐道。而林渺在云梦泽中神乎其神伏鳄拖船的奇遇更是这群白府家丁做梦都不曾想过的。可是他们却不能不信因为作证者有从不会说多余话的大总管白庆和白鹰身边的红人杨叔连金田义这种从不轻易夸人的人也出言证实这便让人无法怀疑。 为林渺传播得最多的是白才、白泉和柳丁这三人在白府家将之中谈起这段经历只让每一位家将都惊羡不已虽然都感到极为惊险但似乎每个人都渴望再与林渺一起去经历那种场面。尤其是白才更受家将家丁们羡慕居然能和林渺一起智破敌船亲历那种别具一格的作战场面。因此关于林渺的这些事这些事确实在白府家将之中传为佳话只是见过林渺真面目的人不多所以这些人尚未明白站在门前观望的人中有林渺。 王家家将出手九柄刀自九个方位挥出如一朵巨大的九瓣莲花般璀璨地绽放。 苏弃和金田义也都吃了一惊忖道:“难怪王府的家将会这么狂看来还确实有一手仅凭这配合默契的一刀便知这群人平时经过级训练使之能融洽而协调地配合。只论单个实力这劈出的刀花和气势这九人也绝对不俗。可以看出邯郸王家能称雄北方绝非侥幸若换那三个魔宗的人是自己苏弃和金田义还真不知如何避开这绝杀的一刀但眼前受围攻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三名魔宗之人。 仅这三人便敢来湖阳世家门前下战书可见绝非庸俗之流单凭这份胆量也够让人吃惊何况刚才那一手飞信杀人的手法已足以证明其说话的分量。 刀花渐结像是花瓣正舒卷的圣莲在阳光之下泛着洁白而美丽的光彩那三名魔宗之人眼要就要成为裹于花瓣之中的莲蕊。 正在白家家丁以为战局已定之际在那朵巨莲之间蓦地亮起一团奇诡的厉芒犹如电火破土而出又若烟花四射刹那之间刀芒尽敛仿佛全都卷入了这一抹诡异的亮彩之间。 金田义和苏弃只感到割体的剑气四散狂射仿佛又看到了那日自天空炸散着火的烈酒但是这团光亮比那种火光更为诡异也更让人心寒。 白府的家丁不由自主地以手掩目似不堪这诡异光彩的刺激。待他们放下手之时一切都已经平静了王家的家将扬刀而立每个人都保持着同样的姿态静如木雕。 那三名魔宗使者却已缓步自包围圈中踱过悠闲得如未曾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王家家将没有再出手像是根本就不曾看到这三人离去一般眸子之中泛出一片悠悠的空洞一阵轻风吹过这九个围成圈、动作一致的王家家将竟以相同的姿态向后“轰”然倒下每个人的额头裂出一点血丝——他们竟然只是一具具失去了生命的尸体。伤口便是那额角的一道血痕。 苏弃和金田义都惊呆了这九个人就这样死了他们甚至没能看清魔宗三人是如何出手的。但在他们的感觉之中这三人用的是剑可是剑出自哪里又归自哪里他们竟然一无所知!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快捷的剑。 一剑夺命九名王家家将临死之际居然连惨叫都不曾生一声甚至保持着同一姿势同一步调每一道剑痕都在额中、眉心之处分毫不差精准快捷得让人咋舌。 白才的手心渗出了冷汗他忘了要留下这三人或许可以说他已失去了要留下这三人的勇气。金田义和苏弃也一样那群白府家丁亦全傻了眼巴巴地望着魔宗三人离去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看清三人出剑的只有林渺。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得清楚之极没有一点遗漏包括剑自袖间而出再回到袖间包括剑以怎样的一种弧迹切入这九人的眉心……一切的一切林渺都看得十分细致正因为他看得太过细致才会比金田义和苏弃诸人更多一分忧虑。 好快的剑好诡异的角度在这之前林渺看到的最好剑法是那已死于沼泽之中的剑使可是这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剑法都比那剑使更为诡异更为快捷狠辣。 林渺并不想留下这三人便是杀了这三人也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这只是代表魔宗之人的一部分。何况他并不能留下这三个人。另外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武功进境保持着神秘总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是决定性的胜利。是以他不想出手。 事实上便是林渺出手也救不了王家九名家将的性命。 “你们快去通知总管和长老!”林渺向门口的几名白府家丁极吩咐道说完他大步向魔宗三人所行的方向赶去。 “阿渺你要去哪里?”白才一惊忙问道。 “自然是去追寻那三人的下落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林渺说话间身形已在十丈开外。 苏弃和金田义都讶然林渺奔行的度之快便如鹰隼翱空等他们欲说要同行之时林渺已经消失在三十丈外的转角处。 白府的家丁也傻眼了林渺的度迅如奔马竟在眨眼之间可行三十丈他们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苏弃和金田义对视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内心的惊诧这相别一个月的时间林渺再出现在白府时他们却感到林渺更是高深莫测。 “好快的度阿渺的武功精进了许多!”白才不由得也脱口道。 “看来这一个月他的确经历了许多事!”苏弃欣慰地道。对于林渺他绝没有嫉妒之心有的只是尊敬和爱护。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感受到了许多尝到了战斗的快乐感觉到了友情的可贵更似乎寻找到了一颗坦诚的心。对于林渺的智慧和手段他更是钦佩虽然他们相处时间不长但却比有些人相处数十年来得更热烈更痛快一些。抑或可以说在林渺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和灵气使人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因此无论林渺怎样他只会祝福。 金田义和苏弃的心思一样因为他知道林渺对他们是真诚的。因此他们愿意为林渺做任何事。此刻他们只会为林渺高兴就因为林渺这一个月来的改变。 有人在白府门前杀了邯郸王家的十名家将这件事迅即使得整个白府沸腾了起来。 白府门外立刻围了许多人之中包括白府的五位长老和白庆王贤应与他的另外一些家将自然也在其中。 看到死者几乎所有人都镇住了对方竟能以软软的一笺书信切断王家家将的大拇指而后劲仍能够割断他的喉咙使其致命其功力之高手法之巧实已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而对方仅只在瞬间便击杀了王家的另外九名家将连苏弃都未能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招的这样的度怎能不让人惊骇? 死的虽只是王家的十名家将但何尝不是在向湖阳世家示威呢?也似乎是在演戏给湖阳世家看。 圣门与魔宗只是同一组织湖阳世家的人对此并不陌生魔宗内部的人员都称自己为圣门但对于他们的敌人则称之为魔宗。这是一个很广义的不同于其它任何形式的教派帮会它是由一些错综复杂的势力组合而成似乎遍布了每一个行业。是以湖阳世家并不称之为魔教而称之为魔宗。 事实上如果魔宗之人真的都有这般可怕湖阳世家也只有认命一途了。但魔宗绝不会人人都如此厉害这三个神秘的人物一定都是魔宗之中极为厉害的角色这是可以肯定的。 魔宗的口气确实很狂居然要湖阳世家也加入他们的组织而且是五天之内作出决定这正好是白鹰丧期之后的事。 在唐子乡这块弹丸之地湖阳世家绝不允许魔宗之人如此猖狂因此湖阳世家立刻遣出百余名家将四处搜寻那三名魔宗高手的下落无论以怎样的手段他们都不会放过那三名嚣张的人。 金田义和苏弃无可奈何他们知道要在眼下湖阳世家中找到如那魔宗使者般的高手很难除非是白善麟归返或白鹤回来眼下唐子乡白府的人连白庆也难是对方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之敌五位长老单打独斗只怕也占不到丝毫便宜。 湖阳世家虽然拥有好手甚多但是毕竟是靠商业起家。在武学之上比之许多武学世家来说仍显不足府中没有绝世高手这是湖阳世家的一大遗憾。 湖阳世家一向礼贤下士这些年来也招揽了不少奇人异士但是在湖阳世家之人的眼中最重要的还是生意。因此所招之人多为文士在武学上极有成就的人并没有像金田义、苏弃等人虽然武功不差但遇上真正的高手却是没有用处。他们只不过是在江湖之中颇有侠名而已而当湖阳世家在遇到有黑道之人劫货之时许多黑道的小贼还会给金田义和苏弃一些面子就因此他们这才会受到湖阳世家的重视礼遇。 而金田义和苏弃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江湖之中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二流角色。 湖阳世家注重武学上的人才还是这两年的事那是因为魔宗的出现使得白家深切地感受到在乱世之中文虽能经商治家但却无法保家拒敌而像魔宗这样不择手段的强横势力完全是以武力解决一切与其理论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是以湖阳世家这才提倡武风但时日太短根本就培养不出水平的武学人才。而真正的高手要么隐居山野要么自起炉灶趁天下大乱之时独树一帜揭竿而起诸如王凤、王匡、王常等人就是如此而琅邪的樊祟更有东海第一高手之称其手下三老无一不是绝世高手这也是赤眉军战无不胜的根本原因。而湖阳世家虽富可敌国但却是外盛内虚这实在是可悲。 眼下若是要对付一支义军湖阳世家并不担心至少他们可以想出对策但事实上他们所要对付的却是神秘莫测、不择手段的魔宗湖阳世家有力却难使出来敌暗我明打一开始便落在绝对的下风这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唐子乡虽不大但是想要找出魔宗三大高手却似乎并不容易事实上谁都料到了结果。白家只是做个形式而已以那三人的武功既然敢来便不会怕被人搜寻自会有脱身之计。 每一路白府家将归返都是同样的答案并未找到那三人的行踪。 是夜白玉兰久未成眠窗外的月光透入使得屋内多了几分清雅。 白玉兰在想林渺白天所说的话在想着将要面对的事情。小晴喜欢林渺她很清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私不过她并不介意小晴的介入因为她们本就亲如姐妹。不知为什么对于林渺她有一种特别信赖的感觉或者是因为那个梦抑或也不是。 小晴知道小姐白玉兰曾做过那个梦白玉兰的心思并不瞒小晴因为自小两人便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只不过小晴并没有把白玉兰的这个梦告诉林渺或许是没有必要或许她不想…… 白玉兰心神恍惚半梦半醒之际蓦地听到一声低闷的响声在她的房中响起她立刻惊醒却见一道人影已落在她的卧房之中。 白玉兰大惊弹身而起正欲高呼蓦觉一只大手紧捂住她的檀口沉重的压力又将她推回床上。 “玉兰是我!”竟是林渺的声音。 白玉兰又惊又喜却不明白林渺怎地半夜跑到她的卧房中来心中不由得突突乱跳。 林渺见白玉兰没有再挣扎显然已听出了他的声音这才松手长长地吁了口气却一下子软坐在白玉兰的榻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阿渺你怎么了?”白玉兰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不由得急问道。 林渺半晌才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死不了只是挨了两掌而已。” “你受伤了?”白玉兰大惊而起忙扶住林渺。 林渺点了点头却又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并未说话。 白玉兰几乎心神大乱急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势你怎么受伤了呢?是什么人干的?” “别点灯不要惊动任何人!”林渺一把拉住白玉兰也急声道。 “怎么了?”白玉兰不解。 林渺苦笑道:“我想他们会追到这里来的。” “他们?什么人敢夜犯我白府!在这里你还怕什么人?”白玉兰更为不解。 “是你三姑丈他的掌好沉若不是我逃得够快只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林渺似乎缓过了一口气说话也流畅了一些。 “三姑丈刘玄?他怎会伤你?你在什么地方遇上了他?”白玉兰再吃一惊她怎也没有料到伤林渺的人居然会是圣公刘玄。 “在他的船上。我追踪那三个魔宗的使者后来见那三人上了一艘三桅大船于是我便跟了上去也因此遇上了你姑丈。那三个魔宗的使者竟称他为圣护法当我看到那个圣护法竟是你三姑丈之时不由大吃一惊也就让他们现了我就只好落荒而逃。那三个家伙的确很厉害竟让我左支右拙而你姑丈也便给了我一掌!” 说到这里林渺喘了口气苦笑接道:“亏幸他这一掌把我送到水中否则只怕你见到的只是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了……咳咳……” “血……”月光之下白玉兰现林渺竟咳出鲜血来不由惊得心神大乱。 林渺用衣襟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没事把地上的血洗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这是淤血咳出来就好了!” 白玉兰心中稍安她倒没有想到林渺伤得竟如此之重道:“我去让晴儿来!” “不要惊动她她可能睡了。”林渺又道。 “那你怎么办?” “我只要调养几天便不会有事。不过我听到了一个大秘密你姑丈大概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他一直在追我一路上有好几次差点被他追上幸亏我还有点小聪明只是多挨了他一掌不过这一掌还真不好受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他应该追到府外了。” “什么秘密?” “你姑丈身为魔宗的圣护法这本身便是一个大秘密而他们更要在路上暗算你爹让你叔祖做湖阳世家之主。这样你叔祖便会支持你姑丈的义军甚至是魔宗其中内情我不甚清楚但你叔祖似乎与你姑丈搭成了一个共同的协议。我本想再多听一些谁知被他们现了行踪。对了你爹现在哪里?”林渺急问道。 “什么?他们要暗算我爹?!”白玉兰惊得花容失色失声问道。 “不错若是你爹成了湖阳世家的主人那他一定不会支持你姑丈而你姑丈的妻子又是你叔祖的女儿只要让你叔祖当上了湖阳世家的主人那么你叔祖又怎会不支持自己女婿的事业?到时湖阳世家还不是刘玄的家?你爹一去他们会立刻让你远嫁邯郸那湖阳世家就全是你叔祖的人了即使你知道因果也孤掌难鸣他们这计谋不谓不毒!”林渺吸了口气道。 第二二章 孤掌难鸣 白玉兰半晌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者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得蒙住了。 “阿渺我该怎么办?我爹现在大概快到弋阳了他们乘快马自官道赶回大约还有两天的路程你一定要想法救我爹!”白玉兰似乎突地清醒了过来一把抓住林渺的手激动地道。 林渺心中涌出无限的怜惜白玉兰的小手冰凉他可以感受到白玉兰那无助的惊恐和担忧。同时他又想到了小晴的预感看来他不能不相信小晴那特别的预感了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能够在路上截住白善麟阻止魔宗的人对白善麟施以毒手吗?毕竟他根本就不清楚白善麟此刻身在何处就是他赶向弋阳能在路上遇到白善麟吗? “玉兰!”林渺伸手将白玉兰紧紧地揽住他感到白玉兰的身子冰冷。可想而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林渺轻柔的呼唤使白玉兰醒过神来但她却急得流下了眼泪。 林渺为其擦去眼泪吸了口气道:“待会儿我便立即赶去弋阳但愿能够与你爹在路上相会。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爹不会有事的。何况你爹的武功那么好而且身边又有那么多的高手相护如果这么容易对付那你爹哪还能活到今天?” 林渺的话让白玉兰稍稍安下了心她也明白父亲的武功绝高这次赶回奔丧身边又带了数十名好手其实力足够自保。 “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如果要暗算我爹那又该怎么办呢?”白玉兰仍担心地问道。 “你爹又不是初行江湖没有经验的人他身边岂会没有经验丰富的江湖好手?这些人自然会加以提防!”林渺又安慰道。 “现在我最担心的倒是玉兰你!”林渺道。 “担心我?” “在湖阳世家之中只怕很难有人完全可信如果他们没能对付你爹只怕会想法对付玉兰了。” “我只要呆在府中还不信有人敢来府中对付我。”白玉兰道。 林渺吸了口气白玉兰说的倒也是只要呆在白府之中小心戒备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不过这种戒备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似乎并不能取到多大的效果他能够在那些守卫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潜入白玉兰的卧房别人也同样可以做到。 “玉兰不觉得这种戒备太稀松了吗?我能够自府外偷偷潜到你的闺房别人也有可能做到这样的环境之中玉兰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林渺道。 经林渺这样一提醒白玉兰才想起林渺怎能够在如此深夜如入无人之境般潜入她的闺房之中不由得讶然问道:“你潜来没有人现?” “应该不会有人现否则只怕早就闹起来了。”林渺耸耸肩道。 白玉兰心想也是倒也感到林渺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讶然问道:“你竟能自那三位魔宗使者和我姑丈手中逃出来?” 林渺也稍感欣慰他知道白玉兰已清醒了过来知道开始思索问题了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我这不是逃出来了吗?” “听他们说那三个神秘人的武功极为可怕剑法更是高深莫测而我姑丈的武功更已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白玉兰疑惑地问道。 “如果不是这样只怕我会宰了他们你不要这么小看我好不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别以为我还是宛城的那个小混混。”林渺没好气地道。 白玉兰不由得歉然笑了笑道:“你生气了?” “为什么要生气?生气只是拿别人的无知来折磨自己我才没有那么傻呢……”说到这里林渺不由得笑了起来。 白玉兰也不由得笑了禁不住重复着林渺刚才的话:“生气只是拿别人的无知来折磨自己!说得多好啊阿渺的话总这般令人深思。” “好像是我的麻烦来了!”林渺侧耳细听半晌突然道。 白玉兰皱了皱眉她也听到了白府之中似是人声渐高。 “让我们去揭穿他的阴谋!”白玉兰立身而起道。 “如果我是刘玄一定会说‘林渺’是魔宗的奸细你认为府中的人会相信我还是会相信刘玄呢?”林渺突然道。 白玉兰不由得愕然林渺的话倒真将她问住了不禁惑然望了林渺一眼断然道:“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是魔宗的奸细!” 林渺不由得涩然一笑道:“你当然不相信是因为你了解我可是别人会怎么想?湖阳世家的长老们会怎么想?他们难道会相信林渺而不相信名动一方的圣公刘玄?何况刘玄还是湖阳世家的娇客又是刘家屈一指的人物若不是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我也绝不会相信他会是魔宗的人。何况魔宗的人神通广大连齐万寿那样的人物和刘玄都成了魔宗的人那在湖阳世家之中又可能存在着多少魔宗的人呢?只要这些人一起哄只怕没有几个人会为我们说话了即使是你的话也显得单薄因为许多人都知道你对我另眼相看甚至会说是我在迷惑你……” 白玉兰不由得笑了反问道:“你是在迷惑我吗?” 林渺不由得也好笑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在迷惑谁反正不是我的错。” 白玉兰不由得娇媚地白了林渺一眼心中充盈着一丝甜蜜。 “拿镜子和水来!”林渺突地想起了什么似地道:“对了让晴儿快去为我准备一套衣服!” 白玉兰一怔不明白林渺要做什么但只要是林渺的吩咐她就照办并不想多问什么原因。 小晴知道林渺受伤也心神大乱她也听到了那渐响的人声而白玉兰悄悄地唤醒她她便知道有事情生只是没料到竟会是林渺受了伤。 小晴找来衣服之时林渺就着月光面对镜子竟描出另一副脸谱。小晴若不是自那身染血且破了两个掌印的衣服上看出端倪还真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林渺。 “像不像?”林渺见小晴来了不由得低声问道。 “白良?”小晴讶然问道。 “不错是白良今天我倒要充当一次那小子了看来我这易容术学得还不赖。”林渺欣慰地道。 “连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阿渺了。”小晴见林渺如此逼真的易容之术心头大宽不由得打趣道。 “你的敏锐直觉难道不灵了吗?要不要来验明正身呀?”林渺笑着反问道。 “别闹了快换上衣服吧。”白玉兰催道。 林渺接过小晴送来的衣服也不脱内衣便即穿上。 “这把龙腾刀可得藏好否则只怕会露馅。”林渺道。 “你放在衣袍内就行了他们不会太在意你这位白良的。也许你这一路上用到它之处还很多。”白玉兰提醒道。 “那也是这把刀还真是救命之物我这就离开唐子乡一定会找到你爹过几天我再回来找你。”林渺紧了紧身肃然道。 “小心些!”白玉兰提醒道。 小晴突地拉了林渺一下道:“更叔也在主人身边。” 林渺一怔却见小晴说话时的眼神怪异不由得心中一动回应道:“我会在意的。” 小晴顿时明白林渺已经清楚了她的话意不由欣慰地笑了笑道:“小姐和我便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白玉兰并没有觉察到林渺和小晴对话中的特别含义林渺自不点破因为对更叔的疑虑只是小晴的直觉并无证据再说他也不想让白玉兰多这份担心是以他和小晴都没有点破。 “什么人?”朝阳阁外传来了护卫的呼喝。 “有刺客闯入了府中总管和圣公来看看小姐。”阁外有人沉声道。 “原来是圣公和总管呀!”护在阁外的家将立刻变得恭敬他们哪想到这么深夜刘玄和白庆会来造访朝阳阁? “还不快开门?”白庆吩咐道。 朝阳阁的大门很快打开但白庆和刘玄却在上楼之际被白玉兰的亲卫家将阻住。 “小姐已休息夜已太深有什么事情圣公和总管明日再来!” 白庆大恼望了望刘玄刘玄沉声道:“今夜府中来了刺客我们是来看一下小姐是否安好……” “那容小的上楼通禀一声请圣公和总管稍候。”那亲卫家将并不通融事实上这么晚了朝阳阁禁止非亲卫家将私入即使是总管白庆和长老们都不行。因为这里是白玉兰的地方夜里若这些男人造访那成何体统?是以白鹰曾下了禁令因此连白庆也莫可奈何。 “小姐安好已经休息了。这么晚了她不想见客请圣公见谅若有其它的事让小婢明天转告小姐或者明日圣公再来也可。圣公和总管请了!”喜儿缓步自楼上行下不卑不亢地下起了逐客令刚才那位上楼的家将也随之下楼了。 白庆和刘玄对视了一眼白庆突地问道:“你们有没有现有什么异常?” “禀总管这里没有现什么。”那家将道。 “如果看到林渺立刻通知我。喜儿你去告诉小姐让她提防林渺这人是魔宗混入我湖阳世家的奸细!”白庆望着喜儿认真地道。 “阿渺是魔宗的奸细?”喜儿诧异地问道。 “不错圣公亲眼见到他今日与那三名魔宗使者密会这才前来通知小姐让小姐千万不要让这个魔宗的奸细有机可乘!”白庆悠然道。 “喜儿是不是见过了林渺?”刘玄盯着喜儿突然问道。 “今天上午见到过不过总管不是让他晚上到你那里去吗?”喜儿诧异地道。 刘玄望了白庆一眼没有再说话。 “不会吧阿渺只是宛城的小混混又是朝中的通缉犯他怎会是魔宗的奸细呢?还救过小姐呢!”说话者是亲卫家将中的白术他与林渺的关系极好不由辩驳道。 “你知道什么?难道圣公还会冤枉他不成?”白庆怒叱道。 “是小的不敢!”白术吃了一惊忙回答道他可不敢跟白庆拗嘴。 “听着你们若是谁现林渺归返而不来相报定以家规处置!”白庆冷然道。 “总管觉得事情有这么严重吗?”白庆和刘玄不由得都一惊抬头望去白庆立时低呼:“小姐!” “玉兰!”刘玄也叫了声。 白玉兰披上一件长裘小晴立于她身侧在火光的映衬下有种说不出的清美。 天气微凉时已入冬这般深夜自然颇有凉意。 “玉兰还没休息吗?”刘玄不由得问道。 白玉兰不答反问:“姑丈是何时到府的?怎么玉兰没有听到半点消息呢?” “哦我刚到!”刘玄干笑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姑丈这些日子为战事实在是太过操劳以至这么晚才来不知姑丈说阿渺与魔宗人相会可有证据?” “这个这个……”刘玄不由得一时语塞竟答不上来。 白玉兰淡淡一笑缓步自楼上行下悠然反问道:“姑丈今日中午并未来唐子乡根本就未曾见过那三名魔宗的人何以能说阿渺是在与这三人相会呢?而姑丈又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们相会呢?” 白玉兰毫不留情句句逼人只问得刘玄脸色一阵乱变白庆的脸色也变了。 “我想姑丈一定是看错了认错了人吧?对于阿渺的身分我们全都有根可查包括他出生到现在我们都查得很清楚要说他是魔宗的人玉兰第一个不信!”白玉兰毫不掩饰地道。 “我绝没有看错我听到过他们的交谈这才出手谁知那小子极为狡猾竟给他溜掉了。”刘玄肃然道。 “那姑丈可有将另外三人擒下?”白玉兰又反问道。 “这三人的武功极为了得我虽伤了他们却没能将之留住或许这便成了遗憾。难道玉兰认为姑丈会说谎?”刘玄被说得有些老羞成怒了不由得反问道。 “侄女自然不敢只是在没有弄清事实之前侄女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相信姑丈也知道阿渺是我的朋友否则姑丈也不会这么深夜来访我朝阳阁了。”白玉兰并没有给刘玄留什么面子坦然道。 刘玄一听果然神情极为难看愤然道:“我只是担心你受到那狡猾的小子欺骗这才深夜来此提醒你如果你定要认为姑丈别有用心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刘玄说完拂袖转身而去。 “圣公!”白庆吃了一惊但却没有办法只好跟在刘玄身后退出朝阳阁。 白玉兰并不在意只是悠然返身回到闺阁之中。 再回闺阁林渺却踪迹杳无显然已经走了。 “小姐他走了!”小晴不无担心地道。 白玉兰却现桌上有几个以水写成的字水迹未干依稀可辨:“我去弋阳数日后再见!” “他刚刚走!”白玉兰叹了口气道她也不无担心不仅仅是担心林渺更担心父亲的安危。 “你说爹他会不会有事?”白玉兰忧心忡忡地向小晴问道。 小晴一震道:“吉人自有天相主人不会有事的。” “你觉得更叔这人怎么样?”白玉兰突地话音一转问道。 小晴再震定定地望着白玉兰神情有些古怪地道:“晴儿也说不清楚。” “其实你早就觉察到了什么是吗?”白玉兰吸了口气望着小晴悠然问道。 小晴脸色大变反问道:“难道小姐也觉察到了什么?” 白玉兰的脸色顿时失去血色苦涩地摇了摇头道:“只是感觉可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感觉会是真的。” “也许只是小姐太过担心的原因吧更叔在我湖阳世家呆了已有二十载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小晴出言安慰道。 白玉兰涩然笑了笑道:“但愿如此!” 林渺轻易地便混出白府自没有人对白良的身分有什么怀疑。虽是深夜但是因为刘玄刚到府中是以仍到处有人活动。 辨准方向林渺连夜赶路直赴弋阳。他想救白善麟并不是因为白善麟对他好而是因为白玉兰他不愿白玉兰有任何的遗憾或是任何的伤害。 林渺真的很难弄明白魔宗究竟是怎样一个组织?其庞大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在他的眼中齐万寿和刘玄无不是叱咤一方的风云人物可是这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全都是魔宗之人。单凭这两人联合其力量便已庞大得惊人可又是什么人能够驾驭这两人呢? 仅只是想一想便让林渺觉得心寒如果有选择他宁可到那洪荒的云梦泽中去面对众兽也不愿面对这神秘莫可揣度的魔宗。 魔宗究竟有何目的和意图呢?难道便仅仅是想占有湖阳世家的财产吗?若说这便是他们的目的实让人难以信服仅以宛城齐家和刘玄的家财只怕也不会比湖阳世家逊色多少。 刘玄是魔宗的圣护法那刘秀呢?还有那仅闻其名而未谋其面的刘寅呢?这些人与魔宗是不是也有关系?他只听说过刘家财势庞大之极但是这些好像都只是虚谈刘家的财势又在哪里?好像也是极为神秘。 想到这里林渺不由得大大地吃了一惊忖道:“莫非魔宗便是刘家弄的鬼?说不定刘秀也是个什么圣护法呢!妈的要真是这样刘秀那小子可真不够意思了若有机会我定要当面问问他!老子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他也会是个偷鸡偷狗、尽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伪君子……” 突然之间林渺感到一股强大的杀机似乎正在某一个角落滋长他不由得放缓了脚步讶异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么晚了难道还会有人在这里等候他?抑或是仍有人识破了他的行踪? 杀机弥漫在夜空之中使得夜更凉仿佛冷风瑟瑟让人心悸。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杀机是来自左上方的屋顶之上虽然他的视线无法捕捉到那潜于其中的身影。但他知道这绝对是个高手至于是什么人物他目前还不清楚。 杀机似乎并不只一处不过事情展到了这一地步他已经没有退路。林渺依然若无其事地大步而行但他的手已经搭在了衣袍中的刀柄上。 杀机依然存在只是那个人一直都不曾现身这让林渺有些疑惑。 “难道这个人并不是针对自己?抑或对方现自己的面容改变并未认出自己来?而这人究竟属于哪一路人马呢?何以潜伏在这里呢?”林渺心中暗想着。 唐子乡不算小虽然并无坚城但是也有密集的村落可算是一个大市集。以白府为中心围成一个方圆十余里的庄园在庄外也有矮墙此刻林渺已经走到了这片矮墙的边缘只要翻出这堵墙就算是走出了唐子乡。 矮墙之外林渺现静候着几人。 几人全都是一身黑衣静立于树旁草木之间仿佛完全融入黑夜若不仔细看还真不会注意。 “你终于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自草木间传来一道身影缓缓升起并缓步向林渺靠近。 林渺愕然这群人竟似乎专门在这里等候他好像知道他一定会从这里走出唐子乡一般。 “你们是什么人?”林渺不由得讶然问道。 “嗯你不是他!”那缓步走来的人显然看清了林渺的面目不由吃惊地低呼道。 林渺心中暗松了口气忖道:“看来这群人并没有真正认出自己来抑或这些人并不是在等我而是另有要事而已。” “原来认错人了。”林渺故作轻松地一笑道他可不想在这里与对方纠缠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与刘玄是什么关系万一是刘玄或魔宗的人那可就大为不妙了。因此他只想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而且他此刻有伤在身不宜与高手交锋。 那人一阵错愕之后仔细地打量了林渺一眼又扭头向一旁静候的几人望了一眼接着沉声问道:“这么晚了朋友意欲何往?” “当然是离开唐子乡啰。”林渺笑了笑道。 “朋友是哪路人?该不会这么巧便从这里走过吧?”那人声音之中多了几许敌意显然怀疑林渺的目的和身分。 “这个世上偶然的事情多得很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我并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以及要干什么我尚要赶我的路请朋友借道一用可行?”林渺直截了当地道。 林渺的直接让那人也微讶但对方显然亦不想节外生枝淡淡地笑了笑道:“既然朋友这么坦白那便请尽快离开此地吧……” “沈铁林!”林渺突然吃惊地低呼了一声他看清了与他正面相对的人面目。 那人不由得吃了一惊急退一步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渺不由得笑了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叙说的轻松欣喜地踏前一步欢悦地道:“沈大哥我是阿渺呀!” 沈铁林一怔冷笑地望着林渺手指微勾林渺伸手在脸上一抹撕下一块薄皮来。 沈铁林借着月色看清了林渺的真面目不由得讶异道:“是你!你小子怎不在宛城跑到这里来了?”说话间沈铁林放松了戒备欣喜地踏上了两步。 林渺也踏步伸手与沈铁林的手紧握在一起。 “快来见过这几位兄弟!”沈铁林说完领着林渺向树林暗处走去。 “原来是沈大哥的朋友。”那隐于暗处的几人也松了口气道。 “这位是吴大哥的好兄弟林渺!”沈铁林一指林渺向那几人介绍道。 “在下莽道吴心!”一道人打扮者伸出大手欣然道。 林渺心情大好也伸手相握欣然道:“今后我们可要好好亲近了。” “哈哈哈一定一定!”莽道坦然笑道。 “这位是断魂双枪崔健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关东第一大盗朴岩久……” “哈哈哈小兄弟你是吴大哥的兄弟自然也便是我们的兄弟什么时候跟我朴岩久去劫几票?”朴岩久极为豪爽地一拍林渺的肩头道。 “那可还得朴大哥带着否则只怕我会走丢掉的哦。”林渺不由得也笑了。 众人不由得都逗乐了沈铁林将八人全都介绍了一遍。这八人全都是关东有名的黑道人物不过林渺对江湖之中的事并不太熟悉对关东的事也不甚了解自是没有听说过这几人的名头但这些人都是沈铁林和吴汉的朋友他自然欢喜。 吴汉做亭长之时与林渺相交极厚因为吴汉小时候曾向林渺的父亲求学而且两人住得不远在地头上混的没有人不认识吴汉的而林渺认识沈铁林和沈青衣兄妹二人也是在吴汉家开始的那时候林渺虽只是个小混混但沈铁林却不介意反而喜欢这大孩子的精明古怪。林渺与沈铁林的妹妹沈青衣最是投缘沈青衣一直都当林渺是个可爱的小弟弟因此才特别关爱这也使林渺对沈铁林了解得更多。吴汉的许多朋友都识得林渺包括杜茂不过后来杜茂犯事吴汉因救杜茂而离开了宛城。林渺回宛城之时并没能见到吴汉深感遗憾但后来梁心仪的事和刘秀的事使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分神想其它的却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沈铁林。 “沈大哥怎会深夜守在此地呢?沈姐姐、吴大哥和杜大哥可好?”林渺不由得讶然问道说到这里林渺突地转身。 沈铁林正欲回答却见林渺突然转身不由得打住了话题目光循着林渺所视方向望去不禁手心一紧。 “好狡猾的小子我差点看走眼了!”一个冷冷的声音自矮墙之上传来紧接三道如幽灵般的身影自墙头飘了过来。 林渺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扭头向沈铁林道:“他们只是来找我的。”说话间便向那三人迎去。 沈铁林趋步而上与林渺并肩有些惊讶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他已感到来自对方三人的强大杀机直觉告诉他这三人全都是可怕的高手可是他不明白林渺怎会惹上这样的高手数月之前他见到的林渺只是街头的混混虽然有个不简单的头脑却不是什么人物。 “圣门的人也或许应该叫魔宗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我也不明白!”林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道。 “圣门?你怎么惹上了他们?”沈铁林吃了一惊讶然问道。 “原来沈大哥也知道他们呀不过这是我的事便由我来解决好了。”林渺淡淡地道语气倒是很坚决。 “阿渺怎说这样的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需分彼此?”沈铁林责备道。 “是啊小兄弟怎说这样见外的话?”莽道也有些责备地道说完大步来到那三人之前冷喝道:“你们有什么事尽管跟本道爷说好了!” 林渺不由得微感有趣他可以感觉到这三人便是那伏在屋顶上而未动手之人他们正是那三名魔宗使者他自然知道莽道不是这三人的对手。 “我要他的脑袋你也可以代给吗?”那三人冷然问道。 莽道一怔随即不由得笑了道:“你们要道爷的脑袋还不简单?道爷正觉得这颗脑袋长在脖子上太累找不到合适的人送出去如果你们真要的话只要拿出点本事让道爷看看就给你们好了。” “小心!”林渺蓦地低呼。 莽道听得林渺惊呼便觉冷风“嗖嗖……”而过一道凄寒之意直逼脖项不由得大惊。他看到那距他最近的黑衣人动了一下而不知从哪里划出的剑此时距他只有尺许这之中的两丈距离根本就像不存在一般。 莽道疾退他不能不退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快捷的剑如此诡异的身法简直没有半点征兆。 莽道退出三步正觉胸前一凉之际便听得“叮、当……”两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响起随即他的身子被一股强劲掀得倒滑五尺。 莽道吃惊但他知道自己没死而此刻站在他刚才所立之处的是林渺那神秘剑手却已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似乎微有些狼狈。 “你是沈家的人?”那魔宗使者收回剑讶异地望了望扶住莽道的沈铁林问道。 莽道知道刚才出手的是沈铁林和林渺只有沈家的暗器才会有这么快但是那第二声轻响却是林渺的刀声这让莽道心中暗惊林渺的度几乎可以追上沈铁林的暗器这怎么不让他吃惊? 沈铁林也吃惊他绝没想到林渺出招会如此之快同时他也明白刚才如只凭自己的暗器尚不能逼退对方若不是林渺的出手只怕莽道多少会受一些伤了。 “不错!”沈铁林并没有否认。 朴岩久和崔健及其余的几人全都围了过来对于这神秘人刚才那一剑他们确实感到极为吃惊。不可否认那一剑确实有种惊心动魄之感快得让人吃惊。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既然你们要对我穷追不舍那我也只好与你们奉陪到底了!”林渺冷然道。 沈铁林有些诧异地望了林渺一眼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这群可怕的高手。不过他感觉到林渺变了再也不是昔日宛城之中那个小混混而拥有了一派高手风范。 这几个月中究竟生了什么事呢?沈铁林并不知道他也无从猜起包括林渺何以会出现在湖阳世家。 “你确实是个人才杀了你太可惜如果你愿意随我入圣门本使定会大力推荐你。”那为之人再一次打量了林渺一眼沉声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没有兴趣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林渺断然拒绝道。 “那本使就留你不得!” “哼!”林渺不屑地笑了笑道:“如果仅凭你们三人便能杀得了我那我也活不到现在了没有刘玄你们还差了那么一点!” “那就试试吧!”说话间那为的人已蓦然出剑。 “试试就试试!”林渺旋步竟抢攻而上。 沈铁林吃了一惊莽道和崔健诸人也大讶皆不由得退了半丈是因为林渺激起的杀机。 林渺出招简洁而利落但刀锋所过之处空气犹如布帛崩裂般出沉闷的暴响而强大的气旋却是自林渺的脚步之间溢出。 刀招简洁但林渺的步伐却玄奇无伦相衬之下这简单的一刀却变得拥有了无尽的生机和活力更似有一种张狂的霸杀之意奔涌其间。 那神秘剑手的剑快如电拖起的剑气若巨网般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割体生寒破空有声。每一剑都似乎将林渺的进攻角度尽数封死但是却总似乎给了林渺穿插的缝隙。 “当……”刀、剑相击擦出一溜火花那神秘剑手仿佛出了无数剑但林渺绝对只是一刀化繁为简的一刀在空中仿佛划过了千万里的距离那优美诡异而精彩的轨迹让人心神禁不住为之颤抖。而这一刀的尽头却是那神秘剑手剑身的锋端。 “蹬蹬蹬……”神秘剑手竟暴退四步林渺稳立如山刀锋微扬如苍松劲柏般立于凄风之中傲意盈然其姿态之优雅犹如然于物外的观日散仙。 沈铁林诸人不由得心神俱醉他们从未见过比这更优美的一刀比这更洒脱的一刀林渺留给他们的似乎惟有惊叹和欣喜。 林渺没有追击他感到心口微有些牵痛那是刘玄留在他身上的伤势。是以他并没有立刻加以追击。 魔宗三名使者都吃了一惊吃惊于林渺如行云流水般的一刀惊讶于林渺这找不出任何破绽的架势。 事实上他们在刘玄的三桅大船上已经领教过林渺的武功只是当时是以三对一而林渺一心想逃这才使林渺左支右拙。而刘玄的一掌却使得林渺脱出了他们的包围这才又要大费周折地来对付林渺。 “就凭你一人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三个一起上吧省得我多费手脚!”林渺不无狂傲地笑了笑道。 那三人不由得相视望了一眼又扫视了沈铁林和朴岩久诸人一眼他们也感到了来自这九人的压力再加上林渺对方有十名好手而自己只有三人相形之下他们现自己有些轻敌大意了。不过此刻似乎后悔也没有用他们知道如果他们以三对一的话沈铁林诸人绝不会坐视不理对于沈家的暗器他们似乎也颇为顾忌。 “好朋友何必畏畏尾呢?不如我们大家一起玩玩既来之则安之吧!”朴岩久朗声笑道。 崔健和莽道诸人立刻散开欲成合围之势。 “走!”那为的魔宗剑手不由得低喝一声他们可不想让这几人形成合围之势也便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信心对付这十人的联手之攻这些人可不像是王郎的家将尤其是林渺和沈铁林。 魔宗的三名使者仿佛都抱有同一心思旋身便退他们本以为林渺已身受重伤可是刚才那一击之下他们才现事实根本就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样他们也便不能不退。 “想走?没那么容易!”沈铁林冷哼一声双手齐扬。 林渺只觉得身边似有一阵暴雨洒过风声狂飙而起他不禁吃了一惊。 “暴风骤雨!”那为的魔宗使者不由得惊呼身形疾旋暴退手中之剑仿佛圈起一面巨盾。 “叮叮叮……”无数轻响中夹着几声闷哼那三名魔宗使者的身子如投林夜鸟般掠过矮墙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林渺并没有追只是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的心口一阵绞痛那股暗伤因刚才倾力出招而牵是以他并没有追击。 “妈的这三个混蛋溜得比鬼还快!”说话的是关东响马游灿。 “他们居然可以躲过沈大哥的暴风骤雨魔宗的人还真不简单。”莽道吃惊地道。 “听说魔宗的势力极为庞大和神秘。阿渺你是怎么与他们对上的?”沈铁林讶然问道。 “说来话长不知沈大哥深夜在此作啥?”林渺反问道。 “王郎的儿子王贤应来了湖阳王郎那混蛋抢走了我们自关外运来的一批良马因此我们便要拿王贤应来讨还公道!”沈铁林沉声道。 “啊……”林渺恍然心道:“原来沈大哥等人是来对付王贤应的。”不由讶然问道:“难道有人去对付王贤应了?” “杜茂和青衣他们已经潜入了白府王贤应这小子是个草包相信他们会得手的。”沈铁林道。 林渺大喜问道:“原来杜大哥和沈姐姐也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林渺话音刚落便听风声响起。 “杜大哥和青衣回来了。”崔健低呼道。 “大哥我们没办法下手!”沈青衣如夜鸟一般落到沈铁林的身边道。 “沈姐姐杜大哥!”林渺欢喜地呼道。 “咦你小子怎么在这里?”杜茂也现了沈铁林身边的林渺不由得讶问道。 “阿渺!”沈青衣也惊喜地叫了一声。 “知道你们在这里我哪能不来呀?”林渺不由打趣道。 “嗯你小子贫嘴的习惯还没改不过好像长高了许多。就你一个人来呀?”杜茂神彩仍不减当日欢笑道。 “自然是我一个人了。” “心仪妹妹呢?”沈青衣不由得讶然问道。 林渺心头一痛不由苦涩地笑了笑道:“一言难尽。” 沈青衣和杜茂不由得微怔似乎感觉到了不对。 “怎么吵架了?你小子是不是欺负了她?”杜茂微有些光火地问道。 林渺只觉鼻头一酸深深地吸了口气黯然道:“她死了。” “什么……?”杜茂和沈青衣几乎异口同声惊问道。 沈青衣怔了半晌仿佛看到了林渺眼中的泪光正欲再说些什么沈铁林却拍了拍林渺的肩头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阿渺想开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细谈吧。” “是啊小兄弟我们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吧。”莽道也转换话题道。 杜茂和沈青衣回过神来心中不免充满歉意。 白府之中因为刘玄的到来而且在宣布林渺为魔宗奸细后所有的戒备都加强了是以沈青衣和杜茂两人无功而返。 以沈青衣和杜茂的武功出入白府不是太难但若想在戒备森严的府内生擒王贤应却是不可能的。仅只是王家的家将就让他们有些头大而且白府院落太多便是想找到王贤应的住处也不太容易。杜茂和沈青衣在没有收获之下怕沈铁林诸人在外久等了这才退了出来。 篝火噼啪林渺将这几个月来的经历简略地讲了一遍但却略过在云梦泽中玄门的经历。 沈铁林诸人听得都不由得大为唏嘘但也无可奈何。同时为林渺感到高兴也对梁心仪的死感到痛心。 “阿渺不如你跟姐姐一起去北方好了在那里天高皇帝远什么事情都是我们自己说了算心情好了牧马塞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沈青衣提议道。 “是啊既然湖阳世家都乱成这样子了他们也容不下你就跟着我们一起牧马塞外好了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也有找不到尽头的沙漠劫富济贫占山为王做什么买卖都行!”杜茂抓住林渺的肩头豪气干云地道。 “你吴汉大哥此刻便在关东我们已有了数百弟兄到那里去定能够开创自己的天地湖阳世家有什么了不起只要兄弟你乐意我们也可以搞个什么世家的保证十年之内也会富可比及湖阳世家!”沈铁林笑道。 “是呀便是老哥我偷个次把两次就可弄到十万八万的……” “谁跟你老盗一样?”莽道不由得打断朴岩久的话道。 “怎么你这臭牛鼻子看不起我朴岩久么?有本事你去化缘也化个十万八万两来着?” 林渺不由大感好笑但却知道这些人都是一片好意同时心头一动暗忖道:“如果我与玉兰私奔带着她和晴儿直赴关东或塞外谁还能够找得到我们呢?”想到这儿不由道:“我真想马上就跟大家前往塞外不过我还有些事没有办好等我办好了这些事便立刻去北方找沈大哥和沈姐姐到时候再与众位兄长驰骋关东好了。” 杜茂望了望林渺反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未了呀?” “我答应过琅邪鬼叟要把这盒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送给樊祟待这件事办完我就可以去找诸位兄长了。”林渺诚然道。 “对答应人家的事不能不做大丈夫一诺千金方是我的好兄弟!”杜茂重重地拍了拍林渺的肩头欣然道。 “我现在要去弋阳会白善麟提醒他注意魔宗之人的暗算不能久留便要与众位告辞了。” “哦那也好这一路上你要小心了若到了北方记得去渔阳找我们到了渔阳留下暗记自然会有人带你去找我们。”沈青衣叮嘱道。 “乘我的马去吧!”杜茂转身去解下自己的坐骑拉到林渺的身前道。 “如此不谢了!”林渺也不客气地接过马缰。 “呵跟老哥我自然不用这么客套记得来渔阳找我们就是。”杜茂爽然道。 “一定!”林渺翻身上马扭头向众人挥了挥头高声道。 沈青衣和杜茂诸人望着林渺和战马缓缓地没入夜幕之中不由心中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感触他们也无法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触。 朴岩久和崔健诸人也不由得相视无语也许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这相视的意义。 朝阳升起的时候林渺已经到了天河口附近。这里属桐柏山脚下越过桐柏山便到了信阳地界不过林渺却感到饥饿异常。 昨天整个下午都不曾吃东西又跑了一个晚上人疲马困自是难免林渺暗自后悔昨晚没让晴儿备些干粮什么的不过此刻幸亏快到了天河口到集市上去赶顿早饭还不是问题。 昨夜行了近两百里路这匹战马确实是极为能跑幸亏这一段路虽无官道之畅通但路途倒不是很陡。借着月色以林渺的眼力看路自不是问题不过过了天河口便全都是山路这就有些不好走了。 当然眼下天已大亮山路险陡也无所谓了。 “伙计再赶一会儿吧!”林渺在一个山岗上眺望远处有炊烟升起的天河集一夹马腹自语道。 天河口是一个不大的集子只有几十户人家这里并没有什么专门的酒楼之类的即使有卖酒菜的也是在农户家中。不过在集子之上可以吃到最新鲜的野味这一点绝不假酒水也是农家自酿的倒颇具一番农家风味。 林渺可不管这些他只是想喂饱马填饱肚子好上路至于金银他有的是。 玄门之中的大批宝藏虽然搬得差不多了可是里面零零落散下的一些金银珠宝足够任何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尤其是在密室之中的夜明珠每一颗都可卖出万两以上的价格而里面竟有数十颗龙眼大的夜明珠仅这些东西便足够让普通人活几辈子都不愁吃穿了。既入宝穴林渺自不会空手而归是以他身上现在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林渺在集上买了两套换洗衣服一些干粮以及弓箭之类的打了一个小包他可不想再在路上挨饿受冻。 虽然天气的冷热对林渺并无影响可饥饿却是难以忍受的。 离开天河口已是日上三竿之时了人马俱饱精神正旺虽然昨夜他没有休息但这似乎并不影响林渺的精神状态他体内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尽管受了伤。 桐柏山脉延绵六百余里过了天河口便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林渺走了百余里山路只见到过一位猎人而这位猎人给他带来的却只有一个不好的消息那便是到信阳必经之地的铁鸡岭这些日子是一片危地山路已被一帮强人所断过往的行人和客商没人能够逃出其手尽皆被洗劫一空。 老猎人倒确实没有说错林渺才到铁鸡岭下便差点掉进了陷马坑。他当然不会听老猎人的话调头回去。 对于铁鸡岭有山贼林渺并不感到奇怪和惊讶。在这种民不聊生的年代受不了朝廷盘剥或是走投无路的人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多不胜数这个深在桐柏山中的铁鸡岭上有山贼那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对于普通山贼林渺可不曾放在心上除非魔宗的高手追来。昨夜是仗着人多才吓退了那三名魔宗使者否则只要那三人一气强攻他必会旧伤复那时恐怕惟有死路一条了但是他命不该绝在这种情况下竟与沈铁林相遇。 避过陷马坑战马有些不安地低嘶林渺也带缓缰绳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地形还确实险要异常。 苍松斜张怪石横空路若盘肠乱绕沟涧纵横蛇虫出没无常远山萧萧眼前一座奇峰突起如束翅仰之鸡对天长啼难怪有铁鸡岭之称。 第二三章 信阳之行 “嗖……”林渺正在打量着山势蓦地斜飞出一支冷箭倒让他吃了一惊伸手轻挑却抓住了箭尾。 “来者何人?”一阵粗豪的喝声自山坡之顶传来显然山坡之上的人见林渺竟抓住了这支冷箭也吃了一惊这才现身开口问道。 林渺抬头环望却见数十名喽啰出现在山坡之上有十几张大弓已满弦箭在弦上对准了他而开口说话者却是一位长相极横、满脸大胡子的汉子此人手执磨盘大的开山斧立于一块大石之上叉腰横目。 “我只是过路的想向众位借个道儿也算是交个朋友如何?”林渺仰抱拳极为客气地道。 “想借道?不难我们这里有个规矩过道只须留下买路钱便可以了。”那大胡子汉子“哈哈……”一笑朗声道。 “哦阁下要多少呢?若是不多就当是交个朋友好了!”林渺倒觉得这群人也怪可怜的虽然是山贼却一个个衣衫褴褛穿得破破烂烂现在都已是冬天了山里头更是特别冷一些有几人衣衫太单薄冻得直抖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也知道这些人是迫不得已才会来此占山为寇这才有此一说。 林渺的话倒让山坡之上的几十名喽啰傻了那名头目也怔了一下他们没有料到林渺这般镇定而且如此好说话。 “哦你有多少钱?”那大胡子汉子仔细打量了林渺一眼反问道。 “给你一百两够不够?”林渺笑着问道。 “啊……”山头上的众山贼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只看林渺的穿着并不像有钱之人只是跨下之马倒还神骏而且他们哪见过一个被劫之人主动提出送他们一百两银子的?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平时劫了那些过往的商客最多也不过七八十两有百余两银子的是少之又少几乎一年都难得碰到一个。当然这也是因为这里山路太过荒僻之故。 这时自山坡上又出现了两条大汉来到那大胡子身边轻轻耳语了几句那大胡子蓦地喝道:“小子本大爷要你身上所有的银子!若是你乖乖将之献出来本大爷可免你一死若是心情好你的马也给你留下小子你决定吧!” 林渺不由有些微恼叱道:“贪得无厌这对你们没有好处如果你们以为可以对付得了我那就来把银子拿去吧!”说话间策马便向山坡上驰去。 那大胡子脸色微变他身边的两名大汉却喝道:“小子你若执意要找死那就休怪大爷不客气了!给我放箭!” “嗖嗖……”十余支劲箭飞奔向林渺和战马! 林渺不由得笑了这些箭矢在他的眼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这群山贼遇上他还不知进退确实算是倒霉了。 “啪啪……”林渺马鞭疾挥便像是在水中捡木料一般空中的箭矢仿佛全找到了目标——直向马鞭撞来。 山坡之上的众喽啰都吃了一惊但他们还没来得及上第二支箭时林渺的身子已若苍鹰般在虚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坡顶而那匹战马依然正冲向山坡。 “就凭你们?不知天高地厚!”林渺冷叱道。 “兄弟们给我上!”那大胡子也大大地吃了一惊林渺竟然如此厉害这近十丈的空间一掠而过像鸟一样而刚才击落那些怒箭也让他心头寒是以立刻呼喝喽啰们攻击。 林渺并不出兵刃反而把马鞭向腰间一插屈指成勾脚下如行云流水般向那大胡子逼去。双手遇人抓人遇兵刃抓兵刃凡触其手或近其身三尺者皆如草人一般被抛了出去这群喽啰丝毫不顶用没有一个攻上来的人能够站着作第二轮攻击只吓得剩下的人全都退到一边不敢出手。 在林渺与那大胡子三人之间没有一个人挡路要么在地上呻吟要么惊恐地在一旁望着林渺。 “大爷劈了你!”大胡子终于受不了林渺那种沉重目光的逼视双手挥斧飞劈而下斧大力沉倒也颇有气势。 林渺淡淡笑了笑悠然退了一步。 “轰……”第一斧劈得石屑乱飞但却落空了“呼……”巨斧又横劈过来林渺再避“呼……”巨斧攻势再变。 那大胡子的变招倒还真怪力道浑猛斧招直接而连贯但是连劈了三十多招却没占上林渺的衣边。 “你还不够你们三人一起上吧!”林渺向那一边立着的两人淡然道。 “老子一个足够何须他们相助?”大胡子大怒斧招再变如暴风骤雨一般气势更烈众喽啰不由得皆大声叫好。 林渺笑了这大胡子倒也真犟不过也真有些本事。当然他根本就不会在意拖了这么久他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些人有什么能耐而已。 “叮……”林渺伸指疾弹准确地击在斧面上。 大胡子身子一震斧势微滞他只感到一股极热之气自斧身窜入体内使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该结束了!”大胡子微退一步之时林渺手臂长舒冷然道。 大胡子刚想挥斧斜切断掉林渺手臂之时可是林渺的手已经钳住了他的手腕。林渺的手比他的思想还要快。 “喳……”大胡子一声惨哼手臂脱臼手腕仿佛折断了一般巨斧竟落在林渺手中不仅如此巨斧更打了一个美丽的旋刃口轻巧地落到大胡子的脖子之上。 大胡子眼睛一闭暗忖:“这回死定了!”可是等了半晌只觉得脖子凉凉的脑袋似乎仍长在脖子上不由得睁开眼来正对着林渺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服不服?”林渺淡然问道。 大胡子脸色很难看林渺的武功确实深不可测他根本就没法相比。他也知道刚才林渺是故意留手否则他早就败了。 “有什么不服的要杀就杀要是我铁胡子皱半下眉头就不是好汉!”那大胡子冷然道语调中没有半分畏怯之色。 “大爷手下留情!”一旁的两名汉子不由得大急忙呼道。 “老二、老三有什么好求的?我铁胡子自占山那一天起便知道有这么一天我杀了别人今天别人来杀我这也公平要杀便杀吧!”铁胡子一挺脖子向那两人叱道。 “大哥!”那两名汉子蹙然呼道。 林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铁胡子怒道。 林渺更乐将手中巨斧移开笑道:“好汉子我喜欢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杀人。”说完把斧柄又塞到铁胡子手中。 铁胡子和众喽啰不由得大愕铁胡子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皆愕然地望着林渺。 “大家同是为了混饭吃兵刃相见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占山为贼落草为寇大概也不是诸位所希望的大家也是为生活所迫。不过日后还望各位别乱杀无辜为好既劫财便不要伤命。”林渺说到这里自怀中掏出两大锭金子拉过铁胡子左手放上去道:“这里是五十两金子便当是交个朋友拿去给你的兄弟们添些过冬的衣物剩下的就充作给他们造几间小屋吧。” “啊……”铁胡子大愕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他都怀疑林渺是不是疯了把他打败了还给他五十两金子这便像是在做梦一般。 所有山贼们都傻了五十两金子等于几百两银子这么多银子可买到十几车衣物买粮也可买近千担。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可是现在林渺居然会白白给他们他们真的怀疑这人是不是疯了。 “圣公在湖阳世家!” 刘秀的眉头微舒但刘寅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刘寅看上去比刘秀魁梧、健壮肩宽背厚挺拔如山岳;脸庞宽厚给人以稳重厚直、不怒自威之感尤其在其皱眉之际仿佛给人一种极度深思颇有忧国忧民之态。 相较于刘寅刘秀便显得纤长而清秀一些。 刘寅不说话便可让人感觉到其气度宽宏智计深沉绝没有人怀疑是经不起大风大浪之人而他成为刘家的代表人物并不是侥幸所致。 长兄如父刘秀最敬重之人便是刘寅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以这位大哥为榜样。刘寅比他整整大了十五岁在世俗风霜的侵蚀下刘寅有着比铁还坚的心志更懂得如何把握时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是以他起事了。 刘寅的身边不乏优秀人才对一切他都能坦然可是今天他却皱眉了。 刘寅很少皱眉刘嘉最清楚他比刘秀还明白这位大堂兄的为人是以他也感到极度讶然。不过刘寅心中的事只要他自己不愿说出来任谁也猜不透包括刘嘉和刘秀。 “大哥觉得事有不妥吗?”刘嘉讶然问道。 刘寅仍未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刘秀。 “只要平林、新市两路义军愿意与我们结合其他的应该都不是问题。”刘秀表自己的意见道。 “问题并不是在于这里!”刘寅突然出声道同时向厅内的亲卫战士低喝道:“你们先出去唤福叔来!” 刘秀一怔不明白刘寅何以突地小题大做起来一时之间厅中只剩下他、刘嘉、刘寅以及刘寅府上的总管强叔四人。 “大哥觉得圣公会有问题吗?”刘秀反问道。 “他此去湖阳世家自然没什么不对白鹰老太爷去世论理我们也得去吊丧不过因军务不能分身圣公身为白家姑爷自当去一趟只是我总觉得白老太爷死得有些古怪。据我所知白鹰老太爷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老当益壮怎会突然暴病而亡呢?这之中便夹杂着一些不可忽略的问题。”刘寅悠然道。 “那也只是湖阳世家的事与我们又有何关系呢?”刘嘉讶然问道。 “强叔你把近日所得消息重述一遍。”刘寅淡然吩咐 强叔自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轻轻地摊开眯眼道:“地皇三年四月绿林军瘟疫兵士死伤过半圣公向族中府库支出白银二十万两而自其府下拨出三十万两合计五十万两支援绿林军而使义军得以转移。同月圣公加入绿林军与陈牧相合得绿林军近三分之一的兵力成为平林军。五月圣公又向府库支出十万两白银并私自向淮阳七叔购战马五百骑兵刃万件粮五十车。同月圣公又收到战船五艘却为一批神秘人所送。据查此战船为湖阳世家大船所改装而送船者却并非湖阳世家之人。平林军收到战船之时下江兵也收到以圣公名义所增的五艘三桅战船而后也便是靠这些战船破竟陵……” “慢你说有人以圣公的名义送战船给下江兵?”刘秀讶然问道。 “不错所有消息都是得自最可靠的兄弟。”总管强叔肃然道。 “圣公若是购船我们怎会不知?”刘嘉也讶然。 “是的刘家与湖阳世家同走盐运规定船只不可私购私售必须向湖阳世家问过之后才能决定除非特别情况!”刘寅淡然道。 “圣公为何要向七叔购粮与兵刃?他怎也应该问问三哥才对呀。”刘嘉又道。 “强叔继续念!”刘寅没答只是又吩咐道。 “圣公在六月、七月之中分别游说了刘森、刘永、老五。七叔刘成似乎与圣公关系极为密切帮其游说众位长者。八月圣公于燕子楼中议事后王凤、王匡又收到以圣公名义而送的粮草五百车。可据我所知圣公各地粮库并无这么多存粮这些粮草与七月湖阳世家漕运所失之数几乎吻合……” 强叔一气念完那本册子之上的记载刚好刘福也已赶来。 刘寅望了愣神的刘秀和刘嘉一眼悠然吸了口气道:“圣公此次去湖阳世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只是在寻求支持白太爷一死几乎可以肯定他能得到湖阳世家的支持。” 顿了顿刘寅又接道:“这些年来他在湖阳世家中安插了不少人物或许湖阳世家一无所知但这一切却瞒不过我。小时候他便是一个攻于心计、野心极大的人这次若是他取得湖阳世家的支持其势力必定盖过我们那族中的几位长叔只怕会偏向他力促他成为刘家之主了。” “那我们要不要等着先看看湖阳世家的动静再作决定要不要与他们合兵呢?”刘嘉问道。 “合兵之事刻不容缓只有合兵才能快出击不至于使战士们的热情冷淡下去。不管如何合兵关系到大局问题不可因私人问题而怠误大局!”刘寅肃然道。 “我们是不是太安逸了总觉得几位族叔都极力支持我们这一方与他们之间的感情却生疏了一些我们也应该常与众位族叔联络才对。”刘秀微责道。 “大哥生性耿直不喜欢这种逢场作戏的手段这也是没有办法。”刘嘉无可奈何地道。 “如果族叔们真的要支持他们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将来无论是他还是我成了刘家之主只要这个天下是刘家的也足以慰藉先祖之灵了!”刘寅吸了一口气又道:“不过我总觉得在圣公的背后除了刘家、湖阳世家之外似乎还有另一股力量在支持他而许多事情都是这股力量在为圣公操持——那船、那粮便全都是由这股力量操办。而联系湖阳世家生的事这股力量与湖阳世家近来所遇的神秘强敌魔宗一定有着密切的联系我只是担心我的猜测会成为事实!”刘寅叹了口气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白老太爷的去逝岂不是很有可能与圣公有关了?”刘秀吃了一惊问道。 “这个无法断定但愿不是这样!”刘寅说着扭头向老仆刘福道:“福叔把我们置于各地的产业账目全部都备两份!” 刘福一怔笑道:“我明白大公子的意思!” “账目备两份又是何意?”刘嘉不解。 刘秀不由得眼放异光笑道:“大哥妙策!”旋又转头向刘嘉笑道:“一份给别人看而另一份则是留给自己用了。” 刘嘉顿悟与刘强对望了一眼不由得相视而笑。 “即使是对自家人我们也不能轻松大意唉……这些年来三叔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有他在这个家族都似乎没有了主心骨各自为政如果真是这样将来的乱子只怕会多得让人头大!”刘寅不由得叹道。 刘秀神色也一黯他知道刘寅的感受事实上如果三叔刘正还在的话此刻也不只是他们零星的起事了以三叔刘正在族中的地位只要振臂一呼各地刘家宗室无不跟着响应。可是在十余年前当刘秀仍在长安游学之际刘正突然失踪从此再无消息刘家四处派人打听却无结果。刘家众宗族之人不相信刘正死了因为以刘正的武功天下几乎没有人可以杀得了他。 当年便是王莽也极惧刘正而刘家宗亲包括河间王、济阴侯等刘室宗亲对刘正的话都不敢不听只是刘正从来都无心政事所以从未参政。后来刘正一失踪刘家宗室许多都各自为政虽对南阳宗亲有些照应但大都享于安乐不思进取难成大器。惟在族人之中有威望一些的便是刘秀七叔淮阳侯刘其只是此人受王莽所忌日子并不好过。另外便是沛郡太守刘森梁王刘永。 刘寅和刘玄并无官职但却在年轻一辈中最富进取心年轻之时便声名远播极受刘正喜爱。所以他们二人在刘家宗族的地位也极高颇得长辈的支持。 可是眼下刘寅和刘玄皆起兵且又要合兵一处两人在军中的地位却要看刘家宗族对谁的支持更大一些了。 “大哥若合兵便要进军北上我想去把莺莺接到舂陵。”刘秀突然道。 刘寅一怔旋又笑了起来道:“兄弟你终于开窍了那太好了我也想见见莺莺究竟有何魅力竟让我这眼高于顶的兄弟如此动心!” 刘秀俊脸一红悻悻地笑了笑。 林渺并不在意这群人的目光松手跃上马背淡然道:“后会有期!” 铁胡子诸人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由高呼:“请留步!” 林渺带住马儿扭头反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请问阁下高姓大名?”铁胡子诚恳地问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却并没想隐瞒自己的名字淡然道:“林渺。” “林渺?”铁胡子念了一遍他身边的两名大汉不由得抢前几步来到林渺马前单膝跪倒道:“如果林大侠不弃请留下来做我们的龙头可好?我想铁鸡岭上的两百余兄弟一定非常高兴的。” 铁胡子一听也抢上几步来到林渺的马前诚恳地道:“是啊大侠便做我们的龙头好了如今世上这么乱而大侠身负这么好的武功不如也领着我们反了创一番事业岂不是更好?” 林渺一听乐了指着自己的鼻尖反问道:“我?” “当然是我们都是诚心诚意的!”那群喽啰兵也奔了过来。 “这可不行我还有事!”林渺见这些人都是认真的不由得摇了摇头道。 “我们可以等大侠办好了事再回来呀!”铁胡子恳然道。 林渺心中暗想:“妈的要是有这么一群喽啰兵至少也算多一些帮手只要真能让这些人听话至少不是一件坏事自己到哪里都只是一个人的话也确实闷得慌倒不如做个便宜龙头说不准真有用得着这些人的一天呢。”思及此处扭头沉声问道:“你们真的想要我做你们的龙头?” “当然是真的!”众山贼一听林渺的话风有转机不由得大喜都点头道。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林渺又问道。 “我们共有两百三十多人还有百余名兄弟在寨子里。”铁胡子道。 “那好你们便在这里等我几天我去弋阳办完事就来找你们!但你们得答应我不可以滥伤无辜劫财可以杀人却少来事情不可做绝!”林渺沉声道。 铁胡子诸人一听皆大喜齐声道:“一切听龙头的吩咐不杀人就不杀人!” 林渺心里也感到大为爽快虽然这些人只是一群普通的山贼但在做许多事时至少不用自己亲自出手了。 “我这里有颗宝珠你们差人去信阳卖了可值几千两银子便买些东西来装备一下自己多余的存着等我归返!”林渺说话间自怀中掏出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抛给铁胡子淡然道。 铁胡子和众人眼都直了哪里见过如此宝珠?不过铁胡子和那两个头目虽然吃惊却知道这是林渺对他们的极大信任否则的话怎会把这么值钱的宝贝让他们去换而不怕他们占为己有呢? “铁胡子一切听从龙头的吩咐这便去信阳!”铁胡子小心地揣好宝珠一抑脖子认真地道。 “很好那我走了!你们回去交代一下。”林渺淡然道。 众喽啰全傻眼了林渺出手之大方几乎让他们咋舌哪有这一甩手便是五十两黄金又是值几千两银子的宝物?有这几千两银子全寨的兄弟这一年都不用愁了一时之间他们根本就不清楚林渺的身分拥有那么好的武功又拥有那么多的金银珍宝而且是那么年轻这样的人究竟会是一个什么身分呢? 而听林渺所说的话做事的方式又不像个富家子弟彬彬有礼而不骄不躁没有一点漠视一切的傲态。 铁胡子诸人目送着林渺远去心情久久都无法平静。他们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遇上了一个怎样的人物完全无可揣度。 信阳城并不大因桐柏山和大别山两大山脉阻住了其南北的通道使得陆路极不方便而且又不如弋阳旁邻淮水。 自信阳至淮水要乘快骑行半日因此信阳的水陆两路都不达这也便注定了信阳并无多大的战略地位。 也许正因为信阳不具战略地位才使得这里得以偏安战火并未烧至此处虽四方烽烟俱起但这里的一切依然照旧。 平桥集是信阳最大的集市甚至比信阳城内还要热闹因为平桥集上许多行业官府根本管不了三教九流之人皆汇集于此少了官府的剥削这里自然要繁荣得多。而在城内则是完全属于官府的地方谁敢闹事?城门一闭来个瓮中捉鳖除非你有足够造反的实力但在平桥集上就不用有这种担心。 近来四方民乱使得信阳知县也寒了胆不敢太过张狂对于有些事情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可不想自己眼下的安乐被这群已经快无法无天的刁民一把火给烧了这也便成了平桥集比信阳城内繁华的原因。 当然在平桥集上官府管得少了但并不代表就很安宁相反这里更乱一些仅仅只是减了一些重税而已。 平桥集其实也是一个不大的小镇但这里却成了信阳周围各村落交易的聚集地。 林渺来到平桥集已是黄昏他并不想再继续前行他担心若是白善麟自弋阳赶回这段时间也应该赶到信阳了若是他盲目地前行只怕会错过。因此他要在平桥集打尖住宿。 平桥集实是几条街四面都有入口四周并无高墙相围只所以木栅栏自四面圈起这些只是防止虎狼等野兽袭入村落之中。 “嗨客爷要住店吗?”林渺牵马正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突地自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林渺扭头却是一旁徕风客栈中的店小二。 “有上等客房吗?”林渺扭头问道。 “有怎会没有呢?”那小二一听林渺有住店的打算不由得喜笑颜开热情地上前牵过林渺的马。 林渺也懒得在意反正要住店哪里都一样吩咐道:“用上好的豆料喂我的马。” “没问题客爷你先里边请!”那店小二将马儿交给另一名小二领着林渺进了店房之中。 徕风客栈还不算小堂内空阔一楼为酒店二楼才是客房所在。 “掌柜有住店的客爷!要最好的上房!”店小二和掌柜打了个招呼。 “有!有!带客爷到第三间客房!”掌柜吩咐着一脸堆笑地道。 “客爷你请跟我来!”店小二客气地领着林渺向那木板楼梯上行去。 林渺正欲行上抬头之际却见一拄着拐杖的瘸子自楼上缓步而下。 店小二也愕了一下他似不知道这瘸子是何时上楼的不过这瘸子衣着光鲜戴着牛耳皮帽不似乞丐店小二可不敢乱得罪人。 “爷您小心点。”店小二见那瘸子晃晃悠悠的不由担心地伸手去扶道。 那瘸子见店小二伸手来扶竟伸手一拨口中冷喝道:“多事!” 店小二像触电般身子竟一下子自楼梯上摔了下来林渺伸手忙将之扶住。 店小二吓得脸色都白了若不是林渺刚好在楼梯之下扶住他只怕要摔个头破血流店小二是又惊又气他一片好心对方不仅不领情还这样对他怎叫他不气? 客栈中喝酒的人全都扭过头来观望那瘸子却若无其事地自楼上缓步踱下一走一拐倒像一只老鸭子。 林渺觉得这瘸子怪怪的不过他也不想多惹事拉着店小二让开一条道。 瘸子却在林渺身前立了一下又向那店小二瞪了一眼阴阴地道:“别以为你瘸爷走路不稳你小子有两条腿也不比我行下次小心点!” 店小二吓得退了一步这瘸子虽衣着光鲜但面容却极为狰狞说出这阴狠的话时更显得狰狞可怖像是一头欲择人而噬的野狼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更是让人无法忘怀。 林渺也愕然这瘸子确实是丑而且脾气似乎特别古怪但也挺好玩让店小二这么丢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一只腿比别人走得更稳当这犟脾气倒有趣他不由得仔细打量了这瘸子一眼这人给人印象倒极为深刻一根枣木拐显是经过精工细刻而成显得极为沉重而粗实。 拐身有龙纹雕刻颇为精致而整个拐身显是用一根粗木完成无任何拼接痕迹可显出这个瘸子并不是个潦倒之人而让林渺惊讶的是拐头似乎有些微微的红色似有点点鲜血。不过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 瘸子见许多人都望着他他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那些观望的人连忙收回目光不敢与之对视见如此情景瘸子才冷哼一声一摇一摆地行出了客栈的大门。 店小二望着瘸子的背影小声地诅咒了几句他实在是气得够呛。 “阿虎那位瘸爷是什么时候上楼的?”掌柜的也回过神来不由得奇问道。 店小二一脸不高兴地回答道:“我哪里知道?” 掌柜的眉头一皱自语道:“奇怪这位瘸爷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就没记忆呢?” 林渺也感到有趣掌柜、小二连这么一个大活人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 “客爷你跟我来吧!”店小二领着林渺便向楼上行去对刚才生的事他只好是自认倒霉了。 “谢谢客爷刚才扶我一把!” “小事!”林渺淡然道。 上得楼来林渺便嗅到一阵浓浓的血腥味不由得顿了顿。 店小二见林渺一顿不由讶问道:“怎么了客爷?” “你们这里怎么有这么浓的血腥味?”林渺问道。 “血腥味?”店小二一听不由得笑道:“客爷真会开玩笑怎么会呢?” 林渺臭子触动了一下蓦地想起那瘸子的拐杖上的血迹不由得指向二号房道:“你去里面看看!” 店小二将信将疑地敲了敲二号房门。 林渺微微皱眉他并不想管什么闲事不过倒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这只是和他隔壁的房间。 “客官……”店小二敲了好半晌二号客房之中并没有人应声店小二的脸色不由得变了用力推了一下门房门应手而开。 “啊……”店小二一声惊呼吓得倒退几步撞到林渺的身上才知道高喊:“出人命了……!” 林渺脸色微变二号客房之中两具尸体叠在一块儿满地都是鲜血。 店小二这一惊呼把楼下喝酒的人和掌柜的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掌柜的脸色有些青地怒问道。 “这里……这里有死人!”店小二脸色白地回答道。 掌柜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楼上一看也傻眼了脸色顿时苍白地道:“快报官!” 店小二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望了林渺一眼道:“好我这就去!” 林渺感到心中不舒服他本是来住店想住得干干净净、利利落落却没料到现在如此大煞风景不由得暗叹口气忖道:“这个天下哪里都一样乱!” 掌柜的还算镇定走到房中看了一看林渺斜瞟两眼蓦地惊呼:“袁义!” 掌柜回头林渺已大步跨入房中他心神大震死者正是曾与他在湖阳白府中交过手的袁义而另一具尸体也是白府的家将。 “更叔……”林渺退出房在掌柜大惑不解之时突地高呼同时迅击开所有客房的门。 “客爷你干什么?”掌柜的惊问而那几个被林渺击开房门的房间中传出一些人的惊叫和怒骂。 “是刚才那瘸子干的找那人!”林渺揪住掌柜沉声道。 掌柜一下被林渺提了起来不由吓得脸色青还当眼前的林渺了疯。 “这两个死者是我的朋友你给我照顾一下马匹我去去就回!”林渺见掌柜吓得够呛不由得沉声补充道。 “哦是的一定……”掌柜一听死者是林渺的朋友更惊有些语无伦次地答道。 林渺放下掌柜迅赶出客栈的大门早已不见那瘸子的踪影不过他不急以那瘸子的特别自然会引人注意只要他在这个集子之上便一定会找到他。 天色已暗风极寒天桥集上也已渐渐冷落并无多少人有雅兴笙歌夜舞或许是因为世道已让每个人心中有着无法排遣的压力天冷了也便只想呆在家中享受这不知能持续到何年何月的温暖。 林渺的心中极乱抑或是悲愤袁义死了那白善麟呢?更叔呢?还有其余的白府家将呢?对方为什么要杀袁义呢?既然白善麟并未与他们在一起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古宅坐落在平桥集的最北端这是那瘸子最后出现的地方但并没有人知道瘸子究竟是什么人物抑或有人知道只是没有人说。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林渺总会来面对这些。他要知道白善麟的下落要知道白府其他人的下落不为别的就因为对白玉兰的承诺。 古宅周围并无几户人家稀稀落落冷冷清清像是秋天的树木孤零零地找不到几片为其掩饰的叶子。 黑而厚实的大门陷在青褐色的高墙之间透着浑重而森然的气势。 大门和院墙之后的院落似乎空寂无人这里一般很少有人来同时这里也是官府最不愿过问的地方抑或就因为平桥集有这座古宅的存在官府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睁。 “轰……”林渺的脚狂踹在厚实的院门之上院门立刻碎裂成无数的木片向院子之中洒去巨大的声音惊动了十数丈外的几户人家有人探头望了一下见是生在古宅的事又将脑袋缩了回去。有两个小孩好奇地跑到门口望着林渺的背影却被大人揪了回去。 林渺并没有看见那一幕他的目光只是注视着那有些空荡荡的院子对于散落在地上的碎木连瞟都未曾瞟一眼他只是悠然地踏入沉寂的古宅深院之中。 蓦然之间林渺笑了露出一丝淡淡的轻笑而瘸子也悠然地自古宅内屋之中露出了那张狰狞而愤怒的脸。 看见林渺和那扇被碎的门瘸子愕然了三角形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厉而讶异之色然后他的整个身子都挪出了院子。 林渺嗅到了酒香他对自己的鼻子颇为满意不能说像狗一样灵敏但这只鼻子还的确比较管用。他可以肯定这酒至少已在地下埋了十几年。 “是你!”那瘸子的声音极为冷厉。 “是我。”林渺冷眼相对正是这个瘸子也正是这根拐杖可是袁义和另外一名兄弟却是死在利器之下而且是一击致命凶器应该不是这根拐杖。 “你来干什么?”瘸子竟没有立刻怒他似乎也感觉到来者不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是来找你偿命来了!”林渺冷声道。 “找我偿命?”瘸子笑了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又问道:“你是什么人?” “湖阳世家的朋友!”林渺淡淡地道。 瘸子的脸色顿变愣看林渺半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林渺没动也没出声只是定定地望着瘸子那笑起来极为狰狞的脸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对方的任何表情。 瘸子见林渺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觉得一个人在那里傻笑没什么意思这使他感到极度的愤怒所以他顿住了笑声。 瘸子顿住了笑声林渺却笑了笑得那般随意那般放肆。 林渺的笑声像是一桶油洒在烈火之上顿把瘸子的怒意激得更烈。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瘸子几乎是微吼道他真的是动怒了像是受到莫大的污辱一般。 半晌林渺才打住笑声高深莫测地望了瘸子一眼淡淡地道:“笑你!” 瘸子更怒怒笑道:“你找死……” “瘸子啊你怎这般沉不住气?他只不过是想激怒你而已!来喝杯酒消消火吧。”一个悠然的声音打断了瘸子的话自古宅中又转出了一个人一手端着一杯酒来到瘸子身边轻递过去。 瘸子一听此语顿时平静了下来冷冷地望了林渺一眼“哼”了一声伸手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林渺讶然这后出来的人紫衣金冠却是个白面书生与瘸子的丑几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面书生望了林渺一眼淡淡地笑了笑笑容极为生动林渺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风度翩翩。 “小兄弟如何称呼?”白面书生不愠不火地问道说话间浅尝了一口美酒。 林渺嘴角边挑起一丝淡漠冷然道:“这并不重要我只要白善麟的行踪。” 那白面书生不由得又笑了道:“你就为他而来?” “这可算是目的之一。” “那目的之二呢?”白面书生仿佛极为讶然。 “自然是要让你们这群见不得人的魔宗杂碎永远不见天日了!”林渺想到袁义之死及那群曾与自己有过患难的兄弟们生死未卜不由得杀机上涌地道。 “小子不怕闪了舌头吗?”瘸子不屑地道。 “这么说你们真的是魔宗的人了?”林渺一听冷杀地道。 瘸子一愕那白面书生也微皱了皱眉头哼了声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如果你真的想去见白善麟的话现在赶回湖阳世家或可见他最后一面。” 林渺神色大变心神微松之际蓦觉一道暗影扑面而至。 林渺吃了一惊旋身伸手向暗影抓去那是一只酒杯林渺虽稍分神但却仍看清了来物。 “啪……”林渺手指刚触酒杯之际酒杯竟霍然炸开化成六片分射向林渺身上要害。 林渺再惊这是瘸子的酒杯他没料到这瘸子手法如此精妙而且运力如此之巧他惟有倒射而出袍袖疾挥如一道屏风般推向那六片酒杯碎片。 “噗噗……”借后退的缓冲距离林渺竟以衣袖裹住了这散飞的洒杯碎片。 “好个风卷残云!”那白面书生拍掌赞道似乎是对林渺这样化解那碎杯之危的招式极为欣赏。 林渺却没有半点闲暇瘸子已如飞锥般以拐杖为中心直撞而至。 强大的压力若一口巨大的锅般自上而下向林渺扣来。 真难以想象这瘸子竟拥有如此可怕的身法和度无论是暗器手法还是对劲气的运用都达到了收自如的水准境界。 “还给你!”林渺一抖手袖间的六片碎杯倒射而出同时林渺出脚就地狂扫地面上的碎木如被龙卷风卷起若漫天飞蝗一般直扑那飞旋而至的瘸子。 瘸子也吃了一惊在那六片碎杯掠过之际他眼前的天空似乎突地一片暗淡满眼尽是带着锐啸的碎木而林渺的身子完全没在这片碎木之中。 林渺战术之灵动确让瘸子吃惊现在他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过他并不在意反而身形旋得更疾。 “轰……”碎木与瘸子那奔旋的气劲一触立刻化为飞灰瘸子也如破入大气层的陨石突破阻碍在碎木的背后他看到了林渺的双眸那亮而冷的目光如两柄冰寒彻骨、无坚不摧的剑直插入他的思想之中。 瘸子在心神大震之时现了林渺的双手像两只旋转的法轮般的手而在这双手之间仿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所有的力量和生机无休止地吸扯进去包括他的拐杖和整个身躯。 陡然之间瘸子竟感觉到自己因快旋转而狂增的力道竟毫无用处。 “轰……”瘸子倏觉身子巨震林渺的双手竟搭在了他的单拐之上一股强大的力量使他旋转的身体在空中骤然停住他的五脏六腑也似“嗡……”地一下沿着惯性旋开了。 瘸子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梦林渺的功力竟如此之高完全出了其年龄的限制。 “不过如此!”林渺抓住拐身身子顺拐疾撞而出可是陡然间他似乎感到有一点不妙那是因为瘸子的眼神。 瘸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杀机那不是惊骇而是欣喜。 在电光石火之间林渺的恼中闪过袁义的致命之伤那不是拐棍之类钝器所伤而是利器诸如刀剑之类的。也便是说瘸子真正攻击的武器不是拐杖而是刀剑之类的利器而这些东西在哪里? “喳……”林渺的假设还没有出炉之时手中所抓的拐身竟蓦地炸开一道雪亮的光彩自拐中闪出。 林渺大惊松手疾退退比进更快甚至比那闪出的雪亮光彩还要快。 “哧……”林渺出一声轻哼身形在瘸子三丈外立定胸前的衣衫裂开一道尺许长的裂口淡淡的血丝在那自裂开衣衫中袒露的胸脯上凝出一条细长的红线。 林渺伸手轻轻拭去那血线眸子里射出骇人的杀机。 血迹染红了那裂开的衣衫但这只是皮肉之伤那自拐中弹出必杀的一剑只是在林渺的胸部割破了一层皮。 是的林渺没有猜错这瘸子的真正杀招不是那独拐而是那柄藏于拐中的剑而这一刻林渺也明白了何以他会看到瘸子拐头的点点血迹那是因为拐端的利剑收回之际剑上的血迹遗落于拐外的。 瘸子单足而立手中的拐平举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对着林渺他的表情之中也有一丝愕然没料到林渺能逃过他这绝杀的一招仅只是被割破了一层皮而已这不能不让他惊讶而更让他惊讶的是林渺的度那犹如鬼魅般的度! “能够避开老子这一击你确应值得骄傲!”瘸子冷冷地道。 林渺也冷冷地望了瘸子一眼漠然道:“一切才刚刚开始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瘸子脸色微变哼了一声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林渺悠然吸了口气缓步便向瘸子行去目光却紧紧地逼视着瘸子的眼睛。 瘸子心神微怔林渺的目光仿佛直接穿透到他的心底将他内心的惊惧一览无余。而林渺的每一步都似乎轻松之极步调之间却仿佛夹着一种奇异的频率而这种频率正深深地干扰着瘸子的心跳使他的呼吸也不自然起来。 这是一种特别的压力正因为林渺的轻松反衬着其强大无论的信心这种信心便是对对方最好的压力。 瘸子正是有感于林渺那无与伦比的自信和气势这才不自觉地感到了威胁不自觉地感到势弱。他从来没想过面对这样一个年轻人他竟会生出恐惧生出退意但他知道如果再让林渺这样一步步地逼来对方的气势在此消彼涨之下只会让他崩溃。 那白面书生眉头深深地皱起也显出了一丝诧异。他看到了瘸子额头上渗出了汗珠这是很少有过的事刚才双方电光石火之间的交手他并没有看得太真切因为那些碎末触到瘸子的气劲爆成粉末正是这些粉末混淆了他的视线。当他看到东西之时便是林渺疾退胸前划出了那一道长长的血痕而瘸子则已经出剑了。 白面书生知道瘸子出剑都是必杀的但是这次林渺却没有死让他有些微讶不过眼下的形势应该是瘸子占了些许上风可是为何瘸子会额角出汗呢?他没有亲身经历自无法明白瘸子的苦处。 “呀……”瘸子低吼一声手中的拐杖吞吐如毒蛇般挥出拐头的利剑划过一道光弧直切向林渺的面门他那独脚仿如装有弹簧一般疾弹而起人在空中犹如一只巨大的蛤蟆。 林渺笑了瘸子终于按耐不住了一切仿佛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拐、剑逼近两尺林渺这才停步出手! 林渺手掌划过之处一抹光彩悠然而出他出剑了但瘸子却不知林渺这一剑来自何方仿佛一直便存在于林渺的掌间。 “叮……”两柄剑在虚空之中擦出一溜火花瘸子的独腿以最快的度撑出。 “轰……”瘸子的独腿与林渺的左掌相逢于空中强大无比的气旋自相触之处迸。 瘸子如弹丸般飞跌两丈落地一个踉跄。 “青月手!”瘸子和那白面书生同时惊呼他们识得林渺刚才击出的一掌正是游幽的绝技青月手。 林渺的脚步没有停目光依然紧紧逼视着瘸子的眼睛但他掌中之剑却已不见。 瘸子没能来得及缓过一口气林渺那强大的压力又紧紧地锁住了他的心神他简直害怕对视林渺的眼睛可是他又无法躲开林渺的目光。刚才那一击他深切地感受到林渺的功力更胜于他而最让他惊讶的却还是林渺居然会使游幽的青月手。 “你怎会青月手?”白面书生吃惊地问道。 林渺笑而不答他没有答话的必要。 “你是游幽的人?青月坛怎会有你这号人?”瘸子有些怒道。 “哼这个你去问游幽就知道了!”林渺冷笑道。 瘸子脸色再变同时又惑然便是游幽也不可能比他厉害出这么多呀!游幽的武功虽然比他强但是绝不可能强横到这种地步。 白面书生此时也看出了瘸子并不是林渺的对手他正准备出手之际林渺已如轻风般掠向瘸子。 这是林渺第一次主动进攻瘸子几乎是没能看清林渺是如何动的便已越过了两丈空间来到了他的面前。而在他的面前还不是林渺的面容而是如烈日般灿烂的光芒。 太阳已经沉落西山惟西天的晚霞色彩依旧此刻正是白昼与黑夜交替之时虽然天色已暗可是借着微弱的光芒林渺的剑芒仍灿烂之极。 第二四章 魔门妖孽 瘸子惊骇林渺的剑仿佛是自地底炸出的地火强烈的剑气使空气出刺耳的低啸。 “叮……”瘸子的拐上剑直抵林渺的剑但意外也便是在这一刻生。 林渺的剑花突散化为点点流萤消散而瘸子拐头的剑仿佛抵在虚空全无着落。 在流萤飞散渐逝的刹那一道幽光却由天空之中划落以无与伦比的度和强大得让人窒息的气势狂压而下。 白面书生脸都绿了大吼一声手中的酒杯疾射而出。 瘸子心神狂震他的拐剑在刺空之际立刻斜挑林渺的面门但挑中的只是一道虚影同时更觉风雷之声迫至头顶等他意识到不妙、举拐狂挑之际只觉手中一轻头顶一阵清凉便永远地失去了知觉。 “啪……”林渺的剑再现却是在那个飞射而来的酒杯逼临两尺之际。 酒杯化为碎片散落而下而林渺错步自瘸子的身边擦过与瘸子背身相距丈许而立他的目光却紧锁着那白面书生在他的左手之上却是已出鞘的龙腾刀右手之上横立着尺许长的短剑神情悠然之极。 白面书生的脸色极为难看眸子里闪过一丝惊骇之色他看到了瘸子那与林渺背对而立的身子自上至下迅泛出一道红线在冷风之中竟化成两片向左右两个方向倒去手中的拐剑断为两截五脏六腑像是一堆朽化的垃圾一般瘫落在地鲜血若自一个破碎的水缸中狂泻而出。 场面之惨令白面书生想吐要把前两天所食的所有东西都呕了出来。 林渺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白面书生在呕在吐他也不想回头只是皱了皱鼻子似在怨这浓浓的血腥味。他根本不用回头看完全可以肯定瘸子已死除非瘸子有九条命。 白面书生呕吐了一堆他从来都不惧怕杀人更不会在乎血腥可是此刻他却为一个死人而呕吐。如果在一刻以前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可是…… 白面书生呕吐了一阵再也吐不出什么连一点酸水也吐不出来可是仍有要吐的冲动。 林渺杀了瘸子而且是一刀将之劈成了两半这一刀的威势让那白面书生无法不生出惊骇他还没来得及出手相助瘸子便已死了。这一切只是因为林渺出手太快而瘸子也只用了最致命的一招这便使得白面书生根本就没有相救的机会。 白面书生脸色白不知是因为刚才那一阵呕吐还是因为内心的惧意但是他望向林渺的眼神却是很怪。 “现在该轮到你了。”林渺将刀缓缓地插入背后的鞘中望着那白面书生冷然道。 “好狠的刀不过想杀我还不够!”白面书生说完狡猾地一笑翻身倒射入古宅之中。 “想走?”林渺冷哼一声身形飞扑而上。 “哗……”古宅的门窗忽闭林渺落入宅内却只见那书生影子一闪去了后院。 “哼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追到!”林渺心中暗想但身形刚动便听“哗……”地一声大响头顶之上劲风狂扑而下。 林渺吃了一惊却见一张挂有铁钩的大网当空罩落。 “哼……”林渺根本就不在意身子依然向后院冲去背上的刀狂斩而出。 “哧……”那大网应声而裂分成两半。 “嗖嗖……”一阵强弩硬箭自宅中四面射出直取林渺。 林渺微骇他倒没有想到这古宅之中会有这么多机关但既来之则安之他必须面对这一切。 “哗……”林渺掀翻身边的大桌手抓桌腿狂扫而出。 大桌面宽如一道屏风般在林渺的周围转了一个圈。 “哚哚……”箭支尽数钉在其上林渺暗哼一声不想在这里作太久的停留依然向后院追去但才踏出一步便觉脚下一空身子疾坠而下。 林渺大惊伸手疾抓但四面空空除了自己手中所握的大桌外什么也没有他低头之际更是大骇只见脚底之下竟是密密麻麻锋利无比的铁刺像是无数根钉靶并排而列。 铁刺的底部深嵌地下露出地面的皆有两尺余长。 在这古宅的客厅之中竟然有这样一个要命的陷阱。 “哧……”百忙之中林渺将手中的大桌子倒扣而下身子微缩。 大桌子的四腿同时插入尖刺中间而林渺却缩身桌面之上险险避过那绝杀之局。 所幸大桌的四条腿有三尺长这下子正好借这张桌面在这些尖利穿喉的铁刺之间架起了一个不大的平台。 桌面之上钉满了箭矢不过这并不影响林渺立足因为他只是想在桌面之上借力。 是的林渺可不想被困在这个陷阱之中足下借力如一支怒箭般向几有五丈高的陷阱出口射去。不过此刻他已没有抓那白面书生的念头只是想回到那大厅迅离开这个鬼地方。 “轰……”林渺的身子快接近出口之际陷阱口竟迅合拢两块合拢的陷阱盖出一阵沉闷的金铁之音。 陷阱之中顿时一片漆黑“砰……”林渺愤怒出拳但是却只使那陷阱盖出一阵沉闷的“嗡”响而他的身子被反弹之力震得迅坠落。 林渺大恼但是却无可奈何只好凭记忆再次轻落在那张桌面之上。脚与桌面相击在封闭的陷阱之中产生了一丝悠然回音。 才落到桌面林渺顿觉风声倏起仿有无数的锐风自四面狂飙而至并带着轻悠的锐啸。 是暗箭!这简直让林渺一个头两个大在这漆黑的陷阱之中居然还有要命的机关!这一刻他根本就没得考虑惟一可做的便是出剑。 “叮叮……”黑暗之中林渺只能在身体的周围绕起一堵剑盾那如夜蝙蝠般的暗箭一触剑身立刻弹身而飞。 良久林渺并未感到再有什么动静陷阱之中仿佛又归于寂静四周一片死寂他感到只有自己的呼吸很粗重。 林渺心中暗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不过说到对敌的江湖经验他仍不够。在天和街与混混相斗与现在相比那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不过他学会了镇定遇上任何事情都绝不慌乱。 林渺掏出怀中的夜明珠和润而微弱的光亮仍能够使他看清陷阱之中的每一寸空间。 这陷阱至少有四丈五尺高方圆两丈空间倒似乎不小从上到下壁部光滑倒像所以精铁铸造而成的。不过林渺知道这些墙壁绝不是铁铸的看似光滑但却暗藏机关因为他身边那些散落的箭矢便是最好的证明。如果这墙壁真是铁铸又如此光滑不留痕迹的话那这些箭矢又是自哪里射出来的呢?所以他可以肯定这片墙壁的光滑只是假象。 底部每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都有一根尖利的长刺使人绝难立足其上而他所处的位置正是陷阱的中心林渺不能不感谢这张大桌子若不是这张大桌子只怕此刻他已经被钉在这陷阱之底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立足于这尖刺之上挡开刚才那一轮自黑暗中狂射而出的箭矢但正是这张大桌子所搭的平台救了他。 林渺抬头望了望洞顶那是两块极厚的铁板盖子想自下破开那两块极厚的铁板只怕很难因为空中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他无法借力即使是拥有龙腾刀也是枉然。 “小子你还活着吗?哈哈哈……”那白面书生的声音自陷阱的四面八方传来听起来仿佛是回音。 林渺心中大恨这家伙居然这般狡猾不过此刻他已成了别人的阶下之囚又有什么话好说呢? 那白面书生没听到林渺的回答不由再次得意地大笑起来。 林渺操起散落在桌面的箭矢只要那白面书生一露面便予以最强的攻击。 “小子我知道你还活着你真有本事真让我玉面郎君不能不佩服。不过就算你能够避过前两劫仍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人能活着走出这口天机井!”那白面书生阴冷地笑道。 林渺心中不由得寒他再看了看这平静如死的陷阱手心却渗出冷汗忖道:“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特别的机关不成?而外面那混蛋好像可以看到我没死这又是为何呢?” “小子你慢慢玩吧我要去为湖阳世家准备新的一轮丧事了若白善麟的尸骨不给他送回去岂不是太不好意思?” “混蛋王八糕子!有种你就放老子出去老子定将你们什么鸟宗主的鸟蛋捏破再把你爷爷、你老爹还有你全部阉掉把你们什么圣护法、坛主、使者全***变成太监……”林渺听到白善麟真的死了不由怒火填膺破口狂骂一时之间什么最难听就骂什么哪里管得了身分和斯文? 玉面郎君一听顿时也怒极反笑道:“好小子你有种!但老子就是不放你出来先在这里把你的鸟蛋捏破!” “喳喳……”微光之中四面井壁突地现出一个个拇指大的圆孔。 林渺正自惊异之际小孔之中蓦地暴伸出一根根尖利无比的长铁刺。 林渺大骇这与那箭矢不同这些尖利的铁刺如无数杆利枪般自四面密密麻麻地同时扎来狼牙交错只要身在这陷阱之中便根本不可能躲得了除非你是一只小老鼠这才有可能在这贯穿陷阱的每一寸空间的铁刺之中存活。 但林渺不是小老鼠他是人而在这交错的铁刺之间几乎只有拳头大小的间隙。 铁刺伸出快极像是根部有一个个弹簧将之猛然弹出布满了陷阱中每一寸空间。 林渺低嚎龙腾刀若电光闪过反射着夜明珠的光润有种异样诡异的气势。 “叮叮叮……”林渺飞撞向左面伸出的铁刺他要赌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 铁刺应刀而断而林渺的身子暴缩嵌入那断了大半截的断刺之间。 “哚……哚……”所有的铁刺都伸到了尽头四面的铁刺全都交错一起所有的尖端在陷阱的中心交错成一个奇妙的同心圆图案这个陷阱在刹那之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堆满铁刺的储存室只不过每根铁刺根部之间仍有拳头大小的距离。 林渺浑身直冒冷汗他不敢稍动因为对面的铁刺几乎指在了他的鼻翼之上如果他再微退一点的话他仍无法避免被铁刺扎穿的命运。这里的每根铁刺至少有丈二尺长顺着这环形的铁壁伸出在井室的中心便形成了两尺的交叠空间这两尺的交叠空间成了密密麻麻的铁刺环。 那张桌子也被铁刺刺成两半伤痕累累所幸其并不太宽厚仍有些部分处在铁刺的缝隙间。不过只要拔出铁刺这张桌子便将散成一堆木料。 这一劫避得有些侥幸但总算躲过了此劫林渺的刀刚好斩断左壁铁刺五尺这便给了他两尺余的逃命空间。 “叮叮……”林渺龙腾疾挥再断数十根利刺他可不想当这些尖刺第二次再扎来之时还会这么狼狈。因此他必须为自己劈开一片安全的空间。 “铮铮……”所有的铁刺在突然之间又暴缩入内壁之中林渺的身子差点被拖得翻倒在井底的尖刺之中不过他急忙以长刀拄地再翻身落在那破碎的桌子之上。 至少有这几块木板垫在尖刺之上仍可以稍撑一段时间可林渺知道这样绝不是办法。 “妈的老子劈你这狗屁天机井!”林渺心一横暗忖之际挥刀便向井底的铁刺斩去。 龙腾刀果然不愧是欧冶子所铸的不世神刀在林渺功力相辅之下那些倒立的尖刺皆应刀而断立刻露出一大片安全地面。 林渺大喜心道:“这把刀可真是救命的主儿若没有它老子今天死定了看来白老爷子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林渺落到井底清理了一大片安全空地也不想用刀再乱斩怕用力过度使刀卷了刃那可就不好玩了这一刻这把刀可比什么都重要说不定还可凭这刀劈开那铁盖子脱出重围。 正在林渺想着如何用刀劈开那破铁盖之际倏然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气味钻入鼻中他吃惊地抬头一看只见井端有一股淡烟缓缓飘下不由得大骇。 “哈哈哈……”玉面郎君的笑声又自井外传来:“小子我不能不佩服你居然还能够活着毁我机关。不过就算你有那柄神刀能破这些破铜烂铁但你能够在这绝毒的瘴气下仍不死吗?说实在的你是我遇到过的最难缠的人你死后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林渺心中大恨这玉面郎君确实歹毒竟一波接一波地攻击可是这也没办法望着那降下的瘴气他忽心中一动…… “三少大夫人请你去一下。”刘秀正在书房中翻看近日来各路探子所送来的各路义军的情况突地有家人来唤。 刘秀一怔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吩咐道:“福叔你帮我收拾一下我去见嫂嫂。” 刘福应了声刘秀匆匆赶到后阁丫头见刘秀来了不由得呼道:“三少到!” 刘秀才到门口他嫂嫂李盈秀便自阁中迎出神色急灼地道:“文叔来了快进来!” “生了什么事?”刘秀大感错愕他还从未见嫂子这般焦急过。 “琦琪带着几个丫头到洛阳玩去了这孩子!”李盈秀急得差点没掉眼泪。 刘秀一听不由得也傻眼了。琦琪是他的小侄女也是刘寅的掌上明珠今年才十五岁平日里成了刘府的活宝正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才使得她无法无天像个野小子而且脑子里尽是一些天真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有一点是刘秀很赞赏的那便是她想到什么就一定会去做可是眼下竟然单身去了洛阳怎能不让他头大? “她前几天说想去洛阳玩我没在意谁知今早她说出去溜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让人在她的房中却只找到这封信!”李盈秀掏出一封信交给刘秀。 刘秀抖开信笺看了一遍也不由得皱眉低怨道:“这孩子胡闹!” “文叔现在该怎么办?还没让伯升知道。” [注:刘寅名‘寅’字‘伯升’;刘秀名‘秀’字‘文叔’。] “嫂子不用担心我立刻派人去追回琦琪就算追不回也多派人保护她不会有事的。”刘秀安慰道。 “先不要让伯升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定会火不要让他太分神。”李盈秀提议道。 刘秀不由得苦笑道:“大哥迟早会知道的不过嫂子说的也对先不让他知道这些日子来他为合兵的事太过操劳了!我待会儿飞鸽传书去洛阳所经过的各城兄弟密切关注琦琪的行踪。这丫头怎就不分轻重呢?好了嫂子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了这事就交给文叔了。”李盈秀道。 “好的我明日还要去棘阳一趟便先告辞了嫂子放心好了。”刘秀说完便告退而出。 “喳……”陷阱的内壁裂开一道不宽的门。 井中依然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瘴气但却漆黑一片夜明珠的光亮被林渺倒下的躯体遮盖所以陷阱之中一片漆黑。 惟一的光线是自那由井底内壁张开的门外透入的。 有脚步声脚步声很清晰那是因为这密闭的空间有回音。 “把这小子的尸体拖出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悠然传入那密闭的陷阱。 “这小子死得太便宜了!”玉面郎君的声音有些阴狠想到瘸子惨死的样子他恨不能多给林渺几刀。 “你断定这小子已经死了吗?”那冷冷的声音向玉面郎君问道。 “他都在这巨毒的瘴气中泡了一夜了是个铁人也都已没命了!难道圣使还会怀疑这瘴气的毒性吗?”玉面郎君淡然反问道。 “嗯!”那冷冷的声音竟似点了点头立刻有两名魔宗弟子举着火把向陷阱中步去。 “喳嚓……”陷阱中出一阵异响井底的尖刺竟全都缩回了地底。 玉面郎君透过那扇小门现林渺已如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感觉不到半点生机身边横置着一柄近四尺的刀。 “把那柄刀也带出来!”玉面郎君吩咐道。 “这小子是什么人?居然能力杀瘸子!”玉面郎君身边的黑衣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是湖阳世家的朋友如果他没死的话倒可以让圣使问问。不过现在你只好失望了。”玉面郎君淡淡地笑了笑对这位圣使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还有颗夜明珠!”一名魔宗弟子搬起林渺的尸体却现林渺身子下面那颗散着温润光彩的夜明珠不由得叫道。 “带出来!”玉面郎君吩咐道。 “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些来头!”圣使自语道。 “真难以想象这小子居然还要本郎君使出最后一招若是这小子连毒也不怕的话那只怕我也难以想到对策了!”玉面郎君不由得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那叶兄可以在一月后再打开这扇密门呀!”圣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笑了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要这小子是人便有办法对付不相信饿他一个月他还会不死!”圣使阴笑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玉面郎君与之相视而笑确实如果连这些毒瘴都不能让林渺致死的话那他便只好活活饿死这个顽强的对手了。 “可惜如此人才却在这里白白死掉了!”玉面郎君不无感慨地道。 “看不出叶兄还是个爱才惜才之人!”圣使不无揶揄地道。 “你见过这小子的出手就知道这小子确实让我不得不佩服!”玉面郎君毫不介意地道。 两名魔宗弟子将林渺的尸体连刀一起抬了出来已有另外几名魔宗弟子举起火把。 他们所处的是一处隧道隧道之中的空间比较紧窄也极为黑暗虽然此刻已是白天但隧道之中依然没有天光。 圣使乍见两名魔宗弟子抬出的林渺的尸体不由一震惊得倒退一步脱口道:“是他!” 玉面郎君不由得大讶反问道:“难道圣使认识这小子?”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追杀他却总是给他溜了没想到竟死在你的手中!”圣使吸了口气道。 “这小子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未听过?”玉面郎君讶然问道。 “这只是前天的事这小子居然潜到圣护法的船上偷听到我们与圣护法的对话没想到这小子精得像只狐狸中了圣护法一掌还能逃脱。后来我们追杀也没有结果却没料到他竟如此之快此刻跑到这里来了。”这圣使正是当日在白府前杀王家家将的其中一人。 “这小子居然能自圣护法和你们手底下溜走?”玉面郎君吃惊之极地问道。 “不错他能杀死瘸子根本就不值得怀疑。叶兄这次你立了大功一件!”圣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 “把他抬到地面上去!听说这小子与樊祟很有关系!”圣使道。 “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呢?”玉面郎君讶然问道。 “当然是湖阳世家这小子名为林渺曾与白庆一道去过云梦沼泽还听说把游幽弄得灰头土脸且身怀三老令!”圣使淡淡地道。 “哦?”玉面郎君显得极为兴奋。 隧道距地面并不深不过这条隧道却有十数丈长众人很快走出了地面。 玉面郎君吸了口气地面上的空气比隧道中要清新多了。 “砰……”林渺的尸体被抛落地上。 林渺的尸体依然如一摊烂泥感觉不到半点生机脸色似乎苍白得有些不正常。 玉面郎君伸手探了一下林渺的鼻息没有任何感觉不由得暗笑自己多此一举。在那瘴气之中泡了一整夜便是有解药也只是死路一条何况林渺根本没有解药。 “唉可惜这小子要是没死只怕用途还大些!”圣使也探了探林渺的鼻息又拾起林渺的龙腾刀。 “真是一把好刀!”圣使不由得赞道。 “若不是这把刀这小子早死了好多次也用不了我这么麻烦动用瘴气了!”玉面郎君道。 “哦?”圣使讶然道:“要是我们能找到那块三老令只怕比这把刀更有价值了!” 玉面郎君一听双眼都亮了。 “这小子怀中鼓鼓的似乎放了不少东西让我来看看有些什么玩意儿!”圣使此刻似乎颇有闲情抑或是因为林渺的死让他感到极为舒心至少使刘玄去了一大心病。 林渺曾听到他们的密谈因此刘玄绝不允许林渺活在世上此刻林渺的死正合他的心意。 圣使的手伸往林渺的怀中蓦地如触电般震了一下骇然惊退。 玉面郎君也骇了一跳但刹那间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有一只手抓住了那只伸入林渺怀中的手。 抓住圣使左手的竟是林渺的手! 玉面郎君魂飞魄散他竟看到林渺睁开了眼睛那冷厉而充满杀机的目光仿佛一支利箭扎入他的心中。 “这不可能!”玉面郎君心中低呼这不可能!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林渺还活着一个在这巨毒的瘴气之中浸泡了一夜的人居然还会活着而未受这巨毒的侵蚀除非他百毒不侵! 事实让人不能有任何怀疑。 林渺不但睁开了眼睛抓住了圣使伸入他怀中的左手而且林渺的右拳以快如闪电的度狂轰而出。 圣使想退也在退但是他忽略了已与林渺连成了一体他的右手仍握着林渺的刀但是根本就来不及出击林渺的重拳已捣在了他的胸腔。 “轰……”圣使听到了自己肋骨爆裂的声音以及内腑挪挤的声音一股灼热的气流自他胸腔之中涌出化成狂射的血箭自他张开惨嘶的口中喷射而出。 林渺没避那冲出的热血尽数洒在他的胸衣之上。 林渺就只出了一拳击在圣使的胸部但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圣使被林渺所抓的左手脱臼了。 林渺立定挺拔如山但那高傲的圣使已如一摊烂泥般瘫落生机尽绝。 这一切生得太快玉面郎君根本就没有回过神来便是那死去的圣使也没能弄清是怎么回事正因为林渺杀得他措手不及这才落得死不瞑目。 “呀……”那几名魔宗弟子一见林渺居然死而复活还杀了圣使不由得同时低吼狂扑而上。 林渺一声轻笑左手一抖圣使的尸体便如风轮般旋出狂扫扑来的魔宗弟子!而林渺的身子却已来到玉面郎君的面前。 玉面郎君大骇他竟没有看清那柄刀是怎么落到林渺手中的而林渺的刀已化作一抹淡彩飞扫而至。 玉面郎君疾退他根本就不敢正面面对林渺的锋芒。或许是因为他还未自这突如其来的怔愕之中找回自己的感觉而林渺将这一切的节奏调得太快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砰……”一名魔宗弟子被尸体撞飞而另外几人则依旧扑了上来。 “裂……”玉面郎君踢出一把椅子但这根本就不可能阻住林渺几乎无坚不摧的刀锋。 “哐……”玉面郎君暴退三丈闪身至一只巨大的铜钟之后击飞铜钟狂撞而出。 林渺虽度快绝但似乎仍缓了一步无法追上玉面郎君反而迎上了狂撞而至的巨钟。 刀锋所过之处铜钟竟被斩出一道裂痕林渺鼻子微怔一缓之际魔宗弟子已经飞扑而至。 “找死!”林渺冷喝反身回刀借着透过窗子的阳光划出一抹淡彩。 “呀……”那几名魔宗弟子的兵刃一触刀锋立刻碎裂兵刃断裂之际身体也在刀锋过处纷纷解体。 鲜血狂洒使古宅之中弥漫了一层可怖的死气。 林渺这一刀断了三名魔宗弟子的腰身顿时将所有人都镇住了剩下的四名魔宗弟子低嚎一声竟四散逃开。 林渺并不想追这些魔宗弟子他只想揪住那杀千刀的玉面郎君但当他转头再看之际玉面郎君早已踪迹全无。 林渺不由得大恼飞身破窗而出落到院子之中可是依然未见玉面郎君的踪影显然这家伙比狐狸还狡猾定是躲入了这古宅的地道之中。 林渺极截住两名正欲越墙而逃的魔宗弟子冷喝道:“站住!” 那两名魔宗弟子脸色苍白骇然暴退丈许紧张地靠在一起横剑对视着林渺不敢言语。 林渺心中好笑这两个魔宗弟子似乎胆子不大手与脚都在不由自主地抖这一切自然瞒不过林渺的眼睛。 “你们想死还是要活?”林渺冷冷地问道。 那两名魔宗弟子不由得相视望了一眼又有些惑然地望着林渺旋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请大侠饶命我们不想死!” “若不想死那你们就告诉我玉面郎君去了哪里?”林渺冷冷地道。 “大侠明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随圣使来这里的对这里的地形我们也不熟悉。”一名魔宗弟子乞求道同时又自怀中掏出那颗夜明珠道:“这珠子是大侠之物小的不敢乱拿还请大侠饶过我们。” 林渺伸手接过那颗珠子看这两人的表情并不似是在说谎心中不禁暗恼知道便是杀了这两人也没有用处。 “我再问你你们来信阳有什么目的?”林渺又问道。 “为了湖阳世家的主人白善麟!”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林渺一震急问道。 “几位圣使已经得手我们只是留在这里善后的……” “什么?”林渺只觉得脑中“嗡”地一下炸开了仿佛在刹那之间变得一片空白。他本是来提醒白善麟的希望能够阻止魔宗的杀戮但却没料到最终还是前功尽弃。 白善麟死了那他该如何向白玉兰交代?而白玉兰如果知道这一结果会有什么反应?林渺不敢去想这些问题他心中竟对魔宗有种前所未有的恨意。 这并不是说白善麟曾经给过林渺多少好处而是林渺感到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在与魔宗的较量中他输了而且还输得很惨惨得他都害怕回湖阳世家面见白玉兰。 那两名魔宗弟子也愣了他们感到林渺像是突然失了魂一般。不过他们仍不敢稍动林渺杀人的气势仍深深地烙在他们的心头使他们不敢存在着半点侥幸的心理。 林渺身上的骨节出一阵“啪啦……”暴响在刹那之间仿佛涌起了无限的杀机他心中的恨仿佛要破体而出。 “大侠饶命……” 林渺顿时清醒虽然他恨可是并不关这两人的事而仅凭这两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不由淡漠地道:“我不杀你们!”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那两人一听皆大喜过望。 “你们本来是住在哪里的?”林渺又冷然问道。 那两人相视望了一眼面显难色。 “快说!”林渺怒吼道。 “在……在棘阳!” “你们是棘阳的人也就是说你们的分坛在棘阳了?”林渺又冷问道。 “是……是的!”那两人脸色青地道。 “很好你们是属于哪一坛的弟子?”林渺紧接问道。 “朱雀坛!” “那你们的分坛又设在棘阳何处?如果有半句谎言就杀了你们!”说话间林渺一脚将其中一人踢昏冷然指着抖的那人道:“你先说!” “是是燕子楼!” “燕子楼?燕子楼是你们朱雀坛的分坛?”林渺张大着嘴巴吃惊地问道。 “不不错小人正是燕子楼的人那位圣使便是燕子楼的副总管商戚小人若有半句谎言就请大侠杀了我!” 林渺不由得呆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道:“那前日与商戚在一起的另外两个圣使又是什么人?” “他们有一个是玄武坛的副坛主我不知道叫什么另一个则是燕子楼的护卫总教头铁忆!” “燕子楼中所有的人都是魔宗的人?”林渺问道。 “不有些婢妓并不是圣门的人她们只是我们买来的。” “很好!我再问一下他的口供如果你们两人口供不对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林渺冷杀地道。 …… 两名魔宗弟子的口供全无二致这使林渺心中有些寒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那闻名天下、享誉百余年的燕子楼居然会是魔宗的一处分坛。 先有齐万寿再有刘玄又有燕子楼还不知道在后面会出现一些什么样的人物和组织这个魔宗也确实让人心寒了。 燕子楼是林渺自小就向往的地方其父年轻之时也常光顾那里几乎是所有文人骚客都难以抗拒的地方。只不过林渺从没有更多的钱去燕子楼潇洒一回可是此刻却知道燕子楼居然会是魔宗的朱雀坛他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伤感。 林渺让那两名魔宗弟子放火将这古宅全部点燃既然玉面郎君愿意龟缩地下就干脆让其变成烤猪好了。 那两名魔宗弟子不敢不从只好四处纵火使整个古宅在顷刻间化为一片火海。 林渺便守候在这片大火之外他要等玉面郎君受不住火烤自地下冲出来。不过林渺等了一个时辰火势几乎已经将整个古宅完全吞没几堵墙“轰”然倒下依然没有见到玉面郎君的踪影他只好作罢。 四周的邻居由于房舍与古宅相隔较远因此古宅的大火并不会影响他们。而对于古宅的大火那些人似乎也都极为麻木仿佛都视而不见并没有人来为古宅扑火抑或只是因为林渺便坐在古宅外的高坡之上使得没有人敢贸然救火。 自然不会有人傻得不知道这火是林渺放的不过那又如何?在这个世上并没有多少公理许多事情官府根本就管不了何况这些平民百姓? 对于古宅这个神秘的地方平日便没有多少人敢去这一刻自然也不敢。 林渺缓步踱回徕风客栈其胸衣尽被血渍所染的样子让街头的行人都吓得纷纷避让。 此刻日已上三竿平桥集上的店家都已开张徕风客栈也不例外店小二老远便认出了林渺不禁又吃惊又欣喜。 “客爷你回来了你没事吧?”店小二老远便迎了上来。 一时之间街边的许多人都指着林渺议论纷纷。那古宅被一把火点燃的事自然早已被集上的所有人知道了因为林渺在那里坐守了一个时辰有一个时辰足够把任何消息传遍这巴掌大的集市也有一些人看见林渺曾坐在那古宅外因此这一议论便有许多人知道林渺就是烧毁古宅的凶手。 林渺木然地点了点头他的心事很重那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心情。要说梁心仪的死让他感受到最深沉的痛苦和仇恨但那是一种绝对具体而且有目标的情绪可是此刻他的心情极乱根本就不明白这种感觉仿佛心头总有一丝无法排泄的郁闷。对未来他似乎是一片茫然这种感觉极不舒服。 “客爷整晚都没回可把我们给担心死了还没有吃早点吧?小的立刻去给你准备!”店小二热情之极似乎并没有看到林渺那满身的血迹。 “我要你店里最好的菜和酒!”林渺淡淡地吩咐道他只想痛快地喝一场。 “客爷你回来了!”掌柜的见到林渺入店也大感错愕地问道。 “那两具尸体呢?”林渺淡然问道。 掌柜的大为尴尬一大早林渺便问这样不吉利的问题他自然感到心里特别别扭不过他可不敢得罪林渺只看林渺那一身血衣及刚刚听说的林渺烧了古宅而且那两个死者又是其朋友他哪敢得罪林渺? “哦衙门的差爷们搬走了!”掌柜的干笑道。 “有没有在他们身上和房间里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林渺沉声问道。 “好像……好像有一封信吧在他们枕头下现的。”掌柜的想了想道。 “信呢?”林渺心头一动大步来到柜台前沉声问道。 掌柜的倒吓了一大跳退后一步忙道:“……还在我这儿本来差爷也要拿走的但见上面面一个字也没就扔下了小人这才捡起来。” 林渺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又是与那无字秘册一样的东西! 离开信阳林渺便到铁鸡岭住了几日并随便指点了一下寨中几个重要人物一些武功这才急赶回湖阳。 湖阳世家的丧事连办谁也没想到白老太爷才去世不到半月白善麟竟也被人害死。 白善麟之死是中了魔宗的伏击相随的白府家将只剩四人带着白善麟的尸体返回更叔也身受重伤这几乎是给湖阳世家雪上加霜。 白鹤顺理成章地成了白家之主。白善麟的遗体被装入玉白棺木这本是为老祖宗准备的现在只能先给白善麟用了。 出丧之际白玉兰哭昏数次这使白府之人更是伤感。白玉兰大闹灵堂痛斥白鹤和刘玄这使得湖阳世家人大为愕然白鹤极恼但却也拿这孙女没有办法只好让家人将其锁在朝阳阁之中。 丧事本就不是什么好事经白玉兰这么一闹使得宾客们更是觉得没意思纷纷在当天告辞而去只有刘玄等湖阳世家近亲仍留在唐子乡。 唐子乡似乎曲终人散湖阳世家仿佛也如西沉落日让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萧条和冷落这自每一位湖阳世家的家将和家丁们的脸上和眼神之中可以看出。 此刻的湖阳世家已不是昔日的湖阳世家白鹰在时湖阳世家透着蓬勃的朝气尽管在与魔宗相斗之中处处失利可是每个人仍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斗志但这一刻每个人都仿佛已失去了心中的支柱有着前所未有的颓丧。 每一位湖阳世家的家将似乎都在想着大小姐白玉兰在灵堂上的怒叱每一个人心中都涌出一种淡淡的悲哀。 白善麟的死乃至白鹰之死都是这么突然难道真如白玉兰所说只是因为湖阳世家内部的斗争只是一场权力的阴谋?湖阳世家的弟子们根本就不敢猜测。 为什么白鹤当场揉碎白玉兰递上的小册?为什么白鹤当时变了脸色?为什么那么多人全都错愕?为什么在那本小册被毁之后白玉兰如疯似狂?难道真的是大小姐无理取闹?真的是大小姐悲痛过度?一向文静而坚毅的大小姐如此之反常这不合常理。究竟那本册子之上有些什么呢?那真的是白横留下的遗证证明某些人是魔宗的人吗? 许许多多的问题使得湖阳世家人心惶惶可是谁也不敢言语因为白鹤下了禁令不准任何族人再谈此事说这是家丑现在白鹤是湖阳世家的主人谁敢抗命谁便是向整个家族宣战所以所有人都只能做哑巴。 没有总管和白鹤的手谕湖阳世家所属不准任何人出入朝阳阁这又是另一道禁令。 白鹤说这是不想打扰小姐休息小姐悲痛过度需要休息。所以白鹤下了这道命令这连王贤应也感到错愕。不过王贤应自然不在禁令之内因为他不是湖阳世家的人而且又是白玉兰的未婚夫。还听说白鹤已经答应王贤应的婚事准备近日送白玉兰去邯郸完婚。 本来是要在湖阳世家先完婚再送去邯郸但湖阳世家摆着灵堂自不能再设龙凤花烛这便是白鹤让白玉兰和王贤应去邯郸完婚的意思那些长老们也赞同白鹤的意见认为让白玉兰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找一个爱她的人细心地叮护她才是最好的办法。 王贤应已派出快马回邯郸调迎亲的队伍他必须要把这桩婚事办得轰轰烈烈才对得起白玉兰对得起湖阳世家的厚爱。 王贤应没有想到白玉兰此刻的心情没有去考虑湖阳世家这一连串所生的事情有着怎样的一个背景他只有高兴和欢喜因为能娶到白玉兰这样的一个妻子他愿意拿出他能拿出的一切!每次看到白玉兰他便不由得心都醉了所以婚事越快越好他有些迫不及待只是这几日难与白玉兰见面却是一个头痛的问题白玉兰不见他。 湖阳世家最痛心的不只是白玉兰还有苏弃、白才和金田义他们知道白玉兰没有说谎知道那本册子的内容知道此刻的湖阳世家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湖阳世家了这种痛心便像是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突然夭折一般。 金田义没有看那本册子的内容但他知道它的存在知道这是一个事实。苏弃没有隐瞒他们他们有些恨杨叔为什么杨叔不站出来说话?因为杨叔也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更让苏弃和白才诸人伤感的是白鹤相信了刘玄的话认为林渺乃是魔宗的人连那与林渺共过患难生死的总管白庆和杨叔也不说句公道话却只有几名普通的家将如白良、白泉、柳丁诸人置疑这确实让他们心痛。也正因此他们不觉得湖阳世家仍有值得留恋的地方或许有那也只有大小姐白玉兰和她的朝阳阁。 几乎所有到唐子乡奔丧的人都感觉到了湖阳世家的衰落像一下子突然苍老了的中年人沉重而阴郁的气氛显得有些死寂也或许这只是进入了冬天。 这是冬天让人有些郁闷的冬天萧瑟、苍凉、清冷满街都是翻飞的败叶像是在以一种没有格调的旋律为基调不可抹杀地飞出一丝哀怨。这是深秋时节落下的叶子也有的是刚落下的它们飞旋没有时间概念只以自己的方式和姿态去禅述着凋零的伤感。 唐子乡的街旁有人对着株柏树呆凝望着最后一片将坠未坠的叶子仿佛在参悟某种神圣的禅机。 枯树底下是一个茶棚而这个人便端着杯中的茶杯凝目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来问因为这茶棚的生意也很冷清昔日总会有些湖阳世家的家丁来喝喝茶可是现在却没了。 神秘的人叹了口气那片叶子终还是飘落了下来晃悠悠地飘向茶桌边那神秘的人缓缓伸出手他接住了这片枯黄的叶子于是起身扬长而去。 神秘人的方向只是对着前方不远处的背影那背影是白才! 白才的步履有些迟缓而沉重仿佛揣着极为沉重的心事他要去苏弃和金田义住的地方。 苏弃和金田义不再住在白府他们离开了湖阳世家悄然而去只有白才才知道他们住的地方。 并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存在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苏弃和金田义住的地方很偏僻他们只是在等等一个人的出现而这个人便是林渺!他们之所以不离开唐子乡便是因为他们坚信林渺一定会回来一定会!不为别的就为白玉兰!所以苏弃和金田义在这里等着。 白才也在等他与苏弃一样相信林渺因为他们共过患难共过生死若让白才选择他会放弃这已经迟暮的湖阳世家因为他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 白才走了很久在小山坳之中看到了一间小屋这是临时搭起的小草棚只住着苏弃和金田义。 金田义和苏弃在下棋白才放下手中带来的东西立在一旁没有做声他也不想说话他并没有林渺的任何消息这使他有些沮丧所以他并没有说话。 金田义和苏弃自然不会不知白才的到来不过他们明白白才不出声便是表示没有林渺的消息事实上他们下棋也很难投入整个心神。 都已经许多天了可是林渺依然不曾归来。自那日林渺去追击魔宗那三名使者之后他们便没有见到林渺但他们知道那日林渺没死因为刘玄正是那晚追到湖阳世家来的也便是说至少在那夜之前林渺依然活着而且苏弃绝对相信林渺见过白玉兰但为何林渺又会离开呢?而后又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并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林渺一定会在近期出现于唐子乡这是苏弃心中坚定的信念。 蓦然之间苏弃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扭头向门外瞥了一眼眼角的光亮之中似乎有道暗影闪过。 “什么人?”苏弃低喝同时迅冲出茅屋。 冲出茅屋苏弃微怔了一下在茅屋的外面竟多了十余名以黄巾蒙面的人。 “没想到你俩居然躲到了这里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远走高飞了看来真是天要亡你们!”一名黄巾蒙面人望着赶出来的苏弃和金田义冷笑道。 苏弃和金田义皆变了脸色白才更是吃惊刚才他居然没有现有这么多人跟踪这使他又是惭愧又是后悔。 “你们是什么人?”金田义冷喝问道。 “要你们命的人!”那为的黄巾蒙面人冷笑道同时低喝:“给我杀一个不留!” 那群黄巾蒙面人一听不再犹豫立刻将苏弃三人环围起来。 “你们是白鹤和白庆的人!”苏弃沉声问道。 “你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往往不长寿!”那为黄巾蒙面之人狞笑道。 苏弃、金田义和白才三人相视望了一眼他们知道白鹤是不会放过这几个真正知情的人的而苏弃和金田义突然出走更证明了其知情程度。只是这两人很知趣事态一变便立刻离开了白府使得白鹤和白庆想对付这两人也没有机会。但白庆选择了一个非常正确的策略那便是监视白才通过白才来寻找苏弃和金田义的下落。 “苏弃束手就擒或许还可以给你们一个全尸!”那为黄巾蒙面人淡漠地道。 “你是柳昌!别装神弄鬼了别以为这小块裹尸黄巾就可以遮掩你走狗的身分!”白才突地冷冷地道。 那为蒙巾人一怔讶异地望了白才一眼不由得笑了道:“想不到你小子有如此眼力我还低估你了!” 苏弃和金田义更无怀疑但却更是气恨他们没想到白鹤竟如此赶尽杀绝居然派柳昌来追杀他们可见白鹤对他们还是颇为顾忌。要知道平日里柳昌是管理家将训练的教头虽然排在白充和白归之后成为三教头但实际上他比白充和白归更为重要。 白充和白归在白府之中只是负责挑选出优秀的家丁加入到家将的队伍之中但是成为家将之后仍要由柳昌再强化训练才算是合格的家将。因此柳昌这位三教头在湖阳世家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却没想到却是白鹤的人也难怪白鹤成了湖阳世家的主人家将们和家族之中无人反对和置疑事实上这是白鹤早有准备的事。 白才心中也极为愤怒不过他知道柳昌的厉害因为他也是自柳昌手下训练出的最优秀的家将之一。算起来柳昌至少是他的半个师父可是这一刻却要与之对敌。不用说另外一群人也是白府的家将了而且都是柳昌的心腹。 第二五章 携美私奔 苏弃知道别无选择若这十几人全都是柳昌心腹的话今日之局他们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三人知道论实力他们中没有一人可胜柳昌尽管苏弃与金田义从未与柳昌交过手但是人的名树的影他们知道在湖阳世家中论武功柳昌可以排在白庆之上只在白善麟、白鹰、白鹤这几人之下而苏弃三人的武功比白庆还差又如何能胜柳昌呢? “拿下!”柳昌低喝道。 “走!”苏弃低喝与其在这里死守被困倒不如突出重围能逃一个是一个。 金田义和白才也立刻会意弹身向茅屋之中掠去。 苏弃急出剑击开飞袭而来的几人他没有走只是要阻住这群人对金田义和白才的追袭。 “哧……”苏弃肩头裂开一道伤口可是他并不在意对方的兵刃如何攻来他的剑也反手插入对方的胸膛。 “砰……”苏弃中了一脚但他依然未倒手中之剑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呀……呀……”金田义和白才又回来了苏弃不走他们也不走两名自背后攻击苏弃的蒙面人在金田义和白才突然杀回之时竟被斩得身异处。 苏弃被击得退了两步竟撞到金田义的背上他已浑身浴血。 “你们怎么还不走?!”见到金田义和白才苏弃气恼地问道。 “大家生死与共要死大家一起死!”金田义和白才坚定地道。 “叮叮……”三人背靠背立刻又陷入重围之中。 “好个有情有义的金田义、苏弃、白才果然是条汉子那我便成全你们三人就让你们痛痛快快地死好了!”柳昌冷笑之中他出手了。 柳昌十指如戈像一只张翼的大鹰一般卷起铺天盖地的气劲直压向苏弃三人的头顶。 苏弃和金田义都吃了一惊柳昌的功力之高比他们估计的还要高仅凭这股强大的气劲便是他们两人联手只怕也难是其敌。 白才并不意外柳昌是他的教头虽然他并不知道柳昌的底细可是他却大概地知道柳昌会有多厉害但他不怕。 死亡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活着虽然是一种幸福但也是一种痛苦此刻他在意的只是他身边的战友这种真诚的情谊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呀……”白才无惧地挥刀迎向天空中落下的柳昌迎着那犹如天塌地陷的压力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漏*点。 “叮……”柳昌的指端抹过白才的刀锋刀身竟然滑向一旁而柳昌的大手带着腥红的色彩印向白才的顶门。 “枯血掌!”苏弃低呼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为白才挡住这绝杀的一掌而金田义也相救不及。 白才闭上眼他感到压力沉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已经不管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掌他明白自己生存的机会等于零。 “轰……”一阵沉重的气浪冲得白才的身躯跌了出去痛感惊醒了他。 白才睁开眼来他看到了柳昌那如鹰的身影又如鹰般飞退而更有一道轻风自他身边刮过。 “砰砰……”两声沉闷的暴响夹杂着两声低哑的闷哼声两名趁机攻击白才的蒙面人身子如纸鸢般飘出那蒙面的黄巾也在刹那间被自喉中冲出的热血喷红。 白才仿佛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声他知道这是自那两名蒙面人的胸腔而他看到了自己身前多了一条高大的身影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人手指之间竟夹着一片枯败却完整的树叶。 这人正是在那棵老树之下神秘的人。 白才一怔神之间那人又动了如一抹轻风般飞入苏弃和金田义之间手中那片树叶顺势划出。 白才惊骇地现那夹有树叶的手奇迹般地在那刃隙剑缝间绕过那树叶如蝶般在虚空疾舞过。 金田义和苏弃的身子仿佛是受不住冲撞跌退了一步当他们现这神秘人之时两人身前的蒙面人已有四人哑然而倒而一片树叶悠然地旋向那神秘人。 神秘人轻松伸手叶子又落在指间他再骤然出腿。 天空中似乎突然全变了除了脚影再也找不到其它…… “砰砰砰……”一阵闷响夹着一串惨哼当脚影消失之时地上除了柳昌没有一个仍可以站起来的蒙面人。 所有的人都傻了包括柳昌、苏弃、金田义和白才他们都傻傻地望着眼前这夹着树叶的神秘人物仿佛是做了一场梦。 白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片枯败的树叶竟然可以如刀锋一般杀人他看见那四名在败叶下倒下的蒙面人每个人的眉心皆有一道淡淡的血迹而这正是那片枯黄如蝶般怪异的叶子所伤。同时他也明白刚才正是眼前这神秘人物将他自死神的爪下救了回来否则他绝对无法逃过柳昌那致命一击。 柳昌骇然地望着这不之客心中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眼前这人一掌击退了他又在他尚未回过气来之时解决了十名蒙面人仅凭这份修为便绝不是他所能拥有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柳昌惊骇地问道。 神秘人悠然地抬起手中的叶子似乎有些感慨地望了柳昌一眼自语道:“叶子!” “叶子?”柳昌和苏弃诸人全都愕然。 叶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这人的名字?抑或代表一种深意?可是柳昌诸人全都没有听说过叶子这个代名。 “没听说过朋友何以要插手我与他们之间的事?”柳昌有些愤然地问道。 “因为他们也是叶子!”神秘人不由得淡然道。 “他们也是叶子?”柳昌好像听到了一件最有趣的事情。 白才和苏弃三人也皆为之愕然他们可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了叶子但是他们似乎明白很可能是眼前之人在戏耍柳昌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不过他们知道眼前之人是友非敌。 柳昌似乎也明白眼前之人只是在逗他不由得怒吼一声飞身疾扑而上。 苏弃三人不由得微有些担心但柳昌的身子跃上最高处之时竟向后方狂掠。 柳昌不是要战而是要走!欲以进为退。 神秘的人笑了他似乎早就看透了柳昌的心思柳昌在空中一折之时他便已经动了如一支怒箭般飞撞向空中的柳昌。 “轰……”柳昌身子尚未落地之时那神秘人的双掌便已狂撞而至。 两股强大的气劲相触柳昌一落地便踉跄暴退两丈骇然低呼:“青月手!” “你也识得这招!”神秘人淡淡笑了笑似乎极为轻松地问道。 “你是游幽?”柳昌惊骇地问道。 “今日便饶你不死回去告诉白庆和白鹤他们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神秘人冷冷地喝道。 柳昌的脸色极为难看愤然道:“好你个青月坛你要为今日所做的一切承担后果!” “哼!”神秘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并不理柳昌。 柳昌大恼但他却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留下来只是自取其辱所以他愤然而去。 白才和苏弃讶异地望着眼前之人他们知道眼前这人绝不是游幽因为他们知道游幽被齐万寿击下那堵绝崖早就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柳昌会说眼前之人是游幽呢? “谢谢大侠出手相救不知大侠尊姓大名?该如何称呼呢?”苏弃上前几步恭敬地问道。 金田义和白才也纷纷上前行礼。 “你们两个倒是好难找呀!” “阿渺!”那神秘人声音一变苏弃和金田义不由得同时惊呼出来对于林渺的声音他们太熟悉了。 白才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惑然却不敢肯定问道: 小说 文字版“你你真的是阿渺?” “自然是!”神秘人悠然一笑道同时双手狠搓了一下面上的皮肤在撤下双手之时便露出了金田义、苏弃和白才熟悉之极的面孔。 “真的是你不可能呀你怎变得这么厉害?”白才咋舌道。 苏弃知道林渺此刻的易容之术极精心下恍然因为他曾经见过林渺的易容之术。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只有你才不长进!”林渺望了白才一眼邪邪地笑了笑道。 “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金田义不由得问道。 林渺不由黯然叹了口气道:“我去了信阳!” “主人也被害死了小姐悲痛欲绝你却跑到信阳去!”白才有些怨道。 “我就是去信阳截住主人想告诉他有人欲害他可是我仍去迟了一步!”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苏弃和金田义及白才全都黯然了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去见过玉兰小姐?过几天她便要嫁去邯郸了王郎迎亲的队伍很快就会到来!”苏弃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道。 “我知道这件事我回唐子乡已有两日了不过还没有去见玉兰他们的戒备极为严密刘玄和白庆看准我会去见玉兰因此他们专为我设了个局我只是在等待机会。我就知道他们也绝不会放过你们因为白庆可以猜到那本册子是你们带给玉兰的既然白鹤敢当众毁去那本册子便一定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因此他们绝对会设法找到你们我没找到你们但却看到白才受了监视所以我猜到他们会借白才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还真的没有离开唐子乡!”林渺吸了口气道。 苏弃和白才不由得都愕然。 “我们在这里只是想等你回来!”白才微有些无辜地道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见小姐否则我早就离开了湖阳。” 林渺微愕。 “那阿渺准备怎么办?如果他们一直这样守着朝阳阁那岂不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去见小姐?”苏弃担心地问道。 林渺扬了扬手中那层揉得有些破烂的皮质道:“我已经找到了机会那便是今天你们立刻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别忘了还请个车夫天黑之后在官道口等我!” “天黑之后在官道口等你?”白才微有些讶异。 “不错!我要把玉兰和晴儿一起带走离开湖阳世家!”林渺肃然道。 白才和苏弃不由得都傻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担心地道:“他们看得那么紧你一个人能行吗?” “自然可行!”林渺自信地道。 湖阳世家外张内驰谁都知道魔宗曾经给湖阳世家五天的时间让其归服可是五天时间已过魔宗的人还没出现也不知道究竟会弄出一些什么名堂来。所以湖阳世家的内部仍然很紧张只有少数人不担心。 当然这段时日湖阳世家生的事情太多也使得人心惶惶斗志尽消平日里的许多事情仿佛都失去了意义。至少在这一刻人们仍然无法抹去心中悲观的情绪。 朝阳阁是看护得最紧的地方因为白鹤已吩咐了不准人随便进入另一个因素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便是提防林渺的归返。 天色渐晚朝阳阁中透出了幽暗的灯光白庆步子有些沉缓地步了进来。 “总管!”守在朝阳阁外的护卫恭敬地道此刻白庆在湖阳世家的地位似乎上升了许多虽然人心不稳但是对白庆却还是很恭敬。 白庆没有答理这几人只是扫了一下朝阳阁内的护卫一眼淡淡地问道:“晚餐给小姐送来了吗?” “已经送来了!”一名护卫答道。 白庆大步向朝阳阁的阁楼上行去这里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在暗处还有人确实对林渺挺看得起的。 “小姐吃了吗?”白庆沉声向守在楼口的护卫问道。 那几名护卫神色一黯道:“小姐还是不吃!” 白庆点了点头若是白玉兰不吃饭的话可就难向王郎父子交代了所以湖阳世家仍不能不让白玉兰好好地活着。 白庆望了一下阁楼上的灯光大步来到白玉兰的闺室之外见门外也有两人把守不由得问道:“喜儿和小晴在不在里面?” “回总管在里面!”那两人见是白庆变得极为恭敬地回答道。 “小姐总管求见!”那两人随即呼道。 “不见小姐谁也不见!”小晴愤然的声音传了出来。 白庆哼了一声那两名护卫不由无奈地相视望了一眼道:“总管别生气小姐这几天心情极坏!” “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白庆冷然道同时已不管白玉兰同不同意便推门而入。 那两名护卫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心道:“你自己要进去挨骂可怪不得我们。” “难道总管不知小姐不想见任何人吗?”小晴不冷不热地问道。 “知道但是如果你关心小姐就应该劝她吃饭!”白庆淡然道同时摸出一块玉质护符在小晴的面前晃了一下。 小晴的脸色突变白庆却突地竖指于嘴边作一个噤声之状旋又冷哼道:“你去告诉小姐今天若是她不吃完这些东西本总管便只好在这里守着了!” 小晴一怔疑惑地望了白庆一眼她不明白白庆为何作出这样古怪的动作而且还向她使眼神。当然她认识那块玉质护符那正是当日林渺去云梦沼泽之时白玉兰送给林渺的可是怎会出现在白庆的手中呢? “这里是小姐的闺阁你身为总管竟敢说此以下犯上之话?”小晴见白庆向她打眼色不由得不解但仍声色俱厉地道。 “这都是为了她好!”白庆高声道旋又立刻小声变腔道:“晴儿我是阿渺快让小姐吃饭吃饱了我们好上路!”说完又高声道:“如果小姐饿出病来我们如何对得起老太爷和她爹?” 小晴大喜林渺的声音和那块玉佩使她不再怀疑但仍“哼”了一声道:“小姐根本就不听我的!” “但你作为下人就应该去劝!”白庆装作恼火地道。 “这……” “还不快去!”白庆又喝道。 小晴立刻进了内阁白庆却退了出来向门口的两名护卫道:“待会儿听到我的吩咐你们便进来收拾东西。” “是小的明白!”一人道白庆也便再返入其中。 那两名护卫却在纳闷今天总管似乎颇有威严居然能在气势上压倒小晴。 白庆径直走入白玉兰的闺房。 白玉兰显得极度憔悴倚在床头几盏清灯映得她面色极是苍白头微有些零乱见到白庆进来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彩。 白庆疾步来到白玉兰的床畔痛惜地轻呼了声:“玉兰让你受苦了!” “啊……”白玉兰一震眸子里的异彩大盛自被子里伸出湿润的手惊喜地低呼道:“阿渺真的是你吗?” 林渺沉重地点了点头紧握着白玉兰的手一只手轻拂开那垂于白玉兰额头的青丝又摸了一下她憔悴的脸庞伤感地道:“对不起我还是去迟了但我绝不会放过那些凶手的!今天我便是来带玉兰离开这里然后我会让他们还清血债!” 白玉兰的眸子里滑出两行清泪一下子伏在林渺的肩头低泣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来玉兰时间不多了快吃点我立刻给你们易容苏弃他们已准备好了马车!我们的时间不多!” 白玉兰一震回过神来温驯地点了点头。 “玉兰还可以走得动吗?”林渺问道。 “嗯!”白玉兰又点了点头。 “那好!你先吃我先为晴儿上妆!”林渺说完吩咐喜儿把饭菜端上来给白玉兰并帮白玉兰扎头。 …… “白庆”悠然行出闺房之外向不远处的一名护卫道:“你过来!”随即又向守在门口的两名守卫道:“你们三个进去把小姐的闺阁清理一下!” “是!”这三名护卫忙跟在“白庆”身后走入闺阁之中但是一进内厢房他们不由得吓了一跳因为他们各看到了一个面貌与自己相同的人但是他们还没有自惊愕之中回过神来时“白庆”已经出手了。 三人应手而倒没有出一声轻响。 “玉兰你们快换上他们的衣服!”“白庆”催道。 白玉兰几人你望了望我我望了望你也都自错愕中回过神来眸子里闪过一丝欢喜的神彩刚才照了一回镜子她们不由得不佩服这绝妙的易容之术。 走出闺阁“白庆”又自楼下唤了两人上来沉声吩咐道:“你们俩现在守好这里没有主人和我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包括王公子!他们俩随我去办事等他们回来你们才可以换班知道吗?” “是!”那两名护卫恭敬地道。 “白庆”又向已经打扮成护卫的小晴道:“你把这些东西送去膳房。” “白庆”这才大步向朝阳阁之外走去。在这里并没有人敢过问“白庆”的事也或者说在白府之中“白庆”是畅通无阻的。 他们才走到白府门口便听府中一片喧闹“白庆”低呼了一声:“不好他们现了我们快走!” “白庆”一手抓起疲软的白玉兰急步而行刚拐过一道弯便听府门口喊:“追不要让他们跑了!”正是白庆的声音。 白玉兰大惊失色急道:“怎么办?” “不要急就到了……” “阿渺快这里!”就在此时白玉兰听到了白才的声音自侧面不远处响起不由大喜急奔而至却见已有健马相候。 “快上马!”白才一看“白庆”身边的三人不由得催了一声随即又问道:“小姐呢?” “这就是!”小晴突地开口指了指一旁的护卫道。 白才这才恍然大喜道:“快走苏弃他们在前面接应!” 林渺一提白玉兰却拉到自己怀中共乘一骑一抖缰绳道:“走!” 白才和小晴、喜儿也策马疾驰。 “不要让他们跑了!”火把的光亮在后方传来白庆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阿渺在这里……”苏弃的声音在官道上传来! “好!”林渺大喜策马而去果见苏弃和金田义请来了一个年轻的车夫和一辆三马的大车而金田义和苏弃正在一边旁边还有两匹备鞍之马。 “啊白总管!”那车夫也认出了“白庆”在唐子乡还没人不认识白庆的。 “哦你叫什么名字?”林渺装作白庆的声音沉声问道。 “小的陈济!”车夫似有些受宠若惊地道。 “好!我有点东西要你送往湖阳城越快越好立刻给我起程送去白府!”林渺说着把小晴手中提的送饭的东西放在车厢之中。 “好小的一定送到!”陈济忙应声道。 “这是你的赏钱一直跑无论生什么事不准停车和调头直到送到白府为止否则小心你的脑袋!”林渺一下子塞给陈济十两银子。 陈济一看吓了一跳但见这个大总管面色深沉不似说笑连忙称谢。 “少废话你就拿去交给一个叫更叔的人他便知道是什么快驾车!”林渺沉声道。 “是是……驾!”陈济不敢再啰嗦但想有十两银子出一趟车那可是太划算了而且说话的人又是湖阳世家大总管这可是对他的莫大信任。因此也不管拉的是什么就向湖阳城跑去还紧紧地记着“大总管”的吩咐无论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停车和调头…… 苏弃和金田义见林渺竟然这样把车夫打走了顿时明白不由得暗赞林渺的机智他们还以为这马车是为白玉兰准备的。 “我们走小道!”林渺沉声吩咐说话间一扬鞭便带马拐入小道之上。他们刚拐入小道官道上便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蹄声。 “一定要把他们追回来!”白庆、刘玄等一干白府人物全都出动了顺着马车的方向狂追而去而林渺和白玉兰诸人则在夜色深处望着这群人自官道上经过。 白玉兰不由得心中洋溢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林渺的安排竟是如此的巧妙。 “我们现在去哪里?”白才不由得问道。 “桐柏山铁鸡岭。”林渺淡淡地道随即又道:“他们很快会现上当会追过来的我们先奔太白山吧!” 乘着夜色林渺诸人沿着小路迅前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追兵什么时候会追来惟有迅赶到铁鸡寨这群人才难以想到。 当然林渺仅只是想在山寨之中安顿好白玉兰然后再作周密的计划现在惟一的目的便是逃过追兵。他自然知道刘玄不是好惹的主儿而湖阳世家也绝不是好惹的主儿尽管湖阳世家近来乱了套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付一个小小的铁鸡寨根本就不在话下。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他们逃到了铁鸡岭上的铁鸡寨只怕铁鸡寨会鸡犬不宁。 白玉兰失踪王贤应岂肯甘休?到手的新娘便这样被人抢走。妙在他们根本就不能确定抢走白玉兰的人是谁所能怀疑的仅仅是林渺而已。 跑不多时又是一个岔道一条是大路一条仍是小山道。 “走大道!”林渺说着让苏弃诸人领着白玉兰先走一步他却带马在小道的前一段路上跑了几遍这才调马追上。 “阿渺这是干嘛?”白才讶然问道。 “疑兵之计!”白玉兰欣喜地道。 林渺笑了笑白玉兰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足见她的聪慧在这非常时期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我们走大道他们岂不是更容易追击?”苏弃有些惑然地道。 “刘玄乃聪明人他应该会有聪明的想法聪明人都知道走大路容易追击因此他会认为我们不敢走大道!”林渺自信地道。 苏弃和金田义半信半疑但他们却知道林渺总会有非常举措就像当日以四人大战魔宗青月坛的数十杀手在别人的眼中似乎所以卵击石可是结果却能够大获全胜。因此他们并不再提出什么异议。 白庆和刘玄差点给气咽住了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追上陈济所驾的马车但却是空的这一追几乎追了十余里。 陈济三马之车只拉着一个空车厢见有人追击还以为是有人想抢车厢之中贵重的东西因为“大总管白庆”说无论生了什么事都不可停车和调头这使他认为车厢之物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拼命地跑。因只拉了一个空车厢跑起来特别快白庆诸人想追上也要费一些力气。 白庆追上却只有车厢里的几个饭碗和一个篮子才知道上当怎不叫他恼恨不已?而最难过的却是这车夫一点都不知情连这车夫一起都被林渺耍了。 一怒之下这倒霉的车夫成了替死鬼白庆诸人再调头追赶这一来一回几乎跑了三十余里有这段时间林渺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他们依然不肯松懈要知道白玉兰可是事关重大他们答应了王贤应的婚事而到时候若交不出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向王郎交待弄不好两家还会反目成仇到时湖阳世家想要将生意做到北方那可就是难得很了这对于整个家族的展都极为重要!另外便是湖阳世家丢不起这个脸居然让人在府中把白玉兰抢走。 调头自小道又追出十余里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岔道。 “查看一下看他们向哪边跑了!”白庆举起火把吩咐道。 立刻有两路人马由大小道搜寻半晌回来报道:“报总管两条道似乎都有蹄印!” 白庆不由得惑然望了刘玄一眼刘玄也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谅他们也不敢走大道我们自小道追!”白庆狠狠地道。 “慢!如果这劫走玉兰的人是林渺那小子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会走大道!”刘玄突地呼住众人分析道。 白庆一怔他不知道何以刘玄敢如此肯定不由得问道:“圣公怎这般肯定?” “这小子精得像鬼一样他一定会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因此如果我是他的话便一定会走大道!只凭他能用那马车使我们上当就知道此人心智极高!”刘玄沉声分析道。 白庆愕然抑或刘玄比他更了解林渺这个人而他与林渺相处的时间还要长一些不过林渺喜欢兵行险招这却是事实而且总会在险中求胜这才让那比林渺武功厉害得多、实力也强得太多的游幽差点命丧沔水。 “如果这个人不是林渺呢?”一位长老提出疑问道。 白庆和刘玄也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们猜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林渺除林渺外他们想不出别人但是如果万一不是林渺呢? “我们仍向大道追!”刘玄肯定地道。 “如果我们再追错方向只怕真的会让他们逍遥而去了为了保险起见我看我们还是分两路追击吧以我们的人手应该够!” 白庆不由得赞同道:“久长老说得对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分作两路追击吧!各路领三十骑!” “那我便自小道追了!”白久沉声道。 “也好我们若是没什么现便会调头与久叔会合!”刘玄也客气地道。 “好的!”白久望了刘玄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又呼道:“走!” 林渺诸人顺大道疾奔在这种道路上并没有什么顾忌他们料定刘玄绝不会这么快追来也便点亮了火把狂奔度自是越快越好最妙的结果自然是他们全部逃脱而白庆和刘玄诸人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奔跑了三十余里道路的尽头却横着一条七八丈宽的大河河水在夜幕之中黝黑不知深浅几人不由得全都带住缰绳。白玉兰这些日子来心力憔悴这一路狂奔竟支撑不住林渺只好将之揽过来。 “阿渺现在该怎么办?摆渡的现在已经休息了我们淌水过去吧!”白才提议道。 “不行这水很深又天寒地冻的流极急没有摆渡的船只马儿根本就过不去!玉兰和晴儿她们怎能过去呢?”林渺断然道。 “那可怎么办?”苏弃也有些急了。 “难道我们要等到天亮那船夫摆渡?”金田义也有些急了。 “如果这一等说不定他们真的会追上来那可不好办!”小晴也有些微急道。 林渺吸了口气冲对岸高喊:“船家……”连喊数声却无人答应似乎对岸并没有人住一般这下他可也急了。 “不如我一个人先过去把他的渡船给划过来好了!”白才道。 林渺望了望对岸不由得摇摇头道:“还不知道那渡船会系在哪里你这样过去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如果他们分头追而不去查探路况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我知道在下游还有一个渡口船家是住在这边岸上的我们到下游去!” 淯阳等地民众大慌舂陵刘寅、平林陈牧、新市王凤王匡三支义军合兵北进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怎不使淯阳和宛城恐慌? 告急之书频频传入京城使得王莽在长安也难以安心。绿林军的教训已经让王莽吃了不少苦头而好不容易让绿林军解体若是由刘寅再来一个合兵南阳岂还有朝廷插足之处?所以王莽焉能不急?所幸严尤和陈茂仍在竟陵他便飞遣人调严尤和陈茂大军准备及时支援宛城而调遣属正、梁丘赐率兵镇守淯阳和棘阳两城。 这两城可谓是宛城的南面门户而王兴因刘秀占驻宛城近月虽又重夺回宛城却无法平息王莽心中之怒免王兴安众侯之职调回长安。 棘阳依然是歌舞升平因为燕子楼的大名仍能够招来四方来客使得棘阳仍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刘秀并不是很得意此刻他便在棘阳。因为他想打燕子楼的主意要带走曾莺莺尽管昔日他是燕子楼的娇客可是这一刻想拆燕子楼的楼牌也让人难以接受所以他遇上了麻烦。 这个麻烦不只是来自官府也来自燕子楼内部。这里不是舂陵而且刘秀此刻又是朝廷的重犯搅得宛城一片狼藉的重犯。因此刘秀不敢以真面目现身棘阳而燕子楼中的人似乎知道刘秀打的是什么主意根本不让他与曾莺莺有相处的机会这使得刘秀不能不在漫长的寒夜中独品相思之苦。 水声湍湍林渺策马向下游奔出近十里地蓦地带住马缰举目之际他竟然现大河之上竟有十余盏高高的灯笼悬于其上。 “有几艘大船!”苏弃也现了那高悬的灯笼不由道。 林渺点了点头是的在这僻静的河水之中竟然泊着两艘大船而那灯笼便是悬于桅杆之上的。 “还是三桅大船不知是谁家的三桅大船泊在这条河中呢?这里似乎并不是渡口呀!”白玉兰讶然道。 “奇怪船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旗号但不管是谁家的船我们先去找渡口!”林渺也感惑然但却似乎并不想理会是谁家的船。 大船泊于岸边这里并无渡口码头想来也只是在此过夜的路客。 “是官兵!”林渺突然有些吃惊地低呼了一声他看清了那在大船之上放哨的身影竟是朝廷的官兵。 “来者何人?站住!否则杀无赦!”大船上的官兵也现了林渺诸人因为林渺并未灭掉火把。 “咱们只是路过此地赶往渡口的并非奸细!”林渺扬声道。 大船上的官兵相对望了一眼小声地议论了几句似乎有人入船舱之中禀报了。 “管你是路过的还是什么通名又要去何地?”官兵们强弩硬箭全上了弦沉声问道。 “你们的大人是谁?有这般蛮横的吗?”林渺不由得也恼了他哪里把这群普通官兵放在眼里只是他并不想在这里纠缠浪费时间而已。 大船甲板之上很快走出一人一身皮裘在十几盏风灯的映衬下颇有孤崖苍松之气势。 林渺不由得一震脱口低呼:“纳言将军!” “阿渺认识他?”苏弃在这夜色之中无法看清那甲板上之人的面貌但是却知道一定是官兵中的大人物出现了。 船上的官兵全都静了下来。 “他便是纳言将军严尤?”白玉兰在林渺鞍上听到了林渺的低呼不由得讶问道。 林渺点了点头对严尤他绝不陌生因为他曾是严尤手下的精锐战士几乎每天都要接受严尤的检阅在严尤的身边他至少呆了四个月所以他对严尤的印象极为深刻。 “来者何人?深夜至此所为何事?”严尤身边又出现了一条身影开口说话的正是此人。 林渺不由得再震了一下他感到头皮有些紧这说话之人竟是他在军营之中的统领教头严尤的心腹大将严允。 “未知纳言将军和严允将军夜泊此处小人林渺正被刘玄追杀才逃至此处欲找渡船过河方惊扰二位将军实为不该!”林渺抱拳恭敬而客气地道。 大船上的严尤和严允都吃了一惊他们的船上并没有竖起大旗在如此黑夜之中林渺居然能看清他两人的面容而且还叫出名字怎不叫他们吃惊?只是严尤和严允一时并未想起林渺是何人但听说受刘玄的追杀严允不由得喝问道:“可是平林刘玄?” 林渺心想刘玄乃是反贼自己虽被通缉但不至于有什么大事相信若严尤与刘玄相遇严尤当不会放过刘玄倒不如借严尤和严允这两大高手来为自己挡敌。 “正是反贼刘玄在下因洞悉其阴谋所以被他们追杀还请两位将军相助小人!”林渺高声道。 严允望了一下严尤严尤点了点头严允才高喊道:“上前来答话!” 林渺一带马缰七人便来到船下船上的官兵依然严阵以待张弓搭箭若是林渺有半点异动便立刻会被射成刺猬。 “放跳板让他们上船!”严尤吩咐道。 “哗……”船舷开了一道侧门一道伸缩式以吊绳牵系的跳板缓缓搭落岸上。 林渺诸人皆下得马来苏弃不由得惑然望了林渺一眼微有些担心但欲言又止。 “没事我认识两位将军!”林渺小声安慰道。 众人这才稍放心因为他们知道林渺也曾经是朝廷的通缉犯。 林渺诸人牵马坦然上了大船立刻有官兵上前检查没收了林渺诸人的弓箭劲弩之类的。 “把你们的兵刃全都交出来!”一名卫队队长冷冷地道。 林渺脸色不变淡淡地道:“弓弩没收可以但兵刃也要没收这岂是待客之礼?” “你们不是客人而是可疑人物!”那卫队队长不带感情地道。 “如果堂堂纳言大将军眼里容不下这几柄刀剑那岂不是贻笑大方?”林渺依然没有交出身上的兵刃他不可能将龙腾刀交出只是不卑不亢地道。 “大胆!”那卫队队长怒叱众官兵长矛顿时架在林渺身上。 “哼我只是说实话!便是兵刃交出也不过是件小事兵刃只是方便杀人而已要杀人不用兵刃也是一样!这之中只不过是看一个人的气量与胆量问题如果两位将军认为必须交出兵刃我绝不反对!”林渺脸色不变镇定之极地道。 “好说得好!放开他们让他们过来!”严尤悠然笑了笑沉声吩咐道。 官兵们忙收回兵刃那卫队队长瞪了林渺一眼让开了路。 林渺不卑不亢地来到甲板之上躬身行礼道:“小人林渺见过两位将军!” 严允望着林渺半晌似有所悟地问道:“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将军居然仍记得小的让林渺深感荣幸在数月前小人曾是将军手下的一名小卒!”说到这里林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只是小人在城阳国外一战之中侥幸未死而做了逃兵而已!” 严允顿时印象更为清晰立刻记起了在他的手下确有林渺这个人。 林渺此刻已经卸了妆以真面目相见所以严允能看出来。 严尤讶然望了林渺一眼他当然记不起林渺但听林渺说起城阳国外一战便知眼前这年轻人不是在说谎。 “你是哪个营的?”严允又问道。 “精锐左七营!”林渺平静地道。 严允的神色松了下来却“哈哈……”欢笑起来他知道林渺绝不是在说谎只有他训练出的精锐战士才知道精锐战士的内营如何安排。 “原来是个逃兵!”严允有些好笑但却很高兴事实上在那一战之中精锐战士能活下来的并不多而战后逃散的官兵不计其数因此他并不觉得逃兵有什么错。 “本将见你神光内敛不应是平凡之辈你真是精锐营中的战士?”严尤突然问道。 “不敢瞒将军确曾是的不过现在不是我离军已有数月之中周折颇多。将军应该相信军中藏龙卧虎何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蒙将军之赞林渺谢过了!”林渺不卑不亢地道。 严尤和严允对视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 “好一个军中藏龙卧虎你这等人才昔日怎未能现?”严尤赞赏道。 “昔日是美玉未琢现也为顽石一块因时而宜随境而迁时缘未至自难成器将军何需叹息?”林渺并不推却地道同时向身后的白玉兰诸人道:“还不来见过两位大将军?” “见过大将军!” 严尤和严允一听听出白玉兰诸人为女人不由得微讶但是却对林渺的坦率言谈逗得起了兴致。他们现和林渺谈话似乎颇有趣而且林渺谈吐极雅又颇有道理。 “未知将军怎会泊船于此?将军不是在竟陵吗?”林渺不由得讶然问道。 严尤并没有回答林渺的话只是淡淡地问道:“刘玄为什么要追杀你?” 林渺心中一动煞有其事地道:“这事说起来还与湖阳世家有关刘玄起事以来虽仗刘家财力但是与朝廷相比尚显薄弱而他乃是湖阳世家白鹤的女婿因此他一心想让湖阳世家成为其后援但是湖阳世家的老太爷及白家主人白善麟却不欲助纣为虐坚决不让湖阳世家转入战争于是刘玄便设计与白鹤一起害死了白老太爷白鹰和白家主人白善麟让白鹤成为白家主人欲翁婿联手组建义军而我正是知晓其害死白老太爷和白家主人的真相并受主人之托救出白小姐这才引来白家之人与刘玄的追杀却不想在此遇上两位将军!” “哦原来白老太爷白鹰和白善麟竟是刘玄和白鹤害死我还在奇怪以白老太爷和白善麟的武功怎会突然暴毙?看来真是家贼难防!”严尤恍然他自然听说过湖阳世家的丧事而且他似乎对白鹰和白善麟极为了解。 “我也曾怀疑是有人暗害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严允道旋又扭头问道:“你的话有何为证?” “小女子就是证人!”白玉兰撕下易容蹙然道。 严尤和严允不由觉得眼前一亮顿为白玉兰的清丽和绝美怔了怔但二人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之人立刻定下神来反问道:“姑娘是……” “小女子正是白善麟之女白玉兰!”白玉兰福了一福道。 “哦?”严尤和严允再无怀疑。 “他们来了!”林渺突然道。 (第一卷完) 第一章 名将严尤 严尤和严允不由得举目随林渺的目光望去果见远处有几点火光迅向这边蜿蜒而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哼刘玄呀刘玄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严尤自语地冷笑道。 “你们不如在舱中先用茶吧!”严尤望了望一身男装却容颜憔悴的白玉兰微有些怜惜地道。 “谢将军!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渺坦然自若地道仿佛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什么身分。 严尤和严允都笑了笑他们并不介意反而更觉得亲切与轻松。 “来人哪带几位到舱中休息准备茶点让贵客食用!”严允吩咐道。 “是!”那卫队队长此刻对林渺显得极为客气他们倒也有些佩服林渺的胆色敢这样跟严尤大将军说话。要知道严尤可谓是朝中第一上将军本是朝中大司马但由于当初曾建议王莽放下匈奴的问题先对付山东的盗贼便被昏君王莽罢了官但后来因樊祟势大又不得不再次请出严尤拜为纳言大将军其身分在军中比之五虎大将军更高可林渺与之相谈却似乎没有半点压力。 林渺诸人也不客气他确实想让劳累的白玉兰好好休息一下。 “熄掉风灯!”严尤向官兵吩咐道。 官兵们立刻依言照办知道将有大敌要来两艘三桅大船同时摘下十二盏风灯只留下舱内低暗的烛光相较于漆黑的夜空船上依然是一片黑暗两艘大船便像是蛰伏于河畔的巨兽。 与此同时大船之上灯火突灭渐行渐近的刘玄诸人自然不会没看到他们也感到奇怪不过为了追回白玉兰他们绝不会甘心半途而退。他们追到河边本以为林渺诸人已渡河而去但却现河边有蹄印向下游而行也便追了过来远远地便看见了几点细微的光影由于太远根本就看不真切等他们跑近一些那光影又灭了。 “不好刚才那光影好像是他们在渡河!”白庆猜测道。 刘玄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因为他并没有看见那黑暗中的大船而在远处也无法估计那光影的高度。 “我们快追!”刘玄道到这时他们才现双方的踪影又怎肯放过?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似乎都一直没能摸到敌人的背影总跟在其屁股后面乱转这使他们感到极为窝囊。 刘玄没有回平林军中是因为他要在湖阳世家之中商量更大的事情对于那个什么林渺也是他必杀的目标因为此人知道他是魔宗护法的身分这样的人自然不允许其活在这个世上。 刘玄诸人再疾追数里仿佛又看到了一点光亮那是自船舱之中透出的微弱光亮。 “前面有船家!”白庆道。 “不是是大船!”刘玄带住马缰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灭掉火把!”刘玄沉声吩咐道。 十几支火把顿灭他们也知道如果处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之下很可能会吃亏。但是刘玄也有些惑然如果河中所泊真的是大船的话那会是什么人呢?若是林渺他又是自哪里弄来的大船?若不是林渺又会是什么人呢?如果对方故意将自己等人引向这里……会不会是一个阴谋呢? “我过去看一下!”白庆淡淡地道。 “小心一些!”刘玄叮嘱道。 白庆点了点头这里沉寂得有些异常或许并不是真的异常而是那大船给人心中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白庆领着数人策马便来到大船的近前船上却是没有半点动静连最初微弱的光亮也消失不见了整艘大船便像是蛰伏在河中的巨兽死寂一片。 白庆也感到有些讶然他看到的不只是一艘大船而是两艘两艘船都是一样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没有一个人存在连船头上的风灯也没了这不能不让他感到意外。他看不出这两艘船的来头而在这样的河面之上停着这样的两艘大船本就是极为突兀的。 “船上有人吗?”白庆身边的一名白府家将高声喊道。 船上仍没有半点声息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话只有一些余音在空旷的河面上荡漾不休。 白庆身边的诸人不由得都相对望了一眼如果他们就这样沉默着绝不是办法因为他们是来追回白玉兰的万一把时间白白浪费在这里让白玉兰走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船上有人吗?”白庆也喊了一声。 依然没有人回答。 “阿金你和小齐上去看看小心些!”白庆吩咐道。 “是!”他身边的两人下马迅奔至河边跳过两丈多高的空间跃上大船。 白庆望着两人矫健的身影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年来白府培养出来的家将还确实不差人人都可算得上是好手。 望着阿金和小齐消失在黑暗中白庆突然感到一种极为不安但他也说不清具体是因为什么。 白庆身边的另外四名家将也同样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有人提醒道:“总管这船上好生古怪我们还是把阿金他们唤回来如果我们再喊无人答话的话干脆便把这鬼船烧掉看他们还能沉默多长时间!” “是啊要是他们仍做缩头乌龟不答理管***是谁家的船只要不是我湖阳世家的便烧他个七零八落!” 白庆心想:“如果你真缩而不见便是先对我无礼也怪不得我放火烧船了!”思及此处他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好把阿金、小齐唤回来。” “阿金!小齐……”白庆身边的四位家将喊了一阵可船上杳无声息根本就没有人答话。 白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心中不安的阴影继续扩张。这两个人竟然就这样了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上了船之后便化成了空气一般。 “总管放火吧我看阿金和小齐定是凶多吉少这船很是古怪!” “放火!”白庆咬牙沉声道此时他岂会不明白这两艘船上藏着极大的凶险也许劫走白玉兰的人便在这船上。只是这人究竟是谁呢?若说是林渺他不可能拥有这样两艘大船若是别人又会是谁呢?他当然知道这绝不是魔宗的船而且若是魔宗的人白玉兰绝对不会跟着一起走除非有白玉兰非去不可的吸引力。 “呼……”立刻有两名家将燃起火把。 白庆心想此刻要是有酒便更妙了他不禁忆起了林渺当日烧毁魔宗大船时的情景仅用了十几坛烈酒便把游幽烧得狼狈而逃。不过话说回来林渺这个人确实是个人才没能把他争取过来白庆有些后悔但在这个乱世中不允许人有太多的后悔! “嗖……嗖……呀……”一阵弦响与几声惨叫同时出还夹杂着一阵战马的惨嘶。 白庆吃了一惊一排密密的怒箭自黑暗之中射来杀得他措手不及虽然他勉强避过但那点亮火把的两名家将却连中十余箭倒地而亡另两名家将也中了数箭却非致命之伤。 “退!”白庆低喝损兵折将之下他岂会不知这大船之上伏有极为强大的敌兵阵容?若他还呆在此地岂不是成了箭靶? 几匹战马也都中箭而亡白庆只好掠身飞退。 刘玄在不远处望着火光一亮的刹那所射出的那一簇怒箭却吓了一跳吓着他的并不是那一簇怒箭而是那艘大船。 在火光亮起的时候由于火把的光亮距大船极近这使刘玄看清了那两艘大船的模样以他的阅历怎会认不出这两艘大船乃是军方的船只?而且是军方的战船! 刘玄的眼力极好虽然湖阳世家是造船的但白庆所处的方位使他没能看到船而刘玄与朝廷官兵打的交道多所以他对官兵的战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两艘船连旗号都不挂。 白庆有些狼狈地退到刘玄的队伍之中愤然道:“我们以火箭烧掉这两艘破船吧!” 刘玄望了白庆一眼又望了望那两艘大船突然很坚决地道:“我想我们只好放弃这次行动退回去!” “为什么?”白庆和身边的其他人也都为之愕然不知刘玄此话的意思。 “因为这是两艘军方的战船在它的前端包有特殊的铁皮和牛皮而只看这型号至少是大将军级的战船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船行此地的只有纳言将军严尤或者是陈茂如果真是他们的话即使我们倾力而上只怕也难讨便宜在这两艘大船之上还不知藏了多少官兵我们只好认栽了!”刘玄认真地道。 “啊!”白庆吃惊地低呼了一声他本也感到这两艘大船很奇怪听刘玄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像。 “他们怎会船行此地呢?”有人奇问道。 “现在平林军、新市兵和刘寅的舂陵兵联合宛城形势自然危急大概只有严尤或陈茂两人才能镇住宛城他们若是自陆路而行的话必会惊动义军而水路走淯水也无法瞒过义军的耳目所以他们便选择了这条极偏僻的水道秘密前去宛城!而义军把注意力都放在淯水和陆路上去了却会忽略这里严尤和陈茂果然非同常人!”刘玄赞道。 白庆诸人半信半疑他们很难想象在竟陵的严尤和陈茂会自这里去宛城。当然如果真的是严尤或是陈茂在大船之上以他们眼下的实力根本就敌我相差悬殊虽然刘玄武功绝但严尤和陈茂都是当朝绝世好手又岂会输给刘玄?而且这两人身分特殊身边的亲卫也都是高手林立就是没与白久兵分两路他们也没有胜望何况此时? “他们怎会劫走小姐呢?如果他们是想去宛城也不用如此打草惊蛇呀这岂不是自暴身分吗?”白庆又疑惑地问道。 “这个也正是我难以理解的地方看他们灭去灯火、降下旗帜的架式分明是在摆一个陷阱让我们钻进去可是他们若是想去宛城确没有必要在此故布疑阵但如果说他们没有劫玉兰为何蹄印一直延伸到此处……”刘玄的眉头皱得很紧他确实有些不解。不过他并不想去赌。 “放火箭!”白庆吩咐了一声。 立刻有人点亮了火把他们并没有准备专门的火箭只能把火把拆装成火箭。 刘玄接过火把道:“不用这么麻烦!”说话间竟将火把甩了出去。 火把拖起一道慧星般的光亮切开夜空准确地落向大船。 “哚……”蓦地自大船暗处射出一支怒箭准确无比地击中火把。 火把在空中爆成无数零碎的火星像烟花一般洒落江面而那支怒箭也同时坠落。 “嗖嗖……”一阵密集的箭雨如飞蝗般洒向白庆和刘玄诸人。 白庆和刘玄诸人都吃了一惊刚才那一箭展示着放箭之人凡的功力他们也在这当儿看清了两艘大船的模样。 “叮叮……”箭雨虽然洒得漫天都是但这群白家家将似乎有了准备带马挥剑击落了许多但是由于夜里太暗根本就看不见箭矢自哪个方向射来只能凭感觉格挡仍有数人中箭数匹战马惨嘶而逃。 “走!”刘玄低喝他怎会不明白船上的人确如他所猜事实上他在湖阳世家中早就得到消息说严尤和陈茂近日要去宛城其行极密难以查探。这一刻他一见这两艘官方战船便已猜到一二。 他的心思十分缜密绝不干没有把握的事情此刻又是敌暗我明对方灭灯降旗明显是为了引诱自己前往并困住他。所以即使是白玉兰在船上他也不会傻得去做这绝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且能查到严尤和陈茂的行踪已等于胜了一场。 刘玄拨马一走白庆诸人也只好跟在其后而行没有刘玄他们更不敢与官兵交手何况湖阳世家还不敢公开得罪严尤和陈茂。 刘玄竟然突地撤走这下子倒大大地出乎船上众人的意料之外但是如果要追的话也难追上刘玄的快骑。另外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全体追击若贸然离船追击的话立刻就会由主动变成被动所以严尤也只能望着数百步外还未靠近的刘玄拨马就走。 “好狡猾的刘玄!”林渺自船舱底也爬了上来听着蹄声的远去不由道。 “哦何以见得?难道你知道刘玄因何而退?”严允讶然地望了林渺一眼奇问道。 “刘玄之走自然是因为两位将军的存在。”林渺肃然道。 “因为我们的存在?难道他知道我们在船上?”严允反问道。 严尤也饶有兴趣地望着林渺。 “自然能够猜出一二将军虽然降下了帅旗灭了风灯但别忘了这两艘大船便是将军的标志这包有铁皮和生牛皮的大战船只有朝中水军才有而且如这三桅的大型战船若非结队出战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擅自驱离水师大营的?以刘玄的眼力和阅历他岂会不知道这两艘战船乃是新近在竟陵外大败王常军的水师快攻舰?而在竟陵能有权让这两艘战舰远来此地的人大概只有严大将军和陈茂大将军了而两位大将军中的任何一位都是此刻势单力薄的刘玄所惹不起的。”林渺淡淡地分析道。 严允不由得与严尤对视了一眼林渺说出这些话来他们才想到自己确实是百密一疏忽略了这一点。 “刘玄果然精明过人难怪能够如此投机取巧地成为绿林军的中坚人物!”严尤吸了口气淡淡地道。 “若是他真的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只怕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宛城才是!”严允微微担心地道。 “至少他仍不能肯定我们的存在。刘玄只不过是投机取巧擅耍手段笼络人心的人若只凭他仍不足以成大事最可虑的应该是刘寅和刘秀两兄弟!”严尤吁了口气平静地道。 “何以纳言将军会如此认为呢?刘玄在江湖中的口碑极好也是一呼百应何以成投机取巧之人?”林渺不解虽然他知道刘玄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此人在南阳、南郡乃至中原各地的声望却极高。 “哼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这个世道声名鹊起之人并不是每个都有真材实料这个乱世中伪君子比比皆是而刘玄便是其中之一。乍看其声名确实名动一方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凭其耍尽手段笼络绿林便知道此人权欲过强无真正容人之心。但刘寅却是与他截然不同的人此人务实虽颇清高狂傲但其韬略智慧过人而其弟刘秀也是文武双全的不世人才在中原也只有刘家两兄弟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人物。而在绿林军中若只是平林、新市两路义军联合刘寅根本就不足为惧就因为有刘玄的存在!”严尤侃侃而谈道。 “哦纳言将军是说刘玄绝不会让刘寅坐大因此势必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而使其难成大事?”林渺立刻插言问道。 “年轻人倒是思维敏捷本帅就是这个意思。绿林军中王匡和王凤、陈牧必会迎合刘玄因为这几个人虽勇猛颇有实力但目光短浅被刘玄的甜头给打动了定不会倾向刘寅。说起来在绿林军中真正了不起的人物便是王常!”严尤直言不讳地道。 林渺虽没见过王凤、王匡、陈牧诸人但听得严尤这样一分析心中颇为敬佩只看严尤那谈论人物的气度那语气的中肯便知其能成为一代名将绝非侥幸;对敌人的评价也是那般认真而坦诚可看出其胸怀坦荡或许这便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要素所在了。 “年轻人本帅若是没有看错的话将来你也会成就非凡不知你是否愿意跟本帅一起继续从军?”严尤突然认真地问道。 林渺吓了一跳干笑道:“恕小民直言我实不想受着种种军规的约束虽然当日在军中学会了很多往日没能掌握的东西但是既然我已做了逃兵也不想再入军营了。” “就因为受不了军规军纪的约束?”严允有些不高兴地反问道。 “当然并非这些。其实小人很希望有一个安定的世界过一种平静的生活尽管这个世道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可是在江湖之中总比在军营内更为自在不怕将军怪罪小人对眼下的朝廷并不喜欢所以只好谢过将军的厚爱了!”林渺直言不讳地道。 严尤和严允不由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严允甚至有些怒意林渺居然敢当着他们的面直言抨击朝廷他身为朝廷重臣自是在面子上过不去了。 半晌严尤才对着面无惧色的林渺笑了笑拍拍其肩膀坦然道:“年轻人有胆色本帅并不怪你因为你说的是真话!” “谢谢将军不怪之恩。”林渺也很是意外心中更是对严尤多了几分敬意。 “那你要去哪里呢?”严尤淡淡地问道。 林渺心道:“就因严尤的大度自己也不应该欺瞒。而以严尤的身分又岂会是背后耍手段的小人?”不由道:“不瞒将军我此刻是想上桐柏山在那里有一寨兄弟先到那里避一避刘玄和湖阳世家的追杀日后的事以后再作打算现在没有想那么远。” 严尤不由得笑了反问道:“你也学会了占山为王?” 林渺不由得干笑道:“不过我绝不会骚扰百姓滥杀无辜也只是为了维持生计。当然这只是眼前以后如何展就要另外再看了但不管如何我都绝不会骚扰百姓滥杀无辜!” 严允和严尤见林渺如此坦率却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严尤望了林渺半晌才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本帅也相信你有一颗正义的心大丈夫生于世当顶天立地为百姓谋得幸福才是。”说到这里严尤轻轻地叹了口气接道:“年轻人我有一句话要送给你希望你能牢牢地记住它!” “将军请讲小人定当铭记于心!”林渺突然之间似乎感到严尤内心深处有一点无奈抑或只是一些感慨严尤的那一声叹息仿佛将一种深沉的苍桑感注入了他的心中。 “顺民心者昌逆民心者亡民即天欲图展者休要逆天而行方能成事。年轻人你且记住了!”严尤悠然道。 林渺大愣他不明白严尤此话是何意这种话若是拿去劝导一方霸主或是王莽还有些意义可是对他说这样的话却显得不伦不类而且此话仿佛暗示当今朝廷的衰落之根源这怎不让林渺一时摸不着头脑? 严允也大愕不知道严尤何以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说这样的话而且林渺几个月之前还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卒。他也和林渺一样觉得严尤的话太过突兀而且颇有交浅言深的感觉不过他从不会怀疑严尤的话有什么不对。 严尤并不在意严允和林渺的不解只是淡淡地道:“也许你此刻并不明白我为何要说这些但日后你一定会明白的。好了我是官你是贼官贼不能同船我便送你到对岸去吧。” 林渺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严尤是在下逐客令。不过他也觉得没有再留在船上的必要而严尤能以这样的态度对他已让他感到大为意外了。 “那便先谢过将军了!”林渺坦然道。 “希望日后还有相见之机。”严尤淡淡地道。 “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 几人赶到铁鸡寨已是黄昏但却受到了寨中之人最为热情的欢迎因为林渺乃是这里的大龙头。 白才和白玉兰诸人不知道林渺何时成了山大王但听过山上众人说了之后也皆恍然更颇感欣慰至少他们此刻有个安身之所也不是人单力薄。当然这群人不可能对抗得了湖阳世家的高手但掩饰白玉兰诸人的身分却是再好不过谁也不会想到林渺居然会把白玉兰藏在这山贼窝中。 对于寨中诸人仅几位主要人物知道白玉兰的身分对余者皆不透露。寨中为白玉兰诸人单独安排住处把林渺的主楼与白玉兰所住的地方靠在一起事实上所有寨众已将白玉兰当成了林渺的女人。 不过因为白善麟新丧白玉兰便在铁鸡寨自己的屋中为其父守孝三月所以林渺并没有向白玉兰提成亲之事。 林渺在山上住了三天他将白善麟让袁义送回白府欲给白玉兰的信交给了白玉兰而他早就看过了信中的内容。 原来白善麟早就知道其叔父白鹤有欲登家主之位的心思甚至预料到家族可能会有大变生于是早早就将湖阳世家的许多家业转移变卖为金银珠宝而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甚至包括那部曾经劳动栲栳帮绑架白玉兰的《楚王战策》也都在那里藏着而在那张没字的白纸上正标明了藏宝的地点和开启之法。 让林渺和白玉兰欣喜的是那些由白善麟转移的产业全都由白善麟的亲信在经营这些人只认白善麟以及那留于密处的令牌。这些产业连白鹰都不知道白家也只白善麟一人知晓一人可以指挥。也便是说只要找到那密址拿出那块令牌也便等于拥有了白善麟转移于暗处的所有产业。而白善麟更注明若是他不幸死去那些人仍会听白玉兰一人调令因为白玉兰是其所指定的继承人。也便是说现在那些暗处的白家产业只有白玉兰和那块令牌才能够调用。 林渺早就看过这信笺他不得不佩服白善麟的高瞻远瞩。 在铁鸡寨住了三日林渺便动身去宛城他要找到密址找出那些白家暗处产业的分聚地这才能够将之调聚在白玉兰的名下。 林渺本想让白玉兰同去但白玉兰欲为父亲守孝百日而小晴则要照顾白玉兰便只好林渺独自去了。 白才和苏弃、金田义则留守寨中保护白玉兰尽管白玉兰、小晴、喜儿无一不是好手且寨中有两百多兄弟但林渺仍有些不放心。所以才让白才诸人留下并再三叮嘱铁胡子。 林渺只带了铁鸡寨老七偷中圣手猴七手一人同去其余诸人却在寨中操练包括小晴、喜儿和白玉兰。这些人都在苦练林渺所授的几式剑法及自学琅邪鬼叟的“鬼影劫”身法。 林渺只想极力提高这群人的战斗力所以叮嘱众人加强训练。 为了安顿好这些事传授众女、白才诸人由霸王诀中领悟出的剑法林渺也花了三天多时间他只是教了一些要点再由几人去揣磨练习。至于能有多大的成效就要看各人的资质了。不过习练“鬼影劫”的身法大概不会太难。 燕子楼依然是风光无限并不会被这山雨欲来的战争所影响。 事实上因为燕子楼的特殊地位和背景无论是义军还是官兵都不能不给其一些面子这也是为何燕子楼依然风光的原因。因为在这里会有一种特殊的安全感凡是进入燕子楼的客人至少在燕子楼之内没有多少人敢闹事。 当然燕子楼的主人晏奇山并不是每天都会守在燕子楼中他像是个大忙人因为燕子楼并不只这里有生意晏奇山总要奔波许多地方所以想找到他的人并不容易。 燕子楼中的许多事都落在总管晏侏的身上。 晏侏是晏奇山的弟弟但此人与其兄恰好相反风流潇洒虽已过不惑之年但依然风度不减燕子楼中的许多事务皆由其打理。 不过晏侏近日来也遇上了头大的事情燕子楼的台柱曾莺莺竟要还自由之身而要她还为自由之身的人便是让晏侏头大的人物刘秀。 在南阳他可以得罪王莽但若是得罪了刘家人日子却不是很好过。算起来刘秀与晏奇山还有过极深的交情但所涉及到的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燕子楼的门面。昔日王莽派王蒙和阳浚前来招曾莺莺入宫都被晏奇山奚落了一顿让其无功而返。这一刻晏奇山不在面对刘秀的要求晏侏还真不敢擅自作主。 刘秀当然不会强要他愿意出十万两银子的天价还曾莺莺的自由之身。 刘寅对兄弟的作法表示支持钱他并不在乎刘秀的终身大事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所以只要刘秀喜欢的女人刘寅绝不会反对他更相信刘秀的眼光和判断而这也是晏侏最为苦恼的问题。 因为刘寅是晏侏绝不敢得罪的人之一! 此刻晏侏负手立在燕子楼顶层的窗前俯览着街头并不清冷的人群。 棘阳城内的景观皆能够收于眼底而城外扬起的尘土似乎在告诉他战争并不是一件十分遥远的事情。 晏侏的表情沉静得如一潭水并不只是因刘秀的事因为那并不十分棘手。义军很快便会攻至棘阳迟早总得把曾莺莺送给刘秀他何不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何况他已经想好了替代曾莺莺之人只要他把竟陵醉留居的杜月娘请来燕子楼那并不会有损燕子楼的根基而且他早就派人去了竟陵。 晏侏心情不是很好的原因却是玉面郎君的到来。 此时玉面郎君也在燕子楼顶层就坐在茶几旁神色有些无辜地望着晏侏的背影。 商戚死了玉面郎君便是来告诉晏侏这个让他非常不痛快的消息但玉面郎君也没办法这是他所不能阻止的。 “你说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晏侏冷冷地问道。 “如果硬要说有来头的话大概便是宛城的一个小混混我仔细查过能知道的便只有这么多了。”玉面郎君无可奈何地道。 “那他知不知道这里的秘密?”晏侏沉重地问道。 “很可能已经知道不过我并不觉得这小子能够翻起多大的浪来难道总管会担心这个?”玉面郎君不屑地道旋又冷然道:“我倒是担心他不来来了包他有来无回!” “别忘了这里战云密布更别忘了我们更大的敌人‘无忧林’中那些老不死的不会对我们袖手旁观的!”晏侏吸了口气道。 玉面郎君沉默不语他明白无忧林的人绝不允许圣门横行天下。无忧林乃是道家最为神秘的地方更是天下道家之圣地数百年来皆不理世事但是这些年来对圣门的事颇为关注却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圣门许多秘密的生意都遭到破坏玉面郎君在去年搜罗回准备贩卖的一百余名美女就是遭到无忧林的传人所破坏因此圣门已将无忧林甚至是天下道门的势力看成了大敌。 但圣门的宗主似乎对无忧林并无举措而余者根本就不知道无忧林处在何方。 有人传说昔日道家的一代宗主老子便是出自无忧林属无忧道派所以无忧林被道家公认为道家最神秘也最为神圣的地方。每当天下苍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时无忧林才会遣弟子踏入尘世。 天下间流传着有关无忧林的故事多不胜举但是真正见过无忧林中人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他们总会出现在最该出现的时候或是邪恶之人最不想他们出现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无忧林乃是正道最高的象征一个神话的地方。 “有消息说无忧林派人来了南阳也一直都在查探圣门的内情料来没有对我们安什么好心!”晏侏吸了口气道。 玉面郎君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道:“我听说无忧林的这一代传人是一个美得流水的小妹妹!” 晏侏不由得想笑他也听说过这样的传闻但却从没见过这人那只是一群逃过性命的属下所描绘出来的惟一的特征便是美以至于这些逃回来的人根本无法再去禅述其模样。一个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只能存在“美”这惟一念头和印象的女人晏侏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女人太美了以至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只在意她的美而忘了去记下她其它的特征;第二种可能还是因这个女人太美了美得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但不管怎样这样一个人都是让人向往的包括晏侏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而玉面郎君那句“美得流水”也颇具创意所以晏侏想笑。 “报总管楼下有人说有东西送给总管!”一名燕子楼的护卫敲了敲门在外禀报道。 “什么人?”晏侏问道。 “不知道他说总管看了东西就会知道。” “好吧拿进来!”晏侏淡淡地道。 “吱吖……”门应声而开一名护卫捧着一个造型不错的盒子大步走了进来。 玉面郎君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这里面装的会是什么东西。 “你替本座打开!”晏侏吩咐道。 “是!”那名护卫应了一声将开口对着晏侏一手端盒子一手打开盒子的锁便在其准备翻开盒盖之时—— “砰……”盒盖蓦地暴弹而开一道灰影自盒中极弹出。 晏侏吃了一惊身形微闪之际那灰影又“砰……”地爆开顿时眼前一片迷茫。 “呀……”玉面郎君一声惨哼他脑袋本来要伸过来看一看盒子之中究竟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却没料到眼前这炸开的一团东西刚好射入他的眼中。 晏侏只觉一阵灰蒙蒙的东西罩上脸面有种呛人的感觉眼睛微有些辣辣的但由于眼睛闭得快那射来的东西并未入眼而他听到了玉面郎君的惨呼除此之外四周便是一片寂静他不由得再次睁开眼来却现那名护卫吓傻了而玉面郎君满面灰白身上全是白灰双手捂住眼睛低嚎着。 地上也满是白灰晏侏明白刚才自木盒之中弹射而出的正是这些要命的白灰。 “总管不干我的事小的不知情!”那护卫此刻才回过神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颤声辩护道。 晏侏心中简直气炸了肺可是他也知道眼前的这护卫没有这个胆子而更让他吃惊的却是木盒之中竟还有一颗已经干制的脑袋。 “商戚!”晏侏不由得低呼同时大喝道:“快!快去把那送东西的人给我找来!” “是!”那护卫如获大赦忙放下盒子。 “水水给我水!”玉面郎君一手捂眼一手在空中乱舞着低嚎道。 “快叫人送清水进来!”晏侏也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火辣辣的极不好受。 玉面郎君一边清洗着眼睛一边如杀猪般地嚎叫着这些白灰一浸入水似乎在眼里便开始热了使其眼睛更为难受。 晏侏暗自庆幸自己闭眼及时。 “总管只怕他的眼睛至少要休养十天半月才能够慢慢恢复!”燕子楼中的大夫向晏侏禀道。 “那便有劳汪先生细心地照顾他了!”晏侏吸了口气道。 “一定是那小子我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方解心头之恨!”玉面郎君强忍着眼中火辣辣的滋味咬牙切齿地道。 “这事便交由我处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晏侏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地道他也确实是恼了林渺居然敢找上燕子楼来还差点害得他双目失明怎叫他不怒?不过他倒也颇为佩服林渺的胆量。 “汪先生先带他下去休息吧。”晏侏说完便扭头向一边的护卫吩咐道:“让总教头调动所有高手密切注意任何可疑人物!” “是!” “报总管那……那人已经走了!兄弟们没有找到!”那护卫又奔回来禀报道。 “啪”!晏侏一巴掌打得那护卫满嘴流血吼道:“一群饭桶!给我立刻在城中查找所有可疑之人!” “是!”那护卫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回地便又转身下楼而去。 晏侏这次想来是已经下了极大的决心他不容许有人知晓燕子楼的秘密!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种心愿但事实能否如愿却是另外一回事。 晏侏自然是找不到凶手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现得了林渺的身分。 当然燕子楼上生的事情并不影响燕子楼中的气氛影响燕子楼气氛的只是城外的可能存在的战事。 正因为战火硝烟不远这使棘阳城中的守将显得有些紧张。 燕子楼今日颇显特别并不是因为玉面郎君所受的暗算仅只一个潜在的林渺还不能够让晏侏小题大做晏侏不想有失只是因为今天有特别重要的客人到来他不想出现半点差错。 “岑大人到——”燕子楼门口的护卫高喝。 晏侏大步自楼上走下他当然不会因为棘阳长岑彭而屈尊就贵而是因为今天的主客乃是由岑彭亲自相陪的。岑彭到了也便是他的主角到了。 岑彭身后是十余名带刀的精兵而与岑彭并肩而入的则是一个一头褐、高鼻梁、双眼深陷的高瘦汉子一身怪异的装束使其看上去颇为不入俗流。 “哈哈哈岑大人现在才到真是该罚酒三杯!”晏侏一见众人便朗笑道。 “我只是陪使者在棘阳城中走了一圈而已。”岑彭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位想必便是贵霜国的使者阿姆度先生吧?在下晏侏乃燕子楼总管。”晏侏客气地行了一礼道。 [注:贵霜国在公元一至二世纪在亚欧大陆文明地区从东到西并列着东汉、贵霜、安息和罗马四大帝国。贵霜帝国的建立者是大月氏人他们原来是我国敦煌、祁连山一带的游牧部落公元前二世纪时为匈奴所败西迁至阿姆河流域在征服大夏之后逐渐转变为以农业为主的部落。大月氏人分五部各部领称“翕侯”。约公元一世纪初贵霜部翕侯丘就却(约公元15~55年)统一五部建立贵霜国。后到第三代国王迦腻色迦(约公元78~1o2年)时占有帕米尔以西、里海以东的中亚地区伊朗高原东部和南亚次大陆西北部国势最盛。] “我不是阿姆度圣使我只是圣使的一个随从丘鸠古但可以代表我们的圣使和先生谈要谈的事!”那装束极为怪异的汉子以一种怪异的语调道。 “哦原来是丘鸠古先生请!我们先到楼上谈谈。”晏侏讶然却不减笑意地道。 “不忙不忙我想先看看你们大汉朝的美女。本人仰慕大汉文化已久听岑大人说燕子楼有两位才色双绝的举世佳人我想见识一下。”丘鸠古却用生硬的汉语道。 “先生反正也不会立刻离开棘阳并不急于一时最迟明日这里还会有一个绝代尤物赶来那时群美会粹岂不是更有情趣?”晏侏不禁心中微有些小觑丘鸠古觉得这人似乎有些色急。 “噢那好吧。不过我在棘阳也不能呆长还要赶去洛阳与圣使会合!”丘鸠古淡淡地道。 “哦如果这样那我会尽快给先生安排的!”晏侏客气地道。 “岑大人请先回吧不用相陪了就让晏先生陪我好了!”丘鸠古似乎颇知道岑彭的难处所以极为知趣地道。 岑彭望了晏侏一眼叮嘱道:“那我便把使节大人交给总管了希望总管好好招待使节大人。” 晏侏笑了笑道:“这个自然!”他哪里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丘鸠古的身分特殊是绝不容有失的。若是贵霜国使节出了事那便会是两国交战的结果更是丢大汉的颜面且他的生意将无法继续。 岑彭望着晏侏领着丘鸠古悠然上楼这才转身大步行出燕子楼但才走出数步便与对面一人撞个正着。 岑彭不由得微惊抬头之际不禁低叫了声:“猴七手!” 与岑彭相撞的人也一怔吃惊地咧了一下嘴道:“对不起了小的没长眼!” “猴七手你来棘阳干什么?”岑彭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身上看是否掉了东西一边质问道他自然识得这个出了名的偷儿。 “喳……”一干近卫立刻拔刀相向围住了猴七手。 “小的早就已经洗手不干了何需仍以这样的场面对我?岑大人总不会为难一个改邪归正的老偷儿吧?浪子回头金不换岑大人应该高兴才是!”猴七手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道他自不会对岑彭陌生。棘阳的大牢他也蹲过而送他进去的人便是岑彭。 岑彭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再次见到这个偷儿不过他身上倒没少什么近来也没有听到过多少关于猴七手的劣迹不由得道:“本官暂且相信你一次但是希望你所说是真的若再犯事本官定不轻饶!” “谢过了!若是大人不忙小的请客去喝几杯如何?”猴七手怪怪地笑了笑道。 “哼想收买人心呀?本官不吃你这一套!给我让路!”岑彭微不耐烦地道。 猴七手不由得笑了他哪里会不知道岑彭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他之所以这样说所以进为退。心道:“你以为老子真会请你呀?有钱老子就是买东西喂狗也不会便宜了你这些狗官!” 望着岑彭去远猴七手大步跨入燕子楼斜对的酒楼。 “公子我探到了那群神秘人的消息!”猴七手来到那酒店二楼的一个角落边向正在饮酒的中年人低声道。 “哦那些人是什么来路?”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彩问道。 “他们是来自一个叫什么贵霜国的使节团的人不过以我看这些人前来棘阳绝不是单纯地来看美人他们不去长安却来棘阳一定是另有目的。”猴七手认真地道。 中年人也微微皱了皱眉反问道:“我想你定是不会空手而回吧?” 猴七手不由得“嘿嘿”一笑道:“知我者莫若公子也。”猴七手说话间自怀中掏出一封以火漆封好的信自桌底下交给中年人。 中年人刚接过信便听得楼下一阵喧闹。 “不好你来时是不是被他们现了?”中年人低低地问道。 猴七手向楼下瞟了一眼神色也微微变了只见楼下有四个装束怪异、褐高鼻的贵霜人叽哩呱啦地叫嚷着。 酒楼之中有许多人探出脑袋望着这几个异国的使臣。 “他在那里!”一名贵霜国的使臣步上二楼扫了一眼立刻便盯上了猴七手大步行来并呼喝道。 猴七手和中年人都极为冷静斜斜瞟了那贵霜国人一眼。中年人正是易容的林渺不过此刻他的目光却投向对面燕子楼的方向他觉得有一道目光透过窗户直射向他。 林渺并未太过在意那道目光而是仰望了望站在他桌边的贵霜国的使臣淡淡地问道:“这位先生有何贵干?” “交出我们的信涵他偷了我们的信涵!”那贵霜国的武士一手搭在腰间的弧形刀把之上目光紧紧地锁住猴七手用生硬的汉语沉声道。 林渺笑了笑道:“什么信涵?我这个朋友一直都呆在这里又怎么会偷了你的信涵呢?” “你说谎!”又一名贵霜国的武士大步而至叱道。 “我明明见到他在街头撞了我一下!”那后赶来的武士认真地道。 “你可看清了那个人便是我?”猴七手突地昂反问道。 那三名武士不由得一愣猴七手这么反问倒使他们一时不敢肯定了。 “我想几位朋友是看错了人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几位与几位无怨无仇又怎会拿你们的东西呢?”林渺淡然反问道。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这些人是我燕子楼的客人朋友就给燕子楼一个面子将信涵还给他们吧!”正当那几名贵霜武士不知该怎么办时楼上倏地又上来一位年轻人手持玉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我和燕子楼的人没什么交情不过见阁下一表人才真难想象燕子楼中会有你这样的人抑或是人不可貌相吧!”林渺不无揶揄地笑了笑道。 那年轻人的神色陡变收拢折扇冷冷地瞟了林渺一眼冷杀地道:“朋友此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燕子楼应该都是些男盗女猖之辈……” “找死!”那年轻人勃然大怒折扇斜划而出直取林渺面门。 “啪……”林渺一拍桌面两根筷子倏地弹起准确之极地封住了年轻人的进攻。 年轻人也微吃了一惊折扇还没来得及抽回那两根筷子已经如两柄利剑般刺向他的胰下大穴不过他的反应度也极快指心一弹之际折扇顿时弹开自怀中反捞而出堪堪封住这要命的筷子但急退两步之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章 贵霜武士 林渺依然平静地坐在桌子的一方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曾生过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怎如此大的火气?看来是铁忆和晏侏缺少管教。”林渺淡然反问道。 林渺这么一说使得那年轻人更气更怒但他似乎明白眼前这神秘的中年人绝不好惹而他自知根本不是其对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年轻人有些声色俱厉地问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自然不是朱雀坛的人喽!” 林渺此话一出年轻人更是色变不由得冷笑道:“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既然是存心捣乱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说话间双掌重重地拍了几下。 “哗……哗……”酒楼二楼的外壁顿时爆裂一队手执强弩之人滚入楼中。 林渺也微吃了一惊这些人似乎早有准备竟然都备有强弩。 贵霜国的武士似乎也明白了眼下的局势极退开。既然有燕子楼插手他们便没有必要再在此碍事因为他们知道燕子楼的人比他们更着紧那封火漆信涵。 林渺不由得一声低啸身前的桌子倏然裂成千百块碎屑如炸散的蜂窝中的蜜蜂般直射向那群刚滚入楼中的燕子楼卫士。 那年轻人只觉眼前一暗竟尽是风声魅影他正暗呼不妙之际一只冷如冰铁的手已经搭在他的腕间然后他便听到了骨裂之声以及自己的惨叫。 “哚哚……”一阵弩箭入木的声音过处那群箭手还未来得及出第二支箭矢林渺的腿已经化成了一片虚影笼罩了酒楼第二层的每一寸空间。 “砰砰……”几乎没有人能够挡得住林渺这犹如神助的一脚惨哼声中那群箭手竟又倒撞开楼板跌落下街心。 贵霜国的武士看得眉目大舒以生硬的汉语道:“好功夫好快的脚大汉朝果然是藏龙卧虎!” 那年轻人几乎傻眼了在顷刻间不仅他受了伤而且一群自楼下上来的箭手居然也被对方如秋风扫落叶般地掀下楼去这神秘的中年人的武功竟可怕至这般程度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告诉晏侏如果他不放了那群偷回来的民女的话他会遭到报应的!”林渺冷肃地道。 那年轻人的脸色再变。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有我在便休想把那些无辜的民女贩卖到贵霜西域!”林渺沉声道。 “阁下果真是冲着我燕子楼来的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字!”林渺向猴七手暗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明白林渺的意思趁机偷偷地退走了。 林渺的话也够绝说完他便大步向门外行去。 “我要与你比武!”一名贵霜武士倏地拦住林渺的去路肃然道。 林渺不由得哑然失笑问道:“你要跟我比武?” “不错向大汉朝高手讨教是我此次前来大汉朝的主要目的!我叫汗莫沁尔乃贵霜国六段武士请指教!”那武士不无骄傲地道。 “汗莫沁尔?”林渺感到有些好笑这贵霜人的名字还真怪而且还是个什么六段武士他可不知道这个表示什么意思不由得讶然问道:“六段武士是什么头衔?” “在我们贵霜国武士最高级别是九段再上便是大宗大宗乃是武士至高无上的荣誉在贵霜国除沁卑尔和锁哈达大宗之外再无人能突破九段成为至高无上的高手!我国有九段武士四人八段武士九人七段武士十二人而我是六段武士只要我再战胜十五场便可晋升为七段武士了。所以我要向你挑战!”汗莫沁尔神情肃然地道。 林渺不由得大讶他没想到贵霜国的武士竟所以多少段来排列的这种很明显的等级也一目了然地告诉了别人谁是最可怕的高手。当然异国风情也让他大感有趣。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在贵霜国只有二十七个人可以打败你喽?”林渺不由得反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也不可以这么说因为我与许多六段武士尚没交过手根本就不知道谁优谁劣如果按级别在我贵霜国确实只有二十七人的武学比我高明我师父乃是沁卑尔大宗的门人门尤罗八段!”汗莫沁尔傲然道他以自己是沁卑尔大宗的徒孙而自豪抑或是因为自己的师父是八段高手门尤罗。 “哦如果我不接受你的挑战会是怎样呢?”林渺试探着问道。 “不接受武人的挑战这是对武人最大的污辱!”汗莫沁尔冷然道。 “哦那好我接受你的挑战但不是在这里!也不是现在因为我的敌人便在对面环伺我不想让自己的心受到威迫这不公平!”林渺淡淡地道。 汗莫沁尔不由得一怔扭头望了望燕子楼他知道林渺所指也知道这是事实。作为一名武士他并不想占便宜微微皱了皱眉道:“那好你说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林渺倒对这个汗莫沁尔多了几分好感至少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拣小便宜的小人不禁朗声笑道:“那便在黄昏时西城外吧!” “好!黄昏时西城外我们不见不散!”汗莫沁尔大步而上伸出手以生硬的汉语道望向林渺的目光带着一丝欣喜的神彩。 “那还得他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一个冷冷的声音飘了进来。 林渺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淡淡地叫了声:“铁忆你终于来了!” “你在等我?”来人正是燕子楼的教头铁忆但是铁忆根本就不认识眼前之人。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到我燕子楼门口来撒野!”铁忆的声音之中多了几许冷傲与不屑。 汗莫沁尔悠然退下他知道自己不必插手燕子楼的事大汉朝的恩怨与他贵霜国并无多大的关系倒是另一名贵霜国的武士在铁忆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铁忆的脸色微微一变望着林渺冷笑道:“原来阁下是想来多管闲事的不过我劝阁下还是省点心吧否则不会有好结果的!”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这个世上如果少了你这号造孽的人定会太平多了!我倒想看看你的剑究竟有多快!”说话间林渺如脚踏滑轮轻悠地来到铁忆身前丈许而立。 铁忆的脸色颇为难看林渺的态度和语气轻蔑得让他有些受不了。 “既然你想见识那我也不会让你失望!”说话间酒楼二楼顿时杀意弥漫。 掌柜的却是拿这些人没有办法在棘阳谁敢招惹燕子楼的人?不过他也不太担心这里的一切若是燕子楼的人所破坏燕子楼自会赔偿其损失。 贵霜武士抱手立于一旁他们倒想看看中原的高手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刚才林渺那绝的度让他们大开眼界而这位燕子楼的总教头又有什么特别呢?会不会比这神秘兮兮的人物更厉害呢? “裂……”林渺身前的椅子倏地裂开一道清亮而冷杀的光芒裂空直逼林渺。 贵霜国的武士不由得都一阵稀吁好快的剑好狠绝的一剑使人的思想和心神几乎都来不及反应。 林渺并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绝快的剑这次可算是第四次见到铁忆出手了所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的一切在林渺的意料之中但是却很出铁忆的意料之外他这一剑刺空了甚至眼前林渺的踪迹竟消失不见。 林渺并未消失而所以比他更快的度转到了铁忆的死角再出手! 铁忆的剑却在倏然之间在自己周身划了一个绝美的弧圈仿佛是一张圈尽管没能看到林渺出手的方向但却正好阻住了林渺那要命的一击。 “轰……”铁忆的身子巨震斜撞出三步挤碎了一张大桌子而林渺的身子仅后移一小步。 “林渺!”铁忆顿时记起了眼前这熟悉的攻击方式不禁吃惊地低呼了一声。 林渺微震不由得冷冷地笑道:“铁圣使果然好记性居然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那你就拿命来吧!” 贵霜国的武士被刚才那电光石火般的快攻给深深地震撼了此刻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个神秘人居然叫林渺不过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会否再继续交手。 林渺再次出手龙腾长吟出鞘顿时杀气如潮冰寒的刀意凝聚了酒楼之上的每一寸碎屑形成一股强大飞旋的冲击力以无可匹御之势直撞向铁忆。 天空仿佛在突然之间完全失去了色彩只有一团耀眼的光芒在燃烧、扩展、爆然后吞噬了虚空之中的一切。 “哗……”铁忆没攻甚至连抗击都不曾他只是踏穿了脚下的楼板身子如陨石一般沉沉地坠落底楼。 铁忆居然不战而走这或许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但是铁忆自己非常明白他根本就不可能是林渺的对手这一次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交手。在刘玄的大船之上他与商戚及另外一名圣使三人联手也不能占到什么便宜此刻商戚死了只有他一人他想都不曾想过会独胜林渺。不过他并不急这里是燕子楼的地盘要杀林渺并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楼上的桌椅在林渺收刀之时全都散成了木屑只剩下那些迅退向楼下的贵霜武士。 望着楼板之上的那个破洞林渺眼中多了一丝不屑不过他也不想再多作停留这里毕竟是燕子楼的地盘他再如何厉害总略显势单力薄所以他不想再在此呆下去。 酒楼内外人声鼎沸有看热闹的有燕子楼的人也有赶来的官兵。 “哗……”林渺冲破屋顶他掠上酒楼最高处在瓦面之上瞟了一眼满街的人再抬头顿觉一道极为锋锐的目光自燕子楼高楼之顶投射而来。 两道目光在虚空中相触林渺不由得心中一凛同时他也捕捉到了这道来自燕子楼顶层的目光之中仿佛有一丝诧异。 林渺不由得对着燕子楼一声低啸在一排怒矢飞射而来时他扭身飘向西城方向…… 与此同时燕子楼中倒是颇乱了一阵子连总教头铁忆都被人打得不敢正面交手而且如此多的护卫高手仍让林渺给逃了这确实够燕子楼丢脸的。 晏侏在燕子楼上将这一切看得真切但是他并没有出手因为他身边有客人丘鸠古。同时他不出手的原因是相信燕子楼那群护卫可以留住林渺当然他也有所顾忌如果他出手仍不能够胜林渺的话那在贵霜国武士面前的丑可丢大了所以他忍住而未曾出手。 “那人是谁?”丘鸠古望着林渺消失的背影讶然问道。 “乃是本宗的敌人!”晏侏悠然道。 “中土真是藏龙卧虎这人的武功只怕不在你我之下吧什么时候我真想去领教一下!”丘鸠古毫不掩饰地道。 “哪用得着先生动手我们绝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晏侏不由得干笑道。 丘鸠古淡淡地一笑道:“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生意我想先去看一下总管为我们准备的货色才好谈价钱!” “那是我保证先生看了那些美人会很满意!”晏侏不无自信地道。 丘鸠古不由得笑了! 林渺停下脚步悠然转身回望在他身后不即不离地跟着一人。 林渺不由得洒然一笑他并不能看清那深藏在斗篷之下的面容但他却知道这人一直从燕子楼外跟到这里却没被他甩开可见此人绝不简单!至于这人跟来有何目的是何身分他暂时不愿想得太多而是加快了脚步以极向城外奔去。 林渺出城根本没受到阻碍因为他的度太快城头的官兵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如风一般地飘过了城头那高高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也不能让林渺停留半步他不相信以他的度还会甩不开那神秘的跟踪者。这并不是他害怕那跟踪之人而是刚才他扭头回望时见那跟踪者竟以一种极为轻松的步调跟着他仿佛并未尽力一般这让林渺生出了好胜之心因为他对自己的度极为自负。 顺着棘阳城绕了一圈可是林渺仍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心头似乎罩上了一层阴影。这只是一种直觉但这直觉使人感到并不舒服。所以林渺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果如他所料那神秘人物便像是一块药膏般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不即不离有种说不出的闲暇。 林渺心中的这个气呀那可就大了。他这么一路狂奔都没能把这个家伙甩掉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他遇到了高人!所以他索性不再跑反而大步向跟来之人迎去。 那跟踪者也感到微讶也跟着停步但却似乎并没有回避的意思。 林渺依然无法看清对方的面目只是觉得对方宽大的袍袖似乎掩饰着莫名的神秘。不过林渺并不能自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杀意对方仿佛只是一潭深邃的池水不带半丝涟漪也没有任何张扬的情绪这使林渺感到惊讶。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紧紧跟着我?”林渺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虽然他心中极为不服气但也不能不强压着火气问道。 “听说你和燕子楼有纠葛?”那神秘人淡淡地开口语调犹如黄莺出谷清脆若大小玉珠落入玉盘之中。是个女人的声音。 林渺顿觉心神大畅这声音有如一阵春风拂面使人心旷神怡。林渺也不能不承认这是极具魅力和特色的声音至少让他对那罩于深斗篷之下的容颜生出了好奇之心。 “不错我与燕子楼确实有纠葛姑娘便是为这个而来吗?”林渺反问道知道对方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他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你便是林渺吗?”那神秘女子又问道。 林渺对这个声音似乎没有什么抗拒力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正是林渺!” “那此刻并不是你的真面目了?” “这很重要吗?你是谁?”林渺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尽管知道对方可能是个美人但是对这没完没了的问题有些受不了所以极为不耐地反问道。 “你不用问我是谁接招吧!”神秘女子不答只是手中蓦地多出了一柄清澈如水、仿佛完全透明的剑。 剑尖斜指南天神秘女子以无比优雅的姿势侧对林渺。 林渺心神一凛此人剑一出鞘他便已感到了一股沉重而肃杀的剑气若潮水般漫来紧罩着他的心神。尽管两人相隔五丈余但是林渺知道哪怕他的心神微松对方的剑便可以在顷刻之间出雷霆一击。 林渺有些恼怒但却知道此刻绝不可以动气与这样的高手交手绝不能有半丝情绪夹在其中那只会使他的心灵造成破绽。尽管这个女人来得莫名其妙可是作为敌人林渺还是不能不以最慎重的态度对待他知道这可能是他遇到的最为可怕的敌人。 “好剑只是人太野蛮了一些真难想象你将来出嫁了会怎样相夫教子!”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息了心神不由得用言语挑衅道。 “此剑名为辟邪传自上古黄帝轩辕之手其锋可切金断玉你小心了!”那神秘女子并不动气只所以一种平静得让林渺吃惊的语气缓缓向他介绍着。 林渺更是吃惊心道:“原来这是柄上古神兵只怕比我这柄出自欧冶子的龙腾刀更要锋利了只不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当年黄帝轩辕所使的上古神兵那这个女人又是什么来头呢?其身分绝对不低!” 林渺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已经快偏西了与汗莫沁尔的约战时间也快到了他倒不想失约直觉告诉他那个贵霜国的武士是一个值得出手的对手接受其挑战可当是武道上的一次修行。所以他倒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因此他不愿在这里作太多的耽搁。 “出招吧!”林渺的目光缓缓回收自眯成一道细缝的眼睛里如利刃般射在那神秘女子的斗篷之上仿佛可以看穿其斗篷。 辟邪剑上的剑意陡增竟射出一道五尺长的剑芒。 林渺吃了一惊而就在他吃惊的当儿对方的身影如鬼魅般趋近剑芒犹如一道经天长虹耀亮了整个虚空。 天地之间仿佛尽是森冷肃杀的剑气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奇异的光芒林渺避无可避天下之大仿佛无他容身之所这确实是精绝之极的一剑。 林渺长啸出刀他别无选择他从未想过以他此时的武功只在一招之间就被人逼至非战不可的境地。 林渺刀锋切空对方的剑像是活物一般绕开林渺的刀锋斜掠而下。 林渺大惊他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也不曾想过对方的剑法居然如此奇怪。他疾退刀锋偏转以绝不可能的角度反转而出整个手臂以难以想象的角度翻扭而出。 “叮……”刀剑相击那神秘女子身子轻盈如一只蝴蝶般借劲倒弹而出脱口低呼了声:“瑜珈功!” 林渺身子微震急忙抽刀细看了看刀锋并未受损心中稍感安心但却惊出了几颗冷汗。他从未见过如此奇诡快捷的剑招若不是在百忙之中用出了自秦复那里学来的软臂瑜珈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破除那要命的一剑。不过他却知道再也不能给对方以先机否则他将陷入险境眼前这个神秘女子的武功比他想象的更可怕所以他要抢先出击。 “你也接我一刀!”林渺脚步一挫之际身形立刻倒射而出展臂挥刀有如大鹏扬翼刀若流星赶月直截了当毫无花巧地自上而下狂劈而出。 凛烈的刀气掀起一阵尖厉的锐啸直斩向那神秘女子的头顶。 林渺知道对方的剑招精奇绝伦如果比度和花巧只怕他难与对方抗衡。所以他弃繁就简以最为直截了当的方式与对方交锋。 “好刀法!”神秘女子赞了声但并不硬接林渺此招而是选择退却。 神秘女子一退气机立刻牵动林渺的刀势更疾依然不改姿态地自上狂劈而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神秘女子一退即进倒撞向林渺的刀锋之下剑走太极拖出一片茫茫的剑影…… “当……”刀剑再次相击但却没有立刻分开而是纠缠在一起化成一团灿烂的光芒。两条身影完全被吞噬在光芒之中在虚空中翻腾起伏转瞬竟各自对拆了数十招之多。 林渺心中的惊骇是无与伦比的这神秘对手无论是身法还是剑法都似乎要胜他一筹这交手数十招之中对方仿佛并未尽全力而他却已是免力而为了。他猜不透这神秘女子究竟是何来路更没能看清斗篷之后深藏的容颜这使对方显得更为神秘莫测。 “叮……”当林渺斩出第一百零七刀之际神秘女子却一声低啸倒纵而退退出纠缠不清的战团。 林渺的刀势再次落空不由得微愕收刀不知道这神秘的女子为何又突然不打了。 “果然好武功!”神秘女子语调平静淡然而略带欣喜地道。 “少废话我们之间还没完呢!”林渺愤愤地道。 神秘女子突地笑了起来如大漠银铃悦耳且充盈着说不出的生机让人心神摇曳。 “还有什么没完呢?”神秘女子笑声中竟还剑入鞘反问道。 林渺一时给弄糊涂了不知眼前的神秘女子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正在此时一个悠扬而爽朗的声音自林间传出。 林渺扭头望去不由得失声低呼:“刘秀!” “林贤弟别来无恙否?”来人竟是起事宛城的刘秀! 林渺心神微松忖道:“有刘秀相助今日至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先不管你这贼婆娘是什么身分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刘秀见过怡小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刘秀倏地向那神秘女子行了一礼极为客气地道。 林渺吃了一惊刚松下的心神又绷紧了心道:“难道这女子是刘秀的朋友?那刘秀大概不会帮我一起对付这个女人了。” “刘公子居然也在棘阳怡雪此来棘阳算是来对了!”那神秘女子悠然一笑道。 “刘兄和她是旧识吗?”林渺不由得惑然问道心中却暗念着那神秘女子的名字:“怡雪?倒真是个好名字只是人太凶了点!” “林贤弟快来见过这无忧林的第十九代传人刚才怡小姐是和你开了个玩笑!”刘秀爽朗地笑了笑道。 林渺一怔听到“无忧林”三字顿时吃了一惊也顿时明白眼前这神秘而可怕的女子的身分不过想到刚才的惊险尚有些难以释怀地道:“原来是无忧林的传人我还以为是魔宗的哪路小妖呢。” 刘秀微愕哪会听不出林渺语气之中的不满和气恼?他倒没有想到有人敢对无忧林的传人这么不礼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怡雪岂会不明白林渺心中所想?她并不生气地笑了笑道:“刚才是小女子的不对在此向林公子道歉了望大人大量不计小女子一时好奇之过!” 林渺见对方如此轻易道歉自然不能再板着脸反而微有些不好意思但仍耸耸肩煞有其事地道:“这个歉道得理所当然刚才差点没被你吓破胆下次可不准再玩这种危险游戏哦!” 怡雪悠然一笑并未被林渺的表情和动作逗乐她也知道林渺已经不计较了才肃然道:“我只是想看看林公子是不是能够帮我的人所以才会出手相试!” “哦?”林渺颇感意外但又很不以为然心道:“有求于人还要这么凶无忧林虽是道教圣地但在我林渺眼中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无忧林的传人而已有必要这么摆谱吗?真是的!” “哦怡小姐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刘秀效劳的吗?”刘秀极为客气地道。 林渺对刘秀倒没什么恶感但是刘秀对这个神秘兮兮的怡雪这般模样倒是颇有讨好之嫌使他对刘秀的印象微有些折扣。不过无忧林的人毕竟不是坏人林渺自不能太不给面子淡淡地问道:“不知怡小姐有什么事是我能够帮上忙的?” “如果林公子能够帮忙那就好办了。”怡雪颇为欣然地道。 “究竟生了什么事?”刘秀插言问道。 “想来刘兄听说过贵霜国的使者之事吧?”怡雪反问道。 “不错此刻尚在燕子楼之中这有什么不对吗?”刘秀不解地道。 “这之中的问题可就大了怡小姐想来是欲救那群会被燕子楼贩卖到贵霜国的民女可对?”林渺悠然出声道。 怡雪仿佛是笑了隔着斗篷林渺似乎可以感受到其欣然的笑意这使林渺有摘下怡雪斗篷的欲望他们刚才交手居然没能看清对方的容颜真可谓失策惭愧。不过他知道贸然摘人家斗篷可就太唐突了所以只好望着怡雪那斗篷也怪怪地笑了。 怡雪似乎明白林渺在笑什么不过并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道:“原来林公子也是有心人!不错怡雪正是想救出那群无辜的民女!” “竟然有此事?”刘秀感到很是意外地道。 “燕子楼什么事做不出来?干出这等事并不稀奇只是刘兄日理万机疏忽了这些小事而已。”林渺不以为然地道。 刘秀坦然笑了笑道:“说来惭愧近日来我并未在义军之中而是来棘阳办了一些私事竟没能查到燕子楼的事倒让林贤弟见笑了。” 林渺也笑了笑耸耸肩老实不客气地道:“那是该见笑为了让你不惭愧你就作我们的先锋先想想如何安排退路好了。” 刘秀也爽快地笑了他知道林渺自小生活在天和街习惯无拘无束地说话所以这些话他并不介意反而直爽得让他很欣赏。 怡雪也微讶似乎稍有些了解林渺了。 “我这里有封自贵霜武士偷来的信不妨拆开大家欣赏欣赏!”林渺掏出那封信信手撕开抖出一看顿时面露讶色道:“这封信竟是魔宗写给贵霜使臣阿姆度的!” “魔宗?”怡雪和刘秀都吃了一惊惊问道。 “不错!落款是圣门地护法!”林渺将信抛给怡雪神色凝重地道。 怡雪和刘秀相继看完也显得有些讶异刘秀不由得问道:“林贤弟可知这圣门地护法是什么人?”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但是……”说到这里林渺冷冷地望了刘秀一眼却不再说下去他心道:“你的堂兄刘玄也是魔宗的护法只不过是不是地护法就不清楚了可是我能告诉你吗?也许你也是魔宗的人!那我岂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我才没有那么傻呢!以前我敬你刘秀的才学可是若你是魔宗之人那只好刀刃相见了!” “但是什么?”刘秀自不知道林渺的心中想些什么见林渺只说了一半便不再吱声不由得问道。 怡雪觉得林渺好像有什么心思这只是女性的直觉不过她仍显得很平静她知道林渺该说的一定会说出来不想说的追问也没用抑或可以说她的心性已极为淡泊。 林渺笑了笑道:“但是我想燕子楼里一定会有人知道!” 刘秀不由得笑骂道:“这不是废话吗?” 林渺也笑了笑这确实是废话当然他也不想作过多的解释只是抬头望了望西沉的太阳道:“我尚有个约会只怕暂时不能陪怡小姐和刘兄了!” “哦不知林贤弟约了什么人呢?”刘秀反问道。 “汗莫沁尔这个人是贵霜国的六段武士我们相约黄昏决战西城外!”林渺淡然道。 “汗莫沁尔贵霜国的武士?林兄认为有必要与其交手吗?”怡雪的语气似乎亲近了些。 “你不叫我林公子我心里似乎感觉好一些!”林渺笑了笑随即又道:“与其交手应该是有必要的尽管胜他不难但是胜他并不是目的我只想在他的身上找到贵霜国武功的特点贵霜国的武士都是用的那种新月型弯刀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刀相信定有其独特之处。如果我们要对付贵霜国的高手最好有备无患以便到时候不会被他们的圆月弯刀杀个措手不及!” “哦。”怡雪和刘秀恍然同时他们也明白事实上林渺早就已经准备独自去对付这些贵霜人独力去救那些要被贩卖的民女如此一来怡雪也觉得自己找对了人。 “林贤弟想的确实周到我倒也想看看贵霜国的刀法有什么巧妙之处。”刘秀也似乎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那刘兄最好也去找个贵霜国的武士比一比。不过贵霜国今次前来棘阳的人中有一个人你要小心那人便是晏侏今日的贵宾我只见过他的眼神此人绝不好惹!”林渺认真地道。 “你仅见过他的眼神?我想林兄所说的应该是那个叫丘鸠古的人这个人确实不能小觑!”怡雪也肃然道。 “怡小姐跟他交过手?”林渺问道。 “我尚未与贵霜国的人交过手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怡雪道。 “也对!”刘秀道随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向林渺道:“不知林兄弟何时拥有这么好的易容之术呢?” “呵呵……”林渺笑了笑道:“当然是学的这就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邓禹兄可还好?” “邓贤弟一切如常若他知道林贤弟有今日成就肯定会欣喜异常!”说到这里刘秀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看林兄弟本来的面目!” 林渺耸耸肩道:“有些人一直都藏头缩脸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也不想吃亏只好让刘兄你吃点亏了。” 刘秀和怡雪哪还不知道林渺是在说谁?刘秀不禁大感好笑林渺仿佛仍是小孩子心性不减。 怡雪大方地摘下斗篷没好气地笑道:“原来林兄这般小气要和小女子相比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怡雪说了半晌却现林渺和刘秀都没有答话一个个都直着眼睛望着她不由得嫣然一笑道:“二位是想让怡雪再戴上斗篷吗?” 林渺和刘秀这才回过神来相视尴尬地笑了笑林渺心中那丝惊艳的感觉久久难以平复。 林渺绝不是从未见过美女之人先有包嫂是不可多得美人而她的梁心仪更是倾城绝色后来他又先后见过白玉兰、杜月娘每一个都是国色天香有沉鱼落雁之貌尤其是白玉兰和梁心仪都有其独特让人心颤之美而杜月娘的美也是极有特点的但是诸般美女与眼前的无忧林传人怡雪相比顿时皆逊色许多。并不是因为怡雪比梁心仪和白玉兰更美她们的美都已经到了极致已经无以复加了但是怡雪的美却在于那股来自内在的灵气。 清新有如山中百合淡雅又如水中清莲素洁好比深谷幽兰……清丽而不沾半点人间烟火眼神与面容相衬有种宁静然于物外的气质仿佛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人间的生命…… 林渺心中没有半丝亵渎之意看了怡雪面容他只感内心一片祥和宁静无欲无妄。 梁心仪和白玉兰的美确实是倾国倾城但那只是限于自身给人的视觉感官那让人感到是可以拿来欣赏和呵护的但怡雪却不止于此她的美会让你自精神上感到那是一种可以感染外在生命的生机而不单纯是一种美。 美本来是虚的但在怡雪的身上却成了实在的生机真真实实地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所以连林渺也不能不为之震撼。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坦然笑了笑道:“很意外我失态了不过应该值得!当然此刻你再戴上斗篷我不反对因为我要走了。” 林渺的话让刘秀和怡雪有些讶异不过他们知道林渺是要去赴约了。 “你还欠一些行动。”怡雪似笑非笑地望着林渺道。 林渺也笑了笑他自然知道怡雪的意思不过故作不知地道:“是吗?” “自然是!”怡雪道。 “如果真欠了的话只好下次再还了因为我此刻要去赴约了!我会去找你们联络的。”林渺耍赖似地并不揭下面具转身也不给怡雪和刘秀提出的机会便飞掠而去连头也不回一下。 刘秀和怡雪全都愣了一下没想到林渺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下耍赖两人相对望了一眼。 刘秀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林渺似乎仍是天和街的林渺。 怡雪也笑了只是嘴角牵动了一下那种笑意让人感到高深莫测但刘秀知道怡雪绝没有生气反而他清晰地感受到怡雪那从不为世事所动的心仿佛有些变化了。当然他知道这与男女之情绝无关系而应像是突然收到一位老朋友一件神秘而略带恶作剧的礼物一般。也许这正是此刻怡雪的心情是怡雪为何这样笑的原因。 “我也要回城了若有事我便去找刘兄就此别过!”怡雪说完戴上斗篷。 刘秀微感惆然道:“不如我们一起回城吧。” “刘兄的身分此刻大概不宜在棘阳抛头露面吧?”怡雪提醒道。 刘秀自然明白怡雪的意思只好点头道:“那好吧就此别过!” 怡雪淡淡一笑转身悠然而去。 黄昏。 西城外的天空依然缀着几片晚霞恬静而灿烂。 无风但冬天的寒意并没有减少所幸这几日都是好天气并不甚凉。 当然林渺并不在乎寒冷与否天气的冷暖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他只是信步顺出城去淯阳渡口的官道而行也许有目的也许无目的。不过林渺的脚步确实闲散而悠闲。 目光所及是一片低丘那里并无大树或许是因为靠棘阳城太近需要所谓的坚壁清野。所以在棘阳城外方圆数里地并无真正意义上的大树而林渺目光所及的低丘上也不例外没有阻挡视线的大树但却有一个人。 汗莫沁尔早就到了他便在那土丘上等候林渺同时也看见了信步而来的对手但却没有动一丝一毫或许是不想动。 汗莫沁尔抬头看了看夕阳是黄昏了林渺居然没有失约而且还是独身而至这让他对中土的武林人士生出了一些好感。 林渺看上去很轻闲但脚步却极快转瞬间便来到了土丘之顶。 “我以为你不会来!”汗莫沁尔望着行近的林渺淡淡地道。 “你以为我会死在燕子楼?”林渺停下脚步有些明知故问地道。 “你不怕我在这里设下埋伏?”汗莫沁尔反问道。 “我相信你是一名武士你向往的是公平对决而不是杀死对手!”林渺不以为然地道。 汗莫沁尔不禁朗声大笑半晌才顿住道:“你说得没错真正的武士不珍惜生命但珍惜对手!选你作为对手看来是我最为明智的选择!” “也不尽然选我作对手你只会遭致失败的命运。”林渺悠然笑道。 汗莫沁尔洒然一笑道:“我还年轻失败可能会相伴我往后生活的每一天。只有在失败之中才能够真正地进步我是贵霜国最年轻的六段武士我师祖如我这般年龄之时也仅只五段所以我并不在乎失败!” 林渺微愕但对汗莫沁尔的决心确有几分欣赏居然能够如此淡漠地看待失败确实难得而他似乎也没有这种气度。 “说得好失败只是一种修行我也看好你这个对手!”林渺欣赏地道。 “那你小心了!”汗莫沁尔并不多说侧身以左侧的弯刀刀鞘对准了林渺。 林渺顿觉一股凛烈杀气骤然逼至有若实锋之刀。他不由得微微一皱眉而便在他一皱眉之际一道弧影如残虹般划过数丈虚空撞向面门。 林渺吃了一惊汗莫沁尔出手确实是快绝惊人而且把握时机之准也让林渺惊叹这个所谓的六段高手绝不可小觑。 那弧影虽快但林渺的度也绝对不慢他没挡只是斜步而上避过弧影眼角的余光看清那正是汗莫沁尔弧形弯刀的刀鞘。 错过刀鞘才跨上丈余汗莫沁尔的圆月弯刀已经化成一团光云自四面拢了上来。 确实是好刀法这一点林渺不能不承认这种弧形的圆月弯刀不像普通的刀直劈斜斩而是绕出一个个奇妙的圆弧迂回而进但每转过一道弧其度便似增加一些这一刀在不断地变变方位变力道……这使林渺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心寒。 这是什么刀法?这是什么鬼怪招式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林渺竟不敢接招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封住这不断改变方位和度的圆月弯刀所以他只有退。 林渺退才退两步便觉背后破空声响冷瑟的劲气直袭向他的后背这回他可有些应接不暇了心中讶异却不知是谁自背后袭来因为他刚才根本就不曾见到身后有什么人!而他的气机也不曾感觉到生命的气息存在于他的后方那么这自后面攻来的究竟是什么? 林渺侧身刀锋极劈出同时旋步。 “叮……”林渺骇然现那自身后攻来的竟是刚才汗莫沁尔抛出的刀鞘这弧形的刀鞘以弧形的角度又倒旋而回成了要命的武器。 这一刀并没有损伤刀鞘因为圆月弯刀的刀鞘以回旋的形式返回与刀劲一触立刻改变方向侧滑着斜飞而出而在此时汗莫沁尔的圆月弯刀已以雷霆之势击下。 林渺的度极快但却因那刀鞘的干扰而难以再破出汗莫沁尔的刀网。所以他一咬牙龙腾刀骤然改向直劈向圆月弯刀光芒最盛之处。 林渺要赌一赌他也必须赌汗莫沁尔的刀太过诡异了他根本就找不到可以下手还击之处。而在这样的刀法之下他也不知道该保护身体的哪一个地方在顾此失彼的情况下自然难免会露出破绽。所以他必须以攻代守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他豁出去了。 “呛……”林渺只觉刀身一震汗莫沁尔的刀竟顺他的刀脊滑下直削他五指度乎寻常的快捷。 林渺微喜至少他封住了汗莫沁尔这要命的一刀他自不会让汗莫沁尔斩下他的手指刀锋一转劲气迸而出。 汗莫沁尔的功力绝难与林渺相抗衡刀锋在快滑至林渺手边之际骤感一股强大的震力将他的刀和手臂弹开。 “好!”汗莫沁尔喊了声突地矮身。 林渺不解之际汗莫沁尔已抓住了那回旋而回的刀鞘自底下挑射而出。 林渺顿时明白暗叫不妙脚下倒踏飞而退但这射出的刀鞘度快得乎想象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林渺根本就无法闪避。 “砰……”刀鞘撞在林渺的腹部出一声沉沉的闷响。 林渺闷哼着疾退五步卸开鞘身的劲气而刀鞘又再一次返回汗莫沁尔的手中。 汗莫沁尔左手鞘右手刀在胸前搭起一个变形的“十”字身子下压如一匹弓腰欲跃的野狼眸子里闪着狂热而炽烈的神彩紧逼着林渺仿佛要立刻扑上。 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并没有受伤护体真气和他后退的度抵消了八成力道剩下的两成力道仅只是让他胸腹一阵难受隐隐有些作痛。让他吃惊的却是他竟然输了一招输给一个来自异域的年轻人。当然这并不是战斗的最后结果。 林渺微扬了扬手中的刀汗莫沁尔并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尽管并没有进攻可是却有一股沉重而森杀凛烈的战意紧紧地锁住了林渺的心神只要他有哪怕只是一丁点的破绽汗莫沁尔将会施以最为无情的攻击。 林渺知道他并不会真个比汗莫沁尔逊色而是他的对敌经验比起汗莫沁尔来相差了许多以至于遇上汗莫沁尔这等武功奇特的对手而落在了下风。 要知道汗莫沁尔能够成为六段武士那是经历了无数的挑战在打败了一个个对手之后才得以一级级地晋升为六段武士这一切绝无侥幸。尽管此刻汗莫沁尔才二十左右但是已经经历了大小不下数百战其实战经验之丰富绝不是林渺所能比的。 “好刀法不知叫什么名字?”林渺平复了内息恢复了绝对的平静望着汗莫沁尔淡淡地问道。 “奔狼十三斩!”汗莫沁尔不无傲意地道。 “奔狼十三斩?”林渺微错愕这个名字的确有些怪不过这刀法本身就已经够怪的拥有这样一个怪怪的名字并不值得惊讶。 林渺错愕却没有逃过汗莫沁尔的眼神他不会错过任何攻击的机会所以他再一次出手了。 汗莫沁尔的刀和鞘同时在虚空之中划过一道凄艳的弧迹杀机顿时狂暴地惊起一阵疾风掀起地上的尘土和败叶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巨狼飞扑向待势而的林渺。 林渺眯眼而视仿佛可以看到一道道成十字的光弧层层而至。他知道那是汗莫沁尔的刀和鞘。刀与鞘依然成弧线盘绕无定地向他袭来他依然无法找到头绪但这次他学乖了知道刀鞘能够盘旋射出若是想退避的话则很难快过那神出鬼没的刀鞘说不定汗莫沁尔手中的圆月弯刀也能够飞旋出去伤人。所以他可不想再避那惟一的选择便只有出击。 没有任何犹豫刀锋横移拖起一道无与伦比的光弧但林渺并没有尽全力因为他是真的想找到汗莫沁尔武功的独特之处他要自对手的武功之中去熟悉贵霜国武学的奥妙。所以他并无立刻胜汗莫沁尔的念头。 林渺的刀堪堪与汗莫沁尔的兵刃相击汗莫沁尔却一声低嚎刀与鞘蓦地爆成两团光影在其手中旋转如两道轮盘般自上下两个方向切向林渺的躯体。 林渺颇感意外汗莫沁尔这一变招看似空门大露但是林渺却知道若是他的刀不改势地击实那么他只会让汗莫沁尔受伤但汗莫沁尔却可以将他击成三段这种避重就轻、与敌皆亡的战术若非拥有无数次实战经验绝无法拿捏得如此准确。 林渺可不想与敌皆亡所以他只好变招但这正是汗莫沁尔的目的林渺变招只是跟着汗莫沁尔变因此先机顿失而汗莫沁尔所需要的正是这难以求得的先机。 汗莫沁尔脚步一错顿时竟幻出数十道怪影犹如群狼起舞同撕猎物封住了林渺每一寸进攻的方位。 林渺只觉寒意大盛汗莫沁尔的圆月弯刀竟以奇特的弧度挤入他的刀势之内其势滑溜之极几乎是挡无可挡无奈之下他惟有再退。 汗莫沁尔绝不给林渺缓气的机会刀芒一盛再盛几乎将林渺完全吞没在光影之中。 林渺无奈低吼之中腰间短剑如电光般闪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度连击出七十九剑之多而他也连退三丈才挡开汗莫沁尔这要命的一招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汗莫沁尔的攻击是没完没了的刀势刚竭刀鞘便已经甩手射出。 林渺龙吟般低啸身形在虚空中狂扭有若天马行空般升起四丈余高。 刀鞘在空中疾旋升高自林渺脚下窜来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就找着林渺攻击。 身在高空一切尽收眼底林渺双手握刀俯冲而下以无坚不摧之势向汗莫沁尔当头劈落。 “轰……”刀鞘触及林渺的刀锋再难回避竟爆裂成无数碎片带着强劲倒射向汗莫沁尔。 汗莫沁尔这才吃了一惊仿佛明白眼前的对手绝对要比他想象的难缠许多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太多的问题林渺这自上而下的全力一击锁住了他方圆两丈之内的每一寸空间两人的气机也紧紧地牵在一起。 汗莫沁尔不得不暗赞林渺的聪明刚才那七十九剑绝对没有白出这使林渺深深地明白在地面上杀狼只会被攻得手忙脚乱惟有如苍鹰般自上空下击才使狼无所遁迹也才会化被动为主动。 汗莫沁尔自小生长在草原和沙漠之中深谙狼性和狼的攻击方式但在沙漠和草原之中狼的最大天敌便是鹰也只有这种猛禽的高空优势是狼所惧怕的。而林渺选择高空下击仿佛也明白了这一点这对于没有见过大草原和大漠的林渺来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悟出这个道理确实不简单。 而林渺这一刀的威势也不得不让汗莫沁尔心惊他深深地明白在功力之上他绝比不上林渺因此若想硬拼的话无异是自找苦吃所以他惟有退。 汗莫沁尔如陀螺一般在地上疾旋而起尘土和败叶若云一般疾升而起直撞向虚空的林渺。 林渺眼看便要劈中汗莫沁尔倏觉眼前一暗呛人的尘土竟使他视线暂失心神微怔之际汗莫沁尔的气机突然失去感应。 “轰……”林渺的刀气裂地而入丘顶竟裂开了一道长七尺、宽尺许深及尺许的刀坑但汗莫沁尔刚才立足之处已无人影。 林渺的视线被尘土一挡之际汗莫沁尔便立刻逸走他绝对不会错过任何时机。 林渺现自己击空便知不妙果不出他所料汗莫沁尔的圆月弯刀竟然如一只亮丽的怪蝶般自后方倒射而来冰寒而冷厉的劲风已逼入了林渺的体内。 林渺错步、转身、出刀一气呵成有若行云流水没有了刀鞘的汗莫沁尔让林渺放心了不少但是林渺转身出刀却击了个空背后空无一人!不过破空之声又自背后响起。 林渺讶然汗莫沁尔的度难道会快到这种地步连他都找不到端倪?但不管如何他不得不转身去面对这来自身后的刀! “叮……”一声轻响林渺的刀凭着感觉击中了圆月弯刀但却没有感觉到刀身的分量似乎汗莫沁尔根本就不曾用刀。 林渺刚回过身圆月弯刀却已在他身边绕了一个弧又飞到了他的身后那便像是一只长了翅膀的精灵灵动得让林渺头痛但林渺却看见了汗莫沁尔。 汗莫沁尔在三丈之外可是刀却盘旋在林渺的身边。 林渺顿时明白圆月弯刀可以如那刀鞘一般脱手而攻可是刚才刀鞘是靠回旋之力加以巧妙的手法一来一去地攻击但是眼下的圆月弯刀竟然可以作出出回旋之外的变化那这种力道又是来自哪里呢?是什么操纵着这一切? 林渺侧退刀锋反挑而出他不想再去作无谓的转身似乎没有那个必要。 “当……”林渺在虚空中竟捕捉到了一点闪光圆月弯刀果然倒旋而回。 “原来如此!”林渺低笑他终于知道了原因那是因为圆月弯刀之上系着一根极细的丝线正是通过这根丝线操纵着圆月弯刀神出鬼没。现了这一点后林渺再无惧意至少汗莫沁尔还没有达到以气御刀的境界。 汗莫沁尔一再无功收回圆月弯刀但林渺却也不想再给他喘息的机会。 第三章 幽冥蝠王 林渺长啸出刀! 刀出天地肃然锋芒如雪尽罩方圆数丈空间尘土败叶如被一只巨手所牵引聚于刀侧化成一团巨大的尘球凛烈的刀气仿佛割开了虚空陷落了天地强大的风暴呼啸而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天变色汗莫沁尔的脸也变了色他没有看到林渺没有看到林渺的刀但是在每一寸空间之中仿佛都是林渺的刀存在着林渺的战意。也许这才是真的林渺这才是真正的实力。 汗莫沁尔也有无从抵挡的感觉因为满眼都是飞旋的尘土和败叶而林渺便藏在这巨大的尘雾之中也可以说此刻的林渺存在于每一寸虚空之中但汗莫沁尔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所以他出刀了!只凭感觉出刀苦行者的感觉! 汗莫沁尔经历了大小数百战他已培养出了乎寻常的灵觉这种灵觉能够让他不用眼睛去判断对方的方位让他能够在最危险之时保持绝对的清醒。所以他的眼睛虽看不到林渺和林渺的刀但是他的心却已捕捉到了那股战意的真正方位…… “裂……”圆月弯刀以裂天撕地之势切入尘暴之中。 汗莫沁尔并没有用眼睛尽管他知道林渺这一刀的威势可是他却别无选择。 “叮叮叮……”汗莫沁尔没有失望当他的身形没入尘暴之中时圆月弯刀便已经触及了林渺的刀锋他以无上的意志抵抗着林渺有若惊涛骇浪的疯狂攻击每一击都仿佛有一股炽热的力道窜入他的体内。在暴挡三十六招之时他只感到手上的圆月弯刀如一块烧红的烙铁他的手掌根本就无法再把握可是他却不得不去阻挡林渺快而狂野的攻击除非他想死。不过此刻的他也知道死亡距他并不遥远。 “轰……”第三十七刀汗莫沁尔只觉身子受了雷击一般手中的刀再也把持不住竟化成碎片而射他也倏地睁开眼眼中寒芒乍敛却有一缕幽风掠过他的脖项。 林渺的身形错步至丈外持刀静立眸子里却闪烁着火热而野性的光彩。 汗莫沁尔也静静地立着目光却紧紧地盯着一缕在胸前缓缓飘落的梢他仍活着!只是掉了一缕梢但他却深深地明白林渺的刀与他的脖子相擦而过如果这刀再偏一分那么他便再也无法看着梢飘落了这绝不是虚谈! “你为什么不杀我?”汗莫沁尔淡淡地反问道。 “我们有仇?”林渺反问道。 “没有!” “我们有怨?”林渺又问道。 “没有!”汗莫沁尔又答道。 “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杀你?”林渺悠然反问道。 “因为你胜了!”汗莫沁尔也道。 “你往日将所有败给你的对手全都杀了吗?”林渺问道。 汗莫沁尔摇了摇头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尚未尽全力。” “这并不重要难道不是吗?”林渺又反问道。 “是的我仍是输了有些时候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贵霜武士都会迎难而上绝不会退缩直到战胜对手为止除非你杀了他!” “你也一样?” “不错我也是贵霜武士!”汗莫沁尔肃然道。 “如果你有兴趣留在中土的话我并不在乎随时欢迎你的挑战!”林渺自信地笑了笑道。 汗莫沁尔望了林渺一眼突然转换话题道:“如果你今次想连贵霜武士也一起对付的话你最好要慎重考虑!” 林渺一怔不知汗莫沁尔何以突然说这样的话心道:“难道他看出了一些什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 “我知道你想对付燕子楼而且是想救那群无辜的女人因此对付我贵霜武士自是难免。不过以你的武功或许可以胜我但却绝不是丘鸠古的对手!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汗莫沁尔认真地道。 “丘鸠古?他是什么人?”林渺讶然问道。 “他是我们此次来中土使节团惟一的八段武士!”汗莫沁尔淡淡地道。 林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汗莫沁尔六段已经让他够头大的虽然他胜了汗莫沁尔可是两人的武功相去并不远若那丘鸠古是个八段武士他又岂能占到任何便宜?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林渺不由得惑然问道他不理解汗莫沁尔此举的用意。 “因为我不想你死至少在我没有打败你之前!”汗莫沁尔的话很直接。 “就这些?”林渺不由得笑了他根本就不相信这话是真的。 汗莫沁尔避开林渺的目光道:“我师尊和我从来就反对自别的国家贩买女人我想这个答案你应该满意了吧?” 林渺一愕如果真是这样那倒确实是一件好事不由得认真地审视了汗莫沁尔片刻吸了口气问道:“丘鸠古是你们这次使节团最厉害的人物吗?” 汗莫沁尔斜瞟了林渺一眼淡漠地反问道:“怎么你还不死心吗?” “我只是问问。”林渺微感尴尬。 汗莫沁尔吸了口气道:“不是我们的使节大人乃是九段高手阿姆度你根本就不可能有希望能在我们使节手底下撑上十招!” 林渺不禁再抽一口凉气如果在这次前来中土的贵霜国武士当中还有阿姆度这般九段不世高手的话只怕他真的不能期望什么了。在他的身上麻烦已经够多了先不说魔宗便是湖阳世家的事便已让他够头大的还有他尚未完成琅邪鬼叟交代的事这让他感到有些惭愧他必须尽快找到樊祟若是再惹上贵霜国这群可怕的武士其结果实难想象。 “谢谢你的提醒我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天都黑了我们就此别过吧如果他日你来找我的话只要我不死定会奉陪!”林渺悠然笑了笑道。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林渺再回棘阳城刚好赶在城门欲关之际守城官兵自然无人认识此时的林渺尽管林渺的易容之术比不上秦复却也已经渐入高手之境非是此道中行家绝难看出破绽。因此林渺完全可在棘阳城中通行无阻。 目前他最要紧的事却是急欲找到那个神秘的怡雪告诉她贵霜国高手的事免得到时候会坏事。当然在林渺内心深处并不想让怡雪受到伤害而刘秀很难说不会是魔宗的人若是刘秀也是与燕子楼同伙的那怡雪岂不更是危险?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尽管怡雪的武功绝比他更好也许也胜过刘秀但在毫无防备之下仍然容易上当。 当然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连齐万寿和刘玄都是魔宗的人再多一个刘秀也不算意外。 论及实力刘玄、齐万寿哪一个会差过刘秀?论财力燕子楼也绝不会逊色而燕子楼都是魔宗的对于与刘玄同家族的刘秀自然有嫌疑因为林渺怀疑魔宗与刘家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林渺绕着街市转了几圈天色渐黑之时他才在一偏僻的小巷之中停下来。 望了望不远处的楼台林渺摇了摇头仿佛是叹了口气这才跃上一座高房之顶一屁股坐在屋脊上自怀中掏出刚才在一家小店里买来的茴香豆及蜜饯花生之类的还有打包的牛肉干和一壶足有两斤多的上等好酒。 一切都很自然林渺便在屋顶之上不紧不慢地吃喝起来仿佛这寒冷的夜里这才是最好的享受。身边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什么无忧林的传人什么刘秀都已经抛诸脑后。 这顿酒似乎喝得没完没了花了一炷香时间仍然雅兴十足吃喝之际林渺还不时出颇感得意的笑声自语道:“唉这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就跟某些人躺在一边流口水一样舒服!” 一会儿林渺又自语道:“天寒地冻的这酒可真暖身子何必要与自己过不去呢?我可不是小气的人!” 又过了近一盏茶功夫林渺似乎也坐不住了不由得立起身来收拾东西有些不耐烦地道:“大姐呀我知道是你了用得着这么眼睁睁地望着吗?你有耐心我林渺可不奉陪!” 话音才落黑暗之处传来一阵清雅而恬静的笑声一道人影自另一处屋脊上缓缓踏瓦而来如云中起舞的仙子只是在黑暗中无法看清深深斗篷下的容颜。 “看来我的耐心还是不如大姐你了!”林渺略带酒气说话并无什么顾忌坦然之间又似乎略带一丝对自己的讥嘲。 “如果林公子想认我做姐姐怡雪倒是很乐意。”那悠然而来的人影淡淡地道。 “啊你还当真呀?你有多大?要是比我大那我林渺只好认了。”林渺一听心道:“这个美丽而又厉害的女人如果真做了我的姐姐那往后定会有不少好处。至少亲近她的机会就更多了。”想到这里林渺不由得微微吃惊暗忖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花心了呢?心仪在的时候自己想都不敢想歪的念头可是现在却禁不住遐想连翩。” “你一直戴着面具谁知道你有多大?”怡雪来到林渺身前似乎微有些不服气地道看来是仍在生林渺白天耍了她一招的气。 林渺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笑了笑道:“来喝口酒算是我向你道歉如何?” 怡雪皱了皱眉退了一步道:“酒为三戒中物如果你想害我便让我喝好了。” “哦难怪你在那里静守了那么长时间不动心原来是不好酒早知道我就换成一壶碧螺春看你还是不是有那么好的定力!”林渺仿佛恍然大悟。 怡雪听了不由得想笑但自小的静心修行让她有着比常人强上许多的自制力。 “那贵霜人的武功你看到了?”林渺突然问道。 怡雪点了点头却无法看到其表情。 “那你觉得他的武功如何?”林渺喝了口酒淡淡地问道。 “是个高手武功路子与中原武学确实有很大的差异你为什么要放他走?”怡雪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我是一个好杀之人?”林渺不答反问道。 怡雪一怔随即淡淡一笑道:“当然不是!” 林渺也笑了又坐回那屋脊之上望了怡雪一眼。 怡雪并无女儿家娇柔的做作之态很自然也很大方地坐在林渺的旁边问道:“你有话要告诉我?” “哦是吗?”林渺笑了反问道。 怡雪笑而不答因为林渺的心思并不能够瞒住她。 林渺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掀下易容的那一层薄皮膜露出真实的笑容道:“这下不是就还给你了吗?” 怡雪微讶地望了望林渺那略带邪邪笑意的面容也不由得笑了道:“你这样子比这面具上的模样好看多了整天被闷在面具中不觉得累吗?” 林渺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习惯了也没什么便像你每天都带着斗篷一样。” 怡雪的目光并不受夜色所限目光流转在林渺的脸上这并不是一张很英俊的脸但梭角分明似乎透着一种莫名的魅力。那是一种来自天地间自然的灵气望之有若观雄山、秀水清新却又有些逼人的傲气使得林渺自身也变得让人难以揣度。但不管怎么说看着林渺仿佛也是一种赏心悦目之事。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林渺不自然地问道。 “我在看你这张脸是不是也是易容之后才有的!”怡雪不由得笑道。 “这么不相信我那我说的话你也不会相信喽?”林渺也觉好笑反问道。 “那可要看什么事何不说来听听?”怡雪直言不讳地道。 林渺不由得微觉丧气撇撇嘴无可奈何地道:“与你这种人合作只怕是要亏本了。” 怡雪不答只是望着林渺淡淡地笑了笑。 “汗莫沁尔说他只不过是个六段武士在他们使节团之中还有一个九段高手和八段武士!”林渺喝了口酒淡漠地道。 “就是那个贵霜武士?”‘ “不错!” “九段、八段是如何区分的?”怡雪也感到有些好奇地问道。 “在贵霜国武士分为普通武士与段级武士最高段为九段次为八段再是七段、六段……无段武士为普通武士在贵霜国只有四位九段武士、九位八段武士和十二位七段武士以下便是汗莫沁尔这一类的六段武士。他们的武士晋级实行严格的挑战制度四段以下可越级挑战但到五段便必须一级一级挑战。因此若想升至八段和九段除非是绝世高手否则绝难攀升此位。他们一个个都是自实战之中磨砺出来的最为可怕的杀手!”林渺把自己所知有关贵霜武士的情况再叙述了一遍。 林渺并不能看到怡雪的面容但却感到怡雪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又道:“他们的使节大人阿姆度便是贵霜国四位九段高手之一而那个八段武士便是今天随岑彭一起入燕子楼的那人他叫丘鸠古!” “这些都是汗莫沁尔告诉你的?”怡雪问道。 “不错!”林渺并不否认。 “你都相信?”怡雪又问道。 “你不相信?”林渺反问道。 怡雪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只是我有些想不通他为何要把这些情况告诉他的敌人。” “这个便要问他了当然我们可以只用他说的作一下参考把敌人高估一些我想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据我所知阿姆度其人并没有来棘阳似乎去了洛阳!”林渺吸了口气淡淡地道。 “你的消息倒很灵通!” “也许吧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至少无忧林的人并不是坏人所以我才会提醒你这些。另外还要告诉你一件也许很重要的事刘玄也是那个什么圣门的护法之一与燕子楼之间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林渺漫不经心地道。 “刘玄也是魔宗的护法?!”怡雪差点失声叫了起来。 “不错湖阳世家家主白善麟之死便与他有着极大的关系!”林渺断然道。 “你告诉我这些只是让我小心刘秀?”怡雪惑然反问道。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我尊重刘秀他是一个很有才气和头脑的人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是一个挑拨离间的小人你大可不与我合作我也有自己重要的事情待办可不能陪你在这里喝西北风!”林渺望了怡雪一眼毫不在意地道。 “谢谢林兄好意提醒怡雪不会强人所难今日就此别过了。”怡雪听了林渺这话似乎也有些生气了立身而起淡漠地道。 林渺也立起身来悠然一笑道:“后会有期!” 怡雪也不恼林渺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离去但她仿佛看透了林渺的心思淡然一笑道:“也许会后会有期今日在此叨扰了林兄在此向你道歉了!”说完飘然而去仅留下余香犹散飘于虚空之中。 林渺望着怡雪消失的方向不由得出了一会儿神他也弄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态不过他至少并未因为怡雪的美而忘乎所以他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白善麟留给白玉兰的信他必须找到那藏宝之地找到白家转入暗处的商号和那本《楚王战策》。对于他来说救那些无辜的女人只是其次对付魔宗也不是他现在所能够完成的事。毕竟他势单力薄而魔宗的力量之大却是他所难以想象的。现在又冒出那些贵霜武士他连一点希望都没有。此次随他来的不过是江湖经验丰富的猴七手哪能与人家正面为敌呀? 灌了一口酒林渺却知道因为怡雪的加入他已经不能对这群将被贩卖的女人袖手旁观了至少他不会让怡雪只身犯险。无论是出于人情还是道义都难以不闻不问。不过他却明白如果这次帮了怡雪那便会与无忧林结上关系将来或许会受益于此这也是他决定助怡雪的原因之一。毕竟吃力不讨好的事并不是他所喜欢做的。当然林渺此刻颇想去一趟宛城他想先证实一下那宝藏的存在若有白家这些暗地里的生意网络支持自己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至少在财力物力之上不用愁了。 正思忖间林渺却感到一股浓浓的杀意自他身后逼来吃惊之下迅转身。 屋顶的另一端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条人影来者袍袖宽大在寒风中飘舞如一只巨大的蝙蝠整个身子深深地融入黑夜之中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寒寒的杀意便是散自此人的身上。 林渺心中“咯噔”一下他似乎嗅到了此人身上的特殊气息这让他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交出你身上的三老令!” 那神秘的人物一开口差点把林渺自屋顶上吓下去对方一开口竟是向他索要三老令这怎不让他惊讶?知道他有三老令的人并不多当然很有可能是白鹤和白庆诸人传出去的可是却没人这样直截了当地向他索要三老令。而且对方要三老令又有何用呢?此刻在他身上比三老令更贵重的东西不是没有而对方却只提三老令这不能不让他惊讶和不解。 “你是什么人?”林渺平复了心情淡漠地问道尽管他觉察到来自此人身上的危机感可是他对自己却是足够自信的因此并未将之放在心上。 “三老令真正的主人!”那人冷然道。 “哈哈哈……”林渺不由得大笑起来道:“你是三老令的真正主人?那我又是什么?你是它的真正主人为什么还来向我索要三老令?真是好笑!” 那人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望着笑的林渺直到他止笑之时才冷冷地道:“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林渺反问道。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老夫就不客气了!”那人冷冷地吸了口气漠然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今天他遇到的似乎都是一些怪人一个比一个说话横可是他却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身分这使他不无感叹。不过对方的口气却让他有些恼火尽管这些日子来他的脾气改了许多但是昔日街头混混的脾气仍然有那么一些不禁冷笑着回应道:“如果你认为你可以的话何不试试?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总得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 那宽袍老者冷哼一声脚步一错如一只巨大的蝙蝠般扑向林渺。 林渺根本就不在意眼前这个对手近日来他还未曾一败心中不免会略有自傲之意尽管在刘玄的手下受了伤但是那并不是刘玄一人的功劳最主要的还是魔宗的三位使者联手给他造成的压力这才让刘玄袭击得手否则的话刘玄要胜过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他并不看好眼前这个故作神秘的老头也因此他未出刀。 在老头的十指如爪般抓至之时他才倏然出拳他倒要试试这个老头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而在此时他看见了这个老头嘴角泛起的冷笑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与老头怪笑同时惊起的是有如狂潮咆啸般的气劲破空之声本来收敛的气劲似乎在刹那之间复活变得狂野暴戾。 林渺顿时有种上当受骗之感但此时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只得低嚎一声倾力狂击。 “轰……”如潮水般的冲击力在林渺犹未完全聚集所有功力之时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哗……”整个屋顶在两股强横之极的气流冲击下竟然被掀了起来。 破瓦断木之中林渺的身子倒跌而出口中竟喷出一口鲜血那怪老头也在瓦顶上倒滑五尺踏得瓦面尽碎但他仅只是一退便又再次如巨蝠般掠向林渺。 夜空顿时似被撕裂在周围房屋之中居民尖叫的同时虚空中卷起一团强裂得足以将任何生命撕成碎片的风暴。瓦砾、碎裂的木屑尽如刀箭弩矢一般以铺天盖地之势罩向林渺。 林渺骇然若死这个怪老头的功力之高攻势之犀利是他前所未见的而一开始他又太过大意轻敌了这便使得他一上来便受伤。当然这也是因为这老头蓄意收敛功力造成假象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林渺对敌经验尚不够尤其是面对高手的经验极为欠缺这才会造成没必要的损伤。 这一刻林渺终于更深地体会到这老头对他的威胁是如何强事实上一开始他便感觉到了危机只是他并没有在意而已他实不该不信自己的感觉。 “轰……”林渺仓促落地双手如泼浪一般扫出强自提起气劲分开那扑面射至的瓦砾碎木同时向后疾退因为那怪老头已如巨蝠一般随在千万瓦砾之后带着一团强劲奔涌的风暴撞向他的身体。 林渺不敢硬接在真实功力之上他本就要逊这老头一筹而且此刻他已受伤又是在仓促尚未能回过气来、难以全力而抗之时如何还敢与这怪老头强拼硬接? 这里的空间本就狭小只是几道胡同一退之下林渺便已背触实墙。 既然无路可退林渺便不再退在怪老头的双掌逼到之时他便如游墙而上的壁虎一般贴着墙壁侧滑丈许。 气机相牵怪老头的双掌竟在空中折向仍逼向林渺犹如一只灵动的蝙蝠。 “轰……”林渺背部倒撞竟挤穿泥墙身子倒缩于一民宅之中。 “轰……”林渺这逃生之法虽妙但那怪老头的度实在太快他在撞穿泥墙的时候有那么刹那间的停顿就这刹那间的停顿他便不得不再与怪老头硬接一招。 “哇……”林渺再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若弹丸般撞裂屋内的桌椅吓得屋内的小孩“哇哇”地大哭起来宅主更是尖叫着缩于一个角落望着这位不之客瑟瑟抖。 林渺稍稍定神只觉得五内欲裂气血翻涌而在他体内似乎更有一团有如烈火般的热气不受控制地窜向他的经脉之中。 林渺心中的惊骇是无与伦比的他知道如果任由那团烈火般的热气窜入他的经脉只怕今天他是死定了。他明白那热气乃是他体内尚完全无法控制的丹药之力这些日子一直都蜇伏于丹田之中此刻在外力的强劲冲击下竟诱了那蜇伏的热气这怎不让林渺吃惊?无论如何他绝不可让那团蜇伏的热气冲上来否则只会使他经脉错乱不可收拾。 怪老头一掌击实身形便如幽灵一般自断墙之处飘了进来但是屋中光线太暗一时并未见到紧靠在墙根之下的林渺。 林渺自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强以真气压下自丹田窜入经脉之中的热气拾起一块碎木抛向一角。 怪老头果然上当在仓促间他并未适应屋内几乎漆黑的光线倒是他背后有透过断墙的星光使林渺能够看清他的位置。 怪老头快扑向那碎木惊起的声响之处林渺却趁机“哗……”地穿破一侧的木窗逃出屋子。 怪老头立刻知道上当也不多想便随林渺之后破窗而出却只听到数丈之外的一个胡同口处传来一声轻响并未见到林渺的身影。 “哼你小子即使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将你揪出!否则我便不叫幽冥蝠王!”怪老头望向那传来响声的胡同狠声道同时身子不停极掠入那胡同之中。 听到“幽冥蝠王”四字林渺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他并没有逃入那胡同之中而是在破窗而出之时便立即伏在窗脚下的墙根之处同时射出几块木片。 幽冥蝠王在破窗而出之时木块刚好落在那胡同之中出几声轻响他便以为那是林渺的脚步之声也便迅追入了那条胡同反而忽略了缩在他身后墙根之下的林渺。 幽冥蝠王确实没有料到林渺会行如此险招不向远处逃而借着窗子碎裂的声音掩护迅滚回离地有五尺高的窗下由于有夜色掩护及幽冥蝠王的大意以至于幽冥蝠王自林渺头顶掠过而未现脚下的林渺。 当然林渺本可以借机偷袭但是由于体内真气混乱又要强压丹田的热火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量出手而且出手若是没能重创幽冥蝠王的话那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望着幽冥蝠王掠入那道胡同林渺微松了一口气迅又翻回民宅之中抛出一块金锭给惊得傻的宅主便向幽冥蝠王相反的方向跑去。他自然知道幽冥蝠王是什么人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再与之相斗的勇气。 尽管林渺在江湖之中闯荡时日不多对江湖人物所知甚少但他却与赤眉军交过战对赤眉三老绝不陌生。而幽冥蝠王便是与琅邪鬼叟齐名的三老之一林渺败在这样的高手手下并不冤但他却不知道幽冥蝠王是怎么知道三老令在他身上的而且还追到这里来了!按理说他并不在意这块什么三老令这也不是他偷的抢的而是琅邪鬼叟给他的但是他却有许多事情没弄清楚且这个幽冥蝠王又太咄咄逼人使得他并不想将真相告诉对方。不过他却必须逃命这是要的事情。 与此同时官兵很快便赶到林渺与幽冥蝠王刚才交手的地方因为近来棘阳城内外都生了一些事情这使城内各处的戒备都加强了而且这棘阳城并不大东城生的事西城很快便会知道刚才林渺与幽冥蝠王交手时那强烈的气劲相激的暴响自然会引起官兵的注意。 相对来说棘阳城岑彭并不是一个懈怠的人此人确有能力。 当然这些官兵自然不会现林渺当他们赶到之际这里只有一些残垣断瓦和几滩血迹以及一些尚未自惊愕中回过神来的居民对刚才生的事作夸张式的描述。这些官兵找不到线索自是不了了之。 林渺受伤这让猴七手吃了一惊所幸并无大碍因为林渺及时阻止了丹田的热气上升这才使伤势不是太坏现在惟一的伤情便是体内真气有些混乱受了一些并不重的内伤。 让林渺担心的却是幽冥蝠王没能追上他定不会轻易罢休只要他再在棘阳城中抛头露面的话只会再招来幽冥蝠王的攻击。对付这个老头他根本就没有把握尽管这几个月之中他的武功进展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这也只能使他成为一个拔尖的高手比起幽冥蝠王这类早已成名的不世高手而言他仍有极大的差距不仅仅是在功力之上更在于决斗的技巧和经验之上。 对于那半《霸王诀》上的武功林渺并未完全领悟也不算十分纯熟至少到目前为止仍不能运用自如。抑或当他真正能够融会贯通《霸王诀》上的武功之时他便可以与幽冥蝠王一决雌雄了但毕竟那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要知《霸王诀》乃一部绝世奇书岂是人三朝两日便可领悟的?尽管林渺是个绝佳的练武奇才但是在面对这绝世武学之时仍不能一蹴而就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和历练的机会。 经过今日的两战林渺深深地明白他对敌经验的严重不足尽管昔日在天河街打架闹事时积累了不少经验但这与那几乎是两回事。与高手对垒不是无赖打架要的是不错过任何一个致命的机会而每一个失误都会是致命的但在街头与混混打架却不必顾忌这些。 “我们还要留在棘阳吗?”猴七手有些疑惑地问道。 林渺望了望窗外吸了口气他的内心也有些矛盾尽管他知道燕子楼贩卖良家少女之事可是以他之力又如何能够对付整个燕子楼的高手?魔宗绝不是好惹的而且还有贵霜国那群要命的武士即使不是他一人再加上一个无忧林的传人似乎也是无事无补两人的力量仍是太过单薄。另外一点让他放心不下的便是刘秀! 尽管刘秀眼下颇为一些江湖人士看好但是刘玄又何尝不是被人看好呢?刘秀与刘玄又是堂兄弟他们之间要说没有联系那是骗人的而且眼下舂陵兵和平林军已经联合刘玄和刘秀又是一家人谁敢保证刘秀不是魔宗的人呢? 刘秀和林渺确实有交情可那所以前而林渺为人并不是那种不分善恶的奸邪之徒对魔宗的不择手段和心狠手辣极为痛恨。当然这并不是因为魔宗的手段问题。事实上如果为了对付敌人林渺自然也会不择手段也会心狠手辣这是天和街的生存规律也是整个天下生存的规律但是魔宗对一些无辜之人也如此心狠手辣却是林渺所痛恨和憎恶的。而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湖阳世家白鹰、白善麟之死使他心中充满了对魔宗的仇恨。 当初林渺并没有在湖阳世家长住的打算或者说呆在湖阳世家是因为白玉兰的美丽可是当他到湖阳世家之后白鹰却是如此器重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对他的知遇之恩林渺却无以为报。所以白鹰的死让他对魔宗极为痛恨。而白玉兰此刻可以说已是他的心上人只因为白玉兰他也会与魔宗势不两立。因此如果能够破坏此次燕子楼的好事自然会让他欢喜只是如果因此而去冒太大的风险这也是不值得做的事但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让魔宗加倍付出代价! 林渺之所以不愿意立刻出手对付燕子楼之事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幽冥蝠王的存在这个难缠的老头是一个让他非常头痛的人物如果他告诉幽冥蝠王琅邪鬼叟死在隐仙谷说不定幽冥蝠王还会逼自己引他入隐仙谷呢。而且琅邪鬼叟当日叮嘱他一定要将那锦盒亲手交给樊祟那他便绝不能将之交给幽冥蝠王但如果三老令给了幽冥蝠王幽冥蝠王定会追究那锦盒。所以现在他尚不想与这个老头正面冲突那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当然如果能够争取让这老头帮自己那却是一件极妙的事但他能够让这个老头相信自己吗?这是个问题。 确实是个问题但是也值得考虑至少他要考虑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当然这得等他的伤好一些才行毕竟幽冥蝠王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我待会去燕子楼看一下如果没什么大变故的话明天我们便先去宛城!”林渺吸了口气道。 “可是龙头你有伤在身呀?”猴七手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这些不碍事此去又不是打架。”林渺满不在乎地道。 猴七手仍有些担心不过他知道林渺绝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作出的决定便自有其目的所以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燕子楼中依然是灯红酒绿这里并不因为白天对面酒楼的打斗而生意冷淡反而今晚更加热闹。 燕子楼更加热闹的原因是因为这是曾莺莺在燕子楼中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她便将告别风尘生活。 曾莺莺将出嫁从良这确实是棘阳轰动之事甚至是整个南阳轰动之事但却没有人知道究竟谁会是曾莺莺从良的对象。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能让曾莺莺告别风尘的一定是极有身分的名流否则的话谁能够让燕子楼如此忍痛割爱将这根顶梁柱送给他人? 曾莺莺从良没有男人不垂涎三尺不仅仅是因为曾莺莺的倾城之美更因曾莺莺自身的家当。这些年的风尘生活曾莺莺本身便是个聚宝盆让燕子楼日进斗金单一些富家公子送给她的金银礼物便足以让普通人十辈子衣食无忧有人估计曾莺莺自己的财产至少有十万两之数若加上一些金银宝石饰和古玩字画之类的其身家少说有几十万两。因此谁能得曾莺莺芳心便是财色双收的最完美的结局。所以无数倾心曾莺莺的痴男公孙们在这最后一个夜晚全都赶来了燕子楼有的甚至是自数百里外的颖川和淮阳赶来自南阳赶来那自不在话下。 所以燕子楼今晚是人满为患很多席位早就被人预订许多人无法进门或是进了门也没有席位可坐。 林渺也没估到燕子楼会这般热闹尽管他觉得今日颇为特别那些厉害且奇怪的人物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却没想到这会与燕子楼有关。 进入燕子楼林渺不得不破费五两银子买了一个在一楼的位置在他看来这似乎有些冤但为了看个究竟他只好花掉这些冤枉钱了。当然自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身分因为为曾莺莺痴迷的什么样的人物都有自不会有人在意林渺。 林渺从未见过曾莺莺但在很早之前便听闻了曾莺莺的艳名。不过他仍为今日的场面而惊讶确实没有料到曾莺莺的魅力竟至如斯之境这寒冷的冬夜如此之多的人不辞劳苦赶来为她捧场而且还要花五两银子这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曾莺莺久久未曾出场倒让林渺等得有些不耐可是二楼和三楼又不准人随便进入这使林渺心中颇烦。 今夜燕子楼的戒备极严而楼中护卫们个个身手不弱因此想在燕子楼中到处窜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林渺若想探到那些无辜女子的所在极难更别说去救出这些人了。 贵霜武士晚间便是住在燕子楼中他们却是坐在三楼的贵宾席上由晏侏和棘阳县令亲自相陪。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异国的使节他们来中土的意义十分重大便是王莽也对其极为客气。 近年来朝中四临不安五夷欲乱又因国内连年征战国力早已大不如前而在这种时候贵霜国却派使臣来中土献上大礼在一些朝中贪婪奸臣的进言之下王莽对这些使节几乎所以上宾相待。 朝中自这些使节手中获利的人绝不在少数因此这些人在中土所享受的还不仅只是使节的待遇更是成了长安的宠儿。不过这群人却想来洛阳和南阳他们此次前来中土是想再与中土加强商贸往来。因此他们想到洛阳和南阳这样的重城来考查一番而王莽也不反对在朝中一些大臣的奏请之下王莽甚至派出钦差陪同阿姆度至洛阳。 当然丘鸠古来棘阳并无钦差陪同却有钦差大人的近卫和书信这使得宛城和棘阳都不敢怠慢但贵霜国的武士来棘阳的目的却不是朝中的官员们所能明白的。 让林渺疑惑的却是贵霜国的武士是怎样与魔宗搭上关系的这不能不让人感到极为费解。不过魔宗所做的一切本身就让人无法揣度毕竟它太过神秘许多东西都无法以常理去猜测。 曾莺莺欲从良而能让曾莺莺倾心的人又是什么人物呢?这个曾莺莺是燕子楼一手捧起来的那她便仅仅只是燕子楼一个赚钱的工具这么简单吗?许许多多的猜测不能不让林渺疑惑也使他极想去二楼三楼看看看看今晚前来的究竟是一些什么人物而哪些人更有获得曾莺莺芳心的可能性。 “请留步请问可有贵宾贴?”林渺才向楼上行几步便被燕子楼的护卫很有礼貌地挡住了询问道。 林渺望了那两名护卫一眼冷声道:“没有!” “那请回吧!” 林渺蓦地心头一动记起刘秀也在棘阳在这种场合之下虽然刘秀不敢明目张胆地露面但以刘秀与刘玄的关系说不定刘秀与燕子楼也有着密切的关系那此刻刘秀定然在燕子楼之中。思及此处他不由得道:“我是文叔公子请来的朋友难道他还没有到吗?” 那两名护卫神色微变显然他们明白林渺口中所说的“文叔公子”是指谁。 林渺见此两人的表情有异立刻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刘秀与燕子楼可能真的有很深的渊源而且此时也正在楼上。 “请问公子高姓大名?”那两名护卫语气仍很客气地问道。 “他见了我自然便会知道我是谁如果你要传话便说天和街的祥林就是!”林渺并不想把自己的身分暴露出来。 那两个护卫一阵疑惑他们根本就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知此人是哪路神圣但是林渺既然说是刘秀请他来的自然不敢怠慢“请稍等!”一名护卫道了声随即转身上楼了。 “请让道请让道安陆李震李公子到!”一名护卫高声呼喝道。 “李震!”林渺心中不由得一惊暗忖道:“当日与秦复分别时他不是说要去安陆找他的朋友李震吗?难道秦复所说的便是这人?” 李震很年轻一身貂裘披风内着锦缎紧身服腰配镶金长剑高颀健壮顾盼之间颇有一番气派。 李震倒没有被林渺看在眼里反是李震身边的一群护卫家将之中似乎有几人的气势极为不俗最引林渺注目的是李震身边的另外一名黑缎锦衣公子。 与李震同行的有三名锦衣华服少年而那身着黑缎的年轻人身上似乎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气势这自那双含而不露的眸子之中可以深刻地表现出来抑或可以说这只是林渺的一种直觉。 那种气势让林渺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但却又一时记不起在哪里相识过。 “还不让道?”林渺正在想着一名李震的护卫已粗声粗气地喝道。 以林渺的脾气本不欲让但此刻却并不想暴露身分只好闪身向一旁让了一下却正好与那身着黑缎的年轻人四目相对两人都禁不住轻轻地怔了一下。 林渺蓦地露出一丝顿悟的笑意那年轻人见林渺一笑顿时神色微变快步上前正欲说话忽闻楼上有人高喝。 “刘公子请祥林公子上楼一叙!” 说话之人正是那刚去楼上禀报的护卫。 那步向林渺的年轻人倏然止步愕然向林渺望了一下。 林渺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会意的一笑转身便向楼上行去他已知道对方正是分别月余的秦复。 那身着黑缎的年轻人正是秦复他见林渺如此笑容哪还会不明白林渺的身分?也便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秦复和林渺的表情自然落在了李震和另外两名年轻公子的眼中。 “大哥你认识他?”李震讶异地问道。 秦复点了点头道:“是一个故人。走吧我们上楼去。” 李震和另外两名年轻人自然知道秦复不欲多说什么也便不再过问大步上楼。 刘秀并不在楼上在楼上的乃是南阳大豪宋义和汇仁行的铁二。 林渺见过铁二而铁二则听说过祥林之名更知道其在天和街的身分。所以他们让林渺上楼但当林渺来到楼上时他们却有些错愕:眼前之人并不是天和街的祥林! 林渺也有些讶然刘秀居然不在这里但当他看到铁二和宋义的表情之时不觉有些好笑。见护卫走远宋义微有些疑惑地望了铁二一眼他是不识祥林的对于天和街那群生活在最下层的小人物他并不熟悉甚至有些看不起但他做生意的那种独到的眼光告诉他铁二的神色似乎不对劲。 “你不是祥林!”铁二果然忍不住出言冷声问道。 宋义的目光立刻罩在了林渺的身上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铁二的神色不对了。 “难道铁二大哥和宋先生不记得我了?”林渺并不在意地笑了笑道。 铁二和宋义又是一怔林渺居然把他们的名字都叫了出来那便自然不应该是陌生人可是他们却是真的不认识眼前之人是谁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天我还到汇仁行见过铁老爷子蒙他看得起还赠了许多东西若不是他给我那对大铁锤只怕我的大仇难以得报了!”林渺又道。 铁二眼睛一亮不由得爽声笑道:“呵呵果然是故人请坐请坐!” 林渺自然知道铁二已经知道自己的身分因为那次去杀孔庸的大铁锤乃是铁二亲手打造的老铁把这些给林渺时铁二正在旁边。不过宋义却有些糊涂但他相信铁二既然铁二说是故人那自然不是外人。 林渺也不客气找着空座也便坐了下来大桌边却只围着五人仍空着三个位置一旁宋义的家将只是安稳地立着并无坐下的意思。 李震一行人也在林渺斜侧坐下仅是李震向他望了一眼外余者都当作什么事也没生一般。 “再见故人真是让人欢喜不知你怎会出现在棘阳呢?”铁二欣然笑道。 “为了一些私事。你们三爷没来吗?”林渺有些不解地问道。 宋义却仿佛是蒙在鼓里不知这神秘人物究竟是谁而两人对话又十分含蓄不由得满脸惑然地望向铁二。 铁二“哈哈……”一笑伸指沾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宋义一看也不由得“哈哈……”大笑桌上另外两人神色却显得有些讶然他们自然看到了铁二在桌上所写的两个字。 “这位是棘阳的赵志员外和舂陵的郑烈!”宋义笑着给林渺介绍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铁二笑道。 林渺略施礼赵志却是极为客气地道:“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英姿勃气势不凡赵志这厢有礼了!” 郑烈也拱手欢笑道:“我也久仰公子之名今日得见无须多言谨以一杯水酒聊表敬意!”说完端杯而起。 第四章 棘阳风云 林渺听了觉得此人颇会言语言词诚恳让他心情舒畅也笑着举杯相应道:“刘兄这帮朋友兄弟真让人羡慕!”说完也一饮而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曾莺莺好大的魅力连宋先生和铁兄也在百忙之中抽空而来她应该感到受宠若惊才对。”林渺淡淡地笑了笑道。 宋义和铁二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此次来此也只是适逢其会不过听说这是曾莺莺最后一次登台自然不能错过否则那会是一种遗憾的!”宋义略显不好意思地道。 林渺在宋义和铁二的神情之中捕捉到了一点异样的东西尽管他不知道事实如何但却明白宋义的话不尽其实。当然他并没有必要仔细追究其话中的意思和真实的目的因为他自己也不想将真实的意向告诉对方这一切都是相互的。 “今天来的人可还真不少!”林渺扭头向二楼的四面望去吸了口气道。 燕子楼二楼的席位基本上是设在环绕一楼大厅周围的环厅之中。 以一楼大厅为中心到三楼呈阶梯天井状大厅四面以巨大的石柱直接撑住四楼的底座整个大厅显得空阔而高远给人的感觉极为雄伟。 坐在二楼廊沿边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大厅中间的献艺台在平时这献艺台也都会有燕子楼调教出的歌女们献舞献曲为光顾的客人们助兴甚至有时也会请各地名妓们来此献艺当然这也是曾莺莺和柳宛儿献艺的场地。 燕子楼之所以经百余年而长盛不衰绝不是侥幸所至其财力和人力都足以让天下瞩目而燕子楼的歌姬也是天下闻名的许多达官显贵家中的歌姬都是来自燕子楼所训的。而燕子楼的生意并不仅仅限于青楼更以买卖歌姬为其生财之源。 官府根本管不了这档子事因为朝廷之中许多人本身就是其买主。以歌姬送人或是自己享用之类的多不胜数尤其这十余年来世道大乱燕子楼行事更是无人约束也约束不了也正因此燕子楼的名声也更加响亮更让男人们向往。抑或这本身就是一种悲哀世俗的悲哀人性和社会的悲哀但这却是一个无法更改的现实。 “听说今天不仅仅是曾莺莺最后一次献艺还会有一大批最优秀的歌姬要现场拍卖因此这里来的这许多人并不全都是为了曾莺莺小姐而来的。”赵志出言道。 “哦有这回事?”林渺讶道心中却在思忖:“燕子楼究竟有多少歌姬?那群贵霜国的人也是来买歌姬而这里又有多少歌姬可以卖出?”他弄不清燕子楼究竟准备了多少歌姬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此刻他确实有些人单力薄尽管他知道秦复一定会帮他但问题是就算多了一个秦复仍难以与燕子楼的力量抗衡。 刘秀到眼下尚未出现可是林渺却明白刘秀一定在燕子楼之中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刘秀不现身或者只是在自己上来之前闪开了。当然他也知道刘秀自不敢明目张胆地在棘阳露面这不仅是因为他的人头值钱更因为这里是朝廷的地方在这里出现只会连累燕子楼。 “那宋先生是不是也有兴趣买上两个歌姬呢?”林渺正说话间蓦觉光线一暗竟是一楼圆台之上的灯光俱灭在四周灯火辉映之下那献技圆台显得幽暗而清冷。 “好戏就要登台了。”赵志提醒众人。 果然赵志的话音刚落圆台之后响起一阵沉缓而苍劲的铁筝之音但仅响片刻又戛然而止余音绕梁不绝。不过整个燕子楼那热闹非凡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呜……”古筝的声音才落竟响起了一阵胡笙的声音。圆台后的帘幕便在此时缓缓拉开一串朦胧而阿娜多姿的身影如一只只扇动翅膀的蝴蝶一般翩翩而出。 胡笙的弦音之中在帘幕合上之际又融入了一阵低怨而宛转的洞箫之音笙箫两音缠绕纠结婉转起伏跌宕悠扬在燕子楼每一寸空间里奔放倾泄将每一个人的心神都引入了一个神秘而瑰丽的音符世界让每一个人的心神都随着音符跌宕而颤动。 那群歌姬们身上只着薄薄的轻纱长袖飘飞旋转舞动之间如一个个精灵腰柔似水袖飘如云秀如瀑在幽暗无光的舞台之上让人无法真个看清其面目只是在整个轮廓之上可以看出其面庞各有各的特色但与其身材的搭配却是完美协调得让人心神雀跃。 每一个歌姬的舞步和舞姿都悠然一致配合得犹如一体而每一个舞步和舞姿的变化都与那笙箫之音配合得丝丝入扣随着笙箫之音的变化而变化时而热情奔放时而轻缓幽怨一切的一切无不让人心驰神旷想入非非。 整个燕子楼之中除了笙箫之声外再无人语宁静得犹如空谷之中聆听百灵鸟的脆鸣那种意境那种享受如沐春风如冬日暖阳如夏日揽冰…… 林渺也无法不陷入这美妙的意境之中那群歌姬一个个如穿花绕树的蝴蝶一般虽然无法看清其面目但这更使人增加了无限想象的空间那种朦胧而优雅的感觉其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笙箫之音渐缓那走出舞台的二十四名歌姬又如来时一般绕树穿花般退回帘幕之后空中惟留下那动人而美妙的箫声及所有人的目光与惆怅。 望着退去的歌姬林渺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至于其他人他相信也定是如此。 帘幕再开这次却是行出两人笙箫之音更为清晰悦耳笙箫正在这行出的两人之手。 舞台之上的灯光骤亮却现这吹笙箫之人皆戴轻纱斗篷只能在光亮之中看到其修长婀娜的身材以及若隐若现的姿容。 两人步调一致轻快活泼似乎也踩着笙箫之音。笙箫之音并未因其扭动、起舞而中断依然流畅如故只是旋律更为活泼悠扬。 此时所有观看的人缓缓回过神来在笙箫音竭之时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喝彩声让燕子楼沸腾了起来。 林渺也忍不住鼓掌叫好他曾听过杜月娘的笛声虽然这笙箫合奏无法达到杜月娘那种境界但却绝对是精彩之极的节目。 那二女向四面的人福了一福这才款款退下却给人留下了绝对深刻的印象。 “这两位美人要是能收作私房的话那可真是一种极大的享受每天听曲饮酒对月而歌那种感觉想起来也是让人兴奋!”赵志不由得感叹道。 “以赵员外的家财买这两个歌姬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宋义不由得笑问道。 赵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家有河东狮哪敢养绵羊?否则那狮呀还不连我也吃掉?” 宋义听了不由得大感好笑林渺也忍禁不住倒觉得这个赵员外是个直爽人但想到赵志所说“听曲饮酒对月而歌”的生活他倒多了几分向往。当然这一切都是不现实的。此刻他哪有家?只不过是一个浪子而已他的家早已在梁心仪死去之后灰飞烟灭。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在等着他去做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去安定地享受。何况天下未定何谈安定?战乱之中处处烽火狼烟根本没人能真正地去享受生活。 “各位来宾欢迎各位对燕子楼的支持与对我们莺莺的厚爱在此我代表燕子楼也代表莺莺向大家说声谢谢!”晏侏自帘幕之后行了出来向三面的各路客人行了一礼极为客气地道。 顿了顿晏侏又道:“今晚是莺莺最后一次为大家献曲这是大家的遗憾也是我们燕子楼的遗憾我知道大家都和我一般关心和爱护莺莺因此我们只好尊重莺莺的选择尊重和维护她的每一个决定!我相信大家也一定会这样做因为今晚来此的人都是当世豪杰和饱读诗书的王孙公子们所谓君子不强人所难所以我相信大家都定能理解莺莺的这一决定同时我也相信莺莺也会永远地记住大家对她的厚爱和恩情!好现在我们请莺莺出场!” 晏侏话音刚落整个燕子楼再一次沸腾了起来掌声如潮也不知是因为晏侏的讲话还是因为曾莺莺的出场。 林渺倒没有献上掌声因为他根本就是第一次见到曾莺莺也不曾聆听过曾莺莺的曲子究竟有何迷人之处。因此他的心情并无特别之处。说到美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过怡雪是以他的神情显得格外平静只是斜望了秦复一眼。 秦复的神色却微有些惊艳之感但除此之外并无其它倒是李震与其余几人在吞口水二楼之上更有许多人都热切而痴迷地呆望着曾莺莺一个个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这让林渺感到好笑。 曾莺莺一身纯白的貂裘紧裹着纤长而柔弱的娇躯在灯火辉映之下面似桃花光彩照人明眸皓齿柳眉欲飞一张脸有着巧夺天工之美的弧线与眉相配仪态几近完美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举手投足间高雅轻盈似欲迎风而飘未施粉脂自然清新似不沾人间烟火轻束秀以一珠钗定型好像烟云盖顶飞逸洒脱。一对小巧耳坠更增其几分清雅眉眼之间的神彩深具勾魂慑魄之魔力。 林渺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暗惊叹:“难怪能够让如此之多的人为之痴迷确实是倾国倾城的尤物比之白玉兰和杜月娘都似乎更多了一点什么那是说不出的感觉也许正是这点说不出的感觉让世人痴迷。最难得的却是身为风尘女子却没有半点风尘的俗气和苍桑反而更显高雅好像出淤泥之白莲这不能不让人惊叹。不过这个世上有许多事情都不是以常理去想象的。” “该说的总管已代小女子说了在此莺莺仍要感谢大家对我的厚爱大家对莺莺的爱护和恩情莺莺必会铭记于心这里莺莺只想以一曲清歌表达对各位的谢意!” 曾莺莺的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甜美而柔润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磁性。 林渺也大为销魂这个女人的语调之中确实有种特殊的味道让人听了无不心生怜惜。 曾莺莺说完款款施了一礼才悠然退至一边的古筝畔在微抬纤手之际尚不忘向台下的众人露齿一笑。 台下众人立刻吁声一片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咚……咚……”筝音沉缓飘出犹如暮蔼之中山寺的钟声。 筝音之中仿佛透着一股莫名的哀伤仅只是调弦几下便即将人心神引入一个充满浓浓情感的世界。 “锵……锵……”筝音在众人心神黯然之际突地如铁马金戈怒潮而起仿有千军万马征杀疆场。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在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抱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严杀尽兮弃原野……” 曾莺莺在筝音激昂而起之时突地开口以其独特而凄婉的歌声唱了起来与金戈铁马一般的筝音相配一柔一刚声声缠错仿佛在血淋淋的战场之上绽开了漫地带血的菊花没有人在意那歌词的含义每一个人都完完全全地引入了一个如梦似幻的意境之中仿佛自己便是死于战场的士兵而这哭诉低唱之人正是自己的妻儿父母……而到惨烈处又似使人热血沸腾。 突地筝调滑跌由漏*点高昂缓化为悠长细致。 “出不入兮往不返平原忽兮路遥远;带长剑兮挟秦弓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子魂魄兮为鬼雄……”曾莺莺声音更显低沉而忧伤但似又满怀着无限的热情。 所唱之词正是当年屈原所作《楚辞?九歌》中的国殇在燕子楼中聆听之人几乎所有人都读过此辞深明其义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被曾莺莺改成曲子弹奏而出却又成了另一种味道虽然无那种惨烈的气势却有着悲天怜人的博大情怀对死者的同情和怜悯…… 林渺也听得痴了有恍然不知今昔是何年之感。他从未听过比这更美妙的旋律这似乎不再只是一种声音而是一种实质存在的生命一种存在着虚幻和现实之间的精神一扇能够让人自由来去现实和梦幻之间的无形之门。 不知道歌声和筝音是何时停止的当林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居然听到了一片哭声燕子楼的听众居然有人被曾莺莺这一曲国殇感动得哭了而且不止一个。 整个燕子楼之中没有掌声仿佛尚沉浸在刚才琴音和歌声所勾勒出的凄惨气氛之中所有人的心中久久地激荡着那无奈、伤感而又充满魔力的歌声。 林渺也没有给掌声倒是想到眼下烽火四起的时局战乱之中不知有多少战士死于沙场他也想起了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及那些在战场之上惨死的战友。 战争林渺绝不陌生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自死里逃生幸存的幸运儿是以曾莺莺的歌声更能触动他的心弦。 “莺莺――我爱你……”有人哭喊着向献艺台上奔去挤得人群一阵纷乱。 林渺吃了一惊心下有些凛然他真的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为曾莺莺痴迷了但同时他心中亦涌起了一种强烈的困惑感。他很难相信一个人的歌声和琴声会有如此大的魔力尽管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 曾莺莺的歌声和琴声都似乎隐隐包含了一种无可排遣的神奇力量而这种力量正是引人痴迷的根源正是这种力量使他也无法控制心神被引入一个神奇而迷离的世界而这股力量是一个普通女子所应该有的吗?这不能不使林渺凛然。 “莺莺我爱你不要抛弃我们……”有三四个人已经无法控制情绪在台下哭诉着向台上奔去但很快便被燕子楼的护卫制服并拉开。不过这几人悲切而绝望的呼声却使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阴影一个他们最不愿意接受的现实不能不使他们黯然神伤――这将是曾莺莺最后一次为他们献艺明天曾莺莺便将从良嫁人。 明天曾莺莺将告别风尘从良嫁人这是每一个痴迷于曾莺莺的人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可是谁都知道如果此刻出头的话只会像那同几人一样的下场。 曾莺莺望着那几个被拉走的人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种无奈而又怜惜的模样只让在场每一个人都感到有些心痛。恍惚间似乎每个人都读懂了曾莺莺叹气的意思。 曾莺莺在燕子楼高手的相护之下向台后退去。 “慢走!”一声低喝中一道身影如风般掠上献艺台。 燕子楼诸护卫立刻紧张起来台下许多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掠上台之人身上不禁担心起来也不知是担心曾莺莺还是那强出头的人。 曾莺莺扭头不由得轻呼了声:“景公子!” “原来莺莺还记得我景丹。”那年轻人说完凄然一笑吸了口气问道:“莺莺真的明天就要从良了吗?” 曾莺莺神色微微变了一下显然对眼下的这位景丹颇为重视沉吟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是的莺莺已经厌倦了风尘中的生活。” 景丹的脸色顿时苍白踉跄地退了两步几乎跌倒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有些心力憔悴地望着曾莺莺黯然神伤地问道:“莺莺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林渺心中暗暗同情景丹叹道:“这小子看来真是对曾莺莺用情很深。”但他也想知道能让曾莺莺倾心的人是谁因此他也如其他的所有人一般静静地听着。 曾莺莺望了景丹一眼又望了望四周犹豫了一下吸了口气道:“对不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忘了莺莺吧我只是一个薄幸的女子!”说完曾莺莺转身大步走入帘幕之后。 景丹傻了脸色却更苍白得吓人双眸空洞得仿佛没有半点光彩他没想到曾莺莺的回答居然是这些。 燕子楼的高手虎视眈眈地望着景丹似乎是怕景丹突然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半晌景丹才缓缓回过神来。 “请景公子台下坐!”一名燕子楼护卫提醒道。 景丹瞪了那人一眼那护卫只感到一股浓烈而强大的杀气几乎让他窒息不由吓得倒退一步紧张戒备起来。 “哼不要你说我自己会走!”景丹冷哼道。 “景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此一株?男儿大丈夫何患无妻?来喝了这杯酒你会现人生也不过如此而已。” 景丹正欲举步下台忽闻二楼有人高声道不由得台头上望却见一年轻人双手各端一杯立在栅栏边有如一棵伟岸巨松气势不凡正是与宋义在一起的林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接杯!”林渺低呼一声右手的酒杯划过一道弧线射向景丹。 一旁的众人不由得惊呼但景丹却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翻腕伸指轻挟酒杯接住杯子之时酒水半滴未溅许多人不由得喝起彩来。 “好手法!”林渺赞了一声景丹也不客气在林渺举杯遥遥相邀之际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谢谢兄台之酒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景丹见对方也已一饮而尽不由得出口相问道。 “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若是有缘我们来日再见吧!”林渺笑道。 “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景丹低念了两遍不由得“哈哈”大笑甩手将杯子摔碎在献艺台上向林渺道:“那我们便等缘来吧但愿他日再相见时还你一杯酒!” “好说好说!”林渺也将杯子摔向献艺台扬声道:“梦碎如杯人依旧情可伤心可痛志不当灭男儿只喝杯中酒可不当与杯同碎景兄好自为之!” 景丹一怔眸子里闪过一丝感激之意自语般念道:“梦碎如杯梦碎如杯……”念完大笑而去。 林渺这一席话虽只是对景丹说的但却使燕子楼中的每一个人都为之惊讶。他的每一句话都似山寺晨钟般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许多人都在暗自念叨着林渺刚才说过的话这比他们往日听过的任何话都要深刻。 宋义和赵志也无不吃惊林渺的话中透着无尽的智慧而且出口成章韵律分明仅凭这几句话便可断定眼前的年轻人才华横溢绝非常人。 林渺也没想到自己语惊四座望着景丹挤开人群而去他心中似有种轻松的感觉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他倒觉得景丹这个人像是性情中人。 景丹走下台燕子楼的护卫们皆松了一口气。他们并不想在燕子楼弄出什么大乱子否则这对往后的生意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林渺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不过他们并不能看穿林渺的易容是以也没太过在意因为前来这里的人多是自命风流的才子们有这么一个言语特别的人存在也不足不怪。 要知道能够得曾莺莺接见的人不多那些王孙公子、才子异人若无一技之长或无名无势根本就进不了曾莺莺的绣阁更别说倾听曾莺莺那绝世的歌声了。 “好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如果兄台肯赏脸在下任光也敬兄台一杯!”林渺邻桌的一年约二十五六的锦衣公子也举杯诚恳地道。 “哦。”林渺讶然扭头笑了笑道:“任兄美意我岂能不敬?”说完端起铁二所斟之酒与任光对饮。 “好豪情……”邻桌的几位锦衣公子皆鼓掌叫好显然对林渺颇有好感也都是一些爽直充满豪情的年轻人。 “过奖了大家都是性情中人自然不能惺惺作态。”林渺笑答道。 “说得好敢问兄台高姓大名?”一名锦衣年轻人赞了声诚恳地问道。 林渺悠然笑了笑道:“在下林渺。” “林渺?!”任光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却是陌生得很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倒是很诚恳地道:“今日能得见林兄这样的人物虽满怀遗憾却也有所补偿了。” “梦碎如杯人依旧情可伤心可痛志不当灭男儿只喝杯中酒可不当与杯同碎林兄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兄弟几人受教了如果林兄有空可到父城聚英庄作客我傅俊定必以上宾之礼相待!”一与任光同桌的年轻人诚恳地道。 “我任光也会在聚英庄候盼林兄大驾!”任光也附和道。 林渺笑道:“先谢过诸位好意我乃一介浪子天涯何处不为家?如果有机会定当拜访聚英庄!” “若林兄不弃何不来我们一桌畅谈雪月风花呢?”一名年龄与林渺相仿的年轻人出言相邀道。 “聚英庄的人还是少惹为妙!”铁二神色微变小声地提醒林渺道。 林渺却是洒然一笑道:“既然几位如此盛情我岂能再娇揉做作?”说完向宋义诸人道:“那请几位包涵一下如果见到刘兄便代我向他问好!”随即转向铁二道:“铁大哥好意我心领了我会注意的请代我向铁大伯请安!”说完转身便走入任光的席间。 任光和傅俊身边的人立刻让出一个席位给林渺又让人送上杯碗筷之类的。 林渺并不怕在这里报出真实姓名因为这些客人多是王孙公子与燕子楼并无多大关系即使是燕子楼之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林渺的名号除非是燕子楼的一些重要人物诸于铁忆和晏侏之类的。是以只要他不以真面目示人暴露名字并无问题。当然他之所以说出名字也是因为直觉告诉他任光和这个傅俊是值得相交的朋友。他也有意多交一些朋友当然不能隐瞒姓名。 事实上他也不怕燕子楼中人知道他的存在在这人潮簇拥的场合之中他完全有办法逃出燕子楼现在他倒是想知道曾莺莺要嫁的人究竟会是哪路神仙。 这次是燕子楼的账房管家走上了献艺台开始对刚才在台上露过一次脸的歌姬们作出公开的拍卖。当然对于这些林渺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最精彩的已经过去至于拍卖歌姬只是那些闲人所做的事林渺一点兴趣也没有。 傅俊和任光本来就是冲着曾莺莺而来此刻曾莺莺已经如此决断绝情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与林渺聊得极为投机。几人自故乡聊到典史又自典史聊到杂艺再自杂艺聊到时局……到后来傅俊、任光、林渺三人皆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林渺不由得想起坐在另一方的秦复禁不住道:“我那边尚有一位朋友不若我也把他叫过来同坐吧谈到杂艺他可是当之无愧的高手。” “哦原来还有这样一位朋友怎不早点介绍?”傅俊讶然问道。 林渺扭头向秦复方向望去却没有了秦复的影子刚才尚在谈笑风生的李震和他的那群家将也都早已离座而去他不由得摇头苦笑道:“他已经走了。” 任光循着林渺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那张空空的桌子立刻知道所指。 “大哥这个歌姬真是个尤物!”刚才叫林渺过来坐的那年轻人突地指着楼下的献艺台叫道。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也都向台下望去果见台下的歌姬容颜清丽脱俗一身薄如轻烟的轻纱紧裹着玲珑剔透的娇躯翩翩起舞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又像是春回的乳燕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充盈着无限的张力和诱惑只让人心旌摇荡。 楼下的男人们似乎完全忘了刚才曾莺莺所带来的不快一个个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歌姬恨不得将一对眼珠都抛到台上去。有些人甚至在吞口水如一只只饥饿的狼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便会立刻扑上台去对那歌姬为所欲为。 “我出一百两!”有人在台下高呼。 “我出一百二十两!” “我出一百五十两!” “我出两百两……” 楼上楼下的人终于按捺不住高声呼叫着喊出自己的出价都欲买下这名歌姬。 “我出三百两!”刚才请林渺过来的年轻人也忍不住高声呼道。 台下的燕子楼账房总管的目光瞟了上来也有许多人把目光投了过来。 “文弟想要这个女人?”傅俊淡然问道。 那年轻人正是傅俊的堂弟傅文一向以风流才子自称的傅文见傅俊和林渺都望着他不由得微感不好意思起来。他对林渺的谈吐和文采极为佩服是以见林渺望来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点头道:“望大哥成全!” “男人的钱花在女人的身上是理所当然的阿文何必害羞?”一旁的宋留根打趣道。 傅俊也笑了笑道:“你若喜欢就带回去好了!” “谢谢大哥!”傅文大喜。 “三百两有没有人再加?”台下的燕子楼账房管家晏异高声问道。 台下静了片刻以三百两银子购买一个歌姬并不便宜像这般的歌姬一般身价并不高因此战乱之中到处都是孤儿寡母的想买个女人只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有时不用钱也可试问谁愿出几百两银子购买这样一个歌姬?当然也有许多风流男子只是害怕带这歌姬回家无法向家中的大夫人交代。 “我出四百两!”一个声音自东北角传出。 林渺循声望去开口之人竟是离席而去的李震。 傅文脸色微变扬声道:“我出五百两!” “哇……”台下一阵哗然居然有人出五百两购买一个歌姬要知这么多的银子足够一个穷人在战乱之中生活数十年。 “我出八百两!”李震似乎也是不得美人不罢手更是语出惊人地道。 台下更是哗然台下的歌姬也停住了舞姿向李震的方向行了一礼娇声道:“谢谢公子!” 傅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望了望傅俊见傅俊的脸色也不自然但要是叫他出比八百两更高的价格一时也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高声道:“我出九百两!” 李震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向楼上瞟来显然是要重新打量这个竞争的对手。 台上的晏异脸显喜色前面的几个歌姬每人的身价不过两百余两而已最高的也仅两百五十两银子但这一个却可以卖到九百两银子确实是有些出人意料。 “我出一千两!”李震道。 傅文神色间有些恼怒但又有些失望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还该不该加下去又望了望傅俊却见傅俊的目光很淡漠他立刻知道傅俊不会支持他再为这样一个女人争下去只好暗暗叹了口气。 “我出两千两!”一个浑厚而沉稳的声音自三楼之上飘了下来。 “哇……”台下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两千两白银用这个价格买下这个歌姬怎不叫人吃惊? 李震也不说话了他本来倒有志在必得之心但是让他拿两千两白银买一个歌姬只怕他父亲也会痛骂他一顿而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亏本的生意。 林渺抬头向楼上望去也暗自吃了一惊这个人他见过正是白天在燕子楼之上暗自观察他的人按照汗莫沁尔的说法这个人应该便是贵霜国的那个八段高手丘鸠古。 傅文只好死心地坐下让他拿两千两银子买一个歌姬那绝对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为曾莺莺。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两千两有没有人还有更高的价格?”晏异显得兴奋地问道。 “那人不是中原人!”任光吸了口气道。 “他是贵霜国的高手此人武功极为可怕!”林渺小声地道。 “贵霜国的人也来了?”傅文吃惊地问道。 林渺点了点头楼下的晏异又呼了一遍:“两千两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钱?” 良久四周都不再有人应声确实没有人愿出两千两银子去买一个低贱的歌姬。 “好两千两成交!”晏异终于宣布了最后的结果。 丘鸠古居然愿出两千两银子买这样一个歌姬真让林渺有些讶然。不过这些贵霜国人行事是很难揣测的他也懒得去想倒是他探得燕子楼与贵霜国有一批贩卖女人的交易如果真是如此丘鸠古大可与晏侏在私下交易那并无什么不妥但是为什么不这样呢? 那个神秘而美丽的怡雪会不会也在燕子楼之中呢?会不会也在看着这一切?那她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现呢?他的目光不由得四处找寻起来不过并没有怡雪的身影。突地他又感到有些好笑怡雪是个女的怎么可能会以本来身分进入燕子楼呢?那样岂不是让燕子楼所有男人的目光都投向她了吗?只怕曾莺莺的风头都要被她比下去。因此他若想在这里找到她岂不是一件很好笑的事? “阿文别丧气待晚上我去把这歌姬给你偷回来以偿你之愿如何?”宋留根安慰着傅文道。 “又想做偷香劫玉的老本行吗?”一旁的傅俊没好气地道。 宋留根悻悻地一笑道:“我只是为阿文着想嘛既然阿文喜欢她这贵霜人居然强夺人所爱实在是很可恨让他浪费两千两银子也算是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咱们兄弟不好惹!” “你以为凭你的能耐能够偷得出这名歌姬吗?”任光反问道。 “我从来都对自己很有信心!”宋留根自信地道像是这名歌姬已经被他偷了出来一般。 林渺不由得好笑道:“如果宋兄想去偷回她倒不如出两千零一两银子把这个歌姬买回来。” 任光和傅文也同时被逗乐了宋留根不服气地问道:“林兄是说我偷不出来?” “如果宋兄与贵霜国的武士交过手便知冒这个险还不如丢两千两银子。”林渺并不含蓄地道。 “林兄与他们交过手?”傅俊讶然问道。 “是的这群贵霜武士都是一流好手那个出两千两银子的人乃是贵霜大使手下的最得力之人丘鸠古听说在整个贵霜国之中能胜过他的人不会过十个!”林渺肃然道。 “啊……”宋留根的神色微变如果林渺说的是真的在贵霜国中丘鸠古可以排在十位以前那他去挑战这个人倒真不如出两千两银子。 “如果真是这样我看还是给他两千零一两银子买下那歌姬好了。”宋留根无奈地苦笑道。 众人一愕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林兄怎会对这些人如此了解?”傅文有些不相信地道。 “这一切我是自一个贵霜武士的口中听说的。”林渺淡淡地道。 “我看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不如大家先去客栈长谈吧。”任光提议道。 林渺望了宋义一眼尚没见到刘秀的踪影他只感到有些奇怪这种场合刘秀居然会不来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呢?这让林渺大感疑惑。 “起火了后院起火了!”蓦地底楼有人高声呼喊。 燕子楼后院起火这确实让人感到有些意外是什么人居然敢在老虎口中拔牙?能在守卫如此森严的燕子楼中放火这人自然也不会简单。 楼下的燕子楼护卫们微微有些乱而那群在台下观看歌姬起舞的人也一阵骚动。 透过窗户隐隐可以看到后院那腾升而起的火苗夜幕也似乎映得有些红。 确实是有人在后院放火这下子倒是有戏看了林渺心中暗叫解恨。 后院之中传来了一些姑娘们的惊呼显然是烧到了他们所住的闺房。 守在燕子楼外的棘阳城的官兵们也迅自大门口调入各拿着灭火工具便向后院跑去。 官兵的涌入顿时将燕子楼的局面搅得更乱许多人都迅地退出燕子楼。 “看来我们真的是要走了!”任光望着后院升起的火光笑了笑道。 “何不把酒观火也算是逍遥自在不是吗?”林渺笑了笑道。 “哈哈哈这倒是个好主意把酒观火他去热闹我自清静!”傅俊赞同道。 “莺莺住所离后院不远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针对莺莺而来的?”傅文此时倒为曾莺莺担心起来。 “阿文可真是怜香惜玉这时候还记着那薄情的女人!”宋留根打趣道。 “士为知己者死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傅文有些气恼地质问道。 “是啊士为知己者死但曾莺莺知你吗?而你又了解她多少?这女人一看便知道是能够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物你还是死心吧!”宋留根并不在意傅文的恼怒依然我行我素地道。 傅文一时语塞有些老羞成恼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她?你怎知道她不了解我?你今天只是第一次见到她而已……” “文弟!”傅俊也有些生气地打断傅文的话微有责备之意。 傅文只好住口他惟一怕的便是这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堂兄。 “留根说的也许是对的我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会使我们不自觉地被其声音吸引进去这个女人虽是我们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但却也是足以引得天下大乱的妖姬!”任光对宋留根的话深有同感地道。 林渺心头一动他也有这样的感觉无论是曾莺莺的琴音还是歌声都似乎包含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正是这股力量引得他无法控制心神为之着迷。以他的功力本来很难被外音所惑可是曾莺莺的声音仿佛是自他心底升起然后渗入他的思想之中使他无以自制。 “对了任兄和宋兄可知这世上是否有可以将武功融入到音乐中去的绝活?”林渺突然问道。 “武功与音乐融合?”傅俊的眼睛一亮反问道。 “林兄是说曾莺莺的音乐声中很可能融入了某种奇异的武学这才会使音乐更充满诱惑力?”任光也眼睛一亮。 “林兄真是思维敏捷我听师父说过世上仿佛有一种叫‘种情大法’的神秘武学能够在举手投足之间挥出来。听说这种武学本身只是一种附庸并无真正的杀伤力但是如果结合其它的任何武功或杂艺就可以挥出让人想象不到的魔力甚至可以控制人的心神!只是不知道这种武学能不能够融入歌舞。不过这种武学似乎早已失传如今是否有人能使还是个问题!”宋留根似乎想起了某些问题出口道。 “种情大法?!”林渺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事实上对于各门各派的武学他知道得很少。对于江湖中的事也仅是初闻哪能跟宋留根和任光等人相比? “留根想得太多了吧莺莺只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只是琴技高而已又有什么‘种情大法’、‘种爱大法’的她这样又有什么好处?”傅文不屑地反驳道。 宋留根只是笑了笑却不反驳只是扭头向那后院望去道:“真的好热闹。” 傅文更恼但却拿宋留根没办法平日里他两人斗口他向来是很少赢因此最恨宋留根这副德性。 林渺见两人这般不由得有些好笑转过话题道:“热闹是热闹只怕没有人来伺候我们了。” 任光扭头现本来在楼间穿行的美姬们只剩下几个心神不定的。 蓦然间林渺的眼角余光似乎多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而且还似乎向他招了一下手。 林渺讶然扭头望去却见一俊秀之极的陌生男子正在楼梯口之处眉目之间有种颇为熟悉的感觉他心头一动感到有些好笑这人不就是怡雪吗? 宋留根见林渺的目光有些呆不由得也顺势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见到不由得惑然问道:“林兄在看什么呢?” 林渺回过神来不由得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有一位故人下楼了我正在找他因此得先失陪了若有机会我便去找几位兄台。” “哦?”任光微讶道:“如果林兄有事便去忙吧明天午时之前我们尚会在棘阳我与林兄一见如故若有空闲别忘了我们恭候大驾!” “好说若有空暇林某定当拜访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林渺说完行了一礼转身向怡雪消失的方向走去。 后院的火势使燕子楼内的护卫几乎全都聚于此处拿盆的、拿桶的犹如热窝上的蚂蚁谁也不敢想象如果火势蔓延的话将燕子楼全部引燃那后果会是怎样。 燕子楼中房连房屋连屋若是火势蔓延则是一不可收拾。因此燕子楼中所有的人都显得极为紧张救火成了他们要之事反倒是忽略了主楼之中的买卖和客人。 林渺轻松进入后院他对燕子楼并不熟悉而且燕子楼内极大想要找到某个小房间还真难以办到。不过怡雪却轻车熟路地奔在前面并没有人阻止他们的行动。 “我找到了那些被燕子楼搜罗来的无辜女子!”怡雪见林渺跟了过来道。 林渺苦苦一笑道:“那又能怎样?我们又怎能将他们安全地带出去?如果被燕子楼的人现了岂不是更害了她们?何况此刻城门四闭我们根本就出不了城。” 怡雪微愣不服气地问道:“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燕子楼中有的是秘道我们大可自秘道中退出。在城外刘公子已准备了大船只要天亮一出城便可把她们送到安全之地!” 林渺心道:“难怪没有看到刘秀原来他是去准备船只了。”不过他对怡雪的话并不以为然吸了口气道:“你认为什么地方安全呢?天下哪里不都是一样?他们只是一群柔弱女子四处战火纷起若是无法安置好她们只怕反而害了她们!” “这些事情必须先出了棘阳再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若是还有什么意见不妨现在说出来好了!”怡雪有些生气地驻足冷冷地望着林渺道。 林渺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道:“我没有意见一切听你的就是!” 怡雪神色一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是男妆但仍掩不住其绝美的气质让林渺看得有些呆了。 “走吧什么呆?”怡雪转身提醒道。 林渺暗骂自己:“身在虎穴之中居然还胡思乱想。”只好重整心思跟在怡雪身后避开燕子楼的护卫。 事实上这一刻他们便是与燕子楼的护卫擦肩而过也不会有人在意。 “什么人?站住!”一声低喝自一间小楼的暗处传来。 “长眼睛不看事吗?连我也认不出来!”林渺急踏两步粗声道。 那黑暗中的护卫没想到竟遭到来人的叱骂反而不敢乱说话。事实上黑暗之中他们并不能看清对方的容颜但对方的声音有些陌生不过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当来者是什么重要人物忙陪不是道:“是小的不好因光线太暗小的一时没看清!” “现在看清了吧?”说话间林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那两名护卫大吃一惊现竟是陌生人暗呼不好正要出手之时林渺已经以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度出手了。 “嗯……嗯……”那两名护卫出两声轻哼倒像是在回答林渺的问话。 两名护卫并未应招而倒而是呆立着被点了穴道林渺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像是在训斥自己的手下道:“好好盯着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物否则拿你们是问!” 黑暗之中小楼另几处哨口的人也看到了这边生的一切只是他们也同样无法看清林渺的脸庞和面容只觉得声音有些沙哑。他们并没有看到林渺制住这两名护卫的穴道还道是林渺在训斥这两人因此都不怀疑有他还以为真是自己人。 林渺迅向小楼中行去黑暗处的哨口再没人出声相阻谁也不想自讨没趣。 怡雪见林渺如此大胆急智不禁感到好笑跟在林渺身旁很快进入院内。 院内亮着灯火他两人再也无法遁身正在思量该如何对付守卫之时蓦闻一个极冷傲慢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们到此所为何事?” 这几个字的音调听起来极怪林渺和怡雪一扭头却现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贵霜国的武士。 林渺心头一动暗拉了一下怡雪沉声道:“丘鸠古先生叫我来为他带两个女人去!” 那人一听是丘鸠古派来的不由得神态大变显得极为恭敬地道:“可有先生的令牌?” “令牌在汗莫沁尔那里他本是与我同来但因后院起火他耽误了一会儿让我们先来这里等他他随后便到!”林渺瞎编道同时极地打量四周的环境思忖如何解决这里的人。不过他心中也在暗暗担心如果这里的燕子楼护卫全都换成了贵霜武士只怕会很难有所收获了。 那贵霜武士听林渺说汗莫沁尔随后就到并不怀疑如果这人不是燕子楼的重要人物又怎会知道丘鸠古和汗莫沁尔这两人的名字和关系?何况他们能在燕子楼护卫不加阻拦之下走进来更证明这两人是燕子楼中的重要人物。他哪里想到林渺只是胡说八道能进大院只是靠唬住外面的人这使得外面之人还没看清身分就顺利溜进院中若是在白天肯定不行而巧在这里的贵霜武士对燕子楼根本不熟也不知道林渺两人是不是燕子楼的人竟让林渺和怡雪安然地留在院中。 怡雪早已将院中的一切看在眼里侥幸的是院子中只有两个贵霜国的武士这对他们说对付这两人根本就不在话下。 “你们在这里真是辛苦了这里就只你们两们兄弟吗?我待会回去便给你们送些酒菜来!”林渺像拉家常一般轻松地问道他仿佛不知道这里已是龙潭虎穴。 “不我们有四人!”那贵霜武士听说待会儿为他们送酒菜忙将实际人数说了出来他可不想到时候四个人吃两个人的菜。 “哦。”林渺心中好笑这贵霜武士果然经不住几句话套不过他却暗暗思忖另外两人在哪里。 第五章 虎穴逞雄 怡雪见林渺这般随意几句话不仅骗过了贵霜武士还套出了其实力不禁对林渺多了几分佩服但她哪里知道林渺自小生长在天和街与混混们在一起骗人简直是家常便饭此刻只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 林渺几可肯定另外两名贵霜武士是在小楼之中只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这两人再去对付另外两人应该没多大问题。不过但愿这些人不要都像汗莫沁尔那般厉害就行了不由向怡雪递了个眼色。 “这些姑娘你可见过?待会儿你帮我们为丘鸠古先生挑好了!”林渺笑嘻嘻地向那贵霜武士靠近了一步道。 那贵霜武士似乎对林渺并无戒心只是笑着回应道:“为丘鸠古统领效劳是我们的光荣……”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觉一股冷风夹着白光爆射而至。 林渺出剑快绝而怡雪出剑也有如长虹经天般带着暴风骤雨般的气势直射向另外一名贵霜武士。 事起突然面对林渺的那贵霜武士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而林渺的短剑出自袖间直接而狠辣等到那贵霜武士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林渺的剑已经割破了其咽喉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出。 怡雪却没这么轻松因为她与另一名贵霜武士之间的距离有两丈许要想在这种距离一击致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铮……”怡雪的剑击落在一根石柱上那贵霜武士以最快之射出圆月弯刀同时身形迅疾借石柱之利滑开。 怡雪想趁势而下但那要命的圆月弯刀却以一种奇妙的弧迹射向他的身体。 怡雪借剑身点击石柱之力身子在空中若游鱼般扭了一下竟自侧面绕击向那贵霜武士。 那贵霜武士的动作也绝不慢冷哼着挥手那射出的圆月弯刀又倒折而回手中的精铁刀鞘毫不示弱地倒迎上怡雪的剑。 林渺微微吃惊这名贵霜武士的低哼足以引起屋内的两人注意甚至可能会引起外面燕子楼的护卫们疑虑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要陷入苦战之局?但见这名贵霜武士竟以刀鞘格挡怡雪的辟邪剑不由得暗暗不屑。 “哧……”那精铁刀鞘如朽木一般断成两截辟邪剑芒爆射之际怡雪迅回击那自后方绕袭而来的圆月弯刀。 “叮……”圆月弯刀也断为两截那贵霜武士轰然倒下额际多了一点血红却是被剑芒所破。 “轰……轰……”小楼的门在爆响之中化成千万点利矢似的碎片向林渺和怡雪爆射而至两名贵霜武士犹如两只巨狼爆射而出强大激涌的杀气顿时将虚空完全惊碎。 “走!”林渺半刻也不犹豫地向怡雪喊道。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惟有放弃救人先必须保证自己不陷入绝境。 怡雪刚想松口气却见无数碎片奔面而至她立刻明白这自楼内而出的两名贵霜武士都是极为难缠的高手只怕想在数招之内将之解决是不可能的再听林渺的呼喊自然明白林渺的意思她并不是只知争勇斗狠的武夫。 怡雪的身法绝不输给林渺说退便退如箭一般脱开木屑的笼罩。 林渺反手拂袖挥出一股强大的气流那本来激射而来的木屑竟被倒卷而回射向两名攻来的贵霜武士这才追在怡雪之后向院门口闯去。 “嗖……嗖……”几支冷箭自暗处爆射而至留守在外面的燕子楼护卫显然也知道情况不对对自内冲出的两人施以攻击。 林渺和怡雪冲出之际因背后光亮极大那些隐于暗处的燕子楼护卫们便能够借光亮看清其面容立刻认出这两人不是燕子楼中人哪还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叮叮……”林渺剑出如风这些冷箭并不能对他们构成威胁。 “别让他们逃了!”有人高呼暗处的护卫们皆飞身扑出欲阻住两人的去路。 “挡我者死!”林渺冷哼声中身形与刀共化一团暴风向护卫们扑去。 “呀……呀……”强大的气旋和霸烈之极的刀势将两名护卫连人带剑都给劈开另外两人则承受不了强大的冲击力被撞得暴跌而出。 林渺便像是一颗来自天外的巨大陨石不像是一柄刀而是带着巨大冲击力的风暴挡者披靡。抑或这群护卫之中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硬接林渺一击。 怡雪在林渺的身边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林渺身上的强大气势那是一种压力犹如炸开的热气炉散着让人窒息的冲击力她心中都有些骇然林渺的功力和他的年龄不成比例与其武功也并不匹配尽管林渺的武功很好但在招式上似乎尚欠缺了许多东西。与敌交手之时林渺往往只是以功力弥补招式上的不足。当然仅只这样便足以让林渺成为可怕的高手但如果真正遇上绝世高手或大宗师级的人物之时林渺便很难保证功力上的优势那时招式上的破绽足以成为致命之处。 怡雪对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想到这些问题而有些惊讶往日她可是很少去想别人的事的。 “嗖……”怡雪刚破开几名护卫的阻击蓦觉身后锐风破空而至急忙扭身锐风擦身而过却是一柄刀鞘如风轮般旋过而另一股带着浓烈杀意的气劲也自后方逼至。 不用回头怡雪也知道这是贵霜武士的攻击这些人的武功不仅诡异而且极为难缠。 “叮……”怡雪回剑仅凭感觉便准确地截住自身后攻来的圆月弯刀但圆月弯刀却在剑锋之上划过一道诡异的弧迹依然向怡雪的身后攻到。 怡雪吃了一惊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林渺会说贵霜武士不好惹那是因为贵霜武士的兵刃怪武功招式全都是自实战经验中总结而出最具杀伤力、最诡变的招式这也是贵霜国能够称雄于高原、称雄于域外的原因之一甚至连匈奴都惧怕贵霜骑士。无论是马战还是步战这弯刀都可以自由地射杀敌人其杀伤力在短兵相接和追袭战之中更具威胁。 事实上圆月弯刀是在平原之上演化而来的兵刃在与狼群日积月累的斗争之中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和猎人将自己的武器不断改进以至于更具杀伤力更灵巧而圆月弯刀便是在草原上对付狼的最好兵刃之一。在贵霜国更是普遍都用这种兵刃也使得关于圆月弯刀的武学在贵霜国展极快涌现出一群不世的高手。 圆月弯刀极滑因此并未被辟邪剑斩断。 “小心!”林渺低呼那飞射而出的刀鞘竟又倒旋而回直撞向怡雪的背部。 怡雪当然不会没有感觉到这些尽管对于贵霜武士这一轮怪异的攻击攻得微有些错愕但其身法绝这种攻击并不能真个缠住她。 抽身而退的怡雪倒撞入燕子楼护卫的人堆之中。 “你先走!”林渺的身子倒撞向那两名贵霜武士向怡雪低喝道。 两名贵霜武士突见眼前的敌人倏然失踪那回旋的刀鞘竟射向自己不由得也吃了一惊而便在这时林渺连人带刀已若陨石般狂撞而至。 “轰……”刀鞘碎裂一名贵霜武士的圆月弯刀也被震碎身形更是踉跄而退他们怎也没有料到林渺竟会拥有如此霸道的功力。而强霸的刀气也让另一名贵霜武士骇然飞退。 怡雪也不再停留对林渺这种攻击方式却颇欣赏。她知道林渺之所以在一招之中逼退两名贵霜武士并不是因为其武功比自己高而是因为林渺的武功本以霸道见长又对圆月弯刀熟悉知道以拙胜巧使圆月弯刀诡变的优势根本就无法挥因此能一招将两名贵霜武士逼退。而她却是胜在灵巧与精绝的招式之上但遇上从未接触过的圆月弯刀这弯刀比她的招式更诡异是以一时之间竟被攻得手忙脚乱。 林渺也正是看到了此点是以他才会替下怡雪。一击之下林渺绝不再停留他可不想被这些人给缠住那绝不是一件好事而这里的喧闹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多耽误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林渺退两贵霜武士却突地驻足抱刀而立燕子楼的护卫们的攻击似乎也在突然之间停住。 “统领!”两名贵霜武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林渺也驻足他不得不驻足怡雪的身子便立在他旁边。在他们的退路之上静立着五人与他们相距三丈而立。来者正是燕子楼的教头铁忆和玉面郎君另外三人却是林渺此刻最不想见的贵霜八段武士丘鸠古和六段汗莫沁尔及另一位贵霜武士。 强大的气机几乎完全封锁了林渺两人的每一寸退路是以林渺和怡雪不得不驻足停步。 “你终于还是来了!”丘鸠古神色静于止水语气不疾不徐悠然而显得沉稳地凝视着林渺。 “你在等我?”林渺讶然反问道。 “听说你胜了汗莫沁尔?”丘鸠古的语气依然平静像是不含任何感情。 汗莫沁尔的神色也显得极为平静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 林渺却心神大震他不明白丘鸠古是怎么能够透过他的易容术看出他的身分的眼下他的面容与白日是两个人可是丘鸠古却一眼便认出了这的确让他惑然但他仍淡然一笑道:“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哈哈哈……”丘鸠古低低地笑了几声悠然而自信地道:“天下间没有一个敌人可以瞒得过我的眼睛尽管你更改了容颜却无法掩饰你的气势更无法改变你的眼神。[.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人的身上最大的特点之一便是眼睛无论你面目如何改变都无法改变你眼中的情绪易容之术只能瞒过一些无用的庸人!” 林渺心中暗凛汗莫沁尔果然没有说错这个丘鸠古确实是个极为可怕的对手。如此看来汗莫沁尔当也知道了他的身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来林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铁忆也立刻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分不由得冷叱道。 “我道是谁敢在燕子楼捣乱原来是你呀我差点忘了差人放火是你的拿手好戏!”玉面郎君阴阳怪气地道但很快他的目光又落在女扮男装的怡雪身上鼻子嗡动了两下惊讶地道:“原来这里还有个大美人难怪这么香女扮男装都这般好看我敢跟教头打赌如果这妞换成女装保证是个大尤物……” 玉面郎君话音未落便觉一股锐利之极的冷风迎面而至。 寒芒暴闪之际铁忆已经出剑了铁忆的剑确实快但却不是攻向林渺和怡雪而是射向玉面郎君的那点光芒。 “叮……”铁忆浑身一震剑身仿佛遭雷击一般弯曲成弓那点寒星似的光芒也改变了方向射入丈外的一棵树身之中。 铁忆和玉面郎君相顾骇然那点寒星只是一颗豆大的金珠。 玉面郎君知道如果不是铁忆这及时的一剑只怕他此刻已经不是站在地上而是躺在地上了。 “好!中土果然是人才济济连个女子也有如此好的武功看来今次中土之行确实是没有来错!”丘鸠古的神色依然平静如水根本就看不出有何波动。 “听说先生前来中土只是为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女人难道先生对我们中土的武学也很感兴趣吗?”林渺不无讥嘲地反问道。 汗莫沁尔和他身边的另一名贵霜国武士的神色微变显然是因林渺对丘鸠古的不敬激怒了他们。 丘鸠古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人说中土人说话都很风趣我看这位朋友确实很风趣看来传闻一般不会假!” 林渺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丘鸠古倒还有那么一手居然有如此涵养也难怪能够成为贵霜国的重要人物但他却知道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便更难闯出这燕子楼而丘鸠古之所以如此不愠不火事实上也是一种心理战术。 丘鸠古自然明白林渺二人只是想离开此地所以他便要不愠不火地耗时间如果林渺不能够平心静气自然会因此而焦躁不安。 丘鸠古是个高手更是绝对聪明的人他明白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虽然都年轻但其武功和智慧绝不好惹便是他若想独战两人仍没有把握而铁忆诸人虽可相助留住这两人但若对方死拼的话自己仍不免会损伤极大因此为了将损失减到最小必须在战术上把握好。 “听说你是贵霜国的八段武士在贵国中少有对手我想与你来一个赌约!”林渺淡淡地笑道。 林渺开口顿时让怡雪吃了一惊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丘鸠古和铁忆诸人也都感到有些意外不知林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想赌什么?”丘鸠古反问道。 “我赌你不是我十招之敌!”林渺漫不经心地道似乎只是在宣布一个小小的决定。 林渺此语一出所有人都神色大变包括怡雪在内。谁也没有料到林渺居然会如此狂妄竟敢说眼前这异国的绝顶高手会不是他十招之敌除非是林渺疯了才会说此糊话。 与林渺交过手的汗莫沁尔眼中充满不屑他清楚林渺的实力但他更清楚丘鸠古的实力是以他感到林渺太狂了狂得简直有些离谱只让他感到幼稚和可笑不过他并不表任何言论。他本就不必说话因为他相信丘鸠古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怡雪和林渺交过手她知道林渺的武功很好但若说在十招之内胜过眼前这位贵霜国宗师级的武士那完全是不可能的这是她的直觉对丘鸠古的直觉。 铁忆和玉面郎君却有种幸灾乐祸之感他们领教过林渺的厉害但他们也听说过丘鸠古的厉害而且这个外国人颇为自负的样子让他们感到有些不服气。因此若是让林渺和丘鸠古狠斗一场倒是他们所愿。事实上除了丘鸠古这里的九名燕子楼中的高手包括铁忆在内都没有与林渺单挑的勇气倒也乐意让贵霜人与眼前这个让人头大的对手斗个你死我活。 “你想怎样赌?”丘鸠古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问道。 “我若赢了那你们不可阻止我们自由离去;若我输了则我们留下来任由处置!”林渺豪气逼人自信地道甚至连看怡雪一眼都没有仿佛他一定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一般。 怡雪脸色微变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渺如此有信心而且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连征求她的意见都没有虽然她有些担心和不悦但却不想拖林渺后腿。她相信林渺话出必有因她不相信林渺是个不知轻重之人。 铁忆自不相信林渺能在十招之内胜过丘鸠古因此听林渺如此豪言壮语不由得暗忖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简直自找死路!”他根本就不反对林渺的提议反正如果林渺到时候不认账他也不怕因为拖过十招之后便会有更多的人赶来到时候林渺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他根本就不在意。 丘鸠古淡淡地望着林渺似乎想在林渺的眸子中找出一丝端倪但是他只看到了坚定和自信仿佛林渺根本就不在乎一切。在气势上林渺竟似比他更盛。 十招之约的震撼将林渺那不可一世的气势烘托得更明显连丘鸠古那无惧一切的霸气都显得黯淡无光。 怡雪也不得不承认此刻林渺的豪气使其气势倍增给外人造成了一种窒息的压力。 丘鸠古突地“哈哈……”大笑起来。 除林渺之外所有的人都显得错愕不明白丘鸠古此时为何会出这般笑声都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林渺没有半丝错愕只是以一种冷而自信自若的眼神盯着大笑不止的丘鸠古仿佛在看一个有神经质的病人那种眼神让丘鸠古觉得自己笑得有些无聊。 是以丘鸠古的笑声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但丘鸠古却有些老恼成怒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污辱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不要你什么十招之约只要你能胜我今日我以武士的名誉担保没有人会阻止你出燕子楼!” “一言为定!”林渺突地插口道仿佛松了口气似的。 丘鸠古突然之间现自己上了当林渺的这一番造势所为的正是他这一句话事实上林渺一开始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十招之内战胜丘鸠古但他却知道贵霜人将武士的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是以他才会以十招之约相激丘鸠古只等丘鸠古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直到此刻怡雪和汗莫沁尔才知道林渺刚才的表演只是耍了一个小小的手段其真正的目的只是想与丘鸠古公平一战。 怡雪和汗莫沁尔都明白若两人公平一战林渺也不一定就会必输。事实上汗莫沁尔对林渺的实力也只是感到高深莫测而他只见过丘鸠古出手击杀匈奴的劫道者尽管丘鸠古的威名在贵霜国极盛武功也极为了得但是那毕竟不是亲自领教他仅是自师父的口中听说过而林渺的武功他却是深有体会的。因此在公平对决之下他不敢断言谁胜谁负。 不仅是汗莫沁尔这样认为铁忆甚至认为林渺获胜的机会占百分之八十因为他深深地领教过林渺的可怕而对丘鸠古却是一无所知。玉面郎君更不用说只有那些贵霜国的武士们对丘鸠古极为自信。 “丘先生!”铁忆忍不住提醒道。 丘鸠古冷冷地望了铁忆一眼冷然道:“教头认为我没有权力作出这样的决定?” 铁忆闻言脸色微变干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提醒先生这小子极度狡猾不要上了他的当!” “多谢教头提醒我希望教头不要让我为难!”丘鸠古的话极为沉冷显示出其与林渺一战的决心。 林渺心中冷笑在这场心理战之中他至少已经胜了一招。当然这并不值得庆幸最为艰难的尚是与丘鸠古的一战。他绝不敢轻视丘鸠古但也绝不惧丘鸠古不过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获胜的机会很小很小可他仍要战只是暗暗向怡雪打了个手势。 对于敌人心理的揣摩林渺比丘鸠古胜上许多那是因为他生活在最底层总会看许多人的脸色行事什么样的嘴脸他都见过但丘鸠古身为贵霜高贵的武士出身极好虽拥有武士的勇猛和机敏但也清高不屑于揣测他人心理这便是林渺何以冷眼对丘鸠古的长笑而使丘鸠古心生恼怒的原因之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也正是因为林渺抓住了丘鸠古的心态所以才敢道出十招之约。 “汗莫沁尔兄已让我见识了一些贵霜的武学希望你能不吝再让我看看贵霜国的其它精绝武学!”林渺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同时斜跨一步与丘鸠古相距两丈许立定道。 丘鸠古也缓缓地踏上一步与林渺相隔两丈对立整个人绷得像一杆枪神色冷厉而沉着。尽管他已经感觉到了林渺的气势在疯涨强大的战意和杀机使两人之间的虚空充盈着让人窒息的压力。 远处的火尚在烧烟和火的光亮将夜空蒙上了一层暗红色光亮遥遥地映来落在林渺和丘鸠古两人的身上却化成了狂野的战意。 有风在吹动掀起了林渺与丘鸠古两人的袍角有种苍凉而伤感的味道死亡的气息仿佛冲击着每一个人的鼻翼和心灵。 林渺和丘鸠古都没动任由风掀起袍角、袖摆、梢甚至是那紧紧拧起的眉毛……仿佛在刹那之间两人化成了雕像变成了没有生命的死体。 夜一片死寂只有浓浓的杀机在翻腾纠缠冲击着每一寸空间和每一个人的心灵这使这个夜更凉、更冷!战意在林渺和丘鸠古的眸子之间泛出一层层似有形却无形的涟漪。 窒息的压力随着旋动于两大高手间风的扩散而扩散。 铁忆诸人都自觉地退了两步有些骇然而惊讶地望着林渺和丘鸠古他们深切地感受到来自这两人身上的将是一场野性而狂野的风暴。也只有在此时他们才知道眼前的这个贵霜国八段武士确实拥有着让人震惊的力量。 刀依然在林渺的背上他没有出刀的意思。不过在他身边的空气之中仿佛都弥漫着强烈的刀意事实上他已经出刀了。 丘鸠古也只是冷冷地盯着林渺眼睛眯得如两片弯刀。那锋锐的目光似乎想穿透林渺所有的包装和外壳而将林渺的每一点动机都清晰地捕捉下来。但是他似乎有些失望至少他尚未能在林渺的身上找到半点破绽。 林渺就像是一柄刀一柄无锋的古刀一半陷入地中一半插入天上稳固而古朴却又泛着新生的活力。他本身就是一柄完美的刀是以到这一刻丘鸠古尚没有出手只是在寻找一个机会。 林渺没有出手是因为他同样无法在丘鸠古的身上找到破绽战斗便这样僵持着。 怡雪很吃惊地望着丘鸠古和林渺她深深地明白这之中的凶险因为她自身便是这样的高手。 林渺屹立不动但丘鸠古似乎并不想如此僵持因此缓缓地移动着步子绕着林渺踱着小圈似是想通过方位的调换来寻找到林渺最致命的破绽。 林渺的身子随着丘鸠古的绕行而悠然地转动着自己的重心转换着方向眸子始终不离丘鸠古的眼睛。 两个人仿佛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步调配合得无比的默契和一致只有两人之间的风越吹越狂越旋越疾将两人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而战意和杀机仍在暴升。不可否认两人终会在某一刻爆任谁也可以想象得到那将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一切都在无声中酝酿默默地天地静得让铁忆诸人手心冒汗…… 这似乎是一场有趣的对决汗莫沁尔的眸子里涌动的尽是兴奋的光彩他希望有这么一场对决能够一睹真正高手的决斗这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难得的修行机会。 林渺低啸攻出丘鸠古的那微小破绽是在他绕林渺转了两圈之后生出的而林渺并没有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如狂风暴雨般的气机以无孔不入的形式若山洪倾泄的气势直撞向丘鸠古。 虚空之中犹如划过一道亮丽而生动的闪电这是林渺的刀。 铁忆此时才知道林渺的刀有多快有多么惊心动魄玉面郎君并不惊讶在他的眼里本身就把林渺估得很高。 汗莫沁尔的神情更为兴奋他似乎可以捕捉到林渺刀锋的弧迹。他知道自己败给林渺并不冤。事实上他与林渺之间确有差距也正因为有差距才使得林渺与丘鸠古的对决显得更有意思。 怡雪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有些心思抑或她隐隐捕捉到一些什么只是她一时也说不明白。 丘鸠古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笑他不进反退以极快的度倒退两丈将那疯狂涌至的气机拉长甚至自一旁散去一些。 林渺尚在虚空之中但两丈与四丈并无区别距离在他们之间似乎并不存在差异气机紧紧相牵气势紧紧相逼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两人存在。因此距离根本不能影响他刀锋的犀利。 退两丈丘鸠古再暴进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杆巨枪直接射向林渺的刀芒之中他身上的破绽顿时敛于无形。 “轰……”天空之中似有一道电火炸开刀与枪擦出的鸣响只让所有人耳鼓生痛疯狂的气流如炸开的风暴卷着尘埃败叶冲得那些燕子楼护卫们东倒西歪。 林渺与丘鸠古身子交换了一个位置在空中幻出一道优美的弧迹沉重落地。 林渺落地即起没有半刻停顿他知道刚才丘鸠古的破绽只是故意暴露出来的若不是他拥有绝的身法只怕此刻先机已经被丘鸠古所操控。 丘鸠古似乎微有些惊讶林渺根本不用换气便又攻了过来让他惊讶的还是林渺的功力。 林渺在功力之上并不比丘鸠古逊色是以第一下硬击双方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丘鸠古的枪仿佛是无所不在没有人知道是出自哪里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知道其攻向何方就行了。 怡雪也暗自惊讶这贵霜国的八段高手并不是用的贵霜国最为常用的圆月弯刀而是用两杆短枪。那漫天的枪影便像是一只长满了长刺的刺猬让人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林渺的刀锋暴涨凭空长出三尺刀芒。长啸一声如流星赶月般以最为直接的方式双手握刀凭空劈下惨烈无比的气势大有一往无回死战的决心。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林渺那惨烈的刀气所慑心神禁不住紧缩森寒冷厉的刀气仿佛一根根钢针刺入他们的肌肤之中。 怡雪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身形也在此时爆射而出直逼丘鸠古。 丘鸠古与林渺对换了一个位置便是在林渺最初所立的位置因此距怡雪极近。此刻怡雪倏然出手自丘鸠古的后背出击几乎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汗莫沁尔大惊丘鸠古也大骇他怎也没想到怡雪也会在这种时候使出要命的一击!他已经深深地感觉到怡雪手中之剑那冷寒的剑气已透体而入不用看也知道这绝对是一柄绝世神兵。而更让他气恼的是林渺和他相约的是公平对决这个女人却又自背后下手偷袭完全不讲武士的原则这怎使他不惊不怒?可是此刻惊怒也是没用他必须要解除眼下两大高手夹击的危机。 “统领小心!”贵霜武士们骇然惊呼但他们所处的位置都太远想出手相助也是爱莫能助只好出言示警。 铁忆和玉面郎君暗呼不好但当他们感到不好时林渺的刀和怡雪的剑已经罩定了丘鸠古身边的每一寸空间。 “轰……”丘鸠古低吼身子似乎在突然之间暴涨数倍满身的枪影如无数支巨箭标射而出直迎林渺两人。 天塌地陷的震荡卷起滔天气浪那群燕子楼护卫们因功力浅薄竟然跌出尘埃飞扬使得地面上的人几乎难以睁开眼睛。 林渺和怡雪的身子借丘鸠古这爆炸般的冲击力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如两片纸鸢般飞落上八丈外的一座小楼的楼顶斜角之上。 “对不起了贵霜国的朋友们今天我有急事不能陪你们玩下次再说吧!”林渺立在那斜角之上如一只巨大的夜莺笑道。 丘鸠古没有受伤但他却知道自己又上当了。林渺和怡雪并不是想杀他只是想借他的力道飞出包围之外。此刻他才明白事实上林渺打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与他决斗而只是想制造逃走的机会而他却懵然未觉。 一开始林渺提出十招之约便已设下了诡计而到丘鸠古提出公平决斗被林渺抢着同意这种看似不给丘鸠古后悔的机会的做法只是向众人施以迷雾让众人以为林渺的目的仅止于此却不知这只是林渺要给人造成的一种假象让人疏忽大意、疏于防范之际便迅逸出包围而达到顺利逃离燕子楼的目的。 事实上林渺自然知道且不论自己是否能够胜过丘鸠古即使是胜了也会是大伤元气甚至是身受重伤那时就算能够安全走出燕子楼也不可能逃过燕子楼的追杀。棘阳乃燕子楼的地盘是以与丘鸠古决斗只是最傻最笨的方式何况他尚有一个可怕的对手在等他那便是幽冥蝠王虽然他与幽冥蝠王交手的伤基本好了但若长久交战只怕仍会受影响。他可不再将力气耗在这里。也正因此他一开始便以手势暗中与怡雪约定。 怡雪乃冰雪聪明之人自然明白林渺手势的意思。因此与之配合得天衣无缝这却气坏了丘鸠古。 “我看错你了中原居然有你这样的无信之辈!”丘鸠古有些愤然地道。 林渺不由得仰天大笑道:“兵不厌诈徒逞匹夫之勇乃是愚人所为为智者所不取为了生存不择手段而谋之非是无信而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我林某给丘先生教了一个道理却并非有意戏弄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了!” 说完林渺如大鸟一般掠上另一座楼顶怡雪的身法绝不输给林渺两人瞬间消失在丘鸠古的视线中。 铁忆诸人知道自己的度根本就难以追上林渺丘鸠古却是又气又恨林渺那番话虽然有理但对于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被林渺耍了这么一手心里自然无法平复。 “去楼中看看不要让他们把货物救走了!”铁忆向两名燕子楼的护卫吩咐道。 丘鸠古却只是抬头望了望林渺消失的方向狠狠地道:“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汗莫沁尔的脸上显出一丝忧色林渺顺利逃走他微松了口气不得不佩服林渺的狡计。事实上他也没有想到林渺会耍上这么一手把丘鸠古都耍了。无论怎么说林渺放过他而不杀他心中仍是有些感激另一个原因却是他已将林渺当成了一个理想的对手他不希望林渺早早地死去。可是今晚一闹林渺真的激怒了丘鸠古若是丘鸠古真要对付林渺只怕林渺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是以他有些为林渺担忧。 尽管今天林渺与丘鸠古交手不到两招虽然林渺并未处于劣势丘鸠古也并未占优但是汗莫沁尔却知道刚才丘鸠古并未使出真正的实力第一招仅仅是试探林渺的功力而已而第二招丘鸠古却是以一己之力接下林渺和怡雪两人的攻击那才是丘鸠古的真正武学。 若是单打独斗林渺不是在第二招便逃走的话汗莫沁尔不敢保证林渺会有机会。 事实上丘鸠古根本就没有想到林渺仅战一招便不战而逃若早知如此一开始他便会全力施为那样林渺根本就不可能有脱身的机会而林渺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连丘鸠古也不能否认林渺的狡猾和机敏比他要强他并不知道林渺自小生活在天和街一向与混混们在一起行事也根本不依规矩为了保全自己让自己活得更快活对敌人完全是不择手段只求目的。因此他哪会在意不战而逃会否大失面子? 铁忆来到那小楼之中不由得惊呆了那群被关在小楼中的女人竟一个都不见了。那几名守卫全被人以重手法捏碎了喉咙下手之狠辣让人骇闻。 丘鸠古的脸色也变了包括汗莫沁尔他没想到这群无辜的女人居然被人救走了。 “好狡猾的小子竟然使调虎离山之计救走这些人!”丘鸠古不由得狠狠地道。 铁忆的脸色铁青向玉面郎君道:“你快去告诉总管!”说完又向另一名护卫吩咐道:“调集所有的人力搜找林渺的下落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晚上城门不开谅他们还无法逃出城外只要这些人尚在城内便不怕他们会逃走!”丘鸠古提醒道。 “你去通知一声岑彭大人不要让任何人出城便说是防止纵火的凶手逃出城外!”铁忆又向一名亲信道。 “小的明白!” “林渺既然你如此跟我燕子楼过不去我便绝不能放过你!” 走出燕子楼并没花多少力气因为燕子楼的高手和大多数的人都在清理尚有余烟的火场而丘鸠古诸人又并未追来是以林渺和怡雪在脱出包围之后便并未遇到阻击。 “看来你得让刘秀把空船开走了!”林渺微微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无奈地道。 怡雪也有些丧气地道:“那些贵霜人也真可恶若没有他们根本就不会生这么多事!” “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很容易做成的这只是一个教训我真不知道你们无忧林中人怎也学得这么冲动没一些准备也敢闯龙潭虎穴。”林渺没好气地道。 怡雪瞪了林渺一眼恼道:“不准你骂无忧林的人!” “不说就不说我也懒得去说!”林渺满不在乎地道。 怡雪见林渺的表情怪怪的心中更恼狠狠地踢出一脚。 “哎哎……”林渺一惊却机敏地避开了夸张地道:“有话好好说嘛干嘛打人?你这一脚下来我还有命吗?” “哼踢你还是轻饶你要是我师姐听到了肯定会割下你的舌头至于我师兄要是听到了嘛你是死定了!”怡雪气哼哼地道。 “你还有师姐和师兄?”林渺讶然问道。 “当然!”怡雪不无骄傲地道。 “那就好办了。”林渺喜道。 “怎么好办了?”怡雪不解地问道。 “你武功都已这么好那你师姐和师兄不是更为厉害?”林渺反问道。 “那当然!”怡雪不屑地道。 “那你把你师姐和师兄也找来我们四人一起去救那些无辜的女人那燕子楼里面的人物又何足道哉?”林渺微有些兴奋地道。 “不行不行!”怡雪在林渺话音刚落之际便立刻反对道。 “为什么不行?那有什么不妥吗?难道你师兄和师姐不愿意救这些人?”林渺不解地问道。 “不是!总之不行就是不行!”怡雪神情古怪地道。 “哦你师兄和师姐都在很远一时来不了?”林渺怪怪地望着怡雪问道。 怡雪避开林渺的目光笑道:“你不笨嘛要是他们在这里我哪用请你帮忙?” 林渺没好气地道:“这么说来我是沾了他们的光喽?” “你要是不想做就不用做了我又没有强迫你。” 林渺耸耸肩悻悻地撅了一下嘴伸了个懒腰道:“算我错了快离开这里吧你放了这一把火满城的人都在找你呢!” “谁说是我放的火?”怡雪反问道。 “难道不是你的火吗?”林渺讶然问道。 “当然不是我虽想救人但也不会乱杀无辜怎么会放火呢?”怡雪肃然道。 林渺不由得微微皱眉苦思道:“那是什么人放的火呢?” “肯定是有人对曾莺莺怀恨在心这才放火烧燕子楼也说不定呢!”怡雪猜测道。 林渺心头微动不由得想到那个景丹但旋又否定他不相信景丹是如此小气量之人虽然曾莺莺要嫁人却也不至于迁怒于燕子楼纵火定是有其他人所为。事实上曾莺莺的从良使很多人受到极重的心理打击因此迁怒于燕子楼并不是没有可能而这些人中武林高手多不胜数。是以放火的嫌疑人很多若想找出凶手只怕是一件很难的事。不过林渺并没有必要去为之费神该头痛的是燕子楼而已。 “会不会是刘秀的人所为?”林渺突然问道但又想到刘玄和燕子楼本是蛇鼠一窝刘秀又怎会去对付刘玄? “大概不会!”怡雪想了想道。 林渺也觉得不太可能因此也不想再提这件事随意问道:“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怡雪一怔望了林渺一眼脸一红道:“你认为我需要人送吗?” 林渺也呆了呆他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但见怡雪的表情似乎有些当真不由得悻悻笑道:“你那么能打谁还敢欺负你呀?这样吧那你送我回去好了!” 怡雪没好气地白了林渺一眼忍不住笑骂道:“我现你特别的贫嘴!” “哦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现。”林渺无所谓地道。 “好了我要回去了!”怡雪没理林渺的话淡淡地道。 “有事我如何找到你?”林渺也不想在这里呆得太久便问道。 “如果有事你可以到城中的清风观找静心道长他会告诉你我的下落。”怡雪说了声有些狡黠地望了林渺一眼转身便向对面的胡同走去。 林渺龇了龇嘴望着怡雪的背影却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了你明天会去哪里?”怡雪行出四丈突地转身问道。 林渺心中涌起一丝暖意欣然一笑道:“可能会去宛城!” “哦?”怡雪只是低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行入了胡同之中。 燕子楼内显得有些冷清一场大火使得所有客人的兴致变得麻木。而燕子楼的凄景也使人心寒所幸只是烧毁了两幢小楼火势并没有完全蔓延大火仅损失了整个燕子楼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主楼依然巍峨屹立像是棘阳城中的一只巨兽气势逼人。 歌姬们并没有全部卖出但已经没有多少人有兴致买卖歌姬了。谁都知道燕子楼中生了这般事情整个棘阳城都将成一个难眠的夜燕子楼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晏侏更恼的却是林渺居然欺到燕子楼内来了不仅杀了两名贵霜武士更将他好不容易自各地搜罗回的美女尽数劫走这怎不让他怒?当然他并不知道林渺并没有带走这些女人可是这却是生在林渺与丘鸠古对峙的时间内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件事与林渺无关。 来人是自暗道之中出入的显然是对燕子楼内的建筑了解得很清楚可是晏侏不明白若是林渺干的那林渺又是如何知道燕子楼内的暗道的呢? 燕子楼当年是由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的师父所建只有一张图纸而且交给了晏侏的叔祖这张图一直存在晏家的秘库之中对燕子楼中秘道知情的也只有那么区区几人而已。如今秦盟已死秦盟的师父更不用说而秦盟似乎并无传人他传出秘道的可能性很小。那么林渺又是怎样知道秘道之秘的呢?这确实不能不让晏侏伤脑筋而他兄长晏奇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现在只好由他一人来承担这所有头大的事情了。 岑彭也很为难晏侏要求他下令搜城可是今天的棘阳不同于往日因为曾莺莺的事情引来了各方有权有势的王孙公子。当然也有许多江湖浪子若是叫他搜城那群王孙公子们要是不乐意闹起事来他这个小小的棘阳长只怕官位难保了。可是如果他不下令搜城的话对燕子楼也不好交代何况还有异国的使节在这里。因此这件事便不算是小事了。若丘鸠古到洛阳向钦差大人进言只怕不仅是他就是他的家人大概也难以幸免。 岑彭有些恼这个麻烦可谓是燕子楼一手制造出来的谁叫燕子楼要给曾莺莺来个什么最后一次献艺让这么多爱慕曾莺莺的人知道曾莺莺要嫁人那还会不弄出乱子来?他岂会不知道有许许多多的人为曾莺莺痴迷这些人一旦知道自己痴迷的对象要嫁人自然无法控制情绪容易做出许多过激的事情。 当然晏侏并没有让岑彭每个人都搜问他只要一个对象那便是林渺。是的若只是这样一个人倒也好说但问题是岑彭知道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因为他知道此人可以轻易地易容成任何人的面容也便是说虽然只是在搜寻这一个人但是这跟找寻所有人又有什么区别? 所幸在城中搜寻的并不只是官兵更有燕子楼的护卫们岑彭也不是傻子他只是表面做做样子却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下属去办。事实上他这个棘阳长只管城防方面若有什么乱子他完全可以推到县令头上。 棘阳城极乱到处都是举灯提笼的官兵挨家挨户地搜寻林渺的踪迹做出的样子倒是颇为吓人但实际上却是徒劳无功只抓了近百名无辜的人凑数。 折腾到将近天明依然没有半点关于林渺的消息更别说那数十名自燕子楼消失的美人。这些女人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惟一探得的消息便是有人现有十余辆大车自燕子楼附近离去但这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因为昨晚燕子楼的聚会多是一群有钱的富家公子驾大车而去那根本就不用怀疑至于这些大车后来去了哪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晏侏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便猜到这些马车便是载走这群女人的工具但是他不相信这数十名女人会凭空消失城门未开这些人自哪里出城的?只要在城中那便一定可以找到。但是那些官兵和燕子楼护卫的搜寻并没有很大的收获只是找来了近百被怀疑是林渺的人在玉面郎君和铁忆验明身分后又只好把他们放掉还弄得这两人不胜其烦。事实上他们哪里会不明白只凭这些护卫和官兵想抓住林渺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是想找回那群与贵霜国交易的女人而已。 “这不可能!”铁忆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这棘阳城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若说搜不出林渺那小子还有可能但是又怎可能搜不出那群女人呢?除非他们插上翅膀飞出了城!” “今晚并无人出城!”岑彭道。 “禀大人南门今晚有人出过城!”一名偏将有些怯怯地道。 “南门有人出过城?什么时候?”岑彭吃了一惊问道。 “昨夜亥时左右!”那偏将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岑彭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杀气地质问道。 晏侏和铁忆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昨晚居然有人出城了不用说那群女人定是已经出城了。 “是谁给他们打开的城门?”岑彭冷然问道。 “是汪将军!”那偏将答道。 “让他来见我!”岑彭吼道他负责城守居然不知道有人在晚上开了城门放人出城。要知道晚上城门是禁开的除非有特别的事情而且又有城守或县令大人的手谕或令牌方可放行否则任何私开城门的人都是死罪这怎叫岑彭不恼不怒? 铁忆和晏侏恨不得立刻去杀了那打开城门的家伙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权力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便是要杀那人也轮不到他们他们只好生闷气。 汪保国乃棘阳城南门的守将刚升任不久但却在军中比较傲。 汪保国见岑彭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道:“回大人当时他手中拿着县令大人的手谕末将这才开门的。这里是县令大人的手谕末将本怕太晚打扰大人您休息是以想等天亮了之后再向大人禀报末将真的是不知内情!”说完递过一张帛纸。 岑彭接到手上一看果然是县令大人的手谕不由得吃了一惊这自是假不了谅汪保国也制造不出县令的手谕。 铁忆和晏侏也愣住了弄了半天却是县令的主意但这出城的人又是谁呢?为什么县令这么晚还会下手谕为这几人放行呢? “我去见大人!”岑彭道。 “我与你同去!”晏侏对岑彭倒确有些感激岑彭为了燕子楼的事情已经忙得一个晚上没有休息也确实够辛苦的事实上他大可自己去休息把这些事情让给别人去做可是岑彭没有这使晏侏也不能不心生感激。 “出城的人乃是安陆侯的少侯爷和李纵的公子难道你们认为是他们放的火?难道你们要本官不让他们出城?得罪了安陆侯你们谁担当得起?”县令赵兴有些恼怒这两人扰他清梦不由恼火地道。 岑彭和晏侏也都怔住了岑彭明白换了他是赵兴也只好写道手谕毕竟这个天下尚是王家的安陆侯的公子要出城谁敢阻拦? 事实也如赵兴所说难道还会是少侯爷放火烧的燕子楼?或是李纵之子李震放的火?这是不可能的谁敢怀疑这两人是凶犯?而眼下棘阳城中搜寻的是林渺而非安陆侯之子。 只有晏侏是有苦自知找寻林渺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找回那群失踪的美人。可是这个目的是不可能跟岑彭这些人说的毕竟这绝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直觉告诉他李震和安陆侯的儿子这么晚匆匆出城一定有问题!可是他却不明白难道那群美人不是林渺所救?抑或说林渺与安陆侯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事情就难办了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追查下去如果真是安陆侯的人劫走了那些女人那他也绝不会对安陆侯客气。无论是谁只要是敌人那便只有让其消失!此去安陆要么走陆路要么走水路只要追得紧很可能还能够赶上。 淯水棘阳码头之上船来船往繁华之极。 虽然往来棘阳的人有许多都是走陆路但更多的则是走水路水路不仅平安而且快捷少了许多颠簸之苦同时水路运货快捷而方便但走陆路却显得有些拖拉。 林渺只是租了一艘小船他要去宛城却不想走陆路或许只是想避开那要死不活的幽冥蝠王罢了。他的直觉隐隐告诉自己这个灾星始终没有远离他很可能会再次找上他。所以他选择了水路。 不过水道的堵塞让他有些受不了他的小船想靠在码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河面上的许多面孔都是昨晚在燕子楼上见过的。 林渺所乘的船并不大只有一帆乘坐了十余人而这些人都是同去宛城的。船上有四个艄公两个掌舵的。 船资自然要比马车便宜当然对于林渺来说这点船资根本不是其所在意的。 “什么时候开船?”猴七手向艄公问道。 “就快了等这河道让开了就走。”艄公摆动着长竹篙在水里搅动了几下道。 “棘阳怎会有这么多船呢?前些日子刘秀打仗不是把淯水之上的船都充公了吗?”一名乘客问道。 “这些船都是自别处来的我这船便是宛城的只是这里生意好顺便就下来了在码头上交点税就可以停靠。”艄公道。 第六章 再战蝠王 “艄公开船!”猴七手见林渺的脸色突地变了变他似乎很快明白了林渺的意思向艄公道。 “这水道……” “我付你十倍的银子!”林渺突然淡淡地道。 “我们公子要赶急!”猴七手补充道。 艄公疑惑地望了望林渺和猴七手怔了一会儿便拿起竹篙叱喝道:“哎伙计们为我闪开一些道儿我要开船喽!” 吆喝声中船开始缓缓移动在一些大小船空隙间悠然驶离码头。 小船几乎用了盏茶时间才穿过那些船阵抵达江心依风向调好帆向艄公们提起木桨轻划起来。 今天的风似乎不小阳光和煦倒颇有几丝暖意只是在冬日里吹着这样的江风并不是一件太舒服的事情。 猴七手见船驶离了码头似乎松了一口气扭头再望林渺时却现林渺的脸色更为难看禁不住讶然扭头顺着林渺的目光望去却见一只独木船如漂水之鱼般乘风破浪向他这船追来。 船头之上立着一个一袭黑色长袍、面容阴鸷的老者除此人之外再无操桨者整艘船便像是飘在水上随风逐流的浮萍没人操舟但舟行如箭岸上许多人都看呆了。 “哇那船自己可以跑……”林渺船上有人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如果我去不了你便去!这人是来找我的!”林渺将那张图暗中塞给猴七手低低地道。 猴七手一阵惊愕他知道这是林渺对他的莫大信任可是他有些不解这破浪而至的老头子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连林渺都似乎对其极为畏惧。 “不要问待会儿无论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头!一切都由我解决!”林渺见猴七手想说话抢先提醒道。 “小子今天看你往哪里逃!”那舟头的老头正是幽冥蝠王。 林渺没想到这老头子竟这般阴魂不散地跟来他已经易容了却依然被对方清楚地分辨出来这确实让他吃惊也让他头大。 “啊……”船上的人有些开始惊呼因为幽冥蝠王所驾的独木舟已如锐箭一般射向他们的船竟似是要撞穿这艘船。 “停船停船老小子你疯了吗?”艄公见幽冥蝠王的独木舟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巨力托着独木舟飘在水面之上。 林渺心下也骇然幽冥蝠王居然可以以气驱舟奔如锐矢可见其功力之深确已到不可揣度之境。 “小子如果你不交出三老令便让这些人与你陪葬吧!”幽冥蝠王冷哼一声丈许长的独木舟竟然自水面上腾空而起拖起丈高巨浪如一尾跃出水面的大鲨直撞向帆船。 “啊……”帆船之上的许多人都惊得尖叫跃入水中。 “欺人太甚!”林渺怒吼一声执起帆船之上的长竹篙如蛟龙出海般贯起一道亮丽的长虹撞向横越三丈空间的独木舟。 艄公和水手们一时也呆住了只觉得仿佛有一股疾风自身边狂卷而出而后虚空似乎被撕裂了一般出一阵锐响。 “轰……”长竹篙贯穿独木舟与此同时竹篙又爆出无数的碎片。 沉重无比的压力和撞击力使林渺也不可自控地倒退两步。 长长的竹篙已只剩下短短的数尺而独木舟的舟头也在竹篙爆裂的刹那爆碎开来幽冥蝠王如一只巨鸟般当空而落。 帆船之上天空顿时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所有的光线都仿佛进入了一个无限深的黑洞眼睛里所见非是蓝天白云而是死寂的黑色。 天与地在这一刻似乎要胶合起来整个天都塌陷而落强大得让人窒息的压力使整个帆船向水下沉去激起船身周围扬起两丈多高的浪花。 林渺低吼一声手中的半截竹篙倾力贯向黑暗如刺日之剑!他绝不可以逃避也无法逃避。 “轰……”黑暗顿去最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只干枯的手掌。 这是一只抵在断竹篙一端挂于虚空中的手是幽冥蝠王的。 林渺的双足已陷入船身之中幽冥蝠王却如一只栖于树干上展翅的巨蝠衣衫飘洒雅意逼人。 “轰……”幽冥蝠王的身子徒沉那只抵在竹篙另一端的手摧枯拉朽般使那段竹篙爆成无数的碎片无所阻碍地直压向林渺的天灵。 “呀……”林渺一声低啸上身倒曲成弓一道亮如银虹的光芒破空而起以一个奇妙之极的角度袭向幽冥蝠王的腰际他并不阻挡那只当空压下的巨掌。 船上仅剩的一个艄公和猴七手及跳到水中的乘客们不由得惊呼不远处码头之上的人们也在惊呼而更多的人则是在惊叹。 林渺在无法摆脱攻击的情况下选择了与幽冥蝠王同归于尽是以在不可能中他出刀了!他赌赌幽冥蝠王不想死也不想身受重伤。 “啸……”刀落空幽冥蝠王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又回升三尺刚好避过这要命的一刀而他的手掌也抽了回去。 “轰……”虽然幽冥蝠王撤掌却也在同一时间出脚本来的头下脚上变成了头上脚下这一张一弛之中不仅化开了林渺同归于尽的一刀还给了林渺最为凶狠的一脚。 林渺惨嚎一声身形被巨力抛出撞碎船右舷洒出一口鲜血向江水中落去。 “大龙头!”猴七手惊呼不知天高地厚地扑向幽冥蝠王。 幽冥蝠王对这个人瞧都懒得瞧一眼一拂袖间猴七手顿时如遭雷噬般也跌落江水之中。 强大的气旋暴卷之中帆船之上根本就没有人能立足连老艄公也都被逼到水中。 林渺沉入水中立刻不见惟河面之上泛起一片血色。 幽冥蝠王的目光仿佛欲穿透水面但只现水中惊逃的其他乘客。 “好狡猾的小子!”幽冥蝠王心中暗骂扭头却见那已碎了一头的独木舟正向下游一沉一浮地飘去心头不由得一动展身飘向半沉半浮的独木舟。 “轰……”独木舟在水上突然炸成无数的碎片合着水珠碎木爆射向虚空中的幽冥蝠王仿佛突然之间江水之中开了一朵巨大无比的莲花。 幽冥蝠王也微微吃了一惊身子蓦地暴涨长袍如一个巨大充气的球使他的身子在没有可能的情况下横移丈许再双臂疾拍挥出两团似有形有质的气劲反卷向那自水面上炸射而开的木片。 “哗……”一道长虹破水而出掀起三丈高的浪头撞向幽冥蝠王。 浪头之巅林渺拖刀飙射疯狂的气势犹如自九天之上泻下的银河。 虚空似乎在刹那间崩裂林渺不再执刀而是整个身子完全融入水中人便是水水便是刀宽阔的河面之上只有一口分水破浪高达三丈的巨刀以开天辟地之势断江截流似地斩向幽冥蝠王。 这般刀势不仅让幽冥蝠王吃了一惊也使码头之上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而在不远处的另几艘船上更有几人双目充满了惊讶惊讶于眼前的景色惊讶于有这样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轰……”幽冥蝠王也没入巨大的水刀之中巨大的刀锋与刀身仿佛是烈日下的寒冰崩散。 顷刻之间巨刀化成千万柄透明晶莹的小刀使得天地一片苍茫。 林渺的身形暴现幽冥蝠王的长袍俱裂但却并无损伤仍如一只踏枝轻掠的鸟雀踏着虚空中散射的碎木于瞬间转换了百余方位。 林渺刀势将尽千万柄晶莹的小刀蓦地化为一团浓浓的水雾透过阳光竟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而与此同时林渺的身子落到两丈外的一块顺水而飘的碎木之上。 五彩水幕散去幽冥蝠王赫然现林渺已借散落在水面的碎木若蜻蜓点水一般逸去十余丈远那疯狂的刀势已如烟消云散。 事实上在一击未能成功之后林渺惟有选择逃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敌不过幽冥蝠王打不赢便必须跑活下去这才是真正的道理。是以他根本就不必再攻出第二招那是多余的除非他想死。 “鬼影劫!”幽冥蝠王低低地叫了声他认出了林渺纵跃间身法的来历眸子里更闪过一道幽冷的杀机。 林渺并不想上岸幽冥蝠王的身法之快更胜于他若是他逃上岸去所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幽冥蝠王更还有燕子楼中的高手和贵霜国的人。那时形势对他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幽冥蝠王脚下踏浪而行快似追风几个起落便追近数丈。 林渺扭头见幽冥蝠王脸色铁青杀机逼人不由得高声笑道:“赤眉三老也不过如此真怀疑你们的赤眉军是怎么打胜仗的想对付小爷还是回去向樊祟多学几年吧。” 林渺故意提高音量让岸上的官兵和商旅们听到说完这才一头扎入河水之中。 林渺的声音极高各船和岸上之人都听得极为清楚。岸上的官兵全都炸开了谁不知道赤眉军?谁没有听说过赤眉三老的大名?他们本来都在看热闹可是一旦知道这老头竟是赤眉军的三老之一不由满脸骇然。 林渺沉入水底等幽冥蝠王赶到林渺沉入之处时只能看到一个个涟漪在荡动却无人迹。不用说林渺已经钻到那群大小船只的底部去了若想在水中找到林渺除非把每一只大船搬到岸上去否则幽冥蝠王不可能在水中找到林渺。但要把船搬上岸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幽冥蝠王不由得大为恼怒但是林渺若是跟他耗下去他也是没办法除非等这些船全都开走了但是林渺也有可能附在船底跟着远去那他的等待也便成空了。 “老夫就不信你能一直呆在水里!”幽冥蝠王纵身跃上一艘大船高声呼道他身上也被河水溅湿此刻河风吹来冷得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刻已是腊月河边的静水都结上了薄冰河水冷寒刺骨他不相信林渺能在水中呆上多长时间。 “嘿老头水里好凉快你也下来玩玩吧!”林渺突地在不远处的水下跃出水面呼了一声不无调笑之意。 幽冥蝠王立在船头看得极为清楚但林渺却是在五丈外的水面他根本就无法一击而至。 “哎哎……”林渺跃上一只小船那艄公吃了一惊正待惊呼幽冥蝠王已如巨鸟般疾扑而至。 “不会给你机会的老鬼!”林渺望着扑来的幽冥蝠王扮了个鬼脸才倒翻入河水之中。 “哗……”幽冥蝠王强大的掌劲击起浪头丈许差点掀翻一旁的小船。 江水迅恢复平静林渺依然踪迹皆无一些艄公们见此又惊又好笑惊的是这老头居然如此厉害凶悍好笑的是林渺逗得这老头似乎束手无策。 幽冥蝠王哪里知道林渺根本就不惧江水刺骨的冰寒。在云梦泽的寒潭中那里的水比这河水冰上十数倍可依然难不住林渺这浅浅的河水自不在话下。可是若换了别人只怕此刻在河水中已经冻僵了。 与林渺同船的乘客都被人救了起来但是这些人除了抖之外连话都说不清楚若不是有人找来衣服给他们换上只怕身上都会结冰了。在他们心里无不诅咒着那死鬼幽冥蝠王。 猴七手此刻早已潜迹无影他精得如猴似的见幽冥蝠王拿林渺没办法便知道幽冥蝠王会拿他出气因此他随便钻上一条船先离开了这里他相信林渺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 “他是赤眉军派来棘阳的奸细别让他跑了抓住这赤眉三老之一的幽冥蝠王可是大功一件啊!”林渺突地又在幽冥蝠王背后六丈外的一条船上出现并挥臂向岸上高呼道。 岸上的官兵更是骚乱早有人去向岑彭禀报了。同时有官兵想到那和刘秀的赏金差不多的重赏都抢着向幽冥蝠王逼来。 幽冥蝠王大怒哪里还不明白林渺的用心?若是他的身分暴露在棘阳对他极为不利毕竟这仍是官兵的地盘而他赤眉军则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因此官府定会倾力来对付他到时候还要想追杀林渺那便更是不可能了。 “老鬼我看你还是省点力去对付那些官大哥吧就凭你尚奈何不了我!”林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将幽冥蝠王放在眼里这下子更是激得幽冥蝠王暴跳如雷但林渺太滑溜了几经周折都无法逼林渺与之对接一招总是自这船头下水那船头上船逗得幽冥蝠王有疲于奔命之感东奔西窜好像被林渺当猴耍。 林渺再一次破水而出登上一艘大船的船头拖起无数晶莹的水花正欲出言逗幽冥蝠王突闻身后有人淡淡地唤了声:“可是林兄?” 林渺吃了一惊扭头望去却现船舱之中坐着几人正是昨晚与其共饮的任光和傅俊几人不由得喜道:“原来这是任兄和傅兄的船正是小弟!” “果然是你任兄的眼力真是胜我多多我还真认不出你来。”傅俊毫不作伪地道。 “林兄跟他有何冤仇?何以幽冥蝠王要苦苦相逼呢?”任光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个世上许多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也无法说清。”林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道。 “林兄的事就是我宋留根的事不若林兄来喝杯热酒暖暖身吧赤眉军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宋留根极为爽快地道。 林渺扭头望了望正暴怒四处寻找他踪迹的幽冥蝠王不由得笑了。 由于码头边停泊了的大小船只近百而且有些正欲离去穿插往来使人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又由于船只大小不同高低不一幽冥蝠王所站的位置并不能尽览码头所有船只的全貌而林渺所立的船头正好被一艘移动的大船帆身所挡无法看清他还没有现林渺已经上船了。 林渺也便老实不客气地坐入船舱之中傅文已为他斟上了一大碗酒笑道:“想不到林兄耍猴儿也还有这么一手真是佩服!来喝一碗!” 宋留根和林渺诸人也不由得笑了林渺也不客气举碗一饮而尽。 “去把我的衣服找来给林公子穿上!”傅俊向一旁的俏婢吩咐道。 “那倒不用这衣服很快便会干的。”林渺道。 “这湿衣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还是换上吧。”任光也些担心地道。 “那好吧。”林渺点点头道。 “林兄易容之术可真是高明若不是因为被冰水泡了这么长时间易容之处有些脱落只怕我也不敢相认了。”任光笑道。 “昨晚是林兄大闹燕子楼吗?”傅文兴奋地问道。 “也谈不上只是仓皇而逃而已不值一提。”说话间林渺抹去了脸上的易容膏。他不觉得在面对这几个人时需要易容。 “这才是林兄的真实面目果真是人中之龙面具奇相!”宋留根赞道。 “宋兄过奖了一个江湖浪子而已。” “林兄可不知道留根是从不轻易夸人的你可知道他师承何门吗?”傅俊附和道。 “哦?”林渺讶然望着宋留根。 “他师父乃是艮山老人其师叔却是天下闻名的天机神算东方咏他可是从没有看错过任何人。”傅俊笑道。 林渺顿时肃然起敬没想到宋留根居然是东方咏的师侄。虽然他并不知艮山老人是谁可是对天机神算却不陌生倒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其师侄。 “傅兄取笑我只不过是占了师父和师叔的光而已哪有什么真才实料?说没看错过任何人这就不对了至少我看错了傅兄没想到傅兄会在这里出卖我的老底!”宋留根开玩笑道。 林渺和任光不由得都笑了傅俊也不以为然地跟着笑了。 “他们启航了我们也跟上去!”傅文突地道。 傅俊举目望了一眼却见一艘两帆大船正缓缓地驶离码头立刻吩咐道:“准备启航!” “林兄有没有兴趣看看曾莺莺将花落谁家?”任光突地问道。 “哦?”林渺立刻意识到什么反问道:“曾莺莺便在那艘大船上?” “不错!没有什么障眼法可以瞒得过我们的眼睛曾莺莺一定在那艘船上!”宋留根肯定而自信地道。 “那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人能让这妖姬倾心!”林渺顿时也兴致大起地道。 “好那我们就一路看戏好了。”任光眼中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神彩。 林渺突地感到一丝异样缓缓地转过头去却现幽冥蝠王已经登上了船头眸子中充满了骇人的杀机显然他已经现了林渺的存在。 “你根本就逃不出我的感应三老令中融有我的血液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不可能摆脱与我的联系!是以你死定了!”幽冥蝠王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缝中挤出来一般让人禁不住打寒颤。 林渺也吃了一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幽冥蝠王会知道三老令在他的身上了而且每次都能准确地辨出他的身分那是因为他身上所怀的三老令一直都在连接着幽冥蝠王的精神。 “别生气别恼来外面风大进来喝口热酒暖暖身子吧!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火气这么大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林渺举止依然轻松自若根本就没有半点惊惶仿佛只是在教训一个后生晚辈一般。 幽冥蝠王本身就积蓄着一肚子怨怒此刻再受林渺一激更是怒火冲天几乎被林渺给气炸了肺。 看到幽冥蝠王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傅文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没想到林渺居然敢对赤眉军中的绝顶高手如此说话还把这个当世顶级高手气成这样确实感到很有意思。 任光和傅俊就没有傅文这么轻松了因为他们知道幽冥蝠王可能会在任何一刻施以雷霆一击毕竟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因此他们都在全神戒备任何可能生的突变。 船舱的门帘无风自动似有一股极寒的气流涌入船舱之中使每个人的每一根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绷紧。 林渺悠然饮干杯中之酒长身而起冷眼与幽冥蝠王相对沉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三老令乃是琅邪鬼叟前辈亲手交给我的除了他或是你们大龙头之外没有人有权收回我的三老令包括你!除非你居心叵测!” “但是琅邪已经死了你凭什么证明是他交给你的?”幽冥蝠王还是次听林渺提到琅邪鬼叟不由道。 “谁告诉你他死了?”林渺反问道。 “在我们之间有着共同的精神联系他死了无论死在哪里我们都可以清楚地感应到!”幽冥蝠王冷冷地道。 林渺心下骇然他倒没有想到这些人之间竟然会有如此神奇的精神联系那么说幽冥蝠王能感应到三老令的存在也是很正常不过了。 “如果你认为死无对证那我也不想解释。想得三老令先必须放倒我!”林渺也不想解释琅邪鬼叟死之前提醒他要当心此人想必非是无因。因此他也并不想把一切详情都跟幽冥蝠王说清。此刻他并无多大顾忌如果有任光、傅俊和宋留根几人相助战胜幽冥蝠王绝不是没有可能他知道聚英庄的这几个人都是高手尤其是任光和傅俊。这是林渺的一种直觉。 “那老夫只有送你去见琅邪了!”幽冥蝠王咬牙切齿地道。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林渺道。 幽冥蝠王冷哼一声大步趋来。 “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幽冥蝠王有何绝学!”任光错步横于林渺之前淡漠地道了声。 “黄口孺子不知天高地厚!”说话间幽冥蝠王已如鬼影般飘过虚空漫天爪影充斥着每一寸空间所过之处帘裂、木碎船上诸物触影即碎遇风而裂其气势狂横霸烈无比。 任光神色微变不退反进掌势横截飘渺虚浮若飞于强风中的鸿毛似慢实快以一种奇特的轨迹燕翔般飘于那漫天爪影之中。 林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彩同时也显得有一丝欣喜因为任光的掌势。 他从没见过比这更玄奥的掌法包括青月坛主游幽的青月手在内。林渺的功力绝武功也是今非昔比对于两人的武功招数他看得极为清楚包括任光每一招可以衍生出的数百种后招虽然他不知道任光每一招后招会如何变化但是他却知道任光每一掌之间都可牵出数十种致命的变化掌与掌之间看似若行云流水直截了当毫无花巧但事实上却藏着无穷的玄机随着幽冥蝠王攻势的变化而变化。 瞬间两人便已各自变换了数十种手法却不曾真个相互接实仿佛是在演练着一种奇怪的游戏一般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掌爪相缠气劲横溢只苦了这艘船。 任光的武功与林渺的武功路子是不同的两种形式他的招式细腻招连招招藏招有若长江之水绵绵不绝。 林渺的招式霸杀、沉猛动则如惊涛骇浪天裂山崩。若是此刻换成不是任光而是林渺必定是满船杀意早已与幽冥蝠王拼得天昏地暗两人至少会多少负些伤。正因为任光那绵绵不息的掌招与林渺的武功大相径庭这才更让林渺感到无比的欣喜他仿佛找到了弥补自己武学缺陷的东西。 “轰……”幽冥蝠王攻势倏变与任光一掌接实强大的气劲冲得任光倒跃八尺却踉跄而立。 任光口角溢血神情微显狼狈但却依然以一种傲然之势对望着幽冥蝠王。 “玄机掌!”幽冥蝠王并未乘胜追击事实上他想如此也办不到因为林渺和傅俊两人并肩立于任光身边两人的气机连成一体形成一股强烈得如具实感的杀意紧紧逼着幽冥蝠王只要他稍动一下将换来眼前这两大年轻高手的联手一击。 直觉告诉幽冥蝠王这里的每一个年轻人都不好惹尽管单打独斗无一是他的对手但若是几人联手只怕他也讨不到半点好处。而更让他恼怒的却是此时岸上已结集了数百官兵这些人全都冲着他而来若是他与林渺诸人斗个两败俱伤只会便宜了这群官兵因此他不敢紧逼而上。 林渺和傅俊并没有主动出击他们也知道幽冥蝠王的厉害。林渺却知道时间拖久一些对幽冥蝠王并不利因为此时岸上集结的官兵就够幽冥蝠王伤脑筋他也估到幽冥蝠王不敢主动攻击的原因正是如此。 “任兄你没事吧?”宋留根抢上一步关切地问道。 任光摇了摇头道:“还不会要命虽然他的鬼爪子挺重但我肩头硬!” “你是玄机子什么人?”幽冥蝠王望着任光冷然问道。 “正是师尊!”任光不无骄傲地道。 “原来你是玄机子的弟子今日之事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老夫放过这小子一次若见到玄机子便说老夫向他问好了!”幽冥蝠王语气一变微显客气地道。 任光也不想与这个可怕的高手纠缠下去何况若得罪了赤眉军也没什么好处既然如此见好就收是最好的结局忙应道:“如果再见他老人家我定会转告你的话!” “小子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就不会再这么幸运了!”幽冥蝠王对着林渺狠狠地道。 林渺自然知道幽冥蝠王自不是看在玄机子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马而是在迫不得已才会找一个下台的台阶。不过若是他执意要战大概也拣不到什么便宜而且若是让聚英庄的人为自己而得罪赤眉军那自是极为不妥。是以他并不想继续挑衅只是不屑地笑了笑道:“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下一次似乎也不会是第二次吧?” 幽冥蝠王哪里听不出林渺话中讥讽的意思?事实上加这一次他确实已是第二次追杀林渺但是两次居然都让林渺安然而去虽然都是林渺所用的诡计所致但这也够让他脸红的了。他不能不承认这小子确实很难缠尽管武功不足以担心可狡计百出每每让他感到有些狼狈仿佛林渺可以用周围的任何环境得以逃命一般。而林渺那话中的意思正是表示根本不怕他更似向他宣战:“我能让你有第一次和第二次失败就会有更多次!不信走着瞧!” 林渺并未说出这番话但幽冥蝠王却清楚地明白其话中之意。 “哼!”幽冥蝠王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纵身跃下船头却不上岸而是夺了一叶小舟破浪直奔对岸。 “别让他跑了谁能截下他的船赏银五百两!”岑彭高喝道。他已领着一群人上了船但是还来不及包围便被幽冥蝠王逸出包围圈。 “嗖嗖……”一阵乱箭狂射而出但这对幽冥蝠王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只是射得小舟有如长满了刺的刺猬。 “轰……”一艘小渔船试图想拦住幽冥蝠王的小舟在重金的驱使下他似乎忘了眼前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不知轻重地驱船而上但却被幽冥蝠王的小舟将其近两丈长的渔船拦腰撞断。 幽冥蝠王的小舟便像是一柄无锋的巨斧任何想挡路的船要么被撞得粉碎要么被撞翻而他的小舟只是损伤了舟头的一点木头。而且他的小舟似乎根本不用桨划只须脚下用力力透舟底破浪逐波而行灵动而快捷。那些普通的船只与之相撞等于是与其功力对抗那注满了劲气的小舟便像是一个重型武器小渔船如何承受得起一撞?那些大船行动起来又不灵活想挡也来不及。不过许多大船都是外来的之中住了许多王孙公子和江湖豪客他们知道幽冥蝠王的名头自不想因为五百两银子而惹上这个煞星。 岑彭虽然厉害但是比起幽冥蝠王却要差上两个档次不敢亲身涉险。否则他倒可以一人追上小舟可他没这勇气只好眼看着幽冥蝠王驱舟而去他们在后面划船紧追了。可这种结果早已明了追上幽冥蝠王是不可能的。 被幽冥蝠王这么一耽误那只载着曾莺莺的大船已快行出傅俊诸人的视线之外傅俊忙命人开船并整修破碎的甲板和船舱。 总算是摆脱了幽冥蝠王的纠缠让林渺稍感到一些轻松。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事情特别急只要猴七手安全离开了便不必担心什么。这偷儿精明得紧又绝对忠诚义气这一点林渺是可以相信的。 除了这件事外湖阳白家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急得过来的。毕竟此刻的他尚嫌人单力薄遇上了幽冥蝠王这样的人物也都只有逃命的份更别说去面对湖阳世家那么多的高手了。因此倒不如随任光诸人轻松一些。 任光的伤势并无大碍虽然内府受了一些震伤可是以任光自己的内功可以将伤势镇住。相对来说任光的功力比幽冥蝠王要逊许多根本就难以与幽冥蝠王硬撼连林渺都难以在功力上与幽冥蝠王相抗衡何况是任光? 傅俊也知道林渺的武功高绝刚才在河中林渺与幽冥蝠王的交手他们都已经看在眼中那气势无伦的一记水刀与那种惊心动魄的场面确实给整个码头的每一个人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尽管这惊涛骇浪的攻击未能胜过幽冥蝠王但在气势之上和留给人的印象上却远远胜过幽冥蝠王。 傅文和宋留根也都很佩服林渺那绝的刀法同时他们对林渺的文采和谈吐也极为欣赏。 “我看天下武林年轻俊杰之中他们算漏了一个。”傅俊在众人闲聊之时突地插上一句。 “是啊我觉得林兄比那什么冷面残血刘秀邓禹什么天吏寇恂之类的绝不会逊色!”宋留根附和道。 “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何其之多冷面残血仅是杀手而已何足称道?刘秀、邓禹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兼武艺群揭杆起兵可见其勇其胆此种人物才可称是江湖俊杰比此二人我可不敢但眼下的任兄和傅兄却也是人中之龙倒可与此二人一比。至于什么天吏寇恂听说此人才智出众勇武过人治理忻郡之事颇为出色如此年轻也可称是当世俊杰只怕我也比不上。”林渺侃侃而谈道。 “世间多隐士若说天下的年轻俊杰实不止此等数人只是有些人愿抛头露脸扬名立万有些人却愿做低调行事的闲云野鹤照我看这种快意恩仇有若闲云野鹤之人才是真正的雅士俊杰!”任光悠然道顿了顿又道:“诸于北方沈家沈铁林一口金刀威震北方响马的杜茂义薄云天的藏宫豪气干云的坚镡……等等无不是让人倾慕的年轻俊杰。” 林渺听到任光赞沈铁林和杜茂心中不由得大为欢喜。他知道沈铁林和杜茂两人的武功卓更是性情中人但他却不知道在任光口中可以和沈铁林和杜茂相提并论的藏宫和那个坚镡又是什么样的人物但他相信任光所说一定很中肯既然赞赏这两人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弟行走江湖时日尚短对于江湖中事可就所知不多了。任兄这般一说我倒真想见识一下这些人那沈铁林和杜茂在宛城击杀奸贼姓伟这我是知道的只不知这藏宫和坚镡又是何许人物呢?”林渺询问道。 “这藏宫本是西北第一大家藏宫世家的这一代少主但因朋友身犯死罪他散尽家财而保出朋友视金钱名利如粪土宁可为朋友浪迹江湖抛去荣华富贵此等人物实应钦佩。”傅俊道。 “这坚镡则因一诺五战凶奴可汗虽屡败但却屡战无惧以一己之力使边关小镇近千百姓得保安全此等人物若不是豪气干云之辈何人可称?”任光也道。 林渺对这个坚镡的兴趣似乎仍要大些这个单枪匹马战凶奴可汗又屡败屡战的年轻人又是怎样一个人物呢? “我看坚镡比较合我味口一些什么杀手什么为朋友乃是小家之作真正的英杰应置天下于心内置万民于心中为民请命虽死无憾此等豪情才是真英雄所有!”林渺诚恳地道。 “林兄之语正合我意!为民请命而不求己之欲方是英雄所为死则死矣心则照日月!”傅俊欣然附声道。 “英雄所见略同我们几人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异姓兄弟如何?”宋留根突地提议道。 “好哇好哇。”傅文立刻附和道。 任光和傅俊的目光不由得都落到了林渺的身上似在询问林渺的意下如何。 “宋兄的提议确实是好只不知林渺是否能高攀几位兄弟呢?” 任光和傅俊听林渺这般一说不由得全都朗声欢笑起来道:“留根提议正合我意我们几人今日就摆案结为异姓兄弟!” 傅文和宋留根皆大喜。 五人便在船上摆案焚香结义任光最大傅俊次之林渺与宋留根同年却在月份上占先因此排在第三傅文最小理所当然便是最末了。 五人宣过誓便在甲板上摆酒相庆虽江风清寒但这几人并不在意林渺已换上了傅俊的衣服两人身材相近衣服还很合身。 “三哥你听好像有琴音!”宋留根突地道。 林渺怔神随即点头道:“琴声低沉曲调萧瑟黯然如泣弹琴之人似乎意兴索然却又心有不甘之意。” “三弟好耳力居然能闻弦音知其心看来三弟是此人的知音了。”傅俊笑道。 “二哥取笑了琴声自下游飘来会否是自曾莺莺的船上传来呢?”林渺猜测道。 “曾莺莺的船上?”众人的眼睛一亮想起昨夜曾莺莺那迷魂的一曲禁不住回味无穷但这琴音会是曾莺莺所弹吗? “让船加前进!”傅俊传言吩咐道。 淯水悠悠往来船只并未因战火纷起而减少。事实上无论是舂陵义军还是绿林义军都不会影响水道。 朝廷也并未封锁航道至少到南阳各地尚需要水路的支持。是以水运并未因战火而停止。不过由于漕运已经不是很安全漕运的频率变少往来的商船却依旧。 傅俊诸人所乘的船并不算是什么特大的船长不过二丈许宽约近丈舷顶距水面有五尺余入水不深是以行驶起来极快。由于前方的大船行驶也不是很快追至其后并未花多长时间。 琴声在空阔的江面上似乎激起了层层涟漪和浪花一串音符跳动着以一种奇怪的旋律钻到每个人的心中。 “好玄的琴音!”任光不由得赞道。 “确实很玄只怕其韵律不会比曾莺莺逊色。”宋留根也附和道。 “在那小舟上!”傅俊指着远处在江心顺水而下与前方双桅大船不即不离的小舟道。 “那人似乎也知道曾莺莺就在双桅船上那人是谁呢?”傅文讶然道。 “又一个曾莺莺的痴迷者!”宋留根感叹道。 “我看此人与曾莺莺曾是知音知曾莺莺下嫁他人这才在江中以琴音诉说心中的伤感看来这人与曾莺莺的交情确实不一般。” “为什么大船上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呢?难道曾莺莺听了此琴音真的就可以无动于衷吗?”傅文有些疑惑地道。 河中一叶小舟一个艄公轻摇木桨而一人横琴于舟盘坐如一蹲花岗石雕像身形无半点摇晃只是十指以优雅而流畅的弧迹划过琴弦在瑶琴左侧轻放一坛美酒瑶琴右侧却横置一柄巨剑。 “此人有点意思。”任光笑道。 小舟无篷无遮之上的一切都看得一目了然但众人只能看到那舟上之人的背影却知此人颇为消瘦。 “未知对错未问对错心映流水酿一坛苦酒喝是醉不喝也是醉。弦音漠漠淯水泱泱效访古人曲高谁与合?爱也心伤不爱也心伤……”蓦然之间小舟抚琴之人放声高吟苍凉而伤感与琴音一抑一扬更显黯然而无奈。 “莺莺难道你连见范忆一面都不肯吗?”琴音顿止小舟之上的人语调怆然声音却极高江面之上往来的船只皆能听得一清二楚。 “此人功力极为深厚果然是为曾莺莺而来!”林渺淡淡地道。 “范忆!怎会是他?”任光吃了一惊道。 “范忆是谁?大哥认识他吗?”傅文讶然问道。 “范忆之名我好像也在哪里听说过。”傅俊想了想道。 “有人传说是樊祟的义子文采风流不输刘秀、邓禹在赤眉军中似乎身分极为特殊也很神秘在江湖之中此人也无多少人知其身分来历。”任光吸了口气道。 “樊祟的义子?”林渺也吃了一惊心忖:“那他怎么从东方跑到这里来了呢?是不是与幽冥蝠王是一道的呢?” 大船甲板之上悠然行出两人正是曾莺莺的两名俏婢。 “小姐说了范公子之情她会永铭于心此刻她已为人妇过去的恩怨都已化为烟尘若公子真当她是知己便应为她的幸福祝贺公子请回吧!” “哈哈哈……”范忆突地仰头怆然大笑道:“过去的恩怨化为烟尘那还是知己吗?伊人绝情如斯实让人心寒只不知是谁能让莺莺如此倾心如此迷恋连故人也不相认了!” 江面上所有的人都听出了范忆心中的愤然和嫉妒。 “只怕有好戏看了!”任光淡淡地道。 “哦。”林渺低应了声。 “范忆绝不是轻易会罢手的人此人性格极傲受此挫折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任光道。 “看又有一叶小舟从下游靠来。”宋留根指着一叶正向两桅大船靠去的小舟道。 “景丹!”林渺讶然叫了一声。他现那赶来挡住大船船头的人居然竟是昨夜在燕子楼愤然离去的景丹! 景丹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又是怎样知道曾莺莺在这艘船上的呢?这个问题大概只有景丹才可以回答。 “难道这小子与范忆之间有什么牵连?”宋留根昨晚也见过景丹不由疑惑地问道。 “我猜这小子八成是因为被曾莺莺耍了怒气难消是以才会联合范忆来劫船来了!”傅文猜道。 “看戏就是!”任光让操船者放缓船却将酒席摆上甲板倒真是一副看戏的架式。 林渺也感到好笑不过他倒真想看看让曾莺莺倾心的男人究竟是谁。是以谁弄乱子对他来说并无分别他甚至还想去问个究竟。不可否认曾莺莺确实是个绝代尤物连他也无法抹去心中那深刻至极的印象。 曾莺莺的美是完全异于白玉兰、梁心仪和怡雪的似乎带着点玄乎的魔力能够如磁石一般紧紧地吸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停船!景丹有要事需见莺莺!”景丹横舟于江心挡住大船之路。 大船船不慢在这种距离之中连林渺都为景丹的小舟捏了一把汗若是大船前移过去那小舟将会像蛋壳一般被巨大的底盘碾碎。 景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危机立于舟头拄桨于舷上又高声喝道:“快去传你们可以作主的人来如果迟了后悔的只会是你们!” “景公子是在威胁我们?”船舱之中走出了一位神情倨傲的老者淡漠地望着景丹冷然问道。 “哈哈……”景丹一阵长笑不屑地道:“就凭你还用得着我威胁?若不是看在莺莺的面子上我景丹何用管你们的闲事?如果你以为我是威胁的话。若莺莺连故人都不敢见恩断情绝到如斯地步那景丹是白费心思了就当景丹从未出现过好了!” 景丹话音落下船上的老者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边泛出一丝冷意。 大船以极向景丹的小舟上撞去三丈、两丈……景丹终于叹了口气曾莺莺仍不愿出来见他他真的死心了忖道:“既然你如此绝情也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奸肺这又是何苦呢?”想到这里手中的大桨蓦地插入河水之中。 河水之中暴起一团巨浪景丹所乘的小舟如一片处于浪尖上的树叶一般轻悠利落地横滑出两丈。 景丹握桨在水中一搅小舟如飞再横丈许刚好与大船行过的浪头擦身而过只有轻微的浪涛使得小舟悠然起伏。景丹拄桨目注着大船顺水而下神色间有着无限的惆怅和伤感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可是这个结果却在他不想看到的时候到来了。 “若兄台不介意与我同饮这杯伤情之酒吧!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怎值得我等为之黯然神伤呢?”范忆的小舟飘然而至刚才景丹的举止他都完全看在眼里知道是同为钦慕曾莺莺但却也是黯然伤心之人禁不住生出同病相连的感觉。 景丹望了范忆一眼悠然笑了笑道:“兄台伤情我却未必已无情可伤这杯酒兄台独饮吧!” 景丹此话只让范忆怔了怔景丹居然会拒绝他如此不给面子使他有些难看不过他毕竟涵养过人淡淡地笑了笑道:“世情难测我范忆看来是双眼已花难以认清世人了总自作多情倒让世人见笑了!”说完将手中的两碗酒一碗饮尽一碗倾入江中不再望景丹盘膝抚琴拨出一阵低沉的音符其调浑沉带着愤然、无奈更带着锵然杀伐之音。 江水似乎因琴声而激荡不已景丹讶然望了一眼范忆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拨了一下船桨驱着一叶孤舟缓缓地远离那双桅大船。他静静地立在孤舟之上犹如一株孤松迎着凄冷的江风颇具一种沧桑黯然之感与范忆的愤然抚琴倒是相映成趣。 两桅大船似乎并不想再理会范忆和景丹两人顺水加行驶两张巨帆也吃满了风但是才行出里许蓦地船身一震。 “船底漏水了!”双桅大船之上有人惊呼。 “水下有人凿船!”大船上有人怒道随即迅有人跃入江水之中。 远处的林渺诸人将这一切都看得极为清楚见那大船上这么一乱大概便已猜到是怎么回事但他们根本就懒得上前。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景兄我们又见面了!”见景丹的小舟自船边行过林渺不由得高声呼道。 景丹讶然抬头却是一副副陌生的面孔但这两句话和声音却是那般熟悉。 “兄台是?”景丹并不敢相认惑然问道。 “在下林渺这几位是我的结义兄弟如果景兄不介意何不登舟共赏淯水佳景?” 景丹对林渺并不熟悉但听到林渺刚才所吟的两句隐隐觉得此人与昨夜燕子楼中之人有些关系。 “在下聚英庄傅俊这位是我义兄任光想必景兄仍记得昨夜梦碎如杯吧?既已梦碎何不醒来共赏风景?总胜如孤雁独飞好!”傅俊也插口道。 “哈哈哈……”景丹笑了他知道这几人与昨夜说话之人有关。同时聚英庄的傅俊之名和任光的名气他早有耳闻是以极为爽快地道:“景丹的痴迷倒叫几位见笑了既然几位盛情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横桨于舟上找了一根绳子将小舟系在傅俊的船上这才悠然登船。 登上大船景丹望了望林渺有些惑然地问道:“这位兄台曾与我见过面吗?” “昨夜还曾举杯对饮景兄好健忘!”林渺笑道。 景丹愕然之际傅文便已道:“我三哥乃是个易容高手昨晚你见到的乃是他的假面孔现在见到的才是真的!” “哦。”景丹恍然难怪他觉得林渺的眼神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却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经傅文这么一说自然再无怀疑。 “原来是你景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谢林兄昨夜出言指点才使景某不至于走入迷途不知归路!”景丹诚恳地道。 “景兄何用出此言?以景兄之智慧其实不用多说废话也不会深入迷途。不过事情既已过去我们也便不用为其多废客套之词不如大家同席共饮看看淯水两岸如画的风景和这即将上演的好戏吧。”林渺淡然道。 景丹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却欲言又止地笑了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何必为这些薄情寡义之辈去烦恼费心呢?我景丹心意已经尽到他既然不领情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看来这个范忆是有备而来而且早就知道曾莺莺会从这里经过!”宋留根突然道。 众人不由得扭头望向那双桅大船却见船上之人神色怪异似乎颇为急虑江水之中漂起一些血色更有几具尸体顺水而去。 范忆的小船此刻距大船拉开了近二十余丈的距离依然悠闲地调拨着琴弦琴音之中依旧带着锵然杀伐之音但他对双桅大船上所生的一切似乎漠不关心视若无睹。 “范忆确实是有备而来他今次像是不抢到曾莺莺就不会罢手在前方的河道上他必设下了许多伏兵这双桅船若不返回棘阳只怕根本就难以闯过去!”景丹声音有些落寞地道。 “啊他怎么会知道曾莺莺一定会走淯水南下呢?而曾莺莺自淯水南下又是去哪里呢?难道他早已经知道那个曾莺莺欲嫁的人是谁?”宋留根有些疑惑地道。 “是的他早就已经知道曾莺莺欲嫁的对象这一点并不值得奇怪。”景丹道。 “那人是谁?”傅文忍不住问道。 景丹叹了口气眸子里显出一丝惆然道:“此人正是眼下轰动天下的刘秀!” “刘秀?!”林渺惊呼出声他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神秘的对象会是刘秀但他此刻却相信景丹不是在说谎。 景丹没有必要说谎而且林渺亲自在棘阳见到过刘秀还在燕子楼中见到了与刘秀关系密切的宋义与铁二。刘秀在这种时刻出现在棘阳本身就是不合情理的义军新起而且又是四方结盟的关键时刻而刘秀却出现在棘阳除了是为了这冠绝天下的尤物之外还为了什么?而且刘玄与燕子楼关系密切刘秀再与燕子楼沾上这点关系却并不值得奇怪是以林渺相信景丹的话。 不仅仅是林渺惊讶便是任光和傅俊也是惊讶万分。 “是他!我道是什么人居然能得曾莺莺倾心看来江湖中传说刘秀是个洁身自好的君子只不过是子虚乌有罢了。”任光不屑地道。 “如果真是刘秀的话我觉得他是极不明智的未能成事便已图享受这种人何能成大事?”傅俊对刘秀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我听说刘秀乃是大智大慧之人此人不仅文采好更熟读后书战策怎会如此不知轻重呢?”宋留根也叹道。 “我看刘秀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傅文倒似乎极为理解刘秀。 “五弟是不是感到又有了知音呢?”林渺平复了一下内心的震动笑问道。 傅文悻悻一笑道:“多一个知音总比少一个好。” “景兄刚才是想揭穿范忆的诡计吗?”林渺扭头问道。 景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尽管她太过薄幸可是我们毕竟相交一场我尽了心力她也不能怪我了。当然与其让莺莺被范忆抢去倒不如让莺莺开开心心地跟着刘秀。” “好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任光赞道。 “景兄认为范忆一定能够诡计得逞?”林渺突地反问道。 “至少我在范忆的计划之中找不出破绽!”景丹不以为然地道。 “何以见得?”林渺又问道。 “因为范忆已与淯水太守属正合作达成了一个协议那便是刘秀是属正的而莺莺则是范忆的此次范忆带来了大批的高手是志在必得!”景丹淡淡地道。 林渺和任光诸人皆为之动容如果范忆真的与属正联手封锁淯水那刘秀在没有防备之下确实是插翅难逃而曾莺莺也将成为其囊中之物了。 “看来刘秀这次真的是大大的失策了。”傅俊感叹道。 林渺心中隐隐感到有些许的不对但却想不到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 任光见林渺的神色不定好像有心思不由问道:“听说三弟与刘秀之间有些交情是不是想去提醒他呢?” 林渺一怔苦笑了一下忖道:“刘秀来棘阳是到燕子楼接美人由此可见其与燕子楼的交情极深加上刘玄与燕子楼的关系又怎能保证刘秀不是魔宗的人呢?尽管自己与他往日交情不薄可毕竟相处日短是友是敌很难说自己是不是该去警告他呢?” “我们曾经确实有些交情不过我倒不是想去警告他只是我觉得情况可能不会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如果真如景兄所说让曾莺莺倾心的人是刘秀而他们又都在这艘船上的话那确实有些不对。”林渺皱了皱眉道。 “有什么不对?”景丹、任光诸人都不由得讶然问道他们不明白林渺怎会有这样的看法。 “先让人把船停下不要与他们靠得太近免得城门失火殃入池鱼。”林渺道。 傅俊也觉得林渺的话有道理立刻吩咐将船向岸边靠一些然后下锚停下。 “如果刘秀在船上的话范忆和景兄的出现他不可能一直都龟缩于舱内虽然刘秀不一定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但却也绝不会是缩头缩尾之辈。能得曾莺莺青睐的男人如果连事实都不敢正视的话又如何搏得美人芳心?而曾莺莺也不出声这也不合常理难道景兄认为曾莺莺是这样连故人都不敢一见的人?”林渺分析道。 景丹也似乎开始沉思了摇了摇头道:“莺莺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 “女人有了男人之后什么事干不出来?”宋留根似乎对曾莺莺比较有偏见不服气地道。 “刘秀能够让宛城诸强心服足以说明此人不是无能之辈想来也不应该连出面与范忆和景丹对话也不敢。”任光也附和道。 “虽然我和刘秀相处的日子不长但此人之计智却是绝不简单他能够把握时机一举夺下宛城而在战局有利的情况下又弃宛城而走这种凡的战略眼光和气魄绝非常人可以做到的。他能以奇招、以少胜多击败属正的大军也说明此人绝非浪得虚名因此出现今日这种场面确是有些突兀!”林渺道。 “哈哈他撤出宛城只能说他傻我看不出弃宛城有什么高明之处。”傅文不服地道。 “哎傅文兄怎能这样说?刘秀弃宛城之举可真算得上是最完美的策略如此大胆而绝妙的策略也只有刘秀才想得出其战略眼光真让景丹自愧不如!”景丹诚恳地道。 “何以见得其绝妙呢?宛城乃一座坚城四面通达水陆皆通其繁华富饶难道还比不上舂陵那小地方?”傅文反问道。 “若单说富饶和城池的坚固那宛城确实胜舂陵多多可是刘秀义军并不是朝中官兵在宛城周围全都是他们的敌人若他们坚守宛城则宛城成一孤城再坚固富饶的孤城又能支撑多久?因此弃宛城是必然之举!”顿了顿景丹又道:“他是一支新生义军需要的不是急切地去与大量官兵交战而是稳步的展在展之中再图扩张。刘秀引兵南下一是看中舂陵地势奇特不似宛城诸地一般地势平坦除坚城之外无险可凭;二是因为南方皆有义军活动若有官兵自南方而来也会有其它义军相阻他们将无后顾之忧能得整军休生养息之机;三是绿林军新分裂气势正弱如果有一支强势义军再次在绿林山附近崛起极有可能重新号召起绿林军余部使之整合。若是能将三支绿林军重新整合其力量比之赤眉军绝对不会弱那时再回兵攻下宛城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刘秀撤出宛城从战略上来说确实是绝妙的!” “景兄所分析的确实精到因此我们可以知道刘秀此人绝不简单!”林渺附和道。 “可这只能说明过去与今天的这件事并无关系!”宋留根道。 “是那只是过去但刘秀若非笨人难道连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劫曾莺莺的人这一点也想不到吗?如果有人敢来劫曾莺莺必是有备而来到时他一定可能暴露身分一旦暴露身分之后便会成为官兵攻击的对象在这种地方他几乎是孤身犯险这一点他应该考虑到。因此我认为他一定不会在那艘船上!”林渺肯定地道。 “他不在这船上那他可能会在哪里?”傅文讶然问道对林渺的话他只是半信半疑。 “他可能会在任何地方这一点我也猜不到。”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公子前方似乎有五艘官府的战船。”一名掌舵的水手前来相报道。 “看来范忆真的和属正达成了协议。”任光淡淡地道。 “立刻收帆停船靠岸!”傅俊吩咐道。 众水手们一起动手很快便将大船靠上岸边。 第七章 智取淯阳 “岸上也有官兵!”林渺吃了一惊道。 “什么人的船?”岸边的林中走出一名偏将打扮的人向林渺等人所乘之船高喝道。 “父城聚英庄的人路经此地前方河道受阻停船于此!”傅俊高呼。 “靠岸受检反抗者格杀勿论!” 傅俊诸人心中暗怒但却知道此刻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何况官兵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去与官兵生冲突。 “不知诸位官爷欲搜何物呢?”傅俊一面令人搭好跳板一面笑吟吟地问道。 “钦犯刘秀和他的一干余党!”那偏将领着数十人气势汹汹地涌上船来。 “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与刘秀绝对无关的家居父城诸位官兵好好地搜吧!”傅俊拉过那偏将暗中塞过一大锭银子极为客气地道。 “你叫什么名字?”那偏将的口气立刻缓和了很多。 “在下傅俊这几位是我的结义兄弟将军可是来自淯阳?”傅俊问道。 “不错乃属正大将军属下偏将!”那偏将傲然道同时吩咐其他官兵上船搜查但不可破坏船上的东西。 “原来是属正大将军的人说起来家父与大将军还是故交呢这次经过淯阳正想去拜见大将军呢却没想到竟遇上诸位大将军还好吗?待会儿劳烦将军引我去见大将军可好?”傅俊如拉家常似地道。 那偏将微微吃了一惊对傅俊诸人有些高深莫测起来但言语之间显得更客气了他可不敢胡乱得罪这些公子哥儿万一这些人说的是真的那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报船上没有找到可疑人物!” “报……” 船本身并不大这些官兵很快便搜遍了整个船舱但却并无现。 “既然没有那我就告辞了此刻我有任务在身不便领诸位去见大将军待事完再说打扰了!”那偏将显得极为客气与刚上船时气势汹汹的样子倒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那些官兵都感讶然但却不敢说什么。 “将军何用客气我待会儿自去好了不耽误诸位正事了!”傅俊道。 江中的双桅大船刚与水中的敌人周旋完又遇上了大量的战船的包围几乎是插翅难逃即使是上了岸也无法逃过岸上伏击的官兵。 双桅大船之上并未因涌现大量的官府战船而慌乱反而将大船向战船缓缓靠去。 “前方可是淯阳水师的船?”双桅大船之上走出一人高呼道那人这一呼叫却使得河面上所有人都微微怔了怔不知道这老者是何意思。 事实上这突如其来的呼喊极出人意料之外本来淯阳水师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形式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敌意。 “不错!” “老夫乃是棘阳赵志刚才在此遇上了一些水贼凿船诸位官爷是来剿灭这些水贼的吗?”那老者高声呼道。 “你是棘阳赵志?”那渐渐靠拢的战船之上一人讶然问道。 “不错!” “那你船上载着些什么人?”问这话的人乃是属正手下第一大将蔡恒。 “船上所载的是一些丝绸水粉和几名女眷。”赵志高声应道。 蔡恒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棘阳有个赵志毕竟棘阳与淯阳相距极近两地的知名人士彼此都不会陌生。 “哦原来是蔡将军!那真是太好了!”赵志在船上一拱手欣然道。 “是赵员外本将军不是闻有水寇而来而是听说你船上藏有朝廷钦犯是以本将军才来的!”蔡恒也认出了赵志便不再作伪开门见山地道。 “啊!”赵志显得有些错愕脸色顿变道:“不知将军是从哪里听得的谣言?我赵志虽然有些时候不知好歹可也不至于连这等杀头之事也会做呀!如果将军不信可亲自来我船上搜若有半个钦犯我赵志愿将全家项上人头奉于将军!” 蔡恒也微错愕没想到赵志说话说得如此坚决让人难以怀疑。不过事已至此却是不得不搜。 赵志吩咐人准备搭板向蔡恒道:“请将军上船来查看虽然与将军相处两地但将军应该知道赵志的为人。” 蔡恒让战船再靠得稍近一些领着一干人跃上双桅大船尽管此刻他有些相信赵志不是在说谎但搜还是要搜的。 “赵志把花名册拿来让所有的人都到甲板上集中包括水手们!”赵志向一旁刚才与景丹对话的老者赵忠吩咐道。 赵忠很快退了下去。 “我船上一共九十六人其中六十名水手三十名家将一个管家四名女眷再加上我共九十六人!”赵志待赵忠一走神色很平静地向蔡恒介绍道。 “你准备将货运到何处?”蔡恒淡淡地问道。 “我想自江水东下到丹阳再会合广陵的寿通海老板他有一支船队要自海上去大秦国和扶桑我想让其将我的货也卖去大秦!”赵志坦然道。 蔡恒自然听说过广陵的寿通海之名此人乃是奚人。奚人本来不受人尊重但却有着航海的天赋更擅于经商汉朝与大秦及安息国的航道便是奚人所开辟的。 [注:安息国与汉朝同时期的中古时代。当时世界存在着四个强大的国家那便是汉朝、安息帝国、贵霜帝国和罗马帝国。] [另注:大秦国在《后汉书·西域传》中大秦国实是指罗马帝国因便于理解后文中不再称其为大秦国而改称为罗马。] 奚人可以说是辟开南方海道的功臣他们把天竺的宝石、阿拉伯的香米及罗马国的玻璃器皿运回国中而又把中土的丝绸运出去所赚之利十倍不止。皇宫之中的许多宝物都是奚人自异地带回来的。而寿通海便是南方奚人的领其富可敌国在广陵国其声望极高。虽奚人不受汉人重视但寿通海却可与广陵王平起平坐更难得的却是寿通海为东海第一高手与赤眉军的领樊祟同列天下高手榜中的人物。是以蔡恒自然听说过此人之名。 “老爷花名册!”赵忠将一本线装的册子递给赵志。 船舱中的所有人很快便聚到了甲板之上分列四排。 蔡恒按名字一个个念下去这本花名册注得极详细包括每个水手的出身。那群家将则标注了其入府的时间蔡恒一个个问并没有人答错。 “这两个人是燕子楼中的?”蔡恒指着两名女眷道。 赵志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她们本是曾莺莺的贴身丫头但昨夜曾莺莺要出嫁从良了撇下她们我见这二女俏丽非凡若是流落青楼颇为可惜便向晏总管买下二人只因家中母老虎太凶不敢放在家中是以想带着他们一起以解旅途寂寞!” “为什么你们没跟曾莺莺一起?”蔡恒冷冷地盯着二女质问道。 二女神色泣然道:“小姐恢复自由身她嫁给了刘秀刘公子可是他们欲悄悄离开棘阳认为带着我们是累赘也便不要我们了。” 蔡恒一听二女如此一说神色再变急问道:“你们小姐真的是嫁给了刘秀?” 二女眼泪“哗……”地一下子流了出来点了点头却不语。 “你知道他们是从哪条路走的吗?”蔡恒心中一软这两个美人的眼泪实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的且刚才听到曾莺莺居然抛下这相随多年的丫头不要这两人伤心自是难免。 二女已泣不成声哪里还能回答? 赵志忙上前左右开弓地搂着二人哄道:“两位小宝贝莺莺不要你还有我别哭先回答将军的话吧既然她如此无情也不必为这种人伤心了。” 蔡恒眉头微皱心道:“看来这赵志也是个好色之徒!” “小姐她是乘马车走的昨夜总管便带她从秘道出了燕子楼只待城门一开便立刻出城至于她究竟是走哪条路小婢也不知道。不过是往舂陵方向而去这一带的路我根本就不熟悉。”二女停住泣声幽幽地道。 “你在说谎!”范忆的声音冷冷地飘来他不知何时已驾舟靠来。 “你这卑鄙小人刚才便是你派人来凿我的船别以为我赵志不知道!” “是又怎样?”范忆冷冷一笑道。 “蔡将军如此胆大狂徒白日里欲谋财害命应该正以王法!”赵志气得脸色铁青愤然道。 “赵员外这事先放到一边。”蔡恒又扭头向范忆问道:“公子说她说谎是因何故?” “刚才莺莺还让你传话于我说过去的恩怨化为烟尘怎么现在又说她不在船上呢?”范忆质问道。 “我是要你恨她!我们曾经是那么尊敬和钦慕她可是当她有了郎君之后却如此无情地丢下我们我们不甘心我们恨她你是她的知己如果让你也恨她我想她一定会痛苦!”两俏婢声色俱厉地道。 范忆不由得一怔倒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回答蔡恒也皱了皱眉心道:“女人可怕起来真让人难以想象。” 此刻官兵已经将船里船外彻底地搜了一遍但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连丝绸堆都翻得乱七八糟所有的厢柜之类的全部捣开。 “没有其他的人!”蔡恒和范忆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眸子里却充满了疑惑。 “蔡将军应该相信了吧?不过劳将军费心将军为国为民请命劳苦功高既来赵某船上还请赏脸喝上几杯吧。”说话间赵志吩咐人去准备酒宴。 蔡恒心中暗恼范忆此人居然报了一个假情报。 “这位范公子不在我们欢迎之列来人哪送客!”赵志冷冷地望着范忆不带半点感情地下了逐客令。 范忆脸色顿变赵志此种表情对他像是一种莫大的污辱但却明白此时此地不宜翻脸虽然他很自负但是赵志人多又有蔡恒在人家占着一个理字他便难以作。 “哈哈哈……”范忆一阵冷笑拂袖飘然落回自己的小舟之上。 “赵员外好意心领了本将军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今日就此别过有缘他日再相聚吧。”蔡恒笑了笑道。 “哦……” 刘秀果然不在船上傅文不得不承认林渺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刘秀究竟是去了哪里呢? 傅俊诸人与景丹及范忆诸人一样都被刘秀耍了一手他们一直都严密地监视着曾莺莺的秀阁然后被那接出曾莺莺两个俏婢的马车给迷惑了。他们怎也没有料到曾莺莺会撇开两个俏婢让两俏婢为其掩护这才害得他们白白地跟了这么长时间还说是要看戏结果被人给戏耍了说起来确实有些不甘心。 “刘秀一定是自陆路走了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看来这位刘兄还真是熟读兵书啊。”任光不由得自嘲道。 “我们都被他耍了这家伙还真能故作神秘谁知这么神秘兮兮的还是个假的。”宋留根也悻悻地道。 “那个人不是昨晚和三弟一桌的吗?”任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 林渺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叫赵志在棘阳颇有些名气。” “那三弟有没有觉得这是他们故意和刘秀耍的一场戏呢?”傅俊也问道。 林渺心道:“看来应该是这样这几人都不知道宋义与刘秀的关系赵志与宋义、铁二诸人如此亲密想来也应该是与刘秀关系极好因此合演这场戏也是极为正常的。如果蔡恒知道赵志与刘秀的关系相信也一定可以猜到这一点那样赵志绝没有这么轻松脱险。”正想着听傅俊这么一问吸了口气道:“我想应该是这样。” “那三弟能猜到刘秀此刻在哪里吗?”傅俊突地问道。 林渺微微皱了皱眉不答却向景丹问道:“景兄既知范忆与属正联手当知属正此次派了多少人来吧?” 景丹见林渺问他不由得沉吟了一下道:“估计有两千人。” “我想属正一定还会让人封锁陆路那他确应该派出这么多人!”林渺推测道。 “这与属正派出多少人有关系吗?”宋留根讶然问道。 “当然。经上次宛城之役后淯阳守军只有五千人其兵力已大弱而这次属正派出两千人的话城中便只剩三千了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刘秀迎娶曾莺莺只是一个幌子虽然我并未和刘秀接触太多却知此人绝不是不知轻重、注重美色之人!”林渺悠然道。 “你是说刘秀的目的是淯阳城?”任光和景丹同时动容道。 林渺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点点头道:“此刻三路义军结盟而上平林军、新市兵和舂陵军加起来也有数万之众而刘玄与湖阳世家关系密切自湖阳至棘阳百余里路如果他们先秘密屯兵于湖阳附近有湖阳世家为其掩护谅难被现。然后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夜晚急行军在天亮之前赶到淯阳附近并不是没有可能。在时间上是可以配合也是来得及的。因此如果属正一时不察派兵拦截刘秀很有可能会反中了刘秀之计让刘寅或刘玄自后以奇袭的方式破城!” 在座的诸人皆为之动容如果依照林渺的分析刘秀兵行险招并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让大军一夜自湖阳赶到棘阳已是疲兵如何还有能力再战?”傅文不以为然地道。 “他们根本没有必要昨夜动身可以前一天晚上就出夜行昼伏只要事先选好路线被人现的可能性不大。另外他们还可以以分散的形式让一些人化妆成过往商人和行客早一步到淯阳附近这也是可以行通的。而曾莺莺最后一次出演也正好为他们找了一个借口。”林渺又道。 “如果如林兄所说淯阳实是危矣而这刘秀也真是可怕!”景丹抽了口凉气道。 “如果由三弟去指挥这场仗只怕属正真的有难了而刘秀能不能想得这么周密还很难说。”任光赞道。 “大哥见笑了只是因为我知道许多你们不知道的关于刘秀的事情而已。因为与刘秀有关系的许多人物我都认识而又在此充当了角色我才有此一猜事实会否如此还得拭目以待。”林渺淡然道同时心中却又暗忖:“昨天我还在棘阳见到刘秀难道他真的会有如此能耐算无遗策?我早听说刘秀之兄刘寅也是个有着雄才大略的人物自不会算不到刘秀这一路上会遇险。而昨晚自己在燕子楼上只见到了宋义和铁二如果没估错的话曾莺莺应该是这两人负责接应可是昨夜怡雪说刘秀有大船等在城外那刘秀很有可能先一步于昨夜离开了棘阳。如果刘秀是昨夜离开棘阳的以水路的度计算棘阳到淯阳并不远足够远离棘阳那么很有可能刘秀早已到了淯阳的附近。”鉴于这些分析林渺才大胆地估计刘秀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曾莺莺而是淯阳城而他自己则是一个活生生的诱饵。 “我们起锚吧难道不想去淯阳看看热闹吗?”傅文道。 “你以为屠杀很好玩吗?若是我们也去只怕会殃及池鱼了。对付高手我们几人或许有用但是要对付战争我们几个人却是惟有送死的份!”任光打断傅文的念头道。 傅文吐了吐舌头他可不敢在大哥面前逞能只好有些失望地不再言语。 “不若我们把船放到这儿我们去岸上走走看吧。打不过逃命总不会有问题。”林渺见傅文如此不忍让其失望遂提议道。 “既然三弟如此说我们也便弃船登陆好了。”傅俊也应合道事实上这几个人都想证实一下林渺的推断是否真正的正确。 淯阳城门四闭守在城头远眺的官兵现一些扬起的尘埃有一小股人马向东城而进。 旌旗飘摇却是官兵的旗帜。 “定是抓刘秀的兄弟们返回了!”城头上的哨兵低声道。 “不知道这个人抓到没有听说此人很是厉害武功了得可惜上次打宛城时我没能亲眼目睹。”一个老兵议论道。 “你呀幸亏上次没去否则就回不来了那个刘秀诡计多端连大将军都吃了他的大亏你那老命还能有啊?”一个年轻的兵卒打趣道。 “是尹将军回来了还不准备开城门?”那老兵道。 “好像没抓到刘秀怎么尹将军的人似乎多了一些?”那年轻的兵卒嘀咕道。 “我就猜到抓不到刘秀!”另一名士兵插口道。 “快开城门尹将军回城!”城下一大队人马停住有人高呼道。 “尹将军辛苦了可有抓到刘秀?”城头上一名副将高声问道。 “蔡将军尚在搜寻快开城门!”尹长天高声道他乃是职位低于蔡恒的几大偏将之一。 “开城门!”城头的副将也不敢太过惹这位职位比他高的偏将只好吩咐道。 “轰……”吊桥悠然放下城门缓缓开启…… 属正的心绪有些不宁不知道是为什么有种没来由的惊悚仿佛是突然做了一个恶梦。 他很少有这种感觉自从昨日范忆来找过他之后他几乎没有真正的安定过。有时候他对自己疑神疑鬼的表现感到有些好笑不就只是个刘秀吗?用得着这样挂心? 宛城之败只是一时未察而现在刘秀只是孤身北上他已经调出了如此多的人力难道还怕刘秀插翅而飞了吗?昨天夜里属正是这样想的可是今天他又有了疑问。 正是这个疑问让他的心神难安:“难道刘秀会是一个不顾大局、贪恋美色的人?在这种时候突然孤身北上棘阳接曾莺莺其本身就是一个大失误。”刘秀乃是个绝对聪明的人这种傻事确实不能不让人怀疑刘秀的智慧尽管属正知道曾莺莺确有倾城之美但毕竟是一个女人虽然他并不了解刘秀却一直都听说过许多关于刘秀的事情更在宛城领教了刘秀的厉害是以属正不能不怀疑刘秀接曾莺莺的事实因此他才会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范忆是一个很好的说客属正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范忆说动了。 范忆的确有些名气世传其文采不输刘秀属正相信这一点当然他相信范忆还是因为范忆与他的恩人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他认识恩人的令牌是以他出兵拦截刘秀还有一个还恩的因素在其中他不想欠人人情。 推开窗子好像隐隐嗅到梅花的清香院中几株梅树显得有些萧条只有那一两朵梅花的花蕾显出一丝生机。 天地仿佛也只是因此不再萧瑟可是属正心如梗刺难以放下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突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是他夫人前晚做的一个梦梦见城破家亡这是不是一个先兆呢? “传赵师爷!”属正呼道。 窗外立刻有守卫应了声匆匆而去。 赵师爷很老是属正父辈的人物但赵师爷绝对没有老糊涂属正很相信这一点因为他为官近二十年从小小的县吏开始赵师爷便跟着他父亲是他父亲身边的红人他后来成了大官赵师爷又跟了他这位师爷从来没人敢说他不称职过。 “将军传我?”赵师爷神色有些不好看地问道。 “是!”属正缓缓转过身来却现赵师爷脸上一闪即逝的忧郁。 “师爷面有忧色可是有什么心事?”属正开口问道。 赵师爷淡淡地笑了笑道:“也许只是我多虑了想必蔡将军他们也快回来了!” 属正面色微微一变故作笑颜道:“师爷只是为此事而担心?” 赵师爷也不否认道:“确实如此我昨夜想了一夜!” “辛苦师爷了。”属正心中有些感动。 “将军何用说此话?叫老夫心有不安了。”赵师爷微微有些惶然。 “师爷昨夜是否想出了什么呢?”属正话锋微转问道。 “以老夫之见将军实不该如此劳师动众去拦截刘秀。”赵师爷直言不讳地道。 属正暗自吸了口气昨天赵师爷就反对范忆的提议但是赵师爷并不知道他同意范忆的建议是夹了一些私情的否则他还真难断定是否该兴师而出。 “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诈以刘秀的才智不应犯这种低级错误就算刘秀会犯这种错误刘寅也绝对不会!”赵师爷肯定地道。顿了顿又道:“刘秀这个人我不太清楚可是刘寅此人却是刘家近年来出现的最有声望的人不只是其武功更是因其雄才大略若是刘秀真的为一个女人而不顾大局那刘寅要么会阻止要么便是另有图谋。是以我们不能不小心!当然刘秀在棘阳这自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果他真的去了棘阳那他是不足为虑的我们所要防的便是那个一直都未露脸的刘寅!” “刘寅?”属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现在平林军、新市军和舂陵军联合其力量之强实不能小觑虽然少了王常那支最为强大的下江兵但若是以奇袭的方式破我淯阳城却不是没有可能。事实上淯阳城中因上次损兵折将又调了些兵马去加固了新夺回的宛城自己的兵力才五千人此刻将军为一个刘秀却劳师动众近两千人城中守军仅三千余如果刘寅奇袭而至后果堪忧这也便是我无法安眠的主要原因!”赵师爷吸了口气道。 属正这次的神色变得更厉害经赵师爷这一分析那刘寅奇袭淯阳并不是没有可能而刘秀接曾莺莺的事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夺淯阳的陷阱了? “谢师爷提醒!”属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他还是小看了刘秀和刘寅抑或是他忽略了这支可能会尚在舂陵的义军但事实上这支义军很可能便在淯阳城附近。 “来人哪传我令命全城加强防备有任何可疑之事便来向我禀报!”属正向立在门外的亲信偏将吩咐道。 “报——”一道长而急促的声音自院外急飘了进来一名甲歪盔斜的士兵跌撞着冲了进来。 见到属正上气不接下气地惶然呼道:“大将军大事不好尹长天将军引入了敌军他们已破开东门……” “什么?!”属正和赵师爷同时惊起脸色大变。 “我们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赵师爷仰天嗟叹。 城头上的守兵现尹长天的人马有异时已经迟了那些已经进城的人迅控制了城门两旁城外的人马迅冲入。 尹长天的属下本没这么多但这些人却是由义军侨装的当然尹长天自然不假。 东门大破立刻有人放出焰火一支早便已潜在城外的义军如潮水般向东门冲来。 尹长天横刀跃马却并不向城中冲杀而是守住洞开的城门不让官兵有任何机会再次将之重新合上。 淯阳城中许多重要的地方火头四起见到火光其余三门的官兵也都心中慌乱。 属正赶出之时大批后至的义军也已经涌入城门之中更让他难受的却是北门也被早已潜入淯阳城中的义军内应高手趁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义军便自东门、北门两路如潮水般冲入城中。 北门乃是平林军领陈牧而东门则是新市兵王匡两支义军势如破竹。这些人本是绿林军中能征善战的老战士凶悍勇武异常城中官兵本就不多若是凭城坚守自然不会被义军攻下但是义军一开始便打开了城门在城中与官兵短兵相接这使坚城的作用尽失。在兵力上义军占着绝对的优势官兵自然是如崩溃的潮水节节败退。 属正终于明白赵师爷的分析不幸成为事实而这一切都只怪他夹有私情抑或说只是因为他的大意。 “退入府中死守!”属正吼道他败了再次败在刘秀的手中而且让他赖以为凭的城池也让给了别人他不甘心是以他要凭借大守府的高墙死战与城同亡。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城外还有两千兵力我们并未全败!”赵师爷见属正死战急忙劝道。 “杀……杀……”城中四处都是喊杀声。 属正心中一痛怔神之际左右的亲卫家将蓦地出手。 属正大怒但却没来得挣扎便已被擒住。 “快把将军带走去宛城找严大将军!”赵师爷迅吩咐道。 那几名家将对赵师爷的话极为信服。 属正哪还不知道这是赵师爷的一片好意?可是他又如何能接受? “放开我你可知道这是以下犯上当处极刑?”属正吼道。 “将军恕老夫擅作主张请不要怪他们这里由我来阻一阵子!你将来再为老夫报仇就是!”赵师爷说完眸子里闪过一丝伤感之色。 “还不快走?带上夫人和公子!”赵师爷吼道却不再理属正。 属正也明白赵师爷在他家中的地位虽仅次于他但却像是他的父辈忠心耿耿一向受人敬重家将们在某些时候甚至对赵师爷的命令更听从因为他们知道这老头绝不会做出对属家不利的事。 义军以极快的度控制了城内的各据点但在攻下太守府时却损失惨重遇到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抗几乎用了一个时辰才攻下这座小城似的太守府却折损了近千人可到后来却只是得到一把大火。 走入太守府深处的义军全部被烧死在府中。 义军控制了烧成废墟的太守府却现属正已经逃出了城在太守府中坚守的只不过是一个老头和属正的一干亲兵及城中残卒。 这一场夺府之战只让王匡打得心惊肉跳陈牧庆幸自己只是四处清扫残余打扫战场。事实上这次夺下淯阳城确实是没有花多少力气相对于攻打其它的城池来说这次可算是侥幸总共才伤亡两千人左右。 陈牧不得不佩服刘寅兄弟俩的计策若不是有这等奇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淯阳城否则打起攻城战来在这冬日里至少要伤亡十倍的人力才有可能攻下淯阳这依水的坚城。 蔡恒远远地看到淯阳城中烟雾大起心中便咯噔一下隐隐知道大事不妙再也顾不得搜寻刘秀领兵便向城中赶回他老远便听到了喊杀声到了城近前却现城头的旗帜都变了差点没昏过去。 “将军淯阳已失守了!”蔡恒身边的亲军也失声道。 “退回船上去宛城!”蔡恒沉声吩咐道。 “将军西门有一支人马冲出来了好像是我们的旗帜!”一名参军讶然道。 “小心戒备张参军派人去看看!”蔡恒领人向江边撤去同时吩咐那名参军。 待蔡恒退到江边才现自城中冲出的那队人马乃是属正的亲卫战士他们拥着属正和属正的家人冲出了淯阳城这是他们在没有办法时最后的办法。 遇上返城的蔡恒这让属正的亲卫们松了口气属正却暗暗流下了泪水当然不是为了死里逃生而是为了赵师爷的忠义。他知道赵师爷一定会死而且会死得轰轰烈烈这个跟了他家数十年的老人终于以一种惨烈的方式为其生命划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 赶到河边欲登船之时蔡恒突然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他的五艘战船已经不再属于他战船上插着义军的旗帜! “属正蔡恒你们已无路可走投降是你们惟一的选择!”刘秀的声音是那般清晰而又带着难以言喻的讽刺。 这本是属正期待向刘秀说的话可是此刻却是刘秀向他们宣布。 刘秀终还是出现了却出现在蔡恒和属正最不想出现的地方这是一个悲哀也是一种痛苦。 “我们走陆路!”蔡恒断然道他绝不会投降!属正自然也不会是以一带马缰便向棘阳方向狂奔而去。 “你们的挣扎是无益的根本就不可能逃得了!”刘秀的声音冷而高昂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属正这才明白为什么攻入城中的只是平林军和新市兵因为刘秀的舂陵战士都静候在城外等待着漏网之鱼而他正是那只鱼。 这是一种讽刺他本来是抓鱼的人可是此刻却被人当鱼抓。 属正是真的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但他却起了求生欲他要活下去要让刘秀还他的耻辱!是的刘秀的才智令他心惊让他心寒可是支持他活下去并要打败刘秀的是他心中积压的一口难以咽下的怨气! “刘秀我会回来的一定会让你双倍奉还今日之耻!”属正高声怒吼。 战船之上传来了很多人的笑声是那般轻蔑那般不屑便像是一根根刺扎在属正的心头让他的心头在滴血这使得他恨、他恼、他悔可是又有些无奈。 战争便是这么回事总会有胜败总会很残酷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现实。 刘秀似乎并无意追赶属正那已经不是他的事了因为他知道刘寅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属正除非属正降服否则噩运会紧缠不放。 “果然如三哥所料刘秀的目的真的是淯阳城!”傅文吸了口凉气道。 “如果这次换了不是属正而是林公子的话只怕刘秀和刘寅要大败一场了!”景丹不无感叹地道。 到这一刻无人不敬服林渺的推断。他似乎完全看穿了刘秀的这些布局这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仿佛他自己参与了计划一般。 “三弟呢?”傅俊突然惊觉林渺此时尚没有归返不由得出口问道。 “三弟还没有回来。”任光也意识到了什么。 “三哥去干什么了?”宋留根讶然问道。 众人相对望了一眼皆摇了摇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林渺为什么离开。林渺离开时并没有说明白只是说去去就来可是此刻已过去了一个时辰他尚没有回来这使傅俊等人不由得微微有些急了。 “林公子好像是去追那范忆去了。”景丹似乎记起了什么道。 “追范忆?”众人愕然也吃了一惊。 “我想也许是!”景丹也不敢肯定地道。 任光诸人微微有些担心但他们相信林渺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连幽冥蝠王都难奈林渺何范忆难道会比幽冥蝠王更厉害? “我们回船上等吧也许三哥已经回到了船上呢。”傅文提议道。 …… 一直到初更林渺居然仍未回船任光和傅俊诸人是又恼又急却又无可奈何知道急也没用毕竟林渺不是小孩子许多事情根本就难不了他这么长时间尚没回来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遇到了极大的麻烦可是林渺究竟又遇上了什么麻烦呢? 是被范忆给算计了抑或是被义军给误伤了?但照理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生因为林渺与刘秀之间关系极好再怎么说刘秀也不会为难他。除此之外还会遇上什么问题呢?难道是幽冥蝠王也偷偷地跟了去掳走了林渺? 许许多多的猜测都是不了了之直到二更时分才来了一名小二打扮的人物为林渺传话这小二事实上很早就要赶来为林渺传话但是因为交战使他迟迟无法赶到这路上都耽误了近四个时辰。 听到林渺的消息虽然任光诸人尚有些疑惑却也放下了心林渺让他们先回去他有事不能再亲自赶回来与任光诸人会合他日再去聚英庄相会。 究竟是什么事情林渺没有细说或许只是因为传话的人乃一名客栈的小二才不便说明。不过任光诸人也不怪林渺只是这小二在路上误了时间害他们久等。 刘秀果然不简单还真这般给了属正致命的一击。 林渺亲眼看着属正的逃命再一次遇上刘寅的伏击蔡恒战死只剩下百余名残兵败将逃回了棘阳。他也看见了刘寅的雄威这确实是一个难以抗拒的高手他见过齐万寿的武功也见过刘玄的武功还有诸如像幽冥蝠王之类的高手但是这些人似乎都少了刘寅那种王者的霸气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江湖中对刘寅的传说并没有错。 离开任光诸人并不全是因为范忆虽然范忆是个重要人物但是并不放在林渺的心上之所以离开任光是因为他看到了铁鸡寨中人留下的记号。 铁鸡寨中的人在淯阳附近留下了记号这让林渺有些费解这当然不会是他和猴七手所留但是除他两人之外又有谁下了铁鸡寨呢?为什么要下铁鸡寨呢?而且还在这里留下暗记这确实是让人极为费解之事。 难道说是铁鸡寨中生了什么事?想到这些林渺不由得有些担心因为白玉兰尚在铁鸡寨中虽然山中有近两百人这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有用但若是对付高手只怕仍难以保护白玉兰。毕竟他缺少的是能够独挡一面的高手而这些可以说是他的私事所以林渺独别任光诸人他必须要证实自己的猜测让自己能够安心。 遗憾的是林渺居然找到了苏弃受伤的苏弃。 苏弃受伤了不太重但也足够苏弃折腾的了。而让林渺错愕和吃惊的却是苏弃所带来的消息。 白善麟没死不仅白善麟没死而且还上铁鸡寨带走了白玉兰。 林渺几乎傻眼了白善麟居然没死而且带走了白玉兰!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如此说来那么那封白善麟交给白玉兰的信是真是假呢?宛城之外所藏的财富又是真是假呢?或许白家将家产转至暗处这并不假。 林渺不敢怀疑苏弃的话就算苏弃和金田义看错人但是白玉兰和小晴绝不会看走眼。因为小晴让苏弃给他带来了一封证实白善麟还活着而且还带走了白玉兰的信笺。 字迹是小晴的白善麟没有逼小晴走同时他也因感谢林渺救出了白玉兰所以也便将小晴当礼物一般送给了林渺也并未对铁鸡寨下狠手。 铁鸡寨中没有能够挡住白善麟和他那一干高手的人物是以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白善麟带走白玉兰。 与苏弃同来的还有段斌。苏弃便是白善麟属下人所伤但是苏弃仍要强撑着来找林渺请林渺回去主持局面。 林渺真想大哭一场他在这里为白家的事累死累活东奔西走地得罪了这么多可怕的对手可是对方竟然连他也骗了此刻他才现自己有多傻。 宛城局势紧张却有序因为淯阳的失守这才使得宛城军民皆大感紧张战火毕竟是无情的这一点无人能够否认。 林渺故地重回却感到有种极为陌生的气息昔日童年时光的情景虽在但已人事皆非。 六福楼依然气派尽管肃杀总是难免但那高耸的屋脊如蛰伏的巨兽有吞吐长空之势。 大通酒楼门上的封条已经快剥落也不知道关闭了多少时间小刀六自然不在其中这使林渺鼻头不由得有些酸涩这可是小刀六二十余年的心血可是因为他也因为这无情的战火使得这些全都化成了泡影。 林渺找个僻静的方位自窗子跃入大通酒楼之中先闻到的是呛人的灰尘映入眼帘的是挂满了每个角落的蛛网地面上一片狼藉断椅碎桌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嗅不到一丝人的气息。 酒楼之中只有四面墙壁还是好的里面几乎没有任何物件是完整的不用猜也知道在封锁这大通酒楼之前一定有一群人在这里大大地破坏了一通至于是什么人破坏的那便无法猜测了。 林渺感到一阵心酸却又无可奈何不可否认小刀六是他最好的兄弟之一。 天和街这是林渺土生土长的地方昔日这里贫穷落后是宛城之中最为寒酸的地方但却是宛城之中最为热闹的街道。这里的人知道如何自得其乐知道如何装腔作势可是如今的天和街清冷几无人家只有几个几乎可闻到棺材味、行将朽木的老人家守在阴暗而破败的草棚之中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老包的包子店和祥林酒馆像是被大火烧了一般四面墙塌了三面只剩下两堆废墟使林渺几乎认不出这里曾是天和街最受欢迎的地方。 望着残垣断壁往事有如流水一般涌过林渺的脑海。梁心仪的一颦一笑祥林的嬉笑怒骂老包的鼓励和劝慰还有包嫂的温柔…… 林渺禁不住双膝一软跪在这片废墟之前双手捂脸将头深深地埋在这残垣断壁之间泪水禁不住奔涌而出。 这一切的一切便好像只是做了一场不堪回的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渺感到有一只干瘦的手在自己的肩头上拍了拍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却闻得一声长而深的叹息。 苍凉、无奈而又伤感的叹息仿佛是一柄利剑般深深地扎入了林渺的心底。 “六爹!”林渺扭头吃惊地低呼了一声他认出了眼前的老人。天和街不大几乎没有人是林渺不认识的包括眼下这有着若纵横沟壑般皱纹的老脸的老人。 “孩子是你回来了?”六爹的声音依然苍凉而沉缓那微花的眼要弯下本就已弯得很低的腰才能看到。 林渺沉沉地点了点头总算是看到了一个亲人天和街的每一个人在此刻都显得无比的亲切也都是自己的亲人。 “唉……他们都走了你还回来干什么?这里已不是以前的天和街了……”老人无限感叹却又饱含辛酸无奈地道。 林渺的心一阵阵的揪痛这一刻他居然可以体会到眼前这老人的心境。 “六爹可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林渺心中抱着一丝希望地问道。 “他们呐……”六爹的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的虚空喃喃自语道:“他们呐……有的被抓了有的去打仗了也有的迁移了。人呐……总得活下去也只有我这样快要死的人才留在这里小伙子你也走吧!” 林渺心中一阵酸楚一时之间他竟无言以对。望着眼前这双目昏花、须皆白的老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抑或是说什么都没用。 “你还记得我吗?”林渺见老人目光空洞不由得问道。 “记得怎不记得?你不就是那个爱捣乱的小盛子吗?”六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道。 林渺微怔他知道老人认错了人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老人或许真的已经记不起他了毕竟他离开这里已有一年了。 “六爹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用吧!”林渺想想也该走了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是以起身将一大锭银子塞到六爹那干瘦的手上。 “银子?我要银子干什么?我都快死了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六爹抓着银子似乎有些生气抛在地上拄着拐杖竟然不再理会林渺蹒跚地走了。 废墟间仅留下林渺呆呆地立着像一棵枯萎了的树。 蚩尤祠依然在虎头帮的人似乎收敛了很多但在宛城之中却仍然存在着这个由混混们组成的帮会。 林渺的心情很复杂这里昔日也是他风光的地方昔日这里也极为繁荣他只要走出山下便会有人跟他打招呼可是如今满山萧条杂草枯黄剩下的只是冬日的肃杀和寒冷。 “山上还有人!”苏弃小声地提醒道。 事实上林渺早就已经现山上有人只是他并不想出声而已。这些日子来的变化太大大得让林渺的心都麻木了。 蚩尤祠内依然有淡淡的余烟飘出溢着淡淡的香味。 林渺步入其中却现祠内的厅中一排横立着二十余名虎头帮的弟子人人横眉冷目。 林渺微怔这可不是他往日所受的礼遇。 “你还有脸来这里?”一名虎头帮的弟子愤然喝道余者皆一脸愤然。 林渺再怔他认出说话的那名虎头帮弟子这人曾经还是他的好朋友那是当初李心湖做帮主时。 “姚勇这次我不是来打架的也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只是想来弄清我兄弟的下落。”林渺暗暗叹了口气。 “这里没有你的兄弟你的兄弟都已经被你害死了!难道你以为你害得我们还不够吗?”一名帮众愤然质问道。 “我不知道生了什么我没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林渺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要不是你官府怎会杀我们几十名无辜兄弟?若不是你帮主怎会变成残废?若不是你抢走令牌又去惹祸我们虎头帮怎会落到今日这般任人欺凌的地步?在宛城我们已经没好日子过了你却还要回来难道你就不可以放过我们吗?”姚勇激愤地道。 “游铁龙残废了?”林渺吃了一惊心中更痛。 “你走我们都不想见到你有多远你就走多远否则别怪我们不念往日情分!”一名虎头帮弟子呼道。 苏弃神色微变这些人居然对林渺如此不客气。他一直都极为尊敬林渺是以闻听此言他极为恼怒若非林渺事先已有吩咐他还真会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 “阿勇不必这样大家都是兄弟!”一个微有些苍凉的声音自庙后传了出来。 “帮主!”姚勇和众虎头帮弟子的目光扭了过去却见游铁龙拄着一根拐杖在一名帮众的相护之下缓缓行出。 “铁龙!”林渺心中一阵揪痛他几乎快认不出游铁龙的样子了。很明显游铁龙苍老了许多整个人再也没有昔日那张扬的气势仿佛一下子老了三十岁显得颓废而沧桑只有那双眸子里似乎仍有那么一点温和而伤感的笑意。 “阿渺你回来了能够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游铁龙的眸子之中竟闪着一丝泪花语气之中充满了暖暖的情意。 林渺心中一阵抽搐一种酸涩的感觉涌上了他的鼻头。这个昔日曾经与他不睦的对手今日却原谅了他一切的过错包括自己连累他变成残废。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内心的酸楚苦涩和对自己深厚的感情那闪烁在游铁龙眸子里的泪花便是一切最好的证明无须任何言语。 这一刻林渺才真的明白昔日的游铁龙并不是对他有成见虽然昔日两人时有磨擦但是游铁龙内心深处仍将他当成兄弟看。 苏弃竟也莫名地为之震撼不是因为游铁龙的气势对他来说游铁龙毫无气势可言但在这个潦倒的残废身上似涌动着一种足以让人震撼的情感深沉、真挚而无私这使他不能不生出一种敬意。 虎头帮所有的弟子都不再出声游铁龙那一席话也在他们的心中激起了千万层涟漪他们知道帮主并没有怪林渺而是原谅了这个人。 “铁龙我对不住你!对不住所有兄弟!”林渺突地跪下痛苦地叫了声。 “阿渺这是为何?快起来!”游铁龙拄着拐杖吃力地扶住林渺惊声道。 一旁的人连忙扶住游铁龙担心游铁龙摔倒。 “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林渺心中极为后悔立起身来扶住游铁龙道。 “这不关你的事其实你能杀了孔庸也是为我们虎头帮挣光了虽然有些兄弟受了牵连但那只怪孔森那狗官现在孔森也死了大仇总算得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你能安然无恙老帮主在天有灵也应该含笑九泉了!”游铁龙深情而诚恳地道。 林渺顿时内疚于心可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都是自家兄弟何用瞪目相对?还不去告诉所有兄弟阿渺又回到了我们之中!”游铁龙显得很兴奋和欣慰。 姚勇心中似乎尚难以释怀但自从游铁龙为了赎回众兄弟而宁可自残其身后他对游铁龙有着无比的尊重昔日的游铁龙总是一副以和为贵、息事宁人的态度让虎头帮收敛作风却被众兄弟看不起认为其胆小怕事、懦弱是以上次林渺的强硬作风立刻受到了帮中兄弟的欣赏这才有人在林渺拿走帮主令符时没有阻止。可是事实却证明游铁龙绝不是胆小怕事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帮中兄弟们不再损伤一个懦夫是不敢为兄弟而自残其身的。是以游铁龙得到了帮中所有兄弟的尊敬但这有什么用?他没了一条腿等于成了个废人于是兄弟们只好倾心照顾这位帮主。 “你怎会变成这样?”林渺扶住游铁龙痛心地问道。 “孔森给我出了一道题他说:要么我要自己的腿要么我要这一帮兄弟于是我便选择了。不过这些都已过去我带你去看一个人我想他一定很想见你!”游铁龙平静地道。 林渺听着游铁龙这番平静的话不禁心中升起了一丝敬意。 “帮主!”“帮主……”几名帮众恭敬地叫道同时都惊讶地望着林渺他们自然都认识林渺只是他们不知林渺何时与游铁龙一起因此都是欲言又止。 “阿四醒了吗?”游铁龙吸了口气轻轻地问道。 “他正在后园练走路。”一名帮众望着林渺有些顾虑地道。 “阿四阿四在这里?”林渺喜问道。 游铁龙点了点头神色却有些无奈。 林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升起一团阴影问道:“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游铁龙叹了口气道:“他没有了双腿!” “什么?”林渺如遭雷噬想到阿四当日与他同去杀孔庸的情形当时他们不是已经逃出了城外吗?可是又怎会断了双腿呢? 第八章 再回宛城 园中林木萧萧阿四跌倒再被扶起来再拄双拐走路又跌倒又被人扶起来……如此反复不止虽是在寒冬却也让其浑身为汗水所湿透。 “阿四今天就算了吧你已经太累了。”一名帮众关心地劝道。 “不还没有到一个时辰再来!”说着移身拄拐再次一步步艰难地挪动着每多一步他的眉头便皱一下仿佛是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但他却咬牙坚持只不过仅走了十步便又一次跌倒。 “看我已经可以走十步了已经可以走十步了!……”阿四似乎有些激动地扭头向那帮众喊道但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他居然看到了林渺! 阿四的目光直直地望着林渺像是做梦一般世上所有的一切仿佛在刹那之间都静止了。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包括林渺和阿四。 良久阿四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嘴角似乎被牵动了一下却仍没能出声音只是眸子变得有些湿润。 “阿四!”林渺的声音有些哽咽。 阿四的目光依然定定地望着林渺双手却在地上颤抖地摸索着那跌于一旁的双拐几次碰上竟没能抓稳。 “怎会这样?究竟生了什么事?”林渺步子极为沉重地来到阿四的身边心酸地问道。 “真的是你吗?你还没死?你居然还没死?!”阿四激动得嘴唇哆嗦但脸上却展出了一种奇怪的笑似开心但又双目含泪。 “是的我还没死!祥林呢?老包呢?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是谁干的?”林渺抓住阿四的双肩也有些激动地问道眸子里禁不住有泪花转动。 阿四像是并没有听到林渺的话似的只是仔细地打量着林渺似乎是要看看眼前的林渺是不是真的。 “果然是你小子你耳朵里的一颗痣是别人装不了的你没死那真是太好了你看!我没有了双腿也照样可以走路……”说话间阿四竟突然握拐将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 林渺和一旁的人都吓了一跳同时也都感到心酸。 阿四双拐移动之间竟显得极为平稳虽然缓慢但是竟然奇迹般地走了四十多步尚没倒下只是累了将身子倚在树上扭头喘着粗气兴奋地问道:“我刚才走了多少步?我刚才走了多少步?” 一旁本来护着阿四走路的虎头帮弟子也吃惊不小地望着阿四道:“有五十步了!你走了五十步了!” “看阿渺我可以走五十步了我可以走五十步了我一定可以好一定可以好很快就可以不用双拐走路了!”阿四激动而兴奋地呼道。 众人似乎也被阿四的心情给感染了虽然心中仍然无尽的酸楚但是他们也为阿四的毅力和意志所震撼。 林渺心中更是千百种滋味全都有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愧疚这一切都是他所带来的为他的亲人、为他的朋友竟带来了这般的灾难若不是他这些人也便不必受如此的痛苦和折磨了。 苏弃和段斌心中的感觉也极怪这里的所有人虽然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混混但是他们却有着不同寻常的精神一种足以让人震撼更不敢小觑的精神。 他们的言语没有华丽的修饰但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饱含着坦诚而浓重的感情。 “是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再和我一起并肩作战了!”林渺有些激动地行至阿四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 听到这话阿四的神色微黯吸了口气道:“可惜祥林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没有他总像是少了点什么。” “祥林不见了?那小刀六和老包呢?”林渺急问道。 “阿四的腿是孔森那混蛋让人打的不过那混蛋却死了。小刀六在狱中他被官府抓了已经关押了好几个月!”游铁龙叹了口气道。 “那老包呢?”林渺又问道。 “老包走了跟义军走了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阿四叹了口气眸子里闪过一缕泪光道。 “那包嫂呢?老包不会带着她一起参军吧?”林渺反问道。 “包嫂去了被王兴那狗东西看中了所以包嫂去了。老包再无牵挂便去参军了他说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他会回来找你他还说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兄弟一起还可以大干一场!所以我的腿绝对不可以断!我必须让我的腿尽快好起来!一起杀到监狱中去把小刀六救出来然后我们远走高飞!”阿四伤感的语调到后来竟变得激昂。 林渺的脑中一片空白包嫂居然也去了这个自小便对他很好的女人在很多时候自己都将之当母亲一般看待她温柔娴慧……可却如梁心仪一样红颜薄命他心中涌起了无限的伤感和仇恨。 恨这个世界恨这些贪官恨自己无能想到老包对他的期待他便感到一阵难以掩饰的羞愧。他早该回到宛城可是他没有他的兄弟们为他在宛城受苦受罪为他担心分忧可他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滞留湖阳而结果却没有人感激他的好意只是想一想林渺便觉得羞愧这一刻他才现自己有多么自私有多么无知。 林渺向来以聪明自诩可是却做了这样一件难以饶恕的事情他竟不知该如何向这群兄弟交代。 “你尚活着就好我们的苦也便没有白受活着就可能拥有一切就可以去做很多想做而没做的事!”阿四似乎对自身的伤残没有半点放在心上而只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宛城天牢在原都统衙门之中这是宛城最大的天牢。 所谓天牢是直接挖于地下再全以石头砌建的其坚固是不可否认的。 外人很难想象这天牢之中的痛苦当初杜茂便是囚于此地在这种监牢之中想要越狱或是救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刀六便是关在这座天牢之中他是被当日的安众侯王兴命人所擒但侥幸的是王兴还没有得来及下令杀他便已被王莽下令调回了长安就因王兴的宛城失守。因此小刀六被抛在这监牢之中几乎被官府遗忘了这也是小刀六得以活下来的原因。 天牢看守的人受了虎头帮的好处因此对小刀六也没怎么折磨而且还有人会经常来看看小刀六但却无法让小刀六自天牢中出来因为没有新任的都统之命抑或是大将军严尤之命天牢之中的犯人谁也不敢放。 林渺与姚勇大步行至天牢门口他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看门的认识姚勇但却故作不识地喊道:“干什么的?” “探监!”林渺淡淡地道同时将一锭银子塞入两名看守者的手中。 两名看守的狱卒眼睛一亮立刻打开门问道:“是看那个小刀六吗?” 林渺暗骂这两人明知自己要干什么却还要明知故问。 “是的!”姚勇道。 “你们跟我来!”一名狱卒笑嘻嘻地道。在他们的眼里只有银子才是最可爱的林渺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这使他们不得不热情一些。 小刀六所处的地方是监牢之中最里层的空气十分潮湿光线也极暗虽然有个天窗可透光但仍要举火把进去。这还是白天如果是在晚上那只会更暗。 “小刀六有人来看你了!”那狱卒呼道。 天牢之中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旁的犯人全都叫了起来。 “官爷给点吃的吧……我要出去……”有的人甚至把手都伸到木栅的外面来了。 小刀六所在的囚室是石头做的只有一扇门和一扇窗里面有铁镣的声音 狱卒的喊声中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在窗前晃了一下然后有一双系着铁镣的手抓住了天窗的两根铁柱。 “小六子是我。”姚勇唤了一声。 那探至天窗的面孔上显出一丝欣慰之色声音却有些暗哑地叫了声:“你来了!其实你们不必常来的你们可有阿渺和祥林的下落?” 林渺心中一阵酸楚小刀六在狱中仍记挂着他这份情谊确实让他愧疚。 “你看看我带来了谁?”姚勇身子一让道。 小刀六本来面上尚挂着一丝欣慰的笑意但此刻却突然僵在那里仿佛完全傻了。 林渺单膝跪在天窗外一把抓住小刀六的手激动地唤了声:“六子让你受苦了!” “阿渺……”小刀六半晌才回过神来嘴角牵动了一下那被须和污垢遮掩的面容之上似乎有肌肉抽搐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眸子里却绽出狂喜但又略带伤感的神彩。 “真的是你你没事就好了!”小刀六终于回过神来欣喜地反抓住林渺的手叫道。 “我来救你出去!”林渺淡淡地道。 “我在这里很好这囚室之中还有一位老先生如果你有办法便连这位老先生也一起带出去。”小刀六小声地道。说话间让开身子林渺探目却见囚室的一个还算干燥的角落卷缩着一堆什么东西看上去略有人形但是所看到的却尽是白色的毛一动也不动真难想象这个人仍是活的。 “好!我一定会办到的你在这里等些时候我立刻便去想办法!”林渺沉声坚定地道。 “小心点不要强来若太危险我便从里面想办法再过一个月我就可以挖通出狱的地道了!”小刀六小声提醒道。 林渺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小刀六居然会在狱中挖地道以求逃脱这足以证明小刀六的求生欲望极强这让他感到欣慰。 “不会有事的我知道该如何去做。”林渺肯定地道。 “我要见严尤大将军!”林渺沉声道。 “你是什么人?”一名护卫以怀疑的眼光望着林渺冷问道。 “精锐左七营的战士林渺!”林渺沉声道。 “精锐左七营?”那护卫沉吟了一下脸色微变道:“精锐左七营已经不存在了你好大的胆!” “是的精锐左七营已经不存在了但我便是幸存下来的战士现在回来面见将军你还不去报?”林渺沉声叱道。 那人被林渺的气势给怔住了也不知道林渺所说是真是假但却知道精锐营中的人都不好惹。 “你稍等!” 半晌那护卫匆匆出来变得很客气地道:“严大将军在开会无法见你严允将军请你进去!”同时有些奇怪地望了林渺一眼。 “带路!”林渺老实不客气心中暗称侥幸严允居然还记得他这使他微微有些感激。 严允并未在帅帐中开会他只是主持精锐营直接由严尤指挥是以可以不与其它各营统领一起开会。 见林渺大步踏入严允的脸上舒展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备座!”严允抬手道。 “谢将军!”林渺谢了一声才规矩地坐下虽然他不将那些官兵放在眼里但是对这位名噪天下的大将军却不敢怠慢毕竟他曾是其属下。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严允笑道。 “是啊只是林渺寸功未建却又要来麻烦将军了!”林渺开门见山地道。 严允并不以为意地道:“怎算寸功未建呢?至少你让我们知道刘玄的平林军与湖阳世家勾结这本身就是大功一件!不知今日有何疑难如果是我所能及的何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一位朋友当初因我犯事而受牵连被囚狱中我想恳请将军高抬贵手还其自由其罪我愿为其承担!”林渺沉声道。 严允眉头微皱道:“所犯何事?” “小人因昔日身入军中留一娇妻于家中谁知却为前都统之子孔庸强抢而去小人自军中返家得知我妻因不欲受辱而自尽于都统府因此小人一怒之下杀死孔庸这才连累了我的朋友我直至今日方知此事特恳请将军为我作主!”林渺将事实如实说了一遍。 严允顿时大怒骂道:“好个禽兽孔庸我的战士在沙场出生入死他却在后欺其妻儿此等人渣实在该杀你没错杀得好!若此等人渣不杀如何能让战士奋战沙场!” 严允乃是军中的大将因少在朝中常受人所排挤朝中那些人根本不知战争的残酷贪生怕死却喜搬是非。因此严允最恨人拖军中战士的后腿林渺身为他的战士在沙场出生入死其妻却在家中被人逼死他自然会大怒!林渺正是看中此点才敢来找严允因为当时他是在严允和严尤手下当兵而严允和严尤是出了名关心战士疾苦的好将军所以他们能成为名将。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被关在何处?你拿我的令牌去放他出来!”严允沉声道。 严允相信林渺并不只是因为林渺曾是他手下的战士而是因为那夜在战船上的交谈他相信严尤不会看错人因为严尤对林渺印象极好所以他也自然对林渺印象极好而此刻林渺只是以一个属下的身分来求他他自然不会不帮忙。 “谢谢大将军!”林渺大喜谢恩。 “开门!”天牢的天监向狱卒命令道。在天牢中天监便是最高长官但是当他见到了林渺手中的令牌时却只好变得低声下令。 那狱卒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林渺这么快又回来了而且还是由天监带路。 “放小刀六出狱!”天监沉声吩咐道。 “是!”那狱卒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林渺但见到林渺手持严大将军的令牌不由得暗暗吐了吐舌头暗自庆幸刚才并未得罪他。 铁门缓缓地开启林渺伸出火把照亮了整个潮湿的囚室。 小刀六显出了无限的惊讶林渺这么快便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钥匙开启这封闭了几个月的门连他都怀疑锁已经生锈了可是林渺却为他打开了。而且林渺身边陪着的是几名狱卒和天监大人这使小刀六大感意外。 “六子你自由了!”林渺伸手一把拥住脏兮兮、一身异味的小刀六欢喜地叫道。 “还愣着干嘛?快给他打开脚镣!”天监大声吩咐道。 两名狱卒忙迅为小刀六打开手上和脚上的铁镣。 “你去扶起那位老先生!”林渺向小刀六吩咐道。 “老先生!老先生!”小刀六推了推那须皆白的老头。 那老头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茫然问道:“什么事这么吵呀?我正在做梦呢你小子欠揍吗?扰人清梦!” “老先生我们可以出狱了我的兄弟来接我们了。”小刀六欣喜地道。 “出狱?!”那老头子一骨碌地站了起来麻利地抓住小刀六的肩膀定定地逼视着小刀六问道:“小子你没骗我吧?” “我怎敢骗你老人家呢?你看这位便是我的朋友!”小刀六指了指林渺道。 那老头子放开小刀六扭过头来歪着脑袋眯眼打量了林渺一遍又一遍只看得林渺心头直毛。 “晚辈林渺见过老先生!” “小子你真能让他们放我出去?”那老头怀疑地问道。 “林护卫这人乃是朝中要犯只怕只怕……”那天监有些犹豫地提醒道。 “哈哈……”林渺望着天监大笑了起来在天监莫名其妙的时候伸手接过姚勇手中的一个盒子道:“他都这么老了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天监大人慈悲为怀自然不会为难他老人家是吗?”说完打开盒子捧到天监手中。 天监眼前一亮盒子之中光彩夺目却是十锭大金每锭足有十两之重。 “哈哈……”天监也干笑起来迅关上盒子道:“好说好说本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还不打开他老人家身上的铁镣?”林渺欣然一笑道。 “哈哈……你小子还真有一手出手这么大方我这条老命哪里值得了这一百两黄金?小子你不如把这些金子给我让我坐在这牢里好了!”那老头突然道。 “如果老先生想要的话外面还有很多!”林渺淡淡地笑道。 “哦?”老头子一怔扭头向小刀六问道:“小子你这朋友很有钱吗?” 小刀六也怔住了他没想到林渺出手竟是一百两金子他的大通酒楼也卖不出一百两金子而林渺自哪里弄来这么多钱呢? “小六子走吧这里没什么好呆的。”姚勇催道。 “有劳天监大人了。”林渺扭头道。 “护卫何用说这话?为大将军办事便是为我自己办事!”天监得了一百两黄金哪还不喜出望外?本来若是严允的命令他也不敢有违但是林渺居然还给他这些金子等于是让他白赚了只要呆会儿给点小钱堵住这几个狱卒的口便万事大吉了即使老头是朝中重犯这么老了他大可找一个人代替或说是病死了拿去埋了谁能追究呢? 淯阳义军屯积于此。城中的粮草因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还来不及远走和销毁义军拣了个大便宜。 夺下淯阳似乎出奇的顺利而义军的粮草也向淯阳大量屯积。既攻下淯阳自然要乘势而上破棘阳下夺宛城了。 此战中刘秀的奇计立下了大功虽然属正已逃但这并无碍大局事实上这次胜利已经出了他们的想象之外。 “我看我们应该挥军而下直破宛城!”王匡提议道。 “此刻我们士气正旺此时出兵确实大利于我们!”陈牧也附言道。 “此刻宛城有严尤把守据有重兵只怕要攻城实在不易但要破棘阳却非难事对于宛城我们宜缓不宜急要对其实行蚕食鲸吞之法使其成为一座孤城!”光武立身而出道。 上的刘寅和刘玄相对望了一眼王凤却点了点头道:“光武将所说正合我意此刻宛城兵力不下于我们又有严尤这个厉害角色镇守想要破宛城应不能急躁否则只怕会为其所乘不知圣公和伯升兄意下如何呢?”王凤将目光又投向刘玄和刘寅问道。 “确实应该如此。”刘寅说着举目下望向众将望了一眼问道:“众将谁愿领令去攻棘阳?” “末将愿领兵攻棘阳!”李轶大步而上沉声道。 “末将愿为先锋!”朱鲔也应声而上。 刘玄与王凤相对望了一眼道:“好你二人领兵五千让光武领人为你们后援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末将明白!”李轶和朱鲔大喜。 “光武认为我们应该什么时候才能算是攻宛城时机成熟呢?”刘玄扭头向刘秀问道。 王凤也知道刘秀是自宛城起兵对宛城极熟因此攻宛城他是最有言权的。 “我想我们是忽略了下江兵了!”邓禹突然自人群中挤出出言道。 “哦仲华此话怎讲?”刘寅一直在留意邓禹的举动见邓禹终于肯说话了心中甚喜问道。 “我们三家联合却忽视了下江兵以王常的性格他一定不会心服必定会与我们争功。是以他会领着他的下江兵也来对宛城分一杯羹如果我们能够联合王常那时可以对宛城四面出击宛城再坚固只怕也惟有沦陷了!”邓禹淡淡地道。 “没有王常我们照样也能攻下宛城!”王匡立刻反驳道他与王常之间在绿林军时便有些不睦是以王常领着一群人独下南郡。提到王常连陈牧也微微皱了皱眉他也明白王常心高气傲却又刚毅的性格但不可否认的是此人确是一个难得的帅才。而且王常生活简朴最厌奢华之风而陈牧和刘玄本身出自富贵之家奢华之风自然是难免。所以陈牧和刘玄也有些忌惮王常。 “我看没有必要联合他因为我了解他的性格想说服他只会花上更多的时间而我们不能够让士气磨消了才攻宛城。因此联合王常待我们攻下宛城再说吧!”刘玄也道。 刘寅眉头微微一皱若刘玄和王凤都反对的话那他一人之言也难以起到作用毕竟这不是他一路人马。 “王将军以为我所说的可对?”刘玄不等邓禹再有说话的机会便把目光投向王凤因为他知道王凤对王常也很忌惮。当日王常在绿林军中极有声望几乎盖过王凤而威胁到王凤的地位这一点刘玄自然知道后来绿林军分成三路因王常人气最旺治军最严又因其清廉公明爱护将士是以愿跟他走的将士反多一些下江兵也成了绿林军分解的三支义军中最强的一支。 王凤干咳一声避开刘寅和邓禹的目光道:“圣公所说甚是有理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去说服王常之上若以我们眼下的力量一股作气拿下宛城想必不是难事!” “二位将军此言差矣我们完全可以一面攻宛城一面派人与王常的下江兵联系谋求共举这之中又不会花去多少人力和时间又怎会误了我们攻宛城呢?”刘秀出言道。 邓禹却略带不屑地笑了笑淡淡地道:“仲华的话说完了先行告退!” 邓禹此言一出让厅中众将皆为之愕然脸色微变但邓禹乃军中重要人物更是刘秀的义弟平时被舂陵诸将极看好虽刘玄和王凤对邓禹的举止不悦却也不好说什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仲华若有事你便先去吧。”刘玄故作大方地道。 刘寅和刘秀都欲出言但邓禹却不让其有说话的机会拱手道:“仲华告退!”说完转身便行了出去。 “三爷邓公子要走了。”一名家将快跑入正准备整装出征的刘秀房间神色怪怪地道。 “怎么?四弟要走?”刘秀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 “是的邓公子正在收拾行装好像是要走小的便来向三爷禀报。” “走我去看看!”刘秀吃了一惊此刻他们正获得大胜士气大旺邓禹却要走了。 “大哥不必挽留了小弟我来了!”邓禹说话间已经出现在刘秀的帐门口。 “四弟你真的要走?”刘秀惊问道。 邓禹点点头肯定地道:“是的!” “为什么?”刘秀不解地问道同时挥手喝退帐中所有人。 邓禹缓步踱到帐中的一张椅子之上悠然坐下反问道:“大哥认为攻下棘阳有几成胜算?” “十成!”刘秀肯定地道。 “那么攻下宛城呢?”邓禹又问道。 刘秀沉默了他也没有把握。他曾经在宛城住了一段很长的时间而且对城中的一些工事还深入地研究了一番因此他深知宛城的坚固沉吟半晌才道:“大概有五六成吧。” “大哥是在骗自己!”邓禹目光紧紧地逼视着刘秀吸了口气道。 “为何如此说?”刘秀微有些不悦反问道。 “攻下棘阳自是不在话下有三哥和朱鲔五千兵力足矣因棘阳城小兵寡但是宛城却不同需倾所有的力量方有六成胜算。当然这必须是在不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可是依眼下联军的情况会不生意外呢?”邓禹反问道。 “四弟是指?”刘秀皱了皱眉反问道。 “行军作战最重要是指挥者的决策天无二日军无二帅眼下军中三帅各怀私心更无容人之量何以能同心协力?何以能默契配合?何以能够调度统一?若只是属正之辈或可侥幸一搏但对方是严尤此人智计深沉素有雄才大略治军有方为王莽手下第一上将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破绽都会成为致命的地方。因此此战宛城最多也只有一成希望!愚弟虽随大哥起事宛城却不想睹此战局故来辞别大哥若是他日大哥能独自成事或是寅大哥成其魁我便再回来!”邓禹淡漠地道语气之中似乎有些无奈。 刘秀的神色数变他绝不是愚人邓禹所说的情况他并不是不知只是胜利让他稍稍忽略了这一切但此刻邓禹提出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他也有些无奈因为这便是联合的弊端尽管他想让长兄成为三支义军的龙头将之整合而刘玄和王凤又何尝不是呢?谁也不肯将到手的权力让出这也许便是人类的劣根所在。 尤其是刘玄他一直都野心极大在刘氏宗族之中他便一直暗暗与刘寅较量这一刻若要让他将权力交给刘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而这权力不统一所酿成的后果只会导致义军最终的失败。 事实上邓禹也看到了此点是以他才会提出联合王常让义军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好先让内部稳定统一这样自然是胜算大增。当然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王常是一个极有军事才能的人此人不会如刘玄和王凤那般存太多私心会以大局为重到时候只要下江兵与舂陵兵能够调度统一而平林军与新市兵协同攻击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刘玄和王凤却忌王常之能气度狭窄到不能容人之境事到这种地步邓禹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自不可能当众指责刘玄和王凤也没这个权力是以他根本就不多加解释屈身而退这也坚决了他离开联军的决定。他很明白即使是刘秀和刘寅努力也不可能让刘玄和王凤交出指挥权在看到了未来的结果后邓禹自然是要失望而去。 刘秀叹了口气他知道邓禹的性格如果他决定了的事便不会再更改而且邓禹所说的确实有理由于他们曾经共同求学于长安他知道邓禹自小的抱负和志向如果让邓禹再留在这里的话因义军之中勾心斗角邓禹根本就没有一施才华的机会也正因此他才不欲再加挽留。 “四弟要去何地呢?”刘秀吸了口气问道。 “大哥要去攻棘阳城破燕子楼自是难保无损大哥已接出莺莺我想我也应该将宛儿带走了。”邓禹吸了口气道。 刘秀想到那被宋义送去舂陵的曾莺莺心中升起一丝暖意断然道:“无论棘阳城怎样我都会确保宛儿的安全!” “那就好!”邓禹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 小刀六出狱因林渺与严尤的关系虎头帮的声势顿壮也趁机将宛城中的青蛇帮并吞可是这并不能让林渺心中痛快一些。尽管他救出了小刀六阿四的双腿仍有可能恢复但是老包去了哪里?祥林又去了哪里?而包嫂的死对他的打击尤其大但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呢?是他吗? 游铁龙那一轻一重的拐杖拄地声惊断了林渺的思绪。 “有官府的人来找你!”游铁龙道。 林渺一怔立身而起他估到应该是严允的人是以点了点头便抽身而出。 蚩尤祠外两骑健马领着十名小校静候着。 林渺行出蚩尤祠马背上的两人立刻拱手问道:“不知哪位是林渺林公子?” “在下便是!”林渺跨上一步道。 “严允大将军命小将请公子去营中一叙!”那马背之上的两名偏将极为客气地道。 “哦竟劳烦二位将军实在是不好意思那请二位将军带路吧!”林渺说着也接过一名虎头帮弟子牵来的马道。 虎头帮的弟子皆大感有面子堂堂大将军居然派人来请他们的兄弟这是他们的荣耀他们帮中还从没有出过如此风光的人。 尽管林渺曾给他们带来了苦难但林渺也给他们带来了中兴让他们扬眉吐气是以虎头帮众人皆信服林渺。 “阿渺我和你一起去!”小刀六有些担心地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林渺摆了摆手道。他知道小刀六是担心他的安危但他明白如果严允要对付他多加上一个小刀六仍像是捻死一只蚂蚁一般而事实上严允应该不会对他不利这是他的直觉。 …… 大将军府戒备森严来者到了门口皆要下马外来之人还需解剑入帐因为近来那杀手残血连连刺杀了数名朝中高级将领这使得大将军府也显得更为森严。 没有人见过杀手残血的真实面貌是以任何人都不敢稍有大意林渺也不例外。 林渺没有坚持带剑和刀那是没有必要的若严允要取其命有刀剑也无济于事。 “请进!”大厅外的守卫似乎认出了林渺极为客气地道。 林渺跨步行入却现了严允。 严尤坐于堂上的虎头大椅之上面目含笑却是不怒自威。严允则坐于其下手左侧另外一人居然是自淯阳逃脱的属正。 厅中设置比较简陋素洁而朴素无半点奢华之风。 “见过纳言将军、严允将军!”林渺恭敬地向严尤和严允行了一礼。 “这位乃是属正将军!”严尤介绍道。 林渺其实早认识属正他见过属正仓皇逃命的样子这一刻仍是施了一礼。 “看座!”严尤大手一挥立刻有人为林渺搬来一张桃木大椅。 林渺也便不客气地坐下只是属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显然对林渺这种受之不恭的态度有些恼。在他眼里林渺只不过是个小不点人物怎配和他平起平坐呢?不过这是严尤的府上他也不敢多说对严尤属正在内心仍有几分敬惧。 “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有何目的吗?”严尤淡淡地问道。 “将军之意小人无法猜到!”林渺淡淡地道但又似乎隐隐地猜到了一些什么。 严尤并不在意又淡淡地问道:“刘秀的义军攻破了淯阳你可知道?” 林渺心道:“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先猜到我还亲眼看到了!”但他却只是平静地道:“外面对此正传得沸沸扬扬民心有倾动之象!” “不用十日义军便可推进到宛城之外你在宛城之中住了近二十年我想你一定会很了解宛城内的一切吧?”严尤又问道。 林渺一怔顿时明白严尤的意思点点头道:“略知一二!” “听说你手下虎头帮的兄弟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穷人平日里多是走街窜巷定然知道许多城防上的漏洞我希望你能让你的那些伙伴为眼下的城防提一些意见。”严尤坦然道。 林渺心头一震心道:“这严尤果然与众不同对我们这些混混居然这么在意。”事实上林渺知道严尤如此做是非常明智的他的那些兄弟平日里偷鸡摸狗什么地方没去过?连宛城哪里有个狗洞有一清二楚更知道哪里的守卫松一些从哪里更容易溜出城外。因此林渺这才知道严尤确实有过人之处其之所以能够成为名将确非侥幸。 属正也觉意外严尤行事总有些让人意料不及但属正不相信这些混混能起到什么作用。 “如果将军真有此意林渺愿尽绵薄之力!”林渺诚恳地道。心中却暗忖道:“这不是要我与刘秀为敌吗?不过刘秀既与刘玄合作那就是与刘玄乃一丘之貉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我只是说说不助严尤作战便可以了。” “宛城的防卫已经够严密了何用再让他们指点?”属正反驳道。 “属正将军此言差矣我们所设只是依兵法所需而设但那只是大局帛虽密却不能盛水是因其有隙。刘秀和刘寅这两兄弟绝不可小觑尤其是刘秀对宛城的防事曾深入研究他曾以此城退将军之兵而又在宛城生活数年其早有谋逆之心因此对宛城必定了如指掌。因此任何的失误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小漏洞都可能成为我们致命的破绽!”严尤侃侃而谈道。 属正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严尤提到他的败的确让他有些难看但他却不信林渺的那群混混兄弟能有什么作为。 “我们让其指漏并非改建工事只是在某些地方多加注意一些而已小心总不会错的。”严允也附和道。 林渺对眼前的属正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却有少许的同情但对属正看不起他们有些微恼淡淡地道:“事实上就算城防之上出现了些微的漏洞也绝不会有问题因为义军若十日内便可攻至宛城的话那么其败局已定就算城防有漏洞也无伤大雅!” 林渺的话让厅中的几人眼睛一亮属正却感到林渺有拍马屁之嫌同时又像是在挖苦他微有怒意地问道:“此话怎讲?” “是啊你为何能如此肯定?”严允也讶然问道惟有严尤似在沉思。 “很简单若他们能在十日之内破棘阳或来攻宛城其准备定不充足而其最大的弱点却在于他们是一支联合的义军不像赤眉军和昔日的绿林军有着统一的指挥这只是一支连内部都不完全稳固的队伍虽然有新胜之锐气却难坚持。因此若骄其气则必使其内部指挥失调。再说军无二帅但他们却有三个作主的人到时候其结果惟有一败。”林渺侃侃而谈道。 属正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他第一次仔细地打量林渺看来他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好好个骄其锐气之策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严尤拍掌叫好道。 “刘秀和刘寅这两人极有眼光更是智计深沉只怕他们很难上当!”严允有些担心地道。 “如果他们不是这种人而和刘玄、王凤一样的话只怕骄其锐气之策便难以奏效了正因其认为是计而刘玄和王凤必会认为其怕事这样几支队伍之中出现两种意见的话必有破绽只要我们把握时机完全可以在城外击溃他们!”林渺肯定地道。 “好!”这次连属正也拍手叫好了林渺所说的确实到了点子之上。 “如果本帅想请你回到营中不知你意下如何呢?”严尤话锋一转道。 林渺苦笑道:“那只好请大将军治小人的罪了因小人实不愿再入军旅!” 属正愕然他没想到严尤如此出言相请那是极度欣赏某人才会如此而林渺竟如此断然拒绝谁不知道若是能追随严尤而被其欣赏的话将来必定会飞黄腾达。 严尤似乎并不意外事实上那日在船上林渺便已表了态此刻林渺只不过是重复一遍而已。 严允却暗叫可惜但他也不想勉强林渺。 属正也猜不透这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好像对名利根本就不在乎连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于是他更不敢小看林渺了反有种高深莫测之感。当然直觉告诉他林渺自身也是个高手难道此人真的只是井室之中的一名小卒?属正有些怀疑。 “你如此年轻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建立一番大业?”属正惑然问道。 林渺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打个“哈哈”道:“我这人一心钻到钱眼里去了这我当然想过可却不是如何去行军打仗而是想着要如何去赚钱如何让自己拥有良田万顷……” “如果你能效力朝廷建功立业皇上自会赏你良田万顷若是真有本事封个万户侯也非难事这岂不是更好?”属正又道。 “不成不成沙场征战刀尖舔血我怕没那命活到等封赏尽管曾经也想过可也太累了我这人或许只适合做江湖浪子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林渺驳道。 严尤知道林渺只是在找理由推托不由得淡然道:“人各有志本帅也不勉强于你但希望下次相见不会是敌人!” “我怎会与将军为敌呢?”林渺肯定地道。 严尤笑了笑道:“如此甚好!” “如果将军没有其他的事我想先告辞了!”林渺道同时将严允所给的银虎令递上道:“谢谢将军开恩小的一定铭记于心!” “举手之劳好吧你可以先回去了。”严允毫不在意地道。 “近几天你会不会都在宛城中?”严尤问道。 “可能过几天小的便要离开宛城办一些事行程未定想来这几日尚在宛城若将军有用得上小人之处小人定当竭力!”林渺并不想隐瞒如实道。 “好送林公子!”严尤点了点头道。 宛城林渺的生长之地对每一条街每一道胡同都了若指掌因为这里几乎没有他足迹未至之处要说有那便是王府和一些大豪的府中。 林渺今日却在宛城大街上策马悠然而行这可是往日所没有经历过的。此刻宛城实已是大劫之后的苍暮老人经济不再如往昔那般繁荣城中的许多豪强大族已在上次刘秀起事之中离开了宛城要么是加入了义军要么迁至洛阳或是长安也有些迁至蜀中这使得宛城的一切都变了变得冷冷清清已不复昔日的雄姿。 宛城齐家仍然在但是齐府的许多资产已经移向了长安和洛阳。不过齐府依然是宛城的豪门之仍有着绝对不可忽视的实力和财力。齐府的人仍然可以在宛城大街上张扬、横行。 林渺最不想见的人自然便是齐万寿因为他与齐万寿之间存在着许多难以解开的矛盾他相信齐万寿定难忘却那一剑之仇。事实上齐子叔的死林渺便已经与齐家结下了怨仇所幸齐家的力量已经大部分调去了洛阳和长安以及全国各地经营的生意上在宛城之中虽有高手但林渺并不惧。 林渺相信齐万寿不会把自己伤在他手中这等事说给其他人知晓当然齐勇之死已使他与齐家没有和好的可能。因此他尽量避开齐家的人当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林渺易容而行根本就不怕齐家的人认出。 走过吉庆门林渺心中似乎突地注上了一丝阴影隐隐感到仿佛有一丝潜在的危机存在于身边的某一处。 这种感觉林渺好像不是第一次有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穿过吉庆门便是兴和大街这里林渺熟悉之极几乎闭着眼睛也可以数出兴和街旁的店铺和酒家。 走入兴和大街林渺不安之感更甚。他禁不住绷紧了心神扭头向一侧的天策楼望去。 林渺目光过处却见天策楼的牌匾已如一幕黑云般狂压而至。 天策楼上传来了一片惊呼。 林渺也吃了一惊顿时明白心中不安的原因所在那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因为对危机的一种前感应。 不过此刻林渺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细想面对射来的牌匾他低啸一声身形蜷起脚下暴踢而出对于这样的袭击林渺并不以为意只是他不知道袭击者究竟是谁。 “哗……”牌匾爆碎成无数块但林渺的灾难并未中止因为在巨大牌匾之后尚隐着一人。 踢碎牌匾林渺倏然现左足踝已落在一只干瘦的手中而另一只干瘦的手正以快捷无伦的度箝向他的腰身。 “幽冥蝠王!”林渺几乎要哭一场这个鬼家伙总是阴魂不用地缠着他好像一个噩梦一般挥之不去他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而且几乎都是想要他的命。如果有可能林渺真想把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剁成八大块但遗憾的是林渺打也打不过逃也没他快。 幽冥蝠王的鬼爪箝向林渺的腰际林渺身在空中几乎避无可避惟有那尚存有后招的右脚聚全力暴踢向幽冥蝠王的面门他不信幽冥蝠王会选择与他两败俱伤。 “砰砰……”幽冥蝠王的手在空中变换了十八种手法任林渺如何变换脚下的方位、度也无法穿过幽冥蝠王的防护网但幽冥蝠王也无暇再出招攻击林渺的腰部两人的身体因无空中支撑之力双双下沉。 林渺下沉之际手中同时出刀以左脚为支点身子倒勾而回刀锋化成厉芒直削幽冥蝠王的脑袋脚下却并未停下。 林渺身子之灵活倒很出乎幽冥蝠王的意料之外他双手难以及时回救只得冷哼一声将林渺的身体重重地甩出。 林渺身在空中根本就无力抗拒那沉重之极的力道他的刀自然斩空但身子却撞开街边的一家店门落入杂货铺中那些杂货几乎将他给埋了。 杂货铺的掌柜吓得尖叫但却似乎忘了这是他的铺子。 林渺只觉得整个足踝快要被卸下了一般幽冥蝠王差点没把他的骨头捏碎。他刚自杂货中爬起幽冥蝠王又如大鸟一般飞扑而至。 “小子你死定了!” 林渺骇然平日里他觉得自己的功夫还真的不错可是在这个鬼老头的身上似乎根本就挥不出威力来这让他头痛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我看不见得!”林渺双臂一挥地上的杂货如一层狂潮一般倒冲向幽冥蝠王完完全全地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林渺。 林渺无法透过杂货看到幽冥蝠王的方位但是却可以感受到来自幽冥蝠王的气机是以他挥刀而出。 幽冥蝠王倏觉眼前一片暗淡劲风瑟瑟自己也被杂货给包围了不由得吃了一惊袍袖一抖强大的气流激得那瘴目的杂货四散激射。 光线顿明幽冥蝠王正欲再击林渺却见林渺左手一扬一层灰雾直射向他的眼睛。 幽冥蝠王顿时惊觉双手一掩但仍迟了一点有些微的灰尘射入他的眸子他只感到一阵热辣。 “该死的人是你!”林渺的刀半刻也不迟缓直切而出。 幽冥蝠王骇然而退他知道射入眼中的是炉灰而这炉灰还有余温肯定是这店家刚刚用来烤火取暖所残留的。 幽冥蝠王没有猜错这炉灰正是店家烤火所烧的柴灰林渺刚落地翻倒的杂货使炉子倒翻更被压在杂货之下幽冥蝠王没看到但林渺却看到了是以幽冥蝠王竟然中招。 “哧……”幽冥蝠王的度确实快得惊人居然避过林渺这开胸的一刀但胸前仍被刀气拉开一道近半尺的伤口。 “你卑鄙!”幽冥蝠王大怒但此刻眼睛热辣辣的痛看东西一片模糊他第一次意识到惊惧。 “对你这种老怪物还用讲规矩吗?你不是先偷袭本公子吗?”林渺懒得辩解挥刀再攻。他知道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干掉幽冥蝠王只怕以后根本就没有机会了。这几次他能够险险逃命纯粹是侥幸但幸运并不是每次都有此次对方中计下次就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那只会是自己死了。是以他决定要除去幽冥蝠王。 幽冥蝠王受伤他仍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林渺那暴涨的杀机和那如风暴般卷至的刀气他在惊骇之中选择了走! 幽冥蝠王虽然视线模糊不清但其度却依然绝并未受伤势的影响如展翼的巨鸟一般乘风而去在虚空之中仿佛连气都不用换。 林渺刀势落空尾随而追但比身法他似乎要比幽冥蝠王逊一筹不过林渺不相信幽冥蝠王能支持多久至少流血也会让他死去。是以林渺紧追不舍根本就不给幽冥蝠王有停下来包扎伤口的机会。 在宛城之中幽冥蝠王自然不会比林渺熟悉路径加之眼睛又不好更是四处乱撞。 幽冥蝠王自然感觉到了身后紧追不舍的林渺这一刻他才现林渺的身法原来并不慢同时更深切地感受到了被人追赶的滋味这是一种无奈。他怎也没料到自己行走江湖数十年竟然被一个后生小辈追赶得如此狼狈而每次他追杀林渺仿佛都是以狼狈收场。这并不是因为林渺的武功好到他所不能企及的地步而是因为林渺太过奸滑诡计多端而这次更着了林渺以下三滥的手法的道连他自己也感到窝囊。 想到堂堂赤眉军三老却被一个无名小辈追得满城逃幽冥蝠王便大感窝火。他恨林渺但又有些无奈这个年轻人什么手段都用根本就不讲江湖规矩高手相争哪有拿炉灰袭击人的? “什么人保护小姐!” 幽冥蝠王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倏闻一阵惊喝自他正欲穿过的一条大街上传来数道人影破空而起更有一群人守着一辆马车。 幽冥蝠王尚不能将这些看得太清楚但却更是怒火狂烧这群人居然也敢来欺他还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向他攻来。 幽冥蝠王哪里知道自己本来将那辆马车看成了一个小木棚的棚顶想在棚顶上落足借力。因此身形自上泻下那群人见幽冥蝠王装束怪异又来势汹汹度快捷惊人还以为是刺客。是以他们便迅抢先攻击以保护好马车中人的安全。但这些人却没料到如此一来更激怒了本来心中就窝火的幽冥蝠王。 “找死!”幽冥蝠王冷哼一声双掌疾拂而出强大之极的气劲如狂泄的山洪般居高临下地奔涌而出。 那群自下攻上的人皆骇然强大的气流使他们犹如卷入了一个强大无比的漩涡中他们的兵刃根本就递不出去甚至连身子都不由自主地被贯出老远。 “砰砰……”几声惨哼中那几人被摔得几乎五脏移位口角溢血。 幽冥蝠王真的是被激怒了身子不停这次却不只是要在马车上借力而是如一颗陨石般撞向那马车他知道马车之中坐的是这些人要保护的人物而这些人既敢向他出手他便要这些人付出代价。因此他“轰……”然撞碎了马车的车厢带着一股风暴般在所有护卫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之下已将车中之人卷出。 马车爆碎车中却传出一声娇喝一道娇影如冲天火凤一般直射向幽冥蝠王。 “小姐小心!”众护车之人惊呼。 幽冥蝠王微讶他没想到马车之中的少女武功还真不错虽然他的眼睛尚未恢复正常但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身法和招式都极为精绝只是功力太弱。 “哼不知天高地厚!”幽冥蝠王脚下踏着一块疾飞的碎木身子微旋之际在不用眼睛的情况下竟准确无比地捏住那少女刺出的剑尖。 那少女一声惊呼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使她再也无法握剑。而五脏六腑都快被这股力道震碎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坠去。 “哼!”那少女倏闻一声冷哼却现这自天而降的怪人一只干枯的手已捏住了她的足踝她不由吓得尖叫起来。她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这怪老头身上的杀机而这怪人的武功似乎高得出她的想象如同可以御风而行且功力之高是她前所未见的在倏遇此强敌和危机之下她这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哪里还会镇定? 幽冥蝠王正欲下杀手他可不管这女娃是什么人此刻他正在气头上而且双目不能清楚视物是以他要将在林渺身上积下的怨气全泄在这群人身上但便在此时林渺的声音却传来了。 “臭蝙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幽冥蝠王吃了一惊林渺追得好紧。他与林渺交手三次知道这年轻人的功力奇高虽尚逊于自己可是自己此刻目不能视物又有刀伤在身这一路狂奔血流不止让他也有一种心疲力竭之感哪里还敢与林渺交手?只好闷哼一声将夺自少女手中的剑与少女一起全都向林渺声音传来之处甩去而他则踏上马车借力疾射而去。 林渺欲追但这少女和她的剑却让他欲避无能因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姑娘被撞得脑浆迸裂而亡只好身子一缓右手刀锋偏转切向射来的利剑左手却以柔劲迎向飞射而至的女子。 “铮……”刀与剑相擦出一阵刺耳之极的金铁交鸣之声两股力道在虚空之中相触爆散利剑竟以一个美妙的弧度和角度落入林渺的刀鞘中。 那少女惊呼之中已被林渺御去力道揽入怀中。强大的冲击力使林渺飘于空中的身子以一种极为潇洒的姿势悠然而落。 但让林渺尴尬的却是这少女的手竟无巧不巧地落到他的脸上在御去冲击力之时那只手竟顺带撕下了林渺脸上的面具。 少女的眼睛瞪得好大一张本来惊得尖叫的檀口依然未曾合拢她与林渺的面孔仅仅相距不到半尺林渺那充满性格且无比英俊的脸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她的眼下。 四目相对林渺眸子里的自信而略带傲意的霸气使得双眸更深邃难测与面容相配仿佛有着一种无以言喻的魅力这使少女看呆了抑或只是因为刚刚太过惊吓一时不曾回过神来。 林渺却暗叹冤家路窄他自然认出了这少女是谁在宛城之中几乎没有哪家的名门淑女是他不认识的。天和街的小伙子们白天无聊之时便会四处访美更会找一些让人津津乐道的趣闻来谈这当然都是关于女人的。因此几乎所有人家的美人林渺都知道便连王兴的丑女儿足未出阁却也被天和街的兄弟摸出了老底。 林渺暗叫倒霉他最不想碰见齐家的人而此刻怀中所抱的却正是齐万寿的女儿齐燕盈。这个曾有宛城名门第一美人的少女在天和街无赖们的口中是惟一可以与梁心仪平起平坐的林渺也曾被好事的兄弟拉去偷窥过几次齐燕盈的芳容但是却没想到此次将之抱在怀里而且还近在咫尺。 齐燕盈那火热的躯体和如兰的气息使林渺心中升起一团莫名的火更要命的却是这个女人的酥胸正被挤压在他的胸前那凡绝俗的俏脸在惊骇和惊讶又好奇的复杂表情之下显得更是诱人之极一身火红的紧身衣所勾勒出的线条是任何男人都无法不为之惊叹的连林渺也不例外。 林渺飘然落地齐燕盈却仿若仍沉浸在林渺刚才那有如行云流水、洒脱飘逸的一连串动作中又仿佛是醉于林渺这一身充满豪情霸意的阳刚气息之中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林渺却不敢耽误插刀于地夺过齐燕盈手中的面具以最快的度掩在脸上。 “啊……”齐燕盈似乎惊觉伸手又要抓林渺的脸像是尚未看够林渺的真容一般。 林渺不由得好笑轻轻地抓住齐燕盈那不老实的小手笑道:“如果你还要摘下的话你会后悔的!” 齐燕盈一呆也笑了仿如百花齐放美不胜收更多了几丝娇憨慵懒之意确有勾魂摄魄的魅力连林渺也呆了一呆不得不承认这美人与他所见过的其他人有着其独特的特点但让人心动那是不可否认的。 “为什么?”齐燕盈似乎很好奇有些天真地问道但是却没有离开林渺怀抱的意思。 “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却只有后果的。”林渺眨了眨眼浅笑道。 “难道你觉得戴上这个会比你真实的面孔更英俊?”齐燕盈又问道。 “这个问题应该你回答!我无法拿你这美丽的眼睛当镜子但你却可以。”林渺有些顽皮地道他突然觉得这美人有些可爱也有些好玩。 齐燕盈一怔突地又笑了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那群齐府的护卫们此时才回过神来围上来关心地问道。他们并没有及时看见林渺戴面具和被摘下面具的样子因为林渺当时是背对着他们的这当然是林渺故意如此了。 齐燕盈檀口凑到林渺的耳边小声道:“我喜欢你那张真的面孔不过我更喜欢被你抱着!”说完却挣开林渺的怀抱向林渺抛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连那群齐家家将都看呆了。 林渺耸耸肩也苦笑了笑齐燕盈确实有些特别和有点可爱不过他却消受不起。 “谢谢这位大侠仗义相救不知大侠尊姓大名?”一名家将赶上前客气而感激地问道。他们的感激倒不是假若是齐燕盈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他们也就再无脸回齐府了。 林渺扭头那幽冥蝠王早就踪迹全无想追也是追之不及只好暗自叹了一口气只盼这老妖怪伤势不要好得那么快便是万幸了。 “哈此点小事何足挂齿?无名之辈不说也罢!”林渺可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名。 众人皆愕连齐燕盈也愕然但她见林渺不愿意说名字也急了急道:“那你跟我们一起去我府上让我爹好好的谢你可好?” 林渺摇头笑了笑道:“小姐何出此言?施恩图报岂是大丈夫所为?好了今日就此别过若他日有缘自有相会之时。”说完林渺抽出背上齐燕盈的剑。 握剑在手林渺眼睛一亮赞道:“好剑!”欣赏了几眼双手递给齐燕盈道:“剑好人更好小姐好好珍惜这柄剑吧!” 齐燕盈好像受了点委屈似的又问道:“你真的不愿告诉人家你叫什么名字吗?” 林渺见齐燕盈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大为怜惜笑了笑问道:“这很重要吗?” 齐燕盈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暂时还不能说!”林渺摇摇头道。 “那什么时候能说?” “以后吧以后若能相见以后再告诉你!今日就此别过了。”林渺不愿在此多作逗留说完转身便欲走。 “对了在哪里可以找到你?”齐燕盈又问道。 “孤萍遥寄天涯我仅一浪子随遇而安我也不知下一刻会身在何处要找我便在缘分中相见吧!”林渺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边走边道。 “我叫齐燕盈有事可到宛城来找我……” 第九章 怪盒之秘 有惊无险林渺却只有暗叫侥幸所幸齐燕盈并不认识他的真面目虽然昔日缉拿他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但是齐燕盈乃千金大小姐这等闲事却是不会搭理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当然让林渺头痛的仍是那块什么狗屁三老令他真想将这狗屁玩意儿丢到河里去那就省了许多麻烦。 当初琅邪鬼叟还说这玩意儿可以号令赤眉军甚至有生杀大权可是现在是未见其好已见其弊自己的小命都差点被丢了。他真不明白琅邪鬼叟何以要把这狗屁三老令给他还有那个捞什子的盒子里面究竟装着点什么玩意儿呢?有那么重要吗?此刻他倒很想知道盒子里是什么玩意儿。 盒子制作极为精巧整个像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仿佛本就是一块实心的铸铁。 但林渺知道这绝非实心的铸铁只凭其在手中所显示的分量就可以知晓这盒子是空心的而其中所盛的应是相对较轻的物品。 盒子并不大长八寸却仅有三指宽这也是林渺总是将之带在身上而未成为累赘的原因。 林渺拆开包着盒子的锦帛翻看了良久却并未找到开启之法而其质地似乎比较坚硬林渺并不想强行将之捏碎毕竟这是琅邪鬼叟以生命换来的东西。 这种怪盒子大概也只有隐仙谷的那种怪物才做的出来。不过他暗自庆幸隐仙谷中的那几个老怪物不会出谷如果出得谷来也像幽冥蝠王那般死缠不休那可就真够他头痛的了。至少那几个老怪物比幽冥蝠王可怕多了。 弄了半天都没找出一点头绪林渺也有些不耐烦地将之向桌上随手一扔寻思着该不该派人去找出幽冥蝠王的下落趁其受伤时及时地将之除掉。但想到人家毕竟是赤眉军的三老之一若是将之杀了只怕自己与赤眉军的仇恨就不可避免了。 可是若不杀死那老鬼又会有头痛的麻烦至少幽冥蝠王不会轻易放过他且欲杀他而后快。想到这里林渺不由得咬咬牙暗忖道:“妈的管你是谁想杀老子那老子就先杀了你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说不相信樊祟便知道是老子干的!大不了也跟你赤眉军斗一场又有什么好不起!绿林军老子还不是照样不放在眼里?” 咬牙决定之后林渺抓起桌上的盒子正要呼人但突地怔了一怔他居然现盒子之上竟掉下一角。 盒子竟掉下一角这是怎么回事?林渺也搞不清楚自己刚才仔细找过都没找到开启的方法只是随手向桌子之上一丢却被摔开一角不由得再次拿起仔细看了看摸了摸断口顿时明白这盒子的一角曾受过一股极为阴柔的气劲气袭使得其内部已经受损只是自外面无法看到而已。而刚才自己随手向桌上一丢轻微的震动便使得这受“伤”的一角自然而然地掉了下来而这肯定是第二次与幽冥蝠王交手之时生的。思及此处林渺伸手自破角之处探入却只现有一卷质地特异的帛纸。他心中不由得一动暗忖:“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神农本草经》呢?” 念及此处他好奇心大动忖道:“反正盒子已被那老怪物打破了要算账也应该去找那老鬼才对!”不过他却暗自庆幸那日在船上幸亏这盒子为他挡了幽冥蝠王那一脚否则只怕已身受重伤了当时他并没有想得太多现在回忆起来却有些后怕。 盒子之中仅是一卷杏黄色的帛书一看便知是宫廷之物只有皇宫之中才有人敢用这杏黄的帛书。 林渺心情倒有些激动这果真是宫廷之物那这会不会就是成帝聚千家之绝而编成的《神农本草经》呢?他有些激动地缓缓打开这薄若蝉翼却并不透明的黄帛他不知道这是何质地所制但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织品入手极为柔软而且是折叠了数层翻开之后竟有四尺宽然后才是卷成筒状。 缓缓顺轴拉开映入林渺眼中的几个篆字让他心跳加——《神农本草经》之“巧夺天工”卷。 果然是《神农本草经》这确实让林渺兴奋但是他没想到这个捞什子《神农本草经》居然有这“巧夺天工”卷而这一卷又是记载着什么呢?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定神才继续打开这四尺宽的黄帛但见黄帛之上竟绘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样仔细看都是一些极为特别的器械而旁边还有注解说明。 “天机弩源于强秦之连弩注之以铁精除其所赘……轻便可独用射千步穿坚盾十支……” “鲁公船长十丈载兵五百有桨二百……” 林渺看得心神大震这上面所述的竟是一些精巧之极的作战用的兵器和器械有战车攻城车云梯还有各类守城的器械如火弩、掷石机、飞天炮一些制法和名称许多都是林渺往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还载有许多山间野猎的巧器在雪地之上可以滑动的车叫什么雪橇……也有制作锁器之类的。同时林渺也知道了这个怪盒的名字正如其形叫天衣无缝。 这卷帛书上竟记载了数百种巧器还注有制法、用法及由谁明和制造的。 林渺这一刻明白了为什么琅邪鬼叟会冒死盗这卷东西了因为若这些东西给了樊祟再制出来装备赤眉军的话那时赤眉军便可以横扫天下战无不胜了。这东西确实是极有用处不过这东西对林渺来说却好像用处不大除非林渺也想揭竿而起而这确实是一个极为诱人的想法。 想到梁心仪之死包嫂之死还有祥林的失踪及这一系列的事情无不体现了强权至上、强存弱亡的真理刘秀可以起兵让天下瞩目而为世人称道其乃汉室之后而刘玄起兵还不只是为了权力?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光彩?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被敌人追得逃来逃去?如果自己手中有千军万马幽冥蝠王还敢来放肆吗?白善麟还会带走白玉兰小看他吗? 想到白玉兰林渺便有些心痛白善麟事实上根本就看不起他顶多只是将他当成一个下人一个家奴根本就不认为他配得上白玉兰。而这是为什么呢?就只是因为他无权无势也无财只不过是个江湖浪子寄人篱下的无名小卒而已。 想到这些林渺确实有些愤然而要拥有自己的力量的愿望更加迫切。他从不认为自己的智慧会比任何人逊色他也读过四书五经看过兵书战策只是他是生长在一个没落的书香门第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人但这并不表示他便缺少自尊和自信他也曾有高远的志向只是感情的打击使他有些消沉而已。 “阿渺!”小刀六的声音惊断了林渺的思绪。 林渺吃了一惊忙将地上的黄帛卷收了一些叫了声:“进来吧!”他并不怕小刀六看到因为他相信小刀六便像相信自己一样。 小刀六走进屋中吃了一惊一眼便看到了那半卷未卷的帛书不由得讶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宝贝!”林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 小刀六好奇地看了看顿时惊讶地问道:“哪里弄来的这好东西?” “这可是宫中的瑰宝一言难尽!”林渺有些得意地道。 “这东西要是卖给义军肯定可以卖到很多钱!”小刀六兴奋地道。 “财迷一个为什么要卖给义军?你很缺钱花吗?”林渺没好气地笑骂道。 小刀六也笑了笑他与林渺之间开玩笑习惯了自然是不以为意。 “要想把这些玩意儿制造出来可不简单那得花多少钱?而如果不把这些东西制造出来这玩意儿又有什么用?放着只是浪费!”小刀六看过帛卷后认真地道他也一眼便看出了这些东西的价值。 对于生意头脑小刀六就比林渺更精这也是小刀六何以能如此年轻在这短短的一些年里就能够从一个小人物拥有自己的大通酒楼的原因。在敛财方面林渺是自愧不如。 林渺向来喜欢大手大脚为人豪爽毫不在乎花钱的多少总是左手进右手出是以他很难聚到钱财除非他是突然有花不完的钱财否则手头之上总不会太充裕有时候还常到祥林那里赊酒喝。 “那倒也是!”林渺不能不承认小刀六所说的有理如果没有大量的资金作后盾的话根本就无法造出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如果这些东西不能够将它做出来这宝贝图纸也便成了废物。 想到这儿林渺想到了白善麟留下的那张地图猴七手如果早到了宛城为什么还没有与自己联络?难道他没有现自己留下的暗记?如果能够快些打开白家的财宝给他弄出一大批出来那就不愁没钱了。 只是知道白善麟没死而且带走了白玉兰这样看来这批财宝应该很难拿到手至少白善麟不会明知自己去拿宝藏而就这样轻易让他拿去。 “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让这些东西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小刀六眼珠一转道。 “什么办法?”林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问道。 “老铁的汇仁行不是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吗?没有老铁无论是生意还是什么都冷落之极那里有好多技术非常好的铁匠我们可以把汇仁行给买下来挑几样成本不高但又适合战场上容易生产的玩意儿我们大量生产。现在战火四处纷起若真有这么好的深具杀伤性的武器谁不愿买呢?只要想打胜仗便不会吝啬几个钱了加之你与严尤大将军的关系和刘秀的关系说不定可以赚个满盘呢。”小刀六兴奋地道。 林渺一听眼睛大亮如果说购下汇仁行在没有老铁主事的情况下也花不了多少钱再加上没有老铁之后那些以打铁为生的人都已经非常拮据了如果他愿意出钱重整汇仁行这些铁匠自是非常欢喜。 “好主意果然好主意不知这购买汇仁行要多少钱?这运作又要多少钱呢?”林渺有些担心地道。 “你等等!”小刀六迅出去又很快拿了个大算盘噼哩叭啦地算了一通笑道:“这容易若在平时要买下汇仁行至少要花三千两银子只这个招牌便可值很多钱但这个特殊的日子却顶多只需三四百两银子再给每位铁匠预备三个月的工钱也只要一千两再就是精铁、牛筋等一些材料大概三千两银子便可小规模地运作开了就如这天机弩如果每个月能出一千张便至少可以收回一万两一千张我们最少可净赚五千两以上三个月便是一万五千两……”小刀六噼哩叭啦地边打算盘边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林渺虽然也不笨但对于这种算法和生意上的头脑确实没有小刀六在行。 “好我可以给你八千两银子的本钱!”林渺肯定地道。 “哇八千两银子的本钱?那就太好了!有这些钱我们不仅可以制造这天机弩还可以造一些别的小玩意儿我们便先赚那严大将军一笔好了!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刚好宛城外的铁矿已经好久没生意了我便给他先做一笔买卖小长安集上有的是牛筋和铜丝!不过得赶在这打仗之前牛筋铜丝大跌价时买一批回来。”小刀六兴奋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小刀六谈到生意总会是这副德性不过对于小刀六生意眼光和节约资金方面他向来叹服笑道:“那这就交给你了我这里没这么多现金但有一些珠宝你拿去变卖了就是!” 虎头帮的弟子四处查探幽冥蝠王的下落这些人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多是地头蛇因此要探听消息却是比那些武功好的人还有效而且探听的消息比别人更准确全面。 林渺却想起了那自天牢之中救出的无名老人他知道这老头绝非凡人只凭能够让小刀六在无意间学会那绞手刀便知此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过无名氏的脾气极怪整天似乎总是醉醺醺的不过看在小刀六的面子上所有人都对无名老头客客气气。 无名氏也是要酒有酒要菜有菜好像在天牢之中二十年没吃上的酒肉要在这几天之内全部补回来一般。 林渺来到之时无名氏尚在喝酒一天之中无名氏手上总不曾脱开酒壶。 林渺也不客气自己拿过碗便坐到无名氏对面径自为自己倒上一碗酒道:“前辈一个人喝有点闷我来陪你喝如何?” “闷只是俗人的心思老夫在狱中二十年都没觉得闷何况只是喝酒?不过你若要陪我喝我也不吝啬把壶中的酒分成两份!”无名氏有些结巴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无名氏居然说这番话他倒没料到。不过若一个人在不见天日的大牢之中蹲了整整二十年自然会变得脾气古怪。 “前辈今后便没想过有什么打算吗?”林渺试探着问道。 “老也老矣何来打算?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么远干嘛?喝酒!”无名氏一瞪眼叱道。 林渺只好举杯同饮。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老前辈昔日定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林渺道。 无名氏翻了一下眼没说什么只是喝了一口酒顿了顿反问道:“你认为这个很重要吗?” “或许重要!”林渺淡淡地答了一声。 无名氏突然笑了起来望着林渺笑得前俯后仰。 林渺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呷了一口酒极为平静地注视着无名氏。 无名氏见林渺居然不为所动感到有些惊讶打住笑声悠然地望着林渺道:“年轻人果然与众不同!” “前辈过奖了!”林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老夫喜欢爽快的人!”无名氏的醉眼突睁直截了当地道。 “听说前辈在狱中二十年求自由之心一直未泯锲而不舍地挖掘地道以求逃生可见前辈心中定有未了之事而非像前辈所说的那样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姓名不知我所说可对?”林渺也不再绕弯子道。 无名氏又笑了起来目光变得犀利像刀锋一般落在林渺的脸上。 林渺并没有回避目光也没有半丝退缩。 “英雄出少年你的思维很敏捷。是的老夫绝不甘心困死狱中也确有未了心事老夫不用过去的名字并不是忘了过去的名字而是不配用过去的名字!”无名氏不无慨然地道。 林渺心中一震这老头居然说不配用过去的名字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什么事情使他很是伤心? 无名氏的目光遥遥地望向窗外的天空眸子里闪过迷茫而怆然的神彩。 林渺心下再怔知道自己触动了老头过去的伤心事不由得歉然道:“对不起我不应提起这些!” “现实是不可能逃避的醉生梦死骗不了灵魂每个人都应该正视现实包括我。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提醒我让我知道逃避现实的人终会被现实所抛弃活在虚无飘渺的谎言里那会很孤独我已经孤独了二十年我是该醒了!”无名氏叹了口气道。 林渺反而怔住了他不知道无名氏的过去究竟生了什么事。 “告诉你也无妨老夫二十年前被江湖谓之为天下第一遁!讲到潜逃之术无人能及更是削刀门的惟一传人但是二十年前我却败给了秦盟我始终无法逃出他的手心连被他抓了三次于是第三次我只好依约为他去皇宫中偷出了《神农本草经》。后来我们又打了一个赌他赌我在天牢之中二十年之内不可能自己逃得出去我不信于是我便住进了宛城天牢谁知他在天牢四周布下了奇阵我打了十年的地道都无法挖通通向狱外的通道我的遁地之术根本无法找出出狱的方向。是以我输了还枉我被世人称为天下第一遁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天牢都逃不出去真是让天下人笑掉大牙。因此我不再用过去的名字!”无名氏叹了口气道。 林渺吃了一惊秦盟不正是秦复的伯父吗?原来这老头跟他比呀难怪会输。可是那《神农本草经》不是在隐仙谷吗?又怎会是无名氏偷出来给秦盟呢?秦盟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巧手为什么不自己去偷呢?这不是很奇怪吗? “前辈真的将《神农本草经》偷出来给秦盟了?”林渺讶然问道。 “当然老夫一诺千金输了绝不会赖账自然是要把《神农本草经》给他!”无名氏道。 “我想天下也就只秦盟一人可胜前辈不过现在秦盟早已死了前辈仍是天下第一遁!”林渺道。 “我不相信他死了!这个人绝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也许江湖中人不了解他但老夫却太了解他了这二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天下大概还没有人比他更奸滑!也没有人比他野心更大!这种人怎可能死呢?”无名氏肯定地道。 “听说因他弟弟秦鸣之死他入皇宫刺杀王莽而被侍卫乱刀砍死了!”林渺道。 “秦鸣倒是个好人与他哥哥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秦盟是不可能为秦鸣的死拼命的!”无名氏依然固执己见地道。 林渺也只好苦苦地笑了笑如果无名氏硬要这么认为他自然难以再去辩驳。 “阿渺有一个自称猴七手的人要找你。”姚勇在屋外喊道。 林渺一听大喜猴七手终于还是来了忙立身而起道:“前辈来日再陪你喝酒我先告辞了。” “你去忙吧。”无名氏长长地叹了口气淡然道。 猴七手的样子有些潦倒倒像是一个流浪的乞丐。 见到林渺哭丧着脸说了这几天的经历原来他竟被义军抓住当成了奸细被押了起来后来他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所幸保住了那份地图未丢否则他还真不敢来见林渺。 “能逃出来就好!”林渺淡淡地道。他并不怪猴七手他知道此人虽然机警但武功却不高而那次又被幽冥蝠王所伤是以才会被义军给抓了去否则他打不过逃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去打开宝藏!”林渺断然道却暗忖:“自己正缺财物就算白善麟活着如果他这般对自己的话自己去拿他的一些财物应该不过分。要知道自己出生入死为白家得到了些什么?还为之得罪了魔宗得罪了刘玄甚至间接地与齐家也结下了深仇还有邯郸的王家这一切又都是为何?” 林渺绝不会良心不安他只要对白玉兰好就行就算没有这些财物也只是损失白家的九牛一毛而已根本就不在话下。谁不知湖阳世家几是富可敌国天下没几家可比。 林渺不欲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毕竟人心难测。因此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他吩咐姚勇准备了三辆大马车更让小刀六准备一处安全存放的地方这才请无名氏一同前去。 无名氏自然也知道湖阳世家的财富不过他相助林渺并非因为财富而是因为林渺将他自天牢中救出又对他如此礼遇替林渺做些事自然不会推托。 在宛城之中行事对于林渺来说一切都是驾轻就熟现在又有与严尤的关系城中有些将领依然能认出林渺这使他行事更为方便连官兵都不为难他。 三辆马车并非同时驶出而是自三个地方绕道而行然后聚合在一起这样可减少目标也不会引起猜疑。 白家藏物地点倒也偏僻如果不是林渺对宛城的一切都了若指掌的话绝对难以在短时间内找到城外五里处的这座年久失修的破庙想找到此地没有一个月时间绝对不可能这或许是天助林渺。 棘阳城破在即城内一片混乱卒无战意百姓更无法与官兵配合。 事实上棘阳城中守军本极少才二千人义军的兵力是其近五倍而且在城中早按有义军的人使得城中早就人心惶惶。 岑彭这几天似乎苍老了许多这些日子为整个城池操劳县令几乎早已吓破了胆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岑彭自己吓得躲在家中。 虽然明知破城只是迟早之事但是岑彭却不想未战便放弃毕竟他是主管城防的。 这几天另一个折腾难休的则是晏侏晏奇山也回到了棘阳燕子楼虽然不在乎城池破不破因为无论是义军还是官兵都不敢找它的麻烦。至少到目前为止它仍是两头吃香的。 只是如此一来燕子楼的生意会很长一段时间难有好转。事实上让晏侏头痛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群被人劫走的美人居然无法追查到下落。不过他却知道不是林渺干的因为第二天林渺在淯阳遭袭时并没有带太多的人也便是说林渺应该不会带走这些女人。晏侏猜来猜去嫌疑最大的人仍是安陆侯之子和李纵之子李震只有他们连夜出城而且有数辆马车。只是他们追向安陆的人回来相报却并没有现这些女人的任何踪迹是以晏侏才头大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晏奇山交代也不知如何向贵霜国的人交代。 朱鲔围城独留北面不封仿佛是故意留给官兵逃走似的似乎对潜走的难民都不加追截这使棘阳城中更是军心不稳有人欲逃有人欲降。 谁都知道淯阳城比棘阳坚固多了可是仍被攻破因此官兵对守棘阳根本就没信心这一切主要是因为义军的来势太汹。 李轶对朱鲔这个先锋官并不满意他主张不放任何人离城那样至少在攻击宛城之时少一点阻力但朱鲔并不执行他的决策按兵不动只在城外虚张声势。 后援的刘秀却对朱鲔的战略很欣赏任何战争攻城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攻城之战是最损兵力的而朱鲔此招是赌民心之战在重压之下使棘阳从内部瓦解。 官兵并不得民心在王莽的酷政之下民心思变现在联军来了自然会让百姓生出希望而朱鲔更故意放出风声说义军攻入淯阳之后善待百姓之事传入棘阳城中只要这些消息传开那么棘阳几乎是不攻自破。 有刘秀认同朱鲔的策略李轶自不好反对毕竟刘秀是其义兄他对刘秀的智谋向来信服。 有无名氏在打开那秘址的机关并没有花多大的力气。 秘址所设极为隐密埋于地下十丈有余一条并不宽的通道之内也布满了许多机关但让林渺意外的却是这些机会竟然全部被人破坏这不由得让他头大。 “好像这里曾经有人来过!”小刀六极为讶异地道。 林渺心中充满了阴影暗忖道:“难道是白家的人先来了一步?但是就算白家人先来他们也没有必要破除这些机关呀这是没有理由的但如果不是白府人来的那谁又会知道这秘址的所在呢?难道说是猴七手先来了?”但又为之否认心想:“先看看再说如果真是猴七手干的那我便绝对不会客气。” 地道长不过百步便是几道暗门。 暗门以精铁所铸极端厚重。 “想来宝藏便在这暗门之后了。”猴七手道。 猴七手此音刚落突地听到一阵“吱吱……”声仿佛是齿轮在绞动的声音。 “这铁门开了大家小心点!”小刀六吃了一惊提醒道。 苏弃一脸戒备的神色但暗门开启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因为在暗门之后居然有两个人。 “欢迎各位到此想来诸位应该是林渺林公子的人了?”那两人笑容满面地向诸人客气地道。 林渺也傻眼了愕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湖阳世家的人奉主人之命在此等候诸位的光临并将这些礼物留给林公子。”那两人依然客气地道。 苏弃和小刀六全都愕然林渺也显得有些尴尬和惊愕对方似乎知道他必定会来此地一般显然对方是奉了白善麟之命那岂不是白善麟已经比他早一步到了这里? “谁是林渺林公子?”那两人淡淡地问道。 “在下便是林渺!”林渺立身而出道。 “主人说林公子有龙腾刀为证还请公子能够让我们确认否则我们不敢将这礼物乱送!”其中一人又道。 林渺再无怀疑这两人确实是湖阳世家的人否则的话怎可能知道自己的刀名龙腾呢?心忖:“既然是白家的人那自己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只不知那是什么礼物但无论如何白善麟总不算无礼自己也不能失礼于人!”于是便解开龙腾刀抛了过去。 那两人接过龙腾刀仔细看了一遍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似是确认了林渺的身分这才上前两步双手将刀捧给林渺恭敬地道:“果然是林公子!主人留下的礼物便在这里!”说完扭身一指洞壁另一人则在一边按了一下一颗圆珠。 “咔……”洞壁再裂出一道门来若是不注意看绝难现这壁上会有这道暗门。 暗门洞开里面是一个丈许宽、极为方正的小间在小间的石壁上似乎嵌有几颗明珠光线温润地洒落在小间的每一个角落将小石室照得一目了然但在这丈许的小间石室之中却只有两个看上去极为沉重的铁箱。 “这是什么?”林渺讶然问道。 “这是主人留给公子的二十万两银子主人说其中十万两是感谢公子为我湖阳世家付出了那么多还救出了我们小姐;另外十万两则是感激公子对我们小姐的错爱但我们小姐已有未婚夫是以希望你能够就此忘了我们小姐!”那两人相视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吸了口气道。 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有些人变脸色并不是因为白善麟传达的话而是因这二十万两银子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入耳心惊的数字也可见湖阳世家是如何的富有出手竟是如此的豪阔。虎头帮的几名弟子和小刀六都在猜测林渺究竟为湖阳世家做了些什么?居然使白善麟送他这样一份厚得让他们咋舌的礼物。 苏弃却绝不会如此想区区二十万两银子算得了什么?林渺为其找出许多魔宗的秘密更让湖阳世家的奸细露底又得罪了这许多要命的人物为白善麟和湖阳世家减少的损失何止这区区二十万两银子?而且他更明白林渺与白玉兰之间的关系而白善麟却要用这十万两银子来买断林渺与白玉兰之间的关系这对林渺简直是一种侮辱他不由得担心地望了林渺一眼。 林渺的神色冷静得让人吃惊但在苏弃望向他的时候他居然露出了一丝悠然的笑容平静地问道:“这入口的所有机关都是你们破坏的吗?” “是的!”那两人肯定地答道。 “为什么要破坏这机关呢?”小刀六也讶然问道。 “因为这个秘址我们将不再使用另一个方面也是为了让你们更好地进入。当我们搬走了这里所有的东西之后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是以毁去也不会觉得可惜!”那人回答道。 苏弃心忖:“果然早已把东西搬走了白善麟好狡猾也好快的度。” 猴七手却面若死灰如果不是他耽误了几天时间便一定可以抢到白善麟之前打开这秘址那时候情况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很好你们回去告诉你们主人他的这二十万两银子我先全部收下但我并不会接受他的任何条件让我忘掉玉兰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他认为十万两银子可以买断一个人的关系的话那我可以把属于我应得的十万两给王贤应。不过今日这不属于我的十万两银子先借来用用他日定当加倍奉还但如果你们主人真的要把玉兰嫁往邯郸那他一定会后悔的!”林渺神情冷漠但语气坚定地道。 那两人神色微变却没有说什么。 “收了这些银子湖阳世家已不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湖阳世家的以后大家各行各的谁也无法干涉谁是敌是友日后再说。”林渺又补充道。 “林公子我想你误会了!”一人解释道。 林渺向姚勇诸人打了个眼色道:“把银子搬回去!”旋又扭头向那两人道:“我只是说话直接一些没什么误会可言你们便将我的话转告回去就是了。” 无名氏一直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并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并不在意林渺与别人之间的对话。 小刀六与另外几人将两个沉重的大铁箱抬了出来打开箱盖果见其间堆满了光彩夺目的金银只让几人大大地吞了口口水。 小刀六虽然很有生意头脑但是却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心中的欢喜那是难以言喻的。他可没有注意到林渺心情的难过在他眼里这些金银可是比女人要重要多了他甚至在脑海中已经盘算着该如何将这些钱拿去做生意拿去赚更多的钱了。 “我们走!”林渺并不想在此地多呆吩咐众人将这些金银全部抬走至于那两人该如何处理却并不在意。 小刀六做事确实是雷厉风行趁这出城有马车是空的又与小长安集极近的情况下他带着银子竟入小长安集采集了一车铜胎、铁线与牛筋之类的杂物这才进城。 进城连口水都没喝便又匆匆忙忙地跑去汇仁行与其谈购买之事。 事实上林渺和小刀六与汇仁行都有些交情现在汇仁行生意极差有买主来他们自然乐得转手但在价格上却被小刀六杀在五百两银子之下。 整个交接过程仅用了半天时间小刀六愿意多出两百两银子让原来的掌柜为其打理行中的铸造诸事只是不管账目财务。 原来的掌柜铁仁本是老铁的同宗跟老铁一起打铁很多年后来也做了汇仁行的管家。而老铁走了之后这汇仁行便送给了铁仁但没老铁主持生意便难做多了又因战乱铁仁没老铁那胆量根本就不敢跑远做活买卖。是以本来几十个铁匠兄弟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小刀六愿意以每月二十两银子请他打理行内之事这已经是高得不能再高的薪水了。他没胆加入义军但是也要养家糊口是以一拍即合迅招回所有走开的铁匠在小刀六拿来图样之后便连夜利用汇仁行内所拥有的极为齐全的设备铸造第一张天机弩。 小刀六希望这张天机弩能够在两日之内制出样品所以这些人连夜赶工。 …… 小刀六办事之积极连林渺也感到惊讶。 虎头帮的弟子也都极为振奋但真正知道这批银子数目的人却很少如何来用这批银子对于虎头帮的弟子来说都是束手无策他们都是一些混混平日里花天酒地大手大脚地花身上所能拥有的钱现在若叫他们如何用这些钱他们定会去青楼痛玩几天。 虎头帮除了少数几人外都是目不识丁的人物林渺不由得又想起祥林和老包这两人虽是混混出身但也颇有头脑更随自己一起被逼念过几年书虽然不像小刀六一般有那么好的生意头脑但也会是自己的好帮手。 说到做生意苏弃也是受莫能助叫他杀人还好但叫他去拨算盘那便等于是要了他的命倒是段斌曾经做过师爷还有点主见。 无名氏回到蚩尤祠中便又开始喝酒了根本就不理会外面的事。 “我回来了!”小刀六兴奋地自外面赶回。 “怎么样?”林渺问道。 “当然搞定只是多浪费了两百两银子不过这个浪费应该值得!明天大概就可以赶出第一件宝贝那时就看你的了。”于是小刀六将情况简略地向林渺讲述了一遍。 “我们的小六子以前总是亲自下厨怎么现在改了性让别人去打理了呢?”游铁龙调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是因为我钱少请不起主厨只好屈就;现在不同我们有的是钱怎能再把我这好脑子浪费在铁匠铺里?”小刀六不无骄傲地笑道。 众人不由得都笑了。 小刀六望了望众人问道:“怎么?你们在这里想了这么久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没有?如何用这笔钱赚更多的钱?” 众人不由得你看着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谁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小刀六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你们想不出什么好点子说到赚钱你们可就不如我了。” “难道你有什么好点子?”林渺喜问道。 “当然有现在这天下大乱的日子里做什么最赚钱?”小刀六反问道。 “运私盐!”阿四抢先道。 “开青楼!”猴七手道。 “还有呢?”小刀六又问道。 “放高利贷!”游铁龙眼睛一亮道。 “开赌场!”苏弃也道。 小刀六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道:“真是没脑子这战乱之时最好做的生意不是在百姓身上而应该是在各路有财有势的义军身上去赚钱他们打仗需要什么?” “武器兵刃!”林渺眼睛一亮兴奋地道。 “不错就是武器只要我们能造出最好的武器试问有哪一路义军不想要?要知道天下义军何止百万每天要消耗多少兵刃如果每一百个人有十个人用我们的兵刃就至少可以出十万件十万件便可有百万两之数而我们还可造出多种多样的兵刃供他们选择这样的话能够卖得出多少兵刃啊?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小刀六兴奋地道。 “可是他们能来买我们的兵刃吗?”猴七手有些疑惑地问道。 “事在人为我们既然可以在宛城弄个汇仁行可以向官兵卖兵刃也可暗自向义军卖而且我们也同样可以在其它有义军的地方去开个汇仁行的分店他们不买我们的好兵刃我们就卖给他们的敌人若他们不想败亡就必须选择我们这些精锐兵刃。”小刀六不无傲气地道。 “好方法好方法!”林渺大喜因为只有他跟小刀六知道有《神农本草经》之事因此知道小刀六正是取长而舍短。 “我们如何能制造出最好的兵刃呢?”游铁龙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包在我身上!”小刀六说着向林渺打了个眼色又道:“那位无名老前辈可不是简单的人!” 众人这一听都以为这些兵器都是无名氏设计出来的顿时疑虑大消。 “那你有什么打算没有?”林渺问道。 “我想去河北开几家大的汇仁行!”小刀六语出惊人地道。 “去河北开?”林渺讶然问道。 “不错你想想河北可是块宝地有多少支义军呀?什么上江、大彤、铁胫、五幡、青犊、尤来、富平、获索……单这十五支义军便足够让我们大特了而且河北几乎官兵管不了许多大家族想不被义军给吃掉自保的话便必须装备自己如果我们在那种地方立下足的话保证会成为香饽饽你就只管数钱就是了!”小刀六如数家珍地道来只听得众人张口结舌。 “要是你去河北被义军吃掉了怎么办?”阿四反问道。 小刀六一脸兴奋的表情顿时僵在那儿半晌才无可奈何地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人不冒险怎么挣钱?” 众人不由得也都无语小刀六的点子倒是非常好可是河北那么乱一个不好被哪路义军给宰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是值得一试的。不过我们可不能孤家寡人前去河北!”小刀六道。 “就算是把我们虎头帮的所有兄弟都叫过去也只有两三百人还不够人家义军打呢。”游铁龙立刻意识到什么反驳道。 “这个问题就交给阿渺喽。”小刀六把目光投向林渺摊了摊手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林渺的身上苏弃更有些期待地道:“这么多人可以揭竿而起为什么你不可以?只要我们也拥有自己的地盘和力量便不惧其他义军了!” 林渺暗暗叹了口气他怎会没有想到这些?但是起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要有财力、物力作准备没有任何后备那与流寇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如果阿渺起事我们虎头帮三百兄弟定全力支持!”游铁龙道。 “我们铁鸡寨的两百兄弟只等大龙头一句话便可杀官劫粮!”猴七手肯定地道。 “这便有五百人了!”小刀六兴奋地道。 林渺不由得好笑不屑地道:“五百人又能如何?一群乌合之众落草为寇还可想掀起什么大浪那是不可能的什么时候我们先去河北走走吧生意的事先不要太忙着办你便去开个两家试试若真能在河北立足我们再去。” 小刀六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道:“我已让人将这些金银全部兑为黄金再打成金叶以便于携带另外我再去寿通海的银号里换了一些银票这样就不用废劲收藏要用时又方便。” “好那一切就交给你了!”林渺点头肯对能有这样一个帮手倒是感到松了一口气也是一种幸运。 林渺觉得此刻三老令是多余的很明显他不可能再将那盒子里的帛书交给樊祟尽管有些对不起琅邪鬼叟但是这也应该有幽冥蝠王的过错在其中若非幽冥蝠王死缠烂打地追杀他说不定他还乐意将之交给樊祟但那幽冥蝠王实在太可恶。 幽冥蝠王的踪迹并未被现很可能已经出了宛城抑或此人行踪太过飘忽虎头帮的这些帮众根本就无法现。不过不管怎样这个人确实是个隐患。 第二天汇仁行果然已将第一张天机弩赶制了出来。林渺试过其性能之后确实大加赞赏汇仁行的铁匠们确实是一群巧匠对着图纸能够分毫不差地制出而且手工极为细腻。由于是许多人配合的功劳是以很快捷。 林渺曾在严尤的精锐营中呆过因此知道军中的武器装备虽然他昔日的配制是军中最精良的但是与这天机弩相比却相去甚远所以他信心十足地带去见严允大将军。 严允看了天机弩之后也大喜过望对天机弩大加赞扬林渺说明来意并按小刀六核算的价格先与军方定下了两千张天机弩的协定。 于是林渺召来城内城外所有铁匠开炉赶制要在一个月之内赶出这一批货物而且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小刀六制定了这群铁匠一个月内不能出宛城的条例而严允更专门选定一块地方让这些铁匠赶工每天送饭。当然工钱绝不会少甚至可以预付半月。因此这些铁匠们极为乐意。 林渺自然知道严允要用天机弩这种秘密武器给刘玄的义军迎头痛击。当然他不在乎这些在这个世上生存要想挣钱便不能太过妇人之仁。他们为权力而争自己便在其中谋利这并不为过。 小刀六都兴奋得快要死了这两千张天机弩他算一算足足可以赚上一万多两如果能够再做几笔买卖便可再去开几家分店了。往日他想都不曾想过一个月之中可赚一万几千两银子现在想来赚钱并不难只要有本钱有机会。 他做梦都在笑这只是投资了七八千两的银子便可一月赚上一万多两如果开十家便可一月挣十几万两若开个二十家……小刀六怎能不兴奋?不过他却绝不想单一地只做这种生意他要做一系列的大买卖。他跟林渺商量如果能够在北方开一家这样的工场便可把制出的东西去与匈奴人及塞外各族换取马匹再把马匹买入中原还可以把这些东西用船运去扶桑换回许多货物在中原卖。那时便不只是简单的铸造了他也可以像寿通海一样对外开通海运对内开银号把生意网络遍布全国各地。那时他小刀六便不再是别人眼中的小混混而是一代大贾巨商了。他做梦都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林渺并不想将这件事情与自己太过明显地挂钩因为他知道自己目前树敌太多如果让小刀六的生意与自己挂钩的话只可能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这绝不利于生意的展。他让小刀六将各种图样都复制一份再将大部分资金交由小刀六运转而他自己则可以遍游天下或者是去河北看看。突然之间他想到了沈铁林和吴汉。 沈铁林和吴汉不就是在北方吗?他们所在的渔阳北可通塞外南可入河北接触义军如果在那里开一个巨大的制兵厂有沈家的势力和吴汉的保护便是义军也不敢轻举妄动。思及此处他不由得兴奋地找来小刀六谈起此事。 小刀六也大喜只要北方先有一个据点然后再逐渐扩张那绝不是一件难事。因此林渺决定去北方走一趟不过在此之前他尚需去铁鸡岭一趟。 白玉兰虽然被白善麟带走了但是小晴依然在铁鸡岭说到做生意小晴自小在湖阳世家长大耳濡目染相信应该会是小刀六的一个好帮手而林渺尚想让白才把白良等人自湖阳世家拉过来助自己。在帛书上有鲁公船这项东西如果白才能够自湖阳世家找几名擅造船的兄弟来相助说不定真的可以把这玩意儿造出来那时候完全可以把生意做大。 此刻虽得了白善麟的二十万两银子有这么多的银子足以富甲一方但是比起那些经营已久的大家族和豪强来说这点钱根本算不了什么要想做大买卖也是难以展开手脚因此必须一步一步地来一步一步地展而这之中却更需要人才!没有足够的人才有钱也是枉然。 “老包派人带信来了!”姚勇兴奋之极地奔进屋中打断了林渺和小刀六的谈话。 “啊……”林渺和小刀六也都大喜而起道:“快快快拿来看一下!” 姚勇手中的信还没来得及递出便已经被眼疾手快的小刀六抢了去并迫不及待地展开。 “铁龙兄:今吾已寄伏牛山数月蒙龙头申屠勇青睐相处颇好惟心系六子于狱中阿渺踪迹不祥及众兄弟安危特差人寄信于兄还望如实告之。” 属名“包地皇三年腊月。” “他在伏牛山申屠勇的义军中!”小刀六喜道。 “申屠勇?!”林渺微微皱了皱眉头申屠勇乃是数年前起义于颖川的铁官徒申屠圣之子但这几年却只能寄于伏牛山势力已大不如从前而且申屠勇无当年申屠圣之勇被官兵败了几阵现在的形式并不乐观。 “老包怎会投靠他呢?”林渺微感惑然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小刀六也摇了摇头。 “听说老包的父亲也曾是铁官徒还与申屠圣的关系不错不过后来老包的父亲逃出了颖川铁矿来到了宛城所以老包去找申屠勇也是很正常的。”游铁龙的声音传入了屋子之中他拄着拐杖缓缓地步入屋内。 “哦。”林渺恍然。 [注:铁官徒汉代在各地设有盐官、铁官诸如盐铁之类的资源全都属于朝廷统一安排的每一地都设有专管盐铁经营的地方官也称之为盐官、铁官。而各地对铁矿的开采和冶炼必会招一批工人而这些工人则统一称之为铁官徒。到西汉后期因为贪官当道与各地地主相勾结将盐铁逐渐转为官商合作使铁官徒们不堪疾苦于是在成帝时先后有颖川铁官徒申屠圣、山阳铁官徒苏令的起义。之后各地战火不断但后来皆被官府镇压。颖川铁官徒残余败退入伏牛山中几与草寇无异但申屠圣的起义在天下各地影响极大。申屠圣战死后其子申屠勇仍领残余铁官徒与官府斗争但声势已不如从前更难攻城掠地。] 老包有着落了但是祥林依然不知下落这仍是林渺所挂心的事。不过有的时候急也没有用但他隐隐地感到祥林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否则怎会如此之久没有音讯也不回宛城来看看呢? “老包是想让我们也一起去投靠申屠勇。”游铁龙道。 “那信使说的?”小刀六反问道。 游铁龙点了点头道:“那信使便在堂外。” “阿渺认为呢?”姚勇望了一下林渺问道。 林渺笑了笑道:“申屠勇是难成大事的否则寄于伏牛山十余年为什么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略有谋略有十多年的经营绝不会比以前更差可见此人难成大事!” 游铁龙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老包跟了此人是投错了主。” “不过这些日子申屠勇是不会有事的因为官兵没有空闲去找他们麻烦或许申屠勇可以借机喘几口气老包也不会有事。”林渺道。 汇仁行的铁仁来找小刀六竟是宛城的齐家找上汇仁行欲分汇仁行的一些生意铁仁不敢得罪齐家便只好来找小刀六。 齐家居然要分生意确实让小刀六有些意外。不过若是齐家执意要捣乱的话倒有些麻烦。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齐家大部分产业已迁出宛城但宛城毕竟是他的老家在这里仍然是一方豪雄没人敢惹。 当日刘秀起事老铁和刘秀耍了齐万寿一手使得齐万寿怀恨于心而今见汇仁行居然再次振作起来便将这恨意转移到了汇仁行的身上这种可能性极大。而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林渺林渺回到宛城而且与汇仁行有所联系的消息可能已为齐家所知这件事也很难瞒住齐万寿的耳目是以齐万寿便开始找林渺的麻烦了。 林渺本来准备去一趟铁鸡寨但此刻看来是难以脱开身毕竟他放不下宛城之中的诸事只好让苏弃和段斌再返回铁鸡寨吩咐铁胡子好好练兵同时准备招兵买马再令白才去试试游说湖阳世家的几位要好的兄弟来帮忙最好是把小晴接到宛城协助小刀六主持各项生意。 林渺知道小晴是个绝对有头脑、聪慧异常的女子如果有小晴相助又加一个小刀六那问题可能会容易多了。不过只凭这么几个人尚还不够用他所需要的是各种各样的人才不由得想到了几位义兄义弟和景丹这些人都是乱世中的人才如果能得这些人之助那便真的不难成就一番大事了。只是任光和傅俊会助自己吗?傅俊有自己的理想又有显赫的家世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混混出身想让其为自己效力那是不可能的但若是与这几个人合谋那无什不可反正都是兄弟谁成为最后的头领都无所谓。 所有这些念头都可暂时搁置眼下所要面对的却是齐家的挑衅。 汇仁行齐家的新管家齐鸣领着两名齐府的家丁趾高气昂地坐在大厅之上铁仁也在一边陪其饮茶。 铁仁尚不敢得罪齐鸣尽管他也是汇仁行的总管但终究是为小刀六办事而且深知齐家的力量是他所惹不起的。 “你们老板何时才能到?”齐鸣坐得微微有些不耐烦了不由得有些不悦地问道。 “我想快了我已经派人去请了!”铁仁陪笑道但心中却也有些不悦毕竟他也曾是老铁门下的红人在宛城怎么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齐鸣似乎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不知是哪一阵风把大管家吹到这里来了?让大管家久等了实在是过意不去!”小刀六大声笑着自门外阔步行入厅中他的身边紧跟着无名氏和姚勇。林渺并未随来那似乎没什么必要。 铁仁忙起身施礼让座。 “铁叔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小刀六摇手道。旋又扭头望向齐鸣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因为生意太忙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是以让大管家久等了。” 齐鸣并不起身只是微微点头应了声看得姚勇和铁仁大为气恨反倒是小刀六毫不在意地坐在搬来的椅子之上与齐鸣对面而坐。 “萧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呀如此年轻便开了大通酒楼现在又买下了汇仁行而且让生意做得这么火整个宛城都知道萧老板的名字而萧老板更把满城的铁匠都召集在一起害得我想找个铁匠都没法找了。”齐鸣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来大总管要找铁匠啊难怪找来了汇仁行确实这里有全南阳最好的铁匠还有像铁叔这样最好的指导也有最上等的精铁自然应上我这里来找了。只不过说到年轻有为在下就不敢当了想你们当家的像我这年龄时已是名满天下我是永远都无法相比的。”小刀六淡淡地道。 齐鸣不由得暗暗有些得意有人夸齐万寿他自然感到脸上有光。 “对了不知大总管找我有何事呢?”小刀六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 “听说萧老板近来与军方合作想来是一笔大买卖一来我是想来道贺二来我家老爷一直都欲谋求与军方合作的机会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牵线搭桥因此想来询问一下不知我们两家可有合作的可能?”齐鸣怪怪地一笑道。 小刀六“哈哈……”大笑起来只把齐鸣笑得莫名其妙同时也有些恼怒他不知道小刀六是在笑什么。 “萧老板因何而笑?”齐鸣微感不悦地问道。 “我笑大管家这样的话还用问?能与齐家合作乃是天下商家都求之不得的事我们之间又怎会没有合作的可能呢?生意场上本就是相互扶持相互合作何况我们又同为宛城之人人不亲水亲这一点大管家还用得着怀疑吗?”小刀六顿住笑声爽快地道。 齐鸣露出一丝喜色虽然小刀六的话中有种责备之意但是他却很乐意不觉得小刀六话中暗含的责备听起来刺耳。 “萧老板果然是爽快之人难怪如此年轻就有此作为!”齐鸣客套地赞道。 “这种多余的话也不必说得太多我也正缺人合作我不仅想做冶炼的生意还想做造船的生意不过苦于资金周转方面出现了一些紧缺因此想找一个能够给我注入资金的大合作伙计便是大管家没来我也想去找大管家!”小刀六抢先道。 “哦?”齐鸣大为动容讶然问道:“萧老板还想造船?” “这有何不妥吗?现在湖阳世家已大不如前更因义军的关系很难大展手脚若是我有齐老爷子这样的人出头足可与湖阳世家一比只要我们能产生出比湖阳世家性能更好的船何愁卖不出去?”小刀六自信地道。 “湖阳世家造船有百年的历史你怎么能让船的性能比他们所造之船的性能更好呢?”齐鸣不相信地问道。 “这个问题暂时恕在下卖一个关子先不奉告大管家若两方合作我出人力和技术及如何把船卖出资金方面我们也会出一些。至于双方如何合作若齐老爷子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择日共商!”小刀六神秘地笑了笑道。 齐鸣干笑了一声他对那仍是虚无的造船并不感兴趣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小刀六会造出比湖阳世家更为优良的船何况他此来之意并不是为了洽谈其它的合作方案而只是想就现有的生意插一手抑或说便是想来寻找点晦气。齐家对汇仁行的不满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既然小刀六仍打着汇仁行的名号那便不会与老铁没有半点关系而更重要的却是小刀六是林渺的朋友而听青蛇帮的一些人传言林渺回了宛城而且还把小刀六自狱中救了出来。因此齐家找小刀六的晦气自是难免。 第十章 劫监计划 齐万寿与林渺之间的恩怨已经是难以化解开的齐勇之死及齐万寿之伤都使得齐万寿欲置林渺于死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当然这之中还有秦复的原因在齐万寿的眼中如果能够找到林渺那便可以找到那盗去帝王印的秦复。 可是眼下小刀六居然异乎寻常地客气倒使齐鸣难以开口找麻烦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对方对自己是那般客气。 “难道大管家还有什么疑虑?”小刀六坦然问道心中却在暗忖:“老子还不明白你那点鬼心思?早就料到了你想干什么还以为老子真的傻得以为你会与我真心合作吗?” “对于造船我尚难决定待我回告老爷子再作决定。我今次前来主要还是想在另外一方面合作!”齐鸣想了想还是决定切入正题不再与小刀六绕圈子。 “其它方面的合作?”小刀六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不错我们齐家在西平买下了一座铁矿因此我们想与汇仁行在制造方面合作。”齐鸣道。 “那没问题大管家是让我们购买齐家的铁矿吗?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只要价钱合理铁质好用谁家的都一样这一点请大管家放心!”小刀六故作恍然道。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参与到你们的制造之中去。”齐鸣终有些不耐烦直接道。 “参与到我们的制造中去?不知大管家要制造些什么呢?”小刀六故意沉思了一会皱了皱眉问道。 “你们造什么我们就造什么包括这一次你们与军方的合作。”齐鸣的目光紧紧地逼视着小刀六冷冷地道。 “大管家的的消息可真灵通那你知道我为军方造什么吗?”小刀六神色不变淡漠地一笑反问道。 “这个便要你说了。”齐鸣道。 “我说?”小刀六笑了笑道:“至少一个月内我不能对外人随便说如果齐老爷子真想知道一个月后我会告诉他若齐家诚心在这一项上与我们合作也无不可但也必须在一月之后当然这些问题若我可以作主我立刻就可答应大管家的提议只是如果在一个月之内我又与齐家合作只怕大将军会以军法处置我除非能得到大将军的同意因为这一个月我们全被军方包下来了一个月之后我才是自由的!” 齐鸣眉头一皱小刀六居然在这个时候拿军方来压他倒叫他不好找借口和理由心中也暗暗对这个小混混不敢小觑起来仿佛无论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答应可是齐鸣的目的不是如此倒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起来。 “如果齐老爷子真想合作的话便请你们提出合作的方案和协议或者是我们什么时候再约个时间具体地谈一谈。只要齐家愿意我们也乐意有钱大家赚嘛我小刀六从来都不是吃独食的!”小刀六爽快而又果断地道显得颇为豪气干云。 铁仁和姚勇看了暗暗心折今日的小刀六似乎不再是昔日的混混而是一个生意场上八面玲珑的老手说话得体有分寸使得老奸巨滑的齐鸣也找不到借口。 “萧老板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便回去转告老爷子至于合作的事宜待老爷子决定了再说我此来尚有一事相求。” “大管家有事请只管说如果我能做到的而又不伤彼此和气我定竭力而为!”小刀六淡然道。 齐鸣心中暗骂:“好狡猾的小子说话留这么多的余地什么叫不伤彼此和气的事呢?”但他表面上仍装得坦然道:“听说此次萧老板走出监牢是你的朋友林渺出的力可有此事?” “来了这才是正题!”小刀六忖道同时心中骂道:“老东西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口中却认真地道:“不错大管家怎会知道的?唉说实话我能够有今天全亏了他没有自由别说想做生意便是想喝口热水洗个澡也难可惜呀可惜!”说到这里小刀六故意顿了顿。 “可惜什么?”齐鸣讶然问道。 “可惜他却不留下来陪我共享富贵而要去那什么狗屁地方牧马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小刀六故意叹了口气道。 “什么地方?” “还不是那个叫什么渔阳的地方他说那里有马可贩又有他大哥吴汉在所以他便去了。唉我这个哥们尚不比他们兄弟之情亲要是有他帮我打理这里的生意我就不用这么忙了。”说到这里小刀六一脸遗憾和无奈但旋即又似乎自我安慰地道:“人各有志咱们毕竟兄弟一场我也不能勉强他做他不喜欢做的事大总管觉得我说的对吗?” 齐鸣盯着小刀六的表情却找不出一点破绽见小刀六此刻问他忙点头道:“这倒也是。” 姚勇和无名氏都不能不暗自叫绝小刀六可还真是个演戏的天才那表情神乎其神的连他们都差点以为林渺真的去了渔阳。 “真是不好意思我只光顾着自己说话了。对了大管家有什么事情便说吧?”小刀六似乎突然醒悟了过来忙道。 “啊哈……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说也罢我这便回去把你的意思转告给老爷子待老爷子作出决定后再来与萧老板洽谈!”齐鸣干笑一声道。 小刀六和姚勇诸人不由得暗笑但表面上却依然客客气气地应合着送齐鸣出去。 林渺独自坐在大通酒楼中喝酒他相信小刀六一定可以应付齐鸣又有无名氏相伴是以他可以独自清闲地来此喝喝酒。 棘阳城终于是破了大量的难民涌入宛城一个个饥寒交迫地拥于大街小巷的角落也有许多尚有些钱财的人也会到置有暖炉的酒楼之中喝上几杯温酒或是喝上两杯热茶是以酒楼中的生意极为火爆不仅酒菜的生意好便是楼上的客房也都住满了客人大多数都是自棘阳而来的人。 大通酒楼重新开业便扩大了规模并多设了十间上房好像小刀六早就看到了今日这般情况一样。不过由于客满为患整个宛城的客栈和酒楼的住宿都抬高了价钱相对来说这段时间确实是可以大赚一笔。 酒店里比较暖和门窗都关着透过窗纸有些光亮透进来光线并不暗四角处又置有火炉是以环境不坏而这里的气氛也有些糟糕满座的客人都在诉说着棘阳城是如何如何破的有些人则是在谈论着义军是如何如何的凶猛也有人说义军是如何如何地多还有人在担心义军要是攻来只怕连宛城也保不住了那时候便不知道该去哪里。 林渺听着也只是笑笑他静静地品着大通酒楼中最好的酒掌柜不是别人而是天和街中土生土长的另一个和林渺父亲一样的穷儒杜林。 这也是小刀六和林渺绝对信得过的人物只是有些固执当然由于潦倒使其性格倒也不会太古板反而有点滑稽和狡黠。因此小刀六便让杜林来此做了掌柜而小刀六也确需要有个人来相助他。 杜林自然知道林渺是坐在西角落的人是以他让人搬出好酒当然林渺并没有要什么特别的好菜只是一碟炒花生米一盘卤牛肉片还有一碟小菜一个人在那里自娱自得地喝着。 正喝间林渺蓦感一丝冷风吹来有一丝亮光门帘被撩了起来一个背上背着个大包、头缠头巾、个头极为矮小、神情颇为猥琐的中年人便立在门口。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都射了过去顿时都哄然笑了起来。 林渺也不由得有些好笑此人在门口用手托了一下背上的大包然后昂头长长地吁了一口寒气众人才现那颗脑袋却是大得与其身体不成比例显得很怪异而那张脸胖乎乎的像个肉球头被头巾包住眉毛和眼睛显得特别细长但鼻子却大得像个石榴。那头巾紧裹的头显得比较高好像是在西瓜蒂上盖着一片西瓜叶。众人忍不住笑的原因还不只是这些而是这人吁了口气之后以衣袖在身上重重地拂了一下似乎要将浑身的风尘全部拂去。 那怪人见满堂哄笑不由得扫了众人一眼虽然满脸憔悴但仍然掩饰不住其清高孤傲的内在气质目光之中仿佛略带一丝鄙夷和不屑而所过之处那些人则笑得更大声。 当林渺与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之时两人不由得都同时震了一下但怪人又很快移开目光落在柜台之上大步向柜台边行去。 “有没有下等房?” 杜林不由得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这里只有一间但已经有一对老夫妻住进去了现在只有上房一间!” 那怪人吸了口气又问道:“上房多少钱一天呢?” “上房一日五钱银子包早晨的早餐!”掌柜杜林解释道。 “那算了先给我来一壶酒吧不需要太好的便宜一些就行!”那怪人吸了口气道。 杜林不由得再愣点头应了一下又问道:“要什么下酒菜呢?” “那给我来两个铜子儿的花生米吧。”怪人道。 酒楼中许多人都听到怪人和掌柜杜林的对话不由得都再次哄笑起来反倒是杜林没笑生出一丝同情之心向堂内喊道:“一壶烧酒一斤炒花生米!” “这一斤炒花生米多少钱?”那怪人吃了一惊问道。 “十五个铜板!”杜林道。 “我只要两个铜板的。” “那十三个铜板算是我请你的伙计大老远来这里不容易蒙你看得起大通酒楼这十三个铜板记在我头上!”杜林大方地道。 “这怎么可以无功不受禄……” “何用拘泥于此?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天下穷儒是一家你就吃吧。”杜林笑了。 那怪人神色一变讶然地望了杜林一眼感激地笑了笑道:“那我就受之不恭了。” “客爷你请这里坐!”小二客气地引着怪人到西靠火炉处坐下还将桌椅再擦了一遍。 这里的店小二要么是天和街的无业年轻人要么是虎头帮的弟子是以人人对杜林极为尊敬上下一心既然杜林尊敬这怪人他们也自然客气。 “掌柜的你怎么知道他是个读书人?我看他像是种菜的!”门口一桌的四名汉子其中一人张口不无嘲弄地问道。 “是啊还是种南瓜的!”另一人附和道。 那怪人神色愤然店中其他人一阵哄笑但也有一些人对怪人多了几分同情感到这两人有些过分。 杜林神情自若地笑了笑道:“我觉得他是读书人那是因为我也是读书人我没看出他是个种南瓜的那是因为我并不精于种地看不出来!想必两位一定精于此道吧?” 酒楼中的众人不由得都哄然大笑有的心中叫好有的则幸灾乐祸杜林这一席话看似是回答实则是反讥那两人。 怪人也不由得绽出一丝笑容向杜林投以感激的一笑。 那两人被杜林损了一番顿时羞燥得满脸通红老羞成怒道:“掌柜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杜林不惊不躁地笑了笑道:“没什么意思呀只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居志同者必有感义同者必有所趋二位只怕误会了!” 众人皆讶顿对掌柜的肃然起敬便连那怪人眸子里也绽出异彩觉得这掌柜确不简单但那人更怒却又无法反驳人家只是借他们的话就事论事便是自己挨了骂也只有哑巴吃黄连。 四人打了一下眼色都拍桌而起冷哼着立身就走。 “哎几位客爷你们的账还没结呢?”一名小二忙上前叫住道。 “你也不打听一下老子是谁你们这里的菜这么难吃老子没让你们赔我损坏胃口费你还敢找我们要钱?”一名汉子怒道。 “让开!别挡住老子的路!”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要是菜不好吃为何你们一开始不说等吃完了才说?”小二并不害怕向另外几名同伴打了个眼色仍然很客气地质问道。 那四人一怔倒被问住了老羞成怒道:“老子说不好吃就不好吃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若再不让开小心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店中众人顿时大感不忿这几人明明是想吃霸王餐嘛这样蛮横的人确激起了众人的义愤不过却没人敢出头也有些人见有热闹可看便一副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好戏。 “几位好像不是宛城人吧?”那小二不惊不惧淡淡地反问道。 “不错老子乃是自棘阳而来棘阳四虎你听说过没有?”其中一人傲然道。 店小二不由得笑道:“没有不过在我们这里老虎肉不怎么值钱只要十个铜板便可以来一盘保证味道正宗不会有假!” 众人听了小二这么一说不由得也都笑了同时也为店小二担心。 果然这四人大怒吼道:“小子找死!”挥拳便揍。 店小二身子很灵活地一闪在门口立着叱道:“你们敢打人也不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吃了饭不给钱便休想走!” “老子看你敢把我们怎样!”那四人见一拳击空微讶但又大步向外走去。 “几位慢走有话好好说吃饭不给钱是不对的!”说话间一人掀开门帘走到四人身前客气地道。 “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多管闲事!”棘阳四虎怒道。 “七爷!”店小二客气地向走进来的汉子唤了声。 林渺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不想出手因为仅凭这几个角色根本没必要让他动手。眼下何七来了他更不必露面倒是将目光投向那与他并不远的怪人。 怪人神色激愤但却把背上沉重的大包摘了下来放在一边。 林渺隐隐看出包里似乎是一些竹简和帛书之类的不由得暗叫书呆子这么沉重的一包书简至少有七八十斤看来是他就这样给背来的听其口音料来是棘阳人若是背着一包书简行这么远的路可真是难能可贵。 何七是虎头帮的长老之一在宛城中的混混们自然都认识也都称之为七爷。 林渺知道何七的武功虽不能入高手之列但也是个好手一身横练硬气功乃是一绝刀枪都难伤。 “几位自棘阳来宛城是客我们尊重四位但也请四位尊重我们的规矩我是虎头帮的何七如果你们认为你们可以走出去的话那这一顿饭钱便算是我请了!”何七冷冷地道。 棘阳四虎脸色微变他们自然听说过虎头帮的名头更知道虎头帮在宛城的下层社会很有影响力而他们此刻来宛城只是避战乱可不想惹上虎头帮的人那样只怕在这里无丝毫立足之地了。 “哦原来是虎头帮的七爷久仰久仰我们兄弟不知这里是七爷的店这些酒钱我们付了!”棘阳四虎的老大倒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 何七笑了笑道:“四位若下次再光临此店下一顿算我何七请客!” “不敢……”棘阳四虎没想到何七这般客气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杜叔算一下多少钱?”何七向杜林叫了声。 “一共五两四钱银子!”杜林一拨算盘淡淡地道。 酒楼中的许多客人都大失所望本来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打出手却没想到被这进来的人三言两语便解决了不过对这个不算太豪华的酒楼又另作了估计。 “小二结账!”一声淡淡的低喝在东角的那一桌响起。 林渺微微吃了一惊他听出此人中气十足显然是个高手不由得将目光投了过去看罢更是吃惊那人竟是天虎寨的三寨主李霸!当日那个追得他满地找牙的家伙。不过对于天虎寨的人他并没有什么恨意毕竟自己能活下来还是靠人家出手相救否则的话只怕早就死在都骑军的手中他倒没想到天虎寨的人居然在这里出现只不知又是所为何事。 李霸结了账抓起斗篷便走。 林渺也到柜台向杜林嘀咕了几句杜林望了那怪人一眼点了点头又向李霸出门的背影望了一眼林渺便已大步跟在李霸之后步出了大通酒楼。 夺下棘阳李轶和朱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去进攻宛城欲趁新胜余威直捣宛城。 宛城乃是李轶的生身之地他自然想早一点夺下宛城这样他便又可以回到他熟悉的环境了。当日刘秀要自宛城撤军而出李轶便心中不快那时他确实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乡但是既起事便得听从刘秀的吩咐军令难违是以他只好跟随义军撤出宛城但这一刻又要重返宛城他确实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因此请命为先锋。 李轶和朱鲔一正一副两支先锋为大军开道事实上王凤和陈牧也主张快进他们担心再过些日子一片冰天雪地那便难以攻城了只有这几天艳阳高照暖似阳春之时攻下宛城才是最好的战策。 刘秀和刘寅却极为担心义军如此冒进虽有余勇但必成疲兵而宛城是一座坚城在没有准备足够的攻城工具之时如何能破?惟一可战之法便是围城逼城中之人决战城外方可能会存在一些侥幸但守城之将却是严尤此人极擅用兵怎可能不明白此点呢?因此他们忧心极重但新市和平林两支义军既然已经并肩而难道最先主张联合的自己还落于人后?是以刘秀和刘寅不得不跟在后面驱着军队向宛城进。 刘秀和刘寅虽然也进宛城但是他们也想到了许多可怕的后果是以他们绝不能孤注一掷。 李霸的脚步极快很快便自兴和街的一道胡同中拐了进去。 林渺自然知道这道胡同是通向哪里因为这只是一条死胡同。 对于宛城内的每一寸土地林渺都了若指掌因为这里绝对可算是他的地方。 林渺并没有停下自己脚步的意思是以在他见到李霸走进了那家大院之后也便翻墙而过他对于这类的事情自是轻车熟路昔日做偷鸡摸狗之事都可以轻松以对今日却怀绝世身法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这是刑家的老宅昔日这是个大户人家但后来很快便没落了只留下这里的一片老宅和不多的几个人除了天和街的混混们仍记得老宅之中尚有点可以卖钱的东西外其他的人都几乎已经忘记了刑家老宅的存在。 其实老宅内的设计极好亭、谢、池、楼、山……该有的都有只是太过冷清而且所有的一切都显出一种沉重老迈的气氛有如一个垂暮老人静静地蹲在黄昏的山头遥看夕阳。草木倒也整齐显然仍有人照看。 踏入院中仿佛尚可嗅到淡淡的梅香有一个老人弯着腰挥着扫把沉缓地清理着地面上的枯枝败叶与这苍暮的老宅倒有一种难得的协调。 林渺极跟入李霸所进的小院心中却在暗猜李霸来这里又是所为何事?他好像对刑家老宅也很熟悉一般难道他也是这里的常客? 不过细想起来当日天虎寨的人能够大批地出现在宛城让官兵损失惨重大概便是与这刑家老宅有关说不定当时天虎寨人便是躲在刑家老宅之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有查出二哥所押的地方?”李霸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 林渺吃了一惊忖道:“难道是天虎寨的二头领陈通被抓了?” “听说是被关在都统府的天牢之中但这天牢的守卫极严兄弟们根本就混不进去而且二哥又是被单独囚监起来的根本就不许外人探监!”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出来。 “妈的梁丘赐那王八蛋总有一天老子要割掉他的脖子!”李霸粗鲁地骂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不了劫狱怎么样也得救出二哥!”李霸沉声道。 “这个天牢只怕不行当初二哥不也是去救胡忠贤弟而被梁丘赐给暗算了吗?现在宛城之中不仅有梁丘赐还有严尤、严允、属正这些顶尖高手便是惊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那年轻的声音有些担心地道。 “难道我们就让二哥一直呆在天牢里?”李霸有些恼怒地问道。 “唉这只怪林渺那小子要不是为了救他胡忠便不会被抓那二哥也就不会劫天牢而遭暗算害得胡忠还丧了命。”那年轻人叹了口气道。 “这些话也不用多说林渺那小子吃了烈罡芙蓉果便定是天机神算东方前辈所说的那个人我们怎能让他死呢?”李霸反驳道。 “如果真是东方咏说的那个人就一定不会死那我们不用救他也不会死我们为什么还要救呢……” “老五!”李霸有些生气地叱道。 “五弟不能对东方前辈不敬我们刑家世代受恩于东方家也是源于东方朔仙长门下与东方前辈也是一家人你怎能对他不敬?”那年轻的声音又飘了出来。 窗外的林渺之讶然是难以抑制的自己偷吃了烈罡芙蓉果难道天机神长东方咏早就算到了这一切?而更让他惊讶的却是自这几个人口中所言东方咏似乎说他不会死那岂不是无稽之谈吗? 刑家与昔年东方朔有关系也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么说来天机神算确实是与刑家有关联了。同时他也隐约知道天虎寨昔日对他苦追也可能并不存在恶意并不是想宰了他以泄恨。 而此时知道陈通被囚也是因为自己间接的原因并害得天虎寨为他损兵折将林渺心中倒有些过意不去。 屋中说话的年轻人林渺并不陌生便是刑家的少主刑迁忆和其弟刑迁堂这两人平时在宛城比较低调但对于林渺来说却并不陌生。 “我们不必为这件事情争执东方前辈还从没有算错过什么这小子到现在还确实没死自信阳城传来消息说他在那里大闹了一场只把官兵打得落花流水。前些日子还有消息称他在棘阳也大闹了一场将燕子楼的晏侏弄得灰头土脸。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中这小子便进步如此之快可见东方前辈所说的可能性极大!”李霸吸了口气道。 “我们先不管这家伙是不是真命天子我们必须先把二哥救出来!”刑迁堂打断李霸的话道。 林渺几乎惊得要叫起来心中暗叫:“我的天难道东方咏说自己是真命天子?这岂不是在讲笑话吗?这真是连鬼都不敢相信的话!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混混而已。”林渺虽然对自己极为自负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真命天子之类的东西今天听李霸几人的对话他自己也给弄糊涂了也感到这话荒谬得可笑。 “当然可是我们应该想个什么办法呢?”刑迁忆也附和道。 “照我说我们装作去探监只要进了狱中便逼狱卒带我们去找二哥被囚的地方不就可以了?”李霸道。 林渺心想这李霸虽然有些粗鲁但也不笨这确实是个很好的主意不过却很容易出漏子但对于他们来说似乎难找到更好的办法。 林渺倒没想到陈通也是被囚在都统府的天牢里那日他去天牢之中救出小刀六并没有想到其他人但对天牢之中的环境倒是极为留意只不过那天牢极大他所经过的路线只是其中的一个小角落天牢的其它地方有什么他也不知道。当然他有信心混入天牢之中只是他要不要与李霸等人相见然后领他们去劫狱呢?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尚不能够肯定天虎寨的人对自己究竟是敌是友。 “不管了今天晚上我们便动手若是再过几日义军攻宛城了我们根本就休想出城而去。”李霸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义军攻城对我们也有好处呀至少狱中的看守会松一些大家的注意力会在城墙上我们顺便劫人不是更轻松一些吗?”刑迁堂出言道。 “只怕到时候会生出什么变故一般在大战之前官府都要将一些危险的重犯处决提防这些人在城破之后又恢复自由也有的只是怕这些人自城内闹出乱子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必须尽快救出二哥!”刑迁忆道。 “大哥也是这样担心的所以才让我前来宛城!”李霸沉声道。 “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准备!”刑迁堂也有些急了道。 …… 林渺退出刑家老宅他并不急着见李霸当他知道刑家与天虎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时他就不怕找不到李霸诸人。 回到大通酒楼小刀六已经回来了两人将今天所生的情况对了一遍听说齐鸣居然无功而返时都禁不住笑了姚勇则一个劲地把小刀六精彩的表演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连林渺也叫绝。 小刀六确实已不再是昔日的小刀六经过几个月的磨难整个人也变得成熟起来处事更为圆通。抑或在小刀六的骨子里本身就存在着这种血液是一个天生的商人。 而林渺也把自己欲入天牢救陈通的事说了一遍小刀六有些沉默但很快又赞同只是有些担心事情有纰漏影响便坏了。 “阿渺可以去请严大将军帮忙啊?”姚勇满不在乎地道。 “别天真了严大将军能帮我一次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而且我们是占着有理的一方但是陈通却不一样是反军的一部分如果我还去找严大将军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可讲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反而会巧弄成拙被严尤当成了奸细。”林渺训道。 姚勇无奈地咧咧嘴他倒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只是觉得林渺能在严大将军那里得到信任肯定与其关系很好而林渺所救者只不过是一个犯人而已。但如果真的让林渺成了奸细的话那虎头帮也难脱干系其结果自是不言可知。 “那你准备如何救他?”小刀六也有些担心地道。 “那天牢之中守卫森严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自由进出?”无名氏也道。 林渺只是笑了笑道:“我只要你们在狱外好好地接应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你有什么妙计?”小刀六讶然问道。 “姚勇你去请刑家刑迁忆公子来大通酒楼一叙便说小刀六和游帮主有点他想知道的事与之商量!”林渺向姚勇吩咐道。 姚勇一怔只好起身去照办了。 姚勇才出去一会儿掌柜的杜林便行了进来向林渺和小刀六打个招呼后坐下。 “他叫姜万宝是刚自棘阳来的本是棘阳长岑彭的一个助手但由于其貌不扬一直不受重视此次棘阳城破岑彭领着家将和家眷去投靠王莽的前队大夫甄阜而他没去别人都收拾银两细软逃向了别处他却只是背了近百卷书简来到了宛城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人!”杜林娓娓道来却已经说得很详细了。 “姜万宝?”林渺眼睛大亮。 “世上居然有不爱金银财宝而只爱书卷的怪人?”小刀六也讶然。 “就你这种人爱财!”林渺笑道。 “这也是一个优点嘛。”小刀六也笑了笑道。 “这个人确实有些真才实料我想你们最好见见他!”杜林提醒道。 “好吧他住在哪个房间?我这就去见他。”林渺淡然道。 “在楼上的三号上房我带你去。”杜林神色微喜道。 “姜先生!”杜林轻轻地敲了敲门。 “吱……吖……”房门缓缓被拉开那颗大脑袋探了出来。 “哦是掌柜的快请进!”姜万宝显然对这位掌柜的极为感激很是恭敬地道但同时扭头也看见了杜林身边气宇轩昂的林渺。 “这位便是我的东家林渺林公子!”杜林介绍道。 “在下林渺见过姜先生!”林渺洒然笑了笑极为客气地道。 “哦你就是林公子赠房和赠食之恩尚未相谢快请进!”姜万宝立刻显得客气地道。 林渺也不客气与杜林大步踏入房内。 姜万宝顺手送上门感激地道:“若不是两位只怕我此刻只能流落街头了。” “何用如此说?先生只是龙处浅滩而已人谁无落难之日?若他日我们互换位置相信先生也不会吝此小惠吧?”林渺笑道。 姜万宝脸色微变目光投向杜林。 杜林悠然一笑道:“先生之事我已如实跟东家说了还望先生勿怪!” 姜万宝也只是释然一笑道:“公子言重了我虽一介凡夫但若易地处之倒也会如此。” “这就是了对了听说先生自棘阳而来可否与我说说棘阳近日破城之事呢?”林渺也并不想绕得太远。 姜万宝微讶似没想到林渺居然会如此客气相询不由得整理了一下思路叹了口气道:“此次棘阳城破罪在县令若非其龟缩不出使未战军心已散否则义军岂有如此容易破城?” “难道先生不觉棘阳之破只是必然的吗?”林渺反问道。 “不错城破只是必然但也可以不破!”姜万宝肯定地道。 “如何不破?”林渺又问道。 “虽然苛政乱了民心但此非一日一人之过棘阳有岑彭此人熟读兵书若能让军心团结守城半月一月并无问题若有这半月或一月的时间让宛城出兵相援棘阳便不一定会破!”姜万宝道。 “但宛城是不会出兵的!”林渺摇了摇头。 “错!宛城出不出兵是取决于棘阳城守将的决心如果棘阳守将有坚守死战之决心那么宛城一定会出兵。相反如果棘阳城中无法上下一心军心焕散宛城出援兵只是自取其败。而这个决战之心却是棘阳内部的问题岑彭虽有才华却无实权贪生怕死的县令不下令封堵北门让城中百姓有机会逃走这便使宛城方面认为其无死战决心才不予援兵。岑彭只能激士气指挥战斗却无力为战士的后勤作些什么在阻碍重重之下战士自后勤先乱前方战士自无心再战否则棘阳怎会破?”姜万宝断然道。 “以义军之势便是强攻棘阳棘阳那小城如何能受?况且城中民心不稳乱由内生如何能守?”林渺又问道。 “问得好!”姜万宝对林渺有点另眼相看他现这位大通酒楼的东家极不简单。 “是的若是在普通情况下城是无法可守但是此刻的义军非昔日之绿林也非东方的赤眉他们三支义军相合看似势大但却无统一调配内部指挥意见难一只要挫其锐气其内部必生间隙只要有这一点间隙便可以为我们迎来求得援兵的机会这样一来胜败之数尚是未知!”姜万宝悠然道。 “好!先生所言确实精到那先生到宛城来避乱是否认为宛城必胜呢?”林渺笑了笑反问道。 “不错严大将军绝不同于棘阳县令只要义军尚奉三主的话便不可能有胜望如我估计不错的话义军将以惨败收场!”姜万宝肯定地道。 “听先生一席话林渺收获颇大。先生果非凡人目光如炬我在楼下已备酒菜先生若是不弃请下楼同饮如何?”林渺客气地道。 “无功不受禄公子如此盛情我如何敢受?”姜万宝推辞道。 “实不相瞒我想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若能拥有先生如此人才万事皆可事半功倍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林渺直截了当地道。 “哦?”姜万宝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的光彩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的神彩看着林渺好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公子可有何理想?”姜万宝突然问道。 “值此民不堪其苦卒不堪其役的乱世之中有志者皆当奋起我虽出身卑贱却也不敢枉自菲薄王侯之功业非天生而成是以我想请先生与我同创这片天!”林渺豪气干云地道。 姜万宝望着林渺半晌突地放声开怀大笑良久才道:“我姜某今日算是遇上良主只要公子不弃我愿誓死效力于公子!”说完竟跪下行礼。 “请起先生何必行如此大礼?”林渺挥袖以气劲托起姜万宝欢喜地道。 姜万宝讶然似没料到林渺如此年轻会有此等功力更是欣喜而林渺的气质和相貌都深具龙虎之奇他对相人之道尚颇为自信今听林渺一番话更是有感这才会施如此大礼。 杜林也大喜。 刑迁忆踏入大通酒楼的独间厢房不由得怔住了失声叫道:“二哥!” 刑迁忆本不愿来但是却知道小刀六曾经也在都统府中的天牢之中呆过同时他也知道游铁龙的虎头帮在宛城的分量虽然不能入流但却可以得到最为灵通的消息这也是他来大通酒楼的原因之一。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进来竟然看到了二哥陈通几疑自己看花了眼。 “刑公子请座这只是一张面具而非真正的陈二寨主!”那“陈通”见刑迁忆的惊讶并没有半点吃惊只是淡淡地道。 “你是谁?”刑迁忆脸色顿变杀机狂涌冷然问道。只听声音他便知道这人不是二哥陈通但这人却易容成陈通的面容这之中究竟有什么图谋使他不能不心生警惕。这人能够易容成陈通的面孔便可知此人对自己的一切都甚为了解包括对陈通!可是他却不知对方的身分。 “刑兄请座吧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是知道刑兄一定对此事感兴趣而已!”小刀六悠然笑了笑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游帮主在哪里?”刑迁忆冷然逼视着小刀六问道。 “陈通”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刑迁忆再次失声叫道:“林渺是你?!” “不错是我而且我还知道你想救陈通所以我请你来了。”林渺淡然道。 “是那又怎样?”刑迁忆显然弄不清林渺的目的尚深怀戒心地道。 “我有方法救出陈通。”林渺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刑迁忆并未放松警惕反问道。 “因为我没有恶意至少陈通入狱与我有些关系而且除此之外你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林渺肯定地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刑迁忆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因为李霸前往刑家老宅时我跟了进去只是怕引起彼此误会故没有与你们打招呼而已。”林渺诚恳地道。 “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没有天虎寨的人阿渺早就没命了。事实上我们根本不用解释在我们之间并无利益的冲突害你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难道我们还在乎那几百两赏银?”小刀六也出言道。 刑迁忆似乎有些松动了因为在他内心深处并不怎么排斥林渺不仅仅是因为这么多年在宛城的地头上与林渺相接触更重要的却是他内心里存在着东方咏那神秘的预言! “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出我二哥?”刑迁忆口气有些松动地问道。 “就凭我可以扮成任何人的模样也可以把你扮成其他的面孔但是我也有条件!”林渺道。 “什么条件?” “你先不可以向李霸说明我的身分!”林渺道。 “不向他说明你的身分?”刑迁忆讶然问道。 都统府内的守卫不是太森严因为府中并没有住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自上任都统孔森死了之后新来这里的大人物们认为这都统府不太吉利而且又有很多地方被火给烧了显得有些残破这才使得有身分地位的人不愿意到这里居住若不是这里面有宛城最大的天牢只怕这里连守卫也没有。 不过天牢所在之处的守卫却极为森严而且天牢之中机关重重若没人引路想进出和越狱那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几乎是没有这种机会。 “天监大人早!”天牢外的守卫恭敬地呼道在天牢之中天监是最有权威的。 “还不给我开门?”天监有些不耐烦地吩咐道。 狱卒忙不跌地开门他们一向知道这个天监大人的脾气并不好要是门开迟了的话说不定就要挨打了。 “带本监去天虎寨乱贼的囚室明天这几个人都要开刀问斩现在给他们送最后一顿断头饭!”天监傲然地吩咐道。 “是可是大人断头饭不是前一天晚上吗……?” “少啰嗦难道本监不知道吗?可这犯人力气大功夫好怎能让他赴法场前吃饱喝足了长力气?快带路!”天监火道。 “是!”那狱卒恍然心道:“天监大人想得到真周到现在让他吃了断头饭明天赴法场还要经过十几个时辰那时已饿得没有力气了想闹事也是不可能了这还真是个保险的方法!” 监狱极暗两名狱卒在前面带路天监居中大摇大摆地走着身后则是一名提着酒菜的兵卫。几人七扭八拐地行入天牢深处几有一里路才到了又一座铁门前。 “天监大人到开门!”两名持着火把的狱卒向守在铁门内的另外两名狱卒喊道。 那两名狱卒听说天监到赶忙中规中矩地行了礼之后打开铁门。 “好你们两个留在门口!”天监向带路的狱卒吩咐道。 “是!” 天监与送饭的兵卫大步步入大铁门之内冷然道:“带我去陈通的囚室!” “是!”两名狱卒不敢违抗乖乖地在前带路。 陈通的囚室确与铁门之外的囚室不同四面全是石头连门都是石制的没有半点光亮透入倒有种腐臭的味道飘了出来。 “开门!把这断头酒和饭菜送进去!”天监向两名狱卒吩咐道。 两狱卒听说是送断头酒不再怀疑忙打开了铁门但在开门之际却只觉肩上一麻便完全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倒于地上。 “吱吖……”送酒菜的兵卫忙推开大石门低声向里呼道:“二哥……” “谁?”囚室之中传来一个苍哑的声音。 “是小弟迁忆!我们来救你了!” “啊是四弟!”囚室之中传出一阵铁镣的声音。 “快点把这两人的衣服剥下!”天监的声音突地一变却是林渺。 “兵卫”立刻意识到迅扒下两名狱卒的衣服点亮火把将狱卒拖到囚室之中。 陈通的神形有些憔悴。 “快把胡子剃了!”林渺向陈通吩咐道。 刑迁忆迅打开陈通手上和脚上的铁镣。 “他是谁?”陈通见林渺极为眼生而且又命他剃胡子不由得问道。 “他是小弟的朋友要将你易容成狱卒二哥快动手吧!”刑迁忆解释道。 “啊……”陈通一怔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大喜。 …… 林渺领着陈通和刑迁忆有惊无险地走出大牢的铁门虽然出来时多了一个人但是他此时是天监谁敢说什么?何况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狱卒而已。 天牢铁门之外是李霸和几名来自天虎寨的兄弟但此时他们都是身着军装见到林渺诸人行了出来顿时大喜都欲围上来问好但却被林渺的目光制止了。 “备马!”林渺沉声吩咐道。 李霸忙牵过来时林渺的座骑这些人当中也只有林渺一人骑马余者皆相护左右相伴而出以显示天监地位的与众不同。 “大人请走好!”一名狱卒在林渺等人走时还阿臾地问了声好。 “要小心看守这两天不允许任何人探监违者定当重罚可知道?”林渺上了马还回来煞有其事地叮嘱道。 “是!”那狱卒诚惶诚恐地应道。 …… 几人快到都统府门口之时林渺突然低低叫了声:“不好真的天监来了小心准备!” 林渺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那个该死的天监迟不来早不来竟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来了。但值得庆幸的是至少陈通此刻已经出了天牢。 “什么人?”真天监远远地便见有人敢骑着高头大马大模大样地行于都统府中但他并没有看清此刻林渺的面貌是以他手下的几名亲卫高声呼道。 林渺向李霸诸人打了个眼色一带马缰冲向天监的驾前大喝道:“你们都瞎了眼吗?连本官都不认识!” 林渺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倒让天监那一干人全都愣住了更让他们愣住的却是林渺此时的面容。 那群天监的亲卫一呆都脱口呼道:“天监大人!”但顿时又意识到什么不由得扭头向自己身边的天监望去一时傻了。 天监也傻眼了他都怀疑自己是在照镜子但却又知道这绝不是在照镜子。 “你你是什么人?居然敢仿扮本官!”天监气得指着林渺又惊又怒地喝问道。 “你又是什么人?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假冒本官!”林渺不仅不惊反而质问道。随即又向身后的李霸诸人一挥手吩咐道:“给我将这个大胆的狂徒拿下本官要亲自拷问!” 天监更是又怒又惊对方居然比他还狂居然敢先下令擒拿他。 天监的亲卫们也都有些糊涂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几个大胆奴才难道连本座都不认识了吗?还不将你们身边的逆贼拿下?!”林渺向天监的亲卫们大喝。 那十余名亲卫都怔住了在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时李霸诸人已如一阵旋风般冲了过来带着强大的杀机。 “还不与本官擒下这大胆狂徒?”天监这时才回过神来怒叱道。 附近的官兵也都糊涂了有几个跑了过来但是却不知道帮哪一方才好因为他们根本就分不清两个天监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李霸、刑迁忆诸人的刀沉力猛皆为高手这些亲卫虽然人数占优但却并不能占到多大的优势。 林渺知道自己也该出手了大喝一声一夹马腹向天监冲去。自得胜钩上摘下长枪抖出一朵斗大的枪花有如下山的猛虎。 天监再惊他只觉得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机将他紧紧罩住而且杀机如潮水一般向他奔涌而至。压力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不由得暗忖:“好厉害的对手!” “保护天监大人!”亲卫们也感到了来自这杆长枪之上的强大杀机皆大惊地护住天监的战马。 一旁都统府的战士傻眼了他们根本就不敢插手害怕打错了人那么他们便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们胆敢挡本官擒敌简直是找死!”林渺故意大喝手中长枪一晃巨大的枪花幻成千万点枪影仿佛是暴风疾雨一般罩向那群挡道的亲卫们。 “呀……”那群亲卫如何能挡林渺的枪招?几乎没有人能够挡住第二枪要么便是兵刃被击飞要么便是被挑翻或是被枪杆击昏。 “嗨……”天监已经不能不出手他的手下根本就没有丝毫作用至少对林渺的枪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可不想死是以摘下马上的大戟横挥而出。 “当……”枪戟相错两匹战马也交错而开天监的双臂被震得麻几乎脱手扔掉了大戟但林渺错马之际长枪倒刺而回度快极更灵活得让人心惊。 天监欲回戟已是不及只好伏于马背但这一枪却挑开了他背上的衣衫只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再带马缰他心中却在凉此时他怎会不明白眼前的对手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官拿下他?”天监向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都骑战士喝道。 都骑战士被这一喝忙向林渺围去但林渺也怒喝道:“你们这群大胆奴才要造反吗?敢对本官无礼还不将那大胆狂徒拿下!”说话间又催马向天监攻去。 都骑战士被林渺这一喝也弄糊涂了又都停在那儿不敢进攻。 那边的李霸和刑迁忆诸人几乎在暗中笑破了肚皮但他们却不敢在这里太过停留故意与那群亲卫边战边向门口退。事实上他们完全可以立刻干掉这几人快逃走但那样林渺便立刻穿绑了是以他们不敢太急躁。 李霸和陈通都不知道林渺的真实身分但觉此人气势如山自然地露出一种强大的霸气尤其是在其立马横枪之时仿有一种君临天下、不可一世的豪气使他们心生感激之下也心生钦佩和仰慕。 天监大急欲掏令牌但林渺根本就不给他机会长枪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更别说分神去掏令牌了。 “下马!”林渺的长枪再狂挑而出口中暴喝。 天监的身手绝不弱长戟自手中射出身子竟自马背之上翻落但却并未跌倒。 林渺一惊没料到天监居然弃戟下马当拨开大戟之时天监已跃出两丈开外。 “本官令符在此你们没长眼睛吗?还不将他们拿下!”天监弃戟下马竟是为了掏出令符。 林渺暗叫不好向李霸诸人喝道:“你们先走!” 那些都骑军战士见到令符顿时分清了敌我哪敢再犹豫?不由得大呼:“拿下他们!” 李霸诸人再不犹豫此时他们已经只距大门口几丈之遥击退那几名天监亲卫奔向大门。 大门口的都统府的护卫出手欲阻但如何能挡住李霸等高手的冲击? “驾……”几人刚到门口门外立刻冲来一辆飞驰的马车车夫低喝:“上车!” 李霸大喜他自然知道是接应之人忙送陈通上车。 车夫再不迟疑驱鞭狂驰也不等其他人上车更不理会府中的林渺。 林渺见已经不用再游戏不由得一阵“哈哈……”大笑道:“来吧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说话间策马如风般冲向都骑战士的合围之势中长枪有若洒落的漫天星雨自千万个角度飞洒而下。 枪马所过之处无人能近也无人能再立起。这些人之中几乎没有人可以让林渺的枪和马停留半刻刃触枪刃飞;人触枪人亡其气势如钱江怒潮山呼海啸一般只杀得官兵们心胆俱寒不敢直迎其锋见林渺杀来都一个个抱头鼠窜。 天监大人一看林渺直追他而来也吓坏了吼道:“放箭!放箭!”而他自己则向府中有建筑之处逃去。 林渺见这些人只是抱头鼠窜的份也便打马长笑地冲出府门。 这些都骑府中站岗的官兵并没有人携带弓箭想找弓箭放箭也是不可能。 “呜……呜……”都骑府中官兵见拦不住敌人只好鸣号求救。 城中顿时人人惊悚还以为义军破城了一片慌乱。 林渺暗叫不妙他冲出都统府那辆马车早便已不见踪影李霸诸人断后使追兵根本就无法去追陈通。 “你们先走这里我来!”林渺挺枪破入数十名官兵群中。 官兵如退潮一般都骇然而退没人敢迎林渺之锋。 李霸诸人见林渺如此神勇虽然为林渺担心但是却明白若再不走的话满城的官兵都会围过来那时想走也走不了只得迅按拟定的计划撤走。 官兵欲追但林渺一人立马横枪于街心没人能够自其枪下穿过这数十名官兵还不够他打。 事实上这都统府中有百余名官兵但是在天牢之内便占了一大半因为在整个都统府中天牢是最重要的而外面生的这些天牢内根本不知道便是听到号角之声赶出来也不会这么快。 林渺并不恋战见李霸诸人已走出视线之外拨马便向长街的另一端冲去。 第十一章 血战宛城 官兵们想追又怕追只有远远地掉在后面装腔作势地喊着根本就不敢追近。其实他们何尝不明白凭他们这所剩的十几个可战之人还不够打是以哪敢惹怒对方? 林渺驰出数十丈便听前方蹄声大作脚步声一片立刻明白是城中的守军闻号角之声赶来忙一带马缰拐入一道胡同之中。 街上行人纷纷躲回家中也都不知生了什么事。 大队官兵追入胡同之时林渺早就到了另一条街但是此刻似乎四处都是官兵几乎是避之难及。不过林渺并不害怕宛城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里的地形他完全有把握在正常情况下摆脱追兵。 当然事情总会有意外而这个意外却还是被林渺给遇上了。 拐过几道胡同眼看就可以甩开追兵但是便在胡同口悠然横着一匹浑身雪白的战马马背之人横戟而坐散出一股浓浓的杀意竟使林渺的座骑惊得止步。 “梁丘赐!”林渺轻呼了一声他没想到梁丘赐竟会在这里等他不仅突然而且意外可是他有些不明白梁丘赐怎会预知他要行走的路线呢? “还不摘下你的面具吗?”梁丘赐缓缓抬起头目光之中充盈着一股冷冽的杀机便像这呼呼吹过的北风。 天意甚寒冷风自胡同口吹入有种凄冷的味道。 “哼!”林渺不屑回答也没有必要回答不管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人他都必须闯过去否则他在宛城所花的精力就会血本无归了。是以他想都没想就夹马向梁丘赐狂冲而去。 梁丘赐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同时也有些不屑他讶然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敢向他进攻不屑之意亦是出于此因但很快他的不屑变成了惊讶。 林渺的枪限于马太慢无惊人之势但却有惊人之气仿佛在枪头凝聚了一团狂旋的气流有形有质枪不再是枪而是无坚不摧的巨杵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卷着呼啸的厉风直奔梁丘赐的马和人。 在这窄小的胡同之中长兵刃并没有什么优势在马上交手所有的花招都是多余的惟一的真理便是“狭道相逢勇者胜”! 林渺便是看出了此点是以他毫无花巧地出击。 梁丘赐根本就没有回避的余地冷哼声中挥戟狂搅但蓦地却现那刺至面门的枪影竟是虚招枪头折向他座下的战马快捷无伦整杆枪便像是一根软鞭随心所欲地改变攻击方位。 梁丘赐顿时知道自己小看了对手的狡猾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两匹战马都在冲刺而在此时对方转换枪尖所刺的方向那便等于让自己的长戟刺入对方的胸膛以战马换取对方的性命他并不亏。 “去死吧!”梁丘赐不再顾及座下的战马长戟直捣而出。 “你上当了!”林渺大笑之际战马微侧长枪换到左手标射而出而右手之上亮起一抹美丽而耀眼的弧迹。 “当……”梁丘赐的长戟竟然被拨开林渺侧过的身子自戟杆下滑过右手之中是一柄古朴而厚重的大刀。 “呀……”梁丘赐心神被刀芒所引却感脚下一阵剧痛!原来那杆射出的长枪并未射中战马而是自马腹掠过刺入梁丘赐跨于马背上的腿中。 “喳……”更让梁丘赐惊骇的是他的大戟竟在林渺自戟身划过的刀锋之下断成两截。 “轰……”两匹战马马身错过林渺脚下横扫直奔梁丘赐的腰腹。 “砰……”梁丘赐所剩的一截戟柄在百忙之中挡住林渺这要命的一脚。 林渺惨哼一声他没料到梁丘赐在这种情况下尚能够反应如此灵敏在吃痛之下他刀背一翻重重地拍在梁丘赐的肩头。 梁丘赐几乎被拍到马下去了但这条胡同本不宽现在两马并行更没有多余的空间梁丘赐伸手撑住侧面的墙忍痛倒挥戟柄。 两马相错林渺也来不及变招一切都只是在电光石火间生。 “砰……”戟柄横击在林渺的后背之上但所幸的是其手臂受伤在先最多也只有三成力道但也让林渺痛得惨哼一声。 “希聿聿……”林渺大恼反手挥刀却因两马错身刀无法碰着梁丘赐却将梁丘赐的马股劈开。 战马惨嘶翻倒也把梁丘赐自马上摔下那杆长枪因穿过马缰刺入梁丘赐的大腿之中这一栽下马几乎把梁丘赐的肉都给扒下一层痛得他冷汗直冒。 “再见了我的梁大将军!”林渺不想恋战如果此刻他回头定可杀了梁丘赐但是那样势必会让追兵追至那时会生什么样的后果就很难说了他可不想因小失大。 事实上林渺能够闯过梁丘赐这一关多少存在着些许的侥幸。梁丘赐的轻敌也是一个原因同时梁丘赐没料到林渺如此狡猾以及林渺那切金断玉的龙腾刀这便使得林渺侥幸闯过了这一关。但由于空间太小两大高手只能短兵相接又被马背限制因此两人几乎是以硬碰硬、两败俱伤的打法只不过林渺占兵刃优势和狡计得逞使梁丘赐的伤势要重一些否则的话只怕他还很难闯过梁丘赐把关的胡同口了。 不过林渺背部和腿上都受了些伤虽然并无大碍却也够他受的梁丘赐受伤后的力道仍大得惊人几乎击碎了他的腿骨幸亏此刻尚有马匹代步他现在只要再穿过一条大街便可安全脱身了。 梁丘赐自然无力再追连战马都被劈死了哪还有什么作为? “大胆狂徒还不给本将军下马受缚!” 林渺刚奔入大街之上自对面快驰出一骑战马一群都骑卫也奔了过来更传来一声大喝。 林渺心中暗暗叫苦这奔来之人竟是淯阳惨败的属正此刻想调马头而走已是不可能了若再自那条胡同绕回更是不通。但事已至此他根本就没有后退的余地惟有硬着头皮大喝:“挡我者死!”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给本将军拿下!”属正手中大枪一挥身边的近百名都骑卫立刻蜂拥而上。 林渺无奈挥刀大开杀戒但这一刻人数众多步骑交杂更有几名偏将的武功不俗林渺虽然不惧但要闯出重围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长街之上的百姓早已躲避一空只有少数人偷眼自窗子外望。 龙腾刀虽锋利但却太短护人可以却难护战马战马很快便受了几处轻伤。林渺微急夺过一杆大戟还刀入鞘指东划西左冲右挡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官兵虽然人多但是却无法再靠近林渺的战马竟被林渺硬生生地劈开一条血路那些人欲以大盾相阻但大盾在林渺的大戟之下全然无效被劈裂或是击碎战马一错而过直迎属正。 属正也微微吃惊这个敌人的可怕这一百多都骑卫竟不能困住他。他知道自己必须出手。 “属正看你的了!”林渺喝道同时大戟以最为直接的方式直奔向属正借座骑的疾冲之力大戟在空中越行越疾势若奔雷。 “啊……”属正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林渺这一戟来势太疾太沉如果他选择避让的话那么林渺的战马将与他错身而过而他想再调马回身追击的话至少会错后五个马位很有可能让对方溜掉。是以他不能不全力迎击。 “轰……”枪戟相击属正的镔铁大枪几乎被砸弯双手震得麻。 林渺手中的大戟应声而折两人座骑皆被震得倒退两步打横而出。 “好深厚的力道!”林渺暗忖。 属正的惊骇也不小他一向以神力称著可是眼下所遇的人内劲之强有如爆的火山连他这杆镔铁大枪都差点砸弯了怎叫他不惊? 林渺抖手射出戟杆八尺戟杆有如一支巨箭带着奔雷之声直射属正的心窝而他的身子也在同时自马背上弹起双手挥刀如经天长虹一般划破虚空带着锐啸若彗星一般的锋芒直袭向属正。 属正吃惊林渺的反应度和身形之快都让他惊骇不问可知对方的每一击都蕴含着足以致命的杀机而连环的攻势更让属正也有些头痛。 林渺的战马立刻被都骑卫斩杀。 属正也踏蹬跃起镔铁大枪有如出水之蛟整个人化成一抹幻影射向林渺。 林渺并不陌生属正这一击那日他便亲眼见到属正凭这霸的一枪破开义军的高手突围而出而今天属正却用这样一枪来对付自己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痛苦。 “当当……”两道人影在虚空之中如两只戏飞的鸟在刹那之间变换了数十个方位刀枪擦出的火花若漫天的萤火。 林渺刹那间劈出一百七十八刀但却无法占到丝毫便宜只因他的腿和背部早已负了轻伤虽然与那群官兵交手毫无影响但与属正这样的高手交锋却使其无法拥有平日的灵活。 不过属正绝不好过虽然他也还击了一百多枪但是到后来几乎被林渺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势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后因力竭又落回地面。 林渺的身子却借力弹上一屋面之上他不是不想再追击属正而是他一口气也转不过来若非借属正镔铁大枪的反弹之力只怕他又会落入都骑卫的包围之中陷于苦战之局了。 “嗖嗖……”林渺落上屋面顿时迎来一阵乱箭弓弦齐响又有一队官兵赶了过来。 林渺心中叫苦不迭哪里还敢恋战?自屋顶上向另一条街狂掠而去。 “别让他跑了!”属正大惊策马向另一条街绕去四面的官兵此刻似乎也都现了林渺的位置都向这个方向围来有的爬上屋顶拦截。当然这些人根本就没用只有地上的弩箭对林渺有影响不过林渺很机敏地专拣高檐奔行使地下的弓箭手找不准他的位置。 属正的行动也极为利落在林渺欲跃过大街之时他已经策马赶至马未至他已自马背之上冲天而起直袭跃空的林渺。 林渺大感头痛这个家伙似乎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才肯甘心但他也拿这个家伙没办法心忖:“早知道老子在淯阳时将这混蛋给宰了那就不用惹今日这一通麻烦了。”可想归想仍得面对现实才是正理。 属正的攻势极猛而自另一方赶至这条大街的官兵也如潮般涌来如果林渺落入长街之中那结果只有一个——苦战! 林渺想想都觉得头皮紧却无法不去面对属正。 “当……”林渺的刀劈在属正的枪尖之上强大无比的冲击力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身体使他如一只放飞的风筝般倒升三丈再斜斜落向屋顶。 “嗖……”一轮箭雨在林渺最不想来的时候来了硬接属正这全力一击他已几乎力竭哪还能完全挡开这一轮箭雨? “噗……”林渺落上屋顶但肩头却中了一箭几乎要踉跄自屋顶上跌了下去但仍强行稳住身子向屋脊的另一端翻过。 “你已是穷途末路了!还想走?”属正见林渺肩头受伤顿时大喜这个对手顽强得让他有点受不了他也明白对方的功力不会比自己逊色若是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他败阵的可能性极大但如果对方有伤在身的话情况又是另一回事是以他跃离马背尾追林渺而去。 属正一上屋顶蓦觉脚底传出一股强大的气浪整个瓦面狂暴而起一道锐利无坚不摧的剑气自下射出。 属正大吃一惊骇然暴退但觉碎瓦如刀割体生痛而自瓦砾之中射出一抹亮若经虹般的光彩。 “呀……”属正长枪怒刺而出虽然事突然但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是以他拼尽全力而出。 “锵……”一声清脆之极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属正只觉手上一轻镔铁大枪的枪头竟被那一抹亮彩斩断而数尺长的剑芒依然掠向他的咽喉。 属正惊骇若死自己的铁枪居然被对方一斩即断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料到的骇然之下几乎避无可避惟有如中箭的飞鸟般一头向街上栽落虽然如此太过狼狈但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剑芒掠过断去属正的头盔和几缕头却已惊得属正冷汗直冒。 剑手并未继续追袭而是拂袖屋顶的瓦砾如暴风雨一般狂射而出直袭向赶来欲张弓搭箭的官兵。 众官兵正欲放箭却觉眼前一暗瓦砾便已击中了他们的面门和身体痛得他们一阵惨哼哪里还能再放箭? 属正落地骇然抬头却只见到一道绿影跃天而去。他一直都不曾看见过对方的面目但却嗅到了一股异香他知道对方是个女人一个可怕的女人。 “当……”那削落的头盔坠地出一声脆响而那几缕头则自他的视线中缓缓飘下但那神秘剑手已经踪迹全无像是一个奇怪的梦。若非满地呻吟的官兵属正还真以为这只是一个梦。 半晌才记起了什么喝道:“快给我追!”但是属正自己却也愣住了这柄跟随了他数十年的镔铁大枪竟然被人就这样毁于一旦他心中恨但又无可奈何对方的剑法实在太可怕了。不过在他看到手中半截枪杆之时则更惊他现手中半截枪杆之上竟布满了刀痕有深有浅。 顿时属正明白枪断之因并非全因那柄诡异的剑更是因为林渺的刀他与林渺硬击一百多刀这些刀痕是林渺留下的。当然他并不知那被他追击的人就是林渺但却对那柄可伤他枪的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林渺自然感受到了身后的异样但是他却没有兴趣留下来看个究竟在这种时候自然是逃命要紧因为若是他被擒后果只会让数百人为他所累而这却是绝不想看到的。 事实上今天他仍失算了宛城之中的警戒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森严这毕竟不是棘阳也不是淯阳。他没想到只那一个号角便完全调动了城内所有的防卫连属正和梁丘赐都出马了而且整个城内官兵的调动也出奇地协调这便让他连想脱身的机会也没有了最初的计划也似乎难以施行。 “走这边!” 林渺正奔跃于屋顶蓦闻身边响起了一声轻语淡而柔和不由得吃惊地扭头却现一道绿影划过向左侧跃去禁不住大喜脱口低呼:“怡雪!” 来人正是无忧林的传人怡雪林渺哪想到居然在这要命的时候来了这位救星?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欢欣。 怡雪依然深纱垂面但却扭头向林渺投以浅笑道:“你这人也真大胆居然敢以一人之力决战宛城!” 林渺知道怡雪是取笑他但他又岂会在意?欣喜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吗?傻瓜别说了快跟我来吧!”说话间一拉林渺加飞驰。 林渺自然明白论身法怡雪比他要强况且自己是伤疲之身只好由怡雪带着他飞奔了至于去哪里已经不再重要。 宛城乱子似乎极大四处都是搜捕疑犯的凶手不仅有人劫狱了更连梁丘赐将军也受了伤。 军方不仅损失了近百名官兵伤者也近百但却一个凶手都不曾抓到。 最没有颜面的仍是属正自淯阳败退宛城现在与梁丘赐共同负责城内的安全但却又生了这种事损兵折将不说还让他的兵刃也为敌所断他只是有苦自知。 在这种非常时期城中却闹出了这等事于是众说纷纭有的认为是义军的奸细混入了城中有的则认为城中藏有刘秀的余党这非常时刻欲里应外合破宛城。 事实上严尤让梁丘赐和属正这两位大将军负责城内的安全也是怕昔日刘秀离开宛城之时留下了余党。因此城内的安全也是绝对重要的但是他没有料到只那么几个人便闹得宛城鸡犬不宁连梁丘赐和属正这样的高手也弄得灰头土脸。而更让人好笑的是对方是什么身分仍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对方化妆成天监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进出天牢这几乎使军方颜面丢尽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这个在宛城捣乱的神秘人物受了伤这是官兵惟一的收获可是想在宛城之中搜捕这神秘敌人及其党羽确实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至少到目前为止尚没有这群人的半点行踪。 大通酒楼外一切如常虽然官兵四处搜寻也找到了这里但是却并无收获又由于虎头帮地头上的关系官兵也不怎么捣乱但是大通酒楼内的许多人却在担心。 林渺依然没有回来到处都盛传那奸细与大将军梁丘赐和属正大战更在成千数百官兵之中勇不可挡可是为什么林渺仍没回来?这之中究竟生了什么事? 陈通是被救出来了刑迁忆诸人也都安全了这些人行事时都经过易容当恢复真面目之时没人能想到刑家兄弟便是那大闹天牢的人物倒是陈通和李霸诸人被深藏在安全的地方。 刑迁忆诸人也在为林渺担心毕竟林渺是因为他们而赴险更为他们挡住追兵独自一人大闹宛城若是林渺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们也难辞其咎。是以刑迁忆到大通酒楼来看过一次。 小刀六的反应很平静尽管他也担心但至少知道目前官兵并没有找到林渺否则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只要林渺走脱了那么想要在宛城这属于他的地盘找到林渺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此时的林渺已非昔日的林渺了。 李霸得知这个相助他们的神秘高手居然是那个偷食了其烈罡芙蓉果的林渺之时心中情绪之复杂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深切地感受到今日的林渺已不再是当日被他抓上山的小娃娃也不是被他们追得四处逃窜的逃兵如今的林渺确实变了不仅是武功之上连气质之上也变得让他无法与昔日的林渺联系起来不过依然是那么诡计多端总会在不可能的情况下逃走就像当日被关在山寨之中居然还可以去偷食烈罡芙蓉果。 当然感叹是一回事为林渺担心又是一回事。只不过此刻的他不可以随便乱走只能寄居于刑家老宅的地下密室之中。 陈通身子有些虚这些日子在天牢之中受了不少折磨不过现在终于出来了而救他出来的人却是当初被他所救的林渺倒使他大感意外。 刑迁堂为他们送来了好酒好菜还带来了关于外面生的最新情况。 “那小子有没有逃脱?”李霸最关心的事情似乎便是这些。 “林渺真厉害他不仅伤了梁丘赐让官兵死伤百余人连属正也被他杀得狼狈不堪!”刑迁堂兴奋地道。 “啊……”陈通也吃了一惊梁丘赐的武功他可是亲自领教过的知道此人乃是朝中数一数二的猛将虽然武功不及严尤和严允两兄弟但也绝对可算是顶尖人物当初他便是被梁丘赐给擒住的却没想到梁丘赐居然会伤在林渺的手中而且还与属正大战伤敌百余人。 “那他可有逃脱?”李霸所关心的只是事情的结果急问道。 “当然逃了否则的话怎会满城都在搜寻叛贼呢?”说到这里刑迁堂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解释道:“他们认为我们是绿林军混进城的奸细真好笑!” 陈通和李霸松了口气李霸自嘲道:“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早就丧命呢?” “是啊他是真命天子嘛!”刑迁堂似乎有些揶揄地道。 李霸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事实会证明一切的!” 陈通也有些好笑他知道李霸的思想有些固执若认定了一件事情便很难再改变而其对天机神算的信奉几若神明是以他并不想出言相驳倒是但愿李霸所说的是事实。毕竟这次是林渺救了他们而其力阻千军之豪情确实让他们钦服。 当日他于宛城救林渺之时林渺也是以重伤之躯独阻追兵那时虽然是强弩之末却有着气吞河岳的豪气给人的震撼也是无与伦比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武功低微的人居然以重伤之躯所产生的气势完全压倒数百名官兵而今天林渺依然是以一己之力力阻追兵这种豪气和义气确实让陈通和李霸诸人感动。 “我们一定要把林渺找到既然我们当初对着烈罡芙蓉树过誓就不能不办我想大哥也会在山上欢喜的。”李霸道。 “我们必须找到林公子向他说明白可不能再如当初那般莽撞行事了。”陈通叮嘱道。 “二哥放心我不会再误事的这件事就交给四弟五弟去办吧。”李霸道。 “好的我这就出去打探他的下落。”刑迁堂点头应道。 义军的前锋很快便进入了宛城的辖地之外城外的村庄小镇之人皆拖儿带女远逃已是十室九空。 严尤命令将城外一切可以被义军借用的器具全都搬回城中或是烧毁大有凭城与义军决一死战的决心。 义军之来所过之处几乎无粒米之获甚至是想抓个问询的人都找不到。 “报先锋官!”李轶跃马于前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这里终又是他熟悉的地方了。正在想着该如何夺下宛城之时后队的传讯兵驱马快赶来。 “寅将军有令请前锋就近扎营不得再贸然深入!” 李轶愕然与朱鲔对望了一眼满不在乎地应了声道:“你去告诉寅将军我知道!” 望着传令的棋牌官退去朱鲔讶然问道:“你准备扎营吗?” 李轶神秘地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朱鲔没有直接回答吸了口气道:“前方十里便是长安集了。” “不错过了长安集便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内抵达宛城外!长安集有城廓可算是一座小城我想到了那儿再据军扎营。”李轶笑道。 朱鲔也笑了道:“可是那里一定有官兵相守恐怕并不容易到手。” “可我们是先锋军遇山开路逢水搭桥。”李轶也道。 朱鲔吸了口气道:“如果寅将军怪罪下来那又该如何?” “只要我们拿下小长安集他便无话可说了。”李轶自信地道。 “好!进军小长安集!”朱鲔似乎也打定了主意让持旗者挥旗而进。 严尤的大帐之中一片肃静那大闹宛城的人依然未能抓住但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为这些琐事费心他们所要面对的是那一群锐气逼人的义军。 义军合兵七万余其兵力比此刻宛城中的兵力强盛在短短数月之中义军声势大壮更因三支义军联合使得四方的小势力竞相投效又因这几战每战皆胜这支联合军几乎是人心所向这才会在短暂的两月间人数几乎是翻了一翻。 当然人多了在这寒冬腊月的军备也会成问题但战争却给了他们力量。 严尤的总兵力是五万有坚城可凭因此这守城一役并非没有胜算。 “属正将军领兵五千据西侧胡、陈、朱三庄拒敌但不可与之死战稍阻义军攻势则立刻退回城中!”严尤抛出一支将令吩咐道。 “末将遵令!”属正明白严尤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这次严尤整个作战的计划。 “梁丘赐!” “末将在!”梁丘赐应了一声。 “你的腿伤可好些?”严尤淡淡地问了一声。 “已无大碍可以乘马而行!”梁丘赐有些苦涩地道。心里却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出战。 “好我给你三千人马于小长集外接应小长安集的败军然后一同撤回城中你不必与敌迎战!”严尤道。 “元帅!”属正有些犹豫地望了梁丘赐一眼欲言又止地道。 “属正将军有何话要说?”严尤反问道。 “我看元帅还是让梁将军守城吧他腿伤虽无碍但仍不利于行动若是有所差错只怕会使伤口迸裂……” “属将军好意末将甚是感激但请将军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梁丘赐打断属正的话道。 “梁将军真的无碍吗?”严尤又问道。 “真的无碍!”梁丘赐脸色有些青地道。 “好你二人可以执令而行了记住不可恋战!”严尤沉声道。 “李立!” “末将在!”众将之中又站出一人此人五短身材但却极为壮实看上去有如一只冷静的豹子却是严尤的亲信将领随严尤东征西战立功无数。 “本帅给你三千人马绕道至乱军后防断其粮草!一切秘密行事!” “末将遵令!” 严尤再环视了众人一眼冷冷地道:“其他众将随本帅坚守此城随时待命!”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见没有分配自己任务颇觉失望但也有些人暗自庆幸不用去与义军交锋。不过让人疑惑的却是严允大将军居然没有来参加这次军议。不过严允是元帅之弟谁也不敢乱问。 “元帅小将有一事不明还请元帅指点。”一名偏将出列行礼道。 “有何事不明?”严尤淡淡地问道。 “敌人此刻攻克棘阳中途无休便来攻我宛城必是疲师虽其数目甚众但我们以精锐迎头痛击虽然可能无法一击而溃但势必会灭其威风挫其锐气这对我军今后之战必会有利可元帅何以命所有人撤回城内避而不战?如果让敌军据城外集镇便可对宛城成合围之势其锐气则更盛反使我军战意下沉。是以小将实不明白其中之理!”那偏将并无畏怯平静地道。 “元帅末将也认为霍将军言之有理还请元帅指点迷津!”又一名偏将立了出来道。 严尤欣慰地笑了笑望着案前的两名年轻战将笑道:“青颜言之有理但本帅要的不是挫其锐气与之僵持而是要胜敌是以请两位先入列本帅自有主意!” 霍青颜与另一名年轻偏将对望了一眼只好入列。 “不知元帅准备如何处理那个闹事的奸细呢?如果此人是义军派到城中的只怕城内还需多加严防了!”一名参军有些担心地道。 严尤也有些皱眉这个神秘的人物劫天牢而逃劫走的却只是天虎寨的二头领天虎寨与绿林军并无交往那这神秘人大概不应与义军有太大的瓜葛但是麻烦就麻烦在此人精擅易容如果到时候易容成自己诈开城门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任何执行军令或是要开启城门之人都必须持令行事认令不认人包括本帅在内任何不执令而传令者皆视为疑犯拿下!”严尤沉声道。 众人皆愕但却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物会以什么身分出现他可以化妆成天监自然也可以化妆成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 林渺过了两天清静的日子他所处的是一处道观四面清静惟暮蔼的钟声和林鸟的喧鸣声给这静态的世界注入了无穷的活力。 林渺从不信什么神鬼佛怪的不过对这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刹却不陌生就因为这是在宛城。只是他从来都没有这般平和地在这种环境之中呆了两天。 在这里呆了两天不为别人只是因为怡雪。 怡雪只希望他好好地呆在这里连大通酒楼也不必回事实上这里距蚩尤祠并不远只不过是在城外罢了。 怡雪把他带到这里是如何出城的只怕宛城守军想破了脑袋都不会知道不过这并不重要是以城中无论如何找寻都不可能找得到林渺。 怡雪带林渺来到这里便走了因为她尚有要事待办是以她希望林渺能在这里等她回来。美人盛恩实难推却林渺只好乖乖地在这里听了两天的钟声有时还与观中的老道下下棋。 流云观的盛名远播不过这里是一片静土道家的静土与世无争观中之人皆修清静心倒让林渺觉得自己太过俗气。当然在这里沾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儿倒也清闲自在。 很难得的却是这两天之中林渺居然似乎全然不担心观外所生的任何事仿佛自己已经是出世的仙家红尘只在身外一般。他也奇怪自己的脑子为何会如此空灵惟一的解释便是这里的环境适合人涤心静志。 有两天的时间他肩头的箭伤都已经结疤了其他的一些小伤自然更是无碍倒也乐得自在每天衣食皆有观中的小道童相送。可以看得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怡雪极为尊重或许是因为无忧林为道教最为神圣之地因此无忧林的弟子几乎是受到了天下所有道教门徒的尊敬而林渺是怡雪的客人自然也会受到贵宾的礼待。 第三天怡雪仍没回来林渺也有些不自在了虽然这里的环境好但三天没与小刀六联系他们一定会极为担心而怡雪这么长时间尚未回来又是去做什么了呢?对于无忧林他并不在意但是对于怡雪对他来说却有点像谜他猜不透对方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要自无忧林中出来呢?又为何追到宛城来呢? 事实上有着许许多多的疑团困扰着他只是有些事情他并不愿意去想得太多。 流云观处于山岭之上其地势起伏但却无耸天插云之势宛城周围都无高山不过却有密林古树。 林渺喜欢每天早晨爬到最高的山头听鸟叫然后看日出看远处渐明渐散的晨雾虽然天气极寒可是这对于林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远处渐升的朝阳确实是美不胜收在朝阳那五彩的光芒之下晨雾便像是一颗颗透明的晶粒虽然四面只有凋零的树木可在这晶粒般的晨雾里却显得生机勃也不知这只是一种错觉还是真实的感受。每次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林渺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一种莫名的情绪。 想长啸也想长叹或是将一种沉默持续到天荒地老。可是林渺却不能不控制自己内心的冲动。 “林施主早!”观中持事长老千幻道长的声音缓缓飘来。 林渺不用回头也知道因为每天早晨千幻道长都会早早地来到这山顶敲响晨钟观中众人便全都聚于主殿之中作早课。 “长老早!”林渺习惯性地扭了扭头答应一声。 千幻道长露出一个平和而安详的笑容然后便悠然步上钟台以粗若桶身的巨木撞击着那历经风霜却依然悬于古树上的大铜钟。 “当……当……当……”声音沉缓而悠扬不紧不慢一声接一声以一个习惯性的节奏惊起山岭间沉沉的生机使天地在钟声之中悠然苏醒。 山顶的钟声极有规律十二响之后便逐渐寂静只有山谷间依然回响着萦绕不去的余音。 长幻道长那干瘦的手在余音去尽之时才缓缓地离开撞钟的巨木仿佛是一个苍暮的老人临终之前依依地放下手中的拐杖一般。 林渺似乎有些理解这位老道对生命的依恋之情正是自感生命时日无多这才分外珍惜每一次敲钟的机会分外珍惜每一刻活着的时光。 千幻道长悠然地坐在林渺的身边望着升起的朝阳似乎是叹了口气又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林渺并未在意。 “长老心中似乎颇多感慨?”林渺淡然相问道。 “实因世间有太多值得感叹的事。”千幻并不否认悠然道。 “长老应然于尘世之外方是道之所趋何以无法堪破世俗呢?”林渺讶然问道。 千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然于尘世之外是谓之圣贫道虽修行数十年却仍无法断去尘念此生是与道无缘了。” “道为何物?道之所求又是何物?”林渺反问道。 千幻讶然望了林渺一眼随即笑了望着朝阳吁了口热气才悠然道:“道是朝阳道是晨雾道是林木道是天地湖海江河或者道本身就只是道什么也没有是以有所求也无所求!” 林渺神色大动吃惊地望着千幻却见其神色静如止水仿佛自己什么也不曾说过一般。 “长老对世事看得如此之透何以会认为今生与道无缘呢?”林渺惑然。 千幻慈和地笑了笑道:“林施主认为道是何物?道有何求呢?” 林渺一怔:“我觉得道只是一种信仰一种规范只是人精神和灵魂的一种境界道之所求也是使人思想和灵魂受一种特殊的约束不知我有说错吗?” 千幻又笑了点点头道:“你没有说错它可以是虚无飘渺的又可以是实实在在的道中道何其道谁又能清楚?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理解方式每个人的心中都存在着道但却又无法认识它。我之所以与道无缘皆因我追求之道非世俗之道非公理之道!” “那长老所求又是何道呢?”林渺更为惑然。 “欲求之道乃是武道!”千幻吸了口气道。 “武道?!”林渺吃了一惊。 “万流归宗道之终结无甚不同只是求道之途不同而已恐怕此生我都无法趋及武道之巅峰!”千幻不无感叹地道。 林渺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眼前的老道有点怪更显得高深莫测不由得问道:“武道的巅峰又是什么呢?” “天道武道的极致只不过通过其它的捷径也照样可抵至天道但却没有任何一种方式可以越天道之外惟武道或许例外!” 林渺不由得好笑这个老道像是有些傻什么东西可以越天呢?什么天道岂不是胡说八道吗?他不相信这些但却有些想知道千幻还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天道之外又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只有武道才可能会越天道呢?”林渺不以为然地问道。 “一部很古老很古老的道典上记载着这样一段故事:当年黄帝轩辕大战魔帝蚩尤之时蚩尤曾借引天外之力破开天道而引无名之力黄帝轩辕无法抗拒后蚩尤却因胞弟自残气脉而乱其气在天外之力反噬之下蚩尤才化为飞灰但其所引天外之力使天地东倾南陷而酿出毁天灭地之大祸洪水泛滥天下恶兽妖魔横行后来大神夏禹花数十年时光才凿出长江大河消除洪魔之灾!也因此黄帝轩辕聚众神之力禅封天道化结界堵天外之力。由此可见天道之外仍有世处!”千幻无限向往地道。 林渺不由得骇然色变道:“我看还是不要去试好了若是再引天塌地陷之灾该如何是好?” 千幻笑了笑道:“世人达至天道者已寥若星辰谁又能冲破结界呢?” 林渺则深不以为然不过他倒真有些想知道天道之外究竟有些什么。当然他很难相信千幻所说的是真的世间哪可能有人力能够引天外之力?天灾又岂是人所能为的?不过想到琅邪鬼叟在隐仙谷大战之时也引得风雷俱起这好像也是有可能的但凭一己之力破坏天地这有可能吗?在他眼中这只不过是一个神话而已根本就不属实。或者如观中的许多人所说千幻长老本身就不清醒有些疯痴对他的话只能以一笑置之。 千幻似乎看出了林渺的心思只是淡淡一笑起身转身而去口中高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吟了几遍又笑着自语:“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哈哈哈……” 林渺望着大笑而去的千幻长老不由得呆坐不知所思何物心中涌出一种怪怪的感觉扭过头再举目远眺林渺讶然他竟现一道亮光自远处的山谷之中一闪即灭。 此刻晨雾微淡那缕光彩分明是反射阳光而成的敏锐的分辨能力告诉林渺那是金属反射的光芒也便是说那缕异光是刀光或是剑光。 山谷之中居然有刀光闪过这让林渺微愕心忖:“那里究竟会是什么人呢?是有人在那里伏击还是有人在那里决斗呢?会不会是怡雪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强敌呢?”不过料来以怡雪的度就算遇上强敌打不过逃走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是以他并不是很担心只是在这青山古刹之中呆了几天有点腻也想下山去走走而目标便是那座山谷。 李轶和朱鲔一鼓作气分两面强攻小长安集虽然小长安集有外廓为凭可是在义军士气高涨之际官兵又无战心根本就无法全力作战。 交战近两个时辰小长安集便告失守城廓被击得狼藉一片不过义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毕竟攻城并非上策死于箭雨之下的义军战士达千人。 不过相对来说能够夺下小长安集牺牲这些人还是划算的至少官兵也死伤了不少而官兵狼狈逃离留下了许多物品这是他们进入宛城地段之后所获的第一批战利品。在前方官兵都是一扫而空不曾留给他们一点东西这也使李轶窝了一肚子火。 朱鲔领着两千义军紧追自小长安集撤离的官兵这些官兵队形都乱了显然都是一些素质低下、毫无战斗力的人马他难以想象严尤的手下怎会这般无用若靠这样一些人又如何能打胜仗呢?当然那只是怀疑而已他要做的是让这些官兵全军覆灭给严尤一个下马威。 追出近十里地眼见便要追上之际蓦地闻得一阵喊杀之声自两旁升起两路人马有如大剪刀一般向义军当头剪来让官兵的逃兵迅冲了过去。 “朱鲔今日是你的死期到了!” 朱鲔扭头赫然现梁丘赐高踞马立于土坡之上其左右挥舞着大旗官兵迅成冲击之势袭入义军的队伍之中。 朱鲔吃了一惊哪还不知自己中了埋伏?骇然驱马而战。 义军被梁丘赐这一记伏击打乱了阵脚虽然他们有新胜的锐气战意高昂但在训练方面却仍不如官兵。 朱鲔虽勇但一人之力如何能敌数千之众?是以惟有败退。 朱鲔败退梁丘赐追了两里便迅撤军返回宛城之中而朱鲔逃回小长安集时只剩下数百人虽然是夺下了小长安集但此战也绝不能言胜为夺小长安集损失了两千多战士确实没什么值得庆幸的不过既然一切都已经生了就必须面对现实。 远远地林渺便听到了金铁交鸣的声音清脆悠扬又仿佛激荡着一种特殊的生机。 在一处山顶俯瞰谷中之景林渺讶然山谷之中竟然真的是怡雪而围在怡雪周围的却是一群装扮极为怪异的人物一个个都秃着脑袋但又戴着大耳环装束与贵霜国的人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在怡雪纵横的剑气之中穿梭的是一个大袍秃驴使的是子午鸳鸯钺进退若游龙戏水清爽利落。 怡雪的剑势根本就占不到半点优势甚至被逼得节节后退辟邪剑似也无法伤那奇门兵刃半分。 四面环着八名秃头怪人但并未出手似乎只是要将怡雪困在包围之中不让她逃走。 林渺此刻自然明白那一缕亮光正是怡雪的剑面反光的原因他也弄不懂自哪里钻出这样一个怪人居然这般厉害他明白自己的武功并不能够胜怡雪也便是说自己出手对付那怪人也不会有胜算。不过眼看怡雪露出疲态他自然不能不出手。 怡雪的功力似乎要逊于与之交手的秃头在这长时间的纠缠之下难免会显出疲态。 “美人儿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回去见了我们法王保证不会亏待你的……”一旁的怪人虽然不攻击却没有空过口调笑无忌地说一些让怡雪又羞又怒的话。 “瞧这美人儿腰扭起来多美呀那里肯定很紧很多水……” “哈哈哈……”那围着怡雪的八个秃头放肆地大笑似乎对这些下流的话极感兴趣。 “你们猜她叫床的声音会不会很好听?” “那只有咱们法王才听得到除非法王玩腻了再赏给我们兄弟……” “那倒也是哎呀你看她的胸多挺呀真是好诱人……” “那面纱后面不知有些什么?” “肯定是一双勾走你魂的眼睛……” “哎哟看她火了美人儿火了好大的劲呀这剑舞得真痛快……” “再大的劲也没咱们法王劲大呀……” “哈哈……”那八个秃头又是一阵大笑。 怡雪虽然自小修心但是遇上这群下流不堪的怪人也是又羞又怒又惊这使得她连连失利险些中招与她交手的怪人近身搏击的身法和手法精妙得让人吃惊只要怡雪稍不小心便会被攻入剑势之中是以她虽急虽怒却又无可奈何。 “哇……”八个秃头全傻眼了怡雪的面纱被那钺风割开露出那让人无法不惊叹震撼的容颜他们从未见过比这更完美的面容是以他们一时之间竟忘了开口说话笑声也戛然而止。 那攻击怡雪之人也怔了一怔为怡雪的美貌所震撼。 怡雪哪里还敢犹豫抽身自八名秃头怪人头顶飞掠而过。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九个怪人的对手若不借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她绝不会再有机会逃出这八个秃头所布的阵势之外。 怡雪掠过这几人头顶由于度太快这几人意识到之时怡雪已经冲出了阵势之外。 “追不要让她跑了!”那手持双钺之人也回过神来在见过怡雪的面容之后他更不想让对方逃走。 八名秃头怪人尾随怡雪疾追但刚一转身便觉一道亮灿灿的光弧破空而至凌厉霸杀的刀气已经割入他们的体内。 其中两名秃头怪人刚意识到怎么回事之时脑袋便已飞跌而出惟有一股喷洒的热血带着两声凄长的惨叫。 另几名怪人大吃一惊他们刚才心神被怡雪容颜所夺没想到死神已经悄然赶到了他们的身后。 林渺的刀绝不留情快、恨而且精准得让人吃惊在他的刀切断一名怪人的脑袋之时手中的短剑也在同时射入了另一名怪人的胸膛。 怡雪也大讶她没想到林渺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一出手便夺对方两命。 “呀……”那几名秃头怪人大怒戒刀狂出六道刀芒如在空中绽放的花瓣封锁了林渺每一寸进退的空间。 林渺骇然这六人的反应度确实很快而且攻势极为凌厉最让他头痛的却是六人动作一致相呼相应仿佛是一张张弛有序的天罗地网。 这种阵仗林渺倒不是第一次见到若论每一个人的攻势都不足为惧但是自六个方位同时攻到却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林渺不知该如何接招还招是以他惟有退就像他突然而至一般又疾而退。 林渺从来都不在乎什么雅不雅观就像刚才自背后偷袭这几个怪人一般他的目的便是杀死对手保全自己。 “小心!”怡雪惊呼。 林渺并不在意在攻击的那一刻他便差不多已算准了退路在他身后两丈处便是一棵大树而这就是他的退路。 六柄戒刀追到林渺身形已缩入了古树的乱枝之中。 “喳……”树枝如雨一般飞坠而落林渺旋身再次弹向远方同时自他身上射出数点幽光。 “呀……”那几名秃头的戒刀受树枝的阻碍略微露出一点空档之时立刻中招却是一把铜钱。 铜钱入肉三分虽不致命却使六人阵形大乱自空中坠落不过林渺也没有空闲在他身形落定之时那手执双钺的怪人已如影子一般射来。 林渺转身立如古树苍松眸子里射出幽冷而锋锐的光彩对那扑来的身形及如狂风暴雨般的钺影似乎无动于衷但自林渺身上散出的战意有如张狂的地火化成炽热的气流向四面扩张。 怡雪也立定身形踏于一窄枝之上如迎风而立的仙鹤但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林渺她感觉林渺便像是一个欲爆的巨大熔炉那是一种带着狂野生机的热量。她禁不住有些疑惑此刻林渺的气势让她感到有些陌生但又有些震撼。 那怪人如一颗划破天陈的陨石带着风雷之声以无可匹御之势撞向林渺。 三丈、两丈、一丈、五尺……林渺蓦地长啸声若龙吟凤鸣裂云破雾在朝阳之中一道亮丽的虹影若裂天之电火反卷向那疾撞而来的怪人。 天空仿佛在刹那之间颤抖起来光彩亮得棘眼夺目空气中的温度刹那间暴升若有十个太阳同时亮起。 草木焦枯沙飞石走…… “轰……”两道气旋撞在一起暴出一道电火热气狂散林渺和那怪人同时倒跌而出两道身形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有如被铁犁犁过的地沟一般地面焦烁裂开一个半丈方圆的陷坑。 怪人的衣服如被雷火劈中焦黑而破烂事实上林渺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渺!”怡雪吃惊地向林渺扑来。 “尊者!”那几名秃头也吃惊地向那执钺的怪人赶去。 “我没事。”林渺的身子撞树而停曲身弹起向怡雪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握刀的手有些颤抖。 那怪人手臂反撑在林渺立起的同时也弹身而起目光之中充满了惊讶与骇异但更多的却是疯狂的战意。 “好刀法好刀!本尊者此来中原还不曾遇到这样的好对手娃娃你叫什么名字?”那怪人伸手拂去光头上的尘埃和败叶像没事一般粗声问道。 林渺不由得心下骇然但气势不减冷然道:“小爷林渺!” “林渺?”那怪人自语般念了一声又道:“本尊者乃西域王母门下四大尊者之一法名‘空’就让本尊者再领教一下中原的刀法!你出手吧!” 怡雪似乎感觉到了林渺的手在抖因为林渺肩头的伤并未完全康复。 “走!”林渺蓦地转身拉起怡雪不战而逃。 空尊者大愕似乎没想到林渺在使出那惊人的一刀之后竟会不战而逃。 “追!”空尊者有点恼火当然他更不愿放过快要到手的美人。 怡雪与林渺心思一致虽然林渺趁对方疏忽的时候宰了两人更伤了两人但剩下的力量仍然可以让他们难以承受。空尊者的武功并没有真的挥出来在与怡雪交手之时因只是想抓活的所以自然不会使出杀招。而林渺方才的全力一击也深切地感受到这个怪人的功力有多么深厚绝对在怡雪之上。若是林渺肩头无伤或可与之一战但在交手的第一回合伤口便迸裂了因此再战的必要性便没有了。 流云观与山谷相距并不甚远林渺两人的度极快并肩疾驰至观门之外这才驻足而立。 到了流云观林渺和怡雪都松了口气至少在这里不用怕对方人多。 “林施主和师姑回来了。”观道门口的小道见林渺与怡雪并肩而回恭敬地道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自山下追了上来。 “去告诉你师父说有强人闯观了!”怡雪向小道提醒道。 小道愕然回这才现山下追来的空尊者和那几个怪模怪样的人物是以他不再问什么迅向观内跑去。 空尊者追到观前见林渺与怡雪静立于观门之外微愕但很警惕地扫了四周一眼这才住足扬声道:“我道你们能逃出多远不过是跑回家呀!” “尊者我看我们还是先退回去吧这里是他们的地方只怕会有救兵赶来。”一名秃头怪人向空尊者低声地提醒道。 “大胆的秃头如此苦苦相逼你们也欺人太甚了!”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哼你杀了我两名侍者难道要本尊者就这样让你白杀了不成?”空尊者摸了一下光头有些怒意地道他似乎对林渺骂他秃头甚为恼怒。 “哼他们是咎由自取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女流之辈如此不要脸的行径早就该死!”林渺反唇相讥道。 “杀人偿命你杀我两名侍者我便拿你的命相抵或者你让那女娃跟我走我也许可放你一马!”空尊者道。 “你做梦!”怡雪对这群人是恨极这群人那些下流无耻的话早就让她心生杀机此刻已到了流云观口这群人仍如此不知死活她更是有些怒。 “只怕会让你失望了如果你定要缠着不放的话只会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你们从西域这么大老远赶到中原再怎么说也是客我本不欲失礼于你们但你们所做实在是太过分了!”林渺踏出一步与空尊者相对而立冷冷地道:“出招吧!” 空尊者并不在乎似乎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战意激昂地道:“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无量天尊是何人闹于我流云观外?”一声道号如洪钟般自山上飘下林渺与空尊者皆为之一震扭头向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山上一名身材修长的中年道长悠然而至似缓实疾若驾云御风。 “云阳师兄。”怡雪唤了声。 那中年道人颔大步行至林渺和空尊者身前冷冷地望了空尊者一眼却见林渺肩头伤口处有血水渗出不由关心地问道:“林施主没事吧?” “没事只是伤口裂了。”林渺摇了摇头道。 “你是何人?竟敢来我流云观闹事!”云阳冷冷地转向空尊者哼问道。 “本座乃是西域王母门下空尊者你又是什么人?”空尊者不屑地打量了一下云阳反问道。 “贫道乃流云观第九代大弟子云阳我劝施主及早回头还来得及方外之人并不想杀生几位请离开此地!”云阳似乎并不想惹事沉声道。 “哈哈哈……你不想杀生但本尊者却想给我杀!”空尊者大感不耐向那六名侍者喝道。 那六名侍者不再犹豫手持戒刀飞扑而上。 云阳大怒冷哼一声疾步而上旋身、出剑在虚空之中抹过一道美丽的弧迹切向那自空中逼来的六柄戒刀。 空尊者微讶出声赞道:“好剑法!” “叮叮……”云阳的剑抹过之后蓦地暴出漫天光雨闪烁着有如洒落的流星雨充斥了每一寸空间将他自己也完全罩在那一片光雨之中再不断地扩张。 金铁交鸣的声音密集而连贯像是一充满乐感的曲子但这一切皆不影响剑雨对空间的侵蚀和吞噬。 只在眨眼间空尊者的六名侍者皆被吞噬于剑芒之内。 空尊者骇然他没想到这道人居然有如此玄奇的剑法连林渺也为之吃惊。云阳的剑法之高妙远远地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砰……砰……”那六名侍者在突然之间突地踉跄跌出剑光之外一个个面色极为难看神色狼狈他们居然能挣扎而出已是让人有些意外。 剑光倏敛云阳收剑而立如风中劲松道袍迎风而舞其态甚闲。 空尊者的脸色也颇为难看如果云阳的剑法如此之精奇的话那他今日若在此停留下去只怕连这三人都斗不过而这道观之中自不止这三人因此今日之局几乎是已经定了下来。他虽自负但却不敢硬接林渺和怡雪两人的攻击最让他头大的是这两人手中的兵刃都是非凡之利器虽他铜筋铁骨却也受不了这两件神兵利器的攻击。 云阳与空尊者的目光在空中交触两人都微怔心中一凛云阳冷冷地道:“此乃清静之地不希望被血腥所染你们还不走吗?” 空尊者向怡雪望了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彩这才向那六名侍者叱道:“我们走!”说完扭头便向山下大步行去。 六名侍者也无可奈何狼狈地跟在空尊者的身后行去还不时回头向怡雪望望。 第十二章 宛城之战 “知令而不行何以能服众人之心?为将者要遵令你们二人可知罪?”刘寅沉声喝问道。 李轶不敢抬头朱鲔心中却极为不服尽管他们折损了两千余战士却拿下了小长安集虽然不计功但也不能够认为这是什么过错呀只不过是没有听刘寅就地驻营的命令而已。 刘玄和王凤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刘寅虽然言之有理但是似乎也太过苛严了点。 “这不关李将军的事是我的主张寅帅要罚就罚我好了。”朱鲔抬头毫不回避地对视着刘寅断然道。 “朱将军!”李轶似要说什么但是又打住了。 “你身为副先锋李轶为正先锋此事怎只你一人负罪?赏罚分明才能整肃军容上令下行方能上下一心看你二人夺小长安集有功便以功抵罪若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定加重处罚!”刘寅不带任何感情地道。 “还不谢谢寅帅?”刘玄忙向李轶和朱鲔递眼色道。 “谢寅帅!”李轶微松了口气道他知道刘寅治军极严铁面无私赏罚分明军中之人对其是又敬又畏。当然刘寅本身做事向以细密果敢称著刚毅处事明断即使李轶身为一方豪强也畏惧这位寅帅。 平日里的刘寅也不喜言语冷静之中透着逼人的威势即使是刘玄和王凤都有些怕刘寅不过刘寅爱护士卒这一点是勿用置疑的。 朱鲔并不是刘寅的部下本是与王凤同时起事绿林也是战功赫赫之人他的地位并不是侥幸所致虽然此次三军联合他不得不认刘寅为帅但对刘寅这般不给情面也心感不忿低头微有些不服地道:“谢寅帅。” “好你二人先退下吧!”王凤也觉察出他手下的这位头号将领心有不忿怕再弄出乱子挥手喝道。 刘寅并不以为意道:“你二人先别走听说严尤命属正领兵据于西城的三座小镇之中看来是想阻我军合围宛城之势你二人各领三千人马自西面和南面同进务必要夺下三镇再自西面围住出城之道我们要将他们困死城中!” 朱鲔和李轶微喜没想到刘寅这么快便分派任务给他们忙领命而去。 “寅帅真的准备只困不攻吗?”王匡试探着问道。 刘寅点头肯定地道:“不错宛城之坚是天下众城之中少有的城中有军民十余万若是强攻我方虽占兵力优势却绝难讨到好处。他们完全有足够的力量守稳城池但是他们人多的弊端却是城中存粮有限若我们围其四面断其粮道当他们水尽粮绝之时便是我们破城之日!” “可是如果他们耗上月余等来朝中的援兵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陈牧担心地问道。 “眼下朝中多方作战除严尤外还有何将可派?又能派多少大军前来宛城呢?若是大军自长安赶来少说也要两月而宛城之中新历大劫根本就无这么多存粮两月足够让他们受不了!”刘寅分析道。 王凤也点头称是因为他知道刘秀离开宛城之时几乎把城中的粮草全都运走没运走的便分给了百姓。而这饥荒之年又连年征战朝中存粮也不多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给宛城支援多少粮草呢?因此这一刻宛城之中的粮草绝对难以持久。 “凤帅领一万战士留守此地负责协调四面我与玄帅各领一支人马围守一方。陈牧将军和光武领兵一万围守北面并防止附近各城有来援之军切记只围不攻!”刘寅摊开一张宛城草图仔细地指点着方位。 “胡段将军领兵两千扎于桐峡口防止方城舞阳来的援兵!” “李通将军领兵五千驻金瓦谷守我军返淯阳和棘阳的归路同时也保证我们的粮草营运!” “邓晨将军则负责我军后勤补给。” …… 刘寅仔细地下出每一道命令他绝不敢有半点差错本来此次攻宛城在时机之上就不能算是把握得很好胜算并不大而且他所面对的对手又是当今最出色的军方统领严尤。若有半点差错很可能会全军覆灭同时他让李通和邓晨负责后方也是为舂陵军留一条后路这两人都是他最得力的部将调至后方就算自己在前线输掉了他舂陵军也不会就此完蛋这不能说没有一点私心。 私心是每个人都有的这无可厚非。事实上刘寅这次出征宛城心中便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王凤自然不反对因为他居在小长安集指挥全局也算是后方自然不会在意刘寅的那点私心事实上他还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对攻下宛城很有信心只因为破淯阳、克棘阳这一切来得太轻松了轻松得使他以为天下所有的城池没什么两样。 胜利总容易让人麻弊让人大意甚至是忽略了许多事而现在刘玄和王凤便是如此。 宛城外四处都是义军林渺是想进城都没有机会义军的来势和度比他预料的还要快一些。当然他并不想表什么样的观点也没有人听在无法进城的情况下他也只好与怡雪一起呆在流云观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林渺担心小刀六在城中为他担心他在城外有美相伴可是众兄弟却在城中着急这确实有些不该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够意思。 “你是不是很想回城?”怡雪向林渺问道。 “我的兄弟们肯定都急坏了!”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北城守将是刘秀如果你有办法入城的话可以让刘秀给你让条道。”怡雪笑了笑道。 林渺微微皱了皱眉忖道:“此刻刘秀与刘玄已经是一伙了虽然他还可能靠得住但若他知道我有入城之法岂不是出卖了严尤吗?” “我要入城也不能找他呀随便找个方法也好要是让他们破了城我的那些兄弟不也跟着糟殃了?”林渺开玩笑道。 “那你是希望义军败喽?”怡雪煞有其事地望着林渺反问道。 “不是我希不希望的问题而是义军这次是没有可能胜的。”林渺摇头苦笑道。 怡雪讶然反问道:“何以见得便会如此?” “义军这么急着攻下宛城本就犯了兵家大忌准备不足便来攻此坚城那他们惟一可做的事情就是围城而非攻城!” “不错他们确实是在围城而没有半点进攻的意思但是宛中存粮紧缺根本就支持不到一个月一月之后他们便不战自败何以见得义军会败呢?”怡雪不解地问道。 “你说得很对宛城这些日子每天都向城中运进大批粮草但城中军民十余万每天耗粮惊人之极在再没有外粮供入的情况下实无法支撑一月。但是在这一个月之中义军必败!”林渺肯定地道。 怡雪都对这些感兴趣起来林渺说得如此肯定可是她却看不出其中有何不妥之处。 “义军主帅有三调令难一而新胜之军虽锐气正盛但也容易自大。若非如此义军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地便赶到宛城之下了。这样一来必易疏忽!从眼下义军的布置来看刘玄、刘寅、王凤各守一方这也是刘寅必须这样做的若他对王凤和刘玄呼来喝去的话这二人必不满是以他们各持一方这就减少了三人之间的磨擦但也使得三方的军情不一。若只是由刘寅一人主事以他之谨慎必不会大意但刘玄和王凤却不同。因此我猜这次义军的败局必出自这两人身上!”林渺肯定地道。 “我想不出会有什么方法败退义军严尤没有趁义军长途跋涉疲军之态时攻击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现在缩身于城中义军四面围堵他们还能有什么作为呢?”怡雪道。 “义军锐气正盛若长久不攻其锐气必丧反会斗志更消沉这一点很重要严尤绝不会傻得将所有兵力都寄于城中。他之所以派属正、梁丘赐这类人出城战敌却没有一个他身边的亲信大将可见他定是另有安排如果我是他必会先遣一支精锐伏于城外某处待义军松懈之际自背后杀出届时里应外合内外夹击义军必败!”林渺悠然道。 怡雪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彩但旋即又道:“难道这一点刘寅会不加防范?” “他加以防备又有何用?他只是围守一面宛城周围虽无高山深谷却多密林草泽方圆百里内皆可藏军他如何能有这番闲情仔细搜寻每一地?如果只是刘寅或刘秀或会小心加以防范但王凤和刘玄则必难时刻防范只要他们稍有疏忽其结果便不言可知了!”林渺举目向宛城的方向望去吸了口气道。 怡雪笑了摇摇头道:“我看还是不可能要知道若是严尤派一大队人马伏于城外其出城之时必会惊动外人这样又岂能瞒得了义军?若是让义军闻得风声其结果只是自取其败而已。” “你说得没错但是严尤并没有必要一次派出多少战士他完全可以分批而出在城外或是到攻击之时再整合。当然他可以利用夜深悄然出城这也并不是难事严尤的军营向来神秘奸细根本就难以混入其中这些人三更半夜到城门去别人还以为是换班。而且这些日子他定会以抓我这个大闹宛城的‘逆贼’为借口封锁所有通向城门附近的路或是挨家搜寻这样便可堵住城内外互通消息只要在城墙附近设卡谁又能够越城而出呢?”林渺反问道。 顿了顿林渺又道:“显而易见严尤并未派用他的亲信出城与义军交锋那他的亲信又去了哪里呢?严家将向以能征擅战称著这群战士的素质极好弃之不用岂不是可惜?在义军一路颠簸为疲兵之时他不出此精锐那他必是安排了这些人更重要的任务而这很可能就是自背后袭营!” “如果你是刘寅那严尤这次是输定了!”怡雪道 “不会如果我是刘寅惟一能做的便是尽量保存自己的实力毕竟这三家联军非他一人所能指挥若是判断有误的话只会引起刘玄和王凤军系之人的指责若是判断正确刘玄和王凤心生嫉妒毕竟他们也是一军之帅若被外人呼来喝去他们自然心生不满甚至会阴奉阳违刘寅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并不想受这样的气!是以就算刘寅知道这种结果也是没办法的!”林渺摇头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他为什么还要攻宛城?”怡雪不解地问道。 “攻宛城也是迫不得已他们既是联军就不能不联合作战如果只让平林军和新市兵上前线舂陵兵却留守后方你认为刘玄和王凤怎么想?军中将士又会怎么想?刘寅心高气傲虽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便是油锅别人下了他也不会退缩。当然他心中尚会存在着一些侥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跟来宛城。也许他与刘玄和王凤联军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林渺淡淡地道。 “那你是希望义军胜还是希望官兵胜呢?”怡雪突地问道。 “这有分别吗?谁胜谁负受害的只是老百姓获利的永远是当权者而已!”林渺反问道。 “那你是说义军不该起事不该造反了?”怡雪紧逼不舍地问道似乎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似的这让林渺有些好笑。 “没有哇我有说过不该起事吗?老百姓造反是因为他们已经一穷二白一无所有了杀官起义也是被逼无奈求生存他们有何错?问题只是在于他们最终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能不能找到一个开明的君主为他们谋得和平与幸福。放眼天下义军无数可是谁又是真正为天下百姓谋求幸福的真主呢?”林渺坦然道神情间不无伤感之意。 “赤眉军势力遍布东面数郡军卒数十万你看樊祟如何?”怡雪问道。 “你是在考我还是真想知道?”林渺撇嘴反问道。 “你说嘛就当是我想知道好了。”怡雪见林渺有些不耐烦微带娇嗔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起来表情有些怪怪的。 “你笑什么?”怡雪见林渺怪笑着望向她脸微红佯装责问道。 “没有呀我笑了吗?”林渺故作糊涂再把话题一转道:“赤眉军确实是一支能征善战的义军也很有前途如果说有哪一支义军最有可能让王莽头痛而死的话应该便是赤眉军至少暂时是这样。但问题是赤眉军虽能征善战但一旦天下太平无须战争之时他们就会难以适从。赤眉军中并无治理天下的人才这只从他们如流寇一般转战便可明白此点这也许只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和悲哀。因此我们可以把樊祟看成是一个英雄一个武夫也可以说是一代枭雄!” “对于北方诸路义军你又有何看法呢?”怡雪再问。 “北方诸路义军各自为政或割地为王一盘散沙虽众却难有大用但其潜力无限据黄河天险为凭朝廷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若是其能统一的话得天下者必自北方而出!但谁能统一北方各路义军呢?这却是一个没有人能够回答的问题。”林渺淡淡地道。 “说得好!我看你是一个很有眼光和主见的人既然你看出了这些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呢?” “那我应该去哪里?”林渺讶然好笑地反问道。 “当然是去北方喽!”怡雪认真地道。 “你没说错吧?”林渺好笑地反问道。 “当然没有!”怡雪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林渺像是第一次认识怡雪般定定地盯着怡雪像是想找出其语意中的意思。 “你想就像眼下的生活一般过一辈子吗?”怡雪似乎含有深意地反问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但却摇了摇头道:“眼下的日子似乎并不怎么好过连老家都进不去能好吗?” 怡雪也笑了但旋而很肃然地道:“那你的打算又是什么?” 林渺不答只是歪着头望着怡雪半晌才淡然反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走出无忧林究竟有什么目的?” 怡雪微怔反问道:“这很重要吗?” “是的!”林渺点了点头肯定地道。 怡雪又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宛城但眼前却是被冷风卷起的败叶在打着旋儿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这次走出无忧林只是私自下山师父并没有同意。” “你私自下山?为什么?”林渺讶然问道。 “因为我不服气!也许我不该如此也可以说我尚未能断六根然尘外所以我便私下圣山了。” “我不明白!”林渺有些惑然不解怡雪因何会赌气下山。 “我师兄和师姐都是受师命下山而他们的任务便是寻找能够澄清天下的明主还百姓一个安稳而宁和的世界。自小我的好胜心便极强虽然他们是我的师兄师姐但是师父只授命于他们而让我静心修道我心中不乐。也可以说我对山上的枯躁生活已经厌倦对红尘有种莫名的向往所以我便私下圣山了!”怡雪坦白地道。 “那你师父岂不是很生气?”林渺不由得感到好笑。 怡雪努努嘴像个孩子一般天真地笑了笑道:“师父从来都不会生气的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生气。不过师父不高兴那可能是有的因为他一直都告诫我不可以同门不睦要相敬相爱可是我却要与师兄师姐一比高下!也许这一切早在师父的意料之中。” “你也想寻找这个能够澄清天下的明主?”林渺顿时知道怡雪的想法和目的讶然问道。 “你认为有何不妥吗?”怡雪反问道。 林渺“嘿嘿”一笑道:“自然不会不妥你不会是选中了我吧?” “如果你欲求上进有为民请命之心的话也许我会考虑你!”怡雪不置可否地道。 “被你选中又有什么好处?”林渺反问道。 “至少会得到天下正道人的申援!”怡雪扭头盯着林渺悠然道。 林渺心中不由得大为活跃忖道:“如果真能如此那倒是一件好事。”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你选定的人选呢?”林渺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暂时不告诉你原因但我不会是在开玩笑。事实上你并不是我所选的第一个人!”怡雪悠然道。 林渺怔了怔怡雪的回答倒也直接。 看到林渺怔神的样子怡雪浅浅地笑了笑道:“也许还会有某些个人原因不过也不必多说了如果你愿意让我失望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帮我完成我的愿望!” 一时之间林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微微有些感动。 “我也要走了!”怡雪突然站起身来淡漠地道。 “你欲去哪里?”林渺一惊反问道。 “也许会去北方既然我已下山就必须尽无忧林弟子的责任为天下万民请命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北方找我。”怡雪吸了口气似乎微有些怅然地道。 “为什么一定要去北方?”林渺又问道。 “因为你说过北方是最有潜力的地方也许我想要找的人会在北方出现!” “难道南方就没有你要找的人吗?”林渺反问道。 “或许有但我不希望自己所找的人与师姐重复。或者舂陵刘家有这样的人才但他们却是师姐所选中的目标而师兄却居于东方因此我只好去北方了!”说到这里怡雪向林渺深深地望了一眼又道:“我很希望你能来北方找我。” 林渺心中一热情不自禁地抓起怡雪的双手感激地问道:“谢谢待这里安置妥当后我一定会去北方!” 怡雪笑了望着林渺半晌又问道:“是不是因为我逼你的?” “也许但也不全是!”林渺坦然道。 怡雪又笑了脱开林渺的手怅然道:“那我们他日在北方再见吧!” “你不去向千缘仙长道别?”林渺讶然问道。 “不必了千缘师伯已经知道本来我昨天便要去北方但……”说到这里怡雪话题一转道:“好了我会在北方等你的。”说完便大步而去。 林渺怔住了怡雪说走就走其行迹让他无法测断甚至一点征兆也没有。一时之间他倒有些手足无措而怡雪最后一句话更让他心中荡起层层涟漪。望着怡雪的背影不由得脱口喊了声:“怡雪!” 怡雪怔了怔脚步稍顿但却没有回头仅停顿一下又毫不犹豫地向山下走去。 惟留下林渺一人怔立山头之上。 王凤留守小长安集此刻这里并无居民虽然这里是繁盛一时的商贸大镇也是宛城的一大亮点但战争却将这里的一切光彩抹杀了。 李轶和朱鲔占据了西面三座庄逼得属正狼狈逃回了宛城义军的声势大振。 王凤也感到极为欢喜在他看来宛城守军的战斗力也仅是如此而已看来严尤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既然当初赤眉军可以打败他绿林军的联军也一样可以打败他。只要自己死围住宛城四面让其水尽粮绝之时自会不战而降只是宛城此刻守得极严城内城外根本就不能互通消息他派入宛城的密探根本就传不出任何消息不过这些似乎并不影响战局。 此刻王凤留守小长安集确实感到一阵轻松前方有刘玄和刘寅、刘秀诸人宛城的战事似乎轮不到他身上来此刻军分三系他乐得将自己的实力保存在小长安集只要到时候前方哪里有些问题他再上前相助便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一切他几乎不必考虑后勤粮草有邓晨负责后方又有李通他只须让将士养精蓄锐便是。 围城已两日但宛城之中似乎并无太大的动静仿佛城中真的只想死守坚城一般。 是夜王凤仔细地看了一下宛城周围的地形图之后因晚宴时酒力作颇有些醉意便伏案而睡了。 王凤爱酒尽管军中不准随便饮酒但这只是刘寅下的命令对于舂陵军有效可是王凤并不在意这些他并没有必要听刘寅的命令。有时候他也觉得刘寅对将士的要求也太苛刻了一点现在刘寅和刘玄在前线只他一人留在后方身为一军之帅更无人能对他约束自然是每顿必须有酒才行这是他草莽生活之中的乐趣之一。 绿林军昔日本就是一群草莽之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豪杰是以这些人大多是好酒之人因此在绿林军分成三支后仍然酒风难禁除王常的下江兵有严令外。事实上就是因为王常反对将士军中饮酒才会与王凤闹得不开心。 新市军中将士对酒并不忌主帅如此将士自然效仿。 王凤正睡得迷迷糊糊、微觉有一丝寒意之时却被一阵喧闹给惊醒不由得揉揉眼睛见室中灯火仍明肩上已有亲兵为其盖上了一件皮裘不由得有些迷糊地问道:“外面生了什么事?怎那么吵?” 一名亲卫推门而入神色间也有些疑惑地道:“凤帅醒了小人也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事好像是镇东起火了吧?” 王凤一怔忙起身拉开窗子外望果见东面的天空隐现暗红显然是真的起火了隐约间还有人马的嘶叫之声他的酒意顿时醒了八分摇了摇尚微有些痛的脑袋向外面的喽兵吩咐道:“去给我探一下究竟生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便有喽啰慌里慌张地奔来直接冲入室内跪倒在王凤身前呼道:“大帅大事不好了不知从哪里杀出了人马来见人就杀见人就砍已经破了外城我们根本就挡不住他们!” “什么?”王凤大吃一惊惊问道:“有多少人?” “不知道总之到处都是敌人黑暗中根本就看不出对方的实力!” “给我备马!”王凤吃惊之余抓起悬于床前的宝剑大步赶出临时帅帐此刻小长安集中已是喊杀声震天。 义军被偷袭的敌人杀个措手不及顿时大乱也有的正在睡梦之中可是营帐却着火烧了起来便都慌不择路地到处乱窜使得营盘大乱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义军虽众但毕竟未曾经历过正规的训练若是在锐气正盛之时或可一鼓作气但是如果阵脚一乱想要立刻组织反击却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长安集中火光冲天有些义军在不知有多少敌军来袭营时以为敌军已全部杀至哪有战意?有些人偷偷地逃走有些人向小长安集外跑。 王凤策马在亲卫的相护之下驰过小长安集的大街到处都是尸体而且这些尸体大多是义军许多是死于利箭之下盾穿人亡到处可见。 “杀!杀死王凤者赏银五千!降者不杀……”到处都是这种口号。 王凤几乎傻眼了痛心疾地呼道:“王义何在?” 一群被杀得败退的义军赶了过来沉痛地道:“少帅被贼人杀害他们的强弩太厉害我们无法抵挡!” 王凤差点没晕过去怎也没料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已为敌人所杀悲愤地问道:“贼人在哪里?” “敌人自三面冲入镇中人数不知……呀……”那人还没有说完便有一阵乱箭狂飙而至。 “保护元帅!”王凤的亲卫大惊高喊道。 “王凤在此杀王凤者赏银五千……”官兵的声音极为高昂。 王凤挥剑斩落一支射向他的劲箭却震得手心热不由得心下骇然这箭的力道之强胜过普通弩箭数倍不仅度快而且穿透力强他身边有几名亲卫中箭竟被利箭的冲击力带下马背。 “王凤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元帅快走!”那群亲卫也感觉到来自这些弩箭的强大威胁那种可怕的杀伤力是他们前所未见的武功再好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难以承受。 王凤也知大事不妙他现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执盾官兵身后的弓弩手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支奇怪的弩机弩机可一次上箭十支一五支五支同后再接着射另五支在射后五支时可以迅补充那已射出的五支劲箭弩机之上始终保持五支联状态之间的间隙绝不过两息的时间。 这数十张弩机并排而行在弩箭手身后还有弓箭手这些人配合极为默契在这长街之上这样的几百人组合几乎是无坚不摧的那弩箭挡无可挡难怪义军会摧枯拉朽地败退就因为这些奇怪却又极度可怕的弩机。 王凤也不能不退他虽武功绝但在这数百支足以裂盾穿石的怒矢之下却显得有些薄弱而他身边的亲卫也一个个倒在怒矢之下给军心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杀呀……”喊杀声自另外一条街向这边传来到处都是义军绝望的惨叫和惊呼此刻败势已以最快的度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虽然小长安集聚结了一万多名义军但是在这种突然的突袭之下人多的优势根本就不存在这黑暗中偷袭使得义军的防御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王凤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居然对这突然潜至的官兵毫无所觉而且他的防御对这些官兵竟如此不堪一击。这一切只能怪他怪他太过大意太过粗心但现在败势已呈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惟有迅赶去与刘寅会合告之这里的一切。败退的同时他终于认出了一个人那是严尤手下的得力战将蒋文龙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太小看严尤了而眼下的这一切是他为之付出的代价。 “将军城头之上似乎有些异动!”一名喽兵向巡营的廖湛禀报道。 [注:廖湛是与陈牧一起起事的平林军的几名主要将领之一也是后来刘玄政权的重要军事人物。] 廖湛到宛城之下抬头仰望见城头之上灯火依旧却似乎有众多的人影晃动不由得向身旁的众将吩咐道:“小心戒备防止城中官兵闯营!” 刘玄此刻早已安歇营中之事皆由廖湛一手处理。在平林军中廖湛的地位仅次于刘玄和陈牧。 “哎——城下的可是刘玄小儿?”蓦地城头之上传来一阵呼声。 廖湛一怔抬头向城头上望去却见城头上火光之中出现了一队官兵其中一人开口喊道。 “不要答话!”廖湛向手下众人吩咐道。 “你们听着老子待会便会开城门闯营你们先给老子准备些酒席吧!”城头上立刻又有人高喊道。 “他们果然要闯营!”一名偏将道。 “哼小儿之戏虚张声势不要理他他们弄不出什么大乱子!”廖湛不屑地笑道。 “是啊如果他们要闯营又怎会告诉我们呢?这分明只是虚张声势!”一名偏将拍马屁道。 城下的众义军也弄不清城头之上的官兵究竟有什么目的这样大呼小叫又有什么好处对方无论是要闯营或是不闯营都没有必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叫啊这至少会让他们有所防范那闯营岂会成功?事实上防备闯营也不必动用太多的人力只要提高注意力便可以了。是以这些官兵让他们提高警惕纯粹是自讨苦吃。 “他们只是想惊扰元帅的休息不必听他们的这些事没必要向元帅相报!”廖湛淡然道。他似乎一眼就看破了城上众官兵的诡计同时更明白刘玄的性格和作风。 此刻刘玄定是在熟睡之中刘玄熟睡最烦人去打扰而这城头上的官兵这么一喊若不是因为他在那些喽兵定会有人去向刘玄禀报。而向刘玄禀报的话就会惹得刘玄心中不快若多来这么几次只怕刘玄会心浮气躁不过廖湛不觉得对方这一招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因为他料定城头上的官兵不敢出战。 “城头之上的叫骂不要理他轮班看守有大的异动再来告诉我注意城头上的动静!”廖湛吩咐道。 “是将军!” 廖湛正调转马头之际蓦地见到行营北侧竟升起一丝火光不由一怔指向行营北侧问道:“那地方所储何物?” “不好那里是马棚!”一名偏将立刻意识到什么失声道。 “马棚?!”廖湛也吃了一惊一带马缰沉声喝道:“下令全面戒备你们几个跟我去看看!” “将军东面也起火了!”一名偏将也惊呼着指向东营。 “吹号提高警戒!”廖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团阴影自驻于这宛城之下后他的心似乎并没有真正平静过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潜于心灵某处。而这一刻那种感觉变得清晰起来却是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呜……呜……呜……”凄长的号角之声响彻了整个夜空仿佛是千万只无形的巨手将每一个处于迷茫中的战士的心全都揪了起来。 “杀啊……”与号角之声同时响起的却是震天的喊杀之声天地突地颤动起来在无数铁蹄的践踏下地面仿佛升起了一股炽热的浪潮。 “有骑兵袭营!”一名偏将失声惊呼。 廖湛其实已经知道这不仅是敌人铁骑的声音也有己方奔出马棚战马的蹄声。 …… 刘玄自睡梦中惊醒在他帐内的美姬依然熟睡。他离不开女人就像王凤离不开酒一样他的美姬随军而行这是他这许多年荣华富贵的生活之中养成的一个也不知是好是坏的习惯。虽然在军中他收敛了许多但是在这里没有刘寅和刘秀兄弟二人也没有王凤他便是主帅是以他完全可以按自己的喜好办事。他很相信廖湛也相信宛城是他囊中之物。 这近一个多月来与刘寅合兵由于刘寅对将士极为苛严连刘玄都不敢太过放肆在军中也不敢带上女人因此几乎憋了一个多月这一刻终于可以又独守一方在受不住煎熬的情况下他让人给他找来了一个美姬。是以今晚他睡得有些沉但是此刻却被营外的喧闹惊醒。 “报报元帅大事不好不知自哪里冒出一支骑兵从后方袭入了我们的营中四处纵火见人就杀……” “报报元帅城门大开自城中也杀出一队约有数千的人马直闯我们的营盘……” 一个传讯兵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传讯兵便已经冲入了帐中慌乱地呼道。 刘玄大惊而起也顾不得美姬春光大泄起身迅披甲摘剑喝道:“快给本帅备马!” “杀呀杀呀……”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一队千余骑的官兵一手执火把一手执厚实的斩马刀全都是轻装见到营帐便点火见到人便砍如一阵龙卷风一般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火光四起为者竟是严尤手下第一大将也是严尤的亲弟弟严允! 严允也是一身轻装头散开那高大而挺拔的身躯此刻散着无与伦比的杀气就像是自地狱中窜出的魔神一般。黑色的劲装黑色的战马在火光之间忽隐忽现地纵跃着竟无人能挡其锋芒。 那些义军虽然及时惊醒被号角的声音自睡梦中叫起但是他们的心神并未完全清醒过来一出营帐便见这四处都是火光四处都是同样六神无主的同伴及那疯狂的喊杀之声他们都给弄懵了有些人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当他们回过神来时严允的铁骑已如旋风般卷来在他们还是半清醒状态之下便已人头落地。 于是整个义军的营盘全都乱了套那被放出的战马四处乱窜、乱踏。而另一方自宛城之中也冲出一队数千战士属正一马当先如潮水般漫出本来就已经心神大乱的义军前方斗志丧失大半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后方究竟来了多少敌兵究竟战况如何是以他们在心神不定的情况下哪有什么心思去作战? “刘玄死了刘玄被杀了……”不知自哪里传出一阵高昂的呼叫随着这高昂的喊声四面都似乎响起了回应。 属正身后的战士也边呼边杀那群本来就疑神疑鬼、无心恋战的义军此刻更是慌成一团谁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如果连主帅都已经死了那他们有何必要还在这里继续战下去呢?于是有些人竟开始逃了。 面对这一切刘玄是又惊又怒他也听到了那一阵阵呼声那些人竟然说他已经被杀了!他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意思只是想扰乱军心可是此刻这营盘已经乱成这样了敌方前后夹击虚实难测便是他也生出惧意。 “休要听他们胡说本帅在此杀一敌者赏银十两!”刘玄以功力逼出自己的声音顿时将那一阵阵的呼声压了下去。 “哈哈……”刘玄声音刚落便闻一阵大笑传来一队快骑如一阵龙卷风般卷来所过之处义军纷纷倒下如风卷残云般劈开一条血路义军根本无法对这支骑兵有半刻阻碍。这支骑兵便像刺入义军心脏的一柄利剑虽然仅千余骑但人人都是绝对精锐人人皆是悍不畏死、精挑细选出的严家精锐!这群人正是经严允一手亲训的精锐营昔日林渺便是这支战旅中的一员。 义军虽是这支骑兵的十数倍但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这支骑兵杀得七零八落。 “刘玄原来你在这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严允朗笑着高喝道一马当先便向刘玄的亲卫队伍中杀到。 刘玄大惊他不知道这群人是自哪里杀出来的但可以肯定这便是扰乱他后方的罪魁祸心中怒极喝道:“给我杀!” 刘玄话音刚落严允的战马向旁一带后面的两百骑也迅排开自鞍下以最快的度执出一张奇形怪状的弩弓。 刘玄和他的战士还没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之时箭雨已如蝗般洒落盾穿甲透冲向严允的数百刘玄的亲卫竟死伤八成几乎无人能够挡住这一轮带着疯狂穿透力的利箭。 让人惊骇之极的是这些箭矢的穿透力竟大得骇人中箭者皆带着一蓬血雨整个身子都被冲了起来撞得身后的战士东倒西歪还有的箭矢穿透第一名战士后又射入第二人的体内这种惊人的穿透力几乎让刘玄心底直冒寒气他身边的亲卫也同样是如此。 “嗖嗖……”又是一轮箭雨这些骑兵根本就不用间歇两轮箭雨接踵而出每一张弩弓之上竟可同时射出五支带着强穿透力的箭矢是以虽只是两百张弩弓却一次可射出千支怒矢。 “快保护元帅走!”那群刘玄的亲兵顿时意识到情况绝对的不妙尽管在人数上他们本来不输给对方可是在这两轮箭雨之中他们至少已损失了七八百战士刘玄的中军营也开始乱了起来因为这怒矢确实已经寒了他们的心哪还有斗志? 刘玄的中军营乃是这一方义军的主力现在遇到这一阵狂袭也开始乱了阵脚那自然更牵动了其他阵线的动乱。 刘玄不甘心但是这样可怕的弩箭使他也生出强烈的惧意尽管在武功上他不惧严允但是严允并不与他单独交手而是旨在冲乱他的中军主力。 两轮劲箭过后严允已经一马当先地冲入了刘玄已乱了阵脚的中军之中他左手持长矛右手持厚背重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几无人可挡。 刘玄欲与之一战却被自己的亲兵护卫层层挡住无法冲出心痛之余他知道败势已呈只好在亲兵的相护之下退去。 而另一边属正也在义军已大乱的阵营中狠冲狠杀一时只让义军鬼哭狼嚎地抱头而窜根本无人能阻这支出城的官兵。 众官兵这些天所积下的闷气终在这一通大杀之中舒了一口人人斗志大盛直追着刘玄的残军狂杀一气。 与此同时北门的刘秀、陈牧西门的李轶、朱鲔及东门的刘寅都受到了同样的遭遇但刘寅向来谨慎虽然受到一些创伤损失了数千战士却也将出城的官兵杀得退回城中那群自后方偷袭的官兵则火烧了刘寅的营盘扰出了一阵乱子却被刘寅很快镇住并将这些偷袭之人杀退。不过刘寅虽未败得很惨却也不能算是胜。至少他的损失比官兵更大因此他不得不连夜撤营二十里。 李轶和朱鲔也被杀得败入三镇之中所幸他们有三镇作后盾稍缓解了压力。 刘秀和陈牧由于人多而且他们早就被刘寅叮嘱过防备后方所以偷袭者并未成功但让刘秀也很是吃了一惊两头受敌的感觉并不好受。 刘秀不知道这些自后方袭来的官兵究竟是自哪里而来由于弄不清虚实不知敌人究竟有多少也怕会再一次出现前后夹击的局面。于是他与陈牧领兵后撤十里扎营连夜忙活倒也热闹同时他也派人去警告其它三面的义军只是带回来的消息却使他几乎昏倒。 刘秀和陈牧心中之吃惊及无奈自是难以言喻的这一刻他们才深深地明白自己这些人全都被严尤给耍了!他们只好派人去小长安集并迅与刘寅诸人合兵再聚合残余的义军。 王凤本想来与刘寅合兵的但是败下来之时却遇到了刘玄的败军两人合兵仍未能够稳住阵脚与官兵一直厮杀到天亮刘寅这才接到消息派人来援方让王凤和刘玄突出重围但义军经这一战已损失大半输得一塌糊涂。 林渺返回宛城之时宛城之外的障碍已经完全扫除义军皆被逼退。 小长安集及西城三镇又都重新为官兵夺回刘秀和刘寅的大军南撤棘阳却受伏击再次损失惨重幸亏刘寅早有先见之明让李通带五千战士接应这才使他们安然地退回棘阳但是官兵却再联合宛城附近诸城的兵力直逼棘阳。 刘寅、刘秀诸人皆知棘阳几乎无险可凭他们所剩的兵力仅只两万左右若据城苦守便只能够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到时候水尽粮绝之时便惟有败亡一途。是以刘寅和刘玄诸人惟有弃棘阳让邓晨和李通断后他们全力撤回舂陵。 马武据淯阳也为刘寅后撤之军阻追兵他们已经到了不能不弃淯阳的地步了因为淯阳城中的粮草仅够三千战士维持一月之用根本就不能大量驻军。正因此也便无法承受官兵的困城之战惟有选择败退一途这确实是一种悲哀可是谁又能挽回颓势呢? 小刀六诸人见林渺安然归来皆大喜。这些日子来他们都为林渺急坏了最为欢喜的人仍是刑迁忆兄弟和天虎寨的众人。 陈通来感谢林渺并邀林渺去天虎寨他们早已派人前去天虎寨禀报了林渺的消息。陈通带来了大寨主刑风的亲笔信请林渺上天虎寨。 让林渺意外的却是天虎寨的力量乃是专为守护烈罡芙蓉果的刑风乃是当年东方朔书童的后人那烈罡芙蓉果便是由刑风的先人守候直到刑风。刑风家族世代宣誓奉服食了烈罡芙蓉果的人为主!当然那是因为东方朔曾经观天测算食烈罡芙蓉果者必是福缘深厚之人而东方咏则测出此人很可能乃是真命天子是以刑风也便将此誓当真了。 林渺感到有些荒谬但却很兴奋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便多了整个天虎寨的力量。天虎寨中不仅高手众多更有千余名战士这股力量并不小在伏牛山及南阳这一带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一股中坚力量一直都是各股力量欲争取的对象但都被刑风婉拒了。而此刻林渺却知道了为何刑风拒绝那些人的原因这让他意外、惊喜也有些难以置信。不过陈通和李霸也证实了这些他们没有必要骗林渺林渺也不认为他们说谎有何意义。 林渺却为另外一件事头痛小晴自铁鸡寨赶来宛城但带来的消息却是白善麟已经北上邯郸连同白玉兰也一起带去了。不问可知白善麟依然是想与邯郸的王郎结成亲家想将自己的势力向北方展事实上这本身就是一个极诱人的想法。 白善麟绝不笨北方纷乱四起各地义军和军阀纷纷割地自居如果能够在北方也渗入湖阳世家的势力那么北方的各路义军若想展的话那便不能少了水师。也便是说湖阳世家可以吃下北方这块巨大的甜饼说不定还能分享黄河的航运呢。 林渺绝不想白玉兰嫁给王贤应因为他答应过白玉兰便是抢亲也要将白玉兰抢来但此刻他怎能让白玉兰失望?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格外地怀念和白玉兰在一起的日子他知道自己绝非对她无情。 宛城的军方现在对小刀六是极度客气就因为这次宛城外的战争汇仁行的天机弩立下了大功虽然只赶制好了几百张但这些天机弩牛刀小试之下竟是威力无穷让义军吓破了胆。是以严尤在表功之时将小刀六也请了去因此小刀六的名声大噪在宛城之中也顿时提高了身分和地位。军方对小刀六的生意都尽量方便同时军方又开出了两千张天机弩的定单。 小刀六也确实是个游刃于生意场上的天才处理事情总能左右逢源财源广进。 姜万宝也功不可没在没有小刀六之时姜万宝也能够将一切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每一点细小的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处理事情也是丝毫不乱而且还时常出一些让小刀六叫绝的好点子。 “你真的要立刻去北方?”小刀六望着林渺有些无奈地问道。 “不错我必须去北方而且是越快越好!”林渺肯定地道。 小刀六知道林渺去北方的重要性和目的在公在私林渺都会去北方。 “主公此去北方可是为邯郸之事?”姜万宝也问道。 林渺望了望姜万宝点头道:“这也是我必须去邯郸的第一个原因。” “我有个主意!如果湖阳世家的白鹤知道白善麟不仅没死而且还把白玉兰送去了邯郸主公想想会生怎样的情况?”姜万宝神态轻松地道。 林渺眼睛一亮这几日来他的脑子很乱这个最简单又最直接的问题他反而没有想到此刻闻言不由大喜道:“好主意这件事情便交给苏弃去办!” 苏弃也大感兴奋但又有些担心地问道:“那你就一人前去邯郸?” “不让金兄和猴七手陪我同去!你便照顾小晴。”林渺扭头向神情微显戚然的小晴望了一眼道。 苏弃一怔扭头望向小晴亦见小晴表情略有感伤。 “小晴!”林渺轻柔地唤了声伸过手去。 小晴微震缓缓抬起头来瞥了林渺一眼这才缓步走到林渺的身旁。 林渺轻轻地将其揽在怀中叹了口气道:“这次前往邯郸并不是不想带你去只因此行太过凶险我怕照顾不了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宛城等我好好地帮小刀六和姜先生打理这里的一切让我没有后顾之忧!我相信你一定明白对吗?” 小晴眼圈红红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林渺的意思也明白林渺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此行邯郸所面对的将是北方最具影响力的人物同时她也明白白善麟绝不是好惹的何况白家还有地下暗庄数十转入地下的生意网绝不会比眼下白鹤所掌握的湖阳世家财力小。自林渺的言语中她也听出了爱怜之意因此她还能说什么? “如果我能在北方立足会立刻派人来接你去北方的!”林渺肯定地道。 “你一定会的!”小晴突然开口望着林渺肯定地道。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又欢悦地笑了起来。 “别忘了我的直觉和预感从来都不曾错过!”小晴又解释道。 林渺顿时也被激得豪气干云蓦地在小晴还不曾反应过来时亲了她一下再暴出一阵欢快的笑声道:“这是为我饯行最好的礼物!” 众人也都笑了。 “汇仁行的事六子有没有跟严大将军说?”林渺突然话题一转问道。 “自然说了大将军没有反对毕竟这是我们自己的生意与他只是在做交易。明天我们便可以在小长安集造炉开鼎了那里的场地是现成的这还得多亏了这一场仗使得小长安集的东西都便宜了很多!我想扩大生产从别的县里招来更多的人手不只打造天机弩也打造其它的兵器和一些巧器之类的。”小刀六兴奋地道。 “最妙的是我们与齐家也签订了一分共同开铁矿的协议他们出资我们出力这样一来便等于在顷刻之间将我们的东西与中原各地的商家联系起来了做事肯定也方便许多。”姜万宝笑道。 林渺眉头微皱提醒道:“与齐万寿打交道并不容易你们必须小心一些。” “齐万寿也是个商人只要他尚有野心尚想赚大把的钱那便不愁他会不上钩我们当然不会傻得只与齐家联合因为这份协议之中有三方一个是军方一个是齐家一个则是我们有严大将军这块牌子谅齐万寿也不敢如何何况我们根本就不出资即使是亏损我们也只会损失一些铁官徒的工钱而已。”姜万宝得意地道。 林渺顿时放心但有些惊讶这个条件是如何谈成的。 “这些都是姜先生亲手办的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小刀六也不无欣赏地道。 “哈哈哈……”林渺欣慰地笑着拍了拍姜万宝的肩头道:“林渺果然没有看错先生!” “主公过奖了!”姜万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姜先生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妙策那便是与各地豪强联合做生意共同出资。我们出人力、物力他们则负责我们在当地的所有活动自由这样一来我们便省去了许多在当地一步步站稳脚跟的时间只要我们在当地立稳脚跟便可再做另外的生意这样则可以缩短我们创造基业的时间也可以解决我们资金不足的问题。只不过眼下我们尚缺少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小刀六说到最后有些叹息地道。 “我们何不把铁鸡寨的兄弟们也带到宛城来?这样我们在人力上便会充足一些同时也可以加强我们自己的力量然后我们再去招贤纳才也有底气一些呀!”小晴偎在林渺的身边突然开口道。 “这倒是个很好的主意我们搬去小长安集也要有自己的力量为我们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虎头帮的弟兄们虽众但不适合在城外这铁鸡寨的人却是再好不过了。”姜万宝也赞同道。 “如果要用天虎寨的弟兄我们必会义不容辞别忘了我们现在也是一家人!”一旁一直都未曾说话的陈通突地出言道。 “那就更好了!”林渺也大喜道:“六子不是说没有独挡一面的人才吗?天虎寨中就有我明天先去一趟天虎寨我要与大寨主好好商量一番。” 陈通也大喜见林渺确实已不再见外还准备去天虎寨他当然欢喜。 “那样就太好了!”小刀六也大喜但又顿了顿道:“阿渺此行切记要小心!如果你有任何差错我们所做的一切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林渺大为感动他与小刀六之间的感情不是常人可以明白的!他也明白小刀六的意思。 “我的腿好了之后也许会去北方找你!”阿四也插上一句。 “有你们这一帮好兄弟林渺定然要长命百岁了!”林渺笑道。 “走杜叔定已将酒宴准备好了我们便去喝个痛快今天是不醉不归!”林渺不想将这种情绪继续下去改变话题道。 “好!不醉不归!”众人也附和道。 林渺确实醉了醉得有些糊涂。是以他是怎样躺上床的都不知道不过他醒来之时已是深夜现小晴竟合衣躺在他的身边也早已睡着。 林渺心中不由得一阵怜惜却再也睡不着似乎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心思。 脑中闪过许许多多昔日的、现在的还有将来可能生的事情想着他不由得轻轻地披衣而起再为小晴盖好被子他知道昨夜是小晴送他回房休息的也一直都在陪着他这让他感动、感激。 天气极寒可林渺并没有觉察到悄然来到庭院之中这是小刀六为他在宛城中买下的宅院与大通酒楼很近大大的宅院之中还有虎头帮弟子的守卫但那只是在外院的厢房间。除此之外还专门为林渺和小晴找来了一些使唤的仆妇当然这是与这大宅院一起买下的。 月光清寒却极明亮照得满院暗影浮动阵阵梅花的暗香使人精神大震。 林渺的目光遥遥地望向苍穹似乎在那深远无限的苍穹之后隐藏着一些让他向往的秘密。他的目光有些空洞其实林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一些什么活跃的只是他脑子里那纷乱的思绪。 宛城是他生长的土地也是让他伤神的地方他的爱恨情仇都是在这里开始滋生而明天便要再一次告别这里去接受一种全新的生活面对无知的未来他确实无法抑制自己的思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渺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却知道是小晴。 “你在想什么呢?”小晴轻轻地在林渺身边的栏杆上靠着抬头顺着林渺的目光望向天空的明月微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醒了?”林渺没答却扭过头向小晴反问道。 小晴点了点头林渺却将身上的貂裘解下为其披上然后揽于怀中叹了口气道:“转眼我已经过了二十年可是一切便像是刚在昨天生的就像是做了一场迷离的梦!” 第十三章 乱世商机 小晴偎在林渺的怀中但并没有看林渺的眸子依然昂望着那轮清寒的明月淡淡地吸了口气道:“人生本来就像是一场梦就像这轮明月在缺过之后总会回到它的起点化成一轮玉盘!人也是从无到有再到无这便是生死轮回的梦你想得太多了!” 林渺微讶吸了口气道:“可是我们置身其中又如何能不想?” 小晴笑了笑扭头望向林渺道:“我只是说人生如梦起点即是终点就像醒时和睡前一样但梦有噩梦也有美好的梦我们之所以去想是因为我们并不想上演一场噩梦昔日的梦境是未来的教训和经验所以我知道你前去北方是正确的。” 林渺心头一震小晴的话竟让他茅塞顿开这般比喻确实贴切这般解释也很精辟。 “梦是无序的但人生却是有序的就像月明月晦一般并不是初一之后就成了十五也不会十五之后就是初一。望月到弦月之间有着一个可以看得见的过程而人生亦是是以绝不像是梦一般无法掌握无法自主只要我们愿意去思考愿意去创造我们就可以将有序的人生演化成美丽的梦。当然这是不包括任何意外的。”小晴顽皮地向林渺眨了眨眼却悠悠然地说出了这让林渺心思无限飞越的话来。 蓦地林渺扭头将怀中的小晴缓缓松开淡淡地笑了笑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小晴吃了一惊也扭过头却见屋顶之上一团黑影紧附其上倒勾在那弯曲的檐廊上如一只巨大的蝙蝠。 “该来的总会躲不开不该来的请都请不来!”那团黑影如幽灵般悠然飘落于地声音尖利。 林渺并无惧意他知道幽冥蝠王必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只是或迟或早的事情他们之间的事也总需要一个了结。或许在这个他即将赶去北方的前一天将这件心事了结会是一种最完美的结局。 “是的梦有的时候总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主角每个人都渴望美梦但某些人却总会为别人制造噩梦。事实上现实与梦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区别都是身不由己的。”林渺低头向怀中惊惧的小晴淡淡地道。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小晴点了点头道。 “女娃你叫什么名字?你说的话是老夫听过的最有深意也最值得回味的话。”幽冥蝠王将目光瞥向小晴语气难得地显得很平和。 “我叫小晴谢谢前辈夸奖!”小晴不惊不惧落落大方地向幽冥蝠王行了一礼道。 幽冥蝠王淡淡地显出一丝笑意但目光却很快投向林渺依然冷峻肃杀而锋锐像是欲刺透林渺的外衣透入其内心。 “你先回房休息。”林渺拍了拍小晴的肩头温柔地道。 小晴柔顺地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屋内行去。 “女娃慢走!”幽冥蝠王突地开口道。 小晴吃了一惊林渺也微惊冷叱道:“老蝙蝠我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 幽冥蝠王并不怒只是将目光投向小晴。 “前辈还有何指教?”小晴扭头淡然问道。 “你师承何门?”幽冥蝠王竟问了一个让林渺与小晴都感到极为意外的问题。 “晚辈并没有师承只是我们小姐曾经教了一些提防小贼的功夫。”小晴虽然心中觉得颇为奇怪但仍很坦然地回答道。有林渺在她并不害怕因为他相信林渺这也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幽冥蝠王竟显出一丝喜色问道:“那你可愿拜在老夫的门下?” 小晴讶然林渺却断然怒叱道:“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哼你不知好歹老夫从不收女娃今日见她天资聪慧灵气逼人这才动了收徒之念若不是她老夫才懒得跟你啰嗦。如果刚才老夫自你背后出手你以为有几成把握可以保命呢?”幽冥蝠王冷哼道。 林渺暗忖:“如果刚才这老魔头真从自己背后出手攻击的话只怕能不负伤的机会顶多只有两成那后果确实不堪预料。”嘴上却冷然一笑道:“谁知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小晴并不知道林渺与幽冥蝠王之间的关系是以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却深深地感觉出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极浓。 “如果你要这样认为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老夫已查过你的底细知道在宛城之中你有很多朋友包括虎头帮的混混还有最近那个颇有人气的大通酒楼的老板小刀六等等你认为老夫有必要和你耍手段吗?”幽冥蝠王冷杀地道。 “你威胁我?”林渺神色一变冷冷地逼问道。 “如果你这么想那便是!因此你这样敌视我并没有好处虽然我尚没有感激你赐给我的那一剑之德但如果拥有和平的解决方式老夫也不想逼人太甚!”幽冥蝠王的话冷傲之中也透出一丝淡淡的霸意。不过自这些话中也可以看到一些和解的楔机这让林渺感到很是意外。 林渺确实有些意外他不明白幽冥蝠王为何突然如此好说话居然连那一剑之仇也不报了。但是正如幽冥蝠王所说如果他去找阿四、小刀六或是其他人下手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这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自己又打不过他想报仇也难。当然如果这些人死了即使是杀了幽冥蝠王也是于事无补除非自己今晚便能够把这个可怕的对手宰掉但这个愿望却近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每次都几乎是被幽冥蝠王追得到处逃。 对于林渺来说如果真能够消除这个大敌那绝对是一件庆幸的事。谁拥有幽冥蝠王这样如附骨之蛆的敌人都会寝食难安。谁也不知道这个敌人什么时候会出现会在什么地方给你最为致命的一击尤其当这样一个对手不择手段为求目的的时候。是以当幽冥蝠王说出这样一番话时林渺的心神也不能不为之松动。 这几乎是一个具有诱惑力的提议。 “我想不出有什么和平的方式可以解决这一切!”林渺吸了口气淡淡地道。他的心神依然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毕竟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也可以说这是他面对的最让人头痛的敌人。 “你只须交出三老令而这女娃继承我的武学成我关门弟子我们之间的一切自然便可以化解。将来她继承了本座的武学对你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这一切!”幽冥蝠王冷漠地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期望也带着一丝威慑之意。 “我不明白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林渺没想到幽冥蝠王所开出的条件竟是如此简单不由得惑然问道。 “哈哈哈……”幽冥蝠王一阵朗笑道:“你知道什么开国立业者常言一将难求但身为武者却更能体会到良徒难寻!你以为寻找一个根骨绝佳的弟子比求一代将才容易吗?何况天下间具有这女娃这般阴极阳遁之根骨者可谓是少之又少千万里挑一之选如果其能继承我的武学可以在短短的几年内便越我其潜质无可限量!到时我幽冥蝠王之名必将被天下武者列入宗师之列!” 林渺和小晴不由得皆大为愕然他们根本就不曾听说过什么阴极阳遁的名字但幽冥蝠王这般小题大做实让他们有些不解。不过幽冥蝠王所说的在几年之内小晴的武功可以越他林渺却是不敢相信除非是有什么特别的际遇。但见幽冥蝠王说得那么肯定又不能不信。 小晴并不知道幽冥蝠王的武功如何可直觉告诉她此老绝对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当然林渺对幽冥蝠王的厉害是领教过的虽然三战皆侥幸逃脱可他明白自己的武功与幽冥蝠王相比尚有一段距离。 “什么是阴极阳遁之体?”小晴好奇地问道。 幽冥蝠王表情显得温和似乎对小晴的提问极乐意回答道:“这比纯阴之体更为难得这本身就是道家的一种境界许多人经过一生的苦修才能够抵达这种境界。道家练气本是吸纳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以固五脏六腑的七经八脉但也有些只吸纳天地间极阴之气。当他们练至最高境界时全身每一寸肌肤五脏六腑都可以自由地借用天地之间的纯阴之气他们的身体和精神便可融入自然之中借自然之力修心修身以达到道家最高境界。同时人身体无阳气只剩孤阴独生的话也是一种病态这些修习阴气之人会将阳气纳入骨肉之内以中和阴气。而这些阴气自外根本就无法感觉是以称之为阳遁。修练到这种境界的人天生便具备这种体质他们不必经过后天苦修就可拥有世人梦寐以求的利用先天之气的能力但这种人几百年才会有一个出现在江湖没想到老夫今天却有幸遇上!” “拥有阴极阳遁之体的人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小晴更是惊愕再问道。 “能抵达这种境界的人其神自然可感知天意。老夫并无法知晓其表现如何但这种人有着常人所难以相信的预知力和直觉如果能够将这些灵感自如地挥出来其力量和作用实是难以想象的。”幽冥蝠王微微皱眉道。 林渺和小晴同时动容。林渺知道小晴确实拥有极为特别的直觉和预知能力难道真的是幽冥蝠王所说的阴极阳遁之体? 小晴的目光不由得投向林渺她希望听林渺的意见林渺的决定便会是她的决定因为她根本就不明白林渺与这老头之间的关系处在一种怎样的地步。 “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一切又有何不可?但你必须保证她的自由!”林渺淡淡地道。 “自由?”幽冥蝠王一怔反问道:“何谓自由?” “这一切的决定由她自己抉择就算她是你的关门弟子你也要尊重她的意见不能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或有违世俗伦理、伤天害理之事!”林渺肯定地道。 幽冥蝠王一怔随即哂然道:“这有何不可?” “我要你以赤眉三老的身分保证!”林渺又道。 幽冥蝠王脸色微变冷哼一声道:“老夫一言九鼎何曾失信于江湖?何况只是对你这个小娃娃!” 小晴再吃了一惊她这才明白眼前的这老头的身分竟是赤眉三老之一顿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林渺笑了道:“我没有意见至于愿不愿做你的关门弟子还要由她自己亲自作决定!” 幽冥蝠王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小晴充满了希翼。 小晴望了望林渺又望了望幽冥蝠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你的意下如何呢?”林渺淡而温柔地问道。 小晴咬了咬唇隔着栏杆向幽冥蝠王施了一礼恭敬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小晴拜了幽冥蝠王为师这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但却绝非一件坏事这让林渺也少了一份担心。至少小晴跟幽冥蝠王而去会是安全的有这老蝙蝠照看料来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而他也可以放心地去北方了。 是夜林渺与小晴携手共游天和街。林渺想在离开之前去看看这片曾经呆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去回想一下所有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往事。 小晴似乎知道林渺的心思她明白直到这一刻林渺仍深爱着那死去的梁心仪。她没有一点醋意因为梁心仪已经不在了。她想如果梁心仪没死该会是多么幸福的人!不过这将是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再相见时也不知道将会是何日是以小晴格外珍惜尽管天寒地冻却仍不影响两人的兴致直到天色放亮两人才返回大宅之中。 马武坚守淯阳这也是背水一战他绝不想放弃淯阳这座要塞尽管这次他们夺下淯阳并不是一件很艰辛的事但是他却知道如果他放弃了淯阳下次若想再夺回来便难如登天了。而且此刻义军势弱若他放弃淯阳那么严尤的大军将长驱直入直捣舂陵这种可能性极大是以他请命留在淯阳。 官兵在棘阳外耽误了几天而马武则在城中再积下了近月的粮草他作好了与官兵长期对峙的准备。 刘玄和王凤都已经泄气了他们的七八万大军此刻所剩却只有两万余人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而留下来的人也都斗志尽丧毫无战意。被官兵这般穷追猛打便连王凤与刘玄也失去了战意。 王凤想返回绿林山。在他们义军阵容最盛的时候都没法胜过官兵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更是奈何不了官兵。 刘玄也禁不住暗自叹气他明白王凤的心思。事实上他也不曾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一战几乎将他的雄心壮志都给消磨了昔日的梦想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自绿林军起事以来还从不曾遇上这般的挫折便是当时绿林军分三支而去他们依然对将来充满了信心因为那只是天灾瘟疫是谁也避免不了的而他们与官兵交战还不曾有过败绩但今次却败在严尤的手下而且还是那么惨。 刘寅也很苦恼他在静静沉思的当儿刘玄和王凤双双而至。事实上他已经明白刘玄和王凤的内心所想他绝不笨刘玄和王凤的锐气尽消其结果自然有些麻烦。他很了解刘玄尽管他并不对两人怎么看好但是在这种时候他也绝不想再自折手足。 “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们欲各领弟兄各回各地的话还请三思之后再告诉我。”刘寅不待刘玄和王凤说话已率先一步开口道。 刘玄和王凤不由得微怔脸色微红刘寅居然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这使他们一时之间倒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于是室中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王莽又派了大夫甄阜领大军五万相援宛城!”刘玄半晌才出声道。 “我知道听说还有严说为前队副大夫!他们已经快到宛城了。”刘寅吸了口气道。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就敌不过这十余万官兵!”王凤直截了当地道。 “是的以我们目前的状况这样低落的士气别说是对付这十几万官兵便是对付严尤那几万大军已是严重不足!但是你们可知道马武仍在淯阳城死守?”刘寅的神情有些激动地道。 刘玄和王凤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羞愧之色是的马武以孤军死守淯阳挡住了官兵的追击。否则的话他们又岂能这般安然地在这里说话? “不如我们召回马武各回各地先休生养息一些日子待我们力量足够之时再联合北上那时……” “凤帅此言差矣何谓力量足够?那我们还要再等多长时间?如果淯阳城破严尤还会给我们再次联合的机会吗?他必会趁我们士气低落无心再战之时将我们各个击破!试想我们各行其道后有谁有与官兵一战之力?大丈夫既已揭竿而起便应轰轰烈烈战士可以惧敌但我们身为主帅又怎能惧敌?要知道他们是为我们而战!我们起事又是为了什么?”刘寅打断王凤的话肃然道。 “正因为他们是为我们而战所以更不能让他们为我们白白地去送死!”王凤也微有些激动地道。 “凤帅!”刘玄似乎也被刘寅的某句话给触动了不由得出言劝道:“寅帅说得也对我们起事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让天下百姓过上和平的日子?他们不仅是为我们而战也是为天下受苦的人们而战!如果我们再拖个一年半载地再北进天下百姓只会多受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我们又于心何忍?同时也对不起死去的兄弟呀!” 王凤半晌不语刘玄的话也让他不能不反思半晌方道:“可是我们就这样等死吗?如果只是这种局面的话我们再战不也只是白白送死吗?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路是人走出来的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愿意想一定有办法解开眼前的僵局的!”刘寅也心中没底地道。 刘玄也是没有办法可想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邓禹的话若非急于攻占宛城也便不会出现今日这般惨败之局了可是事情既已生后悔也没有用。 “不如我们召开一个众将会议看看众将的意见如何如果想不出办法大家表决若多数人赞同各行各路那便只好待他日再合兵了!”王凤仍然不死心地道。 刘寅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王凤并不是个能放眼天下的人物毕竟出身草莽危难之时所有的宏图大志也都化为乌有了。不过这种人只会享受眼前的安乐倒也不会成为自己真正的对手只有真正具有野心的人才会是他的对手而这个人便是同族的兄弟刘玄。 当然刘寅对刘玄也不怎么看好这或许只是因为他极为自负他不认为刘玄是块治理天下的料。 “那好吧。” “咦……吖……”门突地被推开李通兴奋地步入见刘玄和王凤都在不由得一怔道:“玄帅和凤帅都在。” “李将军有什么事吗?”刘寅见李通的表情不由得问道。 “我收到一个大好消息王常的下江兵在上唐乡大败荆州牧所派去的军队已经引军北上此刻安营于宛城东南不远处的宜秋集!”李通兴奋地道。 “啊他已经到宜秋集了?”刘玄和王凤都吃了一惊问道。 “消息千真万确!”李通肯定地道。 “这王常可真有能耐居然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便赶到了宜秋集!”刘寅忍不住赞道。 王凤的眸子里似乎也闪过一丝希望这个时候他也想起了邓禹前不久所说的话此刻才想到也许邓禹所说真的是对的如果他们早一步联合王常有王常在后方相护那么严允想自后方偷袭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也便不会招至败绩说不定真的可以困死宛城中的严尤可是此刻后悔已是毫无用处。 “我们必须去联络王常!”刘寅肯定地道。 “可是我们在这种时候去联络他只会被他们耻笑的!”刘玄有些担心地道。 “王常料来不会是这样的人虽然我不曾与他有过太多的接触但却听说过其为人!”李通肯定地道。 刘寅欣然笑了笑对李通的话极为满意似乎只有李通才理解他的心思于是动情地道:“成大事者何拘小节?只要能够在此反败为胜报我宛城之耻能定天下、解万民之苦便是要我行三叩九拜之礼又有何妨?” 李通神色间闪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感动和尊敬他欣赏刘氏兄弟刘寅让人尊敬之处便在于他每时每刻都在为大局着想绝不会因私人感情而坏大局。是以刘寅虽傲却是值得尊敬的!而这一番话更见其本性。对刘秀李通则认识更深因为他们在南阳之时交往甚密觉得刘秀确实是颇有思想和见地其智计之深绝不逊其兄少有大志是以李通会随刘秀揭竿而起。 刘玄和王凤见刘寅心意已决只是干笑一声道:“那这件事由寅帅作主好了。” 刘寅也笑了道:“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就让我兄弟二人与李将军亲自走一趟这里的一切便交给二位打理了!” “寅帅放心只愿你们快去快回我们绝对会支持到你们回来!”刘玄肯定地道。 宜秋集与宛城之间尚相隔棘阳和淯阳是以宜秋集可以说是棘阳后方的要道与棘阳和淯阳之间各相距百余里到宛城则有近两百里的路程。 宜秋集此刻驻扎着王常所率的下江兵近两万余众当然这并不是下江兵的全部但却绝对是主力。此次王常斩杀荆州兵万余降卒也有数千之众可谓是大获全胜缴获粮草兵刃诸物无数。 此战也使下江兵声威大振远近各地的难民竞相依附也有许多豪强聚众相投只在短短数日之间便已平添了数千余众这自是一件大喜事。 王常早已收到了刘寅、刘玄大败的消息而此刻他也正在与自己手下的众将商量如何攻打宛城之事。 王常明白宛城绝不容易攻下严尤和那十余万官兵更不好惹在人力上他绝没有与官兵相抗衡的力量。论财力下江兵与朝廷相去甚远便是比新市军与舂陵军也还要差一些因为他们没有刘家的财力作后援是以若想攻宛城绝不能够硬攻抑或是必须再过些时日方可决定是以他与众将正在分析形势。 “报常帅外面有一个自称自宛城而来的姜万宝给常帅送来了一件礼物!”一名小将行入大殿手捧锦盒跪倒在王常的帅案前。 王常的亲卫接过那有两尺半见方的扁平锦盒却有些纳闷地望着王常。 王常也微愕他倒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姜万宝之名也没听说过宛城有哪一人物叫姜万宝。不过此人既是宛城而来他也不能不谨慎倒也想看看盒子之中究竟是什么样的礼物是以示意亲卫打开盒子。 亲卫小心地打开盒子不由得怔住了两名亲卫相对望了一眼把盒子递给王常王常看罢也怔住了。 盒子之中没有别物只有一大一小两张制作极为特别的弩弓以及十支长箭一支小矢。这些东西摆放在摊得很平的杏黄帛布上极整齐无论是颜色还是形态搭配得都极为赏心悦目。 王常不由得拿起那张大弩弓虽是大弩弓但也只有一尺八寸宽就像是一个奇怪的铁箍入手沉重约有十余斤重弩前有一朸木横梁横梁之上有十道小槽光滑之极显然是涂上了桐油弩机之后有根铜线还有一些连他也不知质地的东西做工之精造型之奇连王常也为之惊叹。 “啊……”王常一拿出这弩机一旁的众将都讶然他们也没料到那自宛城而来的人所送之礼竟是这样一张奇怪的玩意儿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尽管有些像弩机但却又与他们所见的弩机有所不同。 “大家可知这是何物?”王常扭头向众将举起手上之物问道。 众将你望我我望你谁也说不上名来皆摇头。 王常又望了望盒中那十支长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便将这十支长箭一一上到那朸木横槽之中箭尾抵住铜线一带尾弦竟将朸木旁的铁胎弯成了一张弓状尾弦却可以套在那朸木中似乎蝎尾一般伸出的尾后的小铁柱上十支劲箭竟定在那朸木弦糟之上。 “是一张连弩!”成丹见王常上好箭之后脱口道。 王常仔细地打量了手中的这个怪家伙将十箭对地一扳木臂框槽下的机括。 “哚……”十箭以肉眼几难相辨的度同时射入室中地面之下十支利箭却只出一声轻响竟全都没入地底惟箭尾露于地面之上。箭尾与箭尾之间的距离几乎是一致相距半尺。 所有的人不由得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也有几个人自座位上站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地面之上的那十支箭尾一时无语。 王常也吃惊地望着手中的怪弩他再不怀疑这东西是一张弩机。 “好强的攻击力这如果射在人身上或是盾上只怕是盾裂人亡了!”成丹也抽了口凉气道。 “成将军所说甚是只怕眼下我们这里最厚的盾都能被其射穿了只不知这东西是何质地所造?” “我们把那个自宛城来的人唤进来不就可以知道了吗?”有人提议道。 众人这才想到恍然而笑。 “请姜先生入殿!”王常向门口的亲卫战士吩咐道。同时他又拿出那张极小的弩机他现这张弩机竟在正中间有一道软牛皮所制的夹缝竟可将夹缝两边的弩身顺夹缝折合成一小块甚至藏于袖间顿时大感兴趣。 “宛城姜万宝参见常帅!” 王常正在把玩小弩入神之时忽听案下有人呼叫忙回过神来入眼之处却是一颗大脑袋长相极奇、个头不高的中年人忙收起小弩起身拱手道:“这位便是姜先生王常失礼了!”说着让人看座。 来者正是姜万宝。姜万宝望了望王常毫不客气地座于一旁笑问道:“不知常帅对这大小二弩可还满意否?” 王常不由得朗声笑道:“本帅对此二弩十分满意只不知先生大老远送此厚礼给本帅所为何意?” 王常并不认识眼前之人但却也不会小看眼前之人他深知人不可貌相是以一开口便开门见山地问出心中所疑。 姜万宝也笑了笑道:“我此来不只是给常帅送礼更想前来与常帅做一笔生意。” 殿中诸将不由得愕然这怪人倒显得有些神秘莫测了居然来与他们做生意这倒也新鲜。王常也感到有些意外奇问道:“先生要与我做一笔生意?” “不错而且是一笔大数目的生意。”姜万宝肯定地点点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不知先生想做什么生意?”王常客气地问道。他觉得眼前此人虽长得不怎么样但气度不凡而且有些高深莫测是以他显得很客气事实上他一直都很尊重一些奇人异士。 “常帅可知刘玄与刘寅之败与常帅刚才所用之弩有着很大的关系?”姜万宝不答反问道。 “哦?”王常大感意外殿中诸将也讶然。 “常帅认为如果有这样一支千人弩机队对你的主力军进行突袭的话那后果会是怎样呢?而且这些人全是以机动性强的快骑移动!”姜万宝又问道。 王常脸色显得有些深沉姜万宝所问的这个问题虽然只是假设但却不是没有可能刚才他见过这一张弩机连十箭的威力。如果是一支千人快骑一千张这样的弩机同那其杀伤力之强是难以想象的其后果如何其实很容易想到。 姜万宝见王常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王常已经预知了结果便淡然道:“刘玄的大军便是在这样的冲击之下溃散而王凤也同样吃了这个亏此弩名为天机弩!” “天机弩?”王常和众将皆念叨。 “先生此来是想与我作此交易?”王常突地问道。 “不错天机弩天下只有一家生产别无他人可造。因此我想与常帅做这笔交易!”姜万宝微有些傲意地道。 “哼如果我拿着这个样品去让人打造不就成了第二家了吗?”成丹不屑地道。 姜万宝不由得笑了笑悠然道:“虎与猫不同不是在于其形而是在于其神、其根骨、其本性如果将军认为有人可以仿造我并不在意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在一年时间内找出所用材料的成分配置来!若真如此容易配制我又何必在此丢人现眼?” 王常为之动容殿中众将也不再言语姜万宝所说的那般自信自然不会没有半点把握。而且刚才他们见识过这张强弩的穿透力几乎可以等同于五百担的铁胎弓但是五百担的铁胎弓却不是人人都可以拉开的更不能同十箭且那铁胎高及人身这弩机却不过两尺却能挥出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可见其构造确实是极为特别。 “严尤的弩弓也是你们所造?”王常淡淡地反问道。 “不错!但那也是金钱的交易!”姜万宝并不否认地道。 “那这么说你也是官兵的帮凶走狗喽?”成寇冷然不屑地道。 “这位将军所言差矣!人生于世各求其所欲交易是平等的何谓帮凶?何谓走狗?你们所求是富贵荣华光宗耀祖成就不世功业而我所求是万贯之财。彼此所求不同手段不同却也是为己而为谁是谁非又岂是一人之评?如果你要说我是帮凶我也勿用反驳此乃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之论但我却要告诉将军商者不政只持中立谁出钱我就为谁办事这是商家的准则!”姜万宝不疾不徐悠然道。 “你们尚有多少张这样的弩机?”王常淡然问道。 “可在两月之内准备四千张!”姜万宝淡淡地道。 “两个月内准备四千张?那四千张我全要!”王常悠然道。 “哈哈哈……”姜万宝一阵大笑道:“常帅果然爽快!” “你们卖给严尤多少钱一张?”王常问道。 “二十两!”姜万宝淡淡地道。 “这么贵?”成丹吃了一惊叫道。 “这不贵我们给常帅的至少每张三十两!”姜万宝依然不紧不慢地道。 “为什么?”王常的脸色也微变他也没想到这弩机会这么贵。 “因为我们给严尤的是第一代弩机也是我们初次制造难免存在缺陷因此只二十两。但我们给常帅的却是我们改良之后的第二代弩机具有更强的杀伤力和准确性在性能和使用寿命上提升了一个层次所以至少每张三十两银子。当然如果常帅要二十两一张的我们也有!”姜万宝淡淡地道。 “那四千张就是十二万两银子!”王常微微皱了皱眉问道。 “没错就是十二万两银子。同时我们还向常帅推荐那张小的折叠神弩那是我们最新创新的小玩意儿可以折叠存于袖间小巧而力强便捷而准确。它的用途想来常帅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种弩机每张仅六两银子价格实惠如果常帅想要我们可以以五两银子一张卖给常帅!” 王常将那张小弩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又传到殿中众将的手中殿中众将把玩之时也不由得为其精巧的折叠设计而惊叹。在他们眼中这样的弩机只需五两银子倒也划算因为这种装备对骑兵步兵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常帅如果我们购置了这些弩弓的话那我们的战士这个冬天只怕就会挨饿了!”王常身边的幕僚出言提醒道。 王常的眉头皱了起来资金一直都是他最为紧缺的东西经幕僚一提醒他的心也便揪了起来想了想道:“先生可否将这些弩弓更便宜一些卖给我们下江兵?” 姜万宝哈哈一笑道:“这已是最便宜了还是因为常帅买得多若是单买一两张至少以百两银子开价不过我知道常帅乃是信人也知道常帅眼下军备军资紧张不若我与常帅定个协议打个赌如何?” 众将皆愕在这种时候姜万宝还有兴趣打赌便也都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些特别。 “如何协议?如何赌约?”王常也泛起了一丝兴趣。 “我可以先将这些弩弓赊于常帅使用一年之后常帅再还我弩弓之钱!但我们可以再立个赌约!”姜万宝悠然道。 “一年之后再给钱?”王常愕然同时大喜殿中众将也皆大为欢喜。这样一来他们便不用顾忌资金不足了是以姜万宝的提议极具诱惑力。 “不错我们可以为常帅提供四千张天机弩折叠神弩一万张两月之内交给常帅!”姜万宝肯定地道。 “如此那就太好了不知先生赌约又是如何呢?”王常心中大喜不再为眼前的一切担心心神大畅之下言语也显得轻松起来。 “我的赌约是常帅定可以在一年之内完全攻下宛城义军必会在一年之中完全控制南阳郡!”姜万宝语破天惊地道。 不仅是王常包括殿中众将都为之震惊姜万宝的话是那般肯定而直接仿佛是已经看到了结果似的。事实上王常和众将都在苦恼连新市、平林、舂陵三支义军联合都被严尤五万大军杀得大败而他们这支义军尚不足三万人如何能够抗衡严尤的大军?何况前队大夫甄阜又领着七万大军而来他们本想趁刘寅诸人与官兵交战之时从中分一杯羹可是刘寅诸人败得太怪他手下的将士也都斗志消减正在商量如何避免与官兵交战保存实力。 王常在竟陵已经在严尤的手下败过一次是以下江兵的战士对严尤仍心存畏惧都不愿再与之交战。说到攻宛城他们现在都几乎没有了这种想法可是这个姜万宝却如此肯定能在一年之内攻下宛城还控制南阳这怎不让王常及其手下将领震惊和愕然? “这便是先生的赌约?”王常吸了口气反问道。 “不错不知道常帅可敢与我一赌?”姜万宝傲然自信地道。 “不知先生所赌的赌注又是什么?”成丹也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刺激立身问道。 姜万宝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如果我输了这些弩弓只当是送给常帅不取分文!” “那要是我们输了呢?”王常一听心中也涌起一丝莫名的兴奋。眼前这怪人确实特别而且赌法更是特别这个话题也让他不能不心动。 “如果你们输了那么这些弩弓的价格上涨六倍!当你统领宛城之日我来向常帅收一百万两银子!”姜万宝再一次语出惊人地道。 “一百万两银子?!”那幕僚也吃了一惊。 “不错一百万两银子零头我全不要这是以一赔六的买卖或许常帅是吃亏了点但常帅也可以不与我赌那么你仍可在一年之后还我十七万两银子!”姜万宝大方地道似乎一切都在其预料之中。 殿中诸人全都愕住了这个怪人确实有豪气而且是一点都不吃亏不过这个条件也确实诱人。当然除开赌约不算对方也确实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在一年之内会攻克宛城呢?”成丹也被姜万宝的信心所感染他突然之间也似乎相信自己一定真的可在一年之中攻破宛城不由好奇地问道。 “这个先恕我卖个关子!”姜万宝神秘地笑了笑道。 “先生不觉得吃亏吗?”王常蓦地淡淡一笑悠然问道。 众将心想:“这个赌约确也值如果一年之内攻不下宛城这弓弩便是白送的如果一年之内攻下了宛城又岂在乎这百万两银子?”是以他们都希望王常答应这个赌约。 姜万宝大方地笑了笑道:“商人自有商人的眼光既然我愿下这个赌注便有我的道理不劳别人担心如果明知是亏本生意我不会傻得去做的!” 王常不由得又开怀大笑起来爽快地道:“就冲先生这一句话我便与先生立下此赌约!” 姜万宝也笑了道:“我可以替我的东家与你击掌为誓我相信常帅的承诺!”说完起身来到王常案前。 王常也欢笑着与之举掌相击。 “不知先生的东家又是何人?”王常击掌后颇有兴趣地问道。 “常帅也许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因为他出身卑微宛城许多人都称之为小刀六他本姓萧在家排行第六因此叫萧六!”姜万宝淡淡地道。 王常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在座的也没有人听说过这萧六是什么人物。 “对了我还有一事需告诉常帅如果平林军和新市军或是舂陵军问起此弩机之事常帅可如实相告这天机弩卖给他们是五十两银子一张这折叠神弩仍为六两银子一张如果他们想买便是这个价如果出不了这个价我们不卖!如果常帅与之合兵则以后购买弩机至少也要四十两银子一张!”姜万宝毫不避嫌地道。 众人听了不由得感到好笑看来这怪人只对下江兵好对其它的几路义军都不怎么样不过这倒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至少证明自己的人缘不错。是以他们不怒反感到高兴这次那三支义军联合惟独不与自己联系这使下江兵诸将颇感愤然而眼下这怪人公然表示支持下江兵而烦另外三支义军这使他们顿感面上有光。 “哈哈……先生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好!我帮你转告就是只不知先生为何会两价不一呢?”王常有些奇怪地问道。 “哈哈哈……”姜万宝爽笑道:“因为我们与将军一样出身贫寒而将军行事、治军无不为民着想常帅所代表的是我们普通百姓的利益我们岂能不知好歹?但刘家乃皇子皇孙出身豪门望族他们起事是为复高祖大业说到为百姓做事为时尚早就算日后成了天子也不知会不会与王莽一样荒淫无道。是以这样的人我们自然不能先赊贷人情了。” “说得好!说得好……!”整个大殿之中顿时响起一片掌声连王常也叫好。 “为先生上茶!”王常欢喜地道尽管姜万宝只是侃侃而谈但其豪情和谈笑之语无不在默默地激励着军心此刻连他自己也感觉到斗志大盛对未来充满了自信那些将领也个个漏*点高涨!王常确实对这个怪人心生感激但军中戒酒是以惟有以茶相敬。 姜万宝自然明白王常心中的感激不过这对他只有利而无害是以他欣然而受。 “禀常帅舂陵军刘寅、刘秀、李通求见!”一名卫士急匆匆地行入殿中禀报道。 “哦?”王常立身而起没想到刘寅会来得这般快。 “随我去殿外相迎!”王常向众将吩咐道。殿中众将也大感意外他们没想到不仅来了一个李通连刘寅和刘秀也居然亲自来了!这三个人可以说是舂陵军中的绝对头领更是联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三人同来难怪王常要亲自相迎。 众将早就仰慕刘寅、刘秀之名是以也跟了出去。 林渺只在天虎寨呆了两天确实收获不小。而陈通所说的都是事实天虎寨的人都快将他当成块宝了让他都有些不适应刑风虽是一寨之主但却极忠于祖上之训也极忠于自己的誓言。不过到了天虎寨林渺才知道刑风与宛城刑家有着极为深厚的渊源。 林渺让刑风助小刀六展生意更顺道招兵买马刑风欣然应允而且这一切正是刑风所想。 当年东方朔上书三车欲献给明君却不得朝见皇上后虽为朝官却不在官场得志虽在江湖之中有些声名可终不能让其才学为明君所用是以其后人皆欲辅明君一了东方朔当年夙愿。是以林渺让他助小刀六经营生意并招兵买马他自然欢喜。他所处的天虎寨地势险要在外方山与老君山之间多深沟大涧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以官兵便是派十万大军入山也无法拿他们怎样最多掀了天虎寨但想抓住天虎寨的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天虎寨不仅是个休生养息的好地方也是练兵的好处所。因此在宛城招到的人马可以转入天虎寨加强训练借地形和山势对所招之人强化训练绝对可以组织成一支精锐战旅。 刑风和林渺所需要的也是一支精锐战旅在这四处纷乱的战乱中普普通通的战士根本就没有多大用处因为随时都可以招来但以他们的财力在养不起太多的战士的情况下便只有求精求全。是以林渺定下的目标是合能攻城掠地分能独挡一面至少也要像严家军的精锐战士一般。 不过幸亏天虎寨中的好手众多他们完全可对招来之人进行小组训练挑选精锐务必使那群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好的水平。 天虎寨平日里绝不会打家劫舍对附近的山村都绝不相侵反而保护了这些山村的安全是以在天虎寨方圆百里内口碑甚好因为他们可以自己开荒种地对过往的商人绝不会劫掠但他们往往也会做一些走私的买卖大致来说他们可以自给自足在许多地方也都有天虎寨的生意。 现在小刀六的主意和所从事的生意也正合天虎寨的胃口如此一来不仅可使天虎寨的生意网做大也可以给自己更多的经济来源以让自己去做更多的事。 林渺顺大道直行一路经过了阳翟、颖川又到父城的聚英庄住了一日但却没有见到任光。此番任光回信都是因为其父信都太守病危。 [注:信都指今河北省翼县一带。] 傅俊等皆不舍得让林渺走但林渺有急事他必须先赶去邯郸否则的话白玉兰与王郎之子王贤应完婚之后那一切便已经迟了尽管只在父城呆了一天但他仍是心焦如焚不过他知道此刻距王贤应与白玉兰的婚期尚有一个多月因为快过年了在年底肯定是太仓促了而白玉兰与王贤应的婚期便定在元宵节那天。因此至少还有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却绝不长因为林渺会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或者是会遇上太多的麻烦毕竟在北方他人单势孤或者可以去信都求助于义兄任光但若想去渔阳请吴汉和沈铁林相助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时间上不允许。自父城到渔阳便要近二十天这一来一回一个月便已过去了只有信都不太远不过想到任光之父病危林渺也不知任光有没有空随他去邯郸。 事实上无论在公在私林渺都绝对会到北方去不仅仅是白玉兰的事因为怡雪也希望他去北方。只是如果不是白玉兰他也绝不会这么急着赶往北方。因为在宛城之外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办妥而对他来说北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离开宛城的第七天林渺才赶到洛阳而且这一路上皆是快马疾驰。当然有金田义、猴七手这两个老江湖为他打点行程他不用费太多的心去准备什么一切事自有两人打理这使他一路上并不怎么辛苦反而让林渺学到了许多出远门和行走江湖的经验而这些是昔日在宛城做混混时所不能学到的。 林渺出远门的次数并不多要么是随军东征要么便是南下云梦但还是第一次到洛阳宛城虽也是繁盛一时的名城在整个神州大地也可以排在前五位但其繁华还是要比洛阳逊色一些城市排名之中长安排第一洛阳则可排在第二而宛城则只能排在第五位北有邯郸东有临淄不过北方太乱邯郸虽在名义上排在宛城之前但实际上只会逊于宛城。倒是临淄确实极为繁盛但与宛城也差不多惟洛阳与长安才是真正地排在这几座大都会的前面。 [注:当时秦汉时期宛城是六大都会之一六大都会分别是:长安、洛阳、邯郸、临淄、南阳(宛城)、成都这是当时最大的六座都会城池。] 洛阳城南临洛水倚险而立北面则靠黄河水道畅通也使得洛阳在这两河流域之中形成了一处独特的环境。 洛阳城向有“天下之中”之称早在西周时便在洛阳营建了成周城与王城开始作为军事驻点用以威镇“殷顽民”。这里地处“天下之中”为“都国诸侯所聚会”之地故逐渐由军事要塞变成了政治中心和工商业城市。春秋战国时期洛阳成了东方诸国与秦国作战的要地与贸易必经之地可谓“东贾齐、鲁、南贾梁、楚”其城池之大仅次于长安城四围长近四十里。 只看其城门便可知其比宛城要气派多了。南面有三座宽大的城门中间的城门竟有三大门洞每个门洞都可并驰三车确实气派非凡虽然南北诸方战乱不休但是洛阳城外依然是车水马龙往来之人络绎不绝三教九流甚至连胡羌异族之人也多出入其中确实是什么样的人物都有。 猴七手也是第一次到洛阳也像个土包子进城一般不过林渺自小生长在宛城虽宛城不及洛阳大但也是繁盛一时、商贾云集之地他见过的世面绝不少因此虽惊于洛阳的气派却也并无过激表现。 “今晚我们便在洛阳住下吧明日再赶路。”金田义提议道。 林渺点了点头反正也不急在这么一下午的时间他也想在这洛阳城中逛逛。 三人并骑行入城中城中之道极为开阔十马并行都不会显得拥挤道旁的店铺比比皆是顺着大道行不多远便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 “让开!让开!薛大公子的座驾到……”一阵喊声加上蹄声使林渺不由得扭头望了一眼却吃了一惊只见身后竟有近两百骑持弓负箭的家将打扮的人如众星捧月般护着一名锦衣汉子旁若无人地自大道上奔来。 在洛阳城中居然有这么多人敢公然持弓负箭而且这群骑士如此肆无忌惮地横行确实不能不让人吃惊。看这些人的样子也不是官兵只不知那些守城官兵怎会敢放这些人入城! 街上行人如避瘟疫一般连忙避于街旁。 “驾驾……”那锦衣汉子打马疾驰气焰张狂身后的那群人也大呼小叫还有人背着许多猎物。 林渺和金田义等人也忙将马带到一旁这数百气焰张狂的人他可不敢惹。何况对这些人的身分没弄清楚他可不想再去惹什么麻烦心中暗忖:“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猖狂摆出这么大的排场?” 那近两百骑风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埃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大叔这些人是什么人哪?竟摆出这么大的排场!”林渺向路旁的一位老者客气地问道。 “年轻你你是自外地来的吧?这些人乃是薛府的家将前面那位乃是当今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薛子仲大人的大公子薛青成!”那老者说完叹了口气转身便走了。 林渺恍然心中忖道:“我道是谁这么张狂原来是薛子仲的儿子难怪。” “这小子如此张狂什么时候去把他家偷穷了看他还怎么狂!”猴七手小声地诅道。 林渺和金田义不由得都笑了金田义打趣道:“只怕以你一人之力这一辈子也搬不完他家的钱财!” 猴七手也笑了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他确实一辈子也搬不完薛家的财宝因为外传薛家的财产多达十千万之巨甚至还有过之。在洛阳之中只有张长叔才能与薛子仲比富天下之中能与之相比的也寥寥可数。为世人所知的好像还有奚人寿通海可与这二人相较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实不为过。 不过薛子仲和张长叔乃是靠奸商及朝廷的支持主持五均六院才会迅巨富起来但寿通海却不是。是以天下之人对寿通海的评价高过薛子仲和张长叔而寿通海的银号遍地开花也大受欢迎便连负责五均六院的薛子仲和张长叔也不敢对寿通海的生意多说半个“不”字。 王莽虽治国无道但还不至于昏庸到不明事理对于寿通海这样一个大商家他也很是礼遇因为寿通海在为自己赚钱也是为他赚钱。因此他也给寿通海一个虚衔封为通海侯却并不掌权但却让寿通海做生意没人敢捣乱。 “啊……”金田义突地惊呼了一声。 林渺顺其目光望去却见一小孩正自大街上穿过可是见到群马飞驰而至吓得坐在地上大哭却不知走开而薛青成的铁蹄根本就没有刹止的意思。 “王八蛋!”猴七手不由得愤然低骂这些人似乎根本就不将人命当一回事。 林渺也大为愤然只可惜他与之相距太远根本就不可能来得及相救。 “孩子……”一妇人撕心裂肺的呼声在街边响起那妇人如疯一般向街心奔去显然正是那小孩的母亲。 大街两旁的人也全都大惊这妇人也冲上大街岂非是找死?本来只是小孩丧命现在连母亲也连累了。 街旁之人都不忍心看那对母子丧身铁蹄的场面许多人都闭上了眼睛可是薛府的家将和薛青成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依然策马向那对母子踏去。 林渺诸人也肝胆欲裂但他们的视线已被群马所阻已看不到那对母子也听不到那惨叫声因为马蹄声太响。 “岂有此理!”金田义义愤填膺一拍马鞍愤然道但便在那一瞬间他的神色突然变了。 林渺的神色也大变他们没有听到惨叫但薛青成却自马背之上飞掠而起像是自水草中惊起的鸥鸟。 掠起的不仅有薛青成更有那刚才冲上大街的妇人。妇人的脚步不像刚才冲上大街之时那般踉跄而是动若脱兔其身法之敏捷舞动之灵巧让林渺也为之心惊而那刚才在地上啼哭的孩童正骑在妇人的肩头。 “薛青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妇人袍袖间闪出一道白练如残虹般滑过虚空在那群薛府家将反应过来之前已射入薛青成的防护网。 事起突然薛青成怎也没有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妇人竟暗藏杀机而且还是个高手尽管他自身的武功不俗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难以挥。 一旁观看的人见事情突转那本来可能会死于马蹄之下的妇人竟然反过来追杀薛青成顿时感到大为有趣和快慰对薛家之人无人不恨只是薛家势大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叮……”薛青成仓促拔剑挡住那妇人射出的银链身子疾坠向他的家将群中。 已有数名家将慌忙伸手接住薛青成也有几人跃身截向那妇人。 那妇人绝命一杀未遂身子也下沉但她肩头的小童却如一支怒箭般暴射而出以快得让人吃惊的度撞向坠落的薛青成。 “呀……”那小童在飞出之时还射出了一支弩矢也不知弩自何来矢自何处而出那试图拦截的家将中箭惨嚎而落顿死于乱蹄之下。 薛青成大骇他的身形坠落已为四名家将接住但这四人还未来得及收回手那小童已经撞在薛青成的腹上。 “呀……”薛青成根本就来不及防御便出了一阵凄长的惨嚎。 那四名家将大骇他们手中的薛青成已为两截五脏合着血雨“哗……”地洒了出来。 一切生得太快了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一来是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会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大街之上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袭杀薛青成;二来一开始他们便没想到这啼哭的小童就是真正要命的杀手。在他们眼里小童只会是他们蹄下的玩物而薛青成最喜欢玩这种游戏一般来说都是他的马蹄最先踏上这玩物。因此无形之中就使这危险的人物靠得他太近这便中下了杀机。 “好快的刀!”金田义禁不住低呼了一声。 林渺也不得不承认小童那斩腰的一刀确实漂亮但他很难想象这是那小童所应该有的刀法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绝难相信这啼哭的小童居然拥有如此的杀人手段。在他眼里这样的小童顶多只是在家里放条小牛而已但这一切都是事实而且薛青成死了死在那小童神乎一刀之下但是那小童呢? 第十四章 洛阳之行 小童的身子落于马下竟不见了他的身子太小任意附在马腹之下便不是那群家将在马背之上可以现的。 那妇人落下倒踢飞几名薛府家将身形若轻燕一般手中银链如一道银蛇盘绕在身子四周却无法冲出重围。 “嗖嗖……”数十支怒箭齐向那妇人标射而至薛青成已死激怒了薛府这群家将居然有人在这两百多家将眼皮底下杀了他们的少主这使他们不能不怒。 那妇人虽然武功不错却终究只有一人。 “轰……”一匹战马突然失蹄倒下马上的薛府家将顺马跌出顿时死于马下也有后面赶上来的战马踢在跌倒的战马上而失蹄。 “轰轰……”只在片刻之间便已倒下二十余骑。 “杀死那个小杂种他在马下捣鬼!”终于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薛家家将意识过来时全都带缓马毕竟这里不是大平原而是长街再大的街也无法让这么多的马狂驰而不拥挤。 那妇人连中三箭但依然凶如母虎不过其身上也有数处刀伤。 “阿虎快走!别管我!”那妇人高呼与此同时她再也无法支撑倒在乱刀之下。 “阿英!”那小童一声惨呼如一颗弹丸般自一匹马腹之下射出直投向妇人身边的几名薛府家将。 “呀……”一名家将猝不及防竟被腰斩小童双腿在马背上一踏再次弹出如一只敏捷无比的跳虱手中之刀以一种难以述说的诡异弧度击出几乎是防不胜防。 那围攻妇人的几名家将身在马背之上移动极不灵活但是这小童的移动之快让他们欲以箭矢相对都是不可能。 薛府家将人虽多但是却因战马太多而挤在一起赶不过来只有在那里干着急反而是那小童毫无顾忌马上马下由于人不过三尺灵动得让人叹为观止时儿马上时而窜至马腹之下让人找不到踪迹但是再出现之时那柄神出鬼没的刀必定会伤人。 一旁的人看到这大街上乱作一团看着那些薛府家将狼狈不堪的样子大感痛快只是为那妇人之死感到有些可惜同时也被这小童的打法感到极为好笑。这些平时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家将们居然被这一个小童耍得团团转。 “他是个侏儒!”猴七手突然开口道。 金田义本来也在疑惑他实难相信一个小童会有这样的身手若说是个侏儒那还说得过去。而且刚才那凄厉的呼声显然是一个成年人的声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侏儒与那妇人可能是一对夫妇!”猴七手又道。 “有没有办法让这侏儒逃脱?”林渺突然问出一句让猴七手和金田义都吓了一跳的话来。 “龙头想救这个侏儒?”猴七手望了望四周吃惊地小声问道。 林渺肯定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大街四面的环境。 “这里可是薛家的地盘一不小心我们可能便会惹上天大的麻烦!”金田义担心地提醒道。 林渺吸了口气他也知道这确实是件麻烦事毕竟这里不是在宛城这不是他的地方对于这座大城一切都是陌生的。因此如果弄得不好只怕他们想离开这里都是不可能。 那侏儒看来似乎也明白这般下去他终还不能将这些人杀尽而且他的体力也是有限的此刻正有大量官兵向这里赶来再不走便没有机会了是以一声轻啸自马腹下飞射而出直窜上街旁一杆酒旗的高杆之上像一只猴子一般再借力斜穿向那酒楼。 “想走?!”一名薛府家将斜插而上似乎预知了那侏儒欲去的方向。 这群家将挤在大街的马背之上很难展开手脚但薛府家将绝不全是脓包只是这些人被同伴挡住了碍手碍脚施展不开这一刻见那侏儒欲逃是以急得再也顾不了这许多。 “叮叮……”侏儒连斩七刀皆被那人挡住侏儒在空中一扭又落回旗杆之上而那人则坠下地面。 “嗖嗖……”一轮疾箭暴洒向旗杆。 侏儒低啸自杆顶滑至底下躲过箭雨但那挡路的家将又极攻来。 侏儒知道厉害闪躲纵开酒旗却应剑轰然而倒惊得战马怪嘶。 侏儒的身子之灵活让人感到好笑便像是一只猴子又像一只老鼠还像一只跳虱一转一旋一闪一纵使那身后紧追之人根本无法进招不过薛府家将迅下马围追。 侏儒纵跃间距林渺诸人越来越近而官兵也在这个时候快赶来。 “龙头我们走吧!”猴七手提醒道。 林渺无奈只好将马转带一旁道:“不如就在这里住店好了。” 金田义望了望那堵塞的道路此刻是想走也不能了只好点头下马忙牵着三匹马。 “掌柜住店!”金田义呼道。 “哦哦……”那店小二正伸着头张望这轮精彩的好戏见有人叫极不情愿地回过神来帮忙牵过三匹马。 林渺在猴七手之后步入店中吩咐道:“要三间上房!” “有有有!”掌柜的虽也知道外面生了大事但是生意人不喜惹是非所以也便不去看见有人住店还是极为热情。 “三位跟我来!”掌柜忙带三人上了木楼。 猴七手和金田义都背着包林渺空着手倒也悠闲。 三人刚上楼打开一间厢房之际楼下便传来了“噼哩叭啦”的一阵乱响。 几人扭头一看却见那小侏儒竟冲入了客店之中而薛府家将也追了过来。 “哎呀我说大爷们呀我可是要做生意的……”掌柜心痛之极地赶下楼他不清楚怎么回事还想下去劝架呢。 林渺不由得向猴七手和金田义打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虽然有些无奈但也不能拗林渺的意思。 “天机弩上好弦!”林渺低呼以身子相掩猴七手迅掏出包中的天机弩和箭矢。 “我们不能出手!”金田义吃惊地提醒道。 “不必我们出手给那侏儒!”林渺悠然道。 “我的大老爷……哟……”掌柜本欲求情可却被打得翻了两个筋斗。 那小侏儒也有些疲态但依然纵高跃低灵动若猴众薛府家将满屋追击。 “我为你准备了弩矢在房中!” 侏儒躲开背后的追袭跃上木楼之上刚欲转身蓦闻一阵隐约的细小声音传入耳中不由得回头却见一个年轻人面带一种奇怪的笑容嘴巴翕动了一下身后还立着两人顿时明白那话正是年轻人所说不过他没有时间细想身后的追兵已经追至只好身形再次窜到另外一根撑着楼顶的粗木柱上如荡秋千的猴子一般同时回头向那楼上的三人望了一眼。 那年轻人自然是林渺林渺暗打一个手势身子闪开好像是怕伤及无辜一般。金田义与猴七手也闪了开来留着大门洞开的厢房空在那里。 侏儒再次低啸身子又荡回那木楼之上在一蓬箭矢射来之时缩成一团滚入厢房之中“砰……”地一下关住房门。 侏儒一看吃了一惊只见房中靠窗的桌上有一张奇怪的弩机似弩非弩但上面已上好了十支利箭一旁还有一大壶利箭顿时明白那年轻人并没有骗他大喜之际抓起那弩机却入手极沉。 “轰……”厢房之门被撞碎几道人影冲入。 “去死吧!”侏儒立于桌上一手扳机括。 “哚哚……呀……”门口冲入的三人竟全被钉在地上或墙上每人中两箭之多。 侏儒吃了一惊暗暗咋舌这弩箭之威居然可十矢同而且穿透力如此之猛。同时也禁不住大喜感激地向门外望去却没有见到林渺诸人的身影他再不犹豫抓起弩机将箭壶背于背上在追兵再次赶入房中之时他已破窗而出。 那些追兵步入房中吓了一大跳但他们已无心理会太多便也跟着破窗追出。他们的少爷被杀如果抓不到凶手他们还有什么面目再回薛府?因此他们绝不敢让那侏儒逃走。 但他们刚跃出窗子便听得一阵金风破空而至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也被利箭透体惨嚎着自空中跌落他们至死也没弄明白这侏儒是自哪里弄来的弩箭而且还能一次射出这么多利矢! 客栈之中弄得一团糟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吓得逃出了客栈地上有几具薛府家将的尸体碎桌碎椅满地都是。 官兵堵住了大门口可是收到消息却是凶手已破窗自后方逃了出去只好又绕到后方去追。 林渺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他已经尽了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扭头看看房间里的那几具被钉于地上的尸体心中感到一阵痛快。这些人至死都不明白被他们追得到处乱窜的小侏儒怎会突然多出这样一张强弩如果他们早知道屋中有这样的强弩的话定不敢贸然而入了。 对于这些林渺并不在意但是能不惹麻烦最好是不惹他们将劲弩给了那侏儒如果有人追问此事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是这个世道如此黑暗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受气可能也是难免。当然如果此刻在城外他根本就懒得在意但是此刻是在洛阳城中这城池固若金汤想出去可就有些难了。在宛城能进出自由是因为那里每一寸土地他都非常熟悉。 刘寅说明来意他不觉得有什么拐弯抹角的必要因为王常绝不会是笨人只是猜也可以猜到他的来意是以一来便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和想法。 王常虽然猜到了一些众将也猜到了一些但是刘寅这般开门见山地说出仍是让他们沉默了。 “眼下合则势强分则力弱若想图天下必聚以攻坚方有胜望。当然眼下我军吃紧来请常帅与各位将军合兵也有私情于其中我刘寅必须说明!”刘寅半点也不隐讳地道。 “在我们危难之时不见有人提出合兵此刻合兵那我们算什么?”成丹立起义正辞严地道。 “不错成将军所说正合我心意何以当日你们联新市、平林二军独弃我们于一旁?此刻兵败宛城又来找我们我张卯也不是傻子常帅我们不能合兵!” “是啊他们并没有合兵的诚意当初不找我们现在有难了才来找我们这是哪门子道理?” 一时之间殿中众将议论纷纷大多都是不同意合兵一处但许多人都只是咽不下一口气倒不是不知道合兵的好处只是气恼。在下江兵败于蓝口集据于钟山和龙山附近之时不来找自己合兵而此刻对方被打得大败己方新胜对方却想自己去与之合兵这样一来他们的面子有些放不下是以都不支持合兵。 “大家静一下!”王常挥挥手压住众将的喧闹淡淡地道:“现在我们不谈此事寅帅和刘秀、李通将军大老远来我军中是我们下江兵的荣耀而又有姜先生做客于此为我军带来了希望。因此本帅准许大家今日可以开怀畅饮以表示对他们的尊敬和欢迎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王常解了禁酒令众将顿时大喜他们多出自草莽皆喜好杯中之物但是慑于军中的禁酒令都不敢饮酒。这一刻王常准他们今日开怀畅饮怎不让他们大喜过望?有的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哪里还会再去理会刘寅此来的目的是什么?相对来说他们觉得那个为他们送弩弓来的怪人姜万宝更亲切一些。 刘寅和刘秀脸色也微变不过他们却知道王常若不是岔开众将的话题的话继续讨论下去只会使结果更糟糕说不定会立刻拒绝合兵之事而王常这样岔开话题反而给他们留下了一些机会。 “寅帅之事待我与众将明日再商量得出结论再告之寅帅如何?”王常淡然客气地问道。 刘寅也“哈哈”一笑道:“一切便有劳常帅了。” “摆酒宴!”王常向一旁的亲卫吩咐道。 刘秀向坐于他对面的姜万宝望了一眼却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王常似明白刘秀的意思不由得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来自宛城的姜万宝姜先生!” 姜万宝向刘秀和刘寅拱了拱手算是施礼。 刘寅和刘秀微怔姜万宝居然来自宛城这让他们有些意外但出于礼貌也还了一礼。 “哈哈哈……”刘秀淡淡一笑道:“原来姜先生来自宛城啊可算是故人了我也在宛城呆了数年不知先生在宛城作何经营呢?” 姜万宝也悠然一笑道:“刘将军之大名如雷贯耳攀上故人之称实让我感到宠幸有加鄙人只是一介商人此来宜秋只是来与常帅做一笔生意而已。” 刘寅神色冷峻对于宛城来的人他似乎都怀有戒心他在猜测这个怪模怪样的人来此究竟是何目的会不会是严尤派来的奸细? 刘秀的心思也与刘寅相同是以他才会追问道:“先生一向在宛城做何生意呢?” “只要能赚钱的买卖我都干不过此来却是要做一桩兵刃的买卖当然我只是跑跑腿而已!”姜万宝坦然道。 “哦兵刃的买卖?宛城之中的兵刃大家我也略知一二恕我直言可我却似乎并没听说过先生之名不知先生往日可是也在宛城呢?”刘秀惑然问道。 王常的目光凝于几人之间他知道刘秀在宛城所住日久对宛城之中的事所知甚多他也想让刘秀来探一下眼前这有些身分不明之人的来路是以他并没插口讲话。 “宛城时刻在变饱受战乱洗礼城中各行各业都变化无常刘将军知道宛城之中还有多少铁匠铺吗?知道还有哪几位兵刃大家吗?而城中酒楼又有几座?楼主又是什么人呢?”姜万宝见刘秀如此问摆明是在怀疑他因此不愠不火地反问道。 刘秀一怔姜万宝所问的问题他确实答不出来他离开宛城已有数月之久宛城之中的变故确实是很大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他一点底都没有虽然他在宛城之中布下了眼线但只是注意宛城之中的军事布署及一些关系到军方大事的东西至于有几家铁匠铺剩几家酒楼这等琐碎的问题他又如何能知?是以哑然无语。 “正想向先生请教宛城之中还有几家铁匠铺?我离开家乡已有数月之久颇为思乡能自先生口中得知一些故居的消息那真是太好了!”李通抢过话头笑问道。 刘秀欣然望了李通一眼李通倒确实急智刘寅也赞许地望了李通一眼。 姜万宝悠然一笑不以为意地道:“宛城之中已只剩下一家铁匠铺那就是汇仁行!” “汇仁行?”刘秀和李通吃了一惊对于汇仁行他们再熟悉不过了但他们却没有料到偌大的宛城居然只剩下一家汇仁行了。 姜万宝笑了笑道:“不错想必几位对汇仁行绝不陌生但今日的汇仁行已不再是昔日铁先生手下的汇仁行了我们东家自铁仁手中购下汇仁行便合并了宛城所有的铁匠铺召集了所有的铁匠是以今日宛城便只有一家铁行!” “你们东家合并了宛城所有的铁号?”李通吃惊地问道。 “你们东家又是谁呢?”刘秀也掩饰不住吃惊地问道。 “说起来咱们东家与刘将军倒真是故人他便是大通酒楼的老板小刀六!”姜万宝坦然道。 “什么?”刘秀吃惊而起失声问道。 王常的脸色也变了刘秀的吃惊让他有些意外他不觉得刘秀是一个容易吃惊的人。 刘寅也很奇怪他很了解刘秀但是他并没有听说过小刀六是个什么人物可是刘秀却如此吃惊这让他有些意外。 李通也听说过大通酒楼至于大通酒楼的东家是谁他却不太清楚对于小刀六其人或多或少好像有些印象但却不记得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姜万宝也有些意外刘秀竟对这个名字这般敏感不过他知道刘秀与小刀六及林渺诸人之间有过一段交情也并不会太奇怪。 “刘将军没事吧?”成丹也有些讶然地问道。 “哦没事刘秀失态了不好意思。”刘秀忙回过神来解释道旋又扭头向姜万宝问道:“你们东家还好吗?” “托刘将军的福现在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我们东家一切都好!”姜万宝笑了笑道。 王常松了口气忖道:“原来这小刀六与刘秀之间是旧识这倒可以放心些至少可自刘秀那里打听出此人的来路。” “如此甚好我已经好久都没有与贵东家相会了只不知你们可有林渺的消息?”刘秀转过话题问道。 “哦刘将军也认识林公子呀他很好我们东家有今日林公子也出了不少力呢。不过此刻林公子已去了北方想来也不会太坏!”姜万宝并不想让人知道林渺与汇仁行之间的关系这也是林渺叮嘱过的因为林渺在外面树敌太多那会影响汇仁行生意的展是以姜万宝半真半假地道。 “哦。”刘秀释然。 刘寅和李通都曾听说过林渺这个名字而且前段日子林渺在棘阳大闹一通的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 王常在竟陵时也见过林渺还颇欣赏这年轻人不由得问道:“可是曾在湖阳世家的那个林渺?” “不错他是在湖阳世家呆过一段日子。”刘秀代之相答道。 “那个年轻人确实是个人物将来前途不错!”王常似乎又想起了当日林渺的样子。 “啊难道常帅也见过此人?”刘寅微讶反问道。 “不错在竟陵之时他来找过本帅。”王常淡然道。 “哦那大家都是故人了我们东家乃是林公子最好的兄弟之一!”姜万宝笑了笑道。 刘秀倒确实没想到小刀六居然买下了汇仁行而且还合并了宛城之中所有的铁铺这倒不是一件小事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昔日汇仁行都没有这么大的手笔而小刀六又如何会有这般大手笔呢?合并所有铁铺又是为何呢?难道宛城会有这么多生意可做?不过他对小刀六并不是太了解他们之间也并无太多的交往只是因为林渺的原因他才注意过小刀六其人但是那时小刀六不过是一个小小酒楼的老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至少他没有现。现在小刀六居然把生意做到王常的军中来了看来此人确实不简单。 “不知姜先生此来是欲售什么兵刃呢?”刘寅淡然开口问道。他也对这个小刀六产生了一些兴趣居然合并整个宛城的铁铺只不知会造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也许寅帅和两位将军并不陌生!姜先生此来便是售这种神弩!”王常接过话头将案上锦盒中的天机弩拿了出来。 刘寅和刘秀抽了口凉气脸色顿变! “寅帅见过这东西?”王常淡然问道。 刘寅和刘秀的目光顿时全都转向姜万宝冷然问道:“这种弩机是你所要卖的?” “不错这只是一件样品乃是我东家亲手设计然后再开炉请宛城众巧手精造而出的。”姜万宝淡然无惧地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刘寅冷声质问道。 “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寅帅有什么疑问吗?”姜万宝感到一股浓浓的杀气逼至但却并无半点惊慌之色悠然道。 “严尤军中的这种弩机也是你们打造的?”刘寅又问道。 王常并不以为意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些不过刘寅有这种表现他并不意外。 “不错严大将军让我们给他造了两千张天机弩他们也是我们所接手的第一笔生意。不过很遗憾的却是这对义军并不是一件好事我知道寅帅的想法不过我们是商人你们是军人大家的利益不同所以我们也无法顾忌到太多。”姜万宝淡淡地道。 刘寅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刘秀也是同样如此。就是因为这些天机弩而使义军惨败可以说这些天机弩所起的作用让他们难以承受但他们没想到天机弩竟是眼前这个所谓的商人所造出来的。可是姜万宝所说的也没错一方是商人一方是军人彼此利益不同目的不同他们又能怎么说?只是他们心中的怒气有些难平而已。 “难道就为了这点钱你们便连良心也不要了吗?你知道若是让王莽当权一天天下百姓要多受多少苦难吗?你们知道就是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人让万民陷入水火难以自拔?你们就从没想过良心有何不安吗?”李通也极感愤怒若不是这里是下江兵的军营只怕他会出手宰了姜万宝但此刻他惟有开口痛骂。 姜万宝脸色一沉冷笑一声道:“李将军似乎太过言重了就凭你们便想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吗?不错王莽当权一天百姓就会多受一天疾苦可是如果你们杀了王莽到时候是寅帅当皇帝还是刘秀将军当皇帝抑或是你李通将军呢?也许你们都有这个念头可到时候你们三支义军谁主天下呢?就一定是你舂陵军吗?刘玄和王凤答应吗?你们可以保证或誓会善待百姓可要是刘玄或王凤当权呢?你敢保证他们便不和王莽一样昏庸无能?你敢保证他们不贪图享乐而忘起事时的誓言?谁能解万民于苦难之中不是空口说的当权者只有一个获利最大的不是百姓而是你们这些将来可能成为王公大臣的人!鄙人见识浅薄看不到这么远但我却知道大义并不能约束天下所有人也不愿去为所谓的大义赌眼前实在的利益!”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姜万宝的话极为实在而且所提出的问题却是他们之中没人能够回答的谁能够预料将来会生什么事?对于眼前的商人来说他们所代表的是第三方利益他们会以旁观者的身分去看天下看问题的结果而不是像那些贫民百姓一般盲目附从他们会以自己的眼光分析事物的本身因为他们绝不笨! 顿了顿姜万宝冷眼望了李通和刘寅一眼冷然接道:“退一万步讲便是没有这两千张天机弩你们以为就可以攻下宛城?就可以不败吗?自你们破了棘阳就急不可待地进攻宛城之举败局事实上已成定局!除非严尤也是属正之流马虎粗心之辈!我这两千张天机弩只是借机闹出点名头而已!错难道在我吗?败军之将应自我反思而非找借口开脱否则何能成大事?” 李通和刘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姜万宝的话义正辞严每一句话都似说到他们心坎上去了也指出了要害所在这让他们想反驳都没有机会。 王常闭口不语他感到眼前这其貌不扬的怪人辞锋颇利确实是个善辩之士面对刘寅这样的人物仍能侃侃而谈辞锋逼人连刘秀都哑口无言倒让他生出了爱才惜才之心。 “先生何以认为我军出棘阳攻宛城便必败呢?”刘秀淡然问道语气平和却无半点怒意。 “很简单军无二帅!你们根本就不可能上下一心上浮下躁大意轻敌所有军家大忌都犯了稍知兵法战术之人便知道此战有败无胜。亏世人称道刘氏二兄弟智深若海才华横溢若连这一点都看不出岂不让人失望?话又说回来你们一开始便联合平林、新市二军却忽略了下江战士这本身就是一个致命的错误!鄙人乃是生意人若以生意人的眼光去看刘玄和王凤一个是野心勃勃、只想吃掉同伙富裕自己的人一个是不思进取、只图近利之人若我要选做生意的伙伴这两人我一个也不会选宁可我一人自己做小本生意!”姜万宝毫不客气地道。 “好!好……!”成丹和张卯及下江兵众将都大感痛快鼓掌叫好虽然他们也曾是绿林军的一支但是对王凤和刘玄的印象也不是太好眼下姜万宝这么直接地点评刘玄和王凤确实让他们感到痛快也很有趣。 刘寅神色却变得平静了下来虽然姜万宝是在骂他指责他可是却说得很有道理也是事实是以他并不生气。 刘秀突地爽朗地笑了起来起身向姜万宝深深施了一礼恭敬地道:“先生金玉之言实让刘秀受教了还请先生指点我们眼下又该如何度过这个难关呢?” 刘秀的突然如此倒让许多人愕然惟刘寅、王常、姜万宝处之泰然。 姜万宝淡淡一笑道:“刘将军过谦了我如何能指点将军?事实上将军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何用我饶舌?我只是生意人对军中之事和权力之争没有什么兴趣若是有什么挣钱的买卖找我我倒是十分乐意!” 刘寅和刘秀及王常也不由得都笑了虽然姜万宝没有直说但他们却知道姜万宝心里早已看透了刘秀和刘寅的想法也同时暗示了刘秀和刘寅亲自来与王常联络是正确的。是以他们几人都笑了似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洛阳城中确实是乱成了一团麻居然有人敢在大街之上杀了薛青成更让人意外的却是这两个凶手居然有一人逃脱只杀了一个女人。 洛阳城中百姓人人拍手称快奔走相告只不过却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庆祝。几乎没有人不痛恨这仗势妄为无法无天的薛青成只是又有谁敢招惹薛子仲呢?先不论薛子仲自身的武功如何只凭他那花不完的钱财和只手遮天的权势便足以让人不敢轻捋虎须了。 而且薛府家将门客过千岂是易与?只看这薛青成的排场便知薛府的势力在洛阳有多大了。 满城搜寻那侏儒杀手也有人认出了那侏儒杀手和那妇人的身分便是薛府之中也有一些人知道前不久薛青成还抢了这侏儒夫妇的女儿伤了那妇人后来侏儒之女死于薛府之中。只是这件事情并没有人敢告诉薛子仲那些参与此事的人都害怕薛子仲迁怒于他们。 薛子仲杀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其个性乖张、行事狠辣在薛府之中无人不知也正因为其这种个性是以敢做别人不敢做之事会巧取豪夺不讲原则但这个人又极聪明会玩手段做障眼法又与王莽昔日是至交王莽篡汉之时薛子仲与张长叔等也出了不少力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都大量相助王莽可以说这两人是昔日王莽的铁哥们。 王莽成了皇帝薛子仲和张长叔却不在朝中为官被王莽授命专管天下商会掌管五均六院之事这也算是答谢这两人。是以没人敢招惹薛子仲与张长叔这两大巨贪巨奸连朝中亲王公侯都要敬这两人几分是以薛子仲俨然便成了洛阳的土皇帝。 城中所有的侏儒都跟着糟殃了无论是不是凶手都会被抓。 林渺诸人原本想在洛阳呆上一个晚上留一下午时间逛逛洛阳却没想到现在洛阳到处严查在大街上每个街口都设卡盘问弄得满城人紧张兮兮的极没意思他也再没兴致留在洛阳是以他们又打马过那层层关口出得洛阳只好自叹倒霉。 不过惟一值得庆幸的是吃了洛阳最有名的小吃还帮那侏儒杀了几个人倒不是一无所获当然那张天机弩也便白白送给了那侏儒三人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 出得洛阳三人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至少在这城外的世界里麻烦要少得多最多的麻烦都是在人多的地方惹出来的。 洛阳比宛城要冷多了这种感觉并不十分好。当然对于林渺来说天气的冷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只是近来的心情比较坏抑或是因为心中所想的东西太多对白玉兰的挂念使他的心情很难好起来。 洛阳北门距黄河并不太远有大道直通渡口。过了黄河便是义军活动的地区那是青犊、上江等几路义军是以现在的渡口几乎是封闭的。黄河两岸不能在洛阳渡口直通要过黄河必须走小渡口让艄公偷偷地载过河去。当然如果愿意花钱在大渡口也可以直过但重重检查让人心烦。 虽然检查意是在阻止两岸奸细往来但后来却成了敲诈过渡商旅和摆渡之人的借口。 “驾……”一阵急促的蹄声自后方响起一队骑兵自洛阳的方向快追来。 林渺讶然来者竟是薛府的家将在这个时候薛府派这么多家将出城又是所为何事呢? “吁……”一人带马横在林渺三人的面前厉声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侏儒从这里经过?” “没有!”林渺一愕摇头道。 “胡子赶路那侏儒定是去了黄河渡口我们先赶到渡口再说别在这里跟他们啰嗦!”一个汉子提醒道。 “驾……”那一群人再也懒得看林渺诸人打马便向黄河渡口奔去。 林渺诸人讶然心忖:“难道那侏儒竟然逃出了洛阳城?看这些人这般行色匆匆之势确有这个可能可是洛阳城守卫这般森严那侏儒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过追兵逃出城去?” “先生觉得此时合兵可有必要?”王常吸了口气肃然向姜万宝问道。 姜万宝倒没想到王常酒后找他来独谈便是为了这事虽然有些唐突但却让他有些感动。王常竟然对他这般信任这么重要的问题竟来询问他不过他知道王常绝不会他说什么便做什么而只是想参考一下别人的意见和观点。是以他淡然笑了笑道:“事实上常帅心中早有定论当然依我看来眼下除赤眉军外余者皆不足以独立成事包括常帅的兵马如果只是在某地小打小闹在这种处处动乱的世道之中或能存活一时但终会被更强大的力量所吞并或是消灭这是历史留下的规律!是以欲图更强、图整个天下的话惟有合兵聚众之力方能成大事!不过这些道理常帅早知我要提醒常帅的是如果合兵必须明其主帅不可再赴宛城大败的后路!” “先生所言极是这正是我所疑虑的问题。”王常吸了口气道。 “常帅既已有疑虑何不与之约法三章?我想刘寅、刘秀乃是识大体之人此次他们携李通同来可见是真心诚意的若连一点条件都不能答应那也太不尽人情了。相信他们也不想重蹈覆辙至少他们不会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姜万宝并不想说得太明白因为他知道王常心中已有底只是想让他来肯定一下而对于义军的事他并不想插手太多若非敬王常是个人物他确不会多说半句。 王常也是聪明通透之人姜万宝说到这份上了自然明白对方的心思是以悠然一笑转过话题问道:“先生与寅帅的生意谈得如何了呢?” 姜万宝“哈哈”一笑道:“这还要谢过常帅!今天来此确实不虚此行现在回去我们只好再另起炉灶加倍赶工了。不过常帅放心下江兵的四千张天机弩我们一定会在两个月内保质保量地交齐包括那一万张折叠神弩!” “那就先谢过先生了如果先生能够给我设计一些可以防这天机弩穿透的强盾我们愿意出实价购买!”王常肃然道。 “这个嘛让我回去试试如果可以的话到时我再让人给你送来样品常帅满意我们便做。”姜万宝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先生了!”王常淡然一笑道。 黄河波翻涛涌咆啸若万马齐嘶寒气逼人的水雾笼于河面河边局部地方还结上了厚厚的冰层使得河道显得微窄了一些而水流则愈显狂野。 林渺见过淯水、沔水和长江可是黄河之水与这几大水系意境完全不同。黄河之水显得奔放豪迈苍劲而狂野虽无长江之辽阔却有比长江更为动感的生机。长江之水沉稳而内敛滚滚不歇却无张狂之气焰与黄河各有其特点像是代表了南、北两方的绝顶高手也象征着南北两方的风土人情。 渡口布满了官兵还夹着薛府的家将许多欲渡河而过的人全都堵在渡口之外。河中所有船只皆不能渡河还有些人愤然地自渡口往回走。 “兄台生了什么事?”金田义下马拉住一位中年汉子问道。 “天知道这些天杀的在干什么所有个子矮小的人全都抓了起来还不准人渡河。这两天连渡船都不准渡到对岸去!”那汉子出言怨骂道。 “啊……”金田义一怔顿时明白是因为那侏儒大闹洛阳城的事但也感到有些无可奈何地又问道:“那兄台准备返回洛阳城吗?” “我哪能返回洛阳城我还有急事要到对岸这里不让我过我只好去别的地方了!”那汉子愤然地望了渡口一眼道。 “哦这里还有其它的渡口吗?”林渺心中一动问道。 “当然有洛阳到对岸有五个渡口这是最大也是最主要的渡口后来因为对岸义军势力洛阳方面才封了两个渡口只剩三个了。不过我想另外两个渡口也与这里差不多我只好找私渡过河了。”那人倒也热情见林渺几人不像坏人也便如实地说了。 听口音林渺知道这人乃是洛阳本地人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忙道:“我们也有急事想过河只不知兄台能否带我们也一起去找私渡呢?”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林渺和金田义三人问道:“你们是自外地来的吧?” “不错我们是自宛城北上欲往邯郸急着赶路是以想快些过河!”林渺并不隐瞒地道。 那人松了口气道:“哦原来你们是自外地来的那好吧不过私渡不能渡马因为他们是小船过河也很危险的!” 林渺眉头一皱要是不能把马渡过去便只好到河对岸再去购买了倒有些舍不得这三匹马自宛城一路驮着他们到达这里多少有些感情。 “如果你们舍不得那就算了也许这里明天就可以开渡了。”那中年人道。 “没关系我们去吧大不了将这三匹马当船资给艄公好了。”金田义望了林渺一眼见林渺点头也便忙道。 那中年人不由得笑了道:“那艄公今天可就有得赚了几位跟我一起来吧。” 林渺顺着羊肠小径走过一片荒芜的杂草林行约十余里便到了一个傍水的小山谷。 山谷四面林木葱郁山壁陡峭杂草横生倒像个乱坟岗。 那中年人领着三人来到谷中向乱林中高喊道:“铁头!铁头……!” “谁呀?”一个如破锣般的声音自乱林中传了出来接着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乱林外的篱笆墙分了开来探出一颗光秃秃的脑袋。 “是我!”那中年汉子大步向篱笆内的乱林子走去。 “又是你呀怎么有什么事?”那光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我找你还有别的事吗?那边的渡口封了我有急事要到对岸兄弟你便再帮我一把将我送过河钱是不在话下的。”那中年汉子一脸堆笑地道。 “呸你小子上次欠我的渡资还没还呢!老子冒风险送你过去还指望挣点钱你小子倒好是不是又准备过去要账要完账再给我钱呀?”那光头不屑地问道。 林渺不由得愕然顿时明白这光头与中年汉子的关系。 “这次不会了你看这三匹马给你做渡资你把我们四个人渡过去这还不值吗?”中年汉子一指林渺三人所乘的坐骑满脸堆笑道。 金田义和林渺三人顿有种被耍的感觉他们还道这中年汉子有多好原来只是拿自己几人当枪使所谓不能渡马实际上早就在算计着他们这三匹马儿同时也感到有些好笑不过他们并不在乎这三匹马至少也可算是自己的船资也不太亏。 “是真的吗?这是不是你的马哦?”光头怀疑地问道。 “这还用怀疑?你问我这三个哥们儿我和他们从不分彼此的这区区三匹马又算得了什么?”中年汉子毫不害臊地道。 “伙计这三匹马是不是给我做船资的?”光头这才探出身子向林渺几人问道。 “他说得没错只要你将我们渡过去了这三匹马就是你的!”林渺扬声道同时也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做铁头的青年人。 铁头约摸二十七八看上去极为蛮横虽是寒冬腊月却依然穿着一件薄衬衣可隐见其浑身满涨的肌肉。脑袋光得亮腰粗肩阔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哈哈哈……”铁头突然笑着拍了拍那中年汉子的肩头道:“什么时候你小子变得这么阔气大方了呢?” “嘿我董行向来都这么大方只是你小子一直都没有现而已!”中年汉子颇有些厚颜无耻地自我吹捧道。 “哼!”铁头哼了声不屑地道:“你小子肚子里有点什么难道我铁头还不知道吗?只有这三个外地的笨人才会被你耍!”说到这里又提高声音道:“好吧老子不管你大不大方看在这三匹马的份上今天我送你们过去跟我来吧!” 林渺将铁头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气恼不过这光头说话倒也直接也是事实他也不好反驳。 董行一脸尴尬地望了林渺三人一眼又望了望铁头干笑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少啰嗦跟我来吧!”铁头懒得去理董行不耐烦地道。看来他并不怎么看得起这个中年汉子。 林渺心想:这铁头倒有些个性是个性情中人。 几人走进篱笆墙里面稀稀落落的几棵树杂乱地长着交错的枝叶上缠着一些藤蔓显得有些乱糟糟在乱林之中有一个搭起的草棚还晒着几张鱼网一股腥腥的味道先扑鼻而至。 “把马栓在这里吧你们先到谷底的船边等我我拿了东西就来!”铁头指了指一旁的树木淡漠地道。似乎并不在意林渺几人的存在态度很是冷漠。 董行好像很了解这位仁兄的脾气忙向林渺诸人陪着笑脸道:“哥们儿把马系上我们走吧。” 猴七手有些不耐烦不过见林渺并没在意他也便忍着不欲说话了。 林渺几人系好马匹下得谷底谷中的河面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河岸上放着一艘不大的渔船整个船身斜倚在一块大石头上船底也结了层薄冰显然是昨晚将船搬上岸的。 “就这只小船载我们过去?”金田义有些怀疑地问道。 “当然除了这只船这里哪有别的船?而且这整个洛阳渡口就只这条小船敢私渡到对岸要是被官府知道了要坐牢的!”董行有些不耐烦地道。 “这小船能载五个人吗?”林渺也怀疑地问道。 “别小看我的这位兄弟说到操桨划船这黄河上下百里内找不到一个可以与之相比的好手就这条小船最多的一次一趟送了十人过河那种惊险可真是……” “谁是你兄弟?我可没你这样的兄弟!”铁头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众人不由得扭头望去只见铁头手中竟夹着两只大桨一只竟是纯铁所制的大桨另一只则是普通的大桨腰间还别着一柄尖刀。 金田义和猴七手都讶然。 铁头目光投向林渺淡淡地道:“虽然我这条船没有一次渡过十人但也至少有八个如果你感觉不安全的话你可以走渡口!” “嘿我这位哥们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董行忙道似乎并没有因铁头刚才扫了他的面子而生气其厚脸皮的功夫连林渺都要叫绝。 林渺生长在宛城的混混堆之中对董行这样的人绝不陌生董行至少也应是混混中油条级的人物对这样的人他反而有点亲切感。看着董行表演就好像看见了宛城的那帮兄弟一样看来天下的混混都差不多。 铁头把大铁桨向地上一插竟立在地面之上木桨则抛上船取出腰刀将船底的冰棱敲下这才将船体扛了起来。 金田义和林渺诸人都为之咋舌这铁头的力气之大确实够惊人将这条长有丈余、宽达五尺的渔船就这样给扛了起来。这只船至少有数百斤重可铁头如没事人一般。 董行对此见怪不怪向林渺不无得意地道:“看到了吧我这兄弟天生神力……” “再说我是你兄弟我扭断你脑袋!”铁头的嗓音如破锣般冷然道。 “哦不是不是我说错了!”董行慌忙打住话头尴尬地道。 林渺诸人不由得大感好笑这董行看来真是遇上了恶人。 铁头将船放上河边的冰上冰层极厚竟然稳稳当当地让船留在上面。 “这冰层太厚我不想花力气开河道走过这片冰层你们在那谷口的礁石上等我那里常年不结冰在那里上船!”铁头说着提起铁桨踏上冰层。 船底也有一层薄冰是以船体极为轻松地在冰面之上向那礁石边滑去。 “这倒省力!”猴七手自语般道。 “这里结冰了倒有些麻烦我们到礁石那儿去吧。我这位朋友就是脾气大了点人倒也不坏你们不用怕他!”董行小声地说道却不敢再称铁头是兄弟了。 金田义也觉得有些好笑懒得跟董行计较道:“走吧!” “咦?”林渺正准备迈步突地隐隐捕捉到一阵急促的蹄声传了过来。 “可能是官兵要来了我们快点走否则只怕走不了了。”林渺提醒道。 “啊!”董行一听急了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没听到这蹄声吗?”林渺反问道。 “那还不快走?”董行似乎也隐隐地捕捉到了这点声音真的急了。 林渺诸人快步来到礁石之畔铁头的船前头已入水他则迅跃入船中铁桨“哗……”地挥出船尾的坚冰顿时爆裂他的大桨一前一后顿让船身挤开那已碎裂的冰块而快向礁石边活水激流处划去。 蹄声越来越响林渺不由得抬头向那山谷入口处的小道上望去蓦见一人一马迅进入山谷不禁失声叫道:“是他!” “谁?”金田义扭头却没看到马背之上的人不由得奇问道。 “侏儒!”林渺讶然叫了一声身子却迅向谷顶掠去。 “哎……哎你去哪儿?官兵要来了还不走?!”林渺这一去倒急了董行是以出声大叫道。 “什么官兵来了?”那驾船的铁头倏听董行这么一说不由得惊问道。 “不知道有马蹄声传来!”董行也无可奈何地道。 “哎伙计你去哪儿——”铁头目光落到林渺的身上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林渺纵跃之快若飞鸟顷刻间便掠上谷顶这般身法倒让铁头骇然但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那匹驰入谷中的马匹之上不禁失声惊呼:“大哥!” 董行诸人正吃惊和不解的同时铁头已将船上大锚飞抛上了岸跃身上岸向那谷中的马匹赶去。侏儒跌下马背撞开篱笆门时呼了声:“兄弟!”他并没有看到自山谷赶来的林渺和铁头此时的他确实已是伤疲不堪。 “朋友!你没事吧?”侏儒正挣扎站了起来却现身边风起一道身影疾落而过。 侏儒吃了一惊他并没能看到来者是谁本能地反手一刀。 刀势依然凌厉快一闪即斩向林渺腰际。 林渺吃了一惊倒退一步他都来不及出剑相架但幸亏他的步法灵动之极。 “是你!”那侏儒一刀斩空却现林渺并不是追击他的人而是在客栈之中赠他神弩的年轻人不由大感意外。 “你没事吧?快那边有船我们快过河去!”林渺耳听蹄声越来越近他确不想让这侏儒死在薛府家将之手。此刻侏儒身上虽然血迹斑斑脸色苍白但衣服之上竟似结了一层冰霜仿佛是自水中爬出来在这冷风中水渍却结了冰。 侏儒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露出一丝笑意却自背后掏出一物惨然一笑道:“谢谢你的弩……” 林渺心中一热伸手正欲接侏儒的身子却向后轰然倒去。 “朋友!”林渺吃了一惊忙探了一下侏儒的鼻息尚未断知是伤疲过度于是迅脱下身上的貂裘裹紧侏儒。 “大哥你怎么了?生了什么事?!”铁头如一只受伤的老虎般扑了过来一手拨开林渺掀开貂裘惨呼道只是侏儒已经昏迷了过去并不能听到铁头的呼叫。 “他是你大哥?”林渺吃惊地问道。 “不错他是我义兄你对他做了什么?”铁头怒问道他也急昏了头。 “来不及了他杀了薛青成你快带他渡到对岸我挡一下追兵!”林渺立身而起问道:“有没有箭?” 铁头一怔脸色顿变也同时清醒了过来知道林渺并不是伤害他大哥的人而这时他也听到了那急促而至的马蹄之声。 “有!在我的屋中!”铁头忙点头道。 “好你带他上船我自己去拿你的船在河水中间等我!”林渺说完身子如一柄刀一般“轰”然破开篱墙射入乱林之中。 铁头几乎在同时听到了自己家门碎裂之声他也不再犹豫抱起侏儒迅向小船方向跃去。 铁头家居极为简陋屋内东西甚少一张大弓和两壶羽箭则挂在墙上十分显眼是以林渺并没有费力气便已背上羽箭。 再跃上谷口之时一队有近百人的骑兵已经在十丈开外。 林渺出现在谷口有如一尊金刚战意高昂杀气逼人。 “嗖……”林渺大弓一松冲在最前头的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已中箭落马。 “嗖……嗖……”连珠三箭第二名骑士躲开了但第三骑正中咽喉。 “宛城林渺在此入谷者杀无赦!”林渺举弓高声暴喝。 林渺一上来便射杀两人顿时让追兵吃了一惊减缓了马。 战马在浓如烈酒的杀气紧逼之下皆止步不敢前移。 “希聿聿……吁……”追兵的队伍有些乱这条道并不宽阔此刻林渺挡道他们若不能击杀这个对手那便不可能冲入谷中抓那侏儒。 “杀!”那领头的骑士大怒大刀一挥暴喝着向谷口狂冲而至。 百余骑也再不犹豫有些跃下马背向谷口扑来这群人正是薛府的家将。 林渺有些吃惊这些人的身手都极为敏捷看来还真不好惹。不由得大笑着手持已上满了箭的天机弩喝道:“让你们尝尝厉害!” “呀呀……”天机弩十矢齐又在这么短的距离之中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抗拒冲在最前的几人非死即伤几匹战马中箭倒下使后方的骑士更乱了阵脚。不过林渺根本就没有机会再上第二轮箭矢这些人便已冲入了两丈之内。 林渺将天机弩反手抛向谷内正欲上船的金田义他相信金田义绝不会让他失望因为这里距河边并不远。是以他绝不能让对方冲过他的防线否则这些人便能够现正逃逸的铁头诸人了。 “嘶……”林渺大弓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射了出去。 攻来的薛府家将避开了但那冲来的战马却避之不开林渺随后一阵低啸身子也划出一道美丽的光弧撞向那疾冲而来的对手。 与此同时金田义准确地接住天机弩再跃上已划开岸边丈许的船道:“在二十丈外等他!” “那他怎么上船?”铁头担心地问道。 “他下来之时我们再向岸边靠近一些没关系我们向那结冰的地方靠近!”金田义吩咐道。 铁头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助他大哥但却在为林渺担心尽管他意识到林渺的武功极高可是对方有近百好手林渺以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敌这些人呢? 在内心深处他很感激林渺不仅仅是因为林渺的豪气更因为林渺这种不顾自身安危的勇气。 第十五章 霸气初露 侏儒缓过气来感到了一丝暖意林渺的貂裘可以给他当被子盖。是以他冰凉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睁开眼却见到了铁头忙问道:“这是哪里?” “大哥你醒了这是船上我送大哥先去对岸!”铁头见侏儒醒来顿时大喜道。 侏儒顿时松了口气缓缓坐了起来扫了小船上的众人一眼神色顿变急问道:“那位恩公呢?” “他在岸上阻挡追兵!”董行觉得林渺有些傻气漫不经心地道。 “什么?”侏儒目光投向岸上果见林渺正在谷口奋力狂杀!顿时一立而起沉声责备道:“兄弟你怎能让他为我挡追兵?快!调头!” “大哥!”铁头感到有些惭愧怯怯地道:“是他让我们在河心等他!” “兄弟你真糊涂人家与我萍水相逢却为我而战我鲁青岂能置身于事外?死则死矣若是恩公有个三长两短我鲁青有何面目活于这世上?调头!”侏儒激昂而坚决地道。 “不可!”金田义忙阻止道。 “是啊我们若回去他们会杀了我的!”董行怯怯地道。 “你这胆小鬼再啰嗦我丢你去河中喂鱼!”铁头怒叱道。 董行的脸色青却还真不敢说话望着铁头就像望着活阎王一般。 “我们龙头不会有事的他既如此决定自有道理我们这便让他也上船吧。”猴七手也忙阻止铁头调船头。 “这里距岸有十余丈恩公如何能上船呢?”侏儒急了质问道。 金田义和猴七手也无言了虽然他们对林渺很自信但是这个问题却很实际。 “有了有没有长绳子?我们只要将绳子搭上岸那一切就好说了!”金田义突地道。 “有!这个就交给我去做!”铁头眼睛一亮道说着放下大桨自甲板之中取出一根鱼刺一般的长箭箭身长有五尺粗若拇指有三个三寸宽的倒钩而箭尾则是一根粗绳子。 “这是什么东西?”金田义不由得讶然问道。 “这是我猎鱼用的鱼箭只要被我的鱼箭射中再大的鱼也休想逃过我的手掌心!”铁头不无傲意地道。说话间铁头找出一张人高的铁胎大弓弓箭对准岸上的一棵大树。 “哚……”鱼箭若流星赶月般透过树身而入船头的一堆绳索“呼……”地一下滑出。 绳索一头踩在铁头的脚下是以并未被冲力全部带去。 金田义一看船与岸之间搭起了一根绳桥顿时大喜向山头出一阵长啸。 林渺闻得金田义的长啸心中微安他没想到这群薛府家将这般难缠虽然被他宰了近二十余人但是他身上也添了七八道伤口若非这些人畏惧他手中宝刀的神锋只怕他早已身负重伤了可是此刻他仍杀得极为艰难。 金田义这一声长啸倒使他精神振作了一些那群薛府家将却吃了一惊。 林渺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转刀锋便向河边杀去可是这群人密密层层地围着他根本就杀不出重围。虽然他神刀锋利但是他进敌退他退敌又进紧紧地把他挤在中间。不过这些人一时也拿不下林渺只好随着林渺身形的移走而移动就像一群分食的鱼儿不停地围在这块大食物的周围攻击咬一口便退一步另一只又来咬一口。是以林渺心中也感到一阵苦涩如果他根本就脱不开身的话又如何能找机会上船呢?何况船又在河中间这一段宽达十数丈的距离如果这些人不给他缓气的机会他根本就不可能横渡而过。 船上的铁头和鲁青诸人见到这般情景也都骇然林渺就像是一只被蚂蚁粘满了的水蛭滚过来滚过去都无法甩开这些围攻的人。 金田义和猴七手也惊住了他们没想到追兵竟这么多而且还大多都是好手。 “哼想借机逃走门都没有!”一名薛府家将也看到了那连于树与船之间的绳索立刻挥刀斩去。 “他们在船上给我放箭射死他们!”一名家将现了船上的众人呼喝着指挥道。 林渺眼睁睁望着绳索被斩断却无可奈何他又宰了几人却再次平添了几道伤口不过却来到了河谷之畔望着那满河谷的坚冰林渺心中蓦地一动大喝而起刀锋一转化成一道亮丽的彩弧。 “山海裂——”林渺声如焦雷刀锋似乎将天光尽引而来阳光射至刀上自刀上反射至冰面再自冰面反射而回整个虚空似乎在刹那之间燃烧了起来亮得让人无法睁眼。 光芒吞没了所有的人影包括林渺而在这让人心颤的光雾之中似有一股疾旋的风暴使得光影摇曳无定。气流若潮水一般出锵然暴响如有无数流体小球在相互撞击其音其劲只让每一个人若置身于洪流海涛之中。 远处的战马受惊而狂嘶有的调头便逃仿佛巨大的灾难便要降临一般远近的树木更是有如摧枯拉朽一般倒下。 河中船上的众人全都惊叹了他们绝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奇异的招式更感觉到了那暴绽的杀机自光团之中四面辐射而来。 人影四散倒射而开身在光影之中的薛府家将一个个也都惊骇无比他们根本就无法看清四周的环境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疯狂的刀气这团突如其来有如风暴的光暴几乎摧毁了他们的意志他们脑海之中除了退却便没有更多的念头。 “啊……啊……”一些人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想到身边就是黄河在飞退的时候竟坠落河中。在这寒冬腊月之时的河水冰寒得让人难以承受是以他们禁不住出了一阵阵惨哼慌忙自河水中爬起。 “救我……救……”有些人跌入了那激流之中由于后跃力度过大跃入激流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浪头卷走是以出绝望的惨呼但大多数是退到山石之上也有的跃上冰面立足不住滑倒。 “别让他逃了!”光影暴散之时有人终于看到了林渺只是林渺竟然赤足奔行于那冰面之上顺着坚冰直向河心的小船靠去。 事实上林渺这一招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他只是想造成混乱以借机突围而他惟一的突破口就只有黄河这结了冰的一方!惟有让这些人退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落入河水之中时才不能及时出手来阻止林渺的逸走而事实的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这些人真的跌入河中有些人在冰上立足不稳根本就来不及阻止他逃逸。如果这一切是生在平地之上那么林渺的这一招便不会有多大的效果了。 不过待这些人意识过来之时林渺已奔出了五六丈之遥。 林渺光着脚便不会打滑是以落足稳健而更让他意外的却是冰面的寒气自脚底透入体内时他丹田之中所存的一股莫名的热流竟自动生出抗拒使体内的生机自然而然地激活身体真气也如一个极度通风的房间在寒热之流对流的情况下他只感到身上的伤势似乎再无大碍本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真气越行越顺畅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奔出十余丈便出了山谷而距河心的船尚有十五丈之遥林渺一声长啸脚下的坚冰竟暴散成无数晶莹透明的小块飞溅而起。 “呀……”林渺在冰块飞溅而起之时大袖一拂无数小块的碎冰化成漫天的寒光直射向河心的天空。 林渺的身子如大鸟一般腾空而起划过一道绝美的弧迹追上那些洒落的碎冰如云中漫步一般踏着下坠的坚冰直向小船凌空横渡过去。 岸上的薛府家将一个人都愣住了他们也傻眼地望着那一双赤足在黄河上的虚空之中错步乱踏却飘然若仙的林渺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做什么。 船上的几人也都看得心神俱醉他们没料到林渺竟能借碎冰横渡虚空更被林渺那绝世身法给深深地震撼。 “放箭快放箭!”岸上薛府有些人很快意识过来他们知道若任由林渺这样表演下去借这些碎冰足以横渡向那小船但他们绝不能放走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 “绳子!”金田义突地也意识过来急呼道。 铁头和鲁青立刻回过神来此刻林渺已只距小船不过四五丈的空间了但是在林渺的身后却涌出一阵疾箭。 “嗖……”林渺的足尖轻点一块下坠的坚冰身形再凌空升上丈许劲箭自脚下射过。 “哗哗……咕……”冰块、乱箭零乱之极地坠入水中惊起一串串水泡。 林渺拔高的身子再斜掠向小船但因冰块之力不大无法让他弹得更远一些便在小船三丈外向河中坠落。 “嘶……”金田义手中的绳索如灵蛇一般射出卷向林渺的腰际。 “小心箭!”猴七手惊呼。 林渺正要伸手抓住绳索但身后的箭雨如蝗般射至如果他抓住绳索必被射成刺猬无奈之下只好咬牙用力下沉。 “哗……”林渺有如一颗巨石般没入奔涌如潮的河水之中那一簇箭雨也全部落空洒在小船周围。 “龙头!”猴七手惊呼。 “恩公!”鲁青也惊立而起呼道。 铁头的目光则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游。 董行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现水面上冒出了一些血花林渺如果是中箭落水在这种寒冬腊月里且这一段河道水流如此湍急能否生还尚是一个极大的问号。他不想林渺死尽管最初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傻气可是他却感受到了这个年轻人的一种让人心颤的气质这让他向往也让他崇慕是以他不希望林渺死。 “哗……”众人正心神不宁之际小船边突地水面炸开一道人影若跃过龙门的大鱼般带着一股冰寒水珠翻上小船。 小船摇晃了一下便听得一声轻呼:“快开船!” “恩公!”鲁青大喜这翻上小船的人竟正是刚才在三丈外落水的林渺。 船上众人看清上船之人竟是林渺后皆大喜董行却惊呼:“你们要放箭了!” 金田义操起木桨横立船尾箭雨赶至之时他挥桨护住船身丈许空间箭矢根本就射不过来。 “妈的来看看老子的厉害吧!”猴七手抬起天机弩对准岸边聚集的那群毫无防备的薛府家将呼道。 “嗖……”天机弩十箭齐那一排利箭平射而出如追风逐电般挤入岸上的人群。 “呀……”这一击竟伤了六人之多岸上之人哪里想到船上竟有这般的利器?而且天机弩体积小猴七手上箭时他们根本就没看到如果是大弓的话他们定会加以防备可是这一刻却是在没有防备之下。 岸上的众人大惊慌忙散开找位置藏身等他们再开弓放箭时小船已在三十丈开外那只有两百步的弓其力道已经大弱根本就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何况有林渺和金田义这两大高手拨挡?倒是天机弩的射程可及千步对对岸的威胁依然强。这一刻鲁青才真的见识到了天机弩远程的力量。 “恩公快把这衣服穿上吧!”鲁青忙把貂裘还给林渺因为林渺也全身湿透这寒冬腊月的他怎能还穿着对方的貂裘呢? “不必我已是寒暑不侵你自己披上我调息一会儿就会好的。” “你身上这么多伤口!”董行担心地道。 “龙头我为你上药吧。”猴七手忙拿出金创药给林渺敷上。 林渺却闭上眼睛静坐着一动也不动。 “呜……呜……”岸上的薛府家将见大弓已经无法再威胁到船上之人但他们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就如此溜走是以吹动号角召唤附近河面上和渡口的官兵来支援。有的则迅调转马头而去至于他们想去干什么或是要干什么这些都似乎没有必要追究。 林渺身上的伤口颇多虽不会致命但这十多处伤口或深或浅也绝不好受肩头还中了一支箭。不过所幸这支箭是他沉入水中之后才射中被水力相阻之下箭射入的并不深也无大碍。不过这么多伤口看起来都有些触目惊心。 鲁青虽也受伤数处但大多是因太过疲劳又因其是自水道中潜出洛阳在那刺骨冰寒的水道中受冻这才使其伤情显得有些沉重但无性命之虞。 铁头操舟之术确实精到以一人之力驱动载有六人之舟穿行于激流洪涛之中而无半点慌乱其力气大得惊人一只巨桨使舟行若飞虽然河面甚宽却也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越过了河心最险的急流转入了缓水区。 船上之人刚松口气之时却见上游几点黑影迅靠来。 “不好!他们开船追来了!”金田义出言道。 铁头回头望了一眼也认出了那几个黑点正是官府的战船不由得哂然道:“待他们追到时我们已经上岸了!” “那快点我来帮忙!”猴七手也找一根木桨帮忙用力划。他知道如果在这黄河之上这等小船与那些战船相遇他们完全可以像捻死一只蚂蚁般碾碎他们的这只小船若想逃命便惟有上岸。 官兵的战船行走极三张大帆齐张所有的桨一起划动可以看出为了追击林渺诸人这些官兵都尽了全力毕竟薛青成不是一般人他的死几乎使整个洛阳城都为之震动慑于薛府的势力洛阳太守不能不倾力缉拿凶手。 铁头所言没错在河面之上官兵不可能有机会追上他们毕竟双方相距太远官船再快也不是飞鸟只要过了河心的激流再驱船到对岸便是一件很轻易的事不会出现太多的阻碍。 当林渺诸人上岸之时战船尚在里许之外。此刻林渺身上已经干透这河水的冰寒与云梦泽之中的寒潭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没法比。是以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的体质确实已经寒暑不侵了。 “我们现在该去哪里?”猴七手望着那载满了追兵的几艘战船有些担心地问道。 董行的脸色也很难看这几船的追兵不下数百人如果被追上的话他们惟有死路一条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如果船上只有普通官兵林渺尚不惧但是其中却夹有许多薛府家将这些人之中虽没有极厉害的高手但每一个人的身手都绝不弱要是被这群人缠着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连林渺都对这些人无可奈何是以他们绝不能让对方追上。 “去轵城!”鲁青断然道。 “他们有马我们根本就快不过他们先去庄集那里有马买距此仅七八里路!”董行断然道。 “就去庄集!”林渺扭头望了望那战船之上的战马显然这群人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在岸上逃脱已准备了他们可能会逃到岸上。 “因我而连累了诸位我实在心中难安!”鲁青歉然道。 “朋友何出此言?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何况是英雄重英雄如果兄台这样的人死于那些小人手上世界岂不是太寂寞和无趣了吗?” “恩公相救之德我们兄弟两人定铭记于心永不相忘!”铁头也诚恳而感激地道。 “如果恩公不弃我兄弟二人愿为恩公马前小卒听候恩公差遣!”鲁青屈膝感激而坚定地道。 “不错恩公要我们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兄弟也绝不皱眉!”铁头也屈膝跪下道。 “两位快起来有事我们先去了庄集再说!”林渺心中大喜但仍提醒道。 “如果恩公不允那我兄弟二人只好留此阻击追兵以谢恩公之恩情!”鲁青固执地道。 “龙头你便答应吧。”猴七手望着快要接近的战船也有些心焦地提醒道。 “好吧既然二位有此心我林渺岂能再推却?快起来我们立刻去庄集!”林渺催促道。 铁头和鲁青大喜忙起身跟着董行向庄集奔去。 庄集是通向河内城的要道距河内并不远而河内仍是朝廷的据军与义军的射犬城相互对峙。也可以说河内是洛阳北面的大门有河内在洛阳便不会担心受到北方战火的骚扰。 不过庄集似乎独成一体于河内与洛阳之间也是义军经常活动的地方但对于这一些官兵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无法在庄集据军也不可能将庄集中的每一个人都抓了至少庄集也是他们的后路。庄集之中有自由流动的物资对河内城只有好处而无坏处。 事实上庄集之中并无固定的行业许多都是流动的交易者附近的乡村百姓有什么东西也会拿到这里交易。因此在白天这里或许比较热闹但到了黄昏交易之人差不多都走了个干净。 林渺诸人冲入庄集许多人都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返家他们只用了盏茶时间便赶到了集中而背后急促的蹄声已经清晰可闻他们几乎是将集中的马抢走的那马贩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林渺诸人便已把他的马给骑走了然后抛出一块金子也不管够不够不让那马贩有开口的机会便绝尘而去。 “哎……”马贩又惊又怒待要追时薛府的骑队也风驰而过让马贩吃了满口的灰尘气得马贩破口大骂可却没人理他。最后还只得捡起地上那块与他理想中卖价要差一截的金子拂了拂灰尘又安慰起自己来:“妈的幸亏还不是强盗有这块金子总比没有好就算***有两匹马儿得了瘟疫死了好了!” “我们在这里也不能呆得太久如果能够把炉址转移到其它更安全的地方或许会更好!不过我们至少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小刀六端着茶杯淡淡地道。 “为什么?有什么地方比小长安集更好呢?这里水陆两路畅通而且往来商人众多我们的货物才能够以最快的度运出去!”刑迁忆不解地问道。 “问题是这里尚是朝廷的地方如果义军与官兵交战起来当他们突然现义军所用的都是我们打造的天机弩时你猜严尤会有什么反应?”小刀六反问道。 刑迁忆皱了皱眉这确实是个头痛的问题。 “你认为姜先生一定能够与王常答成协议吗?”游铁龙尚有些不放心地道。 “当然我对姜先生很有信心他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只要我们挑起义军与官兵之间不断地比武器的装备时就是我们大赚特赚的时候!”小刀六阴阴地笑了。他知道仗打得越热对他越有利他并不在乎义军与官兵谁赢谁输因为他只会无条件地支持他最好的兄弟林渺这或许有些残忍但这个世道本身就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并不是从他开始。 “我们必须快一些将我们的生意做到别的地方去!汝南便由迁忆兄去主持打理淮阳则由陈二寨主去主持我们先在这些地方扎下根往后之事等姜先生回来再作商议!”小刀六像是三军统帅一般。 刑迁忆和陈通并没有异议因为这不只是在为小刀六办事也是为林渺为天虎寨谋利更是在为他们自己创造机会。 天虎寨一直都差不多是自给自足但是如眼下这般大张旗鼓地做生意却是次而刑家本是数代为商只是到了刑迁忆父亲一辈经营不善加上朝政不好这才将家业亏空可是刑家人对生意一道却不陌生。 “入林!”董行一马当先向后面的林渺诸人呼喝着冲入官道左侧的一片密密的树林中。 林渺诸人微怔如果这般冲下去只要再有一个时辰便绝对可以抵达青犊军所活动的地方那样就不会再惧这些追兵了何以董行会让他们入林呢?不过既然董行入林了他们自然也便跟着入林。 “前方的官道上设有官方的哨卡这般直去只是自投罗网!”董行入了林之后才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铁头不解地问道。 “我前几天才从轵城回来官兵欲堵死青犊军与外面的粮草营运想封锁轵城所有外通之路是以任何自南方去轵城的人都会被检查!”董行粗略地解说道。 “可这鬼林子我们的马根本就跑不动!”铁头有些愤然地道。 “他们的马一样跑不动人说逢林莫追他们讨不了多大的便宜林子那端有条小道通往五尾山这条路目前还是安全的!”董行毫不在乎地道。 铁头心想也是自己马慢了对方的马自然也不能快。 “你那铁桨太重了马儿都快被压死了我劝你还是丢掉吧!”董行突地扭头笑道。 “放屁再胡说我一桨打破你的头!”铁头怒道。 董行做了一个鬼脸此刻他似乎并无一点惧意似乎对那些咬尾而追的追兵根本就不当回事。 “喂董行你是不是故意带我们乱窜呀?”猴七手也出言问道。 “怎么会?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走你们认为好走的路去好心没好报!”董行怨道。 “前面好像有喊杀声!”林渺突地开口道。 “喊杀声?”董行一怔旋又惑然问道:“不可能吧?” “不错是喊杀声!”林渺侧耳倾听然后肯定地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董行倒不敢怀疑林渺的话见林渺那么肯定也怕了忙问道。 “他们自后面追来了除非我们想杀回去否则我们便只有向前冲!”林渺扭头已听到身后林子之中传来了一阵马嘶之声。 “管他是什么人我们杀出去让他们知道这只大铁桨的厉害!”铁头心一横一马当先大铁桨挂于马侧直向林外冲去。 “是大彤的战士!”董行也冲出树林却见在坡谷之间两队兵马杀得正酣。 “这是河内的守军!大彤的人已被围在那山坡上!”鲁青指了指三里外的那小山坡也正是大彤义军拼死相护的山坡道。 林渺虽然听说过河北的义军但是却从来都不曾了解其情况而且对河北的形势也不太熟悉是以他并不知道那被困的便是大彤的义军但仔细打量三里外那小山坡上的一队人马只见那摇晃的大旗之上果然有个斗大的“彤”字。 “咦在山坡上被人护着的是个女的!”林渺的目光似并不受空间的限制清楚地看出那杆大旗边站着的是一个全身披挂的女人虽然面容看得不是太真切但是却可明确地辨出是个女人而且身上似乎挂满了血迹衣甲有些不整不过神态似乎十分镇定。 “女的?”董行和铁头诸人无法看清那山头之上人的面目而且这些人都是顶盔带甲男女几无分别是以无法分清。 “如果是女的那定是火凤娘子!”董行肯定地道。 “官兵是他们的好几倍只怕他们撑不了多长时间现在只是瓮中之鳖了。”猴七手淡淡地道他并不太关心这些义军的事因为这些人与他并没有交情。 “你好像对这些义军很熟?”林渺扭头向董行问道。 “那当然我可是他们的贵宾上江、大彤、铁胫、五幅、青犊哪一路义军的龙头不会对我客客气气的?”董行不无得意傲然道。 “哦那你是什么人?”金田义反问道。 “别听他胡吹!他只不过是洛阳城中的一个混混无赖而已!”铁头不屑地道。 林渺不由得脸微热这董行是洛阳城中的混混无赖而自己也不过是宛城中的混混无赖是以他也感到脸热只不过铁头和鲁青并不知道而已。 金田义和猴七手也知道林渺的身分是以他们也略感尴尬。 董行不屑地耸耸肩并不辩驳却向林渺道:“我看公子一定是不甘南方寂寞想到北方来闯一番天下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之一!” “哦何以见得?”林渺讶然反问其余的诸人也都讶然尤其是金田义和猴七手因为他们知道董行的猜测半点也没错顿时收起了小觑之心。 “你是宛城之人而且又被尊为龙头相信身分非同一般而南阳义军有平林、下江、新市还有刘秀的舂陵军南郡又有秦丰还有张霸的残余江夏有羊牧但是你不会是他们的龙头而天虎寨的刑风、伏牛山的申屠勇也不会是你的人你被尊为龙头却不见所闻料是在南阳难以抬头不过看你生俱霸气眉目间锐气逼人定是不甘寂寞胸怀大志而你在黄河边所表现的一切足以说明你有招才纳贤之心这样的人不能展于南方便必会来北方找机会!相信我没有看错你!”董行侃侃而谈似乎有着绝对的把握自己所说与实情相符。 林渺越听越心惊他确实对董行这个人看走眼了此人心思之细密眼光之独到而且对南方情况了解的程度都让他不能不吃惊此刻他确实相信董行刚才所说与那几路义军的关系密切绝不会是吹牛的话。 金田义和猴七手也听呆了心忖:“这人好厉害不过还好他根本就没想到我们龙头已是天虎寨的主子!” “哈哈哈……”林渺欢笑问道:“那你认为我们出手对今日的战局有什么作用呢?别忘了我们身后的追兵也快到了而且这些追兵是义军的数倍仅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出手不也等于是送死吗?” 董行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我想你一定有办法否则我劝你还是回南阳北方确实不适合你!” “大胆!”铁头见董行对林渺如此无礼不由得怒叱道。他想好好地教训一下董行却被林渺喝住了。 “不得无礼!”林渺叱了一声目光紧紧地逼视着董行。 董行依然高深莫测地与林渺对视并无半丝惧意但却也不开口说话。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笑道:“你说得没错不过我希望你不是一时胡猜!”说完林渺向鲁青道:“你伤势无碍吧?” “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鲁青肃然道事实上他只是受寒气所侵又太累了伤势并无碍。 “铁头、田义、七手你们与鲁青一道绕到北面冲杀官兵;董行你可以在一旁看戏也可以呐喊便喊:‘山上的兄弟们援军来了杀啊……’” “那你呢?”董行问道。 “我便引这群薛府的追兵去攻他们南面然后我们就一起自北面突围!” “你引这群追兵去杀官兵?”铁头讶然问道。 “不用多问立刻行动你们小心一些相互照应只要冲乱他们的包围圈便可无须冲入包围之中!”林渺说完一打马便向山坡冲去。 铁头诸人也不再犹豫打马便绕向山坡的背面。 坡顶上的义军站得稍高他们老远便看到林渺一人单骑风驰电掣般向山下冲来而林渺身后不远处更有一队骑兵冲出他们正在纳闷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时林渺已连人带马杀入了官兵的包围圈之中。 官兵有数千人但义军却只有数百是以竟被困死在山头无法突围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显然刚才经过了一场血战义军被逼得只好退守山头了。 “山头上的兄弟们杀呀援兵已到——!”林渺宝刀高举声若惊雷般响遍整个山谷。 官兵本来正准备第五轮攻击欲一举击溃山头之上的义军却没料到自背后竟杀出这样一个大煞星待他们现之时林渺已杀入了人群之中他们连放箭的机会都没有同时他们更看到林渺之后又有数十骑向山下疾冲而来这些官兵让林渺侥幸突破防线已经后悔怎能再让这数十骑杀入阵线之内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近百骑只是追击林渺的追兵还以为是与林渺一起的义军援兵因为薛府家将并不会穿官兵的衣服这些官兵自然认不出这些人便是薛府家将于是大喝着下令放箭拦住薛府的家将。 “杀啊……”林渺差点没笑破肚皮他带马横移如一阵旋风般根本就无人可挡。不过马战之时龙腾刀似乎显得稍短了一些是以他夺过一杆长枪如出水蛟龙一般方圆丈许之内几乎是风雨不透那些官兵的兵刃碰上即飞人撞上即死左挑右刺如入无人之境。 坡上的义军看到来者如此神勇全都精神大震狂喊着便自坡头杀下一时气势如虹。 官兵两面受敌而林渺又如战神一般使他们阵脚大乱哪有心思抵挡?斗志大丧。 “哪里来的野小子吃老子一棒!”一声怒喝一个有如黑煞神般的巨汉驱马飞驰而至挥动着一只巨大的狼牙棒当头向林渺狂砸而下。显然他见林渺无人能挡只在片刻之间官兵便死伤近百他这才赶来迎敌。 “当……”林渺只觉双臂一震长枪几乎弯成了一张弓战马低嘶退了小半步不由得暗自一惊忖道:“此人好大的力气!” 那黑大汉也不好受双臂震得麻呼道:“好大的力气!” 林渺战马斜错枪身外弹以横扫之势倒击黑大汉的腰际度快极。 “当……”黑大汉的反应度也绝不慢在错马之际便已估到林渺会有这么一招是以狼牙棒尾倒钩截住林渺的枪身。 “砰……”黑大汉仍然吃了一击闷哼一声带马冲开林渺的枪竟像软蛇一般在枪身被挡之际枪头如蛇尾般击中黑大汉的腹部再弹开。不过这一击并不能造成任何伤害只是有些痛而已。 “呼……杀……”林渺枪身弹回之际抖出漫天的枪影罩向那抢攻而来的官兵只杀得人仰马翻。 薛府家将见前方是官兵哪里会想到这些人会向他们放箭?在没有防备之下那数百利箭几乎让他们伤了一小半战马几乎死去一半这使他们又惊又怒疾呼道:“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兄弟们快给我杀过来呀杀光这群兔崽子!”林渺向薛府家将挥臂高呼。 官兵哪肯相信这些薛府家将是自己人?见杀来的一个林渺已是这般可怕要是让这些人也杀了过来那他们还有得活吗?是以不管薛府家将怎么喊他们照射不误这下可气坏了这群薛府家将这群官兵不顾他们死活地乱放箭也激起了他们的杀机和怒意。 林渺却在官兵中边杀边大笑其得意之态几乎是夸张得有些过分看在薛府家将眼中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扒了林渺的皮将之煮食了。在狂怒之下有几个人几乎失去了理智向官兵阵营中冲杀而来。 林渺毫不在意他正是要对方如此。 “杀!杀……”义军虽只有数百人守在山头但是这阵冲杀却将官兵的防守击溃官兵迅溃败山上的官兵下撤使得山下的官兵更乱。 “杀啊……义军兄弟们杀呀我们的援军到了!”山北面的铁头诸人听到南面的喊杀之声也开始向山坡下的官兵狂攻。 于是山坡四面的官兵全都乱了套南面官兵尤其惨那群薛府家将也杀了进来这些人绝不手软凡是向他们进攻的官兵都杀事实上这些官兵已与薛府家将结下了仇恨是以这些人自然不会客气。 官兵见这些人杀了进来自然也都围上去攻击。林渺策马在官兵之中迅移动一路走一路杀而薛府家将则追在他身后一路追一路杀惨只惨了官兵。 那黑大汉也大怒刚才被林渺赢了一招而此刻追不上林渺却可以挡住薛府家将巨大的狼牙棒每一击都力带千钧别看他打不过林渺但对付薛府家将还是绰绰有余的。 “呼呼……”两棒便将两名薛府家将震下马背这些人一落马背立刻被赶来的官兵乱刀砍死。 黑大汉精神陡振顿时大感扬眉吐气林渺在那里一气乱杀他无法制止打又打不过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此刻力杀两敌也觉得这些人并不是那么可怕更是杀得兴起那七八十斤重的狼牙棒左挥右舞只震得那群薛府家将东倒西歪官兵们见主将如此神勇也精神稍振一气狂攻。 “啪啪……”林渺长枪洒得风雨不透射来的暗箭都坠落在枪势之外他也不再恋战向坡顶杀去。 这些官兵并无什么高手不像薛府家将一般死缠烂打而且这长兵刃在马背之上灵活自如加之官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两头夹击打得昏头昏脑哪里能挡住林渺?只被林渺杀开一条血路直冲上山坡。 坡顶的火凤娘子显出极度的讶然她并不认识林渺但却被林渺纵横于敌军中的那股气势所震。 “谁知那是什么人?”火凤娘子指着林渺问道。 坡上守护火凤娘子的众义军将领皆摇头事实上他们没有一个人见过林渺自然不会认识这样一个不之客但是林渺单枪匹马冲过官兵的防线冲上山坡的英武之姿却深深地烙在众将的心中。 “挡我者死!”林渺斜拖长枪身子微伏于马背之上双腿夹马遇兵杀兵遇将挑将仅眨眼间便冲上了坡顶。 坡上众将神色顿紧林渺身上的杀机与气势之烈只让他们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渺一带马缰“吁……”战马打了个旋停在众义军将领三丈之位倒提长枪目光投向大旗之下的火凤娘子高声问道:“敢问可是火凤娘子所率的大彤义军?” “正是火凤不知壮士如何称呼?”火凤娘子忙抱拳行礼客气地道。 林渺露出阳光般灿烂的一笑双手合枪一抱在马上行了一礼道:“在下宛城林渺适逢其会而已此刻实不宜久战我们最好自北面突围而出还望火凤娘子下令!” 火凤娘子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林渺对她的称呼叫得那么别扭这使她忍禁不住。同时她也对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狼狈却气势逼人、也颇为俊秀的年轻人大生好感。 林渺似乎明白火凤娘子在笑什么只是耸耸肩咧咧嘴也跟着笑了。 火凤娘子身边的众将似乎也被这气氛所感染感到一阵轻松似乎忽略了周围所存在的危险仿佛在林渺身上找到了一种让他们振奋的力量。 火凤娘子神情一肃扭头向北面望去却见北面一光头大汉手持一柄镔铁大桨翻如云挡者披靡而另外几人虽然无其勇悍但也使官兵阵脚大乱。 “为何不自南面突出?”一名义军将领讶然问道。他见南面的形势比北面更乱才会有此一问。 林渺一笑道:“南面那些兄弟乃是洛阳薛子仲府上的家将他们只是来追杀我的北面才真正是我的兄弟!”说完林渺一声长啸也不管火凤娘子如何决定策马便向北面狂驰而去。 “北撤!”火凤娘子将帅旗一挥道。 攻下南面的义军顿时回撤南面那些官兵本已大乱一时之间不明所以竟不敢向坡上追逐因为那仍有三十余名薛府家将纵横掠杀但却被官兵围于其中冲不出来。山坡之上的义军既然撤了回去他们自然乐得来全力对付这群顽固的骑兵就这样薛府家将不仅没能抓到林渺反助林渺杀了百余名官兵若不是那黑大汉相阻他们只怕也追上了坡顶但是他们却遇上了这黑煞神连林渺都不想被其缠住的对手是以这群薛府家将也损失惨重。 薛府家将之所以能杀得林渺逃窜是因为他们人多而且力量平均。但此刻官兵的人数比他们更多他们虽然力量平均却没有高手是以突破力不强。因此林渺能单枪匹马在官兵中杀进杀出他们人多却反而杀不出重围。这一刻他们便开始后悔了后悔不该太冲动而陷入这等僵局。 “我们是洛阳薛太爷府中的家将你们全给我住手……”一名家将终于忍不住呼了起来。 “老子管你是谁格杀勿论!”黑大汉怒吼道到这一刻对方杀了他这么多兄弟便是天皇老子他也不会放过。 那群薛府家将已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平日里他们在洛阳城中向来是横行无忌是以今天受了这群官兵的窝囊气他们便没考虑后果就冲了上来可是他们知道此刻他们说什么话都不可能让这群官兵相信惟一可以做的便是杀出重围然后再来找这些人算账同时他们对林渺的恨更是难以言述。 只不过在这一刻他们知道自己中了林渺的诡计已经回头不及了。 南面的义军迅撤回坡上南面包围的官兵似乎也觉察到了一些不对但是他们并不敢贸然进攻他们的心神仍未能完全定下来刚才林渺那一通横冲直撞的冲杀已让他们心有余悸在没有弄清虚实的情况下他们惟有尽力稳住自己的阵脚。 刚才的那一阵大乱想这么快便恢复过来并不容易林渺与薛府家将及义军的那一轮冲击几乎让南面官兵折损了六七百人使南面官兵剩下不到五百能战之士这点人数只要义军不从这一面冲下来已是他们的幸运了哪还敢追上山坡讨打? 北面的官兵遇上了铁头这力大无穷的猛人也是倒霉那巨大的镔铁船桨重达一百五十余斤长有丈许桨头四尺便像一扇大门一般那些刀枪剑戟之类的东西在这沉重的巨型兵刃面前就像是牙签一般碰上便飞遇上就折桨风过处那群官兵便东倒西歪了更别说碰上铁桨之人。那些官兵在铁头面前几乎无一合之将一桨便可将人砸成肉饼。两名偏将欲上前拦截铁头但一人自腰身被铁桨击断另一人连兵刃带人头、马头一起被铁桨击碎。 铁头是杀得兴起越打越畅快见官兵就杀那些官兵见到铁头的战马来了都吓得纷纷逃开北面的主将也只硬接了铁头五击便落荒而败兵刃被打折更被震得口吐鲜血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铁头有如此神力。 官兵们只有在远处用箭射但是这些利箭被桨风掀动力道大弱射在铁头身上连皮都射不破。铁头仿佛是一身铜皮铁骨刀剑难伤这使得官兵更是骇然若死。 林渺又自南面杀到北面如出闸猛虎长枪狂挑狂刺那些官兵在林渺面前便如龙卷风下的禾苗劲风一过便倒一大片在主帅都败走的情况下这些官兵哪有再战的勇气?纷纷抱头逃命去了。 山坡上的义军再冲下来几乎是没遇上什么阻碍便直接突出包围而且还追着那些逃兵屁股后面杀使他们大出闷气待东面和西面的官兵攻上山坡之时义军几乎都已经走*光了连断后的一些人也撤下了山坡。 此刻那些薛府家将也杀出了包围能够逃出去的仅只有八人其他的要么死在乱刀之下要么便死在乱箭之下这确实是他们的悲哀但却又无可奈何。 官兵对这逃出的八人也追了一气不过并没有多大结果这冲出的八人是见机得早而且武功也是这些薛府家将中拔尖的。只是他们仍免不了负伤累累这一战确实是他们今生难以忘怀的。 义军杀出重围便立刻向轵城赶去他们虽然杀得南北两面的官兵大败但西面和东面的官兵数目仍比他们两倍还多要是再战下去其结果实难预料。是以他们必须赶去与轵城的义军会合事实上他们本是来解轵城义军的危机的却没想到在路途却中了埋伏被官兵堵在这片林子之后苦战之下火凤娘子中箭受伤大彤众将只好护着火凤娘子退至山坡死守只盼轵城义军听到消息前来救援却没有料到在吃紧快绝望的关头杀出了一个林渺与薛府家将使围困他们的官兵损失惨重。 董行在半道之上横马插入众人的队伍之中向林渺问道:“薛府家将呢?” 林渺手中长枪一摆傲然笑了笑道:“应该完蛋了你终于敢出来了!” 董行一阵干笑不以为耻地道:“我又不会武功与其出去送死不如留着有用之躯做些有用的事。” 林渺“嘿嘿”一笑道:“希望如此你去护着鲁青与七手跟火凤娘子一起先走我去挡追兵!” “你还回去?”董行扭头望了一眼自坡顶追来的官兵吃惊地问道。 “当然!”林渺肯定地点了点头。 “龙头你身上伤口都裂开了。”猴七手担心地提醒道。 “是啊林兄弟你身上流血太多你不能去这事就交给我们的人吧!”火凤娘子见林渺身上到处都在淌着血水。他身上本就染有许多官兵的鲜血再加上自己的血都快成了一个血人看了让人触目惊心。 鲁青心知林渺身上这么多的伤口都是在黄河对岸与薛府家将交手时留下的心中不禁微感内疚而见林渺这浑身是伤仍毫气干云地要回头阻击追兵他心中更涌出了无限的敬意。 “主人让我一人去就可以了!”铁头大桨一挥也是豪气冲霄地道。他被林渺激起了无限的斗志更深以林渺为傲。 “让我们去林公子护着我们二当家的去轵城好了!”大彤众将也都被林渺的这份义气和斗志所感都深深地生出敬意和感激。这一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居然为了别人的安危而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虽然他们知道林渺武功凡但是此刻林渺已受了如此多的伤他们岂能让林渺再战? “主人你便不要去了!”鲁青也急道。 “龙头你陪火凤姑娘一起去轵城我与铁头一起去!”金田义肃然道。 林渺对金田义的话比较在意见他如此说也便不再坚持提醒道:“小心安全回来见我!” 金田义点点头他也受了几处轻伤不过并无大碍他没有铁头那天生的神力更不像铁头那般天生就是一名悍将但他也是个好手在江湖中也算是小有名气这些官兵还不怎么放在他眼里。 “走!”林渺一打马与义军大部人马快向轵城赶去。 “林公子!”董行并马赶到林渺身边小声提醒道:“让你的人不要再称你为龙头或主人最好掩饰一些否则会比较麻烦。” 林渺心中一愣他倒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许是被猴七手叫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经董行这么一提醒确实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不由得谢道:“多谢先生提醒!” 董行只是淡然一笑倒像什么事都没有生一般与林渺并肩而行。 “刚才火凤问我你是什么人我说你是宛城林家的长公子此次前来北方只是想做生意你的那个手下本是占山为王的盗贼被你收服了所以让你当了他们的龙头而铁头和鲁青则更好说因为她认识鲁青!”董行若无其事地道。 林渺却大大地吃了一惊确实猴七手当人面唤他为龙头实容易惹人怀疑董行便是根据这些才会猜出他来北方的意图只是他没料到董行竟会为他圆谎不由得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圆谎?” “因为我们是朋友!”董行神秘地笑了笑道。 林渺也不由得笑了董行的语气不似作假他倒觉得这人有时精明得让人吃惊有时又坦白得让人感到可爱倒确有几分痞气。不过在痞气之中也隐藏着智慧。 林渺忙小声地叮嘱猴七手和鲁青。 “林公子我们二当家请你收下这些金创药还望先把伤口包扎好!”一名义军将士赶了上来递过一个瓷瓶。 林渺接过瓷瓶不由得扭头向火凤娘子望去却见火凤娘子也对他露出感激的一笑突然之间他觉得这位义军的二头领也是个极动人的尤物。 “替我谢过二当家的。”林渺道。 “你助我们解了今日之围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你又是董先生的朋友那便与我们是自己人何需说客套话?”那将士诚恳地道。 林渺不由得扭头望向董行董行却只是淡淡一笑似有种不无得意之色这让林渺好笑不过这一刻他也明白这董行与义军之间确实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是不知这个人在义军之中究竟是怎样的身分当然对于这个人他确实不敢再大意。 猴七手也受伤颇多他的武功并不怎么高明虽然身法灵活但在马上的功夫却稀松平常要不是铁头护着只怕都活不了!是以这一刻只好随军而行。 鲁青也有数处伤口又疲惫不堪实不宜再战。现在林渺这三人都是有伤在身了倒还真需要金创药不过林渺的精神仍很好没有半点疲态这让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轵城并不远青犊义军已经接到了突围而出的大彤战士的求救是以他们已经调集了两千战士快来援但却在半道上遇上了火凤娘子后撤的义军。 虽然大彤义军死伤惨重但是火凤娘子无碍仍能突围这使他们大为欣慰。而此时铁头和金田义所领的两百阻止追兵的战士也乘快马赶回但所剩却只有三十余人余者尽皆战死。 铁头和金田义也极为狼狈金田义身上伤痕累累惟铁头身上伤势不重他一身铜皮铁骨普通刀剑难伤。只是他浑身染满了鲜血却不是自己的他身上的衣服却是破破烂烂的也不知被砍了多少刀大铁桨仿佛是被血水浸泡过一般尚在滴着鲜血。 官兵尾随而追铁头座下的战马屁股上还插着两只羽箭看上去极为好笑。 大彤一些断后的将领只剩下三人不过就这两百人阻官兵约有半个时辰这便给了火凤娘子及那大部分伤疲义军喘气的机会让其与青犊军接头。 见铁头与金田义安然而返林渺心中倒松了口气至于其他的人他并不在意。 官兵似乎也意识到青犊援军已到便不再强追因为青犊军赶来时那扬起的尘埃已经告诉了他们再追下去只会将自己陷入被动的死局是以调头而去。 青犊军也不敢追因为近来河内的官兵对青犊军四面封锁到处都设下了伏兵这使青犊军不敢四处乱活动一不小心便会中伏是以官兵退去他们也没有什么追逐的必要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这些大彤的义军迎回轵城。 轵城也是一个商业盛行的城市因为其地处黄河北岸沾了洛阳的光自洛阳北运的商品许多都要自轵城转过因此轵城也便成了商品聚散地之一。 在黄河北岸还有另一个商品集散地——湿集不过这却是属河内官方的北方诸义军与南方通商便多由轵城中转这便使得轵城的地位显得尤为重要。 青犊军在这座城中也驻了大量的兵马他们必须控制此城这可以说是他们和上江、大彤、铁胫、五幡几支义军的南方门户。 轵城的义军头领是青犊军中第二号人物铁叉阎罗阎进此人在北方义军中的名头极响本是南太行九洞十八寨的盟主但是后来败在北太行大枪王贞天的手下。九洞十八寨也各自分散阎进便只好领人加入了青犊军成了青犊军中的第二号人物。 上江、大彤、铁胫、五幡这几支义军都与南太行九洞十八寨有着极深的关系是以他们也都与青犊军相互援助、支持这也是官府拿这些人没办法的原因便是想各个击破都不可能除非官府能够将这五支义军同时击灭。但是那样还会有尤来、高湖几路义军相互支持也便是说如果官府相清剿其中一路义军的话便必须几路同时作战可是南方的绿林、东方的赤眉几乎让朝廷焦头烂额对付北方义军已无大将派出又怎能几路大军同时作战呢?官府也是没办法可想。 阎进满脸青须豹眼环目一头长随风而舞一袭黑长的风衣斜插长剑自有一番肃杀之气与之相对好像对峙一个混世魔王给人的感觉便像此人随时都有可能拔剑割下你的头颅而且是不问情由的。 “让贤妹受累了哥哥我迎接来迟!”阎进在一干将士的相护下大步向火凤娘子行来大老远便朗声道。 火凤娘子被贴身的丫头扶下马背忙还了一礼道:“哥哥何用说此见外之话?今日小妹能活着来见哥哥皆因董先生的几位朋友否则小妹真的就要埋骨黄土了。” “哦?”阎进的目光投向浑身浴血的林渺和铁头不由得吃了一惊并不是因为他认识这两人而是因为这两个血人让他看得触目惊心他从这两人身上的鲜血可以看出这几人在那一战之中杀得是如何惨烈。 “在下宛城林渺见过阎将军!”林渺和铁头诸人也跟着火凤娘子下马拱拳道。 “哈哈哈……”阎进突地欢声朗笑大步行向林渺亲切地拍了一下林渺的肩膀道:“果然是年少英雄你救了我小妹要我阎进如何谢你?” “阎将军言重了你等高举义旗乃是为百姓争气我身为万民一员出手相助又岂敢邀功?”说到这里林渺眉头微皱。 阎进突地意识到自己的手拍在了林渺的伤口之上不由得吃了一惊道:“你身上怎受这么多的伤?”旋扭头向身边的人吩咐道:“快扶林少侠去包扎伤口!” 林渺此刻也觉得有些累了这么多的伤口虽然勉强为其止血但仍不免失血过多使他感到有些疲惫是以并不推却便被一干青犊将士拥着去包裹伤口了。 第十六章 初临北方 林渺居然在包好伤后沉沉地睡去他确实有些累了自洛阳赶到轵城之间几乎没有喘一口气的机会而且这之间又是激战连场流血颇多。是以他竟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大黑。 “现在什么时候了?”林渺惊问道。 “啊公子醒了?”一名倚在他床边睡着的小婢一惊而醒道。 “现在什么时候了?”林渺望了望窗外只见窗外一片黑沉沉的但却隐隐有鸡啼之声传来。 “现在已经五更天了!”那小婢忙就着微弱的灯光看看刻漏道。 “啊……”林渺讶然肚子却“咕……”地一下叫出声来忙问道:“有没有什么东西吃的?我好饿!” 那小婢怎会没有听到林渺肚子乱叫的声音?窃笑道:“我早就为公子准备好了鸡汤只是公子昨夜睡得正香不敢吵醒公子我这就去热了给公子吃!” 林渺实在有些饿了听说鸡汤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心中却颇为这小婢的体贴而感动道:“那你快去吧。” 小婢掌灯出了屋子林渺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由于所受的都是一些皮肉之伤虽然有十余处却并无大碍加上一些绝好的金创药与一个晚上的休息竟全都结疤了。当然这与他奇特的体质也有关系其体质自我修复能力极强有的伤疤已脱落露出红嫩的肌肉不过与其它地方的肤色有些不一样。 或许是昨夜没吃饭又失血颇多的原因林渺显是饿极了小婢端来的几有一大盆热人参鸡汤他竟一口气将之喝完那一只炖得极烂的鸡也毫不客气地吃完只吃得满嘴油腻额角冒汗小婢一边看着一边窃笑。 “有没有热水?”林渺试探着问道。这大冷天的他倒有些不好意思折腾这小婢。 “有膳房里有人在做饭公子稍等我去给你准备!”小婢乖巧地道。 “我要洗个澡!”林渺突然道。 “啊公子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热水会让伤口涨裂的!”小婢吃了一惊提醒道。 林渺笑了笑道:“没事已经全部好了你看!”林渺伸出手背指着一个刚脱落的疤痕道。 小婢讶然望着林渺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出去了。她仍不敢相信昨天林渺那满身是伤的样子一夜之间竟能全好便是金创药再好也不会一夜之间疤痕全脱呀不过林渺既然吩咐她便只好去做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之后天色已经放亮身上的疤痕也已全部脱落就像新生一般有着说不出的舒坦。昨天穿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早已被鲜血所污所幸那件貂裘是在鲁青的身边没被弄脏弄破这是小晴在他离开宛城前去给他买的只这一件貂裘便花了三百两银子。 当然银子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乃小晴买给他的而小晴也跟幽冥蝠王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相见睹物思人是以他对那件貂裘格外珍惜在他昨夜熟睡之时已有人将貂裘送到了他的房间。 屋外的霜露极重这几天的天气极好并没有下雪的痕迹不过前一些日子北方倒下了一场大雪只是现在早已雪化冰消了。 寒意极重深深的庭院之中林渺也不知置身何处但院子四周影影绰绰显然是有义军战士把守也便是说这里可能是青犊军的重地。 林渺伸展了一下手脚四处踱了一圈那些义军战士对他极为恭敬事实上林渺昨天浑身浴血的那种气势把很多义军战士都给怔住了。他们没有料到一个浑身浴血的人仍能够昂然于马上而第二天又生龙活虎的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林渺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如何他颇感悠然自得。 “林公子这么早就起来了?”董行的声音显得有些意兴盎然。 林渺转过身来见董行步子轻快淡淡一笑道:“你也不晚呀!” 董行“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问道:“伤势好些了吗?” “托董先生的福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一事想请董先生指教!”林渺淡然一笑道。 “哦林公子有事何不直说?”董行讶然道。 “昨日董先生说如果我想在北方展便该出手而眼下还请先生指点我该如何去展?”林渺神情一肃逼视着董行淡漠地道。 董行一怔倒没料到林渺如此直截了当地问这个问题昨天他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那时候是因为火凤娘子形势危急他不得不这般说只希望林渺能解义军之围至于林渺有没有什么展或是林渺是不是来北方展他也没有把握只是赌了一把可是林渺今天把这个问题当真且来质问他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干笑一声道:“这个问题便要看你怎么去把握机会了也不是一时半刻的问题……啊!” 董行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林渺一把给揪了起来便像抓小鸡一般提着便向屋子里走去。 “有话好好说嘛你这是干什么?”董行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林渺的厉害的只要一抓便可捏死他此刻他心中有鬼更是有些吃惊不知该如何是好。 “坐下!”林渺“哐当……”一下关住房门把董行抛到椅子上冷声道。 “有话好好说你别急嘛!”董行声音有些软地道。他感到自林渺身上散出来的气势使他有点喘不过气来那不是一种杀气而是霸气使他打心底有点虚紧。 “你只是在利用我们!”林渺冷漠地道。 “我我怎会是这种人呢?”董行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哼你究竟与义军是什么关系?”林渺冷问道。 “这个这个……” “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可以杀了你然后离开轵城你相信我可以做到吗?”林渺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冷酷的杀机。 董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林渺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昨天林渺纵横于官兵阵中的场景他也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在薛府那百余家将的围攻之中仍能够力杀而出虽然受了伤但是其武功之高仍不能不让董行吃惊。在轵城对林渺根本就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林渺如果杀了他再出轵城只怕根本就不会有人留难等别人找到他的尸体之时只怕林渺早已远走高飞了是以他的脸色颇有些难看。 “我并没有得罪你吧?”董行苦着脸道。 “我最讨厌别人拿我当枪使利用我的人他便要付出代价!”林渺冷然道。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朋友吗?”董行仍哭丧着脸道。 “朋友?!”林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你骗谁?只看你那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便知昨晚你受到了最热情的款待而我们的功劳也全都被你所得是吗?若是朋友连你的身分都不敢告诉我吗?” 董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你也太小看我董行了我何用拿你昨日的事去邀功?我与义军的关系也是朋友我之所以受到款待是因为我给他们带来了南方义军最新的消息而这个消息也很可能与你昨天那张强弩有关!” “与我昨天那张强弩有关?”林渺心中一动淡然问道。 “不错此次绿林军联军惨败于宛城听说与一个叫小刀六的人有些关联就是这个人所制出的一种强弩击溃了义军的主力而你也是来自宛城相信应该听说过小刀六这个人吧?”董行淡淡地问道。 “哦原来你是义军的探子为义军收集情报的人!”林渺恍然。 “也可以这么说。”董行无奈地道。 “哈哈……”林渺笑了松开董行笑道:“刚才无礼之处你是不会计较的是吗?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这就算是朋友了?岂有此理!”董行不忿地道。顿时明白林渺刚才是故意要逼出他的身分心中的确有些气恼不过打也打不过林渺更不能找人帮忙只好翻个白眼自认倒霉了但仍不死心地道:“那你认不认识小刀六?” “当然认识而且还与他颇有些交情我的那张强弩便是他送的!”林渺坦然道。 “这就太好了!”董行大喜但旋即神色又一整问道:“你能不能给我们弄些这种强弩来?” “我去弄?有没有搞错他送我这一张都嘀咕了好一阵子还是我死缠烂磨才拿到手的你还要我弄一些?”林渺故作为难地道。 “哎我又不是要你去白拿我们是出钱买是去和他做生意的又不是讨!”董行解释道。 “这个这个只怕有些问题如果被官府知道了那他还能在宛城混吗?支援义军可是杀头的大罪呀!”林渺故作犹豫地道。 “所以我才要你帮忙啊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董行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可是小刀六有没有办法却是另一回事呀……” “你别给我装糊涂了刚才还说是朋友现在朋友有事情你就不帮了是吗?”董行不耐烦地打断林渺的话问道。 “好吧让我想想办法不过我现在不能回宛城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去邯郸我可以帮你给他写封信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该不会太吝啬至于能不能成还要看你们怎么去做了。”林渺装作无奈地道。 “那也就只好这么办喽!”董行见林渺不能亲自回宛城微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够勉强林渺或许林渺确实有要事在身他总不能太强人所难。不过如果能得到林渺的介绍信至少也多些希望。 “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他们会非常欢迎你的!”董行试探着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我无论去哪儿都会有人欢迎我!” 董行也不由得笑了林渺并没有说错像林渺这样的人河北的任何一支义军都是欲求难得的。昨天他亲眼看着林渺把薛府的追兵引入死局不仅解了自己的围更解了大彤义军的围足见此人智慧过人拥有如此智慧和武功的人正是义军所求的良才也正因为如此使得林渺不会轻服任何人。是以董行也不多说。 “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林渺和董行的思路。 “你去开门吧!”林渺向董行递了一个眼色淡淡地道。 董行无奈只好去打开房门开门之时不由得讶然呼道:“凤二当家的!” “哦董先生这么早就来了?”火凤娘子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略微的惊讶。 林渺也讶然没料到火凤娘子这么早便亲临他的住所。 “凤二当家早!”林渺微欠身淡淡地道。 “林兄弟伤好了些没有?”火凤娘子关心地问道语气倒是极为真诚。 今天火凤娘子并不是戎装而换成了女儿装一头青丝稍束于脑后一身湖绿色的小袄虽是冬装仍然勾勒出那迷人的线条颦笑之间带着一种成熟女人那妩媚秀丽的风韵确实是个动人的尤物。 “些许小伤何足挂齿?有二当家的妙药现在已是疤脱伤愈了。”林渺满不在乎地道。 “昨天你那血人的样子真是有些吓人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康复的看来我是低估了你!”火凤娘子浅笑道。 “那二当家是不希望我这么快便康复喽?”林渺笑着反问道。 “哪里的话我还没谢过你出手相救之恩呢!”火凤娘子白了林渺一眼转过话题道。 “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聊吧!”董行极为识趣地转身便走。 “把我的几个伙计唤起来!”林渺扭头唤了一声。 董行应了声便出去了。 火凤娘子望了林渺一眼讶然道:“他们的伤势尚未好这么早便唤起他们难道你要走吗?” 林渺点头道:“不错我是要走!” “去哪里?是这里不好吗?”火凤娘子神色微变问道。 “自然不是只是我尚有一些私事要去邯郸。”林渺洒然一笑道。 “很重要的事?”火凤娘子又问道。 “可以说是很重要如果不能做好这件事或许我会遗憾一生这也是我前来北方的主要原因!”林渺并不想隐瞒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会存什么恶意他也无法将此时的火凤娘子与征战沙场、不可一世的战将相提并论他倒觉得火凤娘子有些像已逝的包嫂美丽而又温柔。 “是什么事?我可以为你出点力气吗?”火凤娘子试探着问道。 “这只是我自己的事谢谢二当家的好意。”林渺婉然谢绝道。 “不要叫我二当家这样似乎很别扭。”火凤娘子笑了笑道。 “那我该怎么称呼呢?”林渺反问道。 “我既可称你为兄弟你便可以叫我姐姐不知我可以高攀吗?”火凤娘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彩反问道。 林渺一怔哑然失笑道:“是我高攀才对那我便称你为凤姐好了不过姐姐向来都不容易做哦!” 火凤娘子不由得也笑了如春风里绽开的鲜花甜美而柔腻两个浅浅的酒窝似乎盛满了欢快和欣喜。她款步来到桌旁取下两只小碗提壶便斟上两碗热茶这才递给林渺一碗爽朗地道:“来为我们能成为姐弟这得之不易的缘分以茶代酒干一杯!” 林渺一怔随即也爽朗地笑着接过小碗与火凤娘子的碗当空一碰道:“我为有这样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姐姐而干!” “我为有这样一位智勇双全的弟弟而干!”火凤娘子也欣然回应一句然后便一饮而尽。 “哈哈……”林渺与火凤娘子放下茶碗相对而视同时暴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你既是我兄弟兄弟有事姐姐自不能袖手旁观不知弟弟前去邯郸所为何事呢?”火凤娘子笑罢肃然问道。 林渺不由得咧嘴笑道:“一开始便被凤姐算计了。” 火凤娘子不以为耻地笑了笑却并没有反驳。 “我此次前去邯郸实是因为湖阳世家与王郎之子的婚事!”林渺吸了口气道。 “哦就是白善麟的女儿与王贤应的婚事?”火凤娘子讶然问道。 “凤姐也知道这件事?”林渺吃了一惊问道。 “自然知道因为王郎前两天派人向我们下了请帖正是因为此事!”火凤娘子解释道。 “哦不知帖子上写的是何时呢?”林渺急问道。 “说是明年的元宵之日以图双庆我们还没决定去还是不去呢!”火凤娘子说到这里不由得讶然问道:“难道兄弟你也收到了请帖?” 林渺黯然一笑道:“没有!” “那你又是去干什么?”火凤娘子惑然问道她实在有些弄不懂林渺此举有什么意图和目的。 “我要他们无法如愿!”林渺狠声道。 火凤娘子吃了一惊讶然望着林渺却没有说什么她似乎感觉到了林渺那透自心底的恨意知道其中定有原因。 说到这里林渺目光中略带一丝伤感之色郁郁地道:“因为白家小姐与我有过约定而这一切都只是被白善麟逼的。” 火凤娘子神色顿变她立刻明白这之中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愤然道:“岂有此理!白善麟怎会做出这种事?这之中究竟生了什么事?”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在白府的遭遇及与白玉兰之间的关系也都讲了一遍他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 火凤娘子神色微变听完后肯定地道:“兄弟你放心姐姐我一定会支持你到时候我们便一起到邯郸城闹上一通定要把我的弟媳给夺回来!” 林渺不由得苦苦笑了笑他知道火凤娘子所说的是真的但是却更明白王郎和白善麟也绝对不是好惹的这件事若把大彤义军拖下水了只怕会对大彤义军今后的展极为不利。不过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常的神色间露出了一丝笑意和欣然他知道众将的心神有些松动了。 “我想问大家我们起事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王常趁热打铁地问道。 众将微微沉默了片刻王常又道:“说的伟大一些我们起事是为了天下受苦受难的兄弟们为了不让那千千万食不裹腹、衣不遮体的苦难百姓们再受折磨和痛苦为了还这世界一片清明所以我们起事所以我们要让昏庸无能的王莽去见阎王!当然我们心中也都明白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为了受苦受难的兄弟们也同样是为自己寻求出路建立不世的功业让我们的子孙后人也都远离苦难但无论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必须打倒王莽!必须要把强于我们十倍、百倍的敌人打败!而事实上仅靠我们这一支孤军我们又有多少胜算呢?就算我们能够击败强敌可是我们又要付出多少代价?付出多少时间?如果我们能少付出一些代价早一点结束这场无休止的战争早一点建起我们不世的功业为什么我们不去争取?为什么不去选择?” 王常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下众将吸了口气又道:“难道说就只是为了咽不下那口气吗?就是因为这口气而要让我们的兄弟流更多的血、流更多的汗吗?是的人争一口气可是我们是成大事者不应拘泥小节难道我们希望别人在背后骂我们无容人之量吗?” 众将都低下头去王常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理事实上他们心中何尝不明白如果不与刘寅联军在官兵大败刘寅之军后那么官兵的矛头便会直接指向下江兵了那时下江兵真要成为一支孤军了所承受的压力也会倍增是否真能成事还是个未知数。但会有更多的将士流血牺牲那是可以肯定的王常之所以没说这些是因为他知道众将一定明白这之中的道理他根本无需说得太明白给众将一个考虑的空间或许会取到更好的效果。 “纵观天下形势赤眉势大可独挡一面北方势乱官兵难理头绪惟我南方诸路义军是朝廷的重点对象。是以王莽会派出严尤、严允、梁丘赐、甄阜这些大将对付我们如果我们不能撑过去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我们将永远都难有抬头之日永远都不能够建功立业!试想如果让赤眉军破长安让樊祟称帝我们又岂有地位?我们所谓的不世功业樊祟会给我们吗?我们所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朝廷还要与东方的赤眉军比度谁先破长安谁便拥有更大的权力与优势。因此我们耗不起必须集中最强大的力量以最快最强之势打倒王莽!所以联合南方诸军之力是惟一可行之法至少我们都曾是共事绿林的旧友也只有我们的联合才能够与之平等地分功!是以我希望大家能认真地考虑一下我所说的话!”王常又语重心长地道。 “常帅所言甚是我们岂能因一时之气而怠误大计?我听常帅的!”一名将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一人开口便立刻有许多人跟着附和。 “敢问常帅何以平林、新市联合舂陵军以强势而败给了弱势呢?”成丹仍有些放不下心质问道。 “这也是我此次与他们合作的关键因为他们若想要我们与之合兵便必须答应我们几个条件否则我们宁愿孤军作战也不会与其合兵!”王常肯定地道。 “几个条件?”成丹眼睛微微一亮反问道。 “不知常帅欲提出哪几个条件呢?”张卯也讶然问道。 “先在行军作战之时只能全军一帅!至于其它的条件我正想与大家共同商量!”王常正色道。 众将一时也都兴致勃勃地议论开了。 猴七手和金田义的伤也并无什么大碍再有一两天的休息便不会有事而鲁青的伤势也不严重只是昨日太过疲惫有一个晚上的休息已完全恢复了斗志而铁头昨晚则是多喝了些酒一觉睡到大天亮他基本上没受什么伤自然无甚大碍。 董行还真将他们找到林渺的屋外。 “你真的要立刻离开?我看你们还是先养好伤之后再去邯郸吧?”火凤娘子关心地道。 “谢谢凤姐好意我无心再呆在这里早一天到邯郸了解情况也会多一分把握如果有可能便和姐姐再相聚吧!”林渺淡然道。 “那好吧不过在轵城出去的几条要道之上都有官兵把守你此行可要小心!”火凤娘子提醒道。 林渺要走的消息很快便在大彤义军中传开了于是有许多义军将领都来挽留连阎进也来了。 阎进倒是真的想将林渺留下但是连火凤娘子都不再坚持他知道便是坚持也是没有用处是以他只好盛情款待一顿这才送林渺出城。 林渺暗自庆幸至少这轵城之行他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与大彤和青犊两支义军结下了一点交情今后在河北展之时行事多少会方便一些。尤其火凤娘子至少大彤义军明里或暗里会助他一把也可以说这个收获是意料之外的虽然他得罪了洛阳薛府的人但是又得了铁头和鲁青这两名猛将至于那个董行虽然怕死而且有些痞气但却也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人才这样的人去搜集情报倒确实是物尽其用如果将来把这个人也给拉拢过来也确实会是一件好事。只不过眼下林渺实没有心思去准备太远他必须先了结邯郸之事才能去为将来的事准备但是他却明白邯郸之事绝不易与尤其王郎在河北势力深广一个不好很有可能命丧邯郸。但邯郸即使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上一闯不过却先要与义兄任光联系让任光助自己一臂之力至于那几路义军与王郎也有些交情除火凤娘子之外他还不敢将消息告诉任何人他也相信火凤娘子会给他保密。 小刀六确实有些兴奋尽管姜万宝与王常立下了一个赌约但他觉得这个赌约值。虽然很可能会少得那十七万两银子但事实上这之中的成本却顶多只要十万两但如果拿到那一百万两那时候他们便有钱了。何况姜万宝还接下了刘寅的四千张强弩和一万折叠弩的定单而且价钱是四十两一张的强弩之中至少有十万两可以赚这样看来生意并不是太难做钱也不难赚只要路子选好了便可以从中取巧去大赚一笔。 “怎么办?我们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出这么多货?”姜万宝现在担心的是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出这么多货。因为军方尚要赶制两千张连定金都已经付了而王常的则答应两个月中供货刘寅的虽然答应三个月但是以眼前的形势一时也难以赶制出这么多的货。 “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无法赚现在有钱还怕赚不了吗?我们不如便去宜秋或是舂陵再开一家大铁铺在那里为王常或是刘寅供货刘寅和刘秀这两个人还是可以相信的我们为他们生产他们一定不会反对这样的话我们更可以将兵刃卖给南郡和随州相信秦丰对这玩意也定然会很感兴趣这个人也是南郡的大户他们口袋钱多不怕他不给我们钱!”小刀六兴奋地道。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就算是舂陵开一个只怕仍难赶齐这么多货毕竟那里无法像宛城一般有这么多的材料。”铁仁提醒道。 “这又有何难?我们可以自水路运料过去另外我们还可以在宜秋也开一家!以我们目前的资金周转这些还不成问题。”小刀六吸了口气道。 “这些义军又不可能每个月都要货我们这样处处开花在完成了他们的这些货单后岂不是很多人都没事做了?”李霸担心地提醒道。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因为这小长安集我们会舍一段时间在官府追究我们售兵刃给义军之时我们便离开小长安集全部转移到宜秋和舂陵因为这两个地方至少是安全的。所以那时候这里不用生产了而宛城被破之后我们又可自宜秋再搬回来。因此宜秋和舂陵只不过是个过度点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其拥有多大规模即使损失也损失不了多少。至于铁矿方面我们只出力不出钱我们走了损失的只是齐家和朝廷不关我们的事。”小刀六说到得意之处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过宜秋和舂陵之事必须要秘密行事否则只怕会弄巧成拙!”姜万宝提醒道。 “这是当然这事便让刑风大哥亲自去办你先与王常和刘秀打一声招呼让其出面这件事情就好办了!我想王常和刘秀不会连这么一点薄面都不给吧?”小刀六淡然道。 “这个好说不过我想我们不应该把视线放得这么近我们大可放得更远一些如果有可能的话甚至可以把我们的弩机让寿通海给我们卖到罗马国或是天竺等国相信定有前‘钱’途!”姜万宝提议道。 “啊……”小刀六眼睛一亮姜万宝的提议确实是一个极为诱人的想法不过旋又有些丧气地道:“眼下我们这边都忙不过来那些事还是等一些日子待小长安集安定了下来再说何况中原这么多义军的生意也够我们头大一阵子。不过与寿通海合作倒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只是这个人的门槛太高了不怎么好交往!” 姜万宝心道:“这话倒不假寿通海的门槛确实很高要想与这样的人合作没有真才实料是不行的而且眼下己方的资金并不充足虽然这一月来赚了个满盘但各行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十多万两现金加上本钱也不过是五六十余万两这不过是人家九牛一毛而已!” 不过姜万宝倒还真佩服小刀六的赚钱能耐借别人的钱赚钱好像是行行都想去试。当然这也是沾了严尤的光这才左右逢源大把大把地捞财。 但话又说回来有了银子再去赚银子也不是一件难事就怕没本钱自己才刚起步以后的时日仍够长的他很坚信林渺和小刀六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天虎寨的兄弟也出了许多力若不是天虎寨中人才济济实难将生意做到各行各业去。不过招兵买马之事也是极需要钱财是以每一刻钱财都可能紧缺不过所幸小刀六这些日子自外地通过天虎寨向宛城贩粮和贩运私盐虽然贩运私盐是犯法的但是那群官兵和大小官吏见小刀六连严帅都这般照顾他哪会说什么?是以才会大赚特赚。 小刀六是不怕偷机之人只要有赚钱的买卖只要不伤天害理他都敢去试这是他天生的胆量更是一个善于抓住机会、把握时机的人在宛城中他有虎头帮的人收集消息和去开通生意渠道外有天虎寨和严尤的大名罩着可以说是官匪相通财源滚滚。 严尤都不知道自己那日召见并嘉奖小刀六会给小刀六带来这般的商机而且似给了小刀六一道护身符严尤此刻在棘阳所以宛城成了小刀六胡作非为的天堂。 宛城最有力量的齐家也成了小刀六的合作伙伴他们自然也不想得罪小刀六那样他们也将与官方的关系闹僵吃亏的仍是他们。是以小刀六虽然不太富有却也风光无限偶有闲暇则向无名氏习武或是与姜万宝讨论一下生意经及眼下形势还会去看看杜林或姜万宝给他挑的书简学两句诗词装装风雅。 而天虎寨和姜万宝也为他招来了一些确实有特长的人才至少这些人的来源可靠又颇有头脑而白才和苏弃则将自己昔日的好友和兄弟也招来这些人大多都是有一技在手或是极具头脑也有江湖好手、浪子之流的。 反正一切的展都显得极为正常势头也极好。 “合兵并无问题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那便是澄清天下造福黎民但是我必须先声明几个条件!”王常开门见山地道。 “常帅有何条件请说!”刘寅见王常答应合兵心中甚喜他确没看错王常。 “虽然我与寅帅相交甚深但眼下是关系到我军上下两万多将士的切身利益我不能不为他们考虑否则的话只要寅帅一句话我王常绝无任何异言!昨日我与众将商议了许久众将皆说寅帅与玄帅必须应了这几个条件才肯合兵。第一条便是军无二帅我不希望前后无法协调是以合兵后必须只有一个主帅!” “这一点绝对没有问题便是常帅不说我们也会这样做的!”刘寅肯定地道。 “第二合兵之后军资共享不得因人而异!”王常又道。 “这一条也没问题既已合兵则同为一家人自然是军资共享了!”刘寅肯定地道。 王常明白刘家因有极厚的底子而且早年便开始准备起事无论是军资还是后备都要比下江兵充实很多是以他才会有此一说。 “第三军中要定下明确条例专人掌赏罚做到一视同仁赏罚分明!”王常又沉声道。 “这一点也没问题!”刘寅肯定地道。他知道王常这一条是针对平林军和新市兵而定的但他也确实觉得那两支义军纪律太过散漫要严治一下。 “第四便是军中要节检前线不准饮酒将士同等不可因人而异!”王常再道。 “这一点也可以商量!”刘寅想了想道他知道刘玄和王凤可能会有些不乐意。 “第五全军要重新编制职责分明纪律严明!”王常又道。 “这个……”刘寅神色有些为难他不知道刘玄听到这一条会怎么想如果全军重新编制到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那确实很难说但让各军明确职责、严明纪律却是一件好事!可如果他立刻答应要是刘玄和王凤反对呢?那会怎么办? “如果寅帅不能答应我这五个要求那王常也无法向寅帅承诺什么了!”王常见刘寅有些为难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好!我答应你大哥这件事便交给我去办!”刘秀突然开口道。 刘寅一怔望着刘秀却不知该说什么。 “哈如果光武将军可以答应并能做到的话我王常定不负所望!”王常爽朗地笑了笑伸出大手与刘秀握在一起。 “三天之内我一定给常帅一个答复!”刘秀自信地道。 李通和刘寅望了刘秀一眼心中却担心刘玄和王凤会怎么想。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没有王常联合的话那么他们三支义军便要散伙了那结果也是一样倒不如答应王常的要求。 “好那三天后我便等你的消息!”王常也爽快地道。 林渺诸人避过朝廷据军之所并不走大城本来是魏郡之都邺城的路要好走一些但他却走降虑城[注:今河北林州地区]因为降虑乃是尤来义军活动的地方他并不想惹太多的麻烦他必须尽快抵达信都面见义兄然后再商量邯郸的事。 这一路上急赶仅四日便抵信都进入信都城林渺和金田义诸人都极为讶异因为城中家家门前都挂着白色小幡也有许多行人都在头上扎着白幡竟似乎是满城戴孝一般。 “怎么会这样?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事?”铁头讶异地问道。 林渺心中升起了一丝阴影想到任光的父亲任雄病危难道说是老太守已病逝这才会满城戴孝? 林渺确实没有猜错老太守任雄半月前病逝是以信都城全城百姓皆挂幡戴孝。当然这都是因为任雄昔日在信都之时爱民如子将信都保得相对安稳宁和的原因。 信都城的百姓有感任雄对信都的功德是以许多人都自主戴孝。 太守府并不难找林渺几人也换上头巾来到太守府。 太守府四处都挂着白灯笼大门虽然是开着的但却有装备精良的战士把守使得气氛很是肃穆。 “干什么的?”卫士挡住林渺诸人问道。 林渺诸人也都下马金田义出言道:“你去通知任光公子便说他的义弟林渺来了。” 那卫士一听神态立变客气地道:“那请几位先在外稍等我立刻便去禀报公子!” 卫士确实不敢怠慢虽然他不知道林渺是谁但是只要眼前之人是任光的义弟那来头又岂会小?何况对方又是挂孝而来再怎么也是个客人。 林渺诸人微有些惊讶为什么门口所立的不是任府的家将和管家之类的而是这群官兵呢?这确实有些不合常理因为老太守去逝半月有余总会有些人前来吊丧的而这些人岂会不先接待入府?这是最起码的礼节可是眼下这些官兵并没有迎他们入府而是在府外相候于情于理这都有些让人不解。 不过很快便有脚步声自府内传来最先出现在门口的便是任光。 任光有些清减但依然是精神极好虽略有伤蹙之形却仍沉稳从容如昔一身孝服使其更是显得坦荡。 “三弟果然是你!”任光见府门外候着的几人不由欢喜地唤了一声。 “大哥!小弟不知伯父之事是以才来迟了逝者已逝还望大哥节哀顺变!”林渺抢上几步与任光把臂略带伤感地道。 任光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三弟所说甚是来先去上炷香!” 任光身后是一群也身披孝服的家将于是将众人引入府中。 灵堂便设在后院的正堂之中林渺诸人皆叩拜一番。 “那边尚有几位远来的客人我要过去招待他们三弟便与我同去吧。”任光转换话题道。 “哦?”林渺心中却在暗猜那几位客人的来头他估计太守府这样戒备很可能是因为那几位客人。 “你们几位远道而来旅途劳顿不如先去休息片刻吧。”任光又向金田义诸人道随即转向身旁的一位老者吩咐道:“勇叔先带几位去休歇安排好住食!” 林渺并不反对这只证明他猜的并没有错那群人很可能是一些身分极为重要的人。 …… 走入会客厅林渺顿时吃了一惊他竟然现那群人的装束跟他在宛城交手之时的西王母门下的空尊者一模一样乍看他还以为是空尊者及其一干属下但仔细看却不是。 客厅之中有一长者正在与这些人闲聊见任光带着林渺进来了立刻起身向林渺拱了拱手道:“这位想必便是我任贤侄的义弟林渺林公子了?” “这位是家父至交耿纯叔父!”任光立刻抢先介绍道。 “晚辈正是林渺见过耿叔。”林渺毫不拘谨地道。 耿纯“呵呵……”一笑立刻向林渺引见坐于他身边一个与空尊者装束相同的人物道:“这位乃是西域婆罗门王母座下苦尊者这几位是婆罗门的日、月、风、云四大上师。” 林渺微欠身施礼心中却暗自吃惊这些人果然与空尊者有关系。只看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深具高手风范尤其是那苦尊者沉稳如山岳让人无法揣度。 日、月、风、云四位上师也对林渺还了一礼基于林渺是任光的义弟他们也不能不以礼相敬只那苦尊者似自恃身分只微欠身算是还礼。 “三弟便与我同座吧!”任光领着林渺便坐在耿纯的身侧。 “林贤侄刚自南方而来不知对宛城外的义军与严尤交战大败之事可有了解?”耿纯突地调转话头问道。 “这个消息属实!因为小侄正是自宛城而来!”林渺应了声道。 “哦?”耿纯讶然低应了声随即又问道:“不知当时的战况如何呢?” “义军势大却中了骄兵之计欲困死宛城但忽略了背后早已由严允伏于城外的精兵在内外夹击的突袭中刘玄和王凤先败而牵动义军大局在义军整合之际再次遭袭一直被官兵追杀至棘阳幸有李通事先伏于那里的义军接应这才使义军未遭全军覆灭之危。但棘阳随后失守义军只得退至淯阳不过形势不容乐观!”林渺淡淡地道。 任光的神色微微变了一下耿纯却笑了起来摇摇头道:“刘玄和王凤终是难成大事之人!”说至此耿纯把话头一转向苦尊者笑了笑问道:“尊者所说的‘禅那’可是与中土大学所禅述的静虑之意相同呢?