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团班往事》 第一章:擦肩 放肆的假期结束，徐海军正式踏入了高中校园。 没有异样的感觉，因为初中也是在这个校园里上的，初中部在左，高中部在右，初中升高中，无非就是从左边换到了右边，同学还是那些同学，老师也都是熟悉的面孔，校园就更谈不上新鲜感了。 徐海军跟两个最佳损友一路谝着往教学楼走，小个子的杨波，麻杆型的徐兆赢，三个人是同班同学，住在一个家属院，从小学到初中都混在一起，甚至还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撮土插香，结拜成了异姓兄弟。 徐海军走在最右边，步速极快，因为每次结伴而行，徐海军和徐兆赢都会恶趣味地欣赏杨波倒腾着小短腿追赶他俩脚步的窘态。 猛然感觉撞了人，因为徐海军一直是向左歪着头，既是跟两人说话，也是看杨波倒腾腿。 转头，看到一个女生，穿着一件洁白的长衬衣，披肩秀发简单地束在身后，正一脸怒容地瞪着他。 徐海军愣住了，这个女生长得清纯俏丽，还有一股子傲世独立的脱俗气质。 徐海军脱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没有礼貌，而是身为艺术生的徐海军更为感性，从初中开始就是乐团班的首席小号，人称小号王子，那自信可是杠杠的！ 女生的眼中划过一抹诧异，随即秀眉微蹙，眼神变得厌恶，扭回头快步朝前走去。 徐海军猛然反应过来，大声说道：“对不起啊！” 女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更没有徐海军臆想中的回眸一笑，就那样风一样的远去了。 徐兆赢说道：“你可真行，撞了人先问人家叫什么名字，我真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杨波嘲讽道：“一眼定生死，你完了，回头哥们去你坟头上，给你多烧点纸。” 徐海军问道：“这是哪个班的？怎么没见过？” 徐兆赢答道：“我也没见过。” 杨波说道：“别是新来的老师吧？” 徐兆赢说道：“扯淡，要是新来的老师，就刚才海军那德行，还能少了一顿批？” 徐海军怅然望着女生远去的方向，喃喃地说道：“也不知道把她撞疼了没有。” 杨波再次嘲讽道：“我去，你这有点过了吧？八杆子打不着呐，至于这么上心吗？再说了，没看见刚才人家有多烦你吗？” 徐海军嚷道：“还他妈不都怨你们，勾着我说话，要不我能撞上她吗？” “操。”两人同时骂了一句。 找到自己的教室，徐海军欣喜的发现，那个白衣女生居然也坐在教室里，更让徐海军喜出望外的是，白衣女生居然是他的同桌！ 当徐海军坐下的那一刻，女生满眼震惊地看着他，而当徐海军向她微笑的时候，女生的眼中再次泛起厌恶的神色，将脸扭回去，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黑板。 徐海军一脸贱相地歪着头看女生，女生的嘴唇开始抿紧，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眼神也越发的厌恶，但却始终隐忍着没有发作。 徐海军得寸进尺地小声问道：“刚才没撞疼你吧？” 女生咬紧了牙关，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但却连眼角都不睬他一下。 班主任梅老师走了进来，站在讲台前说道：“同学们好。” 所有人坐直了身体，齐声说道：“老师好！” 梅老师摆了下手，说道：“高中了，小孩子的把戏就收起来吧，咱们是老相识了，你们乐团班一向皮得不行，说心里话，我是不愿意带你们的，但既然我带了你们，以后你们就都给我老实点，至少在我面前要老实点，都听见没有？” 所有人都笑。 梅老师又说道：“先介绍一位新同学，顾林娜。” 白衣女生站了起来，徐海军两眼桃花地小声问道：“你叫顾林娜啊？” 顾林娜冷着脸，梅老师斥道：“废话！她不叫顾林娜，你叫顾林娜啊？徐海军，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让你们至少在我面前老实点，你出门没带耳朵吗？给我上后面站着去！” 徐海军嬉皮笑脸地说道：“不是吧梅老师，头一天开学就罚我呀？这也太没面子了。” 梅老师说道：“想要面子？别嘴贱呐，你要么上后面站着去，要么上教室外面站着去，你自己选。” 徐海军臊眉耷眼地站起来，往教室后面走，梅老师说道：“欢迎一下新同学。” 掌声中，徐海军走到了教室后面，转回身靠墙站着，看着顾林娜的背影。 梅老师挥手示意，uu看书 .uukanhu 顾林娜坐下。梅老师说道：“你们乐团班呐，有很多特殊的待遇，比如说不用穿校服。你们也够可以的，居然联名写上访信，用罢演来威胁校长。” 所有人又都笑了起来。 梅老师厉声斥道：“笑什么笑！无规矩不成方圆！校长从大局考虑问题，我可没那样的觉悟！我告诉你们，我不怕你们告我的状，我也不是乐团指挥，你们罢不罢演，跟我没关系！既然我带了你们，你们就得守我的规矩，我管你们谁是小号王子，谁是长笛公主，都给我老实点！听清了没有？” 徐海军大声说道：“听清了！” 除了顾林娜，所有人都回头，一脸笑意地看他，因为除了徐海军，没人应声。 徐海军一脸尴尬地说道：“你们耍我是吧？有意思吗？” 一片哄笑声，梅老师猛然一拍讲台，厉声斥道：“看看你们是什么德行，这是教室！” 所有人转回头，梅老师瞪着徐海军斥道：“你今天给我站一天！” 徐海军一脸愕然地问道：“为啥呀？我答应还答应错了？” 梅老师斥道：“你答应没错，你答应完哪那么多废话？我今天盯着你，你就给我站一天！” 徐海军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去。” 梅老师斥道：“你明天是不是还想接着站？” 徐海军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低下头说道：“老师我错了。” 梅老师又说道：“杨波，你也上后面站着去。” 杨波愕然问道：“我咋了？” 梅老师答道：“你笑得太大声了！” 第二章:实力 第2章：实力 一堂课上完，徐海军卖惨似的回到座位上，不等他坐下，顾林娜站起身就走了。 徐海军一脸失望地说道：“你不用这样吧？新同学？” 张铭转回头看着他问道：“你还敢再贱点吗？” 徐海军答道：“关你屁事？” 张铭说道：“我是为你着想，今天梅老师可是特意点了咱们俩，小号王子，长笛公主，咱俩被盯上了，你还不老实点？” 徐海军说道：“你操心你自己吧。” 张铭翻了个白眼，转了回去，停了一会儿又骂了一句：“贱人。” 第二节课，徐海军不停地扭脸看顾林娜，而顾林娜从始至终把他当透明的，专注地听讲，认真地做笔记，一下课，站起身就走，直到快打铃才回来。 如此，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最后一节课下课，顾林娜快步走出教学楼，徐海军跟在后面，嬉皮笑脸地问道：“你中午回家吃饭啊？” 顾林娜猛然停步，徐海军赶紧刹车，差一点又撞上她。 顾林娜转回身，看着他义正言辞地说道：“徐海军同学，请你不要跟我说话，更不要跟着我，否则我会告老师，如果老师管不了你，我就报警。” 徐海军皱眉说道：“不至于吧？我就是关心一下同学嘛。” 顾林娜说道：“我不需要你关心，请你去关心别人，谢谢，再见。” 顾林娜走了，徐兆赢和杨波从后面缓步走了上来，杨波笑着说道：“挨撅了吧？该。” 徐兆赢搂着徐海军的肩膀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算了吧，你不是人家的菜，别犯贱了，徒留笑柄。” 徐海军说道：“滚！我烦着呐。” 下午顾林娜回到教室的时候，提了一个长笛的箱子，徐海军问道：“你也是长笛？” 顾林娜面无表情地将长笛塞进课桌里，像没听见徐海军说话一样。 张铭转回身来，看着顾林娜问道：“你也是长笛呀？” 顾林娜露出微笑，点头应道：“是啊，你也是啊？” “嗯。”张铭笑着点头答应。 徐海军看着顾林娜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林娜猛然瞪眼斥道：“滚！” 全班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徐海军双手捂着脸趴在桌子上，闷声说道：“哥们这回栽了。” 一下午，徐海军都不敢再看顾林娜，而顾林娜像没事人一样，听讲、记笔记，俨然一副好学生、乖乖女的样子。 下午的课上完，全班到排练室集结，乐团指挥李老师敲着桌子训道：“都快点，都快点！高中了，时间紧迫，怎么还像初中时那么散漫，你们要珍惜你们的时间！” 所有人都坐好，然后调音，调完音之后，李老师说道：“徐海军，西班牙斗牛士。来，一、二、三、四！” 乐声响起，顾林娜略低着头坐着，她是新来的，跟不上合奏，而且李老师也没给她磨合的时间，甚至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 前奏过后，独奏第一小节吹响，顾林娜猛然抬起头看着徐海军，脸上满是惊艳的表情。 徐海军眉眼带笑，嘴角上扬，却一不小心露了气，直接冒了音。 乐声哑然而止，所有人都看着徐海军，从初二下半学期开始排这首曲子，以徐海军的功底，绝不应该在第四小节就吹冒音。 李老师猛然一拍桌子，厉声斥道：“你中风了？嘴歪了？出门没带脑子吗？想什么呐？” 徐海军一脸尴尬地斜了顾林娜一眼，顾林娜连忙低下头，但嘴边却漫起一抹笑意。 李老师斥道：“重来！你给我专业点！” 徐海军微微转身，将顾林娜移出自己的视线，以免再受到影响。 欢快的乐曲在排练室中飞旋，小号王子的实力如日中天，顾林娜随着乐曲轻微地打着节奏，嘴边的笑意漫延到整张青春俏丽的脸上。 乐曲结束，李老师敲着桌子训斥道：“这都多长时间了？吐音还是不圆润，你是怎么练的？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换人！” 徐海军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李老师精益求精，所以也不辩驳。 李老师好像突然想起了顾林娜，问道：“是来了位新同学吧？” 顾林娜赶紧站了起来，说道：“老师好，我叫顾林娜，我是吹长笛的。” 李老师说道：“吹一下我听听。” 顾林娜抿了下嘴唇，问道：“吹什么曲目？” 李老师反问道：“渔舟唱晚会吗？” 顾林娜点头应道：“会。uu看书 w.uuknhu ” 李老师走到钢琴前坐下，弹起了前奏，顾林娜端起长笛，清幽的笛声似水流淌，这一次换成徐海军满脸惊艳，而张铭却逐渐黑了脸。 吹了三分钟，李老师停住，顾林娜有些忐忑地站着，李老师说道：“功底不错，张铭，你带带她。” 张铭应道：“哦。” 排练一个小时，中间休息的时候，徐海军跟几个男生凑在一起胡谝，顾林娜却在原地坐着，拿着一块洁白的手帕擦拭长笛，而眼角的余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徐海军。 徐海军跟人谝了几分钟，一直在注意着顾林娜，但他看不到顾林娜眼角的余光，在他的视线里，顾林娜只是在专注地擦拭着长笛。 所以徐海军刻意地大声说话，然后成功地引起了李老师的注意。 李老师敲着桌子训道：“吵吵什么？有劲没地方使是吧？徐海军，自己吹一遍西班牙斗牛士。” 所有人哄笑，顾林娜略低着头，咬着舌尖憋着笑，但眼中却装满了笑意。 徐海军拿起小号开始吹奏，他不是怕李老师，而是异常尊敬，因为李老师虽然说话比较刻薄，但却是真心实意地教导他们。 艺术生有一个优势，就是只要功底扎实，就能得到保送上大学的机会，这对于绝大多数莘莘学子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清澈的号音中，好多同学击掌相和，顾林娜忍着无动于衷，但却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锁定徐海军。 张铭凑到顾林娜脸旁边，小声问道：“你总擦笛子干嘛？你这笛子很贵呀？” 第三章:不走了 第3章：不走了 顾林娜眼神一慌，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擦了有十分钟了，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在回想刚才的乐谱，我只是习惯性擦长笛。” “哦。”张铭点头答应，说道：“你肯定特爱干净。” 顾林娜尴尬地浅笑了一下。 徐海军吹奏完，李老师面无表情地说道：“休息结束，开始排练。” 七点半，排练结束，徐海军硬着头皮追上顾林娜，说道：“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顾林娜面无表情，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只是平稳地向前走，徐海军皱了皱眉头，又问道：“行不行啊？” 顾林娜斜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徐海军没敢追上去，大声说道：“你注意安全！” 张铭从徐海军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地骂道：“贱人。” 徐海军跟上张铭，说道：“关你屁事。” 张铭依然目不斜视地说道：“哈！有人接话了，承认自己是贱人，真是什么人都有，还有自己找骂的。” 徐海军顿住脚步，皱眉看着张铭走远。 杨波和徐兆赢跟了上来，杨波问道：“又被撅了？死心吧。” 徐兆赢说道：“就是，都高中了，要收心学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徐海军和杨波都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杨波问道：“你班主任附身了？” 徐海军说道：“你回家学习吧，我跟杨波吃凉皮去。” 杨波应声说道：“咱走。” 徐兆赢追上两人，嬉皮笑脸地说道：“学习再重要，也得先填饱肚子嘛，今天谁请客？” 两人同时指徐兆赢，徐兆赢嚷道：“凭啥？” 杨波说道：“你是班主任嘛，都教育我们了，还不请我们吃顿饭？” 徐海军说道：“你招我烦了，请我吃饭，我就原谅你。” 一个肉夹馍，一碗凉皮，一瓶冰峰汽水，标配。 徐兆赢掏出兜里的钱数了数，说道：“自己掏自己的，我钱不够。” 两人同声说道：“没劲。” 徐兆赢指着钱说道：“就是不够嘛，你们自己数，你们刚才就说吃凉皮，没说还要吃肉夹馍，吃凉皮钱够，吃肉夹馍哪够啊？” 第二天上学，徐海军斜着眼睛看顾林娜，顾林娜还是不理他，但是眼神已经不再厌烦。 第一节课下课，徐海军站了起来，准备去找人开谝，却发现顾林娜没有离开座位，连忙又坐下，侧转身看着顾林娜。 顾林娜低着头，翻看着笔记，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徐海军盯了她十几秒，然后小声问道：“你咋不走了？” 顾林娜眼睛看着笔记，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话怎么那么多？” 徐海军笑，说道：“笔记借我抄一下行不？我昨天都没记。” 顾林娜随手将自己的笔记移到了徐海军那边，说道：“别把我的本子弄脏了。” “不会，哪敢呐？”徐海军笑得开了花。 张铭转回身来，看着徐海军说道：“哟，开始记笔记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从来不记笔记的，有笔记本吗？得出去现买吧？” 徐海军瞬间冷了脸，斥道：“高中和初中能一样吗？关你屁事？转过去。” 张铭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又从另一边转回来，跟顾林娜说道：“娜娜，你会吹短笛吗？” 顾林娜点头，答道：“会，就是不喜欢吹，音色不如长笛柔和，吹着心里发燥。” 张铭说道：“咱们要排星条旗永不落，但是我的短笛吹得不太好，晚上你试试。” 顾林娜笑着说道：“我不行，我就是能吹响。” 张铭笑着说道：“别谦虚了，你昨天吹的渔舟唱晚，比我吹得好多了，你考级了吗？” 顾林娜答道：“考了，六级。” “哇！”张铭张大了眼睛，说道：“好厉害，我才五级。” 徐海军凑过来说道：“我也是六级，咱俩一样。” 顾林娜轻挑了下嘴角，没理他，张铭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们说得是长笛，跟你有关系吗？你不是抄笔记呐吗？怎么不抄啊？” 徐海军皱眉，张铭又对顾林娜说道：“你当心点，他是出了名的不要脸，你当心他把你的笔记拿跑了。” 徐海军嚷道：“说啥呐？谁不要脸啊？” 张铭瞪着眼睛嗔道：“你！你！你！说得就是你！” 徐海军嗤了一声，说道：“好男不跟女斗。” 张铭也嗤了一声，说道：“抄你的笔记去，瞎凑什么？招人烦不知道吗？” 顾林娜低眉浅笑，也不说话。 徐海军转过头去，看着顾林娜的笔记，字迹工整娟秀，透着一股子书卷气，忍不住说道：“看人家这字写的，真好看。” 张铭说道：“是啊，uu看书.uuasu.co 人家身上的虱子都是双眼皮儿的。” 顾林娜一愣，笑嗔道：“说什么呐？谁身上有虱子呀？” 张铭笑着答道：“他身上有虱子，你离他远点，别跳到你身上来。” 徐海军瞪眼斥道：“你身上才有虱子，你头发里全是虱子。” 张铭抄起书就要打，顾林娜连忙拦住，说道：“别！这是我的书，别给我打坏了，要打用你自己的书打。” 徐海军故意苦着脸说道：“不是吧？咱俩是同桌，咱俩又都考过了六级，咱俩应该统一战线吧？” 顾林娜抿嘴浅笑，不看他。 张铭说道：“别臭不要脸，才做了一天的同桌，凭啥跟你统一战线？你配吗？” 徐海军开始变得急躁，斥道：“怎么哪都有你事儿？我跟你说话了吗？” 张铭瞪着徐海军，顾林娜微微蹙眉，扭脸看着徐海军问道：“你抄不抄笔记？不抄就还给我。” 徐海军有些尴尬地答道：“我忘了带笔记本了。” 顾林娜伸手把笔记拿回来，说道：“明天记得带。” “嗳。”徐海军乖巧地答应。 张铭嗤道：“真听话，像我家狗狗一样。” “咝~”徐海军要变脸。 顾林娜问道：“你在哪里考的级？” 徐海军立刻把张铭丢在脑后，笑嘻嘻地答道：“音乐学院，你呐？” 顾林娜答道：“跟你一样。” 徐海军又笑开了花，说道：“咱俩又一样，真好。” 顾林娜不说话，张铭嗤了一声，转了回去。 第四章:备战 第4章：备战 第四节课刚打铃，班主任梅老师走了进来，说道：“通知一下，为了准备十一会演，从今天开始，你们乐团取消午间休息，所有人统一到食堂小餐厅吃饭。” 徐海军问道：“有啥好吃的？” 梅老师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顾林娜斜眼看他，徐海军小声问道：“咋了？” 顾林娜转回目光，轻声答道：“话多，烦人。” 下了课，顾林娜急火火地对张铭说道：“帮我请个假，我没带长笛，回家取去。” 说完便跑出了教室，张铭小声嗤道：“乐团有备用长笛，还非得用自己的，真够矫情的。” 到了食堂小餐厅，徐海军拿了个大碗，然后往碗里夹菜，杨波问道：“干嘛呐？想吃独食啊？” 徐海军不停地往碗里夹，头不抬眼不睁地答道：“娜娜回家取长笛去了，我给她留点菜。” 杨波嚷道：“你上女生那两桌夹去，别跟兄弟们抢食啊。” 女生那边有人斜眼，有人嗤笑，张铭大声说道：“贱人！” 然而，顾林娜并没有来餐厅，当所有人到了排练室时，看到顾林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手拿着还没有吃完的面包，一手拿着喝了半瓶的矿泉水，身边放着一支长笛，一支短笛。 张铭走到顾林娜身边坐下，似调侃似嘲讽地说道：“怎么在这儿吃面包啊，徐海军一到餐厅就抢菜，说是给你留着，怕你饿着，那一大碗，跟要喂猪似的，最后都剩下了，真够可惜的。” 顾林娜红了脸，低着头把面包的包装袋卷好，放到一旁，然后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再把瓶盖拧上，低着头继续沉默。 张铭斜了一眼顾林娜脚边的短笛箱子，恨恨地翻了个白眼。 没一会儿，李老师走了进来，一边用手帕擦着嘴，一边问道：“都到齐了吗？” 班长孙静波答道：“到齐了。” 李老师坐下，说道：“十一会演的曲目定了，咱们乐团演奏北京喜讯到边寨，这是咱们乐团的保留曲目，这次会演也还是咱们乐团压轴。” 顿了一下，李老师话锋一转：“不过我提醒你们，今年跟往年不一样，往年你们是初中组，你们应该还记得，xx高中的管乐团，他们的实力很强，而今年，你们也是高中组了，所以你们很自然的会被拿来跟他们比较，没人会管你们是不是刚升上高中，明白吗？” 没人应声。去年年中的比赛，xx高中拿了高中组一等奖，他们拿了初中组一等奖。而今年，大家都是高中组了，两虎同林，必决生死！ 虽然只是会演，不是真正的比赛，但这次会演相当于是一次预赛，谁输了，就要承受极大的心理压力，而且下半年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会被老师逼着练得死去活来。 徐海军问道：“李老师，他们的曲目是什么？” 李老师意味深长地说道：“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 徐海军微一皱眉，李老师问道：“你还记得他们那个首席小号吗？” 徐海军答道：“记得，他不用吐音，而是滚音，比我吹得圆润。” 李老师说道：“你知道就好，别一天天的净想着没用的事，先把自己的业务提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李老师说完这句话，徐海军没什么反应，顾林娜却莫名的感觉脸上发烧，下意识地把头低得更深了些。 李老师又说道：“咱们学校一直都是初中组，因为考虑到高中学习紧张，所以乐团一升上高中就解散了。你们是首个高中乐团班，你们的责任和压力都很大，因为你们是继往开来的一代人，这第一仗能否打得漂亮，能否打赢，将会直接影响到学校的声誉，甚至影响到你们的个人前途。” “所以。”李老师加重了语气：“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要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超常发挥，谁也不准给我拖后腿，听清了没有！” 所有人齐声应道：“听清了！” 一个小时的排练中，顾林娜数次瞄向徐海军，今天的徐海军像换了个人一样，没了嬉皮笑脸的戏谑之态，表情严肃得像要上战场一样。 而且一次也没有看向她这边，只是专注地看着乐谱，听着旋律，吹出的每一个音节，也都分外的铿锵有力，对比得其他四名小号手，格外的不专业。 排练结束，回了教室，徐海军又恢复了欠揍的表情，笑嘻嘻地看着顾林娜问道：“中午吃饱了吗？我看你就吃了半个面包。” 顾林娜用眼睛斜着他，uu看书 ww.ukahu.cm 嘴边不自觉地带着一抹浅笑。 徐海军笑嘻嘻地问道：“你怎么老这么斜楞我？你眼睛不酸吗？” 顾林娜翻了他一眼，将目光转了回去。 下午课结束，食堂依然管饭，这就是乐团班的特殊待遇，只要是密集强化排练，学校就管饭，因为乐团班是学校的门面，挣来了声誉，就是挣来了生员，而且是好的生员。 有了好的生员，就能挣来更多的声誉，从而实现良性循环。 吃饭的时候，张铭嚷道：“徐海军，你中午留的菜呐？没倒吧？你自己吃了啊，别浪费粮食，浪费粮食是很可耻的行为！” 全班同学哄笑，顾林娜咬着嘴唇低着头，脸上一阵阵发烧。 徐海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怼道：“跟你有关系吗？又不是给你留的。” 全班同学再次哄笑，张铭恨恨地瞪着徐海军，但是徐海军根本不看她，男生那边已经开始抢着吃了。 吃完了饭往排练室走，徐海军凑到顾林娜身边，说道：“你吃得太少了，饱吹饿唱，你得多吃点。” 顾林娜蹙着眉头，小声说道：“你离我远点。” 徐海军问道：“又咋了？” “离我远点。”顾林娜加快了脚步。 进了排练室，徐海军立刻专注了起来，因为他现在有对手了，xx高中管乐团的首席小号。 他不再是初中生，所以他没有任何借口比对手差，干不倒对手，就证明不了自己。 连自己都不能认可自己，又怎么让顾林娜认可呐？ 第五章:乐团首席 第5章：乐团首席 乐团班没有周末，没有假期，为音乐而生，为荣誉而战！ 在初一入学的时候，李老师就当着全班学生家长的面说过：“进了乐团，就不再是普通的学生。如果怕辛苦，现在就退出。如果感觉坚持不下来，现在就退出。如果家长不能接受乐团的时间安排，现在就退出。” 这就是乐团班有特殊待遇的原因，因为乐团班比普通的学生付出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其中的辛酸与艰苦，不足为外人道。 顾林娜不再拎着长短笛上下学，而是加了小锁，放在徐海军的小号箱旁边。 顾林娜不再斜着眼睛看徐海军，多了许多笑容，也多了许多话题。 顾林娜开始跟徐海军一起晨跑，锻炼身体，增加肺活量。 顾林娜拒绝任何形式的身体接触，还因为徐海军的毛躁，扇了他一个耳光，虽然打得不重，但态度很坚决。 徐海军却没皮没脸地说道：“这也算你摸我脸了。” 顾林娜被他气笑了，毛躁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九月最后一个周末，带妆彩排。出发前，集体化妆，张铭要给徐海军化妆，徐海军却把化妆箱抱起来，拿着去找顾林娜。 顾林娜看到了徐海军身后，张铭那幽怨的眼神，但徐海军已经这样做了，顾林娜也无法避免尴尬的局面，而且更不想让徐海军没面子，所以只能装做没看见，面对面坐下，仔细地给徐海军化妆。 杨波笑眯眯地走到张铭面前，说道：“长笛公主，给我化妆吧，你是最会化妆的。” 张铭面无表情地说道：“心情不好，化不了，我都得找别人帮我化，你找别人去吧。” 杨波没心没肺地说道：“有啥心情不好的，这种事，一眼定生死，你三年都没戏，不用想了。” 张铭尖声斥道：“滚！” 顾林娜吓一哆嗦，把徐海军的妆弄花了，只能拿起湿纸巾给他擦干净，重新化。 徐海军旁若无人地盯着顾林娜，顾林娜小声说道：“你把眼睛闭上。” 徐海军笑，顾林娜嗔道：“别笑，脸都皱了。” 徐海军说道：“我就喜欢看着你。” 顾林娜小声说道：“你把眼睛闭上，你看得我紧张，我本来就不太会化妆，让你看得更不知道怎么化了。” 化了妆出发，到了大剧场，xx高中的管乐团的休息区就在他们旁边，一个女生向这边招手，唤道：“娜娜！” 顾林娜眼神发慌，快步走了过去。 徐海军有些诧异地看着，见她跟那个女生聊了几句，就又走了回来。 徐海军截住她问道：“你朋友啊？” 顾林娜瞪了他一眼，伸手搡了他一下，然后回到女生群里。 xx高中上台，徐海军跑到台边去听，当小号独奏吹响的时候，徐海军皱起了眉头，扭脸问旁边穿着xx高中演出服的后备团员：“你们的首席小号怎么了？今天好像不在状态呀。” 对方上下打量了徐海军一眼，问道：“你是哪个声部？” 徐海军答道：“小号首席。” “哦！”对方的态度明显转变，问道：“你就是徐海军？” 徐海军点了下头，答道：“是我。” 对方突然变得神秘兮兮，凑到徐海军耳边说道：“我们刘大失恋了，他喜欢下届的一个女生，今年那个女生升高中，刘大以为能在一起了，就提前跟人家表白，结果那个女生考去别的高中了，没在我们本校升学。” 徐海军心里一阵恍惚，问道：“那个女生也是你们乐团的？” 对方答道：“是，初中组长笛首席，也是初中组乐团首席，长笛六级呐！牛不牛x？” 徐海军心里莫名地发慌，问道：“你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吗？” 对方答道：“名字特好听，叫顾林娜。” 徐海军皱眉说道：“长笛首席兼乐团首席，这么牛x的人物，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是跟我一届的。” 对方答道：“不奇怪，她是转校生，以前不是乐团的，应该是自己找老师学的，初三上半年才转到我们学校，然后下半年刚担任首席，就被刘大表白，人家就不怎么参加排练了，考高中的时候都没报我们高中，把我们指挥都气病了。” 徐海军回到休息区，顾林娜站在不远处，样子像在跟女生说话，但目光却直直地盯着徐海军。 徐海军坐在号箱子上，沉默着擦拭小号，他倒不觉得刘东喜欢顾林娜有什么问题，这么好的女孩，谁都应该喜欢。 徐海军只是想不通，既然顾林娜是xx附中的，uu看书 .uukanu 应该听过刘东的小号独奏，刘东的技巧可比他要高明多了，为什么在听到他的独奏时，会有那样的惊艳表情？ 及到上台，徐海军也没有想通这个问题，但坐在演出席位上，徐海军立刻将一切杂念都甩在脑后，全神贯注地看着李老师。 徐海军在台上从来没让李老师失望过，没犯过错，更没有情绪低落过，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上了台，全身心的就是演出，物我两忘，脑子里只有乐谱和指挥的动作。 一曲激昂，顾林娜满眼笑意地瞟了徐海军一眼，然后跟着大家一同起身谢幕，顺次下台。 回学校的时候，徐海军粗鲁地把外座的女生拉起来推开，一屁股坐到座位上，将顾林娜堵在了里面的座位。 顾林娜扭脸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越来越过分了。” 被推开的女生恨恨地打了徐海军一巴掌，嗔道：“说就行了，推我干嘛？真够讨厌的！” 徐海军不理那个女生，直勾勾地看着顾林娜，也不说话。 顾林娜将脸扭回去，平淡地问道：“你要干嘛？有话就说，别像个臭流氓一样。” 徐海军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你以前是xx附中乐团的长笛首席兼乐团首席？” “嗯。”顾林娜云淡风轻地答应。 徐海军又轻声问道：“那你应该听过刘东的小号独奏吧？” “嗯。”顾林娜依然云淡风轻。 徐海军皱起了眉头，顾林娜转过脸来，差点碰到他的嘴唇，往后躲了一下，轻声嗔道：“坐过去点。” 第六章:素质是关键 第6章：素质是关键 徐海军往后退了些，顾林娜轻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徐海军问道：“你觉得我……嗯……那个……我没他的技巧好。” 顾林娜眼中有了笑意，轻声说道：“是，他也不像你这么不要脸。” 徐海军问道：“你啥意思？” 顾林娜答道：“没意思。” 徐海军皱眉，停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应该听过他的西班牙斗牛，为什么听我吹的时候，你是那种表情？” 顾林娜满眼笑意地答道：“因为没想到你吹得那么好，我以为你就是个臭流氓。” 徐海军皱眉问道：“他不是臭流氓吗？你为了躲他，都不在本校升学。” 顾林娜冷了脸，又一次斜着眼睛看着他，不冷不热地说道：“你打听得挺清楚啊。” 徐海军一愣，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打听的，我就是去台边上听刘东独奏，结果发现他不在状态，赶巧旁边有个后备团员，我就随口问了一句，是那娃自己告诉我的，我什么都没问。” 顾林娜转过脸来，看着他问道：“那……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徐海军纠结了一下，答道：“那娃说……刘东向你表白，你就考了别的高中，刘东受了打击，所以就没了状态。” 顾林娜浅笑了一下，将脸转回去，没说话。 徐海军皱眉，问道：“你咋不说话？” 顾林娜反问道：“说什么？所有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需要我说什么？” 徐海军憋了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刘东？” 顾林娜答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为什么。” 徐海军又憋了一会儿，再次问道：“你喜欢我吗？” 顾林娜干脆地答道：“不喜欢。” 徐海军皱眉问道：“那你干嘛跟我这么好？” 顾林娜又一次斜眼看他，冷声答道：“我没跟你好，你别自作多情。” 说完这句话，顾林娜便将脸扭向车窗那边，无论徐海军再说什么，她都不回应。 回到学校，顾林娜拎着长短笛下了车，也不回排练室卸妆，直接向校门口走去。 