也即是静以修身虑以养神这便是尊者之禅那?” [注:禅那这是佛教小乘佛法求证的方式为佛家的用语。] “先生所说正是我们的教义便是要身心兼修禅那所指为瑜珈与观慧是变化气质而修习身心之法先生的静以修身、虑以养神之解释确实精到。” “那尊者所述之法门又是从何而入呢?”耿纯又问道。 “所谓方法不一而足世有事万便有万法所求之境皆为相若要将之综述不外四禅入定又称为九次第定……” “何为四禅入定呢?”任光也问道。 “初禅心一境性定生喜乐:就是可从某一件事物入手初步到达心境宁静统一精神与思虑集中一点没有另一纷杂的思念岐差从而渐渐引生理与生命本能的快乐;二禅离生喜乐:也便是由初禅再修心境的宁静更为凝固喜乐的境界更为坚定有脱离身心压力苦恼的感觉;三禅则是离喜得乐。这一阶段是说由前所引心理上喜悦的经验已经熟悉而静谧成为异乎寻常的习惯惟有乐境的存在;四禅却是舍念清净。前面三禅之时仍有感觉意识存在但到了四禅之时舍除感觉而达到无比寂静的境界才为究竟。”苦尊者娓娓道来其音浑然。 林渺本来不知所云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之前的话题是什么但是听到苦尊者这番话不由得心头一动脱口问道:“尊者所言可是武学的修习之法?舍念清净非是无念而是念不在己心不在己身而是存于天地存于空虚心中无念无比寂静则外念尽显于心尽收灵台身若无波之水虽静无涟漪却可倒映周围一切。不知我所说可对否?” 林渺此语一出会客厅之中的人皆为之一怔继而苦尊者暴出一阵欢快的笑声赞道:“林公子真是冰雪聪明举一反三一点就通禅那本就可自万物入手若自武学入禅同样可以抵达禅那的最高境界也便是舍念清净的层次那也是一种境界!” 任光和耿纯也笑了他们对林渺这般机敏的思维也颇感兴趣任光倒不意外因为他知道这个三弟绝非凡俗之流倒是耿纯也对林渺刮目相看了。 “那入定又何谓呢?”耿纯又问道。 “说是入定实是四禅包括四定而四禅之外仅有四空统名为四禅入定。四禅外的四定一是色无边处定是在光景无边的情况中得到身心的宁静;二是空无边定是在空灵无边中得到宁静;三是识无边处定是在从未经验的精神境界中得到宁静;四是非想非非想处定是为普通感觉知觉的境界中得到宁静。所谓非想就是不是意识思想的情况。非非想是说并非绝对没有灵感的知觉。”苦尊者悠然禅述道。 这些话林渺听得虽然明白却仍不知其禅述的有何目的。 太守府内任光听苦尊者的法论后便淡淡地问道。“这便是尊者的小乘法所求证的东西吗?” “不错!”苦尊者点头应是。 “尊者所求目的只是宁静吗?”林渺有些愕然地反问道。 “只有宁静之中才能得生智慧才能够得生真知!宁静才是万物遁生的摇篮!”苦尊者解释道。 “尊者所言确实绝妙!”耿纯赞道。 “我有一点不明既然我们在真之中求宁静在感知外得安宁又何必要再于宁静之中去追索凡俗之念呢?这岂不是前后矛盾吗?”林渺并不肯罢手对于这西王母门下的尊者他并无太多的好感就因为那个空尊者在宛城之外对怡雪居然那般无礼是以他对这群怪模怪样的异域怪人并没什么兴致只是他不明白任光和耿纯为什么会对这群人如此客气。 “宁静之中生出的智慧岂是凡俗之念可比?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一个人脱离尘俗去细看凡俗之时便会能清楚一切的真知而这些真知是没有杂念的又岂是凡俗可比?”苦尊者傲然反问道。 “那尊者修习是何禅法以何行禅那之功呢?”林渺淡然问道。 “我西王母门下所修自是婆罗门之欢喜禅而抵禅那之功!”苦尊者淡然应道。 “何为欢喜禅?”任光也讶然问道。 “欢喜禅是为男欢女爱之法。”耿纯接口答道。 任光和林渺脸色皆稍变顿时明白何谓欢喜禅了。 “这也能入禅?”林渺脸微变道。 “自然能够入禅这是自生理上最基本的快乐万事皆为法万物皆有灵何事何物不能成禅?”苦尊者坦然道。 “那尊者今次前来中土也是想将欢喜禅法在我中土扬光大吗?”任光淡然问道。 “这也是我此来中土的一个原因之一而更重要的原因却是来找出我婆罗门的叛徒摄摩腾以正我婆罗门之门规!”苦尊者略带傲意地道。 “摄摩腾?这名字好怪!”林渺不由得嘀咕道忖道:“我倒想看看这个人长得究竟是一副什么样子不过我看这些婆罗门的人怪里怪气的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注:摄摩腾据禅宗的史料考证在汉明帝时(也即是在此书历史时代后的三十余年)摄摩腾才在中土有所影响也是最早将禅法传入中国的和尚之一他与另外一位传法的竺法兰同是来自印度。汉朝将他们安置在洛阳的白马寺所以中国后来的佛庙和僧居就叫做“寺”和“院”了。其实在汉代“寺”本是朝廷所属政府机关的名称《汉书?元帝纪》注:“凡府廷所在皆谓之寺。”] “对于中土我们仍不太熟悉还要望耿庄主能念在法王的面子助我一臂之力!”苦尊者对耿纯倒是极为客气。 耿纯笑了笑道:“那我只好尽力而为了不过关于贵派之内的纠葛我不能亲自插手。” “那就先谢谢庄主了我们只要庄主能够帮我查出摄摩腾的行踪其它的事便由我们自己解决!”苦尊者对耿纯之话并没有不悦反而显得更为客气。 “如此几位可先住于我庄中待我派人去打探此人的下落。”耿纯点头道。 林渺望了耿纯和苦尊者一眼又望了望那一直都没有出声的日、月、风、云四大上师他觉得很是无趣于是笑问道:“尊者尚没有修到静、空的境界吗?” 苦尊者脸色顿变连耿纯和任光都为之色变哪有林渺这样问话的这不是摆明着气苦尊者吗? 果然苦尊者冷冷一笑道:“说来惭愧我虽苦修数十载却仍未能达到静、空之境林公子可是有何指教?” “何敢指教?我只是感到奇怪何以贵门之中无一人达静、空的境界?”林渺并不在乎大家的反应依然毫不留面子地道。 “公子此话是什么意思?”苦尊者顿时更恼。 任光欲言又止一个是他三弟一个是耿纯的客人他实不好说话但他相信林渺所说一定有其道理。 “如果贵门之中有达静、空之境界者那又何来门规?何来叛徒?万物皆空明舍念清净看不破红尘俗事何能做到?更何以能做到‘色无边处定、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和非想非非想处定呢?是以我才有此疑问!”林渺坦然无惧地道。 众人顿时沉寂苦尊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神色间微有些惭愧之色口气和缓地道:“公子所说或许有理但这是我婆罗门内的教务既然我等未达空宁之境便要执行这些戒条!” 林渺见苦尊者如此说他也不好再逼人过甚便笑了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尊者休怪。” “无妨。”苦尊者道。 “好吧我已让人为诸位准备了斋宴不若先去用膳吧?”任光转开话题道。 第十七章 偷龙转凤 “钦差大臣来了。” 林渺诸人正在用斋膳之际突地有一名家将入门禀报。 “钦差大人到!请信都太守之子任光前去接旨!”在一名家将闯入内里之后随即又有一名小太监打扮的人走入堂中呼道。 任光和林渺诸人都吃了一惊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有朝中钦差来到信都。不过信都在名义之上仍是属于朝廷虽然隐有割据一方的迹象但毕竟没有举旗造反。 任光连忙脱下孝服换装赶出厅外。 厅外的众家将皆垂不敢与钦差逼视在一干御前侍卫的相护之下太守大座上端坐一人正是钦差大臣。 任光抬这钦差并不陌生乃是昔日与他父亲有些交情的黄门侍郎狄英。 “任光拜见钦差大人迎接来迟还请恕罪!”任光行了一礼道。 “任贤侄可还记得我否?”狄英自坐上立起笑问道。 “狄大人英名小侄自然谨记!”任光点头道。 狄英笑了笑道:“贤侄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顺变先别说这么多摆香案接圣旨吧!” 任光忙让人将堂中的幡旗和灯笼全部撤下张灯结彩地便将太守衙门里改扮了一番但府中其它的地方则依然不改。 摆好香案狄英这才要紧不慢地走到案前自盒中拿出圣旨高呼:“信都太守任雄之子任光接旨!” “臣接旨!”任光立刻跪下任家大小在堂前相继跪下。任光却在心中暗暗捉摸:这圣旨之中究竟写了一些什么东西?父亲才死十余日朝中便立刻来下圣旨这似乎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信都太守任雄病逝甚是痛心。念其生前为国倾心尽力鞠躬尽瘁特追封忠义侯其子任光承袭其父侯之位赐千户子孙世袭其位。另派黄门侍郎狄英接任信都太守之职即日掌印钦此!” 任光听得前面一段心中顿喜但听到后来却容颜大变。 “忠义侯任光接旨!”狄英高喝着将圣旨卷好双手递向任光。 任光一动不动虽然王莽封他为千户侯且世袭如此但是却不会有半点实权名声是好听却不过是虚衔而已。 “忠义侯任光接旨!”狄英见任光仍在犹豫不由得有点急了再次催促道。 任光无奈只好双手伸出正要接旨说谢主龙恩之时蓦觉一道幽风掠过手却接了个空。 “大胆狂徒竟敢劫圣旨给我拿下!” 正在任光讶然之时却听狄英一声怒喝他不由得抬头一看现狄英手中的圣旨竟被一个三尺侏儒给拿走了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自然识得此人。 “哈哈这是什么圣旨是假的!”那侏儒并非别人正是鲁青。此刻他犹如一只猴子般双足倒钩于大殿的横梁之上双手展开圣旨不屑地道。 那群与狄英同来的几名御前侍卫及狄英的亲卫高手哪里会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太守府中抢劫圣旨?他们的目光都聚在任光的身上本意是只要任光抗旨那他们立刻擒下任光夺得太守兵权却冷不防竟窜出这么小的一个三尺侏儒而且其身手之敏捷灵巧让人吃惊。 当然若不是任光伸手准备接旨狄英正欲松手交给任光鲁青绝难自狄英手中抢去圣旨便就是狄英这一松手松神之际鲁青便出手了。 狄英还有点得意忘形了因为他想到只要任光一接旨那他便是这信都的太守即掌管了这方圆数百里的生杀大权和财富他也料到任光会抗旨却没料到半路上杀出这么一个矮鬼一时间大恼大急。 任府的家将听到圣旨皆心中大愤即使是太守衙门的官吏对任家都寄有深厚的感情。是以他们对这道圣旨极不满这一刻见有人抢走圣旨自是更加幸灾乐祸都在袖手旁观。 “大胆逆贼快还圣旨来!”狄英怒喝。 鲁青却悠然自得地晃着手中的圣旨叫道:“这张圣旨是假的这个人是假钦差快把他拿下!”但话音未落两名御前侍卫已如风般掠上。 “要杀人灭口?嘿没那么容易!”鲁青身子一扭双腿一用力竟翻上大梁缩身如一只大老鼠般疾窜而过竟在那两名侍卫剑到之际窜上了另一根大梁度快极因其身子极小巧那大梁虽距屋顶不高而且有交错的三角支架但并不影响其自由的行动。 任光见鲁青如此灵巧心中稍放心目光扫了一下四周却在盘算该怎样应对眼下的局面。 “砰砰……”鲁青左荡右突虽然身子小但力气却不小两名狄英的亲卫与鲁青硬击了两击鲁青的身子震飞却落在另一根斜梁上再滑至大梁但狄英的两名亲卫却重重坠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官追回圣旨?”狄英向任府家将和那群太守府的差役喝道。 “对不起我们不负捉拿犯人的职责!大人身分尚未明确我们不能随便出手!”任光立起身来淡淡地回应道。 任府的家将自然也认识鲁青知道这侏儒乃是任光义弟的人自不会出手。 狄英脸色都气青了但是他也无话可说任光根本就没接过圣旨也没看过圣旨而那侏儒却说圣旨是假的自不能用圣旨来要挟任光帮他。那些衙役也便都不动身了事实上他们便是出手也抓不了鲁青那大梁离地至少有两丈五他们还要拿梯子才能上去。平日里扫那大梁上的灰尘已是不易何况还是要上大梁抓这比老鼠还灵动的侏儒? “拿我的公文来!”狄英向身边的一名亲卫吩咐道。他知道如果不拿出公文任光绝不会就犯本来他以为任雄去了只剩下这黄毛小子会轻而易举地对付却没料到节外生枝现在惟有拿出最后的杀手锏——公文和御赐金牌了。 那亲卫忙将手中所抱的一个锦盒打开但在锦盒打开的一刹那狄英惊呆了盒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的公文呢?”狄英怒吼问道。 那亲卫也呆住了脸色顿时灰白结巴道:“我……我……怎么会这样?明明在这里面我……怎么会……?” “混蛋!”狄英一巴掌打得那亲卫口角流血气急败坏地吼道:“还不快去给我找!” 任光也大讶他本来还在考虑如果狄英真的拿出了公文和御赐金牌他是不是要真的出手擒住鲁青正为这事为难时却没料到这锦盒之中的公文竟不翼而飞这确实让他有些意外也想不通这之中出了什么问题。 任府家将和太守府的衙役及那一直都不曾说话的郡丞李方、功曹唐意和主簿常信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一向都尊敬任雄对任光也是极为敬重在任家掌管信都数十年中这些人几乎都是任家的死党亲信如果狄英有公文和金牌的话若非任光立刻决定造反他们也必须出手擒拿鲁青了不过此刻狄英的公文和金牌不见自是他们认为最好的结果。 那几名御前侍卫的武功极好只逼得鲁青四处逃窜并不敢与之正面交锋不过鲁青拿圣旨做武器这些人哪里敢损坏了圣旨?是以攻起来缩手缩脚这才让鲁青有喘息的机会否则鲁青只怕已伤在这几名侍卫手下了。 几个人在横梁上纵窜如飞一时之间那几名侍卫也捉不住鲁青毕竟他们身材高大在这纵横交错的横梁之间伸展并不灵活而鲁青却灵活之极。 “哼!”狄英冷哼他见众侍卫仍无法拿下这小侏儒心中更是恼怒在这太守府中出了这等事而任光又袖手旁观他无法相信这个侏儒会与任光无关。是以他不仅怒这个侏儒也怒任光但这是别人的地盘他自不能拿任光如何但是对这个侏儒却起了杀机。 “你们都退下!”狄英向那些追逐于横梁之间的侍卫喝道同时他如展翅飞鹰一般射向鲁青。 鲁青吃了一惊狄英才出手人未到便有一股强大的气劲将他罩住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自他的四周收拢而他身后瓦面上的尘土已飞洒而下。 鲁青现狄英的身子似乎可以飘向任何一个方位即使是他改变任何方向都无法逃过狄英这一击。 任光和殿中的家将也都吃了一惊看上去这个狄英似乎肥腻腻的行动起来却这般利落出手之间仿佛抽干了殿中的空气让人生出一种窒息的压力。 “不奉陪了!”鲁青见狄英这一招有不可抗拒之威不由得一声低啸身子倒弹而出直撞向屋顶。 “哗……”屋顶瓦面爆碎散落下无数的灰尘和瓦砾只让狄英视线一片模糊殿内之人也都慌忙走避。 鲁青冲出屋顶突觉脚下一阵强大的气劲冲上整个瓦面仿佛是被托起一般如一张大网自他的足下罩来狄英也跟在他的身后破出屋顶。 鲁青确实吃惊非小狄英的气势颇出他的意料之外功力之高也让他吃惊想摆脱这个人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轰……”鲁青正在思忖间狄英的双手已经破开层层碎瓦直袭上来几乎不给鲁青半点思索的时间但鲁青的反应也机敏之极在狄英掌势破瓦而出之时他倒调身子手中的诏书卷起如一柄利剑般刺出。 诏书与狄英的掌劲相触狄英也吃了一惊他可不敢毁了诏书而且这也是他惟一可能成为信都太守的凭证又怎舍得毁去?心中暗恨但却不能不化去五成力道化掌为爪抓向诏书。 鲁青似乎早料到对方会有这一手他借狄英掌劲的反弹之力向一侧倒翻诏书一缩由于狄英刚冲破瓦面碎瓦和灰尘挡住了视线看不太清楚一抓抓了个空。 鲁青一落上瓦面足下连踢碎瓦如箭矢般射向狄英他的身子暴退滑向太守府后院。他可不敢与狄英正面交锋只是直觉便知道此人的武功比他至少要高出两筹是个顶级高手。不过他要毁去诏书却也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他不知任光会怎么想如果他毁去诏书的话便等于逼迫任光造反。而这个问题绝不是单纯的任家之事而是涉及到信都的大局他也不敢胡来。 “哼想逃?没那么容易!”狄英怒喝对那些射上身的瓦片根本就不在乎也不能阻挡其快捷无伦的度。 瓦片在狄英的胸前爆开化成碎片但狄英的手已逼入了鲁青的五尺之内度之快让鲁青头皮麻。 “给你诏书!”鲁青感到一阵窒息的压力他再也不想坚持如果他仍想退回后院必会被狄英那愤怒的一掌震成重伤是以他将手中的诏书飞向天空中抛出。 狄英吃了一惊诏书比鲁青的命重要多了只要他拿到诏书再杀鲁青也是易如翻掌之事。尽管这侏儒的行动极为刁钻灵巧却不放在他的眼里最开始他之所以不立刻亲自出手是因为他以为还有公文和金牌在手根本就不惧同时也是怕这侏儒立刻毁了诏书。但后来看到这侏儒并无毁诏之意又失了公文和御赐金牌他这才不得不出手。此刻见鲁青抛出诏书他怕再节外生枝是以立刻改向空中的诏书扑去。 狄英身形快但另外一道身影也不比他慢自另一方屋脊之上如投林夜鸟般横空而过在狄英的掌指只距诏书半尺之时那人的手已经抓住了诏书同时“轰……”然出掌。 “轰……”狄英一手抓空也愤然出掌。 两掌在空中相交爆出的气劲将屋顶的瓦面尽数掀起犹如一个炸雷响在虚空飞旋的瓦砾也在爆散的气劲之中被碾成粉碎。 狄英和那抓住诏书之人各向一方倒射皆身不由己地跌飞四丈余才悠然落上瓦面。 “喳……喳……”手握诏书者并非别人正是林渺林渺落足瓦面连退五步踏碎了几块厚实青瓦。 狄英也退了两步吃了一惊但旋又怒喝着飞扑而上呼道:“圣旨还给我!” 林渺冷然一笑不屑地道:“给你就给你!”说话间竟一抖手中的圣旨再次抛向空中。 狄英见林渺居然将诏书再一次抛上空中他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虽然他对林渺此举有些惑然但这种机会却是不可多得。 狄英飞向诏书林渺也同样扑向诏书似乎林渺欲再以诏书与狄英一比高下一般但这次狄英似乎早快了半拍。 仅只是半拍而已但狄英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却骇然现林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诏书而是他之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林渺双掌以雷霆万钧之势夹着怒啸的气旋直印向狄英的小腹。 狄英抓住了诏书但却无法抽出多余的手和力道来阻挡林渺这要命的一击。 “轰……”狄英勉强抽出一只手并勉强截住林渺的掌势但那疯狂有如洪流潮水的气劲若灼热的岩浆般自他手上的经脉涌入体内冲向七经八脉。 “哇……”狄英在空中喷洒出一大口鲜血重重落在太守衙门那破烂的屋顶之上滚了几滚险些滑下屋脊。 林渺身子再翩然倒射回最初他藏身的屋顶并没有趁势再追袭狄英。 狄英挣扎了一下又立了起来手中握住诏书口角却挂着惨淡的血丝神情极为凄厉显然已经受伤不轻。 鲁青的身影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倒是几名御前侍卫也破开瓦面上了屋顶见狄英竟然受了伤不由得上前扶住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狄英的面色铁青但是让他惟一庆幸的却是诏书已经拿到手了待会儿再与这些人仔细算账。 “狄大人你也该下来了。”任光诸人也都跑出了太守府望着屋顶之上的狄英呼道。林渺的身形却迅翻到另一个屋脊之上屋下众人并没能看到他的踪迹。 狄英知道便是想拦住林渺也是不可能虽然对方年纪轻轻可功力之高却让他吃惊身法和武功都是绝对绝便是他没有受伤也不一定就能够挡住对方现在圣旨拿回了最重要的还是信都太守的问题只要自己当上了信都太守便立刻调动全城的兵马追捕这两个抢劫诏书之人也不迟。是以他也不打算挡林渺的去路自屋顶之上飞身掠下。 “圣旨可有拿回?”任光和那郡丞急道。 “圣旨在此忠义侯任光接旨!”狄英将手中圣旨一展喝道。 任光等人吃了一惊皆俯跪下但跪下良久却没听到狄英说话不由得惑然抬头却见狄英呆头愣脑的脸色一片煞白握着圣旨的手居然在颤抖。 光线透过诏书并不能见到上面有什么字。 “诏书是假的!”那郡丞突然开口冷哼而起。 所有人皆为之一惊抬头望去果见诏书有些不太妥当都站了起来。 “大胆狄英竟敢伪造诏书这是想谋逆叛乱给我拿下!”郡丞李方怒喝道。 郡丞在一郡之中是除太守之外最具权威的人物太守若是在作战之时身亡郡丞有权临时代理。 [注:郡廷官吏即郡守以下的郡廷组织可分为佐官和属吏两类。佐官有丞、长史、都尉。另有属史是由郡守自己任命有功曹、五官、督邮、主簿等椽史。丞:辅助郡守有时可代理郡守行事。长史:掌兵马。都尉:辅佐太守分管军事城内的一切军事行动均由郡尉具体负责。每年的都试也由郡都府负责主持。维护境内治安则是都尉的日常工作。都尉也和太守一样以时行县但不管民事专司盗贼。] 众任府家将和太守府的衙役立刻合围而上让他们去抓鲁青他们没兴趣但是要抓这个自长安而来的钦差他们倒不惧。 狄英大怒一合那无字的假圣旨喝道:“我乃朝中钦差大臣你们敢拿我怎样?” “假冒钦差大臣便是死罪但念在你身为朝廷命官或许其中有些误会只要你合作我可上报朝廷待朝廷回复再作定夺若是你执意抗捕休怪我不念旧情!”任光也挺身而起冷漠地道。 狄英一见四周众人的架式顿时明白今日之事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但他已经意识到任光绝不会那般客气地对他。 狄英的亲卫和那几名御前侍卫全都绷紧心神一副如临大敌之势他们是最清楚狄英是真钦差还是假钦差但是此刻他们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狄英乃是钦差那夺回的诏书竟变成了一张空白的绢帛根本就不是什么诏书圣旨这几乎让狄英气得要吐血就为了这空白的诏书他还挨了林渺那记重击而受伤不轻早知如此他干脆便离开信都再想办法可是此刻他是有理说不清被包于重围之中想自太守府中杀出去又岂是一件易事? “如果你们要抗捕的话弓箭手伺候!”郡丞沉声喝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喳喳……”很快便涌入一队弓箭手人人张弓搭弩对准狄英杀气顿浓。 狄英心中一声暗叹如果他没有受伤或许可以突围而出但是此刻仍感五内如焚想闯过这些高手的包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只好束手就擒免遭羞辱。 林渺换下圣旨自另一侧落入任府后院。但在他落下的一刹却惊得倒退两步因为他险险撞上了一位容颜极为清秀的女子身上。 “对不起!”林渺禁不住有些窘迫地道。他落足才现眼前少女几有梁心仪之清丽眉目间倒颇似梁心仪也有着凡脱俗的美只是比梁心仪多了几分冷傲和英气少了几分妩媚。 那少女似乎并不领林渺的道歉只是冷冷地逼视着林渺煞气迫人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偷抢圣旨?” 林渺一怔吃了一惊但随即又故作镇定地笑道:“我哪有偷抢圣旨?刚才都已经还给了那个什么钦差大臣。” “你以为可以瞒过我的眼睛吗?明明你偷梁换柱给调包了还想骗我?”那少女傲然而不屑地道。 林渺更为惊讶听其口气那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非偶然而是刚才一直都在跟着自己至少一直都在监视着自己那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分呢?思及此处他不由得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就算是我换了圣旨又如何?” “那你就好好地把它给交出来!”那少女并没有回答林渺的第一个问题只是神情冷杀地道似乎随时准备出手抢夺圣旨一般。 “笑话我凭什么要把它交给你?”林渺也有些恼怒这个女人一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让他心中极不舒服。 “那本姑娘就不客气了!”那少女说话间已快出手十指拂出有若万朵兰花绽放极为好看其度和方位也不能不让人讶异。 林渺眸子里闪过一丝微讶他并没有出手反击仅是倒踏几步退出其掌指所罩的范围内。但那千万朵兰花般的指影如附骨之蛆般紧逼不放几乎封锁了林渺所有进击的方位。 “不要逼我出手我不喜欢和一个女人打架!”林渺再一次怒声提醒道。 “哼谁要你不动手?女人又怎样?!”那少女见林渺这般小瞧她不由得也微恼。 林渺闪身跃入身后的廊檐之下他并不是害怕这女子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女子是何身分要是伤了对方万一这女子与任光有关那岂不是对不住任光了? 那少女快打快攻但林渺却飞来闪去并不与之正面交锋他们之间似乎总会相差少许可这少许的距离却成了似乎永远也不能合拢的空间。 “你为什么不还手?”那少女打得急了见对方一直避而不出招也有些怒了。 林渺见对方又急又怒心中好笑仿佛又回到了宛城混混时的那般光景不由得笑道:“好男不跟女斗等来世你做个男人后我们再战三百合也不迟呀!” 那少女更是气恼林渺摆明着小瞧她是以一咬牙攻得更紧几次险险便截住林渺但林渺便像滑溜的游鱼一般借檐柱避开。 那少女连攻出近百招可是却仍无法逼得林渺出手不由又气又恼却似乎也犟得可以就是不肯罢手攻到最后知道实在没有办法了恼骂道:“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连个女人都不敢打!” 林渺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这个美人确有点气急败坏了连这种话也说出来了但他却不在乎地笑道:“你不必用言语激我你要是有本事便逼我出几招呀!连追都追不上又如何让我出手?不出手是为你好!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那少女听了林渺的话更是气恼恨不得将林渺切成数截才甘心。 “如果你能拿去我便给你!”此刻林渺已隐隐猜到这美人与任府一定有关系否则的话即使是敢出现在这任府后院之中也不敢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地耗下去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逼林渺出手明眼人又怎会不知两人的武功要相差一截?可是这美人不仅没怕反而死缠不休地耍小姐脾气由此可见这美人应该是任府中的人物只是他并没听任光说其府中的事情只知任光乃是信都太守之子仅此而已。是以林渺怀疑这美人可能会是任光的妹妹或是什么表妹之类的所以他更不敢胡乱出手要是伤了对方可就不好交代了。 两人纠缠了盏茶的时间仍是没有结果林渺想要摆脱对方的纠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那美人追他不上但其度也快极让林渺无法真正地摆脱。不过到后来那美人显然是功力之上不如林渺后力不继只得停下愤然道:“你还是不是男人?有种就跟本姑娘大战三百回合!” 林渺见对方不追了也停下与之相距两丈好整以暇地坐在廊檐的栏杆之上好笑地道:“你能与我战得了三百招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那美人气愤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问道:“你与我任大哥是什么关系?” “谁是你任大哥?”那美少女仍有些不忿地问道。 “小姐!”美少女的话音刚落一角处假山后露出一颗脑袋喊了声。 美少女扭头望了去不由得叱问道:“小翠你怎么在这里?” 假山后怯怯地走出一个小丫头脸冻得痛红吐着白气怯怯地望了美少女一眼又望了望林渺怯怯地道:“他就是少爷的义弟林公子。” “什么?”美少女的脸色顿变叱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正在打架我以为小姐又是在和人比武知道林公子的身分。”小翠怯怯地不敢与美少女对视。 林渺也顿时恍然这美少女可能是任光的妹妹可是这一刻怎会没有穿孝服?这让他有些奇怪倒是那小婢是一身孝服。 “果然是小妹一场误会还打吗?”林渺伸了个懒腰吸了口气笑问道。 美少女扭头望向林渺气嘟嘟地一脸不服地哼了一声:“当然要打!”说完竟又向林渺攻了过来。 林渺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在知道了他的身分后还要打在大感意外之下差点被攻个措手不及。不过幸亏他反应机敏堪堪避过。 “小妹不得无礼!”一声冷哼自院门口传来任光的脸色有些难看地大步行入院中。 听到任光的声音美少女吓得立刻住手似乎对任光极为敬惧。忙回头瞧时见任光脸色很难看不由得娇声道:“长兄他欺负灵儿!” “胡闹还不向你三哥道歉?”任光叱道。 美少女一脸委屈噘着嘴有些怯怯地望着任光但任光目光极为严厉显然是认真的。 “算了大家一场误会。”林渺忙道。 任光望了林渺一眼关心地问道:“三弟没事吧?” 林渺笑道:“没事!” “这是小妹任灵也是你的妹妹有什么你尽管教训就是从小被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任光介绍道旋又向任灵道:“三哥不怪你你还不来见过三哥?” 任灵见可以不赔礼不敢违拗长兄任光的话只好过来有些不服气地望着林渺道:“灵儿拜见三哥!”说着竟跪下。 “不用多礼!”林渺吓得忙出手相扶但觉伸手相扶之时一股强力冲入经脉之中心中不由得暗笑任灵仍不服气仍要与他较劲他自然不惧体内自然生出反抗之力在功力上他强出任灵甚多是以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就像什么事也没有生过一般把任灵扶了起来。 任光脸上也显出一丝无可奈何之色对于这个妹妹他是太了解了自两人的细微动作之中他已经知道任灵与林渺较劲不过他并没说破让林渺杀杀任灵的锐气也好。 任灵本想让林渺出个丑是以全力施展但林渺却像没事人一般把她托起她这才知道林渺的功力实不是她所能相比的。 “这颗珠子给小妹做见面礼吧。”林渺说着自怀中掏出一颗几有核桃大小的明珠放到任灵手中道。 任光和任灵都吃了一惊这么大的明珠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知是极稀罕的宝物任灵知道自己敌不过林渺又见林渺如此客气心中积的气也消了不少道:“谢谢三哥。” 林渺不由得笑了他知道任灵这回倒是不假。 “你怎把衣服换了?”任光向任灵问道。 “我听说钦差来下圣旨想去看看所以就换衣服了。”任灵忙解释道。 “那个钦差大臣怎么样了?”林渺突然问道。 “是三弟伤了狄英吗?”任光反问道。 “就是那个钦差大臣吗?”林渺问了声随即又道:“让他受点伤也不至于让他多一点机会逃出去。” “那圣旨是三弟调包的吗?”任光惑然地向林渺问道。 “不错!”林渺一抖袍袖手间滑出一卷黄帛正是任光接而未接的圣旨。 任光不由得吸了口气微责道:“三弟这样做可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我如何向朝廷交代呀?” “大哥何用交代在信都你是主王莽是长安之主谁优谁劣还待后叙。大丈夫岂能因一纸黄帛而丧其雄心?”林渺并不在意凛然道。 任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她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但是却对林渺的话很感兴趣而林渺的神态之间似乎自有一股然的霸气让人心中生出敬惧向往之情。 任光叹了口气道:“这里的一切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虽然郡丞心向我府但长史和都尉却不会如此如果是他们乱起来我根本就无实权这信都仍是个未知局势!现在我扣下了钦差如果这事传出去后果实是很难预料。” “大哥何用忧心?我们可以立刻去换下长史和都尉将这两职抓在手中控制信都又有何难?”林渺淡然笑道。 “长史和都尉乃是由朝廷直接任命我们根本就无权罢免就算要罢免也要上报长安有朝中文书才行。”任光皱了皱眉道。 “大哥真是糊涂了眼下钦差大臣不是已到了吗?他就是长安的文书谁敢不遵?”林渺伸了个懒腰对眼下的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见林渺说得这么轻松任光是又好气又好笑有时候他现林渺精明得让人吃惊可是眼下林渺似乎极为糊涂。 “是呀大哥叫钦差去把他们罢了不就行了?”任灵也天真地道。 “你以为大哥是钦差呀?钦差都恨不得杀了大哥哪还会去罢免长史和都尉?”任光没好气地道。 “不错大哥你就是钦差只要大哥愿意做又有何不可?”林渺笑道同时又自怀中掏出一块东西。 任光定睛一看吃惊地叫了一声:“御赐金牌?!” “御赐金牌?”任灵也吃了一惊她并不认识这是不是御赐金牌但上面龙纹却极为清楚听任光这么一叫她自然不会怀疑这便是御赐金牌。 “这金牌三弟是自哪里拿来的?”任光一脸疑惑旋又恍然道:“狄英的公文和御赐金牌是你偷了?” 林渺邪邪地笑了笑道:“虽不是我亲自出手的但也是我的人所为只要大哥愿意做这临时钦差我这里还有公文!” 任光又好气又好笑想到狄英打开锦盒却只是个空盒子时的表情他也禁不住笑了问道:“你是怎么把它们弄到手的?” “我手下有个一流的贼盗这点东西还不在话下事实上我们在赶来信都的路途便已经遇上了这钦差更知道他此来信都的目的因此我们便先一步借他们的公文和金牌用一用了!”林渺满不在乎地道神情中不无得意之色。 任光怔了半晌没说话打量了一下林渺自己禁不住笑了起来。确实如果有御赐金牌和公文要罢免那长史和都尉确不是难事他只是没料到林渺居然会有这样一手让狄英栽上这样一个大跟斗。 “哈三哥这个钦差让我去做吧!”任灵现在真的是对林渺刮目相看了而林渺那些想法大胆且刺激让任灵都恨当初偷这金牌和公文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你做钦差身边的一个丫头还差不多哪有什么女钦差的。”林渺打趣道。 任光见妹妹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得也好笑道:“就你这样子做钦差?” “不来了都取笑我我有什么不好吗?”任灵不依地道。 一旁的丫头小翠也在那里偷着笑她太了解这二小姐胡闹的脾气了是以也不以为怪。 “当然没什么不好要是让你扮皇后或皇太后都可以可是要扮成钦差却有些麻烦除非你的声音能少带点女腔。”林渺笑道。 “三哥本大小姐就是钦差!”任灵突地一捏喉咙怪声怪气地道。 任光和林渺不由得也都忍禁不住笑了院中四人都笑作一团。 林渺突地正容道:“大妹子有资格成钦差只不过却要把你扮成个太监你的声音怎么改都没什么男人味儿。” 任灵不由得一皱眉道:“太监?” “不错你要是不做自有人去做!你快决定时间不等人要是让他们先得到风声就有你受的了。”林渺肯定地道。 “太监就太监我做!”任灵一咬牙噘着嘴道。 任光不由担心地道:“可是她终究是个女娃?” “这个没问题你还是快想想长史和都尉的位置有谁来填补好了待会儿大妹子出门只怕你都不认识了。”林渺自信地道。 任光确实已经认不出任灵的样子了林渺变戏法似地将之扮成了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但又多了几分阴柔之气。而这些阴柔之气是任灵本身就具备的看上去十成十像个太监。 “我的侍卫哪儿去了?一个个都去偷懒了吗?回去本公公叫皇上把你们全砍了居然怠误公事真是岂有此理!”任灵一走出堂门见到任光便大脾气地训斥道。 任光张口结舌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被眼前这个太监给弄迷糊了要不是林渺在一旁大笑他还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任灵。 “怎么样?太守大人!”任灵突地一改口恢复女声问道。 “太守大人?”任光一怔反问道。 “本钦差今日来信都所为三事一是追封已故太守为忠义侯;二是让太守之子任光承袭父职为信都太守;三是罢免信都长史和都尉此二人在信都不为公务私扰百姓其罪当免!”任灵又恢复太监那阴阳怪气的声音道。 任光不由得大喜向林渺望去欢声道:“三弟之妙手实是太绝了真难以相信。” “这还是大妹子深具慧根一点就通!此行宜不宜迟大哥让人把那几名御前侍卫的腰牌和衣服换了派人与灵儿一起去长史府和都尉府就可以了。”林渺正容道。 “好这个没问题我会让郡丞派人相随或亲去他们逃不过我的手心!”任光顿时信心大增道。 “如此甚好!”林渺也笑了。 “贤侄擒下了钦差?”耿纯见林渺与任光同时归返隐隐听到了一些风声不由得上前惊问道。 “不错!”任光将林渺抢过的圣旨递给耿纯点头应道。 耿纯打开圣旨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吸了口气问道:“贤侄准备怎样处理这件事?”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事到如今我们便只有拥信都自立长安距此是鞭长莫及只要我们掌握了信都兵权谁敢说半个不字?”任光肯定地道。 耿纯不由得笑了道:“贤侄所想正合我意朝廷便是派大军前来也须先扫平河北的义军才行有这么长的时间准备我们足够做很多事情。不过贤侄不能不小心长史和都尉此二人窥视太守之位已久朝中派人前来很可能是与此两人有关他们掌管着城中的兵马之权若一个不好只会……” “这个请纯叔放心我已经有所准备他们快活不过今日!”任光神秘地笑了笑道:“不过我还要请纯叔去帮我办一件事。” “我想请纯叔去说服信都王刘赔让其支持我反对王莽!”任光不等耿纯问便说了出来。 “这个好说刘赔性格懦弱只要吓他一吓保证不敢说什么他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信都王王莽夺了他刘家的江山又把他闲置于此若是我早反了看他那样子哼!”说到后来耿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不过刘赔有个儿子刘植此子甚有主见和魄力如果能争取他的支持那倒会是一件很好的事!”耿纯又转了口风道。 “这一切便有劳纯叔了。”任光道。 “好你放心这一切包在我身上!”耿纯自信地道。 任光顿时大喜。 下江兵愿与平林、新市等合兵虽然王常开出了五个条件但在这种大军压境的危急关头别说是五个条件便是五十个条件只要不是要夺刘玄和王凤的权力他们都可以答应。 淯阳已经完全成了一座孤城严尤围住了城池而前队大夫甄阜也赶来与官兵会合使官兵势头大涨。 甄阜已有些迫不及待地清灭南阳的义军他不想给义军任何缓气的机会是以他亲率五万大军避过淯阳直取义军老巢大军向舂陵推进。 义军节节败退官兵乃新锐气势正盛是以一路竟败回湖阳于是刘玄死守湖阳与官兵僵持了十余日。 所幸有湖阳世家的积粮和钱财为将士置了冬衣否则义军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 再有几日便是除夕可是王常大军似乎并没有前来会合的意思这让刘玄等是又急又怒可是此刻根本就抽不开身来去宜秋催王常兵他们也不知道之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刘寅和刘秀也急马武与数千战士陷于淯阳若是再这样与官兵僵持淯阳城中箭尽粮绝之时便是破城之日了他们当初对宛城的策略却被严尤用来对付淯阳了。 王凤提议将大军向桐柏山转移借地形地势便于与官兵纠缠但军中众将都反对因为马武仍待救援他们必须败甄阜之军。 就在刘玄与众将踌躇不定之时成丹却亲自领着几名战士前来。 刘玄和刘寅诸人皆大喜。 “常帅之军怎还未到?我们都快撑不住了!”李通有些责备地问道。 “我此来是代常帅传达一个消息的常帅请诸位将军再败二十里!”成丹肃然道。 “再败二十里?”刘玄也愕然反问道。 “常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败得还不够惨吗?”陈牧怒问道。 “不够!”成丹神秘一笑对陈牧的质问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还请成将军给我们解释一下常帅此举是何用意?”刘寅神色依然显得平静冷静地问道。 众将皆静心以待他们也想知道王常此举究竟有什么目的明明说合兵可是到这一刻仍没有赶来在很早的时候就有消息称要来可左等没来右等没来都快二十天了仍没有消息这怎不让人心急?眼见尚有两天便是除夕再不来只怕义军真的要四分五裂而去了。 “甄阜这些日子一直在防我们合兵也在等我们合兵是以并不敢强攻。因此我们要等到甄阜与梁丘赐更加深入一些与严尤脱节我们再断其后路两头夹击一举击败他!是以我们要玄帅领人再退二十里便是要制造假象说我们不会再来与你们合兵你们欲散伙而去。如果甄阜和梁丘赐听到这个消息试想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成丹悠然笑道。 众人不由觉得眼前一亮刘秀抢先答道:“那他们便会倾力对付我们要在我们散伙之前一举而歼不想让我们再分赴各地与他们游击而战!” “不错!”刘玄也赞同刘秀的观点众将皆点头因为换作他们是甄阜也不会希望对方散伙然后各地游击。那样官兵将付出数倍的人力和物力及时间而且像现在义军这般连连惨败士气低落的机会又太少且人数不多如果不能一举而歼让其分散来休生养息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又会卷土重来那样又要再来一次大动干戈确实是不划算。因此甄阜一定不会让他们有散伙的机会。 “而这便会成为他致命的时候!”成丹自信地笑了笑道。 众将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希望他们这才明白何以王常迟迟不与他们合兵实是在找给敌人致命一击的机会。同时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也是要给甄阜造成一个假象让其疏忽。事实也是如此久防而不遇自然有所大意而甄阜若一举歼灭他们的话就必须举军而出这时必会调开一些本为防止王常与刘寅等义军合兵的力量而王常再趁此机会截断甄阜后路与刘玄两面夹击其结果不言可知。 于是众将集合商议一番该如何再后撤二十里至唐子乡而不为官兵杀得落花流水且又能够随时准备反击。同时也不忘与成丹约定将如何联合两军使之配合得更为密切以保证这一场仗必胜无败。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如果此战败北他们将再无资格与官兵争城夺地只能退守山林成为草寇流匪了。是以每个人都抛除成见和戒心以求号令统一而不至于像宛城大败一样。于是全军上下由刘玄统一指挥立为更始将军其意是自此刻起开始改变全军的命运改变天下的命运是以谓之更始。 唐子乡因是湖阳世家的大本营虽是在湖阳之外但是却有坚城相守是独成一体的大集进可攻退可守。由于湖阳世家财力雄厚是以集外的墙廓修建极严格几乎是按城墙的标准所建。 刘玄先找来湖阳世家之主白鹤与其商量此事。他必须先与湖阳世家协调好在这里他依仗湖阳世家之处极多对这个老丈人确实是极为感激。 白鹤对自己的女婿成为义军的帅也感到欢喜而他能成为湖阳世家之主刘玄自是脱不开关系而且此刻可以说湖阳世家与刘玄的命运已经连在一起了他自不能不允于是彼此商议了一番这才分开。 任光成了信都太守这是没有人敢争议的任家在信都本身就有着极高的声威因为任雄把信都治理得让百姓称颂是以任光子袭父位使百姓能够安心地接受。 尽管信都是朝廷的封城但是信都王早已没有了任何实权只是有名无实的称呼而已。连刘家的江山都已经没了王莽又岂会给信都王任何实权?真正的实权落在太守手上如兵权、财政大权。所谓的信都王只是拿些奉禄而已与信都的一些大富之户无异。 当然要是此刻仍是刘家当权那情况自是不一样现在王莽当权这些刘室王侯本就活得胆颤心惊的一个个都极度收敛哪敢有半点张扬?便是一介太守也可将他们杀了。不过王家宗室所封的王侯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任光新任太守城中许多事情需要打理而且父亲新丧自无法抽身亲自陪林渺去邯郸但却派了数十名任府的好手给林渺调用并在耿纯府中找了几名高手助林渺行事借耿纯在邯郸的生意网打探邯郸的消息。 林渺也没有必要在信都呆多长时间他想早点赶去邯郸探明情况。不过任光成了信都太守这对林渺却是一大利至少他可以放心地让小刀六在信都置下自己的产业放手做生意自己扎根北方的计划就容易实现得多。另外他还让任光派人去渔阳为他向吴汉送信希望到时候吴汉能够有机会赶来邯郸助自己一臂之力。他确实决定要在邯郸好好地大闹一场至少要打乱王贤应和白玉兰的婚事。 事实上这些天来他没有一天忘却过白玉兰他与白玉兰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他却真的爱上了白玉兰在内心深处早已当白玉兰是他的女人。也许这不能完全算是爱还包含着一种复杂的友情但他绝不想让白玉兰失望绝不想让白玉兰受到任何伤害。他曾经承诺过白玉兰就算是抢亲也要夺回白玉兰。就因此白玉兰死心塌地相信了他可是眼下别人却自他的手中抢走了白玉兰而他却没有办法这让他感到愤怒心也被刺伤。是以他要夺回白玉兰即使白玉兰是在其父白善麟手中也不例外。这之中也许还夹着一丝尊严的问题。 爱有几分呢?林渺实难以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或者他并不十分清楚感情究竟是什么活着便只是活着微微有些迷茫又微微有些无奈。 当林渺赶到邯郸时已是除夕的前一天邯郸城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尽管河北四处战火燎燃但是邯郸古城却有着别处所没有的安全和繁荣至少在河北这里有着不可越的地位。 第十八章 邯郸王家 邯郸是赵国封地的都城也是北方最大的工业城市并不比宛城逊色多少单是居民便有十万户之众统两郡六县。不过由于义军四起邯郸所统之郡县也并不完全掌控于朝中只是与魏郡联系得较紧密与邺城遥相呼应。 林渺一行五人入城便找到了事先有人为他们准备好的上房在邯郸城中耿纯的生意网并不小而且在这里他的朋友极多。他已先一步派人来邯郸为林渺打点好了一切而任府的好手也早一步到了邯郸他们就等林渺前来然后再决定如何行动。 “三爷我们探得王郎府上正在大量招才纳贤我看他是想招兵买马以图大事我们已有几位兄弟先混到王郎的府中去了到时候也好里应外合有利于探听消息!”说话者乃是任府管家之子任泉这些任府好手也是由任泉具体负责但任泉却必须听林渺的吩咐。 “哦?”林渺微喜道:“这样确实不错最好能够查出白家人住在哪里和白小姐的存身之处。” “怕只怕这次王郎所招的人并不是留在王府之中而是调到别处编排!”任泉担心地道。 “我估计这种可能性不大。”一中年人接过话题道。 “这位是……”林渺讶然问道。 “哦小的是耿爷派来相助三爷的叫耿信在邯郸已经呆了十年了!”那中年人忙自我介绍道。 “哦那先生对邯郸城一定是十分熟悉了?”林渺听说对方在邯郸居了十年不由得喜问道。 “可以这么说如果三爷要的话我可以画一张邯郸地形图包管每一个胡同都不会标错!”耿信自信地道。 林渺更喜看来耿纯确实选对人了只听耿信这么自信他也知道此人绝不简单。 “那就再好不过了在邯郸还有劳先生了。”林渺恳然道。 “三爷何用说这样的话?耿爷说过在这里我一切都听三爷调度便是三爷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皱半下眉头!”耿信肯定地道。 林渺心中大感欣慰拍了拍耿信的肩头认真地道:“我要你活下去而且要好好地活下去!” “三爷之命不敢不遵!”耿信也笑了。 “主人不如我也先混进王郎府中去好了王郎府中有几位是我的熟人他们早就想引见我到王郎的府中只是因为当时舍不得离开洛阳这才没去如果我此去一定很容易进去。”鲁青突地道。 “哦如此甚好!如果你真能直接入王府那是再好不过了!”林渺眼睛一亮他知道鲁青为人机警而且武功好如果在王郎府中有这样一个内应那确实是件好事说不定还能取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是以他立刻赞同而在王府之外有他和任府的这一群好手再加上耿家庄的力量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到了邯郸之后他才现王郎在邯郸的影响力有多大似乎处处都可以看到王郎府中的家将而且在除夕这几天王郎还对城中所有的难民和穷人施以粥饭有的甚至施以御寒棉衣整个城中的人都在谈论这大善人王郎简直把他当成了活菩萨。 仅凭这一点林渺便可以看出王郎这人的野心绝不小。另一方面王郎又到处招贤纳士双管齐下到时候只要王郎振臂一呼立刻便可组建一支大军这些受过王郎恩惠的难民必会前来依附由此可见此人确实有些远见。 “我们到邯郸来还听到一个传闻说什么王郎实是成帝刘骜的幼子年少便流落江湖后因王莽四处迫害他这位皇室幼子是以他才隐姓埋名至今!”任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 “哼只不过是在造势而已!”耿信不屑地道。 林渺神色一变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之色赞道:“王郎这个人看来真是不简单!” “不过是谣言而已有什么意思?”猴七手不以为然地道。 “别小看谣言当这些难民将谣言传遍天下之时便会有许多人相信了到时候若王郎造反便不是造反而是除奸是夺回刘家江山那必会让更多人依附因为他是明正言顺的成帝之子!”林渺肃然道。 “他们会相信吗?”金田义也有些惑然道。 “其实有些时候并不是某些人真的相信了某件事情而是他们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借口仅此而已!有了这个借口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为自己披上正义的面纱不落人口实。”林渺淡然道。 “三爷的话真精辟耿信受教了!”耿信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彩诚恳地道。 林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问道:“白家的人一定是住在王郎的府中不知王郎府中招募人才是怎样招募的呢?” “他在府内的校场设了一个大擂台打的旗号便是招贤纳士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是除夕便会收擂!”任泉道。 “好嚣张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打招贤纳士的旗号就不怕官府查封吗?”林渺不由得问道。 “官府与他是一家的怎会管这样的闲事?在邯郸王郎是老大王莽是老二谁敢管王府的闲事?何况王郎在这里是有名的大善人满城百姓都拥戴他谁敢拿他怎么样?”耿信解释道。 “那我倒也想进王府去看看!”林渺抬头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三爷也准备去打擂?”任泉和耿信讶然问道。 “有何不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家人肯定是在王府之中如果真的等到王贤应成婚之日再出手只怕是难比登天如果有机会自是越早带出玉兰越好!至于接应之事便由耿先生全权安排了。”林渺肃然道。 王郎的宅第是邯郸城中最气派的不过想进入王郎的大宅并不难因为其府门是完全敞开的虽然有四名家丁把守但却只是防止门口生骚乱对入府之人根本就不加限制。 入门便是被高达两丈的院墙所围成的大校场校场足有数十亩之大而校场之后便是真正的王府宅第。对王府的内宅把守得极严绝不允许外人擅入。 大校场之上设有擂台擂下人山人海倒也热闹非凡给除夕前也凭添了几许节日的氛围虽然是大冷天但看擂之人兴意昂然擂台四周张灯结彩。 凡有胜出三场者可得金五十两胜出五场者得金百两这些钱财全是由王府出敢上台者也可得金五两擂上不准伤人命因此这所有的条件都是一种诱惑。 有些人是为了那金子而上台的也有些则是想加入王郎府中家将之列还有些人是技痒想与台上的高手较量一下更有甚者是想教训一下台上赢了两场便口吐狂言之人。所有上台者不一而论但却使整个擂台的气氛极为活跃。 林渺好不容易才挤到擂台近前擂台之上已有两人在较劲一个力道浑猛一个步法轻灵已经缠斗了好半晌台下有很多人为之呐喊打气。 林渺对这两人的招式也颇感兴趣不过他隐隐看到那步法轻灵的年轻人似乎无心恋战也可以说并无争胜之心在场上游走对方攻十招他才回一招这让林渺感到很是奇怪而这两人的武功都绝不俗。 “慢!”那年轻人打了半晌突地后跃丈许叫了一声。 与之交手的汉子也不得不住手但他对这年轻人突然住手感到极为疑惑。 年轻人悠然一抱拳坦然道:“兄台武功确实高绝宁充实无法取胜再打下去也只有一败而已因此宁充愿意就此认输。” 年轻人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台下一阵纷议台上的汉子也怔了一怔两人交手这么长时间宁充并未露出丝毫败象而且似乎并未尽全力可是对方居然就此认输这个结果确实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小兄弟并未露有败象……”那汉子似乎并不是个喜占小便宜的人。 “哎我心里比兄台更明白自己的斤两。”宁充说完扭头向台上主擂的公证人道:“这一局我输了还请擂主依规定给我金子!” “你并未败为何要称败而退?这不合比擂之规矩!”擂主也愕然质问道。 “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我不想败得太惨丢大了脸是以主动认输你们摆擂之时并没有规定不可以认输的。至少我们已经应付了这么长时间再纠缠下去何时方了?”宁充振振有词道。 台下众人都议论纷纷有的说要再打有的认为宁充说的有理因为宁充确实支撑了很长时间。 林渺一想不由得也笑了如果大家上台都认输那不用打就可以拿金子了只怕会把王郎给拖穷掉。 “好这五两金子是你的你拿去吧!”擂主身后行出一人肃然道。 “那就不客气了!”宁充欣然一笑大步行上前毫不客气地收下金子大步下台却走到一个老太太身前。 “娘让你担心了孩儿没事回家我们过个好年!”宁充温驯地扶着老太太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老太太颤巍巍地喜道。 林渺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明白何以宁充认输一旁观看的人顿时也有许多人明白了皆不再责怪宁充中途认输反而纷纷给宁充让道议论开来却不是关于比擂之事。 “啊……原来是个大孝子呀!”“我知道他们就是住在城西宁家老宅的那个老宁家的人!”“可怜哪就剩这母子俩了……” 众人的议论让林渺心中也微微一热对这个宁充倒是另眼相看了。 “宁公子稍等!”一声高喝自擂上传来却是擂主王郎府上的管家王昌。 “擂主有何吩咐?”宁充停住脚步扭头问道。 “这里有五十两金子是送给你的!”王昌挥了一下手让一名家将端了上来他显然也看到了宁充的孝行是以出手大方。 “无功不受禄谢谢擂主好意我宁充并未连胜三场这五十两金子不敢多拿有这五两金子已心满意足了。”宁充断然拒绝道。 “闻宁家老宅已被毁去大半这天寒地冻的令慈衣服单薄拿去为其添些冬衣吧。”王昌又道。 老太太转身向王昌施了一礼客气地道:“谢谢先生对老身的关心但老身此生从不多拿别人钱物虽饥寒不食嗟来之物虽贫贱不得无功之禄还请先生收回吧!”说完老太太转身向宁充道:“孩子我们走吧。” 众人皆大愕望着老太太那单薄的身影所有人的心都为之震撼了便是擂上的那汉子和王昌诸人也全都震住了无不对这位老人生出敬意。 “有哪一位愿意上台?”王昌见对方并不领情立刻转过话题道。 “主人我想上去玩玩!”铁头有些手痒痒地道。 “不可!”林渺断然道。 铁头只好作罢林渺不让他上台他自不敢再作主张。 “你跟耿先生一起不可胡来!”林渺又吩咐道。当然他很明白如果铁头上场的话以其神力自然连战连胜没问题但是若铁头也入了王郎府中那在外接应之力量则大弱同时如果人多了很可能会露出马脚尤其铁头这喜恶表现在脸上的人这并不是说铁头笨相反铁头很聪明只是脾性不太好。 “没有人再上台那就宣布尹长生连胜五场了!今日的擂台赛也便到此结束了……” “慢!”林渺一听今日的擂台赛便要结束不由得低呼一声但声音依然很清晰地传到了台上。 “哪位壮士愿意上台?”王昌神色微喜扭头向林渺所在的方向看来。 林渺大步行上擂台坦然道:“在下梁木想要这一百两金子!” “哦?”王昌讶然打量着眼前这个似乎尚有些稚气的年轻人对林渺的狂言倒感到极有兴趣。他自不认识林渺便是白善麟只怕也不识眼下的林渺一开始林渺便没打算以真面目出现在台上。 台下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对林渺口出狂言感到有趣但作为他们只是来凑热闹越热闹他们则越欢喜是以都翘以盼好戏的开场。 “你知不知道擂上的规矩?”王昌淡淡地问道。 “连赢五场得金百两!”林渺自信地道。 “很好年轻人但愿你能够拿走这一百两金子已经好多天都没有人拿过了!”王昌笑了。 尹长生却对林渺有些不屑他已经连胜了四场尽管与宁充那一战他并不能算胜但是宁充既然认输那自然便是他胜了他不相信眼前这黄毛小子便能成为他第五场的终结者。 “二位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人之命!”王昌又提醒了一声道。 “明白!”林渺说话之际已扭头正对尹长生表情甚是古怪。 “你小心了!”尹长生显然并不怎么看好林渺。 “出手吧!”林渺不丁不八地随便摆出一个架式双手后负似乎是在观云赏月姿态极为悠闲。 尹长生神色一肃尽管林渺只是随随便便摆出一个姿势但是他却找不出一丝破绽。是以他不得不收起小觑之心。 梁丘赐听说王常的义军不来与刘玄会合而是绕向伏牛山他弄不清王常的目的但是有消息却来报刘玄已令大军后撤准备散伙而去。 这个消息让梁丘赐和甄阜皆大感意外和惊讶他们也不明白刘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这肯定与王常背信不来相援有关从义军这散伙的动向来看王常确实是很有可能不来相援了。 甄阜绝不想让这些义军分散而去那时便像是一个毒瘤一般东打西击让他们疲于奔命倒不如一次将之全部歼灭省得日后烦心。不过他并不敢肯定义军是不是真的散伙或者说这只是一个诡计因此他只让战士小心防备随时备战并不敢贸然追击。 梁丘赐则深不以为然怨甄阜不把握时机可他身为副将虽也是名动朝野的大将军但甄阜是朝中派来的前队大夫一军主帅他自不能有拗主帅的意思。于是只好眼睁睁地望着刘玄的战士撤出湖阳而不加追逐。 小刀六在宜秋和舂陵的铁行已经开张了十余日有王常和刘秀在后方相助一切的进展以飞跃的度完成而所招募的都是一些极有经验的铁匠。 王常也想早点赶好工是以帮小刀六招募铁匠也是不遗余力甚至帮小刀六护运材料。 大战在即但宛城却是一片平静甚至是充满了节日的气息因为除夕就在眼前。现在宛城也可以说暂时地脱离了战争的威胁城内并没有被战火毁得太厉害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这种生活是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刀六却在谋划着该如何把自己宛城内的产业转移而且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知道迟早官兵总会现他与王常、刘秀的交易那时严尤不仅不会庇护他反而会要他的小命。是以他不得不提前作准备。而这除夕之际所有人都忙着过节便正好是他悄悄将大量物资偷转出去的机会。 小刀六仍住在宛城之内闲暇时他也会在大通酒楼之中喝几杯与姜万宝诸人闲聊或是找一个清静之处读姜万宝给他找来的书椟或是向无名氏讨教武功。这些日子来他确实已是一日千里与昔日街头混混的形象有着天差地别也不是昔日那个大通酒楼的老板小刀六了整个人从内在到外在的气质都变了感受最深刻的仍是虎头帮的弟子。 此时的小刀六像是三军之帅自有一种威仪冷静沉稳像是一潭深水让人无法揣测其心意。 现在的虎头帮也不再是昔日的虎头帮所有的帮众除了干活之外都必须读书习武。他们也不再是无业游民不再是街头混混。小刀六现在的产业正需要极多的人手这些人每天总要抽出一些时间去帮忙空闲时由段斌、杜林诸人教其识字。当然不愿读书的也不强求但是每天必须苦练功力这是不可避免的。而在宛城之中虎头帮的帮众已有六七百之众有些人并不是真的虎头帮帮众而是帮中弟子的弟子这些帮外之人多是游荡于街头的乞儿也有些是混混而这些人却成了小刀六获得宛城内部消息的来源。他们对宛城之事比任何探子都要有效但他们又不直接属于虎头帮。 青蛇帮已经完全不存在几乎全都投到虎头帮中来了。小刀六也因此成了宛城中的显赫人物其神通可以上通帅府下通贼窝表面上有正经生意背地里却向城中运送私盐还包括买粮卖粮能赚钱的生意只要不违天理不害百姓哪怕是犯杀头之险的事他也敢干。 由于现在小刀六的身分不同那些小吏也都仰仗小刀六处居多是以小刀六偷税漏税及做其它的事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小刀六也不会亏待他们但是如果得罪了小刀六他们总会有倒霉的日子像虎头帮这种地头蛇官府都惧其几分只要其不明着弄出大乱子这些小吏已是烧香拜佛了。 而小刀六与宛城中的许多大商家也开始合作起来这些人往日或许看不起小刀六但是眼下小刀六身边的力量却使他们绝不敢忽视。尽管表面上看不出小刀六有什么钱财但是暗地里小刀六已经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身价百万每天从小刀六账上流过的金银不下数十万两但这些只是暗地里的事情。 小刀六可以帮盗贼销脏可以帮人脱手积压了很久的货可以帮人达成本来做不成的买卖。 有了天虎寨的支持有了几路义军的撑台而又有严尤这等军方重量级人物相护且与宛城最大的商家齐万寿合作此刻的小刀六可以说是要人有人要势有势左右逢源所以能够在短短的两个月中与各地的大商家、各行各业的人物都挂上钩。当然这或许是因为刘秀起事之时本身就包括了那些大豪的支持。 小刀六有姜万宝这个智囊人物相助自然会把这些有利的条件加以合理利用而且这些日子来他手下又多加了十几位智囊虽然这些人并不会武功但却都是舌辩之士更有些是极富商业头脑的人。因此他自己根本就不用动手让这些人帮他奔走于各地去完成本来就有些难以完成的任务。而每完成一笔任务便有一大笔钱落在小刀六的账上。 而这些新加入小刀六手下的人物之中又以李霸的堂兄李杨最为突出。 李杨小有大志为人极为聪明自小便读遍群书但是因朝廷昏暗生不逢时官至淮阴太守主簿后因太守而受牵连流落江湖穷困潦倒。不过他为人脾气极怪从来都看不起李霸认为李霸落草为寇是丢了李家的脸面连李霸的接济都不肯收后来李霸听小刀六要招贤纳士便想到了堂兄于是让姜万宝亲自去请。 李杨虽瞧不起李霸但却敬姜万宝之才被其说动来助小刀六。 李杨自小家境好后因自己受太守牵连家中被抄但其头脑却极机敏这借鸡下蛋的生意法门便是他想出来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借小刀六的生意网去利用别人的资金帮别人做生意自己从其中拿回扣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资金不够更不用担心亏本。正是因为这种方法使得宛城的商家另眼相看他们乐意让小刀六为他们处理自己难以处理的生意也乐意将自己的熟人介绍给小刀六认识只要是不与自己竞争的他们都无所谓。 现在的小刀六可以说是日理万机不过多了这些智囊反倒没以前那么累了许多事情都由姜万宝和李杨亲自打理至于财务、账目则是他、杜林及姜万宝几人亲自主理另外各种生意每一笔交易都另有账目只要定期汇总就行了。 小刀六知道这样的时机是很难得的再过一阵子与官府弄僵了他便难有这等好赚钱的机会了而只能暗中进行。是以他要趁这几个月好好地大捞一把然后再随机应变。 眼下在人手方面除仍缺少谋士和高手之外其他便不是问题天虎寨有千余寨众虎头帮有数百人加上铁鸡寨的几百人还有自那几百铁匠之中挑选出来的人可用之人有两千之众这股实力几乎是一支小型义军。当然这些并不是都聚于宛城而是分散于各地有的仍在天虎寨中操练宛城和小长安集只有数百人但这已经足够生意正常运作了。 连小刀六都没想到生意会是这样一个做法这般遍地开花现在他才知道人多原来是这般好人才原来是这么重要便是自己再厉害也只不过是孤家寡人就算能够大赚一笔也只是小打小闹但是像眼下他根本就不用动便已是八方来财坐着数钱就是。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像湖阳世家这样的大家族赚钱是那般容易而别人赚钱却那么难那便是因为湖阳世家的生意网大任何生意做起来都是轻而易举的根本就不用费力费脑子而现在他虽无湖阳世家之财但他的生意网也已经很大了而且是越做越大。这样下去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过湖阳世家会像寿通海一样富甲天下。当然这需要运气一直像眼下这么好。 有今天的这一切小刀六只会感谢林渺他知道没有林渺就没有他没有林渺便不会有姜万宝尽管他知道这一切只是他在为林渺打理但是他和林渺又分谁跟谁呢?是林渺让他享受到了成功的滋味是林渺让他重新做人没有林渺也许他仍只是大通酒楼中的小老板。这天虎寨这铁鸡寨这虎头帮这严尤这刘秀和王常没有一个人不是因为林渺是林渺给他创造了一个绝妙的挥空间创造了一个奇迹般的环境而林渺却把创造奇迹的使命交给了他小刀六。 这使小刀六感激他并不在乎金钱但他在乎一步步走向成功的经历在乎那之中所存在的喜悦和快乐这是他自小的梦而林渺却能够让他有机会圆梦。是以他感激林渺更尊敬和爱戴这位与自己曾同生共死的兄弟。林渺可以说是这个世上他最亲的人是以当初他连最爱都可以放弃。 阿四也在调理之中康复在这奇迹的喜悦中阿四以最坚强的毅力和斗志战胜了双拐他现在已可以放弃双拐行走。而这些日子来他除了练走路外便是读书修习无名氏教给他的内功。 无名氏喜欢阿四的那种倔劲喜欢这个年轻人乎寻常的坚强和斗志在阿四和小刀六之间他似乎更倾向于阿四一些。也可以说阿四能这么快康复无名氏功不可没。 阿四的心情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看着小刀六的生意日新月异地变化感受着虎头帮日新月异的变化整个天地似乎焕然一新了包括游铁龙在内每个人都充盈着积极高昂的斗志每个人都不受战火的影响而焕出日盛的生机。 往日三五成群闲坐口沫横飞地谈论某某女人丰臀美胸的情况少见了往日依在神像前打呼噜的情况也没了一个个都似乎再生了一次每天都过得欢快而充实这种场面曾让阿四暗地感动得流泪了。 人与人之间更显得亲密和睦更显得坦然无私每一个人都尽力去做事去练武去读书他们都是来自社会最底层的穷苦人家的子弟这些年来受尽人白眼受尽人欺辱的底下生活让他们深深地明白眼前的一切来得是多么不容易是多么难得。是以他们珍惜每一点点时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们都感激为他们带来快乐的小刀六为他们带来希望的林渺。在宛城之中人们再谈起虎头帮不是鄙视和厌恶而是尊敬和客气这使他们更加热爱自己的组织以组织为荣以小刀六和林渺为荣。 小刀六坐在买给林渺但林渺却只住了几日的大宅院中宅中有虎头帮的兄弟把守一切俨然便像是将军府第。 姚勇的走入打断了小刀六的思路。 “东家轵城有个叫董行的人前来要见你他说是阿渺介绍来的。”姚勇已和许多人一样习惯叫小刀六为东家了。不过小刀六并不在意。 “啊有阿渺的消息?快请!”小刀六一听是林渺介绍来的顿时精神大振喜道。 林渺连连避过十余招。 尹长生不由得怒问道:“为什么不还手?” “那我还手了!”林渺说话间悠然一笑旋身双手顿张拳势疾若奔雷。 “天御甲!”尹长生惊呼忙变招而退。 “还有呢?”林渺拳势一变自下而上身子弯过一个奇妙的弧度使旋势更狂更野。 尹长生更是神色大变低呼:“天灵甲!”话音未落他的拳头已与林渺的拳头相撞强大的冲击力竟使他连连暴退五步。 台上的擂主王昌也显出无限惊讶之色因为他现林渺所使出来的竟是尹长生刚才所使的那路劲道强猛的拳法。 “你怎会解甲拳?”尹长生失声惊问道。 林渺笑了一笑道:“向你学的!”说完拳势再变直取尹长生。却仍是尹长生刚才所使的解甲拳但其气势比尹长生更为猛烈。 尹长生冷哼一声他不相信林渺这路拳法是向他学的到目前为止他尚无徒弟但是林渺又是哪里学会此拳法的呢?这让他费解全因这路解甲拳是他自己所创天下之间除他之外再无人可使可是林渺这连连三击却分毫不差地使出了让他也为之惊愕的招式。 “砰……砰……”林渺与尹长生以快打快两人竟使同一路劲拳只看得台下之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在功力上尹长生比林渺逊色在招式之上尹长生并不能占到便宜林渺使出来的解甲拳虽然模样略有差别但其精髓却完全体现无遗刚猛、霸烈、快捷。 尹长生竟被林渺的拳势击得步步后退林渺拳中隐挟罡气只震得他手臂麻。到这一刻尹长生再不怀疑所使之拳正是他独创的解甲拳。他是又惊又怒知道自己用这一路拳法根本就不可能胜过林渺拳法顿变。 林渺的步法也倏变不再使刚猛无比的解甲拳步法轻灵其意境与解甲拳刚好相反飘逸而诡变使尹长生无法捕捉其形。 擂主王昌也坐不住了惊讶地站了起来因为林渺所使的竟是刚才宁充所使的身法和掌法这使他都怀疑林渺与宁充师出一门但是林渺刚才所使的却又是尹长生的拳法难道也说林渺是尹长生的同门?这显然不妥那为什么林渺会这两家的武功?而且这般精到?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林渺刚才在台下观看之时学来的那样也太离谱了世上哪有这般过目不忘而且悟性如此奇高之人? 最惊骇的还是尹长生因为他知道林渺绝对不会是他的同门刚才他还在怀疑林渺只是平时偷学了他的武功这才能够在擂台之上用得这么好但看到林渺又使出了宁充刚才所使的掌法他才相信林渺绝不是以前便知他的解甲拳而是刚刚学会。也便是说在刚才他和宁充比武的当儿林渺不仅学会了他的拳法还学会了宁充的掌法这怎能使他不感到吃惊? 林渺使出宁充的掌法却绝不像宁充那般只躲闪而不进攻而且攻势更为诡异莫测角度刁钻飘忽灵动得让人有些难以捉摸。可以看出林渺将宁充的掌法改变了一下但尹长生和许多人才真的明白刚才宁充真的是不曾尽全力否则的话尹长生绝难如此轻易取胜甚至会惨败但为什么宁充要中途认输呢?为什么不战而走呢?就只是为了那五两金子吗?这使人不能不反思不能不费解。 林渺依然是快打快攻但此刻不是锐不可挡的劲拳而是防不胜防的怪招尹长生的状况依然是没有半点好转节节败退。 “慢!”尹长生突地叫住。 林渺也停下攻势悠然自若地望着尹长生并未说话他基本上已经猜到尹长生要说什么。 尹长生急促地喘息道:“阁下之智慧和悟性在下确实佩服功力更是我所不能比的我甘拜下风这一场你赢了!” “先生的拳法确实有独到之处他日若有机会倒想再与先生好好地切磋切磋!”林渺坦然道。 “如果有机会尹某愿意奉陪!”尹长生也坦然道。败似乎对他并没什么他败得心服口服因为对方是用他的武功打败了他而且以对方那临阵学招的悟性和智慧确实不是他所能比的再斗下去只怕自己的武功会被对方学光这个结果可不是他所想的。 “这一场梁木胜有谁愿意上场与之相战?”王昌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极为喜欢居然用尹长生的武功打败了尹长生最不可思议的却是这武功是临阵才学的一个人能够临阵将对方的武功学过来并胜过其苦练了十年的原创人那这个人的智慧和悟性确实是惊人之极记忆力也好得惊人。 “尹壮士请入后台先休息片刻。”王昌扭头向尹长生客气地道。 尹长生并不推却随一名王府的家丁走入后帐之中。 董行穿过长廊他的两名随从却被挡在客厅外面。 小刀六席地而坐厅内设了几处火炉使室内暖意融融。 室内的装饰极为考究倒显得小刀六微有些奢侈不过却绝没有暴的庸俗。 “阁下便是董先生?”小刀六起来欠身客气地行了一礼道。 董行也忙还了礼问道:“阁下想必就是萧六萧老板了?” “不错请座!”小刀六伸手相请在客厅中央摆了一张圆形矮桌矮桌之下的地面全以毛毯相铺厚而细软的绒毛极有手感。 董行也依样脱下鞋子与小刀六相对席地而座入座只感极为舒服无半点寒冷之意偌大的厅中没有半张椅子倒也显得空旷而典雅他心中不由得暗赞小刀六懂得享受。 小刀六的身边堆了许多书简显然这也是小刀六看书之所。 “不好意思此地本是我读书之所为图能方便坐卧看书所以没备椅子就以这毛毯相铺既可做床也可做椅先生便将就一下。”小刀六解释道。 “萧老板何用说这等话?能目睹萧老板书房也是我的福气!”董行说话间打量了一下四壁四壁有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简椟之物还有四角处所置的四个大火炉其它的并没什么特别的。他刚坐定立刻有两个小婢端上果子和点心及香茶一切的服务都极为周到。 小刀六身边也立着一个小婢专为其倒茶还有个书童肃立于其后倒也显得清静素雅。 “听说先生来自北方而且还是林渺介绍过来的?”小刀六的话题立刻切入主题问道。 “不错我与林公子在洛阳相遇后同时到轵城……”董行遂将如何与林渺相识如何又与官兵大战再到林渺离开青犊义军给他写了一封介绍信明明白白地说了一遍。 “这里是林公子写给萧老板的信!”董行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顺桌面欠身推了过去。 小刀六拆开仔细地看了一遍知道确实是林渺所写这才放心。 “先生是替青犊军来购买天机弩的?”小刀六淡淡地反问道。 “不错听说萧老板所造的天机弩在前些日子宛城之战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在下也目睹了林公子那张神弩的威力因此想与萧老板商量一下这笔买卖。” 小刀六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吸了口气道:“这件事情有些难办。” “价钱可以商量!”董行淡淡地道。 “如果万一走漏了风声朝廷知道我将天机弩卖给了义军只怕我再也无法在宛城混下去了。一个不好还会牵连一大堆……” “我想萧老板一定会有办法的。”董行打断小刀六的话肯定地道。 “天下没有想不出来的办法但是问题不在于有没有办法而是在于为这想出来的办法我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小刀六并不反驳吁了口气道。 董行微怔他知道小刀六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同时更明白小刀六也是在与他谈条件。 “我想听听萧老板的意见如果我们可以做到定会尽力如果我们无法办到生意不成仁义在彼此就算交个朋友!”董行坦然道。 “董先生好直爽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其实我的条件也不难看在林渺的面子上我们怎也要满足先生的要求但是也要请先生明白我会以我们的安全为第一绝不希望因为这一笔买卖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就算将来林渺怪我也没办法!”小刀六肃然道。 “先生需要多少天机弩?”小刀六又肃然问道。 “我们五支义军大概需要五六千张!”董行估计了一下道。 “这么多?”小刀六佯装吃了一惊反问道。 “五六千张多吗?”董行讶然问道。 “天机弩虽然威力无比但其制造过程也极为繁琐而且材料特别以我们眼下的度每个月最快也只能制出两千张天机弩!要五六千张最少也需三月而且我们这里每个月都与朝廷答成了一千五百张的协议如果先生要这么多的话只怕一时半刻也拿不出来。”小刀六解释道。 董行也看过天机弩知道其结构极为精细而且质地特别因此并不怀疑小刀六的说法。 “那我们需六千张天机弩岂不是要等上一年?”董行也急了问道。 “事实正是如此。”小刀六装作无可奈何地道。 “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难道不可以加大生产量再起炉灶?”董行又问道。 “再起炉灶当然可以但是朝廷岂会不知道?到时候查问起来我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还有个办法可以解决但董先生必须先答应我几个条件!”小刀六眉头一动突然道。 “几个条件?萧老板何不说来听听?”董行喝了口茶问道。 “如果你们急着要的话我们可以再另起炉灶而这炉灶直接去你们轵城开所有的材料都在北方购买打造出的天机弩也直接给青犊军但你们必须保证我们在轵城永久性的安全并保证我们在冶造过程中一切都保密不允许消息外透同时你们还必须为我们提供场地!”小刀六悠然道。 董行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彩喜道:“这一切都没问题这些条件根本就不是问题!” “只要先生肯答应这些一切都好办但还有一个条件那便是义军绝不能够限制我们在北方的主权也不准随便进入我们的制造室相互间必须合作且相互尊重否则一切免谈!”小刀六又补充道。 “这个也没什么问题!”董行想了想道。 “在我们完成了交易后我们仍会利用那个场地而贵军方绝不能阻止我们与外人做交易!”小刀六又补充道。 “只要你不利用那场地向我们的敌人制造天机弩我们就不会反对!”董行皱了皱眉忙补充道。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轵城造出的兵刃不会向你们的敌人出售但我不能保证我的产业不会与你们的敌人有交往!”小刀六道。 “这一点我们管不了!”董行也道。 “另外你们需要多少兵刃必须先付上三分之一的定金我们才能够开工否则生意也免谈。我们不能冒险去做亏本生意!”小刀六又补充道。 “定金问题也好说不知萧老板这些天机弩需要多少钱一张?”董行问道。 “如果在轵城设点我可以不收你们运送的费用每一张便以三十五两银子成交这是我们所收的最低标准!”小刀六淡淡地道。 “三十五两银子一张?”董行吃了一惊问道。 “不错若不是因为是林渺介绍你来的我至少都会收四十两银子一张!”小刀六肯定地道。 “这太贵了一些吧?”董行犹豫道。 “如果先生觉得贵那我也没办法……” “不如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萧老板在轵城所有的装备由我们出就三十两银子一张如何?”董行问道。 “哦所有装备由你们出?”小刀六反问道。 “不错!”董行点头道。 “这样让我想想!”小刀六沉吟了一会儿道:“好吧我们各让一步就这么定了!” “好!大家都图个爽快!”董行也笑了。 “待会先生与我的师爷再商量一下该如何具体布置吧!”小刀六又补充道。 林渺败尹长生之后再连胜三场皆是三拳两脚便将来者击飞下台伤是难免却不致命而自始至终林渺都只用了尹长生的解甲拳和宁充的掌法好像他就会这两种功夫一般。 这让台下众人感到好笑也让王昌诸人感到高深莫测。 台后的尹长生也感到好笑林渺使用他自创的解甲拳似乎比他使用之时的威力更甚而且越来越灵动显然是已经完全领悟了其中的决窍。 被打下台的人都是好久都爬不起来因此此刻再也没人敢上台林渺便以连胜五局轻松地获得一百两黄金这之中确实是轻松。 王昌对这连胜五场的年轻人确实是另眼相看如此年龄便有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力确实让人感到有些惊讶。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年轻人的潜力无限是个真正的高手而这样的人才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王郎府中这些天摆擂竟招纳了近百名好手确实是收获不小但以王郎那冠盖河北的财力所花耗的这点金子又算得了什么?如此一来不仅提高了自己的知名度更招揽了大批的人才巩固了自己的实力这可以说是一举多得是以王郎所付出的代价并不亏。 林渺在这些人之中年龄是最小的但所受的待遇却是最高一级的能够连胜五场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江湖中知名的高手诸如河东双雄恐和童欢太行五虎之一的季苛山西恶鬼费祥等这些人无不是凶极一时的高手恶人其武功早在江湖中名闻已久但在这些享受最好待遇的人中惟林渺是名不见经传的。 这是最后一天擂台也在林渺下台后拆除因为明天便是除夕大家都在忙着过年王郎府上也不例外。 事实上下午便基本上已经收场了因为王郎已经为这些新招来的贤才们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是以便早早地收台安置这群新招来的客人。 能够连胜三场以上者都能享受王府之上的客人待遇另外若是一些江湖名流也可以享受这等待遇而其他的便只由王府的教头和副总管去招待根本就不可能与王郎同席而饮。 宴会厅很大一切都金碧辉煌显得豪华奢移。 林渺见过最为豪华的宴会厅便是在这里比湖阳世家都要气派。 四壁除了数十盏宫灯之外竟以明珠点缀其间使其光彩更为迷离四面墙壁全以洁白的素绢垂下以掩饰内墙的尘色。屋顶则全以桦木做成一个圆形的穹顶穹顶之上更点缀着明珠没有一根大梁是完全暴露在人们眼前的。撑起穹顶的圆石柱全都是雕龙刻凤的大理石而地面则以红色地毯相铺整个大厅长有廿丈宽也有八丈许穹顶的高度则有三丈其气派不能不让人惊叹。 林渺也为之吸了一口冷气那些江湖名士虽多是见过世面之人但是走入这大厅之中也都为之张口结舌惊叹不已更有甚者如土包子进城伸手四处乱摸。 当然并没有人会阻止这些人动手动脚大厅四面皆立有王府家将清一色的锦缎绣袍腰悬长剑对走入大厅之中的众人都视而不见仿佛一个个只是木雕一般。 厅中并无火炉但因其极为密封而所有的布置都几乎是恰到好处大厅之中根本就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尹长生也在这能荣幸地走入大厅中的众人之列。 大厅之中两边设两排长桌席在正堂之上则设一主席显是王郎自己的座位。在王郎的主席之下又有两副坐席与众席分开副席之后为每排十六席但每排前四席皆是单席后十二席则尽是双席似乎已显示其地位的区别。 每席皆以白色的巾布相铺显得格外洁净而每席之上皆早已摆好了水果糕点并在每个座席之上标上了名字显然是好让每个人能对号入座。 “各位先欢迎大家能成为我邯郸王家的一员今日有幸大家能够相聚一堂只希望大家能够愉快地度过今夜而从明天再开始了大家的新生!”王昌大步走上大堂高声道。 众人不由得表情各一有些人是熟识也有些人是冤家是以现在挤到一块场面确实有些不太对头不过谁都知道这是王郎的府上也不敢乱来但气氛稍有些火药味。 “另外我先要说明一点不管大家过去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走到了这里我们便是一家人过去的恩恩怨怨我们就应该将之放到一边我们应该同舟共济合力创造明日的荣华富贵但如果谁要在这里解决私人恩怨我们王家是不欢迎的!”王昌又肃然道。 顿了顿又道:“好了大家各就各位好好享受吧!” 厅中一阵寂静微沉闷了一下便各自找自己的位置去了尹长生却向林渺投以友好的一笑他坐在林渺对席的第八席可以斜看林渺而林渺的席位则是右席的第三席在他的上一位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恶道方仲平此人乃是邪道上有名的人物什么坏事都干曾在一月间**二十多位良家妇女其中包括济阴常家的大小姐这等名门千金后被正道人士所追杀数年却都是铩羽而归。传说此人武功可以与赤眉军中的祭司相媲美当然是否真的能与赤眉祭司相比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不过人们都知道赤眉军中的祭司是除了三老之外最为厉害的高手绝没人敢怀疑。 在林渺的下却座着山西恶鬼费祥这让林渺有些意外他在洛阳之时便常听到山西恶鬼的名头也知道此人是个高手今日却被安排在自己之后这倒让他感到有些荣幸。 “你叫梁木?”山西恶鬼费祥有些气不愤地向林渺问道。 林渺笑了笑他听出了费祥语气中的不友善显然是对自己坐在其上极为不满“不错我就是梁木!” “有机会我倒要向你讨教讨教!”费祥狠狠地道。 “乐意奉陪!”林渺自然是不在意不过他知道山西恶鬼并不是什么善类如果真的惹上了他他包管会废了这只恶鬼。 “哼!”费祥极不友善地冷哼了一声。 “老爷子到!”有人在厅外高呼了一声。 厅中诸人皆起身而立王郎却自大厅上堂侧门步入其一身轻袍头扎金冠紫膛面孔虎目方耳确有一番气势。 “见过老爷子!”厅中诸人皆向王郎行礼道。 王郎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才爽然笑道:“诸位请坐不必客气!” 林渺感觉到王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半刻不过他并没怎么在意。 “今日能与大家聚于一堂实是荣幸希望大家往后能齐心协力与我共创一番大业!”王郎笑着道。 “有老爷子领着我们想不成一番事业也难呐!”说话者是坐于林渺对面的太行五虎之一的季苛。 王郎闻言与众人皆笑了王郎这才拍手道:“上酒菜!” 立时一阵脚步之声传来自大门口如穿花蝴蝶似地行入两队端着盘子的美人于是送菜者络绎不绝而这些美人入内则分立于每人左右温情款款地为在座的每一个人斟酒。 “今夜老爷子还为大家安排了歌舞只要大家能尽兴就对得起老爷子的一片心了!”王昌也立身拍了拍掌道。 王昌掌声刚落便响起了一阵轻柔而婉转的乐音自上堂的侧门之中蝴蝶般飞出一群薄纱轻裙的绝色美人。 灯火之下其绰约身姿加上那隐显滑嫩的肌肤顿时让厅中之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林渺也感到这些惹火的女人很有诱惑力。 于是厅中漫起了一片春色。 义军果然分成三路而去分别由刘寅、刘玄和王凤等人带领。 这下子甄阜再也不怀疑义军是准备散伙而去了。是以他立刻下令追击但是这一刻他们已经错失了打击义军的最好时机无法给义军以追尾重创。 梁丘赐心中暗怨但是这一刻仍不能不出兵以对可是此刻若不想义军顺利散伙便得聚集全部的力量自数路分击且自数面合围。 甄阜绝不想让义军顺利散伙是以便是聚集全部的力量也再所不惜所幸此刻王常并不来援刘玄而是调兵去了伏牛山也不用再派那些多余的战士防守后方。是以即使是调集所有力量也不用担心后顾之忧。 梁丘赐和甄阜各领一支人马直向唐子乡追袭尽管他们知道唐子乡是湖阳世家的根据地但他们并不在意他们有足够的兵力将唐子乡夷为平地。 湖阳世家虽富足但又岂能抗拒大军压境?他们进攻唐子乡更渴望得到湖阳世家那让天下所有人眼馋的财富梁丘赐和甄阜虽是名将但对这数不清的财富仍是求之不得。是以唐子乡他们必须打而且打得越快越好。 刘玄的那一支人马留在了唐子乡但刘寅和王凤却各领一支人马他去是以官兵不得不分成三路追袭。 甄阜便负责攻打唐子乡而梁丘赐则领人攻打刘寅绝不会给这些人以逃走的机会。 唐子乡外甄阜才现这湖阳世家的老巢并不容易攻克这些城墙虽无护城河也不是太高但是被平林军和湖阳世家的家将拼命死守又有乡内的村民齐心协力一时之间竟然僵持不下一直自下午战到天黑官兵损失惨重但却没有多大的进展义军的损失也不小。 天黑之后官兵才迫不得已收兵便扎营于唐子乡五里之外。 刘玄也才微微缓了口气因为他知道晚上可能会遭到官兵的强攻官兵绝不想让他们逍遥快活地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这是可以肯定的。 湖阳世家中所有人也都显得很紧张尽管这些家丁和家将平时强化训练有不少好手但是面对这千军万马的冲杀这血淋淋的场面他们也为之心惊也无法挥太大的作用不过能够稍作休整他们也可以松一口气。 幸亏湖阳世家存有足够的粮草在短时间内尚不会缺少粮草。在唐子乡中的人力物力至少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但是支撑一段时间之后那又怎样呢? 甄阜的兵力足够碾碎唐子乡如果在这种无外援的情况下最后的结果仍只有城破人亡。 明天就是除夕可是此刻却不知能不能够活过今年这个除夕倒也过得血淋淋的新年的礼物不知是将脑袋送给别人还是将别人的脑袋拿来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痛苦。 湖阳世家还是卷入了这场战争之中在白善麟和白鹰当家的时候湖阳世家是不会卷入战争的可是现在不同了湖阳世家不同了时局也不同了。但是此刻的湖阳世家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要么便是家破人亡要么便是击退官兵与义军一起造反这是没有回头路的结果。 第十九章 王府扬威 “你们看上哪个尽管挑选不用客气这些女人本来就是为你们准备的!”王郎见众人都看得那么入神不由得爽朗地笑道。 王郎这样一句话顿时让厅中众人皆色心大动各自物色对向尤其是恶道方仲平两只眼睛都直了口角不住地嗡动着以吞下要流出的口水。 这么多歌姬各有千秋燕瘦环肥翩然起舞。 “大家也可上场共舞一番只要能玩得痛快何用拘泥于小节?”王郎再一次提醒道。 “哈哈那就太谢谢老爷子了!”恶道方仲平已被那一个个媚眼给抛得大晕其头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此刻听王郎这么一说吞了口口水哪里还客气?便大步走入厅中恶形恶相地扭起来伸手更是左拥右抱。 其他的人见有人带头也有许多都不客气地下场在这些美人之中扭动穿行手脚更是东摸西抱只看得让人侧目。 到后来没有下场的却只有十人了其中尚有两个跃跃欲试。 林渺自是没兴趣下场因为他心中记挂着白玉兰在这里他没什么心情去风流快活。他打量了一下那几名坐得稳如泰山的人一是坐在左排最上的河东双雄巩、童欢而另一人则是右上第一位鬼见愁顾愁。此人是林渺从未听说过的他的江湖阅历尚不深但却知道这个人能被看重而坐在右第一席其身分和武功绝对不差而能与河东双雄对座的人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再看顾愁那似乎对眼前一切视若无睹、神色平静如常的姿态便可知此人的心思深沉定力过人。 在前排八席之上只有四人未下席左右各两席。 而在后二十四席之中却只有六席未动尹长生的神色微有些不自然但却不是因为想下席与美人共舞而是看不惯这种场面另外一位中年书生神情冷如冰铁似乎对女人半点兴趣也没有还有一位则是与自己身边倒酒的美人调笑无忌不时怪笑这才未下席但可以看出此人也是狂态毕露摸得身边倒酒美人**连连更是让人为之侧目。另外有两位是光头道人他们正襟危坐对眼前的一切视若不见只有那秃头形似乌龟的汉子瞪着一双眼睛跃跃欲试不时拍手叫好或是出笑声以助兴。 林渺知道王郎在注意他尽管王郎也搂着美人调笑但他却知道王郎并没有将心思放在美人身上。 厅中变得有些乱糟糟的这使得尚坐于席间的几人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渺想了想突地放声大笑起来。 林渺突如其来的大笑声音极为高昂声震屋瓦顿时压下了厅中所有的欢笑声和歌舞声厅中起舞的所有人仿佛都心神为之一震皆停下脚步扭过目光全都盯着长笑的林渺不知林渺为何会如此放肆地狂笑。 王郎也停下了手中的酒杯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林渺半晌笑罢端起身前的一杯酒立身而起朗声道:“我敬老爷子一杯愿老爷子他日如大鹏展翅翼覆天下!” 众人更愕厅中顿时一片静寂包括那些舞女和武林高手们都听出了林渺话中隐带点异味更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是什么疯先以长笑打断他们寻欢作乐又向王郎说这般不知所谓的话。 王昌的脸色极为难看林渺的表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王郎也端起杯尴尬地笑道:“谢谢梁少侠美言他日若我王郎能有这般成就定不会忘记诸位的功劳!”说完举杯与林渺对饮。 林渺又倒满一杯却举起来向厅中所有人道:“这一杯是敬厅中的每一位英雄豪杰能与诸位共赴此宴我梁某深感荣幸!”说完一饮而尽。 林渺又倒满第三杯却又举向王郎道:“这一杯是感谢老爷子今晚的盛情款待是以敬老爷子。若他日我梁木也能有所出息定还今日之盛情!”说完林渺又一饮而尽。 林渺说完厅中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王郎所有人都听出了林渺话中不是味儿的东西都感受到了这厅中极不和谐的气氛。 “梁少侠此话何意?今日之后我们便是一家人又何必说这等客气的话呢?”王郎也极为不悦地反问道他也对林渺的反常表现给弄得不是味儿甚感丢面子。 “梁木只能说声对不起这里不是我呆的地方只得谢过老爷子恩情只可惜梁木是无福受恩就此告辞了!”林渺说完大步离席向王郎施了一礼便向厅外行去。 “想走?你也太不懂礼数了吧!”那在厅中立着正不知如何是好尴尬无比的山西恶鬼费祥早就看林渺不顺眼因为林渺这么年轻竟然坐在他的上席现在又这么狂傲是以他不等王郎开口便横截而至掌化千影仿佛在林渺的身边织出了一张掌网。 “哼!”林渺不屑冷哼左手轻抬掌指如凿悠然击出仿佛在拈花又仿佛是凿墙。 “噗……”山西恶鬼的掌影顿灭林渺的食指准确无比地戳在他的掌心。 食指突屈在山西恶鬼根本来不及变招之时化成了拳头。 “砰……”拳与掌心相触出一声闷响山西恶鬼闷哼一声竟被震得倒退五步掌心血红如万针扎刺。 四下众人皆惊几乎每个人都看清了林渺自指到拳的变化。在这短短的过程中竟与山西恶鬼的掌心作出了五次连续的撞击是以山西恶鬼一连倒退了五步。 “好身手!但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恶道方仲平一声阴笑如风影般自林渺身后趋近强大的气劲使得厅内灯焰忽暗仿佛厅中空气顿被抽走让人有种窒息之感。 “好毒的掌!”林渺侧目看见恶道掌心泛出青黑色微惊身形微闪化出数道虚影如风中弱柳随掌风而舞险险间连避三掌也踢出一脚。 恶道侧步依然极攻至显然是想在王郎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学。见林渺在王郎面前这么放肆而又如此目中无人他这才拿出绝技。 林渺并未还手只是身形如梦影一般总是能险险避过恶道的毒掌。 厅中一些人也都让到一边他们自不愿与恶道联手对付一个年轻小辈同时他们也想看看这两个高手究竟有什么本事。当然他们也绝不会让林渺轻松走出这个大厅随时准备出手阻拦。 山西恶鬼一招失算已至丢人现眼自是羞愤不已他恨不得上前将林渺撕成碎片但是有恶道出手他自持身分不便上前否则便是对恶道方仲平的不敬同时也降低了自己的身分。是以他只是在一旁伺机而动。惟一为林渺担心的却是尹长生他对林渺是心悦诚服极有好感虽然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极狂但却很有个性而林渺这欲离去的原因他也明白一些只是他自不能站出来为林渺说话。 林渺一连避开恶道瞬间快击的数十招之多但他却仅还了数腿其步法之轻灵颇似宁充的步法但尹长生却知道这并不是宁充的步法而是加入了一些林渺自己的东西。不过这步法却让恶道一时也奈何不了林渺。 “你逼人太甚!”林渺冷哼一声身子一扭却不再闪避左腿以一个奇诡的角度反挑而出精确地截住了恶道的第一百七十九掌。 “砰……”两股强大的气劲相触林渺与恶道同时晃了晃攻势一顿之际林渺一抖双臂化出漫天掌影。 恶道顿惊林渺所使的竟是他的七煞掌中的招式他忙小退一步。 林渺霎时掌势更盛有如长江大河之水滔滔不绝而出竟全是七煞掌中的招式。 恶道心中的惊骇几是无与伦比他不明白林渺怎么能使出他的七煞掌而且他出什么招林渺紧跟出什么招两人以快打快可是恶道又怎肯与林渺两败俱伤?是以当林渺使出与他相同的招式之时他惟有变招尽管林渺使出的招式没有他纯熟但是所具的杀伤力同样是他不敢轻视的是以他只好不断地变招不断地后退形势由恶道追着林渺打反而变成了林渺追着恶道打。 厅中所有人的眸子里都显出惊愕讶然之色他们也不明白林渺与恶道两人此刻像同门师兄弟在过招使同一路掌法但所有人都知道林渺不可能是恶道的师弟更不可能会是其弟子。 厅中只有尹长生和王昌明白这之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在擂台之上已经见识过林渺学武功的先例对林渺使出恶道的七煞掌并无多大的惊讶多的却是惊叹。他们这一刻才真的相信林渺是个武学天才尹长生对林渺更是敬服而王昌对林渺则更是感到神秘莫测。 恶道真是有苦自知今日竟会栽在这样一个无名小辈的手中丢如此大丑今后他还有何面目在王郎面前邀功? 王郎的神色间显出极为欣喜和欢悦的神彩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林渺。而林渺却是越打越快越打那七煞掌也越圆通自如招与招之间显得更为紧凑。 一旁的舞女们全都骇然退出只有那些招揽来的江湖人物尚立于厅中静观两人的决斗也感到好笑同时更是心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林渺的武功底子看上去全是恶道方仲平的七煞掌但其中又偶会夹杂几招其它的武功。方仲平本以为林渺下一招还会是他的七煞掌但是林渺却又突然改用尹长生的解甲拳以刚猛无比的冲击力破入方仲平的掌网之中这对方仲平的威胁极大。 林渺蓦地住手静立如渊边巨松有种说不出的傲然和冷峻。 恶道方仲平一时被攻得心惊肉跳林渺突然住手他也不知道林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然不敢出手。 “我不想与你纠缠坏了这里的气氛!”说完林渺向王郎望了一眼再一抱拳道:“告辞了!” “哼还有我呢?”山西恶鬼刚才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一刻见林渺仍要走迅出手。 “就凭你?”林渺不屑地冷哼道。 “住手!”王郎突地一声高喝自座上立身而起。 山西恶鬼听得这一喝忙收手而林渺却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诸位先回到自己的席上!”王郎向山西恶鬼诸人打了个眼色道。 山西恶鬼和恶道方仲平等人极不甘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林渺则依然举步外行仿佛根本就没有将厅中的众人放在眼里。 厅中众人皆感错愕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真是狂得可以。 “梁少侠请留步!”王郎口气出人意料地缓和并不带半丝怒意。 “哦老爷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林渺驻足迟疑了一下才转身问道。 “我想知道梁少侠要离开此地的真实具体的理由是不是我王郎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或是什么地方惹梁少侠生气了?”王郎并无怒意悠然问道。 “我并无生气只是有些失望梁木此生之愿便是辅佐明主澄清天下解万民于水火之中。原以为老爷子威震北方义盖天下重才惜才料是我所欲寻之明主但今日一见方知我太自以为是了!”林渺坦然而无惧地道。 “废话你一介无名小辈鼠目寸光老爷子……”山西恶鬼正要说一通却被王郎挥手制止。 王郎依然是不气不恼仅是悠然问道:“梁公子何以如此认为?是不是王郎何处做错了?” 厅中诸人皆不语他们倒想听听林渺所说的答案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为何林渺要半道退席而去且说话的味道那么不对头。不过他们对林渺的豪情壮志也颇感钦佩在他们见过林渺的武功之后皆对其大为改观。并不觉得这年轻人傲得离谱。 “见微知著古今有多少安于逸乐的明君?君不知节简臣何以自律?民何以安生?秦之所以二世便亡是因二世穷奢极欲汉之所以衰落也是因君王穷奢极欲纵酒荒淫才有飞燕乱纲王莽篡汉。王莽则同样因此而弄得烽烟四起民不聊生而我等初入府上老爷子却如此盛情款待在感激之余却不能不让我深思。是以我也没有必要留于此地但我会记住老爷子的盛恩的。”林渺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随即又落在王郎的身上与其目光相对毫不退避地道。 王郎先是一怔蓦地暴出一阵欢笑自席间大步行下在众人惊愕惑然之际王郎便已来到了林渺的身边深施一礼道:“王郎知错了往后定会依少侠所言律己戒奢精治图强而梁少侠则可帮我督察一切谁人他日敢重演此例少侠可以替我赏其刑律!” “要是老爷子自己犯了呢?”林渺冷然一笑道。 “那你便割下我的脑袋!”王昌突地昂然而起大步来到林渺的身边向林渺深施一礼恳然道:“少侠误会了老爷子今日之宴一来是真心想让大家有一个欢快的心情二来也是试探一下各位的定力只是与大家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平日里老爷子的生活极为简朴府中之人有目共睹少侠可以放心地留下我们全府上下都会为你而欢欣相信你绝没有找错所投之人!” 厅中众人闻言恶道和山西恶鬼一行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而另外几名仍留在席间之人也微有一丝庆幸至少在王郎面前并没有怎么丢丑。 “如此说来那是我错怪了老爷子了?”林渺见戏演得差不多了语气微缓淡淡地道。 “少侠也并没有错怪我至少我也有错让我以一杯酒来向你赔礼!”王郎说话间伸手接过一旁侍女斟满的一杯酒双手端给林渺。 林渺与王郎对视了一眼淡淡一笑毫不客气地接过酒杯仰一饮而尽。 见林渺一饮而尽王郎不由得朗声欢笑双手扶住林渺的肩膀肃然道:“请少侠上座从今往后少侠便与我王郎同甘共苦只要我王郎有吃的你就不会挨饿!” 王昌也欢悦地笑了迅将王郎的席边再添一席让林渺的席位与王郎相并。 “这如何敢当?老爷子休要折杀我了我乃一介后生晚辈这里前辈高人何其之多哪轮到我?”林渺见王郎竟如此客气倒有些意外忙推却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梁兄弟便不必推辞了以梁兄弟天纵之资他日前程必不可限量王郎兄有你这样的人才相助必如虎添翼往后你便是王郎兄的左臂右膀。是以你何用推辞?”河东双雄老大巩立身爽然笑道。 “巩贤弟说得没错!”王郎爽然笑道同时也不由分说地把林渺推上了添置的席。 林渺见无法推辞只好坐定厅中的许多人皆是嫉妒又是无奈他们刚才见到了林渺的武功便连名动一时的恶道方仲平和山西恶鬼费祥都不是林渺的对手而且林渺的武功究竟出自何门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给他们的印象有点高深莫测。而听其谈吐确有过人见识和胆识敢在这大厅之中数落王郎的不是。 要知道王郎虽然是商人出身但也可以算是一方霸主其武功和财富都可在神州大地排名前二十位在北方更是无人不仰其威势还从来没人敢当面教训他可林渺只不过是一介后生小辈但王郎却不气不恼还将之视为上宾这却并不是太出人意料之外。厅中的所有人都不能不承认林渺确实是个人才王郎的野心人人都知有野心的人都重视人才是以待林渺为上宾这并不奇怪。 “王常的义军还没有到来如果他只是骗我们那我们又该如何是好?”白庆有些埋怨地道。 刘玄的神情冷峻他心中也没底面对白庆的质问他很难回答。毕竟这里是白家的地方而自己把白家拖下水确实是对白家有些不公平不过他知道如果没有白家的存在他根本就不可能撑到现在。 湖阳世家尽管只有八百子弟在唐子乡但是这八百子弟足以顶得上数千人人人身手不凡对敌人的杀伤力极强。八百子弟之外又有近两百的门客这些人的武功比白家子弟更厉害尽管没有白家子弟那般有过严格训练无法在整体上完美地协调但是每个人单独行动都是足以一敌百的强手而且湖阳世家高手众多这使得攻上城头的敌军无一幸免更不可能能在城头上挥多大作用。 白鹤的目光紧逼着刘玄见刘玄眉头紧皱他也不知应说什么。 “万一王常只是想看我们与官兵两败俱伤而他却坐收渔翁之利那我们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贼子吗?”柳昌冷声道。 “我们必须作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天亮前王常仍不能来救我们就必须想办法突围!”刘玄吸了口气淡淡地道。 “如果突围那我们湖阳世家的百年基业岂不是要毁于一旦?那我们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长老白久愤然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陈牧淡然道他并不在乎湖阳世家如何他所在意的确是要如何才能够保存住自己的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都是你们这些外人把我们也拖下了水!我们湖阳世家世代经商从不卷入战争这些全都怪你们……” “白充!”白鹤冷喝着打断白充的话。 “老爷子白充并没有说错!要不是他们我们怎用得着让自己的兄弟们去送死?我们八百子弟已损失了四分之一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心中又是何等悲伤?”长老白久对白鹤允许刘玄驻军于唐子乡之举也极为不满在这家族存亡之际他身为长老自然心中不满。 “那长老是在说我做错了?”白鹤冷哼一声充满杀机地质问道。 “不敢!”白久心中暗怒白鹤居然对他起了杀机而一心只为外人这使他很是恼怒。不过在这种场合下他倒真的不敢去触怒白鹤。 “哼如果天亮之前尚没有王常的动静便传我之令将白家府第全部烧了收拾能带走的东西随大军突围谁要再有异言便是与我白鹤作对!”白鹤断然冷杀地道。 “谢岳父大人!”刘玄忙向白鹤行礼。 “贤婿勿用多说这也是为我湖阳世家人生在世总需要有一场豪赌来加点刺激要么大赢要么大败谁能预料?天要亡我湖阳世家谁又能阻?”白鹤豪气干云地道。 “好!老爷子真是雄心不息是我们的好榜样……”平林军众将也都为白鹤的豪情所感出言赞道。 “报――”一名平林军偏将急行入议事厅禀道:“禀玄帅敌军又开始攻城且搬来了云梯等物西城的战士快挡不住了!” 刘玄眉头一皱立身而起向厅中众人一拱手道:“生死存亡便在这一夕之间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共度今日难关!” “我陪玄帅同去西城!”陈牧也立身而起道。 西城之上的战事确实进行得如火如荼当刘玄赶到的时候城头竟被投石机击开了一个丈余宽的缺口平林军的战士正在拼死阻止敌人自这缺口爬上城头。 “兄弟们今夜只要我们能够撑到天明便会有救兵赶到如果我们还想见到明日的太阳想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那我们就必须撑下去与唐子乡共存亡!”刘玄迅赶上城头拔剑高呼其声裂霄穿云响遍了整个战场。 平林军将士和白家的子弟听了顿时斗志大盛此刻自主帅口中听到会有救兵赶来只要能撑到天明他们便有希望存在着希望的人便会有动力存在着希望的人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陈牧早提戟杀上那小缺口处这里虽是小缺口但与地面尚相距两丈许敌人的云梯可轻易搭上来比别的地方易攀爬和进攻是以这里所承受的攻击力是最强的。 陈牧赶到这里顿时形势大为改观以陈牧的武功大戟到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够在城头稍立稳足。但人力总会有限官兵犹如潮水般向城头涌来让人感到有杀之不尽的颓丧。 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地倒下而鲜血却逐渐染红了眼使每一个人都变得疯狂在他们的思想中惟一的念头便是杀。 城头义军的箭雨杀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敌军但在坚盾的相护之下杀伤力也早不是特别强大。 官兵楼车截兵而攻城头的掷石机和浸油的火箭也并不能将其攻势完全阻挡惟一遗憾的是城外并无护城河虽然北面主门外有一条河但这条河却并不是绕城而行而是穿城而过。 官兵欲以擂木撞开城门但却被城头的箭手和滚油及热水给阻住。 事实上因为城墙不高这城门并不大但却是极为厚实甚至是以铁皮包裹城门而门内更以巨木相顶便是撞破了城门一时也难以攻入城中。 城外甄阜立马远观见将士一时并不能攻破城池怕战士损伤太多立刻下令鸣鼓退兵。 “将军刚才刘玄在那里喊明日便会有救兵赶来如果我们不在今夜攻破此城的话只怕到时候会背腹受敌!”偏将张仪提醒道。 “哼虚张声势刘玄此举只不过是想激励士气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甄阜不屑地道。 “将军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今夜不攻退回死守待到明日若对方仍无救兵赶来看刘玄该如何向城中的乱军自圆其说!那时必定会军心大丧斗志全无我们再以劝降之计怂恿乱军窝里反开门让我们入城这样岂不更胜强攻?而且此举是一举两得尽管王常的大军是向伏牛山去了但难保其不会是故布疑阵若是他自我们背后杀来那是防不胜防。因此我们不攻城也是为更稳妥守住后防不会导致大意失荆州一切待明日再说不知将军意下如何?”说话者乃是严尤手下的猛将蒋文龙。 甄阜眼睛一亮心中暗赞:“强将手下无弱兵严尤手下有这样的战将难怪其威名不衰!” “此计其妙就让刘玄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甄阜笑着点头道。 王郎的府第确实极大林渺本想到王郎府中四处看一下但是却没有机会他被安排在东院这里所居的都是府中的客卿和招揽的奇人异士。 尽管林渺的表现突出被王郎视为上宾但仍然被安排在东院。所不同的是林渺拥有自己独立的一套装饰极为典雅的房子与河东双雄及鬼见愁顾愁和太行五虎的季苛等五人共享一个大院落里面仆妇之类的全都备齐还有专门的厨子。 这座院落距王郎的住处并不远而林渺之所以被安排在这里只是暂时的这一点林渺绝对相信。王郎绝不会把他浪费在这个院子之中只是因为明日便是除夕王郎事情太忙而现在时间也晚了是以这才让林渺来此休息。 林渺今夜的表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便连河东双雄也不敢小视这个年轻人心中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一丝好奇因为林渺虽然在宴客厅中大打了一场真正属于他的武功仅出一招便是那一招击得山西恶鬼连退五步的一记重击可是仅昙花一现的一招让人根本就不能猜断林渺的身分和来历。 林渺早早地便关门大睡他并不想受到河东双雄诸人的骚扰而这一夜他也根本就没有打算要进行任何行动。因为明天便是除夕在这特殊的日子里他相信一定可以见到白家的人他不相信白善麟在这种时候会不出现在府中但在倏然之间林渺似乎又想到了一点什么。 他记起了白善麟曾让人送给白玉兰的那封信那信说过白家仍有许多存于暗处的分舵那这么说来在邯郸又岂会没有白家的暗舵?这些地方足够给白善麟提供藏身之处也便是说白善麟完全可以没有必要住在王郎的府中。 白善麟也曾身为一方霸主一代宗师让他屈就别人府上这确实于情于理有些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林渺心中暗暗叫糟不过一切待明日之后再说如果明天真的见不到白善麟的话那白善麟便定是住在邯郸暗舵之中。那时他便再走出王郎的府中才能更好地去查探白玉兰的下落同时他还得在明天与鲁青取得联系只有两人在府中相互取得联系那才更有利于行事。 官兵突然后撤五里营盘扎到十里之外似乎在突然间并没有攻城的意思这让城头的义军战士稍松了口气但是却又有些不解。 刘玄则招回几大主要将领和湖阳世家的老爷子会于议事厅。 “玄帅我看官兵似乎有诈!”白庆有些担心地道。 “玄帅真的这么肯定明天便一定会有救兵赶来吗?”朱鲔有些生气地向刘玄质问道。 刘玄摇了摇头道:“我不敢肯定!” “若是明天无救兵来援那玄帅要我们如何向战士们交代?如何能让战士们在失望中找回斗志?”朱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地问道。 “是啊如果明日再无援兵那城头的将士必会大失所望军心不稳只怕局面便难以控制了!”陈牧也忧心忡忡地道。 “朱鲔将军可以下令全城战士暂作休息灭掉城头所有火光今夜只需要留守哨口上的守卫便行!”刘玄突然吸了口气果断地道。 “熄火?全城休息?玄帅没有说错吧?”柳昌吓了一跳惊问道。 “不错全军战士可以好好休息三个时辰四更之后全体集合若无援军则自南城全力突围!”刘玄肯定地道。 “要是敌人在这时候攻城那我们岂不是……那后果岂非不堪设想?”白庆担心地问道。 “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官兵今晚是不会再一次动进攻的只要我们熄掉城头灯火他们只会疑神疑鬼至少在天明之前是不会作出什么反应的!”刘玄肯定地道。 “末将不明白!”朱鲔沉声道。 “我之所以在城头大喊明日有援军要到并不只是要激励士气更重要的是要争取短暂的休息时间试想若甄阜听我们有援军要来他会怎么想?”刘玄反问道。 “有三种可能一是加紧攻城在天明前破城;二是他们会调出一批人去防守后方剩下一批人与我们僵持;三则是他以为我们虚张声势旨在提高士气加强战斗力能够抵抗住他们的进攻!”陈牧想了想道。 “陈将军所说正是!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的话我这个消息可以提高士气让对方造成更大的伤亡即使是对方能够破城也不能不考虑自己的损失到时候他们是否有能力抗拒我方的援军仍是个问题。而且在我们士气高涨、战士拼死交战的情况下他们能不能够在天明破城那还是个问号。甄阜可不是个傻子是以他不会走这一条路。至于第二种可能性也是有的但他们的兵力一分再分的话能否对我们形成威胁是另一回事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甄阜后撤五里扎营可见并不是第二种想法。如果甄阜聪明的话一定会选择第三种可能那便是退去在一边静观其变因为他知道在今夜我们士气高涨的情况下若要强行攻城那么他们的损失会太大便是攻下城也不划算。另外他对我们的援兵不知真假尚有顾忌是以最好的选择便是退后扎营。这样既可防我们突围也可防背后援军的突袭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多熬一夜若无援军的话我们可能根本就拗不了两天同时如果明天没有援军赶来的话战士们的斗志便会崩溃他们等上一夜明日再破城却会轻松多了一举数得是以甄阜一定会选择第三种可能。而他的举动也证明了我的猜测所以今晚上我们完全可以安心地好好睡一觉!”刘玄肯定地分析道。 “但是明天呢?如果明天没有援兵来救我们又拿什么守护这座城?”白久长老急问道。 “这座城如果没有援兵迟早总会破是以这里根本就不能留恋在这几个时辰平静的时间里我们能收拾多少东西便收拾多少东西天亮时有援军来更好若没有援军赶来我们便带着这些东西自南城突围根本就不用等到明天!”刘玄肃然道。 陈牧和朱鲔不语他们知道刘玄所说的是事实。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刘玄这为自己争取一晚上的时间的决定乃是最好的策略。这些日子来将士们都极少休息皆是疲惫不堪如果有这三个时辰的休息至少可以恢复许多战斗力到时候聚合力量突围的可能性便要大多了否则他们只能与此城共存亡了。而以眼下战士的状态如果不是刘玄那句鼓动军心的话只怕也很难撑上一天的时间。 “但如果王常援兵真的来了而甄阜又有了准备那又如何是好?”陈牧突地问道。 刘玄皱了皱眉吸了口气道:“这个好说你便挑选一千精骑随时作好准备如果城外有所动静便立刻以快骑自后冲击城内战士再接应里外夹击料无问题。王常让我们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若他真来了便让他去对付甄阜的主力好了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刘玄对王常迟迟不来援助极为恼怒再不来他都要绝望了。 “这就交给末将去办!”朱鲔立身而起肯定而肃然地道。 “如果这次平林军和舂陵军若大败那我们的生意又该如何是好呢?那我们岂不是要做一次亏本生意?”游铁龙找到小刀六有些担忧地问道。 “无碍我们又怎可能亏本?便是林平和舂陵军大败我们这些弩机仍然存在谁也不能够拿去他们已付了一半的定金如果他们用不着这些我们大可卖给南郡秦丰可是欢迎得紧这样只会让我多赚一笔定金!”小刀六笑道。 游铁龙松了口气道:“那样我就放心了。” “不过如果平林军和舂陵军这次再遭惨败的话只怕我们与王常的那笔买卖是稳赔不赚了!”姜万宝苦笑道。 “就算赔了也不会赔多少有舂陵军和平林军的那一半定金可以抵上这亏损的数目了!”小刀六无可奈何地道。 “不过我们现在也并不必把眼光放得这么近我们可以趁此大好时机转到河北去既然主公让信都人来传信足见信都是我们可以立下根基之处我们也不必在南方这里花太多的精力只要留下几个人在此打理便够了!”姜万宝道。 “阿渺派人来的正是时候我想亲自去信都看一下这里的一切便交给姜先生打理了。”小刀六吸了口气道。 “你亲自去?”游铁龙有些吃惊地问道。 “不错我也想顺便到北方去考查一下看看那里究竟是怎样一种局面!只有亲自见了才能够下正确的论断!”小刀六坚决地道。 甄阜对唐子乡内的情况有些莫名其妙那城头的灯竟然全部熄灭让人弄不清城中之人搞什么鬼。不过他已经决定不在今夜攻城也不管城头弄什么鬼他都不会在意但他却提防城中乱军出来袭营另外便是背面可能会出现的义军。是以官兵全军都处于紧张的戒备状态。 当然紧张地戒备总比让他们去强攻城池要好。 探子探得城头虽然灯火俱灭但是却似乎有很多暗影浮动像是有许多人在把守这使得甄阜更相信城中定是想设下什么诡计由此使他不攻城的决心更为坚决。 官兵虽然已经兵分三路但是甄阜这一路人马尚有三万此次南征大军有七万之众虽有死伤但并不影响官兵的大局他们人数尚是城中义军的数倍之多。他们根本就不怕义军会溜掉要知这唐子乡乃是湖阳世家的根据地义军可以轻易放弃但是湖阳世家的人又怎舍得?话说回来即使是得到一个空的唐子乡也会比得到一个湖阳城要强传说中湖阳世家的财富足以吸引每个人的思想。是以甄阜并不担心义军会真的逃走若对方离开城池那他们以优势的兵力对付这些义军必定更好。 林渺深夜并未睡着而王郎的府中处处张灯结彩还未到除夕便已是节日气氛纷外浓烈或许是因为王郎府中近来适逢大喜之事人人都显得特别精神。 不过此刻夜太深除一些巡逻的家将尚提灯四处行走之外其他的人都基本上已经睡着了。 推开窗子有一股极冷的风吹了进来林渺并未掌灯黑暗并不影响他的视觉何况大院之中尚有许多灯光这使他的视线更为开阔。 推窗的那一刹那林渺似乎闻到一声轻哼他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声音传来之处现河东双雄老二童欢的窗子蓦地张开却不带半点声息一道幽暗的身影自窗口斜掠而出以一个优美之极的身姿掠上屋顶。 “什么人?”林渺只觉对方身形纤巧不似童欢那壮硕如山的身躯料定此人不会是童欢但又会是什么人自那间屋子中出来呢?是以他不由得出言轻喝。 “嗖……”林渺话音才落便觉一缕厉风扑面骇然闪身。 “哚……”一支暗箭竟钉在他身后的柜子上这让他又惊又怒。 “大胆小贼!”林渺见对方不问是非便下毒手顿时也极为恼怒掠身便射向那道身影。 那身影见并没能射杀林渺也不作声转身便向暗处投去。 “有……砰……”一名巡逻家将正要高喊有刺客但却没来得及喊出脖子便已被捏断。 “好毒辣的手法!”林渺冷哼一声居高下扑双臂齐张如大鹏揽月般罩下强大的气劲紧罩住那神秘蒙面人的身形。 “解甲拳!”蒙面人回头微讶低呼她似乎一眼便看出林渺武功的路子说话间五指疾拂。 林渺只感几道极为锋锐的气劲竟破入他的气劲之中直袭胸前。 “好!”林渺微吃惊叫了声身子竟在空中侧翻而过避开那袭来的指风拳风倏变。 “鬼影劫!七煞掌!”那蒙面人见林渺在空中竟还能横移变招而且气势更烈几乎封住了他的每一寸空间。 “噗……”蒙面人袍袖一抖仿佛有一片云彩升起罩在林渺的面前顿时让林渺无法看清蒙面人的位置。 林渺目光被挡的刹那蒙面人的手指便已插在林渺的掌心那片袍衣也化为碎片如蝴蝶般飘散。 林渺闷哼一声只觉一股极阴极寒之气自掌心窜入经脉中整条手臂几乎完全僵麻了这使他再次骇然。 “呼……”那蒙面人的攻击还不止于此便在林渺身子快要落地而右臂僵麻之际蒙面人的脚拖着风雷之声直奔林渺前胸而至。 “好狠!”林渺左手轻振如刀锋般疾斩而出。 “咦……”蒙面人微讶之际林渺掌势倏变抖出层层浪影一波叠一波。 “砰……”当九层掌影叠至一起的时候便已与蒙面人那夺命一脚相遇。 两股气劲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爆烈林渺的身子倒弹回丈许那蒙面人也连退几步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好功夫!”蒙面人出一声低赞身形却倒拔而起。 “休走!”林渺冷哼但他心中微愕这蒙面人竟是个女的自声音之中可以听出对方很年轻。 “你以为你可以拦得住我吗?”蒙面人冷哼双袖一抖在幽暗的灯光之下无数点寒星若花雨般洒落。 林渺吃了一惊身形倒转而退尽管这女子的暗器比不上沈家兄妹但是这些暗器之中所挟之气劲却让他不敢硬接。 “小心!”河东双雄的老大此时也赶了过来见林渺遇险不由得提醒道。 “噗噗……”地面上如被一阵剧烈冰暴洒过出一阵阵闷响方圆三丈内的花草尽折但林渺的身形却脱出了危险的范围之外。 蒙面人一声轻啸如破云之鹤冲霄而去。 “别得意太早!”一声冷哼自一边传出一道暗影横空直撞向蒙面人 “鬼见愁!”蒙面人低哼了一声显然是一眼便认出了来者的身分。 “轰……”两道人影在虚空中一合即分蒙面人如鸢鸟一般飞投向远方而鬼见愁顾愁却如陨石般落下“蹬蹬蹬……”连退三步失声道:“迟昭平!” “什么?”河东双雄老大巩失声惊呼不仅不追蒙面人反向童欢的居处掠去呼道:“二弟!” “梁少侠没事吧?”太行五虎的季苛来到林渺身边问道。 林渺感到体内的那股热力迅逼散了右臂的寒气手臂也恢复了知觉抽了口凉气道:“这蒙面人的武功好可怕!” “他便是河北最年轻的高手也是黄河帮的帮主迟昭平!”鬼见愁顾愁也抽了口凉气道知道了对方的身分他连追都不想追。 季苛也没有追的兴趣尽管这是王郎的府上但这个女人他却惹不起。 王郎府上顿时乱了起来也有许多护卫家将赶到这后院之中他们也都听到了动静但赶来看到地上那一片狼藉时他们也傻眼了。 “她很年轻吗?”林渺听鬼见愁这么一说不由得讶问道。 “我与她仅有一面之缘她确实很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上下不过具体多大我并不太清楚但这个女人的武功之高完全出了她的年龄。在北方能胜过她的人并不多老朽虽然自负却自知与之相比尚有一段距离。”鬼见愁无可奈何地道。 “听说迟昭平还是个一等一的美人顾兄想必知道?”季苛突然问道。 “也许她并不是很美但却绝对很有女人味可算是一代尤物不过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你只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顾愁坦然道他似乎并不怕得罪季苛。 季苛尴尬地笑了笑道:“虽然季苛不才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黄河帮高手如云随便一位长老便可以将我摆平哪还用得着迟昭平动手?” “我倒想见识见识这样一个女人!”林渺被顾愁和季苛的话挑起了对这个神秘女子的好奇。 “梁公子刚才与她交过手?”顾愁淡淡地问道。 “不错不过她比我要强!”林渺并不想忌讳什么。 “啊河东双雄出事了!”林渺突然道他隐约听到巩的怒吼。 这时几人才想起巩何以回头便又回到了院子之中。 林渺想到迟昭平乃是自童欢的室内奔出那么出事的人肯定是童欢否则怎这时候仍没见童欢露面? 果然林渺并没有猜错童欢竟死在自己的床上惟一的伤口便是眉心一点殷红。 巩目光有些空洞望着了无生机的童欢的尸体浑身都散出浓烈的杀机。 林渺和季苛诸人也都为之骇然要知道河东双雄都不是无能之辈那个迟昭平居然能够潜入王郎的府中无声无息地杀掉童欢这确实有些骇人听闻那这个女人也确实太可怕了。 季苛打了个冷颤想到顾愁刚才所说的话如果得罪了这个女人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而眼前童欢便是最好的例子。 “迟昭平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巩沉默了半晌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句让人心寒的话。 林渺却有些奇怪为什么迟昭平要来击杀童欢呢?为什么不惜冒险潜入王郎的府中而且迟昭平又怎会知道童欢便是住在这间屋子里呢? “一定有奸细老爷子又在哪里?”林渺肯定地道。 林渺的话提醒了巩巩的眼中射出一丝凶光转身便向门外行去。 “诸位究竟生了什么事?”王郎大步行入院中见巩杀气逼人不由问道。 “童欢死了!”巩沉声道。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王郎骇然惊问。 “迟昭平刚才来过那蒙面人便是她!”鬼见愁吸了口气道。 “立刻传我命令今夜纳贤别院中所有当值的人全都聚合任何人都不得离府!”王郎沉声吩咐道。 “一定有内奸!”一名亲卫也道。 “老爷子手下无能让那刺客逃了!”王郎府中的护卫头领赶来惭愧地道。 “饭桶一群饭桶!”王郎大怒“砰……”地一脚将那护卫头领踢得倒翻两个筋斗。 那护卫头领不敢有半点哼声。 “传我之令立刻查清邯郸城中所有黄河帮的力量凡黄河帮的人统统给我抓来!”王郎愤然喝道。 巩顿时大为感激这次他之所以与童欢前来投靠王郎便是要躲避迟昭平的追杀否则以他们河东双雄的身分何用寄人篱下?但是他却没有料到寄身王郎的府上也难逃身死的命运但看王郎居然要去对付迟昭平和黄河帮这是表明对他们的极度在乎。 “慢!”林渺突地叫住那护卫头领。 “梁少侠有什么意见吗?”王郎讶然问道他对林渺出言阻止有些意外。 “我觉得老爷子不宜与黄河帮如此大张旗鼓地冲突这对往后老爷子的大业极为不利虽然迟昭平太过分了但我们尚不能有失礼义方不致遭其他义军非议……” “难道我兄弟就这样白死了吗?”巩冷然打断林渺的话道。 “当然不能白死但是我们却不能师出无名!”林渺肯定地道。 “什么叫师出无名?他在我府上杀我客人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叫师出无名吗?”王郎也觉得有些不屑地问道。 “那老爷子有何凭证今夜便是迟昭平亲来呢?有谁看见她亲手杀人?有谁看到了那蒙面人就是迟昭平?”林渺淡然反问道。 “这……”众人皆愣林渺的话确实将他们问住了。 “如果迟昭平不是两水流域第一大帮黄河帮的帮主的话我们也可以以牙还牙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斩尽杀绝但迟昭平却是在北方义军中极富影响的人物掌管北方第一大水系的力量老爷子如果只想成一方之豪的话你可以不怕与任何人生冲突也可毫无顾忌因为你不必求任何人。但若老爷子是放眼整个河北乃至天下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如果能收服黄河帮对老爷子的大业可以说是有如虎添翼之功又何必因一时之气而立刻与黄河帮结怨呢?”林渺悠然道。 王郎脸色数变心绪渐平知道林渺所说确实有理刚才自己一时气昏了头差点做出了傻事不由感激地道:“多谢梁少侠提醒王郎差点又犯了大错小不忍则乱大谋!” 巩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他知道林渺说得有道理也知道王郎乃是一代枭雄自然不会因童欢之事去立刻与黄河帮翻脸但让他马上放下仇恨确实很难做到。 “老爷子也不必称我什么少侠叫我阿木就是!”林渺坦然道。 “梁兄弟确实目光独到事事为大局着想有此等人才相助老爷子何愁不能成大事?”季苛也附和道。 “哈哈哈……季先生说得是有此贤才我王郎确实该满足了!”顿了顿大步来到巩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巩兄弟你放心迟早我会让迟昭平来为童兄弟祭灵的你便先忍一时之气!” “一切听郎兄的!”巩吸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 “但是如果就此罢手的话那天下人岂不是会耻笑我们?而迟昭平还会以为我们好欺负!”王郎的二弟子张牧极不甘心地道。 林渺还是第一次听到张牧说话他知道张牧乃是大豪张参的儿子自小拜在王郎的门下是以王郎与张家极好张参更是最支持王郎的中坚力量这多少与两家关系有些原因。 “当然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迟昭平你们立刻去查黄河帮的下落明日下书迟昭平请她到我府上作客!”王郎吸了口气肯定地道。他虽然暂时不想与黄河帮翻脸但也咽不下迟昭平的这口恶气。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王郎身为一方霸主而府中在戒备森严的情况下居然让人入府杀了人之后又安然离去这使他的面子确实放不下若让外人知道了自然要嘲笑他。而迟昭平如此做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也让王郎愤怒。 “报将军大事不好了!梁将军被杀得大败刘秀他们又杀回来了!” “什么?”甄阜大吃一惊本来正准备休息但是被这消息一吓整个人都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梁将军大败刘秀的义军又杀了回来!” 甄阜一摘墙上之剑迅披甲而出翻上马背行不多远便见到极为狼狈的一干浑身浴血的战将竟抬着梁丘赐急奔而来。 “怎会这样?”甄阜见真是这样大惊失色急问道。 “甄帅我们中计了王常并没有去伏牛山我们追赶刘秀一干反贼到长牧岭竟遭遇王常那些贼兵的伏击措手不及之下梁将军身中毒箭战士们死伤大半我们只好带着梁将军突围而出!”一名偏将声音颤抖地道。 “啊……”甄阜一时傻了半晌才沉声吩咐道:“小心戒备以防偷袭!” “报――”一骑快马极冲至一人浑身浴血地赶到甄阜之前滚下马背高呼:“将军大事不好刘秀的大军已经破了东面的包围战士们根本就挡不住!” “报――”战报接连而来:“报将军南面也有大敌相犯我们抵挡不住!” “传我将令大军后撤十里蒋将军领三千战士断后阻止贼军追袭!”甄阜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却不愧为征杀疆场的老将临危不乱立刻吩咐道。 “末将听令!”蒋文龙沉声相应他也知道事情紧急。 “快抬梁将军去让大夫治疗!”甄阜又吩咐道。 唐子乡城中守军突听得城外喊杀声震天而火光和骚乱正是自敌营中传来他们先想到的便是刘玄曾说的援军顿时大喜。 朱鲔迅登上城楼却见东面一队战士飞马赶来却是邓晨领队。 “城上的将士听真援军已到是时候破敌了!”邓晨于城下一带马缰高呼道。 “来人可是邓晨将军?”朱鲔大喜问道。 “不错哦是朱鲔将军传将令吧!”邓晨说完一带马缰又转身向背后不远处喊杀声大震的地方冲去他似乎并没有入城的意思。 “报玄帅让全城战士出击!”朱鲔向手下副将沉声吩咐了一声。 “呜……呜……”号角之声顿时撕破了城内的夜空。 东城门大开朱鲔一马当先领着一千精骑风驰电掣般冲出城外向敌营飞闯去。 城中将士军心大振斗志燃至最高点他们已经憋了好久的气这一路被官兵打得抬不起头来此刻他们的援兵终于到了哪还会犹豫? 第二十章 绝地反击 林渺脑子里却仍在细想着他与迟昭平交手的那几招这个女人的武功确实是极为特别而其见闻之广也让人吃惊仿佛对天下的武功都了若指掌其劲气也极为奇怪阴寒得连他都有些难以承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他在那万载玄冰之前都没有这般寒意但是迟昭平的劲气却让他手臂僵麻若换作不是他而是普通人的话只怕会连经脉都冻结了。 林渺不知道他吃惊那蒙面人却更吃惊蒙面人虽将阴寒至极的劲气逼入林渺的体内但林渺体内的那股火热气劲也同样转入了她的体内而林渺那一掌九叠的掌法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可其威力竟连她也无法抗拒竟被震退九步之多。尽管林渺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是林渺那奇奥诡异的掌法却不能不让她心惊是以她不再在王郎府上作半刻停留便突围而出。 冲出王郎府对于蒙面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对王郎的府第她并不陌生。她确实是黄河帮的帮主迟昭平与鬼见愁顾愁并不是第一次见面是以在交手的时候顾愁认出了她的独门真气。 王郎府外尚有迟昭平接应的马车一出府墙便立刻乘马车而去。 黄河帮在河北的影响力极大也是抗官府的一支中坚力量与各路义军之间有千线万缕的联系也可以说黄河帮本身就是抗击朝廷的一支义军。 马车迅转过几道胡同横穿三条大街却在一府门外停下。 “嘶……吖……”府门在马车停下的一刻如有心灵感应一般悠然而开。 “姬先生有请帮主!”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儒生他显然知道车上之人乃是迟昭平。 迟昭平才下车听那人一听讶然问道:“姬先生还不曾休息?” “不曾先生正在星台夜观星象似有所悟知帮主顷刻便归才让平生前来相请!”中年儒生淡然道。 “驾……”车夫一带马缰迅将马车绕到后门。 “许护法带路!”迟昭平沉声道。 观星台只是一个仅有三丈余高四面梯形的椎体。顶有两丈见方却以九宫八卦、五行、四象等名称标得密密的而在观星台中间则是一个太极图。便在这太极图上架着一个圆形的大球一根斜轴贯穿中心支于两极。而其支架是一个大圆环形圆环顺子午面方向直立轴北高南低与地面呈一个奇妙的夹角。而在圆球下方连接的却是一个极大的齿轮系齿轮系却是牵连在观星台的台内而这齿轮系的转动却是因一旁一个巨大刻漏之中所流出来的水。 水流带动齿轮而齿轮则让大球缓缓转动其度极有规律那是因为刻漏之中的水流度极匀均。球体自东向西缓缓转动球体之上所标的天体依时间东升西落的现象竟与天空中的天象几乎完全相同。 迟昭平每次都会对这个所谓的浑天球的大球感到无比惊叹而对花了一生心血制造出这个大球的老人更是崇敬。 “你来了?”台上的老人依然背对着迟昭平目光却仰望着广阔的夜空淡淡地唤了声。 “是的姬伯父找昭平不知有何事?”迟昭平在台下恭敬地立着问道。 “你上来!”老者悠然道。 迟昭平这才缓步行上观星台肃立一旁。 “你刚才去王郎府上了?”老者又问道。 “伯父知道了?”迟昭平讶然问道。 “老夫刚才细观天象现你的本命星光纹趋近了另外两颗明星而这两颗亮星的所在位置便在邯郸。而邯郸城中只有王郎的天命星有如此明亮所以我估计你定是又去惹王郎了。”老者吸了口气道。 “那伯父可知另外一颗明星又是什么人呢?”迟昭平目光顺着老者的目光望去果见头顶上嵌有三颗异常明亮的星星聚得很近只是她并不知道哪一颗属于她而哪一颗又属于王郎。 “这是一颗外来的异星一年前我便已观察到它了这颗星在这一年之中仿佛一扫晦暗变得异常明亮。前些日子这颗明星便过了德水(指黄河)进入河水当其进入河北之时竟然暴出紫气天空中无星能比连王郎的天命星与之相衬也黯然失色。此星似乎正在吸纳西北灵气仍在变亮看来王莽的时日不多了!”老者声音变得微微有些激动地道。 “啊难道伯父认为这颗星便是真命天子?”迟昭平讶然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西天的紫徽星已经暗弱受东南天空中的数星所欺已无回天之力两年之内必将气数贻尽则龙气大部分将会转到这颗新星之上将来真命天子必与此星有关!”老者肃然道。 迟昭平顿时沉默了。 “平儿刚才究竟与什么人交过手?”老者扭头望了迟昭平一眼慈祥地问道。 “一个不知来历的年轻人另外还有鬼见愁顾愁!”迟昭平迟疑了一下心中不由涌起了林渺那奇异的掌招一掌九叠却实是她从未见过的。 “哼谅那鬼见愁不是什么大料倒很有可能与那年轻人有关!”老者白须飘扬悠然道。 “这个人应该是新入王郎府中的他确实很特别!”迟昭平皱了皱眉道。 “哦是他的武功很特别还是他的人?”老者讶然问道。 “他在一招之间竟换了三种掌法其武功似乎极其博杂只怕我全力以赴也不一定可以胜他而他的真气奇热无比我的玄寒极冰之劲冲入他的体内他竟仍能击退我的攻击!”迟昭平吸了口气道。 “哦你也看不出他的师承来历吗?”老者很是惊讶。 “我想被我认出来的那几招并不是他的师承武学而最后那一招一掌九叠式我想不出天下有哪一家拥有这般奇奥的掌法。”迟昭平想了想道。 “一掌九叠式?”老者也皱了皱眉他并没有见过林渺的掌法但他却没听说过有哪一门派的掌门之中存在着一掌九叠的招式。 “如果你说这个年轻人是新入王郎府中的那很可能便是此人了!这颗新星尚是昨日才进入邯郸境内。如果有时间你可去查探一下这个年轻人的来历!”老者悠然道。 “侄女会的!”迟昭平点点头道。 “你要小心了王郎不是个轻易肯吃亏的人你是不是去他府中杀了河东双雄?”老者又问道。 “是的侄女说过便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要他血债血偿!”迟昭平肯定地道。 “但你要小心王郎不会善罢甘休明日你若没必要还是先离开邯郸没必要得罪这个大敌以你的武功还不是王郎的对手!”老者提醒道。 “谢伯父提醒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老者点了点头随即又抬头望向那辽阔的天空蓦地神色一变天空中竟出现一道火光划过东方的天空半晌才逝。 “啊那是什么?”迟昭平也讶然指向天空。 老者吸了口气道:“彗星划过东天必生事端!”说完掐指细算却不再言语。 长安太史令府。 司马计并未熟睡今夜似乎思绪极为不宁他也无法得知原因或许是因东南天空的妖星乱舞而使紫徽星暗淡的原因吧。他似乎也明白紫徽星的龙气外泄已无力回天对此他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昨日王莽召他问天兆如何而他却占得一大凶之卦便被王莽大训一顿直到现在他的心尚未能平复过来。 王莽对他的表现极为不满而近来王莽的脾气也越来越古怪他身为大史令虽无权力却也掌管着历法和各项天文册典。在这种满朝文武气丧神虚的情况下王莽便寄希望于神鬼虚渺之法弄得满朝乌烟瘴气。 司马计向来看不起那些求仙的江湖术士尽管他对天地间那些神秘莫测的奇异力量很坚信可是那些所谓的求仙江湖术士根本就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奇人异士只不过忠言逆耳王莽早已听不进他的劝告了他也就懒得再劝说。或者说他对这个朝廷已经失去了希望也无须管那么多每个月只要拿些俸禄就行了。 每个人都有一套生存的方法官场之人尤是如此司马计绝不会做出头鸟得罪人的事也不用干得太多他本是汉朝遗臣刘家的江山变成了王家的江山而他这个太史令却并没有变。 “司马大人天显异象有彗星逼临东方!”一名据守在观星台的星官急急来禀道。 司马计大惊连衣服都未披便起得床来。 “大人小心着凉把裘衣披去!”大史夫人忙也跟着起床。 “不用了夫人早点休歇吧!”司马计忙道抓起挂在床边的貂裘便推门而出。 彗星已过天空之中仿佛尚留下一股异样的紫气。 司马计快步赶到观星楼几名星官已经在天仪之上标出了彗星刚才所经过的位置。 “大人!”星官见司马计赶来皆肃立行礼。 司马计也不问话直接将目光投向天仪之上那标明了彗星所经过的地方然后才抬头仔细地观望东南天空那彗星经过之处半晌神色大变拿起一旁台上的占草足踏更坎两位弹指抛出占草。 “啊这是何卦?”一星官望着地上所占之卦相吃惊地问道。 “始于筮盍终于渐卦始为尚九爻终为九三爻……” “始为荷校灭耳终为鸣渐于陆大凶之卦。鸣渐于陆利所寇荷校灭耳无可救药!此乃大凶之兆!”司马计的额头都渗出了汗珠打断星官的话有些急促地道。 “啊大人是说这次东南方贼寇无人可制了?”一名星官极为机灵迅醒悟问道。 司马计定了定神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不要胡说今日此卦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否则定斩不饶!” “小人明白!”几名星官怔了怔明白司马计的意思。 “大人东郭子元先生来了!”一名星官提醒道。 司马计举目望了一下果见他的好友东郭子元正大步向观星楼走来他对东郭子元的欣赏并不只是因为东郭子元是昔日大豪东郭咸阳的后人更因为东郭子元的才学还有东郭子元那淡泊名利的品性。 司马计大步行下观星楼正与准备上楼的东郭子元相会。 “子元兄深夜来观星楼可是有事?”司马计先一步问道。 东郭子元似乎对司马计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点点头问道:“司马兄刚才可见到彗星经天?” 司马计摇了摇头道:“天仪上标下了我看了!走我们厅中再叙!” 东郭子元并不反对随司马计来到厅室之中望了望司马计的脸色问道:“刚才司马兄定然为此占了一卦!” “哦难道东郭兄也占了一卦?”司马计讶然问道。 东郭子元吸了口气点点头道:“所以我才来找你。” “是不是大凶之卦?”司马计也吸了口气淡淡地问道一切都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大凶无解寇乱四方江山将倾!”东郭子元叹了口气望着司马计道。 “始于荷校灭耳止于鸣渐于陆?”司马计的脸色再变问道。 “啊!司马兄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司马兄刚才……”说到这里东郭子元打住话头惑然望着司马计。 司马计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刚才所占正是此卦之象!” 东郭子元也呆住了两人相视了半晌才同时叹了口气。 东郭子元悠然道:“司马兄也不必如此江山更替早有天命人力岂能逆转?你我只能稍尽人事罢了此际天下动乱民不聊生贼寇四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司马计苦苦地笑了笑道:“彗星经天虽星去却留妖气于东天使东南妖星更亮改朝换代我等倒无顾虑只是此次天下将倾并不能解万民于水火只会让其陷得更深如妖星当道民何以能脱苦海?” “难道司马兄忘了那颗位于北方的新星?紫气隐呈朗于月辉刚才彗星经天之际虽使那颗新星蒙上了一层隐灰但却无法掩其光彩终有一天那颗新星会破开这层妖气逼临中天的!”东郭子元肯定地道。 司马计推开窗子目光落向那颗位于北方的特别明亮的新星道:“但愿这彗星之劫他能早点化解看那新星的位置应该是在河北那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这也是我来找司马兄的原因之一。”东郭子元吸了口气道。 “子元兄想去河北?”司马计顿时明白。 “不错我本想在长安多呆一些日子但那新星既遭彗星之劫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让其早日破开妖气临格中天!也好让天下百姓早一些自水火中解脱出来!”东郭子元诚恳地道。 “子元兄认为那颗星定是帝星?”司马计反问道。 “虽未成帝象但却隐有霸意。以这颗新星成长的度来看化为帝星也不是一个很长时间的事。”东郭子元淡淡地道。 “既然子元兄认定了我也不再阻拦我真羡慕你能闲云野鹤般游历天下。”司马计感叹地道。 “官场如梦如果司马兄愿意也可以与我共游天下呀?”东郭子元笑道。 司马计也笑了笑道:“我老也老矣再无力游历天下子元兄风华正茂当有一番作为我还是想想明日该如何去面对昏君吧。” 东郭子元不由得笑了尽管他与司马计相差有十余岁但他们之间却相交有十几年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如同手足并不忌讳彼此的玩笑。而每年东郭子元必会来长安在太史府住上数月与司马计共同切磋一些极玄的东西是以整个太史府都极为尊重他这位客人几乎当成了半个主人。 彗星经天之事在邯郸之中传得沸沸扬扬昨夜有许多人看到了彗星经天整个神州大地都可以清楚地看到。 于是众说纷纭有说是大灾降临也有说是圣主临世还有的说王莽气数已尽……就关于昨夜彗星之说在一日之间被传得神乎其神。 迟昭平本欲离开邯郸但却被王郎的请帖给留下了。 王郎找到了迟昭平的下落并请她去王府作客。因为迟昭平是住在赵地第一星相大师姬漠然的府上是以王郎不得不连姬漠然也一起请了。 姬漠然算起来还是王郎的长辈也是王郎极为敬重的人在整个赵地无人不尊敬这位神秘的老人。 也有人当姬漠然是个疯子一个完全沉迷于星相的疯子但王郎却知道此老绝不只是沉迷于星相的疯子。 迟昭平并没有推却这次宴请虽然她明知道王郎宴无好宴但却料定王郎不敢拿她怎样而姬漠然之所以去则是因为他想见识一下那颗新星究竟是什么人。 “老爷子姬老先生和迟帮主已到!”王郎正在席间思忖如何让迟昭平知道厉害时突有人来报。 “哦?”王郎微讶这姬漠然几次被邀都被推却了似乎并不想出席王郎所设下的宴席这曾让王郎有些恼不过他也知道姬漠然向来不喜欢参加什么宴会连太守和赵王都请不动其他的人自然也不敢相怪却没料到这次居然肯赏脸而来倒让王郎有些意外。 不过如果有姬漠然的到来王郎想对付迟昭平只怕是不能如愿了。 如果只是迟昭平来根本就用不着王郎亲自迎接但是来者之中却有姬漠然他便不能不亲自相迎了。 姬漠然在前迟昭平在后。 “能请得姬老先生和迟帮主前来敝府真使敝府蓬荜生辉呀请!”王郎一见二人立刻堆笑道。 “王员外何须这般客气?”姬漠然淡淡地应了声跟在王郎之后便行入了府中。 迟昭平却暗扫了一下王郎身边的众人却并没有现昨夜与她交手的林渺心中不免微有些失望。 “昭平早想来拜访员外的只因俗务缠身一时不得脱身却没料到员外竟下帖相请真是不好意思!”迟昭平淡淡地道。 “哪里迟帮主日理万机能赏脸至敝府也让王郎很是感激。”王郎故作客气地道。 迟昭平也只是故作坦然地笑了笑便跟着走入了悬灯结彩的客厅中。 客厅之内的席间已有数人肃然而座正是鬼见愁顾愁、河东双雄之一巩、林渺和季苛另外四人则是邯郸的一些名士那四人见姬漠然来了纷纷起身行了一礼只有季苛、鬼见愁等几人坐在那儿无动于衷尽管他们知道这个白老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一切并不重要。 尤其是巩此刻都恨不能把迟昭平给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他能够忍气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迟昭平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林渺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显出一丝怪怪的笑意。 林渺并不为所动反而毫无顾忌地打量着这个被顾愁认为长得很有个性的女人。 顾愁确实没有说错要说迟昭平是如何美丽倒也不见得至少比白玉兰、梁心仪、齐燕盈这些美人要逊上一筹与怡雪更无法比但见多了美女的林渺却觉得迟昭平身上有一种别人所没有的气质整个五官拼凑得极具女人风味骄傲、霸道的气质衬着那差不多有林渺高的修长身材在一袭红衣相衬之下像一团火仿佛拥有一触即的狂野生机。 迟昭平还有点男人味英姿飒爽从容而惬意的举止似乎并没有在意可能会生的意外那种让人心折的大将风度自一双明亮而冷然的眸子里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若不与白玉兰这些人相比迟昭平自身也算是个美人再加上这些独特的气质其给人的感观绝不逊于任何一个绝色美人那种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感觉便像是在春风里品酒观花让人难以用言语形容。 林渺绝不会奇怪迟昭平为什么能成为北方水道第一大帮的帮主。 顾愁诸人对迟昭平打量林渺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他们知道昨日林渺是真正与迟昭平交过手的人而且并未处于明显的下风所以迟昭平打量林渺这是极为正常的。 林渺却感到另外一道目光让他心悸那便是姬漠然的目光尽管姬漠然似是目不斜视但林渺却知道姬漠然刚才已经看了他他之所以能感受到姬漠然的目光并不是因为用眼看而是用心去体会姬漠然也是在用心看他这让林渺骇然。 “姬先生请上座!”王郎客气地道。 姬漠然毫不客气地坐在上堂的四张并排的席位之上而迟昭平则是坐在姬漠然的身侧王郎座定后还空一张座席。 “王员外还有客人要来吗?”姬漠然淡然反问道。 “不错想必就快到了。”王郎点了点头道。 “不知王员外的这位客人又是何方神圣?”迟昭平不以为然地问道。 “是我的亲家白善麟白老爷子!”王郎淡淡一笑道。 迟昭平和姬漠然皆为之一震迟昭平脱口问道:“便是湖阳世家之主?” “不错!”王郎点了点头。 “原来是他那今日老夫是来对了。”姬漠然心下释然对湖阳世家他倒比较有好感不仅仅是因为湖阳世家的财富也是因为湖阳世家的作风让江湖中人钦佩。 “白老爷子到――”客厅之外传来一声高呼。 厅中诸人都微显肃穆心情最为激动的却是林渺他今天终于又见到了白善麟却不知白玉兰是否也跟其一起来了也不知白玉兰现在如何了不过他还是努力地让自己心情平复。 白善麟的风姿如昔依然是意气风充满了霸气似乎一点也不曾因湖阳世家的大变而影响心情。 白善麟的身后却是王贤应和林渺最想见到的白玉兰这让林渺的心禁不住再一次跳动起来。 与白善麟刚好相反白玉兰的神情蹙然忧闷不乐仿佛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神情有点憔悴对王贤应的热情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冷冷地走在白善麟的身后。 白玉兰一走入客厅之中季苛诸人也都看傻眼了显然是为白玉兰的美丽给震慑了。林渺禁不住一阵心疼恨不得立刻上前将白玉兰拥入怀中可是他却知道自己绝不可以感情用事否则只怕非但救不了白玉兰还会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昭平见过白老爷子!”迟昭平起身微示礼。 白善麟也爽朗地笑了笑拱手道:“久闻迟帮主乃一代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完又向姬漠然拱手施礼道:“这位想必是名震赵地的姬先生了白某早该去府上拜见却苦于俗事缠身不得空闲今日在这里向先生请罪了!” “哪里哪里!白老爷子身为一家之主自是日理万机是该我去拜访你才对。”姬漠然见白善麟这么客气也忙谦虚地道。 王郎却下席上前与白善麟把臂而行两人行于席间白善麟指了指白玉兰道:“这是小女玉兰!”又道:“兰儿还不见过姬先生和迟帮主?” 白玉兰神情冷漠地望了白善麟一眼又扫了姬漠然和迟昭平一眼才淡淡地道:“白玉兰见过姬先生和迟帮主。” “白小姐天生丽质确是倾国倾城真让昭平嫉妒!”迟昭平爽朗地道。 “如果有来世我愿与迟帮主易地而处宁愿做一个游侠江湖、自由而洒脱的侠女而不是关于樊笼的金丝雀……” “兰儿!”白善麟怒叱打断白玉兰的话他没想到白玉兰竟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厅中众人皆一阵愕然谁也没有料到这出身豪门之家的大小姐居然有此想法和念头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可是却并不是没有道理。 “难道我说错了吗?空有美丽却不能自我主宰自己的命运任由别人摆布要这美丽只是一种悲哀只是一种……” “兰妹!”王贤应也吓坏了他没想到白玉兰竟连白善麟的话也敢顶撞忙拉住白玉兰打断其话道。 “反了!反了!”白善麟差点没气昏过去白玉兰竟这般不给他留情面。 “白兄玉兰还是个孩子何必生气?”王郎心中也对白玉兰的话极为震惊但却不得不劝白善麟。 “贤应你带兰儿出去走走她的心情不好你可要好好照顾她。”王郎沉声吩咐道。 “孩儿知道!”王贤应忙应道他的额头也急出汗来了要是激怒了白善麟只是苦了白玉兰可是他却怕白玉兰受到任何伤害是以白玉兰不急他急。 “兰妹我们出去走走。”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白玉兰便出了客厅。 迟昭平的神色间闪过一丝无奈她也是女人似乎听出了白玉兰语气中的无奈和不满而白玉兰的话让她感受尤深同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只有对白玉兰表示同情。本来她对白玉兰的美丽而生出了一丝嫉妒可是现在却在为自己庆幸也许白玉兰说得对美丽并不一定就是幸运也是一种悲哀。 姬漠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黯然他似乎是心中有些许感触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的感触究竟是什么。 林渺低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是何滋味或者可以说连他自己也根本不明白心中所想的是什么滋味白玉兰的话像一根根针一般刺入他的心中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或许白玉兰真的能够幸福也便不会排斥这桩婚事可是他却意外地走入了白玉兰的世界从而打破了白玉兰心中绝对的平静这才酿成今日之局。 但这是他的错吗?谁能说清?如果没有他的存在白玉兰就能幸福吗?也许这只是宿命的安排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逆转的命运而他们只不过是这命运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可这个世间真的有宿命吗? 望着王贤应带着白玉兰走出客厅林渺真想赶出去这样或许能将白玉兰带走只是此刻他根本就脱身不了现在他倒有些后悔来参加这次宴会了。 白善麟被王郎拉着坐下了但似乎心中仍难消气而作为一代宗师他尚很有风度地向迟昭平和姬漠然解释道:“我这女儿被宠坏了太任性。” “我倒不觉得只觉令千金很有主见和思想说出的话确是合情合理昭平很是佩服!”迟昭平坦然无忌地道。 白善麟顿感尴尬扪心自问白玉兰确实没有说错但如果说白玉兰没有错那便是他的错了他自然不会承认。 王郎干笑一声打断这尴尬的场面笑着道:“这事先放到一边今日请姬先生来实是有事请教!” “哦所为何事?”姬漠然淡然问道。 王郎一挥手令人上酒菜这才吸了口气道:“相信先生昨夜定是见到了那彗星经天之事先生乃赵地第一星相大家我们都很想听先生为我们解惑。” “是啊整个邯郸关于彗星经天之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只有姬先生能够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天兆!”说话者是邯郸米行商会的会长赵钱生。 “哦彗星自南向东而逝对北方并无大的影响惟东方和南方百姓可能尚要多受一些苦难北方偏安宜抓住时机好好展。彗星以妖邪之气横扫两方自古邪不胜正其兆涉及天机不可轻泄不过可以得知自南方和东方是不可能出现明君即使有得天下者也会为妖邪之气所惑苦天下百姓。是以主天下之明君很有可能来自北方和西方!这就是彗星之天兆!”姬漠然淡淡地道其言论虽然并不深奥却似乎有诸多隐晦说得很是模糊。 王郎听到此话却是大喜急问道:“先生看这明主是出现在北方的可能性大一些还是出现在西方的可能性大一些呢?” “西方紫徽星暗龙气被东南北面所吸以我看来北方出现明君的可能性要比西面大一些。不过天命难测谁又知道天意如何呢?天之兆只能是一时抑或只代表其一刻世间生奇迹的可能性并不少星象只能作为一种推断而不能作为根本!”姬漠然淡淡地道。 “哈哈哈……为谢先生能给我们解惑我们大家敬先生一杯!”王郎欢声笑道。那高兴劲好像姬漠然所说的那个明君就是他一般刚才因为白玉兰所闹的不快尽数而去。 众人也都举杯向姬漠然敬酒林渺却心忖:“有那么神吗?我也能分析出天下由北方而定的可能性还用得着看什么天象吗?这分明是胡诌!”不过他也懒得去反驳心中所想的却是如何将白玉兰自王郎的府中抢出然后如何逃过王郎的追杀离开邯郸这个问题才是最为实际的。 义军全面反击刘寅和刘秀各领一路人马破开东、南两面的官兵再与城中的平林军里应外合只杀得官兵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尽管官兵已经想到对方可能会有援军赶来但却没有料到援军竟来的这般快。 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追击刘寅的官兵被击溃这些人狼狈逃入守在城外官兵的阵营之中这些人却把官兵的阵脚自己给冲乱了是以本来防范义军援军的防护墙根本就没有用否则的话刘秀和刘寅又岂能如此轻易地冲开官兵的防守? 当然这一点刘寅早就已经算好了是以他们并不将那溃军射杀而是在屁股后面狂追却总是若即若离直到把这些击溃的官兵赶入那小心防守的官兵阵营之中这些溃军便成了他们的先锋一般为他们开路而使暗夜里的官兵根本就无法在一时之间分辨出这些溃军身后竟是那要命的义军。因此等他们现了这一切之后已经无法挽回义军如一柄巨剑般插入了他们的阵营之中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甄阜也没料到义军会如此狡猾但是兵败如山倒他根本就无回天之力。所幸他这支官兵的主力并无太大的损失有蒋文龙领三千人马阻敌这使他们能够安全地后撤十里扎营。 甄阜营盘还没有扎好两侧却又杀出了两支义军正是王凤和王匡所领的新市兵。 这招奇兵突出再次杀得甄阜措手不及。他本来还在庆幸自己的主力尚保存着此刻被王凤和王匡自两翼一阵冲杀顿时再次溃败。 甄阜的兵力虽然比义军多但是值此正在扎营、防御大松之际哪能阻止义军的冲杀? 他确没料到王凤和王匡竟然伏兵于此这支义军本来是被他们追杀的可是这一刻却奇迹般出现在这里那么追杀王凤的官兵不用说也是遭到梁丘赐同样的命运了。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中计了可是已经无法挽回这也并不全是他的错。 当甄阜领人退到湖阳城下之时天已经大亮早已是日上三竿了可他们在城下所见的却不是官兵的旗帜在湖阳城头到处都立着下江兵的旌旗。这使他的心更是惊骇知道王常自他的后方又夺下了湖阳城他哪里还敢再在城下停留?于是领着近两万残兵绕过湖阳城向新野集退去。 虽然他的兵力尚盛但是两万战士根本就没有斗志是梁丘赐和追击王凤义军的残兵会合之后的他近五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尚有一些散在各地未能聚集但至少已经损失了两万余他哪里还敢有攻湖阳的念头?后面的追兵已经够他受的了。 湖阳城内并无义军大开城门来追这让甄阜微感到奇怪但却也暗自庆幸只要他能与新野集的守军会合那时便可凭水路坚守重整旗鼓待严尤的援军赶来再与王常大战。他有点不服气但是他确实失策了。 甄阜不断地派大将断后以保证大军能够不受追兵之扰但是这近两万大军急行度也难以提高这些留下断后的大将根本就只能挡义军一时。 “将军我们这样走不是办法前面是和合谷不如我们扎营稳守派人去搬救兵再从长计议吧?”一名参军忧心忡忡地道。 甄阜本想赶到新野集但是看到这大批战士已开始焕散且行动迟缓而此地距新野集尚有数十里之遥只怕还没赶到那里便已被追兵追上不由点头道:“好在和合谷扎营!” 大军只行了三里之地便赶到了和合谷之外和合谷是由两个平缓的山坡夹成的一个坡度极缓的山谷。谷中有条小河倒可以寒风挡寒虽然并无天险可凭却可以两边的山坡为屏障阻击敌军至少也可以支持数日。 “将军你看!”一名参将来到谷口脸色极为难看地指着谷口的一块高大木牌道。 甄阜也神色大变木牌之上竟以血写着六个大字――甄阜命丧此地。 “全军备战!”甄阜刚喊出这几个字一阵箭雨飞洒而下金鼓之声大作。 甄阜大惊自马上倒射而出再抬头之时他的战马已经钉成了刺猬那参将也已死于乱箭之下。当其冲的官兵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便已被射杀。 甄阜夺过一匹马疾向后方的大军赶去他目光过处和合谷上迅升起了数千面旌旗显然这里已有敌人的伏兵。也便是说他想扎军这山谷之中那已是不可能了心中不由得大恨。 当他逃回大军之中时身边已只剩下数十人那探道的数百先锋几乎死光了。他本想亲自去考查一下和合谷如此看来他确实又犯了错身为主帅根本就不能亲身犯险的。 “传我号令大军绕过和合谷急赶新野集!姓子都听令!”甄阜高喝。 “末将在!”姓子都已经知道了甄阜要他做什么到了这种时候甄阜的手下已无多少可用之将了而他将义不容辞地担起阻击追兵的重任。 “你领三千战士阻住和合谷的追兵不得有误!”甄阜也有些急糊涂了这一路的追杀他身边的战将一个个地减少战士也一队队地减少可是义军似乎仍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最不想出现的地方。 “末将明白!”姓子都转身迅点齐兵马逼向和合谷。 甄阜则带着剩下的近一万余战士迅向新野集急赶尽管将士们都很疲倦但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走就惟有死路一条不过甄阜已派出了三路人马阻击追兵所以这主力也变得微有些单薄。 姓子都领三千兵马扎营于和合谷口不远处紧张地戒备着谷中可能出现的任何攻击望着那迎风招展的旌旗姓子都心中却有一种极奇怪的感觉。刚才他在大军之中甄阜逃回之时很清楚地听到了谷中那震天的鼓响可是此刻却静得让人感到意外谷口地面之上的那一轮箭雨尚在但是谷中却没有半点动静。 “将军谷中似乎有些不对劲!”一名参将惑然提醒道。 “再等等!”姓子都吸了口气道他也感觉有些不对但他却不能让战士们犯险是以他要再看一会儿动静。 又过了半晌谷中仍没有半点动静他不由得有些不耐向身边的那名参将吩咐道:“你带二十名兄弟前去探一探以重盾护身有敌人便立刻撤回!” “小将明白!”那参将点齐人马迅向谷口靠去他的心中也生出极大的疑惑现在又有将令他自然不敢相违。 参将小心地靠近谷口但是在他们抵达谷口之时才骇然现这个山谷之中竟无一人只是一个空空的山谷。山坡上所插的旗帜竟是由一根根绳索控制一根绳索可控制近百面旌旗。 这些旌旗本是倒放着的只要有人用力一拉这些大旗便立刻竖起这数千面旌旗实际上只要数十人控制就行但却像是数千人同时举旗。 姓子都赶来和合谷也傻眼了顿时背脊上感到一阵瑟瑟寒意额上渗出了冷汗。 “快快去报大将军小心埋伏!”姓子都向身边的参将急呼。 这些人也全都明白了这里所摆的只是空谷之计其目的便只是要吓得甄阜不敢扎营于此而对方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则难以猜测。 “王常一定会在新野集外设伏他只是想让我们变成疲兵再分散我们的兵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连湖阳城也只是一座空城!”姓子都说着仰天长叹他不得不佩服王常。 “你快赶上大将军将我的话转告他让他就地扎营!”姓子都又吩咐道。 那参将听姓子都这样一分析也傻眼了哪还敢停留?迅上马向甄阜追去而此刻甄阜的大军早在十余里之外了。 “听说近来迟帮主与朝廷水师交战而荒废了黄河上游的水运我今日来此也是想与迟帮主商量一下看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白善麟不再掩饰坦然道。 “哦白老爷子也有意北方水运?”迟昭平神色一肃淡然问道。 “以黄河帮那无敌的水上力量我并不只是想合作北方的水运包括南方长江、沔水等水系的水运我们都可以合作我是个生意人只要有钱赚我不在乎是哪里。”白善麟笑了笑坦然道。 “是吗?长江和沔水不是由湖阳世家和刘家合营的吗?”迟昭平淡然反问道。 “那是往日现在的湖阳世家已非昔日之湖阳世家这之中涉及到许多问题如果迟帮主愿意合作的话我愿意告之详情。至于物力如何分配我们可以共同再商议!”白善麟吸了口气道。 “哦?”迟昭平眉头微微一皱淡淡一笑反问道:“听说白老爷子与王员外快成亲家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众人皆为之一愕不明白何以迟昭平会突然问起这莫名其妙的事情。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太忙了差点连迟帮主的请帖也忘了送。我现在在这里表邀请请迟帮主明年元宵之时来喝杯喜酒!”王郎不由得打个“哈哈”道。 “哦白老爷子如果想来北方展的话昭平很欢迎如果白老爷子想与昭平合作的话此地不是谈话场所我们可择日相谈不知白老爷子意下如何?”迟昭平淡然反问道。轻描淡写之中自透出一种大将之风确有不让须眉之感。 “爽快那我们便另择时日吧不知迟帮主何时有空呢?”白善麟见迟昭平并未拒绝便是有合作的可能也为之心喜道。 “如果白老爷子这几日在邯郸我会让人与白老爷子联系!”迟昭平肯定地道。 “那就一言为定!”白善麟举杯道。 迟昭平丝毫不介意地与其对饮这才放下酒杯向王郎道:“如果员外没事的话昭平想先行告退!” “哦?”王郎不由得也起身道了声。 “迟昭平你杀了我兄弟我要你血债血偿!”巩因喝多了酒此刻哪里还记得王郎的话?一拍桌子便立了起来。 “哼!他是罪有应得!”迟昭平也扭过目光射过一丝冷冷的杀机冷然道。 “巩!”王郎见巩浑身散出杀气不由得怒叱道。 “老爷子!他昨晚杀了我兄弟……” “哈哈哈……迟帮主别怪他喝醉了!”坐在巩身边的林渺悠然站起身来左手以让人难以觉察的度自一个极隐秘的角度点中巩的腰腧穴淡然一笑道。然后在巩还未软倒之时伸手半扶半压地把他按在椅上坐好道:“巩兄喝多了先坐下再说!” 众人见巩居然乖乖地坐下了不由得皆大讶只有王郎和白善麟所在的位置隐约看见了林渺所做的手脚见巩坐下不再言语表情古怪顿时心知肚明两人不由得暗赞林渺急智。 迟昭平望着林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本帮主没功夫与这种人计较如果有空倒想向公子讨教讨教那玄奇的掌法!” 林渺干笑一声道:“迟帮主说笑了你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理我这等小人物?不过如果帮主真想来此做客我代老爷子表示欢迎!” “呵!你真会说话王员外有你这样的人才确可成就一番大事了。”迟昭平不无深意地笑道。 林渺脸色微变也淡然笑道:“蒙帮主看得起帮主所说正是我所愿只可惜我无此能耐一切只有尽力而为了。” “哈哈……”王郎见林渺回答丝毫不乱言语之中颇为他挣了点面子心中极喜道:“阿木你就代我送送迟帮主吧!” “我也告辞了!”姬漠然也立身而起道。 “先生还请稍留我有事想向先生请教还请先生指点!”王郎忙出言道。 “哦?”姬漠然微讶望了迟昭平一眼淡然道:“那你先去吧!” “就此别过!”迟昭平起身离席王郎却并无相送之意但林渺却已起身离席。 “我为帮主引路!”林渺极为客气地道。 甄阜急行十余里并没见追兵这才松了口气他本以为义军会穷追不舍那样的话他这支伤疲不堪的大军只怕会惨不忍睹现在未见追兵料来应该是姓子都阻挡有力使义军不会这么快追来。 “再有十余里便可赶到新野集了半个时辰的路程!”一名参将也微微松了口气道。 甄阜点了点头只要再有半个时辰大军便可赶到新野集而他乘马只需半炷香的时间就行了这自然也让他松了口气只要到了新野集便可以据城守上十天半月的到时严尤一定会派援军赶来。 “将军要不要让将士们稍作休息?他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甄阜回头望望众将士这些人确实都是垂头丧气他们自昨夜便开始逃窜一直到现在粒米未进一直都在急行军还要拖带伤员自然都是疲惫不堪了。 “不行再赶半个时辰到了新野就可以休息了走不动爬也要爬到新野!”甄阜沉声道他可不想在这个尚不知是否安全的地方浪费时间。 “让快骑先去新野通知让其准备接应!”甄阜向一旁的参将吩咐了一声随也跟着大军前进。 “报――”一声长长的呼喊自大军队迅传来一匹快马飞而来却是那探路的先锋军此刻却是浑身浴血。 “吩咐队摆车结阵!”甄阜一见便知不好不待探子禀报便立刻吩咐道。 “报前方伏有大批敌军!” “知道!”甄阜心中并不太惊他料想前面的伏兵不会有多少义军只有王常的下江兵能够在前方截击他们而平林、新市和舂陵军根本就不能做到最多也只能在身后追赶。便是下江兵一分再分在这前方最多不过是一骑欲占便宜的小股义军因为湖阳城中需要把守而且那和合谷之中少说也有数千伏兵另外还要派出一部分人去解救刘秀和王凤两支义军。因此这前方的义军最多也不过三四千人而已此刻他的兵力尚占优势只要战略运用得当并不会损失多大。 军令迅传下但是在前方队伍还不曾反应过来时金鼓之声大作四面的敌军有如潮水般出现在甄阜的眼光之中急涌而至。 甄阜心惊胆寒这让他吃惊义军之多远远地出他的估计兵力之盛比他这些残兵的数目还要多。 对方为者正是下江兵的领王常而左侧翼却是下江兵大将军张卯右侧翼却是大将成丹三路大军以锐不可挡的气势直接杀入官兵的阵营之中。 “甄阜今日是你的死期!”王常脸上戴着一张血色鬼面具一袭青色战甲像魔神般自天而降其声如巨雷在虚空中滚过。 官兵与义军一触即溃根本就没有人敢作半刻抵挡也没有人能够挡得住。 “不可能!不可能……”甄阜直到此刻尚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事实下江兵的所有主力都几乎在此那在和合谷设伏的又是谁?在湖阳城中的又是谁把守呢?下江兵绝不可能拥有这许多兵力但事实却让人不能不信不能不承认。 “保护大将军!”甄阜身边的参将高呼其亲兵也看出了眼前形势的不妙是以护着甄阜欲突围而出。 “甄阜――你不会有机会的!”成丹一杆大枪有如搅海蛟龙根本就无人可挡。 王常、成丹、张卯这三大高手各领一支精骑如破竹般各杀出一条血路直逼甄阜。 甄阜远远地便感觉到那三股越过虚空的杀气紧紧地缠锁着他他明白如果他不走的话所面对的将是这三大不世高手的联手合击仅只王常一人便不在他之下再加上成丹和张卯这两大高手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他不想死是以他不能不退。 主帅一退官兵的阵形更是大乱四散而逃几乎无心抵抗被义军斩瓜切菜一般砍得一片狼藉鲜血汇成了一条条小溪场面之惨烈难以用言语形容。 兵败如山倒战局完全呈一面倒之势甄阜身边已经没有了足以独挡一面的大将梁丘赐又受毒伤未醒他身边的勇将都留下断后了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抵抗王常、张卯和成丹。这些官兵本身就已是疲军但王常却是守株待兔一直都在养精蓄锐是新生力军兵力之上也占着优势是以官兵一开始便注定了败局。 直到此刻甄阜才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如果湖阳城之中不是空城的话和合谷不是容谷的话王常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兵力!也明白了为什么湖阳城中并没有追兵和合谷中也没有追兵赶来事实上只是因为里面本就无追兵而他只是被几面旌旗给吓着了如果刚才他们夺下湖阳那座空城那只是轻而易举之事可是他却怕城中守军多来不及破城追兵就来了。 这叫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虚实之道变幻无穷而王常正是用此空城计和空谷计把甄阜给吓住了但此刻他后悔已是没用机会失去了便不会再有还亏他分出两支精兵去阻击那空城和空谷的追兵。甄阜不得不承认王常此计之绝使他不自觉地坠入了陷阱之中而最终结局却只是一场惨败。 甄阜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太冒进后悔没有听严尤的话步步为营可是没有人给他后悔的机会而这个世界也不会同情任何后悔的人。 甄阜刚退出包围便听身后一阵蹄声响起。 “甄阜――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刘玄领着一队骑兵如风驰来。 刘玄身侧是大将朱鲔甄阜几乎有些绝望他被夹在王常、成丹、张卯、刘玄和朱鲔这五大高手之间便是插翅也难逃。 “杀……”甄阜仰天一声悲啸拔出长剑在手对天高呼他不再逃避而是选择杀向义军的阵营之中。 甄阜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地倒下但甄阜的剑却杀开了一条血路所过之处义军战士纷纷而倒。他杀红了眼在这最后的一刻他要以一个将军的身分战死他要让世人看看他绝不是个懦夫! 甄阜避开那五大高手边冲边杀他也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但他身边的最后一位亲卫也倒下了而他浑身浴血战甲已破见人就杀像是一个疯子般。 “当……”甄阜的大枪被王常横击而至的镔铁大棒击飞甄阜已经太累了手臂都已杀得麻木了是以他根本就没能抗拒王常这全力一击。 王常终于截住了这顽强的敌人阻止他对义军战士的屠杀但是便在甄阜大枪被磕飞的一刹甄阜带马而开仰天悲啸一声在王常还没有回马之际已横剑割断了自己的咽喉!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马背一代名将就这样毙命沙场! 一旁的义军战士也傻了他们没有料到甄阜竟然会选择自刎而亡而不是选择投降。 一名义军战士立刻反应过来正要上前割下甄阜的头颅但却被王常喝止了。 王常下马向甄阜施了一礼这才再上战马奔向那些负隅顽抗的官兵。 战争便以这种惨烈仍在继续着但一切都已经显得没落一切也都已经接近尾声…… 第二一章 金蝉脱壳 “不知公子师承何门呢?”迟昭平淡然问道。 “无门无派这个很重要吗?”林渺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当然不重要重要的却是公子何以甘于屈居人下?”迟昭平怪怪地笑了笑。 “迟帮主高估我了。”林渺也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昨夜公子可否看见那彗星经天?”迟昭平意外地问道。 “正值未曾熟睡时。”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公子近日必有麻烦如果有用得着黄河帮的地方昭平愿意尽力!”迟昭平意味深长地望了林渺一眼。 林渺微怔随即淡淡一笑道:“帮主好意我心领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客气。”说完顿了顿接道:“就到府外了恕我不远送!” 迟昭平笑了笑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府外立刻有马车来接。 望着迟昭平乘马车而去的身影林渺思忖了半晌他不明白为什么迟昭平知道他近日必有麻烦呢? “贤应公子在何处?”林渺收摄心神向一旁的府中家将淡然问道。他心中所记挂的仍是白玉兰。 “在后花园!”那家将虽只见过林渺几面却知道此人颇得王郎欣赏被王郎视为上宾。是以他回答得甚是客气。 林渺并不太熟悉王郎府中的情况但大体位置还是能够把握住。 王郎府中的后花园便像皇宫内殿一般四季皆有花香亭、池、榭、山、曲径……一切的一切将整个后花园点缀得雅致而清幽美好而别致。 此刻的王贤应是又急又恨白玉兰对他不冷不热心中根本就没有他可是他却无法对白玉兰脾气。他恨林渺白玉兰所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也知道白玉兰心中只有林渺一人但他心中积怨之下更要得到白玉兰即使是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身体!他要将所受的一切怨气积在婚后再在白玉兰身上泄。不过这一刻他仍要以笑脸相对因为白善麟尚在而白玉兰还未嫁入他王家。 后花园之中的梅花暗香浮动气息极为清爽并没有护卫或许是王贤应不想有人打扰他与白玉兰两人的世界或是怕别人看到他在白玉兰面前遭受冷遇的样子是以他喝退了花园之中所有的护卫。 “贤应公子!”王贤应说了一堆讨好白玉兰的话却没有效果正在暗恼之时林渺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鼓之中。 “叫你们不要进来打扰我难道你们都是聋子不成?”王贤应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出气的人。 林渺不惊不恼缓步行了过来淡淡地道:“公子何用这般火?老爷子想让姬先生给你推算一下命理是以让我来请公子到会客厅去一趟。” 王贤应本来窝了一肚子火但却见林渺那不惊不躁、沉稳如山岳的样子心中的火又不出来了。不知为什么在他面对林渺的眼神之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是以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同时他也知道林渺便是昨夜在宴会上大出风头的那个年轻人自王昌口中得知这年轻人极得他父亲看重无论武功还是才智胆量皆是一流。是以他也不能不认真估量林渺。 “是你呀你回去告诉我爹说我马上就到!”王贤应冷着脸道。 “老爷子说请公子和白小姐立刻就去!”林渺说着目光投向白玉兰。 白玉兰心神倏地一震林渺那锐利的目光让她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那种神态和气质也似乎很熟悉只是她根本就不敢想而只是避过林渺的目光神情冰冷如寒霜。她并不想说话。 王贤应见林渺神情肃然不由得扭头望了白玉兰一眼他明白姬漠然乃赵地第一星相大师能得其推算命理这是极为难得的机会。而父亲王郎让他立刻去很可能还有深意他很清楚自己父亲的野心。 “玉兰我们一起去吧!”王贤应有些低声下气地道。 “你们去吧我只想在这里静一静!”白玉兰漠然道。 “难道白小姐就不想知道自己将来可能会生的事情吗?”林渺淡然问道。 “知道又如何?生命本空无明天生怎样的事情都是一样!”白玉兰不屑地蹙然一笑道。 “既然生命本空无明天如何展并不重要那白小姐又何必如此蹙然不乐?生命本空无世情岂不虚?恩恩怨怨爱恨情仇仅一念之间白小姐如此蹙然不仅伤自己也让贤应公子和家人担心这又是何苦?”林渺悠然道。 王贤应眼睛一亮林渺竟说出这样一堆话来确实让人深思。 白玉兰也为之一震目光再次投到林渺的脸上她竟自林渺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丝奇异的情感那般熟悉而亲切她心中顿时掀起了一阵狂澜。 “是啊梁木说得对!”王贤应也附和道。他似乎感觉到白玉兰的口气松动了是以他想趁热打铁同时他也暗赞这个年轻人确实思想独特。 白玉兰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渺一眼吸了口气道:“好吧我跟你们去。” 王贤应大喜向林渺投以感激的一瞥可是他却现林渺的脸上升起一丝古怪的笑容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之时便觉腰际一麻随即颓然倒下。 “你……”白玉兰吃了一惊。 “玉兰我是阿渺快换下他的衣服!”林渺的声音顿变急促地道。 白玉兰大喜刚才的感觉并没有错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竟正是她日思夜梦的情郎她怎么也想不到林渺居然先一步混入了王郎的府中此刻哪还犹豫? 林渺扒下王贤应的外衣和靴子然后迅将其躯体塞入一个假山洞中再赶来白玉兰也已脱下了外衣换上了王贤应的靴子头盘起以王贤应的方巾打了个英雄结却无法掩饰其脱俗绝艳的容颜。 “阿渺真的是你吗?”白玉兰望着林渺却有些不敢相认。 “小傻瓜当然是我了。我说过就算抢也要把你自王贤应的身边抢走你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夺走!”林渺一把将白玉兰拥入怀中心中涌出了无限的豪气尽管他并未占有白玉兰但却已将其看成了自己的女人。他没有保护好梁心仪而成了这一生的遗憾此刻他绝不想让任何人再伤害他的女人。 白玉兰泪水“哗……”地一下子便流出来了这些日子的委屈仿佛一下子迸了出来。 “戴上面具!”林渺想起了什么似地迅自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面具道。 白玉兰展开一看愕然道:“王贤应?” “不错!”林渺点了点头。 “你早有准备?”白玉兰见到这张早就做好的面具讶然问道。 “我昨晚动手做的!”林渺笑了。 白玉兰更喜迅戴上面具林渺却抓起地上白玉兰的衣衫也塞入一个假山洞之中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再擦干白玉兰眼眶边的泪水笑道:“贤应公子我们到邯郸大街去逛逛吧。” “正合我意!”白玉兰压低声音却有点怪腔怪调。 “不行你少说话为妙我们快走!”林渺一听皱了皱眉道。 有爱郎在身边白玉兰心情大为放松毫不介意地笑道:“那我就尽量不说话了!” “这才是我的好玉兰走吧!”林渺说完率先跨出后花园。 林渺知道此刻王郎定是在向姬漠然请教那彗星之兆他很明白王郎的野心而这样一个深具野心的人必会在意天命而姬漠然那番真主可能会出现北方的言论更是深深地触动了王郎的心是以他怎会错过这次姬漠然来他府中的机会? 当然对林渺来说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少了王郎和白善麟的干涉走出王府的可能性便大多了。他对自己的易容之术极自信连秦复都夸他的天资。这数月来他对易容之术已经基本上参透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府中人个个都为新年而忙处在一片节日的喜庆之中或者是说这些人正在为下午的祭典而忙。 一年的最后一天王郎府上都要举行一次祭典是以府中的人都很忙。 林渺两人一路走出几重大院并没有遇上什么重要人物但这些人皆向白玉兰这假王贤应躬身施礼倒没人瞧出半点破绽。 “应儿!”一声娇喝自林渺身后传来林渺只感到一阵头皮紧来者竟是王郎的夫人王贤应的母亲曾素巧。 白玉兰停住脚步转身她的头皮也紧但她认识这位大夫人忙施了一礼压低声音道:“娘叫孩儿有何吩咐?” 林渺虽然心中紧但听白玉兰的音调倒有五分像王贤应也暗自庆幸忙跟着施礼道:“梁木见过大夫人。” 曾素巧望了“梁木”一眼淡漠地问道:“你便是昨日入府的梁木?” “正是晚辈!”林渺强作镇定地道。他真怕白玉兰露了馅那时他便不得不闯出重围了。他打量了一下曾素巧身边的几个俏丽小婢一个个都以一种极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似乎对林渺极感兴趣。 曾素巧也以同样的眼光打量着林渺对林渺高大且略显雄伟的身材颇有感触。半晌她才笑了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谢谢大夫人夸奖!”林渺恭敬地道心中却在暗骂你这臭婆娘什么时候不好出来偏偏要在这种时候出来坏事真是个扫帚星。 “应儿兰儿呢?你一个人要去哪里?”曾素巧淡淡地问道。 “兰妹在宴会厅中。”白玉兰尽量让自己把声音压低。 “是啊老爷子让我跟公子去姬先生府中取罗盘和卦坛想让姬先生测算昨夜彗星天兆!”林渺忙抢过话头答道。 “孩儿正是欲去姬府一趟!”白玉兰忙附和道。 “原来如此你的嗓音怎么了?怎么声音变得怪怪的?”曾素巧惑然问道。 白玉兰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生了不过她还没开口林渺却笑了起来。 曾素巧的目光顿时转向了林渺那几个俏婢也讶然望向林渺不知林渺怎在此时笑。 “你笑什么?”曾素巧有些愠色地问道她觉得这个梁木很是无礼居然在她问正事之时笑。 林渺脸色微变望了白玉兰一眼故作为难地道:“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快说!”曾素巧也有些讶然地望向其子“王贤应”她不知道这之中有什么古怪但直觉告诉她这很可能与她的儿子有关。 林渺又望了白玉兰一眼装作怯怯地道:“公子之所以嗓音哑是因为刚才吃了太多辣椒之故晚辈想到白小姐逼公子吃辣椒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还望夫人恕罪!” “哦辣椒辣成这样了?”曾素巧讶然问道。 那几个俏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玉兰想到林渺居然想出这样的怪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禁不住脸真的有些红了。 “光辣椒自然还没事可是公子刚才立刻喝了热酒这就火气冲喉声音自然有些暗哑了。”林渺又道。 “是吗?”曾素巧释然问道。 “是的娘你不要怪兰妹!”白玉兰忙答道。 “看你也是个男儿!兰儿也真是的这样的法子也想得出来。”曾素巧又好气又好笑。 “孩儿……”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会怪兰儿的我要去找她好好谈谈你去办你的事吧!”曾素巧见爱子“王贤应”吞吞吐吐并无怀疑打断他的话淡然道。 “谢娘!”白玉兰心中大喜忙道。 “那晚辈回来再向夫人请安了!”林渺也微松了口气道。 “好你回来与应儿一起来见我我有事找你!”曾素巧道说完转身悠然而去。 “是!”林渺与白玉兰相视望了一眼都长长地松了口气见曾素巧转身离去他们也立刻转身而行。 此刻他们惟有以最快的度赶出府门然后开溜。如果曾素巧在客厅之中没有找到白玉兰的话便立刻穿梆露馅了。那时不只是王郎会来寻找白善麟也绝不会甘休整个邯郸城只怕会闹翻过来。不过这一切林渺并不管他只要将白玉兰带出邯郸带到安全之地然后找个无人的地方安静地住一段时间再从长计议。他并不在乎得罪谁更不惧白善麟他当初对白善麟还有一丝尊敬现在却只有鄙视。 “公子好!” 白玉兰正习惯性地漠视之时林渺却对那上前问好的侏儒吩咐道:“快给公子备马他要去姬府!” 白玉兰讶然之际那侏儒忙应了声快退了开去。 林渺心中暗喜在这快出府门之时居然遇上了鲁青这确实是再好不过了。 白玉兰一脸疑惑但见林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便放心知道林渺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吩咐这件事。 官兵大败这一役甄阜和梁丘赐几乎是全军覆灭不仅数万官兵被杀连甄阜和梁丘赐也都战死。这可以说是绿林军有史以来取得的最大胜利不仅胜得轻松而且缴获粮草军器马匹无数。 属正死守新野集而侥幸存活但是义军势如中天战意如虹仅他守于新野集的数千人根本就没有战的可能在收到逃兵带回甄阜和梁丘赐皆战死的消息后他也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心情守新野集?仓皇收拾物资返回淯阳城外与严尤合兵。 与王常合兵的义军又有数万之众加上一些收编的降卒兵力也不少更重要的却是这新胜的锐气使义军一扫颓气变得斗志昂扬。 这些日子来义军一直都在挨打一直都处于绝对的下风自宛城大败之后他们几乎没有尝到胜利的滋味可是便在王常合兵的这一刻他们却取得了让他们骄傲的战绩。 降敌近万杀敌数万还杀了对方两员不可一世的大将这之中的感觉几乎有天壤之别。 所有人都在庆幸有王常合兵每个人也都尝到了合兵的甜头而这些人则对王常有着无比的感激没有王常他们便不可能取得胜利甚至是无法见到明年的阳光可是现在一切都改观了。 王常这一战所安排的策略和战术确实让人无法不信服其军事才能挥得淋漓尽致。可以说这一战的胜利完全是王常所带来的。不过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义军任重而道远即使是杀了甄阜和梁丘赐可仍有严尤、陈茂和属正这等名将官兵的力量尚比他们强大这是不争的事实。是以胜利可以让人激动但胜利之后仍有许多俗务让人头大而眼下义军所面对的便是这些头大的俗务。 刘玄和王凤本想乘胜直捣淯阳缓解淯阳的危机但是王常却坚持要编制新军定军规正法纪之后才能起兵否则他便会带下江兵战士回宜秋。 刘寅和刘秀也赞同王常的做法刘玄和王凤也没办法因为当初在联兵之前他们便已经答应了王常的五个条件现在自不能反悔否则王常若真是领下江兵回了宜秋他们仍逃不过散伙的命运。凭他们的残兵绝难对付严尤而刘寅很明显站在王常一方是以他们只好放弃乘胜追击这诱人的想法而调头整顿军规正法纪将所有的战士再重新编制虽然仍以下江兵和舂陵军的形式但是每一旅、每一营的编制却更加齐全其军阶层次分明不会有半点马虎。 王常的军中早就是这般编制一切从严是以下江兵整体看上去绝没有半点松懈的风气王常治军一向以严格著称是以其战斗力也是绿林军几支义军中作战能力最强、内部协调最好的一支。 王凤并不是一个擅于治军的人尽管带兵打仗对他来说并不难但是要谈到治军整顿军纪他却有力用不上。 刘玄虽有治军之才却没有治军的魄力若是王凤反对他一般不会坚持要治军这便是他的弱点但才能他是有的眼下王常和刘寅重整军纪的决心已成不可逆改的事实他倒也能帮上一些忙。 王常、刘寅和刘秀则是治军的绝对骨干刘秀曾游学四方熟读兵书战策无论是历法还是军略都有着过人之处。谈到治军现在倒成了他挥才能的舞台而他提出的许多建议都被刘寅、王常和刘玄所欣赏。 刘玄对这位堂弟倒是极有好感因为刘秀一直都极为尊敬他而他比刘秀大上近十岁是以对刘秀既有兄弟之情又有子侄之义对于刘秀的才学他一向极为看好。 刘秀虽然娶回了曾莺莺但因一直都在征战很少照顾到曾莺莺只是让她呆在舂陵现在终于松了口气却又置身于义军改编之中他很难抽出机会回去看曾莺莺这让刘玄和刘寅比较佩服如此娇妻能够忍而不见以大局为重这使军中之人对刘秀大有好感。 林渺走出王府的大门与白玉兰相视一笑长长地松了口气之时鲁青已赶出一辆大马车自后门绕了出来。 “请上车!”鲁青一挥马鞭意味深长地道。 林渺想也不想拉起白玉兰立刻上车车子马上远驰。 “快摘下面具!”林渺说话间先抹去自己脸上的易容膏将外衣脱下拿出易容工具在摘下白玉兰脸上面具之时迅为其再度易容成一个中年书生。 “鲁青你将马车驰出城外然后自己设法与耿信和任泉联络我们先下车了!”林渺隔着车厢沉声吩咐道。 “小的明白!”鲁青沉声应道。 “很好!”林渺露出欣然一笑向白玉兰道:“我们下去!” “嘎……”马车在一胡同口停下林渺和白玉兰以最快的度掠下马车没入胡同之中。鲁青却已驱车向城外急赶去而此刻自王府的方向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 “我们去哪里?他们追来了!”白玉兰担心地道。 林渺吸了口气笑了笑道:“我们先去找几个朋友然后去信都!” 白玉兰露出幸福的笑容至少她此刻是跟爱郎在一起她不用担心其它的任何事情。她相信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得了林渺这是基于内心最真实的信任。 “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无论是天涯海角!”白玉兰认真而欢悦地道。 “当然我怎能再弃你而不顾?也舍不得!”林渺也笑了然后拉住白玉兰的手快向耿信的宅中赶去。 王郎正与姬漠然谈得兴起曾素巧却赶来了而且问白玉兰在哪里当曾素巧把林渺和白玉兰与之对话说了一遍之时王郎和白善麟全都傻眼了。 他们根本就未曾让梁木与王贤应去姬府拿什么罗盘之类的东西而白玉兰明明是与王贤应一起且梁木是去送迟昭平又是如何与王贤应走到一块的?而且说出这般谎话呢? 梁木到这一刻仍未归来送迟昭平自不用这么长时间而王郎因昨夜彗星之兆与姬漠然谈得兴致高昂都几乎忘了梁木未回之事经曾素巧这般一提醒便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不好!”白善麟倏然之间记起那梁木似曾相识的眼神不由得惊起道。 “怎么了?”厅中之人全都吃了一惊王郎神色也变了急问道。 “那个梁木一定便是林渺我们都上当了!”白善麟的神色变得很难看地道。 “不会吧?”曾素巧神色也变了。 “立刻去把公子找回来还有梁木!”王郎也意识到事态之严重立刻吩咐道。 鬼见愁诸人也都相视望了一眼微愕然这才迅起身而去。 巩刚才被林渺点了穴道手法并不重只是半晌就自动解开但却对林渺多了一丝恨意。 “那出去的定不是贤应而是玉兰!”白善麟想到当初林渺与白玉兰在唐子乡来个金蝉脱壳也是让白玉兰易容而去却没料到今日却又重演了这场戏。 王郎虽然脸色极为难看但却表现得极为沉稳又向立于大门外的护卫道:“立刻在各院中寻找公子和白小姐的下落!”说完又向姬漠然略带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小儿女弄出了一些事情坏了先生兴致望先生别介意我们继续!” 姬漠然不由对王郎多了几分好感只看王郎眼下这份镇定可见此人的确有枭雄本色他不由得笑道:“老夫也有些事先走一步他日有空王员外可到我府中作客老夫定当欢迎!” “哦那我送先生!”王郎向姬漠然客气地道。 白善麟知道事已至此便是急也没用毕竟他是一代宗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是以很快平静下来。 “我也送先生!”白善麟淡然道。 “请!”“请!” 与此同时王府的家丁四处寻找王贤应的下落而府中的高手则以快骑向刚才马车消失的方向疾追。 府中家丁极多人多也好办事很快便在那个假山洞之中找到了王贤应。因为有人知道王贤应最初与白玉兰便是呆在这后花园之中是以大量的人力都放在这里寻找果然有效。 王贤应并没有死只是被林渺制住了穴道但在被剥去衣服之后又放在那假山洞之中在寒气的侵袭之下王贤应几乎都快冻僵了脸色白得可怕被救醒之后还不知生了什么事因为一切都是他在失去了知觉之后才生的。 找出了王贤应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已是不问自明剩下的任务便是追寻白玉兰的下落和那个所谓的梁木的下落。 王郎送走了姬漠然他确实再没有必要留下对方回过头来再看到王贤应那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脸和唇都冻得青紫又是心疼又是大恨心中却又暗暗可惜。 他对那个虽有些神秘却极为聪慧机智且有雄才大略的梁木极为看好他本来还想着该如何去重用这个人是以他让王昌派人去调查梁木的底细可是他却没有料到这个被他看好的年轻人却是入室之狼且是白善麟一直提防而他却满不在乎的林渺。 王郎对林渺确实有些满不在乎的态度因为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个年轻人只知其在湖阳世家为白善麟大闹了一通为湖阳世家出过不少的力而且自唐子乡救出白玉兰甚至白玉兰一直因为这个年轻人而不肯嫁给其子王贤应。在他的思想中林渺只是一个极为英俊的年轻人靠脸蛋而已却没料到这一刻却被林渺给耍了一回使他大失颜面。 不过王郎仍觉得林渺是个极好的人才居然敢只身易容入虎穴再找机会带走白玉兰这要胆量同时也要机智和灵活的脑子。单只看他与曾素巧的对话便可看出他是如何机智这样的人才确实让王郎爱惜。但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乃是要把白玉兰找回来否则他那些出的请帖都变成了笑话的把柄了。他身为一方豪雄这个面子确实丢不起。 王郎遣出府中所有的高手和家将他必须要找到林渺和白玉兰!但是他却明白以林渺那能混入府中一天多且把白玉兰化妆成其子王贤应而未被曾素巧看穿的易容之术想找出这两人确实如大海捞针但是王郎却查出了那个为林渺驾车的侏儒的来历。 他知道这侏儒也是新入府的只是由府中之人介绍而来来自洛阳听说是杀了薛子仲的儿子避难北方但他如今知道这个消息又有何用?那侏儒也只是孑然一身根本就无从查起不过“侏儒”却是最好的特征任何易容之术都无法将这个先天的巨大缺陷给掩饰。是以王郎的手下高手四处寻找侏儒寻找那辆载走林渺和白玉兰的马车城中则四处寻找可疑的人物。 城门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加强了盘查对出城的人寻问极为严格甚至对有些人还要验脸看看是不是易容而成。 后来才知那辆马车早就已经在他们下令严查出城之人前便已自东门而出了。当时守城者认识这是王府的马车并不敢盘问而驾车者便正是一个侏儒。 这个消息的证实使王郎府中的高手大部分都追出了城外林渺直接出城的可能性比较大只要城外早有准备如果他直接出城完全可以以各种身分离去若有人接应到时候想找也没办法找到。 白善麟也恼他本以为林渺收下了他二十万两银子后不会再来捣乱谁知林渺居然仍胆大妄为地自王郎府中把白玉兰带走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为王郎府中极为安全至少白玉兰与王贤应在一起会比较安全稳妥可是林渺仍棋高一着先他一步入了王郎的府中。事实上在林渺出言与迟昭平对话之时的神态他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他与林渺相见仅数面而且在湖阳之时他根本就不曾在意这个年轻人只是后来到了唐子乡这个年轻人的锋芒才露了出来但后来他们便再也不曾相遇过。是以白善麟对林渺并不清楚他也很难想象林渺的武功能够与迟昭平这等高手一较长短而且让河东双雄的巩轻易着了道儿这确实让他有些意外。因此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个梁木与林渺联系起来。 事情既然生了任何多余的想法都是在浪费时间不过白善麟惟一庆幸的是这件事是在王郎府中生的虽然他有些责任但他根本就不必向王郎解释和交代什么。在责任方面王郎应该承担更多这一切也只能怪王郎府内的戒备和防范措施不力。 王郎也感到脸上无光不管白玉兰是不是心甘情愿与林渺一起走的但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白玉兰是在他府上失踪的。 林渺只觉一切顺利得让他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要救出白玉兰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不会这般顺利。 当然这也跟今天特殊的日子有关除夕日王郎府中的人各忙各的没有多少人有闲情来注意他而他因昨夜那一闹使得在王郎府中的身分有所不同了。王郎为了想套住他这个人才而对他另眼相看让他有机会送迟昭平这便给了他难得的机会。 另一个原因却是白玉兰和王贤应在一起又是自外而来尽管白善麟也带来了许多高手以保护和看住白玉兰但是这些人却不敢打扰王贤应和白玉兰谈情说爱这便给林渺创造了出手的机会。 王郎也不会想到自己竟是引狼入室当然这一切要不是那神奇的易容之术根本就不可能生这样的情况想在王郎府中救走白玉兰那也是难如登天除非是抢亲但这在王郎的势力范围之中那无异是飞蛾扑火根本就没有机会。 铁头等人见林渺居然带着白玉兰奇迹般地回来了他们几乎傻眼了但却是极为高兴。他们也没有料到林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这项任务。 “主公真有能耐鲁大哥呢?”铁头兴奋地问道。 “他驾车独自出城了转头让他在城外与我们会合!”林渺淡然道。 “那我们这就收拾东西立刻出城吧?”任泉见已经完成任务并不想再呆在城中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不我们还要在城中呆一些日子。”林渺悠然道。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猴七手诡笑着道。 林渺点头笑了。 “还是老偷儿有经验!”金田义也笑道。 “否则只怕他早被人抓数百上千次了!”铁头也附和道。 “不要把矛头全指向我好不好?”猴七手一脸无辜地道。 “那三爷准备怎么办?”任泉问道。 “把耿信先生找来我想请他帮我联系上黄河帮的帮主迟昭平!”林渺吸了口气道。 “三爷要找迟昭平?”任泉奇问道。 “不错!”林渺肯定地点点头道。 “你要找迟昭平干什么?”白玉兰微微有些醋意地问道。她是见过迟昭平的不可否认迟昭平虽不比她美但吸引力绝不逊色于她她不明白为何林渺刚与迟昭平分开却又要去找她是以她有些醋意。 林渺见白玉兰那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由笑道:“我们既然不准备立刻离开总不能一直闲着找迟昭平只是想与黄河帮做一笔互惠互利的生意而已。”说话间轻拥白玉兰的小蛮腰。 猴七手诸人瞪着双眼一个个都表情极为古怪因为白玉兰此刻乃是中年儒生的打扮林渺这样一抱却极是不伦不类的。 “看什么?”林渺见众人如此表情不由没好气地问道。 猴七手眨眨眼睛指了指白玉兰的那张脸。 林渺顺其所指看去不由得也哑然失笑。 王家的高手快马追出城外却在东城外十里处的一条小河边现了那辆马车。不仅如此还现河边芦苇和水草有被碾压的痕迹显然是这里曾停有船只。 在各种可能性的推断下认为林渺乘船而去的可能性较大而且在城外还有人接应。这一点在走出府门之时便有人推断过。王郎也曾想过如果林渺以最快的度出城而在城外又有人接应的话那时想要找到他们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们的易容之术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让人无法分出真伪。 王家的高手在派人回城相报的同时也兵分两路一路向小河上游追赶一路向小河下游赶去他们不相信以快马赶不上那只小船。不过事情的展很难让人猜断谁也不敢保证就一定可以追得上那只小船。 王郎听到城外有人自水路为林渺接应的消息后心头更是沉落他在心中本有这个猜想按白善麟的说法林渺一定是有备而来如果不是有备而来的话那么那马车这般急匆匆地赶出城外一定是城外有人接应而最有可能的则是水路。 一来水路不易搜查二来水路快捷便利只要进入清章河在那宽广的水域之中想要截住每一只船那确实是一件让人头大的事情而且入了清漳河便很难知道林渺的目的地会是何处。这条大河一直通向黄河乃是黄河五大支流之一仅次于渭水比之洛水和汾水绝不逊色。 清漳水系源于山西晋中和上党而至河北河间国入黄河水系长达千余里。 “王昌你立刻领人去清漳河上拦截不惜任何代价查寻过往的船只不许放过任何可疑之人!”王郎吸了口气沉声吩咐道。 王昌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领着人便去了。 白善麟对林渺所为极为恼怒但是却也没有办法倒是有些后悔不该将白玉兰自铁鸡寨中带来河北他仍小看这个年轻人了。不过他却暗暗决定如果林渺真的带走了白玉兰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林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至少在铁鸡寨在宛城尚有林渺的人他找不到林渺可以找这些人出气。 王家的家将和护卫目光也全都转移到城外转移到河面上的拦截而对城中的搜寻也显得松弛毕竟人手有限而王郎更不能大张旗鼓地宣扬此事毕竟这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 耿信在邯郸城中颇能吃得开找到迟昭平落足之处并没有花多大的功夫他与黄河帮本就有些交情。 林渺只与金田义两人易装而行在耿信的引领下根本就没有花什么力气就进了黄河帮的临时分坛。 “去告诉你们帮主便说冀州耿信拜访!”耿信自报名号道。 听说是冀州耿家的人自然有人迅上报迟昭平了。冀州耿家不仅是黄河帮的老主顾同时也是平原义军的支持者之一因此迟昭平与耿纯的交情非浅。 “帮主有请!” 耿信却是跟在林渺之后踏入迟昭平会客的小厅。 小厅自然无法与王郎府上的客厅相比但又别具一番清雅和暖意步入其中让人有回到家中之感。 见客人已至迟昭平才放下手中的简椟微颔示意。 “在下耿信乃是冀州耿家负责邯郸生意的代表这位是我们三爷!”说话间耿信目光向林渺投去。 林渺则望了望迟昭平身边的两人坦然道:“在下林渺与帮主并不是第一次相见也是帮主说如果我有麻烦便可来找你的所以我来了!” 迟昭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色也有一丝疑惑淡淡地反问道:“我们有相见过吗?” 林渺笑了笑手掌轻翻平空划了一道弧再一切一收之间竟幻出九重掌影。 “啊是你!”迟昭平一惊而起脸上闪出一丝惊讶和意外但立刻向身前的两名黄河帮弟子道:“你们先退下!” 林渺不由得笑了向耿信道:“你们也先出去吧!” 耿信惑然望了林渺和迟昭平一眼极为意外尽管他看出了林渺那玄奥之极的一掌似有着无穷的威力但何以迟昭平要这般神秘兮兮地让其手下离开呢?不过林渺既然让他离开他自不再说什么也不敢乱猜林渺和迟昭平之间有什么关系。 望着几人行出小客厅迟昭平望了林渺一眼道:“随便坐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想我怎么帮你?” 林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暂时我并不需任何人帮忙我此来只是想与帮主做笔小生意!” “做笔小生意?”迟昭平大感愕然和意外顿了顿浅浅一笑道:“你可知道整个邯郸城都在找你?” “但我知道他们在整个邯郸城都不会找到我!”林渺自信地笑了笑道。 迟昭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你真实身分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就是我的真实身分!” “那你真实的面目呢?”迟昭平又问道。 “现在也是我的真实面目如假包换!”林渺淡然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劫持白小姐?”迟昭平冷冷地对视了林渺良久似乎是想自林渺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出一点说谎的迹象但是林渺神色平静得像一池秋水目光丝毫不作回避倒让她根本看不出半丝破绽。 “因为我爱她而她也爱我!”林渺神情微肃坦然道。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才会潜入王郎府中而不怕得罪这一南一北两大宗师?”迟昭平有些讶然对林渺那直接而坦然的回答有些意外。 “就是得罪更多的人我也会去做!”林渺肯定地答道。 “那你认为这值得吗?”迟昭平反倒对林渺的决定变得很感兴趣又追问道。 “帮主认为值得是一个怎样的概念或是需要一个怎样的标准?”林渺反问道。 “我觉得男儿当以建功立业为目标儿女私情只会成为绊脚之石……” “帮主说得很片面男儿建功立业不假但所有功业的最后目的又是什么?那便是痛快是快乐若活在痛苦之中功业何用?儿女私情不只是绊脚石也可以成为功业的动力!至少对于某些没有伟大情怀的人来说拥有这样的动力不会是一件坏事!”林渺打断迟昭平的话淡然道。 迟昭平先是愕然随即却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憨憨的。 “林公子说得或许对不过这是昭平听过最有趣的论调!”迟昭平笑着道。 林渺也笑了笑道:“谢谢帮主的欣赏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 “但愿这只是一个开始林公子此来是想做什么样的小生意呢?”迟昭平淡淡地问道。 “黄河帮乃水道第一大帮却无精湛而优良的造船厂总要自别处购回船只这是一种悲哀今天我来只是想改变这一切要为黄河帮造出最好的船只!”林渺语出惊人地道。 “哦林公子懂造船?”迟昭平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 “不错我曾在湖阳世家学过一些但却不屑于那些老式之船我可以让人设计出比湖阳世家所造之船更好的船只!”林渺自信地道。 “哦?”迟昭平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她并不看好林渺她也很难相信有人能造出比具有百余年造船历史的湖阳世家所造出的更好的船。 “我这里有一张图样帮主看了就知我所言不虚!”说完林渺自袖间抽出一卷羊皮递了过去。 迟昭平将信将疑地摊开仔细看了一下神色顿变讶然问道:“如此之舟为何人设计?” “这个并不重要只要帮主能满意就好!”林渺对视着迟昭平淡淡地道。 迟昭平吸了口气合上羊皮卷望了林渺一眼问道:“你欲如何做这笔买卖?” “合作!”林渺肯定地道。 “我们合作?”迟昭平讶然问道。 “不错我需要借黄河帮的水上实力来造船和售船同时我们可以共同出资制造并出售这些船只然后共同赚钱!”林渺肯定地道。 “好!只要你愿意与本帮合作我绝不反对!”迟昭平大喜欣然道。 “具体的合作方式我们先不谈待出了邯郸之后再细商如何?”林渺反问道。 “一言为定!”迟昭平立身而起大步行至林渺之前伸出娇弱纤巧的右掌。 “那我们就击掌为约吧!”林渺笑了笑伸手与之在空中相击了一下然后两人脸上皆露出欢悦的笑容。 “三爷!”林渺笑容的笑容并未褪去耿信急促的声音已自外传了进来。 “生了什么事?”林渺听出了其语气之中的异样不由得忙问道。 “刚才兄弟来报王郎的人找到了我们的住处我们要快点回去!”耿信急道。 “啊怎会这么快?”林渺吃了一惊。 “林公子可把人带到我这里来我们一起出城!”迟昭平肯定地道。 林渺不由得望了迟昭平一眼吸了口气道:“那我先告辞了!”林渺知道他不是小看了王郎这里毕竟是王郎的地盘惟一可行的便是他立刻离开邯郸城否则的话在这个属于王郎的城中他很难有藏身之处。 “废话谁敢入内一步老子让他血溅五步!”铁头杀气腾腾地道。 “铁头!”猴七手故意劝道。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有什么了不起就因为是邯郸的大善人就可以耀武扬威来吓唬我们吗?你给我靠边去否则连你也一起打!”铁头蛮横不讲理地道。 猴七手向那几名王郎府中的家将作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你们不必在这里演戏了便是你们在这里拖延再长的时间他们也没有机会自后门走!”王郎府中的护卫副教头卫戚冷冷一笑道他一直都只是以冷眼观望猴七手和铁头在这门口一唱一合却没有出手的意思但他此言一出却让猴七手和铁头大惊。 猴七手知道对方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演戏而且自卫戚的语气之中也可以听出卫戚可能早就知道白玉兰便藏身于此地。 “铁头不必跟他们啰嗦了!”猴七手不想再在这里纠缠不由得呼道。 铁头也早已压下了满肚子火要不是林渺叮嘱他不可莽撞他早就大打一场了此刻猴七手一说此话他哪里还犹豫? “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让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铁头怒喝一声身边竖着的大铁桨如大块门板般翻射而出拖起一股强劲狂野的风暴院门如豆腐般地散裂而开化为虚影凝于大铁桨周围。 “轰……”“呀呀……”当其冲的三名王府护卫本欲抢攻而上但是一触到那大铁桨立刻剑折人飞身上的骨头几乎全被这疯狂的一桨给击成了碎块。 鲜血狂洒而下如雨一般强大的气劲激得让口众王府护卫衣衫猎猎作响。 所有的王府护卫都脸色大变铁头这疯狂一击的力度之强几乎让他们傻眼了他们也没有估到这光头拥有如此神力。 “哈哈……老子从来都没将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放在眼里!” 说话间铁头横铁桨向前逼上一大步那浑身被血点溅染的样子在杀气相冲之下显得有些狰狞整个人便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异兽。 卫戚也禁不住心中一寒小退一步这才厉吼一声幻成数道虚影自侧方斜袭向铁头。 铁头冷笑一声他根本就懒得挡举起铁桨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截了当地向卫戚砸下没有任何花巧但却挟带惊人的破坏力。 卫戚虽剑法轻灵却哪敢与铁头这级神力相抗?那铁桨还没有压下来那股强大之极的气劲已经如一个不透气的袋子般罩下他只感到一阵沉闷和压抑招未递完便骇然而退。 “轰……”铁头铁桨击空泥土四射之际地面之上竟炸开了一个斗大的坑。 “再来!”铁头得势不饶人大铁桨自地上一迸立刻弹起化为风影再次横扫而出度快捷力道沉猛之极。 王府护卫几乎无人敢轻迎其锋纷纷避退连卫戚也只能选择退却。 “不过如此原来王郎府上尽是这等脓包!”铁头不灭狂傲不屑地道。 “那你就试试这个!”一个冷冷的声音横里传来一道人影如暗云般没入铁头的桨影之中。 “轰……”一声巨烈的爆响声中尘土木屑如炸开的烟花般飞舞而起迷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铁头“蹬蹬……”倒退两步胸口一阵闷再看来人也小退了一步却是一个头灰白、面目阴鸷的老头。 “顾先生!”卫戚像是遇上了救星般欣喜地道。 “很好居然能硬接老夫一掌!”来者正是鬼见愁顾愁。 “老头你也不赖居然可以硬受我一桨!”铁头对这老头能空手接下他这沉重的一桨也感到吃惊刚才他那一桨与对方手掌相击所有的力道仿佛是击在一片软泥之中被卸去了大半。不过他却知道对方绝无法完全卸去自己的力道因为顾愁也退了一步这证明对方并不能全然接下。 顾愁心中的惊骇也不下于铁头忖道:“哪里来的这个愣头青好霸道的气劲!”他居然感到手心有些热手臂麻若不是以巧劲先卸去了这一桨的七成力道只怕他也难以接下这拥有无上杀伤力的一击了。 “你们去把白小姐找出来这小子就交给我!”顾愁吸了口气沉声道。 “哼有老子在这里挡关你们就休想进门!”铁头大铁桨一横战意狂燃冷哼道。 “毛头小子也敢逞能!”顾愁被铁头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给激恼了身形暴闪而上。 铁头微退一步背后四尺便是坚墙和大门他可不想弄得背腹受敌于是大桨有如泼浪鼓般狂扫而出。 顾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铁头的招式虽然简单直接但是却如惊涛拍岸般无隙可寻那有如门般巨大的铁桨就是不用挥也可以挡住一方路而铁头这一挥动起来几乎都把路给挡住了每一寸进攻的空间都封得极为严密。 “轰……”两股气劲相交再次暴出一阵气浪扬起一片迷茫的尘土。 顾愁也是没办法他不得不选择与铁头硬击否则他根本就别想穿过铁头的桨网。 铁头又退了两步但在卫戚诸人抢上来之时又快进两步大桨再抡。 卫戚诸人骇然他们哪敢硬接?连顾愁都讨不了好他们惟有急退。 铁头并不追击而是再次横桨怒对顾愁。 顾愁刚才又小退了一步却没有取到半点好处心中不由得又惊又怒可是铁头似乎绝不离开身后大门半步始终守在那个位置不抢攻也不追击。 铁头自然明白论身法那是他的弱项他不敢与顾愁比身法但他有的是力气又有这近丈长的大铁桨完全可以挥自己的优势将这些人拒之门外。而他一旦离门太远那时背腹受敌可能会让顾愁依仗身法而拣了便宜但眼下他却没有这样的忧虑他完全可以只一面对敌顾愁若想进入大门便不得不与他硬拼!他不相信这个老头的耐力会比他强这一点铁头绝不傻。 “哼别以为老子这一道关好过就凭你们老子还不放在心上!老鬼有本事你尽管使出来老子接着就是!”铁头冷哼道。 顾愁却被气坏了可是这个光头小子却绝不笨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 猴七手吃惊非小卫戚果然没有说错任泉诸人护着白玉兰刚走出后门便被王府的高手围住了。 这些人正是王府昨日新招来的好手任泉诸人虽然武功极高但是却在人数方面吃了亏任家的好手一个个倒下却仍拼死护着白玉兰任泉更被太行五虎之一的季苛缠着难以脱身。 猴七手吸了口气执出天机弩到了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那群王府好手正在围攻任泉和耿信手下的好手猴七手只得大步向屋外行去左手持折叠小弩大喝道:“你爷爷我来了王府的牛鬼蛇神全给我滚蛋!” “好个大言不惭的老东西!”一名王府护卫挥刀扑上。 猴七手冷笑一声脚下斜踏一闪避过手未动脚尖微勾正踢中那护卫的裆部。 “呀……”那名护卫惨嚎着跌出。 “好步法!让你虎爷来会会你!”一浑身横肉的汉子摆动着一对大锤如飞袭来人未至气劲已如潮般涌至。 “那便让你尝尝它的滋味吧!”猴七手倒旋一步左手折叠弩骤放借袍袖的遮掩小矢无声地自锤隙间射入。 那持锤而至的汉子才奔几步便出一声惨嚎仆倒在地。 “好阴险!”顿时有人现猴七手袖间的小弩立刻有数道人影飞扑而至。 猴七手疾退在几道身影快逼近之时才大笑自长袍之下执出已装好弩矢的天机弩笑道:“对付你们的是这个!” “嗖嗖嗖……”天机弩十矢齐箭矢度之快力道之强完全出这几人的想象他们还没有意会到闪身之际利矢已以无可抗拒的穿透力深深地没入他们体内有的甚至自其背后穿出带着一蓬血雨坠落地上。 猴七手这一击立刻镇住了场中所有的人这些人在被猴七手弩矢的威力一吓之时任泉竟脱开季苛的纠缠倒撞入一名王府家将的怀中。 那人惨哼一声顿时骨折血喷任泉一带白玉兰的手倒退几步与仅剩的四名受了轻伤的任家战士退至猴七手的身旁。 猴七手以最快的度再次为天机弩装上箭矢在任泉诸人退来之际十矢再此刻他已无所顾忌刚才是怕误伤了任泉和白玉兰这一刻却可以信手而动。 季苛骇然身形疾纵箭矢自他的脚下擦过身形向猴七手疾扑他可不想再给猴七手装弩矢的机会。 季苛虽然避开了弩矢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又有五人中矢受伤一人毙命在这近距离之中天机弩的威力几乎是无可抗拒的尽管这些人身手都不俗但也不能完全避开这可怕的利矢。 任泉诸人心神大振王府的好手十数人此刻也只剩下六人能战在实力上他们并不逊色多少是以见季苛飞扑而至任泉立刻迎上向猴七手道:“带小姐走这里交给我们!” 猴七手点头知道此刻不是推托的时候在邯郸城中谁又真的能够逃脱王郎的手掌呢?所幸王府大部分人手全都调出了城外城内的人手并不多。 “跟我走!”猴七手一边上弩矢一边大步向马棚方向奔去。 那几名王府好手欲阻止猴七手上弩矢但是却被那四名任家战士所阻。 猴七手将小弩递给白玉兰道:“我们去找主公!” 白玉兰也知道事情紧急也顾不得任泉诸人急冲向马棚。 白玉兰的武功更胜猴七手这一点猴七手很清楚是以刚才白玉兰能撑着不被王府之人抓去只是她有些狼狈。幸好这些人都不敢伤害她否则她多多少少也要受些伤。 “希聿聿……”战马昂长嘶这里是耿信早已准备好的马匹。 耿信的这座宅院也不小本来马棚之中还有人照看可是此刻看马之人早已吓得躲开了。 猴七手翻身上马心忖:“如果铁头也在马上那大概可以将这些人杀个落花流水了。”只可惜此刻铁头的情况也不知如何不经意地猴七手便想到那日铁头一只大铁桨纵横于敌军之中挡者披靡的场面只是此刻他惟有孤身而去。 “驾……”猴七手拔出背上的刀一手持弩稍带马缰便向宅外的大道上冲去身后白玉兰则紧随而动那小弩也装好了箭矢只要有机会便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猴七手刚冲出宅门便觉头顶一暗一股强烈的劲风压顶而至战马惊嘶。 “嗖……”天机弩蓦地爆十矢齐出掠向那自头顶压下的暗云。 “呼……”天空倏地一亮那片暗云似乎凭空消失十支利矢竟然射空。 “小心!”白玉兰惊呼声中猴七手只觉得脑后生风不由得骇然极自马背上滚落。 “轰……”猴七手只感脑子一阵巨震身下的马儿一阵惨嘶他无法自控地跌出三丈开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险些昏死过去。 猴七手扭头自己的战马已化成一堆血肉而他却没死他也有些佩服自己的反应度快只被那可怕掌风扫中否则他也定成了一摊血肉。但他却骇然现那出手之人竟是湖阳世家以前的主人白善麟! “你连爹也要杀!”白善麟指间夹着白玉兰所射出的那一支弩矢脸色青得可怕。 白玉兰也傻眼了刚才她只是害怕这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伤了猴七手是以想也没想便出了手中的弩矢但这一切对白善麟来说根本就没用连那天机弩十矢连也没能在那近距离中对空中的白善麟构成任何威胁何况这一支小小的弩矢?但是这支弩矢确实是救了猴七手一命。 救猴七手并不是这弩矢的威力而是这弩矢的意义。 白善麟怎也没有想到白玉兰竟会向他放箭这使他心痛得厉害。他曾经是多么关心和宠爱这个女儿可是这个女儿此刻却因一个外人而向他放箭这一箭未刺中他的肉体却深深地射入了他的心中。 “我我……”白玉兰也傻了她没想到这个人竟会是父亲可是这一刻也解释不清楚另外她可不想再跟父亲回去是以一时之间倒不知说什么好。 “跟我回去!他是不会给你带来幸福的!”白善麟双指一用力利矢顿成两截坠落。他缓缓地向马背上的白玉兰伸出左手语气沉重地道目光之中有几分怜爱也有几分期盼。 白玉兰吃了一惊健马也受惊地倒退了两步“不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绝不嫁给王贤应!你不要逼我!”白玉兰摇头蹙然道。 “别说傻话了贤应是你的未婚夫你们的婚事已经让天下豪杰都知道了怎么能够反悔呢?”白善麟极力使自己的言语显得温和而沉缓仍以一副慈父的口气道。 “我不傻我知道什么是幸福我为什么不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这婚事又怎样?我根本就不喜欢他除了阿渺这辈子我谁也不嫁!爹我求你你就依女儿这一次吧?”白玉兰泪水“哗哗……”地泣然道。 白善麟脸上怒意一闪见白玉兰如此坚持有些恼怒地道:“那小子只不过是一个混混一个根本就没有地位的市井小民他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女儿!” “你眼中难道就只有权势和金钱吗?难道你一点也不为女儿的幸福着想?”白玉兰含泪质问道。 “我怎么没替你想?你往后就会明白爹的一片苦心了……” “我不要听这些只眼下我已经无法找到开心了女儿已经长大成*人有自己的主见也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如果爹真的要带我回去那我也不想活了!”白玉兰说话间拔出腰刀便要抹向脖子。 “你太胡闹了!”白善麟又惊又怒袍袖一拂一缕紫色的气劲如一支怒箭般击在白玉兰的手上。 白玉兰一声惨哼腰刀还没来得及移上脖子便已坠地。 白善麟如风般趋近伸手便抓向白玉兰但又蓦感背后劲风暴起不由得冷哼一声反袖拂出顿将那股劲风裹住却是猴七手再一次射出的弩矢。 “真是找死!”白善麟大怒一甩手几支利矢倒射向猴七手。 第二二章 为爱博命 猴七手眼睛一闭暗道:“这次是死定了!”他也感到无奈这样偷袭白善麟也无半点作用那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自白善麟手中救下白玉兰。就在他感到必死之时蓦觉身子暴动再睁开眼时却见耿信立在身边不由得大喜。 白善麟微讶之际只觉身后风动再转身一股强大之极的劲气“轰……”然而至他微惊之际信手拂出。 “轰……”白善麟只觉一股股炽热的气劲一波接一波地涌入他的体内他一连小退九步那股炽热的劲气这才消失。他不由得骇然望去却现林渺如一纸鸢般飘落白玉兰的马畔。 “你先跟耿先生一起走我随后就来!”林渺向身边的白玉兰沉声道。 白玉兰见林渺一上来便逼退了父亲顿时稍感安心点了点头道:“你要小心了!” “我会的!”林渺点头道。 “小姐上马车!”金田义将猴七手的身子塞上马车随即迅坐上车辕道。 白玉兰又望了白善麟和林渺一眼这才跃上马车耿信也不再理会众人跃上马车。 白善麟望着马车飞驰而去却没有追赶。并不是他不想追赶而是林渺那强大无伦的战意紧紧逼住了他。 白善麟现林渺变了无论是气势还是武功他没想到林渺居然能一掌击出九重劲气险些让他着了道儿。只这一掌便使他不敢对林渺生出轻视之心是以他没有去阻拦白玉兰。 “你确实与往日不同了!”白善麟轻轻地吸了口气淡淡地道。 “这还多谢老爷子的栽培!”林渺也不愠不火地道。他只要拖到白玉兰诸人抵达黄河帮临时分坛就可以了是以并不介意与白善麟多说几句。 “如果你可以不插手兰儿与贤应的婚事你要什么都可以商量!”白善麟望着林渺想着这个年轻人曾只身在唐子乡救出白玉兰且赶到信阳去向他报警虽然途中并未与之相会却帮他杀了魔门中的几位高手另外还毁了魔门的青月坛说起来对他和对湖阳世家都是功不可没可是此刻却因为白玉兰的原因使其与自己反目成仇心中不免有些感叹是以他才会有此一说。 “我只能向老爷子说声抱歉看着玉兰嫁给王贤应而袖手旁观我做不到!爱是自私的我希望老爷子能体谅我的自私!”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想与白善麟为敌这不仅仅只是因为白善麟的武功更是因为他是白玉兰的父亲。无论他们之中谁伤了谁对白玉兰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是以他对白善麟仍很客气至少到目前为止白善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且过分的事。 当然有些事情只是所处的立场不同是以不能算是白善麟的错。 “我重你是个人才如果你愿放下这些愚蠢的念头我可以保你前途无量!”白善麟尚不想与林渺正式为敌劝说道。 “我答应过玉兰要好好爱她一辈子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虽然我不能真的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力量让她幸福我希望老爷子能成全我们!”林渺肯定地道。 白善麟神色顿冷断然道:“你们是不可能的我是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混混的!你也休想带走她!” “老爷子所说太武断了如果老爷子自小不是生长在湖阳世家你能拥有富贵吗?我现在虽一无所有但不代表以后也一无所有!我不相信湖阳世家的祖先一出生就是天生的有权有势之人!”林渺反驳道。 猴七手眼睛一闭暗道:“这次是死定了!”他也感到无奈这样偷袭白善麟也无半点作用那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自白善麟手中救下白玉兰。就在他感到必死之时蓦觉身子暴动再睁开眼时却见耿信立在身边不由得大喜。 白善麟微讶之际只觉身后风动再转身一股强大之极的劲气“轰……”然而至他微惊之际信手拂出。 “轰……”白善麟只觉一股股炽热的气劲一波接一波地涌入他的体内他一连小退九步那股炽热的劲气这才消失。他不由得骇然望去却现林渺如一纸鸢般飘落白玉兰的马畔。 “你先跟耿先生一起走我随后就来!”林渺向身边的白玉兰沉声道。 白玉兰见林渺一上来便逼退了父亲顿时稍感安心点了点头道:“你要小心了!” “我会的!”林渺点头道。 “小姐上马车!”金田义将猴七手的身子塞上马车随即迅坐上车辕道。 白玉兰又望了白善麟和林渺一眼这才跃上马车耿信也不再理会众人跃上马车。 白善麟望着马车飞驰而去却没有追赶。并不是他不想追赶而是林渺那强大无伦的战意紧紧逼住了他。 白善麟现林渺变了无论是气势还是武功他没想到林渺居然能一掌击出九重劲气险些让他着了道儿。只这一掌便使他不敢对林渺生出轻视之心是以他没有去阻拦白玉兰。 “你确实与往日不同了!”白善麟轻轻地吸了口气淡淡地道。 “这还多谢老爷子的栽培!”林渺也不愠不火地道。他只要拖到白玉兰诸人抵达黄河帮临时分坛就可以了是以并不介意与白善麟多说几句。 “如果你可以不插手兰儿与贤应的婚事你要什么都可以商量!”白善麟望着林渺想着这个年轻人曾只身在唐子乡救出白玉兰且赶到信阳去向他报警虽然途中并未与之相会却帮他杀了魔门中的几位高手另外还毁了魔门的青月坛说起来对他和对湖阳世家都是功不可没可是此刻却因为白玉兰的原因使其与自己反目成仇心中不免有些感叹是以他才会有此一说。 “我只能向老爷子说声抱歉看着玉兰嫁给王贤应而袖手旁观我做不到!爱是自私的我希望老爷子能体谅我的自私!”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想与白善麟为敌这不仅仅只是因为白善麟的武功更是因为他是白玉兰的父亲。无论他们之中谁伤了谁对白玉兰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是以他对白善麟仍很客气至少到目前为止白善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且过分的事。 当然有些事情只是所处的立场不同是以不能算是白善麟的错。 “我重你是个人才如果你愿放下这些愚蠢的念头我可以保你前途无量!”白善麟尚不想与林渺正式为敌劝说道。 “我答应过玉兰要好好爱她一辈子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虽然我不能真的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力量让她幸福我希望老爷子能成全我们!”林渺肯定地道。 白善麟神色顿冷断然道:“你们是不可能的我是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混混的!你也休想带走她!” “老爷子所说太武断了如果老爷子自小不是生长在湖阳世家你能拥有富贵吗?我现在虽一无所有但不代表以后也一无所有!我不相信湖阳世家的祖先一出生就是天生的有权有势之人!”林渺反驳道。 林渺骇然他的刀虽劈开了白善麟可怕的一记剑招但却感到所有的力量全被漩涡吸纳而另一股奇异的力量又自漩涡之内生出他知道白善麟将再继续其未完的杀招而他的招式根本就无以为继。他根本就来不及施出第二招的时候白善麟的剑已经切开虚空抵至他的面门。 林渺惟有退不断地变换步法身法可是一切都是白废。 “当……”一股强大无伦的冲击力震得林渺飞跌而出在最要命的那一刻林渺居然以刀挡住了那几乎无坚不摧的杀招但是却无法抗拒那剑招之中的剑气和力道。 “哇……”林渺狂喷出一口鲜血胸口一阵舒畅但手臂却几乎麻木不过他没有半点喜色因为白善麟的剑再次以一道美丽且玄奇之极的光弧自天空中滑过带着让人惊悚的锐啸横过数丈虚空斩向林渺。 “天地怒——”林渺一声怒嚎双手举刀直插向虚空仿佛有一道强烈的光华自林渺的体内冲出融入刀身龙腾刀出一声轻脆的惊鸣刀尖与刀锋之处竟亮起一缕华光破空、裂云! “霹……哗……”一声惊天的雷鸣中明朗的天空竟裂下一道接天连地的闪电直击龙腾刀锋之上。 刹那间林渺与刀一起化成一团强光然后爆散、激射…… 方圆数十丈内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让人睁不开眼的亮彩每一寸空间之内都涌动回旋着足以裂肉刮骨的刀气。 强光似带着爆炸性的冲击力所过之处地裂、屋陷、马死、人亡耿宅的院墙也如摧枯拉朽般炸成碎末飞灰射向虚空。 宅内任泉和季苛诸人骇然散开他们只感到一股炽热的气浪以无与伦比的强势破开宅墙向他们涌来仿佛要吸纳他们体内所有的生机。 那道闪电依然悸动于虚空仿佛向这爆开的光团注入了无限的能量。 “轰……”任泉、季苛诸人迅掠入屋内这房子的外墙竟然在瞬间裂开数道缺口仿佛在刹那间又多出了几道门一般强光自缺口之中落入屋中所过之处桌椅散裂。 “快退!”任泉骇然他现头顶的大梁竟然断开尘土飞扬而下。 季苛也骇然有所见不用提醒也知道向内屋冲去。 “哗……”屋顶狂塌而下碎瓦断木和飞扬着的尘土使所有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所有人都为之骇然这是什么招?这是什么力量?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任泉诸人呆住了便是季苛诸人也全都傻眼了浑然忘了眼前的敌人忘了自己的任务甚至是忘了自己置身何处一切便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他们望着那团骤然亮起、瞬间又灭的强光心神禁不住一阵颤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林渺浑身焦黑衣衫寸寸而裂化为灰烬但他仍然立着如一截朽蚀的枯木。 白善麟也立着斜斜地举着剑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头竟全卷了起来整个人好像刚自沙尘之中爬出来神情怪异。 两个人便这样静立着谁也没有先动一下方圆数十丈的地面如火灼一般焦黑附近的房舍全都化成了废墟远处有狼狈爬起的行人然后鬼哭狼嚎般四处奔散。 也有刚在不远处观望的行人但这却成了他们的悲哀一个个被刀气切割成碎肉侥幸未死之人也变得疯癫他们四处逸散、狂嚎没有人知道刚才究竟生了什么事没有人能告诉他们距死亡有多远。 风吹起一阵焦灼的味道也让林渺的身形晃了一晃随即颓然跪倒在地手中的刀无力地拄在地上。 白善麟也晃了一晃欲倒未倒手中的剑依然斜指着林渺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言述的神彩有骇异有茫然也有怆然伤感的情绪他的心仿佛仍是处于一场虚幻的梦中未曾醒来口中却喃喃念叨着:“《霸王诀》《霸王诀》……” 林渺的身子再晃了晃却拄刀艰难地立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一个垂危的魔神赤裸地立在凛冽的寒风中眸子里闪过坚决而冷静的神彩默默地对视着白善麟。 良久两人像是都沉浸于梦中白善麟突然趋前数步长剑悠然落到林渺的脖子之上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杀机。 林渺却笑了坦然而平静。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放弃带走兰儿的念头我依然可以放你安全离开!”白善麟的语气有些急促地道。不可否认他也受了伤而且绝对不轻但却比林渺要轻得多。 “我不会放弃这个念头的就算是死!事实上你根本就没有跟我谈这个条件的权利刚才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林渺惨然一笑虽然语气虚弱但口气却依然傲意凛然坚决得让白善麟心痛。 白善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林渺没有说错他刚才已经死过了一次但林渺却没有杀他。这一切也都是因为白玉兰否则林渺根本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林渺不想成为白玉兰的杀父仇人但他却向白善麟证实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绝不会怕白善麟并拥有击杀白善麟的能力。 白善麟深深地望着林渺的眸子似乎是想自其倔犟的眼神之中找出一丝恐惧但是他失望了林渺的眸子之中只有傲然不屈的神彩和坦然平静得让人怀疑的情绪。 几道人影迅自远方赶来却是白善麟手下的高手。他们虽然来迟了但他们却是循着这道闪电而至的远远见到白善麟和林渺的怪异模样他们不由得也傻了更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白善麟缓缓垂下长剑竟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道:“你走吧如果你能活着离开邯郸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对兰儿有多远便走多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林渺一呆淡漠地道:“谢谢成全我知道该怎么做!”说完他竟真的转身而去。 白善麟的目光落在林渺的背上却现一道龙纹胎记。 “三爷!”任泉惊呼着自屋内赶了出来季苛也回过神来忙四下寻找白玉兰的下落当他见到白善麟尚在时也松微了口气想截住任泉却被那几名任家战士挡住了。 “老爷子!”白家高手望着林渺走去不由得惑然地喊了一声忙扶住摇晃的白善麟。 “我们走!”白善麟吸了口气淡淡地道。 季苛见白善麟居然带人走了不由得又惑然又着急正要对任家战士痛下杀手时蓦闻一声暴喝自屋中传出一股强劲之极的气流狂袭而至不由吃了一惊忙横剑疾挡! “当……”季苛只感身子一震一股如潮水般的气劲涌入他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跌退五步手中长剑应声而裂。 “砰砰……呀……”同时季苛身边出一声惨嚎一名王府好手竟连兵刃和手臂一齐被一柄巨大的铁桨砸成碎肉。 “走!”铁头大步冲出废墟般的宅院。 “上马!”任泉已自马棚之中带出了两匹战马。 铁头哪还犹豫?跃上马背鬼见愁已自院子另一端怒极追来。 “任大哥你们快走!”任家战士在门口一横向任泉喝道。 任泉见追兵来了知道想要大家同走那是不可能的只好一咬牙道:“我们走!”说完打马极冲到林渺的身边一把抄起虚弱不堪的林渺。 “主公!”铁头这才现这如黑炭般赤裸的人竟是林渺。 “走!”林渺虚弱地唤了声竟在任泉的怀中昏了过去。 任泉迅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林渺的身子再不多说策马便向最近的西城外冲去。 “抓住他们……”季苛大恼等他解决了那几名任家战士时任泉诸人已经转了街角通往了另一条街道。 迟昭平遥望着天空那道神迹般的闪电之时一辆马车便已“嘎”然停在堂外。 “迟帮主!”耿信匆匆行入向迟昭平行了一礼道:“我们三爷请帮主相助一臂之力将白小姐先送到安全所在!”说完自袖中抽出一卷羊皮双手递给迟昭平又道:“三爷说这个先交给帮主保管若他能回来再向帮主索要!” 迟昭平一怔立刻知道这正是刚才还在与林渺研究的鲁公船的图样微喜的同时也有点担忧地问道:“你们三爷没有一起来吗?” “他阻住了白老爷子!”耿信道。 迟昭平心中升起一丝阴影道:“快把白小姐带进来我们立刻出城!” “我不走我要等阿渺一起来!”白玉兰神情坚决地道。 迟昭平不由得望了耿信一眼又望了望那神色惨然的白玉兰淡淡地道:“林公子既然将你托给我我便必须保证你的安全我们可以到城外再等他来会合也是一样的。” “不如果他不能安全回来我一人独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你们不要劝我!”白玉兰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已软倒耿信轻易地制住了她的穴道。 “对不起了我必须完成三爷交给我的任务!”耿信向白玉兰歉然道。 “一切就有劳帮主了!”耿信向迟昭平一拱手道。 “耿先生请放心!昭平一定会将她安全送出去。”迟昭平望了望那闪电刚才击过的地方吸了口气肯定地道。 “金先生你便带猴子和白小姐与迟帮主一起走如果一路上我们没赶来那我们就去平原找你或是你到信都去报个信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顾白小姐!”耿信沉声道。 金田义吃了一惊问道:“那你呢?” “邯郸尚有些事要我去办就不能够与你们同行了!”耿信吸了口气道。 “你要回去接应主公?我们一起去!”金田义道。 “不这里两人还要你照顾!”耿信说完又向迟昭平施了一礼道:“耿信先告辞了他日若有重逢之机再行相谢!”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耿兄!”金田义呼了一声但耿信却像没听见一般悠然而去。 “金先生请跟我来!”迟昭平向大门口的两名黄河帮弟子一挥手挟起昏过去的白玉兰道。 “吱吖……”院子的大门立刻关上并以木柱撑紧金田义微讶但却立刻扶着猴七手跟着迟昭平向内间走去却不明白迟昭平这是何意关门之后又自哪儿出去呢? 晴空霹雳那道破空的电火及那惊天动地的暴响几乎惊动了城中的每一寸地方。 昨夜彗星经空今日却又晴空霹雳如此异象确让邯郸城中的百姓惴惴不安猜测纷纭而被雷火击下的地方方圆数十丈化为废墟地面焦黑这也不能不使人惊骇。 城中的官兵迅赶至但入目却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景象地上被烧焦的尸体根本就无法辨清那地面之上的泥土都蓬松成一层灰烬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是什么力量造成的最后只好归罪于那道闪电。 于是有人谣传这被雷电击中之处乃是大凶之处七煞至阴的邪魅所聚之地是以才引至天雷击顶让这一块地方化为焦土。也有人说这天雷下击是因为此地龙气过盛气冲了昨夜的彗星于是意外地触天雷而被天雷击中之处正是气眼所在。 当然百姓的传谣多是以讹传讹最后便越说越玄最后连亲眼见到这一切的观望者也相信别人说的是真的而自己所看到的是假的。 “别让他们走了挡住他们!”顾愁徒步狂追而季苛诸人则也抢了几匹战马在铁头身后急追边追边喊。 任泉便是在大街之上也同样是以极奔驰口中大喝:“让开行人让开!”对于挡住马蹄的无论是谁都照踏而过。在他的眼里林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王府的大部分力量和高手都调出城外而且是自东门而出是以任泉便选择了与之相反的城西他也庆幸王府调出了那么多高手和人力否则的话只怕在这大街之上已经有数不清的王府家将来阻截了。 现在虽有那么一两组小喽啰过来但哪顶事?被铁头的大铁桨一桨一个根本就不能阻止两人两骑。 眼看便到西城门口了顾愁也急了如果让任泉诸人出了城情况就会更麻烦了抓起几人来便更难。 “站住!”城门口的官兵见两匹快骑飞驰而至并没有停下接受检查的意思不由得呼道。 “滚开!”铁头大喝。 城门内接受检查的百姓也被来势汹汹的气势吓着了都骇然闪开只有十余名官兵尚立在城门洞内试图阻拦两骑快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找死还不容易?”铁头暴喝一声大铁桨如门一般扫出其势无坚不摧。 “呀……”那当其中的几名官兵顿时被击得血肉模糊像几堆烂泥般飞跌出老远其状惨不忍睹。 剩余的官兵皆骇然而避哪敢轻迎其锋?想关闭城门也是不及拉起吊桥也已迟了回过神来之时铁头与任泉已经冲出了城门。 “快放箭放箭!”城门洞中的官兵大吼道。 城头的官兵立刻知道不好他们自然听到了惨叫但等他们意识过来时已稍迟不过见这两骑之后又有数骑而来他们并不识得这些新入王府的人物还以为是同伙也对其兜头一阵乱箭甚至拉起吊桥。 季苛和顾愁诸人被射得一头鬼火险些中矢而两个护卫躲闪不及被射中摔落在地。 “是王府的人还不住手?”季苛怒吼道。 城头上的官兵一听吃了一惊但却不敢相信喝道:“拿出你们的证明!” 顾愁心中对这些只会误事的官兵恨得咬牙挡住逃兵没用挡住追兵倒还有一手那吊桥被拉了起来他想追也追不成了。 季苛扬手抛出王府特制的腰牌怒叱道:“快放吊桥逃了要犯惟你们是问!” 那守城的官兵愤愤地接过腰牌神色顿变忙道:“放吊桥!” 城楼上之人顿时知道这些人确实是王府之人待他们放下吊桥之时铁头和任泉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向西面的小道上拐了!”城头上一名稍机灵的官兵忙呼道他站得高自然看得比较清楚。 顾愁诸人心中自是怒火难熄但是一时却没时间作。 “借马一用!”顾愁这一路狂奔虽功力高但追赶快马也显得有点后力不继忙在一旁夺下一马跟在季苛诸人之后奔出城外而王府已有人收到消息大批高手正向这边调来。 “姬先生的坐驾到城门边的人闪开啦!”一八抬大轿悠然而至几名姬府的家将则乘于马上护于轿旁前方是两名姬府家将为其开道。 大街两旁的行人纷纷让道整个邯郸也就只有一个姬先生赵地敢称姬先生的也只有一人那便是姬漠然。 这些人并不是害怕姬漠然而是尊敬在邯郸城百姓的眼中姬漠然神秘得像神无人不敬无人不在其轿前让道便是邯郸城昔日的太守也一样。 城门口布满了王府的家将和官兵这些人对出城的每一个人都要严查他们绝不想让人把白玉兰带出城外。 在王郎知道白玉兰尚在城中的时候便立刻下了这道严令。 白善麟受了重伤这让王郎有些意外也让王郎有些骇然那林渺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功力引动天雷使出惊天动地的一招这也使王郎急欲除掉这个可怕的年轻人。同时他寻回白玉兰的念头尚未改他可丢不起这个脸!如果到了正月十五没能如期举行婚事他又如何能够向远道而来的宾客交代?是以他立刻倾出王府所有的人力封锁四方七大城门。 “请姬先生稍止步!”出面的是王府总管王成余者根本就没有人敢拦姬漠然的轿。 “王总管有何事呀?还请快说不要误了先生的时辰!”姬府开道的两名家将神情冷漠地道。 “不知姬先生此时出城欲往何处呢?”王成想了想问道。 “何时轮到总管来管姬先生的事了?”轿旁一骑缓驰了过来向王成望了一眼有些不耐地问道。 “哦不敢只是我奉老爷子之命在这里查询可疑之人……” “笑话姬先生是可疑之人吗?”那人怒笑道。 王成脸色一变道:“祥管家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我们要找的人会趁姬先生出城之机混出城外!” “那你是说姬先生会是这样喽?”姬祥冷哼一声愤然道:“王总管你听着要是你误了姬先生为彗星经天占卦的时辰你绝对担当不起!” “先生为彗星占卦何用出城?”王成也有些微恼。 “什么事这么吵啊?”姬漠然悠然拉开轿帘探出头来淡淡地问道。 “老爷王总管挡道不让我们出城!”姬祥在马上躬身道。 “哦王总管为何挡老夫出城呀?”姬漠然淡漠地望着王成微皱了皱眉问道。 “老爷子误会了王成哪敢挡老爷子的坐驾?只是……只是因此刻城中出了许多乱子随便问候一下你老人家!”王成心中凛然尽管姬漠然的眼神平淡但落在他身上时让他有如赤裸着身子暴露在风里的感觉。那淡淡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他的眼神直渗入心底。 “哦城中生的事老夫知道让王总管费心了!”姬漠然依然不愠不火地道。 王成见姬漠然正悬挂帘子忙又道:“听说老爷子是要出城为彗星经天占卦为何老爷子不在城中进行呢?” “你知道什么?城中初经天雷煞气太重又人烟太密俗气太烈老夫只想到城外找一清静之地!要不是因为你们员外相求老夫根本就不用如此费尽周折如果王总管有什么疑问老夫便回府也罢!”姬漠然也听出了王成语气中的问题不由微恼道。 王成一听是王郎求其占此卦的顿时心头一紧他知道王郎对彗星经天之事很在意而且今天一早便请姬漠然入府还长谈了许久求姬漠然占卦之事他也听说过此刻见姬漠然要退回府中也吓了一跳要是因此不再占此卦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忙陪笑道:“先生勿怪我只是随便问问!”说完又转头向身后的王府家将喝道:“还不快给先生让道?” 王成并未在姬漠然队伍之中找到可疑的人物连一个女眷都没有这使他放心了不少按理说白玉兰不可能夹在其队伍之中。不过他仍差人把这事情告之了王郎。 而此刻王郎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黄河帮的人秘密而去!他在白玉兰被林渺带走之后有些忽略了黄河帮可是黄河帮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秘密而去。 这些人究竟去了哪里?又自哪里而去呢?城门口没有传来黄河帮的消息但即使是这些人去了也不会光明正大因为这里尚有朝廷的实力黄河帮乃是一股反叛势力。 当然迟昭平的离开很可能是他将大量人力调出城外后又在第二次严查城门之前而去的选择的是这之间的空档也便是说迟昭平的离开很有可能与林渺自西门冲出的时间相差无几。 王郎并不想对黄河帮怎样尽管迟昭平在他府中杀了童欢也尽管林渺做出了让他愤怒的事但是林渺的话却很对小不忍则乱大谋黄河帮是一支完全可以利用的力量这对于他往后的展绝对利多于害。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对付迟昭平何况这个女人也不易对付。 不过为什么迟昭平这么急匆匆地离开邯郸呢?她的离开会不会与白玉兰和林渺有关?林渺出城之时并没有带着白玉兰由此可见白玉兰要么便在城中要么便是由别人带出城外。 自各方面的消息来看林渺与迟昭平并没有什么交情因为林渺是来自南阳但迟昭平却在北方而且林渺只是近日才崛起江湖稍有点名气可这是他第一次前来北方往日只不过是南阳的一个混混而已根本就不足道哉。是以能与迟昭平相交的可能微乎其微因此迟昭平应该不会出手相助林渺。 但又有消息称相助林渺的人当中有信都任家的死士还有在邯郸颇有名望的耿信。 耿信乃冀州大豪耿纯的人对于耿纯王郎自不会陌生但是王郎却很奇怪任家怎会派出死士相助林渺?耿纯怎会让耿信相助林渺?任雄新丧任家却如此相助林渺这不能不让人疑惑。 如果说林渺从未到过北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混混又是如何能让任家相助能让耿纯为之出力?信都任家、耿家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在河北更是名动一时这不得不让王郎对林渺重新估计因为林渺所做之事确实让他意外。 王郎怀疑白家的情报他怎么也无法将林渺与宛城的一个混混联系在一起。林渺的见地、谈吐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即使是许多大家子弟也没有几人能与林渺相比而最让王郎怀疑的却是林渺的武功。 天下间能够胜过白善麟的人不是太多他几乎可以数出一大半便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稳胜白善麟但林渺却让白善麟受了那么重的伤可见这小子的武功是如何可怕。因此这个对手绝不可以小觑如此说来林渺与迟昭平有交情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而那耿信也在邯郸城中消失不见这不能不让王郎怀疑与迟昭平有关反倒是姬漠然的事情并未放在心上。 他确实希望姬漠然为他占上这一卦自姬漠然的语气之中好像是明君可能出自河北这让他萌动的心更是蠢蠢欲动。他之所以不断扩大自己的声势便是要为他日准备而有姬漠然这样一个名动赵地的人物为他造势只会让他更易得民心。 当年陈胜起义便让人在山林中扮狐狸叫喊“陈胜王”又在鱼腹中取帛书而刘邦也有斩白蛇等事件来渲染自己从而骗得那些百姓们相信其是真命天子。是以王郎也想借这彗星经天的机会来为自己制造声势而姬漠然则是其最好的利用对象。因此他对姬漠然特别客气还吩咐王成不要去招惹姬漠然对其行事绝不可阻拦。 而此时有家将来报耿信的家小全都不见了耿宅中没有一个活人但却有人看到耿信在城南出现也便是说此刻的耿信很可能还在城内。 耿信尚在城中这让王郎微松了口气耿信带走了白玉兰既然耿信尚在城中那白玉兰也很可能还在城中他正想对迟昭平追查那也便可以不用太专注了。 “立刻让城中所有人给我打探耿信及其家人的下落绝对不容疏忽!”王郎沉声吩咐道。 “是宁家村!”任泉带住马缰停在一块路牌边。 “主公怎样了?”铁头喘着粗气赶了上来。 任泉回头望了望追兵尚未赶至伸手摸了一下林渺不由得微微惊呼道:“好烫!” 铁头也伸手摸了一下林渺的手臂眉头一皱忙收回手。林渺的身体便像是一块火炭烫得让他有些骇然。 任泉座下的战马似乎也耐不住林渺身上的热力极为不安地低嘶。 “怎么会这样?刚才究竟生了什么事?”铁头望着林渺那焦黑的皮肤吸了口气问道。 “刚才三爷与白善麟交手之时引动了天雷所以就成了这样!”任泉无可奈何地苦笑道。 “我们快进村吧如果这样下去主公哪还有命在?”铁头脸色变了变道。 “水……”林渺有些虚弱地嗡动了一下嘴唇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主公我这就去给你找水!”铁头见林渺醒了过来不由得大喜打马便向村里闯去。 任泉看了看已渐暗的天色心道:“只好先到村里看看找点吃的再说了。”是以也打马跟着铁头进了村。 “村里有人吗?”铁头在村中转了一圈但见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即使有开着门的也是门院一片狼藉没有丝毫的人气。 “怎么会这样?”铁头喊了两声却没有一人回应不禁愕然不解。 “这里刚有山贼劫掠过村民们定是都躲到山里去了。”任泉吸了口气道。 “妈的怎么山贼这么猖獗?!”铁头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河北就是这样这么多贼军光这赵地便有三支大贼军犬来、高湖、重连还有太行山上的一些寨和洞的贼人自然没你洛阳平安。”任泉解释道。 铁头翻身下马拉着马儿便走进了一家破损的院子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被打破了一半的水缸缸中还有半缸水却没有东西盛他恼火之下便连水缸一起抱来。 “快快把主公抱下来!”铁头道。 任泉抱下林渺林渺依然显得极为虚弱铁头捧了一捧水喂入林渺口中冰凉的清水使林渺的精神微振道:“我自己来!”说完林渺扶着水缸定了一会神竟将整个头埋入水缸之中。 铁头与任泉为之骇然他现头埋入水缸之后缸中之水竟升起一股白气像是烟雾又像是水气他们完全可以感受到林渺身上的热量是如何的浓烈。 “把水泼到我身上!”林渺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精神仿佛好了一些道。 “好!”铁头也不犹豫伸手抓起破缸却惊觉本来冰寒的水缸竟变得热乎乎的。 “哗……”半缸水便从林渺的头淋到脚然后林渺的身上冒出一阵清淡的白气。 林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神情显得平静多了道:“我要找个有水的地方调息!我们快离开这里!” “那我们快走吧!”任泉见林渺精神好多了微松了口气欣喜道。 “我看我们也往山里走否则追兵来了我们如何能够甩得开?”铁头提议道。 任泉点了点头觉得铁头所说甚是“那我们就先入山好了明天再想办法!” 宁家村西面便是几座大山深林这里属于太行山境内的一部分有一条小径深入山中。 当林渺几人抵达山脚之下时天已经微黑了这冬日白天似乎极短不过对于山林里的一切任泉和铁头并无丝毫惧意便是面对豺狼虎豹也要比面对王府的高手好得多。 “有山就有水我们找个偏静的地方!”铁头望了望那盘绕而上的山径又道:“我们不能上山高处只怕很难找到水我们就在山脚下转转!” “嗯。”任泉点了点头带马别开小路向山脚下那无路可寻的荒草中走去。 “不行不要留下太多的痕迹!”任泉提醒以铁桨开道的铁头道。 铁头顿时明白跳下马背牵马缓行几人绕过一个山坳便听得有流水之声不由大喜。 “三爷我们今晚便住在这里好了。”任泉扭头向林渺道。 “嗯好热!”林渺精神似乎又有些不振身上的皮肤如有一层暗火在跃动散出炽热的气焰。 再转过一道山坳却是一条小河水是由山上流淌而下宽不过两丈深不及腰际水中还游动着许多鱼虾。河床之中遍布着卵石河边草木枯黄却无大树显然这里在夏日或春季常会出现山洪是以河边长不出大树只生杂草。 林渺只感到体内有股无法名状的火焰在燃烧整个人便像是置身熔炉之中受着无法承受的煎熬他一来到河边便迫不及待地跃入冰寒刺骨的河水之中。 河水却冒出一串串气泡像是有沼气自中冒出一般林渺静坐于水中只留鼻子在水面之上连与任泉、铁头说话的兴致也没有他热得实在受不了。 事实上任泉也极为惊骇刚才林渺在马背之上的位置马鞍像是被火烫了一般都烫缩了泛出焦黄之色。 铁头把马放下与任泉对视了一眼蹲在河边望着沉入水中的林渺半晌才站起身来对着任泉苦笑了笑。 任泉也明白铁头的意思可是他也只能表示无奈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热成这般。 “你在这里照看主公我去弄点野味回来!”铁头望了望那深深的山林吸了口气道。 “好的早去早回小心一些!”任泉叮嘱了一声他便坐在河边的石头之上傻傻地望着林渺及那水中翻起的热气泡。他真难以置信林渺尚活着在这般热力的冲击之下若是一般的人只怕早已烤熟了但是林渺却奇迹般地活着。 任泉知道这与那自天空中劈下的天雷有关但天雷究竟在林渺身上挥了怎样的作用却不是他所能知道的。望着林渺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将耿宅化为废墟的强光。那种力量之强大完完全全出了他的想象。这一切便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梦。 上了山林铁头才想起自己无弓无箭想要弄些猎物又岂会容易?除非遇上那些送上门来的豺狼虎豹或是上去捣鸟窝但这岂不是叫白搭?他也笑自己糊涂。 想到这里铁头也觉肚子有些饿了都逃了一个下午中午本就没来得及好好地吃一顿此刻感觉就是不好不由望望山下心中顿有了主意:自己舍近求远那小河之中有鱼为何不抓鱼来充饥而非要上山抓什么野味?但顺着暮色向山下望时顿时吃了一惊却见一队人马正极向山上赶来。 铁头心道:“不好!”也顾不了许多急忙向一旁避去不过他很快便看清了来人并不是邯郸王家的人而是一群打劫归来的山贼。 一群喽罗们扛着抢来的猪、羊之类的还有的身后窜着一大串鸡鸭显然是刚刚洗劫宁家村的一伙人。 铁头心中极为恼怒这除夕之日仍不让百姓过点安稳的日子想到自己也饥肠辘辘顿时恶自胆边生三下两下便窜到路中间。 “吁……”为的山贼带住马缰极为惊讶地打量着眼前这光头大汉。 “什么人竟敢挡本大王的路?”那山贼头领显然感到来者不善叱问道。 “你们便是打劫宁家村的山贼?”铁头反问道。 “是又怎样?”一名喽罗不屑地道。 “英雄救救我……”山贼群中竟响起了一个女人清脆而凄惶的呼声。 “那好!老子只向你们借一只羊吃吃另外把那个女人放了咱们就各走各的路!”铁头打量了一下那个被绑在马背上的女人淡淡地道。 “哈哈……”那山贼头领放肆地大笑起来道:“你以为你是谁呀是王郎吗?是尤来吗?你叫老子放人就放人那老子还能在太行山上混吗?”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不想一个个地敲碎你们的脑袋!”铁头眉头一皱杀气森然地道。 “好大的口气!儿郎们把他给我剁了!”山贼头领不屑地哼了声向众喽罗喝道。 铁头冷哼一声大铁桨反手向地上一插桨柄入地尺许他空手在桨前一站不屑地道:“就凭你们这些小毛贼根本就不配老子动兵刃!” “呀……”几名喽罗挥刀迅扑上他们哪在乎这么一个人自己近百人还会惧这一个光头那才怪。 “砰……砰……”铁头身子不动手臂一挥竟抓住双刀握刀的两名小贼身形无法自制地撞到一起两颗脑袋如球一般撞出一声闷响然后两人的身子再倒撞向他们身后攻来的两人。 “呀……呀……”上前的六名喽罗已倒下了四人另外两人一怔刀全都砍在铁头的身上但却如砍在铁石之上一般出闷响反震得他们手臂麻。 “去吧!”那两人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已被铁头抓了起来“呼啦”便甩了出去。 那两人出一阵长长地尖叫身子横掠过四五丈之远一人撞到树杆上一人侥幸地抱住了一根树杈被挂在树梢之上只差没被吓死。 所有的山贼都吓傻眼了铁头这随手一甩便把两个一百多斤重的大活人给送出四五丈外其力气之惊人实让人难以想象而那砍在铁头身上的两刀似乎连对方皮毛都不曾损伤。 那被捆于马背上的女人也不哭不闹了似乎也惊于铁头的力气。 “人是放还是不放?老子没太多的耐心不要逼我大开杀戒!”铁头逼视着那山贼的头领冷然道。 “让我托天叉来会会你这有一身蛮力的秃头吧!”山贼头领之后立刻冲出一匹战马一个手持三尖叉的瘦子叫嚎着直冲向铁头。 “这一把骨头有个屁用!”铁头旋步反手一拖地上的大铁桨“呼……”地崩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暗弧。 “当……砰……呀……”只一桨下去那钢叉应声而折战马的马头被击成血肉托天叉的手臂竟被震断自马上跌下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铁头踏上一步大桨斜落便压在托天叉的脑袋上向众山贼冷冷地道:“谁要是不服他便是你们的下场!”正要用力压爆托天叉的脑袋那山贼头领骇然呼道:“英雄手下留情!” “怎么肯放人了?”铁头一扬脑袋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 “放人!”山贼头领忙向身后的喽罗吩咐道。 那群山贼喽罗都吓傻了铁头那一桨之威使他们恍如置身梦中简简单单一桨竟伤人断叉杀马他们已心胆俱寒了哪还敢不放人? “这还差不多再给老子准备一只羊肥点的!”铁头收回大铁桨稍显出一丝笑意不无得意地道。 “快给英雄留一只肥羊!”山贼头领显得极谦恭也很听话听话得让铁头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知英雄尊姓大名?”山贼头领陪笑道。 “老子没名没姓少给我啰嗦留下这女人和肥羊你走你的路就是!”铁头没好气地道。他此刻并不想多惹事若是以他往日的脾气面对这群山贼肯定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但是这一刻若是要战这一百余人虽然不怕却会惊动王郎的追兵他也不好受是以他不想逼人太甚!而且若是任泉在山下等的太急了说不定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所以他并没对这些人痛下杀手。 那女人自马上被解下来便急忙赶到铁头身边躲在其后。铁头则接过一只被宰杀的肥羊闪身让开道道:“你们还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不服气吗?” “走!”山贼头领一挥手立刻有人扶起托天叉皆胆颤心惊地自铁头身边小心地走过。 望着群贼上了山那女子才跪下谢恩。 “你是哪里的?敢不敢一个人下山?”铁头有些皱眉问道他可有些为难让他处理这个女人比让他去打一场仗还要难。 “小女子是住在宁家村的。”说完那女子有些怯怯地望着铁头摇了摇头。 铁头头都大了为难地道:“我可没时间送你回宁家村这可怎么办?”旋又想起什么似地自地上拾起一把刀递给那女子喜道:“你会用这个吗?” 女子又摇了摇头铁头不由得大感泄气一时竟也没办法了。 “那英雄住在哪里?我可以先跟着你等明天天亮了我……我……”那女子有些怯怯地道。 “那可不行跟着我可是很危险的。”铁头想了想不由得摇头道。随即又突然有所悟道:“这样吧我送你下山然后你自己回去吧。” 女子还是摇了摇头道:“村里的人都躲到山里去了回去我也只有一个人。” “这可就有些麻烦了。”铁头禁不住搔起光光的头皮来对于女人他所有的能耐都没了似乎什么都不好使。 “我可想不到办法那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也许他有办法。”铁头顿时想到任泉似有所悟地道。 任泉见铁头不仅带回了一头肥羊还带来了一个女人不由感到讶异不已。 铁头只好苦笑着向任泉解释任泉也觉得头大不过却知道不能将这个女人赶走。 “带回来了就带回来了铁头你把这只羊剖了让这位姑娘去洗洗咱们烤来吃了。”任泉道。 铁头望了望那女子心道:“这倒也物尽其用。”那女子倒也乖巧闻言立刻走了过来但她的目光却极好奇地盯着水中的林渺她实在想不到这寒意逼人的腊月居然有人会将自己泡在这刺骨的寒水之中不过她却不敢乱问。 “哇这水是热的!”女子向下游走了走伸手摸了摸河水吃惊地道。 任泉也暗讶林渺身上的热力竟可使这条小河的河水变烫这确实是惊人他也无法明白林渺究竟是受了什么伤心中不由更是担心。 “三爷你不要吃一些吗?”任泉向水中的林渺问道。 林渺探头出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们要离开此地有大批人马正向这边赶来。” “啊……”任泉吃了一惊忙附耳贴在地上轻呼了声:“铁头准备沿河而下。” “她是谁?”林渺的目光突然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冷然问道。 “她是宁家村的人被山贼给抓了我凑巧救了她天黑了村里没人就让她天亮再回去了。”铁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你真是宁家村的人?”林渺冷冷地问道。 “小女子正是宁家村的人。”那女子只觉得林渺的目光锐利得欲刺透她的心竟不敢与之相对视。 “三爷她叫宁荷。”任泉解释了声也将目光冷冷地对着那女子。 “这条小河通向什么地方?”林渺吸了口气并不再逼视那女子淡淡地问道。 “这条河行十多里便可到宁家河宁家河是可以行船的坐船再过两个多时辰便能抵清漳河河水是在峰峰侧汇入宁家河的。”宁荷忙道。 “很好!那我们便顺这条河前行。”林渺说完也不穿衣便自河水之中向下游淌走。 任泉与铁头大喜看样子林渺的伤势似乎无甚大碍了。那本来焦黑的肌肤似乎也褪去了不少灰烬显出通红的颜色。 “三爷要不要衣服?”任泉问道林渺此刻只穿着一条自宁家村找来的短裤显得不伦不类而这天寒地冻的是以他才有此一问。 林渺摇了摇头突然止步挥手叫停岸上的任泉和铁头轻声道:“上山!” “上山?”任泉和铁头不由得相视望了一眼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向小河的下游望去此刻天已经大黑无月之夜四处都漆黑一片尽管他们的眼力过人也只能借微弱的星光看清两三丈远的距离根本就感觉不到前方有何奇异之处。但他们却相信林渺的话至少林渺不会无的放矢。 林渺也不再犹豫疾向小河的上游返回。 “弃马!”林渺见铁头仍牵着马缰不由得淡喝道。 铁头一愣有些不舍地望了望这匹驮着他闯出邯郸城的伙伴一咬牙摘下马背之上的行囊时身边却传来宁荷的一声痛呼在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却跌倒在地了。 任泉眉头一皱不远处立刻传来呼声:“他们就在前方谁要是抓住了林渺或是将之击杀老爷子重赏黄金一千两!” “果然是王郎的人!”林渺吸了一口气道:“铁头不要管这个女人王郎的人是不会伤害无辜的。” 铁头一怔本来想伸手相扶立刻又住手望了宁荷一眼道:“宁姑娘你跟王郎的人说明白就行了不必怕!” “你们不可以丢下我的……” “走不要理她!”林渺突然声音变得冷厉而绝情。 任泉想说什么却又咽下去了而且王家的追兵又在眼前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铁头对林渺的话一向不反对提起大桨转身就走刚转身便觉得身后劲风暴起。 “我早料到你不简单!”林渺突然自水中转身双手“轰……”地拍入水中。 黑暗之中顿时如有千万支暗箭在穿梭林渺的身上竟亮起一层暗红的幽光幽光映照之下河面上仿佛有一层水帘掀起在虚空中化成千万支箭形水簇疾射向铁头身后的宁荷。 “叮叮……”一串金属坠地之声响过宁荷出一声惊叫身子就如乘风而起掠向虚空双袖飘洒无数点幽光再次闪射而出。 “好个暗夜流星!”林渺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彩身边的河水骤地若翻江倒海一般狂冲而起化成一股劲暴的罡风直撞空中的宁荷。 “哧哧……”水幕似有无尽的吸力将所有的暗器尽吸其中。 宁荷大惊眼前被水雾一冲顿时灰白色的水幕几乎将她完全裹于其中。正当她骇然欲退之时突觉胸前一痛真气一滞自空中飞坠而下却是夹于水幕之中的一块卵石。 铁头骇然几枚暗器被水幕狂冲之下歪歪斜斜地击在他身上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伤害但却让他大大吃了一惊他太小看这个女子了!此刻睹见那漫天花雨一般的暗器才知道这个女子竟是一个极度可怕的高手而且是王郎的人难怪这些人能够这么快便找到这里了。 “好哇竟是奸细!”铁头知道其身分后顿时怒火狂烧大铁桨一挥便向坠地的宁荷狂砸而去他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或是有无还手之力。 “住手!”林渺蓦地喝住铁头。 “主公她是奸细!”铁头一怔铁桨架在空中不解地道。 “上山!”林渺沉声道。 铁头无奈只好撤桨疾向山林中奔去。 “我不杀你是因为看在邓禹兄的面子上如果你是他同门便代我向他问声好!”林渺冷哼了一声随即纵身便向小河上游奔去如一只掠过河面的水鸟度快极。 此刻河的两岸亮起了许多火把宁荷已完全可以看清林渺那强健泛红的躯体如风般一飘而去她竟感到一丝冷意。 林渺的武功确实出了宁荷的意料之外功力之强也是她所没有估计到的但让她感到一丝冷意的并不是那将她淋湿的河水而是林渺最后那句莫名的话因为林渺竟是邓禹的朋友! 想到邓禹宁荷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楚。 第二三章 邺城故人 官兵大败的消息顿时又在南阳各地掀起了一片狂热的浪潮有人担心有人欢喜义军似乎并不对所占之城的百姓作任何骚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刘寅、刘秀让人写了近万份安民的榜文称之与民约法三章互不侵犯而且对任何扰民者都处以重刑。 百姓先是将信将疑到后来真的对几名违纪的军校斩示众后全军上下果然都不敢再稍有越轨之举动百姓对义军也深信了几分。 是以在这个除夕之夜战后的各地并没有大的骚乱。对于那些欲趁机制造乱子的刁民义军也绝不会轻饶法纪便是义军而权力也在于义军。 王常和刘秀所订的新法之中其中一条便是夺城而不扰民还要对各城之中的子民多加保护保证每一个辖下的百姓都能够安定这是他们最重要的宗旨。 整个义军都必须改变往日的作风昔日形同流寇与赤眉军并无多大差别是以虽然能胜却也不得民心。但现在却绝不可那般一切都依法依纪违者重罚从整个义军的基本行为抓起他们要彻头彻尾地改造这支新胜的义军。 箭雨横飞不过却为密林所阻并未能伤到林渺诸人。 王郎显然对林渺动了真杀机他似乎明白林渺不死即使是抢回了白玉兰也是没用白玉兰绝不会与王贤应成亲。而即使白玉兰与王贤应成亲了如果林渺没死的话以此人的武功和聪明又有信都的任光和耿纯支持其后果只会让他有无穷隐患虽然他爱才惜才但是却也不得不咬牙要除掉此人是以在这除夕之夜仍然派出大批高手追杀。 “林渺你无路可走束手就擒吧!” 林渺几人刚奔入山林山上便火光大亮无数火把似乎已将整个山林都燃烧了起来。 任泉和铁头诸人大愕铁头顿时明白他上山带回了一只肥羊却也招来了敌人那些山贼本身就是王郎的人。要知道这里距邯郸只不过数十里距离若说这附近山上的山贼与拥有极大野心的王郎没有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但遗憾的是铁头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任泉也忽略了倒是林渺显得高深莫测。 任泉和铁头不明白何以林渺能够识破宁荷会是奸细的原因而这一刻他们甚至连问的时间都没有。 林渺止步山头上正是铁头所见的那群山贼数十支火把将山间照得通亮而林渺与铁头诸人的身形则全都暴露在强弓利矢之下似乎只要他们稍一动弹便立刻会被射成刺猬。 “哈哈……光头我们又见面了!”那山贼头领依然是高踞马上但神气却已与先前铁头所遇时完全两样浑身散出浓烈的杀机显然是位高手。 铁头大怒这个黄昏时卑颜曲膝的贼头现在居然如此无礼地称呼他怎叫他不怒? 林渺只感到四周的冷风吹来使他的皮肤紧皱但体内仍然有一团火在燃烧刚才破宁荷的暗夜流星之时似乎又触动了本已积压于丹田之内的心火这让林渺有些骇然和担心。如果自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的话那实在是很难对付这群敌人因为他根本就不能强提真气那只会引起心火焚身。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强使那式根本就不能轻出的天地怒所致。 天地怒乃是载于《霸王诀》上篇之中最具威力的杀招而出此招必须习过《霸王诀》下卷中的一种奇异内功才能完全驾驭否则雷火只会自焚其身。 林渺虽知这种结果可是他却不能不赌白善麟的武功之高确出他的意外如果他不出那招依然只会死于白善麟手中。是以他不如搏一搏因为他体内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神奇真气也许这些可以代替那未曾修习的禅功。 林渺并没有想错只是天雷的威力实出他的想象之外他虽承受了下来但在天雷狂侵之下本来潜于丹田的那奇异的功力全激活了他根本就无法控制惟有借冰水来散出那火热的真气再慢慢纳入丹田。 在邯郸并不是他不想杀白善麟而是无能为力天雷噬第一个受害之人就是他但别人却不知情便连白善麟也以为是林渺手下留情了。 事实上在那种情况下林渺根本就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刀招。 王郎确实花了很多的人力竟自四面相围说明王郎对林渺也确实重视。 “林渺你束手就擒吧老爷子是爱才惜才之人只要你愿意臣服老爷子是不会为难你的否则即使你能逃过今日也逃不过三山九洞之人的追杀!”那山贼头领语气一变显得很是温和地道。 林渺涩然一笑冷冷地道:“这话应该由王郎亲自来说才对。” “林渺你别不识抬举你究竟把白小姐劫到哪儿去了?”那山贼头领显然对林渺的摆谱很是不满。 山贼头领话音未落林间的火把竟在刹那间尽数熄灭持火把之人更是出一声惨叫。 “放箭!”山贼头领见火把一灭立知不好忙开口下令。 “嗖嗖……哚……”一阵急弦响过之后却没有一声惨叫出。 山贼头领正惊疑之际陡觉身后涌出一股强绝的锐锋不由得微惊冷哼一声倒转剑锋。 “叮……”一声清脆之极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山贼头领只觉得剑身如惊涛拍岸一般传来一连九道强劲的真气差点将他手中的剑震得脱手而飞但在这种出乎意料之外的气劲相袭之下他一时的大意竟被冲得气息窒乱几欲呕血更让其难看的是竟自马背上掀落。 “呀……”又是一阵惨叫传来那些喽罗们绝望的惨呼几让山贼头领心胆俱寒待他的视线适应黑暗之时那些惨叫声已经没有了只有地上零星地传来一些呻吟之声。 “给我追!”山贼头领哪里还会不明白?林渺诸人此刻已经逃去了火光再亮起之时地上除了一些死状各异的尸体外便是那些痛苦呻吟的残卒已经没有了林渺诸人的影子。 是什么人救走了林渺三人呢?那些火把乃是被飞刃所切能够同时以飞刃切断这些火把若非此人武功高绝便不止一人。想到刚才那一剑九重真气的神秘偷袭者山贼头领心中暗惊。 “洪寨主人呢?”自山下追上来的太行五虎之一季苛望着满地的狼藉吃惊问道。 “向山上逃去了洪澄无用!”那山贼头领自责道。 季苛与身后赶来的王家高手不由得全都愕了半晌才道:“追绝不能让这小子逃了!” 刘秀依然未曾休歇这两日为制定法纪都是彻夜未眠今日除夕虽然军中在欢庆但他却没有半点开心欢喜的心情。 “将军你又在想何事呢?难得有时间我看你还是早些休歇吧。”一个极轻柔而又如带着梦幻色彩的声音飘了过来。 刘秀没有回头便已知道是曾莺莺来找他了。 军中众将见他太过操劳而与曾莺莺总是聚少离多所以才特意把曾莺莺接到军中。 刘秀对众将之心甚是感激不过他绝不是一个沉迷女色的人并不希望曾莺莺到军中来这里并不适合女人而且他不想开先例带女人随军只是对曾莺莺有一份歉意这么长时间只忙于战事而没有时间陪她这使他有点自责。 刘秀微微扭头伸手拉曾莺莺坐在自己的身边目光却投向不远处营地中的营火之处。 “莺莺何以也不休息呢?”刘秀柔声反问道。 “夫君不休息我何以能眠?”曾莺莺淡淡地反问道。 刘秀苦苦地笑了笑道:“我只是想静静地想一些问题待会儿就休息。天气这么冷你就不要出营了。”说话间将曾莺莺的披风拉了拉。 “你我已是夫妻有何话夫君不可以对我说吗?”曾莺莺幽幽地道。 刘秀吸了口气将曾莺莺往怀中带了带道:“不是为夫不告诉你而是此事关系太大我不想你也卷入其中。” “夫君此话怎讲?你我此生与共如果你已经卷入了其中我又岂能脱开干系?”曾莺莺微责道。 “你们先退下吧。”刘秀向身边的一干护卫及几名小婢吩咐道。 “秘密本身就是一种负担有我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莺莺何用执着于此?”刘秀淡淡地笑了笑道。 “可是莺莺却想能为夫君分担一些否则我总会觉得心中难以坦然或许我可以为你分担一些呀!”曾莺莺不依地道。 “你真的想知道?”刘秀反问。 曾莺莺望着刘秀肯定地点了点头。 刘秀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你已是我刘家的人也应该知道这些了。” 曾莺莺见刘秀神情肃然知道此事必是关系重大。 “莺莺可有见到昨夜彗星经天?”刘秀淡淡地反问道。 曾莺莺摇了摇头道:“我听他们说过。”随即又讶然问道:“难道这与我们家族又有什么关系?” “不错你可知道为何刘家三兄弟只有我大哥和我出现吗?”刘秀突地问道。 “二哥不是在汝南吗?”曾莺莺讶然问道。 刘秀不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你错了在汝南的并不是我二哥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刘家老二!” “你是……”曾莺莺惊讶地瞪圆凤眼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不错世人都以为我是刘家三兄弟中的老三刘秀事实上我却是真正的刘家老二我也不是光武而是刘仲……!” “三弟!”刘寅冷峻而威严的声音却在此时飘来打断了刘秀的话。 曾莺莺的神情极怪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身边之人一般但刘寅的声音却把她拉回到现实之中慌忙起身行礼道:“莺莺见过大哥!” “免礼!”刘寅神色间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挥手道。目光却转向刘秀略有责备之意但很快目光又转向曾莺莺淡淡地道:“贤妹先去休息吧我与光武有点事要商量。” 刘秀脸色微变曾莺莺知趣地再施一礼在护卫和婢女的相护之下有如众星捧月般向营帐行去。 冷风之中便只剩刘寅与刘秀相对而立犹如两座对峙的山峰。 “大哥怪我向莺莺提及此事?”刘秀终于开口问道。 “也许你是对的但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刘寅淡然而认真地道。 “她已经是我刘家的媳妇!她是我的妻子她有权知道我的真实身分!”刘秀心中有些不满。 “是的她有权知道你的身分但不是现在!你要知道对她来说迟知道与早知道并没有什么分别我们眼下所要做的事只是找回三弟!”刘寅沉沉地吸了口气道。 “人海茫茫如果三叔仍不能出关的话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三弟是谁当年是三叔将三弟交给人带走的。”刘秀皱眉吸了口气道。 “三叔一定能准时出关!他说过彗星经天之日便是他出关之时!”刘寅肯定地道。 “这么多年了许多事情都是很难预料的。”刘秀吸了口气道。 “但天命是不可逆转的当年仙长辕阳侯便说过彗星经天之日便是王莽龙气外泄之时也距王莽绝命之日不远而正在当晚梁丘赐与甄阜全军覆灭这一切不只是巧合而是天命!”刘寅肃然道。 “辕阳侯仙长也说过彗星经天之日也是三弟红尘劫满不必再隐其锋芒之时也是其天命渐归的日子。可是纵观天下又有谁合乎此条件呢?方士之言岂可尽信?要不是辕阳侯三弟岂会自小流落江湖受尽苦难?只怕此刻他连自己的身分都不知道!”刘秀怒道。 “休要胡说!三叔之所以送走三弟乃是因为司马计察觉紫徽星亮于我刘家三叔担心王莽派人暗杀三弟才会让辕阳侯以尘俗之气掩其帝气再送于尘世之中否则我们南阳刘家早就已是灭门大祸了。当时你还小父亲便让你用三弟之名以你的生辰八字骗过朝中之人并不是父亲不留三弟要是江湖人士真如你所说皆是无能之辈我们根本就不用这样!”刘寅责道。 刘秀不语他知道大哥刘寅有些生气了。他向来敬畏兄长是以他选择不语。 “你依然是刘秀至少在三叔没有找到三弟之前一切都是这样继续下去!”刘寅顿了顿又道。 “光武明白请大哥放心!”刘秀吸了口气道。 “另外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知道三叔的事包括最亲近的人!眼下魔门没有一丝异动一切都只是假象这平静的背后正在酝酿着风暴也许会因为三叔的重出江湖而引种种变数。当年魔门助王莽趁乱夺我刘室江山这些年却没什么动静相信这些人定是在暗中策变一场更大的阴谋我们不能不防!”刘寅吸了口气道。 “难道魔门还会帮王莽来对付我们?”刘秀吃了一惊反问道。 “这种可能性虽然有但是很小!我只是担心魔门中人存在于我们的身边!”刘寅淡淡地吸了口气道。 刘秀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吸了口气望了刘寅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悠然地投向那仍然传来欢呼声的营地竟毫无来由地感到心情一阵沉重。 “顺着这条路向前再走十里便是峰顶到了那里你们可以取道尤来或者去山西王郎就不可能找到你们!”神秘人突然止步指着一条小径道。 “你为什么要背叛王郎?”透过暮色林渺现眼前这个神秘人竟是那日王郎府中那个似乎对女人毫无兴致的冷面书生是以他在脱险之余仍然心存疑惑。 冷面书生淡淡地笑了笑道:“因为我们是兄弟!”说话间冷面书生伸手在脸上抹下一团东西。 “秦复!”林渺讶然大喜道(,电脑站)那冷面之下竟是秦复。 “不错你昨日一入大厅我便已认出了你只是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胆子大到敢在王郎的府中抢白玉兰!”秦复笑了笑道。 知对方是秦复林渺心情大畅他已经好久都没见到这位兄弟了那日在棘阳不辞而别后便不知其下落却没料到会在这里相遇而且还混到了王郎的府中。 当然秦复能够识破他的易容林渺半点也不奇怪他的易容之术乃是秦复所授自然难瞒秦复之法眼而天下间在易容方面能与秦复相提并论的寥寥无几这一点林渺绝对心服。 “你的易容之术确实长进多了居然连王郎也被你耍了只怕假以时日便可胜过我了。”秦复拍拍林渺的肩头欣然笑道。 “你的武功也长进得很快呀!”林渺握住秦复的手笑了笑。 秦复不由得与林渺相视而笑半晌才道:“我不敢有稍微的疏懒想到大哥你一日千里的进步若是我被远远地甩在后面那岂不是在你手下只有挨打的份了?不过比起你我似乎仍差了一点至少我尚不敢轻试天地怒!” 林渺的脸色微变道:“此式绝不可轻试以我的功力都无法驾驭雷火已经入侵我七经八脉只怕这半年之内难以完全复元了。” 秦复骇然把住林渺的脉门眉头紧皱道:“果然内火吞经这段时日你绝不可以与高手对决否则只怕后果很难预料……!” “三爷他们好像追来了!”任泉提醒道。 “谢兄弟提醒我会注意的。”林渺点了点头。 “这世间大概只有一人能在短时间内调理兄长体内的雷火只是此人数十年绝迹江湖不知是否仍然在世。”秦复皱了皱眉道。 “什么人?”林渺喜问道。 “江湖人称火怪二十余年前便是江湖中的不世高手只是这二十余年都无其消息!”秦复吸了口气道。 “火怪?”林渺心中一动想到隐仙谷中那几个老怪物。不过他可不想再入隐仙谷不由得淡淡一笑道:“可遇不可求若能相遇自是最好。” “这也是。”秦复吸了口气道:“你们先走吧这里便交给我。” “兄弟多保重!”林渺拍了拍秦复的肩头提醒道他相信秦复可以解决好眼下的一切。 洪澄策马赶至道路却已被断树封住根本就无法行马。 “给我搬开这些垃圾!”季苛也有些不耐不待洪澄吩咐便喝道。 宁荷的表情有些怪她并没有受伤林渺只是封住了她的穴道而已。季苛等人赶来之后便为她解开了但她的心却绝难平静。 那群喽罗迅移动那些堆在路口的枯枝败叶和断树之类的。 “什么味道这么浓?”恶道方仲平吸了吸鼻子皱眉问道。 顾愁也摇了摇头蓦地脸色大变道:“快撤!” 众人正愕然不解之时一阵怪笑传来几支火箭擦亮了夜空准确地落在那一堆堆挡路的枝叶之上。 “呼……”那些枝叶见火立燃以快得让人吃惊的度蔓延。 而此时火箭四处乱飞每到一处必点起一片火光将整片树林都完全燃烧。 季苛诸人此刻才明白那浓浓的味道乃是桐油加火硝的味道。 “轰……轰……”那堆树枝燃起之时立刻炸开带着无数火星四散飞射。 那正开路的喽罗们当其冲一个个惨嚎着倒退手中的火把也成了引火之物身上沾火即燃顿时众人心神大乱。 “快退!快退……!”洪澄急呼可是后方的路也燃起了大火整个树林都很快要被强烈的火势包围。 顾愁诸人此刻哪里还想到要抓林渺他们转身便以最快的度向火圈之外冲去洪澄也只好弃马而逃他很清楚这冬天气候干燥这把火一旦燃起来都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波及多大面积惟一可以做的便是尽快跑出这片山林。 冬天的林火蔓延之极快加上风力极劲火势根本就无法控制。 洪澄等人皆是高手又见机得早是以虽然微有些狼狈却是有惊无险地逃出了火势之外但那些喽罗们逃出火势之外的却只有一半许多人烧伤烫伤则更不用说了。 这似乎是送给他们新年最好的礼物到此刻他们甚至没有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救走了林渺至于追袭林渺的事则更是无法延续除非他们穿过这片火海。 可是就这样让他们回去向王郎交差确实让他们面上无光而此时他们最重要的仍是白玉兰的踪迹林渺可以是其次而白玉兰又在哪里呢?是在邯郸?抑或早已出了邯郸城呢? 正月初一风和日丽清漳河上风光如画。虽然是大年初一但往来于河上的船只依然川流不息。 黄河帮在清漳河上航运向来很火热而在黄河下游流域也几乎都被黄河帮控制至少自东郡到大海完全属于黄河帮的水上地盘。 只是今日在清漳河上横行的并不是黄河帮的人而是邯郸王郎府中的人。 过往的船只都被要求检查虽然许多人有异言但碍于王郎势大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大叹倒霉。 事实也确实如此大年初一出门便不顺受如此闲气任谁心里也是大为光火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这个世道便是强权当道没有理由可讲。 有些人则是冲着王郎的面子主动配合有些人则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这才让王家的人上船。尤其可恼的是这些人上船还动手动脚的。 “昌叔前面好像是黄河帮的船。”说话者乃是王郎的二弟子张义飞此人乃是邯郸豪族张参之子但却拜在王郎的门下。 “昌爷我们要不要上前搜查?”一名王家弟子有些犹豫地问道。 “不可以错过!”王昌肯定地道。 “摆船!”张义飞一挥手大船迅向自上游顺水而下的一艘双桅大船靠去。 “请问迟帮主在船上吗?在下王昌求见!”王昌远远地便向双桅大船拱手呼道。 双桅大船之上舷边立刻布上一圈人墙每人皆手持强弓硬弩蓄势待。 王昌诸人吓了一跳他们似乎没有料到黄河帮的人反应这么强烈。 “我们帮主不在船上但老夫可以代帮主作主王管家有什么话只管跟老夫说好了。”一名老者在几人的簇拥下立于船头在冷厉的北风之中须衣襟尽在飘摇却显出一种极独特张扬的气势。 “是印长老!”王昌立刻认出船头之人的身分此人乃是黄河帮的八大长老之一人称海河龙王印龙也是黄河帮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王管家还识得故人甚好有何事便请管家直说吧!”印龙淡淡地道。 “请问印长老此是自宛城而来吗?”王昌见对方并没有让自己上船的意思甚恼但却知道在水上与黄河帮为敌是极不明智的作法。 “可以这么说不过老夫却是自邺城启身!”印龙悠然道。 “哦原来印长老是自邺城而来那便不打扰了!”王昌一听对方是自邺城而来心中疑虑稍消见对方那一付备战的架式也不敢逼人太甚。毕竟他们不想与黄河帮作对便是王郎也不想与黄河帮那么早就撕破脸皮否则在昨日的宴会上王郎便不会让迟昭平离去因为迟昭平确实是杀童欢的凶手。 王郎连这口气都能咽下去可见他确实不欲得罪黄河帮而在水上的力量仍是王郎的弱项能拉拢黄河帮乃是王郎的心愿。 “不客气!”印龙丝毫不给王昌上船的机会他并不吃王家的那一套在水上他根本就不惧王家之人。 望着印龙的双桅大船越去越远王昌脸色也越是阴沉。 “这老不死的竟敢给我们脸色看昌叔难道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张义飞极不甘心地道。 “立刻飞鸽传书高湖军让他们截船我要这老鬼知道我王昌也不是好惹的!”王昌狠狠地道。 张义飞一呆随即兴致大振。 “昌爷我看今日大部分的船只都是自邺城而来是不是邺城生了什么事?”一名王家家将出言提醒道。 王昌眉头微皱他似乎也觉得确实是这样而印龙那一付如临大敌的架势也让他有些疑惑:“让人去问问自邺城来的船只看那边究竟生了什么事。” 河面上顺流而下的船极多随便拦一艘都是自邺城而来于是那些家将很快便来回禀。 “昨夜尤来军突袭了邺城邺城内损失惨重官兵也死伤数千尽管最终把尤来军赶出城去但城中四处火起这才使城中的生意人大多都抢在今日逃离邺城。”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那老家伙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看来也不是针对我们快去禀报老爷子!”王昌有些恍然道。 “尤来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张义飞怨道。 “尤来一直都是这么狂这魔君有这个本钱!”王昌吸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邺城。 铁头扎了一只木筏顺着小河苦航了一夜才抵达邺城。 那场大火确实也烧得够旺的也照着铁头连夜扎筏。以他在黄河边生活的经验扎一只载三个人的筏子还不是简单不过? 林渺欲先至邺城到了邺城便不必在乎王郎的追兵到时候也可以再重新计划和打算了。眼下他身上的伤势尚未能痊愈潜于体内的热毒终会有再一次爆的时候那时只怕就没有这么轻易能够解决了。 热毒始终是一块心病若此毒不除林渺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高手!而在昨天之前这股热毒深深地潜在丹田之内以一种特有的生机的形式存在但是现在却不同这股热毒已散于四肢百骸之中一触即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天雷袭体的原因。 而且林渺此刻仍心挂白玉兰不知白玉兰显否已随迟昭平离开了邯郸抑或又被王郎擒回了邯郸。如果白玉兰脱险了他所付出的代价倒是也还值得至少暂时不用去面对王家的那群高手。 走入邺城林渺才现邺城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般四处张灯结彩一派节日的喜气而是到处都是狼藉一片火灼、鲜血的痕迹四处可见就像是刚生了一场战争般。 “这里不会也被山贼给洗劫了吧?”铁头自语道。 任泉却拉了一个匆匆行路的年轻人相问。 “你们是外来的吧?可要小心了昨晚尤来的义军一大批奸细混入城中趁人过节不备在城中烧杀抢掠后来这群人又攻开城门逃走了官府正在清查其余党是外地人都在怀疑之列!”那年轻人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林渺诸人并无多大兴致地解释道。 林渺诸人不由得微惊自己等人来得似乎并不是时候而望着城中的满眼狼藉不由对尤来军生出了一丝鄙夷如此烧杀抢掠只不过是强盗劫匪之流难怪这些年来都没有什么大的作为。 原本林渺对各路义军的领倒还多少有几分敬仰但看尤来军如此那尤来本人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得民心者怎能得天下?这点道理都不懂即使尤来是个人物也只是一介莽夫或是脾性乖张之人。 “你们快走吧官差来了!”那年轻人突地神色一变忙匆匆走开。 “哎——站住!” 林渺回头果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急步赶来显然是对那年轻人的慌忙而起了疑心是以这才出言喝叱。 那年轻人吓了一跳顿时停步还没等官兵赶过来便分辩道:“不关我的事我家就住在东塘街我还要去给娘买药呢……” “做贼心虚!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先抓起来再说!”一名官兵眼睛一翻叱道。 “啊!”那年轻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几位官爷确实不关他的事刚才我只是向他询问了一下城中怎会弄成这样他见几位官爷来了怕几位怪罪这才准备匆匆而去。” “你们几个是外来的?”那官差头目怪眼一翻目光立刻转向林渺诸人那一队官兵也立刻将林渺诸人围住如临大敌之状。 “实不相瞒我们乃是刚自邯郸而来想来此做点生意却没料到遇上了这般变故!”林渺极为客气地道。他可不想再在邺城之中惹恼了官府那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听你口音根本就不是邯郸人你想骗谁呀!在本官爷面前耍花样抓起来!”那官差头目一声冷笑挥手喝道。 铁头大恼正欲作却被林渺制止了正欲解释却被几名官差不由分说地上前扭住双臂心中也有些恼意双臂轻抖几名官差立时被甩了出去。 林渺这才冷然道:“不劳动手几位要带我们去见官前边领路就是。” 那些官差吓了一跳见林渺神色凛然气势逼人又看了看铁头那一副欲吃人的凶样倒也不敢太过相逼官差头目沉声道:“那好你们跟我走吧若想耍什么花样就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都尉衙门大厅之中已跪了百余人这些人全都是外地来的被官府怀疑为奸细皆被抓到这里来了。众人挤于一堂倒也极为热闹只是厅中氛围太紧张那些跪于地上的许多人都在瑟瑟抖怎也没料到这飞来的横祸会落到他们头上。有些人昨夜破了家财不说却还被怀疑为尤来匪军的同党确实也够冤的。 “你们这些刁民如果没有人供出谁是尤来的同党本官将你们一同定罪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乱党!”都尉熊业显然是已经有些老羞成怒了昨夜乱军烧城他身为都尉虽并不是管城防但却有责任守护城内的安全。是以除郡丞失职之外他也难辞其咎却又没地方出气便找上了这些无辜的人。 “大人还请明查我等多是无辜良民乃是闻邺城之繁盛才慕名而来如果大人如此处理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只会寒了天下贩夫走卒客旅之心对日后邺城展有百害而无一利还请大人三思!”一儒生突挺身诚声道。 “大胆你是何人?”熊业怒叱道。 “小人朱右乃是自彭城而来还请大人明查!”那儒生并不惊慌恳然道。 “大胆朱右本官还用得着你来教训?”熊业怒叱道似乎他哪一丁点的威严在此时不就不快。 “大人!”朱右神色不变仍欲分辩。 “你给我住嘴再要啰嗦先治你咆啸公堂之罪重打三十板!”都尉熊业似乎有些固执地吼着打断朱右的话。 朱右神色一变扫了众人一眼只得作罢只看这都尉之昏庸便知说什么也是没有用处的了。 “来人将这些疑犯全部押进大牢听候落若想保释每人必须先交出一百两银子!”熊业沉声道。 “大人……”厅中顿时呼声四起要知道若是想保释哪里会要一百两银子呀?这一百两解子的数目只怕有些人穷其一生都赚不回来。 “慢!”林渺一直在人群之中未语见熊业如此贪婪且如此果断分明只是想勒索银两哪里是在为百姓着想? “怎么?你想保释自己吗?”熊业怪眼一翻傲慢而又冷漠地问道。 “非也我只是有话要说!”林渺立身而起沉声道。 “有什么话快说本官还要赶去看杜月娘的献艺时辰已经不早了!”熊业伸了个懒腰不耐烦地道。 熊业此话一出差点没把厅中所有所谓的疑犯给气个半死。在这种时候熊业居然还有闲情去看杜月娘献艺面对他们却是好坏一把抓。 林渺这一刻才真的懂了什么叫官逼民反心中升起一团莫名怒焰。 “大人!此刻城中新遭匪劫民心已惶惶不安如果大人尚这般不以明断、错判良民的话只怕邺城危矣到时候不单是我们没有好日子过便是大人你也难逃厄运了!”林渺肃然道。 “大胆!你居然敢恐吓本官?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熊业一听林渺之话顿时大怒喝叱道。 “慢!”林渺一扬手既是阻止了铁头和任泉出手也同时让那几名掌刑的衙役停止了动作。 “大人想抓尽城内所有外地人吗?”林渺沉声反问道。 “这是本官的事哪用得着你这等小民来管?”熊业不屑地反问道。 “那大人便不担心城内之人勾结叛军共夺邺城?”林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 熊业一怔脸色顿时微变冷冷地盯着林渺漠然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人明白如果城内一直都藏匿着奸细的话其身分一定很隐秘如果大人这样抓住我们而又打入大牢的话大人猜想那奸细会做出什么事?”林渺淡然反问道。 熊业神情一紧急问道:“他们会做什么?” “他们一定会借机鼓动场面中的外乡人和一些百姓让这些人惶惶不安那样他们甚至会鼓动那些担惊受怕的人去投靠匪军或是作匪军内应为患邺城昔日吕母便有先例。因此如果大人一意如此的话只怕邺城危矣那时候大人的官位便难保了。不仅如此到那时城中百姓并不会念及大人对他们的好只会怪大人没能保护好他们这对大人来说只怕是得不偿失!不过小人倒有一个主意可让大人两全齐美一举多得。”林渺悠然笑了笑道。 熊业的脸色变了数变目光狠狠地盯着林渺似乎是在考虑如何对待林渺所说的这些话。他身边的师爷也有些讶异地打量了林渺几眼随即附在熊业的耳边轻语数句熊业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一些狠狠地瞪了林渺一眼冷冷地道:“我倒想听听你有何主意!” 熊业说完立身而起道:“休堂片刻把他带到内堂来!” 厅中众人皆缓了口气他们倒是对林渺抱了几分希望至少林渺的话让这昏官听进去了。是以众人皆以一种渴求的目光望着林渺任泉和铁头则是面有忧色。 “我保证大家不会有事的请大家放心等一会儿相信熊大人爱民如子定能明察秋毫!”林渺半真半假地向众人道。 熊业听了前半句想要作但听到后面气又消了。尽管他知道自己是一副什么样的德性但是有人称赞却仍是让他欢喜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好像他真的成了爱民如子、明察秋毫的清廉之官了。 来到后厅熊业喝退两名衙役只留下那师爷与林渺二人沉声问道:“你有什么主意快快道来若是敢欺瞒本官本官便定你死罪!” “小人即使是不爱色不爱财但是对小命还是爱的怎敢欺瞒大人呢?”林渺淡然笑了笑满不在乎地道。 “还不快说?”那师爷叱道。 林渺望了两人一眼悠然道:“我的主意只有八个字那便是引蛇出动、一网打尽!” “引蛇出动一网打尽?”熊业愕然反问。 “不错正是这八个字!”林渺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八个字是何意思?本官倒想听你解释解释!”熊业眼中闪过一丝亮彩虽然他贪他昏但却绝不傻自这八个字之中他似乎也体会出了一点什么只是并不能完全了解而已。 “这先要大人给城中的奸细造成一种假象那便是大人疏于防范他们感到有机会可乘才是此计施行的第一步。”林渺故意吊足熊业的胃口顿住不说。 “那如何做好这第一步呢?”熊业有些急地问道。 “这一点好办眼下大人不是要去看杜月娘的献艺吗?你大可让城中人都知道让那些奸细以为大人疏于政事而敢大肆活动事实上大人如此做却是为了邺城百姓安危着想。” “哈哈哈……”熊业不由得笑了道:“这好办这好办这一条没问题!” “做到了这些还不够。”林渺又补充道。 “还要怎的?”熊业一瞪眼反问道。 “至少大人要撤去城内四处抓捕奸细的官兵这才能够让奸细很放心大胆地活动以便于他们联络当他们全部聚合之后自然便可一网打尽了!”那师爷似也想卖弄一下抢在林渺前回答道。 “嗯这倒也是。”熊业点了点头由师爷口中说出这些道理他倒是很容易接受。 “那就下令撤去城中搜捕凶手的人吧然后命人暗中加强城防!”熊业立刻吩咐道。 “但还有一件事大人忽略了!”有那师爷帮着说话倒让林渺省了不少口舌但他仍出声提醒道。 “还有何事?”熊业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能为去看杜月娘的献艺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解他自然心喜。 “那便是外面那些人大人要将他们全释放了才行否则此计只怕难成。”林渺肯定地道。 “外面那些人只要每人拿出一百两银子本官自会放人而你为本官出得此计可免你同伴三人的赎金你该满意了吧?”熊业大方地道此刻对林渺倒不是那么厌恶。 “请大人想想这些人多是小本生意人看他们衣着单薄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即使等他们凑足了银子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是如果那些奸细借此鼓动城中的那些外来生意人和百姓一时聚众太多城中一乱就很难控制即使是引出了奸细仍会制造大麻烦难道大人想为了眼前这点小利而失往后的大利吗?如果大人放了这些人这些人不仅会感激大人的恩德还能让奸细可乘之机减少到时候他们一出来便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成擒否则以邺城城内那么多的外来商家只怕很难彻底清查。” 说到这里林渺诡异地一笑接道:“说不定到时候大人还可以将某些人的万贯家财全部充公呢那时又岂在乎这区区几千两银子?” 熊业眼中放光最让他受用的还是林渺最后一句话如果能够让某些人的万贯家财都充公他至少可分得三分之一要是多有几家他又怎在乎眼前这蝇头小利? 那师爷也不由得向他附耳低语了几句。 “很好!本官可以答应你放了那些人但是你却得留下!”熊业淡淡地道。 “大人这又是为何?”林渺并不惊讶淡然反问道。 “既然你能想出此计就定懂得如何安排本官要去看杜月娘的献艺没有时间为这些俗事操心你最好给本官定个计划出来让本官满意了才能够放你离开否则本官就定你死罪!”熊业凶巴巴地道。 林渺心中大感愤然世上竟有这样的恶官他真恨不得立刻便上前捏死熊业但他却知道自己不可以这么做。他当然不怕杀人有铁头和任泉相助要杀这脏官只是轻而易举之事但那只会连累厅中的那些人所以他并不想惹事事实上让他留下拟个计划也只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个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个请求便是想随大人同去观看杜月娘的献艺。小人对其闻名已久还有些交情如果大人带我同去也许还可让她为大人献曲一呢。”林渺吸了口气道。 “哦此话当真?”熊业大喜随即立身而起问道显然林渺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 “小人在竟陵游学之时曾拜访过杜月娘是以应该不会有问题。”林渺半真半假地道。 “杜月娘现在成了燕子楼的台柱其艳名不逊当年曾莺莺和柳宛儿如果你能让她为本官献曲一本官必有重赏!”熊业兴奋不已地道。 “那就先谢过大人了。”林渺心中暗惊如果杜月娘成了燕子楼的人怎会到邺城来?她不是在醉月楼吗?若真有燕子楼的人来了倒还真的有点麻烦了。 “我想让我的两位随从也一起去。”林渺又道。 “这个不是问题本官这就下令放人。”熊业想到能让杜月娘为自己献艺顿时心痒大方之极地道。 “谢大人!”林渺大喜。 熊业对杜月娘的兴致似乎比一切都高对邺城中的一切事务都可以抛至一边而不理但是却不能不看杜月娘的献艺。 当然在邺城之中熊业统管城内和整个魏郡的匪劫之事但却仍得听命于郡守戴高。不过戴高似乎更是荒淫无道这河北之地义军处处朝中政令到这里来都变得行不通只要他出银子保证上疏下通是以戴高将魏郡之事大多交给郡丞叶计和都尉熊业处理而他则乐得清闲。当然他并不怕出了什么问题熊业乃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而叶计则是其亲戚所以整个魏郡便成了他们的安乐之窝。 熊业稍稍布置了一下便在众亲卫相护之下带着林渺、师爷诸人浩浩荡荡地向清漳楼赶去。 清漳楼坐落于城北高而豪华可远眺清漳河是以取名为清漳楼这也是邺城最为豪华的青楼当然其聚青楼、酒楼与赌场为一体虽无燕子楼之名气但其装饰之气派也不会相去太远。 邺城街道虽然大部分已经过清理但街边的狼藉依然随处可见显然昨晚一场劫火已让邺城变得有点面目全非。 林渺都怀疑自己来邺城是白来了而他提议与熊业同去见杜月娘也是一个让他后悔的决定。如果他知道杜月娘已经成为了燕子楼的人绝不会提议要去见杜月娘可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熊业根本就不放他走一定要带他去清漳楼他也只好走一遭了。 街头的百姓老远便避开面对这支队伍的目光似乎总带有一丝憎恨这让林渺坐在马上浑身都不对劲铁头和任泉倒似乎没什么他们只是紧跟着林渺一切都听林渺的吩咐。 恍惚间林渺只觉得一丝不安自心底升起这并不是因为百姓们那些鄙夷的目光而是一种极奇异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自被天雷袭身之后他似乎总会出现一些特别的感觉那是对危险的觉察力。 想到这里林渺突有所悟蓦地抬头便见一抹血色如艳红的晚霞般自天空中袭下无声无息。 “杀手残血!”林渺失声低呼对这一抹血色他绝不陌生。当日杀死齐子叔的就是此人而要杀白玉兰的也是此人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但这一次却又是为了杀谁呢? “保护大人!”经林渺一喊立刻有人现那自虚空中飘下的这抹血色不由得惊呼。 “轰……”熊业的软轿触及红云便已在剑气之下爆裂。 “啊……”熊业惊叫只感一抹血色充斥了整个轿身身子与思想仿佛陷入了一个空洞之中。他看到了一双冷厉而酷辣的眼睛以及一团红如火的身影。 “哗……”熊业绝望惊呼的一刹那却现一柄刀自他颈侧破开轿身没入那血红的世界里。 “当……”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软轿暴成碎片熊业的身子也随轿子的碎裂滚落而下出一声惨哼。 “大人!”那师爷大惊这时才反应过来一切都生得太快。 “抓刺客!”熊业落地一滚身竟站了起来惊魂未定地大喊道脸色都变绿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次若不是那自颈侧穿过的刀救了他一命只怕早已被那诡秘的杀手割下了脑袋。 这一刀正是林渺的龙腾! 熊业庆幸将这个年轻人带在身边而林渺的武功似乎也极出乎熊业的意料之外。 杀手残血一击未成被林渺功力反震而出却又疾攻林渺以快打快竟连击数十剑之多。 “大胆狂徒吃你爷爷一桨!”铁头见那杀手居然狂攻林渺不由得大怒纵身而起大桨以开山之势自虚空中压下顿时风云变色气劲旋动有若雷鸣。 “叮……”杀手残血只好弃林渺反剑轻拨两股气劲相触之下其身子竟在空中倒折而出。 “想走?”任泉也横身掠出刀影洒过一片凄迷。 一旁的官兵都看呆了他们只能在地上围住根本就插不上手。 “轰……”铁头的大铁桨被杀手残血剑锋上的力道引至一旁击在路边的一只大石狮上。石狮顿时爆裂成无数碎石块滚落一地。 铁头的手臂震得麻心中暗骇但一旁的熊业却是更惊那群官兵更不用说了哪见过这般威势? “砰……”任泉并没能在空中截住杀手残血只因对方的身法太快而且又极古怪险些中招后与残血对了一脚才力竭落地。他的功力显然不如残血落地后连退四步才稳住身形。 “你就是林渺?三番四次坏我之事我定会回来找你的!”杀手残血如一页纸鸢般借任泉之力落至一旁的高檐上冷冷地抛下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便如影子般掠过几个屋脊而去。 “快给我追!一定要把刺客给我抓回来!”熊业见杀手残血离去不由得怒呼道。 “大人我看不用追了根本就没人能追上这杀手大人无恙就好了。”林渺劝阻道。 熊业想到刚才这杀手如影子一般的身法禁不住心有余悸而刚才要不是林渺出手相救他确已命丧黄泉了。 “你们三人救了本官的命本官一定会重赏你们!”熊业缓了口气道。说到这里又惑然问道:“你们武功这么好为什么还会被这群废物抓到衙门里去?” 林渺不由得好笑淡淡地道:“我们也没犯法我相信大人能明断是以就与他们配合一下这是我们百姓应该做的!” “说得好你跟那些刁民不同对了刚才那刺客叫你什么来着?”熊业突然记起了什么似地问道。 “他叫小人林渺!”林渺坦然道。他知道熊业此刻绝不会拿他怎样有他在那刺客才难以得手熊业也是怕死之人即使知道自己是朝中钦犯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招揽。再说他便是想抓自己诸人也得估量一下自己三人的武功又岂是他那群手下所能对付了的? “你就是林渺?!”熊业望着林渺神色一冷。 “我就是林渺!”林渺高深莫测地笑道。 熊业对视着林渺脸色数变之后突地诡诡地笑了起来。 林渺也对视着熊业诡诡地笑着两人的表情显得滑稽而又让人不懂。 熊业突地停住笑容大方地拍着林渺的肩道:“好哇林渺这个名字好叫起来就是顺耳!” 林渺差点没笑破肚皮熊业的演戏本领确实是高绝不由得附和道:“谢大人夸赞!” “你是不是昨天大闹邯郸的那个林渺?”熊业突地附到林渺耳边低声狠问道。 林渺怪怪一笑低声反问道:“你说呢大人?” 熊业一怔旋又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说我说杜月娘的歌喉定比曾莺莺要好肯定是这样的!是吗?” “那是那是!”林渺也一怔附和道。 熊业与林渺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又似乎各怀鬼胎。 师爷在一旁都看得莫名其妙但是他却听说过“林渺”其名昨日大闹邯郸之事已经传到了邺城。 邯郸与邺城相距本不远又因两城通商者甚多更有许多人专门赶到邺城来一睹杜月娘的风姿是以便把邯郸城生的最火爆的消息带来了邺城。 而有人居然敢在王郎府中抢走王郎未来的儿媳这可算是北方最具传奇性的典故。是以很快便将这消息传得满城皆知许多茶馆里面的人甚至将这大闹王郎府的人说成了三头六臂如何一路杀出邯郸城如何打败追兵之类的也讲得活灵活现便像是他们亲眼见到了那一切一般。 后来还有人传说这个闹邯郸的林渺不是凡人乃是天神是被雷电送到人间的所以连王郎都耐何不了他。消息以讹传讹很快便走样了。 那师爷却是恍然如果说眼前的年轻人便是昨日大闹邯郸之人拥有击退刺客的本领那自是不稀奇但他的心中又隐隐有些不安。 清漳楼林渺的心却不在此他知道如果王郎知道他在这里出现的消息定然会派人前来追杀。是以他必须尽快离开邺城。不过今日仍不会有问题邺城与邯郸来回两趟也需要一些时间。 清漳楼专为熊业准备了一个席位毕竟在邺城熊业仍是个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熊业此刻的心情也已平复了下来虽然对刚才那次刺杀尚心有余悸但知道身边之人是大闹邯郸的林渺身后又有林渺的两名随从高手胆子也壮起来了。他可不在乎林渺是什么身分在他的眼里王郎也是勾结贼寇的豪强尽管他不敢轻惹王郎的势力但也不会帮王郎。 清漳楼中早已挤满了许多人东一堆西一桌一边饮酒一边高谈阔论似乎许多的话题都与昨日林渺大闹邯郸城有关这似乎比昨夜贼寇扰邺城还要让人乐道。因为这多少带点英雄主义色彩是以更受人欢迎。 此时尚未到杜月娘出场的时间看过杜月娘献艺的人们对于台上这些所谓精彩的前戏根本就不屑一顾只有那些还从未见过杜月娘献艺的人才会看得大声叫好但却为一旁的人所不屑。 于是许许多多关于杜月娘的笛音是如何动人其舞姿是多么迷人以及其长得是如何美丽动人……似乎所有美丽的词语都用上了。 男人在谈女人的时候总会有讲不完的话题尤其是在讲一个美丽动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时这时候他们的想象力似乎都能挥至极限更有甚者吟出几句似是而非、略带感情的诗句让众人一笑……等等不一而足。但不管如何在这种场合之下的热闹那是不可否认的。 “你去让杜美人待会儿为我献曲一吧。”熊业推了推身边的林渺提醒道。 林渺暗恼道:“我只是与昔日杜月娘有一面之缘可是她现在是燕子楼之人而我又与燕子楼有些过节只怕过不了燕子楼这一关。” “你不是说可以做到吗?”熊业一听林渺这么一说不由得也有些微急反问道。 “大人听错了我只是说有可能如果大人认为我说错了可以问师爷。不过我会尽力去试试可是这却要大人你相助。”林渺吸了口气道。 一听林渺的话有所转机熊业立刻大打包票道:“你要本官相助什么?只要本官可以做到而又能让杜美人为本官献曲一本官定会做到!” 林渺心中暗骂:“真是狗官早知道就让杀手残血宰了你好了免得在这里恶形恶相!”但口中却道:“我只说试试不能保证就一定可以成功。大人如果要一定成功林渺也不敢担保还是就此作罢吧。” “好好试试就试试。”熊业也无可奈何地道。他知道逼林渺太紧了林渺懒得理他弄不好割下他的人头他也无力可抗是以只好妥协。 “那请大人写封给杜小姐的请帖便说杜月娘小姐亲启请她去你府上作客。”林渺道。 “什么?”熊业先是一怔随即大喜反问道:“你能请到她到我府上作客?” “大人太心急了这叫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如果她能去你府中作客你还在乎这一献给你的曲子吗?若她不去也不敢不给大人面子至少会有所表示那么让其为大人献上一曲也便不过分了。”林渺微责道。 熊业一听欣然地一拍脑袋笑道:“果然好主意我怎就没想到?来笔墨伺候!” 林渺心中更多了一丝鄙夷他真难想象朝廷怎么会选中这样的人来主管一方城池安危由下及上可想而知王莽的朝政黑暗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也难怪河北乱成这个样子。相对而言南阳官府还是要好上一些要不是王兴在宛城弄得乌烟瘴气的只怕刘秀想起事也是不可能的。当然朝中的苛锐太重这是另外一回事而大饥荒也是百姓起事的原因整个朝政黑暗仅一地治理得好也没有用如信都之地若不是因天高皇帝远任雄漠视朝中的许多无理政令减轻百姓的压力这才使得信都得以安生但这也成了朝中欲让人在任雄死后夺其后权的原因。 信都的百姓却对任家极为感激这是一个异数。 “熊大人有信函要我亲自交到杜小姐的手中!”林渺掏出熊业给他的令牌沉声道。 林渺并不敢以真面目去见燕子楼之人因为他乃是燕子楼的大敌燕子楼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此刻他根本就不能与高手太过激烈地交手否则的话杀手残血只怕没有这么容易逃走了。当然林渺自然不会真个帮熊业杀掉杀手残血这样的昏官死有余辜!只是如果熊业死了城中必会立刻对外来的人进行大搜捕这是林渺所不想见到的若邺城城中大乱说不定尤来军会卷土重来以尤来军之凶残那时苦的只是城中的百姓这并不是林渺所愿见到的是以他才会出手救熊业。 不过熊业不死他倒可以利用此人来达到一些目的。 那名清漳楼的护卫哪敢相阻?立刻上前引路。他们很清楚熊业的为人一个不好便落得身异处在魏郡根本就没有人可以为他们申冤! “铁爷这位是都尉大人的人说有信函要亲自交给杜小姐。”那护卫引着林渺来到一间偏室。 林渺吃了一惊护卫所引见的人竟是燕子楼的护卫总教头铁忆!这让他意外也吃惊。 “哦是熊大人的人你把信函交给我吧我帮你转交给小姐也是一样。”铁忆听说是熊业的人倒也显得很客气。 “大人说过此信必须要小人亲自交给杜小姐!”林渺见铁忆并没有认出自己不由暗松了一口气沉声道。 铁忆对视了林渺一眼见林渺语气极为坚决他并不想在邺城得罪这号人物是以只好点点头道:“那好吧你跟我来。” …… “小姐正在上妆!教头请稍候!”铁忆欲进却被杜月娘的小婢所阻。 对于这个小婢林渺倒还有些印象也是当日阻他于门外的那小婢。 铁忆望了林渺一眼淡淡地道:“熊大人有一封信函要亲自交到小姐的手上你去通报一声!” 那小婢斜瞟了林渺一眼故意道:“哪个熊大人?” “都尉熊业大人!”铁忆也有些恼但是杜月娘在燕子楼中的身分特殊也不能作。 自曾莺莺被刘秀带走之后邓禹又偷偷地带着柳宛儿而去当时正是义军攻破棘阳之时邓禹趁乱带走柳宛儿居然未被人现这确实气坏了燕子楼中的人本来曾莺莺一去便请来了竟陵的杜月娘希望替住曾莺莺的位置。 杜月娘也确没让人失望可是柳宛儿一去便只剩下杜月娘一人了是以燕子楼不得不看重杜月娘对其特别厚待。同时燕子楼也四处派人寻找邓禹和柳宛儿的下落他们绝不甘心! “哦那你跟我来吧。”那小婢极为傲慢地望了林渺一眼不冷不热地道。 林渺懒得与其计较望了铁忆一眼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动静心中甚喜。 “小姐熊大人让人给你送来一封信函。”小婢行入内厢隔着门帘唤了一声。 “放在那儿吧。”杜月娘那慵懒而柔转的声音如天籁般传了出来。 “大人吩咐要小的亲自交到小姐手中!”林渺吸了口气道。 “你已经做到了要么你拿回去给你们大人要么就放在这里!”帘内的杜月娘声音突然变得坚决道。 林渺倒是微吃一惊杜月娘的话说得也够绝的似乎根本就不怕得罪了熊业。 “那小姐连故人也不欲相见吗?”林渺突地淡淡一笑道。 “何来故人?”帘内传出杜月娘惑然的声音“昔日竟陵抚箫仗剑却未能长叙被无礼公子卫政所扰难道小姐不欲再继当日未完之语吗?”林渺淡淡地道。 那小婢讶然望着林渺听其说到“竟陵抚箫仗剑”似有所悟不过在竟陵仰慕杜月娘的人太多她根本就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哦那公子请进来一叙吧。”杜月娘似乎有些印象口气缓和了许多道。 林渺掀帘而入却见杜月娘坐于铜镜之前身后两名俏婢正在为其盘头结其状甚为惬意略带慵懒的表情确实有倾国倾城之姿似乎风姿更胜昔日。 “我有见过先生吗?”杜月娘目光落到林渺的身上见进来的只是个中年文生不由得大失所望淡漠地问道。 第二四章 护花任务 林渺淡淡一笑道:“小姐自不曾见过这张面孔。”说话间目光向那两俏婢望去。 “你们俩先出去一会儿。”杜月娘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林渺的话意。 两俏婢倒是极为听话。 “林渺巧过此处特向小姐请安了!”林渺立刻撕下易容。 “啊果然是你!”杜月娘迅立身而起还了林渺一礼欣喜地道。 “小姐居然还记得在下实让我感到荣幸。不知小姐近来可好?”林渺伸手相扶道。 “公子请坐!”杜月娘客气地道了一声随即又道:“听说公子昨日大闹了邯郸城自王郎的府中救出了心上人白小姐何以公子今日便能到此还与熊大人拉上关系呢?” “一言难尽我此来本是欲取道信都或平原闻小姐在此是以便在此多呆一日想来见见故人听听小姐那远胜天籁的歌喉箫声!”林渺笑道。 “惜无知音今日公子来此月娘定竭力相奉!”杜月娘欣喜地笑道。 “我便在西的前台与熊业并座。若有空定当找机会再来拜访月娘。”林渺道。 “昭平受伤了你可知道?”杜月娘突地转换了语气道。 林渺一怔不明白杜月娘何以突然说出此话讶问道:“月娘所指哪位昭平?” “黄河帮帮主迟昭平!”杜月娘叹了口气道。 “什么?”林渺差点没失声叫起来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在哪里?怎么受伤的?” “昨晚来邺城后受了伤是尤来出的手她此刻在谢府之中待会儿你可以去问她。”杜月娘吸了口气道。 林渺微微有些愣他怎么也难以将杜月娘与迟昭平两人联系在一起一个是北方水路第一大帮帮主一个却是南方名妓两种身分两处所在相差何止千里?可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杜月娘所说的人正是黄河帮帮主迟昭平他相信杜月娘是不会骗他的至少没有必要。因为如果杜月娘不是与迟昭平有特别关系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与迟昭平之间的关系那也便没有必要说出这些了。 “好了公子也该走了若有空还请到谢府走一趟。”杜月娘提醒道。 林渺知道时间久了会让铁忆生疑是以忙重整易容道:“这是熊业的请函。” 杜月娘看了看道:“我不想去他府上你帮我回复他!” 林渺笑了笑道:“好那我便先去了。” 林渺并无太多的心思观看台上上演的一幕幕好戏真正能吸引他的只有杜月娘的歌声与笛声。杜月娘果然专为西面的席上之人献曲一虽然是所有人都在听但熊业依然忘乎所以好像这一曲便是专为他一人而献上的一般却不知这乃是杜月娘献给林渺的。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熊业享受到了这特有的殊荣甚至连郡守都有些嫉妒。 熊业则更是对林渺另眼相看像是对一个活宝般。 林渺却恨不得早点离开此地去谢府看一看。 迟昭平居然受伤了她怎会到邺城来而不是回平原郡呢?那白玉兰呢?还有猴七手与耿信诸人呢?他们是不是也跟着来到了邺城?如果都在那倒是省事。 杜月娘与迟昭平又是什么关系呢?她们俩一南一北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居然会有外人无法知晓的关系这确实不能不让人吃惊和讶然。 杜月娘一直都在燕子楼高手的看护之下想见其一面都不容易迟昭平又是怎么见到杜月娘的呢?而且让杜月娘知道她受伤的消息呢?这一切确实让林渺也难以思透。 林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杜月娘的话如果杜月娘已是燕子楼之人会不会帮燕子楼设下圈套对付自己呢?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自己与杜月娘不过一面之缘可是对方又怎知道自己与迟昭平之间的关系呢? 这又是一个让人不解的地方但不管怎样林渺还是决定立刻去谢府看个究竟即使杜月娘所言并不属实对方也不可能在仓促之间安排出什么毒计来。 谢府并不太气派林渺一报名便立刻有人引入府中似乎府中之人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 林渺并没有完全看完那曲戏他要先行离去熊业也没有办法。不过林渺说过只是有些私事待办又留下了任泉相伴熊业这是熊业惟一心安之处。毕竟他知道任泉也是个高手而他要用林渺的地方尚多可不敢太过得罪此人。尽管他也很张狂却不是傻子。 迟昭平果然在谢府之中也就说明杜月娘并没有说谎。 “你受伤了?”林渺再见迟昭平感觉她有些憔悴不由得问道。 “是月娘告诉你的?”迟昭平似乎知道林渺与杜月娘相见之事淡然反问道。 林渺微愕点了点头惑然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她?你们一北一南……” “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与她本是姐妹!”迟昭平含笑道。 “姐妹?”林渺的眼睛瞪得极大反问道。 “不错亲姐妹!但在十年之前便分开两地世间知晓之人寥寥无几也可以说这是我黄河帮的一大秘密。”迟昭平淡淡地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林渺吃惊地问道。他实在是找不到迟昭平告诉他这样一个大秘密的理由所在是以他吃惊因为他不觉得自己与黄河帮之间拥有多大的交情。 “因为我想请你护我回平原。”迟昭平肯定地道。 林渺认真地望着迟昭平似乎欲在她那憔悴的面容下找到这句话是真是假的答案。 “玉兰现在哪里?”林渺突地吸了口气问道。 “已由姬先生送她上了许平生长老的船先一步去了平原你的两个朋友也在只有耿先生说回去找你们尚留在邯郸外白小姐应该是安全的。” 林渺松了口气他知道姬漠然的身分特殊若由他送白玉兰出城自不会有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随许平生长老回平原而选择要让我送呢?”林渺讶然不解地问道。 “这是我心中的秘密答案暂时并不想告诉你。”迟昭平望着林渺虽看上去有些疲倦但依然很顽皮地眨了眨大眼睛。 “如果你认为我胜任的话我定当竭力。”林渺耸耸肩洒然笑了笑道。 “没有试过是不会知道结果的。”迟昭平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 林渺不由得也笑了。 “是尤来伤了你?难道昨晚尤来亲自入城了?”林渺想了想又问道。 “不错尤来军入城并不只是为了劫掠邺城更重要的却是为了我黄河帮!这也是我赶到邺城的原因但那魔君的武功太强所以我受了伤。”迟昭平淡然道。 “尤来军与黄河帮有仇吗?”林渺讶然。 “这之中牵涉甚广一言难尽我们这次回平原的路途尤来也绝不会轻易放手必会派人狙杀伏击甚至亲自出手!”迟昭平吸了口气目光投向林渺。 “既然迟帮主看得起我林渺自当竭尽全力除非尤来先杀我林渺否则绝不会让你比我先死!”林渺坦然笑了笑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迟昭平欣然一笑她伤得不轻以眼前伤势而论至少在十数日间不能与敌交手否则只会使内伤恶化。其所受之伤极为怪异阴寒淤结于五脏林渺并不懂医道是以他也不知这是什么伤但是其内寒之气与他体内的火热几乎是两种极端。 林渺与迟昭平约好再见之时便去见熊业了他必须先解决那边的事找回任泉。 林渺刚回到熊业府前便有人传熊业请他入内厅相叙。 林渺微讶倒不知熊业这么急着找他是所为何事。不过他知道是该与熊业摊牌的时候了他也不想与这般庸俗不堪的狗官同伍了这简直是一种讽刺! 熊业负手而立面对着上堂一身长衫拖地轻闲之中竟透着一点凛冽之意。 这让林渺有些讶然他好像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熊业身上有庸俗之外的东西。 “你回来了!”熊业并未转身淡淡地吸了口气悠然问道。他似乎知道走进内堂之人便是林渺这又让林渺感到意外。 “不错我回来了。”林渺点了点头心中却感到一丝异样。 “你去见了黄河帮帮主迟昭平?”熊业缓缓地转过身来依然不愠不火地问道。 林渺大愕旋又坦然道:“不错不知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熊业不由得出一阵得意的笑道:“邺城之中又有什么事情能真正瞒得过我的耳目?我不仅知道你去见了迟昭平还知道迟昭平身受重伤伤他的人却是尤来!” 林渺更是大怔神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熊业在他的印象之中熊业根本就不算个人物但这一刻所说的几句话却不能不让他重新估量这个人的存在。 “你是不是感到很惊讶?像我这种昏庸无能、享于安乐的赃官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精确而灵通的消息是吗?”熊业不无得意地笑着反问道。 林渺无语熊业已经把他心中所要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但熊业也确实说出了林渺心中的疑问他知道自己彻底地对熊业这个人看走了眼这人深藏不露的水平确不能不让林渺叹服。 “不错我确实有些惊讶你居然也会布下这么多眼线那很难解释你怎会任由尤来军在城中活动连尤来入城你都会视而不见我不觉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林渺坦白地道。 “你又错了你仍高估了我!这邺城之中并不只有我才是最大的!如果我知道他们在城中的地点保证他们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邺城即使是尤来也不会例外!”熊业有些悻悻地笑了笑狠声道。 “你是说这些人是郡守戴高放进来的?”林渺不由得吃惊地问道。 “这座城本来就是戴高的他不会傻得引贼来捣自己的老窝你不是一个笨人自然应该知道是谁了。”熊业淡然反问道。 “那便只剩下叶计了但是这没有理由呀他身为郡丞引来贼兵袭城又有什么好处?何况他与戴高之间关系密切!”林渺故作不解。 “这年头儿子出卖老子兄弟出卖兄弟从来都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野心会烧掉一个人的良知权欲则更能让人走上一个极端。这乱世之中所有的理由都可以归结在野心之上!”熊业淡淡地道。 林渺怔了怔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一切只是你邺城中的事我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熊业笑了笑道:“错!你并不是个外人你已经卷入了这漩涡之中除非你可以放下迟昭平独自离开邺城!否则你便必须面对这一切。当然我还忘了告诉你叶计与王郎的关系极密切他会不会想拿你给王郎送礼还得看他心情好与不好了。不过我看他对你应该是比较感兴趣!” “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林渺讶问。 “因为你坏了他的好事!”熊业淡淡地笑了笑。 “你在说笑了我根本就不曾见过他!”林渺好笑地道。 “但是你逼退了杀手残血救了我!所以叶计是不会让你轻易走人的!” “你怎么知道杀手残血就是他派来的?”林渺再怔。 “杀手残血并不是叶计请来的而是王郎但王郎却是让杀手残血帮叶计所以你破坏了他的好事他是不会放过你的!”熊业道。 “我不信!”林渺摇了摇头道。 “你可以不信我也不会勉强任何人相信我的话我知道你要走了所以我才会告诉你这些。”熊业漫不经心地道。 “为什么?”林渺惑然。 “当看到自己的敌人屡屡失手或是弄得灰头土脸这会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难道你不觉得吗?”熊业笑了。 林渺不由得也笑了熊业的理由确实简单而直接。 “我不懂你这般精明的人为何会作出一些如此荒唐的事为何将自己表现得如此昏庸?你大可将邺城治理得清明和顺!”林渺望着眼前的熊业心中涌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你不懂的事情太多了虽然你很聪明但官场之上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所能想到的。世人皆醉我独醒之人其命运注定只有两个一个便是弃于世俗惨死于世;要么你便一冲天让世人敬畏。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在你不能一冲天之时若你不想死得更快那便要让人感到你没有什么威胁当你的敌人轻视你的时候那么你的机会才算是到了!”熊业悠然道。 林渺不由得怔住了熊业这番话虽然并非有太多的道理但却让人无法反驳隐约间又似乎含有至理也难怪这样一个看上去如此庸俗之人竟能成为一郡之都尉戴高能放心将事情交给熊业处理。 事实上邺城在昨天之前尚不能算是很乱虽然熊业平日的表现极昏庸可是这偌大的魏郡偌大的邺城百姓仍能够安于家中可见此人也并不全都如在府衙里所表现的那样。 “王郎为什么要帮叶计对付你?”林渺突地反问道。 “因为我知道王郎的野心并不太附和王郎的所作所为若是邯郸举事邺城则是一个对王郎来说极为重要的据地而叶计又倾向王郎所以王郎乐意助叶计夺下邺城的控制权。所谓的郡守此刻根本就形同虚设戴高丝毫不足为患而能让叶计心中难安的人便只有我!”熊业自信地道。 林渺心中恍然忖道:“看来河北的形势确实已经乱得可以不仅仅只是义军与朝廷之间的斗争更已经展到了地方官对朝庭完全失去信心或欲割地自据或欲投效明主王莽的末日确实已经可以看得见了。” “真让我惊讶熊大人在城中弄得鸡飞狗跳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能力难道大人不知道一旦民心失去将会永远都得不回来吗?”林渺不无揶揄地道。 “失民心只是相对而言虽误判小事但你不去扰民袭民相对而言这些愚民便不会觉得你是多么惹厌了这叫韬光养晦!”熊业悠然笑道。 “好个韬光养晦!”林渺赞了声道:“如果大人乐意的话是否可以给我们准备三艘稍大的船只?” “你要三艘稍大的船何用?”熊业讶问道。 “大人所说没错我要用这三艘船送迟帮主回平原!既然大人与我是同一条阵线上的大可让我与叶计、尤来玩一把让他们知道厉害!”林渺肃然道。 熊业望了望林渺诡诡地笑问道:“难道黄河帮还会缺船吗?” “但是那是黄河帮的既然这些人对黄河帮有所注意自然能辨出黄河帮的船只如果我们乘黄河帮的船只会被他们截于半道。是以我想乘大人的船而行。”林渺对视了熊业一眼淡淡地道。 “好!我可以给你准备三艘船你要我把船置于何处?”熊业想了想问道。 “我要你在三个码头每个码头放上一艘到时以暗号约定我们才会上船。”林渺悠然道。 “你要在三个码头各放一艘这是何意?”熊业有些惑然地望着林渺讶问道。 “恕我先不能告诉大人如果事情传出去就不太灵光了。”林渺诡诡地笑了笑道。 熊业也只好笑了笑道:“好!就依你至少目前我们尚不是敌人!” 谢府三辆深帘马车自府门外奔出每辆马车都在四名头戴深笠、身着同色衣衫、看不清面目的汉子相护之下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奔去。 每辆马车的装备几乎一样惟有驾车者不一没人明白谢府之人这是在弄什么玄虚也没有人知道这三辆马车之中装的究竟是什么人当然亦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些。 真正在意这些的人也不会猜不到马车之中是些什么因为他们等的就是谢府之内的动静。只是这出来的三辆马车分向三方而去让那些久候了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跟向哪一辆马车才好。 马车出行有半炷香时间谢府的大门再开这次却是出来了六骑快马马上之人也全都是深笠盖顶皆一袭长袍看不清面容也根本就无法辨知这些人的身分。 这六匹快骑一出府门便取道而去却不是那三辆马车所行的方向其行色匆匆让人不解。 而谢府对面的小酒楼之中却有人露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容也迅下楼追着那六匹健马的方向而去。 小酒楼之中那批人一走又有两人起身摇了摇头自语道:“这小子果然是诡计多端只可惜仍然低估了对手!” “我们也该回去了。”一老者对那自语者道。 “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留的了。” “咦谢府大门又开了!”那老者轻声地提醒了一句。 “是个扫地的!”那自语者望着一老叟拖着一只扫把出来扫去谢府门前的车痕与蹄印不由得不屑地道。 那老者也笑了出来之人确实只是个扫地的看来谢府确实已经平静了一切都已接近尾声。于是两人相视而笑扬长而去。 那两人扬长而去后小酒楼之中仍有人端坐未动但神色间却似略有忧色目光不时望望谢府这人正是曾被抓去都尉府的朱右。他认识刚才离开酒楼的两人因为他在都尉衙门里见过这两人只是他却不明白这两人的用意。 朱右知道林渺要护迟昭平去平原。尽管他刚到邺城但是他却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情报资源他知道熊业之所以放他们这些人全都是因为林渺他还见到林渺退杀手残血。后得知这个年轻人便是昨天闹邯郸的林渺时便生出了结交之心是以他才让朋友查清林渺的下落也因此他知道了许多意外的消息。于是他便来到了谢府大门外的这座酒楼之中。 看到了三辆马车而去朱右便隐约猜到这是林渺的某种策略。是的林渺这一招不仅使那些守在谢府四周、别有居心的人不知如何是好让朱右也有点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林渺和迟昭平究竟是在哪一辆马车之中。是以他只好作罢没有去追谁知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又出来这样一拨人马不由让朱右对林渺另眼相看。 虚虚实实那三辆马车很可能是金蝉脱壳之计而这六人所行的出城方向一看便是陆路三辆马车的方向却是水路林渺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水路而是陆路。是以用三辆马车引开敌人的注意力再来个暗度陈仓。但让朱右意外的却是酒楼之中居然有人早就想到了这些。 朱右想追也追不及也只好作罢可是在谢府出来一个扫地的之后他不由得眼睛一亮又似有所悟。 骄阳已渐沉朱右的耐心也失去得差不多了他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谢府却没有任何动静。他自早晨坐到中午连店小二都似乎有些烦他了不过今天是大年初二小二再怎么烦也不敢将客人扫地出门。 朱右暗叹了口气起身付账这时谢府的大门却开了竟行出一辆破烂的敞篷马车车上坐着五个壮丁一个个身着半新不旧的棉袄倒也洗得很干净。 “爷找你的银子!”店小二客气地打断朱右的思绪。 “哦?”朱右接过找回的碎银又取一小块塞给小二指着那敞篷马车道:“那车是干什么的?” 店小二惑然地望了朱右一眼但又看看手上的碎银笑着道:“爷你要问那车呀那是老谢家每天中午去码头运菜和米的车子!” “哦他们家用得了那么多米吗?”朱右讶问道。 “还有给马儿带回新鲜草料呀老谢家很讲究的每隔两三天就运一次粮食、草料、疏菜之类的!”店小二解释道这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总不能白拿小费吧? “哦谢小二哥相告!”朱右眼睛再亮立刻匆匆下楼而去。 熊业露出一丝快慰的笑意林渺确实有出乎人意料的能力他终于还是失去了林渺的下落。 熊业知道如果连他都失去了林渺的下落的话那么叶计自然也无能为力即使是尤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林渺竟让人分四路而出三路行水路一路走陆路布下了这许多迷障之后可是在他们严密追踪之下这水上三路、陆上一路竟没有迟昭平的踪迹人说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这让人难以分清虚实的四路疑兵却全是虚的让熊业也有点意外。但当他们知道这四路疑兵全是假的没有迟昭平和林渺在其中之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有三天的时间已足够让林渺去办太多的事情也足以让林渺行得太远想再去查找林渺的具体下落已是不可能。 这四路疑兵似乎是早经过商量好的如何避追兵如何引起敌人生疑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天衣无缝即使是尤来、王郎和叶计这三路人马也花了三天时间才将这四路疑兵全部识破但一切都太迟了。 熊业不能不欣赏林渺的手段和头脑他让人看着叶计及尤来这些人灰头土脸的感觉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此刻尤来、叶计和王郎诸人的表情应该很有趣说到玩手段他并不逊于任何人能够让叶计不好过的事他乐意去做。而他更知道叶计已经不配成为他的对手了他相信谢家一定会成为他的帮手。至少谢家与他应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叶计没办法抓到迟昭平和林渺必会迁怒谢家而这一刻他便可借机出手! 经各方查证谢家为迟昭平确实出了不少力那日不只是出了四路人马而是五路那破马车一去便未回车上的几人也是踪迹全无。由此可以推断那才是真正的迟昭平一伙人!而迟昭平依然可能是走水路而且也已走了三天余。这让叶计恼怒异常林渺居然在他眼皮底下给溜了。 当然在叶计的眼中这件事情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迟昭平走了对付黄河帮的计划便这样泡汤了。 尤来也不在乎林渺这个人他只注重迟昭平。不过那又有什么用?此刻只怕迟昭平已经快回到平原了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严尤命大军猛攻淯阳但马武固城死守虽然城内快箭尽粮绝可是义军似乎仍极为顽强。 马武身先士卒对攻城之敌施以最强的杀手更以草人吊下城头骗得官兵羽箭近十万支使得城中又多了一些战略储备。 马武与战士一同喝粥吃糟糠菜馍没有半点优待自己的地方手下将士都劝马武不必如此但却遭马武训斥于是将士更是尊敬马武士卒更是竭力尽管城中只有数千战士却仍守住了城池近二十日这确实不能不让严尤头痛。 严尤也是想尽了办法却无法破城淯阳的护城河极宽外通淯水要想截住河道少说也要花上十天时间然后又要填平护城河这才能够顺利攻城。否则许多攻城器械根本就到不了城下搭起的临浮桥被城中的砖石很快砸得破乱。 城中石头砸完了便拆除附近的民居搬来砖木以用。当城头受损之后由于天气极寒马武竟在城头泼水使城墙之上全部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整个城墙滑不溜手对投石机投来的巨石也不再畏惧那巨石在破开坚冰之后对城墙的破坏力也极为有限但马武很快又命人以冷水浇城那破损之处又迅结出厚厚的坚冰虽只有这几寸厚的坚冰却有着想象不到的作用。 护城河上虽也结有冰但却无法承受太重的压力由于是这条河引淯水而成了活水想要结冰并不容易。当日若不是诳开这淯阳城想要取下淯阳还真是一件难事。 严尤想挖地道通入城中但这护城河太深若地道深度不够的话只会引水灌地道淹死自己人。而若要太深的话所花费的人力物力和时间却又大得惊人想在短期内完成那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以严尤也是束手无策了。 对淯阳这样的坚城严尤本是不主张强攻的但是在得到甄阜和梁丘赐全军覆灭且这两员大将全都战死的消息之后他平静的心也有些乱了。是以他要在义军大举反扑之前夺下淯阳城。 不知淯阳城内的义军是如何得到这次大胜的消息的人人精神振奋颓气尽去仿佛看到了希望这才顽强得让人有些吃惊。当然严尤也不能不承认马武是个用兵高手更是个守城的奇才。 严尤为攻城损失战士近万但依然没有半点成效而刘寅和刘玄的大军很快便要向北推进卷土重来了。这对严尤来说又是一个严重的威胁而最让他头大的仍是王常的下江兵。他与王常交过手那次在蓝口集虽然王常败走但却并非王常在兵法战策上输于他而是在兵力之上输了。是以这个人将是他最为担心的。 从这次义军不再乘胜冒进而是选择先制订军纪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有王常加入的义军已经与往日不同了。至少义军变得更稳健更成熟使严尤不能不收起轻视之心。 上次宛城外大败刘玄那是因为其指挥不一刘玄急躁贪功却并不是因为义军真的不行。事实上严尤知道绿林军中有许多都是百里挑一的将才无论是高手还是良将都让他有些眼红。但该来的终究会来有些事情既无法避免便只好去面对。 于是严尤下令由陈茂率人阻止刘玄的义军卷土重来只要阻止住义军蔓延之势就行了并不必取多大的胜利。 陈茂自然知道只要他能不让义军在马武箭尽粮绝之前赶到那么他们就可以说已赢了一大半。 只要能夺下淯阳城掐住北上的水道以坚城相阻义军根本就不可能大面积纵向地靠近宛城。淯阳便像是宛城的南大门若大门一开义军则长驱直入地逼近宛城这是绝无疑问的这也是严尤何以要夺下淯阳的原因。 绿林军在这数日之间以惊人的度扩展那让官兵全军覆灭的一战使得绿林军声威再振。那些走散的或是前段时间溃败而走的战士又重回阵营而各地的豪强也都领着自己的家丁前来投效也有许多当地百姓投效。 刘玄命人每到一地都四处张贴安民的榜文及与百姓的约定废除该地的王莽旧制。 王常、刘寅则加紧操练新兵军中依然由刘玄主理但决定大事之时却仍是由刘寅、王常、王凤等四人共同商议刘玄为大将军只是暂代的虚衔。 刘秀则与一干慕名而来的士大夫们商讨如何制定军纪如何实施安民的政策虽然刘秀的军事才能不弱但在处理这些事务方面绿林军中少有人能比其在南阳求学之时便被南阳士大夫们所器重这一刻也正是刘秀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而这些天来军中和百姓的反应也证实了刘秀的心思并没有白费也证实了其在这方面令人难以追及的才能是以军中众将士都极欣赏和敬重刘秀。 义军一天天地逼近淯阳也一天天地在变化、在壮大这一路之上便像是滚雪球一般。 刘玄和刘寅诸人不急不躁虽然仍记挂着淯阳城中的马武但是他们却比任何时候都谨慎因为这次他们所面对的敌人不是甄阜和梁丘赐而是王莽御前最具声威的纳言大将军严尤!此人昔日曾为兵部大司马其位高权重这一切并非幸至。 是以义军不敢不小心。 林渺居然轻松地送迟昭平返回了平原一路上无丝毫波折和阻扰。 迟昭平不能不佩服林渺的机智和易容之术谁也没有料到他们会乘一只事先准备好的大木筏离开邺城再于临漳换走陆路至馆陶改搭东下之船走黄河水路而不是自清漳而行这确实出人意料之外。 迟昭平便在叶计眼皮底下走出他们哪里想到那送几大筐鲜菜乘筏而去的就是他们欲擒而不得的人? 叶计不敢在邺城之中对付迟昭平那不仅是因为黄河帮不好惹同时也是因为有熊业在。谢家与郡守戴高的关系密切便是叶计也不敢乱来但是若出了邺城却是另外一回事他完全可以假手尤来但是迟昭平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林渺第一次来到平原却受到了异常热烈的欢迎那是因为林渺送回了迟昭平。 平原并不只是迟昭平的地方因为在这附近活动的还有富平与获索两路义军但黄河帮的本部设在这里富平与获索两路义军皆对其极为照顾事实上这三路人马有唇齿相依的关系。 有黄河帮的水上力量为富平和获索运送物资这两支人马也轻松很多。 不过林渺来到这里的感觉却不是这样因为他现这三支力量之间存在着一种犄角关系。 作为北方第一大帮虽然在具体兵力之上不比富平、获索两支义军逊色各有数万之众但却也是这两支义军欲争的目标。黄河帮便像是这两支义军中间的平衡点双方都害怕黄河帮依附了对方。是以皆尽力拉拢与黄河帮的关系又各怀鬼胎地打黄河帮的主意。无论是富平还是获索都想将黄河帮纳入自己的旗下这便形成了一个以黄河帮为尖角的三角。 平原城内基本上是由黄河帮控制城守早已被迟昭平斩杀而富平与获索各集于平原百里外的高唐和商河城这方圆数百里地则全都是义军活动之地。 平原所处之地北是河北义军东抵大海南有樊祟赤眉又有济水相阻是以朝廷很难派出大军清剿只能靠各地州郡的兵马对付他们但各地州郡自己的烂摊子都难以摆平想抽出余力对付这几支义军那纯属不可能的事。 在迎接林渺的人中有伤势已好的猴七手但却没有白玉兰和金田义。 猴七手见到林渺面若死灰而不幸的消息却是由许平生说出的。 原来许平生自邺城而来的船只受到高湖军的截杀与劫掠由高湖亲自出手。白玉兰被高湖军抢去了金田义因护白玉兰战死于清漳河之上。 此刻的许平生伤势仍未好。而猴七手当时因伤势不轻并未参战才得以幸免他们的双桅大船沉于清漳河。 这消息惊傻了林渺和迟昭平他们怎也没有料到路上竟会生此事本来他们兴致极高地安全抵达平原但这个坏消息却使林渺的心仿佛陷入了一个冰窟他已经感觉不到心中是什么滋味。 猴七手愧疚地望着林渺不敢说话金田义死了而他却活着白玉兰被人抢了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脸见林渺这几日他内心一直都在受着煎熬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他知道林渺对他恩重如山他之所以要活下来是要告诉林渺事情的真相。为了救白玉兰林渺大战邯郸而身负奇伤还致使任家数十名死士身亡坏了耿信在邯郸城的家业更得罪了河北最有声望的大亨王郎这一切所付出的代价绝不小。 最初他们顺利混出王郎府若那时便出邯郸或许不会有如此损失但是事情的变故却太出人意料之外了。是以猴七手感到羞愧。 任泉和铁头也只是沉默他们知道林渺此刻的心情。事实上他们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好不容易救白玉兰出邯郸他们不仅死去了众多的兄弟更被人追得有若丧家之犬险死还生原以为完成了最初的目的这一切也值得可是在即将看到完美的结果之时突然有人告诉他们这只是一场梦他们的心中又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 或许他们也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心中是怎样一番滋味而此刻鲁青与耿信生死未卜更成了他们的牵挂。 迟昭平推门缓缓而入向铁头和猴七手诸人打了个眼色。 任泉和猴七手等三人顿明白其意悄然地退出了房间。在这里他们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他们并不是会安慰人的人但他们相信迟昭平。 迟昭平默默地注视着林渺而林渺却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心神仿佛是在遥远的天边也不知其是在想些什么深沉得让迟昭平也感到一丝迷茫与心悸。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审视林渺深沉的一面就像是在审视一潭无底的水。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迟昭平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说出来了才知道自己的言语竟也会这样笨拙。 林渺缓缓地收回目光似乎是自一个遥远的空间收回了灵魂然后他轻轻地吸了口气并没有看迟昭平道:“这并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尽力了!” “不我身为一帮之主我有责任……!” “但那只是责任并不是过错。”林渺漠然地打断迟昭平的话道。 迟昭平呆了呆又望了望林渺侧着的面庞冰冷之中透着一丝隐隐的忧郁和敛而不的杀机。 这一刻的林渺像是一尊沉寂的修罗。 迟昭平没有害怕却只是怜惜和愤慨。对林渺的怜惜对高湖的愤慨可是这已成了事实任何负面的情绪都是多余的。迟昭平知道这一点所以她道:“你要我怎么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黄河帮近万帮众可以立刻聚结去杀绝高湖军!” 迟昭平的语气很坚决很肯定坚决肯定得让林渺有些感动。 他知道迟昭平是认真的是真心愿意帮助自己可是这一切现实吗? 林渺不由得扭头望了望迟昭平但在那美丽的脸上只找到了冷峻和杀机自其中隐隐可以读出迟昭平内心的感情。是以林渺不禁将目光投向窗外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声。 迟昭平的心抽*动了一下她不能尽解这一声长叹之中的意思但却能够体会出林渺心中的无奈。她知道林渺是在为她着想。 “这不是冲动之语我是认真的!”迟昭平肃然道。 “我知道这不是冲动之语但这却是冲动的决定你的心意我领了!”林渺淡淡地道。 “难道我就不可以为我的责任分担一些吗?”迟昭平听林渺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急了问道。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也未免太夸大了你的责任为了玉兰我们已经损失了很多兄弟我不希望因为她而毁了更多人的幸福!”林渺有些酸涩地道。 迟昭平一呆她能明白林渺的话意心中禁不住一阵感激。 “那你准备怎么办?”迟昭平来到林渺的身边轻轻蹲下侧视着林渺问道。 “如果玉兰死了我会让高湖三族陪葬!”林渺斜了斜目光与迟昭平对视着平静而坚决地道。 迟昭平感到一股冷意升上心头同时也有一些感动。林渺的语调平静得让她心悸但从中却可以读出他对白玉兰的感情是如何的真挚心中也微微有一种酸涩的味道。 “我真的有些羡慕白姑娘!”迟昭平暗叹了口气幽幽地道。 “我不明白!”林渺讶然不知道迟昭平怎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有你这样一个爱她的人白姑娘如果知道一定会感到很幸福。”迟昭平强笑道。 “帮主将来也一定会找到一个真爱你的人的以帮主的睿智聪慧我想能成为帮主心上人的男子一定会很幸福……”说到这里林渺神色变得有些伤感吁了口气接道:“其实玉兰是个可怜的人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握生在那种家族却又偏偏爱上了我这样一穷二白的浪子命运似乎注定要捉弄我们让她遭受这许多劫难!” 迟昭平默然不语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事实上她也找不到安慰林渺的话。 “幸福也许只是悲哀的一种表现形式谁又能够看得透这一切呢?”林渺黯然道。 迟昭平望了望林渺心中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以我们全部的力量根本就不能与高湖军对抗而且若是长途奔袭的话这平原城只怕会被富平与获索所乘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是以还请帮主三思!” 迟昭平望了望殿前的三位长老和两大护法她的心情也有些矛盾。八大长老并没有聚齐多是在外地主持事务她很想帮林渺替林渺抢回白玉兰但高湖军的兵力也有数万又与重连军唇齿相依凭她黄河帮的近万人众在兵力之上犹逊对方一筹更别说主动出击、长途奔袭高湖军了。这一切似乎都极为不现实一个不好只怕会将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化为乌有。她知道右护法赫连焕所说是对的只是她心中咽不下这口气。 “都是属下无能帮主要怪便怪属下吧!”许平生叹了口气怆然道。 “许长老休要如此说!”迟昭平也无奈地吸了口气道。 “既然白姑娘是因属下护送不力而被劫帮主便让我与林公子一齐去丘城吧好让我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许平生恳求道。 “高湖如此做实在欺人太甚我黄河帮与其并无怨仇却如此对我们这口气如何也不能咽下!即使我们不能去丘城杀他个人仰马翻但也要让高湖后悔他所做的一切!”左护法迟暮沉声道。 “属下愿意亲去断高湖黄河道上的粮草!”长老赫连云格请命道。 “传令各地黄河帮弟子凡属高湖军的货运和产业皆处一级敌对态度能毁则毁能夺则夺我要让高湖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迟昭平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坚决得吓人。 “是属下立刻飞鸽传书各分坛弟子!”赫连焕立刻应声而去。 “赫连长老立刻通知黄河各码头将有关于高湖军的物资情况禀报于你截夺高湖军黄河流域的物资之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迟昭平望了赫连云格一眼吩咐道。 “属下立刻去办!”赫连云格顿时大喜。 “清漳河的水道……” “不用帮主操心清漳河的水道我已传书让信都太守封锁所有通过清漳河的高湖军物流除非他们自邺城和邯郸而下否则就休想自东流疏通一点物资。”林渺推门而入打断迟昭平的话沉声道。 “哦?”迟昭平和迟暮皆微愕。 “原来有信都太守帮林公子那事情就要好办多了。”迟暮欣然道。 “但是他们仍可自陆路运得粮草呀?”许平生提醒道。 “河北饥荒处处本就无多少积粮想要得到更多的粮草便不能不自河东运进或是自渤海运进只要我们断其河东和渤海的粮道保证其物资短缺!”迟昭平自信地道。 林渺平静地笑了笑向迟昭平一拱手道:“我来是向帮主告别的!” “林公子就要走?”迟暮和许平生吃了一惊急问道。 “不错玉兰在高湖手中我岂能安身于此?”林渺肯定地点点头道。 “帮主!”许平生望了迟昭平一眼。 迟昭平顿时明白许平生的意思望了林渺一眼道:“我想让许长老带一些兄弟与公子同去希望能对你有点帮助!” 林渺望了许平生一眼点点头道:“那就谢谢帮主了。” “帮主邯郸密报!” 正说话间一位迟昭平的亲信大步行入。 那名亲信望了望林渺有些犹豫之色神色有点难看然后掏出一张字条念道:“白小姐被高湖送返邯郸禁于密室之中自绝而亡!” “什么……!”迟昭平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干了肺部的空气般沉沉地落座于椅上两眼直目光不敢注视林渺。 许平生手中的杯子“啪……”地一声落地而碎。 林渺的脸色顿成死灰色苍白得可怕他只感到一阵昏厥袭向脑际随即眼前一黑整个天地之间仿佛霎时肆掠着无数的电火雷鸣生命也在此同时化成了一片虚无而耳畔似乎犹隐约可闻许多人的惊呼…… 虽然绿林军长途而来但陈茂却没能找到半点空档。 绿林军并没给陈茂任何袭营的机会所有的一切都是稳打稳扎步步为营。 陈茂本来设置的伏兵却被王常巧妙避过并不与之正面交锋。 王常对陈茂和严尤的用兵似乎都深入地研究过因此对陈茂的伏兵也能早作预防。 绿林军破新野的属正自新野紧逼淯阳从水、陆两路向前方运送装备由此可以看出绿林军此次已决意北上。 汇仁行的生意却是越来越火不仅是军方更迫切地需要天机弩而那些居于宛城的大豪们也都希望自己的家族能装备这些。在这大战将临之时他们也都希望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利器而汇仁行的兵器却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尽管所需的银子极多但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根本就不在话下。 小刀六不在宛城而是在无名氏的相陪之下带着一干人去了北方南阳诸地的事务则全由姜万宝处理。 由于现在已是四处开炉炼兵又有足够的源料供应虽然各方催促得紧但仍能勉强供应得上。到目前为止姜万宝尚不想给义军任何天机弩他不愿太早地让官方知道其资助义军之事反正与王常的约定仍有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到时候他能交出这四千张天机弩便不算失约迟给他们一天便要少担一天的风险。 小刀六也不想失去眼前这个左右逢源的局面眼下不管是义军还是官兵及那些大豪们都对他们极为支持那些豪强都想优先自汇仁行买得这些兵器是以不能不对汇仁行表示支持。 姜万宝不仅只注重兵刃冶炼更在各地展一些相应的产业此刻各方畅通做什么事都顺手又有天虎寨的兄弟支持人手和实力绝对让人看好。是以展任何行业都得心应手。 诸如买卖粮草、私盐在这种战乱纷起的年代各地方官早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只要有好处他们绝不会计较你是否合法只要不太明目张胆再记得分些好处给他们他们便会当什么事也没有生。 这几个月来在中原一带活动得最多的不是湖阳世家反而是宛城的小刀六。 湖阳世家忙于战事根本就没有太多的闲暇去打理生意虽然各地有人打理但由于湖阳世家成了朝廷的敌人在各州县的日子并不太好过又因近来湖阳世家陡遭变故花了太多的时间整理产业。是以湖阳世家这几个月来不仅没有展反在倒退与小刀六这种一日千里的展势头相比确实要相去甚远而且湖阳世家这种家族式的生意网络仍有所局限和保守但小刀六却不同他到各地与当地的豪强合作在展属于自己独立的产业后又等于是找到了最有利的保障这种联合的方式运营只要约好了规定确定了目标只会将最小的本钱得到最好的利用同时也让各地豪强不得不与自己站在同一条阵线之上也是为其它行业的生意拓宽了客源。是以这几个月的展小刀六也一跃成了中原的生意名流。 这一切的成功自然少不了以姜万宝为主的这群智囊团。 眼下对供应天虎寨招兵买马训练精兵的资金早已绰绰有余也开始屯积属于自己的粮草待时机成熟之时再行启用这些储备。 姜万宝这些日子来也没有闲着派人南下南郡四处谈判四处张开生意网与秦丰等义军商议。 白才和苏弃则趁官兵逼临湖阳之时自湖阳世家之中挖出了大批旧友一些昔日极忠于白玉兰的兄弟而这些人中又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造船好手也有许多在湖阳世家中历练之后很有生意头脑这些人凑到一起则开始酝酿制造战船这类的大家伙。 当然只要能赚钱小刀六和姜万宝则全力支持。 林渺悠然醒来但觉自己像是置身于一个极大的熔炉之中火热的气旋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灵魂仿佛悬于不着边际的虚空找不到半点实在的感觉。 他睁开了眼但所见的却尽是飞跃的火焰。他知道这只是一种幻觉因为他的眼睛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六识五觉全都失去了作用这种感受比之当初服下火怪那颗七窍通天丹时更甚。 林渺知道自己没有死至少脑子里仍有痛苦的念头存在但死亡或许已经离他不远了。他并不惧死亡他已经不止死过一次但他仍活着他不知道生了什么隐隐记得有人告诉他白玉兰自绝而亡的消息然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浑浑噩噩之中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寒流自某一个地方涌入他的体内他已经分不清肢体哪是哪是以无法判断那股寒流是自身体的哪一个部位涌入的。 但这股寒流却让他感到一阵舒坦那涌动的高热如被寒流破开的浪头然后又有一股寒流涌入体内体内的热浪缓缓地退却如退潮的海水渐渐地眼前那跃动的火焰也化成了虚无渐出现一些模糊的影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听到有人在轻声地呼唤呼唤着他的名字似熟悉而又陌生但他的心神仍有点浑噩。 “帮主老朽也无能为力林公子体内之热绝非病理中所载所有可以开给他吃的药都试过了却没有一丁点儿效果那些药物进入他的体内似乎根本就没用帮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莫大夫呢?”迟昭平面容微有些憔悴。 “老夫从未见过这般可怕的病人本欲以金针导出那热气但林公子体内的高热却使我金针化软其肤炽手根本就无法下针我看我是无能为力了!” “不过林公子脉象狂乱显然是体内热气相冲在如此高热之下仍能活上七日真是个奇迹。” “你们都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们的风凉话!”迟昭平神情惨淡高声怒叱道。 那几名大夫一惊。 “还不快走?省得在这里惹人心烦!”任泉也没好气地喝叱道。 “是是!”那几名大夫哪敢再说什么?要是惹怒了迟昭平只怕老命不保虽然迟昭平是女流之辈但平原城中她却是绝对的主人。 “帮主吉人自有天相林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许平生叹了口气轻轻地安慰道。 “这已是第二十五个大夫了平原郡中最好的大夫全都已经找来了可是他好像没有一点起色!”迟昭平落寞地道仿佛心神全都已经飞远。 任泉无语铁头神情木然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对于这些他们根本就帮不上忙。 “林公子乃是因悲伤而使旧伤引起体内真火相冲致使走火入魔这群庸医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些其体内火劲之猛世所罕见否则的话以我与帮主的极阴逆阳神功的寒劲足可逼出他体内的热毒!天下间或许还有两个人可以救他的命!”迟暮想了想叹了口气道。 “还有两个人?是谁?”迟昭平大喜起身问道。 “风痴与火怪但这两人已绝迹江湖数十年不知是否尚存于世而且这两人脾气古怪武功更是凡入圣想找到此二人有若大海捞针!”迟暮叹了口气道。 迟昭平顿时泄气她又怎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两个绝迹江湖数十年的老怪物呢?她根本就不知道林渺能撑到什么时候。每天林渺全靠她注入的冰寒真气维持生机否则只怕早已被体内真气烧爆。不过林渺能够支持到现在倒确实也是个奇迹。 “难道世上便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的下落吗?”迟昭平仍抱一丝侥幸地道。 “或许你爹知道!”迟暮吸了口气道。 迟昭平神色更是失望她知道想找到自己的父亲那是更难。她父亲一生神秘虽创下黄河帮但却很少在帮中呆两年前将帮主之位传给她之后留信而去说是等其主人出关后方再现江湖。可是帮中却没有一人知道迟贵去了哪里甚至没有人知道迟贵居然还会有一个主人。 是以对于这个一生都神秘莫测的父亲迟昭平也无法猜透心中甚至有点恨这样一位不负责任的父亲。可是这好像是命运的安排没有人能够改变即使是怨也是白费。 第二五章 真火之劫 迟暮似也知道迟昭平的心思心中暗叹虽然他是迟贵的弟弟但是他也永远都捉摸不透这位兄长不过他却知道自己比之兄长无论是武功还是才智都要相去甚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过迟贵对他却是已尽了兄长之情自小以半父的身分带大他教他读书识字和武功。是以他心甘情愿地为迟昭平操持黄河帮的所有事务。 “水……水……” 一阵微弱的声音惊动了迟昭平和铁头。 “主公醒了主公醒了!”铁头大喜。 “快快快拿水来!”迟昭平差点没欢喜得掉下眼泪来。 不用迟昭平吩咐猴七手便已经蹿了出去。 “林公子林公子……”迟昭平抓住林渺那火烫的手急切地呼道。 林渺睁开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面目有点浮肿看上去有些吓人但众人并不在乎这些。 “我这是在哪里?”林渺虚弱地问道。 “在平原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坚持住!”迟昭平急忙回答道。 林渺吁了口火热的气流涩然一笑虚弱地道:“我不会这么快就死的至少不会比高湖先死!” “对你不会比高湖先死你一定可以重新好起来手刃仇人!”迟昭平忙应和道。 “水水水来了!”猴七手端了一大瓢水奔了进来道。 迟昭平忙将冰水喂入林渺的口中润湿其干裂的嘴唇。 喝了一瓢冷水林渺的精神似乎微微清醒了点。 铁头似乎突地记起了什么呼道:“再拿水来越多越好!” 众人一怔林渺却虚弱地道:“将我放到河中去!” “那……”迟昭平一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迟疑了一下随即立刻托起林渺火烫的身躯大步赶到院外引入外河之水的小河边。 “放我下去。”林渺吸了口气道。 迟昭平望了望那结有薄冰的河面便扶着林渺坐入河水之中。 林渺入水河面立刻升起一层水雾像是被热气蒸腾而上的。 “我们真笨怎就忘了这一点呢?”任泉拍着脑袋骂道。 “难道……”迟昭平望了任泉一眼想问。 “不错上次主人引动天雷袭体后体内便积有天火当时情况和现在差不多后来主人在那条小河中泡了几个时辰热气便散得差不多了也暂时把伤势压了下去这次应该也会没有大的问题。”铁头忙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迟昭平心中大喜再扭头之时林渺已被一层浓得如帘幕般的水气所罩这层水气犹如一个方圆数丈的巨大半球倒扣于河面之上散着浓浓的热气。 河水之中的游鱼接近水气十丈之内尽皆死去远处的游鱼则似知凶险远逸而去。 众人不由得骇然便是铁头和任泉也为之骇然上次虽也有浓浓的水气但哪会有如此强烈具有如此杀伤力? “好强的火劲!真怀疑他是如何承受的!”迟暮骇然摇头自语道。 “这个只治标难治本其体内的火毒虽暂时可以镇住但随时都有可能再一次作我们必须为其找到治根之法!”许平生担忧地道。 “只要他暂时无碍我们便有时间能够找到火怪和天痴让他们清除其体内的火毒!”迟昭平充满信心地道。 “但愿如此!”迟暮悠悠地道。 “听说帮主的人截了我们与高湖军交换的物资不知帮主对此作何解释?”富平有点气焰逼人地质问道。 “这是一件很抱歉的事如果我们的兄弟所截的是与高湖军交换的物资那想来是没什么错因为我已下令与高湖军全面敌对凡是高湖军的物资皆全力截留看来龙头与高湖军也有来往?”迟昭平并不反驳淡淡地道。 富平微怔有些怒意反问道:“难道帮主连这点面子也不能留给我?” “昭平不敢对龙头无礼但涉及到高湖军任谁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我黄河帮与高湖军已经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他的朋友便是我们的敌人没有第二种可能!”迟昭平的语气依然极度强硬。 “为什么?”富平听迟昭平说得这么坚决倒也不敢逼得太甚他并非不明白迟昭平的脾性。 “我正想请龙头为我讨还公道!”迟昭平遂将当日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富平顿时无语沉吟了半晌才吸了口气道:“如果是这样倒是我错怪帮主了不知帮主可否归还属于我们的东西?” “这个没问题但我希望与龙头之间不要再生类似的事情这对谁都不会有好处!”迟昭平爽快地道。 “不过大家同为北方义军兄弟其实也没必要这般仇视没什么误会是不可以解开的如果……” “如果龙头是来看望昭平的我当龙头如大哥般看待如果龙头想为高湖作说客我黄河帮并不欢迎龙头应该不是第一天认识小妹是以我不能接受这些!”迟昭平打断富平的话断然道。 富平顿时一改脸色堆笑道:“我哪会为高湖作说客此次前来平原一来是想看看帮主二来也是想问一下事情的原因。” “如此就好只不知龙头是否愿意为我黄河帮主持公道?”迟昭平也淡然一笑反问道。 “我们本就是唇齿相依高湖对黄河帮无礼也就是掴我们巴掌自然不会再与其往来!”富平说得很是肯定。 “有龙头此话我们就放心了。”迟暮也笑着插口道。 “哈迟护法早就应该知道我富平是站在黄河帮的利益上的何况我一向看不起王郎此人仗着一些小聪明在北方目空一切我倒愿与贵帮共同对付此人!”富平打了个“哈哈”干笑道。 “对付王郎的事可暂时放于一边我先要让高湖为之付出代价再说!”迟昭平见富平将矛头转到王郎的身上心道:“你也够奸滑的不说与我对付高湖倒想拉我去对付王郎了!” “那是那是事有轻重缓急自然是先对付高湖军。”富平干笑一声道。 鲁青自信都赶来了平原。任光得知林渺奇伤难愈便心急如焚但他却无法放下信都之事在刚掌握信都大权的时候仍有许多内患需要他去平息和处理若是他贸然离开信都只怕信都内部立刻出现有人欲取他而代之的局面。 鲁青在邯郸无法找到林渺但却遇到了耿信知道林渺逃出了邯郸也便独自去信都找任光。他以为林渺会去信都但却没有料到林渺竟在平原而且身中奇伤于是便急忙赶到平原还自信都请来了最负盛名的鬼医铁静。 与鲁青同来的还有任光的刁蛮小妹任灵任光经不住这个妹妹的胡搅蛮缠只得让其跟鲁青同来另外再加派一些护送的高手是以来势倒也浩浩荡荡。 信都基本上大势已定任光收到林渺要求封查所有关于高湖军的物资任光也做得极彻底水陆两路所有关于高湖军的物资都被查封几乎断了高湖军东面的物资途径。 高湖数次派军相犯却被打得大败而归让其尝到了信都军的厉害而黄河道上关于高湖军的物资则全被黄河帮给卡住虽偶有漏网之鱼但对于整个义军来说却是杯水车薪仅在这近十日之中高湖军便已经深深地感到了危机的存在。 虽然黄河帮并没有直接攻击高湖军但是自外围间接地对高湖军造成损失这也是不可估量的。不过高湖军却可自邯郸和邺城等地运来大批物资这使其两万余人马不至于因物资不足而散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鲁青为平原带来惟一的好消息便是请来了久负盛名的鬼医铁静至少也给林渺带来了一丝希望。 林渺比前几日清醒多了虽然依然通体火烫仍无法使出功力但可以说话思维也不会太混乱。 迟昭平依然每天以极阴逆阳的极寒真气为林渺疏通被火毒堵塞不通的经络使林渺不至于火毒淤积。但林渺大部分时间仍是泡在那冰冷的河水之中河水因为林渺的存在而变得湿热如不是流动的活水只怕都快烧开了借冰水散去体内的热量。 不过让迟昭平诸人骇然的是林渺的身体像是一座沉寂的火山虽不断地散热可体内似乎也在不断地产生奇热使林渺的体温始终无法降下来这让所有人本来稍平复的心一直都在悬着。 鬼医铁静赶到之时林渺依然赤裸着上身静坐于河水之中罩于一片迷茫的水气之中若隐若现。 便连鬼医见之也吃了一惊望着那片足有三丈方圆巨大的球体雾罩透着一股莫名的神秘也有一丝难解的邪气。 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他们竟感到一丝暖意自那水雾之中传来。 这两天都在下雪地面之上很厚的一层雪让这个世界变得单调而壮观但靠近小河边水雾处地面上却没有半点积雪便连自空中飘落的雪花在水雾之顶便已经化成水气其形其状确是极为诡异。 “主公便在那水气之中!”铁头向那水气深处指了指神情有些怪异地道。 “好强的火劲!”鬼医暗暗咋舌自语道。 “还请铁先生出手相救!”迟昭平也关切地道。 “铁先生来平原就是救三哥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任灵有些不屑地道自第一眼见到迟昭平任灵便感到心里怪怪的女孩子的直觉告诉她迟昭平会是她的威胁。自迟昭平对林渺的关心程度来看这种关心似乎已经越了普通朋友的分量是以任灵说话难免有些醋兮兮的。 “那是我惟有尽力但愿我有这个能力让他康复也便不枉任公子对我的信任了!”鬼医自语道。 鲁青也没有料到林渺的伤势会这般诡异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心。 鬼医拂袖大步走入水雾之中在若隐若现的水雾之中把住林渺的脉门余者尽在水雾之外紧张相候。 良久鬼医才自水气之中踱步而出浑身湿透脸色平静之中又透着一丝隐隐的忧虑。 “铁先生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任灵急切地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鬼医铁静的身上急切地希望他能够说出一些让他们心安的话来。 “林公子性命暂时无忧老夫可保证其两月的生机若在这两月之中能找到传说中的万载玄冰其身上的火毒不仅不是祸反是一种福缘!” “要是两月内找不到万载玄冰呢?”迟昭平心神一突问道。 “如果六十日后找不到万载玄冰那林公子便会被真火自焚七经八脉化为飞灰而去神仙难救!”鬼医长长地吸了口气道。 “啊……”任灵诸人不由得失声低呼。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个世上除了万载玄冰之外便无人能救林公子吗?”迟昭平神情惨然地问道。 “没有林公子这样泡于水中无异饮鸠止渴虽可散去部分热量但在热量散去的同时他的生机也会无休止地散去不出五天必会生机尽绝而亡幸亏我来得及时以我之能只能让其在两月内不受火毒袭扰如果能找到火怪与风痴两个老怪物或许可以多活半年但若我没有料错这两个老怪物已经不在人世了!”鬼医铁静吸了口气道。 “啊……”众人再惊迟昭平本来还寄希望火怪和风痴可听鬼医这么一说即使是这两人出手也只能让林渺多活半年这也未免太让她失望了。也便是说天下间惟有万载玄冰才能够救林渺了。 “在哪里才能找到万载玄冰呢?”鲁青也有些着急地问道。 “或许西域天山会有但那遥不可及之处两月时间可能不够现在惟有看他的机缘了。”鬼医无可奈何地吸了口气随即又道:“请帮主将林公子移至内室我要为他施针!” “常帅我想如果我们直逼淯阳的话势必会遇到陈茂路途的伏击尽管我们可以避开一两处难免仍会与其正面相对到时只怕难讨到什么好处。我倒有一策或可轻过陈茂这一关!”刘秀大步行入王常的帅帐之中淡淡地道。 “哦光武有何良策何不快说?我们正在为如何过陈茂这一关而烦呢!”王常见刘秀赶来不由得大喜忙起身道。 刘秀也不客气便立于王常案前带了带那张画上了许多圆点的地图吸了口气道:“我们虽然近来在人力上大增但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新入伍之人虽然常帅与我长兄加强了训练但是仍难与训练有素的严家军相比陈茂也是个擅于用兵之人势必知道自己的长处。我军新战过后大部分战士无太多打大仗的经验若与陈茂屯于歪子镇的大军硬撼即使是获胜也占不了多大的优势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再对严尤的大军?是以我们只能迂迥而战!” “这些也正是我们所担心的问题是以你兄长的大军迟迟没有推前就是不想与陈茂生正面硬撼的局面。” “我们大可不必与其硬撼想破陈茂惟有出奇制胜!”刘秀自信地道。 “如何出奇制胜?” 陈茂冷笑他收到密报王常暗领两万大军转赴宜秋而刘玄则在新野大张旗鼓地造船可他又收到密报说王凤领两万大军渡过淯水自西北面迂迥逼向淯阳。 “哼刘玄造筏刘寅却在新野蠢蠢欲动新野根本就没有多少兵力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陈茂漠然而肯定地道。 “末将认为王常定是想绕道自宜秋出兵从背面取道淯阳王凤也是心怀鬼胎倒是不能不防!”姓子都出言道。那日他为甄阜挡追兵却现和合谷乃空谷一座但返回欲投甄阜时甄阜已经陷入绝境战死沙场他只好放弃救援甄阜的打算领残兵败回新野在新野被破之后他又只好败回陈茂的军中。 “新野现在还有多少人?”陈茂淡淡地问道。 “两万左右!”一名偏将禀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新野之军多是一些新入伍的新丁这些人造船只是想掩饰王常和王凤的行动。传我将令姓子都你领一万人马去伏击王凤的前军!” “末将听令!”姓子都心喜虽然他一败再败但陈茂依然很欣赏他当然他败并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作为副将他只能听令而行。 “属正!”陈茂又呼道。 “末将在!”属正也肃然施礼在这里他不得不听令陈茂乃大将军他虽曾为淯阳太守但城已失再加上败绩因此只能在这里将功折罪。 “你也领一万人截王常之军切记只可守而不能强攻只要能阻住或拖住他们就行!”陈茂肃然吩咐道。 “末将明白!”属正应了声。 “他体内的火毒乃是天雷之火冲乱了其本来蕴于体内的奇异丹毒所造成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丹毒!”鬼医摇头感叹道。 “难道先生也不能制服此丹毒?”迟昭平希冀地问道。 “这并不是一种毒而是至阳至刚之物其作用会让人功力倍增体质凡但药性之烈绝非一年半载所能被人体完全吸收的于是一直蛰伏于丹田只要食丹之人勤加修行便会一点一点地将丹内的药力完全吸收直至与自己完全合为一体如果真能与丹性合为一体此人将拥有凡入圣的功力甚至可得道飞升。但是林公子在没能完全吸收丹力之前又遭天雷相击使潜于丹田的丹性一下子被激活这犹如一只水桶若想装下一海之水那是不可能的。这丹内至刚至阳的火劲奔而出受其害的自然是食丹的主人!”鬼医吸了口气道。 “难道不可以想法将丹力泄出?”迟昭平讶问道。 “世间没有人可以做到谁若这样做只是惹火烧身而且一个不好只会使丹火早些冲爆他的身体!”鬼医肯定地道旋又顿了顿自语道:“他们还活着这两个老不死的!” “先生谁还活着?”任灵讶然问道。 “风痴和火怪世间大概也只有这两个怪物才能弄出这样的丹毒!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林公子一定见过这两人!”鬼医肯定地道。 “那就是说三哥可以找到他们了!只要找到他们便可再多活半年到时候即使是去西域天山也是够时间了?”任灵大喜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但天山连绵数千里如何能找到万载玄冰却要靠运道了。不过在这两月之中只要他不再引动被我暂时封存于丹田的丹毒的话便可平安无事。只不过他的功力只能挥七成以下!”鬼医吸了口气道。 “那他怎还没醒来?”任灵问道。 “他需要休息一日以调理这些天来所损耗的元气你们现在不要去打扰他。”鬼医叮嘱道。 迟昭平的神情有些落寞她实在是难以打起精神因为林渺很可能就只有两个月的日子好活了这一切似乎太残忍了一些。 这些日子来虽然她只与林渺相识才半月但她那颗平静了二十余年的心却不能自制地泛起了涟漪。自第一次与林渺交手再到林渺送她回平原及林渺入虎穴夺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一切的一切似乎让她重新认识了人性的伟大感受到了一个男人的真挚是以她竟没来由地有点羡慕白玉兰。 但是白玉兰却已不在人世了林渺为其悲伤欲绝。事实上迟昭平的心也在痛只是在她坚强的外壳之下从来都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感情。她是一帮之主也是一城之主但她却亦是一个女人! 女人总需要让自己的心有个歇息的地方或许她并不怎么看得起男人们但她却欣赏林渺。 欣赏林渺的聪明还有林渺对感情的态度对于林渺的才学也让她惊讶。她不敢相信林渺是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混混出身的痞子因为林渺的才气像一个游学天涯的儒士虽言谈和行事有时候会不依常规但这并不影响林渺的形象反而更让人知道他并不是个默守陈规的人。但遗憾的是林渺居然只有两个月的生命。 迟昭平想到了那晚姬漠然所说的一切一切似乎都印证了林渺便是那颗曾出现于邯郸上空最为明亮的新星! 当彗星经天之时姬漠然已经算到那颗新星有大劫欲至而此刻在林渺身上竟得到应验这或许便是所谓的天意。 迟昭平惟有祈祷姬漠然曾说过只要这颗新星能度过彗星之劫便能够修成正果。可是他能度过这彗星之劫吗?谁又能知道?惟盼吉人自有天相了。 正月十五邯郸确实热闹非凡车水马龙四处豪杰云集便是小刀六也看得眼花缭乱。 邯郸王府大办喜事其子王贤应与湖阳世家大小姐白玉兰成亲是以所来之客都是极具身分的不过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 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官不是官匪不是匪大家同居一室。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王郎的面子。 太行山的诸寨诸洞也都有人前来送礼白道黑道多不胜数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众人才真正的明白王家的关系网有多广王郎的面子有多大。 当然也有许多人是冲着湖阳世家的面子而来的。 上江、大彤这几路义军也派来代表而火凤娘子亲临邯郸也算是给足了王郎的面子小刀六便是跟着火凤娘子一同前来邯郸的。 小刀六与上江、大彤诸路义军谈了一下合作的问题极受这几路义军的欢迎。是以也成了火凤娘子的佳宾但小刀六却想到邯郸看一下这不仅仅是因为邯郸的商业地位更因为林渺北上的目的之一便是要夺走新娘白玉兰他也想来邯郸助兄弟一臂之力。是以一来到邯郸便四处打探林渺的下落。 林渺确实来过邯郸而且在邯郸城之中还大闹了一通甚至有人传说林渺曾自王家抢走了一个人后被王郎四处追杀而死王郎又夺回了被抢走的人。 邯郸城的百姓对那一切似乎仍记忆犹新说起来如亲眼所见倒也把林渺描述成一个极厉害的人物如何只身闯王家如何抢人又如何杀出邯郸城甚至连最后战死于追杀的途中也被描述得活灵活现。 小刀六的心几乎沉入了冰窖之中林渺曾来过邯郸还抢走了白玉兰更遭到了王郎的追杀而眼下白玉兰又与王贤应成亲这又说明了什么? 也便是说王郎最后夺回了白玉兰那么林渺呢?林渺又去了哪里?难道真如传言所说已经死于王家高手的手上吗? 小刀六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悲哀与仇恨! 小刀六在邯郸却也是个引人注目的人物因为在宛城之战后许多人已经听闻了官兵之中有一种杀伤力特强的弩弓而绿林军在宛城的惨败已使各路义军都注意到强弩在军事之中的作用。 至于官府方面各州郡之官早已经接到严尤所传出的消息也都有意装备那杀伤力强的天机弩而今知道小刀六便是制造天机弩的大东家且又是宛城新兴最快的豪强不管是由于好奇还是因为欲与之生意上的往来邯郸城中小刀六确实受到了优待即使是王郎也对小刀六极为客气。 小刀六与火凤娘子同来而火凤娘子本就是王郎的上宾小刀六自然不会受人亏待了而欲与小刀六攀上生意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两月之中小刀六之名在中原可谓是如日中天凡在中原稍有名的生意人没听说过小刀六之名者极少而且来邯郸给王郎送礼的许多人也都是一方豪强甚至有许多人都与小刀六的产业是合作伙伴这无形之中也便抬高了小刀六的身分让人对小刀六多了几分神秘感。 当然也有人想打小刀六的主意因为许多人都认为小刀六有钱是个暴之人太行群盗对其自是跃跃欲试。不过因为小刀六与大彤义军的刺玫瑰火凤娘子在一起这使许多人都打消了此念。而且小刀六身边每时每刻都有一帮人相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并不好惹至于那个小刀六却只是一般并不像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过小刀六虽然年轻但经历了这些日子之后倒也老练圆滑待人接物极为沉稳这一刻的小刀六已非昔日的小刀六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是以颇具一种大家风范。 邯郸本是冶铁大城有不少兵器大豪这些人也大都欲与小刀六交流一番抑或是想自小刀六的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天机弩的秘密。是以皆纷纷向小刀六下约倒使小刀六有点应接不暇之感。 “萧老板高湖军的军师朱明远先生想见你!”一名大彤义军的将领行入道。 “高湖军的军师朱明远?”小刀六微讶随即挥手道:“有请!” 王家的婚宴之上小刀六似乎见过这个所谓的朱明远只是那时小刀六心不在焉一直在等着林渺出现但让他失望的却是林渺一直都未曾出现婚宴因王郎的强力戒备而得以顺利结束。 小刀六虽有心闹上一通但却知道仅凭他们这些人乱来惟有死路一条。权衡轻重之下他只好放弃了那诱人的打算宴后颓头丧气地回到王郎为其安排的驿馆但他们的防护依然是由大彤义军负责因为他们是大彤义军的贵宾。以小刀六在青犊诸义军中的表现及所作出的一些投资决定使得青犊诸义军将小刀六当宝般看。 朱明远高颀而飘逸颇有几分儒雅之风几缕须髯则是他自己也感满意的标志。 “哈哈哈……”小刀六一见朱明远忙起身欢笑迎上道:“朱军师亲临敝处倒让萧六受宠若惊了。” “萧老板客气了以萧老板如此少年英杰恨不能早识朱明远来迟了!”朱明远见小刀六如此热情忙也跟着客套道。 “请!”小刀六颇有生意人的一套演戏本领无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显热情而投入一开始便抓住了主动权。 “请!”朱明远也相携而行。 无名氏则是静坐未动对眼前的一切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在内心深处他对小刀六一天天的成长倒也感到极度的欣慰。 “不知朱军师突然来访所为何事呀?”小刀六坐定即开门见山地道。 “一来是想拜访萧老板二来也是欲与萧老板谈谈合作的问题。”朱明远也不隐讳地道。 “朱军师也想与我合作吗?”小刀六淡然问道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不是我而是我们高湖军!”朱明远解释道。 “哦不知朱军师想在哪些方面合作呢?”小刀六早已心知肚明不过却知道生意场上绝不可以轻易承诺要让对方感到危机才能够更好地自对方那里大把大把地捞银子。是以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说话表现出一副对合作并无兴致的样子。 “闻萧老板的天机弩曾在宛城建下奇功乃军中第一利器。是以我此来是想与萧老板在军备之上合作我们愿以高价向萧老板购买天机弩打造之法……” “哈朱军师说笑了天机弩乃我独家之秘岂能外泄?朱军师此话说来岂不是当我萧六痴傻吗?”小刀六不屑地打断朱明远的话道。 朱明远脸色微变道:“但是萧老板就不想在河北展吗?只要萧老板同意我们可以保证你在北方生意畅通无阻!” “笑话朱军师此话何意?难道我若不向你们透露这独门之秘就不可以在北方展了吗?在北方欲与我合作之人多如牛毛至少朱军师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第二个要想在北方展何其容易?北方十数路义军哪一路不欢迎我的加入?如果朱军师是这样认为的话我萧六倒有些惊讶和不解了。在我看来高湖军虽势盛但在北方也不能成为众军的龙头不知我说的可对?” 朱明远脸色微红随即干笑一声道:“尽管我高湖军不是北方最强的义军但在北方也可以影响一片尤其是邺城与邯郸难道萧老板不想在这两座商业重镇之中落足吗?” “想我想得很但眼前邯郸与邺城尚在朝廷的掌控之下看不出有义军加入的迹象如果朱军师认为我初来乍到不明形势的话那就太小看我萧六了。”小刀六冷然一笑道。 “报!” “进来!”小刀六唤了一声。 一名虎头帮弟子急走了进来在小刀六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刀六霍地站起大喜道:“在哪里?快带我去!”旋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向朱明远淡淡地道:“不好意思眼下有位重要人物需见不能相陪若朱军师不介意的话可在此饮酒而待。” “欧阳先生你就代我招待一下朱军师吧。”小刀六随即又向坐于无名氏旁边的欧阳振羽吩咐了一声。 欧阳振羽乃是姜万宝同窗好友也是个极富才华之人这次小刀六北上姜万宝便安排了欧阳振羽相助而欧阳振羽也确实为小刀六出了极多的主意在青犊军中为小刀六把一切打理得都极为周到。这次在北方谈生意有两个人为小刀六分担了太多的乱事一个是欧阳振羽另一个则是胡世这两人皆是极富头脑之人而胡世更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主公去忙吧这里便交由我好了!”欧阳振羽淡淡一笑道旋又举杯向朱明远道:“朱军师日理万机难得有此空闲我欧阳振羽刚才有失敬之处在此向朱军师陪不是了。” “你是欧阳振羽?”朱明远吃了一惊反问道。 “不错!” “湘北才子欧阳振羽?”朱明远又问道。 “呵!”欧阳振羽淡淡一笑道:“湘北才子只不过是朋友戏称之语怎敢担当?” 朱明远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他自然听说过欧阳振羽的名号那时候他尚在长安求学而欧阳振羽则游学四方。朱明远曾不止一次听到人提起这个名字与此人的才学只是此人生性淡泊对朝中的黑暗向来鄙薄才多次推却朝中的封官后被逼没法只好游学四方做个闲人却没料到此人居然被小刀六网罗。 朱明远一开始并不怎么看得起小刀六因为对方如此年轻而且迹只在数月之间昔日根本就是名不见经传在他眼里小刀六只不过是个暴户而已根本就不足道哉。所以打一开始他便没怎么在意这个对手但后来见小刀六辞锋如此之利才知自己错看了这个对手而小刀六竟辞他而去去见别人这本是对他的一种极大羞辱他本欲告辞而去可一听眼前之人竟是欧阳振羽顿时又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更对小刀六这个人再作估计。 “祥林真是你!”小刀六在出门的那一刻兴奋得大叫起来。 “自然是我!” “看腿!”小刀六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刚才听虎头帮弟子说祥林来找他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这怎么可能?但他知道虎头帮弟子是认识祥林的是以哪还会再理那个什么朱明远?便风风火火地赶来却没料到竟真是祥林。 “哇好腿法!”祥林微讶右手轻圈。 小刀六这不经意的一腿立刻瓦解。 “看拳!”祥林左手不闲悠然而出。 “哇……”小刀六也吃了一惊右手习惯性地拨出竟化出无数指影。 “砰……”祥林身子一震与小刀六两人同时倒退三步。 “哇好小子!”祥林与小刀六同时惊叫然后又同时暴出一阵欢笑上步狠狠地给对方一拳。 “你小子死到哪去了?我们不知为你掉了多少眼泪!”小刀六夸张地笑骂道。 “自然是在邯郸逍遥快乐喽我看你小子现在是风光十足心里哪想我兄弟呀!”祥林也笑了笑道。 “废话当然想了我这不是来邯郸找你了吗?”说到这里小刀六自己也笑起来了随即又责问道:“你小子怎会跑到邯郸来了?也不给宛城捎个信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这是我的不对只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和机会我现在就在王郎的府中过得很好。昨天我还见到你只是当时人多我不便上前相认是以才会到今日才来找你!”祥林解释道。 “你在王郎的府中?”小刀六瞪大眼睛讶然问道。 “不错当日我救了王贤应一命后来就随王贤应来邯郸了。那时官兵正四处缉拿我我也没地方可去而邯郸王家却是一个极佳的避难之所。王贤应对我极好还让人教我武功而我那次回大通酒楼拿了阿渺那本九鼎玄功的秘本这半年多来我天天都在苦练只望能有机会给兄弟们报仇却没有料到竟与阿渺失之交臂!”祥林略有点感伤地道。 “难怪你刚才那几手还真不错原来这些日子你没白混呀但是你可知道王贤应乃是阿渺的情敌?你却跟着他混要是阿渺知道了你猜他会怎么想?”小刀六神情一肃冷然问道。 “我以前并不知道这些自阿渺带走了白小姐之后我才知道白小姐原来是阿渺的心上人可是我想找阿渺已经找不到了。”祥林无可奈何地道。 “这么说来阿渺真的来过邯郸了而且带走过白小姐的传闻属实?”小刀六心神一紧骇然问道。 “千真万确阿渺还伤了白善麟白老爷子后来他闯出了邯郸王郎派大批高手追杀也无结果想来阿渺已经完全而去了。”祥林道。 “那昨日与王贤应拜堂的又是谁?”小刀六讶然问道。 “白玉兰白小姐!”祥林无可奈何地吸了口气道。 “什么?阿渺不是带走了白小姐吗?”小刀六愕然半晌才怪怪地问道。 “是的阿渺曾带走了白小姐但白小姐却是阿渺让黄河帮的人送去安全之处而黄河帮的船只在清漳河上受了高湖军的伏击高湖又擒住了白小姐再转送回邯郸的!”祥林解释道。 小刀六傻傻地望着祥林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林渺为什么昨晚会不在婚宴上出现呢?依林渺的性格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别人拜堂成亲的除非是因为极特别的原因不能来!想到这里小刀六禁不住为林渺担心起来。 “那阿渺后来有没有来过邯郸?你们有没有关于阿渺的消息?”小刀六突地沉声问道。 “听说阿渺送黄河帮帮主迟昭平回平原了倒是没有他来邯郸的消息!”祥林想了想道。 “那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小姐嫁给王贤应呢?他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小刀六惑然道。 “因为王郎也怕阿渺再来大闹邯郸是以传了一个假消息称白小姐自绝而亡可能是这个假消息骗了阿渺他这才没来邯郸吧。”祥林想了想答道。 “哦王郎也怕阿渺回来吗?”小刀六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也为林渺感到自豪。 “当然阿渺可能会以任何身分出现让人防不胜防。那日邯郸倾全城高手也没能抓住他还闹得王家鸡飞狗跳王郎并不想在王贤应的婚前又闹出什么事端所以才假传白小姐的死讯。真没想到阿渺现在居然这么厉害!”祥林不无崇拜地道。 小刀六松了口气如此看来林渺确实并未被王家的人干掉而且还是王家人的一块心病。他对林渺是否夺回了那个什么白玉兰并不太在意对于女人他远不觉得有生意重要只要林渺活着一切都好说。虽然他很希望林渺自梁心仪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但眼前似乎仍有更多的大事等着他们去做儿女私情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你小子准备一直都留在王家吗?”小刀六反问道。 “暂时应该是这样!”祥林道。 “我们目前也是正值用人之际!”小刀六想了想道。 “听说你小子现在飞黄腾达了怎会财得这么快?而且你刚才那掌法诡异得让人吃惊这些日子来究竟生了什么事?”祥林望着小刀六有些好奇而不解地问道。 “我哪有这个能耐这些全是阿渺给我的没有阿渺我便不会有今天你可以当我是阿渺的总管就是!”小刀六诡笑了笑道。 “啊……”祥林也为之愕然小刀六的话倒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若说小刀六的一切只是为林渺打点那这些日子来究竟在林渺身上生了些什么事?不过他感觉林渺与小刀六全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今日的小刀六已非昔日大通酒楼的小老板今日的林渺也已经不是昔日天和街的混混王了。 “如此一来我更应该留在王家了。至少我可以以最快的度将王家的动静告诉你们相信我留在这里还是有用武之地的!”祥林突地肃然道。 “哦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如果知道白小姐未死阿渺很可能还会再来邯郸。而且阿渺的目标也是在北方展以王郎的野心终会是阿渺的绊脚石有你傍着王贤应那自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你小子别胳膊肘往外拐就是……哎……”小刀六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已挨了一拳。 “你小子下手这么狠!”小刀六揉胸怨道。 “你这小子要是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先断你三根肋骨!”祥林没好气地骂道。 小刀六忙陪笑道:“呵是我不对不过你要小心一些才是正理留着小命我们回宛城大闹一通!” 祥林也笑了道:“我不会比你先死的不过你要小心高湖军和尤来的人这两路人对你都很有兴趣而且他们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白小姐这次就是高湖军送回来的吗?”小刀六狠声问道。 “不错!”祥林认真地道。 林渺虽未完全康复但他能够自由地活动暂时恢复生机也让人欢喜之极。 林渺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望着迟昭平悠然问道:“昭平告诉我玉兰根本就没有死对吗?” 众人皆愕迟昭平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你为什么要这样骗我?”林渺神色变冷依然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 “你说什么?”迟昭平也愕然反问道。 “你当初为什么要让人说玉兰死了?”林渺神色变得有些可怕冷声质问道。 “我没骗你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迟昭平脸色通红显然也有些急恼道。 “三爷帮主也是昨日才收到消息……” “不用你多说!你去收拾东西我们立刻起程!”林渺突然之间似乎变得有些蛮不讲理起来。 “你要去哪里?”迟昭平顿时容颜惨白急问道。 “谢谢帮主这些日子来的照顾不过这里不是我该留之处!”林渺话语之中有些冷绝。 “三哥!”任灵也有点担心起来不由小心地唤了一声。 “你一个女孩子家也到处乱跑外面这么危险要是你出了事我如何对得起大哥?”林渺微责道。 “人家担心你嘛!”任灵有些委屈地解释道。 “你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在二月内必须找到万载玄冰才能根除火毒否则……”迟昭平忍着心中的委屈小心提醒道。 “否则便会经脉爆裂而亡是吗?”林渺淡然反问道旋又毫不在意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谢帮主的关心!” “林公子你真的是错怪我们帮主了。她确实没有骗你当日的消息也是不知情的!” “我并没有怪她只是我尚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必须现在就离开平原!”林渺断然道。 迟昭平望了望林渺那坚决冷漠而绝情的表情所有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满肚子的委屈竟让她鼻子酸得厉害许平生尚要解释却被迟昭平拦住了道:“为林公子备马!” 许平生一怔但迟昭平有令他自然不能不遵。 猴七手都有点看不过去他人滑成精哪里看不出迟昭平眼圈红?身为一帮之主向以强悍不让须眉称著今日却对自己主公如此解释、依顺其心自不难猜。想必这些日子来为林渺操碎了心日日以大耗内劲为林渺续命此等深恩可林渺却并不领情这使他也觉得有些难受。不过林渺的决定他并不敢相阻和反对只好心中独自暗叹。 (第二卷完) 第一章 武皇初显 “萧老板回来了?”朱明远这次显得多了一点恭敬。 小刀六看都不看朱明远一眼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之上这才淡淡地道:“听说高湖军近来在河北道上并不是太受欢迎不知可有此事?” 小刀六突然说出这样一句极不中听的话不仅朱明远怔住了连欧阳振羽也呆了呆不知小刀六怎会冒出这样一句得罪人的话。 朱明远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冷冷地问道:“萧老板是听谁说的?不会是搞错了吧?” “至于听谁说的说出来朱军师也不认识不过贵军是不是近来物资尽被人截盗好像诸如黄河帮、信都军之流都对贵军不满甚至是有过节可有此事呀?”小刀六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反问道。 朱明远怔了怔脸色越难看小刀六的话正说中了他的心病。近日来因得罪了黄河帮而遭到其全面报复最让他们意外的是一向与他们有往来的冀州豪强也在突然之间便断绝了与他们的关系更难受的是信都新任太守任光竟公然对高湖军全面封锁这对他们的损失比黄河帮造成的损失还要大也让他们恼怒异常但信都太守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在北方信都是最让义军不敢相犯的地方一来是因为冀州豪强皆向任家二来信都军一向以骁勇称著信都百姓也都支持任家民心所向是以信都便得以安定也能镇住义军。 当然信都军一般从不去主动惹义军可这次似乎很例外连以耿纯为的冀州豪强也给高湖军冷脸看其北方的资源显得极为拮据。是以朱明远才想来利用小刀六的天机弩制造之法重新打通一切可是小刀六似乎一开始便极为不肯合作使他认识到这个年轻人确实不简单只是他没料到小刀六会这么直接地便指出他们的窘态。 “想要展自然便难免会树敌我们在北方长期经营当然会得罪某些人难道有敌人的派系都是不受欢迎的吗?”朱明远干笑着反问道。 “我素闻黄河帮的义名而且信都军的名声一向为人所称道而这两路人马都敌视贵军可见贵军也并非无所不利我想在北方展但却并不想与黄河帮、信都军为敌至少不想被他们视为敌人所以与贵军所有的合作可能只好取消只能向朱军师说声非常抱歉了。”小刀六断然而坚决地道。 朱明远与欧阳振羽皆一怔他们没有料到小刀六说得如此绝。 欧阳振羽似乎感觉到问题应出在刚才小刀六所见的那个神秘人身上否则的话小刀六颇有生意人的本色买卖不成*人情在怎会说出这些没有圆转余地的话来? “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萧老板好自为之!”朱明远愤然起身冷然道。 “很好恕我不送!”小刀六也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道。 朱明远落个没趣哪里还有脸留下?拂袖而去。 小刀六都懒得理他。 “主公何以会这样?如此只会得罪高湖军使我们在北方树下强敌!”欧阳振羽惑然不解地问道。 “如果不是高湖军从中作梗与白小姐拜堂的便不是王贤应而是阿渺了!”小刀六遂将自祥林那里得到的消息向欧阳振羽说了一遍最后狠狠地道:“要不是高湖这个蠢物为了讨好王郎阿渺此刻怎会抱恨?我恨不得把高湖军给全宰了!” 欧阳振羽这才恍然道:“眼下我们要小心高湖报复我们让他丢了脸此人绝不肯甘休的且是个不择手段之人!我们虽有大彤军的人相护却仍不能不防!” “先生说得是让众兄弟尽量不要在邯郸城中乱逛就是有什么事就让火凤娘子的人代劳明日我们便离开邯郸!”小刀六淡然道。 “主公不要去信都吗?”欧阳振羽问道。 “不错自然是要去信都不过却是先与大彤军同离邯郸然后再绕自巨鹿而去不给高湖以可乘之机让他们先摸不清我们的动向之后再行动!”小刀六吸了口气道。 “如此甚好!”欧阳振羽松了口气道。 “你要去邯郸吗?”在出城前的那一刻迟昭平终还是挡住了林渺的马问道。 林渺望了迟昭平一眼表情依然平静淡淡地道:“也许!” “即使是你现在赶去也是于事无补而且你只能使七成功力去了只会增添危险……” “这是我自己的事!”林渺的语意极为绝情淡漠地道。 “我能否求你一件事?”迟昭平突地认真地道。 “帮主有何事请说吧!”林渺微有些意外。 “在你伤好之前不要去找王郎!”迟昭平期盼地望着林渺恳然道。 林渺的眼神波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在一刹那间显得有些古怪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淡淡地道:“谢谢帮主关心!”说完一带马缰并无多余言语打马便冲出了城外。 众人皆怔了一怔只感到场中气氛尴尬之极猴七手诸人也不再说什么打马跟着林渺便出了平原城。任灵回过头来看了看呆立于城门口的迟昭平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同情。她也不明白林渺为什么会突然对迟昭平这样这几日虽然她有点嫉妒迟昭平但是却知道迟昭平是真的关心林渺这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感觉所有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迟昭平对林渺的感情是认真的。 可是林渺的表现也太突然了难道是怀疑当日制造白玉兰自绝消息的人就是迟昭平而使林渺错过了去救白玉兰的时间现在白玉兰与王贤应已经拜堂事已至此林渺自然无法再抢白玉兰却只能抱憾终生是以他这才迁怒于迟昭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其他的人自然都不可能帮得上忙。 因此迟昭平并不挽留林渺事实上迟昭平也是满肚的委屈无法诉出。望着林渺绝尘而去的背影眼泪禁不住滑了下来但却很快又暗中拭去。 她没有生林渺的气因为林渺误会她也是正常而且只有两月生命的林渺让她心中只有担心而无恼恨。 “帮主回去吧有些事情只能听天由命。”许平生无可奈何地道。 “派人跟着他如果他去了邯郸立刻通知我!”迟昭平吸了口气坚决地道。 许平生一怔没说什么立刻退了下去。 “暮叔天下间就只有天山才有万载玄冰吗?”迟昭平淡淡地问道。 “万载玄冰可遇而不可求天山也不一定有但它一定是在极寒之地有万载玄冰之地皆是极寒!”迟暮叹了口气道。 迟昭平也暗暗叹了口气想找万载玄冰无异是大海捞针她也是无能为力。 “三爷前面的路一条通往邯郸一条通向信都我们是去哪里?”任泉带住马缰想了想问道。 林渺也带住马缰目光在前方的岔道上扫了一遍怔了半晌目光却停留在邯郸的方向。 任泉诸人心中暗叹但林渺却没有说话打马便向岔道之上驰去。 所有的人皆愣在当地他们并不是不走而是心中充满了矛盾。他们都注意到林渺的目光再想到迟昭平的一番情意心中皆暗叹。 “三爷那条路是去信都的!”任泉眼睛突地一亮见林渺已带马驰上了岔道的一头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大家还愣着干什么?我知道这是去信都我要去信都借兵先灭高湖满门!”林渺沉声道。 众人一听皆大喜顿时一起欢涌着跟在林渺身后向岔道之上奔去。他们知道林渺刚才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记起了迟昭平的话也就是说林渺对迟昭平并不是全没放在心上!这让他们的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报大将军据观察何卢将军已经顺利在刘玄的船中纵火!”一名偏将大步行入陈茂的帐中禀报道。 陈茂一听顿时大喜披甲而出果见远方夜空一片通红火势冲天只看方位确实是绿林军造船厂的方向。 “很好干得好!”陈茂不由赞道旋又问道:“这次袭营的战士可有回来?” “应该很快就会回来!”那偏将话音未落便有一小将急来报:“禀大将军何将军他们带着人已到寨外!” 陈茂与那偏将相对望了一眼心中多了一丝欣慰道:“开寨门!” “刘玄啊刘玄你也太小瞧我陈茂了!”在那小将走开之后陈茂望着远方烧得通红的天空自语道。 “大将军如此看来新野确实只是一些新征之兵精锐都由王常和王凤带走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杀入新野二次突袭定可取到奇兵之效!”那偏将提议道。 “嗯这想法正合我意!”陈茂点头称是但话音刚落便听到寨门之处一片喊杀之声喊杀之声迅扩散只片刻陈茂便见到寨中有几处火光。 “报大将军不好了刘秀混入寨中寨门已破刘寅大军已经攻来了!” “什么?”陈茂神色大变吼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依大将军之言开寨门可是何将军入寨后便突然变成了刘秀寨门也就失守了!” 陈茂顿时大悟哪还不明白自己中了刘秀的偷梁换柱之计?又惊又怒之余吼道:“给我顶住!” “大将军我看我们还是先撤吧?”那偏将一听也有些急了旋即挥刀向众亲卫军喊道:“护住大将军后撤!” 陈茂也无力回天刘秀诳开大寨立如龙卷风般横扫寨中他手下的战士皆是以一敌十的精锐又事起突然官兵根本就没有任何防范虽只有区区数百人但很快破开寨门刘寅尾随而至的大军则长驱直入杀得官兵丢盔弃甲寨中火头四起。 刘寅所率之兵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义军精锐人人悍不畏死虽然官兵的人数占优却无抵抗之力连陈茂都跑掉了这些士卒自是降的降逃的逃死的死。 事实上这一场仗自四更天杀到天光大亮尸横遍野刘寅追杀陈茂二十余里可怜一代名将陈茂在与严尤会合时却只剩下百余人了想阻住义军的步伐已是不可能。 刘寅并没有直逼淯阳他还要等王常和王凤的消息只有与之合兵才有足够的力量决战于淯阳而不败。 对付严尤必须慎之又慎而且要以优势的兵力压倒性地出击刘寅深知此人用兵极厉害绝不敢有半点轻忽之心。 绿林军大破陈茂斩敌过万降敌数千更获粮草兵刃无数。 这一仗刘秀记功若不是刘秀之计绝难在短时间内如此轻易地破敌。 陈茂知道绿林军在人数上胜于他又有新胜之锐气在路上的伏击未成便绝不会再与义军轻易正面交锋。是以最初他的决定是死守坚寨只要挡住绿林军的进军步伐他便等于胜了一半。 刘秀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虽然他们占兵力优势但兵贵在精若想攻破陈茂的坚寨所耗的力气即使是他们也难以承受势必会损兵折将到时候便无法正面与严尤为敌了。而若不强攻的话把时间耗在这里淯阳万一失守那么他们北伐将更加困难甚至要付出数倍的代价。是以他们绝不能在此干耗。 于是刘秀定计先分散陈茂的兵力再降低陈茂的戒心最后以奇兵突袭。 事实上一切也正按着刘秀所设想的展。 陈茂见王凤与王常领兵而去便误会这两人是想绕道救援淯阳自然分兵相阻而刘秀让人造船的假象更让陈茂以为这些人只是在虚张声势同时他知道义军之中来了许多新丁若刘秀真是虚张声势的话那么新野城中定是一些未经训练的新丁。因此他根本就不必担心。 为了证实此事陈茂才派人去烧船厂这只是试探性的但事实上一开始刘秀让人造船那般大张旗鼓地张扬便是为了让陈茂派人来烧船。陈茂果然没让刘秀失望那些烧船之人一来便中伏全部成擒然后刘秀则自己在船厂中点燃许多柴禾随之扮成官兵诳开寨门这才一举以精兵破寨。 而真正的新丁却全都在王凤和王常那两支队伍之中这便是所谓虚实之道。 经此一战绿林军将士对刘秀则更是另眼相看。 过马颊河刚入德州境内鬼医突地停下林渺诸人行出老远才现把鬼医一个人落在后面。 任泉不由得又打马而回却见鬼医带马向一个山坡上行去表情极为古怪。 “铁先生生了什么事?”任泉不由得高呼问道。 鬼医并没有回答依然带着马缰向那山坡上赶去这让任泉为之愕然只好也打马跟上。他也想看个究竟。 林渺诸人亦觉得有些古怪不由得也策马跟了上去来到山坡之上不由得呆住了。 只见山坡上的草木尽皆枯死地面呈一种灰褐色的焦状另有数十具皮枯肉焦的尸体乱七八糟地躺在山坡之上散出一种怪怪的臭味闻之让人作呕。 “怎么回事?”任泉也为之骇然任灵更是不敢目睹那死者的惨状。 “这是五毒盟的苦海蛇心之毒!但这些死人却也是五毒盟之人这就让人奇怪了!”鬼医皱了皱眉道。 众人这才恍然何以鬼医刚才会有这种奇怪的表现定是他老远便闻到了这种怪味。 “五毒盟的人毒死了自己人?”任泉吃惊地问道。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这些死人才知道答案但这些人确实是死于苦海蛇心之毒。这种毒奇烈无比可在风中传播闻者在半个时辰内即毒身亡不过此毒却最多只能在空中飘浮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便沉落地面渗入地下。毒性所侵之地十年不生草木!”鬼医吸了口气道。 众人都抽了口冷气。 “既然是五毒盟的事我们也就没有必要插手赶路吧!”林渺淡淡地道。 “是啊管他的就是五毒盟起了内讧也不关我们的事还是赶路要紧!”猴七手也附和道他对这些用毒之类的没有一点兴趣。 “好像有大队人马向我们这边赶来!”一名任家家将突地贴耳于马鞍之上道。 “走吧别在这里呆了!”林渺打马便向官道之上驰去。 刚驰回官道便有一队数十骑飙射而过向德州方向极驰去扬起的尘土使任灵恼怒不已。 “这些人是东岳门的怎么会来这里?”鬼医讶然望着驰过的那群人的背影道。 “东岳门?难道德州生了什么事?五毒盟也在这里出现!”鲁青也讶道。 “看这些人风尘仆仆的也许目的地并不是德州我们跟上去看看吧。”鬼医想了想道。 “主公昨夜有来历不明的人死于我们所居的院中全部是被这种暗器所杀!”天虎寨的一名头目神情有些古怪地掏出几枚形如金钱但却是棱形的小铁片道。 小刀六讶然伸手接过那棱形的铜钱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但一时却又记不起来便伸手将之递给无名氏道:“师父可知这是哪门的暗器?” 无名氏接过暗器看了看淡淡地道:“这应该是塞北沈家的飞甲钱!” “塞北沈家?”小刀六顿时似有所悟反问道。 “不错应该是塞北沈家之物!”无名氏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小刀六大喜心道:“难道会是沈铁林和沈青衣兄妹?要真是他们那可就太好了!”旋又问道:“没有向火凤娘子查证尸体是些什么人吗?” “我们已请火凤娘子去了还没能确认。”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小刀六想了想起身道。 …… “是尤来的人!”火凤娘子皱着眉头向小刀六解释道。 “只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死的?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小刀六故作不知地道。 “我们的护卫被他们杀了两人想来这些人应该是来图谋不轨的!萧老板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吗?”火凤娘子有些惑然地问道。 “当然不知昨夜我睡得倒是挺香想来应该是有人暗中保护我们只是我们并不知道而已。只不知尤来派人来此究竟是什么目的?这人也太狂了些!”小刀六显得微有些愤然地道。 火凤娘子见小刀六不露口风也有些惑然不过杀了尤来的人显然是友非敌她倒也不用在意。小刀六身边有几个高手火凤娘子也可以感觉到只是她从未见这些人出手也不知道其深浅是以她有些怀疑是小刀六的人所为。当然这个并不怎么重要。 “看来这邯郸已经没有必要呆下去了已成凶险之地我看还是早点离开为妙!”小刀六口气一转肃然道。 “我也正有此想法!”火凤娘子不无怅然地道。她本是想来邯郸见林渺或是助林渺一臂之力否则她才懒得亲来邯郸可是到这一刻仍没有林渺的消息她确有些失望。 林渺的目的是白玉兰可是白玉兰居然与王贤应顺利拜堂成亲火凤娘子也不知道这之中究竟生了什么事。 当然火凤娘子听说过林渺闹邯郸的事劫走的白玉兰又回到了邯郸那林渺呢?她不由得为这个义弟担心两人虽只相处了那么短短的数日但火凤娘子知道如果不是林渺身受重伤不能来他一定会赶到邯郸!此刻林渺尚未出现在邯郸那么其结果已经可以预知了。因此她也没有再留邯郸的必要。 林渺带住马缰神色间显得有些错愕极为骇然地望着一地狼藉的血迹与尸体。 鲁青诸人的表情也显得僵硬起来地上零乱的尸体和血迹正是刚才飞驰而过的东岳门徒。 这些人仅先林渺诸人一步但是却在林渺诸人赶来的时候已经尽数身亡包括那数十匹健马似乎没有一个活口。 “怎么会这样?刚才这些人还是好好的……”任灵也花容失色道。 “好狠辣的手法!”林渺跃下马背仔细审查着这些人身上的伤口骇然道。 “这些人竟是被一个人所杀!”鲁青也骇然道。 鲁青不说这里的大多数人也会是这样猜想的。因为每个人死亡的伤口都是抓痕似乎每个人死状都差不多惨烈要么脑袋被捏碎要么前胸后背被掏空也有的被爪子捏碎了喉咙虽横七竖八形态各异但隐约可辨这是一个人的杰作。 鬼医铁静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注视着满地狼藉的尸体仿佛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 “好可怕的爪劲!天下间竟然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杀这许多东岳门徒真是不可思议!”任泉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地道。 林渺把目光投向鬼医似乎是想自鬼医那里寻找到答案。他也对眼前这神秘的杀局有些吃惊确实刚才这群人自他身边跃马而过之时他感觉到这些人身手绝不俗但这数十人在顷刻间皆死于非命而且还有可能是死于一人之手这怎不叫他吃惊? “铁先生可知这是什么武功?”鲁青似乎看出了林渺的心思不由得开口问道。 鬼医不由得苦笑了笑神情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大家小心一点这一路之上似乎有很多古怪!”林渺见鬼医没答提醒道。 林渺话音刚落前方的路上突地传来一阵怪笑如自九天传下的鹤鸣。 林渺目光过处眼前竟凭空多出一条身影强大的气流如风暴般席卷而至。 林渺骇然之时座下的战马已惨嚎而倒一只巨大的手掌犹如垂落的暗云般罩下。 他从来都不曾见过如此快的身法更不曾见过如此可怕的攻击!他根本就没有看清对方的面目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怎样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一切便像是一场离奇的梦但那窒息的压力使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事实! “小心——”鬼医怒喝声中林渺已经本能地拔刀、出刀以最快的度划出。 “砰……”林渺只觉得浑身有若雷噬在战马颓然而倒之时他已不由自主地飞跌而出。 “呀……呀……”在虚空之中林渺听到了任府家将们的惨叫还有那如鬼哭一般的怪笑。 林渺坠地之际终于看清了那如幻影般的神秘人物而血腥与惨嚎使场面显得惨烈而又不忍目睹。 那群身手并不弱的任府家将竟没有一人能够挡住怪人随意的攻击马死人亡。林渺这一刻才知道为什么东岳门的人会在顷刻之间尽皆丧命因为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在这突然而至的怪物手下连林渺也无法承受其一招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料到的! 鬼医、任泉、鲁青、铁头诸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拼命地护住吓傻了的任灵但这四人也根本就无法阻住这怪物的攻击。 林渺依然未能见到对方的面目因为一堆乱草般的长完全罩住了那飞舞的身影这怪物的双足似乎从来都不曾落过地整个人都在虚空中悬浮、飘游。 林渺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强压住体内翻腾的真气以极弹射而起双手举刀化成一道冷虹划破虚空以虎啸龙吟之势狂喝:“山海裂——” 地面沙石犹如暴风卷起化成一股暗流顺着刀锋横过虚空撞向那怪人! 怪人蓦地身子一顿仿佛一下子被定住了一般本来欲捏碎任泉喉咙的手也停在虚空。 “砰……砰……”铁头的巨桨还有鬼医的重掌全都击在怪人的身上。 “砰……砰……”怪人动也未动铁头与鬼医却自马上弹跌而出强大的反震之力几乎让他们的手臂麻木。 鲁青几乎傻眼了他见铁头那力逾千钧的重桨击在怪人的身上本高兴之极可是没等他来得及欢喜铁头竟被震了出去而怪人连哼都未哼半声这怎不让他傻眼吃惊? 任泉死里逃生也为之愕然林渺已带着刀自他的头顶狂啸而过。 林渺的心神蓦地一滞在他的刀锋距怪人仅五尺之距时他突然现自那乱之中射出两道几可洞金烁石的目光仿佛一下子探到了他的心底。刹那之间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攻击别人而是赤裸着身子立于凄厉的北风之中寒意自心底升起。 四尺、三尺……沙石、败叶、枯枝已如风暴般冲击在怪人的脸上强大如龙卷风的刀气卷得那一头乱狂舞而起。 透过乱所有活着的人都看清了那张苍白透着邪气而又苍老的脸! 没有人能透过气来不是因为林渺刀中那窒息的压力而是心悬这一刀的结果。谁都希望这怪物应刀而死尽管在他们的想法之中几乎难以找到人在如此距离中完全避开林渺这要命的一击但在这古怪的老头面前他们的信心也显得没有任何底气这有些悲哀却是事实。 两尺、一尺……怪人突地冷哼如一声焦雷自每个人的心底响起。 当每个人心神大震之时林渺的刀锋竟被一只枯瘦的爪子给抓住。 涌动的风暴顿时如喷的火山般“轰……”然炸开以怪人的手和林渺的刀为中心形成强大无比的冲击波。 “哇……”林渺在虚空之中狂喷出一口鲜血身上的衣衫竟也被这强大的冲击波炸成碎片整个身子有如纸鸢一般倒飞而出。 龙腾刀依然抓在那只枯瘦的爪子之上却出惊心动魄的嘶叫整个刀柄都在颤栗而怪人的衣衫也如浪涛一般振荡而起。 “三哥!”任灵骇然飞身接向林渺。 “不要!”鬼医惊呼但却依然迟了一步。 任灵拦腰横抱住林渺但觉林渺身上一股奇异的力量自手心冲入体内。 “哇……”任灵无法自制地喷出一口鲜血不仅没有稳住自己的身子更使自己也随林渺的身体一起飞跌而出。 “砰……”林渺与任灵跌成一团。 怪人抓着龙腾刀蓦地狂笑如野兽般低嚎:“《霸王诀》也不过如此你去死吧!” 林渺还没有回过神来怪人已越过数丈空间伸爪向林渺和任灵抓来。 鬼医诸人想阻挡也无能为力他们根本就无法与怪人比度空间在怪人的脚下根本就没有距离可言。 林渺根本就无还手之力但却迅翻身挡在任灵的上面将任灵护于身下闭眼便已脊背去硬挡那袭来的一爪心中却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知道这一爪下来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怪人是自哪里而来武功竟可怕得让人无法理解!在面对赤眉三老和白善麟这样的高手之时他仍有周旋的能力甚至可以逃命但是在这个神秘的怪人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不堪一击连龙腾刀都被其所夺。这确实不能不让林渺感到意外和沮丧他都怀疑这怪人还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不要——”任泉、鬼医惊呼望着怪人枯瘦的手爪直抓向林渺那赤露的脊背他们心胆俱裂。他们不敢想象怪人这一爪下去林渺怎还有命在?如果林渺死了他们又如何向任光交代?而且在林渺身下还有任灵! 鲁青和铁头没命地向怪人飞扑而去他们护主心切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击是否会对这怪物奏效尽管他们知道无回天之力但还是拼命出击了! 林渺只觉一股阴寒之气透体而入强大无匹的压力几乎将他浑身肌肉和骨骼挤至一团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枯瘦的爪子落到自己的脊背上。 生命在这一刻突然而止天地像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寂静之中包括风包括活着的人的喘息之声。但——怪人的手爪竟在林渺的脊背上停了下来!便像刚才林渺使出那招“山海裂”之时一样这怪人竟起呆来。 “轰……”铁头的巨桨以无可匹御之势再次重击在怪人的腰侧。 怪人那干瘦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但足下没有半点移动。 铁头闷哼一声大铁桨便如击在一根巨大的铁柱上一般震得他手心麻。 鲁青的拳头也击在怪人身上可他也如弹丸般被弹开怪人的身体像是一个充满能量的容器根本就不在乎外界的任何攻击。 怪人依然定定地立着以那不变的姿势立于林渺身后的地上目光死死地落在林渺的背上像是突然之间灵魂陷入了另一层空间。 林渺感到一丝寒意袭体他也感觉到周围如死一般的静寂不由得睁开了眼却现了任灵那骇绝而又怪异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没有死因为他尚感觉到那凝于他背上的枯瘦的爪子。 没有人敢乱动一下谁也不知道这个怪人会干出什么来最让这些人心寒的却是这怪人浑像是根本就不惧任何攻击连铁头那两记重逾千钧的重击也无法在对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这又怎能不让人吃惊呢? 若是常人这一桨足以将其击成肉饼即使是猛虎也会骨碎肉裂但对于这个怪人反而是铁头自己受伤。 “火龙纹火龙纹是秀儿是秀儿……”怪人蓦地似回过神来踉跄地退了几步口中低低地念叨着一些让人不解的话。 林渺也不由得骇然但这怪人移开怪爪退开却让他感觉死神又离他稍远了一点。当然他很清楚如果这怪人杀性再起他这一队剩下的十余人根本就不够杀是以仍没有人敢有半丝轻举妄动都在极为紧张地戒备着。铁头几人靠在一起随时准备防护反击。 怪人蓦地转身目光犹如透过云隙的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只让每一个人心中都泛起了一层寒意仿佛赤裸着身子裸露在无限的雪原之上他们的心也都禁不住一阵颤栗。 鬼医不敢妄动但他感觉到这怪人身上的杀气已渐渐敛去。 怪人的目光又转向林渺而林渺已经立身而起挡在任灵的身前目光坚定而冷漠地对视着这怪人。他并不害怕死亡即使是这怪人不杀他他也仅有两月好活生与死已经不是那么重要至少对于他来说是如此。 让林渺吃惊的是那怪人的目光在与他对视之时竟渐渐有了一丝暖意甚至是一丝慈祥他再也感觉不到杀机。 “你叫什么名字?”怪人突然以一种极为沙哑的声音问道目光又变得锐利。 林渺吃惊地退了一步与怪人对视他深深地感到压力仿佛有一种神秘的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回答:“林渺!” “林渺林渺……”怪人重复了几遍突地狂笑形如疯癫更转身便向远处荒野掠去快如一支利箭当林渺回过神来时怪人早已消失于视野之中虚空之中惟留下那种怪笑的余音回绕良久不绝。 怪人去时像来时一样没有半点先兆来去有如风影只留下众人的心仍悬在空处久久无法平息。 林渺举目相望任家战士已有十余人死于那怪人的利爪之下马儿也只剩数匹未死地上一片狼藉。若非这些尸体在众人必定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恶梦这一切都只是虚假的。 “三哥!三哥!”任灵心有余悸的惊呼唤醒了林渺的思绪。 林渺回过神来现龙腾刀便在脚下他赤裸着上身怪模怪样的。 “三爷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鬼地方那老妖怪说不定还会回头!”任泉也心有余悸地提醒道。 “对我们快离开这里!”林渺也回过神来。 鬼医望了望赤裸着上身的林渺心中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目光却落在林渺背上那道红色的龙形胎记上又似乎若有所思。 “林公子背上的胎记是生来就有的吗?”鬼医吸了口气问道。 林渺一怔不知鬼医怎么会突然问起这问题但却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自我能记事起就有了我爹说是我生来就有的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鬼医笑了笑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特别而已。” “希聿聿……”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自德州方向飞驰来一队人马。 林渺抬头一望吓了一跳这群人中似乎什么样的人物都有道士、乞丐、锦衣华服的富商还有作青衣打扮的儒生衙门的捕快……一伙人竟有数十之众。 “咦!”鬼医望了一眼微吃了一惊。 “铁先生认识他们?”鲁青讶然问道。 鬼医没答却自语道:“这些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真不可思议!” “吁……”那群人来到近前全都带住马缰为者乃是一位鹤童言的道长。 “我们又来迟了!唉无量寿佛……”那道士见到满地狼藉不由得一合掌闭目略显无奈地自语道。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蓬头怪人经过这里?”一名锦衣绅士带马便问。 “阁下可是山西晋阳‘妙笔生花’柴鹏举柴大官人?”鬼医悠然拱手道。 那锦衣绅士一怔讶然打量了鬼医一眼惑然问道:“阁下是……” “想必先生是闻名河北的鬼医铁静铁先生了!”一名儒生抢先道。 “正是在下这位定是太行五虎之一‘夺命书生’柳生了!”鬼医淡淡地笑了笑道。 “哦原来先生就是鬼医铁静柴某有眼不识泰山!”那绅士忙施礼道。 “何用客气?”鬼医也忙还礼。 “贫道松鹤不知铁施主可有见到一蓬头垢面之人自这里经过?”那为道人也施礼问道。 道人一报名任泉、鲁青还有鬼医不由吓了一跳“松鹤道长”之名确实让他们震惊!江湖之中不知道崆峒松鹤之名者少之又少松鹤道长乃是公认的除无忧林之外的道家第一人也是正道的泰斗武林名宿传闻其武功已可直追当年大闹京师的武林第一人刘正却没有料到竟在这里遇见了他。 “道长应该看到了地上的这些死去的人中有我们的兄弟道长刚说来迟了自然已经知道那怪物曾到过这里只是晚辈有一事想请问道长!”林渺上前插口道。 “哦小兄弟有什么问题但问无妨!”松鹤道长瞟了林渺一眼倒也平和地道。 “真难以相信这世上会有那怪物那般可怕的武功我想请道长告诉我那怪物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如此滥杀无辜?”林渺惑然问道。 想到那怪物神鬼莫测的武功林渺仍然心有余悸他确实很难想象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恐怖的杀人狂魔。 松鹤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那怪物应该是二十余年前武林第一人也是正道第一高手刘正。不过贫道并不能确定这刘正已失踪了近二十年之久可他毕竟是正道第一人应该不会如此滥杀无辜。” “啊那怪人会是当年武林皇帝刘正?”鬼医失声低呼。 “这只是一种猜测此人最初现身于华山除夕日贫道云游而至便现此人杀了华山‘天一观’所有人于是贫道便一路自华山追到山西再自山西追到河北中途也与之交过手但此人却未败而走其度连贫道也望尘莫及。更惊人的是此人好像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我这才邀请各同道共讨此邪魔却始终无法追及。这东岳门的人也是贫道所邀却没料到竟先遭其毒手真是造孽呀!”松鹤无可奈何地道。 林渺恍然难怪这些东岳门人大老远自山东跑到河北来原来只是为了助松鹤除魔。 “道长应该说对了先前我以重桨全力击中其两次可他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仅是上身晃了晃想来正如道长所说他恐怕真是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铁头也插口道。 “道长如果他真的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那我们该怎么办?”柴鹏举有些忧虑地道。 松鹤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吸了口气道:“即使是金刚不坏之身也不会是不死的生命之体血肉之躯总会有破绽只要我们找到了其破绽便可以破他的金刚不坏之身。” 众人不由得多了一丝忧色。 “这怪物出手从来都没有活口此次怎会突然转性了呢?”那乞丐挤开人群惑然问道。 经乞丐这么一提众人不由得全都惑然地望着林渺诸人但见林渺的口角依然有血丝便知刚才肯定生了一场恶战只是往日这怪物杀人是绝不留活口的不管好人坏人都照杀不误。 “如果我能知道原因就好了但我想定是他不想被诸位追上这才在你们赶来之前逃逸了吧。”林渺苦笑道。 “敢问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松鹤淡淡地问道。 “晚辈林渺!”林渺也不掩饰。 “你就是大闹邯郸的那个林渺?”那一行人之中倒似乎有许多人听说过林渺大闹邯郸之事。 林渺神色微黯涩然道:“谈不上什么大闹只是逃命而已。” “原来是林公子倒是失敬了难怪那怪物会走定是因为一时耐何不了诸位。”那捕头拍马道。 “不在下根本就无法接下那怪物两招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够那怪物杀怪物之所以离开也绝不是因为我们的武功。”林渺坦然道。 松鹤悠然一笑倒是很欣赏林渺的这份坦白因为他自己也曾与那怪人交过手深深地知道那怪人有多可怕是以他才会怀疑那怪人便是二十多年前的武林皇帝刘正。 刘正乃是哀帝的兄弟可谓是皇室的至亲但其只好武而不喜政事是以流落江湖后其武功之高天下无人可敌哀帝封其为武林皇帝。但后来王莽篡汉之后刘正大闹京城在禁宫中七进七出只杀得禁军高手尸积皇城后悠然而去再无踪迹。但是却没有人能够忘记这位曾经风云天下的神话人物。 林渺再如何也只是个年轻的小毛孩子又怎可能与刘正相比呢?是以林渺说无法接下那怪人两招松鹤并不意外。 “林公子太谦虚了我看众位也是同道中人不若我们一同找到那怪物将之正法以防其再祸乱江湖岂不是造福武林?”那乞丐也上前道。 “这位想必是五毒盟的崔叫化了。”鬼医望了对方一眼淡淡地问道。 “鬼医真是法眼如山不错我就是崔叫化子。”那乞丐怪怪地笑了笑。 “不过我们尚有要事需赶往信都是以不能同诸位同去对付那怪物真是不好意思。”鬼医先林渺一步道。 “哦诸位原来是要赶去信都那就不打扰各位了后会有期!”松鹤扫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道。 “后会有期!”林渺也一拱手道。 “大哥在哪儿?”任灵入府的第一件事便急着问道。 “禀小姐太守大人正在帅厅商议军机请小姐稍待!”一名家将道。 “我们回城之时现城外有大批军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渺讶然问道。 “是铜马军来打信都也不知他们是自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我们杀了长史大人郑飞而铜马军的二当家郑志正是长史的侄儿所以他们便派大军来犯太守大人正在思破敌之计呢!”那家将吸了口气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铜马军也好大的胆居然敢如此大肆犯境!”林渺皱了皱眉心道:“这么说来我想借信都之军去破高湖军的计划只好暂缓了那还得先平了铜马军之乱才行否则只会害了信都。可是自己只有两个月的生命又能做些什么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败铜马军再去败高湖军吗?” 林渺心中有点泄气不过既然铜马军来找任光的麻烦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带我去见太守!”林渺向那家将吩咐了一声。 那家将犹豫了一下在林渺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只好道:“请跟我来吧。” “启禀帮主林公子他是去了信都!”许平生略带一丝欣慰地道。 迟昭平的容颜依然有些苍白但却似乎多了一丝欣然之色。 “我看他在那岔道之上犹豫了一下看来林公子仍然记着帮主的话他说要去信都借兵破高湖军!”许平生又补充道。 “是吗?这是你亲耳所听到的?”迟昭平讶然问道。 “不错自林公子的表情之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太绝情之人!”许平生肯定地道。 迟暮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其实老夫早就看出他只是故意要装得如此绝情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这对他会有什么好处?”迟昭平有些不服气和惑然地问道。 “是的这样对他并没有好处但对帮主却有好处。”迟暮吸了口气道。 “对我有好处?”迟昭平若有所思。 “不错他知道自己只有两个月的生命两月之后的一切都是难以预料的。他是一个心思极细腻之人帮主的心思和情意他又怎会不知?但他却不想你爱上一个只有两个月生命的人是以他要帮主绝了对他的情意那样两月后即使他死了你也不会那样伤心!是以他才会表现得这样!”迟暮淡淡地道。 迟昭平的眼角竟滑出一行泪水事实上她又何尝不明白林渺的心思?是以她根本就不会生林渺的气而选择暗中相助于他。她本是聪明之极的人如此年轻能成为北方第一大帮的帮主其智慧自然人不过身为帮主为了黄河帮的尊严她这才让林渺离去但林渺的心思并没有瞒过她。 “我本不想说出来的但我知道以帮主之睿智又怎会不知其本意?所以我说不说都无所谓。”迟暮淡淡地道。 迟昭平深深吸了口气平静地笑了笑道:“我早知道他会如此!”顿了顿又道:“近来听说爹爹他在河北出现过还请暮叔去帮我查一下他老人家的下落。” “这件事便交给我。”迟暮爽然道。 “帮主听说河北近来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杀人狂魔连崆峒山的松鹤道长都惊动了还请了大批高手前来河北!他们也向本帮了请帖不知帮主意下如何?”许平生又提醒道。 “传闻此人自秦地一直杀到河北白天杀人晚上匿迹连松鹤道长都无可奈何我们还是少惹为妙。我们黄河帮所做的是生意除魔卫道并不是我们的事!”迟昭平淡淡地道。 “帮主教训得是!”许平生恭敬地道。 “好了你可以继续观察林公子的动向如果他出兵攻打高湖军则立刻通知我!”迟昭平肃然道。 “属下明白!” 陈茂大军再次大败王常与王凤迅又回兵整合聚军直逼淯阳。 姓子都和属正的伏兵却是等了个空待他们意识到中计之时义军早已突破了防线兵临淯阳而陈茂也败得一塌糊涂。 但此时更让刘玄兴奋的却是汇仁行送来了第一批三千张天机弩他见过这三千张天机弩的神威之后兴奋之极暗呼天助我也。 绿林军对姜万宝确实是另眼相看得这批利器对于他们在淯阳城下决战严尤可以说是有若如虎添翼胜敌的信心也为之大增他们自然不再吝啬这些银子。 对于姜万宝来说谁胜谁负并不重要重要的却是金银虽然绿林军连战连捷展势头迅猛但他知道林渺的心思只要好好展自己的力量就行。 由于老包和小刀六的关系天虎寨的人仍与伏牛山的申屠勇交往密切也会支援其一些物资和少量兵器这使得汇仁行在河南一带混得确实够轻松无论到哪儿都是畅通无阻便连齐万寿也感到了眼红。不过这些日子来齐万寿确实显得极为低调府中大小事务似乎从不亲自过问一切都由家中之人打理这种情况倒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当然没有齐万寿打理的齐家倒对汇仁行是一件好事正因为没有齐万寿干扰小刀六和姜万宝才可以在宛城内外为所欲为地展并在几个月中毫无顾忌地做各种买卖大横财更隐隐成了宛城最具声望的人物。不过这也是因为刘秀起事宛城之时城内的豪强多跟其揭竿而起宛城之内也没剩几家真正的豪族以至于小刀六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 据守宛城的是前队副大夫严说前队大夫甄阜战死严说便是最高领。 严说与严尤乃是自家人而小刀六也是严尤看重之人兼之又为军中造兵器是以在宛城之中严说对小刀六的产业也极为支持行事极其自由。 姜万宝却知道当第一批天机弩送给义军之后他便该策划离开宛城了所幸此刻无论是人力财力都足以支撑他们展。所以迁移并不是一件难事。 “大哥何用为这小小的铜马军而犯愁?虽其有大军三万却不足为患。”林渺肃然道。 “哦三弟有何妙计?”任光讶然问道。 “很简单因为铜马军来攻我信都乃是极不明智之举。郑志此来已经太过冲动他们以为信都近来生了这么多事又是兵权新更才会以为信都易破。因此便是没有郑飞之事他们也会前来攻打的。我昨日观之城外驻军有数万之众想必铜马军已大部分倾巢而出请大哥给我三千人马奇袭枭城让铜马军先失老巢那他们自然会不攻自破!”林渺淡淡一笑道。 “奇袭枭城?”任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彩反问道。 “不错铜马大军新来必不会稳守四面而且他们也不够守四面的兵力如果对这三千人马稍加修饰便不难悄然出信都。我们再绕道而行待到了枭城只怕他们仍没反应过来!”林渺自信地道。 “好!就依三弟之计我给你三千人马!”任光爽快地道。 “另请大哥为其每人准备三天口粮一律轻装上阵!”林渺肯定地道。 任光又一呆望着林渺的表情吸了口气道:“好一切由你!” “保证不让大哥失望!”林渺信心十足地道。 …… 林渺点齐三千人马却全都换去这些人的甲胄皆以轻装便衣携三日之粮。 他将这些人分成三十组百人小分队然后分批出城而他则在城外集齐众人乘夜色绕道北上。 铜马军确如林渺所说因其正大批赶至尚无暇围城其先锋紧逼却被官兵所阻。林渺则选相反之道自新河而出又是夜幕深重自然不会让铜马军现。 信都距枭城并不远只百余里地三千人马只一个夜晚便已赶到枭城之外二十里处林渺将人马隐于山谷密林之中天亮之际又立刻派鲁青、猴七手等人领着一支百人小分队分批混入城中。 城内虽然戒备极严但绝没料到信都军会如此快便来到了枭城之下是以并没什么防范。 猴七手诸人一来是入城打探城内的军情二来也是作内应林渺本就是要打一场出其不备的奇袭之仗而这一切便是靠度来维持先机。 整个白天三千大军皆蛰伏休息养精蓄锐以备夜间之战。因众人皆备干粮是以无须升烟火之类的不怕被人现。 第二章 天生将才 枭城并不大这也是铜马军何以急欲找寻一块更大的展之地的原因。(.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其东有河间南有信都这都是朝廷的兵马对他们存在着极大的威胁而西面则是属于五校军的地盘临平城。 枭城虽被铜马军经营得城池坚固却并适合坚守。若是对方大军相犯易于被围是以铜马领范沧海总想夺下像信都或河间这样的大城作为根本也只有这样才能稳定地展。是以范沧海见信都军方出了内乱便立刻倾城而出欲趁机占些便宜。 当然枭城之中依然留下三千余守军另有两千军士分布于各寨之中。 枭城的防护单凭主城难以成事只好在城外广布寨口以备战时而用。 猴七手是个极为滑溜之人来去于枭城之中也便记下了各处地形和哨口而在信都军中有数名偏将对这里的地形了若指掌更知道义军的寨口所处的位置。 天一黑林渺便领兵自僻静的小道避开众寨口直接绕至城下。 郑志领兵越过衡水战告捷破衡水集大军过滏阳河而与任光亲率之大军对峙。 冀州军将并不多相对而言尚少于义军的三万之众。在调给林渺三千人马之后冀州仅有步兵、骑士七千余人但任家却得冀州豪强的支持合刘植、耿纯的宗族子弟兵力也达两万余占地利之势郑志一时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任光有坚城相守而郑志则四下攻掠诸镇以不可阻挡之势迅吞噬了冀州周围的地方。这群身经百战的铜马军极勇悍不过任光似乎有意不与郑志正面交锋而是退兵于冀州城内。事实上他似乎也料到了这一切先一步撤走了冀州四临的百姓。 他相信林渺虽然林渺从没有带兵的经验但林渺却有着极灵活而聪明的头脑也曾经历战争血腥的洗礼。 果然在林渺出兵的第三天任光便收到了探报郑志大军开始后撤而林渺则已飞鸽传书而至枭城大破擒范沧海! 任光再不犹豫兵分两路一路自己亲率一路由郡丞李方带领自两翼追杀郑志的退兵。 郑志本欲对冀州来个总攻但是听说老巢被端顿时军心大乱他也乱了心神急忙率兵向枭城赶回他期望有一丝侥幸出现。 李方的追兵遇上郑志断后之军双方杀得天昏地暗而任光则以快骑趁李方缠住对方断后之兵时继续狂追郑志。 郑志在渡滏阳之时又折兵数千更有许多战士来不及渡河便降了信都军。 此刻铜马军早无斗志只知向枭城方向急逃有若丧家之犬。 逃到辛集之时郑志身边已只剩下万余人余者皆被追散或是降杀这使他后悔莫及也是他始料不及的。本来兴致高昂地领兵来攻信都但却后院起火一切来得这般突然使他措手不及。到现在枭城已在望了他还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只知枭城被破而这破城之军究竟是从何而来?他根本就不清楚真是有些悲哀。 终于郑志来到枭城之下各处寨口几乎已被毁得差不多了只有枭城东西两面成犄角的寨头尚在但却全都插满了信都军的大旗。 城头之上亮光闪烁人头攒动一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刀枪剑戟在城下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离城头太远尚看不清城头上敌军的面目但两边寨头之上的官兵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郑志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忖:“信都军怎会有如此多的人马?在冀州城的信都军有两万之众可在这里只怕也有上万余众!”这怎不让他吃惊? 若是这枭城有上万的信都军他身边也只有万余众对方凭坚城而守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夺回这枭城也难怪枭城这么快便丢了实因留守之军太少。在眼下后有追兵的情况下面对如此枭城郑志根本就没有任何夺城的信心。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与他们拼了!”郑志身边的亲随焦灼地问道。 “郑志投降吧范沧海已死只要你们愿意降服于我们我们可以不计较你们昔日的任何过错否则今日便是你们的末日!”寨头之上悠然现出一人声如焦雷般高喊道。 “放屁!我们岂会向你们这群下三滥的人投降?你们快快献出城池否则我们将杀你个片甲不留!”郑志身边立刻有人开口大骂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让你知道本将军的厉害!”寨头之人不屑地朗笑着抓起身边两名战士抬来的一铜胎大弓。 郑志骇然他现那寨头之人竟以长枪作箭搭于大弓之上。 “呼……”郑志身边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风雷暴响旋立刻传来两声惨叫那杆搭于大弓之上的长枪以无坚不摧之势将两名义军战士穿在一起然后钉于地上。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怎样的神力?那寨头在五百步之外而普通强弓仅及两百步可是这些人居然以长枪当箭射出五百步还能穿杀两人这种力道怎不让人心惊? “还有一箭!”寨头之上的人朗声大笑道说话间弓弦如惊雷响起。 “喳……”众人闻到弦响之际郑志不远处的帅旗竟应声而折顿时军中一阵大乱。 “杀呀……”寨门大开两彪人马迅自寨中杀出。 前方义军已经被这两“箭”射寒了胆此刻见有人杀出立时吓得倒退后方义军见帅旗折断不知怎么回事见前方之军倒退也跟着一哄而退。 郑志回过神来哪有心思恋战?虽然自两个寨头之内冲出来的不过近千人但是气势却高昂之极还有枭城之上的敌军也在虎视眈眈似乎随时准备出城攻击一般他哪敢再战?而且任光的追兵也快要来了他怎不急? “撤!”郑志不等官兵赶来便一马当先呼道。 “郑志纳命来!”呼喝者正是刚才在寨头连射两“箭”之人。 郑志只见此人一身青盔光头脑袋一柄黑沉沉的巨大铁桨老远便感觉到那奔涌的杀气。此人正是铁头! 郑志身边的人也感觉到了来自铁头的威胁迅护住郑志疾退。 铁头安坐于马背之上有如一座铁塔一柄巨大的铁桨犹如搅海蛟龙一马当先见人就杀挡者披靡触及桨风者也都被掀出触上铁桨的那更不用说。他到哪里哪里的义军便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纷纷避逃而开那近千官兵犹如一柄巨刀一般在义军之中斩开一条血路直奔郑志狂杀而至! 铜马军阵脚大乱迅溃散郑志也在无奈之下被亲卫夹护着迅飞退。 铁头追敌十里以千余骑大破铜马军于枭城之外斩敌数千更带着数倍降兵返回城中。 城内迅有人打开城门迎得胜而回的铁头。 铁头不无得意地昂望了望城头那些颤微微的持刀持枪的百姓不由得“哈哈”大笑。 “主公真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呀!”猴七手不由得欢声赞道。 “好了我们可以按主公吩咐的去做了给众百姓分粮!”铁头也赞赏地道。 “不忙待主人回来再给他们分粮和衣物也不迟虽然他们吓退了郑志的兵马但也难保不会生其它的变故。”猴七手忙拦住铁头肃然道。 铁头望了望猴七手又望了望那些在城头冻得瑟瑟抖却不敢乱动的枭城百姓和难民心中倒有些同情。不过他也知道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于是打马与猴七手同上城楼。 “乡亲们你们辛苦了但你们还要坚持一会儿我们承诺你们的一定会做到。从今天起枭城便不再是铜马军的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们主公向来以仁爱为本绝对会善待城中百姓可是你们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如果你们谁在城头上疏懒或是捣乱我们定斩不饶!”铁头高声道。 城头的信都军对这位刚才杀得铜马军屁滚尿流的将军都是极为敬服刚才铁头的神威早已深烙在众人的心上便是城头那些持刀持枪的百姓也对其极为敬服。而铁头这一番软中带硬的话更让城头的百姓心里踏实多了哪敢有半点疏懒?何况只要他们站完岗之后便可以拿到许多口粮和衣服说明信都军并没有亏待和欺瞒他们这也是明买明卖的一种交易反正开始林渺说过不需要他们参与战斗只是像稻草人一般在城头拿刀持枪装装样子。至于会起到什么效果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可是见郑志大军被这一千多信都军以少胜多打得大败他们对铜马军也没有了什么信心反倒更倾向这群强悍的信都军。 林渺夜间偷袭一举夺下了枭城随即再破城外的寨堡虽在枭城之中大放了几把火但却在战后迅扑灭对受损的百姓进行赔偿更张贴安民的榜文及开仓分粮这一系列举措倒是极得民心。而后又招募百姓站岗更承诺分每人一斗米和一件冬衣。于是在饥寒交迫中的百姓人人竞相报名来城头站岗以换取冬衣和粮食。而且在站岗前还可以像战士一样饱餐一顿这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种诱惑。 而这些竞相站岗的百姓倒把郑志给吓着了他以为这些人全是信都军这才连半点斗志也没有如果他走近一些看定可现城头之上许多人是熟识之人但林渺故意在城外留下两寨也便是为了阻止铜马军走近枭城而识破其诈敌之计。也正因如此铁头才会趁势破敌以少胜多因为一开始便在心理上让郑志大败了一场。 事实上铜马军这一路来就已经斗志不振被任光追得满地找牙回到枭城已经锐气尽丧铁头再来个先声夺人是以虽只千人但在铜马军无心还手之下也被杀得大败而逃。 郑志则是窝囊透顶惟有领残兵败将奔向临平找王校的军马相助乃是他的最后出路。 刚摆脱铁头骑兵的追袭郑志再点兵却现又折损了一半人马剩下的五六千人马跟在他的后面有如丧家之犬没有半点斗志人人颓然不振无精打采。 郑志心中几乎有些绝望本来是踌躇满志地去打信都可是仅在几日之间他便落得眼前这模样好好的铜马军便只剩下他这五六千人而且这些人再也经不起一点冲击。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再受到敌人的冲击这五六千人必会哄然而散已经没有一个人可以经受得了任何惊吓。 到目前为止他仍不知道信都军来攻打枭城的主帅是谁但他却知道自己太小看任光了小看了任光手下的人物。不过惟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尚有五六千人只要仍有这些人跟着他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失了枭城并没太大的问题铜马军最初也是流动作战的这并不影响义军的展。今天只要他不死能带着这一干部卒获得新生那便未算是彻底失败但他能度过今日此劫吗? 铜马军也实在是太累了自衡水疾退而回一路上被追兵追得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本以为夺枭城的敌人不多可以一举再夺回老家枭城但是枭城的情况太出郑志的意料之外城头的假象也使得铜马军对夺回枭城绝望了。最糟的却是在回到枭城时还没来得及休息便又吃一败仗是以这一刻铜马军摆脱铁头的追兵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了。 郑志刚刚再一次重新点完兵蓦闻前方谷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鼓声越野破空听其音有如自四方而至。 本已如惊弓之鸟的铜马军听得这四面鼓响也不知道有多少敌人顿时再次惊散。 铜马军本就是由难民组织起来的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纪律性虽也经过操练经历过不少战争但这些人此刻是一败再败斗志全失之时其难民的本性尽都体现了出来那鼓声一响便立刻骚乱起来。 “杀呀……杀呀……”一队骑兵如潮水般自山坡之上飞驰而至扬起的尘土卷起无与伦比的杀机直扑向已经骚乱不堪的铜马义军。 那群骑兵犹未杀至铜马军便已经开始向骑兵奔来的反方向溃逃。他们连一点反抗战斗的欲望都没有更别说迎上这群冲杀而至的骑兵了。 郑志本想拼死而战呼喝着身后的义军作战可是这些人见到别人逃了他们也开始逃。开始郑志斩杀几名欲逃的战士还有一点效果可后来逃的人多了郑志也稳不住军心兵败如山倒他自己也只好夹在义军之中狂逃。 “谁抓住郑志赏银千两铜马军若有抓住郑志者赏银两千两――”一个声音如焦雷炸响盖过了整个战场的蹄声与喊杀声。 “降者向东跑可免一死降者向东可免一死……”又一阵声浪传出。 那群如惊弓之鸟欲逃命的铜马军听到降者向东跑可免一死顿时有大部分人转头向东奔去只有少数人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而郑志则拼命地向西边的临平城逃逸只一会儿功夫郑志与他的铜马军竟泾渭分明一西一东。那五六千铜马军追在郑志后面的只有那么两千余众。 那群伏击的骑兵果然不理向东跑的铜马军只追杀郑志的逃兵。 一时之间满山遍野都是喊杀声郑志身后的义军虽在人数上似比骑兵多但却没有丝毫斗志如被斩瓜切菜般纷纷倒下惟有郑志的亲兵拼死护住郑志狂逃。 任光赶到枭城也吓了一跳只见满城刀光剑影虽插满了信都军的大旗可他也不敢靠城太近因为他给林渺的只有三千军马可如今光城头之上的人便有六七千之众加上两个寨头和城中的只怕有上万之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这与林渺那三千大军有太大的差距是以他怀疑城中有诈不敢近城而观。 “唐意!”任光喝道。 “末将在!”功曹唐意忙出列道。 “你去给我到城下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光吩咐道。 “末将遵令!”唐意说着打马便赶到两寨之前高呼道:“寨上为何人把守?” “是唐意将军吗?任泉在此可是太守大人已到?”寨头立刻有人回应。 唐意一看果然是任泉不由得讶然指着枭城问道:“枭城何来如此多的士卒?” “此乃三爷所用之计!”任泉顿时醒悟何以任光不敢靠近枭城心中暗赞林渺这手诳敌之计确实有惊人的妙处连任光也被诳住了对林渺不由得又多了三分敬服。 唐意也恍然迅回报任光而此时枭城城门大开铁头和猴七手、任泉还有城中的一些小士豪也都赶忙迎出城外。 任光这才放心心中更是大喜。 “恭迎太守入城!”枭城的众将士都躬身行礼道。 任光望了望众将讶然问道:“我三弟呢?” “主公领千名骑兵伏击郑志的逃兵了想必也快回来了。”铁头平静地道。 “郑志还有多少人马?”任光吃了一惊问道。 “他们回到枭城时约有万余之数但却在此大败于铁头将军手下仅剩下约七千人相随郑志!”任泉不无钦佩地道。 “城中有多少战士?” “有一千八百名可用之兵。”铁头道。 任光吸了口凉气城中只有一千八百可用之兵却大败郑志一万数千之众而林渺却以千人去阻杀郑志七千逃兵也不由得让他有些担心。 随任光而来的信都将士听到铁头凭千余人破铜马军十倍于己的兵力也不由得咋舌暗赞对这莽大汉不由得重新估量。 “请太守入城城中俗事太多我方人力不够太守来得正好!”猴七手提醒道。 任光进入枭城这才明白城头之上何以有这么多的刀枪剑戟也明白了林渺这诳敌之计的妙处禁不住大加赞叹。如果不是他亲临城内无论如何也难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林渺动用这些百姓乃是以利诱之投其所好确实是绝佳上策。因为只有这些人是没有太大威胁的。 而在枭城之中降兵才是让猴七手、任泉头大的问题。 城中只有近两千战士再去掉死伤的数百人城中只剩千余人但铜马军的降卒却有三千余众是信都军的两倍是以一个不好这些人反噬一口只会让枭城之中的信都军倾覆。而任光的到来正好解了猴七手担心的这个难题。 那些守城的百姓也可以解散了依当初林渺的约定每位站在城头上的人分一斗米一套冬衣包括那些妇孺人人相同。然后又对枭城中的一些小士豪以及有声望的人进行嘉奖、安抚以稳住枭城的民心。不过这一切林渺已经先做了一次是以城中的百姓对这新入城的信都军绝无恶意这些人似乎比铜马军待他们还好对烧毁的民房还会赔偿损失这是所有义军都做不到的而且又开仓分粮与百姓之约丝毫不马虎其信用之好也让全城的百姓对信都军另眼相看。 范沧海被杀任光自然住进铜马宫更派铁头领三千人马接应林渺他则在这临时府第之中处理城中的一些俗务。 林渺大胜而回以一千之骑却押着三千多降卒还将郑志绑于马上活捉而回。 铁头接应的大军赶来却吓了一跳他也傻眼了以一千骑兵俘虏三千铜马军看林渺的样子像是一群牧人在放一群羊一般。林渺在铜马军两百步远处缓行铜马军两侧各有两百弓箭手加强戒备而前方则是以一百名骑兵引路如果有铜马军想脱队而去便立刻射杀!这些人已收缴了兵刃由数十降兵负责以车子相拖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郑志是被自己身边的亲卫所擒这些人终还是受不住两千两银子的诱惑在死亡和富贵之间他们选择了后者。 林渺返回枭城举城相庆任光几乎乐坏了林渺不仅以一千骑兵大败郑志还活擒了郑志俘回了三千铜马军这像是一场梦一般也确实让人有些想不通但是林渺却做到了这一切都是事实。 林渺见任光已在城中心中大喜他之所以俘回这三千义军是因为知道任光会来如果任光不来他根本就无法处置这三千铜马军。因为在枭城之中尚有数千这个数目是他这三千人马无法承担的压力但有任光带来的这近万战士便足以控制城中的大局也不怕义军再乱了。 不仅是任光对林渺的表现感到惊讶便是枭城的百姓对林渺的表现也感到吃惊他们简直将林渺当成了神一般。在他们眼中铜马军是那般强悍可是在林渺的手下却如此不堪一击。 “三弟准备怎样处置这数千铜马军?”任光望了望林渺问道。 “大哥认为该如何处置为好呢?”林渺反问道。 “这批人多达六千之众以信都眼下的兵力若想完全控制这群野性未泯的流民也有些难以兼顾!”任光叹了口气道。 林渺眉头微皱他也知道信都的正规军也只有一万余仅这些义军的两倍虽然若急征民间的力量倒可以组成一支数万人马的大军但这些只是在战时才会组建平日里没有必要。因为一支大军所耗物资和军资太高为了节省郡库的资金一般不会轻组大军但如果要处理这六千铜马降军倒成了一件让任光头痛的事。 “大哥相信我吗?”林渺突地肃然问道。 “贤弟何用说这样的话?你我乃同生共死的兄弟大哥怎会不信任你呢?”任光肯定地道。 “那好枭城之事大哥便交由我负责好了我保证在短时间内安排妥当!”林渺肯定而自信地道。 任光望了林渺一眼爽然大笑道:“我早就知道三弟胸有成竹这枭城乃是你攻下的我便将此城送予三弟!从今天起枭城之主不是范沧海也不是我而是三弟你!” “大哥这如何使得?”林渺吃了一惊色变道。 “这有何不妥?你我乃手足兄弟信都的事务已把我忙得晕头转向若再加个枭城只怕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枭城我本不想要但既然已经打下来了自不能拱手让人而在这些人之中又有谁能比三弟更适合呢?又有谁比三弟更值得信任呢?有枭城做信都北面大门我信都也更为稳固。而三弟也总想在北方开创一番天地这枭城可以说正好合适此乃一举多得之事啊!”任光兴致高昂地解释道。 林渺涩然一笑道:“大哥好意我心领了若在以前我自不推托但我现在只有两月生命根本就无法将这枭城治好!” 任光脸色一变肃然抓住林渺双肩沉声道:“不错你若不去争取的确只有两月的日子我听铁先生说了你的一切但你并不是没有活下去的机会我给你枭城便是要你想到未完的梦想到未来的辉煌想到你身上的负担与责任还有那些关心你的人就为这些你也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哪怕只有十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不想你放弃!” 林渺的神色间涌出一丝倦怠和感伤眸子里闪过一丝晶莹他明白了任光的意思和想法任光之所以送他枭城便是想激起他的豪情壮志而去争取那渺茫的生存机会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这是一种与迟昭平不同的表达方式但一样让他感动。 “三弟你就答应大哥吧?生死由命但只要你去争取便一定会出现奇迹的!我可以代你暂管枭城不过你要记着这座城是属于你的这座铜马宫也是你的!我们兄弟携手还要去开创一番新的天地你绝不可以轻易放弃!”任光恳切而期盼地道。 林渺望着任光那期盼的眼神心头一阵感动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笑了笑道:“好我答应大哥我会好好地活下去我还要好好地治理这座城池与大哥一起共创一番新天地!” 任光欣然笑了拍拍林渺的肩头肯定地道:“我相信三弟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带降将入殿!”林渺坐于帅案之上沉声吩咐道。 铁头与鲁青则分立其左右在赏完三军之后铁头与鲁青便知道任光将枭城送给了林渺这怎能不让他们欢喜异常? 殿下多是信都军中的将领乃是任光暂给林渺安顿枭城留下的任光则返回信都平息此战的余波。 不过半晌那群枭城的降将全都被带入了殿中其主要将领有八位其中三位乃铜马军的智囊人物一位为范沧海的主簿梁秀成一位是主管钱粮的总管也是铜马军的五当家海高望另一位则是铜马军师崔启。剩下五人则是铜马军的数名偏将。 “还不给诸位备座?”林渺向两旁的护卫呼道自己则迅起身下案亲自为崔启诸人解开捆绑。 “诸位林渺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林渺客气地笑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海高望不屑地沉声道。 “我与诸位并无冤仇战争本就是残酷的死了的人是烈士活着的人却仍然要活着难道海先生认为杀了你们会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吗?”林渺悠然反问道。 海高望与数名降将皆怔住了林渺这不愠不火的问话倒使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战争便会制造仇恨你杀了我们的龙头我们便已结下了深仇!你不杀我难道就不怕我们报复吗?”海高望冷然反问道。 林渺突地朗声笑道:“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依然可以享受生命生命赐予了我们选择的权利如果高先生要选择仇恨我林渺又如何能阻?胜王败寇千古至理我相信如果我被范沧海杀了我的部下也会有人选择仇恨的。若先生选择仇恨虽然我林渺会极端失望却也绝不会为难先生!” 说完林渺一挥手向厅外的战士道:“给海先生备马并带他所有亲属在营外听候!” 林渺这一呼喝倒让海高望愣住了一旁的崔启和梁秀成及众将都愣住了。 “你真的不杀我?”海高望半信半疑地问道。 林渺傲然一笑道:“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不过如捻死一只蚂蚁海先生定心有不服。再说杀了你我也不能多获一分快乐为什么要杀?但如果我们将来在沙场上相遇自不会手下留情!”说着又向一旁的猴七手道:“给海先生一百两银子做盘缠送他与家人出城!” 崔启与海高望诸人更愣住了根本就不知林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猴七手果然端出一盘银锭双手捧至海高望的面前。 海高望望了望盘中的银锭一时之间倒拿不定主意了。 “海先生为枭城操了太多的心我为现在的枭城城主虽有欺霸之嫌但这点小意思乃是表示对先生的谢意是先生让我在治理枭城上少花很多力气!好了马已备妥如果海先生真不愿意与我共为枭城出力就请自便枭城之中绝没有人敢阻拦先生出城!”林渺朗声笑道。 海高望的神色数变一拱手淡淡地道:“城主好意海高望受不起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有怨报怨有恩报恩后会有期!”说完拂袖而去。 “既然先生不受我也不勉强。”林渺淡淡地道。随即又向崔启诸人道:“几位请坐我希望大家不要选择仇恨我也确实是想让各位先生相助于我治理好这偌大的枭城。不过如果诸位也想像海先生一样我也绝不相阻诸位每人可领一百两银子安全离开枭城。” 崔启愣了愣面对眼前这高深莫测的年轻人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但林渺的这种气度与言语之中的豪情却深深地触动了他。 “如果城主不弃我李度愿誓死追随!以城主之武功、气度若我仍不识明主实是愚不可及!”一名铜马军的偏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恳地道。 “我李忠、方结、关乔喜和尤新也都愿誓死追随城主!”另外四名铜马军的战将相视望了一眼同时跪地诚恳地道。 “快快请起!”林渺忙伸手相扶道:“有几位将军相助我林渺相信一定会让枭城百姓过上安定平稳的日子只要诸位愿意就让我们为将来共同开创出一片新天地!”随即又欣然转向一旁的护卫道:“去准备酒宴待会儿本城主要与几位共饮!”说话间扶着五人坐上一旁早准备好的椅子。 林渺这般客气倒使这几人有些受宠若惊。 “哈哈哈……”崔启突然笑了起来向林渺深深施了一礼道:“城主如此大义如此豪情我崔启若再不顿悟只怕要悔恨终生了如果城主不嫌崔启粗鄙崔启愿誓死效忠!” 林渺的目光不由得又投向了梁秀成。 梁秀成也深施一礼道:“连崔先生都如此说我梁秀成何德何能能得城主如此相看?如果城主不弃我愿做城主帐前小卒听凭吩咐誓死效忠!” “哈哈……”林渺顿时开怀大笑亲自将椅子摆在自己的帅案左右欣然道:“两位请上座!” “城主这如何敢当?”崔启和梁秀成顿时也有些受宠若惊之感惶恐地道。 “两位先生何用如此?今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仰仗之处仍多枭城本就是两位先生的故地你二人自应坐此位置。”林渺肃然道。 “二位先生请座我们主公乃是真心实意的!”鲁青淡然道。 崔启与梁秀成推托不过只好坐于两席之上林渺这才大笑着坐上帅案。 随即淡淡地道:“请郑志将军上殿!” 任光率大军返回信都虽然信都历经此劫却并没有引起大的骚乱因为铜马军之乱仅数天时间而已并无甚大碍对信都城百姓的生活并不怎么影响。而另一方面任光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敌军也使信都军民对这个新任太守更添了许多信心。 这次铜马军之乱倒帮任光建立了军威这倒是出乎任光意料之外的收获。 任光返回信都满城百姓皆夹道欢庆此次缴铜马军兵器粮草无数即使是不搬来枭城的东西也让信都军在此战之中没有丝毫吃亏。眼下少了铜马军的威胁却多了枭城这扇门户对于信都来说却是绝对有利的。 任光破铜马义军河间王立刻派了使节前来道贺还专备了一份大礼。而任光却将之分送给耿纯与刘植诸人这些人在守城之中也都出过大力是以任光极为看重他们。 不过这次大破铜马林渺之名也随之响遍北方因为此次大破铜马最大的功臣便是林渺。不仅如此更因为林渺成了枭城的新主人。 铜马军大败之事绝不是一件小事至少在河北是这样。 河北的义军向来都是各自为政虽有来往但彼此间怀有异心是以义军与义军之间的动静注意得极为严密铜马军大败也很快便传遍各地。 “将军请上座!”林渺见郑志行入厅中忙上前相扶。 “哼!”郑志一拂拍开林渺的手掌冷然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休要羞辱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说话时目光故意不望向崔启诸人。 “郑将军此话怎讲我擒郑将军回来也并不是想杀想剐否则又何必要将你带回枭城?我请枭城军回城只是想让郑将军再掌铜马军建我们枭城!”林渺肃然道。 “你骗小孩吗?铜马军已经不复存在了败就是败你计高一筹我郑志没什么好说的!”郑志不屑地道。 “郑将军错了铜马军又是何时不复存在了?你可以去看看城中的铜马军依然好好地活着而且他们还依旧像往日一样守护着城中的百姓像往日一般操练他们甚至会在不久的将来让天下人刮目相看!不过他们需要郑将军这样的将领需要郑将军这样的人才!”林渺激昂地道。 郑志神情数变之际崔启已起身淡然道:“请郑将军听我一言想当日我们起事又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了能开创一番大业吗?也为了天下穷苦之人请命因此坚持的应该只是我们的理想而不是其它。如城主这般智勇人物不正是可以给我们以大展宏图的天空吗?如此明主我们还犹豫什么?” “大龙头对我们恩重如山此仇不报我郑志还有何脸面活下去?你们休要多说快杀了我吧我不会降服的!”郑志决然道。 林渺摇头叹了口气道:“很好!郑将军既如此决定我也不勉强!”随即转向外面的侍卫道:“来人!” “城主有何吩咐?” “把郑将军的兵刃和马匹带来也把他的家眷一同领来!”林渺沉声吩咐道。 郑志脸色顿时苍白怒道:“要杀就杀我与我家眷何干?” “郑将军错了既然将军不愿意与我共创大业这枭城自然就不能留你我要你和你的家眷迅离开枭城你爱到何处便去何处。”林渺漠然道。 “你真的不杀我?”郑志讶然问道。 “我没有必要说谎!”林渺傲然道。 “你不杀我会后悔的!”郑志狠声道。 “如果你能让我后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我希望你三思他日若在沙场相见绝不会手下留情!”林渺悠然道。 “你放心我也不需要你手下留情!”郑志冷哼一声。 “报城主海高望先生回来了。”一名护卫大步进殿报道。 “哦?”林渺微感意外道:“快请先生进来!” 海高望在众护卫的引领下大步行入一入殿中便向林渺跪叩道:“海高望恳请城主再收留我这不知好歹的小人!” “海先生何以又回来了?”林渺讶问道。 不仅是林渺有些讶然便是崔启诸人也都感惑然。 “小人出城后细想城主如此宽容大度对敌人尚如此信义宽容足见宅心仁厚再看枭城上下百姓黎民欢颜笑语可见治城有方而城主以弱破强区区三千人败我铜马军其智其勇又有何人能比?如此智勇、仁义之主如果海高望错过了只怕会后悔终生。是以我去而复返希望城主能不计前嫌再次收容小人小人定竭死相随任城主差遣!”海高望依然跪于地恳然道。 林渺大喜忙伸手相扶道:“海先生何用如此?快快请起先生能去而复返我林渺当然高兴怎会有相责之意?”说话间扶海高望坐于另一张空着的大椅之上。 “报郑将军的战马和家眷已带到!” “好!郑将军如果你真的不愿与我为伍那便请吧他日沙场再见!”林渺转向郑志肃然道。 郑志望了望海高望诸人冷冷一笑转身大步而去。 “城主!”一名信都将士立身而起欲说什么却被林渺伸手相阻。 “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让他去吧!”林渺望着郑志的背影淡淡地道但眸子里却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冷笑。 崔启和海高望脸色也微有些难看林渺居然放走了郑志这个在铜马军中颇有影响力的人物这只会对枭城埋下一个隐患。 “城主此人绝不能放走!”崔启沉声道。 “是啊崔军师说得甚是!”梁秀成也附和道。 林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无妨过不了几日他又会回到枭城之中本城主要他心服口服!” 众人见林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知其心中有数稍感安心也为这位年轻城主的豪情和气度所折服但他们却不知道林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然林渺不说自然也不会有人相问。 “城主有位朱右先生求见!”一名侍卫进殿相报道。 “朱右?”林渺微怔对此人却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却道:“传!” 不半晌侍卫便领着一人行入大殿之中。 “是你!”林渺见到来者顿时认出此人就是在邺城都尉衙门里义执言之人。 “小人朱右叩见城主!”朱右入殿便恭敬地行礼。 铁头也认出了此人因那日他也与林渺同在都尉衙门之中对这个敢仗义执言的人有些印象但他有些意外此人怎会找到这里来。 “先生请起不知先生此来所为何事呀?”林渺客气地问道他也有些惑然。 “自那日为城主所救我便一直在打探城主的下落。敝人自邺城追至平原后又知城主到了信都赶到信都才知城主大破铜马军后成了枭城之主是以才赶到枭城投效城主愿为城主手下一名先锋小卒为城主大业添砖加瓦还望城主不弃!”朱右恳然道。 林渺讶然起身忙上前相搀微有些感动地道:“想不到先生千里相追是为了此事只要先生不嫌我年少轻狂今后先生便与我同甘共苦!”说完向一旁之人道:“快给先生备座!” “谢城主!”朱右大喜。 朱右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林渺分别与崔启、梁秀成、海高望诸人相论再将这四人招在一起共讨枭城治理之策。朱右虽对枭城不太熟悉但所说道理却是极为深刻深得林渺和崔启的认同而对城防布署诸方面朱右之思想也不落人后这让林渺更喜。 梁秀成被林渺任为枭城功曹之职掌管城中诸吏的任免和赏罚;海高望依然是枭城钱粮总管;崔启依然为军师而朱右则为林渺身边的主簿亦可参与城中诸事的商讨。 而最重要的却是朱右助崔启整顿铜马降军林渺则在铜马降军军营中住了两日每天都找降军谈心了解军中情况而及时地为其解决问题再分组编制降军。有李度、李忠、方结、吴乔喜和尤新这本属于铜马军的五名将领相助这使降兵很快便认同了林渺而林渺毫无戒心地在他们营中宿了两日与他们共食之类的也很快得到了降卒的认可甚至打成一片。 这两天林渺也自降卒之中挑出一千名精良战士这些人则交由铁头训练和带领另外五千降兵则由李度和李忠等本属于铜马军的将领负责。 对于战争中的伤者皆给予细心的照顾这两日林渺、朱右诸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但所取得的成效却是有目共睹的。这些铜马降卒大部分已经死心塌地追随林渺因为林渺对他们比范沧海对他们要好多了更重要的却是林渺信任他们。 那些降将也都兴致昂然也是对林渺死心塌地林渺不计前嫌地对他们委以重任他们又哪能不尽心竭力? 林渺知道自己这是在赌博也可能是一注豪赌但他愿意!他也必须赌否则他如何面对任光对他的期待?他现在只有五十天的生命对于成败得失他并不在意他只想在这最后的日子里真的能够有一番作为也让自己不至于怅然而死。而若在五十天的时间内想有一番作为那便必须豪赌必须铤而走险地博上一手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出现奇迹才有可能创出一番别人所不能创造的大业。当然如此一来也可能会输得一无所有但林渺并不在意因为他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即使是一切都失去了就当只是做了一场梦。 林渺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可惜他知道这不是梦现实是残酷的要想不让自己被残酷的现实拖垮最好的方式便是将现实当梦来做。当然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林渺不想倒数着死亡的日期来过自己这余下的生命他没有奢望能在这些日子里找到万载玄冰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虚无飘渺的事情之上若上天注定要他亡他也无能为力。是以他只想将剩下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充实一些!只可惜知道林渺心思的人太少了。 第四天小刀六竟然带着一帮人马赶到了枭城这使林渺欢喜不已。 看到枭城这番景象小刀六真是乐坏了他们最初便是想真正拥有自己的力量拥有自己的城池而林渺来北方的目的也是在此。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兄弟真的拥有了这一切时心中的激动比自己大赚了百万两白银更甚这让他知道自己拼命地挣钱并没有白费尽管他们的梦依然遥远但至少他们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兄弟相见自是喜不自胜而小刀六告之祥林也仍在世之时林渺更是欢喜。小刀六再为林渺引见欧阳振羽和胡世两人并让欧阳振羽留下来相助林渺治理枭城而小刀六则返回宛城调遣一批人来枭城和信都大造兵器以便在北方立足更深。 欧阳振羽早闻林渺之名更知道这个年轻人胸怀大志而且正在一步步实现他也是满心欣慰。在见到林渺之后他更知自己确实未曾投错人不论武功单论文采和决策林渺这出身低下的人却有着绝不下于他们的见识与眼光这使他对这新主也是充满了尊敬。 林渺并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只有五十天的生命他已经严令不让知情者透露任何消息如果让城中之人知道他只有五十天的生命后果将不堪设想必会军心大乱民心不稳辛辛苦苦打造的局面也会毁于一旦。那些铜马军虽然已经归服但是却并未真正稳定下来必须要经历一些时日。 林渺甚至没有告诉小刀六他不愿小刀六为他太担心是以一直都隐瞒了此事的真相。 “城主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李度大步行入帐中沉声道。 “好!我要郑志这次来得去不得!”林渺泛起一丝诡笑道。 “主公如果把这些铜马军都调出城外那枭城的防护岂不是空虚了吗?若是五校军弃那群铜马军而取枭城我们又该如何应付呢?”梁秀成有些担心地问道。 “哈如果郑志真领五校军来攻我枭城那这些铜马军必会反头倒攻自他身后攻出两头夹击五校军必败!”林渺肯定地道。 “城主末将尚有一事想问!”李度稍犹豫了一下又道。 “何事?”林渺淡然反问。 “如果郑志此次不是领人先救我们而是连我们这群旧部也一起杀掉那我们又当如何呢?”李度想了想问道。 “问得好!”崔启笑道:“李将军放心主公在三天前便已经派人混入了临平城中放出了消息让五校军以为主公是无足够人手处理这些降军才会让人将降军押往信都的他们一定会趁机救你们即使他们识破此计欲连你们也一网打尽的话主公也早已另有对策万事你大可放心绝无失策之虑你只须尽力办好自己的事便可!” “有军师此言末将就放心了!”李度欣然道。 林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李将军此去见机行事就是。” “末将明白就此告退!”李度肃然道。 望着李度远去的背影林渺向崔启望了望道:“军师传我之令命城头所有旗号皆放下所有军士皆坐于垛口不可轻易露面最好是让城外看不到城头之上的半点动静!” 崔启一怔皱了皱眉旋又突然展笑道:“城主果然好主意属下立刻去办!” 而殿中众将都愕然不知林渺此举是何意如果这样的话那五校军必会来攻枭城而以枭城的兵力并不足以抵挡王校大军的强攻而且郑志对枭城极为熟悉这样的话后果就很难想象了。 倒是欧阳振羽和朱右等有限的几人处之泰然似早已成竹在胸。小刀六并不在乎怎么对敌行军打仗他并没有兴致也并不参与军机在枭城中虽很受欢迎但林渺却并没有让太多的人知道他与小刀六的关系保持一种神秘则更有利于彼此行事。 郑志大军扎于枭城二十里之外他不敢靠枭城太近对于林渺的心智他不敢太大意这次先派出探马分头去探消息。 但探子探来的消息却让郑志大惑不解也吃惊不小。 “你是说枭城之上没有一点动静?连一面旗一个人也没有?”郑志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质问道。 “千真万确!”那探报肯定地道。 “你肯定没有看错?”郑志又一次问道。 “小人仔细看过确实没有现半个人影城中像是没有任何人如一座空城但城门紧闭小人不敢爬上城头便只好回来向将军禀报了。”那探报肯定地道。 “再探!”郑志沉声吩咐道他仍不敢确定这一切是真的这像是有点不可能整个枭城怎么可能会毫无人声呢?这一切也太不正常了。要说林渺会弃城而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是以他这次派出亲信之人前去枭城探查另外则派人去追查那群被解往信都降军的下落。 这次郑志自王校那里借来一万五千大军便是要重新夺回枭城。他不甘心让林渺夺去了枭城事实上五校军与铜马军极有交情又绝不想让枭城成为信都军的力量对于五校军来说铜马军是其东大门若不是枭城失守得太快他们绝不容许林渺攻下枭城但枭城失守太快他们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等他们意识过来时已经无回天之力这正是林渺奇兵的妙处。是以这次郑志借兵他们极乐意若能让枭城受他们控制他们自不反对了。 而五校军更听说林渺处理不了城中的降军欲将之送去信都他们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是以让郑志趁机出兵。 五校军之所以相信这个消息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个消息的来源极可靠。在枭城之中他们也安下了许多眼线。 “报将军枭城之上确实没有半点动静好像是所有人都离城而去了一般!”探马再一次相报。 “不可能啊将军这之中只怕有诈!”一名偏将提醒道。 郑志的眉头也紧紧皱到了一起枭城城头居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真不知林渺在城中弄些什么鬼把戏。 “王将军请随我去城下一观!”郑志吸了口气向五校军的一名将士道。 “愿与将军同往!” …… 郑志领着一队人马远观枭城果然见城头空无一人连一面旗帜也没有这与上次他领兵自信都赶回枭城之时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现象。一时之间他的脑海中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从没见过这般怪的现象这种战略便像林渺其人一般难以揣度他本以为林渺说一套做一套却没料到林渺竟真的把他连同其家眷一起放出了枭城。这使他意外于是他便去了五校军中借兵。 眼前林渺是再次故布疑阵还是又在耍什么诡计呢?这摆着一座空城是不可能的至少郑志没有收到枭城大举搬迁的消息而且林渺有什么理由会在这三四天之中搬走什么呢?可是眼前的枭城确实如一座空城无异。 “将军这太不正常了我怀疑是林渺故意布下陷阱城中一定有很多埋伏怎么可能连一面旗帜也不挂呢?” 郑志也点了点头虽然他只与林渺交战过一次可是却领教了林渺的诡变战术知其诡计多端若是一个不小心便很可能会中林渺的诡计。是以面对这座空城倒让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若我们先去救下那些铜马兄弟然后回来再夺枭城?” 郑志心中盘算着他根本不知道城中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城中究竟有何凶险他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倒不如去截回那些铜马旧部到时候再专心来破枭城也无不可!是以他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李度率一千骑兵、两百步卒押送着三千降军前往信都。 所有的降军皆是手足以绳索相系虽捆绑并不紧但若想逃走却是不可能的每位降军皆以长衣裹身行动极为迟缓也显得不便这样也是防备降军逃逸或是路途出现大乱子。 林渺所做的这些可谓是用心良苦这二百步卒手持皮鞭跟在降军的身边若有人停下身来则以皮鞭抽打。 枭城与信都相距并不远早晨起程第二天中午便可以到达。当然如果是快马加鞭的话只须半日即可抵达但对这群降军来说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眼下天寒地冻的少说也要两日才能行到。 “将军前面便是盘龙谷了不如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填饱了肚子再上路吧?”一名信都小队长向李度道。 “好就在前面盘龙谷暂歇避避寒风。”李度高声吩咐道。 “将军有令在前面盘龙谷休息!”一名战士迅传令而去。 “将军我看不对我们后方有很高的尘土扬起好像有大批追兵赶来!”一名小校提醒道。 李度回头望了一眼果见远处尘土高扬地面隐震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彩挥刀高呼:“全面戒备有敌来犯!” 枭城军迅将淄车摆阵砍倒路旁之树截住身后的道路以阻骑兵更有五百战士持强弓硬弩断后。 “郑将军他们就在前面我们追!”五校军的参将王德一指前方路上扬起的尘土之处喜道。 “报将军前方果然是枭城兵大概只有千余骑他们正是押解铜马降军的人!”探马飞回报。 “哈哈哈……天助我也我看他这一千人怎么挡我数千铁骑!”郑志大喜。 “给我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郑志一挥刀骑兵迅向前方冲去但很快现道路被断树横七竖八地挡着不由得愕然。 “给我开路!”王德呼道。 那群五校军迅下马忙搬移挡路之树但便在他们下马之际道旁立刻传出一阵高呼:“放箭!” “嗖嗖嗖……”一阵乱箭有如雨点般洒落自草从之中迅冒出那五百断后战士人人手持强弓狂射。 五校军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射倒一大片在数轮乱箭之下死伤六七百也有战马倒地而亡。 “绕道追给我射死他们!”郑志大怒他没有料到这里会留下这数百名步卒身后之人一边搬树开路另一些人则绕开正道。 “撤!”断后者之中竟有昔日铜马军将领尤新他一呼喝郑志便看见了。 “尤新你这无义小人我郑志誓杀你!”郑志气得高喝。 “郑志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好自为之!”说话间这群人迅借路边之树的掩护退到第二道路障之后依然是一些乱七八糟阻于路面的树木和淄车。 郑志清开道路却因战马无法直通只好又清第二道障碍他后悔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赶而让步兵押后这些淄车路障只是针对骑兵所设对步卒并无作用是以尤新诸人让李度先带走战马以步卒断后。 这次郑志有所防备但依然被射杀数百人双方箭来箭往但郑志人多目标大又都在马上是以死伤十倍还不止这让郑志恨不得剥了尤新的皮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 尤新和李度一共设了三道障碍当五校军破开第三道障碍时已死伤千余人尤新及其战士们已经座上了李忠留在第三道障碍后的战马策骑而去。 郑志几乎气得吐血但惟有驱马疾追。只要赶上了枭城的大军他们便可再杀枭城个片甲不留。 “郑将军前面是盘龙谷!”王德提醒道。 郑志又岂会不知这里的地形?冷哼一声道:“盘龙谷也无险可依只是地势稍陡只要我们小心些他们绝不可能占得了多少地势之利!” “我看他们会在盘龙谷栖身不若等我们步兵赶来再将他们一举而歼才会更好!”王德有些犹豫地道。 “哼何用等安其将军对方仅千余人即使是占了盘龙谷也是新入谷阵脚未稳我们以大军追在尤新之后杀入他们又能有多大的作为?又何必将时间浪费在等安将军之上呢?”郑志不屑地道。 “郑将军所说极是王将军我们不能错失良机如果他们在盘龙谷布署妥当到时候只怕我们要付出更大的力气才能有结果了!” 王德不言不过也知道这确有点道理。 “给我杀!”郑志一挥手中的战刀高喝道。 王校骑兵顿时如潮水般向盘龙谷中冲去。 谷口之上的枭城军立以强弓劲箭相阻一时之间空中的箭雨有若铺天蝗虫席卷而下。不过王校骑兵人多马疾枭城军并不能完全阻止住五校军的冲入。 “撤!”李度见五校军冲入谷中并不与之正面交锋而是大旗一摆千余枭城军不再恋战调转马头疾向谷的另一端冲去。 盘龙谷中便只剩下三千余手足被系的铜马军战俘。 郑志对李度的骑兵并不穷追林渺的诡计太多若是追李度太紧了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事他身边的骑兵只剩下四千人刚才那一场较量竟让他折损了近两千人的战斗力有些人只是中箭并未死但伤势却不轻不仅这些人需要照顾那群铜马降军也同样需要照顾。 “二龙头是二龙头……”那群铜马军降卒有人在高呼显然认出了高踞马的郑志。 郑志细看这些人果然都是曾追随他的铜马军战士不由得心中大喜。 “拜见二龙头……”众铜马降军顿时跪倒一大片皆向郑志行礼直到这时郑志方觉得牺牲这些五校军是值得的。 “从今往后你们便跟着我让我们一起去夺回枭城!”郑志挥刀高呼。 “夺回枭城夺回枭城……” “郑将军我们该去与安其将军会合了!不知枭城是在捣什么鬼我们应快定下对策否则只怕有变。”王德提醒道。 “好回兵!” 第三章 枭城之主 郑志望了安其一眼讶然问道:“为何此刻城头之上还无动静?” 安其苦笑道:“我已派人试探地攻过一次城但却折损了两千战士城头上并不是没有人而是躲在城垛之后诱我们上前。” “啊……”郑志怔了怔狠声道:“这林渺果然诡计多端!”说完抬头看看已晚的天色道:“吩咐造饭晚上劫城!” “郑将军城中虚实难测贸然攻城只怕……” “王将军难道不知我们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吗?如果信都军得知消息而赶来相援只怕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了。”郑志打断王德的话道。 “以我之见枭城之中并不会有太多的兵马虽然任光留了四千人相助林渺但是押送降卒便去了一千余人城中信都军最多不过三千人再加上一些降卒也最多不过五千人左右如果我们时机抓得适宜以三倍敌方的人马攻这并不具备太多险阻的城池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安其信心十足地道。 “不错安将军此话正合我意。”郑志道旋又道:“虽然我不知道城中兵力如何布署但却知道这座城池的虚实如何我相信林渺一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必会在枭城最薄弱处多备人马防守。以他的兵力若分散防守其力量必极薄弱因此我们只要集中兵力主攻一面他必会措手不及我就不信他知道我要偷袭哪一面城墙!” “郑将军分析有理天已经黑了我们便于二更动手!”安其倒是颇为好战。 “主公郑志果然不敢立刻来攻主公真是神机妙算!”猴七手喜道。 林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梁秀成却兴奋地道:“如果郑志知道枭城之中一直都只有两千兵马的话真不知他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众人不由得都笑了对林渺的安排和计谋佩服得五体投地所谓兵家虚实之道变幻无穷。如果郑志上午便强行攻城的话枭城只怕会在一个时辰之内便被告破可是林渺这摆出一个空城的架式倒把郑志给吓得不敢轻举妄动一直拖到了天黑。 “天黑之后郑志便要袭城了诸位应该去准备一下各就各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看郑志这次还有什么能耐逃出我的手掌心!”林渺悠然一笑自信地道。 “主公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崔启大步行入厅中肃然道。 “很好天也黑了我们就来跟郑志玩个灯火游戏吧!”林渺欣然笑了。 “报将军不好了枭城之上升起了无数的灯笼不知林渺又在捣什么鬼!”一名士卒迅奔入郑志的帐中急报道。 “什么?”郑志吃了一惊提剑走出帐外果然遥见枭城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仿佛是元宵灯节之时一般各种颜色的火光将枭城烘托得有些诡秘。 天已经大黑是以那挂满灯火的枭城更是清晰可见。 “将军他们究竟是在捣什么鬼?”一名偏将惑然问道。 郑志也皱了皱眉他也被这奇怪的景象弄糊涂了不知林渺究竟想怎样这个人似乎总能做出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来。 “将军我们还要不要去袭城?他们好像已经知道了我们欲袭城这才挂出这么多灯笼来!”郑志的亲信小心地问道。 “攻城计划不会有变!”郑志话音刚落便听有人惊呼。 “后营起火了后营起火了……” “糟了!”郑志突地醒悟到了什么急呼道:“给我备马小心有乱贼袭营!” “杀啊……”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竟自五校军营之中传来差点没把郑志惊得跌倒马下。 “报将军大事不好那群铜马降兵反了!”探报极回报。 “什么?”郑志脑袋嗡地一下几乎要昏过去这群降卒竟然会自他的窝里反起来顿时之间他明白自己实已中了林渺的毒计这群所谓的降卒才是真正要命的杀手锏也是林渺最厉害的一步棋! “杀啊……”一时之间蹄声大作东、西、南三面传来一阵狂野的喊杀之声。 “报报报……”探马如飞而至东、西、南三面皆有敌军袭营。 五校军都不知道生了什么只知自己军中突然乱了而四处营帐都起了火里外皆是敌人的喊杀之声。在黑暗之中似乎处处都是敌人整个军营顿时乱成一锅沸粥军士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乱跑。 即使有一小队仍然未乱但立刻便有快骑极杀入也很快乱成了一团。 此刻郑志岂会不明白枭城灯火的意思?但是此刻他意识到了又有何用?一切都已经迟了。这一切他想重整这个乱摊子也是不可能了只好领着身边的人马杀出敌军的包围。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已经无力回天只是他有些后悔也有些恨但并不是恨林渺而是恨自己!既然知道林渺如此诡计多端为什么仍中了他的计?至少这三路伏于枭城之外的枭城军并未被他现就因此他才会再一次败得一塌糊涂不过最致命的却是那三千被他带回营中的铜马降军。 林渺的这种手段也太狠毒了一点但战争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只求成功而不讲手段人家计高一筹又有什么办法?不过郑志承认自己仍大意了一些。 这一仗杀了一个多时辰五校军几乎死伤过万更有千余人被俘余者皆被杀得四散而逃也有些随郑志和王德逃了。 铁头、鲁青、李度、尤新诸将更活捉了五校军大将安其及另外三名偏将而他们则只损失伤亡千余兄弟可以说是战绩辉煌。伤者皆送回枭城治疗鲁青、李度押着这群王校俘兵及安其回枭城铁头和李度则继续追杀郑志和王德。 郑志和王德如丧家之犬身边的将士不过两千余人这一刻他们才真正体会到林渺的可怕体会到战争的残酷他们根本就没有估到自己居然这么不堪一击。每一步失策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可是明白这个道理又有何用?该出现的结局已出现了。 王德和郑志逃出三十里地才敢回头看看刚才的战场但只看到那烧红的天空那淡红色的夜空就像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将军我们现在应去哪儿?”一边的小校喘着粗气紧张地问道。 王德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回临平!” 郑志心中一阵酸楚他本是铜马军的二领可最终却栽在这群铜马军的手上。 “走吧!”王德唤了一声提醒郑志道。 郑志强压住心中的情绪一打马趁着夜色和前方小校的火把光亮向临平方向赶去这也是他没有办法中的选择。 “将军前面有一片火光!”才行不远便有探马仓皇来报。 “一片火光?”郑志吓了一大跳反问道同时一带马缰急忙赶上前方观望果见一片火光。 “前面会不会是枭城的伏兵?”一名小校提醒道。 此刻五校军对枭城军有种打心底的惧意他们出临平时拥有一万五千余人马可是此刻已折损了近九成但他们连枭城城墙都没爬过这简直是一种耻辱!他们还没有遭遇到这样打仗的方式和形式。 这简直不像是在打仗而是叫送死!仿佛是自己主动送上门去让别人杀让别人打一般他们在莫名其妙之余更无可奈何。 “我看不可能如果是伏兵的话他们又怎会点亮这片火光让我们知道其行踪呢?这于情理不合!”王德肯定地道。 郑志也点了点头如果对方真的是枭城伏兵就绝不会暴露自己的身分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想来林渺用兵再怪也不会怪成这样子怪得这样离谱吧。 “立刻给我去前方探明情况!”郑志吩咐道。 “呀呀……”郑志话音刚落便闻一阵惨叫响起蓦地眼前火光一暗一道人影如风般袭至。 郑志骇然出手只感手腕一震一股强大之极的力道掀起他的身体飞跌而出而那道人影依然如风般自他顶门掠过。 “将军将军……”迅有人围上扶起郑志骇然呼道。 郑志只觉跌得有点头晕眼花胸口闷但却并没受太重的伤。 “是何方高人?”王德对眼前这若闪电般快生的一切也为之骇然不由惊呼道。但那道身影似乎已完全消失于夜幕之中他们连对方的面目都没有看到。 郑志起身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他似乎记得那道冷厉之极的眼神但却更惊于刚才那如鬼魅般掠过的身影他几乎怀疑这个世间真的有鬼魂存在。 “好狠毒的爪劲!”王德下马探查却骇然现每个倒地的战士头顶皆被捏碎那神秘过客竟在别人没看清其面容之时便击杀了十余人这份度只让人咋舌。 郑志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竟有几道红红的指印心下更是骇然。 “那片火光向我们这边靠来了!”一名小校骇然道。 “快离开这里这里很是古怪!”郑志吃惊地提醒道。 “是各门各派的人!”王德老远便见到那群手持火把如飞而至的人物不由得讶然道他确实没有料到各门各派会深夜赶到这里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郑志也大为惊讶他却不明白怎会让各门各派的人聚集得这般齐。 “报城主末将无能让郑志他们逃了!”任泉惭愧地请罪道。 林渺一怔眉头微皱冷问道:“怎么回事?难道你没有依我的命令伏击于长风岭吗?” “末将确依城主之命伏于长风岭但是在郑志经过之时中途不仅杀出了那日的那怪物还有松鹤所领的各门各派高手末将这才未能完成城主所交的任务!”任泉无可奈何地道。 “什么?你是说那个可能是刘正的人?而松鹤道长也追到长风岭了?”林渺吃了一惊讶然问道。 “正是那群人!”任泉肯定地道。 林渺的眉头皱得更紧来回地在帅帐中踱了几步这才转头向跪于地上的任泉道:“这也不能全怪你老天要让郑志多活一些日子我们就让他多活一些时日吧你起来!” “谢城主不责之恩!”任泉松了口气道。 “你去传令各营兄弟让其小心如果让刘正入了枭城后果将不堪设想!”林渺吸了口气沉声道。 “城主说的是以前那个武林皇帝刘正?”朱右吃惊地问道。 “只是猜测不过此人已杀人成性形如凶魔若真是入了枭城只怕会扰乱民心!”林渺吸了口气道。 朱右诸人的脸色皆变了他们自然听说过武林皇帝刘正之名更知道此人武功一世无两如果真是此人枭城上下数千名军卒只怕都不可能制服得了他。 “此事可先放一边如果他真的要来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一切只能看天意了!”林渺淡然道。 任泉自然知道林渺话意所在以刘正那鬼怪一般的武功天下之间又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以他们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对付得了那个金刚不坏之体的怪物。 “主公准备如何处理这些俘军?”崔启转过话题淡淡地问道。 “军师认为应该怎样处理才好呢?”林渺不答反问道。 “以属下之见这群降军以不留为宜。”崔启想了想肃然道。 “为什么?”林渺讶然。 “这些人属于五校军的虽然被俘但是五校军依然强大至少其势胜过我枭城军即使是这群人降服于我们但如果五校军派人再暗中收买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也并不是一件难事。也许这些降卒暂时可以帮我们添些力量不过自长远的角度考虑却是一大隐患!”崔启认真地分析道。 “军师所说极是!”朱右也赞同道。 “如果连降兵也不敢收留我们又如何能够迅展壮大起来呢?”林渺悠然反问道。 “力量之展不是一时之事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我们大可广招四方豪杰收服小股力量但如果想以小口吞大鱼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还请主公三思!”崔启直言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拍了拍掌道:“军师说得是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力量的展是需要一个均衡的调节的若是整体不能同步配合其结果只能是漏洞百出协调不一!那军师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处置这些俘兵呢?” 梁秀成插口道:“不若干脆将他们杀了!” “哎怎么能这样?如果杀了这些人往后敌军只会拼死反抗必会影响我们的声誉绝不利于我们以后的展!”朱右立刻反对道。 “主簿说得对我们要想展便必须先拥有一个好的声誉是以这些人万万不能杀!”崔启肯定地道。 “主簿认为怎样才好呢?”林渺淡然一笑问道。 “以属下认为最好是将他们放回临平!”朱右肃然道。 “这怎么行呢?我们辛辛苦苦抓他们回来怎么能这么轻易便放他们回临平呢?”铁头立刻出言反对道。 “这个铁头将军便不知道了我们虽放了这些人使将士白费了许多力气甚至可能会多些敌人但是却可以给我们树立威望给我们创造更好的声誉这对大军长远展有着大利!成大事者何用拘于小节?”朱右劝道。 “属下认为主簿之见极是我们想要真正有所展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稳住眼下的形势。虽然王校这次助郑志出兵但他们内心并不是真想多一个敌人只想趁乱多获些利益而我们暂时也不想多这样一个敌人不若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些降卒送还给他们好了!”崔启道。 “哈哈哈……”林渺欣然大笑道:“人我们是可以还给他们但我们却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我们还人给他们还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绝不是怕了他们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让天下人以为我林渺怕了他五校军怕了他冯逸飞!” “不错我们绝不能让人以为我们枭城军怕了他五校军!”铁头立刻附声应合道。 “事实已经证明我们根本就不惧五校军这次他们大败而归便是证明主公又何必过多担心?”崔启想了想道。 “军师此言就不对了常言道:亏本的生意怎会做?如果我们还他们这些人马他们过几日再来攻打我枭城又当如何呢?”欧阳振羽笑着反问道。 “我们可以以这些人与冯逸飞谈条件。”朱右道。 “不错我要冯逸飞拿银子来赎回这些人而且还要他答应以后不再相犯!”林渺自信地笑了笑道。 “以银子赎人?”崔启讶然。 “不错我们有枭城这大本营又有这数千战士我们还要展每一件事都需要银子虽然有城内外百姓的赋税但这些仅够我们日常开销绝难有大的作为。因此我们急需要银子更要合理的利用地势展自己的生意。如果我们枭城铜马军能靠自己展的生意自给自足百姓不仅可减轻负担我们也会有更多的资金去准备其它事宜!因此我要向冯逸飞索取银子!”林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 “主公说得是城中的赋税虽比昔日王莽当政时少了许多但对于城中的百姓来说仍有些压力而且库房收支比较紧若是我们能做些生意那再无后顾之忧了!”海高望大喜道。 “这件事便交给欧阳先生和海先生去办吧你们先算出最合适的价钱然后欧阳先生再帮我下书冯逸飞我也不想这是一笔亏本买卖。不过最好让冯逸飞知道我并不想对他如何。”林渺淡淡地道。 欧阳振羽笑了笑道:“主公请放心我一定去把这件事情办好!” “那我就放心了梁先生明日给我备份厚礼送去信都就说我多谢兄长及时出兵相援并告之战况和我的决定!”林渺又吩咐道。 “属下明白!”梁秀成恭敬地应了声。 “你们可以休息了朱先生暂时留下。”林渺挥了挥手道。 欧阳振羽诸人知趣地告退鲁青和铁头两人则是相护在林渺左右。 林渺并不将他们当外人看一起出生入死而这两人也成了林渺最贴心的护卫。 “不知主公留下属下还有何吩咐?”朱右微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要先生去查一下那两千俘军中一些小头目的身分和来历还要先生设法让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替我卖命!”林渺吸了口气悠然道。 “主公是要让他们在五校军中做眼线?”朱右眸子里闪过一丝奇光问道。 “不错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银子也好强逼也好最好要让他们是为我办事而且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后这之类的事我都要先生亲自为**办!”林渺肃然道。 “谢主公信任请主公放心我定不会让主公失望属下这就去办!”朱右忙跪身叩谢。 “先生请起好吧你去休息吧!” 待朱右离去林渺又向铁头和鲁青淡淡地道:“你们两个也下去休息吧。” “是主公也请早点安寝!”鲁青提醒道说完转身步入殿外。 “啊……” “什么人?”林渺正欲沉思突听鲁青和铁头出一声闷哼不由得大惊而起但立起之时却更惊因为他现一人正挟着鲁青和铁头的躯体大步行入。 “是你?!你把他们怎样了?”林渺的背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因为入殿之人竟然是他刚才提到的正被松鹤一干高手追杀的神秘怪人。 “他们没有死!”那怪人将铁头与鲁青的躯体抛落地上声音冷极。 林渺心中暗松了口气随即又惊问道:“你杀了外面的那些守卫?” “他们还没有资格让我动手!”那怪人又应了声似乎并不太在意林渺的问话。 “不知前辈来枭城所为何事?”林渺见这怪人并没有立刻攻来也没有太重的杀气好像并非是想来杀他也微松了口气但却不敢太过招惹这怪人谁也不知这怪人起狂来会有怎样的后果。事实上如果这怪人此刻要杀他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两人之间武功的差距实在太大! “找你!”那怪人冷冷地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前辈找我?”林渺愕然手却已经搭在案下的剑柄之上神情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你不用怕我不是来杀你的在夜晚我是完全清醒的老夫只在白天才会狂!”那怪人吸了口气略有些感伤地道。 林渺心中讶然他倒没有料到会这样想到松鹤道长的猜测不由得问道:“前辈可是昔日武林皇帝、天下第一高手刘正?” “你是在哪里听说的?是松鹤那老匹夫告诉你的?”那怪人一怔反问道。 林渺顿时心中有数点点头道:“他确实有这个猜测不过晚辈只与他见过一面。” “不错老夫便是刘正但昔日的武林皇帝已经死了天下第一高手更是妄谈!”那怪人说到这里神情变得极为古怪。 林渺并没太在意这古怪表情的存在只是有些好奇这昔日天下第一高手来此的目的和用意。 “你姓什么?”刘正突地问道。 林渺微讶坦然道:“晚辈姓林单名渺!” “你爹可是叫林世字继之?”刘正又问道。 林渺倒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吓得坐回椅上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刘正充满惊讶和不解之色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骇然问道:“前辈怎么知道?难道前辈认识家父?”但心中却又惑然不解那怎么可能呀便是认识父亲又怎知道我是他的儿子?这岂不是太奇怪了? “你父亲可还好?”刘正语气变得平静而缓和地问道。 “他已经于前年去世了。”林渺吸了口气略带感伤地道。 “前年去世了?”刘正神色一变讶然问道。 “不错!”林渺肯定地点点头。 “他是怎么死的?”刘正眼神中透过一丝冷厉的亮彩问道。 “病死的!” “你把他埋在哪儿?”刘正又问道。 “埋在宛城前辈问这又是何意?你跟我爹是什么关系?我可从没听我爹提到过你呀!”林渺惑然反问道。 “那他临终前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林渺摇了摇头对眼前这神秘的刘正更是难以理解为什么会问这么多废问题却不回答自己的话。 “他没有告诉有关你的身世吗?”刘正神色顿变斥问道。 “我的身世?我什么身世?”林渺顿时感到好笑眼前这刘正精神好像有些不太正常但是却又将自己的父亲名字叫得那么清楚也不像是胡诌何况以他的武功根本就没有必要这般。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父亲的名字吗?为什么知道你就是林世的儿子吗?”刘正悠然反问道浑身竟散出一层诡异的气势。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林渺坦言道。 “因为你背后的火龙纹胎记这是你生来就有的奇形胎记!” “啊!”林渺顿时恍然难怪那日刘正突然住手不杀他原来是因为看见了自己背上的那条所谓的火龙纹胎记。也便是说今日刘正找上门来也是因为自己身具这奇异的胎记了。 “前辈怎知我生来就有这条火龙纹胎记?”林渺讶然问道。 “因为你出生的时候我便在一边而你的母亲却因难产而死……” “前辈错了我爹说我娘是在我五岁时才死的!”林渺打断刘正的话道。 “我是说你亲娘!”刘正冷然道。 “我亲娘?难道我还有亲娘?”林渺一时也弄糊涂了看刘正的样子好像也不疯不傻可是说话竟让林渺有些听不懂了。 “你爹所说只是你的养母宁秀!” “宁秀是我的养母?你胡说!宁秀是我娘难道我爹还会骗我?”林渺心神大震刘正居然叫出了他母亲的名字这更让他吃惊但刘正的话却让他太难接受。 “我为什么要胡说?便连林世也都是你的养父你的父母另有其人!”刘正不屑地道。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有什么证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尊你是前辈高人却不希望你如此胡说!”林渺不屑地道。 “混帐!你就是我交给林世的你本是舂陵刘家的三少爷刘秀只因生具帝命紫气外泄危及紫徽诸星遭王莽逆臣所追查为免因你引起灭门之祸于是我才将你交于林世寄养于市井匪类聚集之处以红尘俗气掩去你外泄的帝气!”刘正叱道。 林渺更感好笑刘正越说越离谱冷笑道:“如果真是如此以你天下第一的武功还会对付不了王莽派来的人?” “你知道什么因为那时我正好有个重要的决斗根本就不能分身保护你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回来。是以只好先安排好后路本准备那次决战之后便回来找林世但后来我却因重伤闭关十余年根本就无法再保护你便一直让你寄养于林世夫妇那里!”刘正满面煞气地道。 “前辈不是说笑吧?我怎会是刘秀?舂陵刘秀乃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是刘秀呢?而天下间又有谁能令前辈身受重伤?”林渺心中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若对方不是刘正他还真会认为对方是一个疯子。 “舂陵刘秀?”刘正微怔旋又淡然道:“他乃是你二哥刘仲当年王莽下令追查之时因已把你送给林世带走是以便让你二哥刘仲代之在生辰八字错开后他们便再也推算不出准确的命相于是这样才骗过了王莽那奸贼!这件事情因当时你长兄和二哥年龄稍大对此已记得很清楚但刘家之人也仅少数几个知道其中的内情而你背上这条火龙纹便是最好的标志!至于当年那一战虽然我身受重伤但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林渺一时傻眼了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好这个消息太让他震惊和意外了!他的表情显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波翻涛涌。要知道刘正昔年为武林皇帝天下第一高手又是正道的支柱人物虽然现在变了许多但这番话说得那般肯定而且有理有据倒让他心乱了。 “你知道林世是什么人吗?他乃是我的五仆之一没料到他会这么早就死了!”说到这里刘正突然道:“你的武功不是林世传授的?” “我爹根本就不会武功!”林渺神色一变道。 “哈哈哈……真是笑话!林世的裂风掌乃是江湖一绝可算是江湖有数的顶级高手之一怎会不会武功?虽然其排在我五仆之末可其学识极渊博乃江湖中罕见的奇才也是五仆中我最欣赏之人其出身名门却因我而流落市井!”刘正神色间略带伤感可突地肯定道:“不对林世没死!他还活着!” “前辈说笑了我爹乃是一介穷儒虽出身名门但又怎会是江湖有数的顶级高手呢?他的尸体是我亲手埋的又怎会尚存于世呢?”林渺肯定地道。 “哼我说他没死就没死你去看看他的棺木看里面是不是空的!”刘正冷哼道。 “人死入土为安我怎能挖父亲的墓?”林渺色变道。 “只要他没死便一定会来找你一定会出现的!”刘正自信地道。 “既然前辈自己的武功那么好又有这般五个仆人天下间又有什么是前辈不能做到的?又有什么人能够让前辈受伤?”林渺惑然道。 “此人乃是魔道第一高手秦盟!”刘正淡淡地道。 “天下第一巧手秦盟?”林渺骇然问道。 “你也知道他?”刘正讶然。 “当然但他怎么可能是魔道第一高手呢?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林渺更是一头雾水。 “天下第一巧手就是魔道第一高手他得了天下最霸道的武功《霸王诀》我们才决战于泰山绝顶结果两败俱伤我从此闭关自修却没料到在快要出关之时被他知道我的秘址以魔音相扰使我走火入魔成了今天这般模样白天便心性大乱成了杀人狂魔晚上则恢复本性。是以松鹤便带人追杀我而我查到秦盟不仅魔功大成更创下天魔门势力植根于天下。天下间他惟一担心的人便是我所以我尚不可以死否则我这半人半魔活于世上只会祸害天下早已自绝。但现在却必须活下去直到再与秦盟决一生死!否则天下将再无能制他之人这个天下也必会沦入魔道!”刘正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林渺顿时傻眼了这之中居然有如此多的秘密如此多的曲折而魔门居然是秦盟所创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那这一切秦复究竟知不知道呢?秦盟没死秦复也不清楚吗?这之中的一切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前辈来此便只是为了告诉晚辈这些东西吗?”林渺怔了半晌才淡然问道。 “你不要叫我前辈我是你三叔刘正!我此来是要告诉你只要你努力天下仍会是我们刘家的我还要将我的武功传授给你将来好对付天魔门!”刘正肃然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道:“学得你的绝世武功又有什么用?我只有五十天的生命了!” “什么?”刘正大惊鬼魅般趋近林渺林渺伸手欲阻但手腕却已被刘正抓住了想挣扎都没有力道。 “奇怪你体内的火毒怎会这般强烈?不过却蛰伏于丹田暂时不会有事如果施以金针导脉大法再以无上内力引导或可再压一时你这伤势并非无救!”刘正淡淡地道。 林渺心中一动昔日风痴便是以金针导脉大法救了他而鬼医也说过只有风痴和火怪或可让他延命半年也便与刘正所说的不谋而合这说明刘正并不是胡诌。 “谢前辈指点生死有命天若要亡我我怕也无益一切顺其自然吧。”林渺淡淡地道。 “混帐!我是你三叔!我说过你还有希望就还有希望这是要人争取的!顺其自然你要等死吗?我教你一种练气之法你每天勤练可延缓火劲作的时间。这股火劲已成为一股生机任何外力只会使之提前爆惟一可解的人便是自己。”刘正叱道。 “谢谢三叔!”林渺大喜忙跪下行礼心中却暗道:“三叔就三叔反正有这样一个天下第一高手作三叔也不亏至于做不做你刘家的人那还要看老子的心情!” “哈哈哈……你终于肯叫我三叔了!我教你的练气之法名为‘浩然帝炁’传说乃是黄帝轩辕当年在火山口所创可纳天地之浩然之气于己用改造同化肉体以及容人于自然。黄帝轩辕也是凭此而破开结界神游宇宙之中你要好好修练!”刘正肃然道。 林渺喜不自禁他虽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样的武功但是既出自刘正之口被其这般推崇又怎会差到哪里去?“谢三叔!” “幸好你不曾练过横天霸罡否则会与‘浩然帝炁’相互冲撞!好吧我现在教你口诀与修习之法天快亮了我必须尽快离开枭城!天一亮我便会本性尽失!”刘正催促道。 林渺吃了一惊又回到冷酷的现实中。 “你放心若有机会我仍会晚上来找你我将我的武功记于此册之上你可在我不在时将之背熟然后烧掉再勤加苦练!好你听清楚我教你这册子之上未载的练气之诀!”说完刘正自怀中掏出一本素绢包裹的羊皮小册子递上。 “主公刚才生了什么事?”鲁青与铁头醒转天已大亮不由得急问道。 “没什么你们就当什么都没有生昨夜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林渺叮嘱道。 “是!”鲁青与铁头相视望了一眼隐隐感觉到一定是生了什么事不过林渺既然不告诉他们他们自然也便不会再多问了。 “主公府外有松鹤道长求见!”朱右悠然走入道。 “哦主簿昨夜没有休息吗?”林渺望着朱右那双略布血丝的眼睛问道。 “属下昨夜依照主公的吩咐已不负主公所望一切都办妥稍后我再向主公禀明一切!”朱右面带喜色地道。 “很好那你先去休息片刻需要你时我再让人叫你。”林渺欣然拍拍朱右之肩道。 “谢主公关心属下现在并无睡意。”朱右忙谢道。 “哦那好吧你就跟我一同去迎松鹤道长!”林渺打量了朱右一眼笑了笑道。 …… “贫道见过林城主!”松鹤显得极为客气地道。 “道长何用多礼?能在此再与道长相逢真是林渺之幸只不知是哪阵风把这么多的英雄豪杰都吹到这里来了呢?”林渺上前施礼后朗然笑道。随即又客气地道:“请道长和众位大侠入内相叙吧!” “林城主真是年轻有为如此年纪便成一城之主真让我等羡慕呀!”柴鹏举笑道。 “沾人之光侥幸所至我林渺何德何能?倒让柴大侠见笑了。”林渺谦虚地道。 “林城主太谦虚了你以三千之卒大败铜马三万大军还夺下枭城昨日又大败王校大军如此神武又有多少人可比?想林城主大闹邯郸这一切可见并不是侥幸所致呀!”夺命书生柳生插口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听左护法说林城主与赤眉军的三老之‘琅邪鬼叟’前辈颇有渊缘不知可有此事呀?”崔叫化子笑了笑道。 “我与琅邪鬼叟乃是忘年之交只可惜我也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不知贵盟代护法可还好?”林渺心中一突淡笑问道。 “代护法很好谢林城主挂怀了!”崔叫化子笑了笑道。 “故人无恙在下自然高兴不知诸位今日前来我枭城是所为何事呢?”林渺话锋一转目光落到松鹤道长的脸上。 “昨夜我们追杀那恶魔谁知到了枭城便追丢了是以我想请城主帮我们查一查看此人是否已经入了枭城?”松鹤叹了口气道。 “什么?那怪物来了枭城?”林渺故作失声惊问。 “按推断应该是来了枭城不知枭城可有什么异常?”柴鹏举问道。 林渺心知肚明却故意皱起了眉头下令道:“吴乔喜、猴七手你们两人立刻去城中各地查访看看可有被杀之人但你们绝不可将此消息让百姓知道否则军法处置!” “末将明白!”吴乔喜和猴七手微微吃了一惊那吴乔喜倒没什么但猴七手却见到了那怪物残杀成性如果百姓知道城中有这样一个杀人魔王必会民心不安甚至会酿成大的变故。 “城主果然办事细心此事确不宜让百姓知晓!”松鹤赞道。 “道长过奖了此人在不在城中只要查查可有人死于那怪爪之下便知若不在城中倒无所谓若在城中到时候还请道长诸位多多出力否则我枭城只怕无宁日了!”林渺肃然道。 “除魔卫道乃我辈本份!我这次来便是为了除此恶魔自当义不容辞!”松鹤诚然道。 “林渺先在此多谢道长与众位大侠了来人哪!给诸位备酒上茶!”林渺吩咐道。 “军师请去让人加强城中的戒备加派战士在城中巡逻若现异常情况立刻来向我汇报!”林渺又淡然吩咐道。 “属下这就去办!”崔启应了声立刻告退。 “有城主这么小心谅那怪物难在枭城之中藏身!”松鹤赞道。 “我也希望如此但那怪物的武功之高完全出了我们的想象只怕这些普通战士根本就不可能现得了他!”林渺故作担忧地道。 “那倒也是!”松鹤也点头道。 “来诸位远来是客我先敬大家一杯!那怪物暂时也没有动静诸位先可安心休息一会儿这样大江南北地奔波也够辛苦的了。”林渺笑了笑道。 众人见林渺说的实在又如此客气是以皆举杯相迎毕竟这里是枭城林渺虽年轻却亦是一城之主他们也不敢怠慢。虽有些人心中对林渺这黄毛小子城主并没放在眼里可看到林渺这般调度自如手下似乎颇有些高手倒也不敢将情绪表露于外。 “我想还是让我们亲自到城中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吧。”松鹤道长提议道显然是林渺那句话说到他心底去了。 “这样也好回头我再为诸位大侠设宴洗尘!”林渺并不相阻道。 “好先行别过!” “阿渺找我来有何事呀?”小刀六大步行入帐中瞥了朱右和林渺一眼嘻皮笑脸地问道。 “这几日在城中感觉如何呀?”林渺笑问道。 “你小子还真有一手城中百姓像是没生任何战乱一般处变不惊安稳得很。对了你找我来不只是问我这个问题吧?”小刀六怪怪地打量了林渺一眼邪邪地笑问道。 “城中来了许多江湖中名声极响的人物这你知道吧?”林渺也怪怪地笑问道。 “当然知道现在全城的百姓都知道都对林大城主的人气敬服得五体投地连这般地位尊崇的人都来捧你这小小城主的场。要知道便是当今皇上想一下子请来这么多高人都做不到你小子不费吹灰之力便让这些人不请自来了!”说到这里小刀六不由得怪怪地笑了。 “城中百姓哪知道这些人的身分是我让人四处传告的!”林渺吸了口气诡秘地笑了笑。 “哦我说呢这些不知江湖为何物的百姓怎会对这群江湖名人如此熟悉好像对每个人的故事都很了解一般而且这些人才进城不久便满城皆知原来是你小子故意弄的鬼!”小刀六恍然大悟道。 “这便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林渺立身而起悠然道。 “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小刀六讶然不解地问道。 “那我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呢?”林渺没好气地反问道。 “咱俩兄弟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嘿你有什么主意你说吧我听着就是!”小刀六毫不犹豫地道。 “你小子怎么突然变笨了呢?你刚才不是说这些人便是当今皇上请都请不到一起吗?可是如今却齐聚于我枭城你不觉得我们枭城很有魅力吗?而且很有人气、很受江湖朋友的拥戴吗?”林渺没好气地笑骂道。 “哦我明白了!”小刀六顿悟不由得诡笑道:“是啊枭城确实是块宝地很有人气不过光宝地也没用要不范沧海是城主之时怎么没人来?可见这是因为林大城主的人气旺声望高魅力大而且很受江湖朋友的拥戴。这些武林高手与林大城主关系密切为了表示对城主的支持这才千里迢迢赶来为你这新任城主祝贺。不知萧六可有说对?” 林渺和朱右同时笑了起来林渺并不反驳神秘地一笑道:“萧老板说得极是现在萧老板应该知道该怎样做了吧?” “呵呵请林大城主放心以城主你这凡的人气与号召力不出半月全天下人都会知道你受到了这群江湖大侠宗师们的狂热支持!所有支持枭城展的人也便是支持江湖的正义事业所有支持林大城主的人也都是江湖的有志之士而对付城主和枭城之人皆是邪魔外道!”小刀六夸张地道。 “呵你便是支持江湖正义事业的第一人!”林渺欢悦地给了小刀六一拳道。 “哇你出手这么狠!”小刀六故意揉胸道。 “别装模作样了!”林渺旋又扭头向朱右问道:“先生认为我如此做法可有不妥?” “主公思维敏捷高瞻远瞩实是属下所不能相比的如此一来江湖各大小势力必会对枭城和城主另眼相看而江湖豪杰必闻风而至。主公善用形势更让属下佩服!”朱右由衷地道神色间蒙上了一层崇慕之情。 “有主簿的赞同那我便不用顾忌了争胜之道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善抓机会方能成别人所不能成之事!”林渺自信地道。 “主公教训得是!”朱右恳然道。 “不知六子在城中开灶立炉之事办得怎么样了?”林渺扭头悠然问道。 “已经准备就绪不过有枭城和信都这两城支持我想将大部分生意做到北方来这样相互之间的支持和合作便可以更紧密一些。”小刀六道。 “我也是这么想南方便交给姜先生打理留下做生意必须的人手而你便领多余的人手来枭城助我到时候我们不仅可以南北兼顾更可外通塞北、海外!我们好好地大干一场!”林渺认真地道。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这一切正是我所想的!”小刀六兴奋地道。 “如果有时间我也想再回宛城一趟你便先回去打理好那边的一切快点来枭城吧!”林渺想了想道。 “放心有姜先生在一定可以打理得很妥当若姜先生知道这边的一切定会很高兴的!”小刀六肯定地道。 “不过有些事情仍不可太张扬!”林渺提醒道。 “谨遵提醒!”小刀六滑滑地笑了笑道。 林渺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对于做生意他向来相信小刀六而对这个兄弟行事他也改变不了。 “你不是说这次一定可以夺下枭城吗?我真不明白枭城才几千兵力而郑将军你却带了一万五千战士却不到两天时间就仅剩两千余兄弟回来这究竟是生了什么事?还要请郑将军给我解释一下!”斜庆丰简直是气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身为五校军的二当家却见到自己的战士如此地借给郑志却遭此惨败。 “郑志确实对不起几位当家的也对不起五校军将士这次我低估了林渺那小子以至招此失算实是罪无可恕!二当家的要杀要剐郑志绝无怨言!”郑志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他也曾叱咤一时可是如今却落得个寄人篱下还要受尽别人的脸色他心中确不是滋味。可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他连遭大败几乎已是心灰意冷。 郑志并不恨林渺他确实不是林渺的对手至少在战略上他屡屡失策而总是中了林渺的诡计这一切只能说明人家确实是智计胜他甚多输了而且都是在力量胜过对方许多的情况下大败他又有什么话好说? 林渺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郑志也没有理由恨他。当日林渺慨然放他离城而去还放了他的家人对敌人能做到这样他已经服了战场之上是没有仁慈的兵不厌诈林渺能够抓住他的弱点这也是人家的本事。因此在这心灰意冷之时他也不觉得活着有多大意思。 “哼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偿还这一万余死去的兄弟吗?就可以泄我心头之恨吗?”斜庆丰不屑地道。 “哎二弟事已至此责怪也没有用郑将军也不想生这样的事只是林渺那小子太狡猾了让我们损失这么多兄弟我们绝不会就此罢休!”冯逸飞出言道。 “哼这种无能之辈难怪铜马军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打得灰飞烟灭……!” “士可杀不可辱!二当家你……” “我什么?我恨不得杀了你!”斜丰庆怒叱道。 “二弟!”冯逸飞也有些微恼叱道。 斜丰庆对冯逸飞尚有些敬惧见他这般呼喝只好不语。 “好吧郑将军先去休息这里没你的事了。”冯逸飞对这个郑志也没有了兴致挥挥手道。 “郑志告退!”郑志狠狠地瞪了斜丰庆一眼愤然而退心中也涌起一阵难抑的杀机这斜丰庆确实伤了他的自尊。 “大哥还准备留这种无用之人?”斜丰庆气愤难平地问道。 “我本以为他可以夺下枭城看来他确实不是这块料子!”冯逸飞微有些泄气地道。 “让我带人去夺下枭城我就不相信一个黄毛小子有什么能耐!”斜丰庆讨令道。 “二弟切不可轻视那小子他能两次以那么少的兵力破郑志大军可见其绝非凡人切不可鲁莽!”冯逸飞阻止道。 “郑志是什么东西此人浪得虚名而已!”斜丰庆大言不惭地道。 “狂妄自大乃兵家大忌二弟难道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冯逸飞有些不高兴地责备道。 “是大哥教训得是!”斜丰庆微有些不服气但却不敢顶嘴。 “要知道枭城城主虽然是个叫林渺的小辈但别忘了那也是信都军的地方林渺好对付任光好对付吗?信都的豪强好对付吗?”冯逸飞冷然教训道。 “谢大哥提醒小弟差点犯了大错!”斜丰庆听得冷汗都出来了他确实忽视了信都军。 昔日信都任雄老而弥坚其行军作战在北方可算是高手精于用兵天下有名这才能保住信都之地无人敢侵扰。如今任雄虽已死可任雄部下的那些强将依然在这些人也绝对不好惹如果贸然出兵对付枭城林渺必会惊动信都军这可就有些麻烦了。 “可是我怎能咽下这口气?”斜丰庆想了想又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找到机会报仇自然不难但一切却得从长计议绝不可鲁莽行事枭城之中尚有崔启这匹夫在此人不可小视!”冯逸飞认真地道。 “大龙头所言极是铜马军之所以强文有崔启武有郑志虽然郑志此人有些名过其实但崔启此人却绝不可等闲视之其人深谙韬略熟知兵法虽是文人但在铜马军之时所有行军打仗都是由此人安排操控范沧海也对其极为信宠!”五校军军师段让出列肃然而诚恳地道。 “军师所言有理虽然林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但能让崔启心服说明此人绝不简单!如果崔启不是真心降服那时枭城必会内乱我们都没有理由轻举妄动派大军远去征伐更是万万不妥!”说话者乃是五校军领之一黄宪。 “五弟所言极是一切只能从长计议!”冯逸飞赞道。 “报——”一名护卫跪至殿中高声禀道:“枭城来使要求见大龙头!” “枭城来使?”冯逸飞也怔住了心中升起了一丝惑然道:“传!” 欧阳振羽领着两名护卫大模大样地穿过冯逸飞所设的刀枪剑林在殿外两名亲随护卫被截于门外欧阳振羽则大步跨入殿中。 欧阳振羽扫了殿中诸五校军将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向冯逸飞施了一礼道:“枭城欧阳振羽奉城主之命前来向冯大龙头问好!” “大胆狂徒见到我们大龙头居然不下跪!”一名王校将领怒叱道。 欧阳振羽斜瞟了那人一眼淡淡地道:“跪叩乃君臣大礼岂是对任何人都可以行的?” “好大胆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冯逸飞脸色变得阴冷冷笑道。 “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难道冯大龙头连此容人之量也没有吗?”欧阳振羽毫不在意地反问道。 欧阳振羽的反问倒让冯逸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们城主派你前来只是让你耍嘴皮子吗?有什么事情何不快说出来?”黄宪冷然道。 “这就是你五校军的待客之道吗?”欧阳振羽并不在乎黄宪的质问反问道。 黄宪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斜丰庆色变欲言黄宪却伸手相阻淡淡一笑道:“给欧阳先生看座!” 斜丰庆对五弟黄宪似乎极信服黄宪如此说他也便只好闭口。 第四章 治城之略 欧阳振羽也仔细地打量了这黄宪几眼却见此人神华内蕴气态安详似乎对任何意外都不放在心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不由得对此人多留意了一些直觉告诉他此人绝不简单。 “欧阳先生可以说了吧?”冯逸飞冷然望了欧阳振羽一眼淡淡道。他心中却在寻思昨日才两城交兵己方义军大败而归今天林渺就派来使臣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是不是又有什么花样? “我来是想与冯大龙头谈谈两城今后之事并顺便做一笔小买卖。”欧阳振羽悠然一笑道。 “谈两城今后之事?”冯逸飞一怔旋又冷声道:“这有什么好谈的?你我两城已起战火是敌而非友!” “不错两城已起战火但这并不代表战火是永远的逝者已逝活着人却仍要好好地活下去难道不是吗?战与和仅在大家一念之间我们城主不想看到生灵涂炭而且眼前之大计乃是废王莽之旧制解万民于水火天下义军皆一家为天下苍生谋福若大业未成自家兄弟先自相残杀王莽若知必会笑煞!”欧阳振羽淡淡地道。 “说得倒好听可是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斜丰庆怒问道。 “事非因我们而起战场之上谁能手下留情?我们也只是被迫如此。何况我们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多得多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要让活着的人去为死去的人背一生仇恨的枷锁?我们城主本无意与五校军为敌本为相邻两城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为何不能好好合作?可是大龙头却听信了小人之言借兵攻打我枭城祸不应该是我们!”欧阳振羽不卑不亢地道表情坦然自若之极。 “以先生之言那是我们的错了?”冯逸飞神色一变冷冷地问道。 “孰是孰非一家之辞又何以能定?我只是觉得为了天下百姓一家之恩怨又何足挂齿?这也是我来此的目的!”欧阳振羽淡淡地道。 “你们要讲和是不是你们怕了?”斜丰庆咄咄逼人地道。 欧阳振羽不由得“哈哈”大笑半晌才歇望了斜丰庆一眼傲然道:“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虽五校军兵强马壮但是我枭城军却从没怕过任何人!别忘了我们城主只以三千人马破铜马大军斩范沧海再以数千人马赢得昨日大胜虽五校军强悍却也不见得比铜马军强多少。” “你……”斜丰庆大怒却被冯逸飞相阻。 “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城主只是上体天心念及百姓疾苦而又敬冯大龙头是知理明大义的英雄豪杰这才让我前来下书希望彼此误会不要加深。和则两利战则两伤相信冯大龙头不会不明此理吧?”欧阳振羽不卑不亢地道。 “就凭你空口所说吗?”冯逸飞的脸色数变他确实觉得眼前之人的辞锋极利难以反驳。 “当然不是我们还为大龙头准备了一份大礼!”欧阳振羽淡淡地道。 “一份大礼?”冯逸飞讶问。 “不错便是贵军的安其将军与一干将校!”欧阳振羽笑了笑坦然道。 “他们没死?”斜丰庆及殿中的众将都神色皆变。 “自然没死目前正在枭城接受我们城主的款待如果我们两城言和自然便会送这几位将军回临平以示我枭城军的诚意!”欧阳振羽悠然道。 冯逸飞望了黄宪一眼黄宪立刻立身而起淡淡地道:“先生所言极是合则两利战则两伤这次出兵实是受了小人唆使若早知贵城主如此大义我五校军又怎会出兵?请转告贵城主我们愿意与枭城修好往后互不相侵!” “呵将军之意便是大龙头之意吗?”欧阳振羽目光却投向冯逸飞淡然问道。 “他乃是五校军五当家他的话自然算数他的话便代表我的话!”冯逸飞肃然道。 “原来是五当家欧阳振羽失敬了!”欧阳振羽再次施礼。 “不客气!”黄宪淡淡地道。 “另外我们城主还想与大龙头商量一件事情。”欧阳振羽突然道。 “什么事?先生不妨说来听听。”冯逸飞淡然问道。 “在枭城之中除安其将军诸人之外更有两千余五校军战士我们城主本想将这两千余战士也一并送回临平但是却遭到城中诸将的反对说是因为这场战争让我枭城多了许多孤儿寡妇若就这样送还就对不起这些孤儿寡妇了。我们城主力劝众将但仍在这些孤儿寡妇上有所争执因此让我与龙头商量如果大龙头愿意给这次战争中的孤儿寡妇出一些抚衅金让他们能过上一个舒服的冬天我们便愿意将所有王校降卒全部归还给大龙头!”欧阳振羽恳然道。 “我们临平所添的孤儿寡妇会比你们枭城少吗?”斜丰庆愤然道。 “这一点我们自然知道我们城主也说过可众将皆认为事由临平而起且我们愿还这二千余降卒临平方面不能不作出一点表示这也是对我们和好的一种表示。否则我们城主如何向城中军卒和孤儿寡妇解释呢?当然我们城主还希望贵军能将此次祸郑志及他的家人交由我带回枭城以向城中百姓交代!”欧阳振羽不愠不火地道。 “好先生所言甚是贵城主如此大方还我两千余降卒难道我冯逸飞连这点要求也不能满足?为以示诚意我出十万两白银不知这些够不够贵方城中那些孤儿寡妇开销?”冯逸飞慨然道。 “那欧阳振羽便代表枭城所有的孤儿寡妇谢谢冯大龙头了明日我们就将人全部送回临平这是我们城主所拟之誓约还请冯大龙头过目!”欧阳振羽起身离席双手递上早已拟好的誓约。 冯逸飞看了又递给身边的段让再传给殿中众将一一过目其中无非是一些互相合作的事宜另外是一些简单的约定并无什么争议是以并无人反对。 “好就依此盟约明日我也会派人将银两与郑志一家送去枭城!”冯逸飞在盟约上画了押肃然道。 “那我便先行告退!”欧阳振羽道。 “先生何用如此急?我为先生备了酒宴吃完了再走不迟否则贵城主只怕要怪我们怠慢贵宾了!”黄宪出言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欧阳振羽也笑了。 “主公认为冯逸飞真的会将这十万两银子送来吗?”崔启有些担心地问道。 “无妨我可以让人先将这两千战士送去临平待他们送来金银后便让他们将安其诸将领回如果他们失信的话便休怪我们不客气!”林渺冷然道。 “以我们的力量只怕与临平五校军难以硬拼!”崔启道。 林渺笑了笑道:“我并没有要去与五校军硬撼只是说以后即使是他不送这十万两银子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只那两千被我们送回去的降兵就够他们头痛的了。” 崔启顿悟敬服道:“主公果然智计过人属下望尘莫及!” “那城主要不要趁机攻下临平呢?”梁秀成反问道。 “不可轻举妄动我们想攻下临平却不是现在。冯逸飞对那两千降兵必会疑神疑鬼又怎不防我们再用降卒之计呢?他必会作出防范我们若出兵只会自挖陷阱!”林渺肃然道。 “城主所说甚是我们根本就不用出手冯逸飞见过我们昨日那降兵反噬之计后对这两千战士必不敢太信任甚至有些戒备势必会引起这些战士的不满情绪久而久之这些人必会真的成为他们的祸患!到时候我们再攻临平自然会轻松许多!”崔启出言道。 “哦难怪主公对这两千俘兵这般好若冯逸飞知道这些必会更怀疑!”梁秀成也恍然道。 “主公如此做法只是要让这些降卒知道主公之大义、之仁慈到时候他们回到临平受到冷遇时便会想到主公的好了这样这些人自然会心向枭城!”欧阳振羽笑了笑道。 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一切就让时间来证明吧不过谅那冯逸飞也不会失信十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海总管与主簿去查一下城中有多少孤儿寡妇然后再商量如何照顾他们的生活。” 海高望大喜道:“主公如此为百姓着想实乃是我枭城之福属下这便去办!”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乃是一切的根本古往今来成事者无不是得民心之人是以你们往后行事切要记住不要无故损害百姓之利益更要严治军纪不得犯民违者以军法处置!”林渺肃然道。 “主公教训极是属下铭记于心不敢一刻或忘!”殿中数人皆诚然道心中对这年轻的城主又多了几分敬意更深感遇得明主。 林渺成为枭城城主的第六日信都的众多豪强都来送礼祝贺。当然这也是因为林渺与任光的关系在以耿纯为的大豪动之下信都的豪强皆表示对林渺的全力支持。 这些使得枭城百姓皆大为欢喜和兴奋这新任的城主居然如此有人气这使他们身为子民也感到骄傲。当然有这许多大豪的支持让他们看到了枭城安定平和和繁荣的未来。 对于这些大豪小刀六则有了挥的机会。他虽然到信都与枭城有数日却还没有与这些当地豪强有太多的接触机会现在在林渺有意的安排之下他们便可以大谈生意中的问题及全方位合作的计划了。 有欧阳振羽与胡世这两个说客相助小刀六确实如虎添翼倒有许多人对他的合作计划极感兴趣。当然也有许多人只是看在林渺和任光的面子之上知道小刀六有林渺、任光两大势力的支持做生意自然容易所以才愿意与小刀六合作。 也在这一日林渺让人送走了那两千余名王校俘兵与将领而冯逸飞也按约定送来了十万两银子和郑志一家人。林渺则抽出五万两银子抚恤城中的两千余户孤儿寡母每家都能分得二十余两银子。 这一切都是当着众豪强之面而做城中百姓皆为之哗然奔走相告。林渺这般做法确实使枭城内外的百姓皆感恩戴德往昔这种事情从没有生过在王莽暴政之时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苛捐杂税重利盘剥使得百姓不堪疾苦。铜马军来此之后虽苛捐杂锐减少了一些但是却战乱不断。铜马军只管军队对城中百姓并不在意加之军纪松散军士对百姓的欺抢之事常有生百姓也是胆颤心惊地过日子。可是林渺来这枭城才不过近十日百姓却已经大见好处虽也是受战乱但是林渺对城中百姓都大加补偿更约法三章严整军纪绝不犯民而且为百姓分粮送冬衣这些虽然是一时安城之计可是林渺这次为孤儿寡母按户放抚恤金却深深地感动了枭城朴实的百姓们。 这种做法不仅感动了城中的百姓更让城中的战士大为感动关心战士的家人这便比关心战士本身更让他们感激。如此一来他们不会再有后顾之忧因为他们知道林渺绝对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这使他们誓死保护家园的决心更坚更愿为林渺卖命。 林渺抽调五千两银子在城中修了一座英雄陵所有战死的兄弟都埋于此陵之中还有专人为其管理。另用五千两银子在枭城之中修建几所学堂以让枭城穷人子弟能念书识字。 这一切虽不是林渺亲手安排却是由欧阳振羽与朱右亲手布署。虽然这一切只不过几万两银子之事对于一支军队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却可以体现出很多东西自这一些小事之中林渺让整个枭城的百姓完完全全地接受了他并拥戴支持他。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每个人都渴望幸福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好的明君为百姓造福而林渺所做的这一切都深深地打动了枭城内外的百姓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那群前来祝贺的大豪们也纷纷解囊资助林渺又募得一万两银子而这些依然是用来修建学堂办私塾。 有感于城主的大义城中的许多老儒都愿意以低学金去教这些穷孩子一时之间整个枭城都陷入了一片欢悦之中。 林渺自小便生活在宛城最乱最阴暗的天和街受尽了白眼和欺辱他深知穷人的苦深知穷人心中所想。是以他明白百姓需要什么如此才能好好地把握百姓的心由人心治起再治理城池治理军队。而这一切所得到的回应也是清晰可见的。 数日之间城中百姓几乎天天都有大批人前来朝拜林渺的铜马府几乎当林渺是神圣。城中军士本来心仍有点不稳但这数日之后无不死心塌地地心服。而林渺大败铜马军再败五校军这些战绩也让城中每一个人充满了信心。何况城内外都盛传林渺还得到武林中许多高人的支持那些百姓以讹传讹甚至说整个武林都支持林渺事实上这些人连武林是什么都不知道。 城中将士人人心服他们有着清晰的责任感所为的不只是林渺更是整个枭城整个枭城的百姓。 与五校军修和之后城中百废待兴立刻通过信都诸豪强及枭城的商人振兴城中的商业而林渺也立刻兴起自己的产业因为整个军队的运转需要依靠庞大的资金支持。是以林渺必须想方设法多赚银子。 林渺任命欧阳振羽、海高望两人主持对城内外的生意制定和征收税项。 崔启则负责城内外的军事由梁秀成相辅;猴七手和朱右则负责对附近各城的外交、情报。 铁头、李度诸将负责日夜练兵。 城中的一切都显得紧凑而又充实给人以气象一新之感。枭城从内到外都似乎变了一番。 郑志被带回枭城本以为必死可是却被人带着到处闲游看看城内日新月异的变化更被好好招待便像是客人一般。过得数日他终于明白了林渺之意负上荆条一路跪至铜马府向林渺请罪更表示誓死效忠林渺。在看到城中的变化之后他终是彻底地服了林渺更知道林渺对自己的恩情和心意若是再不知好歹他自己也会恨自己。 林渺并不相责欣然而受枭城之中也因此再添一员猛将。 但林渺心中却始终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因为他所剩时日已经无多只有一个多月的性命。他之所以如此拼命地建设枭城只是想在自己死之前能为百姓多做一点事能够将枭城交给任光时一片繁荣那样他便可以对得起任光对他的情义了。 生或死对林渺来说已并不在乎他只是在乎有生之日能够让枭城的事业走上多远。他并不想将枭城铜马军易帜因为这本是由铜马军的俘兵组成的军队包括许多将领是以枭城军队依然名为铜马军。而“铜马军”之由来据说与林渺所居府第有关因为在府门外有两尊巨大的铜马雕像。 铜马双蹄腾空以长嘶奔腾之势立于府门两侧这两尊铜马乃是花了近十万两白银才打造而成以三千斤精铜炼制可谓是不世之作连林渺都极为喜爱。也因此他所居府第名为铜马府。 林渺定军名为铜马军那些昔日铜马军的将士更是感激也没什么人反对。此刻林渺的声望在枭城之中有若神明没人会反驳。 近二十日来林渺的名字响遍整个河北甚至进入南阳关于林渺的义勇和体恤百姓及受江湖正道大侠宗师支持之事遍传天下因而使许多豪杰纷纷慕名而至也有许多难民向枭城赶来。当然这些难民也有许多投入铜马军中也有的便在城外结集合成小村落现已值春季开荒种地。还有的小股流匪和山贼也慕名来投短短二十日来枭城便猛增了两千余兵力而这也为枭城的财政增添了许多压力养一支大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天军费的开销极为吓人虽然昔日铜马军的库房有许多存积的金银但由于大量投入到百姓的安顿与军容的整治之上也难以维持长久。不过所幸欧阳振羽和海高望的生意网络迅打通利用虚沱河水道展开水运再向北方打通关节很快便可以见到成效。 小刀六在枭城之中开的兵器制造行也极受各地的欢迎不过天机弩却是禁止乱卖的除非像兄弟军之类的否则绝不乱卖。因为林渺并不想到时候有人拿天机弩来对付他铜马军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事实上许多事借信都大豪们的生意网络好办得多。 林渺的迅崛起许多人高兴也让许多人担忧高兴的自然是林渺的朋友诸如在渔阳的沈青衣、浓铁林兄妹等人吴汉更派人送来重礼。原来吴汉已为渔阳太守彭宠部下的第一勇将其名动塞北让胡人闻风丧胆极得彭宠之信赖。 林渺自然为吴汉感到高兴不过吴汉因在与胡人作战不能亲来这才派心腹为林渺送来厚礼而沈铁林等人则是亲来枭城为他们的小弟祝贺更答应为林渺打开通往塞北的路径甚至为铜马军打开与夫余、高句丽等国的商业要道。 事实上沈家向来是做北方马匹生意的将塞外的马匹贩入中原再将中原的物资运出塞外。塞北沈家之名也正是因此而响遍中原其与北方义军多有联系许多义军的马匹都是由沈家所供应的而有沈家之助林渺在北方交易自然要轻松许多。 迟昭平却是心中更加难安因为她已可以扳着指头数出林渺还有多少日子可活虽然林渺现在名动北方可是她却没有半点高兴可言甚至感到一阵心酸。 林渺真的依她之言不去邯郸而是在北方建立起了自己的力量。当日虽然林渺没有回答她的恳求但是他的行动却清楚地证明了一切至少在林渺的心中已经同意了她的恳求尊重了她的意见。 她也有点惊讶林渺的能力居然在一个多月中便可以声名鹊起成为北方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更成了一城之主虽然枭城不过一弹丸之地但却能造出如此大的声势也可以看出林渺的不简单。只可惜天妒英才林渺已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这简直是一种讽刺。 可是迟昭平也束手无策她根本就帮不上任何忙这一个多月来她频频派出黄河帮弟子四处查探万载玄冰的生长地可是却没有任何的结果这让她有些丧气。若想在剩下的一个月之中找到万载玄冰的下落那只能靠天意和奇迹了但是她依然无法放下心中的牵挂亲自赶去枭城。不可否认林渺在她心中占有了极大的分量。 邯郸。 林渺的消息和传闻也愈演愈烈因为在邯郸之中关于林渺的传闻本就极多想一个多月前林渺大闹邯郸闹得王家大动干戈却并没能留住林渺那使王郎丢尽了面子同时也使邯郸人记住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可一个月之后这个曾被四处追杀的年轻人却变戏法般成了铜马军的领还成了一城之主大破铜马、五校军还得到了当地百姓前所未有的拥戴这怎能不让邯郸人再次以林渺为话题? 事实上整个北方都几乎是以林渺为话题没有人知道这些消息为什么会传得这么快。在一个月之间好像整个北方的人都认识了这个年轻人都与这个年轻人有过交往一般说起来更似乎有种特别的亲切。 在邯郸感到林渺威胁的人自然有那便是王郎林渺劫了白玉兰一次但是后来他们又夺回了白玉兰是以与林渺之间的怨隙自然存在而林渺能在短短的一个月之中展成一支小股义军的领可见其能力之强这也证实了王郎最初的感觉——林渺是个绝不简单的人物!如果不能为其所用必会成为一个可怕的敌人。 当然对于眼前的林渺他并不在意因为林渺还没有展到能够威胁他的地步这支新的铜马军一切都只是在展的初始状态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力对外扩张是以尚不足为患。但林渺的潜力却是惊人的能在一月中有此成就那一年过后会是什么样子?五年过后呢?没有人能想到那么远但却不能让王郎不想。他自己都准备了十余年到现在仍没有真正的出手是因为他尚要等时机更为成熟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喜欢干没有把握之事的人是以他一直都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他的心却绝不止于此。 “报城主任太守来了!”护卫进入殿中相报。 林渺一听急忙迎出殿外果然见任光与任灵并肩而来而在两人之后却是鬼医铁静还有白才等一干人。 林渺大喜道:“大哥怎突临枭城?为何不先通知我一声?” “三弟别来无恙!”任光的神色间略带一丝忧色但却强装欢颜道。 “无甚大碍!”林渺听出了任光话中之意笑了笑道:“我们去静室吧。” “属下白才见过主公!”白才带着一干自湖阳世家请来的兄弟见了林渺立施大礼道。 “白兄弟请起跟我还客气什么?”林渺再见故人甚喜。 “我们都是来投效阿渺的还盼阿渺能给一份差事让我们做做!”说话者乃是白良昔日在湖阳世家中跟林渺关系最好的一个。 “是啊今后我们都听你的!” 来人之中有白术、燕风、方木、肖勇、田勇这一干湖阳世家的家将这几人也是林渺初入湖阳世家所结识的兄弟另外还有三十余人则是与这几人交情极好且都是湖阳世家精锐中的家将这让林渺更是欢喜。 “朱主簿你给我带诸位兄弟先去休息好好地招待他们我呆会儿就到!”林渺向身边的朱右沉声吩咐道。 “属下明白!”朱右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林渺的旧友自然不敢怠慢。 林渺则领着任光和鬼医及任灵来到密室之中其余的任府家将皆在客厅之中。 “三哥你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任灵一脸关切地问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自然没什么不妥谢谢小妹关心!” “可是城主已只有一个月的期限了又何必再操劳城中的俗务?应该想方设法去寻找万载玄冰才是!”鬼医神情肃然道。 “生死有命万载玄冰那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又岂是想找就能找到的?一切都需要靠机缘如果上天注定要我死的话找到了万载玄冰也是毫无用处!”林渺淡然笑道。 “我今日之来便是想让铁先生再为你把把脉三弟要知道如果你不能度过这一劫那你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毫无意义的!”任光忧色满面地道。 “是啊如果你不能活着那创下这许多基业又有什么用?”任灵也道。 “呵大哥错了至少我有生之年能让枭城的百姓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过上一阵子舒服日子这也算是一种收获!”林渺淡然道。 “难道你的目的仅止于此吗?你不想枭城百姓的幸福是永远的吗?你不想让更多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吗?你在枭城所做的一切我都很明白我知道你是想治理好枭城留给我可是我送枭城给你难道只是为了这个吗?”任光有些激动地道。 “我知道大哥是对我好!”林渺吸了口气涩然笑了笑道:“可是这个世界总是残缺的包括生命和感情无法预料的事情多得让人难以想象正如生生死死谁又可以真的明白和把握呢?” “让我给你把把脉吧。”鬼医伸手道。 林渺顺从地伸出手来鬼医搭脉沉思了半晌神色间显出一丝讶色半晌才道:“城主体内似乎又多了一股奇异的劲力而这股劲力竟似乎可以融解积于丹田的火劲!” “啊那是不是有救了?”任光大喜问道。 鬼医苦笑着摇摇头道:“如果是在没有施针之前没有将火劲逼于丹田之中或许还有效但现在这股奇异的劲力也无法完全化去丹田中的火劲最多也只能使生命延长数日!” “为什么会这样?”任灵大感失望地道。 “因为火劲缩于丹田之内已化成一股生机已经具有强的攻击力任何外力若想全面诱它都只会让它冲破禁制使其主人经脉尽焚甚至化为飞灰。惟有以极寒之气镇住后才能纳寒气中和让阴阳调节否则只会适得其反。”鬼医吁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旋又正色问道:“我听白才说起过在云梦泽之中似乎有一个极寒之水潭不知可有此事?” 林渺一怔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潭中之水奇寒彻骨便是一流高手运功相抗也难支撑半炷香时间不过潭中之水却从不结冰!” “我想过如果真有如此奇寒之水或许不用万载玄冰也可以医好你的伤虽然这个并不保险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强我希望城主去试试!”鬼医吸了口气道。 林渺神色微变表情有些怪异地道:“那寒潭之中有一巨大异兽只怕想在寒潭之中疗伤有些难。” “我们可以杀了那异兽呀那不就没事了?”任灵道。 林渺苦笑道:“那是我见到过的最巨大的怪物像是一座巨大的肉山立起来加尾巴可达八丈之高长达十余丈有手有爪拥有无可比拟的力量你们根本没见过那怪物刀枪不入拔千年古树如折筷子拔草一般!” 不仅任灵傻眼了便是任光和鬼医也傻眼了他们怪怪地盯着林渺像是怀疑林渺在说谎可是他们却知道林渺是不会向他们说谎的。 “世间怎会有这般奇兽?哪有这么大……”半晌任光才自语道。 “那是一片死亡沼泽在那里面什么都是有可能的那里不仅有那只巨兽更有无数的巨鳄一般的船只靠近甚至只会成为那些鳄鱼的美餐那次我们也是机缘巧合才到达那里。”林渺吸了口气道他确实是有些害怕回到那片死亡沼泽。 “鳄鱼是什么东西?”任灵讶然问道。 “那里会有巨鳄?”鬼医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光有些兴奋地问道。 “不错大的可达两丈之长!”林渺道。 “太妙了我定要去看看!”鬼医大喜道旋又道:“听白才说你下过那寒潭那你可现那里面有什么特别之处?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寒的水如此寒水必有原因!” 林渺心头一动记起玄门那块奇异的玄冰其奇寒当时便触动了他体内的那股热流不由得大喜道:“我想起来了或许是因为玄门所在在那潭底有一个洞洞门却是一块奇异的玄冰或许便是因为那块冰才会使整个潭水奇寒彻骨!” “一块玄冰?”鬼医和任光同时失声问道。 “不错一块有丈许方圆约数千斤重的巨大玄冰其寒气使地下河道化成了一个巨大深远的冰窟!”林渺道。 “在中原温热之地居然会有这样奇寒之处想来这块玄冰定是奇物说不定正好可以治疗城主体内的伤势!事不宜迟我们应该即刻起程前往!”鬼医欢喜异常地道。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看来三弟真是福缘深厚!”任光大喜道。 “三哥怎不早想到这地方?害我们担心了这么久!”任灵微责道。 林渺苦笑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根本没有将那些东西与什么万载玄冰联系在一起而且那死域般的地方他根本不想再一次重游是以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今日经鬼医这一提醒倒让他想起来了。 “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从这里快马赶到云梦泽应该还来得及。”任光盘算道。 “这些倒不是问题枭城新兴如果我突然而去只怕城中会出乱子!”林渺皱了皱眉道。 “这个三弟放心你不在之时我可代为照看而且城中人才济济相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要小心五校军的攻击就行了!”任光沉声道。 “有大哥照看我就放心了那我这便去安排城务!”林渺欣然道。 “我要远行一段时日至少需要两月的时间因此城中一切杂务就交由诸位齐心协力共同负担了。”林渺只召来崔启、朱右、梁秀成、欧阳振羽和海高望及郑志这六人因为这六人也是枭城之中最举足轻重的人物。 “主公要离城两月?”崔启吃惊地问道。 “不错我要去南方办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事成之后便立刻赶回。我不在的时候城中一切便由军师和朱主簿全面负责若有任何困难便去信都找我大哥任光希望大家都以大局为重以城内外百姓幸福为己任绝不可轻举妄动。你们各人各负其责有什么问题便多找主簿和军师商议希望在我回来之后城中会更好!”林渺悠然道。 众人皆有些讶然不明白为何林渺这种时候却要远行枭城兴起才一个月而已不过他们都相信林渺。 “城主放心我们定不会有负城主所望城中之事我们都听军师和朱主簿的!”海高望与众人皆肃然道。 “另外我远行的消息必须保密不可透露给任何人知道你们便说我闭关练功。城中一切都照旧展一切以军纪军规行事绝不可扰民袭民!”林渺又叮嘱道。 “主公放心我们一定会依主公吩咐行事!”崔启和朱右沉声道。 “那我就放心了!”林渺吸了口气道。 刘玄大军相合乘胜而击合淯阳马武之军内外夹击大败陈茂和严尤的大军。 在绿林军与官兵正面交锋之际天机弩有若神助在事起突然之时只杀得官兵抱头鼠窜虽然官兵也有天机弩但绿林军却是有备而至官兵根本没有防到绿林军手中有那么多天机弩一方溃败绿林军便如潮水般涌上大杀一气。 陈茂、严尤所率数万大军顿被打得七零八落本欲转入棘阳但棘阳城小易破若义军切断宛城与棘阳之间的联系死围棘阳那棘阳只是死路一条是以官兵皆败退宛城。 义军声势大壮更俘官兵近万直破棘阳各方豪杰竞相依附大军直逼宛城。 大将军严尤在宛城之中却无法再控制指挥一怒之下突围而出并带上密函上长安求救。以宛城目前的兵力根本就难以对抗绿林军的攻势惟有凭坚城而守。 宛城城坚虽无巨险但想强攻下宛城却也是极难之事。至少以绿林军眼下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强攻下宛城但围城却是足够。 绿林军四支义军相合兵力在经过连战连胜后展到十余万人比之绿林军最强盛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此刻的绿林军更非昔日所能相比无论是军纪军规还是声望都成了南方众望所归的目标各地的豪强纷纷响应。是以在短短的时日之中绿林军以不可估量的形式鼓胀。 绿林军的强大却引起了另外一件让人头痛之事那便是军中并无真正最强的统帅群龙无虽刘玄为更始大将军但是却不能独断义军之事真正的权力依然是掌握在四个人的手中那便是刘寅、王常、王凤和刘玄。 军无二主这样分权之势也确让人忧心没有人知道内乱会在什么时候开始。 刘寅与刘秀各领兵向西面和北面挺进他们并不是想围宛城更想在围宛城的同时去攻破宛城周围的各重镇。 没人知道王莽的援军什么时候赶来解宛城之围但绿林军却不能不防是以刘寅和刘秀先攻下通往宛城的重镇到时便是朝廷援军到了也可以先以外围的重镇相阻。 “主公黄河帮帮主迟昭平求见!”林渺正准备行装之时鲁青进来相报。 “迟帮主来了?”林渺微愕不知迟昭平何以会在此时赶来不过也来得正巧忙道:“快请!” 林渺赶忙行出见迟昭平已经就座许平生等一干黄河帮高手也相陪一旁。 迟昭平见林渺大步入厅神色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今日昭平不请自来见故人无恙心中甚安!” “谢帮主关心!”林渺心中也微有些怜惜看迟昭平那风尘仆仆的样子且眉间有一缕无法掩饰的伤感便知道她为自己操心不少。 “闻林公子成为一城之主昭平特送一分薄礼前来表示祝贺。来到枭城见满城春意百姓欢颜军容整肃可见公子确花了一番心血真是体恤民心爱民如子呀!”迟昭平语气之中有点怪怪的味道。 朱右和崔启听得眉头大皱他们并不太清楚迟昭平与林渺之间的关系更不知林渺只有一个月的生命。是以他们根本就听不懂迟昭平话中的意思只觉得腔调怪怪的。 林渺却知道迟昭平是怪他不好好地对待自己这之中的意思也只有有限的几个人听得出来他不由得干笑一声道:“谢谢昭平的这份礼物不若我们出去走走看看今日的枭城如何?” 林渺的话更让朱右和崔启讶然哪有如此对待来客之理?何况对方乃是一方之雄。不过他们隐隐觉察到林渺与迟昭平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是以才会如此坦然相对。 对于朱右和崔启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如果林渺与迟昭平这名动天下的女人有密切关系只会让铜马军日后行事方便多了。如果有黄河帮遍布北方的力量相助铜马军也会如虎添翼。不过在他们的眼里林渺与迟昭平确实是极为相配无论身分、才智和名望迟昭平都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哇昭平乐意看看枭城的新景象!”迟昭平浅浅一笑略带喜色地道。因为林渺这句话便已表明他不再拒她于千里之外这次前来枭城她还真害怕林渺像那日在平原对她一样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林渺也笑了随即向朱右吩咐道:“你替我好好招待许长老和黄河帮的众兄弟。” “属下明白!”朱右心领神会也暗暗欢喜林渺的话意便是只想与迟昭平一人单独出去走走这也证明两人确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小小的一座城方圆不过百里之地并不是我的目标!”林渺侧望了迟昭平一眼悠然一叹道。 迟昭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浅笑道:“我明白!但你能在短短的一月之间有此成就只要给你更多的时间就没有不能实现的目标!”说到这里她神色一黯又幽怨接道:“难道你真的就这样等待着又一个月过去吗?” “我知道昭平关心我不过生死有命当然你看我像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吗?”林渺说着耸耸肩眨了一下眼睛略显顽皮地反问道。 迟昭平大喜问道:“你有办法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总要去试试若昭平再迟来一步便见不到我了也许是永远!”林渺涩然笑道。 “我不要你说永远!”迟昭平神色一变道。 “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就像生命就像感情如梦如雾却又是现实!其实在我们的心底又何尝不是很明白呢?只是我们不愿意去面对而已!”林渺淡然道。 “如果可以回避我们为什么不去回避?对了你准备今天就走?”迟昭平突然问道。 “是的我准备南下去一趟云梦泽因为那里很可能是我惟一的希望!”林渺点头道。 “我陪你一起去!”迟昭平忙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别傻了你身为一帮之主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答应你一定回来!”林渺吸了口气认真地道。 “真的?”迟昭平喜道。 “真的!” 其实迟昭平又怎不知林渺话中多半是安慰的成分?因为连林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安然返回一切都只能够听天由命。 迟昭平也知道自己并不能真的抽出太多时间离开此刻北方正风起云涌变数难测如果自己真的离开黄河帮数月不归到时候会生什么样的情况实难预料。 林渺目光眺望着远方沉默半晌突然淡然问道:“那份鲁公船的图样还在吗?” 迟昭平一怔随即讶然应道:“当然在只是还没有打算建造!” “我这里有数十个自湖阳白家来的造船高手我尚没想到怎么安置他们不若让他们跟你去平原造船吧让我们在北方与湖阳世家较量一番看看是谁更厉害!”林渺转头悠然笑道。 “哦那太好了!”迟昭平大喜。 “别忘了这是我们两个合伙做生意哦!”林渺眨了一下眼睛笑道。 迟昭平心中一阵欣然她知道林渺对她也并非全然没有感觉。 “当然不会忘记!” 林渺又扭过头去吸了口凉气以手折了一根枯草突然道:“谢谢你那些日子对我的细心照顾否则只怕我根本就见不到今日的太阳了!” “别忘了你也救过我还送我自邺城返回平原我们是互不相欠的!”迟昭平神色微黯有些冷地道。 林渺笑了解释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当然是扯平了。不过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辈子只有两个女人这么关心过我!” 迟昭平顿时脸上飞上一阵红霞哪里还听不出林渺话中的意思?但却不知该如何说。 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无感伤地道:“一个是我最心爱的女人那次我也是被人打成重伤她七天七夜守候在我身边为我熬汤换药后来我终于从死神手中活了过来她却病倒了。我从小没有母亲一直都是她无微不至地关心我。后来我娶了她可是我却没有力量保护她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去年的夏天她死了!我们一起玩到大一起在最黑暗最低贱的环境中长大我向她过誓一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存在要让她跟我一起受天下人尊崇!可是她没有陪我到现在。”说到这里林渺涩然一笑吸了口气接道:“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我知道她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看着我一定在冥冥之中守护着我所以我绝不可以放纵自己绝不可以让自己平庸地活着!可是命运总喜欢跟我开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要让我经受许许多多的劫难。后来我又遇上了白玉兰这又是一个由命运安排的玩笑再到你!” 林渺扭头望了迟昭平一眼深沉地道:“你是第二个那样关心我的人可是命运似乎并没有给我更好的安排。我不相信命运可有些时候却总是那般无奈。是以我决定无论怎样我都要让自己顽强地活着即使是最后的结果仍是徒劳!但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生的希望因为我想活着回来见你!” 迟昭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泪花她知道林渺依然是没有活着的把握这些话才是林渺内心最真的声音她仿佛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贴近林渺更清楚林渺心中的无奈。可是她也无法知道命运是怎样的安排但不自觉间她却抓紧了林渺的手。 林渺的手有点冷像初春的风。 “我们也该回去了我要早点动身前去云梦泽!”林渺沉默了半晌淡淡地道。 “我们可以同一段路的!”迟昭平期待地道。 “不我不能与你一起走我并不想让枭城中有太多人知道我离城而去!”林渺吸了口气道。 “我可以先走你随后追来呀你的易容之术有谁能及?只要化妆改扮一下不会有人知道的!”迟昭平急道。 林渺苦笑了笑道:“好吧!” “主公收到邯郸来的密报王郎可能已经派出了大批高手准备对付主公!”朱右见林渺回来来到僻静之处禀报道。 “哦?”林渺微讶冷然道:“退早他总会出手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他便难得安稳派高手前来杀我只是预料之中的事!城中一切小心就是我不在之时切不可鲁莽出兵!” “属下明白另外临平城密报说冯逸飞果然对那两千战士极为冷淡不加重用而且那两千战士在我们送回临平之时冯逸飞居然让那些人在城外住了两日不让其进城那些人的不满情绪极高!”朱右又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道:“他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呵呵……冯逸飞还不能算是个角色我归返之日便是五校军的末日!” “属下盼主公早点回来!”朱右听得林渺这般豪言也不由得期待异常。 “我办完事就立刻回来但我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你们切记四个字——韬光养晦!”林渺沉声道。 朱右神色一正恭敬地道:“主公句句是金属下铭记于心!” 林渺提笔摊开桌上的宣纸信手挥出四个大字然后盖上帅印淡淡地道:“你将此挂于帅堂我不在之时让他们依此而行!” “韬光养晦!”朱右心中多出了一丝深深的敬意他知道这四个字不只是做人的基本也是治军治城之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枭城平安才能让百姓过上安定的日子。 战乱遍布在战乱之中只能展少数人的野心和权力但绝对不可能让大多数人享受安定而韬光养晦却可以展经济让大多数人在安定中展这才是真正的展。 刘寅依然无法安睡心神有些恍惚虽然他以锐不可挡之势破了南乡但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眼下绿林军军容整肃声望如日中天却有四股力量把持着。他知道该到统一的时候了。 绿林军的力量此刻并不比赤眉军逊色但赤眉军却只有一个樊祟是领而绿林军却有四个领如果这样下去势必会在某一刻因利益之争而四分五裂。 谁又愿意将到手的权力拱手相让呢?谁又愿意甘居人下呢?他刘寅做不到尽管刘玄是他的族兄但是他不觉得刘玄有资格成为绿林军之。 刘玄的性格太懦弱虽然也是个人才但却绝难真正压服王凤、王匡之辈;王常虽是最难得的人选但却不是刘氏子孙刘寅绝不想让将来的天下落入外姓手中!是以他绝不想让王常当上绿林军之;王凤更没有这个能力此人虽颇有才能但却是贪图享受之辈难成大事否则昔日绿林军也不会只守着绿林山不思进取后落得个三分绿林军之局足见此人不是治理天下的料子。 刘寅想称帝他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同时他很明白自己有这个本钱无论是武功还是才智在绿林军中他都绝不落人后惟一可与之相比的便只有王常尽管王常是他的知交却非刘姓子孙因此绝不可让其称帝。 在南阳之地百姓对刘家依然极尊崇也只有立刘姓子孙才能众望所归是以刘寅不觉得有谁比他更适合在绿林军中称帝。 只是此刻刘寅却不在大军之中。刘玄、王凤、王常都在围攻宛城可是他和兄弟刘秀却被派来攻打南乡一开始他便觉得有些不妥但这是军令他自然不好一开始便翻脸只好领兵来攻打南乡。 “谁?”刘寅心神稍动之际蓦感一股幽风破窗而入不由得微惊而退目光斜掠之处却见一道有若鬼魅般的影子袭来。 刘寅冷哼一声十指如戈挥洒而出十道有形有质的气流交织成一张奇形之网罩向那幽影。 “噗噗……”那幽影袍袖轻拂那张气网顿化为虚影一只枯瘦的鬼爪直探入刘寅的气场之中。 “咦?”刘寅微微吃了一惊这神秘人物的巧劲和身法确让他有些惊讶但他并没有半丝惊色足下斜挑腰身倒转之际左掌如刀带出一道罡气化成有形有质之刀准确无比地斩在那只枯瘦的手掌之上。 “砰……”刘寅身子一震倒晃两步那怪人的怪爪轻缩身化一团如一只巨球般疾撞刘寅。 “好功夫!”刘寅赞了一声身子疾旋如陀螺一般但在陀螺四周却出现了千万重手影以千万种不同的手势直袭那团肉球。 “噗……”肉球在顷刻之间中了千百掌飞旋而退落地之际却又恢复了那幽灵般的身影。 刘寅则骇然惊退在他落地之时一片胸衣如蝴蝶般飘落恰如一只手掌般大小。 “三叔!”刘寅失声惊呼。 “很好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武功居然长进如此之快实让我欣慰!”那怪人欣然笑道。 刘寅望了望胸前那个掌印他知道如果对方是敌人那么他已经死了一次!但当他见到眼前之人时却是大喜过望。 “寅儿叩见三叔恭喜三叔大功告成破关而出!”刘寅跪倒就拜此刻他心中的欣喜确实是前所未有的。他一直都在盼刘正出关如果有这位昔日武林皇帝、天下第一高手相助这个天下还不是唾手可得?而刘正乃是刘家最有声望之人天下所有刘姓子孙无不对其敬若天神只是这十余年未曾现身江湖人们都以为刘正死了所以刘家这才各自为政不能团结一致。 刘正依然蓬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今日来找你却只是为了一件事你起来吧!” “哦?”刘寅微讶。 “我已经找到了你三弟!”刘正吸了口气道。 “你找到了三弟?”刘寅喜道。 “不错他现在在北方已是枭城之主!”刘正吸了口气道。 “你说他是林渺?”刘寅失声低呼。 “你认识他?”刘正也微讶。 “何止认识他与光武还是好朋友!他居然是三弟!”刘寅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是的他背上的火龙纹正是我刘家历代帝王所具的神异胎记我查过他的身世正是当年我抱出去的那个婴儿是以今后如果你见到他便知道如何去做了。”刘正肃然道。 “三叔我看不如就由你来称帝我们刘姓子孙一定都会拥护你只要你登高一呼王莽的末日便到了何用再去支持三弟?”刘寅恳切地道。 “这也许正是天意我本想出关之后便号召刘家子孙群起奋但可惜我此刻已是半人半魔之身根本就不能够担此重任。只要我心愿一了便远离尘世这天下和刘家江山就只有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但我相信天下仍会是我刘家的你三弟身上的火龙纹胎记之深颜色之艳乃是历代刘家帝王祖先都少有的相信必能中兴刘室江山成为一代明君。你这做兄长的必须不遗余力成其帝业休要让刘家江山落入外人之手。”刘正吸了口气叮嘱道。 “啊……”刘寅又是喜又是惊喜的是林渺背上的火龙纹刘正居然有这一番评价这使他感到刘室江山确实应是中兴有望;惊的却是刘正居然成了半人半魔之身不由得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练功之时走火入魔虽然武功犹在但却成了日魔夜人之结局。因此天亮之后我便必须离开这里。”刘正吸了口气道。 刘寅怔了怔望了望刘正的样子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 “你要小心魔门魔门这二十年来的苦心经营已是无孔不入了他们所图的也就是我们刘室江山绝不可轻忽也许魔门才是你们将来最大的敌人!”刘正吸了口气道。 “三叔也知道魔门之事?”刘寅讶然魔门只是近二十年才出现江湖的而刘正这么多年基本上都是在闭关之中又怎会对魔门这么了解?是以他惑然相问。 “当年我便是与魔门之主决战于泰山之巅身受创伤这才闭关十数年。我这次出关便只是想找到当年之人一了这十数年的心愿但这人却极为狡猾一直都避而不见。我之所以走火入魔便是受他的暗算弄得现在正道中人四处追杀我!”刘正恨恨地道。 刘寅大吃一惊他倒没有料到天下之间还有谁能够成为刘正的对手如果说魔门之主是连刘正也耐何不了的人物的话那谁又能制?更让他没料到的却是刘正居然受正道人士的追杀! 昔日人人皆尊其为武林皇帝但此刻却为正道所不容也难怪刘正不愿意再面对天下。 “三叔要伯升怎么做?”刘寅恭敬地道。 “你三弟之事不可让光武知道他毕竟不是我刘家皇室子孙难保其心不变!”刘正吸了口气道。 “三叔放心光武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当年用他代替三弟之时他尚小而那两个仆人已经病死了这个世间只有三叔和我才明白此事!这么多年来他也已算是刘家之人了!”刘寅认真地道。 “当年用他调换你三弟也只是权宜之计虽然他活下来了但毕竟是个下人所生怎能与我刘家正统相提并论?我来找你之事也不必跟他说!”刘正冷然道。 “伯升明白!”刘寅心中有点不是滋味但仍恭敬地答了一声。 “好了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绝不可妇人之仁!” “谢三叔提醒!” “夫君这么晚了去了哪儿呀?”曾莺莺微微有些幽怨地问道。 刘秀神色微微有些漠然扭过脸强笑道:“没去哪儿只是顺便巡巡营。” 曾莺莺款款行至刘秀的身边关切地注视着刘秀的表情善解人意地问道:“夫君是不是有什么心思?何不跟妾身说说?也许妾身可以帮你分担一些。”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刘秀拍拍曾莺莺的肩头道。 曾莺莺依然望着刘秀轻怨道:“是不是大哥让你生气了?” 刘秀脸色一变微斥道:“别瞎猜谁告诉你的?” “妾身本欲去找你可见你刚从大哥那里出来是以妾身如此猜测了!”曾莺莺微有些吃惊地望着刘秀怯怯地道。 刘秀心中一阵怜惜轻叹了口气道:“睡吧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大哥对我恩重如山即使是训斥我骂我也都是为了我好!” “妾身明白!”曾莺莺顺从地点点头刘秀的心却显得异常沉重。 第五章 再次南行 汇仁行在小长安集只避了数日当义军控制了城外之时汇仁行的生意又立刻活跃了起来因为这次能够击败严尤的大军汇仁行可以说是立下了大功。 刘玄、王常、刘寅对汇仁行的事业可谓是支持之极更是大力嘉奖汇仁行其自然是风光无限。 姜万宝更是除小刀六之外最为红火的人生意场上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不能做宛城之内的生意却是个遗憾。当然其粮食和私盐生意却可以明目张胆地与义军交易而此刻他们的生意网络已经建起来了根本就不必再去烦恼。现在小刀六已经不只是拥有汇仁行了其产业已扩张到许多行业而且手下人才济济主持一方的人物也多是以做什么事都变得轻松。 小刀六回到南阳却开始将许多物资向北方暗中调运并介绍了林渺在北方的展情况这让姜万宝和虎头帮的弟子皆欣喜万分许多人都愿意去北方不过小刀六却希望留下一批人帮姜万宝在南方展。 南方的生意网络便全由姜万宝主持而小刀六则去北方再打基础待扎稳了根再将南方的资产移去北方。 事实上他们生意的展本就是放眼天下而不只是局限于某城。因此在南阳留下姜万宝也是战略上的需要。 天虎寨的那群秘密强化训练的兵马暂时尚留在天虎寨也是作为姜万宝巩固南方生意之用而此刻与绿林军的关系许多事情都不用愁。 惟一的问题只是刘玄想让天虎寨也加入到绿林军中想要拒绝都有些难于是刑风只好将天虎寨的寨众分散到各地协助做生意也好堵绿林军之口。如果天虎寨只想经商绿林军自不好强逼其加入。人各有志只要天虎寨不拖他们的后腿就行了。 “前面是郑口镇天色将晚不若我们先到镇上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许平生提议道。 “一切就由长老安排吧!”林渺点了点头道。他们已离开枭城近两日了倒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一路平静倒是见到了许多难民各地战乱不止百姓皆跟着遭殃。 巨鹿的马适求与高湖军也是素有不睦常会大动干戈是以清河巨鹿的百姓多往邯郸和信都之地跑这也是路上见到这许多难民的原因。 郑口镇乃是赵、齐交界之处临德和武城距高湖军和重连军活动之处也不太远是以镇上居民并不多但商旅却是极多。 郑口镇土地虽然肥沃平坦一片无险可守是以非兵家重镇但却易遭流匪贼寇洗劫。镇中之人极好武风加之赵齐之地民风豪爽这使得郑口镇也是三教九流汇集帮派众多。 当然这些帮会只是小小的带有地方保护色彩的组织以联合抗击流匪贼寇之用并不能与高湖、重连这等义军相比不过这镇上居民极复杂民情也复杂因四临皆有强大的势力存在这镇上的三教九流又难免与那些大势力挂钩以图不受欺辱。 便是在这种派系混杂的镇子之中各种交易也极为盛行。因为这里是数股势力的中心如德州和武城这样的地方因仍受到朝廷限制不能放开手脚但如郑口镇这样的所在却是谁也管不了的地方相互交易直接而无顾虑。是以人们乐得在此作中转而无须担心对方耍什么诡计。 林渺一群人自然引起了镇上人的注意只看这一队人坐下的骏马便知其来头不小是以镇上的酒楼客栈都盯好了这块香馍馍。 “客爷你里面请!”店小二也是势利之人见这群人的气派便不敢怠慢。 “有多少间客房?我全包了!”许平生冷然道。 店小二吃了一惊问道:“大爷你要包下所有的客房?” “别啰嗦先去给我们准备三桌酒菜!”许平生沉声道微有些不耐烦。 店小二哪敢自讨没趣?这一行二十余人人人气势逼人瞎子也知不好惹忙应声退了下去。 掌柜哪里还敢闲着?亲自打点一切。 “这是预付的订金这里的每一间客房我都包了听好不许再有外人住在里面!”许平生掏出一锭黄金沉声道。 掌柜也吃了一惊一锭金子的订金确不是个小数目他哪里敢说不?不看金子面子上也不能得罪这些人呀谁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是是小人这就去给大爷准备!”掌柜唯唯诺诺地道。 “记住好好照看我们的马匹以最上好的草料喂它们!”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掌柜应声而退。 林渺诸人坐定立刻又有人推门而入高呼:“小二给我们备一桌酒菜!”说话间几人悠然坐在离林渺不远处的一桌坐下目光斜瞟了瞟迟昭平。 “这几人沿途跟了我们一天!”林渺拿着筷子轻轻地敲了敲小声道。 迟昭平不由得微微讶然地打量了那坐定的六人果见皆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又望了望林渺讶问道:“阿渺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在信都之时好像曾错肩而过!”林渺低声道眉目之间却泛起了一丝冷笑。 迟昭平也冷然一笑鲁青却道:“让属下去试试他们的来历!” “不用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使出什么花招来!”林渺伸手阻止道。 “客爷你要的酒菜这是本店最有名的红鲤跃龙门和翡翠金丝鸡;这酒乃是敝店所酿二十载陈年老酒还有菜慢慢上来请诸位慢用!”掌柜一边含笑介绍一边将酒菜摆好。 “好不好吃过才知道!”铁头不耐烦地道。 “是是吃过才知道那请大爷先品尝吧!”掌柜赔笑道。 “你去忙吧记得快些把菜送上来就是。”林渺挥了挥手道。 另两桌的黄河帮弟子此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坛这一路急赶确也有些累了而且此时虽是初春但却寒意未减一路的风霜自然要借酒暖身而且听说这酒是埋了二十载的陈年老酒对于北方好酒之人来说其本身就是一种诱惑力。 “好酒果然好酒……”黄河帮的弟子张口便饮不由得赞道。 铁头也掀开泥封开坛便闻到一股扑鼻的酒香不由得赞道:“好酒!” 林渺也是好酒之人铁头自然先给他斟上一碗这才给傍他而坐的迟昭平斟酒随后是鬼医铁静。 林渺也受不住诱惑先品了一口不由得赞道:“果然是好酒不过……” “酒有毒!”鬼医也轻呷了一口蓦地伸手夺下迟昭平手中的酒碗低喝道。 “啊……”鬼医这一呼顿时将所有人都惊住了尤其是那些喝了酒的黄河帮众。 许平生和鲁青的手停在空中那杯酒也便顿在虚空。 “你喝进去了?”迟昭平吃惊地望着林渺。 铁头长身而起直扑向屋内的厨房。 黄河帮众只在片刻之间便皆软倒于地口吐白沫。 “快给他们服了!”鬼医迅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鲁青又道:“一人两颗!” “哈哈迟昭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那临桌的六人突地起身掀翻桌子身形迅向店外掠去。 “想走?”林渺冷哼一声手掌轻拍桌面三双筷子如利箭般弹射而出。 “噗噗……”六只筷子穿透那被掀起的桌子准确无比地钉入六人的膝内。 那六人本欲破门而出但感脚下一麻顿时软倒在地竟无法动弹。 许平生袍袖一拂那飞撞而来的桌子顿在空中却骇然现桌面之上整整齐齐地列着六个深圆的小孔显然是那六只筷子的杰作。 林渺端起桌上酒杯仰脖又大灌一口这才在迟昭平和许平生骇然之中立身而起大步逼向那倒地的六人。 “哚哚……”铁头刚冲出后门便迎面狂射来一簇劲箭吓得他又倒退而回。 “主公外面有很多伏兵!”铁头恼道。 迟昭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来到窗边轻轻地推开窗子果见院外和街道之上都是人强弩硬弓都指向酒楼之内。 “是高湖军的人!”迟昭平吃了一惊道。 “高湖军的人?”林渺眸子里闪过一缕寒光逼视着那在地上呻吟的六人冷冷地问道:“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杀了我们吧反正你们也活不了!”一人顽固地道。 “杀你?很好那我就杀你吧!”林渺一脚踏下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便被踏断了脖子另外五人全都怔住了。 “饶了我们吧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 “这酒楼是不是你们高湖军的?”林渺冷冷地问道。 “是是掌柜是我们龙头的亲戚。”一人受不了林渺那锋锐目光的逼视忙答道。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林渺充满杀机地问道。 “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不想死就快说!”林渺脚下一动踩上那人胸膛沉声道。 “三百不不五百人!” “到底是三百还是五百?”林渺脚下一用力那人胸前肋骨顿时出一阵异响。 “是五百人别杀我!”那人惨呼。 “你很不老实明明是八百人为什么要分开来说?”林渺冷哼道。 “饶命饶命是啊是八百人我是说这里只有五百人!” “那另外三百人呢?”林渺再次喝问道。 “那三百人伏在镇外以防你们逃出重围。” 许平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高湖竟调出八百人来截杀他们也可看出高湖对他们的重视及势在必得之心先在酒中下毒再出大军此计不可谓不毒。 “我们该怎么办?”鲁青望着那一地中毒的黄河帮高手有些微急地问道。 “他们服了我的解毒丹暂时不会有事但此毒在酒中泡了二十载之久却不是一时可以调理好的虽然他们性命无忧却也无战斗力只怕……”鬼医有些担忧地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店中的另外几位客人已经在角落里瑟瑟抖他们也意识到所遇何事了。 “让我出去杀他个落花流水。”铁头擎出大铁桨有些不耐烦地道。 “高湖军中也有高手先不要太急让我们看看情况再说。咱们先把厨房中烧好的菜全部端上来在这里好好吃一顿再说天黑了该是他们急而不是我们急!”林渺淡然道。 “主公说的极是!”鲁青喜道。 “你们立刻去把后门堵上不要让他们从后门进来了!”林渺吸了口气道。 鲁青迅领命而去他的身法极快对于那些射来的流矢并不怎么在意。 “若他们敢来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天机弩的威力好了!” 铁头这才想起自己身边带了几张威力无比的天机弩对方不过五百人而已己方又全是高手谅对方不能拿自己怎样。 “迟昭平识相的便出来束手就缚!否则我们放火烧死你们!”店外传来一阵高呼。 “铁先生许长老快换衣服!”林渺扒下那六名高湖军探子的衣服。 许平生微愕但林渺既然有此吩咐自然照办。 林渺迅掏出工具很快将自己化妆成那六人中的其中一人这才迅又为鬼医铁静化妆。 林渺并没太仔细描画只是稍描个大概是以很轻松地将许平生与鬼医改头换面倒有六分像那六名高湖军探子之一。 “那就只好对不起你们了!”林渺顺手捏死五人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呼道:“是我别放箭迟昭平已经中毒了!” 林渺呼完这才小心翼翼地开门。 外面的高湖战士一见果然是自己人打扮也有几人认出林渺的样子喊道:“辛相你没说谎?” “自然没说谎你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渺装作一脸无辜地道。 “真是的你们还不相信我们兄弟吗?”鬼医也插口道。 外面的伏兵见又是自己人顿时心中暗松了口气林渺却大步行出酒楼向高湖军问道:“龙头亲自来了吗?” “哼凭这黄毛丫头还用得着劳动龙头?”一名高湖军的小头目道。 “那倒也是!你们进去收拾残局吧我的任务完成了!”林渺行入那距酒楼大门三丈许的高湖义军中邪邪地笑了笑道。 “这次你可是大功一件要不是你探到这臭婆娘的行踪我们又怎能这么容易得手?回去后龙头定不会亏待你!”那小头目拍拍林渺的肩头道。 林渺肩头一缩反掌斩出。 那小头目冷哼一声在拍向林渺肩头的那一掌落空之时已疾退三步喝道:“拿下!” “想不到高湖军中还有这样的高手!”林渺冷笑间滑步已斜撞入侧面扑来的两名高湖战士的怀中。 “砰……砰……”那两人如两块巨石般横撞而出带起两股血雾。 “呀……哗……”那两人的躯体带着林渺的气劲竟然撞倒了一堆人。 “锵……”林渺的刀化成一抹亮丽的异彩乍放间身子已化成了一抹云彩般斜斜地挤入人堆。 “呀……”高湖军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抗拒龙腾刀的神锋刃折人亡如斩瓜切菜般狂滚而出。 鬼医和许平生哪会再犹豫?如入羊群的猛虎见人就杀但却迅被高湖军中的高手缠住。 高湖军此次显然有备而来在战士之中夹有许多好手但能挡住林渺这三大高手者却没有。 “嗖……”酒楼之中窗门大开数十支怒箭以洞金穿石之威射出。 “呀……”高湖军基本上已经成了靶子那些执盾的战士也无法保护自己箭矢居然破盾而入直透入体内而且劲箭的冲击力之强带得那些人连人带盾飞跌而出那些未执盾之人则更是没半点生机利箭不仅穿透其体更破入其身后之人的体内。 这帮高湖战士皆吓得纷纷走避找寻可以掩护的地方他们确实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劲箭而街道之上并无太多的掩护只好都跳到街对面的屋内。 前门的两百余人迅走空只剩下那些缠斗林渺和鬼医之人地上却有七八十具尸体。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现这群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事实上高湖这次的安排根本就不是欲让这数百人与迟昭平硬拼的而是要这些人将中毒的迟昭平活捉平安送回高湖军中。但遗憾的却是仍有这几人并未中毒而且这几人武功更是出乎他们意料的可怕。 林渺的可怕并只是他的武功更是其削铁如泥的刀几无可与之相匹的兵刃一击则断。是以他的身上几乎全沾满了血腥那些高湖军见到他则纷纷走避。 迟昭平也破窗杀出四大高手有如斩瓜切菜般高湖军中之人几乎全无抗拒之力这区区数百人根本就不够打。 事实上高湖军经受两轮冲击之后已经斗志大丧哪有心情再战? “撤!”那小头目似乎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人多并不能真个解决什么在这几大高手面前人多反而成了累赘。不过林渺或多或少也受了一些伤那钩、枪、戟、剑样样都有而且这些人一起攻来林渺动作虽快却也无法完全照看住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是以他身上也多出了几道并无大碍的伤口。 战局很快便结束了惟大街之上遍横着狼藉不堪的尸体地面之上有若血洗一般羽箭更是洒得满地都是让人触目惊心。大街附近的人在这群高湖军一来之时便已极知趣地避得远远的。 在这种战乱纷起的年代对于血腥人们已经见得多了早已麻木不过对于热闹仍有人喜欢看。 铁头与鲁青冲入后院大杀一气但却被陷入了重围之中。他们虽也有万夫莫挡之勇却只有两人被高湖军中的好手缠住了根本就脱不开身。不过所幸铁头铜皮铁骨普通刀剑根本就无法伤其皮肉。鲁青则身形小巧灵动在人堆之中四处窜走虽然不会被那几名好手缠住但却也没有太大的作为直到林渺诸人赶来才迅将这群高湖军杀退更宰掉其中几名高手。 交战并不是太激烈倒是有些残酷这之中本就有些失衡的地方双方所存在人数与实力并不成比例。 “高湖不会善罢甘休的!”许平生一边包扎自己的伤口一边道。 “与他们的较量总会开始的我们截了他们那么多的物资他们自然极欲除掉我这颗眼中钉否则他们只会寝食难安!”迟昭平满不在乎地道。 “这里到平原还有一天的路程除非高湖亲自来否则就凭这群乌合之众根本就不足为患。依我看高湖军之所以抓昭平是因为他现在正与马适求战得不可开交怕昭平自背后拖其后腿是以才会想先下手为强先稳住黄河帮这才派人在此下毒!”林渺淡淡地道。 “如果这次不是铁先生只怕真的着了这狗贼的道!”迟昭平有些心悸地道。 “这叫吉人自有天相活该高湖倒霉!”鲁青插口道。 “这毒确实让人防不胜防其无色无味因在酒中泡了二十载其性更缓其味也化酒味若非老夫遍用百毒早对任何毒物有特殊的感应只怕也无法知道这酒中有毒!”鬼医吸了口气道。 “我看我们还是连夜赶路吧否则只怕会再生变故!”许平生想了想道。 “可是这些兄弟的毒性未去岂能丢下他们?”迟昭平指了指地上诸人。 “这个倒不用担心可以将他们先寄于郑口镇留下一人来照看他们。高湖军在乎的是昭平而不是这些人知道昭平离此而去自然不会再在此镇上搜寻他们也是安全的。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群中了毒的人没死又怎会在意呢?待他们毒性去了之后再让他们自己返回平原这不就行了?”林渺淡然道。 “可是这镇上可能已经布满了高湖军的眼线自然会暴露这些人的行踪!”迟昭平仍有点不放心。 “这个放心!”林渺向鲁青道:“立刻去镇上找两名可靠的大夫与一帮拆房子搬家之人还要选好一处安全之所!” “呆会儿我们便让人把这酒楼里的家当全部搬走然后一把火烧掉而他们也可夹在箱柜之中搬走那就只好为这恶毒的酒家省点东西了一切账待下次一起与他算。至于这些东西搬到它处后就可再及时转移柜中之人若高湖军再要这些东西也让他要去!”林渺解释道。 “还是城主急智此法也是惟一可行之法了!”许平生赞道。他也知道这些人若一起走的话只会拖了后腿高湖军在镇外尚伏有大批人马虽不知是否属实但总不能因这些人而拿迟昭平的安危作赌注。到时候照顾不了这些人反而真的害了他们还引得迟昭平暴露行踪人多有时候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是以他赞同林渺的观点。 迟昭平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虽林渺的方式仍失稳妥却非不可行之策她惟有点头同意了只要她回到了平原便再去找高湖算账。 “什么人?”夺命书生以极掠出房间月光下却见一蒙面人静立于窗外的杏树之下不由得低喝。 “朋友既然来了何用藏头露尾?”夺命书生只觉得那透过蒙面巾的眸子亮得让人有点心寒不由道。 “不是你的朋友!”那蒙面人冷冷地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夺命书生身子轻晃自袖间弹出一柄玉骨折扇。 “叮……”蒙面人一旋当腰扭过半圈之际腰间的剑自鞘中蹦出两尺刚好横截住刺来的玉骨折扇。 夺命书生微惊变招可他才变招那柄尚未出鞘的剑已连鞘一起捅入他的扇招之中风雷隐隐剑意滔滔。 夺命书生大骇疾暴退这蒙面人的剑招之快、之怪确让他吃惊。 夺命书生退但那连鞘之剑却如影随形不疾不离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迹玄奇之极。 夺命书生一连转换了七十余种身法却没有一种能摆脱连鞘剑的追袭。 “铮……”蓦地虚空横掠出一支铁笔。 蒙面人的连鞘剑在空中弹了一弹斜挑而出如一柄开锋之刀杀意如潮横截向横空杀出的妙笔生花柴鹏举。 “铮铮铮……”蒙面人振臂间竟击出了七十八剑之多剑依然是连鞘而动。 柴鹏举挡了七十八剑却被逼退至墙角。 “好个妙笔生花看我这一剑!”蒙面人冷哼了一声剑鞘内缩斜划半圆如长鲸吸水般颤出无数点小花在月光之下泛起一层银色的漩涡。 柴鹏举骇然他只感到全身的气劲似乎一刹那之间被吸干一切都是空荡荡的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地袒露在对方的剑下。 “天下间还有如此奇招真是让药罐子开眼界了!”一声低笑。 蒙面人的剑未出一道身影已闪入其中一奇形的锤状物倒撞向蒙面人的前胸。 蒙面人的剑微斜那锤状物顿时方向尽失撞向剑鞘。 “当……”蒙面人轻震袖微拂扫出一股沛然气劲。 那自称药罐子的老头微退一小步伸手倒抓住反弹而回的锤状物也同时出拳。 “轰……”两股气劲在虚空中相交蒙面人疾退三步药罐子却反撞上了柴鹏举的身上。 蒙面人身形微顿之际夺命书生的玉骨折扇已疾点而至但夺命书生却点空了蒙面人如风影般倒旋至夺命书生之后。 蒙面人没有再出手只是拄着连鞘剑静立于杏树之下森然冷漠却带着无法抹杀的霸气。 小院之中风声骤起数道人影飘落其中火光顿亮但蒙面人却好整以暇地悠然而立。 夺命书生与妙笔生花诸人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蒙面人的武功确实出乎他们意料而且刚才连剑都不曾出只是以剑鞘对敌如果此人要伤夺命书生并不是一件难事但他却中途住手了。 “不知施主深夜驾临所为何事?”一声道号响过松鹤道长排开众人而出平静地道。 蒙面人淡淡一笑道:“只是想试试诸位是否有击杀那人魔的能力!”说完蒙面人却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什么人魔?”众人皆精神一整急问道。 “便是那半人半魔的怪物你们不是一直在追查这怪物的下落吗?”蒙面人冷然道。 “施主知道他的下落?”松鹤大喜问道。 蒙面人吸了口气道:“便是告诉你们也没什么用处以你们的武功仍然不可能对付得了他!” “朋友未免也太长他人志气了吧?”药罐子有些恼道刚才他在蒙面人手中输了一招以他的身分和在正道中的地位被这许多人看到了确实有些难看是以他立刻提出反驳。 “这位想必是崆峒松鹤道长了道长追踪了这人魔如此久应该知道我所说不假要想杀这人魔除非你们之中有三位如松鹤道长这样的高手再加上你们这些人或许还有可能!”蒙面人转向松鹤直言不讳地道。 蒙面人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不服气便是以松鹤的修为也起了一丝不忿之念道:“施主此话只怕言过其实我与那人魔并非未曾交过手!” “这样的话那更不用我解释了相信道长应该知道如果此人想不战而走天下间只怕是没有人能够留得住他不是吗?”蒙面人淡然反问道。 松鹤顿时哑口无言蒙面人说的确实没错如果这人魔想不战而走天下间确实没有人能够真的将之留住这是肯定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满天下追了月余却仍未有任何结果的原因。 这些人此刻也明白蒙面人话中的意思如果只是与这人魔一战或许力量还可以但是如果要杀此人却是一件极难之事他们这一路追寻了数千里却总是赶在这人魔的尾后仍无法阻止这人魔四处杀人。不过这几天似乎并没有这人魔的踪迹一般在茫无头绪之中他们也庆幸这人魔没乱杀无辜也觉得有些丧气这些日子的追踪全都白费了。 “敢问施主可知这人魔的下落?”松鹤转了口气极为客气地道。他刚才见过这蒙面人奇诡的剑法便是他也不识来路知道此人武功绝非庸俗刚才以一人之力敌三位江湖成名高手却游刃有余足见此人来头不小只是为何要蒙面而行却是他不能猜到的。不过对方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有理由他也不想逼人太甚。 “我确实知道他的下落还知道此人日魔夜人。白天会魔性大晚上却能恢复本性而且他还在寻找一个人!”蒙面人悠然道。 “寻找一个人?”松鹤讶然问道。 群豪也为之动容这蒙面人所说的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人魔的秘密却没料到会是日魔夜人。 “他在寻找什么人?”柴鹏举不由得问道。 “天魔门的门主!也便是当年与刘正秘密约战于泰山绝巅之人!”蒙面人悠然道。 “什么?”包括松鹤在内的所有白道高手皆失声惊呼。 “施主怎知天魔门门主就是当年与刘正秘密约战于泰山绝巅之人呢?”松鹤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地问道。 “这事怎么又扯上了天魔门……?”群豪顿时小声地议论起来显然他们都听说过天魔门的存在甚至有些人知道天魔门的厉害。 “朋友说的便是近二十年来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天魔门吗?”崔叫化子不由得问道。 “不错天下间天魔门只有一个但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天魔门的门主是谁而那人魔便是极少知道天魔门主的人之一!”蒙面人淡然道。 “那施主是知道人魔身分的人了不知这人魔究竟是什么人?”药罐子不由得问道。 “这个恕在下无可奉告如果你们幸运的话或可以自己查出此人的来历!”蒙面人淡漠地道。 “这人魔定是二十年前泰山之战绝迹江湖的武林皇帝刘正所以他才会要再去找当年的对手一决高下!”松鹤肯定地道。 蒙面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反问道:“如果他是昔日武林皇帝你们是不是害怕了?” “哼即使是昔日的武林皇帝如此乱杀无辜也是我们正道所不容又有何惧之有?”松鹤义正严辞地道。 “很好道长果然是我们正道的代表我可以告诉诸位此人此刻正在南一百里的赤练峰幽泉洞中如果你们想找他便在白天前去因为白天他皆将自己锁于石壁之上以防自己魔性作去杀人。晚上则有人为他打开锁链你们根本就找不到他的人!”蒙面人诡秘地笑了笑道。 “他将自己锁在石壁之内?”众人不由得皆大愕反问道。 “不错这只是白天晚上他则四处探查天魔门的消息……!” “如此说来他并无意为祸天下既有心将自己锁于石壁之内我们若仍杀他……” “道长我们怎可有妇人之仁?对这样的人魔说不定哪天那铁链根本就锁不住其为祸江湖只怕我们根本就制止不了往后想要找他也变得极为渺茫了!” “是啊如果不杀此魔我们这一个多月来的奔波岂不是白费了?我们又如何向武林同道交代呢?是以还请道长定夺!” 松鹤顿时也眉头大皱确实是让他有些为难如果说这人真是当年武林皇帝刘正此刻变得这般模样实在可惜也是正道最大的损失而且此刻他已经锁住自己不让自己乱杀无辜可见其心性仍未泯灭如果真杀死了他只怕天魔门的门主将会无人能制。近年来天魔门行事诡秘但却为祸武林他一直都没能查出什么如果让这人魔去对付天魔门也是一件极好的事只是现在若不除此人他也很难向江湖同道交代。 “好了我的任务已完成了也该走了剩下的由你们决定吧!”蒙面人淡漠地道。 “敢问施主尊姓大名?”松鹤突地问道。 “山野粗人不足挂齿!”蒙面人说完如冲天之鹤破霄而起瞬间没入夜空惟留下院中众正道高手呆立于夜色之中。 林渺诸人趁夜色赶出郑口镇只有这几人高湖军即使有千军万马也难以在夜色之中拦截住他们何况高湖军根本就抽不出这许多的人力来对付迟昭平。 当然这次高湖只是算漏了林渺和鬼医的存在如果不是这两人的存在迟昭平确实便会栽在郑口镇上。但这两人却助迟昭平转危为安了这是高湖始料不及的。 郑中镇距平原并不远若连夜赶路第二天上午便可抵达平原郡境内那里便是黄河帮的地盘只要到了那里高湖自是无法可想。 林渺本不欲取道平原但却无法让迟昭平放心他也知道这一次很有可能是生离死别。是以他也不太想让迟昭平失望这才取道平原再自平原乘船至东郡或是直接走陆路先回南阳再自水路至云梦泽。 当然如果自信都走官道要经邯郸走王郎的地盘一切都会不太方便王郎此刻正想对付他而且迟昭平也担心他会在邯郸惹事而任光也赞同走平原就这样他就一路送迟昭平回平原了。 林渺明白任光的心意在感情之上白玉兰的事几乎让林渺颓丧。是以任光才想以枭城转移林渺的注意力更激起林渺的斗志以枭城之事使林渺受伤的心得到调节甚至淡忘白玉兰的事这番好意林渺乃是聪明人又怎会不知呢?是以他也不好违拗任光的意思取道平原。 而拥有这样好的兄弟朋友他也没有理由不好好地活下去不好好珍惜剩下的时光更暗自誓不辜负这些人的期望。是以哪怕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他也绝不会放弃和绝望。 林渺一路赶到平原倒也颇累在平原休歇了一日只是这一路上他始终有个不太好的预感那便是似乎有人在跟踪他。可是却无法找到这个人的所在便是到了平原这种感觉依然存在那种感觉像是阴魂不散般附于心头挥之不去。 这让林渺惊讶他不明白是什么人跟踪他而且跟得如此紧他都无法现对方的行迹甚至是连一点痕迹也找不到那这个人的功夫确实骇人。 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些日子来他的灵觉异常灵敏若真正遇到危险之时他都似乎可以先知一步。是以他知道自己有这挥之不去的感觉并不是偶然也不会是一种错觉。只是他并不知道这是针对迟昭平的还是针对他的。不过这已经不太重要在平原迟昭平不会有事而他也仅一个月可活生与死他已经完全抛于脑后他只是想尽力。 走水路行缓还要到东郡或洛阳是以林渺并不想走水路倒是可以取官道走东平郡经鲁国到彭城再自彭城赶向宛城就要方便多了或是直接到寿春再至江夏自江夏入云梦泽也是一个选择这样便可以缩短行程了但有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用。 赤练峰如一剑插天险拔苍奇让群峰跪伏其下可遍览诸峰众岭。 “这座山峰这么大幽泉洞如何找呀?”崔叫化子有些怨道。他们都在赤练峰上转了半天可是却并没有找到什么幽泉洞之类的东西。 “会不会是那个家伙故意骗我们害我们来这里瞎晃悠?”药罐子有些怀疑地道。 “我看不会那人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耍我们以其武功与对此事的了解其来历定不小他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耍我们之上呢?这对他们并没有好处!”东岳门门主岳宏肯定地道。 “岳掌门话也不能这么说也许他是天魔门中人天魔门一向行事乖张又与我们正道结下了许多梁子他们借机戏弄我们一回也不是说不过去呀?”鲁南大侠张宽反驳道。 “我看此人不像是魔门中人如果是天魔之人又怎会告诉我们这怪物要找的人是天魔门主呢?还告诉我们当年泰山绝顶秘战之人就是天魔门主这不合常理!”妙笔生花道。 “柴大侠所说极是贫道也这么认为这人一定与这怪物有关系否则也不会知晓这么多外人根本就无法知道的内情我们跟了这怪物这么久都不曾清楚这怪物日魔夜人!但据观察这神秘人所说的这怪物日魔夜人的可能性极大而这几日又为什么没有这怪物的消息呢?这之中可能多少与此人所说的有些关系。”松鹤肯定地道。 “那我们还是找个猎户来问一下吧。”夺命书生想了想道。 “这荒山野岭的想找家猎户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呀!”鲁南大侠张宽无奈地道。 “哎那坡上有个樵夫!”药罐子突地眼睛一亮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缓坡之上喜道。 “柴大侠岳门主你们去问问。”松鹤吩咐道。 “让我去把那樵夫唤来就是。”夺命书生有些不耐地道。 “那就有劳柳大侠了!” 不半晌柳生便把樵夫拉了过来。 樵夫年有四旬左右浓眉大眼却是一脸愁苦之色一双略显干瘦的手皱得跟树皮一般高高的身材却显得有些猥琐以一种略带恐惧的眼神望着众人。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樵人舌头有些打结地问道显然是被这数十名气势逼人的武林人物给镇住了。 “兄弟别害怕我们只是想问路而已。”岳宏温和地道。 樵夫似乎松了一口气又打量了众人几眼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只是问问路?” “只要你告诉我幽泉洞在什么地方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柴鹏举出手极豪阔。 樵夫脸色一变似乎有点恐惧吓得倒退了一步摇了摇头道:“我我我不知道!” “不用怕我们只是问问路。” “你找别人问吧我不知道!”樵夫依然倒退打断松鹤道长的话道。 “你嫌金子少吗?再加一锭如何?”柴鹏举见那樵夫虽然在后退但目光却始终不离他手中的那锭金子不由得笑道。 樵夫脸色再变伸出干渴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又扭头四处望了望口气变了些道:“告诉你们可以但是我不能带你们去的你们也不能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为什么?”柴鹏举淡然问道。 “我拿了你们的金子本应该带你们去的可我不想死我还要带我娘快点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过好日子要是你们不答应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那樵夫无可奈何地道。 “有我们保护你谁又能伤害你?”夺命书生安慰道。 “你们保得了一时却保不了一世我可不想丢下我娘没人管……!” “想不到你还是个孝子那好吧你告诉我们幽泉洞在哪里就行了。”鲁南大侠道。 本来众人有意逼这樵夫带路但见此人是个孝子也不想太过为难他是以柴鹏举点头道:“好吧你只要说出幽泉洞的具体方位这金子就是你的。” “谢谢大爷!”樵夫忙接过金子比划着道:“你们只要再向山顶走两里沿左边岔道一直走然后便有一条宽道一条小径顺小径前走是一片荆棘林穿过荆棘林便有一个大水潭只要顺水潭而上五十丈就是幽泉洞的所在。洞中常有水流出很阴暗但里面却另有天地我也是偶然才现。但现在里面有怪物我劝各位还是不要去为妙。” “哦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众人皆听得很明白樵夫说得倒也清楚。 “谢谢各位大爷谢谢各位大爷。”樵夫满面欢喜地接过金子扛起扁担绳索赶忙走了。 “奇怪这片荆棘林怎么像走不到头一般?”走了半天夺命书生很是光火地道。 “这片荆棘林乃是以奇门遁甲所设我们中了那樵夫的计了!”东岳门主岳宏吸了口气苦笑道。 “这荆棘阵我看是近日所设应该连樵夫也不知道。”华山隐者看了看道。 “那就是幽泉洞真的在这荆棘林那头了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布下奇门阵法?”柴鹏举想了想道。 “嗯应该是这样幽泉洞定在这附近。”华山隐者也点头道。 “居士对奇门遁甲有所研究快想想办法让我们快点出去如果等到天黑了只怕便找不到那人魔了!”药罐子催道。 华山隐者叹了口气道:“这布阵之人在奇门遁甲上的造诣高出我甚多目前我虽然看出其阵法的一些迹象却仍想不出破解之法。” “看来设此阵之人是位高人!”松鹤望了一眼四周只觉得四面都是荆棘连远山都无法看清整个人完全陷入了一种虚渺的世界仿佛是进入了洪荒原始的热带雨林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荆棘。 “我们就把这些鬼荆棘树全部砍倒算了!”鲁南大侠懊恼道。 “这么多的荆棘只怕我们砍十天半月也砍不完那时我们都已经饿死在这里面了。”华山隐者苦笑道。 “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在这里等死不成?”夺命书生转了半天也是一肚子火。 “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会被一个破阵给难倒!”崔叫化子不服气地道。 “老叫化有什么办法?”岳宏不由得问道。 “让我的宝蛇试试如果这附近真有水源的话它一定可以找到!只要能找到水源我们就可以走出这破阵了!”崔叫化子吸了口气道。 “这果然是个好办法这阵法对人有用对于蛇却不会有用我们跟着蛇走就可以了。”华山隐者大喜道。 “只是现在天气太冷我这宝蛇不知能支撑多久。”崔叫化子有些心痛地道。 “大不了它快不行时再把它暖一暖让它休息一会儿再放它出去嘛!”柴鹏举道。 “嗯这倒还差不多。”说话间崔叫化子已自腰间毛囊中抓出一条碗口粗的大花蛇并喂下一颗药丸这才放在地上。 大花蛇也不停留迅在荆棘间蜿蜒而行众人跟在大花蛇之后疾行生怕连大花蛇也给走丢了。 大花蛇果然灵性十足虽然奔行越来越慢但不过半晌众人便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成功了!”崔叫化子大喜忙捉回快要僵硬的宝蛇又喂了一颗药丸这才放回毛囊之中。 “大家小心前面可能便是幽泉洞了!”松鹤道长提醒众人道。 “反正他已被锁在石壁之上我们又何用怕?”夺命书生不屑地道。 “那蒙面人所说的话我们也不能尽信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松鹤道。 “道长说得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掌柜的要三间上房有什么好酒好菜给我们送上来!”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和响亮的拍桌声惊动了林渺。 这是林渺离开平原的第三天已到了泰山郡境内这一路急赶人马皆疲是以便在泰山城内休息。而这里已经进了赤眉军活动的范围但他抬头相望来人时却吓了一跳进店者竟是在宛城所见的那个西王母门下的空尊者和他的六名弟子。 林渺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上这几个冤家他并不想招惹空尊者是以小声提醒道:“吃好了没有?若吃好了我们走吧!” “主公不是要在这里打尖吗?”铁头微讶问道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林渺这般急着要走。 “那几人我认识不想多惹是非!”林渺认真地道。 鲁青瞟了空尊者一眼见这几个打扮怪里怪气的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空尊者那几人倒真是一脸凶煞之样往那方一座那一方的客人便皆吓得连忙结账而走。 “掌柜结账!”鬼医扬声道他并不想让林渺为难而且不想惹麻烦也是他内心所想直觉告诉他这几个人并不是好惹的人物。 “小子这么快便想开溜吗?你们中原的人都是这么孬吗?”空尊者蓦地放下手中的酒杯也不回头不屑地讥讽道。 林渺一怔这才意识到空尊者事实上便是冲着他来的而且早已经识出了他的身分看来自己想避开麻烦也是不可能的了正欲开口却听侧角飘出一个幽冷的声音。 “你这蕃民是在说谁居然敢在此地小视中原人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渺不由得扭头讶然望去却见两个年轻人已愤然而起。 此二人一身锦衣华服立如玉树临风面如冠玉俊秀无比但却略带粉脂之味。 林渺见了禁不住心中喝彩心忖:“世上会有这般俊秀的男儿真不知要迷死多少美人!” “好俊的小哥!”鲁青和铁头不由得都低赞。 空尊者显然也为眼前这两个美少年给怔住了半晌才邪邪笑道:“本尊者不知天高地厚?念你两个是不懂事的小娃娃今日便不与你们计较你们走吧!” “你这蕃民怕了吗?今天本少爷倒要让你看看中原非是无人!”那高个子美少年大步来到空尊者桌前一扬脸傲然逼视着空尊者似乎根本就没当眼前之人是个人。 “敢对尊者无礼真是找死!”空尊者身边的两名秃头弟子一拍桌子戒刀弹射而出如一抹残虹般切向两名少年。 “好狠、好快的刀!”鲁青暗惊道。 两名少年的脸色微变他们似乎没有料到这几个怪人出手竟如此之狠而且连一点先兆也没有。 “铮……”一声轻响两柄戒刀在空中被两柄剑鞘横里截住而两柄剑划过两道耀眼的亮彩反切向执刀的秃头。 “好剑!剑法也不错!”鬼医赞道。 “叮叮……”“哗……”另两柄戒刀突地加入但与剑锋一触竟被切断吓得那两人后仰之下坐坏了椅子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轰……”空尊者掌势轻拍身前的桌子飞旋而出带着风雷之声直撞向那两名少年。 两少年弹身避过桌子却撞上店墙穿墙而过落在大街之上。 店内顿时扬起了呛人的灰尘。 “好霸道的掌劲!”鲁青和铁头也不由得为之咋舌。 那两美少年也吃惊地飞掠一旁眉目之间闪过一丝惧意显然看出眼前这蕃民是他们所惹不起的两人不由得相对望了一眼高个子少年低喝:“走!” “想走?把剑留下!”空尊者如飞旋的陀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迹准确地截在两名少年之前。 “砰……砰……”空尊者挥出两团气劲将两人又逼回原地。 “头陀你找的人是我应该冲我来又何必在此以多欺少干这种匪类的勾当?难道不觉得这很丢西王母门的脸吗?” 那两少年咬牙欲拼命之时林渺的话悠然响起。 “哼小子你终于肯开口了吗?本尊者只是觉得这样好的剑配这样的人实在有些可惜是以要给它们找个真正的主人而已!”空尊者悻悻地笑了笑道。 “真是笑话那么你们法王有没有觉得应该再去为婆罗门找个新主人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妨去试试!”林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立起身来嘲笑道。 “找死居然敢辱我圣尊和法王!”空尊者座下的六名弟子大怒飞身齐扑向林渺。 “住手他是我的!”空尊者高声喝道。 那六人忙停下动作狠狠地瞪了林渺一眼。 “呵呵你们圣尊和法王又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摄摩腾弄得无计可施?你们这群人不办正事却在这里惹事生非若是你们圣尊和法王知道定会把你们逐出西王母门!”林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悠然道。 空尊者和那六名弟子全都为之色变惊问道:“你见过摄摩腾?” “摄摩腾是谁?”空尊者大怒哪还不知林渺只是在调侃他? “哼像你们这种不修心、不修性的出家败类耍你们又怎样?这里是中原还没轮到你们猖狂!”林渺想到这些人那日追袭怡雪现在居然又故意找自己的麻烦心中便有气是以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空尊者不怒反笑道:“娃娃你知道什么我们所修的乃是婆罗门秘诀所看的乃是入世之佛何用修性修心?我看你颇具慧根不如也入我西王母门下我可以推荐你做法王的弟子保你今生受益无穷!” 林渺却有点气乐了反笑道:“是吗?不过这段时间我总是比较忙如果有空你再来带我去见你们法王如何?” “少啰嗦要么你束手就擒要么你引颈自绝!”那六名秃头冷然道。 “妈的你们几个光头少在这里胡吹大气你秃头爷爷在此也敢如此张狂对我家主公这般说话?识相的立刻给我滚回你什么鸟门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铁头大为不耐大步来到林渺身侧大铁桨向地上一顿喝叱道。 “两位小兄弟可以走了多谢刚才仗义出手!”林渺向那两位美少年一拱手客气地道。 那两位美少年有些讶异地打量了林渺一阵子脸上竟闪出一丝红润。高个子道:“这贼秃刚才辱我中原武林我自要教训他们至于我们走与不走不劳挂怀。” 林渺讶然心里有点怪怪的还有点好笑这两个美少年竟然也会脸红腼腆得像个大姑娘。 “既然两位不愿走我也不勉强两位请便!”林渺洒然道。 “诸位大爷小店还要做生意呀请不要在这里打好吗?哟……”掌柜的还没说完便已经被一名西王母门弟子踢出好远。 “一切记在本公子账下打坏的东西本公子赔这是两百两银票够吗?”那锦衣少年信手丢出一张银票大方地道。 掌柜一听顿时又爬了起来虽然仍捂着肚子却抓着了那张两百两的银票似乎一下子什么痛都没了千恩万谢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够了这些够了!”说完拿着银子一溜烟地躲开免得殃及池鱼。 “公子真是仗义疏财!在下佩服!”林渺赞许道。 “区区一点银子何足挂齿?”那美少年露齿一笑爽然道。 林渺一怔只觉得这锦衣公子笑起来极为好看但目光又迅落到空尊者的身上淡漠地问道:“你一直都在跟着我?” “不错本尊者从历城一直跟到这里便是要报当日宛城之辱再续我们未完之战!”空尊者毫不否认地道。 林渺脸色一变眉头微皱自语道:“你只是从历城追起那不对呀!” “有什么不对?本尊者从不说谎!”空尊者也神色微变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摇头道:“我没跟你说也知道你确是自历城跟起只不过今日你找上我只是你太倒霉了!” “尊者何用跟他啰嗦?”空尊者身旁的一名弟子有些急不可奈地道。 “出招吧!”空尊者袍袖轻拂抖出双钺浑身战意浓烈冷哼道。 “主公便把他交给我吧!”铁头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还是让我来吧!”鬼医扯下一块鸡腿略带醉意地望着空尊者伸了个懒腰道。 “呵呵那就有劳先生了!”林渺笑了笑随即又向铁头道:“这些都是你的光头孙子替我好好地教训他们别让他们不知道咱们中原还有人在!” 那两锦衣少年听了不由得忍禁不住笑了起来铁头也大乐一抬铁桨道:“孙子们出手吧!” “就是这水潭!”张宽皱了皱眉自语道。 众人也微有些傻眼他们正在水潭侧方一处几有二十丈高的绝崖之上冷风瑟瑟这方绝崖与水潭完全分开似乎是有另一条小道抵达潭边可是他们却找不到那条路在何方。 “是我们走错了道想来这个地方应该没错。”柴鹏举望了望水潭蜿蜒而上的小径显然是有人踏过那是顺一条溪流而下的小路。 “都怪这个鸟阵要不是因为它定不会走上这条绝道!”药罐子怨道。 “我们自不可以再往回走便从这里下去吧。”松鹤道长吸了口气道。 “让我结条绳子!”岳宏吸了口气道。 松鹤点了点头心中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兆这水潭所在的峡谷极冷静冷静得让人心里感到不安。这绝壁之上不生一根藤蔓似乎是有人故意清理了一般这一切的迹象确实让人相信这里藏有大的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暂时仍不能完全臆断。 众豪杰割树皮以搓绳结成一条二十丈的绳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人平日舞刀弄枪或是舞文弄墨的但叫他们来搓绳索都显得粗手笨脚的所幸这些人功力深厚搓起绳索来并不费劲只是眼看天色将晚他们若再不及时下去只怕是来不及了是以人人心急后悔没在山下买一捆绳子来。 对于松鹤和少数人来说这些并不算什么但却没有人愿意单独去面对那人魔。 “道长天快黑了怎么办?”崔叫化子有点急问道。 “说不得贫道只好先下去看看了。”松鹤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道长小心!”柴鹏举叮嘱道。 “我知道!”松鹤道长点了点头向山谷中望了一眼随即腾身跃下绝崖一袭道袍迎风鼓起如一只滑翔的夜鹰以一道玄奇而诡异的弧迹若羽般轻落至谷底一棵斜生的古树之上。 崖上众人不由得皆惊叹不已但却知道自己与之相去太远不得不顺绳而下。 第六章 鬼影杀手 空尊者的武功比鬼医更胜一筹但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击败鬼医可是林渺却不同。 空尊者的六名弟子虽然以阵法相攻却如何能敌林渺、铁头和鲁青三人联手出击呢?何况林渺根本就没给这六人任何布阵的机会。 林渺攻击的度太快快得让这六人有些措手不及而林渺的功力更是他们所不能及的尽管林渺不能用尽全力但在招式上却奇诡得让人心惊。 铁头的铁桨更是挟劈天撼地之势与桨相触则骨折形裂几无侥幸。 鲁青的动作灵巧虽不能如林渺和铁头那般顷刻间置人于死地但是其攻势也让人防不胜防。 林渺一出手便捏碎了一人的咽喉下手极狠、极快仿佛在拈花拂尘这群西王母门下的弟子与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但他却毫不犹豫地置这些人于死地。他觉得被这些人阴魂不散地缠着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尽管他知道耿纯可能与西王母门有些关系但他却没有他也认识那苦尊者可是对这空尊者绝无好感甚至对整个西王母门、对这什么婆罗门都没有好感。因为他并不喜欢那种什么所谓的大欢喜禅是以他杀了这六名不知天高地厚的西王母门的弟子。 林渺选择避空尊者而战是学田忌赛马他不想在处理空尊者的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是以根本就没想到杀这些西王母门的弟子是什么大材小用之类的。在他眼里没什么大材小用只有事情的成败与否。 林渺出手快狠杀机如此之重连铁头和鲁青及鬼医都有些吃惊但看林渺杀人也不是一件累人之事轻松而惬意无累赘花巧之动作却有赏心悦目之韵味无太多血腥酷辣之场面但却蕴含着无限的杀机。 顷刻之间酒店之中便多添了六具尸体林渺杀了三人铁头砸了两人鲁青摔了一个但林渺身上没有一丝血迹只是轻轻抹了一下剑身上的血迹再将拭血的手绢抛落风中。 洁白的手绢之上只有一点红迹因为林渺的剑并没有斩入对方的身体。 “空尊者今日只怪你倒霉!我本不想杀你但你太讨嫌一个阴魂不散的人留在世上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是以我只好让你永远都不会再有跟着我的机会!”林渺冷然道。 “砰……”空尊者震开鬼医眼睛通红如一只受伤的野兽般低吼道:“林渺如果你是个人物便与本尊者决斗!” “非常抱歉没有人愿意陪你逞匹夫之勇我尚有很多事情待办!对于无赖我历来都只会用无赖的方式对之你就认命吧!”林渺不屑地冷然道。 “哼你一条贱命也想与我们主公决斗?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闲吗?”鲁青立身桌子之上指着空尊者叱道虽然其为侏儒之身浑身却笼罩着一层浓烈的杀气如一团燃烧的冷火。 空尊者这才知道眼前这四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也似乎明白了今日的局面不由狠狠地瞪了林渺一眼竟倒旋向屋外撞去。 “想走?”林渺身若惊鸿手中的剑贯出一道白练标向虚空中的空尊者。 鬼医没动但鲁青却已纵身而出了矮小的身子如一颗弹丸般撞出。 “叮……”林渺的剑被空尊者的钺锋锁住但这并不是林渺真正的杀招。 剑在空中脱手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劲冲击空尊者在虚空的身子而与此同时林渺的刀竟自足底一个绝想不到的角度挑出在虚空振颤出一片凄迷的杀机仿佛自千万个角度汇聚的烟霞完完全全地托住了空尊者的身体而林渺却成了这片烟霞之外的孤鸿为这凄艳凭添了几分清冷的雅意。 空尊者骇然这是什么刀法?他只感到千万股沛然刀气自四面而聚在吞噬他体内的生机和力量难以抗拒和挣扎。今日的林渺似乎已经不再是昔日宛城之外的林渺已经变得深邃不可揣度甚至有着一种无可抗拒的气机与霸道。这一切流露于其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但空尊者却知道他绝不可以放弃绝不可以任命否则惟有死!他有些后悔不该这么莽撞地来招惹林渺可后悔是于事无补的他只有拼! “轰……”空尊者撞开墙壁身上的衣衫尽裂竟飞射出数十道金环结成一片奇异的网墙。 “铮……”环网触及刀锋立刻碎裂但环网又化为一串倒撞向林渺。 空尊者已无法可想惟有以同归于尽之法逼退林渺。 林渺绝不想与其同归于尽最愚蠢的人才会作这样的选择尽管林渺知道自己可能只有不到一月的生命但他却不能赌。 “铮……”刀锋弯过一道扭曲而奇特的影子如浮游于云霞之中的龙蛇数十声轻脆的金铁之声后林渺如一片枯叶自空中翻然而落一道金光依然尾追而至那是最后一个金圈。 “当……”林渺落地刀身轻横那追射而至的金圈正撞于刀身但此刻龙腾刀上已密密地圈满金色的环环环相击出极清脆悦耳的乐音。 “砰……”一声闷响之中空尊者出一声闷哼鲁青的身子倒射而回而一道青影自其后射到。 “铮……”龙腾刀上的金环在刹那之间爆裂各成两半洒落地上而林渺的身子则已如风般旋出刀锋轻转那道追向鲁青的青影被挑得飞起林渺倒舒肩臂悠然抓向那飞起之物却是空尊者的兵刃单锋钺。 钺身青如秋水寒意逼人。 “我会回来找你的!”空尊者的声音自外飘来带着些许的急促和浓浓的仇恨合着那些金环落地的旋律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鲁青惊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他重创了空尊者但是若非林渺出手此刻只怕他也重创于这奇利无比的单锋钺上了。 林渺扭头望了望那破裂的墙洞和那扬起的尘埃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色接着目光又落在手中的单锋钺上不由得赞道:“好钺!可惜只有一只!”说完向鲁青笑道:“做得很好!这一只便给你找个时候把他的另一只也拿过来!” “谢主公!”鲁青大喜这柄宝钺也算是一件奇兵正适合他这种身材。 “哇这家伙也真奢侈这些环都是以真金打造的呀!”铁头拾起地上的那些被切成两半的金环道。 那两个美少年也走了过来拾起地上惟一一个没有圈在刀锋之上仍保存完整的金环看了一眼道:“果然都是以真金打造!” “这蕃子居然用重金收买我难怪这一刀下不了手!”林渺自嘲道。 众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你就是林渺吗?”那两美少年打量了林渺几眼有些兴奋和激动地问道。 林渺一怔坦然道:“不错我是林渺难道两位小兄弟听过在下的俗名?” “你就是那个大闹湖阳世家和邯郸后来又成了枭城城主威名远播的林渺?”那高个子美少年大喜道。 林渺不由得怔了半晌这个美少年对他如数家珍般说了这一串似乎对他的一切都极为了解这使他很是意外。 “嘿两位似乎对我知之甚多在下正是你们所说的林渺不知两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呢?”林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们小……公子姓刘名琦!”那个子稍矮的少年抢着道。 那高个子少年脸色微动但旋又笑道:“不错在下刘琦这位是我的书童刘寄听说林公子是宛城之人那与我可算是同乡了。” “哦小兄弟也是宛城之人吗?”林渺讶然。 “不在下乃是舂陵人这次游兴所致是以便东来观瞻泰山之雄奇却不料在此遇上林公子真是在下之幸呀!”刘琦坦然道。 “哦那倒也算是同乡了。”林渺爽朗地笑了笑道心中对这两人倒颇有几分亲切感。听这二人语调之中颇有几分文雅想来也是书香门第心中一动不由得问道:“不知小兄弟与舂陵刘寅是什么关系呢?” 刘琦脸色微变道:“他是我族伯父。” “哦难怪。”林渺心道。舂陵刘家人才辈出刘寅、刘秀哪一个不是文武双全?是以刘琦谈吐不俗这也是正常不过。 “难怪什么?”刘琦有些好奇地问道。 “难怪两位不仅武功很好谈吐也极为不俗!”林渺笑了笑随即又道:“此地不宜久留两位小兄弟早点离开才好在下有事在身就不扰二位游山玩水的雅兴了他日如果能再相会再叙不迟!” “你们要去哪里?”刘琦微急问道。 “我们此去彭城。”林渺知这两人乃是舂陵刘家的后辈想到刘正那晚对他说的话而且自己本身与刘家的交情也还有一些且对这两位少年颇有好感是以并没怎么隐瞒。 “我们正好也要去彭城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刘琦眼珠一转期盼道。 “你们去彭城干什么?”铁头不解地问道。 “我们取道自彭城回南阳呀游完了泰山自然要回家了。”刘寄有些微感不忿地道他知道铁头是在怀疑他。 “小寄不得无礼!”刘琦喝叱道旋又向林渺道:“如果林公子怕我们碍手碍脚那我们只好单独起程了。” 林渺不由得笑了刘琦故意以南阳的方音说这话乃是向林渺证实没有说谎林渺自不好再说什么但却提醒道:“这一路上可能会有 许多危险如果两位小兄弟不怕的话我也不反对一起同行。” “那太好了小寄快去备马!”刘琦大喜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了十足的孩子气完全流露出来倒让林渺和鬼医诸人感到好笑。 铁头也笑了他人绝不笨这两个俊秀的年轻人这些表情没有一丝做作率直得让他也感到很可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至少可以自这些看出这两人对林渺绝不会怀有恶意只是崇慕。 “启程吧天黑之前找个地方住一宿!”林渺望了望满地的狼藉吸了口气道。 松鹤和群豪差点没气得吐血找了半天终于是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幽泉洞。 洞口还立着一块小石碑碑上书着:“洞口虽小吾曾见一只乌龟能入相信诸位也可一试!” “岂有此理我们辛辛苦苦找到的就是这个出水口吗?”药罐子气恼之极地道。 “肯定是那樵夫骗了我们!”夺命书生吸了口气恨恨地道。 “也可能是那蒙面人骗了我们或者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幽泉洞!”鲁南大侠恍然道。 “大家再在这附近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要被眼前这泉眼骗了!”松鹤强压住心中的恼怒淡然吩咐道。 “会不会这个洞口被他们封住了故意做出这个样子骗我们?”东岳门主岳宏突地心神一动道。 “大家快动手挖挖看看看这里是否隐藏着其它的机关!”松鹤心头也被说动了。 “不错对方能布下那奇门阵法便可以在这洞口设下障眼之物我们不要被眼前的一切给骗了!”华山隐者也赞同道。 “这分明是有人戏弄我们这里的山石都是天然的只看这青苔便可知非人为所为要找那幽泉洞也不是在这泉眼之处。”崔叫化子吸了口气道。 众人仔细看果然这些石头上结满了青苔皆为自然所生(电脑小说站bsp; “现在天色已经近黑如果没能找到只怕晚上找到了也没用说不定打草惊蛇明日他便会换去别处再也找不到其踪迹了!”柴鹏举抬头望望天空忧色满面地道。 松鹤望着天空也不由得叹道:“难道天意要如此?该是苍生有劫?” 群豪皆为之默然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们追寻了月余可是却得到这样的结局这怎不让他们心灰意冷?但是他们也无法可想没有人敢单独面对这疯狂的人魔也没有人有力量能够对抗这人魔。 要知道此人有可能便是昔日武林皇帝刘正二十年前他便天下无敌二十年后又岂会有对手?是以人人担忧。 群豪找了半天却无半点结果这一潭之水都是由大小的泉眼所汇成的。这座山上似乎有极多这般的泉眼似乎这山体之内本身就是一座巨型水库。 天色已黑却并没有见到有任何人来这片山谷之中惟有狼嗷伴着流水的“哗哗……”声。 夜鸟的怪鸣也颇具惊心动魄的力量。 松鹤与群豪恼恨不已他们好不辛苦才闯过那荆棘阵本以为可以找到幽泉洞可是不仅被人耍了还不能够自原路回去又要绕道重返山下。这一天白白辛苦了还不说还不知有没有惊动山上的刘正如果惊动了刘正只怕往后他们若想再找到其踪迹便是难上加难了。 这之中究竟是那樵夫弄的鬼还是那蒙面人在说谎?没有人能说清但这之中樵夫肯定有鬼他说过这幽泉洞中有怪物可是并没有这一点便已经是谎话了那么其它的一些话自然也是假的了。但此刻找樵夫算账也是不可能的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樵夫究竟是什么人。 现在惟一可做的便是顺这流泉下山。 “立刻回宛城!”刘寅脸色铁青地推开刘秀的房门沉声道。 “长兄究竟生了什么事?”刘秀吃惊地问道直觉告诉他一定是生了一件大事刘寅从来都不会轻易变脸色的。 “刘玄那奸滑小人居然串通王凤在宛城欲私立帝位刚才常帅派人密报于我让我们快回宛城!”刘寅狠声道。 “什么?”刘秀一惊而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抓起墙角的配剑向外面的护卫喝道:“备马!”他怎也没料到刘寅告诉他的居然是这个消息。他当日起兵于宛城只是想让舂陵刘家登上帝位却没有料到刘玄居然这么阴险将他们兄弟二人支开然后私议称帝之事那他们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这怎不让刘秀惊怒交加! 尽管刘玄也是刘室之后但是刘秀并不看好这个人其性格懦弱纵容亲信将领对属下之恶行并不敢太果断的处决如果这样的人称帝实不让刘秀看好何况野心人人都有否则刘秀也不用在宛城苦心经营那么多年而待一朝起兵了。而且这一刻刘玄这么做分明是忌惮他兄弟二人耍了他兄弟二人一招这让他们心中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掌柜的有没有见过两位十分俊秀的锦衣公子住店?年龄约摸十六七岁。” “你们是?”掌柜有点疑惑地望着这几名身形彪悍的大个子小心地问道。 “我们乃是张大将军的人。”一名瘦高个子中年人淡淡地道。 “哦原来是张大将军麾下的大爷。有!有!刚才还进来了六位大爷其中就有两个很俊秀的公子爷小人开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俊的公子爷!”那掌柜一听对方是张步府中的人立刻变得恭敬而客气。要知道张步乃是山东名声最响的人物之一其部下近十万大军便是赤眉军也不敢轻犯。 张步乃是王莽部下最强的军阀之一但却并不苟同王莽的政策在山东割地自据独霸一方是以与赤眉军并不相犯。虽然张步割青州但在整个山东都有其势力所在这掌柜的自然不敢得罪。 “他们住在哪里?”那瘦高汉子问道。 “在楼上的二号、三号和四号上房。”掌柜指了指。 那瘦高个子抬头相望却见二号房门口一颗脑袋迅缩回房门“哐……”地一下关上了不由得一惊道:“快去小姐便在二号房!” 而此时林渺正在静座心神刚进入空无宁静的境界突闻窗子轻响不由得睁眼相望讶然现后窗口探入的竟是刘琦的脑袋。 “琦兄弟在干嘛?”林渺讶然问道。 “快开窗我有事找你!”刘琦有些急促地道。 林渺不由得讶然不解有事不走正门却从后窗爬进来这让他有些好笑但还是打开了窗子。 窗子一开刘琦和刘寄皆自窗中跳入而林渺却听得一阵脚步之声急促传来。 “究竟……” “嘘……”刘琦竖指于唇间小声地道:“有人要抓我们两人他们正上楼你不要出声!” 林渺脸色一变冷然道:“谁敢如此张狂?让我去帮你打了!”说完便要推门而出。 “哎……”刘琦急忙拉住林渺的袖子有些急道:“你别去呀这帮人不好对付的你又何必惹麻烦呢?他们找不到人自然便会走的。” 林渺一愕心中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目光紧紧地盯在刘琦的面目之上。 刘琦避开林渺的目光神色极不自然地补充道:“你不是说去彭城有事吗?这些人有张步的人在其中如果惹了他们岂不是会给你添很多麻烦?” “哦你怎会惹了张步的人?”林渺又吃了一惊问道。 “这之中一言难尽以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如果他们来问你你就不要承认就行了!”刘琦回避道。 林渺心中暗笑淡然笑问道:“是不是南阳派来找你回去的人?” “啊……”刘琦吃惊地低叫了一声傻傻地望着林渺半晌才如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林渺不由得笑出了声心忖:“如果我被你这个小不点骗了还能在江湖上混吗?”口中却道:“猜的!” “你怎么会猜到?”刘琦旋又好奇地问道。 “这个先不告诉你我先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呆着!”说话之间林渺的房门便已被敲响了。 “开门!开门……!” “你们先藏起来我去开门!”林渺吩咐道。 “好的!”刘琦和刘寄不待吩咐便已经各自找位置了。 林渺这才缓缓开门问道:“几位叫门有何事呀?” “有没有……林少侠?!”门口之人一句话尚未说完突地微惊呼。 “哦竟是刘兄!”林渺也认出了门口之人中有一人竟是舂陵的刘嘉当日他和秦复自梁丘赐手中救出来的刘嘉。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真想不到竟能在此再见到林少侠当日相救之恩还未曾相报呢!”刘嘉极客气地拱手施礼道。 “刘兄何用客气?我与光武兄是好兄弟咱们也算是兄弟了何用说这样见外的话?”林渺爽朗地笑道。 “原来这位少侠与王爷是老朋友呀!”一旁高瘦的汉子松了口气道。 “他就是近来名动河北的林渺林少侠!”刘嘉向一旁的人介绍道。 一旁之人皆为之动容忙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名动北方的林少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这两位乃是梁王府的高手豫东双雄言七山与言无忌兄弟这位是张步大都统驾前的张庆将军这几位也是大都统的部下!”刘嘉迅介绍道。 “久仰久仰……”林渺忙说一些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虚伪的客套话。 虽然林渺的话有些口不对心但豫东双雄和张庆听起来却是极为顺耳。要知道林渺现在虽然并不算大红大紫之人却也是天下闻名许多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传闻已让人将他捧得极高已可与南阳的刘秀相提并论了甚至有人把他排在邓禹的前面。 目前中原传得最火的年轻人不是刘秀而是河北的林渺与南阳的小刀六。刘秀虽然才华横溢但在绿林军中众多名动天下的人物将他的光彩给隐没了也显现不出其自身的力量。但林渺不同总是独来独往焦点就只是他自己是以才会迅出名。 “刘兄来此不知所为何事?”林渺淡然反问道。 “不如我们去边喝酒边聊吧。”刘嘉见到林渺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也好。”林渺已经心知肚明是以坦然应道。 “你们可以出来了。”林渺推开房门淡淡地道。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刘琦从后帘内钻了出来惑然问道。 “与他们一起下楼喝酒去了。”林渺耸耸肩笑了笑道。 “与他们一起下楼喝酒?”刘琦和刘寄张大嘴巴吃惊地问道。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林渺笑问道。 “你认识他们?那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刘琦眨了几下眼睛表情怪怪地问道。 “你是说你五叔还是梁王府的人或是张步的那群属下?”林渺不答反问道。 “你全都知道了?”刘琦顿时一脸沮丧地问道。 “知道什么了?时候不早了两位公子还不快回房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去彭城呢!”林渺故意转开话题道。 “你真的不知道?”刘琦神色一振侥幸地反问道。 “你当我脑子有问题呀!两位大小姐男女有别还在这里嘀嘀咕咕!”林渺忍禁不住笑骂道。 “啊……”刘琦和刘寄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刘琦微斥道:“好哇原来你一直都在耍我!” 林渺好笑道:“是啊早就知道你是个大姑娘了世间哪有这么俊的小伙子要是被你们骗了我林渺还能在江湖上混吗?只是没料到你便是那大名鼎鼎、刁蛮好玩、美丽精明的刘大小姐刘琦琪而已现在你五叔把你们两个卖给了我你们给我放乖点就是!”说完又忍不住乐了。 “真的?我五叔真的不抓我们回去让我们跟着你?”刘琦琪不仅不恼反而大喜问道。 “你很高兴吗?他是把你们卖给了我呀!”林渺故意板起面孔反问道。 “哼你骗人我们王爷最疼小姐怎会卖呢?”刘寄嘟起嘴巴道。 “你不信啊?就卖了五两银子!他说这个侄女又刁蛮又任性又胡搅蛮缠又好吃懒做又胆大包天虽然美丽得恍眼但他却已经受够了所以便宜卖了。”林渺诡笑道。 刘琦琪和刘寄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 林渺不由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这样说你你也不生气真是好修为难怪刘嘉兄对你束手无策!” “哼是你说我五叔把我卖给你了那以后我就跟定你了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刘琦琪神色一正诡笑道。 “无所谓了大不了我烦了再把你转卖给你五叔或是你老爹或是你三叔你以为我会愁买家呀?”林渺故作一本正经地道。 “啊……”刘琦琪和刘寄不由得失声低叫。 “呵怕了吗?所以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林渺笑道。 “我才不怕呢!只怕到时候你舍不得把我卖了!”刘琦琪不无骄傲地道。 “那么自信?好吧到时候再看你们两人先回房好好休息!”林渺扭头笑盈盈地反问道。 “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刘琦琪不置可否一扭身欢欢喜喜地离房而去。 林渺却不由得摇头苦笑刘嘉居然把这两位头痛的人物交到他的手上。 林渺的心越静丹田的那团拥有自己生机的火劲便越清晰那是独成一格的生命体不受外界的影响甚至慢慢自丹田之中向外扩侵。 林渺所要捕捉的便是那缕缕自丹田之中扩侵而出的火劲然后以浩然帝炁的功法将之炼化转为己用。 这些日子来林渺从未疏懒过习练刘正给他的那本武功秘录这才知道这竟是当年广成子和黄帝轩辕所创的广成帝诀乃是当世奇书之最。他心中的欣喜自是难以言述也使他更强烈地涌起了活下去的欲望。 林渺烧掉了那本小册子但一切都记在了心底他不想再让其他的任何人知道《广成帝诀》的存在如果更多的人知道了《广成帝诀》的秘密天下之间只会出现更多的可怕高手只会是更乱得可怕。 他自然听说过有关广成子与黄帝轩辕的故事更知道这是上古时代最具传奇色彩的神话般的人物也是华夏的祖先其所创的武学自是夺天下造化之妙。是以林渺没有理由不勤修苦练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并不足以称雄于世但这些日子来却有了极大的长进这才在对付空尊者时变得容易。 只可惜即使是《广成帝诀》也无法让他体内所积的火劲散出。 半寐半醒间林渺只觉得有一丝细碎的声音在屋顶上响起似乎有瓦片拨动的轻响。此刻的他对外界的每一丝响动都极为敏感因为浩然帝炁本就是纳自然之气而融入自然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与林渺的心神结合在一起是以对任何异响都能清晰地捕捉到。 “噗噗……”正当林渺惊愕之际一阵细碎的轻响带着一阵锐风射入榻上。 “哗……”林渺骇然倒翻那阵锐风却钉在床上出沉闷的钝响。 黑暗之中林渺并未能见到射入被子中的是什么东西但却已经感觉到了那些东西射出的方向是以落地的同时便极弹射而起 “哗……”屋面碎裂瓦屑带着如潮涌涛翻般的气劲向林渺头顶狂罩而下。 林渺再惊那屋顶之人显然已经感觉到最开始的行动失败是以这才毫无顾忌地破屋而落。 仓促之中林渺掌心翻出向头顶冲撞而去。 “轰……”一声强烈之极的爆响屋内的气劲如风暴般疾转室内的桌椅之类尽化碎末。 林渺只觉得手心一阵热麻身子不由自主地被抛出闷哼着撞开窗子跌落室外的地上。 天上的寒月甚明但周围的景物依然影影约约林渺的刀也未来得及带出这偷袭之人的度太快而且功力深厚得让林渺吃惊!这神秘人物的功力之深绝不下于幽冥蝠王。 “哗……”林渺刚立起身子一团黑影已自屋内狂袭而出如一柄带着风暴的巨锥以螺旋之势破入林渺的气场之中。 林渺心中顿明他知道了这神秘的来客究竟是什么人。正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他才一直有一团阴影存于心中。自郑口集开始他内心一刻也不曾摆脱这团阴影而这神秘的人物便正是那个制造他内心阴影之人只是没有料到此人一直拖到今夜才真正出手。而此人一出手他便几乎完全处于下风可见这人早已算好了一切。 “轰……”林渺避无可避双掌成刀狂劈而出但与那攻击者的气劲一触竟然自一旁滑开那神秘杀手的脚已经破入林渺的招式之中无奈之下掌脚相触林渺只感胸中一口闷气冲腔而出身子再次飞跌而出撞断了院中的一棵小树。 那人身形顿了顿但双足又如搅麻花一般晃起一片暗云再次攻向林渺。 林渺从没见过如此快的脚如此强霸的腿法他根本就来不及组织抗击之势那千万道腿影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林渺贴地飞退如低飞的春燕拂草迎风而动而那双临空的脚依然洒得漫天都是几乎封住了每一寸空间。 “砰……”林渺身子倒撞上院墙侧身疾翻。 “轰……”那双脚踢空院墙顿时炸开石屑、尘土狂飞林渺却飞身向室内扑去!没有刀他绝不是这偷袭者的对手这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这杀手的度确实快极也难怪这一路之上林渺根本就无法察觉此人的踪迹只是直觉告诉他有人跟踪可见此人更是藏踪匿迹的高手。当他见到空尊者之时最初他还认为这种感觉是来自空尊者但后来才知并不是空尊者所引起的。是以他便知道在他们的身后一直都跟着一个极为可怕的高手这才使他决心对空尊者战决免得让这两人合在一起那时只会更头大只是直到空尊者败走那神秘人物也并未出现林渺略微有点松懈之时这神秘人就出现了可见此人对时机的把握准确之极。 “轰……”神秘人并不给林渺回屋的机会身形倒射横截在林渺的身前又与林渺硬拼一掌。 林渺只感到丹田之内的热气外扩自胸膛喷出竟洒出一口热血身子跌落。 那神秘杀手身子也倒跌而去。 “我来助你!”刘琦琪显然被邻房的打斗给吵醒了探头一看之时却骇然现林渺居然被人打得吐血不由得急拔剑弹出。 “哼不知天高地厚!”神秘人冷喝一声身子凭空疾旋疯狂的气劲如龙卷风般扫出。 “小心!”林渺大惊伸手抓起那棵被撞断的树疾撞向那飞旋的杀手。 “叮叮……”刘琦琪一声闷哼手中的剑竟被击得脱手而飞。 “轰……”那杀手的脚即将印在刘琦琪身上之时林渺已连同那棵断树拖起狂野的劲风插入其中。 断树的枝叶都似乎注满了气劲如剑如刀自杀手脚底之下救下了刘琦琪但整个树杆却也在顷刻间爆散成碎末。 林渺的身子弹射而起在虚空中划了一个神奇的弧迹抓向那柄被杀手击飞的剑。 “鬼影劫!”杀手低呼声音略透出一丝讶然但他也迅冲天而起同样是抓向那柄弹飞的剑。 林渺与那杀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抓住了剑身也在同时出掌相击。 “轰……”林渺再次陨落但那柄剑也再次被震飞。 刘琦琪自然不会错过拿回自己配剑的机会虽然仍心有余悸却知道这柄剑似乎对林渺颇有用处。 “去死吧!”刘寄看准机会也自那杀手背后攻出她似乎已经意识到这是攻击杀手的最好机会但是她仍太低估了自己的对手。 “铮……”刘寄的剑没有刺中那杀手却被夹在杀手的两指之间剑身竟自中而断刘寄闷哼一声跌落在地。 林渺也于此时落地连退五步才立稳身子。 那杀手翩然落地冷笑道:“一掌九叠如此年轻便有此本事难怪能大闹邯郸但可惜的是今天是你最后一天!” 林渺吃惊不小这杀手的功力之深绝不比幽冥蝠王逊色但这人却比幽冥蝠王更诡更精明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在详细地观察了林渺的一举一动数天之后才出手想必已对林渺出手的方式都了然于胸这才有把握出手可见这人绝不是一个武夫而是一直真正的杀手!只是林渺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一点资料只凭这一点他便已经输了一招。 “受死吧!”杀手低喝脚下踏地疾踩如飘风而过数丈的空间似在伸臂间便已赶到。 林渺骇然疾退他并不想与这杀手硬拼若硬拼他只会死得很惨。他体内的热毒已在蠢蠢欲动若再受太强的震荡只怕即使这杀手不杀他他也会死在焚身的火毒之下。是以他惟有选择退。 林渺已受了些微的内伤身形微滞之际那杀手便已逼入丈内。 “接剑!”刘琦琪呼喝着将抓到的剑抛给林渺她似乎也知道林渺需要兵刃。 林渺心中叫苦不迭刘琦琪居然在这种时候抛剑给他如果他接剑势必要硬接这杀手一击但若不接势必让这杀手拣了个便宜将剑拿去到时只怕更没有机会与之对阵了。 在此时鬼医和铁头、鲁青三人像是根本就没听到打斗声一般没有丝毫动静如果有这三人加入以四敌一这老鬼再厉害也是必败无疑可是那三人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刘琦琪主仆两人来凑热闹这怎不让林渺心中叫苦? 林渺咬牙横手抓向飞来的利剑而便在握剑的一刹那杀手的拳头迎面而至。 林渺想无可想惟有出掌相迎却没力欲借力反弹但他却突然现这杀手的拳缝之间竟露出一截剑刃! 林渺骇然顿时醒悟这截剑刃正是刚才刘寄断剑的剑尖但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迟了。 “呀……”林渺一声惨哼掌心被这截断剑透过而杀手的脚也在此时自下击出快狠之极。 “一起死吧!”林渺一声惨呼手中的长剑划出一圈美丽的光弧竟不避底下踢来的那一脚而直取杀手的项上人头。 那杀手也吃了一惊他可不想与林渺同归于尽脚微收倒点疾退如风般旋至林渺身后冷哼着再次出手。 林渺剑落空钻心剧痛几乎让他的神经都麻木了。那截断剑依然在他的掌心插着他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中了这杀手的阴招!这只能怪他在对敌经验和武功之上都不如对手这几乎让他有点沮丧与绝望这一刻才深切地体会到原来世上的高手竟如此之多。 “叮……”林渺回剑但那杀手的脚只是踢在剑面之上身子再借力弹起自上而下以暴风骤雨之势向林渺的头顶压下。 “小心!”刘琦琪见自己反弄巧成拙再见林渺遇险急得大叫可是她却半点忙也帮不上。以她的度和功力根本就插不上手! “色空无间——”一声凤鸣般的娇喝带着一缕幽风暗影破空而过。 刘琦琪只觉头顶一凉在亮起的灯火之中闪过一丝清冷的水色仿佛是将明月之辉全部摘下摊成一湖秋水清寒、广褒却又带着暴风骤雨般极寒的剑气。 夜空一片清辉浮影游动那杀手也完全裹于清辉之中。 刘琦琪惊得忘了说话仿佛看到了天外飞仙。她是惊于这突然而至的一剑惊于这一剑的神韵与气势还有它的度。 “叮叮……”一阵阵清脆之极的金铁交鸣之声中那片清辉突地中裂而开那杀手幽黑的身影如孤月下的夜莺冲天而起再如一片鸿羽般落于客栈一檐角之上。 清辉尽敛一道红影以曼妙无伦的姿态落于院中一棵大树的横枝之上斜挑之剑依然泛着幽冷的光彩。 刘琦琪却现空中有几片碎衣飘然而落像是阴狱的蝶魂此刻她也看出了那与杀手对峙之人竟是个女子!借月色和灯光她隐约看清了那不可方物、清丽绝尘的容颜心中竟生一丝莫名的酸意。 “怡雪!”林渺愕然他看清了生的一切也认出了这出手相救者的面容不由得惊喜交加地低呼。 “无忧林的无间剑法!你是无忧林的传人?”那杀手声音中略带惊惧地问道。 “没想到鬼影前辈仍记得无间剑法想必也知道无间剑法从不传无忧林之外的任何人!”怡雪剑锋依然遥指那杀手淡漠地道。 “想不到无忧林的人会出手救这小子好!老夫今日就给无忧林一个面子让这小子多活几天!”那杀手冷然道。说话间一拂袖竟倒射入黑暗之中便像来时一样没有任何迹象。 客栈中大部分人都被惊醒了但却没有任何人敢出来看只是点亮了房中的灯使院中不再幽暗。 “你没事吧?”怡雪自树上飘落扶住林渺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多亏你来得及时否则我可就死定了!”林渺强忍着剧痛道。 “你的手?”怡雪这才现林渺左掌竟仍插着一截断剑不由得惊呼。 刘琦琪心中的酸意更甚竟不知道走过去只是愣愣地望着林渺与怡雪。 “失算一招这只手挡实了快去看看我那几位同伴怎么样了!”林渺心中却记挂着鬼医和铁头三人的安危旋回头望了刘琦琪一眼道:“谢你的剑!”说完将剑抛给了刘琦琪。 刘琦琪撅着嘴接过剑却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但旋又意识过来上前急忙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你快去看看铁头他们!”林渺吩咐道。 “哦小姐我们去!”刘寄拉了刘琦琪一下应声道。 铁头和鲁青受了迷香所制昏睡不醒鬼医却不见踪迹其窗子大开房间之中一切依旧整齐显然不是被人抓走的而是自己离开了房间。 救醒铁头和鲁青他两人得知生的一切都吓了一跳却极是惭愧。 “快拿热水来阿渺的伤要赶快上药否则这只左手只怕会被废掉!”怡雪催道。 刘寄慌忙呼来掌柜掌柜也吓坏了他们店出了这许多事差点没把房子拆了怎不叫他吃惊?见有人受伤要他赶快拿热水哪敢不听话?更知道这些人的来头极大与张步的人都有关系一个不好只怕要掉脑袋而且刚才他也偷看了这几人的武功知道这些人可不是凡俗之流自不敢怠慢。 怡雪入屋之后便以深纱遮面她并不想让太多的外人见到其容颜。 林渺的手心仍在滴血所幸这一剑只是刺透掌心而未将整只手割开相对来说他体内的真气微显混乱更为难受些。 “那人是什么人?”林渺猛地拔出掌心的断剑带出一蓬鲜血问道。 “先把伤口包起来再说!”怡雪吃了一惊有些怨道。 “这点伤还没事没有伤到太多的筋络只是自指骨中间穿过的。”林渺痛得眉头微皱淡然笑道。 “没见过比你更蛮的人!”怡雪不理林渺所说忙洒上止血生肌的金创药以手绢紧扎起来似乎并不在乎这些鲜血溅到自己的身上。 刘琦琪望着两人这般亲密懊恼之极地退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林渺并不在意怡雪的相责只是笑了笑道:“这是个教训痛一点会记得更深刻一些!” “谬论!如果你不快点好起来只怕往后会更艰难!”怡雪没好气地道。 “哦不过有雪儿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林渺耸耸肩微感得意地笑了笑。 “没正经你以为我能每一刻都陪着你吗?其实我本是要回山见师父的可是却现有人一直在跟踪着你而且此人乃是十余年前江湖中最可怕的杀手之一鬼影子我怕你有危险这才从河北一直跟到这里。你伤一好我便要先回山一趟了!”怡雪肃然道。 林渺心中一阵感动讶问道:“你一直自河北跟到这里?” “不错鬼影子的身法在江湖中少有人能比即使是琅邪鬼叟也不敢说比他的身法更快十余年前他杀人基本上没有失手过。我查了一下他应该是王郎请来对付你的高手之一!”怡雪正容道。 林渺想到这可怕的杀手比之那什么冷面残血不知可怕多少!如果这次不是怡雪突然出手相救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最可怕的还是这人计划周全先无声无息地将铁头和鲁青迷倒再对自己下杀手单只一路自河北跟到山东的这份耐心就足以让人心惊。 “王郎!”林渺心中充满了杀意他没去找王郎算账王郎倒先来对付他了。事实上他早就已经收到邯郸来的消息知道王郎已派出高手对付他。鬼影子之所以能找到他大概是因为在郑口镇露了身分这才被其一路追来只是此刻鬼医不知去了哪里。 “雪儿不可以多陪我一些日子吗?”林渺突然想到自己可能只有二十余天的生命心中禁不住升起一阵酸涩和苦楚。 怡雪一呆望了林渺一眼怔了怔道:“我已经迟了几天师父会怪罪的!” “水来了!”鲁青和铁头端着水走了进来。 “放在那儿你们快去找找铁先生。”林渺沉声吩咐道。 “是!”铁头和鲁青忙应声退去。 “其实只要你小心防范你身边有两个高手再加上那位铁先生便是鬼影子再来也不足为惧!”怡雪道。 林渺自然相信怡雪所说这次他确实略微大意了鬼影子之所以一直没下手其原因自然与他身边有这三个人有关否则的话以他一人之力鬼影子要什么时候下手就什么时候下手何用等到现在?但想到鬼医的失踪不由得叹道:“但愿铁先生不会有事!” 怡雪也略有些担忧问道:“你在北方刚刚立下足为什么又要取道南下?要是你真的出了事那你在北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林渺望了怡雪一眼反问道:“雪儿一直都在留意我在北方的展吗?” “当然我还在枭城住了几日见你把枭城治理得那么好我就知道我绝没有找错人!你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成就可算是个奇迹。在你心中始终记挂着百姓若真能得天下必会善待天下子民只是雪儿不明白你何以此时南下?”怡雪欣然笑着道。 林渺苦苦地笑了笑道:“因为我很可能只有二十余天的生命!” “什么?”怡雪吃惊地望着林渺神色大变说话间伸手搭住林渺的脉门久久未语。 “如果上天真的要林渺死的话我也只好认命了。不过没有到最后一天我便仍有活着的希望但我害怕与雪儿这一别便永远再没有相见之期了!”林渺叹了口气不无感伤地道。 怡雪搭住林渺脉门的手轻轻地颤了一下幽幽地反问道:“雪儿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雪儿是林渺最好的知己也是给我最大鼓励的人当然重要!”林渺肯定地道。 怡雪默然了半晌才问道:“怎么会这样?究竟生了什么事?” “一年前我依然是平凡的我也仅只是一个比较狡猾的小兵!偶然的机会让我吞服了武人梦寐以求的烈罡芙蓉果后又被两个疯子借我的躯体比用药的高下在我的体内置入了各种奇怪的药物一个下毒一个治毒后来我虽侥幸不死却在体内积下了奇异的真气。这股真气乃是至刚至阳之气而烈罡芙蓉果也是至刚至阳之物两股至阳之气全积压于体内缓缓被我吸引但在邯郸之时我无意之中引动天雷天雷之天火一下子将我体内积下的至刚至阳真气诱化成了无可抑制的火毒虽然这股火毒被铁先生逼至丹田也暂缓了两个月的生机不至于立刻被火毒焚成焦炭但却必须找到万载玄冰才能够化去体内火毒否则两月后必会化为飞灰。现在还有二十余天就要到两月之期了!”林渺淡然道。 怡雪神色再变愣愣地望着林渺却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但她的手却将林渺的手腕抓得更紧。 “你此次南下便是为了找寻万载玄冰?”怡雪顿了半晌才问道。 “不错我怀疑万载玄冰在云梦泽中有一块所以我此去只是想为自己寻找最后的机会至于天命如何就由上天去安排好了!”林渺吸了口气道。 鬼医是被铁头与鲁青扶回来的其伤势不轻身上沾满了血迹让林渺看得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林渺吃惊地问道。 “我看到有几人在围攻铁先生我们赶去之时这些人便走了!”铁头无可奈何地道。 “扶我坐下!”鬼医吃力地道。 林渺稍感放心鬼医似乎并无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伤而已。 鬼医则迅自怀中掏出一大堆小药罐。 “你们先出去我需要静疗一下。”鬼医又道说话间已服药闭目而坐。 林渺也不想多耽误必须尽快将体内涌动的火劲镇住否则只怕连二十多天也活不了。是以他向铁头打了个眼色先退了出去。 “看来鬼影子并不只是一个人前来!”林渺望了怡雪一眼不无忧心地道。 “必是如此看来王郎这次是必除你而后快了!”怡雪也略有些忧心地道。 “这是必然的虽然我现在对他并不能产生多大的威胁但是假以时日王郎想对付我也没那么容易了他知道我去邯郸找他是必然的。是以这才想在我未成气候之前便把我干掉这便减除了许多后患。”林渺自信地道。 怡雪也笑了自林渺的话中她听出了林渺的斗志依然激昂至少她相信林渺拥有面对现实的勇气。 “寅帅你回来得正好我们正要让人去请寅帅回来呢!”王匡见了刘寅不由得忙上前牵马赔笑道。 “是吗?王将军找我又是所为何事呢?”刘寅不冷不热地反问道。 “我们众将商量过了咱们绿林军若是一直都如此实不是长久之计所谓蛇无头不行眼下王莽气数将近我们也该挑选出明君以号令天下!”王匡诡诡地笑道。 “哦这么大的事却把我丢在一边!”刘寅冷笑道。 “哪里末将这不是已派人去找寅帅吗?”王匡淡淡一笑道。 刘寅也不好再说什么王匡来为他牵马已经是极给他面子了。要知道绿林军四部之中惟王凤和王匡一支最为强大而且绿林军是其创连王常和刘玄、陈牧之辈都曾是其部下虽然今日绿林军已非昔日之绿林军但是王凤和王匡的地位依然极高军中大部分将领都是他们一系之人。 经宛城之役后王凤的新市兵虽损失极大但却仍以最快的度恢复因其旧部众多威望仍高过刘寅。是以新市兵仍成了四支义军中力量最强的一支王匡虽排在王凤之下但其地位实不比刘寅低刘寅自不好逼人太甚。 “那倒真谢谢匡将军了!不知结果有没有议出来?”刘寅缓和了一口气淡淡地问道。 “眼下寅帅回来立刻可让人聚将议事至于结果没有寅帅在如何敢妄断?”王匡自然听出了刘寅话中的味道但他并没有生气。他明白刘寅孤傲清高的性格不过更明白刘寅的才能在军中有极高的威信他并不想得罪刘寅。 一路行过之处将士皆肃然施礼。 “那好我们一起去找玄帅和凤帅吧。”刘寅也笑了笑。 怡雪一路护送林渺到彭城已是数日之后林渺的左手伤势已经基本痊愈鬼医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 鬼影子并没有再找上来或许是因为怡雪的原因但林渺却知道鬼影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几日来林渺倒也有头痛之事刘琦琪不再着男装换成女装招摇过市所过之处行人无不翘以观甚至许多人追尾相看过集市使集市堵塞过长街使长街一片混乱路人无不为其美丽所震撼。 林渺也不得不承认刘琦琪的美丽绝不输给白玉兰、梁心仪二女甚至有过之但是这般招摇过市也太夸张了点。 林渺想让其学怡雪一样以深纱遮面可是刘琦琪偏不好像是故意给林渺下马威瞧瞧又似乎是故意要与怡雪相比一般这让林渺哭笑不得。但论理刘琦琪不听反而更为得意。 即使是铁头和鲁青也为之莞尔刘琦琪确实是一副小孩子心性。 这一路之上至少有十数批欲偷香窃玉的小贼上门想抢刘琦琪但却都被刘寄打得抱头鼠窜但总是一批批地来让林渺不胜其烦!可是又不能对刘琦琪火算起来他与刘秀、刘嘉称兄道弟刘琦琪只能算是他的小辈。 当然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正曾说过他是刘家的老三虽然他并不怎么相信但却不能不防如果刘正所说是真的那他便是刘琦琪的叔父自然不能与这小妮子一般见识。 刘琦琪的那点小心思他哪里还会不知道?在天和街混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情况没遇过?对于那些小姑娘的心态他更是了如指掌是以他故意不大理睬刘琦琪。事实上即使他不是刘琦琪的三叔也不会接受这小姑娘的感情因为他只有二十多天的生命。 怡雪也明白刘琦琪的心思女人对女人总会敏感一些何况她是何等聪慧之人?不过她半点也不以为意并不只是因为林渺做得很好而是这些年的修行使她对感情显得比较淡漠也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不能自制地对林渺动了情但林渺很可能只有二十几天的生命一切都没有必要太过计较。 刘琦琪自然是更感不忿却也无可奈何虽然这一路上林渺并不怎么理会她但对她的照顾和关心是可以体会到的而且林渺又有伤在身自不好太过胡闹。 彭城乃是楚都当年楚王韩信的府第依然在其临近高祖刘邦的故地沛郡处泗水、获水汇流之地水陆俱便。 楚国纵横千里不过今不如昔四处战乱便是彭城也是民不堪疾苦东有刁子都大军虎视彭城也不若表面这般安稳。 不过走入彭城之后倒也没觉得城中有何乱象百姓生活依旧或许是因为百姓已经习惯了或麻木了乱世的生活依然有骂街之妇有游耍的混混市井小民倒也杂乱。 刘琦琪已换作了男装这也是被林渺逼得没法如果她依然以女装招摇过市林渺便绕过彭城不进城刘琦琪却不想错过彭城的热闹只好答应。这样确实减少了不少麻烦省了惹得彭城一片混乱。 鬼医暗笑到最后还是刘琦琪斗不过林渺。当晚林渺诸人便住在彭城他们没决定是取道汝南回南阳还是直接走寿春到江夏去云梦泽。 第七章 松鹤道长 赤练峰顶松鹤负剑而望他心中有点沮丧。那日他们顺流而下竟绕行了百里之地。 群豪斗志尽去多数人离散而去他们已经为此浪费了很多时间可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而这些武林豪强多数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自不能陪他一直追查下去。 虽然正道之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但这些在许多时候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松鹤当然不会有什么怨言毕竟许多人并不像他这般孑然一身无所牵挂。 这些日子来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沮丧刘正似乎一直在回避着他是以他一直都无法追及刘正。当然这是因为刘正的武功比他高出甚多之故此刻的他也许比之当年的刘正尚有所不及更别提闭关了近二十年的刘正。 刘正避他并不是怕他这一点松鹤明白当年他与刘正也有交情而刘正与他师父更是莫逆之交即使是他师父也不能在武学上胜过刘正。 当然这一切并不能阻止松鹤找到刘正的决心如果刘正真的沦为杀人狂魔的话那他也绝不会犹豫至于能不能杀得了刘正他只有尽力。 这些日子来他确实想了许多以前并没有想过的问题这几天刘正如从这个世上完全消失了一般这是一件喜事却也让他更为担心。是不是刘正跑到别处去杀人了?抑或真的把自己锁在了石壁之上呢? 如果刘正真的将自己锁在了石壁之上说明他内心的正义仍在仍然知道对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挽救的。而刘正这一个多月来避开群豪不与之相对自然也是不想伤害他们不想让自己的罪孽更为深重这只能说明刘正内心仍存在着一丝善恶之念。如果真能将刘正唤醒这将是天下的一大幸事。有这样一个绝世高手主持正道说不定可以使天下战乱得到缓解让百姓少受一些战乱之苦。 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但行动起来却太困难连刘正自己都无法解救自己松鹤又如何能够? 松鹤不由得轻叹在峰顶遍览群山的感觉不错此刻已是初春泥土的味道都带着淡淡的芬芳他没有找到幽泉洞的所在这座山峰不小这附近几乎找不到一家猎户想打探这一切的情况都有些不可能所以只有他一人上山。 事实上松鹤也不知道自己上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似乎只是想来看看至于会不会遇上刘正会不会有意外生他并没有在意。即使刘正真的曾在赤练峰上呆过有他们上次的一通搅和也应该走开了。不过松鹤还是来到了这里。 蓦然间松鹤身形一震他突然现山腰处有一点人影正悠然而上竟正是几天前的那名樵夫。 樵夫移动甚但却并没有逃过松鹤的眼睛。松鹤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怒意他知道那日是樵夫耍了他们而他却看走了眼。 樵夫神态极为悠闲信步而行依然是那日的打扮但却绝不似那日那般猥琐神态间不经意地会露出一丝傲意即使是在现松鹤挡于他前方路上的那一刻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恬静而安详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真是不巧怎么又撞上道长了?道长仍要问路吗?”樵夫顿住脚步依然横扛着扁担坦然问道。 “为什么要骗我们?你究竟是什么人?”松鹤声音冷杀地问道。但他的心却很平静因为樵夫的表情之平静让他都有些惊讶。 樵夫笑了淡淡地道:“因为我并不想你们犯下大错!” “我们犯下大错?”松鹤神色一变冷问道。 “不错因为我知道你们要找武林皇帝但这是个你们最不应该找的人!”樵夫坦然道他似乎并不在乎松鹤的任何反应。 “他真的就是武林皇帝刘正?”松鹤神色再变。 “除了他之外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在你们苦追了一个多月之下仍然无迹可寻?”樵夫反问道。 “他杀了那么多无辜难道我们也不应该找他吗?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松鹤心中生出一丝惑然和不忿。 “不错他是杀了很多无辜他是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偿还一些什么但不是现在也不应该是你们来找他!”樵夫依然不愠不火地道。 “为什么?”松鹤愕然。 “除非你们想让更多的无辜死去让血腥一直生下去让真正的阴谋者逍遥法外无人可制!”樵夫神色变得肃然语调也显得沉冷而森然。 “哼你以为就你这危言耸听的话便可以让他避开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吗?”松鹤质问道。 “他从来都不是个逃避责任的人也从不曾逃避过责任只是他明白什么更重要什么是可以暂放一边的!”樵夫显出无限崇慕地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松鹤神色间显出一丝迷惑在突然之间他现眼前之人的身上有一种内敛得很深的气势只有在某一刹那才会不经意地显露出来。 “往事不堪回我不想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身分你便当我是个樵夫好了!”樵夫神色间露出了一丝黯然之色淡淡地道。 “但是贫道却无法以此向山下众豪解释!如果你执意不说那我只好不客气了!”松鹤神情一肃冷然道。 “哦既然如此道长何不试试?”樵夫突然笑了也在倏然之间浑身似乎散出一层异常的光彩仿有一层淡淡的烟霞笼罩其身。 松鹤讶然他感觉到了樵夫体内那暴绽的生机将其内敛的气机全部激活了虚空之中仿佛在顷刻间多了一股无形的张力生动而凛然这使他体内的气机不自觉地也迸了出来。 “好!想不到我松鹤在这山野之中又遇高人!”松鹤朗声而笑道袍迎风而舞似欲飘飞而起。 山风在顷刻间更烈地上的枯枝败叶打着旋儿飞起、跌落再飞起跌落、飞起……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操控着虚空中一切无生命的个体然后张扬着空无的动感。 林木摇曳却把樵夫隐于一层似虚似幻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的是其爬于脸上的皱纹。 松鹤讶然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剑在跳跃在躁动!他知道剑也是有灵性的因为它找到了对手是以欲脱鞘而出。 压力越来越大旋飞的枝叶全都坠地不动风依然烈但却吹得很空洞一旁不时有树枝莫名而断然后飘然坠落虚空之中似乎有一柄柄无形的剑。 “铮……”松鹤的剑突然脱鞘弹上了虚空化成一缕金芒扯下一缕金色的阳光使剑身泛起一片虹彩而此时松鹤出手了。 剑与人自两个不同的方位而出仿佛有一只悬空的手操纵着那破空的剑。 “空意剑道!”樵夫低呼之际肩头的扁担突地爆成碎末若花雨般洒出在虚空中却似凝上了一层冰反射着阳光竟有一丝诡异的凄迷。 樵夫身形狂动方圆丈许之间竟变得透明若有层层冰花流动。虚空之中充斥着无尽的寒意每一寸草木都在刹那间凝上了一层冰霜。 赤练峰顶云飞雾走给天地间渡上了一层惨烈的色彩。 松鹤在空中与剑相合竟化成一柄横空巨剑以无坚不摧之势贯向那层层冰花之中。 那如花雨般罩下的冰棱仿佛被一股巨大的空洞所吞噬无声地隐没于那巨剑之内。 “轰……”樵夫的身前结出一根巨大的冰凿与巨剑相触顿化成冰雨飞洒而出。 巨剑也顿碎松鹤和樵夫同时倒跌而出惟有虚空之中狂洒而下如雨的冰粒附近的树木受不住这爆射的冰粒的冲击全都折枝断茎一片狼藉。 “冰魄神功!迟守信!”松鹤吃惊地低呼神色间极为凝重。 “道长果然好眼力!”樵夫淡然笑道。 “天下之间能将寒意挥到这种绝顶境界者除了黄河帮的创始人迟守信之外还会有谁?贫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说话间松鹤却感到天空之中洒下一阵豆大的雨滴太阳竟在顷刻间被密云所遮。 “但比起道长的空意剑道仍要逊色一筹难怪世称道长是继武林皇帝之后正道第一高手今日迟守信终于见识了!”樵夫朗然笑道。 “你太谦虚了!现在天空下雨了也是冰魄神功可以挥最强威力的时候贫道自问胜不过天!”松鹤冷然而立两丈内的雨水全都化成气雾升散在其周围仿佛罩着一层无形的雨棚。 天色越来越暗云层越积越厚便像要大块大块地掉落山顶。雨也更大受强烈寒气的驱使惟赤练峰上暗云涌动远处的天空依然明媚。 天空中的水气总会向极寒处凝聚是以才会出现如此异象。 “但空意剑道中有一式拨云见日是可以劈开云层借到阳光的只要有阳光道长便可使出空意剑道最霸烈的斩天破日那时我便必败无疑了!”迟守信悠然道。 松鹤脸色数变因为迟守信对其空意剑道似乎了若指掌连使每一招的条件都知道得那么清楚这确实让他吃惊。 “迟施主便这么肯定贫道已经达到了斩天破日的境界吗?”松鹤愕然反问道。 “以道长的天资二十年前开始练空意剑道应该在三年前可以达到斩天破日的境界。”迟守信语气依然很平静。 松鹤神色却更为讶然迟守信的每一句话都似乎说中了他的心思这让他有点难以相信心中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相惜之情道:“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知我之人贫道也不枉来人世走了一遭!”旋又吸了口气道:“北方第一大帮的帮主果然不同凡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但你认为如果我使出斩天破日是否能杀得了刘正?” 迟守信摇头涩然笑道:“不能!” 松鹤脸色顿变冷然问道:“为什么?” “斩天破日或可让他身受重伤但你却一定死!”迟守信肯定地道。 松鹤脸色数变他知道迟守信所说并不是假话在习空意剑道之初其师便已说过即使是他练成了斩天破日仍然不可能胜过刘正更不可能阻挡得了浩然帝炁的侵袭即使是其师也没有把握阻止刘正的浩然帝炁。 “事实上如果你和他交手根本不可能会有使出斩天破日的机会除非你再有十年的苦修!”迟守信肯定地道。 松鹤的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迟守信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一般锥入他的心中偏偏他又无法反驳。 “但他此刻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武林皇帝他已经成了人魔何况他锁于石壁之上难道我仍杀不了他?”松鹤冷问道。 迟守信脸色一变冷问道:“谁告诉你他锁在石壁之上?” “至于何人贫道也不知因为我并未见其真面目!”松鹤并不想隐瞒。 “哼即使是这样你依然不可能杀得了他!”迟守信断然道。 “为什么?”松鹤神色也变微忿问道。 “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他!”迟守信肯定而坚决地道。 “就凭你?”松鹤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地道。 “错还有我!”一个平静而冷漠的声音悠然传出。 松鹤扭头不由得惊呼:“师叔!” 松鹤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行出之人竟是三十余年前离崆峒山便一去不复返的阴风师叔。 当年阴风道长与松鹤之师华阳道长皆是崆峒派杰出的人物只是阴风自小好强杀念太重一次负气而走便再无音讯。松鹤的师尊当年还派人四处打听阴风的下落但却都无结果本以为已经死了却没料到今日居然在赤练峰见到了。 松鹤对阴风印象极深阴风出走之时他有二十余岁是以对这比他大几岁的师叔仍是记得极为清晰。此刻他也便一眼可以识出因为阴风与当年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只是四十许。 “弟子松鹤拜见师叔!”松鹤赶忙跪拜行礼。 “你我已别三十余年我已不是崆峒之人何用对我行此大礼?”阴风淡漠地道。 “师叔永远都是我的师叔再过三十年依然如此!”松鹤肯定地道。 阴风不由得笑了淡淡地道:“看来你跟你师父一样死心眼!如果你真要趁人之危杀武林皇帝那便先杀了我!” “弟子不敢!”松鹤忙道。 “我希望道长不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即使是你带了那群人上山也不可能靠近得了幽泉洞。何况此刻武皇已经被锁在洞中如果你们再激起其魔性让其下山大开杀戒谁又能阻?那道长可谓罪孽深重了!”迟守信淡淡地道。 松鹤吃了一惊迟守信的话确实有理这几日江湖中并无太多杀戮是因为刘正自囚于幽泉洞如果激怒了他让其下山在武林中必会酿出大祸倒不如让其一直囚于此地反而减少了许多麻烦。 “即使没有遁门大阵就凭你那群乌合之众又能有什么用?省点力气去留着对付天魔门吧!待武皇解决了与秦盟之间的恩怨后自会向武林请罪!”阴风冷然道。 “秦盟?!”松鹤吃了一惊问道。 “不错天魔门创派宗主便是昔日天下第一巧手秦盟武皇之所以会走火入魔也是因受秦盟毒计而你们一路追杀武皇也正是天魔门安排的狡计武皇若不是念及于此岂会避你们不见?但你们却阴魂不散他只好自囚于幽泉洞!天魔门无孔不入其实在你们的人中间就有天魔门之人所以才会怂恿你一直追杀武皇!及早回头才是!”迟守信淡漠地道。 松鹤面色如土他怎也没有料到当年誉满天下的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竟会是天魔门的主人而他追杀刘正之事却有这许多复杂的因素自己险些酿成大错。他知道阴风绝不会说谎而迟守信更是北方第一大帮的创始人自然也不是搬弄是非之辈。 “松鹤受教多谢点拨险些酿成大错!”松鹤由衷地道。 “那还不下山?”阴风冷然道。 “弟子这就返回崆峒查询天魔门之事!”松鹤再施礼道。 “你要小心!天魔门是不会轻易让你们离开的他们一直都在等着坐收渔人之利你们突然撤走他们必会另出毒计需慎防才是!”迟守信提醒道。 “谢迟帮主的提醒今日就此别过!”松鹤感激地道。 “主公雪姑娘走了。”鲁青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地奔了进来。 林渺一惊微微怔了一下扭过头来望着鲁青手中的那封书信淡淡地道:“信给我。” 鲁青忙递上道:“这是在雪姑娘的床头现的今早小二敲门之时她便已经走了。” “因武皇重出魔门蠢动江湖风雨飘摇吾本欲陪君同往云梦泽但念及苍生武林之祸实不因儿女私情而忘身负重责是故黯然别君而去若君能度此大劫可来巫山忘忧峰或他日重会江湖。乞盼平安雪儿!” “巫山忘忧峰?”林渺不由得低低念道心中却多了一丝怅然。他知道怡雪终会要走却没有料到是在今日不辞而别但他也明白怡雪的身分不同身负匡扶正道的重责自不能因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他也不想成为罪人。 至于武皇重现之事他自然清楚而天魔门大动手脚之事他也早有体会在湖阳世家之时他体会很深只是近段时间倒似乎并没有什么有关魔门的消息。 当然天魔门不来烦他他自然高兴近些日子来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若再有天魔门来搅和一下日子只怕更难过了。 怡雪走了至少让林渺知道怡雪非是对他无情今后的路仍要靠自己走。他能不能活过这二十多天一切便只能看老天是否眷顾他了但他却绝不会放弃任何一次机会。如果他死了便对不起许多人。生命并不是为自己而存在也不是为某一个人而存在。经历了梁心仪的死白玉兰他嫁之后林渺已经明白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知道要如何去对待生命如何去对待现实过去的已成为过去此刻活着就要去创造去拼搏。 “启程!”林渺将信深深地揣入怀中愣了半晌终于道。 “喂你的那位心肝宝贝呢?”刘琦琪哪壶不开偏提哪壶不无得意地道。 “她去买臭袜子去了。”林渺淡淡地道。 “买臭袜子去了?”刘琦琪不由得笑了起来铁头诸人也大愕。 “买来把你的嘴给堵上!”林渺没好气地道。 “你!喂我有那么讨厌吗?”刘琦琪顿时大感委屈地质问道。 “那你就先闭嘴!”林渺的心情大坏。 “你好了不起呀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就一定要跟着你吗?”刘琦琪差点没气哭了她身为刘家的大小姐从来都是处处受宠便是到梁王刘永的府上所有人也都让着她护着她可是林渺却总是对他不冷不热这让她如何受得住这闲气? “寄儿我们走我们的!”刘琦琪一带马缰道。 “小姐……”刘寄似乎想劝。 “刘小姐!”铁头也微急忙劝阻道。 林渺冷喝道:“让她去!” 刘琦琪更气一打马便独自离群而去刘寄也忙带马追赶道:“小姐等等我!” 铁头和鲁青见林渺的脸色有些不对也不敢去追却不明白林渺为何会这么大的火。 “主公!”鲁青有些担心地道毕竟刘琦琪只是个女孩子又没什么江湖经验万一要是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有点感情。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刘嘉他们在彭城之时便一直暗中跟着我们他们会保护琦琪跟着我们倒是真的危险!”林渺吸了口气道。 鲁青和鬼医这才恍然知道林渺心中早就有底也便放下心事。他们也知道鬼影子随时都有可能再来而到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力量保护刘琦琪。 若鬼影子再卷土重来之时必是已经准备充足了这个曾经被誉为江湖中最可怕的杀手之一绝不会对一个未完成的任务轻易放手而王郎也绝不会就只这些手段。 林渺很清楚如果王郎决定对付某一个人一定会直到这个人死为止!也绝不会吝啬动用任何力量。 “走吧。”林渺举鞭正欲下抽但却突然又将马鞭缓缓地收了回来战马也被缰绳带住。 鲁青和鬼医愕然不知林渺何以突然带住马缰举目相望之时却见小路的另一端一白衣儒生信步而来神态极为优雅。 “主公怎么了?”铁头讶然问道。 林渺没有出声依然静坐于马上神色却依然凝重。 鬼医的目光悠然落在那白衣儒生的身上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打马冲到林渺与白衣儒生的视线之间。 “希聿聿……”战马一阵惊嘶鬼医差点被摔下马背一股强烈的剑意破开虚空将鬼医的身躯完全罩住。 鬼医骇然带马偏至一旁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瑟瑟的寒意。他顿时明白林渺何以不说话。 鲁青与铁头的神色也为之大变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是自鬼医的表情之中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林渺突然笑了一带马缰悠然缓行向路另一端的儒生逼去鬼医紧跟其后。 白衣儒生距林渺五丈而立林渺也带住了马缰坐下的战马不安地低嘶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压力。 铁头和鲁青感受到了来自白衣儒生的敌意。白衣儒生颇为年轻风度翩然斜负长剑英气逼人但横于路中央却有一种莫名的肃杀之意与林渺四人对峙却悠然无惧。 “阁下何人?何故挡我去路?”林渺淡然问道。 “你就是林渺?”白衣儒生语气极为冷傲像是俯视众生的神圣而林渺便是他眼中的众生。 这种语气让铁头有些受不了喝叱道:“正是我家主公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此大呼小叫还不给大爷滚一边去!否则你家秃爷敲扁你的脑袋!” 白衣儒生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不屑地道:“就凭你这蛮子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 “妈的找死!”铁头大怒打马疾冲而过巨大的铁桨横空而出如一片漫天的暗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嘶……”就在铁头的大桨即将砸中白衣儒生之时一缕幽光亮起铁头座下之马一声惨嘶铁头的身子一震他只感一股锋锐之极的剑气自侧下方袭来。而眼前的白衣儒生竟突然消失了大惊之下顿知不好桨柄倒拖打横。 “叮……”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铁头的身子倒弹而出在战马颓然而倒虚空亮起一轮奇异剑火之际铁头已知趣地倒翻回林渺的马前。 剑火乍亮乍灭来去了无痕迹但铁头却惊出了一身冷汗骇然现桨柄之上竟多了一道剑痕。 “算了!”铁头尚要再攻林渺却轻喝了一声语气之中有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主公!”铁头急恼地唤了一声。 “阁下好快的剑好快的身法!只是不知阁下找我所为何事?”林渺拱手淡然问道。 “只是想看一下你有什么优点能让我师妹爱上你!”白衣儒生语气中充满了敌意和忿然。 林渺微愕惑然问道:“阁下师妹又是何人?阁下是不是找错人了?” “怡雪!”白衣儒生声音冷极说出这两个字之时眸子里闪过一丝嫉妒之色。 林渺诸人全都讶然林渺的表情也显得很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白衣儒生所说的名字竟然会是刚刚离开的怡雪而且还是他的师妹。 “你是无忧林的传人?”林渺记起怡雪曾经说过她有一位师姐和师兄但却没有料到与之相见竟会是在这种场合之下。 “不错我就是她师兄皇甫端!”白衣儒生冷冷地道。 “你一直都在跟着我们?”林渺心中涌起一种荒谬的感觉讶然问道。 “你真是雪姑娘的师兄?”鬼医冷冷地问道。 “我想我没有必要骗你!”皇甫端不屑地道。 “无忧林的人一向以天下苍生之福为己任雪姑娘知晓大义可弃儿女私情却没想到她的师兄却弃大义而为儿女之事兴师问罪实不得不让人怀疑!”鬼医也不屑地道。 皇甫端的脸色微变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将目光投向林渺森然道:“出招吧!” “皇甫兄只是以武功衡量一个人吗?”林渺也有些恼火并不客气地反问道。 “武功是解决问题最直接也是最便利的办法!”皇甫端不以为耻冷漠地道。 “皇甫兄很爱怡雪?”林渺又一次问道。 “这是我的事……!” “可是你现在却把事情也扯到了我的头上!”林渺打断皇甫端的话也冷然答道。 “是又如何?”皇甫端脸色铁青反问道。 林渺突然笑了起来半晌才歇淡漠地道:“皇甫兄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更不知道怎样去爱你这也是叫爱怡雪吗?” “废话难道就你懂?”皇甫端不屑反问道。 “至少不会像你一样。爱一个人便是要爱她所爱支持她所做的一切即使是一无所获也无怨无悔!爱只是奉献而不是索取你可以气可以恼但却不可以不尊重你所爱之人的抉择!”林渺悠然道。 鬼医频频点头林渺的话仿佛也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他也不得不承认林渺所说的理由。 皇甫端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表情变了数变但眼神却极为坚定。 林渺又道:“皇甫兄心生妒念是为神未静息未平无忧林乃道家圣地无忧林弟子无不是修心之人我看皇甫兄若仍这样只怕会让天下人心寒!” “爱是不可以勉强的她爱你自有她的理由她不爱你也自有她的理由。强者并不是就一定会让天下所有女人去爱;弱者也并不是就一定会让天下所有女人唾弃。也许平凡才是一种真正吸引人的魅力所以一人爱另一个人是没有原因也不需要原因的。这一点还希望皇甫兄能明白!”林渺又淡然道。 “我不需要你教训!”皇甫端忿然道。 “也许雪姑娘便是看不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作风和丑态你还不好自为……” “鲁青!”林渺喝叱着打断鲁青的讥讽微有些恼意。 鲁青忙住嘴不敢再乱说他可不想惹林渺生气可是他对皇甫端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极为不满当然如果对方不是怡雪的师兄他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够了没有?出手吧!”皇甫端固执地道。 “我不和无忧林的人交手!”林渺淡然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皇甫端并不领情身形一展如一道白影般越过数丈空间乍现间林渺身前已亮起了一片虹彩。 林渺身子倒掠之际鬼医和鲁青已经出手了他们绝不会让皇甫端如此狂妄和目中无人。 “叮……”皇甫端的剑一触鲁青手中之钺身子便在虚空扭出千万道虚影竟自鬼医的攻势之下绕过依然逼向林渺。 “无忧林的人就可以目中无人吗?”铁头大桨一横狂扫而出拖起风啸雷鸣般的气旋直撞向空中的皇甫端。 “铮……”皇甫端的剑如蛇般滑下。 铁头只觉得巨桨没有半点受力之处而皇甫端的剑已滑向他的手臂不由得吃惊而退。 皇甫端的动作快极铁头一退之际便又出腿。 “砰……”铁头闷哼一声跌出七步几欲呕血但却没有倒下所幸他一身铜皮铁骨并未受太重的伤而皇甫端这一脚只有五成力道而已。 皇甫端一顿身鬼医和鲁青便已攻至他们实有些愤怒皇甫端确实太狂了狂得让他们恨不得让其永远抬不起头来。 林渺也有些怒皇甫端居然真的痛下杀手还伤了铁头确实是不将他的好意放在心上。如果不是看在怡雪的面子之上他真想出手教训皇甫端虽然他自知也许并不能胜皇甫端但以四人之力又怎惧区区一个皇甫端?不过此刻他并不想太早出手也可以说是想先看看皇甫端的出招方式及武功究竟有何奇诡之处。对于任何来自无忧林的人他都绝不会小看天下间也没有人敢小视无忧林的人。 鬼医、鲁青和铁头三大高手同时缠住皇甫端并未处于下风却也不能让皇甫端受制。 “林渺你这懦夫为何不敢与我一战?”皇甫端边打边怒喝他是有点恼怒可是鬼医、鲁青和铁头无一不是高手且三人的武功各有不同铁头刚猛无俦鲁青轻灵小巧却防不胜防鬼医也是奇招迭出一时之间想要摆脱这三人的纠缠的确不易。 四人相缠顷刻间便攻出百招之多。 林渺一招都不想错漏无忧林被称之为武林圣地也最为神秘莫测其武功自然有独到之处任何人都不想错漏。 皇甫端的剑招变化莫测确实是林渺所见的剑法之中最诡奇的招式。 林渺曾与怡雪交过手也尝过怡雪剑法的苦头是以对皇甫端的剑法并不能算是第一次接触。以他的眼力自然不会错漏任何招式心中则在暗自揣摩如何拆解这些招式。 “色空无间——”皇甫端低喝如冲天飞凤化成一抹白芒掠上数丈虚空蓦地倒头在虚空之中亮起一抹凄艳而光怪陆离的光雾如一片自空中坠落的云彩。 地上的草木如被巨石碾压而过一般尽数枯折平静的地面之上竟溅起如雨水溅落一般的泥点化成轻淡的灰尘扬起。 林渺恼怒之极这正是怡雪惊走鬼影子的一招但是在皇甫端手中使出似乎更具威力他没想到皇甫端杀心如此之重他如此避让还要出此毒招。 “山海裂——”林渺一怒拔刀身如惊鸿刀身竟泛起一层奇异的红润如同刚刚出炉烧得通红的烙铁。 虚空之中顿时充斥着足以让人窒息的热力。 刹那间林渺有如化成了一片火烧云悠然撞入皇甫端的剑雾之中。 “叮叮……”虚空中传出一串入耳惊心的金铁交鸣之声。 “当……”一声巨响之后林渺与皇甫端同时倒跌而出林渺落地身边的草木竟“哄”地自燃起来仿佛是一层来自地狱的魔火在草木间跳跃着淡蓝的火焰。 林渺轻移几步但他身后的草木却快地烧了起来其状异常惊人让铁头和鲁青看呆了。 林渺与皇甫端对峙如两座山峰在两人之间的虚空中充斥着奇异的热力而林渺的身上也似跳跃着一层淡淡的火焰但却并未燃烧林渺的衣衫。 林渺所踏之地草木皆枯干焦得似乎一点火星就可以燃烧起来。 皇甫端也大为讶然林渺身上传来的气劲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奇热之极而热力如无数洪水般自他的剑锋之中涌入使他全身每一根神经有如火炽而且每一击之中包含着层层叠叠的真气几乎将他的真气冲乱了。 “好你终于肯出手了!”皇甫端嘴角泛起一丝微微得意的笑容剑锋上扬身子一缩却如一颗掠空的陨石般撞出直逼林渺。 “喜乐无间——”皇甫端那缩成一团的身影在虚空中突地暴开千万柄剑锋如一只长满剑的硕大刺猬而每一柄剑上都亮起数尺长的芒尾使之有如罩在一团光环之中。 林渺刀锋下敛正欲出手突地一道青影自侧旁掠进直射入皇甫端的剑芒之中。 “当……”皇甫端的剑影四散身形疾跌数步神色间显出一脸骇然。 “师姐!”皇甫端低声惊呼。 林渺讶然他与皇甫端之间多了一高颀清丽绝伦的女子一身青衣更显其素雅但也多了几分冷静。 女子表情如受冰封冰得让人不敢生出任何亲近之念但却自有一股高高在上、令人崇慕的气度如若神庙中供奉的女神雕像。 “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姐吗?”那女子冷然问道口气颇有失望之意。 “师弟怎敢一日或忘?不知师姐怎会来这里?”皇甫端神态变得恭敬稍有些敬惧地问道。 “师妹早知道你一直在跟着她是以托我送这位林公子一程你果然未出师妹所料。”女子吁了口气语气冷得像以木棒搅桶里的冰块。 皇甫端脸上泛起一层羞愧之意。 “无间剑道是用来除魔卫道用来拯救天下苍生的是用来争儿女情长的吗?师父让你下山体察贫民之疾苦让你寻找明君以澄清天下你又干了些什么?”女子冷声责问道。 “师姐我知错了!”皇甫端“通”地跪倒在地额间渗出一片冷汗道。 “你太令我失望了!”女子吸了口气声音依然冷得不带半点感情。 林渺心中升起一丝暖意也暗自感激怡雪怡雪虽然走了却让其师姐来护送自己一程这份深情确实让他无法言谢。眼前此女的武功之高比之怡雪和皇甫端只怕要高出许多就刚才那有如闪电惊鸿般的一剑轻易破了皇甫端的喜乐无间便可看出其武功是如何深不可测。 皇甫端的武功也许并不会比林渺高多少但林渺却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能全力以赴他体内的气劲在刚才使出山海裂之时已外泄而出只是被他以浩然帝炁转移到了草木之上这才会使草木枯焦着火。若是再硬受皇甫端那记喜乐无间只怕会立刻坏事而这个冰美人的出现则正是时候。 “林公子没事吧?”冰美人冷冷地问道但言语之中却并无排斥之意。 “谢谢姑娘出手林渺没事也许这之中只是一场误会皇甫兄也并非有意的!”林渺并不想让皇甫端太难看虽然皇甫端确实有些过分但毕竟是怡雪的师兄他也不想让双方真的成为敌人尽管他可能只有二十几天的生命但如果能少结一个敌人自然是更好何况以皇甫端的武功确实也不好对付。 冰美人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之意淡淡地道:“是不是误会我比你更清楚这件事情不劳林公子费心这一路上希望你多多保重!” 林渺一怔略带感激地道:“谢谢我想我会的咱们后会有期!” 冰美人似乎略有怜惜眸子之中有一丝莫名的情绪。 林渺知道怡雪一定将他只有二十多天的生命之事告诉了她师姐所以这冰美人才会有如此眼神但这冰美人却绝对是个控制情绪的高手并没有露出任何痕迹。 “后会有期!”冰美人也一拱手然后转身向皇甫端淡漠地道:“我们走吧!” 皇甫端望了林渺一眼眼神间闪过一丝冷杀的光芒一闪即逝但却不再出任何声息地跟在冰美人的身后而去。 林渺望着冰美人飘然而去的背影心中却多了一丝怅然他不自觉地想到了怡雪。他并没有问冰美人的名字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问名字的意念。他很难相信世间尚有人会如怡雪一般美丽但这冰美人却拥有只是与怡雪的美丽是两种不同的境界。 “城主你没事吧?”鬼医急忙上前抓住林渺的脉门惊问道。 铁头也有点吃惊地上的草木依然在燃烧而且有越烧越旺的趋势而这些火却是因林渺而起。 “我没事!”林渺淡淡地道。 鬼医的脸色数变半晌才缓和道:“城主竟将那扩散的热毒散出体外了这确实是个好迹象也许不用万载玄冰只要云梦泽的那块冰就行了或是只要有那冰潭之水就可以散去体内的热毒了!” “啊那太好了!”铁头和鲁青不由得大喜照这么说林渺是定可以有活下去的希望了那就不用再为之担心。 “哦是吗?不过问题是我们能不能够安全地抵达那里!”林渺淡然道。他也为鬼医的判断心生希翼也暗暗感激刘正教他的浩然帝炁。若非如此他与高手交手只怕早已引火毒焚身了。 松鹤悠然止步在路边山崖的石头之上静立着一人。 此人负手而立冷风中散开的头轻舞与衣衫猎猎的节拍极为协调高颀挺拔有如平原之上突起的奇峰雄石。 那只是一种感觉让松鹤止步的感觉。 那人在松鹤止步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开口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看云聚云散品风起风止真是有趣!” 松鹤也觉得有趣却不是云聚云散和风起风止而是这说话的人和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让人不明所以的话。 “你是刚自山上下来的人?”那人并没有转身只是以悠扬而平静的语调问道。 “不错贫道正是自山上下来的。”松鹤淡漠地回应道。 那人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显出一张古奇而别具个性的脸高耸的鼻梁深陷的眼睛。 “我叫阿姆度你便是中原正道第一高手崆峒派的掌门人松鹤道长吗?”那人不疾不徐悠然问道。 松鹤微微有些吃惊此人是冲他而来的他也听说过阿姆度这个名字更知道此人来自贵霜在中原已经挑战了许多高手名宿没有败绩但他没想到却在此时此地遇上了这个贵霜国的绝顶高手。 “不敢中原正道高手比比皆是我松鹤岂敢担当第一高手之名?先生实在过奖了!”松鹤肃然道。 “道长谦虚了我知道中原曾经有个武林皇帝刘正但遗憾的是如此高手却无缘相会恨没能早二十年到中原。在武林皇帝之后正道人物便以道长为尊乃是武林皇帝之后的第一高手这一点我已经过多方查证并无虚假是以我想向道长挑战!”阿姆度依然是不疾不徐地道。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松鹤冷然反问。 “是别人告诉我的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是要你立刻与我决战我阿姆度向求公平更不会傻得成为别人借刀杀人的工具他们是想对付你这才想让我们打一场然后再拣便宜。是以在道长没有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前我并不需要道长给我一个确切的日子。”阿姆度洒然一笑淡淡地道。 松鹤神色一怔也笑了道:“谢谢先生提醒既然先生如此为贫道着想如果我拒绝先生那便太矫情做作了不如我们在三月清明之时聚于武当山之顶吧。” “三月清明还有二十多天只怕不够道长处理好这些事也需要休息而且我也想让中原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决斗之事在五月端午之日聚于武当山如何?”阿姆度大方地道。 松鹤一怔顿时明白阿姆度的意思因为他想在所有中原高手的面前证实自己可以战胜白道第一高手也等于是向中原武林宣战这一推迟时间也顿使这次比武的性质改变了。 “我在中原尚可以停留数月道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阿姆度淡然问道。 松鹤明白如果拒绝阿姆度的挑战只可能将事情弄砸一旁天魔门在虎视眈眈如果此时插入一个阿姆度的话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想到这里松鹤不由淡然道:“既然先生指定在五月端午那我们就五月端午于武当山灵鸠峰上见!” “好!五月端午武当山灵鸠峰我等你!”阿姆度爽朗地笑了。 涡水连接狼汤渠引黄河之水而接淮河之水贯通南北。 狼汤渠通黄河连获水、涡水、颖水使四水连为一体这本是为了减轻黄河洪灾泛滥的做法可后来却方便了水路通航。 过沛郡待到黄昏林渺等人才从彭城赶到了涡水之畔。林渺要自汝南回南阳须路过淮阳国是以必经涡水与颖水。 涡河水流并不是太急相比黄河、沔水和济水尚不足以称道。 “明天就可以赶到淮阳国了。”林渺望了望那滔滔的河水道。 “怎么这样的一条大河没见到艄公呢?”铁头有些奇怪地道。 “是路口就应该有渡口怎么不见渡船?难道没人摆渡?”鲁青也感到有些意外。 “可能是艄公休息去了。”林渺想了想道。 “有船吗?有船吗……”铁头拉开嗓门向河对岸高声呼喊道。 “哎看!船在那边的芦苇荡里!”鬼医突地指了指不远处的芦苇荡轻呼了一声。 “喂艄公快把船撑过来!”铁头也看见了不由得高声呼喝道。 “就来了!”艄公戴着深笠不紧不慢地将船自芦苇荡之中划了出来。 “那么小的船!”鲁青不由得皱了皱眉道。 林渺也有点意外那艄公划来的小船只比轻舟稍大一点载四五个人还可以但若要再加上四匹马肯定要把船压沉而且装四人四马还不知能否装得下。 “你们都要过河呀?”艄公把船靠近岸边打量了几人一眼问道。 “自然是要过河!”铁头答道。 “可是我这船小只怕几位不能一次渡过这马儿有些麻烦你们哪两位先过去呢?”艄公又问道。 铁头自然心中有数他自己便曾是黄河边摆渡打鱼的这种小船如果载四人四马必沉无疑是以他望了林渺一眼让林渺先拿主意。 “就让我和铁先生先过河吧主公稍后再动!”鲁青望了林渺一眼提议道。 林渺点了点头他倒并不介意先行后行。 “上船吧!”艄公叫了声。 …… 涡河宽有数十丈水流甚急沿岸有许多野生的芦苇。 艄公划船的度倒是挺快来回一趟仅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鲁青和鬼医在对岸相候。 “两位可以上船了!”艄公唤了声。 林渺和铁头牵马小心地上了小船马儿极不安分它们并不习惯在船上的滋味是以得抓紧缰绳。 “两位坐稳了!”艄公说话间长篙在岸上一点小船“呼……”地便驶离岸边但却在水中打了个旋。 “希聿聿……”两匹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带得林渺和铁头的身子一歪。 “呼……嘶……”艄公头顶的竹笠竟飞旋向铁头笠边露出的竹片有如刀锋。 林渺大惊之际艄公手中的长竹篙已如出水之蛟龙直袭向他的胸口带起的水珠破空有声。 竹篙未至强大的杀机已经将整个船身完全紧紧裹住。 “鬼影子!”林渺惊呼在艄公旋出竹笠、挥出竹篙的一刹那那一晚的场面又一次映入脑海他顿时也明白眼前的艄公是何人了。 铁头也惊这船身如此之小想避开这如旋转的飞轮般的竹笠绝不容易。面对这竹笠即使是他拥有铜皮铁骨也不敢直迎其锋。 “轰……”船体蓦地自林渺的脚下爆裂而开林渺身侧是铁头身后是战马避无可避惟有掠空而起脚下用力之际便已震碎小船。 “希……”战马一声惊嘶竹篙完全贯入马体之中掀出一股热血。 “嗖……”林渺身形在空中之际自芦苇荡中竟射出数十支劲箭。 林渺再惊芦苇荡中竟然藏有伏兵这是他不曾料到的。不过这些劲箭对他并不起什么作用他的身子在虚空中奇迹般打个折悠然飘落岸上。 “轰……”铁头横桨击碎竹笠身子却随碎裂的小船坠入河水之中。 “小子我说过会回来找你的!”鬼影子如附骨之蛆般逼上岸来在林渺尚未立稳身子时长竹篙便已横扫而至。 对岸的鲁青和鬼医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二人也大急同时明白这小船只是个阴谋对方意在分散他们四人的力量然后全力对付林渺。是以艄公才会把他们安然送上对岸而不给他们留下任何可以渡河的工具使他们无法援助林渺和铁头。 此刻虽已是春天但河水依然冰寒之极想游过这数十丈距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裂……”林渺龙腾刀横划而出竹篙应声而断尽管竹篙之上的强裂气劲震得林渺暴退但鬼影子也吃了一惊。 林渺并不会错过任何机会一退即进面对这可怕的杀手他惟有主动进攻否则他只会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 刀芒乍射如在虚空之中暴起一团火焰在落霞和夕阳之下有着无法形容的惨烈。 刀气密密地切割每一寸虚空让空气裂出阵阵锐啸。 “好刀!”鬼影子眼睛亮了一下也有些讶异林渺的刀法之精绝但他却绝无一丝惧意反而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铁头落水便迅上岸他的水性之好这小小的涡河根本就不在话下。 芦苇荡疾分开里面迅划出数艘小船显然都是来助鬼影子对付林渺的。 铁头大惊他自然知道鬼影子的厉害那晚若非怡雪及时出现林渺只怕早就死了却没想到这人竟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涡河之上还伏下这么多帮手可以看出这次鬼影子是志在必得! 刀锋过处鬼影子手中的半截竹篙顿时裂成两半但两片竹篙依然利如剑锋一般刺入了林渺的刀网之中。 林渺身子微旋两边竹篙擦身而过但心神未来得及稍松之时眼前已亮起了一团剑芒。 剑芒自刀隙之中透入然后扩大将刀网挤成碎片罩住林渺所有的视线。 剑来自竹篙的柄部而刀隙则是因为林渺欲避开两片要命的竹篙才露出的仅那么小小的一点间隙但却没能逃过鬼影子的眼睛和攻势这却成了林渺的无奈。 林渺退但他的度并不比鬼影子快也无法完全封堵鬼影子那似乎无孔不入的剑。 “叮……叮叮……”仅在刹那间林渺连连封堵百剑之多但在退后十七步之际鬼影子的剑自刀锋之下滑过在他的胸前拉开了一道血痕。 “去死吧!老鬼!”铁头却在此时赶到大铁桨以万钧之势横扫鬼影子。 鬼影子本欲以快打快紧逼而上但却也不敢忽视铁头的这疯狂一击他的人此刻尚未上岸只好独自面对这两人了。 当然鬼影子绝不在意面对这两人只是他从不想自己杀人失手也绝不想承担杀人失败的耻辱。对于他来说只要是他决定去杀的人就绝对不会在他第一次出手之后仍活着。那是一个杀手的污点他可以花一个月的时间去研究这个被刺杀的目标甚至可以花半年的时间去准备一切但在他出手之后便绝不希望是一次失败的任务。这是鬼影子的原则也是鬼影子的自信。 可是鬼影子在第一次出手对付林渺之后林渺却仍活着虽然这只是因为无忧林的人出现但却仍不能不让鬼影子心中生出不忿。是以这次出手他绝不想再让林渺活下去因此他带来了另外的一些人。 铁头一桨击空鬼影子却已自虚空中反击而下他弃林渺而攻铁头是因为他觉得林渺并不能逃走。在他的剑锋之上抹上了绝命的剧毒只要破开一点皮肉便只会是死路一条而林渺却在他的剑下溅血了是以他放心。 对于杀手来说目的便是完成任务便是杀死目标至于用什么手段却是无所谓。 “山海裂——”林渺低吼身子破空跃起顿如一团燃烧的魔火一般整个刀身泛起奇异的红光并散着炽热无比的气劲如一个爆裂的熔炉烧沸的铁汁漫遍了整个虚空。 鬼影子吃了一惊林渺的刀未至但那股炽热狂烈的刀气竟使他的皮肤生出一种焦灼的痛感仿佛是被包裹在一层铁汁之中。他从未想过世间会有如此可怕的至阳至刚至热之气。 地面的草木尽枯方圆数丈之内的枯草自燃而起更为此招凭添了几分气势。 天空一片血红林渺与刀化成一颗自天外太空坠落带火的陨星以无以匹御之势直冲向鬼影子。 “呀……”鬼影子大吼身子在虚空之中疾换数十个方位可是却仍无法走出刀气所罩的范围之外只好挥刀出击。 那正自芦苇荡之中赶出的王家高手见林渺这一刀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势也为之咋舌。 铁头也退他知道这一刀自己难以插手便不想成为碍事的目标。 “当……”刀与剑在虚空相击林渺的身子向空中弹起却向河边飘去身上依然似罩着一层奇异的火焰。 鬼影子却暴退丈许身上的衣服竟燃起火来面色通红但衣服之上的火焰一亮即被鬼影子的气劲震灭。 “走!”林渺朝铁头一声疾呼向河水之中扑去他绝不想恋战。 铁头顿时明白林渺之意毫不犹豫地纵身入水绝不给鬼影子任何挡击的机会。 鬼影子也被林渺体内奇异的火劲冲击得气息不顺那股奇异的热力自他的剑内游入身体如有生命和灵性一般直冲七经八脉他不得不以内劲化解这便给了林渺和铁头开溜的机会。 “想走?” 林渺和铁头刚临河面的虚空小船之上便跃起数道人影横截林渺。 林渺横空划出一刀身子却向水中坠去但脚掌却只是在浪尖上一踩竟借水流之力又破空而起刀锋自那拦截之人意料之外的角度疾划而出。 那人确实大惊他本以为林渺会沉入水中但是林渺却又借水流之力弹起这使他算错了角度在空中无法换气更没林渺那般绝妙的轻功借水浪腾起。是以等他现自己估计失误之时林渺的刀已破入了他的剑网之中。 “叮……”那人横剑但林渺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虚空之中惟留下那人的一声绝望惨嚎和洒落的一蓬血雨那人的断躯与林渺同时坠落冰凉刺骨的河水之中。 鬼影子来到河边林渺和铁头已经沉入水下河水之中只有一片血色。 船上的王家高手以钩铙之类的想挠钩林渺和铁头但却只是把那两截尸身钩了起来。 “快给我搜找!”鬼影子又惊又怒更是忿愤不已林渺竟又自他的手底下溜了尽管中了他的剧毒可是没有看到目标死在自己的眼前他便始终无法放下心事。 “他在那里!”船上的王家高手突地一指离船十丈外的河面却是林渺的脑袋探了出来。 “林渺这次你绝逃不了我费祥定要取下你的脑袋!”山西恶鬼一摆手中之桨快船迅向林渺出现的方向赶去。 “有本事就来吧!”林渺叫了声在小船之上众人张弓放箭之时又一次沉入水底之中。 鬼影子也上船向河心的林渺追去他不相信林渺在这么长的一段水域之中会不换气。只要林渺换气便是他出手的时候而且如此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在河水之中又能呆多久?何况林渺还中了剧毒! 鬼影子有点奇怪林渺明明被其毒剑划伤为何仍能够挥出那强的一击?而且在河水之中潜行那么远这使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哗……”鬼影子正思忖间蓦觉脚下之船一阵狂震自船底竟冒出一截铁桨船体在铁桨的乱搅之下顿时四分五裂成碎木。 “啊……”小船之上的王家好手全都在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之际跌入河水之中。 鬼影子也吃了一惊但他却如飞鸟般惊起踏波跃上另一只小船。 “救命!救……”落水的王家高手在水中挣扎着欲爬上碎木但是却觉得水底如有怪物食体迅沉入水中然后冒出一片血潮浮上水面之时却已是一具具尸体。 落水的家将大骇虽然有些人会些水性但是在水中却只能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之下求生但是此刻水中出现了危情他们根本就无法与铁头在水下交手是以惟有拼命地向岸上或是靠得最近的船边游去。 落水的六七人却一个个地沉入水中似乎有一只巨鳄追在他们的身后在水中稍挣扎了几下便沉入水中然后就变成了一具具浮尸。 水下的怪物度快得难以想象那些人拼命地向船边挣扎可是根本就快不过水下之物。 山西恶鬼费祥也看得心头毛抓起船上的绳子向尚在水中疯了一般叫嚎的人扔去并呼道:“抓住!” 那人大喜几乎是感激涕零拼命抓住那根抛来的绳子叫嚎道:“快拉!快拉!” 费祥双臂一抖那人身子“哗……”地一下离水而起如被钩起的鱼脱水向小船上飞来。 “哗……”水面突地破开一道黑光自水底闪出如恶鱼抢食般撞向那身子刚离水面的王家好手。 “轰……”那名刚脱水的人一声惨嚎身子竟拦腰而折洒出一片凄迷的血雨让河水再一次染红。 第八章 怒杀鬼影 鬼影子只看到一个秃头在水面之上晃了一下便带着那黑物沉入水中但他看清了那击断那名家将腰身的东西是一柄黑沉沉的大铁桨正是那击碎小船的东西。当然他更明白水底有如巨鳄般可怕的杀人之物正是那个秃子铁头。 费祥将那人拉上了船但却只有上半个身子那惨白的脸和绝望的眼神与带血的嘴使船上这群视杀人如游戏的人物都汗毛直竖有的甚至开始呕吐。 “水下是什么东西?”另外几只小船之上的王家家将和一些江湖好手也都看得心胆俱寒不明白生了什么事但是却知道水下有危险。此刻水下一片血潮根本就无法看清水中有什么东西这只让他们想象得更是恐怖。 鬼影子也吃惊他的武功虽然绝但是若下了水再好的武功也难以施展如果是他在水中遇上了铁头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却绝不担心因为他绝对自信不可能真的落入水中但他身边的这些人却很难说。 “你们谁下水把这小子给我揪起来?”鬼影子大为恼怒大声斥问道。 没有人敢应声谁也不敢自信在水底下有什么能耐尤其是看了刚才那一幕之后。 “快划!他们一定会在对面登岸的我们就在那边岸上等待!”鬼影子见所有人都在回避他的目光便知道这些人都不敢下水去面对水底之人而让他吃惊的是那秃子在水底之下似乎根本就不用换气可见这人的水性好极功力也极为深厚。 费祥见识过林渺的厉害也尝过铁头的大铁桨知道这两人没一个是好惹的角色在岸上他都不敢轻言取胜在水中自是更不敢想象了。 鬼影子望望并行的四只小船虽然刚才毁了一只但绝不会影响他们的实力。有他和这四只船上的二十余名王家好手对付林渺四人足足有余何况林渺和铁头在冰水之中浸泡这么久功力必会大打折扣。 “轰……”众人正极力划船之时蓦地又有一只小船船底被轰开一个大洞河水大量向船中涌入。 船上的几人全都大惊慌里慌张地堵漏洞。在他们边堵漏洞边如临大敌地防突然袭击之时邻船船边的水面突然裂开一柄铁桨狂扫而过那些人虽然也在紧张提防但仍然防之不及在这重铁桨之下竟被扫得翻落水中而小船也因重力不均遭水下冲击力给掀翻。 “啊……啊……”落水之人惊呼拼命地向翻了的船背而爬似乎水下真有食人怪兽一般。 “用钩挠!蠢蛋!”鬼影子大怒呼喝道。 船上之人顿时回过神来但铁头却如入水游鱼一般不见踪影。 “快上岸!”那只破漏的小船正缓缓向水中沉去船上人惊呼拼命地将小船向岸边倒划回去他们可不想在河心沉入水中而水中那煞星正是他们所惧的。 鬼影子大怒见这几只船上之人如此没用而他也拿这水底的秃头无可奈何这样下去他这剩下的两只船根本就到不了对岸就要沉入水底了愤然之下喝骂道:“一群饭桶!你们死也要给我死在对岸!” “前辈你先别生气!”费祥可是知道鬼影子身分的人自然不敢惹他生气不由得忙劝道。 “哼!”鬼影子冷哼一声不理费祥纵身向河水中跃去。 “前辈!”费祥吃了一惊但一句话却给咽住了因为鬼影子如点水蜻蜓一般踏着波涛向对岸掠去履波如行平地其身法之快让人咋舌。 “老妖怪我在这儿!”林渺突然也自水中探出了半个身子举手向鬼影子招了招在宽阔的河面之上林渺的半截身子显得极为突兀。 鬼影子一见足下踢出一串水珠直射向林渺身子也如飞鹰般扑下。 “哗……”河水在林渺的身边暴起如掀起了一匹倒挂的巨瀑浪头若山峰般直撞向鬼影子。 鬼影子只觉得满眼凄迷一时之间完全陷入了混沌好像有无数柄利刃夹在这铺天而来的水幕之中向他罩至。他知道林渺出招了而且想与他在水中较量一场。而他却极为惊讶林渺何以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而且在这冰寒刺骨的河水之中连功力都似乎有着极大的长进难道说在这短短的一会儿林渺功力便深厚如斯了?或是一开始林渺并未全力而为? 河对岸的鲁青和鬼医见林渺两人没事都稍松了口气但见林渺自水中攻击鬼影子又不由得都捏了把冷汗他们自然听说过鬼影子的可怕林渺又是有伤在身又如何真能是鬼影子的对手?不过在这冰水之中他们多少也安心许多这刺骨的河水对林渺不仅没有害处反而更能镇住林渺体内的火毒。是以在水中比在岸上对林渺更有利许多。 “哗……”水幕在鬼影子的掌劲之下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但在水幕裂开的刹那鬼影子却骇然现林渺的刀已在他身前三尺之处强烈的刀气在刹那之间迸出来如怒潮般裂入鬼影子的掌势之间。 鬼影子吃了一惊林渺的狡猾似乎并不下于他极懂利用各种条件来对敌。不过鬼影子并没有真的太在意对林渺刀锋的弧迹他看得极为清楚。 林渺的刀并没能切入鬼影子的身体而是被鬼影子的双掌夹住但在此时鬼影子却现林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给我下去!”林渺怒喝整个身子的重心全倾注在刀上并向河水之中沉去。”” 鬼影子顿时明白林渺的用意但当他意识到这一切之时已经是身不由己如果他想放开被夹住的刀锋只会被林渺趁虚而入将他重创于刀下。可如果他不放开手中的刀那便惟有与林渺一起坠入河水之中而在河中却不知道林渺安排了什么毒计。 “轰……”林渺与鬼影子双双落入水中溅起滔天水花。 冰寒刺骨的河水使鬼影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虽然他有些心理准备可是入水之后才知道这与想象的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河水极深水中的急流使他的力量难以完全挥所有灵活的身法在水中也全然不管用。这一刻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鬼影子竟然生出了强烈的惧意。在水中这昏暗的世界里他只觉得自己如一只被猎人围困的野兽步步危机。 林渺的刀似乎在刹那之间消失而他也感觉不到林渺所存在的方位只觉得自己处于一种绝对的险境之中鬼影子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赶快脱离这片昏暗的世界。 “哗……”鬼影子拼命挣出水面眼前一亮之时蓦觉腿上一痛顿时有一股血水涌出水面。 鬼影子骇然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暗恨自己居然这样笨竟如此疏忽而给了林渺这般机会。脚上一痛之时他慌忙用力上蹬在水面上横移数尺避开林渺的第二次袭击但待他跃出水面之时只觉脚下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住。 鬼影子大骇运足力道破水冲空而起但才跃出水面五尺许便自脚下传来一股强大的拉力在他的脚上竟系着一根绳子!一端在水中一端在他的脚上这使他惊怒交加林渺这一招也确实够毒但是他却无可奈何虽然他的武功凡脱俗但是他的水性却与林渺相去太远在陆地之上林渺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落入水中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鬼影子的身子受那绳子的巨大牵扯之力再一次向水中坠落但他却运足力道全力向水面击去。 “轰……”水面几乎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鬼影子才沉入水中他确实害怕林渺在他入水的一刹那来个偷袭那时只怕不死也要重伤是以他才会出掌狂击水面。 林渺也绝不笨鬼影子那掌劲在水下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也震得他耳朵“嗡”鸣眼前泛起一片迷茫的白色水花使他无法看清东西但他可以感觉得到。因为他手中牵着连接鬼影子的绳子是以他可以清楚地感应到鬼影子的方位而这也正是鬼影子致命的弱点。 鬼影子入水水中的振荡犹未停止有死鱼翻出水面在水中暗流激涌之间他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说找到林渺的方位他从没有如这一刻般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从没有这一刻般恐惧的感觉。河水之中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不仅陌生而且有着潜在的危机因为他脚上尚系着一根绳子!他再也无法保持杀手应有的冷静无法让自己的心神去感应周围的环境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丝毫没有用武之地。而便在此时他感觉到一股锐风袭向了他的胸前! 长安。 未央宫中日日歌舞王莽已经有了日暮途穷的感觉总在求仙求道等荒谬之事中渡日。 朝中百官也皆人心惶惶陈茂和严尤大败返回长安搬请救兵只可惜朝中已无兵可派且国库空虚何以支持大军去剿灭绿林军呢?何况连严尤和陈茂都惨败又有谁能去战绿林军、解宛城之围呢? 王莽在这种时候却下令搜罗天下美女以供其修仙之用其行为已让文武百官心寒而在百官逼得没法之时“才让大司空王邑驰传洛阳与司徒王寻众郡兵号‘虎牙五威兵’平定山东得颛封爵政决于王邑除征用诸明兵法六十三家术者各持图书受器械备军吏倾府库以遣(王)邑多贵珍宝猛兽欲视饶富用怖山东王邑至洛阳州郡余各选精兵牧守自将定会者四十二万人余在道不绝车甲士马之盛自古出师未尝有也。” 也只有这样王莽才稍安己心但是此刻天下四处皆乱左右难为兼顾这也使得王莽难以安寝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末日已经不远了?只不过是在作最后的挣扎而已。 小船之上的山西恶鬼诸王家好手看着鬼影子被林渺逼入水中便暗叫不妙后见鬼影子破水而出却又被扯入水中便知情况大大不妙远远地只能看到那片水域如同煮沸了一般翻涌着奇怪的水花激涌着强烈的暗流但却没有半点人影还不时有血花飘起。 而让费祥更心惊的则是来自在身边水中挣扎却很快死去的同伴他没敢忘记在他身边的水底之下尚有一个可怕的人物其拥有的水性是无人可比的。以自己身处的小船去面对此人根本无济于事这使费祥心中毛眼见鬼影子也被缠在水中哪还敢在这片水域之中抓林渺?一挥手呼道:“快靠回去!”说话间自己领先将小船调头往回划。 这群人也早就心寒了哪里还有丝毫再战的念头。是以不用费祥提醒也都调转船头向回跑也不管水中那几个尚在挣扎的人及在水底之下生死未卜的鬼影子。 “看!”费祥身边一人突地一指河心惊叫了起来。 费祥回头骇然现鬼影子已漂在河面之上鬼影子身边的河水化成一片血红而鬼影子的躯体如一块浮标般顺水波轻荡着林渺的头却在不远处冒了出来。 鬼影子死了费祥知道这个结果是真实的死在林渺的手中。在水底下的战斗鬼影子败得一塌糊涂他也绝没想到自己算计人一生一个从未失手的杀手名流却会死在一个比自己小数十岁的年轻人手中而且是在水中。 当然这与武功并无太大的关系问题是鬼影子的水性比林渺相差太远而在水中武功反而变得不太重要这也是鬼影子的致死之因。他对自己太自信了以为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落水以其轻功早已达到渡水如履平地之境可是他忽略了对手若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他确实可以踏水登岸但林渺的出现却是个意外。他可以不下水但林渺却把他逼下了水是以鬼影子为他的失算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或者他选择在涡河之上杀林渺就是一个错误的抉择。 “轰……”山西恶鬼脚下的船也破开了一个大洞他大惊再不敢犹豫抓起两块木板抛落水中纵身脚点木板以极掠上并不远的河岸之上。 落到实地上山西恶鬼这才松了口气呼道:“绳子给我!” 那破船之上的人顿时明白忙将船上的绳子抛上岸。 费祥抓住绳子大喝:“蹲下!”双臂使力小船若箭般撞向岸边虽然船中灌了水但船依然快极差点便将船上之人晃下船去。 “轰……”小船度过快一下子撞上岸边只把船头撞得破碎船上之人皆滚落岸上但这些人却松了口气至少在岸上他们觉得放心多了。 另一艘小船也快靠岸船上之人迫不及待地跳上岸来一个个心有余悸地望着水面又望了望在河中间水面一晃一晃的鬼影子的躯体他们怎也没料到这不可一世的顶级杀手居然是这种死法似是被人系于河心并不会被水流冲走。 山西恶鬼也怔神傻了眼今日他们折损了这些人却并没能对林渺有半分伤害他几乎不敢想象自己回去该怎样向王郎交差。 鲁青和鬼医则是大喜过望这种战果确实出乎他们意料之外。那晚他们虽然并未与鬼影子交过手但是他们却听说过鬼影子的可怕而林渺那日被击得受伤不轻也是最有力的说明却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解决了这个头痛的人物。 林渺游上河岸已是精疲力竭几近虚脱虽然他的水性比鬼影子好上许多但是鬼影子也是一代高手其难缠的程度是勿用置疑的想要在水中将此人击杀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林渺也受了其几掌在他将刀刺入鬼影子胸膛之时鬼影子便捏住了他的喉咙使得林渺喝饱了一肚子水差点没在水中昏死过去。幸亏是在水中鬼影子并没能将他的脖子捏稳在他拼命挣扎之下最终成功脱困。但他仍是硬受了鬼影子一脚是以河水之中有鬼影子的血也有他吐出的血但这一脚也帮林渺将腹中的水吐出许多否则绝无法游回对岸。 铁头也游了回来他的水性极好但却冻得差不多他可没林渺那种抗寒耐寒的本领。在水中尚好一些可是上岸来被冷风一吹才真正感到奇寒无比冻得两排牙齿直打颤。当然让王郎这次行动的人员几乎全军覆灭这点牺牲是值得的至少林渺是这么认为。 河岸上有间小草屋想必是真正的艄公所居之所几人并不担心费祥敢追来连鬼影子都死了他们绝没有再追上来的勇气除非他们想死。 林渺并不想在这涡河之畔浪费太多的时间宜尽快赶去淮阳才是到了那里便有天虎寨的兄弟接应行事就要方便多了。而在这里还不知道王郎会派出什么人来对付自己若是节外生枝那可就不太妙了。是以待铁头烤干身子四人便共乘两马而行他们必须赶路! 待四人赶到淮阳已是第二天了而林渺却听到了一个惊天消息:刘玄在寅阳称帝改年号为更始封百官更大赦天下封王匡、王凤为公侯朱鲔为大司马刘寅为大司徒陈牧为大司空其余将领封为九卿。 这确实是最让林渺震惊不已的消息绿林军称帝的人居然是刘玄而非刘寅。 [注:绿林军经过这一番争论最有资格当选的刘寅被怀有戒心的平林、新市将领们否决而刘玄被拥立为皇帝。地皇四年二日初一(即公元二十三年二月初一)绿林军在淯水边设起坛场为刘玄举行登基大典欢庆自己的政权诞生。刘玄宣布改年号为更始大赦天下拥立刘玄的平林和新市将领大受封赏王凤、王匡为公侯朱鲔为大司马陈牧为大司空刘寅因其为刘室皇亲被封为大司徒便如王常等支持刘寅称帝的下江兵半领及南阳士大夫们却受到排挤封为九卿地位低于平林、新市的主要将领。] 林渺也感到意外也感到忧虑刘玄乃魔门的左护法这个人称帝岂不是把江山完全交给了魔门?虽然他与魔门之间暂无什么利益冲突可是他对魔门一向毫无好感更知其是不择手段达到目的的组织若让这些人主宰天下受苦的人只是百姓。 当然事已成定局他也是无能为力刘玄如果真是魔门中人便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因为自己知道其身分是以林渺知道这次宛城之行绝不会风平浪静还必须小心行事否则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如何能敌刘玄的十数万大军?如何能敌刘玄身边的那许多绝顶高手? 不过林渺知道刘玄绝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自己至少有刘寅、刘秀在王常虽然与自己并无多大交情但其正直不阿想必也不会让刘玄乱来。 当然以刘玄现在的力量根本就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对付他这是勿用置疑的是以林渺一到淮阳便立刻改头换面更传书让姜万宝作好最坏的打算刘玄对自己与小刀六的关系并非不清楚是以很有可能会拿小刀六留在南阳的产业和生意开涮这对他们在南方的展极为不利。是以林渺不能不让姜万宝和天虎寨的人小心防备并将大部分人力和资金向北转移。他可不想让自己在刘玄手上大败一笔。 刘玄绝不想让人知道他与魔门有关系这样只会使他难容于天下正道。是以刘玄绝不会容忍林渺活于世上这是可以肯定的。 当然眼下宛城尚未被攻下刘玄仍不会对汇仁行的产业进行打击因为他尚有许多地方需要用上这些人。是以姜万宝这段时间还是安全的但过些日子就很难说了。因此林渺必须要在这段时间把宛城的产业转移这也是刻不容缓之事。 不过在淮阳有许多天虎寨的兄弟传达消息极快而这些人知道林渺回来了更是喜不自胜知道林渺在河北之事皆斗志极高更有动力。 林渺并不想太过暴露自己的身分在淮阳也显得极为低调。 宛城四门皆闭城中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兵皆不得出城。 事实上城门根本就不敢打开否则义军会如潮水般涌入使宛城不攻自破。 虎头帮大部分帮众已经迁出了宛城那是因为害怕严尤入城之后对他们进行报复而后来因绿林军围城想入城都没有机会。 绿林军并无大举攻城之意而是采取在城外四面扎营以死围宛城的策略。 事实上城中的粮草并不充足虽然城内在战时采用各种渠道屯粮可是供城中十数万军民之用又岂是这临时屯粮所能够解决的?这一点姜万宝也极清楚因为他也是曾为宛城筹粮的人物之一。 为宛城筹粮是岑彭来请他帮忙的宛城之中银子有的是但却少粮是以姜万宝乐得买给岑彭一个人情毕竟他曾是岑彭手下的一名谋事虽不得重用却也多少有点交情。 何况为宛城筹粮乃是个肥差因此姜万宝知道城中的存粮顶多只能维持两三个月过了两三月便会粮绝若无救兵的话宛城惟有落个举城而降的命运。 这也是刘玄此次攻打宛城的主要策略之一今日的宛城乃是坚城城中安插的内应已经给拔除得差不多了因此想破这般坚城惟有死困一途别无良策。 刘玄自然不会死守在宛城之外此刻他已是更始帝最要紧的便是布复兴刘氏江山的诏告更让刘寅和刘秀兄弟二人兴兵北伐。在宛城之外只留下刘玄、王常、朱鲔、陈牧四人主持王凤、王匡则与刘秀兵分两路直逼洛阳遇城破城遇镇夺镇义军之势锐不可挡各地的豪强纷纷响应皆杀官而反自称将军改用汉朝的年号只待刘玄的诏书便立即归顺。只在十数日之间南阳、弋阳、南郡、南乡诸地响应者多达十余万是以王凤和王匡、刘秀兵马所过之处各地的豪强望风而附。 绿林军展之让林渺也感到意外而这一刻他也看到了所谓的汉室正统是多么的有号召力尽管汉哀帝和成帝之时天下间民不聊生但是汉室毕竟有过辉煌的历史与王莽的苛政相比百姓依然怀念往日的时光而且在这些百姓的思想里仍保存着那些最愚蠢、最纯朴的思想也便是对皇族的尊崇使他们认为天下是刘家的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无法改变过来。是以刘玄打出复兴汉室的口号立刻使旧汉的一些老臣和各地的豪强认为刘玄才是真主一时之间连赤眉军也给完全比了下去。 当然王莽的大军也正在向洛阳结集这也是绿林军所要面对的最大挑战。 林渺赶到小长安集已是离开枭城的半月之后小长安已经全都变了模样商旅减少许多到处可见绿林军。刘玄虽为帝但却无都城其帝号是有名无实。是以在其所居的寅阳附近圈为军事之地。不过小长安集尚算平静今日的绿林军军纪严明与民共生无人敢稍为犯禁。 刘寅和王常皆是以治军极严称著这虽然让少数战士吃了不少苦可却使军中上下心服。他们来自百姓而受百姓拥戴虽然纪律严明一些但却颇有成就感。 林渺听得姜万宝讲起这几个月来的情况当初的二十多万两银子现在翻了数倍都不止而且其产业尚在不断地扩大其人才济济多数可独挡一面现在是生意遍地开花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 林渺自是欣喜无限他确实没有看错人而眼下最主要的尚不是动用这些财力他们所要做的仍只是休生养息韬光养晦只有积累到足够的资本或适当的时机之后才是真正动用这一切的时候。 林渺返回小长安集依然保持着极度的神秘他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此刻他的财力比之湖阳世家这等大家族要相去甚远虽然他已经可以富足一方了可这与他的目标仍相去太远。 不过有姜万宝和小刀六为他招募人才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他没时间和机会自己出手这些人便成了他的眼睛他可以省力许多。同时他更要与姜万宝谈一下将人力物力向北转移之事更将刘玄之事向姜万宝道明让其心中有所准备。 王郎心中的惊怒无以复加鬼影子竟死于涡河尸体由山西恶鬼让人送了回来。他怎也没有料到林渺居然能杀鬼影子看来这个年轻人已经是越来越可怕了。 费祥不敢回来见王郎这也让王郎气恼手下办事如此不力不过他也知道林渺绝不好对付否则当日也不会让林渺自邯郸城溜出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当日倾出了那么多的人力都未能将林渺留住眼下就只有山西恶鬼这个林渺的手下败将想要有多大的作用那是不可能的。 “老爷子我看这小子的事情我们还是先搁一阵子吧我们先筹大事要紧眼下刘玄称帝如果让其先打出兴汉的幌子只怕我们很难有戏看。我们也应该早作打算趁他们在穷于应付王莽大军之时将河北大局掌握到时候我们居北他们居南足以与之分庭抗礼!”王昌提议道。 王郎眉头一皱吸了口气道:“没想到刘玄居然这么快行动!不过绿林军并不足为虑只要有刘寅在一日刘玄便绝无法安下心神迟早绿林军会出现裂痕刘寅岂是甘居人下之人?我们只须坐观好戏登场即可!” “老爷子眼下河北的局势可能会出现变动诸如信都的任光很可能是一个威胁他让林渺成为枭城城主可见其心也对河北这块肥地有野心。他身为信都太守自不便出面所以这才让林渺替他去完成任务。说白了林渺不过是任光的一颗棋子而已因此我认为我们应该抢在任光的前面行动林渺只是任光之后的目标只要任光一去河北便没有支持林渺的力量到时候一个小小的林渺一座小小的枭城又何足道哉?”蒋兴也插口道。 王郎望了蒋兴一眼此人一向为他所重视也追随了他十数年对他忠心耿耿虽在王家没什么职务也不经常抛头露面可对王郎来说蒋兴的分量比王昌还要重这一点王昌也不敢否认。 王昌也极敬重蒋兴因为此人确实见识过人足智多谋这十余年来一直让王郎韬光养晦这才让王郎成为北方第一豪强是以王家无人不敬此人。但蒋兴总不喜抛头露面且常为王郎打点府外之事是以很难得在邯郸住上几日这次因刘玄称帝之事才回到邯郸。 王郎淡淡地笑了笑道:“蒋先生所言虽然有理但却绝不可以小看林渺那小子!如果先生亲自到了枭城便知道这小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枭城治理得那般好足见此人之智慧和手段出常人而自他与铜马、王校两军交锋的两战可以看出此人狡猾多智用兵奇诡难测是以要想对付任光必须先将他除掉。若有此子相助任光想要对付任光绝不是一件易事。另外此子诡变百出在邯郸之时我便已感觉到此子难缠之极若不能为我所用必会成为我之大患若再让他返回河北只怕形势会大大不利于我!” 王昌不语他知道王郎心中始终有块心病那便是林渺曾劫走过白玉兰而且此刻白玉兰依然挂念着林渺整日忧郁一副病态王贤应恨不能食林渺之肉但他爱白玉兰太深自不能找白玉兰出气因此只愿能杀掉林渺。而王郎要击杀林渺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林渺让他丢了个大脸倒并不是真因为林渺暂时对他有什么威胁。说实在的以林渺眼下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威胁到王郎的展当然往后会是怎样的情况便没有人可以知晓了。 蒋兴想了想王郎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对一只老虎如果先去其爪牙自然就更容易对付一些而林渺便是任光的爪牙之一。要对付任光先对付林渺也并无不可。想到这里蒋兴不由得问道:“那老爷子要如何对付这小辈呢?他此刻只怕已在南阳我们能赶得上他吗?” “给我飞鸽传书太白顶请老祖宗派人对付这小子不信他还能够插上翅膀飞了!”王郎淡淡地道。 “老爷子这有些不太妥吧?老祖宗在山上不问世事已经多年他是因为不想理会尘世之事才离开邯郸去南阳的……” “你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王郎打断王昌的话冷然道:“你便说鬼影子被林渺杀了便是老祖宗不派人出手雷霆威他们也绝不会让林渺好过!” “老爷子说的很对当年老祖宗手下杀手盟之人个个亲如手足他们这些杀手兄弟随老祖宗归隐太白顶但如果他们知道鬼影子死了必定会大怒。有这群当年纵横天下从未失手的杀手盟的人去找林渺算账这小子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活下去!”蒋兴赞同道。 王昌的脸色有些难看地望了王郎一眼仍劝道:“老爷子老祖宗当年创下的这杀手盟在他归隐那一天之后便不希望世上再有人提起也不希望……” “这个我知道但是成大事又岂能拘小节?要老祖宗真要怪便让他来怪我这个从不被他看好的孙子好了。他既然是我王家的人就应该为我王家的大业出一份力!”王郎不悦地打断王昌的话冷然叱道。 王昌神色再变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王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然更多了一丝兴奋和期待。 “主公齐燕盈小姐执意要见你!”姜万宝皱了皱眉道。 林渺眉头大皱讶然问道:“齐燕盈怎么会知道我回到了小长安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好像很肯定主公回来了而且还说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否则主公会后悔的。”姜万宝也一脸惑然地道。 林渺也大为错愕齐燕盈怎会这么肯定他回来了呢?会不会只是想诈出他的行踪?又是什么重要的事让她来说?而这会不会是齐万寿的主意……? “阿四已经在外面挡住了她主公要不要见这女娃?”姜万宝试探着问道。 林渺也有点头大问道:“她是几个人来的?” “只有她和两个婢女!”姜万宝道。 “好大的胆子!好吧你带她进来!”林渺想了想道。 不过半晌齐燕盈随着姜万宝气鼓鼓地行入了客厅。 “这便是你要见的人!”姜万宝指了指林渺的背影悠然道。 “好大的臭架子你以为自己可以躲得了一辈子吗?你以为自己的行踪很秘密吗?”齐燕盈一股怨气终于找到了泄的对象小姐脾气尽露无余。 “哦齐小姐认为我有躲一辈子的必要吗?我这不是在此接见齐大小姐吗?”林渺不愠不火地转过身淡然答道。 “啊!”齐燕盈失声低叫了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语气之中多了一分尴尬地道:“怎么……怎么是你?”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道:“怎么不是我?我正是小姐要找的林渺自长街一别小姐容颜更胜昔日真让我欣慰。” “你你就是林渺?”齐燕盈瞪大了双眼脸色羞红语气竟有点不流畅了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一切似乎来得太突然了。 “为小姐看座沏茶!”林渺坦然向一旁的护卫吩咐道旋又向齐燕盈大方地道:“请!” 姜万宝有些好笑齐燕盈一入客厅便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可是见了林渺居然一下子变了腔调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那咄咄逼人的气焰全不见了还有点坐立不安的小女儿态。 “我我刚才不是不是……”齐燕盈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是手抓了抓衣角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林渺心中好笑打断她的话道:“齐小姐不用解释我知道小姐乃是性情中人自然不拘泥于小节林渺就喜欢这种性格之人!” “真的?”齐燕盈大喜地反问道顿时又恢复了轻松之态。 “当然是真的不知这次小姐找我有何事相告?”林渺故作认真地问道。 “哦?”齐燕盈这才似乎想起了正事不由道:“是我爹让我来的我爹说你与他过去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只希望以后大家能够好好合作就像这几个月在生意上的合作一样。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齐燕盈说话间目光向四周的护卫及仆人望了一眼。 “你们先退下!”林渺向那妇仆和护卫轻喝了声心中却极度意外。 齐燕盈又将目光投向姜万宝似乎想姜万宝也出去林渺却笑道:“大小姐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不必对他隐瞒任何事情。” 齐燕盈这才轻啜了一小口茶道:“我爹说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魔门!是以他才想与你不计往日的恩怨共同对付魔门这一大敌!” “哦?”林渺心头狂震他确有些相信齐燕盈的话了因为他知道齐万寿曾杀了游幽为了玄门之秘而背叛了魔门。是以魔门要对付他那是极为正常的在权衡轻重之下齐万寿这才要与自己抛弃成见这种可能性极大。 “我爹还说刘玄此刻正在秘议如何对付你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你的行踪所以你要小心!”齐燕盈又道。 林渺神色顿变。 “为什么你爹他自己不来而要让你来?”林渺沉吟了片刻淡然问道。 “如果是我爹亲自来能够见到你吗?而且我爹是何等身分岂会亲自来跟你说这些?我是我爹最信任的人由我来代言难道还不够吗?”齐燕盈有些不忿地反问道。 林渺歉然地笑了笑道:“对不起是我多疑了请齐姑娘代我转告你爹我十分乐意与他合作能让他不计前嫌是我林渺的幸运也谢谢你们给我带来的消息!他日有空定当亲自上门谢过!姜先生代我送小姐回府!” “喂我来给你送了这样一个消息你连请我吃一顿饭都舍不得吗?”齐燕盈一听林渺立刻要送她回去不由得又恼又急地立身质问道。 林渺一怔笑道:“如果齐小姐肯赏脸的话那便吃了饭再走也好!” “你这人太吝啬了还要我开口提出!这一顿饭我吃定了而且还要和你一起吃!”齐燕盈大耍小姐脾气不服气地道。 姜万宝也不由得感到好笑齐燕盈仍像个孩子一般说话做事都依着性子。 “那就依齐姑娘吧。”林渺苦笑了笑。 “五月初五阿姆度与松鹤道长决战武当山?”林渺微讶反问道。 “不错这消息已经传出了好久而且传闻那群一直追踪一个神秘人物的正道人士遭到了魔门的袭击有许多人受了重伤连松鹤道长都受了伤!”陈通吸了口凉气道。 “看来魔门已经很猖狂了江湖有难了但你们切记不可太过张扬尽量做到韬光养晦只有待时机成熟之后才能够振翅飞翔!”林渺沉声叮嘱道。 “主公放心我们全听主公的吩咐!”陈通肯定地道。 “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主公之智何其深远让万宝佩服!眼下群雄并起我们若想强自出头只能是耗尽自己的力量而无所得!”姜万宝赞赏地点头道旋又道:“我想为主公引见一个人不知主公可有兴趣一见?” 林渺讶然道:“先生所引何人?既然是先生引见之人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何不请他进来?” “有请贾先生!”姜万宝向外呼了一声不一会儿杜林便引着一个中年儒生大步行入。 “贾复见过姜先生!”那中年儒生入厅便向姜万宝行了一礼客气地道。 “这位是我的主公林渺!”姜万宝忙介绍道旋又向林渺介绍道:“这位乃是冠军县的贾复贾君文先生。” “贾复见过主公!” “贾先生免礼请坐!”林渺打量了贾复一眼只觉此人神态从容沉稳面目古奇有风雨不惊之态不由得心喜。 “久闻主公少年英杰豪气干云智慧过人志向远大不知主公对近日群雄并起有何见解呢?”贾复不客气地坐下开口竟先一步问道。 林渺暗讶贾复如此先扬后抑地直接提问可见此人不擅作伪而且必有过人之见识否则也不敢喧宾夺主地向他询问。 “‘少年英杰、智慧过人’不敢当只是略知一些乱世生存之道而在世俗的暇隙间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而已。眼下群雄并起皆是为民请命可谓一件好事只是天下已够乱够苦能弃私欲者甚少。是以天下群雄终难齐心。若要让我对每一位有所评价那大可不必天下局势已很明朗南有绿林东有赤眉东南两面余者皆只能相附生存别无选择。北方最乱但却自成一体无序可循成与败无人可以预料。是以北方尚有争议之处但依眼下形势得天下者应在南方和东方。南方绿林军若能再破王莽聚结的洛阳大军则天下唾手可得赤眉必望其背项;若无法取胜则赤眉尚有希望。而北方短时间内无力外征惟待一统才有可能形成浩大之势这两年之中可以不提!因此所谓群雄并起只能看东南方的好戏而已!不知先生认为我所说可对?”林渺淡淡地反问道。 贾复神色不变轻呷了一口茶又问道:“那主公又意欲何为呢?” “天下非一家之天下若刘玄能做到国泰民安救民于水火我惟坦诚相附或是敛尽巨资安享一方而已。当然大局未定时局难料我们又何必操之过急?值此大乱之时惟韬光养晦待机而动方是正理。箭射出头鸟别人四下争战之时我可蓄力待彼疲我动一举而惊天下。不知贾先生认为我所想之法可有错?”林渺又反问道。 贾复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然的喜色赞道:“好个韬光养晦那主公认为刘玄能否做到国泰民安呢?” “贾先生又怎么认为呢?”林渺不答反问道。 贾复不由得一笑道:“或许绿林军中有治理天下的人才但却不会是刘玄。我亦同为南阳之人对此人之习性虽不敢说知之甚详但知他是个安于享乐却又懦弱之人只看其留王凤、王匡而挤王常和刘寅便可知。他对手下将领无果敢决策必会使腐败成风百姓何以能幸福?天下何以得清明?是以我并不看好绿林军。” “先生似乎忘了绿林军还有刘寅、王常这样的人物在!”林渺含笑反问道。 “如果是刘寅、王常称帝或许天下真能清明。从其治军之法来看这二人确有治天下之才但刘寅法令太苛若用之于民要是在武帝升平之时或可大治可此际天下已是残破不堪苛吏苛严只能使大多数百姓难避其灾。是以刘寅也并不太适合今日的天下之主。当然在绿林军中似乎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只不过刘寅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当政如今绿林军畏避他的人绝不止一个其性刚烈终会被刘玄所不容。是以刘玄称帝刘寅的命运已经注定。因此我不觉得绿林军得了天下便能治理好天下!正如主公所说天下非一家之天下得而复失并无不可若百姓让他当皇帝他便可当皇帝百姓怨声连天他自然也无能为力!”贾复肯定地道。 林渺欣然笑了笑赞赏道:“先生的分析正合我之心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所以我现在并不想争一时之快找个合适的地方储存力量再找个合适的时间举臂高呼自可事半功倍!” “主公果然有非凡之预见想必这合适之地就是北方了!”贾复欣然立身再次施礼道。 林渺不答只与贾复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朗声欢笑起来。 贾复也心领神会地跟着大笑起来姜万宝和杜林也悠然而笑。 “主公有个人想见你!”陈通神色古怪地道。 “又是什么人?”林渺有些微恼他回小长安集才住一日时间便先有齐燕盈知道他的下落现在又来了个陌生人。 “他不肯说但绝不是一般的人!”陈通望着林渺的表情倒真有点怕林渺生气。 “不是一般的人?那你告诉他我在这里了?”林渺冷然反问道。 “没有但是他却抓了齐燕盈小姐!”陈通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什么?”林渺不由得失声低问神色大变顿时明白何以陈通的表情这般古怪。 “来者就一个人吗?”林渺又问道。 “就一个人!”陈通点了点头。 “好大的胆子!就一个人也敢擒齐家大小姐带我去看看!”林渺吸了口气道他知道这个人是不见不行了。如果齐燕盈有个三长两短他与齐万寿之间便真的再也没有合作的余地了何况齐燕盈也并不是一个惹厌的人林渺对其颇有好感自然不想让其受到伤害。 未到大厅林渺便已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仿佛在大厅之中潜伏着浓浓的危机这使林渺不由得吃了一惊微顿之际又继续大步行入大厅之中。 “林公子救我!”齐燕盈一眼便认出了林渺不由得呼喊道。 林渺的目光却落在坐于大厅上一名以血面具扣住面庞的人身上与其透过面具的目光一触他禁不住自内心打了个寒颤。 “好冷好利的目光!”林渺心中暗忖他自问从未见过比这更可怕的目光这道目光仿佛一下子透入他的心底将他的所有心思全都一览无余而自对方身上更散出一股莫名的气势使大厅之中每一个人都不敢大声喘气其势霸绝而肃然。 “你就是林渺?”那血面具之人冷然问道声音自骨子里透出一丝傲意仿佛有高不可攀之势。 “不错我便是林渺!敢问阁下如何称呼?还请先放了这位小姐再说!”林渺向齐燕盈指了指肃然道。 那血面人淡漠地一笑悠然松开齐燕盈的手道:“你可以走了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 齐燕盈一呆有些惊惧地望了血面人一眼却不敢说什么然后迅跑到林渺的身旁。 林渺也有些意外这神秘人物倒很大方如此轻易地便放了齐燕盈这确让厅内所有人都讶然也对这神秘人的来意有点莫名其妙。 “阁下找我有什么事?”林渺客气地问道。 “三老令曾经在你手中出现?”那血面人又淡淡地问道。 林渺一呆望了神秘人一眼并不否认地点了点头道:“不错三老令确实曾落在我的手中你是赤眉军的人?” “可以这么说那你的三老令是如何来的?”那人淡漠地一笑又问道。 “我不知道阁下的身分却要回答阁下这么多问题这不公平!”林渺也淡漠地回敬道。 那血面人一怔神情微变语气更冷地道:“从来都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般说话!” “这样的狂人我见得多了你究竟是什么人?”林渺不屑地反问道他心中也有些恼了。 “年轻人好狂有个性你听着我就是樊祟!”那血面人悠然立身而起淡漠地笑道。 “啊!”林渺和厅中所有人都失声惊呼林渺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怎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人会是赤眉军的领樊祟! “哼你是樊祟?有何为证?”林渺冷然反问道他确实很怀疑这一切。 “没有必要作任何证明你必须相信!”樊祟淡漠地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你的三老令是不是琅邪鬼叟给你的?他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林渺心中有气但听其口气倒颇有些像樊祟也便漫不经心地道:“不错三老令正是琅邪鬼叟交给我的他已经死了难道幽冥蝠王没有跟你说吗?” “除了三老令外琅邪鬼叟还有什么东西交给了你?”樊祟不答反问道。 “鬼影劫!”林渺淡漠地回应了一声心中却已明白樊祟此来的目的他自然不会如实相告。 “除此之外呢?”樊祟又问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渺冷然道。 樊祟冷哼了一声:“你比谁都明白我要你带我去隐仙谷走一趟!” “啊!”林渺吃了一惊急道:“对不起我尚有许多要事待办恕不能奉陪!”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樊祟冷而肯定地道其霸道十足。 “樊祟有什么了不起吗?我铁头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这里可是南阳你有什么好狂的?”铁头见樊祟如此目中无人心中已是大怒此刻见其根本不把林渺放在眼里他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樊祟并不怒只是仍以冷静之极的目光对着林渺平静地问道:“你去还是不去?” 林渺肯定地摇了摇头道:“恕不奉陪!”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樊祟悠然向林渺逼近。 林渺吃了一惊樊祟并未出手但其强大的气势有如钢罩一般紧裹着他强大的精神也紧紧地锁住他的每一缕念头。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动静便立刻会引来雷霆一击而自己若不动只会等待受其惊天一击。 “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铁头冷哼挥桨横撞而出拖起一股狂澜般的气旋卷向樊祟。 樊祟眼都没眨一下仿佛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望着那千钧之物狂砸而下他依然一步步逼向林渺。 铁头暗道:“找死!” 铁头并没有如愿他像大厅中所有人一样错愕在他的大铁桨只距樊祟半尺许时却不知为什么大铁桨落到了樊祟的手中。 樊祟的手快得难以形容准确地抓住了那挟带万钧冲击力的大铁桨无声无息他依然平静地迈着小步逼向林渺连斜眼都不曾看铁头。 “轰……”大铁桨倒撞上铁头的身子铁头惨哼着飞跌而出整个桨身竟然变得弯曲如一张奇形怪状的弓。 鲁青和陈通也都快攻而上他们绝不允许别人在这里如此猖狂。 二人联手声势又自不同但结果却完全一样他们根本就没能沾上樊祟的衣服便已被樊祟挥手击出如两只纸鸢般跌在铁头的身上而樊祟依旧悠然地逼向林渺。 林渺有刀不能出只觉得自己无论是自哪个角度出刀都只会撞上樊祟的拳头无论哪个角度都只会产生与铁头、鲁青同样的结果。他实在想不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仿佛憋在心中的气一直都无法遣散。樊祟每向他逼近一步他胸中积郁的残气便越多如果他能出刀则可以自刀身泄出可是他不能出刀不敢出刀! “哇……”林渺狂喷出一口鲜血他无法抗拒来自樊祟的压力无法遣泄内心的郁气是以惟有以喷血的方式来缓解心灵和身体上的压力但他依然没能摆脱樊祟那冷如冰刃的目光不过他已经可以出刀了! 大厅中所有人都大惊樊祟犹未出手林渺便已经喷血而林渺却在此时出刀这一切都让他们大惑不解弄不明白究竟生了什么事但林渺毕竟还是出刀了。 刀锋划过血雾拖起一道凄艳的弧光让那片血雾凝成一抹血色的刀气破入樊祟的气场。 樊祟驻足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似是为林渺这一刀而惊讶抑或只是因为其它但樊祟还是次为一个人停步。 “砰……”血雾如撞上一堵无形的墙爆散而开洒入尘土之中。 林渺的刀距樊祟两尺但樊祟的拳头已经击在林渺的小腹上。 林渺惨哼着倒跌而出他从没有想象过这么快的拳也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败得如此窝囊。那日与刘正交手还与其相触过可是樊祟却似乎更可怕那一双手似乎完全可以不受空间和距离的限制出击这的确不能不让林渺吃惊叫苦。 “主公快走!”天虎寨和虎头帮的众弟兄此刻哪还能闲着?一把扶起林渺另外一群人则不管是否能阻住对方皆向樊祟扑去企图阻一阻樊祟。 “自取其辱!”樊祟拂袖间这群人便已东倒西歪更别说阻止其前行的脚步了。 “我和你拼了!”鲁青和陈通再次扑出也顾不得身上的伤。 “林渺你可以走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必死无疑!”樊祟望着被鬼医和齐燕盈扶起已经疾退至门外的林渺冷声道。 “主公别管我们快走!”铁头高呼吃力地爬了起来抡起弯曲的铁桨狂扑而上。 “都给我住手!”林渺抖开身边的鬼医和齐燕盈停住脚步大吼道。 大厅之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停手连樊祟也不例外。 林渺望了铁头和鲁青诸人一眼又望了望那些虎头帮的兄弟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退下!” “主公!”铁头和鲁青诸人无奈地呼叫了一声。 林渺并不搭理却望向樊祟道:“我跟你一起去但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他们无关!” “主公不可!”姜万宝也惊呼。 林渺摇了摇手道:“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年轻人果然是个人物!”樊祟露出一丝欣赏的笑意。 “废话便不用多说了我仅是领你去隐仙谷至于如何进去我也不知道那里面布下了奇门阵式我并不懂此道!”林渺并不为其所动冷然道。 “那你当日是如何进去的?”樊祟冷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进去的因为当时我重伤欲死在昏迷不醒之时被人带了进去。我入谷七天七夜之后才醒来是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入谷!”林渺直言道。 “但是你出来了不是吗?”樊祟又问。 “不错!” “那便自你出来的那条路上进去就是了。”樊祟漠然道。 “那是一片绝崖根本就爬不上去在绝崖之下是暗流激涌的江水除非你是一只鸟!”林渺沉声道。 “那你是不去了?”樊祟怒问。 “我只是先告诉你让你有心理准备你愿什么时候出我都奉陪!”林渺傲然道。 “那好我们便立刻动身!”樊祟笑了笑道。 “主公!”铁头和鲁青诸人大急呼道。 林渺明白他们所担心的是何事伸手制止道:“我知道我的事就由我自己解决你们就在这里等消息不必跟来!” “主公那你一路小心!”姜万宝神色有些紧张地道。 林渺自信地笑了笑不答反向樊祟道:“走吧!” “主公外面有大批绿林军将我们这里包围了!”一名匆匆赶来的虎头帮弟子见到林渺不由得急忙道。 “什么?”林渺吃了一惊心忖:“刘玄好快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对付我!看来他确实是真的知道我的行踪!”旋又向樊祟望了望笑道:“看来我的麻烦比较多他们是来抓我的只怕没办法跟你一起去隐仙谷了!” “哼在没到隐仙谷之前没人能对你怎么样绿林军又如何?”樊祟冷声道。 林渺想到隐仙谷那几个怪物心中倒宁愿去对付绿林军而不想面对那几个怪物。不过他也明白如果落到刘玄的手中其结果同样很惨。 “你立刻去通知姜先生安排一切我尚有要事需与这位先生去办!”林渺向那名虎头帮的弟子沉声吩咐道。 那名弟子微愕但却不敢怀疑林渺的话转身迅向内堂行去。 “我们走吧就看你的了!”林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向樊祟道他确实并不在意有樊祟为他开道也便乐得轻松。他自知逃不出樊祟之手但如果情况特殊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至少他不想受到挟持去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情。 “让林渺出来见我否则你们全都有罪!”廖湛的声音极冷极傲他并没将林渺放在眼里而此刻他已下令围住汇仁行他不相信林渺能做出什么来。 林渺与刘秀颇有关系不过此刻刘玄已经差走了刘寅和刘秀也并不怕这两人出来反对而这里更是他的天下是以明目张胆地来对付林渺并没有人敢说半句异话。 “是谁要找我呀?”林渺施施然地步入汇仁行漫不经心地问道。 廖湛讶然似乎没想到林渺居然敢独身而出而且如此满不在乎。 “圣上让本将军来请你入宫与其小叙林公子便与我走一趟吧!”廖湛淡漠地道。 “想必这位是廖湛将军吧有什么事还劳动大将军亲临真是不好意思只不过我今日要让将军和圣上失望了林渺已经答应别人先去办一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还请将军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是什么人比圣上更重要?难道你就不怕杀头吗?”廖湛大怒叱问道。 “自然怕杀头所以我才不能不跟他去这个人就是他!”林渺说话间将手朝身后一指。 廖湛将目光向林渺身后投去也吃了一惊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那面血具之后的压力仿佛他的心在刹那间系上了一把锁紧紧地揪在一起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更让他心头寒的却是那血面具之后的目光。 “如果廖将军有什么事便跟他说吧若这位肯让我随你去我立刻便去相信廖将军也不会让我在中间难做人横竖都要杀头你们先打个商量让我怎么个死法!”林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摊摊手道。 “他是什么人?”廖湛也有点心怯扭头向林渺问道。 “他便是名动天下、威震四海的赤眉军大领樊祟!”林渺可不怕给樊祟添乱子对于他来说樊祟的乱子越大越好他也就越有机会溜走。 廖湛和几名绿林军将领差点吓得自马背之上跌下神情皆变得极为难看地打量着樊祟似乎是想看出其真假。 “你真……真的是樊大龙头?”廖湛声音也有些走调地问道。 林渺心中暗笑不过人的名树的影樊祟自天凤五年(公元十八年)起义至今也有五年之久其赤眉军转战数省杀官兵无数鲜有败绩而樊祟更被称之为继当年武林皇帝之后神话般的高手乃天下有数的大宗师之一其威名便是刘玄亲见也得以礼相见。何况其赤眉军与绿林军并立于世影响更为深远廖湛虽是一时兴起的豪强但与樊祟这雄霸一方的霸主相比却要相去甚远。 廖湛又岂会不明白论辈分在天下义军之中或有王凤、王匡可与樊祟相比但论个人的声势天下义军无一人敢与樊祟并论。人们都知道没有樊祟便不会有赤眉但没有刘玄或没有王凤绿林军照样存在!这便是差别。是以他突闻眼前之人竟是樊祟时心中的惊骇自是难以明述。 樊祟瞪了林渺一眼他似乎明白林渺只是在故意给他找麻烦。然后他的目光才落到廖湛的身上淡漠地道:“私临贵地未曾向你们龙头问好还请廖将军代樊某人向玄帅问好!” 绿林军众将心中稍安樊祟的态度还算是极温和只不过他们也听出了樊祟口气里并没有当刘玄是皇帝依然称刘玄为玄帅可见樊祟并不在乎绿林军。当然以樊祟的身分又岂会轻认刘玄为帝?算起来刘玄的辈分和资历比樊祟都要低若要让这一代霸主心服必难如登天廖湛自不敢相怪。 “不知樊大龙头在此廖湛有眼不识泰山不过今日我奉主上之命来请林公子赴宴如果没能完成任务只怕难以向主上交差还请……” “林渺是我要的人待他替我办完事之后你们要怎样就怎样我绝不插手。但在这期间你们绝不可插手我与他之间的事否则就别怪我樊某人不客气还请廖将军把我的话转告你的主子!”樊祟悠然道语气强硬不留半点回旋的余地。 “这个……这个……”廖湛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好怔了半晌才道:“那请樊大龙头留下信物让我也好有个交代吧!” 樊祟似乎也并不想在这里太过让绿林军难看是以他并没反对自怀中掏出一面小旗迎风抛出。 廖湛接旗在手只见旗杆为精铁带有尖锋可作暗器旗身为紫缎书着一个“樊”字确实是传闻之中的赤眉令旗只不过并非可调动赤眉兵马的赤缎令旗。 “谢樊大龙头我们可以回去交令了!”廖湛向樊祟一拱手恭敬而客气地行了一礼这才向身边众将喝道:“我们走!” 林渺无奈地耸耸肩看来这一场乱子是弄不起来了不过也幸亏有樊祟在否则这乱子应该由他和姜万宝诸人来应付了说不好会连累这些人但现在却至少可以让姜万宝诸人有机会转移暂时不用正面与绿林军冲突。 当然这之中的时间也难维持多久刘玄仍不会放过姜万宝诸人的。所幸他早让姜万宝有所安排否则结果只怕很难预料了。但林渺仍在心中把刘玄狠狠地骂了个够这人确实也够毒辣的这么快便下手看来自己在南方的日子没几天好过想要如往昔一般八面来财也是难事他倒有些后悔卖给了绿林军那么多天机弩而此刻却要被其反噬一口真是个笑话。 “你在想什么?我们该走了!”樊祟冷然道。 林渺苦笑着耸耸肩道:“看来你的面子在哪里都好使只不知道在长安会不会也有这么风光?让王莽也给你行礼下跪!” “少给我耍花样我要杀你易如反掌!”樊祟冷冷地道。 “我哪敢呀我可没第二颗脑袋!”林渺一脸无辜地应道。 “以后不可再轻易提我的身分否则我会割掉你的舌头让你永远都说不了话!”樊祟又警告道。 “不会有那么严重吧?我不说就是!”林渺打量了樊祟一眼故作大惊小怪地道。 “少啰嗦!带路!”樊祟不耐烦地叱道。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嘛!”林渺嘟囔着拉过马儿。 第九章 霸王樊崇 “喂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林渺向樊祟出言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用你教我!”樊祟淡漠地回应道。 “这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别好心没好报!”林渺有些气恼地反驳道。 “就算有人跟踪你也没有机会逃走!”樊祟不冷不热地道。 “我为什么要逃走?真是好笑我若想走早就走了只是不明白你堂堂赤眉军大龙头却放下军务不理孤身一人前来南阳若是你死了我想赤眉军也便要散伙了!”林渺没好气地道。 “哼我死了你不是更如意了吗?”樊祟冷笑道。 林渺诡诡地笑道:“那倒也是你要是死了我倒是少了些麻烦只是该死的人总是那么难死而不该死的人却总不长命这个世界真是太没……哟!”林渺刚说到这里蓦感鞭影一晃忙闪身但肩头依然被马鞭狠狠地抽了一记痛得他一咧嘴气道:“你怎么说打人就打人?” “算你躲得快否则一定打裂你的嘴!”樊祟不带半点感情地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不爱听就不要听又何必打人?别以为武功好就有什么了不起!”林渺似乎并不在乎樊祟的身分他心中极为不忿是以也不怕言语惹怒樊祟因为他自问若真入了隐仙谷也是死路一条即使是那几个怪物打不过樊祟樊祟也定会知道那《神农本草经》的二部分在他的手中那时只怕后果会更难堪。因此他已经豁出去了根本就不在乎樊祟不火。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挑战我的忍耐力这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樊祟冷杀地道。 “你身为数十万义军的大龙头不会只有这点气量吧?跟我这个后生小辈一般见识!”林渺仍然满不在乎地道但语气之中却也有退避之意他倒也不是真想激怒樊祟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哼我看你倒像个小无赖!真不明白一个小无赖也会有这么多人跟随!”樊祟不屑地道眼神中多了一丝鄙夷。 “哎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小无赖生在宛城长在混混窝里自然也是个小无赖了。不过你可别看不起无赖当年楚王韩信也是游手好闲的混混高祖也是痞子出身小无赖有什么不好?乱世英雄皆混混不混怎能成英雄?”林渺不以为耻地笑道目光不无挑衅地望着樊祟。 樊祟望了望林渺的表情却也有些无可奈何对这种不要脸皮的人来说他身为一代宗师一方霸主自不会与其一般见识是以他扭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怎么?没话说了吧?英雄不怕出身低你从小有个好师傅才教会了你这么好的武功我林渺可是全靠自己摸打滚爬学得一点本事虽然今天不如你可是到了你这么老的时候保证比你现在更风光!”林渺得寸进尺地道。 “我很老吗?”樊祟突地反问道。 “看你样子就知道你不老也差不多了!”林渺半隐半骂地道故意目光不看樊祟。 “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的人!”樊祟冷然道。 “那我应该感到骄傲才是不过我这人一向都这么骄傲可不是件好事!”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你还没说够吗?”樊祟又问道。 “我怕你会闷着寂寞所以才想说话陪你解解闷!”林渺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 樊祟也拿林渺没办法遇到这种无赖型的人物他的武功倒也不好使因为林渺将大帽子压到他的头上了好像是一片好意是以樊祟要是还找林渺麻烦便真成了恩将仇报。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若还般啰嗦的话我受不了!”樊祟没好气地道。 “那就算了反正这个世上好心换不到好报的事太多了也不在乎多你这一桩!”林渺装作无辜地摊手道。 “对了我记得前面小镇上有个很有名的饭庄那里的酒很够味的要不要去喝几杯?”林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 “难道你不怕后面的人来找麻烦吗?”樊祟淡问道。 “不怕!有你在天塌下来都不怕。”林渺洒然摇头道。 “可是我却怕你耍花样。”樊祟冷然道。 “哈堂堂赤眉军大龙头也会有害怕的事真是好笑!你不是说我只是个小混混吗?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么冷的天不喝口热酒真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身子了!”林渺好笑道。 “要喝你自己去!”樊祟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 “哦那太好了你不喝只由得你我才不在乎!”林渺大喜一拍马呼道:“驾!”打马领头向前面小镇上赶去。 樊祟望着林渺的背影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淡笑也打马疾跟而上。 “哇好香的酒呀!”林渺抱着酒坛猛灌几口大声赞道目光故意不看樊祟但却已经听到樊祟鼻子嗡动的声音心中不由得暗笑。 “这么香的酒不喝真是可惜了!”林渺再长饮一口信口高吟道:“人生得意须尽醉美酒胜似红颜泪一身傲骨笑红尘莫让杯空心有悔。” 吟罢林渺又大灌一口酒大笑着大步向店外马儿行去。 樊祟坐于马上望着林渺一手提酒一边大笑而出蓦地叫了声:“吟的好!美酒胜似红颜泪莫让杯空心有悔给我也带一坛来!” 饭庄之中人人皆惊惊于林渺刚才信口所吟的词句也有不少人高声叫好当然亦有人对店外那戴着血面具的人生出惧意。 “哈哈你不怕酒中有毒吗?”林渺大笑道同时将手中自己刚才喝的那一坛酒抛向樊祟。 “有毒又何惧?”樊祟一把接过酒坛仰头长饮有若长鲸吸水任由酒水顺着下巴淌落沾湿衣衫。 “掌柜的再给我来两坛!”林渺又扭身走入饭庄之中呼喝道。 “小的立刻去为公子准备不知公子能否将刚才所吟的几句写在我们店的堂上?”掌柜期待地问道。 林渺欣然笑道:“这有何不可?备笔墨!” 掌柜大喜一面吩咐小二搬来最好的酒一面自己为林渺亲自磨墨。 林渺自不客气借酒兴挥毫信手而就字如龙飞凤舞飘逸若行云流水飘逸中又带刚劲浑厚之意仿有入墙三分之势。写完又在下注上“宛城林渺”四字。 店中酒客一阵掌声不仅赞林渺的名字更赞林渺的几句词还有人听说过林渺的名头因为这里离宛城极近是以关于林渺的事早就传遍了南阳而且小刀六对林渺在河北枭城之事故意暗中宣传是以南阳之地人人都对林渺津津乐道。 尤其是掌柜他这饭庄本就是纳五湖四海之客所听江湖见闻极多是以他对林渺的事自更是有所耳闻。见眼前这年轻人便是眼下名动一时的林渺慌忙行礼。 “这两坛酒算是小人谢谢公子的诗词早知是公子你我就准备酒席。如果公子不弃我现在就去准备……” “掌柜何用客气?你的这两坛酒我便收下!你这里的酒最好喝了几可与当日邓禹家酿的五粮杂酒相比谢过了!”林渺爽然笑道。 “哪里哪里!”掌柜更喜南阳谁不知邓禹所酿五粮杂酒乃是南阳第一?林渺竟拿他的酒与五粮杂酒相提并论确实是抬举他了是以掌柜极喜。 林渺倒也没想再在这里逗留多长的时间不客气地收下掌柜殷勤备置的下酒菜一只烤鸡大步向店外行去。 “痛快!真是痛快!”店外的樊祟也憨畅地道。 林渺心中好笑刚跨出大门却蓦地闪出一丝警觉一个老头自他的对面踉跄撞来看上去极为潦倒落魄。 林渺正待闪身相让但那老头子踉跄的脚步刚好撞到了他的跟前。 “老伯!”林渺见对方欲倒之状想伸手相扶却因挟着酒坛而无法伸出援手。 “小心!”樊祟却突地低呼。 林渺吃了一惊之时那老者已伸出干瘦枯长的双手似乎是想抓稳林渺以支撑自己身形不倒。 林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侧身让过可是竟没办法让开这老头撞来的身子这是没有道理的而这一刻老者伸出的枯手不紧不慢、似全无章法的一击竟然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似乎他无论是向哪个方位移动都不可能避开这老头子欲搭向他身上的双手而樊祟的惊呼却在此时传了过来。 林渺倒退酒坛横摆于前胸如巨锤般撞出他已经意识到了眼前之人的不简单。 老者枯瘦的手搭上了酒坛酒坛突地爆裂酒水合着碎坛如潮涌般奔向林渺的前胸。 樊祟飞掠而出但在半空之中却有一道身形如大鸟般横撞而出倏然乍现虚空但刚好在樊祟的前方挡住其欲过之路。 林渺吃了一惊那老者的双手突然加快快得无以复加穿过酒水穿过碎片在林渺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击在林渺翻转的双掌上。 “轰……”林渺只觉得如遭雷噬五脏六腑几欲碎裂惨嚎一声撞塌店墙破入店中那酒坛的碎片如片片刀锋切入他的皮肉之中让其衣衫寸寸而裂。 店内之人皆大惊似乎都没有料到变故生得这么快刚刚出去还好好的林渺这下子却破墙飞了回来而且还如此狼狈。 林渺连撞坏两张桌子才停下身子而那老者也如魅影般自破墙洞之中钻了进来一改先前那老迈不堪、行将朽木的样子双掌在身前交划出一个大弧再次向林渺攻到。 林渺只觉得整个虚空覆在这只巨掌之下天与地仿佛便在两掌之间相合他骇然出刀可是却现自己出刀竟极度无力他的刀虽快若惊鸿厉若风雷但在这一对干瘦却能覆天的双手之前竟如沧海巨涛中的一叶小舟在风浪中动荡得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他感到心悸感到绝望感到孤独无助仿佛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他。他有着从未有过的沮丧如茫茫雪原之上在山丘顶巅对月咆啸的孤狼。 “轰……”天地一片明朗但林渺只感自己的身子如纸鸢般飞了出去喉咙一甜狂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肢体都似乎完全麻木。 “砰……”林渺知道自己撞在另一面墙上撞碎了五张桌子但他身后的墙没有倾塌背骨几乎快要碎裂。不过他没有死这一点他仍然清楚因为能感觉痛就没有死。 “哚……”刀钉在墙上只距林渺尺许林渺从未想过这么狼狈的事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先是刘正后是樊祟现在又是这个奇怪的老头这一击他连刀也握不住。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刚才他猝不及防之下已经先中了一招是以才在第二招之时没能全力施为。不过这老头的武功也确实太过古怪太过恐怖了。 林渺挣扎着欲站起身来但那老头子的一双怪手又一次席卷而来。 林渺已经绝望了他根本就不可能避得了这一掌甚至无法提起真气对抗这一掌!死亡距他近得可以感受到死神的呼吸他惟有闭上眼睛期待奇迹。 “轰……”气旋狂飙而起林渺只感到面目生痛如风中夹有冰块碎瓦让他的皮肤受不了但林渺并没有感到有任何沉重的力量落在自己的身上。 “杀手之王雷霆威!” 林渺听到了樊祟的声音大喜他知道奇迹是存在的他没死樊祟是不会这么快让他死去的至少在没有抵达隐仙谷之前是这样。 当然林渺自问与赤眉军并无过节即使是琅邪鬼叟的死与他有些牵连但并不是他害的相对来说如果不是《神农本草经》他与赤眉军之间还存在一些交情樊祟料来不会杀他只是他不知道这要杀他的老头又是哪一路人马。 “天隐神诀你是樊祟!”那老头也吃了一惊讶然问道。 林渺睁开了眼那老头子竟在地上拖出了五尺许的脚印如两道深深的轨辙。 樊祟目光扫了林渺一眼见其挣扎着立了起来这才稍放心。扭头望了那老头一眼旋又瞟向自门外如幽灵般飘入饭庄中的另一位老头淡然道:“这位想必便是当年一夜连杀三十二高手的剑无心!” “我道是谁原来是赤眉军的大龙头不错老夫正是剑无心!”那老者冷然道。 “想不到当年绝迹江湖最恐怖的组织——杀手盟竟又重现看来江湖又有一番热闹了!”樊祟坦然笑了笑道。 林渺听得心头起了一层疙瘩什么最恐怖的杀手盟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只不知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又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这小子是我们的我不想伤了与赤眉军的和气还希望樊大龙头不要插手此事!”雷霆威望了林渺一眼淡漠地道。 “你们为什么要杀他?”樊祟皱了皱眉反问道他自然知道杀手盟的可怕。 “因为他杀死了我的兄弟鬼影子所以他必须偿命!”剑无心冷杀地道。 “哦原来你们是和鬼影子一伙的!”林渺恍然随即气忿地道:“杀人者人可杀之鬼影子想杀我而我为了自保杀他这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们又有何理由来找我?” “鬼影子真是你杀的?”樊祟有些意外地问道。 “不错确实是我杀的但他死有余辜!”林渺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我会挖出你的心肺以祭他在天之灵!”剑无心大怒叱道。 林渺自墙上拔下龙腾刀冷笑道:“想倚老卖老吗?王郎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来杀我?你们不就是拿了银子就杀人的杀手吗?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你去把王郎的脑袋割下来给我如何?” “很遗憾我们已经不要银子只要你的脑袋!”雷霆威冷厉地道。 “那只好让你来取了不过你先要问问我的这位伙计!”林渺怪怪地一笑指了指身边的樊祟。 “很抱歉这次我帮不了你你得罪了王郎也便是得罪了我!”樊祟悠然一笑淡漠地道。 “啊!”林渺如遭雷噬哭丧着脸问道:“这不是真的吧?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吗?” 雷霆威和剑无心也有些意外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将目光投向樊祟似乎想看看樊祟说的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如果换了不是王郎今日谁也别想杀你但很遗憾今天我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樊祟说话间竟转身而去。 雷霆威和剑无心这才有些相信如果樊祟与王郎的交情极深的话自然没有必要帮林渺。 “小子你受死吧!”雷霆威冷冷地逼视着林渺杀气顿时弥漫了整个酒庄。 “樊祟你是个混蛋!”林渺这才知道樊祟并不是开玩笑有点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省点力气吧骂也没用!”剑无心狞笑着道。 “想杀我?来吧!”林渺一咬牙说话间身后的砖墙蓦地爆开碎砖尘土狂溅而出而林渺则已破墙而出。 “想走?”雷霆威顿时明白林渺的用意暗呼:“好狡猾的小子!”身子也跟着冲入碎砖破墙之中。 剑无心也急忙跟上但在冲入破墙的那一刹突觉背后暗潮涌动不由得大惊但回身已是不及。当他觉察之时一只手掌已经印在了其背上。 “呀……”剑无心出一声凄长的惨嚎喷血自破墙洞中狂跌而出。 雷霆威大惊眼见便可追上林渺可是剑无心的惨嚎使他不得不驻足。 林渺也吃了一惊大感意外剑无心的惨嚎让他内心多了一丝希望不由得驻足转身。 “无心!无心!”雷霆威抱着地上残喘的剑无心惨呼道而樊祟却悠然自那破墙洞之中行出以手轻轻地拂了拂身上的尘土。 顿时林渺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大喜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樊祟你卑鄙!”雷霆威怒极大叱道。 “有些时候行卑鄙之事未尝不可他一时还死不了但必须尽快医治否则只怕后果很难说了!”樊祟不愠不火地道。 雷霆威望了剑无心一眼又望了望樊祟和林渺他知道樊祟并没有说错而樊祟并没有杀剑无心的意思如果樊祟真要杀剑无心那么剑无心死定了因为他自问不是樊祟的对手虽然逃走并无问题却绝对照顾不了剑无心。 “樊祟今日之赐我一定铭记于心!他日定当奉还!”雷霆威抱起剑无心狠声道。 “我并不想与杀手盟为敌今日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来日你们定要找我樊祟算账我也只好奉陪!”樊祟淡漠地道。 雷霆威冷哼一声扭头望向林渺阴声道:“小子但愿你长命百岁!” “你这老东西已经没几天好活了还火气这么重我看你还是砍几棵树做副棺材备用来得现实一些!”林渺骂道心忖:“老子反正也不会有多少日子好活还怕你这老不死的?” “我会做副棺材的但是为你准备的我不会比你先死!”雷霆威冷冷地说了一声随即抱起剑无心的躯体纵身而去。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林渺责备地问道。 “我杀了他让你拣便宜?”樊祟反问道。 林渺一时被问住了不由得恼道:“你不杀他他们以后定会阴魂不散地缠着你一定会找你报一掌之仇的!” “怕的人应该是你我又有什么惧怕的?”樊祟不屑地笑了笑道。 “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别以为自己武功好就天下无敌了我看你刚才若不先暗算那剑无心未必就能敌得过那两个老东西的联手之击!”林渺没好气地挑衅道。 “你说对了我未必就能够胜过那两人的联手如果我不暗算剑无心的话但你却必死无疑!雷霆威杀你最多三招而我要胜剑无心至少在十招以上所以雷霆威大可先杀了你再联手对付我!”樊祟冷冷地道。 “我反正要死死在雷霆威手上和死在你手上是一样的结果我倒无所谓只是你身为一代宗师却如此偷袭人家若让江湖中人知道定会笑掉大牙!”林渺装作一点也不领情地嘲讽道。 “你别忘了我也是一军之帅所谓兵不厌诈兵家胜在无常不择手段若能达到目的便是胜利你不用激我!”樊祟依然不愠不火地道。 “算你会辩可是江湖中人却不会这么想只会把你当作我这种无赖型的人物!”林渺一脸无辜的样子似乎对樊祟的表现感到极为遗憾和惋惜好像樊祟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樊祟不由得也有些恼火林渺的表情和口气总让他觉得不对味。 “掌柜的这百两银子是给你的赔偿打坏的东西全算我的!”林渺转身行入饭庄之中呼喝道。 樊祟倒有点意外林渺出手颇大方自己受伤之余还记得店家的损失至少心地不错。 “杀手盟究竟是哪门子的事?”林渺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当时邪道除邪神之外更有十三位一流的高手世人称他们为“苍穹十三邪”而他们每个人的武功都自成一家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成立了一个“杀手盟”而后这些人至少执行了连续三十次艰难的刺杀任务而没有一次失手。他们每个人的武功就像剑无心和雷霆威一般你已见识了。后来这十三人却因一次奇怪的任务而丧命七个只剩下六人于是这六人从此退隐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又重现了!”樊祟淡淡地道。 “十三个一下子死了七个那是什么任务?什么人居然能将雷霆威这样的高手一次干掉七个?”林渺不由得骇然问道。 “至于究竟是什么任务就没有人知道了不过好像是关于玄门传说之事。他们死去七人对江湖却是一件好事这些杀手个个杀人如麻无论是正道、黑道只要有人出钱他们便杀而一旦成为他们的目标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因此杀手盟便成了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组织尽管他们人少但仅只他们中的一人之力便可以将一个小门派杀个干净。是以他们后来出了什么事自然没人敢去查问倒让江湖清静了不少!” “如今的杀手盟尚有六人除了雷霆威、剑无心和死鬼鬼影子外还有三个什么人呢?”林渺有些好奇地问道同时心中也暗惊如果还有五位如雷霆威这样的高手来杀他只怕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杀了仅这老头的武功便那么可怕。 “也许他们还活着也许他们已经死了以你的武功再过三五年都难是他们的对手!”樊祟淡漠地道。 “哦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杀剑无心了是因为你怕另外三人还活着找你报仇。你虽不惧但赤眉军中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敌得过这五个怪物的!”林渺恍然道。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但他们最先找的必定是你!因为你杀死了鬼影子!”樊祟不置可否地道。 “那这几年我就跟着你好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反正他们还打不过你!”林渺不无得意地道。 “哼你想的倒美隐仙谷事了之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休要再烦我!”樊祟冷然道。 “你不会这么绝情见死不救吧?”林渺苦着脸道。 “我还没这么多闲情来管你的事!” “哼不救就不救这次入隐仙谷还不知能不能出来呢!也许谷中三个老不死的连你也杀了嘿我倒是无所谓你那数十万赤眉军也便玩完了想想也真好玩!”林渺没好气地道。 “别想打消我入隐仙谷的念头要死也是你先死!是不是快到了?”樊祟冷问道。 “你真的要去冒险呀?”林渺苦着脸问道。 “当然!”樊祟肯定地道。 “你这样冒险值得吗?难道就是为了找回琅邪鬼叟前辈的遗体?”林渺再劝道。 “这个你不用管究竟到了没有?”樊祟有些气恼地问道。 林渺怔了半晌突地双手抱头蹲在船舱之中痛苦地道:“这次完了真的完了没想到我林渺最终还是要死在这鬼地方!” “少给我耍花样……” “有什么花样好耍的死都死定了叫船调头吧我们刚才走过来的那片绝崖上就是隐仙谷!”林渺哭丧着脸道。 “好小子差点被你蒙过了!”樊祟又好气又好笑地吩咐船家调过船头。 “我可不可以不上去?我现在是有伤在身只会连累你的行动难道你希望你的行动受到影响?”林渺抱着一丝侥幸地道。 “如果你想现在就死的话我成全你!”樊祟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厉的寒意。 林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无可奈何地住口只好跟在樊祟身后爬这不是太陡的山崖。这似乎便是隐仙谷的入口只不过并不是普通人所能够爬上的。 爬上二十余丈高便有一块平台平台后有一小狭谷石壁之上书着七个血红的大字:隐仙谷擅入者死! “这就是了我可没骗你现在进去我也帮不了你的忙我看我还是在谷外给你接应好了!”林渺心中直打鼓他可不想再见风痴火怪那次已经被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且他还拿了《神农本草经》的“巧器”篇若是樊祟知道了他更是吃不了兜着走。他死了还不要紧反正他也没多少天可以活了但这必会把小刀六他们拖下水那时可就惨了。 “到了这里你想你还能退走吗?”樊祟冷笑着反问道。 “啊你怎么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都受伤了却还不放过我……” “伤你的是雷霆威而不是我除非你死了那就可以不必进这谷中!”樊祟不屑地道。 林渺知道现在是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跟着步入隐仙谷却在思量着该如何找机会开溜逃跑。他可不想跟着樊祟浪费太多的时间他所剩下的时日并不多了若再不去云梦泽很有可能会火毒迸那时候可就不好玩了尽管隐仙谷中两个老怪物可以再让他多活半年但他宁可死也不愿再见这两人要是万一这两人又拿他来比试毒物那可就是真的生不如死了。是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请这两人为他治疗这也是当初他并不告诉鬼医他知道风痴和火怪下落的原因。 隐仙谷中的奇门大阵似乎并不能难住樊祟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连过三阵。不过却并没有见到谷中的人出来这倒让林渺有些奇怪了。 对于樊祟能破阵并不奇怪当日琅邪鬼叟也同样可以在阵中进出自由。琅邪鬼叟可以做到樊祟自然也能做到只是林渺却有点糊涂。不过林渺却拥有常的记忆力这一路是如何入阵的他却默默地记在脑海中以备必要时逃跑之用。 樊祟则是在苦思破阵之法林渺则紧跟在他之后不敢乱动否则若是走错了几步那后果自不是他可以承担的。那日在阵中跑了大半天却连一点边都没沾着若不是琅邪鬼叟送他出阵只怕一辈子都出不去。 “真奇怪这里好像没人否则我们来闯阵怎会没有一点动静?”林渺疑惑地道。 “你怎就知道他们不是在一旁偷看着我们?”樊祟一边计算着步子一边提醒道。 “不会吧那我们岂不是成了陷坑里的猎物了?”林渺吃惊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担心地道。 “只要你跟紧一些便不会有事否则我也保不了你!”樊祟冷声道。 “当然要紧跟着你喽这里面没那几个老不死的我一个人也走不出去呀你可别丢下我一个人开溜!怎么说我与琅邪鬼叟前辈和幽冥蝠王也有点交情咱们也可算是朋友了。”林渺故作极为担心地道。 “只要你不弄出乱子我一定带你出去的!”樊祟语气有些缓和地道似乎是被林渺的话语给打动了。 林渺忙点头心中却暗忖道:“只要老子呆会儿自上次逃生的那绝崖上跳下去就算你插上翅膀也抓不住我。只不过得想个法子到那崖边去!怕就怕还没到那崖边就被那几个老怪物给揪住了那可就小命难保了。” 走出乱石林便见一条小径穿插于一些奇花异草之间入鼻尽是芬芳。 “终于出阵了!”林渺喜道。 “不错出阵了这地方可真是别有天地如此多的奇花异草他们真会享受!”樊祟赞道。 “这些花也许是他们用来做药的。”林渺猜测道。 “做药的?你怎么知道?”樊祟讶问。 “当然是猜喽当初那两个怪物一个给我灌毒药一个给我解毒借我的身体比试他们的毒只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不想来这里就是因为这些!”林渺愤然道。 樊祟的脸色微变也有些气愤地道:“他们这样也太狠毒了一点吧?” “谁说不是呢?后来他们以为我死了让人把我埋了可是一场大雨又把我给冲了起来侥幸未死却遇到了琅邪鬼叟前辈这才得以逃出这鬼地方你今天却又让我来这里真是孽缘未尽该我再受大劫呀!”林渺怒道。 “有我在他们便不敢对你怎样!”樊祟不屑地道。 “你对那雷霆威和剑无心联手都难对付这里却有三个老怪物而且每人都比雷霆威更可怕你能行吗?”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你见过他们的武功?”樊祟讶问道。 “他们与琅邪鬼叟前辈交手的情形我自然看到了这些人一对一将琅邪鬼叟前辈击成了重伤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很厉害?” “你亲眼见到的?”樊祟冷问道。 “自然是亲眼所见当时雷电交加风起云涌我自然看见了后来琅邪鬼叟前辈欲走却在那边林外遇上了那几个老妖怪后来他便再也没能出谷!”林渺向绝崖方向指了指道。 樊祟望了望林渺所指的方向却并没有动作只是收回目光又落到这小径和那些花草之上淡淡地问道:“你有什么现没有?” 林渺也只好收回目光扫了四周一眼道:“这里应该是好久都没人住过了这小径无人清扫这花草无人修剪如果这些人能在这谷中种这么多花草的话必不是俗人应该会常扫常剪的。因此这里应该没有人住了。” “你的眼力很不错嘛!”樊祟点头略带赞赏地道。 “承蒙夸奖只是略评论而已事实是不是这样还有待证实我只愿这一切都是真的!”林渺又抱了一丝希望地道。 “哼!”樊祟哼了一声似乎对林渺的想法极为不满。 林渺笑道:“我只是带你来这个地方至于能不能完成你要做的事我也是无能为力要怪也只能怪这一切都是天意!” 樊祟不语快步急行转过几道弯便见不远处有一排木房但却依然冷清得让人吃惊。 “这里是不是你那日所住之地?”樊祟问道。 “想来应该是我被抬进来和抬出去时都是昏迷着的自然不太清楚!”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不过现在里面应该没人!”林渺又淡淡地道。 “你怎么知道?” “凭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了或许只有几张结好的蜘蛛网!”林渺肯定地道。 樊祟并没反驳事实很快证明林渺所说是对的木房之中已经结了许多蛛网还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林渺也有些愕然这里确实没有人至少有一个多月无人居住了为什么风痴和火怪会离开呢?究竟生了什么事?这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损坏显然并不是有人来破坏让他们逃了而是他们自己走的。而琅邪鬼叟却说这些人曾过毒誓是不可能离开隐仙谷的可是这一刻又为什么不在呢?难道这里并不是他们居住的地方他们居住之所是另有其地?可是这也有点不像林渺记得这小木屋内的布置这绝对是他当日所居的小木屋只是如今已经人去屋空了。 当然这对于林渺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面对这几个老怪物减少了几分危险。不过他也不敢太过得意如果惹恼了樊祟那可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现在没有了风痴火怪的威胁那所有的威胁只能是来自樊祟了。他并不知樊祟来此的目的而且此人心思难测谁也弄不清究竟是敌是友。 “难道是真的?难道是真的?”樊祟望了望小木屋中的一些布置自语般道。 “什么是真的?”林渺有点莫名其妙。 “彗星经天时便是他们誓言取消之际!”樊祟淡漠地道。 “彗星经天时乃去年除夕前夜!”林渺也吃了一惊反问道但旋又道:“难道龙头早就知道他们会在彗星经天之日破除誓言下山?” 樊祟不语怔了半晌方冷然问道:“琅邪鬼叟除了教给你鬼影劫外还交给了你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没有哇难道除了鬼影劫和三老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林渺故作不知地反问道。 “你老实与我说!”樊祟声音变冷盯着林渺逼问道。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琅邪鬼叟前辈便是在前面的树林外遇险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林渺故作无辜地道。 “带路!”樊祟道。 “这林子我如何能走出去?还是你去闯阵好我可不知道破阵之法。”林渺肃然道。 隐仙谷极大但却是一片死寂似乎连一只鸟儿都没有林渺是故地重游心中感慨万千若不是这片地方半年前他便已经死了可是他仍活了下来是这里赐给他再生的机会让他在这七八个月之中得以快成长。而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之时又只有十余日的机会命运似乎在与他开一个极大的玩笑。 前途一片迷茫这两百多个日夜似乎只是一眨眼间的事又似乎如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许多的人都去了而许多的人又出现在林渺的生活之中一切都只是像一场梦一场没有终点的梦让人有点心酸有点无奈这些日子的经历几乎比前二十年所经历之事还要多还要复杂和离奇惟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还活着活着就是一种幸运活着就有希望。 至于是希望什么林渺自己也不知道。活着的目的和意义是那么迷茫那么模糊。不过林渺知道活着绝对不是为了自己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他宁可死去宁可轻轻松松地解脱让尘世的俗梦化成碎影。但现在的他不可以死而且要以最坚强最大的意志活下去因为有太多的人在期待他对他寄予了厚望他可以抛下自己但却割舍不了这些人的感情和牵挂。 感慨归感慨可是林渺知道眼下最要紧的却是如何摆脱樊祟的纠缠。他并不想与樊祟耗上太多的时间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反而只有威胁这种傻事他并不想做。 “当日琅邪鬼叟前辈便是把我从这里送出来然后带着我向那边飞跑而那几个怪物便在后面追!”林渺一边比划一边向绝崖边靠去似乎是在讲解当时的情景可是内心却在计算着自己与绝崖之间的距离。 樊祟的心神似乎也陷入了对琅邪鬼叟的回忆之中并未言语只是跟着林渺身后踏草而行。 “十丈、八丈、五丈……”林渺心中暗自计算着突地转身呼道:“对了我记得当时琅邪鬼叟前辈一手挟着我还与那红头的老怪对了一掌自琅邪鬼叟前辈胸前飞出了一个小盒子!” “什么盒子?”樊祟心神一紧急问道。 “当时那盒子就向那棵树下飞去好像是……再见了!”林渺向樊祟身后一指樊祟不自觉地扭身向林渺所指之处望去。 林渺又岂会错失此机会?身形倒掠如经天流星般向四丈外的绝崖跃去。 樊祟一听林渺那一句“再见了”顿时知上当忙扭回头来而此时林渺的身子已经在绝崖上空了。 “好狡猾的小子!”樊祟一抖手自袍间竟射出一道赤带直卷向空中的林渺。 “不劳相救!后会有期!”林渺挥手刀光一闪那赤带虽然极缠住了他的腰但在龙腾神锋之下立刻断为两截林渺的身子如弹丸般坠入绝崖之下。 樊祟赶到绝崖边只感到水气扑面林渺如一只大鸟般凌空而落已化成一个小黑点。他不由得又气又恨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么小心翼翼最终却还是被林渺给耍了但叫他自这绝崖上跳下却又鼓不起勇气。 林渺却不同早已是轻车熟路他已不是第一次自这里跳下去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会再找你的!”樊祟愤然对着崖下高喊但却不知道林渺听到没有。他只觉极为窝囊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小看了林渺隐约间也觉得当日的事情可能不是林渺所说的那么简单而是另有内情也可能他想要的东西真的在林渺手中。不过这要到他下次找到林渺才能够证实一切。 “樊祟居然将林渺这小子带走了?!”刘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厉的光彩沉声问道。 “确实如此皇上我们要不要顺便把樊祟也给干了以免除赤眉军的后患……?” “胡说!樊祟是我们现在绝不可以得罪的人尽管他可能会是我们的敌人但在目前他却为我们分担了绝大部分压力如果没有赤眉王莽就可全力对付我们到时若赤眉也成了我们的敌人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刘玄打断廖湛的话断然道。 “皇上所说甚是可是有樊祟插手我们又如何能够诛杀林渺这小子呢?而且大司徒和光武将军与林渺交情不薄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要对付林渺只怕会不好吧?”廖湛担忧道。 “这便是为什么朕要把他两人派去北征的原因有他们在我身边朕还能够放手而为吗?”刘玄悠然道神色间不无得色。 “王常将军一向与大司徒交好如果他知道了此事只怕……” “这个你不用担心朕已经准备派他去换回护国公王匡!在宛城便不会再有说朕闲话的人了但是你必须记住朕的吩咐对付林渺的事宜快宜秘你可有派人跟踪樊祟的去向?”刘玄冷然道。 “臣早就派人跟踪了还让人秘密监视汇仁行的动静谅他们插翅也难逃!”廖湛肯定地道。 “汇仁行对我们还有用处只有他们打造出来的兵器才能让我们无往不利暂时还不能对付他们虽然小刀六与林渺是好朋友但这人只重利益视钱若命只要朕给他一点甜头说不定他连林渺都出卖了也是有可能的!”刘玄淡然道。 “臣觉得小刀六这个人并不是那么简单也是个很难缠的角色……” “再难缠的角色也有弱点只要找出他的弱点所在就不信对付不了他!别忘了他身后还有天虎寨虽然这股力量不足道哉但是在南阳诸地的影响却极大绝不可小觑有些时候留一手是应该的!”刘玄驳叱道。 “皇上所说甚是!”廖湛阿臾道。 “好了你吩咐各地注意樊祟和林渺的消息这小子对我和圣门的威胁极大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就算我们不能正面出手你可请宗主派人除掉这小子省得他影响了我圣门的大业!”刘玄语气一改道。 “皇上臣还有一条消息!”廖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 “说!”刘玄淡漠地道。 “圣女传来消息说刘正很可能已经去找过刘寅而她怀疑刘秀也可能并不是真的!”廖湛神色有些古怪地道。 “什么?!”刘玄心神大震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芒顿了顿冷声问道:“圣女是何时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两天前臣去光武将军府宣读圣旨时!”廖湛肯定地道。 刘玄的脸色数变眸子里有一丝惧意自语道:“为什么宗主不将这消息告诉我?为什么?” “皇上!”廖湛见刘玄这样子不由得提醒道。 刘玄一怔立刻又恢复常态深吸了口气道:“刘秀不是真的刘秀那谁才是真正的刘秀?不过谁是刘秀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能得到刘家的江山!” “那日圣女本可知道答案的但后来被刘寅给打断了这之中一定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圣女猜测甚至与刘正有所牵连是以才让臣转告宗主。不过臣先向皇上说一声。”廖湛道。 刘玄不由得笑了道:“做得好!朕绝不会亏待你的宗主他老人家事太多总不能每件事都要向他老人家亲自禀报是以往后有什么消息便先与我说!” “臣明白皇上乃是真命天子万民之主自然应该先向皇上禀告了!”廖湛顿时明白刘玄之意跪伏于地肃然道。 “很好你起来林渺的事便交由你去处理刘寅和刘秀的事就由朕亲自处理!”刘玄欣然道。 “船家你这船租不租?”林渺向停于岸边的船家叫唤了一声问道。 “客爷想租到哪里?”船家见有客人来不由得顺口问道。 “竟陵!”林渺沉声道。 “客爷这里到竟陵可有七八百里的水路呀!”船家吃了一惊道。 “只要有水你这船儿哪里不能去?七八百里有什么大不了钱不是问题!”林渺略嫌麻烦地道。 “哦客爷说的也是只要客爷出银子我老头子哪里都去!”船夫笑了笑道。 “哦那好说!”林渺踏上甲板打量了这艘只有两丈左右并不甚大的船道:“这船上似乎缺了点什么。” “我这船是新近才从湖阳购买回来的花去我一辈子所攒的钱财之中缺少长途用的东西如果客爷要远行的话我就要再备一点东西和找个做饭的!”船夫不无自豪地道。 “很好我就租你这只船。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先去购点铺盖、油米之类的记住别忘了备几坛好酒另外弄些牛肉干、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林渺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船夫大方地道。 “这么多?”船夫吃了一惊有些意外地打量着林渺道:“有二十两银子就足够买这些了。” “你就买好一些多买一点就是了剩余的就是你的跑路费船资另计!我尚有些事你买好东西后就在这里等我!”林渺淡漠地道。 “好小老头知道该怎么做客爷放心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在这里等!”船夫见林渺出手这么豪阔自然心中欢喜也爽快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他可还得在城里再去买一些绳子、弓箭和火油之类的以备在路上遇敌时用得着。 林渺知道这到竟陵七八百里水路遇敌的可能性极大虽然他已经易容改装但是这些骗一般人还行对于樊祟、雷霆威这等级高手来说只凭直觉便可认出他易容并不能有太大的作用。不过在水上却有林渺的优势即使对方武功好但水下功夫并不一定都好是以林渺选择水路还要准备许多水战所用的东西。 如今他只有一人作战自不能马虎更要准备充分。当然这只是有备无患并不是真的就可能在水上遇险能平平安安抵达竟陵当然是林渺所希望的。 “师傅我要两百支上好铁羽箭你这里有没有存货?”林渺大步踏入一家铁铺淡问道。 “哦客爷你要两百支铁质羽箭?”中年铁匠抬起头来讶然望了林渺一眼。 “不错你这里可有?”林渺悠然问道。 掌柜放眼外望却见一辆马车横在门口隐隐现马车里装满了东西掌柜这才回过眼来望向林渺笑着道:“有有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全都卖给你!” “那好你去拿给我看一下!”林渺道。 “我们这里有好几种羽箭还有上好的弩机客爷若是想要的话不妨进库内看看。”铁匠道。 “那好请带路!”林渺有些意外但却并不在意。 “要是往日想要这么多存货可不易现在义军都用汇仁行的兵器生意不太好做!”中年铁匠有些怨道。 林渺恍然这确实是实情现在汇仁行的生意几乎成了南阳的垄断大户其名气之高已使义军和一些大户人家非它的兵器不用。当然汇仁行的兵器质量绝对一流因为它汇集了数百上千的铁匠精英聚思广益这才使兵器质量越来越好人们当然忽略了这些小铁铺。小铁铺中一般只有普通老百姓来买些锄锹、柴刀之类的东西而诸如羽箭弩弓之类的便没有多少人买了。 林渺走进内堂突地一怔目光呆呆地落在堂上的一张画像之上神情竟变得恍惚起来。 “客爷东西都在这里你看觉得哪件好随你挑价钱我这里是最实惠的!”铁匠兴志昂然地介绍着可是半天却没听到林渺的回声禁不住讶然望了林渺一眼有些担心地问道:“客爷你没事吧?” 林渺未答却缓步移至画像之下仿佛是着了魔一般痴痴地盯着画像眸子里竟闪出一丝莫名的感伤。 “客爷!客爷……!” 林渺被铁匠一串呼叫唤得回过神来但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这幅画是谁画的?”林渺扭头向铁匠质问道。 “哦你是说这幅画呀这是一位叫什么藏什么的公子的当时他想在我这里买一把刀和一柄剑却没有钱便把这幅画押在这里(电脑小说站)说一个月后回来取我当时不肯但看这个人只是一时落魄不像坏人最终便答应了他。可是现在一个月都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想来是不会回来了算我驼子倒霉一把废了三年心血才打造出来的宝剑却被这一幅破画给换去了这还不说自有了这画之后生意更是每况日下。不过这画中的美人确实是胜似天仙我驼子从没想过世上有这么美的女人想那曾莺莺和柳宛儿也只怕要差上许多……” “那人是不是叫藏宫?”林渺反问道。 “藏宫?对!对!就是藏宫客爷认识他呀他是你的朋友吗?”铁匠顿时似乎记起来了欣喜地问道。 “不错我是他的朋友他叫我来帮他赎回这幅画却不知那一刀一剑要多少银子?”林渺想了想道。 “一百零八两!” “这里是两百两寿通海的银票赎这幅画和购买两百支箭够不够?”林渺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淡然问道。 “够够自然是够了想不到藏公子那么潦倒却有你这样豪阔的朋友。”铁匠大喜道。 “给我把箭支打包放在门外的那辆马车上!”林渺伸手摘下挂于堂上的画却见下角书着“地皇三年腊月藏宫”几个苍雄的小字。 “地皇三年腊月?”林渺低低地念着眸子里竟滑出两行泪水。 “客爷你怎么了?”铁匠吃了一惊问道。 林渺一惊顿知自己失态忙道:“没事你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 铁匠一愕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地问道:“这画上所画的是公子的亲人?” 林渺瞟了铁匠一眼冷然道:“你很多嘴!” “是是小的不问不问!”铁匠一阵尴尬有些吃惊忙将包好的箭矢送上停在门口的马车之上。 随即林渺也坐上马车向车夫道:“送到屯口码头!” “哇公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呀!”船家有些吃惊地问道。 “这些给我放在甲板下反正这船也够大的放这点东西不会有问题。”林渺吩咐道。 “公子您是到竟陵做生意吧?”船夫看了看那些包裹得严实的东西有些惑然地问道。 林渺只是笑了笑道:“也算是吧!”说着大步跨入船舱却见船舱中有个少女正在整理被盖不由得讶问道:“她是谁?” “哦她是老夫的小女儿叫小翠是我让她来帮忙烧茶做饭的。”船夫忙解释道旋又向船舱之中的少女道:“小翠还不见过公子?” “小翠见过公子!”那少女极乖巧地向林渺行了一礼。 林渺心中微觉释然打量了少女一眼只觉颇为清丽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再看看舱内摆了几大坛美酒还有一包包的东西。不过林渺嗅到了蜜饯的味道显然之中还有许多干果零食之类的。 “好了可以启程了!”林渺自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船夫道:“这是你的船资你现在送回家也行!” “啊公子这怎使得?到竟陵这顺水只要四五天就可以到怎用得着这么多银子?”船夫吃惊地道。 “这一路上不怎么太平这些就当是现在船资涨价好了!”林渺淡然道。 船夫有点傻眼了林渺出手之豪阔确让他有点受宠若惊忙收下送上岸去半晌才满面喜色地回到船上感激地道:“便是公子要我这艘船也使得那我便启航了!” 林渺坐于舱中望着江岸渐离渐远心中竟涌出一丝莫名的酸涩禁不住抱过一坛酒仰头长饮了一气这才摊开那幅画。 画中的人竟是梁心仪林渺太熟悉了这幅画画得栩栩如生连唇角的一点小痣也点得极为清楚。只是画中之人的表情冷漠有若严霜相罩多了一丝冷艳少了几分温柔但林渺可以肯定画中之人一定是梁心仪抑或是一种直觉。 藏宫所画的人竟会是梁心仪!可是这两个人是绝沾不上边的人物一个是西北藏宫世家的少主一个是从未出过宛城的弱女子在梁心仪死前藏宫从不曾到过宛城那为何藏宫能画出这幅画呢?且还画得如此传神?而这幅画还是在去年腊月所成可见应该是数月前的事几个月前梁心仪已经魂归天国了……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谜让林渺觉得头大。 不过无论如何林渺的心却被这幅画带入了往日的回忆之中。 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梁心仪在他心中的位置包括白玉兰、迟昭平甚或是怡雪那段伤得他最深的感情总是最难忘的。梁心仪带走了林渺过去的一切包括生命这一点林渺比任何人都清楚。 往日的林渺感觉到生命中存在着自己存在着幸福和快乐甚或最为幼稚的理想但现在的他生活中自己并不重要生命只是为别人而存在活着没有任何个人的幸福和快乐只有责任别人的幸福和快乐才是他的快乐他活着的全部意义已经不是在于享受但在以前却是! 梁心仪带给了他快乐和幸福但也带走了他的快乐和幸福留给他的只是越美也便越痛苦的回忆! 藏宫怎会画出这样一幅画像呢?画中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梁心仪?梁心仪真的死了吗?为什么藏宫会出现在淯阳境内?这之中究竟有什么牵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林渺的脑海中竟是乱糟糟的一片。 对着画像他仿佛又看到了梁心仪的一颦一笑。他也不得不佩服藏宫的笔法由画可以看出藏宫对这幅画投入甚深也可以说是藏宫对画中的女子很可能是用情至深。难道画中的女子是藏宫的心上人?这个世上还有一个长得与梁心仪如此相似的人? 当日他知道梁心仪死去的消息时便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杀了孔庸后便流落外地根本就连梁心仪的尸都不曾见到这是他对梁心仪惟一的歉疚但那一切也都是身不由己。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梁心仪死了从来都没敢想过梁心仪没死的可能性今日再见这幅画他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只是如梁心仪真的没死那她又在哪里呢?她这些日子又干了些什么呢?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这些日子来究竟会生什么样的变故呢?林渺不敢想象那之中的情节他只觉得心很痛像刀绞一般。于是他喝酒以酒来麻醉自己的思想麻醉自己的感觉至于是怎样醉过去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第十章 关外来客 “公子公子……” 林渺在小翠的呼唤中有些吃力地睁开了双眼却现船头已点起渔火已是夜晚而自己身上盖着被子那幅画依然在身边他的头有点痛显然是下午喝多了酒。 “公子你醒了刚才有许多绿林军上了船他们没有惊动公子吧?”小翠担心地问道。 “啊!有绿林军上来过?”林渺吃了一惊。 “他们又走了听说是来查什么重犯幸亏阿爹认识他们的头这才没事。公子喝得太多了我为你准备了点醒酒汤公子先喝了吧。”小翠柔顺地道。 林渺心中暗骂自己居然如此大意要不是自己易容了说不定刚才怎么死都不知道。刘玄肯定是在各处查自己的下落自然不允许自己泄露任何关于他的秘密而自己却连绿林军上舱检查过都不知道要是船上之人有歹意那自己肯定已死了一百次。 “谢谢小翠姑娘!”林渺接过一大碗热汤道。 “这位姐姐是公子的心上人吗?真是漂亮!”小翠瞟了那幅画一眼有些羡慕地道。 林渺点了点头黯然道:“是的可是她死了!” “啊……”小翠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愕旋又变得有些黯然地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不怪你都已经过去好久了。”林渺涩然说着将碗中热汤一饮而尽道:“你做的汤真好喝!” “谢谢公子夸奖!”小翠喜道。 林渺掀开被子卷好画卷掀开舱帘步上甲板。夜似乎极为平静风依然有些寒意老船夫独坐于甲板之上抽着旱烟。 “公子醒了?”船夫淡问道。 “嗯晚上不准备抛锚吗?”林渺问道。 “这段河道比较平缓没有险滩和暗礁晚上行船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反正现在是顺流不用划便可自己下行到了前面老虎咀可就要下锚了那也是下半夜现在还是初更还早着!”船夫笑着解释道。 “哦。”林渺恍然这段河道他虽不是第一次走但对河道的了解自不如老船夫了对于抛不抛锚倒无所谓。 “那群绿林军没入舱吗?”林渺问道。 “看了一下便走了绿林军不会扰民的好说话只是随便看看!”船夫答道。 “咦前面是什么地方?”林渺指了指前方道。 “大叉湾!”船夫道。 “怎么有那么多的停船?”林渺眉头一皱问道。 “停船?”船夫惑然讶问道:“那里没有渔火呀难道公子看到了停船?” 林渺点了点头道:“下锚!”旋又向后舱道:“小翠准备灭灯!” 船夫一怔见林渺煞有其事的样子自然不好不从毕竟林渺是他们的财神。 船很快被稳在河中小翠依言灭了渔火只有舱中尚有些微弱的火光但被厚厚的舱帘所掩在外面看不到那微弱的油灯光亮。 “公子生了什么事?”小翠来到甲板小声地问道。 “前面可能生了什么事情待会儿让我过去看看!”林渺道。 “那让我把船靠岸吧?”船夫道。 “不用!”林渺自甲板下取出一把包得很好的大弓和一串连着一支箭的绳子。 林渺将绳子的一端系在甲板之上借着夜晚天空中朦胧暗淡的光芒射出连绳的箭矢。 “哚……”一声轻响过后林渺伸手拉了拉系于船上的绳子再将绳子扎紧崩直只看得船夫莫名其妙。 “公子这是干嘛?”船夫惑然不解地问道。 “如果不是我回来而是别人你就用刀砍断这端的绳子明白吗?”林渺叮嘱道。 “哦?”船夫点了点头可是还不明白林渺究竟有何目的。 林渺却已经自甲板之下取出一壶羽箭插刀于背负起大弓而这时船夫才知道林渺搬上船的几大包竟然全都是这些玩意儿不由又惊又讶。 “如果船上有事就点亮渔火我会立刻回来的!”林渺再次叮嘱了一声随即纵身跃上横空而架的索桥如踏水的野鸥滑向河岸之上。 船夫和小翠只看得眼睛直几疑置身梦中林渺居然凌空横渡而过这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他们也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至于是什么来历他们也不敢胡乱猜断。不过他们却相信林渺所说的前方定是生了什么事情。 夜极为宁静惟河水擦岸声与阵阵松涛声偶尔有枭啼狼嚎使得夜愈显寂静。 大叉湾的河面极为宽阔无甚急流险滩而此刻河道略显拥挤因为河面之上泊留着数十大小不一的船只所有的船皆灯火俱灭不闻半丝动静像是船上全无生命一般这不能不让林渺意外。 等待良久依然没有半点动静林渺也没有这般好的耐心偷潜上一只小船借着夜色的微光并不影响林渺的视线。 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冲入林渺的鼻子让他感到有种想吐的感觉。 船舱中卷伏着两个人。 “五毒盟的毒!”林渺低语舱舱之中的人死了林渺记起那日自平原去信都的途中所遇到的那几具五毒盟弟子的尸体正是这股奇怪刺鼻的味道而且死状与这两人相差无几。 鬼医曾说过这种味道也含剧毒。 林渺迅又跃上另外一艘船骇然觉这些船上都是身中剧毒而亡的人。 泊于大叉湾的所有船只上的人全都身中剧毒这一切绝对与五毒盟脱不开干系但是五毒盟为什么要杀死这些人呢?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事? 林渺识得这里有一艘绿林军的战船但战船之上的绿林军也没有幸免。 “好歹毒的毒!”林渺不觉得有任何必要再留在此地这些人死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来这里的布局并不是针对他的只要不是针对他他倒并不想去惹太多的麻烦。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便是先让自己活下去其它的问题都可以放在一边。在这个乱世之中想管的事太多而管不了的事也太多五毒盟似乎也并不是邪派人物在江湖之中虽行事有点诡秘但还算是声誉较好却为何会生这般情况?还有上一次在德州外生的事!? 另外一个疑惑则是何以这么多船只会聚在这里?难道是他们集体泊船于此?不过如果任由这些尸体在此的话那上船检查的人只怕又要遭殃了。这些尸体散出来的味道也足以毒死人是以林渺将这些船拴在一起经过之后再一把火将这里的一切全部毁去那就不会有更多的受害者了。 “听说葛丹王子这次来此是要购买一批上等兵刃。葛丹王子乃是北方鲜卑族人因为一直受匈奴人的欺压是以这次来中原便是想寻求合作伙伴这对你逐鹿北方极为有利。”任光拍了拍小刀六的肩膀道。 “好得很我可不管他是什么鲜卑人还是匈奴人太守安排我与他见上一面吧我要他非我打造的兵器不用!”小刀六自信地道。 “这好说你回去稍作准备明天他便会自河间国来此到时我安排你们相见!” “一切就有劳太守了这次我打算在信都和枭城各开几家大的铸兵厂眼下还有许多事要去做明天我再来见太守。”小刀六客气地道。 小刀六一路跋涉到了信都才知林渺又去了南方虽然心中有点讶异但却并不在意他的任务便是在北方迅扎下根然后积累资本使枭城繁盛起来。 信都确实是个好地方水陆两路都方便只是想获其大量的铁矿却需要去常山郡购买。在这座城中安全保险行事畅通无阻是以完全可以放手而为另外有冀州豪强的各种渠道只能与他们互惠互利生意可以说是一本万利虽不若当日在宛城那样左右逢源但却是个长远展的好地方。 至于见什么葛丹王子则是明天的事他并不想考虑得太远所有该准备的事便交由胡适了他则带着无名氏等几人在街头闲逛或者可以说是为在信都定基找一个好地盘。 “萧爷近日信都来了一个神算其卜算和卦术极为精准你要不要也去算上一卦?”任府的向导任平突然提议道。 “神算?是天机神算东方咏吗?”小刀六反问道他曾听林渺还有湖阳世家及天虎寨的人谈起过天机神算东方咏乃是世外第一高人虽其武功无人知道但其卜算天下无人不服被尊为神仙之流。 “好像不是这个人叫东郭子元不叫东方咏!”任平摇了摇头道。 “东郭子元?这个名字倒是很有趣他真的很能算吗?”小刀六似乎也有点兴趣当初在宛城之时他也喜欢去找人卜卦算他流年运程。不过那都是一些江湖骗子还有几个与他交情都很不错是以他并不太相信这玩意儿倒是对凑凑热闹很有兴趣。 “小的曾找他算过他说我三日之内必有皮肉之苦昨天是第三天便挨了太守一顿板子现在屁股还痛呢!”任平苦笑道。 “哦这倒有趣!”小刀六有点好笑地道:“那你领我去瞧瞧看那东郭子元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将军有位叫杜吴的商人想见你!”刘秀正在思忖破定陵之策时属下小校来报道。 “杜吴?”刘秀眉头一皱淡淡地道:“请他进来!”说话间将桌上的地图之物全都整理好放入案下。 “光武将军别来无恙呀!”一个胖胖的锦衣华服的中年人大步随小校入帐一见刘秀立刻欢笑道。 “想不到杜先生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相会于此真让刘秀感到意外!”刘秀也立身还礼笑道。 “这次从长安到宛城做些生意顺道至此昔日在长安之情景犹记忆犹新是以这才顺便来拜访一下故人!”杜吴朗声欢笑道。 “给杜先生看坐!”刘秀沉声吩咐道旋又向杜吴问道:“先生自长安而来不知长安的情况怎样?” “长安依然平静如故只是外松内张之势至少战火还没烧到长安不过王莽似自知时日不多天天在后宫中饮酒作乐不理政事这次又让我为其搜罗一批美女供其享用如此昏君长安城中军心民心皆已不稳想来已无指望了!”杜吴不无叹息地道。 “哦。”刘秀并不感到意外杜吴乃是长安城中最有名望的商人之一长安第一名楼与燕子楼齐名的鸣凤楼主人便是杜吴。此人对天下美女的搜罗极有一手更是生意场上的厉害角色刘秀在长安之时曾是“鸣凤楼”的常客与杜吴还有些交情是以对杜吴所说的并无甚怀疑。 “那先生还为这昏君送美女去?”刘秀悠然反问道。 “不怕光武将军见笑我杜吴不过是一介商人对于谁是谁非并不太在意惟一在意的便是有没有钱可赚昏君既然要女人我就送给他好了‘色’乃一柄钢刀用不了多久昏君不死于义军手中也会死在女人肚皮之上那不也省事省心很多吗?何况我家小产业都在长安除非我想脑袋搬家否则还只能放乖点好!”杜吴直言不讳地道。 刘秀也不由得笑了杜吴倒坦直得可爱但仍问道:“那先生不怕王莽知道你来见过我吗?” “哈哈……”杜吴突地笑了起来道:“如果杜某连这点手段都没有还能够在生意场上混那么多年吗?” “先生的手腕全长安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自然勿庸置疑只不知先生何时返回长安呢?”刘秀笑了笑问道。 “待南阳事情办妥就回长安听说将军独夺花魁摘走了燕子楼的台柱莺莺小姐我尚未及时向将军祝贺呢!只不知将军可有听说过天魔门之事?”杜吴口气一改正色问道。 “听说过杜先生何以突然问起此事呢?”刘秀微讶淡然问道。 “魔门行事极度神秘更处心积虑地经营了二十余年我虽然用心暗查了十余年却依然未能完全弄清只隐隐知道天魔门的宗主很可能便是当年天下第一巧手秦盟而在天魔门主之下有四大护法、两大圣女及各大坛主至于这些人的身分我依然未曾查明但有一点可能与将军你有些关系这也是我今次来见将军的目的!”杜吴吸了口气道。 刘秀的神色数变杜吴说这些话确实让他有些意外而他知道杜吴并没有说谎天魔门的宗主很可能是秦盟这一点他也很清楚。 “与我有关系?”刘秀平静地问道。 “不错据我所查燕子楼实是天魔门的朱雀坛在那里潜伏着许多天魔门的重要人物据我的消息传天魔门的两大圣女之‘阴月圣女’便以特殊的身分寄居于燕子楼。不过现在的燕子楼已不似昔日的燕子楼了。”杜吴说到这里却故意打住话头。 刘秀脸色数变冷冷地盯着杜吴深深地吸了口气漠然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杜吴并不回避地对视着刘秀肃然道:“天下正道都不耻天魔门的行为天下商人也厌恶天魔门的手段我想将军应该不会对天魔门有好感吧?” “我不明白先生在说什么!”刘秀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是聪明人自然隐约猜到杜吴话语中的所指。 杜吴并不先回答而是又道:“将军可记得武林皇帝刘正大侠?” “当然记得他乃是我三叔!”刘秀肯定地道。 “据传武林皇帝依然没有死而天魔门宗主惟一担心的人便是武林皇帝因此他们想方设法地去查探武林皇帝的下落从而去掉这个眼中钉而知道武林皇帝下落的人惟一可能便是舂陵刘家。是以天魔门对舂陵刘家早有窥视之心也一直都在计划着如何深入舂陵刘家!”杜吴说到这里吁了口气目光悠然投向刘秀淡然接道:“我也是旧汉遗臣是以我们依然关注刘家的一切所以我才会前来提醒将军阴月圣女有非常大的可能是昔日燕子楼中的两大台柱之一。至于究竟是哪一位我也不敢妄猜当然这个消息猜测的成分也是有的但绝非空穴来风!” “你说什么?!”刘秀一拍桌案怒叱而起。 帐外的护卫“哗……”地一下进来一大堆刚才他们被刘秀挥退此刻听到刘秀这一声大喝也都以为生了什么大事。 杜吴神色不变依然安稳如山像是眼前什么事也没有生过。 “将军将军……”那些护卫有些吃惊地呼着。 “你们都退下!”刘秀挥了挥手将那群错愕的护卫又喝了出去。 “你的消息是自哪里得来的?”刘秀深深地吸了口气眸子里透出一丝杀意盯着杜吴冷然问道。 “自然是多方查探!天魔门可以将自己的力量渗入到各行各业我自然也有办法知道他们的秘密!”杜吴傲然道。 “你是在嫉妒我也是在挑拨我夫妻之间的感情!”刘秀杀意逼人地道。 “将军乃聪明人即使我与将军毫无交情也没有必要挑拨将军与夫人之间的感情因为莺莺小姐对我来说并无利益之争我有闲情大可挑拨将军与刘玄之间的关系又何必去找一个无辜的女子出气呢?何况我也不能肯定只是提醒将军以将军之智慧自可分辨出真假对错我也不希望将军因我的话而受到任何损伤!”杜吴恳然道。 刘秀杀机渐敛他知道杜吴所说没错他与杜吴的交情虽不太深但也还算不错在长安求学之时杜吴对他极照顾和看好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今日听说杜吴求见他连犹豫都不曾有还喝退帐内的护卫可见其对杜吴也极看重。 “先生还有其它的事吗?”刘秀吸了口气似乎有些疲惫地问道他很难想象与自己同床共枕、患难与共的女人会是最危险的敌人。不可否认他爱曾莺莺是以他作出惊人之举将一个青楼女子娶为妻室还冒着得罪许多人的危险。但如果杜吴所说是真的那这一切也太可怕了。 杜吴似乎明白刘秀此刻的心情知趣地道:“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另外有点事情要办便先行告辞了!” “对了先生可有查出天魔门宗主的下落?”刘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杜吴笑了笑道:“天魔门宗主很可能便是秦盟昔日秦盟有天下第一巧手之称其易容之术冠绝天下只怕即使他站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是以想知道他的下落难如登天只能看天意了!” 刘秀一愕杜吴所说确实很对以秦盟之妙手几乎可随心所欲地改变面容谁又能知道他此刻是什么面容呢?这个问题确让人头大。 “对了如果往后将军有什么事用得着我可以派人至颖川柳北胡同找一个叫杜笙之人他可以帮你最快地联系上我!”杜吴淡然道。 “好多谢先生提醒有事之时定会请你帮忙的!”刘秀略有感激地道:“我送先生!” “不必免得让人起疑!”杜吴笑着拒绝道。 “那先生好走了!”刘秀拱手道。 “后会有期!” 东郭子元本是在街头摆下的摊位但由于找其算卦之人太多后不得不专找了一家客栈的偏厢但找他算卦的人依然排了很长的一队。 小刀六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过最终他还是等到了。 “主人有请这位公子入内!”东郭子元的书童极客气地道。 小刀六憋得心头有点火但到了这份上只好相随而入。 “欢迎贵客光临。”室内的东郭子元欣然道。 小刀六一怔讶然打量了东郭子元一眼:“先生是指我吗?” “难道这里还有比公子更贵的人吗?”东郭子元含笑反问道。 “我看不出我贵在何处!”小刀六有些不置可否地大方坐在东郭子元的对面。 “那是因为你身在其中自无所视。看公子印堂紫虽略有晦暗却无大灾正处于飞黄腾达之时晦暗一去则无往不利其贵天下少有!”东郭子元肃然道。 小刀六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打量了东郭子元一眼不屑地道:“我以为东郭先生真是神相神卦原来也不过像一些江湖骗子一般尽说些拍马之话这种相师我见得多了!” 东郭子元并不为其所动只是淡然一笑道:“那公子要不要卜上一卦?”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能算出个什么东西来!”小刀六不屑地道。 “我算卦从不析卦理不讲卦道但讲事实!”东郭子元又悠然道。 “哦?”小刀六微讶地打量了东郭子元一眼反问道:“那你懂易理卦相吗?知道什么叫飞龙在天什么叫亢龙有悔和不永所事吗?” 东郭子元不由得也笑了不以为意地道:“飞龙在天乃是六十四卦之乾坤之九五之数。九龙在天利见大人九五刚健居中得正山居尊位就像以圣人之德居圣人之位一样。九阳爻;五阳位。五在三才之中为天道天位。易卦每卦六爻初爻、二爻为地道三爻、四爻为人道五爻、上爻为天道。乾卦六爻只有第二爻和第五爻得中所以都有‘利见大人’之占公子认为我说可对?” 小刀六不置可否又问道:“还有亢龙有悔和不永所事呢。” “亢龙有悔乃乾卦中尚九之数。谓阳刚亢进过于上而不能下阳极于上动必有悔。易经认为九二是君王之德九五是君王之位尚九则是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位而无辅所以动则有悔。至于‘不永所事’乃是讼卦之初六之数:其卦象为不永所事卜有言冬吉。其初六以阴柔之爻居于卦下象征处讼之际也应以退让为美退让就可以平息争讼退让就会给对方留下一条宽广的路息事宁人讼莫善焉。我所说可有错?” “知道这些并没什么了不起我也知道一般的江湖骗子都有这一手好吧你给我占一卦!”小刀六仍然不以为然地道。 东郭子元不由得笑了笑道:“不错知道这些是没什么只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所以我占卦从不说这些东西只是公子既要考问我我才不得不献丑一回不知公子想占什么呢?” “就给我占运数前程吧!”小刀六想了想道。 “好那我便给公子占一卦三日之后再付钱如果卦相灵你给钱不灵免费!”东郭子元爽快地道。 “三日之内便可见效吗?”小刀六讶然。 “三日之内会有些迹象相应只要这些迹象相应也不算我失言至于运道要慢慢展自非三日所能尽现!”东郭子元道。 “好那便先占吧!”小刀六欣然道。 “三弟似乎有心事是不是依然没有想到破城之策?”刘寅微有些关心地问道。 刘秀笑了笑道:“定陵城虽城坚河宽但并不难破因为城中民心思变卒无战意这样的城池只要我们晓以利害便会不攻自破!” “哦那三弟又为何而恼呢?听说杜吴来找过你此人来自长安虽乃一介商人但最好不要影响过大让人猜疑并不好!”刘寅叮嘱道。 刘秀哂然一笑道:“大哥也在乎这些?这杜吴与很多人都有来往便是有猜疑也不应先落在我们身上他们在寅阳做他们的事我们在外面自然做我们的。事实上他们也并没有把我们当可以信任的人看!” “胡说!”刘寅神色一变叱道:“此次委你北征的重任便是对你的信任!” “可是大哥没看到他又将王常将军送到昆阳把护国公召回现在寅阳只剩下他的亲信便可以……” “不许你有这种想法我知道你心有不忿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最重要的乃是恢复我刘室江山诛除王莽逆贼、平山东赤眉贼寇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谁当一国之君只要是我刘家的人都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但一国之君只有一个既然他拥有这般号召力让他坐上此位并非不是一件好事人家不是刘家子孙都可以维护他我们刘家的子孙难道还要窝里反不成?”刘寅怒叱道。 刘秀不语他知道刘寅的性格虽然孤傲自强但却绝对忠于刘家的事业在没有立刘玄之前他会据理力争但一旦成了定局便立刻会以大局为重这是刘秀最为佩服这位长兄的原因之一。 “大哥我尚有一事不明!”刘秀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刘寅拍了拍刘秀的肩头平和地道对于刘秀他有半父半兄的感情。 “盛传三叔已经出关而且在江湖中露过面不知大哥对这个消息可知晓?”刘秀问道。 刘寅神色略显忧郁地点点头道:“三叔出关了他还来找过我但是他已是半人半魔之身现在自锁于赤练峰他还找到了真正的三弟拥有火龙纹的人我说出此人你一定认识!” “谁?”刘秀的神色间有一些愧色和惊讶。 “林渺!”刘寅淡淡地道。 “林渺会是三弟?!”刘秀吃惊地问道。 “这是三叔说的我不敢肯定但我肯定三叔当时是清醒的应该不会有错而且他对林渺的一切似乎很熟悉相信应该不会出错!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真相因为这是一种负担宿命的负担但我想了很久你有权知道也应该知道不管你生下来是什么身分但现在你是我刘家最货真价实的人最有资格知道我刘家所有秘密的人。因为你是我最信任也最看好的弟弟!”刘寅深沉地道。 “大哥!”刘秀眼圈一红心中的羞愧无以复加更涌起无可比拟的感动。 “你什么都别说我都知道这也不怪你但我只想告诉你我并不太相信宿命王莽没有火龙纹却也可以将我刘室江山取而代之这不是宿命而是大势所趋谁也无法改变!有德者居天下有能者治天下我只相信事实如果真有宿命那也是我们绝无法改变的它也是事实的始作俑者。是以我们若追寻着宿命去对待一切只会陷入虚渺的世界生出无谓的烦恼我们活着便要真实一些为现实去努力而不能受虚渺的宿命左右!”刘寅深情地道心神仿佛陷入了一种空灵而虚幻的境界之中如在梦中呓语。 刘秀的神情数变他知道刘寅的意思更知刘寅洞悉了他所做的一切包括去找松鹤告诉松鹤赤练峰的秘密等事但刘寅没有责备他而是以最诚恳真挚的言语引导他这使刘秀更觉得愧对刘寅。 “我对不起你!”刘秀“扑通”一声跪下沉声道。 “我也有错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相信舂陵刘家的子孙个个都是最优秀的个个都有治理天下的才能我绝不会偏袒谁但绝不希望看到兄弟之间成为仇敌!任何事都要深思而后行切不可急躁和失了平常之心惟处极怒中尚能静思者才能平心对待百姓急躁贸然者即使得天下也会失天下的因为他注定是暴君!”刘寅扶起刘秀肃然道。 “大哥教训得是我一定谨记大哥的教诲绝不做出任何对不起刘家的事!”刘秀坚定地道。 “很好刘家除了我你便是最大了如果林渺真是三弟你我也应该照顾他一些。我们刘家欠了他很多也许我们可以补偿一些当然任何事没有绝对当视时局而定。你要谨记!”刘寅悠然道。 刘秀心中一阵感动他绝不是傻子刘寅对他的感情完全是不渗水分的毕竟这二十多年来刘寅如父亲一般照顾和关怀他这种感情甚至越了兄弟之情。 “三弟可有想到破城之策?”刘寅转换话题悠然问道。 刘秀听刘寅问起战局不由得精神一振道:“我昨夜想了很久觉得定陵实不宜强攻我们的战士虽然经过训练可对于这座有护城河和高墙相护的城池来说若想一时破城是不可能的它的护城河引嗤水而入水深河宽但城内却是一片混乱!” 刘秀说着在桌上比划着道:“它四面的守将我已经查得很清楚有几个颇有些谋略但是城守却是个浑人因此我们只要以离间之计便可破城!” “离间之计?!”刘寅讶然。 “不错就是离间之计!”刘秀自信地道。 “可是我们根本就入不了城如何离间?”刘寅有些不解地问道。 “明日大哥且看我的!”刘秀故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旋又附在刘寅耳边小声低语了一阵。 刘寅闻言大喜拍手赞道:“好计果然妙极如果真能成功三弟居头功!” “这个倒无所谓只要能破定陵城!”刘秀坦然一笑道。 “此为阳遂阴就之卦南为阳北为阴是以公子是自南而北欲求腾达展起步于南方但却成就于北方。公子此来北方可谓是来对了地方也是上上吉卦。但这卦面震位偏出水火迷离三日之内必有极北之客与公子相谈一桩大生意但却因水火迷离――水位就天地四象来讲居北位火位则居西位水火迷离则是指西北不顺。因此若想顺利完成这桩大生意却要受到西北方之干扰这水火迷离之象还有动兵戎刀戟之意解决这之中麻烦可能要有战事兴起陷百姓于水火!”东郭子元淡淡地道。 “哦?”小刀六心中微讶这东郭子元说的话虽然有点离谱却也不像一般的相师那般想到明日要见的葛丹王子正是来自极北之人所要谈的也可能是一桩大生意倒似乎让东郭子元说中了一些不由得反问道:“那先生可知道所谈是何生意?” “此卦震位偏出是为交易所应之象震巽在五行之中为木又有水火之象其交易当与金有关。因木而生火而生水者为金惟有金克木方生水火之灾所以公子此次交易应该为金铁之物!”东郭子元不慌不忙地道。 小刀六顿时为之动容笑了笑道:“就算先生是个骗子也是个极聪明的骗子让我都有点相信东郭先生的鬼话了!” “如果三日之内我的话没有应验公子可以来拆我的摊!”东郭子元自信地道。 “何需三日?今日我便给你酬金依你所讲极有可能成为事实。不错我是想做一笔金铁交易而明天很可能会有一个极北客人到此我所需要的材料正是位于西北方的常山。因此即使先生不是真的神卦也必是一个极会审时度势、知晓大局、消息灵通之人你这个朋友我萧六交定了!”小刀六自怀中掏出一绽大金放在桌上爽快地道。 “谢谢公子赏识东郭子元不胜感激!”东郭子元客气地道。 “先生何用在此算卦挣钱看先生举止不俗你不是说我萧六是大贵之人吗?不若便与我萧六共享富贵好了。”小刀六诚恳地道。 “谢谢公子好意……” “哎别说什么推辞的话了我小刀六生于市井虽现在小有迹但仍是一介俗人粗人与先生一见如故说实话要是先生看不起萧六之粗俗愚钝我绝不多说半句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小刀六不耐烦地打断东郭子元的话直爽无讳地道。 “这个这……” “这个什么?我萧六有吃的先生就有吃的若有朝一日我萧六变成穷光蛋了到时先生再去摆你的卦摊也不迟。萧六虽粗野却也有野心嘿所以才对先生直言不讳如此乱世多一个能测天机的伙伴同甘共苦不是一件美事吗?”小刀六打断东郭子元的话坦然道。 东郭子元倒被小刀六的坦白给逗得有点哭笑不得但对小刀六的热情和诚恳却是极为感动他自然能看出小刀六绝不是这种粗鄙说话不知轻重的人。自小刀六一开始对他的质问及不太信任的对话中可以体会出这个年轻人的精明还有后来在卦象分析之后的果断及推理可见萧六的思维和行事作风极有个性。但他并不为萧六所动淡然问道:“那公子认为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整日为你占卜以问吉凶吗?” “哈哈……”小刀六不由得大笑半晌才道:“如果有先生每天给我占上一卦自然能避凶趋吉遇事呈祥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每天都在怕这怕那躲这躲那岂能让自己快乐?人生要大起大落方能够体会到真正生命的价值。遇难迎难而上;遇吉一笔带过只有这样得来的东西才会懂得珍惜懂得享受。命运不在天而是在己先生真以为我信命吗?” 东郭子元不由得讶然望着豪气干云的小刀六仿佛是儿时对着一件新鲜事一般。 “那公子为何来问卦看相?”东郭子元反问道。 “看相和问卦并不是一件坏事人在颓丧之时需要找回一点信心和希望这才会让自己找回斗志和对生活的热情同时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慰籍。但当我拥有希望和斗志后依然是依照自己的思维去面对现实卦相和天意也许真的存在但现实才是它们真实的体现。因此只要我们尊重了现实把握了现实便是顺从了天意甚至是创造了天意!先生以为萧六之谬论可对?”小刀六自信地问道。 东郭子元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之色更是大为动容。萧六的话确实是他从未听过的论调但却绝不是谬论虽然否定了逢相杂学之说但却中肯实际无可反驳更可自其语调中听出其豪情壮志这很难让他将萧六与市井俗流相提并论。 “公子所言是东郭子元听到的最奇妙的论调但却绝不是谬论!”东郭子元由衷地道旋又问道:“公子既不要我为公子问卦算命那要东郭子元又有何用?” 小刀六悠然一笑道:“先生熟通易经通晓五行当是博读群书之人否则何以能将易理和五行相结合如此完整流畅地陈述出来?是以我并不重视问卦这些神秘虚渺的理论但却赌先生胸中之才!” 东郭子元悠然笑了道:“公子确非常人只不知公子今有何所图眼下又有何打算呢?” 小刀六欣然一笑已知东郭子元有意相就这便是在考问他只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可投的对象。 “我作为商人眼下之事自当以聚敛天下财富为先。实不相瞒我请先生并不只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的一位兄长!我们生死与共誓名扬天下澄清乱世是以我与他分工而作我负责打理金钱物资的积累他则负责屯兵立城!至于眼下我们所要做的一切用他的话说便是韬光养晦!”小刀六坦然道。 “韬光养晦?难道你说的那个人便是枭城之主林渺?”东郭子元讶然问道。 小刀六并不相瞒点头道:“我与他同生于宛城这也是为何移师北上的原因!”旋又讶问道:“难道先生到过枭城?怎知道他说的话?” 东郭子元似乎松了口气道:“当然到过枭城这四个字在枭城并不是秘密!” “那先生认为枭城如何呢?”小刀六又问道。 “枭城百姓乐业战士斗志高昂军民融洽上下一心纪律法度严明确实是中原治理得最好的地方只是枭城太小四处难民纷纷而至难以安顿终不是长驻之地。不过在这两个月之中城池四周村落迅增长倒是一种极好的现象若能长此下去会以枭城为中心形成村落密集的富饶之地。只是枭城财力尚薄入寡出多这是一个问题。”东郭子元坦然道。 “那只是暂时的先生是没有看到枭城内部措施。这两月之中枭城已四处派出商旅更大兴商业虽然在短时间内尚存在入寡出多的情况但只要有半年时间便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存在。我们现在的投入可以激活城中的商业可以引来外面商旅的入住若再过三四月必会全面激活商业形成有效的运作机制那时枭城只会八面来财!”小刀六自信地道。 “对商业我确实不甚精通如果真如公子所说我倒要拭目以待!”东郭子元笑道。 “另外先生别忘了我此来北方便是要为枭城敛财的!”小刀六说到这里不由爽朗地笑了起来。 顿了顿小刀六又道:“如果先生仍有不甚满意便找个机会亲自去考问考问我那兄弟就是了!” 东郭子元不由得也笑了。 “我现在想与先生畅饮几杯不如换个地方吧这里太小!”小刀六起身爽然道随即又向外吩咐道:“任平告诉外面那些人东郭先生现在不算卦了要去喝酒!” “这……”东郭子元愕然。 “别这么不爽快了走吧今天不醉不归!”小刀六不耐烦地拉起东郭子元笑道。 定陵城下更始军大举逼近城上兵卒紧张得无以复加因为更始军那无与伦比的强弩硬弓使他们在城头都难以安身。是以在更始军逼至五百步之内便全都隐于城垛之后不敢探头而出。 “让刘令出来答话!”刘秀策骑停于城下三百步之外是城上弩箭无法射及之处高喊道。 城头之上立刻有人喝道:“有屁就放有话快说我们郡丞大人是不会见你们的!” 刘秀不怒高声道:“他不来见我也罢你们便将这封信交给他!”说完刘秀拉开大弓将一封书信绑在羽箭之上射向城头。 城头的小校赶忙拾起果见箭尾绑着一封书信外面写着“郡丞刘令大人亲启”! 小校自不敢怠慢此涉及到军务大事迅有人送到郡丞府上相报刘令。 刘令闻刘秀来攻城正欲披挂而出却闻有人自城下射来书信一封微讶想了想还是拆了开来。 “刘令大人真是幸会闻尔乃是生父奸嫂杀兄后遗下孽种幼不学好花钱买得官位却又作威作福还**亲母逼良为娼甚至连生女也不放过我等今是替天行道诛你这天理不容之逆贼!定要以尔尸以教化万民!你准备好棺材受死吧!”属名为“刘秀拜上”。 刘令脸都气绿了看完书信手直抖半晌才怒吼道:“欺人太甚!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说话间一抖手竟将书信震得粉碎。 一旁的小校也都吓呆了他们从未见到过刘令如此大的火生这么大的气还当场将书信震成粉碎于是那些人都暗自猜测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竟令郡丞大人如此生气。 “大人你没事吧?”一名亲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令怒气一时难平但却立刻清醒了过来暗暗后悔刚才竟将那封书信震碎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没什么立刻给我上城督战!” 那些小校还有点不放心问道:“大人真的没事吗?” “快点上城这是命令!难道你们听不明白吗?”刘令叱道顿时杀气逼人吓得那些小校再也不敢多嘴。 “报大人又有一封信!”一名小校快来报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刘令怒火直冒三丈这次他可不想再看向那小校道:“拆开你念给我听!” 那小校一怔有些疑惑地望了刘令一眼这才拆开信但看了一眼却在那里呆。 “念呀!”刘令叱道。 “小的不敢……不敢念!”那小校一脸死灰色。 “有什么不敢念的本官叫你念你就念!”刘令又叱道心道:“刘秀呀刘秀你骂得也真够刻薄的我看你还能骂出什么花样来!我刘令本对你还有三分好感此刻却誓与你势不两立让你知道我刘令也不是好欺负的!” “刘令堂兄你可以放心我们答应你的承诺一定可以做到毕竟血浓于水恢复我刘室江山乃是普天下百姓的呼声你属下那群将校我们也绝不为难玄帝每每念及你都赞赏有加说是我刘家的……” “别念了!”刘令越听脸色越白不由得吼道。 那小校本来有点害怕可是念到后面以为刘令真的与刘秀联合还答应不为难他们对于他们这些害怕与更始军交战的小校来说像是天大的喜讯是以越念越顺口却没想到念到最后却被刘令这一声大喝给打断了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 “给我拿过来!”刘令伸手呼道。 一旁的亲兵和小校听得这封信的内容都松了口气在他们心中若是不战而降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连严尤和陈牧这样的大将军都败在刘秀和刘寅的手中一座小小的定陵城又能如何?与其流血而战倒不如弃城降敌。而更始军对百姓又好自比跟着朝廷要强。可是看到刘令的脸色不对众人都不敢吱声似乎是在静待刘令裁决。 刘令摊开信纸那小校并没有念错一个字后面还清楚地署上“族弟刘秀拜上”。 刘令几乎傻眼了他与刘秀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虽然同是刘姓但却与皇族扯不上半点血缘关系而刘秀居然称他为堂兄还自称族弟这还不算怪怪就怪在前后两封信的言语差别竟这般大上一封骂得他体无完肤可这一封又套得这么近一时之间他也弄不清刘秀到底想捣什么鬼。 “好你个刘令竟敢暗通绿林军枉我一直将你视为心腹将城防全部交给你管没料到你竟将本官给卖了!” 刘令正苦思之际一声怒叱却从一边传了过来声音虽不大但却有若焦雷般响起在刘令的耳畔。 “县令大人!”刘令吃惊地低呼了一声神色变得极为难看顿时他明白了刘秀这两封信的意思了。 “县令大人这只是误会是刘秀的诡计!”刘令急忙辩解道。 “误会?诡计?我全都听到了你手中还有刘秀的亲笔信难道这也是误会吗?”县令怒笑着问道。 “这真是刘秀的离间之计呀大人你要相信我!”刘令急忙分辩道。 “你老实说刘秀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他连连给你两封信究竟与你串谋了些什么?”县令眉头一掀杀气逼人地质问道。 “大人真的误会了……” “那好你把两封信给本官看看!”县令打断刘令的话冷声道。 刘令一怔顿时傻了他已经将第一封信震碎如何还能交给县令?此时他才明白刘秀为何两封信内容走向两个极端便是已经算准了他在盛怒之下会毁掉那封骂他的信让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此计确实是不谓不毒不谓不妙他心中一阵苦笑枉他聪明一世却仍然被人算计了。 “怎么?你不敢拿来给本官看?难道心虚了?”县令冷笑道。 “第一封信我已经毁了!”刘令语气变得平静地道他知道此时再分辩也是无济于事他很明白县令的脾性疑心重而且嫉妒能人对他这仅居其下的郡丞一向极为忌讳此刻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了。 “毁尸灭迹死无对证是吗?我就知道你跟刘家一个鼻孔出气!”县令杀气上涌沉声吩咐道:“给我将这个奸细拿下!” “锵……锵……”县令身边的亲卫皆拔刀涌了过来。 “谁敢动我?”刘令怒喝。 “你敢拒捕?说明本官没有冤枉你!来人还不将奸细拿下?杀奸细者赏银百两!”县令呼道。 一时之间刘令身边的人也傻眼了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帮刘令抑或是把刘令擒住。 “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逼我反那我就只好反了!”刘令咬牙怒叱道说话间一挥手中的刀喝道:“儿郎们给我一起反出城去迎更始军入城!” 刘令这一呼身边的亲卫立刻拔刀迎上县令身边的官兵两队人大杀成一团顿时全城上下都惊动了也都乱成一团。 葛丹王子入信都颇为低调虽然随从颇多但他似乎是刻意不造出任何声势这让任光和小刀六不得不对这个鲜卑王子另眼相看。 当然这也许与漠外之人的清苦习惯有极大的关系。 任光为葛丹设的宴席便在任府在场的却并无太多的外人仅耿纯之子耿英及有限的几名冀州豪强。 “葛丹王子远道而来本官在此特设薄酒以待还望王子和各位勇士能尽兴!”任光淡淡地道。 “能得太守如此厚待葛丹已是受宠若惊了在这里我还要谢谢诸位小王备了一份薄礼给诸位还希望诸位笑纳!”葛丹淡淡地道粗犷的面容始终带着平稳的笑意让人感觉其极具亲和力。 葛丹拍了拍手立刻有随从提来一箱箱诸如人参、貂皮之类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鲜卑族的特产不成敬意其中有长白山数百年的成形野人参。”葛丹淡淡一笑道。 冀州的豪强们见惯了金银但是这么多人参、鹿茸之类的还是很少见不过也知道长白山数百年成形人参也是难得的奇珍比之金银更难寻求。 “这里每箱中有两支千年人参十支两百年以上的成形人参。在坐的每位我都各备了一箱。那件紫貂皮乃是我特意为太守大人所挑另外的白貂皮则是为诸位准备的!”葛丹悠然道。 “哇……”人人惊讶他们没料到每个箱子之中都有两支千年人参这东西可真是稀世之珍而葛丹一下子便送出十数支还有一百多支两百年以上的成形人参出手之大方实让人咋舌那些貂皮还不在其中。 小刀六心中暗叫:“我的乖乖这下子老子可以回去天天吃人参粥把自己补成只大胖猪好了!这要是在宛城一支千年人参少说也可卖个万把两银子两支便是数万两了还有那些小的这鲜卑王子还真是阔气要是让我给这些人送如此大礼确实舍不得。” “王子太客气了如此厚礼任光确实心中难安!”任光客气地道。 “太守何用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来我鲜卑族多亏令尊和冀州耿老爷子及诸位的鼎力相助使我们不至于完全被匈奴吞并还让我鲜卑能自匈奴的压迫下抬起头来区区薄礼又算得了什么?”葛丹诚恳地道。 小刀六恍然心忖:“难怪这么大方原来是受了任家和冀州豪强这么大的恩惠。” “匈奴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王子何用客气?”任光又道。 葛丹笑了道:“既然如此我们都是一家人了那太守又何必拘礼?” 任光与葛丹相对望了一眼不由得同时出会心的微笑。 “我给王子介绍一个新朋友认识!”任光说着向小刀六指了指道:“这位乃是中原造兵之王萧六萧公子其手下有数十家制造兵器的大作坊数千技艺精湛的铁匠为其煅造。眼下他已经造出了作战之时最为精巧杀伤力最强的天机神弩!” “萧六能见到王子真是荣幸!”小刀六客气地拱手毫不谦虚地接受了任光给他的头衔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哦真是幸会幸会!”葛丹听任光如此一介绍顿时眼光大亮在惊讶之中又略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小刀六太年轻如此年轻的人物却能拥有数十家大作坊和数千技艺精湛的铁匠为其煅造确实让人感到有点夸张。 “萧公子不仅做兵器生意其它各行各业的生意他都做可谓是无所不精王子可别小看他年轻!”郡丞李方也笑道。 “李大人过奖了萧六只是个见钱眼开的商人哪行能赚钱便往哪行钻虽杂却无一能精只所幸手下诸人争气能把我的这点薄面撑起来而已!”小刀六谦虚地道。 “真是英雄出少年中原真是奇人如云我倒真的很想见识一下萧公子的天机弩究竟有何威力!”葛丹倒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吹嘘的人不过似乎对小刀六的弩机很感兴趣。 “这个好说萧六不介意献献丑。”说话间向身后的姚勇招了招手。 姚勇立刻让人在大院中摆开五张大木盾又让人送来天机弩。 小刀六将弩机送到葛丹手中介绍道:“此弩可以一人之力驱使但需精壮者可同十矢也可以普通羽箭为矢分上下两排每排五道滑槽当然也可以将十支弩矢分两次射运用之时可自行调节王子若有兴趣不妨在院子之中练练手!” 葛丹拿着有二十斤重、制作精巧之极的弩机几乎有点爱不释手在手中不断地摆弄好像连小刀六的话都没曾听进去。 “王子!”一旁的随从立刻提醒葛丹。 葛丹这才回过神来大赞道:“好弩!好弩!我从未见过制作得比之更复杂更精巧的弩机这弦丝非铜非筋韧性之强足以使任何箭矢射出五百步以上;这龙骨之木以糜火精制入手不滑绝不变形使箭矢更加精准也使受力大增难怪能同十矢。最妙的还是这滑槽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制作得如此光滑而细致呢……?” “看来王子乃是这方面的大行家既然王子如此喜欢何不到外院一试此弩的威力呢?”任光不由得笑道。 小刀六却在心中暗惊这个葛丹王子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拿着弩机这么一看便说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和林渺只不过是照着图样和标准做出来并不太清楚每一项具体好在哪里。因此他不能不重新估计这位生意对手。 “好我正有此意!”葛丹大喜。 第十一章 杀手之王 定陵城中生内乱县令与郡丞两派之人相互厮杀一些小校见大势不妙便干脆打开城门放更始军冲入。 这群小校偏将也都是识时务之人本来城中的力量就不如更始军城内的两系人又自相残杀这城必破无疑。他们可不想这样傻傻地卖命城中官兵也知大势已去都不抵抗城内的一些豪强更是出门相迎更始军入城。 刘秀引大军直击刘令和县令将二人生擒于马上余者皆不战而降。 刘寅领大军迅清剿城中官兵残余占县衙及各城中要点而另一些人则迅放安民告示让百姓放心。 定陵城破几乎未死一卒只是刘秀写了两封书信而已。这几乎是个奇迹刘秀在军中的声威也大振这条奇计使得军中将士无不敬服即使是刘寅也对刘秀夸赞不已。 定陵大捷便迅有快报送去寅阳此战记刘秀之功。 败将刘令也不得不服人家计高一筹又有什么办法他也不能不佩服刘秀的智谋。此人能够盛名南阳在长安求学之时便名动一时这些绝不是侥幸所致而是确有真才实学之辈。事实上刘秀之才在绿林军之时便得到了肯定其制定的法纪条令都深得民心让军中无人不服。 县令此刻却知道后悔了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没有现这是刘秀的诡计呢?以至于城池破得如此之快他还指望洛阳的援军快来可惜此刻自己却成了阶下之囚。 刘秀接受了刘令的归降但却杀了在定陵城中作威作福、昏庸无道的县令这使城中百姓大为鼓舞。 刘秀开仓济民分春播的种子为巩固所得的定陵城不得不再一次操心。当然破城之喜足以抵消任何疲劳。 天机弩在百步之内竟可穿盾裂木其威力之强确实让葛丹和众人乍舌他对天机弩满意的程度自然不用置疑。 “太好了有如此神弩匈奴的如风铁骑又何足道哉?”葛丹兴奋不已地道他的随从也皆兴奋不已。 “王子有所不知这神弩乃是当日绿林军大破严家军的神器在战场之上几乎是所向无敌如果是在一望无垠的漠外那它的杀伤力将更是倍增匈奴人一向以轻骑神出鬼没但如果有这种强弩相候他们又能有何作为?”郡丞李方肃然道。 “如果我们的战士都配上天机神弩那在大漠之中岂不是无往不利?那谁还敢小视我鲜卑?定让匈奴仓皇而去!”葛丹兴奋地比划着。 “我介绍萧公子给王子认识便是要你们好好谈谈好好合作!”任光欣然笑道。 “谢太守为我鲜卑如此着想若他日我们能摆脱匈奴的奴役太守当是我鲜卑的大恩人!”葛丹肃然道。 “王子言重了!”任光肃然道。 抵达竟陵倒也顺利这一路的水路并没有林渺想的那么危险他所准备的东西似乎都没有用上抑或是因为水路不容易跟踪而且他已经易容整日呆在船舱之中偶尔也享享打渔的乐趣倒也惬意而大多数时间则是练功还有对着河水静思冥想那幅酷似梁心仪的画让林渺心中想得太多但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船夫父女倒也乖巧不会主动打扰林渺虽然在吃饭之时偶尔和林渺聊聊其它时间都能给林渺一个安静的空间。 还有十天便已到了最后的时间如果在这十天之中林渺无法找到那万载玄冰的话或许便惟有死路一条。林渺并不想死那幅画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强烈的希望。 他一直都不曾看见梁心仪的尸体而只是听到昔日都统府中传出的消息说梁心仪死掉了难道真的就死了?是以梁心仪活着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林渺一直都不敢想而已。 如果梁心仪没死林渺便是踏遍天涯海角也要去找到她是以他绝不希望梁心仪就这样死去哪怕只有最后一点希望也绝不会放弃。 竟陵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林渺并不想让这对父女陪自己去冒险云梦泽那片死亡之地便是武林高手前去也是死路一条何况是这对普通而平凡的父女?是以他要在竟陵另外再租船顺流而下他要独下云梦! 当然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玄门的秘密。 那父女俩暂时便留在渡口林渺却要入竟陵再买一些食物及药物等必备品。 “公子还返回淯阳吗?”船夫有些期待地问道。 “不了我要深入云梦你们可以先回去!”林渺这几日与这对父女建立起了相互信任的感情因此并不隐瞒道。 “深入云梦?”船夫吃了一惊脸色微变道:“云梦泽中可是凶险处处公子你去那里面干什么?” “你不必问这么多所以我让你们先回去。”林渺淡然笑道。 船夫望了望林渺有些怪怪地吸了口气道:“那公子此去还要用船不如就让我陪公子走一趟吧!” “是啊有小翠给公子做饭洗衣也方便一些呀!”小翠也出言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倒有些感动地道:“那里乃是荒芜死亡之地你们不行!” “老夫行船数十载经验绝对丰富水上功夫可不是吹的在淯阳都是有名的!”船夫不无骄傲地道。 林渺又笑了道:“那里与水性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水性再好也不能好过成千的水怪你们不必再说什么了待会儿我在此租船你帮我将东西搬上那只船即可!” “公子要一个人前去?”船夫吃惊地问道。 “是啊成千的水怪那公子去不是很危险吗?”小翠关心地道。 “是有点危险但我不会有事的。好了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租船!”林渺道。 林渺上得码头在竟陵的码头泊着各种大小船只但多为渔船只有少数商船。当然战船是在单独的港口和码头是绝对不可以让普通船只进驻的。 走了小半圈林渺的目光被一艘窄而修长、造型略有点奇特的船所吸引船上站着一个中年人此时正在收网自河面飘来一缕略腥的气味。 “喂船家你这船租不租?”林渺上前问道。 那船家似乎并没有听到林渺的话只是小心地收着网仿佛身边的其它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船家!”林渺踏上那小渔船叫了声。 船夫扭过头望了林渺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不租!” “我给你双倍的租金!”林渺一怔又道。 “有钱很了不起吗?老子不稀罕再多的钱我这船也不租!”船夫冷冷地道。 林渺还真愣住了不免微有些气恼这船夫确实有些不够客气不过船是人家的不租也不能抢只好悻悻地拂袖上岸。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的船可以送你一程!”一个略带揶揄的声音自河边上传来。 林渺抬头一望顿时汗毛直竖河中快飘来一只小船而立在船头说话者竟然是那个打得他半死的雷霆威。 雷霆威居然追到了竟陵听那口气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身分这怎不叫他心头毛?事实上易容在雷霆威这等高手面前根本就没有用处。 “不用了你的船我可用不起!”林渺回应了一声想也不想迅向岸上跃去。 “哈哈……”雷霆威大笑道:“要是让你小子逃出了我的手掌心我也不配称为杀手之王了!”说话间已如大鸟般向林渺射到。 “你已经老了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有种你便试试!”林渺并不想口中落到下风但他的脚下绝没有片刻停留。 “鬼影劫?小子你居然是琅邪老儿的弟子难怪樊祟会帮你但你遇上了我算你倒霉!” 雷霆威的身法也是快绝比林渺似乎尚胜上一筹。问题并不在于雷霆威的身法真的胜过鬼影劫而是林渺的鬼影劫只是无师自通纯粹是凭着自己的理解没有得到琅邪鬼叟的指点无法达到最高的境界、体会出其中真正的精髓这才难以挥至极致。 这样的鬼影劫对付一般的江湖高手还过得去但是遇上了雷霆威这般人物却是相形见拙了。当然雷霆威想逮住林渺也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这里到处都是船只林渺根本就不与他交手东躲西窜在船与船之间窜来窜去使得雷霆威一时也没办法。 “老鬼别倚老卖老小爷怕你就得了要是你逼人太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林渺与雷霆威保持着六七丈的距离气恨地道。 “哼我说过要用你的心来祭我兄弟的在天之灵!今天没人可以帮你上次有樊祟这次看你怎么办!”雷霆威冷哼道。 “你们这帮老东西不讲道理要是他不想杀我我又怎会杀了他……?” “哈哈……我第一次听人说杀手还有道理可讲老夫当年都不曾讲过道理今日还会跟你讲道理吗?”剑无心也自那船舱中站了出来旁若无人地大笑道。 码头之上的人都吓得躲到一边这几人一个个杀气腾腾所到之处让路人感到一种窒息的压力和恐惧。因此船夫和渔民吓得纷纷走避有的干脆把船划走。 林渺心中叫苦不迭本以为只雷霆威一人却没料到剑无心居然也伤愈而来要是这两个人出手自己今日虽有地利相护只怕也要少层皮了但口中却仍“哈哈……”一笑道:“想不到无心你这老鬼还如此经得起打这么快就好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这不是回光返照吧?” 剑无心不怒反笑道:“正因为没死所以我要在你身上还回那一掌!” “我看你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林渺不屑地一笑抬手自袖间竟射出一支怒矢直奔立于小船之上的剑无心。 剑无心吃了一惊没想到林渺一点征兆也没有便以暗弩射他这藏于袖中的小弩虽然只能一次射一支射程仅百步但在这十丈之内却也威力惊人。 “叮……”剑无心一剑斩落弩矢但身子却晃了晃。 “小子我来送你见阎王吧!”雷霆威见林渺如此狡猾竟以袖弩试探剑无心不由得大怒飞身扑上。 林渺却大笑而退道:“原来是只纸老虎我还以为老儿你是铁打的!” 剑无心也大怒他本想威慑一下林渺却没有料到林渺这般狡猾一试就揭穿了他的底细不过却也无可奈何。 小刀六与葛丹王子定下的兵器生意是一拍即合。 鲜卑愿以马匹和人参貂皮等物交换小刀六的三千张天机弩。 而眼下之务便是去采取材料然后大量冶造事实上他们并不只是肩负鲜卑族这三千张天机弩的任务更重要的任务则是装备枭城战士和信都军使之拥有一支攻击力强的劲旅这样才有可能雄霸北方。 尽管林渺不在可小刀六却在心中盘算得很好只待林渺回来他便可以大举向四面进攻了仿佛北方的未来已经被他看得很清楚了。不过若想获得铁矿尚有点麻烦因为最近的铁矿在常山而这是大枪义军所据之地因信都破了铜马军夺了枭城还杀了范沧海因此大枪极为恼火对于信都的商旅并不合作而小刀六便在其中。而若自北平、武安或是千乘运送大量铁石至信都又不方便。当然这一切尚不是太急仅信都的存铁及枭城的存铁便可造出数千张天机弩但没有大量铁矿支持并不是长久之计正被东郭子元算中西北方仍会有点不顺而这不顺便是来自大枪义军! “我看我应该去渔阳看看!”小刀六沉思了良久突然道。 “主公去渔阳也是一个办法那里有大量的铁矿又有沈家兄妹和吴汉将军在相信行事一定会更方便而且与鲜卑人的交易也更方便!”胡适点头而道。 小刀六点点头道:“不错这也是一点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又怎能专做弩箭的买卖?这种东西不容易坏他们买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差不多够了后来只能是零星的购买。这东西只能一开始会挣到大把的钱但过了一段时间就没有什么赚头了是以我们不应该扩大规模而应逐渐减小规模只有这东西少才能够以最低的成本卖到最高的价钱而多余的人力我们便可以做其它的生意!” “主公可真是思维敏捷高瞻远瞩!”小刀六身后的谋士之一方利赞道。 “呵那方先生认为我们应该转向什么生意才好呢?”小刀六浅浅一笑问道。 “极北苦寒之地因风沙大遍地草原多以吃马奶羊奶肉类为主粮食这种东西肯定不太适用但他们最不可能缺少的却是茶叶和盐巴。在有些地方有些时候这东西可比黄金还贵我们大可自漠外换回战马、羊皮和他们的特产然后卖入中原这样定能获利!”方利想了想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道:“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想听说匈奴人若没有茶叶吃多了马奶后会生病而极北苦寒之地也缺这些。我们可自南方购得很低价的茶叶再高价卖到塞北北方低价的牛马卖去南方不过问题却是北方多马贼这些人物来去如风我们很难对付尤其是拖着大批的货物!” “因此我们必须要有一支训练极为精良而且熟悉塞外环境的战士这才能够保证交易的安全!”胡适点了点头道。 “我想请东郭先生为我占上一卦看我此行北方的吉凶如何。”小刀六笑着把目光投向东郭子元淡然道。 “我昨夜已为主公算了一卦往北方主公是无往不利虽有小忧却是逢凶化吉顺来逆去之兆是以主公不必心存顾忌!”东郭子元肃然道。 “哦原来先生昨天便已经知道了我有去极北的打算真是先知先觉!”小刀六不由得笑了对东郭子元的话颇为满意。 “见微知著昨日主公让刑迁忆去渔阳我便已经知主公有意北进!”东郭子元道。 “先生果然细心我是让刑迁忆去渔阳上谷和右北平诸地招募五百熟知塞外地形和风土人精的壮士我要用这些人打开塞外的商路!”小刀六悠然一笑道。 “原来主公早就已经胸有成竹!”胡适诸人也皆为之释然心中对小刀六也多了几分敬服这个年轻的主公行事似乎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东晃一招西晃一招看似零乱但却皆是伏笔。这些日子来他们几乎看着小刀六在变化变得更成熟更稳重对大局更是如在掌中运筹帷幄丝毫不乱。 小刀六的勤奋好学也是胡适诸人所敬的他除了计划生意打理一些账务外其它的时间基本上都在读书和研究那些大商家的手段及当前的形势。最开始是姜万宝找书给小刀六看几乎是逼着小刀六看书后来却是小刀六无书不读更因身边有许多才学极博、极有见地的人物因此常与之讨论一些问题这使得小刀六的思想和见识一日千里与最初那个大通酒楼掌柜的小刀六有着天差地别。 “但是这些所招来之人会不会可靠呢?”方利有些担心地道。 “我会让人查清他们的背景及其在当地人之中的印象这个不用担心但这五百人必须是惯于生活在草原耐寒的勇士他们的斗志是最重要的至于其它的可以再强化训练!”小刀六吁了口气道。 “主公决定何时去渔阳?”东郭子元淡问道。 “明天这里的事便由胡先生着手打理好好与欧阳先生和任太守配合!”小刀六叮嘱道。 “主公请放心!”胡适肃然道。 林渺知道了剑无心伤势未愈心中轻松了许多雷霆威虽然厉害但是在水中却不一定能胜过自己。只要自己跃入水中河面船只这么多就像当日幽冥蝠王在淯水狙击自己一样根本就不可能拿他怎样。 雷霆威与林渺的追逐似乎因为这些大小渔船的存在而变得难舍难分但却没有人会停下来。林渺根本就不会与雷霆威正面交手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在这个老怪物面前自己几乎是不堪一击!但他逃跑的本领却不差浩然帝炁在体内飞运行使其功力始终保持在最好的状态这使雷霆威为之气结。 雷霆威虽然武功凡脱俗但是身法却不是其所长。当年十三邪各有所长鬼影子的身法最为奇诡和快捷他的身法相对来说却有些逊色了虽然此刻比林渺要快上一点但林渺却溜滑之极更有着五花八门的步法借这些船泊的错位极巧妙地运用地形地势使雷霆威那一点优势全都失去了。 “老鬼我们还是打个商量吧你追不上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对你对我可是都没好处的!”林渺喊道。 剑无心在一边也似乎帮不上什么忙他的度比之这两人都要逊色许多因为他身上的伤势未愈樊祟那一掌极为沉重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一些已经是很不易了若是再与高手交手那后果不言可知。 “小子你错了还有我!”江中又飘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林渺举目却现竟是山西恶鬼费祥诸人乘一艘大船正向码头驶来船上之人都是邯郸王家的家将人人手执强弩硬弓似乎只要林渺一显身空中便立刻将之射成刺猬。 林渺不由得大恨心也有点冷忖道:“妈的王郎真是够狠派了这几个老不死的怪物来对付老子还不算竟又让山西恶鬼这一干人也来起哄这下可就惨了!”在这些弓箭手的环视之下还有那该死的山西恶鬼只要他被缠住了哪怕只有一瞬间那他便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以多为胜老子不陪你们玩了!”林渺低呼翻身直跃入河水之中溅起一层涟漪当雷霆威赶到之时早已不见了林渺的踪影。 山西恶鬼吃了一惊他知道林渺的水性极好连鬼影子都被其在水下干掉了此刻又见林渺入水他也有些束手无策。 “想从水里溜走吗?我看你是枉费心机老夫早有准备!”雷霆威冷笑着向剑无心一挥手道:“放蛊雕!” 剑无心顿时让人自船舱之中搬出一只笼子在笼子之中装着一只奇异的兽。 “哇……”那异兽见光便出一阵凄长有如婴儿啼哭一般的声音其貌像是大雕头上却长着角。 “我看你还要不要呆在水中!”剑无心也冷笑一声打开铁笼子的锁将笼子连那异兽一起放入水中。 “哗……”铁笼子的门立刻被冲开那异兽一声鸣叫便沉入水中。 [注:蛊雕据《山海经》记载鹿吴山巅没有花草树木但却蕴藏着丰富的金矿和宝石。泽更水源于这座山向南流去注入滂水水中有一种野兽名为蛊雕这种水兽的外貌很像猛禽中的大雕但头上却长着角它的叫声如同婴儿啼哭一般有四腿这种水兽爱吃人。] 岸上的渔民和船家大多不识这蛊雕是什么东西但却也有人认识立刻议论开了。当这些人知道这几人在水中放了一只吃人的猛兽时顿时意识到这片他们生活了数千年的水域从此不再安全不由得皆大为愤慨。 “你们怎么可以把这种凶物放下水呢?” “你们还要我们活吗……?” 立刻有几个老渔民上前质问本来他们对剑无心这些人还有点害怕因不明白是什么人因此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旁观但是现在却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对自己这片生活了数十年的水域爱惜有如生命此刻被人破坏怎不叫他们愤怒? 剑无心瞟了那几名渔夫一眼不屑地道:“你们不想死的话就闭上臭嘴!” “你们这些外来人在这里还这么凶我们去见官你们要是不把那水怪赶走我们就不客气了!” “对你们若不把那吃人的水怪赶走我们以后还敢下水吗?” “对呀我们应该把他们送官!”送林渺来竟陵的老船夫也在人群之中举手高呼故意将岸上群众的愤怒激出来。他似乎知道这些人是林渺都不敢惹的角色若他去帮林渺忙只是送死倒不如借这些竟陵本地的船家来为难这几个人或许还可以帮上林渺一些忙。 “你们这是找死!” “你还敢这么凶!”几名渔夫提出竹篙和船桨就向剑无心船上挤去他们也知道剑无心可能很难惹是以众人一起上。当然这也是因为剑无心说话实在是太冲了不仅不认错还威胁他们这自然让他们有些受不了。这些渔民都是饱受风霜磨砺的也有许多极为硬朗的汉子。 雷霆威倒没想到本来躲在一旁不敢出声的渔民们居然会因为一只水兽而对他们群起而攻之尽管对付这群普通的渔民根本不在话下但是若被这些人给纠缠住却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也不能对这群人痛下杀手对付这群无辜的人在当年或许不在乎可是这近二十年的闭世生活使他的杀念也减少了很多并不愿意太滥杀无辜。 山西恶鬼见众人都围上剑无心的船也暗叫不妙迅将船只移了过来。 “扑通……”推搡中有几名渔夫立足不稳翻落水中这只小船并不大剑无心见众怒难犯也不能痛下杀手是以信手挥出却没想到把几人挤下了水。 渔夫们更是大怒。 “啊……救命……”蓦地一名渔夫尖声惨叫拼命地向船上爬来。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那渔夫身下的水面迅冒出一层血水水面如沸水般搅开冒起层层血泡。 渔夫犹如陷入了一片海藻林整个身子似被无数的海藻缠住不住地挣扎更在水面之上如一根浮木般晃动。 “快是水怪把他拉上来!”一名船夫顿时明白了过来另几名落水之人骇然之下纷纷被人拉起但当人伸手去拉那惨嚎不止的渔夫之时那渔夫的身子突地一下子全部沉入水中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之吞入一个黑洞。 “陈老四!”有人惊呼那落水未起之人的名字但是却不敢下水。 “网……网……”有人大呼。 “呼……”那陈老四的头和上半身一下子又冒出了水面气息微弱地呼了声:“救我……”便又“噗噗……”沉入水中。 “哗……”正当众人吃惊之时一张大网当天撒下正好在刚才陈老四沉入水中之处却是那名刚才拒绝租船给林渺的渔夫。 鱼网迅沉入水中每个人的心都变得无比紧张刚才那血淋淋的场面足以使他们惊悸这片他们熟悉的水域此刻已经不再熟悉每个人都感到背脊凉飕飕的。 “网住了!网住了!快收网!”有人忍不住惊喜地呼了几声因为他们看到了网身振起一层层奇怪的水纹仿佛是有巨物在下面挣扎。 那渔夫也额角渗出冷汗他只是想救人抓住那水怪但在这异物没出水面之时他心中的紧张自是难以言喻。 剑无心并没有阻止那人收网刚才看着那落水渔夫在水中挣扎的样子他心中也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寒意如果换成了是他会是怎样一种结果呢?那怪物确实极为凶残。 “哗……”网内的水面振出一层水花带着腥红的血水出两下强烈的震荡如有两重物撞击了几下。 陈老四的身子又一次冒了出来然而水下却陷入了一片平静。 陈老四似乎没有挣扎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但眼圈之外和耳孔边却仍有血水外渗眼睛空洞得让人心寒。 网拉上来了但陈老四的身体自腰身以下全部不见只剩下上半身和头颅似乎是有人用锯子将之自腰部生生锯断。 网破了一个大洞那怪物不见了踪影惟河面之上泛着如赤潮一般的血红。 有人在吐有人在哭更多的人则是沉默抑或是他们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吓傻了如同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之中无法醒转。 没有人动那收上来的网血水自船上流入河中那收网的中年渔夫手有些抖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所有人都在沉沉地哀悼陈老四曾是他们中的一员在一刻前还在谈笑风生可是此时竟死得如此之惨。 “打死他打死他为陈老四报仇!”小翠的父亲此刻不仅只是想帮林渺更是对剑无心恨极他也是渔民天下渔民皆一家陈老四的死足以使他做一辈子的恶梦这片水域又有谁敢下去? 有人这么一呼顿时都想起了放这只凶兽入水的罪魁祸剑无心所有的悲愤和惊悚都化成了疯狂的仇恨皆高呼:“让他赔陈老四的命让他去喂那怪物……” 剑无心也骇然他一生杀人无数见过的尸体何止千万?但却被眼前这具只剩下半截的身子给深深地怔住了。 山西恶鬼那只大船之上许多人竟开始呕吐每个人的面色苍白显然他们已经在想象假如刚才下水者不是陈老四而是自己时那会是怎样的后果?是以这些人皆面如土色身不由己地退到甲板中间好像害怕一不小心掉入河水之中成为那异物下一个攻击的目标便连山西恶鬼费祥也不忍目睹那具尸体。 “呼……”剑无心船上的船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出手那艘小船很快离岸。 小船上的几名渔夫骇然迅跳上邻船或是岸上。 “想走?围住他!”那张网捞起陈老四尸体的中年渔夫怒喝一声拿起长竹篙轻点岸边那造型奇特的小船迅弹出。 其它的渔民也纷纷各上自家的船操桨、操篙呈夹角之势攻向剑无心所在的那只小船。 雷霆威也大为惊怒正要冲上来大开杀戒之时蓦地河中水面“哗……”地破开。 林渺尖叫着破水而出像是窜出水面的鸥鸟拖起一串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之下泛起五彩的光泽。 “哗……”林渺的身后也随即有一物破水而起正是那只几有牛犊般大的异兽蛊雕。 蛊雕张大尖利有如巨鳄般的血盆大口欲咬住林渺的脚在阳光之下那有两寸长锋如利刃的尖牙出森冷的寒芒还似乎残留着血肉的渣末其凶残之相毕露无遗。 林渺破出水面近两丈许蛊雕力绝又重重地坠入河水之中却也纵离水面五尺之高。 “嗖……”林渺在身子下沉之时袖弩猛地向蛊雕沉入处射出一箭却不知有没有射中那异物但他的身子已落至水面。 “小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雷霆威见林渺终被蛊雕追上不由得厉笑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林渺那如陈老四一般惨烈的尸体。 林渺双足一触水面竟又一次弹起同时拔刀而那蛊雕又一次窜出水面直袭林渺它似乎已经算准了林渺落足之处只是没有算到林渺并不沉入水中而是又踏水而起。 雷霆威不由得脸色微变林渺居然也已经有登萍渡水的能力竟可踏浪而起轻功已达如此境界看来只凭那蛊雕想对付林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去死吧畜牲!”林渺身子不升反降与刀锋共化一缕幽芒直迎跃出水面的蛊雕。 兽毕竟是兽再聪明也不知道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在林渺那削铁如泥的龙腾刀下顿时爆出一片血光整个脑袋几乎削去半个然后“轰……”然落水。 林渺也“哗……”地坠入水中此刻他憋的那口真气已经用尽。 岸上的渔民将这一切都看得极为真切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使每个人都捏了把汗但当看到林渺挥刀重创那怪物之时不由得全都暴出一阵强烈之极的欢呼像是在感激英雄的归来每个人也稍稍地松了口气。 雷霆威和山西恶鬼等人却呆住了他们没有想到林渺居然如此轻易便重创了蛊雕雷霆威心中最清楚那蛊雕浑身鳞甲几乎是刀枪不入但却被林渺一刀重创。 当然雷霆威意识到林渺所用之刀绝非凡品而林渺的功力更不是蛊雕所能承受的但他并不知道林渺在死亡沼泽之中与群鳄大战比这一刻更惊险万倍。虽然在水中林渺被蛊雕追得狼狈不堪但此刻他的武功比当日下云梦之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了这只蛊雕并不能对他如何要是有数只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渺落水之处并没有立刻平息而是又再次掀起一股巨浪血红色的浪头让人触目惊心水下如有两头蛟龙在盘旋搅得河水潮起涛涌但却没有人知道水底之下究竟生了什么事又是怎样一种情况。于是除希望林渺死的几个人之外余者皆为林渺捏了把汗为之深深地担心。 “我们去帮他!”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渔民划着小船迅向河中心驶去他们不想林渺死因为林渺可能是杀死那恶兽的惟一希望如果不除蛊雕从此他们便绝没宁日。 渔民们将对剑无心的注意力全都转向了河中的林渺有人带头行动立刻有大批渔船跟上皆想去助林渺除此恶兽。 雷霆威却冷冷地看着这些人的行动在水中他并不能对付林渺他的水性绝不敢与林渺相比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带这只异兽来此的原因。他只想让蛊雕将林渺逼上岸来再下手却没有料到此刻林渺与受伤的蛊雕在水中斗得难解难分并不像他预料中的那样。 林渺似乎看出了雷霆威的意图是以将蛊雕引至河心距雷霆威十余丈处这才破水而出。在这种范围之内即使是林渺被逼出水面雷霆威也不能立即出手更不可能与蛊雕来个水陆配合这便等于打破了雷霆威的计划。 当然这样也是极为冒险的被蛊雕在水中追逐了这么远若是一不小心就会真的成为蛊雕的点心。尽管林渺武功好但在水中想与这凶兽相比那又是另一回事只是林渺成功地做到先重创了蛊雕。 生存本就是一种博彩不敢赌的人便注定会输。 河水中的浪头更高血水已使江面染红了一大片林渺与蛊雕都没有探出头来似乎纠缠得更紧更激烈这些血究竟是谁的自不用猜但林渺是不是也受了伤呢?河水是不是也渗合着林渺的鲜血呢? 没有人能回答河水本来是极为清澈的但现在是半点迹象也看不到渔民们也都着急可他们并不敢下水惟有在岸上为林渺祈福。 “让开!让开!”那最初拒绝租船的中年渔民呼了一声停下自己的船脱个赤膊嘴里叨着一柄尖刀大步自几艘小船上跳过。 “季步你要干什么?水下危险你还是不要下去!”几名老年渔夫劝道。 “忠叔若此物不死那咱们以后还不知要死多少人!”中年渔民沉声道。 “季步哥说的是小心身上先系根绳子有事好有个照应。”一名年轻人提醒道。 季步摇头一笑纵身跃入血水之中惊起一大串涟漪。 不远处的剑无心和雷霆威望着这一切竟没有阻止这些人对付他们的爱兽抑或是刚才陈老四的死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此刻群情激愤在这些人毫不畏怯的正义面前竟有些退缩。尽管他们拥有卓不凡的武功但在精神之上却输给了这些渔民和船夫是以惟有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渔民与林渺联手斗蛊雕。 当然雷霆威此来的目的只在于林渺只要击杀林渺为鬼影子报了仇其他的人并没有必要狠下杀手。有这阵子与蛊雕的水下交战他相信林渺的体力应大打折扣而他以逸待劳绝不怕林渺跑了。 山西恶鬼似乎也明白雷霆威的意思令人守住岸边四处他则上前向雷霆威请安。他自然知道此人的身分因此绝不敢怠慢。 雷霆威并不太理会山西恶鬼但却因为是邯郸王家的人所以也并不排斥。 山西恶鬼讨了个没趣却不敢稍有作知道以雷霆威这杀手之王的名头杀死他只是易如翻掌一个不好被人斩去脑袋那可是白死了。 “老五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刘秀拍了拍刘嘉的肩膀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三哥有何吩咐直管说!”刘嘉肃然道。 “你立刻回舂陵我要你对三嫂与外面的联系全给我查清楚但绝不可惊动任何人!”刘秀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三哥!”刘嘉大吃一惊低呼了一声。 “魔门可能已经有人混入了我们舂陵刘家我得到消息燕子楼可能是魔门的力量是以我希望这件事不要惊动任何人!”刘秀冷峻而又严肃地道。 刘嘉的脸色数变他明白了刘秀的意思但是他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当然他绝不会怀疑刘秀的任何话包括眼下所说的一切。 “我明白该怎么做!”刘嘉吸了口气道他知道刘秀对他的信任是绝对的。 “琦琪没有惹出什么乱子吧?”刘秀又问道。 “还好这丫头!”提到刘琦琪刘嘉也似乎有点头痛。 “她是不是又添了什么麻烦?”刘秀见刘嘉这个样子不由得问道。 “所幸遇上了林渺否则倒是真会出乱子。”刘嘉摇了摇头道。 “林渺?”刘秀眸子里闪过一丝欣然的光彩旋又问道:“他还好吗?” “我遇见他时他还好比之昔日似乎已经成了两个人此人确实是个人才不过欲置他于死地的人也很多便连当年杀手盟的苍穹十三邪之一的鬼影子也重现江湖!”刘嘉不无称赞和忧虑地道。 “连鬼影子也要对付他?”刘秀吃了一惊问道。 “不错听琦琪说若不是无忧林的弟子出现救了林兄弟只怕还真遭了这可怕杀手的毒手!”刘嘉道。 “无忧林的弟子?”刘秀神色间略显一丝迷茫地低念道:“怡雪会是她救了林渺?” “三哥认识无忧林的弟子?”刘嘉微讶。 “有过一面之交你们去了北方?”刘秀突地想起了什么问道。 “没有我们是在鲁国遇上了他他也是南下同路而琦琪又太顽皮我只好让她跟林兄弟一起到彭城这才将琦琪带回。看来都是我们把这小丫头给宠坏了!”刘嘉解释道。 “如果林渺有任何困难记得倾力相助这个人是值得我们相交的朋友也算是我的好兄弟吧若舂陵刘家能为其做些什么便不必在乎我和长兄的看法!”刘秀肃然道。 刘嘉有些讶然地望了刘秀一眼倒是有点疑惑虽然林渺与刘秀颇有交情但其交情难道到了这种地步?不过林渺也救过他的命对于林渺他倒没有半点恶感是以也并不问为什么。 “大哥让你把琦琪带回舂陵看紧点这些日子外面不太安全当小心行事!”刘秀叮嘱道。 “三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刘嘉自信地道。 刘秀对刘嘉的能力极为相信此人之才智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此刻他和长兄刘寅都在外领兵舂陵刘家之事大多都由刘嘉打理而当初游说并最终使平林和新市两股力量合兵便是刘嘉的功劳可见此人确实极富才智。因此刘秀敢托重任给刘嘉。 河水渐渐平静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都投向水面可是水面之上似乎没有半点动静便如同没有任何事生过一般只是漂在水面之上的血依然很浓、很腥。 河水极冷此季虽已是初春但是却无法让河水暖和一点三月的江风尚略带一丝冷意。 船上每个人的心都有些寒难道季步和林渺都死了?那只恶兽呢?是否还活着? “季步……季步……”船上的渔民皆大呼。 “哗……”水面破开露出一个背脊。 “水怪快杀死它!”众人立刻认出了那背脊是什么但旋即有人阻止道:“停手!” 水怪的身子很快浮出水面还有血水不断地渗出一道道鲜明的刀痕几乎将这凶兽的背脊给捅得不成样子。 “哦……”船上众渔民顿时大喜差点呼了起来那凶兽的头也露了出来但却有一道尺许长的刀痕。 “它死了它死了快把它捞上来!”众渔民顿时明白于是绳子勾索一起上有些人伸手抓住那只怪角将之向船上拖。 “哗……”季步的脑袋破出水面狂喷出一口冰凉的河水然后长长地吸了口气。 “季步他没死太好了!太好了……!”渔民皆大喜忙伸手将季步扯上船来。 季步的身上有数道爪痕尚在流血但精神看上去却似乎极为抖擞而下水之时的那柄刀却不见了。 “那位公子呢?他怎么样了?”一些渔民不见林渺上来不由关心地问道。 季步目光扫了不远处虎视眈眈的雷霆威一眼淡漠地道:“水下太模糊我没看见他可能已经死了!” “啊真是可惜……”一些渔民不由得又开始惋惜起林渺来。 “就是这凶兽害死了他也害死了陈老四我们一起去找他们讨个公道!这凶兽就是他们放下水的!”季步怒视着剑无心愤然道。 “为陈老四讨个公道抓他们去见官……”小翠的父亲听说林渺可能死了顿时只感痛心疾但却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将这些人怎样因此惟恐天下不乱地高呼。 “对对抓他们去见官……!” 真是一呼百应众渔船纷纷向剑无心方向掠去似乎不抓住这个罪魁祸誓不甘休。 剑无心也吃了一惊雷霆威亦暗惊他本希望林渺被逼出水可是林渺却没出来但他并不相信林渺真的死了。 山西恶鬼也怀疑林渺没死他知道林渺向来诡计百出绝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人否则也不用从邯郸纠缠到这里来还要劳请当年让江湖谈之色变的杀手盟而且折损了当年从未失手过的鬼影子连剑无心也受了伤可见这个林渺确实是极为可怕至少比他的武功要可怕得多。 大小船只全都围向剑无心的船只他们似乎并不惧怕这些人是多么可怕的人物愤怒使他们忘记了许多本该记起的危险。 雷霆威心中大恼掠身回到剑无心的船上信手将几名抢上船的渔民抛入河中跺脚踏上一旁的小渔船。 在群情激愤之中那只小渔船竟炸裂成碎片爆飞而散。 渔民们顿时吓了一跳也被雷霆威的这一手给震住了。 “如果你们再胡搅蛮缠老夫便要大开杀戒了!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雷霆威声如焦雷般在河面上激荡河水竟无端掀起三尺浪头那群渔民只觉得耳鸣眼花那声音如钢针一般刺入他们的神经有人竟当即晕倒过去。 “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乱……?”远处巡查的军卒也似乎现了这边的异常都赶了过来大声质问道。 “大人你来得正好这几个人在水中放入了一只吃人凶兽这凶兽咬死了陈老四我们是要他还一个公道的!”一名老渔夫悲愤地指了一下陈老四那半截身体道。 “啊……”那群官兵一个个脸色也极难看也有想吐的冲动事实上每一个见过这具尸体的人都会如此。 “老头你放的是什么凶物?居然在这里放这东西给我把他抓起来带回衙门!” 山西恶鬼手一挥他船上的王家家将迅横在众官兵面前强弓硬弩相对。 “好哇原来是一干反贼居然敢拿弓箭对着我们!”那一队官兵也吃了一惊但却还真不敢乱动虽然他们平日横行霸道却也知道自己的命很重要。 “识相的这里的事少管否则你们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山西恶鬼冷杀地道。 雷霆威大为恼怒林渺没被抓到倒惹出这样一身麻烦倒也确实有些头痛而现在场面这么乱根本就无法知道林渺会如何溜掉。 “轰……轰……轰……”一串剧烈的劲爆江水突然之间如一道巨瀑冲天而起。 山西恶鬼所乘的大船若摧枯拉朽一般炸开自船舱之中窜出一股疯狂的火焰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挟着河水如巨大风暴般席卷而过。 大船之上的水手惊声惊叫着有的跃入水中有的则如碎木一般冲上半空。 大船不远处的小船如海涛之中的树叶“哗……”地全都被巨浪掀翻那些立于船上的渔民也皆被掀入河水之中。 剑无心的小船距那大船最近当其冲被巨浪抛起虚空之中火雨并下夹着碎木之物使大船方圆十数丈内如修罗地狱。 剑无心也被抛入水中小船迅倾覆雷霆威惊骇之中腾身掠走。 所有人都被这一阵巨爆给惊呆了待他们稍回过神来之时目光所及处那艘大船已只剩下几部分残躯正缓缓地沉入水中河面上到处飘着碎木还有几具大船之上水手的尸体。空气中飘满了火油及硝石的味道之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 剑无心在水中被浪头抛得撞上一只沉船这才辛苦地爬上岸但却是伤上加伤冰冷的河水使他的样子极为狼狈。 雷霆威也看傻眼了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艘大船为什么会突然爆炸开来?其爆炸的威力之惊人确实让他惊骇不已。 那群渔民也傻眼了小船被掀翻了十数只不过却并没有伤到渔民这里又靠河边因此这些渔民很快就爬上了岸望着河水中的碎木和死鱼及尸体呆呆愣。 山西恶鬼面如土色要是刚才他在船上的话那么后果又会是怎样呢?他确实不敢想象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脱口呼道:“林渺一定是他干的!” 山西恶鬼的呼叫提醒了雷霆威他也意识到这一阵巨爆有些蹊跷但一时并没有想到那在水中一直都不曾露面的林渺。可他举目四望哪里还有什么林渺的影子? 再找刚才入水与林渺一同杀死蛊雕的中年渔民季步却也不见了人影顿时更为恼怒知道又被林渺算计了一次。但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林渺能够让那大船生如此强烈的爆炸而这一切也只有林渺能够回答了。 “那小子一定是逃了看!那几只小船走了!”剑无心突然现已有七八只小船向不同的方向而去而且距离都拉得很开已经到了河心。 “他一定在那些船上我绝不会让他逃走的!”雷霆威顿时也似乎明白狠声道说话之间已经驱动一只小舟破浪而去。 雷霆威立于舟头真气自足下贯出不用桨划小舟便分浪自行快如溜水之鱼但是那有八只小船他根本就不知道林渺可能会在哪一只船上只好自上游的小船追起。 山西恶鬼也立刻跃上一叶轻舟迅向河中小船追去。 “杀!”那一队官兵见这群王家家将因大船被炸而分神又因山西恶鬼等人一去心神松懈之时立刻挥刀扑上让这群人的弩箭都无法射出。 岸上顿时大乱岸边的小渔船似乎都有默契地趁乱而动都将自己的小船划向河心似乎还嫌雷霆威与山西恶鬼不够心乱。 这下河中数十只小船纷纷而动而且船只都是差不多的样子一时之间使得雷霆威也眼花缭乱不知林渺可能会在哪一只船上这也将他们给气坏了倒是众渔民起哄他们人力有限根本就难以制止。 那些渔民一边行船一边高喝起粗犷而豪迈的渔歌相互呼应使河面之上闹腾一片歌声更是响彻沔水两岸。而这歌声更唤来河对岸的渔民他们似乎都早有约定也都应着歌声驾船而出一时之间江面之上近百艘大小渔船来回横穿也有的向上下游行去。 雷霆威和山西恶鬼的两叶小舟如无头苍蝇一般在水面之上游来游去那些渔民在水上根本就不怕他们驾船如梭虽然不敢招惹雷霆威但却把山西恶鬼逼得团团转。 虽然山西恶鬼也是一个高手但在水面上似乎并不能挥出什么威力而且对手又是一群熟识水性、在水上生活了一辈子的强悍渔民冷不丁地便有一竹篙捅来甚至是在水下要掀翻他的小船这让山西恶鬼惊骇不已若真是落水那他确实只能栽在这些渔民的手中了。 渔民似乎对山西恶鬼极恨至少这人助纣为虐与剑无心和雷霆威是一伙的他们自然恨。他们知道无法对付雷霆威但要在水中对付山西恶鬼还是不会有问题这也是他们弃船下河的原因之一。 竟陵沔水两岸的船夫和渔民本就结为一体极为团结也可以算是竟陵水上的一大势力连官府都不敢轻惹。因为他们结集一起甚至可以封锁沔水这些人如果闹起事来会影响整个水道的通运是以这群渔民独成一格他们不惹官也不怕官但若有人真惹了他们便等于得罪了沔水两岸所有的船夫渔民。在这个年代他们也很清楚只有团结才会挥出最大的威力。所有义军的经验告诉了这些渔民他们当中也有声望极高的人主事当然这些自不是外人所能明白的。 河面之上变得热闹了起来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官兵与王家一干家将战成了一团。尽管若单对单官兵并不是王家家将的对手但他们却人多势众倒也打得不亦乐乎。 剑无心的伤势未好并不想强行出手只是静坐于码头一角疗伤对于那些胆敢送上门来的官兵也还能应付。 不过倒没什么官兵来骚扰他。 刚自水中爬起时还的确很冷衣服都湿透了虽然他拥有卓的武功但这种时候却是身负重伤根本就无法使出几成功力驱寒。 “老人家你很冷吗?我这里有酒要不要喝几口暖暖身子?” 剑无心正在运功调息一个娇脆的声音倏地在他身边响起他不由得张眼看了一下却见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只封有泥封的大酒坛怯怯地走了过来。 剑无心有些惊讶打量了小姑娘一眼看不出其是会武功的样子对那一坛酒倒有点心动不由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翠这坛酒是封了二十年的陈酿谷酒我看先生定是很冷衣服都湿了就喝一碗吧?”小姑娘回答道。 “哦?”剑无心见那几个刚从水中爬起来的渔民也在喝酒暖身却不知此女是何身分道:“那就多谢了。”说话间接过酒坛。 “老先生要碗吗?”小翠又问道。 “不用!”剑无心拍开泥封酒香顿时飘满虚空不禁赞道:“好酒!”再深深吸了一下鼻子他知道这姑娘说得没错这酒至少有二十年不曾开封是以才会有如此浓郁的酒香更不会有毒。 剑无心当年乃一流的杀手杀人的人自然知道如何不被人杀是以对毒性极为敏感只要轻轻一嗅便知是否有毒何况这是埋入地下二十载的陈年老酒谁又会在二十年前下毒呢? “小翠你怎可把这酒给这坏蛋喝?”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老渔夫怒气冲冲地大步赶将过来大声叱道。 剑无心又微惊抬头一看却见一个拿着大木桨的老渔夫已急步赶到他的面前。 “爹!”小翠怯怯地叫了一声。 剑无心本欲给老渔夫一剑但见他是小姑娘的父亲又收了手他对这小姑娘倒是颇有好感人极善良不计他是敌人还送他这一坛二十年陈酿谷酒使他冰冷的杀心多了一点温暖。 老渔夫伸手抓向酒坛喝道:“还我酒来!” 剑无心坐在地上一带手“呵呵”一笑他怎还会将酒还给老渔夫?这老渔夫根本就没放在他眼里是以一带手举坛向嘴里狂倒一口热酒。 酒入喉即化为一口热气散于全身剑无心不由赞道:“好酒!”依然仰头举坛但正在喝第二口之时酒坛突地“哗……”然而裂酒水顿时自头顶淋下却是老渔夫一桨打破了酒坛。 “打得好!打得好!”几个在一旁观望的渔民大声喝彩道。这些人可是识得剑无心便是放那异兽者是以对其恨之入骨。 剑无心大怒一怔神之际身后的剑悠然标出他确实已经动了杀机这样一个老渔夫居然也敢欺到他的头上来这怎叫他不怒? “噗……”剑无心的剑却被老渔夫的木桨挡住了。 桨被刺穿但老渔夫身子侧至一旁手中竟突然之间多了一点火星。 “裂……”木桨变成两截之际剑无心大惊因为老渔夫手中的火星竟弹到了他的身上。 “呼……”地一下剑无心身上的烈酒见火即着一下子全身都燃了起来这怎不叫他大惊?再看那老渔夫脸上闪出一丝古怪之极的笑容。 “你是林渺!”剑无心顿时大悟心中寒。 老渔夫笑了伸手一抹脸那张苍老的面容奇迹般地变成了一张满是诡笑、充满自信的脸正是河面之上雷霆威遍寻不着的林渺。 “想对付我?便必须付出代价!今天就是你剑无心的死期!”林渺嘴角边泛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悠然而冷漠地道。 剑无心如沉深渊他怎也没料到林渺不仅没有随那些小船而去反而会潜至岸上在引走雷霆威和山西恶鬼后来对付他这个受伤的人。 当然即使他受了伤林渺想要杀他也绝不容易。在武功上他本就胜林渺较多受伤之后的他绝对可以撑上一阵子那时雷霆威便可返回但林渺却不是出手与他对决而以烈酒相诱再施以火攻此刻他身上四处着火想要再出手对付林渺的攻击几乎是不可能。 “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剑无心怒极出剑顿时身上的火影拉长剑身也似燃起了烈火整个身子膨胀成一团巨大的火球直撞向林渺。 “强弩之末也敢逞威?”林渺错身手中大木桨爆裂而开一抹刀光乍亮在火光和阳光的映衬下如在虚空中燃起了一轮红日。 裂天破地的刀气以无坚不摧之势挤入火球之中。 “当……”刀剑相击林渺的身子倒翻而出剑无心却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河边跌去。 剑无心的伤势毕竟尚很沉重又如何能受林渺这全力一击?是以相形之下他仍吃亏了许多但这却是他所想要的。他身上的火已使皮肉如针炙呼吸难继他必须先灭自己身上的火而灭火惟一的方式便只有下河! “林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远在百丈之外河中的雷霆威也被林渺的刀光和气机所牵引顿时明白自己中了林渺的调虎离山之计更知道剑无心有难了这使他惊怒交加拼命往回赶。 林渺朗声长笑身子再一次扑向剑无心。 剑无心哪还敢再接招?弹身便跃入河水之中但他似乎忘了林渺的水性是他绝无法相比的连鬼影子和水怪蛊雕都在水下死于林渺的手中他能例外吗? “剑无心你中计了今天你难逃一死!”林渺见剑无心跃入水中顿时大笑这一切正是他所希望的。他之所以用火烧剑无心便是要逼其下水只有在水中他才不怕雷霆威援助剑无心。 第十二章 再回去梦 剑无心一入水火势顿灭但突觉脚下一紧似乎有一只手在水中抓住了他顿时他记起了林渺水下的能耐而在这片水域之中绝不是他的天地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大力使他连挣扎都没有便沉入水中猛喝了一口水。 “呼……”剑无心猛一挣又冒出水面水下之人似乎并不能抓紧他。 一出水面剑无心顿感无数刀气如天罗一般狂罩而下被河水迷糊的目光中林渺与他的刀以一种奇怪的形式挥下。大骇之下剑无心不自觉地让自己再沉入水中以期躲过林渺这必杀的一刀。 剑无心一沉入水中便觉一柄尖刺自一侧刺来他想伸手格挡但在水中手与脚根本就不那么听使唤度也无岸上快捷竟没能挡住让那尖刺重重地刺入腰肋。他不禁一声惨嚎可是却没有声音出而只有一口呛人的河水灌入口中使他头脑一片昏沉但他却知道在水中不仅有林渺而且有他早就在水下安排了伏兵就等他这个猎物下水可是此刻后悔也迟了。 剑无心确实有些后悔若以他平日的冷静早就应该想到林渺火攻之意便是要逼他下水而那烈酒所燃起的火虽炽痛但在顷刻之间并不能要他的命最多受一点皮肉之苦或使伤势加重一些撑到雷霆威回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他受了重伤之后又被林渺这诡计弄得晕头转向已经失去了昔日杀手的冷静不自觉地坠入了林渺设下的圈套之中。 雷霆威心焦如焚弃舟踏水快而回可是待他赶到河边之时林渺和剑无心都已经沉到水中不见了只有河水之中漂起的一丝血花以及一些未曾平息的余波。四周的渔民也都走开了只剩下几只倾覆的小船整个码头便只有官兵与王家家将尚在厮杀地上除了血迹便是尸体远处似乎尚有几个渔民在烧火码头的河边很冷清倒是河中的大小船只来去穿梭极为热闹。 “无心――”雷霆威几乎有些疯狂了放开声音高呼道但是回应他的却只有河中船夫们的号歌之声粗犷而豪迈如苍凉古朴的山寺晚钟。 那些渔民似乎知道雷霆威此刻杀机如狂都躲得远远的不靠岸或干脆到河对岸去。 “无心……无心……”雷霆威的呼声震得涛起浪涌凄厉而悲怆。他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个伙伴一个出生入死了数十年的兄弟当初十三人如今一个个地凋零而去在突然之间他有点后悔要来杀林渺若不是如此剑无心又怎会离他而去? 雷霆威恨!恨自己恨樊祟更恨林渺!甚至恨这里的每一个人还有这无情的沔水! 人们都说杀手无情雷霆威知道自己变了他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杀手之王不再是昔日的雷霆威他已经有了感情已经让那颗冷血的杀手之心软化了这是杀手的悲哀也是一个杀手致命的破绽。 雷霆威知道这二十年的退隐他永远也不可能找回昔日的自己如果是在昔日他便绝不会让这些渔民纠缠为达目的他可以杀尽一切阻碍哪怕是无辜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林渺便绝不可能有这般机会。 他不得不承认林渺的诡计更胜过武功此人似乎总有着出人意料的手段除非不给他任何机会只要稍有一点机会便是致命的。这样一个对手便如在森林之中狩猎的魔豹若想将之击杀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林渺――我誓要杀了你!”雷霆威爆出一阵疯狂的怒吼如万千焦雷自天空同时轰下河水之中不仅激起了尺许浪花更有鱼儿疯狂地跃出水面仿佛是无法承受那狂躁而极具杀伤力的音波。 不远处的官兵及王家家将也在这巨吼声中东倒西歪耳鼻渗血痛苦地抱头狂奔而去。 “救命……救命……”河心的山西恶鬼本想靠岸但是他的小船却根本就闯不过去被几个渔民自水下掀翻了。他跃上别的小船但那船上的渔民也纷纷跳入水中以铁钩绳索之类誓要将山西恶鬼掀入河水之中。 山西恶鬼空有一身武功可是敌人在水下他也无可奈何所立的小船被水下之人摇得他几乎立足不住更在河中打转这下他可急了。与他同船的几名王家家将都已落水立刻被渔民抓住在河中淹个半死眼睁睁地看着被渔民如拖一条条死鱼般将之拖走。在这种情况下他再也顾不了什么身分惟有向岸上的雷霆威求救否则的话若落在那群渔民的手上其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了。 上次在涡河他被林渺、铁头弄怕了是以这次操了一艘大船而来却没料到这大船竟然被莫名其妙地炸碎。他想以大船为凭但最终这想法依然落空又一次尝到小船之苦。 雷霆威心中稍动但他对这山西恶鬼并无好感是以并没有真个出手。 山西恶鬼见雷霆威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他心中不由恼极、暗恨却也无可奈何。再看船上的甲板顿时心中一动抓起一叠舱板信手甩出身子飘然落向那河中的舱板再腾起手中舱板顺手甩出十数块舱板竟让他横渡过四十余丈河面离岸只有十余丈远。但这片河域之中本就飘着很多浮着的碎木刚好给山西恶鬼以落足之用竟给他借机落上了岸。 上了河岸山西恶鬼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刚才河中的险情他心中暗暗誓以后永远不坐那种小木船否则下次只怕连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雷霆威依然立于江岸之上望着滔滔河水出神似乎在等待奇迹生。 “哗……”河水之中钻出一条人影在河中间爬上了一艘空着的小渔船。 “林渺――”山西恶鬼惊呼他终于再一次看见了林渺但是心中却有一丝苦涩此刻他身边除了一柄剑之外什么也没有即使看到了林渺又能如何?此刻他甚至对对付林渺已经失去了任何信心已经感到有些心寒或者他只想退出这场游戏。 雷霆威也看到了林渺但却似乎如一截枯桩般静立于岸边没有一点行动的欲望整个心神若陷入一种枯死的境界之中。 没有看到剑无心但没有人会认为剑无心还活着。 林渺未死那么死的人便定是剑无心。剑无心究竟在什么地方并没有人知道具体位置却可以肯定就在这片水域之中。 “这水里有东西还有血水渗出!”山西恶鬼自林渺那里收回目光却惊讶地现河水之中竟尚有血水渗出。 雷霆威心中一动喃喃道:“无心是无心!”旋即目光变得极为冷漠地望向山西恶鬼杀意逼人地道:“让人下去看看!” 山西恶鬼目光落在那几名王家战士身上那几人也面如土色不敢下水。 “还要我说吗?你们谁下去?”山西恶鬼沉声问道。 “哈哈哈……”河心的林渺放声大笑道:“如果你们快一点下水说不定那老鬼还可以救活快点下去捞吧!想对付我必要付出代价!” 雷霆威大急林渺这么一说便证明河水之中真是剑无心急移身抓起两名王家家将甩手便扔入河中冷哼道:“没捞起来你们就别上来!” 顷刻间雷霆威将那十数名王家家将纷纷扔入河中。 那些人慑于雷霆威的威势哪敢不从?只好潜入水中打捞却现水中的人被绳子拴在一只沉船之上他们连沉船也一起翻了过来将水中之人送出水面果然正是那倒霉的剑无心。只是此刻的剑无心早已气绝身上中了数处致命刀伤便是不淹在水中也无生还之理这一点瞎子也能看得出。 雷霆威眼都红了望着林渺消失的方向高呼:“林渺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竟陵沔水中回应雷霆威的依然只有滔滔的江水声而林渺所驾的小舟早已顺流而去。 “我们去找一艘大船追不信他能够逃到天边去!” 雷霆威看了山西恶鬼一眼知道他说的也不失一个办法因为只要在河水之中他们几人根本就不可能抓得住林渺以林渺的水性只要不上岸他们也难奈其何先有鬼影子后有剑无心二人都是因为河水而丧命于林渺之手便是雷霆威也不想与林渺在这种大江大河之中交手那对他一点优势也没有。 “你立刻去找船我要将这小子千刀万剐!”雷霆威声音冰冷如在桶中搅动的浮水。 “帮主你又在想林城主了?”迟暮吸了口气问道。 迟昭平回过神来望了迟暮一眼略有些涩然地笑了笑道:“只有十天时间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吉人自有天相林城主绝不是薄命之人相信他定会逢凶化吉找到万载玄冰!”迟暮淡淡一笑安慰道。 迟昭平调整了一下心情望着窗外绽放的鲜花自语道:“又是一个春天了日子过得真快!” “该放下的不应该背着命中已经注定春天会在冬天之后到来我们也便顺其自然过好每一个季节的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迟暮想了想道。 “白才他们造船的材料和人手有没有给他们选齐?”迟昭平一转语锋悠然问道。 “已经选好了他们已经开始制造模型都快做好了。这个人确实是个人才湖阳世家造船之术真让人惊叹!”迟暮听迟昭平问起了白才不由得赞道。 迟昭平笑了道:“阿渺用人极有一手他所选的人应该不会错。听说白才曾与阿渺共赴云梦死亡沼泽而能生还相信他对那片死亡沼泽定也很熟悉!” “帮主不会也想去云梦泽吧?”迟暮倒吓了一大跳。 迟昭平笑了笑道:“我现在去云梦泽也赶不及只怕此刻他已快到那里了。以行程计算他应该已到了竟陵再有两日就可以抵达云梦死亡沼泽了。” 迟暮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讶迟昭平似乎对林渺的行程每天都在计算之中由此可见迟昭平对林渺确实用情至深。 “白才确实与林城主同去过云梦死亡沼泽还亲身体会了那里的可怕。不过那日在绝境之中林城主尚可以逢凶化吉保众逃出生天而今日的林城主更是不同往日且已轻车熟路自然更不会有问题。这一路上又有鬼医等人照看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重返平原的!”迟暮分析道。 “但愿如此近来王郎蠢蠢欲动我们要尽快赶造出最好的战船让兄弟们有一段时间操练以备万一之用!”迟昭平吸了口气肃然道。 “这个我知道近来传出有你爹出现在南阳的消息我想应该是真的还有那崆峒掌门人将与贵霜国的九段高手于五月初五端午节决战于武当山的消息!”迟暮又道。 “哦有没有派人去南阳找我爹?”迟昭平问道。 “我正想请示帮主!”迟暮道。 “你便派人去查一下吧看这消息是不是真的。”迟昭平吸了口气道。 “汇仁行的人全都溜走了?”廖湛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地问道。 “不错!刚才有人看到樊祟又进了汇仁行可是汇仁行一个人都没有樊祟似乎极恼火把门都打破了!”那探子道。 “混蛋!你们这群饭桶是怎么做事的?连一屋的人走了都不知道那要你们天天在外面监视他们的行动干什么?!”廖湛一耳光狠狠地抽在那探子的脸上气恼地大骂道。 那探子捂着脸半声都不敢哼另外一名负责行动的战士却吓坏了“扑通……”一声跪下道:“小的知罪小的知罪还请将军饶命他们是事先在汇仁行里挖了地道从地道逃走的!” “事先挖了地道?”廖湛神色再变冷问道。 “是的我们查过了那条地道通到十丈外的另一座老宅我们没有注意那老宅里的动静是以小的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那战士怯怯地道。 “那汇仁行里的一切有没有被搬走?”廖湛冷问道。 “里面不能带走的物什都被他们毁坏了――呀……”那战士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已重重地挨了廖湛一脚惨哼着飞跌而出喷出一口鲜血后立刻气绝。 “你立刻去给我查寻姜万宝等人的下落查不出来就不要回来见我!另外如果有别人知道这事你也提着脑袋来见我!”廖湛杀机如潮地道。 “是小的明白!”那探子脸色都变绿了额角渗出了丝丝冷汗说完赶忙施礼退去。 廖湛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沉思了片刻自语道:“樊祟居然又找上了汇仁行还砸门破墙看来并不是与林渺一道难道他也被那小子给耍了?”想到这里望了帐内的几名亲卫一眼沉声道:“你们立刻拿我的令牌去让李统领追查林渺的下落查到了立刻以飞鸽传书告诉我!” 竟陵的这群渔民对林渺极为客气不仅是因为林渺为他们除了蛊雕帮陈通老四报了仇更因为林渺拥有让他们都有些惊叹的水性。 渔民们都敬重水性好的人因为他们尊重水一辈子就想征服水。 林渺水性好的一个极主要的原因是那日在云梦寒潭之中他无意之中懂得了以体内真气运行将自己调整到内呼吸的状态且那次在强大的水压和吸力两种极端的差异之下他知道了在水中另外一个最重要的道理便是冷静始终保持冷静才能够在水中更为自在灵活。因此他能将自己的优势在水中挥出来。而另一个优势则是他的眼睛在水中依然可以清楚地视物可以像鱼一般辨清游动的物体这便使他水下的功夫更胜陆地上的功夫。 季步本来并不怎么看好林渺但是现在却对林渺极为敬重因为林渺在水下救了他否则他只怕早死在蛊雕的凶残之下了。重英雄惜英雄他自然对林渺极为敬重了。 这倒使林渺行事方便多了有这些渔民帮忙他坐着不动便有人去帮他购回所需要的东西。事实上这群渔民也不想林渺动他们拉着林渺问这问那。最让这群渔民好奇的却是林渺如何让那艘大船化为碎片的那惊人的威势在他们的心中烙上了一道深深的印痕。他们从没想过以一人之力能将一艘双桅大船破坏成那样子。 事实上林渺也想将这之中的秘密弄清楚那大船爆炸的威力之强让他也有些吃惊。上次以酒坛毁了游幽的船而这次毁山西恶鬼的船更是轻松和威力惊人在那酒坛和火油之间似乎存在着乎它们本身力量的破坏力只是人们并没有现而已。而林渺这两次的巧合使他悟出了这之中有许多原理要是能合理运用那它的威力绝对会让世人震惊。 林渺也觉得应该找点时间试一下如何才能将这种东西的威力挥得更惊人一些而这如果运用到军事上是不是更为可怕呢? 这些渔民让他讲他一时也不能讲得太明白只是告诉了他们火油和烈酒的妙用而这些则够这些渔民受用的了。他们感到极为新鲜也很有趣后得知林渺要去云梦泽深处的死亡沼泽便没有人敢做声了他们根本没胆量去那片死域因为他们很清楚那蛮荒之地有多么恐怖进入者能出来的他们几乎没有怎么听说也可以说进入那种地方是必死无疑。是以他们没有人敢陪林渺去冒险。 “我只须有条小船自己可以驾去!”林渺自信地道。 “你一个人去怎么行?那里面凶险重重更听说有许多异物凶灵出没瘴气毒沼之类的你一个人去岂不是送死吗?”一个老渔夫担心道。 “一年前我曾经到过那里那里的环境我清楚只要选好了路在白天进入其中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何况我准备充足有些凶险也无碍!”林渺坦然道。 “你一年前到过那里?”众渔民都有些吃惊显得有点难以置信。 “叔叔听说那里好吓人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呢?”一个小孩子突然插口天真地问道。 众人不由得都逗乐了。 “你一个小孩子家不要在这里闹一边玩去!”季步拍了拍小娃娃的脑袋笑道。 林渺却正容道:“里面确有许多我们平日想都想象不到的奇物也许可以说是什么样的东西都有不用说得太明白我并不希望你们去以身相试。如没必要永远都不要去知道那里面有些什么那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不若我陪你去一趟!”季步想了想道。 “还算我一份原来公子便是林渺我这把老骨头总觉得没什么用武之地如果公子不弃我愿意陪公子走一趟!” “你去了那小翠怎么办?”林渺反问道。 “小翠还有她哥呢!”那老船夫诚恳地道。 “公子不用为我担心小翠会照顾自己的其实我们可以只将公子送到那里让公子再乘小船上岸我们再顺流而下或者是返回那不就没事了?只要我们不上岸难道会有什么危险?”小翠提议道。 林渺眼睛一亮点头道:“嗯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若是停留在河中便不会有什么事还是小翠聪明!” “那小翠也可以在这几日为公子烧烧饭到了那里我再与爹一起返回公子认为可好?”小翠急忙道。 “嗯这样也不错有个人做饭省事多了我看公子就这么决定吧到时候便由我陪你一起上岸好了!”季步插口道。 林渺沉思半晌最终点点头道:“好吧!” “皇上晏奇山求见!”侍卫步于大殿向刘玄深施一礼道。 “哦快请进!”刘玄神色一整道。 “传晏奇山!”那侍卫向外宣了一声。 “晏奇山见过玄帅!”晏奇山大步入殿仅是欠身施礼淡然道。 刘玄眉头一皱拂袖向属下侍卫道:“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了!” 晏奇山似乎没有一点意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好久不曾相见护法竟然有如此功绩真是可喜可贺呀宗主知道了定会很高兴!” “坛主见笑了我这也是为了魔门大业呀而且我之所以称帝也是被众将所逼否则刘寅登位那对我们的大业绝对不利!”刘玄悠然道。 “但愿如此只是这皇帝宝座确实挺有诱惑力的!”晏奇山阴阴一笑道。 “坛主此话何意?他日大事一成登基之人自然是宗主我只不过是暂代一下而已难道坛主会怀疑我对宗主的忠心?”刘玄神色微变冷然问道。 “属下自然不敢宗主只是让我来提醒护法要小心湖阳世家不要走得太近了湖阳世家远没有这么简单!”晏奇山淡漠地道。 “难道湖阳世家还有什么?白善麟已经去了北方白鹤乃我岳丈湖阳世家还会有什么不妥吗?”刘玄惑然问道。 “据玄武坛的调查湖阳世家暗中似乎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甚至有猜测白鹰根本就是假死。白善麟有替身那白鹰假死也不是全没可能。表面上看来湖阳世家似是已全由白鹤统领但是事实可能不会这么乐观!”晏奇山提醒道。 刘玄神色微变讶然反问:“你说白鹰可能没死?可是我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和下葬的这怎么可能?” “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我也是亲眼见到他下葬的人如果他真的没死的话他能够骗得了这么多人确实不能小视!”晏奇山道。 “如果他没死为什么不出面?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刘玄惑然道。 “正因为不知其目的我们才觉得这个人很可怕!”晏奇山吸了口气道。 “这只不过是一个猜测而已又怎可信?湖阳世家之中我安排了那么多人都没有白鹰的消息玄武坛的密探又怎能探到什么?”刘玄不以为然地道。 “护法好像忘了湖阳世家的禁地!”晏奇山道。 “湖阳世家的禁地?”刘玄神色一动问道:“你是说湖阳世家老祖宗修养的无忧堂?” “不错就是无忧堂!”晏奇山肯定地道。 “那里我的人确实无法到达连我岳丈也不能随便进入。可是无忧堂已经被列为禁地数十年了难道那里还有什么不妥?”刘玄讶然问道。 “护法没派人去但玄武堂却先后派了三十六名一流密探进入无忧堂!” “在那里面究竟有没有找到白鹰?”刘玄微有些色变地问道。 “但这三十六人却没有一个能出来他们一入无忧堂就再也无音讯其中还包括当年削刀门天下第一遁的弟子游月生!”晏奇山吸了口冷气沉沉地道。 “游月生?这个人我听说过其遁地之术已经独步天下几可直追其师难道连他也不能幸免?”刘玄神色微有些难看地问道。 “不能!”晏奇山肯定地道。 刘玄半晌未语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无忧堂被列为湖阳世家的禁地自然是戒备森严要想在那里查探消息确实很难。但我想如果说白鹰活着藏在那里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我岳丈绝不可能会让白鹰活着他对无忧堂的秘密应该很清楚如果白鹰在其中他又岂能无动于衷?” “话虽是这样说但无忧堂之中一定藏着什么大秘密甚至可能影响整个湖阳世家!因此我们绝不可有半点大意!”晏奇山吸了口气道。 刘玄不屑地笑了笑道:“至少现在湖阳世家是在帮我我只需要湖阳世家帮我就行他们的力量越强对我就越有利。别忘了湖阳世家现任的主人是我岳丈!” 晏奇山的脸色微变。 刘玄有点不耐烦地望了晏奇山一眼他有些烦这个侏儒对他说话的语气尽管他尚未能杀王莽破赤眉只不过是自立的更始帝。但他喜欢扮演这个高高在上的角色喜欢别人仰视他可是晏奇山压根就没把他当成更始皇帝这使他有点恼。 “晏坛主今天来便是为了这一件事吗?”刘玄淡淡地反问道。 晏奇山听出了刘玄的不耐不过在魔门之中刘玄的身分也比他高他并不敢作只是淡淡地道:“宗主还让我告诉你一件事要小心杜吴这个人此人身分极诡秘很可能是邪神门徒邪神身为国师向来支持王莽现在天下烽火四起邪神若仍想保住他在武林之中最崇高的身分让邪宗得以展就必须助王莽保住天下。因此他定会派出众多门徒破坏我天魔门之事!” “杜吴?长安大贾杜吴?”刘玄微皱眉问道。 “便是鸣凤楼楼主杜吴!”晏奇山道。 刘玄也有点头大事情似乎有点复杂现在又有邪神插手确实麻烦。对于邪神他并不陌生当年仅败于武林皇帝刘正之手的邪派第一高手后来助王莽篡汉此人便充当了王莽排除异己的杀手其所组织的杀手盟中的十三邪更是让天下武林人人闻之色变如果这个人真插手的话只他手下的十三名绝顶杀手便足以让他寝食难安。 “如果杜吴是邪神的人那当年的苍穹十三邪呢?邪神真的还活着吗?”刘玄惑然问道。 “玄武坛动用了数十名探子才得到消息称邪神并没死只不过似乎并不在长安而且这么多年也很少出现在王莽的身边有传闻说是因为当年武林皇帝大闹禁宫将邪神击成了重伤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在闭关调养!”晏奇山道。 刘玄吸了口气道:“这个传闻确有可能以武林皇帝的武功即使当年王莽身边有十万禁军也保不住他的性命但是他还活着一定是邪神出的手!而武林皇帝没死那么邪神一定是受了重伤!” “宗主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不是邪神当年宗主很可能便会在武林皇帝手上饮恨收场了。宗主说当年他们决战泰山之巅时刘正已经有旧伤在身这才能够两败俱伤天下间能伤武林皇帝的人除了邪神外再无他人。如此看来刘正当年确实与邪神在长安有一场大战!”晏奇山道。 刘玄的神色数变他没想到当年泰山之战中尚有这么多的内幕而他身为护法却不知情反而晏奇山知道得这般清楚他心中不免有一些忿然但表面仍是平静地道:“原来竟有这样的内情那此刻邪神又会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也许只有邪神才能回答杜吴对本宗的秘密窥探了很久至少是本宗的祸患是以宗主想你利用杜吴这次来南阳之机将此人除掉!”晏奇山道。 “除掉杜吴?”刘玄思量了一下忖道:“如果自己杀了杜吴让人知道的话势必引起天下商人的不满以杜吴在商界的影响力自己出手对付此人有百害而无一利至少对自己的大业极为不利。” “护法还有犹豫吗?”晏奇山问道。 “好我便对付杜吴但请坛主帮我除掉另一个可能威胁到本宗大计的人也可请宗主派人出手!”刘玄咬了咬牙道。 “什么人?”晏奇山微讶。 “便是宛城林渺!”刘玄狠声道。 “林渺?”晏奇山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冷芒吸了口气道:“好就是护法不说我朱雀坛也不会放过他这小子不仅杀了高戚还破坏了我与贵霜国的交易我绝不会让他活在这个世上!” “有坛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小子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如果他活着对我们的大业绝对是个威胁!”刘玄笑了。 “好我立刻着手去办!”晏奇山道。 “那我就不送了!”刘玄悠然道。 两岸苍翠春色无限鸟飞兽走千里无人迹。 小船飘摇顺流而下煮酒品茶倒也逍遥自在。 云梦泽之景确有不同尤以河边为最虽有芦苇水草相遮却有碧树红花点缀其中。 林渺已是故地重游对两岸景色并无多大兴趣但小翠确是新鲜对这些奇景兴奋异常。 两船并行季步的小船停在老船夫岳回的船上四人则同宿一船倒也不寂寞。 林渺的准备极为充足因为他身上有足够花的银子想买点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这一路之上林渺向季步讲述在沼泽之中可能会遇到的突变情况。在云梦泽之中绝不可像一个渔夫而应该是一个猎人一个资历极老的猎人否则进入云梦泽中确难有生机。 季步是一个绝佳的水手水下的功夫极绝虽然拳脚功夫也不错却非高手但人却极聪明操舟之术更是在竟陵为人称道。大小船只他都了若指掌如何能让其跑得最快如何能让其更灵活有着无人能比的经验也确实是个人才。 林渺喜欢这样的人才他现在所考虑的不再只是自己而是整个枭城的展及实力的壮大。是以他希望能拥有各种各样的人才相助这也是他带上季步的原因他想看看这人究竟有多大的潜力。 到死亡沼泽附近的日子林渺已经算好是自竟陵出的第三天上午在竟陵是晚上出的他并不在晚上去登陆那片死亡之域他已经历过群鳄之劫不想第二次品尝那种滋味。幸运并不会一直眷顾他。 “奇怪!”季步突地低低叫了声。 “奇怪什么?”林渺微讶问道。 “你看那片芦苇荡好像在不久前有大船碾过一般都被压下去了!”季步指了指河边的芦苇丛有些不解地道。 林渺望了一眼却并不能看出什么只是略觉那片芦苇丛与别的地方是有点不太相同。 “这应该是近一两天前被大船碾过的所以尚未能完全恢复原状以现在芦苇的生长度若有三天时间这片芦苇丛一定可以完全恢复而小船是不能造成其形状改变的。”季步肯定地道。 林渺知道季步对水上的事物极敏感观察力和经验绝对是一流的因此他相信季步说的应该不会错但却极为不解如果真是有船先一步进入云梦泽的死亡地域那这又会是什么人呢?他们怎会找到这里来?又来这里干什么呢? 这些问题倒有点头大。 “难道那些人知道公子将来这里?”岳回不解地问道。 “我想定是那几个坏人乘大船先来到了这里!”小翠也猜测着道。 林渺摇了摇头即使雷霆威知道他会入云梦泽也绝不会知道便是这片死亡沼泽知道他来死亡沼泽的仅几个人而已。任光和迟昭平自不会出卖他铁头和鲁青也绝对可以信任鬼医诸人虽知他来云梦泽但云梦泽何其之大也不可能就知道他是在这里。知道这里的人便是湖阳世家的人和天魔门的人可是这些人又怎知道自己会来?惟一的解释便是他们是因为别的事情而来此绝非是为了前来杀他。 那在这片死亡沼泽之中惟一吸引他们的便只有那玄门的秘密了。 “你们都留在船上不必随我上岸!”林渺肃然吩咐道。 季步似乎也很明了道:“我送公子上岸在芦苇荡中驾舟我有经验。” 林渺点了点头迅将该带的装备全部备齐。他并不反对季步送他一程尽管他水性好但操舟的水平却不怎么样要穿过这片芦苇荡并不容易。上次离开之时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出这片鬼地方而且这里似乎是惟一安全一些的地方。 “你们不用在这里等了还是回去吧否则遇到那些人便有危险了这里有季步就行了!”林渺向岳回父女道。 “公子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岳回应了声道。 林渺不再叮嘱跃上季步的扁形长船季步已经解开绳索伸桨一拨小船便极快地向芦苇林中游去。 林渺信手握起一柄专门打造的镔铁重枪小心地在船头提防。 镔铁重枪长有丈二重约六十余斤林渺专门用它来防备诸如巨鳄之类的凶兽。当然若到了岸上自然便用不着这笨重的家伙了。 芦苇荡之中极为静谧偶然会现有芦苇杆动一下似乎是水下有东西触动。不过这大白天里阳光充足在芦苇荡之中也不是很阴森。 季步的驱舟之术极妙小船在芦苇荡之中穿行有如滑水之蛇毫不受密密的芦苇影响。当然这是大船在前方碾过的路。 “他们的船便停在前面!”季步突地停住船小声道。 林渺穿过芦苇的间隙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岸边泊着一艘双桅大船但船帆全部降下。在大桅之上还扎了一层枝叶远远看去便像生于芦苇中的两棵大树。 林渺吃了一惊讶然道:“湖阳世家的船!” “湖阳世家的船怎会来到这种地方?”季步也有些惑然地问道。 林渺暗松了口气忖道:“既然是湖阳世家的船那么这群人应该不是专门来对付我的很有可能是为了玄门之秘而来!湖阳世家的人知道这里的所在是很正常的因为白庆曾与他一起来过此地更见到了这里的奇异之事只是白庆选择这种时候前来显得有些巧合!” “这片沼泽虽然是死亡之域但却有许多外人想得到的东西就如那只水中凶兽蛊雕在这里就很常见!”林渺含糊道。 “啊……”季步吃了一惊想到那蛊雕的凶残禁不住仍心有余悸但他也明白林渺说的没错尽管凶兽会吃人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可以好好利用的对象。 “你不用去了我们从另一边上岸我去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林渺将勾索之类的缠于腰间说道。 “那我便在芦苇荡外等你回来!”季步道。 “如果我三天没有回来你就不用再等了先回竟陵。若是我三个月内没去找你麻烦你去平原见黄河帮帮主告诉她我死了!”说着林渺自怀中掏出一块紫佩交给季步肃然道。 “公子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林渺涩然一笑他知道季步根本就不知道他只有六天的生命道:“这是我的信物到了平原黄河帮的人定会感谢你的。这里还有两百两银子你先拿去用!” “这……”季步吃了一惊。 “不用多说银子乃身外之物我此去生死难料要银子何用?”林渺淡然道。 “那我便先替公子保管等你返回我再还给你!”季步认真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林渺并不急于直入沼泽深处倒想看看湖阳世家来的是些什么人来此又有何目的?知己知彼方有可能取得胜利。 “总管认为那小子一定会来这里吗?这里如此荒凉和凶险你们中原怎会还有这样可怕的地方?” 林渺吃了一惊他居然听到了空尊者的说话声。这个声音他极为熟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与这个西域恶人交手了只是没料到空尊者居然会与湖阳世家牵上关系。 “那小子一定会来的我们有消息称这小子其实已经身受重伤惟有这云梦泽中的寒潭才能疗他的伤而这小子南下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要我们在寒潭周围严密监视他一定逃不了!”白庆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林渺心中暗惊他知道白庆说的就是他只是他不知道白庆是自哪里知道他身受重伤的消息的而且还知道他要来云梦泽求万载玄冰这太让他有些不解了。 林渺不敢稍动身子借勾索紧紧地贴住大船的外舷壁他知道如果自己稍有动静必会被舱中两人现。 “总管说他受了重伤我很难相信我跟他交过两次手上一次与之交手他似乎比与我第一次交手时更厉害武功只有长进而没有减退又怎会像是受了重伤的人呢?”空尊者不解地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我的消息来源是绝对可靠的!”白庆自信地道。 “但愿如此我们在这里两天已经死了三人如果再这样耗下去还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情况。这里处处暗藏危机除了船上其它的地方他们都不敢下去活动!”空尊者吸了口凉气道。 白庆干笑一声道:“这里被喻为死亡沼泽也只有这种地方才会有真正的神奇之物两位尊者所见只是此处的冰山一角不过如果两位尊者有意此地处处是宝绝不可能空手而返的!” “总管的意思是……”空尊者又问道。 “其实我们此次来此是因为在这片沼泽之中生活着一只远古洪荒的神龙传说只要我们能以龙血浸泡七日身体便可刀枪不伤百邪不侵;如能饱饮龙血甚至可增强功力。我们来此的原因也是想捕这只万年难见的神龙!”白庆肃然道。 “刀枪不伤?增强功力?”空尊者不由得笑了起来道:“练武之道又怎有如此偷机之法?区区兽血怎可能有如此奇妙?” “我久闻中原有龙的传说但却从没听说过真的有人见过龙本尊者倒很想见识一下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阴郁而低沉的声音漠然道。 “我相信无常尊者一定不会失望的此兽之勇天下无有匹敌是以这几天我一直都不敢下手我想请二位尊者助我一起捕杀此兽!”白庆肯定地道。 “兽毕竟是兽其勇天下无有匹敌?总管也太夸张了吧?”空尊者不屑地道。 “我可以先带二位尊者去见识见识此物然后再作商量。”白庆道。 一阵脚步之声响过船舱之中似乎又变得沉寂但甲板上似乎开始热闹起来。 双桅大船船舱分两层再加上底舱便有三层之多船身长有七丈许宽约两丈余如此大船足以容下两百人众而看船上的戒备状态可以知道湖阳世家这次是花了大力气看来对那异兽极有野心倒不是因为乐意助空尊者对付林渺。 林渺极爬入船舱之中却是一间卧房室内居然飘着檀香的味道。他不由得暗骂:“妈的在这种鬼地方居然还要这么讲究!”仔细打量了卧房内的摆设却与湖阳世家的摆设略有不同壁舱之上挂着一套奇特的衣服林渺顿时明白这乃是那两个西域行者所住的舱房。 “你们小心戒备不可妄动!”白庆的声音在甲板之上沉沉地响起。 林渺并不觉得这艘船上有什么值得停留的不过他却想把这艘船上的一切弄清楚。当然只要白庆诸人走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以他的易容之术即使是白庆也只有被耍何况是这群人? 通往巨瀑的路依然是巨木参天昔日被异兽拔倒的树木之间全被藤蔓所挡使得道路似乎更难行走蛇虫出没无常。 此时已是三月初山花烂漫四处飘香藤蔓之间似乎洋溢着极为特别的生机。 重返云梦泽一切都恍若隔世林渺心中涌起一丝黯然。昔日他寄托着白玉兰的厚望可是此刻白玉兰已为人妇这一切便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这里的一切林渺都极熟悉更知道白庆诸人的目的地。是以跟踪起这些人来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他对白庆的猎龙计划感到有些好笑。他看过船上的一些装备有许多空木桶。看样子白庆还真想将巨龙之血以木桶盛起带回湖阳。另外是一些铁网还有许多其它的东西但是想以这样的东西猎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他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一只网可以网住这庞然巨物。 白庆所谓的帮空尊者对付自己看来有大部分图谋尚是想这两人助他对付这只巨兽只是林渺想不到白庆是如何跟空尊者拉上关系的。 林渺知道如今自己单身一人而空尊者更请来了无常尊者仅此两人他便难敌。如果他有什么差池这片沼泽便真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了但是他也有庆幸的地方那就是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远胜于空尊者。在这凶险处处的地方他完全可以借地利之以求自保。 当然如果仅是为了自保林渺自不用跟来他要做的是将这群潜在的敌人全部消灭在这里免得出了死亡沼泽之后又来纠缠不清。至于怎样对付这群人尚是个问题毕竟自己人单势孤。正思忖间林渺突有所觉纵身跃向草丛边的一处似乎草有些翻动之处以长枪轻拨了一下在草丛之中竟有一只巨大的精铁兽夹夹子张开几有丈许见方长长的铁齿锋利得直透寒气。 林渺一阵讶然顿时明白这乃是为那巨兽所准备的。 巨大的兽夹似乎造型极为奇特在每根长有两尺的利齿根部都有一个葫芦状的东西凸起而在齿侧则有一个若不仔细观察便很难现的特制小孔其状极像血槽。 林渺心中不由得叫好湖阳世家确实是有心之人他们知道想杀这巨兽几乎是难如登天但是若取此兽之血却并不是一定要杀这凶兽只要设计出一些巧器就可以得到龙血。 这种巨大兽夹经过严格设计是专门对付庞然大物的只要夹住巨兽兽血必会顺着那血槽型的小孔流入铁葫芦之中储存起来到时候只要拿回那铁葫芦便可以得到兽血。 这铁葫芦也似乎是一种特别的装置仿佛可以自上面摘下来。 林渺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在树与树之间皆以藤蔓相缠如果不注意的话这些藤蔓看上去似乎没什么规律但事实上其中却藏着玄机这些藤蔓是可以让人在树与树之间快移动的。显然这也是为了躲避巨龙的攻击而专门准备的否则以那庞然大物的度又岂是那群普通的湖阳世家家将所能摆脱的? 看来白庆确实是有备而来湖阳世家还真不能小视但那龙血真的有这么多的奇效吗? “叮叮……”林渺刚牵动了一下一根藤蔓便听一阵清脆而悠扬的警铃之声响起。 林渺大吃一惊正欲闪身离开蓦见人影四闪在草丛密林之中霎时探出数十颗脑袋白庆也自草丛之中冒出。 “哈哈哈……”空尊者的大笑之声来自林渺的背面。 林渺没敢稍动因为那自草丛而出的数十人手中所执的竟是他让人制造的天机弩!每张弩机之上都扣上了十支利箭而他便是目标! “哈哈哈……没想到吧?诡计多端的林渺也会中了我的算计!”白庆不无得意地笑道。 “林渺你欠我的今日我就要你全部偿还这死亡沼泽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空尊者狞笑道。 “我对湖阳世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管却绝情到今日这般地步枉我们出生入死一场!”林渺神色微变摇了摇头叹息道。 “哼你闹我湖阳世家劫我家大小姐也敢跟我谈功劳?本来念在你我曾出生入死的份上可以饶你但你居然如此厚颜我只好让你去死了!”白庆冷声道。 林渺吸了口气淡淡地打量了周围众人一眼道:“你们早就知道我在跟踪你们?” “你上船的那一刻我们就知道了!”一个如洪钟般的声音飘了过来却是一个枯瘦的苦行者。 “这位想必是无常尊者了?”林渺讶然地打量了一下那枯瘦的苦行者一眼道。 “不错本尊者正是无常!”那苦行者道。 “那太好了我想请尊者为我明断本人曾受苦尊者之托四处打探婆罗门叛徒摄摩腾的下落可是空尊者却一再无理取闹你是他师兄我想请尊者代我问一下空尊者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林渺毫无惧色冷然质问道。 “摄摩腾?”无常尊者神色顿变讶然问道。 “师兄你别听这小子瞎说!”空尊者神色也大变道。 “哼我瞎说?中原除了你们师兄弟几人外谁还知道摄摩腾是婆罗门叛入释迦佛教的叛徒?”林渺冷然反问道。 无常尊者伸手制止空尊者说话冷冷地望了林渺一眼问道:“你在哪里见过我师弟苦尊者?” “在信都耿府大日法王与耿纯乃是故交而耿纯与我义兄任光又是叔侄关系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苦尊者!”林渺坦然道。 无常尊者脸色数变盯着林渺沉声问道:“你真的与耿纯有交往?” “笑话中原有谁不知道我林渺与信都耿纯、任光乃是至交?我能成枭城城主若不是任光和耿纯又岂能成事?我此次来南方本就有两个目的一是欲寻找传说中的玄门之秘二来便是查探摄摩腾的下落可空尊者却不问青红皂白地截杀我我解释无效错手伤了他的几位徒儿可这也是迫不得已本想待南方事了之后去找大日法王论理却没料到居然在此见到无常尊者。长兄如父师兄如师相信你一定是个讲道理的人!”林渺大义凛然地道其意兴高昂似乎句句是理而空尊者却成了一个无理取闹、泼皮无赖之徒。 空尊者脸都气白了但无常尊者却不让他说话似乎相信了林渺所说之言不由得急道:“师兄这小子一派胡言他的狡猾可是出了名的不要听他的!” “无常尊者若认为我说的有假不妨问一问这白总管看他是否知道我与任光、耿纯的关系。大日法王与耿家的关系除了你西王母门外还会有谁知道?”林渺不置可否地道他不怕无常尊者不信因为他的话至少有七分是真。 无常尊者望向白庆白庆点了点头对于林渺借信都军而成枭城之主与耿纯、任光交好的事实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也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刚才说你南下乃是找传说中的玄门之秘?”白庆突然插口问道。 林渺心中暗笑忖道:“你能算计我我也自有让你上钩之法不怕你这老狐狸漏网!”冷然瞟了白庆一眼不屑地道:“你以为我来这死亡沼泽也是像你们一样那么傻地去猎那神龙吗?” “哼但你来死亡沼泽却是为疗伤!”白庆冷然道。 “如果白总管认为我受了伤又何必这么劳师动众地以这种大场面来算计于我呢?”林渺笑着反问道。 白庆一怔顿时也无言以答。看林渺的样子确实不像受了内伤说话中气十足仅立于众人之中的气势就胜往昔多多如果说他受了重伤这很难让人相信便是他也在开始怀疑这消息的准确性。 “我说过这小子定没有受伤的!”空尊者冷声插口道。 “你是说玄门便在这死亡沼泽之中?”白庆吃惊地问道。 “不错但是想进入这玄门却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林渺吸了口气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白庆冷然反问道。 “你根本没有必要相信我我也没有要你相信我反正我必死无疑相信与不相信又有什么区别?”林渺不屑地道。 “玄门是什么东西?”无常尊者惑然问道。 白庆干笑了一声道:“玄门只是一个传说传说里面有很多宝藏!” “宝藏?”无常尊者似乎对这些东西并不太感兴趣只是又将目光投向林渺问道:“你可知道摄摩腾的下落?” “我的人正在四处寻找但有消息称摄摩腾与中原一个神秘的组织天魔门关系极密切受天魔门的照顾所以想查他的行踪确实不易!”林渺故作无奈地道。 “天魔门是个什么门派?”无常尊者又问道。 白庆却抢着答道:“天魔门乃是中土最诡秘又最邪恶的组织但其实力极强江湖中人皆拿它没法门中高手如云可以算是武林正道的公敌!” “哦?”无常尊者神色顿变他并不知道湖阳世家与天魔门几乎是势不两立是以白庆对天魔门才会如此贬斥。 “想不到这个叛徒居然跟这种邪魔外道勾结本尊者本还对其有几分同情如此看来他根本就是死有余辜了!”无常尊者吸了口气道。 白庆与无常尊者所关心的并不是同一件事他的心中一直都在记挂着林渺口中所谓的玄门。 对于玄门的传说他并不陌生只是他没想过玄门会在这片死亡沼泽之中。 “有白总管替我说自然是最好我只是想告诉两位尊者我林渺是个守信之人至少对答应之事会尽力做到但如果你们并不需要我林渺去做的话可以先跟我说一声而不要把我当仇人一般追来杀去!”林渺有些愤然地道。 “对于师弟的鲁莽我在这里向公子道歉了这之中可能存在着误会。” 林渺心忖:“这老行者似乎心眼憨厚居然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倒是个好骗的角色!”不过在神情之中仍表现出不忿的样子道:“难道西王母门下的几大尊者和八大上师入中原都是各自为政互不通信吗?这样岂不是在盲目地乱撞?” “哦这个嘛虽然我们也经常有联系但难免会有错漏之处。”无常尊者道。 “难怪!”林渺答了声目光又转向白庆的身上淡然一笑道:“我看过总管专门设计的那些降龙之物倒确实颇有新意只是我看总管仍少了点降龙经验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白庆道。 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我当然没有闲情去管这些因为我可不想成为神龙的美餐。不过在某些方面总管仍需要我的合作这是不争的事实。当然总管也可以用我设计出的这天机弩把我送上极乐那就一了百了你们湖阳世家少了一个敌人而天魔门也会少了一个敌人在这鬼地方杀了我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需要你合作?除非你愿意说出玄门在什么地方!”白庆脸上泛起一丝冷然。 “那就是说总管可以让他们放下这些要命的玩意儿了?”林渺淡然反问道。 “放下弩机!”白庆冷声吩咐道但旋又盯着林渺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样如果你敢耍花样的话我照样可以杀了你!我们这里的武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是绝不畏死的死士他们可以为一个命令而毫不犹豫地粉身碎骨!” 林渺目光在那些表情极麻木的白家死士身上扫过了一遍不由得微微吸了口凉气。这些人双眸空洞一个个有如一具具冷尸了无生趣但却充盈着一股莫名的邪气。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他们便是不用你汇仁行的天机弩也照样可以将你碎尸万段!就是十个林渺也惟有死路一条!”白庆极为自信地道。 林渺感到有一股寒意升上背脊他似乎小看了湖阳世家。直觉告诉他这群有若行尸走肉般的人拥有着让世人想象不到的杀伤力似乎每一人都是高手而这些人绝不会是白家直系的人物而是经过了特殊的手段使其迷失了自我的外来高手。 “玄门在什么地方?”白庆冷问道。 林渺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在这死亡沼泽之下有一条地下河这条地下河很可能便是玄门所在的方位上次我潜入玄潭便被暗流卷入地下河之中当时似乎看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因太冷四肢麻木无力而被河水冲走。是以这次我们只要再能找到那条地下河便可以现玄门的所在!” 白庆微讶但是他听说过林渺上次沉入玄潭之后便失踪了后来却又出现在湖阳世家只是他一直都不明白其中原因。如此看来林渺的话倒让他有点相信了不由惑然道:“那玄潭之中有神龙在你是怎样潜入的?” 林渺不由得笑了道:“神龙乃是次要的只须引开这个又大又笨的家伙就行了问题却是寒潭之水奇寒彻骨我们怎样才能够潜入玄潭而不被冻死?” “那你是如何潜入的?”白庆又问道。 “这是个秘密暂时不能相告否则我还有利用的价值吗?”林渺笑了笑故作神秘地道。 白庆瞪了林渺一眼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要想这小子就范确实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而他却不能不对林渺小心防备此人的智慧他是见识过的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手段。 “我希望你是真心合作否则对你不会有什么好处的!”白庆冷然道。 “这一点我相信!”林渺满不在乎地道。 第十三章 神兽天威 玄潭绝崖瀑声如雷水雾弥漫使修长的峡谷凭添了几分肃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那自百丈之高倾泻而下的巨流总能让林渺心中生出一丝漏*点让其感受到大自然是如何强撼而人类却又是如何的渺小。 “这下面便是所谓的玄潭?”空尊者讶问道。 “不错潭水奇寒彻骨神龙便在此潭之中!”白庆点了点头道心中却不免仍心有余悸想当日他坠入潭中几乎冻僵了被水流冲出了数十里才稍缓和所幸那时尚是夏季天气极暖。 “确实有极重的寒意!”无常尊者点了点头道。 林渺不能不对这干瘦的老行苦另眼相看了在船上居然能够预先觉察自己的存在当时他已经很小心了由此看来这无常尊者的武功比空尊者要胜出不知多少如果今后面对此人确不能不小心。 “这潭上的巨瀑之水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无常尊者想了想问道。 “应该是来自沔水。”林渺道说话间望了一眼玄潭突地仰天长啸。 啸声有若惊雷悠然直上九霄惊云破天与巨瀑相合激昂如万马齐嘶林鸟惊飞万兽俱走空谷摇曳无定…… 白庆和空尊者皆惊林渺之长啸几让其心潮澎湃汹涌起伏脚下绝崖都似乎在共鸣。 一旁的几名湖阳世家家将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耳鼓痛。 “公子好深厚的功力!”无常尊者不由得赞了声。 林渺依然长啸不竭且愈啸愈高牵云引风竟完全盖过了巨瀑之声。 白庆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的消息称林渺身受重伤可是眼下听林渺之长啸哪有一点受伤的迹象?其功力似乎更是深不可测比之昔日不知要高出多少这怎不让他有些吃惊?也便是说林渺此来确实不是为了疗伤而真的可能是为玄门之秘。 “唬……”玄潭之水似乎在突然之间完全沸腾了起来水中竟喷起近十丈高的巨大水柱使得山谷之中一片凄迷。 玄潭之中先是升起一股水柱紧接着便是两股到后来整个潭水似乎全都倾倒了过来。 崖上诸人全都为其气势所慑惟林渺的长啸依旧。 “吼……”一声巨吼自山谷之中传出顿时天地似乎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林渺的啸声没了巨瀑飞泻之声也没了天地间便只有那无法形容的嘈杂之音让所有人耳鼓出没有规则的震荡一时之间仿佛完全失去了听觉。 “神龙!”白庆惊呼却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叫但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探出水面的那颗巨大脑袋和那张嘴狂嘶的血盆大口及那长及数丈的脖子。 “是一条大蛇!”空尊者惊呼了一声他不自觉地惊退了几步绝崖之上的碎石在疯狂的声浪冲击之下纷如雨下。 林渺停止啸声道:“等它走出寒潭再说吧。” “吼……”巨龙的大脑袋在潭面之上狂摆了几下低吼连连灯笼巨眼射出凶厉的寒芒搅得潭水四溅而出。 “这就是我们所要对付的神龙!”白庆身上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林渺心中也骇然上次明明已经把这巨物的眼睛给刺瞎了一只可是这次两只眼睛似乎根本就没有受伤一般这怎不让林渺吃惊?而与这巨兽目光相对他如被雷噬心神紧抽禁不住倒退了一步。 无常尊者也倒退了一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地道:“此物已得天地之精华实非人力所能抗拒我看总管还是放弃为妙!” 林渺讶然打量了无常尊者一眼此人只与这异兽对视一眼仅看其便此语确有先见之明抑或可以说此人的心灵修为已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这才能在与异兽相对的第一眼中便可看出此兽的奇异。 “尊者何以长人之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有备而来足足准备了半年时间就不信对付不了这凶物!”白庆有些不悦地道。 “啊……”空尊者与那几个第一次见到这巨物的家将一样在看到神龙出潭的一刹那都不由得失声惊叫了起来。 这群湖阳世家的家将们脸都绿了他们哪里想过世间会有如此巨大的凶物? 空尊者也似乎吓傻了如第一次见到此物的林渺一样眸子里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惧意只有那四十名手执天机弩的死士依然木无表情似乎并没有看到这巨物一般。在他们的心中似乎已没有害怕这种感觉。 “快走!”林渺低呼了声。 崖上众人这才似乎回过神来白庆知道如果等这凶兽上了崖顶那他们想摆脱其追踪只怕很难一个不好将其引到大船所泊之处以这凶物的力量要毁那船便像折一根牙签一般但是他们可折腾不起。 “走——”白庆挥了挥手道暂时他并不想激怒这凶物免得它对他们紧追不舍。 空尊者和无常尊者也早萌退意他们哪里见过如此庞然大物?更别说是屠龙在这突然相见之下他们连一点斗志都兴不起来。是以不用白庆说他们便疾退去。 地面震晃峡谷之中巨大的鸣响只让人心惊肉跳林渺知道那巨物开始爬崖了但他没有任何闲情去理会这些眼下离开这里才是最为重要的。他当然不会害怕这巨物只是他并不想正面面对此物或者他仍想借这异兽来宰掉白庆这一干人等以清除他在这死亡沼泽之中最大的障碍否则如果这些人喝下了神龙之血也可以自玄潭之中潜入地下河找到玄门那时他可就无法面对这群没有任何感情的死士的攻击了即使是治好了身上的伤也是无济于事。 他尚有五天的时间可以利用事实上他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利用白庆引开神龙之时潜入玄潭中但他并不想这么快便如此。如果他是与铁头诸人一起来此或会这样做因为在疗伤之时会有人护法但此刻却没有一切只能靠自己且不能分心那他便只好先除掉所有的敌人了。 跑了半晌白庆突然止步回相望却见那庞然大物疾赶而至每一步都似乎让地面晃动了一下又似巨杵重重地在人心头敲击了一记。 “总管那怪物追来了!”一名家将脸都变青了望着那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他们心中有的只是恐惧。 “来得好我就怕它不来!”白庆吸了口气眼中闪出一丝兴奋而又疯狂的光彩。 林渺望了望那隐于草下的巨大兽夹倒也想看看白庆是如何猎龙的。 “啊……”林渺打量兽夹位置之时突闻一声女子的尖叫自他刚奔过的路上传来。 “小翠!”林渺吃了一惊他听出了这尖厉的惊叫之声正是与他同船而至的小翠出的。 “救命……救我……”那尖厉的呼救声绝望而凄长使每个人的心口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小翠——”林渺闪身又向巨龙赶来的方向迎去他听出声音的来源也知道这正是小翠的声音只是他不知道小翠怎会来到这里但他绝不能见死不救。 “林渺……”白庆呼了一声但是却没有叫住林渺。 “总管要不要我们把他抓回来?”一名白府家将询问道。 “不用这小子不会有事的让他把这凶物引到这里来更好我们正缺一个诱饵!”白庆阴阴地笑了笑道。 “总管可是林公子是我们的朋友要是出了……” “尊者不用担心以他的武功要想逃过这凶兽的追击并不难。他对这里很熟悉也不是第一次与这凶物交手!”白庆打断无常尊者的话笑了笑道。 空尊者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之色他倒是希望林渺死掉。林渺几次让他大丢颜面更杀了他几个徒儿虽然此刻有师兄无常护着林渺但他却心有不甘。当然他对师兄无常极为尊敬几有半师之情无常尊者乃是除了圣尊和大日法王外西王母门下武功最强、修为最高者是以他对这个师兄极尊敬。不过他也不会因此而放弃对林渺的恨不能亲杀林渺他倒希望借那恶龙之爪除掉这个难缠的年轻人。 林渺驻足小翠居然被人用绳索绑在一棵树杆之上而这正是神龙要经过的地方那凶兽此刻距这树已只有数十丈远。 “公子救我……”望着那巨物狂奔而至小翠也现了林渺她几乎已被吓晕过去。 “你别怕我来救你!”林渺眉头一皱甩手掷出一柄小刀。 “哚……”小刀准确无比地割断了绑住小翠的绳子林渺踏空横掠一把接住飞坠而下的小翠。 林渺扭头望了一眼那庞然大物的脑袋与他只相距十数丈那震天的嘶吼仿佛欲将他的耳膜震破他哪还敢花时间去考虑?抱起小翠脚尖一点树杆如飞鸟般掠向白庆等人所在的方向。 林渺才掠起便觉一侧暗风涌动以快得让他不及回头的度击向其身。 “雷霆威——”林渺心中暗呼他已经无心思索惟以一只闲着的右手向暗风挡去他根本就无法全力施为。 “轰……”一股强劲无匹的力量涌入林渺的体内。 林渺只感五内俱焚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在飞跌而出的同时他看到了雷霆威那狞笑的表情。 “哇……”鲜血自长空洒下林渺的身子撞断一截树杆在无意识状态下将小翠抛了出去。 天地都似乎在旋转林渺感到一阵昏眩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雷霆威的暗算但他仍没有断绝意识尚知道自己此刻所处的环境是多么恶劣。 雷霆威这一击用了全力而林渺只以一只手在仓促间应敌根本就用不上七成力道两人在武功之上本就相差不止一个级别林渺自然是被这一击重创。 “吼……”那神龙口中冲出一股腥热的气流直扑向林渺的面门。 林渺肝胆欲裂他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面对这庞然大物那张开的大嘴如一个巨大而深邃的涵洞空洞得让他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 “小子我看你今日还有什么诡计逃过此劫!明年的今日我会给你烧点冥钱的!”雷霆威似乎已经预见了林渺的结局狞笑道。 “轰……”林渺骇然侧退那棵巨头准确地撞向他身后的树杆大嘴一下子咬住树身竟当中咬断便像是嚼断一根小草一般。 “吼……”神龙一下子咬空怒吼了一声。 雷霆威也骇然他也不敢再在此附近停留闪身飞退道:“小子你慢慢玩吧祝你好运!” “去你妈的!”林渺踢起一块大石直撞向巨龙那硕大的脑袋但身子却退避不及被那棵撞断的大树的树枝给压住重伤之下几乎是立足不稳跌倒之余又喷出一口淤血同时感到丹田似有一股热气冲上。 林渺心忖:“这下死定了这怪物没杀死自己体内的火毒也必会杀死自己!”他知道刚才雷霆威的那一击使强行压制的火毒一下子冲破了最后的防线溢出了丹田。 “吼……”巨龙低吼一声那块大石似乎激怒了它两只磨盘巨爪一把掀起断树大脑袋又一次向林渺探来。 林渺哪会放过这机会?就地一滚聚起残余功力身子贴地倒掠五丈。此刻的他根本就没有闲情再管小翠的死活纵上一根白庆早就安排好的枯藤向远处一棵大树上荡去但身子才荡起便觉一股强风撞来他扭头之时却骇然现巨龙将掀起的巨大断树抛向了他。 大树破空力逾万钧如果他依旧要荡过去必在空中被树杆撞中那时候只怕小命也没剩下多少了。如果他没有受伤对于这些根本不在话下可是此刻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避开这一击惟一可做的就是松手让身子坠落。 “呼……”林渺身子坠落之时又感背后传来一股强大之极的吸力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回倒射。他大惊死命地抱住相隔最近的一棵大树的横杈整个身子被身后传来的吸力扯得如晾在大风下的衣服。 “公子小心……”小翠的惊呼自一侧响起她除了叫喊之外似乎别无它法那巨兽长长的嘴巴狂吸之下连林渺都抗拒不了何况是她? “你快离开这里别管我!”林渺高喝之下抬起似乎已经极不灵活的右臂对准那巨兽张开的喉咙怒吼道:“滚吧畜牲!” “嗖……”一支袖弩直射入那巨兽张开若山洞般的深喉之中。 “嗷……”巨兽痛嘶一声巨嘴顿时合上显然是那一箭射入了其内喉壁让其感觉到了痛。 巨兽大嘴一合吸力顿失林渺几乎脱力地自树杈上掉下但腰间的勾索已经射出准确地搭在另一根树杈之上身子荡开数丈。 “躲起来别动!”林渺向小翠呼道但他已经顾不了小翠的生死了。 林渺不向白庆方向逃反朝玄潭方向逃去。 小翠立刻明白林渺的意思她明白如果自己想逃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快过这凶兽但如果躲起来还有点侥幸因为林渺在为她引开这凶物。 “林渺你去哪里?”远处白庆似乎也看到了这一切但却并没有插手他倒想看看林渺的狼狈样子。他也看到了那偷袭林渺的人只是雷霆威的度太快快来快去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人但见林渺又挣扎着起来了是以并不想出手只是想看看林渺究竟有多大能耐或是让林渺伤得更重一些到时对付起来就要容易多了这也是他坐壁上观的原因。 可是此刻林渺不是将凶兽向他这边引而是朝相反的方向回跑那白庆所布置的一切岂不是白费心机?是以白庆也有点急了才会高喊。 林渺咬牙而逃他并不回答此刻他只是在赌赌白庆不会让这凶兽再返回玄潭那样必会引凶兽入陷阱而他则有机会快回到玄潭。 当然如果林渺选择向白庆方向逃他绝可摆脱凶兽的追击但是却无法控制体内的热毒更不可能再有机会摆脱白庆的纠缠所以他也顾不得要除掉这些后患先去将自己的伤疗好再说。但是他的计划全被雷霆威打乱了。 雷霆威居然能追到这里来而且还偷袭成功这确实出乎林渺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是有这凶兽在面前这次林渺必死无疑雷霆威再补一击明年的今日便是林渺的祭辰了。 林渺没猜错白庆见巨龙调头去追林渺顿时也急了忙派两名死士上前以天机弩激怒巨龙。 巨龙被激怒目标顿时攻向那两名死士让白庆吃惊的是天机弩的威力居然也无法射入巨龙的厚皮之内只是箭头挂在皮上如倒长而出的几根长毛但不容白庆多想巨龙已大步奔跑着冲来挡在其身前的大树像是冬天的枯草一般一触即折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挡住这巨龙的脚步。 林渺却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博赢了一局。此刻白庆够头大的自不会再有任何闲情来对付他而那凶兽也不是问题惟一可虑的就是那不知踪迹的雷霆威。 雷霆威绝不会放过林渺若知其未死必会再施重手直到除掉林渺为止。 这一点林渺很清楚他杀了鬼影子又杀了剑无心与雷霆威之间的恩怨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在这片森林中林渺即使没有受伤也不可能胜得了雷霆威的追杀他惟一可凭的只有在水上惟有水上他才能与雷霆威抗衡和玩游戏但森林不是大江大河。 杀手比猎人更可怕而林渺自己也不能称是一个很好的猎人或者说不能算是绝佳的猎人尽管他拥有猎人的潜质和能力但雷霆威却是经过数十年风霜血腥磨砺而出最好的杀手两人之间的差距是不言而喻的。 林渺只感到丹田升上的火热之劲向四肢百骸狂冲使他原本疼痛难忍的右臂也不再感到痛整个身子如充斥着热气的皮囊轻飘飘的五脏六腑也为热气所裹暂时失去了任何痛感。 林渺知道这是体内的热毒作了这只是前兆绝不是一件好事。 “好小子你的命真大那畜牲居然也杀不了你看来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雷霆威的身子自一侧的树林之中狂冲而出如破风滑翔的大鸟般直扑向林渺。 林渺一咬牙身子陡地加以快得连他自己也难以想象的度顿时冲出十余丈手中的勾索飞出再借力狂弹又冲出十余丈仅在刹那之间便将雷霆威甩开了一大截。 雷霆威给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渺刚才明明受了极重的内伤可是这一刻竟比未受伤之时的度更快这让雷霆威根本就无法明白。 雷霆威不明白林渺却恍然他明白这一刻的奇迹只是死亡之前的回光返照丹田中所谓的火毒乃是一种特殊的真元此刻真元回冲入体内在未完全爆之前却使林渺的功力在顷刻间倍增而且还在不断地狂增直到林渺身体无法承受之时便会破体而出将林渺的身体炸成碎片。但在林渺身体尚能支撑之前反而强化了其身体使度倍增。 林渺无须细想以最快的度冲至绝崖之旁这才驻足。 雷霆威正如飞赶至但距离已经拉下一截。 林渺仰天一笑身形跃向虚空在雷霆威赶来之前如一颗陨星般划过一道美丽的弧迹坠落玄潭之中。 雷霆威只听得“通……”地一声巨响赶到绝崖之边却再也没有现林渺的身影惟有那如自九天长泻的巨瀑“轰”然而落潭水之中找不到一点有人坠落的痕迹那激涌的浪纹不知哪里是林渺激起的哪里是巨瀑激起的但他可以肯定林渺没有死! 有那深潭在林渺便不可能死雷霆威不禁有点苦涩又是水救了林渺只要有这样的条件林渺总能够适时而逃。 雷霆威不知这潭水的河流通向哪里但却已经没兴趣顺水追下去只是他有些惑然何以林渺在最后那一刻会度倍增?似乎比受伤之前的状态更为惊人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似乎总有让人意外的事情生。不过无论生了什么他都绝不会放过林渺这是他的信念。 潭水之中久久没有林渺的踪影出现自这二十余丈高的绝崖上跃入玄潭之中雷霆威倒希望林渺死了。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潭水独特而奇异的玄寒。 “吼……”巨龙带起排山倒海之势横撞而至便像一座肉山一般。 数十张天机弩同时拉弦射出数百支足以裂盾洞墙的弩矢却并不能让巨龙皮肉受到多大的损伤反而更激怒了它使其兽性更野更烈。 巨兽的皮坚肉厚几乎让白庆吃惊天机弩已是他所能找到杀伤力最强的工具却没想到竟然对这庞然大物丝毫无用这不由得使他心中多了几分寒意。 “引它入兽夹!”白庆并不气馁因为他尚有杀手锏那便是掩于草藤之下的巨大兽夹只要兽夹夹断了这巨兽那粗如巨柱的大腿到时候取龙血便不是一件难事了。 空尊者也被这庞然大物的气势给震住了人在这巨兽面前便像是老鼠和大象相比一般使人生出有力难施之感。 无常尊者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色但表情依然平静他对这庞然大物似乎并不怎么关心但却对刚才出手偷袭林渺的雷霆威很感兴趣。当然他并不想出手对付这庞然大物也不相信这些人真能够对付得了这庞然大物。 “当……”巨龙的一足踏上了巨大的精铁兽夹。 兽夹应声弹起合夹而下刚好能够将那只数人合抱粗的大腿夹住但由于兽脚太粗兽夹尚不能完全夹合那长长的利刃竟然没能刺入兽腿之中尖部仅进入不到三寸许。 “嗷……”巨龙仰头长嘶似乎感觉到了痛也现了脚下那巨大的铁夹两只收于胸前如磨盘般的大爪竟抓住了巨大兽夹的两页。 “铮……”兽夹竟被生生扳为两半。 “呼……”巨兽抓住两半兽夹猛地向白庆诸人抛出。 白庆身边的人全都看傻眼了像是做了一场恶梦般他们数十人合力才将这巨大的兽夹打开可这一刻却被那庞然大物如折筷子一般扳成两半这怎不叫他们惊?让他们更惊的却是这凶物似有灵性居然知道如何破兽夹还将之作为武器还击。 “哗……轰……”白庆身边的人极闪避但也有人因太过惊愕竟闪避不及顿被沉重的巨大兽夹砸成两截即使是那些避得快的也被断树杆和断树枝击得狼狈不堪。 “吼……”巨兽大步而上趁众人大乱之际已经抢步踏入攻击的范围之内巨大的尾巴横扫而过快若雷霆下击强大无伦的气流未至已让人窒息。 那几名被压在树杈之下的死士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被那巨尾连带断枝一起扫上天空再落地之时已是模糊的一堆肉饼。 “撤!”白庆惊呼那埋于另一边的几只巨大铁夹也被巨尾横扫之下给飞了起来这足有千斤重的大兽夹也如断枝碎木般被扫上空中大树更像是枯禾一般。 白庆诸人虽然动作利落却也被这疯狂的攻击冲得东倒西歪。 白府家将巴不得白庆这句话跃上早已准备好的藤蔓腾空荡远。 “呼……”巨龙巨口大张长舌如风般卷出几名荡出的家将竟被强大的气流吸了回来直投向那有若山洞般的大口之中。 “救我……救……”那几人还没来得及喊第二句就已被长舌卷入大口中然后迅深陷入那仿佛无底的喉咙。 “你们给我引开它!”白庆向那几名死士怒吼着他感到这凶兽已经疯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将之引到沔水边与那大船相遇其结果只会是船毁人亡根本就没有力量能抗拒此凶物的攻击。是以他惟一可想的办法便是先引开这凶物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对付此刻他倒有些后悔没让林渺把这凶物引回玄潭之中。 “畜牲休要逞凶!”无常尊者望向那一群东倒西歪的白府家将不由得高喝一声直撞向巨龙庞大的身躯。 “轰……”巨龙太过庞大根本就无法避过无常尊者的攻击那粗长的脖子上狠狠地中了一掌。 无常尊者被反震之力倒弹出数丈在空中之际巨龙长达四丈的巨尾已横空扫至。 “师兄小心!”空尊者惊呼。 无常尊者暗骇但却并不在乎借身旁树杆之力极弹起数丈再次当空扑向巨龙如山丘般的巨背。 “呼……”那巨尾也迅改变方向依然追击无常尊者不仅如此那巨头也回袭而至两头夹击欲将无常尊者置于死地。 “接枪——”白庆抓起一杆重铁枪甩手掷向空中的无常尊者。 “畜牲去死吧!”无常尊者接枪以雷霆万钧之势双手执枪向巨龙之背凌空猛扎而下。 “嗷……”巨龙仰天一阵惨嘶那丈许长的巨大铁枪竟没入其体三尺带着一股腥味的鲜血喷洒而出。 无常尊者在空中打了个旋借势疾退十丈避过那惊天动地的一尾。 “嗷……”巨龙突地停止攻击仰头长啸只使天昏地暗树叶纷如雨下巨大的声波冲击着沼泽中的每一个角落。 白庆诸人也惊骇得捂耳相退此刻众人哪有再战之心?这庞然巨物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抗拒的以无常尊者无上的功力也只能将长枪刺入凶兽背脊三尺但三尺对于这座大山似的恶兽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嗷……”巨龙的长啸方竭远处却传来了一阵虎啸与之相应合。 “呜……噢……”虎啸过后又是一阵狼嚎及野狗的长鸣。 一时之间整片沼泽变得异常热闹各种奇怪的声音此起彼伏迅连成一片而且其声迅向白庆等人所在的方向合围而来。 白庆和空尊者诸人全都神色大变顷刻之间他们便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四面树林中竟窜出无数的蛇虫。 “嗷……”巨龙的长啸声又起仰头啸日以无与伦比的威仪环视四面飕飕而动的树林及自林中涌出的蛇虫。 “快走!”白庆高呼说话间已如疯了般向沔水边狂掠而去。 “咝咝……”白庆想走但是在来路上竟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蛇虫大蛇长达数丈小蛇小如拇指树枝上、树杆上都缠满了蛇虫见白庆掠来全都疯狂地攻击而至。 白庆暗呼:“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嗷……”在蛇虫之后树林四面竟奔出无数的豺狼虎豹还有许许多多白庆根本叫不上名来但看样子就知道是很凶狠的猛兽。 这些本来根本就不可能和平地走在一起的凶兽竟然奇迹般同时出现且绝不相互残杀而是疯狂地进攻那群湖阳世家的死士及白庆诸人。 那群死士人人皆是高手但是这些杀之不尽又无孔不入的蛇虫猛兽使他们防不胜防他们只逃出数里路便只剩下几人。 无常尊者带着白庆借绳索之利在虚空之中横渡而过。他们不敢上树树上到处都挂有毒蛇;他们更不敢沾地地上的凶兽更是让人防不胜防杀之不尽。 空尊者则只能护住自己虽然凶险重重但也还真给他杀出了群兽的包围自然也如无常尊者一样借钩索之便在虚空中横渡而那群白庆所带来的死士和家将只有三人负伤而退。 那巨龙并未再攻只是立于当地长啸有如君临天下的圣主啸傲山林指挥千军。 白庆这一路看到了成群结队赶来的各种野兽包括那昔日曾与他们大战的巨鳄也都急向这个方向爬来显然也是听到了巨龙的召唤。 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在这一刻他真的明白在死亡沼泽中真正的主人不是人而是那巨硕的巨龙它才是整个沼泽的主人也是这片沼泽所有生命的君王。 回到船上白庆已是狼狈不堪身上染满了鲜血几处爪痕。他根本就来不及喘息便高呼:“快快启航回程!” 船上的湖阳世家众家将都神色颇为难看因为他们也听到了那山呼海啸般的厉吼以及此起彼伏各种奇怪的兽吼之声但他们却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此刻见白庆叫开船及只剩下回来的六人他们也知道生了大事于是立刻起锚下桨。 白庆如猴子一般纵上大桅三下两下把掩于其上的草革和树枝全都抛下船他似乎已是极为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空尊者和无常尊者都极紧张地望着沼泽的方向尽管他们生平经历百战但对今日之情景却是第一次体验。他们知道群兽正向这个方向追来那虎啸狼嚎之声正预示着一切。 船身震动了一下已缓缓而动四周的芦苇缓缓分开。 “砰……”船身再震了一下白庆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 “砰……砰……”大船船身竟有些摇晃。 “鳄鱼——”白庆看到了四面的芦苇丛中居然爬满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鳄鱼。 “咝咝……”一阵细脆的响声传来。 “那是什么?”一名湖阳世家的家将吃惊地指了一下不远处一道疾驰而来的虚线。 那是芦苇以极向两旁分开而形成的虚线整个芦苇荡在极短的时间内似乎全都活跃了起来。 那道虚线很快游近如被龙卷风卷过密密的芦苇分出一道宽阔的道路。 “是大蛇——”有人尖声惊叫他们终于看到那在芦苇荡中形成的一条虚线竟是一条足有大木桶粗、长达数丈的巨蛇。 “轰……”巨蛇来势如风昂以巨头直撞向大船竟将船舷轰开一个大洞。 “啊……”白府的几名家将闪避不及竟被大蛇卷起。 “去死吧!”白庆立在桅杆之上早已看清了这大蛇的存在长枪“轰……”然当空刺下。 大蛇正待肆掠但白庆的度也快得让它无法闪躲。 “噗……”长枪直穿透蛇身竟钉在甲板之上。 “呵……”大蛇呵出一口腥热之气竟将那杆枪也拔了起来巨头横扫。 “轰……”甲板上数人躲闪不及被扫下甲板那两根巨桅也断去一根。 “畜牲!”无常尊者双手一旋竟接住那倒下的巨桅顺势横撞而出。 “轰……”大蛇身子被撞飞数丈整个硕大的躯体全都被掀翻溅起巨大的水花也使芦苇倒下一片。 “救我……”落水的水手还没来得及爬出水面便已被水中的巨鳄大口分食了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到处都是芦苇在摇动而在芦苇底下则是那群贪食而凶残的巨鳄。 船上的白府家将都吓傻了都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守住每一个方位绝不可以让这些畜牲上船!”白庆高喝旋又向一侧的白泉道:“你领人下到舱底小心这些凶物破舱准备东西堵漏不可让舱底进水!” 白泉并不是第一次经历鳄鱼劫是以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迅领人下到底舱。 “总管不好了我们下入水中的桨被水下的东西咬断了!”一些水手惊呼着。 “让我来!”无常尊者和空尊者知道此刻如果他们不尽力的话那么他们惟有陪白庆一起葬身兽腹了。是以无常尊者抱起巨桅来到船尾。 “哗……”巨桅一下子破入水中。 大船巨震竟一下子滑出两丈“哗……”巨桅再收起再放下。 无常尊者竟以巨桅为竹篙将大船撑动迅向河心赶去。 河水中被巨桅击中的巨鳄纷纷逃避但四周的芦苇丛中似乎有许多东西向这方纷纷赶来苇芦大片大片地翻动着看得只让人触目惊心。 白庆的额头开始渗汗他从未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会出现这种场面。在前来这片死亡沼泽之时他还兴致勃勃的豪情壮志可是眼下事态却以另一种形式展糟糕得让他无法言述。 那条尚未死去的巨蛇仍在芦苇荡中翻腾让人惊讶的是那肉食的巨鳄们并不去分食那条巨蛇而是来围攻这艘欲逃离的大船。 白庆庆幸这艘大船乃是经过特制的在来这片沼泽之前他便想到了有可能会遇上这群凶残的巨鳄因此在船底和船侧舱皆以铁皮和牛皮紧裹这样不仅拥有硬度更多了许多韧性而在牛皮之内又另以一层竹片作第一层底板然后才是船底舱。这种船便是在大海之中航行也绝无问题因此巨鳄虽多但一时之间并不能对船底造成多大的损伤。 可问题是那些鳄鱼会咬住下入河水中的船桨这使船的动力难以维系。所幸有无常尊者那巨桅作竹篙撑动了大船但这对无常尊者的功力损耗极大。 “有好多蛇!”那群白府家将们一个个脸色煞白有的甚至绿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阵仗若让他们去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他们绝不胆怯可是眼下所面对的却是一群冷血的巨蛇那数丈长的躯体如飞一般带着无可匹御的力量撞来尽管他们个个身手不俗却又怎能抗拒这般狂野的冲击?十数条巨蛇自四面赶来远远地将大船包围住。 “一定要顶住这些大蛇不能够下深水!”白庆额头冒汗地大呼着他手握重枪幸好船上尚有十数张天机弩可以远攻要撑上半刻并不是没有可能。 眼下白庆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奢望取龙血了惟一想做的便是活着离开此地。 沼泽的岸边虎啸龙嚎所幸这些东西都不敢下水否则只怕大船也早给撕碎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有人几近疯狂地嘶叫但很快便被破碎的声音给掩盖那些大蛇的破坏力似乎比鳄鱼更甚砸得甲板和船舷一塌糊涂。 白庆与空尊者及那几名武功极卓的死士拼死护着大船不让大船受到致命的破坏更杀伤数条巨蛇但到无常尊者将船推出芦苇林滑入深水处时船上能站着的却只有七个人了倒在甲板上挣扎着的有三人血泊中死去的有五人其他的人全都被大蛇扫下船白泉几人在舱底拼命堵漏侥幸逃过一劫大船虽然滑入了深水区但行不多远必会沉没这是不可逆改的事实。那漏洞太大也太多根本就来不及清水堵洞。 白庆惟一可以做的便是祈祷船能够支持得久一点在离这死亡之地再远一些的地方再沉没。否则即使逃过群蛇的攻击依然难逃鳄口。他知道这水域之中依然有着致命的东西也不敢在沔水对岸登陆因为那边也同样是一片芦苇荡谁又能肯定在那边不是凶险重重呢? 这一刻白庆才真的体会到那巨龙的可怕其可怕之处还不只是它自身的力量而是它能够召唤整个沼泽的力量便像是沼泽之中所有生命信奉的真神。往日他不相信神从不相信动物的灵性但这一刻他却不能不改正所有错误的观点。自欺欺人也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尤其在这种时候。 这时白庆倒有些相信无常尊者的预言了——“这东西已夺天地之灵气不是人力所能对付的”——说这句话时无常尊者与巨龙对视过一眼。 巨龙的吼声已竭但沼泽之中的百兽鸣啸之声仍不绝于耳它们似乎意犹未尽。 白庆疲惫得不想动一根手指但依然挂起了那仅剩的一面帆他只想在大船沉没之前迅加快点那样离危险之地也会更远一点。他誓往后绝不再来这片死亡沼泽宁可去面对千军万马。 当然白庆知道自己并不会死去即使是船沉了他依然有办法上得河岸。这船上有的是木料他完全可以借这些东西踏水上岸然后再扎一张大木筏进行如上次一般的逃命旅程。只是这时候他却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林渺! 林渺呢?在这般万兽齐动的情况下那个选择另外一个方向逃过巨龙之口的林渺又去了哪里?会不会也葬身兽口或是找到了那传说中的玄门呢? 算来算去他还是被林渺算计了一招这时候他才明白林渺根本就没有任何诚意和他合作他本想林渺绝不会逃过他的手掌心但最终还是让林渺创造了甩开他的机会只是他不相信此刻林渺的处境会比他好多少。 林渺没有死在那玄寒之极的潭水之中林渺有着从未有过的清醒。 自绝崖飞落强大的冲击力使他直入潭底。他早已算好了方位正是那日暗流所在之处是以一落水中便为暗流所卷。 奇异的玄寒自每个毛孔渗入肌肤使林渺丹田之奇热外扩愈加快顷刻充斥体内每一道经络寒热相冲使他再受当日在隐仙谷之中所受的水火之劫其苦无可言喻但他的思绪依然极为清晰脑海中犹如一片空灵的湖水仿佛完全不与躯体相接。 躯体独成一格那种痛苦只是局限于每一寸肌肤但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幅奇异的画面那是一块块奇异的岩石在岩石之上似有一层散着奇异光润的珠石一块块、一圈圈地堆积一起形成了一堵奇异的墙。 这是这股暗流经过的暗洞中的洞壁林渺的意念是如此告诉自己的。 他无法看见什么在这黑暗而绝寒的水中那沉重得让人窒息的压力让林渺根本就无法睁开眼睛可林渺确实察觉到了那暗洞洞壁的存在。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却让林渺有些糊涂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这暗流的出口那竟是以金块垒积的一个狭长方洞。 这感觉刚一产生他便感到身子一轻被一股冲力顶入地下暗河之中。眼睛再一次睁开脑海中的感觉消失身上的痛苦增加他也看到了一股温润的薄光。 这光润林渺极为熟悉正是那玄门所在之处光的是那块奇异如玉状的玄冰。 这次林渺没有感到半点寒意甚至有点躁热心中有如一团烈火在燃烧但肉体却已经有些麻木这让林渺害怕。 害怕死亡害怕自己根本无法实现对那些关心自己的人的承诺但他绝不放弃绝不!至少在这将至目的地之时他绝不会让自己被地下暗河的水给冲走。刚想到此处倏觉脚下一紧不由大吃一惊。 迟昭平看到姬漠然的眉头渐渐皱起心不由得揪了起来目光投向姬漠然所望的那片夜空。 夜空深邃得让她心悸星星点点的辉斑如流萤在闪烁月色略显黯淡可是在迟昭平眼里并没有任何异常夜空依然是那宁静而安详又略带清冷的夜空。 “姬伯父怎么样那颗新星是不是真的难逃此劫?”迟昭平语带戚然地问道。 姬漠然半晌未答目光依然注视着南方的天幕脸色却在不断的变化似错愕似惑然似吃惊…… 迟昭平不懂天象却能看脸色。她在姬漠然的脸上看出了困惑所以她也困惑只是姬漠然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迟昭平的困惑因为他不比迟昭平好多少。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姬漠然一连自语地说了三声奇怪然后脸上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旋而沉思。 迟昭平不敢打扰姬漠然在姬漠然沉思的时候他并不喜欢人打扰。熟知姬漠然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特点所以迟昭平只是静静地立于一旁似懂非懂地遥望着南方的天空可是她并不能找到那颗可能是属于林渺的新星惟一可做的便是祈祷为林渺祈祷。 姬漠然是个怪人对着天空他可以几个时辰不眨一下眼睛不移一下脚步便像观星台上的星仪一般沉稳而森然仿佛完完全全地融入到了那片夜空之中而他便是星空的一部分。在这个时候他忘了自己忘了真实忘了所有除星空之外的东西那遥远深邃的夜吞噬了他全部的灵魂。 迟昭平陪着姬漠然在夜空中呆了两个时辰一句话未说只是姬府的家将给她搬来了一张椅子提了一壶香茶似乎准备迟昭平彻夜不眠。 迟昭平的耐心似乎非常好喝完那一壶茶水的最后一杯姬漠然才动了一下。 姬漠然似乎有些意外迟昭平仍坐在观星台的一角讶然问道:“昭平还未休息?” “未知答案难以安枕还望伯父指点迷津!”迟昭平吸了口气道。 姬漠然又瞟了一眼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星相他的本命星曾突然消失而后又再次重现一直在明灭不定之中挣扎直到刚才乍亮后又镀上一抹淡影我再也无法测查出其命格的定位!” “啊……”迟昭平失声低呼惊问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有什么危险?他是否还活着呢?” 姬漠然浅笑道:“至少从天象之中无法得知其死亡与否不过我推测刚才那两个时辰应该是他生死交替最为危险的两个时辰虽然此刻仍镀上了一层淡影但其生机却已经稳定下来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危。” 迟昭平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相信姬漠然便像相信自己的父亲。 “那为什么他的本命星会镀上一抹阴影呢?”迟昭平有些疑惑地问道。 姬漠然想了想道:“我想他尚处于危险之中所以他的本命星仍不能完全散出光辉只是经此劫之后他的本命星将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扑朔迷离?”迟昭平反问。 “不错!也许他的命运从今日起完完全全地改变了!”姬漠然淡淡地道。 “命运完完全全地改变?你是说他的帝命可能会……” “我看不出他的星晕比昔日更深邃有如天空一般无可揣度。他的命运不再是世人所能窥视的是天是地是万法自然的道。也许这会是一件好事抑或这是一件坏事其结果已经没人能够预料。”姬漠然叹了口气悠然道。 迟昭平不由得呆了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深邃的夜空望着那抽象的世界心中却在嚼咀着姬漠然的话也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眼下距林渺的两月之期只有四天了可是却没有一点有关林渺的消息。迟昭平怕她不怕死但对林渺的死她却害怕在无法寻求答案的情况下她只好来邯郸见姬漠然。 姬漠然知天命星相奇学通天彻地在迟昭平的眼中或许姬漠然能从另一个角度告诉她关于林渺的消息哪怕只是一些虚无飘渺的空谈只要能知林渺平安她也如愿以偿。 这一刻她现她爱林渺很深对林渺的牵挂使她的心湖始终无法平静。她好强她睿智但她终是个女人终是个人也有凡俗的情感。 河北的形势很乱来邯郸也是极为危险之事但迟昭平顾不了这么多。有些时候人都是很冲动的。 姬漠然没有责怪迟昭平的冲动他总是以一种极宽和的语气体谅迟昭平的心思和错误但他会教给她更重要的东西。是以迟昭平敬他如敬师敬父一般。 “那他依然是真命之星了?”迟昭平又问道。 “也许他已经越了真命之星!”姬漠然吁了口气沉吟了一下道。 “越了真命之星?”迟昭平大讶。 “真命之星乃地皇之星命属紫徽可观可测虽属天意却非天意但他的本命之星在乍亮的那一刹我感觉其就是天意与天地融为一体不离不弃拥有着无法揣度的神秘。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可以越真命之星!”姬漠然沉思道。 迟昭平不由得怔住了虽然她并不全懂姬漠然的话但却有种奇异的感觉自心头升起。 刘秀智破定陵声威大震刘玄对这位族弟也确实极喜欢尽管刘寅可能是他的威胁但他对刘秀却另眼相看。无论如何刘秀毕竟是他的同宗本族历代帝王又岂会不任用同宗之人?是以刘玄对刘秀大加褒奖。 严尤与陈茂为洛阳大军的先锋以解救颖川之围。 刘秀与王常合兵而进直取颖川一路几无阻碍只是抵达颖川境内后便再与严尤相遇双方相持不下更始军攻下阳关以与颖川对峙苦思破敌之策。 尽管严尤为败军之将但其兵法战策却绝不容小视王常和刘秀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洛阳大军正在结集各路大军纷纷涌向洛阳有远有近不过也幸亏如此这使得洛阳若想聚齐大军至少要两月左右的时间。因为大军易行但粮草难至是以军粮备齐绝不是一日两日之事。 刘玄在对宛城相围无果之后仍是想到刘寅他欲调回守于定陵的刘寅让李通守定陵反攻郾城。 李通与李轶趁义军新胜的余威强攻郾城他们明白只要攻下郾城之后有昆阳、定陵、郾城三城横于宛城北面就几乎是在宛城北面筑起了一道屏障即使是王邑的大军赶来也要自这三城之间经过。如果不先攻这三城那么这三城的兵力就足可截断王邑大军的军粮后备尽管如果王邑的大军直攻宛城更始军的主力难以承受但在战略之上却绝没有错。但如果王邑的大军要先破昆阳与定陵的话这也可以给宛城一个缓冲的时间有这些时间更始军或可破开宛城那时有宛城相守与王邑的大军并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林渺无法自制地再一次沉入水中他感到脚下相缠之物越缠越紧且正向上身游走。 “蛇!”林渺心中暗呼但他很难相信在这种奇寒之地会有蛇虫生活可是除此解释外又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呢? 林渺的肌肤早已有些麻木是以并不能清楚地分辨出缠于脚上的究竟是何物。 沉入水中脑海之中奇妙的感觉又出现了但林渺却更惊在他脑子中映出的是一根黑线一般的蛇状之物在水中以极快的度游动且自四面的水中向他涌来。而在他身上竟缠有两条黑线怪物正是他那流血的伤口之上。两怪物的小头正紧贴伤口有向皮肉中钻去的倾向。 林渺顿时明白这线蛇是闻到了血腥才会攻击的是一种极喜噬血的东西。上次他被暗流卷入这里的时候身上并无伤口而且血腥之气在躲避那巨龙时在水中已经冲洗干净了这才并未引起这怪东西的攻击当时他忽略了这水中可能有异物。 骇然之下林渺奋力冲破水面拖起那两条足有五尺长的线蛇爬上暗河的空壁龙腾刀深深地刺入空壁之上身子便悬挂于空中。 那两条线蛇居然一个劲地向伤口里钻更不断地噬食伤口处的血肉便是林渺出了水面也不松口。 “去死吧!臭东西!”林渺惊怒不已用力挑出两条蛇的脑袋狠狠地捏爆两蛇这才滑入河水之中。 林渺哪敢再呆?迅如壁虎般顺洞壁向光亮之处疾爬而去此刻他可不敢下水。 体内的热浪依然在激涌是以林渺在受了重创之时依然有那股奇异的生机支持着他的躯体快迅地穿过这近两里路的洞壁抵达冰河之上。 冰色莹润极滑与河水没有太明显的分界但在靠近冰河之处并无异物或许是因为光线太暗仍然看不清河水之中的东西。不过林渺也没什么闲情去看河水中的东西惟一要做的便是去试试那块玄门口的巨冰。 玄门口的巨冰犹在依然散着淡淡的光润使得冰河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亮。 四面都倒映着林渺的身影尽管冰窖的上空似乎并不低但那种压抑感依然存在。 冰洞之上似乎依然有丝丝血迹但已经深埋于冰底这是当日齐万寿所留下的。 玄门依然只开有一道小小的缝隙林渺心中微微有些激动这次故地重游却只是为了谋求生存别无其它的目的但是他能够不死吗?这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伸手搭上玄门林渺竟有一种极舒坦的感觉不是上次的那种奇寒而是极为温润之感。林渺缩身进入冰洞之内闪于玄门后惟有在玄门之后以玄门封住洞口他才能在洞内好好养伤而不担心受外面的干扰。他并不敢肯定是否会有人再来此地如上次秦复和齐万寿进入冰洞一样。 封住洞口林渺整个背部完完全全地贴上玄门只觉一股锥心的寒意透入肉体之中与体内的火热之劲顿时激起一股狂野的气流。林渺骇然赶忙运起浩然帝炁。 “轰……”林渺只感体内一阵巨爆顿时思维陷入一片极乱之中。 大船缓缓而沉白泉累得手臂酸麻可是他依然无法让舱底的积水减少。所幸这是一艘大船而且是经过特别制造的船只是以即使底下渗入了大量的水顺水依然能撑上一段路程直到天黑夜深才缓缓倾斜。 白庆诸人也全都松了口气这里距死亡沼泽少说也有六七十里水路是以船虽然欲沉却松了口气想来也不必再受那群凶兽的骚扰了。 尽管在夜里行路略有不便但只要能远离恶梦那便足够了他们觉得这艘船还算争气的。 “总管怎么办?这里还是在云梦泽之中!”白泉望了望黑漆漆的两岸担心地问道。 “真见鬼今天怎么连一艘经过的船都没有?”白庆低声轻怨了声也望了望两岸道:“是云梦泽我们也必须登岸难道要我们随船沉入水中?” 白泉受训却没有反驳只是觉得有点窝火当初他便反对来对付这庞然大物但白庆却坚持己见鬼迷心窍般地准备了半年可是眼下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便是那时甄阜的大军攻打湖阳时他们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渔火……”无常尊者突地立起身来叫了声神情之中不无喜色。 白庆也似乎看到了那隐约于夜色中的火光不由得忙吩咐道:“快上桅打火号!” 白泉也极喜忙点起两支大火把纵上大桅双手划动着远远看去便像黑夜里的两点流萤飘摇、闪烁。 “船家——”白庆运足功力高呼。 在呼喊之中那盏渔火悠然而至便像是河水中的精灵飘忽而快捷。 “诸位请上船敝师叔特遣在下前来接应诸位!” 渔火如过江之鲫般滑水而至却是两只小船点着渔火的那只船头静立着一名年轻人手执玉扇风度翩然。 “接应我们?”白庆讶然他不由得望了那空船一下看上去这年轻人真是有备而来。 “在下宋留根敝师叔乃东方咏他算到诸位会在此有劫这才让我驱舟来迎上船吧!”那年轻人浅笑道。 “天机神算?”白庆和白泉都吃了一惊他们怎也没料到这年轻人居然会是天机神算东方咏派来的人。 白庆的心中更多了一丝疑惑难道东方咏真的这么神能有如此算尽天机的本领? “娃娃你师叔能算到我们会遇劫于此那他当知道我们从哪里来吧?”无常尊者也好奇地问道。 “那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需要有船相渡如果诸位不欲登船还请自便。不过我尚要提醒诸位这百里之内的河湖是没有鱼的!”宋留根淡然一笑对无常尊者的不信任有些不置可否。 “快把东西搬上船我们上船!”白庆自然相信宋留根有可能是东方咏的师侄。东方咏住在云梦泽之中他并不是第一次知道上次他便是特意来见东方咏却没能见到但他知道东方咏隐居之地距此已不是很远了。 “为什么这百里河湖中没有鱼呢?”空尊者讶然问道。 “因为水中有肉食的异兽这里的鱼儿大多都被吃光了想在这里找一只蛊雕容易但要找一只鱼儿就难了!”宋留根悠然道。 白庆和白泉的脸色微变刚才他们幸亏没有贸然游到岸上去否则只怕会成为水兽的美餐了。 空尊者不再言语刚才他已经见识过那群凶物的可怕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于是再不支声地上了那只不大的小船。 两只小船刚好可以乘载这么多人略有些挤但这段水路并不太长。 在大船完全沉没桅头那支火把完全熄灭之时他们差不多便已到了天机神算所居的避尘谷附近。 这里白庆并不是第一次来到。 “几位只能在船上留宿了我师叔不想见外人。不过还有一物要请白总管带回湖阳世家。请总管在此相候片刻我这就去取来。”宋留根飘然上岸淡漠地道。 白庆本待上岸见宋留根如此一说竟不好动步。 “你们是这样待客的吗?”空尊者忿然质问道。 “不好意思如果这位不满意可以驱船离去我师叔避尘二十载未见过一个外人更不想有人扰其清修还请见谅!”宋留根说得很轻巧但却很绝。 “你……”空尊者大怒待要出手却被白庆相阻。 白庆可不敢得罪东方咏便是当年武林皇帝对东方咏都极为客气他湖阳世家与东方咏极有渊源白鹰在世之时都不敢对东方咏稍有失礼是以白庆虽心中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在东方咏隐居之处撒野。 “公子你去吧我在此相候就是!”白庆客气地道。 “你们为诸位准备晚膳。”宋留根向身边的几名划船小童吩咐道。 “是师兄!”那几名小童听话地走了惟留下白庆及船上狼狈的一些人。 第十四章 玄门之秘 林渺思维清晰之时骇然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虚无飘渺的虚空之中四面尽是惊雷闪电在其眼下是一片血色苍然的大地野火狂燃尸横遍野白骨森森……而他自己却是在一个无遮无掩的虚空之中像一个旁观者又像是一个参与者。 林渺糊涂了他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幻象这不是真的他只记得一刻前自己尚是在玄门之中在那生命几乎无法生存的奇寒世界里可是后来他失去了知觉。 所有的努力都无法改变周围的一切然后林渺只能向自己解释他死了这是修罗地狱他所存的只是意识只是虚无飘渺的灵魂。 这种感觉极为清晰电火闪烁暗云低压似是暴风将至。只是一切都静得可怕静得让林渺感到一阵沉沉的寒意。 死后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吗?或是他将会遇到更为残酷的现实?不过他知道这是一个战场一个惨烈无比的战场。 难道修罗地狱之中也会有战场?林渺有些疑惑同时他也有点悲哀毕竟他还是死了他无法实现对迟昭平的承诺无法面对任光还有小刀六这一干兄弟的期望这使他有点悲哀但他旋又讶然。 在他念及迟昭平之时竟现迟昭平便在那遥远的虚空出现像是在天的另一端永远都无法触及但迟昭平的影子却是那般清晰。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另一个人伴于迟昭平身边的居然是姬漠然! 林渺讶然迟昭平和姬漠然那是邯郸事实上那点影子只是晃了一晃便出现了任光和小刀六的影子…… 林渺不由得笑了苦苦地笑了这是幻觉他曾听天和街的老人们讲过人有灵魂的事。人死了之后灵魂可以日行万里可以回到他熟悉的地方去看他想念的人那便是说此刻他剩下的便只有灵魂了。他对躯体没有任何感觉不用说也是在那无与伦比的火劲冲击下爆成碎片他有一种深深的孤独感。 这种孤独便像大漠之中失群的孤狼也许比孤狼更可怜孤狼还可以对月咆啸可是他不能喊也不能动只是任由思想去捕捉那些虚无的念头。 天与地之间仿佛只有极为狭小的空间但却没有尽头每片土地都是惨不忍睹的狼藉之状天空沉暗之间又夹着丝丝灰白的云翻滚有如惊涛骇浪之状。 “痴儿……痴儿……” 静谧的天地之间突地飘来若断若续虚无飘渺的声音苍迈而沉郁如山谷共振的回音隐约之中依然可以辨清所唤的字音和声音的方向。 林渺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那声音又像是响在他的心中响在他的每一点念头里刹那间充斥了他所有的思想他不由自主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飘去似乎有风轻托着他抑或说是一种奇异的引力在牵引着他向那昏暗的天边疾赶而去。 生命也越变越虚梦与现实全都碎裂成荒谬的闹剧。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只这三天便有两千余人报名这些人都是当地的猎户还有的是混混难民之类的不过真正能担当重任的只有二百多人加上前几日招募的百余人共计三百七十六人这些人之中背景都不会有问题!”苏弃肃然道。 “三百七十六人?”小刀六微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些人手够吗?” “若要应付匈奴的战骑可能力量尚差些但若只是对付马贼群尚有一拼之力!不过小兄弟先别急大哥已让游灿和林岩久几人去附近几座城中招募另一些人相信凑个五六百人是不会有问题的到时候只要加强训练即使是漠外最强的大风马贼群也不敢对你们小看!”沈青衣淡淡地道。 “那就太谢谢沈姐姐和沈大哥了!”小刀六大喜道。 “一家人何用说两家话?近年来我沈家的生意也受塞外马贼多方约束不太好做有你来凑合我们共同出力北方的生意对你我都大大有利!”沈青衣笑了笑道。 “这些人都至少要经过一个月的强化训练才行到时候可能在他们之中再挑选精锐!”小刀六吸了口气道。 “小兄弟要怎样强化训练呢?”沈青衣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计划可让苏弃待会儿向姐姐细说因为还要姐姐多多指点。不过我尚要再去别处招募我需要的不是现在选定的五百人而是要强化训练中仍能坚持下来的五百人!”小刀六自信地道。 沈青衣有些讶异地望了小刀六一眼她上次见到小刀六时他不过是一名跑堂的小角色但这次却现小刀六完全变了一个人倒像是个手握生杀大权的一军之帅那气度和语气与其年龄有着极不相称的差距。 “如有用得着姐姐的地方便直说也可让你杜大哥去找太守帮忙。”沈青衣道。 “这倒不必我想先让这些人在滏山呆十天然后便在塞外找块沙地集训姐姐帮我选个好地方好了。”小刀六道。 “这个容易!”沈青衣爽快地答应了。 天呈一片血色电火依然疯狂似乎每一寸空间都在经受电火烧灼。 “痴儿……”声音越来越清晰也不再是自林渺的心中传来而是自那血色天空中心一片透着五彩阳光、有若天井的空档中飘出。透过血色的天空透过那密密纠缠的电网悠悠地传入林渺的感观之内。 天空居然是一片血色重重叠叠显得极为诡异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 “痴儿过来来这里……”那声音又响起似乎是在呼唤林渺苍迈之中仿佛充斥着无尽的诱惑。 “你是谁?你在哪里?”林渺的思维在运转虽无法说话但却现空中已经飘着他的声音。 “我是世上最伟大的神我就在这电场天眼之中痴儿你过来……”那声音依然飘渺无定但却很清晰地映在林渺的心上。 “你是世上最伟大的神?”林渺不由得想笑这世上何来神?他从不相信这些而这声音自称之为神怎不让他不屑? “不错这整个天地本来都属于我的只要你走进这电场之中便可以得到我逆天改命的力量便可以成为这天地的主人。来吧痴儿!”那声音充满了自信像是极为缅怀往事一般。 “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我死都死了却还不放过我!”林渺思感再一次送出自己飘渺的声音。 “哈哈哈……”那声音笑罢悠悠地道:“我是谁?我是谁?你能够开启玄门难道会不知道我是谁?” 林渺不由得一怔一时之间他不明白那人在说什么。玄门确实是他开启的但此刻却并不是在那冰洞之中而是在飘渺的虚空中不由得问道:“你是说我此刻置身玄门之中?” “难道你不是在玄门之中吗?”那声音冷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渺惑然道。 “你不用知道这么多过来吧痴儿过来后你便会知道一切了。”那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和地道。 “你先告诉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是不是修罗地狱?”林渺不答反而质问道。 “哈哈死?在这里没有生也不会有死!这里不是修罗地狱只是玄门之中。刑天的修罗绝域早被轩辕那小子踏平世间没有修罗绝狱的存在!”那声音大笑道。 “什么刑天?什么轩辕?”林渺不由得也被说得稀里糊涂不明白这人究竟说些什么。旋又记起刑天与轩辕乃是上古大神传说中那统一洪荒的大神便是黄帝轩辕而刘正所教给他的“广成帝诀”传说便是黄帝轩辕所创难道此人所说的便是那个黄帝轩辕?想到此不由问道:“是不是数千前的那个黄帝轩辕和刑天呀?” “数千年前?已经过了几千年?”那声音显得有些吃惊地自语道。 林渺一时感到莫名其妙只感到荒谬之极这一刻像是虚渺又显得有些真实他不知道那躲在天眼里的人究竟是谁说话竟如此疯颠。 “痴儿你过来我可以让你成为旷古绝今的大神让你拥有称雄天下的力量!” “你先告诉我玄门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林渺又问道。 “我说过这里没有生也不会有死你能进入玄门一定是身具开启玄门的力量难道你不知道玄门的秘密?”那声音讶然问道。 “知之不详所以要你详细地说给我听以示你要见我的诚意!”林渺心中一动道。 “我要见你?难道你不想获得通天彻地的力量吗?”那声音又道。 “哼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想获得力量但却知道你绝不会是没有条件的。你若不告诉我你是谁和证明你的诚意我没必要去履行你的条件。”林渺傲然道。 那声音顿了半晌才笑道:“好看来你确实是个极聪慧之人我告诉你本座乃是蚩尤大神曾经乃洪荒万国的统治者!” “什么?”林渺失声惊呼旋又不屑地笑道:“你是蚩尤?那我还是黄帝轩辕呢!说得这么玄乎其神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呀你这样骗人谁会相信呢?” 那声音冷哼一声道:“本座用得着骗你吗?看来你对玄门是一无所知!” “你说出来我不就知道了?”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玄门乃是专门用来囚禁想封闭本座神魂的异境更是通往天外天惟一的出口本座与轩辕当年一战若不是受其暗算这洪荒万国早就是我的。虽然他暗算了我但却无法将我的元神全部毁灭。当日他妄图以十面埋伏大阵让我灰飞烟灭却没料到我的元神有一部分早就已经渗入到了天外天的力量之中然后借天外天的力量碾转天下终于花了两百年的时间才再一次分离而出。当时轩辕虽知道我的元神并未尽灭但神族十大圣器已经流落各地不知所踪以他之力依然无法尽毁我的元神只将我逼至西昆仑绝域以万载玄冰制成玄门将我困于其中更借用玄门堵住了通往天外天惟一的裂口之处。而我也便一直被封于天外天的天眼之中度过了这几千年!”蚩尤无限怨愤地道。 “你说玄门便是万载玄冰?”林渺闻言几乎喜极而泣地问道。 “不错但这块万载玄冰乃轩辕施以无上力量而成异于世间任何的玄冰。惟有修习了广成子一门心法或本神心法之人才能够将思维破入玄门之中抵达玄境!”蚩尤淡淡地道。 林渺顿时大感兴奋自语道:“那我便可以不用死了我有救了……!” “这里根本就没有生与死你自然可以不死!” “那为什么有那么多尸体?”林渺反问道。 “那是当年涿鹿之战的战场是万国之战的战场也是我所有被存封于玄门之中的记忆!” “我可以看见你的记忆?”林渺讶然。 “你已经进入了我的六识之中走入这玄境之中便等于是走进了我的思想看见我的记忆并不奇怪!”蚩尤淡淡地道。 “六识玄境……”林渺的脑袋有些大这些意念似乎极为复杂更是玄之又玄像是在做梦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不过当他知道这是一块万载玄冰之时内心的欢喜却是难以形容的。 “为什么要我进入电网?为什么你不可以从天眼中下来见我?”林渺突然有些警惕地问道。 “我已被封于天眼之中又如何能够出来?”蚩尤有些恼怒地道。 林渺不由得一笑恍然道:“哦我差点忘了——你说你那么厉害还是打不过轩辕吗?” “你在嘲笑我?”蚩尤大怒。 “不是啊我只是问问你别这么激动传说当年你被轩辕大败过轩辕黄帝真的那么厉害吗?”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呸他只不过是暗算取胜否则我早已让他神形俱灭!”蚩尤怒叱。 “可是你还是被他封于玄门之中了一败再败这难道不是问题?” “第一次涿鹿之战时我元神大损几乎尽灭虽隔了两百年的修养再与天外天之力分离但是也只能拥有最初的七成功力自然不是轩辕的对手。”蚩尤冷哼道。 “噢原来是这样不过你别急世人尊你为战神你也应该满足了。对了我要怎样穿过这些电火你可不要害得我神形俱灭就行了我可不想这么快就死!”林渺想了想道。 “你学过本神的心法没有?” “你的心法是什么?”林渺讶然问道。 “《霸王诀》!”蚩尤道。 “啊《霸王诀》?那不是项羽所创吗?又怎会是你的?”林渺大讶。 “项羽?项羽是谁?哦你说的是那个痴儿?不错他会《霸王诀》却是本座所传你会不会?” “我只会上半篇下半篇我可不知道!”林渺心中一阵迷糊今天的际遇只让他莫名其妙。不过就当是做梦也应该把梦再继续下去是以他此刻倒是好整以暇尽管心中疑虑重重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使他对过去极渴望了解。 “只要知道一些就行你试着以思感去吸收玄境中的能量!”蚩尤沉吟了一会儿道。 林渺见蚩尤沉吟了一会才这般回答心忖:“你不会是想害我吧?回答犹犹豫豫的。”不过他倒真的在尝试着吸收玄境之中的能量但是却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 “好像不行我找不到感觉应该怎样?”林渺努力了半天却仍感到身子悬于虚无飘渺之中根本就无任何着力之处。 “你不要想着自己身在何方就只当自己置身现实之中现实与虚幻仅在一念之间你感觉这个世界有便有你感觉它无它便无不必拘泥于形式用《霸王诀》的心法当自己在对着日月吐纳一般你便可以感觉到玄境之中所存在的能量!”蚩尤提醒道。 “哦?”林渺应了声但是却怔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霸王诀》中的心法。在上篇之中只有一些内功基础但是在他受天雷所击之后方现这之中的心法漏洞百出这才使他遭火毒焚身之苦若是以那种形式修练必会走火入魔。而下篇的《霸王诀》心法他根本不知是何物现在叫他用霸王心法去纳玄境能量他自然做不到了。 想了想忽记起刘正说过浩然帝炁可以将自然之力借为己用而他所修习的也只有浩然帝炁属于正正规规的心法。思及此处不由得摒弃任何杂念在想到浩然帝炁之时自然而然地便开始运行了起来。 刹那间玄境中的一切似乎骤然而变沙走石扬云飞电舞一股股奇异的寒流自所有能感知的方位涌入林渺的思感之中虽然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但其思感却在无限地延伸扩展以惊人之若洪水般漫向玄境虚空的每一个角落那种感觉舒畅之极。 “你用的是什么心法?”蚩尤的声音变得很尖厉他似乎在突然之间感觉到了玄境之中的异样。 林渺并未回答生机和寒潮如潮水般与他的思感融合再化成另外的形式又向四周辐射。他的心思已不再接纳外物甚至忘了蚩尤的存在和置身何处他自然不会回答蚩尤的话。 “快停下!快停下!”蚩尤的声音变得更为凄惶和急切仿佛是穷途末路的伤者在呻吟。 电火更狂、更野那血红的天空也开始收缩无数道电火所裹的电网也在悠然向天眼中间收缩在血色天空之外的黑云之中竟透出一缕淡淡的五彩之光以及缕缕紫气。 五彩光芒和紫气过处那遍野尸骨的土地之下竟然缓缓地冒出根根小草然后以快之极的形式生长、蔓延。 “快停下——痴儿……”蚩尤的狂呼并不能制止一切的展林渺此刻已是欲罢不能。 林渺再次感觉到体内那股奇异的热力所在但在玄境那如潮水般的寒意交汇之下他感觉不到痛苦反而像与思感一般迅融合、汇结化成一缕缕异样的生机向玄境四面狂涌而去。 玄境以林渺为中心极变化着本如修罗绝域的天与地开始明朗不毛之地也开始出现新绿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很快被自泥土之中奇迹般生长而出的草木所掩。 蚩尤在天眼之中怒吼着使玄境内充斥着绝望和仇恨的情绪。但天空之中的紫气和五彩的异芒越来越强那血色的天空不断地向天眼周围浓缩像是在受着那五彩异芒的压迫和催逼。 林渺的思感清晰地捕捉到这片天与地之间的变化这让他奇怪和惊讶但他却无法停止自己的行动而在心底似又有一个极为轻柔的声音在呼唤静谧之中有种说不出的甜美和温柔仿若九天飘下的仙乐。 “痴儿——痴儿……” 这是与蚩尤截然不同的声音但绝不会充盈着任何诱惑力只让林渺的心情更加平静、宁和蚩尤那厉吼的魔音根本就无法再干扰他半分那轻柔而甜美的声音又仿佛是在林渺思感周围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声场让所有魔音无法进入林渺的思感。 林渺知道蚩尤在呼唤但也知道这仙乐般的声音是来自那五彩的光霞之处正是自那五彩的天空飘然而下。 在这玄境之中并不只有蚩尤一人但那人究竟是谁呢?可以肯定是一个女人一个拥有无比动人声音的女人。 空尊者被宋留根送了回来白庆可以看到空尊者有若死灰的面容。 “师弟!”无常尊者急唤了一声。 “他没事只是他误闯了我师叔静修之地所以将他送了出来念在你们是初犯不加追究但是你们必须连夜离开避尘谷日后最好永远不要踏进此地!”宋留根冷然道。 空尊者自己走上船脸色由死灰色转为羞惭的红润但已经证明了他确实没事。 白庆不敢吱声他本来反对空尊者跟踪宋留根去见东方咏但却拗不过空尊者可是眼下空尊者被送了回来他自然无话可说。 “这锦囊之中便是师叔他老人家要说的他让总管带回去交给白鹤老爷子。你们一路上千万要小心也绝不可拆开!”宋留根叮嘱道。 “谢谢宋少侠如果有机会欢迎来湖阳世家作客!”白庆道他知道东方咏是从不会轻易为人推算的有人曾出千两黄金让其算上一卦都没能如愿。上次他不是专程来找东方咏测算吗?想请他去湖阳但是却没能请到这次竟主动为湖阳世家测上一卦可见其对湖阳世家仍是极为照顾。 白庆虽然有些世故和阴险但对湖阳世家却是绝对忠心的因为他自小生于湖阳世家又被湖阳世家重用是以对湖阳世家的荣辱当然极为看重。因此对宋留根所说的话确实是自内心的。 “走吧希望你们早日回返湖阳。”宋留根说着目光扫了空尊者一眼转身便向谷中行去。 空尊者没说什么或许是他羞于启齿。他根本就没有现那个出手制住他的人是什么模样然后他便被制住了再被宋留根请了出来但他知道制住他的人是东方咏。他想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自己竟如此不堪一击这让他有些气馁。 无常尊者知道空尊者的脾性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但他仍问了一句:“你没有见到那个东方咏?” 空尊者摇了摇头道:“我根本就没见到他出手因为他是背对着我的!” “背对着你?”无常尊者骇然问道。 “是的自始至终他都是背对着我的但是我还没能来得及出手他便已经点了我的宗神穴后来就现我落在那小子手中。”空尊者吸了口凉气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无常尊者也吸了口凉气一个自始至终都背对着空尊者的人居然一出手便制住了空尊者可想此人的武功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白庆不得不连夜出航不过能有这两只小船总比站在大船上眼睁睁看着它沉入水中要好。不过他确实敬服东方咏居然知道他会在那个时候遇险这几乎是神乎其神不过人家被称为天机神算绝非侥幸。 电火内束天眼竟然也在开始收缩聚结。 “九天玄女我不会放过你的!”蚩尤厉吼着声波使电火舞得更狂那片血云如海涛一般在五彩紫光之间翻腾激荡仿佛是代表了蚩尤此刻的心情。 那本来低沉压抑的天空乌云渐散阳光合着紫气霞光悠然洒下天地之间一片新绿无限的生机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和土地。 “蚩尤这是天意!你这一生总是逆天而行该当你要经受此劫只望你在天外天能静心悔过改过自新如此或许再过两千年你便能脱出天外天之劫否则上天依然不会让你有脱困的一天!”那轻柔而恬静的声音如春风般荡漾于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我蚩尤永远都不会改变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这个世界总有一天是属于我的!你们这群轩辕的走狗也不会有好下场……!”蚩尤的声音自天眼之中飘出似乎越来越小。 “轰……”一声强烈之极的巨爆数千电火同时凝集化为一根粗大无比的电柱自地面直透天眼那血云仿佛是巨鲸吞吸的水一般以极诡异的度顺电柱聚向天眼。 天眼骤合合成一个巨大的血球在强大电火的网罩之下直冲向蔚蓝的虚空拖着蚩尤的怒吼瞬间消失于天际的尽头。 天空变得湛蓝如水阳光无限温柔山野之中充盈着无限生机花木繁茂香飘四野。 林渺只觉得通体舒泰思感无处不在体内的生机随心所欲地抵达每一寸空间。 “痴儿——我等你等了几千年你终还是出现了。”那柔和的声音悠然飘起天空之中缓飘下一朵五彩云霞而在这之上却静立着一位容颜绝世的女子。 林渺心神俱醉怡雪的美丽已胜天人但这女子除了美丽之外却有着世人绝不拥有的气质雍容、清丽在烟霞缭绕之中裙带飘舞乘风而飞让任何人见了都欲顶礼膜拜。 “你就是九天玄女?”林渺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说话可是他能听到声音。 “不错我便是奉黄帝之命看守玄门的九天玄女!”那女子依然踏着五彩云霞。 “你一直在等我?”林渺想起了她刚才的话不由得问道。 “不错一个应劫而生的救世之主!”九天玄女悠然答道。 “应劫而生的救世主?难道我就是?这劫又是何指呢?”林渺讶然反问道。 “蚩尤魔魂从未死心过时刻都在想着重返人间是以每隔两千年他便能重新凝聚到足够让他破开天外天、打通一个天眼的力量若是他再用一千年的时间便有足够的力量破开玄门重返人间且带走天外天的力量毁灭所有的生命而在这一千年之中必会有应劫而生的救世圣主这是轩辕黄帝早定下的宿命!”九天玄女淡淡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道:“可是蚩尤根本就没有酿成什么劫呀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此刻天下生灵涂炭便是因玄门内魔气外泄之故事实上蚩尤魔魂早在两百年前就有一些逸出玄门只是我以九天玄女阵及时截获这才没使天地毁于一旦但蚩尤魔魂日渐强盛更使当年以万物生机布下的玄境化为修罗绝狱草木皆枯我也被魔气封于天外天无法现身的玄境幸亏你及时出现否则一百年后玄门将自爆而灭蚩尤也便可以重生了!”九天玄女道。 “怎么会这样?我刚才究竟做了什么?”林渺吃惊地道。 “你将自天外天泄入玄境之中的奇异力量全部吸收这才使蚩尤再也没有力量撑开天眼而又重新被封于天外天之中!”九天玄女道。 “我吸收了所有天外天的力量?这怎么可能?”林渺讶然问道。 “因为你身具轩辕黄帝所创的绝世神学《广成帝诀》所以当你身处玄境之中时运用浩然帝炁便可以转化天外天的力量为无穷生机而你刚才无意之中做了这一切使得玄境内戾气尽去生机重燃。” “为什么你不学《广成帝诀》?要是你修练了浩然帝炁那守在这里不是随时可以看住蚩尤了吗?”林渺奇问道。 九天玄女不由得笑了道:“浩然帝炁是需要肉身为根基的而我肉身早腐根本就不可能练得了《广成帝诀》。” “那我现在也没有感觉到肉身的存在呀?” “那是因为你的思感处于玄境但你的躯体依然存在当你走出玄境便可以回到肉身之上了。不过你此刻已拥有天外天的异力在尘世之中需勤加修练才能够将其挥出最大的作用而为苍生造福!”九天玄女笑了笑道。 “这样啊对了刚才如果我用了《霸王诀》那会是怎样的后果呢?”林渺好奇地问道。 “吸尽这里所有的生机然后引得天雷电火焚身而亡而蚩尤则可趁机破开玄门逸入人间!”九天玄女肃然道。 林渺不由得暗暗咋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学过《霸王诀》后半卷否则便成了蚩尤的替死鬼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好了你身上拥有天下所有人所无法拥有的力量只要好好把握世间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以难住你的。你可以走了……” “慢我还有个问题要问!”林渺忙道。 “你想问什么?” “天外天究竟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力量又是什么?”林渺好奇地问道。 九天玄女沉吟了一下道:“既然你已经拥有了天外天的力量我向你说了也无妨。天外天乃是我们所生存的那个世界之外的世界两个世界同时存在又互不相干而在这两个世界中间又夹着另一空间也可以说就是你和我现在所处的玄境。道家称这层空间为天道只是以一种意念和精神存在的虚渺之世界只有越了这一层世界才能够窥见天外天但想引用天外天的力量便必须冲破结界方可由天道转入宇宙中任何层次的空间。而天外天便是另一层绝难突破的空间!” “我越听越不明白那天外天与我们究竟有什么不同呢?”林渺惑然问道。 “这便像是阴阳一正一反也可以说是相冲相克的两层空间若冰与火毫不相融。” “那结界又是什么?我难道已经突破了结界?”林渺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 “你永远都无法突破结界轩辕黄帝早已施下封神之咒没有人能在有限的生命之中悟得通天之道。结界分为精神结和生命结必须是拥有肉身才能够维持生命结即使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百年之中悟通生命结和精神结你能够吸纳这天外天之力量只是因机缘巧合玄门等于是暂时开启了你的精神结而浩然帝炁和这玄境之中的生机也暂时开启了你的生命结但这并不是你自身的功劳也许在百年之后你能悟透其中道理。好了你该回去了……” “哎……” “轰……”林渺只觉身子一怔悠然醒来。 眼前依然是那冰冷的洞穴地上仍是那几具冻而不腐的尸体他感到背上一阵冰凉更传来了轻微的震荡之声。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离奇的梦他不由得揉揉眼看到的依然是冰冷的石窟。他闭上眼可是脑海之中依然没有任何关于刚才的痕迹想再看到九天玄女的样子却根本就做不到。 林渺不由得惑然但却感到身上充盈着无限的生机仿佛完全脱胎换骨了一般这种感觉倒与玄境之中的感觉没什么区别但就是身边的环境完全不同。 他知道刚才并不是梦而是在无意之中走进了一个玄之又玄的世界。事实上现实与梦又有什么分别? 林渺知道自己的伤势已经痊愈了那入手奇寒的玄冰此刻仿佛略带温润有若一块透明的玉石。 透过玄冰林渺现在玄冰之外居然有一道人影在晃动不由得吃了一惊。 “轰……”玄冰又震了一下并缓缓向一旁轻移而开。 林渺闪身让到一边他不明白此刻还会有谁会到这里来谁还能知道这玄门所在呢? 玄冰滑向一旁洞门大开。 “想想必……就是这里了……好冷!” 一个颤颤嗑嗑的声音传了进来显然说话之人正在打着哆嗦。 “我受不了!我我看还是先回去找几件皮裘来否……否则会冻死的!” “好好不容易……才才找到宝藏怎怎么能就……回去……” “砰……”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谢老二你你怎么了?” “他他不行了我也快……快撑不住了!” “我我好冷好冷……” 林渺大讶这些人居然是来找这里的宝藏的而且能够找到此地这可就有点奇了。此地只有在帝王印和孔雀符上才有地图合二为一方能指出藏宝之地难道这几个人有孔雀符和帝王印?那么秦复呢?这两件东西本是在秦复身上的呀这使林渺不解。 “砰……”又一人倒下了。 “老四你快走回去这里太……太邪门不要全……全冻死在……在这里……” “大哥你撑住!我助助助你运功……” “没没用的这里的寒……寒气太太重根本就……就不可能……抗拒……” “要死……我……我们兄弟……四人也……要死在宝……藏里老四……拖拖大哥……进……进洞……” 林渺心中就觉有些怜惜只感到这些人有些可悲。 “你们根本就不必进来了这里只是一座空空的冰窖什么都没有!”林渺悠然步出玄门扫了一下那几乎蜷成一团的四人道。 “啊……你……你是谁?” 那四人大惊怎么也没想到洞中居然有一个大活人而且此人卓立如松自有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度。 林渺没答伸手探了一下倒于地上的两人脉象脸色微变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若再不出去必死无疑就是出去了这两位也必会变成废人!” “你你怎会没事?请请你救救他们!”那两个蹲于地上抖的人吃惊地道。 “神仙难救他们的经脉已经冰化只要再过一盏茶时间他们的血脉将如冰一般脆弱身体一碰即碎!”林渺吸了口气道。 “啊……” “你们想不想退回去?否则也会变成一堆冰块!”林渺问道。 那两人脸色青紫早已冻得难以支撑了只知艰难地点点头。 “大哥……”一人惊呼他们骇然现地上两人已无声无息在表面之上结了一层霜冻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们死了!”林渺说了声说话间提起地上两人送入洞中道:“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宝藏你们也该死心地离去了。” 那两人顿时面若死灰他们所见的只是地上冻结的几具尸体其它的杂物根本就没有还有几点斑驳的血迹。 这地上本来散落有许多零碎的金银宝石不过却在当日被秦复和林渺清理了自然是再无杂物。 林渺再不说什么以脚轻勾一下将两具已冻的尸体抛入洞中又将玄冰掩住洞门这才向冰河的另一端掠去。 白庆返回湖阳世家已是离开死亡沼泽半个多月的事了这一路两只小船载着他们显得有些负荷所以行程极慢而且在死亡沼泽之中他们几乎丢失了所有的财物即使到了江夏之后也买不起马匹好不容易联系上湖阳分舵这才快返回湖阳。 白庆几乎没有脸面见白鹤此行之狼狈让他几乎想痛哭一场惟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拿了天机神算的一个锦囊否则的话他还真的无脸回湖阳。 白鹤的脸色极为阴沉他早就得知了白庆之狼狈。白庆诸人在死亡沼泽中几乎全军覆灭的消息早已飞报湖阳。 “你还有脸回来见我?”白鹤声音极冷像腊月挤过窗棂的寒风。 “白庆确实该死还请老爷子恕罪我回来是因为天机神算让我带一个锦囊给老爷子否则白庆惟有自溺于沔水!”白庆乞求道。 “天机神算的锦囊?还不快拿来!”白鹤有些意外沉声道。 白庆忙双手递上道:“他让我亲手交给老爷子!” 白鹤冷然望了白庆一眼不再说话只是悠然拆开锦囊自中掏出一张巴掌大的黄帛甫看一眼就迅卷起怔了半晌。 “老爷子不会有事吧?”白庆见白鹤的表情有些不对不由得惑然问道他并不知道那黄帛之上写的是些什么。 白鹤半晌未答眉头皱紧后又舒展开来。如此数次才将目光投向白庆冷问道:“这锦囊还有谁曾打开过?” “除东方前辈外便只有老爷子了。”白庆道。 “好念在你带回这锦囊有功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是你让我辛辛苦苦培养的死士折损了一半还有那百数儿郎的性命死罪虽免活罪难饶!”白鹤吸了口气沉声道。 “谢老爷子不杀之恩!”白庆大喜他知道这次云梦之行确实毁了白鹤不少心血。 “来人给我将他拉出去重打五十法杖然后让其面壁思过半年!”白鹤沉声喝道。 白庆一呆心中气苦五十法杖打了不说居然还要面壁思过半年。 “老爷子!”更叔似乎想说什么。 “不必多说拉下去!”白鹤打断更叔的话沉声道。 更叔只好不再多言白庆迅被两名家将带下去由白家长老行刑。 “老爷子让总管面壁思过半载那玄门宝藏之事由谁来主持呢?”杨叔不由得问道。 “据地图分析玄门宝藏乃是在云梦泽之中白庆刚自那里归返必斗志尽失此重任岂可给他?而余者只有你和白泉同去过死亡沼泽对云梦泽内的地形较熟因此我让你同白泉带着白充诸人前往此行可要小心行事!”白鹤沉声道。 “老爷子我觉得如此安排有些不妥此事至关重要也许其它各路之人也知道。因此必有一番争夺只怕杨先生难担此任。”更叔出言道。 “更叔所言极是我觉得主此事之人最好是本族中人可让权生长老等主持必能更妥当一些。”白久长老肃然道。 杨叔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久长老说的也是玄门宝藏可不是件小事一切行事还得慎重才是!”白森长老也出言反对道。 “长老是说我不慎重了?”白鹤有些微恼地反问道。 “不敢!”白森忙道。 “那就行一切就依我的安排杨先生追随我湖阳世家已有十年之久为我湖阳世家立下不少功劳智谋过人我白鹤早当他是我湖阳世家的中流砥柱你们又有什么好说的?”白鹤叱道。 厅中众人顿皆不语不敢出声事实上白鹤所说也有道理在这种时候根本没必要排外只是许多人心中尚有些不服。 白鹤将锦囊纳入怀中又道:“好了可以散了你们都下去吧。” “你们是什么人?”林渺居然现在暗河中有一条小船想来也是这几个人划过来的。 远离了那万载玄冰这两个人似乎感觉好多了虽然在地下河中依然很冷却非不可抗拒的只是此刻他们手脚麻木已经难以行动一时半刻根本就无法行动。 “我们是洞庭四鬼我是二鬼何杰这是我四弟肖忆谢谢大侠救了我兄弟二人一命只不知大侠如何称呼?”那两人说话也显得连贯多了。 “哦在下林渺你们是怎么跑到这里来找宝藏的?又怎能找到这条暗河?”林渺讶问道他对洞庭四鬼倒不是很熟悉不过却知道这四个人武功应该不弱否则根本就支持不到去打开玄门只怕还没到玄门之外便已僵毙。 “我们四兄弟在无意之中获得一份藏宝图后被人追杀了十余日终按图找到了云梦泽之中在这云梦泽之中寻找了十多日才碰巧找到了通向这暗河之路于是便驾小船进来了。谁知这四月的天气这里居然仍会如此奇寒若非恩公只怕我们兄弟也只有死于那里了!”肖忆黯然道。 “现在是四月?”林渺吃了一惊讶问道。 “不错我们兄弟入云梦时是四月初八躲了十几天今天应该是四月二十一了。”何杰道。 林渺不由得傻眼了他本是三月初十入云梦的到这玄门时已是初十晚可是现在如果是四月二十一的话那他岂不是在那玄洞之中呆了一个多月? “不可能你们在说谎!”林渺冷声厉喝道。 肖忆和何杰吃了一惊不明所以地愕然道:“没有啊现在真的是四月二十一!” 林渺目光如炬这黑暗的河道居然在他眼中一览无余看肖忆和何杰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说谎不由得愕然自语道:“不可能啊难道我一坐竟坐了四十天?这这怎么可能?” 林渺不由得摸摸肚皮有些微凉但却毫无饥饿之意如果说真过了四十余日他未食未饮怎么会仍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只是经历了一个多时辰而已这确不能不让他惊讶和不解。 何杰和肖忆也愕然地望着林渺不知林渺在说些什么但他们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一股奇异的气质更让他们惊讶的却是其出入于这极寒之处好像若无其事突然之间何杰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惊问道:“大侠便是枭城城主林渺?” 肖忆顿时也想起了近来江湖之中将林渺传得沸沸扬扬刚才那一冻差点都让他糊涂了经何杰一提才记起。 “不错在下正是枭城城主林渺。好了我们也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林渺望了望这黑暗的暗河一眼道。不过很快他便现了异样上次他来这里的时候只能跟着感觉找路但这次他一眼便可看清数十丈外河壁之上的石头还有那些他曾走过的脚印这怎不让他讶然? 在他曾走过的脚印上已经结了青苔这让林渺可以肯定肖忆与何杰并没有说谎他在这里确实已经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便是说他在玄境之中那仿佛是一个时辰的事现实之中已过了一个多月。也可能是因为他身子贴着那块玄冰生机在刹那间凝固所以体内的能量并未消耗而他又在玄境之中吸纳了无穷的生机这才使其肉身保持了活力。当然这让林渺有些不解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他自己都不相信一切都只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条暗河并不只有一个出口但两个出口相距并不远其中一个可容小船进入竟是一个小溶洞。 这条暗河的河水本来是可以注满整个河谷的但因中间冰封所以强有力的水源断绝只有靠玄潭之中的暗流来支撑河中的流水这便使得河水半满未满水面距暗河之顶尚有五六尺之高低一些的地方也有四尺是以若乘小舟行于其中并无问题。 林渺却有些奇怪怎么会让洞庭四鬼拿到一份藏宝图?据秦复说这只有他秦家后人或大秦皇族的后裔才知道的秘密难道说世间另外还有一份地图存在? 事实上许多问题都让人不解先是玄门之秘这究竟是当年西楚霸王所建或是大秦的藏宝秘址还是在很早很早以前轩辕黄帝所筑呢? 玄门究竟是藏宝之所还是专门为封闭蚩尤的异域呢?那似梦非梦的感觉使林渺感到困惑。有些问题本身就是一个谜把答案追溯得太远往往会失去其真实性。 乍见阳光林渺长长地吁了口气。自他跳入玄潭的那一刻便担心自己再也不能看到阳光呼吸到新鲜空气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了重生的感觉极妙。 “你们两人必须修养一段日子冻伤才能够恢复这种地方能不来最好别涉足!”林渺望了何杰和肖忆一眼淡淡地道。 何杰和肖忆的脸都有些浮肿便连手也微肿。看上去人都变了样他们不由得都心中骇然。他们从没想到寒冷也可以要人命比之烈火似乎还要可怕。 “我兄弟二人孑然一身如果城主不弃不若便让我们跟随城主一起北上吧?”何杰向肖忆望了一眼突然单膝跪地肃然道。 “哦你们要跟我一起北上吗?”林渺讶问。 “不错城主救我兄弟之命无以为报惟有以身相随为城主效犬马之劳望城主不弃!”肖忆也肃然道。 “我兄弟几人虽在江湖之中并无名头但自信水下尚有一绝相信城主定能用得上我兄弟!”何杰自信地道。 “哦?”林渺打量了两人一眼觉得这两人还确有些意思一开始便在此毛遂自荐看来他不收下也不行了。 “如果是这样那往后你们便跟着我吧他日若有成自不会薄待二位!”林渺欣然道。 “谢城主!”何杰和肖忆喜道。 “都是这破羊皮地图害了我大哥和三哥我们把这害人的东西毁掉算了!”肖忆似乎又想到了死于冰河中的大鬼和三鬼恨意大起道。 “此乃不祥之物毁之也罢!” “让我看看!”林渺接过那一卷羊皮瞟了一眼果见上面绘着一些山水的形状但只有一个地方标明了地点那便是江陵标记之处四周的山河画得很清楚仔细看看那被红线圈起之地在左上角还专门放大了地形看上去与自己此刻立身之处至少有四分相似。 “这绘图之人的手工还真不错至少对这一带的山川地理很熟悉。不过这张羊皮最多只有数十年的时间而这线图的色泽尚鲜明应该只是在一年内所画而玄门宝藏乃两百年前的事这地图分明有所不实!”林渺淡淡地道。 肖忆和何杰接过羊皮再看脸色顿变撕下羊皮一角放入嘴中细嚼了一下一时呆住了。林渺的分析绝没有错这羊皮最多只是二十年的年龄也便是说这张地图最早也只是这二十年之内绘成的可是他们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像是鬼迷了心窍一般。 林渺沉思了一下道:“这东西留着吧也许还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咦——” 说到这里林渺鼻子触动了一下他竟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我们龙头并不想与众位江湖朋友为难但如果诸位不肯给面子的话那我冷心月便不客气了!” “冷心月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玄门宝藏又不是你游龙军的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寻找?” “这里是云梦泽这片云梦泽乃是我游龙军的源之地可谓是圣地何来什么玄门宝藏?若你们执意要进入我们的圣地便是欺我游龙军无人我们自然不客气!”冷心月冷声道。 “哼云梦泽方圆何止千里?这些都是你们游龙军的源地吗?别人怕你游龙军我叶晴可不吃这一套!” “这位想必是红叶山庄的少庄主叶晴了我冷心月与令尊应可算是颇有交情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晚辈你如此言语岂不是太目无尊长了?”冷心月冷声道。 “我怎么就从没听先父说过有你这样一位朋友?”叶晴反驳道。 “你知不知道都没关系如果你客气而来我可以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之上带你游我游龙军圣地但如果你是为宝藏而来那便与他们一样!我们的圣地是不可以让外人随便进入的!”冷心月断然道。 林渺讶然打量了一下四周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张霸的游龙军是以这里为源地的。 这是一片坡谷四处都是高矮不一的灌木和杂草在野花和乱石之间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血腥和花香并存。 第十五章 魔门阴谋 谷中是集在一起的江湖中人而在谷四周则是百余名手执强弓硬弩的游龙军弩箭全都对准了谷中之人冷心月立于谷口的一方巨石之上身侧则是四名游龙军的高手。 冷心月对林渺来说并不陌生对于各路义军的主要人物林渺都熟记于心这是他必须做的。 冷心月在南郡颇有名气与秦丰的军师段玉并称云梦双邪。 “你游龙军想独吞这笔宝藏是吗?还要问一下我江陵军!”一个冷冷的声音自谷口传了过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将目光投向谷口只听一阵蹄声疾响一队人马迅自谷口抢占住一些极重要的方位人人手执强弩也不下两百人。 让林渺感到有趣的是这些强弩当中居然有十张天机弩。 肖忆不由得把藏宝图拿出来又看了一遍讶然道:“没有藏宝图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呢?” “你错了他们定是每个人都有藏宝图!”林渺悠然一笑淡淡地道。 “这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阴谋!”何杰顿悟。 林渺点了点头却在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设下此圈套?而且对这地点知道得如此清楚呢?尽管他告诉肖忆这里没什么藏宝但他却很清楚这里确实是玄门藏宝所在地。如果这是某人故意设下的阴谋那这人定然知道宝藏之秘更知里面的宝藏已经搬空否则的话谁也不会傻得让这么多的财宝与天下人分享! “秦雄!”冷心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机冷声道。 “冷军师还识得故人那再好不过了云梦泽是你游龙军的源地也与我江陵军有些联系所以这宝藏也有我江陵军的一份!”秦雄朗声笑道。 “你江陵军是欺人太甚!”冷心月道。 “是是非非天下人自有公道这乱石坡本就是云梦泽中无主之地你能说是乐游龙军的圣地我为什么不能来插上一手?只怕你们游龙军在今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地方叫乱石坡吧?”秦雄不屑地道。 冷心月脸一红倒是被秦雄说中了事实。 “哦原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你们的什么源地你们游龙军这样做也太过分了上古宝藏本就是天下人之宝人人有份你们却想独吞!”有人忿然道。 “这就是江湖生存的至理胜者王败者寇弱肉强食的道理只是有些可悲的是你们还没有见到宝藏便已经死伤遍野血溅云梦这也太让人心寒了!”一个平和而苍迈的声音自谷顶飘来。 众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谷顶立刻有人叫道:“鲁南大侠!华山隐者!” 江湖之中没听说过这两个名头的人并不多这两人在正道之中的身分极高也可算是一派宗师尤其是华山隐者乃是眼下正道第一人松鹤道长的至交好友。 “原来是华山隐者和鲁南大侠驾到真是失敬!”秦雄忙客气地道。 “冷某见过二位没想到二位也对宝藏有兴趣!”冷心月不冷不热地道。 “二位客气了我们只是适逢其会只是见各位武林同道为这尚未见面的宝藏自相残杀实是心伤所以才赶来一看对于宝藏倒不是太感兴趣!”鲁南大侠道。 “不是太感兴趣那便是还有兴趣了!”有人起哄道。 “当然是有兴趣谁不想见识一下西楚霸王所留下的东西是些什么?但是并不想因此而血洒云梦不过依我看此事之中必有蹊跷难道诸位没有现吗?”华山隐者淡淡地道但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鼓之中。 “隐者认为有何蹊跷之处?”立刻有人质问。 华山隐者自怀中掏出了一块羊皮又伸手接过鲁南大侠递来的一块羊皮高高举起道:“我与张贤弟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份藏宝图所画之图一模一样我想在场的诸位也拥有这样的藏宝图吧?” “啊……”华山隐者的话是一石击起千层浪立刻有人自怀中掏出一块羊皮再扫视众人惊觉几乎每一路人马手中都有这所谓的藏宝图不由得全都傻眼了即使是冷心月和秦雄也都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叶晴神色有些难看地道。 “很简单这之中肯定有人制造了这起阴谋惟一的目的便是要让我们各路武林同道相互残杀!”华山隐者悠然道。 冷心月和秦雄打了个手势让众属下收起弩箭事情展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也都是明理之人知道若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林渺倒有些意外看来这藏宝图之事在江湖之中已经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否则怎会惊动这么多人?还使这么多人都赶到云梦泽之中?他心中隐隐估到究竟是谁在制造这起事件而知道这里是藏宝地而且宝藏都搬空了的人只有四个。 第一个便是搬走这里宝藏的人第二个则是林渺自己第三个是秦复然后便是齐万寿。 秦复制造这起阴谋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似乎没有必要如此至于齐万寿似乎也没什么必要这对他好像并没有好处。那么制造这次事故的人惟有那搬走宝藏的人了但究竟是谁搬走了宝藏呢?又为什么要在那洞壁之上留下那错乱的半部《霸王诀》呢?又为什么要让江湖中人相互残杀呢? “这是不是一个骗局?大家可以先找到所谓的宝藏一看便知在这里如此争持只会伤了彼此的和气。大家人多好办事不若分头去找看看那地方究竟在何处。”鲁南大侠道。 “对大家分头找找看!”立刻有人应和着。 “不用找了我知道那洞口在哪里!”林渺大步自山岩后行了出来道洞庭二鬼也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众人不由得全都移过目光但认识林渺的人似乎只有华山隐者一人。 “哦这位不是林城主吗?真是幸会!”华山隐者当日随松鹤一起到枭城受过林渺款待而在德州之外也有一面之缘所以一眼便认出了林渺遥遥拱手道。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这里居然能与前辈相遇也算是幸事了。”林渺忙还礼道。 谷中众人讶然他们根本就不识得林渺但却有人认出了何杰与肖忆。不过他们对华山隐者居然对林渺如此客气感到意外以林渺的年龄似乎有些不相称。 鲁南大侠张宽也有些意外不过林渺也客气地向他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晚辈林渺见过鲁南大侠!” “林渺……”立刻有人小声议论起来虽然林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枭城城主但是却在江湖之中造成了极大的震动外加小刀六故意为其制造声势而使得林渺的名字极为响亮是以林渺一报上名就立刻引起了众人的议论。 “原来是名动北方的枭城林城主真是幸会!”鲁南大侠道。 林渺淡淡一笑拿出肖忆手中的那张地图道:“这地图我也有一份而且我已经找到了那里刚才正是自里面出来。正如华山隐者前辈所猜一无所获却让两位同伴命丧其中!” “不错我们刚自里面出来我大哥和三哥不幸身亡所以我劝大家还是不要进去为妙!”肖忆出言道。 “哦两位可是洞庭四鬼的老二和老四?”秦雄认出两人的身分不由得问道。 “不错正是我们兄弟二人!”何杰应了声。 “敢问你们另外两位兄弟是如何身亡的?”秦雄问道。 “说来大家也难以置信我大哥和三弟是冻死于其中那里根本就只是一条地下冰河!”何杰道。 “哈哈……”叶晴突然大笑。 “你笑什么?”何杰怒问道。 “我笑你的话这里可是南方而且又近入夏水暖花开在这里能冻死人大家不觉得这很好笑吗?要骗人也编个像样一点的谎言!”叶晴不屑地道。 听到这里立刻也有人跟着叶晴一起笑了起来确实是没有人相信何杰的话。 华山隐者和鲁南大侠老成持重并没有笑但他们也很难相信何杰的话。是以都将目光投向了林渺。 林渺冷冷地哼了一声山谷之中顿时一片沉寂每个人的心头犹如被巨杵敲击了一下笑声顿止但又不由得骇然。 “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谁不信可以亲自去试试在那边地下河中有我们刚乘坐的一条小船我祝愿那位仁兄能安然归返!”林渺冷冷地道。 每个人都面面相觑林渺的话中有一股让人不能不信的气势一时之间倒将谷中诸人给震住了。 “另外我要提醒诸位在进入地下河之前最好将身上的血腥味清洗掉即使身上有哪怕是很小一点尚在出血的伤口者也不要轻易进入那条地下河否则到时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诸位!”林渺又补充道。 何杰和肖忆也微愕这一点他们也有些不明白有一点血腥都不行这又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呢?”华山隐者也感到很奇怪。 “是呀这是为什么呢……?”立刻有人好奇地附和道。 林渺见是华山隐者开口相询也不好不答道:“因为在那条地下暗河的水中有一种极奇怪的东西似蛇非蛇其对血腥极为敏感若有一丝血腥便很可能会受到那东西的攻击所以身上有伤者最好别以身相试!” “哦居然有这样的东西!”冷心月也有些讶然。 “云梦泽之中奇物异事多不胜数若大家把这里当成了家里一般随意的话可能生的变故会是你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空口无凭我们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叶晴不耐烦地道。 “阁下是红叶山庄的少庄主吗?”林渺反问。 “不错!”叶晴神情倨傲地道。 林渺不屑地笑着摇了摇头道:“阁下如此无耐心心性浮躁实让人叹息!” “哈哈哈……”谷中众人听林渺这番话不由得都哄然而笑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感而叶晴已气得七窍生烟面红如猪肝。 “林渺你敢辱骂我?”叶晴怒叱。 “骂你又如何?红叶山庄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何杰见叶晴对林渺这般无礼他似也明白林渺话中之意是以叱道。 “杀了他!”叶晴向身边红叶山庄的十余名弟子喝了一声。 那十余人也大为恼怒迅攻向林渺。 “哎叶少庄主何以伤了和气?”鲁南大侠忙掠上前阻在中间劝道。 “张大侠这是干什么?”叶晴愤然问道。 “都同为武林中人怨家宜解不宜结何必为这点小事而大伤和气?也太不值得了。”张宽劝道。 “不错我看少庄主给老夫几分薄面今日就此打住吧!”华山隐者也道。 叶晴大恨有鲁南大侠和华山隐者这两位武林前辈说话他自然不敢不给面子。他恼的是这两人居然都向着林渺只好狠狠地瞪了林渺一眼。 一干武林人士见这两位正道举足轻重的人物对林渺都这么维护不禁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想到江湖中盛传的林渺在初得枭城之时便有松鹤为的一干白道人物为其捧场看来这些并不假便是冷心月和秦雄都有点嫉妒。 “那好请林城主为我们带路我们就去看个究竟吧!”冷心月道。 “诸位不准备貂裘吗?”林渺反问道。 “我想应该用不着!”冷心月不屑地道他根本不相信在云梦泽之中会有如此极寒之处。 “那好诸位请跟我来如若冷得受不了再回头也不迟!”林渺淡漠地道。 “你们再去河边抬几只小船来!”秦雄吩咐道他们到这里皆是乘船而至这里距沔水也并不是太远。 江陵军搬来了两只小船再加上洞庭四鬼的那一只小船三只船载着林渺、张宽、华山隐者及几路人马的头领共十余人点着火把深入暗河之中。 在火把的光亮之中林渺不由得重新打量着这暗河的洞壁河水极为清澈但是在火把的光亮之下呈黑绿色无法看到底部只隐隐绰绰地知道这水中有许多活物并不能看得太真切。不过众人很自然地想到林渺所说的那似蛇非蛇的怪物。 “灭掉火把!”林渺突地轻喝道。 “为什么?”叶晴不服气地道。 “哗……”叶晴话音刚落便见一物破水而出如一截粗树根般缠住了他身边那执火把的人。 “啊……”那人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竟被那突然破水之物卷入水中。 “救我……啊……”那人一句话还没喊完便出一声凄长的惨叫。 火把顿灭叶晴脸都白了他看得很清楚那如粗树根一般的东西是一条若长满了虱子的蛇黑而粗的鳞皮在那一闪的火光之中闪着异常诡异的色彩。 “快走这里有好重的血腥!”林渺急忙道。 众人顿时也嗅到了都知道血腥是因为刚才落水之人。 船上众人哪还敢再点火把?他们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人人都感到身上传来一阵阵寒意如临大敌。 “那是什么东西?”有人在黑暗之中惊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大蛇好恶心的东西!”叶晴身边的一人似乎想吐轻声回答道。 “最好不要吐出你肚子里的东西少说话为妙那东西攻击明亮的东西也许它们还有听觉大家小心防备!”林渺提醒道。 众人吓得立刻噤声只好在黑暗之中迅把船驱离此地。 “对了不要用桨以手借这洞顶或洞侧壁行船这样也许会少点危险!”林渺又提醒道。 众人顿悟明白林渺的意思全都照做。叶晴也再不敢反驳了他心中尚有余悸一个不好让他葬身此地可就得不偿失了。 暗河之中极为阴冷而在快到冰河附近之时更是奇寒彻骨这使得众人不由得不相信林渺的话。 这种寒意仿佛是透自骨子里的连运功抵御都似乎无法阻止寒意的入侵。 “好邪门的寒气!”鲁南大侠难以置信地道。 “这只是开始如果谁撑不住不要硬撑这种奇寒只会让你骨血坏死伤人于无形。当你现不妙时已经迟了。”林渺提醒道。 甫见冰河除见过者外的所有人都大感惊奇他们怎也没有料到在南方也会见到冰河!整条冰河像是一条极为深邃的冰窖散着温润而柔和的光亮每个人都呆住了像是置身于梦中一般。 船被冰渣卡住无法再前进有人却开始牙关打颤身子抖这里的寒气根本就乎了他们的想象功力稍弱者已经难以支撑。 “有兴趣、能够撑得住的可以跟我上去看看其他人便留在这里也可以分出一条船返回地面。”林渺道。 没有人再反驳林渺的意见虽然每个人都有这种好奇但是却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们上去吧我……我们不去了!”有人开口道但声音都有些走样了。 “我们在船上等城主!”肖忆和何杰尝过那种滋味他们可再也不想去尝试。 叶晴犹豫不决他虽然是红叶山庄的少庄主但功力却并不太深厚撑到这里已是勉为其难了要是让他再继续硬撑下去他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 “我们去看看吧!”冷心月和秦雄功力极深尚能够支撑。 “那好余者可以在此相候也可以驾一条小船先出去。我们走吧!”林渺操起一支火把闪身如蝙蝠一般破空划过十数丈的空间落在坚冰的实地之上。 船上之人骇然在那淡淡的光影之中林渺身法之快几让他们以为是错觉这十数丈的空间竟一闪而过有若飞鸟。 此刻叶晴倒有些庆幸未曾真的与林渺翻脸否则只怕就是倾他身边所有的力量都不是林渺的对手――看来此人的武功比传闻之中更深不可测。 鲁南大侠和华山隐者诸人也为之讶然他们也绝没办法做到这般利落林渺给他们的感觉也有些高深莫测了。 “这里是实地可以落脚。” 能够跟上林渺的只有五人:秦雄、冷心月、鲁南大侠和华山隐者另外一人似乎并没有人知道其来历一直都没有说话。余者皆在船上另有数人受不了这里的奇寒驱船返出暗河。 林渺点亮火把整个冰河顿时泛起一层瑰丽之极的光彩火把的光亮经过冰面不断地折射使得冰河四壁有如置放着百万颗明珠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光华。 “哇……”包括林渺在内所有人都为之惊呆了这四面都是厚达数丈的冰层晶莹剔透却又像镜子一般一支火把的光亮顿被扩大了千万倍那华光使得整个河道之中镀上了一层圣洁而凄迷的色彩。 “世间竟有如此妙境此次也不算是虚行了!”华山隐者惊叹道。 林渺也是第一次在这里面点起火把亦未料到在火光相映之下这里居然会有如此奇妙的一番韵味。 “这里确实很美只不过这里可不是人人都能前来的更不是人能够长住之地!”林渺吸了口寒气道。 林渺的话自然被人接受尽管他们功力极为深厚但是却不像林渺那奇异的体质面对这透骨的奇寒也有些受不了。 “快走吧这里太冷不能耽误太久!”秦雄道。 “啊那是什么?”冷心月突地惊呼了一声众人目光望去只见冰壁之中一道影子晃动着迅向众人攻到。 “轰……”冷心月急出手但他并未击中那幻影反而击中了秦雄。 “你――”秦雄怒喝声中却现又有一道影子攻来忙出手相抗。 “当……”秦雄与鲁南大侠同时暴退竟是他们对击了一招。 “砰……”冷心月也受了一击却是那沉默未语之人一时之间冰墙四处幻影重重那几人竟乱成一团。 华山隐者竟向林渺狂攻而至招式凌厉。 “前辈!”林渺吃了一惊他还没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华山隐者的掌势已封锁了他所有的方位无奈之下只好单手相抗。 “轰……”华山隐者与林渺掌劲相触竟倒跌而出在冰面上滑出数丈之远。 林渺吃了一惊目光扫过之处却见冰面折射出无数人影同时向他攻来这些人影略有点模糊但却招式分明。林渺疾退却现四面八方都是人影骇然之下林渺顿时明白迅灭去火把。 冰洞之中顿暗所有的人影俱灭那瑰丽无比的光彩也立时消失。 正交手的冷心月诸人也全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居然暗算我!”秦雄狠狠地指着冷心月似欲再斗一场他受那一击看来伤势不轻。 “我不是有意的!”冷心月忙解释道。 “我想这定是误会这里面太诡异刚才因为火光所以生出了许多幻像!”林渺插口道他迅扶起华山隐者不好意思地问道:“前辈没事吧?我刚才一时失手!” 华山隐者老脸通红地道:“没事城主的功力好深厚!” 林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地方太过古怪大家小心刚才大家一走动立刻便有幻像生出定是因为火把的原因大家绝不可用火!” “这是什么鸟地方居然这么古怪!”秦雄气恨地骂道。 “鬼才知道!既然大家要看个究竟那就继续深入吧!还不知道会生什么怪事呢?”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远处船上之人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也看到了那满冰河的幻影不由得也皆骇然庆幸自己没有上去。 六人立刻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这里面的怪事让他们受不了看上去似乎平静之极可是处处暗藏着杀机。他们真难以置信在南方会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 行不多久秦雄支撑不住他本就已经受伤是以只好半途退去。在几人看见那玄门之时连冷心月和鲁南大侠也受不了。 “那就是玄门了!”冷心月大喜道。 众人也都精神大振林渺却不置可否地笑道:“只怕那里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好!” 众人不由得苦笑虽然他们已经知道这可能是个骗局但仍禁不住想着这玄门的存在此刻便是受不了也不想放弃一看究竟的心思或许这便是人的劣根所在。 “我打开过那只是一个空空的冰室几具尸体的坟墓!”林渺见几人行渐缓显然是都快到了强弩之末肌肉都快僵硬了所以才无法展开身法这短短的一段路程却显得极漫长。 林渺也感到有些好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这些人?这些人的生与死并不关他的事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做这些只不过他觉得那制造阴谋之人太阴险毒辣搬走了宝藏却还要让江湖中人自相残杀这才使他产生了破坏这些人行动的念头。 沔水近日往来船只极为频繁玄门宝藏使得整个沔水都热闹起来各路江湖人物聚于竟陵再租船入云梦而在一路上有些人为了争夺自以为独一无二的藏宝图而血腥厮杀。 是以近日来竟陵和沔水边的城镇之中杀戮纷起天天都有各种不同身分的人死于凶杀之中。 南阳和南郡两地的气氛也都变得有些怪好像百姓和难民们也都知道这玄门宝藏的秘密一般。 “姜先生认为我们不应该去碰碰运气?”刑风有些不太甘心地反问道。 “我不觉得有什么运气好碰的事情闹得这么沸沸扬扬其中必有蹊跷如果真有宝藏我们根本就不必去云梦泽在那荒无人烟之处有金子也买不到东西!”姜万宝淡然一笑道。 “姜先生是说他们必会自水路运出来?”刑风眼睛一亮问道。 姜万宝点了点头道:“若真是玄门宝藏必有极多金银珠宝在云梦泽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水路运出。此次前去云梦之人多是乘船而下陆路无路可通且得宝之人绝不敢将宝藏再转移到云梦泽的某处收藏。他们绝不想让这么多入云梦的人拣了便宜因此他们必会急急将金银运走而出云梦便只有沔水上下两头和去江陵之路只要我们在这三处广布眼线根本就没有必要去云梦泽中与他们拼死拼活!” “姜先生所言极是以我们的力量想在云梦泽内与天下群雄相争尚有不足但是如果我们认准了目标在他们几败俱伤的情况之下突然出手那成功的可能性就要大多了!”贾复赞同道。 顿了顿贾复又道:“不过据我所知这藏宝图并不只有一份至少有三份或者是更多这便不能不让人奇怪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藏宝图呢?玄门宝藏乃是最为神秘的宝藏就算有几份藏宝图也不可能在同一时间一起出现呀这些藏宝图同时出现江湖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我看这其中定然有诈!” “不错贾先生分析得有理这也是我找龙头来的原因。我们不能也如这群武林人士一般盲目主公叫我们韬光养晦我们便在一边静观其变甚至可以在这之中赚点意外钱财他们要船我们卖船他们要兵刃我们就卖兵刃更可以卖点防蛇虫之类的药只要我们让他们觉得这些东西需要保证他们会不惜钱财装备自己。因此竟陵这段日子也可算是财之地我在一个多月前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抢先购下了竟陵附近的大部分大小船只现在卖的都已经差不多了不过生意仍火爆缺些人手请龙头再调一百兄弟来助我吧!”姜万宝道。 刑风不由得笑道:“先生真是十足的生意人竟想到别人没想到的东西真让我刑风佩服!” “谈到做生意姜先生真是财神便连一个月前开的棺材铺生意也好得不能再好了只让人眼红甚至让一旁的几家店都转行做了棺材铺!”陈通感叹地道。 贾复诸人听了不由得皆大笑起来连姜万宝也为之莞尔道:“生意之道最有眼光的还是我们的东家萧六!” “姜先生谦虚了!先生的眼光也不输给我们东家否则东家怎会如此放心将南方的生意交给先生打理?”贾复笑道。 姜万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岔开话题道:“眼下刘玄对我们看得很紧我们偷离小长安集又抽走了舂陵和宜丘的制造基地他必是暴跳如雷侦骑四出!” “这一切都是他逼的他不仁我们自然不义!”刑风狠声道。 “依我看刘玄还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对付我们他虽称帝但根基未稳刘寅、王常与我们素有交情而且对他称帝极不满如果他敢胡作非为的话只会引起众将不满那时刘寅甚至废而重立所以刘玄还不至于傻得自己亲自动手!”贾复断定道。 “这只是因为我们搬到了竟陵刘玄调走王常、刘寅和刘秀的目的很明显我们到了竟陵他自然耐何不了我们。当然却必须提防他们的破坏!所以我把所有的炼兵作坊都转入暗处制造和买卖分作两地。另外我希望贾先生以另外的身分出面做生意至少刘玄尚不知你已是我们的人行事可能会方便得多!”姜万宝道。 “我以另外的身分出面?”贾复讶然反问。 “不错刘玄在南方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所以我们行事也会越难。因此我们必须全部转入暗处才能够保证我们有足够的机会积累金银北方现在正需要钱所以我们的生意绝不能停!”姜万宝道。 “要是这玄门宝藏真的存在就好了!”刑风感叹道。 “不过即使存在或许也轮不到我们别忘了这里的义军就有数支比我们力量强大的比比皆是得到了宝藏如何运走也会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因此这种东西我们还是不要太在意!”姜万宝道。 “姜先生教训得是不过主公应该在云梦泽之中我们必须派人去打探他的下落!”刑风又道。 “铁头和鲁青已去了龙头你再派一些弟兄去看看主公自樊祟手中逃出定是去云梦死亡沼泽了只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死亡沼泽在哪里!”姜万宝也忧心忡忡地道。 “吉人自有天相连樊祟都奈何不了主公相信主公一定不会有事的!”贾复安慰诸人道。 林渺对这几人的固执有些恼火。这几人如走马观花般地看了一下那空空的冰室便再也无力支撑若不是在林渺扶持之下退了出来似乎是必死无疑。 他本以为这几人会知难而退但这几人却似乎不怕死返回船上之时包括华山隐者在内都冻得瑟瑟抖林渺也故作抖的样子他并不想让别人感到他根本就不惧此地的奇寒。 几人急急忙忙地顺黑暗河道向外赶里面实在太冷让他们几若患了一场大病。不过在回程之中有人还提议去多买几件貂皮裘衣穿上之后再进去看个究竟这让林渺哭笑不得倒是冷心月和秦雄诸人不说半句他们似乎仍沉浸于寒气之中没能清醒过来直至快到出口之处他们才微微松了口气这里已经不再太冷。 “刚才真是多谢林城主出手相助否则只怕我们是回不来了!”鲁南大侠长长地松了口气道。 “想不到在南方居然会有如此奇境真是奇迹!”华山隐者由衷地道。 “更想不到的是林城主年纪如此之轻却拥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真让人羡慕!”冷心月略为嫉羡地道。 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冷军师过奖了只是林某皮粗肉糙稍稍耐寒而已!” 冷心月也笑了笑他竟对眼前这年轻人没来由地感到一种潜在的威胁道:“如此年轻便能名动北方他日城主之成就定不可限量!” “但愿冷军师能够言中我也希望自己的成就不可限量!”说到这里林渺淡淡一笑又道:“只怕我没有这个命!” “林城主说哪里话何用如此谦虚?以老夫看来城主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又才德兼备他日自然是成就无可限量!”华山隐者诚恳地道。 “那就先收下前辈的祝愿了就冲前辈这句话林渺也要做出点名堂来!”林渺笑道。 众人也不由得跟着笑了冷心月和秦雄心中生出一丝妒意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支义军真正地受到白道各门各派的明确支持但是林渺居然受到这般优待但他们又不能不承认林渺确实有些高深莫测。 叶晴诸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出暗河他们实在是受不了这种阴湿寒冷又处处危机的鬼地方巴不得早早地见到阳光。 其他几人也同样有着急切的心情。 “嗖嗖……”一阵弦响过处叶晴与那几名窜出暗河的人又惨叫着跌落而下。 华山隐者忙伸手接住叶晴惊问道:“怎么回事?” 叶晴惨哼了一声摇头道:“不知道!”他也根本就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 有三人落入暗河之时已经气绝连中数箭之多且箭锋皆透体而过。 “好强的弓!”冷心月抽了口凉气道。 “是天机弩!”秦雄看了一眼断然道。他对天机弩的威力并不陌生因为江陵军便装备了这种东西。 林渺也为之讶然这出口怎会有人偷袭?那会是谁呢?在外面有近百游龙军还有百余江陵军另尚有一些武林人士大家都知道暗河中出来的可能是自己人那谁还敢乱放箭而不担心伤了自己人呢? “外面的人听着是自己人!”秦雄以为放箭的人是他的江陵军不由得出言高喊。不过暗河那出口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应声像是根本没有人存在一般。 秦雄不由得愕然色变呼道:“展青!”他一连呼了七八声还是没有人回应几乎把他气得吐血。 “怎么回事?看来秦将军的人已经走了!”冷心月不由得略带揶揄地道。 “哼!”秦雄愤然提刀便要出去。 “秦将军稍安勿躁外面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先等一会再上去也不迟。”鲁南大侠也感到事情极为蹊跷不禁提醒道。 秦雄自不是鲁莽之人其身为秦丰的堂弟在江陵军中可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并不是因为其武功和特殊的身分也是因为此人绝不是头脑简单之辈。 “游龙二将可在!”冷心月扬声高喝他也感到有些古怪江陵军不可能走得一个不剩没有秦雄的命令这些人自然不敢擅离可是江陵军居然没人答秦雄的话这确实让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看来你的人也睡着了。”秦雄见冷心月叫了半天没人应也没好气地挖苦道。 “你……” “二位何用如此?看来外面确实生了变故多半是敌非友我们叫也没用!”林渺打断两人的话道。 “怎么可能这样?我们在谷中留有数百人谁有能力将他们全部杀光?”冷心月并不死心地道。 “你错了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林渺说到这里突地叫了声:“不好!” 众人顺着林渺的目光望去借那并不十分明亮的天光只见暗河之中黑影浮动而船边已是一片黑色。 “怪蛇!”叶晴吃惊地低呼了一声。 “是血腥把它们引来了这下可有点麻烦!”林渺道。 “我们必须赶快上去!”华山隐者眉头一皱他也心头直毛只见那河水之中一道道黑浪激来不问可知是极大的水下怪蛇。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毒但只看这数之不尽的东西自然心中直起疙瘩。 “我不信区区几支箭能够难得住我们!”鲁南大侠沉声道说话间振臂如冲天之鹤般掠出那有如天井般的出口。 “叮叮……”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箭乱如雨纷洒而下。 “我也来了!”华山隐者一掌护身也冲出暗洞冷心月和秦雄自然不甘落后。 林渺淡淡地注视着身边那沉默寡言之人悠然笑了笑道:“兄弟不上去吗?” 那人眸子里闪过一丝讶色轻瞥了林渺一眼反问道:“为什么你不上去?” “因为我在看着你!”林渺神情木然不冷不热地道。 “看着我什么?”那人警惕地望了林渺一眼冷然问道。 “你的面具在冰窖奇寒之下已经收缩了难道你没有现吗?”林渺淡然道。 那人一惊手不自觉地向脸上摸了一下但旋即便知上当。 “小心!”肖忆惊呼那人竟在他伸手摸脸的同时出剑剑法之快只让肖忆骇然。 叶晴也是用剑的但是在那人出剑之时他的心都凉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拔剑、出剑的只觉得青鸿一闪剑便已没入了林渺的身体。 叶晴再惊因为他现林渺竟出现在他身边哪曾受过伤?那人的剑只不过刺在一个虚影之上。 剑快林渺的身法更快那人觉得剑刺空的当儿便已感到幽风袭体骇然回剑身上的黑袍拂起似在自己与林渺之间拉开了一道黑屏让所有人的视线都变得空无。 “裂……”黑屏穿破那人的剑如破水的灵蛇准确无比地扎向林渺的心脏。在错乱之际角度拿捏得准确之极更以黑屏风挡住了林渺拂出的指风。 “叮……”剑如击石般轻鸣一下凝于虚空在林渺的两指之间稳如磐石。 “裂……”黑屏在剑身凝固的刹那爆散化成漫天飞舞的黑蝴蝶搅得众人视线一片模糊。 “铮……”那人抽身竟自被林渺所夹之剑中再闪出一柄窄而细的剑穿过飞舞的碎布以快绝的度透过林渺的衣衫。 肖忆和叶晴不由得惊呼他们从没见过比这更诡异的剑快得让他们难以想象。 “叮……”但这一剑依然未刺中林渺只是在林渺弹出的手指上撞了一下那窄剑便滑向一旁。 “砰……”在那人尚没能回剑之时林渺的掌已化拳沉沉地击在那人的胸膛之上。 那人惨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跌向河水之中但林渺已准确地抓住了他的足踝。 “是你!”林渺伸手撕下那人的面具不由得惊怒地叫了一声。 “报军师萧老板求见!”崔启正在看各部的文书之际有护卫相报道。 “哦快快有请!”崔启忙起身迎出门外。 小刀六大步走入厅中这里的人对小刀六都不陌生谁不知道此人是城主的密友?因此在枭城之中小刀六可算是人人尊敬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小刀六为枭城的展出了大力更将枭城的商路通向了中原各处在短短的几个月之中小刀六已成了枭城最大的商贾更在信都赫赫有名。 今日的枭城比四月前的枭城完全是两样有信都强有力的支持而且又有铜马军的优民政策和优商政策使得枭城之中商业风行几成了北方物资的小型集散之地百姓安居乐业似乎并不因战火而生骚乱一片太平。 五校军与枭城有约并不敢相犯而且这数月来林渺的踪迹全无五校军半点消息都探不到这也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枭城更将自己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私盐粮草、酒、铁之物通过各种渠道和手段在枭城之外带动了枭城的经济。 小刀六加上欧阳振羽确实可以创下一些意外不过枭城的经济仍显得有些紧张因为这数月来每天都有许多人慕名来投在军力不断壮大之下自然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所幸这些日子枭城又招贤纳能着实添了许多得力的人才这使得枭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内外皆有人打理。 “萧老板什么时候到枭城的怎不与我说一声?”崔启欣然道。 “军师日理万机怎可随便打扰?有事我自然会找你没事你还是留些心思去管好这座城安顿好枭城内外的子民吧!”小刀六笑道。 崔启不由得笑了问道:“那萧老板这次前来又有何事呢?” “城主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小刀六吸了口气问道。 崔启摇了摇头他心中也有些急林渺这一出去便是两个月毫无音讯确实让他心中有点不安道:“我已经派人去打听城主的消息了!” 小刀六皱了皱眉道:“外面有谣言军师可曾听过?” “说城主只身前往云梦泽是吗?”崔启反问道。 “不错这谣言你以为可信否?”小刀六问道。 “难道萧老板会相信?”崔启也反问道。 “我不相信!”小刀六吸了口气道。 “那就是我也不相信!”崔启也笑了笑道。 小刀六与崔启对视了一眼道:“这谣言是从邯郸传出来的料来是王郎弄的鬼他造此谣言显然是在动摇人心不知军师有何对策?” “我已对军中宣称城主将于六月初六百日闭关期满到时候将会出关!”崔启吸了口凉气道。 “六月初六百日闭关期?”小刀六神色微变反问道。顿了顿又神色微有些难看地道:“要是万一到时候城主仍不能回来呢?” “我已经派人四处打探城主的下落相信到时候定可找回他!”崔启道。 “你对谣言不敢肯定?”小刀六逼视着崔启冷冷地问道。 崔启一震望了小刀六一眼吸了口气道:“但我们必须稳定军心!” “万一四十天后仍找不到城主呢?”小刀六逼问道:“到时候你又如何向将士们交代?” “到时我可以让人替代一下城主的易容之术极为高妙我也可以找一个……” “军师此计太失策了!”小刀六气恼道。 “萧老板何以要这样说?”崔启问道。 “你身为军师所说之话所行之事便是代替了城主如果万一你的计划被识破那必会将事情弄糟不知军师可有与主簿和功曹商量呢?”小刀六责问道。 崔启微有不悦道:“我正想跟他们说!” 小刀六神色有些难看地望了崔启一眼淡淡地道:“城主在临行之前是怎样叮嘱大家的?” 崔启默然手指却在把玩着案上的茶杯并没与小刀六的目光对视。 “听说军师暗中已经训练了模仿城主说话声音和动作的人是吗?”小刀六不经意地问道。 崔启神色顿变手中的茶杯“啪……”地一下坠落地上。 “砰砰……”厅内的门窗霎时全都封闭帘幕屏风“轰……”然分开数道人影向小刀六若风一般扑至。 “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相见!”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淡笑道。他确实有些意外眼前之人正是当日与铁忆联手的三位魔门圣使之一。 “要杀便杀!”那人冷声道。 “外面是不是你们天魔门的人?这是不是天魔门设下的阴谋?”林渺揪着那人冷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漠然之色。 林渺暗怒叶晴诸人也都骇然惊怒道:“原来是你们这些魔孽在捣乱我先杀了你!” 林渺不由得瞪了叶晴一眼叶晴顿时不敢再出声仿佛是被林渺的威势所慑这一刻他才知道林渺的武功与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档次在那魔门圣使那般可怕的剑势之下林渺却依然轻松败敌。 “哗……”众人相视之时水面突地破开几条老树根般的东西破水而出。 “小心!”何杰呼了一声手中之刀迅划出。 “噗……”刀身正斩中那袭向叶晴的东西但却出一声闷响如同斩在枯木之上。 “哗……”那中刀之物横跌入河水之中激起三尺巨浪小船一阵晃悠。 “砰砰……”那魔门圣使一声惨哼林渺居然拿他当兵刃横扫而过将那冲出水面的水怪全都震飞。 那些水中怪蛇皮肉极为坚厚这硬碰硬几乎把那魔门圣使的骨头都撞碎了。 “好玩!”林渺不由得笑了。 “你杀了我吧!”那魔门圣使惨哼着道。 “为什么要杀你?”林渺冷哼说着向何杰道:“你们几个把叶少庄主带出去!” “轰……”正说话间林渺脚下的小船突然爆开一物竟自船底直窜而上粗若水桶横绞之际小船已化成碎木。 林渺吃了一惊身形迅弹起却见一无鳞之物破水而出小眼尖头有若巨蛇但体表仿佛是粘有一层涎状之物若胎膜一般张大的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 叶晴和何杰诸人不由得骇了一跳这东西之丑陋比蛇更甚而来势之猛只一触船身便将之毁去可见其力量之大。再看其冲天之势破出水面足有五丈高。 “看你的了!”林渺冷笑一声将魔圣使的身子横拖击向那张开的血盆大口。 “啊……”魔门圣使尖叫一声差点没有吓得昏死过去这比杀了他还让他恐怖他简直不敢想象以自己的身子去喂那怪物的后果是什么。 “砰……”就在魔门圣使脑袋便要塞入怪物之口时林渺的手臂轻轻一振手中的躯体略滑正击在那怪物的下腭之上。 那怪物出婴儿般的低嘶身子“轰……”然击落水中林渺则借力拖着魔门圣使的身子破空而出。 何杰诸人哪敢再犹豫?飞冲出暗河而便在他们冲出暗河的一刹那几颗木桶般粗大的巨头一齐涌出水面将他们的小船覆于巨大的身体之下小船顿时碎裂沉入河水之中。河水如沸其中头尾翻腾只让他们脊背一阵飕飕寒。 甫一冲出暗河何杰诸人也不由得呆住了华山隐者诸人靠背而立四面环伺着近百弓箭手只不过箭矢已停。 林渺一手倒提着魔门圣使那人竟已晕死过去在林渺的手中他似乎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他是谁?”冷心月惊觉林渺手中所提之人并不是刚才与他同入暗河者不由问道。 “天魔门的圣使!”林渺淡淡地笑了笑目光扫了一下四周笑道:“诸位应该是天魔门的朋友吧?” “阁下好眼力但阁下却眼生得紧!你是何人?”一人冷笑道。 “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们城主也不识!”肖忆叱骂道。 “这位想必是洞庭小鬼吧口气这么大我吴新什么人没见过?也敢在我面前如此大呼小叫!”那人冷然道。 “就是被驱出五毒盟的叛徒吴新?”鲁南大侠顿时似乎记起了什么斥问道。 “鲁南大侠记性真差到这个时候才记起我这位老朋友不过没关系我们宗主很喜欢你这种记性差的人才只要你愿意天魔门很欢迎你的加入!”吴新朗声笑道。 “提防他使毒!”华山隐者知道对方的身分之后立刻惊觉提醒诸人道。 “哈哈……”吴新一阵大笑道:“华山隐者已是后知后觉了这片谷地之中的空中早就散有无色无味的毒粉这些本是沾在那些箭上的你们在击落那些羽箭之时在震荡之中这些毒粉自然散飘于虚空之中想来也快到时候了!” 众人皆惊华山隐者忙运气暗查顿时神色大变鲁南大侠及冷心月诸人也同样如此。 肖忆诸人想要闭住呼吸也迟了不运气还好一运气立刻感到头脑一阵昏眩天旋地转之下顿跪倒在地。 林渺见众人昏昏欲倒顿知吴新所说并不假心中不由得暗骇这吴新确实很狡猾居然将毒附在箭矢之上真正的杀机不是箭而是箭上的毒而他似乎算准这些人都是高手能轻易将箭矢挡开。 华山隐者诸人自不会料到真正的杀机是藏在箭上的在毫无防备之下不自觉地吸入了毒粉这才中招。 “哈哈哈……”吴新大笑道:“五毒盟的毒将会在我的手中扬光大你们只好认命了。不过我不会杀你们的因为还用得着你们!” 林渺此刻自然明白何以那些义军战士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五毒盟的毒物之下这些自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当华山隐者倒下之时他也跟着倒下了。 “果然是做贼心虚!”小刀六冷笑之际厅中地面突地爆裂横于厅中的案几爆成碎片直射向那扑向小刀六的身影。 小刀六身形暴退。 “砰砰……”一连串劲爆声中那几条扑出的身影又跌了回去厅内空中一条人影在飞洒的碎木之中悠然落下。 白白须猥琐如一只白毛猿猴目光阴冷而锋锐立于地上像是一截枯木正是无名氏。 “哗哗……”厅外的窗子突地裂开一张张弩机伸入厅内窗外人影绰动。 崔启色变这突然出现的老头竟然在刹那间破除了他身边六大高手对小刀六的攻击而且是自地下蹦出这不禁使他想起了一个人骇然色变道:“天下第一遁归鸿迹!” 无名氏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芒一闪即逝。 “哗……”大厅的大门被推开朱右和梁秀成及郑志大步行入向小刀六行了一礼道:“萧老板受惊了!” 小刀六淡淡一笑道:“并没什么。” 那六名崔启的亲卫被无名氏逼退立刻护在崔启的身边。 “军师你很让大家失望!”梁秀成有些遗憾和无奈地道。 “梁秀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们想反吗?城主不在便这样对我吗?”崔启怒叱道。 朱右浅笑道:“军师如果还想演戏的话我也乐意奉陪只是我希望军师不要有损我枭城的利益不要伤害到无辜的百姓!”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们帮一个外人来对付我这是什么意思?”崔启怒道。 “萧老板绝不是外人谁是外人谁心里有数城主待军师不薄军师却密谋夺枭城兵权我郑志第一个不答应!”郑志沉声道。 崔启神色数变目光向窗外那些待松弦而的弓弩手一眼随即又落在梁秀成和郑志身上突地大笑起来厉声道:“城主待我不薄?那范龙头对你薄吗?你们何以不思报仇却反而为虎作伥呢?” “崔启!识时务者为俊杰成王败寇虽范沧海对我不薄但我郑志也绝不是见异思迁、口是心非之辈城主之大义和才能让我郑志心服口服如此明主若不知相投我郑志算是有眼无珠了!”郑志叱道。 “林渺确实是个人才我崔启也心服但他却是个短命的人他已经死在了云梦泽难道我们还要奉一个死人为主吗?”崔启冷问道。 “你放屁!以城主之武功智慧怎会出事?这只不过是王郎制造的谣言而已你身为军师也在此蛊惑军心罪该当斩!如果你肯悔过说不定念在城主的仁慈之上今日还可免你一死否则――死!”梁秀成气恼地大骂道。 “哈哈……”崔启大笑道:“在军中论地位和资历我身为军师城主之下便数我!你们谁有资格杀我?你们杀我便是以下犯上之罪又如何向林渺交代?” “他们不可以杀你但我可以!”无名氏冷冷地道。 “你……”崔启的瞳孔开始收缩他感到来自无名氏身上强烈的杀机心便自然揪紧道:“你便是当年杀手盟苍穹十三邪之天下第一遁归鸿迹?” “天下之间已经没有天下第一遁没有十三邪和杀手盟也没有归鸿迹我就是我!”无名氏冷漠地道。 “哼你不过是个外人想在这里杀我还要问问他们!”崔启显出一丝惧色他已隐隐猜到眼前之人很可能便是当年杀手盟十三邪之中最可怕的杀手归鸿迹。此人之武功和杀人手段都让人防不胜防几乎没有完不成任务的时候也是当年邪派高手第二人除邪神之外最可怕的邪派人物被其所杀的人最主要的特点就是骨肉分离干干净净。 朱右和郑志也吃了一惊但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无名氏乃是小刀六的师父兼影子护卫。 “这里你才是外人你当认识这是什么!”小刀六冷然笑了笑自怀取出一物道。 “城主令牌!”崔启吃惊地呼了声。 “看来你还没忘记这件东西见令如见城主持令者对任何人都可先斩而后奏!城主早就知道你与王郎的关系是以让猴七手密切注意你的一切行动包括你与王郎通了几封信那信鸽是什么颜色的羽毛都一清二楚你还有何话可说?”小刀六冷冷地质问道。 崔启的神色有若死灰他确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林渺虽已经不在邯郸但却能将事情安排得这般周密他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变得如在别人眼皮下捉迷藏。 “你可以死心了李度、尤新根本就不会前来助你关于你的一切他们已经写好交到主簿大人那里了现在你所有的罪证都在主簿大人的手中只待城主回来听候落!”梁秀成冷冷地道。 崔启一时如遭雷击连最后一点希望也灭了。 第十六章 霸威初展 “我要杀了这小子!”吴新救醒了那魔门圣使但他醒来第一句话却说得咬牙切齿。 “杜月兄何必跟一个死人一般见识?这小子的用途不小若就这样杀了他不是太可惜了吗?”吴新不由得笑劝道。 “不杀这小子我难泄心头之恨!”圣使杜月气恨地道。 “也不急于一时这小子是左护法要的人晏坛主也要可算是奇货了何况此子在北方也颇有神通要是能为本宗所……” “吴坛主不是想将这小子纳入本宗吧?”杜月冷问道。 吴新“哈哈”一笑道:“这只是说说而已他害死了青月坛游坛主更屡屡破坏我天魔门的好事死一百次也是有余了不过暂时圣使却不能够动他!” “为什么?”杜月冷问道。 “因为我答应过少主暂时不可以伤害他!”吴新吸了口气道。 杜月神色顿变凝视了吴新一眼冷冷地问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不死会坏了我们许多的事甚至有可能让左护法暴露身分如果真这样的话这个责任谁承担得起?” “但他是少主最好的朋友!” “那你眼里还有宗主吗?”杜月冷问道。 “所以我才要将他交给宗主亲自处理!”吴新深深吸了口气又道:“圣使该不是想因一时之气而去惹怒少主吧?你知道宗主好不容易找回少主对其的宠爱无以复加你我谁也惹不起少主!” 杜月不语他知道吴新所惧怕的是什么也明白吴新所说的极有道理。 “那你准备怎样处理那些江湖人物?”杜月吸了口气问道。 “那些人可有可无太多会是累赘还是依照往日的惯例用来试试我的毒好了!”吴新冷酷地道。 杜月心中泛起一丝寒意道:“这样恐怕有些太过残忍若将那些人全部毒死只怕江湖中人对本宗的仇恨会更深!” “圣使的心何时这么软了?谁知道是我圣门所为?只会怪罪到五毒盟的头上上次在淯水畔不知是谁把那些大小船只和证据烧毁了否则定要五毒盟好看!这次我定要五毒盟背上这口黑锅哼!吴山月呀吴山月看是你厉害还是我狠毒!”吴新杀意逼人地道。 杜月冷冷地望了吴新一眼陡然之间他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疯狂。尽管他也杀人不眨眼但是用数百人的生命来试验自己的药物这确实让人心寒。一次杀人数百即使是他也难以接受。 “我们也该启程了这里将会越来越热闹等着好戏上演就是。你不去底舱看一下你的老朋友吗?”吴新感到杜月的目光有些怪他似乎并不想与杜月生矛盾。顿了顿又提醒道:“我不想让那些人留下也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扰乱我们的计划如果人人都知道了这是一个圈套谁还会来夺这什么莫须有的宝藏?难道你不想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的丑态吗?” 杜月想想也确实是如此如果让那些人去宣扬了今日的结果自然就再难将世人骗来云梦泽难以削弱江湖各门各派的势力。如此一来趁机扩充魔门的计划便无法实施。 “你把他关在底舱?”杜月吸了口气问道。 “不错!”吴新道。 “这个人绝不简单可不能大意其心智和武功卓不要给他有可趁之机!”杜月道。 “圣使大可放心他中了我七日瘴我不给他解药七日之内绝不会醒来!”吴新自信地笑了笑道。 杜月不置可否地扫了舱外的云梦泽一眼尽管他对吴新的毒极为相信但是对吴新那种有点过分的自信不怎么欣赏想了想道:“那些人便交给坛主处置吧我去看看老朋友最好还是给他加些铁镣。今日的他似乎比之昔更可怕多了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 吴新微有些不满杜月这话表明是不太相信他的毒。不过他并不想为这件事与杜月相争。 杜月身上有伤在暗河之中被林渺伤得颇重。而最让他恨的却是林渺居然拿他去击打那水怪他亲身体会那自水底怪蛇口中喷出的恶臭那种感觉真让他想一死了之。不过林渺却没有拿他去喂那怪蛇只是用他的脑袋去撞击怪蛇硕大的脑袋那沉重的震荡使他立刻昏死。是以他对林渺几乎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吴新相阻他定要将林渺剐上千万刀。 不过杜月对林渺的变化也感受极深。当日他第一次与林渺交手时虽然单打独斗他并不能胜林渺但两人的差距并不太远而林渺的功力也不像今日这般深厚。这些日子来他勤修苦练更受到宗主亲自指点武功也是突飞猛进与数月前也上升了一个档次可是今日在林渺的手中竟然不过走了数招而已而且林渺根本就没有拔出上次仗以取胜的龙腾刀这不能不让他吃惊而且林渺的气劲怪异之极虚无飘渺又无所不在他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几个月之中难道林渺的变化竟有如此之大?这让杜月吃惊。不过他庆幸自己没死只要自己没死那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生的。是以他来找林渺哪怕只是踹他几脚也可稍稍解恨。 走入底舱杜月不由得呆住了。 底舱之中横七竖八倒着的都是魔门弟子的尸体而连林渺诸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怎么会这样?”一名魔门弟子抽了口凉气道。 “还不去告诉你们坛主!”杜月脸色铁青林渺还是跑了他几乎有这种预感预感这一切的生。他觉得今日的林渺确实已是极不简单了又怎可能如此轻易地被吴新所制呢? “待会宣布军师身体欠安而暂不理城务此事宜待城主回来作决定绝不可让五校军知道。另外此次参与行动者必须让其保密!”朱右沉声叮嘱道。 众人皆知城主不在却生了这般大事若处理不好只会使军心和民心不稳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其余党该如何处理?”梁秀成问道。 “全部抓起来秘密看守对外只有宣称是调职和派遣重任。”朱右道。 “这个我立刻去办!”郑志沉声道。 “这里的事情就交由各位处理了我尚要去办我的事!”小刀六欠身道。 “劳驾萧老板了你不在枭城多住数日吗?”朱右客气地问道。 “时间就是银子我不是一个浪费银子的人还是去早点准备我的生意好了近日将有一大批三河良马要运入关内我不出面是不行的!”小刀六笑道。 “时间就是银子?萧老板真会说话!”梁秀成也笑了笑道。 “不知道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朱右客气地问道。 “用得着我会说到时候我会挑一百匹良马给枭城你到时派人来接收就是。对你们来说最要紧的是枭城之事城主回来时希望你们能给他一个惊喜!”小刀六爽然道。 “听说萧老板训练了一批精锐战士真想到时候见识一下!”梁秀成道。 “这个消息最好就只有你们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小刀六神色一整肃然道。 “是!”梁秀成吃了一惊暗怪自己多嘴他明白这也算是一个秘密小刀六将这一切都进行得极为隐秘。 “不过你们知道无所谓过几天我可能会将淘汰的一些人送到梁功曹的手下你们再进行编制整合我相信这些被淘汰的人也绝对是极为善战的精锐!”小刀六缓了口气道。 “哦萧老板可能会淘汰多少人?”朱右问道。 “一千余人这些人的背景都不会有问题我都调查过多为猎户出生也有的是塞上马贼但与中原各路义军不会有任何来往所以大可放心任用!” “如此说来这些人应该也多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了?”朱右问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不需要这么多人我只选择其中最精锐的那部分!”小刀六自信地道。 朱右和梁秀成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刀六所要求的最精锐又将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标准。不过小刀六的行事总是有些高深莫测他不说外人自然也无法猜到。何况这些人是由塞上沈家和小刀六挑选的心腹高手所训练出来的。 塞上沈家长年与塞外马贼及匈奴打交道对大漠之中的一切了若指掌更对匈奴和马贼的作战方式极为清楚同时又武功卓而小刀六亲自挑选的高手则对这些人全面强训练再自信都军中挑出几名作战经验绝对丰富的老将将这支人马整合。因此这群人几乎是全能的作战劲旅。 当然这一切也正是小刀六所想要的。朱右明白小刀六的意图因为他确确实实是林渺的亲信小刀六对其也极信任另外也因其掌管内外情报对许多人身分背景的调查他也着手过但这仅只是他与小刀六之间的秘密并不必要太多的人知道。 小刀六望了两人一眼悠然大笑着转身而去他身边的“影子”无名氏也紧随而动。 朱右并不担心小刀六的安全因为小刀六身边除了无名氏这样的高手之外另外还有名动江湖的苏氏兄弟及十数名亲卫。 朱右见过苏氏兄弟他不知道苏氏兄弟怎会成为小刀六的护卫但却知道这两人都是江湖之中的一流高手。不过他们甘心为小刀六所用其剑术在江湖中也独树一帜。只是朱右从未见过小刀六出手这使他对小刀六更感到有些高深莫测就如林渺给他的感觉一样。 林渺居然在离枭城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枭城可能生的变故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细致妥当甚至对崔启早就未卜先知可是林渺仍将崔启置于高位甚至是统领全军这不能不让人费解若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让枭城的基业毁于一旦? 梁秀成就无法明白林渺的安排但是他却很相信林渺的能力。 朱右隐隐猜到一些什么那便是林渺如此安排的用意。因为他知道崔启是有野心的一个极富野心之人绝不会甘于人下是以林渺将其置于高位后便离去。 崔启在没有林渺的日子里自然以主人自居更会大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不用联合外人来对付枭城而只会让人在枭城之外除掉林渺。只要林渺一去他便成了铜马军的主人那他自然不会将属于自己的力量告诉外人。因此虽然他与王郎勾结但对于枭城之内的重大秘密绝不会轻易外泄这也是为自己成为枭城之主留一条后路。但如果崔启不是除林渺外枭城最有地位的人那么崔启必会设法勾结外人来对付枭城之中的人那时说不得只好出卖枭城重要情报以换取外敌支持了那样反而会对枭城造成更大的伤害。 林渺在离城之前便叮嘱众人“韬光养晦”是以虽然崔启名为军师但实际上林渺已经下令不准动兵。因此崔启胡乱调动枭城之兵也不是易事更重要的是林渺事先在枭城中设下了制约崔启的人而这一点崔启根本就不知道。当崔启现情况不对时便已经是事受制之际。因此崔启空有兵权却根本就不能挥任何作用因为一切都突然得让他措手不及。 这一切也正是林渺所需要的和所设想的布局。是以朱右不能不佩服林渺的先见之明和手段也对他感到高深莫测只是他不明白林渺何以在这种时候离城而去又为何过了两月尚不归呢? “林渺究竟在干什么?又在哪里呢?”朱右有些怀念起林渺来不过他知道林渺归返之日可能便是风云乍起之时而他正期待这一天的来临! 吴新知道林渺不见了的时候他们的大船竟开始向水中沉去这一惊确实非同小可。 舱船破裂大量的河水涌入船舱之中而江陵军的大船竟然升起了大帆向河心驶去。 吴新几乎给气炸了肺林渺凿沉他的船却开走江陵军的船摆明着是不让他追他本来准备将这一干人等全部毒毙! “这小子真狡猾绝不可让他跑了!”杜月有些气急败坏地呼道。 “江陵军可以走却还有游龙军!”吴新望了望脚下所处的大船这是游龙军的船他还没来得及在船上下毒便被杜月唤住。 天魔门的大船将沉那群水手急忙向岸上跑。这大船并没有启动因为吴新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白虎五将听令立刻乘舟上江陵军的船勿必将那小子留住!”吴新沉声吩咐道。 白虎五将乃是白虎坛的一流高手更是跟了吴新多年的战将只听吴新一开口便立刻明白其意立刻领人乘小舟向大船赶去。 那大船只升了帆却无人操桨是以船并不快由此可见江陵军的战士并没有醒来也可以说船上之人很少根本就无操桨之力。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杜月突地插口道。 “圣使觉得有何不对劲之处?”吴新反问道。 “林渺一定不在那条船上!”杜月想了想道。 “林渺不在那条船上?难道他还敢找上我这条船?”吴新不以为然地道。 杜月冷哼了一声他看不起吴新这自以为是、狂傲自大的样子。在魔门数坛之中惟白虎坛让他看不惯。 “坛主已经小看了林渺一次这个人绝不会是坛主想象的那么简单!”杜月吸了口气肃然道。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吴新神色微变望了杜月一眼不屑地道:“圣使是吃过亏这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即使那小子不在那船上我也会让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杜月微怒吴新摆明着在挖苦他。不过他也无话可说他确实是在林渺手底下受了伤与林渺交手数次他好像总处于下风当然魔门五大坛与本宗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勾心斗角他虽为宗主身边的近卫但是却受五大坛所妒。 “那我就等着坛主的好消息了!”杜月漠然道。 吴新目光向河面和岸边扫了一下傲然不可一世的样子抑或这只是故意做给杜月看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等的结果马上便会出现!”一个冷冷的声音自船尾飘来。 “林渺!”杜月骇然转身林渺已如幽灵一般出现在船尾。 吴新也悠然转身冷冷地笑了诡诡地望着林渺阴笑了声道:“果然有胆子居然还敢回来!” “这并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想着想着也便来了!”林渺耸了耸肩淡漠地笑了笑道。 “找死!”船上几名魔门弟子迅自不同的方位攻出他们也为林渺的胆量吃惊居然敢只身来犯。 林渺嘴角挑出一丝淡漠的杀意眼神之中略有一点怜悯但他依然信步行向吴新。 刀与剑在空中结成一张网而林渺仿佛成了网中的鱼。 当然林渺不是鱼再好的网再奇的网也网不住林渺的脚步和杀机。 林渺的手如拈花一般在空中画了一道弧如抛掷的绣球又似是在驱蚊赶蝇。 手出手没剑网顿失刀与剑不再执于每个人的手中而是卷在林渺飘然的衣袖之中。 所有人都大为错愕包括那攻出的八名魔门弟子。他们没弄清怎么回事所以错愕但在错愕之时又突然现自己的兵刃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刀与剑依然是绝杀的兵刃只不过是杀了它们的主人。出手者是林渺而错愕的仍是那些没弄清怎么失去兵刃的人。 这有些可悲生也糊涂死依然糊涂林渺并没有给他们聪明的机会。他们遇上林渺似乎有些不幸但又无可逃避或许这就是宿命! 林渺的脚步依然没有停自八具缓缓倒下的尸体间悠然而过像是穿过许多飘落的花瓣他没有眨一下眼睛。 林渺没有眨眼睛但杜月和吴新却眨了眼睛。他们看着林渺杀人看着那些人悠然倒下但是他们并没有看见林渺隐于袖中的手没能认出这是哪门哪派的招法。 “嚓嚓……”魔门弟子迅赶上甲板拦在林渺与吴新之间团团围住林渺他们似乎并没有看到林渺刚才杀人的手段。 林渺的脚步微顿傲立于甲板中心但目光却越过那群围住他的魔门弟子落在吴新的脸上。 吴新感到脸上有些烫林渺的目光热辣辣的仿佛是一块烧热的铁落在哪里哪里便热。但在四道目光相对之时吴新却感到一阵寒意从未有过的寒意打心底升起。 吴新想到了杜月的话或许他真的太小看林渺了抑或他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精彩精彩!”吴新强笑着鼓掌借笑容和动作以掩饰内心的惊讶以及那不自然的表情。 “精彩的地方还在后面只要你愿意看很快就能够上演!”林渺冷冷地道脸上的表情有些邪。 “有戏好看怎会不看?只不过我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我并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相反我们应该是朋友!”吴新淡漠地笑了笑道。 “我不觉得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林渺不屑地笑了笑道。 “有人让我不要杀你因为他并不希望你死所以不想你与我们为敌!”吴新吸了口气道。 “那个人是谁?”林渺反问。 “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 “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林渺笑了笑罢方道:“即使是这样但我们仍不是朋友!” “你会让他很为难!”吴新又道。 “如果他是我的朋友那他应该尊重我的抉择而不应该为难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但我会尊重他的选择他也无法左右我的思想因此我们仍是敌人!”林渺淡漠地道。 “没有缓和的余地?”吴新反问道。 “没有除非你让那些在淯水畔被你杀死的无辜之人再活过来!”林渺肯定地道。 “原来那天烧船的人是你!”吴新恍然顿时大恼狠声道。 “不错正是我!我不想看到更多的无辜受害你这种人并不适合留在这个世上!”林渺冷漠而肯定地道。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吴新怒道。 “敬酒罚酒我都不吃只吃自己买的酒你准备受死就是!”林渺眸子里杀机暴闪。 吴新再不犹豫怒喝道:“杀!” 刘寅忿然刘玄居然出手对付汇仁行这使他气愤之极!他当着众臣之面质问刘玄刘玄却支支吾吾并不能给他一个很好的答复若不是王凤和朱鲔诸人相斥他定然会大骂刘玄。 刘寅并不管刘玄此刻是不是更始帝他只觉得刘玄不该如此做。 汇仁行怎么说也曾为更始军立过大功但却遭到这般不平刘寅心中极窝火。当然这还是因为汇仁行与他兄弟刘秀的关系及当初他对汇仁行的承诺。不过刘玄并不敢反驳这使得刘寅也不好意思做得太过分至少刘玄似乎有知错的倾向而眼下的局势最重要的还是夺下宛城。 刘寅绝不会因汇仁行的事与刘玄翻脸这对大局绝对没有任何好处。他绝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在过火之后立刻组织对宛城的包围。 宛城之中粮草日渐耗尽数次冲出城外欲护送人出城求救兵但却始终无法突破刘寅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刘寅的布置几乎让宛城之内有绝望之感不仅送不出求援之人还连折数将只吓得宛城闭门不敢再擅出。 刘寅大军总是好整以暇并不骂城也不攻城看上去静悄悄的但却使宛城内外的任何通讯皆绝城外想向城中通风报信也是不可能。 王凤和刘玄诸人也不能不佩服刘寅的调度是以宛城之事全由刘寅一手策划而此时颖川方面刘秀和王常也传来捷报再次击败严尤和陈茂逼其败回洛阳。但让人忧虑的却是洛阳大军的结集基本上已完毕王邑已经在调动大军准备大举南征。 想到那百万大军的威势刘玄和王凤诸人也都寝食难安这将是他们可能面对的最为艰难的一战成败在此一举。 当然从装备和形势上来看更始军处于绝对的劣势如果到时不能攻下宛城几乎是有败无胜之局。试想百万大军南下那种威势谁人能挡?只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遇城摧城遇镇没镇。因此尽管刘寅在大殿之上当着群臣怒叱刘玄刘玄也不敢反驳更不敢得罪刘寅。在军中他绝不可以得罪刘寅至少在大敌未曾解决的情况之下是如此。 吴新知道林渺杀他之意已决如果他依然记着少主的叮嘱的话那么死的人很可能就会是他自己。在权衡之下他已经放弃了要活着的林渺的念头。 吴新的命令一出四面的魔门弟子立如狼虎般扑上。这些魔门弟子也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所取之方位所动之度皆是极为默契相互之间的配合和协调毫无破绽可寻。 林渺没动只是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有点邪还有点不屑似乎面对的并不是一群要命的魔门杀手而是一堆垃圾。 杜月的手心没来由地冒出冷汗他看到了林渺的眼神竟像是看着一层朦胧的雾而又止不住让自己极力在那迷雾之中追寻更深的内涵。于是他便深深地陷入了林渺的眼眶之中心也止不住地打颤恍惚间有若钻入了另一层虚空。 杜月第一次现林渺的眼神有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无可抗拒!直觉告诉他这群魔门战士的攻击只会是徒劳。 吴新却有与杜月不同的心情他并没有看林渺的表情只是在欣赏这群魔门战士那完美的阵式和攻击即使是武功高出他们十倍者想要冲破这联击的奇阵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林渺又岂能例外? 阵将合刀与剑蔽野遮空让阳光黯然失色而林渺依然如绽放的百花之中的一颗孤松傲然肃立连眨一下眼睛都不曾。 吴新想冷笑但在他的嘴角刚牵出一丝笑意之时便听到了一声爆响。 暴响声中甲板如被强力的气流冲击了一般炸裂而开木片以惊涛之势以林渺为中心向四面冲击而去。 “轰……砰……”一串零乱而细碎的爆响声中那群魔门战士的阵形不攻自破每个人的步法更是东倒西歪如在巨涛之巅的小鱼行动已无法自主。 而林渺的脚步在这个时候已悠然而动依然如闲庭信步不疾不徐地自那零乱不堪的阵形之中走出他身侧勉强聚力攻击的魔门战士如纸鸢一般带着惨嚎跌落河中。 林渺像是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肩头以优雅的频率晃动着目光也一移未移地罩定了吴新。 吴新的笑容变得僵硬在左眼边凝着几道皱纹深深的像是盛满了惊诧和骇异。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惧意这是来自林渺来自那冷漠而悠远、深邃不可揣度的眼神。 杜月的心反而变得平静一切的结果并没有出他的感觉只是在他的意料中林渺的可怕仍让他很意外。 杜月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今日的林渺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林渺自内到外完完全全地脱胎换骨了深沉冷静沉稳如山一举一动都给人以无限力量的幻想这是真正的高手。但究竟是什么让林渺蜕变成今日的样子杜月无法猜测也无需猜测。 “吴新你死定了!”林渺以极冷的口吻道。 吴新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林渺的话语之中似有种无可抗拒的力量这让他不能自已地心头冷。 “呀……”那群魔门弟子迅回过神来又自后方追袭而至。 “不知死活!”林渺冷哼了一声悠然转身信手而动竟有一道凄艳的亮彩划出若惊鸿若闪电以无可匹御之势横过虚空。 林渺终于出刀了杜月和吴新都张大了眼睛他们看见了林渺的刀但却不知道来自何方没入何处。 刀无无尾仿佛根本就只是一种幻觉因为林渺在乍一回身之际又悠然扭头再次对视着吴新刚才仿佛只是回眸一笑但他身后的十余名魔门战士却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定格于甲板之上每个人的眸子里都有着同样的神情——惊惧! 是的那是惊惧淋漓尽致地表现在这群魔门弟子的眸子里但是他们已经不可能再换成其它的表情因为在他们的眉心多了一个红色的“十”字。 那一串细密的血珠渗出与林渺转身回头的频率几乎一样难分先后。 那是林渺刀的杰作但是林渺的刀好像自始至终都不曾动过一直都在背后的鞘中。 这柄刀曾被吴新得到可是这一刻仍是出现在林渺的身上。 “好刀法!”吴新笑了笑得有些勉强不过他说的话却很由衷林渺的刀法确实快得无可挑剔。 “这对你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好事!”林渺也笑了悠然而沉郁。 “那还要看看结果才能下定论!”吴新不置可否地道。 “你的毒对我根本就无效除非你的刀比我的刀更快那样你才能不死!”林渺淡漠地道。 “你对自己太自信了!”吴新不屑地道。 “你大可以随意施为至少在我杀死你之前你有这个权利!”林渺反驳道。 吴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林渺确实很自信自信得让他有些心虚。 “噗噗……”那十几具尸体迎风倒下更为林渺的话凭添了几分感染力。 剩下的魔门弟子都傻眼了一个个愣在当场不敢出手他们没见过比林渺更快更诡的刀。 杜月一直以自己的剑快为傲但这一刻他也心寒了林渺的刀确实快得让他自叹弗如。不过他本来就不是林渺的对手即使林渺的刀不是这么快! “你准备好了我要出刀了!”林渺悠然而立距吴新两丈目光如刀般罩定其面容。 杜月的心跟着紧缩他在吴新之侧已然感到一股极为锋锐的杀机如寒潮般漫至使他身侧的每一寸空间都如充斥着坚冰。 恍惚间杜月竟想到了那玄门的冰河心中禁不住暗骇脚步横移。 林渺没有阻止杜月的退开对于这个伤者他或许并没怎么在意但是吴新却不同。 吴新不同只是因为他浑身是毒更制造了淯水之畔的惨剧。是以林渺绝不会让这样的人活在世上。 魔门弟子竟全都不敢插手偌大的战船仿佛只剩下林渺与吴新在对峙余者尽成旁观之人。 吴新竟自心底升起了一丝惧意这是他成名后很少有过的感觉。 “你害怕了?”林渺以一种极为淡漠的语调说出了四个字四个让吴新色变的字。 就在这时林渺笑了笑容泛起的同时他的刀挥出也像泛起的笑容一般突然一般让人惑然。 吴新没有读懂林渺的笑但他却看清了林渺的刀像是飘忽的幽灵一般一刹间便弥漫了每一寸空间裂了空气破了虚空。 在刀锋亮起之时吴新的身上暴起一团彩雾罩住了来势快捷的林渺。而他的身子微退他料定林渺会退料定林渺不敢近入他的毒雾范围内。 在浓浓的彩雾暴起之时刀光暗了林渺的身影也掩于其中仿佛突然与刀一起消失在吴新的眼前只有一团美丽却极为诡异的雾气。 “小心!”杜月低呼声音被吴新捕捉到时正是他心感迷茫的时候。 吴新之所以感到迷茫是觉得自己散出的毒雾虽然浓重但并不能完全挡住人的视线更不能让人隐身其中。可是林渺与刀却消失其中这使他有些迷茫。 “嗤……”吴新心神乍分之时只觉胸前一凉却惊觉林渺的刀已不知自什么方位落至他的前胸。 吴新疾移但他的度似乎要比林渺慢上半拍。 林渺的手自那彩雾之中伸出然后是整个人当吴新现林渺整个人都自彩雾之中出现之时刀已经没入了他的体内。 吴新出一声长长的惨嚎那散出的彩雾在他惨嚎之际也罩住了他。 林渺竟毫无损地自毒雾之中穿过这很出吴新的意料之外。这是一个吴新以为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你不该对自己的毒太自信!”林渺冷冷地道同时他拔出了手中的刀在一股血柱喷洒而出之时吴新“呵”了几声随即“轰”然倒下。 林渺居然丝毫不惧那剧毒的雾瘴吴新的自以为是和大意要了自己的命。他并不是一个无能之人如果不用毒或可撑上片刻但很遗憾的是他用上了毒。 当一个人对自己的某一特长特别自信时他便会产生依赖心理而这种依赖往往能使强项变成弱项变成致命的缺口而吴新便是。 林渺只用一刀便了结了吴新这确实让人惊讶和意外简直让人有些难以相信这是事实。但这的确是事实吴新在那彩雾之下迅变化很快便出了一股极为难闻的恶臭只让人恶心欲呕。 林渺悠然拭去刀上的血迹走出那粉雾所罩的空间像没事人一样环视了众魔门弟子一眼随即又落在杜月身上淡淡地道:“我不杀你你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我并没有要与魔门为敌的意思但却对任何滥杀无辜者绝不客气!” 杜月微讶冷然道:“你不杀我如果我伤好了会来找你报仇的!” “那是你的事如果你有本事我不在乎不过那时我也会杀了你!”林渺满不在乎地道。 “好我也会先放你一次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杜月冷硬地道。 “带着你的人快滚吧!”林渺说完纵身跃入河中。 白虎五将赶到那艘大帆船之上却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在那只船上实际上本就只有何杰与肖忆两人当白虎五将领人赶上时二人便立刻跳水而去。是以那群人所得到的只不过是艘空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白虎五将惊觉这一切之时吴新已死于林渺的刀下想回救也是不及。而在他们返程之时林渺已踏着一块木板破浪而至。 林渺之威似乎锐不可挡在杜月的眼中林渺与数月之前确实如同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可怕得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林渺居然不杀自己这使杜月对林渺的心情也极为复杂。林渺弃他而不杀他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恨不过他在那一刻却觉这个年轻人有些与众不同确有种外人无法道明的魅力。 杜月知道白虎坛五虎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他知道了一点林渺是不惧剧毒的至少那吴新烂掉了而林渺却毫无损伤。 吴新是个可怜的人一生自负自己的用毒之术到后来却是在自己的剧毒之下骨化形消。正如林渺所说他太自信自己的毒了以至于依赖毒物比依赖武功更多。在毒功不断进步的情况下武功却也相应地生疏了一旦遇上了林渺这种根本就不惧毒物的人他便只有自食其果了。 杜月何尝不知吴新的武功比他绝对只高不低能够列入魔门五大坛主之一并非幸至。在五毒盟之中能够胜过吴新的便只有盟主吴山月和左护法代青。是以吴新能得魔门重用当然也是因为魔门需要这样的用毒高手只可惜吴新遇上了林渺。 林渺如一只翔于水面的鸥鸟以优美之极的姿态闯入魔门弟子的阵形之中那些小船在林渺的脚下、刀下都破得一塌糊涂。这些魔门弟子想以弩箭攻击但林渺只是在他们的船阵中间穿行若是失了准头只会射杀自己人而且林渺的度极快想瞄好准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让五虎将气恨的却是林渺根本就不与他们正面交手而只是毁船所过之处船便开始渗水。 林渺的用心显而易见不过他们拿林渺也没办法如果林渺要避开这几人的阻击还不是一件难事。 在片刻之间这些小船已经毁了个七七八八林渺不再纠缠直掠上先前被洞庭两鬼启动的大船之上何杰和肖忆的身影又出现在那艘大船上。 杜月惑然之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冷肃的声音:“你们也该下船了!” 杜月扭头不知何时冷心月和鲁南大侠等人已经立于船头还有那一群手执强弩的游龙军战士。 杜月知道只要对方一句话他们便立刻会被射成刺猬。不过他也明白这是因为林渺放过他们不杀否则这些人在背后施以暗箭他们休想有一个活口。 “我们走!”杜月的脸色有些难看向那群魔门弟子喝了声他必须离开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游龙军自动给杜月诸人让开一条通道但那些弩箭的指向依然没有丝毫偏离这些人的要害部位。 杜月很坦然地行下大船那群魔门弟子却很紧张但直到他们下船良久船上的弩箭并未松弦。 冷心月并没有杀这些人的意思尽管这些人杀了不少游龙军战士但既然林渺放过了这些人他们也自不能再追究。如果不是林渺杀了吴新他们绝不敢正面与这些人冲突。五毒盟人的武功或许并不足以吓人但五毒盟的毒却足以让人心惊而林渺却杀了吴新! 冷心月有些感激林渺这个人有点特别不过与传闻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在以前他并不相信传闻中的林渺会有那么厉害但在亲眼见识到后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确实不简单只略施小计便将吴新的人手分散然后再各个击破他倒真希望不会与这样的人为敌。 杜月才上船泊在岸边的小船竟全都向林渺所在的大船靠去竟是秦丰和江陵军战士。片刻间岸边连半只船也没有那艘属于魔门的大船却已沉入了河底另外两艘大船和一些小船要么被毁要么便被江陵军和那些武林人士给驾走了。 白虎坛五虎将拼命游上岸望着渐渐行远的林渺大驾怒吼:“林渺我们绝不会放过你的!” 林渺却在船头暴出一阵大笑回应道:“你们去好好地收拾宝藏吧到时候扎些木筏就可以运走很多金银了。” 白虎坛的五虎将差点没被气昏可是此刻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已经到了河心这满河之水使他们根本就无法追赶。何况便是能够追上去又怎胜得过林渺这群人呢?他们惟有在岸上破口大骂了但回应他们的却只有大笑之声。 寻宝之人依然络绎不绝便是林渺想劝也劝不了尤其是许多死心眼之人根本就不相信他们的话他们的脑子已经被宝藏和那绝世奇学的诱惑给冲昏了。在他们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切时怎么也不会死心。 也有人有些相信鲁南大侠等人的话但却觉得这样会有很多热闹可看去凑凑热闹也不错心中同时存在着一丝侥幸。 林渺用了两天多时间就到了竟陵他不想再劝而是把那些藏宝图拿去皮匠店里叫他们画出两百张来然后在码头和大街上让人叫卖二两银子一张且是大明大白叫嚷着:“玄门藏宝图货真价实二两银子可换来盖世武功秘笈和十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林渺故意让那些小贩叫喊得神乎其神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这一招确实是极为有效那些身揣藏宝图寻宝之人都为之愕然也都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但看过之后皆脸色大变迅掏出自己怀中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藏宝图一对照竟然分毫不差。一时之间这些人如遭雷击一般有些人当场大笑就信手毁去了自己的藏宝图。当他们现自己不择手段所得来的藏宝图只要二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张的时候心中所受的打击确实是难以形容的便像是老天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一般。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倒还真有人买到后来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这些藏宝图要多少有多少随便都可以买到不用任何人解释他们便开始怀疑这些藏宝图的真实性了那些武林人物则是大大地泄气了。 冷心月和鲁南大侠诸人不由得也感到好笑但却不能不承认林渺这一招很绝。如此一来到过竟陵的武林人物谁还会去寻什么藏宝?那不成了傻瓜白痴了! 游龙军充当街头卖藏宝图的角色鲁南大侠也亲眼看到那些买图人的那种失望和痛心的表情他也觉得好笑虽然林渺这一招也太绝了点但却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式。有驻在竟陵附近的游龙军支持迅在竟陵城内外闹翻了天而且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于是更多的武林人物赶来竟陵证实这一切。 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切这些武林人物又怎肯死心?要知道他们为得到藏宝图确实是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出卖朋友或杀人劫掠而且为研究手中的地图更是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如果这藏宝图只要二两银子就可以买到那他们岂不是要大哭一场?遗憾的是这些人来到竟陵之后惟一的希望也给破灭了。 于是竟陵的酒楼等各种生意都红火起来了借酒泄的人太多失望的人便会到酒楼中猛灌或是到青楼在温柔乡中调节自己的心情。 姜万宝这几日却极乐竟陵的热闹比他预料都要好居然有人在街头和码头买卖藏宝图。他本以为这下子会断了那些寻宝人的念头使竟陵恢复清静那他在竟陵临时抢购的一些生意将会成为败笔谁知这样一来不仅竟陵武林人物不减还有猛增之势而且这些人以竟陵为终点在这里大肆挥霍泄情绪这使得姜万宝临时低价或租或购来的产业生意红火之极是以他自然高兴。 当然姜万宝明白这些只是一时的在生意最红火之时他便要将生意转手了这是硬道理否则的话他惟有一直将产业屯在这儿。姜万宝自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同时他也明白那所谓的藏宝确实不过是个骗局而这大卖藏宝图的人则是在与设下此骗局的人作对。如此一来到竟陵的武林人士便再也不会去云梦泽寻宝了他们只会让满心的失望在竟陵泄出来。那设下此阴谋的人也只好希望落空了。 姜万宝在竟陵城中细查了一下那印制藏宝图的皮店但却无法查知这些东西是谁让他们印的而卖这些藏宝图的人也都是一些小商贩不过与游龙军有些联系。这样看来这件事情与游龙军必有所关联。只是他也不好再去查游龙军的事尽管游龙军也想与他合作。 林渺在竟陵也绝没有白呆这几天之中他倒是也结识了不少的江湖人物往日他虽然四处闯荡闯下了不小的名头但对江湖的了解却是所知有限甚至对真正江湖之事并不太了解。尽管他自小生活在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但那天和街与武林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这几日他却是真真切切地知道了武林知道了江湖更对往日的厉害关系知道得更加清楚更能准确地定位自己在武林之中的角色。 当然这些日子来竟陵武林人物往来如梭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能见到各种事情都可能遇上又有鲁南大侠、华山隐者及洞庭二鬼为其讲述武林之事自然让林渺更能把握眼下武林的形势。 让林渺心喜的却是在竟陵多日竟有不少豪杰愿意跟随他北去更得鲁南大侠和华山隐者的支持。 鲁南大侠和华山隐者当然不会依附林渺但却给林渺引见了一些武林人物更表示大力支持林渺的枭城军这使林渺的声威大振。 同时华山隐者和鲁南大侠对林渺的武功感到极为惊讶。 华山隐者对林渺的感受尤深因为他曾两次遇到林渺但此刻林渺给他的感觉犹如深潭之水无可揣度整个人的气质也似乎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他不明白这两个多月来在林渺身上生了些什么不过他庆幸的是林渺不是坏人以其善待百姓的仁慈武功好只会对百姓有利。 尽管华山隐者并不怎么涉足俗事但却并不是不关心天下大事和百姓的疾苦。林渺能将一座小小的枭城治理得那样子他确实对林渺极有好感如此年轻便有如此能力而此刻又拥有如此武功和才智这使华山隐者极乐意相助林渺。 林渺还找到了季步知其一直在河畔等了三日忽惊见死亡沼泽之中那一幕幕恐怖之景才骇然离开死亡沼泽。他没想到林渺居然能够回来确实是极为欣喜。 季步在竟陵渔民之中极有声望因此为林渺帮忙不少而姜万宝也是季步为之联系的。 姜万宝知道林渺居然在竟陵这下可乐坏了立刻飞鸽传书小刀六告之林渺的消息同时将近日来的情况禀明林渺。 姜万宝行事确实极为缜密融入到竟陵各行业之中其身分根本就没有人怀疑。而大量的资金则以寿通海的银票形式运到北方兑对这使得运作起来方便安全多了根本就不用担心匪人劫银之类的事至于如何将这些银子转化成物资那便是枭城和小刀六的事了。 在南方的生意全都转入暗处即使是绿林军想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南方诸军有随刘玄之意但在各自的地盘仍然执行着各自的政策诸如秦丰和张霸之流他们绝不会轻易服人。不过他们答应只要刘玄攻下洛阳之后必会依附但谁都知道秦丰并不看好刘玄和王邑大军之战。如果刘玄不能破王莽大军的主力得洛阳那依附此人也没有半点意义。因此秦丰和张霸并不怎么响应刘玄的号召而各行其是。 秦丰和张霸皆是一方霸主刘玄暂时仍不敢对其如何而姜万宝便在这些地方巧妙地动作与南方的诸蛮交易将南蛮之地的东西运至中原又将中原之物远运南岭之外更将自己的兵刃远销另外大肆买卖盐粮之物。这乱世之中实力才是说话的根本王法已经不再有什么作用只要能给地方官一些好处他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使得姜万宝的生意极为顺畅越做越大财源也便滚滚而至。 再说许多生意都不是由姜万宝亲自打点大多交于手下的人物与当地合作的豪强出面其隐蔽性更强。这些当地的豪强自然明白姜万宝所拥有的力量不小并不敢耍什么花样至少到目前为止姜万宝所操持的南方生意仍极为稳健即使是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也会很快平复。在姜万宝的身边拥有一群人才聚思广益比之诸如游龙军中的客卿们更有效许多。 当然林渺并不会在竟陵住太久因为五月端阳就要到了所有的武林人物都想去看一看中原继武林皇帝、邪神和崆峒上任掌门之后的第一高手与贵霜国最具声威的高手之决战这确实是沉寂了十余年的武林一大盛事是以没有人愿意错过武当山一战即使是在王莽百万大军聚结南下的情况之下。 武林人有武林人的嗜好那玄门宝藏的风波似乎在无声之中平息虽然许多人都在恨那给武林诸派及三教九流的人物开这个大玩笑的人但却没有多少人能够真的敢怎样因为传闻这乃是江湖之中这些年来最大的一股潜流“天魔门”的计划。 尽管天魔门行事诡秘但是却并没有多少人不知道天魔门的可怕。是以当许多人知道这又是天魔门的一个玩笑时只好将愤怒憋在心里不敢言语。 竟陵也很快由热闹变得冷清那些藏宝图倒也卖出了不少有些人只想拿来记住这个江湖的闹剧记住这屈辱的典故。 谷城基本上已经不再属于朝廷。当地豪强闻刘玄称帝复汉室江山立刻杀城守自称将军只待刘玄招安立刻响应。 刘玄并没有时间来招安谷城杜维大将军因为他将面对有史以来的最强敌人王莽的百万大军!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他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其它的任何事情自然暂时不能对谷城等地招安而是一门心思放在这次将临的大敌之上。 谷城距武当山极近的要塞因其坐落在沔水之畔南河在谷城汇入沔水而形成了航运极畅通之地通汉中、宛城也都极方便更是汉中与宛城水路的集歇之所。 [注:汉中并非指今日的汉中而是指今日陕西的安康附近。] 谷城热闹并不因王莽大军南下而消减反而更是繁荣其景有若十数日前的竟陵。只是来到谷城的人少了竟陵的那份悲喜情绪来此者多是为了看热闹谁不想看松鹤与阿姆度的决战谁便是武林中的傻子。 当年武林皇帝在七破皇城之后悄然而去再无声息有人说是与人暗决于泰山绝顶有人认为那秘密与武皇决战的人是邪神也有人说是另有其人但不管是什么人一个可以与武皇刘正决斗的人便绝对对整个武林有吸引力这是绝不可否认的。任何武林人物都以未能目睹武皇当年决战的英姿和七破皇城的气魄而遗憾今日又岂会再错过一场可能会是继武皇之后最经典的决战? 人们期待这一刻的到来期待去感受那种高手决斗的快感所以皆聚于谷城。 谷城摆出了大盘赌输赢松鹤与阿姆度的开盘比是十比一。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松鹤道长赢的可能性会大一些因为人们都知道松鹤是中土除当年武林皇帝之外的第一高手而那个所谓的阿姆度只不过是贵霜国的一个使臣而已虽传闻中说很厉害却很少有人见识过。是以大多数人认为松鹤道长赢定了便是十赔一的赔率仍没几人买阿姆度赢。 当然并没有多少人希望阿姆度赢这并不只是两大高手的对决也是中土与异邦之间的决斗尽管江湖人并不团结但每个人至少仍然对中土有着极强的荣辱感。 此刻离端阳节仅两日时间是以谷城之中所聚的江湖人物极多。 这本是商旅往来之地在战乱的日子里也不会很清静反而更是热闹。 哪里有热闹哪里便会有姜万宝的生意这是一个极擅把握先机的人有着抓住商机的特殊能力就像其能够在两月前就嗅到竟陵的气息一样。在他知道阿姆度要与松鹤道长决斗之时便看中了谷城这个可以利用之地。 林渺依然活着的消息几乎让迟昭平喜极而泣尽管在姬漠然的星象之中已测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当真正得到这个消息之时她仍是无法不让自己的心情激动如潮。 这些日子来她的心一直都在悬着悬在未知之中本不信鬼神的她在这些日子里居然拜起神鬼来她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已经很深很深只有生离死别才能真正感受到爱一个人是那般滋味那般深刻。 一个女人所需要的并不只是荣耀顶天立地不让须眉更需要一个爱自己的人支持让自己的心有所依托。 让林渺走入心中只是不经意的也可以算是一个意外但爱情本身就是意外当它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阻止更不会有任何先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爱情可以左右人的情绪甚至影响一个人的展。 黄河帮便是这样黄河帮全力支持林渺迟昭平愿意将自己的事业与林渺紧紧联系在一起因为她爱林渺。当然林渺也极受黄河帮的欢迎就因为此人确有过人之处有让人心惊的才华这之中也有迟昭平爱屋及乌的成分在其中。 黄河帮乃是迟家的迟昭平的选择便是他们的选择。 黄河帮看好林渺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信都军对他们的全力支持有信都军的支持许多事情都能够改变。 这些日子来黄河帮还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战船白才诸人功不可没这些加入了鲁公船设计的新船种有着无比灵动的便捷度更不是普通船只所能相比的。不过到目前为止仍只造出了两艘这般的船只是拿来做做实验下一步便是要大量装备这一切了。 迟昭平对枭城军的好让高平和获索都很是嫉妒。不过他们也无可奈何阻止不了迟昭平的念头和作法在彼此的忌讳之下没有人敢先得罪黄河帮至少在黄河帮不曾与他们正式反目之前是这样。 王郎起兵的步伐似乎与洛阳大军出是同步在洛阳集结了百万大军的情况之下王郎并不敢轻举妄动若王邑调头横扫河北结果便很难预料了。是以王邑不动王郎也不敢轻惹这百万雄师。但是王邑百万大军一南王郎便不再有什么顾忌料王邑不可能再回头来对付他邯郸军那么此时便正是他起兵的最好时机。 王郎得李育、刘林和张参这三人的鼎力支持大造符瑞称己为哀帝子避于江湖因其在赵魏两地的声望和财力顿时一呼百应太行诸寨也纷纷依附加上早先王郎暗中招兵买马所得的人其兵力仅在数日间便突破两万声势之高绝不低于早就称雄的尤来。 王郎起事高湖军也加以声援整个赵境顿完全在王郎控制之下州府之类的官员不起半点制约作用或者干脆便打起王郎的旗号背叛朝廷。 河北烽火狼烟早已将王莽的权力烧得半点不存州郡的兵马纷纷割据一方不听朝廷号令诸如信都任光、渔阳彭宠天高皇帝远王莽对此只能徒呼奈何。 河北的形势也显得更为奇妙义军与义军之间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先是巨鹿的马适求。 马适求的义军力量并不强大但一向都不欣赏王郎而巨鹿距邯郸极近王郎的强大先影响的便是他张参下帖要马适求与之合兵也即是王郎最先欲吞并的可能便是马适求的义军。 在北方惟有以大鱼吃小鱼的形式不断壮大方能在短时间内真正强大起来。没有北方的统一休想能够越过黄河统一中原这是肯定的因此义军与义军之间因野心勃勃的王郎的出现而变得微妙。 马适求自然明白王郎的意思所谓的联合便是交出他的兵权或是成为王郎的部下。 马适求并不在乎做谁的部下他的一切本就是一步步攀爬而上的。当年他不过是太行山盗贼群中的一个小角色但是这些年他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在太行群盗之中站了起来他的领换了一个又一个但他仍然活着越活越硬朗在第五位领再次战亡之后他便成了那群盗贼的领而后不断地吞并一路路贼寇终于有一天他并不想只局限于太行山于是领人攻城掠地杀出了山林便成了如今巨鹿的主宰。 这一切来得没有一丝侥幸一切都是血和血的游戏而今要他向一个他向来瞧不起的人低头绝不会答应! 在马适求眼中王郎只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之辈只会耍些阴谋诡计施暗刀的人物他看不惯王郎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一向不太和睦这也是王郎何以找到高湖军牵制他的原因。是以一开始马适求便拒绝了张参的相邀摆明了立场。 王郎自然极恼火双方立刻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尴尬之境但他却明白马适求也是块难啃的骨头这个人是一步一个脚印一生经历数百战绝不怕战斗而这些年经营巨鹿也极花了心思。所以想攻下巨鹿胜马适求绝不可轻举妄动这一点王郎极清楚但他很自信马适求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第十七章 谷城风云 任光也是最为高兴之人林渺无恙的消息给他注入了一股兴奋的力量也使他平添了几分斗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之所以当初把枭城交给林渺是因为他一开始便欣赏林渺而林渺对枭城的治理让他这位出身官宦之家的人也佩服不已。他真的很难相信林渺真的是一个混混出身试问一个普通的混混何来这般能力? 当然把枭城交给林渺也是为谢林渺保住了他这太守之位如果不是林渺盗走圣旨和金牌令信那他根本就不可能坐上太守之位是以他是由衷地感谢这位兄弟。 任光并不是一个有太大野心的人但却绝对是一个能体恤百姓疾苦的好太守。他并不太喜欢兵戎相见这也是他安守信都而不太张扬的原因尽管他也明白这样也并不是办法在这乱世之中你不犯人人也会犯你只是他仍下不了狠心让信都百姓跟着受苦这也是耿纯所说的任光的最大缺点就像他父亲任雄一样是略有保守却极为稳重的人物。而林渺则似乎并没有这个缺点他擅攻却不好杀是以能够得枭城不费力更是大败五校军却只自乱其军并将两千降卒送还声名远播于外。 事实上一个小小的枭城城主并没什么了不起即使是以巧计夺下了枭城也不足以名动天下但归还五校军两千降卒而换回一个郑志这才是真正被人乐道的也让天下英雄刮目相看。谁都知道林渺爱才惜才善待百姓于是许多人不惜远道慕名前往枭城相投这使得小小的枭城却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百姓也极愿在枭城所护的范围之中生活商贩更是乐于纳税。 数月来枭城成了福地信都及塞外往来枭城的商贩络绎不绝东通渤海南抵楚越之地。当然这与枭城一力主张商运也有极大的关系。 谁都知道要支持一只大军便要有足够的金银枭城军并不想用信都的军饷所以要自力更生。而这数月来的成效极为显著大批物资和金银在枭城流通各种买卖都能给枭城带来财富。 欧阳振羽、小刀六、海高望这三人几乎是枭城的财星对外的生意红火之极对内的税收也是井井有条。城内的建设已不用再由枭城军方财政投入当地的豪强和百姓乐得自愿出力。 枭城内外已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须执行林渺所说的一切韬光养晦。 城外形成了不少村落虽无大集市但这些地方也都已算是枭城的子民枭城在这些地方也驻扎了一些兵马并在村落之外筑起了一座座堡垒外可拒敌内可屯兵似乎在一时之间将枭城的城池向外扩移了十余里地。 这些村落保垒也是百姓聚居之地是以百姓自然愿意出力而且分布极为有序据于各要道之口在堡垒与枭城之间形成了一大块安全而空闲的土地有大批的人在此植桑耕荒种地。 在防御方面有朱右的主意外有林渺的远见枭城的外围做得极好。 相邻的五校军对枭城这块肥肉是又爱又恨只是他们根本就无法探到枭城的虚实而对林渺神鬼莫测的战术极畏惧。是以并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想这么快违背誓约倒是大枪的义军对枭城不怎么客气。 大枪义军似乎也嗅到了来自枭城的威胁对枭城的铁矿封锁得极紧甚至是故意抬高价钱这让小刀六极恼如果不是林渺有吩咐要韬光养晦他真想直捣大枪义军的老巢杀它个落花流水不过他也明白大枪义军绝不是好对付的。对于打仗小刀六并不怎么在行更不敢意气用事。 所幸小刀六早就预料到今日他信了东郭子元的话早早的就看中了渔阳的铁矿而不会使自己的生意陷入死角但他对大枪义军的生意也全部封锁所制造的兵刃绝不会有半只落在大枪军的手中这使得大枪与枭城关系极坏。 小刀六大力支持马适求通过信都对马适求居于巨鹿的义军大力援助甚至是免费赠送一千张天机弩。因为马适求是在与王郎对峙之中能够让王郎头痛也是小刀六和枭城最乐意见到的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马适求比较倾向于信都与信都军有些交情这一次枭城军无私地支援他使得马适求与枭城关系也极为密切。 枭城自然也想在北方结成同盟以壮大自己的力量和声势而林渺重现的消息也给枭城将领吃了一颗很有力的定心丸。这两三月来都没有林渺的一点消息确让人有些担心而枭城派出去的探子也无法探到一点有关林渺的消息于是许多人便去云梦泽探消息。不过此刻众人有些安心了只是让人去请林渺归返枭城处理城中之事。 谷城掌权者乃是当地豪强之文冲明往来谷城也皆要收费部下有战将八员兵力两千俨然已成了谷城的土皇帝了。 文冲明年近四旬三代富商家资极厚是以能在谷城一呼百应此刻他便是等刘玄打完仗封他为官了对于响应汉室的复兴倒是极为积极。 沔水边驻扎了文冲明大量的部下对近日武林人物大量涌入谷城似乎有所防犯。 当然武林人物并不喜这种场面甚至不太理睬文冲明不过作为谷城统帅的文冲明自身也绝对是个高手他也明白武林人物并不太好得罪。 林渺也到了谷城不过却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观江楼的窗边悠然地品着酒。 他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想着问题许多事情都让他有些头大。今日的他所考虑的问题不再那么单纯也不能单纯自云梦泽出来他便觉得有许多事情要想。自玄境之中回到人世他知道自己重生了过去的一切如浮云掠影般上演于脑海他要想的问题太多包括记起过去的每一个细节之类的。 生的许多事情便像是一场梦林渺知道这一切不是梦可是梦与现实似乎没什么分别或是无法真的去下个定义将之完整地区分开来这让人有些无奈。 生活只是梦的延续就如那玄境与现实仅仅隔着一层玄冰而已。天地是无限大的但在这无限的另一层仍有一个无限人的生命却有限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天机似乎很虚渺但在这个世间却有那么多痴人总要不断地寻索不断地为之浪费时间…… 林渺不由得自顾笑了起来徒然之间他觉得世人的可悲可叹又仿佛彻悟了一点什么。 也许并不是彻悟因为林渺淡笑的同时悠然转身在他的桌前安静地立着两个人像是两尊木塑。 林渺悠然放下酒杯将心自窗外的景色之中调整过来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人笑了笑问道:“两位要喝酒吗?” “你是林渺?”那两人脸色冷得可怕像是生铁铸出的表情中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你们要找林渺?”林渺不答反问。 “不错!”两人沉声道。 “你们找他可是想和他喝酒?”林渺眯着眼睛像是醉了。 “不是!” 林渺又笑了仿佛对眼前这铁塔般的人很有兴趣淡淡地反问道:“杀他?” “你猜对了你就是林渺?”那两人的目光极为犀利冷漠地道。 “如果你们要确认的话将会是两位的悲哀只不知你们是什么人?”林渺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可以猜到我们的来历!”两人应了声。 “魔门?”林渺淡淡地冒出两个字。 那两人的脸色微波动了一下像是林渺一语而中眸子里顿暴两道杀机就在他们即将出手的时候倏感背后一股更强的杀机漫了过来。 那两人不由得讶然转身在他们身后并排立着三人人人神情冷峻目光如刀。 “你们也是杀来林渺的?”那两人有些微讶地向那三人问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些怜悯地道:“他们是来杀你们二位的!” “杀我们?为什么?” “因为你们要杀我!”林渺起身整了整衣衫淡淡地道:“这里有点闹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出去走走!” “主公请放心!”那三人向林渺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林渺又笑了那两名魔门杀手这才顿悟神色微变之时林渺已悠然而去。他们想阻但却无法摆脱那三人杀气的笼罩根本就没有向林渺出手的机会。他们确没想到林渺身边居然有这样的高手而他们事先一点也没有探查到这让他们骇然。 “吁……”几匹快马迅停在观江楼的门口数道人影自马背之上疾翻落迎上正自楼上悠然而下的林渺。 “阁下可是枭城林城主?”一人来到林渺身前客气地问道。 林渺微讶道:“不错正是在下!” “哦在下陈忠乃文将军的部下奉将军之令请林城主能赏脸一叙。”那人迅说明来意。 “哦是陈将军?”林渺再讶他听说过陈忠乃是文冲明部下的勇将之一却没想到文冲明居然知道自己的下落这使他确感意外。 “不敢!”陈忠客气地道。 “林某初到贵地没先去拜会文将军还劳烦陈将军前来相请真是过意不去!”林渺笑道。 “林城主说哪里话只要你肯赏脸我们已经很高兴了!”陈忠客气得有些不像是江湖中人倒像一位绅士。 林渺笑了心中却在思忖文冲明请他有何事不由淡淡地道:“那陈将军请带路吧!” “请!”陈忠立刻让人牵来一匹健马客气地道。 “请!”林渺也客气地还了一礼倒是对这客气的人颇有好感至少客气话听着让人觉得舒服。 谷城的守卫并不是很森严因为人手尚不是太多要对这样一座城进行如何森严的封锁是一件极难的事。 驰于马上林渺曾很仔细地打量过城中的环境。 将军府便在谷城的中心并不是文冲明自己的家而是上任城守的府第。 将军府倒也很气派华丽而高雅雕梁画栋可以看出昔日的城守确实是个极奢侈的人也难怪谷城的百姓会欢迎文冲明杀城守。 文冲明也并不是一个习惯节俭的人其生为富家子弟自然不舍得浪费这么好的城守府。是以他便自己搬入其中。 将军府的人似乎早知林渺要来卫士肃立两旁手持枪戟倒也有几分肃杀。 林渺驱马而过直到陈忠下马他才悠然下马文冲明已闻报相传。 林渺有点恼火陈忠那般客气而这个文冲明却似乎很傲自己到来居然只让人相传而不亲自来迎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城之主更是铜马义军的领地位和身分在江湖之中至少要比文冲明这个自封的将军要高上一等。但既来之则安之他自没必要去计较这些。 大殿之上文冲明坐得很安稳仿佛并没有因林渺的到来而有任何表示只是面上露出一丝怪怪的笑容。 林渺的目光过处微有些吃惊他居然现晏侏和玉面郎君也坐在大殿之中。 晏侏和玉面郎君见了林渺露出一丝阴笑像是看一只落入陷阱之中的野兽一般。 林渺目光投向文冲明淡淡地道:“文将军请在下前来连椅子也未备一张吗?” 文冲明有些意外林渺居然先向他出责问其气势并未因孤身一人而消减。 “哦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林城主准备坐位?”文冲明终是生意场上的滑头见林渺并不怯场也不敢怠慢毕竟到目前为止仍知道林渺不好惹否则怎会如此年轻便能名动江湖? 林渺冷冷地瞟了晏侏和玉面郎君一眼又望了望那名护卫摆在玉面郎君之下的椅子冷然道:“我不太喜欢坐在客人的下你把椅子换个位置!” 林渺此言一出文冲明和晏侏脸色皆变林渺不仅直接而且狂傲得让他们意外。 林渺无惧地对视着文冲明那护卫有些不知所措地向文冲明投以求援的眼神。 “你就将椅子摆在上吧。”文冲明只觉得林渺的目光像冰一样冷眸子之中仿佛有一个无限深邃的空洞让他也有点心寒只好依照林渺的吩咐。 陈忠也有些意外但却为林渺的豪气所慑同时也感应到厅内那有些不太寻常的气氛。 林渺毫不客气地坐于客席上却把晏侏和玉面郎君气坏了。不过他并不在意自看到晏侏和玉面郎君那一刻起便已知道今日的事情可能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是以他根本就不必在意自己的言行。既然这文冲明并不怎么看得起他他也便要让别人知道他林渺绝不是好惹的! 林渺确实是狂得可以坐定后便开门见山地反问道:“不知文将军请我来又是所为何事?” “久闻林城主少年英杰今日惊闻至谷城我急欲一睹城主之威仪是以才贸然让人相请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文冲明对林渺这反客为主的作风略有惊异朗然一笑掩去殿中不和的气氛道。 “我想文将军是过奖了!”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又投向晏侏故作不识地问道:“这几位也是文将军的人吗?何不介绍一下?” 文冲明一怔目光有些怪怪地投向晏侏。 晏侏冷笑一声道:“林城主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故人也视而不见我晏侏今日才算是领教了!” “哦阁下便是燕子楼的总管晏先生林某有眼不识泰山了我们曾经见过吗?”林渺不冷不热地反问道。 晏侏一怔倒被林渺问住了他与林渺相对的时候林渺并没有看到他的人只是与他的目光有过一次交结事实上并不曾真的相见。当然他对林渺则是看得比较清楚是以林渺这样一问倒把他问住了。 “自然是见过只是林城主太贵人多忘事罢了!”玉面郎君插口道。 “或许吧不过阁下这张面孔我倒是很熟悉可能是晏总管为人处事太低调了所以没有阁下给我留下的印象深刻真没想到竟在此地与阁下又再相见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呢?”林渺不无奚落地笑着反问道。 玉面郎君和晏侏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怒色却被文冲明打断了话头:“林城主此来谷城也是因为后天武当山天柱峰一战吗?” “自然是!我想谷城之中大部分的武林人物都是此目的!”林渺并不否认淡然道。 “林城主日理万机难道对这等武林闲事也有兴趣?” “这位是?”林渺望了刚才问话之人一眼反问道。 “哦在下武城东!”那人应了声。 “哦原来是文将军的军师武先生失敬!”顿了一下林渺又接道:“善治者勿用己亲劳而安治治人之物非人而是法纪。是以有明确法纪有可信之助手我在与不在枭城都可以民心安定繁荣昌盛就像文将军有你这种人才为其打理一切他便是离开谷城数月也可坦然安心一般!” 武城东神色间泛起一丝欣然林渺最后一句话可真是恰到好处地捧了他一把是以他对林渺的印象大改而林渺所陈述的道理也确很实在。 “昔日闻林城主治理有方使四方百姓难民趋之若鹜颇有疑惑今闻城主此番话语只让人茅塞顿开确为非凡之语难怪城主能如此安心地远游!”文冲明也笑了笑道。 “我看文将军将谷城治理得也非常好嘛!”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文冲明并不推却地笑了笑似乎是受之无愧不过很快将话题一转淡淡地问道:“听说林城主与玄帝有点不愉快不知可有此事?” “哦哪位玄帝?”林渺心道:“果然没安好心既然你想扯上正题我也无所谓!” 殿中除林渺之外众人的脸色都变了林渺的问话是摆明着不承认刘玄的地位这对于文冲明这群等着受封的人来说确实有些不敬。 林渺却若无其事好像并没有看到殿中诸人的脸色一般。 “哦原来林城主连刘玄大元帅在寅阳登基之事也不知道啊!”武城东出言打破尴尬道。 “哦是他吗?我记不起来与他有什么不愉快也许有吧文将军问这个问题又是何意?是若作和事佬吗?林渺并不介意!”林渺淡然一笑满不在乎地道。 文冲明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道:“如果林城主以为可以的话我倒是愿意替城主在玄帝面前做个说客只要城主保证以后不干涉玄帝之事愿意与玄帝共复大汉江山我保证城主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林渺听罢不由得放声大笑良久方歇悠然反问道:“这是刘玄让你这样说的吗?” 文冲明神色大变林渺却又道:“如果他真能善待百姓治理好天下我林渺又岂会不识大义?但如果他心胸狭窄屁大的事便如此大张旗鼓岂不是让人笑话?你可以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能平中原我虽身在北方也会率众相迎否则各安天命!” “玄帝乃是刘室正统此刻人心所向难道林城主还有何疑问?”文冲明冷问道。 “天下刘室正统又何其之多人心所向是因乱中思定乱世中人心所向又算什么要是太平盛世能让人心所向那才是可贵的。至于刘玄是不是真的人心所向或只是一群功利者借机造势却很难说所以文将军的提议我心领了!”林渺义正严辞地道。 文冲明和殿中诸人也都怔了怔林渺的词锋确实很利语气也坚决得让人有些气馁。 “如果林城主真要如此决定那我只能感到很遗憾!”文冲明无可奈何地道。 林渺冷然一笑目光悠然落到大殿的屏风之后随即又将目光再次落到脸色急变的文冲明的身上淡淡地道:“文将军手中茶杯最好拿稳一些。心里承受能力是锻炼出来的此次王邑百万大军压境即使刘玄是刘室正统但在这个世道是讲究实力的太早下注只会自食恶果甚至是血本无归!” 文冲明的脸色一变再变端着手中的茶杯不知是放下好呢还是继续端着林渺几句话竟将他的心说乱了。而事实也确是如此谁能相信绿林军能够阻挡王邑的百万精兵呢?如果刘玄在这一场仗之中一败涂地他还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好了林某还有事待办只能先行告辞了如果有机会欢迎文将军前去枭城信都作客。我想我们也是有合作的可能的!”林渺说完施了一礼起身便走。 文冲明不语他的目光也落向了那堵屏风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但他知道林渺已洞悉了他的一切安排所以他不语。 文冲明绝不笨什么样的后果他都考虑过知道如果摔碎手中的杯子自己会得到怎样的后果。 林渺的话意给文冲明有些暗示那便是说他所要对付的不仅是林渺更是信都军甚至还有黄河帮与天虎寨这些力量。 文冲明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力量以他的实力比之天虎寨尚有不及而林渺与刘秀等人交好他并不是不清楚那时他所承受的压力将是很多方面的。 “将军!”玉面郎君见林渺大步而去不由得急了呼道。 文冲明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将茶杯缓缓地放到桌子上长长地吸了口气目光有些冷峻但并没有望向林渺的背影。 “林渺你站住!”晏侏绝不想看着林渺便这样离去难得林渺今日是孑然一身而文冲明的临时改变计划这使他极为恼火是以在文冲明不理玉面郎君的话时他再也按捺不住离席追出。 林渺已步出了大殿在大院中悠然转身斜瞟了晏侏一眼冷然问道:“晏总管有何指教?” “你劫走了本楼的人货难道想一点表示也没有便这样走吗?”晏侏冷问道。 林渺“哦”了一声浅笑道:“那不是我干的想必你找错人了!” “那你杀了瘸子和商戚又如何解释?”玉面郎君也赶了出来冷声质问道。 “江湖之中杀人总是免不了的我不杀人自有人杀我。无须解释那两人确实是我所杀!”林渺并不否认地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日你休想离开!”玉面郎君狠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目光盯注着玉面郎君笑得很怪只让玉面郎君感到心头直毛。 “这是个很有趣的道理这两人的死也是因为偿命如果你们想让我给他们偿命的话只要有足够的本事我并不反对!”林渺自信地道目光在一刹间变得极为深邃更像具有无穷的穿透力直透入玉面郎君的心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玉面郎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林渺的眼神让他颤栗。 文冲明并没有赶出大殿之外似乎他已经没兴趣去在乎殿外可能会生的一切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殿外的院中只有文冲明麾下的战士及林渺和晏侏。 那些战士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三人似乎感到一股寒潮漫向整个院落这初夏的天气一下子仿佛置于深秋之中让人无法适应。 寒气愈来愈盛林渺本身便像是一块奇异的冰体让人无所适从包括晏侏和玉面郎君。 林渺变了玉面郎君的感受尤为深切。 晏侏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竟感觉不到林渺的气机是自何而来仿佛四面的每一寸空间之中都存在着那足以束缚人神志的杀机和压力。 “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如果真要为他们报仇的话我并不反对。今天我并不想杀人至少在这块地方我不想杀死你们也不想过问你们的事情但如果你们执意要与我为难我也只好不客气了!”林渺悠然道。 “哼没有试过怎会知道?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晏侏冷哼了一声。 林渺不屑地笑了笑并不再搭理晏侏只是再一次转身向大门外行去在迈步的同时淡漠地道:“我看到了你们心中的畏惧!” 晏侏本来欲趁势而攻但林渺这句话如一记闷棍般使他愣住了脸色数变竟然迟疑了但心中更是狂怒林渺居然如此小视他! 玉面郎君眸子里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机手一扬之间点点莹光若幻影般没入林渺的衣衫之内。 晏侏和玉面郎君大喜之时却现林渺一只手缓缓地自背后抽了出来。 林渺并未转身只是将那只自后背衣衫内抽出的手悠然举起在五指之间竟夹着几枚亮晶晶的长针。 玉面郎君和晏侏骇然色变如遭雷噬尤其是玉面郎君刚才的兴奋和欣喜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惊惧。 “我说过在这里我不想杀人如果换一个地方的话你们今日死定了!你们是这里的客人我也是这里的客人一个人的容忍是有限的希望你们不要傻得再做出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林渺语气冷得可怕。 玉面郎君不由打了个颤他感到林渺语气之中那不可抗拒的力量那是一种独特的杀机。 晏侏未语他没有见到林渺的手怎会在身后但林渺的手确实是做到了自背后以悠然之态抽回像是拂落一粒尘埃。 玉面郎君也一样他的龙须针向以诡秘莫测、防不胜防著称可是林渺居然只是以背对着他根本未作势便将他的暗器收于手中这怎不让他骇然?他做梦也没想到林渺竟以这样的方式破去他这绝杀的暗器。他无法想象今日的林渺究竟可怕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 林渺松手那些亮晶晶的针洒落一地他这才再次缓步向大门外行去。 “林城主好走文某不送了今日城主之情文某定铭记于心!”文冲明在殿中似乎已知道了外面所生的一切扬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文冲明终不是傻子要让他去赌刘玄胜王邑的百万大军也没有把握。是以文冲明只好选择不这么早对付林渺因为没有人想在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之前便惹上一身麻烦包括文冲明。 晏侏也不由得愣了他知道文冲明是不会出手了那么便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但是他刚才见识了林渺所露的那一手竟使他无法提起斗志。 林渺并未回答头也不回地步出将军府惟留下晏侏和玉面郎君呆立院中犹如两截枯萎的木头望着林渺消失的方向一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林渺驻足目光投向长街的另一端他感觉到了一个人的存在。当他目光抵达长街的尽头时身子不自觉地一震另一道目光与之相触在虚空中似乎擦出了一缕火花。 “丘鸠古!”林渺低低地念出三个字于是他看到长街另一端的那个人笑了。 贵霜国的八段高手丘鸠古在这个林渺并不想其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也许这并不是意外。 长街上的人流似乎都感觉到了异样脚步变得匆忙似乎一刹那间这些人的目光便锁定了林渺与丘鸠古仿佛这两人在突然间成了长街两端屹立了千年的巨大雕像凸现在世人的眼下让人感到一种压抑和惊叹。 风流过长街初夏的日子竟微有些凉意仿佛是那个落叶飘飘的秋末。 林渺屹立如山丘鸠古却悠然移动着脚在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之际两人的目光没有一刻偏移过紧紧锁在一起的不只是目光也是那强大的战意和精神力。 林渺没动却绝没有逃避如屹于深海之中的孤礁苍桑而沉郁略有一丝淡淡的古典。在他的嘴边挑着两缕悠然而淡漠的笑意仿佛然于这个世界之外。 长街在片刻间变得有些清冷远远的行人却并不敢步入其中他们感受到了那暴风雨欲来般沉闷的压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是以他们让长街陷入了一片若真空般宁静的境界只有那风仍在舒卷着地上的落叶在渐行渐近的两人之间掀动着尘埃。 丘鸠古定足只距林渺五丈这不算太近但却足以使两人的精神力串在一起。 “我们终于又相见了!”丘鸠古像是遇上了老朋友一般淡淡地笑着。 “是的你总喜欢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林渺的语气也很平静。 “用你们中土的话说这叫冤家路窄。”丘鸠古又笑了。 “我们有冤吗?”林渺反问。 “没有但我们有未完的战斗!”丘鸠古坦然道。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林渺反问。 “我知道你定会来这里!”丘鸠古答了声。 林渺笑了便是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会来这里丘鸠古却知他定会来此这岂不是很好笑? “你笑什么?”丘鸠古冷冷地问道。 “笑我该笑的东西!”林渺不置可否地应了声随即又道:“不过我不知道我们曾有过约战的经历!” “你们中原人就是喜欢耍诡计上次你自我的手中逃走可算是我丘鸠古的奇耻大辱!所以我一定要与你再战!”丘鸠古有些忿然道。 “我觉得你贵霜人有点死心眼打不过就逃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何况你我无怨无仇为何要分个你死我活之局?”林渺没好气地道。 “这个由你说去今日你我一战在所难免!”丘鸠古肃然道。 林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如果你想抢在你们大使之前出出风头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怕你后天没有机会再看你们大使天柱峰顶的决战了!”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丘鸠古无话可说!”丘鸠古有些固执地道。 林渺笑容渐敛只是眼角处挑起一丝冷峻的杀意。 丘鸠古的眼皮微跳动了一下莫名其妙得让他有些意外一刹之间他感到了一股强大至极的杀意如潮水般席卷而至漫遍了每一寸空间。 长街风沙骤似有一股暗流惊起阵阵强风拂动沙尘在舒卷之间竟使街旁酒旗布幡猎猎作响。 街边的店主皆骇然闭户在顷刻间长街一片死寂惟有风尘沙末在两人之间旋转甚至向丘鸠古的面门扑去。 林渺与丘鸠古的目光在那沙尘之中相遇、相缠、绞动激得沙尘飞扬得更烈。 丘鸠古的眸子里显出一丝讶异当日在棘阳之时的林渺仿佛并不是今日的林渺这分别半年多的时间林渺居然变得让他无法捉摸。 贵霜武士远远相望站在长街的另一端但他们却已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长街的压力。 在风中两人依然静立、对峙任衣衫猎猎疾舞似欲乘风而飞。 良久漫长的等待如经沧海桑田的变化在沉寂中酝酿着几如死一般的静谧像是亘古凝于海边等待风化的石头。 丘鸠古的额角竟渗出了点点汗迹细密而清晰。 林渺依然是平静异常有若止水目光却变得异常犀利仿佛可以洞穿一切包括丘鸠古的躯体。 等待的人才能够真正体会出那种漫长那群贵霜武士都快有些不耐烦了在他们眼里和心中都极想看到一场精彩而特别的决战可是立于长街的两人久久不出手这使他们的心有些焦躁。 “铮……”丘鸠古终于出刀了他也无法抗拒那种等待的压力在沉闷的对峙之中那股纠缠的杀机几乎可以榨干他身上的每一点斗志和力量他宁可选择战斗而不愿面对这沉闷的战局。 刀光如一道娇丽灿烂的阳光破开虚空裂风击碎沉闷。 五丈的空间仅一步之间! 或许在高手与高手之间并不存在距离刀出就已经在林渺身前。 林渺的嘴角又挑起了一丝淡然而冷酷的笑意目光也在刹那间变得深邃而空洞于是刀出。 林渺的刀划过一道凄艳的弧迹卷起层层光华如雪浪般。 “叮叮……”林渺退以无与伦比的度退但却准确无比地挡住了丘鸠古的每一刀。 街边的酒旗纷裂碎飞木牌化为碎片刀气如风暴般绞碎长街之上的一切包括风! 丘鸠古追每一步都是紧逼着林渺瞬间竟斩出数百刀之多但每一刀都只能斩在林渺的刀上无论其圆月弯刀如何变幻仿佛都无法突破林渺的刀网。 第七百二十九刀林渺记得很清楚此时他已经退到了长街的尽头。 在丘鸠古击出第七百三十刀之时林渺竟斜斜地错身而过同时手中之刀以一个奇诡之极的角度划出破入丘鸠古的刀势之中。 丘鸠古吃惊林渺的出击正在他空门处他惟抽刀回救! “叮……”金铁交鸣声中林渺的刀又至快若惊鸿闪电厉若疯风迅雨。 “叮叮……”丘鸠古只感到有如暴风骤雨般的刀势自四面逼至劈向他的每一个方位他连递出一招的力量都没有。 丘鸠古退不退不行除非他想在暴风雨般的刀势之下化成碎末他不想!所以必须退。 一退一进似乎将刚才的局面对调了过来但丘鸠古却并没有刚才的林渺那般神态自若而是有些狼狈。 长街的天空似乎每处都映着刀光灿烂得如堆了一街的银子在光和影之中两道人影模糊得如刀一般。 金铁交鸣之声声声惊绝如空山晨钟清越之音激荡着每一寸空间如洪流般注入每个人的心头忍不住颤栗。 没有人知道两人交击了多少招没有人记得他们一共出了多少刀连林渺也忘了这一切信手而出又信手而收层层叠叠的杀机掀起气浪激得满街的尘土飞扬。在碎屑之中他们也似乎忘了长街之外的事如置身于一个奇怪的梦中浮游。 两个人都没有招式只有击与挡。在攻与被攻之间丘鸠古一直退了百余步而林渺的攻击仿佛是无穷无尽的刀中的力量也是无穷无尽的似乎永远都不知疲倦和劳累这使他有些气馁。 丘鸠古对林渺的表现极是意外上次在棘阳之时林渺虽然多了许多霸气但却只是如风浪一般在浪头与浪头之间存在着间歇破绽极多而且在气势之上绝不似今日。 今天的林渺在攻势之中再无狠辣的霸杀之气如一汪流淌的河水没有半点断歇平缓之中流淌着无穷无尽的杀机气势无时无刻不在包裹着丘鸠古。 在一个时辰之前丘鸠古绝对有信心战胜林渺。因为他明白林渺在半年之前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那次若不是另外一人同时出手耍了个诡计林渺绝对无法活着离开燕子楼尽管他知道林渺的潜力无限但是他绝无法想到在半年之后林渺竟可怕到如斯的境界。 丘鸠古的脚步终于缓了一缓但却在此时暴出一声长啸另一道惊鸿自他的身后升起。 在林渺再次击出一刀之时两道光弧以无与伦比的锋锐切开虚空。 林渺微讶侧身之际一片衣角已在风中被绞碎。丘鸠古竟又出了一柄刀两柄圆月弯刀在虚空之中交错仿佛在刹那之间丘鸠古一化为二变成了两个丘鸠古攻势顿时也变得犀利无比。 “将军为何改变主意?”武城东有些意外地望着文冲明问道。 “难道武将军以为我应该杀了他?”文冲明反问道。 武城东笑了笑道:“也许将军的选择是对的我并不觉得我们真的就能杀得了他!”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他既然已经察觉了我们的埋伏若以他的武功想逃走应该并非难事我久闻此人极擅易容之术如果让其逃出了将军府则会遗祸无穷。何况此人绝不会只是单身而至其身后的力量甚至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抗拒的因此我看还是不惹此人为好!”陈忠肃然道。 文冲明的眸子里亮出一丝光芒他知道陈忠所说的都是事实淡淡地道:“只看他接下玉面郎君的暗器便可知其武功之高我们在坐的无一人能办到。晏侏一开始便没有说清此人的力量险些让我铸成大错。” “那将军又如何向玄帝解释呢?”武城东有些担心地问道。 “晏侏和玉面郎君只是代表江湖的势力还不能算是完全代表玄帝如果他们真能败王邑的百万大军我们再作解释不迟!”文冲明淡然道。 “只怕这两人愤然而去会在玄帝面前说我们的坏话!”陈忠仍有余虑。 文冲明不由得笑道:“如果刘玄是这等小气之人我们附之何益?” 武城东和众将皆颔称是。 “主公被文冲明请去了?”贾复讶问。 “不错我们解决了那两名魔门杀手之后便听说主公被文冲明手下的大将陈忠请去了将军府是以我们才回来告诉贾先生。” 贾复的眉头大皱他不知文冲明怎会这么快就知道了林渺的下落而且在这种时候将其请去这之中究竟有何图谋呢? 文冲明与林渺绝不会有交情这一点贾复心中是清楚的他是受姜万宝之托处理谷城之事另外一件事情便是为林渺的安全安排一切。是以当林渺独自出去之时他便暗中差遣高手相随只是没有料到文冲明竟请去了林渺。 “要不要我们去文冲明府上?眼下在谷城想要对付主公的人很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文冲明也没安什么好心。” 贾复淡淡地笑了笑道:“文冲明还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主公敢去便必有其道理。你们让铁头和鲁青两位去将军府附近看一下。另外主公要查的是藏宫的下落你们便去打听一番看看藏宫有没有前来谷城!” 那三人点头应声而去。 “洞庭二鬼你们去准备好船只随时准备启程离开谷城!”贾复吸了口气道。 肖忆诸人有些惊讶不明白贾复如此吩咐是何用意何以在这个时候却要离开谷城?要知后天便是两大高手决斗的日子!但在这里贾复就像是军师他的话自然不用怀疑这也是林渺的命令一切听从贾复的调度。 两柄圆月弯刀丘鸠古的真正实力才得以完美的体现。 汗莫沁尔只看得心神俱醉他从没有见过丘鸠古以两柄圆月弯刀对敌也知每一位能成为八段高手的人都有着绝不可轻视的力量和独特的杀招而这些真正绝杀的力量一般是不轻易面世的除非你有足够的实力逼其使出。 在贵霜武士与武士之间的绝杀招式都是秘密没有人愿意让其挑战者知道自己绝杀之招的存在只有在必要之时才会给对方致命一击。是以汗莫沁尔知道能目睹丘鸠古的杀招确实是难得。 最让汗莫沁尔激动的却是这两大高手的决斗那种藏于刀中的感觉和意境。他也是用刀者在观摩这两人的刀势之后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在刀与影之间仿佛有一团无形的火燃烧着他的斗志和漏*点。 汗莫沁尔曾经与林渺交过手他对林渺的武功并不陌生但是今日林渺似乎完全走上了另一条路。刀如行云流水在虚空之中毫无定势只有一道道炫丽的弧迹拖起一缕缕惊艳的亮彩在丘鸠古的刀气之中纵横无拘。 林渺没有一丝败象像是在游戏轻松惬意自有一种异样的洒脱。 丘鸠古的刀虽然扳回了先机但依然无法冲破林渺的防护那本是一张毫无缝隙的网这连丘鸠古都有些气馁。 不管丘鸠古如何变招如何加但迎接他的总会是林渺的刀好像是丘鸠古故意送给林渺一般。 林渺虽然一开始确实退了十余步但很快便稳住了身子。 两人的身影在长街之上如风之幻灵飘忽却总是卷着无法平静的风暴掀起飞扬的尘土碎末使天地一片嚣乱。 “铮……”一声清悠而凄长的金铁交击声响起丘鸠古竟不攻而退在风暴微敛之际他悠然落至五丈之外手执双刀肃立目光有些忿然地望着林渺。 林渺若风中的一粒尘埃轻旋着飘然而落仿佛是立于小荷之尖的蜻蜓以无比优雅的姿态还刀入鞘。衣袍在风中飘摇旋舞有种说不出的惬意。身后的髻散开在风中散飘于肩让那略显张扬而俊逸的面庞在黑之中半隐半现镀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两人对峙风暴依然在旋转两道目光依然紧紧地锁在一起。 丘鸠古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有些粗重并惊觉刀锋之上竟有一些细碎的缺口手也有些颤。 这一切都是林渺的杰作这让丘鸠古有些吃惊他的刀乃是贵霜国最上乘的兵器。每一个八段武士的兵刃都是由国王所赐出自最优秀的铸兵大师之手这也是身为八段武士的荣耀但是这两柄圆月弯刀竟然被林渺的刀崩出了缺口这怎能不让丘鸠古吃惊?而更让他恼怒的尚不是这些而是他与林渺交手如此长的时间却依然未曾试出其武学深浅似乎林渺一直都是这般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管他怎么攻总不能让林渺手足无措这使他的心中大感挫伤。 林渺停手目光依然冷峻而深幽并没有趁丘鸠古暴退之时抢攻夺得先机。 “你看不起我?”丘鸠古的神色间依然忿然林渺未尽全力的表现是对一个武士的污辱! 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更是深邃仿佛欲穿透丘鸠古的灵魂。 “你的刀法果然精妙绝伦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贵霜武学什么才是真正的圆月弯刀的刀法!”林渺平静地笑了笑道。 “所以你一直都在任由我进攻而不尽全力?”丘鸠古再次愤然问道。 “如果我不尽全力你认为我能接下你这些刀招吗?”林渺反问道。 “但你不应该是以这样的形式出手!” “难道决斗还会有其它的形式?当然如果你要如此认为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林渺悠然一笑道。 “你这是对贵霜武士的污辱即使是战死我们也绝不会接受对手的半点怜悯!”丘鸠古怒道。 “如果你真的要这样我便成全你也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中原武学什么是中原刀法吧!”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悠然投向天际淡漠地说了声。 “好强的杀气!”文冲明突地抽*动了一下鼻子自语了声目光悠然投向窗外。 窗外的天空竟在片刻间显得压抑而沉郁本来洒泻的阳光全都缩于云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正牵动着那片幽暗的云彩横渡过将军府的上空。 文冲明有些吃惊他感觉到一股极为强烈的战意如一层泛于空气中的寒潮悠然滚至与天空的暗云相接融为一体。 “将军!”门口的护卫也有些惊异。 文冲明却未语缓步走下帅案来到门外目光有些骇然地望着虚空中那四方涌动的暗云如千万匹奔腾于苍穹的战马朝同一个中心奔趋而去。 “那是哪里?”文冲明惊异地指着暗云堆积之处问道。 “那应是谷城大街!”一名护卫想了想道。 文冲明望着那电光隐显、暗如重铅色的谷城大街上方的天空吸了口气自语道:“好强的战意和杀气那是谷城大街吗?” 长街。 阴云渐敛沉重的气息使长街有如死域天空似乎只是在片刻之间完全变了。 越压越低的密云之下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旋转在绞动然后在林渺的头顶形成了一个深深陷落的漩涡风暴便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狂野。 丘鸠古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水他感觉到的不是一股闷气而是一股来自心底的寒意。他知道这一切是因为林渺所致。 在林渺漫不经心地对敌之时丘鸠古有些忿然可是当林渺真的认真起来他却有些后悔半年后的林渺变得让他无法想象这种天人相合的境界他自问没有达到但此时却要面对。 林渺屹立如深海孤礁在密云电火之下显得苍凉而深沉黑飞舞有如魔神降世。 长街的另一端汗莫沁尔和众贵霜国的武士也都骇然他们几乎已经不对丘鸠古抱有信心刚才丘鸠古就不曾在林渺的刀下占到任何便宜。而此刻林渺真的认真了起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林渺的目光依然远远地投向虚空显出一丝惊讶。他的目光并不是投向丘鸠古神色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战意渐渐消失。 丘鸠古也似乎现了林渺的异样更感惑然那浓浓的杀机严严实实地笼罩在长街的虚空之中电火在无限伸展使长街的上空显得极为诡异。 突然之间丘鸠古感觉不到来自林渺身上的杀机和战意但虚空之中的战意尚在疯涨这让他不解也为之骇然。一时之间他无法明白林渺无法读懂眼前这个对手更无法明白这正在急剧变化的天象。 林渺没有再给丘鸠古任何压力但是丘鸠古的内心却在给自己施加压力那是无形的一种连他也不明白的情绪有困惑有惊惧也许还有其它的许多东西。 林渺动了度如迅雷在他动的那一刻一道电火若光柱般袭向他身边的一座酒楼。 丘鸠古惊但旋而极度讶然林渺动却并不是攻向他而是向另一侧以极掠去。 “轰……”那光柱般的电火准确无比地击在那酒楼之上酒楼在刹那间爆成碎片化成一道烟尘在电芒之中升起数团火球冲上虚空。 恍惚之间竟有五道暗影自碎瓦之中腾射而起伴着升起的火球冲入暗云之中。 那疾陷落的暗云突地扩张如一张巨口将那数团火球和数道人影完全吞没。 所有人皆惊包括丘鸠古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明白了林渺何以会闪身让开何以会杀气尽敛何以有那种种奇怪的表现。 这天人之象并不是来自林渺而是那伏于酒楼之中的数条人影。 电火直垂而落大雨顿时倾盆而下林渺觉得好笑竟然会有人在这里凑热闹而且还拥有如此强大的杀机和战意。让他好笑的还有丘鸠古的表情。 林渺很清楚地捕捉到丘鸠古的表情他知道在半刻之前丘鸠古一直都将那来自酒楼之中的杀气和战意当成自己而他一开始便已经觉察到这一切是来自哪里只是他并不想道破这一切并不想让丘鸠古的内心轻松。当然他也想不到在酒楼之中会是些什么人物天下间这样的高手又有多少呢?他对江湖所知虽不太全面但却知道江湖之中武功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绝不多。 “哗……”那密云如被撕裂了一般自那卷舒的风暴之中漏出了五道交错的人影。在虚空中仿佛以一人为轴变幻着无穷无尽的攻势。 “苦尊者、空尊者、无常尊者……”林渺不由得吃惊地低呼了一声顿时他想到这外围的四个人和另外一个被围攻的人的身分了喃喃地道:“四谛尊者!” “摄摩腾!”丘鸠古的脸色有些难看地自语道他也认出了那自酒楼之中破空而出的人。是以他也忍不住呼了出来。 林渺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了丘鸠古丘鸠古的话终于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么那第五个人一定是四谛尊者中的无我尊者了只是他没想到摄摩腾竟然拥有如斯武功难怪能劳动四谛尊者一同追入中原。 这五大高手又是何时潜在这酒楼之中的呢? 许多问题让林渺有些困惑不过能观看这些异域高手的对决也确实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丘鸠古也感到自己刚才心中的紧张有些可笑他居然以为这些天象是来自林渺的气机。不过他也有些恼怒如此一来他想知道林渺的武功底细就难了。或者说到目前为止他仍无法知道林渺的武功有多可怕。 丘鸠古有些不甘心但他隐隐感觉到林渺的武功已经越了他只是他尚不明白为何林渺会不尽全力难道真如其所说只是为了看看贵霜武学的精义和贵霜刀法的妙处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但――即使林渺知道了贵霜刀法又如何? 四谛尊者联手却是以一套穿插无间的阵法出击。 摄摩腾犹如长满了千万之手自无数个方向伸展而出以一敌四却无丝毫惧色只搅得风吞云吐瓢泼大雨在五道人影周围凝成一个巨大的桶以雨水为壁的空桶而桶口则是那陷落翻卷的云涡。 天空极诡异而长街之上的店铺也跟着遭殃在飓风般的气旋之中瓦片被掀起在空中零乱得如惊散的乌鸦。 林渺望着那飘忽于虚空中的人影他禁不住想起了秦复秦复的瑜珈功与这几人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摄摩腾的身体似乎没有固定的形体而是可以任意变换的手与脚、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仿佛都不按规律生长。 林渺也跟秦复学过一些瑜珈功但是这一刻才深深地体会到瑜珈功的深不可测。这来自异域的武学确实是高深莫测仅看这摄摩腾的武功便可猜知婆罗门对这个行者的重视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个身兼数门武学的行者东来中土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仅凭这一身武功便足以在中原称雄一时了。 一时之间林渺竟对这个异域的行者大感兴趣起来至少对方的武功值得自己敬服。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林渺知道自己与摄摩腾尚有差距。 汗莫沁尔则是更兴奋他本以为只有林渺与丘鸠古的决斗可以观看却没料到又遇到这场更精彩的决斗尽管只是远观但他只觉得这一切仿佛是一盏悬于黑暗之中的灯照亮了他前程的路让他看清了方向武学的方向。 丘鸠古的神色数变他又何尝看不出这纠缠的数条人影个个都是顶级高手?在刹那间他都有点丧气。他一直极为自负可是这一次来到中土后才现中土的高手是那般多俯可拾这使他本来极为自负的心大受打击。 在贵霜没有武林没有真正意义的江湖只有部族与部族因此其武学的展形式与中土极不相同也无法像中土武学这般展得如此健全。 “林渺我们的一战尚未完!”丘鸠古突地目光投向林渺高声喝道。 丘鸠古的声音盖过雷音丝丝缕缕地渗入林渺的耳中清晰而低沉使林渺的心神也自摄摩腾那儿收了回来目光悠然投向丘鸠古。 在无限战意的催逼下林渺心中顿生无限豪气洪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在林渺的话完之际丘鸠古便感觉到弥于虚空之中的无尽杀机突然有了方向如潮水一般向他包裹而来让他分不清这是林渺的杀机还是摄摩腾的杀机但在这一刹那他心中也升起了无限的战意仿佛天空突然辽阔地面无限延伸长街不再是长街在虚空之间只有林渺与他。 摒弃了一切的外念甚至浑然忘却了身边的另外一场战斗。 林渺静立但却已有电火在其顶端盘旋如笼上了一道光环而那诡异的电火仿佛又自林渺的眼中透出重重落在丘鸠古的面目之上两道心神紧紧地锁在一起。 丘鸠古心中渐渐地映出了林渺的影子仿佛是一面镜子般映射出周围的一切包括林渺那缓缓勾起的指尖。 在这奇异的世界之中一切都似乎融入了另一层空间惟有静谧的心才能够融入其中。 “哗……”一道电火以无俦之势破开云层直落在两人目光交错处刺眼的亮光之中丘鸠古眨了一下眼睛抑或是并未眨眼只是因为有一缕一闪而过的极强之光。 光线一闪未灭却更亮因为林渺出刀了。 林渺出刀插天接地让电火顺刀而下又透过身体连接大地整个人泛起一层无与伦比的光亮如灿烂无比的彗星划过天地。 天与地顿时死寂一切有若静止但在那道电火划过天空之时天与地突然分裂成两截然后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吞没世上所有的一切。 丘鸠古骇然出刀尽管他的心中捕捉到了林渺的一切但却无法掌握林渺的动态无法在天象之中确立一切标准。是以当林渺出刀之时他竟忘记了自我也出刀了!但出刀之时竟感到一阵没来由的虚弱。他也感觉到内心那静谧无伦的天地在这刀锋之下塌陷、崩溃使他那高昂的战意里竟融入了一丝怯惧。 林渺出刀不仅丘鸠古惊即使是远处观望的所有人都为之骇然包括汗莫沁尔及那群贵霜武士还有赶来的武城东和文冲明及许多武林人物。 吸引这些人目光的不再是交错于天空中的摄摩腾而是林渺那裂天地、分山河的一刀! 这一刀这一条身影仿佛在虚空之中在每个人的心口都定格成了一种永恒给人以无限的震撼和惊叹。 “当……当……”两声惊雷般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过激荡在每个人的耳鼓心间让其刹那间只感到一片寂静。 静谧之中丘鸠古如折翅的孤雁一般斜斜地自空中飘落手中的两柄圆月弯刀碎成一抹晶莹自虚空中飘洒而落如无数的冰粒凄艳而惨淡。 丘鸠古喷出一大口鲜血着地后竟又踉跄地撑起了身子。在大雨之中血水合着雨水顺嘴角安静地淌下。他败了败在林渺那无可抗拒的一刀下胸前裂开的皮肉似乎被刀气挤压得有些糜烂。 第十八章 雷霆之威 林渺刀负于背上身子悠然落于一座牌楼的檐角之上像一只风中飘摇而立的玄鹤一幕雨雾将其隐于其中丘鸠古仿佛能够看清林渺那怜悯的眼神。 林渺无语目光只是平静地盯着落于长街、半趴着昂上望的丘鸠古身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轰……”天空中又炸开一道巨大的闪电。 摄摩腾竟破开了四谛尊者的包围如流星般划过天际落向数十丈开外的房舍。 灿烂的电光映亮了摄摩腾的高大背影也照亮了四谛尊者惊怒的面容。 电火便在四谛尊者的阵形之中炸开四条人影一分之际便是摄摩腾逸走之时。 电火的光亮之中林渺依然静立如故只是目光微有些讶异地望着摄摩腾消失的方向。 “林渺你又坏了我们的大事!”空尊者有些气极败坏地向林渺吼了一声但旋又迅随另外三位尊者向摄摩腾消失的方向追去。 林渺再次愕然他尚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之时四谛尊者已消失在那些房舍之间。 “轰……”林渺心神错愕之际身后的瓦棱突地爆碎而开无数携着强大杀伤力的瓦片直袭向林渺。 林渺惊觉顿时骇然刀光再一次亮起瓦片如遇热的气囊一般爆成粉末在刀光之中飞散化为无形但林渺却惨哼一声身子自高檐之下飞跌而落如陨落的巨石。 在虚空之中林渺洒下一片血雾胸前多了一个如火灼般的黑色掌印。 林渺竟极偶然地跌落在丘鸠古的身边同样是挣扎着撑起了身体。 “哈哈哈……”一阵得意而尖利的大笑在风雨之中响起。 “雷霆威!”林渺牙缝之间迸出一个带血的名字他终于还是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小子你终于也有这一天我雷霆威要杀的人从来都不曾逃过!你杀我两位兄弟今日我要用你的人头来祭他们的在天亡魂我看你今日还有什么办法逃脱我的手心!”雷霆威在雨中狂笑这些日子来他一路追杀林渺可是每每都让林渺侥幸脱逃而损失了同生共死数十载的好兄弟剑无心这使他对林渺是恨之入骨。那日在死亡沼泽之中他便完全可以击杀林渺但是那次只想看林渺死得更惨一些结果竟侥幸让林渺逃了这让他有些意外但他从没有放弃过要杀林渺的念头他拥有一个级杀手的固执和韧性。 当日他自死亡沼泽之中逃出后便四处探听林渺的消息虽然当日在死亡沼泽之中遭遇那么多恐怖的经历但他相信林渺不会轻易死去。果然他在竟陵又得到了林渺的消息但是在这时凭杀手敏锐的直觉他可以知道林渺已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林渺了。是以他一直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对林渺一击致命的机会。 真正的杀手不会做没有把握的刺杀是以便是林渺在与丘鸠古交手之时他都不曾出手因为那时林渺的心神紧绷对周围生的一切都极为敏感而只有在败丘鸠古后才会松下心神而摄摩腾的逃离则更分了林渺的神。是以雷霆威才会一击得手。 林渺轻轻地咳出了一小口血他的样子还没有丘鸠古狼狈但其处境反而比丘鸠古更坏。他没想到雷霆威会如此阴魂不散地缠着他居然跟到了谷城而且还不择手段击杀他这让他心中有点苦涩也有些无奈。不过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放弃战斗于是他又缓缓地撑起了身子。 丘鸠古望了林渺一眼他竟笑了这么快便看到了林渺步其后尘这让他意外但不免有些滑稽报应也未免来得太快了点。 林渺却没有笑但对丘鸠古的笑表示理解是以面上泛出一丝平淡而坚决的表情。他结结实实地挨了雷霆威一掌尽管因为雷霆威也迫于刀锋而未能全力一击但至少有七成功力落实这一击足以重创林渺。 雷霆威有些惊讶林渺居然还能撑起自己的身体这对他的掌力仿佛是一种讽刺。 龙腾刀渐渐横于胸前长街冷风飕飕而动飘泼大雨自林渺的头顶冲下顺着际淋湿了每一寸肌肤甚至钻入林渺的眼里但林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对视着雷霆威。 雷霆威的笑容顿时僵在面容之上化成恼怒和惊觉。 林渺身上竟有着让人吃惊的战意那本来弥于长街未散的战意仿佛全都在林渺身上集结这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倒像是一个可怕的斗士。 林渺的眸子里有一丝挑衅的神彩傲然而平静雨水在横起的刀面上激起了层层水雾。 “雷霆威你永远也击败不了我!你能做的便只有偷鸡摸狗般地偷袭二十年前你是杀手之王二十年后你却只是一个可悲的杀手!你应该为你这二十年所做的一切感到可耻!”林渺嘴唇边牵起一丝惨淡的笑容像绽于坟头的白菊但那却似是一种夸张的诅咒使雷霆威的脸色变得苍白和黯淡。 丘鸠古并不知道杀手之王是什么人他对中土武林了解得并不多但却知道眼前这个老头身上散出来的气势绝对是一个级高手甚至比他未曾受创之时更为厉害。也正因为如此他有些佩服林渺的勇气在这种时候仍能保持如此平静的心态。 雷霆威的心仿佛被闷棍击中了一般林渺的话又让他想起了昔年的往事让他记起了长安城的惨战结果十二邪死伤仅余五人。他虽号称杀手之王但在杀手盟之中武功却只能排在第五可是纵然如此他在江湖之中又是何等的声望江湖之人皆闻名色变可是今日…… 也许林渺确实说对了当年在武皇刘正惊天一击之下他们十二人全被埋入了地下在那惊涛骇浪的气劲之中几乎是昏死于泥土内。后来爬出泥土的便只有五个人而在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水中无二本来是可以不死的但遗憾的是其适应于水而对泥土之下的世界有种无法排遣的惊惧是以气绝。自此之后幸存的五邪便再也未曾出现过江湖也心灰意冷收敛了杀性武功仿佛在沉寂中渐渐减退…… 雷霆威的目光暴亮冷冷地罩定林渺深吸了口气道:“但今日我必会让你自这个世界上消失即使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但我仍是一个杀手仍是昔日的杀手之王!” 林渺笑了依然是那种很惨淡的笑却略带一丝挑衅和不屑的味道高昂着头道:“那你出手吧能死在杀手之王雷霆威的手下我林渺也未曾辱没身分!” “很好我雷霆威杀人一辈子你是我见过最难缠也最有性格的人我就让你死个痛快!”雷霆威竟有一点欣赏林渺了说话间整个人已如一只大鹰般自上而落双掌卷起一团飞旋的风暴印向林渺的前胸。 小刀六极满意自己这新成的一支队伍这些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战士几乎人人都是全能的经过了两月的强化训练使各人与各人之间、小组与小组之间的行动极为协调。 五百精锐分为十组这些人本就是独来独往于漠外和山林的好手经过有组织的训练之后这些人则足以横行于漠外了。 五百精锐所有装备都是最为精良的马上步下皆有独到之处而最让小刀六感到欣慰的却是他自无名氏那里学来的遁地之术在沙漠中潜行匿迹更有意想不到的妙处尽管这些人一时根本就无法掌握其精义但在沙漠之中简单地潜匿行迹却是能做到的。如此一来沙漠反成了这些战士的福地。这时小刀六才真正觉得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护航战士是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这些人不仅可以对付漠外的马贼和敌对部落有效对内也极为有效因其可以小组作战聚散灵活。因此这可以算是一支多用的战旅。 在第一次运回鲜卑的千匹良马的途中这一彪人马确实是建威塞外那些来去自如的马贼与之一触即溃其强强不过天机弩而且这群战士之中多是极优秀的猎手或本身也曾是马贼因此对马贼的行动极清楚在沙漠之中伏击、狙击几无人能敌。 小刀六很满意这些战绩特为之取名飙风骑于是飙风骑随着那群逃逸的马贼便传遍了整个塞外。 与鲜卑的第一批交易不只是一千匹战马更有许多人参、熊胆、貂皮之类的一入关这些东西立刻由各种渠道销售而出根本就没有滞留尤其是那一千匹良马更是抢手货。这些来自三河的马儿几可与西域的大宛名驹相比是纯种匈奴马的一种其价格自然是高高在上了。 小刀六此次也亲去北方看了附近的一些部族和小国也确实是狠狠地赚了一笔同时也长了许多见识当然这之中沈家自也是功不可没。 小刀六并没有训练战士的经验但沈家却有吴汉手下也有极多擅于精战的将领这才使得飙风骑像是一支全能的战旅。 对于枭城之事小刀六倒不是很操心现在的枭城有朱右和郑志打理众将归心又有来自天虎寨的一干亲信城内防务不会有什么大碍再加上外有欧阳振羽另外还有信都军的全力支持枭城绝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即使是与大枪军不睦可有五校军在中间作缓冲以枭城的防卫大枪军也绝不敢自讨没趣。 枭城只要不主动外攻战火暂时尚烧不到这边来南有马适求、信都北有渔阳西面五校军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其军中的军情对枭城的铜马军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朱右实行林渺的内部分化战略使得五校军中伏下了许多枭城密探。是以五校军情皆无半点遮隐。 朱右确实是个绝好的人才最重要的却是对林渺的决策遵行不违于是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的人渗入到敌军的核心。以猴七手之滑头对搜集情报也是极有水准有这个人相助朱右倒也让朱右少操很多心。 小刀六放心枭城是因为以枭城内的人才支撑那不大的枭城足够运作的轻轻松松。 现在的枭城在资金方面不再紧缺虽不能支持旷日持久的作战但稳健运作却是绝无问题的。小刀六现在要做的便是给自己积累足够的财富以备必须之时运作。他本就是一个精打细算之人又有东郭子元这样一位足智多谋的人相助许多事情都变得轻松。 在小刀六的身边的确不乏这般的人才诸如胡适也是能够独挡一面的人物只要塞外的货物运回胡适便立刻可以将之销往异地。 当然小刀六是不在乎人才多的而且他也很重视人才纳贤招能之事从没有忘过。因此他的队伍越来越大在渔阳在信都在渤海及上谷诸地都设下分部以备一切行动在北方的运作。 小刀六在南方的力量大部分逐渐向北方展另外在南方也可往南蛮之地展在中原之地因绿林军是刘玄的一切便只能隐于暗处。不过所幸的是许多产业并不全是以小刀六的形式去展的而是与当地豪强合作这样的形式本就对这些生意提供了极隐蔽的掩护即使是刘玄也没办法查知这一切。 这种合营的形式虽然并不多见但却可以没什么风险地赚钱。 当然这种类型的产业如果不是因为遍地开花倒也赚不了多少钱但是这种遍地开花的形式对于搜集中原各地的情报却是极为有效的。 飞鸽传书虽然仍然稍慢了一点也不太稳妥但却是当时最好的选择至少也可以收到很多的消息。 朱右知道小刀六拥有这些于是专门针对这些去训练一些人飞鸽传来的都是暗语这些暗语只有专门的人才能看得懂于是重要的情报即使是落在别人的手中也不会被人识破。 朱右和猴七手为此还确实花费了一番脑子但终于还是将这些人训练了出来于是又分派到各地他们所负责的任务不同所用的暗语又不相同。 对于韬光养晦这一策略朱右是奉行不违的而在这安定不动刀枪的日子里能做的便是秘密培养出最为优秀的探子让人以各种身分混入敌人的阵营之中。 林渺出身市井对于这种下三流的方式知之甚详更知道这些虽然是不怎么光彩的行动但却是最有效的。 乱世之中只要能胜敌至于用何手段是没有人会追究的成王败寇这是千古不移的至理。 枭城之所以能够稳步展形势大好是因为城中万众归心服于林渺的威德而在林渺的倡导之下军民同心基本的对民政策极好这才能吸引往来的商旅在这片暂时安宁的乐土之中运作使之繁荣。 雷霆威汹涌的攻势之中林渺没有半点惧意依然横刀如故如一尊枯朽的木雕。 “嗖嗖……”一簇怒箭以追风逐月之势惊起尖锐的厉啸直奔雷霆威。 箭矢之中似杂着一杆隐带风雷之声的长枪破开虚空几乎罩住了雷霆威的每一寸身影。 丘鸠古吃了一惊他是识货之人这些箭矢的度之快比普通箭矢要快上近十倍只听那锐啸之声便知道这箭矢的穿透力是普通箭矢所无法比拟的尤其是那一杆化成幻影射向雷霆威的长枪足以洞石穿墙的力量绝不是弓箭所能出的。 “啪……”那些箭矢竟穿透了雷霆威的气场直射雷霆威的面门和身体。 雷霆威也惊于这些箭矢的力道之猛不过在他收手扫出之时这些箭矢遇上罡风也立刻化成碎末即使沾身也不能造成任何伤害惟那杆长枪仍带着强大的穿透力落入雷霆威的手中使他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 雷霆威的身形微顿一柄圆月弯刀若风轮般破空而过在虚空中化成一抹凄艳的弧光射向雷霆威。同时另外数道人影也自不同的方向狂扑向雷霆威。 一时之间风雷隐动长街再次掀起了滔天杀机激起的风暴席卷而过那些沉积于雨水之中的渣末再次升起。 街上的雨水也张扬而起如帘似幕在杀气之中激飞。 圆月弯刀一根粗重的大铁桨一柄泛着寒芒的短钺另外是一枪一剑。 雷霆威便夹于其中在风暴之中仿佛成了一个纳百川的黑洞强大无伦的气机使他不得不放弃对林渺的杀戮。 林渺的眸子之中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并不孤独让他意外的却是汗莫沁尔居然也出手相助于他。 汗莫沁尔出手相助这让丘鸠古也有些意外是以丘鸠古呼了声:“汗莫沁尔!” 汗莫沁尔那射出去的圆月弯刀又飞了回来不过回来之时比他射出之势更疾、更快他接住了但却被震得倒退两步心中不禁骇然。 “你没事吧?”汗莫沁尔退了两步来到林渺的身前有些关心地问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摇了摇头道:“还死不了!” “我带你离开这里!”汗莫沁尔认真地道。 “汗莫沁尔你要干什么?”丘鸠古有些恼怒汗莫沁尔不帮他却如此关心他的敌人这确实让他有些微恼。 “他是我的朋友!我要送他去安全之地!”汗莫沁尔对丘鸠古的话并不是太在意。 “可你是贵霜武士!”丘鸠古冷哼道。 “贵霜武士也有朋友你败了所以你心生妒意。”汗莫沁尔毫不退避。 丘鸠古顿时脸都气绿了却无话可说他的确败了而在贵霜武士之中败者再也不能妨碍胜者的任何事情直到等你战胜为止。如果依贵霜武士的规矩汗莫沁尔是林渺的朋友那丘鸠古便不能阻止汗莫沁尔去帮林渺。 那群贵霜武士也扶起了丘鸠古但他们对汗莫沁尔的表现并不意外。事实上他们也为林渺的武功所折服崇尚英雄这是贵霜人的本性是以他们的宗师便有了除国王之外最为神圣的地位被国人所共尊。 “我交你这个朋友不过有人来了!”林渺望了汗莫沁尔一眼悠然笑了笑道。 汗莫沁尔扭头一望只见数骑自长街的一端疾驰而至顿时明白林渺并不只是孤身一人前来。 数骑快马在林渺身边人立而起骑者如飘叶般飘落在林渺的身边。 “主公受惊了!李霸来迟一步!”李霸与数名天虎寨的高手见林渺受伤皆大吃一惊。 汗莫沁尔有些讶异地望了望林渺上次与林渺相见之时林渺不过孤身一人而今身边竟有如此之多的高手只看这李霸落马的动作便知此人也是不可轻忽的。 “汗莫兄有机会可到枭城找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林渺没应李霸而是向汗莫沁尔拱了拱手道。 “一定后会有期!”汗莫沁尔觉得有些惆怅。 林渺笑了在李霸的相扶之下翻身上了马背。 李霸扭头望了望雷霆威以一敌四的战局却见那四人左支右拙心中不禁骇然。 “林渺你别走老夫必杀你!”雷霆威见眨眼间来了这么多林渺的人而且林渺欲走他不由得急了但是这四人却是极难缠尤其是那用铁桨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每次都是狂猛强攻那沉重的巨型兵刃确实让人有些头大。而另外三人远攻近打相互之间配合也极密切一时他倒也无法摆脱这四人。尽管他占着绝对优势取胜只是时间的问题。 “老乌龟有缘再相见吧不过我不会再给你这么好的机会!”林渺有些恨恨地道说完一打马。 骏马一声低嘶撒蹄便向长街之外奔去在林渺的左右却是李霸等数骑紧紧相护。 汗莫沁尔望着林渺绝尘而去的背影微微有些愣突然之间他感到林渺陌生而又熟悉却仿佛是个遥不可及的个体。他一直以林渺为战胜的目标这半年多来他的武功不断精进也挑战过中原许多武林高手很少有过败绩。可是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永远都难以战胜林渺他们似乎已经不是在同一个层次的人。仅仅七八月的时间林渺的变化竟是如此之大而且今天生的一切都让他很意外。 在这条长街之上确实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林渺与丘鸠古并无结果的决斗后又是摄摩腾和四谛尊者那让天地色变的决斗再到林渺击败丘鸠古和林渺被雷霆威偷袭身受重伤只有在这时汗莫沁尔才知道中原高手实在是多得难以计数一向自负的他竟有些落寞和涩然但他身为锁哈达大宗的徒孙绝不会轻言放弃流在他体内武士的血液让他暗自决定一定要让自己强大! 场上面对林渺的脱逃雷霆威极怒却也无可奈何。在这长街之上他并不想太过抛头露面本来准备一旦杀了林渺便立刻再退隐江湖不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但眼下杀林渺也是不可能了更有许多武林人物向这边赶来他只好突出四人的合围也没心思先杀这几人解恨脱身而去。他绝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尽管他知道若想再杀林渺绝对是一件极难的事。 如果林渺伤势痊愈之后他能不能胜过林渺尚是个问题。雷霆威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死亡沼泽之中出来后林渺的武功会有如此长进究竟是什么促进了他的武功呢?而林渺又为何去云梦死亡沼泽呢?这之中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雷霆威想到了死亡沼泽之中那万兽分尸的场面心中便禁不住暗凛以他这般人物都再也不想走进那片地域。 文冲明和武城东远远地看清了长街上所生的一切皆心中充满了惊骇和讶异。在谷城之中竟来了这许多可怕的高手而林渺以及带来的力量也让文冲明心惊但让他们感到庆幸的却是没有在将军府对付林渺否则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然杀手盟的杀手之王雷霆威横空出世这是一件足以惊动江湖的大事同时此人更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让江湖人闻名色变的杀手凭其从未有过失手记录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看来想杀林渺的人很多!”武城东吸了口气道。 “但我相信没有一个人可以成功!”文冲明很自信地道。 武城东微讶道:“可是他此刻已经身受重伤如果晏侏抓住这个机会的话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雷霆威是何等人物他要杀的人从未失过手!” “但刚才他已经失手了一次在这之前他也曾失手过数次你不要太小看了这个年轻人即使他是重伤之躯也不会那么好对付任何小视他的人可能都只会引恨收场!”文冲明不置可否地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武城东不语目光之中却有一缕难明的情绪淡淡地道:“不管如何只要林渺不是死在将军府便不会与我们相干如果他们喜欢这样的游戏便让他们玩个够!” 文冲明有些微微异样地望了武城东一眼并未言语。 冲出长街奔不过两里路便迎着林渺的马飞来一阵箭雨在箭雨之后数道人影飞扑向林渺。 正如武城东所说谷城之中欲杀林渺者多不胜数而这次出手的人却是晏侏和玉面郎君。 晏侏和玉面郎君绝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长街之上的一切他们都亲眼目睹林渺受了重伤这样的机会的确千载难逢此刻若不出手待林渺伤势恢复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因此他们截在长街之外。 箭矢并不能对人构成什么威胁这些人护住林渺剑织成了一堵墙那些箭矢根本就穿之不进自然无法危害到林渺。 也许一开始晏侏和玉面郎君便没想过要用这些箭矢解决林渺诸人那只是一种奢望所以他们一开始便紧随箭矢之后疾攻而至。 晏侏的剑所过之处那几匹战马悠然分开如破竹一般直接攻向林渺。 林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晏侏的剑法确实颇有创意更多了几分霸道那日在棘阳虽然林渺未与之交手但感受到了来自此人的威胁。今日亲见果然比铁忆之辈要高明许多天虎寨的护卫根本就阻拦不了其攻势。 “当……”李霸堪堪挡住晏侏一剑却被震得手臂麻。 “带主公先走!”李霸无惧对他来说林渺的生命比他的生命重要多了。 天虎寨之人的确想带林渺走但却没有人能抽出空闲皆被玉面郎君与一干魔门弟子给缠住了。 林渺一带马缰斜窜而过晏侏的目标是他而不是李霸他走了自然会吸引晏侏的追袭。他知道李霸并不能够阻住晏侏而雷霆威也会很快追来是以他必须快离开此地。 林渺才错开数个马位晏侏便已震退李霸如追星逐月般赶到。 林渺只感到背后一阵凉意晏侏的剑气已透衣而入触肌极寒林渺骇然但此刻以他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再与晏侏作战。当然他自不会坐以待毙刀锋偏转凝力一击。 刀锋偏转之际林渺现另一道亮光自侧方疾射而至。虽后但却先一步插入林渺与晏侏之间。 “叮……”一声极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晏侏的身子在空中倒跌了两个筋斗而那插入其中之人也倒退两丈落地之时身形微晃。 “鲁南大侠!”晏侏声音之中透出一丝讶然和愤怒。 “还请晏总管不要伤了和气林城主乃张宽的好朋友!”鲁南大侠适时出现有点突兀但却让林渺松了口气。 “张大侠咱们可真是有缘!”林渺欣然道。 “城主别来可好?” “还没死幸亏张大侠及时出手否则就只好来世相会了。”林渺满不在乎地道。 “张宽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请你不要插手我与他的私人恩怨!”晏侏声色俱厉地道。 “非常对不起林城主曾救过在下的命今日能稍还点人情也是不错如果晏总管定要杀林城主那便只好先杀了我张宽!”张宽说得很坚决。 晏侏大恨脸都气白了狠狠地盯着张宽怒道:“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后悔的!” “在下做事从不后悔只知道义如何便如何做!”鲁南大侠张宽肯定地道。 晏侏心中暗急虽然他并不惧鲁南大侠的武功但是想在短时间内胜过鲁南大侠的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间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 张宽名闻鲁南在江湖之中颇有名望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交游广阔在正道之中人气很高眼下谷城聚集了黑白两道高手张宽的出现也并不让人感到特别意外但却是在晏侏最不想有人插手的时候出现自然气坏了他。 李霸自知不是晏侏的对手闻出手之人乃是鲁南大侠张宽顿时也松了口气立刻出手对付玉面郎君。 玉面郎君的武功与李霸也仅在伯仲之间两人倒颇有一战。 林渺见场上成僵持之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可不想再让雷霆威追上来这杀手之王的武功他是深有体会的以铁头、鲁青等四人的武功并不能真的阻住这杀手之王。 “这里便交给张大侠了我先走一步!”林渺一拱手冷冷地瞟了晏侏一眼打马而去。 鲁南大侠并不在意他也看出了林渺身上有伤是以他并不强留林渺。 晏侏望着林渺远行的背影眼角边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这才将目光投向鲁南大侠狠声道:“没想到堂堂鲁南大侠也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卖命真是笑话只不知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鲁南大侠并不怒只是淡漠一笑道:“这不劳总管挂心人各有志如果总管认为是这样那便是这样吧。不过我还是希望晏总管今日就此作罢别伤了两家的和气。” “哼你张宽拿我的脸去做人情却要我咽下这口气你想的倒是很美废话少说你出招吧!”晏侏怒哼了一声道。 鲁南大侠不由得摇了摇头神情顿时变得一片肃穆。 前方阵线疾退收而回虽然再次大败了严尤和陈茂颖川唾手可得但是刘秀仍不得不下令撤军。 谁敢直迎王邑百万大军的锋芒?谁能阻止王邑大军的脚步?以颖川之外阳关这小城为驻点简直是螳臂挡车所以刘秀不得不让人先撤军聚大军于父城、昆阳、定陵、郾城这几城希望能在兵力相对集中的同时能增强己方的阻击能力。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抑或是说没有更好的策略。 面对那百万大军谁都没有信心与之对抗即使是屯兵于昆阳昆阳城中也不过八九千人不到万众相去百倍这种差距根本就无法想象。即使连王常这身经百战之人也心无着落在敌尚未至之时便已人心惶惶本想向驻守宛城之外的刘寅借兵但是其兵力也无法作太大的调动而只是少量的调动根本就不能起到作用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调兵马。 事实上宛城之外也军心惶惶若不是刘寅军纪极严只怕也乱了套但是依然是紧张得失去了主见。 于是有人提议将宛城强攻而下也有人提议与王莽大军决战还有人想干脆先退回绿林山让百万大军空耗下去待对方无趣而退后再卷土重来打游击……总之军中意见各一连刘玄自己也失去了主见。 如果宛城已经被攻下凭宛城的坚城相守尚有一战的可能可是此刻宛城仍是未知数如果王邑的大军赶来则可能会是内外受敌必败无疑连一点胜望也没有这怎不叫刘玄为难? 倒是主帅刘寅斗志坚决绝不松懈除非是大军已经逼至否则绝不会轻言放弃。所有的军务全都落在了刘寅的身上在这种时候刘玄对刘寅的重视是无以复加的军中所有的一切基本上已经全由刘寅调度。 刘玄知道刘寅再怎么说也是刘家之人绝不可能做出对刘家天下不利的事而且求胜的决心比任何人都强。但刘寅绝不是盲目者这一点刘玄和王凤都极清楚。 刘寅绝不闲着但他并不想王邑大军如此快便赶来于是在一路上设下了许多扰敌之计包括断其粮草之类的。 百万大军可非同儿戏在物资粮草方面绝不可能立刻到位粮草的运送也是一件极为繁琐的事情如果能断其粮草也足以对那百万大军构成威胁。 不过王邑身边名将众多必定已在自洛阳南征的路途设置了许多驿站反正兵多将广这一路的驿站之中必驻有大将和足以对付小股义军的兵力。 事实也的确如此每个驿站分出百分之一的兵力也有一万人这一万人又岂是那小股劫粮军所能撼动的? 刘寅知道眼下的形势也不过只是在尽些人事而已。刘玄既已称帝便绝不能败了刘家的名声如果今日一退的话即使他日重新杀回来也必是威信尽失难服天下之众。这次能否保持不败就要看天意了甚或是侥幸。 林渺心头突地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如一层阴云在心头升起。他不由得带住马缰只感到一阵气喘胸前如有一股无法遣散的闷气使他心悸甚至眼前一阵黑。 雷霆威那一掌的力道确实让林渺受不了尽管他已非昔日的林渺更不是第一次受雷霆威的偷袭但这杀手之王的掌力依然是强不可测。 林渺毕竟乃血肉之躯在马背之上一阵颠簸使强压下的伤势扩散了是以这一刻他停在马背之上竟有种抓不稳缰绳的感觉。 战马悠然而止在通往渡口的路上圈了几步低低地嘶鸣了几声。而距此五丈之外便是一个小茶棚。 简陋的茶棚以几根木柱支撑干枯的茅草尚散着雨后潮湿的气息。 林渺的目光落在茶棚之中有些冷漠有些肃然但更多的则是坚定。他心中的阴影依然很浓恍然间似有点明悟不由得笑了扬声向茶棚中淡漠地唤了声:“残血我知道你已经等我很久了我现在来了!” 林渺的话音一落茶棚中的人全都将目光投向林渺有些好奇和惑然但茶棚之中顿时也陷入了一片沉寂旋又有人开始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或是对这淋成落汤鸡的林渺有几分意外。 林渺看到了一个戴着深笠的人头抬了一下随即又伏了下去悠哉地喝了口茶但林渺却清楚地看到那人的手轻轻地抖动着他心中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哗……”当林渺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头戴深笠之人的身上时那茶棚之顶蓦地裂开一道血光从中迸射而出划出一道凄艳的弧迹直奔林渺。 林渺吃了一惊他的目光一直注意着茶棚之中却没料到真正的杀机是来自那茶棚之顶。 血色的弧光中林渺悠然倒下如轻泥一般滑下马鞍。 战马一声悲嘶在血色弧光之中身异处林渺的身子却已疾落地面贴地滚入茶棚之中。 那道血影一击未中有些意外剑势稍顿便再如旋风般向林渺追袭而至。 茶棚中之人惊呼森然的剑气使他们桌上的壶碗之类爆成碎片桌裂椅碎。 林渺极为狼狈残血的攻势快绝此刻已经重伤的他根本就不可能阻止残血的剑势尽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残血的度和狠辣只是此刻他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也只有徒呼奈何。 “哗……”桌子裂成两半残血人如剑剑也是剑几无阻碍地直取林渺咽喉。他并不是第一次狙杀林渺因为林渺每次都破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对林渺已是恨之入骨。 这一点林渺也知道正因为他不是第一次与残血交手所以他能够早早地感应出残血存在的气息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林渺绝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即使是死也要死出一个样子。他没有死在杀手之王的手中却要死在这个杀手新秀手中这有点不值。不过命运从来都不给人抉择的机会它只是主宰主宰一切包括每一个人的生命。有时候生命本就是一个玩笑。 “嘶……”一团黑影划过虚空带着一阵尖利的锐啸掠过林渺的头顶在血光乍盛的一刹那没入了血光之中。 “裂……”黑影在血色的弧光中爆成无数碎末竟是一顶竹笠。 林渺看见了刀光他认出了竹笠刀光追在竹笠之后侵入了血弧之中。 “叮……”一声极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过血弧爆散剑与影分离残血一身血红之衣停于茶棚之外手持一柄泛着血色的异剑。 那缕刀光也化为虚无那本来头戴深笠之人倒退着撞碎两张桌子这才站定。 林渺有些意外这出手救他的人正是刚才握茶碗手有些抖动者很年轻一张脸上却充满了与之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握刀的手犹如铁铸若由炉火煅造之后与刀柄连成了一体。 “我终于找到了你!”那握刀的年轻人望着残血语气冷得可怕。 残血有些恼怒但是在对方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时却微讶冷然反问道:“你找我?你是谁?” “戚成功!”那握刀的年轻人咬牙道出了三个字。 “戚成功?”残血的面容之上闪出一丝错愕但旋又恍然笑了反问道:“你是戚延年的儿子?” “你没有忘记就好!”戚成功深深地吸了口气身上仿佛燃起了一团仇恨的火焰。 林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在一早便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所散出的仇恨气息本以为是残血看来此人仇恨的对象却是残血他也不由暗自庆幸。尽管他没有听说过戚成功的名字但是却听说过戚延年那是在竟陵时听到的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名字。 “如果你要阻止我杀他的话那便只好送你去与你那死鬼父亲相见了!”残血冷酷地道。 茶棚中的人顿时走得差不多了茶棚老板虽然心疼可是却知道老命要紧缩于屋中不敢出来整个茶棚显得极为冷清。 戚成功的脸色极难看但却未语刀锋轻轻地颤动着显示出其内心的极端恨意。 残血不由狂傲地大笑起来但在他笑声倏起之时戚成功的刀便划过了虚空。 残血冷哼一声他出剑的度似乎比戚成功更快、更狠加之一身红如火的打扮使其动时如一团燃烧的血。 “叮叮叮……”两道人影穿插于茶棚之中刀光、血影及那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使得整个空间变得有些乱。 林渺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焦灼尽管他身上有伤但是对两人交手的动作看得还是极清楚其眼力之好并未因伤势而减退。 戚成功并不能胜过残血在功力和招式上尚逊一筹他能战成如此是因为其心中充满了仇恨仇恨使一个人力量可以得以充分地挥他可以不去计较自己的生死只要能够击杀对方不惜同归于尽这也便是残血尚无法击杀对方的的原因。 “铮……”戚成功一声惨哼手中的刀竟断成两截而残血的剑也顺势在其前胸划开一道长长的血槽。 戚成功暴退之时残血趁势而入。他不想再与这个充满仇恨的人纠缠下去这个人心中的仇恨让他有些害怕他从不会畏惧对手但是却无法面对戚成功内心那种难以言喻的恨所以他要将这个对手除掉。 “呼……”一张桌子如破空陨石般横撞而过风雷隐啸仿若整个空间霎时内旋。 残血和戚成功都大吃一惊残血骇然闪身飞退他根本就不敢直迎这张桌子的锋芒。 戚成功只是惊于这桌子的冲击力和气势。 “哇……”林渺狂喷出一口鲜血顿时面白如纸。他几乎耗尽了自己所凝聚的每一点力量更牵动了胸口的伤势在甩出桌子之后再也无法压抑雷霆威种下的伤势这才大口喷血。 戚成功顿时明白这桌子乃是刚才显得极为狼狈的年轻人所甩出的只是对方本已身受重伤他有些惊讶地望了林渺一眼。 林渺拄刀呕出了一小口鲜血便虚弱地擦了一下嘴边的血水反而对着戚成功涩然一笑。 “用我的刀!”林渺说话间跌坐于地将手中的龙腾抛给戚成功。 戚成功又一呆龙腾入手他只感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升入心头胸前的伤口仿佛也不再疼痛那冰寒的刀柄仿佛洗涤了他脑海之中所有的杂念。 “好刀!”戚成功的目光在刀锋上扫了一下随即又落在林渺的脸上竟有些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林渺摇了摇头虚弱地道:“我还死不了此刀名龙腾乃当年欧冶子所造的惟一一柄刀。这刀今日便送给你!” “送给我?”戚成功惊愕问道他只听说过欧冶子的剑却从未听说过欧冶子的刀但知道林渺绝不会说谎此刀确实像欧冶子所铸至少是出自名家之手可是他从没想过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会将这样一柄神物如此轻易地送给他。 “不错送给你希望你能用它行善除恶不要辱没此刀更能以此刀手刃仇人!”林渺肯定地道。 戚成功心中竟有些感动更是大喜他没想到今日居然得此利器确实大感意外。而林渺赠刀更显得突兀可是他并不像在说假话很难想象如此年轻却有如此气魄。 “谢了我必以此刀名扬天下!”戚成功一时之间豪气干云。 残血先是被林渺那一击的气势所震虽然他退避得快但尚无法完全避开那股风暴般气劲的袭击以剑相挡震得再退五步手臂麻。 林渺的反映的确让残血骇然半年不见林渺居然功力精进如此之巨不过再看到林渺连呕血数口便立刻明白林渺不过是强弩之末根本不足为患。而戚成功也受了伤又能有多大作为?是以他怔了片刻立时醒悟听到戚成功这番话不由得大笑道:“名动江湖?明天你的尸体将名动江湖!” 戚成功神色一冷伸手疾点胸前流血的伤口目光之中透出无穷的恨意和战意冷冷回应道:“我要用你的血祭神刀之锋!” 残血不屑地笑了笑道:“就凭你?” 林渺突地虚弱地插口道:“错还有我!” “你?”残血更是大笑不无揶揄地道:“如果你还能动手的话便拣根棍子拄拄手吧!” 戚成功也为林渺的话有些微讶其伤势如此严重他也不相信林渺能帮上忙于是肃然道:“兄台便在一旁休息好了这凶徒就交给我吧!” 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冷冷地道:“我虽然不能动手但却可以动口可以看东西。残血你别以为你的剑术就是冠绝天下在我眼中你的剑法破绽百出虽然你身法够快只可惜你天生便是一只脚长一只脚短所以你的重心右虚左实气贯之时无法圆通所以你最好打点精神!” 林渺的话使戚成功大讶扭头看残血之时只见其脸色越变越难看甚至是有些苍白。林渺每说到其一处弱点残血便不自觉地配合着动一下说到最后仿佛身上竟一无是处。 戚成功的目光落在残血的脚上果见其一脚实一脚虚便知林渺所言没错心中对这尚不知姓名、却极度慷慨的年轻人更是敬佩斗志也大大提升。 “残血你认命吧!”说话间戚成功再不给残血自林渺话语之中回过神来的机会龙腾刀划过一道虚弧破空而出。 残血毕竟是一名卓的杀手迅回过神来尽管对林渺的话感到极度的震惊可他的敌人毕竟是戚成功。不过他的斗志确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左下三门穴;上切尺半侧退旋风卷叶抽刀断流再左半尺……” 林渺在戚成功出刀之后口中低念。 戚成功竟然相信了林渺将一切都抛开按林渺口中所念的方式使出他平时极为熟悉的刀招而不熟悉的林渺似乎也明白以尺寸和穴位相传让其能找准位置。 残血的剑本来极快但是戚成功施出林渺所念出的那些怪招竟似乎将他的招数尽数格挡有时甚至迫使他只出招一半就不得不收回打得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戚成功则越打越顺手与林渺之间配合得极为默契而林渺对龙腾刀的尺寸了解得十分清楚是以他所说出来的招数让戚成功使得淋漓尽致。 “叮叮……”偶尔刀剑相击出清脆而诡异的声响戚成功放开手脚仿佛林渺便成了他的脑子林渺念出的刀招如流水般印在他的心海而那龙腾刀便仿佛储存了林渺无数的记忆在握住龙腾刀的那一刻林渺的许多思想便似乎融入了他的灵魂这是戚成功所没有想到的便是林渺也不曾想到这些但这却是真实的。 残血觉得戚成功变了在再次出刀的那一刹他便感觉到了仿佛这个人身上被灌注了另外一股力量这是他所不能明白的。 林渺也感觉到了这一切在他说出一连串的招式之后感觉到戚成功似乎完全掌握了他的意图甚至比他所说的反应更快于是他停止了说话可是戚成功仿佛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每一招都自然利落得正合他意。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突然笑了。 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戚成功的确像是变了一个人仿佛连流血的伤口都不能影响其半分斗志刀法越来越犀利越来越刁钻让人无从捉摸。 与此同时残血却是越战越心惊林渺已经不再在一旁指点但是戚成功仍然凶狠得让他吃惊。 先前残血与戚成功交手也不下数十招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将戚成功放在眼里可是此刻竟完全不同他总是险象环生处处受制。他真不敢相信有人能在一盏茶时间内使自己的武功精进如此之多。 “残血想杀我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林渺在一旁不时在加油添醋以言语相激只让残血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残血根本就没有机会抽身去杀林渺戚成功咬得太紧了他也是无能为力而且他越是生气便越是险象环生。 “残血要是想逃你还来得及不要到时后悔!”说着林渺又笑道:“哦差点忘了你本就是一只偷食的狗咬了一口便开始溜的开溜是你的老本行没有人会骂你是老鼠是乌龟是丧家犬!其实我觉得你这样的杀手也够可怜的就像是一堆盖在金子上的屎将金子包在心里面露出臭熏熏的屁股。反正也不怕江湖中人恨不怕江湖中人骂不就是一堆屎吗?一堆从肠道里拉出来的渣吗?不过你应该庆幸你是从人的肠子里出来是堆人渣……!” 林渺是越骂越来劲越说越畅快好像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么畅快地骂过人了于是像是水车车水一般丝毫不间断而且骂人的词句极别致很少有重复他此刻充分地挥了在天和街所混的日子里学到的资本。 残血只听得两眼放火他本是一个不轻易动气的人杀手一惯的冷静在林渺的疯狂叫骂声之中也无法自控可是他根本就无法让林渺住嘴这心神一乱顿时连连中招。 林渺更是得意地大笑形同火上浇油。 残血一退再退连退十余步之时竟绊在林渺所乘那匹死去的战马之上身形一歪。 戚成功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刀斜出但在他刀出的那一刹残血竟扬手洒出一片血色的雾气。 戚成功大惊骇然而退但是度虽快却仍然不能完全避开只觉得一股腥腥的气息钻入鼻中然后便是一阵昏眩。 残血身子再次弹起却错开戚成功如一道惊虹般直射向林渺。 林渺才是残血真正的目的他在这里等待了那么久便是为了击杀林渺。相对于林渺戚成功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是一个意外。 戚成功只觉得刀已经很沉重然后不能自制地倒了下去脑海中惟一尚存的念头便是:自己中了毒残血的毒!他仍是有些大意了也许应该说是这个对手太狡猾。 残血要杀林渺但他却现林渺的眸子之中有一缕奇怪的笑意笑得很怪很诡异仿佛是在看一只在蛛网上挣扎的蚊子或苍蝇还有点怜悯。 残血不懂这笑意背后的意思他只知道林渺必须死林渺绝不可能有能力挡开他的这一剑。早已是强弩之末的林渺在刚才那一击之后便已经成了废人他不相信一个废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林渺确实是笑了有些诡异残血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另一柄剑的存在。 残血没有感觉到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剑是存在的存在于残血与林渺之间在残血的血剑即将触及林渺咽喉的那一刹那那柄剑便出现了。 出现在最及时的地方于是残血吃惊、惊退抑或可以说是不由自主地退因为那柄突如其来的剑力道太沉、太快就像一股爆的气流冲得残血倒跌五步。 林渺依然是那般笑容他没有眨一下眼睛即使是残血的剑到了他咽喉的那一刻。 残血不能不佩服林渺的定力这让人有些意外而让他意外的却是这柄突如其来的剑的主人。 “贾复!”残血失声低呼了一声他居然认识这个坏他好事的人。 来者正是贾复贾复来得确实很及时哪怕稍稍迟了半刻的话林渺也便必死无疑了。 林渺没死也许这是天意。 残血叫了声他没再说任何多余的话而是纵身如影子一般掠走。 残血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又该开溜这是作为一个杀手所必备的素质否则便惟有死。 江湖向来是残酷的逃避也并不是可耻的所以残血一退之后立即逸去。 贾复没有追他也知道想追上这个让江湖人闻之色变的杀手并不容易何况林渺的伤势很严重更需要有人照看。 “主公!”贾复望着林渺颇为担心地喊了声。 林渺笑了道:“无碍只要稍加调息便不会有大碍我们快离开此地!” 戚成功醒来时现自己在船上头依然有些沉重的痛他只记得自己中了残血的暗算至于后来生的一切包括他是如何来到这艘船上的他根本就记不起来。他只是打量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寻找到林渺那受伤的身影。 戚成功努力让自己记起点什么于是他记起了刀林渺相赠的刀。他伸手在身旁摸了一下入手清寒扭头之时他看见了一柄刀鞘鞘中有刀。 是的是龙腾刀当时林渺只给了他刀而不曾给他鞘但此刻刀与鞘安稳地合在一起他不由得有些为林渺担心。 船身有点起伏颠簸但他所在的船舱很安静可以听到“哗哗……”的流水声。船是在水上行走随着水涛起伏有致恍然之间他记起自己还不曾问过林渺的名字和身分禁不住有些好笑。 戚成功想笑但却不能笑得太厉害面部的肌肉尚有些麻木他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但一定很厉害。他没有料到杀手残血除了剑之外也会用毒这或许是江湖中的一个秘密。他没死而且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下次就会有机会对付这个人。 只要人未死一切都是有希望的活着便需要希望那样才不至于让生命枯萎。 除了这些之外戚成功还会记起那些奇迹比如他奇迹般地杀得残血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他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会有那般汹涌的创意将那么奇诡的招式信手拈来。就如同着了魔一般信手而出又随手收回每一招都充盈着无限的创意和斗志。 也许只是因为得到了一柄好刀一柄真正的好刀所以戚成功才会有如此的感觉。但他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在龙腾刀中仿佛存在着零碎的、属于林渺的记忆于是他便顺理成章地顺着林渺的思路击出了那些极富创意的招法而让残血也毫无还手之力。 他不由得猜测着赠刀者的身分只看其出手相救之时的那舍命一击便可知此人如果不是在受伤的时候一定是个极厉害的高手但是他受伤了而受伤后能在短短时间内看出残血的缺陷和弱点说明此人的眼力可怕得让人难以想象像这样厉害的年轻人江湖之中确实不多也许绿林军中名头极盛的刘秀有这般厉害但这个人绝不会是刘秀。 刘秀生在大家世族其为人修养极深更是天下闻名的才子可是此人在谩骂杀手残血之时那种连珠炮般的大骂以及那种骂人的架式和能耐即使是在市井之中也不多见。一个如刘秀般的大家俊杰自然没有这等骂人修为可是天下之间又有谁能符合这些条件呢? 思来想去戚成功仍无法猜到林渺的身分而在这个时候舱帘被掀开了走进一个驼子驼子手中提着一个小篮子。 这个驼子的背驼得很厉害身子弯得像一张弓垂着双臂犹如一只猩猩面目沉冷略显沧桑双鬓的梢稍染霜色。 “醒了?”驼子的声音暗哑似乎对戚成功的醒转并不意外。 “这是哪里?”戚成功说话之时才现吐音有些困难面部肌肉并不配合。 “船上!”驼子答话很简单。 戚成功有点好笑驼子回答的还不是废话?他怎会不知道这是在船上? “那船到了哪儿呢?”戚成功又问。 “水上!” 戚成功有些微恼又是一句废话只好改口问道:“是谁救了我?” “我们主公!”驼子依然是不愠不火不紧不慢地答了声然后自手中的篮子内拿出一碗尚冒热气的汤药。 “你们主人是谁?”戚成功微讶问道。 “你喝了这碗药好了之后自然会见到他!”驼子并不想正面回答。 戚成功还想说什么但驼子已经捏开了他的嘴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灌了下去。 一种辛辣苦涩的味道几乎将戚成功冲得昏眩过去但他还是把这碗汤药吞了下去也可以说他别无选择。 药入喉好久戚成功才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些恼怒地道:“你都是这样让人喝药的吗?”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将药吐出来!”驼子并不在意地道。 戚成功一时又不知该如何作就刚才那药如果真叫他一勺一勺地喝他可能真的会吐这种味道太难入口了。 “这是什么药?”戚成功尚有点愤然地问道。 “疗毒治伤的圣药你中的毒很厉害!”驼子淡淡地应了声起身便又走了出去。 “今天是初几了?”戚成功突然记起了什么抢着问了声。 “五月初五!”驼子的声音自船舱的帘子外传了进来。 戚成功一惊。 第十九章 宗师承诺 五月初五端阳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天气极好其实这两天的阳光都不错初夏的气候很宜人尤其是武当山风景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今天让人向往的并不是武当山的风景而是中外两大高手的决战。 这已经是很多年都没有过的盛事了对于动荡不安的武林来说兵戎之灾倒是见过不少往往总是金戈铁马的战场攻城掠地的战争本就已经失去了所谓江湖和武林的味道。对于野心勃勃的人来说江湖的争斗已只是一些不上眼的琐事但对于江湖人自身来说这确实是一大乐事至少眼下是这样。 阿姆度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但在这数月之中却被传得极神一个能让崆峒派掌门接受挑战的人其本身就深具神秘感。 当然近二十年来松鹤道长本就很少出手崆峒派在这些年武林乌烟瘴气的情况之下便变得很低调但崆峒派却因上代掌门乃是与邪神并列的绝世高手所以在武林皇帝刘正之后崆峒派自然便成了正道的泰斗。松鹤的武功并没有太多人见识过但每个人都清楚其已得上代掌门的亲传更是目前崆峒派中第一高手。也正因为如此松鹤也便成了继其师之后理所当然的白道第一人。 至于这一战将精彩到何种程度便很难为人所知了因为一切尚未生只能闷在心中想。不过这两天江湖中所谈论最多的问题却是在谷城长街之上那惊天动地的一战还有林渺那横空出世的一刀的威力。 林渺的名字被传得极盛就因那完完全全烙入人心中的那一刀。至于摄摩腾、四谛尊者之流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至少在中原武林人物的心目之中这些名字尚很陌生。许多人只好将那突变的天象呼风唤雨的能力加在林渺的传说中。 于是林渺那一刀的威力被夸大其武功也被夸大甚至后来林渺部下四人狂战当年的杀手之王也被传成了经典。 杀手之王重现江湖对于这个惟恐不乱的江湖而言无疑是再激千层浪。 不知道当年杀手盟的人江湖之中几乎没有杀手盟在某一个时期的风头甚至盖过了武林皇帝刘正的名气。是以杀手之王雷霆威的名头仍然能让许多江湖人物刻骨铭心。当然也有许多雷霆威的仇家都蠢蠢欲动。 杀手盟当年的每一个人都是冠绝一时的不世高手这样的杀手组织在江湖之中几乎是空前绝后的是以也是让人无法忘怀的。 至于血战长街的另一些人则也被传得很神。 关于林渺的事这些天突然又多了起来在年初的那一段时间之中林渺也曾是风头极盛的人物那是在两个月前。而这一刻这个人物再一次跃入众人的视线则是因为他已经被众多的江湖人物亲眼看见、认同和接受。 江湖之中的传闻多少有些以讹传讹之嫌但是亲眼所见的这一切则是另外一回事。 武当山确实有些热闹在大战之前便已经精彩纷呈了。 这两天之中生在谷城的事几乎是江湖中一两年生的事的总和这一两年中生的事件还不如这几天所生的来的激烈。每天至少有十数个江湖人物死去或是贩夫走卒也有恶盗大侠死者身分不一三教九流之中的人物都有。至于为何而死就有了更多的可能。 江湖之中杀人都是太普通有时候甚至没有理由有时候因为恩仇还有的只是为了青楼中争风吃醋还有的则是跟着别人倒霉……总之不一而足。这几日之中武当山附近确实生了许多事情。 武当山层峦叠嶂天柱峰更是虎踞龙盘山势迂回而上云雾相绕自有一番气派。 上山的路径并不多极难找那小石道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若不是上山者多为武林人物还真难攀爬上天柱峰顶。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上天柱峰顶的。早已有人封锁了山顶方圆两里之内的地方在每条小道之上皆立有石碑上书“请江湖同道休要上山顶相扰”而在路口更有人把守。 当然江湖人物虽欲亲睹二大高手相搏但是既然是对方有约距山顶两里也基本上可以远远看清山顶都不敢不给松鹤一点面子而之中还有贵霜武士。 也有人不把这些贵霜武士放在眼里的自以为了不起于是想强行上山但结果却是被打得滚下山去。也只有在这时人们才知道这些贵霜人不好惹。不过真正的高手有身分的人也不会自讨没趣碍于松鹤的面子也便不闹事但这条山道之上仍然闹哄哄的不断地有人闹事又不断地有人被打得滚下去。到最后没人敢轻易以身相试只好乱哄哄地起哄。 …… 天柱峰顶孤立一人高大的背影如一片苍崖。 远观的江湖人士可以看见那束成马尾的黑搁于背后如松鼠的巨尾。 来得早的人知道这道人影自日出至此已有三个时辰未曾动一下便连负于后背的手也不曾移动一下。 倒是山风拂过之时掀动着其衣袍仿佛是附于石雕之上的蝴蝶一动一静使那背影更显得神秘莫测。 这人绝不会是松鹤道长松鹤不会有这样的头即使是中原也很少有男子留这样的型。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此人正是那与松鹤道长约战的阿姆度! 只能看到背影当然有点遗憾但那有若死寂般的静让人感到一种奇特的压力这有若老僧参禅般的耐心也使得中原武林中没人敢小视此人。 正午阳光极烈许多人已等得不耐烦了。 松鹤依然没有出现于是有些人庆幸自己聪明知道预带干粮。 等待的时间显得特别漫长在树荫之下东一堆、西一堆地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刻这群人似乎觉悟了点什么急也没有多大用处该来的终究会来他们能做的便只有等待。 也有许多人为阿姆度不值来得这么早却还未等到松鹤道长。 也有人认为阿姆度傻傻得这么早便在天柱峰傻等似乎连一点耐心也没有对这一战迫不及待得让人感到好笑。 当然这并不是说阿姆度真的没有耐心此人的耐心像是比谁都好居然能立于太阳之下、天柱峰上数个时辰都未曾动过如石雕木塑怎么看都可以知道其是个极有修养的人。 不过没有人知道还要等多久也有人在心里骂松鹤觉得太摆谱既然已与人相约便痛痛快快地比一场有什么大不了用得着让人在这里等这么久吗? 还有人以为松鹤这是一种战术高手决斗切忌心浮气躁如果阿姆度等得焦急了心灵之间便难免会露出破绽这样松鹤取胜的可能性便大多了。 没有人规定决斗不可以比耐心和斗志。 也有人认为松鹤其实早就已经来了只是在暗中的某处一直注意着这里的动静只会在该出手时才会真的出手。有这样看法的人觉得松鹤的作法有失正派风范甚至有点阴险。 于是在这些武林人物的口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说法。 …… 时间似乎也过得并不慢日影西斜可是松鹤依然未曾出现。 有些人已经失去了耐心也不管松鹤是不是武林泰斗便出言相责了。 也有些人开始打赌赌松鹤今日来还是不来及今日这一战会在什么时候开场。 不仅这群中原武林人士有些焦急便是那群贵霜武士也都有些不耐烦了觉得松鹤确实有些过分仿佛是在跟大家开一个玩笑这让人感到愤怒。 这当然不是玩笑若被江湖炒作了两三个月弄得天下轰动的一场高手对决却形同儿戏那任何人都会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阿姆度似乎动了一下他转过了身来也许终于是等不住了。 有些人觉得好笑至少为这一战阿姆度连午饭都没吃这使人觉得他所做的有些不值而且还有些傻。 阿姆度转过身来目光悠然投向那几与峰顶相平的夕阳天快黑了可是松鹤依旧没有来。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污辱对任何一个武士来说也同样是一种污辱!如果在太阳落山之前松鹤仍没出现那么他便要找上崆峒这一战也便没有任何意义。 阿姆度的脾气很好一般都不会生气而更好的是耐心他可以在荒漠之中静伏三天三夜为等一只猎物而不动一下。他拥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韧性和耐力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成为贵霜国的九段高手的原因。 贵霜国的武学修行与中原有所不同他们更注重苦修从自己的意志和毅力入手而使自己的斗志达到一种乎寻常的境界那是一种苦行僧式或是狩猎式的修行。但中原的武学则由练气入手由内外修从而使自己的精神达到一种乎寻常的境界。 相较之下前者的修行便像是一柄磨得极为锋锐的利剑而后者则如一柄厚实无华的钝刀各有所长。 “松鹤便是你们中原的泰斗吗?是你们武林正派的第一高手吗?这是你们的耻辱……”一名贵霜武士跳上一块石头高声道。 天柱峰上顿时一片寂寥林风飕飕除了那人的回音在激荡之外余者尽皆沉默本来闹哄哄的武林众豪都不再言语这贵霜武士的话就像给了他们一记耳光可是偏偏又不能还口。 阿姆度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踱到可以俯视众豪的位置居高临下仿佛是俯视众生的神有种说不出的傲然与不屑。 每一个与阿姆度目光相对的中原武林人物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他们感到羞辱感到愤慨这一切并不是因为阿姆度而是因为松鹤道长。 他们为这一个迟迟未曾出现的约战者是中原人、是正道泰斗而感到耻辱。 每一个中原人都感到耻辱这已经不再只是高手相斗的意义更是中外的对决关系到中原武林的尊严可是这个一直被武林人物所尊崇的正道高手居然失约了丢的也不只是他自己的脸更是中原武林的脸! “真让人意外中土武林竟都只是这样一些人连你们最尊敬的正道第一人也只是个缩头乌龟难道中土真的没人了吗?我贵霜虽无中土之富饶但却都是一些勇士……” “松鹤没来我代他决战!”一声低喝打断了那贵霜武士的话。 “华山隐者!”有人立刻认出了那出言者。 华山隐者大步行至贵霜武士把守的路口目光之中充斥着激愤而坚决的神彩。 “你是崆峒派的人?”那名出言相辱的武士问道。 “不是老夫乃松鹤的朋友华山隐者我愿代他讨教你们贵霜国的武学!”华山隐者说得斩钉截铁。 “对不起你并不是我们大使决斗的对象也没有资格!”那名贵霜武士说得很不客气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华山隐者放在眼里。 华山隐者大怒冷然反问道:“那要怎样才够资格?” “如果你是崆峒派的长老或者你自认武功能够与松鹤相仿能代表整个中原武林否则你请回!”那贵霜武士不愠不火地道。 华山隐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自知自己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但是与松鹤之间尚相去甚远而他更不是崆峒派的长老。是以他确实不够资格如果说让他代表整个中原武林只怕那些武林同道并不同意。 华山隐者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众武林豪杰但这些人却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他明白自己根本就不能够也代表不了整个中原武林不由得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怆然地投向上山的路径可是他并未能见到想见的人松鹤依然迟迟未曾出现。 “松鹤你还要龟缩不出吗?你要中原所有人为你而受辱吗……?” 而此刻山下一条人影快赶至众人的目光都充满希翼地投去但很快便失望因为来者并不是松鹤。 “松鹤道长有信到!”那人快冲上山分开人群来到贵霜武士相阻的路口肃然道。 那人对视了那贵霜武士一眼淡淡地道:“我不是他什么人只不过为他送点东西给你们大使而已。” “送点东西?什么东西?”那贵霜武士疑惑地问道这时他才现此人手中提着一个小包。 “你们大使看了就知道东西就在这里!”那人并不想直接回答。 “为什么松鹤自己不来赴约?”有人质问道。 “他来不了!”那人答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做完了我便该走了!”那人满不在乎地道。 “送上来!”阿姆度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贵霜武士迟疑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并没有说只是接过那人手中的小包送上了峰顶。 “松鹤还要我转告你一句话!”那人对峰顶的阿姆度喊道。 “什么话?”阿姆度也淡淡地问了一声。 “他让我告诉你他这一生绝不会欠别人的承诺也绝不会失约!”那人扬声道。 贵霜武士不由得都不屑地笑了即使连中原武林人士都觉得这人说得不尽其实。至少今天松鹤道长便已经失约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阿姆度还想说什么但此刻那个小包已经打开了只见几片断剑自包中坠落他不由得低呼了一声:“松鹤!” 绿林军每战皆输当然都只敢小量的骚扰敌军却如蚂蚁撼大象根本就不可能对王邑的百万大军造成任何损伤。 王邑的百万大军如巨大的车辙所过之处义军望风而逃遇城破城遇镇夺镇王常和刘秀根本就拿其没办法。 在装备上绿林军根本不能与王邑大军相比王莽是聚集天下财力整军而绿林军不过是由一群穷人所组织起来的虽然有几大家族和富人的支持但这十多万义军又怎能完全装备好? 本来有天机弩的优势但不知为何后期的天机弩竟无法供应上汇仁行突然不再供货而王邑的大军之中也有不少天机弩。 后来王常和刘秀才知道刘玄几乎是没有理由地对付汇仁行这使得汇仁行撤走了所有的炼兵作坊还将很大一部分天机弩卖给了洛阳这使王常和刘秀极为惊怒。 他们并不是对汇仁行震怒而是对刘玄! 刘玄居然有如此好的合作伙伴而不利用还逼得汇仁行成了敌人这确实让他们生气再怎么说汇仁行与他们的交情极深他们也记起了姜万宝当初的预言。 一开始姜万宝就不愿意与刘玄做生意认为刘玄总会有一天要对付他们要不是王常和刘秀姜万宝和小刀六根本就不会与刘玄打交道。只是王常和刘秀没有想到刘玄一称帝便要拿汇仁行开刀这使他们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姜万宝和小刀六也难怪汇仁行生气地将天机弩卖给了王邑大军。 王常和刘秀怪刘玄不知好歹不该在这种关键时刻弄出这些乱子可是事已成定局谁也没办法只好等着事态的展了。 所幸王邑的大军推进之并不是很快因为太过庞大行军的度自然要慢上许多但这并不代表王常和刘秀会有机会。 王邑的大军距昆阳也不过百余里两天便可到达而先锋阳浚、陈茂已经在昆阳之外扎下了营对昆阳的争夺也成不可逆违之势。 昆阳城城池坚厚又有极深的护城河倒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但是在王邑的百万大军面前又能有什么作用呢?谁又知道可以撑上多久?要知城中仅有九千人左右相去何止百倍? 松鹤没有失约如果在今日之前他不曾失约过那么他这一生确实不曾失过约。 那人回答过众人松鹤来不了并没有说假话。 松鹤是不能自己来而是由那个人带来的。 那小包之中是松鹤的人头及其断剑。 松鹤死了死人当然不能亲自走来只能让人带来但毕竟还是来了。 这是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结果松鹤居然死了还让人送来了他的人头和断剑这说明他仍记挂着与阿姆度的决斗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来实现这一承诺。 是谁杀了松鹤?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是松鹤道长的对手?对方又为什么要杀松鹤?便连阿姆度也呆住了。 他有些怜惜有些无奈还有点感慨本来对松鹤的恼怒化成了敬意一个连死也不肯失约的人本就是值得尊敬的尽管来迟了但这不是他的错。 错在谁?没有人知道或许谁都没错江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总会有一些人死得莫名其妙死得没有理由和让人意外。不过这次死的人――今天绝对的主角是江湖人所关注的中心。 松鹤本为一个高不可攀的高手但是今天却只有一颗头颅来赴约这真是一种悲哀深沉的悲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是正派甚至是整个武林的悲哀一种极为沉重的气氛在天柱峰上空蔓延开来。 天快黑了每个人都感到有些凉飕飕的。 那贵霜武士也有点傻了他提着松鹤的人头一时之间不知是放下好还是包起来好。 阿姆度可以肯定这确实是松鹤的脑袋而不是经人易容后制作的东西但谁能够杀死这样一个级高手呢?他放眼下望那个送人头的人竟然已经不见了显然是趁所有人心神放在松鹤的人头之上时开溜了。 阿姆度见过松鹤在赤练峰上的出手知道此人的武功确实已凡入圣他也没有把握取胜。但他喜欢挑战向极可能难的目标挑战可是如今松鹤居然死了。 如果这人能杀松鹤便自然也能杀他。如此看来松鹤在中原确实不是武功最高者不过也许松鹤是被人联手所击或是被人暗算这也是有可能的。 “打开那包!”阿姆度似乎突然现了什么吩咐道。 那贵霜武士微怔旋又立刻依言打开了包裹竟现其中有一行血字。 “崆峒掌门不过尔尔约战武当形同儿戏枉江湖无能之辈还煞有其事真是笑煞本尊故割下松鹤之以敬天下作为本尊复出之礼。” 属名为“邪神”! 阿姆度的脸色极为难看这书写血书之人真是太狂了可以看出此人正是杀松鹤者他不由得喃喃念着这个名字:“邪神!邪神――” 邪神复出邪神复出…… 武当山上的众武林人物内心泛起了一层寒意。 邪神一出便杀了松鹤昔年松鹤的师尊与邪神并列天下第二松鹤不敌邪神也并不奇怪只是潜隐了这么多年的邪神居然再次复出这怎能不让人吃惊? 邪神杀松鹤就只是因为武当山之战这么简单吗?二十年前的邪神虽然在江湖之中极为狂傲行事出人意表乖张而古怪但那候的江湖之中有武林皇帝在邪神虽狂却绝不敢太过分。 江湖各路人马在有武林皇帝的日子里绝没人敢太过张狂否则他便只有自这个世间消失。没有人能够与武林皇帝争一日之长短可是说武皇乃千百年难得一遇的不世奇才即使是邪神与之相对也得行礼问安。 有人传说在当年武皇七破皇城之时便与邪神大战而杀了邪神;也有人盛传邪神与杀手盟联合对付武林皇帝刘正于是双方大战之下两败俱伤邪神和杀手盟从此绝迹江湖而武林皇帝还去了一趟泰山于泰山之战后隐迹江湖……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没有多少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没有几人明白为什么当年武林皇帝七破皇城后不杀王莽而让其安心做了近十年的皇帝。 但对于当年武皇七破长安城的旷古绝今之战仍不会有多少人忘怀。 当年许多幸存的人亲身经历了那种永生难忘的场面只有他们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境界怎样让人叹为观止。 也许是因为武皇刘正杀人太多所以才隐退江湖以静心神。 如今邪神重出又有那杀手盟重现江湖可是武皇刘正已经不在江湖之中谁能是邪神敌手?谁能力拒邪神的锋芒? 武当山风云也便这般散去留给人们的却是遗憾和悲愤。 对松鹤之死悲愤者大有人在今日前来武当山的许多人中就有松鹤的至交他们怎也没想到松鹤居然遇上了要命的邪神在悲愤之余又无可奈何。 谁能是邪神的对手呢?连松鹤都不是其敌其他的人则更不可能。再说邪神的踪迹谁能找得到呢? 阿姆度也感觉受到了污辱他与松鹤的决战居然被说成儿戏这个所谓的邪神也确实是欺人太甚。他为这场决战准备了数月之久却被邪神一下子搅乱这怎叫他不怒、不恨?但是松鹤既死他还有什么必要再留在武当山?而且这一事件证明松鹤根本就不是中原最强的高手即使是与之决战也失去了本质上的意义。 华山隐者收回了松鹤的头颅和断剑然后一切便这样安静地散去。 武当山依旧只是天已经黑了黑得有些厉害。在武当山上燃起了许多的篝火并没有多少人急着赶下山但在这片山林之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杀机抑或是一种死气。 戚成功感觉好多了只是身上的力道尚没有完全恢复知道这是余毒未清但他已经可以走动了心中却想着武当山上的事。 现在已经是夜晚武当山的盛事是否已结束呢?两大高手的对决又如何呢?他本想去武当山找松鹤因为他死去的父亲与松鹤有很深的交情他要向松鹤学武报仇。可是他居然错过了这次盛会错过了观摩两大高手对决的精彩场面不免有些遗憾和惆怅。 这是一艘大船戚成功在窗口处可以看到那在夜色之中如墨色的水还有鳞光那是灯火辉映的色彩。他本想到舱外走走却被那驼子阻住了。 驼子仿佛是个影子般这让戚成功微微有些不快。不过驼子的理由是在伤势没有完全好的时候不能够吹风那样只会使毒性无法彻底祛除。所以戚成功只好呆在舱中至少驼子的理由是为他好只是他对这船主更生了许多的好奇没想到自己竟昏迷了两天。 另外这刀的原主人又怎样了?残血毒昏了他这刀主在当时受创极重的情况下会不会死在了残血的剑下呢?他有些心急尽管他问了这驼子两次可是驼子仅只是让他安心养伤似乎并无意告诉他太多的事情这让他光火可是却也无可奈何人家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过戚成功可以看出这个驼子的手脚极为利落端茶倒水甚至是灌药之时的动作充满了力感一双手的十指粗而短像一根根铁杵。他知道这个驼子绝不简单。 驼子不简单那主人呢? 戚成功想知道答案的时候驼子又进来了告诉他主人有请。 戚成功顿时大为兴奋终于可以去看这驼子的主人了他倒是真的很想知道这神秘兮兮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黑暗之中戚成功看到了另一艘大船与他这艘船相距数十丈而泊船上灯火清淡却能够将整艘船收于目光之中。而在这一刻戚成功才现自己这艘船有一根大桅长达四丈是一艘颇大的商船但驼子并没有在这艘船上停留而是跃上系于船边的一只小木舟之上。 戚成功也跟着下了小木舟他已隐隐猜到驼子的主人可能是在另外一艘大船之上。 他果然没有猜错小木舟靠在那艘大船边他这才现这艘大船要比他住的那商船气派多了足足有七丈之长三桅大帆双层楼船一切都极为考究而且这还是一艘大型战船。 戚成功有些意外这驼子的主人所用的竟是一艘极精良的战船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呢?谁有这么大的气派?难道会是绿林军之中的大帅否则怎会如此张扬? “就是他?”在大船船舷边出现了一个侏儒望着小舟上的驼子淡然问道。 “是的!”驼子回答得很恭敬。 戚成功差点吓了一跳待他看清楚了才知道这个侏儒并不是当日在燕子楼中所见到的晏奇山。但直觉告诉他这侏儒身上有股独特的气势尽管身体有缺陷却让人不敢小视。 “戚公子请随我来!”那侏儒向戚成功拱了一下手道。 “这位兄台如何称呼?”戚成功忙问道。 “你叫我鲁青好了!”侏儒应了一声便领头前走步履若飘轻快而悠然这使戚成功有些吃惊但他依然随鲁青之后快步跟上。 大船上守卫颇严他看出这些人竟然是江陵军的战士这让他更意外难道说救自己的人居然是江陵军的领秦丰?难道秦丰当日也在谷城?这确使他有些意外。 江陵军战士见到鲁青皆点头致意鲁青绕了半圈最后朝舱底行去。 下到舱底有两道楼廊而守在门口的却是两个佩剑的中军。 戚成功仿佛嗅到了来自这两人身上的杀气就像是两柄巨剑竖于门口让戚成功微微有些凛然。 鲁青很坦然地步下底舱戚成功也跟着下到底舱却见底舱极考究地面铺着地毡桌几俱全几根巨烛使底舱亮如白昼。 “是你?!”戚成功走入底舱中便不由意外地低呼了一声怔立当场。 只见底舱之中席地而坐着一人在此人两旁却立着一名秃头的大汉和一名干瘦的老头另外还有两个小婢跪坐于此人身前小几的左右。 这人居然便是当日赠刀的林渺!这怎不让戚成功感到意外? “请坐!”林渺淡然一笑很客气地道。 一旁的两名小婢立刻斟上一杯茶。 鲁青大步走到林渺身后悠然而立却与坐在地上的林渺差不多一样高。 “就是你救了我?”戚成功讶然问道同时也有些不自然地坐在那铺有毛毡的舱板上。 “是我的人救了你不是我。”林渺惬意地笑了笑道。 “那结果也是一样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戚成功不以为意恳然道。 “我叫林渺其实那日若不是你出手我也已经是个死人了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也便是说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所以戚兄不必客气!”林渺坦然一笑端起茶杯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戚成功一惊讶问道:“你就是枭城城主林渺?” “正是在下!” “戚成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戚成功忙放下茶杯行了一礼道。 “小小一座枭城之主又何足挂齿?我找戚兄前来是要告诉戚兄明日我们就要弃船上岸了特与戚兄道个别。”林渺淡然道。 “哦城主要北上吗?”戚成功问道。 “不错明日船便可至襄城我要改走陆路戚兄伤势尚未完全恢复你可以随秦雄将军的船回南郡至于找杀手残血之事便待他日好了!”林渺平静地道。 戚成功竟有些不舍望了望身边的龙腾刀不由得双手奉上道:“这刀还是还给城主如此宝物戚成功担当不起!” 林渺将之推回道:“刀只是死物人才是活物有刀与无刀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太重要既然已经送给了你自然不能再收回只望你不要辱没了此刀就行!” 戚成功有些感动道:“可是无功不受禄我怎敢受之?” “戚兄还当我是朋友吗?” “自然当!”戚成功肯定地道。 “那就好朋友与朋友之间用不着客气你如果这般推托就太不够意思了。也许将来我也会有请你帮忙的一天只有有了这柄刀你才能报得了仇。这柄刀中烙有我的记忆你须好好利用才是!”林渺坦然道。 戚成功想到那日自刀中传入心灵的奇异感觉也正是这种感觉使他击败了杀手残血不由忖道:“难道这便是他的记忆?”心中大讶他从没想过一个人可以把记忆存于刀中那这柄刀岂不是也具有生命了?他正欲说什么林渺突然摇了摇手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戚成功微怔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鲁青已经疾向船舱之外掠去。 “主公!”铁头低唤了一声。 “该来的终究会来!”林渺淡淡地吸了口气悠然品了一口茶道。 与此同时林渺的话音刚落奔出去的鲁青的身子已经倒弹而回在舱板之上倒翻几个筋斗才站稳脚跟。 舱中众人皆大惊而便在此时一缕笑声自舱外廊道上传来舱内的烛焰跳动了一下便见一条高大的人影悠然步入底舱。 “摄摩腾!”林渺略感意外地叫了声同时身形也立了起来。 鲁青又如风般再次攻上他似乎并不畏惧这个对手。 “住手!”林渺唤了声。 鲁青的拳头在只距摄摩腾半尺之处停住摄摩腾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更没有还手和闪避的意思似乎料定鲁青这一拳打不下去一般。 “退下这位是我们的朋友!”林渺向鲁青吩咐了一声旋即向摄摩腾拱手道:“大师请坐!” 摄摩腾爽然一笑道:“阿弥陀佛谢过了!” 众人只觉颇为怪异这种口号让他们弄不懂什么意思但也都明白这个行者并没有什么恶意否则的话鲁青只怕已经不能站着了。 “不知大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林渺客气地道。 “林施主何须如此客气?小僧深夜来访实是于礼有所不周还请林施主勿怪才是。”摄摩腾也极客气地道。 “能得高人造访本已是幸事怎敢有相怪之意?”林渺笑了声随即向一旁的小婢道:“给大师斟茶!” 小婢极为乖巧迅给摄摩腾斟上了一杯香茶。 “前日在谷城目睹大师武功果是域外高人今日得见才知大师不仅武功卓更是瑞气罩身如沐春风想必大师已得佛缘了!”林渺打量了摄摩腾一眼由衷地道。 众人皆有同感摄摩腾步入舱中带来的是一团和气使每个人的心在突然之间变得安详而平静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悄然洗涤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林施主果然眼力非凡小僧虽尚未得佛缘但已得我佛眷顾初通我佛之法故能和气外生看来林施主也是我佛有缘之人!”摄摩腾淡然一笑道。 林渺不由得也笑了道:“我仅闻佛之名而未睹佛之貌听佛之法何会是与佛有缘呢?” “缘本无形佛也非佛仅善心而已心存善念者即是与佛同在念佛之法万遍不若行善事一件佛者在心中寻!所以小僧才说林施主与佛有缘。”摄摩腾悠然道。 “哦?”林渺不由得大感兴趣这确实是他所听过的极新鲜的说法。 “佛即善心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佛?”林渺笑问道。 “佛即众生众生即佛自然人人可以成佛。” “可是我们为什么都是凡人?为什么只你们身毒国才有佛呢?”那一直在林渺之后沉默的干老头也突然开口道。 [注:身毒国乃是天竺的前称即是指今日的印度。] “之所以是凡人是因为我们心中不仅存在善念也同样存在着恶念和杂念。佛若心一念恶便不是佛念念皆善方是佛这也便是凡人与佛的区别。若说佛仅在身毒国那是因为不知佛佛是无处不在的只是各地的叫法不同或是不知定义而已。”摄摩腾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何以能成佛?何以能念念皆善呢?”林渺淡然问道。 “成佛须修持无欲无求静心守行方能明善恶去恶存善以慈悲为怀则与佛不远也!”摄摩腾淡淡地道。 “如果天下人皆成了佛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天下?”林渺又问。 “那天下将是一片乐土相敬相爱无仇怨战争无勾心斗角无患得患失更不会有红尘之苦海……” 林渺听着摄摩腾一长串的描述不由得笑了反问道:“无欲无求何以能使后代繁衍不衰?何以能使社会进步?昔日古人以石为器刀耕火种长年累月得五谷不能裹腹而今铁器盛行牛马耕种省下人力而得五谷丰收无欲无求能行吗?” 摄摩腾依然平和地笑了笑道:“无欲无求只是修行的过程善念才是因果社会的进步也是因果所在牛马代人铁器胜石器这是事实。但铁器用来杀人用来便利战争这却是恶念若是只为百姓之福冶铁造器也是善事佛也会做。无欲无求却并非不吃不喝修行自身固然重要关怀众生才是最终的目的。佛即是要普渡众生可为众生之福自下地狱。佛曾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接着摄摩腾又讲了佛祖割肉喂鹰之事例。 众人听得倒也颇有感慨。 林渺也感觉这行者颇有些意思能言善辩但又似包含着一些道理至少听摄摩腾讲佛比苦尊者讲其什么欢喜禅要顺耳得多。这摄摩腾似是看过大量的中土史卷而对身毒等国的历史也极了解说起来旁证博引有时拿先秦人物与佛祖求道时的经历相比把一个个道理以故事的形式禅述出来确实是极为吸引人更让人对佛祖求道的经历极为向往。 当然对于许多问题来说林渺自也意识到其不现实的可能性但他却不能不承认佛法是一种很有吸引力的思想。至少他不会讨厌这种思想。 林渺对这摄摩腾的才华也极欣赏一开始他便对这个两次反出师门的行者有兴趣今日一见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奇人也难怪让婆罗门的圣尊看中。 “大师今日来此想必并不只是为了传播佛法吧?”林渺待摄摩腾讲得差不多的时候淡淡地问道。 “林施主所说正是前日若非林施主出手相助小僧根本就不能摆脱四谛尊者的纠缠今日之来也是要谢谢林施主的援手之德。”摄摩腾道。 “这也许正是大师所说的因果我本无意出手救大师一切只是偶合。所以大师要谢便谢谢佛祖吧。”林渺并不在乎地道只是他有些奇怪那日他只不过是出手击败了丘鸠古根本就不曾惹过四谤尊者几人又怎会是救了摄摩腾呢? 前日空尊者这么说现在摄摩腾也这么说这倒让林渺有些糊涂了不过摄摩腾应该不会说谎。 “虽是因果但若无林施主此果也无法结出自然要感谢施主了。闻前日施主受了重伤是故小僧特来看看。我这里有颗大还丹能治任何内伤如施主不嫌弃的话服下此丹在十个时辰中任何内伤皆可痊愈!”说完摄摩腾自怀中很小心地掏出一只小锦盒再小心地将之打开。 顿时底舱之中漫出一阵奇异的清香嗅之只让人心旷神怡。 盒中放着一颗几近透明、有如龙眼般大小、珍珠般色泽的药丸。 “好药!”那立于林渺身后的干瘦老头不由得脱口赞道。 “这是我自身毒带来由我师尊伽愣大师亲自配制而成的奇药。师尊一生中也只配制了十八颗这是我对林施主的一点谢意还请收下!”摄摩腾很客气地道。 “啊我怎敢收此大礼?”林渺有些吃惊他自也明白此丹丸的珍贵之处。 “此乃身外之物对我来说已用不着相信林施主定能派上用场。” “我的伤势已差不多痊愈也用不着此物我看还是大师留着吧。”林渺客气地推辞道。 摄摩腾淡淡一笑道:“我与林施主一见投缘我乃出家人方外之人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林施主却是万金之躯要为枭城乃至天下百姓着想他日想必定能用得上它!” 林渺见摄摩腾说得那般诚恳知道再推辞也不好便接下道:“那就先谢过大师了只是我尚有些不明白前日我只是出刀并未相助大师为何你们都说我相救大师呢?” 摄摩腾笑道:“四谛尊者所用的武功乃是四象阵法在他们四人合力的情况下足以牵动虚空中那层奇异的力量如织天罗般将我罩于其中我左冲右突并不能冲出包围但你及时出刀牵动了那股神秘力量使四象阵露出一丝破绽我才会有机会逃出。那四个家伙的功力越来越高了看来他们是真的要抓我回去!” “难道你真的犯了婆罗门的教义做了什么有损婆罗门的事?”林渺微讶问道。 “因为佛教与婆罗门在近百年来一直都是处于不睦的状态而他们又很看重我所以我转入佛教这使婆罗门的圣尊极为恼怒……!” “他们也未免太小气了你来到了中原居然还要追到中原!”林渺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摄摩腾涩然一笑道:“这并不能怪他因为我也有错我本是圣尊的妹夫我前来中原也是为了能够避开那个女人静心地宣扬佛法所以他们也就追来了中原!” 林渺大感意外地看了摄摩腾一眼道:“原来如此。” 摄摩腾立刻又变得坦然而平静望着林渺道:“我要走了他们很可能很快就会追来!” “那我就不送了!”林渺拱手道。 于是摄摩腾走了跟来时一样神秘门口两名剑手的穴道也被解开了来的时候摄摩腾并没有惊动什么人。 林渺的心中却对那些精彩的话有点回味这僧人确实很有意思至于对婆罗门和佛教之间的关系他并不是很在意那只是那群域外游民的事眼下他却是要回枭城。 摄摩腾居然知道他受了伤看来这僧人确实有一手。他望了望手中的大还丹一眼并不想服下尽管伤势尚未痊愈但却已无大碍这灵丹服下去只怕是有点浪费所以他留着。 雷霆威那一击确实足够沉重不过幸好林渺已经习惯了他的那种掌力是以并不能将他怎样有这两日的安心休养已好了个七七八八。他也惊讶自己的恢复能力居然能够以这种度恢复伤势。 “摄摩腾能够找到这里来那么雷霆威也一定能找到!明天一早我们便动身!”林渺淡然吩咐道。 “雷霆威只不过是一个人若他敢来以我们的力量足够对付又何用担心?”铁头有些不甘心地道。 “他虽只有一人但别忘了杀手盟幸存的并不只有他而且这里是刘玄的地盘我们不能暴露行踪否则休想离开南阳!”林渺吸了口气道。 铁头顿时沉默了他知道刘玄绝不会轻易放过林渺。 “我们为什么不去揭穿他与魔门之间的关系?”鲁青大感愤怒地问道。 “没人会相信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他现在是更始皇帝而我们只不过是一些外人而已!”林渺不以为然地道。 戚成功有些意外但他觉得林渺行事有点怪而且似乎又是在困难之中不由道:“不知有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林渺浅浅一笑道:“不必我们的事自己会解决目前你最好是养好伤再说。” “送戚兄弟去休息!”林渺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戚成功没料到林渺会拒绝他而且这么快便下逐客令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鲁青领着戚成功走出了底舱林渺的心神竟有点不安他本想找寻藏宫以弄清梁心仪的生死但眼下却不得不暂时放弃。 林渺知道这一生中对他最重要的女人就是梁心仪至少到目前为止她仍是他爱得最深的人。现在宛城中的一切消息都断绝了想派人在宛城找昔日孔森府上的家人都极为困难否则也许便可自这些人的口中查出梁心仪是死是活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林渺来说确实很重要不过有时候林渺自己都觉得自己对女人太在意。也许有一天他会在女人手中吃亏但这也许是命中注定的性格如果他是无情之人或许也没有今日的林渺了。 “驼子船上起火了!”鲁青急急忙忙地赶入底舱中道。 林渺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驼子不在船上!”鲁青道。 林渺赶出船舱立于甲板之上果然现那艘单桅大船之上已经火势冲天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主公!”驼子脸色变得很难看叫了一声。 “船上有多少人?”林渺冷问道。 “船上只有二十几位兄弟!”驼子报道。 “洞庭二鬼不是都在船上吗?怎么会起火呢?”铁头讶问道。 “快去救火!”秦雄也赶了出来呼喝着这艘大船上的战士道。 大船之上立刻有人乘小船向那着火的商船靠去。 “让他们回来!”林渺低低喝了一声。 众人不由得都为之愕然秦雄讶问道:“那船上有数千两银子的货物难道就让它们烧掉?” 林渺吸了口气道:“便是救也救不回来。” “为什么?”秦雄讶然问道。 “有人故意纵火他便是要引我们去救火否则船上的二十几位兄弟怎会全都没有动静?因为他们已经死了!”林渺沉声道。 “有人故意纵火?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不敢直接在我们这艘船上纵火!”林渺答道。 “是雷霆威?”鲁青突然想到了什么道。 林渺点了点头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杀手之王?”秦雄吃惊地问道。 “不错就是他!不过他的目标是我想引我出来但我会让他失望的!”林渺吸了口气有些恨意地道。 “回来!”秦雄听到这里顿时将已快驶到那艘商船边的江陵军喊住。 那些人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叫他们去救火可是到了船边又要把他们唤回来这不是有些矛盾吗?但是既然是秦雄的命令自然不能违逆只好又把小船驶回。 林渺眼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机。 那艘商船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燃烧着照亮了整个河面然后船体慢慢倾斜没有惨嚎声也没有人跳入河中这一切只能证明林渺的猜测是正确的商船上的人已经被杀只有死人才会不怕火烤。 那些返回的小船陆续靠上大船江陵军战士也攀爬上舷舱。 第二十章 百万大军 林渺目光悠然投向一只靠在舷角处的小船突然笑了道:“那位兄台最好还是别上来上来你讨不了半点便宜!” “哗……”林渺的话音刚落那只小船倏地破水飞起直撞向大船的舷壁。 江陵军战士大吃一惊秦雄也吃了一惊要是那只小船撞上了舷壁定会撞穿侧板进入底舱之中。 只看这连人带船的飞撞之势便可知这人的功力深不可测! “哗……”水中突地冲出两个人正在那小船的左右并紧抓住离水的船舷。 “哗……”小船在两人的牵扯之下竟然脱开那人的身子再次坠入河水之中。 秦雄一惊之时顿喜。 铁头已如苍鹰般巨大的铁桨当空向那人击落。驼子也在同一刹那间出手他的度绝不比铁头慢虽在气势上无铁头那一往无回的感觉但却也风雷隐动。 鲁青动了还有林渺身边的那两个剑手也在同时出手。 目标正是那被架空、不得不落上船舷的江陵兵。 那当然不是江陵兵江陵兵没有这般身手。既然对方不是江陵兵那自然就是烧船的凶手! 对于凶手无论是谁铁头绝不会放过!他是渔民出身爱船惜船同时他也是个粗人所以珍惜兄弟而这人不仅烧了商船还杀了人这怎不叫他大怒?所以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林渺没动没必要让他出手在这艘大船上有的是高手而水中还有洞庭二鬼。 洞庭二鬼没有死只是在水中这使林渺稍稍放心一些。 秦雄本来想出手但是见这么多人出手他也便没动众江陵军战士也立刻围了上去。 “轰……”铁头的铁桨落空但那人还没来得及给铁头致命一击驼子的拳头已经攻到然后是鲁青的青锋钺和那两柄剑。 这一切都是接踵而至如河水中的浪头一层接一层不给那人半点机会。 “砰……”驼子的拳头被弹回如球一般倒滚了几圈撞在大船的一根柱子上又立刻如球般弹出再次攻向那正处于众人夹击的对手。 “果然是你!”林渺冷冷一笑他认出了那正在五位高手夹击下的人正是阴魂不散的雷霆威! 雷霆威似乎也没有料到林渺居然识破了他的伪装他本想借黑暗之利混上这艘大船却被林渺现他只好硬来了。 对于雷霆威林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因为每一次与雷霆威交手他总会处在生与死的边缘因此在内心的感觉上对雷霆威的存在比任何人都敏感那是一种浓浓的危机感。 “嘶……”一声轻微的破空之声在林渺的身后响起一道暗影如入林之夜莺以惊人的高自大船的顶端向林渺撞到。 而在此时林渺突地转身如身后长了一双眼睛般。 在转身的同时凭空多出了一柄剑。 剑如刺入夜空的闪电在黑暗之中划起灿烂明艳的弧光直迎向那自上而落的暗影。 秦雄再惊他并不是第一次见林渺出剑但是仍为林渺这横空出世的一剑所震撼。 “叮……”虚空之中擦出一缕火花两柄剑交错而过。 “噗……”自上而落的剑没入林渺的肩头而林渺的剑则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但林渺却为之色变因为他感到剑尖所触竟是一块极硬的铁板而不是肉体他甚至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 林渺的剑身一弯又立刻曲弹而起那人竟被林渺的剑气震得倒弹而出其剑顺手拔了出去带起一蓬血雨。 林渺闷哼一声踉跄退了两步伸手捂住肩头的伤口这时他身边的干瘦老头已出手了。 老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杆短枪。 愤怒的人愤怒的枪在微暗的虚空之中抖起两缕暗淡的光影。 秦雄也吃了一惊他惊的是对方一上来竟以同归于尽的战术以招换招这确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更让他意外的是林渺明明刺中了对方的胸膛可是此人居然连一点事也没有林渺的剑上也没有血迹。 在秦雄的眼中林渺对刺客存在的反应度是乎寻常的而且他出手还击也是完美的只可惜他们都错估了这刺客的狡猾和狠辣。 林渺对这刺客的存在并不意外只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依常理来说他根本不在乎这刺客的存在即使是雷霆威也一样。但是他没有料到这刺客一开始便是以同归于尽的打法而且在胸前置放了一块铁板。 刺客的狡猾让林渺吃惊似乎早就算准林渺在同归于尽的打法中会刺中他的胸膛是以准备了铁板但林渺没有准备这是意外所以林渺受了伤。 林渺有些愤怒那刺客似乎也有点意外他的偷袭居然只是在林渺的肩头留下一道深才三寸的伤口这并不是他预料的结果。因为他杀人从未失手过往往总是一击致命。他是一个很会把握机会的人可是这一次却是意外所以他也有些吃惊。 林渺的剑没有刺入他的身体但是他却感到一股奇异的寒气透入体内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从未体验过这般滋味是以他的剑也不能在林渺的肩头留下更深的伤痕。 “叮……叮……”干瘦老头的双枪在空中交错快地与刺客连击了数下。 这时秦雄的矛已经捅出。 秦雄的矛有着洞墙穿石之威这名刺客居然在他的船上伤了林渺这使他很是恼怒。 秦雄敬佩林渺不只是因为其才智武功更是因为林渺救了他和他的一干手下。林渺是他的恩人是以他才会不管林渺是不是刘玄所要的人而让其留在船上可是这些人居然欺到江陵军的头上这怎叫他不怒? 秦雄出矛的时候干瘦老头的身子已被震离了甲板向河水中落去。 刺客的武功比干瘦老头要高出不止一筹。 “啪……”干瘦老头在空中竟将双枪接上然后以长枪的枪头击在舷板上身子再借力弹上虚空长枪化成点点星雨自上空洒下。 “好枪法!”秦雄不由得赞了一声他已与那刺客交手数招只觉对手的剑极端沉重而且剑式十分诡异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玄剑! 玄剑乃是当年杀手盟中的用剑高手以一击致命而著称的可怕杀手其剑极重所以称之为玄剑没有人知道其名字。 一矛一枪两件长兵刃纠缠着刺客。在秦雄想到这个人的时候那干瘦老头已呼出了这个名字。 “玄剑!” 林渺知道了这个人的身分一个比剑无心更可怕的剑客尽管人们评价此人的剑法不如剑无心但这人杀人的本领却胜过剑无心。 这一点林渺也不能不承认此人居然用狡计骗得同归于尽的打法而使他一击受伤这有点冤但是这也只能怪自己马虎大意了点。 还有两大杀手未曾现身幸存的六大杀手已有四位现身。除鬼影子、剑无心已死之外至少还有四个绝对可怕的高手。 事实上林渺已经估计到雷霆威再来时可能不只是一个人但却没料到如此快便带着另一人来了。 雷霆威以一敌五依然是毫无惧色但却也不能讨到什么好处。尽管如此仍不能不让人骇然。 洞庭二鬼也迅跃上船来加入秦雄对付玄剑的行列。 四人联手顿时形势大改玄剑也显得吃紧起来。 大船却是跟着遭殃了但一时之间双方尚相持不下这两人毕竟是二十年前不可一世的杀手尽管息隐了二十载但是其杀手之威依然存在而武功更是胜过当年。或许在杀气方面不如当年可是武功更精纯功力更深厚。 玄剑似乎明白在一击未能对林渺致命的情况下今天便不能再有机会这船上的强手极多虽然单打独斗无人能与之相抗衡但是没有人会与他对决数位高手联手他们便没有胜望即使是以武皇刘正之勇当年也在十二大杀手的联手之下身受重伤。人多毕竟还是一种优势至少在双方的实力相去不是太远的情况下是如此。 林渺好整以暇地包扎好肩头的伤口倒上生肌止血的金创药这一切都有人给他做得很细致入微但他的目光却半刻也没有离开过玄剑的剑招。 林渺没有出手或是暂时并没有出手的欲望他只是在看做一个旁观者自然要轻松多了但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来自林渺身上的杀气。 而这股杀机越凝越强越敛越沉使得夜风有点寒凉。 玄剑感受到了林渺的杀机和目光林渺的目光仿佛是他内心一个永远也摆脱不了的阴影像是一个恶梦初始时还没什么可是到后来他竟有点心头寒。他无法明白怎会对这个年轻人的目光有这样奇特的感受。 雷霆威似乎也已经感觉到这次的任务是不可能完成了他此次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制造混乱而让玄剑趁乱偷袭对林渺一击致命。但是却没料到玄剑的那一剑并没能重创林渺这多少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当然很多时候都会出现意外这一刻他才现此刻的林渺实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可怕得多甚至有点高深莫测。 玄剑并不想太过纠缠那对他并没有好处林渺一直都未曾出手但他相信那道剑伤并不是阻止林渺出手的原因。也便是说林渺不出手只是另有原因或许只是在等待机会一个一出手便可以致命的机会这种意图自林渺的目光之中很清晰地便能够捕捉到。是以玄剑并不想在这里太过纠缠更不想给林渺任何机会。 玄剑在双方抢攻一百余招后终于找到了一丝空隙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自大船船顶向河水中跃去同时还踢出了一块木头。 “哗……”大船顶舱突地爆开玄剑的身子正在虚空之时舱内一道刀光以让人吃惊的度破出森寒的杀气几乎使虚空的每寸空间都裹上了一层严霜。 玄剑不由得暗叫了一声:“好刀!” 刀是好刀刀法也不错而且这一刀把握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 这让玄剑有些头痛他本不想在此纠缠下去可是在某些时候总由不得他选择所以头痛。 “铮……”刀与剑在虚空交击两道身影皆向后跌去。 出刀的人自然是戚成功但是他的功力并不能与玄剑相比在强大的反震之下他竟跌了回去。 玄剑则只是借力更快地向河中跃去但他还忽略了一个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便是林渺! 林渺一个绝不能忽视的人他在一边沉默了那么长的时间绝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这个伤他的刺客。 玄剑刚挡开戚成功的刀林渺的剑便已经到了自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更以快得不真实的度击出。 玄剑曾偷袭林渺此刻林渺也不在乎趁人之危这很现实不是生便是死江湖中的规矩是人定的那么也可以由人去破坏和更改。 玄剑有些吃惊林渺这一剑竟似乎是针对他可能出现的一百个破绽而出的而且似乎已经算准了他可能会怎样出剑。 “叮……”林渺的剑斜挑再次与玄剑的剑擦过但这次玄剑的剑并不能落在林渺的身上。 玄剑骇然在虚空中扭身如水中之鱼一般竟横移而开依然是落向水中。 林渺一剑刺空身子也随之下沉虽只单手但其剑势依然犀利之极。 玄剑落在河面之上却并未沉没而是在浪尖上退了两步但便在他退出两步之时黑暗的河面竟伸出了一双手。 一双要命的手! 确实是一双要命的手居然在这要命的时候抓住了玄剑的双足。 玄剑想剁掉这双手但是他却没有机会因为林渺的剑又到了而且是以快得让他没有半点空闲的度。 “叮叮……”两柄剑在虚空中交击了八下第九下并不是金铁交鸣之声而是玄剑的惨哼。 玄剑的双足不能移动而且还正向水中沉去。他如何能够阻挡林渺这一阵快剑?林渺一剑便差点划开了他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河面。 林渺欲再出剑但在此时他只觉一股锐锋自侧方袭至。 秦雄惊呼了声:“小心!” 林渺并不是个大意的人他从来都不觉得有谁的命比自己更值钱是以他绝不会傻得与玄剑以命换命。 “当……”林渺旋身回剑那自侧方射来的物体在剑身上擦出一簇火花强大无匹的冲击力带得林渺不能自制地跌落水中。 “哧……”那射向林渺的东西竟是一支利箭足以洞金裂石的箭。 林渺骇然秦雄骇然所有的人都大为吃惊而便在他们吃惊的那一刹那一道幽灵般的影子自黑暗中窜出。 影子并不是攻击林渺只是一把抓住了玄剑的手。 “哗……”水面顿时暴起玄剑的身体如同自地里拔出的萝卜般自水中冲出带起一蓬水花而抓住他双足的那双手的主人竟也在刹那间被带出了水面。 那人如一只抢食的呆虾在破出水面的那一刹才知道骇然松手但在松手的同时仿佛感到一股巨大的洪流自玄剑的足下冲入他的体内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闷哼着落入河水中。 “季步!”肖忆吃惊地叫了一声。 秦雄和那干瘦老头却有点呆他们看见了那人的影子更看见了那影子手中一张奇异的大弓但他们却没能看清这人的面目。此人的度实在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犹如一个幽灵踏浪而来随即又踏浪而去。 林渺也呆呆地望着此人没入黑暗的背影竟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体尚泡在水中。 “你去找回那支箭!”干瘦老头突然向洞庭二鬼吩咐了一声。 洞庭二鬼一怔这老头居然要他们在黑暗的河底去找那一支箭这不是在开玩笑吗?不过他们没有反驳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一般不轻易开口的老头的话绝不会是没有意义的。幸好他们看见了那支箭入水的方向是以立刻跃入河水之中。 季步也浮出了水面神情有些疲惫但是依然很麻利地游到大船边。 雷霆威见玄剑走了他也不想再纠缠是以也立刻逸走。 雷霆威要走那五人根本就不能将他留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武功之间的差距是很难弥补的。 林渺也被拉上了船他只觉得胸前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内伤本就没好现在又再一次强行出手这才会如此。 林渺现自己的剑刃之上居然有一个缺口一个豆大的缺口这正是刚才挡开那支要命的箭所留下的他禁不住骇然。 世间竟有如此可怕的箭确实是骇人听闻这比那所谓的天机弩不知厉害多少倍。 “此人是谁?”林渺深深地吸了口凉气淡淡地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十三杀手之中仅在水中无二之后排名第三的绝杀!”干瘦老头也抽了口凉气道。 “绝杀?!”林渺脸色再变仅存的六大杀手已经出来了五个还有一个未曾现身。也许十三杀手并不只幸存六人既然这是江湖秘闻难道就不可能这十三大杀手一个都未死? 想到这个问题林渺心都在寒这绝杀的箭竟如此可怕其功力和身法如此诡异较之雷霆威更可怕许多而他只不过是排在十三杀手的第三位那么排在第一和第二者又是怎样可怕呢?那水中无二会是怎样一个人物?如果这十三大杀手真的都活着而林渺又杀了鬼影子和剑无心若这些人都来杀他他几乎不敢奢望可以活着。 雷霆威走了船上只留下一地的狼藉林渺不知为什么刚才绝杀不出手而只让雷霆威和玄剑出手如果绝杀也出手以这三人的力量今日只怕他惟有再一次借水而遁了。可是绝杀居然没有出手只是救走了玄剑这让人感到有些意外但不管怎样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绝对可怕! 那艘装载货物的商船沉没了河面之上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肖忆与何杰两人也在河水之中找到了那支箭。 在这黑暗的河水之中居然可以找回那一支两尺许瘦长的箭这确实不易。不过也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兄弟二人的水性。 林渺把玩着这支让他的剑缺了一个口的利箭心中再次泛起了一层寒意。 这是一支纯铁所造的利箭入手极沉箭头泛着幽光极为锋锐。 “好箭!”林渺吸了口气道。 “箭是好箭只是不好惹!”秦雄也有些感慨地道。他也没想到林渺居然遇上这样一摊子乱事惹来了十三杀手中的三位可怕的人物这潜隐了多年的人居然重出江湖但却只是为了杀林渺这似乎有点悲哀。 “城主这一路上可要多加小心了这群人当年出手从未失手过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秦雄担心地道。 林渺淡淡一笑吸了口气道:“谢将军的关心我想我会小心的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们交手他们想杀我我也同样想杀他们!在江湖之中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不过十三杀手已不是当年的十三杀手了也许他们注定要失败!” 秦雄想再说什么但又打住了他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也许说出来只是一堆废话而已该来的终究会来。 “相传绝杀从不出第二箭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这第一箭会自什么角度什么地方射来它总会出现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那干瘦老头吸了口气道。 “可是主公不是挡开了这一箭吗?”铁头望着那支铁箭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这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杀我如果他想杀我的话那么我已经死了!”林渺悠然道。 众人不由得大愕便连鲁青也不同意林渺的观点。 “那他为什么不杀主公呢?难道他不是和雷霆威、玄剑一道的吗?”驼子也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啊主公杀了鬼影子和剑无心绝杀没有理由手下留情呀?”铁头吸了口气惑然道。 “他不杀我自有其理由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个威胁拥有这样的敌人只怕想睡个好觉都难!”林渺叹了口气。 秦雄竟有点同情林渺因为他知道林渺说的都是事实。谁要是拥有这样的敌人确实睡不了一个好的安稳觉。 “既然以后睡不了安稳觉我现在就好好地睡一觉吧!”林渺伸了个懒腰道。 “圣上昆阳告急!”一名信使一直奔到辕门几乎是狂奔着赶进大殿之中。 刘玄的眉头紧皱这已是第三道告急之书可是刘寅却坚决不派援兵。 殿中众将皆有异议认为昆阳不足一万人如果多派人手也许可以守得更长一段时间。有这些时间作缓冲也许可以夺下宛城可是刘寅却坚决不派出援兵。 “大司徒可在?”刘玄深深地吸了口气遇到这类事他居然没有了主意只好再派人请来刘寅。 信使递上告急文书刘玄接过之后便让他下殿先休息片刻。 刘寅很快便赶了过来至少在宛城周围仍然很安静。宛城之中没有半点动静但城中的官兵却坚守着城池粮草已绝城中已开始屠马为食百姓更是饿死者甚众但岑彭坚决不投降似乎不到真正的绝境之时绝不认输。 本来只有两个多月的粮草居然用了五月余这让刘寅也不能不佩服城中的守将。 尽管这些日子来城中过着几乎是地狱般的日子但却没出乱子可见王莽的手下确有能人。 “大司徒!”刘玄将告急文书递给刘寅却没有说更多的话他知道刘寅会处理的在这种时候他更要器重这位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冷静的大司徒。 刘寅确实很冷静虽然他很傲并不太看得起众将但他确有极果断的处事能力。 接过告急文书刘寅并不看而是很冷静地折叠好放入口袋之中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这里的战士一个营都不能动让信使回昆阳告诉王常大将军和安国公请他们自己另外再想办法!” “大司徒!”刘玄欲言又止地叫了声。 “大司徒难道连文书也不看一下?”王匡也有点急地问道。 刘寅依然很平静肃然道:“我向圣上保证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你可知道如果昆阳一失王邑的大军便会长驱直入那时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相抗!”朱鲔也有些光火地道。 “大司马此话确实不错但这是我们惟一的出路如果我们派兵相援的话此战就会连一点胜望都没有其结果惟有重回绿林山等待围剿的命运!”刘寅肯定地道。 “难道大司徒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好一些?”王凤也质问道。 “我们必须赌!没有人有绝对的把握但是这样至少尚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刘寅肯定地道。 “我倒想知道大司徒为何如此认为?”刘玄的眉头皱得极紧他比任何人都紧张因为这是他的江山是他的天下。若败了他所有的梦想都将成为泡影到时候四支义军依然会各奔东西他甚至什么都不是但这一刻他至少是更始皇帝是这里所有人的领。如果他胜了那么汉室的江山唾手可复他的尊贵和荣华也将趋向巅峰甚至成为汉室的中兴皇帝而眼下则是最大的考验任何一步有失他都有可能处于两种截然不同的地位。是以他比任何人都担心。 “如果我是王邑便必定会舍弃昆阳直奔宛城解宛城之围后再分食诸小城这是最为稳妥和实际的战略。如此一来昆阳绝不会有事最多只是小规模地被包围以昆阳众将解决这点小问题根本就不在话下。而最为危险的反而是宛城外的我们所以我们绝不可以分兵而出!”刘寅沉声道。 众将皆微微点头如果王邑真的是如此选择的话那么宛城确实危矣。 “但王邑并不是大司徒如果他遇城扫城以他们的兵力一座小小的昆阳城又能阻得了几天?然后对方再长驱直入呢?”王凤不以为然地道。 “如果真是这样则此战我们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如果是前者我们只能看天意!”刘寅肃然道。 “何解?”刘玄精神为之一振问道。 “破宛城只是时间的问题最迟半月最早八天!如果王邑想先破昆阳至少要花五六天时间再自昆阳到此又要三四天。因此我们完全有机会借宛城与之对决如果有两天时间的缓冲足够将粮草在宛城之中储足两三月内守宛城外以游击以淯阳和宛城相呼应我们不是没有胜望!”刘寅肯定地道。 “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借宛城胜敌大司徒真的有把握在八天之中夺下宛城?” “我说过八天至半月!”刘寅有些不悦地重复了一遍。 “若是破宛城需要半月那王邑的大军十天便到了呢?”朱鲔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如果我们想救昆阳那至少要半月;如果我们舍昆阳最多不会过十天便可破城!”刘寅认真地道。 “大司徒想对宛城强攻?”刘玄见刘寅如此说不由好奇地问道。 “如果对其强攻的话只怕也要半月才会有效虽然许多沟壑已经填平却依然不可能上得了城!”刘寅肯定地道。 “那大司徒欲用什么方式破城?”王匡不相信地问道。 “心战!我们和宛城守将比的不是武力而是看谁更沉得住气!”刘寅吸了口气肯定地道。 “比谁更沉得住气?”众人皆愕。 “元帅末将认为宛城之围才是当务之急宛城危在旦夕我们若先解了宛城之围绿林逆贼便不在话下实不宜在昆阳这小城之中耽误行程!”严尤语重心长地道。 “哼小小昆阳能耽几日?我百万雄师所过之处众贼岂能再留?若不能攻下这小小昆阳怎能显示我大军之威?”王邑冷哼道。 “元帅末将认为纳言将军所说甚是以我们之军威这小小昆阳自不在话下但宛城确实已危在旦夕末将认为先解宛城之围才是上策!”陈茂也附声道。 “秩宗将军是说本帅主次不分了?”王邑冷声问道。 “我看二位将军是被绿林军打怕了吧?这昆阳举手即可破之岂容这群跳梁小丑逍遥?”王寻毫不客气地道。 “司徒大人!”严尤和陈茂顿时大怒但是他们确实是在绿林军手中连败数阵又有何话好说? “众位不必再争本帅决定先破昆阳!”王邑打断众将的话沉声道。 “宛城不派援兵?”王凤脸色变得极难看。 “是的!圣上说连一个营的战士也不能调来请安国公和大将军自己想办法!”那信使有些怯怯地道。 殿中众将全都沉默了王邑的百万大军已经将之层层围困如果宛城不派援兵结果只会是死路一条不用想也能预知结果会有多坏每个人心中都只剩下愤然。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昆阳众将的生死!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与城同亡?”李轶愤然道。 “他们倒好但昆阳若失他们又有什么好日子过?”张卯也恼怒地道。 “圣上就只说了这些话吗?没有让你带点什么东西回来?”刘秀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他的心中也有些忿然但却知道这一刻最重要的并不是生气。 “圣上没有什么交代但大司徒却让末将将这个锦盒带了回来。”那信使双手递上一个以朱漆封好的锦盒道。 “呈上来!”王凤心中不解仍有点气愤。 王常接过锦盒缓缓将之打开顿时吃了一惊刘秀和王凤也吃了一惊失声道:“兵符!” “兵符!”殿中众将都讶然。 刘寅居然将兵符放在盒子之中让人带到昆阳如果路上有失那该是怎样的后果?许多人都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殿中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王凤捧着兵符不解地道:“大司徒这是什么意思?” “空有兵符无兵可调有什么用?”张卯惑然。 王常苦笑道:“大司徒此意是将更始大业全部都交到我们的手中昆阳亡则更始灭!” “此话怎讲?”王凤讶然问道。 “大哥把更始大军的兵符送到昆阳便是要我们决战到底。如果昆阳破了那么更始军便惟有归降一途因为兵符已经落在了王邑的手中为了不让这块兵符落在王邑手中我们就必须战!”刘秀插口道。 “刘寅呀刘寅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吗?敌人百倍于我军战不能战走不能走你好狠心呀刘寅!”王凤无可奈何地感慨道。 殿中诸将心中也都一阵苦涩刘寅确实已将他们推到了战争的尖端。 “大司徒的意思便是是战是降只看我们的念头了!”王常的目光扫过殿中诸将声音依然很平静。 谁也没有说话谁都知道无论是战是降都绝不容易选择!但每个人心中都对刘寅的安排生出一丝欣慰。可以看出刘寅对昆阳诸将的信任对昆阳诸将的期望更明确地表明更始大业全在昆阳诸将的一念之间这对在场每个人都是一种莫大的鼓舞。当然这也是一种压力是以谁也没有说话。 王凤也不说话他也明白了刘寅的意思可这塞到他手中的却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抓这山芋都只会烫得满手起泡。 “你们也出出主意呀!王邑的大军已经包围了昆阳如果要突围现在还来得及!”王凤沉吟许久吸了口气道。 众将依然无语刘寅既然送来了兵符就不希望他们突围这比任何话语都要沉重和直接它的分量使得众将不能不战。 “我认为只有突围否则惟有死路一条!”李轶吸了口气道。 “是啊我们这区区万人何以能敌王邑百万大军?与其螳臂挡车与城共亡倒不如保存实力他日卷土重来!”张卯也附和道。 “众将以为如何?”王凤又向众人问道。 立刻有大部分人赞同张卯的说法只有王常和刘秀等少数几人依然无语。 “大将军以为如何?”王凤又将目光投向王常询问道。 王常却把目光投向刘秀众将也随即将目光投向刘秀。 刘秀稍作沉吟肃然道:“如果我们就此突围而出的确可以保存实力但我们所取得的一切成果都将付之东流。不仅如此我们更会让天下英雄小视想再卷土重来只会付出双倍或是更大的代价!试问我们下次再卷土重来时难道就不会再遇到这种情况吗?此刻天下诸路义军正以我们马是瞻而我们这支乃汉室正统如果遇上困难便退、便避又如何能再取信于天下?又如何能够让将士们再生斗志?何况即使我们能够退到绿林山又怎样我们十余万大军靠什么生活?绿林军已有过先例。此际已是五月再过两月正是酷暑山中能够容下我们这十万余人吗?” 众将不由得沉默了谁不知两年前的绿林军也有十余万战士?可是在山中一场瘟疫而死去近半闹得大军四分五裂。现在退回绿林山正赶上酷暑谁能肯定这十余万战士能受得了?而且王邑既已展百万大军难道会轻易放过他们?必会彻底清剿他们的日子绝不好过! “可是这总比在此城等死要强一些呀?”张卯有些忿然地道。 “谁说是等死?我们依然有希望!”刘秀肯定地道。 “我们有希望?”李轶讶问道。 “自然大哥送来这兵符不只是希望我们战斗守住昆阳更是告诉我们他很快就会赶来。”刘秀肯定地道。 “大司徒很快就会赶来?”王凤也有点讶然问道。 “不错兵符乃是代表三军之帅帅不离印大哥送来了兵符只是表示他暂时分不开身但很快就可以赶来!” “为什么?” “因为宛城旦夕可破他自然是先破宛城才来救援。如果我没估错的话宛城在这几天之中必定能破!”刘秀肯定地道。 “光武将军好像很有信心!”张卯不以为然地道。 “当然!宛城之中只有两月的粮草但此刻却支持了近六月城中早已是箭尽粮绝能支撑到今天已是个奇迹因为他们等待着援军如果他们现援军迟迟不到自然会举城而降!”刘秀道。 “但是现在他们的援兵已到了难道他们连撑几天也撑不了?”王凤也有些不以为然。 “不错他们的援军到了昆阳但并不是到了宛城宛城内外的消息已经完全断绝连一只信鸽也飞不进去即使是援军到了百里之内只要城外的我军不作任何异常表现城内根本就无法得知……!” “光武将军是说大司徒之所以不愿调来援军便是怕城内之人看出王邑大军到来的迹象?”王常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打断刘秀的话问道。 “不错宛城之中的守将能以两月的粮草坚守城池六月可见此人绝不简单因此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若我估计没错的话宛城的军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加以诱惑必会开门而降。但如果给他们一点刺激的话只怕他们还能撑上几天等到援军赶来。所以大哥才不会派兵而送来兵符!”刘秀道。 “大司徒让我们去别的地方调兵而不是调宛城之兵?!”王凤突然恍悟道。 “不错拥有兵符便可调集附近众城的所有兵力除宛城之外其它诸城的兵力是可以随便调遣的!”刘秀补充道。 “可是即使调集了定陵、郾城的兵力我们也不过三万余人凭这点人马能够抵挡王邑的百万大军吗?”张卯仍有点担心地道。 “三万大军自然不能胜百万大军但若昆阳城中有三万大军死守即使对方有百万雄狮我们守个十天半月也不会成问题。以昆阳之坚城全民皆兵也有五万余众王邑也难讨到大的好处。而宛城一破我们的大批援军便能赶到到时内外相合自然可解昆阳之围。只不过这之中的日子会很艰苦如果有人害怕吃这种苦的话我不反对他自己一人去降敌!”刘秀沉声道。 众将顿时不语他们明白刘秀的意思而且这也是惟一的可行之法除非他们想去投降但那样立刻会身死城中。 “如果王邑到时分出五十万大军围昆阳另外再以五十万大军阻宛城援兵呢?”李轶问道。 “那到时候我们便惟有突围!但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若你是王邑既然已决定一路消灭我军你们会不会聚中全力将昆阳夷平呢?”刘秀反问。 李轶不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到时若真的如此但只要能夺下宛城我们三万兄弟战死沙场又有何不值?我们以自己的鲜血换得千万百姓的幸福让天下人看到希望我们也应该感到光荣感到骄傲我们的兄弟、我们的百姓会永远记住我们的!”刘秀激昂地道。 稍顿又道:“我们揭竿而起是为了什么?真的就只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吗?这么多无辜受苦受难的百姓指望着我们难道我们不觉得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吗?而现在正是需要我们为他们的希望出力的时候!我们能退缩吗?即使我们苟且地活了下去又有何面目面对自己?面对死去的兄弟们?面对那些无助的父老乡亲?” 大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每个人的心中都似乎激起了一股热潮。他们都是刀尖上舔血过来的人亲眼见过无数的战友倒下可是他们仍然活着虽然知道活着是多么美好却更清楚苟且偷生的痛苦!他们已不止一次地面对死亡的威胁但每一次都挺过来了并坚决地活着。 “困难是有的死亡也随时存在。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大丈夫便要战死沙场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又有什么可怕的?你们去看看我们的战士哪一个是怕死的?我决定去定陵和郾城搬兵谁愿与我同去?”刘秀昂然道。 “我愿意!”说话者是一直都沉默的宗佻。 “好!