徐海军追上她，拦住去路，问道：“你干嘛呀？” 顾林娜不看他，冷淡地说道：“我回家，反正又不用我搬乐器，你不去搬乐器吗？回头李老师又该收拾你了。” 说完绕开徐海军，快步向校门口走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徐海军准时到了顾林娜家楼下，结果一直等到八点多，顾林娜才从单元门走出来。 徐海军迎上去，顾林娜跟没看见他一样，绕开他就走。 徐海军追着她问道：“你忘了晨跑了吧？” 顾林娜答道：“没忘，不想跑了。” 徐海军说道：“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顾林娜答道：“我又没让你等。” 徐海军说道：“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顾林娜停步回身，看着他问道：“错哪儿了？” 徐海军抬手挠了挠头，答道：“我还没想明白，但你都这么生气了，那肯定是我错了。” 顾林娜的嘴边露出笑意，徐海军并不知道，顾林娜不到六点就坐在了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下面，他在下面等了两个小时，顾林娜在窗边眉眼带笑地看了他两个小时。 上午排练结束，大家准备去吃饭，临出门前，李老师把徐海军叫了过去，问道：“刘东的独奏你听了吗？” 徐海军答道：“听了，他不在状态，滚音黏得很。” 李老师说道：“你要再加把劲，年底比赛的时候，我要选跟他们同样的曲目，你要把他打下去。” 徐海军皱眉说道：“李老师，他失恋了，心情不好，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啊？” 李老师眼中划过一抹诧异，说道：“你打听得挺清楚啊。” 徐海军笑，答道：“也不是有意打听的，就是碰上个话唠，我都没问，那娃自己谝的。” 李老师说道：“没有什么武不武，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如果他是因为失恋而丢掉了状态，那就只能说明他的素质远不如你，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你不用比就已经赢了。” 徐海军若有所思地点头，素质？或许这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 李老师又说道：“我看你跟顾林娜关系不错。” 徐海军说道：“您放心，我不会因为感情的事影响状态。” 李老师瞪眼斥道：“我问你感情的事了吗？小屁孩儿，你还感情的事？你有什么感情的事？” 徐海军尴尬地笑。 李老师说道：“xx高中的指挥张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你知道吗？顾林娜升高中前，uu看书ww.uukauco是他们乐团初中组的长笛首席兼乐团首席，真没想到来了咱们乐团，你要保持住你们现在的友谊，再过段时间，我会换乐团首席，让顾林娜来担任，你们要尽快磨合。” 徐海军满脸兴奋地点头，李老师意味深长地说道：“听清楚，保持住你们现在的友谊。” 徐海军点头应道：“明白！” 李老师站起身说道：“去吃饭吧。” 吃完了饭，休息半小时，徐海军黏着顾林娜聊天，顾林娜已经习惯了，其实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除了张铭，所有人都对他们两个视而不见了。 徐海军凑得极近，兴奋得声音都有点发颤：“李老师跟我说，过段时间要换你做乐团首席，还说让咱俩尽快磨合。” 顾林娜一愣，扭脸又差点碰上他的嘴唇，轻声嗔道：“你就不能好好坐着？” 徐海军往后退了些，顾林娜轻声问道：“真的假的？” 徐海军小声说道：“我咋可能骗你嘛，真是李老师亲口跟我说的。” 顾林娜蹙起了眉头，轻声说道：“我才刚进乐团，张铭从初中就是乐团首席，我把她顶掉，她会恨我的。” 徐海军小声说道：“你六级，她五级，再说了，你在xx附中的时候不也是顶掉了首席吗？所谓后来者居上，素质才是关键，对不对？” 顾林娜眼眸一滞，随即似笑非笑地轻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海军笑眯眯地反问道：“你说呐？” 顾林娜白了他一眼，将脸别到另一边，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第七章:出挑 第7章：出挑 会演的正日子到了，巧得是，两个乐团的休息区还是相邻。 徐海军看到刘东不停地向这边张望，心里有些膈应，因为知道刘东是在看顾林娜。 膈应了一会儿，徐海军突然起了一个坏念头，跑到洗手间把手沾湿，然后在脸上挠了几下。 化好的妆花了，徐海军跑回来直接找顾林娜，小孩儿一样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花了。” 顾林娜蹙眉嗔道：“怎么弄的？” 徐海军答道：“洗完手，觉得脸上痒，就挠了两下。” 顾林娜翻了个白眼，旁边有好事的女生将化妆箱递过来，调侃道：“赶紧重新给化吧，瞧这巴巴地跑来找你，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徐海军赶紧跑过去把号箱子拎过来，坐好后仰着脸看着顾林娜，顾林娜又好气又好笑，从长笛箱里拿出手帕，将卸妆水倒在上面，然后给徐海军卸妆。 徐海军故意岔着腿，让顾林娜站在他两腿中间，然后斜眼看向刘东那面。 顾林娜不动声色的在他脸上掐了一下，轻声嗔道：“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人品真差。” 徐海军看着她轻声说道：“李老师说的，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没有什么武不武的，他自己素质差，不敬业，怪得着谁？” 顾林娜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安静地给他卸妆，然后重新化好。 xx高中登台，顾林娜跟着徐海军一起到了台边，前奏过后，刘东的独奏冒了音，随即节奏也乱了，台下一片哄笑。 顾林娜用眼睛斜着徐海军问道：“你满意了？” 徐海军装做一脸无辜地说道：“那还能为了照顾他的心情，我就不找媳妇了？” 顾林娜一愣，随即脸上发烧，嗔道：“臭不要脸。” 徐海军一脸贱相地笑着答道：“脸没媳妇重要。” “滚！”顾林娜骂了一句，眉眼带笑地转身走了。 会演的结果可想而知，本身徐海军所属的育才中学就是名声在外，加上刘东的这次严重失误，育才中学的名头更响了。 会演过后，李老师主要排练的就是两首曲目，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星条旗永不落。 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是突显小号首席的功底，而星条旗永不落则是突显长笛首席的功底，尤其对于管乐队来说，通常长笛首席就是乐团首席。 李老师更倾向于让徐海军来出这个风头，毕竟徐海军是李老师最得意的门生，顾林娜虽然也好，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嘛。 可是顾林娜太出挑了，本身短笛就是管乐队中的流氓乐器，任你是什么声部，都无法掩盖它尖细的音色，而顾林娜凭着扎实的基本功，将独奏部分吹得犹如欢唱的小鸟一般，即使是在小号领衔的乐章里，这支短笛也是异常清亮。 再加上顾林娜清纯靓丽的外形，李老师的决心逐渐开始动摇。他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想法，他要从大局着眼看问题，毕竟乐团代表的是育才中学，虽然徐海军同样很出色，但小号并不鲜见，能吹斗牛士的也大有人在。 可是短笛就不一样了，能把短笛吹得像顾林娜这样好的学生，李老师还真没有遇到过。甚至放眼整个联赛乐团，顾林娜也是属于无出其右的。也难怪顾林娜没有在本校升学，老张气得大病了一场。 得之不喜，失之不悲，那是圣人的本事。做为普通人，尤其是肩负着学校荣誉的乐团指挥，得之必喜，失之必悲！所谓千军易得，良将难寻。 李老师私下找徐海军谈心，问道：“你觉得年底的联赛，咱们应该上什么曲目？” 徐海军想都不想，直接答道：“星条旗永不落。娜娜吹得太好了，我从进了乐团到现在，从来没听过谁能吹得像她这么好。” 李老师看着他，严肃地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徐海军答道：“知道，个人成绩关系到保送大学的质量，但是我觉得她不会影响我，在联赛现场挑人的老师，也不会只看到她一个人，况且乐团又不是一个人的事，单项乐器的功底再深，也吹不出整个乐团的效果。” 顿了一下，徐海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说道：“再者说，我觉得我已经小有名气了，而娜娜还是生面孔，应该让她有露脸的机会。” 李老师点了点头，说道：“好，你能这么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觉得很欣慰，你是个好孩子，必然会前途无量。” 徐海军巴结着说道：“那还得是多亏了您的细心栽培。” 李老师笑骂道：“臭贫什么，滚蛋。”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u看书 ww.uukansh徐海军送顾林娜回家，到了单元门口，徐海军准备说再见时，顾林娜突然亲了他脸一下，然后满脸羞红地跑进了单元门。 徐海军愣在原地十来分钟才缓过神来，他不知道，李老师当天单独找顾林娜谈了一次话，还把他那天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顾林娜，而且李老师已经决定，联赛曲目定为星条旗永不落。 第二天晨跑，顾林娜刚出单元门，徐海军就满脸笑意地张开双臂想拥抱她，结果又挨了一嘴巴，直接被打愣了。 顾林娜嗔道：“干什么？臭流氓。” 徐海军愕然说道：“昨天晚上是你亲的我呀。” 顾林娜问道：“谁看见了？你做梦呐吧？再敢动手动脚，我以后都不跟你晨跑了。” 徐海军皱眉问道：“你怎么变脸跟翻书似的？” 顾林娜嗔道：“跑不跑？不跑我回去了。” 徐海军无奈地应道：“跑，你领跑，我跟着你。” 第二节课上课前，张铭举着一封信走进教室，音调挑衅地说道：“顾林娜，收发室有你的信，我帮你收了，是xx高中寄来的。” 顾林娜抿了下嘴唇，将信接过来，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打从顾林娜出挑地完成了星条旗永不落的独奏，张铭就不再叫她娜娜，而是连名带姓的一起叫。 顾林娜尝试过缓和关系，但心里也清楚，她从张铭身上抢走的不止是荣誉，还有爱情。 所以在数次徒劳无功之后，顾林娜放弃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只能选择最重要的。 第八章:原因 第8章：原因 徐海军斜着眼睛盯着那封信，从xx高中寄来的，十有八九是刘东写的。 顾林娜坦然将信封拆开，抽出信展开，捧在手里安静地看，徐海军也便跟着看，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越凑越近。 顾林娜扭脸看着他，徐海军却毫无察觉，直到看完整封信才醒悟过来，连忙坐正了身子，尴尬地说道：“字写得真难看，比你差远了。” 顾林娜眼中涌起笑意，将信叠起来，然后撕成了碎片，再将碎片装回信封里，放到徐海军面前，说道：“帮我扔了。” “得令！”徐海军拿起信封跑到教室前面，将信封丢进了垃圾筒中。 晚上排练开始之前，李老师说道：“顾林娜，你跟张铭换一下座位。” 张铭瞬间红了眼圈，但还是毅然决然地跟顾林娜换了座位。 李老师说道：“从今天开始，由顾林娜担任长笛首席和乐团首席。” 所有的男生跟着徐海军一起鼓掌，所有的女生都保持着沉默。 顾林娜脸色尴尬地低着头。 李老师敲桌子，掌声止息，李老师说道：“星条旗永不落，一、二、三、四！” 回家的路上，顾林娜幽幽叹息，说道：“张铭肯定把我恨死了。” 徐海军应道：“刘东肯定也把我恨死了，你说他不会找人来打我吧？” 顾林娜斜眼瞪他，徐海军笑着说道：“你别总斜着眼睛，对视力不好。” 顾林娜搥了他一拳，徐海军捂着左肋问道：“这算不算动手动脚？” 顾林娜露出笑容，嗔道：“臭流氓。” 徐海军笑着说道：“我请你吃饭吧？庆祝你担任首席。” 顾林娜略显傲娇地说道：“我本来就是首席，有什么好庆祝的。” 徐海军央求道：“给个面子吧，长笛公主？” 顾林娜却突然冷了脸，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被称为小号王子，而不是刘东吗？” 徐海军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顾林娜说道：“其实我在不认识你之前就听说过你，你之所以被称为小号王子，是因为你比刘东长得帅气……或者说，在所有联赛乐团的小号首席中，你是长得最帅气的那一个。” “但是对我来说，首席就是首席，什么王子公主的，那都是童话故事，而且我是凭实力做首席，不是凭颜值，所以请你别叫我长笛公主，我不喜欢这个称谓。” 徐海军一脸贱相地问道：“我是最帅气的那一个？” 顾林娜眼眸一滞，随即嗔道：“你能不能听懂人话？” 徐海军笑得开了花，又问道：“我真的是最帅气的那一个？” 顾林娜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嗔道：“臭不要脸。” 徐海军没皮没脸地问道：“你考我们学校，就是冲我来的吧？” 顾林娜笑容一僵，随即斥道：“当然不是！我是冲着育才中学的乐团来的！如果咱们学校不开启高中组，我就会选别的学校了。还有，你撞到我那天，我特别讨厌你！我根本没想到你就是她们口中的小号王子。” 徐海军笑着问道：“那你后来为什么不讨厌我了？” 顾林娜嗔道：“谁说我不讨厌你？滚开，离我远点。” 徐海军凑近她，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就不滚开，你能把我怎么样？” 顾林娜笑，不再理他，继续往前走。 徐海军又问道：“想吃什么？” 顾林娜答道：“我晚上不吃东西。” 徐海军问道：“你晚饭吃那么少，晚上又不吃东西，你不饿吗？” 顾林娜答道：“不饿。” 停了片刻又说道：“我劝你晚上也别吃东西，容易长胖，如果你吃成猪，你就要永远告别小号王子这个称谓了，我看你挺享受这个称谓的。” 徐海军抬手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没有。” 顾林娜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走了一段路，顾林娜突然问道：“你知道联赛乐团中真正的长笛公主是谁吗？” 徐海军答道：“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我猜，肯定不会是张铭，她那个长笛公主是她自己封的，同学们都给她面子，也就跟着叫了。” 顾林娜浅笑着说道：“我听初中的同学说，真正的长笛公主是xx高中的一位学姐，但她已经出国深造了，在她之后，没有长笛公主。” 徐海军看着她的侧脸，认真地说道：“你会是的。” 这一次，顾林娜没有冷脸，其实在内心深处，谁又不渴望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呐？毕竟实力再强，也不如才貌双全来得更荣光，其实身边就有很多例子，实力足够强，却因为相貌过于普通，uu看书 .uukansh 就只能默默无闻的锦衣夜行。 而且……顾林娜扭脸看着徐海军，眼眸深邃，心潮涌动。 谁都希望自己是故事的主角，如果小号王子与长笛公主协奏一曲天长地久的完美乐章，不知会感动多少后来人。 生命是短暂的，青春更是转瞬即逝，唯有不朽的诗篇和感人的乐章，才会千古绝唱，永世流传。 