宗佻将军愿与我同往我希望安国公和大将军能在昆阳坚守此城等待我们来大破王邑然后再回宛城大宴三天!”刘秀欣然大笑道。 王常也大笑刘秀必胜的豪情顿时激得众将都豪气冲天众将纷纷报名愿一起同往。 “大家想清楚此次我们冲出重围很可能是九死一生在城外等待我们的是百万敌军我们的昆阳已被包围了数十重!”刘秀再一次提醒道。 “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宗佻豪言道。 “好个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们都想好了!”众将同声答道。 “好今夜就我们十三人杀出敌营让他们看看百万大军也不过尔尔!”刘秀大笑道。 “光武将军放心昆阳便交给我和大将军为了能回宛城大宴三天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王凤也顿时豪情狂涌道。 众将皆将手紧握在一起刹那之间殿中再无尊卑身分之分有的只是同生共死患难之情因为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一战的艰辛!每个人都明白也许明天再见到对方时可能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也有可能以后再也不可能相见。因此在这最后的时刻每个人都分外珍惜每个人都不再拘泥于世俗的观念。 “让我们设下酒宴先为十三位英雄饯行以壮行色!”王常提议道。 “小小的昆阳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一攻即破也敢与我相抗?”王邑在视察了昆阳城之后傲然道。 “我们现下午有快骑入城定是城中之人已出去求了救兵元帅不可不防!”阳浚道。 “哼我就怕他救兵不来他们来多少杀多少!绿林贼匪不过十几万人又要分出一大半围困宛城便是把其它的全调来昆阳又能有多大作用?我以二十倍的力量还怕他区区救兵?真是笑话!你看看我们攻城的器械是何等精良何等之众这便是准备我们遇城破城、遇敌杀敌所用的!”王邑不屑地道。 “元帅所说甚是昆阳只不过是囊中之物而已那我们要不要晚上攻城呢?”阳浚问道。 “何用如此着急?今天天色近晚战士们远道而来也有些疲惫传令埋锅造饭明日一早攻城!”王邑道。 宛城之上的战士不断地咽着口水。 绿林军埋锅造饭之地便在城外一里外的地方那种炒麦子和烧猪肉的香味远远地飘入了宛城内。 最让城头上的守将恼火的却是这群绿林军战士捧着碗便对着高大的城墙吃起来那津津有味的样子让城头之上已有数月未好好吃点东西的战士恨不能飞下来抢走对方所有的食物。 城头上的战士已经喝了数月的清粥最开始还有一日两顿清粥可是近两月来却只有点青菜粥水近一月来却只能喝点马肉汤有时候连一块像样点的马肉都找不到。 马杀完了便连元帅的那匹千里良驹也屠杀了因为没有草料可养现在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就只是喝点清水百姓家能找出来吃的东西都基本上找出来了连树皮和无毒的树叶也被摘了个七七八八但是这一切根本就不能填饱肚子于是很多人生病也有很多人饿死…… 宛城之中的日子真的是地狱般的日子每一个生活在宛城中的人在这一段时间内感慨最深。 自从一个月前刘寅每天都命人在各个城门外炒麦子和稻谷放上猪油那种香味几乎整个宛城都能闻到这种诱惑已经使得宛城内的军民恨不能飞出城来但碍于军令只好在城中苦苦度日。可是这几天城中连最后一匹马和牛也杀了根本就无可食之物那种香味更具有致命的诱惑甚至有些人在城头闻到这种香味后竟昏了过去。 由于长期的饥饿使得每个人的嗅觉似乎特别灵敏尤其是对食物的嗅觉。 刘寅不攻城但却每天都以食物相诱更大摆几道旗帜上面书写着“降者可以出城分食”这也确实很具诱惑力。 岑彭每天都照例巡城这数月来他也与战士们所吃的一样饿得面黄肌瘦但依然精神很好没有人看得出他的疲态至少在巡城的将军们的眼中是如此这也是让将士们心中惟一安慰的。 岑彭也禁不住吞了口口水今天他也只是喝了一碗野菜汤这或许是主将的惟一优待。但无论再强的人也会感到饿也无法让自己不吃不喝这些日子便连岑彭也觉得绝望。 城外的绿林军依然平静与往常没有半点异常依然松弛依然是对着城头大吃大喝依然是不将宛城中的人放在眼里。 当然岑彭知道如果他想打开城门冲杀出去的话立刻便会遇到强烈的攻击。刘寅是他所遇上的最可怕的对手无论是在用兵之上还是在心理战之上都有着让人吃惊的能力。 岑彭也知道他的战士们也都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包括他自己。 看不到援军的影子得不到援军的消息放出去的信鸽都成了绿林军战士的盘中餐而外面飞向宛城的信鸽也同样成了绿林军战士的盘中餐这使得宛城如一座完全与世隔绝的城池而他们也成了孤军!这是让人绝望崩溃的主要原因。 每次他巡城都希望看到城外会有点异常的动静可是每次他都很失望仿佛这种漫长的等待要永远地延续下去这种地狱般苦难的日子要永远地延续下去。当他看着战士们一个个病倒百姓一个个饿死时甚至想过举城而降但是却又放不下心中的希翼。他知道也许明天倒下去的人可能会是自己。他心中很清楚自己也再无法撑上几天! 事实上如果再过几天刘寅下令攻城的话城头之上已经无可战之兵没有人能够在数天没吃东西的情况下坚持战斗也没有力气作战。因此如果再过两天没有奇迹出现他便只好请刘寅入城!这是宛城惟一的出路没有人想死他也不例外! 城头的战士们都以一种异常的眼光看着他仿佛是希望岑彭能够作出一个让他们饱餐一顿的决定。这些战士知道有些话不可以说出口但是可以用眼神表达因此他们都以这种眼神乞怜地望着岑彭。 岑彭的心都有些软了他甚至有些害怕看这些战士的眼神但他是主将许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他的一句话会改变整个局势所以他不能轻易开口。 夜色极浓昆阳城外篝火处处将昆阳围得水泄不通。 当然官兵新到并不曾大举相犯。 刘秀环顾了四面一眼让他心喜的是王邑大军防守松弛也许是根本就没将一座小小的昆阳城放在眼里是以也并未作多强多严密的防备。 “王邑也太狂妄了!”刘秀诸人皆换上了夜行服专从营中挑选出十三匹最为精良的黑炭马十三人十三骑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 “我们便从东门冲出要让王邑知道即使是铜墙铁壁也阻不住我们的脚步!”李轶豪气干云地道。 刘秀扫了身后的十二位军中高手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无论谁落在了后面谁倒下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回头!不可以出手相助!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将齐声道。 “很好!那大家有没有信心冲出这重围?”刘秀又问。 “有!”众将又齐声高喝。 “好那我们可以出了!”刘秀说着翻身上马向王常和王凤一抱拳。 王凤一拍手立刻有侍卫送来十三碗烈酒极为恭敬地递到每个人的马前。 刘秀肃然端过酒碗仰头一口灌下叫了声:“好酒!”便将大碗砸碎于地上。 “砰砰……”十三只空碗先后砸碎于地上众将皆向王常和王凤及送行的众将抱拳每个人皆无语因为谁都知道这一去也许再见无期心情都极为沉重。当这十三人将碗砸碎在地上的那一刻便表示他们已经随时准备了死! 死亡对于战争来说不是意外而是必然在这些送行的将士之中惟有为这些勇士们祈祷。 王常一抬手拿起抬在两名亲卫手中的镔铁大枪沉声道:“便让我送你们一程!”说话间也跨上战马领着一干战士向城门口冲去…… 王常突然杀了出来如同旋风一般! 王邑的大军没想到昆阳城内居然敢抢先杀出而且来得如此突然。 王常的战士猛如虎狼以一敌十顿时杀开一条血路直朝敌方的营盘之中杀去。 王邑的大营顿时全都惊动了大量的将士全都向王常所在之处聚集他们甚至没有弄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已被王常冲破了最前方的防线。 没人能挡住王常的重枪!在军中无敌的勇将只有在这一刻才能充分地体现出其无人能及的力量! 王凤远远地在城头观望他看着王常如一柄利剑般插入敌军的营中这才挥手刘秀领着十二骑以极借夜色冲出了城外。 王常吸引了几乎所有敌军的注意力这为刘秀十三骑制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们便趁着这点空档隐入敌军之中。 刘秀十三骑虽然人极少但是每一个人都是高手真正如同旋风一般守在东城门外的敌军高手都被王常引了过去剩下的一群普通战士根本就不够刘秀等人打。而且他们全都是黑衣黑马融入夜色之中便像是一群幽灵一般阻无可阻。 王常冲杀了一阵又调头向城中杀回在与王邑大军接触之前极为知趣地调头再次凭其镔铁大枪杀出重围领着他那五百死士冲向由王凤接应的城门之中。 王邑的大军想趁机入城但却被如雨般的乱箭射得七零八落城门又轰然合上。 随王常杀出的五百死士却只有一半活着回来每人身上都沾满了血迹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很肃穆悲伤只是留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他们并不在乎死亡因为他们随时都准备了死亡。 王常和王凤登上七丈高的城楼遥望着刘秀冲出的方向心中只有暗暗祈祷。官兵却在城门外叫嚷着让王常逃回了城中他们极不服气对方居然只凭五百人便杀得他们东倒西歪这确实让他们有些不服气!昆阳军死伤了两三百人但他们却至少死伤了两三千人。当然这点比例与百万大军根本不成对比可是这让城外的守将感到很没面子但是只过片刻他们便现了更没面子的事。 有人自连营之中突围而出! 这包围了数十重的连营竟没能阻止昆阳城之内的人突围这一刻这群人方明白为何王常会杀出城外后又迅返回城中是为了给这突围者作掩护! 难堪的是他们还不知道突围者的具体人数有的说十几个有的说只有几人还有的说二三十或四五十人只是他们却连一个突围者都没有抓到。 少量的人突围而出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搬救兵!于是官兵派出一营人马追杀这群突围者他们要洗清这耻辱。 “刘寅并没有向昆阳派一兵一卒!” 伏牛山的铁官大寨之中申屠勇有些意外。 伏牛山今日颇有喜气尽管王邑的百万大军快要逼临伏牛山一带。因为他们迎来了很重要的客人。 林渺到这里已经有一天多时间了但山寨之中的气氛尚未消减。 对于申屠勇的铁官徒大军来说林渺确实是贵客因为与老包的关系林渺无私地支援铁官徒义军近千张天机弩使得申屠勇的战士更具战斗力严尤多次围剿都没能成功。另外在物资上小刀六也支援申屠勇甚多。因此在铁官徒义军之中早把林渺当成了兄弟只是此次是这位兄弟第一次来伏牛山。 林渺第一次前来伏牛山却是在一个非常时期一个很有可能决定伏牛山诸寨生死存亡的时期。 申屠勇很矛盾王邑的百万大军南下如果真的扫平了绿林军那他伏牛山的大小山寨也只会随后化为乌有他们也根本就经不起冲击。正当申屠勇极苦恼的时候林渺出现了。 申屠勇久闻林渺之名尤其今年这半年来林渺的名字在江湖中传播极盛而林渺治军和作战的本领也让人津津乐道。虽然所生的只不过是很局限性的小事但经过炒作之后这一点小事也仿佛变得惊天动地了于是林渺成了江湖中最智勇双全的年轻人之一其风头隐盖了南方的刘秀。是以申屠勇对这个人物的及时出现很是欢喜。 “刘寅果然不向昆阳派一兵一卒!”老包也有些意外地道。 “刘寅此举乃是最明智的抉择而如此做也是惟一可以战胜王邑的办法。”林渺肯定地道那信使是他让人派出去的。 “那我们是不是要行动呢?”申屠勇询问道。 “自然要我可以断定王邑此行只能铩羽而归!”林渺很自信。 “我看不出有这个可能要知道王邑拥有百万大军仅这股力量便是无人可撼的又怎么会败呢?”申屠建插口道。他是伏牛军的统领有些看不起其兄的作风便是对林渺也有点不以为然。不过因为林渺乃是伏牛军的好朋友他多少有些敬重这个年轻人。 “百万大军是不可轻忽的力量但是王邑却犯了一个大错!他不该在昆阳之外停留!”林渺悠然道。 “百万大军所过之处自然要遇城破城遇敌杀敌了他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敌人逍遥?”申屠建不置可否地道。 “如果是在平时这自然无错但此刻他却不应该不分轻重刘寅之所以不派一兵一卒援救昆阳是因为他正在和王邑赌时间!” “赌时间?怎么赌?”申屠勇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当然赌宛城城破的时间!刘寅赌在王邑赶到宛城之前破开宛城而王邑却在昆阳这巴掌大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浪费宝贵的时间而给了刘寅更多的破城时间这是一种极混账的做法!以这样的人作主帅确实是王莽的悲哀。如果换作主帅是严尤或陈茂这些与刘寅大军交过锋的人一定会明白刘寅不派兵的用意!”林渺慨然道。 “你是说刘寅不派援兵是因宛城城破在即?”老包喜问道。 “不错如果换作我是刘寅这个时候也绝不会派援兵相救昆阳!”林渺肯定地道。 “我不明白林城主为何这么肯定!”申屠建尚有些不信。 “只有在最紧张的时刻才能见耐力。如果宛城守将知道明天或后天援兵就会到你认为他会不会在今天献城而降呢?”林渺淡淡地反问道。 申屠建摇摇头众人皆摇头。 “那如果宛城内已经饿得就要崩溃的将士感到他们的援兵赶来救援的日子还遥遥无期那你认为他今天或明天会不会有献城投降的可能呢?”林渺又问。 众人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如果真是饥饿到快要崩溃了而又在不知援军何时到来的情况下确有可能提早投降!” “那就是了如果刘寅自宛城外调集大量的援军相救昆阳城内守将必会猜出他们的援军已经快至那么必会死命地撑到援军赶来的时候。但在城内外的任何消息都封锁的情况下只要城外刘寅的大军没有任何异动城内便绝不知道自己的援军快到了。而眼下宛城之中粮草早绝城头上的战士闻到炒麦的香气竟然昏了过去可见城内的情况糟到了极点。如果在无有意的精神刺激下彻底崩溃已经只是旦夕之间的事。只要刘寅夺下宛城王邑此战已经注定失败即使他夺下昆阳也根本无济于事!”林渺淡然道。 “果然有理!”申屠勇不由得赞道。 “刘寅果然了不起!但这样就牺牲昆阳中的这么多良将也太可惜了。”老包道。 “那也不一定对于昆阳王邑也不一定就能顺利得手!”林渺道。 “我尚有些不明白即使是刘寅得了宛城但是又有何用?如果王邑大军再将宛城来个全面包围的话他不也成了孤军吗?以绿林军那微弱之力如何能胜十倍于他们的兵力?”申屠建道。 “二龙头错了绿林军在宛城并不是孤军还有淯阳遥相呼应另外只要他们能在宛城之中撑上三个月那么王邑大军必败无疑!”林渺肯定地道。 “此话何解?”申屠建道。 “绿林军围宛城他们的粮草供给都来自南阳另外自水路由南郡运来这一路之上都是极力支持绿林军的人。所以他们绝不愁后给不足而王邑的大军却只能自洛阳运来粮草这一路近千里水路不通惟走官道而陆运远没漕运方便可是王邑却有百万大军需用粮草每天耗去近万担这是多么庞大的数目单靠陆路必须不断运送才能供应得上但是这千里线路可能遇到的麻烦是不可以想象的。只要刘寅在入宛城之前留下一支万人的队伍专门骚扰王邑的粮道也会让其苦不堪言外加诸如我们这样的人那粮草只怕还没到宛城外就已被我们吞并了。因此支持不了长久的是王邑而不是刘寅。还有再过两月正是最热的七月南阳的暑天酷热绝不好过王邑的这些大军有来自西北的有来自北方的五湖四海拼在一起有些人根本就适应不了南阳的酷暑。在这里度过酷暑王邑能熬但他手下的战士却必定熬不了。如果真让刘寅占住了宛城王邑只好提着脑袋回去见王莽了!”林渺侃侃道来条理分明得让申屠建不能不服。 申屠勇和老包对林渺的分析深觉有理百万大军有其优势也有其劣势避重就轻确实可以拖跨这支大军。 “看来王邑真的要成王莽的罪人了!”申屠勇欣然道。 “那林城主认为我们是否应该出点力呢?”申屠勇又问道。 “应该如果我们出力的话或许王邑在昆阳就会栽上一个大筋斗!”林渺充满信心地道。 “哦还请林城主明示!”申屠建对林渺的态度大为改观林渺居然能从这一点点细小的环节之中看出这么多的破绽可见此人确实是心思细密如传闻之中的一般才智过人。 第二一章 昆阳之战 “王邑自恃兵多太过骄横所谓骄兵必败!别忘了绿林军除昆阳之外还有定陵与郾城中有驻兵昆阳得不到宛城的救兵必会请来定陵和郾城的救兵。如果有敢死之军集中力量向一个方向突破的话未必就不能破开王邑的包围。尽管王邑将昆阳包围得像铁桶一般这也使得其兵力分散在几面若以快而疾的作战方式全力攻击一面来个内外夹击王邑此战只怕讨不了什么好处!”林渺分析道。 “定陵和郾城的大军到昆阳只要一天多时间相信应该赶得及!”老包道。 “他们三城兵力加起来不过三万人左右与王邑的兵力尚悬殊太大这能行吗?”申屠建仍不以为然地道。 “擒贼先擒王有三万人若是每个人都能抛开生死其力量又岂是这群官兵所能比拟的?如果有三万人全力夹击官兵的中军大营那后果又会是怎样呢?”林渺反问道。 “对!王邑只想尽快夺得昆阳他的中军反而在包围圈的外围如果不先解城内之围而直接猛攻王邑的中军中军一败百万大军也便成了乌合之众何足道哉?”申屠建突然明白了过来喜色满面地道。 “二龙头真是反应敏捷我想的正是如此。如果我是刘秀必会挑选三千敢死队直破王邑中军再以后部冲乱官兵此战自然可胜!”林渺道。 “但是王邑必会将中军守得极稳又岂是随便可以攻得破的?”老包疑惑地道。 “这个很好说先可让一列人诱王邑派人来与我交战我们以最精锐之师一举击败王邑派来交锋的队伍这些人一败自然便会向自己的阵营中逃而这个时候我们就可追在其后掩杀而上那么这些败军反而会自动冲乱他们的阵脚。如此一来便可借机接近中军那时就不怕王邑不上当了!”林渺笑道。 “好计好计!”申屠建拍手赞道。 “当然这之中还要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否则此计也不可行!”林渺道。 “什么因素?”申屠勇也对之大感兴趣。 “那便是王邑的骄傲和大意!”林渺道。 “王邑的骄傲大意?” “不错!如果王邑很谨慎或是把对外的任务给了严尤这等大将的话那么结果便会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展!”林渺很肯定地道。 “那我们应该怎样?”申屠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问道他仿佛已经快到战场之上了。 “待机而动如果刘秀与我估计的没错那我们便可带着我们的人自侧面协助攻击王邑的中军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到时刘秀便不能不对伏牛山的战士另眼相看也便是你们出头的大好时机了!”林渺肯定地道。 “可是让我们屈于刘玄之下……” “哥!我们难道要一辈子呆在伏牛山中吗?当年父亲起事不就是想改变一下我们的命运?眼下汉室复兴有望我们若能建一番功业比这呆在山寨中做山大王要强多了!而且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许将来我们也可封王封侯呢!成大事者何拘小节?”申屠建有些愤愤地打断申屠勇的话道。 林渺心中暗叹难怪伏牛山这些年根本就没法露脸这申屠勇确实没什么气魄更是窝囊甚至有些愚蠢倒是申屠建极有主张和胆气老包跟着申屠勇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林渺到伏牛山的另一个目的自然是来看老包了。当然如果刘正所言是真的刘秀是他的二哥刘寅是他的长兄他自然不能不帮尤其是在这关系到刘家江山存亡的时候。 林渺并不是盲目之人自竟陵到谷城的路上他曾到过舂陵更在舂陵刘家打探了一些消息在当年刘家确有一个被人带走的小孩只是没人知道其下落。而这个消息却是他通过许多手段方从舂陵刘家的几个老仆口中得知而知道这个小孩子身体特征的却只有一个老头其特征正是自己身上这火龙纹的胎记。 林渺并不敢真的相信自己便是那个刘家的后人可是有些事实又使他不能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但是在心中却未免有点酸涩虽然他是刘家的后人却无法享受刘家后人的荣耀自小在最破败的天和街成长受尽苦难。不过他感谢父亲林继之!这个表现得穷苦潦倒的老人教会了他许许多多如果不是父亲那满腹经纶教给了他绝不是市井之中所能学到的东西他绝不会有今日之成就。直到这时他倒有些明白何以当初父亲硬要逼着他看那些让他头痛的经书了。 刘正说过其父只不过是假死他当然不能不孝地扒开父亲的坟墓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呢?难道父亲真的没有死吗?可是又为何要假死呢?为何不出来与自己相见?更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真相和事实呢? 林渺的心中也有许多困惑他本想去找刘寅但是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可能是自己兄长的人相见。另外一个原因却是因为他是刘玄的眼中钉自不想连累刘寅所以他直接上了伏牛山。 昆阳被困林渺并不是真的想帮申屠勇倒是欲借此机会相助刘秀相助王常因为王常还欠他一百万两银子这一笔账是不能少的。 申屠勇被弟弟的一席话说得微有些不满但却知道其弟所言是有道理的。 “好吧我给你五千人马一切全由你调度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申屠勇吸了口气道。 “谢谢大哥!”申屠建大喜他很清楚伏牛军只不过八千人这次却给了他五千可见申屠勇对他的重视。 “林城主我相信你希望你能保证我兄弟的安全!”申屠勇目光投向林渺语重心长地道。 林渺一怔淡淡一笑道:“多谢龙头的信任如果二龙头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只好提着脑袋来见大龙头了!” “大哥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林城主好意我心领了你大可不必承诺不过我确实需要你相助更希望你能给我出谋划策!”申屠建诚恳地道。 林渺欣赏地一笑道:“自然因为明日我们将并肩上战场我怎么也不会错过这场好戏!” “那是最好!我们该什么时候动身?”申屠建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连夜动身天亮时赶到昆阳外然后好好休息静待变故。每个人准备三日的干粮我们要在王邑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赶到他们的身后再奇兵突出!”林渺肯定地道。 “连夜动身这么急?”申屠勇讶问道。 “夜晚行军隐密否则若让官兵知道我们存在只怕会全军覆灭。”老包也道。 “老包说的很对取敌制胜便要出奇不意岂能形同儿戏?”申屠建道。 “那二龙头应该去点兵了!”林渺吸了口气道。 昆阳城外王邑大军列营数百围昆阳数十重。 在劝降无果的情况下昆阳城内诸将更闭门不出王邑只好下令攻城。 如此人多势众城外的沟壕很快都被填平战鼓之声传至百里之外尘埃连天旌旗遮云避日漫山遍野都在飘摇、招展大型撞城巨木不断向城下推进。 一时城头之上掷石机狂箭矢如雨般纷纷而下在强大的攻势之下城头上的绿林军战士们死死地守住垛口不给官兵任何机会。 官兵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但是昆阳城中全民皆兵百姓也来到城头将石灰之物向城下洒去倒也挡住了官兵两次强攻。 战争开始的第一天是个好天气。 晴朗无云五六月的风吹起来总让人感到很轻松阳光也有一种独特的美。 但――好天气并不一定都能有好风景和好心情。 昆阳城外的风景不好但壮观、惨烈同样是五六月的风但吹起的却是浓浓的血腥是带着血腥味扬满了天空的尘埃感觉有些呛人。 漫天的尘埃本来很好的阳光也无法撩开这漫于天空中的尘埃因为战争尚在继续没有谁能具体地说出尘埃落定之后的景象战争总能制造意外总不会凭个人的猜想和臆测去展否则那也不叫战争。 当然尘埃自有落定的一刻那是在夜晚。 战争一直持续到了天黑昆阳城已是满目疮痍王邑终于下令撤兵明日再攻城。 王邑并不是不想连夜攻城但是那条护城河依然存在这使他们欲在晚上攻城极为不便。另外明天后方的高大云车将运来到时便可凭云车居高临下地向昆阳进攻他就不信昆阳还能撑得过明日! 事实上昆阳能撑过今天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奇迹当然这与城内绿林军两位绝对中坚人物是分不开的。 王常和王凤乃是绿林军最有权威的将领其声威是刘玄在未称帝之前都无法相比的。 昆阳战士在这一天之中损失了两三千人当然这比王邑大军所死伤的人数少得太多但这却是昆阳四分之一的战斗力而且这还是第一天战争的第一天便已如此那往后的日子只会更艰辛。也许战争一开始便会结束没有人能想象明天会有怎样的惨况昆阳将士能支持到第三天的天亮吗?这是一个连王常和王凤都不敢肯定的臆想而刘秀的救兵尚没有赶到。 刘秀的救兵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呢?能在城破之前到来吗?赶来了能够突入包围吗?若有两三万人守城王常和王凤还有把握守个十天半月的但是十天半月之后呢? 昆阳城中的地下都有人监听王邑想到了挖地道王常自然也想到了所以城外直挖地道王常便令人横挖然后在挖通的地道口点上火将烟扇入地道之中就像熏老鼠一般又把这些人逼了回去。 于是整个晚上便只好围绕地道艰难地苦熬不过这也算是安宁至少要比白天那残酷的战斗来得轻松。 当第一缕阳光惊醒了沉睡的鸟儿时当第一声马嘶惊碎了清晨的宁静时战争便开始了! 战争开始的第二天依然残酷! 王邑和王寻很悠哉战争虽然是由他们一手操持但是他们却似乎完全处于战争之外像是看风景的游人。 昆阳的抵抗能力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而这座城池的坚固也让他们有些意外这更增加了王邑要快夺下这座城池的决心!不过他知道昆阳城再坚也经不起百万大军的践踏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其实望着那十余丈高的云车向前推进再居高临下如鹰抓小鸡般看那仓皇奔于城墙上的绿林军战士也是一件很有趣很惬意的事情便是王邑也有点想上云车观看城内此刻的景象。 “报――”一名中军快奔至王邑的座前。 “报――刘秀领着一千人马在营外叫阵!”那中军半跪着禀报道。 “什么?”王邑以为自己听错了再问了一遍。 “刘秀领着一千人马在营外叫阵!”那中军又禀报了一遍。 王邑不由得好笑再问道:“就只一千人?” “只有一千人!”那中军肯定地道。 “不知死活的黄毛小子一千人也敢前来叫阵简直是自寻死路!传我将令让第二营调三万人马去把那小子给我抓来!”王邑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传令道。 “慢!”王寻却阻断王邑的话道:“刘秀这小子素来诡计多端这次居然领一千人马敢来叫阵恐怕其中有诈这昆阳城破在即又何必跟这小子节外生枝?待我们先破了城再收拾他也不迟!” “哦难道就看着他在外叫阵吗? 小说 文字版”王邑想了想问道。 “他不过区区一千人而已我们又何必那么劳师动众?派五六千战士前去就足够了。不过先要试他一试看看是否有诈。若是他们一打就跑定是诱敌之计我们便不用追;如果他们不跑六千战士对其一千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王寻分析道。 “嗯这确实不错那传我将令各营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阳浚!”王邑呼道。 “末将在!”阳浚应了声。 “你带六千人马去将刘秀那小子生擒活捉!”王邑沉声吩咐道。 “末将定不辱命!”阳浚充满豪情地道。以六敌一刘秀的战士再厉害也没什么可怕是以阳浚认为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他绝不会在意去教训这一千义军。 刘秀依然一身黑衣但座下已换成一骑灰色良驹其左右为宗佻、李轶在轻风之中有着无限的威仪。 一千人马步骑交杂但每人一手执盾一手执刀皆是轻装便鞋杀气直冲霄汉远远赶来的阳浚不禁抽了口凉气。 “来者可是刘秀?”阳浚打马而上呼喝道。 “正是你家大爷!阳浚小儿就带这么点蟹兵虾将不觉得寒酸了点吗?”刘秀朗声笑道。 阳浚听了不由得大怒这刘秀自己也只带了这么点人反而讥嘲他立时怒吼道:“不知死活的小子还不给本将军下马受降?!” “要我下马受降吗?本大爷来了!”刘秀手中长剑插天一挥吼道:“兄弟们杀!”说话间刘秀已一马当先直冲向阳浚宗佻、李轶不离刘秀左右三人如一支利箭的箭头直插向敌军阵中后面又是十骑黑衣黑马的高手相随。这十三大高手前夜从昆阳冲出此刻又一起向昆阳城冲去不同的却是他们身后多了一千名绝对精锐的战士。 这批人只属于刘家的也是当初助刘秀破宛城的那一批精锐。此时刘秀一声令下他们便以潮水之势向前冲去每个人都抱着一往无回的决心杀气若一柄巨形的大剑直插入阳浚身后的队伍之中。 “杀!”刹那间阳浚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但他已经没有时间细想。 “铮……”两马将近之时刘秀已如冲天之凤旋身飞掠而起身子和剑在虚空之中化成一道长虹然后在阳浚的头顶上炸开。 漫天的剑花如暴风骤雨中展翅的火凤绽现着一种诡异的魅力。 阳浚骇然刘秀一出手便尽了全力而且是必杀之招这怎不让他心惊?他早听闻过刘秀的武功几可直追刘寅可今日才是他第一次与之交手。 凤鸣剑啸万军之中惟有一线轻灵。 “叮叮……”阳浚的大刀挥击出无数次但终未能阻止剑气割碎他座下的战马。 战马悲嘶而毙阳浚身边的官兵如遭龙卷风刮过一般旋倒一大片在那暴风骤雨的剑气之中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半点抗拒的力量。 “哧……哧……”阳浚的战马倒毙他暴退八步方脱出刘秀的剑势之外但是胸前却已多了两道血槽。 刘秀一声低啸落下之时刚好回到冲来的马背上得胜勾上的大枪已抖出一抹灿烂的枪花罩定了阳浚的每一个方位。这一切来得极为自然仿如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拘泥做作的痕迹。 人落马倒枪出然后便在阳浚的面前绽放出万朵枪花没给阳浚半点喘息的机会。 …… 十二勇士以宗佻和李轶两位高手为见人便杀所过之处无一人可挡人人斗志高昂意气风。这群执刀带盾的精锐战士经过无数次搏杀训练在杀人与被杀之间他们以一种最简单的方式证实着他们的力量和存在几是以一挡百这六千官兵与之一触便像是镰刀下的稻米一触即倒一碰即死。 这无可比拟的杀人度将官兵们都吓傻了后面的人尚未敢上前交锋便已吓得向后方逃逸而去他们根本就不敢与这些人相对。 义军战士一步不松以李轶、宗佻为如食桑之蚕向官兵方向推去。 远处大队官兵也都骇然没想到义军竟如此凶悍一开始便将阳浚的战士击得溃逃但是诸营的战士早已得令没有命令不可以轻举妄动。是以此时他们都不知是主动出战李轶诸人还是待李轶诸人追近再战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李轶诸人已经冲到了近前。 外围的官兵又不敢乱放箭因为有大批自己人正向后溃退他们怕误伤了自己人但等自己人返回营中之时李轶诸人的精骑也随后杀到依然是势如破竹如一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官兵的心腹之中。虽然四面的官兵不断增加仿佛是杀之不尽但是这一千人的精兵依然层层向前推进其势锐不可挡。 …… 刘秀的枪快、重、狠、诡、霸更不时地枪剑互换。 在敌营之外竟只剩下阳浚与刘秀两人对决其他的人全都杀入了军营之中。 阳浚一开始便受了伤在大军惨败之下更是斗志大丧在第五十七招之时终被刘秀挑死马下。 远处的官兵因没得将令不敢擅自行动竟相救无力。 刘秀割下阳浚的级大枪一抖红缨在虚空之中如火一般划过。 “杀……”马蹄声、喊杀声大作一里之外的林谷间大批的绿林军战士如潮水般向官兵的营盘杀到。 “杀啊……”刘秀抖枪高呼趁官兵的营盘外围被李轶诸人杀得大乱之时再一次给官兵的外营以致命一击。 数万义军自两翼疾掩杀而至成丹与马虎各领一路而在两翼之间是一千人的骑兵和两千步兵。 骑兵有如旋风般人人手执大棍。两千步兵则与第一队人马一样执轻盾短刀在骑兵之后掩杀而至到敌营入口与刘秀汇合。 “宛城已破――宛城已破――” “宛城已破――宛城已破――” 数万义军放声高呼声音此起彼伏但却迅传遍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官兵们听了大惊他们此来便是解宛城之危若宛城已破那还有什么意义?顿时斗志大丧军心动荡。 刘秀一马当先望着那扎于高坡处的敌营中军营帐领着三千敢死战士以一往无回之势直向王邑所驻的中军攻去。 战尘弥漫死亡的气息比血腥更浓每一个随在刘秀之后的战士绝没有回头之路他们也绝不回头即使是死也必向前冲!他们绝不会停下脚步除非已经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生命并不是留给自己对于这些人来说生命本身就是献给战争只有用热血浇注过的土地才能开出最艳的花而他们便是为了让这片土地开出最美的花而战斗。 他们已经看到了那绽放得最美的花鲜艳得像血映红了他们的眼睛模糊了他们的心却指明了他们的方向。于是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概念:前进、出刀、收刀前进再出刀再收刀……痛感和心一样麻木他们似乎已经在那从胸腔中冲出的吼声中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当他们的手臂被人斩落的时候仍是机械性地耸动断肩然后才知道弃盾再以握盾的手拔刀前进挥刀再收刀直至他们生命远去或是四肢皆断之时他们脑海中仍存着前进的念头。 刘秀的黑衣已经血红坐下的战马也染红了鲜血他也似乎与其部下一般全身都麻木了除了杀还是杀但却有一个绝对的方向那便是王邑! 王邑的身边围有十万官兵但是刘秀与他的战士如一只钻入苹果中的虫子已一层层地靠近果核没有人能够阻住其脚步十万大军也阻不住这区区三千人马这让王邑吃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邑依然立于坡头看着拥护的十万中军听着“宛城已破”的口号眉头皱得极紧。他似乎小视了这个刘秀小视了这支义军。 “元帅我们阻止不住他们的冲击!”一名偏将浑身浴血地奔上土坡道。 “混账!十万大军竟阻止不了区区几千人?你若阻他不住拿头来见我!传我命令全力阻止刘秀杀上来!”王寻大为震怒。 “是!”那偏将二话未说抬头又一次向刘秀方向冲杀过去。 “那是谁?”王邑突然现自西南方向有一人一骑直杀向土坡此人白盔白甲坐下一骑白马在军中如出水蛟龙一杆亮丽银枪左挑右刺几无人可阻。 “邓禹!”一名亲卫微微吃惊叫了声。 “邓禹?是那个与刘秀并称‘南阳二俊’的邓禹?”王邑也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他末将曾与之有过数面之缘。”那亲卫肯定地道。 “没想到南阳二俊不仅都文采过人连武功竟也如此精绝此等人才在长安时怎就没能现呢?”王邑有些感叹地道。 “谁愿意去将邓禹拿下?”王邑旋一正色道。 “末将愿去!”大将冯茂出列应了声。 王邑看了冯茂一眼他对此人极信任更知其是可独挡一面的大将只是因当年征伐句町不力而不受重用这才随军来此否则只怕早已是一方主将了当年的声威几可与严尤相比此刻由其出战邓禹他自然放心。 “很好有冯将军出战我便放心了能擒则擒不能擒便杀!”王邑道。 “末将明白!”冯茂应了声他知道王邑是爱邓禹之才。毕竟王邑乃王家的宗室虽然皇帝是王莽但只有当王家仍掌管天下时他们才能够享受到尊荣而眼下王家的天下正缺少人才他自然想让邓禹这等人才为己所用。 王寻其实也对邓禹很感兴趣此人如此年轻却敢单枪匹马来闯百万大军的连营这份勇气和胆量便足以让人心折。而邓禹和刘秀的才学昔日在长安便很有名南阳的士大夫对其更是极为推崇。 攻城战依然在继续强弩乱矢下如雨城内的每一寸土地之上都似乎堆积着箭矢箭更穿透瓦木没入百姓的房屋之中、居室之中桌、椅、床、窗之上皆钉满了箭矢战况之惨烈已到了无以复加之境。 在强大的攻势之下城中的守军几近崩溃但是此刻刘秀却杀入了敌军的大营之中李轶的一千敢死队如旋风般所到之处皆一片混乱马虎和成丹的两支援军若一把剪刀将城东的一股敌军力量剪成三部分。 再远的地方刘秀的三千死士如狼似虎般接近王邑王邑的十万中军也开始混乱了这无不让昆阳城中的子民和战士们精神大振更是拼死抵抗。 王常和王凤顿时明白刘秀的意图不由得大喜但也同样担心他们在城头上看的很清楚刘秀的推进也是极为艰难的尽管刘秀诸人毫不畏死地冲杀那种有些悲壮的豪情确实可以激得每个人战意沸腾。可是任何人也不能忽略力量悬殊的事实而在他们极担心之时蓦见西南角又有一队快骑向王邑的中军冲杀而至。 王凤和王常不由得皆讶却不知这支打扮并不是绿林军的人又是什么来路。 “枭城林渺在此――谁敢与我一战――”一道高昂悠长的呼声如龙吟虎啸般传遍战场的每一个角落虽在雷鸣般的战鼓声相掩之下却依然无比清晰地映入了王常和王凤的耳内。 王凤和王常大感意外旋又大喜他们怎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一支很意外的力量来援而听林渺的呼声此子的功力之高已达到了深不可测之境。 隐约中他们似乎也听到了另一道呼声:“伏牛山申屠建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战场之上一时变得热闹起来有趣、紧张而残酷。 不仅王常和王凤听到了这呼声刘秀和邓禹诸人也都听到了。 他们绝没有料到林渺居然会来而且是在战况最为紧张、最为惨烈的时候赶来还有伏牛山的申屠建这使他们不由得精神大振。 刘秀知道他并没有向伏牛山求援伏牛山的申屠勇一向比较自傲上次拒绝了他们的邀请这次寻求援兵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找伏牛山的人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半点把握活下去申屠勇自不会傻得与他一起送死。可是偏偏有他想不到的事伏牛山的铁官徒义军来了而且还是和林渺一起来的。 刘秀好久都未曾见到过林渺了但却听闻过林渺近来的风头可是他没想到林渺居然会出现在此地此刻他内心中还有另外一个声音林渺不仅曾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兄弟!这让刘秀战意更高昂。 与此同时王邑和王寻也看到了这一队横空出世般杀来的战士让他们心惊的不是这些人的名字而是这些人的实力。 官兵在这种混战之中不敢放箭但是伏牛山的人却敢而且他们射的都是最强劲的天机弩。是以一开始便将十万中军的西南方射出了一个缺口然后林渺便持大枪杀入了其中。 林渺的左边是持巨大铁桨、力大无穷的猛将铁头右边是身形小巧的侏儒鲁青。 铁头马上无敌鲁青却在地上灵动得让人无法捉摸。 再侧便是伏牛山的二龙头申屠建此人手持一杆方天画戟也是挡者披靡。 林渺处在义军的最前端身后则是他的那一干高手。 林渺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根本就无人能阻遇将杀将遇兵杀兵能与其战上十招者都寥寥无几十万大军在枪下也如无人之境他与刘秀自两面向中间夹击极推进。 王邑看了不由得心中毛连连派出八员大将但是这所谓的八员大将都是有去无回无一例外地死在林渺的枪下。而那大将冯茂又与邓禹耗上了虽然将邓禹逼得苦苦挣扎但是等他将邓禹擒下之时林渺已快将他身边的大将杀光了。 王寻也望了一下身边竟无大将可派林渺居然比刘秀更可怕。 铁头拍马斜杀而出那群官兵就像他桨底的浪花一般翻转而出根本就没有人可以与其神力相抗他的目标是邓禹! 林渺看见了邓禹是以他让铁头去助邓禹一臂之力以二人之力斗冯茂而他依然是一往无回地冲击中军!这也是决定此战的成败所在所以他绝不可以放弃。 王寻眉头皱了起来望了王邑一眼咬咬牙道:“让我去会会这小子!” “大司徒你乃万金之躯怎能犯险?不若我们先换个地方再调严尤大将军来对付这小子!”一名亲卫提议道。 “不错司徒大人乃万金之躯何必与这黄毛小子斗气?我们有百万大军将广兵众待会儿再叫人来收拾他!”王邑也道。 王寻看了看此刻林渺距坡上只有不到百步之遥而他们的护卫军已筑成了人墙但是林渺便像是一只翻土鼠护卫兵便像是被翻开的土根本就无法让林渺多停留半刻。 “保护元帅!”一干护卫们大喝于是推着王邑和王寻所乘的战车迅向坡底下赶去他们根本就无法阻止林渺和已杀红了眼的刘秀只好保护王邑撤离山头暂避刘秀和林渺的锋芒。 王邑和王寻撤退倒是快捷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便是各路人马都在看着他们这处高地的中军还等待着两人在此处挥旗指挥可是他们居然撤走了。 王邑和王寻一撤最先牵动的自然是中军各营战士他们以为主帅一走便败了只听到喊杀声自另一方面传来却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本来就已听到宛城已破的消息斗志大减这一刻还以为宛城的援兵自另一方杀来了才会击败了主帅他们哪里还有心情再战?与此相反的却是绿林军和伏牛山的人斗志更盛这一弱一强相形之下中军立刻被击溃逃散相互践踏者不计其数。 中军一溃整个战场之上的指挥失调其它诸营都不明所以本来因宛城被破的消息没了斗志的官兵顿时更是自乱阵脚。于是在城外义军无惧的猛攻之下竟自行溃逃牵一而动全身所有人都一下子乱了起来于是百万大军如煮沸了一般。 城内王常和王凤大喜怎肯错过如此机会?大开城门倾所有兵力冲杀而出与援军内外夹击官兵更是一片混乱。 人多的好处在这一刻充分得到了体现人挤人人踩人大家为了逃命早已顾不了别人相互践踏。 兵败如山倒任凭将领如何呼喊都无济于事反而被人潮冲得不由自主地跟着跑有些人本不想跑可是被人流一冲不跑便惟有被踩死因此也只好跟着一起没命的奔逃百万大军竟这般溃败不可收拾。 王邑和王寻现这些时已经是后悔莫及了想在这乱成一锅粥溃逃的大军之中找到领军的将领那是不可能的。而更让他们大恼的却是绿林军和伏牛军竟只追赶着他们所在的中军穷追猛打此刻全军上下已全无斗志虽然这支中军有着义军数倍的力量可是在无法组织起有效反抗的情况下惟有挨打的份被义军追赶得如丧家之犬一溃千里。 王邑本还想再重整军队可是此刻连他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地被人潮冲得奔逃只好放弃重组军容的诱人想法向父城方向败退。 这一场大杀又一次杀到天黑才收义军追杀三十里斩敌十数万而官兵相互践踏死伤更是不计其数降卒数万得兵车战马、攻城器械和粮草无数。 百万官兵逃散的逃散死的死伤的伤至少已经损失了一半的兵力。 王常、王凤、刘秀诸人浑身浴血劫后余生都欢喜得快疯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以区区三万人马竟败敌百万明明必死的结果却以大胜告捷。虽然死伤了一万余将士但是这一点损失比之这一战的大胜那是何其微不足道。 而此战的最大功臣刘秀更是成了英雄当之无愧的英雄而最让人意外却成致胜绝不可少的一人却是林渺。 林渺的出现是个意外但如果没有林渺仅凭刘秀三千死士绝无法击溃官兵的中军但是加入了一个林渺和五千伏牛山的战士立刻使整个战场的局势大逆转。因此林渺不仅是英雄更是每个绿林军感激的救命恩人。 昆阳城内虽然已经狼藉一片但里面的喜气却是无法掩饰的。于是立刻由王凤、王常上表刘玄将此战的全过程和所有有功之人都写得极清楚刘秀在收编降卒之后整个昆阳的军民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之中他们享受着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胜利和欢乐。 由于申屠建此次也立下了大功他带来的伏牛山战士更是挥了关键作用王常和王凤也重点介绍了一番更说明申屠建的依附之意这位伏牛山的二龙头也成了焦点。 城外的粮草物资器械之物昆阳全民皆兵居然搬了三天才基本上搬完。 当然刘秀这些人尚无力继续追击王邑的败军。 王邑在父城重新整军仍有数十万之众而昆阳加上降卒一起也不过六七万人而这些降兵仍不太安稳是以刘秀要等到宛城援兵到来之后才能够真正追击王邑。不过这几日完全可以整肃军容修补城墙赈济昆阳城内损失极重的百姓这些所获得的物资足够他们用上好长一段日子。 邓禹居然在最紧要的关头单枪匹马前来相助刘秀面对百万敌军而毫无惧色其义勇也确让绿林军众将敬服。 邓禹和刘秀乃是生死之交的好友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但是自第一次刘玄、王凤诸人要急破宛城邓禹的建议无人采纳使之负气而去。后来邓禹带上燕子楼的另一个台柱人物柳宛儿悄然而去这可气坏了晏奇山但是四处探寻邓禹的下落无果因刘秀和刘寅及绿林军诸将的原因燕子楼也只好不了了之。谁不知邓禹、刘秀、李轶诸人乃是结义兄弟?而其兄邓晨更是绿林军的重要人物燕子楼虽然面子不小但在绿林军的势力之中自然不敢得罪这些军中重要人物。 刘秀也没想到邓禹会在这里出现倒确实有些神龙见不见尾的感觉。不过几兄弟在劫后余生重逢感觉总会特别亲切。 林渺与邓禹的关系也极好与王常也曾有过交情但却并不深不过绿林军对他并不排斥因为他与刘秀关系极好又同为义军的一支。在军中除了刘玄那少数几个人想对付林渺外余者皆不知林渺与刘玄关系不睦当然刘玄也不会说出来。 宛城熬过了五个半月终于再一次大开城门。 城里城外像是地狱和天堂的差别饥饿得快要疯的百姓和官兵们终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城门空手冲出来要吃的东西。 岑彭与宛城的主将们都负荆而出在刘玄面前请罪包括所有的印信都全部交给绿林军。那遥遥无期的等待早已让他们的心麻木援军似乎永远都不可能出现这使他们彻底绝望了。 刘玄本欲杀这些人但正好得知昆阳大捷大喜过望满面都是欢喜哪里还有杀意?又因众臣的相劝于是这些降将全部赦免。 宛城确实如刘寅所估计的那样在八天之内拿了下来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但更大的喜事却是刘秀在昆阳以不足三万的兵力大破官兵百万损敌数十万缴获物资粮草无数更俘获官兵数万这战绩可谓是绿林军起事以来最大也是最让人振奋的几乎所有的将领和大夫们都表现出一种失态的狂喜便是刘玄也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向不拘言笑的刘寅亦破天荒地表现出激动不已的样子。 无论谁都清楚百万大军是怎样的一种威胁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这支打着复兴刘室江山旗帜的义军究竟能走多远无论谁都清楚这是决定性的一战。 如果刘玄输了那么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做帝王之梦但若如果王莽输了刘玄直破长安恢复汉室江山便为期不远了而这一切却来得这般快这般意外他们本想舍弃昆阳甚至牺牲昆阳的人以获取与王邑长期作战的余地谁知偏偏是这被他们认为可以舍弃的一小部分人马创造了一个战争的奇迹击败了百倍于己的强敌。 刘玄自然不再吝啬对这些有功之臣大加封赏对死去的战士加以抚恤只从他们缴获的物资之中分出一小部分便足够解决这一切了。另外在昆阳遇到危机之时伏牛山的战士竟不顾灭顶之灾下山相救而立下了如此大功这让绿林军将士对之印象大改更多了许多感激。除申屠建封为大将军之外每位伏牛山出战的战士和死去的战士也都另有赏赐和抚恤更派人送十万两白银上伏牛山以表谢意。 刘玄难得对伏牛山的铁官徒们这么大方当然这也是因为双方已成了一家人虽然申屠勇未出山但让其弟前来依附并带来大部分兵力可以看出申屠勇已经认可了绿林军。是以刘玄也封申屠勇为镇山侯将伏牛山的那一块便赐给了不愿意出山的申屠勇。 当然申屠勇不愿意走出伏牛山与刘玄手下的将领并没有什么矛盾争端。何况申屠勇之父申屠圣当年也是一代豪杰在义军之中的辈分极高自然没有人会去争那个有名无实的镇山侯。 刘寅拿下宛城也有大功因其按兵不动不援昆阳的判断是极为正确的。在大军压境之时所表现出来的镇定和冷静使得军中将士无不敬服。 刘玄大宴三军更派人向昆阳送去美酒然后又将刘秀送回宛城的兵符再次交给刘秀调兵五万在昆阳与刘秀会合让其继续与王邑作战。 并封刘秀为复汉大将军北征大元帅。 由于刘秀在昆阳之战中所表现出的凡才智和果敢及勇武军中之人对这个封号并无异议。何况只要有王常和王凤这两个代表下江兵和新市军的最高统帅点头其他人还有谁有反对的资格?当然刘寅是绝不会反对的因为刘秀是其弟他自然全力支持。 昆阳该乐的已经乐了该收拾的也已经收拾了王邑已在父城整兵刘秀也知道是该收回心神作战的时候了。此时他的北征军也有十万之众虽比王邑的官兵尚少很多但如此实力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而且这几天来依附之人络绎不绝义军以极不断壮大这确实是极令人心喜的势态也使刘秀充满了信心。 虽然昆阳之战以大捷而告终但是这并不等于战争已经结束。至少王邑还有近五十万大军这绝对不是一支可以小视的力量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仍是一段很漫长的路。不过刘秀有信心绝对的信心他们的战士有着新胜的锐气有着不可遏制的斗志而王邑乃败军之将斗志全无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只要战略运用得当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属于绿林军。 刘秀所担心的当然不是王邑的问题而是林渺所提出的另一个问题。 林渺并没有很快离开昆阳他是一个与绿林军无关的旁观者所以他可能会看到更多的问题。因此他暂时留在昆阳并向刘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看到的问题。 “刘玄不会放过你们兄弟二人的!”林渺以最直接的方式说了出来毫不拖泥带水。 刘秀一时也愕住了怔了怔脸色变得很难看有些沉郁地看着林渺像是想自林渺的表情之中知道其最终真实的想法。 “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林渺并没有回避刘秀的眼神也根本就不惧。 “你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别人听到一定会杀了你!”刘秀沉郁地道。 “我不怕别人听到任何想杀我的人都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林渺满不在乎地道。 “你比以前自信多了但我会认为你是在挑拨我与族兄之间的关系!”刘秀冷冷一笑道虽然他与林渺曾经的关系很不错而且也极为看得起这个人但是林渺所说的话确实有些过火。 “人总会成长的这也是一个过程我自信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更明白自己是个聪明人会用聪明的方式看待问题你也应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刘秀一怔再次深深地打量了林渺一眼依然毫无表情地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当你是朋友你应该知道自己这些话的分量!” “我自然知道!正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才会这么说如果换成别人我根本就不用去管他的生死根本就无须去伏牛山搬来援兵!”林渺很直接地道。 “是你自伏牛山请他们出山的?”刘秀微讶反问道。 “不错如果只是因为刘玄或是你们兄弟申屠建或许根本就不会出兵也只有我能说服他因为我一开始便知道我们有胜的希望你没有让我失望所以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林渺淡淡地道。 “聪明人又如何?”刘秀反问。 “没有人愿意有人威胁自己的权力自古帝王之争不论兄弟!你应该知道太聪明的人会让人害怕的尤其是那些不太聪明的人总会很担心那些很聪明的人。”林渺有些答非所问地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族兄会怕我们?”刘秀反问。 “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林渺道。 刘秀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林渺半晌才吸了口气道:“我想知道你说这些话的目的!” “我的目的便是不想看着你们兄弟死!”林渺悠然道他并没有被刘秀这种异样的眼光所慑反而显得极度的平静。 “就这些?”刘秀怔了一下反问道。 “你以为我还有别的目的?”林渺也反问道。 刘秀冷冷地吸了口气道:“如果你有的话我早在说第二句话时便杀了你我相信你没有也永远都不要有!” “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我希望不只是你知道最好也告诉你兄长当外在的威胁解除之后便到了解除内在威胁的时候了。如果迟一步便很可能会抱憾终生!”林渺吸了口气很坦然地道。 “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过在走出这扇门之后我希望你忘了今天所说的一切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刘秀肃然道。 “我是一个健忘的人但我却仍有一句话要说明白你们活着并不只是为了自己。所以我希望你们活着也并不只是为了你们!”林渺也沉声道。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不只是为了自己!”刘秀道。 “但每一个人的责任并不相同有些人只为一家人而活而有些人却是为天下人而活!”林渺道。 “如果我有那么伟大的话我就不会寄居在昆阳!”刘秀道。 “这并不矛盾将来的事情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林渺淡然道。 刘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其实我觉得你很有帝王之相!” “那你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把我杀了?”林渺不由得笑了神情略有些怪地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杀你?”刘秀也反问。 “因为我觉得你也很有帝王之相呀!”林渺一本正经地道。 刘秀一怔不由得笑了起来林渺也相随大笑起来。 良久才笑罢室内却有点沉闷。 刘秀不语或是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知林渺知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也不知要不要说出这鲜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不语。 “王莽此次是在劫难逃了!你们刘家的江山复兴有望不过我觉得刘玄并不是一块做帝王的料子!”林渺突然道。 刘秀脸色一变沉声道:“我不想你再说这个话题!” “人总要面对现实我只是知道你兄长性情刚烈生性倨傲尽管他智勇无双但最容易得罪人、最受人忌讳的也就是这种人我并不想再回宛城一趟所以我要向你说清楚。”林渺并不打住道。 “我们兄弟的事我们自有主张不用你担心!”刘秀固执地道旋又道:“如果你是来这里作客你是我的朋友我欢迎;如果你是来这里说三道四的我们都不会欢迎你。刘家的事自有刘家的解决方式!” 林渺不由得漠然一笑道:“对是不关我的事是我多心了我也该去休息了!” 他说走便走不作半刻停留倒把刘秀给愣在当场…… 与此同时林渺刚走邓禹便进来了邓禹的目光也有些沉郁淡淡地吸了口气道:“我听到了林渺的话!” “你来了很久?”刘秀反问。 “不错!”邓禹肯定地道。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刘秀反问道。 “也许该怎么做已经由不得你了。”邓禹叹了口气顿了顿又道:“我想寅大哥或许知道你最好找他商量一下。” “绿林军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成就难道说定要弄得窝里反?这结果又会便宜了谁呢?”刘秀吸了口气反问道。 “每个人都必须有所取舍!”邓禹吸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刘秀也沉默了林渺和邓禹都看到了事实难道他会看不到?他当然不会看不到事实只是他不愿意去想也不能去想恢复汉室江山才是最重要的任务!眼下恢复汉室江山已指日可待若要窝里反这只会让自己成为刘家的罪人! 邓禹似乎看出了刘秀的心思是以他并没有多说只是吸了口气道:“南方不行还有北方!” “四弟不可以留下来助我吗?”刘秀反问道。 邓禹笑了笑道:“如果我愿意留在南方当日也就不会走了。” 刘秀苦涩地笑了笑神情一肃突然问道:“你觉得林渺这人怎样?” 邓禹一怔旋即道:“此人确有能耐虽出身市井但我却感觉到此人博学多才聪慧过人。我到过枭城只看一座小城的治理天下之城无出其右而其兵法战略也确有过人之处昨日战场之上你也看到了。年初他仅凭三千人马破枭城灭铜马军取而代之再以新降之军败王校军这之中无不显示着此人过人的智慧和实力。他用兵诡诈百出每每会让人捉摸不透其用心。前些日子在谷城击败了贵霜国的八段武士其武功之强只怕已在你我之上。在竟陵他大卖玄门藏宝图而使天下夺宝之人心灰意冷再无夺宝之念破坏了天魔门的好事减少了许多江湖杀戮。以我之见此人倒也不坏我从未见过比他更让人难以揣度之人好像没有什么他做不了的事一般!” 刘秀的脸色变了数变望着邓禹讶然问道:“你对他的一切居然这么了解?” 邓禹笑了笑道:“虽然我并无心在绿林军中终日闲游于江湖但对天下所生的事却是不敢疏忽你是知道我喜欢凑热闹的凑巧他也喜欢凑热闹于是便知道了他的事。” “如此看来你很看好他?”刘秀反问道。 “说实话我确实很看好他此人无论到哪里都似乎能交到朋友都有人支持我还现林渺身后除了枭城之外尚有一个极为庞大而复杂的组织。可以说在林渺的身边拥有许多可以独挡一面的人才甚至连我也不明白他怎会有这么大的魅力!”邓禹由衷地道。 “一个庞大的组织?难道是天魔门?”刘秀反问道。 “应该不是因为一开始他便是天魔门的敌人屡屡破坏天魔门的好事几与天魔门形同水火!”邓禹肯定地道。 “哦那天下还有什么组织会这么庞大?”刘秀也微微皱眉惑然道。 “这组织做事很稳秘好像各地都有并不太像江湖中的组织他们行事低调身分也都掩饰得极隐蔽但林渺所到之处必有人为其先打点好一切!”邓禹道。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小刀六与姜万宝这两人弄的鬼!”刘秀突然恍悟。 “不可能吧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展得如此庞大?”邓禹有些吃惊和意外地道。 “所以我们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刘秀吸了口气道。 邓禹不语确实是让他很意外林渺与他们相识不过一年时间一年时间竟由一个小混混变成了一方之雄变成了名动江湖的大人物这确实让人没有料到。当日他们只知道林渺服下了烈罡芙蓉果在武功上可能会是一个可造之才却没想到能这么快崛起。 “幸亏他是我们的朋友!”邓禹欣然笑了笑道。 刘秀神色微微一缓眸子中涌出一缕淡淡的异彩也勉强笑了笑道:“是啊幸亏他是我们的朋友!” “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邪神又重现江湖了还有昔年的杀手盟杀手!”邓禹道。 “什么?”刘秀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邪神杀了松鹤道长杀手之王雷霆威也正在追杀林渺不过雷霆威好像没有一次得手!”邓禹道。 刘秀的脸色有些难看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据我所知邪神与王莽有特殊的关系如果邪神相助王莽的话后果只怕很难预料!” 邓禹神色也微变却惑然道:“那为何邪神会最先挑选松鹤道长呢?为何不让松鹤道长与阿姆度决战于武当山之巅呢?” “这个问题也许只好去问邪神了。”刘秀也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道。 邓禹也不由得愣愣一笑也许真的只有邪神可答。 “雷霆威为何会追杀林渺呢?”刘秀又问道。 “好像是因为林渺杀了当年十三大杀手中的鬼影子和剑无心所以雷霆威才死缠着林渺不放!”邓禹道。 刘秀不禁“哈哈”一笑道:“看来杀手盟的杀手真的都老了当年从不失手的人居然被林渺杀掉两个连雷霆威也屡屡失手真是有趣!” 邓禹也笑了笑事实好像真是这样不过要换成不是林渺而是自己那是否自己也可以杀掉鬼影子和剑无心呢?是否也能自雷霆威手下逃走呢?这个问题自无人回答邓禹也不敢去试那对他确实没有一点好处。 杀手盟的杀手是不是真的不如当年那并不能只在某一个人身上去考证所以邓禹并不觉得这些特别好笑。 第二二章 陈留之行 夜风很清爽林渺静静地坐在城头的箭楼之上。 夜空明朗月明星稀干干净净的却没有底。 惊醒林渺的是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但他并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因为他知道来者是谁。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邓禹的声音很低沉在静夜之中带着一丝异样的韵律。 “你不也没有睡吗?”林渺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很平淡地应了声。 “因为你没睡所以我才会不想睡!”邓禹道。 林渺哂然一笑扭头望了邓禹一眼道:“若不是我知道你的为人听了你这句话还以为你是好男色之人!” 邓禹不由得也笑了很坦然地坐到林渺的身侧双脚悬于城外的虚空中似根本就不知道只要有人在后一推他便会坠下近十丈高的城楼。 “这里的夜很安静。”邓禹突然道。 “因为这里的人已经有点害怕热闹那些冤魂也没有谁敢惊动!”林渺淡淡地道。 “数月不见你似乎变了很多。” “你不也变了吗?比以前风流多了。”林渺笑着道。 邓禹不由得也一笑正容道:“你为什么要带着伏牛山的人来救昆阳?” “难道你义兄没有告诉过你吗?”林渺反问道。 “你知道我刚才去见了他?”邓禹也反问。 “我只知道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你在外面!”林渺不以为然地道。 邓禹一怔随即淡淡一笑坦然道:“不错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不过我并没有问他你为何会带来援兵!” “因为我不想看到他死就这么简单!”林渺回答得很干脆。 “可是你这不只是帮了他更重要的却是帮了刘玄!”邓禹道。 “那不是一样吗?”林渺反问。 “不一样!你的所作所为只会早早地害了他们!没有强敌压境刘玄便有足够的精力去对付异己了有足够的理由对付他们!”邓禹道。 “这是他们的事我已经跟他说过这一切并不是不可避免的!”林渺满不在乎地道。 “如何避免?”邓禹道。 “杀了刘玄不就可以了?”林渺淡淡一笑道邓禹不由得也笑了道:“这是你认为的解决方法?” “事在人为那你认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林渺反问。 邓禹怔怔地审视着林渺似乎是想从林渺的表情之中读出点什么但林渺的表情却很平静看不出一点让人意外的东西。 “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邓禹问道。 “没有如果刘玄不死他们兄弟便要死权力之争本就是很残酷的除非他们兄弟另起炉灶但那样必会大大分散绿林军的力量却便宜了王莽!”林渺肯定地道。 “可是你可知道刘玄现在已是更始皇帝身边高手如云谁能杀得了他?”邓禹道。 “有!”林渺再次肯定地道。 “如果真的杀了刘玄新市兵和平林军会放过他们吗?” “笨人才会自己动手!邪神重出江湖你可知道?另外杀手盟的人也重现江湖还有一个天下无敌的魔人你义兄应该很清楚。而这些人又与你义兄他们毫无关系如果刘玄意外地死在这些人的手中谁敢怪你义兄?”林渺反问道。 “你以为这些人是这么好找的吗?你以为这些人肯帮我义兄?”邓禹反问。 “事在人为天下间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有没有想到的事情在利害关系之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林渺淡淡地道。 “你很希望刘玄死?”邓禹突然问道。 “因为他要我死!”林渺悠然道。 “你得罪了他?”邓禹意外地问道。 “只因为我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林渺淡然道。 邓禹再度讶然顿了顿才道:“所以你要杀了刘玄?” 林渺笑了笑道:“我并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还有更好的理由吗?”邓禹再次反问。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绿林军?”林渺不答反问目光之中略带一丝冷郁。 “因为我并不觉得这是我该留的地方。”邓禹想了想才答道。 “如果换了更始帝不是刘玄而是刘寅或刘秀呢?”林渺又反问道。 邓禹目光一正道:“那我就不会走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刘玄?”林渺依然很平静。 邓禹深思了片刻才道:“因为他并不是我所要找的明主!” “那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当上了大汉天子呢?难道那时候你仍会甘于平淡?”林渺质问。 “这个问题很遥远!”邓禹道。 “你在回避这一切这并不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昆阳大胜王莽时日无多刘玄又是汉室正统众望所归得江山者舍他其谁?绿林军兵山将海人才多不胜数只要理智一些樊祟根本就无法望其项背这是不争的事实。用不了一年这汉室江山便不再姓王而是姓刘!”林渺肯定地道。 “你也太高估了绿林军吧?”邓禹不以为然地道。 “我们俩打个赌如何?”林渺突然道。 “如何赌法?”邓禹反问。 “我赌十个月内长安城必破天下不再是王家的天下而是姓刘!”林渺悠然道。 “十个月?”邓禹微讶像是不敢相信。 “不错就十个月多一天算我输!”林渺肯定地道。 “如果你输了呢?”邓禹反问语气很肯定。 “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林渺肃然道。 “什么条件都可以?” “不错什么条件都可以包括要我去死!”林渺肯定地道。 邓禹不由得笑了很有兴致地望着林渺似乎是在审视着什么。 林渺的脸色极为平静像是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影响他的情绪。 “你这么自信自己能赢?”邓禹反问道。 “我喜欢赌你也可以自信一点!”林渺淡笑着反驳道。 “好我和你赌!”邓禹笑了爽快地道。 “你还没问我如果你输了需要怎样呢?”林渺提醒道。 “不管怎样我也和你赌你可以付出这样的赌注难道我邓禹不敢吗?”邓禹豪情万丈地道。 “这样是再好不过了你输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林渺悠然道。 “什么条件?”邓禹不以为然地道。 “我要你到河北助我当我的军参!”林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彩。 “当你的军参?”邓禹怔了怔似没有料到林渺的条件竟是这般轻易之事。 “不错当我的军参全心全意助我主政治军!”林渺肯定地道。 “这有何难?如果你真赢了我一定去北方见你!”邓禹肯定地道。 “好十个月后我们再相会!”林渺欣然道。 “你还不知道我的条件。”邓禹道。 “你可以不必说得这么早什么时候告诉我都一样只要我还活着!”林渺自信地道。 邓禹不由得对林渺更是另眼相看旋又笑了笑道:“如果刘玄真的死了呢?” “如果刘玄死了只要是刘家得江山都一样!”林渺肯定地道。 “那你还想不想杀刘玄?”邓禹又问道。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并不会手软只可惜我并没有这样的机会刘玄也不会给我这般机会!”林渺吸了口气道。 “你害怕他得了天下?”邓禹问道。 “我只是替天下的百姓担心!”林渺坦率地道。 “你也太远虑了即使刘玄不是个明君但我想他也不至于亏待百姓!” 林渺只是笑了笑他没有必要解释也不想解释太多。 刘秀再得兵符已是一军之帅统兵十万而林渺却已自行北上刘秀无法留住邓禹但却没有忘记林渺与邓禹的话。 刘秀并不是笨人他知道该怎么做更清楚这般做的后果。没有人不想称帝!不过他有他的目的和行事方式是以派人去舂陵找来刘嘉这个他最信任也最可以信任的人。 昆阳大胜绿林军之名更是震慑天下无人不知。大小义军竞相依附本来很多坐壁上观的人此刻再不犹豫。 没有人能想到绿林军会胜得如此轻易以区区三万人便大败王邑百万大军这简直是不可能但事实是不可以否认的。 江湖之中本来流传着邪神的重出江湖和松鹤道长的被杀及在谷城大街的那一战可是自昆阳大战之后立刻又改变了话题而且还将之传得神乎其神。 昆阳之战流传得比较真实最佳的主角却是三位。 刘秀当然是一个主角林渺也成了其中当之无愧的主角另一个主角却是邓禹一个单枪匹马杀入百万大军而毫无惧色只为相救义兄而不顾生死的热血男儿。 邓禹是一个有勇有义的好男儿因为他是刘秀的最好朋友因此江湖之中将他传得也极好。 而对林渺却与邓禹并不是同一个类型的说法其实江湖中人喜欢把林渺传得有模有样近来好像每件让江湖轰动的事中总有这个人的身影存在是以人们也习惯将这个崛起江湖不久的年轻人充当主角。 林渺领着伏牛山的义军横空杀出大败官兵的中军这才使得官兵大败于是江湖中人再一次运用他们丰富的想象力想象着林渺是如何把握战机是如何勇猛无敌仿佛每个人都亲见了林渺在百万大军中轻取上将级一般。 林渺的名字之所以传得如此快是因为那些溃逃的官兵在败退之前听到了一句印象极深刻的话:“枭城林渺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林渺的声音并没有受战鼓之声的影响传遍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于是每一个参与了昆阳之战的官兵都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败阵的反正稀里糊涂地就败了然后逃跑。到最后他们只好为自己的败阵找一个自以为很好的借口那便是这个枭城城主林渺太可怕了简直是所向无敌杀得中军七零八落连主帅都被打得抱头鼠窜于是他们就这样被林渺和刘秀杀败了。 一时之间林渺的名字可谓是如日中天。 由于在谷城之中有很多人已经见识过林渺那惊世骇俗的刀法因此这些溃逃的官兵在谈起林渺在军中纵横无敌之时并没有多少人反对反而更激起许多江湖人的仰慕和向往。 刘秀也是众人谈论的对象这是一个极具才智的人但由于往日便已经很有名气这次成为主角并不让人觉得意外反而没有林渺谈起来让人觉得有意思。 昆阳大捷宛城被破刘玄更是大打恢复汉室江山的旗号中原豪杰纷纷响应大小城池的守将也纷纷附上降表。 见风使舵的人本就极多此次王邑聚集了朝廷所属全部兵力却在昆阳败于区区三万义军的蹄下这使每一个人都深切地感受到王莽的末日已经到来了。那些守将为了自己的利益自不愿再为王莽卖命纷纷倒戈。而一些不愿投降的守将许多皆被自己所辖之地的豪强所杀于是众豪强自封为将军只待绿林军一到他们便举城而降。一时之间绿林军仿佛已经成了天下的主宰一般。 而与绿林军处境并不相同的赤眉军却是四处转战虽然胜多败少但在声威和气势之上完全被绿林军比下去了。 在天下人眼中绿林军乃正统而赤眉军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战争与江湖已经不再脱节在特殊的时期江湖也以特殊的形式存在。 好斗的江湖豪杰总会不甘寂寞在这种法纪和道德空洞的时代武力便显得极为重要。 生存便是武力与武力的争斗;富贵也是在武力与武力之间的纠葛中衍生的优越礼遇。因此乱世和战争都成了武林人物一个很好的展空间他们不再受法纪的约束在江湖规矩已被战争打乱的情况下他们可以任意地挥自己的优势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和更好的地位。 无论是贼、匪、寇还是大侠、恶魔在这种极端的时刻都有自己一展所长的地方而这些身分也绝不会影响到在战争中的形象因为战争之中只有攻击与被攻击及胜利与失败这两种衡量的方式。 林渺并不想管刘秀的战事他知道刘秀会挂帅还知道刘秀会取胜更清楚他的二哥傅俊绝不会让王邑在父城有好日子过。 父城那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根本就屯积不了那近五十万的残兵。 粮草器械的损失更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所能够弥补的因此即使刘秀不攻拖也会把王邑拖垮。何况官兵将士已经没有斗志何来取胜之望?即使王邑有严尤、陈茂、冯茂这等名将也是回天无力。 更何况严尤和陈茂自己也寒了心。 当然这些林渺并不想搭理与他并不相干即使是刘秀胜了最终得利的人却是刘玄而刘玄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其实林渺并不觉得知道刘玄与天魔门的关系有什么大不了的而刘玄却那么小气地要对付他不过他知道这个消息对湖阳世家或许有用。 湖阳世家近来很低调低调得让人几乎忽视了他们但林渺却知道湖阳世家这经历了一百多年而长盛未衰的大家族并不是甘于寂寞的!低调的作风并不是其所长因此湖阳世家一定是酝酿着什么。 当然这只是猜测对于湖阳世家林渺有一种异样的情愫。或许那是因为白玉兰抑或不是。 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林渺都让自己刻意地不去想这个女人甚至迫使自己忘了这个女人所以他将龙腾刀送给了戚成功可是他真的能够忘得了白玉兰吗?他真的可以不想白玉兰吗?他自己都觉得这是对白玉兰的残忍抉择。 世上许多事情本身就是残忍的人只不过是在这些事件中身不由己地扮演着各种角色。 林渺也觉得命运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每个人都是命运的泥偶被这只手搬来搬去从这里到那里从那里到另一个地方一不小心便会碎裂生命也便消失。也许生命比泥偶还要脆弱。 林渺庆幸自己还活着这是在无法改变的命运中对自己惟一的安慰。 林渺取道陈留这是一条颇不安静的道这一路上的败军和难民一样多。 战火燎燃了整个中原而在战火之中受苦受难的却只是一些普通的百姓。 走在难民之间这并不是林渺第一次经历他也曾经如同这些溃逃的官兵一样偷偷地返回自己的家乡。是以他对这些人很是理解当然这些人并不认识他也没有人有意识地与他打招呼。 陈留也算是个要塞重城处于狼汤河和获水的夹角地带南北漕运的要道而这里的纺织业和服装极是有名。 此地更是驻有重兵城大人多而陈留太守邳彤是远近闻名的强硬人物善于治城是以陈留郡一向兵乱少有。 当然这也是因为陈留郡所在地势平阔才会少了许多山贼盗寇之类的。在这里的百姓虽然同样要负担极多的苛税但至少还勉强可以维持下去。 百姓的要求其实不高其纯朴的思想之中只要自己的日子还能过得去就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也都相对安稳。 在这难得安稳的地方进城却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战乱太多这让陈留太守也有点担心谁都不想让奸细混入城中因此没有在城中相识的人或亲戚是不可以进城的。而且还要报上自己想要找的人如果有此人的话才可进城。当然还要准确地报出这人的住址可见盘查之严。 不过如果你有大把银子够大方的话也同样可以进城你可以是商人交了入城税的商人。 即使是再好的官也管不了这些是以守城门有时候是个苦差有时候也是个福差。 林渺便是这样的商人有钱有势还有派头说起话来很有一套这些守城的官兵爱听而且还有点害怕所以他们进城很轻松。 林渺身边的人不少而且很有气派出手大方便是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一群改了妆的逃兵也走了运混进了城。 这些人当然颇有些感激林渺这一行的近十人不过林渺并不在意这些。 陈留是个好地方这一点林渺并不是第一次才知道但是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前来陈留他在想小刀六和姜万宝肯定不只一次前来这里至少也比他先到过此地。 姜万宝和小刀六确实是极精明的生意人有着很好的眼力是以如果真有好地方他们一定不会放过的。 在陈留自然有小刀六的生意中原地带几乎每一座大城之中都少不了有小刀六的插手尽管小刀六已经很有钱只是这些钱多已投资到了各个行业而这些投资的地方也正在大量地回收金银。 小刀六与林渺一样喜欢赌也敢于赌是以他能够用别人从没有试过的方式去投资去赚钱。 林渺很庆幸有这样两个朋友一年多前他还是一穷二白可今日的他再也不必愁钱花出手更是豪阔许多后顾之忧都没了。 当然这也应该谢谢湖阳世家的那二十万两白银。不过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为此他得罪了天魔门得罪了刘玄所付出的也绝不只这些为湖阳世家挽回的也不只这些所以他心安理得。 今日的林渺已非昔日的林渺也不再是昔日孤家寡人的他所考虑的问题也不再是单纯的。他不能否认内心的压力正因为这种压力和责任使他不能不好好地开自己的每一点智慧。 有些时候聪明是逼出来的只有在沉重的压力之下才能够真正地让自己成长让一个人真正地体现出自己的力量证实自己的存在。不可否认林渺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只是在沉重的压力之下他更擅于将自己的聪明挥出来。 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而阴魂不散的雷霆威居然没有出现这使林渺多少有些意外。 那日林渺伤了玄剑却出现了那神秘的绝杀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如果是这人也出手的话结果确实很难预料也是防不胜防。 雷霆威已经让人够头大了而这个人比雷霆威更可怕仅排在当年十三杀手的归鸿迹和水中无二之后可算邪派人物的第四大高手。 有人说当年杀手盟与邪神之间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同属邪派人物;也有人传说邪神和杀手盟的高手曾参与当年长安城与武林皇帝的一战所以有人传说邪神实际上是杀手盟的统领。 当然传闻只是传闻并没有人曾经证实过。不过杀手盟的高手确实都是名动一时的人物这并不是虚谈。 林渺的体会是切身的! 不过林渺前来陈留并不是为了避开雷霆威的追杀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够避开雷霆威的追踪所以林渺根本就不用费心去避。他来陈留却只是想见一个人。 王邑到父城虽然尚有优势的兵力但是父城之中豪强和百姓闹个窝里反与刘秀里应外合再被杀得大败而逃。 无奈之下王邑只好奔去郏城留下五万大军断后他自己则领人返回颖川。他也已经斗志尽丧无心再战而绿林军以锐不可挡的攻势破开父城抵郏城而驻被冯茂留下的大军阻住。 郏城虽然并不大但是若冯茂严守倒让刘秀一时也攻不下。若绕过颊城去追击王邑的话则担心王邑再设下伏兵而陷入被王邑大军和郏城前后合击之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是以刘秀先在郏城之外稳住。 刘秀自然不急他知道许多事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正在生。也许是在他意料之中也许并不是但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好这一切而杜吴的再一次到来更增强了他的信心。 燕尾巷在陈留的最北面自一条冷静破烂的小街走进去。 燕尾巷倒是很好辨认其标志便是两棵横长的古樟树所以并不难找。 林渺第一次前来陈留却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过燕尾巷这条小巷在陈留很有些名气也许是因为这两棵被人们认为有神灵居住的树抑或是因为这里汇集了陈留大部分的穷儒。因此燕尾巷又在陈留被叫做穷儒巷。 林渺要找的人便是一个穷儒。当然这个人是否真的穷他并不是太清楚只知当年父亲说他很穷从陈留走到宛城就是为了向他父亲借二两银子。 那时候林渺十四岁并不小记人记事都很清楚。当他知道这人走了几百里路就是要向他父亲借二两银子之时不由大感好笑也笑了!那人并未恼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很聪明是个好孩子。也正因为如此他对这个人印象特别深刻。 在当时林渺心中也在想看来这个人真的太穷比他家还穷不过当时父亲还是借了他二两银子不多不少就二两!还说是因为老朋友这才借他二两别人来了肯定不会借给他。 林渺觉得父亲有点小气人家跑了数百里走破了两双草鞋行了半个月前来借二两银子就真的只给二两。如果是他一定去别的地方想方设法再弄些银子多给点这个穷儒。可是那穷儒并没有怨言反而很是感谢后来父亲死前并没忘掉那二两银子还反复叮嘱林渺要去陈留找这个人要回那二两银子。 林渺有些瞧不起父亲若不是因为父亲是个将死之人他肯定会大一通脾气。一个好朋友千里迢迢来借了二两银子至死也不肯忘记不就是二两银子吗?只走这么远的冤枉路便不止二两银子了。不过当时林渺答应了因为这是老父临终的愿望。可是后来他一直都没去陈留他不在乎那二两银子更不想显得那么小气尽管他对那个人的记忆仍然深刻对那燕尾巷仍耳熟能详但他心中对当年那个穷儒只有同情认为自己哪天财了说不定去送点银子给这位穷苦的儒生。 如今父亲死了有两年多了他依然记得那个小气落魄的穷儒父亲临死时的唠叨。是以他才决定前来陈留看看。 看看那个穷儒看看那住满了穷儒的燕尾巷。只不过今日来的意义并不同。 他有钱了不必再要那二两银子可是他却感到那二两银子并不简单一个千里迢迢专来借二两银子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瓜但是那个穷儒不疯不傻。那一年林渺已经有十四岁了十四岁的他已很聪明熟读了四书五经学会了吃喝嫖赌打架闹事那时候的他便已对天下经学大师、诗书礼仪知晓得很全面就像那个时候他精通坑、蒙、拐、骗、偷一样。 连他父亲都不能不承认他是个奇才一个不知道学好老是挨打的奇才。所以尽管当时林渺只有十四岁但他看人绝对错不了那个借钱的穷儒不疯也不傻。 就这样林渺决定顺路来陈留一趟他要找到那个叫桓奇的穷儒! 杜吴来的时候总是很神秘的样子不过刘秀并不介意他的这种表现。 一个喜欢把自己扮成很神秘的样子的人肯定有点手段一般人根本就无法让自己更神秘一些。 不过在刘秀面前杜吴并不敢显得很神秘因为刘秀是复汉大将军乃一军之主帅身分地位都很崇高。当然杜吴并不是一个怕位高权重的人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甚至有些位高权重者会偷偷地来求他尽管他是一个商人但却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商人。只是在刘秀面前他仍显得很卑恭这只是他们自己才明白的身分界限。 杜吴越来越卑恭刘秀很满意这些。不可否认杜吴是个很会做人的商人也绝不是个普通的商人刘秀甚至感觉到这个商人越来越擅于揣摸他的心思了。因此他有点喜欢这个人。 一个擅于揣测人心思的人总会把你交给他的事情完成得很好。至少不会让你去操更多的心。 杜吴摘下遮挡阳光的斗篷露出一脸永远也不会消失的笑脸。 刘秀甚至相信即使是你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杜吴也能保持这迷人的笑容就像鸣凤楼中的姑娘待客时一般笑得很甜也很暧昧。 “恭喜少主主公已经出山了你吩咐我办的事情也已办妥!”杜吴开口便带喜色地道。 “师尊为何不让人杀了那小子?”刘秀反问道表情之中有些不悦。 “主人认为眼下我们不必急于诛杀这小子天魔门的人近来很猖獗正好让这小子去让他们头痛这对少主有百利而无一害!”杜吴解释道顿了顿又接道:“这小子行事总让人有些不可揣度如果在沔水之中绝杀杀了他只怕这次昆阳就很难有这样好的结果了!” 刘秀瞪了杜吴一眼旋又笑了笑道:“你倒很能解释不错如果不是林渺昆阳只怕会成为一个死结幸亏绝杀并没有出手!” 杜吴悻悻然笑了笑道:“这小子确实是有点能耐刘玄很想将之诛杀!这小子不仅破坏了天魔门引正道中人相互残杀的计划还杀了吴新使天魔门大为震怒我看他们已经势如水火了。因此主人认为让他们狗咬狗反而会更好一些!” “这个我知道这小子的事可以先放在一边你可有找到风痴的下落?”刘秀问道。 “我已经找到了风痴与火怪这两个老妖怪竟然是武皇当年的二仆!眼下在赤练峰上!”杜吴道。 刘秀神色一动道:“哦那样就更好说了看来我要亲自走一遭了!” “少主真的决定要如此做?”杜吴脸色有点难看地道。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以我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是平林和新市两部的对手如果真的杀了刘玄绿林军势力大乱阵脚反而便宜了王莽让他有缓气的机会。因此只有偷龙转凤才能避开风险!”刘秀冷冷地道。 “可是如果万一……” “成大事者岂在乎这点风险?只要师尊出手刘玄便不会有机会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廖湛的身分!”刘秀肯定地道。 “那少主什么时候动身?”杜吴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等刘玄对付了我长兄之后!”刘秀深深地吸了口气。 杜吴只感到一股寒意自背脊升起脸上的笑容竟有点僵硬。 “你放心如果我得这江山绝对不会亏待你!”刘秀肯定地道。 “谢谢少主!”杜吴大喜谢恩。 “记住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刘秀冷杀地道。 “少主放心我什么也没听到走出这大帐之外我便什么都忘记了杀了我也想不起来!”杜吴断然道。 “很好!你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忘记了!”刘秀欣然点头道旋又道:“不过有一件事情你绝不能忘!” “少主叫我不忘的我就永远都不会忘!” “你去查一下姜万宝和小刀六这两人近来究竟干了些什么他们究竟有多大的实力。”刘秀淡淡地道。 “这个好说!”杜吴自信地道。 “你去吧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你来了我这里。”刘秀叮嘱道。 杜吴应了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燕尾巷比天和街还要破败那老樟树之下却并不清静居然还有人在很有雅兴地下棋。 黑白子的对决之中两个衣衫上打满了补丁的老儒似乎并没有现林渺的到来。 林渺本想问一下桓奇所住的地方但见这两个老儒下棋下得那么入神竟不好意思相问。 他并不想带太多的人来这只是一点私人的事情一个借了二两银子一直未还的故人。 想到这些林渺就觉有些好笑不过这里的穷儒还真不少也都很有兴致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尚有兴致下棋的人也算是雅人了。 在这古樟之下有几块打磨得很平的青石板而在这青石板之上都刻有棋盘只不过现在只有一张棋盘被占用而已。 可以看得出这个穷巷子里喜欢下棋的人并不在少数苦中作乐倒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黑白子已经下到中盘并未见优劣是以这两个老儒才会很关注。中盘极重要一着失算便可能满盘皆输。 林渺只是看了两眼可是他突然现在两个老儒头顶的树杆上还有一个很顽皮的小娃此刻正拿着一根旱烟管不断地拨弄着。 林渺不由得笑了那小孩向他扮了个鬼脸似乎很得意的样子这使林渺更感兴趣看来这旱烟管定是这两个老儒中的其中一人的不过他可没太多的兴趣理这件事。小的时候他也同样干过这样的事甚至把那烟管中灌一些胡椒粉…… 自古樟擦身而过林渺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由得扭头。 扭头之时却骇然现满眼皆是飞旋的黑白子。 三百六十一颗黑白子铺天盖地席卷而至那两个打满了补丁的老儒的身子也在黑白子之后化成了一抹淡淡的影子。 林渺不能不吃惊每一颗棋子都似乎封住了他的一个可能出手的方位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尽在黑白子的笼罩之下。 “铮……”一声轻吟林渺的剑锋如一片卷起的雪光以一道极奇诡的弧迹旋洒于每一寸空间。 “叮叮叮……”三百六十一颗黑白子在剑光之下纷纷自中而裂如雨点般从虚空中洒落坠下。 剑光未歇直逼向两位老儒而在此时林渺只感头顶风声大作那小孩带着那根把玩的旱烟管当空泄下气势有如万里重云压下。 “叮……叮……”林渺不得不横移剑锋在弹开那烟管时那两老儒的剑已经逼入尺内既快且狠这让人很难想象这便是刚才那冷静思考又穷又老的儒生。 林渺退一连交换了二十余步才堪堪避开这要命的两剑。 “有点意思!”那小孩的声音竟然有点苍老但在他这句话说完之时身形已在两位老儒的肩上弹起长长的旱烟管如无孔不入的长枪般幻起层层虚影。 林渺不知自哪里冒出这样几个煞星他感到有些头大不过他倒想起了三个人――蝶谷三怪。 蝶谷三怪!三个老头之中有一个不老神仙便与这娃娃颇为相似。不过林渺仿佛已经看出这娃娃的黑是染出来的这个在开始他倒没有注意到。 娃娃的攻击快极力道也极为沉重瞬间竟在虚空中居高临下连连出了一百多击而林渺也连连封挡了一百余剑。 林渺并没怎么还击也许他并没有机会也许不是不过他却连连退了二十余步。 但那娃娃的攻击也有穷尽之时当他的攻势一缓两个老儒的剑便又来了似乎补充了那之间惟一的一点空档而娃娃又落在其中一人的肩上仿佛他的手足从来都不愿沾地一般也难怪长不高。 当然林渺没来得及这么想他很忙忙着在这两柄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的剑中寻找空隙并后退。 燕尾巷很宁静空荡荡的像是久荒的山野此刻林渺距两棵古樟也越去越远。这三人的攻击似乎仍是那么凶狠、猛烈不过林渺好像已渐渐习惯了这种强的攻击他已可以还出一剑。 林渺还出一剑这三人竟然全部惊退!林渺并没有追击反而后退两步负剑悠然而立其状甚是悠闲。 那三人竟一怔也骤然收手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明白林渺弄的什么鬼但林渺刚才突然还出的一剑极奇诡奇诡得让他们一时不敢强攻。 “你们便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蝶谷三怪?”林渺不战反而先开口问道。 三人微怔之下那娃娃开口道:“鼎鼎大名倒不敢当不过怪是怪了点!” “我自问并没有得罪三位何以三位要与我这后生晚辈为难呢?这不是让江湖同道笑话吗?”林渺不惊不怒很平静地问道。 “有些时候杀人并不需要理由的!”娃娃不屑地道。 “这么说来三位是有心要与我为难了?”林渺冷然问道。 “如果你连这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应该是个白痴!”刚才那执黑子的老头不屑地道。 林渺不怒反而笑了! “三哥召我来可有何事?”刘嘉神情肃穆地问道。 “家族中近来可有生何事?”刘秀淡淡地问道目光悠然地落在刘嘉的脸上。 “三嫂近来似乎……”刘嘉欲言又止地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笑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其它的。” “其它的倒没什么不过在我来昆阳之前长兄似乎正召集族中长老议事好像是有什么事要生!”刘嘉道。 “他们知不知道你来见我了?”刘秀反问道。 “不知道!三哥让我悄然而来我便绝不会让人知道!”刘嘉肯定地道。 “很好!”刘秀沉吟了一会儿他也有点弄不清刘寅召集家族中的长老所为何事不过他并不担心刘寅并不会真个瞒他他很明白这个长兄为人的心性。 “如果我要你从这个世上消失你愿不愿意?”刘秀突然问道。 刘嘉的脸色大变有些难看地问道:“为什么?难道是我犯了什么错惹三哥生气了?” “没有!你没犯任何错更没有惹我生气我只是要这个世上再没有刘嘉这个人但你却仍活着!”刘秀吸了口气道。 “没有刘嘉这个人?但我还活着?这这这是什么道理?”刘嘉惑然。 刘秀拍了拍掌帐后的帘子被掀了起来。 刘嘉举目失声叫道:“三哥!” “刑奴见过少主!”那自帘后出来的人向刘秀行了一礼恭敬地道。 刘嘉却呆住了因为那自帘后出来的人竟与刘秀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声音略有不同这怎不让他傻眼? “起来!”刘秀向那自称刑奴的人叫了声这才向刘嘉道:“他以前叫刑奴但现在他可以不叫刑奴而是叫刘秀!” “三哥也要我变成另外的人?”刘嘉顿时明白问道。 “不错刑奴虽然能在容貌和体型上像我但是在气势、声音和举止之上根本就无法与我相似天下之间便只有你能够模仿我自气势、眼神和动作举止上!”刘秀肯定地道。 “三哥要我变成你的样子?”刘嘉吃惊地问道。 “不错!舂陵刘家才是真正的汉室江山之主我要你助我完成大业!”刘秀眸子里闪过一丝火热的光芒肯定地道。 刘嘉似乎有些意外也有点激动自小他便很崇拜刘秀与刘秀的关系最好许多言行举止之上都不自觉地模仿刘秀这在刘家并不是秘密只是他没想到刘秀居然要他做替身但他仍心存疑惑地问道:“那三哥自己呢?” “我将以另外一种身分出现你将在有一天永远地成为我这个角色我也永远不再换回自己!”刘秀吸了口气沉吟地道。 刘嘉不由得呆住了眼中闪出一丝迷惑但却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夫君是不是仍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难道夫君还信不过为妻吗?”李盈香神色有些凄然地道。 “没有你不必问这么多只要到时候按我的吩咐做就行了!”刘寅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那为什么夫君会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还要我带着琦琪去北方找那个从不熟悉的林渺?”李盈香一向都极娴淑只是今日她感到刘寅的情绪很怪。 “他不叫林渺他是你的三弟他才是真正的刘秀是光武!”刘寅郑重地道。 “在我眼中光武和刘秀只有一个那便是在前线未归的那个!在刘家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林渺此人!”李盈香有些不悦地道。 “这是刘家的秘密不过天下人很快就会知道的。正叔已经去找过他我也已派忠叔去找他了。这么多年来让他受尽了苦舂陵刘家欠了他很多如果不能在我有生之年为他正名让他认祖归宗我将无颜见列祖列宗!”刘寅断然道。 “为何夫君会如此丧气?夫君风华正茂位高权重定可长命百岁为什么你总要……” 刘寅看了看这个与他同床共枕了数十年的妻子他竟感到有些陌生而且更感到她有点可怜不由得叹了口气抚摸了一下她那依然保养得很好的脸蛋道:“你说得对我才四十岁位高权重自然可以长命百岁可是征战沙场有些时候总会出现意外可能是因为这次王邑大军压境使我心中压力太大才会说出这些丧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李盈香这才笑了刘寅却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林渺笑了笑得有些神秘却让蝶谷三怪心中有点毛。 蝶谷三怪不明白为什么林渺会笑而且还笑得这么诡秘像是有什么重要的阴谋。 “你笑什么?”那娃娃冷问道。 “你居然问一个白痴笑什么看来你也不会是个聪明人也许天下的聪明人确实不多!”林渺不答反笑道。 那娃娃大怒可是林渺用他们的话驳之使他也无话可说。 “林渺果然是林渺看来江湖中人对你的传闻并没有夸张……” “只可惜江湖人对蝶谷三怪的评价却错了我以为是怎样聪明和有个性却不料也跟我一样是三个傻子!”林渺打断老儒的话淡笑道。 “休要逞口舌之利让老夫送你早些上路好了!”那娃娃冷杀地哼了声。 林渺不屑地道:“如果你们技仅如此那就最好滚回去见你们的主子免得还要让我派人给你们收尸!” “好狂的口气!”那娃娃怒急反笑身子如一只投林之燕直射向林渺旱烟管依然化成无数点虚影罩定林渺周身大穴。 林渺没动目光悠然自微眯的双眼之中如利刃般射出又像是无止境地向一个内在的虚空投射。因此目光显得很空洞。 空洞的不只是林渺的目光更是蝶谷三怪的内心恍然间他们的心神似被林渺的目光引入到一个无限深的空洞之中找不到底找不到着落在虚无之中只有一丝寒意自脑海中升起。 但那娃娃状的老怪手中的旱烟管已若花雨一般点下。 一丈、五尺、三尺――林渺骤然出剑! 简单、利落绝无花巧的一剑只是在空中亮起了一道光芒。 光芒一闪便有一声脆响传了出来那娃娃怪突然现手中的旱烟管中嵌入一物。 两老儒的脸色大变他们现娃娃怪那漫天的杆影突然与那道光芒对接随即在空中凝定然后旱烟管居然被剑一分为二。 林渺的剑以无与伦比的度剖开旱烟管剑尖如蛇信一般自烟杆尾部冲出。 娃娃怪大惊飞退退的度甚至比进攻之更快但是却快不过林渺的剑。 一切都静止了娃娃怪没死林渺的剑未动只是轻轻地抵在娃娃怪的咽喉之上。 夏日的风自燕尾巷的另一端吹来带着一缕微微的凉意但这种凉意对蝶谷三怪来说却有点冷。 那两个老儒的剑凝于空中将出未出却不知是该出手还是收回。因此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本来就很寂静的燕尾巷显得更为安静。 五月的阳光也有点毒辣看那三张流汗的脸就可以知道不过不包括林渺。 林渺依然在笑淡淡的笑像是想到了某件开心的事情目光依然空洞悠远。 两截旱烟管便在林渺的脚下。 娃娃怪的脸色有点苍白仰望着林渺的眼神之中略有些惊惧只要林渺的剑再进一分他便只好去投胎了。 “我说过你们杀不了我而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如果你们真的要逼我出手对你们并没有好处!一点都没有!”林渺轻轻地叹了口气。 蝶谷三怪依然怔立当场不敢稍动因为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是在逼林渺杀娃娃怪。这一刻他们才现眼前这个年轻人比他们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林渺打量了三人一眼淡淡地道:“我的仇人并不太多想必你们应该是天魔门的人了。” 蝶谷三怪依然没答但表情已经显示出林渺的猜测并没有错。 林渺突然收剑以很悠雅的姿势将剑插入腰间的鞘中。 蝶谷三怪顿时都怔住了傻傻地望着林渺他们不相信林渺这么轻易地便放过他们。可是除此之外又如何解释林渺何以还剑入鞘呢? “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如果你们仍想要我的命那下次换一杆铁烟管。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我并不是刻意要与天魔门为难只是因为总是适逢其会逼着我动手。只要你们不来惹我我们便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如果天魔门执意要对付我那也没办法但请你们记住下次我绝不会再对试图杀我的人手软!大家都只是为了生存谁不要我生存我也会让他难受!”林渺断然道。 蝶谷三怪这才知道林渺是真的不杀他们这让他们很意外。不过他们确实已经没有必要再厚着脸皮战下去了尽管娃娃怪刚才太大意了些但不可否认他们想凭三人之力击杀林渺的确做不到。 “今日的教训我们记住了定会将你的话转到!”蝶谷三怪冷然道。 “还烦请告诉你们的少主我还当他是朋友!”林渺突地又加了一句。 蝶谷三怪更怔吸了口气打量了林渺一眼有些惊愕旋即表情之中略显客气地道:“我们定会转到!告辞他日定当还你今日之德!” 林渺未答只是转身信步而去似乎并不担心蝶谷三怪自背后偷袭。 蝶谷三怪吸了口气相互对视一眼暗叹了口气也都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第二三章 身份之秘 小门大院。 扫把与地面磨擦出了一些轻微的脆响“沙沙……”很有节奏感。 几棵高高的梧桐树开着一些有点惨淡的白花风吹过之时偶然会有一两朵在风中打着旋儿飞落颇为潇洒惬意。 很干净的地面墙角处还植着几株月季看得出这大院之中住的并不是破落人家至少不会是太俗气的人。 林渺踏入小院只觉清风扑面神清气爽但目光却落在那佝偻着背扫地的老人身上。 很弯的背很大的扫把赶着几朵飘落的梧桐花很悠闲地舞动着但气氛却有点沉重。 “老伯请问——” “嘘……”那佝偻着背的老人突然转过身来向林渺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渺错愕间老人又转过身去以大扫把赶着那几朵白花像是在玩鞠蹴一般自得其乐使得林渺有点哭笑不得只好绕开老人行走几步却见一张石桌之后竟蹲着一人稍近林渺才现这也是一个穷儒在地上用一根细木棒划着什么。 林渺有些好奇走近那老穷儒似乎丝毫未觉依然很自在地比划着划了几画又用手将地面抹平再画再抹平又画。 “老先生!”林渺看得一头雾水不由得唤了一声。 那老穷儒突地抬头瞪着极大的眼盯了林渺半晌十分不耐烦地道:“你没看见老夫在画‘万里江山图’吗?还来打扰我真是没礼貌!”说完便又蹲在那里用手中的细木棒在地上比划着根本就不当林渺存在。 林渺不由得愕立当场口中却喃喃地念着:“万里江山图万里江山图……”念到后来不由得笑了心中却惑然忖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疯子?” “年轻人你认为他们是疯子是吗?”一个声音自侧方传来毫无征兆。 林渺倒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老儒在凉棚下一个人下着围棋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看都不看林渺一眼。 林渺望了那老儒几眼讶问道:“刚才是老伯在说话吗?” “不是我你以为屋子里的那几个老怪物还敢开口说话呀?”那下棋的老儒依然不抬头一边下棋一边道。 林渺骇然又问道:“老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说我怎知你在想什么?”老儒答得极快。 “可是……” “刚才是吗?每个人看到这两个人时心里都会这么想你也是那每个人中的一个!” 林渺释然心中不禁感到好笑倒觉得这老儒很有趣不由走上前去正欲开口那老儒却抢先道:“如果你想问人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出来!” 林渺再惊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这老儒是真的知道他心中所想还是每个来此的人都这样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里没有人!”老儒漫不经心地道。 林渺一怔不由得笑了道:“老伯说笑了难道老伯不是人吗?” “不是!”老儒答得很干脆。 林渺不由得大感意外不由问道:“那是什么?” “是疯子!”老儒依然没有抬头只是很平静地答道。 “疯子难道不是人吗?”林渺不以为然。 “你见过自己跟自己下棋的人吗?”老儒不答反问。 “没有!”林渺答道。 “那就是了!”老儒又道。 “那老伯见过自己跟自己下棋的疯子吗?”林渺不禁反问。 “见过!” “在哪里?”林渺不信。 “就在你眼前!”老儒淡淡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这老儒确实有趣只几句话竟把他给套了进去不由问道:“你在这里下了很长时间的棋吗?” 老儒道:“十年。” “那我也见过自己跟自己下棋的人!”林渺随即改口道。 “年轻人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出尔反尔不是大丈夫所为。你刚才说过没有现在却说有你是在骗疯子吗?”老儒不悦地道。 “不错我在刚才之前是没有见过自己跟自己下棋的人但现在不是刚才!”林渺理直气壮地道。 “现在不是刚才?”老儒一怔也不由得笑了自语般道:“现在不是刚才!”突又问道:“那现在是什么?” “现在便是现在不是什么。”林渺微皱眉道。 “年轻人你要是不乐意回答我不要勉强自己皱眉是很不礼貌的。”那老儒依然没抬头只是很专注地盯着棋盘。 林渺一怔讶问:“你没抬头怎知我皱眉?” “因为我有镜子!”老儒道。 “镜子?在哪里?”林渺惑然他并未现镜子。 “在我心里每个疯子都有一面镜子人却没有!”老儒淡淡地道。 “我不明白老伯的话意。”林渺摇头道。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不是疯子。” 林渺盯着老儒他不知这个老头是故意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疯傻但看其说话极有条理根本就不像个疯子。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到那只下了一半的棋局上一看之下他不由得笑了指着棋盘上的一片黑子和刚落下的一颗白子笑道:“这片黑子明明可以被杀掉你为何要将白子落在这个位置?” “因为我不会下棋!”老儒突然石破天惊地道。 林渺先是一怔旋又不由得大笑起来他还从没听过比这更滑稽的话。在此下棋十载而且如此如痴如醉的样子居然说自己根本就不会下棋这岂不是很好笑的一件事吗? 笑了半晌林渺打住笑声因为老儒终于抬起了头而且以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林渺这是林渺打住笑声的原因。 “你觉得这好笑吗?”老儒淡淡地反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林渺也反问。 老儒摇了摇头很肯定地道:“一点也不好笑!” 林渺一怔惑然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是疯子!”老儒悠然答道。 林渺不禁呆立当场。 疯子三个疯子。 小门大院三个疯子一局残棋。 林渺的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有点明悟又似乎更为迷惑。 一个说话极有条理又似乎含有至理的疯子!这使人有些怀疑人生怀疑活着的理由。 下棋的疯子又低下头去下棋似乎这之中的意义大于一切。 林渺愣了半晌他不觉得在这一局残棋之前立着会有什么意思是以他转身走了开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似乎有很多门户应该算是一个大杂院。 “年轻人你不看我把棋下完吗?”那下棋的疯子突然又道。 林渺不由得又笑了反问道:“你会下吗?” “人生不就像一局棋吗?会下也得下完不会下也得下完天下又有几人真会下棋呢?你看我能杀而不杀认为很好笑其实我又为什么要杀这片黑子呢?一个是左手一个是右手杀的都是自己!”说到这里老儒“呵呵”一笑傲然道:“老夫虽疯却知道这只是游戏若说棋子是众生那老夫便是神佛是苍天大地是万物之主我要不杀这片黑子就不杀!我要它全部死亡便砸破棋盘……” 林渺不由得怔立当场他真的不明白这老头是真疯还是假疯。 大笑了良久老儒突地睁开眼望着林渺眸子中的光彩竟有点凄迷半晌才道:“年轻人我想你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劫难当你认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可是你又好好地活了过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林渺吸了口气他感到这一切有点荒谬但他还是答了一声:“是老天不想我这么快便死所以我还活着!” “你很聪明年轻人是老天不想让你死命运只是在跟你开个玩笑让你知道天威难测当它捉弄够了你又会给你一线生机让你活下来它觉得你这人很好玩。”说话间老儒右手在棋盘上动了一下将那颗白子移了一个位置接道:“命运就像我这双手本来可以把白子放在这个位置成必杀之局但偏偏不下这里而要在这偏角毫无意义地点一颗于是给你一口气你就活了但命运也会像我这只手一样!” “哗……”棋子全部飞洒地上棋盘也翻落。 “命运随时都可以这样扰上一局不管你是赢也好输也好全部在他的手下死去!”老儒深沉地道。 林渺心中升起一股明悟只是他不知道这老儒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可是此刻他再不怀疑这老儒是疯子而是真正的隐者高人其思想隐入深处却不是世人所能轻易理解的。 “还请老伯指点那我们身为黑白子又应该如何存于棋盘之上呢?”林渺诚恳地道。 老儒笑了道:“这个是不能由你决定的这是上苍的游戏即使你想占那个位置但是上天偏偏给你另外一个位置你也无法反抗!” “难道我们惟有认命?”林渺反问。 “抗争是上苍给你的一个扳局的机会但并不是针对上苍和命运而是针对你的对手白子或者黑子!只要你表现得好也许就可以战胜对手并不是每一个下棋者都是无赖身为黑白子能做的便只有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刚才是刚才现在不是刚才。” 顿了顿老儒又道:“是啊现在不是刚才虽然刚才你可以杀了我可是你没杀现在我又活了我活在现在不会想过去的痛苦未来我只用心内上苍惟一赐给我抗争的力量去战胜对手赢得终盘!” 林渺突向老儒深施一礼诚恳地道:“谢老伯的教诲晚辈一定铭记于心!” 老儒突地又笑了大笑。 老儒大笑良久直到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方歇道:“你居然听懂了哈哈哈……敢情你也已经疯了!” 林渺不由得又一次愕然旋又释然道:“疯子与人的区别只不过是一个会左手和右手下棋还耍耍赖一个不会自己和自己下棋而已也许我是真的疯了。” “说的好!年轻人的悟性极高就像我这副永远也画不完的画!”那蹲在地上画画的人也突然插口道。 林渺一怔愕然反问:“悟性好得像一副永远也画不完的画?” “一副永远也画不完的画你便永远都无法知道它究竟有多好!当你没有把它展现在别人面前时别人就永远不知道你这副画的破绽在哪里。你的悟性好却是没有人知道好到什么程度难道不像永生也画不完的画吗?”那人不无傲意地解释道。 林渺想笑但又笑不出来这老头所说的话虽然有些牵强却也深蕴至理叫他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本来是来找人的此刻却似乎变成与这些老头来辩论道理了所幸他的时间并不是很紧迫反倒真的相信桓奇是住在这里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一群怪人。想当初桓奇行走近千里到宛城就为借二两银子他便已当对方是个疯子和傻子。当然那时候他知道桓奇不傻但至少是个很怪的人而眼下这几个看似疯子的人也绝不是真的疯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不过称之为怪人却是一点也不为过。 “晚辈来此只是为了找一个人!”林渺立刻又引入了正题。 “我说过这里没有人只有疯子!”下棋的老儒又一次重复道。 “那我也便是来找一个疯子吧!”林渺道。 “我们这里的疯子不只一个而是好几个!”那扫地的老头也突然抬起头来凑合道。 “但是叫桓奇的疯子只有一个!”林渺肯定地道。 “桓奇?”三个疯子全都脸色一变表情显得有些古怪。 “请告诉我他在哪里?”林渺见三人神色便知一定是熟悉此人的。 “你找他干什么?”下棋的老头道。 “找他要二两银子的债!”林渺想了想道。 “二两银子的债?”三人的脸色再变相视扫了一眼。 “既然三位知道这二两银子的债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便是奉先父的遗愿来讨这二两银子的债的。”林渺淡然道。 “他死了吗?”那画画的老儒愕然问道。 “他居然会死掉真是好笑!”下棋的怪人放声笑了起来。 “是人总会要死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林渺有些愠怒地道。 那下棋的一怔像是被林渺的气势给镇住了但旋即又道:“说得也是一盘棋下得再慢也会有个结局的时候!” “他什么时候死的?”那扫地的老头突然问道。 “已经有两年了!”林渺道。此刻他倒相信这些人都是认识父亲的可是在他记忆之中并未听父亲提到过这些人若不是桓奇到宛城借二两银子他还根本就不知道这地方之所在。但他却知道父亲博学多识祖上也是世代书豪因此他并不怀疑父亲学识的出处而眼前这些穷儒也一个个都像是智者当年认识父亲并不是一件很值得奇怪的事情。 “两年了?那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这里?”画画的穷儒质问道。 林渺笑了笑道:“因为那时候我并不缺钱花对二两银子的债并不怎么在乎。” “那你现在很穷?”下棋的穷儒问道。 “是很穷穷得只有金子没有银子!”林渺漫不经心地道。 “哈哈哈……”三个老头一齐大笑那下棋的穷儒笑道:“是很穷真的是很穷!只有金子没有银子可以算是世上最穷的人了!” “是的是世上最穷的人所以我来讨回这二两银子!”林渺道。 “可惜你来迟了。”画画的穷儒道。 “为什么?”林渺讶问道。 “因为他也已经死了!”下棋的穷儒道。 “死了?”林渺不由得一怔。 “不错他已经死了人死债清他欠你的二两银子只能来世再还了。”画画的穷儒道。 林渺怔了怔反问道:“他什么时候死的?” “半年前!”下棋之人道。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林渺希翼地问道。 “什么也没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死但是他突然死了所以没有留下一句话。”画画的道。 “该来的终究会来所欠的来世也是债你们三人悟了这么多年仍没有悟透真让我有些失望!”一个声音自内间的小屋之中飘了出来。 “主人!”三人顿时肃立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地呼了一声。 “你就是林渺是吗?”屋内的那个声音悠然地飘了出来。 林渺一怔顿时记起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不由得脱口道:“你便是桓奇伯父了?!” “不错你终于还是找来了进来吧!”屋内的人叹了口气道。 林渺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竟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这是他很少出现的情绪而这一切却只是因为那个仅见过一面的长者但他仍不由自主地向那小屋之中步去。 “主人!”那三个怪人不由得有些微急地呼了一声但是里面的人却没有回应。 小刀六很惬意这次自塞外而回历经了大漠风光享受到了草原别样的风情虽然遭遇数战但却很是轻松地完成了大批交易此刻洗去一身疲惫风尘自然感到很轻松。 小刀六并不太喜欢住在枭城相反却喜欢在信都以一个商人的身分出现。在枭城之中那些人都将他当个大人物这让他很不自在。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一直都是个小人物出身。 当然他在信都城中也有自己的府第并不豪华却很清静。只不过他现在并不在府中因为他怕烦。 敢烦小刀六的人并不多而让小刀六躲开不敢见的人则更少也许就只那么一个——那就是信都城中谁也不敢招惹的任大小姐任灵。 任灵是信都城中让许多人头痛的主儿在城内百姓之中无人不喜欢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很无可奈何。 耿纯是一个任光也是一个另外的人则是小刀六和有名无实的信都小侯爷刘植。 小刀六都被任灵打怕了左耳拎得还红肿着他身边的这么多高手护卫们却都形同虚设像任灵和小刀六这般的高手对决他们根本就插不上手是以小刀六只好自叹倒霉了。 最让小刀六头痛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任灵逼着他要带她去塞外要去见识千里荒漠和无边的大草原这可是小刀六不敢答应的。就因此任灵天天天刚亮便上小刀六府上把小刀六揪起来好像这位大小姐有用不完的力气和时间一样。因此小刀六今天起得特别早这是他自漠外回来几天中起来最早的一天他真后悔吹嘘漠外的风景。 不过起得早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尤其这夏天的早晨感觉特不错找个临近河边的小茶馆喝点香茗也不是一件坏事。 苏氏兄弟代替了影子一般的无名氏小刀六也想让他老人家享享清福每天总会给那老醉鬼几坛最好的酒然后鱼肉之类的想吃什么便给他什么。 无名氏不挑剔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一盘花生可以下酒一碟牛肉也可以下酒一桌满汉全席也不会介意。 小刀六尊重这位老人他从来都看不透这老人内心所想的东西但他却明白这老人待他若子更是他的师父自己有这般的变化与这个老人是分不开的。 此刻小刀六有点想笑他在想如果任灵在府上找不到他的人一定会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平心而论如果不是任灵太烦他的话倒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健康、美丽武功也不错可惜坏就坏在武功也不错要不然小刀六也不会被打得狼狈不堪。 太刁蛮任性的姑娘小刀六向来是有点怕的他可不是林渺对付奸商或许他有一套但对付刁蛮的姑娘却不是那么在行了。是以他宁愿选择躲。 不过有些人总有许多霉运最不想遇到的事偏偏会遇到。 在小刀六端着香茗欣赏河面之上划过的小舟看着那划过的水纹出神的时候他手中的茶杯却破了热茶泼了一手虽然不烫但却很是让小刀六吃了一惊。他回过神来之时脸上立刻堆满了尴尬而勉强的笑容与之相对的正是任灵那横眉怒目的俏脸。 “哈哈大姐也这么有雅兴这么早来这里喝茶呀?”小刀六打破僵局将沾满茶水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似乎并不怕弄脏了衣服目光却一眨也不敢眨地望着任灵似乎提防着任灵随时都有可能伸出的手。 “喝你个头啦人家找了你一个大清早你却躲在这里喝茶!”任灵嘟着嘴便开始训人了。 苏氏兄弟真替小刀六担心但是他们除了对小刀六那可爱的表情掩口低笑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哦大姐找我有事吗?你昨天就该说嘛那样我就会在府中等你!你看真是不好意思!”小刀六故意装傻道说着便站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任灵双手叉腰凶巴巴地道。 小刀六可怜兮兮地望了苏氏兄弟一眼苏氏兄弟却故意不看小刀六的目光小刀六见二人无动静只好无助地服从命令又坐回了椅子上。 任灵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旋又板起脸来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怎么会呢?谁不知道大姐你不仅人美丽而且心地又善良人缘好这么可爱的姑娘谁不想见?我怎会故意躲着你呢?”说到这里小刀六又无可奈何地道:“何况谁又能躲得了你呢?” 任灵又笑了仍不依不饶地道:“少给我油嘴滑舌了我知道你怕我跟你一起去漠外玩我现在也不用你带我去了。” “真的?”小刀六大喜失声问道。 “怎么?你很高兴吗?”任灵又问。 “嘿嘿……”小刀六干笑了一声道:“一般般啦!” “什么叫一般般?那就是你很不欢迎我去塞外了?”任灵冷着脸道。 “那也不能这样说!” “那就好耿纯叔叔要找你此刻正在你府上呢!”任灵道。 小刀六一惊感到有些意外这么一大早耿纯居然来找他定是有要紧的事不由忙起身道:“那我们回府吧!” 屋内极暗沉郁的色调之中依稀可以看清那盘坐于床上之人的面目。 “你都长这么高了!”床上之人先开口声音有点苍迈和沉郁或许可以说是有点暗哑。 “你便是桓奇伯父?”林渺有点不敢相认虽然此人的面目依稀相似但是却显得极度苍老头皆是银色这之中虽然隔了六七年时间但是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呀。 床上的老人笑了笑道:“不错我就是你父亲林继之最好的兄弟桓奇!” “小侄林渺叩见伯父!”林渺恭敬地行了一礼他知道此人确实是他父亲的故交尽管那时候他尚不太大但是直觉告诉他此人与父亲关系非同寻常。 “坐吧我双腿不便你随便坐桌上有茶你口渴了自己倒着喝!”老人桓奇恬静地道。 “伯父的腿怎么了?”林渺讶问道。 “少阴心经与厥阴心包经俱断这一辈子便只能坐在床上!”说着老人桓奇笑了笑又道:“不说这些此次前来想必是你父亲叫你来讨二两银子的债吧?” 林渺吃了一惊打量了这位老人几眼见其脸色苍白确已血气不调不过听其如此准确地报出经脉若不是武林人物便定是精于医道。 “让我看看!”林渺上前一把抓住桓奇的脉门道。 桓奇微惊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力气反抗任由林渺把住脉门。 “伯父是中了极为阴毒的掌劲这才破坏了两条经脉!不知是谁下的这么狠的毒手?”林渺吃惊地自语道。 桓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色道:“贤侄没有说错我确实是中了一种极阴毒的掌力!” 林渺收回手他已经证实桓奇至少在受伤之前是一个极为厉害的高手也便是说这个人是江湖人物亦即他父亲林继之也曾经是个江湖人物而这样的人自然不会为着二两银子而奔上千里那么这之中又有什么秘密呢? “我爹以前是不是也是个江湖人?”林渺吸了口气问道。 桓奇笑了笑道:“江湖何其之大每一个要想生活的人就必须接触江湖更难免陷身其中上到王侯公爵下至贩夫走卒又有谁不是来自江湖?” 林渺一怔又问:“那你们曾经是武林人物?” “是的难道你爹至死也没告诉你吗?”桓奇肯定地问道。 林渺摇了摇头又道:“我爹是不是拥有裂风掌的高手?” 桓奇又笑了盯着林渺神情略有点淡漠悠然道:“你爹不仅曾是拥有裂风掌的高手还是一代宗师更是江湖之中有数的掌法高手之一!” 林渺心头大震这么说来刘正并没有骗他刘正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清醒的可是为什么父亲到临终之前都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呢?这又是为什么? “二十五年前你父亲乃江湖之中最有前途的后起高手博学多才狂傲不羁风流倜傥江湖人称之为儒圣林世但好好的一个受人敬仰的大侠却甘心成为他人之奴我真是为他不值!”桓奇摇头叹道。 “儒圣林世?”林渺的心头为之颤了一下一个曾经被江湖尊之为圣的人可以想象是多么不简单但却甘心做别人的奴仆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武林皇帝刘正也只有刘正这样的身分才配拥有这样的仆人。 “我爹临终前让我讨回二两银子的债还请前辈指点迷津!”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我就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说话间桓奇的手在床头边摸索着什么半晌床头边响起了一声脆响墙上竟裂开一个小格洞。 林渺立刻现里面那块约摸二两重的碎银依稀记得这便是当年父亲借给桓奇的二两银子。 桓奇自中取出小块碎银交到林渺的手中淡淡地道:“这银子我没有用过现在又归还给你以你的指力裂开它!” 林渺一怔立刻依言指间用力碎银应声而裂竟有一颗血色小珠自中滚落林渺忙接住小珠是串在一根极细的金属链子之上。 “这是什么东西?”林渺握着血珠只感到有一股透心的热力极舒坦。 “这是一枚由两百年前天下第一巧手精工细琢的微型玉玺!”桓奇吸了口气道。 “微型玉玺?”林渺愕然。 “这是一块比和氏璧更为稀少而珍贵的蓝田血玉但是因其颗粒太小于是当年武帝刘彻便请天下巧匠将其仿玉玺琢成这个模样。你用手触摸便可以感觉到它的纹理不信你在纸上押印一下!”桓奇道。 林渺以指尖轻抚果觉其中有一道道纹理那种感觉极微妙于是他依言在桌面的帛纸上印了一下在没有墨油的情况下竟然显出一个血色小印拿起仔细一看竟现印迹之中有两条盘绕的小龙而在之中更刻有几个古篆小字一笔一画皆极为清晰。他不由得骇然如此小的东西之上居然能刻出这么复杂的纹理而且确实是玉玺上的纹理。林渺见过在信都宣读的那张圣旨。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这二两银子之中?”林渺讶然问道。 “这本是你小时候挂在脖子上的饰物你爹以掌力将之包裹于碎银之中这些年一直都存放在我这里他说过如果他死了便会让你来我这里取或是我送给你。今天我便将它交给你更把这之中的秘密也一并告诉你!”桓奇淡淡地道。 林渺心中已经猜到了许多但他还是很耐心地听着这东西既然是汉武帝皇让人所造又是微型玉玺那么持有它的人便一定是刘家宗室之人。而这既然是他小时候的饰物那么这东西自然与他的身分极有关系了只是为什么养父不告诉他这些?而要由一个外人来告诉他呢? “我并不是姓林是吗?”林渺吸了口气问道。 桓奇点了点头道:“你不姓林而是姓刘!林世也不是你的生父而只是你的养父!当年武林皇帝七破皇城之后因天显奇象血云弥空异星突起敛日月紫徽之光华天机神算趁机在武皇手下救了王莽武皇正好要赶泰山之约又怕王莽对刘家江山未来的希望施下毒手遂命你养父把你从刘家带走隐于最低俗的市井之中以借市井的俗气掩去你身上天生俱来的帝气!” “天生俱来的帝气?”林渺讶然问道。 “不错天生俱来的帝气。传说每一位刘家的子孙若身具帝相者身上必有火龙纹胎记火龙纹越清晰明朗其帝气就越重越具帝相。而你生来便是身具火龙纹之人本来你身上的帝气至少要在十余年后才能威逼紫徽但是由于武皇第七次破皇城力战十万禁军和杀手盟十二大杀手及邪神等近百高手而引动天劫方使你无意吸纳了天地间的灵气才会在你一岁之时本命星就大掩日月、紫徽。因此王莽绝不会让你活在世上东方咏测算如果不隐去你身上的帝气必促使你早夭是以武皇才将你寄于市井之间除少数几人外无人知道你的身分!”桓奇吸了口气道。 林渺怔怔地听着心里却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滋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命运似乎…… 他心中一片混乱不知该说什么或是想什么似乎本已编织好的梦突然被一只手如捏气泡一般捏爆然后又在虚无之中寻找那些理不清的碎片。 “这些年来刘家的人和王莽的人也在不断地寻找你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你会生活在宛城最阴暗而破败的天和街武皇本来决定泰山之战后便找回你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当日他七破皇城之后已受了伤伤势未复之下再战泰山终落个两败俱伤从此闭关未出。这近二十年来你的身世也便一直不为外人所知而你也便一直流落江湖之中……” 林渺不由得笑了苦苦的笑了那棋痴所说的确实很有哲理上苍就像一只手人却只是黑白子中的一颗它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挥可以让你死而不绝也可以让你立刻死去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按照上苍的意愿去编导的一个闹剧。 “你又是谁?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林渺突然清醒了过来冷冷地问道。 桓奇悠然望了林渺一眼依然很平静地笑了笑道:“老夫本是第四代白虎观观主但在武皇第七次破皇城之后我便只是一个江湖穷儒终日隐于小巷萧墙之内!” “第四代白虎观观主?”林渺不由得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白虎观乃是朝廷重地能入白虎观者必是大学士之流其中藏龙卧虎不乏大儒名流而眼前这双腿残废者竟是白虎观之主这怎不让林渺吃惊?如此说来父亲林世与之相交并无怀疑因为林家先人也是白虎观的名士更参加过石渠阁的学派辩论。是以与白虎观自有密切交往而白虎观的力量更曾是代表刘家政权。 “这么多年你一直隐居于此?” “不错在这里我很少见外人在林世把你从刘家抱出来之后他带你来过我这里后来才去了宛城。当时武皇破长安我也在场所以你的事我很清楚比舂陵刘家的许多人都清楚!”桓奇自信地道。 “你手中的血玉玺是你身分的最好证明只要你拿着它绝没人敢怀疑你非刘家之后!”桓奇又道。 林渺盯着桓奇半晌突然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是刘家之后?” 桓奇不由得被林渺的话给问呆住了他本以为林渺会很高兴谁知却得到这样一句话。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事实便是这样!”桓奇道。 “事实和梦并没有太大的分别都只是命运弄出来欺骗人视觉和感觉的东西只要你认为它是虚幻的那么它便绝对不是真实的!”林渺冷然反驳。 “那你只会背离这个社会背离世俗和这个世上所有的规矩和约束……!” “那是一种脱走出去才能看到世俗和红尘中的污点与缺陷!”林渺打断桓奇的话道。 “但你并没有真的走出去因为你还在为自己辩驳!”桓奇平静地道。 林渺不由得不再言语只是以一种极深沉的目光对视着桓奇他觉得内心有点空洞甚至是有点酸涩。也许他早已想到了结果但是他仍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在突然之间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附于心间命运的压力是无可抗拒的即使你是最为强悍者当你背上了命运的担子后便会感到沉重极端的沉重。 “我希望你面对它你有能力面对这一切!”桓奇语重心长地道。 “你知道这不公平!”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 “天秤只有加上法码才能平衡这法码没有人会送给你必须你自己去寻找!”桓奇道。 林渺目光抬起仰视着那沉暗的屋顶。他深切地感到命运真的只不过是一个玩笑而生活本就没有规则可寻任何事情都成了有可能!他竟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茫也许他不该来这里也许他不该知道自己可能存在的命运。当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之时却要负担着如此之大的期待仿佛他已经不再只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别人。 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生存的意义又是什么? 桓奇只是望着林渺不再说话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再多说一个字就变成了啰嗦。 耿纯确实已经在府中等了好久不过总算等到了小刀六。 这些日子来小刀六比较轻闲是因为有胡适和东郭子元及欧阳振羽的协助许多事情根本就不用他亲自过问这倒让他乐得有几天清静。 在信都城中小刀六也很快便成了头面人物因为他喜欢交友更在信都城中连开了几个铺子和一家酒楼自然很快就让人认识了他。 对于这个年代特有钱的人总会有很多人关注而且小刀六总是被另一位风云人物任灵揪着想不成为头面人物都难。 “耿先生找我可有事?”小刀六客气地问道。 “我找你是想代兄长耿况请你帮个忙。”耿纯也开门见山地道。 “上谷太守?”小刀六讶问。 “不错正是家兄。”耿纯道。 “既然都是自家人先生何用说这些多余的话?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萧六必定竭力而为!”小刀六肃然道。 “哈哈哈……”耿纯不由得欣然笑道:“阿六果然是爽快之人!家兄想要购买一千匹匈奴马!” “一千匹匈奴马?”小刀六反问。 “不错价钱不是问题!与匈奴人打交道我并不太熟听说你这次做得很好所以我才来找你。”耿纯道。 “没问题一定最实惠的价格最好的马!”小刀六肯定地道。 “那就好!不过我兄长想在一两个月内就要。”耿纯又道。 小刀六微皱眉想了想道:“时间有点紧不过没问题那明天我亲自去塞外一趟!” “你别答应得这么早这些马儿都得让我亲自挑选才行!”任灵突然开口道。 “由你亲自挑选?”小刀六瞪大眼睛吃惊地问道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耿纯。 耿纯也无可奈何地苦笑了笑道:“灵丫头自小爱马对马道比我都精通这次既然想去你便让她去吧。” “这可不行一个女孩子家塞外风沙那么大而且匈奴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可就只好提着脑袋回来了!” “这可由不得你我是买主你是做生意的要是你不愿意做这笔生意就直说大不了我去找别人!”任灵不无得意地道。 “你……”小刀六不由气得直瞪眼愤愤地道:“你说过不要我带你去塞外的!” “可是我没说自己不去呀!”任灵诡笑道。 “你去我就不去我让胡适去!”小刀六愤愤然道。 “你敢?你要是不去到了漠外我就一刀把胡适杀了!哼!”任灵也气了威胁道。 “你讲不讲理呀?”小刀六脸都急红了。 “我不讲理又怎样?”任灵一副蛮横到底的样子。 小刀六一时不由得呆呆地立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耿纯在一旁看着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苦笑但看小刀六和任灵像是两只好斗的公鸡一样又不由觉得好笑。在信都好像还没有人斗得过任灵或许林渺是个例外。 小刀六也想到了这个例外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改变了口气道:“阿渺过两天就要回枭城了难道你想他找不到你吗?” 任灵脸色顿变浮上一层红润有些急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三哥什么时候回来?” “快则三天迟则十天!”小刀六肯定地道。 “你没骗人?”任灵眨了一下眼睛问道。 “我怎么忍心骗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大姐呢?”小刀六一副信誓旦旦地道。 “那你认为我是留下来见三哥好呢还是跟你一起去塞外好玩一些呢?”任灵反问。 “当然是留下来陪阿渺好玩一些喽!”小刀六毫不犹豫地道。 “好哇我就知道你讨厌我嫌我烦说我碍事但我偏要去塞外偏要烦你偏要让你难受!”任灵突然大娇嗔地道。 “你你……”小刀六一急有点脸红脖子粗愤愤然道:“我跟你讲不清但你必须先问太守!” “那就是你答应了?”任灵大喜欢喜地道:“我这就去问哥哥!”说完如风一般地走了。 小刀六与耿纯对视了一眼小刀六只好一脸沮丧他总是斗不过任灵。 走出小院林渺的心依然乱极甚至忘了问桓奇许多问题纠缠在他心中的总是他的身世之类的。此刻他倒相信了刘正的话——养父并没有死! 如果林继之没有死又为什么要假死呢?为什么远离他而去不再守护他呢?而且这几年为什么不教他武功?如果林继之真的是当年儒圣一代掌法宗师可在与自己儿子相处了近二十载却不露一点痕迹而且不教儿子一点武功还装得那般落魄潦倒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突然之间林渺想到了大哥吴汉。吴汉的武功卓掌法更是一绝一直以来吴汉都说自己是跟一个神秘之人所学而这个人难道不可能是林继之?而吴汉所学的掌法便是裂风掌! 为什么吴汉也不说真话呢?难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教他掌法的人是谁?难道他心中也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么这些秘密又是什么呢? 林渺头都大了好像突然之间世上只有他这样一个傻子很傻很傻的傻子所有的人都在对他说谎!他感到有点无奈他真的希望自己永远都不知道这一切可惜如今他却知道了。 望着那两棵古樟林渺手中还紧握着那血玉玺他竟有些迷茫不知该去哪里才好是先去宛城看一下再到舂陵认祖归宗还是先回枭城处理好事务再找吴汉问个清楚? 他想知道吴汉心中所藏的秘密而吴汉也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自小待他极好亲若兄弟可是如果这之中有着另外的成分的话也显得太可怕也太让他失望了。 抉择总是让人很是为难。 “呀……”一声惨叫使林渺自虚幻中惊醒扭头之时又一次听到那大院中出另一声惨叫。 林渺大惊迅奔向那大院而到院门口之时第三声惨叫再一次响起。 “棋痴!”林渺冲入大院骇然现三个疯痴之人竟已经全都气绝而且内屋大门敞开林渺想也不想便探身而入。 “哗……”林渺冲入屋内之时屋顶突然爆开一条人影自屋内冲了出去。 林渺伸手探了一下桓奇的鼻息也同样气绝他不由得大怒这人为什么要杀这四人?为什么自己才走那么一会便出手?时间不容他多想也迅弹身自那破洞之中冲上瓦面只见那道身影如风般已经越过了数重屋脊。 林渺心中充满愤怒和疑惑又怎会放过这人?是以随后急追!以他眼下的度很自信。 陈留城中很是热闹但靠燕尾巷周围却显得极为冷清即使是有人来往也只能对屋顶上如大鸟般掠过的两条人影怔。 两人的度竟同样快林渺想追上此人确实也不是一时之间的事。 疾奔片刻那人竟自屋顶上窜落而下林渺赶到之时只见一道窗帘拂动了一下却是一个大宅院的后院院中还竖着一幢高大的房子里面传来极其热闹的吆喝之声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也窜了进去。 窗子里是一间无人的小房房门是开着的而在房门之外则是一个只有几个无所事事的人走动着还有一些端茶送菜忙得不亦乐乎的小厮。 林渺倒怔住了顿时明白这里不是赌场便是青楼如果那人真的钻到这里面来了想找出他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而且刚才并未能看清那人的脸面仅只是背影虽然林渺拥有别人所没有的直觉但如果那人立刻去搂着女人睡觉他总不能每个房间搜查吧? “阁下你从哪儿进来的?” 林渺刚自那小房间里走出那在大院之中无所事事的几个护院打手便惊讶地问了一声围了过来似乎终于可以找到一点事情做了。 “你们这么多人都没长眼睛吗?我进来时都没看到?”林渺反喝道。 “哟嗬——比我还横!”一名护院以一种挑衅的眼光打量着林渺吐出嘴中叼着的一根牙签但在他刚吐出那根牙签之时脸上便重重地响起了一声脆音。 林渺这一巴掌几乎打下他半边脸打了人还不罢手口中怒叱道:“不长眼睛的狗东西本公子这大活人你居然没看见?还敢在本公子面前撒泼?!” 那人刚捂住脸一旁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林渺又一掌打在那人另一边脸上口中依然凶巴巴地道:“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本公子面前这么狂过!” 那人连挨两记巴掌几乎没跌出去口中吐出几颗牙齿。 一旁的几名护卫都被林渺的这几句大话给吓住了再看林渺一身锦衣气派确实不小而且出手这么狠一看便像一个极为蛮横的贵公子。而只有那种向来目空一切的世家子弟才会如此张狂而林渺旁若无人地打人必有所恃如果真是达官显贵府中的公子那他们的确惹不起是以他们竟傻傻地怔立着。 “我杀了你——”那被打的护卫大怒就待冲上但却被同伴拉住了。 一个老成持重的护卫忙道:“算了算了。”还一边向林渺道歉一边和同伴将那挨打的护卫拉开。 林渺只是冷哼了几声还不忘教训一通这才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走入那高楼的前厅。 果然是一个赌坊。 “买了买了……买大赔大买小赔小……” “开了开了想押快押别错过……” “大大……小小……” 大厅之中传出一阵阵吆喝之声显得极为热闹一个个面红耳赤握着拳头望着庄家那快要揭开的宝盒都恨不得钻进去喊大小的人固然唾沫横飞看的人也跟着紧张不已。 厅内一桌桌人头攒动看来生意极好。林渺稍稍转了一圈却并未看到那神秘人物他不禁心头暗动挤身来到一张赌大小的赌桌前。 “下了下了赌大赔大赌小赔小!”庄家摇了一气骰子放下宝盒呼喝着目光却在四下挤着的人群中瞟了一眼正要开宝之时林渺轻喝了一声:“慢我还没下注呢!” “哦这位公子要下是大是小就要开了!”庄家立刻顿住很客气地问道他们自不会介意有人来赌。 “我押大!”林渺说话间将一叠银票向桌子上一放。 “哇……”场上立刻嘘声一片人人惊讶。 庄家的脸色也变了半晌才问道:“公子下这么多?” “不错也不多就一万一千两而已!”林渺轻描淡写地道。 “一万一千两!”一旁的人都傻了居然有人一注就下了一万一千两就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或者说在这赌场之上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豪客。 赌场里似乎很快传开了附近几桌的人也都跑了过来。 第二四章 再创魔门 “开呀!”林渺淡淡地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开呀开呀……”一旁的赌徒们也立刻起哄起来这些人是惟恐没乱子这种场面确实是很难得见到一回。 庄家的手都有些抖他竟然不敢开宝。 “怎么了你快开呀!”林渺淡淡地道。 “我们这里不赌银票的!”庄家道。 “这可是寿通海的银票这里不是经常有吗……?” “是啊寿通海的银票在你们这里也可以兑筹码的呀……!” “你不敢开了是吗……?”“找什么借口……” 一时之间赌徒们一齐起哄起来他们在这里赌钱跟庄家本来就像是冤家此刻自然把平时输钱的窝火全都在这一刻给喊了出来。 “不赌银票那你赌什么?”林渺反问道。 “赌现金和筹码!”庄家想了想脸微微不自然地道。 “好谁去把我这些银票换成筹码?”林渺淡淡地问道。 “我这里刚才有这么多筹码借兄台用一下吧!”一个粗豪的声音传了过来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道一名锦衣年轻人大步来到桌子之前一名随从用盘子端了一大盘筹码送到林渺的身前。 “哦那就先谢过这位兄台了!”林渺将那一大盘筹码押在桌上淡淡地问道:“可以开了吗?” 庄家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开!”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名中年人掀开内堂的门帘行出表情平静得不带半点情绪。 “总管!”庄家恭敬地叫了一声情绪似乎稳多了终于找到一个人为他撑腰至少输了他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你可以开了!”林渺打量了那中年人一眼这才盯着庄家道。 庄家的手握着宝盒很稳但谁都可以看出他心中的紧张。 在场的除了那送筹码的年轻人以及林渺与那赌场的总管之外谁都很紧张一个个都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里面的骰子。 “大!大!大……”有的赌徒们禁不住在一旁叫似乎这一万多两银子便是他们的赌注一般比林渺还要疯狂。 庄家开宝怔了半晌四五六――大! “大大……!”一群赌徒们呼叫起来。 “兄台你赢了!”那送来筹码的人拍了拍林渺的肩膀很平静地道。 “谢谢你的筹码!”林渺显得也很平静。 庄家扭头望了望身后的赌场总管。 “赔!”那中年人很干脆地吩咐了一声然后挤身来到林渺的对面淡淡地道:“我们赌一把如何?” 林渺笑了笑反问道:“如何赌法?” “随你挑!你是客我是主!”那中年人也笑了笑很自信地道。 “可惜你这里只有赌现金和筹码!”林渺摇了摇头叹气道。 “呵如果你愿意的话寿通海的银票和金票我们都信得过!”中年人道 “如此好说!那我就和你赌骰子比点数如何?”林渺道。 “拿大碗和骰子来!”那中年人向身后挥了一下手立刻有人送上了一个烤瓷大碗和三颗玉石骰子恭恭敬敬地摆在桌面上。 “兄弟他就是陈留的赌王张意小心点……”一旁的老赌徒好心地小声提醒林渺道。 林渺笑了笑他自小生活在天和街那里三教九流汇聚当然赌鬼也多不胜数。林渺和小刀六一样好赌只是被老父看得太紧但是虎头帮的老帮主乃宛城之中公认的赌坛第一高手林渺却是李心湖最得意的门生其赌技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今日的他更是今非昔比。 “一把定输赢不过我觉得这三颗好像少了一点至少要拿出十二颗!”林渺不经意地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那张意在内。谁也没有料到林渺居然如此之狂还嫌三颗骰子少居然要赌十二颗这确实是从没有人赌过的即使是此道中的高手想控制三粒骰子已经不容易了六颗更难九颗则是极少极少世间很难找出这样的高手而想同时控制十二颗骰子只怕是有手段也是无能为力了那几乎是不敢想象的抑或可以说是从没有人见过。而在赌场之上通常都不存在这种赌法除非是特定的规矩否则这种赌法不可能上得了赌桌。 一旁的赌徒们也都兴奋起来即使是刚输得屁滚尿流的人也都似乎忘了刚才的一切跟在一起瞎起哄看热闹。 张意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干笑了一声道:“这倒是很有意思就赌十二颗骰子!” 刚才的庄家又立刻送来了九颗玉石骰子。 “请验一下!”张意客气地道。 林渺伸手将十二颗骰子一把抓起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随即又信手放到碗中道:“这骰子乃是洛阳桂宛坊所出可谓是上品。好就这一副!” 林渺再说出这句话张意的神色更变便连一旁的赌徒们也讶然这一刻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送上门的肉串这么简单也是此道中的行家刚才借林渺筹码的年轻人也微讶显示出对林渺的兴趣。 “公子果然是识货的行家桂宛坊的玉石骰子乃天下最精细匀称之作而且绝不会有假这是天下公认的!”张意道。 “不错我们就比点数最简单而又直接的方式相信总管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当然不会有意见不知公子这一把要赌多少呢?”张意反问。 “我身上的钱不是太多刚赢了一万一千两现金再加上一万一千两银票还有一千两金票我想就只有这么多了。”林渺说着将怀中的金票银票全都拿到桌上还顺手掏出几颗龙眼大的夜明珠。 “哦还有这几颗珠子先留着吧要是输了可以去换点盘缠好回家。”林渺自语道。 众赌徒先是大讶后又哄然笑了起来但一个个仍是傻眼了两万二千两银子一千两黄金这是何等的豪赌这一注确实也够惊世骇俗的。是以赌场里的人也都压得喘不过气来而明眼人一看便知林渺刚掏出来的夜明珠也是极品价值不菲。 许多人都不由得对这个年轻人的身分猜测起来:一个人身上带着如此之多的重金确实也够吓人的要知这么多银子金子足够平常人好好生活几辈子。 张意神色是一变再变今日的赌局倒是他从未遇到过的问题是对方显得太深不可测。 “哈真是痛快不知这位兄弟可否让我搭上股?”那刚借筹码的年轻人拍了拍林渺的肩头道。 “难道你不怕我输吗?”林渺淡淡一笑反问道。 “钱财嘛身外之物但图一个痛快而已!”那年轻人洒脱地道。 林渺笑了道:“如果你愿意就押进来吧。” “我的钱也不多加上那一些筹码只不过一万五千两而已。” “哇……”赌徒们又是一片嘘声因为又是一个富公子一万五千两银子还说太少。 “好!就加你一万五千两!一共是三万七千两银子外加一千两黄金!”林渺肯定地道旋又向张意道:“一把定输赢如果谁掷出的点子是无法过的那下家便不能再赶如果不是最大便可以任意赶;点数相同再掷点数最小算输。你若不同意可以提出你的意见参考!” “我没问题!” “那谁先掷?”那庄家问道。 “张总管决定我不在乎谁先掷!”林渺自信地道。 “你是客人自然是你先掷了!”张意故作大方地道他不相信有人真能够操控十二颗骰子更不会相信林渺会掷出“至尊无敌”毕竟这不是三颗。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渺平静地笑道说话间便已抓起了那十二颗玉石骰子掂了掂便悠然地撒落在那烤瓷大碗之中。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凝于大碗之内。 “今南北匈奴正在作战此际前往漠外只怕易生枝节!”胡适提醒道。 “但是这一千匹战马乃是为王郎的入侵所准备的不能迟缓尽管此际南北单于正在交战。我们只不过是贸易之人只要小心谨慎应该不会有何问题。”小刀六肯定地道。 “那这一切便只能小心了主人还是不要亲身犯险这次便由属下代劳好了。”胡适诚恳地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笑道:“我答应耿老板会亲自去一趟关内仍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处理何况我还没有看够塞外的风光想再去游历一番看看漠外的形势如何!” 胡适见不能劝阻小刀六便只好作罢但又忧心地道:“任大小姐同行会不会……” 小刀六见他欲言又止不禁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没人阻止得了她除非城主立刻赶回否则在信都就只有她最大了!” 胡适也不由得同情地笑了任灵的刁蛮他也是见识过的。对此他只能对小刀六抱以同情。 “你立刻去通知苏氏兄弟让他们准备好明日与我一同出关!”小刀六道。 骰子旋转牵着每一颗心都跟着旋转不断地有停下来的但随即又会被其它的撞翻。 三个六四个、五个……九个、十个……只剩下最后两颗骰子仍在大碗的边缘旋转众人都已经习惯了呼喊:“六六六……” 已经出现了十个六点这已经使张意的额头之上出现了汗迹至少表明他的对手有控制十颗骰子的能力如果说这一切只是巧合的话那这个巧合也巧得太让人吃惊了。 “啪……”那两颗玉石骰子在碗边相互撞击了一下各翻了几翻撞得另几颗骰子晃了晃停下时是两个六点但却有一粒骰子被撞翻了翻成五点。 “哇……”所有的人都出惊叹十二颗骰子十一颗六点一颗五点这简直是个奇迹如果不是那倒撞而回的一颗撞翻了这个点数的话那便将是“至尊豹子”张意连掷的机会都没有。 赌场之中的每个人都愣愣呆他们知道这个点数将意味着什么那便是张意只有出现奇迹才能够胜这一把而且惟有一个点数才可以胜林渺。可是张意能掷出“至尊无敌”吗?几乎没有人对张意抱有信心毕竟这是十二颗骰子而不是三颗或者是六颗…… 张意怔怔地望着那大碗他不知道林渺是故意留给他一个机会还是其技术尚差了一点。但他却知道自己想将这十二颗一点手脚都没做的骰子控制得这般好仍做不到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了行家高手。 那借林渺筹码的年轻人也极吃惊地望着碗中的骰子神彩之间尚有点难以置信他倒不在乎这一把所赢的一万五千两银子。 “轮到你了如果你能掷出‘至尊无敌’你就赢了这些银子都是你的!”林渺很平静地道似乎根本就没把这足足有五六万两的银子放在心上。 赌徒们不敢吵了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惹张意怒他们知道张意绝对不是好惹的。如果他将输钱的气出在他们身上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是以这种时候他们惟有保持沉默但心神却仍系在那大碗中的骰子上尚未自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只是他们的目光已全都锁在张意的脸上当然他们也现了张意额头之上的汗珠。 张意毕竟是赌场上的高手一个真正的赌道高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够很快冷静下来。他看不出林渺耍老千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耍老千。所以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并没有伸手向碗中抓骰子而是朝一旁的庄家道:“到账房开三万七千两的银单和一千两黄金的单子去库房取钱!” 庄家脸色一变不由得叫了一声:“总管!” 张意止住庄家的话头不悦地道:“你没耳朵吗?” 庄家只好去了。 “张总管准备认输吗?你还有机会呀!”那立于林渺身旁的年轻人笑了笑问道。 张意坦然道:“现丑不如藏拙这一把是这位公子胜了公子赌技已是神乎其神张意自问不如自然只有认输一途了!” “你倒是很爽快那好吧记得赔我一千两金子和三万七千两银票就是以及这位兄弟的一万五千两。另外把我的这份筹码换成寿通海的银票吧我可不太喜欢现金那太重了搬起来很不方便!”林渺悠然道。 “没问题公子想以什么样的方式兑现都可以我通豪赌坊绝对能做到!”张意不无傲然地道。 “那最好!” 此时一名伙计走到张意身旁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意听罢向林渺笑了笑道:“我们东家想请二位公子到后厢一叙还请赏脸!” “哦?”林渺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 一旁的赌徒们立刻识趣地散开不由得为这两个年轻人惋惜起来他们自然知道得罪了赌场老板的下场要不然赌场养这么多闲人岂不是白养了。 “这位兄台也要去吗?”林渺朝身边的年轻人指了指向张意问道。 “当然我们东家请的是两位!”张意很坦然地应了声。 “那就请带路吧!”那年轻人很自若地道。 …… “欢迎二位的到来坚覃公子居然肯光临我这小小的赌坊真是我通豪赌坊的荣幸!” 林渺与那年轻人一走入内厢便看到厢房上一老者极有风度地道了声而在老者身边静立着八人如一根根铁柱般巍然不动。 “坚覃?”林渺心中暗惊不由得扭头望了一下身边的年轻人立刻想起了任光曾经评说过这个人还说此人豪气干云今日一见倒也颇有些气派难怪能对金银如此淡漠。 “适逢其会我有一个朋友前些日子在这里幸得周老板指教今日是想顺道来谢恩的!”坚覃淡漠地笑了笑道说话间也不等招呼便径直坐到那老者的对面。 “哦贵友不知是何人呢?”那老者淡然问道。 “东岳剑派的岳无尘!”坚覃道了声。 “哦是他呀他在我们这里输光了钱还伤人闹事我们也只是被迫才出手的!”老者稍有些意外但仍很平静地解释道。 “所以你们就砍了他握剑的三根手指?”坚覃冷笑着反问道。 老者并不为之所动道:“老夫说过我们是被迫无奈才这样做的如果知道他是公子的朋友我们必以礼相待!” “是吗?据我所知是你们这里有人用了假骰子所以他才出手的!”坚覃道。 “坚公子说笑了我们通豪赌坊在这里已有近二十年从来都不曾有过抽老千的记录想必公子所知有误吧?”张意道。 “当时在场的并不只有岳无尘一个人还有许多赌友我想即使是某一个人会误说但是绝不可能每个人都误说同一种答案。因此今日我只是想来向周老板讨回一个公道!”坚覃不屑地道。 “如果坚公子要这样的话那可真是遗憾这位想必是你请来的朋友吧?”老者依然很平静打量了林渺一眼道。 “我们是朋友但却不是他请来的而是不请自至!”林渺终于插上了一句。 “哦听说刚才公子掷出了十一个六点带一个五点可知公子的赌技确已达到了凡脱俗之境不知该如何称呼?”老者很客气地道。 “过奖我不过是一介江湖浪子只是凑巧追击一个人至此而已于是手痒便来赌了两把!”林渺漫不经心地道。 “这么说不是与坚公子一道而来了?”张意问道。 “那有什么区别吗?”林渺反问道。 “这只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谢谢这位兄台的好意!”坚覃打断林渺的话道。 林渺并未回应反而向那老者道:“我想向东家打听一个人。” “哦公子想要问什么人呢?” “在一炷香之前去了燕尾巷穷儒堂的人!”林渺淡漠地道。 那老者脸色急变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故作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个什么人?” “一个老板心知肚明却又不想告诉我的人!”林渺的身上泛起一层淡漠的寒意使这初夏的季节竟多了几分秋日的清冷。 “我不明白公子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明白的!” “一炷香之前你们有谁到过穷儒堂?”老者向身边的问道。 立于内厢的人皆摇头老者不由有些忿然地转向林渺道:“他们今天都没去过燕尾巷自然不会知道有什么人到过那里公子的话让人费解是不相信老夫吗?” “这位公子我们东家敬阁下是一个人物但请不要如此逼人太甚!”张意也有些不满地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林渺冷然道。 “看来两位都是来找麻烦的我周传雄一生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倒也从来都不曾少惹麻烦如果二位决意如此我也只好相陪了!”那老者冷然道。 “我很遗憾你的决定!”林渺吸了口气道旋又扭头向坚覃笑了笑道:“现在这里便不只是你的事了!” “如果有人硬要插进来我从不会反对多一个伙伴!”坚覃也笑了。 “咚……”门帘全被掀开自门外迅走入近二十名壮汉而林渺与坚覃顿陷其中。 林渺和坚覃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对视着周传雄面上依然挂着淡漠而沉吟的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重围之中。 “老夫并不想有这样的结果这对谁都没有好处坚公子乃是江湖名流到目前为止我依然希望二位只是朋友!”周传雄把玩着手中的一对铁胆深沉地道。 “是不是朋友选择并不是在我而是周老板我只要周老板交出那砍下岳无尘三指者的一只手和这位兄台所要找之人的下落一切都好说!”坚覃仍很平静地道。 “我们说不到一块!”周传雄道。 “那也只是命!”林渺极冷地说了一句。 “也许是命今天居然有两位年轻俊杰同时找上门来这可真是一件幸事!”周传雄吸了口气道。 与此同时坚覃和林渺突觉座下的椅子一动竟弹出几个铁扣。 林渺急欲弹起但是这铁扣弹起太过突然而且度快极觉之时竟已经手脚被扣身子顿被定在椅子上。 “卑鄙!”坚覃被扣住不由得怒骂道。 周传雄与张意不由得大笑道:“江湖之中对敌人本就要无所不用其极何谓卑鄙?相较来说仅指手段而已!” “哼原来你们只不过是一群鸡鸣狗盗之辈!”坚覃不屑地道。 “我们自然是鸡鸣狗盗之辈你们一个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年轻豪杰一个是名满天下如日中天的枭城城主我们这种小人物又如何能与之相比呢?”张意也不无揶揄地道。 “哦你就是枭城城主林渺?”坚覃大感意外地扭头反问林渺。 林渺洒然一笑道:“是的正是林渺!” “想不到能与林兄一起赌这一把看来也不算是浪费此行了。”坚覃笑了似乎全然不知自己身处险境一般。 “可惜却是一起输了一场!”林渺也不由得笑了。 “输和赢并没有什么分别痛快才是最重要的!”坚覃道。 “果然是坚覃只要痛快连死都不怕!”周传雄赞道旋又将目光投向林渺讥笑道:“都说枭城城主机敏过人才智武功卓不凡但今日一见似乎让我有点失望!” “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我的身分!”林渺漠然道。 “进入通豪赌坊之中而我们不知身分的人很少而像你们这般天下闻名的人物若还不识那我们还用在道上混吗?”张意道。 “看来这里是天魔门的分舵应该不会错了在穷儒堂中杀人的凶手也是你们的人没错喽?!”林渺反问道。 林渺此话一出周传雄的脸色微变却很平静地道:“看来你知道得还真不少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能留你了!” “选择我作对手也许是你今生最大的悲哀!”林渺突然笑了一笑很诡秘地道。 周传雄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时候林渺的手和脚已自铁扣之中如滑溜的泥鳅般滑了出来仿佛其中无半点骨头。 当一边的其他人惊觉时林渺身前的桌子已经一分为二同时剑出鞘无影无踪仿佛亘古便定格于虚空中某处然后破空便已到达了目标。 周传雄的反应度确实也极快在桌子裂开的那一刻他手中的两颗铁胆已经射出但是却只是落在了林渺的剑身之上。 横于虚空的剑是软的软得像是一条充满张力的灵蛇。 铁胆本来的目标自然是林渺但是却在自林渺剑锋边擦过之时被剑身改变了方向而射向立于两旁的二十名通豪赌坊的护卫。 周传雄退连人带椅一起退便像是自光滑之极的冰面上滑过。 周传雄身体后滑他身后的八人立刻出剑剑如八片花瓣在虚空之中绽开但是林渺的剑带着那分裂成两半的桌子组合为一种张狂如风暴般的剑涡以林渺自身为中心爆!在那花瓣般绽开的剑花之中炸开! 两半桌子顿时化成细碎的木屑在九柄利剑之间飞舞。 惨叫之声迭起在那木屑飞舞的同时林渺的剑也割开了两人的喉咙更将两片碎木击入另两人的体内。 于是剑花一绽即灭就像星星之火却无燎原之势。 林渺已如风般穿过了八人剑阵以极逼向那飞退的周传雄。 “哗……”周传雄身前突地爆开了一张大网以极大的冲力罩向林渺而在网之顶的楼板下竟垂直射落十余支利箭。 “小心――”坚覃也吃了一惊这不太起眼的小屋之中竟然处处设有机关让他有些意外也有点惊讶但是他却无法帮上忙他可没有林渺那种瑜珈奇功。 林渺的瑜珈功虽然并不能算是很精纯但是用来在危急之时逃命或是给人以致命一击却还是可以的而在这种时刻瑜珈功便可以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林渺骤退退比进更快更突然他竟在刹那间又撞回了那四名未受伤的剑手之中。 箭矢落空便在那张网快落空的时候却有人飞入了网中不只一个而是两个两名被林渺突然退回猝不及防的剑手。 大网触人即收就在大网疾收之时林渺的身子已经自网边穿了过去。他似乎是一心一意要擒住周传雄所谓擒贼先擒王只是周传雄比他想象的还要狡猾。 周传雄的确狡猾至极身子疾退便撞上了后墙而与此同时后墙裂开一道门如巨兽之口周传雄便被吞没其中。当林渺赶到时那扇门已经合上了他本想击开这道门可是却没有人愿意给他时间。 张意的刀已经如划开天际的流星般横空而至林渺只好还击抽身以最快的度还击! “叮……”张意连人带刀跌了出去他与林渺之间的功力相去太远根本就无法阻止林渺的攻击。 但遗憾的是这内厢之中并不只有张意一人还有二十余名身手不弱的剑手。如果这房中只有张意一人的话那么他可能已经死了。 张意没死因为这里并不只有他一人那二十余名剑手已以极冲杀而至都欲将林渺剁成肉泥所以每个人出手极狠、极快当然也是不让林渺有机会追击周传雄。 “叮叮……”林渺如芭蕉挡雨一般剑在虚空之中划过一抹光盾触盾之刃皆弹起。 在二十余柄剑弹起之时光盾顿化成一抹残虹或是追月的彗星直破入那群剑手之间。 “叮叮……呀呀……”一阵脆响之中夹着几声惨叫。 林渺的剑如炸开的烟花一般在那群人之间爆散割裂了他们握剑的手。 没人能阻止林渺的剑和人而剑与人最后炸开之处却是在坚覃的椅子上。 “叮叮……”铁扣在剑锋之下裂断剑气更割开了那张大椅。 坚覃一声低啸挣脱而起尽管脚上仍系二扣但双掌已经插入了两名扑上来的剑手胸膛之中然后以血淋淋的手疾扳断脚扣。 林渺的剑在坚覃的周围织起了一堵环墙密不透气的墙直到坚覃自己扳开脚扣这堵环墙才崩溃崩溃成星星点点零碎而错乱的光斑挟着丝丝锐啸以茫然之势弥漫了整间小屋。 惨叫再一次传开能够在林渺剑下找到感觉的人几乎没有快得无与伦比奇诡得有些古怪但这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能不能够杀人。 能杀人的招式才是好招! 林渺的招不算好招但却够仁慈他没杀人只是挑破了这些人握剑的手让这群人的剑洒落一地像是一地破碎的自信抑或是一地苦涩的无奈。 “哗……”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大洞。 林渺和坚覃大惊只好冲天而上直撞屋顶。 “轰……”屋顶碎裂而开两人带着纷如雨下的碎木冲上了二楼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急促的箭雨。 二楼一个空荡荡的空间却洞开着十数扇窗而每扇窗的窗外都备有数张强弓硬弩这一阵箭雨便正是为林渺二人所准备的。 林渺和坚覃原本以为他们撞开屋顶便可以见到太阳根本就没有料到等待自己的居然是这么多的弓箭手而且还只是一间空荡荡的房子。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是置身于一个极热闹的楼房之中时那些箭矢已经逼入身前三尺之内。 林渺与坚覃各以自己为中心若陀螺一般旋转而起。既然存在便必须面对所以林渺和坚覃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活下去。 棋痴说过抗争是上苍赋予人类的本能但每个人的抗争能力又有所不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完全挥自己的本能。 林渺和坚覃地是挥得淋漓尽致! 箭虽多虽疾但并未能对二人制造出多大的伤害。 “啪啪……”林渺与坚覃挡开箭矢的同时那十数扇窗疾关上屋子之中竟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刚才他们破开的那个洞口内依然透出一丝光亮。这二楼之中居然连一扇小门也没有只有那十数扇密不透风的窗。 “哐……”正当林渺惊愕之时只觉得脚底下一阵轻震再传出一声脆响那个破洞之下竟然有一层铁板快合上。 “不好!”坚覃叫了一声身形迅向其中一扇窗奔去同时一双铁掌沉沉地印在窗板之上。 “砰……”窗板未碎而是出了一声极沉的闷响竟是厚铁板所做成的窗子反将坚覃震了回来。 林渺的剑却刺在二楼的墙上但是回应的结果却是同样的。在木墙背后竟是铁板这是由整座铁板封闭起来的楼阁抑或只有这一层才是铁板所筑之物。 连试数处其结果都是一样。此刻林渺倒有点怀念起送给戚成功的刀来若有龙腾在此这层铁板并不能奈他们何可是这一刻似乎并不能对这铁楼造成任何伤害。 林渺已经可以肯定这必是天魔门的分坛只有天魔门才喜欢弄这样的鬼名堂。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陷身天魔门的机关之中上次只是以诡计得以侥幸逃脱而这次还会有这么幸运吗? “看来我们是成了囚犯了!”坚覃无可奈何地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幸好还有你给我做伴不是太寂寞。”林渺耸耸肩道。 “要不要试试头顶之上是什么东西?”坚覃又问。 “我有点担心信心受挫。” 坚覃望了二楼楼顶一眼身形疾腾起如旋动的风车般直冲而上。 “轰……”一层泥土木屑纷纷碎裂如雨般落下粉尘呛得让坚覃有点受不了。 坚覃落下微有些沮丧他没有击开楼顶因为在木板的夹层依然是一块极厚的铁板反而双手震得有些麻木落地之时却被木屑粉尘呛得直咳嗽。 林渺身子闪到一角避开这飞洒而下的尘末无可奈何地道:“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大笼子他们可真是花了一番心血如果我们这么快便将它破坏了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们的这一番美意?” 坚覃也只好跟着苦笑了笑在这种时候林渺还有心情开玩笑倒让他有些佩服。 “江湖中盛传枭城城主年少英杰乃罕见的奇才更是极富个性看来倒也不假只不知他们的这一番美意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坚覃道。 “大概要到我们饿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时候吧那时对他们来说比较安全。”林渺想了想笑道。 坚覃微错愕但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任光有点意外邺城都尉熊业居然到信都来找他。 任光不觉得自己与熊业有什么交情而与邺城的往来也因王郎的崛起而减少。此时邯郸最为紧迫邺城都尉却来到了信都当然出于礼仪他不能不见。 熊业的神情有些疲惫但一双眼睛却依然很亮微胖的身体倒颇有几分福态。 “邺城熊业见过太守大人!”熊业在殿上行了一个大礼道。 “熊大人这么急来信都是所为何事呀?”任光很淡然地道。 “熊业此来只是想在太守所辖之地避难。前日邺城已降于王郎下官与王郎素有不睦因此只好带上家小避至信都此特来向太守大人请安!”熊业不无怆然道。 “邺城在前日降于王郎?”任光吃惊地问道。 “不错叶计与王郎联手逼戴高交出兵符下官无能只好苟且而逃还望太守为下官作主!”熊业道。 任光眉头微皱王郎本已有了邯郸坚城如今又有了邺城这处于清漳河对岸的城池等于是断了清漳河上游的水运而且得了邺城便等于得了魏郡。如此一来王郎就等于是拥有了赵魏二郡之地其势之大较之河北其它的任何一支义军都要大。 当然这一切可能与王郎这许多年来的苦心经营是分不开的因此一起事便后来居上得赵魏二郡。 “给熊大人看座!”任光淡淡地道旋又向熊业道:“熊大人为邺城都尉相信对魏境的地形了若指掌吧?” 熊业笑了道:“太守大人说的是我这次离开邺城就带来了魏境的地图和兵力分布图我不想这些落在王郎手中!”说话间自袖中抽出一卷帛纸绢书。 立刻有人接过送到任光的案前。 任光打开稍稍一看顿时大喜道:“熊大人做得好!大人可以安心在信都住下去我会让人给你们安排一个宅院暂寄待他日收回邺城再说!” “谢太守!”熊业喜道。 “好热!”坚覃突然说了一声。 林渺伸手在脚下的楼板之上按了一下不由有些惊怒地道:“他们在楼下架起了火炉!” 坚覃脸色一变苦笑道:“看来他们是要将我们烤着吃了也真够狠的!” 林渺冷冷一笑道:“他们会很失望的!” 坚覃不由得精神一振问道:“你有办法?” 林渺吸了口气道:“让我试试你把那窗子边的地板掀开一些露出铁板。” 坚覃微惑便却立刻照做一掌重击而下那地面的木板尽数裂开裸露出散出炽热气息的铁板看来周传雄在楼下真的架起了一个极大的火炉抑或是好几个想以炽热将他们烤死于其中。 “好毒的诡计!”坚覃的额角微显出汗珠有些忿然地道。 “我来试试!”林渺竟脱掉双鞋光着脚丫踩上地面那裸露而出散出炽热气息的铁板。 坚覃吃了一惊林渺竟站在火灼的铁板之上真的像烤人肉了但他知道林渺不是傻子既然不是傻子那做这种傻事一定有其理由。至于理由是什么坚覃此刻尚无法猜出。 林渺立于铁板之上似乎并没有感受到那火灼的炽热而是缓缓地抬起手掌印向那嵌入墙内的铁板窗。 坚覃再惊却是吃惊林渺的手那双手竟亮起一丝如烙铁一般的暗色火光。与此同时坚覃似乎感觉到有一股股热力在他的脚底下疾流过而这铁屋之中的热力渐减反全都向林渺的身上聚去。 林渺便像是一个吸热的容器无休止地吸收所有送入这室内和脚底下铁板的热力而他的手掌也愈来愈亮仿佛有一层火光在跳动竟使屋子之中再一次充满了光亮而林渺手掌所触的铁板窗也渐渐红如在烈火之中熔烤。 坚覃竟感到有点冷这种感觉使他吃惊林渺居然能够将所有的热力经由身体转移到别的地方那便等于将底下所有火炉中火焰的热力聚于一点散出。如此一来即使是铁板也终会熔化。他顿时明白林渺的意图但却惊讶于林渺居然对这般热力竟毫无所惧这怎能不让他吃惊?如果周传雄看到了这一切只怕会晕死过去不过他绝想不到林渺的功力高至如斯境界而且如此奇诡。 坚覃心忖:“难怪林渺如此年纪便能名动天下由一个无名小卒而成北方举足轻重的人物果然是拥有别人所难以企及的实力!”他对林渺也颇有点深不可测的感觉。这个人不仅武功好连赌术也那般精绝真不知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那铁板窗如烧红的烙铁一般整块地红了起来而林渺的手掌陷入了其中整个窗面全都逐渐软化变形也许是因其太厚的缘故竟尚没能脱开墙洞。 “我再来试试!”坚覃吸了口气双掌卷起沛然之气狂击向那通体变红、软化得改变了形体的铁窗。 “轰……”整个铁窗在两股沛然气劲相冲之下带着炽热无比的热浪冲向铁屋之外。 林渺与坚覃的身形也极冲出这死寂的铁屋。 “呀……”那烧得通红的铁窗冲断一连砸伤数人其强劲的热浪甚至让他们的衣服燃烧起来被铁窗碰触之处立刻皮开肉化烫成了重伤。 铁窗一破林渺的身上如燃起了一层魔火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落在另一个开放性的大厅之中。 大厅之中聚有许多人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他们没有料到林渺以这种形式出来但在那铁窗通体红之时外面的人便已经知道可能是里面人要破窗了。因此调聚了许多人手待林渺两人出来决战他们根本就不敢太靠近那铁窗炽热的气息让他们难以承受而此刻林渺破窗而出他们竟有点呆。 坚覃也不想给他们回过神来的机会暴闪而入便已冲开了这群人的包围。 惨叫声中林渺也不想再对这些人心慈手软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刚才险些中招而亡因此对通豪赌坊中的人怀有极深的恨意。 这些人一触林渺便立刻全身着火更被强大之极的气劲弹飞根本就没有能与林渺相抗之人。 杀这些人并不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是以林渺揪住一人让他带着去找周传雄也只有这个老鬼才是罪魁祸。 林渺与坚覃火烧了通豪赌坊确实惊动了许多人抑或说是整个陈留都知道了。 林渺和坚覃自不介意到通豪赌坊的库房中去拿走自己赢得的银子或是多拿了一些精神损失费。 他们在通豪赌坊之中没有找到周传雄和张意而又不想对那些不太相干的人痛下杀手是以便一把火将通豪赌坊烧了也算是对周传雄要烤熟他们的毒计的一个报复吧。 周传雄似乎明白自己并不是林渺的对手如果他没能利用机关杀死这两人想要对付这两大年轻高手确实力不从心。或者他只是因为另外的原因才躲开甚至在通豪赌坊被点燃之后仍旧没有出现这让林渺都感到有些意外。 林渺想找到杀桓奇的凶手更想知道这人为什么要杀桓奇灭口他见过此人的身法其武功之好应该不会比自己相去多少如果有此人与周传雄联手的话仅凭他与坚覃两人的力量尚不够可是这个人偏偏没有出现而且周传雄也没有出现这便使他极为不解。 林渺觉得桓奇应该还有些什么样的秘密要不然在他进屋见桓奇之前棋痴与另外两个疯子般的怪人就不会坚决反对而且还有苦苦相劝之意仿佛他们早就知道如果将秘密告诉了林渺只会遭到杀身之祸或是可能面对某种后果而这种后果很可能便是死亡。 那么又是谁要让他们死亡呢?又是谁不想林渺知道这个秘密呢?若对方真不想林渺知道秘密又何不在林渺来到这里之前杀了桓奇呢?而要如此急促地赶在林渺前脚刚走后脚便跟来杀人用得着这样吗? 抑或桓奇还有什么极重要的事并没有告诉林渺而这个人害怕林渺去而复返桓奇又忍不住会说因此才会如此急切地要杀桓奇。若真如此又是什么秘密呢? “杀桓奇的人会是天魔门的人吗?那天魔门是如何知道自己要去找桓奇的呢?又是如何知道桓奇知晓那么多秘密的呢?而桓奇身上的伤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呢?”问题似乎极多让林渺极为头大杀是杀了一通可是心情反而变得沉重了。 林渺自然不怕杀人身在江湖杀人总是难免的他更没少杀人昆阳之战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战争之中可是如果没能给自己杀人找一个理由这则会是一种痛苦。 痛苦的时候林渺也喜喝酒所以他与坚覃相邀去喝酒了在陈留最好的酒楼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他们口袋里有的是钱通豪赌坊的库房极丰这年头做贼和强盗并不是可耻的事。 另外林渺拿了点钱让人到陈留最好的棺材铺定了四副最好的檀木棺材。他并没有忘记要去燕尾巷收尸毕竟桓奇曾经是他养父的至交更曾是白虎观的重要人物再怎么说也曾是风光一时的人物。因此林渺并不想这几人死得太落魄。 坚覃是个痛快人尽管他不知道林渺的具体心事但却知道林渺心中一定有事。不过他没有问林渺不说他不问他们只是喝酒痛痛快快地喝酒。 两个聪明而都有抱负的年轻人聚到一起总会有说不完的话总会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年轻人总是很容易投入到自己的梦想之中也很容易接受能够认同自己思想的人于是两人成了朋友。 林渺从不觉得朋友多是一件坏事尤其是很有能力的朋友只是两人都是极忙之人酒足之后便只好互道珍重一南一北分道而去。 朋友只要他的存在不管是在天涯的哪个角落都是一样。 第二五章 白家之秘 林渺很小心地回到了临时居住点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更不想让人知道他在陈留潜在的生意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既然可以烧掉天魔门的分坛别人同样也可以烧掉他的生意网。是以他回来时显得很谨慎。 当然谨慎不是一件坏事只是并非谨慎便可避免许多事情的生比如说别人的跟踪。 回到住处铁头诸人都已等得有些心焦了。林渺自酒楼下来又去殓葬了桓奇绕了个大圈回到住处时天已经黑了铁头诸人自然很担心。他们怎会不明白这里要杀林渺的人太多了尽管林渺的伤已经痊愈功力处于最好的状态可是这个世上武功高强者大有人在而且许多手段是防不胜防谁能保证林渺能应付一切的变故?此刻见林渺回来他们的心也便安了下来。不过这只是片刻的。 林渺刚走入小院不久便有人跟在其后悠然踏入。 “我要见林城主!”来者是一个中年儒生态度很是客气让铁头无法作。 “你是什么人?”驼子以冷而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中年儒生冷冷地问道。 “在下乃洪兴布行的掌柜洪兴!”那中年儒生悠然道。 “洪兴布行的掌柜?”驼子眉头微微一皱道:“你稍等!” 林渺听了驼子的禀报后有点意外洪兴布行的掌柜竟然来找他只是不知所为何事?但洪兴布行在陈留也算是个名头较响的大布行他自然不能失礼因此并未拒见洪兴。 第一眼见洪兴林渺觉得这人一定很精明厅中巨烛的光亮将洪兴眸子里的光亮全都映得很清楚。 “洪兴见过城主!”洪兴很恭敬地行了一礼好像林渺不是枭城城主而是陈留城主一样这种恭敬的态度让林渺感到意外。 “洪掌柜如何知道我在此地?”林渺惑然反问道。 “因为陈留城中到处都有我的眼线自然不会不知道城主的下落。”洪兴不无自信地道。 “这么说来你一直都在跟踪我了?”林渺神色微变冷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不是因为我的人和我一共为城主除掉了三批跟踪城主的人。因此到这里便只有我的人才知道!”洪兴很平静地道并不为林渺的气势所动。 “哦你们为我除掉了三批跟踪者?”林渺有些意外。 “不错陈留城中的情况复杂之极而欲对城主不利的人也太多目前至少有三路人马欲不利于城主是以我才来找城主!”洪兴淡然道。 “你又是什么人?”林渺眉头微皱冷问道。 “我是湖阳世家的人乃白善麟老爷子安排在陈留的负责人!”洪兴并不隐瞒自己的身分坦然道。 林渺一怔顿时想起了湖阳世家在中原各地的暗坞他也知道这些暗坞的存在却没想到这洪兴布行竟然便是其一而且还主动来找他。 自从邯郸一别之后白善麟的行事一直都极为低调江湖之中几乎淡忘了这个名字以至于林渺都快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湖阳世家从来都没有人敢小视即使白善麟已与湖阳世家决裂但其存在仍然是江湖中的一根支柱。 想到白善麟林渺便不自觉地想起白玉兰他曾让自己刻意不去想湖阳世家的人或事甚至连龙腾刀都送人了但有些事情想躲都躲不开湖阳世家最终还是找上门来使他不得不想许多本不愿去想的问题。 “哦你们当家的可还好?”林渺让自己的口气极力平和一些他并不恨白善麟因为白善麟在最后的时刻已经同意了他带走白玉兰可见白善麟确实对他另眼相看只是命运与他开了一个玩笑让已经离开邯郸的白玉兰又落到王郎的手中。他恨高湖军!只怪命运跟他开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玩笑。 “当家的很好他已经到了陈留是以才让我们留意城主的行动并让我来向城主问好并转告陈留的形势!”洪兴答道。 “是吗?那谢谢你们当家的了他是个有心人。不过林渺的事情林渺自己会解决的!”林渺吸了口气并不太领情地道。 “当家的知道城主心中可能还恨他是以他才没有亲来见城主。其实许多事情当家的也是身不由己他只希望城主能消除昔日的成见相信日后城主定能谅解当家的苦处!”洪兴吸了口气道。 “我不觉得有再恨你们当家的必要我与湖阳世家的关系已经断绝了就像对待任何陌生人一样我没有必要去恨!”林渺心中不无苦涩话语之中却多了点酸意。 鲁青听得心中也不是滋味他知道林渺的心中是怎样的感受因为他与林渺一起为白玉兰出生入死过知道白玉兰与林渺之间的情感是如何的真挚是以他并不多说任何话。 白善麟也许明白林渺与白玉兰的感情所以他才不会亲自来访林渺。 洪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林渺话语之中的意味道:“其实湖阳世家也只是不得已才会这样选择有些时候为了更高的目标总会有某些牺牲。城主乃知晓大义之人我们当家的一直都极欣赏城主如今城主名动天下当家的果然是没有看错人。我今日前来相见城主也是奉当家之命与城主商量一件事情的!” “与我商量一件事情?”林渺反问道。 洪兴的目光不由得向鲁青和铁头望去林渺挥了一下手鲁青和铁头诸人立刻退去厅中只留下林渺与洪兴相对。 “有什么事情洪掌柜直说无妨。”林渺淡漠地道。 “我来是想与城主合作的!”洪兴淡然道。 “与我合作?有这个可能和必要吗?”林渺反问道。 “有!城主先听我说完再作决定!”洪兴肃然道。 “那请说吧!”林渺不以为然地道。 “城主一定以为当初当家的决定将小姐嫁到邯郸只是想将生意向北展只是为了功利如果城主真这样认为那就错了!”洪兴肯定地道。 “哦难道不是吗?”林渺不置可否地反问。 “不是城主一定听说过杀手盟这个组织吧?”洪兴问道。 “自然听说过!”林渺肯定地道他岂只是听过?而是有着比别人更深刻的体会。 “二十多年前湖阳世家便探知杀手盟的十三杀手背后有着一个极度可怕的人物一直操纵着这十三个天下间最可怕的杀手。此人的身分也一直都是个谜但却可以肯定此人当年挑起了邪神与另一个人的决战后来邪神败了。而此人再在武皇与这败邪神者决战之前让杀手盟十二杀手重创武皇于是武皇在与败邪神者决战之后从此匿迹江湖邪神也因此而匿迹而那与武皇决战之人也是两败俱伤而隐退。这人竟能够兵不见血刃地使天下三大绝世高手在两月之内尽数消失江湖可以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当年追查此人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便是崆峒派的前任掌门人位列天下第二高手的青云道长!” “这与玉兰下嫁邯郸有关系吗?”林渺虽然觉得有些讶然却觉得洪兴扯得太远。 “自然有!”洪兴又继续道:“后来青云道长与此人交过手结果也是两败俱伤。青云道长回崆峒不久便伤而亡但他却派人送了一封信至湖阳世家!” “哦青云道长是受伤而亡?我听说的却是他升入天道之中了?!”林渺讶问。 “以青云道长这天下第二人的身分自不能够告诉外人是伤重而亡那只会有损崆峒的声誉是以崆峒才会隐去青云道长真正的死因但那封信上却写的很清楚那个神秘人物所用的竟是无间剑道!” “无间剑道?这不是无忧林的武功吗?”林渺失声问道。 “原来城主也知道不错!这是无忧林从不外传的绝世剑法所以青云道长临终之前很是疑惑才来信询问湖阳世家的老祖宗!” “询问你们老祖宗?难道他知道这个人?”林渺讶然反问道。 “天下间知道湖阳世家老祖宗身分的人仅有几人青云道长便是其中之一。事实上白家老祖宗乃是无忧林的亲传弟子即这一代无忧林掌门人的师兄是以青云道长这才寄信给老祖宗!” 林渺不由得大为讶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湖阳世家现在仍活在世上的老祖宗居然会是无忧林的弟子这确实是很难让人想象但听洪兴所言也应该不假。 “那你们老祖宗可知道此人是谁?”林渺不由得问道。 “是的当年他有一位师兄叛出无忧林便不知所踪江湖之中也从未听说过此人的消息和名字老祖宗断定此人定是那个叛出无忧林的师兄!于是他多方查证却现此人在邯郸娶妻生子但此人也觉察到无忧林的人已找到了邯郸同时也因与青云道长决斗之时受了重伤因此便匿迹江湖当无忧林人再去邯郸时却再也无法找到此人的下落。这么多年来那人便像是凭空蒸一般消失于江湖中。” “那人的后人便是王郎?”林渺反问。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王郎应该是他的孙子辈老祖宗为了找出此人为江湖除去隐忧这才不得不与王家联姻想通过这些来查出当年事情的真相。”洪兴道。 “如果你们老爷子真有这番夙愿的话为什么面对着你们家中的权力相争而不出面?”林渺不屑地道。 洪兴不由得笑了淡然道:“你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难道还有假?”林渺反问。 “当然其实白鹰老爷子根本就没有死而且一直都活在唐子乡!”洪兴笑了笑道。 林渺一惊而起惊问道:“这是真的?” “我没有必要骗你当家的不也是没死吗?这一切只不过是做给两个人看的!”洪兴道。 “两个人?哪两个?”林渺神色显得有些古怪讶问道。 “一个当然是王郎另一个却是天魔门的宗主!”洪兴肃然道。 “你究竟是谁?”林渺眸子里顿时闪过一丝冷杀的光彩逼问道。 洪兴笑了坦然道:“不错我并不叫洪兴但在陈留所有人都是这样称呼我我的真名叫白善喜!” “你是白家的族人?”林渺讶问。 “不仅是族人白善麟还是我的兄长同父异母的兄长!”洪兴悠然道。 林渺恍然但随即又惑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秘密?难道你不怕我泄出这些秘密吗?” 白善喜肯定地摇摇头道:“你不会的因为你即使可以对不起湖阳世家却不会对不起无忧林!” 林渺稍怔继而笑了笑道:“你倒是很了解我!” “如果连这一点把握也没有那我就不会在今日找上门来了!”白善喜不无傲然地道。 “那你要我如何与你合作?”林渺吸了口气反问道。 “你的敌人中有王郎有天魔门这便是我们可以合作的契机不是吗?”白善喜道。 “不错你倒是个很好的说客!”林渺道旋又神情冷漠地道:“那你们不觉得这样对玉兰很不公平吗?你们又把玉兰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她是无辜的!” 白善喜与林渺稍作对视片刻表现得有些无奈道:“身为湖阳世家的一份子注定要为道而殉每个人都不能真正拥有自己的决定。玉兰是无辜的她没做错什么但却错在是生在湖阳世家承有无忧林卫道的责任!” “就只是因为那个无忧林的叛徒吗?就只因为一个快要死的老头便要害几代人吗?难道就只有这一种解决方法吗?我觉得你们湖阳世家的人很自私!”林渺断然道。 “你错了不只是因为无忧林的一个叛徒更不只是为了一个快要死去的老头而是一个与天魔门同样庞大复杂的组织――邪宗!”白善喜沉声道。 “邪宗?”林渺神色微变他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却从未接触过不由道:“那不是邪神的组织吗?” “你又错了邪神虽为邪道第一高手却并不是邪宗宗主也不是他创的邪宗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便是邯郸王家的老祖宗!这是一个神秘并不比天魔门逊色的组织你道王郎为什么起兵这两月时间便有了赵魏二郡?是因为这里遍布了邪宗的力量!甚至连高湖之类的人物都有可能是邪宗门徒!正因为如此王郎才能够在河北一呼百应!”白善喜神色沉重地道。 “当年若非邪宗王莽又怎会有机会策谋汉室江山?那么多的忠臣良将又怎会平白无故而死?因此湖阳世家不能不用尽一切办法揪出此人!”白善喜又道。 “那这人叫什么?”林渺惑然问道。 “无忧子不过他叛出无忧林之后想必不会再用这个名字至于他在尘世之中的名字我们便不太清楚了。”白善喜无可奈何地道。 “那他叛出无忧林又是在什么时候呢?”林渺又问。 “五十年前!”白善喜道。 “五十年前?”林渺也吃了一惊一个五十年前便叛出无忧林的人却在若干年后组织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邪宗这么多年来却一直都不曾在江湖之中真正露面过那这个人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的心中不由得微有些寒。 这个问题确实是牵涉到好几代人但是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不由问道:“那你可知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与你们的敌人合作?” “城主有什么疑惑不妨直说!”白善喜道。 “你们分裂成两组人在湖阳的与天魔门为伍在河北的又与邪宗为伍我真不明白这对你们真的有好处吗?这岂不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林渺惑然道。 “这也是为形势所逼因为这么多年来湖阳世家之中不仅有了许多邪宗的奸细更多的却是天魔门的奸细而这些人深入了我湖阳世家的内部根本就无法清除。因此我们只好这样做以引出这些潜在的奸细。只要时机一到我们就会立刻清理掉这些奸细!而眼下只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白善喜解释道。 “我一直都以为无忧林不过是红尘之外的圣地却没想到在尘世之中也会有这么多的卫道之人!”林渺不由得慨然道。 “卫道之事是永远都需要人去维持的无忧林并不只是寄居于世外更会在每一代人中都会选择一个红尘中卫道的弟子余人皆不会轻易出山这是无忧林近千年的规矩也是何以无忧林能够经历近千年而不衰仍为天下人所敬仰的原因!” “我可以答应与你们合作!”林渺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想到了白玉兰但命运总是这么残酷他又能为其做些什么呢? 他能恨湖阳世家吗?他能怪白善麟吗?直到这一刻林渺才现他确实太低估了湖阳世家甚至是低估了无忧林乃至整个江湖。 江湖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邪神、武皇、青云、无忧子还有那从来都是高深莫测的湖阳世家老祖宗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后起于江湖一个尚未真正面对强敌的年轻人他很难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在某一天某一刻突然与这些人相遇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与此同时另外一个问题又在脑海中衍生――桓奇究竟是谁杀的? 桓奇是谁杀的呢?又是谁将他重伤拥有那么阴毒的掌力呢?真的就是天魔门吗?或者是另有其人比如是邪宗……这一切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他根本就无法知道这之中所存在的理由他们为什么要杀桓奇?为什么要伤桓奇呢? 也许桓奇可以告诉他答案但是桓奇已经不能够说话了永远地将答案带入了地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白掌柜的人一直都在注意我的行踪吗?”林渺突然问道。 “不错!”白善喜道。 “那么我到燕尾巷的一举一动你们也看得很清楚了?”林渺道。 “应该是如此!”白善喜道。 “那你们可有看到我在追逐一个人和这个人的样子?”林渺精神一振道。 “我回去查一下应该可以得到消息!”白善喜肯定地道。 “那太好了我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最后进入了通豪赌坊如果能查到此人此刻在陈留的下落那就更好!”林渺道。 “这个交给我去办不过城主眼下最好是离开此地。”白善喜道。 “为什么?”林渺问道。 “城主烧了通豪赌坊天魔门的人一定不肯善罢甘休虽然我们已经清除了三批跟踪者可是我总隐隐觉得自己的行踪有被人窥视的感觉。因此我认为一定是有人在暗中跟踪了我如此一来城主所居之地也便不再是秘密了!”白善喜叹了口气道。 林渺眉头微皱如果白善喜所说是真的那么这个神秘的跟踪者很可能已经在他的住处附近了而这个人又是什么人呢?是天魔门或是邪宗或是其它的什么人?但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处。不过他依然很平静地道:“如果就因为有一个人知道而换住所那也未免太让人笑话了该来的终归要来躲是躲不掉的。何况如果此人真的已跟踪至此的话我们再迁也必瞒不过对方的耳目!” “如此那便任由城主了。不过我有一个请求!”白善喜道。 “哦白掌柜不妨直说!”林渺道。 “我知道城主有意造船我想借城主与黄河帮的关系联手自渤海做海外的生意!不知城主意下如何?”白善喜道。 “联手做海外的生意?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又有何不可?寿通海做东海的生意我们就做渤海的生意。听说乐浪城极为富有当年王莽还派大军去进攻呢只是无功而返!我们就走海上去好了!”林渺爽快地道。 “有城主此话我便放心了!论及水上的力量黄河帮的确有外人难以企及之处有黄河帮的人相护远航在海上就要安全多了!”白善喜道。 林渺心中暗道:“商人毕竟是商人事事都忘不了做生意。也许口中说着是卫道心里想着的却是金银。”不过林渺自然不会将这些说出口想想换作是小刀六或许也会是这样只是林渺对生意不太感兴趣而已。 “我此次北上便要经过黄河帮我会将白掌柜的想法提出来。想必白掌柜是不想别人知道你们与湖阳世家的联系这才弃湖阳世家的船而不用借黄河帮之力是吗?”林渺直言道。 “不错这也是我找城主合作的原因因为不能以湖阳世家的名义行事又需防邪宗和天魔门的人所以必须在北方找一个掩护而城主正是我们所要谋求的对象。但我们绝不会让城主吃亏的在情报和资金上我们可以给城主提供最好的支援!”白善喜道。 “如果真是这样确实很好有空欢迎到枭城找我深谈。另外代我向你当家的问声好!我已经不恨他了但是我不会忘记过去的一切。”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白善喜微怔道:“我会把城主的话转告给当家的如果城主回了枭城我便立刻让人去枭城与城主细商合作之事!” “随时欢迎!”林渺道。 “今日话便至此城主定要小心邪宗之人此宗高手极多当年十三大杀手便是邪宗之人而听说城主与杀手盟有隙还是小心为上!”白善喜提醒道。 “谢谢提醒想要对付我林渺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林渺淡漠地笑了笑道。 林渺与白善喜谈话期间鲁青守在屋顶铁头与驼子分守前后。 每一个方位都有人把守相互之间的配合极为密切白善喜都不由得不对林渺手下之人刮目相看。这也可以看出林渺平时绝对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行事注意到问题的细节这群手下已经养成了一种自然的习惯。 白善喜庆幸自己并不是林渺的敌人这个年轻人确有让人无法揣度的本领。 …… 白善喜走后林渺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之感来也不知是为什么。 这种感觉使他并不想入睡反而披上衣服推开窗子让窗外的凉风透入有点闷气的房间像是有暴风雨降临的感觉。 白善喜刚走林渺脑海之中仍在想着两人刚才的对话想着湖阳世家的事。突然林渺呼了一声:“不好!” “怎么了?”屋外守卫的鲁青听到了林渺的呼喊不由得问了一句而就在他问出这句话之时林渺已经抓起剑狂掠而出。 白善喜心中又闪过了一丝不安这种被跟踪的感觉只是到进入林渺所居小院之后才没有一出了那小院这种感觉便又出现了。如此看来这人并不是为林渺而来而是为他而来。 白善喜并不在乎对方为谁而来能让他生出感觉而不被现的人很少。他身边的随从并没有任何感觉两个轿夫依然抬着敞篷软轿走路的样子很沉重。 白善喜身边的随从并不多两个轿夫加四名保镖这四人只是江湖中并不怎么有名的镖头却是白善喜请来保护自己的。他是需要保护至少在陈留是这样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大商贾但却仅知是洪兴布行的老板其它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作为这样一个人拥有几个保镖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事。 胡同有点暗天上的星光寥寥颇为暗淡让人生出影影约约的错觉。 两名保镖提着两盏林渺所送的风灯倒也颇为光明。 黑暗中的灯火确实很明亮但在黑暗之中光明无法到达的地方却让白善喜心中泛寒。 在黑暗之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逼视着他或者总可能在某一刻以犀利的目光刺穿他的胸膛攫走他的生命。 白善喜不由得深吸了口气闭上眼让自己的思想内敛、浓缩随软轿的颠簸起伏用自己的每一丝感触去捕捉存于虚空暗处的目光和生机。 风灯骤灭! 白善喜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他知道风灯灭了也便是在这一刹那他自软轿之上弹射出去然后就听到了软轿的碎裂之声。 骤然睁开眼白善喜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因为他刚才便是闭着眼将心与灵魂都置于黑暗之中。所以再睁开眼之时黑暗并不陌生于是他看见了交错的人影看到了向他扑来的身影而两名提着灯笼的保镖已经身异处灯笼中的火也灭了。 胡同更暗没有灯光却多了杀机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机如这六月的晚风微凉。 软轿爆碎抬轿的竹杠也断成了四截但意外的却是有两根崩起准确无比地捅入了那袭击者的胸膛之中。 两个抬轿的轿夫像屠夫一样残忍双手再猛地扳开竹杠于是那破竹杠捅入的人体也像竹杠一样分成两半化成一篷血雨飞洒而下五脏六腑洒了一地虚空之中只有响起两声绝望的惨嘶。 白善喜出手在黑暗中亮起一丝萤光闪烁而灵动那身子如同夜空中的蝙蝠划过一道奇异的弧迹自飞扑而来的两道身影之间擦过于是黑暗之中又多了两声惨嚎。 那护在白善喜身后的保镖出招度比轿夫要慢但却保证了自己暂时没死。他们好像也不能再多作出点什么贡献或是没这个能力。的确他们是没有这个能力当两人退后五步之时便被地上的东西绊倒了。 那是一根鞭子在黑暗之中无声无息的鞭子就像是毒蛇一般缠住了他们的脚然后他们便不由自主地倒下了再出两声惨叫捅穿他们的是两杆长枪几乎将他们钉在了地上。 那根鞭子没停一击成功后又像蛇一般袭向白善喜。 白善喜没看见这鞭子的到来但是他听到了感觉到了!他的心神仿佛已经完全融入黑夜所以这鞭子虽然来得猛烈却并不能缠住他的脚。 鞭子没缠住白善喜的脚却缠住了他的手于是两股力道在鞭子上鼓噪出刺耳的尖啸。 鞭子先是绷直后又弯曲然后施鞭者和被缠者自两个方向朝中间相撞。 “叮叮叮……”在虚空之中白善喜刺出了七十八剑仅在瞬间。 那人的鞭子被抓只好自袖口中滑出一柄短刀在这如暴风骤雨般的七十八剑之下几乎让他身异处。他没有料到白善喜的剑会如此之快所以在第七十九剑击出之时他只好选择了弃鞭。 弃鞭这是没有办法的抉择没有人愿意在如暴风骤雨般的剑锋之下被活剐握鞭者也不愿意。 白善喜夺鞭随即将之甩出鞭子像是一条灵蛇般缠住了那正在围攻轿夫的某人脖子上。他握的是鞭梢但这并不影响鞭子的杀伤力。 这确实是一根好鞭一根很轻易便能够卸下人脑袋的鞭子。 那人的脑袋被鞭子卸下但是却并没有脱开鞭子而是与鞭子一起结合成了带血的流星锤砸向鞭子的主人。 力道运用得极为巧妙度和角度也并不受黑暗的环境影响。 “啪……”脑袋碎成骨渣但那鞭子的主人却闷哼了一声鞭芒在他的脸上擦开了一道血槽。 这是他的鞭但却成了对方的凶器!白善喜没有趁机施下杀手因为自胡同的两边落下了四柄剑四把刀。 八个方位如一张大网般罩下而白善喜便成了这张网下的鱼。 一条可怜的鱼! 鱼的可怜是没有水白善喜的可怜是别人当他是鱼。 他不是鱼若是鱼他早死了八百年!他不是鱼刀与剑也不是网而是凶人的凶器。 刀剑来很快自八个方位让白善喜躲无可躲。 躲无可躲只好不躲因此白善喜出剑如一朵黑夜中绽放的昙花一现即灭。 在剑花骤灭之时白善喜已自杀戮之中抽身纵起如攀云的青鹤带着剑啸风鸣极有气势但是白善喜跃上虚空之时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白善喜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他想后悔可那是不可能的。 让白善喜想后悔却又后悔不了的是一支箭一支比音波传递之要快得多的冷箭绝对要命!绝对可以让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后悔的箭。 没有人知道这支箭来自何方没有人明白这支箭有多快和多霸道。它总是出现在它应该出现的时候和地方总会出现在对手最不想它出现的地方像是窜自地狱或是来自异度空间抑或这是一支亘古便在虚空中等待有缘之人的箭等待着那个脆弱或坚硬的身体让它插入然后带走所有的生机抽干有缘人的最后一滴血液! “绝杀箭――”白善喜心中呼了一声他来不及把这三个字呼出口便必须出剑!他不知道自己的剑是否会有这么快却也只能尽力而为。 白善喜确实是个人物毕竟也是湖阳世家的中坚力量他的剑堪堪扫过那射来的怒箭之上。 “当……”长剑出一声脆响竟然折断白善喜一声惨嚎那支怒箭的余势未竭没入了他的身体但庆幸的是已经偏离了方向并没有直插心房而是插入腹腔之中。 强大的冲击力将白善喜的身子在虚空之中横拖丈许然后重重地落下。 “掌柜的!”两名轿夫惊呼手中的竹杠蓦地炸开化为条条竹箭爆射而出射向那扑向白善喜下坠躯体的刺客们而他们的手中却多了一柄剑。 那群人欲扑向白善喜但是却无法躲开这黑暗之中的根根细竹箭惨哼着跌出更有两人欲对白善喜的躯体痛下杀手却在半道之中丢了头颅。 取走这两人头颅的是那两名轿夫这是两名好轿夫好在他们不仅会抬轿耍竹杠还会用剑。 会用剑的轿夫不是很多而用得很好的则更少一般如这种下等人一生就只有卖苦力的份用剑的只有那些侠客公子们。不过白善喜的轿夫便会用剑还会杀人!他们杀人的动作极狠杀人的气势极凶这是为了白善喜。 两个轿夫接住了自空中坠落的白善喜。 白善喜伤势颇重那一箭感觉并不好只是他已无法后悔也没有将一切重演的可能性有些人也不会给他重演的机会。 这个人是绝杀杀手绝杀!当年杀手盟的第三号从不失手的神秘人物! 绝杀来了就像他的箭不知从何处来但总会出现在对手绝不想他出现的地方那种度也几乎可以追上他射出去的箭。正因为他拥有这般凡的实力所以从未失手过也被江湖人称之为绝杀。 绝杀顾名思义便知道这是怎样一个人。 两名轿夫无惧面对任何人都无惧即使是当年的武林皇帝他们脑海中也只存在着使命――保护白善喜! 为此他们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生命。这就是真正的白家儿郎白家死士是以挡在最前面的便是两名轿夫。 面对名动一时的级杀手绝杀两名小小的轿夫居然抢先出剑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过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怕死的人是可怕的敢于拼命的人也是可怕的绝杀遇到了两个不怕死敢拼命的人他也不怕!或者说他从来就不知道怕为何物杀人和被杀在他眼中看得太普通了。 不怕死的人遇上了另一个更不怕死的人那便只好看武功。 比武功那两个轿夫便只好死了虽然他们的武功都很不错事实上能成为湖阳世家秘密训练出来的死士自然皆身手非凡面对那些刺客他们或游刃有余但遗憾的却是他们遇上了这级杀手!因此除了死他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杀死轿夫的是一张弓看上去有如是金子煅造而出的弓但真正致命的却是那弦是这比刀锋更可怕的弦割断了这两名轿夫的喉咙在错落的电光石火之间一切便已经生了。 两名轿夫就只是让绝杀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不过他们也应该为之感到骄傲能让绝杀顿一步的人并不多。 绝杀并不喜欢拖泥带水在一顿之际手中的大弓再次挑出那弯角处利如一柄尖刀而这尖刀则只想刺穿白善喜的喉咙但遗憾的是绝杀顿了一步! 就一步之差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一步的时间短得让人不能感觉到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一步的时间足够生许许多多的事情可以是生可以是死就这一步能决定许多人的命运。 错过这一步绝杀没能杀了白善喜因为一柄剑! 一柄横空出世又恰到好处地截住绝杀手中大弓的剑! “叮……”剑与弓相击出一声清脆悦耳的脆响。 绝杀退后了两步剑的主人却撞到了胡同的墙上。 “城主!”黑暗中白善喜不无惊喜和无奈地呼了一声。 来者是林渺他赶上了最后一刻但却遇到了这个他最不想见到的对手。 直觉告诉林渺这个功力高绝用弓的人便是传说中的杀手绝杀!尽管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但上次在河中他并没能看清这人的面貌只是看到了那如鸥鸟般踏水而去的背影而今日却是与之正面相对。 林渺没有看到绝杀的脸绝杀的整张面容都掩在那乱乱的长之下只有两道如野狼一般的目光在黑暗之中泛着冷色似乎有点惊讶又似乎有点恼怒。 林渺自然不会被这两道目光吓住他照样杀人杀那胆敢攻上来杀白善喜和他自己的人! 杀人像斩瓜切菜一般很是利落这一刻林渺并没有太多的顾忌。 绝杀自然不会让林渺杀人从来都只有他杀别人如果别人在他面前杀人他会很不痛快何况林渺杀的还是他的人所以他立刻出手了。 林渺从没见过如同绝杀的这般打法古怪得便像他初见秦复以瑜珈功与人作战一样那无迹可寻的怪异攻势让林渺左支右拙仿佛在突然之间他竟忘了自己所有的武功一样。与绝杀交手他才真的知道了什么是暴风骤雨无孔不入但他只有苦苦支撑着只要他挪动一步很可能死的人便是白善喜!他惟有让自己如一堵在风雨中摇摇欲倾的墙。 值得庆幸的是鲁青来了铁头和驼子他们也都来了这些人追着林渺莫名其妙地赶来了。于是他们看到了风雨飘摇的林渺看到了那鼓噪叫嚣的杀手们所以他们想也不想地就跟着出手了。 铁头的大铁桨自后方劈向绝杀他是个猛人但猛人有猛人的好处那便是不怕死!只知道倾尽全力地杀敌。 绝杀也不能不顾忌铁头的重桨尽管在平日里他对这样的角色根本就不放在眼中可是这一刻他是被另一个不可以轻忽的角色紧缠着。 林渺缓了一口气随即一连攻出数剑辛辣、快、狠势若惊雷仿佛欲将心中的闷气在这连续的几剑中全都泄而出剑气若怒潮一般。 绝杀挡开林渺的剑却挡在了铁头的重桨之上。绝杀没事铁头反跌出数步待他再攻上来之时绝杀已一声长啸如夜鸟般纵身而去。 林渺正欲微松一口气之时却现黑暗之中竟先后射出十二支怒箭。 箭分前后三排但让人吃惊的却是每一支箭的飞行方式竟截然不同有拐弯的有上下窜飞如波浪的有斜窜直飞的…… 十二支怒箭十二种攻击方式十二个绝不相同的方位而更让人吃惊的是这前后三排怒箭的度各不同也在变化之中…… 林渺做梦也没有料到世间会有如此古怪而精绝的箭法不用说射箭之人定是绝杀三组连珠箭错落而犀利。 “小心!”林渺呼了一声然后出剑至少有六支箭是射向他和白善喜另外的六支则是射向铁头诸人。 “叮叮……”箭矢斜掠乱飞杂着几声惨哼这箭势实在太过古怪鲁青、驼子还有肖忆等人无不或轻或重地中箭惟铁头的厚桨占了兵刃之优挡开了贯胸的一箭却震得微退一步。 林渺居然也被擦破了点皮肉不过那几支箭总算挡开了都钉在白善喜身边的墙上险险便在白善喜身上再开几个洞。 林渺现自己手中的剑崩了六个缺口之时这群突袭的杀手们已经全部趁乱而去只留下地上一片狼藉的血液和尸体。 鲁青诸人痛得直咧嘴这些可以转弯的箭让他们防不胜防结果只能是箭矢没入体内老大一截。当然箭转弯这便影响了力道否则的话一定可以穿透他们的身体。 “你撑得住吗?”林渺望向皱着眉头的白善喜问道。 “谢城主出手相救还撑得住!”白善喜捂着小腹处的伤口道。 林渺一看自己的一干手下居然尽数伤在绝杀的箭下确实让他感到意外。这杀手连珠箭之绝简直是无与伦比试问世间谁人能够让箭在空中转弯呢?而且同三组连珠箭其手法之快角度之准技巧之圆通都已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难怪昔年绝杀能位列十三大杀手第三更成为江湖中最为神秘可怕的人物之一仅次于十大杀手之比水中无二更可怕因为只要不走水路水中无二便不足以让人害怕。但是绝杀的箭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是最为致命的威胁。他根本就不用站在你面前其箭就可以置你于死地!今日林渺才真正地见识了绝杀的箭但他却永远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绝杀走了和来的时候一样了无痕迹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若不是那留于地上的铁箭和白善喜身上的伤林渺还真会以为刚才只是南柯一梦。 绝杀为什么要杀白善喜?绝杀真的与无忧林的叛徒无忧子有关系吗?杀手盟真的与邪宗有关系吗? 林渺知道杀手盟与王郎应该有关系当初鬼影子便是为了王郎才来杀他的而后来雷霆威与王郎的人合作同来追杀他如此看来杀手盟与王郎有关系那是可以肯定的。而王郎真的是邪宗之人吗?抑或这只是白善喜编出的一个故事而实情却是别的? 林渺送白善喜回到了他的府上随后便带着自己身边的伤者返回住处而他住的地方并没有人来骚扰但是他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赶回枭城他在外面已经耽搁了太长的时间今日的他已不是昔日的他活着也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他再不能自私地将自己置于险地而让太多的人为他担心。 陈留之行让他知道了很多也让他体会了很多而这里是绝对不安全的想要他命的人多不胜数这只是因为他的敌人确实太强大了。 死亡沼泽之行林渺找到了自信因为他的武功彻底地上了一个层次足以跻身级高手之列。但越是这样他就越现这个世上比他强的人太多如果他认为自己了不起的话终有一天会死在轻敌之上。因此他必须把这些日子之中所有的江湖经历所有的际遇重新整理一下将自己的思想和武功彻底地巩固起来。 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可以越这个世上所有的高手因为他年轻也因为他拥有着别人从来都不曾经历过的经历这是无法估量的财富所以他很自信。 林渺并不太相信命运但是已经不止一次地有人说他身具帝王之相这使他心中增加了一份压力的同时更多了一份信心。当然有的时候他也不能不相信命运因为他对许多问题都无法以常理去解释。 林渺等人沿济水而行到了卢城才再走陆路去平原。 他本想等白善喜查找凶手可得到的消息却是因为当时两人追赶的度太快以至于白善喜的人并不知道那凶手的样子和行踪。他们之所以找到林渺还是因为林渺火烧了通豪赌坊。 这个结果让林渺有些失望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他自不能久留在陈留查找凶手谁又能肯定这凶手不会第二天出城呢?何况陈留太守正派人四下通缉他和坚覃因为两人不仅杀人还放火尽管王莽的朝法并没有多大用处但是陈留的太平却让他两人给搅和了。所以太守不得不下令在陈留城内抓他们。 陈留太守自然知道林渺和坚覃两人的厉害也不想太得罪两人只是在城中贴几张通缉榜文就得了并不想把事情弄大。 林渺当然不在乎这通缉榜文他又不是第一次被通缉只是他也不便在陈留呆太久所以第二天便立刻动身前往平原见迟昭平。 经历了生死离别他也极想念这位红颜知己他曾答应过迟昭平一定会回来见她的所以他第一件事便是到平原。 赶到平原之时已是六月这一路上耽搁了颇多的时间不过早就有快马入城相报林渺的到来。 迟昭平大喜过望顾不得女人的矜持亲自驱马出城十里相迎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林渺喜极相拥只让黄河帮众人大为莞尔。 林渺心中也颇为感动。 黄河帮的帮众对林渺大破王邑百万大军之举早有耳闻知道林渺乃是昆阳大战的最大功臣之一纵横千军万马之中击溃中军连斩敌十员大将其威名早已在各路义军之中传开。因此林渺很自然地成了英雄。 事实也确实不能不让天下各路义军心喜因为他们都明白王邑的大军聚集了朝廷所辖各州郡的大部分兵力可以说是王莽绝对中坚的力量。如果这股力量不灭的话天下间没有哪一路义军能吃得消。因此天下各路义军无不关注着这一场决定性的战争即使在平日与绿林军不睦的义军也会希望绿林军胜但是他们绝没想到仅凭昆阳不到三万的兵力却大败王邑的百万大军。 (第三卷完) 第一章 飙风战骑 昆阳一战天下各路义军的士气都大振看到了更大的希望这决定性的一战更被天下之人编成了神话一般于是这一战之中的主要人物全都成了天下义军的楷模而林渺不是绿林军中人却立下了可以与刘秀并肩的功劳则更是无人不夸。 黄河帮的人自然也重英雄所以他们尊重林渺更何况林渺又是迟昭平的心上人。他们尊重和爱戴他们的帮主因此在他们心中也只有林渺这样的人物才配成为他们帮主的男人。 另外一个原因当然也是因为枭城军和信都军对黄河帮的照顾三支力量之间的关系日渐密切使得黄河帮根本就没把身为枭城城主的林渺当作外人看待。 重返平原林渺自然是极为欢喜再见迟昭平只觉其清瘦了许多但显得更坚强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味道冷静而大方深邃而略显娇媚……看得让林渺微有些心痛。 迟昭平终于等到了林渺返回悬着近四个月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在没有林渺任何消息的日子中她甚至流下了泪但她从不在外人面前落泪她是个女人但她更知道自己是黄河帮的帮主是一支万众组织的领生离死别的日子总是让人揪心。不过今日终于盼得云开见日出是以其中的欢喜是外人所难以言述的。 在没有人的清静之地迟昭平与林渺沉默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这期间迟昭平只是托着腮痴望着林渺后来林渺终于红了俊脸这才扯起了话题将这一路上所遇之事都讲了一遍只听得迟昭平也跟着心惊肉跳然后便小女儿态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一天是完全属于他们两个的没有人来打扰都极为知趣地远远避开。 直到天黑两人这才牵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们二人参加一场专为林渺安返的庆祝篝火晚会整个平原城都为之震动为之振奋。 这一晚林渺和迟昭平都醉了太高兴又有太多的感慨。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林渺才睁开眼但第一眼便看到了迟昭平。 迟昭平身着一袭洁白的长裙便坐在他的床头含笑望着他眼中透出醉人的温柔仿佛这样看着他也会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林渺摇了摇头昨晚喝得太多了以至于迟昭平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你睡觉的样子像一头小猪!”迟昭平不由得笑着道眸子中闪过一丝欢悦的光彩。 林渺不由得也笑了反问道:“你要不要像另一头小猪?” 迟昭平故意抬头想了想道:“如果另一头小猪不打呼噜不说梦话我愿意!” 林渺不由得坐起身来讶问:“我打呼噜说梦话了?” “是啊!”迟昭平点头道。 林渺审视了迟昭平一会儿笑道:“好哇昭平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说谎?看你样子也只是刚来不久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听到我说梦话呢?何况我可是从不打呼噜的!” 迟昭平不由得白了林渺一眼娇嗔道:“这么快便被你识破了看来你的酒意真的是醒了快穿上衣服今天会有重要的客人要来我想你陪我一起去见他!” 林渺望了一下自己光着的上身忙用被子盖上“嘿嘿”一笑道:“你怎就不脸红呢?” 迟昭平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道:“你才要脸红呢!不就是没穿上衣吗?我早在几个月前就看了为你疗伤七日那时你什么都没穿也没脸红过!” “啊……”林渺顿时脸颊烫搔了搔头才道:“这不公平!” 迟昭平不由得再笑了起来如万花齐绽满室春意。 林渺不禁看呆了。 平原的贵客是获索军的大龙头获索与其八大铁卫。 获索军占了黄河与济水之间平原地带的大部分面积东至海滨其实力绝不弱。在河北诸路义军之中也颇有声望有数万之众比平原的黄河帮更强但是他们却没有黄河帮这么好的机缘巧夺了平原城为基地。 平原城向来是两河之间平原之上的亮点富平军和获索军都对之有野心但是他们也知想得到此城绝不是易事。因此只好放在心里。 获索、富平、迟昭平这三支义军平日里看上去似乎很和睦二人对迟昭平尤其好谁都知道迟昭平是未嫁之身如果谁能得到迟昭平那不仅抱得美人归更是得到了整个平原城和整个黄河帮这也是一种极度的诱惑。 不过近来迟昭平与林渺太过亲近的事早就传到了他们耳中因此与平原之间的关系显得生疏而尴尬。 今天获索再一次前来平原只带来八大铁卫却不知是所为何事。 林渺与迟昭平并肩迎出府门之外而获索已与八大铁卫自马上翻落。 “获大哥远道而来小妹未能远迎还请大哥勿怪!”迟昭平极爽快地上步而前向获索微欠身施礼。 “小妹清减了许多是不是城中俗务所累呀?”获索打量了迟昭平一眼也故作豪爽地笑了笑上前与迟昭平并肩笑完再抬头之际却现林渺正立于台阶前。 “久闻获大龙头威名今日一见果气宇不凡林渺真是幸会了!”林渺一抱拳悠然笑道语气颇为诚恳。 获索一听眼前这年轻人竟是近来名动天下而且极得迟昭平好感的年轻人不禁多打量了几眼才强作欢颜道:“想不到林城主也在此今日城主威名可谓是响遍了神州大地该说幸会的应该是在下才对!” “大哥何用与他客气?都是自家人。”迟昭平故作坦然地道。 获索的神色一变他不明白迟昭平口中的“自家人”是什么意思隐约中他似乎意识到什么问道:“小妹此话何意?” “你是我大哥他是我最好的知己大家自然是一家人了难道大哥不想在北方结成一片天吗?”迟昭平坦然自若地道。 获索一听不禁朗声笑道:“小妹说的是自然是一家人能与枭城军和林城主这样的英雄人物成为一家人我又怎会不乐意?”心中却暗感酸酸的他又不是笨人又怎听不出迟昭平话外之音?不过迟昭平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叫得那么自然而亲切也使他感到心中稍稍欣慰而且迟昭平这不将他当外人的态度至少在大多数人面前做得很好给足了他面子。至于迟昭平心中在想些什么却是他无法洞悉的但他却知道这个女人不仅美丽而且精明强干想在她身上打主意是一件极难之事。 “能与获索军联合这北方应该有更大的一块天空在等着我们我们入内再叙吧!”林渺也笑了笑道。 “请!”获索仍显得很客气不过此人确颇有大将风度。 厅内早已布置好不过并不是在议会大厅而是布置在一个小厅之中。迟昭平坐于主席之上林渺与获索一左一右地坐于客席上。小厅之内没有外人就三人和三名斟茶水的婢女气氛显得很轻松。 迟昭平并不喜欢那种很庄严的环境对待宾客这一点获索早已经习惯因为他每一次前来都是在小厅之中只几人私谈除非有重要的事需议那才会召集帮中众长老。 “大哥有数月未来平原了是不是近来很忙碌呀?”迟昭平悠然问道。 “近来确实有点忙天下局势如此动荡怎会轻闲?军中俗务每天都要处理一大堆是以一直都抽不出时间来看小妹!”获索干笑一声旋又对林渺道:“我真羡慕林城主身在江湖之中四处游山玩水枭城却能一派繁荣日象更新!” “龙头过奖了林渺只不过是不知轻重不过我也确实应该庆幸因为我有那么多的好朋友好兄弟有他们为我打理枭城我自然可以放心地四处闲逛了!”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好朋友、好兄弟?”获索一怔。 “不错如果只是我即使累死累活也难成什么气候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方能有所成就。这些日子来林渺确实是偷懒了……” “我倒不觉得城主此行已是名满天下谁不知道枭城城主之名?只要城主的名字在便没有人敢乱打枭城的主意!城主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也是功劳不小呀!”获索打断林渺的话道。 “大哥今日前来可有什么要事?”迟昭平似乎并不想让两个男人争下去直接问道。 “有!昨日王郎向我来信他说他乃成帝之子为刘室的真正后人让我与他联兵共复汉室江山将来可给我王侯之位!”获索道。 迟昭平一怔不由得冷笑道:“他是成帝之子?这岂不是一大笑话!他还真能瞎编难道大哥相信?” “我当然不信但却有很多人相信了。近来他的实力大增赵魏二郡之地已在他的掌控之下。如今他的目标是马适求但迟早会轮到我们!”获索道。 “这么说来他这么做只是想稳住大哥让大哥不在后方拖他的后腿了?”迟昭平眼珠一转反问道。 “我想也是我来就是要与小妹商量趁他在前方攻打马适求我们不妨在其背后绕袭让他疲于奔命说不定还可以捞点便宜或是将我们的力量向河北扩展!”获索道。 “大哥想联手对付王郎?”迟昭平问道。 “不错联手我们可以在王郎尾不能兼顾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若能夺下邯郸更好不能夺邯郸至少也可到魏境分一杯羹!若能得邺城那我们岂不是更好?”获索有些异想天开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反问道:“大龙头认为马适求有那份能耐能完全牵制住王郎吗?” 获索道:“马适求并不是人单势孤有你们信都军暗中支持王郎也不见得能讨到很大的便宜!” “但他也不会让人有机会偷咬他的屁股别忘了高湖军和重连军也同样对我们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劳师远征的话高湖、重连若也对我们来个出其不意只怕此去是有去无回了。”林渺淡然道。 “哼高湖军也许会帮王郎但重连军与我军交好他只会与我们对付高湖。我们若破了王郎自然也有重连军的好处!”获索道。 “大哥肯定重连军会帮我们?”迟昭平也微惑地反问道。 “那当然重连一向与我关系不错而他对王郎的不满已是不可否认的我只要写封信去保证他可以缠住高湖军!”获索自信地道。 “据我所知重连军和高湖军向是同气连枝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产生矛盾的?”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他们是面和心不和高湖军一心向王郎而重连军则不愿意屈居人下所以他们并不是真的很和睦只要晓以利害得失重连军自然会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获索颇有耐心地解释道。 “那大哥可有与富平兄商量此事?若只是我们两军出战力量恐远远不够!”迟昭平迟疑了一会儿道。 “我自然要找他商量要有他的支持我们才能共同进退!”获索道。 “我想问龙头若三支义军联合能出多少兵马远征?”林渺淡淡地问道。 “至少可以派四万人马!”获索道。 “但是只魏郡便有兵马三万赵国兵马更多王郎部下至少有六万余众若大龙头要征魏郡那么粮草将屯积于何处?还有一个问题便是东郡的官兵会有何反应?还有濮阳、馆陶诸地的力量他们又有何反应呢?”林渺反问道。 获索一时怔住了他倒没有想过东郡和馆陶。 “其实我觉得攻打王郎是不现实的我们倒不如直接攻打高湖军。一来因为距离近军备粮草容易运转;二是因为高湖乃王郎的爪牙若除去其爪牙也等于是伤了王郎;其三是减少了高湖对我们的后顾之忧;其四有重连军在其中支持必可出其不意而得意想不到的结果;其五若降高湖则可与巨鹿的马适求连成一片形成一个稳定的联盟到时候即使王郎想回头对付我们也难以成事我们又何必舍近而求远呢?”林渺淡然道。 获索又一怔仔细打量林渺一眼道:“高湖军只怕没那么容易对付……” “哈哈大龙头认为邺城比高湖军好对付吗?”林渺不由得笑了起来反问道。 获索脸色一变恼问道:“城主此话是什么意思?” “我并没有特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能够一举而定不走太多的弯路少担一些风险。当然我的意见仅作参考!”林渺道。 “久闻城主极善以少胜多用兵奇诡如果城主有四万大军去攻打魏境的话该如何进攻呢?”获索似乎有点固执地想攻打魏郡。 “若我有四万大军一定不会先去攻魏境破邺城。若要破魏境我便会先破馆陶以馆陶为跳板屯军积粮而无后顾之忧这才对魏境边城逐个击破再包围邺城。这样或许不太难但一定需要时间没有一步登天的可能。现在的战争已不像春秋战国时期国无界疆无边直捣黄龙现在处处坚城若深入敌后不能战决迅取敌必会身陷绝境而不得破出重围甚至是全军覆灭!”林渺肃然道。 “时间?”获索眉头一皱道:“如果我们诈降王郎……” “这样则更不可取以王郎之精明一个不好反会弄巧成拙!”林渺道。 “大哥真的要破王郎吗?”迟昭平正容问道。 “当然!”获索肯定地道。 “为什么呢?”迟昭平再问。 “只是觉得他必是北方的威胁而且若能向河北扩展这不正是我们的愿望吗?”获索道。 “是的不过小妹觉得黄河帮的实力尚有不及所以并无北伐之心如果大哥要远征的话我只怕无法满足大哥的要求了!”迟昭平说得很直接。 获索脸色微变深深打量了迟昭平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怪异的神彩道:“难道小妹根本就不支持我们的展?” “我不会拿兄弟们的生命作赌注!如果支持是这样不考虑任何利害关系的话那我选择不支持!”迟昭平肯定地道。 获索笑了笑得有点冷道:“既然小妹不支持那我便只好去找富平军商量此事了我希望小妹能想好!” “我也希望大哥三思而后行!”迟昭平道。 获索神色微有些冷峻。 “我们又何必谈这些不开心的事呢?相信大龙头远道而来也应该饿了不如我们先去用膳昭平已为龙头设宴洗尘!”林渺转过话题笑道。 迟昭平也跟着附和一声获索的脸色这才稍缓了下来。 六月已是盛夏漠外的骄阳极烈尤其是在黄沙之中地面上反射出来的光极为刺眼。 战马的四蹄掀起滚滚尘末有点呛人所幸小刀六知道这片沙漠并不是很宽阔仅有两百余里然后便可抵达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了。 在沙漠之中行走并不太容易不能任意驰骋因为他带到漠外的货物并不适合在沙地之中运行。 看着任灵一边抹汗一边用手挡住阳光的样子小刀六便有点想笑。 两百里的沙漠一般来说不会太难以忍受小刀六听这里几个曾经在匈奴当过奴隶的战士说他们曾到过乌孙而在极西的那个地方有一块无边无际的沙漠比这漠外的草原还要大走进去便只有黄沙相伴找不到一滴水那种沙漠才叫真的可怕。不过那几个人便是在那里逃出匈奴人的手心只是一百多奴隶兄弟能活着出来的仅只有几人余者不是喂了秃鹰便是喂了狼群。 这片沙漠小刀六已不是第一次走过就在两月前他便走过当时只觉得挺好玩挺新鲜因为他们拥有足够的水和粮食早在出之前便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得很妥当。因此在有备无患的情况下他只当是旅行。 按照小刀六的计算在前面二十里地应该有一个小镇一个在沙漠里极为简陋的小镇但却是一个很好的栖身之所至少比露宿沙漠面对狼群要强多了。 “不可以歇一会儿吗?”任灵确实已经有点受不了从早晨出到现在已近黄昏她连一棵树都没有见到最幸运也只是看到几棵带着灰色的小草稀稀落落的连半点生机都没有这使她的眼睛都有些累了又热又渴让她这从未吃过苦头的大小姐确实是受不了。 “就受不了啊?这片沙漠还要走十多天才能到尽头呢!”小刀六故意夸大其词道。 “啊!”任灵顿时心都凉了一脸苦相地道:“那就不能快一些吗?我想找个地方洗澡!” 小刀六和苏氏兄弟不禁都笑了起来女人就是女人在这种时候最先想到的便是干净。 “那可就难了这沙漠之中想找喝的水都难更别说洗澡了。”小刀六故意道。 “那匈奴人就不洗澡了?”任灵讶然问道。 “他们一般一年洗一次有的好几年才洗一次你没见他们一般都比中原人壮吗?那是因为他们身上所积的污垢太厚了!”小刀六煞有其事地道。 一旁的飙风骑战士们听了也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可是任灵没笑她反而怕了。她害怕要是让她几个月不洗澡那她都不敢见人了。 小刀六见任灵怔了半晌不说话故意激道:“怎么?你怕了吗?早就告诉过你叫你不要来可你偏不听。要是没来说不定此刻正和你三哥在河边钓鱼呢!” “去你的少给我嚼舌本姑娘从来没有怕过跟他一起钓鱼有什么好稀罕的?他身边那么多女人才不会理我呢!”任灵没好气地道。 “小丫头也知道吃醋……” “啪……”小刀六一句话还没说完任灵的马鞭便已抽在了他所乘坐的马屁股上。 战马顿时卷起一溜黄沙冲了出去。 “你好小气呀难怪你三哥不和你钓鱼哈哈哈……”小刀六不由得大笑。 “死六子我剥了你的皮!”任灵大恼也一带马缰追了上去。 苏氏兄弟不由得微微错愕怕二人有失也忙跟了上去飙风骑的一百五十名战士则依然带着货物慢行。 原本五百飙风骑战士有一部分尚留在关内打点一切的后备工作而另外一部分则由苏弃和东郭子元带着先去匈奴弓卢水畔购买战马只待小刀六去便易货成交。因此此行小刀六身边只带了一百五十名飙风骑战士。 当然这些人对于这荒无人烟的塞外来说已经够多了许多马贼也就只那么数十号人大股马贼也不过几百人因此相比较起来小刀六身边的这些精锐力量已经足够自卫了。 不过若是到了大草原之上与那些居于草原上的部落相比他们确实尚显单薄但这些人却是经过精心挑选、强化训练而出的无论是单个行动还是集体行动这些人都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小刀六并未带紧马缰只有二十里便可以抵达那座小镇了他的人只要半个时辰便可随他之后来到这里是以他可以放心地先一步赶到小镇之上。 “那是什么?”途中任灵望着前方竖在沙漠中高大的灰褐色的巨物不由讶问道。 小刀六望着那高大如土丘一般却有些破败的建筑笑了道:“那是城堡!” “城堡?难道这便是到了匈奴的管辖之地?”任灵有些吃惊地问道。 “难道你还以为自己是在中原?”小刀六反问。 任灵微沉默再反问道:“是城堡那便是说有洗澡的地方了?” 小刀六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摇头他真的不明白女人难道将干净看得比生命更重要?为什么就没想到城堡之中或许会有人要她的命呢? 不过小刀六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太多的话遥遥地望着那城堡。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任灵有些惑然地望着小刀六问道。 “你就没想到城堡中的匈奴人会把你杀了熬汤喝吗?”小刀六突然反问道。 任灵一怔随即笑道:“我不怕!” “为什么?”小刀六讶然反问。 “因为你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你会保护我的!”任灵狡黠地一笑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小刀六不禁再次苦笑说来说去他还是被任灵算计了。回过头他现苏氏兄弟远远地跟着并不太过靠近显然是给他们留下自己的空间抑或是害怕任灵将气撒到他们头上。但不管怎么说这两人倒是做事极细心小刀六就喜欢这种细心且懂得做人的人。 “走吧我们先入镇。不过事先提醒你这个小镇上什么样的人物都有你最好把对我的脾气不要在别人身上否则只怕会有你头痛的!”小刀六叮嘱道。 “是你头痛还是我头痛?”任灵坏坏地一笑意味深长地问道。 “好好是我头痛我只望大小姐帮帮忙这总该可以吧?”小刀六忙道。 “这还差不多!”任灵胜利地笑了笑。 走入小镇小刀六才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小镇之上根本就没有人。 上次他来的时候这小镇入口的两条满是黄沙的大街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那些小贩有的是从中原而来有的是自其它的部落而来。物品中有时还可见到一些平时难以见到的宝物不过宝物的拥有者大多都是关内的大盗他们把抢来偷来的东西送到关外出卖这样便不用担心让人知道是他们偷的也有些是从死人墓里掘出来的宝贝。 干掘墓勾当者大有人在因此很多古器之类的往往中原看不到而在这里却能够找到。是以第一次小刀六来到这地方也感到极为惊讶但这次却不同。 两道的两边很冷清只有几块烂羊皮和烂不掉的羊毛之类的杂物偶尔见到几个破烂不堪的竹筐场面极为惨淡萧条。 在这小镇之上找不到砖和瓦只有以土筑起来的土坯屋顶也是筑起的土坯偶有几扇木质的门窗也显得破烂只能用帘子遮掩。 这是沙漠之中特有的风光面对风尘没有什么砖瓦比这种土坯房子更好冬暖夏凉朴素简洁极具沙漠的特征。 “怎么一个人都没见到?”任灵很惊讶地问道。 小刀六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也无法告诉任灵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上次来这里时不是这样的。”小刀六只好无可奈何地道。 “是不是因为匈奴战争这些人都逃掉了?”任灵猜测道。 小刀六笑道:“这里距匈奴还远他们又何必逃?要打仗匈奴人也不会打到这里来呀!” “哦?”任灵似是明白了一点的时候小刀六已经下马将马缰抛给任灵自己却径直走到一个土坯屋外敲了敲门无人应声便信手推开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土坯屋中竟是一具小孩和女人的尸体女人的尸体赤裸着地上一滩干涸的血迹下身一片狼藉死状极惨显是被许多人强暴至死。 “有人吗?”任灵不知情地问道。 “没没没有人!”小刀六掩不住心中的愤慨心坎如挨了一刀般答话时竟失去了平日的自若。 “干嘛吞吞吐吐?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里面有什么东西呀?”任灵见小刀六的表情极为古怪说话也语气不对不由惑然也跳下马来就要进那土坯屋。 “不要进去!”小刀六一把拉住任灵脸色极沉郁地道。 “怎么?你能看我就不能看呀!到底有什么古怪?”任灵不悦。 “不要看!我们走吧到别的地方去。”小刀六强拉着任灵道。 小刀六越是这样任灵就越是觉得好奇可是此刻小刀六的态度却是极度坚决平时一直让着她的小刀六此刻仿佛力气大得让她吃惊手法稳而准使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她只好不再坚持还真的怕小刀六会火。 小刀六向苏氏兄弟招了一下手两人迅赶了过来。 小刀六的脸色仍有点沉郁吸了口气道:“你们去给我找一间干净点的屋子顺便看看这镇子上有没有人!” 苏根苏叶也现小刀六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但他们也对这个镇上的冷清感到极度的意外只是并不知道小刀六看到了什么但心中却明白小刀六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是以他们也进了那屋子然后出来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有些阴郁像小刀六一样。 三个不轻易露出情绪的男人都显示着同样的表情这让任灵也明白那屋中一定是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事可能是她不可以看的所以小刀六才拉住了她。但她不知道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看的大不了不就是个死人嘛不过她知道小刀六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抑或只是自己想得太简单。 苏根用一床草席裹着一筒东西飞上马而去;苏叶却骑马向小镇另一端去寻找着找几个像样一些的土坯屋。 小刀六与任灵怔立当场!过了半晌任灵的目光突然向那狭长的镇口望去竟现一阵黄沙向镇口卷来那狭长高耸的土山缝隙之外是大漠无边的昏黄。 “他们怎么这么快便赶来了?”任灵微讶道。 小刀六扭头向外望了一眼神色微变道:“这不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马背上有东西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那会是什么人?”任灵微惊问道。 “可能是马贼也可能是匈奴兵我们先躲开看看再说!”小刀六吸了口气道。 获索匆匆而去并没有在平原城耽搁的意思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攻打王郎一般。 这让迟昭平有点错愕但林渺却说了一句让迟昭平吃惊的话。 “立刻派人去城外三十里内探查若有任何异动便立刻回城来报!”林渺说这句话时表情很认真很严肃。 迟昭平一阵错愕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 “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获索还会回来!”林渺肯定地道。 “他还会回来?”迟昭平更惑。 “是的在今晚或明晨!”林渺道。 “难道会出什么事?”迟昭平不解地望着林渺吸了口气问道。 “先让人去附近可以藏兵之处探查后我再告诉你我的想法记住不可以错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林渺吸了口气道。 “任何可以藏兵之处?”迟昭平立刻开始深思林渺的话旋又传来许平生将林渺的话再复述了一遍并叮嘱让这些人务必在二更之前一定赶回来。 许平生虽也不太明白迟昭平此举的用意但是立刻将最好的探马派出。他知道迟昭平这般做定事出有因到了该告诉他的时候也定会告诉他的。 “你怀疑获索会对我平原不利?”迟昭平望着林渺神色微有些凝重地问道。 林渺点了点头道:“我只是猜测他走得太匆忙了原本他不必如此匆忙的。作为一军之今天的许多话和表情与他的身分不太相合!” “没有呀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迟昭平道。 “他不仅是黄河帮的合作伙伴更是你的朋友但我感觉他的眼神之中藏着一丝不会外泄的秘密如果他一直都是这样那说明他是一个很会演戏的人至少在你面前是这样。一个能成为数万大军统帅的人不应该是今天这样的表现这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在故意装傻让别人轻视他!”林渺肯定地道。 迟昭平眉头微皱她不明白林渺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她却知道林渺的分析自有他的道理而且两人看问题的角度有所不同。 林渺对自己看人很自信他是自小生活在市井之中的混混对骗人和被骗有着无数的经验。因此他看人的眼光很独到但如果有人想在他面前演戏那很难逃过他的眼光。不过他不必向迟昭平解释这之中的问题所有的一切最好是用事实来证明那比任何言语都有说服力。 迟昭平也不说什么等到天黑之后自然会有分晓此刻距天黑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小刀六与任灵爬上了那高有十数丈的土山之顶在山隙的背阴面相倚而坐战马则牵到土坡的背后散缰让其啃着那灰褐色却可以吃的草。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俯视全镇和远来的那队人马但别人却无法看到他们。 这镇子不大外墙以土筑起仅有三丈余高的土墙并不太完整在城墙之外挖出一道道沟壑却被风沙埋了大半。 这就像是一座被风化破落的小城已经不能够承受太多的风吹雨打了。 当然在这沙漠之中难得会有雨水的到来。 那卷着黄沙和尘土而来的果然不是飙风骑的战士而是一彪只有数十人的响马。 这些人看上去极为狼狈并没有太剽悍的气势卷着黄沙冲入小镇之中蹄声震得整个小镇都在颤。 这群人冲入镇中便在镇口的大街上带住马缰似乎也惊讶这镇中竟会这般安静不过却似乎并没有入袭土坯房的意思看得出这些人并不是为劫掠小镇而来。 为者头戴斗笠半赤着上身背上背着两壶羽箭大弓斜挂在半赤的肩上。那衣衫如带子般在腰间打了个结袒露的肌肉泛着黑红的油光叽哩咕噜地讲着小刀六和任灵听不懂的话。 “他们在说什么?”任灵小声地问道。 小刀六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虽然近来对塞外的语言学了一些但是只能听得出几个很简单的词大部分他根本就不明白。 “他们好像是在说什么乔巴山之类的。”小刀六道。 “乔巴山?这是什么东西?”任灵不解。 “自然是一座山喽。”小刀六没好气地道。 “他们不是马贼吗?”任灵又问。 “可能不是也许是漠外的一个部落的人!”小刀六猜测道。 “那我们要不要下去与他们相见?”任灵有些好奇地道。 “如果万一他们是坏人怎么办?他们这么多人我们可打不过人家!”小刀六道。 任灵望着小刀六那像是有点生气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道:“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 小刀六也不由得笑了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孩子陪在身边也是一件颇令人开心的事情虽然有时候难免要受点欺负却至少为此次行程凭添了几分温馨。 “你为什么一定要来这种鬼地方呢?就是为了好玩吗?”小刀六突然很想知道任灵心中在想些什么不由得问道。 “你说呢?”任灵眨了一下狡黠的大眼睛反问道。 “我说你是在中原玩腻了所以才想来漠外看看这异于中原的风光!”小刀六猜道。 “傻瓜!”任灵不由得微一噘小嘴嗔骂了一句。 小刀六倒有些糊涂了问道:“我猜错了?那是为什么呢?” “有时候我现你精明得连耿叔父都算计不过你我以为你是天下最狡猾的人可是有的时候你却笨得像头驴!”任灵没好气地道。 “那我是狡猾的人还是头笨驴呢?”小刀六无可奈何地道。 “什么也不是你是头猪!”任灵笑骂道。 小刀六悻悻地笑了笑道:“你就不可以直接告诉我呀?”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猜不出来就别问要不你去问无名前辈!”任灵道。 “他知道?”小刀六讶然问道。 任灵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他自然不知道但醉鬼总比笨驴要聪明一些他定可以猜得到!” 小刀六不由得苦笑了笑却现那群人迅搬移大街之上废弃的杂物、土块之类的快堵住这小镇的入口;有些人则进入土坯房中把一些桌子、椅子、石桶还有石礅之类的全都搬了过来。 “他们在干什么?”任灵大讶问道。 “他们在堵出镇口!”小刀六不解地道。 “难道他们不要我们的人入镇?”任灵讶道。 “应该不会可能他们是因为别的原因吧这些东西哪能挡得住我们的人?只能阻止快骑进入!”小刀六吸了口气道。 “阻挡快骑进入?难道还会有人追他们?”任灵再次讶问。 “看他们的样子有些人身上还有血迹应该是在沙漠中进行了一场苦战很有可能他们只是想借这座镇与敌人一战!”小刀六猜测道。 “要是飙风骑的战士待会儿来这里那怎么办?”任灵担心道。 “这么晚了除非在外露营否则便只好进这个镇子避避风沙了。这方圆百里之内便只有这座镇子可以寄居如果追杀这些人的是一大股马贼我们若在沙漠中露营必会遭到他们的袭击。因此倒不如这镇中来得安全!”小刀六道。 顿了顿又道:“何况我们还在这个小镇之中除非能出去但这些人肯定不会让我们轻易出去!”说到这里突然惊道:“不好苏氏兄弟不知道这些人来了!” 任灵向下望去果见苏根和苏叶自镇子的两端策马而来。 那群人顿时如临大敌叫嚣着立刻策马上前相围并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 “我们只是在这个小镇上借宿的!”苏根和苏叶虽然已作戒备但面色却很平静他们并不觉得这群人有什么可怕的或者说他们并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苏根和苏叶一开口立刻自这群人中策骑走出一位老者来到两人的面前问道:“你们是汉人?”说的却是不太流利顺畅的中原话。 “不错我们是中原人只是路过此地。”苏根道。 “你们是从关内而来?” 苏根点头那老者立刻又跑到那半赤着上身的汉子面前叽咕了一阵却不知是说了些什么。 “我们头领让你们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很快就要打仗了你们若不想在战争中死去就赶快离开这里天黑之前能走多远就走多远!”那老者又道。 苏根和苏叶的目光却在寻找着小刀六的身影。 小刀六望了任灵一眼道:“我们也该下去了他们看来在担心!”说完已拉着任灵自土坡上纵跃而下。 这一年来小刀六改变了很多自土坡之上纵下有若猿猴一般敏捷。任灵的身法比小刀六更好只是她仅是随着小刀六而下任由小刀六牵着她的手。 “主人你没事吧?”苏根和苏叶赶上前问道。 “自然没事!”小刀六并不放开任灵的手笑了笑道旋又向那老者道:“你懂中原话那很好你告诉你们头领我们并不怕打仗待会儿我们的商队就要前来这里要在这个小镇之上暂住你们不要将这镇口堵住!” 那老者一阵惊异而另外一群武士们则将小刀六几人围于中间依然是以敌对的眼光相看。不过大多数人都为任灵的美丽所倾倒眸子中闪过如狼一般贪婪的光彩却因没有他们领的命令而不敢乱动只是不住地吞着口水和怪笑着。 任灵对这些人的表情很是厌恶但是她没办法阻止至少这一刻她处在被动状态小刀六更抓住了她的手让她难以挥否则必会让这些人好看。 “你们的商队要来这座镇子?你知道会有什么人要来吗?”那老者又问。 “这个不重要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小镇!”小刀六笑了笑道。 “谁知你们是不是苏摩尔的奸细!头领不如我们杀了他们不让他们有机会里应外合!”一个硕壮浑身肌肉纠结的年轻武士以中原话道。 这些异簇武士都能听得懂中原话!许多人都点头叽嘲呱啦的。 小刀六自然知道这些人是赞同那年轻武士的观点他心中不由得微有些恼怒冷冷地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苏摩儿是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想要杀人这对你们不会有半点好处!” “你是在威胁我们?”那年轻武士怒问道。 “别以为你们人多有什么了不起打架本小姐从来不怕有本事你就来杀我呀!”任灵哪堪受这等闲气不禁怒叱道。 “哼你一个女人也敢如此说话我木贴儿从不杀女人不过我让你做我的老婆!”那年轻武士极为狂傲地道。 任灵脸色一变“呼……”地一下便挣脱了小刀六的手身形如燕一般在小刀六吃惊之时任灵已到了木贴儿的马前。 “希聿聿……”木贴儿的战马惊嘶人立而起。 众异族武士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木贴儿已经连连挡了任灵五剑但却被任灵一脚踢下了马背。 任灵并不追杀反而又倒翻回小刀六的身边脸上泛起一种冷而不屑的神情。 木贴儿跌了一身的灰尘大怒爬起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汉人女子度竟如此快而且出手毫无征兆说打就打一时之间竟丢此大丑这怎叫他不怒呢? “哼就凭你这样的人也想娶我?如果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永远都沾不了女人!”任灵哼着道她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似乎不知道自己人单势孤不能够惹这么多人。 “呀……”木贴儿气得“哇呀呀”大叫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就要扑出。 “木贴儿――”那异族武士的领呼喝了一声。 木贴儿只好将架式定在空中表情依然愤怒但是又不敢违令。 “哼你不服气吗?不服可以和本小姐再比试比试呀!”任灵却得理不饶人地道。 “你……” “你最好先把刀收起来如果你们不想让你们的敌人来时把你们全部消灭的话最好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别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小刀六也冷冷地喝了声。 那群武士立刻鼓噪起来显然对小刀六狂傲的话有些不满。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那头领打马过来声音很沉稳目光也很犀利。 小刀六这才仔细地打量起对方来这人四十上下粗犷的面容之上有两条交错的刀疤使本来还算英武的容颜多了一丝狰狞但也更具一种粗悍的悍气如同奔跑于沙漠之中的狼王自然流露出战争的欲望和疯狂。 “我们是自中原而来的商队我已经说过我们只是想在这个镇上借住一晚明日便会启程而去!”小刀六悠然道。 “你们会武功?”那武士头领又问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道:“否则我为何敢来这狼火烽烟之地?” 那头领神色微变了变沉吟了半晌才道:“我相信你不是苏摩尔的人!只要你们不捣乱我不会为难你们!”说完又向那群武士叽哩呱啦地说了几句。 那群人立刻散开仅多向任灵偷看了几眼又各就各位地忙碌起来再没有人理会小刀六几人的存在。 …… 飙风骑果然在半个多时辰之后赶到胡适在几名战士的相护之下走在最前面后面则是队马。无名氏很悠哉地置身于马队之间用一顶特大的斗篷挡着阳光偶尔灌几口酒倒也极为惬意。 飙风骑这支只有两百余骑的马队在沙漠之中确实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但也着实将那群异族武士吓了一跳他们以为是追杀他们的人后来才知道不是。这长长的马队之中大多数都是中原虽也有胡人但只占其中三成不过这群人确也让他们心忧因为其力量绝对比他们要强。 所幸他们刚才并没有得罪小刀六知道这是小刀六的商队在小刀六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只好让这群商队进入小镇之中然后再封堵小镇的入口。 小刀六的商队之中有许多木箱之物还有在沙地上滑动的橇车这些都由战马拖拉着之中也有几匹负重的骆驼。当然因为这并不是一片特别宽阔的沙漠也用不着带大批的骆驼战马比骆驼要省事多了而且在过了沙漠之后的草原之上可以用得着。 不过这群人来到小镇之上与那群异族武士并不相扰尽管让死寂的小镇热闹了一点却仍无法掩掩小镇上的异样的森冷。 小刀六不知道这小镇之上的人究竟去了哪里又是谁杀了这小镇之上的妇孺是马贼或是……? 如果有能够让小镇变得如此死寂的马贼那么这群马贼的数目必定极多而且极残忍好杀且极厉害。 要知道这座小镇之上本就拥有自己的保护能力而且许多外来的商旅也很多许多来此交易的人也都有大批的同伴若有人要破坏他们的交易市场他们自然不会答应。因此马贼所要面对的不只是小镇上的守卫也是那群来小镇上的商旅。 这种荒漠之中马贼出没太正常不过了这些人以劫掠为生残忍好杀冷酷无情便像是沙漠里的狼群一般来去如风!从来都是让塞外诸部为之头痛的力量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在这广阔的天地里没有人知道这些马贼藏在什么地方而且通常这里并不只有一股马贼而是很多!就像中原纷乱的义军一样。 而在漠外本就没有一个绝对的强权即使是强如匈奴也是由大大小小的部落所组成的。 部落与部落之间又有着相当的距离并不像中原人口那般集中而且这些部落多是以游牧为主流动性极强这便成了马贼横行无忌的保障。因此有杀人越货之类的情况生一般很难知道是哪一路人马干的。 小刀六也不知道不过他只是这座小镇上的过客并不必太在意是谁清光了这小镇只要等到能够顺利离开这里并抵达目的地就行。 当然每个人都渴望平安但有时候并不是任人想要的总会有许多事情并不是太如人意小刀六也不能例外。 天刚黑小刀六与他的人居于小镇的东面他们的货物集中在其中的几个土坯之中留下一些人警备余者轮流休息。他们带了足够的米和食物是以并不担心沙漠中的困境。 小刀六每天都习惯在饭后打座今天也不例外但他才入定半晌便觉大地在轻轻地震动于是他醒了他知道有大批的快马正向这座小镇的方向赶来至于是什么人马暂时却是无法知晓的。 探马极返回平原城带来的消息是在城东和城南两面二十里外的密林之中有宿鸟不敢归巢在林空之上盘旋不下其它两面则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许平生听了这个消息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但他还是迅禀告了迟昭平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为什么迟昭平会有这样的安排。 迟昭平的脸色微微变了吸了口气却将目光投向正在喝茶的林渺。 林渺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一切似乎都是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仍有心情喝茶。也许只是因为迟昭平亲自泡的茶味道极好吧。直到迟昭平望向他时才悠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问道:“平原城中有多少可用之兵?” 迟昭平和许平生一愕他们没有料到林渺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 “有七千可以调动作战的战士!”迟昭平想了想道。 “七千可用之兵再加上城中百姓防守之上不必担心平原城可以无恙!”林渺平静地道。 “你是说他们可能想夺平原城?”许平生讶问道。 “当然平原城乃是两河之间的一座要塞也是一块人人欲食的肥肉谁不想夺谁便是傻瓜!”林渺笑了笑道。 “那林城主认为这些人可能会是哪路人马呢?”许平生并不能猜到林渺所想。 “自然是获索军和富平军了在两河之间难道还有别人敢来轻犯平原?”林渺反问。 许平生的脸色一变有些愤然地道:“我黄河帮与他们一直都是和睦共处的他们竟然要这般劫我平原……”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战争什么事情都可能生你立刻吩咐全城战士戒备!”迟昭平打断许平生的话道。 “不必这般急既然他们有这般用心我们也不必与之客气如果这般死守也太被动了要让他们知道黄河帮不是好惹的!昭平给我两千五百人马必让他们后悔今日之行!”林渺悠然道。 迟昭平望了林渺一眼不由得笑了。她相信林渺全心全意的相信尽管她没有见过林渺作战但是她却知道林渺到目前为止的算计还从未出过错而且江湖之中盛传林渺最擅打以少胜多的仗只要有林渺这一句话她便可以完全放心地将平原城交到林渺的手中。 许平生并不会反对他并不像迟昭平那般全心相信林渺但是他却听说过林渺以三千人马夺下枭城并大败五校军而更让天下人震惊的却是在昆阳大败王邑的百万大军如此惊人的战绩使任何人都会相信林渺确实拥有很高的军事天赋。 “好你可以随便挑选二千五百战士!”迟昭平很爽快地道。 “如此甚好另外你仍需在城中有一些安排!”林渺道。 “有你在我可以轻松很多!”迟昭平不由得欣然笑了笑道。 许平生和林渺也不由得笑了笑得很开心。 来向小刀六报告的是飙风骑黑鹰第一组的队长格朗。 格朗本是匈奴的奴隶但后来逃入关内以守猎为生但却因在逃亡和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中他成了一个侦察的高手拥有着对危机和战情的高度警觉这也是他成为黑鹰第一组队长的原因。 飙风骑分为四部组成青龙人、白虎人、黑鹰人和灵鹫人。 其中黑鹰与白虎每队各两组青龙与灵鹫每队各三组黑鹰队每组仅二十五人负责侦察敌情。 青龙队每组为五十人负责攻击和掩护。 白虎队每组也为五十人负责押货而灵鹫队每组七十五人负责护行、突袭、埋伏之类的。 在飙风骑中的分工很明确但却可以灵活地变动机制。无论是四队的哪一组都具有强的攻击能力只不过灵鹫队与青龙队相对更要凶猛一点。 小刀六对这些人很满意他们五人为一小分组遇到高手便可五对一相互配合。每一大组又由十小组构成相互之间的配合更为默契而队与队之间也能极佳地相互配合单独的个人能力也都极强这是小刀六绝对自信的地方。当然这是因为精挑细选的结果真正的精英只有对比才能得出结果。 格朗来相报的情报是:“主人有大队未知人马向我们方向奔来听蹄声有一百零七骑另有十三骑蹄音空落应该是背上无物的空马无步卒这队人马有九十四人!” 小刀六也不由得不佩服此人的耳力只要附在地面上倾听便可以知道对方的人数连空马也可以报得极准确这确实不能不让人惊讶。 听了这些报告小刀六轻松了下来就一百多骑并不足为虑也许仅只是一群马贼而已或者便是那群异族武士的敌人而己方在人数之上占着绝对的优势他根本就不必在意只要对方不惹自己也便不想管闲事。 “加强戒备不要轻举妄动若有人来犯则不必客气!”小刀六说话的声音很沉冷。 格朗只是听和点头他知道自己不必说太多的话许多事情只要听就行然后自然便会有人去办事这便是飙风骑的规则。 “不要忘了查看这镇子之中的每一丝动静!”小刀六又叮嘱道。 “小人明白!在镇子的各处我们都布下了眼线镇子内外各方向的动静都不会逃过我们的眼睛!”格朗极为自信地道。 小刀六又笑了他很满意点了点头只是说了两个字:“去吧!” 格朗便去了。 蹄声急促的蹄声让休歇在城头的迟昭平惊醒。 城头依然平静当她立于城头之时却见到了获索。 自远处奔赶而来的获索极为狼狈八大铁卫人人挂彩身后更跟着百余名残兵。这些人正是今日随获索同来的护卫军只是这群人今日只是守在城外并未跟获索入城。 这群狼狈逃向平原城的人似乎是经过了一场生死大战获索也有点甲歪盔斜他本来有两百余名护卫军但此刻却只剩一半。 “别放箭是自己人!”获索在很远的地方便高喊。 “来人可是获索将军?”城头的一名守将高声道他们知道获索与迟昭平的关系很不错一向以兄妹相称因此在平原城中还没有人敢对获索无礼。 “正是我们的龙头快开门富平军降了王郎正在追杀我们……”一名铁卫冲上向城头高喝道。 “快开门!”获索似乎也很急呼喊道。 城头之上的守将不由得犹豫起来这晚上是不可以轻易开城门的至少没有迟昭平的命令不过这人却是与迟昭平以兄妹相称的获索也是迟昭平极为尊敬的人。 “你稍等我立刻便去通知帮主!”城头上的守将向城下回应了一声。 “来不及了他们就快要追来了!”获索大急呼道旋又道:“有什么事情便由我向你们帮主解释!” 城头之上的守将互望了一眼仍有点犹豫但已经有人去通知迟昭平了。 迟昭平便立在城头之上自然不要人通知只是获索并没有看见而已。 城头太高了高得让人心中生出不可攀越的感觉。 城头上的守将犹豫了良久获索看到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争吵着什么而这时他也听到了蹄声急促的蹄声让大地都在摇晃还有杂碎的脚步之声他明白追兵就要来了他急! 获索真的急若城门再迟一点打开的话他们可能在城头便要被人杀光了这绝对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可是这是迟昭平的城不是他的城不能由他的命令来决定是开门或是不开门他能做的只能是用自己仅有的一点影响力他与迟昭平那若断若续、若真若假的关系乞求这守城的将士为他开门。不过他却是一方霸主他不会乞求别人的施舍。 城头之上的人也听到了远处赶来那山摇地动的蹄声以及杂碎的脚步之声城头之上的人也神色变了。 “开门!”在这一刹那城头之上的守将作出了一个决定。 “轰……”沉重的吊桥放了下去巨大厚重的城头也缓缓开启城头的弓箭手立刻紧张起来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决定是危险的绝对危险的! 第二章 平定平原 夜色极为明朗大漠的明月散出的光彩让任灵永生难忘那在白日里的万里黄沙在月色之中竟泛着奇异的光彩。 清冷而悠远天空极为平静。 天是好天夜是好夜只是大漠的风自远处吹来了一阵淡淡的血腥是自镇子的南面吹来血腥是因为杀戮才有的。 灵活没睡她睡不着在想白天为什么小刀六不让她看那屋子之中的东西这镇子之上究竟生了什么事?还有那群封锁这小镇子的究竟是什么人?而这自远而来的一百多骑又是些什么人呢? 喊杀声、呼喝声与马嘶声很快便停止了镇南的镇口已经被打开那自远处连夜赶来的骑队如风般卷入镇中急促的蹄声使整个镇子都在震动掀起了呛人的尘埃。 当然在夜色之中自然不会有人看到那扬起的尘埃但每个人的心神都为之绷紧。 镇子入口的人只是与那群冲入镇中的人作了短暂的交锋然后作了妥协让那群人冲入了镇中。 深夜入镇的人是大漠中极负盛名的马贼群悍狼! 悍狼是一支马贼群的名字也是这支马贼领的名字。 小刀六收集过这些人的资料对于关外的每一支马贼的资料他都会极力收集齐全因为他将来很可能会与这群马贼打交道。想做塞外的生意若不与马贼打交道那是不可能的。 小刀六一向是极为谨慎细心的人每一件事都是有备无患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游刃有余。 小刀六知道这群进入镇子的马贼是悍狼所以他又下了一道命令:如果有人敢擅闯他们的驻地(镇北的三条胡同)的五十步内立杀无赦! 小刀六不想与这股马贼打交道即使是在大漠之中的其它马贼群也都不愿与这些人合作只因为这些人不仅狠、狡诈更不讲任何原则他们从不会在乎黑吃黑从不会留下任何活口包括老人与小孩。在大漠之中的女人知道悍狼来袭都会准备匕在这群人破入帐中之前自杀!任何落到悍狼手中的女人都是生死不能受尽千万般折磨和污辱才会死去。 是以没有人愿意与这群马贼沾上一点关系在大漠中他们没有伙伴和同盟者因为他们的伙伴和同盟者都已经死在他们的手中死得极惨。小刀六细数众马贼群这小镇之上的惨案极像是悍狼所为。 想要灭掉悍狼的人极多但是能毁去悍狼的人却绝少!这群人是大漠的魔鬼是马贼中的败类是以小刀六说过任何靠近五十步的悍狼马贼格杀勿论。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小刀六想在这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将这一群恶魔全都送到他们应该去的世界!只是这一刻他并不想得罪太多的人不想让自己的战士遭受任何损失这不值得。毕竟他只是个商人一个稍微特别一点的商人。 悍狼有四名悍将也都是大漠之中杀人无数的凶魔。知道悍狼的人便一定知道狂狼、疯狼、野狼、饿狼四人这四人与悍狼本是五兄弟悍狼最大也最凶悍、狠绝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成了这群狼人的领。 悍狼冲入小镇似乎松了口气立刻协同那群异族武士封住小镇的入口似乎害怕有人跟着他们也进入了镇子之中。 野狼似乎对这个镇子极熟悉他一入镇便立刻领着数十名马贼横冲直撞地找歇足之处仿佛这处镇子便是他们昔日的城堡一般。 “请止步这里是我们的休歇之地我们主人有令擅入者杀无赦!” 一个冷冷的声音倒让野狼吓了一跳跳动的火光之中他看到了几张冷峻而森杀的脸。 “哈哈哈……”一干马贼不由得大笑起来这似乎是他们听到的最好笑的事情。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野狼狰狞地冷笑问道。 “野狼!”那答话的人冷而坚定地道这种语气让人觉得他所有的话并不是一时冲动。 “知道你还敢阻拦?”野狼眸子里射出如狼一般凶狼残忍的光芒不自觉地舔地一下舌头仿佛是啃完骨头意犹未尽的恶狼。 “知道所以才会告诉你我主人的命令!”那人很冷静冷静得让野狼都感到有些意外。 “你主人是谁?”野狼冷冷地问道。 “萧六!”那人依然很冷脸上依然木无表情。 “萧六?”野狼一怔旋又“哈哈哈……”大笑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先还以为必会是一个极为响亮的名字和一个大有来头的人却没料到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野狼身边的马贼也跟着狂笑一名马贼不屑地道:“老子便要闯闯看!”说话间打马便向北三胡同冲去自那人和火把之间冲过。 野狼的笑突然打住如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鸭因为他看到了那火焰狂跳了一下有一缕光跳动了一下一闪即灭。 那名冲过火光的马贼的笑声也在空中凝住战马冲入了北三胡同但那马贼却仰天跌倒自头而裂化成两截。 天地顿时静极只有火花出噼剥之声数十马贼的狂笑之声似乎在刹那之间被切断。 “沙里飞!”野狼自牙缝之间迸出了三个字那群马贼的眸子里都闪过了一丝惊愕和一丝恐惧――大漠的马贼没听说过“沙里飞”这三个字的人极少! “沙里飞已经死了!”那表情依然很冷的人平静地道。 “那你的刀是哪里来的?”野狼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愕之色冷问道。 “人死了刀并未死!”那人依然极冷。 “他就是沙里飞我见过他脸上的刀疤!”一名马贼突然惊呼了一声于是所有人都注意到那人脸上一刀几乎将左脸斜分为两半的刀疤。 “你就是沙里飞为何不敢承认?昔日一窝蜂的头领沙里飞怕过谁?如今居然成了别人的看门狗真让我意外!”野狼说完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沙里飞已经随一窝蜂死了这里不再有沙里飞!”那人依然很平静没有半点恼怒而此时却自黑暗之中走出一人。 很突然地走了出来轻松地揪起地上的尸体信手一丢尸体立刻飞跌出四丈之外的界线“轰……”然落地。 野狼和那群马贼的笑声再一次哽住眼中闪出了愤怒和疯狂的光彩同时也有一点惊惧一个能将百余斤重的尸体信手抛出四丈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稍想一下便不难知道。 那突兀走出之人并没说话只是将惊嘶的战马也继续赶了出去他似乎并不想要这匹失去了主人的马就像他抛那带血的尸体一般不带半点感情似乎那抛出去的并不是尸体而是一堆垃圾。 “我不管你是不是沙里飞杀我野狼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野狼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顿时杀意上冲冷冷地道。 沙里飞杀了他的手下他没有动杀机因为他慑于沙里飞的快刀但是那人将尸体不经意地抛出却带着极度的藐视对他手下尸体的轻视这使这名动大漠的马贼动了强烈的杀机! 沙里飞悠然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一丝淡漠和冷傲道:“我说过擅入此境者格杀这是我家主人的命令如果你们真要找麻烦的话后果只好由你来承担了!” “哼在大漠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野狼的人我敬你沙里飞是个人物只要你一只手作赔偿否则你应该明白我野狼的手段!” 沙里飞依然只是笑了笑很平静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沙里飞指了指刚才甩出尸体的人。 野狼的目光悠然移向那人但那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是以黄沙掩去那一滩血迹。 野狼的目光顿了一下脸色再变因为那人的一只脚。 那人并不是以手捧黄沙而是以脚!他的脚踏入那一滩血迹之中血迹之下的黄沙立刻如同煮沸的水一般上下翻腾起来那片血迹立刻被自下面翻上来的新沙所掩地面之上似乎什么都不曾有过。若不是仔细看还不易在暗淡的火光之下看到这一切但野狼的眼力却极好。 “赫连铁脚!”野狼吃惊地低呼了一声。 众马贼再惊他们听说过沙里飞那是因为沙里飞也曾是一帮马贼的头领其带领的一窝蜂在大漠之中横行了十余年。沙里飞本是一窝蜂中的一个小角色但后终于一步步地成了头领但是带着一窝蜂在三年前因得罪了呼邪单于于是一窝蜂被匈奴的铁骑踏碎许多人都以为沙里飞在那一战之中也死了却没料到竟出现在这里。 野狼自然认识沙里飞的刀和刀法是以沙里飞一出手他便认出来了但这个赫连铁脚却是昔日匈奴大军中的高手向来让马贼们头痛的人物但因其武功卓为人更是精明谨慎因此想杀他的马贼没几人能活着回来。因此赫连铁脚便成了马贼们回避的对象更尽量回避赫连铁脚的朋友没有人想被这样的人万里追杀。 “你是赫连铁脚?”野狼神色惊疑不定地问道。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不错我就是赫连铁脚!”那人终于抬起了头一脸的沧桑目光之中却多少带点意兴萧瑟的无奈。 那群马贼不由得紧带了一下缰绳似乎害怕赫连铁脚突然攻击一般。 野狼的神色有点难看他倒很想知道这两个人的主人究竟是谁竟能让大漠之中两个最让人头痛的角色召到了一起。 “没想到沙里飞与赫连铁脚居然也聚到了一起看来真是有趣得紧!不过你杀了我的人总得有个交待吧?”野狼仍不死心他有一百多战士在不知道对方实力之前他自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会惧怕这两个人尽管这两人极有名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如果诸位不死心的话只怕诸位会后悔我劝你们还是去找别的屋子休息吧不要来此打扰我们主人的休息!”苏根也自暗处走出语气极为平静但野狼顿觉一阵森杀的剑意紧罩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叶先生!”沙里飞和赫连铁脚极恭敬地道。 野狼和那群马贼皆愕然他们没有料到在他们眼中极为难缠的两人竟对一个中原打扮的中年书生如此恭敬这使他们不由自主地猜测起来人的身分但可惜他们对中原了解得太少了而对眼前这中年人更是不清楚但每个人都知道此人绝不简单只自那气势之中便可以看出。 “我倒想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野狼向来狂傲在大漠之中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更从不曾受过闲气却没料到今日在此竟遇上了这群难缠的对手。 野狼正待出手蓦地将手定在空中突然之间他现四面尽是对着他们的强弓硬弩箭矢在黑暗之中闪着暗淡却摄人心魂的光芒。 野狼知道如果他一挥手部下将会有一半变成刺猬而另一半则要承担无法承受的杀戮。所以他只好让手定在空中久久不敢落下。 能杀人者自然知道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不被人杀他不敢挥手在他的身边只有二十余人但那伏于四周的却有三十多名箭手在人数上他们占着绝对的劣势而在个人的修为上对方更有几个难缠之极的人物。是以他只好无可奈何地收手然后狠狠地说了句:“走!”便带马转身向城南奔去。 野狼从不吃眼前亏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保命。 对于马贼来说打不过便远扬千里这也是一种生存的准则因此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事情他们绝不会做是以野狼一现自己的力量不如对方想都不用想便退去但他绝不会忘记这一耻辱所以他去找悍狼了。 获索一马当先便冲入了城中而不远处火光如龙大批步骑夹杂的军卒蜂拥而至如潮水般向平原城下漫至。 “起吊桥――”城头之上的守将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四面涌来的敌军密密层层当先更有一队快骑直奔那犹未能升起的吊桥。 “放箭……”一时之间城头箭如雨下吊桥也缓缓升起城门悠然而合。 “杀――”大喝之人居然是获索! “杀……”获索的八大铁卫与那一百多亲兵立时如猛虎般挥刀便斩。 城门口的黄河帮战士哪料到突生如此变故?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之时获索已如斩瓜切菜般杀了数十人。 那本来欲关上的城门一时竟无法合拢。 “杀……”城外的敌军大刀狂挥高喝。 “轰……”而便在此同时城头之上的巨大千斤闸缓缓沉下即使城门一时无法关上但是千斤闸也能够顶住片刻。 “杀……”城门口的三条大街之上立刻响起了一阵震天的吼声三队人马自三个方向直向获索的队伍杀来。 城门大开吊桥不能升但千斤闸眼看就要降下获索再见在大街之上竟准备了三队人马不禁大惊吼道:“移门柱!” 获索的吼声之中立刻有几名亲卫将那抵城门的巨大撑门柱顶向那沉下的千斤闸。 黄河帮的战士见获索居然对他们下手哪里还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人人义愤填膺迅向获索杀至。 获索也杀红了眼城门口无人能接下他两刀凶狠得如一头噬血的雄狮疯狂而野悍并一级级地杀上城头他要解除城头之上箭手的威胁。 “降者不杀!” 最先高呼的人居然是富平! 富平竟然与获索联手来夺平原城而且施以如此阴险的毒计。 富平军与获索军相合其力量之强自然不是平原城所能抵抗的是以这些人必须以最快的度关上城门撤下吊桥。 富平自然大喜他眼前吊桥被斩下无法升起城门大开千斤闸被城门门柱顶住如果不趁此机会杀入城中便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只要能杀入城中以他优势的兵力和战将要夺下平原城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富平最惧的人不是迟昭平而是迟暮但他有最可靠的消息知道迟暮去了东海因为吕母去世了因此中原各路义军都派人去凭悼。不可否认这是一个让天下人都尊敬的女人更是在各路义军中有着无法估量的影响力的人物便是樊祟见吕母也要行大礼只是吕母去世了因此迟暮代表黄河帮去吊丧这也便成了富平和获索极好的机会。 城头之上的箭雨并不能威胁到富平他的部下也执盾狂奔而至虽然倒下之人甚众可仍是前赴后继没有人会不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二十丈、十丈……五丈……眼见便要冲上吊桥之时一道暗影如陨落的流星般自城楼之上落下。 “轰……”吊桥在那道自天空中陨落的身影下爆成碎片断成两截再悠然沉落河水之中。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傻了有两匹已上冲桥的马也滑入河水之中。 “呼……”一道身影又自水中窜出如冲天彩凤一般身上的水珠四散溅开击在那群冲至河边的敌军脸上如同被疯狂的冰雹砸中一阵奇寒一阵惨呼火把也灭了一片。 “迟昭平――”富平惊呼了一声他这才现那自天而降的人竟是迟昭平。 也只有迟昭平这样的高手才能够借高空下坠之力一下子击断吊桥。 迟昭平并不在城门外逗留而是如风影一般杀入城门洞之中她绝不会容忍这些人在她的城中撒野而大街之上的黄河帮战士也加入了战团顿时将获索的人马全都包围于其中。 对于敌人他们绝不留情! 获索也吃了一惊他刚杀上城头便看到迟昭平自一根绳索之上滑下城楼然后他听到了吊桥断裂的声音和一阵惊呼而城外的兵马便此打住。他本想去看个究竟但立刻有人围攻而上而且全都是黄河帮中的好手虽然他勇悍无匹但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之中也难以保全尽管杀了数十名箭手可是他也连连受伤。 “搭浮桥!”富平此战也是早有准备见吊桥已断立刻命人搭浮桥。 这四丈余宽的护城河并不堪大因此要搭浮桥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就在富平军浮桥快要搭好之时蓦闻身后喊杀声震天。 富平回一望只见后方大军一阵大乱却不知生了什么事。 获索却因站在高高的城头上在火光之中他立刻看到了那自后方狂杀而来的人是谁禁不住惊呼:“林渺……” 林渺居然在城外而且是在这种最要命的关头杀了回来。 林渺纵横于获索和富平的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他身边的一千劲骑若龙卷风一般所过之处便是一条血路这群一心想攻下平原城的联军哪里想到在他们身后会杀出这样一支天兵?而且来得这般突然全无征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这群人已杀入了他们的队伍之中以林渺为锋锐联军一碰非死即伤。 这一千人马将义军的阵脚全部打乱一时之间义军竞相躲避于是相护推挤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对抗。 “富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林渺挥刀高呼声音如静夜的狂雷掩盖了战场之上那疯狂的喊杀之声。 富平也大惊他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战士乱成一团阵脚大动他还不知道敌人究竟有多少一时之间他的心也慌了他不断地挥动着大旗试图将纷乱不堪的阵脚稳住但是林渺根本就不会给他机会一路向中军狂攻而来。 当日在昆阳百万大军都没有挡住林渺的冲杀这一刻本已先乱阵脚的联军又怎能挡得了林渺? 遇将杀将遇卒杀卒林渺之来势只让富平也为之心寒那些本来是攻城的联军战士只好调头来围杀林渺的人马。 “杀……”而此时平原城内却响起了一阵激昂无比的呼声城中平原军也向城外狂冲而出那由富平军刚刚搭好的浮桥却被平原军借用似乎刚好是为平原军准备的一般。 冲入城内的富平亲兵被杀得一败涂地那百余人尽数被歼他们绝没料到城中早有准备是以他们一出手长街之上立刻冲出了三路平原军以雷霆之势一举将包括获索八大铁卫在内的一百多人斩杀而林渺的出现使城内外配合得无比的默契。因此在城外联军阵脚大乱之下他们立刻施行林渺事先所安排的内外夹击的策略。 城外的联军人数虽比平原军多许多但一开始便被林渺自后方偷袭给杀蒙了斗志和锐气尽消哪还经受得住城内冲出的平原军的这一阵狂冲?立时溃散。 富平也知道己方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即便他再多十倍的兵力也是无济于事是以只好带着亲兵趁乱而逃。 “富平逃了别让他逃了!”林渺一直都注意着这个人的行踪虽然是黑夜之中但他的目光却依然能看清这些人的面貌。 林渺这样一呼城外的联军得知主帅都溜了他们哪还有斗志?也立刻跟着四散而逃。 平原军和林渺紧追不舍狂杀了十余里斩敌过万降者数千富平只带着两千人逃走因夜色极浓不宜强追是以林渺追杀了十余里后便不再追杀他要处理降军清理战场。 “主人悍狼和那武士头领铁朗想见你!”格朗又来相报道。 “哦?”小刀六有些意外这么晚那悍狼和武士头领铁朗居然要来见他他知道刚才沙里飞杀了悍狼的一个兄弟料想应该不是为此而来否则也不会两人同来求见。 “让他们进来!”小刀六淡淡地说了声。 悍狼高大沉郁像一头人熊脸上和手上一样都布满了刀疤让任何人都知道这个人一生之中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战斗更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此人与铁朗站在一起立刻将那精悍的武士头领铁朗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小刀六悠然而立浅浅一笑道:“请坐!” 悍狼有些意外地打量了眼前这年轻人一眼他看不出这年轻人有什么特别清瘦虽不显文弱便也没多少霸气是以心中多了一点轻视。 “你就是萧六?”悍狼的声音很大像是在敲打破锣而且刺耳。 “不错我就是萧六!”小刀六依然很淡漠他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缕淡淡的笑。 “你的人杀了我的一位兄弟!”悍狼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凶芒如一只饥饿的野狼一动不动地盯着小刀六似乎只要小刀六稍一动他便立刻可以扑上去将之撕碎吞噬。 小刀六的目光并没有回避悍狼而且平静得让悍狼心惊。 悍狼自然不知道只要他稍有异动在这屋子里至少有十种方式可以将他杀死他绝对碰不到小刀六的半根指头。 “是的我的人杀死了你的一个兄弟但我的人曾经警告过他只是他不听所以他死了!”小刀六回答得很沉稳便像是杀了人很有道理一般。 悍狼的身上散出一股浓浓的杀机他身后的饿狼也感受到了是以饿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我想这只是个误会!”那武士头领铁朗插口道。 悍狼并没有听铁朗的话或者他不屑听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说话这般狂他做事也向来是任性而为。 “你信不信我可以将你撕碎?”悍狼眼里像是喷出火来冷冷地问道。 “信!”小刀六很坦然地道。 “那你还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还敢让你的属下杀人?”悍狼冷冷地问道。 小刀六笑了笑得很自若让铁朗惑然却让悍狼恼怒。 “你笑什么?”悍狼恼怒地问道。 “那你相不相信只要你一出手立刻可以死十次?”小刀六反问道。 悍狼呆住了疯狼也呆住了便是铁朗的神色也变了他们的目光在小刀六身上打了几个转才落在小刀六的脸上但依然只现小刀六那平静如水的表情和淡而悠然的笑意于是他们的目光再打量了一下屋内。 土坯房中很空除了他们便只有小刀六连一个护卫也没有在这间屋子之中小刀六居然说他们可以在一刹那间死十次这岂不是一种笑谈?难道小刀六会什么妖法? “我不信!”悍狼深深地吸了口气神色有些惊疑地道他不相信凭小刀六一人能有这般能耐。 “那你可以试一试!”小刀六依然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试就试!”疯狼冷哼声中刀光如雪般弹出快若疾电般斩向小刀六。 铁朗不由得惊呼悍狼却安然不动他相信疯狼的刀这柄刀至少斩下了一千多颗头颅却没有卷刃几乎已染上了噬的魔性他倒要看看小刀六能怎样。 小刀六动也没动一下脸上依然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仿佛那并不是一柄斩来的刀而是一只飞向火中的蛾虫。 刀芒一闪便到了小刀六身前铁朗想救都来不及不由得大骇他怎会不知道如果小刀六死了他们几人休想活着离开而小刀六居然连避也不避这怎不让他惊?但他又突然现这柄刀定在空中距小刀六的面门半尺。 刀锋距小刀六的面门只有半尺可是小刀六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依然挂着那一缕挥之不去的笑容。 铁朗松了口气疯狼还知道停刀说明疯狼也知道杀了小刀六的后果这让他惊了一跳但他不由得赞道:“好胆色!” 确实连悍狼也不得不承认小刀六的胆色过人刀挥到了这个份上居然连眼皮都不眨还能脸挂微笑这份胆理便不能不让人吃惊仿佛小刀六早知道这一刀在这种距离便一定会停住一般这还需拥有很好的眼力。 “果然是个人物难道你就不怕他这一刀不停而直接杀了你?”悍狼望着刀锋又望了小刀六一眼淡漠地问道。 “他杀不了我!”小刀六笑了笑仿佛觉得悍狼的话很好笑。 “杀不了你?”悍狼也笑了但他只是笑到一半立刻如吞下一块哽喉的肥肉声音一下子憋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了一柄剑。 剑身雪亮而窄长轻轻地抵在疯狼的脖子上仿佛是来于疯狼脖子之上的一根银带。 疯狼的表情极为古怪像是刚吞下了一堆毛虫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铁朗也看到了那柄剑在他扭头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 葛衣瘦长有点沧桑感的中年人这人有一双极好的手修长、白皙而有力。 悍狼的脸色极为难看他明白了小刀六的话是的不是疯狼不杀小刀六而是疯狼根本就不可能杀得了小刀六只要疯狼的刀再前进一寸便立刻会成为一具尸体尸体自然不会杀人。 疯狼是一个擅于杀人的人所以他可以控制得了自己的刀也因此他绝不敢再向前攻进半寸。 除小刀六外没有人知道这葛衣人是如何进来的又是如何出剑的因为刚才他们并没有现这屋子之中有另外的人。至少不会有这个葛衣的剑手。 铁朗识得此人在一开始他便见过尽管他并不知道此人叫苏根。 疯狼缓缓地收回刀再缓缓地还入刀鞘之中似乎怕有半点异动这柄架在脖子之上的剑便会切断他的脑袋。 悍狼的目光又投到小刀六的脸上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狂傲和咄咄逼人的气焰铁朗的神色也有些惊疑不定。 疯狼突然觉得脖子之上的冰寒顿消想必剑锋已撤他不由得松了口气扭头可是他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门帘似乎被风吹动了一下。 苏根走了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了无痕迹。 悍狼见疯狼转身他们也回头也同样骇然。苏根走的时候他们竟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一刻他们才真的明白小刀六的话并不是虚谈也绝不只是吓唬人他们也不再为沙里飞和赫连铁脚这样的人成为小刀六的手下而惊讶。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呢?”小刀六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像是一池吹不皱的春水。 富平被追杀得极为狼狈在黑暗之中惟有狂逃也不知奔逃了多久只是觉得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喊杀之声也渐奔渐远他终于可以稍松一口气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他居然败了就这样败得不明不白的。 富平不知道林渺怎会出现在城外怎么又会自他的背后掩杀而至但是他终于知道传闻之中的林渺并不是虚谈仿佛平原城中早知道了他们的一切是以这才针对他们在城外埋下了林渺这一路伏兵。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偏将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他似乎也失去了主见。 “将军过了野狸坡便是洵山了我们不如到洵山上休整一番再作打算吧。”富平的亲卫大将君鹰提议道。 富平望着平原的方向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次居然败得一塌糊涂他与获索合兵有三万余人但是却被击得七零八落身边只剩下三千多人确实可悲或许是他一直都小看了迟昭平这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竟莫名其妙地成了这种局面。 “好吧先去洵山!”富平点了点头。 “哈哈哈……”突地一阵大笑传来。 “富平你逃不掉的!”一声巨喝响过几乎让这些被追得如丧家之犬般的富平军心胆俱寒这一刻他们哪里还有斗志却没想到在这野狸坡居然会有伏兵。 “呼呼……”那巨喝声一落顿时火光漫天乱飞一支支火箭不射人却尽落在野狸坡的四面。 片刻野狸坡立刻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这地上显然是早设下了许多引火之物。 “呀……希聿聿……”战士、战马一同惊呼惨叫四面都是火烧得他们的脸都绿了。富平的脸色也是极为苍白他没想到这群人竟如此狠辣。 “给我冲!”富平一马当先他知道如果不冲出去那他们死定了他的战士却都乱了套不过也有人跟着富平一起冲也有人是单独冲如此一来这些人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全都慌了神。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这野狸坡上的火并不是真能够将这些人置于绝路若勇敢一点想逃出来仍不是太大的问题但这一把火却完全烧毁了这些人仅存的一点斗志和信心。因此一开始就变得混乱不堪有些人虽冲出了火圈但因完全暴露在光亮之中立刻被射杀也有些人选择了投降。 富平领着一小股人冲出了火圈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密密的箭雨射得这些人都喘不过气来。 能够活着冲出箭雨的只不过数十人但他们立刻又遇上了一大队人马围攻而上为者正是手持巨大铁桨的铁头气势如虹地迎上富平。 富平心中的沮丧无以复加更是杀机大生一上来便痛下杀手但铁头也不甘势弱其悍勇之处也让富平心惊。 铁头错马连挡数招险些被富平挑下战马所幸鲁青也及时赶上两人合战富平却依然苦苦支撑不过此际铁头的人数众多富平的战士几乎死伤殆尽洞庭二鬼也上来助阵四将力战富平这才将其威势压下。 战到最后富平只觉对手越战越多最要命的却是马下奔跑的驼子防不胜防使他连连中招可是他惟有苦撑一途。 君鹰见主帅遭敌将围攻心中大急但他也无可奈何因为缠住他的那老头的攻势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更别说去救富平了。 君鹰也是高手但他却知道这老头更可怕他识得这老头的剑和剑法那是二十年曾名气极响的赤练剑在当时的七大剑客之中排在第五位。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上了赤练剑因此他只有苦撑。 富平也认出了君鹰的对手便是当年的七大剑客之一赤练剑所以他根本就没指望君鹰能助他可是他在五大高手的围攻之下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他没想到在黄河帮中还有这么多的勇将一直以来他只惧迟暮一人却没料到这群无名之人也让他无法展开手脚。他自不知道这些人并不是黄河帮的力量而是林渺身边的人马。 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却是他必须面对这群可怕的对手。 “萧公子可知我们为何要躲入这临仙镇上来吗?”铁朗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小刀六摇了摇头。 “那萧公子可听说过呼邪单于?”铁朗又问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道:“前来大漠的人会有人没有听说过呼邪单于吗?” 悍狼听到这个名字之时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但旋又很平静。 “难道你们来这临仙镇便是为了躲呼邪单于?”小刀六随即反问道。 铁朗苦笑道:“不是躲而是被他们追到此地!呼邪单于的大军很快就会来到这里!” 小刀六吃了一惊讶问道:“他们为什么追你?难道你得罪了他?” “给我们胆子也不敢去得罪这暴君只是因为南北单于交战粮草不足于是呼邪单于下令搜罗诸部的兵丁和粮马供其交战所有抗命者皆杀无赦而我们不愿交出所有的财产这才违令了于是呼邪单于便派人围剿我们的部落!”铁朗苦笑道。 小刀六微微皱眉他觉得呼邪单于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分。 “那你又为何呢?”小刀六有些微讶地转向悍狼问道。 “他抢了我抢的粮草、女人和货物然后我便杀了他的人但他们人太多我们打不过只好逃回临仙镇!”悍狼并不避讳地道。 小刀六恍然随即又淡问道:“那你们来找我又是为何?” “请你与我们一起对付呼邪单于!”悍狼道。 “我只是一介商人并不想与呼邪单于为敌你们的事与我并不相干!”小刀六吸了口气道。 “你错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从中原来的商人。你应该知道呼邪单于最恨的不是北单于而是汉人!如果不是汉人他又怎会落到今日这地步?只要他知道你是汉人的商队那么你的货物就休想离开临仙镇连你们的人也都只会是死路一条!”悍狼悠然道。 小刀六神色不变但心中却暗惊他自然听说过呼邪单于最恨汉人的说法而沈家也曾一再叮嘱过他呼邪单于对汉人的仇恨让他绝不要踏足呼邪单于的领地。 呼邪单于恨汉人是因为王莽当年派大军北征杀得呼邪单于的部族死伤无数因此与汉人结下了不解的仇怨。 小刀六没想到呼邪单于的人马竟到了这里现在是不碰也得碰了。 “他有多少人马?”小刀六吸了口气反问道。 “两千一百余人领队的是呼邪单于的千夫长翰东海!”悍狼吸了口气眸子里闪过一丝喜色他知道小刀六这样问便是有合作的意向了只要小刀六愿意合作有临仙镇可守便不是没有一战的可能。但如果小刀六不合作单靠他这一百余人根本就不可能敌得过这么多呼邪单于的人马。 小刀六的眉头皱了皱对方居然有两千余骑这可有点棘手。 “如果我们不能合作的话谁也出不了临仙镇!”铁朗吸了口气肃然道。 “你们肯定他们一定会来临仙镇?”小刀六又问道。 “一定会!天亮之前应该可以赶到因为这方圆百里只有此地域可守其余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抵得住他们铁骑的攻击!”悍狼道。 “如果他们真会在天亮之前赶来那我们只好合作了!不过这一切还得再商议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小刀六冷然道。 “如此甚好我们共临大敌自然要相互信任!”铁朗喜道。 “至少在没有对付好呼邪单于前我不会找你的麻烦!”悍狼冷笑不屑地道。 获索居然负伤而逃他自迟昭平荡下城头的那根绳索之上荡过护城河趁夜色而逃。 虽然在城头之时受到众黄河帮好手的合击但是以获索的武功这些人并不能挡得住他的去路迟昭平因追袭城外的大军而抽不开身许平生虽勇但与获索这般一方之雄尚有极大的差别因此竟让获索狼狈而去。 获索与富平的联军大败平原城外尸横遍野。他们确实没有料到居然会败得如此之惨但这一切都已经生了没有后悔的可能。 这一切本已是早就算计好的在他们的初始计划里这一切似乎是天衣无缝的可是在实际的行动之中却反而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中获索不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但问题一定是存在的。因此当他现林渺自后方掩杀而至联军阵脚大乱之际他便知道一切可能会以失败而告终于是他便逃下了城头夹杂在乱军之中逃了。 获索很庆幸林渺与迟昭平的兵力似是追着富平和大部人马而去这倒让他减少了许多威胁。不过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杀出乱军之中他本想重组军队与平原军一战但结果却是他身不由己地被自己人冲得逃逸想聚众再战根本就不可能他只好也跟着逸走了。在混乱之中他找到了自己军中两名溃逃的将领再领着这些人向自己的领地败退。而此时能聚合在他身边的人竟不足一千这确实有点悲哀想到开始之时兴致勃勃欲图黄河帮可现在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奔离平原城二十里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便见四面突然亮起无数的火把山野顿时一片通明四面八方的乱箭齐。 获索大吃一惊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他身边的战士已倒下一大片他虽不惧这些乱箭却护不了这些普通的战士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伏击的阵式之中。 “跟我冲!”获索已经没有办法可想在这种情况下他惟有逃本来就已经被杀寒了胆好不容易逃出战场如今又遇上这一队要命的伏兵而且不知道人数多少他身边的战士是毫无斗志有如惊弓之鸟根本就没有想到要还击只知逃命。 “获索军听着降者不杀否则你们惟有死路一条!”一个冷豪而苍迈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些人已经被杀破了胆还真个想投降不过因获索在场其威不可捋他们也只好压下心中诱人的想法向一面突围。 “哈哈哈哈……原来获索将军在呀难怪这般顽固给我放箭!”又是那苍迈的声音大笑道。 获索抬头吃了一惊在这里伏击的人居然是黄河帮的长老之一方影但不管是谁他都不可能选择投降只好向外冲杀。但他所遇到的弩矢力道之强竟可穿盾裂甲他想到了近日来最盛行的具有强杀伤力的天机弩但当他意识到这些时他的座骑也被弩矢贯穿惨死身后的战士徒遇这些强霸的弩矢又哪有侥幸之理? 获索不由得心中长叹他败得很惨!他从未想到过会落得如此地步但他绝不放弃依然勇悍地向外闯。这一次他并不想领着众人而是自己一人飞潜行。 平原军大胜此役死伤近两千人但富平与获索联军死伤却是十倍之多降军数千顿使黄河帮战士忘记了本应有的悲愤举城皆喜。 战争自然难免伤亡但要看所付出的代价值还是不值而没有会认为这一战是不值的。 富平与获索联军本只是想以偷袭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平原因此在粮草诸方面并未作太充足的准备但数万人的装备也是极为可观的。 这一仗只让两河之间的力量完全颠倒了过来本来黄河帮是夹在两股力量之间生存的其实力最弱但却有平原坚城为守因此才构成了与获索、富平两支义军以持平的场面。而富平与获索之间又相互忌讳都不也对平原先动武这三足鼎立之势已经持续了数年之久但是今日一战之后富平与获索的力量顿时折损大半而黄河帮的力量急剧膨胀立刻成了这三股力量中最强的。 这一切已经是不可逆改的事实是以举城欢庆。 平原军已经好久都不曾打过这般漂亮而又痛快的仗了一直都用办法游刃于两股力量之间许多事情都要委曲求全让富平和获索的力量占大但今日之后却不再有这样的顾忌在两河之中黄河帮才是真正的老大。 迟昭平与林渺并马而回全城百姓已经不管是不是黑夜夹道相迎更是满城灯火。每个人心中都有着难以言喻的欢悦。 这一战居然不曾伤及半个城中百姓自然是让百姓极为感激。事实上自黄河帮控制了平原城后减去了全城百姓的苛捐杂税极注重与民生息。是以城中百姓皆能安居乐业不用受那无端的苦楚在王莽的政策统治之下城中百姓如处于地狱般的世界黄河帮当权纪法明正昔日欺横霸市之人全部被抓为名申冤除民之疾苦这使得黄河帮在平原郡极得民心而今黄河帮大胜且胜得如此轻易自然更让子民欢喜了。 城中战士和子民们当然不会忘记此战的大功臣林渺如果不是林渺的安排和机警今日结果恐怕便是另一回事了。黄河帮的将领无不对林渺心服最开始他们对林渺这外人的呼来喝去极不乐意可是这一刻皆心服了。 许多人曾听说过林渺大破王邑与王寻的百万大军皆有所不信以为传言夸大但在亲见林渺纵横敌军之中取上将级如此轻松之时才真的相信那些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林渺出城之时有些人知道是带了两千五百人出城的但真正出动的仅一千人另一些人却不知道在哪里便是迟昭平也有些奇怪不知这些人的去向。只不过她相信林渺她相信林渺绝不会做一些无聊的事更不会浪费一兵一卒。不过今日之战已让迟昭平心满意足了她还没想过能以她自己的兵力抗衡富平与获索这两路人马。 降军的编置和安排便全都交给了右护法赫连焕这也确实是一件颇为繁琐的事情迟暮不在平原只能多倚重于右法护赫连焕了。 而正在众人猜测林渺的另一些人安排去了哪里之时护法方影领着大队战士赶回了城中俘敌二百余人更抓住了获索手下的两员大将堂墨与左丘代。 方影先向林渺禀报军情神情略有些愧疚地道:“城主神机妙算方影早在跃虎沟等来了获索的残军但方影无能让获索逃脱战死二十余名兄弟有百余兄弟受伤特回来请罪!” 黄河帮的众将一听全都恍然听方影说截住了获索与其残军皆大喜但闻听获索逃脱又有些失望。 “长老何罪之有?获索乃一方之雄已是顶级高手想擒他并不是一件易事又是如此黑夜便是帮主或我亲自出手也不一定能擒住此人你擒回了左丘代和堂墨又俘获降军二百已算是大功一件了。战士死伤总是难免只要所付出的代价值得!”林渺悠然一笑扭头向迟昭平一笑问道:“昭平说是吗?” “阿渺所说甚是长老先去与赫连护法处理降军明日我定当论功行赏!”迟昭平点了点头她对林渺的安排也确实很满意居然将这支人马伏于获索的归途似乎早算准了这些人会败退一样这确实难得心中更为爱郎的神机妙算而自豪。她禁不住猜想林渺会安排铁头去哪里呢?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而此时有探马快步入帅帐高声相报:“报――铁将军和鲁青将军生擒富平带着一千战士回城!” “啊……”除林渺之外帅帐之中所有人都惊喜而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铁将军和鲁将军生擒了富平?”迟昭平再问了一遍。 “千真万确此刻他们正在城门口!还俘获千余名富平军战士!”那探马补充道。 许平生听了不由得大笑帐中诸将也皆欢笑不已连迟昭平也绽出一缕极柔媚的笑不过她只是笑给林渺一个人看的这一刻她才真的明白了林渺那两千五百人的用处了。 林渺只是很含蓄地向迟昭平笑了笑他对这一切并不意外也不会居功自傲或者这种情况他见得太多了知道如何保持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分量。 “备马!”迟昭平立刻要亲自去迎接。 “昭平何用这般费事?让他们将富平带来不就行了?你这样会宠坏他们的!”林渺很平静地道。 帐中众黄河帮的将士对林渺禁不住又多生了几分敬意自己不居功对自己的亲卫大将也这般要求这使他们本来略有的嫉妒全都消除。 迟昭平感激地看了林渺一眼她知道林渺不想她使黄河帮的将士生出嫉妒而她在高兴之余确没注意到这点小小的细节。 “请许长老去接几位将军入城!”迟昭平向许平生道。 众将此刻确无异议由许平生去迎确实应该再怎么说擒住了富平可是一件大事此人身为一方之雄武功卓此刻虽成阶下囚却也不能怠慢。 许平生立刻应命而去对于这样的事他自是极乐意去做能擒住富平这对黄河帮的意义截然不同这一场仗也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获全胜了。 “胡先生认为这一切可信吗?”小刀六吁了口气淡然问道。 “可不可信天亮后就能真相大白了不过以属下看这种可能性很大。否则的话以悍狼这样的马贼绝不会与铁朗这些人合作而只会掠夺正是某种外力促使他们不得不合作;而铁朗应该不是一个说谎的人如果这强敌真的是呼邪单于那么我们绝无法置身事外。呼邪单于性情暴桀从来都不会放过汉人的商队对汉人的仇恨不是单凭解释可以化开的。以我们的力量在沙漠之中或是大草原上尚不能对抗他们的大军倒不如与其联合击退大军后再行上路!”胡适想了想道。 小刀六点了点头他并不想太节外生枝如果换作是林渺的话自然不会如他这般想如此之多但小刀六是个商人他想的可就要多许多了。不过他明白如果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就要尽量花最小的代价去解决问题。 “在这里有临仙镇作掩护如果对方仅只两千人马的话根本就不是问题!”苏根自信地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笑道:“只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悍狼这群来去如风的马贼如果真想逃的话翰东海的两千人马又岂能追得上?但是他们没有逃却要躲入临仙镇与翰东海决一死战这之中定有问题!” “主人是说悍狼另有目的?”苏根讶问道。 “也许至于是什么目的便一时无法猜测了但对于这样的人绝对不可以全信防一手总会好一些。不过这些人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劫掠我们的货物!真正能与我们合作的可能只有铁朗与他的武士!”小刀六淡淡地道。 “主人分析得极是悍狼乃是大漠之中最不讲信义的马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果我们被翰东海的人缠住了他们趁机劫走我们的货物我们想追都不可能!”胡适脸色沉郁地道。 小刀六淡淡一笑道:“不知苏先生有没有兴趣去看一下悍狼在干些什么?” 苏根一怔顿时明白小刀六的意思道:“这事便交给我去办吧!” “行事小心点我不想弄出什么毛病!”小刀六叮嘱了一声。 “我也要去!”任灵突然自外面行入道。 “你怎还不睡?”小刀六吃了一惊不由得神色微变。 “我睡不着!”任灵嘟着嘴挤到小刀六身边。 苏根不由得望了望小刀六他脸色也有点难看任灵居然也要跟去那行动怎会方便。 “我也要跟苏先生一起去!”任灵又道。 “别瞎闹了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小刀六也有点光火地道。 “你怕我有事吗?就凭这几个小马贼又怎能奈本小姐何?别忘了三哥要赢我也要近百招呢!”任灵不无傲意地道。 小刀六不由哭笑不得道:“别拿阿渺比你要是能在他手上走过百招我才不信呢!那次他不过是让着你听说也不过三十招!还在我面前吹!” 任灵顿时也恼了不服气地道:“三十招又怎么了?反正比你要厉害一些!” “那是那是!”小刀六忙道旋又道:“苏先生先去吧!” 苏根忙领命而去任灵也跟着去小刀六却一把拉住任灵的手肃然道:“你不能去!” “为什么?”任灵反问略带一丝挑衅的味道。 “我不想你去!”小刀六想了想道。 “为什么?”任灵还是这样问。 “我想你陪我说说话我觉得现在很无聊。”小刀六突然诡诡地一笑道。 任灵和胡适也忍禁不住笑了胡适知趣地退了出去苏叶和另几名战士也忙退了出去。 “可是我不想和你说话!”任灵狡黠地笑了笑道。 “这可不行我只喜欢和你说话!”小刀六抓着任灵的手更紧了点。 “去你的你喜欢关我什么事?”任灵脸上闪过一抹红润佯怒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起来立身而起自侧方审视着任灵的俏脸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你看什么?”任灵又喜又羞竟不敢看小刀六的眼光。 “我在看你是不是真的很有胆子!”小刀六答得有些让任灵意外。 “谁说我没胆子?”任灵顿时被激恼了。 “那就好可敢与我一起去狼窝里走走?”小刀六话锋一转道。 “啊……”任灵一惊大感意外随即白了小刀六一眼笑道:“你准我去了?” “自然准不过可不准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去只准和我一起!”小刀六说着“嘿嘿……”一笑可是旋又一声痛呼狠狠地挨了任灵一脚。 任灵踢一脚后神色间似笑非笑却不无喜色娇嗔道:“小气的男人那以后你便把我跟紧点不就行了!” 小刀六耸耸肩作了个鬼脸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任灵不由得笑了起来却是一脸的妩媚和欣喜在烛光之中娇艳不可方物只让小刀六看呆了。 第三章 扬威大漠 “还不给龙头松绑?”迟昭平向左右护卫沉声道。 富平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昂着头神色依然傲然衣衫和头犹有火灼的痕迹更在一一道道伤痕的衬托之下展现出其极度狼狈的风采――让黄河帮帮众痛快的风采。 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得到富平刚才经过了怎样一番苦斗。 铁头和鲁青的样子也有些狼狈富平的可怕他们算是见识了。不过最终他们还是擒下了这个硬朗的家伙多少让他们心中有些欣慰这一仗打得也算是痛快与富平一起的战士几乎没一个能逃脱不是葬身火海便是被射杀余下的伤残之人都成了降兵他们的部下竟未死一人这确实是骄人的战绩。 当然铁头并不在乎这些再大的阵仗他也见识过。当日他随林渺置身百万大军救昆阳同样是在百万大军中挡者披靡那样也确实很痛快他也渐渐习惯了战争。不过富平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个很可怕的高手高手与千军万马并不一样所以他们五人联手才能制住富平。 “给龙头看座!”迟昭平的声音依然很平和似乎一点也不为富平的傲慢生气抑或说和一个阶下囚生气是不值得的。 “要杀便杀何必假惺惺?我富平今日虽成阶下囚却也不会让人折辱!”富平冷哼道。 “别不识抬举迟帮主给你看座你便老实坐下就是了!”铁头有些不耐烦地冷喝道。 富平依然冷哼不语毫不回避地与迟昭平对视心中却一阵苦涩。他曾经爱过这位女人也因这女人爱上了别人对他不理不睬使他因爱成恨这才兵却没料到如今却成了阶下之囚。他已经失去了爱这个女人的资格这怎不让他气苦? “铁将军!”迟昭平轻喝了一声。 铁头一怔微有些不服但却知道迟昭平是林渺的红颜知己他自不敢顶嘴。 迟昭平向富平笑了笑道:“我为什么要杀龙头?昭平一向都以和为贵龙头应该是知道的。龙头也是昭平最尊敬的人之一虽今日之战已是事实但其中也是有所误会我希望龙头能抛却成见才好!” “既成事实何来误会?我没想过这是因为某些成见我有今日也是罪有应得!”富平悲苦地说了声随即又将目光投向林渺很深切地说了声:“你好!” 林渺极为洒脱地淡笑一声道:“我好!托龙头的福!” 富平的眸子里闪过如刀一般锋利的光彩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小看了你!” “很多人都这么小看我!”林渺的话很淡漠也很自信像是在讥嘲某些人。 “我败了不过我不服气!”富平肯定地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败!”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神情之中有些怜悯。 富平的神色顿变眸子里闪过一丝怒火他是不服气更不服气的却是林渺居然说得那么肯定但他还能说什么?他确实是败了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是以他无话可说林渺也不可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黄河帮的将领都在心中暗笑更为林渺的豪情叫好他们对林渺的能力再也不会怀疑。此人似乎总能做出一些让人吃惊的事能人所不能就正如今日这一场仗绝没有人会想到这般轻易地便大获全胜更降敌近万不仅生擒联军几员大将更生擒了富平这确实让每个人都对林渺生出了无限的敬服也绝不觉得林渺这般说话是狂妄。 如果说林渺以三千人马巧夺枭城是偶然那么再以少量人马破五校军是狡猾投机但林渺破百万大军救昆阳则是勇猛与智慧了而今天以两千五百战士扭转整个战局并大获全胜便不应该是巧合和偶然了。 偶然只有一次侥幸也不可能是连续生的一而再、再而三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实力!真正深谋远虑的人才能够每每把握住制胜的机会。 “你不相信?”林渺悠然一笑很自若地道。 “我不信!”富平肯定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淡淡地道:“如果我放你回去以你现在所存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成事那样对我也不公平不过我给你一次机会!” “你放我走?”富平讶问道。 黄河帮的众将都大惊不知道林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刚才还说那对自己不公平却又要给富平一次机会他们还真担心林渺放虎归山那时可就难说了。 于是众将不由得将目光全都聚到了迟昭平的身上但迟昭平仿佛没有听到林渺的话一般依然脸挂淡笑让人感到有些高深莫测。 “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却必须在这次机会之中赢了我!”林渺淡然道。 富平眸子里闪过一丝惑然的神彩但旋又显出狂傲不可一世之态道:“你说我要怎样赢你?” “我给你一次决斗的机会这样对你对我对平原军都会公平一些也是最容易见他晓的。如果你胜了你就可以安然离去然后你可以再领兵来战以让自己的能力得到全面挥再与我们在战场上决一长短你敢吗?”林渺反问道。 富平冷笑道:“这又有何不敢?如果我败了无话可说!” “如果你败了我要你永远都呆在黄河帮之中让你的部下归顺于平原!”林渺道。 富平脸色一变冷然道:“我不会输的!” “但万一你输了呢?”林渺反问道。 “我输了只是我的事与我的部下无关如果他们要与你为敌自有他们的理由你的要求不公平!”富平冷然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淡淡地道:“如果你的部下没有了你他们必会四分五裂到时我要击败他们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我不想看着血腥生才会如此要求。” “我的部下绝没有害怕死亡的!”富平冷然道。 “那为何有这么多降兵?”林渺反问道。 富平脸色一变顿时哑口无言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他还能说什么? “但是我不会阻止他们去做他们的事如果你有本事大可去征服他们让他们降服于你!”富平冷冷地道。 “好我可以退一步如果你输了便必须写一封信告诉你的部下说你自愿留在平原!”林渺又道。 富平不由得犹豫了他在考虑林渺此举的用意。 “如果连这个最低的条件都不能答应你就不配和我交手!”林渺傲然道。 富平眉头一掀冷然道:“我答应你你能保证你输了他们就会放我走?” “我保证如果你赢了之后绝不会有人阻拦你出城也绝不会有黄河帮的人追赶你!”迟昭平很肯定地道。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林渺淡漠地道。 “好如果我输了就永远留在黄河帮中并写信告诉我的属下我是自愿留在平原!”富平道。 “很好!现在可以给你两个时辰休息补充体力免得你说我趁人之危!”林渺傲然道。 “哼根本就不必如此你我都经历了大仗你可以动手了!”富平不屑地道。 “哦既然如此我也不必与你客气所有兵刃你都可以挑想挑多少件就挑多少件我可以先让你包扎一下伤口。我在校场等你!”林渺说话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校场篝火狂燃跃动的火苗使整个夜空都变得昏黄校场更是亮如白昼。 校场周围围坐着数千战士其中有平原军战士竟也有近千的降卒。 这是林渺的要求他要降卒也来看这场决斗也要看着富平如何战败他要以最直接的方式去震撼这些降卒从而用最少的言语和时间来让这些人顺服。 这些降卒都有些不敢相信平原军居然会让他们来观看决斗。 林渺果然是在校场之上等富平迟昭平也坐在场边神情冷肃在校场四周布下了许多好手。 而林渺便肃立在几堆篝火之间像一棵苍奇的古松傲然、挺拔仿佛融入了整个夜空让人无从揣摩。 富平在铁头诸人的看护之下步入校场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林渺的背影。 林渺背对着他手中拄着一柄刀像一根拐杖般顶着地面而又支撑着整个身体如一棵与刀并生的树。 富平只觉得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竟莫名其妙地泛起一丝寒意就因为林渺那傲立的背影那轻松而自然的一站。 “你准备好了?”林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淡淡地问道。 “可以了我并不需要什么准备!”富平大步来到场中神情冷傲地道他也有点惊异这校场周围居然有这么多人而且还有他的部下也不知道林渺弄的什么鬼。 “为了公平我让你的部下也来作个见证。如果你赢了便不会再有人阻止你走出平原!”林渺又道。 “你想得很周到!”富平并不领情地冷笑道。 “是应该想得周到点我不是一个喜欢人说多余话的人!”林渺说话间悠然转身面对富平。 校场之中的篝火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如同有一只只暗风箱在鼓吹着这跃动的火焰使整个校场的光线明灭不定显得有点诡异但是每个人都能看清林渺与富平的表情。 林渺与富平相距三丈而立似远而近四目在空中遥遥相对富平竟心神震了一下但旋即将心神完全平复。他明白自己绝不能有半点分神这一点也许便是最后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在城外的两军交锋之中他败了而这一次他再也不能够败也败不起! 不可否认林渺会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无论是在战场上校场之上尤其在单独与林渺相对之时富平有着深刻的感受。他觉得自己仍低估了这个年轻对手的武功但是这些并不能改变现实他必须直面一切。 篝火跳动更快像是舞动的精灵诡异得让校场的每个人都禁不住握紧了拳头有些人手心竟渗出了汗水。 有风吹起夏日的夜风很凉爽不过此刻都已快天亮了这风吹起来就有点冷了。 黎明前的天空自然极黑众人虽然彻夜未眠但在大战之后众人仍无法平复心中的兴奋因此对这一场来得有点意外的高手之战也充满了期待。何况这场高手之战的主角乃是他们此刻最敬仰的林渺以及今晚的主敌富平不过这一刻场内外变得异常静寂。 林渺依然是那轻轻松松一站拄刀的姿势依然是那般优雅那般惬意但富平却没有这般轻松。 林渺越轻松富平便越觉得沉重他从未感到这般压抑过。在许多年前他也曾孤身与人决战过不下百次但每次若未杀敌也定可以逃脱便是在最可怕的对手眼下他尤可保住性命然后在不断的交手中成长直到他成为一个统帅千军万马的一方之雄他为自己的成就感到骄傲。他只不过三十岁三十岁便可以成为一方之雄拥有傲视江湖的武功有让北方瞩目的力量可是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女人没有一个真正能让他心仪的女人可是今日却要因为一个无法得到却心仪的女人决战而且是关系今生命运的一次决战更可笑的却是这是一个比他更年轻的对手施舍给他的一次机会! 富平并不是一个惯于接受别人施舍的人但是却又不能不把握住这次施舍的机会因此他心中有着无法言述的压力。这是一种内在的压力来自对手林渺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一个败军之将。 “你的心无法真正平静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惟有一败!”林渺说得很肯定很平静平静得让富平的心都有些凛然。 林渺没有趁机出手本来他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出手可是他没有他并不以为拣这点小便宜是有必要的至少他决定要让富平败得心服。不过这种机会只会有一次。 富平聚敛了心神他必须如此而在他聚敛心神之时气势立刻疯涨激得火焰狂跳不止。他未动但已散出极为浓烈的战意静立有如一座高山。 林渺笑了他希望看到的是对手能够尽全力他也希望能全力一搏战个痛快。他知道富平是因为败在铁头等五大高手的联手之下其武功之强只怕已不在雷霆威之下但他并不怕。 有些人为林渺捏了把汗尽管这些人都相信林渺的智慧但是他的武功也能像其智慧一样吗?另外一点则是因为富平那疯涨的气势而林渺却仍显得极为冷淡看不出有什么异动。当然这只是相对于那些决战的普通战士们。在迟昭平及黄河帮的高手眼中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在富平眼里也不是这么回事绝不是!林渺没有直冲霄汉的气势但却有融入天地的悠然。 林渺那随随便便的一个立姿竟没有半点瑕疵完美得便像这夜像这寂寥的星空也像是夜风中拂至的晨曦之气无从揣测无从掌握。 天与地是没有破绽的夜与风也是没有破绽的而这仅仅只是林渺的轻松一站要是林渺出刀那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在林渺至静的表现之中富平本就有点沉重的心更是打结了他觉得自己自任何方向、任何角度出击都要承受雷霆一击承受整个天地的压力但他的气势疯涨之下却又不能不若不只会让自己在自己的压力之下崩溃。 篝火在“嗤嗤……”地跳动着合着富平心跳的节拍在突然之间仿佛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富平心跳的声音但是富平的脸色却显得越沉郁犹不敢轻易出剑也未曾拔剑。不过林渺却在这一刻动了。 林渺出手便像他静立于夜空之中一般没有半点声息也无半点征兆。 林渺一出手篝火便裂开了分成两半;夜空也裂开了分成两半;风也裂了出的声音在林渺的刀抵至富平面前之时才显得尖厉起来。 一出手刀便在富平的面前带着裂开却仍在燃烧的火焰使一切都显得诡异而无常。 富平怒吼气势随剑而出他终于找到了泄出的途径那便是林渺但他一出手却现林渺不见了。 林渺不见了只剩下两团在虚空中兀自燃烧的火焰而这两团火焰在富平那凄厉的气劲之下如充气的球体一般爆散成硕大的火球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再在黑暗夜空之中爆散成无数朵飞洒的花但就是没有林渺的踪迹! 林渺突然消失于富平的眼前但富平的心中突地出现了一柄刀一柄无休止扩大、吞噬其斗志的刀。 刀是林渺的竟不是来自虚空而是来自他的心中――心刀! 林渺的刀攻入了富平的心中但富平却仍不知道林渺会在虚空中哪一个角落出现。当然林渺一定会出现! 林渺的确会出现而且定是出现在他最该出现而富平最不想他出现的地方。 富平以为这个地方是身后是身后那个他看不见的死角于是他的剑以快得不能再快的度后旋而身子也以无与伦比的度后转。他绝不想林渺攻击他死角的机会但是他转身之时仍呆住了因为林渺也不在他背后! 林渺不在富平认为可能出现的地方当富平现这一切的时候却已感觉到一股沛然炽烈无比的气劲自后方袭来但这时他已是无法及时转过身来不过却知道这股气劲来自林渺只是他不知道林渺以什么方式在他的眼中消失。当他扭头之时只看到了一团火。 一团火一团燃烧得无比炽烈的火。 林渺竟然在那跳动的篝火之中!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包括迟昭平和黄河帮的一众高手。而这一刻他们才知道林渺攻势有这般诡异似乎可借天地之间一切的事物遁身借天地之间所有的事物攻击。 “当……”两大高手的第一击声音极为清越如空山古刹的晨钟激得所有观看的人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富平只感这股力量强大得让他无法抗拒尽管他接下了这一刀却无法制止地向前冲出五步才立稳身子。 因为林渺这一刀太凌厉也因为富平一开始便失算了。 林渺一声低啸声震九霄刀锋仰天而出“山海裂――” 篝火顿暗所有的光彩都聚于刀上仿佛夜空突然被阳光撕开一片明朗而林渺则是这片阳光所覆的天神。 富平仓皇转身现夜空真的裂开了天与地也被这一刀的气势所裂他在最开始所凝聚的所有气势也因此而尽裂。 无坚不摧的一刀无所不裂不破的一刀!富平终于是正面面对这个可怕的年轻高手! 江湖中早已盛传林渺已成了江湖第一年轻高手其风头之盛已盖过了早已成名的刘秀和邓禹比之另一个近来在江湖之中也大出风头的范忆还要让人津津乐道。因为范忆是天下两大义军之一赤眉军大领樊祟的义子而林渺却只是靠自己闯出来的更因为昆阳之战而名动八方。 年轻第一高手!富平无法逃避但他却明白江湖中的传言都是有根据的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只凭林渺这裂天的一刀便没有多少人能接下。 富平接下了在一招失去先机之后勉强接下了但是却断了手中的剑! 富平的剑断了可手中又多了一柄刀这是他挑选了数次之后为自己准备的后路只是没想到在第三招林渺便断了他的剑而且其中第一招还是虚招这让他感到沮丧却让场外观看的黄河帮弟子欢声雀跃他们在为林渺那一刀喝彩。 让富平气馁的并不是那些喝彩声和唏嘘声而是林渺接下来的一刀! “天地怒――”林渺口中如焦雷般呼出这四个字然后整个夜空都变了黑暗而无顶的虚空裂出一道粗长的闪电。 闪电连天、接刀、入地于是天与林渺、林渺与地结为一体化成一道灿烂而傀丽的光芒使整个夜空亮得难以形容。 所有的人都在为林渺这一刀震撼他们忘了呼吸忘了自己的存在于是有人顶礼膜拜。那奇异的亮彩使富平的脸色映得苍白那群降兵的脸色也很苍白他们便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迟昭平记起了那日林渺在邯郸之时引动的天象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后来她亲自到耿信私宅的那条街上去看过她见识了这一毁天灭地刀招的威胁禁不住手心渗出了汗水。 光芒无限地扩大一绽再绽如喷射的花筒但这以爆炸度辐射的却是光。 光即是刀没有人再看见林渺没有人能看见刀也没有人看见篝火只在光一亮之时便吞噬了林渺和刀还有那几堆燃烧有六尺高火苗的篝火堆。 富平没有想到要抗拒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有多远走多远只要能走出这一刀的范围但他甫一动那光一般的刀影便已经吞噬了他然后那光一亮再亮仿佛林渺是一只利用雷电光的物体电力越强光越亮亮得让所有人的目光不敢逼视。 太刺眼刺得让观看之人不得不闭上眼睛但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地却是一片黑暗。 有人出了惊呼因为几堆篝火在刹那之间全部灭掉了没留下一点火星天与地一片死寂让人觉得喘口气都是沉重的。 是的喘口气是很沉重的事情在黑暗之中没有人敢动仿佛全都沉浸在刚才那灿烂无比的刀光之中他们的心神无法自那极度的震撼中回到现实。 降兵不敢动每个人身后都抵着刀他们没有自由权迟昭平也不会给他们机会。 所有的人都在倾听校场之上的动静没有了刀声也没有了风声而林渺呢?富平呢?是谁胜了?又是谁败了? “哧……”一溜火光亮起是一旁的黄河帮战士点亮了火把。 然后又有数十支火把在片刻间点亮。 校场中间依然有些暗那四堆已熄灭的篝火所有燃木依然架起那如孤峰般的影姿而在场中立着一人另一人却是跪在地上。 当有人上场点篝火之时这才现立着的人是林渺刀已经不见了负手而立意态极为悠闲而潇洒。 富平拄刀而跪头埋得很深让人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如何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不用点这篝火了!”林渺的声音很平和。 那点篝火的战士火把已送出去却没有点亮篝火那架着的燃木却突然枯塌化成一堆灰烬。四堆篝火命运却相同。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场中已亮起了几百支火把他们已经可以看清场中的一切包括那化成灰烬的燃木而在没人相触之时这些灰烬居然可以凝成原形架在虚空之中凝而不散这确实耸人听闻。 迟昭平也不由得呆住了她也没有料到世间竟有如此可怕威力的一刀。 “你败了!”林渺的话很平静像是这不会被凉风吹皱的夜。 “哦……”平原军战士立刻出一阵欢呼他们的英雄胜了这确实让人振奋。 迟昭平也有喜色林渺胜了不仅胜了更震撼了所有人的心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为什么林渺要让降军也来观看这场决斗为什么要用最让人震撼的方式来赢这一场决斗!这本就是林渺有意安排的一场闹剧而这闹剧之中的富平只是一个配角。 “我败了!”富平抬起头来脸色极为苍白。的确他败了败得无话可说败在这惊世骇俗的一刀之下他不冤!在战场上他败了一次在决斗中他依然败了他知道林渺如果要杀他刚才那一刀他便已经死了十次。 “这是什么武功?”富平抬头问道他的嘴角挂着血丝林渺这一刀摧毁了他的自信和斗志但他却并不傻。 “《霸王诀》!”林渺答得很坦然很平静但响在富平的耳中却犹如焦雷。 “《霸王诀》?!”富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神色间竟多了一丝欣然。他败在天下几大奇学之一《霸王诀》之下绝对不会有人说他败得不值。他曾听过《霸王诀》的传说也曾向往过《霸王诀》的绝世武学。 “我希望你是个遵守诺言的人!”林渺悠然道在火光相映之下状若天神。 富平还有什么话好说每个人都会珍惜生命如果可以活下去没有人真的愿意去死。他看看天空东方天空已经泛起了一层鱼肚般的白色就快要天亮了可是他的心却沉入了黑暗。 看过这场决斗的降军回到了自己被关的营中他们可以说话但他们能说的便是林渺与富平的一战能够禅述清楚的便是林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还告诉了所有降军一个消息富平败在林渺的刀下然后自愿永远留在黄河帮中。 永远留在黄河帮中的意思与降服的区别这群降卒分不清楚但这些在见过或听过林渺那惊天动地一刀的降卒都已经定下心来要成为平原军的一员连富平都败了都降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投降更是他们惟一的生路。 林渺的刀不仅震撼了那数千降卒也同样震撼了获索的两员大将堂墨和左丘代。这一切击碎了富平的信心也同样击碎了这两人的信心他们对获索想再次战胜黄河帮也失去了信心所不同的是他们依然受到了林渺和迟昭平的礼遇。 林渺对堂墨和左丘代并没有以胜利者和征服者的姿态出现而是很平和像是把酒言欢的朋友与刚才在校场之上那无敌高手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这让堂墨和左丘代有些无所适从和受宠若惊也有点感激。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没有理由不降服。 林渺要战富平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胜利而是要震撼降服者的心! 降卒降将始终是一个最难解决的问题因为这些人很可能是一个埋在军中的火药筒随时都有可能给予黄河帮致命的一击!必须彻底地征服这些人的心!而最直接最有说服力的便是展示自己无法被战胜的力量。 事实上林渺要胜富平根本就用不着动用那最为霸烈的天地怒但却没有什么招式比天地怒更具震撼力。所以在第四招之时他便用了最为犀利的杀招。 林渺今日的功力早已是今非昔比在玄门之中得以化解体内火毒并将体内的几股生机融合虽然他仍不知道该如何完全利用但这也足以支撑他使出在邯郸时未能成功的一招而对自己的经脉再无损伤。 富平的信先由迟昭平看过之后再由人送去富平的军中。 黄河帮的战士都想趁胜追击一举击溃获索的大军但林渺却反对。 林渺反对的原因是城中太多降兵这问题没能处理好绝不可以草率出兵那样所担的风险太大。 林渺是一个喜欢险中求胜的人而且总会走险招但他却知道什么时候值得去冒险什么时候不值得。因此他不赞成这次也再险中求胜这不值! 当然让获索得到了休养的机会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后果但林渺仍不认为有必要狗急跳墙。 林渺的话在平原军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甚至是决定性的力量这是林渺靠实力赢得的荣誉与信任。 平原军已经习惯了接受林渺也因为林渺与迟昭平那种已经很表面化的关系。因此黄河帮不再决定进攻而是在巩固自己实力的基础上不断地吸纳新的兵源而最好的扩充目标是富平的残部因为富平在黄河帮中又有富平的那封信。因此富平残部拥有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林渺并不能在平原呆太久他还得尽快回枭城处理一些事务尚有太多的事情等待他去做这一刻他只恨不能够分身数用。 大漠的晨曦极美遍野黄沙之上泛起一层鳞片般的白斑然后大地的远方阴暗有明确的界限而这界限以极奔跑当界限走到近前之时便看见了跳出远处沙漠边界的太阳。 红红的太阳大大的将天空中的黑暗尽数扫除。 小刀六和任灵这一刻却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他们感到大地都在摇晃。在太阳升起的方向起了一层灰色的云红红的太阳在其中若隐若现。 于是临仙镇上的每个人心情都变得紧张他们知道该来的人终于还是来了那扬起的漫天黄沙破坏了这晨曦的清爽破坏了这静谧而安详的天地。 小刀六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早晨起床的时候他习惯做这样的动作。昨夜他睡得还算香祥林以前便骂他是猪一头有福气的猪只要他想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能睡得安稳也许祥林是说对了小刀六昨晚睡得像头猪一样任灵说在隔壁的土坯房中都可以听到他打呼噜的声音。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小刀六知道自己不会打呼噜的以前也许会但是跟无名氏学了内劲的修习方法之后他便改了这个毛病这还让小刀六好不欢喜了一阵子。 “懒猪!现在才起来呀?”任灵骑马自镇子的那一头赶了回来便现小刀六在一个土坡上伸懒腰不由得叫了声。 小刀六有点惊讶任灵竟起得这么早。不过对“懒猪”这个名字似乎心安理得打个“哈欠”道:“早啊!” “早什么早翰东海的人都快到了你不准备一下吗?”任灵有些焦急地道。 “来了吗?来了就来了难道还要我们出镇相迎不成?”小刀六满不在乎地道但看任灵显然昨夜未曾睡好心中倒生出一丝怜惜。 “算你狠铁朗他们都快手忙脚乱了你还在这里伸懒腰!”任灵不由得笑了笑道。 小刀六也笑了笑道:“他们是被打怕了我们还没有打呢!如果翰东海遇到我包管会是灰头土脸地溜掉!” “看你呆会儿怎么对付他们!”任灵不相信地道她虽然感觉这支飙风骑的战士有点特别但却还不曾见识过飙风骑如何作战是不是真有耿纯所说的那样厉害。 “你等着瞧就是了如果翰东海也像你那么厉害那我就只好认输。不过我想翰东海怎么可能有灵儿那么厉害呢?”说着小刀六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任灵飞落马下踢了小刀六一脚娇嗔道:“我有那么厉害吗?” “哟……”小刀六微呼了声痛道:“有当然有让你打了还不敢还手你说是不是比翰东海要厉害?” “去你的!” “吁……”一声战马的长嘶野狼急带住马缰在土丘前立定呼道:“萧公子翰东海的人已经到了十里之外一盏茶后便将逼至临仙镇我大哥请公子守住东面!” “你去告诉悍狼这东面我一定会守住让他和铁朗小心了!”小刀六也扬声道。 “好!那就有劳了!”野狼这一刻也不敢对小刀六有半点放肆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手下有着一些极度可怕的人物连悍狼都绝不敢轻惹的人物。 望着野狼离开任灵不由疑惑地道:“你是不是傻了这可是翰东海要攻的正面我们如果全力与之冲突岂不是给了悍狼可趁之机?” 小刀六“哈哈”一笑很自信地道:“翰东海不敢从这一面强攻的他必定绕过这里攻击另外两面就算他要攻这里我也会吓得他退走的。” “大小姐请放心我们早就已经布置好了翰东海遇挫之后不知这一面的虚实必不敢全力攻这一方我们所装备的弩箭在这大漠之中是无敌的!”胡适自信地道。 任灵这才想起小刀六的天机弩此弩射程最少可达五百步如果翰东海敢来必杀他个措手不及那时自然不敢自这一方正面强攻了。不过她仍有些担心毕竟翰东海拥有两千匈奴战士。 匈奴战士是出了名的强悍仅靠小刀六这一百五十名战士能够有用吗? 翰东海是呼邪单于手下的一员勇将随呼邪单于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更是呼邪单于最忠实的部将。 呼邪单于拥有四万余匈奴战士有三名万夫长、数十千夫长但以千夫长之名统帅两千部卒的却只有一个翰东海。由此可见呼邪单于是如何重视翰东海。 在南匈奴之中有人曾说翰东海不是呼邪单于的血缘兄弟或亲戚否则翰东海早就是万夫长了。 但翰东海从不争持这些他已经很满足现状了。他本是一个奴隶的孙子其父因战功而成了自由人他却因战功成了呼邪单于的红人他一家都受着呼邪单于的恩惠所以他很满足。 在草原或沙漠之中翰东海从来都是很自信的匈奴人所能拥有的凶悍和强壮他全都有匈奴人所没有的细腻和文采他也有除此之外他还有着连他自己都以为傲的武功! 翰东海的武功是来自西域异人在呼邪单于面前他曾于盏茶时间之内大败了呼邪单于引以为傲的十大勇士于是他便成了呼邪单于的红人。在战场上无论是与汉人北征的大军还是与北单于南攻的大军他从未退缩过更从未丢过呼邪单于的脸这使南匈奴战士都尊重这个已经四十多岁的勇将。 这次南来征兵和征粮翰东海来了所过之处无不顺从但是铁木部居然敢抗拒这使他极为震怒所以他追来了一个骄傲而且受惯了尊敬的人是不容许有人对他有半丝不敬的。 翰东海便是这样的人而铁朗似乎也明白翰东海是这样的人。所以即使是逃到了临仙镇仍然不能避免一战。 翰东海之所以晚上不攻是因为他也知道临仙镇的存在晚上在沙漠里进攻一个小镇是不明智的。 临仙镇也可以算是一座小城这里有许多杂居的人但也是汉人与匈奴冲突常之地。因此这座小镇也有齐全的壕沟以及城防设施尽管因年久失修壕沟已经变浅却依然可以稍加利用。 沙漠之中或许没有水但是却有一种黑色的油大漠之中常称这东西为龙血是一种极易燃之物守城之时这也确实是一种好东西可以让城外壕沟成为一道火壕这与护城河又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翰东海也不想在晚上贸然进攻临仙镇但他绝不会放过这些顽固的下等人! 翰东海看见了临仙镇远远地便望见了临仙镇中似乎有尘埃扬起仿佛有大批的人马在其中移动这让他有些兴奋仿佛看见了那群下等人在镇中惊慌乱窜的样子于是他带住了马在千步之外远观临仙镇。 “统领临仙镇内似乎有防镇口让东西给堵住了我们只怕无法驱马直入了!”一名百夫长前来相报道。 翰东海冷冷地笑了笑道:“就是铜墙铁壁又岂能阻我铁骑?这小小的临仙镇又能有什么可担心的?立刻给我传令如果临仙镇的人胆敢反抗便也杀无赦!” “统领此刻临仙镇的居民已经全都被悍狼马贼击杀里面只怕已全都是那些流匪马贼了!”那名百夫长出言道。 “你以为本统领不知道吗?本统领有好生之德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你少在这里多嘴!”翰东海冷叱道。 “是是……”那百夫长脸色立变连忙转身向临仙镇赶去。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统领有好生之德如果你们肯出来投降可以免你们一死否则将踏平临仙镇!”那百夫长喝道。 “说话的是何人?报上名来!”沙里飞立于城墙之上高声喝问道。 “你是何人?胆敢如此呼喝!”那百夫长脸色一变冷问道。 “我是你阿爸!”沙里飞放声道他对呼邪单于的人恨之入骨因为他昔日所带的一窝蜂马贼两百余名兄弟就是被呼邪单于的人逼得走投无路后来几乎全军覆灭如果不是塞北沈家的人相救他也尸横黄沙了。因此他对呼邪单于的人从不会客气如今他知道小刀六已决定与翰东海相战他自然不用多说什么。 那百夫长大怒喝骂道:“好个不知好歹的贱奴待我踏平临仙镇必将你千刀万剐!” “哈哈哈……”沙里飞大笑似乎根本就没把这小小的百夫长放在眼里而是冷冷地道:“你没机会了因为你就要死了!” 那百夫长气得“哇呀呀……”大叫摘下肩头的大弓正欲搭箭突觉座下战马一声惊嘶竟人立而起。 那百夫长大惊忙紧抓马缰便在这时他现脚下的黄沙翻起一股沙浪如有一支巨鼠窜于其中他正惊疑之时一道刀光闪过。 “喳……”战马一声悲嘶落地的两蹄竟被斩断而另一道刀光自另一侧的黄沙之中飞起可怜的百夫长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便已身异处。 血光飞洒那斩马杀人的两人随即又迅没入黄沙之中了无痕迹。 远处的翰东海也大吃一惊他看见了那自黄沙之中跃出的两人也看见了那惨死的百夫长但他根本就没时间出手相救待他想出手之时那两人竟又没入黄沙之中不见了。 匈奴大军顿时皆大为震骇他们坐在马背之上根本就无法现那些黄沙细微的动静一时之间他们根本不知道在这黄沙之中究竟埋伏了多少这样的敌人。 “杀!”翰东海怒喝。 “哦哦……杀……”匈奴战士立刻飞骑而上扬起黄沙漫天。 八百步……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眼看就快到那百夫长尸体身边了那一片平坦的黄沙突然爆裂而开。 无数的怒矢若漫天蝗雨一般飞洒而下以无坚不摧的度和气势洞穿战马、铠甲和这些匈奴战士的身体。 那些甲胄根本就无法阻止这些怒矢的穿透。 翰东海连连拨开数矢刀锋竟崩了小口手臂麻不由得骇然他身边的战士与战马稀里哗啦地倒下一大片死伤达两三百人之众这怎不让他心惊? 黄沙之中飞出无数的怒矢使匈奴战士冲势一阻黄沙又立刻平复翰东海还没有看清对方有多少人这些人便已消失在四百步外临仙镇土墙外的黄沙之中像是黄沙之中的精灵。 对方的弩矢居然可以射到四百步外还有这么强的杀伤力这怎不叫翰东海也为之震惊?他再往前冲出百步却现土墙之上现出一排人人人手执强弩以对似乎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两千战士放在眼里而在土墙之后是黄沙扬起显然有极多的人正迅赶来。 “停――”翰东海不由得骇然带住马缰更让属下战士打住。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若他再前行一步的话刚才的战况又会重演而看那土墙之上只有五十人却是夷然无惧仿佛是有所依凭这不禁使他想到那些自黄沙之下窜出的杀人者问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黄沙之下有多少敌人不知黄沙之下会有怎样的杀机这使他不敢贸然而动。 “希聿聿……”战马一阵乱嘶这些匈奴兵也带住战马有人迅将伤倒在地的同伴扶起来也有些人警惕地打量着四面的黄沙仿佛这是一片魔鬼之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此路不通翰东海我沙里飞今日又与你相见了如果你想自这一条道路过的话便先准备牺牲你一半的战士吧!”沙里飞冷喝道。 “沙里飞!?”翰东海的眼中闪出一丝惊讶而冷厉的光彩他自然知道沙里飞。 “想不到你居然还没有死!”翰东海道。 “想杀我沙里飞没这么容易!”沙里飞说完“哈哈”大笑三声。 三声一竭土墙上的战士立刻又消失在墙头动作快极利落而整齐似乎有着无限的默契。 翰东海又吃了一惊他看见这些人下墙头的动作整齐之极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而沙里飞依然很悠闲地坐于土墙之上。这四百多步的距离普通的弓箭根本就无能为力即使是强弓也只有三百余步的射程沙里飞人在射程之外除非翰东海亲自射但是这也不一定就能威胁到沙里飞可是沙里飞的人只要沙里飞一声冷喝便立刻可以箭而这些箭矢在四百步外仍有极强的杀伤力也就是说沙里飞可以射翰东海但翰东海却无法射到沙里飞!仅凭这一点翰东海便不敢妄动。 王邑的大军一败再败虽尚有数十万之众但却经不起刘秀的几次攻击只好一退再退收拾好残兵败将逃返洛阳。 绿林军的声势可谓一日千里洛阳各地的豪强纷纷揭竿而起颖川城也是如风中残烛城中的官兵已无斗志对攻来的绿林军连出城一战都不敢破城也只是时间问题。 刘玄以宛城为都城南阳诸地早已尽在囊中。而在南阳、南郡诸地的义军也纷纷表示有臣服之意表示愿意支持刘玄为刘室正统已经承认了刘玄更始皇帝的地位这使刘玄更是欣然也更是不可一世。此刻他手下战将如云只待他挥军而出直捣黄龙!他几乎已经看到了王莽的末日但是另一个阴影却已在他心中升起因为他听到了许多有关于刘寅的传闻这让他心中多出了许多解不开的结。 小刀六在土坡上喝着酒这是从中原带来的不是匈奴人所喝的那种马奶酒。马奶酒的味道很重喝起来有点菇毛如血的感觉小刀六喝不惯所以他自己备了一些酒。望着对峙的翰东海迅地退去他知道悍狼那方有难了。 悍狼虽狡猾但是他不知道小刀六真实的实力。是以他根本就想不到小刀六会逼翰东海自另外两方攻这座小镇而放弃了这正面的小刀六。 沙里飞坐在墙头的镇定让翰东海感到高深莫测而且一上来便死伤两三百人之众对方又有那么多的强弩以对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能够自这一方有所突破。而且在黄沙之中还有许多潜在的敌人这些人一开始便震慑了匈奴战士听心神使翰东海更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任灵看着翰东海退走不由得问道。 小刀六自信地笑了笑道:“我们自然是坐在这里看戏喽等悍狼马贼被杀得差不多时我们再出手!” “要是被翰东海闯入了镇中那我们该怎么办?他们那么多人!”任灵担心地道。 “那有什么好怕的如果翰东海敢来我们便擒贼先擒王把翰东海给抓了自然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苏根一旁插口道。 “那为何我们刚才不擒?” “让他们与悍狼狗咬狗咬上一通再说否则像悍狼这样的疯狼追在我们的后面不是一件很让人心烦的事吗?”小刀六淡淡地道。 任灵顿悟她刚才亲见那群飙风骑战士居然隐伏于黄沙之中在沙漠中穿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也便是说即使只有小刀六这一队人也不惧翰东海两千铁骑!只不过小刀六是想借翰东海的手除掉那群狼。 小刀六自然不太想亲自对付悍狼即使悍狼真的是大漠中最凶恶的马贼仍然会有自己的伙伴能不亲自得罪便不亲自出手否则只会在大漠之中凭添许多敌人。小刀六是商人他自然明白少一个敌人比多一个朋友都要好!所以他才留在临仙镇。 小刀六所猜没错翰东海大批的人马绕到了临仙镇的后方悍狼便没有小刀六那般轻松他不知道翰东海何以会弃正面不攻而来背后袭击他们。 悍狼却明白如果他们稍有闪失的话翰东海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他本想趁翰东海缠住小刀六的人马时劫得财物自这个方向迅逃走他们自信在沙漠之中没人能追得上但这一刻却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机会。 悍狼与翰东海的匈奴军战得如火如荼而那边的铁朗也同样遇到了攻击这两面依凭两丈高的土墙紧守倒也让翰东海一时难以攻破惟有以实木击撞被封的镇口。在人数上悍狼要少很多射了两轮箭矢后翰东海的人便到了土墙之下于是便开始了越墙的肉搏之战。 悍狼的弓箭完全无法与小刀六的天机弩相比杀伤力更是远远不如反而给翰东海所趁。 翰东海本意也只是想试试这边的防守能力但见悍狼的防守能力与方才东面的相差不知多少便决定攻击这一面。 匈奴战士抢战城头马贼们只好奋力击杀尽管他们人少但占着地利倒也斩瓜切菜般不过匈奴兵很快便能在那入口处清理出道路来如果让其清开了障碍势必长驱直入杀得悍狼诸人无还手之力。是以悍狼不得不苦守现在哪还有机会去劫小刀六的财货?只巴不得小刀六的人来相援但这只是一种奢望而已。 如果悍狼知道小刀六此刻正在高处坐壁上观的话保证会气出病来。不过他并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他昨晚的秘谋早被小刀六获息因此小刀六让人去助铁朗等人却并不来援悍狼一干马贼。 临仙镇中的局势都在小刀六的掌握之中他完全有信心摆平这一切。 …… 翰东海终于冲破了镇口的封锁杀得悍狼不得不向东面退却。 悍狼退至东面却见铁朗诸人也退至此方小刀六已经在东面的大街之上设下了路障。 悍狼的数十残兵被翰东海追在后面的怒箭又射杀了十余人逃到小刀六所设的路障之处时已经只剩下二十余人神情极为狼狈。 翰东海因被悍狼的部下杀伤两三百人之多所以对悍狼恨极紧追不舍。 “翰大统领留条生路才是好生之德!” 翰东海追至东面突见一人遥立土坡之上高声道。 “狼王!”铁朗忙为悍狼及余部掩护使其能安然退至东面一角。悍狼鬓已乱满身血迹但依然显得极为狼狈。 “你们怎么先来了?”悍狼惊见铁朗吃了一惊问道。 “南面守不住只好退到此处!”铁朗无可奈何地道。 悍狼的脸色很不好看此刻他们窝在这东面的一角真个是被四面包围了本想找机会乘马远扬而去但这一刻惟一的办法便只能是击败翰东海的人否则就没有机会脱开这些匈奴兵的包围可是他们能够突围而出吗?翰东海拥有十倍于他们的兵力他只好将希望寄托于小刀六的身上。 翰东海目光所及他认出了那土坡之上的人是一个极为年轻的人而且是汉人的妆束。 “哼你是汉人?”翰东海冷哼着问道。 “不错我是汉人但却并不想与匈奴为敌如果翰大统领可以网开一面的话我们不妨坐下来谈谈!”说话者正是小刀六他说话很客气不紧不慢不愠不火。 悍狼想到昨晚小刀六与他们谈话时也是这般不愠不火但是却证实了至少有十种杀死他的可能今天小刀六依然是如此平静悍狼却禁不住担心因为翰东海与他们相距只有五十步之远而大队的匈奴战士只待一声命令便可狂杀而上!他是知道这群匈奴战士的可怕的勇悍毫不畏死! “跟汉狗是没有什么商量的!如果你不是汉人今日或可免除一死但你却是汉人所以今天注定要死!”翰东海冷杀地道。 小刀六依然不愠不火地道:“如果翰大统领要如此选择只怕并没有什么好处!” “哼你这汉狗想威胁我……?”翰东海不屑地道。 “你这匈奴狗别以为姑奶奶怕你你一张臭嘴放干净一些如果再不干不净地骂本姑奶奶有你好看!” 小刀六的耐心和脾气好任灵可就已经听不入耳了她自小便在高门大族里长大受尽呵护何尝受人如此辱骂过?是以她忍不住便回骂了出去。 翰东海先是大怒随即一看顿时心神大震不由得大笑起来道:“竟有这般美人很好杀了你们这些汉狗这美人便是我的了!” 悍狼与其手下也是第一次见到任灵亦禁不住为任灵的美丽所镇住。他们生在大漠何曾见过如任灵这般娇秀丽质天生的美人?目光不由得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悍狼本就是好色之徒见任灵的美丽差点忘了此刻正身陷重围。 狂狼和野狼几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他们却知道小刀六绝对是不好惹的角色而且眼下的问题是他们能不能突出重围还要看小刀六的这一刻他们绝对得罪不起小刀六。 小刀六摇了摇头仿佛是对翰东海的表态有些失望道:“那只好武力相见了不过你会后悔的!” 小刀六的话才说完翰东海便现在小镇大街两边的土坯房顶之上出现了数十条人影而手中所执的是他们见所未见的弩机每张弩机上竟装有十箭这确让他为之骇然。这时他又想起了那自黄沙之中破出的箭雨那杀伤力无比猛烈怒矢! “我不希望这会是最后的结果即使是你拥有十倍的兵力也不会有任何便宜可占!我希望翰大统领三思!”小刀六冷冷地道。 悍狼诸人也为之惊讶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过这可以连十矢的弩机只是不知道这弩机的威力如何但却现翰东海的脸色变成了铁青色。 “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地谈谈不是吗?”小刀六自那土坡之上悠然而下。 “嗖……”一支冷箭以快得让人吃惊的度射向小刀六便在小刀六转身行下土坡的一刹那! 铁朗不由得惊呼:“小心!” 小刀六似乎没听到一般对那支暗箭根本就没反应翰东海正冷笑之时那支箭竟定在虚空之中。 翰东海、悍狼和铁朗诸人都呆住了那支箭居然被任灵的纤纤玉指给夹住了然后便定于空中。 “喳……”任灵的玉指便像一把剪刀一般那支冷箭应手断为两截而小刀六便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翰东海诸人确实吃惊不小如果换作是其他人或者他们并不太吃惊但出手的却偏偏是那美丽而纤弱的女子。 看任灵那漫不经心的表情任何人心中都无法不震撼那纤纤玉指竟能轻易剪断那坚硬的箭杆这份力道便是悍狼也自问不如翰东海也为之沉思。 翰东海知道这看似纤弱的女子绝对是个高手是个极难缠的对手而小刀六身边的一个女人便有如此功力那在这个年轻人的身边又会有多少高手呢?至少那个沙里飞也是个难缠的人物。 悍狼此刻却暗自庆幸没有对小刀六下手如果他真下手了的话只怕这中原来客比翰东海更不好惹。昨晚他便尝过苦头明白这个中原的年轻人根本就不用亲自动手便可让他死十次! “如果想杀我这种箭根本就不管用这一次我可以不追究因为我们还是敌人但我却想翰大统领约束一下自己的部下否则生的后果只会是难堪的我不想与匈奴为敌其实我觉得我们完全有合作的可能!”小刀六很悠然地自那土坡之上行下神色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可能!”翰东海端坐马上不动他知道只要他一动四面的怒矢将如蝗雨般洒下。这小镇之中他的部下虽然已将小刀六诸人包围在小块地方却也无法展开骑兵的优势大街虽宽只不过仅能数马并行而已而这正好给土坯房顶的弩箭手喂箭。 “有!我相信你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汉人而是哈鲁单于!难道不是吗?如果在统一大漠与和我为敌的选择上我不知道统领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小刀六如闲庭信步一般来到双方对峙的前线与翰东海相对自信地道。 小刀六的口气几乎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不单是翰东海即使是悍狼等人也是感到无比的吃惊他们更无法揣测这中原来客是什么来头了。 “你有办法让大漠统一?”翰东海眼中放射出一抹异彩急问道。 小刀六自信地笑了笑道:“我没有但是你们却有!大漠不是我的我只是一个商人但我却能帮你们统一大漠!” 翰东海根本就不相信冷笑了笑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叫萧六如果你到过中原就应该听到过我的名字若你听过我的名字便不会怀疑我说的话了!”小刀六很自信地道说话的同时向土坯顶上的人打了个手势。 房顶之上的数十战士立刻收起强弩半点犹豫都没有。 匈奴骑兵竟也不敢进攻仿佛被小刀六这口气和态度给镇住了而且翰东海没有下命令。 “我不习惯在刀兵相对之下与人谈生意我不觉得我们是敌人也许昔日汉人与匈奴有过仇恨但时间也会消磨一切便像昔日昭君出塞我们曾是兄弟之邦可今日已不复存在一样!难道翰大统领便没有想坐下来喝喝酒谈谈生意的念头吗?”小刀六孤身一人轻身掠过丈许高的障碍像一只鸟般轻悠洒脱。 翰东海的眸子里闪过诧异和困惑之色小刀六居然敢完全暴露在他们的箭矢下更对他的大军丝毫无惧!不过他自小刀六越过障碍的身法中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确实不好惹。 悍狼和铁朗也禁不住为小刀六担起心来如果翰东海突然起了杀念小刀六必当其冲地迎接铁蹄。 “难道你不怕我趁机杀了你吗?”翰东海冷冷地问道。 小刀六很轻松地笑了笑道:“你不是傻子所以你不会杀我!因为我可以让你为你的主子创下不世的大业!” “我不相信!”翰东海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杀我?为什么不敢自这正面攻临仙镇?”小刀六反问道。 翰东海不语目光却向土坯房上扫了一眼。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笑道:“就因为这小小的弩机是吗?”说话间小刀六拿出一张空天机弩。 翰东海神色微变他不能否认小刀六的话确实是因为这小小的弩机的杀伤力太强他才没有动手。 “你知道它叫什么吗?”小刀六又反问道。 翰东海摇了摇头但显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在中原它叫天机弩可以改变上天安排的命运一次可射十支连弩射程五百步轻便易拿一个人就可轻易操作其威力可破盾裂甲相信你有体会。而在中原只有我能够造出这种利器任何战旅只要用上天机弩便足可以一敌十甚至是以一挡百!你想想如果你们拥有一万张天机弩组成的队伍大漠之中还有谁是敌手?”小刀六把玩着天机弩不无诱惑地道。 翰东海的眼中射出神往的光彩小刀六的话很实在实在得让他无法不接受。 悍狼诸人也为之吃惊他们也是初次听说过这种利器却也都动了好奇之心。 “不知道翰大统领认为我们有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可能吗?”小刀六又淡淡地问道。 翰东海突然“哈哈……”大笑似乎是极为开怀迅向身后的战士呼道:“传我命令诸队就地驻扎没我之令不准妄动!”说话间竟跃下马背爽朗地道:“自然可以一谈!刚才多有冒犯正如你所说匈奴和汉人的仇恨只是过去的!” 小刀六也爽然一笑道:“那我们就在这临仙镇把酒畅谈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酒菜!” 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第四章 宗室名分 一刻之前还是生死大敌但在一刻之后却是把酒而坐这之中的变故让人一时转不过弯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双方都曾血战至少翰东海的部下死伤已达五百之众可是突然之间却可以放下相互之间的仇恨而对坐论酒。 悍狼的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拼死拼活最后小刀六与翰东海竟成了朋友一般。尽管他也希望小刀六能有能力使他们摆脱困境可是这种摆脱困境的方式却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翰东海身经百战他自然不是傻子更是一个行事绝对果断的人。他很清楚尽管他拥有十倍于敌的兵力但若想在小刀六手下讨到什么便宜那绝不是一件易事。这个年轻人不只是口气狂更是大胆得让他吃惊。不过他明白小刀六有狂的资本在没有把握拿下对手的情况下若有得到更大好处的可能他为何不选择?因此翰东海只有退而求其次。 小刀六确实已经准备好了酒和一些下酒的菜翰东海自也不吝啬将一头自悍狼手中夺下的肥猪烤了看上去在这异域之中也颇有一番情调。 翰东海把玩着那张天机弩仿佛是有点着迷他自然是用弩箭的行家这种东西入手便知道好坏这一刻他确实已经放下要杀小刀六的念头而是很认真地与小刀六谈交易。 悍狼和铁朗作为一路人马的领也有幸可以喝到这顿酒他们心中亦无不想得到这神奇的利器。 “我此来本就是意欲在大漠找到好的商家伙伴只要有人愿意买我可以保证绝对是一流的好货!至于昔日可能存在的矛盾只能是过去的我始终相信只要有好东西不愁没人买不知翰大统领认为呢?”小刀六呷了口酒淡淡地道。 “嗯这天机弩确实是上等的好弩只是价格似乎太贵了一些!”翰东海吸了口气道。 小刀六“哈哈”一笑道:“这已经是我开出的最低价格了因为我是想与大统领还有呼邪单于长久的合作否则绝不会只要三匹良马的价格!试想若有这天机弩攻城掠地所征服的并不只是敌人的牛羊马匹还有许许多多可以为你们放牧养牛羊的奴隶!有了他们更可以减少自己战士的牺牲这来去之间又岂是这点牛马所能够替代的?” “三匹良马可以换到数十匹绢帛这弩弓比数十匹绢帛还贵!”翰东海道。 “不错这的确比绢帛还贵大统领要知道这弩机的制作所花的工夫可也不少即使是我在北方的所有兵刃作坊加起来一个月也只能打造出两千张。另外你们的战马运至中原我还要将它们卖出去才能够变成金银这之中我们仍要花大量的人力和时间还要担当许多风险但你们拿到弩机便可以直接送上战场直接掠夺敌人的马匹!如果翰大统领认为这天机弩太贵的话我们中原有句古话叫买卖不成仁义在!至少以后也算是朋友了!”小刀六语气不紧不慢很是悠然。 翰东海眉头微掀这天机弩确实比普通的弩机贵上十倍但这却是一个让人无法回绝的诱惑。 “好香的烤猪!”小刀六吸了一下鼻子两名匈奴战士已将大烤猪摆上了桌。 “不若我们先来吃点再说吧。”小刀六掏出一把银质的小刀说话间已经立身而起。 那两名匈奴战士便要退去小刀六却叫住道:“稍等一下把它的骨头带走!” 众人皆愕不明白小刀六何意众人的目光全都盯在小刀六的身上。 小刀六笑了笑道:“我也应该给大家露一手了在没做这种生意之前我可是个好厨子!” 众人顿感好奇也微惊愕倒想看看小刀六有什么戏要上演。 “你快动手啊我还没吃过你做的菜呢!”任灵催道她似乎也听说过小刀六昔日是大通酒楼的主厨兼老板但她一直都不相信小刀六能做出什么菜来。 小刀六只是笑了笑把袖子卷了起来手中银质小刀以极划出桌上顿时只有一片迷茫的银光烤猪不见了甚至是桌上的菜也都笼在银雾之中小刀六的手似是在颤抖般地振动。 众人一脸惊愕不解之时银芒顿消桌上什么都没有变烤猪依然是烤猪甚至连酒水都没有溅出一点。 翰东海和悍狼都笑了仿佛有点嘲弄的味道他们还以为小刀六能做出什么来可是弄了这一阵玄虚却什么也没有变他们自然有些不屑。 任灵和铁朗诸人也为之愕然有点茫然地望着小刀六不知他弄什么名尝。 小刀六神色不变只是向那两名匈奴战士道:“把烤猪抬起来!” 那两名战士愕然却依言抬起了烤猪便在其抬起烤猪的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除小刀六外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无比古怪。 烤猪被抬起但在桌子之上却放着一具极为完整的骨架光秃秃的骨头依然冒着热气却没有一丁点肉依然是猪的形状。 众人的目光再投到那烤猪之上却现在烤猪的下腹处有一道线条极怪的刀痕却没有一根骨头。 骨和肉分离得无比完整却只有一道刀痕而这道刀痕却只在烤猪腹底。 没有人会不明白这是小刀六的杰作刚才那一片银芒并不是故弄玄虚而是以无比玄妙的手法将整头烤猪的骨和肉完完全全地分离了开来。 “把这骨头抬走吧!”小刀六的语气极为平静漫不经心得让人意外和吃惊。 任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第一次认识小刀六一般。 翰东海沉默了良久才吸了口冷气道:“好刀法!好刀法!” 悍狼和铁朗诸人也都倒抽了口凉气他们想都未曾想到过世间竟有如此快捷而犀利诡异的刀法如果换作不是烤猪而是人那结果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一堆骨架依然有形有样便像抬走了一具腐烂的猪骨。 “献丑了请用吧!”小刀六谦虚了一声悠然笑道。 “不知萧公子刚才用了多少刀?”翰东海有些好奇地问道。 “十五刀!”小刀六吸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十五刀竟能将全部的骨肉分离?”悍狼失声惊问道。 “我的功力还不够其实这只需要一刀便我却足足用了十五刀!”小刀六道。 翰东海更怔住了不敢相信地问道:“有人能一刀便将这些骨肉分离得这么完整?” “不错!而且比这还要完整!”小刀六肯定地道。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们何必谈这些?不如来喝酒!”小刀六岔开话题道似乎他不再关心是否能够达成与翰东海的交易天机弩的事也成了可有可无。 翰东海却咬了咬牙道:“好!我们便以你说的价格订置你的天机弩!”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笑得有些得意。 林渺赶回枭城之时已是六月中旬此时的枭城已经是颇具气派整个城池向外几乎扩大了一倍那是因为许多村落依城而建的堡垒也成了这枭城的延续。 贾复已赶派人先一步来到了枭城告诉了林渺一个让他心中波翻涛涌的消息:梁心仪确实没死但却追随在大日法王的左右。这消息是自藏宫的口中所得到的。 藏宫是一个绝不会说谎的人他说那画中的女子是叫梁心仪便绝不会错但为什么梁心仪会跟在大日法王的身边却是一件让人费解的事。世间不可能会有两个如此相似而且又同名的女人也便是说梁心仪一定活着那个女人一定是梁心仪! 林渺的心中有着太多的激动和欣慰这个消息使他失眠了两日。他从来都不会失眠的但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居然失眠如果告诉别人他这样的高手也会失眠只怕会让人笑话但他却是真真实实地失眠了。 枭城的许多事朱右处理得极好欧阳振羽和海高望也是极擅理财的人而且近来枭城之中又有许多优秀的人物前来依附使得枭城已是藏龙卧虎了许多人都是冲着林渺的名头、冲着枭城这一片升平的气派而来。真正的有才识之人并不真的在乎你拥有多强大的实力而是展望你是否有可以展的潜力只看枭城的景象便足以让许多异士青睐。 这当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林渺返回枭城的第一件事便是拜见义兄任光向任光讲述了这些日子的经历然后便处决了奸细崔启清理掉崔启的一干人等肃清铜马军的内部许许多多的事情确让他忙了好几日尽管有朱右等几人将城中一切事务打理得极好但毕竟林渺离城已有数月城中的情况得重新熟悉再重新布署或是设置一些长远的计划。 而白善麟派亲信来到枭城谈到北方合作的问题欲与黄河帮、信都大豪们联手在北方建造一个庞大的生意网络这是信都大豪们都极乐意的事情试问谁不想与这财力几可与寿通海相比的大家族联合呢?不过这之中仅限于几个极重要的人才知道自己合作对象的身分。 白善麟并不想让王郎知道他的行动因此只有耿纯、刘植、任光、林渺及林渺身边的几名重要财物人务知道这件事。 有白善麟的加入无形之中便把生意网拓宽数倍本来流通仍有些缓慢的物资在这一决定之后便可以以更快的度转换贩卖到中原各地然后变成金银或必须的物资运到信都和枭城这确实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而更让林渺心喜的是白善麟愿出二十万两银子开通信都至枭城的官道及枭城至虎沱河码头的官道这也是一份让人不想拒绝的厚礼。 枭城铜马军已从最初的数千扩充到了近两万之众这些人都经过严格编排训练是一刻也没有停下。 目前枭城的资金足够应付眼下的运作这比昔日铜马军的部众要少但更精简装备却是最完善的。 林渺也不想扩军太快那样便很难提高作战的整体素质。 信都的兵马也日盛现在各州郡都欲招兵买马以备割地自据信都欲自成一体也不得不提升自己的力量。 不过林渺回枭城之后便不再顾忌多招兵马了这是迫于王郎的威胁。 北方诸地的百姓早就对枭城闻名已久而近两月来林渺更是在江湖中出尽了风头很轻易地便挣得了民心和一些江湖豪杰的心!许多江湖豪杰都慕名来投还有许多江湖中的一些小帮派、小组织也都千里迢迢地相投林渺。 事实上在南方绿林军势大其部下勇将如云高手如云因此除了有特别出色的本领或是拥有特别的声望去投靠绿林军才有可能出人投地但如果投到一支正在展诸如枭城铜马军这样有极大潜力的队伍很可能便能得到重用是以许多人都自中原赶到北方。 当然也有人是看不惯刘玄不太相信刘玄。不过自绿林军辖地赶来北方投靠枭城的人不是很多除了天虎寨的一些旧友外余者也都是与林渺或姜万宝有交情的一些人多是受人推荐而来的但自其它的地方赶来枭城相投的豪杰却是极多。 林渺当然不用亲自为这些事情头大他只是将这些事交给卓茂。 卓茂是近三月前投入枭城的朱右对此人的才华极为赏识在这三月之中经数次考验而处之泰然。因此朱右重用了卓茂。林渺一回城便第一个介绍卓茂与之相识可见朱右对此人之赏识。 林渺对卓茂表现出来的才智和办事能力也极欣赏这是一个不多说话的人但每说的一句话都绝不可以轻视稳重沉着即使遇上大事也绝对处事不乱更有自己独特的思想不附庸别人的意见即使对林渺也不例外。因此林渺对此人也极喜欢。 卓茂也确实是个能独挡一面的人才这是勿庸置疑的这使林渺省下了许多心思。 一个成功的统帅并不需事事关心只要做到了然于胸就行了该放手由别人做的便放手林渺就是一个从不在意分权给能承担权力的人。 在林渺回城的第六天舂陵来人了这让林渺很是意外。赶来枭城的是刘富刘富乃刘寅最信任的刘家长老之一。 刘富带来了一封由刘寅亲自书写的信涵更让刘富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刘家已经承认了林渺是舂陵刘家老三的事实更传书天下舂陵刘家的本宗子弟告之事实的真相。刘家诸长老已经都接受了这位自幼遗失在外的孤子还请林渺有时间去舂陵一趟做到真正的认祖归宗。 刘寅的信写得至诚至情至信其中所洋溢的父兄之情诚恳之极还盖以舂陵刘家宗印。 林渺召刘富在密室相见读信之时也禁不住流下了泪水。 林渺心中的情绪无可名状也不知是委屈、高兴还是激动但不可否认这让他感到很意外。 他没有想到刘寅居然会在他没有到舂陵的情况之下便召开了舂陵刘家长老的会议更直接让他认祖归宗。 刘富看了林渺背上的火龙纹他身为刘家长老之一自然知道当年那生下来便拥有火龙纹的婴儿之事他也是当年目睹林继之抱走那婴儿的人之一。是以当他看到林渺背上的火龙纹之时也是老泪纵横。 林渺对自己的身世本有一丝疑惑刘富详细地讲了昔日林继之拿武皇的紫佩去舂陵刘家带走他的情景及后来刘家之人四处寻找他的下落而不着的心情直到这一刻林渺心中的疑惑已不再存在只是仍有一丝阴影。 如果不是桓奇的死林渺此刻确实已经可以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是桓奇在讲了这个秘密后却被人杀了。两人所讲的虽然有极多相同之处但是却不能不让林渺心中生出一丝阴影。 是谁杀了桓奇?又为什么要杀桓奇?是谁重伤了桓奇而又不杀呢?棋痴又为什么不要他见桓奇呢?这之中究竟有什么秘密?那重创桓奇的人又是谁呢? 当然绝不是武皇杀了桓奇那人的武功与武皇相比相去太远而且武皇已是半人半魔根本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事实上武皇要拿这件事来欺骗他又有什么好处呢?以武皇的武功和地位他林渺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物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为何武皇却要说他是舂陵刘家的老三?还教他《广成帝诀》中的绝世武功。因此看来武皇刘正根本就没有必要说谎。 如果武皇刘正不曾说谎那么桓奇和刘富所说的都是真的但那人为什么要杀桓奇呢?伤桓奇者和杀桓奇者是否是同一路人呢?桓奇是在讲完自己的身世之时立刻惨死什么东西都不曾留下这不能不让林渺将这一切与自己的身世联系起来。是以他心中不能不多出一丝阴影。 如果是在数月之前或许林渺不会在意这些那时候的他不过是孤身一人但现在他却是北方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数以万计的枭城百姓和战士。因此他不能不慎重他不想因这未知的后果使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望毁于一旦。 事实上如果这件事没有处理好的话会使天下之人认为他是附言趋势之辈那样不仅起不到好的效果反而会坏事。当然如果这件事情很顺利的话那只会使他更有声望更具号召力那他便成了名正言顺的汉室正统!一跃成为民心所向之人!这一点非常重要也非常具有诱惑力。 林渺还没等到吴汉的回复他已经派人去了渔阳他要在吴汉那里得到林继之的身分解开心中的疑惑。也许吴汉知道林继之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而许多的秘密本身就跟吴汉有关联。所以一回枭城他便派人去询问吴汉料想吴汉的答复应在这两天。 林渺安排刘富在枭城暂住几日他立刻去找来朱右相商。 朱右认为这确实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也是一件极好的事只是需要谨慎行事不能够有些微的错漏否则可能会将好事弄砸。 林渺与朱右相商之后便立刻赶往信都这件事必须与任光说明白至少到目前为止枭城的力量仍需信都支持他与任光不能有隔阂更不能让任光对他产生误解这很重要!他在北方的展许多方面都得要信都支援。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如果瞒住任光的话到时候若成事实必会引起北方势力的非议那结果可能便成了坏事!因此他必须不能向任光有任何隐瞒这也是取得信都力量支持的最好方法。 任光对这消息也可以说是极为意外但他却是个极放得开之人林渺对他的信任使他无话可说同时也为林渺感到高兴。他与朱右的意见一样认为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遇。 任光很清楚即使是他能成为割据一方的豪雄终就可能成为帝王他不是汉室正统更何况南方汉室正统的刘玄已经距帝业不远总有一天他要受到招抚还得成为汉室的臣子。另外处在眼前的问题还是王郎的威胁因此任光宁可让林渺成为刘室正统如果林渺成为刘室正统的话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北方行事。另外任光还可以借林渺与南方的刘玄一较长短再怎么说林渺是他的义弟又是他支持才有今日成就若让林渺将来成了大汉天子自要比刘玄成为大汉天子对他有利多了。因此林渺向他坦白这个问题之时他立刻表示支持。 任光尽管在这之中有点私心但却仍然顾忌与林渺之间的情谊。他认为这种选择是最好的虽然来得有点突然和意外却不能说不是一件好事。 任家三代为汉室之臣对刘家之忠诚自然是存在的而林渺若真是刘室正统又有武林皇帝刘正的支持这使任光没有任何犹豫。 林渺对任光的表态很感激当然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本就怀有大志想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如果他能名正言顺是刘家之人的话那在很多事情之上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林渺并不喜欢刘玄若他以“林渺”的身分立足这个世界就少了刘玄所拥有的许多优势但他如果也成了刘室正统的话便不是没有和刘玄一斗的可能。尽管刘玄拥有他所不能拥有的兵力但他却有北方绝对的优势只要形势把握得当的话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另外一个要见的人却是刘植这也是汉室的遗臣但却并不是汉室直系血统。不过此人却是信都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而且还是刘家之人。 林渺与任光还有刘富三人亲自造访这次林渺所拿出的不是刘寅的书信而是桓奇所给的蓝田血玉的小玉玺这比任何话都有说服力!刘植本就支持林渺而对任光也是相敬有加既然任光表示支持刘植自然乐意支持。他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更是一个有抱负的人其父只不过是王莽封的一个废弃的有名无实的侯爷他却不愿成为相袭的废物因此反对王莽而若是刘玄称帝他也难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但若换成了林渺那结果却是完全不同。 如果林渺能继汉室正统至少他可以成为个支持者将来真正封王封侯绝不是一件难事。因此刘植立刻表示立场全力支持林渺。 耿纯方面则比较好说有任光和刘植两人相应合耿纯自不会反对。 有了信都的支持林渺的一颗心终于安下来了至少在目前这绝不是一件坏事而这时吴汉的信到了结果正如林渺所猜他的父亲乃是昔日的三圣之一儒圣林继之与秦复的父亲秦鸣、邪圣归鸿迹并称三圣。 江湖昔年有三圣七剑即三圣和七大剑客都是江湖中名动一时的人物但是在王莽篡汉之后这些人或死或隐或是低调行事不过许多人也绝不会忘了昔年的三圣七剑这些高手。 吴汉的武功便是来自林继之但这么多年来林继之不允许吴汉向外人透露师称便是对林渺也不例外。而吴汉的另一个任务就是要代林继之保护林渺这是林继之教吴汉的武功的初衷但林继之并没有向吴汉提及林渺的身分吴汉并不知道林渺可能是刘室的血脉。 至于林继之是否真的死了吴汉以肯定的方式回答:林继之确实死了! 自吴汉的信中林渺还知道了另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林渺的娘并不是早早地病逝而是带着另一个大林渺一岁的哥哥走了。那个女人带着与林继之所生的儿子走了之后林继之便性情大变变得消沉、酗酒脾气坏。 那是林继之一生最爱的女人但却走了林继之的死可能与这一段破裂的感情有关后来林继之四处找寻过这个女人但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连他的儿子也没有了消息。 这个秘密是在林继之死前一个月才告诉吴汉的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将死这才让吴汉知道这一切并告诉吴汉两人之所以会分开是因为林渺的身世! 林继之并没有告诉吴汉有关林渺的身世却说了这是一个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他没告诉自己的妻子而使妻子误会是他与别的女人的所生这才一怒之下离家而去这也成了林继之一生最大的遗恨。 林渺看了吴汉的长信心神为之大震他听父亲说过母亲早死是一个极烈性也极美丽的女人他只知道母亲是宁氏闺名文秀其它的便不知道了但他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一个大他一岁的哥哥叫林充与母亲宁文秀一起离家而去…… 至此林渺几乎完全明白了武皇刘正没有骗他他是舂陵刘家的老三只是从小被林继之抱走流落江湖但也因为他而毁了养父林继之的家。可能因当时江湖中追查他下落的人太多林继之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敢如实相告而宁氏却是烈性之人却认为是林继之与别的女人所生一怒而去使林继之后悔莫及。也从此这二十年来林继之一直郁郁寡欢消沉、颓废时而借酒浇愁这便使得昔日的儒圣成了一个落魄的儒生。 林渺也不由得心酸他明白了这之中的因果后却生出无限的歉疚但是却无法补偿养父什么。 林继之昔年乃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如果不是极端的郁闷和痛苦又怎可能如此壮年便死去呢? 刘正认为林继之是假死这并没有错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林继之这二十年来的生活和心情。 林继之并没有告诉吴汉有关林渺的身世也许他并不知道武皇会重出他根本就不想林渺再去过那种争斗无休的生活所以连武功都不让林渺学而让吴汉来保护。在林继之的思想中他只想林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他这一辈子就因为自命不凡陷入江湖和朝野之事才使得生这些悲剧性的事因为林继之知道肩负重任的痛苦所以他根本就不想林渺背上命运安排的那副沉重的担子。但是他没有料到今日林渺还是知道了这一切而且已踏上了这条不知尽头的路。 林渺心中只有深沉的悲哀林继之为他牺牲了太多为刘家也牺牲得太多。想想一代被天下尊为儒圣的人物居然郁郁而终如果告诉别人儒圣这二十年来的清苦生活保证江湖之中没有人会相信。但是――事实上昔日从不甘寂寞的儒圣的的确确在枭城最破落的天和街度过了二十年最为潦倒的日子。 林渺终于出人头地了可是林继之却无法享上一点清福。 林渺暗暗决定一定要找到养父的亲子林充和养母宁文秀以了养父未了之心愿以报其大恩。若将来有一天自己真得天下定再给养父建墓陵要好好待这位兄长。 林渺立刻回复刘寅的信让刘富送回并禅明了自己遇武皇刘正更私下去舂陵调查过还在桓奇等诸方面查实的消息确有可能是舂陵刘家的老三只待过些时日北方事情安排妥当便会去舂陵拜祭祖先。而他在北方的事情也作了介绍更表示自己绝不会有辱刘室名声。 写好这封信林渺以血玉玺盖上并派亲信陪刘富一同前往舂陵更送上礼物之类的。 而眼下对林渺来说最关心也最烦乱的事却是找回梁心仪他不知道梁心仪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也有另外的事让他心乱如果梁心仪回到了身边他又如何安置迟昭平呢?这时他现自己也是花心之人至少先后有白玉兰、晴儿还有迟昭平、梁心仪如果怡雪也在的话难道自己便能真的不动心? 感情确实是一件很难说清楚的事情林渺知道自己对怡雪绝对是有情而非无情没有人会不对怡雪动心何况怡雪数次出手相救对自己也似乎情深义重他又将如何面对怡雪呢? 当然如果自己真能成为汉室九五之尊的话拥有几室倒无话可说但问题是这些人对自己都情深义重她们又会怎样看待自己呢? 她们能接受自己将心分给这么多人吗?而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便不会有深深的自责吗? 林渺这几天总会有点呆他现处理感情的事比处理军机事务要难得多也头疼得多这让他有点无奈。 不过目前并不适宜想这些问题最重要的还是处理好北方的事。 南方几乎大局已定刘玄破长安已是指日可待之事如果到时候北方仍是这个局势只怕便没有与刘玄相抗的实力了。因此他必须给自己正名。 正名那便必须让刘家之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并要闹得天下皆知。 朱右已传书给姜万宝和贾复让其借机造势趁林渺在昆阳之战上的余温未减下去前尽快造出一股声势说林渺乃是刘室宗族这才会出力相助宛城。 更在这消息之中夹杂些似真似假的谣言只要闹得满天下皆知便行。 在给刘寅的信中林渺便提到过要让舂陵刘家出面证实此事更要让刘家人接受这个消息。 事实上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北方姜万宝诸人还没来得及收到林渺的书信时舂陵刘家散于天下各地的宗族子弟便已把林渺才是真正的舂陵刘家三公子光武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下。 这让天下为之轰动一时之间那曾名动一时的刘秀竟是舂陵刘家最为神秘的二公子刘仲而林渺才是真正的刘秀。 江湖中人本就喜欢乱喜欢道是非有这等稀奇之事自然是津津乐道。 于是江湖中流传着许多关于林渺的传闻林渺本就已经够红火了再加上刘家这么一闹则更是名动天下。 有人说林渺生具帝相因惧王莽追杀这才自小流落江湖让刘仲取代名。 也有人说林渺只是舂陵刘家安排在江湖中的一颗棋子。 还有人说林渺是离家出走的但现在又返回刘家…… 当然还有些人认为林渺是刘寅故意派到北方去开创基业的目的是为了以另外的途径与刘玄争夺帝位。 不过也有人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他们以自己的眼光看问题或者是觉得林渺是不是刘秀与他们没有关系!只是这种人仅少数。 相信林渺是刘家宗室的血脉者占多数他们的原因很直观。 其一林渺崛起江湖太快如果不是有一股暗中的力量支撑那便是奇迹。人们一般都不太相信奇迹所以他们认为林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一定是因为有一股极强大的实力支持他而这股实力若是舂陵刘家这便再合理不过了。因此人们相信林渺与舂陵刘家有瓜葛这绝不是空穴来风。 其二舂陵刘家一直相传有兄弟三人但江湖中总只是见到刘寅和刘秀而老二刘仲却神秘得连许多刘家人都没见过因此若说林渺才是真的老三刘秀而那一直在江湖中很红火的刘秀才是真的刘家老二刘仲这绝对说得过去也合乎情理。 如果这个传闻不实那么刘家老二刘仲便应该站出来说话了但那个刘仲一直都未出现因此刘秀是刘仲便是真的了。 其三林渺为什么拼死救昆阳助那冒名的刘秀打败王邑的百万大军?如果不是因为那冒名的刘秀是其亲生的二哥别人会有如此义勇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闯百万大军吗? 其四江湖中盛传林渺与冒名刘秀的关系一直都很好这可能暗示林渺与冒名刘秀本身就是亲兄弟。 其五有人看到刘寅证实了许多谣言身为舂陵刘家之主的刘寅在绿林军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绝对讲信义。因此人们都相信他不会说谎至少不会厚着脸皮认林渺这个三弟。 另外冒名刘秀也隐约表态林渺乃刘家人这是个事实因此江湖中人没必要不去相信这些。 而江湖人很快便收到枭城方向传来的消息林渺已确认自己是舂陵刘家之人而且是当初与武林皇帝一起流落江湖。 这个消息被传得更神因为这之中有一个武林皇帝的存在。 武林皇帝当初带走了这个真刘秀!近日来江湖中有传武林皇帝复出而林渺也于这阵子在江湖之中如日中天这与武林皇帝的传闻岂非巧合? 于是有些人自以为是地恍然大悟认为林渺能如此年轻如此快的崛起是因为学了武林皇帝那惊世骇俗的绝世武学。 而许多消息都在传林渺与刘家的关系人听得多了便自然而然将林渺与舂陵刘家联系起来且还是武林皇帝刘正的传人。因此林渺便成了名符其实的汉室正统继承人成了刘家的宠儿。 当然这之中许多是林渺让姜万宝及小刀六的生意网络四处散播的。 林渺深明口碑的力量更知道制造声势可以算是成功的一半在这之前林渺曾利用松鹤道长及一干正道高手造出自己已得天下正道支持的形象而使得许多名士慕名而来。 这一刻又借武皇刘正造势以舂陵刘家的事实来夸大自己在刘家宗族之中的分量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得到武皇刘正的支持人们自然便想到了早先的林渺已得正道支持的传闻如果真有武皇刘正的支持那么松鹤这干白道人物支持林渺也并不值得惊讶了。 林渺自小便生活在市井之中他深懂人心更知道那些低层人物朴实的思想是怎样看待问题的因此他造势并不指望能让那些武林高手和一些有极高身分的人相信他只要有千万的普通百姓支持和拥护那么他便可以好好地干一场了。 当然这些想法很多是出自林渺身边的智囊们。 所有可能出现的后果都必须预料到否则就可能出现适得其反的效果。 当然在江湖之中表现出了积极的一面也可能存在消极的一面那便是林渺所要面对的敌人。 林渺的敌人又会怎样看待这个问题又会怎样来面对这个问题? 最大的敌人乃是来自刘玄! 刘玄绝不允许有人威胁到他汉室正统的地位!何况林渺与他本就有些夙怨他又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刘寅作出这个决定对林渺确实是极为有利但对于他自己却绝对不利!至少在绿林军中是这样。 刘寅似乎并不在乎这个他觉得舂陵刘家确实欠了林渺很多也必须补偿一些至少在他仍活着的日子。 刘寅绝不是傻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刘玄的个性也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处境。刘玄绝不允许他这个威胁的存在或迟或早他总会成为障碍被除去。 知道归知道但刘寅却不是一个不顾大局的人他很清楚如果他作出过激的反应那么绿林军将再一次四分五裂而受益者则是王莽或樊祟。 如果只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坏了恢复汉室江山的大业刘寅绝不会做他不想成为刘家的千古罪人。 所以刘寅便要给林渺造势因为这也是他舂陵刘家的老三。如果能以自己的生命为林渺造成声势将来即使是刘玄得了江山与之相争的林渺也会继承刘室江山。 只要先稳住了汉室江山到时候无论是刘玄胜还是林渺胜都不会让这数百年的汉室江山落入外姓之手。 刘寅并不在乎这样做的后果他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这样做只会加刘玄对他的忌惮加刘玄对付他的行动。 刘富带回了林渺的信还带来了林渺所准备的礼物。 刘富证明林渺确实是背有火龙纹胎记的人而且其胎记极深这让刘寅欣慰和欢快这证明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白白浪费。 而那血玉玺所盖下的小印更证实了林渺的身分。 当年林渺离开舂陵之时那血玉玺便戴在林渺的身上那时候刘寅已可以记事。因此这个绝假不了。 林渺在北方的成就也让刘寅欣然快慰当刘富说起枭城繁荣安宁的景象之时眼里禁不住放光这让刘寅相信他所做的一切必不会白费。 刘寅没到过枭城但却早听说过枭城在林渺的治理下日新月异的变化。 至于是谁传出枭城的消息谁把枭城这小地方的事情传遍中原而让这个消息的知名度甚至不低于绿林军的崛起这之中自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管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并不重要至少已让中原人士对枭城开始向往了对林渺开始向往了也使林渺的知名度大大地提升盖过了北方的王郎。 尽管林渺没有王郎的气派甚至比北方和南方许多义军都弱小但却能拥有比许多义军都要多的吸引力便像生长在大片荷叶林之间的莲花虽然不如荷叶那般大而有气派却有着逼人的灵气比荷叶更耀眼。 只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得出林渺是一个很会用手段的人是一个真正懂得如何去利用手中资源的人。 这样的人绝不会只安于小小一座的枭城! 刘寅相信这一点他也不得不佩服林渺的手段林渺的智慧! 无论是在策略还是在手段上没有人可以否认林渺的精明和巧妙。 在实力之上林渺无法与人相争至少天下间有几股强大的势力是林渺无法相比的。 在南方有绿林军甚至是南郡的秦丰都要比林渺强。 在东方有赤眉军甚至连刁子都军比林渺的枭城军强。 在北方义军更是多不胜数枭城的力量只能是最小的一股其实力不值一提。但林渺却扬长避短将自己的短处掩住而挥其自身的优势。不与别人在实力上一争长短却在名气之上和声势之上去寻找出路。 林渺的思维确实与众不同别的义军都在忙着夺城掠地但林渺却韬光养晦并在江湖之中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声誉。 声誉是无形的实力是有形的在很多时候这种无形的东西都被忽略了但便是这无形的东西在很多时候能挥出比有形的实力更可怕的威力。 林渺便极擅于运用这无形的力量从而使自己虽无强大实力却也使自己光芒四射在这乱世之中声名鹊起。 刘寅便是佩服林渺这一点因此他知道林渺绝对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而且也是一个极具远见卓识的人。 在一年前他并没对这个年轻人太在意只是自邓禹和冒名的刘秀(刘仲)口中听说过此人。知此人狡猾擅用诡计并以此擒住了齐子叔。另外就是勇悍居然胆敢以几人之力去杀孔庸。 不过那时候林渺只是一个小混混宛城中一个不起眼的人物狡猾和勇悍是混混们本身就具备的。 直到数月前听说林渺居然大闹湖阳世家劫走了湖阳世家的大小姐白玉兰更在燕子楼大闹了一场这个时候刘寅才真的开始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存在。 刘寅一向都自视甚高对话许多人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他绝不会忽略江湖中的动态包括那些崛起的新秀们。 林渺便是从那个时候真正的才闯出了一些名头才为江湖中人所知晓而后来林渺的展却有着惊人的度。 在宛城林渺大闹宛城绝牢更是大战梁丘赐而在宛城那森严的守卫之下脱困当时许多人并不知道那劫牢之人就是林渺因为当时易容了但后来事情便水落石出了那是被救的陈通将真相告之天下的。 因此江湖中人对这个宛城的林渺不能不另眼相看。 后来又有小刀六跟着林渺的崛起这两个年轻人曾是让绿林军惨败一回的角色之一天机弩的产生使官兵与义军的力量扭曲而小刀六也成了中原的另一个红人。 不过小刀六不是红于江湖而是在生意场上红火一时一跃而成了中原生意场的巨头。 知情人士都知道小刀六是以另一个身分代林渺主宰了生意网络这两人的关系亲如兄弟也便是说小刀六所积累的财富也是在为林渺积累。 林渺到大闹邯郸再到破铜马军破枭城败五校军以两千降卒换一将这等豪情与趣事确让他在江湖大红了一阵子。 将林渺的声望推上最高氵朝的便是昆阳之战这使林渺当之无愧地成了天下最耀眼的新星。而这次林渺并不只是旨于认祖归宗也没有忘记借此机会大力提高自己的声誉在江湖上造起一股极大的声势和浪潮。这点点滴滴的表现无不表现出林渺潜在的雄心壮志和远见卓识。 刘寅自然听说过江湖中许多关于林渺才是真正的刘秀的传闻这之中有许多是他放出去的风声但也有许多是别人所造出的声势与他的行动相互补充才会达到了让人惊讶的效果。 这效果确实很理想经过这近一个月的谣传酝酿天下人都已将林渺当成了刘家之人都已相信林渺便是刘家的正统。 这种声势遏制了在邯郸自称是成帝之子的王郎的势头。 王郎虽自称是成帝之子却无刘家人证实林渺却不同其有理有据还是舂陵刘家散出去的消息其可信度便与王郎不能同日而语了。 当然王郎以成帝之子的身分出现便成了正统直系刘秀却是正统旁系。 不过这只是北方的形式南方刘玄的声望至少目前尚无人能及因其已自立为帝拥有绿林军数十万即连东方的赤眉军都承认他为汉室正统。 在中原乃至于天下都几乎是众望所归尽管林渺破王邑百万大军名声极高但这直接的得益者却是刘玄是绿林军。 到目前为止刘寅对林渺能拥有今日的声势和成就他已经很满意了他都开始相信天命是不可更改的。 林渺能自一个市井小人一跃而成风云人物这一切便像是个奇迹如果天命如此安排挡都挡不住。 不过林渺始终是刘家的血统始终是身负天命的人。 在这个时候刘寅倒真想去见见天机神算东方咏。 也许此人可以测到天机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这个神话般的人物在当年便已与武皇刘正一样受天下人尊敬这么多年沉寂于江湖也不知是否尚在人世。 刘寅也想到了刘正一个在刘家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人这一刻却是半人半魔如果能有刘正重出江湖天下有谁可阻? 遗憾的却是刘正根本就不想做皇帝如果他欲做皇帝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可以做了根本就轮不到王莽篡位甚至可在当年七破皇城之时自己登基可是刘正当年却未曾这样做。 二十年后的今日刘正却成了半人半魔的凶人。当年的血腥屠杀毁了其无上的道心而让人趁虚而入引他走火入魔。 这是一种悲哀当年刘正七破皇城杀无辜十数万其满手血腥无人可比杀孽之重古今二无即使当年白起长平之役后抗赵国降兵四十万却非其亲手所杀。昔日西楚霸王项羽也是满手血腥却也未必有刘正杀的人多正因为这残酷的杀戮致使天怒人怒使其无上道心毁于一旦。 今日的武皇虽然出关在闭关近二十载后武功反而不及当年因其道心不再这确实是一种悲哀。 “你们都知道了这些传闻?”刘玄的脸色很冷。 朱鲔神色微变点了点头。 “这下可真的是很好舂陵刘家可真是人才济济连北方的林渺都是舂陵刘家的人看来即使是我更始军有什么不测舂陵军也不用愁了他们还可以去北方夺天下!”刘玄不无揶揄和愤然地道。 “皇上我看事情不至于这般若林渺是真的刘秀认祖归宗也是应该的皇上大可下诏让林渺归附说不定使北方平定不用圣上费一兵一卒呢!”王凤想了想道。 “哼如果林渺真的平定了北方他会归附于我吗?你不见刘寅这般热捧林渺吗?我看他是糊涂了不知道谁才是汉室正统了!”刘玄愤然道。 “圣上何用如此生气?此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圣上乃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乃刘家宗室无不信服如果林渺也是刘家之人他便不能不听圣上调度否则就是汉室叛徒!若能得此子于北方却绝对是一件好事!”朱鲔见王凤那般说也附和道。 “何况此子曾在昆阳助我们大败过王邑也算是立下了功劳他之所以如此相助我们只怕其本身就有归附圣上之意只要给其名分相信应能服此子!”王凤对林渺的印象极好因为当日若不是林渺舍命来援他只怕已经战死于昆阳了。 王凤对林渺的才智和武功都比较欣赏倒是容易接受这才为林渺说好话。不过他对江湖中的消息也有些意外。 刘玄冷冷一笑道:“此子羁傲不驯其心恻然能为我所用吗?” “圣上太高估他了林渺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枭城城主而已又能有多大作为?便连赤眉军都不敢不承认圣上乃汉室真主他一个小小孺子又算得了什么?”朱鲔不屑地道。 “天下乃是圣上之天下刘家乃是圣上之刘家林渺焉敢不服圣上之令?”陈牧也插口道。 刘玄的神色稍缓随即又冷冷地道:“朕心中尚有一结无法释怀。朕昨夜梦天狗食日风沙弥眼似置风雪之中感奇寒袭体不知哪位卿家可为朕解开此梦?” 众臣顿时色变心头剧震。 刘寅的眉头皱得极紧刘玄的圣旨下的好快也很怪。 刘寅看了圣旨三遍然后长长地叹了声脸上升起一股莫可名状的无奈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刘寅的情绪并未逃过刘富的眼睛。 “大公子!”刘富欲言又止地道。 刘寅苦笑了笑道:“如果我这次无法回来你便带夫人和琦琪去北方找老三我再写封信给你带给他!” “大公子圣上只不过是让你去商讨一下军机帮他解一个残梦而已!”刘富神色微变道。 刘寅吸了口气道:“我的事情我自己比谁都清楚舂陵刘家是绝不会输给别人的你不用安慰我!” 刘富神色间也有些愤然道:“难道大公子不可以与我一起去北方找三公子?既然南方不能留我们自有地方可以留我们!” “舂陵刘家数百年基业说走就走谈何容易?那必会让族人受累我岂能因一人之私而连累整个家族?你只要记住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便要全力相助老三!”刘寅沉声道。 刘富蹙然旋又正色道:“那二公子呢?” 刘寅神色间我了一丝伤感和无奈苦苦地道:“二弟变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二弟了!” “大公子何以如此说?”刘富惊问道。 “也许以后你便会知道他以为他做的事都很秘密其实又有哪一件事情可以瞒得了我?”刘寅叹道。 “二公子他没有什么吧?”刘富骇然惊问道。 刘寅笑了道:“他有保护自己的方法你不必要知道太多如果有一天当你现二弟也变了你便可以安心地跟三弟了。虽然我尚未曾见过他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更不会丢舂陵刘家的脸!” 刘富点了点头他见过林渺到过枭城因此他比刘寅更深切地体会到林渺不会亏待他们也相信林渺绝对不会丢掉刘家的面子所以他点头! “可是族中的其他各位长老又会怎样呢?”刘富担心地道。 “我已经和忠叔商量过并仔细地研究过可能会出现的变故忠叔一定会安排妥当的你只要协助忠叔照顾好琦琪和夫人就行了!”刘寅道。 “大公子早就知道可能会这样?”刘富讶问道。 刘寅自豪地道:“我刘寅一生英豪从不会错算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详的!只是时不予我才会有今日一劫。” “也许……” “没有也许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世上有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如果一切出我意料自然是最好但有备无患乃是必须的!”刘寅打断刘富的话道。 “要不要通知二公子?”刘富又问道。 “不用!他此刻尚在前线我不想让他分心!”刘寅露出一丝黯然却诡异的笑。 刘富不由得怔住了。 “你去收拾东西我给三弟写封信便要启程了。”刘寅道。 刘富一下子似乎苍老了许多年叹了口气道:“我这就去!” “大哥接了圣旨没有直接去宛城而是回了舂陵?”刘秀的神色微变。 邓晨也怔了怔道:“也许是顺道大司徒是走水路自然是顺路。” “从南乡如果走陆路到宛城快多了为什么大哥会选择水路呢?”刘秀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真的不是真正的刘秀而是刘仲吗?”邓晨反问。 “名字并不重要不错我确实是刘仲但我已经用刘秀之名十余年了相信并不太影响什么。” 邓晨神色有些怪道:“那往后我应该叫你刘仲还是刘秀呢?” 刘仲笑了笑道:“那你就叫我刘仲好了既然长兄已经给三弟正名了我就不该再用他的名字也该做回我自己了。” “你不会觉得这对你并不公平?”邓晨又问道。 “这并没有什么不公平老三流落江湖二十年受尽了苦难我这身为兄长的又能为他做些什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刘仲大度地道。 邓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然道:“江湖之中盛传林渺哦不!应该说是真的刘秀乃是身具天相的帝命难道这个传闻也是真的?” 刘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笑着反问道:“二弟相信这宿命?” “我不信!”邓晨道。 “那就是了没有什么是与生俱来的坐享其成是不可能有任何前途的所谓的命并不在天而在人事在人为!如果说他身具天命只是别人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而已!”刘仲淡然道。 “大哥所说甚是不过我想圣上传诏大司徒可能会与此事有关。”邓晨眉头微微皱起道。 刘仲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也许吧不过也许是因为别的。” “如果圣上真因此而传诏大司徒只怕会对大司徒极为不利!”邓晨担心地道。 “长兄乃是圣上的族弟而且又功高盖世应该不会有事的别瞎猜了!”刘仲道。 “要不然大司徒何以走水路过舂陵而不是直接去宛城?我总觉得这之中的事情有些蹊跷!”邓晨道。 刘仲脸色变得很沉郁但他却没有再说什么。 “主人对少主这些日的言行很不满!”杜吴吸了口气道。 刘仲神色不变地反问道:“师尊知道了?” “少主这些日子所说的话江湖中有谁不知?少主本不该承认林渺的身分此子可能会成为你日后最大的威胁!”杜吴吸了口气。 “你以为我不说话就可以改变林渺是刘秀的身分吗?”刘仲反问。 杜吴一怔道:“可是这也好过于让天下人确信他的身分呀?” 刘仲淡淡一笑道:“你错了即使我不说这些话天下人也同样会相信!如果是我长兄要做的一件事是没有可能做不好的你们也太小看他了!” 杜吴神色微变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主人可能不会这么想!” “我会向师尊解释的。如果我不如此表态又如何能让长兄与刘玄之间的矛盾激化?”刘仲淡然道。 杜吴一怔。 刘仲随即又冷然道:“若长兄在的话我们的计划根本就无法实施而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你连这一点都无法看到我想你也没脸在我面前说话了!” 杜吴脸色顿时苍白结巴道:“请少主原谅属下的无知!” “哼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有下一次生你立刻给我赶去宛城看看那里究竟会生一些什么。”刘仲冷哼道。 “是属下这就前往宛城!”杜吴神情一松他知道刘仲不再责怪他了。 刘仲的脑子里却闪出了另一道身影竟是曾莺莺。 刘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想到她也许他曾经真的爱过这个女人但这只是曾经。 这一刻刘仲倒很想知道曾莺莺在干些什么在舂陵过得怎么样。 第五章 刘寅之死 曾莺莺曾经听丈夫“刘秀”说过自己的身分因此对丈夫是刘仲并不太感意外但是对那林渺才是真正的刘秀却感到极为意外。 舂陵刘家的长老会议自然无法瞒过曾莺莺再怎么说她也是刘家的儿媳。 在曾莺莺的直觉中舂陵刘家将有大事情生这是一个女性的直觉不过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这些。 不可否认曾莺莺确实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曾经是燕子楼的台柱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有听说过?她也学会了遇事不惊见怪不怪。 在这一点之上李盈香虽也是大家闺秀却与曾莺莺相去甚远。 舂陵刘家的人都不能不说曾莺莺贤慧在做人和处理事情上总能够让人无话可说。在贤慧之上更透着精明果敢的性情有时候让人觉得曾莺莺如果是个男子那她一定可以叱咤风云。 曾莺莺本就是名满天下的人物但却寄身舂陵刘家并不曾张扬自己的个性更不摆任何架子这让舂陵刘家的人感到庆幸。 刘家有这样的夫人确实应该庆幸所以刘寅在入宛城见刘玄之前便先回到舂陵来见这位弟媳。 刘寅回舂陵也就只是为此其它的事情他在很早之前便已经安排好了。在他心中所剩的这最后一个未了心愿便是要见这位曾名动天下的弟媳。 曾莺莺的歌声乃天下一绝琴技与舞姿也都使天下男人为之倾倒女子为其迷醉。 刘寅见曾莺莺却不是聆听其歌声的也不是来听她抚琴轻舞。 任何见到刘寅走入曾莺莺所居后厢的人都可以看出这一点 刘寅一入后厢便以绝快的手法捏碎了小屏儿的咽喉。 小屏儿是曾莺莺一起自燕子楼带来亲如姐妹的俏婢。 刘寅杀了小屏儿没有给小屏儿挣扎和惨叫的机会。 刘寅要杀一个丫头那个丫头便注定要死即使是刘寅要杀一个全无防范的高手也是易如反掌保证不会让那人出任何声音。 江湖中人对刘寅的传闻从来都不会怀疑也不敢怀疑。 所以刘寅一出手小屏儿就死了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屏儿死了刘寅带着微笑杀了她她这一生最后说的一句话便是回答刘寅的问话:“少夫人在后花园。” 曾莺莺在后花园! 小屏儿的尸体被刘寅的亲卫拖走了这一切像是从未生过。 当然这很出所有人意料之外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刘寅突然出手杀小屏儿但他们不敢问。 刘寅从不喜欢人问多余的话如果可以说出来他绝不会瞒在心里如果他不想说任何想问原因的人都只会注定是个凄惨的结局。 刘寅是个军人更天生便是将才做人跟治军一样严谨。因此在他身边的人一般都明白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应该闭嘴。 刘寅没说原因他只是走向后花园。 刘家的后花园很大有些像皇宫内院毕竟舂陵刘家乃汉室正统而且更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 曾莺莺在后花园看几名俏婢掷球意态甚闲在疏柳的残影之下微倚小亭上有着无限的风姿手中还握着一支白玉洞箫。 刘寅含笑而入神情微有点倦意。 那群戏球的俏婢见刘寅走入立刻停住游戏赶忙行礼。 刘寅在舂陵刘家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在更始军中刘寅身为大司徒;在舂陵刘家则是一族之长一家之主! 每个刘家的人都尊敬刘寅都敬仰刘寅的为人。 如果只是在刘家的本系之中选择一个继承天下者那刘家的人定会选刘寅而不是刘玄。 刘寅并没有承袭帝业因为绿林军并不是刘家的尽管之中融合了刘家的许多力量但刘寅却没有刘玄那般幸运也许叫狡诈。 也许刘寅的悲哀在于天时不济而成了帝业的失败者但没人可以否认刘寅的能力和威望。 刘寅的表情依然很和蔼尽管天生便具一股肃杀的霸气但并不让人感到惊惧。 “老爷……” 曾莺莺也见到了刘寅的到来不由得脸色微变忙起身施礼。 “莺莺见过长兄!” “莺莺不用多礼我只是顺道回家看看在点小事要向你交代一下。”刘寅含笑道说话间已经走入小亭之中。 曾莺莺垂不敢与刘寅对视道:“不知长兄有何事?还要劳亲自大驾让下人传一声就行了。” “呵我们好像很少有机会在一起聊聊了如果今日不亲来只怕往后便没有机会了!”刘寅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长兄竟如此悲观!”曾莺莺大吃一惊脸上顿显示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圣上下旨传诏我去见他。”刘寅又叹了口气道。 那些亲卫很知趣地守在亭外稍远之处并不敢妨碍两人谈话。 “难道这有何不妥?”曾莺莺再惊。 “圣上忌我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了现在天下已是其囊中之物飞鸟尽良弓藏这一点乃是天下至理……” “可是兄长与圣上有血脉关系血浓于水再怎么说也要念及兄弟之情呀!”曾莺莺打断刘寅的话道。 “我真希望我与他不是兄弟那样他也不会这么急着要对付我了!”刘寅叹了口气道。 “那长兄有何打算?”曾莺莺问道。 “生死对于我来说倒是无关紧要只是我尚有几个心愿未了。因此我才来找弟妹!”刘寅道。 “长兄还有何未了心愿?” “第一个便是二弟刘仲你的好夫君!如果我出了什么不测只怕他会做出过激的事来!”刘寅道。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夫君的。” “第二个便是三弟刘秀他现在人在枭城尚未能回家拜祖只怕他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刘家江山社稷的事!”刘寅又道。 “这个……我听夫君说起过三弟的为人其聪明过人智慧更是少有敌手虽寄身市井却通晓大义至理应不会做出什么坏事吧?”曾莺莺道。 “第三个担心的便是你!”刘寅的话一说完便在曾莺莺错愕之际抓住了其握玉箫的右手并紧扣脉门。 “长兄!”曾莺莺吃了一惊不由得意外地低呼。 “第三个担心的是一个潜在舂陵刘家的奸细如果这个奸细不除刘家只怕会没有宁日了!”刘寅吸了口气冷冷地道。 “长兄怀疑我是奸细?”曾莺莺脸色惨白却有种说不出的哀婉伤感那种神情便是铁石心肠之人见了也会黯然伤神无法不为其感动。 “你不仅是奸细还是天魔门的两大圣女之一的阴月圣女!”刘寅却不为所动冷然而狠厉地道。 曾莺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的神彩脸色更是苍白。 “我不仅知道你是阴月圣女更知道你正在向我施以‘天香魅法’不过很遗憾的是你遇上了我!所以天魔门的媚功根本就一无是处!”刘寅傲然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曾莺莺很快平静了下来却惑然问道。 “舂陵刘家的事情没有任何一点可以瞒得过我!南阳每生的一件事我也都了然于胸!”刘寅深深地吸了口气冷然道。 曾莺莺无语但却咬牙不说话。 “你把刘家所有事情都传给了廖湛廖湛又传给刘玄与你接头的人有五个一个是中年屠夫在舂陵卖肉你与他见过一次小屏儿去过两次所以那屠夫只好先你而死了。有一个是卖糖葫芦的老头你一共买了十次糖葫芦有五次你让小屏儿给了他纸条还有两次以暗语传讯他却给你带来了三条命令!不过很遗憾的是他是我的人你所有的话他先跟我说了再去告诉你师父秦盟。还有一个是乞丐婆你们只接触过一次便是那次她讨饭你让小屏儿施舍了二两银子而秘密就在银子之中后来老太婆死了银子被抢了!” “是你杀的?”曾莺莺的脸色无比惨白这一刻她才知道刘寅有多可怕。 “这样的人怎须我动手?”刘寅不屑地道。 “那还有两个?”曾莺莺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有一个是蝶谷三怪的老大怪童子你与他接触过两次可惜当时我并没能杀了他不过他仍没有活到今天我已让人在陈留杀了他!最后一个则是廖湛他是你天魔门十二圣之一他活着并不是因为他武功好而是因为他是刘玄身边的人我暂时并不想杀他!”刘寅淡淡地道。 曾莺莺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一直都低估了刘寅这个人要比想象得更可怕很多。 “可惜你还有一个问题不清楚这可以说是你们的一大败笔即廖湛是有着双重身分的人!”刘寅淡淡一笑道。 “双重身分?”曾莺莺讶然问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他是你们天魔门十二圣使之一但同时也是邪神门徒所以你们的消息传给了他也等于送给了邪神!”刘寅道。 “他是邪神门徒?”曾莺莺吃了一惊脸色数变问道。 “不错天魔门之中早就有邪神的人安插其中你们不知道但这一切都瞒不过我!其实你的身分并不只我一个人知道二弟也很清楚!”刘寅又道。 “夫君也清楚?”曾莺莺再次吃了一惊。 “不错因为廖湛对他的忠诚比对天魔门更甚!” “为什么?” “因为二弟便是邪神的亲传弟子在八年前他就背着我拜邪神为师。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是他也太小看我这做兄长的了只不过他是我兄弟所以我没杀他因为我知道他绝不会甘心受制于邪神他所做的一切虽然绝却一直都只是为了越我这个长兄为了能复汉室江山尽管他永远都越不了我可我原谅了他即使是现在他想我死!想让刘玄杀我!我都不会怪他但你却不同!”说到这里刘寅露出残酷的笑容。 “所以你要杀我?”曾莺莺觉得刘寅的心思深沉得有些可怕。 “不错我杀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刘寅又道。 “什么原因?”曾莺莺问道。 “不想你坏了二弟的大事!”刘寅道。 “坏他大事?” “不错因为他想以另外一种身分出现而他的真实身分则由刘嘉顶替你是他的妻子刘嘉如果和你同床共枕必瞒不过你所以为了不让他的计划穿绑我必须代他出手杀了你!我知道他曾经爱过你肯定下不了手!”刘寅笑了。 “他要以另一种身分出现?”曾莺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错他会以改头换面术变成刘玄!然后汉室的江山就是我舂陵刘家的而不是刘玄的也更不会是天魔门的!”刘寅道。 “你怎会知道这一切?”曾莺莺面若死灰地问道。 “因为刘嘉在我和他之间选择了我而在他身边的许多人也都是我的邪神门徒之中也有我舂陵刘家的死士!”刘寅傲然笑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曾莺莺的心彻底地沉入了深渊。 “因为让你死得明白让你死得甘心!”刘寅冷然道顿了顿旋即又道:“还有许多事是你根本就无法想到的!就比如为何我会明知去宛城会是死路一条却还要去!是吗?” “为什么?”曾莺莺确有些好奇。 “因为我活着便永远无法让天魔门与邪神门徒争斗起来还有另外一支潜于暗处的邪宗!如果我死了这三股力量就立刻会拼得你死我活甚至是三败俱伤!从而最终能使天下得以安稳!”刘寅悠然道。 “你死了便可让他们相互争杀?”曾莺莺不信地道。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二弟的性格他绝对是个很有才华和智慧的人当他化身为刘玄之时不仅是邪神的弟子也便成了你们天魔门的护法有廖湛为其打点保证天魔门不会有任何觉察那结果自然会借此不断地消耗你天魔门的人。他为了摆脱邪神也必会借天魔门之手诛除那些碍手碍脚的人!”刘寅悠然笑道。 “你可以选择不死的!” “哼如果我不死二弟就永远都无法实现他替身的计划。天下间惟有我才是他最敬惧的人而你们天魔门与邪神的人都视我为眼中钉我若不死他们就不会存在大的矛盾如此一来我活着反而成了他们矛盾的缓冲!消灭天魔门、诛除邪神门徒和邪宗是我一生的心愿之一如果能让这三股势力得到抑制和清除我死又有什么不值得的?” 顿了顿刘寅又道:“我从来都不觉得死亡有什么可怕自刘家江山改姓王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在为准备活着而忙碌而是一直都在准备着死!” 刘寅淡笑望着曾莺莺又道:“我知道你师尊秦盟乃是大秦遗孤一生都以复秦为目的所以他才会刻意培养傀儡皇帝直到某一天他也像王莽一样摄政天下而你们不过只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 曾莺莺还能说什么?刘寅所知道的比她都要多她只是猜测才得出的答案而在刘寅的口中却变成了事实说得那么肯定却又确是事实。 “你知道我做一切的目的是为了谁吗?”刘寅悠然一笑又问道。 “谁?” “三弟刘秀也即是枭城的城主林渺!”刘寅吸了口气道。 曾莺莺神情变得有些怪异反问道:“难道你认为他比我夫君更有潜力?” “不错!二弟之错便错在不该成为邪神的弟子否则我根本就不必去认三弟刘秀也不会承认林渺便是我刘室之后只要我不开口其他的任何人单方面承认林渺的身分都绝不会有人相信惟有我这舂陵刘家之主才能够为其正身!”刘寅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曾莺莺这才恍然否则以刘仲的才华刘寅绝不会弃而不助问题是因为刘仲乃邪神弟子。 刘仲想刘寅死而刘寅也安排了自己的后招使刘仲得不到舂陵刘家之助并让其引得天魔门、邪神、邪宗三股强大势力拼战而刘寅可能安排下了另外的后招以助林渺在这之中拣得便宜。 江湖中皆传刘寅智深如海高瞻远瞩是继武皇刘正之后刘家最可怕的人物只听刘寅这一席话曾莺莺便知道江湖中的传闻并没有错。 刘寅在江湖中并未做出太多的大事件但是江湖中人却能如此高看他这说明这一切并不是虚谈。 刘寅突然笑了笑得极为得意和诡异也让曾莺莺感到一阵阵心寒。 “你笑什么?”曾莺莺的神色间惧意大露突然之间她竟觉得刘寅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人一个无所不知的人又如何能够战胜?她最后一点信心也被刘寅的诡笑夺走。 刘寅吸了口气道:“我笑阴月圣女还是中了我的计!” 曾莺莺顿时神色大变! “哈哈不过已经迟了你的天香魅法已被破!因为你连最后一点信心也完全失去了!”刘寅冷笑道。 直到此时曾莺莺哪还不明白?刘寅之所以与她说这些惊世骇俗的秘密就是要夺其信心彻底地破除她的媚功。 刘寅不是想让曾莺莺死得明明白白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下不了手杀曾莺莺。 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男人能在曾莺莺媚功未破之前舍得下手杀她也不可能下得了手刘寅也不例外! 尽管刘寅知道必须杀了曾莺莺但是那并不等于就下得了手。 当年武皇刘正因杀无辜十数万而道心尽去心存魔念这才走火入魔。如果一个真正的高手很违心地去杀死一个无辜而且对自己深具影响的人那他心中将永远存在一个阴影甚至使自己的心灵出现破绽刘寅便不想这样的事情生。 天香魅法的媚功可谓是天下无双在不经意间便会影响人的意志使人生出无限的亲情或是杂念。 刘寅也不能例外所以他便说出了许许多多让曾莺莺骇然的话以使其媚功损耗。 天香魅法的施法者与其本身的自信和意念是分不开的当曾莺莺信心彻底瓦解后对刘寅生出无限惧意之时那么天香魅法则不攻自破。 曾莺莺现这一点之时已经迟了刘寅自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曾莺莺死了刘寅的功力震断了其七经八脉于是生机俱绝而亡。 她死得很安详仪态依然绝美刘寅并不想破坏那种得天独厚的美丽所以只以一种不破坏外表的方式杀了这位曾惊艳天下的美人。 刘寅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额角竟渗出了汗水与天香魅法相抗的经历虽只是唇枪舌战但是却与高手决斗无异一不小心便反会被对方所制。 刘寅没被制他的功力较之曾莺莺深厚得多这些年的苦修已使他拥有了让人无法想象的意志力。 江湖人总喜欢认为崆峒派掌门松鹤才是正道第一高手他们却似乎忘了刘寅乃是武皇刘正的亲侄子在武皇自江湖中消失之前便有二十岁了也便是说刘寅才是武皇刘正真正的传人。 刘仲的武功虽也在江湖中轰动但却大多是由刘寅亲自所授外加游学各地遍访名师所得刘寅才是真正继武皇刘正之后正道的第一高手! 只不过刘寅是一个极懂得收敛的人在江湖之中他从不轻易展示自己的武功是以他的武功多不为外人所知这也是江湖中人将松鹤排在刘寅之前的原因。 一个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人是真正可怕的而刘寅不仅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实力更懂得在沉默之中去挥自己的所有力量。 他苦心经营了二十余年任何小视他的人都只会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远处的丫头并不知道曾莺莺死了她们只见到刘寅和曾莺莺谈得很投机直到后来刘家人宣布曾莺莺暴病身亡之时她们还以为只是在做梦。 刘仲收到曾莺莺暴病而亡的消息及刘寅亲自写来的一封信时他竟然哭了。 刘仲哭了便在自己的帅帐之中当着众将士的面毫不作伪地痛哭流涕。 众将听了都为之心酸主帅在帅帐之中流泪他们觉得刘仲是一个不作伪之人。 众将知道是曾莺莺死了于是每一个人都原谅了刘仲!更为曾莺莺感到庆幸能得夫如此深情此生也算是值得了。 不过每个人的心中都不免多了几分惆怅自古皆是红颜多薄命曾莺莺也不例外。曾莺莺之死并不只是刘仲一个人的损失整个中原都不知道有多少王孙公子、江湖浪子为其落泪。 刘仲掉泪众将也相伴其哀然不过皆上前劝慰。 刘仲流泪良久才止住一声长叹。 所有人都以为刘仲在叹曾莺莺但只有刘仲心中才明白他从来都不会为女人流泪从来都不会! 刘仲流泪是因为刘寅的信! 如果说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他最尊敬的人那这个人不是武皇刘正而是长兄刘寅! 刘寅不仅仅是他长兄更是兼半父之职自小对他的关怀无微不至其才华、其武学从来都是刘仲的榜样。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总觉得自己活在长兄的影子之中永远都无法越。 刘仲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便是为了有一天他能够胜过长兄成为武皇刘正之后刘家的第一人。尽管在许多时候他可以不顾牺牲一切包括他长兄但是没有人能否认他对刘寅的尊敬和感激。 刘仲这一生都深受刘寅的影响在每一点细节之上都似在模仿刘寅这种情结是外人绝无法明白的。 刘寅来信了告诉刘仲曾莺莺死了。江湖中人都以为曾莺莺暴病而亡但刘仲却知道绝不是这样。 他可以肯定曾莺莺是刘寅杀了这让刘仲并不意外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而刘寅的密涵之上也说明了。 刘仲不怪刘寅他知道刘寅的性格绝不会留下身后未完之事。 刘寅知道了曾莺莺的身分那么曾莺莺迟早都会死。 刘仲也很明白他绝不可能下得了手那么刘寅代其出手才是最好的结果。但他也明白刘寅一旦真的出手杀了曾莺莺那么他便是已经决定了什么。 刘仲知道长兄决定了什么所以他才会流泪。 没有人知道刘仲是为刘寅的决定而流泪也许他再也没有当众为长兄流泪的机会了所以他毫不作伪。 刘寅在信中已经估计到了自己的命运但也隐隐透露了一点关于刘仲和邪神的关系。 刘仲知道信中说到这里便已经足够了因为他了解刘寅写到这份上就说明刘寅完全知道了他与邪神的关系但刘寅却不是责怨他而是叫他要好好利用这个身分和机会为舂陵刘家争气。 刘寅确实没有怪刘仲而是劝刘仲不要顾忌什么放手而为方是大丈夫所为这种理解让刘仲感动。 他知道自己永远都无法越长兄刘寅永远都不可能比刘寅更强因为他现自己对刘寅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但他对长兄的行事却依然一知半解不得要领只自这一封信之上刘仲便可看出自己的差距。 刘仲心中徒然有一种极重的失落感就像是失去了久立于家门前的古树在经历了无数风雨之后视野突然开阔。虽然是气象一新的感觉可是在突然之间仿佛失去了重心少了凭藉无方向感了。 刘寅便是那棵大树但很快这棵大树便会倒下在刘仲的心中倒下然后塌下一片天空。 刘仲调整了一下心情对众将的安慰只是笑了笑仿佛倏然之间决定了一件事情于是变得更坚定! 林渺依然在枭城同一天他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是小刀六寄入关内的告之其与呼邪单于交好将与匈奴做生意并附有呼邪单于欲与枭城、信都交好的文书。 这确实是一件让人振奋的事便连林渺和任光都不得不佩服小刀六。 谁不知道呼邪单于最恨的便是汉人但小刀六却能与呼邪单于搭上关系真不知还有什么人是不能与小刀六展生意关系的。 林渺还知道小刀六这次前往大漠还收服了几支马贼沿途更受到了许多小部的欢迎便是在南匈奴之中也是极受欢迎的客人。因为小刀六的飙风骑为呼邪单于打了一次大胜仗更将天机弩的威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飙风骑的威名确实已响遍整个大漠其作战能力之强几让呼邪单于惊羡不已。因此小刀六便成了呼邪单于的贵宾成了匈奴都要巴结的对象。 小刀六确实是春风得意匈奴的各大部落的酋长竞相交结这也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商机。 匈奴人豪爽如果认定了你便是极诚恳因此在大漠小刀六比在中原还要得心应手是以为耿况准备数千匹良马根本就不是问题。 林渺还收到了刘寅的第二封信。 这封信来得好快快得让林渺的心情有些沉重。 直觉中林渺感到他预测的事情将要生心中的阴影也越来越重。 刘寅没说刘玄召他相见的事而是说如果他有什么不测那么舂陵刘家便要靠林渺了而且还说将琦琪等人托负给他。 这让林渺有点意外这信为什么不是给他二哥刘仲而是他呢? 另外一个问题也同样让林渺无法释怀刘寅这是托孤吗?舂陵刘家可不只有他这个自小生长在外还未曾认祖归宗的野小子至少还有一直以刘秀之名存在的刘仲就算是托孤也轮不到他。 “难道刘仲也会出事?”林渺心中想于是他决定要去舂陵一趟。 无论刘寅和刘仲会生什么他都必须去舂陵因为他乃是真正的舂陵刘家的后人更是名符其实的刘家老三刘秀。 林渺还知道“光武”这个名字是武皇刘正给他取的自小就对他寄予了厚望。 “光武”顾名思义便是要恢复汉武皇帝刘彻全盛之时的大汉王朝。 这是一个绝对有分量的名字是以刘仲用了这个名字十数年却不敢在最后占有它还得恢复自己的名字就是因为刘秀之名乃是武皇刘正所取。 在刘家没有人敢冒犯武皇刘正没有人不尊重武皇刘正也正因为武皇七破皇城杀寒了王莽的胆才使王莽虽得天下却不敢杀戮刘家之人。 没有人会不明白这是因为武皇刘正的存在。 因此武皇刘正不只是武林的一个神话更是汉室江山和刘室子孙的一个神话即使是刘正信口取的一个名字在刘室子孙之中也绝不也有人随便占用和取同样的名字这是对武皇的一种尊敬。 林渺就是刘秀字光武这是他的荣幸因为这是武皇刘正为他取的没有人敢随意冒犯这个名字。 所以林渺必须去舂陵去认祖归宗! 今日的林渺已不是昔日的林渺动一而牵全身他已是十数万军民的最高统帅每一个小小的错漏都会影响到这十数万人的生死。 林渺不是莽撞之徒! 也许在一年前林渺还有点莽撞和任性但一年后的今天这一切却是不可能再生了他已经不是未历江湖的混混。 此刻没有人敢说林渺是混混也许在某些行为之上仍有点无赖的习气但那绝不是冒失而是手段。 枭城也不是昔日的枭城已经到了极盛之时昔日的外城成了今日的内城各路的商贩都赶趟儿似的挤向枭城和信都。 这些商贩大多都是来自中原因为他们知道枭城和信都都有绝对上乘的北方货更多的是来自漠外和长白山的宝贝而这是在中原求之若渴的东西。 来这里的有大商贾有小商贩当然也有许多是探子还有大量来枭城这片乐土开荒的难民。 这使枭城和信都成了大漠与中原连接的枢扭其经济自然以无法估计的度繁荣起来。 这让五校军眼红让大枪义军也眼红但是五校军根本就不敢轻迎枭城之锋芒此刻枭城的铜马军可不是昔日的铜马军其作战力之强让王校心寒。 当然并不只有枭城军的力量还有信都数万大军在虎视眈眈任何想打枭城主意的人便不得不考虑清楚自己所要对付的是些什么人。 枭城城主林渺更是天下炽手可热的人物其擅战更是天下闻名以数千伏牛山的义军击溃王邑的十万中军自百万大军的围困之下解救出昆阳。 百余年来天下从未有比这更经典的战役除两百年前一代天骄韩信用兵达到了如此境界之外谁能有这般威势?最多也只有西楚霸王项羽有过破釜沉舟的经典可以与之相比。因此谁欲攻打枭城还要问问身边有没有像严尤那般名将。 王校虽妒却也并不是没有捞到好处至少林渺与白善麟的作法使五校军也自枭城繁荣的生意网中获取了不少的利益这比以前要好多了。 冯逸飞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激林渺而军师段让更力举与枭城结盟以期分享更多的好处。 当然五当家黄宪却反对段让的提议因为他认为枭城军不可靠若结盟他日只怕会被林渺吃掉整个平临城。 冯逸飞一时也没主见但至少他不会与枭城为敌也不想枭城变得冷清这也关系到他平临城的利益。 林渺心中自然很明白这一切所以他才敢在这种时候离开枭城而去舂陵。 再过一段时间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现在王郎的势力虽强但北上的势头却被马适求的义军顶在巨鹿。 马适求的义军有枭城与信都的支持仍可以撑上一段时间所以林渺也并不担心南面的王郎。 东面乃是义兄任光的信都军更不用担心北面则有大哥吴汉在渔阳的兵力和上谷的耿况。 耿况乃是耿纯的兄长所以耿况只会与枭城和信都交好自不会威胁到枭城的展。 枭城处于西北王校北面上谷东面信都南面巨鹿之间确实占了地利、人和加上天时因此正合林渺韬光养晦的策略。 这一点连林渺都感庆幸。 “大司徒!”马武大步横于刘寅身前阻住刘寅步向禁宫的路。 “马将军为何挡我去路?”刘寅讶问。 “大司徒!”马武神色有些古怪却不无忿然之色地欲言又止。 “将军有何话不妨直说!”刘寅惑然。 “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马武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但说无妨!”刘寅神色微变。 “大司徒本可以不用回来的!”马武咬咬牙似乎决定了什么道。 刘寅神色微缓顿时明白马武的意思心中禁不住有些感动。马武确实是他比较欣赏的人之一当日凭五千战士死守淯阳月余未失这才能有绿林军反败为胜的战机此人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将才。 “将军的心意刘寅知道但有些事情并不只是个人的臆断便可以决定的。做人但求无愧天地我为何不能回来?”刘寅说着笑了笑又道:“以马将军之才将来必是我大汉的梁柱好好珍重!” “大司徒!”马武又叫了一声。 刘寅心中暗叹道:“我意已决将军请回吧!” 马武的目光丝毫不移坚定地对视着刘寅半晌才深吸了口气恳然道:“大司徒是我马武最敬佩的人跟大司徒一起作战的日子也是我马武最痛快的日子!” 顿了顿马武又道:“世间知音难觅末将希望大司徒能在见了圣上之后来与我共论兵法!” 刘寅望了马武一眼平静地笑了笑道:“好我记得将军的约会!” 马武一抱拳道:“我在府上设宴相候大司徒珍重了!” “珍重!”刘寅也还了一礼。 马武迅让开路刘寅头也没回地便向禁宫行去却听得马武的一声叹息自背后传来他不由得又暗叹了声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 “朕传旨后你要花这么长的时间来见朕吗?”刘玄冷冷地质问道。 “因圣上有意让解一个梦是故我便顺道去请教了一下一位先生以为圣上解开此梦!”刘寅淡然道。 “哦你倒有心了!”刘玄不置可否却笑了笑道。 “圣上之事我怎敢怠慢?” “那你说朕那梦究竟是何意思呢?”刘玄又问。 “天狗食日本为不吉之梦但今年乃天煞年君命冲太岁此梦为圣上所做却是大吉之梦!”刘寅道。 “何解?”刘玄讶问。 “在这非常时期天狗食日则为夺天吞日之象也为破旧立新此为王莽气数已尽圣上之威将逼临天宫我大汉天下将复之兆!”刘寅道。 刘玄听了大喜旋即又问道:“这‘日’又是指谁?” “自然是王莽!” “那这‘天狗’呢?”刘玄又问。 “圣上身边的良臣勇将!”刘寅道。 “嗯大司徒真是妙解那我梦‘满天大雪全身寒’又是何解?”刘玄继续问道。 “雪为圣洁之物满天大雪必清天地浊气掩九州十地之脏乱得天地一片清明此也为破旧立新之兆。至于圣上感身寒则是近来圣上操劳太多或是心火微旺应该传太医才是。”刘寅悠然道。 刘玄神色突然一冷道:“大司徒真会说话我召你回都是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圣上何说此话‘请教’二字叫刘寅怎能承受?”刘寅忙道。 “哼大司徒有一个真命天子的三弟这‘请教’二字怎就不能承受?”刘玄目射电芒道。 刘寅立时跪下道:“圣上哪里听来的这些谣传?臣确实有三弟流落在外近日也确有意让其认祖归宗但圣上所说的真命天子却只属谣传!” “是谣传吗?听说他背上有我们刘室历代先皇所拥有的火龙纹难道他不是真命天子吗?”刘玄冷冷地反问道。 “圣上是从哪里听来的?此事我根本就不知晓因为我根本就未曾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有火龙纹但若说拥有火龙纹便是真命天子只是无稽之谈!昔日高祖背有火龙纹是因其斩白蛇以武力征服天下后历代先皇不过是得以继承而已据史所载大秦始皇也无火龙纹而另具司马迁的记载昔日桂王刘建皇叔祖身具火龙纹而未得帝位!三叔刘正也身具火龙纹而未登帝位这些足以证明火龙纹并不是真命天子的象征而圣上才是众望所归!试想以圣上此刻之兵力和声望兴复汉室江山指日可待万里江山舍圣上其谁?”刘寅不紧不慢地陈述道。 “哼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吗?你分明是在借机造势另有所图当朕不知你之狼子野心吗?”刘玄冷声道。 “圣上明鉴刘寅从未有此心!”刘寅肯定地道却无更多的解释。 “如果你真无此心那就证明给朕看看吧!”刘玄拍了拍掌。 一名太监以玉盘端出一个白玉酒壶。 刘寅的神色倏变有些愤然地望着刘玄。 “大司徒如果真无此心便喝下这壶酒!”刘玄冷然道。 刘寅的目光不由得环顾了一下四周王凤、王匡、朱鲔、廖湛、李轶、张卯、陈牧等十数名刘玄的亲信神情也都极为紧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刘寅的身上他们怎会不明白刘寅若是不服的话肯定将是雷霆一击。 尽管王凤、王匡、陈牧、朱鲔、张卯、李轶诸人无不是卓高手但却没有人敢肯定自己能够承受刘寅的一击。 刘寅一向是王凤、王匡、王匡陈牧之辈最忌讳之人。 没有人知道刘寅的武功可怕到什么程度但刘寅绝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刘玄也很紧张他自然明白刘寅幼时便一直跟随武皇刘正已经可算是武皇的亲传弟子这么多年来只怕刘寅也不会比当年武皇刘正逊色多少。如果刘寅真的要反击的话必将让他的生命经受考验。 刘寅突地惨然一笑蹙然道:“罢了!罢了!”伸手便抓起酒壶。 众人的心神仍没敢有半点松懈他们不敢相信刘寅会如此轻易就范。 “我有一个请求还望圣上答应!”刘寅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说!”刘玄声音变得微微缓和地道。 “任何事情都只由我一人承担与我的族人无关还请圣上不要为难我的族人!”刘寅肃然道。 刘玄一怔肃然道:“朕答应你的请求!” “另外臣若去了请圣上准许让我的族人将我安葬于舂陵!”刘寅又道。 “朕答应你你放心去吧!”刘玄似乎也有点难过。 “好有圣上这些话我可以安心了!”刘寅惨然一笑仰将壶中之酒倾于腹中。 众将顿时都闭上了眼似乎也不忍再看如此场面心中亦多了几丝恻隐之心。 “请圣上多珍重早日复我大汉江山……”刘寅说到这里立刻捂住胸腹大口喘息。 “大司徒我必不会负你所望你安心去吧!”刘玄此时心中也似极难过。 朱鲔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刘寅喝下去的并不是酒而是水银这比任何毒物都可怕。 对于一个真正的高手毒酒是可完全被逼出的但水银却不是能够逼出体外的毒物。 也可以说世上无药可救。 刘寅痛得惨嚎一声伸掌向腹部猛击一掌。 “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地再无动静。 刘玄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向那太监打了个眼色。 太监忙伸手探了一下刘寅的鼻息这才尖声尖气地道:“司徒大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刘玄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空洞但在他扫视殿中众臣之时众臣也都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抑或是满脸羞愧。 “给我厚葬大司徒将其灵柩送回舂陵今日大司徒暴病而亡确实是我更始之大悲下令全军哀悼三日!”刘玄说完竟抚胸痛哭起来神情间无一丝娇作之情。 众将也为之愕然。 刘寅暴病而亡这是继天下第一名妓曾莺莺暴病而亡后的又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 刘寅的死比曾莺莺的死更具震撼力! 舂陵军的领更始政权的大司徒舂陵刘家的主人昔年武林皇帝的亲侄儿更是大破宛城、大败严尤等名将的三军主帅这样的人就这般突然暴病而亡自然会让天下为之震惊。 更始政权全军上下为之哀悼三日自皇宫以内的更始皇帝、皇后皆吃斋三日军营之中停战三日。 南阳百姓也都主动为之戴孝舂陵军将士也皆为之戴孝。 刘寅的死像神州大地之上响起一道巨大的霹雳! 有人欢喜有人悲蹙也有人惋惜而更多的人则是不敢相信。 事实终究是事实没有人可以改变事实或是否定事实。 刘仲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没有哭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平静得便像是面对某人打翻了一杯开水。 刘仲的表情平静得让人以为他是冷血或是没有人性。 没有人理解刘仲他也不需要人理解真正能理解刘仲的人只有刘寅但是刘寅却死了。 刘仲整理好军务按诏停战三天举军皆哀于是他带着几名亲信飞赶宛城。 刘仲并不是回舂陵看兄长的尸体而是带着三军的帅印回宛城请罪! 刘仲有罪吗?外人不知或许也只有刘仲自己才明白。 有人明白就行不可否认刘仲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与此同时王莽也听到了刘寅暴病而亡的消息起初他以为是假的痛叱探子但很快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于是他大笑了。 王莽大笑直到眼泪都笑出来了他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地笑过了。 笑过之后王莽并没有就此罢休更大咒刘寅的亡魂!他恨对这个英年早逝的人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刘寅他的大军怎会败得如此之惨?如果不是刘寅他岂会落得这几乎众叛亲离的下场?所以面对刘寅的暴毙他大笑了! 刘寅病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东平国樊祟大哭三声两日未食沉默五日未言只把赤眉军众将给吓坏了。 五日后樊祟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下令而是仰天浩叹:“伯升一去天下何人知我?天下何人知我……?” 赤眉众将皆为之黯然他们绝未想到这位与刘寅交情并不深厚的大龙头竟然对死去的刘寅如此重视如此在乎。 樊祟自那日之后变得有些沉郁甚至连斗志都为之消减不过赤眉军依然能在东面横行无忌。 樊祟的改变也使赤眉军充满了变数笼上了一层阴影。 刘寅的灵柩被运回了舂陵。 舂陵百姓二十里相迎舂陵刘家更是百里相迎。 满城戴孝泣声一片千里之外的刘家子孙皆赶赴舂陵奔丧。 刘寅之死几乎是刘家的一个大地震整个都乱了套。 虽然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刘寅是怎样死的但许多人心里都很清楚刘寅受诏进宫之后便暴病而亡。 接回刘寅灵柩的是刘忠这位刘家的老人表现得无比坚强不曾落下一滴眼泪。 刘忠的平静让送灵柩至舂陵的朱鲔有些不自然是以他宣读了刘玄的圣旨之后便匆匆返回了宛城连多呆一日都不肯。 刘玄封刘琦琪为建平公主更赐金万两以示安抚舂陵刘家之人皆得安抚但却没有任何人多带了半丝喜色。 朱鲔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灵柩便摆在舂陵刘家的前庭大堂之中。 没有人敢开棺因为这是刘玄御赐的天棺以最佳的沉香木为料更以玉帛莽袍为盖以示尊荣。 舂陵刘家历经数变即使是舂陵百姓也人心惶惶起来。 江湖中众说纷纭有说刘寅是被刘玄赐毒酒而死有说刘寅是被刘玄与众高手联手所杀也有人说刘寅在数场大战之中本就身负重伤在宛城旧伤复而亡。 还有人说刘寅练功走火入魔而死。 更有些人刘寅是被重出江湖的杀手盟高手刺杀而死。 总之关于刘寅的死有太多说法各种猜测都有每种可能都似乎有其道理又都存在着局限性。 刘寅在军中的威信之高几乎连刘玄都无法相比。因此刘寅的死对军中的士气难免会有很大的打击再加上各种谣传使得军中将士们人心惶惶。 尤其以舂陵将士的情绪最为低落这些人大多都是与刘寅共同举事的亲信将领。 邓晨、邓宽、李通诸将更是坚持要查明刘寅的死因闹得不可开交。 刘玄为此事感到大为光火但舂陵将士在更始军也占着相当的实力绝对不容忽视一个处理不好也许便会使更始军四分五裂步上昔日绿林军后尘。 刘玄当然不敢对邓晨诸将采取过激的态度因为这并不是邓晨几人的事便是下江兵系的王常也支持邓晨。 在更始军中有四大军系除刘玄的平林军与王凤的新市兵外便是刘寅的舂陵兵与王常的下江兵。 这些将领手中皆握有大量的兵权而且只要他们登高一呼立刻便会让下江兵与舂陵军自更始大军之中分裂出去甚至是倒戈。因此刘玄也不敢作出什么稍有过分的决定只能以怀柔手段安抚他们。 而在这个时候刘仲却离开前线来宛城向刘玄请罪。 刘仲的回返与其交出三军主帅兵符的决定让刘玄大为欢喜和意外。 自前线私回本是大罪但这是特殊情况所以刘玄并未定罪反而安抚刘仲。 “爱卿当节哀顺变!”刘玄装作一副心疼的样子道。 “圣上请放心臣知道该如何做!”刘仲肯定地道顿了一下又接道:“臣回宛城是有一事要向圣上秘报!” “哦爱卿有何事要说呢?”刘玄讶然问道。 “臣经查实内妻之死实是另有内情……” 刘玄的脸色为之一变打断刘仲的话问道:“就只有这些吗?” “是的但却有关于天魔门的诸项事宜!”刘仲又道。 “嗯很好看来你确下了一番功夫去查莺莺之事。不过此事待退朝之后再商量此乃刘家家内之事!”刘玄话锋一转道。 “臣遵命!”刘仲很知趣地退至一旁神色间有股抹之不去的伤感。 众将也都为之感到悲哀先是爱妻身死后不几日便又是兄长身亡这些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对刘仲的打击也够大的。 闻说曾莺莺死讯传至之时刘仲为之流泪可见其夫妻感情确实极深也难怪刘仲会去查访曾莺莺之死。 因此刘仲这般一说众将也便不太意外但他们绝没想到之中还有许多内情即使是刘玄也不曾料到刘仲的心思。 刘仲却似乎算计得很准因此他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刘寅之死武林各路人马皆前来吊丧平日里舂陵刘家的交游极广且天下各地都有生意网江湖之中许多门派也都与舂陵刘家有交情。因此自然有很多人络绎赶来。 刘寅虽然不似松鹤道长那般身为正道身一高手但其身死比松鹤的死反而要更为让人感兴趣一些。 舂陵刘家也迅传帖天下各处刘寅似乎早已料到今日之结果因此早便安排好了后事。 刘忠所做的一切都是依照刘寅的吩咐去办的。 刘家的长老们对刘寅的吩咐也向来是绝对遵从。因此他们极为积极地作出了许多绝对重要的决定。 刘寅的尸体只停放了两天便下葬因为这是夏天七月的天气正是酷热难当之时尸体容易臭因此便不再等许多客人就已下葬。 刘仲没有赶回舂陵但有消息说刘仲滞留在宛城。 身为舂陵刘家老三的刘秀也没有赶来任谁也知道要从枭城赶到舂陵在接到消息后即使翅上翅膀飞过来也没这么快是以所有人都不曾怪刘秀同时也期待他快点回来。毕竟这曾是舂陵刘家寄予厚望的老三。 舂陵刘家之人自然明白刘寅是如何死的甚至明白这之中的因果但是他们能说什么?他们能做什么? 南阳是刘玄的地盘刘玄是更始皇帝是拥有数十万大军的更始天子。舂陵刘家虽势力庞大根系极深却绝无法抗拒更始政权的数十万大军!因此舂陵除了全城充满着悲色外并无太多情绪高涨的人。 第六章 李代桃僵 “圣上传你进去!”一名老太监瞟了刘仲一眼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刘仲淡淡地望了这老太监一眼反问:“公公如何称呼?” “小人马韩!”那小太监不冷不热地道。 刘仲没有再说什么跟在马韩之后绕过几道曲廊。 这片地方刘仲并不陌生这是将昔日王兴的侯府改建而成的现在虽然气派多了但大体之上仍没有改变。 刘仲在宛城生活的时间绝不短而在这些日子里宛城的每一个地方他都基本上了若指掌。 进入禁宫也使得刘仲自然想起了昔日王兴尚在宛城之时的日子也自然想起了王兴侯府之中激扬文字与邓禹一起狂放无忌的日子。 而今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而压抑也许这就是成长或者这便是他当初所幻想的生活。 不过这种生活与刘仲想象中的生活确实要想去甚远如果当初知道这成长的一路上竟要经历如此的磨难和变故还会憧憬这一切吗? 刘仲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过生活总不会是让人随心所欲的。也许事情展到今日这地步并不是他的选择而是为形势所逼不得不一步步走过来。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总在背后以它想要的方向将你推向一条不归路。当你走过来后才现这与你的理想越来越远但是你却没有回头路可走!这便是人生的悲哀。 每个人一生所走过的轨迹都可以用线条拉起来而想找到存在的意义却只能在这线条的弯曲之中去掘。活得越深刻的人线条弯曲的部分也就越多。 每条路都有自己的风景都有自己的酸涩选择了就必须无悔。 刘仲无悔到今日这种地步他已经不想去为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而烦恼。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惟有选择继续前行! 刘玄颀长的背影最先映入刘仲的眼帘。 书房之中廖湛极乖巧地立于一旁在刘玄背后是两名太监侍卫则立于门外。 气氛很森严在刘仲步入御书房之时仍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 “臣叩见圣上!”刘仲跪拜在地。 刘玄这才缓缓地转身将目光自一面壁画之上缓缓地移至刘仲的身上。 “平身!”刘玄吸了口气很平静地道。 “谢圣上!” “你现在可以对朕说在殿上未曾说完的事了!”刘玄道。 “臣经调查现莺莺竟是为兄长所杀!”刘仲愤然道。 刘玄脸色微变故作不知地“哦”了一声似乎很是意外。 “长兄杀了莺莺但却是因为莺莺竟是天魔门的阴月圣女!”说到这里刘仲长叹了一声刘玄则脸色疾变。 “莺莺会是天魔门的阴月圣女?”刘玄故作惊讶地问道。 “不错我也不曾料到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是混入我刘家的奸细!我来见圣上是想提醒圣上可能在我刘家之中早就潜伏有大量的奸细长兄之死或许也跟此有极大的关联!”刘仲道。 “这只是你的猜测?”刘玄反问道。 “不!不是我的猜测而是查证的事实。据我所知廖大人应该知道我所说的并不假!”刘仲的目光突地投向廖湛冷然道。 刘玄和廖湛的表情顿时大变刘玄也将目光投向了廖湛。 “仲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廖湛大怒。 “什么意思你比我更清楚!”刘仲断然道。 “圣上请为微臣作主臣一向追随圣上左右从无二心今日却遭人如此污陷圣上定要还臣一个公道!”廖湛怒极跪于殿前愤然道。 “廖爱卿先不要急如果确无此事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刘玄神色一正道旋又将目光投向刘仲反问道:“将军此话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有我已擒住了其中一人此刻正在皇宫之外只要圣上想见臣可立刻将之传进来!”刘仲肯定地道。 廖湛的神色再变刘玄也神色微变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淡淡地道:“好你让他进来见朕!” 刘仲走出几步向门口的侍卫说了声随即便又退回了御书房。 “圣上如果随便可以找一个人就能作证那王法又何在?”廖湛似乎有点急了忿然说道。 “待朕亲自审问结果自然便明何用多说?”刘玄淡然一笑道却暗暗向廖湛使了个眼色。 廖湛顿时明白刘玄又岂会不相信他?这之间只是他们的秘密刘仲如此捅出来只不过是将自己向死路上推而已。 刘仲并未见到刘玄的眼色但他却并不在意这些他心中自有自己的打算而且他绝对不会不知眼前的形势。 …… 被侍卫带进来的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头普通得也许你错认为他是你在大街之上见过的每一位平凡的老人。 老人进入御书房便已骇然跪下廖湛的神色骤变但旋即又变得平静只是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刘仲的眼睛。 “廖大人认识他吧?”刘仲冷冷地问道。 “哼这样的老头宛城之中多得是我怎会识得他是哪一个?”廖湛反驳道。 “但他却知道廖大人乃是天魔门的圣使!”刘仲道。 “你血口喷人!”廖湛怒叱道。 刘玄的神色也变了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一闪而过。 “我血口喷人吗?不信让圣上问问这位江湖中鼎鼎有名的血手苍猿便知道我是不是在污陷你!”刘仲冷然道。 “你是血手苍猿?”刘玄问道。 “小人正是血手苍猿古名!”那老头道。 “你是天魔门的人?”刘玄又问。 “不是!”古名回答得很肯定。 刘仲的脸色顿变。 “那廖爱卿是不是天魔门的人?”刘玄语气有点冷。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古名很平静地答道。 刘仲顿时怒极反笑眸子里射出骇人的杀机。 “不知仲将军还有何话可说?”廖湛冷冷地问道。 刘仲把目光投向古名冷冷地道:“我看你是骨头贱!” “你可以杀了我但要我说违心的话去害人我血手苍猿不是那样的人!”古名冷笑着坚定地道。 “既然你想死那我便送你一程!”刘仲大怒伸掌狂拍而出。 “住手!”刘玄冷喝一声挥袖挡住刘仲的掌风。 “噗……”刘仲的掌被刘玄挡住但刘玄突觉一股阴寒奇异的劲气直破入经脉之中随后刘仲的功力如潮水般涌入。 刘玄不由得怒叱:“你……”但一句话犹未说完地上跪着的血手苍猿身上的绑绳寸寸而裂双掌如血洗一般的色彩狂袭向刘玄的小腹。 “大胆狂徒!”廖湛大惊迅飞身狂扑而上。 “砰……”刘玄身子狂震他拨开了血手苍猿的攻击但是却无法完全避开刘仲的全力一击喷出一口鲜血而此刻廖湛已来救。 刘玄微松口气之时却骇然现廖湛的双掌已沉沉地印在他的命门之上。 “哇……”刘玄做梦也没想到他如此信任的部属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给他致命一击但等他知道这一切之时已经迟了。 那两名老太监因事起突然也怔住了当其中一人现不妙之时他的胸前却多了一截剑刃另一名老太监的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直至死之时也没能出一声有效的惨叫。 刘仲的掌势疾收再出之时掌尖竟散出浓浓的剑气。 “你认命吧!”刘仲的声音极冷。 刘玄想喊但却听到门外也传来几声惨叫和闷响在三大高手的环攻之下他竟没有机会呼出声来。 刘玄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招在连受两记沉重之极的重击之后根本就无法再接下刘仲与廖湛接踵而至的疯狂袭击顿时委顿于地龙袍染血。 “为……什么?”刘玄怨毒地望着廖湛。 廖湛笑了冷冷地道:“因为我是邪神门徒天魔门的卧底!” 刘玄愕然吃惊地望向刘仲恨恨地道:“你刚才所用的不是刘家的武功!” “不错邪神的成名绝学灭仙掌!”刘仲并不否认。 “你是邪神什么人?”刘玄咳出了一口血有些虚弱地问道。 “邪神惟一的亲传弟子!”刘仲傲然笑了。 刘玄笑了笑得有点惨淡狠声道:“你是为你长兄报仇我真后悔没有连你也一起杀了!” “有些事情是没有后悔的机会的!”刘仲不屑地道。 “你确实有点妇人之仁!”廖湛也冷笑道。 “哼你以为杀了我他们会放过你吗?你满门将因此而灭绝!”刘玄狠声道。 “你错了!”刘仲冷冷一笑说话间自脸上撕下一张人皮。 刘玄大惊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心不由得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你应该可以去了保证不会有人知道真的刘玄已经远离这个尘世了!”廖湛冷笑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你这不可能!如果你你究竟是谁?”刘玄现自己竟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从未想过心中会有如此强烈的震撼。 “我便是刘仲你可曾听说过这个世上有一种越易容术的改头换面术?”刘仲冷冷地笑问道。 “将一个人按另一个人的面部永远地改造出来!?”刘玄惊问。 “不错!所以你只好认命了!”刘仲不无得意地笑道。 “如果你在大殿上戴着面具那不可能不可能瞒得过那些高手的眼睛这怎么……”刘玄仍难以置信。 “因为那人并不是我而是已改头换面的刘嘉他根本就不用易容!”刘仲笑了旋又狠声道:“从今以后我就是更始皇帝刘玄这个天下将是我的包括你所有的尊荣和嫔妃!这是你害死我长兄的代价!” 刘玄满脸愤怒一气之下又狂喷出一大口鲜血。 皇宫之中死了几个太监和几个护卫这是很正常的事刘玄下令这件事不许多张扬那些人自然不敢多说。 刘玄身边的亲卫和太监们全都改换一新这只是内宫之事外人知道不知道也不敢多问。 事实上刘玄后宫之事并没有人敢过问包括刘玄的正妃和七位嫔妃。 暂时因只偏于宛城不能算是正都更始政权正在展之中刘玄虽为更始皇帝但也不敢太张扬后宫之中并无太多绝色只与普通王侯相差无几。 当然刘玄身为更始皇帝在这种艰难时期也不能过太糜乱的生活至少不能犯重怒还要顾忌刘寅。 不过现在刘寅死了再也无人危及到他的帝位便立刻下令大举破王莽。 刘玄撤下刘仲的三军之帅让其安于宛城修正历法。不过因刘仲在昆阳大战中立下大功所以任之为破虏大将军封阳武侯。 另外刘玄分兵两路一路由王匡、朱鲔等将为统领北上攻取洛阳;另一路则由申屠建等人率领向西直捣长安。 舂陵刘家的灵堂肃穆而惨淡尽管各方吊丧之人不断却无法挥去其悲凉的气氛。 李盈香和刘琦琪皆身披重孝守于灵堂。 刘琦琪已经半月未语却也再未流泪似乎在突然之间长大了变得成熟了尽管她被策封为建平公主但心中却充满了恨。 李盈香是个软弱的女人尽管美丽贤慧但在这种时候却没有了自己的主见所有的一切都交由刘忠和刘富处理。 本来想等刘仲和刘嘉回来但刘嘉却一直都不见踪影刘仲被圣上留于宛城根本就没有机会归返舂陵。 这让舂陵刘家的人很愤然对刘仲也很失望。但刘琦琪却坚信有一个人会来主持刘家之事她也坚信这个人定会为她报仇这个人便是她最想见却又最不想认的三叔刘秀也即是枭城林渺。 刘琦琪希望林渺永远都只是林渺而不是刘秀但有些事情本就是残酷的林渺就是她从小便未见过的三叔也是舂陵刘家二十年来一直急于寻找的三公子刘秀这使刘琦琪少女的梦被灭了但却又多了一丝温暖至少这个人是她三叔是她的亲人! 她多想有一个坚实的肩膀可以倚靠着痛快地哭一场她知道林渺绝对是可以让她倚靠的人这不是爱情是信任! “夫人在主人的坟头昨夜有人送了许多的冥马烧了许多香纸!”一名家丁有些不安地禀报道。 “是什么人?”李盈香讶问道。 “不知道昨夜守墓的人并没有现来者是什么人。”那家丁脸色有些怪地道。 “这事跟忠叔说了没有?”李盈香问道。 “没有忠管家出去了。”那家丁道。 “忠叔出去了?出去干什么?”李盈香讶问。 “不知道上午没有回来。”那家丁道。 “来者应该是朋友多派些人守好墓。”李盈香想了想道。 “如果是朋友为什么要偷偷地去?而不来灵堂?”那家丁仍有点疑惑。 “或许是他有难言之隐你去跟富叔讲一下!”李盈香道。 “是!”那家丁迅退去。 灵堂中又陷入了一种极为沉重的气氛之中。 几名家将一动不动地护在灵堂的两旁这个时候似乎并没有人来祭灵。经过了数日的忙碌该来的人差不多都来了。 虽然许多人都大老远地赶来舂陵刘家吊丧但由于各地处于动乱之中许多事情尚需要打理也不能在舂陵久呆陆续的都走了只留下几个年长者帮助打理舂陵的事宜。 “夫人但位姜万宝先生求见!”一名知客的家丁入内相报道。 “姜万宝?”李盈香讶然她对这个名字并不太熟悉。 “就是近来追随萧六公子的人!”那家丁忙解释道他对姜万宝的大名并不陌生皆因这七八个月来姜万宝随着小刀六的名声鹊起堪称是萧六身边的第一能人李盈香因久未问生意之事自不知道。 “就是那个与三叔关系极好的萧六吗?”刘琦琪突然开口。 那家丁倒吓了一跳刘琦琪已经半月未语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确实让人意外。 “不错便是与三爷一起的那个萧六!”那家丁自听说过萧六与林渺之间深厚的情谊。 李盈香眼睛一亮忙道:“快快有请!” 姜万宝走入灵堂恭恭敬敬地叩拜了一番神情极为肃穆之后才向李盈香和刘琦琪施礼。 “姜先生自何方而来?”李盈香强打起精神问道。 “回夫人万宝此次是自广陵赶回奉主公之命先来祭拜司徒大人的在天之灵望夫人节哀顺变!”姜万宝客气地道。 “令主公可是萧六萧老板?”李盈香反问道。 “不我主公乃是枭城林渺也是夫人的三弟刘秀!”姜万宝恳然道。 “啊……”李盈香一惊。 “三叔他回来了?”刘琦琪喜问道。 “三弟他怎么还没有来?”李盈香讶问。 “主公昨晚去墓场祭灵现了可疑人物所以他先去追查那可疑人物去了让万宝先来一步他随后便到!”姜万宝解释道。 李盈香刚才还听说墓场有异常情况听林渺曾去过暗暗释怀但却不知道林渺所追的是何可疑人物。 “回来了就好!他大哥一直都在盼着他回来!”李盈香的眼圈有点湿润道。 姜万宝心中一阵酸涩他也明白刘寅之所以如此快便遭毒手很可能与相认林渺一事有关系但有些事情却是谁也无法避免的。 “主公想让夫人和小姐到北方暂住些时日那边的环境要安定一些所以主公特让我先来与夫人商量一下。”姜万宝道。 “这个待三弟回来再从长计议先生远道而来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李盈香很客气地道。 “也好!”姜万宝便不再坚持。 林渺把玩着酒环眸子里总有一丝淡淡的哀愁。 甲秀楼在舂陵确实是第一流的不过这却是舂陵刘家的产业。 林渺并没有进刘府因为他知道有许多人在一旁等待着他露面至于是敌是友那并不难猜。是以林渺便坐在这甲秀楼之中。 即使是林渺的熟人此刻也无法认出林渺的身分。不可否认林渺的易容之术是越来越精明了。 他在等人所以当那个掀开门帘便大步走入的胖老头出现在他的眼帘时他的眼睛便亮了一下。 那胖老头目光四下扫了一番随即便径直落座在林渺的对面。 林渺悠然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地道:“来了。” “老七见过主公!”那胖老头很恭敬地道。 “说吧。”林渺很平静地道。 “在舂陵眼下明暗势力有好几股而要对付主公的可能有樊祟的人据兄弟们的消息可能连樊祟的大将逄安和幽冥蝠王也都来了!”胖老人低声道。 林渺的神色微变但旋又恢复正常道:“还有些什么人?” “另外可能是天魔门的人这些人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昨夜听说天魔门的十数名高手无故暴毙于舂陵因此老七猜想可能是有更厉害的高手潜入了舂陵而对天魔门的人下手。” 林渺微讶略喜道:“杀死天魔门的人至少不会是我们的敌人既然有人愿意对付天魔门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老七也这样想但是据老七所查这些人是死在一种极厉害的毒物之下只怕是五毒盟之人下的手。不过如果是五毒盟之人下的手难道他们会不怕天魔门的人报复?只怕这之中还有蹊跷!”那胖老人道。 林渺点了点头想来吴山月也不是一个冒失的人。不过那极度神秘的吴山月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林渺只知道吴山月的存在却并不知道这人是怎样一个样子事实上江湖之中并没有几人知道吴山月的样子这个人在江湖中极为神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有人说吴山月乃是苗疆的高手也有人说吴山月乃是来自西域但却没有人真的能肯定这一切。 不过谁都知道吴山月的毒并不比苗疆的毒逊色。 苗疆的毒一向为人所称道在那片蛮荒之地生活着也同样拥有几千年历史的民族却有着比中原热土更为神秘奇诡的生活方式。 当人谈到用毒自然便会有人想到五毒盟和苗疆。 林渺自然知道许多关于苗疆的典故不过他与苗疆并无瓜葛与五毒盟却还有点交情因此他倒不惧。 “很好我看便让这些人狗咬狗好了!”林渺吸了口气小声道。 “主公近来传言武皇复出并将在某个秘密的地方与人决战!只不知道这消息是否准确。”胖老人又神秘凝重地道。 “哦?”林渺神色微变却变得凝重起来忖道:“难道三叔已经找到了秦盟?” “好了你先回去吧有何消息随时来报!”林渺蓦地眼角一动淡淡地道。 胖老人忙起身而去林渺却再一次端起酒杯目光变得很冷。 林渺居然可以端着一杯酒静座一个时辰而在他斜对面的那桌人居然也坐了一个多时辰。 这让林渺感到好笑也感到有趣是以他悠然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面对林渺的到来那桌人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可以借个位置吗?”林渺很大方地坐下。 其中一名年轻人手欲动却为一中年人给压住了。 “既然先生愿意又有何不可?我们欢迎得紧!”那中年人笑了笑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是这位小兄弟看来很不欢迎的样子。”林渺故意以一种怪怪的目光望向那被压住的年轻人淡笑道。 “你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为什么要这么欢迎你?”那年轻人冷然不忿地道。 “印东!”另一边的老者冷喝了一声。 “这位先生勿怪我这孙子从小就被宠得脾气不好。”那老者依然很客气。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三人应该是江湖人所称的陇西狄门三英爷孙三人吧?”林渺淡然笑问道。 林渺此话一出那爷孙三人的脸色皆大变。 桌上的气氛顿时显得很紧张那老者的眸子里闪过冷冷的寒芒反问道:“阁下是何人?” “听说狄门三英与西域的王母门有很深的渊缘所以我只想找三位打听一个人的下落。”林渺平静地道。 “我想阁下是认错人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狄门三英!”那中年汉子冷冷地道。 “这位小兄弟手一动便呈内扣八大环的起手式想必就是狄英豪而阁下你反手压住这位小兄弟之手的招式也不自觉用上了外扣内缚的缠丝手的起手式刚才这位老人家在吃东西时那动作像一只猫这让我想起了陇西狄门三英的老太爷狄猛那剩下的阁下必是狄龙了!”林渺悠然道。 那三人的脸色皆变得有些难看他们没有料到林渺竟是自这么小的一点动作之中看出他们的身分。单凭他们的眼力和见识便可知此人绝不简单。 “天下武功本殊途同归皆相去无几难道阁下单凭这点小动作便如此臆断吗?”那中年人道。 “天下武功确实是殊途同归但是能将擒拿功夫练到随心所欲、信手而的境界的人不多而能与狄门内外扣和缠丝手相似的擒拿手江湖中还不曾有过而且狄家的擒拿功夫从不外传。因此三位除了是狄门三英之外我还想不到另外的人!”林渺笑了笑道。 “你太抬举我们了不知阁下想问什么人?”那老者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问道。 “我想问王母门的大日法王的下落!”林渺吸了口气道。 狄门三英的神色大变顿时空气都变得沉重了。 林渺仍很平静他知道这三人随时都可以出手杀他但他仍无所畏惧地道:“我有一个朋友落在大日法王的身边我一定要将她找回来还请三位给我一些线索!” 狄龙和狄猛似乎微松了口气狄龙问道:“你朋友是什么人?” “是个女人!” “是个女人?”狄英豪微错愕。 “不错是个女人而且还是我一位兄弟的妻子只是因某些原因失散了。近日闻听在大日法王身边出现所以我必须找回她!”林渺道。 “你兄弟的妻子?”狄猛微讶神色间似乎又有点惋惜。 “陇西狄门三英乃是西王母门的直系相信应该见过大日法王身边的所有人我的那位朋友就是这幅画中的人!”林渺说话间自袖中掏出一轴卷悠然摊开。 “心仪!”狄英豪的神色大变失声惊呼。 林渺的神色也大变急问道:“你认识她吗?” “你这卷画是自哪里来的?”狄龙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地问道。 林渺心中一痛想不到自狄英豪口中呼出他妻子的名字竟然如此亲密他真的不知道这一刻梁心仪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幅画自然是我兄弟让人画的你们一定见过她!请问她现在在哪里?”林渺强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问道。 “你在说谎!她根本就没有丈夫!”狄英豪怒叱道。 “你见过她?”林渺反问。 “当然她说过她爱我我是她惟一爱的人!”狄英豪激动甚至有些忿怒地道。 “阁下真是她的朋友?”狄猛冷冷地问道。 林渺的脑袋在听完狄英豪的话时几乎“嗡……”地一下炸开了连狄猛的问话都没有听到。 “你究竟是什么人?”狄龙冷问语气之中略带一丝杀机。 林渺一怔强自收拾了一下心情却并没有回答狄龙的话只是冷冷地逼视着狄英豪问道:“那你与她的关系很好了?” “当然很好如果不是大日法王那老不死的破坏她早就是我的女人了!为了她我们才远逃中原!”狄英豪眸子里充满了凶光似乎有着无限的恨意。 “那她现在在哪里?”林渺吸了口气以极大的耐心沉沉地问道。 “当然是在大日法王的身边!大日法王的女人还能在哪里?”一个冷冷的声音自门外悠然传来。 狄门三英脸色顿变“嗖……”地一下全都立身而起。 “你们不用想着逃你们已经从西域逃到中原还能逃到哪里去?敢与大日法王的女人偷情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那冷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林渺突然现自己的手在抖脑子中顿时似是一片空白。 “大日法王的女人……与大日法王的女人偷情的人……”林渺的心中久久地激荡着这个声音他不敢相信这是梁心仪现在所做的一切可是这些会是假的吗? 林渺不知道门外的几人是如何进来的他的思绪一片混乱根本就忘记了去注意身边的事或者根本就没有兴趣注意这些。 “天雷、冷火两位上师想不到居然劳动二位真是我狄氏祖孙的荣幸了!”狄龙淡漠地笑了笑道。 “哈你何幸之有?如果只有我两人前来你定会高兴因为你们又可以顺利逃走了!我天雷尚有点自知之明我这点本事还杀不了你狄龙!”天雷上师道。 “风云雷电四大上师全部聚齐再加上我你应该更感到荣幸了是吗?”冷火上师笑了笑道。 这一次狄门三英确实变了脸色八大上师居然聚齐了五人他们怎会不心沉海底? “哼你以为空口说就可以吓唬得了我们吗?”狄英豪冷冷地道。 天雷上师冷冷地望了狄英豪一眼不无惋惜地道:“大日法王本欲纳你为亲传弟子你却色胆包天去与梁心仪那种贱女人勾搭而送了一生的前程我真为你感到不值!” “真不明白梁心仪那骚女人有什么……” “住口――!” 林渺与狄英豪同时怒喝!声若惊雷只让四座俱惊。 “哦原来梁心仪还有另一个姘夫!”冷火上师不无讥讽地道。 “不许你再污辱她!否则你永远将闭上你的鸟嘴!”林渺的眸子里闪过骇人的杀机冷冷地逼视着冷火上师。 狄英豪也为林渺浑身散出的浓浓杀机给镇住了他没想到林渺比他的反应更为激烈。 “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看来你是为梁心仪那骚蹄子迷昏了头……”冷火上师冷厉地笑了笑却并未被林渺的神情所慑。 “不过也还真不能怪他尝过那骚蹄子味道的人又怎能忘怀呢?”天雷上师淫笑着道。 冷火上师也会心地笑了起来但骤然之间却现自己笑不出来了他现一只手掌在他身前无休止地扩大! 冷火上师慌忙出手但他绝没想过世上会有这样快的攻击度。 冷火上师的身上顿时燃起一层青冷的火焰狂嚎着推出两团青色的冷焰。 空气仿佛全都燃烧了起来但便在冷火上师才推出一半的时候他的掌便触及了那无休止扩大的手掌。 “啪……噗……砰……” 一声连续而又有节奏的声音响过冷火上师先现自己的双掌碎裂接着双臂如散豆腐一般化为碎肉然后便觉胸前一阵闷。他在清楚感受到体内肋骨全部碎裂内陷之时五脏六腑也全部自口中和肛门处喷了出来整个人更如纸鸢一般飞出了甲秀楼之外。 一切的生便只在电光石火之间所有的人都似乎只是在做了一场梦一般呆呆地怔。 “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动手?!”林渺的声音冷得让人如置于寒冬腊月浑然忘却此刻已是盛夏酷暑。 天雷上师的脸色灰白他望着地上冷火上师吐出的已经挤碎了的五脏居然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升上脊背更有一种恶心得想吐的感觉。 狄门三英也傻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狂野、如此霸道的掌劲这一刻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人是如何的可怕但他们却想不起江湖中有这样一号人物而且与梁心仪会有一种特殊的关系难道说梁心仪真的是他兄弟的妻子?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天雷上师此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意识到自己实在不该激怒这个煞星。 林渺惨然一笑道:“你根本就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但你可以知道每一个污辱过梁心仪的人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死!包括大日法王!” 天雷上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他感受到林渺这句话中的分量而林渺那坚定的决心也让他为之心寒。 “梁心仪是你什么人?”天雷上师仍有些不死心地道。 “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动手?”林渺没有回答而以冷极的声音道。 狄英豪感到好笑这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八大上师之一今日居然如此怕事。不过他也确实为林渺那一掌所震慑他很明白八大上师每个人都是极为可怕的高手可是这样的高手在林渺怒极的一招之下便被斩杀那林渺的武功又是何等的可怕可想而知。 此时数道人影自门外飞掠入他们是被冷火上师的尸体所惊来者自然是风云雷电的另外三位上师。 天雷上师此时却疾退如风般疾退他知道自己绝不是林渺的对手如果他不退的话林渺定会在另外三人赶到之前杀了他! 天雷上师并不觉得自己的武功会比冷火上师强他自然无法接下林渺那惊世骇俗的一掌所以惟有先退再四人联手出击。 天雷上师一动林渺便动了! 林渺绝不让四大上师有联手的机会他见过四谛尊者联手结阵后的威力尽管这四大上师并无四谛尊者那般功力但那绝对是很难缠的。 是以林渺要先杀了天雷上师绝对不给他任何机会! 林渺出手一刀! 没有人知道刀从何来只觉一道亮彩划破长空。 虚空裂开天地裂开便连这甲秀楼也仿佛裂开了。 当然这只是虚像但天雷上师却是真的裂开了真真实实地在虚空中化为两半洒下一抹血雨肠脏漏了一地恶心之极。 林渺的刀一闪即灭就像出时一样没有人知道刀归于何处但他自虚空中冉冉而落的姿态却是洒脱之极。 风、云、电三大上师赶入他们也呆住了三人看着林渺杀了天雷上师但是却无法施以半点援手皆因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林渺的刀。 狄门三英傻眼了他们刚见过林渺那霸烈无匹的一掌杀了冷火上师这刻又以诡异莫测的一刀杀了天雷上师他们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在他们眼里便是大日法王只怕也不会比林渺恐怖他们庆幸此人不是敌人但却暗惊中原居然有如此高手。 疾风、暗云、惊电三大上师眼睛都红了天雷上师居然便在他们眼下如此暴死而且死状如此之惨这怎叫他们不怒?不惊?但他们也为林渺疾若惊鸿的一刀镇住了。 “你杀了他?”疾风有点明知故问似乎尚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你都看到了!”林渺神色很冷像一块冰冷的生铁。 “你为什么要杀他?”疾风又问显得有点惊怒。 “因为他不该污辱一个女人!”林渺回答得很含糊。 “一个女人?”疾风眼睛再次瞪大。 “梁心仪!”林渺吸了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悲愤道。 “又是这个女人!”疾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仿佛是对林渺所说的那个名字有点深恶痛绝。 “你认识这个女人?”疾风冷问。 “你回去告诉大日法王让他将梁心仪送回中原否则我必灭王母门!”林渺语气冷硬而坚决像是两块坚冰相击那种感觉只让每个人都心中泛寒。 疾风笑了笑得有点不屑有点怪异冷冷地道:“你也太狂了吧?梁心仪是我们法王的女人凭什么送回中原?你又是什么人?” “因为我便是她的丈夫!”林渺语破天惊地道。 “你是她丈夫?”不仅三大上师大惊便是狄门三英也大吃一惊。 狄英豪这才明白为什么林渺会比他更激动出手比他们更狠辣而且一开始便要找寻梁心仪还有一张那般栩栩如生的画相。 事实上梁心仪并不是这怪人兄弟的妻子而是他自己的妻子。 狄英豪心中一阵伤感一阵沮丧他明白林渺的话绝不会说谎拥有这般绝武功的人也不用说谎。 狄英豪也禁不住为林渺难受试想一个人的妻子若为人所夺成为别人的玩物那这个男人心中会有多么愤怨?多大的痛苦?因此他完全可以理解林渺何以出手绝不留情。 “她是你的妻子?你都可以做他的父亲了!”暗云上师不信地道。 林渺心在滴血他宁可梁心仪是真的死去但事实上梁心仪没死不仅没死还让他知道了消息可是这个消息却像是刀子般在割绞着他的心。 现实终究要去面对梁心仪没死那他便要找到她带回她!毕竟这是他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他这上半生最爱的女人正因为如此林渺才会痛心! 林渺不是一个不敢正视现实的人但他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分这是他的耻辱!若天下人知道他连妻子都无法保护而且成为别人的女人那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将会大打折扣甚至会让江湖人不屑那他的枭城军展也将受到极大的影响因此他不可以暴露身分。 “你觉得我很老吗?”林渺突然恢复自己的声音冷问道。 “你易容了?你究竟是谁?”惊电顿悟讶问他听出林渺的声音极为年轻。 “如果你们真想知道那你们就永远都没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更不可能见到大日法王!”林渺冷杀地道。 林渺的话中有股让人不敢不信的力量抑或这与散自林渺身上那股霸烈的王者之气有关。 尽管林渺易了容但仍有种让人不敢仰视的力量。 这些人不由得都在苦思中原又有哪一个年轻人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功呢? “哼杀了我王母门下的上师你拿命来吧!”惊电怒吼一声身形狂掠而上身如怒鸿剑如惊电。 快好快的剑! 狄门三英也为林渺捏了把汗惊电的剑在八大上师之中以快著称其度几可与惊鸿相比肉眼难辨。 林渺吸了口气今日的他已不再是昔日的他。第二次自死亡沼泽中出来后他的武功和功力更是一日千里较之当日战杜月之时又不知高出了多少。 这些都得益于他已逐渐将体内大圣丹和烈罡芙蓉果的力量融合而使自身不断地强大起来。 惊电的剑确实快如果是在未第二次进入死亡沼泽之前林渺或许会应付得手忙脚乱但今日的他不再是昔日的他。 惊电的剑在林渺身前尺许顿住只因林渺的双指! 林渺双指极悠然而出便在惊电的剑抵达身前尺许处时就顿住了再无寸进也难有寸进。 所有人都惊呆了每个人都看清了林渺那悠缓而迟钝的出指动作可是这快若惊鸿的剑竟没能避开这两根指头。 暗云和疾风也便在此同时出手了他们知道惊电与林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他们必须出手! 林渺冷冷一笑惊电一惊欲撤剑之时蓦觉手中长剑断为三截。 林渺两指间挟有一截而这一截却以比惊电攻出的度快上数倍之插入惊电的心脏于是惊电惨嚎着飞跌而出。 这一切的生太过简单而快捷所有人的思维似乎都慢林渺动作半拍待他们意识到惊电可能完了的时候林渺已经消失在暗云和疾风的攻势之中。 不林渺并不是消失而是已经在暗云和疾风两人的身后悠然而立。 林渺没有出手但暗云和疾风却已经击空了。 如果林渺出手的话暗云和疾风也绝不会好过。 暗云和疾风击空忙骇然转身现林渺左手正端着一只酒杯右手抱于胸前神色很阴冷地看着两人。 暗云和疾风的心底直冒寒气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对手!两人知道今日如果林渺要杀他们那他们一定不可能活过明天。 林渺的目光却投向狄门三英平静地道:“这两个人便交给你们了!” 狄门三英一愣顿时明白林渺是让他们来杀暗云和疾风这两大上师。他们一直都坐于一旁旁观本以为林渺会代他们尽数诛之没想到林渺竟留了一手。 狄门三英没敢违抗林渺的话语之中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使他们不自觉地听命而行。 对于林渺举手投足间便击杀了三大上师的武功狄门三英确实不敢领教。因此如果能与林渺合作至少他们便再也不用害怕王母门下的追杀了。 暗云和疾风这时才意识到他们今日之所以追来中原便是为了追杀狄门三英。可是他们还没与狄门三英交手便已经被一个陌生人杀了三名兄弟这对他们的打击确实极大而这一刻他们还得面对狄门三英。 “你们出手吧!”狄龙冷冷地道。 狄英豪眸子里也闪过冷冷的杀机他也是年轻人年轻人都有人的斗志和好胜心尽管他知道自己远远无法达到林渺的那种境界但也不想在别人的面前丢脸。而且这神秘的男子可能会是他所爱的女人的丈夫这样他便更不能丢脸了。 林渺很悠然地喝着酒他倒要看看狄家的人怎样对付这两个人。同时他也要狄家的人也陷入与王母门绝对的对抗之中那时他便可以放心利用这三人去获得王母门的资料和秘密。 当然林渺对狄英豪所说的那句“心仪说只爱我一人”的话很怒尽管林渺并不会如此无容人之量地杀了他但是至少也要稍稍教训他一下这便让疾风和暗云去动手了。 林渺不出手也并不全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他现有双极为明亮的目光正投入甲秀楼所以他不再出手。 林渺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武功只有保持适度的神秘才能够在紧要的时候挥出最大的作用。 这一刻他心中的恨意已稍有平复因此并不急于诛杀这两人。 甲秀楼中的伙计和掌柜都躲于一边他们也为林渺那惊人的杀戮给镇住了所以并没有上前劝阻。 仇恨在有些时候必须用血腥来偿还。这些日子来刘家已经连续出现了这许多大事尽管甲秀楼是刘家的产业却也不想多管闲事惹上太多麻烦。 狄英豪一出手便搭住了暗云的枪然后在暗云的枪用力捅出之时狄英豪的手又搭在了暗云的手腕之上。 暗云并没有让狄英豪有机会折断他的手腕手中的枪柄竟内缩回刺顺手腕平平滑出极为诡异。 狄英豪只好松手他并不想被暗云的枪扎断他的手。他不能否认暗云的枪法很诡仅用指头便可舞动若飞。 暗云的枪很短两尺八寸的两杆铁枪有点像判官笔。 狄英豪一松手暗云的两杆短枪便左挑又刺指东打西倒极为犀利。 这些在林渺身上毫无用处因为当暗云还没能刺中林渺之时便必会被林渺以极快的度杀死。 但狄英豪不是林渺在度上他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过他有一双好手。 生在狄家有一双好手很重要他们可以像揉面条一般揉开别人的兵器可以左挑右拨地将别人的兵器引向一旁更似乎不怕任何兵刃的锋利。 只要是被狄家之人的手缠住了一般都很难摆脱总像是在一个泥沼之中越陷越深直至被其吞噬。 狄英豪的火候还要差一点但狄龙的一双手却让疾风欲罢不能。 狄龙的一双手像是在四面的虚空之中织下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无论你怎么冲怎么突都总会撞在他的手上而且如果让这双手沾上了身体则必会让你破皮乱肉骨损筋伤。 疾风虽然是八大上师之一但与狄龙相比两人之间尚且一段差距。 狄家之人能被王母门看中并非幸至否则也不会派出五大上师来追杀狄家祖孙三人了。 只可惜这五大上师遇上了林渺这个煞星而出师未捷身先死只剩下两人根本就不可能是狄家父子的对手所幸狄猛并没有出手。 狄猛似乎并不屑于出手以祖孙三人对付两大上师乃是对狄家的污辱。所以他选择了旁观。 狄猛不时地望一下林渺他对这个神秘人感到很是高深莫测但他很明白即使是他祖孙三人联手都不可能是这神秘人的对手他在思索中原人物中哪一个与此人相似? 当然狄猛并无法找到答案他这次前来舂陵本是想借与刘寅的关系寻救刘寅的庇护但让他意想不到的却是刘寅居然暴病而亡而且死得这么巧合他们只好失望地暂寄甲秀楼也正在考虑何去何从却没料到竟遇上这样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人。 狄猛对林渺只有敬服他知道此人定是个年轻人而且隐约知道此人的身分可能非同小可。最初他因为听了林渺和胖老七的对话而引得林渺的注意因此他明白林渺绝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对于中原大有来头的人狄猛也惹不起这战火纷飞的中原凡是大有来头的人都拥有不可以得罪的背景而他狄门三英不过只是逃亡之人。 场中疾风的双腕终于在狄龙的第一百七十三招时被折断随之双肩裂开脖子错位身上筋骨几乎在刹那之间全部错位变形。 疾风死了死得很惨狄龙下手极狠因为西王母门的人也杀了他的家人只剩下他们祖孙三个逃入中原。因此他对西王母门的人恨之入骨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疾风死了暗云更是心神大乱于是终也在狄英豪手中失招尽管他挑破了狄英豪的肩臂但狄英豪却折了他的手和右脚再无作战之力。 狄英豪要杀暗云却被林渺阻止住了。 “留他一命!”林渺的话狄英豪本不想听甚至心中对林渺有一丝妒恨但他还是住手了仿佛是拗不过林渺话语之中的威仪。他不得不承认林渺的话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面对林渺狄英豪出现从未有过的气馁他觉得如果被林渺逼视着他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回去告诉大日法王我希望他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王母门梁心仪是我的妻子任何人再对她有一点污辱我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林渺的话很平静但在平静之中却隐含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血腥。 暗云没有说话他也说不出什么来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除非他想选择死! ……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狄猛神态极恭敬。 林渺吸了口气道:“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诸位愿意请与我换个地方吧。” “请公子带路!”狄龙不无尊敬地道。”” “哈哈哈……想不到林渺也有藏头露尾的时候有什么话不在这里说又要到哪里去说呀?”一道身影如大鸟般掠入甲秀楼。 那人话语一出甲秀楼中诸人皆吃了一惊尤其是那些伙伴和掌柜他们自然知道林渺乃是舂陵刘家的三公子却没想到这出手如此狠辣的人居然便是刘秀。 林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但旋又变得平静地叫了一声:“蝠王!” “哈哈哈……想不到半年余不见你的武功居然进步这么快就连老夫也差点看走眼了!”幽冥蝠王朗笑道。 “晴儿近来可好?”林渺关心地问道。 “她很好前些日子自我师姐吕母那里回来她很想念你所以特嘱老夫勿必要请你去一趟莒城!”幽冥蝠王笑了笑道。 林渺淡淡一笑道:“待我事情办妥自然会去把她接回来蝠王来此便只是为了这些吗?” “自然你可是个炽手可热的人物老夫当然是专为你而来了!”幽冥蝠王笑了笑道。 “我想蝠王定然另有要事若是与我有关何不直说?”林渺反问。 “城主果然快人快语上次我来找你是因为一块‘三老令’但今日前来找你却是因为另一样东西。”幽冥蝠王道。 林渺心知肚明上次樊祟亲自出手现在樊祟没时间幽冥蝠王便来了或是逄安也跟着来了这两人皆是樊祟身边的不世高手可是樊祟确实对他很重视。 “不知道蝠王要的是何物呢?”林渺故作不知地反问道。 “琅邪鬼叟交给你的另外一样东西。”幽冥蝠王吸了口气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林渺含笑道。 “鬼叟前辈只交给了我一样东西但是我已经交给你了还会有什么东西?”林渺故作不解地道。 “城主真会演戏我们经过调查那东西鬼叟已经拿出来了但后来失踪了他死之前只见过你一个人所以除了你之外不可能会有别人拿!” “哦鬼叟前辈还将他的毕生所学‘鬼影劫’给了我莫非蝠王也想学这绝世身法?”林渺笑问道。 第七章 认祖归宗 幽冥蝠王冷冷一笑傲然道:“那确实是不世身法但也不会比我的好!我有何用拾人家牙穗?”旋又神色一正冷问道:“你是给还是不给?” “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林渺坚定地道。 “《神农本草经》巧夺天工卷!”幽冥蝠王沉声道。 “哦我听说过但从未见过。”林渺摇头煞有其事地道。 “看来你是不想与我们合作了?”幽冥蝠王有点恼火。 “我林渺从不怕人威胁没有便是没有!难道要让我去皇宫内院去给你找这只有皇家才有的东西?”林渺也毫不示弱地道。 “哼皇家内院根本就不会再有这东西天下也只有一卷而这一卷就在你手中!”幽冥蝠王道。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林渺笑道。 “天机驽和鲁公舟只有‘巧夺天工卷’中才会有记载如果那不在你手中你怎会让人造出如此利器战船?” “哈哈哈……”林渺不由得大笑道:“因为我聪明呀许多事情都只是人想出来的只要你有脑子便会创新!” 幽冥蝠王脸色顿变怒道:“如此说来只好拿下你再说!” 林渺又一笑道:“蝠王应该知道这里并不是赤眉军的地方。” “天下哪里不都一样?”幽冥蝠王冷哼道。 “我敬蝠王是个人物并不想与蝠王动手蝠王又何必要苦苦相逼呢?”林渺道。 “哼这个世界上没有苦苦相逼的人只有不肯合作的人!你出手吧!”幽冥蝠王道。 狄门三英也都怔住了他们自然听说过林渺的名头这些日子中江湖之中最抢眼的年轻人也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人物许多人都认为此人乃是北方最有作为的人物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而且武功竟是如此之强确如江湖中传言并没有夸大其辞。 当然他们自也知道幽冥蝠王的名气这人在数十年前便已成名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赤眉军的中坚人物其武功也已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狄猛虽从未与幽冥蝠王交过手却也知道这人的武功可怕一时之间他们便怔在一旁。 狄英豪从来都很自负在西域一带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是以在他听到林渺的名气之后总有点不知可否甚至是跃跃欲试想与之一比现在得知眼前这武功深不可测的人便是林渺顿时大感沮丧再想到林渺居然可能是梁心仪的丈夫他的心神更乱。 林渺的声势如日中天其拥有整个枭城近十万军民更在江湖之中声名鹊起在昆阳之战中名动神州这些无不是让狄英豪望尘莫及。 因此狄英豪心中的酸楚自是难以言喻他出身于武林世家而林渺的出身不过只是宛城的一个小混混但此时却让赤眉军大动干戈还派出幽冥蝠王这样的不世高手来对付可见林渺在江湖的分量是如何重。 当然狄英豪也知道林渺可能便是舂陵刘家的老三刘秀而这个身分绝不敢让人小觑。 林渺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道:“这样对大家都不会有好处的!” “我不管除非你交出《神农本草经》!”幽冥蝠王固执地道。 “我没有!”林渺当然不能承认他知道如果他承认的话所引出的麻烦只怕与玄门宝藏一样让人头痛。 “你出手吧!”幽冥蝠王道。 “你是客我是主如果要出手你先请!”林渺吸了口气他知道这一次也是无法避免的不过他并不是十个月前的林渺那时候他根本不是幽冥蝠王的对手但今日结果只会逆转过来。 当然幽冥蝠王乃是晴儿的师父林渺自不想伤害他怕赤眉军会对晴儿不利。 “我倒忘了你已经不叫林渺而叫刘秀了那就让我看看这些日子来你长进了多少!”幽冥蝠王笑道。 “不会让你失望的!”林渺自信地笑了笑。 林渺笑容一展的时候幽冥蝠王便已经出手了。 李盈香在刘家不得不担起主人的职位尽管刘家仍有几位长者和刘寅的堂兄弟但总是因为许多事忙得脱不开身。 近来舂陵刘家盘点帐目将许多东西开始清理这便要花大量的人力。 另外刘寅在去世前曾立下遗言还作了许多后续应急的安排。可以说整个舂陵刘家从头到尾都要改换一番这当然是为了刘家的利益。 舂陵刘家向来都拥有强大的凝聚力每一个人都拥有极强的使命感而在刘寅去世后每个人都更强烈地有了危机感他们信任刘寅就像信任当年的武皇刘正一般。 当然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刘寅这二十多年的苦心经营也让他建立起了一个绝对完整健全的家族体系而这个家族体系则绝对会遵从他的任何志愿或遗愿。若非如此刘寅绝对不敢如此轻易就死。 有人将林渺出现在甲秀楼之事迅传到了李盈香的耳中。 于是刘府之中立刻派出了高手前往甲秀楼。 林渺乃是刘家老三乃当年武皇刘正最宠的刘秀更被刘寅寄予了极大的厚望自然不能让其出现任何差错。 与林渺为敌的人便等于是与舂陵刘家为敌。因此刘家自不能不派出大批高手。 幽冥蝠王出手却并未能如愿让林渺吃惊或是后退。 林渺只是悠然出掌不带半点风声轻若无物地迎上幽冥蝠王的掌势。 幽冥蝠王连改十余个方位但依然未能避过与林渺的手掌相触。 “噗……”两掌相叠并未出强烈的爆裂声而是出一阵闷闷的低响。 幽冥蝠王的脸色却变了他感到自己的掌劲如击在巨大的洪流之中一触而没整个心神便如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窝在虚无缥缈中浮游。 幽冥蝠王急忙撤掌飞退但在此时那股洪流却倒冲而回强大如山洪般的力道全部撞入幽冥蝠王的体内。 幽冥蝠王如一只倒射的大鸟翻出甲秀楼外但在虚空之中又如束翼的蝙蝠划过一道诡异的弧迹又倒射回甲秀楼之中。 狄猛也为之骇然世间竟有如此诡异的身法居然可以在空中自由回旋如鸟儿一般。 幽冥蝠王一去即回搓指成刀指尖竟似燃起了一抹黑红。 “冥焰指!”一声低低的惊呼传来而在此时一道人影斜斜地插入林渺与幽冥蝠王之间。 “轰……”一阵山摇地动的巨响幽冥蝠王竟然倒撞而出落地之时踩碎一张桌子。 那撞入其中的身影也暴退五步撞坏两张长椅。 “好功力!”那插入其中与幽冥蝠王对了一掌的是个老者。 幽冥蝠王的脸色都变了惊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朽刘忠舂陵刘家的内务总管!”那老者淡淡一笑旋又向林渺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欢迎三公子回到家中!” “你是忠叔?”林渺也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这看上去有点大腹便便、胖胖的老头居然有如此灵活的身法以及如此深厚的功力。 “小人正是刘忠迎接来迟还请三公子勿怪!”刘忠依然是笑呵呵地回应。 “舂陵刘家果然藏龙卧虎真是失敬!”幽冥蝠王悻悻地冷笑道。 “不敢当但在舂陵还从来没有人敢对刘家的人无礼念在赤眉军与我刘家交情非浅的份上蝠王还是请回吧!”刘忠淡然而不无骄傲地应道。 幽冥蝠王大怒冷哼道:“别人怕你舂陵刘家本尊岂会惧你?”说着再次攻上。 “蝠王何必如此大的火气?有话可以好好商量在这里互伤和气又是何必?”一个很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两道人影自窗口飞落而入立于刘忠与幽冥蝠王之间。 幽冥蝠王只觉得两股强大的气势将其心神紧锁不由得顿住攻击却现身前五尺外立着两名中年汉子。 “你们也是刘家之人?”幽冥蝠王惊问。 “不错我叫刘林!”一名颇有福态的中年人笑了笑随即又道:“不过我属于外八房的刘家子孙!” “我叫李狂!刘寅是我姐夫。”另一名中年人淡淡地道。 “刘林、李狂?!”幽冥蝠王现在江湖之中他还从未听说过这两个人的名字但是他却深切地感受到来自这两人身上的气势至少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胜过这两人的联手。 “见过忠叔!嫂嫂让我们来接三爷回家!”刘林转身向刘忠行了一礼又极为客气地向林渺道。 “不用多礼谢谢嫂子的关心了!”林渺心中有点感动。 “能见到三爷回来姐夫在九泉之下也定会高兴只可惜姐夫尚未能见过三爷一面!”李狂不无伤感地道。 林渺的心中也一阵伤感他知道这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易容了李狂的话意本就是要让他确定身分。 林渺撕下易容露出那张略带蹙然的脸眸子里似乎含有颇多郁色慨然长叹道:“只可惜我还是来迟了。” “果然是三公子!”刘忠欣然道。 刘忠的这一句话便肯定了林渺的身分。刘忠曾见过林渺那是在宛城的时候这一年多来虽然林渺在气势之上改变了很多但是容貌上并没有什么改变。 幽冥蝠王知道今日绝无法讨到好处便是樊崇亲来也一样这里刘家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比他逊色而林渺的功力尤其深不可测一招之间他便吃了点亏。这使他知道林渺已不是十月前的林渺而江湖之中许多关于林渺的传闻也全都是真的。 舂陵刘家的真正实力外人很难知晓但一直都没人敢惹因为武林皇帝刘正便是出自舂陵刘家。 舂陵刘家可以出一个武林皇帝自然便不会缺少高手尽管这些人无法与武皇相比但也不会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 幽冥蝠王这下完全相信舂陵刘家的低调绝不是向人示弱在刘家像刘忠和刘林这样的高手还有多少呢?这个只有刘家的主要人物才能回答。 “蝠王若不介意便请去府上用用茶!”刘忠很悠然地道他的态度总是那么客气与那慈祥而平和的外表倒是很相称。 “好意我心领了此情只待他日再报告辞!”幽冥蝠王道。 “不送!”刘忠也淡淡地道。 狄英豪见林渺揭下易容面皮却是如此俊朗而深具气派顿时黯然颇有些自惭形秽且有刘家如此多的高手拥护。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被王母门下追杀得四处逃窜的人自有点不是滋味。 当然狄英豪对林渺也只有惊羡亦深深为林渺那一身王者霸气所慑那是一种透自骨子里的气势。 狄猛和狄龙则与狄英豪心情不同他们对林渺只有敬仰要知道这样一个年轻人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开创出这样一片天地确实不易。此刻虽有刘家众多高手但这些人并不影响林渺的形象。 “三位也与我一同去府上吧。”林渺很客气地道。 “三位是……?”刘忠很客气地问道。 “在下狄猛这是犬子狄龙他是我孙子狄英豪见过刘总管!”狄猛恭敬地施了一礼道。 “哦原来是狄门三英有失远迎了我们三公子邀请你们你们便不用客气了!”刘忠笑道。 林渺心中微感别扭不过他并不介意。 刘林却很恭敬地道:“外面已为三爷备好了马匹请三爷起步!” “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气以后大家便像兄弟一样!”林渺拍了拍刘林的肩头恳然道。 林渺归返舂陵刘家在祭过长兄刘寅的亡灵之后便在刘忠等一干人刘家长老的安排下举行认祖归宗仪式。 林渺是刘秀的身分自然没有人敢怀疑那小块血玉玺便是最有力的证据而在其背上的火龙纹更是谁也无法伪装的。 只是可惜没有刘正或刘寅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来为林渺作鉴证。 当然林渺的回归是大局已定之事。林渺自身的身分和德望便够他成为刘家的老三而无争议何况林渺乃是武皇刘正与刘寅共同相认的舂陵刘家老三。 让人意外的却是刘仲居然在这种时候也不回舂陵。 刘忠下了数次书信但刘仲却因更始帝刘玄之命而无法返回。 刘玄究竟是在弄什么鬼?舂陵刘家的人都无法不恨刘玄但又有什么办法?人家乃是新政权的九五之尊拥有数十万大军和无数的高手。 舂陵刘家虽然强悍但是与刘玄此刻的更始政权相比却是相去甚远刘仲此刻身为人臣又岂能私自作主? 刘仲未回但认祖归宗之事依然照旧。刘寅在生之时几乎都已经料到了这一切因此刘家之人并未因此而乱套。相反每个人对刘寅安排事情之细致、计划之周全更是深感敬佩。 刘寅这一生中做事向以细致和沉稳著称从未犯过什么错漏要说有错漏惟一可以算的便是更始政权为刘玄所得而未能由他来掌管。 这是个极大的遗憾也铸成了刘寅的死因。古今之帝王者清除异己是从未有例外的刘寅对刘玄的威胁是直接的所以刘玄必须除掉刘寅。 当然之中尚有许多未曾算到的细节便连刘玄也未曾想到。 刘玄不曾想到他杀了刘寅之后接着会生什么事情但刘寅想到了也在他的计划之中。相较而言刘寅比刘玄更工于算计也更可怕这便是王凤、王匡、朱鲔等人不敢立刘寅为帝的原因之一。 一个怀有异心和权欲的臣子是不希望拥有明君的存在的这也是刘玄应运而生和刘寅遗憾死亡的原因。 林渺的鲜血滴入了舂陵刘家的神龛之内从此他便不再是林渺而是名正言顺的刘秀!因为他体内流淌的确实是刘家的血液只有刘家内系的血统才能够让神龛接受自己的血液并吸纳它。 一个游子的回归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但是这个代价似乎也太沉重了。当然这只是巧合的代价刘家人都不可能会把刘寅的死牵扯到林渺的身上。相反林渺身上似乎又寄托着舂陵刘家的另一分希望。 这是一个源于先祖的传说。 林渺回归刘家但他绝不想在舂陵刘家多呆因为刘玄并不想他存在。是以为了不让刘玄惊觉他的归来他便立刻动身离开了舂陵。 刘忠也是很明白事理的人刘寅被刘玄害死而这新归返家门的刘秀拥有刘家相传的火龙纹这便是传说中的真命天子的相格刘玄会放过他吗?这个确实很难说。因此刘忠并不阻止林渺即刻返回枭城。 刘忠还有一点未明白那是林渺知道刘玄与天魔门的关系因此刘玄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个知情者。 舂陵刘家的势力也会在林渺回归后北移在刘玄控制之外的范围去展自己既然刘仲无法在刘玄手下得到展倒不如全力支持北方的刘秀。 舂陵刘家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没有人敢小视他们的力量。刘玄虽除了刘寅却并未动摇舂陵刘家的根他也不敢!毕竟在更始军中舂陵子弟兵也占了四分之一的人马刘玄也担不起这个风险。 逼得舂陵刘家急了也绝对没有好处! 刘玄确实是个很心急的人而且消息也颇灵通在知道林渺已经到了舂陵刘家之后立刻传下圣旨召见。 但可惜的是圣旨下到的时候林渺已经离开了舂陵。 林渺虽是刘家之人但却不是更始政权的人这道圣旨只能算是空谈。 林渺乃枭城城主并没有承认刘玄的正统地位。因此自然可以不用理会刘玄而舂陵刘家则称林渺已然离去只能让圣旨回转。 舂陵刘家此刻自然知道刘玄也是急着要找林渺不过所幸林渺有先见之明。 如果林渺仍在舂陵刘家的话虽可拒接圣旨但却会让刘家处于极不利的位置。 刘玄的圣旨倒不是要对付林渺而是要封其为更始政权的平川侯更记其在昆阳之战中与刘仲共立大功让林渺去宛城受封。 当然这确实是个诱人的说法但谁都知道事情不可能会这么简单。若林渺去了宛城刘玄的地方那还不是成了刘玄俎上之肉? 尽管宛城乃是林渺生长之地但是此刻宛城拥有强大的兵力驻守他又如何能够斗得过刘玄? 暂时惹不起刘玄但林渺躲得起如果他要刻意去躲的话倒还没有人能真正抓住他刘玄便是派十万大军来也是妄然。 能够找到林渺的只有那阴魂不散的幽冥蝠王。 幽冥蝠王找人可以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几乎是林渺无论如何易容或是改装都难逃过幽冥蝠王的追踪。 十月前是这样十月之后还是这个样子这让林渺有点光火。 幽冥蝠王并不上前找麻烦只是像影子一般紧紧地跟在林渺不远处若即若离。 林渺进酒楼他也进酒楼林渺出他也出;林渺进客栈他也进客栈上路他也跟着上路。 林渺几乎是服了这个老东西如果不是看在晴儿的份上他真的要上前除掉这个老家伙。不过幽冥蝠王一副死猪不怕热水泡的样子不搭话也不惹事倒让林渺找不借口。 林渺好耐心但狄门三英可没这么好的耐心不过他们也知道这老头真的是难缠。无论他们怎样走都甩不掉这个尾巴可见江湖之中对这个老鬼的传闻确实是没有错能成为赤眉三老之一更不是侥幸。 狄英豪最先耐不住他年轻气盛却无林渺那般沉稳的修养先便要上前找麻烦。 第一次被狄龙制止了第二次被林渺制止了。 狄英豪和他的父亲、祖父对林渺都极为仰慕更寄予了对付西王母门的厚望所以他们愿意跟随林渺对林渺的话自是言听计从。他们对林渺的智慧极为信任只觉与林渺接触越多便越觉此人深不可测。 让狄门三英惊讶的是在中原每个地方都似乎有林渺的人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接应。而这些人还不是舂陵刘家的人而是地地道道属于林渺自己的力量。 林渺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在江湖之中潜伏有多少力量?而林渺拥有如此多的力量却并不对幽冥蝠王出手这让狄门三英有点不解了。不过狄英豪第三次要出手林渺没有阻止只是说了声:“小心!” 有这句话就够了所以狄英豪向幽冥蝠王行了过去。 幽冥蝠王装作没有看到狄英豪抑或他确实并不想与林渺真正地正面冲突。 狄英豪毫不客气地在幽冥蝠王的桌上擂了一拳冷冷地笑了笑道:“老蝙蝠你都跟了我近千里究竟要干些什么?何不爽快点这般阴魂不散是哪门子道理?” “是你们一直都在跟着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走这条路?”幽冥蝠王并没有出手抑或是因为知道此刻出手绝占不了便宜。否则以他的脾气如此后生小辈居然敢擂他的桌子他早就出手教训了但这一刻他居然忍住了即使是狄英豪出言不逊他也没反应。 “不过我看你确实是很不顺眼!”狄英豪似乎丝毫不将幽冥蝠王放在眼里一般不屑地道。 幽冥蝠王脸色一变这种后生小辈居然敢向他如此无理地叫嚣。 “我也看你不顺眼!”幽冥蝠王说话间突然出手。 出手是桌上的筷子筷子快如疾电般飙向狄英豪的心窝。 狄英豪早有防备不过幽冥蝠王的度仍然让他为之骇然。 “啪……”狄英豪出手一拗竟然折断了筷子。 筷子一断但握在幽冥蝠王手中的一截仍然以极快的度刺出。 狄英豪的手内扣八大环如一道道环弧竟在紧要的关头擒住了幽冥蝠王的手腕并下压。 “噗……”而在此时幽冥蝠王指尖一弹那半截筷子如箭般射向狄英豪的小腹不过打横却飞来另一只筷子将那半截断筷撞飞而出。 出手的自然是林渺他见筷子断了便知不妙不过出手还算及时。 幽冥蝠王见筷子被激飞手臂一抖狄英豪功力自无法与幽冥蝠王相比竟抓捏不住让其手腕挣脱。 “啪……”幽冥蝠王翻腕出掌直击狄英豪的指爪之上。 狄英豪闷哼一声倒退六步方稳住身形但与幽冥蝠王对掌的五指竟有点颤。 “好功力!”狄猛的身形爆射而出十指化出无数的爪影如天罗般罩下。 幽冥蝠王吃了一惊低呼了声:“狄家大力鹰爪!” 狄英豪曲指再张确实吃了一惊这才知道自己的武功与幽冥蝠王确实差了一大截如果不是林渺相救只怕已经身受重伤了忙向林渺称谢。 “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林渺略带嘉许地道想当日在棘阳之时自己还不是被幽冥蝠王一掌击伤?他对此老的功力是深有体会的。 狄英豪只好坐下看祖父与幽冥蝠王交手。 狄猛拥有数十年功力更凭其狄家博杂的擒拿手早年便纵横南北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天下的擒拿手法他几乎无所不精。 在江湖本就有个说法那便是沈家的暗器狄家的手。 狄家的手上功夫确实是一绝狄猛的大力鹰爪可洞金裂石一生曾拜过十四位擒拿高手为师精通七十八种大小擒拿手。是以便连西王母门对狄家都另眼相看。 大日法王本是眼高于顶的绝世高手但为笼络狄家欲收狄英豪为弟子却没料到狄英豪竟爱上了梁心仪而闹得如此结局。 狄家只有狄英豪独子西王母门欲杀狄英豪便几乎是要灭狄家狄龙和狄猛自然不答应。 狄猛与幽冥蝠王的功力相当转瞬间两人在弹丸之地便交换了近百招以快打快。狄猛虽然变换了二十余种擒拿手但却未能制住幽冥蝠王。 幽冥蝠王自然知道这老家伙可不是狄英豪那毛头小子所能比的如果一旦被缠上的话便绝难甩开。因此他也不敢与狄猛搭上手。 百招过后狄猛似乎也有点招架不了幽冥蝠王的攻势。幽冥蝠王的真气奇寒渗入经脉之中使动作渐渐地受到了影响变得有些沉重而缓慢。 狄猛的招式一慢幽冥蝠王便扩大了优势抢攻抢打。 幽冥蝠王本就是以度著称! 狄龙见父亲招式渐缓他也立刻加入战团对付幽冥蝠王这样的高手他并不必在乎是不是单打独斗。 狄龙身形刚闪入打横却插入一道白影。 “砰……啪……”在空中狄龙与白影连击两下。 狄龙竟然落地不稳连退三步而那白影如一只仙鹤般优雅之极地旋落一张桌子之上竟是一个绝色美女。 狄龙一呆他居然被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两掌击退顿感颜面大失怒吼着再次飞扑而上。 “住手!”林渺突地低喝。 狄龙忙顿住身子狄猛也迅抽身而出幽冥蝠王并未追袭似乎仍不想惹得林渺出手但他对那突如其来的白衣美女却大感意外地呼了声:“晴儿!” “晴儿!”林渺大喜地呼了一声。 突然而来的白衣少女竟是与林渺相别十月有余的晴儿这怎不让林渺喜出望外? “师侄见过师叔……”晴儿刚一施礼却听到了林渺的呼声不由得迅转身却见那中年汉子已立身而起一怔之际立刻意识到什么不由惊喜之极地呼道:“公子!” “晴儿!”林渺撕下面具又叫了一声。 “公子真的是你!”晴儿见果然是林渺久别重逢喜不自胜飞扑向林渺。 林渺自也是大喜晴儿虽然无白玉兰诸女的美丽但与他之间的感情却绝对纯朴而真实两人之间更似乎多了一种兄妹的情愫这比任何感情都纯真和坦然。林渺大喜之下拥住晴儿。 两人便在大庭广众之下紧紧相拥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外人是怎样看的。 两人不久相拥良久才分林渺捧起晴儿的脸不由得欣喜地笑了。 晴儿大感羞赧却也喜形于色。 “十月未见我的晴儿可变得更美了!”林渺笑道。 “公子又在拿晴儿开玩笑!不过见到公子晴儿真的好高兴。”晴儿兴奋地道。 “哪有本来就是真的。哦你怎会来这里?”林渺旋即又正色问道。 “我得知师叔在这里便找到这里来了我以为公子会在舂陵我想去舂陵见你没想到公子竟在这里。”晴儿道。 “好险就错开了!”林渺笑了。 “是啊!对了你们怎么和师叔打起来?”晴儿讶问道。 “他是你师叔不是你师父吗?”林渺讶问。 “不师叔带我去了莒城后便把我送到了我师父吕母她老人家那里我师父是吕母!”晴儿解释道。 “哦?”林渺恍然想到吕母乃是天下第一奇女子便是樊祟之辈也对其礼敬有加天下各路义军都尊其为圣母只不过在两月前去世了。 “你与师叔之间不是已经不再是仇敌了吗?”晴儿讶问道。 林渺苦笑道:“这要问你的好师叔了。” 晴儿不由得转头向幽冥蝠王问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你一个小孩子不懂我是奉龙头之命前来向他取一样东西!”幽冥蝠王对晴儿似乎有几分尊敬说话也不是太长辈气。 “那是什么东西?”晴儿心中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神农本草经》!”幽冥蝠王道。 晴儿不由得向林渺望了一眼她不说话了如果叫她在林渺与幽冥蝠王之间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林渺。当初她之所以愿意与幽冥蝠王一起也是为了林渺在这个世间除了师父外便只有林渺才是她最重要的人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林渺她才不会跟吕母学武功。不过此刻吕母去世了她自然便回来找林渺了。 “我没有!我都已经跟你说了。”林渺依然很平静地道。 “你骗不了我!”幽冥蝠王肯定地道。 “这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你根本就打不过我甚至连我的朋友你都不能胜!就算有你也拿不去又何苦要跟我千里呢?”林渺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我总会找到机会的!”幽冥蝠王似乎很死心眼。 林渺不由得苦笑着摇头道:“如果不是因为晴儿你根本就没有机会跟到这里我敬你是个人物所以才不为难你你若真的要苦苦相逼我只好不客气了!” “我不在乎如果你让我打消念头就必须打败我!”幽冥蝠王固执地道。 “师叔!”晴儿也有点急了她不知道今天的林渺已非昔日的林渺所以担心。 “如果真要这样那我只好要得罪一回了!”林渺吸了口气道。 “公子!”晴儿大急。 “放心我已不是十月前的林渺!”林渺自信地笑着安慰道。 狄门三英自然对林渺有信心不过他们对这突如其来的这绝色美女有点意外狄龙更知此女武功在他之上却没料到会是林渺的朋友或是女人不过也庆幸是朋友否则他的脸可丢大了。 晴儿有些将信将疑不过她一直都对林渺有着异常的信赖对林渺的任何事都有信心十月前是如此十月之后也同样是如此。 林渺知道不出手是不可能了对于幽冥蝠王这样一个阴魂不散的对手不绝其念头很难有效果。 林渺这已经是第五次与幽冥蝠王交手以前每次都是狼狈不堪而终除那日在宛城之中以巧计伤了幽冥蝠王后便再也未正式交过手。 幽冥蝠王知道今日的林渺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林渺。不过他只与林渺对过一掌并不觉得林渺便能胜过他。 晴儿的出现让幽冥蝠王知道如果再与林渺纠缠只会使局势变得难堪所以他只能提出与林渺一战。 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幽冥蝠王只是要完成樊祟交给的任务如果他败给了林渺也好向樊祟有个交代。 “小心!”晴儿很关切地对林渺叮嘱了一声这种关系让狄门三英有点弄不明白。幽冥蝠王明明是晴儿的师叔但她却帮林渺而不帮幽冥蝠王这确实让人费解。 当然狄门三英并不知道林渺与晴儿的关系也并不清楚这几个人的过去。 林渺只是很坦然地笑了笑他知道晴儿在关心他。不过他对自己很自信至少他在面对幽冥蝠王的时候是这样。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交手林渺对幽冥蝠王的武功也已经有所了解以他强的模仿能力甚至已经可以将幽冥蝠王的招式施展得很具威力所以他有信心。 幽冥蝠王的武功并不会比富平的武功更强但富平却败在了林渺的手中。 “请!”林渺很客气很洒脱对幽冥蝠王因晴儿的关系他并不想下手太重或有失礼节。 幽冥蝠王不再犹豫翩然而出在虚空之中划过一道青鸿。 杀气顿时弥漫于酒楼的每一个角落。 “蝠刀!”狄猛吃惊地低呼了一声幽冥蝠王终于出了兵刃。 幽冥蝠王的兵刃是一柄犹如蝠翼般的薄刀青冷而锋锐。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过这件兵刃在昔日的交手之中幽冥蝠王从未用过他这神秘的兵刃让人误以为幽冥蝠王并不会用兵刃但在这次与林渺的交手之中一出手便动用了几乎是二十年未曾动过的蝠刀。 幽冥蝠王已将林渺当成了最可怕的敌人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因此一出手便毫无保留。 狄猛知道刚才幽冥蝠王与他交手时仍有保留。这名动东方的老头确实要比他胜上一筹。 盛名之下无虚士! 蝠刀冷而绝虚若无形快若疾电刀出便已破入林渺的气场之中。 林渺侧身如风轮一般旋动起来只似一抹灰影一缕淡烟在千万刀刃之下如碎柳般化成无数影迹。 幽冥蝠王一击即退未能以快绝一刀逼退林渺一步他知道自己必须准备迎接林渺惊天一击。 幽冥蝠王退步之际林渺的刀影便在虚空炸开如一片溅起的水雾迷蒙而透明。 丝丝缕缕的气劲碎虚空破风裂气然后漫布每一寸空间。 狄英豪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寒气自林渺身上透散而出如八爪鱼一般弥漫于每一寸空间他全身不禁感到有点抖。 此际乃夏末秋初但却有如刹那间进入了寒冬腊月寒极冷极。 晴儿骇然现酒杯中的酒在瞬息间竟凝上了一层薄冰而酒壶之外居然结有一层晶莹的霜花。 这是什么武功?这是什么功力?世间竟有如此极寒的气劲于内透于外…… 幽冥蝠王也为之骇然他所修习的也是玄寒的气劲但是与林渺这所散出来的极寒相比却是相去甚远他不由得低低地惊呼:“冰魄神功!” 幽冥蝠王听说过天下极寒的武学乃是黄河帮的上代帮主迟守信所创的冰魄神功或许只有这武功才能拥有如此至极的阴寒。 林渺笑了他的功力乃是于本心并不是冰魄神功而是借用了玄门内万载玄冰的绝寒之气所比冰魄神功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这只有林渺知道外人自无法明白个中道理但外人并不需要知道。 幽冥蝠王飞退疾飞退如一只窜过夜空的蝙蝠。 林渺悠然而进似缓却疾仿佛完全突破了空间的限制。 一退一进不即不离幽冥蝠王连换数十种身法一直退出酒楼之外却丝毫无法摆脱林渺刀势的笼罩。 “铮……”蝠刀终于还是触及了林渺那冰寒的刀锋。 两条身影错身而过却在刹那间互换了百刀之多其快得让人无法找到头绪但那金铁交鸣的声音却如龙吟般在虚空中历久不绝。 众人赶出酒楼之外林渺与幽冥蝠王背对而立相距四丈。 幽冥蝠王的眉梢、际和衣服之上竟然结出了一层霜花脸色也有点苍白。 林渺没有动手中已无刀没有人知道他手中的刀去了哪里或者他根本就不曾拥有过刀。 风中林渺的轻衫飘摇如苍崖劲松沉稳而泰然。 幽冥蝠王败了任谁都看得出。 晴儿诸人赶了出来看到幽冥蝠王的样子倒吃了一惊。 林渺缓缓地转过身来神色很平静似不曾生过任何事情看不出喜悲。 幽冥蝠王半晌才动了一下手上掉落一些霜粒衣服之上也掉下冰块他整个人似乎被冻在了冰里。 狄门三英也为之骇然天下间居然会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功竟能出如此寒意连幽冥蝠王这等功力居然也能被冻住。 “这是什么武功?”幽冥蝠王深深地吁了口气似乎是刚自冰洞之中爬上来有些惨淡地问道。 “你败了!”林渺并没有回答幽冥蝠王的话只是淡然道他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些多余的问题。 幽冥蝠王怔了怔居然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怆然缓缓地转身与林渺正面相对道:“是的我败了还问这些作啥?” 林渺也笑了道:“你现在可以回去向樊祟有个交代了。” “你说得没错!”幽冥蝠王道。 “这个世上真正的无敌不是靠武器而是靠人!我无法将他要的东西交给他就是他亲自来找我也是一样!”林渺想了想又补充道。 幽冥蝠王冷冷地看了林渺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悠然而去却掉下了一地的冰渣冰渍。 路人都看傻了几不相信这是真的在一个烈日高照的炎热夏日里居然有人身上能够结出一层冰霜。 晴儿当日跟随幽冥蝠王去了莒城幽冥蝠王并没有薄待她因为晴儿的确资质绝佳。他因忙于战事而且并没有精习门中只适合女人练习的“逆阴败阳”是以幽冥蝠王将其送到了师姐吕母的门下。 吕母的儿子当年为人所害便再无传人在迟暮之年幽冥蝠王想让晴儿去陪伴她。 吕母对晴儿极好极宠因其特殊的体质更让吕母心喜是以便倾力相授直到两月前仙逝之际竟将残余的功力转输入晴儿的体内而使其功力大增。 否则以晴儿自身的功力绝无法将狄龙一掌震退。 听得晴儿叙说别后的日子林渺又是喜又是爱。 晴儿得知白玉兰尚未能逃脱嫁入邯郸王家的命运也为其痛哭了一场但她知道林渺尽力了几次险死还生确实已做到对白玉兰情深义重了。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命如果世事都能强求美满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受苦的人了。 林渺自然欢喜如今他身边又多了一个助手一名高手更是随时可以分享心事的人。 迟昭平虽然是他的好知己却无法丢下平原的事陪在他的身边而怡雪更是神龙见不见尾如果事了他倒真想去巫山无忧林找怡雪。 林渺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心太杂一方面要去找回梁心仪可心中却还记着别的女人这确实让他有点惭愧因此只好将怡雪的感情放在一边。 眼前他确实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天下的局势依然未见明朗而他却在为儿女私情纠缠不清。 想到长兄刘寅对他寄予的厚望林渺有点汗颜更暗暗决定处理好梁心仪之事后便专心天下之志。 刘玄害死了刘寅如果刘玄得天下那么林渺便对不起舂陵刘家也对不起许多人对他的期望。 另外刘玄若得天下必不会放过他在这个强存弱亡的年代除非自己依附刘玄从此苟且生活。 但林渺不是这种人也做不到!他自小便生活在市井之中学着忍辱苟且但只要一有机会他便会给对手施以致命的一击所以他能够在宛城混混中成为名人更得虎头帮帮主李心湖的器重若不是因为一些意外林渺也许便成了虎头帮的帮主。 当然如果林渺真的成了虎头帮的帮主那便可能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了。 不可否认林渺失去了许多东西比如梁心仪还有那自小对他极好的包嫂等等但是如今他却出人头地了。 林渺名动天下小刀六也名动天下了虎头帮也不再是昔日的样子每一个昔日跟随在虎头帮旗下的兄弟也都脱胎换骨地改变了自己本身的模样只不过天下许多郡县之中多了像昔日虎头帮一样的混混组织这些人却是由游铁龙和阿四这干人负责的负责收集各地的情报。 也有许多人夹杂在难民之中四处流浪但这也都是属于游铁龙的部下。 每个流浪的难民形如乞丐他们没有更多的要求只要有人愿意庇护他们在许多时候为他们出头他们便愿意为其卖命。而像游铁龙负责的这遍布各地的最底层的人物组成的联盟便可以为这些人提供便利。 天下战火不断难民四处皆有孤儿寡母更是多不胜数游铁龙的这些组织则多由孤儿们组成的。 小刀六目前在各地都有生意网络资金等已经都不是问题每个地方只要培养几个混混头目就行了其它的便由这几个混混头目去挥这便使得枭城的消息网络更严密天下各地的消息都不会有失。 昔日宛城乃是中原几大名城之一能在宛城地头上混的人自然都不简单。而后来林渺又对这些人加强了各方面的训练本就是想让这些人挥出大的作用。 而在去年除夕之前这些虎头帮的弟子便已随小刀六的生意赶赴各地经过八个多月的展已经初具规模。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以一种极为良性的形式展一个独立而完整的体系正以枭城为中心以林渺为中心运作着。 这一切都让林渺兴奋让林渺欣慰同时他也深深地感到一种压在肩头的责任这使他必须战斗必须为这许许多多的人的努力作出最好的答复。 这些日子来晴儿几乎是封闭的对外面生的事情并不太清楚只是近两月因为吕母去世她才知道江湖上的诸种传闻也知道此刻的林渺已是名动天下更在昆阳之战中大破敌军百万勇救昆阳。更明白林渺此刻是枭城城主并为黄河帮大破富平、获索的联军几乎是让其全军覆灭以至于黄河帮成了两河之间最强的力量。她由衷地为林渺高兴甚至感到骄傲。 黄河帮近日也极忙大战之后若不趁机收复临近诸地只怕待获索军和富平军恢复过来便没有机会了。 此即获索军和富平军元气大伤富平更被擒于平原黄河帮却得其降兵声威自是日盛。 黄河帮名气大盛本来一些地方慑服于富平和获索的豪族又转头来依附黄河帮这种一边逆转的形式使得黄河帮更是迅得以展。 当日林渺当富平写信给部下这使得富平残部知道领落在黄河帮手中皆不敢轻举妄动。 获索本想再次联合富平军以对抗黄河帮的力量但是富平军却担心黄河帮因此而迁怒富平反而害了领的性命只好拒绝与获索联合在一旁坐壁上观同时还得派人去与黄河帮修好以保证富平的安全。 当然富平的部下有一些人则干脆暗中降服黄河帮。 在这种年头义军与义军之间本就没有多大的界限何况在一开始黄河帮与富平、获索军本就交好双方的部下都有过许多的交情。 而这次本就是富平与获索的不对但却败得这么狼狈因此使得许多人都并不对黄河帮怀什么仇恨而且这一刻的局势已经很明朗黄河帮一方坐大若自己仍不改变战略迟早会被其吞并倒不如借尚未撕破脸时改旗易帜还能在黄河帮中捞个一官半职的。 林渺大败富平与获索联军这一战确实打得漂亮而且在武功之上林渺以绝对的优势胜了富平更震慑了那些降军。 在北方除了新兴的王郎之外几乎无人的风头能盖过林渺无人的名气能与之比肩尽管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枭城城主。 的确林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枭城之主却有着与其身分不相称的影响力这确实让人惊讶。 不过细想却又有其必然所在。 林渺虽是小小枭城之主但他却与天下几股最强的力量有许多关联而且又有许多的朋友支持。一个与天下各股力量都有瓜葛的人想不风风火火都有些难。 ――与北方眼下最强的力量王郎是仇敌昔日大闹邯郸因此而成名。 ――与北方最传统的力量信都军和渔阳的彭宠军以及上谷的耿况大军关系极佳更得其支持这便不能不让各路义军惊羡。因为这三路处于北方的义军乃是旧朝的重臣更是雄据一方的军阀每股力量都绝不可以小觑而这三股力量加起来几乎是北方的一片天空。 仅凭这一点林渺便绝不敢有人小视。 ――与南方新兴的更始政权也有着极大的关系以伏牛军大破王邑百万大军而救昆阳这使其名动中原。 而林渺的另一种身分――他竟是舂陵刘家的老三刘秀!这更让林渺的名气镀上了一层皇室正统的光辉让其成了舂陵刘家追捧的对象。有刘寅的刻意宣扬更扯出了江湖中神话人物武皇刘正。 试问有这样的身分又怎能不让江湖侧目? 最庆幸的却是林渺拥有小刀六及一干出身于市井的兄弟而这些人更组成了一个密集而庞大的力量。 小刀六成了中原乃至漠外最有名气、风头最劲的商人之一这是因为其与林渺相依相附的原因。 小刀六与林渺的合作确实是最妙的组合有着外人无法想象的默契这也是两个能够几乎是同时间自两个不同的领域之中崛起天之骄子。 小刀六很明白他的这一切是林渺造就的。无论是资金、人力还是最初的技术都是林渺所赐他只是将这些人力、资金和技术挥到最佳的用途而已。 林渺幸便幸在拥有这股潜于江湖上的实力这比攻占任何城池都重要。 所以林渺能够以一座小小的枭城而名动九州引来八方豪杰竞相投效。 事实上此人的才智也确实足以名动天下闹邯郸不说而破铜马军败五校军建起北方的商业大镇枭城而再大破王邑百万大军接着又在平原城外破获索与富平的联军这一连串的功绩确不能不让人侧目。以至于许多人都认为林渺必会是将来北方最为可怕的人物。 南方则是更始政权的刘玄东方是赤眉军的樊祟西面只有王莽尚在负隅顽抗北面则有那不可揣度的林渺隐而不天下的结果会是怎样一种局势那是很难预见的。 天下也流传着四君的说法这是自平原城外之战后流传出来的。 东君樊祟南君刘玄西君王莽北君不是王郎而是刘秀。 刘秀也即是林渺之所以用“刘秀”之名而非林渺是因为刘秀乃是汉室正统这比王郎更有说服力。许多人更愿意接受一个由汉室正统来领导的新天下而林渺的真实身分便迎合了众人的愿望。 黄河帮与枭城有着极密切的关系更有传闻说黄河帮帮主乃是北君林渺的女人所以林渺这才帮其大破获索和富平联军。 事实上林渺与迟昭平交好的消息并不是第一天传入江湖早在邯郸之战后便传开了。 也不知是因为迟昭平的关系而使林渺更加神秘还是因为林渺而使迟昭平更具声望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有林渺成为黄河帮的一张牌这使黄河帮展更迅。 迟昭平放着富平的人不对付专对付获索军在没有富平大军联手的情况下在遭遇平原大战后获索军战斗力和斗志已大不如前而且实力更相差许多。因此面对黄河帮的汹汹来势获索军几无还手之力。 迟昭平采取林渺的各个击破之法以富平挟制富平军让其不敢轻举妄动。在击败获索后再图调头全力对付富平军。 这确实是很好的战略也起到了极好的效果。 获索虽勇但是新近大败气势尽丧而黄河帮锐气正盛稳打稳扎步步为营内调外攻并进这使得获索想以奇兵出袭都不可能而他的领地却被黄河帮的兵力吞食鲸吞了。 获索此刻后悔也迟了迟昭平也不再讲情面获索这般对平原她自不会客气。 事实上一直以来迟昭平与获索之间不过是虚与委蛇甘心坐小只是因为没有机会实力不如人但此刻在形式之上便再无此顾忌。 北方的形势也因王郎的崛起和黄河帮的坐大而悄然改变战火也已经不再止于最初的形态呈蔓延之势而上。 武林之中却又有惊人之消息传出有人说武皇刘正重出更要与天魔门宗主决战于秘密之地。 武林皇帝与天魔门主决战! 这消息是真是假并不易考证没有几个人真的见到了武皇刘正。 尽管传说武皇已经重出江湖了但除了年初松鹤领着一群人在四处追寻那个疑似武皇刘正的杀人狂魔外便再也没有关于太多武皇刘正的消息。 如果武皇刘正真的是那杀人狂魔许多人都不敢想象后来那杀人狂魔也销声匿迹了松鹤等人的追查也不了了之直到松鹤为邪神所杀仍没有人能真正地告诉江湖众人谁是那杀人狂魔。 松鹤死了死于重出江湖的邪神之手而武当山上的约战也不了了之。 潜隐了二十年的邪神也出来搅乱江湖还有昔日的杀手盟、现在的天魔门与武皇刘正。 这个江湖确实够乱了也极为复杂而天魔门的神秘使得江湖中人根本就不知其宗主是谁又在哪里。 天魔门近来实力似乎大挫频频有人被神秘击杀分坛被毁高手被杀至于是什么原因或是什么人所为却非外人所能知道了。 但江湖中人都不傻也明白此刻乃是非常时期各大组织的明争暗斗并不会比天下各路义军之间的明争暗斗要弱。因此聪明人都学会明哲保身静观其变。 天下各路义军的形势也都有所变化王莽的力量负隅于西部渐向长安紧缩而整个东、南、北三面已经完全脱离了王莽的控制。因此军阀割地自居有的自立为王这使得各地义军的主要目的已经不再是与官作战而求生存而是如何扩大自己的力量吞并其它的义军。 这是一种全新的局势地主豪绅们与江湖门派并不相同他们不是明哲保身静观其变而是更为活跃。 这些人为了能在将来谋求到更多的利益他们此刻必须要选准机会和角色以便以最小的投入得到最大的回报。 商人是天下最有冒险精神的人只有这样的商人才能真正赚到更多的钱即使是输得一败涂地他们也决不回头。 当然在这种前途无法揣测的境况之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选准自己的角色但商人最重要的便是见风转向随机应变。因此天下各地的豪强大散家财招兵买马揭竿而起与各路义军遥相呼应红红火火地不亦乐乎。有的甚至于自封为将军以堡自居。 这种形式犹以南方居多另外便是更始大军所过之处或欲到之处这些地方的豪强最积极。 在刘家当权的岁月中尽管天下百姓的日子也都不好过但是那些豪强与地主们却很舒服而王莽一掌权便鸡犬不宁百姓没好日子过连地主豪绅们也没好日子过所以这些人对刘室复兴有望自是大力支持。 人都是很现实的他支持你便一定是你让他有利可图否则的话谁会对你好?这些豪强地主则更是如此。 林渺等人行了两日便到了济水。 林渺并不想自邯郸经过在王郎的势力范围之中毕竟对他极为不利所以他才会选择绕道济水。 这一路之上林渺早就安排好了接应的人手。 此刻的林渺已不是惯于独自行动的人尽管他身边并没有带几个人但他却可以将人安排在这一路上。 林渺想单独行动也不行枭城的一些将领和军师们都不同意他也只好由这些人安排。这一刻他倒体会到了做大人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自由一点都不行。 这两日晴儿总有一种感觉那便是仿佛有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而且这些人绝对是含有敌意的。 林渺没有忘记晴儿有那种乎寻常的第六感觉所以他相信这是事实不过他并没在意。他始终相信如果有人想要找他的麻烦就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群人会例外吗?答案并不是想出来或者说出来的。 只是这些人会是哪一路人马呢? 济水浩浩渺渺烟波山色相映雅致而清爽。 止步于河边只觉一路风尘尽去劳累也骤消精神大振八月的河风吹得极为清爽。 “感觉真好!”晴儿不由道。 “要不要下河游过去?”林渺带住马缰笑问道。 晴儿不由得白了林渺一眼脸上升起一缕红霞道:“要是公子让晴儿游晴儿哪敢不从?这段河流应该还可以应付!” “哦?”林渺不由得笑了他知道湖阳世家乃是以造船出名的在家族之中会水性的人自然多水性好的自也不少但晴儿这个女流之辈水性好却让他有些意外。 “别忘了吕母是把我关在一个海岛上练功的每天都要在水里泡两个时辰!”晴儿道。 “哦?”林渺恍然晴儿是在那海岛上才学会的水性。不过他只是笑了笑道:“这里山水如画奈何人眼太杂我怎舍得让我的乖晴儿抛头露面呢?” 晴儿也笑了。 狄英豪望着水却有点尴尬他反而不如一个女人因为他并不会水性。虽然他出生在陇西狄道城那里有洮水经过但却并未曾有过下大河游泳的经历此刻面对济水这浩浩荡荡的河水倒有点惧意。 “公子爷你们要渡河吗?”一名艄公扬声唤道。 晴儿眉头皱了皱向林渺道:“我们五人五马能渡过去吗?” 林渺望了望那并不太大的船也微皱眉他知道如果是铁头和季步或是洞庭二鬼自然是没问题但是这艄公便不能保证了。 “公子担心是吗?我们这有两艘船渡五人五马没问题待我唤他过来!”那艄公似乎看出了林渺诸人的犹豫又道。 “那你就把他唤过来吧!”狄龙道。 “嘿就过来了。”艄公一指河心的那小黑点道。 “刚才有三位公子过去你们就来了。”艄公道。 “老人家在这里摆渡多少年了?”林渺随口问道。 “有三四十年了吧究竟有多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我小的时候便在这里长大!”艄公乐呵呵地笑应道。 “这条河有多宽呀?”狄英豪脸色有点不好看问道。 “现在是八月了这水汛期已过不是太宽就三四里宽。若是四五月这条河水可是满的足有五里余!”老艄公看了看河水似乎很深情地道。 狄英豪为之咋舌三四里宽确实有够宽的。 “嘿划快点!”艄公向河心划来的小船高喊了声。 第八章 济水杀机 刘玄神色间无喜无忧问道:“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廖湛的神色却有点尴尬点头道:“是的我都已经派出了十多路探子但是却无法掌握到刘秀的行踪而且……” “而且什么?”刘玄淡淡地反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而且只有两路探子负伤而回其他的都无任何动静!”廖湛无可奈何地道。 刘玄依然平静反问道:“你以为这些没有回来的人去了哪里?” “以臣之见只怕是凶多吉少!”廖湛尴尬地道。 “会是谁干的?是刘秀吗?”刘玄又问。 “应该不是回来的人说他们根本就没能找到刘秀的行踪就已经被别人现了。于是那些人便向他们出手了其中有很多高手!”廖湛道。 “没有原因?”刘玄的眉头一皱冷问道。 “没有原因就像是双方有着深仇大恨一般那些人一上来便不说一句话就出手这两路探子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以逃脱!” “一群饭桶!”刘玄也不由得恼骂道旋又冷冷地道:“这样的人也敢回来见你?” “所以臣已经杀了他们!”廖湛肯定地道。 “你做得很好我手下不需要废物看来我们都低估了老三也低估了大哥!”刘玄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圣上认为这可能与舂陵刘家有关?”廖湛吃了一惊问道。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舂陵刘家但我却仍看不透大哥究竟布置了一些什么。”刘玄不无感叹地道。 廖湛心头微有点寒如果连身为舂陵刘家的二公子都无法清楚舂陵刘家的布置那么刘寅又会可怕到何种程度?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刘寅死了若是没有死恐怕会更深具威胁。 “老三是个聪明人事事料敌先机居然避过我的传诏还能够脱出我探子的耳目相信他定是在一路上安排了很多人!看来他早有逐鹿中原之心否则在中原又如何能安排这么多神秘的力量?”刘玄自语道。 “他不过仅拥有一城之力而已虽然有任光支持但兵不过十万何况又有王郎的威胁迫在眉睫圣上却是复大汉江山指日可待届时下令征讨天下又有谁敢不服?”廖湛道。 刘玄不由得笑了淡淡地吸了口气道:“虽得中原但岂能就轻言复大汉江山?北方以黄河为屏有一脉平川的富饶若是未能平定何谈天下?” 顿了顿刘玄又道:“你不曾听说天下有四君的传闻吗?” 廖湛尴尬地点点头道:“那只不过是一些谣传而已根本就不属实!” “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很实在的东西人活着就是最为重要的但有时候却往往被他人所忽视这真是一种悲哀!”刘玄不无讥嘲地道。 廖湛无语他自不能反驳刘玄的观点如果是以前的刘玄他或许敢反驳但现在的刘玄已不是昔日的刘玄了。 “王郎只怕根本就不是老三的对手江湖中人的眼光是雪亮的他们不看好王郎却选择老三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让我选择对手我宁可选择两个王郎也不愿意选择老三!”刘玄深吸了口气道。 “圣上也太高估刘秀了吧?”廖湛终于有点不认同。 刘玄望了廖湛一眼依然很平静地道:“我之所以不愿意选择老三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你应该明白任何可能成为我阻碍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不管他是什么身分!” 廖湛被刘玄看得有点心寒所幸刘玄并没有一直盯着他而是又继续道:“说到玩手段只怕天下间能玩得过老三的人绝不多王郎虽苦心经营了数十年但是因其目光短浅不擅利用形式所以到现在也无法雄驻北方。而老三出道才一年多时间却声名鹊起天下侧目那是因为他擅于利用一切的外在环境和机会能将最小的机会挥最大的作用。如果你给了他一个机会那他便可以让你万劫不复!除非他不出手!” 廖湛心中仍有点不服他并未与林渺交过手一切只是止于传闻因此他自是不以为意。 “那圣上准备如何呢?”廖湛试探着问道。 “如果无法将之除掉便只能选择先稳住他!待他与王郎拼个你死我活之后再出手!”刘玄叹了口气道。 “圣上前日王常送了百万两银子给姜万宝只怕……” 刘玄眉头一掀打断廖湛的话道:“此事我知道这是当日姜万宝送给王常天机弩的补偿这只是他们之间的赌注!宛城果然在一年之内大破姜万宝赢了这是他应该得到的东西!” “可是如果姜万宝拿这百万两银子去支持枭城军那岂不是助长了枭城的气焰?”廖湛不无担忧地道。 刘玄神色一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朕自有安排!” 廖湛怔了怔不再多话但心中却有种怪怪的感觉生出。 狄英豪很是紧张船身在水中颠簸得很厉害他只好紧紧地抓住船舷居然比马儿还要紧张。 艄公朝他笑了笑好像是从没见过比他更害怕水的人。 狄猛和狄龙要稍好一点虽然也不怎么懂水性但在船上倒也安稳。 林渺和晴儿却感到很是好笑他们俩乘坐一艘船十分自在。 对于水林渺从来都没有怕过反而觉得比在岸上更为亲切。就是因为水他才数次死里逃生还杀了杀手盟最可怕的杀手鬼影子和剑无心。 船到河心林渺的脸色微变晴儿却突地掠身扑向那艄公而在此时船身裂成数截化为碎木。 “砰……”艄公的大桨在晴儿的掌下爆裂但其中竟迸出了一根极长的水分刺。 “叮……”林渺弹出一截碎木。 分水刺在碎木的相撞之下偏向一旁但艄公在晴儿的掌势攻到之时倒投入水中竟水花不惊。 “轰……”水面在晴儿的掌力之下凹进一个大坑但迅又恢复。 健马惊嘶地落入水中林渺却一把抓住了欲追入水中的晴儿。 “祭水上师!”狄龙吸了口凉气他顿时认出了那根分水刺。 “他是一个水下高手入水水花不惊你水性不如他!”林渺脚下踏着两片碎木在河水之上如一片飘叶。 狄猛突地意识到什么转身扑向他船上的艄公。 那艄公一声长笑跃身便纵入水中。 “轰……”那艘小船被林渺一拂袖的气劲撞得横移五尺。 三匹战马一挤竟全都落水狄英豪自小修练擒拿手手法之稳自不用说尽管他怕水但却在船身横移之时并未跌入水中。 狄龙和狄猛也差点跌下水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们很快明白了林渺的用意因为在船身刚才停留的位置翻起一个巨大的水花显然是祭水上师欲击穿他们的小船但被林渺识破了。 这船身毫无征兆地横移五尺确实出乎祭水上师的意料之外因此水下的一击竟落空但晴儿撒手打下一把暗器。 暗器入水如雨珠洒下有几条鱼儿漂起却没有对祭水上师构成威胁。 “呼……”小船再次冲出一丈因为林渺与晴儿已落在船身上。 船尾震了一下水中之人没击中船底却击中了船舷但船身又顺水冲出五尺。 林渺大袖一挥两股强大的气流冲在船尾的河面之上。 小船如过江之卿一般在水面上标起整个船几乎全都昂出了水面。 狄龙父子正欲站直身形但站立不稳摔在船舷之上狄英豪死死地抓住船舷不放。 “抓稳了!”林渺呼喝着船身在无桨之下也迅滑出四丈有余。 船尾下沉尾后的浪花翻腾在林渺沛然狂野的气劲催逼之下船行如飞。 战马在水中挣扎却被浪头卷走。 船后冒出一颗脑袋却在丈许之外但脑袋才冒出来便迎头盖脸的是晴儿的一把暗器那脑袋便又只好沉入水中。 “祭水要是你能追得上我就下水找你!”林渺长笑道手中却一点也不松。 他不能与祭水在河心相斗尽管他自认水性绝佳但祭水乃是以水出名的水中高手任谁想在水中与之相斗都得慎重何况狄家三人都不会水性若落水则惟有死路一条。 因此林渺便与祭水比度! 比度这并不是不可以。若是普通的船自无法与祭水的度相比但这一刻却不是小船经林渺的强大功力催逼其较之游鱼还快而祭水在水中的游会比游鱼还快吗? 人毕竟不是生活在水里的生命除了当年的水中无二之外谁能在水中的度快过游鱼? 相传当年水中无二在水中行走的度疾若奔马因此而成了邪道第三大高手更是杀手盟中排行第二的绝世高手只可惜他遇上了武皇刘正。 即使是水中无二也无法逃过这个天下无敌的武皇刘正的屠杀!这是水中无二的悲哀不过江湖中从来都没有人忘记过这个可怕的杀手。 而今的祭水能与水中无二相比吗? 答案是肯定不能如果祭水能与水中无二相比也便不只是个上师了而应该是法王!因此林渺便与其一赌。 祭水自然不想放过林渺如果这次他放过了林渺便再不会拥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在陆地之上便是他再聚两大上师也不是林渺的对手因此他惟有追! 林渺的机警与晴儿的反应确让祭水意外两人配合那般默契以至于他没有时间来凿沉另一艘船。 林渺并不是第一次在河面之上遇袭而晴儿那乎寻常的灵觉使他们在祭水心思一动之时便已经惊觉。 狄猛稳住身子也来到船尾挥掌击水推舟。 两股气劲在水面上翻卷船行更在河面上划过一道水线。 祭水和那几名船夫全都沉寂于水中不见踪迹。 虽然河水清澈却极深并不能看清水底之物。因此林渺并不能知道这些人此刻所处的位置。 小船飞向对岸滑去如掠过水面的飞鸟。林渺的功力似乎挥之不竭越催越勇使船身几乎是在水面上跳跃而行。 而在此时一艘大船自上游顺风疾驰而过迎风招展的大旗之上斗大的一个描金“迟”字映入林渺的眼中。 林渺顿时精神大振一声长啸如凤鸣长啸激荡于两岸山谷之间。 林渺啸声刚起河对岸也响起了一阵长啸高昂苍劲。同时四道人影如飞鸟一般向河中的林渺方向扑来。 林渺骇然他对四人绝不陌生正是那日在谷城围攻摄摩腾的四谛尊者。 四谛尊者居然也守候于此他是见识过这四人联手之威的当时连摄摩腾的武功都只有逃走一途。 狄龙也识得四谛尊者是以他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待会儿必须分开他四人狄猛、狄龙你们便缠住无常尊者晴儿和狄英豪便对付无我尊者剩下的两人就交给我绝不能让他们有联手布阵的机会可知?”林渺沉声吩咐道。 晴儿看林渺的脸色便已经知道这四个人绝不简单甚至是最大的威胁。 “他们是什么人?”晴儿问道。 “王母门下的四大尊者大日法王之下最厉害的人物!”林渺解释道。 狄龙和狄猛见林渺一开始便分配给他们任务知道林渺一定是熟悉这四人心中也暗松了口气。 他们自然知道四谛尊者的可怕更明白这四人合击的阵法连大日法王都没有把握言胜。但狄猛和狄龙明白如果他们父子联手对付无常尊者确实有一战之力但是剩下的苦尊者和空尊者林渺一人能够对付得了吗? “还有水中的祭水怎么办?”狄龙担心地问道。 “他们有人去对付!”林渺一挥袖小船顿时改向向上游的那艘小船迎头赶去。 “他们是什么人?”晴儿这时也注意到了那极具气派的大型战船船上的人面容已清晰可见。 “我们的弟兄黄河帮的人来接应我们了!”林渺解释道。 狄英豪刚才还在担心这一刻见那居然是黄河帮接应的船。 久闻黄河帮横行水道十数年水下功夫自然不会差如果有黄河帮的人出手自不用再担心祭水的威胁。 “砰……”祭水居然在船身改向之时撞中了船尾但还没来得及再潜至船底之时船身倏地冲出了丈许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林渺不由得骇然此人在水下的度竟有如此之快而且一直便追在船尾只要船稍减一点便可潜入船下对船体造成巨大的破坏。 狄猛更不敢怠慢忙运功催船。 晴儿此刻也知道那要命的祭水上师便在船尾不远处她也不敢怠慢仔细地盯着船尾水下的每一寸可疑之处她绝不想给祭水毁船的机会。 而大船顺流而下也极百丈距离顷刻间便至三十丈而四谛尊者也在数十丈外驾四艘小船如飞而至。 林渺的船便是追逐的中心这一刻狄英豪心中踏实多了因为他的计算之中在几组力量赶过来之前他们足以赶到大船边上上了大船他便可以松一口气了。 大船之上也有两乘小舟脱开船身向林渺的小船快迎来却是铁头与洞庭二鬼及几名黄河帮的水手。 他们似乎也看出了林渺的窘态是以他们抢先而出驾舟如飞般迎向林渺。 小舟的度自然要比大船快多了难得的是铁头身上竟未带巨桨。 “主公这几只小泥鳅便交给我们吧!”铁头朗声高呼了一声在十丈之外的船上如一只横空而过的青蛙般窜入水中惊起点点水花。 洞庭二鬼也是一身精赤腰扎分水刃纵身随在铁头之后窜入水中几如溜水的蛇一般声息极小。 “他们的水性定很好!”晴儿见这三人入水的动作不由道。 “那当然!”林渺也很自信这三人水上水下的功夫都可称是高手。 尤其是铁头跟随林渺这些日子武功也是突飞猛进因其绝对的忠心林渺并不将自己的武功藏私自《霸王诀》上的一些武功中挑选一些传给铁头所以铁头和鲁青这些日子来确实已不同于往日。 林渺的船与那四只小船擦肩之时大船便已到了而在小船后不远的水面之上翻起了巨大的水花。 显然是铁头与祭水上师的人已经交上了手。 “主公!”大船之上放下软梯赤练剑和驼子恭敬地立于软梯边。 船头之上的黄河帮弟子已搭好天机弩对准了飞驶而来的四谛尊者。 狄英豪最先上船林渺却向驼子打了个手势并不上大船而是跃上一只小轻舟之上在河面上顺水飘摇与那逼来的四谛尊者遥遥相对。 四谛尊者的四叶轻舟在河水之中穿擦以一种奇异的轨迹运运动向大船逼近。 林渺却已长啸一声人随轻舟在大船将四船分于两边之时已飞撞向空尊者如一只掠波的燕鸟。 快若射出的怒箭! 或者说林渺与他的轻舟本身就是一支怒箭。 他不想给空尊者太多的机会更不想四谛尊者有联手的机会。 空尊者吃了一惊他这已不是第一次与林渺交手但却比昔日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而狂野。 强大的杀气激得浪滔如自九天之上狂泄而下的瀑布席卷了十数丈。 苦尊者也惊林渺的攻势让他吃惊让他感到骇然是以他掠身自侧面狂攻林渺他知道空尊者接不下这一击。 他们此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杀林渺皆因林渺太狂狂得让大日法王恨。 林渺杀了四大上师更让疾风重伤几乎成了残废这使得王母门的人大为震怒。 还没有多少人敢对王母门这般宣战尽管其为西域的一大门派但在中原活动已不止十年二十年早在成帝之时他们便已涉足中原大日法王之名更是成了一个极为传神的名字而林渺却向他们叫嚣。 林渺只不过是个成名才年余的黄毛小子竟然如此之狂大日法王又如何能忍?是以便派出四谛尊者欲追杀林渺。 那日林渺在谷城无意之中救了摄摩腾而让四谛尊者心中大恨因此对林渺四谛尊者自然不反对对付这个屡屡坏他们好事的人。 只是今日的林渺已不是昔日的林渺更不像孤家寡人的摄摩腾。 想要对付林渺那便必须面对所有拥护林渺的人而这之中包括林渺自身的力量及江湖中各道上的人马。 空尊者一路跟了林渺很久但他们并没有见到林渺身边的其他人。因此黄河帮战船的出现只能是一个意外。 他们哪里知道晴儿一感到有人跟踪之时林渺便立刻传书让铁头诸人在济水接应。 眼下济水之地已经差不多都是黄河帮的势力获索和富平根本就无力抗拒因此黄河帮接应于此也是极为正常的。 空尊者横移小舟但又怎可能避开这十余丈的浪头?那股沛然而狂野的杀气只让他感到一阵心寒。 “轰……”空尊者连人带船一起被巨大的浪头吞没在一片迷茫之中他感觉到了林渺的存在于是他立刻出手了全力而为。 苦尊者冲向林渺却现自己竟也陷入了一片混沌迷茫之中而无法看清目标但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生机在这滔滔河水之中无限狂涨。他知道林渺已经出手了。 林渺已经出手了十余丈宽的浪滔骤然凝成一柄硕大无比的巨刀。 水刀尾长十丈刀体之中凝着林渺与其所乘的轻舟自虚空狂斩而下。 空尊者只觉眼前一亮浪滔消失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异彩的巨刀。 森森的寒意来自刀锋自各个方向折射着阳光而使得虚空之中幻出一幕淡彩的虹蔚为奇观。 “呀……”空尊者大吼一声身形暴涨如球轻舟射起撞向刀锋。 “轰……” 刀碎轻舟化为碎末空尊者如一块沉重的石头疾坠而落在空中爆出一阵惨哼洒下一抹血花。 苦尊者大骇在水刀碎裂之时他已经攻入了林渺的身前但他现了另一柄刀——冰刀! 冰刀晶莹通透映射着刺眼的光芒两丈余长的形体在空中横切而过。 寒气透入骨髓整个河面的色彩都变得绚烂多姿。 林渺便是冰刀的把柄整条轻舟都凝于冰刀之中如厚厚的刀脊。 如此怪异的感觉确实让苦尊者骇然此刻正是骄阳如火的暑天但是虚空却凝出一柄冰刀这怎不让他骇然? “当……”冰刀与苦尊者的铁杵相交爆出的声音清脆而悠扬。 冰刀的刀锋爆碎但冰粒如暴风雨一般洒向苦尊者皆带着“飕飕……”的风声。 苦尊者只感到一股奇异的寒流自铁杵之上钻入经脉之中他脚下的船几乎被压下了水底。 冰雨飞溅苦尊者不得不退却无法带着轻舟横移轻舟在冰雨之下被砸得千疮百孔已成一堆废木。 林渺的轻舟在空中竟旋转起来自浪尖之上掠过而他手中却出现了真实的刀。 平凡而朴实的刀! 刀锋拖过一道长长的光彩碾过苦尊者那破碎的小船如飞般撞向正朝水面坠落的空尊者。 大船上的黄河帮战士与众高手们皆看得心摇神驰没想到林渺的刀劲居然如此猛烈攻势之狂让人为之咋舌这更激得众人斗志大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常与无我两大尊者的小舟将近便迎来了密密的弩矢。 天机弩的威力足以穿甲破盾尽管无常与无我两大尊者的武功卓却也不敢轻迎其锋小舟几乎直立于水上如一面坚盾在注入了强大的功力之下竟挡住了箭雨。而后两叶轻舟如巨斧一般撞向巨大的战船。 黄河帮的弟子也骇然这两人的轻舟如果撞上船体只怕会让大船损伤不小但便在此时几条人影自大船之上狂掠而出直撞向那飞来的轻舟。 狄龙和狄猛父子扑向无常尊者而鲁青和晴儿则扑向无我尊者。 狄英豪因不识水性只敢呆在大船之上狄猛和狄龙因得林渺的吩咐要其对付无常尊者是以尽管二人水性不好却依然丝毫无惧地扑向无常尊者。他们也不想大船受损否则还有何面目见林渺? “轰……轰……”两叶小舟在未撞到大船之前纷纷碎裂。 狄猛和无常尊者对了一掌身子与碎舟的狄龙同时坠落河水之中。 鲁青与晴儿两人却是将无我尊者的小舟截下让其登船不得。 无常尊者和狄猛对一掌之时身子依然如苍鹰般扑向大船之上便在此时他现眼前亮起了一片雪亮的剑花。 赤练剑出手了他一直都等候在船舷之畔等待着最要命的一击。 赤练剑出手狄英豪的骨节也爆出了一串脆响。他已经迟疑了一步不能再在这些人面前丢丑了。 “叮叮……”赤练剑在虚空中与无常尊者相交如金珠落玉盘般清亮悠长。 赤练剑斜落于甲板之上倒退两步而无常尊者也向河中坠落。 “噗……”而此时无常尊者手臂忽长竟一把抓住了船舷。 无常尊者抓住船舷的刹那狄英豪的手也抓住了他的手。 无常尊者闷哼一声但身子却像是荡竹竿的猴子一般翻身落上甲板。 狄英豪也冷哼一声手心一抖无常尊者的身子又抖了出去他可不想让无常尊者上得船来。 林渺的刀在虚空中抹向苦尊者便在苦尊者几乎避无可避之时河面突地爆开一个巨大的水花空尊者破水而出。 空尊者的钺影准确地截住林渺的刀锋但却被林渺的轻舟撞上。 空尊者的身子如中巨杵飘飞而出像一只放飞的纸鸢在空中洒下一抹血光。 苦尊者怒嚎一声空尊者连受两记重击而他们两人联手居然无法压住林渺的攻势而且一上来便为林渺的气势所慑将其可能存在的联击破坏无余。 林渺脚下的轻舟也化为碎末这是空尊者以身相抗的代价。 林渺却知道空尊者也同样是铜筋铁骨这一击虽能让其受重伤却并不能夺其命。 轻舟碎裂但林渺却依然踏着一块木板在浪尖之上划过并未停下对苦尊者的攻势。 苦尊者确实有点苦在滔滔的河水之中毕竟不如陆地之上他没想到在河水之上林渺居然如此可怕这一刻他倒有些后悔选择了这样一个环境来对付林渺。 如果四谛尊者联手那时便不惧林渺了但是那艘巨大的战船竟将他们四分在两边而无法相聚使四谛尊者根本就无法组成联合之势。 这船巨大的战船的出现只是个意外而任何的意外都可能造成最为致命的打击。 这里毕竟是中原而不是西域在中原王母门虽狂但与林渺的实力相比却是相去甚远。在人员和物资之上中原并没有多少人能真的胜过林渺。 皆因各方支援之下林渺几乎是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得到支援。 仅中原之地便有小刀六散于各地的分坛另外便是舂陵刘家的生意网及湖阳世家的人这些力量的任意一支都足以让人心惊但林渺一人却得到了三支力量的相助。因此四谛尊者想在中原对付林渺确实有点小看了这个对手。 苦尊者接下了林渺横空出世的十数刀而在水面之上也倒滑了五丈之多几乎被林渺那刀锋强大的震力击沉入水中。 而在林渺的狂击之下苦尊者却骇然现空尊者竟被潜入水下的黄河帮弟子擒上了大船几乎是灌了一大肚子水。 空尊者本就受了重伤这刻再喝一肚子水哪还有力气挣扎?竟被黄河帮的一名小小的喽啰给揪住了。 苦尊者心神大分之际却在林渺的刀下手忙脚乱让其刀气破体而入整个身子都几乎要沉入水中。 蓦地苦尊者感到脚下一紧一双手竟自水下紧扣其双足大骇之下用力一挣而林渺指出如电连点其数大要穴。 苦尊者惨然被擒心中气苦却无力相抗。 无我尊者比无常尊者要狼狈多了鲁青与晴儿联手几乎使他无还手之力而他的武功本就与无常尊者相去甚远。 无常尊者乃是四谛尊者中武功最强的狄猛、狄龙与赤练剑三人联手却仍未能占到便宜不过无常尊者却是知道今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占到任何便宜他甚至想登上大船都不行船上拥有太多的高手。 无常尊者看到了被擒的空尊者但是他却无力相救而后又看到了苦尊者为林渺所制他立刻知道不妙便转身投入无我尊者的战团之中。 “走!”无常尊者逼退晴儿与鲁青只向无我尊者说了一句话。 无我尊者已是无力为继了又岂会再呆?纵身踏着舢板便向河岸上退走。 无常尊者也绝不停留在狄龙和狄猛赶上来之时也踏水而去。 林渺若飞鸟般跃上大船苦尊者庞大的身躯被贯在甲板之上。 “两位走好回去告诉大日法王如果想要祭水上师、空尊者和苦尊者的命那就用心仪来换!否则你们就等着收尸和滚回西域吧!”林渺长声呼道。 无常尊者心中大恨回应道:“今日之惠我定铭记于心他日自当回报!” “乞盼早日回复!”林渺坦然既然已经与大日法王撕破了脸便不必再客气。 “哈哈哈……两人一起回去似乎是太浪费了只你一人回去就行了!”一阵朗笑自江畔传来同时一道身影直迎向正欲上岸的无常尊者迅如飞燕。 无常尊者大惊出手之时那身影一滑竟自其身旁侧过斜撞向无我尊者。 无常尊者击空无我尊者却击实但只觉双手一紧那躯体整个地撞在他身上强大的气劲冲得其跌下舢板。 “无我!”无常尊者惊了一声但无我尊者只出一声闷哼。 “摄摩腾你卑鄙!”无常尊者有些气极败坏地吼了声。 “哈哈哈……贫僧只是适逢其会你去告诉大日法王现在又多了一个人质!” 来者正是摄摩腾在无我尊者大意之下竟然一举遭擒。 无常尊者根本就没有勇气追当日他们四谛尊者联手都没能杀了摄摩腾此刻他只身一人自更不是摄摩腾的对手。何况还有一个武功也同样深不可测的林渺他惟有狼狈而走。 摄摩腾如飞鸟一般掠向大船。船上的几大高手对此人并不陌生前次在沔水之上便遭到摄摩腾的暗访他们都知此人已是林渺的朋友。 铁头诸人也自水下揪起了祭水上师肖忆居然受了伤还损失了四名黄河帮的弟子。 林渺也不得不佩服这祭水上师的水下功夫居然要这么几位水下高手联手还能伤了肖忆此人确名不虚传。 “我们又见面了大师!”林渺迎上如大鸟一般落至甲板的摄摩腾欣然道。 摄摩腾也朗笑一声将无我尊者贯至甲板上滚到苦尊者之旁。 “施主的武功又大进真是可喜可贺!”摄摩腾笑道。 “大师也一样呀!”林渺道。 船上没见过摄摩腾的诸人也都暗自惊骇他们刚才见过无我尊者的武功但这行者居然可以一招之间便将之擒下尽管算是偷袭但也不能不让人吃惊。 “施主身边确实是人才济济如果不是你们只怕我仍要被四人紧追了从西域追到中原也确实让贫僧受够了今日就此谢过!”摄摩腾笑道。 “大师何用如此说?如果大师要对付他们的话还怕没有机会吗?只是大师宅心仁厚不欲与其同流而已!”林渺也客气地道顿了顿旋又道:“如果大师不弃便入舱细议吧?” “请!”摄摩腾伸手作势道。 “小心!”晴儿突地惊呼。 晴儿惊呼之时摄摩腾的手倏地加印向林渺的胸膛。 众人皆惊!林渺也大感意外但在晴儿惊呼之时他便已惊觉但是摄摩腾的动作何其之快他一怔之际掌心已印在了他的肩头。 晴儿以最快的度扑向摄摩腾她比任何人的反应度都要快是因为她拥有乎常人的直觉几乎是摄摩腾心神一动之时她便呼喊了出来比摄摩腾出手的动作快半拍也因这半拍而救了林渺一命。 林渺惨嚎一声身子飞跌而出撞碎船舱跌入舱内。 铁头诸人也都大惊出手而此时甲板之上的无我尊者、苦尊者倏地跃起狂袭而出。 狄龙与狄猛正要攻向摄摩腾但苦尊者却已狂袭而至几乎被击得措手不及但幸亏黄洞庭二鬼极为机警横穿而出为两人挡上了要命的一掌。 洞庭二鬼的功力自不是两大尊者的对手呕血而退却让狄猛和狄龙有了回气的时间顿时与两大尊者对上了。 铁头、鲁青、赤练剑、晴儿、驼子和狄英豪众人则皆齐攻摄摩腾。 黄河帮众弟子见这刚被擒回的敌人居然又起来伤人自怕空尊者也跳起来立刻也对仍挡在甲板之上的空尊者大施杀手。 苦尊者大惊立刻转身护住空尊者。 摄摩腾在六大高手的狂攻之下一时竟也施展不开手脚。毕竟这些人皆非凡俗各有其特长相互配合之下也让其一时占不了便宜。 黄河帮的弟子见林渺被击飞也有的慌了手脚忙赶至舱中。 林渺口角溢血却挣扎着撑起了身子。摄摩腾这一掌击偏了也让林渺卸去一部分力道皆因晴儿的警示但这一掌的力道依然沉重得惊人。 所幸今日的林渺已非昔日的林渺尽管伤重却非致命。 “城主!”黄河帮的弟子骇然呼道。 林渺只觉得眼前有点黑五脏欲裂整只臂膀几乎无法抬起。 “城主你没事吧?” “没事!”林渺强撑着坐起以最快的度聚敛心神凝气。他必须压住体内乱窜的真气以减少对自己经脉的损害他不愿去想为何摄摩腾居然要杀他。 黄河帮战船的甲板几乎给毁得不成样子这些高手以此为战场。 摄摩腾的功力之高确已让人咋舌六名高手依然被其耍得团团转其怪异的武功完全出乎诸人的意料更是奇招百出。 倒是苦尊者和无我尊者情况有点不妙他们不仅要保护重伤的空尊者更要应付狄龙、狄猛、洞庭二鬼四大高手另外还有黄河帮的战士不断地骚扰使之穷于应付。 黄河帮的弟子无法加入摄摩腾的战团是因其激烈相冲的气劲使他们根本就无法挤入。但是他们却可以加入对付苦尊者的行列因为空尊者此刻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完全在他们威胁之中。 便在此时河岸之上传来一阵长啸如空谷狮吼九天龙吟。 船上诸人脸色皆变不知此刻来的又是什么样的高手。 河岸之上一人如燕雀般掠波而至只在河面之上化为一道灰影让人无法看清其面目。 待黄河帮战士意欲戒备之时那身影已如一只自天而降的大鹏扑向摄摩腾与六大高手的战圈。 “大日法王你太卑鄙了!”那自天空中降下的身影暴喝声如雷鸣疯狂的气劲若山岳般压下。 晴儿诸人皆惊退他们感受到这股气劲之悍烈并不比摄摩腾逊色。 “轰……”摄摩腾已与来人互对了一掌。 甲板如被巨石砸开的水面碎木若溅起的水花一般飞射而出。 摄摩腾与来人各自倒掠而出却撞向了狄龙。 狄龙一惊之时竟被掌风扫中跌出八步。 “走!”摄摩腾似乎丝毫不加犹豫抱起空尊者的躯体便飞掠上江面。 空尊者和无我尊者已经意识到什么本就已经左支右绌此时不走又待何时? 那自空中飞落的身影在空中一扭身飞旋而落。 众人骇然此人竟又是一个摄摩腾!两人的容貌分毫不差! 整个船上的人都不由得绷紧了心神。 “大日法王无常尊者在我手中如果你想保住无常和祭水之命的话就带梁心仪来换!”后落上船的摄摩腾扬声高呼。 “阁下是……?”赤练剑戒备着问道。 “贫僧摄摩腾!”那人道。 “刚才那个是假的?”鲁青问。 “他便是大日法王在婆罗门有种叫偷星易日的大法此法可以让人在短时间之内变换面容。在西王母门中只有大日法王拥有这般功力。”摄摩腾解释道。 “林施主怎么样了?”摄摩腾问道说着便要走入内舱。 “大师请留步!”赤练剑依然极为小心地戒备道。 “让大师进来这个是真的!”晴儿的声音自舱内传了出来。 八月申屠建与李松在析人邓晔、于匡起兵响应之下西向攻破武关。 李松与于匡、邓晔合兵又各自遣将分徇京畿各地。三辅大姓豪强申砀、王大等人也纷纷起事各自聚众千余自称汉将军与更始军配合作战。 李松、邓晔在华阴整治攻城器具准备大举进攻长安城。 王莽仿佛每天都要苍老数年。数日前他亲自下令毒死两个亲生儿子因其意图谋逆。 一月前当年追随他的亲信、朝中重臣甄阜、刘歆乃至本家的兄弟王涉都已反叛了他。 王莽没死甄阜死了刘歆与其兄弟王涉也自杀而死而他最看重的大司马董忠最终也死于他的手中。 [注:地皇四年(公元二十三年)七月刘歆估计王莽必败大祸即至又怨恨王莽杀了其子便与卫将军王涉、大司马董忠、朝中重臣甄阜合谋准备劫持王莽去投降绿林军。正待机举事之时被人告了密董忠被杀刘歆与王涉皆自杀谋反宣告失败。] 王莽确已成了孤家寡人身边已无可用之兵于是听崔之言:“呼嗟告天以求救。”他率领群臣来到南郊把上天护佑自己的符命陈说一遍又宣读了为自己歌功颂德的告天策然后捶胸顿足仰天高呼:“皇天既授臣莽何不殄灭众贼?即令臣莽非是愿下雷霆诛臣莽!”而后号啕大哭气短力竭伏地叩头。 当日王莽命数千儒生为其悲哀及诵其策文。 长安百姓却暗下咒骂这些日子来王莽几乎弄得长安城天翻地覆一时派人去破坏渭陵(元帝陵)一会儿又让人去破坏延陵(成帝陵)还让人以墨涂抹了陵垣改变其颜色真可谓是丑态百出。 在武关失守华阴城被占之后王莽不得不拼死一搏拜朝中九人为九虎大将军调数万精兵每人赏四千钱让其东向迎击义军更将其妻关于宫中作人质逼其为自己卖命。 在宫中王莽聚敛黄金无数却不愿多出军饷以四千薄钱役卒出征而使军士大为怨恨毫无斗志。 九位将军在华阴大败死的死逃的逃仅三人退保京师。 更始大军已经是势不可挡万众归心洛阳也因长安将陷几乎有些绝望诸如张长叔、薛子仲这等巨贾贪官更是早已潜走。他们自然明白洛阳城破不仅他们的数万家资不再便是老命也不保了。因此见形式不好便立刻开溜。 诸如薛子仲、张长叔这样的巨贾大贪有的是金银这在什么地方都能生存甚至有许多小股义军希望得到这些人的支持。 洛阳城破在即城中兵将仍有斗志者不多。 在昆阳之时拥有百万大军都未能胜绿林军如今王莽末日已到又怎能守得住这洛阳孤城? 林渺返回枭城已是九月其伤极重故在平原小住十数日在迟昭平与晴儿二女相陪之下倒也自在逍遥。 养伤之余林渺则更强化自己身边诸人武功与众人精研招式之中的破绽让晴儿更增实战之经验使迟昭平的武功也再提高一个档次。 林渺此刻是身具数家之长更是聚数家绝世武学为一身尽管其所学皆不全但以其卓智慧和自身的罕见功力竟逐渐将之融合为一体。 《霸王诀》林渺只学了前半部的武功而未能得其内功修习之法仅知此基础入门但林渺却身具《广成帝诀》之中的绝世内功心法。因此林渺在两种武功的互补之下又得玄门之内的极寒之气而洗筋易髓此刻的武功确实已是天下罕有敌手。 林渺自身的功力也足以让天下人侧目机缘巧合之下不仅吞服了烈罡芙蓉果还服下了大圣丹若能将之全部挥至少可拥有百年之功力。而在林渺的体内似乎尚有另外一股存在的潜力这股潜力是林渺无法觉察到却确实存在的。 只有在特殊的时候它才会以一种生机的形式迸出来依林渺的估计这可能是因为在玄境之中吸纳了自天外天渗入玄境中的魔气的原因。 这股力量一直隐而不却不知其潜力究竟有多大。 林渺无法在正常情况下探测到自然就无法知道这股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了因此他也不会去为这件事想太多。 林渺只是专心养伤然后将《霸王诀》的武功或是他总结出来的武功传给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他始终知道一点只有所有人都强大起来了才是真正的强大否则无论怎样也只是孤家寡人。 传说王莽也是绝世高手但是他却无法以一人之力抗拒更始大军。 昔日武皇刘正更是无敌于天下但想杀一个王莽却也身负重伤无法在那众多的高手围攻下全身而退。 林渺自小生长在最低层的天和街他最清楚集体的力量。最厉害的混混往往因为其手下拥有别人不敢招惹的大批兄弟若独来独往那便只能成为浪子。 体验过最底层生活的人往往只会做一些最为实际的事会省去许多花巧和无益的东西而得最大的实惠。 在经历过大日法王之后林渺知道身边每一个人的武功都是至关重要的在与摄摩腾切磋之后林渺更觉得武学实可以意想天开完全能另辟蹊径。 西域的武学与中土的武学确有差距其瑜珈术之绝几乎到了无以复加之境两人相互切磋确实受益极丰。 黄河帮在对待富平军与获索军方面的态度很是谨慎他们也明白想要花最小的代价便要策略。 放松对富平军的限制却加强对获索军的控制和打击。 如果能够控制两河之间的地方那绝对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 迟昭平现在稍担心的是怕获索在无奈之下可能会选择去投奔王郎。 逼得太急获索投奔王郎并不是没有可能失败会让他不会去想太多的后果。 如果他将王郎的大军引入两河之间那黄河帮的展势必受挫。 而林渺此刻也没有更高明的策略所以只能让一切顺其自然。倒是迟昭平象末卜先知般放缓了对付获索的步伐并未将之逼得太紧。 林渺返回枭城伤势已经差不多痊愈于是开始谋划与大日法王换人。 大日法王绝不是个庸人其武功甚至比摄摩腾还要高而且此人以一代宗师的身分却施以偷袭的手段可见此人绝不是一个讲原则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最为可怕的可以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未必就会守信。 林渺一开始就对西王母门没好感或许是因为一开始空尊者便对怡雪无理的原因吧。后来与西王母门人的接触也是怨多于喜而当他听到西王母门的人竟有辱梁心仪之时便已决定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将这个行事邪僻的门派消灭不管其是在中原还是在西域。 一直以来没有谁能够真正取代梁心仪在他心中的位置这也是因为林渺一直以来对梁心仪怀着深深的歉疚。 如果他不是因为藏宫的那幅画而知梁心仪尚活着的话也许他会少去很多麻烦但遗憾的是他知道了梁心仪还活着而且还在大日法王的手中。 以前林渺并不太在意这个西王母门但是自那日之后他便开始收聚西王母门的资料及在江湖中的各种动态。 时间仍不是太过紧迫王郎的威胁尚不能影响到枭城而他也仍需要更多地积累资本只有在拥有足够的力量之下一举而起再一鼓作气。 在这种时候民心依然是很重要的而林渺在不断招兵买马的同时更不断地巩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于是借势散出各种立意要废出王莽旧制的消息更专门设立“民策府”。 民策府专门制出一些废除旧制符合民心的新制度而这些则散于王郎的势力范围之中。另外这些人专门处理百姓的各种需要及与官府之间的矛盾也会为百姓讨公道。 这只是一个附设却是任何义军所没有的机制。 借商人与难民之口将这种消息远播。另外林渺更派使臣去见刘玄表示天下若定必当尊其为大愿为臣子扶持汉室之社稷并承认刘玄的刘室皇权的地位。 林渺的决定有点突兀更让群臣心有所惑便是朱右诸人也都有所不解。 也有些人认为林渺乃是舂陵刘家的老三刘秀刘寅乃是更始政权的大司徒刘仲也是更始军的人物尽管刘寅病故但是林渺既已认祖归宗便当以刘秀的身分尊刘玄为大共保汉室江山。因此有些枭城将领对林渺的决定并不意外。 朱右诸人却是深知林渺的人对林渺如此作法自是不解。 林渺自然知道此举很可能会影响军心也知道朱右定会来找他商议。 朱右并不只是一人而来与其同来的有卓茂、欧阳振羽。 “城主大可自立何以称臣?”朱右直言。 林渺笑了道:“我若自立便须以武力服河北但若称臣则可以威服河北!” “如若刘玄要主公交出兵权呢?”卓茂担心地问道。 “我根本就不必要回复刘玄的使臣我只要刘玄给我一个回复然后就可以不用去管其它的了!”林渺道。 “臣仍不解!”朱右道。 “哈哈哈我意欲称臣只是想骗得刘玄承认我乃刘室正统乃是实至名归的刘秀就行了往后我们便可以做我们该做的事!”林渺淡然一笑道。 欧阳振羽似有所悟问道:“可是如果刘玄让主公去京城授封呢?” “我为什么要去?想要不去可以找到一千个理由!”林渺狡黠地道。 “可是这不会激怒刘玄吗?”朱右问道。 “他会怒的但他不会表现得很明显至少当他的使者到枭城时这使者还得口甜如蜜。我既已称臣他便不敢早与我撕破脸而当他要撕破脸时我想也已经迟了!”林渺自信地道。 三人恍然顿时明白林渺此举只是借刘玄之名名正言顺地成为汉室正统更借此刻刘玄的声势来扩张但却不必向刘玄做出什么承诺。 刘玄若想北方平定必倚重于枭城的林渺那时林渺就可明正言顺收复北方。当刘玄想找茬时只怕河北已经差不多了那时枭城的力量就不是没有与更始政权一拼之力。 几人心悦诚服对林渺的高瞻远瞩确实心服他自然不了解林渺对借别人的名头来壮大自己在宛城做混混时是常用到的招式。而这种不依常归的行事方式却不是这些没有那种经历的人所能明白的。 林渺绝对是个只讲成败而不则手段的人只是他坚持自己最基础的原则这也是林渺何以能在天下这种乱局之中迅成长起来的最大原因。 小刀六顺利归返枭城带着大批的漠外礼物呼邪单于竟然让他成为使者以表示与中原交好的愿望。 此去漠外更是满载而归不仅带回了耿况所需要的马匹更也为枭城军带回了一千匹上佳的匈奴马为信都送上了五百匹。 小刀六出手之大方确让人不能不欢迎北方诸股势力对之几乎是趋之若渴连塞北沈家的风头都被盖过了。 当然小刀六自然不会做对不起塞北沈家的事他们之间本就是合作无间相互获利的。 飙风骑之名更是名动大漠无人敢轻迎其锋。 呼邪单于更与小刀六达成长期交易的协定这次的大漠之行本以为只须一个余月但却足足用了三月时间却绝对值得与漠外各部落都搭上了交情这倒使小刀六成了中原和漠外的大红人。 这个战乱的世界只有拥有最强的武力才能受人尊重或是你能让别人成为最强的人那你也可以得到尊重。而小刀六便是后一种人因此他受到任何力量的欢迎得到诸方面的支持。 小刀六对中原的消息知道得不太多但是他此次是先到信都才回枭城。 在回枭城之前他便已知道了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乃是舂陵刘家的刘秀知道晴儿回来了还知道了梁心仪尚活着。因此他一入枭城便直接找到林渺。 梁心仪还活着不仅仅只是对林渺的震憾很大对小刀六也同样是如此。 这一点林渺心中有数只是他没有料到小刀六这么快便知道了。 “心仪还活着?!”小刀六的语气显得格外平静。 林渺很肯定地点头然后便将藏宫的画交给了小刀六。 小刀六拿着画眼中竟有泪花!仔细地审视着手中的画竟现梁心仪眸子深处似有道之不尽的哀婉与愁绪他的手有些抖问道:“这是谁画的?” “藏宫!在去年十月所画!”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所以心仪一定还活着?”小刀六问道。 “是的!” “那她现在哪里?” “你听说过西域王母门这个门派没有?”林渺也反问。 “听说过还知道是婆罗门的一支其主为大日法王座下有四谛尊者八大上师。”小刀六悠然道。 “看来这段日子你对江湖中的一切也了解得很多!”林渺道。 小刀六没有半点欢喜之意若在昔日他可能还会有点得意但今日的小刀六已不是昔日的萧六。 林渺变了小刀六也变了随着天下的局势而变这是一种成长。 小刀六的心情只有沉重因为他似乎明白林渺说起这个话题的意思。 “你是说心仪在西王母门?”小刀六问。 “不错也许她就在大日法王的身边且已成了他的女人!” “不可能!”小刀六断然否定。 林渺涩然一笑没有说话。 小刀六的额上显出青筋半晌才道:“我了解心仪以她之刚烈宁可选择死也绝不会顺从大日法王!” “我也和你一样了解心仪!”林渺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道。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小刀六质问道。 “因为这可能是事实!”林渺吸了口气脸上闪现出一丝淡而冷的杀机。 小刀六很痛尽管梁心仪已经是林渺的妻子但他们几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青梅竹马甚至是一起出生入死共患难他对梁心仪的感情之深刻并不下于林渺。 林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对小刀六的表现一点也不意外更不会吃醋因为他们是最好的兄弟他信任小刀六。 “你准备怎样?”小刀六突地反问。 “换人我抓住了大日法王座下的席尊者无常和祭水上师!”林渺道。 “大日法王一定会换?”小刀六又问。 “不知道!” “如果他不换呢?”小刀六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色问道。 “我要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包括他的王母门!”林渺回答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寒。 小刀六的脸上绽出了一丝涩然的笑意问道:“你给他多少天时间?” “一个月!”林渺又道。 “还有几天?”小刀六又问。 “两天!”林渺吸了口气脸上泛出一股浓浓的杀机。 小刀六的脸色也变了他知道这两天的意义更知道这两天若错过了可能会生些什么事情。 “大日法王的行踪何在?”小刀六问道。 “不知道但他手下几大尊者的行踪已在邯郸!”林渺道。 “邯郸?那么就是说两天之内不可能会有什么明确的答复了?”小刀六神色再变。 “他们是想让王郎来对付我!”林渺吸了口气顿了顿又道:“但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错得是怎样厉害!” 小刀六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现林渺捏碎了那张红木椅的扶柱。 林渺见到了东郭子元是东郭子元要见他小刀六专为其安排的。 第九章 再见爱人 东郭子元很早便想见林渺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他终于见到了林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东郭子元见了林渺有些激动纳头便拜而这个时候小刀六才知道东郭子元居然是天机神算东方咏的弟子曾在东方咏门下学艺五年后因某种原因而回归家门。 算起来东郭子元还是宋留根的师兄这让林渺和小刀六都感到意外。 小刀六一直都知道东郭子元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知其身分后则为之恍然同时有点庆幸自己居然能得东方咏的传人之助确实很是意外。 林渺自不是第一次听说东方咏更知道此人乃是与三叔武皇刘正并称的惟一奇人。 若说二十年前天下有人能与武皇刘正并肩而立于江湖那这个人便是天机神算东方咏。 得其传人相助自是让林渺欢喜而更让林渺激起心中波澜的却是东郭子元是因为新星才找到河北更称林渺便是那颗真的紫薇新星这与姬漠然的说法似乎不谋而合甚至也符合昔日天机神算东方咏的预言。 而这预言乃是刑风所说的这几个人之间并无关联但是其口吻竟不谋而合难道自己真的是天命所归?这让林渺兴奋也让林渺充满了无限的斗志和漏*点而大日法王的事情也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近日来枭城确实热闹了许多傅文也自父城赶来见林渺。 昔日结义傅文最小但却最是天真而傅文更带来了冯异。 冯异也是父城的名人林渺曾在聚英庄住了数日便与冯异极为投缘此人本是颖川郡任郡椽之职但后来却被贬父城在父城县长苗萌府上而与林渺相见恨晚。 数月前父城失守他便入了绿林军但并不得志在未被重用的情况下便与傅文北上来投林渺。 冯异不仅是自己来投更带了同邑人铫期、叔寿、段建、左隆等一干人同来枭城依附林渺。 [注:冯异字公孙颖川郡父城县人(今河南郏县南)王莽末年任颖川郡郡椽之职后投刘秀名列东汉中兴功臣云台二十八将之一被光武帝封为应侯为诸将中最先封侯者。] 林渺再得如此多的人才自然是欢喜异常立刻授冯异为偏将以恢复刘室江山为名义去河间招兵买马。 林渺自回枭城之后便立刻以汉室正统自居更以恢复汉室江山为名向河北各县散楫文。 废旧制免苛税在北方仍有许多汉室旧臣而且林渺已有任光与耿况的支持因此都不敢反对。 何况林渺所定的新制对各郡县的大小官员并无影响同时也是让各豪族百姓皆受益所以人人都愿意接受新制。 林渺最大的优势便是任光的支持和耿况的支持这在北方结成了一个铁三角。 耿况虽未明确表示支持林渺但与林渺交好这是不可否认的。因此林渺以刘秀的身分说话便有了资本出有了分量否则仅以枭城的力量尚不足以震慑北方这是可以肯定的。 林渺不加征讨便是想先巩固义军之外的汉室旧臣的力量因为王郎也在极力争取这些人的支持。 王郎处心积虑了二十载其财力和兵力到目前为止绝对比林渺强而且其以汉成帝之子的身分也能对各地的汉室旧臣取到诱惑。 此刻天下呈四面之势东面樊祟拥有绝对的威慑力南面和中原已成了更始政权的天下惟西面和蜀中尚为旧汉的割据势力北面则是义军与旧汉朝廷杂居之地形势最为特殊。 尽管义军横行河北但各州府的兵力仍不能小看无论是谁若得了他们的支持必能够雄据河北。 林渺不能不全力施为以加重对这些旧汉势力的影响以对抗邯郸的王郎。 值得庆幸的是林渺得到江湖正道力量的大力支持又有湖阳世家和舂陵刘家在暗中施以影响使其在许多方面都拥有极大的优势。 单凭林渺自身的力量自是不够但林渺最擅利用外在的形式。 尽管林渺此刻部下中能人众多但在紧要时刻仍觉人手不够用。 便连贾复也正在赶回枭城的途中而此刻傅文、冯异来得正是时候只是二哥傅俊地在更始军中为将不曾来而老四宋留根也不知道踪迹何方。 有冯异等一干豪杰前来相助在人手之上便能有更充分的安排。 林渺现在需要运作的并不只是北方的一切更有整个中原的庞大生意网和情报网。所幸中原有姜万宝这颗智脑其作用绝不逊色于小刀六。 而这次姜万宝更传来消息将有一百万两银子由贾复北运而回这是昔日与王常的赌约所得。而眼下宛城和南阳早定王常自然要赴赌约便是刘玄也不能反对因为当时下江兵众将都在场也都是参与赌注的人。何况当时如果没有姜万宝在困难之时免费赠送的天机弩绿林军根本就不可能有今日的更始政权因此下江兵诸将皆愿赌服输。 这些人也输得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张卯、成丹诸将无不是更始政权中的支柱人物有王常、张卯、成丹说话这事自然是真。 这一刻更始政权得了整个南阳又岂在乎这区区一百万两银子? 姜万宝是个细心的人他知道王常、张卯和成丹这些人是不会出尔反尔的但刘玄却难说。因此他把这个任务交给贾复他相信只有贾复亲自出手才会更安全。 刘玄脸色铁青他也知道这次运送银子的人名为贾复更知道此人智计过人因为他派出去劫银的人全都空手而回。 第一拨人马劫银劫了个空第二拨人反而被贾复设计耍了一通第三拨人马却中计被天虎寨的人杀个落花流水只有最后一拨人找到了贾复找到了那一百万两银子但是贾复身边的力量却大大地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血战之后贾复依然扬长而去这些人想追却有点心虚因为接应贾复的人马已经赶到了。 贾复的人马过了济水便不会再给更始机会。 刘玄也不得不叹自己仍小看了林渺手下的人。他知道姜万宝是个极为厉害的人但却知道这次送银子的不是姜万宝因此他可能是有点估计不足在姜万宝的手下也有这般人才。 刘玄知道他应该狠力去关注林渺留在中原的力量了不过他不觉得林渺会是最大的威胁。 最大的威胁来自天魔门当刘玄对天魔门知道得越多便越觉得其可怕这股力量甚至已经渗至了更始政权中的许多骨干之中。在更始政权之中有许多人便是天魔门之人。 刘玄自不是昔日的刘玄而是舂陵刘家的刘仲以其野心绝不想让天魔门操控了自己的力量。因此他必须清除各处的天魔门力量。 天魔门的人绝想不到此刻的刘玄已不是昔日的刘玄也绝不会想到出卖其所有内部消息的居然会是他们的护法。 而要对付天魔门刘玄则是借邪神的力量。 邪神也是刘玄所要清除的对象但他只会对邪神表现得极为谦恭至少在没有除去天魔门的威胁之前他对邪神只会以最谦恭的姿态出现因为邪神便在他的皇宫之中。 天魔门也知道四处劫杀他们弟子的人便是邪神门徒但是邪神门徒也如同天魔门一样神秘极难对付。 因此在江湖之中尽管天魔门的力量要强过邪神门徒却似乎陷于敌暗我明的不利地位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刘玄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当邪神门徒与天魔门两败俱伤之时他便可以凭借自己培养起来的亲信力量而毁去这两股力量的残余那时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做大汉天子了。 林渺自枭城写来表析这让他有点意外猜不透林渺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他都必须回复更把降表遍示群臣。因林渺乃是舂陵刘家之后也是汉室正统又雄居北方自然不能不封。 刘玄心中却是另有打算他先给林渺一个名分然后让林渺前来京城授印信。但他绝不想林渺再活着返回北方因此他并不怕给林渺一个什么很高的虚衔。 刘玄传旨因刘秀在昆阳之战中立有大功等同于刘仲因此封为阳武侯更行大司徒之职持节过河招抚河北诸州郡让其回京授印持节。 刘玄的圣旨快传出这确实极具诱惑但有许多人都很明白林渺只要来京城便是有来无回。至少也会永远软禁在京城之中因此并没有人争议。 另外有许多人都认为刘寅本是更始政权的大司徒林渺是其亲弟弟而且若昆阳之战中没有林渺便不会有绿林军的今天所以刘玄对林渺的封赏并不过分而让林渺行大司徒之职过河招抚河北诸郡只怕没有人比林渺更适合担此任务因其在北方本就有自己的力量更是名动北方极有影响。 九月中旬洛阳举城而降刘玄大喜立刻决定自宛城迁都洛阳。 而此刻长安城也是在风雨中飘摇王莽几乎已无可派之兵九虎将有六人或死或逃另外三人也是在京师苟延残喘现在连守长安城的兵力都不够而义军已经逼临城下。 李松、邓晔等已整合了华阴所有的攻城器具准备对长安城强攻。 王莽已无法可想只得出最后的下策赦免狱中囚徒让其拿兵器上阵打仗但让他想不到的却是这些囚徒还没出城便一哄而散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上阵送死。 王莽几乎已经绝望了而长安城外的进攻便要开始了他几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惟一可做的便是坐以待毙。他已经数日未食未眠精神几近崩溃内心深处已经感到深深的绝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老天并没有帮他整个长安城的人都似乎在恨他突然之间他觉得让人恨也是一件痛快的事深深的孤独使悲哀深深地种入他的心海数十年的浮华到头来只好孑然一身便连自己的儿子都选择了背叛更别说是外人了。 也是该作一个了结的时候了人生七十古来稀虽然这对王莽来说算不了什么以他的功力如果真的想活下去只怕很难有人能找得到他。但是如果天下的人都已经抛弃了他他又何必要再苟合?不如与自己的王朝一起埋葬这也是王莽不离长安的原因。 生与死对于王莽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想自己三十八岁辅政独霸朝野五十一岁摄政更时无人能迎其然虽为武皇刘正几乎逼上绝路但他终还是没死。 被武皇刘正逼上绝路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试想当年的天下又有谁能是武皇刘正之敌呢?此人只能是武林的一个神话即使是两百多年前的西楚霸王和汉高祖都无法与之相比江湖中三百年所未曾有过的绝世奇才。放眼当今江湖虽也有武学奇才辈出可是无人能出武皇刘正之左更不会有人能够在江湖之中取代他的地位。 王莽并不以为耻他这一辈子也够了尽管五十四岁时才真正称帝但也做了十四年的大汉天子让天下有十四年的时间是姓王的!他不后悔。 死至少他比许许多多的帝王都要让世人瞩目同时也相信古往今来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能力尽管他无法在武功上与武皇刘正相提并论但却在另外的方面胜过了武皇刘正。他霸占了刘家的江山主宰了刘家命运二十载王莽满足了。 刘玄定都洛阳其声威更是大振更始军已经成了天下所瞩目的对象。 洛阳一得长安便已在指掌之间恢复汉室江山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但另一件事却比刘玄迁都洛阳更让江湖惊咋那便是玉皇顶决战。 玉皇顶决战代表正与魔的两大顶级高手也是一个神一般的人物与另一个神秘莫测却足以让天下震撼的人物。 武林皇帝与天魔门的宗主。 天魔门的宗主二十年前与武林皇帝秘密决战的神秘人物。那时候没有人知道这神秘人物的身分但今日天下皆知。 天魔门的宗主昔日天下第一妙手秦盟。 秦盟乃二十年前侠圣秦鸣的兄长。 有人传说因秦鸣为王莽杀害而秦盟便偷入皇宫盗走了王莽的数件重宝后来也在皇宫的高手围杀中死于乱刀之下。可是这一刻却有人传说当年死于皇宫之中的人竟在这一刻成为两度对决武林皇帝的人这怎不让天下惊咋? 二十年前泰山绝顶神秘一战为天下人所错过而与武林皇帝错失二十年但这次却没有人愿意错过。 事实上任何关于武林皇帝的消息都可以风行江湖何况是武林皇帝复出后的天下第一大事? 决斗永远都是江湖之中一个不老的话题永远都能成为人们所向往的事情。 因为漏*点因为热闹也因为神秘所以江湖人喜欢决斗喜欢看决斗。 当年武皇七破皇城已成了神话而今日又能创造出什么样不巧的神话呢? 江湖中都快淡忘了那个昔日的第一妙手秦盟皆因为这些年来江湖太乱了天下也太乱了江湖中的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没多少时间去想其它的事情也便渐渐地把这个昔日在江湖中虽有名气却并不是太显眼的人物记在心上。 昔日秦盟虽极为有名但昔日江湖中名人太多诸如武皇刘正、邪神、杀手盟……每一个人都比秦盟张扬另外各大门派的高手极多诸如崆峒派还有湖阳世家、天机神算之类的而秦盟只不过较之七大剑客名气要响一些而已比三圣都要差一截所以江湖中人都几乎将之忘记。 可是此人在二十年前便可以成为武林皇帝的对手可见江湖中人是怎样小看了此人的存在这让江湖中所有人都感到惭愧难堪。 而更让人难堪的却是秦盟居然还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组织之一天魔门的宗主!此人隐忍二十载不可见其是如何的深沉。 每个人都在好奇当年也曾有许多人与秦盟有过交往还记得秦盟的模样但却没有多少人知道今日的秦盟会是什么样子。 毕竟这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二十多年一切都变了。 今日的秦盟会是昔日的样子吗?还是昔日的第一妙手吗? 这些年来他又去了哪里呢?为什么销声匿迹那么多年又重出江湖? 许许多多的疑问让江湖中所有人都为之困惑。 林渺没有困惑他只是在完成另外一件事――接回梁心仪! 林渺要接回梁心仪不管梁心仪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是他的妻子。 如果给林渺机会他会杀死大日法王。 内丘北近太行南近邯郸东对巨鹿此地并未为义军所占但却是在义军的活动范围之中。 内丘县令拥小城而立因其无甚重要意义倒也在夹缝之中生存了下来抑或是因内丘县令做人圆通老到之故。 城北是一片起伏的山岭接太行而自成一脉风景。 北望城是在这起伏的山岭之中的一片清静地。 不过北望坡近来却因王郎与马适求的交战而变得不安静了空气里似乎仍有点淡淡的血腥和冷杀。 秋风中仿佛尚可听到隐约的征杀之音让这片静谧的天地更多了几丝诡异和神秘。 或许并不是征杀之声而是刀声金属的杀伐之音不是因为战场而是因为一柄插于坚石之中的刀! 刀锋没入坚石三寸刃口迎风自然杀意凛然。 卓茂立如山垣在冷风中一身长衫悠然盘于石上目视刀身仿佛在领悟一种禅机。 他在等人等大日法王的到来! 林渺对梁心仪的事绝不会袖手只是他并未出现在这里因为大日法王也没有来。 来的人是空尊者! 空尊者的影子在骄阳之下拖得很长但他一出现的时候那插于石上的刀锋便出了一阵阵轻啸仿佛有股强大的生命力在其中激荡澎湃。 卓茂缓缓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空尊者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撞表情都稍改或是有点惊愕。 空尊者的伤势显然已经好了不过脸色似乎仍有点黄。 “就你一个人?”卓茂淡淡地问道。 “你是谁?”空尊者冷问。 “卓茂!”卓茂应了声。 “刘秀为何不来?你是他什么人?”空尊者有些恨恨地问道。 “那大日为什么不来?”卓茂冷冷地反问。 “你算什么东西?让刘秀跟我说话!”空尊者怒叱。 “就凭你这秃驴还不配让我们主公看上一眼!”卓茂没有说话他身边的两人便已说话了。 空尊者大怒其脾气火爆却没想到竟被人如此说怎会不让其大恼?不过他却知道今日自己处于被动是不可以在正事未办成之前便太过激的。 “你不用再说太多的废话如果就只你一个人前来那我们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卓茂很冷然地道。 “那你们的人可带来了?”空尊者也冷然反问道。 “我们先要看到梁心仪见了她之后我们自然会把人带出来!”卓茂淡淡地道。 “哼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耍诡计?”空尊者冷问道。 “我们没有必要耍诡计我会让人和你一起去证实梁心仪的存在而且在这十里之内我们会让你看到无常尊者和祭水的存在。”卓茂道。 空尊者脸色一变怒叱道:“那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耍的诡计?” 卓茂冷冷一笑道:“大日根本就没有一点诚意因为他已经决定放弃无常了根本就不会交换人质你不过是来试探而已。” “放屁!”空尊者大骂。 卓茂却并未生气反而笑了。 空尊者突地出一声长啸声振四野那插于石上的刀也跟着出一阵轻吟。 卓茂看见了一群人而在这群人之中却只有一个人能吸引他的目光。 一个女人一个极美的女人就像暗夜里的一颗明珠让整个空荡的山野蒙上了一层涌动的生机。 女人清丽忧郁修长婀娜如一株绽于水中的芙蓉。 略显苍白的脸色淡而忧伤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恬淡从容的坚强那透体的灵气有种逼人的震撼。 卓茂呆然但他身后的两人却脱口轻呼了声:“心仪!” “心仪!”卓茂低念了一遍顿时回过神来他知道眼前这女人便是梁心仪。 这绝不会错!林渺选择这两人跟他同来是因为这两人也同样是生长在天和街与梁心仪一起长大。 梁心仪卓茂终于见到了这个传闻中的女人让林渺心伤却永远都无法忘怀的女人!他的心意有点激动。 在见林渺的时候卓茂便有点激动那次林渺刚自平原大胜获索和富平军之后回枭城林渺比他的想象更要让人尊敬而此刻在见到梁心仪时他竟有同样的感觉。 不是因为梁心仪那不可逼视的美丽而是那忧伤中透出淡定而坚强的眼神仿佛是在劫火之后依然盛开的一朵小花在一片灰烬之中仍保持着娇艳的颜色以至于使卓茂忽略了那一群伴在梁心仪左右的人。 “你要的人我带来了!我们的人呢?”空尊者冷冷地打断了卓茂遐想的思绪。 卓茂悠然而立立在刀锋之后那三尺长的刀锋衬着他高颀而完美的体型竟自然生出一股凛烈的肃杀之气。 空尊者的眸子里暴出一缕淡淡的讶异。 梁心仪身边的人也都似乎感受到卓茂身上的那股气势而梁心仪依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或许她只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就不曾注意这个高立于青石之上的人。 “请问夫人可是宛城梁心仪?”卓茂吸了口气问道。 梁心仪一怔神色间微有些错愕表情顿时变得极为复杂起来她打量了卓茂一眼却现了卓茂身后的两人。 “心仪是阿渺让我们来的。”那两人上前两步急切地道。 “我师兄呢?”空尊者身子向前一横怒叱道。 梁心仪的脸色顿时显得更苍白眼中的神色更忧伤。 “他呢?”梁心仪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反问道。 那两人不由一怔目光投向卓茂似乎在征求卓茂的答案。 “主公就在附近只要夫人跟我去便立刻可以见到主公了。”卓茂语气平静却很恳然地道。 “你们要的人我已带来了我们要的人呢?”空尊者冷问道。 卓茂笑了笑道:“我们自然不会怠慢你们要的人!”说完甩手打出一道旗花在空中炸出美丽的星星点点。 旗花炸开便有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在地平线的另一方土坡之上一队快骑迅出现在众人的眼下再以飙风般的度赶至阵前。 空尊者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来人正是狄猛与狄英豪爷孙俩及另外一群枭城的好手。 在人数之上双方似乎并不相上下而且枭城多为马上战士其高手也甚众只怕是三大尊者齐至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而林渺却依然没有出现。 林渺为什么不出现?他又去了何方?难道他不想急于见到梁心仪? “你要的人来了!”卓茂指了一下被捆在马背之上的无常尊者和祭水上师淡然道。 “好了也不用多说什么把人送过来吧!”卓茂吸了口气道。 “你休想什么诡计!”空尊者显得微有些警惕地道。 “没想到大日也有你这样怕事的手下如果你们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又何必要约定与我们在此地交换人呢?何不干脆让我们将人送去邯郸王郎府上不就得了?”卓茂不屑地笑道。 空尊者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卓茂一眼他与卓茂斗口自然是有败无胜。卓茂文武双全这也正是很快被林渺委以重任的原因。 事实上如卓茂这等人物能收归己用确实很幸运林渺和朱右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绝不会浪费这等人才更要留住这等人才。 枭城虽小却是藏龙卧虎之地因其处于特殊的地域又有特殊的环境营造出一种特殊的氛围而使其商业达。另因人口众多其农业也渐兴起。 在枭城之外开荒种地者极多这使得枭城之外的大片沃土得到开利用屯粮积兵的效果极妙。 就因为这些有利的因素这才使得枭城拥有特别的吸引力让许多的豪杰愿意前来投效。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是因林渺这些日子来所建立的声誉试问谁不想投效明主找一个有潜力的主子?如此在这乱世之中创出一番大业也更容易些。 卓茂便是因此而前来投效的。 而朱右重英雄识英雄重用了卓茂林渺归返更是对卓茂礼待有佳这使卓茂自是愿以身相报竭力而为。 无常尊者的神情略有些颓丧成为别人阶下囚的这些日子确实使他的信心受到了强大的打击。 但这一切能怪林渺吗?都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若换了他对林渺也会是这样。 刀便架在无常尊者的脖子上天机弩全部上弦对准了无常尊者这是让空尊者诸人知道如果敢耍诡计的话无常尊者依然只是死路一条。 送梁心仪出来的是一匹战马而那群随梁心仪来的人也随时有射杀梁心仪的准备。 梁心仪没有被束缚。 无常尊者与祭水也在马背之上但他们似乎已经无法运功。 枭城军见梁心仪打马而来也松开无常尊者和祭水的马缰而在阵前走马换将。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紧张如果有一方松弛的话人质必将会死于乱箭之下是以谁也不敢乱动。 梁心仪的表情依然有点木然的冷静看不出其心中的喜忧但眸子里那淡淡的哀伤却依然为卓茂捕提到。 三匹战马渐渐走近每个人的心中都很紧张谁都知道如果此刻生变故的话谁也不敢放箭若放箭必会误伤己方之人尤其是梁心仪不会武功其结果则是更难预料。 无常尊者不敢乱动他根本就不知道背后有多少支箭对准了他的心脏也许只要他稍动一下便立刻会被利箭穿透。 祭水却是积下了一肚子的火他居然在枭城受了近半个月的虐待在水中被人所擒这确实是奇耻大耻是以他绝不想让林渺好过他早就暗暗过誓。 战马错身而过祭水便在此时动了反手抓向自己擦肩的梁心仪尽管他的功力被封住了但动作依然快捷之极。 卓茂一声怒喝。 祭水突然现自己的胸前穿出了一截箭尖冰凉的感觉极快地漫遍全身。 梁心仪惊呼了一声好看见这支箭自她的身边擦过如电光一闪而没然后祭水的手便停在空中仅刹那间她便听到了祭水那恢复意识似地一声尖厉的惨叫。 空尊者一声怒吼他知道祭水死了也看见了祭水的动作尽管祭水未安好心但祭水终还是死了死在一支不知自何处射来的怒箭之下。 准得骇人的一箭一击而杀!没有任何多余的悬念。 无常尊者的身子倏地滑至马腹之下空尊者一方的箭矢也立刻飞洒而出全都射向梁心仪。 梁心仪感到后面弦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根本就无法躲避也躲避不了但便在此时她突然现身前的地面之下竟快无伦地隆起一条土埂仿佛有一只巨硕的大鼠在地面之下奔行。 “轰……”梁心仪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时身后便已爆起了一团巨大的土尘。 泥土如箭雨般飞射而出在空中竟仿佛筑起了一道巨大的屏障。 梁心仪骇然回她没有现那追射而来的箭矢而是现身后竟展开了一面墙。 一面泥土筑成的墙混沌朦胧一片如一方巨盾箭矢没入墙中即被绞碎。 祭水的马和尸体竟自空中落下是被这自地底爆出的力量冲上了虚空。 连尸带马冲上了虚空。 空尊者骇然王郎的部下也都骇然为这突然而生的变故为这突然出现的强大杀机。 梁心仪定神她看到了一张苍老的脸看到了那懒懒的笑意自那张脸上扩散开来亲切而淡定焉焉的有种厌世的感觉却绝对真正。 老人向梁心仪笑了笑牙齿很黄然后梁心仪便觉身形一紧已被那老人揽住了腰肢。 “归鸿迹――”一道焦雷般的声音自虚空响起一条人影若秋雁般掠过虚空直扑向那自土中钻出的老人。 “大日法王!”狄猛惊呼了一声于是天机弩的利矢全都射向了那自虚空落下的身影。 大日法王终于出现了他没想到来救梁心仪的人不是林渺而是天下第一遁归鸿迹! 这个二十余年都不曾现身江湖的邪道第二大高手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大日法王识得归鸿迹的武功天下间也只有归鸿迹的遁地大法能有这般诡异所以他再也不能不出手。 大日法王绝不想让梁心仪走没有男人舍得把这样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因此他早就有所安排。 而这个安排是针对林渺! 对付林渺并不只是大日法王一个人的想法王郎也是如此而这次却是大日法王与王郎的合作每一步计划都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安排。 怒矢在虚空之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罩住大日法王飘下的每一寸空间。 梁心仪的脸色也有些惨白她知道大日法王是一个怎样的人也知道此人如何可怕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她便无法不紧张。 大日法王大袖一挥那弩矢大网竟调头所有的弩矢全都倒射向归鸿迹。 归鸿迹一手抱起梁心仪旋身另一只手在虚空中划了一个半弧。 梁心仪惊讶地现那许多的弩矢竟然如被吸入陷涡的蝗虫全都没入半弧之中然后便飞洒向奔来的空尊者诸人。 大日法王如一片暗云般罩下地面之上只有一片阴影。 “小心!”梁心仪不由得惊呼只觉眼前尽黑。 归鸿迹冷冷一笑却不伸手相抗便在此时突地在黑暗之中亮起一道刺眼的电火如撕开虚空的极光自地面爆射而起。 虚空顿时割碎连梁心仪的声音也被割碎。 是一柄刀一柄惊世骇俗、惊天泣地的刀! 一刀出风云变色天崩地裂。 出手的人竟是滑至马腹的无常尊者! 无常尊者的刀! 无常尊者竟然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刀法如此惊世骇俗的力量! 空尊者脱口惊呼出了一个名字――林渺! 是的是林渺一个深深烙入空尊者灵魂的名字。 空尊者更不是第一次见识林渺的刀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一招是林渺的刀招也只有林渺的刀才有如此可怕的爆力和震撼力。 无常尊者根本就不会拥有这样的手段和功力。 梁心仪看到了这一刀看到了那道破空的弧迹但她却不知道这一刀从何而出向何而去。 归鸿迹笑了一切都在林渺的计划之中。 大日法王突然之间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便是他根本就忽视了林渺在哪里这个问题。 在归鸿迹要抢走梁心仪的那一刻他便再也顾不得隐身抢着出击了但这正中了林渺的诡计也陷入了绝对的被动。 林渺要么不出现若出现一定会出现在他最该出现而又是大日法王最不想他出现的地方。 大日法王在济水之上暗算了林渺这一刻林渺要连本带利追回来所以他绝对没有一点犹豫绝对没有任何仁慈可讲。 战争本就是没有道理可讲乱世的原则便是强存弱亡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林渺向来都不讲究手段只要能杀敌! 大日法王想改变攻击方向想在空中挪动位置但是他的度又怎能避开林渺这全力一击?一个是以有心算无心一个是根本就没有料到等他现不妙之时便只能勉强移开致命的要害。 大日法王在空中连连变换了一百三十八个方位但最终仍未能避开林渺这闪电般的一刀。 刀没入大日法王的胸膛但大日法王的掌已将刀身斩断右掌却印向林渺的胸膛。 一切都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轰……”林渺倏然出掌刀断之时他的掌已与大日法王的手掌相接。 强大无比的气劲在虚空中激起一股翻腾的尘暴地面裂出巨大的土坑。 在强大的气流相冲之下大日法王胸间刀伤之处竟射出一股血箭其硕大的身躯倒跌而出。 林渺也倒跌而落着地之时又再倒退八步方才稳住身子手中依然握着半截断刀。 大日法王跌落之时竟踉跄坐倒地上林渺这一刀伤得他实在很重在受了重伤之下再出掌其功力自然大打折扣居然在林渺那浩瀚的掌劲之下不支。 林渺的功力之深厚让大日法王难以置信其体内似乎涌动着无限的潜力掌力阴寒之中又似夹着罡烈的火劲。 论功力之纯正林渺确实不及大日法王苦修了数十载所得来的功力但是大日法王受伤在先功力大打折扣这一击林渺自然占了优势。 “杀!”林渺立稳身子挥臂一呼卓茂诸人的天机弩如雨般飞洒向空尊者一方那队劲骑更是如风般狂卷而出。 空尊者与那群王郎派来的高手几乎都一下子蒙住了大日法王竟一出手便被林渺暗算致以重伤这场仗还用打吗? 林渺朗声道:“大日前次你偷袭了我这次便当是还给你好了!不过还要还回我的本钱!” 说话间林渺错步如风般再一次撞向挣扎着起身的大日法王。 如果给林渺一个机会他绝对不会让大日法王这样的对手活下去。 越是危险的对手便越要一击致命否则只会后患无穷。 林渺更明白如果再想找到一个如此对付大日法王的机会那几乎是不可能所以他绝不会放过一切可能存在的机会。 杀大日法王更是因为林渺恨这个曾占有梁心仪的男人。 在林渺自梁心仪的眸子里看到那哀伤的神彩之时他的心都碎了他要杀大日法王! 刚才那一刀并不是太致命尽管有可能让大日法王一命归西但林渺却希望看到大日法王死在自己的眼皮之下。 “杀杀……”突然之间四面喊杀之声倏起无数的呼声自四面的坡上传来。 尘土扬上天空如云似雾蹄声使整个天地都在震颤。 王郎的大部人马如潮水般向北望坡狂涌而至。 林渺的脸色变了! 林渺变了脸色并不是因为这自四面如潮水般涌至的王郎大军而是一柄剑! 一柄剑一柄古玉长剑如惊空的闪电竟比林渺的度更快一筹地截在大日法王之前。 剑截住了林渺的刀但却似乎是刺入了林渺的心中。 林渺从未遇到比这一剑更可怕的感觉。 剑不是来自真实而是来自心里仿佛是一直潜伏于内心深处的某地然后便在刹那间爆出无可比拟的杀伤力。 不仅仅是摧毁林渺的刀招更要摧毁林渺存在的生机和斗志。 林渺没看到这一剑来自何处也没有看清出剑者是何人但他却退! 退林渺一退五丈犹如一阵疾风! 林渺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现了剑的主人。 一个须皆白却红光满面的老头皮肤有如婴儿般粉嫩。 林渺并没有现剑但他知道这个老头自己便是剑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爆的剑。 剑只会出现在最该出现的地方而林渺所感觉到的并不只是这个老头而是一团燃烧的生机。 生机嵌入大自然之中与天地浑为一体。 老头已不是老头是剑是天地是大自然中的风或是每一种生命。 林渺感到手心竟微有汗珠渗出丝丝凉意在心中不断地扩散。 “王翰!”归鸿迹的眼里却爆出一丝惊惧低低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鸿迹你老多了。”那老者突然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林渺为之愕然的话。 林渺的脸色变了他知道这老头的话是对无名氏说的而无名氏正是当年苍穹十三邪之中最可怕的归鸿迹。 “你是王家老祖宗?!”林渺突然想起了白善麟曾讲过的话。 那老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意淡淡地笑道:“年轻人你确实很了不起居然避过了老夫一招心剑。看来江湖中的传闻尚小看你了。” “心剑?!”林渺骇然他知道眼前之人是什么人了更知道眼前这个老头乃是出自无忧林更是怡雪师叔祖一辈的可怕人物。 无忧林的武功江湖之中没有人能知其深奥之处几到不可揣测之境眼前这老人出手的竟是闻所未闻的心剑这更证实了这个老头的身分。 王郎居然动用了这个几可与昔日武皇相匹的绝世高手可见对林渺是如何的重视。 林渺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叫苦这个昔日暗中主持杀手盟的邪宗宗主居然为他而亲自出手。 林渺也想到了邪神这老头与邪神究竟谁更厉害一些呢? 不过王翰在江湖之中潜隐五十余载这种甘于寂寞的心态又有谁能够与之相比呢?其年龄更已达百岁却看上去并不老。 空尊者急急扶起了大日法王而卓茂身边的骑兵已经冲到了林渺的身边却全都止于林渺的身后悠然与王翰相对。 战马低嘶似乎也感受到了那弥于虚空之中的强大杀气。 王翰一人静立于空旷之中竟有一种接天插地的苍奇。 林渺手中已无刀轻风中衣衫飘洒他已摘下了无常尊者的面具而在他的身后则是数十高手排成一排以他为中心似乎组成一道傲立于风浪之中的海岸。 数十人对王翰一人其奔涌的杀气似乎达到了一个饱和点。 似乎并没有人在意那自四面奔杀而来的王郎大军。 “轰轰轰……”而在此时北、东、西三面响起了三声炮响随即极奔出两支劲骑如利刃一般直插向王郎的大军之中。 两支劲骑足有四千之众而且清一色的都是长刀健马。 四千精骑! 这绝不是个小数目而在这种低丘陵之地骑兵的冲击力是无法估计的其杀伤力与其度是成正比的。 骑兵绕过林渺与王翰对峙的地方直接奔杀那群普通战士。 但林渺并没有太高兴尽管他知道自己布下的这支劲骑一定可以以极击溃王郎的大军但――王翰却必须由他自己面对这是不可能有人代替的。 战王翰将是林渺最大的挑战一个是无忧林之主的师伯的人就凭这一点便足以与武林皇帝刘正一较长短。 武林皇帝是武林中的神而无忧林则是江湖的神话。 在谈到武林皇帝之时从来都没有人忘记无忧林的存在。 可是天下间绝没有人知道神话般的无忧林中却出了一个叛徒一个让天下黑暗了数十载的叛徒! 林渺知道有些问题终还是需要面对某些人总会在成长的路上出现这是不能改变的命运。 林渺有些开始相信命运了也正因此他对自己更自信。 经历了无数的劫难但是依然活着而且每一次都更成熟一些。他也相信这个世上是没有什么不可以战胜的包括眼前的这邪宗宗主。 邪宗究竟是怎样一个概念江湖中人并不是太明白因为其远没有天魔门出名甚至江湖之中邪神门徒都要比邪宗更有名。 当然这并不是说林渺便可以大意的对待眼前这个级高手。 王翰并没有出手只是遥望着林渺像一棵枯朽的树木。 但林渺知道王翰出手了手未动心已动。 剑自林渺的心中生起以一种虚幻的形式却能爆出实质的杀伤力这是邪法还是武功? 林渺无法说清却不能否认这种攻击方式的可怕。 所以林渺也出手了先机或许已无所谓。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需要先机但当武功越了这个范围时一切都会以另一种形式表现先机或许已经不再重要。 林渺与王翰之间相距五丈五丈并不能算是空间。 一出手距离便已不存在心剑已入林渺的心但林渺的刀也没入了王翰的气场之中。 杀戮是相互的王翰欲杀林渺却不能不接林渺这一刀。 “叮……”白玉剑。 刀与剑擦身而过林渺与王翰的身子错位之际却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在两人初立之地击出一道焦烟。 卓茂知道他们已只是旁观者不可能还能在之中插手什么于是他便完成他所要完成的任务――护送梁心仪回枭城到一个最为安全的地方去。 “夫人请与我们一起走!”卓茂很恭敬梁心仪是林渺的妻子真正的过门妻子也便是枭城的女主人。 “不我不走!”梁心仪肯定地道她的眼中依然是淡淡的落寞和伤感。 卓茂一怔讶然道:“可是这里很危险!” “我要陪阿渺!”梁心仪长长地吸了口气表情更是落寞却有说不出的坚定仿佛在其脆弱的外壳中包裹的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或钢铁。 卓茂有些傻眼了梁心仪的话并不是无理取闹他也一样关心林渺的安危尽管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老头的身分就凭其一出手便让林渺放弃放弃杀大日法王而且还被逼退便可见这老头绝非等闲之辈。 自一个人的气势之中卓茂可以感觉得出这个老头是个绝世高手。 “夫人我们离远点在那山坡之上等主公吧。”卓茂突然想到了一个折衷之法道。 梁心仪望了卓茂一眼又望了望那神情肃然的数十高手及那自两面冲出的数千精骑眸子里闪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光彩。 她知道今日的林渺已不是昔日的林渺她从未想过林渺居然拥有如此武功便连大日法王也几乎丧命于林渺一刀之下。 而林渺的这群部下对她的关心也使梁心仪看出林渺在这些人中的分量是如何的沉重还有这数千骑兵所拥有的实力是她昔日在宛城之时想都不曾想过的。 今日的林渺变了别过近两年林渺确实变了梁心仪知道自己也变了但是她的变化却不像林渺这样成了另一个极端于是她心中涌出了莫名的悲哀。 “心仪那边还有人在等你!”说话的是两名昔日虎头帮的弟子。 梁心仪认识他们但这两人也似乎脱胎换骨了一般不再有昔日的痞气却多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朝气。 “谁?”梁心仪的目光不由向那方的土坡之上望去却见那土坡上多了一杆大旗。 旗上迎风招展着一个斗大的“刘”字! 那土坡之上居然还有一支人马“刘”字自然是枭城军。 枭城军全都打起“刘”家的旗号因为林渺乃是舂陵刘家老三刘秀打起刘家的旗号是名正言顺的。 梁心仪的目光并不是落在那杆大旗之上而是落在旗下那个人的身上。 一张熟悉之极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孔梁心仪口中不由得低念了声:“六子!” “六子!”梁心仪的泪水便滑了出来她终于是见到了亲人。 亲人这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当一个人完全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两年受尽欺辱之时亲人对他们来说又是怎样的一个概念? 小刀六的马蹄如飞就像天空迅聚笼的密云。 小刀六的身后百余骑也如一阵风般卷了过来。 “心仪!”小刀六振臂而呼。 一句亲切而又熟悉的呼唤梁心仪突然现自己流泪了。 “噼……哗……”梁心仪心神狂震之时一道闪电便劈落在她的身边。 卓茂吓了一跳吃惊地呼道:“夫人我们快离开这里!” 梁心仪也回过神来却现天已经全都暗了下来密积的电火将地面劈出一个又一个焦黑的坑洼而林渺与那老者竟完全纠缠在电火之中已经分不出彼此只有两团火焰一般闪烁的光芒借着电火的光华挥出惊天动地的异彩。 梁心仪被镇住了不由得惨呼了一声:“阿渺!” 梁心仪从没想过世间居然会有如此场面。 林渺听到了梁心仪的呼唤心神竟然松了一下。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一战却无法忘掉对梁心仪的爱那是烙在心灵深处的感情! 卓茂脸色变了!在梁心仪呼出声的那一刻他想阻止都不可能。他知道这可能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卓茂所猜到的后果果然应验林渺的身子自电火中游离而出却在虚空中洒下了一口鲜血。 腥红热辣的鲜血在电火之中化为红色的气焰林渺的身子牵扯着两道电火如划过虚空的慧星。 坠落之时手中的刀寸寸而裂。 “阿渺!”梁心仪更急。 “夫人不要让主人分神!”卓茂惊呼他一把拉住梁心仪肃然道。 梁心仪一怔她看出了眼前这个很沉稳的男人眼里竟有一丝恼怒和责备不由心中一颤。 “林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王翰像是空中虚无的风和气已在林渺落地之时飘至。 “天地怒――”林渺突地再一次立直身子手中竟又多了一柄刀。 林渺身上的刀似乎无穷无尽却没有人知道林渺的刀藏在哪儿但林渺确确实实自身上掏出了三柄刀。 刀接上虚无的天空数十道猛烈的光束自暗云之中射下接在林渺的刀尖之上。 刀锋霎时变得如明珠一般光华流溢那道光华更自刀身透入林渺的身子。 林渺也如刀一般散出无可比拟的亮彩如爆炸的恒星一般形成一道无形的光云吞噬了林渺的刀、林渺的人及其身边的每一寸空间。 光华更以四面八方辐射的形式侵入每一寸虚空吞噬了王翰。 “六道无间――”王翰也在虚空中暴吼了一声。 云层顿如撕裂了口的海堤大水直倾而下化成飘泼大雨在天火交错之中幻成奇异的形态。 仿佛有亿万生命在狂舞! 所有人都看呆了便连远处奔来的小刀六也呆了天空似乎在突然之间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混沌之中。 光和电吞噬了天地之中的一切并以林渺与王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射。 “快走!”卓茂想也没想抓起梁心仪打马便向光芒副射的相反方向狂奔。 卓茂身边的人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立刻夹马狂退。 战马似乎也意识到了死亡的气息惊悚之下长嘶而逃。 每个生命都具备对危险走避的天性战马自也不例外。 天地变得异常混沌在奔逃之中每个人似乎都忘记了身边的每一件事包括那倾下的风雨和整个充斥着杀机的世界。 天亮了因为电火;天暗了因为那倾天而下如暗云似的大雨。 黑暗之中似乎有无数张狂野性的嘶吼。 五识六觉在刹那间静止。 将人心神再次引入现实中的是风啸、马嘶! 黑暗远去之后众人恍然觉天地一片萧瑟一片宁和。 战场之上硝烟依然袅袅而起尸狼藉破车败旌四处可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搜寻寻找那混沌的源头寻找那制造混沌的罪人。 冷风中林渺立成一株凋零的树悠然静立在一片废墟的大坑边。 王翰已不在在林渺的面前只有一个巨大的土坑归鸿迹在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于另一个人的身上那是一个极为高大魁伟的背影――摄摩腾! 是摄摩腾并不只卓茂识的此人但是没有人知道摄摩腾是何时出现的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赶到了现场而且出现在林渺的身边。 王翰又是去了何处?在刚才那无法知晓时间的片刻究竟生了什么?究竟出现了什么意外? 谁胜?谁败? 所有人都怀着强烈的疑问。 林渺没动摄摩腾也没动归鸿迹仿佛是在叹气。在漫天降落的尘埃之中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模糊。 没有人知道是喜是忧是悲是愁。 王郎的大军在数千骑兵的冲击之下已经开始溃逃而王翰的突然消失使他们的精神也似乎在刹那之间崩溃。 而在那尘埃犹未落定之时王郎的大军已经若潮水般退却有点莫名其妙但所有人都似乎意识到一个问题――林渺的力量占了上风王翰走了! 王翰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死去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退走! 王翰走了为什么而走?难道林渺不想将他留下?难道林渺就不能将他留下?许许多多的问题也许只有林渺明白但没人问。 王郎的大军疾退枭城和马适求的骑兵势如破竹追杀十数里。 马适求的大军一直都受王郎的压迫恨极王郎无奈王郎势大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机会让王郎尝尝厉害这次林渺的出手则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是以杀得极为痛快。 当然这次前来的不只是马适求的义军更多的是枭城军与信都的战士。 …… 梁心仪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林渺确已经证实了他已不再是昔日的林渺而是一方霸主一代高手手下更是战将如云。只凭这数千骑兵便足以让天下人不敢小视林渺。 梁心仪觉得林渺有些陌生尽管依然是昔日那个模样依然是那般热烈但是在梁心仪的眼中两人之间已经存在了极大的距离和反差。 她不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林渺的身边尽管林渺便在她的身前那是一种只有心才能抵达的距离。 相聚重逢梁心仪心中极度伤感她也不再是昔日冰清玉洁的她也不再是昔日高傲纯情的她。 造化捉弄了人。 …… 第十章 泰山之战 林渺受了伤不轻王翰的武功已经出了林渺的想象只有他才真正地知道天下高手是如何之多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若不是摄摩腾及时出手只怕他与归鸿迹已经不能站在阵前了。 王翰昔日杀手盟的真正主人这是归鸿迹的证实。 事实上林渺也没有料到他身边的无名氏便是昔日那最神秘的杀手盟头号杀手归鸿迹。 昔日武皇七破皇城归鸿迹没有出现以至于十二大杀手惨败于武皇刘正之手更使红极一时的杀手盟灰飞烟灭。 当然这并不能说只是归鸿迹的错不过确实没有人能知道如果聚齐了十三大杀手武皇是不是还能大破未央宫呢? 没有人知道那种不可能重演的故事的结局能够做的只是估计只能在心底去猜想。 林渺受伤了梁心仪自然是极关心极痛心但梁心仪居然没有更多言语只是告诉了林渺一个极为意外的消息。 梁心仪为林渺生了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便寄养在宛城一个农户的家中且她将小孩托负给了藏宫。 梁心仪见过藏宫两次但她却知道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她请藏宫去南阳找回她的儿子并交给林渺。 藏宫没有找到林渺林渺更不知道有这件事的存在但林渺却是欣喜之极他居然有儿子对梁心仪却更多了一丝歉疚。 梁心仪没有说更多她不曾为孩子取名因为她生下孩子之时仅只来得及让人将小孩送走后来孔庸死了她却被大日法王所掳再后来她便陷身于虎狼之窟。她活着只是想让林渺知道他们有一个儿子! 林渺忘了伤痛只想到那未曾见面的儿子和藏宫。他不再奇怪为什么藏宫会有梁心仪的画像为什么会画得如此之传神只是因为他们曾经有过一段交往。 小刀六感到有点心酸他终于再见到了梁心仪却恍如隔世彼此只是近两年未见却生了如此之多的变化仿佛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而现实之中只剩下一点昔日的影子。 相聚相对却已无语满心的情绪都哽咽在喉中无法吐出。 枭城、信都、巨鹿三地同庆因为此次压住了王郎的气焰同时也代表林渺与王郎正式宣战。 从这一刻起北方便多事了枭城与邯郸成为两股对立的势力整个北方义军的力量或许已经开始倾斜。 一个是在北方经营了数十载的豪强拥有大军十数万以及数郡义军的支持;一个是新近崛起于天下名动朝野的年轻代表同时也代表了汉室正统其同样拥有河北数郡兵力的支持更被传神为无敌的军事天才。 林渺的崛起确像是个奇迹不过奇迹并不让人意外。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什么样的可能都会存在便像是林渺突然成了舂陵刘家的三公子刘秀更成了汉室正统一样。 林渺向邯郸宣战并不只是因为这次与王郎兵力的正面对抗却是因为梁心仪。 梁心仪死了在随林渺返回枭城的路途以让所有人都为之意外和震惊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凶手是梁心仪自己! 梁心仪的死让林渺受了很大的刺激。她曾以屈辱的方式在大日法王的淫威下苟活却以高贵的姿态死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 理由是:她已不再是昔日的梁心仪已经没有颜面存于世上。 昔日之所以活在大日法王的淫威之下是因为心愿未了那便是想见林渺最后一面并告之儿子的下落或者可以说是在等一个机会让所有败坏自己贞洁的凶手死于自己的刀下包括大日法王! 梁心仪见到了林渺见到了小刀六见到了枭城、信都的千军万马她知道自己无法做到的和想做到的林渺一定会为她完成所以她不再以残身苟活于世。 林渺知道梁心仪的贞烈他一直相信梁心仪的贞烈但是却没能让梁心仪活下去没能不给梁心仪自杀的机会。 心痛的不只是林渺更有小刀六但是一切都成了事实没有谁可以让命运重演或是改变。 林渺没有选择流泪更没有选择颓丧他知道自己的责任不只是一个丈夫的身分而应该是一军之帅一城之主一方之雄因此他知道自己应干什么应怎样去对待任何意外所生的变故。 他知道梁心仪不要他颓废更知道许多该为梁心仪完成的心愿他为自己拥有这样贞烈的妻子感到骄傲。 枭城举城戴孝城中百姓和战士尊敬林渺所以也同样爱戴林渺的亲人。 没有林渺便没有枭城的繁荣和安定尽管战火已经燃起但是枭城依然太平王郎的兵力尚无法延伸到这里而且枭城的护卫已不是昔日的模样。 城外村连村堡连堡接成了一个很好的外廊只凭这些村堡便可阻止大批的外敌强攻。 枭城的商业已经极为繁盛几成了北方的商业枢扭百姓安居乐业也盛行小买卖。因此枭城内外的居民皆极为富有加之正是丰收之后枭城的积粮顿时储满仓库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渺。 当然这也并非林渺一个人的功劳但如果没有林渺驾驭这么多的人才枭城依然只是昔日的铜马军那绝不可能出现今天这般盛况。 林渺决定与王郎交战便先要肃清军队。是以他派人去五校军中晓以利害更给五校军一些甜头。 他必须让五校军与自己合作否则便只有先灭了五校军之后才能够真正的去对付王郎一时之间北方战云密布。 泰山之战确实也是人人关注的对象试问谁不想观看当世的武林神话? 昔日武皇刘正七破武皇只有居于长安附近的人才知道但知道真相的人依然是少之又少至于昔日武皇决战泰山也同样只是一个谜没有外人知道顶多便是泰山附近的猎户们看到了天象大变因而不敢出门他们想都没想过这天象大变只是因为两大绝世高手的交手。 但今日不同武皇刘正与天魔宗宗主决战却已经是满天风雨整个天下都知道了。 人们对武皇刘正有一份好奇对天魔宗宗主同样也有一份极度的好奇。 不知道天魔宗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天魔宗宗主的人却是太多这是近年来江湖之中最火最神秘却又势力最强大的组织在天下义军纷起之际天魔宗就像是一个异类几乎是无处不渗。 而天魔宗宗主又为何会与武皇决战呢?而能够与武皇决战的人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呢?这像是一个魔咒吸引着江湖中许多人为之疯狂。 于是泰山脚下变得无比的热闹甚至让人忽略了那在长安城中风雨飘摇的王莽。 王莽确已至末路。 长安城的官兵很多倒戈相向王莽大赦城中各监狱的囚徒给予武器杀猪饮血在众亲卫相护之下聚囚徒誓:“有不为新室者社稷记之!” 城外喊杀声依然笼罩在整个长安城上空。 长安城的天空仿佛满布阴云囚徒们似乎都很沉默但在王莽誓匆匆离开后很快倒戈没有人不恨极王莽更不可能有人为王莽卖命而今绿林军便在城外又有谁还会傻得为一个穷途末路的敌人卖命? 城内官兵大乱这些囚徒在狱中憋足了冤气尽管没有官兵训练的那般精良和默契但这许多囚徒确也将城中闹的一片混乱。 囚徒们直冲宣平门一路奔杀。 王莽更是大惊他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些囚徒如此顽固当然也有些囚徒一哄而散。 城外听到城内的喊杀声又立刻加紧攻城。 十月初一早晨绿林军在囚徒们的相助之下破开宣平门冲入了长安城在城巷之中与官兵激战。 大战一直都在持续到黄昏长安城内各官府都跑个精光。 王莽无奈退驻皇宫直到第二天凌晨绿林军才控制长安城包围了皇宫。 大战持续一天一夜长安城内血流成河。 申屠建、李松、邓晔诸将立刻整顿义军在长安城的百姓相助之下开始攻打皇宫。 泰山附近因江湖人士云集而显得有些混乱。 有许多多年的冤家走到了一块自然便会大打出手。因此还没等上得泰山就已经有许多人死于非命。 泰山本是樊祟的地盘那里的义军却并不敢多管泰山之上的事。 赤眉军本来就并不是一支十分正规的军队更明白江湖人的习惯自不愿得罪这些来自各方的武林豪杰能做的便是趁此机会拉拢各方的英雄人物以壮大自己。 樊祟自不会错过拢络江湖人士的机会如今天下的形式纷乱谁得天下尚是个未知之数如果能使自己的势力再扩大一些自然便更多一分把握。 当然樊祟也知道眼下的形式对他极为不利因为刘玄乃汉室正统且又攻下了洛阳长安也成了其囊中之物而他却只能隅守东面在兵力和人气之上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与刘玄对抗这是樊祟心中的隐痛不过他也是一代枭雄自然是不到最后不会放手至少不会在天下一统之前轻言放弃。 聚贤庄。 泰安城中最具声名的庄园。 聚贤庄主赵飞飞在豫鲁地区声名远播未闻其名者极少。 江湖中人未闻赵飞飞之名的也不多至少在鲁地赵飞飞比鲁南大侠张宽更具震慑力。 有人说赵飞飞是东海第一高手寿通海的弟子也有人说其是寿通海的侄儿还有人说赵飞飞乃是天魔门的一位重要人物…… 当然传闻终究是传闻而不是事实尽管许多江湖中的传闻并不都是空穴来风但也不能不相信。 赵飞飞是个很低调的人在江湖之中是这样不过聚贤庄却并不是那么低调。 许多事情都并不是赵飞飞做主而是聚贤庄的管家赵东来。 赵东来不低调黑道、白道只要能有钱赚的生意他都敢做仿佛他便是聚贤庄的主人了。只要他说做就等于是聚贤庄去做 赵飞飞似乎并不管赵东来的事。 江湖中人给赵东来的面子便是樊祟也会给赵东来几分薄面。在赤眉军大破泰安之时便不曾与聚贤庄生什么冲突。 也可以说聚贤庄与赤眉军也有着某种交往。因此聚贤庄在豫鲁之地确实是一股潜在的势力其财大势大庄中高手极众但是近日来聚贤庄确实不顺。 先是庄中四大天王在朝阳楼中与人争风吃醋被人杀了两个后又是赵东来在庄外两里处暴死。 赵东来乃是与鲁南大侠张宽齐名之辈但是他死了却没有人知道包括他身边的亲卫家丁也是没有一个活口死状极惨。 居然有人惹上了聚贤庄这确实是让人有些意外而且还在泰安城中杀了赵东来这几乎是没把聚贤庄放在眼里。 近来泰山之战泰安极不安稳江湖人物川流不息多是为睹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手之争但这些江湖人之中能够杀得了赵东来的人却少之又少那么又是谁有这么大胆敢轻捋虎须呢? 聚贤庄中的二号人物被暗杀泰安城中自然是闹翻了天每一个到过泰安的武林人物都成了怀疑的对象而来凤楼更是聚贤庄的主要目标。 来凤楼与朝阳楼相对而建乃是近两月才建起来的最大酒楼客栈更有传闻与朝阳楼联手做生意使得青楼、赌坊、客栈、酒楼一条龙地联营是以生意极为火爆。 来凤楼“来”的是有点意外但正好赶上四方江湖人士云集泰安之时这使得来凤楼成了江湖人的选。在这里所住的大部分人都是商贾和江湖豪强不过却很安宁没有人敢在来凤楼闹事这一点实不能不让人意外。 这点意外便使聚贤庄对来凤楼更多了几分注意也多了几分猜疑。 入住来凤楼的人都知道这是一股他们不应该惹的江湖实力因此来这里的人都显得谨慎不轻意闹事。 朝阳楼则不同闹事者常有但聚贤庄熟悉朝阳楼这是泰安最早也最有名的一家青楼兼赌坊其老板的身分是不用怀疑的。 来凤楼的掌柜钱二三是个胖子脸上堆了许多肉使之眼睛小得像是在笑确是和气生财的面相人缘似乎极佳。 十月初一一大早钱二三便感到生意特别清冷。 这使人有点意外街上冷风瑟瑟颇有点意兴索然。 夺命书生的出现是钱二三今天的第一个意外。 夺命书生是踏着冷风走入来凤楼的看上去似乎一脸风尘仆仆。 钱二三第一眼便认出了柳生柳生也看见了胖掌柜钱二三是以怔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只是找了一个角落安静地坐下唤了声:“一壶酒两道小菜。” 小二一怔柳生也不说要什么菜他正想问时钱二三却叱了一声道:“去准备麻香豆腐、辣子鸡丁!” 小二有些惊讶似乎钱二三知道柳生要吃什么于是他望了柳生一眼见柳生没反对也便立刻去了后厨房。 柳生似乎真的很沉得住气一直都不吭声望着那裱着一层纸的窗户透入的那微白的光怔仿佛是心神飞越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客爷你要的酒菜来了!”小二放下酒菜唤了一声。 柳生没有动依然望着窗户怔小二唤第二声时才扭头看了一下。 “放这儿!”说话间柳生自壶中斟了一杯酒端在手中半晌才吸了口气道:“邯郸和枭城交战了你知道吗?” 钱二三怔了一下望了柳生一眼没有说话。 “邪宗的的宗主现身于内丘与林渺打了个两败俱伤!”柳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继续道。 “不可能!”钱二三的脸色急变脱口道。 柳生望了钱二三一眼冷冷一笑道:“你终于肯说话了。” “为什么不肯?我一直都在说话!”钱二三冷然道。 “可惜呀可惜!”柳生冷冷一笑。 “可惜什么?”钱二三似乎微有点恼问道。 “可惜你已经不是昔日太行五虎之一了太行五虎只是过往云烟!”柳生叹了口气道。 钱二三脸色极为难看喘了口气道:“人各有志过去了的都过去了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愿只可惜你是投错了主!”柳生不屑地道。 “这是我的事!”钱二三急辩。 “不错确实是你的事我差点忘了我们已经不是兄弟了不过我念在昔日的情分之上劝你还是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只怕来不及了!”柳生吸了口气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钱二三脸色大变反问道。 “你自己应该明白!”柳生喝了口酒道。 钱二三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柳生。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不是你的敌人。”柳生没有抬头只是平静地道。 “想走只怕没这么容易!”一个冷冷的声音悠然飘了进来。 “哗……”纸糊的木窗顿时裂开两个大洞两道人影踏着碎片悠然而入。 “二大天王!”钱二三眼中闪出一丝冷芒低低地呼了一声但他的目光却被自门口行入的人给吸引住了。 “赵飞飞!”钱二三吸了口气自口中迸出三个有点冷的字声音轻的似乎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小二赵庄主到了还不快招呼酒菜?!”钱二三突然回过神来干笑了声急忙吩咐道。 “不知赵大庄主大驾光临真是本店的荣幸呀不知庄主要些什么?”钱二三依然极为镇定地道。 “我们庄主只要你的脑袋!”南天王声音极冷地道。 “南天王说笑了我这颗脑袋有什么好?”钱二三干笑一声道。 “既然你的脑袋不好留着也没用!”北天王冷冷地补了一句。 “钱二三不必和本庄主绕弯子交出凶手我可以饶你不死!”赵飞飞声音平静得让钱二三心中毛。 柳生没有动依然只是在喝着酒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而这里的所有人又似都不曾当他存在。 “我不明白庄主在说什么?”钱二三吸了口气道。 “你会明白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凶手在哪里或者说出雷霆威或是玄剑的下落!”赵飞飞冷冷地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钱二三也冷然道。 “那就怪不得我了!” 赵飞飞的话音刚落南北两大天王的手已经到了钱二三的面前但钱二三的身前却横着一张大算盘。 钢珠铜骨在两大天王的袖刀刚出之时便已经撞上了刀锋。 而在此时店中几名小二的身形也如风般动了他们的目标自然是赵飞飞! 赵飞飞没有动连眼角都没有斜一下但便在几名小二的兵刃挥至赵飞飞身前三尺之时突然窜出一簇怒箭。 怒箭准得吓人每一支箭射入一个人的心脏不偏半分是以几名小二的身子便仆倒在赵飞飞三尺之外。 赵飞飞依然没有动半根指头连眼皮都未眨一下一切似乎都只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钱二三却吃了一惊他没有看到箭出自何方但却见到了八名全身裹于黑衣中的人每人身负大弓。 看不清面目皆因其面目尽罩于黑巾之中不过钱二三并没有太多的心思顾及这八个神秘的人物在南北两大天王的强攻之下他也只能穷于应付。 聚贤庄的实力并不是没人知道却不是每个人都见识过。 钱二三战十数招便立退疾退向后厨他知道赵飞飞不会放过他而他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胜过赵飞飞那群人。 钱二三并不是一个习惯等待死亡的人身为昔日的太行五虎之一当然不是等闲之辈。 南北两大天王自然不想松懈但钱二三手中的铁算盘却炸成了无数碎珠如雨花般散射向空中的每一个角落。 “好个天女散花!”赵飞飞淡淡地说了声那八名箭手的箭便已经射了出去目标直取钱二三!取箭、上弦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完成动作利落快捷得让人无法不惊叹。而且八人的动作之整齐划一如同一人便是一旁的柳生看了也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钱二三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极度的寒意他的身形虽快却快不过这脱弦的利箭而“天女散花”自然也未曾考虑到这八支怒箭。 赵飞飞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机望着钱二三那几近绝望的表情及那绝杀的怒箭心中没有半丝怜悯但他的目光却在突然之间变得无比锋锐。 那是因为一只拳头! 一只无声无息却在死神的手下将钱二三拉回的拳头。 八支怒箭在同一时间爆成了碎末化成粉尘散落于钱二三的身前但那只拳头并没有停止而是以无坚不摧的威势撞入南北两大天王的气场。 南北两大天王正在躲避那如漫天花雨一般的钢珠但他们却似乎怎样都无法避过这只拳头无论他们怎么改换身形怎么变换方位最后仍只是撞上了那只拳头。 于是两大天王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身躯便如驾云一般飞了出去至于如何落地他们已经感觉不到。 “雷霆震怒――雷霆威!”赵飞飞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拳头滞于空中并缓缓回收来凤楼中却多了一位老者。 “想不到江湖中还有这么多人记的老夫这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雷霆威悠然地笑了笑道仿佛他刚才根本就未曾杀过人一般。 “我以为你不敢出来既然你出来了那便偿命吧!”赵飞飞冷冷地道。 “如果你有足够的能耐那便出手吧赵东来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要杀赵东来?”一名蒙面箭手厉声喝问道。 “不仅是赵东来每一个天魔门的人都得死!”雷霆威冷厉地道。 赵飞飞怒笑了一声便已出手了。 赵飞飞出手很少真正知道其有多大实力的人也并不多但外面传言此人绝对是一个可怕的高手甚至比赤眉三老也不遑多让。 当然传闻只是传闻何况雷霆威乃是昔日的杀手之王也是天下间让人听到就头痛的人物这两人交手又是谁的胜算多一些呢? 这只能等待结果! 刘玄迁都洛阳宛城之地由王常留守刘仲整顿洛阳的文书为司隶校尉。 定都洛阳长安也已是囊中之物刘玄自然遍写诏书向各路反王义军请各路反王义军前来洛阳受封。 刘玄为汉室正统且此刻已是天下势力最强的一支军队各地反王军自然臣服除河北诸义军有黄河相阻外整个中原和江南都已成了刘玄的地盘。 江南的秦丰、张霸最先称臣因其与刘玄曾有约定若能破王邑大军自然称臣可是刘玄现在不只是破了王邑大军更得洛阳重城长安也已攻破他们哪有不称臣之理? 绿林军势大更是因为其军有着无数的绝顶高手诸如王凤、王常、王匡、朱鲔等无一不是当今之世难得的猛将好手战将如云的绿林军又岂有不胜之理? 仅是刘家自身的高手便足够让人心惊而王莽旧朝的战将已经死伤得无可战之人或死或逃或伤或自立为王天下义军即使是赤眉军中的将领也无法与绿林军相比。 刘玄此刻的兵力已达百万余众横扫天下谁人能敌? 河北虽刘玄未出兵但已封了河北最有声望的刘秀为招抚大使行大司马之职。 刘秀与其枭城大军还有一些旧汉势力的依附使之成为了河北最强的力量之一惟有王郎的大军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但是若刘秀联合了刘玄得到刘玄的支持那么刘秀的声势则绝对远越王郎。 南有刘玄北有枭城刘秀这天下自然成了刘家的。 刘玄复汉更是得天下民心这是任何义军也无法与之相比的即使是樊祟也知道若是刘玄真的攻下了长安那么便是大势已定他也不能不向刘玄称臣了。 赵飞飞的武功确实让雷霆威有些意外尽管仍不能越雷霆威却也相差无几但若加上那八名神箭手便成了另外一回事了。 赵飞飞以九人之力合击雷霆威和钱二三并以一种特殊的阵法紧缠两人穷追猛打雷霆威想走都没有机会而钱二三已是负伤累累。 来凤楼则被几位高手几乎是掀翻了天楼中的住客则纷纷走避哪敢在这种是非之地久留? 赵飞飞是越杀越勇尽管他没有雷霆威那般强的功力却比雷霆威更为灵动。 钱二三苦战暗叹:“吾命休矣……”那八箭的攻势几乎是密不透风。 柳生依然没有动他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扫过楼内的每一个角落却未被惊走。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最后的战局这是直觉是以他不走至少他要看看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他并不是一个缩头藏尾的人! 柳生没有猜错在钱二三的命只差剑尖三分之时来凤楼中突然多了一柄巨剑。 剑突然而至却如破浪的巨鲨般游入战局之中。 八箭的奇阵若飓风中的飞叶散成碎片在那巨剑之中化为虚无。 钱二三没死而要杀他的人却死了在那柄巨剑之下连人带剑一分为二惟有一幕血影飞洒而下。 巨剑余势未竭幻成巨龙绞出。 “玄剑!”赵飞飞喊出这两个字之时身边的八箭已有四人身异处。 没有人能在巨剑之下轻迎其锋! ――不! 玄剑再旋之时却现一只手―― 一只抓住了剑身的手! 玄剑的心仿佛被火炙了一下一只手居然抓住了他雷霆一般的巨剑!他没能认出对方是谁之时钱二三已惊骇地呼了一声:“柳生!” 出手之人是柳生柳生的右手! 钱二三做梦也没有想到天下间竟有人敢以赤手去抓玄剑的剑!更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人却是太行五虎之一的柳生! 玄剑的心神大震之时却现另一只手已以快得不可复加的度冲向他的胸膛。 “轰……”雷霆威挡住了那袭向玄剑的手但整个人却像触电般身形狂飙出五丈落地之时压碎了一张檀木桌。 柳生身形没有晃一下但玄剑手中的巨剑像是变成了一块火红的烙铁。 玄剑出掌掌如巨剑以开天辟地之势斜斩柳生的脖项但在距柳生脖项五寸之时却现自己的手斩在柳生的左手之中。 玄剑心头再骇他没有现柳生是如何出掌的但却现自己的掌劲有如泥牛入海化为无形。 “咔……”玄剑听到手腕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便感到一阵钻心剧痛传遍全身随即他的身躯也如雷霆威一般飞射了出去。 因为柳生的一脚! 柳生的脚踢陷了玄剑的胸膛在虚空中划过一道血弦生命便已远离玄剑而去。 一切都只是在突然之间生雷霆威落地即如虾子一般弹起却并非攻向柳生而是射向来凤楼之外。 “想走?没那么容易!”赵飞飞的度也绝对不慢柳生出手的时候他便已经严阵以待了。因为他知道柳生出手根本就不需要他相助同时他也知道雷霆威一定会逃! 事实果然没出赵飞飞所料是以雷霆威没能逃过赵飞飞的拦截。 雷霆威强攻出手却只让赵飞飞退了七步但此时柳生却已经横在了雷霆威的身前。 柳生没有立刻出手只是冷冷地望着雷霆威笑容有点冷漠。 “你究竟是谁?”雷霆威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猜不出世间有几人能够在一招之间将他击退。 柳生笑了笑轻抹脸庞袖袍移开却是另一张极为年轻的面孔。 雷霆威怔住了这张面孔绝对陌生而且极度年轻。 “秦复!”钱二三声音有些硬额角渗出了一颗颗汗珠。 “你居然还知道我?”那人正是秦复但此刻其表情极度冷漠。 “请宗主饶命请宗主饶命小人该死!”钱二三的腿一软立刻跪倒在地。 “你就是天魔门的第二代宗主秦复?”雷霆威的声音也有些变了。 “知道是本宗你应知道该怎么做吧?”秦复的声音有点冷傲。 “天魔宗主有什么了不起秦盟老夫都没有放在心上我倒想看看你这黄毛小子有什么了不起!”雷霆威冷哼一声踏步而上身子若涨大的皮球一般。 每步仿如金戈击鼓裂心破腑的气势漫涌向静立的秦复。 秦复也冷哼道:“简直自寻死路!” 雷霆威出拳疾如奔雷狂若雷霆震怒但他迎来的却只是秦复的拳头。 拳头碰拳头雷霆威听到臂部骨节暴响随即整条手臂陷入麻木之中强若狂洪惊涛的气劲自麻木的手臂延伸而入将体内真气冲击得一片混乱。 雷霆威暴退但才退五步便定住了出一声惨嚎胸前透出一截剑尖。 面对秦复雷霆威几乎忘了身后幸存的箭手。 幸存箭手对雷霆威是恨极是以在雷霆威后退之时便立刻出手。 雷霆威被震得五内俱热根本就无力阻挡背后的偷袭是以只好是死路一条了。 钱二三想逃却没有力气恍然间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是以在突然间变得沉默了。 秦复悠然来到钱二三的身前语气有点冷地问道:“胆敢背叛本宗你以为就凭那几个老不死的便可以篡夺本宗的地位吗?本宗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与寿通海串通一气的所有人本宗便不计你欲反之罪!” 钱二三的脸色一片煞白。 “宗主已经给你机会了如果你想错过的话应该知道怎样的后果!”赵飞飞冷冷地道。 钱二三几不敢仰视秦复的目光半晌才泄气地道:“我说只要宗主不杀小人小人愿意将所知道的全都告诉宗主。” “很好寿通海答应给你什么?”秦复反问。 “总护法说事成后可以让小人做玄鹤坛坛主。” “那好只要你老实与本宗合作本宗也可以让你做玄鹤坛坛主!”秦复道。 “谢宗主小人知无不言……” 地皇四年(公元23年)十月初三皇宫被绿林军焚烧王莽避火至宣室前殿后又在群臣扶持下上车至渐台。 王邑领随从千余以渐台池水为掩护与绿林军垂死相抗。 经过昼夜交战终箭尽兵绝王邑等将尽数战死。 王莽因多日未食无力征战绿林军在傍晚时分攻到台上杀死不少官员商人杜吴偷袭得手取王莽之绶印玉玺校尉公宾倒戈割下王莽级义军则分裂王莽的尸体。 一代枭雄末路之时竟死无全尸终年六十八岁。 [注:王莽生于公元前四十五年字巨君三十八岁辅政五十一岁摄政五十四岁篡汉建立新朝称帝。于六十八岁时连同他建立的新朝一同葬身于人们反抗斗争的火海中。] 十月初六绿林军大部分将领会师长安向更始皇帝刘玄呈送王莽的级并悬于宛市百姓掷击之更有人割食其舌。不久官兵将士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王莽政权彻底垮台。 刘玄下令整顿长安城诏告天下反王军队恢复汉室旧制更准备迁都长安。 天下义军无不相附绿林至此刘玄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此时的天下已归绿林军所控制。 泰山。 孔子曾曰:“登泰山而小天下!”昔年黄帝轩辕西拜崆峒东封泰山在泰山绝顶得道飞升。后秦始皇更是东拜泰山尊其神为东岳天齐仁圣帝。 泰山一向为道教福地其山势、气势雄伟磅礴峰峦突兀峻拔更有天下第一名山之称。 天下第一名山总有让人向往之处在这十月初冬之际泰山脚下却聚集了来自八方的江湖豪客却没有几人真能上得泰山之顶。 东岳剑派雄踞泰山近百年之久而其更是为哀帝主持封禅仪式的御赐名门是以泰山便名正言顺地由东岳剑派坐镇。 东岳剑派在近几日已封绝山顶不许任何外人登上泰山绝峰。 当然东岳剑派并不是太让人惧怕的百年前其或可称为江湖上可怕的组织之一但百年之后却变得没落即使是其门主也不过是江湖七大名剑之一名气尚在武林四圣之后但是今日登山的高手却没有谁能够闯过东岳剑派的封锁线。 那并不是因为岳宏的名气与武学修为而是因为几个怪人。 知道这几个怪人身分的人几乎是少之又少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挑衅这几个怪人的威势。 那群自称是一方豪雄的高手在这几个怪人的手下却没能够走上五招。 有人猜测这几个怪人是天魔门中的高手也有人猜这些人是昔日武林皇帝的仆人。 当年武皇七破皇城之时便有人见过其所带的五仆。在二十年前武皇的五仆就已是天下难逢敌手出入长安城万马千军而如入无人之境二十年后这些人的武功又会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呢? 至于这几个怪人是不是昔日武皇的仆人并没有人敢肯定但却有人认出了其中一人便是昔日黄河帮的创始人迟守信也便是现在北方第一大帮黄河帮帮主迟昭平的父亲。 天下人没有不知道黄河帮的眼下黄河帮统一了黄河与济水之间的大片地域更让富平和获索臣服声势之盛更是随北方刘秀的展而水涨船高。 林渺便是刘秀此刻早被天下人所认同便是刘玄也没否认那谁还有资格否认呢? 而黄河帮的老帮主却出现在泰山之上这自然是让人惊讶和不解。 世间的许多事本就是让人难以理解的便像昔日迟守信所领的黄河帮正如日中天之时却突然传位其女迟昭平而在江湖中销声匿迹这本就是个谜。 泰山之顶两大当世无敌高手决战自然是足够吸引人心神的事情以至于尽管有这几位无名高手相阻却仍有人想上山一睹究竟。 能够闯上山的人并非没有也并不是一定要打败迟守信几人而是只要能够在迟守信等人手上走过百招不败者才有资格上泰山但仅止于上泰山不得越过南天门上玉皇顶和日观峰。 没有人敢惹怒武皇因此能上得南天门便已心愿足了。 没有人敢想象两大高手决战会是怎样的战况但每个人都在期待。 阿姆度也在期待他上了南天门本来满怀豪情欲一战武皇刘正但是在上得南天门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原来也不过如此!只凭武皇的几个仆人便让他很是狼狈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胜过这几位神秘的高手。 若连武皇的仆人都没有把握战胜那根本就没有资格挑战中原武林的神话武皇刘正因此他只好安分地守在南天门外。 守在南天门外的并不只有阿姆度自言谈之中他知道所来之人有东海义军的另一大势力的领张步! 张步也到了南天门甚至有赤眉军三老之一的杨音另外还有几位神秘的人物但谁都知道能上得南天门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武功足以震慑一方的级高手而这些人都是为了观看这神秘的一战。 许多人都对这一战抱有强烈的希望但是守在南天门外的高手都已经守候了三天却没有一点收获。 武林皇帝刘正与天魔门的宗主仿佛根本就不曾到达玉皇极巅。 当然阿姆度知道武皇到了南天门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那股自玉皇顶所散出来的奇异而野性爆烈的杀气。 能够让自己的战意和杀气笼罩整个玉皇顶的人便只有武皇刘正或是天魔门宗主! 玉皇顶之上似乎只有一个高手仿佛找不到第二个人的生机这让阿姆度诸人极为奇怪除非是两大高手中有一人失约否则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道的因为没有人敢轻易越过南天门。 一天、两天、三天……泰山之顶平静了五天仍没有任何高手决战的痕迹终有人按耐不住心中的忿然。 “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意思?竟让我们在这里白等了五天!”一人忿然大步越过南天门。 “请回南天门是禁地!”便在那人刚跨过南天门之际却横空拦出一名高瘦清奇的道人。 道人的声音很冷静平稳却有种说不出的坚决。 那人一怔立刻定住了脚步他感受到了来自这名道人身上的强大气势如一柄插天的古剑留于地面之上的巨锋。 “你是谁?”那人冷问。 “我是武皇的仆人谁想过南天门就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你以为你可以阻止得了我?”那神秘人冷笑问道。 “除非你是邪神!”道人也冷然道。 “你好狂难道天下间只有邪神才能胜你?我就不信!”那神秘人不屑地一笑。 道人的眸子里闪过比剑还锋利的神采却无法看透这神秘人物面具之后的面孔但捕捉到了那似曾相识的眼神。 眼神相触神秘人便已出手了天地似乎突然变得死寂而沉闷。 道人悠然一笑身形顿时消失在神秘人物的前方在炽热静寂的气流之中远远地立在五丈之外的一块巨石之上。 “请!武皇已经等你很久了!”道人的脸部绽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淡漠地道。 “崆峒派的流云飘!”那神秘人物吃了一惊反问道。 “不错邪神的功力更胜昔年多多!”道人并不否认地道。 “松鹤已死想不到崆峒派居然还有人能将流云飘练到这等境界难道你便是三十年前反出崆峒派的阴风?”邪神吃惊地问道。 “邪神未忘故人阴风自感荣幸!邪神请了!”阴风道长不置可否地道。 邪神却犹豫了听阴风的口气似乎武皇刘正正在山顶等他而且等候多时。 “你便是邪神?”阿姆度突地踏入南天门冷冷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邪神不屑地打量了一下阿姆度。 “贵霸国九段武士也便是玉月与松鹤约战武当山的阿姆度!松鹤是不是你杀的?”阿姆度极为忿然地冷问道。 邪神不由得笑了:“原来是你你想向我挑战?” “不错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阿姆度冷声道。 “你杀了我师侄?”阴风的脸色大变冷问道。 “不错!”邪神并不否认。 阴风背上的剑竟“呜呜……”地鸣叫起来仿佛欲脱鞘飞出。 邪神神情顿时肃然。 阿姆度却为之骇然他突然感到内心升起一股奇异的寒气仿佛有一柄模糊而实在的剑在扩张来自阴风身上的气势如无孔不入的剑气透过每一个毛孔射入肌体之内。 “阴风!”一缕遥似自九天云外飘来的声音悠然传至南天门又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回荡历久不息。 阴风身上的杀气顿敛表情平静得如无风的湖面:“你可以过去了。” 邪神突地冷冷一笑身形暴退道:“我为什么要去?” “你以为你可以走得了吗?”那自遥远处飘来的声音又一次飘了过来。 邪神度快极但另一条身影也同样快。 “砰……”邪神身形狂撞在阴风的身上阴风倒跌三丈邪神也暴退三步两股疯狂的劲气若风暴般在南天门内卷起石走沙飞枝残叶碎天空一片混沌。 当天空自混沌之中安静下来之时邪神却现自己的身前多了另一道身影。 “刘正!”邪神脱口惊呼。 “故人相见又何必急着要走呢?”刘正头乱如杂草胡子更将面目遮掩的不见其表情。 “你没有与秦盟交手?”邪神有些骇然地问道。 “他只是一个废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再为其出手!”武皇刘正悠然道。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邪神神色大变地失声道。 “世间不可能的事情太多只是你没有想到而已!”武皇冷冷地道。 “你的计划落空了!”秦盟的声音很平静却掩饰不住自己的虚弱。 邪神死死地盯着秦盟这与他想象中的秦盟确实有很大的区别。 “你不是秦盟秦盟绝不会是这样的!”邪神失声道。 “如假包换!本宗二十年前与武皇一战其伤便一直不曾好过尽管以功力强压住了伤势却无法阻止五脏六腑的衰死。一月前旧伤复还有三日可活但在死前却有最后一个愿望。”秦盟惨然一笑道。 “最后一个愿望?”邪神讶问。 “不错那日与武皇决战本不会伤势严重到不可治愈的地步但拜你和王莽所赐使本宗伤上加伤所以我今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想看到你死在我面前!”秦盟悠然笑了笑道。 “你想杀我?”邪神感到有些好笑。 “我功力尽失自然杀不了你但有人会杀你!” 邪神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武皇刘正恳切地道:“刘兄我们从无怨仇……” “我本以为在我快要出关之时那奇异的笛音乃是秦盟所这才引我走火入魔从而让无数无辜之人死于我手但很遗憾的却是那笛音是你设下的圈套你的用心也太毒了一点我刘正一生行事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天下但却在闭关二十年后成了武林的罪人我不得不感激你!”刘正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无恨意地道。 “我想刘兄是误会了!” “我从不会误会任何人!你的身分我早便已经查清楚了。昔日你师父王翰设下圈套引我与秦盟决战更乱我大汉江山今日我能找到秦盟也是拜你所赐。你们师徒二人都是我刘家的大敌为天下苍生百姓我也不能放过你这等祸!”刘正长长地吸了口气道。 邪神的心神大震。 “王翰乃是无忧林的叛徒却能教出王莽和你这样两个祸害天下的弟子真不能不让人佩服!”秦盟不无揶揄地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向我挑战吗?我便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刘正淡淡地道。 “你一直都在等我?”邪神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或者来的人是王翰!只是你的耐心比我想象的要好居然能五天不动声色!”刘正笑了。 “城主赤眉军传来消息称樊祟义军有欲臣服刘玄之心并准备去洛阳受封!”朱右神色甚忧地道。 林渺神色微变反问道:“你的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朱右肯定地道。 林渺深吸了口气道:“绝不能让赤眉军成为刘玄的力量!” “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朱右道。 “如果赤眉军臣服了刘玄那么我居于北方就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你迅让贾复来见我!”林渺沉声道。 朱右望了林渺一眼应声退了下去。 樊祟的决定让其部下众将有些难以接受但樊祟乃是赤眉军之眼下的形式确实不宜再连年征战。 赤眉军征战多年尽管人才济济但是却也是兵疲马困。 战争并不是真的那般吸引人何况此刻刘玄许以给赤眉军众主将以列侯之位的承诺这也是一种诱惑。 看看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在身边倒下没有人知道下一刻战死沙场的会不会是自己因此尽管臣于他人并不是大家所愿但却也不能说不是一个极好的选择。是以当樊祟如此决定之后谢禄、徐宣、逄安诸将也没有反对。 事实上樊祟与他们情同手足上下一心这才能使赤眉军连年征战而不败。 樊祟安排妥当赤眉军中之事时已是身心略感疲倦他也为一方之雄先刘玄而举义旗可是却要他去臣服刘玄这让他确实心有不忿。 当然樊祟此去洛阳却并不是全因刘玄而是因为另一个人。 樊祟办好军中之事便立刻赶回府中许多的事情尚要向这位等在他府中之人陈述。 樊府极大却有一处禁地而这神秘人物便等候在密室之中。 樊祟的脚步略有犹豫而范忆却在此时出现了。 范忆是他的义子樊祟也不能否认此人确实是个人才。 “义父!”范忆的神情依然很恭敬轻轻地唤了一声。 “少主可在?”樊祟轻叹了一声问道。 “少主已经等候多时了请您进去!”范忆应了一声。 “你在外面等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入这里!”樊祟叮嘱了一句。 “孩儿明白!”范忆点了点头。 樊祟推开玄铁重门赵飞飞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国师!”赵飞飞极恭敬地唤了一声。 樊祟摆了摆手目光却投向室内面壁的背影之上。 “少主!”樊祟叫了一声。 那背影悠然转了过来却是一张极为清秀的面孔赫然正是秦复! “国师辛苦了请坐!”秦复的语气也极为缓和道。 “谢少主!臣已经将军中之事按少主之意安排好了。”樊祟恭敬地道。 “很好!你不愧为我大秦第一忠臣如果他日复我大秦必不会亏待国师!”秦复不无嘉许和感激之意。 “臣历代受大秦之恩更受历代主公之眷顾为复我大秦甘愿拼尽一身骨头!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少主要我前去洛阳受封于刘玄?”樊祟神情有些惑然地问道。 “刘玄乃是本宗护法之一但近日却连诛本宗安排在绿林军中的高手想必已有背叛之心。此刻他已为天子掌握百万大军我们此时若与其硬拼势必难有胜算因此我们必须等待时机!”秦复吸了口气道。 “如果他背叛天魔门就让我派人去取他级回来……” “他身边高手如云若是伯父未武功全失或有可能但伯父却武功尽失更有武皇刘正那老不死的谁能轻易取下刘玄级?何况你并不是天魔门的人我也不想你暴露自己的身分。”秦复道。 “主公武功全失可是却仍与武皇约战泰山那岂不是……”樊祟吃惊地道。 “伯父并没有想过活着下山他早有安排即使是武皇不疯也逃不过此劫!”秦复不无感伤地道。 樊祟半晌才道:“武皇武功举世无敌几已达神乎之境主公……” “你放心泰山之战武皇将永远消失于天下也许还可以拖一个邪神下水!其实在泰山绝顶伯父早就让人埋下了一千斤火药只要一经点着整个玉皇顶都会分崩离析更别说血肉之躯了!”秦复肯定地道。 “火药?那是什么东西?” “伯父学究天人武学、机关巧器无一不登峰造极那是他一次练丹之时偶有所感才造出了这些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我也说不清但那种东西只须半两便可炸死一头猛虎威力之强难以形容!”秦复不无神往地道。 樊祟不语他知道秦复没有说错秦盟确实是学究天人更有天下第一巧手之称能与之相比者天下难寻其一机关巧器便连昔日的武皇也叹为观止!如果说秦盟真的在玉皇顶上有所准备自是有把握可以成功的。 “眼下的要务便是寿通海那老匹夫居然胆敢趁伯父重伤勾结几位长老欲篡本宗之位。因此我要借你手下的高手先清理天魔门之乱你则可去洛阳稳住刘玄待我清理了宗内之事后你便立刻与我回军中会合再逐鹿中原。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刘玄必不是个真能治好天下的明君王凤和王匡之辈也不是甘于屈居人下之人!”秦复断然道。 樊祟眼睛一亮顿有所悟道:“臣明白少主的意思!” 秦复不由得笑了。 “城主不知找属下来所为何事?”贾复恭敬地问道。 “有消息称樊祟要率众部将降于刘玄你可听说过此事?”林渺淡问道。 “属下刚听说。” “你有什么想法?”林渺反问道。 贾复一怔不是很明白林渺的意思但隐隐感觉到一些什么道:“如果樊祟真心实意地降服于刘玄那么天下再无敢与绿林军相抗衡者汉室必复只是……” “只是什么?”林渺反问道。 “刘玄不是一个能成大事之人得到天下后只怕会如王莽般苛政相差无几。”贾复道。 “何以见得?”林渺反问。 “他刚掌大权便害死寅将军可见其无容人之量。而其在洛阳的表现更是让人失望居然因张长叔献他两百万两银子和一座御花园便放过这个大贪官甚至还让其官至二品。此等做法可见刘玄不是一个真的深具远见的人物!”贾复道。 “我看若是樊祟真的降了刘玄只怕对城主极为不利!”贾复随即又补充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道:“知我者贾先生也我找先生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愿听城主吩咐!”贾复道。 “不知贾先生有何高见以避免此事生?”林渺反问。 “这件事只怕有些难办。”贾复道。 “贾先生此言差矣我倒觉得此事不难。”林渺道。 “愿闻其详!” “只要先生代我去见两个人此事便不难办了。”林渺道。 “两个人?”贾复讶问道。 “王凤和陈牧!” 贾复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林渺又接着道:“樊祟征战近十年乃一代枭雄如果让他屈居人下定不会心服但如果只给他虚衔而不给兵权他必会再反而以王凤与陈牧两人的性格必难容刘玄身边多出这样一个强大的威胁。所以你只要代我去见见王凤和陈牧就行了。” “属下明白此去必不会让城主失望!”贾复至此哪还不明白林渺的话意? “要花费多少金银便在姜先生那里拿。”林渺道。 “报城主舂陵大夫人和大小姐来了!”一名亲卫前来相报道。 “什么?” 林渺一怔随即立刻明白道:“你是说我嫂子和琦琪来了?” “不错正是他们!”那亲卫肯定地道。 林渺大喜他早就派人去接李盈香母女了几经周折终于将之接到枭城。 事实上若真能接来李盈香和刘琦琪则更能让刘家人归心更能证实林渺是汉室正统的子孙。 这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决定是以林渺很重视。 第十一章 出征王郎 泰山之战的结果让天下人皆惊整个玉皇顶夷去两尺玉皇顶上的草木更是化为灰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整个泰山都似乎颤抖了天空中洒下一阵石雨便连山脚下都有飞自玉皇顶上的石末。 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武皇与邪神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而是因为秦盟点燃了一种奇异的东西。 南天门在巨大的冲击之中毁去而武皇和邪神及秦盟都在惊天动地的巨爆中化为碎末抑或是葬身绝崖之底。 南天门外守候的高手也无法抗拒那巨大无匹的冲击或伤或走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杀伤力。 几乎是每个人都为之傻眼了若非能上南天门者无一不是级高手否则只怕被那强大的冲击波和碎石冲击得不死也是重伤了。 泰山之顶究竟生了什么事并没有多少人真的知道没能上南天门的人还以为这是武皇刘正与天魔门的宗主秦盟交手所引起的强杀伤力。 泰山之顶本就是天象大变武皇和邪神两大高手交手也是百年难遇的一战尽管二十年前邪神的武功排在武皇之后但相去也不是太远而这二十年来武皇因走火入魔武功大打折扣而邪神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长进相较之下邪神与武皇也有一战之力即使武皇能胜也要至千招之后了但他们却忽略了秦盟。 秦盟早就料到此战局是以早在玉皇顶埋下了火药机关只待武皇和邪神交手时在其无暇分神之下引爆火药以求与这两大无敌高手同归于尽。 秦盟以求同归于尽自然是为了秦复因为在此之前他已将功力全部传给了秦复包括其毕生所学的武功。他知道如果让这几大无敌高手同时消失那么天下间能成为秦复对手的几乎没有或是少之又少这一番安排可谓是用心良苦。 事实上谁也没有想到秦盟会有这一手在临死之际尚要拉这两大无敌高手下水。 武皇因走火入魔思想有些混乱神志并不是太过清醒所以并没能现秦盟的阴谋。否则以武皇的绝世天资想暗算他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邪神是清醒的却苦于被武皇缠住根本就没有办法抽身去管其它这才中了秦盟的暗算。 泰山之战孰胜孰负已没人知晓在江湖之中只有一种传闻那便是同归于尽。另有一种传闻却是天魔门的宗主秦盟与邪神两人联手战武皇刘正一人这才使得三人同归于尽于泰山绝巅玉皇顶。 事实究竟是怎样便是那些守候在南天门的高手也不是完全知道他们也是看得糊里糊涂但最后是三个人同归于尽的结果他们并不否认。 这些人也不会轻易在江湖中以讹传讹更难得有人能从他们口中得到真实的消息。因此结果如何只能是江湖人自己去乱猜了。 但无论这三大无敌高手是如何死的都足以成为江湖中的一段神话。 武皇刘正本就是武林的神话其神圣的地位无人能及他的死自然也让许多人为之惋惜而刘家子孙则更是悲痛之极。 刘正是武林的神话同时也是刘家的守护神如果不是刘正的存在王莽当年早已杀尽所有刘家正统的子孙就是因为武皇刘正的存在这才使得刘室子孙得以保存以至于在二十年后有重复汉室江山的力量。可以说汉室中兴没有武皇刘正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刘正战亡便像长安城破、王莽身死的消息一样迅传遍了大江南北。 传到枭城之时已是泰山之战后的五天。 林渺得知此消息也是心神大震不无悲伤之情。尽管他与武皇刘正只有两面之缘但武皇对他却有授艺之恩甚至将其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给了林渺这才使林渺的武功能够极地提高。 尽管武皇亲自指点的机会几乎没有但以林渺聪颖的天资按照书册上所写习练也同样拥有绝佳的效果。否则只怕当日根本就不能与王翰正面相抗。 林渺没有太多的悲伤因为此刻他正准备大举与王郎作战。在前线他的部队在王郎的大将李育的手下连败了两阵如果不是信都刘植和耿纯带来宗族子弟兵相援只怕这一战会败到枭城了。 耿纯亲自督战大战李育又借来信都的骑兵这才稳住战况。 信都周围的诸郡之长都表示臣服林渺是因为林渺此刻代表的身分是汉室的大司马由刘玄任命的招讨使更是汉室正统又是北方一大势力。 林渺近日派人去各郡征集兵源更调集各郡国的材官和骑士为兵并亲领兵先向北强攻中山之卢奴(今河北定县)。 枭城军在此时才表现出其常的作战力平日训练在这一刻有所体现。 林渺亲自挂帅征战仅用了三天便大破卢奴又在五校军的支持下攻克常山之真定与大枪义军短兵相接。 五校军是不得不降于林渺一来林渺势大又是邻居若不降最先受到攻击的将是他们;二来经过十余月的经营临平与枭城几乎成了一体五校军许多利益都与枭城军唇齿相依因此选择臣服和合作乃是最为明智的。 北定卢奴后林渺便立刻与耿纯合兵在马适求的指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元氏(今河北元氏县西北)。 此刻林渺的声势已大壮大枪军避走太行。他们本与王郎结成一气但林渺却让大军封锁房子城(今河北高邑西)断其与王郎联系的通道等于是将大枪义军孤立了起来以至于其不得不避走太行。 高湖、重连两军欲夹攻林渺但却遭黄河帮的精锐自背后偷袭吓得只好回护老巢而不敢轻举妄动。 富平的义军几乎已归附到黄河帮旗下而获索则领一些人降于赤眉其地也逐渐为黄河帮吞噬。 迟昭平所使的正是昔日林渺定下之计整个济水北部数郡都已经在黄河帮的控制之下其兵力已达五万之众足以称雄一方但黄河帮却是枭城的最强支持者。 迟昭平是无条件支持枭城军!形成南北联手之势对王郎确实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王郎也想出征黄河帮但有黄河相阻想出兵却不能不惧黄河帮的水师。 黄河帮的水师战船神出鬼没度之快几让王郎吃惊他的水军与黄河帮一触即溃便是湖阳世家的船也不能与之相比。 而在此刻湖阳世家的船也迟迟无法运到北方。 当然王郎虽然势大也不宜多方作战此刻北方林渺攻势凶猛绝伦他也不敢不小心。 林渺部下大将极多诸如郑志、耿纯、刘植、卓茂、朱右、李度还有一些新加入枭城军的新人。 林渺绝不是一个吝啬给人才机会的人贤才都能在其手下挥作用。 让邯郸军头大的却是枭城大将铁头此人确有万夫莫敌之勇力大无穷每次出战必身先士卒一身铜皮铁骨普通刀剑难伤其皮毛数战之下立刻扬威沙场! 大战才开场林渺便迎来了一群亲密的战友景丹、坚镡还有戚成功也纷纷来投一时之间其帐下更是大将如云人才济济最让林渺痛快的却是邓禹的赶来。 邓禹是在林渺兵困房子城之时赶到的。 邓禹是去枭城找林渺但扑了个空于是便将柳宛儿安置在枭城单枪匹马便来到了房子城外找寻林渺。 知邓禹赶来林渺出营五里相迎前几日他尚念叨着如果有邓禹为他出谋划算那后防也不会混乱了。 朱右在处理情报和天下太平之时或能主持大局但对整个形式的把握仍是不当以至于粮草诸方面并不协调。 邓禹之名早已天下闻名而在其单枪匹马解昆阳之围后其名气更是如日中天让天下人为之敬仰其才华在多年前便得到了人们的认同。 “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愿赌服输邓禹若是不守信义只怕也无颜活于世上了。” “邓兄何用说此话?你能来助我乃林渺之福!”林渺抢下马。 邓禹一笑也跃下马背迅跪于林渺身前恳然道:“邓禹愿以此身听城主差遣!” “邓兄何以如此?”林渺忙扶起惊问道。 “我既已输自然无话可说一切听城主的吩咐邓禹无敢不从!”邓禹肃然道。 “哈邓兄不必如此咱们依然是好兄弟你来得正及时我正需要你为我打理后防之务走!我们去营中细细商量。”林渺客气地道。 王郎极为震怒林渺连夺他数城这时他才真的感受到来自林渺的威胁。 昔日感到的威胁并不直接但此刻却是绝对直接。 尽管邯郸的兵力比林渺更为强盛但是林渺用兵莫可揣度更以奇兵著称现在又听说邓禹这等人才也投奔了林渺使林渺声势大壮不仅如此邓禹更以数千战士以极大破乐阳。 邓禹破乐阳便与林渺的大军几乎是自三面合围邯郸之势。 所幸王郎有坚城为凭尚可与之相持但枭城的粮草储备极足各方面的物资则由小刀六的商队源源运至信都又有域外的马匹补充其后备力量确实极强。 王郎甚至有些嫉妒林渺拥有小刀六这样的人物相助尽管他也经营了二十多年但比起各地的生意网络甚至不如小刀六而且在中原之地他的商队完全受到绿林军的干扰难以运进物资。 绿林军此刻在中原势大刘玄自命汉室正统但王郎却在邯郸称帝这自然让刘玄极为震怒尽管刘玄对林渺不至洛阳受封有点恼但至少林渺已经称臣更说明了原因同是刘家子孙因此林渺与王郎交战刘玄虽不兵助林渺却也不会让王郎在中原运去太多的物资。 刘玄知道林渺与王郎开战立刻诏收以示嘉奖自是想借林渺之手除掉北方对他最有威胁的王郎。 在各方的形式之中林渺都占着极大的优势。 刘玄的心情确实是极好长安已破旧朝的文武百官都愿奉其为君准备迎其迁都长安汉室二十多年的灾难终于能在他的手中终结这确实是让刘玄引以为傲。 光复汉室这是多大的功业如同高祖创立汉室天下。 最让刘玄兴奋的是赤眉军的降服樊祟及其一群将领正在前来洛阳的路途少了赤眉军这样的劲敌这个汉室江山便是十余九稳了。 想到汉室的中兴刘玄没有理由不欢喜他身边的功臣良将如云而讨他欢喜的人也极多尤以廖湛和杜吴为最。 廖湛和杜吴可以说是他最忠实的心腹杜吴在江湖之中打理一切更为其送来百名绝色美女的大礼这使得刘玄心花怒放。 刘玄本非不识大体之人但因天下已在掌握之中再无顾忌心怀大放之下自然不再收敛而且此刻他乃大汉天子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是无可厚非的。 曾莺莺为刘寅所杀真刘玄的妻妾被他以天下未复、不提男女之事为由打入冷宫压抑了太久的他自然是一不可收拾。 杜吴这一百名绝色美女正是火上添柴使得刘玄的性情也在无形之中改变。 若是昔日的刘仲绝不会生这样的情况但是此刻刘仲已经是刘玄的面孔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以刘玄的标准去做。 尽管成了刘玄之后刘仲得到了想要的虚华和权力得到了万人的尊崇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刘仲内心的痛苦。他活着却不是自己不是真实的自己便像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恶梦! 昔日以刘仲的身分尽管没有太大的权力但至少仍是他自己是一个真实的自己有自己的思想和个性但改变了容颜之后他便只能出卖自己的灵魂抹去自己的个性以一种虚假的姿态出现。因此在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后却无法填平内心的空虚是以刘仲无法不痛苦。 在这种心灵的折磨之下刘仲这个假刘玄的性格也在慢慢地改变。 刘仲自己也不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出现抑或他自己都不曾注意自己性情的细微变化。 ――但是刘嘉注意到了旁观者清刘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却开始痛了。 刘嘉心痛同样也是为自己他活成了刘仲但却没有了自己这种感觉让人疯狂!但他没有疯狂因为他尊重刘仲为这个昔日的三哥出力他心甘情愿所以他仍清醒着更为汉室的复兴而骄傲为舂陵刘家能主宰天下而欢呼这只是属于少数人的秘密因此刘嘉在意假刘玄的每一点变化。 所以刘嘉找刘玄谈过几次但是刘玄不但没有接受他的提议反而训斥了刘嘉。 刘玄是当今天子而刘嘉只是一朝臣子他无权说太多。 刘嘉无奈地退下他已经感觉到刘玄心性的变化但更多的却是感到无能为力他似乎成了角落中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色背负昔日昆阳大捷的虚名却难再有建树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刘仲更不能如昔日刘仲一般放手大干一番。 倏然间刘嘉想到了刘秀那个居于枭城的舂陵刘家老三! “仲将军何以郁郁不乐?” 刘嘉正心神不定之时倏闻一声质问不由得心神微震抬头看时不由得笑道:“刚才被圣上训斥了一番。敬国公何时返回洛阳而与大司空同来见圣上定有要事生了吧?” “哦圣上近日心情不好吗?”王凤讶问道。 “敬国公见过圣上自然知道!”刘嘉并不想与王凤多说昔日刘寅之死多少与王凤这些人有关。因此刘嘉对这群妒贤嫉能的人极为不屑尽管这些人无一不是顶级高手。 “报皇上敬国公与大司空求见!”一名内侍禀报道。 刘玄似乎心情尚未好转道:“让他们在门外候传!” “皇上敬国公说有要事禀于皇上!”那内侍有些犹豫地道。 “好吧传!”刘玄也有些无奈王凤与陈牧所代表的是军方中的两根支柱而且此二人在新朝中的分量绝不小。 “臣王凤、陈牧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平身不知两位爱卿有何事呀?”刘玄道。 “谢皇上臣此来是因樊祟之事!”王凤直截了当地道。 刘玄神情立肃关于樊祟之事自然是大事。 陈牧的目光却投向殿中的内侍和宫监刘玄努了一下嘴那些宫监和内侍知趣地退了出去。 “有事便禀上来吧!”刘玄道。 “臣派出的探子回报樊祟在前来洛阳之前便在赤眉军中作下极度秘密的安排!”王凤语出惊人地道。 “什么安排?”刘玄吃了一惊。 “赤眉军的前锋营移至东郡附近大有西进之势且赤眉军各旅有积极备战的动向皇上不能不小心呀!”陈牧出言道。 “哦竟有此事?难道樊祟此来投降有假不成?”刘玄大为震怒地问道。 “依臣看樊祟此来确没有安什么好心皇上还是小心为上!”王凤提醒道。 “那朕便在他入长安时斩了他们我倒要看看赤眉军没有了樊祟逄安那些人还有什么作为!”刘玄冷杀地道。 “此事万万不可!”陈牧忙道。 “有何不可?”刘玄反问。 “樊祟此贼虽贼心不死野心勃勃但此次是以臣服为名来我洛阳若是皇上在没有他们想造反的证据之前便杀他们于洛阳只怕会让天下人寒心往后谁还敢臣服于皇上?因此樊祟绝不能杀!”陈牧道。 “嗯大司空所言极是!”刘玄并不糊涂在大局之上他依然不会不明事理眼下正是天下反王军纷纷臣服的关键时刻如果他没有理由而杀了樊祟的话那只怕会使天下反王势力各自为朕谁也不敢来洛阳受封了。到时候战乱仍将无休止地延续。 “那以二位爱卿的意见认为该如何处理樊祟?”刘玄反问道。 “臣以为樊祟不能杀我们还要封其官职但却不能让其拥有实权更永久留在洛阳只要樊祟留在洛阳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便不怕他飞上了天而且赤眉军也会投鼠忌器天下各路反王军自然也便无话可说!”王凤提议道。 “敬国公是说软禁他?”刘玄立刻明白其话意反问道。 “皇上圣明臣正是此意!这样一来既可堵天下人之嘴二来又可防患于未然天下自然轻易可定!”王凤肯定地道。 “大司空的意思呢?”刘玄的目光转投向陈牧反问道。 “臣之见与敬国公相仿臣认为敬国公之计确实妙极!”陈牧附和道。 “很好朕心中有数此事待樊祟来朝之后再议你们二人先行退下!”刘玄吸了口气道。 “臣先行告退!”王凤与陈牧顿喜形于色弯腰而退。 刘玄却陷入了沉思。 “主公属下幸不负所嘱!”贾复兴奋地道。 林渺极喜问道:“怎样?” “王凤和陈牧果然中计劝说刘玄。刘玄封樊祟及其所领的二十余位大将为列侯却没有实权更将其安排在一片府第之中不许私离洛阳等于是软禁于洛阳想来樊祟必不会长久受制于人受此闲气。”贾复笑道。 “做得好!刘玄啊刘玄你杀我长兄这天下自不应是你这无容人之量者之物!”林渺恨恨地道。 “主公贾复愿为主公身边之先锋卒为主公平定河北效犬马之劳恳请主公恩准!”贾复诚恳地道。 “哦?”林渺微讶打量了贾复一眼反问道:“你想行军打仗?” “不错!大丈夫当以征战沙场变荣还请主公给我这个机会!”贾复肃然道。 “好!我就封你为偏将编至邓禹军师的帐下!”林渺悠然道。 “谢主公!”贾复大喜。 林渺心神突觉有些恍惚情绪没来由地波动了一下不由得抬头却见一道幽风吹入帐内。 林渺一惊不由得低呼:“怡雪!” 帐中已多了一人林渺身边的狄龙与狄英豪立刻出手。 “住手!”林渺低喝。 狄龙和狄英豪一怔他们不知道这突然不告而入的神秘人物是谁但他们最先想到的却是林渺的安危。 “怡雪怎会是你?”林渺大喜立起。 入帐之人正是与林渺一别数月的无忧林传人怡雪这怎不让林渺欢喜异常? 怡雪的神情极冷声音有些冷漠地反问道:“我究竟应该叫你刘秀还是林渺?” 林渺一怔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地道:“林渺是我的过去刘秀是我的现在名讳只是一个代称而已!” “你错了名讳不只是代表一个代称更可以定格一个人的地位和权势!”怡雪冷然道。 “你怎么了?为什么今天说话这般怪?你不知道我很记挂你吗?还没谢你上次相救之恩呢!”林渺惑然道。 怡雪漠然一笑道:“你记挂的只是权力只是私欲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渺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你应该明白我以前看错你了以为你是一位只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大英雄是一位救万民于水火的好汉但是你却为了一己私欲挑起刘玄与樊祟之间的战争使本可以平静生活的百姓再次陷入水火之中!”怡雪有些怒意地道。 林渺哑然错愕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不是你让人去游说王凤和陈牧的吗?”怡雪反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林渺吸了口气与怡雪对视半晌才道:“不错是我安排人去游说的。但即使没有我的游说王凤和陈牧之辈也不会让刘玄真个接纳樊祟我只不过是为一件本来就会生的事添了把火使之加进行而已!” “你知道若是绿林军和赤眉军交战将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丧命于战乱吗?”怡雪冷问道。 “你以为赤眉军降了天下便会太平吗?百姓便可以安居乐业吗?现在赤眉军屯于濮阳并未与绿林军有任何冲突你看看百姓都安居乐业了吗?你再看看赤眉军的动向樊祟在入洛阳之前便已经准备了退路你以为他这是真的降吗?” 顿了顿林渺又道:“此刻河北未定南方只要有一把火就可能重新动荡巴蜀的公孙述自立为王根本就没有降意陇西有隗嚣这些人未定谁敢称天下太平?依我看这次赤眉军的举动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如果刘玄与公孙述或是隗嚣交战樊祟必趁机攻击后方那时南方秦丰也必反绿林军才真的是背腹受敌我这只不过是想刘玄先平定中原和东海而已!” “狡辩如果樊祟降服公孙述和隗嚣何以敢战?虽巴蜀有地利可凭但陇西却如何能挡百万大军?”怡雪斥道。 “没有生的事情谁能预料结果?”林渺反问。 “但你不该火上添油刘玄毕竟是你族兄也是人心所向你如此做分明是想趁乱自得天下满足你的私欲而已!” “不管你怎么说我刘秀做事都是有自己的原则的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有多伟大的人物我只是一个混混出身不知大义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赖也好我并不在乎只要我问心无愧就不怕人骂!”林渺也有些恼火地道。 怡雪冷冷地望着林渺半晌未语。 狄氏父子有些错愕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们并没能看到怡雪的面容却知一定与林渺有某种特殊的关系而让他们吃惊的却是这女子进入帅帐却没有惊动帐外的护卫这使得他们为之愕然同时也明白此女绝非一般人物。 对于天下大局诸事狄氏父子自然不太懂也插不上嘴但他们是林渺的亲卫高手自然以林渺的安危为主任何人若要对林渺不利必须先要放倒他们! 但是此刻林渺并没有让他们出手而且也不宜出手。 “我们今日可不可以不说这些?这些尚很遥远谁能说得清其中的变数?为了这件未能预料的事伤了彼此的和气值得吗?”林渺吸了口气问道。 “你变了!”怡雪道。 “我没变只是我更清楚自己该怎么活下去!”林渺肯定地道顿了顿又道:“你来找我便只是为了这些吗?” “你知道无忧林的弟子之所以出山便是为了找寻天下的明主!”怡雪道。 狄氏父子吃了一惊这才知道眼前女子的身分。 “是的我知道难道你已经认定了刘玄?”林渺问道。 “你以为天下谁比他更合适?”怡雪反问。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我来北方?”林渺吸了口气质问道。 “那是往昔!” 林渺不由得笑了道:“不是我变了是你变了如果你认为刘玄是明君的话我无话可说但你不应该将你的意见强加于我我并不这么看所以让你很失望!” “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怡雪说完转身便向帐外行去。 “站住!”林渺脱口道。 “刘元帅要擒下我吗?”怡雪反问道。 “怡雪我们就不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吗?难道刘秀真的就这般不屑吗?”林渺大步走到怡雪的身旁恳然道。 “我此次下山除了天下百姓之事不谈私事!”怡雪冷然道。 林渺的脸色顿显沉郁吸了口气驳斥道:“难道对无忧林的叛徒王翰你们也可以置身事外吗?何为天下百姓之事?真是笑话!无忧林口口声声为天下百姓何以天魔门大行其道?何以邪宗祸乱江湖?何以至今天下武林尚是若一盘散沙?无忧林做了什么?在江湖战乱纷起之时无忧林的人去了哪里?人说防患于未然何以当初无忧林的人不出手到祸及了百姓才以救世之主的身分出现?很伟大吗?很崇高吗?解救万民于水火就凭你们无忧林几颗脑袋、几双手?就你们几个人能够让天下百姓幸福起来吗?” “谁说只有我们几颗脑袋、几双手?谁说只有我们无忧林的几个人?难道天下的有志之士和千万百姓不是人吗?”怡雪反问。 “天下的有志之士会再追随无忧林吗?千万百姓会再随你们揭竿而起吗?现在的江湖已不再是昔日的江湖那些散落的江湖游侠们也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和功业打算也都在为自己的幸福和退路谋划!你们现在在江湖中可以聚集起来的高手还不如绿林军中的高手多甚至比赤眉军中的角色都要少凭他们能行吗?”林渺反问。 “我自然知道但我为什么要去江湖号召?我为什么不可以去声援绿林军?”怡雪冷笑道。 林渺也笑了不置可否地道:“你确实可以声援绿林军但他们却并不一定会接受。别忘了天魔门和邪宗无孔不入你们的初始目的不应该是天下百姓而应该是这祸乱江湖、害苦百姓的邪魔外道即使刘玄得天下这些邪魔外道不除必像白蚁一般大房总会有倾塌之日难道你们去绿林军便可以清出魔门余孽、邪神门徒?” 怡雪哑然尽管林渺语锋犀利却不无理据也让人难以反驳。 “无忧林尊为天下正道之为苍生谋福是义之所在却不是治天下、平天下的组织治天下、平天下要的不是武功而是军队的武力是制约天下的王法是能给黎明百姓的礼仪道德!因此天下之争无忧林不要忘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更不要逾越了自己的角色否则只怕会像当年无忧林叛徒王翰给天下所带来的创伤一样生无可挽回的悲剧!” 顿了顿林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想成为罪人也希望这个天下不会出现那样的罪人!” “元帅……”“不要放走刺客!” 帐外的护卫似乎有所觉大队人马迅赶了过来。 鲁青和赤练剑急步奔入帐中。 林渺一摆手打住了鲁青诸人的动作。 “雪姑娘!”鲁青显然认出了怡雪有些错愕。 “你们全给我退下!”林渺吩咐了一声。 赤练剑和鲁青诸人望了一眼连狄家父子也都跟着退了出去。 大帐之中惟有林渺与怡雪相对显得异常安静。 “我不希望你以太世俗的眼光看我至少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卑劣!”林渺叹了口气道。 “我也希望你能像你说的那样今天换作是我师姐她会杀了你因为她不想有任何人破坏刘玄一统天下的大业至少在这一刻天下已有七分在刘玄手中他坐拥天下的可能性远远过你!”怡雪道。 “如果无忧林的传人都像她这么武断那这个天下也便了无生趣!既然我选择了这一条路就已经想过会有人欲杀我而后快但你放心便是王翰想杀我都无功而返而这个世上拥有王翰这等修为者不会过数人!”林渺自信地道。 怡雪也吸了口气道:“那你好自为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出了什么对不起天下百姓的事我同样会来杀你!” “你觉得我会吗?”林渺反问。 “你说过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没有生的事是没有人知道会不会的!”怡雪吸了口气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突然改口道:“怡雪要不要到我的军营中去看看?” 怡雪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却道:“王郎的横野大将军刘奉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这次两军交战你要小心了!” “谢雪儿关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曾研究过此人所有战斗的用兵此人确可算是个将才不过我心中早有数过几天可能要下雪了北方的冬天总是特别的冷你也要注意了。”林渺坦然道。 怡雪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道:“今日就此别过!” “你要去哪儿?”林渺忍不住问了一句。 “天大地大去该去的地方。”怡雪道。 林渺心中一阵莫名的伤感怡雪的冷漠让他不无伤感但却知道他无权挽留怡雪此刻的他并非孑然一身而他能为怡雪留下一个什么位置呢?他没办法把全部的身心全都给怡雪那便不配奢求换来怡雪的爱是以林渺无语。 “我送你出营!”林渺吸了口气道。 “陛下横野将军来信请求运送战备粮草!”刘林吸了口气道。 “横野将军难道只想死守任城?”王郎一听立刻反问道。 “横野将军正是此意再过些日子便已是大雪封冻之时刘秀大军此刻连战皆捷必士气正旺若与之硬拼只怕难以讨到好处。因此横野将军想先避其锋锐再游击其后防刘秀之兵必退!”刘林解释道。 王郎的眉头微皱吸了口气问道:“刘秀的大军真有如此凶猛吗?” “臣仔细研究了刘秀的每一战此人擅用奇兵擅利用形势兵行险招却又无迹可循极为诡变对付他只有稳打稳扎步步为营方能有胜算!”刘林道。 “是啊当日刘秀这小子化名梁渺混入邯郸便是兵行险招这小子确实诡变!”山西恶鬼恨恨地道。 “而这次大日法王之所以身受重伤也是因为这小子太诡诈横野将军携城稳守应该是一个好策略。”张参也道。 “他需要多少粮草?”王郎问道。 “两月的军粮!”刘林道。 “好明天由义飞亲自押送!”王郎道他也知道林渺绝不好惹这个年轻人能在一年余的时间内飞崛起除了机遇之外也确实包含了其自身的智慧、能力在其中当日独闯邯郸便可见一斑。 “臣代小儿张义飞接旨!”张参忙挺身道。 “嗯很好另外让人告诉高湖与重连两人让他们各抽出两千精锐随时待命以备急需时用!”王郎肃然道。 “臣稍候立刻去办!”刘林道。 “朕就不信斗不过一个黄毛小子!”王郎自语道旋又问道:“大日法王的伤势如何?” “法王所中之刀几乎透入心脏只怕月内无法复原尽管有太皇的圣药也仍需数月时间调养。” “林渺这小子好狠!”王郎不由得吸了口冷气以大日法王的武功却险死于林渺的刀下可见此人的武功确实已经不再是昔日大闹邯郸时所能相比的。 “邪神居然在泰山之顶与武皇同归于尽你们可有查出是什么人杀了玄剑和雷霆威?”王郎神情极为凝重地道。 “料来不会是刘秀的人刘秀的人没去过泰山听说与聚贤庄庄主赵飞飞有关!”刘林想了想道。 “天下间能同时杀死他们二人者不多便是林渺只怕也没有这个本事武皇已死秦盟、邪神也亡于泰山天下间哪里还有这般可怕的高手?”王郎质问。 殿中众臣皆无语谁也不知道天下间哪还有这般可怕的高手有些人并不知道玄剑和雷霆威的武功却听说过昔日与武皇战于长安侥幸存活下来的天下最可怕的杀手却在一日间被人杀了两个这怎能不让人心惊? “陛下何不问一问太皇?也许太皇知道是何人也说不定!”张参提议道。 “哼太皇正在闭关此事何能惊扰他?好了此事朕自有主张你们先退下吧。”王郎微有些不悦地道。 “邯郸秘报!”阿四急赶至林渺的帐中沉声道。 “何事?”林渺讶问。 “邯郸来的飞鸽传书!”阿四亲手送上一只灰色的信鸽。 林渺接过信鸽解下其足下的纸条细看神情微变。 “传我口谕让诸营将士小心防范尤其要小心绝杀的刺杀!”林渺沉声吩咐道。 “杀手绝杀?!”赤练剑吃了一惊。 “不错就是昔日杀手绝杀你去告知邓禹诸将军让他们小心提防!” “属下这便去!”赤练剑自然知道杀手绝杀的厉害当日杀手绝杀在林渺手中救走了玄剑和雷霆威其武功之诡确实让人无法不惊更何况昔日苍穹十三邪的威名依然震慑江湖无人敢忘。 “另外主簿去通知卓茂带一千骑兵随时待命!”林渺又道。 朱右应声而去。 林渺却皱起了眉头近些日子生的事确实太多而且连连征战忽略了许多江湖之中的事但这些事情却又都是不能够忽略的如此看来自己身边的机制尚不够健全还有待改进。 尽管此去的枭城军商有小刀六和姜万宝文有欧阳振羽、朱右等人武有林渺自己、邓禹、贾复、卓茂及数十员猛将但是这些并未完全健全有些尚有待完善就比方说江湖中的动静枭城军的反应就极慢可是江湖之中许多事情都能左右整个战局。 正思忖间卓茂全身披挂大步行入帐中:“主公传末将有何吩咐?” “刘奉要与我们打一场持久战而且王郎已让张义飞押运大批粮草赶往任城我要你去截这批粮草哪怕是点火将之烧了也不能让其送到任城!”林渺肯定地道。 卓茂一怔肃然道:“末将必不让主公失望!” “另外你必须利用好此次机会诱刘奉出城!”林渺道旋又摊开一张地图道:“你可以在官庄口埋伏最好让刘奉知道你在截粮草这样刘奉必会派人前往接应此时你们便可……” 林渺一阵密语卓茂神色数变随即露出喜色却又有些困惑地道:“可是……” “其它的事情我会安排你只须依计而行!”林渺肃然道。 “末将领命!”卓茂恭敬地道对林渺的计划他从不敢抱怀疑的态度尽管尚有些疑惑。 “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攻下任城只怕要到明春了。因此若是有失军法处置!” “末将明白!” “好你立刻去准备!”林渺道。 樊祟极为郁闷这一切并不出他的意料刘玄并不是真的就不惧他樊祟。 当年韩信贵为楚王还有英布诸王皆因势大而为刘邦所忌这才招致杀身之祸而他樊祟前来洛阳臣服又能有什么结果? 刘玄之所以不敢杀他是因天下未定担心影响诸路反王军的情绪一旦天下大定他樊祟又岂能逃过刘寅当日的下场? 不过樊祟也无怨因为他并不是因为刘玄才来投奔洛阳而是因为秦复他不知道秦复此刻怎样了却相信秦复有能力定下大局。 以此刻秦复的武功应该不在寿通海之下。 当然樊祟绝不会低估寿通海的力量这个能与他齐名天下的级高手的武功只怕还要胜他一筹尽管秦复得到了秦盟的全部功力但若想除掉此人绝非易事。 刘玄软禁了樊祟但仍是小视了樊祟如果樊祟想要离开洛阳的话并不难但是与他一同前来洛阳的赤眉军将士只怕会受到牵连他也不能抛开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独自离开因此他必须等待一个机会。 机会并不是没有而且已经快了樊祟自然已经听说刘玄要迁都长安的消息若是迁都刘玄绝不可能顾及得了这么周全那时他便可与众赤眉军将领冲出洛阳。 邪神死了武皇死了便连秦盟也过世了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挡他?若说昔日绿林军中还有一个刘寅可与他一决高下但今日绿林军中的高手若论单打独斗只怕无人是他之敌尽管刘玄也是极为卓的高手。 洛阳城外的消息依然能很快传入樊祟的耳中而对每一条消息他都不会放过。 在洛阳听得最多的还是关于北方尚在持续的战况。 战争仅限于刘秀与王郎之间。整个天下就只有北方的争战是最激烈的其余的各地虽有零星的一些争战却根本就是强弩之末而中原则已全在绿林军的统治之下。因此关于河北的消息自然是最为抢耳的且一切正在开始。 樊祟并不是很看得起王郎但是他却被刘秀耍了几次而且刘秀在河北所做的一切他都有准确的情报包括以少胜多败铜马退王校更大破富平、获索使得黄河帮几乎统一了济水以北、黄河以南的数百里方圆。另外更与马适求的义军合击大败王郎的军队于内丘这使得天下人无不为之瞩目。 而最让樊祟刮目相看的却是刘秀在短短的十月间使得枭城和信都成为北方的商贸枢纽让枭城的百姓安居乐业上下一心。 樊祟曾派人前往枭城购买过战马而且特让部下观察了一下枭城内外的构造但带回的消息却是让他极度的吃惊。 本来一座小小的枭城居然向外扩展了十数里由村堡组成的外城形成了极坚固的工事可见枭城确实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和号召力更能得到百姓的信赖。 对枭城整体的规划也应是出自高人之手因此使那些村堡可以军民两用。 枭城中的每一位百姓和战士都似有着一股积极向上激昂的精神这也给赤眉军的探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一切都逃不过樊祟的掌握因此刘秀虽然尚处于弱势之下但樊祟绝不敢小视此子甚至觉得刘秀才是北方最具潜力和威胁的人物。 樊祟征战天下多年而在江湖之中也浪迹多年看人是不会错的在枭城和信都城中存在着极多的人才而这些人才足以让刘秀成为北方之主。 刘秀曾向刘玄自动讨封更表示臣服却未到洛阳受封自此之中也可见刘秀的聪明。 昔日凭林渺之名便已经名动天下而后又转为刘秀成为汉室正统再出现刘秀请封之事樊祟不能不佩服刘秀的心计。 刘玄封赐刘秀这便等于代表天下所有刘家的人承认了刘秀为汉室正统的地位承认了刘秀有资格成为汉室子孙。 这并不只是单凭心计更说明刘秀深具远见知道成为汉室正统这个身分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委曲求全。 樊祟知道刘秀并不是甘于人下的人至少不会甘于刘玄之下因为刘玄与其有杀兄之仇而刘秀深具远见的安排便足以证明其极具野心。 眼下的天下四分一为极西王莽的残余二为河北数十路尚各自为朕的义军另一线则是东面的赤眉军和具备一统天下条件的绿林军。 极西的王莽残余不足为患最多就只是割地自居而东方的赤眉军势力虽强但樊祟却选择降于刘玄惟一只有北方乱成一片的众义军是一股潜力绝不可小视的力量如果谁能一统河北以其丰饶富足的土地和塞外源源不绝的物资足有逐鹿中原的本钱。 樊祟这才会对北方的人物极其留意而在北方所有人物若不是刘秀如一匹黑马般奇迹般崛起王郎倒也是个人物但是刘秀却在短短十月之中一跃成为北方最有影响的人物锋芒盖过了所有人足以与经营了数十年的力量相抗衡。 当然刘秀的特别还在于对中原的经营关于他的组织靠冶造兵器迅崛起将资源成倍地增长。 所有的这一切都像是奇迹尽管刘秀与小刀六多少有点不择手段有趁浑水摸鱼之嫌但在这乱世之中能够成功谁又会在乎手段? 事以成败论英雄如果不计刘秀在河北立下的功业单凭经商耍手段他与小刀六也足以傲视天下。 如此人才不仅仅是樊祟为之恻目天下各路反王军又有谁不惊羡? 刘秀与王郎大战一开始刘秀处于下风但近来枭城军却未败一阵王郎的大军节节败退。 这一切并不出樊祟意料之外何况又有了邓禹这般人物为林渺出力便是刘玄也有些眼红。 事实上刘玄确实有些眼红邓禹居然去枭城助刘秀!他自然最清楚自己这位兄弟的才华和能力但他却无法阻止这一切因为他不能告诉邓禹他便是昔日的刘仲。 这让刘玄有些痛苦但得到了权力却无法不为之付出代价他让人去各地寻找风痴和火怪。 刘玄只想在某些时候恢复自己的样子失去了自我的感觉会让人疯狂而掌握了太多的权力则会有更多的权力受害者。 有时候刘玄甚至怕见刘嘉因为刘嘉拥有着他昔日的面容看到刘嘉刘玄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昔日的洒脱想起往昔的情结这几乎让他想痛哭一场所以刘玄在迁都的前夕封刘嘉为汉中王离京而去。 无论如何刘玄都把刘嘉当作最好的兄弟因为他知道此人绝对忠诚两人一起长大更因为他而让刘嘉付出了太多封其为汉中王也是对刘嘉的一种补偿。 张义飞很傲因为他是王郎的弟子而王郎又是汉王。他身为骠骑大将军又有一个好父亲自然很傲。 兵书张义飞读过不少武功也绝对不错但自小受尽宠爱所以对待兵士并不将之记在心上因其目中无人常让手下的将士敢怒不敢言。 当然张义飞并不太在乎这些他是骠骑大将军手中掌握生杀大权的感觉确实很美妙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此次由他亲运粮草可见王郎是多么看重他。 他所到之处各城的城主都极尽心招待各路守将则是对其礼敬有加谁不知道张义飞的身分和其父亲在王郎身边的分量? 当然张义飞的武功也是人尽皆知的确有万夫莫挡之勇。 在王郎的众多弟子之中张义飞最受宠也是因为其极具天赋。 “将军如果我们再行的话可能要二更才能到任城不如我们先扎营待天亮再赶路这样也安全一些!”一些督军望了望快要西下的夕阳吸了口气道。 “前面是什么地方?”张义飞淡淡地问道。 “官庄!” “官庄?那好便在官庄休息!吩咐人去通知横野大将军让他派人前来接我们的粮草!”张义飞吩咐道。 “将军官庄到任城不过二十余里要劳烦刘将军只怕不好吧?”那督军有些为难地道。 “这里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张义飞不悦地道。 “是!”那督军一脸悻悻然地道。 刘奉有点恼火张义飞居然让他派人去官庄接应。 此地距官庄不过二十里地即使是亲自送至任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张义飞却要他接这摆明着是不把他看在眼里!摆出这种臭架子刘奉自然恼火。 刘奉自不会真把张义飞放在眼里他们虽同朝为将但若张义飞不是沾着与王郎的关系又算什么东西? “骠骑将军是不是晚上寄于官庄?”刘奉淡淡地询问那报信的督军。 “晚上道路不好走所以骠骑将军才想明日天亮再动身。”那督军道。 “区区二十里路即使真的不好走急赶一程又何妨?分明是在路上耽误了时间嘛!” “尹将军!”刘奉叱了一声。 尹长生顿时噤口他为任城的偏将对刘奉确实敬服不过他一向看不惯张义飞的为人。 当日伊长生居于邯郸王府的时候便与张义飞打过交道那时他只是王郎府中的一个客卿后王郎起事为其东征西讨立下了赫赫战功。 王郎极欣赏此人因其性子直爽不附风雅更拥有一身横练硬功与解甲拳在江湖中颇有身分战场之上更是有万夫莫敌之勇这才升为偏将助刘奉拦截刘秀的南进。 “你回去告诉骠骑将军我会派人连夜赶去官庄接受粮草!”刘奉冷冷地道。 “连夜押送?”那督军讶问。 “有何不可?”尹长生反问。 “哦没有……” “好长生你便带五百战士随他前去官庄负责护送粮草回任城。”刘奉道。 “末将明白!”尹长生应了声。 官庄并不是一座城而只是一个诸如驿站般的小镇但在镇外却有高墙如同一座巨大的庄园对于普通盗贼的入袭有着极强的防御能力。不过这一切并不适合对付大队的攻城军。 不过此地距任城仅二十余里到刑台也只数十里在刑台、任城、内丘三地之间。 有那呈三角形的三座城池相护官庄倒也极平静至少到目前为止战火尚未燃到此地。 张义飞选择此地寄宿也并非没有原因。 官庄的里正在张义飞驻于此地之后便立刻下令关闭四面的庄门不许有闲杂之人出入这也是为了安全。 张义飞对里正如此谨慎很是满意这也让他省心不少。 官庄里正是个很识趣的人而对张义飞的事自然也曾说过是以早已准备了好酒好菜为张义飞洗尘。 因此里正的府院之中倒也极为热闹。 “报庄外有一队自称是任城来的人马特来迎护粮草!”一名护卫极奔入庄中向张义飞恭敬地道。 张义飞一怔眉头微皱道:“怎么如此快?” “小人不知是以来报将军还请将军定夺!” 里正也微愕尽管任城距此不过二十余里但是探报一来一回没有两个时辰绝不行而且那还要是半刻也不停。 夜里的道路极难走如果任城兵将前来绝不会有这么快是以这确实让张义飞、里正感到意外。 “让下官出去看一看吧!”里正极乖巧地道。 “本将军和你同去!”张义飞吸了口气抓起一旁的剑大步行了出去。 官庄之外亮起了大片的火把一队人马在官庄之外密密地排开为者顶盔戴甲极具气势。 张义飞站在庄门的楼上望了一眼微吃了一惊庄外的战马并不嘶鸣显然是经过专门训练过的战旅而至少有三四百人之众。 “来者何人?快报上名来!”里正在庄楼之上高喝。 “你没长眼睛吗?本将军前来接应粮草快开门!”为的战将一带马缰来到庄门之外。 火光之中城楼之上的张义飞和里正立时看清了战马之上的人。 “是尹将军!”里正立刻认出战马之上的人正是任城的副将尹长生。 “快开门!”里正哪敢得罪尹长生?忙下令。 “慢!”张义飞却出言相阻。 “将军?”里正微惑。 “尹将军你可有遇到我派去任城的探子?”张义飞的目光在尹长生的骑兵之中扫了一下问道。 “我等是得探报说将军不日即到官庄是以受元帅之命提前动身由大路来此并未见到将军所遣的探报或许是在路途错过了。”尹长生道。 “你们怎会知道本将军会歇息于此?”张义飞又问道。 “末将乃是顺大路一直迎接直到此地才知将军已驻于官庄便前来叫门难道这也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尹长生大惑问道。 张义飞眉头微皱尹长生的话中确实没什么破绽只是并没见到他派出的探子相随他这才有些奇怪。 “将军难道尹将军您还信不过吗?”里正也有些奇怪他自然识得尹长生。 尹长生乃是战功赫赫的猛将更是任城的副将。官庄与任城相隔那么近自然与尹长生打的交道也比较多里正与尹长生甚至还有一些交情此刻张义飞不让尹长生进庄他自然是不解。 张义飞冷冷地看了里正一眼他自然也识的尹长生只是在有些时候他尚是一个谨慎的人而且他也想给尹长生一点下马威不过此刻倒也不适合摆谱因此只好挥挥手道:“开门!” 庄门缓缓打开尹长生带着三百余骑大摇大摆地快进入官庄之中。 张义飞似乎在突然间感到微有点不妥正想不起来之时尹长生手中大刀一挥高喝道:“杀啊!” 张义飞大惊那三百骑兵已经如潮水一般直杀入官庄之中。 骑兵以极冲入而庄外的树林之中更窜出数百快骑极冲向官庄。 “关门!关门……”里正大声吼道但此刻哪里关得了门? 门口的王郎军和官庄的庄丁已经被冲入的骑兵斩瓜切菜般杀得一个不剩。 王郎的护粮军尚没弄清怎么回事时便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 “尹长生你反了不成?”张义飞如云雀一般掠下城楼落于马背连杀数人赶上尹长生怒喝道。 “自然是反了纳命来吧!”尹长生冷笑一声大刀疾挥一时风声如雷映着火光有若一道乍起的冷电。 “你不是尹长生!”张义飞大惊他识的尹长生而尹长生绝没有这般犀利的刀法。 “不是又怎样?”说话间尹长生与张义飞已连换数招战马错开。 尹长生并没有放过张义飞的意思几匹战马迅向张义飞围攻而至。 张义飞大惊也大怒这一刻他似乎也明白了这群人根本就不是任城的兵将而极有可能是刘秀的人。 第十二章 巧破任城 当日刘秀大闹邯郸便是借易容之术偷龙转凤地将白玉兰送出了邯郸因此做出一张尹长生的面具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此刻后悔已经迟了。 数百骑兵如同旋风一般在庄中卷起一道高尘并以极攻入里正的庄院之中由于在人数上的优势且这些骑兵只对那些存于车中的粮草放火点起了火便走并不与这群押粮兵太过纠缠是以很快又杀出里正的府院而此时里正的府院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张义飞武功虽然极高却被尹长生等四名好手围杀只被打得也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里正却被冲入的骑兵给斩杀了。 张义飞见大势已去只好含恨打马落荒而逃惟身边几名亲卫追随而去。 尹长生并不追赶而是迅与自庄内冲出的骑兵会合得知粮草已尽烧便又如一阵风般远离官庄融入黑暗之中惟留下官庄之中一片狼藉。 “报将军官庄好像起火了!”一名牙将来到尹长生的马前急禀道。 “啊……”尹长生吃了一惊喝道:“快前进!”任城的战士迅加快步伐。 尹长生的五百战士步骑交杂是以行军的度并不是太快但是此刻官庄有险自然是全前进了。 赶到官庄依然是满地狼藉遍布血腥还有不少人在呻吟、呼号四处的百姓也被火势惊起奔走救火整个官庄乱成了一团。 “里正何在?你们将军何在?粮草何在?”尹长生抓过一名小卒大声喝问道。 那小卒本像无头苍蝇一般自火海中逃出倒被这一喝给吓醒了忙道:“报……报将军里正被杀了粮草被贼人给烧了骠骑……骠骑将军不知去了哪儿……” “什么?”尹长生大怒又叱道:“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人不知小人本在里正府院里休息谁知……谁知突然便冲进一队人马见人就杀见粮就烧还把里正的房子全烧了然后这些人又迅退走了小人出来时外面的弟兄都跑得差不多了也没看到骠骑将军。”那小卒一脸无辜地道。 “一群饭桶!”尹长生气得大骂一声。 “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尹长生身边的牙将问道。 “听说……听说是尹长生反了带人杀了进……” “胡说!”那牙将和尹长生的亲卫怒叱着打断了那小卒的话。 “如果不……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其他的兄弟。”那小卒有些怕却并不是太心虚。 那牙将与尹长生对视一眼一脸的愤慨。 “你去找他们来!”尹长生向那牙将吩咐了一声。 那牙将立刻明白尹长生的意思领着数十名小卒策马而去。 尹长生却冷视着那小卒淡然道:“你看看我是谁?” 那小卒慑于尹长生的气势有些心怯地望了望尹长生却摇了摇头。 “我就是尹长生!”尹长生冷漠地道。 “扑通……”那小卒一下子腿都软了不自觉地跪了下来不住磕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死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杀了我会脏了你的手……” “起来!”尹长生又喝了一声。 那小卒立刻条件反射地又站了起来道:“将军你不杀我我愿给你做牛做马……!” “你睁大眼睛看一下我们将军是那个放火烧粮的人吗?”尹长生的护卫怒叱道。 “小人不知道将军确实不是放火之人只是他人都这么说我就这么说其实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将军看来那些押粮卒全跑光了。”那牙将只带了几个押粮之卒前来。 “你们睁大狗眼看看这位是谁!”那牙将向那几名小卒喝道。 那几人一看立刻吓得“扑通”跪下磕头如米地道:“尹将军饶命啊小人无意与你为敌也不敢……” “你们在胡说什么?”那牙将怒叱。 一名小卒似乎胆子稍大一咬牙道:“将军如果你不杀我们我们愿意追随你你让我们放火烧粮我们就放火烧粮让我们反我们也跟着反……” “大胆!”那牙将大怒拔刀便欲斩。 “慢放了他们!”尹长生喝道。 “将军……”那牙将有些不解。 “谢将军不杀之恩若将军不弃我们愿跟随将军!”那几名小卒大喜。 尹长生没答只是望了那牙将一眼吸了口气道:“看来真是有人冒我之名烧了这些粮草!” “那……那将军该怎么办?”那牙将脸色有些青地问道。 “立刻返回任城向元帅禀明此事!”尹长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 “可是如果有人在皇上面前……” “皇上圣明自当明白事情真相何况还有元帅为我作证你们为我作证我尹长生顶天立地岂会惧于这些小伎俩?”尹长生冷然道。 “是!”那牙将微松了口气。 “传我之令立刻返回任城!”尹长生吩咐了一声。 那几名被唤来的小卒也都傻了不知该何去何从。 任城战士迅又退出官庄但刚踏出庄门便迎来一阵如蝗的箭雨。 当其冲的战士立时惨死箭下前方的队伍顿时乱了阵脚。 尹长生拨开乱箭忙喝道:“快退回庄中!” 那群战士又都吓得调头就向庄内跑去。 箭雨立刻在庄门口的地上钉满了一层如长在荒山的乱蒿草。 尹长生也不得不退回庄中迅关上庄门一时之间竟蒙住了这一进一出却死伤了近百人。 “将军外面有埋伏我们该怎么办?”那牙将肩头也被射伤。 尹长生一语不地登上哨台举目远眺只见庄外四面杂草地之中风惊兽走显然确实有敌潜伏只是在黑夜里无法看清究竟是一些什么人更不知道敌人有多少。 “让庄中所有人都加强戒备小心敌人强攻!”尹长生吸了口气道。 “将军依我看敌人也不会太多否则也不会趁我们出去时以暗箭偷袭却不追杀他们不敢紧随而入定是人手不够!”一名副将分析道。 “不错敌人应该是人手不够但是敌暗我明如果强自离去的话只能成为箭靶!”尹长生叹了口气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等天明吗?”那副将也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如果我估计未错的话敌人只是想把我们困于庄中而并不会拿我们怎样!”尹长生吸了口气道。 “只是想把我们困于庄中?”那牙将和副将不解地道。 “此人用计真毒他们以我之名烧掉粮草再将我们困于官庄之中必定是另有图谋!”说到这里尹长生大叫一声:“不好!” “将军怎么了?”尹长生身边的诸将大惊急问道。 “任城危险!”尹长生脸色顿时煞白。 那副将和牙将尚愕然不解。 “将军何以如此说?城中有元帅坐镇以元帅之慎重便是刘秀亲自出手也不足为惧……” “你们懂什么?他们困我于此便是要借我之名诈出城门若是城门一开任城何以为凭?刘秀的易容之术天下一绝要想易成我之容貌是何其容易……” 尹长生说到这里其他人哪还会不明白?顿时脸色全都惨白。 “不行我们得冲出去禀告元帅!”那副将急了。 “外面尚不知有多少伏兵我们怎么冲?能闯过那些乱箭吗?”那牙将摸着肩头的伤口无可奈何地道。 “不行也要试试我们可以以木为盾结队而出!”那副将提议道。 “没用的枭城军的天机弩何其犀利又岂是那些木盾所能相抗的?”尹长生似乎有些泄气地道。 “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破了任城吧?”那副将急了。 “那也不能任由我们的兄弟送死呀!”那牙将立刻出言相驳道。 “你们不要吵了还不下去想办法?看看可以从哪个方向冲出去!不能大队人马冲出便让几人突围去报信!”尹长生叱道。 那两人立刻不敢再争那副将的眼睛亮了一下道:“末将愿意突围!” 尹长生拍了拍那副将的肩头赞道:“是条汉子我尹长生便给你掩护!” “元帅与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尤达何惜自身?!”那副将凛然道。 那牙将似乎也受其气势所感拍了拍尤达的肩头道:“你一定能行的!” 尤达苦笑了一下道:“末将这就去准备!” “好我在正门引他们注意你便自偏门杀出一路小心!到任城要见机行事!”尹长生叮嘱道。 “末将明白!”尤达认真地点了点头。 官庄之门悠然打开此次尹长生小心多了每人手中都执有怪木厚盾三人一小组三组一小队组合得极为紧密。 尹长生高驻马手执巨盾一手执枪百余人缓步推进。 “无形鼠辈有胆就出来与我一战!”尹长生高喝。 “嗖……”尹长生的高喝换来的却是一簇箭雨不过此次众人是有备而出木盾也在此时挥了极大的作用队伍依然向前推进未曾停滞。 “嗖……”庄子墙头的尹长生战士也以强弓还击不过由于处于黑暗之中加上距离尚远带给对方的威胁并不是很大。 “不知死活!”一声冷哼自暗处响起箭啸之声顿时狂响。 “啊……呀……哚……” 一阵惨叫自尹长生身后的队伍之中响起劲风中尹长生拨落几支怒箭却震得手心热手中的巨木盾也被射穿。 “退!”尹长生呼了一声他知道这些敌人已经动用了天机弩。 天机弩的杀伤力乃是各路军队之中公认的最具杀伤力和攻击性的武器而这种武器却是由刘秀与其兄弟萧六制造出来的尽管这种兵器曾经卖给许多义军但是王郎的军队拥有这种神弩不足千张。 这千张天机弩还是自别的义军手中花大价钱买过来的自刘秀与萧六的手中根本就买不到这东西因为一开始刘秀便已决定这东西绝不卖给王郎这才使王郎有钱也买不到大批的天机弩。 而这种天机弩在枭城军中却很普及还专门有两支特训的精锐天机营这两队人马皆配备天机弩这一系列最好的兵器战备。 尹长生知道对方动用了天机弩自然不再作无谓的牺牲掩护着战士急退回庄中关上大门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一百余人战亡死伤近半。 回到庄中也一个个面如土色。 “尤达如何?”尹长生却只在乎另一件事是以急忙问道。 “尤达已经杀出了包围!”一名尹长生的护卫军身浴血气喘吁吁地道。 “很好你们送走他真是辛苦了!”尹长生松了口气旋又自语道:“但愿他能够来得及。” 任城城头一片灯火。 “尹将军押粮回来了快开城门!”一名小将来到城门之下高呼。 城头守将放眼下望果见城下一片火把的光亮之中马车之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大大的麻袋。 这些押粮车足足排了里许长而在粮队之旁守卫的是一些全副装备的战士。 黑暗之中并不能看清这些人的面孔但确实都是任城军的打扮。 “快开门去告诉元帅粮草已经运送回城!”尹长生也策马来到护城河前冲着楼上高喝。 “果然是尹将军!”城头的守军将士也认出了尹长生。 守将望了城下粮队一眼问了声:“骠骑将军没来吗?” “别提那骠骑将军他架子大在官庄喝醉了不能赶夜路让我们明日开城相迎!”尹长生极为愤然道。 城头的守将不由得也感愤然随即挥手道:“放吊桥开城门!” 尹长生的脸上升起了一丝冷笑。 “把粮车推进去!”尹长生一挥手吩咐道。 押粮军立刻挥鞭赶着牛车、马车向渐落的吊桥之上行去还有一些是由人推着车子徐徐而行的。 尹长生一夹马腹战马疾踏上吊桥身后的数十骑也迅跟入。 开门的城卒忙行礼但再看时不由得大惊却见这些入城之人全都是陌生面孔。 “你们……你们不是任……” “我们不是!”尹长生刀锋一挥那两名守门之卒级飞出十步血溅满地。 “反了!反了……”另几名守在城门口的小卒一见形势不妙立刻大叫。 尹长生一声长啸声如凤鸣龙吟直上九重霄汉手中长刀一挥高喝:“杀……!” “杀!”那随尹长生之后入城的数十骑兵战士立时若旋风般摘下长刀左手执天机弩右手挥刀直冲入城中。 “快!快起吊桥关城门……!” “轰……”那些在马车、牛车上的麻袋全都崩落车中迅跃出大批全副武装的战士立刻向任城之内杀去哪里还让人有起吊桥的机会? 而远处的马蹄之声大作天地似乎在迅摇晃。 与此同时北城之外金鼓声大作喊杀之声震天显然是有大军正在攻城。 “杀啊……杀……杀……” 尹长生一撕面具高呼:“刘秀在此降者不杀!”说话之间人已如冲天火凤般升上了城楼刀锋化为暗夜之中的一道闪电 那群正放箭的任城守军顿化为数截。 刘秀的身形快若虚影刀锋更如一道厉风般扫过城头每一个垛口中的守兵都几乎是在没能反应过来之时便已身异处。 那城门口的守将哪见过这般威势?他自然明白刘秀的可怕此刻刘秀的大军已攻入城中他哪里还敢反抗?与城头的一干守卒皆骇然而降。 城外大批骑兵也已如风般卷入任城之中为者正是卓茂他的骑兵洗劫了官庄烧了粮草后立刻操小道赶来任城同时也留下了数百人在官庄外伏击尹长生阻止尹长生返回任城。 此刻的刘奉尚未睡这些日子他都很晚才觉而在每天睡前他必读一段《春秋》这是习惯。 而这段时间则是因为他遇上了他征战以来最为强悍的对手刘秀! 刘奉从未小看刘秀他也不会小看任何一位刘家的子孙这是他的骄傲。 因为刘奉始终相信刘家的子孙是最优秀的是这个世上最具潜力的这是他身为刘家一员最基本的骄傲便像他和兄长刘林都是这类人物所以刘奉绝不会小看刘秀。 何况刘秀还是武皇刘正极为欣赏的人刘奉相信武皇便像是相信神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兄长刘林极力支持王郎他实不想与刘秀为敌。 当然刘秀近来和往昔的表现都让刘奉不敢小看。 刘奉仔细研究过刘秀的每一战包括在昆阳城救绿林军甚至对刘秀与江湖人士对决他也会很仔细地研究。是以刘奉知道刘秀每一件在江湖之中广为流传的事。 正因为对刘秀的研究极为深入这使他的心情也更为沉重因为他现刘秀行事不依常规没有任何固定的模式作战诡变百出对于江湖决斗也是一样似乎并不计名誉只求成功。 刘秀像是一个混混的作风像一个无赖一样战斗这便是刘奉对刘秀的评价。 一个能像无赖一般战斗的人就不会默守陈规就不会以世俗人的方式去看待问题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刘奉确实有些头痛但他却必须面对。 而近两天刘奉却没来由地有点心绪不宁他总以为是自己确有些累了在苦思不到破敌之计后他只有选择苦守。 苦守是刘奉惟一的抉择昔日他所有的作战方式都以主动攻击著称可是这一次他却要改变原则只因为这个对手是从未有过败绩的刘秀更是惯于以少胜多的强手。 突然之间刘奉似乎有所觉他听到了一声极为高昂悠长的啸声此啸声仿佛自心底升起挥之不去。 “好深厚的功力!”刘奉吃了一惊自语道但说完顿时色变他听到了遥遥传来的喊杀之声。 刘奉推开窗子那喊杀声更为清晰而在此时一名偏将浑身浴血地奔了进来。 “报……报元帅大事不好刘秀他……他攻入城中了……” “啊……”刘奉的脑中“嗡”地一声响几乎炸开了。 刘秀居然这么快就攻破了他这坚城而他居然毫无所觉! “元帅咱们快走吧前方的兄弟快挺不住了他们很快就要杀到这儿来了!”那偏将焦灼地道。 “备马!”刘奉这才清醒过来喝了一声立刻回房摘下兵器甲胄。 刘奉的家将立刻牵来其座骑一些家将早已全副武装准备随时作战。 冲出帅府任城之中早已乱在一片枭城军与任城军已杀成了一团。 北城因城内已大乱因此在慌乱之下也被自北门狂攻的邓禹大破城门杀入。 枭城军自两座城门杀入顿时任城军的抵抗在天机弩和铁骑之下完全溃散。 枭城的骑兵在任城大街小巷之中极推行所过之处任城军在毫无斗志的情况下死的死降的降更有些人打开城门自西门逃走。 刘奉看到这种局面顿时气得快窒息过去同时也明白大势已去。 “元帅我们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名偏将急忙催道。 刘奉长叹一声只好调头向西门逃去一群亲卫相随拥护。 任城很快便已平定在枭城军无坚不摧的攻势之下任城战士根本就无斗志而且到处都传闻刘奉逃走了于是那些战士们只好无条件投降以换起保命的机会。 刘秀攻到帅府之时府内已空只剩下几名老弱应声而降这时他才得知刘奉自西门逃走。 刘秀立刻在帅府中坐镇等待各路将士前来汇报城中的情况。 而这些很快便有了结果城中的战士大多已经降服余者非死即逃刘奉与几名副将踪迹全无。 对于城中的百姓并无惊扰因为百姓皆闭户不敢出。在这种战乱的年代百姓也已经习惯了如何保全自身。 邓禹最先来报城中初定刘秀立命邓禹、冯异诸人拟写文书公告城中百姓以安定民心另外收编受伤的战士。 此次诈开城门之计确使枭城军损失大减一举而破任城这座坚城但接下来的却是如何善后以及下一步该如何攻克内丘的李育大军。 李育乃王郎最得力的一名大将其部下之兵几占王郎总兵力的三分之一。 王郎便是凭李育北守而有邯郸之稳固若不能破内丘李育大军则攻打邯郸只可能尾难以兼顾。 李育必会倾兵攻袭枭城因此为了解除后顾之忧便必须先破李育的内丘大军。 而内丘则比任城不知坚固多少且李育更是一个极度可怕的对手昔日未随王郎起事之前便已是名震北方因此林渺若想攻克李育大军确需要费一些神。 尤达知道自己来迟了城头之上的大旗早已换成了枭城军的。至于城内如何几可想象得到因此他惟有长叹一声去搬兵解尹长生在官庄之围。 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甚至都不知道去哪儿搬救兵好。 刑台城的兵力自保倒是没问题但要想出征则略显不够那便只好去内丘找李育了。可是尤达又担心尹长生受不住攻击而内丘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立刻赶来何况野战是刘秀枭城军的特长这之中的变数确实很难预料。 李育得知任城失守心神大震若任城都被攻下那刘秀的大军便像是一把刀子一般插入了他们的腹地从而对邯郸和内丘的联系和交通造成极大的冲击。 不过李育心中稍安便是在于内丘的后援太行的各大寨洞都会向他们提供支援。 太行十八寨七十二洞的人物本就大多与王郎有交情在这种情况下自然相助内丘这使李育并不担心刘秀切断其与邯郸的联系。 但是刘秀如此突然地便大败刘奉夺下任城对王郎军中的将士心理会有极大的冲击这是不可避免的。 刘秀的势力也会在北方膨胀得更快更不可抑制。 其它的诸如青犊、大彤诸路义军因与刘秀有交情此刻却只是袖手旁观并不施以援手这让王郎也无可奈何。 当然大彤、青犊诸路义军也是在极力扩张招兵买马也颇有跃跃欲试想成为北方龙头的野心不过却是上江、大彤、铁胫、五幡、青犊的联合体。 事实上这几路义军若是联手确实是北方一股绝不可小视的力量。 当然在这几路义军之中并无真正能主导一方的大将。 王郎对任城的惨失大为震怒失城和粮草被烧全都是因为有人易容成尹长生这使王郎对尹长生也极为恼火甚至怀疑尹长生与刘秀本就是同伙。 刘奉回到邯郸他也说不清尹长生的身分因为他确实派尹长生去接应粮草而张义飞又说是尹长生烧的粮草他都无法为尹长生辩驳而任城被破也确是因为尹长生叫开了城门尽管在黑暗之中难以分清真假但不管结果怎么说尹长生都脱不了干系。 王郎下令若遇尹长生必擒之以泄心头之恨。 任城之失不仅损失了极多的粮草更伤亡近万战士而且还失去了北方的一面屏障。 刘奉失任城却因其身分特殊王郎也不好太过相责且此刻正是用人之际自不好再折损这样的大将。不过对现在在邯郸的军防也略有些担忧。 刘秀巧破任城不仅名动北方便是中原诸地也为之讶然和震惊。 刘秀的崛起本就足以让天下人吃惊先不过是宛城的一个小混混后又在湖阳世家闹了一通在宛城闹一通再去邯郸闹一通后就成了枭城之主。 这样一个年轻人能在小小的枭城以奇迹般地一跃而成为北方最具实力的人物又怎能不让天下人为之瞩目? 若说南方的刘玄那是因为一开始便有势力强大的绿林军作支持更得刘家之人的支持但是刘秀却是孑然一身一步步积累出今日的力量每一步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这确实让人钦服。 许多人是花了数十年的积累才得以功成名就但刘秀只用了两年的时间。 两年的时间天下局势已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王莽的王朝若雪山崩溃一般一不可收拾直到倾覆这之间便仅在这一两年之间。 而刘秀也由宛城的一个小人物一跃而成了北方的霸主其威名并不只是因为枭城军的兵力同时也是因为其武功和智慧。 相传刘秀胜了湖阳世家的主人白善麟更在昔日杀手盟的级杀手手中每每生还还杀了鬼影子、剑无心等昔年让江湖人闻名丧胆的杀手更与樊祟交过手甚至重创了西域王母门的大日法王。 大日法王随西域王母门进入中原来被认为是西域第一高手却没想到也重创于刘秀的刀下这便使得江湖之人把刘秀的武功传得极神有人甚至说刘秀的武功乃是得到了武皇刘正的亲传这才会使其武功卓不凡。 如果他真是武皇刘正的弟子自然不会有人再怀疑刘秀的武功任何江湖人物都会相信昔日武皇天下无敌其弟子也必是世上难有敌手。 一个武功绝、智慧群、用兵若神的年轻人许多人都会惊羡。 湖阳世家也在后悔昔日为何要让白玉兰嫁给王贤应为什么不是那个并不起眼却很有个性的林渺那样也不会让白玉兰痛苦不堪也不会与刘秀成为敌人。 当然此刻湖阳世家与刘秀并不是仇人这是因为白善麟和白善喜至少此刻双方是合作的关系。不过要说白善麟没有悔意那也是不现实的毕竟如果王郎与林渺的战争以林渺获胜的话白玉兰注定也会成为悲剧。 白玉兰的牺牲确实是让人心痛的!不过白善麟终于找出了王翰。 王翰这是湖阳世家找寻了数十年的人因此白善麟又可以返回湖阳世家了。 刘玄迁都长安在百官的迎接之下于十一月十八日抵达长安。 长安百姓相迎十里只为欢迎新君的到来因为刘玄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带来了太平的契机。 战乱早已让世人厌倦了也让天下的百姓深受其害而绿林军在攻下宛城后在南阳施行了一系列减免苛税的利民政策这才是百姓拥戴绿林军的原因之一。 而刘玄正式迁都长安也便真正确立了其大汉天子的身分。 刘玄定都长安立刻大封宗室和功臣封李轶为舞阴王田立为廪丘王朱鲔为大司马王凤为三辅王王匡为护国大将军申屠健诸人皆封侯同时刘玄更大赦天下。 而在此时洛阳传来消息称樊祟诸赤眉军将领逃离了洛阳。 洛阳守将派去追赶的人皆为樊祟所杀而且樊祟更返回濮阳赤眉军中情况可能会有些不太妙。 刘玄也吃了一惊樊祟果然逃了! “万岁我看樊祟必会起兵造反我们不能不防啊!”王常上前禀道。 刘玄打量了王常一眼他对这位爱将确实是打心底喜欢不由得问道:“大将军认为该怎么办?” “防患于未然我们必须守住赤眉军西进之路再逐渐分化他们!若想破赤眉恐非一日两日之功还得从长计议。”王常肃然道。 “好!朕就派舞阴王李轶、廪丘王田立、大司马朱鲔、白虎公陈侨率三十万大军与河南太守武勃共同镇定洛阳伺机破赤眉!”刘玄悠然道。 “臣等听令!”李轶、田立、朱鲔、陈侨大喜立刻上前领命他们怎不知道洛阳地富油水丰厚而且又过离京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怎么不让他们欢喜? 朝中诸将也似都有羡慕之意但却没人敢与这几人争功要知这几人乃是绿林军中昔日最早的开国功臣。 “大将军王常听封!”刘玄又呼了声。 “臣王常在!” “朕封你为邓王食邑八县赐姓刘于明日立刻起身前往宛城行南阳太守之职朕赏你金牌一面可先斩后奏拥赏罚大权!”刘玄悠然道。 “臣王常谢主隆恩!”王常大喜。 殿中众臣无不惊羡有些人甚至议论起来了要知道李轶虽封舞阴王但他与其他几人共事洛阳并未赐国姓可是王常却被赐八县之地还被赐刘姓封邓王后更有赏罚生杀大权也便是说整个南阳都成了王常的这是何等荣耀和恩宠? 王凤和王匡、陈牧诸人有些眼红不过他们素知王常为人更明白王常的能力绿林军若没有王常只怕早在湖阳之时就被迁灭了王常可以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更是整个更始天下最不能缺的人。 “邓王此去南阳一来震慑南方二来协防赤眉军西进更要造福南阳百姓此任甚重邓王莫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刘玄突然间竟显得有些语重心长地道。 “万岁请放心臣必竭尽所能!”王常恳然道。 “好若无它事便退朝吧!”刘玄打了个呵欠挥挥手道。 公元二十四年终(更始二年)赤眉军在樊祟的重整之下分为两部西进中原。 一部由樊祟与逄安率领攻击长社南击宛城。 另一部由徐宣、谢禄、杨音指挥攻陷阳翟转兵梁地击杀了河南太守武勃。 王常为樊祟大军所逼死守宛城洛阳无救援之兵樊祟攻城数日不下惟有作罢进而谢禄、杨音两道并进西向攻打长安。 而与此同时各地王侯不理政事掌权后不思造福百姓却恣意胡作非为。 李轶、朱鲔在关东王匡、张卯在三辅都擅作威福残暴虐民朝中官员也只知欺压、掠夺百姓。 刘玄对此却听之任之久寻风痴、火怪下落未果使得刘玄性情大变日常醉得不省人事少理政事。 樊祟起兵西进连连大胜百姓重入水火之中各地昔日臣服更始政权的反王势力又各拥兵自居使得天下再次四分五裂陷入你争我夺的混乱局面。 天下百姓更是对刘玄的政权伤透了心对绿林军更是大失所望。 次年正月樊祟、逄安攻破武关徐宣等人攻破陆浑关会师于弘农那些百姓在对绿林军更始政权彻底失望后纷纷加入赤眉军天下百姓反而更希望赤眉军能击败刘玄。 樊祟对军队重新加以编制万人为一营共分三十营每营置三老从事各一人一时声势大壮。 同月刘秀在柏人大败李育大军并斩李育级王郎大将倪宏也相继战亡尹长生降于枭城军。 上谷(郡名属幽州今河北怀来一带)太守耿况、渔阳(郡名属幽州今河北密云一带)太守彭宠派遣部将吴汉、寇恂率兵前来助战。 刘秀与那两路大军会合再集合信都大军直逼邯郸。 王郎大军望风披靡根本就不敢与刘秀一战。 王郎的大部分兵力只好退居邯郸以求与刘秀作最后一搏。 在这种王郎失势的情况之下其它的义军更是不敢相助皆惧万一刘秀拿他们开刀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敢真个主动去惹刘秀?刘秀不来打他们已经够好了。 依然与邯郸有所联系的便只有高湖与重连两支义军但其势已不足为患因为黄河帮的牵制已经使他们有些头痛想分身也是乏术。 何况此刻刘秀的势力并不惧这两支义军的联攻。 赤眉军便像是昔日大攻长安的绿林军一样成了举世瞩目的力量。 数月之间更始政权给天下百姓带来的并不是平安和安定而是使得百姓处于更深的灾难之中。 绿林军起身于山贼草寇而掌权之后这些人的本性全露了出来百姓自然成了受害者天下百姓怨声载道。 天下百姓确实没想到绿林军给他们带来的却是更为深重的灾难这便在连年征战给百姓带来的苦难上又雪上加霜因此赤眉军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 昔日赤眉军与绿林军并立于天下百姓大多倾向于绿林那是因为绿林军更多的是代表刘家的力量但这一刻却截然不同。 在这种时刻依然没有人会忘记刘家之人没有忘记大汉江山至少刘玄的更始政权所代表的依然是大汉天下。 赤眉军连连大捷军容极盛但形式尚散这便成了最大的问题。 樊祟的心中也没谱但他得到了最好的消息却是秦复平定了天魔门的叛乱尽管使天魔门内部元气大伤但至少这场争夺是秦复赢了。 秦复来找樊祟是在平定天魔门内乱之后的两个月因为他与寿通海交手虽杀了寿通海但自身也受了重伤这才闭关休养了两月才追上就要西进长安的樊祟。 “少主此刻是我们恢复大秦的最好时机我们指日可破长安然后我们便可改天下国号少主登基!”樊祟见到秦复心中略有激动地道。 秦复欣然笑了道:“长安城并不是这么好攻的不要忘了刘玄身边最可怕的战将尚未曾出手!王匡、张卯、申屠建、王凤、朱鲔、胡段、李松等一些人无不是一代高手更是沙场猛将此战并不易打!” 樊祟热情稍冷他知道秦复所说没错而他之所以到了弘农便减缓行军之就是因为在华阴至长安这一段路上他将遇上更始政权中最难缠的对手这才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行事。 “臣也正是为此事烦恼绿林军虽然此刻大失民心但军中依然是战将如云我也深知王匡、申屠建之辈的能耐这些人一日在刘玄身边我们便一日休想破长安城!”樊祟无可奈何地道。 秦复也点了点头但旋又道:“如今之计惟先分化更始政权的内部利用长安城内部的兄弟让刘玄与这些人翻脸!” “但是这事说易行难我也曾想过可是根本就无法接近这些人。”樊祟道。 “这个便由我安排我可以从廖湛这人下手此人昔日乃是我天魔门的圣使之一但后来居然叛我天魔门成为邪神门徒我会有办法让他去就犯的!”秦复眸子里闪过一缕杀机。 “廖湛此人我知道其为刘玄最为宠信的臣子之一如果少主能从此人身上着手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只怕……” “不需顾虑这么多最该想的还是赤眉军赤眉军已经到了这般声势了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政权拥立自己的皇帝了!”秦复道。 “拥立自己的皇帝?少主是说我们立刻举复秦大旗?”樊祟吃了一惊问道。 秦复不由得笑了道:“大秦早已不复存在都过了两百多年了人们早已对昔日的大秦没什么印象要立国号也不能是大秦!” “不是大秦?那我们该立什么?”樊祟讶问。 “大汉!”秦复道。 “大汉?”樊祟惑然道。 “不错若立大秦必难得民心难服众反王军惟有也立大汉更打着汉室正统的名号与刘玄对着干才能更多地争取民心更大力度地压倒刘玄的气势也减少了刘家后人的抵抗和斗志!”秦复肯定地道。 “若复用大汉那我们大秦的大业岂不是无法……” 秦复打断樊祟的话道:“能得天下何用分秦或汉?我大秦灭国两百余年所有蠃姓子孙都隐姓埋名了两百多年对于名分我们早就看透了!所以我们只需要天下至于其它的却并不是很重要。” “少主此话有理臣愚钝不知该如何去做还请少主指点迷津。”樊祟眼睛一亮反问道。 “若是不立汉室子孙也便不叫复汉那样皇帝便应该由你或徐宣等人来做……” “这万万不行!这帝位自应是少主您的!”樊祟立刻打断秦复的话道。 秦复不由得笑了道:“我知道你对我忠心耿耿我并没说此位由谁来做如果这个帝位立一个刘家正统的后人自然没人可说了。” “刘家正统?那少主呢?”樊祟讶问。 秦复又笑了笑道:“伯伯的易容之术冠绝天下我已用过数种江湖身分行于江湖而无人能识又何会在意再多用一种身分?” 樊祟眼睛一亮道:“少主果然妙计属下立刻去召集众将商议不知少主想用什么身分?” “昔日城阳王刘章的后代刘盆子!”秦复淡淡地道。 “城阳王刘章都已经被人快忘掉了死了近百年……” “这样才难被人查证!若是刘章尚未死我又如何能自圆其说?”秦复反问。 樊祟一怔立刻会意秦复的话意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王郎的心情极坏刘秀的大军已经快逼近邯郸而在这种时候他认为可以成为最后武器的太皇王翰却遇上了麻烦。 为王翰护法的高手送来了四具尸体其中有一具乃是王翰护法高手的另外三具是入袭王翰闭关之处的外敌。 没有人认识这三人但是那些护法高手在说起这三人之时却有种极不自然的表情他们告诉王郎这三个人的武功足以越江湖中所谓的一流高手。 在收到尸体的第二天护法高手们又抬来了五具尸体但这次只有两具是入袭的外敌。 这些为王翰守护的乃是王翰这些年来亲训的死士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江湖一直以绝对的低调长伴于王翰左右。 王郎一直以为这二十四死士加起来的力量绝对胜过昔日十三大杀手却不想在两天之中竟折损了四人而且尚不知对手是些什么人。 江湖之中有多少这样武功卓且绝不怕死的人物呢?至少到目前还不知道。 这些入侵的外敌每次都不多但这些人都是来与敌同归于尽的他们不在乎被杀但在对手的剑插入他们的心脏之时他们也必定斩下对方的头颅。 是以这些人的出现使那被认为绝不怕死的二十四死士都变了脸色。 王郎极为恼火但他根本就想不出这些人是什么来路是以他只好派一百精兵增援王翰闭关之地以求让这些不怕死的神秘人打消骚扰的念头。同时他不得不派人去查这些人来自何处又是怎样混到邯郸城来的。 让王郎意想不到的结果是第三天的结果是那一百名精兵死去了五十人而二十死士又死去了三人但这次那些神秘人物去了五个五个全部死亡。 三天之间二十四死士只剩下了十七个而敌人也死去了十人可是王郎尚不知道这些人来自何方又是什么人明天还会不会继续出现? 这些人不断地去骚扰王翰的闭关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江湖之中又有什么样的组织拥有这些可怕的高手? 为了安全起见王郎不得不再加强守卫他绝不想让任何人惊扰太皇王翰更下令大搜全城必须找出这些人的同党。 王翰上次与刘秀交手在刘秀与摄摩腾、归鸿迹三大高手的联手合击之下伤得不轻因此闭关养好伤后又重新修习更厉害的武学而与刘秀之战王郎最大的依靠或许便是王翰那无敌于世的武功了。 天下间武皇刘正一死天魔门宗主秦盟也死了谁还能与王翰独抗?便是今日无忧林之主只怕也无法胜过王翰或许只有刘秀这样卓的高手与摄摩腾这异域级高手联手或可一战但摄摩腾并不是天天陪在刘秀的身边因此只要有机会杀了刘秀与刘秀身边的几名重要将领枭城军将不攻自破。 此刻虽是二月但北方的天气依然极寒冰冻数尺王郎大军皆改攻为死守凭城而持倒使枭城军的天机弩难以挥太大的作用。 王郎也派大量的人赶制仿造的天机弩虽然无萧六所制的杀伤力强但也能大大地提高作战质量。 在天寒地冻的情况下王郎之军以冻城之法使刘秀欲攻城也难是以战争变得缓慢了许多。不过这并不是说王郎的危机得到了解决只不过是暂时缓和了一下。 刘秀的大军供给充足步步为营给王郎军造成的心理和精神上的压力绝对强大如果没有奇迹和特别的情况春来之时大地解冻后出将成为刘秀大举狂攻的日子。 邯郸的前途实难预料。 更始三年(公元二十五年)赤眉军在樊祟和一干将领的坚持下以捉鳖的方式选择了西汉城阳王刘章的后代放羊娃刘盆子为赤眉军皇帝。 刘盆子拜徐宣为丞相樊祟为御史大夫逄安为左大司马谢禄为右大司马杨音以下皆为列卿、将军并诏告天下以示天威从而与刘玄真正成了对立。 而此时赤眉军从华阴进至郑州长安已经在望但赤眉军却并未选择立刻攻击长安而是在远观长安形式。 不过赤眉军立有新君使得全军上下人心振奋斗志更旺其声势之强已让刘玄深感不安。 不仅刘玄不安长安城中的文武百官也都感到极度的不安赤眉军来得太快了让他们有点措手不及。 刘玄下旨召李轶和朱鲔回京护驾但是李轶和朱鲔却并不太受命而各路降服的反王军此刻更是背信弃义割地自居对长安城的危机根本就爱理不理甚至是坐山观虎斗。 惟汉中王刘嘉在积极备战准备回京救驾。 刘嘉知道刘玄的一切不管自己是何身分刘玄都是他自小敬佩的三哥;也不管此刻刘玄是不是当今皇帝是不是改头换面的刘仲更不管天下百姓如何看如今的刘玄这个人都是他的亲人所以刘嘉即使是死也要回兵京城。 刘嘉对刘玄的新政也很失望刘玄改变了很多他数次见驾都见刘玄醉熏熏的不由感到痛心疾。 刘嘉不知道何以他昔日敬佩的三哥怎会成为这样的人昔日征战沙场何等潇洒?何等机智聪慧!更是深明大义对天下百姓更多关爱即使昔日宛城卖谷之时也是风流倜傥仁爱出了名。 可是自刘寅死后又改头换面为刘玄整个人完全变了变得沉郁甚至有些优柔寡断。在刘嘉眼里这位他昔日的三哥权力愈大性情就愈消积甚至是堕落。 眼看着大汉江山便要在赤眉军铁骑下得以复失刘嘉的心情是何等的急烁! 不过刘嘉在此时却想起了另一个人――刘秀! 刘秀这位舂陵刘家的真正老三这位昔日流落江湖的刘家子孙! 刘嘉相信刘秀在刘秀尚只是以林渺身分出现在江湖之时刘嘉便绝对信任林渺更对林渺的才华和智慧极为敬佩。 在刘仲以刘秀身分征战于沙场之时也只有林渺这个出道才一年多时间的年轻人能与其名气相抗衡在昆阳之战中更显示出了其卓的胆识与军事才能武功更是因那一战名扬天下便是在绿林军中也有着极高的声望。 更始政权之中的许多重要将领皆与之有着极深的交情最重要的却是因为林渺是刘家人! 刘嘉想到了刘秀这个此刻在河北红极一时的兄弟若是有他前来助战长安城之围便绝对有希望。 当然刘嘉并不奢望因为北方的战况也正吃紧刘秀与王郎之战还有与北方各路义军的征战刘秀根本无法抽身刘嘉也不会自私得让刘秀抽身但刘嘉却在刘秀身上看到了希望。 于是刘嘉在出征之前他找来心腹亲信将一封厚厚的亲笔书信送去河北。 这是刘嘉最后想做的事因为他根本就不认为此次出征会有生还的希望!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有的事宜都安排好了甚至对手下最优秀的将领也已想好了退路那便是推荐信。 当然这些刘嘉并没有这么早就说出来他也不会做影响军心的事。 四月天气已渐暖春花烂漫刘秀的大军自三月开始横扫只一个月时间便已经扫平了邯郸城外所有的障碍其威势之雄便连高湖、重连都不敢再向邯郸增援了。 刘秀大军在吴汉、寇恂的相助之下将邯郸城层层包围更步步为营已逼至城下。 王郎大慌但已到了山穷水尽必战的境地外援几乎完全被截断甚至所有粮路都被封锁了。 邯郸变成了一座孤城! 但让王郎意外的却是那些日子一直骚扰王翰闭关的神秘人物再也未曾出现过。 天气渐暖战局也越来越紧张但惟一可以让王郎感到欣然的便是王翰终于可以出关了。 王翰出关这绝对让王郎吃了颗定心丸他并没有把握胜刘秀但王翰却不同只要有王翰撑着一切都是有可为的。 想当年武皇刘正七破皇城以一人之力击杀十数万禁军而如入无人之境如果王翰也能像昔日武皇一样刘秀的枭城军又有何惧? 当然天下间只怕不可能再有武皇刘正那样的人物出现即使是刘正未死于泰山之上也已无当年之勇这便是一个最大的悲哀。 王郎当然也不敢奢望王翰拥有昔日武皇的雄威但至少可以让枭城军难受让枭城军中的高手痛苦。 王翰出关邯郸文武百官皆前往相迎确实将此老看成了邯郸的救星。 刘秀收到刘嘉的信已是四月中旬当他看到信中所说的一切时不由得傻了!这一切确实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刘嘉并没有隐瞒所知道的一切包括刘仲杀了真刘玄而改头换面坐上了今日帝位但也因此性情大变。同时更将更始政权此刻的形式分析了一遍告知形势甚危。 刘嘉的来信确有些石破天惊之感使刘秀对更始政权有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看法更生出了一丝歉意。若不是他让人去挑起赤眉军与刘玄的矛盾只怕刘玄也不会这么快落至此等地步。 同时也有另一个来自赤眉军的消息那便是赤眉军居然立一个放牛娃刘盆子为帝而宣称此人乃是城阳王刘章的后代这确实有点滑稽。 赤眉军也打着光复汉室、诛除昏君的名号去攻打长安这确实有些让世人感到好笑。 不过刘玄的更始政权依然让天下苍生处于苦难之中这确实很伤百姓的心赤眉军所打的旗号虽然好笑但却有着极强的号召力。 至少赤眉军代表平民寄托了许多人新的希望在那些朴实的百姓思想中仿佛也只有刘家子孙才能够成为当今天子因此赤眉军这种振兴汉室的举动也并不被百姓所排斥。 如果在没有知道刘玄是自己二哥之前刘秀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这种两虎相争的局面也只有天下再次变成乱局时他才有可能借北方之力扫平天下以光复汉室并为长兄刘寅报仇但是这一刻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刘寅的仇刘仲已经报了真的刘玄已死剩下的却成了自家亲兄弟在争夺江山这种结局的确有些残酷。 刘秀知道刘嘉写来此信就已经作了必死的决心!而刘嘉绝对是为了舂陵刘家尽忠的这让刘秀心头隐疼从而更坚定了刘秀一定要夺下邯郸甚至是平定天下的决心。 更始政权之所以乱成此局的一个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它是由四支义军所组成下江兵、新市兵、平林军和舂陵军这几路义军自身本就存在一些矛盾而在刘玄大封功臣之时也略有偏颇这便造成了各军之间的不睦与排斥。 赤眉军也正是在此时出手在绿林军内部根基不稳不能团结抗外的情况下一举攻到长安城外。 如果绿林军足够团结以其百万雄师又何惧赤眉军?以绿林军中那些卓的战将赤眉军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 但是绿林军却败在了自己人的手中这确实是一种深重的悲哀。 刘秀知道自己与此绝对不同不同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位战士都是因自己而存在枭城军是绝对团结的整体而且都是忠心为自己卖命的是以他有着极为强大的优势。 在枭城军中刘秀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这就比其它各路义军更易控制和治理便是赤眉军还有一个徐宣与樊祟去竞争但在枭城军甚至是包括信都军在内刘秀才是真正的主人。 即使是任光也是全力支持刘秀愿意称臣忠于刘秀的命令。 当然刘秀对任光的感激是绝对真挚的如果没有这位义兄便没有他今日所有的成就这是肯定的。 任光无私地给了刘秀一个展平台那便是让刘秀成了枭城之主。 任光对刘秀的武功、才智绝对欣赏作为世代大汉尽忠的任家最希望的并不是扩张自己的野心而是拥护一位大汉的明君。 尽管任光也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但他受影响最深的是忠君的思想因此他知道这位义弟乃是汉室正统之后便毫无保留地全力支持。他确信刘秀会是一位明君只看其治理枭城及近日所攻下的城池便可知道这位自小生活在市井之中受尽贫苦的义弟乃是一位心百姓着想。 正因为刘秀一切都为百姓着想这才在每攻下一座城池后便立刻得到当地百姓的拥戴和支持其仁名更是遍传天下吸引了更多的奇人异士和江湖豪杰。 甚至出现了王郎的城池攻破后百姓出城相迎的场面这更坚定了任光对刘秀支持的决心。 刘秀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开始就严于厉己以身作则作战之时更是身先士卒对百姓一视同仁定下官兵绝不许欺民的几大规则。 欺民者罪最重可以就地斩这般的严规使得枭城军人人守纪不敢胡为。 百姓能安定过日子自然便会对当权者尊敬因此刘秀征兵买粮都极为得心应手。 第十三章 无敌高手 “报皇上城外又是郑志讨战!”一名御卫有些愤慨地回禀道。 “不战我看刘秀又能怎样!”王郎沉声吩咐了声。 “皇上我们已经闭门半月若是再不战的话战士们将会失去信心和斗志刘秀也会越来越猖狂。”刘奉有些急灼地道。 “横野将军认为谁出战最好呢?郑志乃是刘秀手下的猛将其武功将军也见识过!”王郎吸了口气反问道。 “臣认为郑志虽是位高手但也并不是不可取胜能胜郑志者在我城中并不少只是枭城军的攻势犀利我军难以在大局冲突之上与其相比对方的天机弩才是最可怕的!”张参无可奈何地道。 “刘秀欺我邯郸无人谁愿出战?”王郎想了想问道目光更投向立于殿中的诸武将但却没有人敢与王郎的目光相对。 王郎心中极为恼怒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部下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没人敢挺身而出。 “没人敢出战难道到朕御驾亲征吗?”王郎冷哼了一声道。 “皇上让臣出城与之一战吧!”刘奉咬咬牙站出来道。 王郎的目光投向刘奉多少有些赞许点点头道:“朕为将军击鼓!” “谢皇上!”刘奉顿感斗志狂升心中大为感动尽管他失了任城但王郎依然器重他是以他领了命便立刻大步出营。 刘奉策马领着两千战士冲出了城门。 郑志在城门外骂了半天终于见到有人出城迎战不由得笑了打马迎上。 “我还以为邯郸城中都是一些缩头乌龟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敢出来与我郑志一较高下横野将军果然与众不同!”郑志不无讥讽地笑道。 “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我刘奉还没把你郑志放在眼里!”刘奉不屑地道。 郑志眉头一掀冷笑一声拍马便如离弦之箭般直标向刘奉。 刘奉的眸子立刻合成一条缝隙犀利的目光竟将郑志的长枪所划过的轨迹捕捉得清清楚楚。 “叮……”刘奉出手一棒横架住郑志的长枪也便在此时他座下的战马动了与郑志的战马错身之时腰际标射出一道雪亮的银虹直削向郑志。 但郑志却在刹那间消失于马背之上滑于马腹下。 刘奉改招之时战马已经错开但他大棒却落在了郑志的马股上。 “希聿聿……”刘奉只觉马身一震郑志却自马腹的另一侧翻出也一刀斩在刘奉的马股上。 刘奉的战马几乎仆倒惨嘶一声竟冲向枭城军的阵容之中。 郑志的战马受伤也向邯郸城中疾冲而去郑志便索性一挥手中大刀高呼:“杀啊!” 枭城军见郑志令哪还犹豫?立刻向邯郸军掩杀而去。 邯郸的战士见郑志刀斩刘奉的马股皆吃了一惊郑志喊出“冲杀”二字也立刻先声夺人这使得邯郸战士以为刘奉败了本来面对枭城军便没有多少斗志此刻更是胆寒。 刘奉大叫不好这一回合他与郑志本是平手但是郑志这般一呼立刻在气势上压倒了他。而正当刘奉暗叫不好之时邯郸城头之上的金鼓声大作王郎在城头挥舞着大锤四野俱震。 邯郸战士本来斗志大灭但看王郎亲自擂鼓无不精神大振振臂齐呼:“杀啊……” 郑志一声冷笑手中大刀狂挥如斩瓜切菜般杀入王郎军中。 郑志乃是刘秀身边极为受宠的猛将昔日独领铜马三万大军攻袭信都其武功自然不凡在沙场之上若非数中刘秀计谋刘秀想收服这样一员虎将绝不易。 郑志杀入敌群如虎入羊群。 刘奉则调头狂追郑志他必须截住郑志在王郎面前他不能太丢面子! 郑志回头望了一马追来的刘奉不由得笑了他知道刘奉是个人物乃是王郎身边有数的猛将之一但这次他却耍了刘奉一道。当然他并不怕刘奉而在他回头望向刘奉之时蓦觉一丝阴冷的感觉自心底升起。 郑志不由得骇然他知道有一双眼睛在看他于是他将目光投向邯郸的城头立时狂震因为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充满了冷意又似乎包容天地万物、浩翰无比的眼睛不禁脱口呼出:“王翰——” 郑志喊出“王翰”的名字之时虚空之中多了一支箭。 箭出自王翰而目标则是郑志。 郑志想躲但他现自己的度竟是那般凝滞抑或是那支箭太快快得越了视觉的极限而能逾过思感和灵魂的幻动。 郑志狂嚎一声出刀他知道自己无法快过这一箭但他却可以挡毕竟他也是曾震慑一方的人物。 “轰……”郑志只觉整个身子似乎在刹那间炸开了刀与箭相触那箭上的力道如十万道山洪狂泄而下。 刀碎成铁皮炸射而开郑志的整条手臂陷入一片麻木之中然后便看到刘奉到了身边。 刘奉的眼中竟没有杀机反而尽是怜悯和惋惜那高举而起的大棒定于空中并未向郑志的头顶碎落。 郑志愕然扭头他知道自己没有力量挡刘奉这一击因为他的身体被那一箭震得麻木了可是刘奉不击下来这使郑志惑然。 “你为什么不下手?”郑志惑然问道。 刘奉竟叹了口气脸上微有愕然眼神极怪地盯着郑志的前胸。 郑志更惑目光不由得随刘奉望去顿时神色狂变不由得狂嚎一声翻身栽落马下他竟现胸前有一个直穿后背的大血洞! 郑志在看到那大血洞之时仿佛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剧痛脑子最后的意识便是王翰那支箭洞穿了自己于是——他死了! 刘奉心中毛他不由得抬头望了城头一眼并未见到王翰的影子可是却对王翰那诡异无比的一箭拥有着无比的惧意。 他不敢想象那一箭有多强的力量和多快的度居然碎裂了郑志的刀且洞穿了郑志的胸膛!一支拇指般的箭却留下一个拳头大的洞甚至让郑志没有痛的感觉这像是一种魔法。 刘奉深吸了口气一挥大棒大吼一声:“杀啊……” 枭城军见主将郑志丧命不由得心神大乱在邯郸战士的反扑之下立刻溃退。 “杀啊……”邯郸城门也大开王郎大军如洪水般涌出向枭城军掩杀而至。 …… 枭城军被杀退五里使贾复立刻引兵接应以天机弩之威将邯郸军击退使败退的战士逃过追杀。 王郎的大军只好又迅返回邯郸城中关闭城门。此次击杀郑志虽只是小胜一场却也足以让王郎大军人心振奋。不过在枭城军的天机弩之下王郎军也损失了千余战士却斩杀枭城军数千。 这是王郎与刘秀开战以来后期之中难得出现的胜利。 王郎也极喜而这次的功臣刘奉自然也风光了一回。 只是刘奉并不是太高兴因为他知道这一战并不全是他的功劳最大的功劳应该是王翰是以他并不是真的高兴。 当然刘奉也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次他没有丢脸。 郑志战死枭城军诸将为之大震全军皆哀。 刘秀让人抢回了郑志的尸体以最高礼节送回枭城安葬更对郑志的家人妥善安排。 郑志的死状却让枭城军每一位将领都为之毛骨悚然劲箭碎刀、贯胸却能将其前胸洞穿偌大血洞且直通后背如此手段确实是惊世骇俗。 “是谁拥有这么深厚的功力?”邓禹的脸色也极为难看惑然问道。 “王翰!”刘秀吸了口气充满杀机地道。 “王翰……?”邓禹依然惑然他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此人乃是无忧林的叛徒无忧林掌门的师伯!”刘秀又补充了一句。 邓禹顿时傻了他自然知道无忧林的厉害传说无忧林的武功便是当年武皇也忌避三分称之为天下三大奇学之一。无忧林之主从未步足江湖但无忧林的传人皆是江湖之中的绝顶高手可是这个王翰居然会是无忧林掌门人的师伯这是何等惊人! 邓禹无语如果有这样一个级高手为王郎助阵那此次破邯郸之期又将是何日?谁又会是王翰之敌呢? “我一定要拔下这老东西的臭皮!”李度嘴唇都咬出了血充满杀机地道。 “征战沙场难免有这一天王翰这老东西的武功已达无人之境若是能再找回摄摩腾大师或许可以杀了他否则……” “卓茂你这不是长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吗?”铁头极为不满地斥道。 “好了不要吵了!”刘秀冷然道。 刘秀瞪了铁头一眼道:“卓将军说的没错王翰的武功只怕比邪神之辈还要可怕不在武皇之下我与其交过手若非摄摩腾大师相助只怕我早在内丘死去多时如果只凭我们的力量想要硬破邯郸只怕要因王翰而付出绝对惨重的代价因此我们绝不能强攻!” “一切听凭主公吩咐!”铁头对刘秀的话倒是不敢有丝毫的反驳。 “可是人海茫茫我们又到哪里去找摄摩腾大师呢?”冯异叹了口气道。 众将不由得大为泄气谁都曾听说过昔日武皇七破武皇的神话如果说王翰几可与武皇刘正相媲美那么谁人可敌?而武皇在泰山之顶已仙去难不成枭城军到了邯郸城下又要无功而返?到时天下英雄又会怎么看呢? “不!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对付王翰!”刘秀吸了口气肯定地道。 “啊……”众将顿时大喜。 “冯异听令!”刘秀沉声道。 “属下在!”冯异忙应声而出。 “我修书一封你立刻给我送到白善麟老爷子手中他或许不在湖阳世家你让姜万宝迅告诉你他的下落另传书姜万宝找寻摄摩腾大师望其前来河北助我!”刘秀说话间立刻有人送来笔墨纸砚。 刘秀也不再多说提笔就写。 众将给愕住了他们不知刘秀要找白善麟干嘛难道说白善麟能够对付得了王翰?而且众人皆知白善麟与王郎乃是亲家这一南一北的结合被天下人都看好。 不过没人敢问因为刘秀如此做必有其道理至少到目前为止刘秀所做的一切尚不曾出现过太无聊的情况。 “报……”一名侍卫慌里慌张地冲入帅帐之中呼道。 刘秀一惊抬头有些不悦地望了那侍卫一眼肃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主公萧爷遇刺受了重伤!” “什么?”刘秀大吃一惊手中笔失手落地殿中诸将也为之大惊。 “这是信都来的加急书信信使正在外面等候。”那侍卫又道同时递上一封书信。 “快传!”刘秀接过书信忙拆开细读一遍神情微缓和了一些。 “主公萧兄弟如何?”邓禹和冯异忙关切地问道。 “生命无大碍不过要休养几个月。”刘秀微松了口气。 众将也松了口气不由得问道:“是什么人居然能够闯过归前辈等高手的护卫而伤了萧兄弟?” “杀手盟最可怕的杀手绝杀!”刘秀沉声道。 “绝杀!?”众人又惊愤然道:“这王郎好狠的手段!” “小人叩见主公!”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大步行入帐中手中却提着一个小包。 “绝杀的人头何在?”刘秀突然问道。 “在这里萧爷命小人亲手交给主公!”那信使双手捧上手中的小包。 众将讶然他们似没想到杀手绝杀居然死了。 “很好你完成了任务回去告诉萧六让他好好养伤我会带着王郎的人头去见他的!”刘秀让鲁青接过小包叮嘱道。 “小人明白这就回去向萧爷禀报!”那信使有点受宠若惊地道。 “萧兄弟居然杀了绝杀?!”邓禹不由感到极为欣慰。 “是归前辈杀的天下间如果还有人能杀绝杀也许便只有归前辈!”刘秀悠然吁了一口气道。 其实刘秀早就知道王郎派出绝杀来暗杀他身边的重要人物是以他很早便让部将小心防备但却没想到绝杀要杀的居然是小刀六可见王郎也不笨。 事实上如果小刀六死了对刘秀的打击比死去了其他的任何人都大所以绝杀选择了小刀六但是绝杀没想到为小刀六护卫的除了一群经过特殊训练的飙风骑战士和苏氏兄弟之外还有一个昔日杀手盟十三邪的老大归鸿迹。是以虽然绝杀重伤了小刀六却也死于归鸿迹和苏氏兄弟的手下。 归鸿迹能成为昔日十三邪老大也并非幸致他对绝杀的武功极熟悉如果公平决斗两人的武功或在伯仲之间但这次却是苏氏兄弟与归鸿迹联手因此绝杀死了。 “把绝杀的级挂出大营要让王郎看看!”刘秀吩咐了一声。 “主公找我们有何吩咐?”邓禹与吴汉双双而至见刘秀正在帅案旁查阅地图不由问道。 刘秀抬头望了两人一眼招了招手道:“你们过来看看。” 邓禹和吴汉微讶同时凑到帅案之前顺着刘秀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两人不由得相对望了一眼失声问道:“主公要去打尤来?” 刘秀不由得笑了笑问道:“如何?” “可是邯郸尚未攻下若是抽兵南攻尤来只怕会……”吴汉微有些担忧地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笑道:“这才叫出奇制胜尤来绝对想不到我会在此时弃邯郸不顾而去攻打他!” 邓禹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点头道:“尤来绝对料想不到!因此如果我们度够快的话在他们没有作好准备之前便可将之击溃而我们根本就不需动用太多的兵力!” 刘秀不由得笑了反向吴汉问道:“大哥以为如何呢?” “我们攻打尤来至少也要一万兵力才能大获全胜但如果战决的话要么有倍于尤来的兵力要么能让这一万人成为奇兵。但是这一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怎可能不引人注意呢?因此我认为很难!”吴汉肃然道。 “大哥所言极是尤来大军为三万兵力若想大举进攻且战决我们至少需五万之众!而我军总兵力在十余万又需留守各地到邯郸也便只有七万我最多也只能分出两万兵力!是以攻打尤来必须智取!”刘秀吸了口气道。 “如果我们调拨幽州、冀州十郡的兵力便可达二十万……” “如果那样的话便会让其它各路义军知道我有吞并他们之心必会结而共敌要是我已攻下邯郸倒无所谓但此刻却不能!”刘秀道。 “那我们又如何打尤来呢?”邓禹也微有些困惑问道。 刘秀笑了笑道:“我们为何不先破魏郡夺邺城之地!这样尤来必无所疑我们就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先破邺城再转兵隆虑!” “先破邺城再转兵隆虑?”吴汉微讶。 “可是邺城又岂是轻易可破?又隔了清漳水!”邓禹忧心地道。 “这个你放心!”刘秀向外面的侍卫道:“传熊业!” 吴汉和邓禹不知此人是谁但很快便听到脚步之声自帐外传来。 “属下熊业叩见主公!”一名中年汉子恭敬地向刘秀行跪拜之礼。 “免礼对于邺城的情况查探得怎么样了?”刘秀淡笑问道。 “报主公邺城此刻防守甚严对我们也有所戒备但城中守军仅八千人。”熊业淡淡地道。 “八千兵力?”吴汉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我倒忘了介绍他昔日乃是邺城的都尉后为奸人所逼才离开邺城的。”刘秀笑着介绍道。 邓禹神色一动隐隐把握到了刘秀的话意。 熊业向邓禹和吴汉抱拳施了一礼。 “熊先生如果我给你一万兵力你能在几天之中拿下邺城?”刘秀突然问道。 “最多两天!”熊业肯定地道。 “熊将军这么有把握?”吴汉惑然问道。 “因为在邺城之中尚有我的许多旧部只要我传出消息他们便可立刻与我内外联合破邺城自不难。” “如果我给你两万战士呢?”刘秀又问道。 熊业一怔吸了口气道:“一天!” “很好我就给你两万战士但我却要你两天才夺下邺城不能早一天也不能迟一天!”刘秀笑了笑道。 邺城不由得讶然弄不懂刘秀此举是何意难道早一点夺下邺城还不好吗? “另外我再让吴汉将军助你我这里有个锦囊到了邺城之下你便拆开它再按锦囊所述行事!”刘秀自怀中掏出两个锦囊抛向熊业和吴汉。 熊业不由望了吴汉一眼不知刘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既是刘秀所说他自然不敢多问不过却对刘秀给他重兵的这份信任很是感激。 “属下定遵主公之命!”熊业道。 “另外记住不可以让外人知道吴汉将军是与你同时出征的否则军法处置!”刘秀又叮嘱道。 熊业更惑却知刘秀深谋远虑这样安排自有道理。 “刘秀小儿尔敢出来与老夫一战否?”王翰的声音几乎是传遍了整个枭城军营的每一个角落而且只让营中的战士头眼昏无法自持。 刘秀的眉头微皱他知道这一天总会要来的。 王翰终会来向他挑战!刘秀最担心的便是这种情况的生但是他却不能不应战。 “主公你不能出战!”卓茂亲自见过当日刘秀与王翰交手他知道王翰的武功确实太过可怕不由得提醒道。 “你认为我不是他的对手?”刘秀吸了口气反问道。 “不是属下只是认为主公乃千金之躯何用亲身犯险?我们就再等几日也不急呀!”卓茂神色微变解释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你很会说话不过如果我不出手王翰绝不罢手。何况我与他之间总得见一个高下昔日害我大汉江山若是让外人代我惩治于他我大汉颜面何在?” “可是……”卓茂急了。 “王翰的武功确实是世间难有敌手但并不是没有破绽我已经仔细地研究过他的武功这半年多来一直都在等与其再决高下的一天!你与邓禹将军诸人给我观阵。”刘秀缓缓地卸下身上的甲胄。 “主公!”戚成功大步行入帐中。 “戚将军何事?”刘秀问道。 “昔日主公赠刀于我我凭此刀手刃仇人更斩杀十数名江湖恶贼今知主公出战王翰故特将此刀还于主公望主公凭此刀斩此恶贼复我大汉江山!”戚成功说完一捋战袍跪倒在地双手捧起龙腾刀恳然道。 刘秀望了戚成功一眼心中略生感动一时间更是豪气干云朗笑道:“好!此刀我收下就让它痛饮王翰之血复我大汉江山!” 戚成功大喜。 刘秀一握刀鞘龙腾刀立刻出龙吟般的轻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卓茂和戚成功不由得愕然。 刘秀却笑了起来感叹道:“龙腾也感到了大战将临它也在叫!” 邓禹诸人知刘秀要独自出战王翰不由得皆大惊数名大将欲阻刘秀但却被刘秀回绝更被刘秀以军令为由禁止诸将劝阻。 邓禹知道没办法劝阻刘秀尽管他们都知道昔日刘秀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虽然总是险中求胜但那之中总有可以赌的成分可是这一次众将心中却没有一点底。 郑志的武功众将心中也清楚在这些人当中并没有几人敢说自己一定能独胜郑志但是郑志却只是死在王翰的箭下那王翰的功力确实是骇人听闻。 此刻刘秀身为一军之主帅若是有什么闪失那又如何向那数十万军民交代? 邓禹不知何时刘秀变得这般坚决和固执不过他也知道如果刘秀不出战便没有人能有与王翰一战之力。 尽管邓禹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负却明白与刘秀之间尚有差距。 刘秀一身轻装刀负于背上剑挂于腰间。 四月的天阳光正暖花草繁茂倒也显得春意昂然生机勃勃只是在整个虚空之中仿佛弥漫着一层浓烈的死气。 森然的杀气仿佛渗于每一缕春风之中再传于每个人的内心春天里却有种从未有过的寒意。 王翰没有再长啸和呼叫因为他感觉到了刘秀的战意一往无回、坚定不移的战意。 战意便像是地形的潮水自枭城军军营之中涌出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王翰的心灵然后化为杀气接天入地漫于每一寸虚空愈演愈烈。 王翰知道刘秀不再逃避抑或一开始刘秀便不曾逃避过只是在积累战意杀机。 王翰一人立于荒丘之上此地距枭城军营三里却可以看到枭城军营所在。是以刘秀一出营门他们的目光便在虚空之中纠缠在一起。 四方乌云以极向这片荒丘之顶涌来受这片虚空异样气流的牵引如漫过海堤的潮水般让天空中的阳光悠然暗去。 枭城军的连营在刘秀缓步步出之时便立刻后撤无丝毫零乱。 王翰目光中不无赞许之意只看枭城军撤营的秩序便知道枭城军的成功并非侥幸至少代表刘秀或其部下能治军的人才甚众但是他却难以想象这个年轻人是怎样拥有这么强的号召力的。 在一年多前他或许根本就没将这个年轻人当个人物但是此刻刘秀却成了他的对手。 昔日天下能成为他对手的人至少也是年近古稀也仅只武皇刘正之辈但是此刻眼前这年轻人至少小他一甲子这不能不让他感到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果此子不除假以时日只怕又将是另一个武皇刘正了那时对他的威胁或许会更大。 于是王翰更坚定了除掉刘秀之心事实上若是不能除掉刘秀那么他这么多年来的经营便会付之东流。 昔日他助王莽登基那是因为王莽是他的内侄但是王莽当权之后却不想受他摆布这才使他决心栽培自己的儿子王郎谁想到时机成熟时却又杀出一个刘秀。 王翰这一生只在武皇刘正手中败过一次因此这些年来一直都处心积虑地要除掉刘正而当年因刘正知其出卖大汉江山誓要追杀他这才使王翰这么多年来一直处于归隐状态。 至少在武皇刘正没死之前王翰并不敢轻易露面而王翰并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武皇刘正的武功不仅没长劲反而所剩不到昔年七成。当然王翰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武皇刘正乃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第一人。 云合、天暗!刘秀、王翰相隔十丈。 王翰所有的遐思全都收敛他觉得刘秀的战意无孔不入钻入他的心间他知道在此时自己不该分神也不能分神或许他应该将刘秀看得更高一些。 刘秀没有表情但眉宇间却有种说不出的自信和傲意。 “你一个人来?”王翰有点讶异地打量了刘秀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仔细地打量一个年轻人。 “你认为我该几个人一起来?”刘秀淡然笑了笑反问道。 “至少归鸿迹应该来摄摩腾也不来吗?”王翰试探着问道。 “你上次没有被打怕吗?他们来了那你不是立刻就要跑那我找谁试刀?”刘秀依然是不愠不火地道。 王翰不怒反笑他觉得刘秀实在够狂不过他现这个半年未见的后生小辈今日的气势变了许多。 当日内丘之战时刘秀是以无常尊者的形象出现气势极为诡异但今日之刘秀仅从容一站便散出了逼人的皇气仿佛是无法高攀、君临天下的圣臣那种睥睨众生的神态生出无形的压力如潮水般冲击着王翰的心灵。 一个能把气势转化为深具攻击力的人王翰已经很久都未曾遇到过。 半年时间里刘秀变了更沉稳更深邃那双眸子之中仿佛是无限深远的天空包容着整个天与地及众生万物。 “你作恶了数十年为无忧林、为刘家、为天下苍生我也要与你一战!这是上天安排的一切你我都逃不了!” “哈哈哈……”王翰大笑半晌才道:“如果这话是武皇刘正所说还差不多就凭你仍不够资格!” 刘秀也笑了从容地道:“你老了!真的老了就连思想也这般顽固今日是你挑战我而不是我挑战你!” 王翰神色一变顿时哑然事实也确是如此是他单枪匹马出城叫阵的这才让刘秀出战。 “其实武道何用分年龄?那只是一种境界只是一种心的体会和禅悟得道仅在一夕之间明悟也仅一刹那有人修行百年尚无法悟破一结有人弱冠则已通明。是以你依然守旧依然未曾堪透这一结想想你近百年的修行恐怕只是临渊羡鱼落入小成了。”刘秀淡淡地道。 王翰心神大震刘秀此番话如重杵般击在其心上恍惚间仿佛立于他身前的并不是刘秀而是昔日那君临天下的武皇刘正! “我感到你的心中有乱相修心数十载却无法将心永远保持在明镜无华的状态下这证明你心中尚有拂之不去的杂念更没能真的抵达武学的至境!这将会成为你最为致命的地方!”刘秀侃侃而谈旋又笑道:“王翰呀王翰!” “哗……霹……”数道闪电若巨剑一般自天空中劈落没入刘秀与王翰附近的土地使沉暗的世界多了几分诡异。 山丘之上的战机愈来愈浓在刘秀说话的同时王翰的身上似乎燃起了一层诡异的火焰散出森森死气。 刘秀依然平静迎风而立坦然、飘逸若安于山丘之顶的一棵古木一块方石那般自然仿佛整个人、整个灵魂都嵌入了天地之中合为一体。 王翰的神色极度凝重他不再当今日的刘秀是半年前的刘秀而是当成了继一代天骄刘正之后的又一个绝对可怕的对手!而刘秀身上的气势和气质更与刘正当年极为神似不过却也多了一丝诡异。恍惚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问道:“你练成了《广成帝诀》?” 刘秀不由得笑了很坦然地道:“这一切都得感激你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无法悟透最后一招!” “最后一招?”王翰愕然。 “在道家中叫遁去之一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八生万物最后一招即是遁去之一!” “遁去之一?” “天因遁去其一而有春夏交替日升日落人因遁去之一方有六道轮回悟通此一者则可齐天而生与万物相融借天地生机而遁于天道此乃最后一招!” “哈哈哈……”王翰不由得大笑充满睥睨地道:“说得真好听只可惜这一切只是止于空谈而已你根本就没能找到这最后一招的所在!” 刘秀神色不变也笑了道:“不错我是没有找到这最后一招的所在但我却可以战胜你!” “哼!黄口孺子不知天高地厚!”王翰不屑地道。 “那我便让你尝尝道与魔交融的最高境界!”刘秀说话间一挺胸。 “哗……”一道闪电以无与伦比的度击落刘秀的头顶刘秀顿时化为一道光影向四面八方无休止地扩散、辐射。 王翰心中大震刘秀竟是伤人先伤己以己身接天雷。 “轮回第五道——”在那无休止辐射的光华之中传出一阵龙吟虎啸般的声音将天空中咆啸的霹雳声尽数压下。而在光华之中更有另一道浓重的光影如翻腾的巨龙一般划向王翰—— 邓禹和枭城诸将都手中捏了把冷汗枭城军撤至十里之外但却留下邓禹诸高手和五百敢死队在观阵。 他们害怕刘秀会出事如果没有刘秀枭城军也便不再成枭城军了。是以如果万一不妙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抢下刘秀但是此刻他们却在暗暗咋舌。 那接天插地、无休止辐射的光华在数十里之外便可看到而这一切都是刘秀的杰作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凛烈无比的杀气和战意割面生痛使战马哀嘶不已那些敢死战士一个个摇摇欲倒仿佛在忍受着无法承受的冲击若处于惊涛骇浪中的小舟般无所依凭。 “邓将军我看战士们受不住了不如让他们退后两里吧?”卓茂望了望那些战士道。 邓禹心中也暗骇点点头传令道:“你们都退后两里见令行事!” 那些战士大喜赶忙打马后撤。 “快看!”鲁青骇然指向地面。 众人目光投去不由得骇然只见地上繁茂的花草如火灼一般迅干枯更如被蝗群蚕食般以刘秀为中心向四面不断伸展片刻间化为荒土而且都快到了邓禹诸人的身前。 “我们必须退!”狄猛沙哑着声音肯定地道。 “怎么会这样?”戚成功骇然。 “我不知道只听说过在婆罗门中有一种邪功可以借吸纳身边万物的生机为己用再将生机转化为功力杀死对手。因此此邪功一旦使出必使周围所有生命俱干枯而亡!”狄猛吸了口气道。 “我也听说过此种邪功只是从未听说有人练成过!”邓禹眉头紧锁。 “不我听说只有婆罗门之主鸠摩罗王练成此功是以连西域王母的大日法王都不敢有违婆罗门之命!”狄猛道。 “后撤吧。”邓禹不再说什么但他的目光却落在刘秀与王翰之战上。 在山丘之中无法看清人影但在一白一黑的两团光影中却似有亿万恶兽狂舞方圆两里之内的树木花草摧枯拉朽般化为飞灰。 强大无比的气劲在电火之中纠结成野性的风暴向四面逸散而出。 风暴所过之处化为一片废墟天地之间显得更为诡异而幽深千万道电火射向刘秀的光影之中在那光影中结成硕大无朋的光球如奇异的卵般在虚空中冲撞疾若流星划过。 光怪陆离得使人以为置身于魔境梦魇之中无法醒转。 与此同时邯郸城上的王郎居然也开始不安起来了他从未对父亲失去过信心因为他知道论智慧论武功天下间仅武皇刘正可以与之相媲但刘正已死于泰山是以他觉得天下间已无人可再成其父的对手。可是今日他知道自己错了。 刘秀的出现一开始便打破了王郎的计划即使是当日大闹邯郸之时也差点破坏了他与湖阳世家联姻的计划。 那个时候王郎就知道如果刘秀不能归为己用那必将成为心腹大患今日居然应验。 只不过便是王郎也未曾预料到刘秀成为威胁到他王氏家族最可怕的人仅用了一年多时间如果当初知道这个结果他甚至愿意以白玉兰为代价换得刘秀这样的人才。 当然在如今天下能够驾驭刘秀之人绝不多王郎也有自知之明他不够格! 没人能看出王翰与刘秀谁胜谁负也没有人真能断定结果一切都在茫然之中。 王郎虽目力惊人但在邯郸城上与之相隔近十里他也无法看清在那团光影之中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邯郸城头的战士几乎睁不开眼睛自十里之外卷来的风暴之中夹着无数的微尘割面生痛更强劲得让他们几乎立足不稳。 天空暗得吓人像倒扣而下的锅底雨欲下未下却堆积了万里厚的密云如同悬于虚空上的巨大蜂窝随时都可能坠落砸碎大地上的每一点生机…… “皇上我们何不趁机去偷袭枭城军的大营呢?”刘林突然提醒道。 王郎一怔不由得将目光远远地投向枭城军大营的方向但茫茫一片在原野之上到处都是电火狂射而落仿若森罗绝域。 “丞相没见到现在的天气吗?你以为大军能够穿过去吗?”王郎反问道。 刘林眉头一皱道:“我们可以绕过此地自后方偷袭!” “丞相所说甚是只不过那样可能会多花一些时间。”张参也赞同道。 “既然二位爱卿如此说不知哪位爱卿愿意担此重任呀?”王郎询问道。 “微臣愿往!”张义飞突地站了出来沉声道。 “哦?”王郎心喜道:“好飞儿愿往再好不过了!我给你五千人马让横野将军接应你!” “皇上……”张参顿时色变道。 “哦大司马有什么意见吗?”王郎反问。 “飞儿年轻气盛我看并不适合担当此任!”张参瞪了张义飞一眼道。 “爹孩儿已经不小了!”张义飞固执地道。 “是啊飞儿乃是朕的爱将我觉得年轻气盛才好。”王郎道。 “可是……!” “你不必多说了飞儿你立刻点兵从南门绕道而出回来朕必有重赏!”王郎打断张参的话道。 “谢皇上!” “报……!” 王郎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场决战之时突有探马快报而来。 “禀皇上邺城被破枭城军已夺下魏郡!”那探子一脸风尘显然是一路狂赶而至连气都喘不过来。 “啊……”王郎不由得吃了一惊。 “怎会这么快?枭城军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张参道。 “刘秀这小子真够阴的!”刘林恨恨地道。 “枭城军多少人破城?”王郎又问。 “约万人左右是熊业领兵趁邺城大乱之时攻入邺城城中官兵尽降!”那探子又道。 王郎长吸了口气微平复了心神随即目光又投向远处的土丘自语道:“刘秀就看今日你能不能逃过此劫了若今日你败了邺城迟早总会是我的河北也还会是我的!”但是很快他又为之色变。 因为土丘之上的战况又一次生变化! “皇上华阴告急赤眉军的攻势猛烈只怕华阴城守不了多久了。”胡段神色黯然地禀告道。 刘玄这几日的心情也极为烦乱不过今日也是很难得地出席早朝。 “众位爱卿认为如何才好?赤眉已欺到我们眼前了!”刘玄漠然问道。 “臣以为我们该集结大军与其决一死战!我朝战将如云以坚对坚不信赤眉军能有多大作为!”邓晔出列肃然道。 “哦诸位卿家认为邓爱卿所言如何呢?”刘玄又问道。 “皇上臣以为赤眉军此刻锐气正盛而且拥兵数十万以长安城的兵力尚不足以全胜而大司马和舞阴王在洛阳尚有三十万大军与其苦守长安倒不如流动作战给赤眉留一座空城而后再断赤眉东归之路方能将其尽数歼灭!”张卯出列道。 “张侯所说极是赤眉军多为东海之人远离家乡必定思亲若是给其空城再断其东归之路必会使之军心大恐正如昔日项羽的垓下之围四面楚歌那样赤眉将不攻自溃!”廖湛也附和道。 “这样怎行?长安乃是大汉之都我们怎么能够弃都城而走?那样如何向长安城数十万百姓交代?又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于匡极力反对道。 “于将军所说有理朕好不容易迁都长安若因赤眉之乱而再去洛阳岂不让天下人耻笑?何况这座城价值亿万岂能拱手让人?此事万万行不通!”刘玄也义正严辞地道。 “皇上!”张卯还想说什么但刘玄立刻让其打住道:“此事休提!” “成大事何拘小节?”申屠建也出言道。 “这岂是小节?朕还没糊涂到不识大体的地步我叫你们思索退兵之策你们倒想让我迁都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刘玄极为恼火地道。 众臣皆不再说话或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刘玄这么大的脾气实让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但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而得罪了张卯和申屠建这可是谁也不想生的事只因这几人的权势极大。 “如果众爱卿想不出办法朕便命邓爱卿领兵五万相助华阴定要守住华阴于爱卿拟加急文书让舞阴王和大司马出兵袭扰赤眉后防!” “臣遵旨!”于匡和邓晔立刻领命。 “好吧退朝!”刘玄挥挥手道。 “皇上汉中王已领兵十万回救长安此刻大军已至!”内侍赶上刘玄忙道。 刘玄眉头一舒立刻停下脚步向身边的太监挥了挥手让其避开。 那内侍吃了一惊不知刘玄这是什么意思。 “来得好五弟你果然是我最忠实的兄弟!”顿了顿刘玄立刻道:“你立刻拿我的口谕出京去见汉中王让其行军必须谨慎并移师茂陵先按兵不动!” 那内侍惑然却不敢多加询问。 “汉中王归返的消息不可外传让其去茂陵更是密旨如果稍有泄漏朕必灭你九族!”刘玄又补充道。 那内侍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脸色苍白地道:“皇上明鉴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会将消息外泄……” “但愿!若事成回京朕重重有赏你立刻备马出京吧。”刘玄掏出一块金牌道。 “轮回第八道——” 天地仿佛在刹那间产生了无限的共鸣漫天暗云若惊涛骇浪般翻涌起来那自天空射下的电火结为光柱重落荒丘白影之中。 白影中卵形的巨球顿时化为里长的巨刀整个刀身竟透出五彩的异芒。 异芒若亿万柄刀锋向四面八方狂射…… 王郎的眸子里闪过骇然之色邯郸城头的旌旗在刹那间同时折断如被刀切斧劈在旌旗飘落之际化为蝴蝶般的碎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向十里外的两大绝世高手交战处飘去。 所有人都傻了这虚空之中究竟存在着什么?这究竟是不是一个真实的梦? 五彩的巨刀裂开密云天开、地裂、风破霎时整个虚空竟出现一片血红。 “啊……冰雹冰……” 邯郸城头的士卒突然惨叫起来天空中竟落下碗口大的冰雹冰雹如一颗颗炮弹般破落城头。 城头的邯郸战士立刻盔歪甲斜哭爹喊娘起来有的甚至当场砸死于城头或晕死过去。 王郎与众将也皆大惊马儿哀嘶惊跳旗杆轰然被击折。 “退下城头!”王郎不由得呼道他立于城楼之上那厚瓦被砸得碎片横飞几欲洞穿不过却可以抵挡一时。 其实不用王郎说那些士兵也迅寻找角落和隐蔽之处跑不及者或死或伤几匹战马也倒地而毙。 城垛口的厚城砖有的竟被巨大冰雹砸裂开来声势之惊人让人无法想象。 那无数巨大的冰雹一颗颗、一片片、一幕幕漫山遍野地砸下使得天空如同崩溃的大山泄落九天蔚为奇观。 巨大冰雹砸地成坑溅起尘土飞扬天地顿时陷入一片混沌。 邯郸城中的百姓在天空大变之时便已躲入屋中但是这巨大的冰雹依然能洞穿许多屋面使得城中一片恐慌。 不仅仅邯郸城中是此情况枭城军营也好不了多少只因其退得极远又在山沟之中的大帐之内可以迅躲避冰雹有拳头大小那些帐篷勉强可以应付但破损也极厉害。 这种奇怪的天象只使每个人都如置身恶梦之中。 天空之中弥漫着无法形容的寒意仿佛又回到了寒冬腊月。 王翰无法想象刘秀招势的凌厉和狂野更让他骇然的是自刘秀身上感到一股透自心底的寒意。 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地上更结上了一层极厚的冰。 巨大的冰雹在两人气场之中立刻化成水气但水气落下又成了坚冰而这寒意却是来自刘秀的身上。 地面上结下坚冰使得王翰与地面的生机气场顿时隔开那源源不绝补充给王翰的生机一断王翰顿感压力狂增而来自刘秀刀锋上无坚不摧的罡气以无孔不入的形式破入他的气场。 六道轮回可是刘秀竟然打出了第八道! 第八道轮回是什么?第八道轮回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事实上王翰并没有感到刘秀的刀在何处甚至不知道刘秀在哪里在他的眼中只有一片虚空。 一片虚无飘渺却又充盈着无限张力和吸力的虚空。 在虚空之中存在着一个仿佛由无数柄刀锋组成的黑洞。 所有的生机和物质都似无法摆脱这充满无限死气的黑洞的吸引包括王翰自己。 王翰记起了昔日与武皇刘正的一战记起了那斩天破地的一剑和那可以让世人永远无法挣脱的意境。 王翰知道一切都是虚的但却无法找到哪里才是这虚幻境界的出口哪里才是可以冲破一切的受力点他知道如果不立刻找出来自己将在刘秀的轮回第八道中被绞成粉碎这绝对不是虚谈! 天地寂然虚空寂然王翰只觉得自己成了浩翰宇宙中一颗孤寂的星辰在身边只有无尽的黑暗只有无法形容的死寂但宿命却又安排着他围绕一个足以将他毁灭的中心旋转更不断地向这个死亡的中心滑去。 在浩翰的虚空中无所凭藉无法诉说却能清晰地感受死亡威胁的折磨思想和灵魂也显得无比的空洞。 邓禹也都傻了他们在冰雹之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是以功力护住战马和自己冰雹则自身边悠然滑落但他们的心神却被远处山丘之上的战况震撼得无法回收。 这是什么武功?这是什么刀法?这又是什么样的境界? 如梦似幻!无法明白决战者的心情却能够感受到毁灭天地的肃杀。 邓禹此刻仿佛明白了为什么刘秀坚决要出战王翰。 是的刘秀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更不会是一个不识大体、不顾大局的人。如果连此刻的刘秀都无法战胜王翰的话那么枭城军只怕永远都没有机会破邯郸!永远都不会战胜王翰了! 高手与高手的决斗在于一种心态如果有一次不敢应战那么今生都休想自那种阴影之中走出会成为心中的一个死结。 刘秀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即使他的武功较之王翰逊色一筹也绝不会退缩至少可以以战斗来提升自己的勇气和激自己的战意。 不过此刻的刘秀却是让人吃惊的奇迹至少让邓禹吃惊。 所有枭城军的将领都在吃惊他们都只知道自己的主公武功卓但却从不知究竟卓到什么样的程度。 江湖之中一直传言刘秀昔日杀鬼影子、剑无心更大战杀手之王雷霆威但如果看过今日刘秀武功的人必会知道昔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 王翰因为绝杀的头颅而激起了杀机这才前来挑战刘秀但是他也太低估了这个年轻人。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刘秀? 邓禹知道一年前的刘秀并不会比他厉害但是一年之后的刘秀却是他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就像昔日的武林皇帝。 这之中会是一个偶然吗?抑或是一个奇迹? 半年前卓茂见过刘秀出手那时刘秀确实卓绝不凡但是与今日相比却有着天壤之别。 半年的时间刘秀变得让人难以置信仿佛生命便是在蜕变中跳跃他才明白刘秀何以如此自信敢出战。 鲁青和铁头是陪伴刘秀时间最长的人他们在最初见到刘秀之时刘秀只不过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尽管表现得比他们更具天分但却并不会比他们厉害多少。 他们知道刘秀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便是那次自死亡沼泽之中回来后。 刘秀自死亡沼泽之中回来于是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变化。 鲁青和铁头知道刘秀定是找到了那块万载玄冰而且有更让人无法想象的际遇这才使得其武学有着一日千里的进步。 王翰确实没想到刘秀会如此可怕更没有想到的却是若没有他上一次的出手刘秀绝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正因为上次内丘之战使刘秀乍然明白玄境的奥妙更重要的却是他身兼道魔两派的最高武学《广成帝诀》和《霸王诀》而他更吸尽了玄境之中蚩尤的魔气。 这种沉积了数千载的魔气一直在刘秀的体内潜藏而未能好好利用但是在内丘之战时王翰的出手使他的生命抵达到了一个无法承受的地步此时那股潜于体内的魔气却窜了出来使刘秀在那一刹那顿悟玄境之秘。 在生死的边缘才能脱生死去理解一种在活着的时候绝无法理解的事物。 自那之后刘秀苦思月余竟利用玄境的魔气结合浩然帝炁使《广成帝诀》的武功与《霸王诀》的武学融合而另创一种新的武学和境界。 经过这半年多来的琢磨和熟悉刘秀已经有足够的信心与王翰一战。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刘秀这几年来奇遇不断因其服食了烈罡芙蓉果又吞下了火怪辛苦练得的七窍通天丹功力足有百年之多更加之吸纳了玄门的绝寒之气与玄境之中的魔气这使得刘秀的功力足以达到震古烁今的地步而且体内更充盈着奇异的气体充盈着奇异的生机体质也完全得以改造。 当然这之中的许多因素尚归功于刘秀的聪颖和悟性在江湖中的每一战都能够让他吸取教训从而达到进步的目的。 武学是没有止境的刘秀很清楚这一天因此他从未懈怠过。 征战天下便必须要有征战天下的本钱和能力。 王翰绝不会认命!他存在于江湖数十年生命力、斗志和武功及经验早已不是一般的概念可以概括的。 至少王翰绝不认输在没有活路可寻的情况下他惟有一种选择那便是——赌! 赌拿命去赌最强之处也便是最弱之处是以王翰凝聚了所有的功力暴吼一声——万念无间! “万念无间……万念无间……万念无间……”声音如同在群峰中回荡又似自九霄悠然而下或自九幽轰然滚出。 邓禹与诸将只见王翰那团黑色气团在一刹那间暴涨数十倍然后拉长…… 一道电光的映照之下王翰的身形却自黑色气团中穿出化为一柄巨剑直迎那劈天开地的巨刀刀锋。 “轰……”一声巨响夹着无与伦比的气劲迅以两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炸开地面若被无数小行星冲击泥土沙石喷起数丈之高于是两道纠缠在空中的光影被升上空中的泥土完全包裹。 王翰只觉得那虚空中的黑洞里有着无限张狂的撕扯力更聚满了无数的电场光柱光怪陆离的颜色却是无数锋利无比的刀气他已经不可回避的直冲了进去并让自己的力量在其中无限地扩张。 “轰……”虚空不再是虚空天地也不再死寂在突然间王翰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看到了空寂之外的东西——天与地云与冰雹那升上天空的泥土及那纠结于虚空中张牙舞爪若无数怪蛇的电火…… 他破出了刘秀的那一招绝杀之招——轮回第八道。 他破了轮回第八道那么刘秀呢?那个年轻人是否会有更可怕的武功呢?王翰居然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惧意。 轮回之外依然是现实的世界生与死的边缘王翰知道自己受了伤而且绝不轻只是他不知道刘秀在哪里。 王翰没有看到刘秀但他却看到了另一个人!一个他绝不想看到的人只是这世上的许多事并不是由人所想的。 第十四章 大破邯郸 邓禹大惊枭城诸将也大惊王翰破了刘秀惊天动地的一刀并将那五彩光团化为碎片而此刻刘秀和王翰全吞没于那升上虚空的泥土之中但是他们却现一人竟乘一只大鸟自南方的天空快飞来。 邓禹从未见过此人但却看清了那是一只巨大的仙鹤鹤上乘坐着一位老人。 仙鹤以无与伦比的度俯冲入泥土漫天的战场之中。 是敌是友没有人知道邓禹却叫了声:“不好!我们快去救主公!” 与此同时邯郸城上诸人也看清了这里的一切王郎知道王翰破了刘秀的杀招更看清了那只飞入战团的大鸟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意识到可能不好是以他也大喝一声:“出城接应太皇!” 天空依然灰暗电火未散仙鹤在电光中穿行以极为优雅的姿态悠然落在那尘土漫漫的丘顶与王翰相对。 王翰的神情有些微苦涩在尘土的冲击之下悠然落地但目光却落在仙鹤的背上。 “嘎……”仙鹤一声长吟天地与之相合在奔雷的声音中历久不息。 鹤背之上的老者鹤童颜神情肃穆傲然间却有一丝倦怠或是一丝慨然。 “七十年没见了师兄依然健朗!”鹤背上的老者目光悠然投向王翰悠然叹了口气道。 “是啊七十载没见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师兄!”王翰也有点感慨地道。 “无论多少年我都不会忘怀因为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老者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你终于还是等到了。”王翰不无揶揄地道。 “是的我等到了本以为过了七十年我可以不用外人帮便可完成师父的遗愿却没想到终还是要别人代我出手。”老者叹了口气道。 “因为我是师兄永远都是!师父当年不是已经说过我才是无忧林的第一奇才吗?”王翰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 “是啊不过你此刻伤得不轻却已经不是我的对手!”那白须老人淡淡地道。 “你想乘人之危?”王翰怒叱道。 白须老人目光却投向了那片蓬松的泥土向仙鹤道:“鹤儿去把他救起来吧。” “戛戛……”仙鹤高若野马大步向那土堆行去而白须老者却若轻风一般落至王翰两丈之外。 白须老者叹道:“你已经在外停留了七十载难道还未满足吗?你看这战火燎燃的天下你心安吗?无忧林的武功是用来济世救民的师兄你走得太远了!” “如果你还当我是师兄就不要管我的事!”王翰道。 “我当你是师兄但却更不能违背师父的意愿!我已经六十年不曾返回无忧林了很想回去!”白须老者无可奈何地道。 “师父说了什么?” “他老人家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回无忧林若是无法带你回去那我也就终身休想返回师门。因此我必须带你回去!”白须老者肃然道。 “如果我不回去呢?” “那师弟只好得罪了!”白须老者吸了口气道。 王翰的目光透出一股冷厉的杀气瞪瞪地盯着白须老者。 “师兄被浩然帝炁所伤更同时为战气所侵半月之内若枉动真气只怕内外交煎一身武功俱废是以我劝师兄最好不要出手。”白须老者淡然道。 王翰心中一阵无奈他自己的伤比谁都清楚。他胜了刘秀尽管可以杀了刘秀但是却也无法不被刘秀所伤这种战局确是两败俱伤之局若不是突然有了这样一个敌人此刻他必会趁机斩杀刘秀只是现在他没有机会。 …… 刘秀的整个身子全都被埋入了土中那仙鹤极有灵性地将之扒出地面用巨翅拂去刘秀身上的泥土如同一个伟大的母亲照顾孩子一样向昏迷的刘秀口中滴下涎水。 震荡之下刘秀悠然醒转骇然现这只巨鹤想动却浑身酸涨力道无法使出而身上竟有十数道伤口不过在泥土的掩埋之下居然不再流血。 见刘秀醒来仙鹤振嘶鸣了一下似是极度欣然。 “你醒了?你先好好躺一下你的朋友已过来了!”白须老者的目光向快马赶来的邓禹望了一眼极为慈和地道。 刘秀看到了王翰又看到了那白须老者不由吃惊地问道:“你是谁?” “你送信给他的那人!”白须老者淡淡地笑了笑道。 “白家老祖宗?!”刘秀大喜脱口道。 “咳咳……”刘秀一喜血气上涌立刻咳出几口鲜血。 白须老者眼中满是慈和之色颔点点头道:“不错!你伤势很重不易激动。” “主公……”邓禹诸人跃身离开马背如射出的箭矢般越奔驰的健马飘落荒丘之上急奔向刘秀。 仙鹤又鸣叫了一声扑哧了两下翅膀悠然又走到白家老祖宗的身边。 “主公……!”邓禹和卓茂忙扶起刘秀却见刘秀并未死去心中微感放心。 “你没事吧?”铁头急切地问道。 “还死不了!”刘秀苦笑着道。 “我去杀了那老王八!”铁头大铁桨一收如下山猛虎般跃上虚空双手抡桨以雷霆万钧之势狂砸而下。 地上泥土若被飓风激起卷起沙暴扑向王翰。 王翰神色微变这光头年轻人的劲道之猛烈确实让人吃惊若是在平时他对此根本就不屑一顾但此刻他却是身受重伤已无法抗拒铁头这一击。 “叮……”一声脆响铁头只觉身子一震如腾云驾雾般倒跌五丈这才翻身落地双腿却陷入了泥土中半尺之深。 铁头骇然那股力道来自何方他都没能看清竟被击得暴退五丈! 铁头不由大怒铁桨一横再次疾步向王翰攻去强大的杀气和战意激得蓬松的泥土飞溅以铁头为中心如一条腾舞的恶龙。 “铁将军!”邓禹喝叱了一声。 铁头一怔硬生生刹住脚步有些忿然地问道:“邓将军难道不要我杀这恶贼?” “二弟你回来!”鲁青也吩咐了一声他却将目光投向了白家老祖宗声音有些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鲁青不得无礼他乃湖阳世家老祖宗白太爷。”刘秀不由得有些虚弱地叱了一声。 “啊!湖阳世家与邯郸王家乃一丘之貉我们何用客气!”铁头更惊。 “老夫并无恶意王翰便交由老夫带回无忧林处置吧。邯郸的大军很快就要到了你们还是先回营为他疗伤否则可能会使其伤情恶化!”白老太爷不愠不火地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今日不除此贼他日必成祸患!”铁头固执地道。 “铁头!”刘秀呼了声。 “主公他们可是一家人若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呀!”铁头急道。 “你们还是先考虑自己吧王郎的大军已经在五里之外了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个极为柔和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悠悠飘来。 众人闻声如沐春风灵台霎时一片清明。 “怡雪!”刘秀不由得自语道他对这声音太熟悉了一听就知道自何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人影信步穿过尘雾清爽自然如九天玄女下凡。 没人看清其罩于面纱之中的面目但却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弟子怡雪拜见师叔祖!”那摇曳的身影来到白老太爷的身前深施一礼道。 白老太爷欣然一笑道:“看来六十年未回无忧林尚没被忘记。” “师爷她老人家常提起师叔祖一直乞盼师叔祖能重返无忧林。”怡雪也欣然道。 “妙林收了几个好徒儿师叔祖这便可以回无忧林终老了。”白老太爷说着爽朗一笑目光却投向王翰道:“师兄有我陪你在无忧林中也不会寂寞我们该走了。” 王翰神色一变与白老太爷目光相视良久才长叹了一口气道:“走吧。”他知道今日自己已无路可选要么便惟有死于此处即使是王郎的大军赶到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没有人可以将他从这个师弟手中救走。 王翰与白老太爷七十年未见但他却知道这个师弟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即使是没有受伤也没有稳胜的把握。因此王郎若是赶到只是多增杀戮或许回无忧林才是最好的归宿。 白老太爷也吁了口气一抬手自指尖竟射出数道五彩的气柱击在王翰的身上。 王翰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却撑着未倒。 “你废了他的武功?”邓禹吃了一惊讶然向白老太爷问道。 白老太爷平静地点点头道:“在无忧林中是不需要用武功的。” “不好!有大队人马赶来我们赶快走!”卓茂伏地细听不由大惊道。 “伙计我们也该走了。”白老太爷一抚仙鹤的背抓起王翰便飘在上了鹤背。 仙鹤一声长鸣振翅悠然滑向天空背负二人却无半丝负重之感。 “弟子恭送师叔祖!”怡雪向空中一拜。 “雪姑娘我们走吧。”铁头与怡雪并不陌生是以并不见外道。 怡雪望了刘秀一眼吸了口气问道:“你没事吧?” 刘秀不由勉强笑了笑略有些虚弱地道:“我没事!”随即又转向卓茂道:“按原计划行事!” 卓茂点了点头道:“主公放心属下明白!”说话间自怀中掏出一个尖型号角对着天空吹了起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呜……呜……” 卓茂的号角声响起立刻便听远处也连续响起了一阵号角之声相互应和。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卓茂说着抱起刘秀纵身跃上马背一抖缰绳便向枭城军大营奔去。 众人有的尚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皆跟在卓茂之后策马向营中奔去。 王郎在邯郸城头远远观望天空依然阴暗但冰雹早停只有零碎的几道闪电划破虚空而在他注视着那土丘之时却现一只大鸟又升空而起。 大鸟越飞越近王郎终看清了是只仙鹤而鹤背之上更隐约有人影他不由得更是讶然。 城头的战士更是惊愕。 “神仙……”有人呼叫了起来但王郎却骇然现自己的父亲也正在鹤背之上神情委顿。 “父皇——”王郎不由得高呼但仙鹤很快隐入一片云层之中消失在视线之外。 “快追我父皇在上面!”王郎大急呼道。 “皇上追……追什么?”一名近卫莫名其妙不由问道。 “追那只鹤!饭桶!”王郎愤怒地喝道。 那近卫骇然跪下:“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还不快去追?!”王郎叱道。 那近卫忙起身向一旁的其他近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刚才那只仙鹤!” 那些人不由得全为之愕然抬头望了望天空哪有仙鹤的影子?但既是王郎下的命令谁敢不从?只好像模像样地备马向仙鹤飞去的方向追去。 王郎的心跳竟有些快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而此刻那号角之声自四面突地响起。 “皇上大事不好城军截断我军返城的路线大司马中了他们的埋伏!”一名在楼台上观望的战士慌里慌张地来报。 “什么?”王郎心神大震立刻登上城楼最高处果见自四野涌出大批骑兵向张参大军的背后围击迅切断张参返回邯郸城的归路。 “皇上你看……我们该怎么办?若他们两面夹攻只怕大司马有危险!”刘奉担心地道。 “皇上我们快派兵去解救大司马吧?”一旁的城头守将也急了。 王郎的目光远眺枭城军的两路人马合起来三千左右但因骑兵占大多数冲击力和破坏力极强同时更给张参与邯郸战士一种心理压力。 张参所领之军也不过五千若在两头夹击之下形式确实甚危只是王郎不知刘秀是何时在这边埋下的两路伏兵可能是因为天色太暗而山丘之战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这才使得刘秀身边的将领暗自遣兵调向两翼。 王郎额际不由渗出了冷汗刘秀的可怕之处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排伏兵。 “刘秀!”王郎一手抓裂身前的大石垛狠狠地叫出两个字。 张参在听到号角之声时便已觉奇怪等他听到身后蹄声大作时回头一看却见两道高扬的尘埃从他后方迅自两个方向合拢并向他们围攻而至。 张参意识到不妙之时已经不及回头因为他必须要救回王翰至少他尚不知王翰已为人带走。 “杀……”枭城军大营方向也是金鼓声和蹄声大作大队的枭城军在贾复的带领下向张参急迎而至。 左右两翼为姚期和叔寿等猛将枭城大军呈四面向张参包围。 王郎军见此阵势立刻内部自乱了起来。 张参知道大事不妙再也没心思救王翰调头便向邯郸方向倒杀而回。 断张参后路的乃是段建、左隆等昔日与冯异一起同来投奔刘秀的众城豪强更都是与聚英庄傅俊交好的英雄豪杰。 王郎军调头返城但迎着他们的却是天机弩的强势攻杀双方还未短兵相交便已让王郎的战士倒下三分之一。 “杀啊……”王郎军一受阻身后贾复的大军也跟着杀至。 张参的五千兵马便像是鸟啄下挣扎的青虫立刻被冲得七零八落。 “张参投降吧你今日是没有出路了!”贾复扬声高呼领着数将迅向张参靠近。 张参此刻也是失去了斗志只想杀出重围逃返邯郸但是枭城军兵多将广想冲出重围谈何容易? 天机弩的力道强猛之极不过在混战的情况之下并不敢动用怕伤及自己人因此这使张参也多了一份机会。 张参的武功确实卓在王郎三大功臣中仅刘林可与之相比便是王郎也不过较之稍胜一筹。 张参所过之处枭城军也人仰马翻若不是段建和左隆两人赶至双战张参勉强挡了一会只怕在贾复赶来之前便已冲出了包围。 贾复赶来之时段建被打下马背但只是受轻伤。 贾复赶至便与左隆双战张参却仍无法稳住张参。 段建又爬上马再战姚期也赶了过来四人共战张参这才使张参几无还手之力。 姚期与贾复武功最强张参虽猛但在这四大高手的围攻之下也无法占到丝毫优势看着自己的战士迅减少或死或降张参的心神也大乱。 “轰……轰……轰……”三声炮响邯郸城门大开刘奉领着一支轻骑迅杀出城外直扑张参的战场。 王郎绝不想看到张参战死不只是因为张参乃其义弟更因张参若死邯郸便再无可支撑的大将那与邯郸城破又有什么区别? 此刻王郎知道刘秀不死也一定身受重伤若是有张参与刘林在邯郸城中尚有一战的机会因此他必须救回张参! 刘奉骑兵一出便听得城外又是一阵号角之声随即又有一队人马自一侧杀出如潮水般涌向刘奉的大军。 “寇恂在此何人敢敌?!”一声有若焦雷般的呼喝自这侧冲而出的大军中传出。 “耿翕在此尔等纳命来——”又是一声巨喝在乱军之中迅冲出一名银盔银甲的粉面后生却杀气直逼刘奉而至。 刘奉本想去救张参却没料到半道上又杀出这第一支人马而且这员小将更是以快得不可思议的度直接截住他。 刘奉自听说过耿翕之名更知道耿翕乃是耿况最宠爱的儿子不仅是因其英俊不凡更是因其在燕、幽两州战无敌手更曾在十五岁之时单骑追杀匈奴呼邪单于大将门提都巴两百里。因此耿翕虽年纪轻轻却早已名振域外和燕幽两地。 而王郎派去燕幽招降的高手也是被耿翕和寇恂两人击杀因此刘奉绝不敢轻视。 “刘奉投降吧小爷便饶你不死何用给王郎这种无能之辈卖命?”耿翕朗声道。 “废话少说刘奉还没到要你这黄毛小子教训的地步就让我见识一下你耿家枪法有何厉害吧!”刘奉不屑地道。 “你会后悔的!”耿翕傲然一笑挟马疾冲而出。 “驾!”刘奉也一带马冲杀而过。 耿翕一声长啸身子却自马鞍射出如怒矢一般带着枪以无坚不摧之势一直撞向刘奉枪锋更幻成了无数点洒落的花雨。 刘奉微惊却现无论自己如何改变方向都无法避开这一击因此他不再选择闪避大棒狂扫而出。 “轰……”刘奉身形狂震却现耿翕的枪依然没有改变方向朝他无孔不入地攻来。 “哧……”刘奉倒滑入马腹双腿夹马腹的马蹬险险避过一枪却被挑开了一片战甲心中不由得暗叫“好险”! 耿翕不见了在刘奉翻上马背的那一刹他竟没现耿翕身在何处只有耿翕那奔驰而过的白马以矫健的姿态冲过。 “希……”刘奉身下战马一声惊嘶刘奉只感压力大增整个天空仿佛化成了一块铅板压下他骇然抬头却现一杆银枪自天空中俯冲而下枪身更挟带雷霆万钧之力封住了刘奉的每一寸方位。 耿翕一击落空竟足点马腾上了虚空是以刘奉翻上马背之时自然无法看到耿翕的所在。 “呀……”刘奉大吼一声也一蹬马身挺身向空中迎去。 “轰……”枪棒相交刘奉竟连连挡了八十一枪才重重坠落。 “希……”刘奉身子跌落战马之上战马一声惨嘶忍不住那沉重的冲击力跪倒在地。 刘奉的身子也因马身跪倒歪了一下而这一歪刘奉立刻知道不妙是以极向一旁狂掠。 “呀……”刘奉的身形不谓不快但仍未能完全避开耿翕趁虚而入的一枪在肩头拖下了尺许长的血槽。 刘奉知道再战必死在身形一着地之时立刻跃身扑倒一名枭城骑兵策马落荒而逃。 耿翕身形飘落正是战马奔至之时是以轻巧地落于马背长啸一声道:“刘奉看你往哪里逃!”迅张弓搭箭。 刘奉听得弦响调头欲挡但因一条手臂无法使力并未能击中劲箭座下马匹中箭倒下他的身形也随之仆倒在地。 这一摔也跌得七荤八素待他欲爬起之时脖子上已经架了数柄利刃。 耿翕大笑着冲上呼喝道:“绑了!” 刘奉眼睛一闭暗叹一声自己一世英名却败在一个娃娃手中。 邯郸军见刘奉被擒哪敢再战?纷纷慌忙调头便向邯郸城中逃跑。 与此同时王郎在城头看了更是大惊他已经折损了李育现在若是刘奉和张参也失了那他身边还有什么人可用?而王翰也不知被什么人抓去下落不明。 最急的还是刘林眼看着弟弟被擒却无能为力他知道即使是自己下去也于事无补寇恂乃是燕幽两州的名将更是耿况部下第一勇将其武功之强据传已不在耿况之下。 刘林也没有把握胜过寇恂而在刘秀的军中还有许多勇将尚未出现也不知刘秀在城外埋下了多少伏兵这使得邯郸城头的人只能眼睁睁望着城外那不协调的战事继续展。 王郎再看那群战士竟向城下奔来显然是想回城但寇恂却尾随追杀而至他不由得大惊呼道:“关城头——起吊桥!” “皇上这些战士要归城……”刘林提醒道。 “不行否则对方必会跟着杀进城快快放箭——”王郎狠声道。 “嗖……”城头立刻箭如雨下那些欲返回邯郸城的邯郸战士立刻被射倒一大片。 枭城军也死伤近百于是这些人又骇然而退。 “降者不杀!”寇恂大刀一举高喝了一声。 这群邯郸战士见城上竟下令射杀他们不由得人人大怒哪还会为王郎卖命?立刻抛下兵器。 一时之间尽数抛下兵器投降。 “弓弩手!”寇恂一挥手立刻在城外排下一队盾牌天机弩射手们迅蹲下一时城上城下箭疾如雨。 天机弩的射程远远出普通弓箭尽管是由下向上射也不会大失优势。 眼看邯郸城门悠然闭上蓦地城中喊杀声顿起吊桥“轰”然垂落。 “杀呀……”寇恂一看机不可失大刀一挥立刻领头向邯郸城中杀去。 “杀呀……杀……”姚期、贾复也领兵随后狂冲而至。 王郎扭头几乎气晕过去城中杀出的那一队人马并非别人竟是他的亲家白善麟与一干家将。 白善麟竟打开城门杀出了城外而斩断吊桥的人却是一直都是王贤应亲信的祥林。 祥林终于出手了白善麟也出手了这些人本都是王郎最信得过的人更不曾亏待过这些人却没想到最后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境的竟是这些人! “给我杀了他!”王郎都快气疯了已经顾不了身分立刻扑向祥林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人! 祥林此刻也正在城头之上他斩断吊桥迅击杀身边的几名守卒见王郎向他飞射而来哪敢应战?尽管这两年他苦练武功也得了王贤应和王府中许多高手的指点但仅只是一个普通高手若与王郎对敌只怕三招不到便会致命。 事实上祥林并没有在城头苦战的念头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斩断吊桥不离开的话那么便惟有战死一途他可没有刘秀那么好的武功。 “皇上再见了!”祥林一扯那悬住吊桥的绳索纵身跃下城楼。 王郎飞扑上城头却只见那拉吊桥的滑轮飞转动然后猛地绷紧他伸头一看祥林已经离地不到一丈却因吊桥的绳子就这样挂住了。 吊绳本来设计得恰到好处刚好能及地而若是绳子到地的话祥林必落到地上摔死但绳子却被祥林斩去两丈这才使得他离地一丈多时悬挂于虚空正是这个缓冲救了祥林一命。 祥林乃是宛城的老混混一生之中有无数次逃命他哪会去做真正的傻事?因此一开始他便算好了逃走的方式。 “再见!”祥林的脚在城墙上一撑借绳子一荡之力一个漂亮的翻身落上吊桥。 “射死他!”王郎大吼随即抢来一张大弓但再看之时祥林已经冲入了城门洞内与枭城军一起杀入了城中。 以祥林之刁滑自然知道王郎是誓欲杀他若他暴露在王郎的视线中必难逃其怒箭的射杀因此倒不如与大军一起钻入城内这样王郎就无法在人群中找到他了。 在邯郸祥林只怕王郎和刘林两人其他人他倒不会在意。 “好狡猾的小子!”刘林看着祥林钻入城门洞不由得赞道。 王郎气得都要砸弓了。 “皇上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刘林劝道。 “你们给我守住!守住!”王郎对城内的守军高喝而此时却有枭城军已杀上了城头。 一时之间城内城外喊杀声震天枭城军在众多高手控制城门之下如潮水般涌入。 另外一批则借勾索、云梯自城头爬上。 城头之上已经没有多少邯郸守军因张参战死刘奉被擒城中之人哪还有斗志?此刻城门大开有些人便已经开始逃命或者在城门口苦战反而城头防守不是那么紧。 枭城大军如洪水般涌来大举起进攻而城中的守军早已阵脚大乱。 今天所生的一切都有点离奇先是天空中降下巨大的冰雹砸死砸伤不少人这使得城中官兵锐气大减。 而在那山丘之上刘秀与王翰的大战引得天象大变那无可比拟的诡异场面更是让人心神俱飞这些人亲眼见到刘秀的神威而对枭城军便多了一份惧意。 张参战死刘奉被擒张义飞领兵出城生死未卜在一开战之时邯郸城中便减少了一万余兵力。再加上王郎下令对返城的战士施以乱箭这更寒了邯郸战士们的心削弱了他们的斗志此时城门一开立刻在枭城军锋锐的攻势之下溃散。 王郎不敢战他知道枭城军冲入城中即意味着什么。 正面与枭城军硬撼邯郸军尚逊一筹在兵器的装备之上枭城军有着极大的优势而在气势之上枭城军更是锐不可挡。 王郎心悬父亲的安危现在没有了这样一个高手为自己撑台而十三杀手中的绝杀也惨死十三杀手已成了过去。 惟一让王郎感到安慰的却是他尚有王翰亲训的死士死去了七人还有十七人这些人保他离开邯郸应该不成问题。 王郎绝没想到事实的展竟会到如此地步当日他在邯郸拼命追杀刘秀今日刘秀却领大军大破邯郸这应了刘秀当日说的话:“他一定会回来的!” 邯郸城中喊杀之声不绝百姓闭门不出大街小巷四处都是厮杀的人群也不断有邯郸军投降而且是降兵越来越多。 贾复与寇恂让士兵到处呼喊:“王郎已死降者不杀……王郎已死……降者不杀……”的口号城中各处都飘荡着这种声音这使得城中的守军都弄不清真假因为王郎确实不知去了哪儿而且混乱之中谁也没注意王郎的行动。在这种情况之下谁还敢负隅顽抗?那岂不是死路一条?因此邯郸城的战士纷纷投降。 战局很快便渐渐转向皇宫和王郎昔日的府第。 寇恂和姚期诸将早已封锁了各路口一入城便抢占了最有利的位置。 段建、左隆、叔寿、贾复诸人则清理城中各处残余。 此时铁头和卓茂也领大军赶来。 只怕王郎根本没有料到他这一逃加了城中的战士投降的过程使得枭城军更快地控制了城中的各个出路口正如昔日王郎封锁城门追寻刘秀一样只是这一次却没那么幸运因为枭城的数万大军足以控制住大局而王郎最遭的是想先带着皇宫中的东西逃走但等他想出来时皇宫已经被全面包围了这一切快得让他还没有作好准备。 但是——无论如何他必须杀出去!是以在这种时候他的十七名死士便挥了作用。 王郎身边的十七死士在枭城军中无人能挡若以一对一这些人无一是寇恂的对手但是这些人却有十七个便是天机弩对其威胁也不是很大。 一时之间枭城军只被杀得人仰马翻竟硬生生被对方杀出了一条血路。 寇恂诸人也大大吃了一惊这些死士确实极为可怕便是他也拿这些人没办法但却绝不想放过王郎因此他在后面狂追不舍。 王郎心中涌起了一丝无奈但成王败寇这是至理能怪谁呢?此刻他只想冲出去在邯郸之外尚有王家的一些产业只要他能找回父亲就还有可能东山再起。 王翰是他的惟一希望如果不知王翰还活着王郎必会留在邯郸死战到底但是正因这份希望使他放弃了斗志也使邯郸的力量溃败得更快。 “寇将军把他交给我!”一骑白马飞驰而至却是白善麟与一干尾随而至的家将。 “白善麟你这老匹夫!胳膊肘往外拐我必不会放过你!”王郎一见白善麟分外眼红不由得破口大骂道。 “怪只怪你是王翰的儿子怪只怪你是邪宗的宗主所以我们注定不能共存!”白善麟语气平静地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王郎神色大变大声问道。 “我乃无忧林外支任何与无忧林有关的直系和旁系都绝不可为祸江湖只能以正义存在!你身为无忧林传人的儿子却是邪恶组织邪宗的主人因此便注定成为无忧林的叛逆惟有死路一条!”白善麟长长地吸了口气道。 “你杀我你女儿将不会有幸福的!”王郎冷笑道。 白善麟涩然一笑向身后的人喝道:“死士听令立刻给我杀了那十七人!” “是主人!”白善麟身边的一群人木然答道随即便如苍鹰一般扑向那十七名似不知疲倦的王家死士。 “我只想告诉你白家任何一个人都随时准备为正义而死。”白善麟淡然道。 “啊……” 白家死士竟全是与敌同归于尽的打法只一刹那间便结束了与王郎死士的战斗他们选择的方式却是挨别人一刀然后破对方一刀于是生与死就在一招之间。 所有人都呆了在长街之上十七对死士相互凝视他们没倒是因为刀都在对方的身体之中于是相互凝视如枯死的木雕。 王郎顿时记起了前些日子惊扰王翰闭关的一群人这一刻他完全明白了。 寇恂这身经百战的悍将也为之呆住了这些惨烈的杀法确实让他心底透出寒气。 这就是湖阳世家的死士真正的死士只为主人一个命令便毫不犹豫地去死这是一种疯狂! 王郎也傻了他本引以为凭的十七位高手却在顷刻之间便与人同归于尽了这使他一时心中尽是空白。 “给我杀!”寇恂回过神来吼道。 王郎却仍在想白善麟的那句话:“湖阳世家的每一个人都随时准备为正义而死……” 邓禹唤来军医仔细为刘秀检查伤势经过马背之上的颠簸刘秀又吐了几口鲜血。 若非鹤涎乃奇世之珍只怕刘秀此刻早已不省人事了。 王翰的武功之强比刘秀想象的更可怕或是这半年多来王翰也确实下了一番功夫完善自己的修为。 刘秀败了在最后一招败在王翰万念无间之上。 万念无间究竟是什么武功?刘秀不知道便是熟知无间剑道的怡雪都不知道但却可以肯定这是源于无间剑道。 怡雪自然听说过王翰乃是无忧林近百年来资质最佳的奇才因此在江湖之中混迹数十载尚无法让无忧林找到其踪迹这样一个奇才创出一式高于无间剑道的武功并不奇怪。 刘秀并不会气馁至少他重创了王翰!在两次交锋之中他虽然落入下风但他的进步却是谁也无法否认的而且其进步甚至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天下间能胜王翰的人除了昔日的武林皇帝刘正之外便没有人可以做到而刘秀如此年轻便可以与王翰决战这足以将他传为江湖之中无人可比的佳话。 刘秀的伤确实极重但被鹤涎保住了元气因此并无生命危险。 邓禹此刻担心的不只是刘秀的伤势更多的却是邯郸之战。 这一战至关重要若枭城军无法攻陷邯郸那王郎必死守如拖上数月只会严重影响逐鹿中原的大计。 邓禹自然明白刘秀逐鹿中原的决心否则刘秀也不会这么急着让吴汉平定尤来的大军。 刘秀此举是看出了赤眉军很有可能会使刘玄的天下覆灭如果枭城军不能在赤眉军攻下长安之前统一河北只怕到时候战局难料也便很难问鼎中原是以刘秀才必须加快统一北方的步伐。 任何拖延都可能陷入被动之中邓禹也绝对明白眼下的形式若是他连这个形式也无法明白那便不配让刘秀如此看重。 尽管邓禹知道刘秀出身市井在混混之中长大但是他对刘秀那卓的远见不得不佩服从当日姜万宝与王常打赌半年内破宛城定南阳到后来刘秀断言绿林军十个月直捣长安这一切都没有丝毫的差池可见刘秀确实深具敏锐的洞察力和常的远见卓识。 邓禹在刘玄手下并不得志因为刘玄并不是一个擅听别人意见的人当然他并不知此刻坐拥天下者并非昔日的刘玄而他却胸怀大志欲助明君!纵看天下惟他与刘秀相交甚厚更知其智慧和心胸这才在赌输之后诚心前来相助刘秀因此他对今日的邯郸之战寄予了极大的厚望。 怡雪也立在刘秀的身边但却没有多说什么或是根本就没有必要说什么。 刘秀疲惫得只想好好睡一觉脸色有点苍白身上十余处伤口已包扎好但内腑受伤极重。 直到有人提回张参的级送来五花大绑的刘奉时刘秀依然没有太清醒地说一句话。 …… 张参被杀刘奉受伤被擒这无疑给了邓禹一颗定心丸至少可以保证邯郸城不再是那般可怕了。 而从这结果可以看出刘秀那些看似多余的布置却是真正的料敌先机或是对邯郸之战早已胸有成竹。 邓禹不得不服刘秀用兵之奇怡雪也为之讶然她并未见过刘秀用兵昔日仅只是听说刘秀用兵如神因此才能够很快地在北方壮大起来而她对兵法并不懂但看刘秀今日在与王翰大战之时仍能够掌握全军的大局可见其确实是名不虚传而她心中也略涌起了一丝愧意。 “你们还不给刘大将军松绑!”邓禹望了那几名押回刘奉的战士叱道。 那几名战士忙解开刘奉身上的牛筋。 “让刘大将军受委屈了!”邓禹极为客气地上前拱手道。 “哼!”刘奉不屑地扭过头去。 “叫军医来给刘大将军伤口上药。”邓禹又吩咐了一声。 “别假惺惺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刘奉冷冷地道。 “我为什么要杀将军?将军乃忠义之士战争只不过是各为其主并无谁对谁错和仇恨现在邯郸城破今主王郎已死将军与我们之间便已无恩怨何不坐下来静心一谈呢?”邓禹很平静地笑了笑道。 “胡说!邯郸城岂会破?”刘奉怒叱道。 “事实胜于雄辩不若我们先于此饮酒下棋待中军来报如何?”邓禹依然很坦然自信地道。 刘奉不由一愕见邓禹说得如此自信坦然他竟不敢应承。 “怎么?刘大将军也对邯郸没信心了?”邓禹笑着反问道。 “我为什么没信心?”刘奉不服气地反问。 “那很好!”邓禹向一边的护卫道:“设酒摆棋!”旋又扭头向刘奉道:“请将军先包扎一下伤口。” 刘奉一愕他不得不对邓禹另眼相看只看这年轻人的气度就足以让人为之折服。 刘奉望着不语的邓禹故意以言语刺激道:“怎么不见刘秀?” 邓禹只是浅笑道:“主公已领军杀入邯郸自然不在营地这里的一切便由我主事。” “我看是他此刻性命垂危吧?”刘奉试探道。 “呵呵……”邓禹不由笑了道:“我家主公虽然年轻却经历了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领教过无数高手不就是区区一战吗?略受小伤但又岂能妨碍他上阵杀敌?” 刘奉神色一变邓禹的话使他的心神微乱如果是刘秀亲自出手那么邯郸城之破绝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如果说刘秀一点伤也未受那实难让人置信受些小伤也正是情理之中的事。 “报——”一名中军大步行入。 “说!”邓禹平静地道。 刘奉顿时心神大为紧张也不知道这中军所报会是什么消息。 “在西南方五里处出现一批敌兵正快向我营靠近人数约五千左右。”那中军急促地禀道。 刘奉顿时想起了张义飞那支欲偷袭的战旅却没料到竟在这种时候才到。 邓禹神色不变只是淡然向帐中诸将道:“李度将军领一千人马在营外一里处伏击吴乔喜和尤新二位将军各领五百人马自两翼冲击鲁青将军便领一千人马绕到敌方后防截住其归路!” “末将领命!”李度诸将皆应声而去。 刘奉神色数变他不知道张义飞是如何布置的但看邓禹如此轻松微笑间用兵倒有点为张义飞担心起来他很清楚枭城军天机弩的杀伤力若是伏击那破坏力是难以想象的。 “刘将军该你执棋了不过你的这一条龙快被截断了。”邓禹道。 刘奉不由得回过神来他无法不佩服邓禹的镇定如此年纪却比一个征战了数十载沙场的老将还要沉稳由此可见此人的修养确实有过人之处。 刘奉绝非没有听说过邓禹之名邓禹成名之早应是十五岁那时邓禹尚在长安求学乃是京城王孙公子所谈论的对象被许多士大夫谓之为奇才更难得的是其文武全才在京城年轻一辈中并没有几个对手可谓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而邓禹在枭城军中的地位也日渐尊贵更是刘秀身边的军师在河北诸战之中运筹帷幄极有大将之风可以排在刘秀众将之其自不简单。 张卯的神色有些凝重半晌才道:“这样恐怕很难引起大混乱!” “如果我们不作出此决定只怕根本就无力阻止赤眉军攻破长安之危那时我们一起全都完了。”廖湛苦恼地道。 “我认为廖侯爷说的没错如果我们劫持皇上离开长安只要能以此法打败赤眉军皇上定会理解我们一片苦心的天下百姓也会理解我们。”胡殷附和道。 “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事只怕你我几人都不免人头落地!”申屠建有点担心地道。 “此事只有我们几人和安国公知道安国公也是全力支持我们若若事败我们还可以去安国公那里以安国公的十万大军我们也不惧长安。”胡殷道。 张卯眉头皱了起来道:“这事尚有些不妥皇上除长安兵力之外还有汉中王与舞阴王、郑王几处兵力若是他们联手我们只怕也没有机会。” “怕什么现在各王自据根本就没有闲情管我们又有樊祟之乱只要我们行事小心些必能成功!”廖湛道。 “我们可以再劝劝皇上让其放弃长安……” “皇上在长安享乐惯了又岂会听我们的劝告?你没见皇上在早朝之上一意孤行的态度吗?”胡殷打断申屠建的话道。 “是啊我可不想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因一个人而毁于一旦!”廖湛忿然道。 “既然如此为了江山社稷我们也只好冒一回险了!”张卯无可奈何地道。 “申侯呢?”胡殷与廖湛的目光不由地都投向了申屠建。 申屠建不由得苦笑道:“我们乃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既然你们不反对那我只好跟你们一干了!” “这才是好兄弟!”廖湛不由得拍了拍申屠建的肩赞道。 “朕就猜到他们会有此心!哼申屠建呀申屠建你们也未免也太轻视朕了!”刘玄神色微有些狰狞地道。 “柳公公!” “奴才在!” “你立刻传朕密旨让杜吴火带禁军包围这几个反贼的府邸一定要把张卯、申屠建、胡殷、廖湛这一干反贼抓住若是谁敢拒捕杀无赦!”刘玄肃然道。 “张公公!” “奴才在!” “你也传朕圣旨于李松兄弟二人让其封锁长安所有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得开门!”刘玄又道。 “奴才明白!” “哼想造反?就别怪朕不念旧情!”刘玄深吸了口气道。 “报——”中军再次入帐却是浑身浴血。 邓禹也微惊但声音依然很平静地问道:“如何?” 那中军的气息有些急促但神色间却极为沉稳刘奉一看便仿佛已知结果。 “回军师敌军已被击溃降一千九百四十人杀敌两千剩下的向邯郸方向溃逃鲁青将军正在追杀!”那中军很清楚地报出数目没有丝毫零乱。 “嗯很好我会给你们每人记功一件。我方伤亡情况如何?”邓禹又问道。 “我方有一百七十六人战死两百余人受伤但已无碍。”那中军道。 邓禹神色一变责问道:“怎会伤亡如何严重?” “因敌将实在太过厉害这些兄弟都是在围堵之时身亡。” “对方是何人为将?”邓禹问道。 “张参之子张义飞!” “难怪好!你先下去吧。”邓禹微恍然。 “报——”又一名中军极奔入帐中见到邓禹便立刻呼道:“军师大喜!” 邓禹讶然顿也喜形于色地问道:“何事大喜?” “邯郸城破城中守军尽降王郎被擒刘林战死……!” “哗……”刘奉立身而起却带翻了桌几神色极为狰狞。 那中军吓了一跳不由怯怯地望了邓禹一眼。 邓禹心中也暗叹了口气刘林战死这是个意外但心中却大松了一口气至少邯郸已破。 “将军节哀战场之上各为其主生死总是难免。”邓禹安慰道。 刘奉惨然一笑道:“罢了罢了你们也杀了我吧不用对我如此假惺惺的!” “我们需要的乃是将军这种人才如今王郎兵败我劝将军良禽择木而栖又何用如此?”邓禹道。 “你们杀了我兄长今后我们之间便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刘奉若是降你岂不是不忠不孝不义之辈?” “将军何用如此固执?”邓禹还想劝。 “邓军师好意刘奉心领枭城军中拥有如军师这般人物我刘奉败得心服但绝不是不识大义大体之人请军师代我转告刘秀希望我家江山能光复昌盛到永远!”刘奉说完一声悲啸在邓禹尚未来得及阻止之时已一拳击碎了自己的天灵盖。 “将军!”邓禹大惊一把扶住刘奉倒下的躯体。 刘奉的表情没有痛苦以虚弱得只有邓禹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刘奉……一生……无愧……无愧……天地——” 邓禹一时怔住了刘奉就死在他的怀中他的心有着莫名的痛楚就是因为刘奉最后一句话。 刘奉死了但最后一句话却有着无法抹杀的分量——他一生无愧于天地! 在忠、孝、义面前刘奉选择以死来维护自己忠、孝、义的气节这给邓禹心灵的震撼之强是无法衡量的也正因为这一句话使得邓禹成为东汉开国功臣之一生皆得刘秀帝业中最亲信最得力的功臣。 帐中的其他枭城军将领也为之震撼不已中军们却傻眼了。 “将刘将军的尸厚葬于邯郸城外传令不许伤害刘将军的家人!”邓禹悠然放下刘奉的尸体吸了口气不无惋惜地吩咐道。 枭城军以极快的度清理了邯郸城中的一切并出榜安民对于百姓在此城之中的损失也加以部分补偿。 这些举措立刻赢得了邯郸城的民心而众败军降卒则交由赶回的冯异亲自处理。 刘秀是在邯郸城破之后的第五天才进城的因其伤势太过严重不得不在城外休养五天而让冯异和寇恂、邓禹三人将邯郸城中一切安置妥当后他入城也便更安全。 刘秀入城之时已经可以骑马因其体质奇特功力也恢复了四五成伤势虽未痊愈却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几日枭城军在邯郸城中的表现极佳这使得邯郸百姓对这个新入邯郸的主人极为欢迎。 事实上刘秀在北方的口碑本就极好。北方十几路大小义军之中只有枭城军的纪律最为严明而且各种历法使得辖区之内百姓皆能安居乐业盗贼尽去军民互敬。 而枭城和巨鹿、信都三地之间的繁荣更是有目共睹许多各地百姓在逃难之时先想到的便是枭城。 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又有谁不希望拥有一个真心为百姓着想的明君?又有谁不希望这连年的战乱早日停止享受太平安宁呢? 因此刘秀的崛起使得北方百姓皆渴望成其子民。 枭城军在邯郸城中的表现也使邯郸百姓疑虑尽消是以百姓主动夹道欢迎许多人更是欲一睹刘秀之风采。 由于各种关于刘秀的传闻使得人们对这个似乎无所不能、勇敢无敌的年轻霸主心仪向往。 有些人甚至开始关心刘秀是否娶妻生子或是可能会娶几位妻子…… 刘秀身边众多高手杂在亲卫之间以确保其绝对安全。 当然这都是因为刘秀依然有重伤在身若是平时根本就没必要在人群之中夹着高手相护。 邓禹诸将亲自将刘秀迎入城中。 邯郸可谓是北方的重城昔日赵都的遗风尚在城高墙厚护城河引清漳水使得水深河宽确实是一座坚城。因此刘秀最先想要的便是得到邯郸。 若有邯郸再得邺城便可借之为跳板进军中原。当然南端的青犊诸路义军尚是阻碍。 进驻邯郸刘秀立刻收到吴汉的捷报尤来军大败吴汉斩杀尤来使尤来军大部分尽数降服。 刘秀大喜在重新整合编排诸路降军之后此刻的兵力竟达三十万之众而且这些天每日都有人愿意入伍各路豪强纷纷投效使得枭城军迅膨胀起来。 而此刻刘秀再不迟疑立刻派寇恂、耿翕领兵五万直击高湖、重连合黄河帮两面夹击他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高湖与重连击溃。 对于迟昭平一直在为他而战刘秀心中确实多了许多愧疚和感激。因此他要尽快击溃高湖、重连使得黄河帮与枭城军顺利整合那时他就可以让迟昭平留在自己身边也正式迎娶这位风云一时的江湖女强人。 迟昭平确对刘秀情深义重这一点所有枭城军的将领都清楚也都敬佩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刘秀才能其成就帝业。 …… 入主邯郸刘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会姬漠然。他知道此人是迟昭平的义父更是一代奇人因此他第一件事便是拜会姬漠然并让其代自己正式提亲。 然后才是处理关于王郎的事而在这之中刘秀想到了白玉兰。 没有人为难白玉兰和王贤应而王郎的其他家人则全都下狱了。 想到白玉兰刘秀黯然欲泣小晴则自枭城赶来早已哭成了泪人。 刘秀害怕见到白玉兰!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昔日情义深重的爱人。 白善麟确实够狠心这一点刘秀也不能不承认。 刘秀没有白善麟那般狠但是不管怎样他仍是要见白玉兰一次不管会生怎样的结果也不管相互间会有怎样的情绪他总不能回避现实。 生活是很现实的现实却又是残酷的如果说这是天命那便是上天跟他开了一个伤感的玩笑。 小晴似乎明白刘秀的感受她可以哭但刘秀却不能他是个男人更是一方霸主是睥睨天下的一代宗师许多的情绪他只能放在心中。 “主公!”侍卫极恭敬地向刘秀行礼在他们的眼中刘秀不仅是主帅更是神话。 王郎的皇宫极奢侈廊桥亭谢九曲回还在侍卫们带领下绕了好远的路才到白玉兰和王贤应所居住的地方。 这里冯异已下令不准任何人擅自骚扰而且屋中所需必须供应最好的。 “你们在外面等着。”刘秀挥手阻住铁头、赤练剑和一干贴身相护的高手淡淡地道。 “主公……”众人微愕略有忧心地道。 “不必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刘秀的语气极为平静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是王贤应……” 刘秀打断驼子的话在小院门口顿了一下这才悠然踏入小院之中。 小院的桃花开得正艳如天边的彩霞春意昂然不可遏制。 小院中是一座极雅致幽静的阁楼。 刘秀的到来让守在阁楼外的两名俏婢无所释从她们乃是王贤应的婢仆却似乎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大破邯郸、无敌于北方的霸主刘秀。 第十五章 一统河北 这自刘秀身上自然而生的气势也可看出。 昔日刘秀身上并不具备这种气势这是在经历百战之后磨砺而出的锐气那种气度则是由于自信而显示的威严。当然这与刘秀所练的《广成帝诀》也脱不了关系。 《广成帝诀》自内部改造了刘秀的气质使其天生所具的皇者之气充分挥而让人不敢仰视。 “小婢见过……”那两小婢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称呼刘秀才好。 “免礼。”刘秀温和地吸了口气道。 “他们还好吗?”刘秀望了阁楼内那有点深幽的景象一眼吸了口气问道。 “夫人和主公都好只是……” 刘秀见两俏婢欲言又止不由打断其话又问道:“那些将军对他们还好吗?” “很好他们一开始就不打骂我们我们想要什么他们都送来也没打扰过我们。”俏婢又道。 “那就好。”刘秀吸了口气随即移步向内阁行去。 “大人请留步我们去通报一声。”说话间一名小婢忙匆匆行了进去。 刘秀不由得止步心中又涌起了昔日白玉兰那幽伤而冷静俏丽的面容往事仿佛就生在昨日一切都那么清晰明朗。 “造化弄人。”刘秀自语地叹了口气道。 “大人夫人说不想见你。”那俏婢出来神情有点无奈地道。 刘秀苦苦一笑却并没有止步依然向阁内行去。 那两俏婢一怔却又不敢相阻。 “你来了……”迎上刘秀的是王贤应王贤应没有半丝敌意尽管神情异常颓丧却很平静平静得让刘秀有点意外。 刘秀望了望这个昔日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心中竟有种莫名的怜悯是以他点了点头。 “她在里面情绪很不好也许你可以让她开心一些。”王贤应的声音依然那般平静却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涩然和悲哀。 刘秀的心也一阵揪痛他完全可以体会出王贤应的痛苦那种痛苦的根源就是他爱上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他的女人而且爱得那么深! 而更让王贤应痛苦的却是他知道白玉兰心中所爱的人是谁但他却无法让白玉兰抹去心中的影子。 刘秀心中也一阵痛因为他从王贤应的口中听出了白玉兰对他的爱依然是那般深这才使得王贤应痛苦、悲哀、颓丧。 爱一个人的伟大使刘秀并不觉得王贤应讨厌至少王贤应执着!认真!对感情的执着便连刘秀也自叹不如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白玉兰一定很幸福王贤应也一定会快乐但是就因自己的出现才会产生这般让人痛心的悲剧。 刘秀没跟王贤应多说只是悠然推开内厢的门。 他看见了白玉兰依然是一袭白裙显得更纤瘦。 没有看到面孔只有一个亭亭玉立的背影给刘秀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却多了几分酸楚和无奈。 “玉兰!”刘秀唤了一声。 白玉兰没有动静对着一扇开着的窗看院中的桃花。 “玉兰!”刘秀又叫了一声。 白玉兰这才似收回心神却依然未曾转身仅是淡漠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来?” 刘秀怔住了他为什么要来?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来看你。”刘秀怔立了半晌才吸了口气道。 “看我?”白玉兰不屑地笑了笑笑声依然很优雅却并不转身望刘秀一眼。 “是的看你。”刘秀重复道。 “我已不是昔日的我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白玉兰悠然吁了一口气很平静地道。 “我并没有同情你只是来看你。”刘秀道。 “这有区别吗?”白玉兰反问。 “有!”刘秀很沉重地道顿了顿吸口气又道:“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外人如果我同情你就最先要同情我自己!” 白玉兰的身躯微颤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回过身来吸了口气道:“可你已经是外人了!你是胜利者成王败寇我不过是你的阶下之囚而已!”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依然是我你依然是你……!” “你说这些都没有用春天的桃花秋天只会成为果实它终究会凋谢没有人能够留住时间也没有人能够让自己的心态停滞在某一点!” 白玉兰幽幽地叹了口气接道:“人活在现实中不能让梦主宰了灵魂梦可以用但那终究只是梦所要面对的仍是现实!” “可是……” “你不要说了往事再美只是往事便像去年的桃花。”说话间白玉兰把窗子推得更开一点伸手指着院中的桃花道:“看这些桃花依然很红火、很美但它只属于今年你可以在每一朵中找到去年桃花的影子却不到去年的感觉更不会有去年残存于今日的花朵!” 刘秀的目光不由得也投向那片桃花心中却更多了几分酸涩也更多了几许无奈恍惚间他与白玉兰之间已经相隔太远! 稍顿了一下白玉兰又道:“若花开花谢为一个轮回那么我们已经历了一个轮回所面对的都是新的生活;若是每一个轮回都承载着一个轮回的记忆那没有人知道他在下一次轮回后会不会被记忆的包袱压垮。因此人要学会遗忘学会放弃就像桃花留恋上一个春天是不智的在这一个轮回中谢了就是谢了不要留下遗憾和伤感所以你不该来。” 刘秀无语他真不知该如何去禅述内心的感受却不能说白玉兰所言没有道理或许他真的不该来。 “王贤应是个好人。”半晌刘秀突然改口道。 “是的他是个好人。”白玉兰也道。 “他对你好吗?”刘秀又问。 “很好!”白玉兰随口应道。 “好!那我可以让你们自由来去我希望你们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刘秀语气中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楚。 “谢谢我会记住你的话如果天下还有安静的地方!”白玉兰不无自嘲地道。 “我走了你多保重!”刘秀吸了口气转身大步行向门外在门口却顿住了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依然只是看到白玉兰的背影白玉兰并未向他看一眼抑或是根本就不想见他。 刘秀不由得心中长叹转身来到厅中王贤应的神情木然。 “你们可以自由来去我希望你能带她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生活。”刘秀吸了口气向王贤应道。 “我有一件事求你!”王贤应道。 “什么事?你说吧。”刘秀道。 “很多人都是无辜的我希望你放了那些无辜的人如果你愿意我愿以我的生命换取王家那些无辜的生命!”王贤应坚决地道。 刘秀的目光扫了王贤应一眼王贤应并不回避地与之对视。 “我答应你我可以放了那些无辜者但你必须也答应我一个条件!”刘秀道。 “什么条件?”王贤应反问。 “我要你好好照顾玉兰不要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刘秀肯定地道。 王贤应一怔随即惨然一笑道:“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做到不管她心中爱的是谁她都是我的妻子我最爱的人!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我仍不后悔爱上一个不爱我的她!” 刘秀心中一阵感动他还能说什么?这不知是白玉兰的有幸还是不幸。 “你是个好人至少你配拥有她!明天我会把你的家人送出城外然后让你与他们会合。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我能做到、能给的尽量为你准备。”刘秀吸了口气恳然道。 “你也是个好人不过你不应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我什么也不需要!”王贤应望了刘秀一眼吸了口气不无感叹地道。 “我会记住你的忠告!”刘秀吸了口气道。 “我也希望百姓有好日子过你或许能给他们希望!”王贤应由衷地道。 刘秀不由再打量了王贤应一眼王贤应依然有些怆然却很平静颓然的表情中却有一双明澈的眼睛甚或挟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 刘秀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行出了阁楼。 长安城中四处都是楚军马蹄之声很快惊碎了宁静的晨曦四面城门皆被封锁百姓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但很快便有人传出消息户宁侯申屠建及廖府、张府全被包围户宁侯更被禁军抓住全家老小皆被带走。 于是有人说是他们要造反皇上派禁军平乱。 廖府上下家丁和妇孺也全部被抓张卯、胡殷的侯府亦被抄。 一时之间满城风雨刘玄一次抄掉四位侯爷的家也确实让长安城的百姓大感意外。 四大侯府上下数百人全都下狱而四位侯爷却只有申屠建遭擒廖湛、张卯和胡殷却下落不明。 刘玄立刻下令全城搜捕三人一时之间长安城中战云密布。 “你去见了玉兰?”怡雪突然问道。 刘秀觉得有些意外怡雪居然关心起他的这些事来。 “是的!” “那她怎么样?”怡雪问道。 “她说桃花一谢一开即是一个轮回如果每一个轮回都留着一个轮回的记忆那在下一个轮回之时可能会被记忆的包袱压垮。”刘秀郁郁地道。 怡雪的神色间露出讶色刘秀转述的话确让她吃惊。 “那你怎么做?”怡雪又问。 “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刘秀反问。 “我不知道。”怡雪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可以淡忘为什么桃花今年仍开着去年的模样?”刘秀叹了口气望着手中的书简自语道。 怡雪不由浅浅地笑了道:“没有人真的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果真的可以淡忘那桃花应该开成什么模样呢?” 刘秀不由得也笑了可是心中依然有着一丝郁闷。 “你为什么又回来找我?”刘秀突然把话题转了过来反问道。 怡雪不由笑了笑道:“我的任务是找寻明君为天下百姓谋求平安!” “那与我何干?”刘秀反问道。 “我去见过刘盆子!”怡雪突然道。 “你见过刘盆子?”刘秀顿时也大感兴趣。 “是的就在上个月!”怡雪道。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刘秀问道。 “一个极有野心却又仿佛充满仇恨的人!”怡雪道。 “一个很有野心又仿佛充满仇恨?”刘秀讶然。 “那是一种感觉!”怡雪道。 “他不是一个放牛娃吗?”刘秀反问。 “如果他是放牛娃的话那么他就不配做赤眉军的皇帝樊祟和徐宣也不会那么傻的让一个放牛娃做他们的皇帝!”怡雪道。 “那他是个怎样的人?”刘秀惑然问道。 “一个高手一个绝对的高手但在他身上充斥着一股异样的桀气我想他一定是个修习魔功的高手!”怡雪肯定地道。 刘秀不由皱起了眉头惑然不解道:“天下之间还有哪个魔道中人能让樊祟和徐宣这样的高手称臣呢?” “他很年轻!” “邪神已经死于泰山之巅连天魔门的宗主秦盟也已死亡天下间除了仙逝的武皇和王翰之外还有谁拥有这么强的力量呢?”刘秀不由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就是其中一个吗?”怡雪笑道。 “可那人不是我!”刘秀道。 “但他可能会成为你最强的对手!”怡雪又补充道。 “所以你就来提醒我?”刘秀反问。 “不我是来监督你!”怡雪神秘地笑了笑道。 “监督我?”刘秀也不由感到好笑。 “监督你是不是对百姓施以仁政是不是贪图享乐不思进取!”怡雪有些认真地道。 “啊反正我又不是你理想中的明君为什么要这样监督我?”刘秀故作不解地问道。 “如果你还那么小气地在乎我讲过的那些话算是我找错了人!”怡雪顿时俏脸一红。 “找错了人那该怎么办?”刘秀心情顿时大好一副有恃无恐地追问道。 “那我就只好另寻他人了!”怡雪愣了一下道见刘秀依然不怀好意地笑着仿佛明白刘秀故意在逗她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为什么突然又觉得我是你想要找的人选呢?”刘秀笑了笑反问他也不再开玩笑。 “你不是很小气吧?”怡雪又问道。 “我没有计较那些只是我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你应该知道眼前我虽破邯郸但依然举步维艰在北方尚有近十路自据的义军而中原更有绿林和赤眉此刻要我谈对天下百姓做点什么似乎为时过早。”刘秀突一正色道。 “真的想知道吗?”怡雪想了想问道。 刘秀点了点头。 “因为你代表刘家这是其一;你辖区的百姓皆能安居乐业战士纪律严明历法清楚这是其二;北方土地富饶屯兵积粮为福地又有黄河之险足以占得半璧江山这是其三;其四则是刘玄虽得天下却依然是民不聊生贪图享乐纵容部下。欺压百姓实属昏庸无能之辈;其五却是因赤眉军刘盆子可能是天魔门之人而赤眉军无明确军纪治军无方更不懂得治政理朝只知转战天下与流寇无异因此若其得天下也必不会治天下!所以我才会选中你!”怡雪吸了口气道。 刘秀不由得苦笑一下道:“看来你对天下的形式掌握得真够清楚的。” 怡雪不由笑了道:“别忘了我也身负使命!” “那倒也是你的使命很伟大只不过我却没有那么伟大的借口。说说你会干些什么我也给你安排一些差事。”刘秀望了怡雪一眼笑了笑道。 “我的任务何用你安排?想来则来想去则去!”怡雪不无傲意地道。 “那好吧随你不过你最好能给我找点更有用的情报而不是要你分析什么天下的局势这些东西我都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尚不清楚的东西。”刘秀神情一肃正色道。 怡雪不由笑了望了刘秀一眼道:“这个不是问题。” “有你这番承诺我就放心了我知道无忧林在天下各地都有支持者有你相助说不定还真能让我过一把‘伟大’的瘾!”刘秀欣然道。 怡雪与刘秀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 刘秀斩杀王郎并将其厚葬也算是一种尊重对当地的百姓或算是一份安慰毕竟王郎也在当地百姓心中有些分量。 至于刘秀释放王郎的亲人此等义举却为百姓所称道。 当地百姓对刘秀的仁慈之举大为心服而在城中定历法立衙门设兵制更对此战之中立有大功的众将加以封赏。 “报――长安有钦差到!”一名中军急忙奔了进来急促地道。 刘秀和殿中众臣愕然都没有想到刘玄的圣旨这么快便来了。 “快随我去迎钦差!”刘秀起身领着众将大步迎出大殿却见一群禁军护着一名宫监自远处策马而至正是刘玄身边的柳公公。 “刘秀不知柳公公驾临未曾远迎!”刘秀抢上几步客气地道。 钦差柳公公见刘秀迎来也忙下马尖声笑道:“武阳侯何必这么客气奴才此来只不过是为皇上传一道圣旨而已!” “哦?” “武阳侯刘秀接旨!”柳公公自袖中掏出圣旨念了一声。 刘秀与身后的众将慌忙跪下。 “武阳侯可以站着接旨!”柳公公道。 “谢主隆恩!”刘秀便站起身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武阳侯平定王郎之乱威振北方扬我大汉国威功高盖世故封为萧王并领属下将领南归!” 刘秀一怔柳公公却道:“萧王接旨吧!”说着便把圣旨递出。 刘秀却并不伸手。 “萧王皇上可是对你恩宠有加现赤眉动乱你为我大汉支柱一切就要看你的了接旨吧!” “对不起请公公回禀圣上这旨我不能接眼下河北各路义军雄踞一地若是不平河北之乱势必使祸事再起河北百姓将会再受战乱之苦待臣平定河北之乱后马上回京向皇上请罪!”刘秀突然坚决地道。 柳公公一时也怔住了半晌才盯着刘秀道:“你应知拒接圣旨是欺君之罪的!” 刘秀并不为所动吸了口气道:“我想皇上圣明必能体谅微臣的此番苦心。请公公回禀皇上我需平定了河北之后才能南归!” “违抗圣旨者当斩!”一名禁军头领“锵……”地拔剑而出。 “锵……”在众禁军拔剑而出之时刘秀身边的将领也立刻挺身而起一时双方刀剑相向。 刘秀忙伸手制止身后的诸将目光悠然投向那禁军头领。 那禁军头领被刘秀的目光所视仿佛是裸露在秋风中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敢与刘秀对视。 柳公公的神色也微变他却老奸巨滑地打了个“哈哈”道:“既然萧王已决定那我就只好如实回禀皇上了!” “有劳公公了!”刘秀坦然道。 柳公公哪还不知道这里是刘秀的地盘更有枭城勇将无数一个不好只会激得刘秀立刻翻脸说不定还会当场斩杀了他们因此他并不敢太过紧逼。 “公公远道而来先用膳歇息吧。”刘秀淡淡地道。 “萧王请了!”柳公公也笑了笑。 寇恂与耿翕合大军五万加上黄河帮的数万大军两方夹击立刻切开了高湖与重连军的联合更以摧枯拉朽之势连破数城。 高湖与重连军的将士也纷纷投降。 因知王郎兵败而死许多高湖将领早已失去了斗志且这数月来被迟昭平和马适求的兵力骚扰得有些筋疲立竭了自然无法再抗拒寇恂这股新锐之军的狂攻。 仅用十天的时间高湖与重连便已俯称臣。 寇恂整理降军立刻为刘秀送上捷报而此刻刘秀已调回吴汉遣其回北方调幽、冀十郡的兵力北扫大枪;贾复与朱右调守枭城;冯异前往上江、大彤、铁胫诸路义军游说其归降未果。 刘秀便命卓茂、寇恂、姚期诸将出征以定河内。 而此刻邓禹则与冯异、耿翕整合黄河帮与枭城军并重要编排高湖与重连的降军顿时实力大增兵力达数十万之众。 …… “主公如今我们兵多将广中原大乱我们应该趁机入主中原才是!”冯异恳然道。 刘秀望了邓禹一眼道:“军师意下如何呢?” “冯将军所言极是中原各地分化若能把握时机必可获利!”邓禹也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刘秀笑了笑道:“其实我心中早有主见此刻若入主中原因南有洛阳朱鲔、李轶大军东郡又有赤眉我们都不宜强攻而若自平原进军必与张步等以硬碰硬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以我们的兵力称雄一方足够却不易与强敌相耗因此只能先吃软肋!” “先吃软肋?”邓禹与冯异不解。 “赤眉此去必破长安若让其破长安在西北稳住阵势只怕便难以抗衡因此我们要让其得长安而无法稳住长安!”刘秀充满信心地道。 “属下不解!”邓禹道。 “不能稳住有几大原因其一便是遇到强势攻击;其二便是粮尽矢绝。只要有这两个原因中的其中之一赤眉军势必难以在长安久呆也就只能做流寇之争了。”刘秀悠然道。 “河东!”邓禹与冯异不由同声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点头道:“不错河东乃是长安的粮仓如若我们得了河东就是樊祟得了长安也枉然!” “主公高见!河东无强将守兵也并不多若我们向河东下手只要足够快当可赶在赤眉军破长安之前夺下到时我们坐拥河东、河北两大粮仓必能一举定中原!”邓禹赞道。 “不错此战确要足够快否则洛阳的王匡领兵回救必不好对付。若是我们能一举夺下河东赤眉军就必难有所成再趁赤眉转攻西部之时我们便可入主中原平东海待赤眉回头定已不及!”刘秀不无向往地道。 冯异和邓禹也听得眼睛大放光彩刘秀的分析确实是高论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他日的胜利。 “那主公要派谁去攻打河东呢?”邓禹问道。 “你!”刘秀肯定地道。 “谢主公!”邓禹大喜。 “我给你挑选精兵两万可自行选编裨将以下的部将其他人你可以在军中任意挑选明日登台拜将!”刘秀悠然道。 邓禹更是大喜忙谢刘秀。 翌日刘秀拜邓禹为前将军持节遣西入关。 邓禹以韩歆为军师李文、李春、程虑为祭酒冯音为积弩将军樊祟(与赤眉军领樊祟同名)为骁骑将军宗韵为车骑将军邓寻为建威将军耿诉为赤眉将军左于为车师将军――向山西进军! 河北大半已在刘秀枭城军的控制之下尽管尚有小股流窜的实力但是却并无大碍几路义军的主力已完全被消灭剩下零星的战局根本就无伤大雅但刘秀恼火的却是五校军趁他破邯郸之时突然难进攻枭城。 五校军似乎并不想屈居刘秀之下更知刘秀对河北诸路义军会逐个吞并如果他不降服的话就必会遭到攻击甚或步上王郎和尤来的后尘是以他抢先难了。 枭城兵力并不太多仅万余众却有朱右、贾复这等大将而且更是刘秀经营了多时的营地五校军一出动便已被枭城军知道了消息。 朱右安排在五校军中的探子在这时便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五校军大举来犯一开始就受到了朱右的猛烈反击而连败数阵这使得冯逸飞大为恼怒但是枭城军随后又迅作出反击信都的援兵也很快赶到。 冯逸飞无奈之下只好与大枪联手这样却又成了吴汉所领的十郡之兵的攻击。 贾复则领兵横杀至临平其威势让五校军吓破了胆。 五校军大将安其、王德先后战死于贾复之手铁庆丰也大败一场临平被枭城所破。 冯逸飞只好败退真定(今河北石家庄东北)。 贾复领军紧追不舍刘秀也领兵北上助之扫平北方。 眼下就只有大枪与五校军两支义军尚在北方活跃但有吴汉的十郡之兵确实够了但刘秀却必须战决皆因此刻兵分数路若在北方留下隐患则不好筹划大局。因此他急于扫平北方之后就可全力自更始军手中夺下河内更平青犊之乱而且更好地为邓禹平定河东作后援。 吴汉的大军与大枪连交数战在训练之上大枪这些义军自然不能与各郡中的精锐相提并论尽管大枪军中也有数员猛将却无法与枭城军在北方相比无论是民心之类的都倾向于枭城军。 在连败了数阵之后大枪军的弊端就显出来了其部下的战士很多都偷偷地降于枭城军便是一些将领也失去了与枭城军为敌的信心因此不战而降者甚众对此大枪也没有办法。 十郡之兵乃大枪军数倍如此压倒性的优势几乎打得大枪抬不起头来。 吴汉部下的大将杜茂、游灿、崔健等无一不是沙场之上的猛将。 邓禹大军在当日就攻破箕关(今河南济源县西王屋以南)进入河东(今山西西南部一带)一路之上百姓、豪杰闻风归附使得邓禹军迅扩大并快包围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 枭城军来势极猛河东诸县皆惊迅结集数万大军以解安邑之围。 邓禹以巧计在安邑以南伏袭了这批援军使其大败而归更斩杀更始大将军樊参。 一时之间朝野皆惊邓禹更是名声大噪。 与此同时刘玄知此消息极为震怒刘秀拒接圣旨却又派人攻打他的河东分明是趁火打劫更有反意。 不过对此刘玄也无可奈何刘秀是他的弟弟而眼下更是惹上赤眉之祸分身乏力只好下旨让王匡北上河东平邓禹之乱。 寇恂南下以十万大军横扫而过与姚期两路作战一破河内一破青犊诸义军。 大彤义军因与刘秀素有交情在火凤娘子的苦劝之下举军尽投寇恂以助其平定其它四路义军。 枭城军装备极为精良义军莫敢与之相撼仅半月即平安五路义军更转助姚期大破河内。 …… 刘秀知河内已定南方义军也平心中大喜与冯异诸人商议知河内形势极险虽得却不易守。 洛阳有更始大司马朱鲔、舞阴王李轶同时并州地区亦驻有更始大军因此对河内形成了南北合围之势而以河内的形式惟有固守一途。 与冯异诸人商讨不下刘秀立刻修书邓禹征其意见。 邓禹闻河内已得自是大喜见刘秀之信便知其意立回书道:“昔高祖任萧何于关中无复西顾之忧所以得专精山东终成大业。今河内带河为固户藉殷实北通上党南临洛阳寇恂文武兼备有牧人御众之才非此子莫可当也。” 刘秀看信后极喜立刻遣人拜寇恂为河内太守行大将军之职更修书说:“河内殷富吾将固是而起昔高祖留萧何镇关中吾今委公以河内坚守转运给足军粮率厉士马防遏它兵勿令北渡而已。” 寇恂接令大喜命姚期领军北归自己则留守河内下令所属各县论武习射砍伐竹条造箭百余万支养马二千匹收租四百万斛以供军资。 贾复大战于真定击溃五校军却身负重伤在刘秀赶到之时几已不省人事。 刘秀心中大痛令太医全力救治他则返回枭城在姬漠然的主事之下迎娶迟昭平纳小晴为妾室。 一时之间数郡皆欢恰吴汉大军扫平大枪河北已全部平定。 刘秀任冯异为孟津将军与寇恂一起统率魏郡、河内二郡驻军共同抗御朱鲔、李轶的更始军。 “报大司马――” 朱鲔近来心绪颇为不宁冯异在短时间内北攻天井关(太行山关隘今山西晋城县南)并攻取上党郡两城这使朱鲔极为恼火因为舞阴李轶居然未在必要的时候出手以让冯异得以逞强。 “何事如此慌张?”朱鲔有些恼地问道。 中军气喘吁吁地道:“冯异南下攻取河南城皋(今河南巩县东部)以东的十三县我军十余万人全部归降――” “什么?”朱鲔一时呆住了他没想到一切竟是这般快王匡大军刚被调走冯异便攻到河南来了而且还如此快地连连攻下十三县他都不知道李轶是干什么去了。 “舞阴王呢?”朱鲔极为忿然地问道。 “舞阴王没有动静……”那中军怯怯地道。 “李轶啊李轶你是在干什么?”朱鲔拍案而起道。 “太守大人已经领军去讨伐那些投降的乱贼了。”那中军又道。 朱鲔眉头一掀深深地吁了口气随即又坐了下去淡淡地问道:“太守带了多少人马?” “太守领兵一万五!”那中军道。 朱鲔的脸色微缓道:“让其小心防止冯异渡河而来!” “有舞阴王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那中军试探着道。 “哼!”朱鲔没有多说什么。 “主公孟津大将军有奏表送上!”侍卫入殿禀道。 “传!”刘秀心中极喜冯异连连送回报确实让他心情大好。 一会过后侍卫领着冯异部下的一名偏将走来。 “末将邳彤叩见主公!”那偏将叩施礼道。 “邳将军不必多礼孟津将军有何事上奏?”刘秀淡问道。 “将军大破洛阳太守武勃于士乡(今河南洛阳市东)并命末将送回武勃级及密涵一封。”邳彤肃然道。 “哦。”刘秀顿时大喜欢笑道:“快快呈上!” 邳彤解下身上的一个小包打开却是一个特制的小木盒并双手将之递给那侍卫。 那侍卫忙打开木盒果见一颗人头放于其中这才端上帅案。 “果然是武勃的级很好!此人乃是害死我兄长的凶手之一立刻给我送出城外悬挂起来!”刘秀一见顿时心中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恨意。 “这是大将军给主公的密函!”邳彤又递上一封以火漆封好的信函呈给刘秀。 刘秀拆开细看顿时大笑。 众将皆莫名其妙不知刘秀此笑何意。 “好!好!冯公做得好真是妙不可言!李轶呀我就先让你们狗咬狗好了!”刘秀突地一正色悠然吸了口气道。 “众位爱卿你们知道冯公为何会如此快地夺下上党两城城皋东十三县降敌十余万并能在洛阳城外斩杀洛阳太守武勃吗?”刘秀突然问道。 众将更是惑然不明白刘秀何以突然如此问。 “冯将军智勇双全晓通兵法战策文才武略过人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战功。”海高望出言道。 “海祭酒所言甚是!”一干人附和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道:“海公说的固然很对但更重要的却是冯公的一条妙计。诸卿看看冯公的信函吧!” 邳彤不由得愕然这信函乃是冯异给刘秀的密涵可是刘秀居然将之公开传看那又是何意?涵中又写了些什么呢? 众将皆讶于是将信函竞相传阅看之无不欣然而笑更是恍然或赞不绝口。 朱鲔几乎快气疯了武勃居然死于洛阳城外而洛阳城中居然未出救兵。 “我道李轶何以让冯异逞能原来这厮与冯异早有密谋与刘秀串通一气如此逆贼害死我大将丢我大片河山我朱鲔不敢你狗命誓不为人!”朱鲔咬牙切齿地道。 “大司马请息怒事已至此节哀顺变不如我们奏请皇上让皇上革其职位……” “哼皇上哪还有闲情管这事?你去把冷面杀手盖延找来!”朱鲔冷漠地道。 “大人!”那中军吃了一惊。 “难道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朱鲔叱道。 邓禹的神情略显委顿王匡的来势确实是太过猛烈。 成丹、刘均为两翼王匡为中军合兵十万一阵冲击枭城军确实难以承受。 败阵尚属其次最让邓禹难过的却是损失了骁骑将军樊祟。 众将聚于营中显然也未自今日大战之中回过神来这次败走二十里损兵过万是以邓禹不得不重整旗鼓聚将商议。 “元帅我看我们不如退回河北暂避王匡的风头吧?”李文心有余悸地道。 “是啊王匡兵力强盛我们损兵折将现在士气低落实不宜再战。”耿诉也有些担心地道。 “军师以为如何?”邓禹目光投向韩歆。 “敌军是我军的数倍此战失利若再战实难讨好不过若背水一战我军也并非毫无胜机!”韩歆想了想道。 “末将以为我们实应避开王匡的风头不能与之硬撼!”李春出言道。 “是啊……” 帐中众将似乎都心有余悸连樊祟都已战死众人见识了王匡与更始大军的威势确实是心情大坏。 “军师说得很对如果我们背水一战并非没有胜望此次王匡来得太突然而且我军太过轻敌这才使得战失利更折损了一员大将。但只要这次我们准备充足有必胜的信心王匡又何惧?成丹又何惧?十万更始军又何惧?”邓禹昂然道。 “元帅所言极是主公对我们寄予了那么高的厚望若是我们就这样无功而返又有何面目见主公?”邓寻肃然而坚决地道。 众将顿时无语邓寻的话确实让众人心中生出愧意。 邓禹不由得笑了吸了口气道:“建威将军所言没错主公对我们寄予如此厚望让我们成为第一支入主天下的军旅若是无功而返我们有何面目见主公?寇大将军平河内冯大将军取上党两城更杀武勃取河南十三县降敌十余万而我们遇此小挫便要退回河北如何向河东老百姓交代?如何向河北的老百姓交代?又如何能在众将之前抬起头来?” 众将更是哑然邓禹这样一说确实把这些人心中的傲气激了出来也更羞愧。 “因此我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团结一致打一场漂漂亮亮的仗!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勇气有足够的信心就一定会胜!”邓禹昂然道。 “一定会胜!”邓寻带着应合。 “一定会胜……”几名偏将也激昂地举手叩道。 “自我们走上军营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准备好了战斗!我们不仅是将军也是战士为什么我们会成为将帅?那是因为我们比普通的士兵更勇敢比那些士兵更擅于战斗也付出的更多!其实我们知道战争不成功便成仁许多跟我们一样勇敢的人都不幸地去了我们有幸活下来但我们绝不可以失去一个级战士所拥有的品格和自信!活着要活得有骨气!所以我们没有理由退缩!”邓禹声音激昂地道。 “元帅我们誓死追随你左右战士到底!绝不退缩!”程虑沉声道。 “元帅无论多么艰难我们一定会战斗到底!”冯音附和道。 “元帅我们要战……要战……!”众将再无异议全都附和。 “很好我们一定要战而且还一定要胜一定会胜!”邓禹又自信地道。 “一定要胜!一定会胜……!” “好你们现在立刻回去整兵战士们斗志必未已调整过来你们该知道怎样让他们更有勇气一些去面对明日的战斗吧?重整军容之后你们便到我帐中共商明日与王匡决战之事!”邓禹吸了口气肃然道。 众将一听立刻知道邓禹的话意皆各自集合自己营中的士卒以激励士气。 “报太守洛阳新消息!” 寇恂放下手中的书简悠然问道:“何事?快报!” “李轶为冷面杀手盖延刺杀而死朱鲔派讨难将军苏茂领兵三万渡河攻我温县(今河南温县西)而朱鲔则领兵进攻平阴(今河南郡孟津县北)。”那中军迅禀报。 寇恂闻言先是大喜随即又向身边的裨将道:“传我军令立即调兵五千给我备马!” “大人你要去温县?”那裨将立刻吃了一惊问道。 “不错!” “大人我看还是等调齐了众军再去吧?”那裨将担心地道。 “温县乃河内要地失温县则郡不可守怎能稍有迟缓?李轶定是朱鲔所杀他此次定想夺我河内这才出兵牵制孟津大将军。此人极会用兵我们不可稍有失误!”寇恂肃然道。 “朱鲔来攻平阴?哼无非就是想牵制于我让苏茂夺取温县他想的倒是很美!立刻传我军令让邳彤死守平阴!待我率大军先破苏茂后再解平阴之围只要此次能将平阴守到我归来必记大功一件!”冯异一听到洛阳城的动静立刻看透了朱鲔的心思。 众将对冯异的安排极为信服只看这次离间之计而使朱鲔派人刺杀李轶便足以证明其智计之深。 温县寇恂兵至而定守将也没想到寇恂如此快便赶来这使他们心中不无感动更是军心大振。 尽管城中兵力不足一万但却凭城而守有寇恂主持大局足以安人之心苏茂欲夺城也并非易事。 当然大战在即寇恂已赶到却不曾休息地巡城观看敌营因为他知道明日必有大战。 事实果未出寇恂所料天方亮苏茂便令先锋贾强讨敌叫阵而他则布兵于城外旌旗避日。 “叔父让侄儿去教训教训那猖狂的家伙吧!”寇张向寇恂请求道。 “小心些贾强不好对付!”寇恂提醒道。 “叔父放心侄儿知道!”寇张大喜。 “舅父让我为表弟观阵吧!”谷崇也出言道。 “好!我给你们一千人出城不敌立回!”寇恂叮嘱道。 与此同时贾强大骂一通后正觉有点累突见城门大开两名小将领着一千人马冲了出来并在百米外排开阵势。 “喂你叫贾强吗?听说你昨夜帐篷没安顶可有此事?”寇张带马便冲到两军阵前挺枪指着贾强笑道。 “小娃娃你胡说什么?”贾强愕然不明白寇张说这话是何意。 “要不是如此你今天舌头怎会被风吹松了在城下吠了个多时辰!”寇张语气一转道。 “哈哈……”枭城军不由“轰”然大笑贾强却气得脸色煞白。 “你是何人?快让寇恂出来受死!”贾强语气一转吸了口气道。 “小爷寇张对付你们这帮乌合之众何用我叔父出马?小爷出马已经够看得起你了!若是识相的话立刻下马投降让爷饶你不死!”寇张口气大得让贾强都气坏了。 贾强怒极反笑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娃娃今日就先杀了你再取寇恂小儿之命受死吧!”贾强一夹马腹迅冲至。 “来得好!”寇张也大叫一声策马便扑杀而上。 寇张自幼随寇恂习武十四岁便随寇恂南征北战在军中早已颇有名气尽管无法与耿翕等相比但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是以他并没有把贾强太过放在心上但甫一交手寇张便知道自己错了。 贾强的长钺未至便已夹着风暴般的暗潮紧罩住了寇张全部的身心。 寇张座下的战马在强大的杀气和战意之下竟不敢与贾强正面相冲而是避而行之。 战马一失控寇张的攻招便已不成攻招反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长钺之下。 “去死吧!”贾强长钺以雷霆万钧之势狂击而下卷得沙石狂飞虚空顿时一片迷茫。 寇张的眼光受阻但感观却极为敏锐忙反枪扛于背上刚好挡住贾强这一重砸。 寇张一声闷哼身形翻飞而出借力落于马下保住了一命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谷崇也看得心惊肉跳他没想到寇张竟被贾强一招逼落马下。 贾强圈马而回寇张却如踏风般疾迎而上长枪若出海蛟龙脚下更踢起如龙卷风般的尘土一时也迷住了贾强的视线。 贾强没能看出寇张的枪影却感觉到那股锐风所来的方向。 “砰……”长钺以极为准确的角度重击在寇张的长枪之上。 同时贾强却现两股锐风再次袭到这使他为之愕然长钺横扫在朦胧的枪影中骇然现寇张手中的长枪竟分成两杆短枪。 “叮叮……”两人以快打快在一错马之间互攻七十八招。 错开马身贾强眼前顿亮而寇张却又自身后追来。 在地上的寇张似乎更为灵活攻势更犀利。 城头之上立刻擂鼓助威双方的战士也在鼓噪着。 苏茂的大军并不想攻击若其强攻必让寇恂闭城死守那全就要付出太多的代价因此倒想贾强把寇张生擒活着。 寇恂仅让寇张领一千人出城摆明着并不打算与对方硬拼只是试探这也是苏茂不会尽显实力的原因。 “大人你看!”一护卫突地指了指远处飞扬而起的尘埃向寇恂道。 寇恂立于城楼之上举目远眺果见远处的尘土飞扬显然有大批人马赶到他顿时大喜那正是自孟津方向赶来的人马。 “快传我军令刘公援兵已到我们立刻全力出击!”寇恂立于城楼之上扬声高喝帅旗一挥之下城头顿时数十面战鼓一齐敲响。 谷崇一听金鼓齐作立刻一挥手中大刀呼喝一声:“冲啊……” “哗……”与此同时城门大开寇恂一马当先领着全城将士如飞一般冲杀而出直扑苏茂大军。 “刘公兵到――杀啊……”自城中涌出的枭城军战士一齐高呼顿时声振四野气势如虹。 战场顿时杀气弥漫阴云避日。 苏茂大军也吓了一跳寇恂居然突然倾城而出而再闻刘公军到更是有些吃惊。在他扭头观望之时果见一路人马自背后杀入他的军容之中。 一面巨大的帅旗之上飘扬着一个斗大的“冯”字帅旗所过之处更始军一盘散沙。 “将军是冯异的大军杀来了!”一名偏将吃惊地叫了声。 “苏茂纳命来!”寇恂大杀而至贾强也吓得调头便向阵中跑去他并不敢与寇恂正面对敌而且寇恂身后乃是满城的精兵。 “杀啊……” 冯异居然在这要命的时候来了没有人会不知道冯异的可怕在洛阳城外斩武勃更连夺十三县降敌十数万如今也没人知道冯异带来了多少兵力但更始军顿时阵脚大乱连苏茂也稳不住。 冯音的心情极度紧张王匡的大军正迅向他们逼近十万大军黑压压地挤满了前方的所有空间。 王匡看来是要一举将邓禹击溃是以倾军而出欲以压倒性的兵力碾碎邓禹那仅其几分之一的兵力和枭城军的信心。 更始大军的步伐几乎统一漫山遍野的兵马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山摇地动之势又有若闷雷般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天空极为阴暗那扬起的尘土在低空之中结成一片暗云沉沉地压在大地之上生出一种让人窒息的杀机和死气。 冯音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那些枭城军战士自然也都心头怦然不过这群人乃是邓禹自枭城军中精选的最优秀的战士皆是身经百战生死似乎已经并不能影响他们的斗志越是激昂的气氛就越能显示出他们的素质越能激他们的战意。 枭城军只有在阵前的几匹快马不停地移动叮嘱他们作好战斗的准备却并没有向王匡大军靠近一步。 邓禹军令极严没有命令绝不可以私自行动违者当场斩!是以尽管王匡大军以无坚不摧的气势逼来但是枭城军没有一人敢退缩。 在中军的山丘之上百面大鼓架于坡上倒像是一座鼓垒。 等待是一种折磨冯音真想立刻冲上去大杀一气哪怕是战死!在今日之战中他没有想可能会活下去。 在战争之中死去是每个战士的光荣尽管邓禹坚决主战但他心中也没有底毕竟对手的兵力乃是他的数倍之多这之间的差距很难想象。 若想在硬撼之下以少数的兵力胜过对方的十万大军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可以活下去但不管怎样邓禹没有退缩! 每个人都会珍惜生命没有人想死邓禹也不想但在很多时候死并不可怕对于一个人的尊严对于天下所有人的幸福来说个人的生死又显得极为渺小!是以邓禹在出征河东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想过会有退缩的一天。 此时邓禹立于小丘的战鼓堆前轻装轻骑在他的身后是两面飘扬的帅旗。 相隔四里邓禹的目光便已与王匡相对仿佛是两道电火在虚空中擦过。 邓禹读懂了王匡眼中的杀机而王匡也读懂了邓禹眼中的战意。 昔日两人曾同为绿林军中的人物只不过王匡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年轻人因为他乃是绿林军主帅之一邓禹却什么也不是今日王匡依然并未将邓禹放在眼里。 天下间能让王匡惧怕的人并不多其身经百战鲜有败绩仅在昔日王莽大将严尤的手下败过但此刻严尤已退隐而他敬畏的刘寅也死于非命天下间真正能在战场之上与他一较高低者只怕没有几人。 此次一开场便让邓禹败下一阵更杀其骁骑大将军樊祟这使得王匡心中多少有些骄傲和狂妄但当他此刻与邓禹的眼神相对时竟微有些错愕。 只是因为邓禹眼神中透着的那股无比坚定的战意这股战意使王匡觉得仿佛没有任何人可以战胜这个对手。 那是一种感觉却很实在王匡的目光没有自邓禹身上移开过可是他却看清了枭城军的形式对枭城军毫无反应的冷静有点吃惊。 枭城军在这种时候尚能如此安静没有半丝慌乱这使得王匡心中颇感意外的同时更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感觉。 三里……两里……一里……枭城军依然没有动。 