徐海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她看着他，他也就一往情深地看着她。 顾林娜突然眨了眨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上挑，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徐海军问道：“怎么了？” 顾林娜背着手，蹦跳了两步，答道：“明天告诉你。” 徐海军笑，接触得时间越久，他越觉得顾林娜其实只是表面高冷，实际上骨子里古灵精怪，时不时会冒出奇怪的想法，做出让人咋舌的举动。 第二天晚上，排练中间休息的时候，顾林娜端起长笛，吹起了梁祝，悠扬的笛声如泣如诉，所有人都惊艳地看着她，而顾林娜却望着徐海军，眼神中既有热切，也有挑衅的意味。 徐海军恍然明白，昨天晚上她说的‘明天告诉你’是什么意思了，等她吹完一段，便举起小号协奏，音色低沉委婉，问答有情。 同学们一片哄笑，李老师却走到钢琴前坐下，弹起了伴奏，说道：“同窗，长笛solo。” 顾林娜轻轻地吐了下舌头，她本来就是跟徐海军闹着玩，同时也是借音传情，没想到李老师会介入，但既然指挥发了话，顾林娜只能认真对待。 第九章:用心 第9章：用心 跳跃的音符，欢快的节奏，同学们也没了哄笑的心情，全都静息聆听。 李老师又说道：“小号加弱音器准备，十八相送，长笛协奏。” 小号加了弱音器后，音色变得悲凉，加上长笛幽暗的音色，闻者动情，思者落泪。 李老师又说道：“跳到终章，化蝶，合奏。” 长笛凄美婉转，小号温柔舒缓，所有人都随着音律轻轻地晃动着，而徐海军与顾林娜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中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乐章终了，排练室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李老师走回桌后坐下，说道：“都听到了吧？音乐，不是你吹准了音就能好听的，要用心。” 最后三个字，让顾林娜红了脸，徐海军格外尴尬，同学们再次哄笑起来。 张铭红了眼圈，曾经，李老师排练过梁祝，她是长笛首席，那她自然就是祝英台，而徐海军是梁山伯，她对徐海军的感情，就是从那时候生发的。 只不过，徐海军做不到与她问答有情。那时候李老师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再排练了。而今天，张铭终于明白，不是徐海军的功底不够，而是他没有用心。 刚才徐海军与顾林娜两人的协奏，无论是十八相送，还是化蝶，徐海军都吹出了该有的意境。而顾林娜solo的同窗，也完美地展现了祝英台与梁山伯同窗共读，追逐嬉戏，促膝并肩的那种欢快喜悦的意境。 这是心的呼应，是灵魂的交融，真的是旁人无法替代的。 音乐就是这样，只有在全身心投入的时候，才能尽善尽美地展示它，就是李老师说的，不是吹准了音就能好听。 李老师说道：“今天的排练提前结束，徐海军和顾林娜留下，其他人解散。” 所有人擦拭乐器，装箱归位，然后离开。 张铭出门前回眸看了徐海军一眼，心痛得无以复加，她知道，元旦会演在即，李老师提前结束排练，又让徐海军和顾林娜留下，应该是想让两人排练梁祝。 在时间上，全乐团的排练已经来不及了，但如果只是两人的钢琴协奏，那是完全可行的，就凭两人的功底和感情，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曲目的排练，也必然会在元旦会演上大放异彩。 终究，她不是他的祝英台。 两人排练到八点，走在回家的路上，徐海军动情地说道：“娜娜，我喜欢你。” 顾林娜眉目带笑地应道：“我知道。” 徐海军看着她的侧脸，鼓起勇气，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顾林娜一怔停步，随即举起手，却迟疑着没有扇过去，纠结了片刻，哼了一声，嗔道：“下不为例，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徐海军笑，跟着她走了一会儿，吹起了口哨，梁祝的旋律。 一段吹完，意外的，顾林娜也吹起了口哨，与他应答。 徐海军牵她的手，她甩开，又牵，又甩开，徐海军握紧了她的手，她没再甩开。 十一月中旬，期中考试成绩下来，徐海军排到了全班二十名以后，年级百名以后，而顾林娜却是全班第一，年级第三。 徐海军满脸兴奋地说道：“你好棒啊！” 顾林娜却脸色沉暗地问道：“你怎么回事？” 徐海军怔了怔，随即嬉皮笑脸地说道：“咱们不用学那么好，咱们都有保送机会的。” 顾林娜严肃地说道：“一个没有知识却感性的人，会很幼稚，不足以依靠。” 徐海军的笑容僵在脸上，顾林娜说道：“下不为例。” 从这天开始，徐海军所有的课间休息都被取消了，除了上厕所以外的时间，顾林娜都在给他补课，包括晨跑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两人都要用英语对话。 元旦会演的当天，当所有的乐团都演出完毕，报幕员上台说道：“育才中学高中组加演曲目，钢琴协奏，梁祝节选，小号演奏者，徐海军，长笛演奏者，顾林娜，钢琴伴奏，李青海。” 这是两人的专场，所有的乐团都已经结束了演出，成为了观众，整个剧场里坐满了人，坐满了懂行的人。 这是对两人实力的一次考验，成则名动天下，败则贻笑大方。 在曲子的编排上，李老师极尽问答的形式，第一章开篇后，长笛吹过引子，小号便加入了叙述。长笛舒缓飘逸，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小号温婉低沉，是那个彬彬有礼的才子，两人相遇相识，uu看书.uukansh.cm结伴同行，一个有情，一个有意。 转入同窗，长笛欢快跳脱，便似那灵动的少女，调皮可爱。而小号清脆干净，便似那实心眼的兄长，稳重多情。 再转入十八相送，长笛音色幽暗，如泣如诉，依依不舍。而小号悲切悠长，流连忘返。 因为时间的关系，没有抗婚和哭坟，直接转入化蝶。长笛又一次飘逸起来，而小号也变得清亮，就如同两人不再受世俗的约束，自由自在的翩翩起舞。 而两人到了化蝶的时候，也不再并肩而立，而是相对转身，斜向四十五度角面对，两人四目相望，乐声交融，仿若抵死缠绵一般。 余音未绝，剧场内已经掌声雷动，吹呼声潮涌。 顾林娜激动得双眼晶亮，硬憋着才没有哭出来，她多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而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认识了徐海军。 如雷的掌声中，刘东深深地埋下了头，站在顾林娜身边的人本该是他才对，到底是为什么？ 无独有偶，张铭红着眼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站在徐海军身边的人本该是她才对，为什么会这样？ 回学校的大巴上，就近的同学都围着徐海军和顾林娜，徐海军兴高采烈地谝着，而顾林娜却缩在座位里，用徐海军的身体挡住自己，低着头不回应任何人。 她，只属于舞台，她的光芒与骄傲，也只有在舞台上才能尽情绽放。离开了舞台，她就变得畏缩，需要徐海军这样的‘臭流氓’来保护。 而徐海军也的确称职，为她着想，为她屏障，为了她……臭不要脸。 第一十章:纠结 第10章：纠结 回了学校，顾林娜卸完妆后，一直等到徐海军把大型乐器搬完，然后主动给徐海军卸妆。 徐海军又笑得开了花，顾林娜也抿着嘴笑。 好事的女生从两人身边走过，半调侃半嘲讽地说道：“公主终于爱上王子了，这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顾林娜不说话，徐海军怼道：“那点心思都没用在正道上，整天想什么呐？你倒也想跟王子终成眷属呐，可惜你不是公主。” 好事的女生恨恨地剜了徐海军一眼，嗔道：“去死吧！” 徐海军怼道：“死也不用你哭坟，我有娜娜。” 顾林娜轻扇了他脸一下，嗔道：“闭嘴。” 第二天排练，李老师连一句褒奖的话都没说，仿佛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没有褒奖，恰恰就是最大的褒奖。 因为这说明在李老师的心里，认定两人应该有这样的实力，这不值得骄傲和褒奖，如果达不到这个水平，反倒会令李老师失望。 排练中间的休息时间，徐海军又想去黏着顾林娜，被杨波和徐兆赢叫住。 杨波说道：“哥们，过了吧？你也太有异性没人性了，咱兄弟都多久没在一块谝了？你现在差不多除了睡觉上厕所以外，时时刻刻都跟顾林娜待着，你不腻呀？” 徐兆赢帮腔道：“就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不要色令智昏。” 徐海军撇嘴说道：“你们这是红果果的嫉妒。” 说完推开两人，走向顾林娜，孙静波报怨道：“又来了，张铭，你就不能给他让回座吗？回回得是我让座。” 张铭冷嘲热讽地答道：“你愿意，你为啥要给他让？让他站着呗，站着太高就跪着呗，跪着不是正合适吗？” 徐海军走过来，嬉皮笑脸地说道：“班长，别老坐着，活动活动。” 孙静波瞪眼斥道：“今天不想活动。” 徐海军扭身就往她身上坐，吓得孙静波赶紧站了起来，徐海军坐到了椅子上。 孙静波嗔道：“娜娜，你管管他，真够讨厌的。” 顾林娜咬着嘴唇站起来，半回头对徐海军轻声说道：“出去走走吧，我坐累了。” 张铭嗤道：“坐都坐累了，真娇气。” 徐海军怼道：“你不娇气？那下回演出你帮着抬定音鼓啊。” 张铭猛然扭回身瞪着徐海军，顾林娜快步向排练室门口走去，徐海军赶紧追了过去。 孙静波重新坐下，小声说道：“你干嘛呀，这种事哪有勉强的，没的让人家看笑话。” 张铭既委屈又恨恨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比我高一级吗，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孙静波抚着她的手臂说道：“行了，听听你说得都是什么话，你都快魔怔了。” 张铭扭回身看着孙静波问道：“她有什么好？她就真的比我好吗？徐海军以前多豪气呀，你看看现在，跟条哈巴狗似的跟在她身后，她还成天的装高冷，有意思吗？” 孙静波说道：“那人家愿意，能怎么办？” 张铭恨恨地说道：“她就是个扫把星，我都打听了，她原来是xx附中的，刘东看上她了，跟她表白，她就报考了咱们学校，你看看刘东现在，整个废了。” 孙静波沉默了片刻，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刘东废了，徐海军上去了，以前徐海军一直被刘东压着，现在徐海军可是首屈一指了。” 张铭嗤道：“刘东还能老这么废着？人家的功底和技巧在那儿摆着呐，总有恢复的时候。” 孙静波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元旦会演，徐海军可是出尽了风头，刘东就算恢复了，谁又能跟他翩翩化蝶飞？” 张铭瞬间瞪圆了眼睛，孙静波说道：“你看你，连实话都不愿意听，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废了。” 排练室外面，顾林娜抱着双臂低着头，她异常的纠结，她一方面贪恋徐海军这样黏着她的感觉，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不好。 徐海军脱下外衣给她披在身上，说道：“大冬天的，干嘛要出来呀？着了凉怎么办？” 顾林娜斜着眼睛瞪他，徐海军皱眉问道：“又咋了？我又哪儿错了？你要批我就抓紧时间，李老师一会儿就回来了。” 顾林娜哑然失笑，算了，想出风头就别怕人说，怕人说就别出风头，还是那句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徐海军笑着低下头往她脸边凑，顾林娜嗔道：“干嘛？几天没挨打，u看书 uukash 脸又痒了是吧？” “是啊，你帮我挠挠呗。”徐海军说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顾林娜嗔笑着白了他一眼，将外衣脱下来搥进他怀里，说道：“回去吧，李老师快回来了。” 因为年底联赛的关系，乐团班的期末考试提前了一周，考完之后，徐海军紧张了两天，怕考不好又惹得顾林娜不高兴。 好在这次的成绩进入了班级前二十名，顾林娜也大方地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奖励。 联赛当天，顾林娜的短笛独奏惊艳全场，自此，长笛公主的称谓实至名归。 回到学校，顾林娜匆匆卸了妆，对徐海军说道：“今天我爸要给我庆祝，我先走了。” 徐海军一愣，问道：“你爸也去联赛现场了？你爸是谁呀？” “剧场管事的。”顾林娜丢下一句话，快步走掉了。 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丰盛的饭菜，父亲难得地开了一瓶红酒，还给顾林娜倒了小半杯，微笑着说道：“我的乖女儿终于苦尽甘来，开始崭露头角了。” 顾林娜笑，父亲举起酒杯，微笑着说道：“来，预祝你的音乐之路一帆风顺。” 顾林娜微笑着应道：“谢谢爸爸。” 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庆功宴，然后父亲帮着母亲收拾了桌子，到客厅泡了茶，把顾林娜叫过来，说道：“娜娜，爸爸想跟你聊聊。” 顾林娜眨了眨眼睛，坐下，点头应道：“嗯。” 父亲斟酌了一下，说道：“爸爸无意干涉你的生活，但做为父亲，爸爸有保护和提醒你的责任，对吗？” 第一十一章:天赋 第11章：天赋 顾林娜微嘟着嘴说道：“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有话就直说吧。” 父亲微笑，点了点头，说道：“说得对，你很快就满十八岁了，是不应该再把你当成小孩子了，那咱们就像成年人一样，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嗯。”顾林娜点头答应。 父亲说道：“你在元旦会演时吹得非常好，你的搭档也很投入，我想听听你对他的演奏有什么评价。” 顾林娜抿紧了嘴唇，眼神飘忽。 父亲微笑着说道：“怎么？又后悔了？不想开诚布公的谈了？还要当撒娇使性子的小孩子？” 顾林娜撅起了嘴，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他吹得挺好的。” 父亲微笑着说道：“这就是你对他的评价？” 顾林娜不应声，父亲微笑着说道：“那爸爸可要失望了，你太不专业了。” 顾林娜哼了一声，说道：“还是你说吧，我不知道怎么说。” 父亲微笑，点了点头，说道：“音乐是感性的，但做音乐的人要保持理性，你不能吹了一曲梁祝，就把自己当成祝英台。而且就算你把自己当成祝英台，他也未必就是梁山伯。” 顾林娜不吭声，但眼神明显排斥。 父亲又说道：“从专业的角度来讲，他虽然有着深厚的感情投入，但却没有过人的天赋。” 顾林娜抬起目光直视着父亲，一脸的不服气。 父亲微笑着说道：“我相信，你给他的激励应该不少了，从元旦会演到这次联赛，他却没有明显的进步。他与你协奏时完全是用感情在演奏，而不是过硬的基本功。” 顾林娜说道：“没有感情的音乐是死的。” 父亲微笑着说道：“没错。但只有感情的音乐却是虚幻的，不牢靠，如同海市蜃楼，浮空幻影。而生活却是真实的，虚幻永远满足不了现实。对吗？” 顾林娜争辩道：“他的基本功很好。” 父亲微笑着问道：“你认为他的基本功比刘东还好吗？” 顾林娜又撅起了嘴，父亲说道：“性格上的缺陷，并不能掩盖天赋。刘东虽然暂时一蹶不振，但他终究会从阴霾中脱困，他有天赋，不会永远的锦衣夜行。” 顾林娜愕然问道：“爸，你什么意思？” 父亲微笑着答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在说天赋，成功需要百分之一的天赋，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但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却恰恰是那百分之一的天赋。” 