脚步之声如惊雷般天空完全陷入一层弥漫的尘雾之中但每个人却又能在这杂乱的喧嚣声中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 更始军更可以看到枭城军自额角淌下的汗滴那暴涨的青筋那沉重的压力几让枭城战士欲爆裂在他们的思想中充盈的不再是惊惧和恐慌而是一股欲寻求泄的力量。 六百步……五百步……四百步――杀―― “咚咚咚……”两百面巨鼓同时敲响邓禹帅旗一摇:“杀――” 鼓声顿时弥漫了整个虚空天地之间荡漾着一层无法挥去的杀伐之音。 “杀……杀……杀……”每一个憋足了劲的枭城军口中也若炸雷般暴出一串厉吼。 箭矢如雨在虚空中炸了开来天地一片黑暗有若一团巨大的黑云自虚空中压下。 枭城军的战士在放箭的同时也奋不顾身地向王匡的主力中军狂冲而去。 邓禹的战马迅破开一条道路领着一队精骑若龙卷风般率先杀出。 “杀……杀……”王匡的部将也高喝尽管他们人多但却被枭城军这突如其来的难给怔了怔。 战车在健马的嘶鸣声中卷起遮阳蔽月的尘埃在战场上空交错纵横。 尽管王匡极小心但一直沉寂的枭城军突然爆出的狂喊确使他也吃了一惊。 “刘公必胜刘公必胜……”枭城军喊着同一口号悍不畏死地穿过箭雨闯入王匡的军阵之中。 王匡的大军本拥有着无坚不摧的气势但此刻这股气势被先声夺人的枭城军一下子给压了过去。 这些憋足了劲的枭城军一个个都红了眼凶狠得让人吃惊。 邓禹却错开王匡领着这一干骑兵如旋风般卷向更始军的大军深入所过之处必如巨舰破浪一般使得更始军乱成一片其马蹄所踏尽是血路。 王匡极恼邓禹不与他交手在这片人多马杂的战场之中他想追邓禹都不可能但邓禹却专门冲乱他的阵形以势不可挡的攻势将十万更始军的布局扰乱而给枭城战士和将领有机可趁。 那两百面战鼓的杀伐之音只让每一个交战的枭城军战士热血沸腾战意高昂弃之生死而不顾狂杀狂砍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使了出来。这个时代没有人猜得到自己在哪一刻会死会是怎样的死法但每个人都知道活着的时候绝不可以松懈绝不可以心慈手软! 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在血腥之中才能够体现战争的野蛮和无情。 杀人者被人杀尸相狼藉马蹄践踏天空中除了弥漫的征尘便是杀机及那愈演愈烈的鼓声。 绝望无助惨嚎怒吼悲嘶……揉合一起纠缠交织化成狂野的风暴百里之外清晰可闻。 第十六章 智将邓禹 苏茂军大败――在寇恂与冯异的夹击之下大败而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寇恂绝不会轻易放过此等良机狂追猛打直杀至洛阳更斩杀大将贾强更始军在抢渡黄河时投水淹死数千之众更被俘万余人。 冯异在寇恂追击苏茂之时调头过河直攻朱鲔。 朱鲔得知苏茂大败的消息后哪还敢恋战?也只好迅败回洛阳城门紧闭不敢开战。 冯异与寇恂在洛阳城外合兵围城一周更夺下洛阳周围各县镇将洛阳重重包围。 刘秀得知河内的消息大喜!北方此刻早已平定。 大枪与王校义军大多降服此刻又传来南方捷报怎不叫刘秀大喜? 此刻整军河北大军带甲百万气象一片繁荣百姓也处于一种相对安定的环境之中尽管尚有小股未曾臣服的力量却已难酿成大乱。何况以刘秀此刻的威势北方又有谁敢不服? 冯异直接返回枭城此刻枭城与高邑形成连城之势这是五校军促成的。 “什么人?!胆敢惊扰……啊……” 刘玄吃了一惊迅披衣立身之时剑已在手。 那正在温柔乡中的宠妃也吃惊地坐了起来突地尖叫。 刘玄也大为愕然地呼了声:“师尊!”旋又转头向那宠妃喝道:“住嘴!没你的事!”说话间已拉了寝帐的帘子。 那宠妃还没见过刘玄这么凶立刻吓得缩于寝被之中不敢出声。 “没想到你当了皇帝后反应仍然如此之快看来我邪神没有选错人!”那突然闯入者沙哑着声音笑道。 “这一切都多亏了师尊教导有言我闻师尊在泰山之巅为人所害极为悲痛没想到师尊尚活着那真是太好了!”刘玄极为欣然地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为这个消息高兴呢!”邪神阴恻恻地笑了笑道。 “师尊何出此言?徒儿对师父忠心一片又怎会如此?”刘玄神色有些难看地道。 “那就好听说你要杀廖湛可有此事?”邪神冷冷地问道。 “不错廖湛与申屠建诸人密谋造反如此不仅坏我邪宗门规更是叛主欺君之罪所以徒儿绝不能念在旧情之上而网开一面以坏朝纲!”刘玄断然道。 “嗯你做得很好为师今日来找你是要借地疗伤的。”邪神道。 “师尊受伤了?”刘玄关切地问道。 “不错秦盟那老东西真阴险竟在玉皇顶上埋下火药若非为师跳落绝崖只怕也难逃粉身碎骨之厄!不过为师也是身受重伤虽然在泰山脚下修养半年多也仅是拣回一条命而已因此我要闭关一段时日以保证恢复功力!”邪神恨恨地道。 “火药?那是什么东西?连师尊也无法抗拒?”刘玄讶然。 “我也仅是听说至于是什么东西为师也不明白但是一点火便会爆炸可开山裂地!”邪神似心有余悸地道。 “师尊便放心在此闭关吧我立刻去为师尊安排一处密址!”刘玄似乎极为殷勤地道。 邪神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眼下赤眉大军已快攻至洛阳你可以我邪神令召集所有邪神门徒前来相助于你。据我所知赤眉军与天魔门有很大的关系秦盟想设毒计害我我誓报此仇!哼所有天魔门的人都得死!” “啊赤眉军会与天魔门有关?”刘玄也吃了一惊问道。 “这不假只是我尚未查出是什么关系待我出关之后再着手解决此事!”邪神淡淡地道。 “邪神还活在世上?”杜吴吃了一惊讶问道。 “不错那老鬼居然还没死!”刘玄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不无忧色地道。 “皇上不如趁他闭关时将之除去那样就可以免除后患了!”杜吴吸了口气道。 “此老鬼极为狡猾他在入关之前暗示朕只有他才有可能对付得了赤眉军因为他知道赤眉军与天魔门的关系!”刘玄叹了口气道。 “那皇上准备怎么办?臣一切惟皇上是从如果皇上要臣调人去除掉邪神臣立刻去办!” “不赤眉军眼下已快逼至长安而长安因申屠建之乱而少大将若有邪神相助或许会好一点尽管这老鬼最终可能想要夺我的皇位不过他一人之力倒不足为患反而是赤眉数十万大军让朕难以承受!”刘玄吸了口气道。 “那皇上要臣如何做?” “朕要你去传招所有邪神门徒朕要他们与赤眉先斗上一场不过你还要小心行事不要让人看出心思。”刘玄叮嘱道。 “臣明白不过臣还得到一条消息!”杜吴又道。 “什么消息?”刘玄反问。 “关于廖湛、胡殷、张卯这几名乱党有确切的消息称他们去找安国公王匡了!”杜吴望着刘玄的表情道。 “王匡知不知道?”刘玄神情变得有点冷问道。 “安国公应该不知道因为他还在河东平定邓禹的乱军!”杜吴道。 “那就好如果王匡也胆敢与他们合作的话朕必连他也一起杀!”刘玄咬咬牙道。 “不过臣以为皇上还是小心为妙廖湛、胡殷、张卯三人去找安国公他们必有把握若一个不好安国公可能会受奸人蒙蔽。”杜吴提醒道。 “朕立刻下旨让王匡把这三个乱贼给我送回京城否则我必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刘玄声音极冷更极为坚决。 邓禹浑身浴血神疲力倦他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知自己追杀了多少里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地减少身前的敌人也一个个地减少。 漫山遍野皆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战争已经接近尾声。 邓禹没死他感到幸运而双方的战士依然在小股交战但更始军已经逃得七零八落在枭城军那无坚不摧的气势之下十万大军竟然无法抗拒这仅他们几分之一的人马的冲击。 战鼓的声音依然在响但已是从那遥远的地方传来不再向最开始那般充满了杀伐之音而是一种极惨烈而怆然的音质不过依然是那种激昂而极具节奏的频率。 邓禹立于马上身后仅剩三十余名枭城战士而放眼望去四面的旷野之中尽是尸体破碎的战车倒毙的战马斜插的旌旗。 在许多地方尚冒着淡淡的青烟天空依然昏暗尘埃如云犹未曾散下远处的天空依然有淡淡的烟。 在空旷的战场之上尚有低低的呻吟之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邓禹的战马也长嘶了一声声音清越。 “元帅!”程虑低低地唤了一声他的心情也极为沉重没有人在这种时候仍能开心起来在这种时候邓禹甚至不知道是自己胜了还是王匡胜了大军已经相互冲散。 邓禹的眼睛悠然合上却有两颗泪珠滑落为死去的枭城军战士也为死去的所有英灵。 “元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中军伤感地道。 邓禹回过神来扭头望了一下身后的帅旗又望了望三十余骑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们还没有败!我们的旗没有倒我们的鼓没有停只要尚有一口气就要战斗到底!” 程虑望了望天色忧心忡忡地道:“可是我们已经战了一天现在天色已渐晚了……” “不!那是我们的战鼓声!他们仍在坚持我们就要进攻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传我军令再杀回去!”邓禹坚决而肯定地道。 三十余名战士听邓禹如此一说也不再多言立刻调转马向战鼓声传来之处疾赶过去。 邓禹依然是一马当先两名举旗的中军已经更换了许多人却保证了帅旗未曾倒下。 没有人会让帅旗倒下哪怕只有最后一个人! 死亡已经麻木了没有人会惧怕死亡在每个人的心中只有战斗疲劳和肌饿并不能让他们的斗志稍减除非他们是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战场拉开了数十里地邓禹一路杀回却只遇到小股的战斗或是更始军围杀枭城军或是枭城军围杀更始军皆差不多到了强弩之末。 邓禹高举帅旗又重杀而回立刻给了那些枭城军无比的斗志。 “杀……”邓禹虽已疲惫不堪但其战意依然高昂得让更始军心胆俱寒。 “邓禹在此谁敢与敌――!”邓禹呼声远传许多更始军听到呼声皆吓得四散而逃或被邓禹这数十骑一阵冲杀再大乱阵脚。 更始军的主要将领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邓禹所遇的尽是一些小兵小将是以杀起来并不费力。 王匡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身边仅剩百余人余者或死或散被冲得七零八落偌大的战场他根本就无法把握形式但他仍能听到枭城军的战鼓之声悠然传来。 “元帅枭城军还在进攻!”刘均的脸色难看之极地通报了一声。 王匡点了点头又望了望身边的百余人他没有勇气再调回马头杀回去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此刻枭城军还有多少更始军是否已经溃散若是凭他这百余人杀回去岂不成了羊入虎口? “元帅我们走吧否则只怕邓禹大军会追来!”刘均提醒道。 望着满地的尸体及那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战鼓之声王匡心中涌上了一种怆然的感觉。 他败了吗?王匡也不知道自己是败了还是胜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除了他这一队百余人之外还有多少更始军活着但他已经没有勇气去考证这一切。 王匡不想死他拼死拼活打下更始江山觉得还没有享受够所以他尚想活下去并继续享受所以任何太过冒险的举动他都不愿去做。 “走吧!”王匡望了望那战鼓声传来的方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 “驾……”刘均松了口气他此刻已是没有一点斗志枭城军不要命地拼杀那股狠劲也让他心中寒不管他杀敌过百一身浴血但已经心胆俱寒没有勇气再调头杀回这一切也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怕死! 王匡走了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改变了整个战局更不知道在他决定走之前并未败阵但是在他不敢调头杀回而选择逃走之后更始军才是真的彻底败了! 邓禹调头杀回确实又激活了整个战场激活了每一个枭城战士的心和斗志。 邓禹没有想过能活着是以他身上所散的是一往无回、无坚不摧的斗志所过之处更始军将尽皆披靡于是他杀入一个又一个的包围圈杀散一队又一队的更始军在他身后的枭城军战士也越聚越多。 那两面高扬的帅旗迎风抖动得更烈尽管染上了一片血红。 邓禹向战鼓声传来的地方杀回在他身后的枭城军战士迅汇成一股洪流般的力量所过之处敌军望风溃散。 王匡已经走了更始军的大将并没有人敢回头也没有能与邓禹对抗的人留在这个宽广的战场之上…… 鼓声越来越清晰邓禹听到了杀喊之声本书转载依然激烈依然那般让人热血沸腾。 鼓点略有些零乱却尚能体现出无限高昂的斗志也仅只是乱了一下便立刻又再一次激昂起来。 邓禹杀了回来他看到了那座土丘看到了那位置已经零乱的鼓阵看到了一个鼓手死去另一个士兵紧接扑上拿起鼓锤的情形更看到了枭城军战士死守着那一片土丘组织了更始军的一次又一次攻击。 死去的人沉寂了活着的人依然在奋力拼杀他们似乎明白这战鼓声的重要似乎想用所有的生命来延续这战鼓那激昂悲怆的声律。 每一个持锤的人便像是高举帅旗的人一样他们可以一个个地死去却不愿战鼓声有一刻停竭。 邓禹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烧整个人仿佛要沸腾起来斗志、力量、信念如一股洪流般自那鼓声中透入他的躯体顿时如疯般向那数千围攻枭城军的更始军冲杀而去。 每一位枭城军也皆疯狂了起来尽管他们的敌人比自己强大但这一刻已经没有人计较这个他们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战斗! “兄弟们杀啊……” “元帅回来了……” “邓禹在此谁敢与我一战――”邓禹重枪一摇声如炸雷般。 土丘之上的枭城军战士看到两杆帅旗及邓禹居然领着大队人马又杀了回来不由得大喜鼓声更是激昂、急促、密集如亿万马蹄一齐践踏地面。 那群正在土丘之上苦守的枭城军战士顿时斗志大盛疲劳仿佛在一刹那间全部消失自土丘之上反扑而下。 众更始军也大吃一惊他们本想歼灭这股顽固的枭城军却没料到大战了一天邓禹反而又自背后杀了回来。 邓寻苦守浑身是伤箭矢用尽却无法击退这群更始战士都快绝望了不过若不是因为这股人马是由成丹亲自指挥只怕邓寻早就突出了重围但成丹乃是身经百战的猛将昔日在王常的部下与张卯并称为两虎将虽地位略次张卯却也是一个绝没有人敢忽视的角色。是以邓寻只好仗着天机弩之利苦守使成丹不敢身先士卒地强攻。 若是成丹亲自上前攻击的话邓寻早死了这一刻邓寻见邓禹居然又杀了回来其心中的欢喜之情自是难以言喻。 “杀呀……”邓寻一马当先地向土丘之下狂冲。 成丹也吃了一惊这一刻他两面受敌尽管仍占着人数的优势却无法占到便宜但――他依然无惧地迎上邓禹! 成丹始终相信邓禹能杀回来王匡也定可以只要他再坚持一会儿一定会胜!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以自己的十万大军会敌不过邓禹的区区两万人!尽管这一战付出的代价确实是惨重了一些但只要最后能够取得胜利保住河东他便可以向刘玄交代了。是以成丹毫不犹豫地迎上了邓禹。 邓禹将近敌阵便觉一股潮水般的气机向自己涌来心中一惊之时便已与成丹目光相对。 第一眼望成丹邓禹便没敢有半点小视之心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绝对的劲敌。 成丹也不敢小看邓禹任何一个完全把生死抛之脑后的敌人他都不敢小视。 自邓禹的眼神之中成丹现了这一点那就是邓禹根本就不曾把生死放在心上那股一往无回的气势使得邓禹的冲刺变得惨烈而锋锐。 重枪无招邓禹只是带着自己的身子马儿的冲力以最猛悍、最直接的方式狂撞向攻来的成丹。 “轰……”两股狂野的劲道在空中相接邓禹与成丹同时被强劲的冲击力自马背之上震落而气旋纠结成风暴一般卷飞地上的碎叶尘埃使得空中一片迷茫。 邓禹身子并未落地而是落在一名枭城军战士的肩头借力又若大鸟一般直撞向成丹大枪化成漫天花影罩定成丹攻击的每一寸方位。 成丹落地若木桩般一动不动待邓禹的漫天枪花洒落之时手中的槟铁大棍如擎天之柱般直破长空挤入枪花之中。 枪花顿散枪影凝敛自铁棍一端滑下直袭成丹的胸膛。 “当当……”成丹的大棍狂绞竟将邓禹的枪头牵引向一旁而棍身依然毫不迟疑地砸向邓禹。 “噗……”而在此时邓禹做了一个傻得让人感到意外的动作――弃枪出指! 邓禹居然在这种要命的关头弃枪! 成丹也为之愕然他从没想过会有人认为手指比长枪更有用但邓禹所做却是一个事实。 邓禹出指指向那正撞向他胸膛的槟铁大棍! 连成丹都觉得邓禹有点傻或是有点可怜。 “砰……”邓禹的手指与大棍的棍头相触爆出一声轻响。 手指未断邓禹未死而在手指稍缓棍势之际邓禹的手便已抓住了棍身。 “天一禅指!”成丹似乎记起了什么想起了什么是以吃惊地呼叫了一声但与此同时他只觉得天空顿黑仿佛有亿只苍蝇在刹那间结成云朵向他扑来…… 这是什么?没人知道成丹也没想到是什么但他感觉到了无数的锐风袭体他想移棍但棍在邓禹的手中。 “呀……”成丹一声低啸在刹那间他也弃棍出剑。 剑如水银泄地又若一道水幕雪亮得让人以为是一块巨大的玉盘。 是暗器邓禹竟在刹那间使出了如此之多的暗器这让成丹吃惊!不过此时他记起了江湖中的传闻邓禹的两大绝技“天一禅指”和“暗夜流星”的暗器手法如此看来这便是邓禹最为成名的暗夜流星了。 暗器一触剑锋立刻弹飞而散成丹的剑便像是一张光盾没有一颗暗器可以穿透其中但成丹突觉手中的剑狂震。 一股强大的劲气直破剑盾邓禹竟抓着那根槟铁大棍合着自身的重量如一支怒箭般撞下。 成丹大惊那铁棍的力量竟将他的剑网撞开棍势直捣黄龙这正是刚才他对付邓禹的招式。 “叮……”成丹长剑一引棍身自他身边斜斜掠过惊险之极但成丹却在刹那间觉得眼前一阵乍亮一道凄美绝伦的光彩若天边划过的流星乍亮又乍灭。 成丹呆立心中一片空白他只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头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扩散手中的剑便定格于虚空之中。 邓禹落地踉跄两步拄棍而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成丹定定地盯着邓禹嘴角间突地滑下一行血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流星……” 邓禹望着成丹胸前的一个血洞沉重地点了点头重复了成丹的话:“是的流星!” 成丹眼神中泛出一丝黯然的苦涩苍凉的笑容却自嘴角边泛起然后悠然仰天而倒。 邓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终于杀了成丹但他为了找出成丹那一道破绽的裂隙差点付出了整条手臂。 幸运的是成丹弃棍这使邓禹制造出了自己所要的机会只要拥有一个机会流星便可以破入对方的胸膛。 暗夜流星最可怕的杀招是流星到目前为止邓禹仅用了第一个流星!但却以此换来了此生最有意义的一场胜利。 …… 成丹战死这使更始军战士惊呆了在枭城军两头夹击之下尽管占了人多的优势但在邓禹杀了成丹的那一刻也完全摧毁了他们的信心和斗志所有的人立刻如炸开窝的马蜂四散溃逃。 邓寻与程虑大杀一通俘敌千余。 邓禹缓了口气艰难地爬上马背再聚合大军却只有两千余人不过此仗却是大胜一场。 邓禹望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吩咐程虑清点战场而在天黑之时冯音、宗歆、李春各领回近千人马左于也领着七八百部属赶回。 邓禹领兵迅攻向安邑城他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安邑城中之兵早被王匡调出城内人马并不多。 邓禹赶到之时却现安邑城头已插上了枭城军的大旗。在他来到城下之时城门立刻大开一队十余人的人马迅奔出。 “韩军师!”邓禹不由大喜地呼了声。 自安邑城中奔出的人竟是他的军师韩歆这怎么不让他大喜过望? “末将迎接来迟还请元帅恕罪!”韩歆赶到邓禹马前跪倒。 “快快起来你大破安邑城何罪之有?”邓禹忙下马扶起韩歆欢喜之极地道。 “请元帅和诸位将军入城!”韩歆起身吸了口气道。 “真有你的!”宗歆一拍韩歆的肩膀赞许道。 邓禹忙让众将士入城进城才知安邑城中只有八百枭城军战士。 韩歆杀出重围便直扑安邑趁城中兵马空虚时一举将之夺下并紧闭城门换上枭城军的大旗。 更始军现不妙时安邑已被攻下许多人都弄不清怎么回事还以为枭城军又有援兵来了都吓得逃散。 众枭城军四面冲杀将更始军冲杀得七零八落使更始军都有些惧意想退回安邑城中反被韩歆射杀于是更始军许多人以为己方已败阵哪还敢恋战?便四散而逃。 韩歆虽然有些投机取巧没有在战场上太过血腥地杀到最后却为此战建下大功这自是让邓禹欢喜。 在安邑休整一夜一些被冲散的枭城军战士陆续地聚回竟尚有万余众!但王匡的十万大军已败得不见踪影王匡更是逃到了黄河。 清点战场后现此战缴获物资无数降敌数千。在这一场不对称的大战之中邓禹居然以大胜结束这怎不让枭城军战士激动不已? 王匡大败安邑已失河东郡太守哪还敢再战?立刻写下降书愿归服枭城大军这更使得邓禹欣喜不已。 公元二十五年六月先是寇恂与冯异大败苏茂大军逼朱鲔苦守洛阳孤城后又传来邓禹大败王匡于河东更夺下河东诸地而河北各路义军也被刘秀完全吞并。其时刘秀已是跨州踞地带甲百万在众臣的相劝之下适时称帝。 六月刘秀在高筑台(今河北高邑县)登基称帝改元建武史称东汉政权。 刘秀登基立刻遣使赶向河东拜邓禹为大司徒封为赞侯更对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平定山西”的功绩深加褒扬时年邓禹才二十四岁。 冯异因其在镇压河北义军屡建大功更在破苏茂大军中也立下大功被封为应侯。 贾复伤势尽好被刘秀任为统管禁军的执金吾封冠军侯。更在贾复伤重之时因其妻身怀六甲许诺:“其生女耶我子娶之;若生子耶我女嫁子!”因此贾复可谓受极恩宠。 吴汉因夺邺城平尤来更灭大枪诸路义军故刘秀拜其为大司马统帅全军更封舞阳侯。 刘秀让其领兵攻打洛阳让贾复领兵协助阻击陈牧大军。 河北即定刘秀绝不会闲着他必须在赤眉军夺下长安前南征。 “皇上臣查到了藏宫的下落!”姜万宝自南方匆匆北上赶入宫中在鲁青的引领之下来到御书房沉声道。 “哦?”刘秀大喜忙下座扶起姜万宝喜问道:“可有我儿的下落?” 姜万宝神色有点怪涩然道:“藏宫此刻正陷身西域王母门中我们的人尚没有与他取得联络我的消息只是自西域王母门的弟子口中所得。” 刘秀神色大变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那他是死是活?” “他还活着因为西域王母门的人也想从他的口中得知皇子的下落!”姜万宝吸了口气道。 “西域王母门为什么也想要知道皇儿的下落?”刘秀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杀机道。 “因为皇上去年在内丘不仅杀了无我尊者更差点让大日法王命丧内丘因此大日法王想以皇子向皇上报复而他们知道当年可能是藏宫带走了皇子这才将藏宫囚禁于西域王母门。臣已派出一百二十名探子去了西域却有四十七人死于王母门之中其余的人也没有办法接近藏宫。”姜万宝叹了口气道。 “很好你这些年来为**劳这么多想我怎么封赏你?”刘秀拍了拍姜万宝的肩头语气极为缓和地道。 “臣只想一心为皇上办事皇上对臣最好的封赏就是能给臣更多的任务!”姜万宝一惊忙跪下道。 “起来不要臣呀皇上的在这里你依然是姜万宝我依然是林渺称我刘秀也行我不习惯这般虚伪的客套话!”刘秀恳然道。 “微臣不敢皇上既已登基便贵为九五至尊微臣若有言语之失还请皇上责罚!”姜万宝不由得冷汗一冒慌忙再次跪下。 “看你这样子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废除这么多礼节便封你为枢密大使执我御赐金令行于江湖商界在江湖中替我查奸商脏官更为我培植武林力量此金令有生杀大权对任何地方上的奸商脏官可以先斩后奏!”说完刘秀自袖中掏出一面纯金的五寸令牌。 姜万宝一看忙跪地大喜道:“谢皇上如此大恩!” “呵此官无品也不能随百官入朝但凭此金令你可以自由入宫见驾!不过你不要认为这是一件轻松的事你还得及时向我回禀天下各地民间的动向凭此令你可调动各州县任何衙门或官府的三千将士以助你完成特别的任务。”刘秀笑道。 姜万宝双手接过金令只见正面刻着“枢密”两个古篆字反面却刻着龙形图纹显然是刘秀早就让人准备好的。得知此金令拥有如此多的大权姜万宝心中之欢喜自是难以言喻并立刻向刘秀立誓效忠。 刘秀自是欢喜他相信姜万宝的能力而要论及开国功臣姜万宝才是最大的开国功臣之一若没有此人在江湖中各方的运作及小刀六的全力支持他又如何能够有今日之帝位?不过眼下天下尚是各自为政虽然自己称帝更雄踞北方但说到统一天下那还不知会是何时而江湖中的动乱才是最具破坏力的目前天下尚有邪宗、天魔门甚至什么邪神门徒这些人隐患无穷而且是大军根本就无法解决的。因此刘秀才想让姜万宝设立枢密机构隐于江湖之中掌握江湖动态。 治天下不仅只是要拥兵更要使江湖也能安定那样才不会出现大乱子而且眼下各地势力皆雄踞一方必须借助江湖的力量才能够更好地把握各地方的军事动态找出其破绽。 “湖阳世家的人会全力协助你的行动一切行动皆要保持秘密而你的身分也更要保密!”刘秀叮嘱道。 “谢皇上提醒微臣会小心的。另外微臣尚想让三人相助。”姜万宝提议道。 “你要谁相助呢?”刘秀反问道。 “刑家兄弟和欧阳振羽!”姜万宝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点头道:“很好朕答应你待朕统一了天下再调你们回京!” “谢皇上恩准!”姜万宝大喜道。 刘秀的神色旋一正长长地吸了口气道:“你认为要破西域王母门需要多少兵力或高手呢?” 姜万宝不由一怔思索了一会才道:“如果只是西域王母门那么五千普通兵力即可若是高手则两百名好手足够!但若想清除王母门却无法不惊动西域其它各派的势力。” 刘秀的眉头微皱此刻让他出五千兵力那只是小事一桩但是他也明白王母门在西域根深蒂固想灭王母门便不可避免地要面对西域的各部割据势力而他们也绝不可能允许外人带五千战士去大杀一通事实上刘秀调离两百名好手前去西域也不是易事。 此刻军中虽然高手如云但大举征伐中原正是用人之际又怎能调太多的高手去西域?这样只可能顾小失大不识大局。 姜万宝知道刘秀很为难他并不是看不清眼前的形式可是他也很明白刘秀对皇子的关心而这位皇子还很有可能便是往后的太子是以姜万宝也急。 “皇上微臣倒有一个主意不如由我在江湖之中以重金聘请一些高手去西域对付王母门待他们与王母门先消耗一些时我们再领着高手杀入王母门。”姜万宝提议道。 刘秀摇了摇头道:“此事只会打草惊蛇反会暴露你的身分而且以大日法王的武功你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若想灭王母门就必须先杀大日法王!” 姜万宝只是听过有关大日法王的传闻并没有真正见识过皆因他并不太管江湖中事平时面对的多是生意账目之类。 “微臣倒想起一人!”姜万宝道。 “谁?”刘秀喜问道。 “萧老板!”姜万宝道。 刘秀眼睛一亮道:“快去把他给我找来!” 小刀六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绝杀的那一击还真狠差点没要了他的命但也足足让他静养了三个月才康复过来。 近日来小刀六倒也很惬意整日躲在信都城中若不是被任灵看得紧了点那他的日子会更舒坦。 不过小刀六也享尽了任灵温柔的一面至少在他重伤的这些日子任灵几乎是总在他的床头边这使他颇有点感动所以在伤好之后就只好补还给任灵陪在她的身边了连刘秀想封他做个什么王的都不要。 小刀六没想到刘秀又来找他尽管任灵是满心的不欢喜但这是圣旨也没办法现在的三哥已不同往日的三哥了所以小刀六让她在殿外相候她也不得不守在殿外了。 小刀六来到殿外便有人引入殿中这里的每一个宫监和侍卫都知道这是个什么人物尽管没封个什么官但比任何官都要有权威。 “六子见过皇上!”小刀六被领进御书房见姜万宝也在便向刘秀深施一礼道。 “不用跟我客气我叫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去做!”刘秀也并不摆架子。 小刀六松了口气笑了笑道:“我以为你又要给我个什么劳什子官当当。” 姜万宝不由得好笑却不敢笑大概也只有小刀六敢和刘秀这般说话。 “做官有什么不好?那么多人都想做你为什么就不想?”刘秀又好笑又好气地笑骂道。 “无官一身轻要是做了官那就什么都要听你的了倒不如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商人不用想着什么大的责任之类的东西那多开心?你也知道我这脑子一天到晚算着钱要是做你的官万一某天成了贪官被砍头了怎么划算?所以还是不做为妙。”小刀六悻悻地笑道。 刘秀苦笑了笑他与小刀六一起长大自然了解这位兄弟尽管小刀六聪明之极做生意更是精明得吓人但却并不是一块治理百姓的料也便没有强逼。 “你要我做什么事?”小刀六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要灭王母门!”刘秀肯定地道。 小刀六顿时眼圈一红半晌未语忽突然道:“我早就想去要不是伤势一直未好我早到了西域!” 姜万宝一愕刘秀心中一阵凄然轻叹了口气道:“今次不仅仅要灭王母门更要救出一个人!” “谁?”小刀六讶然问道。 “藏宫!”刘秀道。 “藏宫?他怎会在王母门?那你儿子呢?”小刀六吃了一惊道。 “大日法王就是想从藏宫的口中知道皇儿的下落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得出皇儿下落之前救出藏宫灭王母门!”刘秀坚定地道。 “好我这就去!”小刀六干脆地道。 刘秀知道小刀六和他一样对梁心仪的死一直都耿耿于怀也永远忘不了此仇恨那是因为他们爱得同样深! 仇恨有时候能化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动力有时却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 “不!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因为任何想打击我的人都会想要你的命!你比大日法王更有价值!”刘秀肯定地道。 小刀六苦苦地笑了笑旋又不无骄傲地道:“任何想要杀我的人都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是你教给我的一句话!” 刘秀不由得也笑了道:“但是我不希望给你留下太大的风险那并没有必要所以我们还要分析好形势!” “那你要我如何做?”小刀六反问。 “我要你先派人前往匈奴让他们出兵骚扰西域使陇西的隗嚣和姑师没办法兼顾其它。”刘秀道。 “这个好说呼邪单于与我关系不错只要给他点好处他必然肯干!”小刀六自信地道。 “而后姜先生便去姑师和隗嚣陈明利害我们在孤立了王母门后便开始消灭他们!”刘秀道。 “这样倒也不错不过会耗去更多的时间。”小刀六担心地道。 “我们可以双管齐下!要相信我们三人联手是天下无敌的!”刘秀傲然道。 “我们三人?”小刀六讶然。 “不错是我们三人!我决定亲自去一趟西域!”刘秀肯定地道。 “啊你乃九五至尊怎么可以离此而去?”小刀六吃了一惊问道。 “我自有安排一天没找回皇儿我便一天无法安心政事所以我必须亲自出手!否则你们没人能对付得了大日法王。”刘秀吸了口气道。 姜万宝也极为吃惊忧色忡忡地道:“皇上还请三思!” “此事我已深思再三若是想要出行惟有这两个月之中才是最好的时机而且很多事情并不是军队所能解决的需要的是来自江湖的力量!”刘秀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那这百万将士的问题又怎么安排呢?”姜万宝忧心道。 “朕要设立尚书台由它暂管各项事务而其它的则分由各路将帅自主。不过这也是你这枢密大使表现的时候无论我在哪里你都必须以最快的度告诉我各地的军情战报更要能快地传达我的命令于各地!”刘秀吸了口气道。 “尚书台?”小刀六和姜万宝皆愕然。 “就是专为朕打理政事、处理公文之处其职属三公九卿之外已有了人选。至于西域之事你们立刻去给我安排我决定亲自前往!”刘秀肯定地道。 “可皇上乃万金之躯若是有个闪失微臣则是万死不辞了!”姜万宝头上渗出了汗水。 刘秀不由笑了傲然道:“天下之间能够威胁到我的人尚不多昔日我独行江湖何种风浪未曾见过?今日天下间可与我并驾齐驱的高手又能有谁?” 小刀六无可奈何地道:“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 刘秀不由又笑了拍了拍小刀六的肩头道:“别忘了我们在宛城的时候乃是捣鬼专家想算计我们只怕这种人物还没出世吧?” 小刀六不由得悻悻一笑并无得色因为他知道刘秀此刻是铁了心要去西域想阻拦也是拦不住了。 “既然如此我萧六只好豁出去了保证不让你比我先死就是!”小刀六哭丧着脸道。 “不准说死!”刘秀轻打了一下小刀六的嘴笑骂道。 姜万宝脸色都变了此刻的刘秀已不是昔日的林渺君臣有别而小刀六说话仍然是如此无拘无束连这般忌讳的话也敢说出来。 小刀六不由耸耸肩无辜地笑了笑并没有半丝惧意。 “那还不去为我准备一切?”刘秀瞪着小刀六那无辜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地叱道。 “遵旨!”小刀六顽皮地鞠了一躬随即便退了出去。 “皇上萧老板一向狂放不羁还请皇上不要见怪!”见小刀六退出了御书房姜万宝忙恳然道。 刘秀淡淡一笑道:“朕比你更了解他!朕从来都不曾怪罪他若是他想要朕的江山朕也可给他一半!”旋又正色道:“你也立刻去安排一切吧任何事情都需做得妥当此事更要极度隐密我已让人去叫欧阳振羽了!” “臣明白这就去打理!” “圣旨到――” 王匡近日心神颇为郁闷居然在邓禹手上大败而且其部下十万大军损兵折将这一仗确实打得窝囊这还不说成丹战死沙场这使得他部下的猛将又少一员其损失甚至比失去数城还大。 成丹在绿林军起义之初便是他部下大将这么多年来虽然在王常的部下呆了一些时间但与他之间的关系亲如兄弟王匡自然悲伤。 正在神思之际突闻“圣旨到”王匡不由吓了一跳忙摆好香案叩接旨。 “皇帝诏曰今安国公兵败河东失我大片国土更损兵折将论罪当诛但念其为我大汉江山立下赫赫战功更对朝廷忠心耿耿是以给予戴罪立功的机会!寡人得知乱臣张卯、胡殷、廖湛三人正潜于你所辖境内限尔十日之内擒此三贼以折己罪――钦此!” “安国公接旨吧!”那钦差念完圣旨立刻合上递向王匡。 “慢――”一个冷冷的声音悠然传来。 王匡和那钦差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之处。 钦差和王匡的神色皆为之大变脱口呼道:“张卯!” “给我拿下!”钦差一见张卯不由得立刻吼道。 而便在钦差刚传出之时张卯的剑如一缕雪芒般划破虚空直射向钦差。 随钦差而至的禁卫立刻也皆出手截向张卯。 王匡一时愣住了张卯与他的交情一向极好而且此刻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他极为意外。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就在他犹豫的一刹禁卫高手便已与张卯交上了手但王匡却看到了另外一缕暗淡的光影掠向钦差的背门。 “小心!”王匡不由得叫了一声。 钦差也感到了异样转身、拂袖手指如钳般掠出。 “噗……”钦差将圣旨交于右手左手夹住的却是一条青绿色的大蜈蚣!不由大吃一惊但还来不及抛开之时已被蜈蚣咬了一口。 钦差骇然整条蜈蚣在其指间爆碎他更是毫不犹豫地拗断伤指。 王匡也不由得吃了一惊钦差的反应度绝可称得上快捷之极而且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只看其当机立断断指以阻止毒气上升便知此人是经过极端训练的狠角色。 王匡府中的护卫也呆住了他们没有王匡的命令不敢擅自出手其形势倒成了是钦差与张卯交手。 “胡殷――”钦差的眸子里透出浓浓的杀气仇恨仿若烈火一般燃烧在他的眸子里一出手便自毁一指这怎不叫他恨? 圣旨尚在手中王匡并未接旨但胡殷已经攻上来了。 “五毒掌!你是五毒盟的人!?”钦差尖声叫了一声圣旨顿时缩入袖中同时合身投向胡殷的掌影之中气势凛冽狂野有若暴风骤雨。 王匡吃了一惊眼前的太监其貌不扬竟拥有如此功力出手如此犀利而他居然并不认识也没想起过江湖中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如此看来皇宫之中确实是藏龙卧虎而刘玄身边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高手。 “砰……”胡殷与钦差同时闷哼了一声各退三步衣袂飘飞强大的气劲将殿中的桌椅掀得乱七八糟。 钦差一退即攻中间似乎没有半刻停顿利落得连胡殷都为之吃惊。 胡殷吃惊不小钦差的攻快极仅在刹那间便攻出了一百余招若不是左手断了一指只怕他已经很狼狈了。 胡殷疾退八步再反击出五招但一出手便逼退了这名钦差因为他洒出了数十点青影却是那青褐色的大蜈蚣。 钦差退忽觉一道锐风自侧方袭来。 “廖湛――”王匡惊呼了一声。 “砰……”钦差在百忙之中出掌阻住了廖湛的偷袭但不由自主地跌出三步。 “啊……”钦差一声惨叫这跌出的三步正好将他陷落在那蜈蚣群中立刻被几只落在身上的大蜈蚣狂咬了几口。 “你们干什么?”王匡大急他再也不能不出手了!这件事生得太过突然等他意识到廖湛等人要杀钦差之时再出手已略显有些迟了。 “砰……”廖湛与王匡对了一招各退两步王匡府中的卫士立刻也跟着出手了。 “去死吧!”胡殷不管这些在钦差剧痛难忍之时迅出手掌势结结实实地印在钦差的胸膛之上。 “呀……”钦差惨嚎跌出立时毙命。 廖湛见钦差已死立时住手王匡大惊扑上钦差的尸体一探其鼻息居然没气了顿时愣住了。 王家的护卫立时将三人围于当中只要胡殷诸人一有异动立刻便会变成三具尸体。 那几名禁卫高手也傻眼了。 “你们杀了他?”王匡几乎是恨得牙痒痒这三个人竟在他的府中击杀了钦差现在他在刘玄面前可谓是百死莫辩了。 “不错!我们杀了他!安国公你应该知道我们三人的心思。这座江山乃是我们打下来的我们可不想让这般眼睁睁地看着刘玄将之丢给了赤眉军不如你起兵我们都听你的!”胡殷肯定地道。 “你这简直是胡闹!”王匡几乎有些气极败坏地吼道。 “现在我们已经杀了钦差你也逃不了干系即使你将我们三人送回长安刘玄也绝不会饶你的!不如我们一起反了吧!只要我们聚合旧部又何惧刘玄?”张卯咬牙道。 “安国公快杀了这几个乱贼我们会在皇上面前证明你的清白!”那几名禁卫高手怒极愤然道。 王匡一时心中犹豫起来因为他尚没有下定决心要反刘玄当然如果不是他刚刚大败一场手下的将士损失了一大半他倒不怕与刘玄对抗。可是河东之役损兵十万外加许多将领便连成丹也战亡这使王匡不能不估计一下自己所拥有的实力。如果是没有一点把握他宁可杀了胡殷诸人以向刘玄表示忠诚而此刻刘玄正值用人之际想必也不敢拿他怎样。而这几名禁卫高手的话更让王匡有点心动! “刘玄根本就不会放过你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刘玄!”廖湛语出惊人地道。 “你胡说!”那禁军高手更是大怒。 王匡一怔也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刘玄早在宛城的时候就死了现在的皇上乃是刘寅的亲兄弟刘仲也便是那个在昆阳立下大功的刘仲!”廖湛肯定地道。 王匡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你是在污蔑皇上?” “我为什么要说谎?因为真刘玄是我亲手所杀!真刘玄乃天魔门的大护法而这假刘玄乃邪神弟子我自己便曾是邪神门徒!更被邪神自小遣入天魔门成为天魔十二圣使之一!这一切都只是邪神策划的一个阴谋!”廖湛在这个时候再敢不作任何隐瞒坦然道。 “那汉中王刘仲又是谁?”王匡的脸色顿时白冷问道。 “他乃是刘仲最信任的堂弟刘嘉也便是昔日说服我们绿林军各支联合的刘嘉!你知道为什么刘嘉突然从江湖中消失吗?那是因为他以改头换面之术变成了刘仲!而刘仲也改头换面成了刘玄!说白了现在的皇上只不过是一个政治的偷机者罢了!”廖湛毫无惧意更是愤然地道。 “廖兄这一切可是真的?”胡殷和张卯也大大地吃了一惊问道。 “这当然是真的我廖湛何时骗过你们?”廖湛正容道。 “可是为什么你不早对我们说?”胡殷和张卯也有点生气地道。 “因为我也害怕邪神门徒的报复我敢背叛刘玄但我不敢背叛邪神!”廖湛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显出一丝无奈和恐惧。 王匡诸人顿时哑然廖湛居然觉得邪神门徒会比当今天子还可怕这怎不让他们哑然? “但是邪神已经死了呀!”胡殷不解地道。 廖湛苦涩地笑了笑道:“你根本就不会明白邪神门徒的可怕即使邪神已经死了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背叛邪神门规的人无论你躲在哪里!” 胡殷与张卯有些不以为然但廖湛的解释却让王匡的心动了。 他知道廖湛并不会说谎话江湖人或许知道天魔门的许多秘密却没有人知道邪神门徒的秘密这群人似乎比天魔门更为神秘更难揣度。 “安国公不要听这乱臣妖言惑众他不过只是想保命才出言污蔑皇上这种人死不足惜!”那几名禁军高手提醒道。 “安国公别忘了刘寅的死你也有份刘仲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廖湛沉声道。 “你给我住嘴!”王匡对着廖湛怒吼一声“铿锵……”一声拔刀而出抵住廖湛的咽喉冷厉地道:“你信不信我先割掉你的舌头?” 廖湛顿时无语王匡身上布满了杀机刀锋之上的寒气透入他的皮肤之中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自然不敢再说话。 “安国公我们几人本是来投奔你的以为你是条汉子是个胸怀大志的英雄人物看来今日我们是找错人了!”胡殷语气极为冷淡地道。 “我们几个死不足惜只可惜我们一手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这样被那小贼给窃了去现在又双手送给了赤眉军!”张卯也故意道。 “你们既然如此多舌那我只好先杀了你们再说了!”王匡冷哼一声刀锋疾转斜斩而出直劈张卯的脖子。 张卯目光依然极为坚定地对视着王匡似乎毫无半点惧意死亡对他来说仿佛并不是太在意但王匡这一刀并未斩下。 王匡的刀并没有斩向张卯而是在中途刀锋悠然一转以更快的度斩向那几名禁军高手。 “呀……”一名禁军高手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之时脑袋便已经飞快滚落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张卯和胡殷等人一呆王匡却已经一声令下:“杀――” 王匡府中的护卫先是一怔随时立刻明白调头便攻向那几名禁军高手。 禁军高手们先是一怔旋即大怒但在他们还没组织起有效的攻击之时又被放倒两人剩下的五人立刻作困兽之斗在大殿之中大战起来。 第十七章 亲征异域 “皇上安国公造反了他杀了钦差大臣还包庇张卯等一干逆贼而且张卯更在调集他的兵马与王匡会合!”赵萌极赶回长安神色有些忧虑地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刘玄听罢神色也显得极为阴暗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朕就知道王匡有反骨他会后悔的!” “皇上微臣还听到了一些极为不好的谣言。”赵萌欲言又止道。 “什么谣言?”刘玄冷声问道。 “臣不敢说!”赵萌脸色有些难看地道。 “有何不敢说?既已知是谣言又何必惧怕说出来?朕赦你无罪!”刘玄神情冷峻地道。 “他们散播谣言说皇上不是真身!”赵萌壮着胆子道。 刘玄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稍止住笑声道:“他们真能造谣居然能找出这么好笑的谣言朕不是真身是什么?难道人还会有假身?” 朝中众臣见刘玄如此不由得微松了口气从刘玄的表现来看外面所传的看来是十足的谣言。 “皇上此刻王匡正与张卯结聚大军我们必须先清除他们否则到时分散作战只怕难以周转!”邓晔恳然道。 “邓爱卿的心意朕明白你不必担心朕早就已经让人前去了想必汉中王的大军此刻已经够王匡和张卯这一干乱党受的你依然回前线盯防赤眉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后患!”刘玄深深地吸了口气自信地道。 朝中众臣再次松了口气平日里他们皆见刘玄不太理政事而且只知在后宫作乐但在这种节骨眼之上依然有一国之君的风度指挥若定更是胸有成竹这到底表示刘玄尚未昏到不识大体和大形势的地步。 “皇上臣有奏!”谢躬出列道。 “尚书令有何事禀奏?”刘玄淡问道他对谢躬稍有些不满那是因为谢躬北征尤来失利后又丢了邺城让吴汉拣了个便宜。 “邓禹夺我河东河东乃我长安之粮仓我们还需夺回此地而且河东逼近长安也可谓是我大汉的门户重地若让邓禹这干乱贼所得必威胁到长安的安全!”谢躬语重心长地道。 “朕明白这个道理你以为朝中除汉中王及那几位正在拒赤眉的大将之外谁比王匡更有能耐?”刘玄不答反问道。 谢躬一时无语若说到行军打仗王匡确实是难得的将才更是身经百战少有败绩的统帅朝中的确没有几个人敢称自己比王匡更厉害谢躬也不例外。 “其实朕早想解决此事但若兵力分散长安又如何防御?若丢了长安我大汉又何以存于天下?因此做事切忌急躁解决了最该解决的问题才能够条理分明地去对待所有其它的事。”刘玄口气很和缓地道。 众臣心中更安便连谢躬也感讶然忙道:“皇上圣明原来皇上早已胸有成竹是微臣多虑了!” 刘玄不由得傲然一笑他知道这些日子来自己确实是做错了许多事情也把宫廷的生活过得太糜烂了而这两月之中所生的一切事情也使他多了一丝沉重的压迫感这才多花了一些时间打理政事但此刻整个天下已经乱成了一团。 “朕之所以没有再理会邓禹那是因为有他在河东窥视赤眉军在华阴也会感到一种压迫感尽管那里离洛阳近但距赤眉更近!刘秀野心勃勃难道就不想吞并赤眉吗?只要我们能紧守住长安他们两路人马终会成为狭路相逢的劲敌。那时我们的危机就会不解自消而且还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这又何乐不为呢?”刘玄侃侃而道。 众臣听得不由连连点头突然之间他们竟觉得刘玄不只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帝王更是个放眼天下的一军之帅颇有远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味道!顿时众臣无不心生敬意昔日对刘玄的一些偏见也尽消。 “如果有人告诉你邪神从泰山上跳崖没有死你相信吗?”刘盆子淡淡地笑了笑向樊祟问道。 樊祟吃了一惊讶问:“邪神没死?” 刘盆子长长地吸了口气漠然笑了笑道:“不错他没死!赵飞飞追杀了他八百里却仍是被他逃了若我估计没错的话此刻他应该在长安!” “邪神受了重伤?”樊祟微松了口气问道。 “当然如果不是因受了重伤赵飞飞根本就不可能追得到他更不可能回来见我了!”刘盆子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赶快攻下长安呢?”樊祟有些忧色地问道。 “长安并不是那么容易便被攻下的而且这些日子来刘玄在拼命地向城中储运粮草显然他已经作好稳守长安的打算而我们的粮草却不足以与之相比!若如昔日绿林军围攻宛城一样时日持久只怕对我们很不利!”刘盆子想了想道。 “那皇上认为应该如何呢?若是让邪神功力恢复只怕对我们更加不利!”樊祟道。 “话是不错但我们也不能盲目先我们得有一个储粮之地诸如邓禹夺下了河东便控制了大部分的粮食一样。而此刻他们又在我军背后仅一河之隔不能说不是一种威胁。因此我们也必须为粮草作打算而眼下最好的目标便是关中!”刘盆子道。 “关中?” “不错!虽然关中不如河东但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要地且粮草充足坐拥此地可保粮草无忧反之长安便失去四面粮仓仅城中积粮也维持不了多久!”刘盆子道。 “皇上圣明!此策果然绝妙那属下明日便下令西攻关中!”樊祟欣然道。 刘盆子笑了笑道:“刘玄储粮且阻我们于河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我们与枭城军先对上他却坐收渔人之利那我们就偏不如他所愿!” “我们就与枭城军来个东西夹攻长安便成了瓮中之鳖了!”樊祟也不由得笑了。 这些日子来王匡没有半刻松懈他知道任何一刻的松懈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终身的遗憾。 如果事实真如廖湛所言这个刘玄乃是刘仲那么此人绝对比真刘玄更为可怕! 王匡很明白刘仲的才能昔日昆阳之战便是其以少胜多大败王邑百万大军其胆识、战略在绿林军中鲜有人能与之相比而且其敢杀刘玄而取而代之可见此人行事只计成败更是不择手段。 昔日在绿林军中也只有刘寅兄弟二人最为抢眼或许王常是一个例外。 王匡虽然高傲但他绝不敢轻视舂陵刘家的兄弟这也是他纵容刘玄除掉刘寅的原因。 刘仲对治军极为有方而且历法严明只是王匡不明白何以刘仲成为天子之后却如此昏庸是以他对廖湛的话尚不全信。 不过他也并不是一个大意的人在决定杀那几名禁卫之后便开始了积极备战。他知道不管刘玄是真是假都一定会派兵攻打他。 而此刻长安城中的兵马并不多又有赤眉之祸能分出的兵力他并不惧而长安可用之兵都在远处调来此地也绝对需要一段时日。是以他尚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切。 王匡是这样想的不过事实会否是如此却并不是由他所想所以在汉中王刘嘉大军逼临城下之时他愕住了! 汉中王的大军来得太快而且是十万大军齐这不仅让王匡吓了一跳廖湛和胡殷也大大地吃了一惊。 张卯的旧部尚未曾聚齐刘嘉便已赶到这使王匡的许多计划都不得不打住应战更是有点仓促。 刘嘉大军一到立刻以极强烈的攻势狂攻下三城。 胡殷次出战却被打得大败而归王匡只好守住所剩的两座城池并不敢轻易出战。 三辅之地的百姓对王匡和张卯本就极为痛恨皆因此二人平时在三辅作威作福残暴虐民而此刻刘嘉的大军攻到许多百姓都知道汉中王乃是一个爱惜子民的将帅很多人都暗为刘嘉出力这才使得王匡迅痛失三城。 张卯此刻也仓促调聚了大军赶来却被刘嘉的军马伏击使其形式更乱。 王匡和张卯也没想到刘嘉大军如此犀利攻势如此之猛。 或许只是因为王匡在河东新败战士的斗志低落抑或是因此战乃为更始军内部的战争而使得战士们无法卖力作战。 王匡和张卯对此也是毫无办法而且协助刘嘉的大将申砀本是三辅豪强在三辅各地极有号召力这使得王匡和张卯的处境更为艰难。 不过事已至此已没有回头路可走战争只有胜者与败者之分没有强弱的定义! “什么?你是说赤眉军的主力已转移?”刘玄神色微冷问道。 “不错据探子来报赤眉军绕过了我们所守的城池似是向关中方向进!”于匡肯定地道。 刘玄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深深地吸了口气向谢躬问道:“关中有多少兵马?” 谢躬一怔眉头皱了起来道:“估计仅五万左右。” “五万兵力而赤眉军主力至少在十五万以上看来关中难保了!”刘玄叹了口气道。 “那也不一定关中城坚若是固守赤眉军只怕也难讨到好处。”谢躬道。 刘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吸口气道:“传朕旨意将关中的粮草准备好除留下必要的之外其余全部运回长安!” “啊若是如此只怕会动用太多的人力……” “哼难道你们觉得朕应该把这些粮草留给赤眉军以备他们来攻打长安吗?”刘玄冷冷地打断兵部侍郎的话冷问道。 “臣知罪!”兵部侍郎吃了一惊忙请罪。 “哼知罪就好!你们又能给朕出什么好主意!能有办法退赤眉军吗?能让樊祟降服于朕吗?”刘玄大声叱道。 殿中众臣皆不语刘玄所言也确实是事实。 顿了顿刘玄又道:“朕养你们便是为了让你们能为朕治理国事打理天下可你们睁眼看看――眼下这个天下已乱成了什么样子?!朕稍稍疏懒一点你们也跟着疏懒了现在赤眉都快兵临城下了你们认为朕能怎样?” “臣以为我们应守于长安与赤眉打稳守之战方是上策!”邓晔壮着胆子道。 刘玄顿住骂声望了邓晔一眼淡淡地问道:“邓爱卿何以认为这是上策呢?” 邓晔想了想直言道:“臣以为目前我们除了固守坚城之外在京城之中并无人真的可以在平原征战中胜过赤眉军!” “你是说我军中无人?”刘玄并不生气很淡然地反问道。 “不!我朝兵多将广只可惜都分散得太远诸如汉中王便是足可拒赤眉之人但却要平王匡之乱而郑王又远在南阳大司马却在固守洛阳否则赤眉焉能张狂!”邓晔环顾四面直言不讳地道。 尽管殿中诸将多有微词却也不敢与汉中王、郑王和朱鲔相比。 “这便是你要固守长安的理由吗?”刘玄反问道。 “这只是其一!”邓晔又道。 “那何为其二?”刘玄问道。 “其二则是我们可以集中兵力保存实力以待外援赶到全力一击!而固守长安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持久地将赤眉军拖到冬天!赤眉军皆是来自东方而且其装备不全兵马虽多却多是农民并无御寒之物若是到了冬天这西北的苦寒必让赤眉难以承受其斗志和战力定然大损而且只要我们调来关中的粮草相信固守长安一年两年都没问题此城中水源充足而赤眉军即使夺得关中也仅是空城几座没有粮草其势必难以长驻。若是我们能再支持半年在饥寒之中赤眉军又能有何作为?而我军则是养精蓄锐到时必能一击成功!”邓晔分析道。 “邓将军所言果然是好计!”谢躬也不由得赞道。 刘玄顿时神色顿缓不无赞赏地道:“邓爱卿此话正说中了朕的心事!赤眉军只是劳师远征近日之所以军心振奋皆因连胜数仗!若是我军凭城而守其数月不能攻下必锐气大减军心思归届时自然是不攻自溃!” “皇上圣明智比天人!”赵萌趁机道。 “赵卿家不用赞朕多去想点如何备用守城之器吧。”刘玄不冷不热地道。 “是!是!皇上教训得是!”赵萌忙道。 邓晔显出一丝鄙夷之色!对于这个昔日极受刘玄之宠的人邓晔并不怎么看好皆因其只懂权术搬弄是非。 “哼廖湛几人真是蠢居然想朕弃长安而流动作战可惜呀可惜!”刘玄不由得叹了口气。 殿中众臣不由得愕然刘玄居然为几个叛臣而叫可惜确使他们感到意外却不敢插嘴多说话。 刘玄又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他们胆敢叛朕而去朕又何必守于长安?”顿了顿旋又道:“好了关中运粮之事便由尚书令去办吧绝不可有失!退朝!” “微臣明白!”谢躬应了声道。 大漠风沙极烈刘秀还是第一次尝过这种大漠风沙的滋味不过也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大漠对刘秀来说确实是陌生的但却并不让他感到忧虑。无论置身何处他都不会真的担忧。 当然刘秀不急但他身边的亲卫却一点都不敢稍有松懈毕竟此刻刘秀的身分已不同于往日。 对于大漠刘秀不熟悉但小刀六熟悉!那五百飙风骑更是有许多人对大漠熟得不能再熟了。 这次刘秀选择走大漠前往西域本就是想避开中原的许多势力直抵姑藏。 这些年来西域王母门不断向中原展也不断地由楼兰诸国的展向长安靠近而且在西部各地都有相关的组织所以王母门在西域的影响极大。 刘秀此行并不全是为了赴西域王母门更重要的却是要出使西域亲会大漠和西域的匈奴诸部。 对于来自西域的支援刘秀的体会倒也深刻若不是呼邪单于的匈奴马和鲜卑的三河马他的骑兵又怎可能纵横河北而没有敌手?而与匈奴之间的修好也是极为重要的。 “前面是胡屠族的地盘再往北便可以至龙城向西则是涿邪山。”黑鹰一组的组长格朗上前禀报道。 “既然到了这里就去胡屠族补充一些食物和水吧。”刘秀想了想道。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只怕会让他们以为我们是马贼。”小刀六笑道。 “哦我们不过二十人而已很多吗?”刘秀讶然反问。 “看我们一个个都这么骠悍二十个可不简单呀!”小刀六又笑道。 刘秀不由得笑骂了一声打马便向正前方奔去。 胡屠族乃是活动于燕然山与涿邪山一带的游牧部落其属匈奴所统部落不大但男女老幼皆学骑射民风极为强悍可算是匈奴支系中的一个极为出名的部落。 胡屠族位于龙城以南浚稽山以北距范夫人城也极近。 刘秀先看到的是遍野的牛羊、骏马还有稀稀落落的圆顶帐篷以及骑于马背上挥舞着牧鞭的年轻男女们。 这些人的身姿极为矫健在马背之上更是灵活如飞。 再深入牧区十数里便立刻有一队人马迅迎了上来挡住了刘秀诸人的去路并“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 格朗忙对刘秀诸人解释道:“他们问我们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你告诉他们我们从中土枭城来去龙城。”刘秀向格朗道。 格朗随即迅迎上胡屠族的那队人马并“叽哩呱啦”一通那群人的脸上立刻显出戒备之色。 沙里飞看得极不耐烦打马上前却以另一种语言说了一通。 那队人的神色立刻变得恭敬并向沙里飞拱手以相同的语言道了几声。 “他们在说什么?”刘秀不由得微愕然他对这大漠异族的语言是一点也听不懂。 小刀六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听不懂刚才他们说的不是匈奴话对格朗说的匈奴话我倒是听得懂一点。” “他们说的是胡屠话。”格朗也有点尴尬地道他也听不懂但却知道沙里飞说的是何种语言。 那群人中一名骠悍的年轻人向格朗一拱手随即又说了一通。 格朗又翻译道:“他们说请我们跟他一起走!” 刘秀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沙里飞。 “禀主公我认识他们族中的格蒙吉亚长老还曾救过他一命所以他们知道是我便让他带我们去格蒙吉长老家。”沙里飞道。 “哦。”刘秀释然倒是极为欣然看来这次自飙风骑中挑选出来的人确实没错倒使自己方便不少。 “好吧那就让他带路吧!”刘秀道。 一行人随那健硕骠悍的年轻人一路飞驰很快便来到一座山谷之中一路上不断有人向那年轻人问好却并无人再来盘查。 山谷之中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各式帐篷一条小河自谷中流过倒也清幽僻静而更有很多妇孺在谷中梳理着羊毛或戏耍倒也显得极为温馨。 年轻人在一顶极大的白色帐篷外停了下来并向刘秀诸人示意然后才钻入帐中。 刘秀诸人下马不过片刻便见自帐中行出一矮实的灰须老者。 “格蒙吉亚还认识我吗?”沙里飞大步而上却是以汉语唤了一声。 那老者眼睛一亮朗声欢笑大步拥上沙里飞以生硬的汉语道:“朋友!朋友!” 沙里飞也不由得大笑起来两人就像亲兄弟一般相拥半晌才松开。沙里飞忙向格蒙吉亚介绍刘秀和小刀六道:“这两位是我的主人!”然后又向其他人介绍道:“这些人是我的兄弟!” 格蒙吉亚忙向刘秀和小刀六施礼显然是因沙里飞的原因而对刘秀和小刀六特别尊敬另外也有感于刘秀身上自然流露的气势。 “格蒙不知贵客来临未曾远迎就请进帐休息吧!”格蒙吉亚的汉语说得不流畅却也能让人听懂这倒让刘秀感觉亲切一点。 “长老不必客气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这才前来打扰。”小刀六笑了笑道。 “格蒙听说过阁下的大名呼邪单于的贵宾!今日得见真是英雄!”格蒙吉亚似乎对汉语用词并不太准。 刘秀听来微觉有趣小刀六却显得有些谦虚。 格蒙忙让其妻准备乳烙、马奶酒这二十多人挤在帐中显得有些拥挤所幸这是个大帐。 “察柯先把塔木吉亚和塔桑吉亚找回来!”格蒙竟以汉语向刚才领路的年轻人吩咐道。 年轻人忙转身出帐众人微讶格蒙不由笑着解释道:“他能听懂汉语只是不会说而已塔木和塔桑是我的两个儿子。” 众人这才恍然。 “皇上王凤也反了!”兵部侍郎蔡旦神情有些沮丧地道。 刘玄在帷幕之后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殿中一片死寂。 “皇上……” “朕已经听到了!”刘玄的语气有些苍凉殿中数臣皆不再言语谁都不知刘玄想说什么或是想决定什么惟有继续沉默。 “王凤是不是已经与王匡合兵了?”刘玄淡淡地反问语气显得格外平静平静得让人有些意外。 “皇上圣明!王凤领兵五万已在三辅与王匡、张卯等人联合此刻正与汉中王相持不下!”蔡旦无可奈何地道。 刘玄有些怆然地笑了冷然道:“朕就知道王凤天生反骨与王匡乃一丘之貉所幸朕没有给他太多兵权!” 顿了顿刘玄又道:“传朕旨意让破虐将军于匡领兵一万前去相助汉中王此战只许胜!” “朕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办!”刘玄望着杜吴语气极为肯定地道。 “皇上请吩咐臣万死不辞!”杜吴肯定地道。 “不!这次朕只是要处理邪神门徒的事廖湛不仅背叛了朕更违背了邪神门规因此此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于世上!”刘玄肯定地道。 杜吴一怔点头道:“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这几个叛贼若能除则除不论采取什么手段!”刘玄又道。 “臣这就去办!”杜吴肃然道。 察柯神色有些慌乱地奔了进来向格蒙吉亚“叽哩呱啦”一通。 格蒙吉亚的脸色顿变身子“腾”地立了起来向刘秀诸人一拱手道:“请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刘秀讶然地望了格蒙吉亚一眼意识到可能生了什么事却并不能听懂察柯的话。 沙里飞却听懂了察柯的话是以脸色微变。 格蒙吉亚似乎并没有太多客套举步便向外赶去。 沙里飞忙向刘秀道:“是狼居人入侵抢掠他们已经在族外的平原之上打起来了!” 刘秀和小刀六一怔对于漠外的情况他尚不太清楚尽管听说过狼居人居于狼居胥山一带却并没有真个在意这帮域外之民。 留于帐中的老妇人的神色尚很镇定地让刘秀诸人吃喝似乎并不担心外面的战争。 “主公我们该怎么办?”沙里飞神色有些尴尬地问道皆因他与格蒙吉亚交情极好。 小刀六也将目光投向了刘秀似乎是在等待刘秀下令。 “不若我们也出去看一看吧这一路来太安静了!”刘秀道。 “主公你留在这里休息我们去就行了!”苏氏兄弟忙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笑道:“你们认为我有那么不堪一击吗?” “属下不敢!”苏根忙道。 “要去大家便一起去吧人多热闹。”小刀六也笑了笑立起身来道他从来都不反对刘秀的决定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对刘秀无比的信任从不认为有什么事真的能难住他这位兄弟这也是他全力支持刘秀的原因之一。而事实也证明跟着刘秀他们一直都在成功一直都是一帆风顺。 此刻的刘秀确已不是昔日的林渺身分不同但其武功却是当世鲜有对手如果说刘秀无法保护自己那其他人则更是不可能保护得了他是以小刀六根本就无惧。 小刀六诸人要出去倒让格蒙吉亚的妻子吓了一跳不过她自是无法劝阻刘秀和小刀六的决定。 山谷之中似乎有点冷清不过正有大批牛羊涌入山谷显然是胡屠族牧民知道有敌来犯便将牧群赶回了。 “看来战事尚没开始真不知在这大草原上作战有什么特别!”刘秀已很久没有出手了尤其是近几个月许多事情都由部将打理其手下战将如云很多事情只要他一句话便可以完全办好。对于他来说虽然每天有许多政事要处理却也渴望能痛快地战于沙场。 当然刘秀也很清楚自己是牵一而动全身此刻他已不再只是属于自己而是属于百万军队千万百姓更是寄托着大汉江山的希望。因此他绝不能不爱惜自己也绝不可以放任自己这是他选择居于枭城而不出征的原因。 天下人皆公认刘秀善于用兵并以奇诡著称更不曾有过败绩。刘秀也很自信自己的军事才能!事实上他一直都极为自信便是在天和街尚只是一个小混混之时也同样如此。 刘秀打马冲在最前鲁青与铁头相伴左右后是赤练剑与驼子。 小刀六身边则有苏氏兄弟相护归鸿迹独自一骑显得有些落寞寡观余者皆是飙风骑中挑选出来最为精锐的战士。这样一群人确实可以组成一个极为浩大的阵容。 当然这些人并不是战场上的大阵容而只属于江湖。 飙风骑的战士早已分批赶到了酒泉刘秀只是不想太引人注意这才只与这极少数人同行。 刘秀带马跑上一个平缓的山坡放眼望去却见远方尘土高扬平原远处点点人影迅集合并不断涌向胡屠居地显然是胡屠族的战士们。 大批的牛羊也拖起阵阵尘土向山谷方向赶来。 “看来狼居人来了好多人!”沙里飞望了望远方的尘土。 格朗却已伏于地上侧耳贴地倾听半晌才道:“狼居人有两千一百零五骑!” 刘秀大讶不无赞赏地望了格朗一眼问道:“你敢肯定?” “小人敢肯定!”格朗自信地道。 “他是大漠中最好的猎人他的耳朵还从未出现过错误。”小刀六也肯定地道。 “胡屠族有多少人?”刘秀想了想问道。 “加上妇孺只怕也不到两千人!”沙里飞略显忧色地道。 “奇怪狼居族怎会派出这么多人对付胡屠族难道不怕呼邪单于的匈奴骑兵吗?”小刀六皱了皱眉惑然道。 “而且狼居胥山距此地相当远何以会长途跋涉于此呢?”沙里飞也奇怪地道。 “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人并不是狼居人!如果说有一队两千余人的狼居骑兵自狼居胥山赶来只怕一路之上早就风声鹤起了我们从范夫人城中赶来之时又岂会听不到消息?”刘秀估计道。 “那会是什么人?在大漠之中又哪来的这样一股力量?该不会是马贼吧?”小刀六也猜测道。 “恐怕惟有匈奴人自己才能驱如此多的骑兵来这里吧!”刘秀笑了笑道。 “匈奴人自己?”众人不由愕然皆有点不信因为胡屠族本就属于匈奴的部落。 “主公你看那边还有大队人马赶来!”格朗目光投向山谷的另一面讶道。 刘秀眉头一皱略有些愤然道:“这才是他们的真正杀招!” “他们用大队人马引出胡屠战士而后再以另一股袭击其本部!” “呜……呜……”一阵长长的号角之声惊碎长空山谷中立刻沸腾了起来一些年轻的女人们竟也负箭备弓跃马冲向号角之声传来的山坡。 “看来他们也现了这些想偷袭的敌人!”小刀六道。 “但是他们只有百余女子又怎能挡住那近千铁骑?”格朗担心地道。 “那队人马有多少?”刘秀向格朗问道。 “大概有八百余骑!”格朗用耳贴地听了一下道。 “好!我和铁头、鲁青去对付这八百骑你们都去相助格蒙吉亚对付那两千骑兵!也该是我们松松筋骨的时候了!”刘秀意兴高昂地道。 “皇上!”赤练剑不由担心地叫了一声。 “难得我今天心情不错你就不要这样称呼了这是我的命令!不过你们都必须活着回来见我!”刘秀沉声道。 “是!”赤练剑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反而只会让刘秀不高兴是以惟有不语。 众人虽略有担心却不敢违抗刘秀的话不过许多人都相信刘秀即使不敌自保是绝对没问题的倒是铁头和鲁青大为振奋。 能与刘秀并肩作战确实是一件很痛快的事当年初入河北之时便与刘秀一起救了火凤娘子杀得确实痛快而后征战沙场刘秀也会常让他二人相伴左右可以说是集信宠于一身。 这一刻刘秀又要他二人与之并肩作战确实让他们心中感到痛快。 “走了!”刘秀不再多说什么一打马便向山谷的另一边奔去鲁青与铁头自不甘落后。 其他人望了刘秀的背影一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也打马向格蒙吉亚的方向飞驰而去。 “师尊出关乃是我长安之幸弟子特为师尊准备了酒宴!”刘玄的神态显得极为恭敬。 邪神悠然地伸了个懒腰没有回答刘玄的话却大笑起来半晌才止住道:“真是痛快!真是痛快!天下去了刘正和秦盟谁人还能是我之敌?!” 刘玄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一闪即逝上前笑道:“恭喜师尊天下无敌!” “哈很好为师天下无敌自不会亏待你!”邪神傲然道。 “谢师尊!”刘玄忙道。 “你知道为师想要什么也明白为师当年培养你的目的!”邪神淡淡地道。 “弟子明白一旦弟子坐拥大汉江山师尊便可成为武林皇帝!” “哈哈哈……”邪神一阵爽快的大笑点头道:“看来你还一直记着师尊的话果然是我的好徒儿到时你做你天下百姓的皇帝我便做武林诸派的皇帝这天下是你我师徒二人的!” “是啊整个天下都是我们师徒二人的!弟子准备了数天择个吉日便封师尊为武林皇帝镇国公!” 邪神眼睛一亮顿时喜道:“好徒儿选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明天吧!” 刘玄先是一怔旋又笑道:“好!一切都由师尊作主就明日只要弟子一天是大汉天子师尊便永远都是大汉的武林皇帝镇国公!” “好!为师就保你长驻帝王宝座!”邪神也颇为欣然肃然道。 刘秀的健马如飞般插至那一群女战士阵前带着战马打了个旋在扬起的尘土之中向众人淡淡一笑。 “有谁会说汉话?”刘秀耸耸肩问道。 那一群女战士与几名男骑士都以戒备的眼神望着刘秀。 “你是什么人?”其中几名女骑兵手把弯刀之柄警惕地问道竟是标准的汉语。 “哦能听能说就好!我是格蒙吉亚长老的朋友想帮你们多杀几个马贼!”刘秀松了口气笑道。 “哦……”那些人这才微松了口气对刘秀不再有敌意。 鲁青和铁头很惊讶地打量着这些异族的年轻女人们竟有些微傻。 那些女人们也很大胆地打量着刘秀和铁头等三人不过更多的则是将目光放在刘秀身上。 “他们来了!”那几名男骑士提醒道。 “各位姑娘们你们先为我观阵让我去对付那些人免得你们美丽的手弄脏了。”刘秀将马头兜了一圈长声道。 “你一个人?”那几名女子大愕。 “还有我们俩呢!”铁头咧嘴一笑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是我们的客人!在这里我们并不想让客人受到任何伤害还是请你们回避吧。”队中行出一红马马背之上的少女以一种极为平静的口吻道。 刘秀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马上的姑娘此女极为高颀因战略所需身材更是裹得极为惹火微黑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红润倒有一种异域的粗犷豪放之美虽然置身这群年轻女人中不是最漂亮的却是最有气派的。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刘秀问道。 “她是我们族长的女儿黛吉亚!”一名长舌的美人抢着回答道并向刘秀抛了几个媚眼与一旁的几名少女一起笑得有点神秘。 刘秀不由心中感到好笑不过倒也受用能让漂亮女人喜欢自不是一件坏事。 黛吉亚瞪了那女子一眼随即又扭头向刘秀道:“你是格蒙伯伯的朋友我们就有责任让你们安全请你们回帐中休息吧!” “这是什么话我们手正痒着为什么要回去?”铁头把大铁桨向肩头一扛有些不高兴地道。 鲁青则干脆站在马背上向铁头道:“兄弟我们不管他先去杀一阵再说!” 这正中铁头下怀道:“好!好!” 黛吉亚脸色一变但其余女子见鲁青那样子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 “小姐请把你的弓借我一用!”刘秀伸手向黛吉亚道。 黛吉亚一怔但仍是解下了背上的大弓并送上一壶雕翎箭。 刘秀一笑毫不客气地接过大弓一带马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已如旋风般向那溅起漫天尘埃的马贼冲去。 黑压压的一片自远处奔来倒像是大草原上的野马群。 “喂――”黛吉亚不由地叫了一声但是刘秀根本就没回应。 鲁青和铁头也打了个口哨呼啸着追在刘秀之后向那一群马贼奔去。 “跟上!”黛吉亚大急她又气又恼这三人像是傻子一般居然凭三人之力就想阻这近千马贼这怎不让她恼?要是这些客人有个三长两短还真无法向格蒙吉亚交代尽管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争结果可能没有人能够幸存但刘秀毕竟是他们的客人。 当然这些人对这三个客人的勇敢也不由得钦服。 刘秀只感到极为爽快大草原上风疾草长他远远便嗅到了那股强烈的杀气自草原的另一端蔓延过来这种感觉让他激动让他心头热血上涌。 尽管刘秀年纪并不大但所经历的战争和决斗绝不少这是一种在战场之上所训练出来的锐气。 敌人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清晰马蹄之声如奔雷一般在心头滚过。 刘秀不由得一声长啸手中大弓立时若满月般张开三支雕翎箭几乎是同一时间射出呈一道奇迹的弧线破入马贼的阵中。 马嘶、人嚎三支怒箭仿佛是三柄巨锤一般扎入三名马贼的心窝使之躯体自马背之上撞飞两丈才落地而箭势未竭洞穿前一人的胸膛再射入其后之人的心窝。 三支怒箭射杀九人这才悠然落地。 箭仿佛拥有强大的灵性一般在虚空拐弯! 只射出连珠三箭刘秀便悠然收弓战马也悠然停住。 在大草原上在两队即将交锋的骑兵之间仿佛是一座巨大无边的山岳。 无论敌我双方的骑兵都带住了马缰只因为震撼于刘秀的气势。 那三箭的气势几乎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他们无法想象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箭技! “希聿聿……”战马长嘶刘秀夹在双方的阵形之间显示出不对称的力量。 黛吉亚和她身边的女将们也都呆住了为刘秀这三箭的神威所慑。 马贼迅安静下来战马低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刘秀的身上竟没有人敢再向前逾越一步。 “你们这些马贼听着我们主人今天并不想大开杀戒如果你们知趣的话立刻领人滚回去!”铁头拉开大嗓门喊道。 “你们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否则休怪你家矮爷不客气!”鲁青也吼道。 胡屠族的少女战士们也都有点乐了这个战场之上的气氛似乎极怪她们本以为这会是一场不对称的恶仗更对刘秀这三个外来的客人很担心可是这一刻这三人却没把这近千在草原之上横行无忌、杀人无数的马贼放在眼里。 事实上这群马贼也确为刘秀诸人的气势所慑。 马贼的头目是个面目极为阴鸷的中年人却并不像是胡人。 “你们是什么人?这只是我们与胡屠族之间的事你们这些中原人捣什么乱?”那中年人厉声问道。 “我看你不也是中原人吗?那你又为何要与马贼混在一起呢?”鲁青冷笑道。 “如果你们不听劝告的话那我只好连你们也一并杀了!”那中年人的语气极为强硬尽管他也被刘秀那一手所慑但是他却相信自己人多的力量而且对方全都是一些女流之辈自然是无惧。 胡屠族的女战士全都箭上弓弦她们并没有指望什么知道最后一战总是难免因此时刻作好战斗的准备。 “我们不知道你们与胡屠族有何仇怨不过我是胡屠族的朋友!你是他们的敌人也将成为我们的敌人!我再重复一遍今天本人并不想大开杀戒你们从哪儿来就带着你们的人回哪儿去否则今日这里注定是你们的坟墓!”刘秀淡淡地开口道。 那中年人神色一变怒极反笑道:“好狂的口气!与我们作对的人从没有一个好下场我想你们也不例外!” 刘秀冷冷一笑却把大弓抛回给黛吉亚目光投向地一干表情中透着无限狠意杀机的马贼却没有再说什么。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胡屠族从未结怨大汉诸族也从未见过你们这群马贼你们又是从哪里来?”黛吉亚叱道。 中年人邪邪一笑道:“美人想知道吗?待会儿本大爷会带你去我来的地方与你好好爽一把的到时你就会知道哪是哪儿了。” “无耻!”黛吉亚怒叱道。 “哼!本大爷看中你是你的福气……”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退还是不退?”刘秀声音中透出淡淡的杀机冷问道。 “杀……”那中年马贼头目不待刘秀那句话说完便已大吼一声。 近千骑顿如潮水一般向刘秀这方涌来这些凶悍的游牧民族战士根本就没想过什么是怕。 “找死!”刘秀一带战马仰天一声长啸裂云破风直上九霄更仿佛有层层气浪随声波向四面辐射。 “希聿聿……”刘秀座下的战马也一声长嘶有若龙吟四蹄腾空而起。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刘秀已经消失在马背之上而在这浩渺的大草原之上已腾起一阵狂野无伦的飓风。 风中一道白链化成一柄巨型长刀自天空坠落。 强大无伦的杀气与刀气无孔不入的如网般自虚空罩落―― 天地顿陷入一片白茫茫之中被马蹄搅起的尘土卷在风暴中夹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以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向四面延展。 惊呼声、马儿的悲嘶声、惨嚎声还有那裂云的长啸声在这刮下的飓风之中撕成了碎片再化为虚无。 在强烈的光亮刺激之下所有人都禁不住闭上了眼睛。 那群马贼的劲箭也全都射向了那白茫茫的一片虚空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是否已攻击到了所要攻击的目标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向那未知的空间里放箭。只是一股让他们无法抗拒的压力使之知道在那片蔓延的白茫茫的虚空之中存在着可怕的危机。 白茫茫的世界仅一闪之间一闪而过的迷茫但战场之上的情况已经生了可怕的变化。 当其冲的马贼们仿佛被飓风扫过的庄稼七零八落地横于地面之上。 在大片空阔的地方草原上的草木全被绞碎而在碎木般的草上是狼藉的人身马尸。 最先让人想到的是那自虚空中劈下的巨大长刀然后众人才会下意识地寻找刘秀的存在。 那千余勇悍的骑士却在一刹那间倒下近百人而他们射出的箭竟化成碎末自空中坠落再看之时刘秀已若天外飞仙般落于马背之上。 马贼们此刻竟再也无法以凶悍的姿态面对这一切那中年头目更是心胆俱寒所有马贼都绕开了刘秀但却并非是再次攻向胡屠族的战士而是向荒野冲去。 铁头大喝他并不是一个习惯甘于寂寞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有着极重的杀心对于两军对垒的情况他都习惯以最勇悍的姿态出现是以他策马便追! 刘秀一声低啸目光却罩定了那有些忧郁的中年人。 中年人只觉得随刘秀目光所至的竟是一股有若暗潮般的气机仅在刹那之间自己便仿佛裸露于森寒的北风之中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孤独感几让他绝望。 刘秀的目光之中仿佛透着异样的魔力在千军万马之中在那遥遥的距离之下似能将人陷入一个只有死亡与冰寒的广旷世界让人的灵魂和精神随着虚无的幻想在绝望和恐惧中崩溃…… “呀……”中年马贼头目在与刘秀目光相对的刹那间竟狂喷出一大口鲜血如遭雷击般自马背之上翻落。 一切的生都像使人做了一场梦一般铁头并没注意到这些但鲁青已经快骑拉起了那自马背之上栽落马下的马贼头目而此刻铁头的大桨已砸碎了第二十一个马贼的头颅!铁桨之上沾满了鲜血和浆液几乎没有人能硬接他一桨那些羽箭射在他身上却仿佛射中败革仅只能伤其一点皮毛而已但这却更激起了铁头的凶性。 众马贼并未与胡屠族的女战士们交锋便已经开始逃窜在他们根本就惹不起的死神面前都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 刘秀那不可战胜的气势和攻势使得这群在大漠之中悍不畏死的游牧骑兵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生命对于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尽管有着许多不如意的地方却并没有人想死。人们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没有了希望!只要活着就会拥有希望是以此时众马贼不再强求杀敌而只求自保。 “杀……”黛吉亚一声低喝那百余名女将也趁机动了。对于敌人就像是对待狼群一般最好是能赶尽杀绝至少也是越杀得多越好。是以这些逃窜的马贼们便成了这些美女骑士们的箭靶。 刘秀不由得带住马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并不介意战争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并不是所有胡屠族的敌人都真是他们的敌人是以一开始他并不想痛下杀手但后来他还是出手了。只不过他也不会在这种双方混战的时候再出手。 或者说这种混战场面已不值得他再出手!在没有对手的世界里不对称的形势只会让人感到寂寞。 刘秀稍感有些寂寞杀人之时他并没像铁头那般感到那般痛快和有成就感是以铁头能杀得不亦乐乎他却不能。 刘秀只是静静地跟在这群女将们的队伍后面并不参与围杀仅作万一的时候出手相救。 于是一行人追杀马贼二十余里只杀得这群马贼哭爹喊娘仅剩两百余人四散逃逸余者或死或伤或被俘。 这群姑娘们个个满载而归杀人仿佛对她们来说也是家常便饭没有一点手软的迹象。 而在归途之中铁头和鲁青已经成了她们心目中的英雄铁头一人居然割下了九十七颗敌人的头颅鲁青虽然少一些但也有六十余颗这两人在战场之上的勇猛几乎让这群异族美少女们崇拜得无法形容。 尤其对铁头那纵横无敌的攻势状若天神杀的那些马贼们心胆俱裂那几名胡屠族的男战士们也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秀不只是英雄更像是神一尊守护神!尽管他比鲁青与铁头更具魅力但却没有几人敢想象自己能与之匹配是以他反而显得有些落寞不过却没有人能掩其光芒与气势。 铁头自是志得意满对那些美少女们挑逗直率的表示更是色与魂授他的战利品更有那几名胡屠族的男战们拖着那几人仿佛成了他与鲁青的下属这使得他们有心情与这群美女们逗笑调情。 让刘秀意外的是这些女战士竟全懂汉话至少也会说上几句这使得铁头和鲁青都不再寂寞。 刘秀自然不反对铁头和鲁青这方面的私人问题倒极想这对难兄难弟给自己极为忠心的部将安排一个更好的归宿。是以他对铁头和鲁青在很多方面都会予以关照。 刘秀赶回胡屠族之时胡屠族的男人们也纷纷赶回。尽管许多人伤痕累累也有一些人战死却击退了来犯的敌人更俘敌四百余人可谓是大获全胜。但当他们看到这些女战士们居然也俘获了近百名敌骑时不由讶然更对这群女人们刮目相看。 黛吉亚最先迎上自战场上回归的男人们。 “爹……”黛吉亚的到来使得那些自谷口返回的男人们全都下马牵缰而行。 “好女儿!你是我的骄傲――”族长格木吉亚眼见黛吉亚居然领着这一群姑娘们杀退了敌骑更俘获大批敌人欢喜之极地赞道。 那群男人们也都显出赞许敬佩的神色。 “这一切还多亏了这位中原来的林大哥!”黛吉亚指了指一旁的刘秀充满敬意地道。 格木吉亚忙放下黛吉亚大步迎上刘秀张开怀抱拥住刘秀的肩头恳然而无限感激地道:“朋友我们胡屠族的朋友!” “朋友!朋友……”那群胡屠族的战士们立刻应声相合。 格蒙吉亚也赶上解释道:“我们胡屠族的朋友永远都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我们最尊贵的兄弟所有属于我们的东西也都属于你们!” 刘秀这才明白什么是所谓的朋友不由得也拥了一下格木吉亚那宽厚的肩膀肃然道:“你也是我们的朋友!” 格木吉亚和格蒙吉亚相视望了一眼不由爽朗地笑了。 那群胡屠族的战士们也都大为振奋他们亲眼目睹刘秀的那群部下人人以一敌百不仅如此更有几人厉害得让他们吃惊是以对这群来自中土的人都有着无限的敬意后再听那几名姑娘们大谈铁头与鲁青竟杀敌百余而铁头更似是刀箭难伤这使得那群胡屠族的年轻人神往不已倒是刘秀那神话般有若魔法的功夫没人理会。 铁头立刻成了这许多人的英雄硕壮的身躯被抛起然后又落在人堆里再抛起如此反复把他颠个七荤八素一旁的驼子和苏氏兄弟不无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鲁青个子矮小从人堆之中溜出没人知道不过也惹得那群姑娘们大笑不止。 “这些人究竟是何来历?在这片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马贼群?”刘秀淡然问道。 格木吉亚叹了口气面显忧色地道:“这些人很可能不是马贼也不是狼居胥人!” “哦?”刘秀并不意外却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不过他也不便询问太多来到这里只不过是路过而已。 “我会审问这些俘虏的!”格木吉亚说着吁了口气向族中的男女战士们道:“为了欢迎我们尊贵的客人晚上我们可以痛饮一场!” 年轻人顿时欢呼一片。 商州城城防极严这是王匡所剩的最后两座城池之一汉中王刘嘉的兵力强盛而刘嘉也是颇会用兵之人。 舂陵刘家确实人才辈出刘寅、刘仲、刘嘉无人不是自小熟读兵书战策更皆是文武全才便连那个从小不在舂陵刘家长大的刘秀也是天下鲜有的奇才这确不能不让人惊服。 当然这可能与武皇刘正也是出自舂陵刘家有关是以舂陵刘家的子孙没有不争气的人物。 刘嘉昔日在绿林军中带兵不多却仔细研究过许多将领的战略包括严尤与刘寅诸人后来更始政权成立才随刘寅、刘仲行军作战颇多再后来便成了独当一面的人物尤其是刘寅被害之后。 王匡、王凤之辈则是昔日参与加害刘寅的同谋之一是以刘嘉对这几个人绝不会客气。 当然王凤起兵响应这使得王匡的压力稍减。但是随着于匡增援而至一开始便偷袭了王凤押送而来的粮草这让商州各地有些紧张了。 商州城中的粮草本来储备就不太多因为河内之战损失甚重现在粮草又被劫军无粮草又如何能打仗?因此王匡和廖湛诸人也确实有点愁。 而且这个长了节地里的庄稼都没有成熟在城外收购也难事实上在三辅之地百姓们本就生活于苦难之中便是收获的季节里粮食也没有多少。 刘嘉此次出汉中几乎带领了大部分的将士而且这些将士大多都是昔日舂陵军的旧部。 昔日舂陵军虽人数少却是人才济济便是后来的李轶因功封为舞阳王而刘嘉的副帅宗佻便是昔日与王凤、王常、李轶共战昆阳的猛将之一更是昔日与刘仲和李轶一起冲出昆阳寻求救兵的十三死士之一。此人武功和才智绝不在李轶之下却因受王凤、王匡的排挤未能封王封侯后被刘玄派到汉中作太守因此这次与刘嘉共同出征王匡。 宗佻负责攻取另一座由张卯紧守的洛南城。 张卯的消息网也被截断仿佛是孤军苦守开城相战被宗佻连杀数将害得张卯再不敢开城迎战。 张卯知道宗佻的厉害皆因昔日他也是十三死士之一因此明白宗佻的武功与谋略比他都胜一筹他从不敢打没有把握的仗更不会明知不敌也去战。 廖湛这几日的神情并不太好他总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多年来廖湛都没有这种预感也从来未曾怕过但是这些日子来竟然心中总有一丝惧意甚至有点后悔不该意图造反。刘玄待他确实不薄尽管这些日子来刘秀对赵萌和杜吴更加信任对他疏远了一些但是至少也能风光无限地横行长安。 不过现在一切都是无法挽回的他不仅背叛了刘玄更背叛了邪神门规这或许便是他不祥预感产生的主要原因。 尽管这几日他身在商州城中却也颇感不怎么安全是以很少走出王府不过他也实在是闷不住了。 每天都活在阴影之中并不能解决问题王匡都对他有意见了!在别人眼里仿佛他变成了胆小之人是以廖湛也想出去走走。 第四卷 第十八章 邪神门徒 商州城中虽然已经很萧条却并不缺少花钱的地方更不缺酒馆、青楼、赌坊!毕竟这里是三辅的一座重城靠近长安因此在未战之前也是极为繁华之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战争只能对贫民百姓造成最为彻底的伤害而对于那些真正的有钱人和豪强却并不能有什么特别的影响因为无论谁当政谁得天下(电脑小说站)想要治理好一方地域就必须有当地的豪强支持否则一切都是妄然。 因此对于各地的豪强来说尽管战争对他们有影响但他们依然有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 在商州仅剩的几家酒楼已经买不出什么酒菜了但在青楼之中却依然能让人找到快乐因为这里并不用买卖酒菜。 廖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风流了昔日在长安之时风流潇洒没几人能比那时刘玄并不怎么打理朝政而像他这样受宠的侯爷们是因战功起家根本就不用打理什么政事因此在京城无聊的时候自然纵情享乐。 在绿林军之时廖湛与王匡、王凤诸人本就不擅于约束自己和部下屡屡犯事、享乐若不是如此绿林军怎会三分而去?后来若非刘寅只怕绿林军还只能隅于绿林山一带。 刘寅的加入使得绿林军纪律严明更制定了各种历法!以刘寅治军之法几乎使绿林军上下焕然一新这也使绿林军拥有了得到天下的基础但是这也使刘寅得罪了王凤、王匡、廖湛这些人从而埋下了祸根。 刘寅死了!刘玄并不怎么理朝政天下打下来了所以廖湛、王匡、王凤诸人也便故态萌纵情声色之中也使得天下百姓再次陷入苦难之中。 这些日子来廖湛确实忍耐了很久是以这次他走出王府想出门寻乐子第一个想到的也便是青楼。 青楼是在任何朝代都无法缺少的温柔乡在这里醉生梦死者不知凡几。 廖湛并未骑马而是选择了坐轿这对他来说已是难得不过这样更能掩人耳目。 “侯爷我们已经为你全准备好了!”龟奴早就知道廖湛要来是以轿子一到便立刻迎上表情有些神秘地邪笑道。 廖湛岂有不明白这种笑意的本质?不由堆出一种只有男人才能意会的笑容问道:“是什么样的货色?” 龟奴神秘地笑道:“是前几天才送来的原装货专门等候侯爷先品尝的保证让侯爷满意!” “哈哈……”廖湛笑得有些诡异眼中却出奇异的光彩。 “快带本侯爷去!”廖湛道。 “请跟我来!”龟奴领着廖湛转入偏门那群护卫也紧随其后以最高的警惕打量每一个方位!这些人都是廖湛的亲信因廖湛担心邪神门徒的报复是以让这些人随身保护。 走偏门也是廖湛的意思他并不想自己的行为满城皆知那只会影响军心只怕王匡更会责怪他因此这一切都安排得极为神秘。 天水坊是商州最好最大的青楼不过由于战争已使其生意减去大半因此现在的经营并不太好仅只是留下了两间阁楼的生意其它的都是空着的。 廖湛也觉得院落之间有点萧条不过这正合他意。 天水坊的老板是个极为知趣的人专门为廖湛准备了一座小楼清静、优雅在黄昏时分更有着一种极妙的情调或许是浪费。 廖湛见惯这种环境和意境有时候他也喜故作风雅而选择这种时间出来因为他在晚上会把相中的人带回府中享用没有女人陪着过夜的日子并不好受。 这也是廖湛今日乘轿出门的另一个原因! 天水坊的小榭、亭、楼皆别具一格更多的是仿长安的飞凤楼而建的。 “侯爷你要的人就在里面!”那龟奴引着众人走进小楼指了指一间绣房道。 “你们在外面等着!”廖湛向十数名护卫吩咐了一声整整衣衫却听得绣阁之中传出一阵琴音有若一泓清泉自阁楼之中流淌而出一般令人心神顿爽。 廖湛望了龟奴一眼拉住龟奴欲推门的手道:“你也在外面!” 龟奴一怔悻悻地笑了笑廖湛却极为轻柔的推开门脚步很轻地踏入闺阁之中。 龟奴轻轻带上房门廖湛循音进入一个偏厢的卧房心情竟有些急切但让他捕捉到的只能是一个侧影。 闺房之中飘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如兰香一般清淡嗅之让人心中荡漾着一种春情。在琴音相伴之下使人心神似飞越到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秀如瀑仿佛遮挡了半张面孔廖湛移步走近脚步很轻似是怕惊碎了这种感觉惊碎了这美丽的意境直到他走这女人的身边女子依然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很自然地以春葱般的玉指拨动着琴弦有种说不出的优雅。 廖湛没动只是轻嗅着自秀间飘散出的一股独特的香味并静静聆听着琴音也不愿太唐突地打断琴音。 静立半晌琴音忽止廖湛这才回过神来赞道:“好!” “好吗?”那女人淡漠地反问了一声悠然扭过头来。 廖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脱口低呼:“麻姑!”也同时出手击向那女人的头顶。 女人淡淡地笑了却并没有躲避仅以春葱般的玉指斜斜戳出。 “啪……”廖湛的手掌击落在女人的额头但让他惊骇若死的却是他居然现自己的手上竟没有一丝力道击在对方的额上便像是搔痒一般而女人的手指却已经封住了他的穴道。 “你你……”廖湛的脸色变得惨白此时他心中的沮丧是难以形容的甚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女人笑得极为优雅美丽而年轻的面庞之上堆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欢悦。 “知道为什么没有力量了吗?”女人笑嫣如花。 “你在房间里布下了毒?”廖湛声音有点冷地问道。 女人笑了笑道:“那不是毒只是一种来自身毒国(又指天竺国即今日的印度)的香料那只会让人心生情欲!在婆罗门中这是必备最常用的但是这种香料与另一种香味相合则会使人筋软骨疲力道暂失。” “另一种香味?”廖湛顿悟后悔地道:“这种香味便在你的头上!” 女人又笑了道:“你果然很聪明难怪邪神从小就把你送到天魔门卧底还能成为二圣之一像我就没有这种机会!”女人似乎不无感慨顿了顿又道:“不过遗憾的是你不该背叛邪神门规不该走错这一步!难道你不知道背叛邪神门规的人将不会有好下场吗?” 廖湛无语脸上闪出一丝惊惧有些企怜地道:“邪神都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忠于他的门规呢?如果你今日不杀我廖湛必当重谢!” “你真是天真!你以为邪神真的会这么容易死吗?你以为就凭你几句话就可以改变邪神门徒的信仰吗?”女人不屑地望了廖湛一眼有些悲悯地道。 “邪神没死?不可能!”廖湛脸色更变竟渗出了一串汗珠。 女人依然笑得很甜起身拂了拂身上的尘土悠然道:“我为什么要骗一个将死之人?邪神明日将会被封为镇国公更被尊为继刘正之后的武林皇帝如果你不是这几日都龟缩在王府之中早就应该知道这个消息了!” 廖湛脸色变成了死灰色想到邪神他的心便在颤栗。 “念在我们昔日同门的份上……” “你应该很清楚邪神门徒是不可以拥有感情的!至少在感情与门规相冲之时选择的应是门规!当年我们训练之时最残酷的经历便是要杀死自己同门师兄弟然后胜者生存……” “你不要说了!你说你要怎样才能够不杀我?”廖湛打断女人的话几近哀求道。 “这么多年来你变了!原来邪神门徒也有人害怕死亡!”女人浅浅地笑了无论任何举止都显得那么优雅那般赏心悦目但在廖湛的眼中这一切却是那般的恐怖和阴森。 廖湛无语他后悔不该出门而更多的却是后悔不该来天水坊。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邪神门徒的可怕比任何人都更明白邪神门徒的无孔不入!甚至比之当年杀手盟的苍穹十三邪更让人恐怖!但事实上他却出来了…… “你若杀了我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商州甚至是这天水坊!”廖湛终于为自己找了一点勇气他还记得守在门外的十几名护卫高手只要他一声呼喝这些人便立刻会为他拼命。 女人不置可否地瞟了廖湛一眼淡淡反问道:“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够让我留下吗?那你也未免太小看邪神门徒了吧?” 廖湛心中豁了出去此刻已没有什么好讲的他很明白邪神门徒的残忍、冷酷、绝情在最后的希望破灭之后他已经没想过眼前的女人会真的放过他。 穴道被封真气无法运行这让廖湛几乎放弃了挣扎但却希望门外的护卫们能突然闯入救他一命。 当然这只是一种奢望他知道门外的护卫们或许以为此刻的他正在调情。 “如果你想试试的话我只有认命了!因为你肯定不会留下我让我知道结果!”廖湛语气竟极为平静地道。 “你确实是个极为明白事理之人与这种人说话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念在我们同门一场我便给你一个痛快吧!”女人悠然道。 “来――”廖湛突地高喊但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女人已经切下了他的头颅在鲜血尚没来得及溅上身体之时女人已提着廖湛的脑袋直射向阁楼之中的窗子。 廖湛的呼叫顿变成破裂的声音但也惊动了阁楼之外的护卫。 “哗……”阁楼的门被撞开但在这几人扑入房中之时女人已提着廖湛的脑袋飞出了阁楼。 女人的度不谓不快但让她意外的却是在窗外也会守候着廖湛的护卫。是以在她乍一破窗而出时迎向她的却是两柄利剑。 剑快如惊虹角度刁钻这群人的反应度之快确让女人意外。 “铮……”女人横琴而挡两根琴弦崩断之际立刻弹射而出自侧方袭向剑手。 那两名护卫也极为灵敏一击即退险险避开琴弦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再变换方位之时那断弦的琴中竟射出一蓬雾一般的牛毛细针。 针细且快在两名护卫的惨嚎之中女人没有停留她似乎明白廖湛说的没错如果陷身这群人之中今日她也便惟有死路一条。 “哗……”女人听到身后窗子碎裂的声音更听到了那气劲爆的声音吃惊之余立刻甩出三颗黑丸。 那群护卫刚追出阁楼便见三颗黑丸在空中相撞顿时爆起一团浓浓的黑雾并散出刺鼻呛人的气味。 这些人顿时骇然惊退待他们再看之时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恩公只怕你们此刻不宜前往龙城!”格蒙吉亚找到正在欣赏篝火舞会的刘秀语气有些沉重地道。 刘秀一怔收回目光讶问道:“为什么?” “刚才我们审问了这群俘虏他们正如我们所料竟是右贤王派来的!”说着格蒙吉亚叹了一口气。 “你们匈奴的右贤王?”刘秀讶问道。 “不错正是呼邪单于的二王子!”格蒙吉亚有些愤然地道。 “他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前来剿灭你们?难道你们不是匈奴的一部吗?”刘秀惑然不解。 “这事说来话长皆因现在单于已经年老力迈于是将来由谁继承单于之位却成了争议。若按我们匈奴部的历来传统自当是左贤王接任但是右贤王却对单于之位窥视已久更大量培植亲信建议让匈奴各部推举产生单于以让单于的继承人得民心服各部之众!呼邪单于听信了这个建议于是前些日子便下召各部让各部在左右二位贤王之中选出一位单于继承人。后来左贤王仍以多一票取胜这下惹怒了右贤王!” “你们就是推选左贤王的各部之一?”刘秀恍然问道。 格蒙吉亚点头道:“我们一直都受左贤王的关照可以说是他的忠心部落因此右贤王要对付自然会先选择我们!” “那他们就不怕呼邪单于知道吗?”刘秀讶然。 “若不是右贤王有恃无恐自然不敢如此。此刻他请来了西域王母门的大日法王并将之推荐给呼邪单于此人武功盖世又富心机单于竟让他做我们的国师现在有他给右贤王撑腰自是有恃无恐了。”格蒙吉亚忿然道。 “你是说你们的国师是西域王母门的大日法王?”刘秀吃了一惊问道。 “恩公也认识此人吗?”格蒙吉亚讶问道。 “自然认识!” “如今你破坏了右贤王的好事这些人绝不会放过你的所以如果你要去龙城只怕会被他们所害!”格蒙吉亚提醒道。 “大日法王在龙城吗?”刘秀不由得问道。 “不错因为单于身体极坏随时都有可能归西他要帮右贤王夺下单于之位因此这些日子一直在龙城!” “难道你们就任他在龙城胡作非为?”刘秀讶问道。 “可是我们又有谁能胜他呢?连左贤王都拿他没办法大日法王的武功已是天下无敌他还有几个弟子也都是极为厉害的人物在我们匈奴族中几乎难有人能胜过其弟子就更别说大日法王本人了。”格蒙吉亚地可奈何地道。 刘秀立刻明白格蒙吉亚指的是谁他也很明白苦尊者、空尊者之厉害也难怪匈奴人会害怕但他心中却大为欢喜如果说大日法王在龙城那么在王母门之中便不会有太多的高手他也可以改变一下原定的计划不必亲自去西域了。有狄氏三英所带的高手与早就安排在那里的飙风骑战士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对姜万宝的安排极为放心。 “恩公!”格蒙吉亚见刘秀愣不由唤了声。 刘秀不由得笑了笑收回心神道:“我想去见见左贤王不知长老可否代我引见?” “啊恩公想见左贤王?”格蒙吉亚讶问。 “不错说不定我可以帮他的忙!”刘秀肯定而自信地道。 “可是此去龙城极为凶险那个大日法王实在太厉害!若恩公有个……” “大伯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投机?”黛吉亚插上前来打断了两人的话。 “没什么。”刘秀接道。 “我请你去跳舞!”黛吉亚可不管什么伸手极为大方地道。 “我?”刘秀指着自己的鼻子讶问道。 “不是你难道还会请我伯伯跳呀?”黛吉亚笑道。 “可是我不会跳舞呀!”刘秀不好意思地道。 “我可以教你呀你看他们不也是跳得很高兴吗?”黛吉亚指了指铁头和鲁青诸人道。 刘秀顿时差点把刚吃进去不久的红烧牛肉给喷了出来。 铁头那壮硕如牛的身材跳起舞来像是摇晃的大黑熊鲁青跳起来倒是极为灵活但像一只跳虱一般在人群中窜来窜去一大群姑娘们围着他两人转着合着节拍舞起胡屠族独特的舞姿相衬之下确实是极为滑稽的对比。 “来呀!”黛吉亚催道。 小刀六在人群之中倒舞得自然而轻爽此时见刘秀的窘态不由挤眉弄眼的。 “恩公去吧我先退下了!”格蒙吉亚不由慈和地笑了笑退了开去。 刘秀无奈只好抓着鸭子上树被黛吉亚牵入了篝火堆中。 族中的男女们立刻围过来将他与黛吉亚圈在当中旋舞起来。 王匡大怒也大惊这群护卫竟没有人能看清女刺客的面目而且廖湛居然在青楼之中被杀!他气恨廖湛也太不争气了在这种大军压境之时还有心情寻花问柳。 廖湛之死天水坊也跟着遭殃了那龟奴被拉来问过话后立刻斩天水坊的鸨母、老板统统斩那群青楼女子或逃散或被抓去充当官妓整个商州城乱成了一团。 四面城门紧闭四处张贴女刺客的画像城中战士挨家挨户搜寻王匡似乎不将此女刺客揪出来绝不甘心。 不过王匡自然知道这女刺客胆敢孤身入城诛杀廖湛就绝对不会是简单人物甚至在城中很可能有很多同党。 廖湛之死对商州城中将士的精神打击不谓不小本来商州连日来在与刘嘉的对抗之中处于下风现在刺客竟在城内杀了廖湛这自然不能不让人心寒。 胡殷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他来到王匡的帅府之中脸上的倦意明显得无法抹去。 “你来了?”王匡的心情也极为沉重。 “我刚看了廖湛的尸体!”胡殷深深地吸了口冷气道。 王匡不语只是淡淡地望了胡殷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那窗外的黑暗。 “好锋利的刀!好快的刀!”胡殷又似乎是在自语地道。 “我知道!”王匡语气平静之中透着些许的无奈。 “我却看不出是哪一门派的刀法!刚才我也去查了一下那阁楼!”胡殷道。 “哦?”王匡略有些意外问道:“有什么现?” “在阁楼之中点着一炉奇怪的香并无毒但我查过这种香味一旦与另一种味道合在一起便可成为一种让人暂失功力的毒廖湛是中毒在先这才为人所乘但在那阁楼之中并没有那种香气的香源我猜那种香味必定是从那女刺客身上散出不的!”胡殷分析道。 “可是那又如何?”王匡不明白胡殷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人都已死了至于如何死的已不怎么重要了。 “我在城中挑选了一批极为优良的猎狗只要刺客尚在城内我就一定能找出她的踪迹!”胡殷肯定地道。 王匡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彩咬牙道:“我绝不能让廖湛白死!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我估计刺客可能是邪神门徒你也要小心说不定在城中尚存在着她的大批同党最好不要打草惊蛇我要一网打尽!” “我明白!”胡殷略有一丝倦意地吁了口气焉焉地道。 王匡心中却多了一丝无奈的感慨他知道胡殷这些日子来确实很疲倦但这又有什么办法都怪廖湛不争气。 刘秀在格木吉亚那里再一次证实了大日法王在龙城而且连苦尊者和空尊者也都在龙城这使他改变了计划立刻让格朗飞鹰传书至休屠再由休屠的飙风骑战士将消息送到身在张掖的姜万宝手中。 在大漠之中最快的传书方式就是经过特训的鹰而没有鸽子因为会有太多苍鹰对这种小动物垂涎欲滴而只有最为凶狠的鹰才是选。 当然刘秀自不会仅将希望寄于鹰身上同时也派出两名飙风骑战士以最快的度赶往休屠两路并才会更加保险。 胡屠族的款待确实是别开生面而这里的女人们尤其胆大豪放铁头和鲁青仅舞了一半便不知被几位姑娘们诱拐到哪儿去了这让刘秀极为恼火他还真担心这两人弄出什么事来若不是沙里飞向他解释说这里的女孩子并不太注重贞操之类的而且男人们也不会在意他还真会过意不去。 让刘秀讶然的是在匈奴诸部之中便连妻子也很混乱他们没有妻子的说法妻子只是一种财产货物而已当儿子继承了父亲的财产之后父亲的妻妾也会变成他们的妻妾有时连嫂子也可成为自己的妻子这些让刘秀听得头都大了。 而像他们这般尊贵的客人只要那些未嫁的女人们愿意他们可以随便游戏便是他们索要别人的妻妾这些人也会毫不犹豫地拱手相让。 刘秀还是第一次走入匈奴的生活也是第一次了解到这些在中原看上去都是大逆不道的事在这里反而变得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刘秀并不介意逢场作戏不过此刻他的身分不同往后更有可能会是大汉天子自然不能太过放纵。 格木吉亚对刘秀极为尊重刘秀说想见左贤王他立刻表示愿意引见。身为一族之长自然拥有着别人所不及的眼力他很清楚眼前的这群人拥有着不可估量的力量。 尽管他并不清楚这群人的具体来历却明白小刀六昔日还与呼邪单于有过大量的交易在匈奴人中也是个极出风头的商家连呼邪单于都对其另眼相看至少在目前看来这些人应该会成为右贤王的敌人也便可能成为左贤王的朋友。 格木吉亚对左贤王极为忠诚是以他也希望刘秀诸人的出现能帮左贤王扭转局面。至少让左贤王成为单于对胡屠族是极为有利的是以格木吉亚将龙城之中的形式和现状毫不保留地一一告诉了刘秀。 刘秀最想知道的情况自然是关于大日法王对于什么左右贤王争权夺利却并不是太在意。不过他也明白如果想要对付大日法王不与左贤王联手只怕便是杀了大日法王也难逃出匈奴骑兵的追杀尽管他并不怕但是惹上匈奴这样的强敌总不是件好事。 商州城中四处都是乱窜的猎狗对每一个胡同和每个角落都仔细地搜寻。 因为廖湛之死确让商州城中大动干戈了猎狗的鼻子在这种时候完完全全地派上了大用场但遗憾的却是追寻的最后结果竟是在一条通往城外的水道中。 追兵下入水道之中骇然现这竟是可以让敌人自由出入的暗道! 胡殷也大惊暗自庆幸刘嘉并没有事先现这条暗道否则只怕刘嘉的人已经有一大部已经在商州城中了那时只要从内部打开城门商州岂有不破之理? 胡殷立刻让人通知王匡并在这条暗道的入口设哨并填埋沙土以免为人所乘。不过此刻他也明白追寻廖湛的仇敌大概无望了这刺客对商州城之熟悉让人吃惊而身为一个女人竟能自如此又臭又脏的水道之中钻进钻出可见此人确实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商州城中的百姓极为清苦其粮食许多都被王匡征集了过去以作军备很多百姓都已经数日未能进食在这种情况下城中的百姓几乎已经对王匡绝望了。 城中饿死之人比比皆是而这次城中动荡许多百姓都以为是城外的大军已经攻破了城池皆兴奋地赶出来但后来却知是刺客杀了廖湛这个消息让城中的军士沮丧却让百姓生起了反抗的希望反正都是死倒不如拼一把!于是在城中一些稍有头脸之人的引领之下商量起献城之策来。 刘嘉也感到了城内的动荡那城头的灯火比往日更多更听到了阵阵自城中传出的喧闹声这让刘嘉惑然但同时也极为欣喜其大军迅开至城下。 云梯、楼车、各种登城器具也都推了出来。 “报王爷帐外有一女子想求见王爷!”一名中军迅奔进神情有些古怪地道。 “一个女人?”刘嘉也怔住了在这种时候居然有一个女人要见他。 “不错!她……她还带着一颗人头想请王爷借她一匹战马!”那中军的表情依然是极为古怪。 “一颗人头?谁的?”刘嘉更是奇怪在这种时候一个女人来见他已经很奇怪了而且还带了颗人头这不是更奇怪吗?并且声明来此是借一匹马这也确实不能不让人惊讶和不解。 “是廖侯爷的人头!”那中军犹豫了一下道。 “廖湛的人头?”刘嘉大喜立身而起问道:“她在哪里?让她来见我!” “王爷我看还是小心为妙!”主簿宋义提醒道。 “主簿认为有何不妥之处吗?”刘嘉反问道。 “王爷当知昔日荆柯刺秦王的故事荆轲取秦叛将之级去见秦王却落个图穷匕现之局!”宋义淡然提醒道。 刘嘉不由得笑了笑道:“我可没有嬴政那般伟大何况对方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现在王爷肩负大汉江山的重任乃大汉之梁柱若稍有闪失则我等死不足惜呀!”宋义肃然道。 “好!我会小心的传侍卫上殿!”刘嘉知道宋义的意思此人一直都跟随着舂陵军乃南阳的豪强对刘家确实是忠心耿耿更像是一个长辈一般徇徇善诱而他部下若不是有这些人在只怕想胜王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爷她已经带到了!”那中军回禀道。 “让她进来!”刘嘉淡淡地道。 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提着一颗人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而入那玲珑凸透的躯体充盈着无限的生机和活力暴出无穷的诱惑力。 女人似乎并没有现那一双双都快瞪出眼眶的眼睛以及那因吞口水而上下窜动的喉结抑或是她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举止。 她的脸色略显红润湿漉漉的头披于肩头把脸庞遮掩了一些却无法掩饰其天生的丽质。 女人的脸上依然挂着坦然恬静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眉眼间透出无限优雅的气质一步一摇若风中之荷雨中水仙自有无以言喻的魅力。 但破坏这一切美好形象和气质的却是女人手中所提的一颗泣血的人头! 火把的光亮之中人头显得惨白但许多人却可以辨出此人正是昔日不可一世的廖湛! 一个女人杀了廖湛而且还提着人头极为招摇地走过千军万马来到帅帐之中这的确有些难以想象。 “民女麻姑见过王爷!”女人来到帐中极为优雅自然地行了一礼语如燕歌煞是好听。 “起来!”刘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他不能否认这个女人的美丽更不能否认这个女人有一种足以让天下所有男人都心动的气质即使是他也不例外。不过刘嘉拥有着别人难以相比的自制力这是舂陵刘家每一个子孙都要从小修习的课程。 就只是因为他们是舂陵刘家的子孙是武林皇帝的后人因此他们便拥有了外人难以与之相比的定力。 “谢王爷!”女人抬起头来目光穿过虚空直视着刘嘉含着淡淡的笑意坦然优雅的笑容却有着几让人疯狂的诱惑。 “你刚自商州城中出来?”刘嘉并不为其所动淡然问道。 宋义的目光低垂他一向老成持重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因此他不能不让自己提高警惕以防万一。 “不错!”女人坦然答道。 “那你定知道入城的秘道!”刘嘉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芒肃然问道。 “是的但只怕此刻那已经不再是秘道了!”女人平静地道。 “为什么?”刘嘉讶问。 因为他们利用猎狗追踪我的行迹相信定然已经现了我出城的那条下水道!“女人解释道。 刘嘉打量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女人依然很坦然似完全不知道自己玲珑凸透的躯体是如何的具有吸引力是多么的惹眼。 “廖湛是你杀的?”刘嘉也不能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胆量和镇定仿佛是一副天生就是诱男人下地狱的样子。 “不错!”女人回答很肯定也很自信。 “你一个人?”宋义也有些吃惊地问道。 “不错!”女人的回答依然肯定而自信。 殿中的众将士皆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凭什么杀了他?”刘嘉口气依然极为平静地问道。 “凭我是个女人!”女人的回答依旧很让人意外更多的却是透自骨子里的一份傲气。 刘嘉无语这是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但却是那般无可挑剔。 “据我所知廖湛在城中护卫极多也常居于王府不怎么行动你一个人又怎么能接近他?”宋义道。 “不错他的确有很多护卫也极为小心谨慎但遗憾的是他始终是个男人男人总离不开女人更遗憾的是他比许多男人更耐不住寂寞所以我能杀了他!”女人拂了一下粘在一起的头坦然道。 殿中的将士无一不是男人听到这话也无不脸热心跳这女人居然如此直接而坦然地说出这样一番话确实有着难以形容的刺激感再加上那惹火的躯体几乎让殿中所有的将士体内都燃起了熊熊之火。 毕竟这些男人离家日久军中生活更是清苦枯躁哪会见到这样惹火的女人?何况此女人不仅貌美如花更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力那挺起的胸脯仿佛会说话一般。 “你是在哪里取下他人头的?”刘嘉吸了口气他都无法摒弃心中的那缕遐思与这样的女人相对久了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把持得住。 “天水坊的阁楼之中!”女人并没想过要隐瞒什么。 刘嘉的目光温和了一些心中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语气也显得缓和了许多道:“你为什么要杀廖湛?” “因为他是我组织中的一名叛徒所以我特地前来杀他!”女人坦然道。 “你组织的一名叛徒?什么组织?”刘嘉讶然问道。 “这是我们组织的秘密请恕我不便相告。否则我也会是与叛徒同样的下场!”女人不卑不亢地道。 “王爷问你话你……” “刘村!”刘嘉叱了一声这才对那女人悠然一笑道:“我不勉强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无论如何你杀了廖湛都是我们的朋友。你说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给你的你尽管说!” “我不要什么我只要王爷借我一匹好马能让我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到长安!”女人平静地道。 众将再愕这女人竟不要奖赏而只要一匹好马并要在明日中午之前赶到长安众人不由得对面对这女人的身分和意图胡思乱想起来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确实是太让人意外了。 “你要去长安?”刘嘉讶然问道。 “不错我要去长安!”女人再重复了一遍。 “很急?”刘嘉又问。 “很急!”女人肯定。 “好!”刘嘉笑了向一旁的中军道:“把我的玉麒麟牵来!” “王爷!”那中军不由得吃了一惊。 女人也有些意外第一次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刘嘉竟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有一种特别的气势与魅力俊逸不凡的容颜配着那深邃而明澈的眼睛透着深深的睿智和干练不怒自威的形态拥有了在千军万马之中无数次征战后所留下的沧桑和王者的霸气。 女人的心竟没来由地波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极为欣然的笑容反问道:“你不问我去长安干什么?”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不反对!我说过并不想勉强你做你并不喜欢做的事!”刘嘉也笑了。 女人以手捋了一下粘在额前的秀极为优雅地笑了却并没有说什么。 “你是不是应该去换一身衣服难道你不怕受了风寒吗?”刘嘉悠然问道。 “如果有衣服可换我也不会狼狈成这样来见王爷这是很不敬王爷没怪民女已经很感激了!”女人很坦然道。 “在我军之中并无女眷因此没有合适的衣服给你但如果你不介意就将就着穿本王的衣衫吧。”刘嘉伸手向一名专门为自己打理后勤的中军挥了挥手。 殿中的众人都很惊讶不过许多人皆明白刘嘉对下属向来极为关心对每一位部将都有如子侄更是极为节俭。 “王爷可你只有两套换洗的衣裳呀!”那中军有些为难地小声道。 “那就都拿来!”刘嘉肃然道。 殿中众将心中大讶他们怎也没料到堂堂汉中王在军中只有两套换洗的衣裳众将士心中皆一阵感动。 女人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任谁都不会相信堂堂汉中王十几万大军的最高统帅大汉天下的顶梁之柱竟然只会有两套衣服在军中换洗。 女人心中也一阵感激她来根本就没想过刘嘉不仅赠马还会赠衣而且是仅有的两套换洗衣裳这使她想到天下百姓皆传汉中王极善待百姓汉中无有不服者且其节俭到将朝廷的俸禄大部分救济于难民而府上人人节俭。今日看来应该不假。 “谢王爷好意民女另想办法好了!”女人见此情况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如果你瞧不起本王可以不用接受!”刘嘉爽朗一笑道。 女人不好再说什么肃然跪下恳然道:“那民女先谢过王爷!” “不必!这一路有四百余里本王的玉麒麟乃是大漠血汗宝马日行千里若不出意外明日上午你便可赶到长安!”刘嘉悠然道。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彩一闪即逝那中军已捧来两套折叠得极整齐、极干净的衣袍。 女人望了一眼却是两套质地稍柔软的棉织衣料所缝制的袍子做工倒是极为精细两套一新一旧而旧袍入目处赫然竟有一道长长的补丁斜斜地裸露在腰肋位置仿若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 女人不由得望了刘嘉一眼心中涌起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她看到的仿佛已不再是那肃然而冷静的王爷而是一尊伟岸的神!她几乎可以猜到在刘嘉的腰肋之上定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这或许是战争留给刘嘉最为沉重的纪念。 “好了你可以到我帐中换上衣服赶路了我已让人给你准备好了干粮和水!”刘嘉语气极为平静地道。 “谢王爷王爷之恩民女来日定当相报!”女人语气极为坚定向刘嘉深深地施了一礼便随那名刘嘉的亲卫中军行出了帅帐。 待女人离帐刘村有些不自然地道:“王爷这……” “不用多说!此刻城中必定是极乱乃我们攻城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不能有误!”刘嘉吸了口气打断刘村的话道。 “可是这样只怕会付出太大的代价反正商州粮草不多只要围困一些时日……”宋义提议道。 “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了赤眉军此刻正攻向关中我们若是拖久了只怕赤眉军会攻到我们的后防那时我们就要背腹受敌了!时间才是最为重要的因此我们必须尽快攻破商州城!”刘嘉肃然道。 众将顿时也意识到形式紧迫眼下惟有攻城一途了。 王匡的心神也绷得极紧这些天来刘嘉天天摆出一副攻城的架式却总是虚张声势但金鼓声一作他也不得不起来这使得王匡这些日子来都没能休息好。 刘嘉的战术也确实够绝每天晚上必让人轮番擂击战鼓造成攻城的假象让城中的军士几日夜晚都无法安睡而让他部下的战士却轮番休息。 城中的将士本就食不饱现又饥又疲斗志更是一落千丈而眼下廖湛被杀更是严重地打击了城中守军的士气。 针对刘嘉的战术王匡也不得不让城中的守军轮番严守让他们不必因鼓声而惊起。 此刻刘嘉大军又是鼓声大作当城中守军习惯性地以为是假攻之时那些云梯和楼车已经架到了城下。 “杀……啊……杀……”喊杀之声如雷般惊起夜空若沸杀气充盈了每一寸空间。 箭矢若雨火把的光亮更是将城内外的天空映得通亮。 整个商州也似乎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刘嘉亲自督战一切能用的方式都用上比如挖地道之类的更以巨大檑木冲撞城门。 城头也是一片忙乱倾沸水、倒火油更以巨石相砸。 双方之争几乎已近白热化而此时王匡却骇然现城中涌出数百操持着各种家具作武器的贫民他先是大喜以为这群百姓也是前来助他守城的那群守城的战士也以为如此是以便放他们奔入警戒线但这些人却直冲城门更对驻守城门的战士一阵猛打。 事突然这些官兵手中的兵器都被贫民们抢了去。 “快开城门――”有些百姓高喝而大部百姓则是直扑城门。 王匡几乎傻了这群百姓居然要为刘嘉打开城门若真是如此又岂能保住商州城? “给我杀了他们!”王匡高喝。 大批的守城军迅向城门口挤去但是他们也无法不顾忌来自云梯和楼车上的攻击城外的掷石机也使得城头状况极为不妙。当然如果不出意外坚守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尽管刘嘉的部下皆悍不畏死上下一心。 那群百姓也似乎都豁出去了拼命地阻住守城军的攻击让开城门的人顺利取下门柱。 “轰……”城门在外面的檑木狂撞之下猛地打开。 城外的刘嘉看了大喜大旗一挥:“冲啊……” 刘村领着大队骑兵迅扑向城门而步卒也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那群百姓也跟在刘嘉的军中猛攻城内的守军。 刘嘉的将士绝不会乱杀普通百姓但见城门口聚集了这么多的普通百姓帮他们杀敌立刻明白这群人很可能便是使他们轻易撞开城门的人。 王匡立在城头之上看着这一变故也不由得一阵怒啸但此刻已无回天之力了。 “元帅我们走吧城破了!”王匡的亲卫提议道。 “走?走到哪里去?”王匡反问道。 “我们去洛南张侯爷尚在那里到了那里我们再从长计议!”那名亲卫道。 王匡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我们从北门走吧。” …… 商州城的抵抗并不是太过强烈仅只是胡殷所守的南方极为顽强但胡殷却被刘村斩杀是以守军只好投降。 而王凤和王匡则弃城而逃自北门向洛南赶去更带走了一大批亲信。 刘嘉早就在前往洛南的路途埋下伏兵这是防止两城之间相互联系所作的预备但在这一刻却成了一着极好的伏兵。 在黑夜之中乱箭如雨几乎让王匡与王凤身边的战士死伤大半而刘嘉部下大将崔次、祈蒙、崔武三人更联手合战王凤、王匡在优势的兵力之下几乎是十几位好手合围这两名昔日在绿林军中不可一世的人物。 王凤和王匡自城中杀出已是极疲这些日子来也没能休息好现在又急于脱身并无斗志竟在这十几名好手的围攻之下一时无法脱身。 王凤和王匡也有点吃惊刘嘉军中竟然有这么多的好手而且这些人似乎全都悍不畏死每每出手都是与敌俱亡的打法即使王凤、王匡的武功盖世一时对这些人也莫可奈何。 这些人使王匡想到了那日下旨的钦差像那名钦差般的高手他便不知刘玄身边究竟有多少但他隐隐知道昔日刘寅为舂陵刘家培养了一批极为精锐的死士而这些人在昆阳之战中确实是以一挡百若非这些人只怕昆阳之战很难取得胜利。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刘玄感到了来自刘寅的威胁。 舂陵军在更始军的四支组合之中是兵力最少的却是最具攻击力和破坏力的也可以说是四支大军中最强最具潜力的一支!而刘寅死后这引起人便全部归至了汉中王的部下。 汉中王拥有这些力量更证明了廖湛对刘玄的评断。惟有现在的刘玄是昔日的刘仲这才会如此毫无顾忌地将最强的兵力交给汉中王刘嘉。 若眼下的刘玄是真正的刘玄又怎会不惧刘嘉借所拥有的最精锐的战士为刘寅报仇呢? 事实上这些与崔次、祈蒙三将一起合攻王匡、王凤的人正是昔日刘寅秘密训练出来的死士! 这些人只会忠于舂陵刘家昔日刘寅也只能暗中培养了两千战士后来转战天下之时这些人损失近半而且现在也有很大一部分随刘琦琪保护着舂陵刘家及运作舂陵刘家的各项生意在刘嘉军中也不过数百人而已。但这数百人却绝对是不可轻忽的力量这些人皆由刘嘉和刘村亲自指挥每一个人独立作战都可称得上是江湖好手一上战场成为一个整体之时则是一支无坚不摧的攻击力量。 刘嘉自然知道王匡和王凤都是当世之中难得的高手尽管崔次、崔武兄弟和祈蒙也都是昔日宛城之中名声赫赫的高手但与这两人相比却相去甚远所以他便派了三十名死士相助三人守住北门这一刻却派上了用场。 刘嘉此时也急向商州城中追出王凤、王匡乃是昔日害死刘寅的凶手之一即使他们并不是叛臣乱党刘嘉也不想放过这两人!而他明白有崔氏兄弟阻住一段时间自己应该有机会追上这两人。是以他让宋义和刘村整顿商州城而他则亲自追杀王凤和王匡。 王凤和王匡很明白如果他们不能突出包围待刘嘉赶来那他们便惟有死路一条!尽管若论单打独斗刘嘉并不敌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但是刘嘉身边的高手如云足以对他们构成致命的威胁。 而此刻随他们冲出商州的亲卫战士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而他们也仅是在这十几人的围攻之中稍占了上风这如何能让他们不急? 而越急却越无法闯过这重重的纠缠围杀反而陷入了苦斗之中。 王凤心中大恨这些昔日的小将今日却让他难以施展手法。不过战争本就不像是江湖决斗没有原则没有规矩所有的一切都是以杀死对手为目的昔日的武功招式反而花巧太多在战场上只能是以最为实用的方式解决问题。 在同等的局限之下又在群战之下卓的武功虽然有用但是却无法挥至极致除非弃马! 弃马不让马背限制自己的身法和空间这只能是王凤和王匡的选择。 王凤和王匡并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自己该作出怎样的选择此刻并不只是两军对垒更多的应该是逃命是以两人同时自马背之上弹射而起穿出那十数匹战马的夹击。 “希聿聿……”王凤和王匡的两匹战马顿时惨死。 崔氏兄弟诸人也皆跃空而起他们并不想让王凤和王匡逃脱。 “砰……”王凤和王匡弹上虚空却在半空之中互击一掌两道气劲瞬间炸开。 崔氏兄弟跃上虚空之时王凤和王匡已借这掌劲的互推之力向两个相反的方向弹去若夜鸟一般投向黑暗。 王凤和王匡根本就没有再战的意思此刻他们能够做的便只是逃! 马都已经弃了说明其已下了无比坚定的决心!要知道两人的座骑都是陪他们征战了多年的宝马良驹就像是生死兄弟但这一刻为了自己保命而不得不弃它们而逃。 崔氏兄弟在空中拦截却扑了个空暗骂王匡与王凤狡猾但却没办法他们的功力不如王匡两人更没想到王凤和王匡会这样逃走!力竭而落之时喝道:“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 那群战士和刘家死士们立刻带马向两人投林的方向追去。 王凤和王匡分道而行借夜色之便只要入了树林他们就不怕逃不了。以他们的轻功尽管长途跋涉无法与马儿相比但也不至于甩不开追兵。 尽管两方只不过狂战了数个时辰但王凤和王匡却感全身几乎脱力更身受数处轻重不一的伤。 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他们心中所想的就是尽快逃出险境和追杀而并没想着要借树林对付追兵。 事实上他们也很明白即使是能够多杀几名追兵又能如何?对大局依然无法补偿! 刘嘉追来之时地上只有狼藉的尸体王凤和王匡已早消失在夜色之中。 崔氏兄弟有些惭愧地禀报着刚才生的一切。 刘嘉并没有责怪只是淡淡地道:“以他们的武功你们很难将之留住这不怪你们你们立刻领五千兵马到通往洛南的各条道路之上布哨严查不要让他们有机会逃入洛南城!” “是!”崔氏兄弟领命而去他们也明白王匡两人很有可能会去洛南与张卯会合现在也只有张卯固守的洛南才是他们可投的地方只要封锁了那里的几条路口就不怕王凤和王匡不露面。 当然谁都知道王匡两人是绝对不好惹的! 饥饿像鞭子一般抽打着王凤的心战了半夜又逃亡了半夜他从没有过今日这般狼狈。 因为廖湛之死这使得他连晚饭都没吃后来攻城战就开始了在疯狂的杀戮之中不断地耗损体力却没有任何时间补充。 城破之时他又只好与王匡杀出重围再遇崔氏兄弟的伏击这一环套一环的征杀即使他武功绝也难以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征战之中伤口都没能好好地包扎血也流了不少这拼命的狂奔已让他接近脱力也只有在停下来之时才知道什么是饥饿什么是疲劳。 昔日在绿林山之时都没有这般辛苦过便是在云梦泽中聚众取义也因他是头领并未真的与那些难民一样吃那么多的苦。 王凤与王匡本是堂兄弟更是生活在同一大家族之中王凤之父乃是昔日红阳侯王立但后来王莽夺权这才斩杀了红阳侯。 若论辈分红阳侯乃是王莽的叔父而王凤则是王莽的堂兄弟但王莽杀了王立之后王凤便立志报父仇这才谋划多年散尽家财救助难民而借机起义这也是何以王凤本性之中抹不去贪图享乐的原因之一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今日落到有若丧家之犬的地步。 天色渐亮王凤也不想再跑这一路之上确实是疲惫不堪。 是以他选了一座山头静座调息企图尽快恢复体力而且更能观察四面的动静若不是饥饿让他难以承受只怕他仍想等到中午再离开这座山头。 但在朝阳升起的时候他意外地现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竟升起了袅烟这使他本来就饥饿的肠胃更是受不了因此他不得不向那小村庄赶去。 …… 村庄极为安静稀落的几户人家倒也别有一番清雅。 王凤顾不得浑身血衣便大步走入村中。 村民们皆吓了一跳这突然出现的不之客使他们皆躲得远远的。 此时王凤的鼻子极为灵敏竟能嗅出屋中熬粥的香味是以毫不客气地便闯入了熬粥的小院之中。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谁光临寒舍何不入内一叙?” 王凤一踏入农家小院便听得一声淡泊而平稳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由吓了一跳这声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却记不起在什么时候闻听过。 而到了这一地步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惟有硬着头皮推开草芦之门但在他推开门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脱口呼:“严尤!” 王凤大惊之下几乎要调头就走但脚下却不听使唤因为他知道如果严尤要杀他以他此刻的状态很难逃脱。 草芦中人也大为惊讶因为这推门而入的人竟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是以他扭头望了一眼也不由得大感意外。 “王凤!” 屋中熬粥之人竟然正是昔日曾在王莽朝中任过大司马的一代名将严尤! 王凤怎也没想到昔年纵横沙场鲜有败绩的一代名将更曾是绿林军最强对手的严尤居然会寄身于这荒村的茅舍之中这一切都是那般不可思议。 “我道是谁原来是昔日故人若蒙不弃则共饮一碗粥吧。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好招待客人的还望别见笑!”严尤似乎已经忘了昔日在两军阵前苦战的经历语气极为平和。 王凤一阵犹豫不知严尤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严尤似乎看出了王凤的心思淡淡一笑道:“我已经不是昔日的严尤早就不问天下之事在风尘中游荡了那么多年早已堪破一切是以隐居于荒山之中以图自在安逸。内人与犬子送布去集上卖了所以我只好自己动手熬粥想必你也是饿了不若喝两碗再上路吧。在这里我并不想见到血腥之人。” 王凤这才恍然故作没事地笑了笑道:“想不到昔日威振天下的严大元帅居然如此脱倒是我王凤让人笑话了既然这粥是严大元帅亲自熬的我倒真想喝两碗!” 严尤淡然笑道:“我已不是什么大元帅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兄弟是从商州城而来这粥你赶快喝了吧我这里不便留客也不想为世俗侵扰了此地的安宁请了!” 王凤望了严尤一眼又望了望那瓮中的粥道了声谢也不再客气更顾不烫大口大口地狂喝起来。 严尤似乎并不在意王凤的样子只是很自在地理动着柴禾仿佛这一切都已经是生活的主调。 “谢严兄的粥王凤今日谢过了他日若能重见必当重谢!” “我并不需要人感谢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比安宁的生活更让人满足跟着我来此隐居的都是我的旧部许多人都与你有仇你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否则只怕会对你不利!”严尤淡然道。 王凤一怔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但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感触或怆然或无奈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严尤才的感慨还是因为自己的际遇。 “就此告辞!”王凤向严尤施了一礼却是极为诚恳的对于这位昔日让他们害怕的名将王凤的心底从来都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敬畏。 “不送!”严尤语气依然很平静根本就无法看出其心中的喜忧。 王凤再不逗留他也担心刘嘉的兵马追来是以快退出严尤的小院但出了小院才几步便现村口已被几条伟岸的身影堵住整个村庄弥漫着一层强烈的杀气。 王凤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惧他认识这些人正如严尤所说这些人都是昔日追随严尤征战天下的高手、旧部但此刻却成了王凤的灾星。 “让他去吧过去的都过去了强记着仇恨只会让心更沉重只会让自己的罪孽更深重。”严尤的声音如一缕轻风般飘出小院弥漫了整个村庄。 那几人的神色微变似乎对严尤的话奉若圣旨立刻向两旁让出一条道。 王凤松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急离开这奇异的村庄他确实没想到在这一个荒野孤村之中竟隐居着一代英杰。 王凤已经不知道这里距离商州多远了在山与山之间甚至都不知朝什么方向走他知道自己迷路了至少如果他仍坚持走山道的话一定会迷路!因此他惟有顺着山边的小道一直前行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朝哪个方向走。 直到他现一座搭于路边的茶棚更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杀气之时仍不明白敌人所处的方位。 但他却知道杀气是来自茶棚! “皇上廖湛的级已经奉上请皇上过目!”杜吴双手呈上一颗仍然不失新鲜的人头。 刘玄只是望了一眼便已辨明此头正是廖湛的不由得大为欣然问道:“谁出的手?” 杜吴扫了一下刘玄身边的几名宫侍小声道:“麻姑!” 刘玄眉头一掀道:“朕听闻她乃是师尊众徒之中最优秀的人物之一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却没有料到她竟能取下廖湛的脑袋你告诉她朕想见她!” “皇上可是她送来级之后便前去邪神那里了。”杜吴有些为难地道。 “哦。”刘玄眉头拧得更紧。 “这么说朕想见她只好去师尊那里找寻了?”刘玄有些恼火地道。 “让臣先去看一看。”杜吴想了想道。 “不必你陪我同去就行我倒想看看麻姑究竟是如何杰出的人物!”刘玄有些固执地道。 “可是皇上还要举持礼祀啊?”杜吴提醒道。 “哼朕知道朕至少也应是邪神门徒的半个主人有权知道邪神门徒的事情和秘密!若非如此朕要拜邪神何用?要这武林皇帝何用?这天下是朕的大汉江山!”刘玄极为忿然地道。 “皇上请息怒!”杜吴忙劝道。 “是啊皇上请息怒!”柳公公也上前劝道。 “此刻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有邪神在才能更好地号召邪神门徒共对大敌!我们眼前最大的敌人乃是赤眉军!”杜吴提醒道。 刘玄咬牙切齿地吸了口气又坐向御坐他知道杜吴所言没错眼下最大的敌人不是邪神而是赤眉军! “长安城中的粮草储备如何?”刘玄吁了口气话题一转问道。 “关中的粮草大部分运回了长安已派重兵把守所有的仓库都已储满又新建了五个仓库仅城中之粮可供军需一年绝无问题。”杜吴道。 “很好!邓晔果然会办事就算那老东西破不了赤眉我们也可凭长安城稳守一年拖到冬日便是赤眉军的死期那时再除掉那倚老卖老的老鬼!”刘玄狠声道。 “皇上圣明邓晔将军已经在城内外各处布置征聚了大量守城之物李松和李况二位将军已命城内外大量造箭相信即使赤眉军能攻到长安城外也不可能讨得了半点便宜。” “这就好如果能拖上半年赤眉军不仅要对付我们更要面对枭城军的背后攻击!有探子来报邓禹在河东大量储粮造箭似是有意渡河出击那时就会有赤眉军头痛了!”刘玄冷笑道。 “如邓禹真的渡河出击京师诸地这对我们也会是强大的威胁呀!”杜吴担心地道。 “我们固守长安养精蓄锐就让赤眉与他们先争一场我们也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至少也会更多一些机会!”刘玄道。 “皇上臣觉得刘秀在北方的势力只怕比赤眉更可怕洛阳有消息来报大司马只能苦守洛阳倒使洛阳像一座孤城皇上应该让郑王或是梁王刘永兵前救否则若失洛阳我大汉便只有半璧江山了!”杜吴担心地道。 刘玄神色微变有些不悦道:“朕知道梁王不是已派大将苏茂前往相助了吗?” 杜吴见刘玄神情知道如果说实情只怕是讨不了好只好转开话题但心中却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第十九章 神秘死神 王凤驻足目光如刀一般投向那冷清的茶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茶棚的生意确实有些冷清或许是因为这小小的驿道并没有太多过往客人的缘故吧抑或只是因为现在时辰尚太早或是今天的日子并不好吧。 今天确实不像是个好日子至少对王凤来说是如此疲劳加上失落及身上数处大小伤势使他昔日的自信消失得无影尽管他尚有一身的傲骨。 茶棚之中有一个“吧哒吧哒”抽旱烟的干瘦老头腰间尚系着围裙的老头显得有些憔悴焉焉的样子犹如淋了雨躲在墙角抖的病猫。 生活的折磨或是岁月的漂洗使那张本就干瘦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纹路仿佛是枯木的年龄。 老人普通而沧桑似并没有注意到王凤的到来。 杀机并不存在于老者的身上在茶棚之中除了老人之外便惟有一个人。 一个头戴深笠的人背影极雄一袭长衫显得干净而清爽桌上放着一壶香茶一盘苦菜也许这便是这个小茶棚之中最能拿得出手的茶点了。 头戴竹笠之人没有扭动一下头始终背对着王凤但王凤却知道这个人知道他来了甚至是专门在此等候他而那股浓如烈酒一般的杀气便是传自此人的身上。 对方是谁?王凤暗问但这个已经不太重要只要是敌人不管是谁都一样。 只是王凤有点不解如果说这人是刘嘉的人又为何只是单身一人?如果这人不是刘嘉的人又为何对自己有着这么深的敌意? 该来的便不可能回避得了王凤并没有想回避的意思因为他知道避无可避是以他很平静地步向那茶棚。 对于找上门来的敌人在没有回避的可能之时只有两个结果一个便是让对方永远消失要么便是自己永远自这个世上消失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那头戴竹笠的人没有动即使是在王凤已经只距他身后不到一丈的距离似乎并不知道在这个距离之中对于王凤这种高手来说足以置人于死命。 王凤没有继续靠近而是绕了过去然后进入茶棚。他明白只要他再多走近一步那便会遭到真正的雷霆一击!尽管头戴竹笠者没动但王凤却知道其气机已经抵达饱和态度澎涨到只要稍有半点外界的压力也会爆的地步是以他并没有继续靠近。 进入茶棚他才现神秘人物的竹笠压得比他的想象还要低他依然看不到对方的面目但是却知道神秘人在看他。 王凤深吸了口气悠然行至神秘人对面大咧咧坐下道:“掌柜的来壶茶!” 那抽旱烟的老头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不和谐的气氛正在虚空之中蔓延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满身血污的王凤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这里有茶是专为你准备的!”那头戴竹笠的神秘人悠然推过身前的那一壶茶水淡淡地道。 “你知道我要来?”王凤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厉的杀机问道。 “不是知道你要来而是一直都跟在你身后!”神秘人很平静也很冷漠地道。 “一直跟在我身后?”王凤不由得骇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地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神秘人笑了笑得有些冷酷更有些傲意但半晌才有些忿然地自语般道:“我是谁?我又是谁?我还能是谁?” 王凤也不由得呆住了他不知道是这人故意在装疯卖傻还是这个人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过他并不相信这人真的傻。 “揭开你的竹笠我会告诉你你是谁的!”王凤冷笑了一声道。 “那样你只会死得更快!”神秘人冷漠而自信地道。 “你是来杀我的?”王凤反问。 “你认为还会有其它的目的吗?”神秘人也反问。 王凤冷冷一笑道:“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 “一切都是试过了之后才会知道的!不过我认为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壶好茶喝过之后我就可以送你走了!”神秘人淡漠地道。 王凤不由得笑了伸手抓过茶壶端起杯子极为坦然地倒满一杯却突地将杯中之茶猛地泼向神秘人的面庞。 “这杯茶是为你送终的!”王凤对这个神秘且自以为是的人也极恼更想让对方他并不是吃软饭的。 茶水化作点点珠玉却若怒矢一般带起一股锐啸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几乎是避无可避。 神秘人并没有避那些茶水却只在其面前爆散而开竟在刹那间化成一团水雾若轻烟般散去。 “啸……”王凤手中的茶杯裂成两片若两柄飞旋的圆月弯刀一般标射向神秘人同时他也出手了! 既然一切迟早总会要来又何必让等待磨消自己的锐气呢?所以王凤选择了率先出手。 尽管此刻王凤伤疲交加但喝过了严尤所熬的粥后体力也恢复了不少对于自己的武功他依然极为自信。 不过王凤知道眼前这个敢与他单打独斗的神秘人绝不会是庸手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从那杯刹那间化为雾气的茶水之上就可看出此人的功力深不可测。 “铮……”一声轻吟王凤看到了一缕幽光以诡异而炫丽的弧迹掠过虚空快得形同无物。 茶杯的两片在虚空之中化为碎末而灿烂锋锐的剑气已透入了王凤的气场中。 剑快、绝、狠、诡、奇以至于王凤连看都没看清是来自哪里又将攻向何处但在守无可守的情况下他选择了退。 这或许是惟一的选择! “裂……”王凤手中的茶壶也裂成了两半剑气以比王凤预料的度更快地破入气场以至于在王凤退开三丈之时他身前的桌椅全都被那几乎无坚不摧的剑气斩为两截。 茶壶的碎片若漫天花雨般射出王凤在突然之间现自己极为被动是以他在洒出碎片茶杯之时立刻出刀! 刀出却并未能封住那柄剑剑若有着生命一般追逐着王凤的身形自由而诡异地在虚空之中变幻着无穷无尽的攻势而那神秘人却依然坐于茶桌之前并未挪动分毫。 王凤惊骇若死几乎有些绝望地呼了声:“御剑术!” 没有人回答王凤的话那名老者已吓傻当场而神秘人的动作却是那般轻盈自然。 “我跟你拼了!”王凤咬牙已不再顾忌那几乎无孔不入的飞剑身形向神秘人狂扑而去。他很清楚如果这正是传说中的以气御剑的御剑之术以他今日的状态也只会是死路一条反正都是死反激起了他的凶性。 是以他出招已尽全力力求与敌同归于尽。 王凤旋身、飞扑、横刀天地顿显一片肃杀!炽烈的杀气如十个太阳同时洒下的烈日弥蔓之处卷起一层火热的风暴茶棚若受热而炸开的瓦罐般爆散茅草顿时使天空一片混乱但这一切并不能阻止王凤的这一刀无法阻止王凤的身体和度所有这些在剑气、刀气、杀气之中绞碎的东西全都以王凤为中心旋转竟卷成一个蛋形的气团若风暴般撞向神秘人。 神秘人再也无法以安稳的姿势坐于那张已被先至的气劲绞碎的桌子之前而是选择了退。 神秘人退那在空中飞旋的剑却在王凤身后狂追。 场面更显诡异莫名! 神秘人暴退三丈站定!头顶的竹笠如旋转的风轮般飞出以开山裂石之势切向那蛋形的风暴而整个身子如同涨起的气团衣袍若浪涛般抖起在那风暴逼近丈许之时他也立刻倒旋而出身形竟化成无数柄灿烂的剑若百万朵莲花一般乍然绽放。 “轰……”蛋形的风暴化成千万碎片破壳而出的是一人一刀。 刀是王凤的刀人便是王凤!而在一切爆碎、化归现实之际王凤却骇然惊呼―― 王凤惊呼是因为他看到了那张面孔那张一直掩于竹笠之下此刻却突然暴露的面孔! 王凤不该惊呼更不该分神在这必杀的战局之中任何一个细微的松懈都是致命的只在他松神惊呼的一刹已经有五道影子般的剑穿透了他的身体。 在王凤惊呼化成惨哼之时神秘人竟抓住了王凤的刀锋。 刀上的力道几乎散去八分只因王凤已先中数剑更分神使气势顿泄是以刀锋竟为对方赤手所抓。 王凤的嘴角溢出两缕鲜血以难以置信的语气念叨着:“刘寅……啊……”王凤还没能说完身后的飞剑已透体而入立时气绝。 他至死都无法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其表情并没有痛苦只有惊愕便像是做了一场离奇而诡异的梦。 刘嘉的追兵找到王凤的尸体已是商州城破的第三天。 地上除了王凤的尸体外还有那茶棚的掌柜老头。 老头死在咽喉一道剑痕表情只有惊惧而王凤的死则显得极为离奇其身上伤痕多达数十处之多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死时的表情。 没有人知道王凤是谁杀的又为什么会杀王凤而且还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追踪的人很清楚杀王凤的人是个绝对的高手只看这茶棚被毁的样子及地上纵横交错的剑痕及几乎被气劲碾成碎末的桌椅可以想象王凤是经过了一场巨战后为人所杀。 杀人者是谁?王凤用刀而天下用剑者又有何人拥有如此功力?又有几人能胜王凤且能将之击杀呢?而这人又与王凤是什么关系? 很多问题都让人疑惑但有一点却为追踪者看了出来而这也成了刘嘉的疑团。 追击王凤的人有几名刘家高手他们对地上的剑痕作了分析和比较竟与舂陵刘家的独门剑法极为相似! 刘嘉闻得此消息竟亲自前往查看果然如这些人所言依剑痕推断确与舂陵刘家的独门剑法神似甚至可以说就是刘家的独门剑法。 若此人所施展出的真是刘家的独门剑法那此人的剑道修为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而在刘家剑道能抵此境界的人屈指可数。在外八房的高手中有一二人但这些人都在南阳在这里除了他和刘村及刘玄之外已没有人能将刘家剑道修至此境界。 那么击杀王凤的人又是谁呢?为什么杀了之后尚陈尸于此呢? 刘嘉想到了一个人但却更不可能因为他想到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王凤的死让人有点难以想通不过却有极大的可能是死于刘家人之手。 至于死于谁手已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代枭雄最后仍然无法逃脱死亡的结局这对那些叛乱的逆臣来说确实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 而王凤的死也使洛南城更加孤立城破已是在所难免。 刘嘉至少可以松口气也好向刘玄有个交代了。 刘玄拜邪神为武林皇帝镇国公这确实引起了朝野极大的震动。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邪神之名未听说过者少之又少但是却让邪神成为继刘正之后成为武林皇帝这却是对刘室江山的一大污辱将一个邪派高手与昔日得天下黑白两道共尊的刘正相提并论这不仅让刘姓子孙无法接受天下武林也难以接受。 刘玄此举确实引起了许多朝中大将不满一来邪神对江山社稷寸功未立凭什么担当镇国公?又凭什么受封?其二邪神曾残杀过不少正道中人而更始政权之中的大部分将领乃是来自草莽与各门各派都有着极深的渊源也有些甚至是各派中的弟子与邪神之间可以说是积有宿怨。因此在刘玄要一意孤行之下这些将领自然心生怨忿不过谁也不敢真个挑衅邪神。 谁不知邪神武功盖世?年前还传其于泰山之巅决战武皇而与几大绝世高手同归于尽于泰山之巅却没料到邪神不仅未死还在皇宫之中这怎不让人意外? 眼下朝廷处于外忧内患之境没有人知道邪神会干出一些什么而面对赤眉军的压力长安城内本就动荡不安这下则更是人心惶惶。 在没有出现邪神之事前至少城中众将心中尚有一些信心而这信心则是来自刘玄这近月来所表现出的睿智可此刻又作出这不理智的举止深深地伤害了许多战将的心。 赤眉军攻下关中并没有太多的悬念邓晨并没能守住关中在赤眉军的强势攻击之下邓晨更不幸战死。 邓晨战死这更是让长安诸将大哀即使是刘玄也是痛哭出声。 邓晨当日乃是协助助刘寅起兵舂陵的最大功臣之一更在绿林军争夺天下之时转战天下在昆阳大战中也立下了大功可算是更始军舂陵兵系的主要领支柱之一。 邓晨乃邓禹的堂兄文武双全在军中极得人心即使昔日的王凤、王匡也不敢排挤后被封为定王以示其尊。 邓晨战死自然使得长安军心大恐全军戴孝。 关中无粮赤眉军进入关中才现其粮库已空立刻明白刘玄早让人调走了粮草不由大恨。 对于已无法供应军备的关中赤眉军并不怎么看重是以樊祟立刻下令进逼长安。 在刘玄收到刘嘉送来的王凤与胡殷的人头之时赤眉军已经到了长安城外。 刘玄没有半点欢喜尽管王凤、胡殷身死但是他却失去了大将邓晨而这些人昔日更是他部下的勇将这一刻他无法对付外敌却拿回了昔日爱将的人头这确实是一种讥讽也是更始军的悲哀。 王凤被杀胡殷被杀廖湛也死了且商州被破张卯哪里还有斗志? 当王匡赶到洛南之时张卯立刻领兵与王匡弃城而逃在别无选择之下全都投降于赤眉军。 赤眉军自然不会拒绝此刻他正要攻打长安城若有这些熟知长安的更始降军配合那自是事半功倍。 这样一来既增强了自己的实力也削弱了更始军的力量。 刘嘉与宗佻合兵立刻攻打赤眉军的后防。 赤眉军大司马逄安领兵相战双方也呈僵持之状刘嘉想回洛阳相助也是不能。 逄安的兵力与刘嘉相差无几其部下也是战将如云刘嘉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现在他自是不能什么也不管地返回汉中。毕竟他无法放下长安的牵挂也做不到! 即使是外人不知道刘玄的身分他却不会不知这江山至少可以算是舂陵刘家的!尽管他对刘玄这些日子来所做的一切并不满意甚至有些失望但刘玄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为尊敬和钦佩的兄长。 他们之间虽不是亲兄弟却亲如兄弟刘寅已不在世上了尚有河北那个风头正烈的刘秀是舂陵刘家的人可这也不足以成为刘嘉背叛的理由。他很明白即使是天下人都可以背叛刘玄他却不能! 刘玄对刘嘉的关心一直都没有改变而对刘嘉所寄予的厚望也比任何人都重是以刘嘉不可能真的背叛。 尽管刘嘉明白刘玄已近日暮途穷的地步但是他却愿意与刘玄一起走下去。 刘嘉从来不傻也绝非没有远见眼前天下的大局他也可以分析得很透彻只是碍于自己特殊的身分而无法像许多人一样自由地选择这便注定了悲剧! 龙城全以粳米粘土所筑其城之坚可谓是世间罕有。 当年筑此城调动了十万奴隶每一段城墙之结实使锥子难以钉入也可以说这是一座以鲜血和白骨垒积起来的城池。 龙城并不太大没有像长安城、洛阳甚或是宛城那样的气派但却有一种异域的风情。 在辽阔的大草原之上这耸立的坚城便像屹立于豫鲁平原之上的泰山。 泰山不高但却能放眼千里这也便是龙城给人的第一印象。 古朴、沧桑的外型有着匈奴人一般原始的粗犷。 这是刘秀第一次在大漠深处看到的最让人震撼的建筑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昔日大将卫青、霍去病及飞天将军李广与匈奴大战而赶匈奴远逃极北之地的场面。 不过汉军从未攻至龙城李广随卫青大军破燕然山下的赵信城而霍去病大军则深入大漠更远竟追杀匈奴至瀚海(今俄罗斯境内的贝加尔湖)但是汉军却并未能攻下龙城这多少与龙城之坚有一定的关系。 龙城位于候河之畔水源丰茂向南则是大草原与沼泽地若没有熟识路径的人引导想找到龙城绝不容易抑或在半途便已死于沼泽或狼群的威胁之下。 左贤王的封地在赵信城但由于呼邪单于病危也都住在龙城之中。 龙城之外聚结了许多牧民也有许多来自遥远异乡的人至龙城贸易其打扮可以看出很多都是大月氏或贵霜、安息诸国的来客。 格木吉亚对龙城并不陌生在这里他的身分地位并不低至少在呼邪单于面前有说话的权利。 守城的匈奴兵也对其极客气。 龙城并没有想象中守得那么森严或是因为在大漠深处并无太多强大的外敌敢来入袭的缘故以至于整座城池看上去并没有防卫连最普通的战士也没有。 不过沙里飞立刻解释因为匈奴战士平日里都是各部落的牧民在没有战事之时皆可回归家中一旦战事生立刻可以全民皆兵! 这是一个特殊的民族也有着特别的军事状态其最大的优点就是无论是老人和小孩都是最好的猎手皆擅于骑射这便使他们随时都可以组织出一队强的战旅。 匈奴之可怕也便在于此! 在龙城之中刘秀可以看到许多来自各地的物品甚至有奴隶交易活生生的人也能够成为交易的货品也有许多是屡此战争中的战利品在变成了私人财产之后便赶到城中交换必须的货物。 也有许多东西是从汉地运来的但在龙城中很少见到有汉人做生意但汉人奴隶倒是常见到。 匈奴与汉人之间似乎有着极深的仇恨这或许是因为王莽大举征伐匈奴引起的恶果。不过小刀六在这座城池之中却极为活跃城中的许多匈奴战士都识得他因为他并不是第一次前来龙城更在龙城之中出够了风头这使得匈奴人不敢忽视这个年轻的汉人商贩。 左贤王府在龙城的西北角没有汉人宫殿的华丽却颇具气派。 早有人通知了左贤王是以在刘秀一干人马刚到王府门外之时左贤王便已迎了出来。 左贤王年约四旬并不高大却自有一股悍野的气势并不显得强壮却让人感觉有生裂虎豹的力量。 左贤王是一名高手! 对于异域的高手刘秀有着强烈的兴趣这是受昔日摄摩腾的影响那个神龙见不见尾的行者给了刘秀很多启示至少在武学之上视野大开! “本王未能远迎还请见谅!”左贤王的语气极为客气脸上堆满了笑容倒是一个极具亲和力的人。 “王爷何用如此客气?”小刀六淡淡一笑道。 “诸位大名我早就有所耳闻当日萧公子在龙城外大显身手本王很遗憾没曾观看今日一见传闻果然非虚!”左贤王对刘秀倒并没怎么在意因为刘秀已经易容看上去比较普通。 刘秀并不想以自己的身分在龙城太过招摇而且匈奴的局势很难预料若是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身分则很难展开手脚。 “王爷如此说想必传闻也不是什么好话!”小刀六不由得笑了。 左贤王也不由得笑了道:“怎么会?萧公子真会说笑请入内厢吧本王已为你们准备了酒宴!” “哦王爷早知我们要来吗?”小刀六讶问道。 “格木酋长已经让人先来告诉本王了所以本王才能及时准备酒菜!”左贤王笑着道。 刘秀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格木吉亚。 格木吉亚也坦然一笑道:“我的确已经告诉了王爷萧老板要来龙城还有一干来自中原的高手。” 刘秀暗松了口气他倒也相信格木吉亚不会出卖他。 “不错本王身边正缺像萧公子身边的这般高手前几日王弟借比试之名杀我身边数大高手还要推举那个什么大日法王为国师父皇居然同意我看他真是老糊涂了!”左贤王极为忿然道。 “大日法王还没有成为国师吗?”刘秀讶然问道。 左贤王不由望了刘秀一眼却并未怎么在意只是淡淡地道:“本来早应该是了但是近来父皇身体极坏所以也便没能出殿上朝这事就一直拖到了今天。这几日父王身体有所好转只怕大日法王成为国师便在这几日之间了。” “哦有大日法王这样的高手成为贵国国师这可是一大幸事呀可我看王爷何以闷闷不乐呢?”小刀六故作不知地问道。 左贤王叹了口气道:“萧公子有所不知这问题关系到我匈奴国单于之位的继承如果大日法王成为国师有他投我王弟一票并支持他的话本王就无法顺利继承单于之位。大日法王乃是王弟请来的外人却要干涉我匈奴内政即使不是为了单于之位本王也不会允许其成为我国的国师!” “哦那王爷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们呢?”小刀六故作恍然问道。 “要是有办法我也不用在这里如此为难了大日法王武功盖世根本就无人能敌本王就是想找个借口赶走他都没办法施行!”左贤王有点无可奈何地道。 “哦?”小刀六心中暗喜只要有左贤王的这句话那就好办了而得知大日法王尚不是匈奴国的国师这也使他心中更松了口气只要大日法王尚没有正式成为匈奴的国师也只能算是一个客卿的身分相互之间便可以不用太过顾忌了。 “如果王爷认为可以的话格木的这些朋友愿意助王爷一臂之力!”格木吉亚适时提出建议。 “啊那真是太好了这是真的吗?”左贤王大喜问道。 “久闻左贤王乃仁慈仁义之主我萧六一直都想与贵国长期合作交易。因此我也愿贵国有一仁义之主而且王爷登单于之位乃是顺乎天意民心萧六自然愿为王爷成为匈奴之主而稍尽绵薄之力!”小刀六坦率地道。 左贤王更喜欢悦地一拍萧六的肩膀道:“如果本王登上了单于之位便立刻与汉人通商永结和好!本王也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小刀六不由得欣然笑了道:“有王爷的这句话萧六当知此行不虚!” “走喝酒去!”左贤王似也是极为豪爽之人听小刀六如此一说立刻便拉着他向大厅中行去。 “皇上你认为王匡和张卯这两人是不是应该留在世上呢?”樊祟吸了口气问道。 刘盆子的目光有点锋利反问道:“你认为这两人已无关轻重了?” “不!我认为这两人反复无常若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了乱子只怕会让我们满盘皆输!” 刘盆子不由得笑了道:“这两人在刘玄没死之前是不敢弄出什么乱子来的留着对我们还有点价值。不过我的计划只怕是很难施行了!” “哦?以皇上的武功要挟持刘玄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樊祟讶问道。 “不我总觉得刘玄身边还有一个极为可怕的人物他就在皇宫之中即使是我也难以觉察到他的行踪但我却知道他一定在开始注意我甚至是怀疑我了!”刘盆子吸了口气脸色有点难看地道。 “以皇上的武功当今天下又有谁能相比?难道皇上连此人是谁都没有查出来吗?”樊祟不敢相信地道。 “不错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影子只怕连刘玄自己都不知道身边会有这样一个影子的存在这使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昔日派入长安皇宫中的内应会一个个离奇地死去想必与这个影子有关!”刘盆子吸了口气道。 樊祟也不由得呆了呆如果连他的主公也这么说那便表示此人确实极为可怕。 “那皇上便不要再入长安了我们一切可从长计议若让你亲身犯险万一……” “你不用为我担心天下间已没有人能识得我的易容之术自保对于我来说倒是一件很轻而易举的事情。以长安城中的准备要想攻破他不用非常手段不冒险只怕根本就没有机会!”刘盆子吸了口气很坚定地道。 “但是……” “不必再多说什么我一定要将此人查出来!军中便由你和徐丞相打理我会让人与你联络定计里应外合长安必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刘盆子傲然道。 “那皇上要多保重我们备战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要一有机会就立刻可以大举攻城!”樊祟道。 “如此甚好!我要回去了否则让那影子察觉只怕会坏事!”刘盆子看了看天色道。 “皇上要小心……” “你是说王凤并不是汉中王所杀?”刘玄讶然问道。 “应该说不是汉中王亲手所杀因此汉中王才派卑职前来请皇上参考一下。”刘重极认真地道。 刘玄自然认识刘重否则也不会只单独召见此人。 刘重乃舂陵刘家外八房高手之一所以刘玄很清楚此人的忠诚可靠。 “你说说看想让朕参考什么?”刘玄想了想问道。 “据卑职所查王凤乃是死于我舂陵刘家的‘玄剑诀’之下而天下间能将‘玄剑诀’练至登峰造极之境者在我舂陵刘家乃屈指可数。据我们所知除汉中王和刘林将军外在这附近便惟有皇上的剑道至此境界可此次定不是皇上出手汉中王和刘村将军也没出手照那地上所留下的剑痕看击杀王凤者的武功甚至可能在汉中王之上且杀了王凤又将那茶棚掌柜加以灭口因此汉中王心存疑惑也让卑职将疑虑告诉皇上!” “哦?”刘玄也为之讶然。 “如果此人是友若能查知此人下落当对我们有大利;如果此人是敌只怕其知晓我舂陵刘家独门武学会对我刘家极为不利!”刘重语气沉重地道。 “会‘玄剑诀’且能在功力上胜过汉中王者除了朕之外便惟有智叔、长兄和正叔了但是正叔和长兄都已不在人世智叔又远在东海除此之外谁还能够将‘玄剑诀’运用到这种境界?”刘玄愕然心忖。 “我想不起还会有谁!”刘玄肯定地道。 “可是‘玄剑诀’从不外传更是非本家资质特高的族人没机会得知其法应该不可能外传而且即使外传也不可能会在造诣上胜过我族中弟子呀!”刘重惑然道。 “朕会注意的那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异象?”刘玄想了想问道。 “王凤的表情很怪死的时候眼神里像没有痛苦却尽是惊惧和难以置信!依卑职估计他是见到了极度意外的情况或是极度可怕的情况其最为致命的伤却是自背后透胸而过的一剑……”刘重描述着现场所看到的一切。 刘玄的神色顿时也显得极为古怪但沉吟了半晌却未再言语。 刘重有些期待地望着刘玄似乎是想寻求一个答案但刘玄沉吟了半晌才道:“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朕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此人既然替我们杀了王凤应该不会是敌人这一点可以放心!抑或是正叔的外传弟子若他真有心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是卑职明白!”刘重沉声道。 “你回去告诉汉中王他对朕的忠心朕心里明白这个天下若说还有人值得朕信任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他!”刘玄语重心长地道。 刘重望着刘玄的表情心中竟一阵莫名的感动。 龙城不大却也不算小刘秀等人为熟悉城中的环境花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左贤王的亲随介绍的十分详尽好像是在教导刘秀诸人该如何逃生一般。 有这般的好向导刘秀自然是能够很快地掌握整个城内的布置。 对于诸城市刘秀也曾有过一些研究这是他何以能让枭城迅展稳固起来的原因之一!多了解一些城池的特点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这异域的风情也确别具一格对于刘秀来说这些都很新鲜也很有趣权当是一次游玩。 小刀六诸人并不害怕自己的行踪为右贤王所知也不担心被大日法王知道赤练剑、驼子诸人与苦尊者等人交过手双方应该不会陌生。这一行人当中只要刘秀的身分保密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如果大日法王知道刘秀亲来龙城说不定会准备退走的后路。 大日法王又岂会不知刘秀的武功并不会比他逊色?否则当日也不会一击而成功。 对于真正的高手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偷袭与被偷袭在气机的相互制约中都能够感应到相互的存在。 那次大日法王是大意了一些但这也与刘秀自身的实力有着极大的关系。 那一次受伤大日法王足足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拣回一条命若不是王翰密制的圣药只怕他很难有康复的机会。 刘秀的那一刀确实是狠绝、快绝其杀伤力直接破坏了大日法王的内腑伤势之严重连大日法王自己也不敢想象。 因此大日法王对刘秀恨极却也对这个足足小他四十载的年轻人有几分惧意。 是以刘秀明白要是大日法王知他来了龙城要么会用尽办法借外力对付自己要么便会作好逃走的打算而这两种结果却是刘秀都不想看到的。 刘秀可以肯定右贤王已经知道他们这群招摇的人的到来。 至于右贤王将会有何表现那却很难说了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一切。 事实上在龙城之中本就只有大日法王才是他真正的威胁其他的人都不足道哉。而大日法王却是右贤王的王牌自不会轻易动用只要大日法王不轻易出手那么凭归鸿迹、小刀六诸人有足够解决问题的能力。 如果右贤王不出来挑衅刘秀也只好先行下手了。这次大逛龙城他们表现得那么招摇也自然有这一个目的的存在。 龙城的百姓对于这些属于左贤王贵宾的外族之人并不反感或是因为左贤王极受他们尊敬之故吧抑或是因为小刀六上次的天机弩使呼邪单于与北匈奴之争取得了几次胜利这让匈奴人对小刀六极为尊敬。 小刀六的样子未变依旧是当日来龙城时的打扮只不过现在身边没有了昔日那几百英雄无伦的飙风骑。 在龙城的每一个人眼中都以为小刀六才是这一行人当中的真正领包括左贤王在内。 而这些也正是刘秀所需要的也只有这样才会让大日法王更自以为是一些让刘秀处于更有利的位置。 “我已经准备了一个专为欢迎你们的晚会到时将会有在龙城和龙城附近的许多酋长参加另外还会有我的几位王弟国中的长老!”左贤王有些兴奋地道。 “右贤王也会参加?”小刀六问道。 “当然如果他不参加那岂不是少了很多热闹?”左贤王笑道。 “这么大的场面我们有点受宠若惊了!”小刀六笑道。 “你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自然要隆重一些!”左贤王坦然道。 “谢王爷如此看得起我们必尽全力以不负王爷所望!”小刀六也爽快地道。 “有你这番话我也放心了!” “萧公子府外有人自称是来找您的王爷让我前来通报一声!”一名王府家将前来客气地提醒道。 “哦?”小刀六忙随那家丁同往却见来者居然是欧阳振羽不由得大喜将之领入府中。 王府的家丁见来者果然是萧六的熟人自然便不再过问左贤王对小刀六诸人是极为照顾更给了其极大的自由。 左贤王自然知道了这几人在胡屠族击退数千骑兵之事因此他所寄予的厚望极高自然不敢太给这些人压力。 欧阳振羽的到来使刘秀也极为高兴而且他之来还带来了关于中原各方面的消息。 拥有飙风骑这群人和姜万宝布于中原各地的眼线而使得刘秀身在大漠也能以最快的度得知中原的一切。 在大漠飙风骑不只是自己活动而且与各地的游牧民族、大小马贼都有交往因此可以说是大漠之中畅通无阻的战旅这也为传递情报提供了方便。 欧阳振羽所带来的多是枭城军各路将领的战报及长安诸地的最新战况。 吴汉围攻洛阳却已是近两月的事但朱鲔凭坚城死守让他没有机会破城且城中守军近十万想破城也绝不容易。 朱鲔乃极富才智的战将否则也不能被刘玄那么看重而封为大司马吴汉虽勇但朱鲔不与之交战他也没办法。 洛阳城高护城河深想掘地道都难。另外若是强攻洛阳其伤亡自是无比惨重吴汉也不敢担当这个损失。 不过所幸的是贾复大军击败了更始陈侨的数万大军与吴汉合围洛阳。 洛阳也便成了一座孤城这比昔日刘寅合围宛城的情况还要惨。 与此同时在河东的邓禹击败王匡之后又整军继续西进。 由于邓禹击败王匡又得河东其名声大振且枭城军向来纪律严明作风极好这更得河东百姓拥戴。 邓禹军也迅壮大起来而邓禹自汾阴(今山西河津县南)渡过黄河攻克夏县(今陕西韩城县南)随后又整军与更始左辅都尉公乘歙大战。 经半月苦战在长安东北衙县(今陕西白水县北)由于公乘歙兵达十万之众双方皆没能讨到好处。 不过邓禹小胜数场形势极好。 另因赤眉军在猛攻长安公乘歙军心难定在气势上处于劣势。 欧阳振羽再将汉中王平定王凤、王匡诸人之乱王匡与张卯投降赤眉军之事细述了一遍但刘秀却并没有高兴反而显出一丝忧色。 “就只有这些吗?”刘秀一直都没有话突然问道。 “另外据长安城中传来的消息称刘玄居然封邪神为武林皇帝镇国公!”欧阳振羽想了想道。 “什么?”刘秀神色大变! 欧阳振羽忙重复一遍。 “他封邪神为武林皇帝?!”刘秀顿时怒形于色他怎也没想到刘玄居然会做出这般有损刘家声威的事这对昔日武林皇帝刘正更是一种污辱! “他这样做确实是惹得天怒人怨长安许多将领心有不服各地的武林人物也极为不屑和不耻!”欧阳振羽补充道。 刘秀脸上的怒气逐渐消散尽管他所见到的刘正半人半魔但却明白刘正对他有着多深重的恩情更在他身上寄托了太多刘正的希望。另外作为昔日的武林皇帝刘正更是刘室子孙的骄傲而今刘玄却封一个邪道之魔为武林皇帝这倒像是颠倒了黑白将刘正的人格与邪神放在同一高度这不只是对刘正的污辱也是对刘家和对天下武林的污辱!刘秀既已经称帝自然要极力维护刘家的声威是以在听到此消息之时他确实极为震怒。 不过刘秀并不是一个不能控制情绪的人很快便冷静下来淡漠地道:“他这是在自取灭亡本已众叛亲离还要把自己逼上末路穷途这或许是天意!” 众人不由得愕然看着刘秀那似有着极深感慨的样子都不知该怎么说。 “眼下长安风雨飘摇城破在即更始军不过是强弩之末刘玄这么做更不得人心刘盆子则更是无名之辈天下当非皇上莫属敌人越乱对我们就越是有利坐山观虎斗又何乐而不为呢?”欧阳振羽提醒道。 刘秀淡淡一笑道:“是很好!不过重镇不能失中原偌大河山但乱子也不小若失主动则有可能后悔莫及。因此我们绝不能有半点松懈!” “皇上的意思是说定要先攻下洛阳?”欧阳振羽立刻明白。 “不错!洛阳乃中原最有利的重镇北联河内南进中原西可攻长安东可扫北海也只有夺下中原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平定天下!” “大司马正在加紧攻势……” “不!吴汉虽勇但想强破洛阳那也是太不明智之举。因此洛阳只能智取而不能强攻否则即使攻下也成了一座烂城!”刘秀打断欧阳振羽的话道。 “那皇上认为又该如何呢?”欧阳振羽讶然问道。 “朕给你一道密谕快送回邯郸交给刺奸大将军岑彭命他前去劝降朱鲔!”刘秀想了想道。 “臣明白!”欧阳振羽略有些疑惑但刘秀的话便是圣旨他自不敢违拗而且他对刘秀极为信服其作此安排定有理由。 “若是岑彭有什么疑虑你必须以最快的度将消息传于我不过我月内必回塞内!”刘秀叮嘱道。 “皇上臣还有另一件事需要禀报!”欧阳振羽又道。 “何事?” “无忧林的人让微臣将一密函交给皇上!”说完欧阳振羽自怀中又掏出一个以火漆密封的竹筒递出道。 “哦?”刘秀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因为他想到了怡雪。 不管与怡雪之间为何关系此女确实对他情谊深重数次出手相救现在又为他奔走天下以求消息。 刘秀自竹筒之中取出一薄绢竟尤有余香薄绢之上写着数行小字极为娟秀。 “伯升未故力杀王凤居于长安隐于深宫!” 属名为“雪儿”。 刘秀乍看薄绢之上的字不由得大惊脑子顿时“嗡嗡……”直响。 众人看刘秀傻愣了半晌也不知绢上所写何字急问道:“皇上生了什么事?” “啊……”刘秀回过神来道:“哦没事王凤是不是被杀了?” “不错!王凤与王匡在商州城败在潜逃向洛南之时被人所杀!”欧阳振羽道。 “那是谁人所杀呢?”刘秀又问道。 众人微愕但似乎猜到这可能与秀娟上的内容有些关系。 欧阳振羽想了想道:“听说是汉中王所杀我们并没有确切地探知王凤究竟死于谁手!” 刘秀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激动这字迹是怡雪所写绝对没错薄绢上尚留余香确有些像怡雪身上特殊的香味。 他知道怡雪是绝对不会欺骗他的那也就是说长兄伯升真的没死!而且此刻正在长安的皇宫之中! 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当日自己赶去舂陵之时尸体已经下葬他连长兄最后一面也未曾见过但是他却明白是刘玄逼死了长刘寅! 更有人盛传长兄乃是服下毒酒而亡难道刘玄当时并没有检查刘寅是不是真死? 如果刘寅真的没死那为什么不重新出现江湖而要隐于深宫呢? 究竟是生了一些什么事?以刘寅的武功和智慧若重返军中长安城外的赤眉军何敢猖獗?只要其登高一呼更始军又岂会如眼下的一盘散沙?如果有刘寅在朝更始政权绝不会腐败得这么快! 可是刘寅一直都未曾出现江湖一直都没再让天下人感觉到他存在的分量。 这一切又是为什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之外人的秘密? 刘寅杀了王凤因为王凤战败!因为王凤叛了更始军!那么说刘寅之所以杀王凤皆是因为长安城中所坐的是刘室子孙! 但刘玄乃是当日逼死刘寅的凶手他没有理由会因为刘玄而杀王凤除非他已经知道了此刻刘玄的真实身分。 想到刘玄会是自己二哥刘仲刘秀心中感到极为不舒服难道自己真的愿意看到刘仲死在赤眉军的旗下?看着自己的亲人穷途末路还落井下石? 刘嘉的信使他知道了一切如果在很早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一切那他还会不会像今日这般呢?还会不会那般扩张自己的力量呢? 在很多时候刘秀都不愿意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这很残酷! 当然为得天下总不免会失去一些什么只不过这一刻失去的乃是亲人。 不过此刻大事已几成定局想逆转都是不可能。 眼下谁成为大汉天子直接关系到亿万百姓的幸福任何个人的私情都显得渺小和微不足道。 即使刘秀此刻愿意臣服于刘玄他部下的百万将士也绝对不会愿意!而且他更不能向世人说明眼下的刘玄乃是自己的二哥刘仲! 那样的结果只会让局势更为不堪甚至会让天下人对更始政权更为唾弃。 而且一旦长安城被破那天下之争便已不再是他与更始军的争间而是与赤眉军的争战! 对于赤眉军对于刘盆子刘秀自然不会手软只是刘寅尚活于世上这会对战局有何影响呢? 如果刘玄拥有了邪神这样的高手又有了刘寅的相助那其力量必然会陡增甚或能扭转整个战局也说不定。 刘寅尚存于世上这使得刘秀既高兴又担忧而长安城外的大战也让他挂心至少他担心刘嘉。 无论如何刘嘉对他都极为不错至少没有隐瞒欺骗他更将部下的许多人才推荐给他这一点确让刘秀感激可见刘嘉心中也是极为痛苦的。 也可以说刘嘉对刘仲彻底失望也知大势已去但却又不能背叛刘仲这才准备好一切的后事以备不测。 这些举动只表明了刘嘉一个决定那便是准备与赤眉军死战到底! 刘嘉绝对是个人才更是个讲情讲的人最关键的是他乃自己的兄弟!在为刘仲的江山社稷上刘嘉牺牲了太多这让刘秀对他多了一份同情和关心。 他甚至决定龙城事毕便立刻飞马赶往长安看看能做些什么或是让刘嘉归顺。 “你们都出去朕只想一个人静静!”刘玄的声音有些冷肃立于御花园的小榭之中目光悠然地斜视着倒映于水中的明月。 “皇上!”柳公公似乎尚想说什么。 “你也出去都到御花园之外去!”刘玄的语气很坚决地道。 柳公公极为愕然他现刘玄今日的情绪极怪但是他却不敢多说什么谁不知赤眉军这几日猛烈攻城使得刘玄的心情大坏?他自不敢再扰乱刘玄的心神。 那几名宫女也只好随柳公公及侍卫们退了出去。 御花园很大很安静夜色如水此季已过中秋不过秋意并不甚浓至少今天尚很热。 习习凉风倒也让人精神为之清爽。 御花园外禁卫军把守得极为严密没有人敢让刘玄在园内受到任何侵扰。 赤眉军中高手极多樊祟自然也会想到派人刺杀刘玄那样长安城便可不攻自破因此在大战期间长安城的守卫严密之极。 刘玄背负着双手目光远眺水面月辉泛于水面之上如片片鱼鳞使湖水显得更为幽深。 静立良久刘玄这才长长地吸了口气仿佛是自言自语般道:“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我也知道你一定已经知道了我的身分!大哥既然你还活着又为何不出来与我一见?又为何只如影子一般活在我的背后呢?” 夜依然寂寞惟有轻风拂过树叶带起丝丝“沙沙……”细响。 没有人回应刘玄的话而刘玄也不曾稍挪一下躯体依然立如一棵风化了的古树。 又过了半晌刘玄又自语道:“你的气息我可以感觉得到舂陵刘家人的体内天生就流淌着与众不同的血我知道你就在我的身边!难道就连让兄弟见一眼都不行吗?无论过去生了什么我都是你的兄弟……” “你已经在这里说了三天!”一个声音仿佛是自刘玄心底传出。 刘玄吃了一惊问道:“你在哪里?” 那声音叹了口气。 “大哥我知道你还活着我知道就是你!你知道我一直都在为你而伤情难道你就不可以出来与兄弟见一面吗?”刘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刘玄说完骇然惊觉眼前湖面上的月影摇晃起来在他还没想明白之时一道人影已若飞天神龙般自水中破出自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于小榭之外。 刘玄转身却见那条人影只是背对着自己浑身仿佛是笼罩在一层水雾之中。 刘玄不由得傻了直觉告诉他要找的人便在自己面前但这人难道一直都是潜于水底之下? “你还是不敢见我吗?”刘玄语气之中竟有一丝无奈。 “见与不见又有何分别?”那人的声音依然极为平静如吹在空中的风淡淡的却有挥之不去的落寞。 “有!因为我是你兄弟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知道你还活得很好那样我就可心无牵挂地去面对一切困难!”刘玄肯定地道。 “我死了对你只会有好处!” “不!”刘玄大声道。 那人悠然转身但面目却罩在一张面具之下不过那人随即又缓缓地摘下了面具。 刘玄的心顿时凝固心悸之余不知是欣喜还是伤感地呼了一句:“大哥你的脸!” 刘玄记得这张面孔即使是化成灰他都能记得但昔日冷傲、威严、俊逸的脸却只剩下三分之二。 是刘寅!刘仲心中狂喊刘寅还活着!但是这之中究竟生了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日刘寅被害之时他在前线并不知过程但当他赶回宛城之时却先去见了刘玄后来偷偷地回过舂陵但那时刘寅已经下葬。 “没死这便是代价!”刘寅的声音有点苍凉。 “我已经杀了刘玄!” “我知道但你又成了刘玄!”刘寅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我只想为舂陵刘家争口气我的心仍是刘仲!”刘仲忙解释道。 “我没说你做错了你比我更狠更懂得应变不愧为我舂陵刘家的好子孙!”刘寅道。 第二十章 逆天改命 刘仲心中一阵愧疚当日他一直都盼刘寅死因为只有这样他成为刘玄才不会有人识破否则刘寅也必会窥视帝位这是他力促刘寅成为刘玄眼中钉的原因。 “这一切都是大哥的栽培!” “我受之有愧!”刘寅叹了口气道。 刘仲怔了半晌才道:“为什么大哥这两年都不出现?” “你认为我可以出现吗?”刘寅淡淡反问。 “我们都很需要你!” 刘寅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需要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废人一个不能成为男人的男人需要我就可以出来吗?你手下战将如云又何需我的存在?” “大哥你……”刘仲听到这话不由得惊呆了。 “不错我已经成了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尽管我逼出了御酒之中的剧毒却烂了半边脸。我本以为酒中只有毒谁知刘玄居然还在酒中放了水银以我的功力尽管逼出了那颗水银珠却使命门大损再也难以成为一个男人……!” 说到这里刘寅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道:“其实这一切早就在我的算计之中却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一些。不过我的损失也是值得的你的确没让我失望!” 刘仲一时无语他心中之沉重无以复加!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在这种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多余也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何刘寅连自己的妻女都不去相认。 “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治好吗?”刘仲希翼地道。 “没有!就算可以换一张脸那已经不再是自己!人生便是这样要想有得必有所失!” “这便是大哥为什么不重出江湖的原因?”刘仲伤感地叹了口气问道。 “你认为大哥是这种没有志气的人吗?”刘寅反问。 刘仲摇头! 刘寅傲然一笑道:“我从来就没有在乎过自己的脸和身体!” “那为何大哥却隐于宫中?”刘仲惑然不解。 “因为我要看着你看着你怎样去消耗邪魔两宗只有我不在这个世上才能真正地让邪魔两宗相斗!才能从根本上削弱这两股隐于朝野却能危及我大汉江山的力量!”刘寅吸了口气道。 刘仲的脸色顿变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刘寅。 刘寅并不回避刘仲的目光悠然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有替代刘玄的野心邪宗和邪神门徒及天魔门中早有我安下的卧底你的每一点行动都在我眼里如果没有我伏下的死士和卧底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击杀刘玄!而我却是你前途的绊脚石所以我只好选择消失于这个世界否则以刘玄之心我又何惧?” 刘仲被说得额角渗出了缕缕冷汗突然之间他似乎已经无法看透刘寅的内心这个假死了两年的长兄之心思深沉得让他害怕让他吃惊。 “那你为何不阻止我?如果你坚持大汉天子应该是你!”刘仲沉吟了良久吸了口气道。 刘寅依然淡淡地望着刘仲神情平静得让人吃惊但怔了片刻又将面具悠然戴上道:“我相信你!我以为你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同时我更明白真正祸乱大汉江山的并不是来自朝廷和百姓而是来自江湖!若是天魔门和邪宗一日尚存大汉江山便难以稳固即使是我做了天子也是同样的结果。所以我选择了隐于暗处只可惜为此所付出的代价也太沉重了!” 说着刘寅悠悠地叹了口气。 “那大哥可有结果?”刘仲想了想问道。 “有没有结果你应该也很清楚!”刘寅很平静地道。 刘仲不语他确实比较清楚这两年来尽管邪宗和邪神门徒都在不断地展可是却人才逐渐凋零因为无数次阻杀甚至是许多秘密分坞都被人铲平。 而这许许多多的意外邪宗总以为是天魔门之人所为因此只要知道天魔门的线索邪宗必定展开强烈的报复行动。如此一来两股潜在的实力便在相互明争暗斗之中不断消亡。 刘仲身为邪神门徒而邪神与邪宗之主又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对刘仲来说关于邪宗的事自然会知道许多而刘仲此刻的身分为大汉天子刘玄同时也是天魔门的护法自然更是对天魔门了若指掌。 当然许多邪宗高手确实是死在天魔门的人手下那是后来邪宗与天魔门势成水火之后才生的而这之中的导火索让刘仲万未料到的竟是已经被刘玄所害的大哥。 刘仲也是两宗之间矛盾的始作俑者之一只不过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成了刘寅算计中的一部分。 “你是如何知道我还活着的?”刘寅悠然反问。 “因为你杀了王凤!刘嘉已让人将此事告知了我。这个世间能将‘玄剑道’练至那等境界者除了智叔和我就惟有大哥可以做到!”刘仲吸了口气道。 “就凭这个?”刘寅又反问。 “感觉!就因为这个使我想起了一直在我身边若有若无的感觉那是只有大哥才能给我的感觉!以前我总认为这只是幻觉思念所至但王凤死后我知道那并不是幻觉而是事实!而这感觉在我置身御花园中之时才是最强烈的所以我才会猜测大哥便在御花园之中而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刘仲想了想道。 刘寅涩然目光却投向那遥遥的天空仿佛在突然之间多了无限的感慨或许是突然觉得苍老了。 “你感觉很对!但这一切都没有用我活着与死了并没有什么分别!”刘寅突地道。 “为什么?”刘仲惊问道。 “你不该做错一件事而这件事成了你所犯的最为致命的错误!” “我不明白!”刘仲惑然。 “你不该引狼入室封邪神为武林皇帝这使你永远失去了争夺天下的本钱!即使你得到邪神的力量也将失去天下!更对不起我舂陵刘家的列祖列宗!”刘寅不无感伤地道。 刘仲怔住了半晌才道:“你都知道了?” “我既然活着又怎会不知道?若不是知道你是邪神的弟子我当日就不会让你去施行偷天换日的计划!” “你早就知道一切?”刘仲神色大变。 “当年邪神来舂陵之时你尚小那时我和智叔就已经知道!邪神之所以自小就暗中调教你是因为他听信了天机神算的天命之说而那天命所归正在我舂陵刘家!邪神本是王莽请来击杀拥有天命的人但是他却在私心驱动之下没有杀你反而想培养你这个可能会成为若干年后天子的小娃所以才收你为徒!而今天你确实没让他失望!”刘寅的目光悠然投向刘仲略有嘲讽之意。 “既然你当年就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刘仲心头大震。 “邪神武功在天下间鲜有敌手能成为他的弟子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如果我阻他成为你的师父那他只会杀了你!另外如果有邪神的力量相助说不定真能逆天改命让你成为光复大汉的天子!当然我们不干涉此事同时也是想看看邪神的武功究竟高到一个怎样的程度看看你所学的武功能有何奥妙……” “什么叫逆天改命?我本来就是当今天子!我的命何用改?”刘仲闻言有点微恼道。 “你错了!这一刻我不得不相信天机神算的推算真正天命所归者确实在我舂陵刘家但绝对不是你!”刘寅语气沉重地道。 “你是说三弟?”刘仲的眼中闪过一丝妒色冷声问道。 “不错!如果你没有封邪神为武林皇帝那么这个结果不一定正确因为先入为主刘家的力量和武林的力量或可支持你但你让一个邪神成了与正叔平起平坐的武林皇帝这不只是对正叔的污辱也是对刘家和整个武林的污辱!”刘寅语气竟有些激愤。 刘仲不语他在想刘寅话中的分量当日他不顾众臣的反对一意孤行地封邪神为武林皇帝确实是错了吗? “正叔乃刘家的神也是武林的神!没有人能够与其并行于世没有人配与其享有同样的地位现在没有两百年之内也不会有!也许永远都不会有!而你这样只是将自己的地位推向了一个深渊推上了绝路!”刘寅语气之中有些许的愤慨但是却依然能够克制内心的情绪。 刘仲心中也微恼语气变冷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心中只有三弟只有那个天命所归的三弟!我乃当今天子若连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不好我要之何用?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坚信一定可以打败赤眉再重新平定天下!” 刘寅望着刘仲半晌无语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我不得不告诉你在你和邪神的身边尚有天魔门的奸细而且是天魔门的两大圣女之一与昔日曾莺莺并称的冷月圣女!” “冷月圣女?”刘仲眼中闪过一缕杀机。 “曾莺莺为我所杀而这冷月圣女的名字好像叫麻姑我一直都在追查其下落也才是前几天才得到具体消息。”刘寅的语气中充满了杀机。 “莺莺为你所杀?”刘仲心中之震荡无以复加而另外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刘寅所说邪神门徒之中最为优秀的杀手麻姑竟会是天魔门的冷月圣女这怎不让他心惊若死? 如果说麻姑便是冷月圣女那么他在长安城的所有布置岂不是全都为天魔门的人所知? “另外一个不幸的消息却是天魔门的新一代宗主便是这个成为赤眉军皇帝的刘盆子!”刘寅无可奈何地道。 “那城中所有的一切岂不都让敌人所知晓了?”刘仲冷汗大冒失声道。 “应该是这样我本想杀了这个女人但遗憾的却是因为邪神的出现让这个女人逃出了长安城!”刘寅无可奈何地道。 刘仲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这一刻似乎明白何以麻姑会送来廖湛的人头而后又那般神秘那只是因为麻姑想探清长安城的布防及备战状况。 而这些情况则正是赤眉军所需要的更惨的却是麻姑身为邪神门徒还很有可能从一些人的口中探得许多重要的机密这对长安是绝对不利的。 而刘寅说麻姑出了长安城这事绝对不假也那也就是说赤眉军肯定已经知道了长安城内的所有布防这使本就处于下风的长安更是雪上加霜。 “另外你也要小心邪神此人绝不会如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我也该走了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还活着邪神也一直都在找寻我的匿身之处!”刘寅说着飘身落向湖心。 “大哥……”刘仲不由呼了一声。 “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兄弟……”语绝刘寅身形已没入湖水之中而刘仲却听到一阵脚步之声传来。 刘仲一怔目光投去却见柳公公正快步行来似乎明白何以刘寅要立刻离去。 宴会便在左贤王的府中举行匈奴的宴会与中原的风气并不相同并非是在室内而是在左贤王府内的巨大校场之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校场的四周都搭好了座席胡杨木桌几兽皮所铺的软席而在座席之间燃起几堆跳跃的篝火使得整个校场灯火通明亮若白昼。 校场四周设有塔台塔台之上也燃起了明亮的篝火这使得光线自四面射向整个校场无论坐于哪一个席位都能清楚地显露在光亮之中。 左贤王府本就是除了单于宫殿外龙城之中最为气派的建筑。 刘秀诸人皆座于小刀六的身后而小刀六却是坐在左贤王的左边再过去就是匈奴国中的一些大臣、长老。 而左贤王的右边空着的位置是留给右贤王的而右贤王右边则是各地身在龙城的族长们的座位。在篝火的另一方则是族中的勇士与各部落中带来的勇士们整个校场足有千余之众。 宴会之隆重由此可见一斑。 主要席位有五个左右贤王与小刀六各占其一另两席乃是匈奴丞相耶律济阳和驸马兼北府兵大元帅耶律长空。 在匈奴国中耶律家是除王族之外最具权威的新贵不仅是因为丞相复姓耶律更因为有一个耶律长空! 耶律长空乃是匈奴国第一勇士更掌管北府十万大军还是呼邪单于的女婿这使得此人在匈奴国中更是举足轻重。 耶律长空与小刀六的关系不错那是因为小刀六所制造的兵器是耶律长空最为欣赏的两人之间的交易极为频繁这便使得两人关系不错。 耶律长空绝对是匈奴国中极富才华之人其威望并不下于左右贤王在南北匈奴之战中也惟有耶律长空才能够威慑到北匈奴。 耶律长空之所以今晚也来参加宴会是因为客人乃是萧六。他对这年轻人极为看好对其飙风骑更是欣赏两人在萧六前几次来匈奴之时还相互交流了训练这些特殊战士的心得和经验当然这与耶律长空对中原极为向往也不无关系。 他极想通过这个来自中原的商人口中得知中原的一切情况只有完全了解了中原的一切才能够适时征服中原! 当然这些都是很长远的计划并非近期能进行的。南北匈奴战争使得匈奴都无力南侵若能与中原修好借其最精良的武器统一南北匈奴之后才有可能会考虑入主中原。 这只是耶律长空的想法因此他对小刀六确实极为看重因为这个年轻的商人很可能会成为他实现梦想的支柱却并不太在意左右贤王的争斗。他很明白无论谁当权都不可能离开他在很多时候他都中立不帮任何一方!他并不想得罪二位贤王中的任何一个! 萧六左边是左丞相耶律济阳因萧六乃今日的主宾这才坐在丞相的上以示尊敬。 事实上匈奴国对萧六的存在抱有感激就是因萧六所造的兵器让他们这一年多来在南北战争中屡获胜利而且萧六打通了匈奴与汉人的商道这使得南匈奴的经济也迅展起来这自然使匈奴各部和龙城的一些大臣对这个给自己带来好运的年轻人极为尊重了。 是以连耶律济阳坐于萧六下都毫无怨言反而淡笑自若。 在五个主要席位之后是亲卫席。 亲卫席也是为保护各自主人设下的而因刘秀与归鸿迹身分略有特别单独一席坐于耶律济阳下两席之外若赤练剑诸人则坐于萧六之后。 右贤王的架子似乎极大迟迟未至让在座的宾客们等的都有些不耐了那在篝火堆之上烧烤的猪、牛、羊已香味四溢左贤王正欲吩咐进食之时一声呼喝传来―― “右贤王到!” 场中的许多人都连忙起身惟座于上的左贤王、耶律济阳与耶律长空、小刀六、刘秀诸人安然未动其他人可不敢对右贤王不敬。 当然左贤王乃是兄长自不必向弟弟行礼耶律长空和耶律济阳则与右贤王同样尊贵刘秀与小刀六则根本没把右贤王放在眼里摆明找茬的自不会行礼。 右贤王的排场极大竟是直接策马进入校场这才让人牵走马儿左边是大日法王与其并肩身后乃是苦尊者和空尊者再后面则是十数名亲卫高手脸上挂着一丝傲然不可一世的笑容龙行虎步地穿过众族中勇士。 “见过右贤王……”勇士们皆躬身让开一条大道。 小刀六也觉得这右贤王的气势要稍胜左贤王却有一种让人反感的傲气仿佛这个世上只有以他为尊其他人根本就没放在他的眼里。 便是左贤王似乎也并不放在他眼里否则也不会直接策骑闯入王府之中。 耶律济阳的眉头一皱他对右贤王的这种作法也有些不满不过他乃极有修养之人这或许是他选择支持左贤王的原因。而右丞相慕容狂则是极力支持右贤王的人只是今日的宴会慕容狂并未在龙城因此没有到场。 “我来迟了请王兄勿怪!”右贤王远远地便向左贤王打了个招呼朗声笑道。 “王弟日理万机能来已是为兄之幸何敢相责?”左贤王也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耶律济阳和耶律长空与右贤王打了声招呼后便坐于原位。 小刀六也淡淡起身施了一礼。 “这位想必就是我们匈奴国尊贵的客人萧六萧公子吧?”右贤王似乎也很客气。 “不敢当正是萧六往后还望王爷多多关照!”小刀六忙应道。 “好说好说有我王兄关照你想必在我国定是顺风顺水!”右贤王言语带刺地道。 小刀六心中暗骂但仍悠然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若再加上右贤王的爱护就更加完美了。” “哈我听说汉人最是贪得无厌今日见萧公子本法王才觉此言非虚呀!”大日法王插口道。 众人顿时色变惟右贤王依然笑意盈盈。 小刀六神色不变淡笑道:“听闻法王早在中土修行多年不正是要学习汉人此种优点吗?若说法王今日才见识汉人此优点未免也太过虚伪吧?” 众人皆愕然谁想到小刀六居然把贪得无厌说成优点?他们当然不知小刀六本就生在混混之中对于这种辱骂早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无赖反正是拉下脸皮什么都不用怕倒是大日法王被小刀六的话给愕住了。 匈奴人见萧六如此坦率也都大感好笑有趣倒没小看他因为他们本就喜欢直爽之人。 大日法王遭抢白神色微变还想说什么左贤王已淡淡地道:“大家已等了法王好久法王何不先就坐下再说?” 大日法王无奈只好瞪了小刀六一眼小刀六却毫不回避地与其对视嘴角边还挂着一丝冷而得意的笑容。 “哼!”空尊者也望了小刀六一眼同时亦看到了赤练剑诸人。 空尊者自然记得这个昔日让他吃了亏的大敌此刻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然不客气。 大日法王的座席在右耶律长空之下皆因其是西域王母门的掌门更是无人能敌的不世高手其地位自然尊崇。 大日法王的目光在小刀六身上扫过之后便落到了归鸿迹的身上他自然记得这个当日在内丘抢人的人在没有见到他所惧的林渺之时才悠然松了口气。 大日法王自然知道这个归鸿迹的可怕昔日能成为十三杀手之自然不是庸人!而归鸿迹与小刀六同时出现确让他有点意外但他不知道坐在归鸿迹上的人是谁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但能坐在归鸿迹上的人当然不会是简单人物。 当然此刻的刘秀已经易容大日法王也难以辨认而且此刻刘秀气机内敛外人难以察觉。 至少在没有正式对决之前刘秀并不想大日法王知道他的存在。 事实上惊讶刘秀所坐位置的人也有很多没有几人认识这看上去极沉稳的年轻人是谁但都知道定是左贤王的贵宾否则怎可能坐在副席之?甚至比大日法王所坐的位置更尊贵! “皇上赤眉军又在开始准备攻城了!”柳公公的神色有点异样地道。 刘玄的神色微变赤眉军终于还是动了!这只是或迟或早的问题不过他相信凭长安这座坚城稳守应该不会有问题这是他的自信即使是赤眉军已经知道了城中的布防也不例外! “立刻传我之命将城中的粮仓守紧绝不可有半点意外出现!”刘玄先想到的便是能保长安命脉。 “皇上放心粮仓乃是邓晔将军亲自把守绝不会有问题!”柳公公极为自信地道。 刘玄微松了口气在长安城中此刻他最看好的人之一便是邓晔此人行事谨慎文武兼备看得出邓晔也知道最重要的便是保粮草这才亲自把守。 “有他看守朕就放心了随朕去城头看一下!”刘玄吸了口气认真地道。 “皇上城头之上危险我看皇上还是呆在宫中吧。” “朕会不知道危险吗?但朕要让赤眉军知道朕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即使他的兵马再多一倍朕也不会在乎!”刘玄神情坚决肃然道。 柳公公一怔他明白刘玄是认真的身为臣子他自不敢多说什么而且他对刘玄的决定也很欣慰。身为一代君主能够做到这一点只会让将士更归心。 至少柳公公不希望这次战局是长安城大败刘玄对他极信任这一点足以让他愿意为主子卖命。 长安城头李松神情肃然秋风瑟瑟吹得李松的征袍猎猎作响。 火光之中赤眉军若蚂蚁一般自远而近遍野皆是不知究竟有多少。 长安城墙高达七丈气势之雄当世无两城宽五丈城头宽达三丈余城外护城河也有三丈余宽深达丈许若有人想攻破城墙那一切都是妄然。 李松并不担心以长安城之坚便是赤眉军拥有百万之众也休想很快攻下何况赤眉军并无百万之众。 长安城的十二座城门尽皆紧闭而赤眉军却在覆盎门聚结仿佛是想自这一方攻入城中。 城头的战士也极为冷静守于剁口只得守将一声令下则万箭齐。 有志者事竟成。 望着赤眉军一步步缓缓靠近每个人的手心也都渗出了汗水没有人知道下一刻自己能不能尚活着立于城头之上也没有人知道死亡将在何时降临但他们却必须正面战争直面杀戮! 死亡在战争之中只是一个过程至于谁导演这个过程则没有人真能回答或是能回答的人已经死了。 为什么赤眉军会选择夜里攻城?而且还是大明大白的!这让人有些意外在李松有点不解之时刘玄却已在护卫环拥之下来到了城头。 城头的将士立刻精神大振刘玄在大军压境之时亲临战场这确实让战士们意外也更感振奋。至少刘玄尚记得他们这就够了在精神上也是一种鼓舞。 但意外的却是赤眉军并没有再继续向前而是停在城外似乎已经放弃了进攻至于弄的什么鬼便没有人知道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大量的攻城器械全都运送到城下却不攻仿佛只是摆着一个空空的架式这不能不让人意外。 连刘玄都有些莫名其妙。 “加强戒备他们必是在等我们松懈之时才开始进攻!”李松叮嘱各方守城的偏将道。 刘玄登上城楼目光所过之处城外尽是赤眉军。让他意外的是这些赤眉军大量地后撤。 “咦他们想干什么?”刘玄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确实有些看糊涂了赤眉军此举是何意他根本就无法揣度。 不过赤眉军皆在射程之外只有掷石机或可勉强将石头掷到但那样就会失去准头。是以赤眉军没动城中的长安军也不动一来不想浪费装备二来想看看赤眉军弄的是什么鬼。 大漠的烧羊肉确实是极好的美味而今日在左贤王府中负责烧烤的乃是龙城最有名气的烤羊大师。 当然左贤王也自不会让客人在食物之上不满意便是酒也是各种各样的有来自中原的黄酒、烧酒、安息的葡萄酒还有大漠人最喜欢的马奶酒。 对于匈奴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贤王来说想弄到这些东西并不难但是作为普通的大臣和小部落的族长及一干勇士们却绝难有一品如此之多美酒的机会。 即使是小刀六、刘秀等人也从未喝过安息的葡萄美酒乍入口确实让他们心旷神怡余者更是赞不绝口。 不过宴会并不只是喝酒吃肉在这崇尚武力的国度之中总免不了有一些调节气氛的游戏。 比如摔跤、格斗以及一些匈奴少女们以狂野的舞姿让这些客人叫绝不已。 随着游戏的深入场中人的目光也逐渐转移到了大日法王和他的两位尊者。 在尚武的民族之中挑战可能是最为平常不过的。 空尊者和苦尊者的武功极卓在龙城之中从无败绩这使得匈奴国中许多勇士们都不服气此刻借着酒兴自然便有人挑战。 对于挑战者即使是呼邪单于也不能阻止因为这关系到勇士们的声誉、尊严和人格而且这也是匈奴国中最为通行的法则。 也正因为不断地挑战使得匈奴人人尚武人人擅战这使匈奴成为大漠草原之上无人能敌的凶悍民族即使是比他们多得多的汉人对他们也是退避三舍。 不过真能够挑战到空尊者的人并不多因为先必须要胜过右贤王身边的另一些勇士才会拥有这个资格向空尊者挑战。 右贤王身边的高手极多似乎也准备了让人挑战仅只一名叫花刺模的人便已连胜三场使右贤王面子大涨。 左贤王身边遣出一人也被其摔出两丈。 “我去!”铁头看着那黑大个顿时手痒了起来他知道这花刺模力量极猛。 “此人绝不可小视!”赤练剑提醒道。 左贤王输了一阵有些尴尬知道身边没有真能胜过花刺模的勇士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小刀六。 小刀六哪会不明其意?不由得立身而起向立于场上激战的花刺模举杯道:“这位勇士神力过人果有万夫莫挡之勇我手下有一兄弟想与勇士切磋切磋不知意下如何?” 小刀六说话间铁头便已站起身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向了小刀六许多人都知道这个自中原而来的商人身边不乏高手但很少见识过这下倒让他们企盼不已。 花刺模的目光自然落到了铁头的身上也暗惊因为铁头的身材几与他相差无几看上去像尊铁塔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右贤王也看出了情况不妙淡淡地道:“花刺模已连战三场已有些疲惫既然萧公子的手下想战我这里还有些人倒可以陪你的手下试试。” 铁头朗声一笑道:“好说好说那我就先战三场再战花刺模兄弟吧!”说话间已大步跨入校场篝火之中大眼环视四周。 “花刺大哥先休息一会儿让小弟来试试吧!”自右贤王身后立刻又行出一人看上去壮实如一头魔豹个子不高却似乎充盈着无穷的爆力。 花刺模望了两人一眼又望了右贤王一眼右贤王点了点头他也便悠然退下。 “我叫铁头!”铁头先自我介绍道。 众人听到这名字不由大觉好笑不过都似乎看出此人只是向场中一站立刻杀气腾腾自有一股无法掩饰和气势若烈酒之香般散出。 “我叫呼奴儿!”那人也抱拳道。 “好!那就不客气了!”铁头一笑立刻大步逼上。 呼奴儿见铁头迈步而出立刻抢攻而上如一颗炮弹般直撞向铁头那庞大的躯体。 铁头朗笑身子竟如风般稍移顺手一捞立刻搭住呼奴儿撞空的肩头。 呼奴儿本以为铁头这大块头必不太灵活却没想到其步法竟也如此之灵敏巧妙一错身便避开了他这力逾千钧的一撞还带住了他的肩头。不过他也并不急抬手已缠住铁头那粗壮的手臂侧腿便擦入铁头的腿后。 铁头也微讶这呼奴儿的度确实极快施出的是匈奴最正宗的摔跤法而刚才那一撞却又是揉合了中原的武学他倒不敢小视当然他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会败。 呼奴儿用力猛摔但他却惊觉铁头如一根深埋入地底的柱子想将其摔过肩头那几乎是蚂蚁撼大象。 一旁观看的匈奴勇士们先见呼奴儿攻势如此之猛且一下子以过背摔之势定住了铁头本以为这下铁头输定了懂得摔跤的匈奴人自然明白这一摔的力量便是左贤王也暗自叹息。 但当众人见到呼奴儿连用两次力铁头仍纹丝不动时才感到意外。 呼奴儿立刻知道不妙正欲改招但觉头顶一紧铁头那蒲扇大手已重压其上。 “起!”铁头一声大喝铁柱般的大腿横扫身子下沉之时呼奴儿的整个下盘连根拔起。 “呼……”众人讶呼之时呼奴儿的身子已经被铁头如放纸鸢般扔了出去。 右贤王的脸色顿时变了铁头这一手确实是漂亮之极更显示了其无可抗拒的力量。 一切的经过简单、利落、惬意像是陪小孩子玩耍一般。 “谁再来陪我玩一把?”铁头目光之中不无傲意地扫视着右贤王身后的众人。 在呼奴儿身子落地之时周围的勇士们这才知道疯狂鼓掌!铁头的这一击确实技惊四座。 左贤王也暗松了口气形势逆转得太快了。此刻他对萧六身边的人确实拥有了更多的信心。 “萧公子的手下果然神勇!”左贤王不失时机地加上一句。 “让我来领教一下这位自中原来的兄弟!”自右贤王身后再跳出一人。 小刀六看到此人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此人比铁头更高出半个头尽管略瘦一些但那股悍野之气却使其像是月下咆啸的凶狼。 “此人乃是乌桓国的第一高手拓拔金因在国中犯事才逃到匈奴!”耶律济阳略有些担心地提醒小刀六道。 小刀六不由得也有些担心目光不由投向刘秀想看看刘秀的意见但见刘秀淡笑自若像是根本没有在意他稍感放心。 小刀六知道铁头跟随刘秀多年不断接受调教刘秀最清楚其实力如果刘秀没意见那自然是没事这才对耶律济阳道:“丞相放心不会有事的!” 铁头望了一眼拓拔金不由得笑了道:“大块头叫什么名字?” 拓拔金大怒铁头这种语气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左贤王见过拓拔金的功夫他自然对铁头有些担心尽管铁头刚才的表现确实极好但他却并不知道铁头究竟有多厉害。 “我叫拓拔金你记好了!”拓拔金狠声道。 铁头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拓拔金在看得拓拔金浑身不自在之时又突地大笑起来。 铁头这番大笑只笑得一旁观看的人莫名其妙但却笑得拓拔金恼羞成怒。 在倏然之间拓拔金似乎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是缺陷铁头这莫名其妙的大笑让他感到一种极大的羞辱他恨不得将铁头立刻撕成碎片。 铁头没有抢先出手因为他知道拓拔金一定会受不了。他并不笨这几年来追随刘秀南征北战武功在战争的磨砺和刘秀的调教之下也是一日千里再非昔日的铁头。 而战争的洗礼使其心智更坚定头脑也更为清醒。许多人只要他看第一眼就知道是一个怎样的对手是以他先激怒了拓拔金再等待那雷霆一击。 拓拔金果然率先出手了拳出隐挟风雷之声地上的尘埃如被龙卷风刮走直撞铁头。 铁头未动身后篝火却爆起一团亮闪在拳风之中似摇摇欲灭。 四下俱惊这一拳之力确实足以让人心惊却不知铁头何以不动。 “轰……”铁头出拳以逸待劳以最快的度、最准的角度与拓拔金的拳头撞在一起两股狂野的拳劲卷起一阵旋风将空中凝聚的尘土再次撕裂。 铁头晃了晃拓拔金却连退三步。 众人不由得再次欢呼这种以硬碰硬的场面确实足以刺激每一个人的感观和视觉。 谁也没有料到铁头居然这么猛竟选择以硬碰硬根本就不作丝毫避让。 在匈奴国中只有最强大最勇猛的人才能最受尊重铁头本就是以勇武著称直接而威霸这是最合匈奴人胃口的是以能换来一阵阵掌声。 左贤王和耶律济阳终于松了口气耶律长空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亮彩。 “好!”铁头悠然向前跨出一步喝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赞自己还是在赞拓拔金。 拓拔金刹住脚步之时铁头已经跨上了两大步瓮钟大的拳头毫无花巧地直奔拓拔金的面门。 拓拔金确实吃了一惊尽管他的块头似比铁头还大但铁头的神力几乎让他指骨麻那股气劲有若浪涛一般涌入体内他根本就无法让自己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中止步而当他尚未曾缓过气来时铁头的拳头已到。 一向以神力为傲的拓拔金今日确实遇上了克星这一拳拓拔金不敢硬接迅闪身斜插向铁头的一侧。 “轰……”就在拓拔金斜插之时铁头收拳、抬膝以膝盖侧击其快得让拓拔金避无可避只得双手猛挡。 铁头一膝之力较之拳劲更烈、更猛。 拓拔金竟被震得倒翻两个筋斗才踉跄落地。 铁头也退了一步面上泛起一丝傲然的笑意。他的搏斗经验比拓拔金要丰富得多这两年的戎马生涯让他更懂得如何合理地运用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如何以最直接的攻击方式挥出更强的攻击力。 战争只会使武功简化更直接更有效更具杀伤力!因此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与一个武林人物身上所散出来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 铁头出自武林却来自沙场因此在他身上揉合了拓拔金所无法具备的气势。 惨烈、锋锐、威霸配以其高大的身材像是一座永远都不可能倒下的山峰。 拓拔金的心中竟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铁头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一切包括他的每一点想法和意图甚至连他内心的恐惧也无所遁迹但他却不能回避不能怯弱。 在匈奴国中没有倒下便不是败而且在自己的主子面前又怎能拱手认输?是以他的身形再一次狂扑而上。 连人带拳若雷霆之势飞投向铁头――拓拔金想全力一击以挽回面子。 铁头依然未动如一根半截埋于地下的巨柱而他身后的篝火在强大劲风的压迫之下全部倒向一边一时沙尘四起几乎让坐于对面的勇士们睁不开眼睛。 夜似乎极为安静安静得只有呼啸的风只有篝火噼剥之声清晰可闻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场中都在期待。 期待拓拔金这全力舍身一击所换来的结果! 每个人都知道拓拔金豁出去了至少已有孤掷一注的倾向这使很多人都生出一种错觉拓拔金的败是必然! 这自铁头与拓拔金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可以看出。 铁头的冷静与拓拔金的疯狂形成了两个极端只是这些人想看看铁头会是怎样击败拓拔金。 两人交手真正的接触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拳一膝但就是这两记最为简单的攻击却让每个人皆为之震撼。 那是一种力量的震撼! 铁头未动只是目光变得更加锋锐锋锐得像是可以洞穿一切。在混沌之中他找到了拓拔金拳头的轨迹是以在拓拔金的拳头逼近五尺之时他才出手! 出手以快得让人吃惊的度挥出左掌如同一截拨浪的巨桨缠向拓拔金的拳头。 “噗……”掌与拳相接只出一声轻轻的闷哼若两只在水中相撞的船身。 拓拔金只觉双拳有如击入了一个巨浪卷起的漩涡中整个身子及所有的力量全都不由自主地滑向漩涡的深处当他骇然之时却现自己的拳头已击在铁头的胸膛之上只是他只觉击中了一块铜板。 便在此时铁头的拳头由小变大拓拔金只觉天空一黑胸口便传来了一阵无法言喻的剧痛整个身子若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恍惚间他像是听到了一阵骨头的碎裂之声。 右贤王和左贤王同时惊起铁头这一击竟是以拳换拳成了两败俱伤之势。 拓拔金在空中喷洒出一大口鲜血而铁头却只是退了三大步。 “砰……”拓拔金硕大的躯体跌落在铁头的两丈之外仰面朝天面若金纸气若游丝。 所有人都傻了但是每个人都知道拓拔金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至于是死是活却没人知道。 但让许多人惊讶的是铁头中了那疯狂的一拳居然尚能傲立当场面色虽有点阴沉却无半丝痛苦之色让人不知铁头是不是已经受了伤。 “请二位王爷原谅铁头收手不住在这种情况控制不了以至于重伤了拓拔金实是情非得已!”铁头忙向左右贤王道。 左贤王见铁头如此神勇早已大喜而拓拔金也是他欲除而不得的角色若是此刻能死于铁头之手他自然感到欣然哪会相责?忙道:“比武损伤自是难免刚才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你收手不住也只因拓拔金出手太猛何况你二人以拳换拳自不能怪你!” 左贤王如此一说右贤王顿时气得脸都青了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事实上他也确实不能怪铁头这些事情都是摆在眼前的若是他执意要怪铁头只能说他心胸狭窄。 “谢王爷不怪之恩!”尽管铁头性情直爽却绝不笨、不傻。 “哈哈……”耶律长空也不由得大笑而起鼓掌赞道:“真是精彩!真是精彩!想不到萧公子手下竟有如此神勇之人真是让本帅大开眼界!” 说着耶律长空端起酒杯向铁头道:“本帅很欣赏你特敬你一杯祝你连胜两场!” 铁头顿有点受宠之感忙接过一旁勇士递来的酒道:“谢大帅赏识!”说完一饮而尽。 “哈很好!本帅就喜欢爽快之人有空可到本帅府上作客本帅定会欢迎!”耶律长空爽朗地笑道。 左右贤王和众人不由得皆愕然倒没想到耶律长空会对铁头如此在意尽管他们也觉得铁头的武功惊人但是耶律长空是何等身分? 刘秀望了耶律长空一眼微讶然他知道耶律长空看中的并不只是铁头的武功而是铁头身上的战意这种战意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会具备也只有真正身经百战者才会理解和尊敬这种乎生理和思想的战意。 耶律长空身为北府兵之帅自然是历尽百战一个最成功的将军便是一个最优秀的战士是以他第一眼看到铁头之时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是惺惺相惜的感觉!直到铁头以勇不可挡之势连败两敌耶律长空这才真的为之色变。 铁头本就是枭城军中的无敌猛将更来自江湖什么世面皆见过自不会在意这种校场比斗。 另外一个问题则是因为铁头知道刘秀想要对付大日法王这也便必须先激大日法王身边的人出手是以他并不在乎重创拓拔金。 事实上刚才拓拔金击在他身上的那一拳根本就没有力道拓拔金的力量全被铁头的左手引开但铁头为了不让右贤王有话可说故意制造了这个以拳换拳的假象。 当然这种假象只有少数像大日法王、刘秀和归鸿迹才能看出其中的奥妙是以连大日法王都对铁头刮目相看。 大日法王自然知道铁头与刘秀的关系当日在大船之上铁头曾围攻过他只不过他知道今日的铁头比那次相见的铁头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只怕即使让空尊者出手也不一定有胜算。 由此看来这些日子来刘秀在这些人身上确实花了大力气不过只要刘秀没有亲来大日法王便无所畏惧。 事实上大日法王与刘秀从来都未曾真正交过手第一次是他偷袭刘秀将其重创;第二次却是刘秀偷袭他让他几乎丢了老命这使他知道刘秀绝对是一个极可怕的敌人如果不是特别有必要他并不想与刘秀正面交手只是他完全低估了刘秀的易容之术。 尽管刘秀的易容之术无法追及秦复但以他之聪慧此技也达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加之他刻意心敛气机大日法王自然无法觉察到刘秀的存在。 此刻的刘秀其修为完全可以与邪宗之主王翰相比功力已在大日法王之上!此刻他身兼魔道两门武学天下间能成为其敌者几乎是无法寻到若非这是在匈奴只怕他早就要去杀了大日法王。 铁头连胜两场却并没有下场目光之中依然略带一丝傲然。 右贤王是又气又急左贤王身边出来这样一个光头立刻让他风头大失连拓拔金都败得那么惨他再望望身后的人竟然没有人敢上前向铁头挑战皆因铁头那几乎无可比拟的气势几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王爷让我来吧!”花刺模已站了起来。 右贤王尚有些忧色他知道花刺模的武功并不比拓拔金高明多少能够胜铁头吗?如果不能胜那他身边已无可派之人了。 “你……?”右贤王有点犹豫地问道。 “他只怕也受了伤便让我去试试!”花刺模声音压得极低仅只有右贤王能听到外人只能见其嘴唇轻动却并不知其说了些什么。 右贤王眼睛一亮顿悟忖道:“刚才铁头与拓拔金以拳换拳让拓拔金身受重创要说铁头一点都没受伤那是不可能的此刻花刺模再出手自然是拣了便宜。” “铁头你已经连胜两场相信已经疲劳了不若先下场休息一会儿吧!”左贤王见花刺模欲上场不由得微有些担心提醒道他也怕铁头受了伤。 “是啊你已经连胜了两场尽管神勇本王还是劝你先下去休息吧!”右贤王见左贤王如此一说立刻出言相激道。 “多谢二位王爷挂心铁头虽然不才但这第三场应该勉强还能撑下去不知是哪位出来与我一战呢?”铁头朗声笑道。 “你说过第三场要与我相斗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花刺模大步行出。 铁头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花刺模神情微变冷声道:“那你就试试吧!” “请了!”铁头一侧身伸手一摸光光的头顶神色坦然道。 花刺模在与铁头相对之时才现来自对方的气势和他想象的并不一样那是一股自心底的压力。 压力并不沉重却像是一块石头般堵在胸口呼吸不畅。 铁头的目光冷厉如利刃无孔不入地投在花刺模的身上。 恍然间花刺模竟感觉不到铁头的虚实也不知其是否真的受伤。当然当两人相对之时他就已经没有退路如果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走入校场。 花刺模未动在上两场之中他现铁头都是以逸待劳这使得拓拔金和呼奴儿都得以惨败是以这次花刺模一上场就采取了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铁头低啸一声大步向花刺模逼去。每踏出一步极缓极沉地上必陷落一个脚印仿佛是在挪动两块千斤巨石并出沉闷而破碎的声音如巨锤击鼓一般敲在花刺模的心头。 花刺模的神色略显紧张铁头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不再是来自身体上的而更多的则是来自心底!他本不想先出手但却明白铁头在不断地蓄积气势和力量而在其迈出最后一步之时绝对是气势和力量的巅峰再爆之下必是雷霆万钧的狂击!是以如果他以不变应万变则必须考虑承受铁头那疯狂而难以抗拒的攻击。 花刺模无法再保持最初的冷静进攻是他惟一的选择!是以他出手了以最快的度出手! 铁头的嘴角牵出了一丝笑意淡淡的但他没有停步反而是加快度以比花刺模更快的度狂撞向花刺模。 “鬼影劫!”苦尊者脱口低呼了一声他识得铁头的身法! 铁头的身法确实快绝像是一道幻影快得让人难以想象也让人吃惊。 一开始铁头所表现出来的都是最直接、最笨拙的攻击方式从未真正地显露过身法。 许多人都知道铁头的身子灵活动作敏捷都认为铁头必以最为强悍的方式对敌包括花刺模。 但他们却错了铁头真正的杀招不再是其无坚不摧的力量而是惊世骇俗的度和身法。 这样一个大块头却拥有这般无可挑剔的身法确实让人意外这是事实! 当右贤王惊觉不妙之时铁头与花刺模已经相互撞在了一起。 双方以最直接、最简单、最快捷的度若两颗在天际相遇的陨星“轰”然相撞! 花刺模没有回避的机会他避不过铁头的身法和度更避不过铁头的拳头。 在虚空之中仿佛有一阵剧烈的涛声滚过清晰而猛烈而这一切随着铁头的拳头静止而静止。 花刺模没能用上他精妙绝伦的摔跤术更没能来得及用上他最为花巧和最具攻击力的杀招便被铁头逼得以拳换拳。 以拳换拳这是花刺模的悲哀在铁头的身体周围似乎有一层巨烈的浪涛这使得他击在铁头身上的力量极为有限但是铁头的拳头却以最为直接的形式击在他的胸膛之上。 无论铁头的身法和度如何变都是以最为直接简单而原始的方式解决战斗这是一个战士的战斗方式而不是一个武林人物的决斗方式。 毕竟铁头已经习惯了做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一个纵横于千军万马之中的战士所以在这里他依然选择了这种方式――一招之间决出胜负! 花刺模的结果与拓拔金一样飞跌而出仰面而倒狂喷鲜血而铁头依然只是倒退了几步稳若泰山。 场上没有呼声也没有掌声一切都只是生在一刹那之间快得让许多人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而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却现一切都已经变成了结果。 最让人震撼的并不是漫长的精彩而是刹那的经典。 铁头无法给人带来精彩却可以给人带来最为震撼的经典。 花刺模在呕血神志已经陷入昏迷他与铁头都是以最快的度相撞而铁头根本就没有留手。以铁头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可以想到那股力量何止千钧?他的整个内腑都几乎被撞碎铁头的巨拳也几乎陷入了他的胸膛。 铁头傲立未倒他的身子铜皮铁骨连刀剑都难伤其抗击能力之强世所罕见。而且他的武功在经过刘秀的细心指点调教后竟让他从昔日在黄河边的生活中悟出一套极玄的武学有若浪涛拍岸一般可以更好地化解对方击来的力量。因此他虽连战拓拔金和花刺模却根本就没有受伤。 “精彩!精彩!真是精彩绝伦!简单、直接、利落真想不到萧公子的手下竟有如此绝的武功实在让本相大开眼界!”耶律济阳朗声赞道。 “多谢丞相夸奖铁头之所以胜只是一时侥幸而已。”小刀六故作谦虚道。 “哈萧公子何用过谦?我看公子手下确实是藏龙卧虎也难怪这一年多来公子能在大漠博得如此声誉!”耶律济阳道。 “这还不是因为单于和各部落兄弟的关爱才有今日?”小刀六笑应道。 右贤王的目光却几乎吐出火来铁头连连重创他两员爱将只有呼奴儿幸运一些仅摔得七荤八素并未受重伤但拓拔金和花刺模却伤至不知还能否存活。 左贤王对铁头这个光头更是越看越爱他也没想到铁头居然如此勇猛如此霸烈这使他大大地出了口气。 左贤王的部将也都对铁头大为敬服能够为他们出口气挽回面子更刹刹右贤王的威风这使他们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右贤王再也呆不住了目光不由得投向大日法王似是想向大日法王求助。 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刘秀的眼睛他心中暗暗冷笑忖道:“终于轮到你们了!” 大日法王也明白此刻若是不让自己的徒儿出手是不行了如不能给右贤王挽回一些颜面那右贤王必会小看他!不由得向空尊者打了眼色。 空尊者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着铁头居然与他一样凶猛勇悍他几乎感到手痒。他一向以铜皮铁骨著称而且以力道刚猛无俦见长如今竟现铁头这么好的对手他怎舍得放过?是以立刻飞身掠上校场。 当然空尊者上场尚圾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与铁头之间的宿怨。 空尊者恨极刘秀因此对刘秀身边的人也是恨之入骨――他绝不愿错失对付铁头的机会! “是你呀上次丢了兵刃不知有没有配好?”铁头不无揶揄地问道。 空尊者大怒铁头此话正戳中他的疤痕当下冷笑道:“本尊者不用兵刃也可以打败你!” 铁头也笑了正欲说话却听刘秀淡淡地道:“何必要他动手?我来陪你玩玩好了!” 铁头见刘秀说这话立刻会意笑道:“秃驼我已经连战了三场有点累了让我的这位兄弟先陪陪你打赢了再来找我吧!”说完竟不理会空尊者转身便向席间走去。 “你……”空尊者大怒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能硬逼铁头出手。 事实上铁头连战三场此刻退下绝对合情合理他也无话可说若强逼铁头出手只怕会惹恼在座的所有人是以只好恨恨地瞪了刘秀一眼。 左贤王此刻对铁头确实另眼相看亲自为铁头倒上一杯欣然道:“祝贺你连胜三场本王先敬你一杯!” 铁头也不客气接杯一饮而尽道:“有王爷打气铁头不敢不尽力!”说话间目光扫向右贤王身后的诸席却见那些人都怒形于色。 右贤王的人恨铁头出手太重不过却没有办法这光头确实让他们心惊现在惟有指望空尊者为他们出头了。 鲁青诸人的神色极为平静这一切在他眼里都很正常也很明白铁头此刻的武功!这些年来他一直追随刘秀整个人都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武功更是一日千里在江湖之中绝对可以成为顶级高手此刻便是独对空尊者这样的人物也不是没有胜望。不过他此刻的目光却投向了刘秀他不知道刘秀为何要在此时出场难道就不怕让大日法王看出什么破绽吗? 小刀六也不知刘秀想弄什么名堂不过他却明白刘秀从不会做傻事若要对付空尊者就像是捻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但刘秀的目标却不是空尊者而是大日法王! 刘秀施施然地走上校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让空尊者怒火中烧。 “你叫什么名字?”空尊者不无杀意地冷然问道。 刘秀淡淡一笑道:“林光武!” “林光武?!”空尊者一愕他倒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再看对方虽然体型极匀称健美却并不具备一个高手的气势不由冷哼道:“出手吧!” 刘秀并不理会空尊者仅将目光投向大日法王道:“久闻法王乃西域第一高手在大漠之中也是无人能敌我林光武极是向往今日想与法王一战不知法王可否赐教?” 刘秀此语一出顿时四下寂然。他一上场就向大日法王邀战这确实很出人意料。 左贤王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知道“林光武”在萧六这群手下之中身分是最高的一个铁头便有那么厉害那么这个“林光武”自然更是不会逊色而且其直接约战定是有几分把握而大日法王正是他的眼中之钉如果能借“林光武”之手除掉此人则他的单于之位就可稳保了。 当然左贤王却知道在这种情况并不适合与大日法王决战。毕竟此刻呼邪单于不在最好便是在呼邪单于面前让“林光武”打败大日法王。 “你想挑战本法王?”大日法王也有些讶异反问道。 “不错法王乃西域第一高手我林光武若能胜法王定可名扬天下!”刘秀煞有其事地道。 “哈哈哈……”大日法王大笑是笑刘秀的想法。这么多年来想借名人出名的人太多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一路挑战过来的这才拥有了西域第一高手之称只是近十年来已经没有人敢向他挑战或是连他的弟子都打不过因此他根本就不会真的接受挑战若非是与他同一级别的高手哪轮到他出手? 此次他来到龙城就没有人有资格真正挑战他!是以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他武功几乎无人能敌却没有多少人真的见识过也许许多人想向他挑战但都不能胜过空尊者和苦尊者。 “年轻人好豪气只是想挑战本法王却要先过我两个徒儿这一关!”大日法王淡漠地指了指空尊者和苦尊者道。 右贤王一副好整以暇的态势他根本就没想过大日法王会败甚至对刘秀这有点不自量力的挑战大为不屑。 “想战我师尊就先胜了我再说!”空尊者也极为恼火地道。 刘秀依然没有理会空尊者反而向大日法王问道:“如果能胜法王的两名弟子我是不是就可以向法王挑战了?” 大日法王微讶刘秀的坚持使他微有点惑然。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自不能说不行依然极有风范地笑了笑道:“不错只要你能胜我两个徒儿本法王便接受你的挑战!” 刘秀自信地笑了笑转身又向左右贤王及上的耶律济阳与耶律长空道:“请王爷、丞相和元帅给在下作证如果我胜了法王的两位徒儿就可以向法王挑战!” “哈既然此事有法王肯我等自然支持本相也想见识见识法王卓的武学!”耶律济阳笑道。 左贤王却略微沉吟要知道大日法王纵横西域数十载皆无敌手刘秀年纪如此之轻能是其敌吗? 右贤王却不是这么想他的想法中刘秀必败若想借大日法王灭其兄长的锐气此次正好是最佳时机忙应道:“好!本王给你作证如果你真能胜两位尊者就准你与法王决战!” 事已至此左贤王也只好同意耶律长空虽然中立但是却对刘秀这般豪气所激倒真想看看这两位高手对决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眼前这年轻人究竟有什么能耐于是也表示一定支持。 “那好不过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刘秀又道。 “哦你还有何事要说?”左贤王道。 “我想如果我胜了二位尊者那么与法王的决战就只能定在明天还请二位王爷为我安排和见证只不知法王认为如何?”刘秀目光投向大日法王。 “那是当然如果你连胜二位尊者必已疲惫自不能接着战法王明日再战合情合理。”左贤王忙道。 “不知法王意下如何?”右贤王先不答刘秀之话反将目光投向大日法王。 大日法王不由得朗声笑道:“这有何不可?我又岂会与你车轮大战?一切凭王爷安排就是!” “如此就好!”右贤王脸上绽出一丝笑意随即又道:“好!若你胜了二位尊者本王愿与王兄一起为你安排明日的决战!” “谢谢二位王爷!”刘秀心中暗喜。 “你先别谢得太早了还不知你有没有资格呢!”空尊者冷声道。 “一定有!”刘秀自信地笑了笑道。 在场的众匈奴勇士也被刘秀这种豪情所感染大声喝彩起来。 耶律长空看刘秀的目光顿变在突然之间刘秀仿佛剥开包装的明珠散出一股有若烈焰般的气势本来平庸的面容却凭添了无尽霸气。 大日法王也微讶却明白刘秀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可怕高手难怪敢向他挑战! 空尊者一怔在刘秀转身正面面对他之时他竟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刘秀静如巨渊并没有抢先出手因为他必须隐藏实力至少不能让大日法王看出他的根底因此尽管他要败两大尊者很容易但也不能做得太过火。 第二一章 冒牌邪神 长安城静谧城内外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赤眉大军压境而长安城内剑拔弩张双方战况尚处于僵持之中。 赤眉军围而不攻移械而不用这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刘玄也感到很是意外心中更多了一丝阴影暗忖:“他们在等什么?有何意图?难道是在等待城内出现样的机会?” 李松与李况兄弟二人也觉得大为蹊跷李况大步赶到刘玄身前肃然道:“皇上我看赤眉军推着楼车却不攻其中必有诈不如让末将先去试探一下虚实吧?” 刘玄望了望城下高高竖起的无数楼车吸了口气道:“此刻乃是晚上不宜轻举妄动这或许正是赤眉的诱敌之计!” 李况也看了看心中却不以为然他征战沙场时日绝不算短尽管只是长安城尉却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负。至少他不觉得自己比李轶、胡殷、张卯等人逊色但是刘玄一直都只让他死守城池不能开城接战这使他心中极不舒服。 “如果长安城内有何异常你们须谨记不可擅离职守!任何事情都不会比你守住外城更重要!即使是皇宫或是粮仓起火也不例外!”刘玄望着城外赤眉军的阵型突地语重心长道。 李况一怔隐隐感觉到了点什么而刘玄这般沉重的语气也使他感到了压力感受到自己肩上所负担子之沉重。 “臣明白!必誓死守住此城!”李况答得很坚决在刘玄的这句话中他觉得自己与这位更始天子竟是如此贴近且对他竟是那般信任。恍然间只感到一种沉重的责任感使他心中生起了无尽的豪情。 仿佛他才是主宰整个长安命运的人物――李况无法不为刘玄的话所感染。 “很好有你这句话朕便可放心回内宫了。”刘玄欣然一笑随即又问道:“有没有看到镇国公?” “邪神他老人家没有上过城头!”李况应了声。 刘玄神色微变拍了拍李况的肩头语气极为平静地道:“朕把长安城的安危交给你了!” 空尊者望着眼前的挑战者冷冷地问道:“你用什么兵器?” “什么都可以!”刘秀以一种极为自信的口吻淡漠地道。 空尊者不以为然对刘秀的自大和傲漫极为恼怒但他却知道自己不可以怒因为对手绝对是个可怕的人物。 怒只会给对方以可趁之机高手对决绝不能有半点松懈是以空尊者让自己的心极力平静。 刘秀没理空尊者只是向一名匈奴勇士借了一柄弯刀。 弯刀乃是西域和大漠中最常用的武器刘秀昔日与汗莫沁尔数度交手尽管汗莫沁尔不过是贵霜国的六段武士但其圆月弯刀的刀法却是源自贵霜国神话般的人物大宗锁哈达。 刘秀很欣赏汗莫沁尔的奔狼十三斩而每一个与他交手之人的武功他都能够将其化为己用。 最开始击败汗莫沁尔之时便是这样! 刘秀拿起圆月弯刀以一个极怪的起手式让空尊者吃了一惊。 “你是贵霜国武士?”耶律长空讶然问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很淡然却对这耶律长空不由得另眼相看居然一眼就识破了他刀法的来历。 空尊者和大日法王自然不会对这起手式陌生因为他们也同样来自西域对于贵霜国用圆月弯刀的武士自然熟悉。 空尊者也恍然贵霜国的武士一向都是极为傲慢的而且总会以挑战更高的武者为荣如果此人来自贵霜国那么其狂傲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只自此人的气势便可以看出至少已是七段以上的高手。 七段以上的高手在贵霜国屈指可数因此刘秀如此骄傲倒也有其骄傲的本钱只是刘秀此刻的样子也并不太像贵霜国的人。 “好了你可以出手了!”刘秀缓缓踏上一步手中的圆月弯刀竟出一阵“嗡鸣”之声有若大漠风沙吹过谷口一般的异啸。 场中诸人全都讶然便连大日法王也为之动容。 刀风炽热校场之上的篝火如被巨大的风箱鼓动一般伸缩跳跃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让整个校场忽明忽暗映得空尊者与刘秀的面容极为诡异。 空尊者的手心竟感到一丝冷意他找不到刘秀丝毫的破绽所在但刘秀的气势仿佛随那跳动的火焰不断疯涨炽烈之刀气竟在虚空中形成一股热风紧罩着他身体周围的每一寸虚空使其如置身一个逐渐升温的火炉之中。 空尊者无法不攻如果一直处于这种形势之下那么他惟有败亡一途!是以他出手了――若金刚一般的躯体飞旋而出快绝!惊起风雷般的爆响引得校场中间那七堆篝火若被风暴吸扯般形成一个巨大的内陷如毒龙口中吐出的巨舌。 刘秀旋步、扭身弯刀呈一个极为奇妙的弧迹无间地配合着旋转的躯体射出若一道光弧竟拖起长长的曳尾迎向空尊者。 弯刀的曳尾乃是一束火焰刀锋之间仿佛有股奇妙的粘力那七堆篝火在刀锋的牵引下也跟着射出千万缕弧形火刀顺着刘秀刀锋所出的方向射向空尊者。 一时之间校场之上光刀四射以千万不同的角度织成一道诡异的火网而空尊者则成为了网中一只困兽。 “轰……”火网爆碎空尊若巨灵一般破网而出手中一对巨型金钺撞向刘秀而在他的身上竟闪起几道火光其衣袍被火网引燃。 刘秀的身子再旋并不与空尊者正面相对而是反升入空中若大鹰一般再疾扑而下圆月弯刀旋成一个巨大的光盘那四散的火网在刹那之间凝聚化成一柄火焰巨刀以无坚不摧的气势斩下。 虚空一片炽热地面篝火在刀风之下压得几乎全部熄灭惟有虚空之中一团璀灿而诡异的火刀。 空尊者大惊错步疾退但连换数十种身法都未能摆脱这一刀的笼罩。 “呀……”空尊者一声暴喝旋身不再回避聚全力双钺向火刀猛砸而去。 “叮叮叮……”一阵清脆之极的爆响之中那火刀极膨胀如一个巨球迅吞噬了空尊者包括刘秀自己也被吞噬在火球之中而金铁交鸣声便传自那巨大的火球之中。 没有人知道火球之内究竟生了什么除了身在火球中的两人包括大日法王在内也无法让自己的目光破开这层层火焰看清一切何况这火焰尚在向外膨胀。 “轰……”火团一分为二化为两个火球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掠去。 所有人都傻傻地看着场中的一切便像是做了场离奇的梦一般。 火球同时着地火焰一暗却听得空尊者一阵惨呼跌于地上的火团在地面狂滚当火焰稍减之时众人这才看清此乃空尊者。 另一团火焰落于地上稳如磐石在所有人目光所趋之下火焰一暗再暗竟如同流水般自刘秀的全身向握刀的手臂收缩、流淌。 那柄圆月弯刀若有着奇异的魔力将刘秀身上的火焰全部吸走并凝于刀锋之上化成一个小火球。 包括大日法王在内的所有人都有种莫名的震撼感这是来自心灵的震撼。 刘秀仿佛没事人一般毫未伤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漠而自信在黑暗中犹如自地狱窜出的。 “呼……”圆月弯刀之上的火球突地被刘秀抖向那几堆已经熄灭的篝火。 “轰……”几堆篝火竟奇迹般又再爆起巨大的光亮使得校场再一次变得亮如白昼。 “好!好……”那群匈奴战士们哪见过如此诡异的决斗?刘秀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玩魔法一般他们又怎能不为之叫好? 空尊者好不容易滚灭身上的火焰但整个人已烧得一团黑衣服皆化为飞灰身上更起了一个个吓人的水泡。 “师弟!”苦尊者大惊掠入场中以衣服掩住空尊者的躯体心神大惊! 大日法王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机因为刘秀出手似乎太狠了些让他的徒儿受此大辱尚且不说更将其烧成这样只是不知除此之外空尊者是不是还受了其它的伤。 让所有人意外的却是刚才刘秀也同样置身火团之中但为何刘秀连衣服都没有受损呢? 刘秀的刀法又是何种刀法?又怎会如此诡异、如此古怪? 这种与贵霜国刀法相比似是而非的刀法确实没有人能看出其中是何路数。 当然最让人无法忘怀的却是刘秀竟能将烈火如此驱策化为己用的同时却不伤己身即使是大日法王也无法忘却刘秀身上的火焰向刀锋流淌的过程。 空尊者没死但在那有些焦黑的表皮之上多了两道渗血的伤口。 空尊者受了伤不仅是火伤更有刀伤但这除了刘秀和空尊者自己之外大概没人能知这伤是如何加上去的只不过这向所有人证明了一个事实――空尊者败了! 刘秀的神情极为淡漠略显傲然地向大日法王道:“这一场我胜了只要再胜一场就可向法王挑战了!” 大日法王阴阴一笑道:“很好!阁下确实是值得本法王出手这第二场不用再比了本法王接受你明天的挑战!” “师尊!”苦尊者大惊大日法王居然取消了这一场他与刘秀的比试便等于说是他败了这怎不让他不满? “二位王爷丞相、元帅为了明日的决战大日先行告退了!”大日法王并不理会苦尊者的不满立身便向左右贤王请求告辞。 左右贤王也大为愕然他们也没想到大日法王居然对刘秀的挑战如此重视在刘秀只胜了空尊者一场之后便同意接受挑战这与一开始的傲然不可一世之状像是两个极端而又何以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呢?难道就只是因为刘秀刚才惊世骇俗且诡异莫名的刀法? “既然这样本王也该告退了!”右贤王也立身而起尽管他感觉到了刘秀所带来的威胁但是他对大日法王的武功有着绝对的信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在大日法王没有出手之前他仍然是西域第一高手这一点右贤王尚很自信。 “不知阁下与锁哈达大宗是何关系?”大日法王经过刘秀身边之时淡淡地问道。 “没有关系!”刘秀坦然。 大日法王悠然一笑便大步而去。 “恕本王不送了!”左贤王淡淡地道。 刘秀望了被苦尊者带走的空尊者一眼也略觉有些意外大日法王表现出的果断及那般严阵以待的架式似乎与其性格并不相合。 当然刘秀知道今天他注定会成为左贤王及其部下眼中的英雄不过他也不能不为明日的挑战作准备。 并没有太多的人祝贺刘秀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明日才是最重要的尽管此刻刘秀胜了但却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他明日还能以这种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吗?是以左贤王与耶律济阳仍是很担心。 但无论如何至少刘秀拥有挑战大日法王的资格而其表现也让他们多了一丝鼓励。何况今日大刹右贤王的威风更让大日法王也大丢面子这确实是件大快人心之事至少对左贤王是这样。 小刀六自然也成了功臣他的部下中竟有如此之多的高手这使左贤王更对他青睐有加。 耶律长空也极有大将风度在祝贺刘秀之时不忘出邀请不过却是在与大日法王决战之后。 刘秀也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容易不过今日的他已不是昔日的他对与大日法王之战他拥有足够的信心只是这一刻他也不愿让人惊扰自己因此宴会未结束也早早地退下休息了。 邪神突然觉得自己忽略了某一件事但是一时之间他竟想不起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在心中总存在着那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影这是一种极为莫名的感觉。 扭头望了望偌大的皇宫在月影之下宫墙异常阴森在这种情形中邪神居然想到了一个人――齐万寿! 宛城的大豪齐万寿邪神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想起了那个与他远远地错过的影子正是昔日宛城的大亨齐万寿。 为什么齐万寿会在这里?这里是皇宫绝不应该是齐万寿该出现的地方但是齐万寿确实在宫中邪神相信自己的感觉绝对不可能出错。 皇宫之中确实藏着许多秘密即使是邪神努力地想明白皇宫中究竟有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在这片冷森的天地里却有着许多让他吃惊的高手。 在刘玄的身边潜藏着的高手比邪神想象中要多得多! 这些人绝不张扬看上去可能会是个普通宫女普通太监和侍卫甚至是修剪草木的扫地之人这也是他何以不敢在皇宫之内太过张扬的原因。 刘家虽然没有了武林皇帝刘正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正活在世上之时却为舂陵刘家留下了许许多多足以让刘家不灭的可怕人物而刘玄的真身是刘仲他身边的人当中自然有许许多多来自舂陵刘家这是极为正常的但这也成了威慑邪神的一股强大力量。 邪神知道刘玄已经不在宫中想了想竟快赶向刚才齐万寿拐过的圆门他倒想看看何以齐万寿会出现在此地! 御花园的大门居然没有守卫这让邪神有些意外但他依然大步跨入园中。直觉告诉他齐万寿便是走进了这座御花园之中不过御花园占地数百亩想找到一个人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为什么要追齐万寿连邪神自己都有点不明白或许只是其内心深处的一点不为外人所知的慨然。 邪神很小心地穿行于林间但突然又有所觉其思感仿佛触摸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机他迅拐弯走过挡住视线的假山便看到了一道背影熟悉而挺拔的背影! 正是他所要寻找的齐万寿! “你终于还是来了!”邪神尚未开口齐万寿的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不由让邪神大吃一惊。 邪神的确吃了一惊齐万寿好像知道他一定会来一般他明白齐万寿的话是对他说的因为齐万寿已经悠悠转过身来。 这时邪神才现齐万寿所立之亭子的一根柱子上挂着一面青铜镜而他的影子正映于那面镜子之上尽管夜色极昏暗却仍能辨清影子。 “你是故意引本皇来此的?”邪神的眼神极冷反问道。 “哼!”齐万寿不屑地笑了笑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武林皇帝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又为何出现在宫中?”邪神冷厉地问道。 “我出现在宫中便是为了揭穿你的阴谋!你很清楚我的意思因为真的邪神早已死在了泰山!”齐万寿冷然道。 邪神神色微变冷冷地望着齐万寿阴恻恻地笑道:“真是笑话那你以为本皇是谁?” “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两个邪神你是谁还得你说出来才行但你一定不是邪神!”齐万寿神色冷厉却毫无所惧。 “笑话你凭什么说本皇不是?” “因为我在泰山之上查探了两月经确认邪神、武皇和秦盟皆已身死阴风乃当时在玉皇顶最直接的证人也是玉皇顶惟一幸存者而他已返回崆峒山接掌了掌门之位。何况玉皇顶的尸体更可证明这三大绝世高手之死!”齐万寿淡淡地道。 “谁是阴风?”邪神神情一冷反问道。 齐万寿不由大笑起来半晌才冷冷地道:“亏你还扮邪神连阴风道长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我教你一课他乃昔年崆峒派老掌门的师弟松鹤道长的师叔但后来却成了武皇刘正的五仆之你连阴风都不知道足以证明你根本就不是邪神甚至只是个无知的后辈而已!” 邪神的脸色不由变得极冷“你究竟是什么身分?”语气冷漠得让人心头寒。 “让我来告诉你他的身分吧!”一个尖细而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邪神不由得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太监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之下缓缓走来说那句话时竟在不断地咳嗽看上去倒像是痨病鬼一般小太监手中的两盏宫灯也使黑暗稍去。 “他乃是圣上座前的御前枢秘使更是国丈茂陵侯!”老太监声音依然极为尖细但却如针一般扎入邪神心底。 邪神大吃一惊冷问道:“你是国丈?” “不错!”齐万寿自豪地道。 “你让燕盈嫁给了他?”邪神语气之中竟带着浓浓的杀机。 “你是秦复!”齐万寿听到这句话顿时神色大变脱口低呼道。 邪神脸色再变御花园之中顿时杀气更浓若覆有一层沉沉的寒雾。 “你动了杀机如此看来茂陵侯所说没错你便是天魔门的新一任宗主秦复了想不到你的易容之术竟可与当年的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相提并论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太监一边咳着一边感叹道。 “公公你先歇会儿别太累了。”两名小太监似乎极为体贴。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贤侄真是意外不过也不知是你的有幸还是不幸!”齐万寿的语气平静得连他自己也感意外自邪神那一句没能刻意掩饰的话音之中他识破了对方的身分但这也使他心中生出了许多感慨。 “这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不念旧情!”秦复吸了口冷气道。 齐万寿只觉一股阴冷的风拂面而来竟悠然打了个寒颤秦复身上的杀机若开缸之陈年烈酒散出凛冽而森然的气息弥漫于每一寸虚空。 “想不到你的武功居然精进如斯完全可以不必装邪神!”齐万寿大讶吸了口气道却似乎并没有太过在乎秦复此刻的武功。 “你化成邪神必有所图只可惜百密一疏你在宫中呆的时间太长了不该给我们这么多时间本总管好多年都没能遇上值得出手的人看来今日倒可以松松筋骨了!”老太监不紧不慢地道。 秦复突然觉得这痨病太监在说完这些话时竟变得威猛无俦病态一扫而去他在惊讶之余便知此人只怕是比齐万寿更为可怕的高手。而在宫中他从未见过这痨病老太监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不由失声问道:“你便是禁宫大总管海长空?!” 老太监突然笑了随即又咳了两声道:“是啊只不过是个将死之身而已居然能在快要死前让我还有出手的机会看来老天待我不薄呀!” 秦复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在宫中住的日子并不短自然知道海长空乃宫中最神秘的人物!他一直没见到过此人但今日却连如此神秘之人都出现在这里想必齐万寿早有准备这御花园中还不知潜有多少高手这使他心中多了一丝阴影。 如果今日只有齐万寿一人他或可杀人灭口但若是高手太多一旦闹起来只他一人身陷宫中想杀出去绝不可能因此他竟萌生退意。 秦复此刻的身分与昔日不同自然不能因小失大根本就犯不着以生命冒险。至少在这一刻赤眉军已逼临城外时他犯不着如此。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大总管的武功吧!”说完秦复的拳头已越过了十数丈空间抵达海长空的面前。 其身形仿佛完全不受空间的制约拳动无声有如一颗自夜空中疾划而过的流星。 海长空眼中乍闪出一缕讶色宽大的袍袖顿时充气鼓如皮球毫不退避地直迎那只仿佛是自异空破出的劲拳。 “噗……噗……”拳未相触旋动的气机竟使一旁的两盏宫灯自行爆裂化为两团火球一闪即灭。 火灭之时两拳相触。 “轰……”巨响之中地面竟在强大的气流相冲之下炸开一个大坑周围的树木有如摧枯拉朽一般折断。 海长空闷哼一声身形倒射四丈才踉跄落地。 秦复并未追赶反而侧身斜掠向御花园之外但他却现齐万寿的剑已如电芒一般自天际划落。 齐万寿的剑从不轻易出但他一旦出剑天下便没有人敢小视。 昔日江湖四圣七剑客齐万寿仅排在儒圣林继之之后被誉为剑圣名列秦复的父亲侠圣秦鸣之前只是后来四圣皆淡出江湖反倒使人忽略了。 儒圣林继之昔年大破皇城之后便仙踪难觅而侠圣秦鸣惨死于皇宫之中赌圣更是神龙见不见尾淡泊江湖根本无人能知其下落。倒是齐万寿居于宛城成了天下闻名的大豪也更成了一方武林泰斗!只是已经没有多少人再以剑圣之名称呼他但许多人心中都很明白齐万寿仍是不折不扣的剑圣。 当然齐万寿的剑法绝不是天下间最好的至少崆峒派剑道之尊的地位从未动摇过即使是昔日武林皇帝都无法在剑道这一项上能高出崆峒不过崆峒乃道家圣地与世无争的心性使他们不会与齐万寿争夺虚名而另外一种剑法便是来自舂陵刘家。 舂陵刘家的剑法是经由武皇刘正精心锤炼所得其剑法自是让天下人所向往。 秦复是第一次见齐万寿以最凌厉的形式出剑! 天空中惟有剑无人无影或只能说是一道闪电。 “好剑法!”秦复不能不叫一声虚空中他的影子被切成碎片。 剑光微暗之时秦复却出现在另一方他看到了齐万寿的影子一道淡而清幽的影子像是夜风中的妖魅一闪便再次消失于那道剑虹之中。 秦复确实有些惊讶齐万寿的剑道修为之高只怕不在昔日松鹤之下也难怪其在南阳独尊一方便是绿林军最强盛之时也不敢对宛城齐府怎样足见此人确实是极为可怕的人物之一。 秦复可不想被这两大高手缠住他很清楚一个齐万寿加上一个海长空尽管他根本不惧但是以他的武功此刻要胜二人之联手只怕也要百招以上。 海长空被誉为宫内第一高手刚才那一击竟被秦复占先这确实让他极为惊讶即使是邪神亲来也不能一击将他逼退四丈可见眼前这假邪神只怕比真邪神更为可怕。 “叮……”秦复出指以准确秦复无可挑剔的度击在齐万寿的剑锋之上。 剑影顿散齐万寿却现秦复的脚已如出海青龙般踢至! “轰……”剑芒一闪齐万寿的手中竟再划出另一柄剑但这柄剑与秦复的脚底一触立刻化为碎片。 秦复的功力之高完全出齐万寿的想象他不由得骇然飞退。 “山海裂――”秦复一声低啸身形顿时消失在夜空中但虚空之中却卷起一道无与伦比的风暴。 强大的气流将四面八方的物什全部牵扯一起化成一个庞大椭圆的暗球如巨大的陨星般直撞上飞退的齐万寿。 “《霸王诀》!”海长空吃了一惊低呼道但他的身形却没有丝毫退避之意一振臂也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般直撞向那陨石般冲撞而下的暗球。 齐万寿也为之骇然秦复的攻势未至那股气势已让他无法喘过气来。强大的压力自每一寸虚空挤压撕扯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仿佛是要吸走他体内流动的血液。 “万剑并流――”齐万寿也低啸一声身上乍起一道豪光暗夜的虚空竟落下一道闪电与豪光相接。 豪光之中千万道剑影有如蝗雨般自齐万寿的身上射出并结合以极射向那团当空压下的巨大暗影。 夜空倏然亮了起来虚空之中一片诡异。 无数柄小剑聚然而合竟在豪光之中凝成一柄巨大无匹的剑那道接天闪电竟如巨剑的曳尾一般斩向那暗球。 巨剑的柄端正是齐万寿擎起的双手! “轰……轰……” 巨剑在一撞之下化为无数碎片碎片又化为尘末那陨石般的暗球去势稍阻之际海长空的身子已与之相撞。 两团光球一触即散暴露出的两条人影向两个不同的方向狂射而退。 地面上的齐万寿狂喷出一大口鲜血双膝竟陷入了泥土之中衣衫裂成条状。 “侯爷!”一名小太监急忙赶上前。 海长空的身子倒跌而出连连撞断三棵大树这才喷出一口鲜血坠地。 秦复也是气血翻涌这两大高手联手一击确实让他不好受。齐万寿的剑气竟可以透入他的经脉尽管他伤了齐万寿和海长空却不敢再多加停留借与海长空一撞之力身形如大鸟般向御花园外投去。 秦复心中明白他若想很快击杀这两大高手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在这两人全力相拼之下很可能他自己也要受点伤而这里完全是属于刘玄的皇宫他绝对占不到任何优势。 秦复退走的身形极快旋身便已掠上御花园的宫墙但就在他踏上宫墙的那一刹那宫墙居然爆裂一股强大无伦的气旋自中冲出如同喷的火山…… 秦复大惊身形惊起那碎玻璃瓦片青砖碎末如云雾般遮住了他的视线而在这种要命的时刻他竟感觉有千万缕锐风自四面八方狂射而至。 事突然秦复确实没有想到在这御花园的宫墙之中居然潜伏着这样一个可怕的高手!而且出手之及时使得他一口真气未能提上来。由此可见这潜伏的人不只是个高手更是一个绝对精明的杀手! 秦复的身子一升再升意欲以此摆脱那自混沌之中攻来的千万缕锐风但是他似乎有点失望他根本就无法摆脱这缕缕锐风的袭击。 “天地怒――”秦复在空中一声低吼竟张开四肢不再回避。 “霹……雳……”无数道电火自天空射落整个夜空仿佛完全被撕裂电火与虚空中的秦复相触竟如一根巨大光绳将其牵引在虚空之中但又在刹那间爆成耀眼的强光向四面八方辐射开来。 强光迅吞噬虚空中的一切那些破碎的玻璃砖瓦一触强光立刻化成尘粉随即消失。 “铮……”强光之中一阵龙吟般的剑啸惊起仿佛在皇宫之中的每一寸空间都激起了强烈的回音使人精神为之大振。 “焚音血剑――”齐万寿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地低念了一声竟怔在那里呆。 “焚音血剑――武皇!”海长空也吃了一惊他又怎会不记得这柄被天下人奉为第一神兵的兵器乃是武皇刘正年轻之时仗剑天下的利器?无下无人能与之相匹!后来武皇刘正无敌于天下不用剑也足以无敌此后便再未出过剑但谁都不会忘记这柄昔年陪武皇转战天下的神器! 齐万寿被誉为剑圣自然知道此剑更对此剑极度向往只是他从来都未能有机会见到武皇出剑甚至没有资格向武皇挑战!仅武皇的五大仆人之武功都绝不在他之下! 当然齐万寿也绝对尊敬武皇他可以算是武林中数百年来的神话。而此刻武皇的焚音血剑居然出现在皇宫之内而且来得这般突然齐万寿自然愕然因为他知道武皇已在泰山之巅仙逝那么此握剑者又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强光所过物毁墙塌强大之极的气旋带着诡异的电火竟让未触强光的树木干枯甚至燃烧起来。 整个御花园的花草仿佛顿时失去了生机! “快退――”齐万寿拉起身边的小太监低吼同时身形迅向强光相反的方向掠退。 电火霹雳之外虚空之中竟似有万千鬼魂在哭泣而在强光之中渗出一抹血色。 仿佛是黄昏天边的晚霞瑰丽而诡异。 刘玄突觉心跳加快一种极不祥的感觉自心头升起目光不由向皇宫的方向投去却见天际无数道电火交缠在内宫的上空使得整个长安城亮若白昼。 刘玄心中的不安感更甚尽管他尚未近皇宫但自宫中透出的杀意竟浓烈得让他心惊。 而所有的杀机都是来自那团升上天际的电火! 这诡异的现象不仅让刘玄惊动了整个长安城甚至是城外的赤眉军都惊动了。 刘玄突地心神大震因为他看到了那千万道电火所凝的强光之中竟有一道血色的光影游动于其中如一条在巨浪中翻飞的血龙其形怪异之极。 “大哥――”刘玄似乎突地明白了什么低呼了一声纵马向皇宫之中狂冲他身边的亲卫们也都吓了一跳慌忙紧追其后。 与此同时―― “传令全面攻城!”城外的樊祟望着长安城内天空的异象眉头立刻紧锁深深地吸了口气高喝道。 樊祟也是一代绝世高手他自然能够感受到那来自长安城上空异象之内的气机以及那团毁灭性的死亡气息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在这种时候他惟有下令强攻! 强光一扩再扩蓦地以快过最开始扩张度的百倍极向四面八方“轰”然炸开。 “轰……轰……” 强光如同一阵剧烈的风暴般向四面冲散所过之处木折花枯但迅淡化化为虚无。 天空中无数的电火如八爪鱼收回的爪子迅没入夜空、云层之中天地在一片死寂之中陷入无边的黑暗。 一道血芒自天空中陨落而另一道人影却如折翅的孤雁般斜斜落向黑暗的另一端。 当齐万寿和海长空睁开眼睛之时眼前已是一片废墟也正是那陨落的红芒坠落地上的那一刻。 “焚音血剑――”齐万寿心神大震以极掠向坠落地上的血剑但是赶到近前却呆住了! 地上不只是剑还有一人拄剑而跪的人影! 已看不清其面目犹如一尊千疮百孔的假山! 海长空也呆住了他知道眼前之人已死但依然单膝而跪拄剑立成了一座丰碑。 焚音血剑竟在哀鸣仿佛是大漠之中羌笛的暗哑之音轻微沉重在剑身之上悠然滑落一滴血珠并极渗入焦黑的泥土之中。 死者不远的地方有一片血渍及一截断指。 齐万寿知道这截断指乃是秦复的因为死者的十指完好那滩血渍也是秦复的但是这人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齐万寿和海长空都明白此人重创了秦复以一人之力能重创秦复其武功至少已在他们二人之上而且最让他们意外的却是此人居然是焚音血剑的新主人。 那么此人又是谁?又怎会出现在这里?齐万寿正在沉思之时禁卫军大队人马迅赶了过来但赶来的人也呆住了并迅将死者围住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式。 “不许动他!快去追邪神他才是奸细!任何可疑人物全给本总管抓起来若敢反抗格杀勿论!”海长空心中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感伤更激起了内心无限的杀机。 那群禁卫们不由得一呆但海长空的话便是命令即使是要抓邪神他们也不敢有违。毕竟禁军属海长空管而邪神虽地位高却与禁卫军不相干。 “你们听到没有?都随我来!”那禁卫头领呼喝道。 海长空竟向死者深深地作了一揖他很清楚能成为焚音血剑的主人者必是刘家之人!而且与武皇刘正绝对有着极大的关系何况以此人的武功只怕比之真的邪神也不会逊色多少很有可能乃是武皇刘正的传人。 齐万寿却对死者涌起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皇上驾到――”一声清喝刘玄已几乎是驱马直接飞奔向御花园之中但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之时不由得呆住了。 “臣叩见皇上!”齐万寿忙跪叩。 “奴才海长空叩见皇上!”海长空也吃了一惊他感觉刘玄来得太急急得让他意外。 “是你们杀了他?”刘玄的语气之中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杀气冰冷地问道。 “禀皇上乃是邪神所为此人协助臣等阻杀邪神之时不幸遇害!”齐万寿略显惭愧地道。 “是邪神?你们为什么要杀他?”刘玄的语气更冷。 “因为这个邪神是假的乃天魔门新一任宗主秦复所扮真正的邪神其实早死于泰山。因为皇上刚在外巡城臣来不及向禀报邪神便欲杀我与大总管灭口这才……” “是啊奴才本是想等皇上回宫禀报之后细商对策却不想秦复先下手为强我二人不敌无法将之拦住在他要溜走之时便是这位朋友以身体重创了秦复!”海长空忙解释道。 齐万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海长空确实不笨。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贪功心切想与海长空两人对付这假邪神要是先与刘玄商量再细作安排尽管秦复武功已经越了邪神天下难有敌手也绝对难以逃脱但是他们却太过低估了这个假邪神的武功这才酿成了这次大错。 如果刘玄知道他们贪功心切必不会饶恕现在只能将罪名推到邪神身上这样刘玄便无法怪罪了。 海长空又何尝不知道这些?是以他只好给齐万寿圆谎而且他已经感觉到眼前死者可能与刘玄关系非同一般这才因为这神秘人物的死引起了刘玄对他们的杀机。 直觉告诉海长空如果是他们杀了眼前这人那么刘玄会立刻下令击杀他们! 刘玄自马背之上跃下步覆沉重之极地行至死者身前竟脱下身上的龙袍轻轻地裹住死者的躯体。 “皇上――”海长空和所有的臣子都骇然跪下他们哪想到刘玄居然将龙袍脱给这个死人穿?这完全是有失君威的表现! 刘玄并没有理会这些跪于地上的臣子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死者那被电火烧得焦黑的面孔眸子里竟滑出了两行清泪。 海长空和齐万寿诸人更惊但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在他们心中更对这死者的身分充满疑惑。 当然刘玄不说他们也不敢多问因为他们知道此刻任何一句多余的话都有可能引来杀身灭顶之祸!不过他们已经可以肯定这死者一定是刘家之人而且与刘玄的关系可能会极为密切。 良久刘玄才缓缓抬起头来以极为冷峻不可更改的语气道:“海长空朕要以君王之礼厚葬此人你去为朕安排!” 海长空一呆其他的人也呆住了但是没有人敢多问! 刘玄缓缓立起身来深吸了口气自语道:“秦复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长安城内外交煎赤眉军大举攻城而城内则是四处搜捕邪神的踪迹。 所有只有九根手指的人都要被抓刘玄更是赏金万两并以列侯之位赏给能割下邪神头颅的人!即使是能准确知道邪神在城中下落者也可以赏金万两这确实是极为巨大的诱惑。 城内各街口皆已设哨不管城头之战如何激烈城内似乎都不会在意。 以长安城之坚刘玄很自信可以守住如果能杀了秦复便等于是毁了天魔门一大半的力量而对赤眉军也是个极为沉重的打击。 当然刘玄明白秦复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他昔日早就见识过。而当秦复易容成邪神之时连他也未曾觉察到因此要找到这样一个人绝对不易而且秦复很可能会成为长安城中的任何一个人。 所幸秦复身受重伤且断去一指这个比较容易分辨而且如果此刻能找到他将之击杀便不再是一件难事。 尽管赤眉军在城外拥有压倒性的气势但是在长安城内仍是更始军的天下。 皇宫之中的惊变确实让长安城的百姓极度不安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却总感到这绝不是什么好征兆。 昔日武皇刘正七破皇城之时天降血雨大旱三年长安城几乎变成了死城。今天赤眉军攻长安城中的天空却又出现如此异象确实让城中百姓心中忐忑不安。 所幸刘玄知道如何安定民心并宣扬这乃是天降吉兆稍稍让百姓安心。不过也没有多少人在乎这些因为赤眉大军压境正在疯狂攻城谁也不知长安城会不会在下一刻被破。 此刻城头的李松、李况兄弟二人正身先士卒地浴血杀敌以坚城相守。在弓箭守城诸类工具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赤眉军的进攻并未能占到便宜。 那些攻城的战车在投石机的狂攻之下也所剩不到几辘完整的。 城头的更始军因为有刘玄的巡视都战意极为高昂使得赤眉军损失极为惨重不得不暂停攻城之举而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有人要挑战大日法王这确实晃让龙城为之振奋的事情。 大日法王的威名并不只是扬威西域更在大漠也极有名气试问又有谁不知西域王母门呢? 在匈奴人的眼中大日法王确实是难以战胜的。但是今日的挑战不仅得到了大日法王的肯更有左右贤王致力安排连久病稍痊的呼邪单于也前来观阵这怎不让龙城子也大为兴奋? 事实上昨夜左贤王府中那精彩之极的对决已很让人津津乐道了对于萧六这个名字龙城之中也并不陌生因为他为龙城带来了只有在中土才能买到的商品更曾因飙风骑大显神威而成了呼邪单于的贵宾自是家喻户晓。 而萧六的部下却有那么多厉害人物这也并不太出人意料只是没想到萧六的人居然敢挑战大日法王! 连萧六的部下都那么厉害那么萧六本人呢?很多人都在猜想萧六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龙城很少有这么盛大而隆重的场面除上次耶律长空大败北匈奴时出现过外但今日却截然不同。 决战之地意外地被定在龙城之外的原野上因此龙城的城头便挤满了人。 呼邪单于下令不许城中百姓出城那是怕伤及无辜。 尽管在龙城之中从未有这种顶级高手决战过但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这般高手决战的破坏力。因此在刘秀提出决战场地定在城外之时左右贤王欣然答应。 匈奴骑兵更封锁了方圆二十里地不准闲杂之人进入。 当然有许多人认为这也太过做作了一些因为仅只两个人决战哪会需要如此之大的场地?便是千军万马征战有二十里地也便已足够。 不过没有人反对耶律长空亲自布置一切尽管在龙城他的北府兵不多但在龙城之中的军方人物他的威信最高又是刘秀挑战的公证人之一他自然要亲自安排。 呼邪单于的精神似乎好多了也不知是因为逢此盛事还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极好此刻呼邪单于已在嫔妃的相搀之下坐上了城楼。 左右贤王也都在城楼之上落座远远地眺望着那屹立于不远处小土丘顶的刘秀。 刘秀早就已经在山丘之上但大日法王尚未到。不过他不急因为他知道这次大日法王一定会来。 如果大日法王不敢出现那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在南匈奴国中容身更无法达成其心愿。 刘秀很清楚大日法王之所以会来龙城那便是为了能借匈奴之兵攻打中原尤其是北方的枭城军。 刘秀恨大日法王大日法王也绝不想放过刘秀!恨是相互的这并不意外。 刘秀恨大日法王是因为已经死去的梁心仪。不可否认梁心仪乃是刘秀一生中最钟爱的女人但是却是一个悲剧也因此他立誓要杀尽曾污辱过梁心仪的所有人包括大日法王! 大日法王对刘秀的恨则是因为刘秀杀了王母门中的许多高手而且还抢走了梁心仪更险些让他丢了性命。这对他来说确实是奇耻大辱!因此对付刘秀他绝不手软。 只可惜西域王母门的力量虽不弱但仅只是一个门派而已而刘秀却拥有北方的半璧江山更有大军百万其部下猛将高手如云若是他想找刘秀报仇无异是以卵击石这才让他想到来南匈奴借兵只要他能成为南匈奴的国师成为新单于的宠臣就完全有机会引兵南侵关内。 只是大日法王并没有想到居然会冒出这样一个挑战者使他的计划险些落空因此今日之战他绝不可以逃避。 最要命的却是呼邪单于已经下令今日谁胜了谁将是南匈奴的国师! 当然这个主意是右贤王提出的因为他对大日法王有绝对的信心反倒是左贤王有些坐立不安出言反对却没有用。 左贤王心中苦涩很明白他的命运与今日之战完全挂钩了如果刘秀胜了则是大喜否则他的一切都完了。 右贤王心中则是暗暗得意尽管他也明白今日一战将决定他与长兄的命运但是他从未想过大日法王会败!这便使他多了几分底气仿佛已看到了自己成为新一代单于的美好未来。 当然左贤王知道让刘秀出手至少他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没有刘秀出手大日法王同样可能成为匈奴国的国师他只能在坏和可能坏之间选一个结果。 刘秀的心神很平静刀便插于他身前的地面之上他则盘膝坐于小丘之顶。他知道有千万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期待着自己但他的思感之中却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大日法王! 大日法王正行向这座山丘步子极小极缓俨然散步但更多的却是似乎在试探刘秀的耐心。 刘秀的耐心极好这一切都是自生与死的教训之中磨练出来的这也是让他成长为一个绝世高手的基础。是以当大日法王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在虚空中相触之时他竟极为悠然地笑了。 刘秀笑得很淡仿佛有种嘲讽和不屑的意味夹于其中这让大日法王感到有些怪因为他不明白刘秀的笑是什么意思。 当然大日法王根本就不需要明白在他与刘秀的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便知道刘秀已经出手了。 战意和气机便是通过眼神以无可抵御的形式刺入大日法王的心中! 好深邃的一双眸子像是包容了整个天地一个无底的黑洞――这一切只是来自精神上的思感。 突然间大日法王觉得眼前的对手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但他没有止步这已经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决战即使是他想退也已无法退却!因为刘秀那几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神传达了一个很明确的信息――距离已经不再是局限只要他退后一步迎来的将会是雷霆一击! 大日法王也不再回避刘秀的目光两道目光在虚空之中交接的那一刹草原的上空竟惊起一个巨大的霹雳闪电如一条银蛇般自朗朗晴空洒落。 顿时风起、云涌! 城头之上的呼邪单于和匈奴子弟也皆骇然甚至有点不明所以但却明白大日法王与刘秀已经正面相对。 “父王要起风了我看父王还是移驾回宫好了。”左贤王关心地道。 “不!本王戎马一生什么阵仗没见过还会怕这小小的一点风?难得有这么精彩的对决本王又怎能错过?”呼邪单于肃然道。 “去给父王拿一件裘袍来!”左贤王向一边自己的妃子吩咐道。 呼邪单于不由得笑了慈爱地望了左贤王一眼感叹道:“看来我是没有白疼吾儿本王活于世上六十余载已够了能在将去之年睹得如此高手对决此生又有何憾?”说话间呼邪单于的目光又投向远处土丘之上的刘秀和大日法王。 “父王定可安享万年的何用说如此不吉之话?”右贤王也忙道。 呼邪单于又笑了笑道:“说是这般说谁又真能活过万岁?我不急你们也会急的!” 呼邪单于此话一出右贤王脸顿时一红但呼邪单于随即又指着城外的刘秀和大日法王悠然道:“这才是真正的不世高手尚未交手便已生天人交感之象本王已经很多年都未曾见到这般真正的高手决战此等人物我匈奴国得一足矣!” 众人更愕呼邪单于看似久病初痊但是其所言却无半丝病态依然豪气干云所说之话足见其见识之广。 “大日法王乃西域第一高手名震天下若能得他之助必会使我国早日一统大漠牧马中原!”右贤王眸子里射出兴奋的光芒充满希翼地道。 呼邪单于不由得笑了淡淡地道:“王儿有如此理想为父确实高兴不过与大日法王相对的那年轻人潜力无限为父在此便已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出的刀气想必此人绝不会比大日法王逊色多少!” “刀气?!”左右贤王不由得骇然此地相距那山丘至少六里之遥呼邪单于竟能感受到散自刘秀身上的刀气这岂不是天方夜谭?而且他们根本就毫无所觉。 呼邪单于没有理会两个儿子反将目光投向耶律长空淡淡地道:“长空可有感应到?” 耶律长空神情肃然点头道:“他身上不仅有刀气其战意更是无人可比!虽其尚未出手但长空已感到百万大军屯兵沙场的压抑若长空没有猜错此人必曾是疆场之上无敌的悍将!” 呼邪单于这次倒是真的开心地笑了赞许道:“长空果不愧为我国第一勇将本王征战一生此人身上的战意是我见过所有人当中最为强烈的!如此人物居然在我龙城真是我龙城之幸!” 右贤王不由得愕然刘秀与大日法王尚未曾交手呼邪单于便给其如此之高的评价这确实让他心中不爽因为呼邪单于好像根本就没有在乎他的大日法王一般。 左贤王心中却是大喜他对刘秀本来毫无信心此刻经呼邪单于和耶律长空这般一说倒是多了几分信心只是他有些惊讶何以呼邪单于这久病初愈之躯能对战场之上的刀气和战意如此敏感? “如果我国真有这两人相助那统一大漠牧马中原确实只是举手之劳!”耶律长空感叹道。 呼邪单于又笑了笑道:“长空又说错了如果说统一大漠确实是举手之劳但是要想牧马中原只怕这两人还不够!” “单于教训得是!”耶律长空忙道。 “父王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此刻中原四分五裂战火不断他们自顾不暇如果我军趁虚而入中原还不是唾手可得?”右贤王不服气地道。 呼邪单于不置可否地道:“在我们未能统一大漠之前入侵中原只是自寻灭亡!待我们统一大漠中原也差不多一统若说凭这两人之力或可天下少有敌手但如果真有敌手的话那这对手一定在中原!” “孩儿不相信!”右贤王略有些固执。 “二十余年前本王便已游历过中原也和你一样孤傲因为我是大漠第一高手但是到了中原才知道那里的高手是何其之多而且他们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你所想象的。当年我为大漠第一高手时大日法王还只是个无名之辈你以为大日法王的武功很好吗?我在二十余年前便已达到这种境界!”呼邪单于不无缅怀地道。 “二十多年前父王便达到了这种境界?”左右贤王大愕几乎难以相信。 “可是……可是父王怎会……?”左贤王讶然问道。 “那是因为本王不该太固执地去挑战一个人!”呼邪单于慨然道。 “一个人?他是中原的吗?”右贤王讶然问道。 “不错!他便是中原的武林皇帝!本王居然未能在其手下撑住三十招便已一败涂地!以至于五脏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势永远都只能拥有五成功力才会让北匈奴逞强!”呼邪单于无可奈何地道。 “以父王当年的武功居然三十招就已落败那这个人……”左右贤王都瞪大着眼睛表示不敢相信耶律长空也大为骇然。 “本王败得心服口服事实上中原除了武林皇帝之外能胜本王的高手尚不在少数!因此我不能不提醒你们如果说有真正可怕的高手那么这些人应该是来自中原!”呼邪单于语气沉重地道。 “不过孩儿认为武功并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原因毕竟战争不是某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部队配合的问题群体的力量和灵活的战术才是制胜的关键!”耶律长空插口道。 呼邪单于欣然一笑道:“说得好!这才是本王最喜欢听的话!我国一日有长空在就一日无忧矣!” “谢父王嘉奖只要孩儿尚有一口气在必不会让外敌伤我子民夺我牛羊!”耶律长空肃然道。 “很好我相信你!这天变得真快!”说话间呼邪单于目光投向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众人不由得也都抬头仰望天空但皆骇然不知不觉间原本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竟被一层极厚极密的暗云压着天地暗得极为阴沉更不时地自暗云的缝隙间射出几道狂舞的电芒使得空阔的原野极为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右贤王不由惊讶地问道。 “这就是天人交感!他们两人的气机引动了天地之中的灵气而使得天象大改你立刻吩咐城头的所有战士小心戒备以免生意外!”呼邪单于提醒道。 “长空明白!”耶律长空应了声立刻退去。 第二二章 建武大帝 电火如银蛇乱舞落在小土丘的周围使沉暗的天地有如森罗绝狱。 大日法王的脚步终于挪上了小丘与刘秀相距十丈而立。 刘秀依然脸挂淡笑但眸子却显得更深邃、更空洞!而在深邃空洞之中又仿佛封存着无限的玄机。 大日法王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不让自己陷入那深不可测的目光中。他不敢想象那双眸子中究竟拥有怎样一个世界更不敢走入那双眸子所拥的世界。 “你心有惧意!”刘秀笑得很傲然也很冷漠那平静的语气却像是一柄利剑般刺入了大日法王的心间。 大日法王脸色竟微微变了变刘秀居然看透了他内心的每一点情绪。 “本法王何惧之有?只不过本法王倒是真的对你看走了眼!”大日法王也坦然道。 刘秀不由冷漠地笑了笑道:“你确实看走了眼所以你才会害怕!不过今日既然你来了那就惟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大日法王不置可否地问道。 “那便是从此这个世界再不会有你的存在!”刘秀语气坚决之极地道。 大日法王不由得笑了道:“你以为你有这个能力吗?” “很快你就会知道结果!”刘秀自信地道。 “你根本就不是林光武!”大日法王悠然道。 “你并不傻!” “你究竟是什么人?”大日法王冷冷地问道。 刘秀缓缓地撕下了面目。 “林渺!不刘秀!”大日法王失声低呼了一声大感意外旋又恢复平静冷冷地道:“我早就应该猜到是你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工夫!” “哈说得好!今日就让我们作个了断吧!”刘秀冷冷地笑道。 大日法王顿时明白今日的一切只不过是刘秀早就想好的一场戏到了这种时候他哪会不明白两人之间惟有一死方休的结局! “梁心仪那贱货值得你为她这样吗?这样的骚女人哪里都可以找到……”大日法王的语气一变充满了讥讽和不屑他知道最直接也最容易激怒刘秀的方式便是梁心仪。 刘秀只是目光变得更锋锐却依然脸挂笑意。在这种时候他的心和思想仿佛全都抽离到了另一个世界之中是以对大日法王的言语之激他并没有任何情绪。 “我真为你感到……” 大日法王尤待再说却突然现自己的声音居然被一缕无坚不摧的气劲割成了碎片散在虚空中却成了碎末。 刘秀终于出刀了!刀出十丈长空立破为无间刀锋已化为一道电火逼于大日法王的面门。 大日法王没有犹豫也不敢犹豫两人的气机紧紧相牵刘秀一动他便已知道但是刘秀方动刀便已至!倒像两人不是相隔十丈而是近在咫尺。 “叮……”大日法王的法轮划出准确无比地迎上了刘秀的刀锋。 在两件兵刃擦出一道电火之时刘秀的刀竟暴长与斜斜错落的闪电相接顿燃起一道奇异的亮彩身形也隐于亮彩之中随爆闪的电火自天空斜斜划落并再一次直射上大日法王。 大日法王微讶刘秀变招之快确让他意外但是最让他意外的仍是刘秀诡异的攻势! 他没能看到刘秀身在何处却看到了那团自天际有若流星般划落的异彩!他感觉不到刘秀的存在因为刘秀的心神和思感刹那间竟与天地自然相融其生机便来自这浩瀚的天地其杀机战意则融入这电火密云…… 大日法王知道今日的刘秀已经不再是昔日在沔水之上的刘秀也不会只是在内丘偷袭他的刘秀而是一个真正的然于物外、夺天地之造化的绝世高手! “轰……”大日法王一抖大红法袍如一团燃起的烈焰般直撞向那团异彩两股气劲撞出无与伦比的风暴以两人为中心向四面旋去。 那压于丘顶的密云在强大的气流冲击之下有如煮沸了一般翻腾起来更泄出无数道闪电霹雳声远传百里。 一撞即开两道人影在电火之中若巨鹰一般飞掠瞬间又融入诡异的虚空化为无形但密云之中落下更多的电火整个天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锅底锅口向上而最底端则几乎与那低低的土丘相接情形怪异得让人难以想象。 四面八方的暗云依然以极向土丘的方向聚拢拥挤不堪的底部如一个巨大无鹏的肿瘤挂于虚空之中。 “轰……”那处于锅底的若肿瘤似的密云蓦然之间爆开自中泄出万道光华将整个锅底似的密云击得四分五裂。 而在光华之中两道耀眼的光球在闪电的牵引下以相撞再次爆出更耀眼的光芒。 巨大的鸣响之中那光芒炸开成无数道闪亮的刀影密密地织于暗云之下的每一寸虚空而另一团光影迅没入另一片暗云之中。 整个天空倒像是长满了刀锋的芦苇荡那种瑰丽几乎无法以言语形容。 密云如同在乱刀之下分割的碎布切成无数的小块…… 面对这罕世难见的怪异奇景龙城之上的所有人都看傻了同时远处传来的强大风暴卷着沙石如浪潮般冲向龙城。 城头上的旗杆纷纷折断那些观看的城中百姓、战士只得蹲在剁口抓紧墙面以防被强风卷走但是他们被风沙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城楼之上呼邪单于的护卫高手在其周围布下一道气场以阻风沙的入袭但每个人均为之骇然。 并不是每个人都曾有幸见到如此决战这种诡异的场面只怕会深烙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永远都无法磨灭。 那些嫔妃们见到那自山丘之顶随风暴狂射而来的刀形光影之时都吓得纷纷尖叫。 散落的刀气化为有形的光幕所过之处树折花摧若是落到牛羊身上也足以让其身异处。 那种云分云合的怪状许多人连作梦都未曾有过。 “好强的刀气这个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如此年轻便拥有这般惊世骇俗的成就只怕他日与武林皇帝有一较高下的资本!”呼邪单于不由得赞道。 “父王依你看他们二人谁的胜算要多一些呢?”右贤王此刻居然比左贤王更急了不由出声问道。 左贤王本来心神极为紧张但是在看到刘秀的刀法竟有毁天灭地之威时竟微松了口气。尽管他知道大日法王的厉害但是在听过呼邪单于的那番话后反而对刘秀更充满信心。 “怎么回事?”耶律长空突见城墙之上的守军一个个抱头鼠窜不由得向一名千夫长急问道。 “报元帅外面落下了好大的冰雹有几名兄弟被砸晕还有……” “让他们先避一避!”呼邪单于道。 左右贤王不由得都傻了眼天空中果然下起了巨大冰雹在那茫茫原野之上迅铺满了一层亮晶晶的冰雹大的有碗口大小也有鸡子般大小。 整个天地陷入一片迷茫之中而那漫山遍野亮晶晶的东西煞是瑰丽便连城楼中的许多人都看傻了。 “快看――”一名嫔妃突然把手指向那像锅底密云的空中道。 众人循声望去骇然现那里又结下了一块巨大肿瘤状的云团但这次云团不是炸开而是自下而上迅变得如同原野之上那些冰雹一般亮晶晶透明的色泽。 “那团云竟在空中凝成了冰块!”耶律长空张大嘴喘着粗气说出了这句惊世骇俗的话。 一团巨云竟在虚空之中快凝成巨大的冰块这让谁都难以置信!即使是呼邪单于这昔日与武林皇帝刘正正面交过手的人物也愕然无语。 这一切确实离奇得让人难以想象事实上今日所生的一切本就完全出了这些人的想象这已经不像是现实而是一个神话一个传说。 “轰……”那巨大的瘤云在以最快的度化成巨冰之后如同是密云所生的一个巨型冰弹自虚空中斜斜撞落地面。 强烈无比的震荡使整座龙城似在摇晃那小土丘在顷刻之间被撞毁在原地却多了一座巨大的冰山。 冰山晶莹、透明、巨大、诡异在电火的辉映之下仿佛是一座水晶的魔宫。 “他们不是人!”左贤王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手心竟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不是人!”右贤王居然也重复着这三个字且在突然之间他觉得巨大的寒意自远处袭来那股惊起的尘土风暴中卷起了无数冰雹的颗粒也带来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寒冷如潮水般袭来一旁的侍卫们忙给呼邪单于加上厚厚的皮裘。 呼邪单于竟似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是脸上绽出了一种莫名兴奋的光泽眼神中竟仿佛蕴藏着火焰!在突然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昔日横行大漠的年代。 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呼邪单于这异样的表情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几乎被六里之外的异象所吸引。 此刻耶律长空才似乎有点明白为何二十里之内不能有闲人进入这并不是夸张而是必要的。 天空中的云如同煮沸了的水一般无休止地翻腾冰雹也如同雨点一般洒落而下弥漫了整个天空但是没有人看到刘秀和大日法王的踪迹。不过在所有人都醉心那块巨大如鹏的冰山之时天空突地射下百千道闪电所有的电火只凝向一个方向――那块巨大的冰山! 这一切并不只是偶然不是! 百千道电火自各个方位如从天顶探下的巨大触角接通那巨大的冰块刹那之间巨冰放射出亿万道豪光使整个天地泛起一片刺眼的光芒其更像一个透明的巨型宫殿折射后的光芒更幻出五彩异芒。 整个天地仿佛在刹那间陷入一个魔幻般的世界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刹间的震撼和瑰丽因为每一个观看者的心神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这奇异的异景之中仿佛忘却了自身尚存在于这个现实的世界。 “轰……”便在那剧烈的强光冲击得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之时山丘的方向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天与地似乎在刹那间幻灭所有人都只感受到自己若置身于一个奇异的虚空没有实体的存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天地在一片乍闪的光芒中消亡而在乍闪的巨烈强光之后又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并不是真的黑暗只是因那一闪的强光让所有的眼睛顿时难以示物但随那一闪强光之后出现的却是无数飞射的冰块。 在无数道电火之下那块巨冰居然炸成了尘末毁天灭地的能量自巨冰之内爆形成一股向四面八方辐射的巨大风暴。 在风暴之中又夹着数以亿记的碎冰。 “快退――”一个声音在城楼之中响起。 呼邪单于一看却是萧六身边的归鸿迹!他对这个沉默的老头并不陌生但没想到在此时老头却冲进了城楼。 “快退――”耶律长空只觉天地在一阵昏暗之后眼前竟爆出一片横射的冰粒风暴。 冰粒风暴铺天盖地般自远方漫向龙城如一层诡异的巨浪欲吞噬一切。 冰粒风暴未至那毁天灭地的气势却已经让人几近窒息。 左右贤王哪里还敢犹豫?急忙扶着呼邪单于纵身跃出城楼那些嫔妃也惊呼着向城楼之下冲去。 归鸿迹袖袍急涨如一只巨大的蝙蝠张翅迎向那喷射而至的冰粒风暴。 “轰……”响起一阵剧烈的震荡龙城城头的城楼竟“轰”然塌下在那巨大的冰粒风暴之下竟像是不堪一击的垃圾。 归鸿迹夹在尘埃之中飞投向城下因他这一阻而使呼邪单于等人安然下城。 当这些人看着那塌陷的城楼之时不由得都傻了。 没有人敢想象这要不是在六里之外的龙城而是在刘秀与大日法王交战的土丘那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尘埃依旧在飞扬天空中无数的碎冰力竭而落砸在地上出一阵阵清脆而悦耳的鸣响和着远处天空中断断续续的霹雳声便像是做了一场恶梦一般。 但这并不是梦而是不可更改的现实看着这纷纷落下的冰雨所有人都不由得傻眼了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城中的匈奴人也傻傻地那冰粒砸在头上都忘了叫痛地面上到处都是碎冰晶莹剔透倒也极为诡异。 冰雨稀稀落落地下了一阵逐渐停止但天空依然极暗。 浓浓的密云不再如煮沸的水一般涌动而是逐渐延展在冰雨之后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天空中雷声隐隐但只是断续而至不再如先前那般狂野、激烈。 在小雨之中众人也逐渐回过神来这时他们又想起了城外那惊天动地的决战想起了那两人惊世骇俗的对决。 塌下的城楼并没有影响众人观战的心情是以包括呼邪单于在内的所有人又再一次登上了城头。 放眼眺望在茫茫的原野之上处处闪烁着亮晶晶的冰雹或是大大小小的碎冰如同漫山遍野的白骨。 远处的土丘已经完全消失竟只剩下一个极大的坑如被陨石撞击后一般。那块自天而落的巨冰也化为无形在雷电的冲击下化为碎末而那一阵冰雨便是来自那块巨大的冰山。 虚空中依然泛着极重的寒意似已成隆冬的天气阵阵寒气自龙城外的原野如浪潮般袭来。 大日法王在哪里?刘秀又在哪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寻找但在雨雾之中天地只是一片迷茫根本就无法看到远处的东西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涌出了一个念头――决战已经结束! 决战已结束是以天地才逐渐转为安静才会让那场酝酿了很久的风雨悠然洒下但是――孰胜?孰败? 所有人都在期待答案因为这已经不再只是刘秀与大日法王之间的私怨更牵涉到匈奴国内部的权力之争。 千万道目光只能远远地投向那决战之地尽管目光无法穿透雨雾却希翼出现奇迹。 无论奇迹的结果是什么总会有人期待总会有人祈祷。 呼邪单于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他已经感受不到来自原野上的战意或是无与伦比的气机但他却能感应到有人正向龙城行来他几乎可以捕捉到那若有若无的思感! “开城欢迎我们的英雄我们的国师!”呼邪单于悠悠地吸了口气肃然道。 “父王他是谁?”左右贤王同时急问道他们都很担心可能生的一切。 “不管是谁胜利者都有资格成为我们的英雄成为我们的国师!”呼邪单于冷静地道。 众人愕然知道连呼邪单于也不知是谁胜谁败左右贤王不免都有些失望神情更显得紧张异常当目光再一次投向远野之时竟现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由远而近向龙城大步行来。 每个人的手心都渗出了汗水他们尚无法看清对方的面目但却知道一定是胜利者而这个人又是谁呢? “主公――”最先呼出口的是归鸿迹。 归鸿迹的功力除刘秀与大日法王之外最为深厚是以最先看清回归者面目的人也便是他。 呼邪单于微讶讶的是归鸿迹居然是第一个看清那归来之人更讶的是归鸿迹称那人为主公! “主公――主公――”铁头和鲁青也都大喜同时呼了出来。 左贤王大喜此刻他哪还会不明白是谁胜谁负?心头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时所有人都看清了回城者的面目同时更现刘秀的腋下挟着另一具躯体悠然而回。 呼邪单于竟笑了笑得极为开心仿佛刘秀的胜利才是他最大的快乐。 “怎么会?怎么会……”右贤王的心沉入了海底脸色铁青刘秀胜出的结果太让他意外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小刀六也欢呼起来兴奋得像个孩子他恨大日法王因为他也爱梁心仪!在最开始他一直对刘秀充满了信心但是在看到天象大变一切都显得极为诡异之时他竟替刘秀担心起来。 如果刘秀死了那么梁心仪的仇便永远都没有机会报了而他也惟有以一死谢枭城军诸将毕竟以刘秀此刻的身分根本就容不得一点损伤。 但刘秀毕竟还是胜了而且在他腋下所挟的正是大日法王的尸体。 天上的暗云逐渐淡薄向四面飞散而去刘秀自雨雾中走来水气将其裹在一层淡薄的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自异空行出的巨神。 “开城门――”左贤王高声呼道。 龙城大门“轰”然而开城中百姓蜂拥而出。 鲁青更是直接自城头如鹰般扑下在空中以极为优雅的动作落于城外抢先欢迎刘秀的归来。 苦尊者也飞扑出城那是因为他看到了大日法王的尸体。 “师尊!”苦尊者惨呼如一头疯虎般拦住刘秀的去路。 “你把我师尊怎么了?” 刘秀的神情极为冷漠有些怜悯地望了苦尊者一眼淡漠地道:“他死了!” “是你!你这个凶手!我和你拼了!”苦尊者向刘秀狂扑而至。 “轰……”苦尊者没能靠近刘秀挡住他的乃是归鸿迹。 归鸿迹没有动苦尊者却暴退五步才住足。 “如果你想自寻死路我可以送你一程!”归鸿迹的声音很冷但却坚定得让苦尊者心寒。 “这是你师父的尸体!”刘秀一抛大日法王的躯体便飞撞向苦尊者。 苦尊者忙伸手接过只觉师尊大日法王的尸体奇寒彻骨但面目却烧成焦黑一片不禁骇然。 “带着他的尸体滚回西域能去多远便去多远我不想再在大漠或是中原见到你!”刘秀的语气极冷。 苦尊者还想说什么右贤王身边的一名亲随却拉住了他。 苦尊者不由地望了望刘秀再望了望归鸿迹他知道他连一个归鸿迹都打不过更不用说对付刘秀了。何况刘秀身边尚有那么多高手的存在如果他想现在报仇那便惟有死路一条!但想到以师尊大日法王之武功也难免死于对方之手即使是他将来能有师尊的成就也仍然无法报仇一时无免心生绝望竟落下几行泪水再也不说一句话抱着大日法王的尸体便向茫茫原野行去。 “尊者!”右贤王赶出还想挽留但苦尊者头也未回孤独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风雨之中。 刘秀抬头仰望龙城那坍塌的城楼长长地吸了口气悠然闭上眸子叨念道:“心仪你安息吧我亲手为你报了仇!若你在天有灵就保佑万宝能顺利救出藏宫找到孩儿我一定不会再让我们的孩儿受苦!” 长安城太大想在城中找到一个能容颜千变的不世高手确实不易。 但刘玄并没有放弃他很明白秦复很可能会成为这次攻城战成败的关键尽管他尚不知秦复在赤眉军中的身分和地位但想来也是极为重要的人物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秦复是真正杀死刘寅的凶手! 昔日为了成为九五之尊刘玄也曾想过要除掉兄长刘寅但是刘寅那无我的牺牲却让刘玄心中无限愧疚。为了舂陵刘家为了大汉江山刘寅付出了太多但刘寅竟根本就未曾为自身的利益着想过。 刘寅毕竟是他亲生的大哥即使是他已替代了刘玄的身分但体内却流着舂陵刘家的血液!刘寅更为他做出了如此之多的事今日好不容易得知其尚活于世上转瞬间却又死于秦复之手这怎不让刘玄心中大恨?! 另外秦复的武功如此可怕连刘寅、齐万寿和海长空三人联手都未能将之留下可见其武功是如何可怕如果让其伤好反助赤眉军那长安城则危矣。是以此人不除实会成为刘玄的心腹大患。 偌大的长安城想寻找一个人的确如大海捞针不过此刻长安城内外交煎城内处处设卡挨户搜查也不怕麻烦反正仅在长安城中活动。在这片天地之中刘玄并不怕让城守更紧张一些这样无论是对城外混入城中的奸细也好还是对于潜于城中的秦复也好都是一个严重的威胁。 当然如果秦复的伤势好了只怕这长安城根本就困不住他。只要他想走且是以悄然的方式进行掠过长安城内的高墙并不困难而只要他一出长安城便是刘玄有十万大军也是无济于事。 刘秀杀了大日法王却并没有人责怪他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能想象到在那种情况下仍能留下活口。 当然即使不是因为这些也绝不会有人敢怪刘秀匈奴人对于一个失败者根本就不会在意他们只会真正在乎胜利者在乎英雄!而刘秀则是他们的英雄。 刘秀或许不只是英雄简直是一个神话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小刀六的身价也倍增因为此刻刘秀尚是他部下的身分刘秀拥有如此神威小刀六自也是水涨船高! 龙城中的长老将领及各部落的族长都不断地向刘秀祝贺因为战胜者将可能成为南匈奴的国师。 国师之职虽无太大实权但也是与丞相并列的重臣更多的时候比丞相更与单于亲近一些因此自是成了各部巴结的对象。 呼邪单于亲自设宴宴请小刀六诸人以表示对他们的欢迎。尽管呼邪单于的身体极不好但这一刻却强撑着应付一切皆因今日刘秀与大日法王的大战确实激起了他的豪兴。 “本王从今日起便任你为我匈奴国的国师!”呼邪单于干咳了一声道。 “请单于收回成命其实我此次前来龙城乃是另有要事与单于商讨!”刘秀肃然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哦?”呼邪单于大讶不知何以刘秀居然拒绝成为国师。 “不知林公子有何事?”左丞相耶律济阳也有些意外地问道。 “我此次前来龙城乃是想代大汉与贵国永结和好促进两国的通商使之共同繁荣安定!”刘秀肃然道。 “你是代表大汉前来我国的?”呼邪单于讶问脸色变得微有些难看。 “不错其实我的真实身分并不是林光武!”刘秀坦然道。 “那你究竟是谁?”呼邪单于脸色再变眼前这年轻人居然欺瞒了他! “禀单于事实上他便是我大汉建武皇帝刘秀!”小刀六此刻也不再隐瞒出列恭敬地道。 “建武皇帝刘秀……?!” 小刀六此言一出整个殿中立刻如掀开了锅一般包括呼邪单于在内的所有人神色大变。 他们自然不会没有听说过刘秀之名更不会不知道刘秀百万大军的厉害整个河北和山西此刻都已经是建武军的地盘其部下之将更是昔日威震古外的人物。 无论是关内还是关外刘秀绝对是最为红火的风云人物。 呼邪单于早有耳闻更知道昔日塞内外通商大多数都是这个人在支持。 “你就是大汉建武皇帝刘秀?”呼邪单于从座位上立身而起惊疑地问道。 刘秀悠然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肯定地道:“不错我就是刘秀!” “将他拿下!”右贤王眼见事起突然顿时心中大喜因为这正是他翻身的转机。 那群护殿的匈奴高手立刻拔刀欲飞扑而上。 “住手!”呼邪单于大喝。 那群护卫顿时愕然停手刘秀依然脸挂淡淡的笑容似乎根本就没有在乎眼前生的这一切。 “你们想干什么?还不给本王退下!建武皇帝乃是我匈奴国的上宾你们谁乱动?”呼邪单于厉声道。 “父王他此来定是包藏祸心而且此时不杀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右贤王急了忙出声道。 “混帐!你知道什么咱们南匈奴虽往昔与大汉屡屡争战但那却是因王莽暴政!建武皇帝乃是仁义之辈且武功盖世此来我龙城结盟已是给我南匈奴天大的面子乃我匈奴之大幸也!何来祸心?”呼邪单于训叱道同时在两名嫔妃的搀扶之下走下大殿向刘秀深施一礼道:“不知是建武皇帝亲至实有怠慢请上座!” 刘秀心中顿对呼邪单于另眼相看此人虽然有病缠身却如此识得大义倒确实是个人物而且这种气度也让人心折。 “宾主有别单于还是不用客气!”刘秀也推辞道。 “既然如此那就在本王座旁再摆一椅!”呼邪单于吩咐道。 殿中的众人确实为这突的意外震住了他们怎也没想到这名动天下的建武皇帝竟是如此年轻而且拥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 不过许多人也释然如果不是其拥有如此绝世的武功又怎么可能如此年轻便拥有如此之多的猛将强兵的拥护呢?其在河北屯军百万之众而在山西的大将邓禹此时兵力也有数十万之众其兵力之盛在中土无人能及即使是赤眉和绿林军也无出其左。 事实上当右贤王欲让人出手的时候殿中的许多人都心中大为不安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刘秀的武功其实不必刘秀出手仅其身边的这么多高手就不是殿中这些匈奴勇士们所能敌的万一伤了单于谁敢负这个责任? 另外若得罪了刘秀这龙城中根本就不可能有可以与刘秀抗衡的人想击杀这样一个高手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惹恼刘秀那就要与北国的百万大军为敌这会使他们背腹受敌陷入绝境。 即使是一向支持右贤王的右丞相也为之捏了一把冷汗。 刘秀的绝世武学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任何想要对付刘秀的人都不能不考虑其严重的后果所需之代价也是没有人可以估算到的。 “请了!”呼邪单于极客气地道。 刘秀也欣然就坐与呼邪单于并排坐于大殿的上以示呼邪单于对他的尊敬。 “我此来龙城便是想与单于永结和好!”刘秀说着向小刀六打了个手势。 小刀六立刻捧上一份小册双手递给呼邪单于道:“这是我们皇上为单于备的一份礼单此礼已由我飙风骑战士护送在城外立刻便可送入城中!” “哦。”呼邪单于微讶接过礼单却见上面写着:天机神弩五百张珊瑚树两棵丝帛一百匹宝玉五十块明珠百颗茶叶百斤…… 礼单上所列品种达数十种之多除了一些极贵重的物品外许多都是中原特产而在大漠却极为稀有的东西。 呼邪单于看后又将其交给身边的礼祭。 礼祭忙念了一遍殿中众臣也都开始议论起来这份礼单之中没有黄金白银之物却绝对丰厚。 往昔都是匈奴向中原进贡今日却是刘秀送来厚礼此刻刘秀的诚意自是很明显。 “我尚有一疑问!”右贤王踏上一步语气冷峻地道。 “王儿有何疑问?”呼邪单于反问。 “既然建武皇帝是来与我南匈奴和好的那为什么要选择与大日法王决战?若非如此他就会成为我国未来的国师!试问你在表明身分之前先杀我国师这是什么和好?难道是想展示一下你的威风抑或以此表示我国人才凋零呢?”右贤王逼视着刘秀冷冷地质问道。 “是啊……”殿中顿时有许多人跟着议论起来。 “单于右贤王所言极是如果建武皇帝是有意前来和好的又何必杀我国师?”右丞相附和道。 “右丞相别忘了大日法王并没有成为我国的国师!最多也只能算是弟府中的一个上宾而已而且高手过招死伤在所难免何况是面对大日法王那般高手?谁又敢不全力以赴?难道我们还要为一个在比武中战死的人追究胜利者的过失?”左贤王也挺身而出道。 刘秀满意地望了左贤王一眼知道对方仍把自己当成同一阵线上的怎么说自己杀死大日法王也正是左贤王的意思是以笑了笑道:“多谢左贤王的理解其实这件事我本身也有错我身为一国之君却尚减不去那好争斗狠的江湖习气。我早闻大日法王乃西域第一高手一直盼望与之切磋一下技艺今知大日法王在龙城但按捺不住一试之心谁知大日法王的武功竟那么高我想收手也是不能要不是我尚存争强好胜之心那大日法王就不会死在冰火天雷之下了。”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便隐瞒身分直到杀了大日法王之后才说出你的身分?”右贤王不弃不舍地问道。 刘秀淡淡一笑道:“如果我不掩饰身分单于怎会安心让我去冒险呢?那我就无法完成心中的愿望所以我只好隐瞒身分以求与大日法王一战。如果单于实在要怪的话我也没办法!” 呼邪单于的神色微变了变心中虽有点惋惜和不快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刘秀这种年轻气盛的作风与他当年只身闯中原极相似因此也不会真的怪刘秀只是洒脱地笑道:“好一个冰火天雷建武皇帝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江湖胜败生死本乃常事何况未战之前结果谁能预料?因此这也不能怪谁皇儿先退下吧!” “是父王!”右贤王极怨毒地望了刘秀一眼忿然应了声。 “真想不到建武皇帝竟然拥有如此绝世武功看来中原天下的一统也是指日可待了!”呼邪单于一改话题道。 “我也希望是如此那样天下的百姓将会减少战争之苦安心休生养息过上安定的生活了。”刘秀感叹地道。 “汉人与匈奴向来征战不断在我们的想法之中汉人从来都是不可靠的这次建武皇帝撇下政事却亲来我龙城我实在想不明白难道仅只是为了彼此修好一事?” “是啊如果你真的一统了中土还会记得与我们修好吗?”右丞相有点咄咄逼人地问道。 “昔有昭君出塞成为一段佳话后又有文成公主之嫁这也成为匈奴与汉人的美事。虽大汉与匈奴征战难免但自古皆有即使是中土各郡也在征战!战争有罪百姓无罪我们为什么不能效仿古人共安国邦以安百姓呢?” 顿了顿刘秀又道:“如果说汉人不可信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相信匈奴人也有好有坏否则又怎有南北之分?我之所以亲至龙城仅带这数十随从便是要展示我对贵国的诚意也表示对贵国的尊重。如果你认为我还有其它的目的又何必亲身犯险?何必冒天下之大韪?” 刘秀之言义正辞严殿中诸人倒还真难反驳事实上刘秀身为九五之尊却只带了这点人亲来龙城确实展现了其过人的勇气和决心这是无可置疑的。 “如果说和好只是缓兵之计那右丞相更错了!要知道我中土虽战乱未定天下归谁所属尚难预料但贵国也同样有北方之忧如果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我统一中土那我大可不必前来龙城也不必提出和好而只须向北匈奴提供他们所需要的兵器之类的东西便足够了那时贵国与北方的战争谁胜谁负就要看天意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抛开政事亲来龙城?”刘秀又反问道。 “这――”右丞相立刻哑然无语因为刘秀所言确乃实话只要刘秀将天机神弩也提供给北匈奴那么南北匈奴之战就难以预料了而他们也根本就不会有南征中土的机会且刘秀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确实是够狠、够毒辣。 “哈哈……”呼邪单于不由得笑道:“陛下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陛下之诚意可昭日月乃是为天下万民请命造福于百姓此举确实让人钦佩!” 刘秀微怔呼邪单于竟改了称呼显得更尊重。不过他倒也无所谓毕竟他已身为一国之主自不能有损身分仅仅只是做了一下客气的表示。 这两天来李松心神有些不宁赤眉军在这期间并没有再大举攻城而且屯兵于城外攻城器械便堆于投石机无法攻击到的地方似乎根本就不怕城内出兵攻击一般。 这种虚实难料的形式李松居然不敢出城强攻连他自己也觉得窝囊。这一段时间刘玄下令只许守不许攻确实是让城内的守军憋得难受李松向来都觉得自己也是一代名将却做这般窝囊之事他也感到无奈。 “二弟你看看张卯的阵形根本就没有任何有效的防守……” “大哥是想开城破敌?”李况听到李松如此说立刻明白兄长的意思有点吃惊地道。 “难道你不觉得整天死守与这些无聊的人对骂根本就不是我等所该做的吗?”李松吸了口气道沉声道。 “可是圣上禁止我们出城交战呀!”李况无可奈何地道。 “我们身为武将即使是战死沙场也无怨无悔可是天天让我们做缩头乌龟这对我们是一种污辱!”李松忿然道。 “你还是忍一下吧总有痛痛快快大杀一通的时候只要我们守住了长安城又何必计较这些?”李况安慰道。 “圣上也太小心了也太高估了赤眉军我看赤眉军也不过如此而已!”李松虽然忿然却知道有些事情必须以大局为重不能意气用事。 当然这些憋住的怨气总要借机泄一下。 李况很明白长兄的话意也仅是笑笑以示附和李松的话半晌又道:“我先去巡一下城大哥先在此休息一会儿吧!” 李松点了点头望着李况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怅然连他也奇怪何以会有如此感觉。 “李将军――”李松正转过身来却听一声轻呼传至扭头一看却是谢躬。 “尚书令怎会来此?”李松微讶问道。 “近日闷战知众将情绪不好圣上让我来看一下同时也让将军见机行事一切当以稳妥为上!圣上说他相信将军的才智韬略自然知道该何时适时出手!”谢躬悠然道。 李松闻言大喜刘玄这番让谢躬来传的话确如一颗定心丸也让他大为感恩至少这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作为人臣能得主公肯定这确实是一件极让人欣然的事而刘玄的话意更让李松读懂了另一层意思――能战即战前提是稳妥。这说明刘玄给了他足够的权力只凭这些李松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愿为刘玄卖掉这条老命。 “尚书令觉得此刻敌军如此布置有何所图呢?”李松指了指城外几乎闲散而置的赤眉军问道。 谢躬看了看微笑指着不远处道:“将军请看!” 李松凑过身子顺着谢躬所指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见到不由惑然扭头但便在此时突觉腰际一麻全身力道顿失。 “尚书令你这是干什么?”李松大惊讶问道。 “哈!”谢躬抬起左手笑了起来。 李松顿时神色大变因为他现谢躬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 “你不是谢躬?!”李松的语气有些冷地问道。 “哈哈自然不是我正是你们四下欲寻的武林皇帝!”谢躬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你逃不了的!”李松突地变得很平静他知道自己尚疏忽了许多问题。 抑或只是因为一开始谢躬便拿刘玄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使他在欣喜之下失去了警觉。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秦复可以扮成邪神两月余而无人能现其可疑之处便可以扮成其他的任何人只可惜此刻后悔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 “你多虑了这城墙虽高却还阻不住我的脚步!”秦复冷冷一笑道。 “抓秦……”李松突地开口大喊但一句话尤未能喊出便已被秦复封住了哑穴。 “抓奸细!”一旁的几名守军却知道生了意外赶忙疾呼出声同时向“谢躬”扑到。 “不知死活!”秦复大手一挥一股沛然气劲扫出这几名战士立时若稻草人一般飞跌向城外。 “我们也该走了!”秦复一笑挟住李松的躯体如巨鹰一般纵向城外。 城头的守军见此情况顿时大惊迅赶来但是他们也不敢放箭担心错伤了李松的性命。 秦复的身子在那跌出城外的战士躯体上一点借力横掠十丈以无比优雅的姿态落在城外。 “不好了……李将军被抓了……”几名守军立刻呼了起来。 “回去告诉李况想要李松的命就开城相迎我必保其高官厚禄否则就等着为他哥哥收尸吧!”秦复扬声向城头呼道。 城头之上立刻乱了一团李松差点气得欲吐血但是他却无法出声连动一根手指都不行。他没料到秦复居然这般阴险不仅逃出了城外更顺手擒住了李松。 “快出城救李将军!”一名偏将大急急切地呼道便要上马打开城门冲出去。 “将军城门不能开!”几名战士忙拉住这冲动的人呼道。 李况很快便被惊动了知道兄长居然被秦复擒出了城外顿时心神大乱匆匆赶至之时秦复已经施施然向赤眉军的营地行去。 “秦复你给我站住――”李况怒吼。 秦复听到呼喊悠然转身向城头的李况投以洒脱一笑高声道:“李大将军有何指教?” “你不要走我要与你决一死战!”李况怒吼道。 秦复不由得大笑了起来道:“你想与我决一死战?来呀!我乐意奉陪!” 李况差点气疯了秦复那嚣张、狂妄的模样如一把利剑般刺伤了他的心而此刻赤眉军的一队人马迅向秦复靠近这使得李况更急。 “开城门!”李况向守城的将士喝道同时纵身跃下城头提刀便领着人欲杀出城外。 “将军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诡计!”一名参军急忙阻拦道。 “让开!难道你要我看着兄长被他们所害?”李况眼中布满血丝满是杀意地反问道。 那参军被李况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他似乎也没想到李况会这般激动不过他却能够理解李况的心情。 “我们可以从长计……” “让开!开城门!谁挡我我杀谁!”李况怒叱。 那参军顿时一脸无奈他知道李况心意已决再劝也是无用只好让开。 那守城门的战士却犹豫着不敢开城门因为没有刘玄的手谕任何人都不能开城门即使是守城的主将也不例外是以李况虽然想出城但这些人却不敢擅开城门。 “听到没有?本将军要出城快快开城门!”李况吼道。 “将军没有圣上手谕谁也不敢擅开城门!”那守城的偏将并不买账拒绝道。 “李新你连本将军的话都不听吗?”李况吼道。 “对不起请将军原谅李新只听圣上的没有圣上的手谕谁也不许开城门!”守门偏将李新坚持道。 李况大怒他当然知道这是刘玄的圣旨因为秦复在城中一闹刘玄这才下令任何人都不能擅开城门在没有手谕的情况下王、公、侯、爵也不例外。 “我来不及等皇上手谕给我将他拿下!”李况大怒之下叱道。 李况身边的亲兵立刻出手而守城将士却只听李新的在李况一声令下之时双方立刻大打出手。 李况冷哼了一声他此刻已经管不了这许多了为了救长兄他什么都顾不了哪怕是真的让刘玄怒他也只好先干了再说。因此这一刻李新守住城门不开他已经决定与之强行对干任何结果他都愿意承担。 “你想造反?”李新大怒叱道。 “情非得已只好先得罪了!”李况身边的战士自然着占倒性的优势只几下便将守门将士给制住了李新虽狠奈何他与李况相比武功又何止差一筹? “开城门――”李况喝道。 刘秀在龙城之中住了一日便即离开龙城尽管呼邪单于盛情难却但刘秀依然坚决要离开。 刘秀很清楚呼邪单于虽然盛情但绝不是没有对他包藏祸心只不过呼邪单于很明白以刘秀的武功龙城之内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留得住他若是他在龙城中久呆的话难保不出意外。 此刻龙城大局已定左贤王必定继位刘秀并不担心其不与汉室建交。而他却另有其它的事情要办自不能留在漠外太久而最让他记挂的尚是长安的战事。 怡雪居然说刘寅还活着并且在宫中这对刘秀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另外他还知道刘嘉在外苦战至于长安城中的刘玄刘秀并不在意但他却希望刘嘉能为己所用因此他要赶在刘嘉兵败之前赶到关中。 呼邪单于也不敢太过挽留至少慑于刘秀的武功他只好让刘秀走。当然他也并不想得罪刘秀那百万大军这对匈奴绝对没有好处。 既然无法对付刘秀那就只好交这个朋友这绝对是没有坏处的结合呼邪单于又何乐而不为?只是右贤王对刘秀等人恨之入骨他绝不会就此罢休这也是刘秀不想在龙城多留的原因之一。 在龙城之外有飙风骑接应这支在大漠纵横无敌的劲旅虽人数不多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战斗力即使是右贤王想打刘秀的主意也不能不考虑到要付出的代价及可能产生的影响。 而此刻刘秀离开河北已是两月有余尽管朝中有许多良臣大将主持但刘秀依然是极为挂怀。 “报皇上大事不妙!”一名宫侍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禁宫呼道。 “何事大呼小叫?皇上正在歇息!”柳公公挡住冲进来的宫侍责问道。 “公公大事不好李松将军被邪神擒出城外李况……李况他反了!”宫侍气喘吁吁地道脸色却有些苍白。 “什么?”柳公公也顿时神色大变这事生得太过突然意外得让他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公公快告诉皇上护驾离开长安吧!”宫侍神色有些慌乱但却想起了什么似的。 柳公公再不言语转身便直冲向刘玄的行宫也不管刘玄此刻在做什么。 刘玄对柳公公不识时机地闯进行宫确实极为恼怒但是在听到柳公公的禀报之后他整个不由得傻了。 刘玄确实傻眼了如果说李松被擒、李况反了那城门岂不是已经陷落赤眉军之手?那长安城何以为凭?何以再守? “皇上我们快自西门走吧再迟只怕来不及了!”柳公公急了催道。 “皇上该怎么办呀?”那群本来还兴致高昂、不可一世的嫔妃们也都花容失色。 刘玄的神情略带死灰色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其实早就想到秦复很可能会是成败的关键这个人之可怕不只是武功更是其千变万化的易容之术这才是最大的威胁。 刘玄很清楚秦复的易容术是怎样的可怕只是他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他在城中的大搜捕不仅没找出秦复更给了秦复养好伤的时间这确实是一种讥讽。 不过刘玄此刻很清楚以秦复的武功在宫中只怕没有任何人能与其匹敌在受刘寅重创失去一指后尚能如此快恢复可见此人的武功实已比邪神更为可怕。 刘玄对自己的武功向来自信但时却知道自己较之刘寅尚要逊上一筹如果是舂陵刘家的另一高手刘智在或许可与秦复一战。但是赤眉军的数十万大军一入城中便会如洪水般势不可挡长安城的兵力凭城死守那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失去了长安坚城的优势与其正面抗衡的话力量仍然相去甚多更糟糕的却是因为其部下最有名的勇将叛己而去反投入了赤眉军中。 “报――”又一声急报传入一名中军浑身浴血地直接闯入行宫。 刘玄更惊! “报皇上大事不好赤眉军已经攻入了城中我们的战士快要抵挡不住了!”那中军声音有些颤抖地道。 “皇上快走吧我们赶去洛阳或是宛城去找汉中王也行!”柳公公急道。 刘玄长叹了口气起身抓起御床头的剑一拉披风道:“走吧!” “快保护皇上!”柳公公向外面的侍卫呼道。 禁军高手立刻护着刘玄向北门逃去皇城外四处喊杀声震天显然尚有大批战士在与赤眉军相抗。 刘玄望了望皇城之外四处升起的火头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但他并不想步上王莽的后尘。至少他尚有汉中尚有南阳的郑王王常至少洛阳他也知道可能是凶多吉少了而那一切都要归于功他的弟弟刘秀。 这确实是一个极具讽刺的教训自己的江山却被自己的弟弟与别人瓜分。 权力本身就是没有情义的为夺天下而兄弟反目这在古往今来并不少见。不过这个天下落入刘秀的手中至少比落在赤眉军手中要强。 禁军依然紧守着皇城尽管外城已破但是皇城尚乃一座可以坚守的坚城不过这并不能守上多久昔日王莽也仅守了几天最后仍不免落个城破人亡之局。 禁军紧守皇城这是义务!皇上尚在宫中便不能擅离职守不管外面生了什么事。 大批刘玄的亲卫禁军高手相护刘玄向皇城之外杀去! 刘玄此刻已经脱下龙袍在这种时候他绝不能太暴露自己的身分那样只会引来赤眉军疯狂的追杀。 “报皇上皇宫已经被赤眉军团团包围!”一名禁军头领见到刘玄神色有些慌张地道。 “什么?”刘玄带住马缰望了望那近在咫尺的皇宫紧闭的大门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沮丧。这一刻他似乎体会到昔日王莽穷途末路的心境。 “怎会这么快?!”刘玄抓住那禁军头领的肩摇晃着厉声问道。 那头领也吓傻了半晌才无奈地道:“是……是城中的许多将军投降了赤眉军这才使赤眉军来得这么快!” 刘玄傻怔了一会听着宫城外鼎沸的人声他有些失魂落魄地登上城头果见城外全都是赤眉军但赤眉军并没有立刻攻城的意思而是屯兵城外似乎是要等长安城中全部平定之后再大举攻占皇城。 “皇上我们杀出去!”柳公公一见对方这架式顿时心中凉了半截但却明白如果不冲出皇城那只会被赤眉军瓮中捉鳖惟有死路一条。 刘玄神色间绽出一丝苦笑无奈地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柳公公循着刘玄目光所望的方向望去却见大批赤眉军战士簇拥着两人急赶来。 “杨音!”柳公公失声道。 “必胜必胜――”赤眉军战士见杨音策马而至立刻振臂高呼显出无与伦比的斗志。 皇城之中的禁军脸色都变了在气势上赤眉军完全压倒了更始军这一刻刘玄知道自己彻底地失败了赤眉军那几乎不可战胜的气势连他的心都在开始冷。 “皇上!”几名亲卫呼了声。 刘玄面色阴沉得可怕对着碧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大病一场无力地挥挥手道:“回宫吧!” 邓禹大讶他确实没想到刘秀居然会进入河东等他接到消息时刘秀已到了河内城外。 邓禹自复县赶到之时刘秀已经坐于河内府衙上。 刘秀亲至河东确实让人很是意外同时也让河东大军军心振奋。 此刻邓禹大军刚大败更始左辅都尉公乘歙所率的十万大军使得邓禹的威名更盛。 再见邓禹刘秀心中确实极喜这一别数月邓禹从内到外的气势似乎也全变了整个人都散着一股凛烈之气战争的磨砺使得邓禹不断成熟更拥有昔日所没有的战意尽管其尚只二十四岁却有股不怒而威、让人心折的霸气。 “臣邓禹叩见吾皇!”邓禹一见刘秀立刻叩其余众将也都迅跪下大呼万岁。 “快起来!”刘秀欣然扶起邓禹赞赏道:“大司徒所作所为确为我军之表率破王匡又败公乘歙有良将如此天下何愁不定?” “皇上过奖了为皇上而战乃是我们莫大的荣幸!这一切都托皇上的洪福!”邓禹谦虚道。 “哈大司徒何时也学会了拍马奉迎?不过数月不见大司徒却是焕然一新这些日子让你操劳了。”刘秀不由笑道。 邓禹不由得也笑了笑道:“不知皇上此来河东有何要事?” “朕这次前来河东确有一些事。”刘秀说话时挥手向其余众将道:“你们先出去吧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那群人立刻明白刘秀只是有事与邓禹一个人说。 邓禹微感意外见铁头和鲁青诸人也都退出帐外更感愕然却不知刘秀有何事如此神秘但他却明白刘秀对他的信任是绝对的而且这样做也不会是多余的。 尽管邓禹与刘秀之间的相处时间不是太长但他却明白刘秀行事向来是绝对稳妥的这也是刘秀能成就大事的原因之一。 “长安情况如何?”刘秀见众将都退了出去吸了口气悠然问道。 “长安好像准备稳守坚城刘玄将关中的粮草、兵力大部分转移入长安可见他已作好了拖垮赤眉军的打算!” 刘秀神色微变吸了口气道:“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策略如果他真的要在长安城中存积粮草必是想拖赤眉军至隆冬让其兵无御寒之衣无可供之粮草在赤眉军饥疲之时再全力反击!” “嗯我看刘玄也是看准了我们与赤眉军同样希望得到长安想让我们与赤眉先斗个两败俱伤!”邓禹道。 “赤眉军自然也担心这个而事实也可能会是这样如果赤眉军久攻不下长安或可能会调头来与我们相争!”刘秀分析道。 “这一点请皇上放心臣已下令大量储备粮草我们根本就不必有赤眉军的那种担忧。如果赤眉军调兵攻我我们则以逸待劳同样以稳守的战术磨消其锐气一举歼敌!”邓禹自信地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笑道:“很好大司徒确实是朕的知心人!这场战争就要看谁更有耐心了除非是三方鼎立之势被打破否则我们惟有坚持更要施行落井下石的战略谁势弱便借机吞噬谁!” 邓禹不由得笑了刘秀的话正说到了他心坎里只有擅战者才能够真正把握形式而刘秀带兵一向以诡奇著称更多是以少胜多作战根本就不依常规难以常理去衡量这种坦言落井下石的策略也正像刘秀的行事作风。 对待敌人绝对不可以有丝毫的仁慈痛打落水狗才是最好的战略。 “朕此来实为另一件事而来!”顿了顿刘秀又道。 “不知皇上所为何事?”邓禹知道刘秀绝不只是因为长安城之事而来。 “我想亲自见汉中王!”刘秀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啊……”邓禹吃了一惊他倒没想到刘秀所为之事居然是想亲见汉中王这种深入敌营之事乃是极为危险的而刘秀此刻乃九五至尊如何能冒这个险? “这……这值得吗?”邓禹立刻明白刘秀的意思不由出言反问道。 刘秀目光投向殿顶半晌才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事情只有该不该做的事情。” “依臣之见皇上乃九五之尊大可不必亲自冒这个险!”邓禹劝阻道。 刘秀又扭头望向邓禹语破天惊地道:“我得到消息称长兄刘寅尚活在世上而且就在长安城中!” “啊……”邓禹更是大愕这确实是一个极大的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寅会仍活在世上这下他真的明白刘秀找汉中王的意图了。 邓禹并不知道汉中王乃是刘嘉的身分更不知刘玄便是他昔日结义的大哥刘仲。是以他以为刘秀找汉中王便是因为汉中王刘仲与刘寅乃亲兄弟。 “他不是被刘玄害死了吗?”邓禹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没死有人见到他杀了王凤!”刘秀肯定地道。 “王凤是他杀的?不是汉中王?”邓禹反问道。 “不错消息是怡雪给我的她绝对不会骗我!”刘秀肯定地道。 邓禹立刻相信他自然知道怡雪乃无忧林的得意弟子而且与刘秀之间的关系极为特别其交情更非一般因此他相信如果消息源于怡雪那便绝不会有错。 当然如果真能找回刘寅和刘仲相助又有汉中的十万大军天下何愁不定?以刘秀此刻的势力比赤眉军都要强大尽管天下四分五裂群雄割据但那些人都不过是各自为政若予以各个击破并非难事但是如果能有刘寅和刘仲的支持则很可能减少许多征战之苦而作为另一个原因刘寅和刘仲乃是刘秀的兄长若能将之召回自己的身边自然是最好不过。 “可是此去敌营很危险汉中王与徐宣决战已成胶滞之态战场上更是千变万化若是皇上有个闪失那臣等如何向天下交代?我看不若由我去吧!”邓禹肃然道。 刘秀自然明白邓禹的意思淡淡地道:“这倒不必我要亲自前去不过你须领大军接应我对于这里的情况你比我更熟便于指挥大军也有利于防守!” “但是……” “不必再说什么!”刘秀打断邓禹的话又道:“我必须尽快解决此事返回枭城你在调动兵力之上必须对我的行动绝对保密!” “臣明白!”邓禹知道多劝无益刘秀行事总不依常理不过他也明白刘秀绝不是个鲁莽之辈。 “你可以立刻去准备了我决定明日动身!”刘秀吩咐了一声便起身向殿外行去。 邓禹也不再说什么跟在刘秀之后行出殿外。 “禀皇上刚收到长安的消息长安城有变!”宗歆见刘秀行出殿外忙迎上道。 “长安城有变?”刘秀和邓禹皆讶。 “李松与李况兄弟开城投降赤眉军已经攻入长安此刻的长安只怕已经完全沦陷了!”宗歆吸了口气道。 刘秀和邓禹不由得呆了这确实是个极大的意外而且这一切也来得很突然几乎一下子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再探再报!”刘秀沉声道。 第二三章 更始末路 皇宫虽墙高数丈但比普通的城池更为坚固甚至比普通城池更大。 在皇宫之中尚有近万禁军把守是以如果赤眉军想强攻的话也要付出一些代价这也是赤眉军没有攻城的原因之一。 刘玄仿佛在数天之间苍老了十年整个人完全憔悴了他明白汉中王的兵力根本无法抽身前来长安相救而眼下能救长安之人或许只有郑王王常但王常远在南阳等其救兵赶来或许皇宫早已被攻破。 最让刘玄心痛的却是此刻洛阳各路封王都拥兵自立根本就没想着要来解救长安在他们心中恨不得长安早点陷落然后他们便可名正言顺地成为一方之王一地之主了。 是以刘玄根本就没有指望能有勤王之师在长安城中他惟有孤军作战。 与昔日王莽相比刘玄并不是无可战之兵而是兵居各地但有一点却相同那便是众叛亲离! 长安城早已成了赤眉军的天下城中的将领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下皇宫之中这近两万的禁军战士不过也不能算是一无所有。 当然这是刘玄早就预作的安排万一情况不妙到不可收拾他便只能让那些禁军退回皇宫之中。 宫中的储粮却只够这么多人吃一个月而已因此即使赤眉军只围不攻皇城也只能支撑一月时间过了一个月情况便会糟得不能再糟。 而且赤眉军以绝对优势的兵力要想破皇宫也不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有三日时间便可填平护城河再有几日时间的强攻皇宫必难稳守。不过刘秀要想将皇宫稳守十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十日之后呢? 没有人知道十日之后是怎样是死?是活?抑或……没有人敢想哪怕只是想一想便已觉得很是心寒。 刘玄不能不想有些事情并不是不想就可以不生的该面对的便无法回避。 “皇上一切都准备好了!”齐万寿深深地吸了口气道。 刘玄望了齐万寿一眼涩然一笑道:“如果逃亡便如丧家之犬我大好河山就要败于这些贼子流寇之手了!” 齐万寿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皇上能保平安就有东山再起之时!” “东山再起?”刘玄不无揶揄地自嘲道:“想我拥百万之师尤不能阻赤眉之祸而今只剩孤家寡人何以东山再起?” “至少皇上还有臣等在而在商州尚有汉中王我们可以选避于汉中召汉中王回去再整兵以号令天下诸侯兵破赤眉以组勤王之师!”齐万寿肯定地道。 刘玄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激地望了望齐万寿无可奈何地道:“也只能这样了!” “走吧齐威和海总管还在外面等着呢!”齐万寿催道。 刘玄怅然起身环望了一下这曾让他豪气冲霄的天地这片熟悉华丽的宫殿便要就此告别了也不知他日是否还有机会重回此地。 刘玄拍了拍手掌背后的黄罗帐悠然而分。 齐万寿吃了一惊却见罗帐后行出之人竟与刘玄一模一样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却仍不免吃了一惊。 “臣叩见主公!”那自帐后行出的刘玄立刻跪下叩道。 “起来!从现在起你便是当今天子刘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直到最后一刻!你怕不怕?”刘玄以极为悲壮的语气询问道。 “臣之命本就是主公的身为刘家的死士随时都准备为主公献身!何况主公平时对臣恩重如山臣已享尽了天下的荣华富贵死又有何憾之有?只要主公能够平安他日能为臣等报仇臣便心满意足了!”那自罗帐后行出的人肃然道语气之中自有一股凛然决断之意。 “好朕知道你对刘家忠心耿耿朕一定会好好善待你的家人让他们永生衣食无忧若我能东山再起也必让你子子孙孙世袭公爵!”刘玄恳切道。 “臣谢主隆恩定当以死为报!”那假刘玄极为感动他知道刘玄此言乃是出自肺腑绝无虚情假意是以他极为感动当然他也很明白自己可能惟有死路一条。 死亡对于刘家的死士来说任何一刻都在准备着。 齐万寿微讶他这一刻才明白刘玄早已准备了替身而这替身更是刘家的死士一个随时都在准备为主人死亡的人。 当然也许替身并不是真的不怕死但却因家小全都在刘玄的控制之下如果行为不当那么只会让他的家人先一步死亡。 齐万寿自然不能怪刘玄这本就是一种驭人用人的手段而这替身能够享受到九五之尊的荣耀虽死又有何憾?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个替身应该是刘玄早就准备好的所以平时日必定是享尽了荣华富贵。 “那朕就把这里交给你了只要你能将此地再坚守三日然后一切便都由你作主如果你尚能活着见朕朕也绝不会亏待你!”刘玄吸了口气沉声道。 “臣明白!” “我们走吧。”刘玄向齐万寿望了一眼淡淡地道。 “王爷我看我们还是回汉中吧此刻军心不稳长安已破我们再守于此地也不是办法!”宗佻语气之中透着一丝无奈地道。 刘嘉似乎心也有些乱摆弄着桌上的砚台深深吸了口气反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别人的想法?” “军中许多将士都这么想赤眉既已攻下长安以其强势兵力又有坚城相守若我们坚持苦战粮草各方面也难以筹备不如我们先回到汉中凭地利而守屯积粮草再以王爷之名望南联巴蜀西通马援联合各地的封王组勤王之师必可卷土重来剿灭赤眉!”宗佻充满希望地道。 刘嘉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宗佻所言确实是极为诱人的想法他本想回兵救长安却没想到长安竟如此轻易被破。李松、李况兄弟二人居然开门降敌这使得长安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真是有些悲哀。 “是啊王爷宗大将军所言极是我们与其在此处于被动倒不如返回汉中找回主动只要我们能说动蜀中的公孙述劝其联兵再夺回长安也不迟啊!”宋义也附和道。 “可是皇上尚在宫内难道我们就望着赤眉军任意屠杀皇上吗?”刘嘉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无奈反问道。 “如果天意如此我们又岂能回天?”孔大也劝道。 “这并非天意而是事实如果想更改一个事实那是不现实的!赤眉屯于长安城之外的大军便有三十万而我们所面对的徐宣大军八万单是想冲破徐宣的封锁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我们绕过徐宣直取长安只会陷入背腹受敌的境地。而且敌方以绝对优势兵力攻击我们想救皇上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宗佻直言道。 刘嘉眉头一掀却并没有作因为他知道宗佻向以直言不讳著称这也是为何难以像张卯之辈一般封侯拜王的原因之一但宗佻所言确实是事实这是勿庸置疑的。 宋义瞪了宗佻一眼宗佻立刻不再说话。宗佻对宋义倒是极为敬服因为宋义极有头脑确实是智计过人有其为汉中丞相确使百姓安居乐业。他与宋义之间的关系极好或许内心深处更将宋义当成叔、伯长辈一样看待因此他明白宋义向他瞪眼必是他刚才说话太直了。 “于匡将军呢?”刘嘉突地转口问道。 “于将军尚在巡营!”宋义忙道。 “那刘村呢?”刘嘉又问。 “先锋正在监督造箭之事并安抚伤病兄弟。”孔大也道。 刘嘉欣然一笑在这种时候部下的将领尚能如此自觉做事确实让他极为欣慰。 “他们都是什么意见?”刘嘉淡然问道。 “他们与末将的想法差不多。”宗佻又道。 “此回汉中也要绕过赤眉路途遥远想撤回汉中只怕也并不是一件易事!”刘嘉突地道。 “我们可以安排断后之兵若是赤眉军胆敢强追必让其有来无回!”宗佻很自信地道。 “如若他们先堵我们回归汉中的路呢?”刘嘉反问。 “这……”宗佻一时不禁无语事实上若是赤眉军这么快便夺下长安必会改变兵力布署也极有可能猜到刘嘉之军会退回汉中。因此如果其真在回汉中的路上设下伏兵只怕此回汉中难逃损兵折将之危了。 “那我们便先派人探明路线再作行军决定!”宋义道。 “其实我们根本就回不了汉中!”刘嘉突地长叹了一声神情不无沮丧地道。 “为什么?”刘嘉此语一出确实让众人大讶。 “因为汉中延岑造反已经趁我军退出汉中之时自立为王即使我们能避过赤眉军的阻击却要面对延岑的叛军!”刘嘉忿然道。 “什么?”宗佻神色大变殿中诸将的脸色也都变得极为难看刘嘉之话是一石惊起千层浪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得让他们难以接受。 “怎会这样?怎么从未听王爷说起过?”宋义一向老成持重但在这时也禁不住为之色变急问道。 宗佻更是盯着刘嘉似乎想自刘嘉的表情之中找出这只是一个玩笑的迹象但是他失望了在刘嘉的表情上他知道刘嘉并没有说谎是以他的心也一直往下沉沉得没有底! “本王早就收到了消息但是为了不影响军心本王才将这条消息隐而没说以免军心不稳为赤眉所趁。今日我说出此消息你们也必须严守口风绝不可外传若有外传乱军心者必以军法处置!”刘嘉吁了口气厉声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宗佻与殿内的几名昔日舂陵军的亲信心情极为纷乱他们知道刘嘉的意思也理解刘嘉如此做的苦衷只是若真如此形式对己将极为不利。 “那王爷决定如何做呢?”孔大吸了口气试探着问道。 “我也想征询你们的意见。”刘嘉道。 宋义吁了口气沉吟半晌道:“为今之计要么我们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汉中以其为基地休兵养民以图往后;要么就只能苦守三辅之地以商州为据地号令天下诸侯回兵勤王!” “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汉中那绝对难以行通!”宗佻对汉中的地形极为熟悉更知想攻打汉中绝不容易是以直言道。 “也便是第一种可能行不通!”刘嘉应声道。 “那我们只有第二个办法了:稳守三辅之地与赤眉对抗!”宋义无可奈何地道。 “三辅之地无险可凭若只是短时间或可行但如果赤眉结集大军自长安直攻三辅之地以其优势强大的兵力及长安城内充足的粮草和装备只怕我们想稳守三辅之地也绝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宗佻又道。 “那以宗大将军的想法我们应该如何做呢?”宋义也有点生气地反问道。 “我尚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宗佻无可奈何地道。 “其实宗将军所言也对以三辅之地若是阻击自东部攻来的敌军或可有用但若敌军是自长安方向而来则确实无险可凭我们也便完全暴露在赤眉军的攻击之下了!”孔大附和道。 “如今河内有邓禹大军连左辅都尉公乘歙都已大败否则若我们能联公乘歙或可相呼应以稳住形势但眼下我们只能孤军而战不若我们撤离三辅返回南阳与郑王王常会合再与郑王从长计议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孔大突地语气一转道。 “嗯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如果我们能与郑王合兵便可重整军威了!”宋义也赞同道。 “若我们再一次返回南阳则只怕永远也再无回攻长安之力了。”刘嘉突地道。 “王爷何以如此说?”孔大不解。 “若是我们再返回南阳则西有赤眉北有渡河南征的建武大军仅凭我们与郑王之军根本就无力征伐天下只能隅于初生之地等待他们的征伐!”刘嘉不由得叹了口气又道:“为今之计惟有降于建武大军!刘秀必将念在我们同属舂陵刘家的份上绝不会为难我们我们也借其力量为皇上报仇诛尽赤眉夺回长安!” “降服建武军?”宋义眼睛一亮问道。 “建武皇帝乃是王爷的三弟若是能投奔他自然是最理想的而且建武军的实力有目共睹只怕连赤眉的兵力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末将早闻建武皇帝治军有方爱民如子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宗佻也赞道。 刘嘉涩然一笑内心却为之欣然由此看来刘秀确实是深得人心这也是舂陵刘家的骄傲而让他部下这些人才去相助刘秀也正是他最初留下的最后打算。他自不想这个天下为外人所得在刘玄无望之后他所有的希望便寄予在了刘秀身上。 刘秀近来的表现确实是天下最抢眼的定河北夺河东围洛阳进中原称帝!这一切无不显示着其无人可比的实力部下战将如云更多是一时无两的猛将兵力达百余万之众其实力之强盛天下罕有匹敌!因此建武军无法不被人看好。 刘秀能成为当今天下最具统治地位的霸主一切看来像是个突然崛起的奇迹但这之中却没有半点侥幸。 河北义军一个个为其吞并不仅是因其用兵如神更因其武功盖世其在邯郸城外与王翰一战早已被天下传为经典被传的无比神化。另外刘秀爱民如子对所辖百姓极为爱护治军法纪如山这也是其能在各路崛起的霸主中赢得极好声誉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为刘室正统象征着汉室光复的势力自然也为天下百姓所推崇。 当然对于天下的百姓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能让他们安居乐业不再流离失所尽管战争使得刘秀也不能兼顾所有百姓的利益但是至少其口碑和行动远胜于其它诸路义军。 眼下被寄予希望的也便只有赤眉军和刘秀的建武军。 “那我们是不是立刻召集诸将领来升帐呢?”孔大望了刘嘉一眼问道。 刘嘉叹了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皇上这条地道可以直接通到城外昨天夜里连续赶工才挖好!”烈虎齐威解释道。 “幸亏皇上有先见之明否则如何能在这几天中挖出如此长的地道?”海长空叹服道。 “这叫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朕从来都没想过会用到这条地道是以朕也从未准备将最后一段地道也挖通可惜我还是要用上它!”刘玄感叹道。 齐万寿心中也一阵黯然刘玄的话确实不能不让人心酸若不是真的到了走投无路谁愿挖开这条通外逃命的地道呢? “皇上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长安城再夺回我们的这片宫殿!”齐燕盈安慰道。 刘玄涩然一笑道:“朕知道爱妃的心意只要朕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索要属于我的一切也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臣等甘为皇上粉身碎骨!”齐万寿极为恳然地道。 “小臣先去为皇上探道这地道之中通风口尚未完全好走进去可能会有些闷皇上和娘娘小心了!”烈虎齐威有些异样地望了齐燕盈一眼出言道。 “威儿先行吧为师也随你之后!”齐万寿道。 “是师父!”齐威恭敬地应了声。 刘玄目光投向身后的数十名刘家死士和身边的齐燕盈他确实没有料到自己真的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尽管一年前决定挖掘这条地道本就是想备以逃生之用但他从不会认为这一天会到来只是见王莽在渐台被杀之后他突然心头一动才命人暗自挖此地道而这地道只有海长空等有数的几个绝对亲信才知道也是由海长空亲自指挥的。 在这个属于刘玄的地方要挖这么一条地道确实很容易挖出的泥土顺便在宫中造出假山根本就没有人会怀疑也没人敢怀疑。 邪神入住宫中之时这条地道已经停工未挖了因为刘玄并不想它立刻成为通向城外的地道更担心赤眉军借这地道之便入城。是以他留下了只须短短一天时间就可竣工的半截地道不挖这也是一种未雨绸缪因此连邪神也不知道皇宫之内居然会有这样一条长达数里、通向城外的地道的存在。 在赤眉军封锁了皇城、包围了皇宫之后刘玄知道硬闯出城根本就不可能因此他只好退回宫内命人开通这条急救的地道以逃出生天。 “爱妃牵着朕的手。”刘玄向齐燕盈道他此次逃生却只带了齐燕盈一人一是因为齐燕盈自身也是一个好手自保不成问题更重要的却是他以后必须借重齐家之人要让齐万寿死心为自己卖命。 如果这次他能够逃出生天他日再夺回皇位那么齐燕盈必是皇后如此一来齐万寿和整个齐家也会水涨船高成为新朝的新贵就凭这些齐万寿便不会不保他刘玄。 尽管齐万寿此刻在长安但齐家的产业和生意遍及天下拥有着极为丰存的财富虽比不上湖阳世家的百年基业却也相去不远这才是刘玄看中的最大本钱。 地道的入口乃是建在一座假山之中因此极为隐秘而且靠近渐台这乃是皇宫之中的禁地平日里根本就没人敢轻易来此此刻刘玄也下令没有命令谁也不可擅入因此偌大的后宫根本就不会有外人。 此刻刘玄只想安静地逃生并不想太引人注目这才只带了最亲信的数十名高手。作为亲卫人少目标更小不会太引赤眉军注意也便多了几分逃脱的可能性。 事实上刘玄也怕赤眉军的追兵秦复的武功之强足以给他造成极大的震慑而赤眉军中更是高手众多若是被追杀起来确实是极为麻烦。 地道内极黑不过有人手执火把在前引路倒也不会担心找不着路。”” 刘玄一走入地道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让他心中一阵酸楚。 …… 地道的出口在长安城外的一片灌木林中天色极暗并不怕被人现。 刘玄牵着齐燕盈自地道中爬出来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条长长的地道确实很闷差点让齐燕盈有点受不了。 自地道中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但每个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因为他们总算出了长安脱离了层层包围尽管尚未能脱离虎口但只要出了城一切都好说。 “威儿你准备的马匹呢?”齐万寿扭头向齐威问道。 “马儿在那边!”齐威说着向不远处一个黑黑的小山坡指去。 “好我们快离开这里此地尚不安全!”齐万寿道。 刘玄点了点头恳然道:“如果朕能东山再起诸位之名必永记庙堂荣华富贵永世相袭!” “谢皇上臣等誓死追随皇上!”齐万寿与一干亲卫高手跪下谢恩道。 “快快请起离开长安我已不是什么皇上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再说!”刘玄忙伸手相扶道。 “那好我们先离开这里!”海长空道。 刘玄却不由得扭头望了长安城一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怅惆和无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齐燕盈望着刘玄的表情自然明白此刻刘玄心中的感触却也是无能为助想想荣华富贵只不过像是一场梦一般心中也升起了一阵酸楚。 “皇上!”齐燕盈如小鸟依人一般挽住刘玄的手臂轻唤了一声。 刘玄回过神来眸子里竟闪着泪花强作欢言道:“走吧爱妃!” 齐燕盈也立即收拾情绪在刘玄牵陪之下迅向那山坡的另一面赶去。她也明白此刻并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马呢?”齐万寿向山坡之后一片稀落的黑暗空林子望去却并没有见到什么马匹不由得愕然问道。 齐威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怔怔地道:“我明明将马匹系在这片林子呀怎会不见了呢?” “我们进去看看天色太暗可能在林子里吧。”海长空道。 “不对呀我明明就系在这林子边的这么黑的天应该不会有人现!”齐威肯定地道。 刘玄抬头望望深邃的夜空几点繁星缀于其上没有月色却有点诡异秋风萧瑟倒有几丝凉意。 “你肯定马儿是系在这片林子边?”刘玄突然对齐威问道。 “不错!”齐威又一次肯定道。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只怕这里有敌人的埋伏!”刘玄低声吩咐道。 “啊……”齐燕盈不由得吃了一惊立时紧张地望了望四周。 齐万寿的面容变得极冷! 齐威却在此时点亮火把但火光一闪即灭是齐万寿的剑斩断了火把。 “你在干什么?”齐万寿冷声问道。 “徒儿想点亮火把看清楚一些。”齐威也吃了一惊道。 “不许点火最好不要出任何声音快离开这里!”刘玄沉声道。 “是皇上!”齐威也有点心惊地道。 那群亲卫高手立刻紧张地护在刘玄的周围显然他们也感受到了异常极小心地戒备着。 而便在众人欲走之时突地火光一闪黑暗之中亮起了无数火把。 “欢迎你们成为我的猎物!”一个冷冷的声音自黑暗之中悠然传来。 刘玄与齐万寿的心顿时若沉入了深渊这一切证明刘玄的猜测并没有错他们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包围而那说话之人正是赤眉军的御史大夫樊祟! “秦复!”刘玄的目光却落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便是与樊祟并骑的年轻人。 秦复不由得悠然一笑却并不是回答刘玄的话冷声道:“见到朕还不下跪叩?!” “朕?”刘玄诸人不由得大怔。 “你是刘盆子!?”刘玄不敢置信地问道。 “见了我们皇上还在犹豫如果立刻跪地求饶或可免你们一死!”樊祟也厉声喝道。 齐万寿不由得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切确实是太让他感到好笑了这个赤眉军的皇帝刘盆子居然便是秦复这确实是滑天下之大稽! 齐万寿自然不会不认识秦复昔日自齐府盗走了帝王印还被自己追杀至云梦泽但没想到今日却成了赤眉天子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离奇的梦一般。 “老东西你笑什么?朕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只要你跪下求饶朕便可不计前嫌赐你荣华富贵!”秦复极为愠怒但并未作沉声道。 “大丈夫不侍二君你不过是一个窃汉的逆贼有何德何能让我齐万寿跪地求饶?”齐万寿凛然不屑道。 “齐万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皇上如此说乃是敬你是一方豪杰良禽择木而栖你何必如此固执?”樊祟也怒叱道他身为一代枭雄自然知道像齐万寿这种有财有势的高手是如何难得因此他倒不想真的击杀齐万寿若是能将其收归己用那自是最好不过。 “樊帅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可惜我齐万寿没有这个福气!”齐万寿说话间向刘玄递了个眼色低声道:“皇上先走这里让我断后!” 刘玄知道此刻不是说多余之话的时候如果此时不走那便只好大家死在一起了。 “走!”刘玄一声低喝身形暴闪在火把的光亮之中绽出一簇凄艳的豪光向秦复所在的另一面赤眉军撞去。 “嗖嗖……”箭矢顿如雨点般飞洒而过直撞向刘玄。 刘玄身边的亲卫高手顿知主人心思哪会犹豫?护在刘玄身边向外狂杀而去。 “好个困兽之斗!”秦复冷哼一声樊祟却已如大鹰一般自马飞扑而下。 “让我来领教一下樊帅的绝学吧!”海长空低啸一声身形暴涨在如雨的箭矢之中疾撞向樊祟。箭矢一触其身立刻被激得四散倒射而回反伤了那些持火把的赤眉战士。 齐万寿一声长啸他也不再犹豫振臂之下顿身化万剑在萤光闪烁之中那飞射而至的箭雨又如风暴般倒卷而出。 “呀……呀……”那些赤眉军一阵惨叫无数的火把仿佛仅在顷刻间熄灭在齐万寿的剑气之中惨叫连成一片。 “好个剑圣齐万寿!”秦复冷哼着赞了一声。 齐万寿也冷哼了一声却闻一声尖啸一道暗风已自侧方袭来。 “叮……哧……”齐万寿回剑却现剑似粘住了一个沉重的物体。 “轰……”齐万寿出拳并未击中那物但那物已飞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随即又扑向齐万寿。 “逄安!”齐万寿顿时明白这物是谁正是赤眉军的一代大将、左大司马逄安。 逄安出一阵诡异的厉笑只让人毛骨悚然。 齐万寿知道秦复此刻确实是有备而来不仅让樊祟亲自出手更带来了逄安这般高手。 当然齐万寿并不惧逄安尽管逄安乃是赤眉军中八大高手之一但无论在功力还是名气之上尚逊于齐万寿。 齐万寿手臂再振剑芒有若暗夜里的彗星乍闪之间已切入了逄安的气场。 逄安并不回避反而直撞向齐万寿的剑锋。 齐万寿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笑意没有人敢如此小看他的剑便是秦复也不例外!当逄安鬼爪探出之时齐万寿手中之剑乍分化成万道异芒向四面八方绽开但便在此时齐万寿突觉腰际一凉真气顿泄。 “轰……”逄安的掌劲猛然击下在一声爆响之中齐万寿喷出一口鲜血飞跌出去。 “爹!”齐燕盈一声悲呼她看清了一切看清了那自侧面偷袭齐万寿的人竟是她的大师兄烈虎齐威! “走!”刘玄一带齐燕盈身形再展整个身体在黑暗之中乍出一片氤氲的华光在冲天而起的剑气之中一抹血光乍现出一只巨大的浴火凤凰自空中洒落。 剑鸣之声如龙吟凤鸣翔于九天之外再悠然而落。 秦复的神色极为难看不由自主地抬起那缺了一指的左手低语道:“焚音血剑――” 黑暗之中惨叫声一片在凛烈无伦的剑气之下那些赤眉战士根本就无力相阻几乎被剑气绞碎。 刘玄知道如果他不能一击破开包围那等待他的便惟有死亡! 刘玄当然不想死当他决定逃出长安之时便立志活下去!只是他没想到逃出长安城却落入了秦复的包围而出卖他的人竟是齐威! 齐威乃是齐万寿的大弟子更是禁卫军统领之一昔日乃是王莽宫中的亲卫后叛王莽割下了王莽的一肢更因齐燕盈的关系而得到了刘玄重用但却没料到在这种时刻齐威不仅出卖了刘玄还偷袭了齐万寿。 齐万寿没死跌落之时心中充满了无尽无期的悲愤这个被他从小养大的弟子竟然在这种时候欺师灭祖出卖求荣这怎不让他怒? “爹――”齐燕盈被刘玄带着在一干高手相护之下杀开了一条血路但她却欲杀回包围之中营救其父。 “走――”齐万寿一声悲啸怒吼之中双臂一振在逄安再次扑来之时他竟双掌击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这一记确实让所有人大感意外! “快退――”秦复却神色大变惊呼一声。 齐威一怔听得秦复居然如此紧张忙滚身向包围之外翻去。 逄安却并不为所动那群赤眉军战士也蜂拥杀至根本就收不住脚。 齐万寿受自己狂击身子倏地弹起三丈厉吼:“身剑俱灭――” 逄安一击落空却见齐万寿身子顿时一片血红透出诡异莫名的光芒仿佛全身毛孔里都渗出了无与伦比的肃杀之气。 “退――”秦复吼声中一带马儿倒掠数丈。 “轰……”黑暗的天地之中顿时爆起一层血芒如暴风雨般的血气挟带凛烈的剑气无孔不入地向四面八方辐射。 天地仿佛在刹那间陷入了一个奇异扭曲的空间所有的生命在这个空间里全被扭曲、绞碎被那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血芒剑气冲击得千疮百孔分割成碎末。 所有人都似乎在刹那间迷失在这诡异离奇的虚空之中而惨叫声、惊呼声也被冲击成碎片随那降下的血雨泯灭。 刘玄诸人也被那强烈无比的冲击波掀得跌了出去但是他很快便清醒过来阻击他的赤眉军战士大部分竟因功力浅薄而被气浪冲得昏死过去靠近齐万寿者早已被那无坚不摧的剑气射得千疮百孔。 齐万寿方圆近二十丈内一片狼藉赤眉军战士几无活命者。 逄安也绝对没想到齐万寿最后一击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在齐万寿化成血雨之时他立时意识到不妙但想退已来不及那无坚不摧向四面八方冲击的血雨剑气所带来的压力有如泰山般禁锢了他的每一寸空间使他根本就无法退却。是以他惟有全力以赴地对抗以玄功护体。 虽然如此逄安依然低估了这蕴含齐万寿生命精华、万千悲愤和杀机的血雨剑气的破坏力和摧毁力当他的护体真气被击得完全溃散之时方感受到什么是绝望什么是惊惧更感受到在这层向四面冲击的血雨剑气之中包含着一种无上的精神。 这种精神仿佛是死亡烙印一般摧毁了他内心的意志摧毁了他所有的思想在意志与思想被摧毁的那一刹他竟感觉到自己的躯体在分解。 没有任何痛苦仿佛是被风吹散的沙尘没有知觉但他却知道这并不是梦而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当然逄安知道自己尚没死因为一个死人是不可能感觉到身外的一切的也不可能分析周围的环境。 刘玄庆幸与自己的一群亲卫们杀至了包围的边缘这便使得他们并未真的受伤。 海长空与樊祟两人也被那股血潮冲击得掠向两个方向但海长空身形即在空中拐了一个弯随即扑向那有如鬼魅般截向刘玄的秦复。 秦复绝不想让刘玄逃脱在他看到齐万寿双掌猛击自己的天灵盖之时便知不妙! 齐万寿与秦复之父秦鸣乃是至交因此也便知道了齐万寿有这么一式最为霸烈与敌皆亡的杀招后来他见了伯父秦盟之后秦盟在谈到天下武学时也同时对齐万寿这一招极为推崇尽管齐万寿从未使过此招但秦盟却坦言对于这样一记杀招他也不敢轻迎其锋更不知其威力如何。 当然齐万寿从未使出这一招因为当这一招使出之后他自己也会神魂俱灭化为飞尘。因此若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使出这最后的杀招。 秦复知道但逄安和其他人并不知道因此注定会死伤惨重。不过秦复也知道这是刘玄最好的逃命机会只是他绝不愿让刘玄逃出自己的包围。 如果今日不能诛杀刘玄他日再想诛杀此人那便很难了而且玉玺和符令尚在刘玄的身上。真正的得到天下就必须夺下玉玺和符令这是绝不可以马虎的。 是以秦复一退便即绕行截向刘玄却被海长空及时现了。 海长空见齐万寿舍身救主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是以在与樊祟一分开之后立刻便截向秦复。 樊祟也极为讶然这个老太监的功力之高竟似乎尚胜他一筹。武功之诡异若单打独斗只怕两人处于伯仲之间这确让他有点惊讶也深叹天下间高手之多实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樊祟一向纵横沙场少有对手而在武林之中也难以找到真正能与之相匹的高手除有数人之外。他向来自尊自大却不想今日遇上这等高手倒使他斗志大盛。另外齐万寿的武功也让他为之吃惊也难怪齐万寿能够在昔日武林四圣之中名列第二实是因其确实拥有极为卓的武功。 “轰……”海长空的攻击确实很及时秦复对这老太监的全力一击也不敢大意他并不是第一次与这老太监正面交手自然知道此人功力之深实不比他逊色多少若不是秦盟将全部的功力转接给了他只怕即使他习成了《霸王诀》的武功此刻也难以百招之内胜敌。不过他庆幸得到了秦盟身上的六成功力再加上他自身的修为也使他在天下间难寻敌手。 海长空的身子倒跌而回秦复并不想因为海长空而放走刘玄是以他这一击并未尽全力而是以余力旋身飘向刘玄。 海长空落地那群赤眉军战士立刻又围了上来。不过他并不在意拂袖间这群人顿时如纸鸢般飞跌而出待他再欲阻截秦复之时樊祟已经狂攻而上没办法海长空只得又全力迎战樊祟。 “快护着皇上退走这里交给我们!”那群刘玄的亲卫高手见秦复来势凌厉无比立刻便有八人联手飞扑而上。 这些人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皆是高手中的高手虽不及齐万寿之辈但每一个人绝对可以在江湖上名动一方八人联手其气势若江海怒潮便是秦复也为之讶然海长空没能让他停下来但是这八人的联手一击却使他不得不停下来。 秦复向来对刘家的死士有所耳闻更知道这些人都是由刘家武功仅次于武皇刘正的一个神秘人物亲手训练出来的这也是何以舂陵刘家在历经大变之后仍能傲立于天下更是能人辈出的原因。 “走!”刘玄再不回头他身边尚有十几名亲卫高手见人就杀护着刘玄与齐燕盈居然杀出了重围。 这些亲卫高手人虽少却无不是悍不畏死、万人莫敌的勇将这些人确实曾花费了刘智许多心血。 王莽篡位之后刘智便立志要为恢复汉室江山而努力。是以以他那绝世武功甘然隐于幕后为舂陵刘家训练级人才。因此刘智便成了江湖之中的另一个传说而这些只有刘家正系或是最亲信的人才知道其中的环节。 刘智一生未出江湖但他却训练出了舂陵刘家最卓的新一辈如刘寅、刘仲、刘嘉、刘村这些人无不是受刘智的教诲而成就今日之威信。 刘智的武功之高早已不在邪神之流之下比刘寅只强不弱。因此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人物也绝对是足以名动江湖的高手而且这些死士的训练更为特殊而艰苦磨砺出的这些人有着魔鬼一般的意志对刘家更是忠心不二。 只是刘智没想到他所训练出的人物今日却派上了用场只不过情况有些惨烈。 刘玄杀出重围几乎是有点慌不择路便直接冲入那片稀疏的林子之中。 秦复也是低估了刘玄身边之人的力量尽管他率领了两千兵马在这里设下埋伏却只有他与樊祟和逄安才是真正可以与刘玄身边之人抗衡的高手。 秦复一向对自己极为自负在他杀了寿通海后又力杀刘寅自皇宫中逃了出来他对自己的武功极度自信而此刻又有樊祟这不世高手相助以他二人之力便足以天下无敌!再加上一个逄安更是如此。但是他却没想到刘玄身边的高手不仅是单打独斗的高手更是联手攻击的高手。 这八名高手联合出击力量立涨数倍其攻势之凌厉让秦复也为之骇然。赤眉军中尽管也有一些好手却无法与这些人抗衡是以秦复只好眼望着刘玄杀出重围而惊怒不已。 赤眉军一见刘玄逃出了重围也都紧跟其后狂追。这些人也明白若是让刘玄逃了其后果会怎样至少他们无法向秦复和樊祟交代因此他们惟有拼命狂追。 “不行!王爷一定是独去长安了!”孔大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脱口道。 孔大此言一出立刻将身边几位神情微有些沮丧的将领吓了一跳。 “对王爷一定是亲自去了长安否则为什么只让宗佻将军和宋义丞相领人去河北见建武皇帝?”崔次立身而起肯定地道。 “那可怎么办?刘村将军也不见踪影难道他也和王爷一起去了长安?”铁二急道。 “肯定是这样王爷的亲卫军都不见了他没有必要离开军营呀定是怕我们同去这才独自行动!”孔大有些气恼地道。 “我们快去找丞相和宗大将军吧!”崔武提议道。 “好我们都去!我们岂能丢下王爷独去河北?”铁二肯定地道。 “你们都在争执什么?”宋义的声音自外面悠然传入却有一丝淡淡的苍凉。 “丞相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去找你呢!”崔次大喜道。 “找我何事?”宋义与两名亲卫高手一起踏入屋内问道。 “王爷是不是和先锋去了长安?”孔大直接问道。 “为什么你要这么认为?”宋义反问。 “要不王爷为什么不先和我们一起去河北只他与先锋去河东见邓禹?”崔武惑然道。 “王爷先去见邓禹自有他的打算我们听令行事就是难道你们对王爷的话也敢怀疑?”宋义有些不悦地叱道。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在想万一王爷不是去河东而是去了长安那王爷就危险了!”崔武又道。 “丞相末将思来想去也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还请丞相坦诚相告如果王爷真的有什么危险我们这些人活着又有何意思?”孔大坦然无惧地道。 宋义自然知道孔大对汉中王的忠心因为这些人都是当年一起自宛城起兵相互之间本就交情极为深厚知根知底是以孔大这才敢如此直接地问。 “王爷有令让我们去河北我们便得去河北!不管生了什么事王爷既有此安排必有其用意若我们在此胡乱猜测又擅自议论乱了军心谁能担起这个责任?”宋义神情一肃凛然道。 众将不由得皆怔住了宋义的话也确实有理但是他们心中尚存在着一丝疑惑更对刘嘉的安危极为担心因此尚不能静下心来。 “不必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军中是忌讳议论主帅决议的!你们身为将军却知法犯法!不过念在你们是一片忠心的份上本相就不惩罚了但下不为例!既然王爷将权力交给我与宗大将军我们便得不遗余力地完成王爷的期望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支持本相行事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违反了军纪我也必以军法处置绝不轻饶!”宋义凛然道。 “末将明白!”崔氏兄弟有点无奈地道其他几人有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好了已经很晚了你们也该回营休息明日便要拔营起寨了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情绪和挂碍。”宋义语气平和了一些道。 “谢丞相提醒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孔大应了一声。 铁二诸人也只好收拾心情各自回营了。 黑夜里狼狈地奔逃刘玄可以肯定这是他今生最为狼狈的一夜但是这却像是命运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没有退路可以选择。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毕竟逃出了重围尽管损失了身边的大部分高手。 此时的刘玄确实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海长空与那八名拦截秦复的亲卫高手不用多想便已知必定是凶多吉少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在这种时候恨谁都没有用齐威居然出卖了他们还害死了齐万寿这或许只是天意本来可以做得很顺利的事情却拥有一个极意外的结果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叛徒的出卖。 也不知奔跑了多久走了多少路程只记得已穿过了那片稀疏的林子又翻过了几个山坡刘玄他们并不敢走官道在天快亮之时终于甩开了追兵但他们没有马儿代步确实也累得够呛。 齐燕盈则是从未受过这种苦难但在今日不仅目睹了师兄的叛变更目睹了父亲的惨死尽管齐万寿死得惨烈但是那种感觉却让齐燕盈的心灵遭受了无法磨灭的创伤以至于稍缓了一口气后这位娇滴滴的皇妃却轻轻饮泣起来。 刘玄的心情并不好但在这种时候却并不想责难齐燕盈毕竟是同过患难而他心中对齐万寿之死多了些许的歉意和无奈。对于齐万寿英烈为主的忠心却是极为感动是以在这种时候他却显得极为温和地安慰道:“爱妃人死不能复生若能逃过此劫他日必为国丈报仇血恨!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离开此地这里尚不安全!” “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妾作主!”齐燕盈悲从心来。 “你还能跑得动吗?”刘玄吸了口气关切地问道。 齐燕盈虽有娇小姐的脾气但在这一刻却仍很明理知道刘玄如此对她已是难得而且形式极为紧迫因此她惟有咬咬牙点头道:“臣妾还能跑得动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那群刘玄的亲卫高手心中也极为感动这一夜的狂奔厮杀就是他们也已是极为疲倦但是齐燕盈却咬牙苦撑善解人意顾全大局确实让他们心生感慨也对这位娇弱的皇妃更多了几分敬重。 刘玄也爱恋地望了望齐燕盈尽管此刻他心中多了许多怜惜却也是无能为力所幸齐燕盈自幼随父习武体质远胜常人否则这一夜的狂奔早已不能迈步了只是此刻也好不了多少刘玄也只能咬咬牙狠心再拉起齐燕盈向背离长安的方向狂奔而去。 所幸有刘玄牵着刘玄体内的真气使两人联成一体倒让齐燕盈省力不少尚能撑下去。不过她也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人力毕竟有穷竭的时候若是奔行太久只怕以刘玄的功力也撑不了多久到时万一追兵赶到只怕连战斗力都没有了。 刘玄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他们没有马儿代步就惟有竭力奔跑然后找个隐身之所休息恢复元气再作逃离的打算。 长安城外的地形刘玄并不是不熟悉昨夜狂奔没有方向现在静下心来则选定好方向确认位置之后才继续奔行。 “臣敢保证他们绝对逃不远!”齐威肯定地道。 “哦你为何这般肯定?”樊祟有些意外地问道。 “因为在出地道的时候我在黑暗之中布下了一种特殊香料这种香料沾身会七日不去。因此我们只要跟着这种气味追踪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他们!”齐威解释道。 “看来齐爱卿还真是有心之人。”秦复淡漠地道。 “为皇上办事小臣自当全力以赴!”齐威阿谀道。 “很好朕是不会亏待功臣的若真能擒杀刘玄必重重有赏!” “谢皇上如果小臣所猜未错刘玄他们必是向骊山而行了他们没有马匹必不能走远!”齐威肯定地道。 秦复望了有些狼狈的齐威一眼表情之中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冷笑。他有点庆幸齐威没有在齐万寿那一式人剑俱灭中死去也没有像逄安那般重伤若死否则的话今日想追刘玄确实不是一件易事。 他知道自己低估了刘玄的力量尽管刘玄的武功确实极为卓却并不放在秦复的眼中反倒是刘玄身边的那群死士亲卫确实可怕昨夜秦复虽然杀了那八人但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少更花费了极大的精力以至于让海长空都有机会从樊祟的手中逃走。 樊祟没能留住海长空是因为海长空的武功确实不下于他除了樊祟余者并不能对海长空构成威胁是以其借机而逃。 当然这是黑夜赋予海长空的便利若是白天海长空必难逃一死。不过海长空之所以能逃其代价是负伤不小。 事实上想自樊祟这等高手及那些包围的伏兵手下逃走绝不容易但海长空还是逃了在秦复杀死那八名死士高手后海长空已经没了踪影这自然让他极为恼怒也使他不得不重新定位刘玄这个人。 当然不管如何刘玄都必须死!这是不可以改变的现实也是不改变的宿命为夺下长安秦复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那突然杀出的神秘人物便是他一直想找到的属于刘玄影子的人物但是秦复一直都未曾找到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终于还是出现了而且还让他失去一指身受重伤。 秦复并没有低估这个影子般的人物只是其出现的并不是时候不过对方总算是死了。而让他更值得庆幸的却是――终于如愿夺下了长安城。 夺下长安便表示他与帝王之梦更近了一步。以眼下赤眉军的力量又拥有长安城确实拥有一争天下的实力只要他夺得了传国玉玺和符令也便成了汉室之正统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征伐天下不愿臣服之人!因此他绝不会让刘玄逃出生天。 骊山并不高其地势也并不广却极为奇秀是长安附近除终南山之外最高的山因其距长安城极近因此也为汉室所重视在山上修建了行宫别院供狩猎和玩乐之用。而且骊山之上更建有历代天子的陵墓不过赤眉军西征之后骊山陵墓便被挖掘里面的财宝也便被赤眉军抢夺一空此时的骊山成为一座秋意瑟瑟的孤山。 刘玄在无处可逃的情况下惟骊山才是其最好的去处。那里尚有极多的茂林山高数丈能躲避大军的追袭至少可避得一时。 不过刘玄想得虽好但他却忽略了齐威的存在这人的鼻子却成了他此生的终结。 刘玄确实身在骊山并不只是因为骊山之上有许多林木更有许多被挖空的陵墓这便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容身之所。而且骊山虽不大但也方圆数十里想找遍每一个角落也绝不是一件易事。 刘玄来到骊山已经是极为疲惫饥饿和疲惫几乎让他有种脱力的感觉齐燕盈则更是不堪。不过所幸尚有十几名亲卫高手相随至于食物之事倒不用他愁。 对于骊山的地形刘玄极熟因为他来此山扫过几次墓而且昔日他在长安求学之时也常来骊山行猎因此对骊山每个角落都极熟悉。对于空置的陵墓刘玄也极为熟悉但他所选择的却只是一个隐于山谷之内的山洞这确实是一个极为隐避之所。 在这一刻刘玄并不愿有任何的惊扰只想安静地休息快恢复体力在最短的时间抵达最好的状态以应不测。 没有人敢肯定秦复下一刻不会追来。刘玄知道秦复绝对不会放过他至于能不能够逃过此劫也只能看天意了。只是此刻刘玄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该来的也终会来不该来的急也来不了。 齐燕盈却偎在一旁睡着了这一晚上的奔逃、惊吓和饥饿竟使她昏昏睡去对于她这从小便妖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来说这一切确实够她承受的。 刘玄才松了口气之时便有人将打来烤熟的猎物送了过来。 “请皇上和娘娘先吃点东西!” 刘玄这才睁开眼伸手接过烤好的食物道:“不要让烟升上天空!” “臣明白我们是在山洞内烧烤烟气已用沙土掩灭不会外泄。”那名亲卫道。 刘玄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对眼下这几人行事之谨慎倒极感满意。 “皇上请放心老五和老六已经在监视各方的动静我们会轮流看守如果有追兵追来我们一定会抢先现的!”那护卫自信地道。 “做得很好!你们都是我刘室最忠实的子弟如果朕他日能再有所成必封尔等世袭侯爵!”刘玄恳然道。 “谢皇上!臣等只愿皇上能平安万岁并永远侍候在皇上身边便足矣不敢奢望太多!” “你们的忠心朕明白你们也记得休息我们在天黑时还要继续赶路到时再弄一些马来前往南阳!”刘玄吸了口气道。 “皇上不去找汉中王吗?”那护卫讶然问道。 “直接找郑王更好汉中的延岑谋反若见汉中王则让其与郑王合兵共诛贼寇!”刘玄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 “汉中延岑造反?”那护卫吃了一惊但随即立刻噤声吸了口气道:“皇上先休息臣等不打扰了!” 刘玄笑了笑这侍卫确实是极为知趣不该问的问题绝不多问半句不由得点头道:“很好你们先退下吧!另外最好给娘娘准备一张软椅轿!” “臣明白立刻去办!”那护卫很知机更很明白事理。 第二四章 忠义汉王 “你认为他们会在这山上的哪一块呢?”秦复道。 “臣也不知道只能根据气息寻找。不过只要他们在便一定逃不了。”齐威肯定地道。 “杨将军你命人封锁每一条下山的路口任何人不得下山任何可疑人物皆将之拿下若有抵抗者杀无赦!”秦复扭头向杨音吩咐道。 “臣明白请皇上放心绝不会逃掉任何可疑人物!”杨音沉声道。 “樊爱卿我们上山吧我不希望这次仍让他逃掉!而且我想他们一定能在山上看到我们的到来我们便分两路上山来个瓮中捉鳖吧!”秦复向樊祟道。 樊祟一笑道:“好这次如果再让他跑了那樊祟也无脸再见皇上了。” “樊爱卿不必如此说刘玄不是一般的人物他身边的那群死士高手也都不是易与之辈我们可能都低估了他们的实力这并不像是行军打仗而是捉迷藏说不准谁会是游戏的最终赢家。”秦复淡然笑道。 “皇上教训的是!”樊祟不由得也笑了。 “我们倒不必带太多的人上去以免打草惊蛇碍手碍脚。”秦复又道。 “那我们也便只带一部分人上山好了!”樊祟道。 “那就看看我们谁先逮到这只大猎物吧!”秦复一笑打马便向山上奔去。 樊祟也不甘落后打马却向另一条道上冲去身后则是近百名百里挑一的好手。这一次他绝不会再低估刘玄的力量也绝不想让刘玄有第二次逃走的机会。 这一切或许都是宿命的安排一切都只是天意。 “皇上樊祟追来了!”一名侍卫急促地奔入山洞神色微变地道。 “这么快?”刘玄大惊樊祟找来的度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皇上我们要不要立刻离开?”那侍卫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以臣妾之见他们不一定就知道我们藏在哪儿如果我们要立刻离开反而是自暴行踪了。”齐燕盈语气之中尚透出一丝疲惫之意。 刘玄的神色却有些沉郁他心中并不这么想尽管齐燕盈的话很有道理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究竟何处不对劲他也说不明白那或许只是一种直觉。 “娘娘所言极是可是属下见他们所来的方向正是朝着我们这边还请皇上定夺!”那侍卫尚有些疑惑地道。 “走立刻离开这里!”刘玄突地肃然道神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皇上可是这样一来不更是让他们能够轻易现我们吗?”齐燕盈吃了一惊道。 “他们能这么快便追到这里而且如此劳师动众那便说明他们可以肯定我们已经到了骊山而他们一上山便直奔向我们显而易见定是他们之中有追踪高手或许问题就出在你师兄齐威的身上!”刘玄心头一动道。 “啊……”齐燕盈也吃了一惊。 “让臣去引开他们!”那名侍卫听到这里不由得一咬牙道。 刘玄眼中闪过一丝亮色道:“嗯但你定要小心!”说话之时他已把衣服脱下递给那名侍卫。 那侍卫没有一丝犹豫迅将之穿上随即转身便呼喝着另外几名亲卫极向山谷外掠去。 刘玄心中一动感动这些人确实是对他极为尽忠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可能会降临的死亡甚至是随时都准备为他去死。 “皇上那我们该怎么办?”齐燕盈想了想问道。 “我们也该走了当秦复现他们是假的时必定会回头找寻我们不可以在此坐以待毙!”刘玄肯定地道。 “刘恒!”刘玄向洞外呼了一声。 “臣在!”一名中年汉子大步行入其衣衫之上尚沾有斑斑血迹但经过两个多时辰的休息神气已经极为平和。 “你立刻清理好此地的残物我们马上离开!” “皇上请放心臣等知樊祟上山便已清理了残物保证不留下任何痕迹!” “那好我们走吧!”刘玄伸手轻拉住齐燕盈立身而起道。 出洞后刘玄提剑放眼望去却骇然现山谷的顶上立着一人。 “刘玄啊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真是可喜可贺!” 刘玄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最不想生的事终于生了而最不想出现的人也出现了。 立于山谷之顶的人不是樊祟而是秦复! 秦复来的确实好快快得让刘玄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 “刘玄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死路可逃了!”齐威也出现在秦复的身边扬声高喝道。 “齐威你这卖主求荣的逆贼!”刘玄大怒叱道。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若是你肯束手就擒或许皇上会饶你一条狗命!”齐威不以为然地笑道。 刘玄心中大恨但再回头之时却现山谷的四面已经攒出了百十张百孔樊祟也正在其中他的心不由得沉入了海底。 “刘玄这次你是逃不了的你应该知道这些天机神弩的威力!”樊祟向山头之上那群正张弩对准谷下刘玄的部下指了指道。 刘玄不再言语他知道这一刻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逃走。 “哈哈……”齐威大笑起来道:“刘玄呀刘玄你就认命吧这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你永远都逃不了!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快便成瓮中之鳖吗?因为我已在你们身上留下了一种特殊的香味!” 刘玄这才恍然齐燕盈却大怒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欺师灭祖、卖主求荣的叛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师妹别生气皇上已经答应将你赏赐给我以后我会好好地爱护和照顾你的!”齐威邪邪地笑道。 “你……你无耻!”齐燕盈几乎气昏了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骂。 “齐威我以刘室之主的身分誓即使我今日必死你也永生不得安宁必定天诛地灭!”刘玄语气突然变得阴冷而平静地道。 齐威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他听出了刘玄语气之中的怨毒和杀机。 “哈哈哈……”秦复突地大笑起来望着刘玄笑道:“你的誓言一定会实现如果这便是你的遗言那么你就可以死而无憾了!” “皇上!”齐威听到秦复如此一说不由得大惊。 “燕盈你想他是怎样一个死法?”秦复突然向齐燕盈柔声问道。 齐燕盈和刘玄也都一怔似乎没想到秦复居然会作出如此决定一时之间倒不知是真是假。 “皇上小臣对你忠心耿耿此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皇上饶命呀!”齐威大骇立刻跪下叩道。 “不错你确实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你对每一位主子都是忠心耿耿昔日杀主子王莽今日又出卖主子刘玄你对我自然是忠心耿耿!”秦复冷冷一笑道。 齐威如被冰水浇头心寒彻底:“皇上饶命!皇上与他们不同小人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愿为皇上赴汤蹈火……” “好啊既然你愿为我赴汤蹈火那就去为朕拿下刘玄!”秦复冷冷一笑道。 齐威不由得怔住了秦复居然只让他一人去擒刘玄别说他一个只怕是两个三个也不是刘玄的对手。他乞怜地向秦复身边的高手望去但见这些人的眸子里尽是鄙夷不屑之色这一刻他真的明白自己做错了这些人根本就看不起他这一而再、再而三卖主求荣的人。 “皇上请你饶了小人这条狗命吧小人还不想死!”齐威知道那些人是不可能为他求饶的不由得心头寒转向秦复乞怜道。 秦复不由得仰天大笑旋又逼视着齐威冷冷地道:“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杀你吗?” “小人愚钝实是不知!” “因为齐燕盈昔日曾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而你竟不知死活地想要夺我的女人!”秦复语气极冷地道。 齐威顿时魂飞魄散他哪会想到这些? 刘玄也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齐燕盈齐燕盈的脸色极为苍白她知道秦复的意思也知道秦复所说确实不假。当日秦复只身来到宛城但却遭拒婚后来两人便再未相见但齐燕盈却知道自己确与秦复有指腹为婚的事实。 “皇上小人什么都不要了还请皇上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必感激不尽!” 刘玄不由得仰天长笑向秦复高昂地道:“秦复虽然你的手段有些卑劣但成大事必不择手段成王败寇我刘玄今日之败实无话可说!如果你要我甘愿授就将齐威交由我处置!” “皇上万万不可!”齐威大惊心想如果自己交给刘玄处置又岂会有命在? 秦复并不管齐威的乞求朗声笑道:“朕敬你是个人物至少也是一代枭雄就答应你这个要求来人――” “我跟你拼了!”齐威见事已无回转余地不由得大怒而起飞扑向秦复。 “哼想死还不容易?”秦复冷哼一声一抬手。 齐威手中之剑立刻化为碎片而秦复的掌劲已印在其胸膛之上。 齐威狂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竟向山谷之下的刘玄飞跌而出。 秦复身边的高手并没有动手因为他们知道像齐威这种人根本就不必再花多余的人力。 樊祟在对面看着这一切他并不感到有任何意外齐威之死或许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如果换作他是秦复一样不会留这种卖主求荣的卑鄙小人在身边。 齐威没死在跌落之时被刘玄的气劲托住因此虽受重伤却未死去。 秦复并没有杀死齐威的想法这种人不值得他杀既然他答应送给刘玄自然不会一掌震死齐威。 “他便交给你了!”秦复向刘玄扬声道。 刘玄心中倒有几分感激但并未作答只是将目光投向齐威冷厉、肃杀有如寒刃一般透入齐威的心底。 “皇上饶命啊小人知错了!”齐威见刘玄那种目光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颤声道。 “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齐燕盈一见这杀父仇人眼都红了。 “爱妃你想让他怎样个死法?”刘玄柔声问道。 “师妹我知错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念在我们同门一场一起长大的份上……” “住口!我没你这样的师兄我要将你这恶贼千刀万剐!”齐燕盈更怒。 “好!千刀万剐不到最后一刀不要他死!”刘玄将齐燕盈向怀中搂紧了一些淡漠地道。 刘玄话音一落无数道闪亮的寒芒在虚空中乍亮他身后的那十名亲卫高手同时出剑。 “啊……”齐威顿时出一阵凄惨无比的嚎叫在光影之中虚空中血肉横飞无数血珠如雨水般溅落。 齐燕盈的脸色刷地惨白她清楚地看到齐威身上飞溅而出的皮肉更清楚地看到齐威一点点地瘦下去顷刻之间竟化成一堆血肉模糊的影子而这堆血肉尚在惨嚎扭动却无法逃过这自四面八方削至的利剑。 齐燕盈紧闭上眼睛她只是随口说出千刀万剐却没想到刘玄真的将齐威千刀万剐而在亲见这比凌迟处死还要残酷冷厉的场面时却止不住地想呕吐将腹中吃的一切都呕吐出来。 山谷之上的赤眉军高手眼中也都闪过一丝惊惧之色他们也没想到刘玄身边的这群高手居然如此冷酷齐威的惨嚎只让他们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也似乎全都竖了起来。 这些人从来都不会在乎杀人但是刘玄这将人削割一千刀尚不死的杀人之法却让他们生出一种打心底的恐惧也有些人开始呕吐像齐燕盈一样大口大口地呕吐仿佛是想将内心的一切翻江倒海般全都呕吐出来。 还有些人竟不忍心看闭上眼睛尽力将内心的恐惧挥去。 齐威尚在惨嚎但他的下身已经化成了一堆血淋淋的白骨没有一丝皮肉但头脸仍在尚能出微弱的惨嚎其体内的内脏自骨头缝隙里全部横流了出来而他居然奇迹般地没死。 “杀了他――杀了他……”齐燕盈哭嚎着道她不敢看也实在是不忍心看这一切实是太过恐怖。 刘玄深深地吸了口气脚下用力一颗石子飞入那尚在飞溅的血影之中“噗……”地一下没入齐威暴露在风中尚在胸膛跳动的心脏。 齐威“哼”了一声立刻气绝但在山谷之中留下了一具让人不堪入目的尸骨。 齐威的头面依然清晰但脖子以下全部是骨头内脏流了一地也有的挂在肋骨之上使得地面不堪入目。 秦复居然也有想呕吐的感觉即使是他也心头毛。他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死居然有如此恐怖之法而为刘玄杀人的十名刘家死士高手神色极为平静仿佛一切都不曾生过只是很小心地拭去剑锋上的血迹随即又立在安静的山谷之中。其冷酷之处只让秦复和樊祟都暗自心惊。 “真是精彩精彩!想不到刘玄手中居然有这么多如此之好的剑道高手现在也该到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的时候了!” 刘玄望向秦复悠然一笑却扭头向齐燕盈道:“爱妃今日必亡看来我们只有来世再做夫妻了!” “皇上!”齐燕盈顿时明白刘玄的意思不由得惨然一笑道:“臣妾愿意陪皇上去任何地方即使是阴曹地府!如果有来世臣妾也会跟随皇上!” 刘玄苦涩地笑了笑一摊手却露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深吸了口气道:“这是销魂丸吞服之后便不会再有任何痛苦我也一定会在黄泉路上陪你的!” “皇上――”那十数名刘家死士大惊一起跪下悲呼。 齐燕盈凄然一笑道:“臣妾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鬼绝不会让人羞辱!”说着抓起药丸猛一昂便吞了进去。 “燕盈!”秦复也大惊但是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刘玄仰天悲啸将齐燕盈的躯体紧搂于怀中左手焚音血剑直指天空半晌才昂然道:“我刘玄生为人君死亦当成鬼王大汉江山必为我刘家延续!秦复你永远都不可能主宰我大汉江山!我活着身为人君没有人能杀死我除我自己之外!” 说完刘玄扭头在齐燕盈的面颊上亲吻了一下惨然道:“爱妃你稍等朕来陪你了!” “皇上――”那群亲卫高手来不及阻止刘玄血剑一挥便已割喉气绝。 谷顶赤眉军战士皆大为震撼刘玄那指剑对天的豪言深深烙入他们的心中更被其豪情所感。 刘恒悲呼一声在刘玄与齐燕盈缓缓倒下之时也毫不犹豫地横剑自刎。 那十数名死士同时出剑同时气绝但躯体却跪于刘玄的周围如朽木般风吹不倒。 秦复和樊祟也心神大震他们没想到刘玄会选择自杀而其亲卫也如此忠义随主自刎这使他们对刘家死士更多了许多顾忌。 “二哥――”一声悲呼自另一个山头传来。 秦复不禁讶然扭头而便在此时他身边的高手和赤眉战士出一阵惨哼无数的怒矢自后方袭来。 猝不及防之下他身边的战士竟有一半人中箭落空的怒矢或没入树身之中或钉于石头之上。 秦复也吃了一惊如此强劲的杀伤力天下间便惟有天机神弩才能做到。 “保护皇上!”在矢雨之中秦复身边的亲卫急呼。 “汉中王刘仲!”秦复扭头之时立刻看清了那座山头之上的悲呼者不禁大吃一惊他并不知道这位汉中王正是刘嘉的真实身分但是他对刘仲的面容是极度熟悉的怎也没料到“刘仲”居然会出现在骊山而且还有这许多伏兵。 “杀……”樊祟也吃了一惊等他回过神来时刘嘉的伏兵已射出了几轮弩矢掩杀而上。 樊祟只看了一眼心便在下沉这群自后掩杀而至的伏兵每人都纵跃如飞轻似灵猿可以看出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甚至有可能是刘家的死士但樊祟并没有迎向这群自身后掩杀而至的对手而是向山谷之中扑去。 樊祟此行最重要的并不是杀光这些人也不只是逼死刘玄而是要夺下刘玄所掌握的玉玺和符令只有夺到了这些东西才能够真正明正言顺地号令天下坐稳大汉江山。 秦复见樊祟一动便明其意是以也不作多余考虑身形飞扑向自后方涌上的敌人。 “呜……呜……”一阵长长的号角之声响起秦复的亲卫们知道此刻关系重大是以立刻以号角声传唤山下的杨音上山相助。 刘嘉知道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尽管他努力地潜上骊山却并不是因为知道刘玄会在骊山之上而是觉得樊祟如此劳师动众地赶到骊山定有目的而且连赤眉皇帝刘盆子也已亲临这便使他的好奇心更重。 孔大诸人所猜没错刘嘉确实是想秘密潜入长安附近见机行动对万一可能会冲出长安城的刘玄加以接应或是查探一下长安的动静若刘玄尚活着则设法营救。是以他并没有带大批人马而只带了数百死士及自己的亲卫战士。 此至长安刘嘉并没有想过可能会活着回去但是他对赤眉军包围骊山有些好奇当然更想借机刺杀樊祟和刘盆子。 这确实应该算是一个极好的计划如果樊祟和刘盆子死了那么赤眉军自会不战自乱说不定到时候可以扭转局面也未可知。是以他才不遗余力地潜上骊山。 虽然山下有杨音大军相守但杨音要立刻封锁所有的山路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刘嘉上山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同时更将自己的战士藏于空皇陵之中。秦复诸人是直接找到刘玄的并没有四下搜查也便使得刘嘉投机取巧地蒙混而过。 刘嘉也绝没想到刘玄会潜藏于骊山等他布下刺杀计划之时却现刘玄横剑自刎这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愤立刻动了偷袭。 具体参与指挥的人乃是刘村! 樊祟的度快极如捕食的苍鹰般直扑向刘玄的尸体但便在落地的一刹蓦感一股奇寒彻骨的气劲横撞而至。 樊祟吃了一惊想也不想地挥掌横截。 “轰……”两股气劲相冲之下樊祟竟不由自主地横跌两丈这才落地。 “冰魄神功!”樊祟惊呼声中那偷袭者的身形也倒翻两丈而落但是却有另一道身影若一团燃烧的烈火般掠过刘玄的尸体上空。 樊祟大惊他绝不想让别人捷足先登夺去玉玺和符令是以再次扑上。 “樊祟果然不同凡响!”那与樊祟对了一掌的人正是昔日黄河帮的老帮主武皇刘正的五仆之一迟守信他见樊祟身形一动也便再次出手了。 “冰魄神功――”山谷之中寒潮涌动虚空仿佛是鸿蒙一片。 樊祟本想阻止那火影一般的怪人夺下玉玺和符令但是他又不得不防迟守信的攻击。 樊祟自是不想死他绝不会不明白冰魄神功之可怕而迟守信昔日纵横江湖数十年几无对手更创下北方第一大帮黄河帮其武功之强并不在他之下是以樊祟只好全力应付迟守信而眼睁睁地望着那火影之人摸走刘玄身上的玉玺和符令。 秦复也感到了一丝异样强大的气机触动了他体内某种奇异的感应甚至激起了他体内疯狂的战意。 天空中的密云以极汇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如碾过天空的巨辙天际不时传来一阵阵雷鸣! 秦复悠然回却现山谷之中竟多了两人而玉玺、符令和焚音血剑竟被一个红老头握于手中樊祟则与另一人战得难分难解强大的气劲狂冲而上卷着股股奇寒之气浪使得谷中渐凝出一层白茫茫的冰雾。 “火怪!”秦复吃惊地低呼了一声他不知道这两人是何时出现在此地的而且还抢走了玉玺、符令与焚音血剑。 秦复并不在乎焚音血剑但却在乎玉玺和符令是以他立刻弃刘村反扑向谷中的火怪。 樊祟也怒不可遏他也没料到武皇的几位仆人居然会突然出现在此地而破坏了他们的好事。 迟守信与火怪确实是来得极突然而其为何会突现山谷则让人惑然不解。在这片山谷之中他们本以为只有刘玄的存在且这片山谷一直都在他们的包围之中若说是自外闯入那确实说不过去若然不是而一直都在这片山谷之中其又为何不阻止刘玄自杀呢? 这之中确实有着极多难解之谜。 “四弟――走了!”火怪一得到玉玺、符令和焚音血剑便立刻挥手扫出一团有若烈焰的气劲猛冲向樊祟。 樊祟正与迟守信战得如火如荼倏遭火怪偷袭骇然而退。 迟守信也不犹豫旋身立刻向谷顶飞掠而去显然是不欲与樊祟久战他们的目的或只是玉玺与符令之物。 “想走?只怕没这么容易!”秦复身形跃于空中大手一挥暴喝:“山海裂――” 火怪与迟守信同时大惊只觉天空一暗之下自四面激涌而至的密云如被狠狠地扯下大片紧罩于整个山谷的上空强大无匹的气劲自亿万个方向汇聚再冲撞爆激荡成风暴带着足以将天地撕成碎片的力量紧裹住了火怪与迟守信。 “极阴绝阳――”迟守信的心神仿佛陷入了一个无限深阔的黑洞中无数的气劲若亿万双手欲将其分裂成无数的碎片在这种情况下他知道自己遇上了毕生最可怕的高手之一而且对方绝对想对己一击致命因此他也使出了从不轻易施展出的惊世杀招。 “狱火枯魂――”火怪不再有平时的嘻笑在生与死的关头他明白眼前的对手便将是他生与死的考验若想活命惟有全力以赴。 樊祟骇然却不愿错开但明白这当世三大高手都已全力相搏其威力将是难以想象的。而最让他惊讶的却是火怪与迟守信两人的武功一至阳一至阴阴阳相合互补互助使得整个山谷之中都充盈着一股几欲爆炸的气旋便是他也几近窒息。 谷中花草树木若摧枯拉朽般尽数化为碎末三股气劲尚未交汇便已激荡出了毁灭一切的力量。 “轰……”混沌之中三股气劲在山谷中相撞化成一股无与伦比的洪流顺着山谷的斜坡冲上谷顶。 气劲在虚空中纠结成一团巨大的风暴天空的暗云被风暴吸扯陷入巨大的漩涡电火自漩涡之中若水银般泄下在混沌的虚空中耀成诡异的巨龙。 绰绰光影中几道人影也冲上虚空。 自不同的方向弹出! “二哥――”一道人影却掠向光影之中。 “王爷!”刘村惊呼他现那掠向光影之中的人正是刘嘉而刘嘉此举却是冲上虚空欲抢刘玄的尸体。 谷中的十几具尸体也承受不住强大之极的气浪冲击被风暴卷向了虚空。 以樊祟的功力尚难以在山谷之中立足只好顺应气劲冲出谷顶但他的重点却并不是刘嘉而是火怪手中的玉玺、符令。 火怪与迟守信两大级高手联手确实足以让秦复难看最妙的却是二人一阴一阳相互之间配合得毫无间隙如此一来更使其威力倍增。因此秦复根本就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秦复也吃了一惊这两人联手确实要比齐万寿与海长空联手更可怕也难怪这二人昔日随武皇刘正七破皇城而毫无所伤。今日看来确实拥有着难以估量的力量。 秦复甚至有些担心――天下皆知武皇有五仆而眼下却只是出现两人若是五人同出那天下间岂有敌手?更别说自其手中夺回玉玺、符令了。 樊祟也知道眼前这两人之可怕此刻两人联手只怕以秦复的武功也拿他们没办法。因此他必须让这二人单独作战是以他毫不犹豫地扑向火怪根本就不给火怪任何喘息的机会。 “小子趁人之危还有我风痴在呢!” 樊祟见火怪一时抽不出手来正得意间却被另一道劲风自侧方袭至在混沌中挟杂着一道凌厉的电芒若魅影般出现在虚空。 樊祟大恼但是风痴来势之汹涌使他不能不改变攻势转迎向风痴。 谷底冲出的气劲强霸无伦将那群在谷顶厮杀的双方好手冲击得东倒西歪。 “哗……”雷电自天空中狂飚而下大雨若飘泼一般天地显得更加昏暗。 “保护王爷我们快撤!”刘村见刘嘉抢到了刘玄的尸身不由急呼道。 刘嘉挟着刘玄的尸体也不再多留因为他知道守在山下的尚有近万赤眉军而那些人当中也有许多好手。另外如果赤眉军想调集人马在骊山附近尚有许多赤眉军队若真是让这些人赶来他身边的这些人只怕惟有死路一条。尽管有几百精锐却人数太少自不敢与赤眉上万大军相抗。 骊山之上刘嘉的人马占着绝对的优势因为有风痴和火怪几人的意外出现使樊祟与秦复分身乏力这便让刘家死士减少了许多伤亡。否则以秦复与樊祟这两大高手的力量这群死士虽多但也难以相抗。毕竟这些死士不像刘玄身边的那些由刘智亲手训练出的卓死士。 当然在没有秦复与樊祟这两大绝世高手的攻击下刘家的死士们对付这群选自赤眉军中的精锐尚没什么大问题何况一开始便以偷袭的方式致使赤眉战士死伤近半而秦复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便只带了两百人上山这样一来双方力量极悬殊刘家死士几乎是二对一、三对一的打法焉有不胜之理? 刘家死士说撤就撤因为杨音等赤眉大军听到号角声时知道山上出了事此刻正领着大军疾向山上赶来。 刘嘉知道如果此刻不杀下山恐怕会陷入困境之中本来还想刺杀秦复和樊祟但是在见到秦复的武功竟如此可怕后刘嘉很清楚依目光自己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刺杀成功。而风痴、火怪和迟守信则根本就不会听他使唤否则倒可一试至少可以与秦复和樊祟来个同归于尽。 当然这之间的前题却是杨音等赤眉战士不会太快赶上山但那是不可能的。骊山并不高而此地距山下的大军不过数里之遥快的话盏茶时间便可以赶到这也是刘嘉必须以最快之撤离的原因。 “不要放走了逆贼!”杨音见大批人自骊山之上疾冲而下也不知究竟生了什么事但他确实是大吃了一惊。 赤眉军如潮水般向山上涌到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山上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而刚才山上生的异常巨变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是不是秦复与樊祟出了什么意外呢?这在许多人心中都存在着疑惑。 “刘盆子已死!赤眉军完了……” “樊祟已死――赤眉军完了……”刘嘉向山下狂杀而至口中却大呼。 刘家死士也一齐呼喊他们选择一个方向以锐不可挡之势狂冲而下。 赤眉军人虽多却因分散在各个路口相守兵力并不集中而刘嘉在上山前便估到哪个方向的兵力可能要弱一些便选择这个方向冲杀。 刘嘉一马当先与刘村并骑而杀天机神弩也成了开路先锋。 尽管刘嘉的人马步骑交杂但在下山之时这群全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也纵跃如飞杀人夺马为弩机上箭无不显现出其几乎无可匹御的杀伤力。 刘家死士也很明白下山之后必须有战马代步因此在冲下山之时并不会忘记夺马。 在这种情况下这群刘家死士才真正表现出他们的与众不同。他们在刘家的训练绝不同于普通的战士可以说他们兼有武林好手与精锐战士的优点无论是单挑还是集体群战都能配合无间更表现出惊人的韧性和斗志。 事实上刘家死士最初有两千之多但在连年的征战中死去了近半而留下的都是最为精锐的且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人物任何一人都有足够的实力在军队中成为头目但这些人始终团结在刘嘉的身边!而刘玄身边的人则是由刘智亲训的死士因其身分特别并不欲让外人知道其与舂陵刘家的真正关系所以并没有让太多的刘家死士置身宫中而能在宫中的便绝对是高手也绝对可靠! 这些久经沙场的死士自然知道在战场之上如何保护自己如何让自己挥得最好。 当然双方的兵力确实有极大的悬殊不过值得庆幸的却是秦复与樊祟尚被风痴、火怪等人缠住无法对他们进行追杀而杨音等自另一边追上来一时之间也不能对刘嘉的人马造成直接的威胁。 秦复极怒刘嘉竟然以“他与樊祟之死”的谣言扰乱赤眉军心以此削弱赤眉军的斗志而他却无法对刘嘉诸人构成直接的威胁因为火怪与迟守信两人之联手对他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而他又必须抢回火怪手中的玉玺和符令这使他三人缠得极紧。 火怪与迟守信及风痴三人似乎并不想恋战而是边打边退。他们自不是傻子以他三人之力又如何能敌赤眉大军?而且赤眉军中高手极多再缠斗下去若陷入重围只怕会脱力而亡。 火怪与迟守信力敌秦复也是拼尽了全力。这年轻人的功力之高武功之可怕确实让他们骇然但又不能不全力以赴!他们很清楚这样的交手是最耗真气的人力毕竟有限用不了一个时辰只怕赤眉军的普通高手也可以杀死他们了。 风痴与樊祟的武功也是在伯仲之间风痴或许尚稍逊上一筹不过樊祟要在百招之内胜风痴也是妄想而且樊祟昨日与海长空一场恶战又整晚没有休息体力与功力稍打折扣这就使得风痴也不会相形见拙。 这五大高手相战只让天地为之变色天空降下的一时是雨一时是冰雹电闪雷鸣整个骊山极为诡异有若森罗绝域一般那些普通战士根本近不了方圆三十丈强大的气劲卷成风暴卷到哪里哪里便化成一片废墟树折花枯石飞沙走那自空中射落的闪电使得战马惊窜四散便连杨音也大大吃了一惊。 这些高手相搏除杨音这类高手外余者几乎插不上手但是赤眉军战士见秦复与樊祟并没死还状若天神斗志不由得大旺只是对骊山之上这恶劣的天象也生出了极大的惧意。因此这些人并不相助秦复而纷纷追向正杀向山下的刘嘉等人。 杨音知道这里有秦复与樊祟在并不用他出手仅留下少数高手加入战团随即领着大军向刘嘉追去。 杨音追赶刘嘉是因为他看见了对方认出了其身分。对于更始政权所剩下的少数几股重要军团的统帅他可不想错过如果能擒杀刘嘉那么汉中军便已不在话下了同时更是大功一件。 杨音不解的却是刘嘉怎么会跑到骊山而不是在前线与徐宣交战?而这与秦复、樊祟战得如此激烈的三大高手又是自哪里而来?刘玄与他的那些亲卫又如何了呢? 当然杨音并不知道山上究竟生了什么事但却知道这个变数定是个意外。 火怪与迟守信吃了一惊秦复与一干赤眉军高手联合出击使他们顿时压力大增但是他们也是有苦难言必须苦撑而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会是死! “老四你快走!这里交给我――”火怪心知肚明如果大家都在这里苦战的话只会全死在这儿事实上他们之所以出现在骊山只是因为巧合。 泰山之战后他们收拾了武皇的尸骨将其带到骊山早已准备好的皇陵之中而后阴风返回崆峒他们三人便一直都在骊山之上为主人守陵却没想到今日遇上了秦复追杀刘玄至骊山。 火怪识得刘玄但赶来之时尚迟了一步而他最为眼熟的却是刘玄手中的焚音血剑。 这柄剑乃是昔日武皇刘正成名的神兵利器得剑之人必是武皇的至亲而拥有这柄剑者也算是他们的半个主人因此火怪诸人绝不想让这柄剑落入外人手中。 火怪在夺剑之时更现了玉玺、符令也自是不客气地随手拣来。他虽平日疯疯癫癫但身为武皇之仆而刘正乃是皇族之人自然也就清楚玉玺、符令的重要不拿白不拿。 只不过他们低估了秦复低估了这位赤眉之主的力量这使他们此刻想逃都没有机会而陷入了苦战之局。在这一刻他们知道如果不下决心只怕是所有人都走不了。 迟守信与火怪错身之时便已接过了玉玺符令。 秦复在一挫身之后又再次攻来他不想让火怪将玉玺符令交给迟守信。 “四弟走――”火怪急催道。 迟守信心中一阵怆然他知道火怪的意思也知道眼下的形式。在这种时候他几乎没有多余的选择因为他想起了另一个人――刘秀! 拥有玉玺、符令便可名正言顺成为天子而刘秀坐拥北方的半璧江山拥有大军百万战将如云更难得的却是其治军有方爱民如子同时更是他的女婿! 迟守信并不是一个傻子每个人都会存在私心否则也不会将亲手创下的黄河帮传给迟昭平。 而今日黄河帮更成了刘秀部下的一支主力而且刘秀可以说是武皇刘正此刻最亲近的人也寄托了武皇最大的期望。因此如果能将玉玺符令送给刘秀那不仅是完成了武皇的心愿更是为自己的女婿办了一件大事是以迟守信在思想稍转之时立刻便决定了去留。 “三哥我去了我将它送去北方完成主人的遗愿绝不负所托!”迟守信身子倒掠而出扬声道。 火怪和风痴一听立刻明白迟守信的意思不禁大喜朗声大笑之中便再一次迎上自己的对手因为迟守信的话让他们心中更多了一丝安慰只要是为了完成武皇的遗愿他们便是身死又有何憾?但迟守信的话却让秦复和樊祟吃了一惊。 秦复不由大吼:“截住他抢回玉玺符令――”欲追但火怪却开始拼命。 火怪的武功虽不及秦复但像这种高手欲求同归于尽也确实是一件极为头大的事。 秦复此刻的身分便不容他有丝毫损伤如果只为一个半疯不疯的老头而伤了自己那绝不划算。何况在与刘寅交手之时他已经失去了一指并不想让自己再失去点什么。 在火怪的强攻之下那群加入战团的赤眉高手似乎也难以在一时之间回过神来事实上他们的度根本无法与迟守信相比。 樊祟也是抽身乏术只好眼睁睁望着迟守信向山下掠去。 秦复恨极但也仅只是恨而已也使他下定决心――以最快的度击杀火怪! 火怪与迟守信联手确实能够对秦复构成强大的威胁但此刻却只有火怪一人那相形之下秦复完全是游刃有余尽管火怪的攻势极为猛烈但在气势之上却完全被秦复所封锁。 迟守信何尝不明白若是他离去仅火怪与秦复相对不出二十招火怪必定丧命但即使如此他也顾不了这许多。 “刘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来!” 刘嘉正冲向山上之时山下一骑若飞般冲上。 “谢禄――”刘嘉吃了一惊自山下冲来之人竟是赤眉军的右大司马谢禄。 谢禄来势如虹而其后竟是黑压压的一片赤眉战士山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不仅仅是刘嘉吃惊便是他身边的亲卫战士也都暗惊。他没想到这一方居然又杀出这样一队人马本来都快冲下了山在一阵狂杀之下突破重重包围却遇上了绝不想遇上的对手谢禄。 刘嘉与谢禄并不只是交手一次谢禄身为徐宣的副手更是赤眉军的中流砥柱其人勇猛之极武功之强刘嘉也没有胜算。 谢禄并不知道汉中王的真实身分因为刘嘉依然是刘仲的面容。 “杀!”刘嘉将刘玄的尸身绑于马背之上长剑一挥厉喝道。 山上的杨音也正领着大批赤眉军追下双方几乎把刘嘉挤于山之间前后都无退路但刘嘉却知道他必须冲下骊山否则在如潮水般的赤眉军强势攻击下他惟有死路一条尽管他身边的战士都是以一敌百但却经不起损耗也正在一个个地倒下一个个地减少。 冲至山口之时刘嘉身边已经只剩下一百余精锐亲卫而这时已与谢禄直面相对。 “保护王爷快走――”刘村高呼一声浑身浴血的他已如大鸟一般扑向谢禄。 大雨之中水珠顺着刘村的剑凝成一道灰蒙蒙的雾气如剑似刀却合着奔雷的嘶鸣卷起一股诡异凄迷的气潮。 天地肃杀整个骊山都充斥着无可排遣的杀气。 马嘶、雷鸣、电闪、风狂、雨暴喊杀之声交织于虚空之中酿就了这独特的环境――有若森罗绝狱! 血光、尸体、雨雾几乎让人的呼吸凝滞窒息的压力却被刘村这一剑切割成无数的碎片。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死去但每个人都知道必须尽最大的力量战斗!希望不是别人的施舍而是靠自己创造! “嗖……”一阵箭雨罩向虚空中的刘村但却并没有阻止住刘村的攻势。 谢禄有点恼怒尽管他从不会小看刘村却只想以刘嘉为目标而刘嘉也才是真正的正主儿只不过此刻他无法不理会刘村的攻击! 刘嘉知道刘村的意思但他同时也明白刘村的武功比谢禄尚要逊上一筹而且这一路自山上杀下力战多时也已经疲惫更难是谢禄的对手。 当然刘嘉知道刘村的武功绝对可以称得上第一流谢禄想杀刘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他也没有机会代刘村出手。在刘嘉的身边赤眉将领和战士奋勇扑上他惟有竭力狂杀。左手长枪右手利剑毫无保留地见敌杀敌在血与肉的铺垫下艰难地冲向山下。 到处都是密密层层的赤眉军杨音想赶下山来但是由于山道之上人挤人使他的战马都无法通过。在刘嘉与杨音之间赤眉军挤塞得水泄不通而刘嘉也惟有亡命地狂杀没有半点留手的余地但是这使他也难以兼顾通过而他身边的护卫们也被这么多的赤眉军挤散。 刘嘉本想带走刘玄的尸体但此刻战马都无法通过根本就不可能带着尸体突围而如果不是尸体的累赘他或许会选择弃马而行。 “拦住他――”杨音却先弃马他不想给刘嘉任何机会但是在此时听得山上有人高呼他不由得一扭头却现一道虚影狂掠而至。 “夺回玉玺符令――”自山上追下的赤眉高手又呼了一声。 杨音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而那掠下之人却正是迟守信他想也未想便横了上去。 杨音的度不谓不快但在逼近迟守信近前之时便感一股彻骨奇寒透体而入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真气一滞。 “小子想拦我――”迟守信冷笑时已整个身子撞向杨音。 杨音出剑但刺中的却是迟守信的手指。 剑与指相触迟守信的手如灵蛇一般滑向剑锷一股奇异的寒气透过剑身。 杨音骇然在这一刻才知道迟守信的冰魄神功确非虚谈。 杨音退抽剑而退迟守信也不紧逼旋身袍袖疾挥那洒落天空的雨水竟化成无数冰粒若怒矢一般飞射而出。 “呀……”赤眉战士当其冲惨嚎中倒下一大片甚至有的人胸口被洞穿。 杨音大怒再攻上之时迟守信却已踏着人头向山下掠去。他并不想作太多停留是以根本就不与杨音恋战。 杨音乍出手只是因为并没有充满的准备这才被迟守信耍了一道事实上他的武功虽比不上迟守信但也不会相去太远。 刘嘉见山上的追兵已经赶了下来知道再不能犹豫在生与死之间他必须对刘玄的尸体作出取舍而此时他更已看出刘村的险情。 刘家死士只有战死之人而无乞怜之人哪怕只剩下最后一滴血依然会战斗到底。 看着那许多的战士为自己而死刘嘉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悲愤。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不活下去若是自己仍固执己见只会愧对这些死去的忠魂于是他放弃了带走刘玄尸体的念头。 战场之上并不只是凭武功决胜负!抑或还没有到武功凌驾于征杀气势之上的境界。 在生死之间是看谁够狠谁够狂谁够胆――当然自身的实力也绝对重要。 在这种已经完全失去理性疯狂的环境之中任何招式都显得可笑在力量与狠辣的支配下最简单的攻击才是最具杀伤力也是最为有效的。 刘嘉是个高手同时也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帅自然明白战场上的规则。因此再厉害的高手也是人!只要是人力量便有穷竭之时。在千军万马中征杀除了注重气势之外还在于兵力的多寡力量的强弱除非拥有昔日武林皇帝刘正那般无可抗拒、几可逆天的力量。 但这个世上再不会拥有第二个武林皇帝再不会出现那样的神话。 尽管江湖中人才辈出但是即使是秦复、邪神、刘秀之辈也难以攀比昔日武皇神威!或许武皇刘正的经历也是世人所无法比拟的才能抵达武学的巅峰成为天下所敬仰的神话。而武皇七破皇城数十万大军却无法阻挡其脚步如果今日换成是武皇在此赤眉军这点人马还不够杀! 只是武皇刘正却在泰山之巅仙逝永远都只能成为一个传说一个神话。 没有战马与刘玄尸体的累赘刘嘉便犹如一只飞鸟尽管有时尚被截下落入人堆之中狂杀但只要对方稍有松懈便可掠过众敌的头顶飞逸。 在杀与被杀之间刘嘉已经完全麻木了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冲下了骊山四面都是敌人而他的亲卫高手也在人群之中被杀散。 刘嘉浑身沾染着鲜血如自血池中爬起一般不知是自己的鲜血还是别人的鲜血。 尽管此刻刘嘉的身上也多了数道伤口抑或更多但他已经没有感觉在夺马、杀人、弃马――夺马……之间不断地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更记不清自己踏过了多少尸骨。当一种难以形容的疲惫升入他的思想中之时他竟意外地感受到了一股奇异诡秘的寒意!抑或是一股沛然不可抗拒的生机自远方向他延伸而来。 一声熟悉之极的马嘶让刘嘉振作了起来也让他抬头看了一下自己身处何地但他却看到了一个人不禁脱口惊呼――麻姑! 刘嘉看到了一匹若风而至的战马正是他心爱的坐骑玉麒麟而这匹马在不久前却送给了一个陌生的女人――麻姑。 刘嘉绝没想到麻姑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要命的时候。 麻姑像是一只飞翔的鸟儿在马背之上双手舞刀若斩瓜切菜般杀开一条血路直向刘嘉冲来雨雾中若隐若现的血光将其绰约的身姿衬托得像一幅画。同时刘嘉还现此刻自己已经到了骊山的脚下尽管身边的赤眉军依然极多但已不如在山道上时那般拥挤。 而在这一刻赤眉军更如同浪潮一般波动起来。这一切却只是因为那股一直延伸而至的生机与寒意。 在麻姑身后的不远处赤眉军若潮水般涌向骊山却并不只是为了围杀这群下山的人而是受那股无可抗拒的气势所逼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一袭白衣一顶青笠一骑白马在平坦的旷野中竟奔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和压力。 人与马马与天地仿佛完全地嵌入一起而形成了一种铺天盖地的气潮席卷了其所经过的每一寸土地。 “林渺――”刘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又立刻意识到来人已经不再是林渺而是雄霸一方、不可否认的刘家子孙刘秀他的三弟―― “呀……”惨叫声惊醒了刘嘉死者是欲杀失神的刘嘉的人麻姑的飞刀射杀了那几人。 刘嘉尚在分神之时挨了两刀却没有倒下因为他还不能倒下他要战斗!似乎在刹那之间胸腔之中涌上了一股无法压抑的豪情不由得仰天一阵长啸。 “王爷――快上马……”麻姑衣衫染血却很急切地唤了一声。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并不是来杀刘嘉的至少刘嘉内心深处生出一股暖意。一个女人为他杀入千军万马之中而且只是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 第二五章 争夺天下 ?刘嘉没有犹豫,在玉麒麟一声长嘶之时,他已被麻姑拉上了马背。//。qb5/ “你怎会来这里?”刘嘉以无比惊讶的语气问道。 “我是来还你马儿的,我知道你在这里…”麻姑的话很简单,却已有几颗人头自马前飞起。 杀人,似乎对这个女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刘嘉并未再说话,也不用多说,麻姑一带马缰,玉麒麟便调首向茫茫原野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麻姑的刀下,刘嘉的枪尾踏着尸骨与血迹杳然而去。 刘嘉想向那一人一骑赶来的刘秀说点什么,但是却已没有机会。不过他明白,刘秀知道他的存在,甚至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在混沌的虚空之中,仿佛流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思感和气机。 在森杀残酷的战场之上,刘嘉心内洋溢着奇异的温暖,四面八方涌来的不只是凄风冷雨,还夹杂着无休无止的生机。 生机涌入刘嘉的体内,通达于四肢,七经八脉,而心内的那股暖流便是这股生机的杰作。 这是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麻姑不知道发生在刘嘉身上的变化,但刘嘉却知道,这是因为刘秀的存在。是以,在决尘而去的那一刻,他不由得扭头望向刘秀,于是他看到了两道如惊电般的目光。 目光,深深地透入刘嘉的眼里、脑海,直至心底,如一股洪流般驱散其一身的痛楚、疲惫,仿佛在刹那间,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在刘嘉有此想法的下一刻,他又感觉到了刘秀已洞悉了他内心所想的一切,包括感激、悲愤、怆然及那悲悯天人的情怀。于是刘嘉陷入了那两道目光之中,整个心神被引入了一个奇异的虚空。 刘嘉的心神完全抽离于整个战场,他看到了刘秀内心那浩翰无边的世界,在那充盈着奇异力量的世界里,精神似嵌入了一个熔池,使之有若欲凤凰一般而出。 他看到了天地山川,看到了一片生机昂然、充满活力的土地,整个灵魂都如同驾着云雾在虚无中无限追索,鸿蒙之中,仿佛是日月星辰在轮回六道中变换,顷刻之间又若历经百世的苍桑。 刘嘉已经完全迷失了自己,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看到的不是满地的血腥,而是生老病死轮回的世界,在一种静谧之中感受生命消亡与再生的奇境。恍惚间,他似乎懂得了什么,又似乎遗忘了什么。 在苦苦追寻遗忘的记忆时,他竟骇然见武皇的影子,那般伟岸,但旋又化成了刘寅的影子…在不断经历演变之中,刘嘉的记忆终于定格于自己的影子之上,他看到了自己,而便在此时,又突然醒来,记忆归于现实之时,刘嘉惊觉刘秀的白马正与他擦身而过,而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襟,融入雨水和血水之中,浸湿了麻姑一身青布衣裙。 “王爷…王爷…”麻姑极为吃惊地呼喝着,她显然已经感觉到了刘嘉的异样,却未能将刘嘉唤醒。 “啊…”刘嘉惊应了一声,但却扭头向已与他错马而过的刘秀望去,大喊了声:“三弟…” 刘秀没有回头,抑或在雷声、雨声之中,他根本就未曾听到刘嘉的呼叫,但麻姑却听到了。 麻姑心中骇然,她刚才发现了刘秀那奇异的目光,这才感觉刘嘉的心神仿佛完全超脱了这个世界,整个染血的躯体散发出惊人的生机,仿佛顷刻间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但她却看到刘嘉在流泪…是以,她呼唤! 而刘秀乘白马而来,有如一阵春风,更如驾云而至,便连麻姑也觉内心一阵激动,竟有顶礼膜拜之冲动,那强大无伦的气势仿佛让天地万物皆为之倾倒,那种感觉深深地烙入心中,几让人迷失… 麻姑不知对方是谁,但却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这擦肩而过、逼退千军万马的男子! 赤眉军竟没有人追赶刘嘉,在刘嘉与刘秀错马而过之时,赤眉军所面对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刘秀! 在浩翰的天地之中,仿佛就只有一人一马! 箭矢、雨水在刘秀的人马五丈之外结成了一团网状的气团,在水气、冰雾之中化成碎末。刘秀所过之处,仿佛是一座移动的巨峰,以无坚不摧的气势碾过其方圆数丈内的每一寸空间。 花枯、木折、马死、人亡,与那团气雾相触的赤眉战士如风暴中的草人,飞跌向四面八方。 赤眉军退,向骊山之上退,没有人敢与刘秀的气势相抗。 死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的,不惧死亡是因为没有足够到让人惧怕的震撼力,而刘秀的气势足以产生这种效果。 刘嘉错身奔出战场,再回头之时,他又看到了数十骑扬尘而至,他认识这些人正是刘秀最忠实的亲卫…铁头、鲁青、驼子、赤练剑等一干顶级高手。 刘秀并不是孤身而来,那么枭城军呢?而这一切刘嘉已经无法猜到,在游历刘秀内心那浩翰的世界后,竟生出一种沉重的睡意。他没有再感受到痛苦,也不是疲倦,而是体内那股暖流催动无限生机刺激了他伤疲的躯体,竟伏在麻姑背上沉沉睡去。 [注:刘嘉此役之后,再未出现江湖,也未在新朝中为官,仿佛此人突然自这个天下消失。而麻姑因救走刘嘉成了天魔门的叛徒,也从此匿迹江湖。有很多人传说,刘嘉因此战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也有人传说他与天魔门叛徒同隐于江湖,再不过问天下之事。只是若干年后,天魔门分裂成数大宗之后,才有人盛传其中的阴葵宗便是麻姑所创。] 秦复的手中有血,却并不是他自己的。他杀了火怪,却染了一身鲜血,这让他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本可以不被鲜血沾身的,但在击杀火怪的那一刹,突然触到另一股如潮水般漫至的思感,在他的脑海之中也立刻映出了一人一骑的画面。 他看到了刘秀,尽管刘秀在他视线之外的远处,但他知道刘秀也同样感应到了他的存在。在那奇异的精神世界里,两颗心紧紧相锁,也就是这失神的一刹,火怪的热血溅了他一身。 千军万马,并无法阻断那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思感,在精神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空无,包括那存于天地间的血腥。 赤眉军虽有近万之众,但对于这不速之客却是形同虚设。 迟守信杀的都有些麻木了,赤眉军一层又一层地围杀,那群自山上追下的高手更是将其死缠不放,尽管他的武功已登峰造极,这些人单打独斗没有一人会是他的对手,但蚂蚁多了能吃象,迟守信若想以一人之力全身而退,确实很难。 刘嘉之所以能杀出去,只是因为他拥有一群甘心为其去死的死士,不仅如此,刘嘉更知道战场的规则,而迟守信却只是一个高手,绝对的高手!但就在他有心无力之时…他看到了刘秀! 看到了那一人一骑,更感受到了那若洪潮般涌来的生机和战意,浩然而无休止扩散的气势弥漫了整个天地,包容了整个骊山。 谢禄意识到不妙,他放开了已经伤疲几无战力的刘村,旋身拦向刘秀!他知道这将是一个绝对的劲敌,但是他不怕! 刘村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就用不了谢禄动手。在谢禄退去之时,那自四面八方涌来的乱刀立刻将其分割。 刘秀看到了这一切,但是他来不及出手,因为此刻的他尚在五十丈之外,这个距离足够刘村被砍千百段。 刘秀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悲痛,他知道自己仍是来迟了一点。他本是要来见刘嘉的,却知道刘嘉赶向了长安方向,于是他也顺便想到长安探一下,但是到了骊山,却见天象大变,且赤眉军大批朝这个方向涌来,他隐隐感觉到什么,于是也便来了,只是他没想到竟是刘嘉诸人被围杀。 他本只是想救刘嘉,但意外地感受到迟守信的存在,而刘嘉又被那女人所救,他也便放心了。直觉告诉他,那个女人对刘嘉绝没有恶意,至于她是谁,他并不知道,只要刘嘉没事,将来一定会再现江湖,或是去找他,而他却要救出迟守信,因为这是他的岳丈,迟昭平的父亲,更是武皇刘正的仆人。不过,他却没有料到自此之后,刘嘉便再没涉足江湖,以至于遍访天下而不得,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挡住他…”谢禄怒吼,身形如鹰,剑化长虹,若一道破空的电芒爆射向刘秀。 刘秀一直都没有出手,自远处而来一直都保持着那超然出尘的姿态,但在谢禄出剑的那一刻,也便是在刘村死于乱刀之下时,他禁不住一声长啸! 长啸声直上苍穹,掀动密云,引触雷电,与霹雳声相合,在狂风暴雨中激荡成一股气流,使每个人的心中都激起了风暴一般的惊悚。 “铿…”一声龙吟般的清鸣,刘秀终于出刀了! 出手一刀,那方圆五丈的气罩顿时拉长,数道电火自天空引下,与刀芒相接,顿在暴风雨中揉合成一条狂野的光龙。 裂空、破气,雨雾虚空顿分两半!刀芒狂升二十丈,在肃杀的天地中触地而裂,化为亿万道飞溅的刀影。 谢禄骇然,刘秀出刀,他避无可避,仿佛天地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无法逃脱这一刀的毁天灭地之威。 “轰…”地裂十丈,泥尘若瀑般飞射狂溅,惨叫声在暴风雨中撕成碎片,天地一片混沌。 而在此时,那群围攻迟守信的赤眉高手突然发现,刘秀竟就在他们的身边。 没有人知道刘秀是如何来到的,在混沌之中,他们也被那激射的刀气冲击得失去了灵觉。他们没料到刘秀这一刀会有如此威力,而其身法更像是鬼魅一般。 “哗…”又一道灿烂的电芒划破长空,刘秀的刀影再次出现在虚空,强大无伦的气势若泰山般压落,激得洒落的雨珠化成亿万支怒矢向四面激射。 那数十名赤眉军高手竟不敢轻迎其锋,连杨音也惟有选择退。 谢禄尚来不及出手,在刘秀的第一刀之时,他便已被震出十丈之外,尽管未曾受伤,但那股来自心底的震撼,却使他斗志战意尽消,根本就提不起与刘秀抗衡的念头。 “上马…”刘秀的身形若鬼魅一般掠过虚空,却已将迟守信带上了马背。 迟守信大喜,他确实没想到在这要命的关头刘秀居然出现了,这无法不让他激动。 “少主,我拿到了玉玺和符令…”迟守信有些迫不及待地将玉玺与符令交给刘秀。 刘秀大讶,也大喜,却并未接过,而是平静地道:“先由国丈大人暂管,待出敌阵,再交给我不迟!” 迟守信微愕,刘秀却已调过马首倒杀而回,所过之处,那群尚在苦苦挣扎的刘家死士立刻被解围,并夺马相随。 无人能挡住刘秀的去势,就像他来时无人能阻一般。 赤眉战士的斗志早被其气势给击溃,见刘秀所至纷纷避让,没有人愿意让死亡威胁到自己。 那群赤眉高手也皆不敢相阻。 铁头、鲁青等人本担心刘秀,这才相随杀至,但见此刻之形式,不由得大感放心。 刘秀带着迟守信很快脱离了赤眉军的包围,但他却突地带住马缰,调转马头正对追来的赤眉军。 “你们先走!”刘秀淡淡地道。 “皇上,这怎么行?要走我们一起走!”铁头一阵错愕,不明白刘秀何以又不走。 “这是命令!”刘秀的语气极为坚决。 迟守信也不由得愕然,问道:“我们又何必在此纠缠?” “这一战迟早都是要来的,既然已经正面相对了,就让我看看他究竟与昔日有多少变化!”刘秀的语气很平静。 铁头与鲁青诸人摸不着头脑,但迟守信的目光却不由得投向刘秀所眺望的远方。他立刻明白了刘秀所说之话的意思,因为他看到了若鸟般飞掠而至的秦复。 赤眉军见刘秀忽然停步,并调头直面他们,不由得皆骇然止步,在五十丈之外结集,却无人敢越过这个距离。面对刘秀,便像是面对一座巍峨的雄山,那种无法抗拒的压力使他们只敢远远地瞻仰这不可逾越的精神屏障。 “皇上,还请三思!”赤练剑也感应到了秦复漫来的气机。 “国丈请随他们先退后!”刘秀淡淡地道。 “呜,呜…”赤眉军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赤眉战士立刻向骊山方向退去,而在退后的人潮之中分出一条道,秦复便像是自潮水中裸露而出的巨礁,与刘秀遥遥相对。 刘秀没有远扬而去,这使秦复的心中升起一丝慨然,这昔日曾是他最为亲密的战友,生死与共的兄弟,但在今日却仍然要对决沙场。 铁头见赤眉大军居然后退,心中也稍感放心,也明白刘秀何以独自留下的原因,不由得喝了声:“我们退下吧!” 鲁青也明白,他对刘秀绝对有信心,在龙城,便是不可一世的大日法王也死于刘秀的剑下!这个世上,又会有什么人能以一己之力战胜刘秀呢? 同时,他们也很明白刘秀的性格,若是其决定之事,便不会更改! 赤眉军退,铁头诸人也远远地退开观望,在空旷的原野之上,便只剩下刘秀与秦复遥遥相对。 四道目光透过雨雾、风暴在虚空中纠结,激荡成电芒,秦复举步悠然向刘秀靠近,表情极为平静。 刘秀没有动,只是平静地感受着命运安排好的一场宿命闹剧。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秦复的语气之中却不无一丝酸涩。 刘秀点点头,心中也充盈着一丝无奈。这一切都是不可更改的,尽管彼此昔日曾是生死于共的兄弟,但利益之争将他们推上了一个无法退却的高度,使得他们不得不义无反顾地走向自己最终的目标。 “我一直都记得昔日你在云梦泽中对我说过的话!”秦复悠然吸了口气道。 “是吗?”刘秀心中再多了一丝无奈。 “是的,那天你便可以杀死我,但你没有,面对富可敌国的财富与无敌天下的武功,你却没有杀我,理由却是不想用它来换取一生的寂寞和孤独!” 刘秀一怔,他倒没想到秦复真的会记得这么清楚,不由笑了笑道:“是的,我确实说过!” “你还说,我们两人的理想和观点并不相同,如果在利益上存在着极大的矛盾冲突,而这种冲突超过了一个限度之时,你会杀了我!”秦复又道。 刘秀的眼中再多了一丝感伤,秦复的话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昔日两人在玄门之内共斗齐万寿,更同生共死的一段日子。秦复教会了他许多昔日想都没想过的奇功,这也成了他日后能有突破的基础,再后来,秦复更曾数次助他脱困。 “是的,我当日没杀你,是因为当你是朋友,而你也曾救过我的命。只可惜,命运从来都喜欢开玩笑,总会安排一些出人意料的局面,让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刘秀叹了口气道。 “所以,在今日,我只想与你公平一战,因为这一切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我希望你不要客气,在生与死之间,友情与权力本就不是均衡的!天下只有一个,而世上却存在着你和我!”秦复语气沉重地道。 “是的,我们之间,公平也便只有一次!如果我死了,那么这个天下将是你的;如果你死了,那这个天下就是我的。但无论结果是谁君临天下,我只希望他能善待芸芸百姓,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刘秀恳然道。 “不错,我们之间的公平只有一次,今日之后,就不再是兄弟,若尚共存于世,必将不择手段取之!”秦复也肯定地道。 “想必你已经练成了《霸王诀》的武功,我倒想见识一下真正的《霸王诀》究竟会有多厉害!”刘秀长长地吸了口气道。 “会的!如果说这个天下间还有一个我的对手,那么这个对手便是你!”秦复也很坦然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对于秦复,他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什么,相互交缠的气机已经深深地感受到对手的可怕。而刘秀,更多一份自信,因为他同样熟悉《霸王诀》的上半部。 秦复也不再言语,天地在沉寂之中一片肃杀,风涌云聚,电火自四方天空倾泄而下,使得天地更为诡异。 而空阔的天地之中,惟秦复与刘秀若对峙的两座巨峰,在无边的风雨下,气势纠结,无形的生机与战意激荡成巨大的风暴,向四面八方辐射。 秦复知道刘秀已经出手了,顷刻之间,他竟感觉天地似进入了隆冬,奇异的寒气依然在加重,冷风如刀,割肉生痛,而这一切,都是来自刘秀。 这让秦复骇然,刘秀身上竟能散发出如此奇寒之气,这使他想起了玄门之内的寒意。 “你参透了玄门之秘?”秦复讶然问道。 “不错,所以你要小心了!”刘秀淡然道。 秦复不禁悠然而笑,如今天下之中,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对手,那足以威胁他的老一辈人物,诸如武皇和邪神已去,而在新一代人中,他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 即使是面对刘秀这个江湖中传说几乎可追当年武皇的对手,秦复也未曾心怯,但他却知道,今日之战,将可能是他此生最为艰难的决战。 对于刘秀能有江湖中传说的那般神化,秦复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很明白一个能够参透玄门之秘的人,必已获得玄门之中奇异的力量。他知道玄门之秘是秦盟告诉刘秀的,但玄门的力量只是一个传说,并没有人真的可能参透,即使是当年秦盟也不例外!是以,秦复根本就没有再次返回死亡沼泽,对于那种死亡的记忆,他确实不想再经历。是以,他再也未曾去过死亡沼泽。 刘秀融入气势的寒气之浓确实够惊人,这才使秦复猜测到刘秀悟透了玄门之秘。 刘秀的气势依然在疯涨,落入他身体五丈之内的水珠立刻化为冰粒,而在其周围结成一个透明的冰球,如置身于一个水晶的宫殿之中,一人一马,以傲然之势存于天地之间,诡异得让秦复心中发冷。 他已不是昔日的秦复,但刘秀更不是昔日的林渺,而命运将他们安排在今日,却成了另一个巅峰对决。 天空极暗,云越压越低,雨越下越大,远处观望者的视线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在昏暗的天地之中,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在电火之中反射着异彩的两个巨大的气团。 刘秀是晶莹而剔透的巨大晶石气团,而秦复则沉入一片诡异的白光之中,仿佛是被无数电火纠结而成的火团,在昏暗的虚空中显得极为耀眼。 远观之人皆捏了把汗,没有人知道这一战的结果,但无论是哪一方,都损伤不起,而他们所代表的正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两股势力的龙头,也关系着整个天下的命运。是以,无论是刘秀抑或秦复,都不能有任何损失。 只可惜,这两人又分别代表着年轻一辈自身武功成就最高者,他们的战局,根本就没有外人可以左右。 当天空中最惊心动魄的一道闪电划落天空之时,是秦复抢先出剑了! 剑是焚音血剑,夺自火怪的手中。是以,当电光乍亮时,虚空中也惊起一阵诡异的声音,摧心揪魄,合着惊雷霹雳的声响,仿佛整个虚空突然爆炸。 当电芒与刘秀冰晶的气罩相触之时,虚空爆裂,疯狂的气劲撕裂了每一寸虚空,便连雷声也都是破碎的。 昏暗的天地也似乎在刹那间自燃起来,一团璀灿无比的光团自两人所处的地方冲天而起,直冲向那密密的黑云。 黑云之间仿佛陷开一个巨大的黑洞,呈漩涡状搅动起来,无数的电火自漩涡状密云边泄落,在距刘秀与秦复百丈之外的地面落下,炸起漫天的尘土,将刘秀与秦复隐于一片混沌之中。 不断有电火闪烁,更有千万道电火击入那片混沌,在混沌的天地里纠结成光龙,相缠、互击。 秦复每一招必尽其全力,他得到了秦盟的近八成功力,这股强大的功力通过霸王心经与其自身真气相融合,此刻他的功力之浑厚足以称雄于天下。要知道,秦盟之功力与当年武皇也相差无几,而秦复得其功力后,自然是如虎添翼。但是秦复却骇然发现,刘秀的功力之高比他甚至还要可怕,是以秦复每一招必尽全力。 刘秀的功力之强,只怕已直逼当年的武皇刘正了,不仅得烈罡芙蓉果之功力,更得火怪之通天丹的一甲子功力,在玄门之中更吸纳了其中的魔道共存的异力,而使其自身的力量几乎夺天地造化之功。 最让秦复恼恨的却是刘秀也同样知晓《霸王诀》的部分武功,这使他在很多时候都难以对刘秀够成强大的威胁,而刘秀的武功却很出他的意料之外,竟也不全是武皇的《广成帝诀》之绝学,而是另成一局。 秦复对《广成帝诀》的武功也知道一些,这得归功于秦盟昔日与武皇刘正的交手,使得秦盟记下了这天下间最为玄奇的武学之一,虽不知其全部,但以秦盟的武学修为,经过二十年的苦心揣摩,也已知其大概。而秦复尽得秦盟真传,自然对《广成帝诀》之绝学也有所掌握。 刘秀在顷刻间已与刘秀对拆了百招,方圆百丈之内,几乎化为焦土,而他一直都好整以暇,直到秦复再出“天地怒”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一丝威胁。 真正的天地怒,以霸王天罡使出,其威力确实已至完美,浩瀚得足以毁天灭地。 但这一招并没有让刘秀受到哪怕一丝的伤害,只是刘秀的马儿化成了飞灰。 “好…果然霸道,但如果仅止于此,今日必败者是你!”刘秀的身子在虚空中一退即回,朗声道。 在破碎的惊雷声中,秦复依然能听清楚刘秀的话,而刘秀在回旋之时,手中之刀狂划而过,暴吼:“冰火两重天…” 秦复只觉天空顿暗,头顶的密云竟在刹那间下陷,如一个巨大的肿瘤下垂,在垂落之际竟化成晶莹剔透的冰团,而冰层更不断向天顶蔓延,沉重的冰层拉得密云垂的更低,几与地面相贴,而垂落的云层在虚空中结成了一个几达百丈的巨大冰弹,将刘秀完全吞噬其中。 “轰…”冰弹脱开云层,如同一颗巨大无比的陨星直撞向地面的秦复。 秦复几乎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他知道,这是万载玄冰的威力!在死亡沼泽之中,万载玄冰能让一条地下河冻结数十里地,甚至整个岸层都被冻结,而这结于虚空之中的巨大冰弹也不能不算是个奇迹。 “苍穹灭…”秦复飞退,手中焚音血剑直插苍穹,千万道电火顿时狂泄于剑端,秦复的整个身子在刹那间爆出一团强烈的血光,血光直透天顶,云层仿佛也在刹那间映红。 当秦复身上血光爆起之时,苍穹外竟有一股奇异的血云直落至那密云之顶,与秦复的血光相接,顿时天与地一片血红,而刘秀的那巨大冰团则沉沉地撞入那片血se的天地之间… “轰…”骊山之上的草木在这一阵巨响之中尽化成碎末,三里之外观望的赤眉军都若纸鸢般被那股气浪冲击得飞跌而出,惨叫声、马嘶声全在巨大的气浪之中化为碎末,陷入虚无。 杨音、谢禄等人在气浪之中也若大海惊涛骇浪上的一叶孤舟,无以为凭,体内的真气更被激得一片混乱。 他们从未想过这一击会有如此毁灭性的威力,而在那一刹之间,眼前一片黑暗,耳畔更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天地真的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而在那股疯狂的气浪中,夹着奇异的寒气与无数破碎的冰团,遇物毁物… 杨音诸人实没料到诡变倏生,到最后他们几乎是趴在地上,但整个大地都在颤栗!在隐约之中,杨音听到另一个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轮回第七道…” 自此之后的良久,杨音只感到自己的躯体完全不再存在,而是陷入一个无限深邃的黑洞之中,每一个细胞都化成了粉末,只剩下精神与灵魂在苦难中挣扎,一个极端的意识更让他紧紧地抓住存在于虚空中的某一点道不明的物质,以控制灵魂与生机不向那无限的黑洞之中陷落… 天地不知在何时开始重新进入现实,密云依然,电火依然,狂野的风暴也在肆掠奔涌,而天空中落下的已不再是雨水,而是大大小小的冰粒、冰雹。 杨音恢复知觉之时,最先感觉到的却是一股极寒之气透入骨髓,几乎让他僵木!他恢复视觉所看到的却不是土地,而是一脉平原冰,包括他所伏的地面,竟是一片巨大的冰原。 不远处,赤眉战士的残肢断体被冻在厚厚的冰层之中,混合着血se的冰,显得诡异异常。 天地确实是诡异得可怕,那密云下竟是一望无际的冰原,而在一刻之前… 没有人敢想象,这或许只是一个离奇的梦,一个离奇的幻境,只是疼痛感让杨音知道自己尚活着,而且并不是在梦里,他回头看了看骊山… 骊山一半在冰层之下,另一半却成了秃秃的荒丘,而这一切,都是在刚才那狂野暴桀的世界里改变的。 改变这一切的却是依然傲立冰原之上的当世两大绝世高手! 不!冰原之上立着三人,与刘秀对峙的不再是秦复,更多了另一个人! 此人赫然竟是樊祟! 至于樊祟是什么时候赶到秦复身边的,却没人知道。 冰冷的风吹过,冰原之上自天空中洒落的冰雨发出清脆的响声,如一堆落在瓷盘之上的玉珠,或碎成更细的颗粒,或在冰原之上砸出一道道裂痕。 “砰…”刘秀在冰风中悠然跪倒,以刀拄着身体,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衣衫碎裂成一片片四处飞散。 杨音与谢禄等人大喜,但还没来得及得意,秦复与樊祟已纷纷跪倒… 结果确实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包括樊祟的加入,但仍是三败俱伤! “皇上…”谢禄第一个惊觉,除秦复与樊祟外,赤眉军中便数他功力最高,在意识过来之时,立刻惊呼着向秦复飞扑而去。 “呜…呜…”杨音也拿起号角狂吹起来,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趁机击杀刘秀,这个对手实在太可怕了!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