顾林娜的语调渐高：“那又怎么样？” 父亲微笑着答道：“不怎么样，你妈妈当初能嫁给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帅，其实比我更专业的，大有人在。” 母亲笑嗔道：“跟孩子说什么呐？” 父亲答道：“她已经是大人了，应该学着用大人的眼光看问题，很多事都不该是禁忌之谈，而应该明晰是非对错。” 顾林娜问道：“爸，你是说徐海军不好吗？” 父亲答道：“不。我没有说他不好，我只是觉得，他的天赋远没有你高。” 顾林娜愣住，母亲说道：“宝贝，你觉得是他成全了你，实际上，是你成全了他。” 父亲说道：“对。如果你在xx高中升学，你就不会有这场加演，因为你绝对没有心情跟刘东化蝶共舞，但徐海军也同样不会有这场加演。所以在机会上，你们只是一个巧合，而非主次关系。” 母亲说道：“你们老师在曲目的编排上，是完全以长笛为主导的，虽然徐海军吹得不错，感情深厚，但他只是协奏，你才是挑大梁的，所以是你成全了他。如果没有你的出色，他也不会被万众瞩目。” 顾林娜不服气地说道：“联赛本来是要演奏西班牙斗牛士的，是徐海军建议李老师改成星条旗永不落。” 父亲和母亲相视一笑，顾林娜嗔道：“你们笑什么？” 父亲说道：“你们李老师做为乐团指挥，他首先要考虑的问题，就是乐团带给学校的最大利益。徐海军的实力是不弱，但如果选西班牙斗牛士，那你们乐团只能做到优异，却做不到惊艳。只有你的短笛solo，才能达到惊艳的效果。” 母亲附和道：“自从玲玲去了国外深造，再没有人能挑得起这个大梁，而你却是那个后来人，如果你们李老师不选你，而选徐海军的话，那我和你爸爸就真的要质疑他的专业素养了。” 顾林娜心里一阵发堵，母亲坐到身边搂住她，温柔地说道：“宝贝，uu看书 .uunshu 爸爸妈妈并不是要干涉你的个人问题，而且感情的事也不必过分功利。但你还小，你人生的道路才刚刚启程，这一路上的风景还有很多，你不必急着停下来流连，多往前走一走，或许你会遇到更娇艳的花朵，更清澈的泉水，更雄伟的山川，更懂你的人。” 顾林娜的眼神变得委屈，母亲搂紧了她，轻轻地晃动着说道：“想要完美展现一首乐曲，投入感情是必须的，但要掌握好尺度，而且要把握好节奏，所谓过犹不及，对吗？” 父亲站起来走到钢琴前坐下，说道：“同样是化蝶，听听你妈妈的表现手法吧。” 母亲笑着站起来，到屋里拿了长笛，父亲弹起了钢琴…… 乐曲终了，父亲走回沙发边坐下，问道：“你感悟到了什么？” 顾林娜答道：“我在同窗那一章吹得太跳脱了，过分活泼，矜持不足，过犹不及。而在化蝶那一章，我吹得又太散漫了，不够深情，只有无拘无束的洒脱，没有天长地久的执着。” 母亲搂着她说道：“真是妈妈的好宝贝。” 父亲微笑着说道：“这就是你的天赋，你认为徐海军能像你感悟得这么深刻吗？” 顾林娜说道：“他应该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父亲说道：“这是先天条件，况且我和你妈妈也没有我们这样的父母，所以你的论点不成立。” 顾林娜挣脱母亲的怀抱，站起身嗔道：“我不高兴了！哼！” 说完转身就走，母亲唤道：“宝贝。” 父亲说道：“让她静一静吧。” 第一十二章:放轻松 第12章：放轻松 顾林娜心情烦乱，千头万绪缠绕，令她极度恼火。 坐不住就躺下，躺了一会儿又起来，随手抓起桌上的书，一下一下地抽打桌面，红了眼圈。 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顾林娜嚷道：“我不高兴！” 房门推开，母亲走了进来，又轻轻地将门关上，然后走到顾林娜身边，抱住她唤道：“宝贝。” 顾林娜的眼泪流了出来，伏在母亲的肩头轻轻的啜泣。 母亲微笑着说道：“这是怎么了？爸爸妈妈又没有强迫你做什么事，更没有逼婚，干嘛这么委屈呀？” 顾林娜嗔道：“你们说他不好！” 母亲微笑着答道：“我们哪有说他不好？我们只是在向你阐述事实。” 顾林娜嗔道：“你们只是看表面，你们根本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 母亲笑，拉着她坐到床上，再次将她搂紧，说道：“你容貌美丽，形体优秀，才艺出众，只要你愿意，会有很多人真心实意的对你好，他一定不是第一个对你特别好的男生，只是你心里只接受了他对你的好。妈妈说得对吗？” 顾林娜不吭声，母亲又说道：“爸爸妈妈只是希望你不要过早地认定一个人，因为你真的还小，应该多接触一些人，眼界再开阔一些，然后再做决定，至少等到读完大学。” 顾林娜问道：“如果到那时我还是认定他呐？” 母亲微笑着说道：“那也不错呀，就像歌词里写的，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顾林娜破涕为笑，嘟着嘴依偎在母亲怀里。 母亲搂着她轻轻地晃动，微笑着说道：“还记得吗，妈妈向你解释过，为什么你从五岁开始练习长笛演奏，而我们直到你上了初三才把你转去有乐团的学校。” 顾林娜的笑意淡去，轻轻地咬住了嘴唇。 她从小就是优秀的，母亲就是专业的长笛演奏家，父亲是钢琴家，她五岁开始学长笛，九岁半就考过了四级，但是父母一直压制着她，不仅不让她参加乐团，甚至都不准她向小朋友炫耀。 她很不理解，也闹过脾气，但父母在这件事上的的态度非常坚决，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不是印象中宠爱她的父母。 直到初二下半学期，母亲才跟她做了一次长谈。 母亲告诉她，她是优秀的，而且是非常的优秀，但是她的年龄太小，心智不成熟，过分的荣誉会毁了她，厚积薄发才是正道。 母亲说道：“徐海军是幸运的，他不仅有音乐方面的天赋，还拥有帅气的外形，可他是飘的，因为加在他身上的荣誉太多了，他从初中就被称为小号王子，对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这份荣誉太重了。” 顾林娜蹙起了眉头，蓦然想起相遇的那天，徐海军撞了她后，第一句话不是道歉，而是问她叫什么名字。 这就是飘的感觉，仿佛地球都是围着他在旋转，那一脸莫名的自信，那目中无人的态度，那充满欲望的眼神，这些都是顾林娜讨厌他的理由。 只是他的才艺出挑，又有着过人的专业素养，加上帅气的外形，最终俘获了她的心。 可今天父母的一番话，却在她心上敲开了一道裂痕，很细微，但是她能察觉得到。 母亲又微笑着说道：“妈妈衷心地希望，他能陪伴你一起成长，你们能谱写出只属于你们的华美乐章，但是妈妈要提醒你，做为一个优秀的女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慎重和矜持的态度，因为人生是一条单行线，无论什么事，做过了就不能更改，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顾林娜沉默着点头，母亲放开手要起身，顾林娜却抱住了母亲，说道：“陪我待一会儿，我心里……不舒服。” 母亲重新抱住她，微笑着说道：“放轻松，你还小，不要心思太重，目前对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业和术业，学好文化知识，提高演奏水平，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 顾林娜委屈地问道：“那他要是追不上我呐？”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即使真的那样，至少你也曾经拥有过一次美丽的邂逅。” 顾林娜又哭了起来，母亲轻拍着她，微笑着说道：“干嘛呀？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呐吗？你对他这么没信心吗？” 顾林娜哭着嗔道：“他整天没个正形，uu看书 ww.ukanshu 就知道黏着我，学习不上心，练功也不勤，还因为他，张铭处处针对我！” 母亲微笑着问道：“那你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呐？还是因为鹤立鸡群？” 顾林娜气哼哼地答道：“都是！” 母亲微笑着说道：“那也好办。恨铁不成钢，你就鞭策他，我想他肯定会听你的话。至于鹤立鸡群嘛，那就要自己想开了。你再怎么好，也会有人不喜欢你。你再怎么不好，也会有人喜欢你。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样，不必太在意不相干的人，只要活得问心无愧就好了。” 顾林娜问道：“妈，你上学的时候也像我这样吗？” 母亲微笑着答道：“我比你招人恨，不过你这才刚开始崭露头角，我估计你招人恨的日子还在后头呐。” 顾林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抹了抹眼泪，说道：“李老师也真是的，不过就是个高中乐团，何必非得换首席呐？他就没想过，这样做是把我置于众矢之的吗？” 母亲说道：“把你置于众矢之的没什么，只要能给学校带来最大的利益，他是想把你和徐海军做成活招牌。另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换首席，还是让你跟徐海军吹专场，让你吹星条旗的solo，那对张铭更残忍，她空担着首席的名头，却处处低你一头，那种滋味更不好受。” 顾林娜微微蹙眉，母亲又说道：“被你顶掉了首席的位置，她只是被人笑话一时，但大家都有专业素养，恐怕也没人会真的笑话她，毕竟你的功底在那儿摆着，有能者居之的道理连小孩子都懂。” 第一十三章:鞭策 第13章：鞭策 顿了一下，母亲接着说道：“可要是不换首席，却让你出尽风头，那是个人就会笑话她，而且会一直笑话她，甚至还会冒出无数的流言蜚语，至少会有人说她家里有关系，否则凭什么不如你，却占着首席的位置。” 顾林娜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还是小时候好，不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母亲微笑着说道：“好是好，可你就碰不到徐海军了。” 顾林娜嘟着嘴笑，转而又恨恨地说道：“明天我要打他一顿！” 母亲依然微笑着应道：“随你，反正是你自己的事。” 第二天上早自习的时候，徐海军一如既往的歪在桌上，一脸贱相地看着顾林娜。 顾林娜撕下一页纸，在上面写道：我好看吗？ 然后移给徐海军，徐海军连忙在下面写道：好看，像仙女一样好看，我一辈子都看不够。 顾林娜又写道：有得看就多看两眼吧，等将来你考不上我能考上的大学，你就看不到我了。 徐海军愣住，在下面写道：你什么意思？ 顾林娜写道：字面意思。 然后顾林娜把纸撕碎，撕得粉粉碎。 徐海军轻声问道：“你啥意思啊？” 顾林娜斜着眼睛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将眼睛转回去，接着看书。 徐海军皱眉，撕下一页纸写道：我已经听你的话好好学习了，那我还能为了学习不理你了吗？ 顾林娜在下面写道：十。 徐海军瞪大了眼睛，在下面写道：下次考试全班前十名？你弄死我算了！ 顾林娜不再理他，徐海军纠结了一会儿，写道：我尽量好不好？别不理我呀，你不理我，我更没心思学习了。 顾林娜无声地叹了口气，白了他一眼，写道：看书，别看我。下次考试进不了前十，你就是再有理由，我也不会理你了。 徐海军皱着眉头写道：很多事都是讲天赋的，无论是学习还是演奏乐器，甩掉大部分人很容易，但想赶超优秀的那一小部分人，真的很难的，你学习好，你体会不到，十五行吗？ 顾林娜心里一阵绞痛，徐海军写的话，恰恰契合了父亲说的话。 徐海军又写道：求你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尽全力学习。 顾林娜默默叹息，在下面写道：还要好好练功，提高演奏水平。 徐海军写道：我保证。 顾林娜写道：我盯着你。 放假了，还要排练，徐海军不再去接顾林娜，而是跟李老师要了排练室的钥匙，每天早早到排练室，练习一个小时的基本功，当同学们陆续到来时，徐海军已经将号吹热了。 下午结束排练以后，徐海军也不再送顾林娜回家，而是继续留在排练室，再练习一个小时的基本功。 所谓基本功，就是长音、吐音、滚音等技巧训练，枯燥无味，但为了顾林娜，徐海军强迫自己坚持。 顾林娜一天比一天开朗、活泼、快乐，母亲也为她高兴，但父亲却有些担忧的神色。 周末，顾林娜去学校排练，母亲问父亲：“你怎么了？担心女儿以后跟你不亲了？” 父亲答道：“这个问题不用担心，会是必然结果，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我所担心的问题，是徐海军到底是出于热情，还是欲望。” 母亲皱眉嗔道：“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当事人可是你的宝贝女儿。” 父亲说道：“正因为当事人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才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徐海军只是为了讨好娜娜，那他总有一天会厌烦，甚至是厌恶，到那时，娜娜情何以堪？”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是娜娜情窦初开，如果强加干预，不仅会适得其反，还会影响她跟咱们沟通的意愿，一旦她不再对咱们说实话，那就更不好办了。” 父亲说道：“是啊，所以我只是担心，并没有再说什么，她虽然已经成年，但不等于不会叛逆。你说得对，强加干预，只会影响她跟咱们沟通的意愿。” 父亲顿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种事只宜引导，不宜管制，否则很容易就会给她的心理留下永久的创伤。” 母亲也叹了口气，说道：“我盯着她，你放心。” 父亲说道：“我不是很喜欢徐海军。” 母亲说道：“你喜不喜欢不重要，女儿喜欢才重要，只要徐海军是出于热情，那就没什么问题。” 父亲又沉默了一会儿，uu看书ww.kansh.m 说道：“但愿如此。” 这天排练结束，杨波和徐兆赢留下了，等人都走干净，杨波问徐海军：“你这是几个意思？打算单飞了？” 徐海军答道：“前天咱们不才一起在外面吃过夜市吗？” 杨波摆手，说道：“不是这个事儿，你媳妇几个意思？给你下了死命令是吗？你挺大一老爷们儿，这么怕媳妇，有意思吗？” 徐兆赢调侃道：“人家娜娜那么牛x，他要不下死工夫，能配得上人家吗？” 徐海军拧着眉毛问道：“你们俩几个意思啊？我奋发图强不好吗？是哥们就应该支持我。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想拖我后腿啊？” 杨波说道：“我说得是面子问题，奋发图强是好事，你要一直是这么奋发图强，那咱哥们没啥说的，可问题是你以前不这样，你们家娜娜来了以后你才变成这样的，你知道人家背后都怎么说你吗？” 徐海军冷了脸，一副油盐不进的表情：“我就怕媳妇了，怎么着吧？” 杨波说道：“人家不是说你怕媳妇，是说你不如你媳妇。咱们可都是这行里的，你俩那化蝶，可是以你们家娜娜为主导，你只是协奏。你们家娜娜的长笛公主是实至名归，人家说你是沾了你媳妇的光。尤其你现在这么奋发图强，人家都说你是怕你媳妇将来遇到更好的，就把给你甩了。” 徐海军眉心跳了两跳，徐兆赢连忙打圆场：“听那帮傻缺胡谝呐，他们就是红果果的嫉妒。” 徐海军一边擦小号一边说道：“走，吃肉夹馍去。” 第一十四章:面子 第14章：面子 第二天顾林娜到了排练室，意外地没有看到徐海军，本以为是上厕所了，但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回来，往他的座位上看了一眼，才发现他的小号不在座位上。 九点排练，徐海军八点五十七分才跟杨波和徐兆赢前后走进排练室，一脸兴高采烈地谝着，也没看顾林娜，走到小号箱边把小号拿出来，直接去了自己的座位。 顾林娜轻咬住了嘴唇，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太累了，也应该适当的休息。 一整天的排练，徐海军都没有看过顾林娜一眼，临近排练结束时，顾林娜心里的火气已经燃到了顶点。 当排练结束以后，顾林娜快速地擦拭了长短笛，然后拎起两只小箱子就向门口走去。 徐海军赶紧追了上去，他其实一整天都注意着顾林娜，只是装做不在意，想在同学们面前挽回一些面子，但顾林娜又要把长短笛拿回家，那可是真生气了。 挡住顾林娜的去路，不等说话，顾林娜先开口，语气冰冷：“让开，好狗不挡道。” 徐海军皱紧了眉头，问道：“你也把我当成巴结你的狗吗？” 顾林娜愕然看着他，半晌才问道：“你什么意思？” 徐海军冲动地说道：“你管着我学习，管着我练功，是因为我不够好是吧？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对吧？是嫌我给你丢人了对不对？” 顾林娜看着他，眼中的怒火疯狂的跳跃，但却面无表情。 徐海军又说道：“说话呀，别一有事你就装高冷，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好歹这么长时间了，给句实话吧。” 顾林娜轻启朱唇，淡淡地说道：“幼稚。” 说完绕开徐海军就走，徐海军转回身看着她的背影嚷道：“我当然没你成熟！” 顾林娜跑了起来，越跑越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徐海军的视野里。 徐海军咬着牙站在原地，心里痛得像有人用手攥着一样。 杨波和徐兆赢小跑着过来，杨波说道：“追呀！想什么呐？” 徐兆赢说道：“不能追，大家都看着呐。” 杨波斥道：“你懂个屁！” 徐海军拔腿就跑，向着校门的方向狂奔，心里不仅后悔刚才的冲动，也后悔带着顾林娜一起晨跑，要没有近两个月的锻炼，顾林娜绝对跑不了这么快！ 然而，徐海军追出学校大门，却没有看到顾林娜，只看到不远处有一辆出租车，正在加速远去。 顾林娜进了家门，冷着脸说道：“我要转学！” 然后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父亲说道：“我说什么来着。” 母亲嗔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那么早下定论干什么？” 父亲说道：“你去问，肯定是因为徐海军。” 母亲嗔道：“废话，我还不知道是因为徐海军？那也得看到底是谁有错，你这个宝贝女儿可不是个善茬。” 父亲说道：“女儿不是跟人吵架，是感情问题，女儿能有什么错？她要有错，她能嚷着要转学吗？又不是刘东那会儿。” 母亲起身说道：“别说了，我去看看。” 屋里，顾林娜脸朝里躺在床上，抱着毛绒玩具，埋着脸。 母亲坐到床边，轻拍着她问道：“宝贝，出什么事了？” 顾林娜不答应，母亲等了一会儿才说道：“真要转学吗？是说气话还是决定了？” 顾林娜还是不答应。 母亲又等了一会儿，说道：“你现在可是一将难求，想转学就是打个电话的事，你再不理我，那我就按你说的办，让你爸打电话了。” 顾林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停地捶着毛绒玩具。 母亲静默地看着她，直到她哭声渐弱，也不再捶打毛绒玩具，才转了个身，躺下后搂着她说道：“跟妈妈说，出什么事了。” 顾林娜转过身来抱住母亲，抽抽答答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母亲微笑着说道：“就这么点事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呐，男人不管年龄大小，都把面子看得很重，他就算在家里动不动就给你下跪，在外面也会装出一副大丈夫的样子。” 顾林娜猛然坐了起来，嚷道：“那还是我错了？” 母亲坐起来，抱住她说道：“我没说你错了呀，我只是告诉你事实真相，我还是那句话，你得跟我说清楚，你说要转学，到底是说气话还是决定了？” 顾林娜又扁了嘴，抽抽答答地不应声。 母亲抚着她的后背，微笑着说道：“这样吧，uu看书 ww.uuanh.co 反正也快过年了，让你爸给你们校长打个电话，替你请几天假，咱们出国去度假，你也换换心情。” 顾林娜嘟着嘴迟疑，母亲微笑着问道：“连几天不见都舍不得呀？那你还闹什么脾气？” 第二天，徐海军七点半就到了排练室，练到八点四十，然后眼巴巴地盯着门口，可一直到李老师开始说排练，顾林娜都没有出现。 一上午的排练，徐海军不仅不在状态，还总是走神儿，李老师骂了他不下十次。 中午吃完了饭，休息的时候，李老师把徐海军叫到了排练室外面，说道：“顾林娜请假了，过年前不会来排练了，是昨天晚上校长亲自给我打电话说的，你俩吵架了？” 徐海军低着头，皱着眉。 李老师扇了徐海军后脑勺一下，斥道：“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保持好你们之间的友谊，你拿我说话当放屁啊？” 徐海军争辩道：“我啥也没干。” 李老师说道：“你骗鬼呐？我吃得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要啥都没干，顾林娜为什么突然请假不来了？你要啥都没干，你会心不在焉？” 顿了一下，李老师又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上回你跟我说过，说你不会因为感情的事影响状态，那你今天这是抽什么疯了？” 徐海军皱着眉头说道：“不是……我就是……” “不要说了。”李老师打断了他，说道：“做为老师，我有责任告诫你，你们都还小，心智都不成熟，你们应该把心思用在学业和术业上，完善理性思维，提高个人能力，明白吗？” 第一十五章:原谅 第15章：原谅 徐海军说道：“李老师，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能暂时抛开老师这个身份，别总是教训我，跟我好好聊聊吗？” 李老师问道：“为什么不跟你爸聊？” 徐海军叹了口气，答道：“我爸只关心我小号能考到几级，能保送去哪所大学，他要知道我早恋，肯定得打我，没准还得跑来学校找娜娜的麻烦，那我就真麻烦了。” 李老师又扇了他后脑勺一下，斥道：“你还真敢承认你早恋啊，知不知道出了这种事，学校是会找家长的？” 徐海军说道：“我这不就是跟你说嘛，我又没跟别人说。” 李老师斥道：“还用说？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呐？谁看不见你成天往顾林娜身边凑？知道为什么没人说你吗？” 徐海军答道：“因为我是台柱子。” 李老师斥道：“就凭你一个人？” 徐海军低着头答道：“娜娜更是后来者居上。” 李老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说吧，昨天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一样，一整天都不理人家？” 徐海军详细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李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了解顾林娜的家世背景，但能让校长亲自给我打电话请假，人家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要真能跟人家走到一起，没准还真是攀了高枝儿了。” 徐海军皱眉，李老师又说道：“面子是很重要，但你得搞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面子。人家管着你学习，管着你练功，这说明人家希望你能变得更好，或者直白一点说，人家希望将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你能够配得上人家，不会被人家的父母轻视。” 徐海军把眉头皱得更紧，说道：“那她心里还就是觉得我配不上她。” 李老师说道：“这有什么不对吗？人家的家庭条件，个人条件都在那儿摆着。至少人家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不像对刘东那样，直接就转学走了，连机会都没有。” 徐海军愕然问道：“这事儿你都知道了？” 李老师笑了笑，答道：“这件事在xx高中闹得沸沸扬扬，前段时间我跟老张喝酒的时候，他跟我说的。” 徐海军眼神慌张地问道：“那我这回是不是完了？” 李老师摇了摇头，答道：“这我就说不好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很多事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果过完年，人家又转学走了，你就不要再想了，不要像刘东那样，人也没了，状态也没了，两头没着落。如果人家不走，那就说明你还有机会，你以后千万别再干这种蠢事了。” 徐海军皱着眉头低下了头。 李老师又说道：“还有，记住你第一次独奏时我跟你说的话，想出风头就别怕人说，怕人说就别想着出风头。上台表演是这样，跟人相处也是这样，其实人这一辈子，很多事都是这样，甘蔗没有两头甜，你只能啃甜的那头，能吃上才是本事，才真的有面子，要是连吃都吃不上，就像刘东那样，你还有什么面子可说？” 整个春节，顾林娜都没个完整的笑模样，也不出去玩，总是站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一遍一遍地吹着梁祝的开篇章节。 母亲忧心忡忡地跟父亲说：“这已经不是情窦初开了，这是要魔怔了。” 父亲反倒洒脱地说道：“年轻人嘛，不经历痛苦，怎么能成长呐。” 母亲叹了口气，心疼地说道：“这才刚满十八岁，就要纠结感情问题，咱们是不是把她教得太早熟了？” 父亲答道：“总比傻乎乎的强，人还是应该精明一些，至少不会吃大亏。况且多经历一些事也没坏处，只要善加引导，经历就会转化为经验。” 母亲叹了口气，站起身上楼了。 顾林娜坐在桌前擦拭着长笛，母亲走到她身边，抚上她的肩头，温柔地说道：“你心思太重了，只是闹了点矛盾，何必这么伤春悲秋呐？” 顾林娜争辩道：“我没有。” 母亲微笑着说道：“还嘴硬，说好是来度假的，你都不出门，天天吹笛子。” 顾林娜嗔道：“我练功也有错啊？” 母亲说道：“练功就应该整篇演奏，哪有只吹一个章节的？那能算练功吗？长音和技巧部分都没有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初见的篇章。” 顾林娜嘟着嘴沉默，母亲俯下身，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温柔地说道：“宝贝，人生若只如初见，那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实际上任何人与事都不可能只如初见，过分的憧憬美好就会成为苛求，再怎么优秀的人，也难免会有短板，真正的美好不是只如初见，u看书ww.uukanhu 而是泪雨霖铃终不怨。” 顾林娜答道：“我没有。” 母亲微笑着问道：“没有什么？” 顾林娜摇了摇头，答道：“没什么，心烦，不想说。” 母亲又亲吻了她一下，微笑着说道：“好吧，那你就先烦着吧，我不打扰你了。” 这个春节，徐海军吃不好睡不好，心里慌得像着火，时不时还疼得像油煎，也不跟杨波和徐兆赢出去玩，每天都跑到学校的排练室去练功，一练就是一天。 起初杨波和徐兆赢还跟着，但徐海军对两人爱搭不理，跟了两回，两人觉得没趣，也觉得有愧，就不再跟着了。 初十早晨八点半，顾林娜走进了校门，离着排练室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了小号的长音，顾林娜眼中有了笑意，加快了脚步。 推开门的那一刻，徐海军愣了一下，然后不及放下小号，就向她冲了过来。 顾林娜避无可避地被他抱住，嗔道：“臭流氓！松开！” 徐海军看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道：“娜娜，我错了，我整个春节都在学校练功，一天都没有闲过。” 顾林娜嗔道：“关我什么事？松开！再不松开我就喊人了！” 徐海军央求道：“原谅我吧，我保证下不为例。” 顾林娜瞪眼嗔道：“立刻！马上！放手！否则我明天就转学！” 徐海军连忙放开她，退了一步。 顾林娜白了他一眼，走向放乐器的台子边，把长短笛放在小号箱旁边，然后取出长笛，转回身又白了徐海军一眼，走向自己的座位。 第一十六章:正面对话 第16章：正面对话 徐海军满脸欣喜地跟了过去，坐在她身边问道：“你原谅我了？” 顾林娜斥道：“滚。” 徐海军嬉皮笑脸地答道：“地太脏了，滚一回就得回家换衣服，太浪费时间了。” 顾林娜脸上有了笑意，却硬忍着。 徐海军说道：“笑出来吧，别憋坏了。” “滚。”顾林娜搥了他一拳，脸上的笑容绽放。 徐海军笑着说道：“就不滚。” 顾林娜将脸扭过去，刚要端起长笛，徐海军又凑上来说道：“咱俩以后别吵架了，我心可疼了。” 顾林娜嘟着嘴白了他一眼，嗔道：“别吵，我要吹长音了。” 八点四十多开始，同学们陆续走进排练室，顾林娜斜眼瞪徐海军，徐海军应道：“明白。” 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又过了一会儿，张铭走了进来，看到顾林娜时，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目光瞟向放乐器的台子，看到长短笛的箱子又放在了小号箱旁边，忍不住嗤了一声。 孙静波拿了长笛坐到顾林娜身后，拍了顾林娜肩膀一下，顾林娜回身，孙静波问道：“年前怎么了？生病了吗？” 顾林娜微笑着答道：“没有，跟我爸妈出去度假了。” 孙静波问道：“去哪儿了？” 顾林娜迟疑了一下，轻声答道：“x国。” 孙静波怔了怔，随即笑着说道：“出国了？外国好玩吗？” 顾林娜笑着摇头，答道：“不好玩，我就是在家练功，偶尔跟我妈在附近走走。” 张铭猛然转过头问道：“你在x国也有家？你家很有钱呐？你是中国籍吗？” 张铭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徐海军愕然看着顾林娜，刚刚放松的神经，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顾林娜尴尬地笑笑，答道：“是。” 张铭夸张地大声说道：“天呐！你是名副其实的公主啊！那你将来得嫁给王子才行吧？要不然……” 张铭扭回头看向徐海军，意味深长地说道：“穷小子就得有阿拉丁神灯。” 徐海军满脸厌恶地瞪着张铭，张铭转回头看着顾林娜问道：“你家那么有钱，你将来肯定得出国深造吧？” 顾林娜心里一阵厌烦，大声说道：“不一定，如果有志同道合的人在身边，我会选择不去，其实物质条件并不是很重要，有情饮水饱嘛，钱再多也买不来真心实意。” 张铭被怼得一脸尴尬，却还是忍不住嘲讽道：“有钱人就是洒脱，我们这种穷人比不了。” 顾林娜说道：“我爸说过，没有真正的穷人，穷，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完全取决于个人对富有的定义。” 张铭嗤道：“好哲学啊，听不懂。” 顾林娜冷着脸说道：“这话是我爸说的，你对我有意见没关系，但请你尊重长辈。” 张铭嗤道：“我对你有什么意见，大家都是同学，成天见面。” 顾林娜低声说道：“你想要的，我也想要，各凭本事，各随缘分。” 张铭嗤笑了一声，没再说话，端起长笛开始吹长音。 所有人也都不再盯着她们俩，全都开始吹长音，只有徐海军把小号拄在腿上，目光盯着地板。 上午排练结束，张铭对顾林娜说道：“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可以吗？” 顾林娜点头应道：“好。” 两人开始擦长笛，徐海军走了过来，不等开口，张铭先说道：“别腻了，中午娜娜归我了。” 徐海军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顾林娜说道：“你去吃饭吧，我跟张铭出去吃。” 徐海军皱着眉头看着她，张铭说道：“我又不吃人，担心个什么劲，怎么着啊？怕我说你坏话呀？” 徐海军嗤道：“我有什么怕你说的？” 张铭站起来，嘲讽道：“你又不是圣人，想说总有得说。” 徐海军皱眉，张铭走向放乐器的台子。 顾林娜也站了起来，徐海军挡住她，轻声问道：“跟她吃什么饭？你都没跟我吃过饭。” 顾林娜似笑非笑地低声问道：“心里有鬼呀？” 徐海军略有些心虚地答道：“我有什么鬼？我就是觉得人言可畏，我怕她挑拨离间。” 顾林娜严肃地说道：“别这么说话，我不喜欢。还有，我不傻，我自己会分辨是非对错，不是别人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信什么。你要是心里没鬼，就少说话，说得多了，没鬼也成有鬼了。u看书.uukanshu ” 徐海军又皱眉，顾林娜白了他一眼，故意用肩膀撞开他，走到台子边将长笛收起来，然后跟着张铭走了。 两人去了学校附近的快餐店，买好了餐，坐到角落里，张铭一本正经地问顾林娜：“你家那么有钱，为什么非要跟我抢徐海军？你抢到了，你爸妈会同意吗？到最后还不是得换人，你就图现在高兴，为他想过吗？等将来你伤害了他，你心里不会愧疚吗？” 顾林娜也一本正经地答道：“首先，我没想伤害他，你知道刘东的事，我不喜欢就会远离，不会给一丝一毫的机会，更不想造成一丁点的误会。其次，我爸妈不是暴发户，虽然相对来说挣钱比较多，但他们常教导我说，广厦千间，夜眠七尺。家财万贯，一日三餐。钱不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我无论是抢了你的首席位置，还是抢了徐海军，都不是凭我家里有钱。” 顿了一下，顾林娜又补充道：“徐海军原本也不是你的。谁都一样，你可以拒绝一个喜欢你的人，但你没办法让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喜欢你。” 张铭高冷地笑，顾林娜戳到了她心里的痛处，但依然嘴硬道：“好，咱们拭目以待。” 顾林娜应道：“好，拭目以待。” 一顿饭，两人再没说过话，吃完以后像两个结伴而行的陌生人一样，隔着两人宽的距离回到了排练室，各自拿了长笛回到座位上，安静的坐着，像两个准备决斗的武士，等待着入场的钟声敲响。 徐海军纠结了一会儿，决定先不去凑热闹了，还是等到排练结束以后再说吧。 第一十七章:我只喜欢你 第17章：我只喜欢你 排练结束，徐海军送顾林娜回家，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徐海军低声问道：“你家真那么有钱呐？” 顾林娜斜眼看他，冷声答道：“我家再怎么有钱，也不是我挣的，是我爸妈挣的。祖荫虽好，但我还是要走自己的路。” 徐海军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陪你走自己的路。” 顾林娜笑，略有些傲娇地说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跟上我的脚步了。” 徐海军握住她的手说道：“追不上我就拉着你，让你跑不了。” 顾林娜笑，甩了两下没甩开，也就随他了。 新学期开始，乐团又开始排练夏季联赛的曲目，这一次是西班牙斗牛士。 虽然顾林娜在冬季联赛时惊艳了所有人，但李老师还是心心念念的想要让徐海军打败刘东。 不仅是为了学校的脸面，李老师还存着一份私心。 视师如父，视徒如子，感情都是相互的。李老师希望徐海军能像顾林娜一样首屈一指，希望他能跟顾林娜般配，希望他们能传为一段佳话。 这是长者的心愿，更是为师为父的寄望。 徐海军也加倍勤奋，除了练功之外，每天晚上回了家，不看电视、不玩电脑、不出门闲逛，只是坐在书桌前学习。 连着一个星期，父亲走进了徐海军的房间，站在他身后问道：“臭小子，早恋了吧？” 徐海军心里一惊，没敢回头，答道：“没有。” 父亲说道：“没早恋能这么刻苦？配不上人家吧？是那个跟你同台吹化蝶的女生吗？” 徐海军答道：“没有，人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哪会看上我。” 父亲说道：“屁话，有钱咋了？真有钱就不会跟你做同学了，你有啥不行的？我能供你上学吹号，也不算穷人。” 徐海军有些意外，但不敢接话，因为从小到大，他没少被老爹套路，经常一不留神就被套出了实话，然后就会挨顿打。 父亲又说道：“从年前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努力过，我也是过来人，你就算不承认，我心里也有数。不过你小子还行，知道配不上人家，就肯下工夫，这也算是好事儿。” 徐海军还是不应声。 父亲又说道：“注意身体，适当休息，想吃啥就说话，要打攻坚战，就要学会保存体力，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跟吹号一样，天道酬勤，懂吗？” 徐海军还是不说话，父亲转身走了。 徐海军没了学习的心情，但也没有起身，坐在书桌前琢磨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不能确定老爹是说真心话，还是在套路他。 被套路得次数大多了，徐海军已经习惯性地把老爹所有的行为都看作是套路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现在肯定不是说实话的时候，而且就算老爹不反对，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没准还会坏事，还是闭嘴的好。 另一边，母亲端了一碗银耳羹送到顾林娜房里，放到桌上后微笑着说道：“闹得凶，好得也快，没事了对吧？看你心情也好了。” 顾林娜不接话，眉眼带笑地低着头，用羹匙搅动着银耳羹。 母亲轻抚了一下顾林娜的头，然后俯下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再然后微笑着离开了。 期中考试，徐海军挤进了班级前十名，年级前五十，而张铭居然考了个全班第二，年级前十。 顾林娜心里清楚，张铭跟她杠上了，而徐海军却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不停地跟顾林娜邀功。 顾林娜略有些气恼地嗔道：“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 徐海军理直气壮地答道：“不觉得。” 顾林娜斥道：“好好学习是你的本分！这有什么可炫耀的？你不过才进了前十而已，年级排名也才刚进五十！” 徐海军的笑意僵在脸上，顾林娜轻咬嘴唇，停了一会儿后，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我有些心情不好。” 徐海军答道：“没事，我看出来了，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心情不好就应该骂我嘛，否则的话，还要我干嘛？” 顾林娜哑然失笑，徐海军问道：“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是因为张铭吗？” 顾林娜微微扬起脸，略歪着头斜眼看着他，原来他不是心里没数，是装着不明白。 徐海军说道：“我的学习成绩一直是中等，可能我理解不了你的感受，但是我觉得吧……这种事是没头的，你现在是全年级第一，但你肯定不是全市第一。等你做到了全市第一，你也不会是全国第一。等你……” “行了。”顾林娜嗔笑着打断他，说道：“别那么多废话，u看书 .ukah 想说什么，直接说。” 徐海军迟疑了片刻，答道：“我想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别太累了，我心疼你。” 顾林娜白了他一眼，嗔道：“白痴。” 徐海军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不是白痴，张铭就算做到全世界第一，我也还是喜欢你。” 顾林娜眼眸一滞，随即满脸羞红地转过身便走，丢下一句：“谁稀罕。” 徐海军追上她，动情地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顾林娜一怔停步，转过身厉声斥道：“胡说八道什么？知不知道这首诗是悼念亡妻的？你想我死啊？” 徐海军瞬间满脸贱笑，顾林娜猛然惊觉，腾的红了脸，斥道：“臭流氓！滚！” 徐海军嬉皮笑脸地说道：“你动不动就让我滚，要是有一天我真的滚了，你会不会想我？” 顾林娜眨了眨眼睛，一时语结，徐海军贱笑着说道：“放心，我绝不会滚的。” 顾林娜嗔恼着动了动嘴唇，但却没有说出那个字，只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而后继续朝前走去。 徐海军笑着跟上，说道：“天开始暖和了，明天开始晨跑吧？” “嗯。”顾林娜答应，走了两步，又说道：“这次联赛，你一定要打败刘东。” 徐海军应道：“放心，我一定给你长脸。” 顾林娜笑，徐海军问道：“他也吹斗牛士？” 顾林娜答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斗牛士是他的保留曲目，所以不管他们乐团演奏什么曲目，这次联赛你都是在向他发起挑战。” 第一十八章:紧张 第18章：紧张 徐海军严肃地点头，说道：“对……可是我的滚音吹得不好，我还得再努力。” 顾林娜问道：“你真的觉得滚音技巧适合斗牛士这首曲子吗？” 徐海军眨了眨眼睛，答道：“滚音是很难的技巧。” 顾林娜说道：“我认为，展现一首乐曲，不完全是用技巧。我觉得，吹斗牛士不应该用滚音。你当初问我，既然我听过刘东的独奏，为什么还会惊艳你的演奏，就是因为他用滚音演奏。” 顿了一下，顾林娜接着说道：“斗牛士这首曲子，表现得是斗牛士的英勇和威武，刘东虽然技巧胜你一筹，但是他没有你吹得清脆干净。听他独奏，我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反倒觉得有些拖沓，而你的演奏却让我感受到了热血涌动的斗志，和气势昂扬的精神。” “是吗~”徐海军拖着长音，一脸贱笑地凑向顾林娜的脸。 顾林娜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嗔道：“跟你说正经的，你什么态度？你是小孩子吗？永远没个正形。” 徐海军缩回头，嘟囔道：“用不用这么较真啊。” 顾林娜严肃地说道：“我学音乐不是为了混饭吃，更不是为了混保送名额，音乐是我的第二生命，既然你喜欢我，就请你尊重我，还有我热爱的音乐。” 徐海军抿了下嘴唇，满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 顾林娜白了他一眼，又说道：“我觉得你吹得比他好，因为你本身就比他有斗士，有感情。我觉得你只是太在意技巧问题了，反倒影响了你对音乐的理解和表现。” 徐海军若有所思地点头，跟着她走了一段路才说道：“我觉得你懂得可多了，你为什么懂这么多？” 顾林娜答道：“我爸妈都是学音乐的，从小耳濡目染，加上他们的熏陶和教导，自然就懂得多一些。” 徐海军问道：“你爸妈是学什么的？” 顾林娜迟疑了一下才答道：“我爸是弹钢琴的，我妈是吹长笛的。” 徐海军惊讶地说道：“难怪你这么厉害，原来是家学渊源啊。” 顾林娜笑，问道：“你爸妈呐？” 徐海军答道：“他们都是普通工人，我爸是材料员，我妈是电工。” 顾林娜说道：“也不错啊，他们让你学小号，至少说明他们是喜欢音乐的。” 徐海军大大咧咧地说道：“音乐谁不喜欢呐，连傻子都会哼歌。” 顾林娜失笑，说道：“这话听着不入耳，但道理却没错，音乐是最没有界限的交流媒介，它属于全生物。” 徐海军看着她重复道：“全生物？” 顾林娜答道：“对呀，动物听到音乐也会开心，花草树林听音乐，也会长得更好。” 徐海军皱眉说道：“动物我知道，植物也可以吗？” 顾林娜答道：“有人做过实验，而且我家的花就是比别人家的长得好。” 徐海军争辩道：“咱们排练室外面的树都要秃了。” 顾林娜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咱们排练太噪了，植物要听舒缓的音乐，因为植物相对来说是处于静态的。” 徐海军又往她脸边凑，说道：“我越来越觉得，你懂得真多。” 顾林娜歪着头躲，似笑非笑地嗔道：“又想挨打了？” 徐海军认真地说道：“我一离你近就忍不住想亲你。” 顾林娜嗔道：“那你就离我远点。” 徐海军答道：“不行，离得远就看不清你的样子了。” 顾林娜白了他一眼，笑嗔道：“真矫情。” 徐海军央求道：“让我亲一下。” 顾林娜推开他，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说道：“夏季联赛打败刘东，我让你亲这里。” 徐海军两眼放光地问道：“说话算数？” 顾林娜笑着应道：“骗人是小狗。” 夏季联赛如期来临，徐海军第一次感觉到紧张，而且是特别紧张，因为这一次李老师让他站在乐团前面演奏，而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向刘东发起挑战。 脑子里不停地转着不好的念头，冒音了怎么办？节奏乱了怎么办？吐音不干净怎么办？吹一半忘了谱子怎么办？吹错了章节怎么办…… 顾林娜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看着我……看着我！” 徐海军涣散的眼神开始聚焦，顾林娜又凑近了些，轻声说道：“就算你失败了，你还有我。就算所有人都笑话你，你还有我。” 徐海军脖子僵硬地点了下头，顾林娜又轻声说道：“放轻松，你其实已经打败他了，因为你有我。” 徐海军的眼中亮起光华，uu看书 ww.uukanshu顾林娜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再次轻声说道：“你有我。” 张铭跑了过来，语气有些慌张地说道：“刘东登台了，西班牙斗牛士。” 杨波和徐兆赢也走了过来，但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徐海军。 顾林娜说道：“去听听。” 徐海军有些纠结，他想去听，可是他又怕刘东已经恢复了状态，那他的心理压力就会更大。 顾林娜再次重复道：“去听听。” 徐海军抿紧了嘴唇，摇了下头。 顾林娜厉声说道：“不要丢掉斗牛士的精神，那样我会看不起你！” 张铭嗔道：“他都紧张成这样了，你还给他施压。” 顾林娜没理张铭，盯着徐海军的眼睛再次说道：“去听听。” 徐海军咬了咬牙，快步向台边走去。 刘东果然已经恢复了状态，徐海军紧张得双手微微发抖，顾林娜握紧他的手说道：“你仔细听，他吹的滚音有粘连，不清晰，不如你吹得干脆。” 徐海军皱眉，这种区别太细微了，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想通过这么细微的区别来打败刘东，这是不现实的。 更何况xx高中的乐团，在整体实力上高过他们乐团，好的主力也要有好的队友，元旦会演时他们能一鸣惊人，那是因为他跟顾林娜同台，无论是选曲还是外形，他们都得天独厚，而最重要的是，他们是独一份。 张铭很不合时宜地对顾林娜说道：“你要搞清楚，他们乐团的实力也比咱们强，这还有一个整体配合的问题。” 第一十九章:输了 第19章：输了 顾林娜扭脸瞪着张铭说道：“谢谢你提醒，你要不提醒，我还真想不到。” 张铭猛然醒悟，她只顾着跟顾林娜斗嘴，忽略了徐海军现在的状态，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顾林娜转到徐海军面前，盯着徐海军的眼睛说道：“不要想着打败他，只想着是吹给我听，我能听出细微的差别，我喜欢听你演奏。” 一瞬间，徐海军心潮起伏，但还是克制住了想拥吻她的冲动，毕竟台边站着很多人。 他可以不畏人言，甚至是不要脸，但他得顾虑顾林娜的名声，顾林娜今天已经很主动了，他很感动，甚至是感激。 登台，徐海军发挥得很稳定，没有出任何纰漏，但最终的评审结果，他们乐团屈居第二。 下了台，顾林娜顾不上擦拭长笛，就将长笛拆卸装好，然后拎着箱子来找徐海军，看着他说道：“你吹得特别好，比任何一次排练吹得都好。” 徐海军勉强笑了笑，周围的同学知情识趣地躲远了些。 顾林娜轻声说道：“联赛评审的是乐团整体实力，咱们心里都清楚，xx高中的整体实力是首屈一指的，这不是你的问题。” 徐海军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失望，没资格跟你接吻了。” 顾林娜瞪他，徐海军又浅笑了一下，也没有接着开玩笑的心情，拎起小号递向顾林娜，说道：“帮我拎到车上去，我去搬东西。” 顾林娜微微蹙眉，接过小号箱，看着徐海军转身走开，才返身跟着女生离场。 刚走进停车场，就听到有人叫她：“顾林娜！” 顾林娜扭头，看到刘东在不远处向她招手。顾林娜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停在刘东面前一米多远的地方，问道：“有事吗？” 刘东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小号箱上，说道：“拎这么重的东西。” 顾林娜答道：“我愿意。有事吗？” 刘东咬了咬牙，说道：“你不应该转学，xx高中才是你的主场，如果你还在xx高中，你会成为全市第一。” 顾林娜答道：“那就没有化蝶了。” 刘东略显激动地说道：“事实证明，我比徐海军的实力强。” 顾林娜答道：“我不觉得，你只是有幸加入了一个实力强的团队。况且就算你真的比他实力强，你也不是我的梁山伯，你还是找你的祝英台去吧。” 顿了一下，顾林娜又说道：“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我以后也不会再理你。” 顾林娜说完便转身走向学校大巴，刘东大声问道：“我有什么不好？” 顾林娜头也不回地答道：“你长得难看！” 育才中学的女生被顾林娜惊到了，随即响起一片莺声燕语般的欢笑声，不仅是好笑，也是为了解气。 谁输了都会心里不痛快，尤其是女生，所以借着顾林娜的话，所有的女生都像是在嘲讽刘东。 刘东怎么都没有想到顾林娜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急火攻心，气急败坏地嚷道：“顾林娜！你会后悔的！” 张铭大声说道：“跟你才会后悔！你长得都快能辟邪了！” 张铭的话引发了更剧烈的笑声，连顾林娜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刘东满脸通红，恨恨地转身走了。 上了车，张铭对顾林娜说道：“我跟你坐，你坐外面来，省得待会儿他上来跟我动手动脚的。” 顾林娜挪到外面，张铭挤进了里面，顾林娜扭脸看着她，张铭说道：“没什么，你说得对，谁都一样，只能拒绝喜欢你的人，却没有办法让不喜欢你的人喜欢你。我其实并不讨厌你，而且你家那么有钱，跟你做朋友也没什么坏处。” 顾林娜笑，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气，所以说话还是难听，但刚才她主动帮着怼刘东，也算是冰释前嫌了。 沉默了一会儿，顾林娜低声问张铭：“你真觉得刘东长得辟邪吗？” 张铭笑出声来，孙静波站起来，跪在椅子上，趴在椅背上看着顾林娜说道：“我觉得刘东长得还行，虽然没有徐海军帅气，但也不至于就辟邪吧？” 张铭说道：“你看上了？让娜娜给你介绍啊。” 孙静波嗤了一声，说道：“说句长得还行就叫看上了？长得还行的人多了，你也太轻浮了吧？” 张铭拿腔拿调地说道：“是啊，你们当然不用轻浮了，一个坐拥小号王子，一个独享篮球队长，就我可怜，唉……红颜薄命啊……” 孙静波脸色发红地嗔道：“什么篮球队长，u看书w.uukas.co 说什么胡话呐？” 顾林娜问道：“是体育班那个高高壮壮，有点黑的那个吗？” 孙静波嗔道：“娜娜！” 顾林娜笑着问道：“怎么了嘛？我也没说什么呀。” 张铭笑着说道：“她心虚，你看她脸都红了。” 孙静波伸手打她，嗔道：“这是化的妆。” 顾林娜说道：“我记得他叫马锋对吧？这名字起得真有个性。” 孙静波嗔道：“怎么了？徐海军就好听啊？” 顾林娜笑，张铭说道：“反正不螫人。” 孙静波又伸手打张铭，张铭把顾林娜拉过去挡在自己前面，孙静波就打顾林娜。 顾林娜笑嗔道：“打我干嘛？我又没说什么。” 孙静波嗔道：“都是你起的头。” 张铭笑着说道：“对，她比我坏，她起头，勾着我说话。” 徐海军上车的时候，三个女生还在打闹，徐海军走到顾林娜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林娜。 张铭冲顾林娜扬了扬下巴，顾林娜转回身才看到徐海军，不等说话，张铭先说道：“娜娜跟我坐，你别整天跟看犯人一样，也给娜娜留点私人空间。” 徐海军冷声说道：“我心情不好，别招我。” 张铭嚷道：“输了就是输了，怎么着啊？还死去啊？你输了比赛，但你赢了刘东，不明白吗？没长脑子吧你？” 徐海军瞪眼，顾林娜赶紧握住他的手，说道：“要开车了，快找地方坐下，有话回去再说。” 杨波适时地唤道：“老徐，坐这儿来。” 第二十章:竖子不足与谋 第20章：竖子不足与谋 徐兆赢站起来，把徐海军拉过去按在座位上，然后对后排的人说道：“坐后面去。” 后排的男生站起来往后走，把座位让给了徐兆赢。 杨波个子小，所以跟女生同等待遇，不用搬运大型乐器，也因此看到了全班女生群嘲刘东的场面，此时还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徐海军。 徐海军扭着身回头看顾林娜，而顾林娜却扭着脸在跟张铭说笑。 回到学校，搬完乐器，卸了妆，徐海军送顾林娜回家。 走在路上，徐海军沉默寡言，顾林娜问道：“没话跟我说？” 徐海军答道：“我很感激你。” 顾林娜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真矫情。” 徐海军说道：“你看你，你让我说，我说了你又说我。” 顾林娜笑嗔道：“我不能说你呀？” 徐海军拉住她的手，略有些颓丧地说道：“娜娜，我觉得……我可能永远也没机会打败刘东了。” 顾林娜看着他答道：“其实你不用非得打败他，你自己说的，就算你是全校第一，你也不是全市第一，就算你是全市第一，你也不是全国第一，总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那……”徐海军盯着她，眼中跳跃着异样的光芒。 顾林娜眼眸一滞，片刻后恍然，连忙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闷声说道：“想都不要想！” 徐海军皱眉说道：“你刚还说我不用打败刘东。” 顾林娜依然捂着嘴，答道：“奖励机制懂不懂？那只是在赛前鼓励你的一种方式，我妈说了，女生要矜持，更要慎重。” 徐海军愕然问道：“你妈说？你把咱俩的事告诉你妈了？” 顾林娜目光坦然地答道：“是啊。” 徐海军瞬间眼神慌乱，下意识地松开了她的手。 顾林娜微微蹙眉，放下捂着嘴的手，看着他问道：“你害怕了？” 徐海军一时语无伦次：“不是……我是觉得……你告诉你妈了？你怎么能告诉你妈呐？” 顾林娜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妈？我爸妈既是我的启蒙老师，也是我的人生导师，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 徐海军语调变尖：“你爸也知道？” 顾林娜凶巴巴地瞪着他，瞪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徐海军赶紧追上去拉她的手，顾林娜猛然甩开，怒斥道：“别碰我！滚！” 徐海军愣住，顾林娜跑了起来，眨眼间就转过了街角，不见了。 顾林娜回到家，一声不响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母亲跟了进来，问道：“宝贝，又怎么了？是因为输了比赛吗？” 顾林娜恶狠狠地答道：“输不输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不行！我当初就不应该选育才中学，我就应该在xx中学升高中！” 母亲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退出房间，轻轻地将房门关上，回到客厅对父亲说道：“你的宝贝女儿又发脾气了，我觉得不像是因为输了比赛。” 父亲说道：“你应该先确定一下。” 母亲嗔道：“你是评审委员会成员，你去确定。” 父亲失笑，站起身说道：“家里有两个女人，真是麻烦。” 母亲嗔道：“嫌麻烦呀？谁不麻烦跟谁过去，我跟女儿不用你养活。” 父亲说道：“女儿大了，以后少说这种话，对女儿的心理健康有影响。” 母亲白了他一眼，嗔道：“快去。” 顾林娜坐在床上揍娃娃，敲门声响起，父亲唤道：“娜娜？” 顾林娜冷声应道：“进来。” 房门推开，父亲走了进来，说道：“乐团联赛，考评的是整个乐团的水平，以我个人的观点，在西班牙斗牛士这首乐曲的表现上，徐海军更胜一筹。” 顾林娜嗔道：“别跟我提那个人，我不认识他！” 父亲转身离开，到客厅对母亲说道：“又是因为徐海军，这个问题归你解决。” “又怎么了？就不能消停点吗？这才好了几天呐？”母亲一边说一边向顾林娜的房间走去。 “宝贝？”母亲微笑着走进房间。 顾林娜抬起头嗔道：“你们俩干什么？就不能让我安静会儿？轮着来烦我！” 母亲微笑着说道：“又气成这样，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呀？” 顾林娜低下头，一下一下地捶着娃娃。 母亲坐到床边，搂住她说道：“你打它干嘛呀？它又没做错事。” 顾林娜掐着娃娃的脖子使劲晃了两下，然后把娃娃放下。 母亲问道：“又怎么了？” 顾林娜气哼哼地答道：“竖子不足与谋！” 母亲一怔，uu看书 .kansh.co 歪着头看着她问道：“你想干什么呀？连竖子不足与谋都出来了。你打算拉着他去劫生辰纲啊？” 顾林娜嘟着嘴瞪着母亲，母亲笑着说道：“本来就是嘛，这句话典出鸿门宴，那可是争领天下的大事，你用在徐海军身上，不觉得过分吗？你们两个孩子，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用到这句话。” 顾林娜说道：“我跟他说，我把我跟他的事告诉你跟我爸了，他就害怕了，慌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母亲失笑，问道：“然后呐？” 顾林娜气哼哼地答道：“没然后。我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然后了。” 母亲微笑着说道：“好，妈妈支持你。” “嗯~”顾林娜乱踢着脚，一脸的委屈。 母亲笑着说道：“你瞧，你自己说的，竖子不足与谋嘛。” 顾林娜扁了嘴，眼泪汪汪地看着母亲。 母亲笑意渐浓，搂着她晃了晃，说道：“好了，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就这么点事，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因为极少有像我们这样开明的家长。我们年轻的时候忙事业，都三十多了才生了你，我们开明是应该的，因为我们经历得太多。”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他的父母可能就不会像我们这样处理问题，所以他害怕也很正常啊，毕竟你们还不到谈恋爱的年龄，尤其你们是高中生，面临着人生重要的转折点，如果你们不是特长生，没有保送名额的话，我跟你爸再怎么开明，也不会允许你在这个时期触碰感情问题的，你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去。” 第二十一章:内定 第21章：内定 顾林娜嘟着嘴说道：“这种事……是你们不允许，就不会发生的吗？” 母亲微笑着说道：“所以呀，我们才开明嘛，如果你不是特长生，妈妈就会换一种方式给你讲道理，不过宝贝这么聪明，自己就知道怎么做，对不对？” 顾林娜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我觉得他太幼稚了！” 母亲说道：“所以呀，我让你别过早地认定一个人，你的路还很长，路上的风景……” 顾林娜猛然扭脸瞪着母亲，母亲顿住，微笑着说道：“好~不说了，宝贝自己决定。” 顾林娜靠进母亲怀里，说道：“高二下半学期就要分文理科了，我选什么合适？” 母亲答道：“你文理科都好，看你喜欢什么就选什么，反正你最终是要上音乐学院的，毕业后要进省乐团，文理科只当是爱好吧。” 顿了一下，母亲又说道：“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学文科，有助于提高个人修养和气质。” 顾林娜沉默，母亲问道：“徐海军打算选什么？” 顾林娜答道：“不知道，我没问过。” 母亲问道：“为什么不问呐？” 顾林娜再次沉默。 母亲问道：“是怕自己太过刻意吗？” 顾林娜反问道：“什么意思？” 母亲答道：“你文理科都好，如果你随着他选，怕别人说你倒追是吗？” 顾林娜不说话，母亲微笑着说道：“那如果你们最终选得一样，那又怎么说？即使你问心无愧，别人又会怎么想？” 顾林娜说道：“我先填意向表。” 母亲微笑着问道：“那他要是跟你填得不一样呐？你再改？” 顾林娜坐直了身子，嘟着嘴看着母亲。 母亲温柔地说道：“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这一场邂逅，无论结局如何，都值得用心去珍惜，因为这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宝贵的人生经历。况且无论与什么身份的人相处，都应该考虑周全，尤其是碰到大事，面临抉择的时候，更不能耍小性、闹脾气。” 顾林娜嗔道：“那我就应该照顾他吗？就因为我文理科都好？学习不好倒成了理由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母亲微笑着说道：“那你要这么说，就按你刚才说的办，你先填意向表，管他选什么，咱们先选好。” 顾林娜又嘟嘴，母亲微笑着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妈妈可真没主意了。” 顾林娜委屈地说道：“为什么你跟我爸总是这么民主，就不能像别人的爸妈一样，规定我应该怎么做，那样我就不用花这么多心思，还有足够的借口。” 母亲笑着说道：“民主还不好了？全世界有多少人，为了实现民主而前赴后继，舍生忘死，不惜肝脑涂地，你倒说民主不好？” 顾林娜嘟嘴说道：“至少不必事事民主，总让我自己做决定，偶尔也替我拿拿主意。” 母亲说道：“我替你拿主意了，你不同意呀。” 顾林娜争辩道：“你哪替我拿主意了？这样你也说行，那样你也说好，然后还要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成。” 母亲微笑着说道：“那好，那妈妈就替你拿一次主意，明天你就问徐海军，他想学文还是学理。” 顾林娜嘟嘴说道：“我不问。” 母亲笑着问道：“问问有什么不行的？” 顾林娜答道：“不行。那样太主动了，他会上天的。” 母亲说道：“那你就找个机会告诉他，到分科的时候，你要学文科。” 顾林娜答道：“我不。那样的话，他该觉得是我暗示他跟我选一样的，我才不要欠这种人情。” 母亲失笑，抚着顾林娜的脸说道：“你自己说，是我不替你拿主意，还是你这也不行，那也不成。” 顾林娜恨恨地说道：“他就是不思进取，不求上进，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考虑，也不主动来问我。” 母亲微笑着问道：“他问你，跟你问他有区别吗？只要你说了你的选择，他九成会跟着你选吧？” 顾林娜答道：“当然有区别，他主动问我，我就没责任了。” 母亲一愣，说道：“宝贝，这样想可不对，只要有关联，就不可能完全没责任，况且你怎么能想着推卸责任呐？你是当事人啊。” 顾林娜嘟着嘴不应声，母亲又说道：“对于刘东，你完全没有责任，因为你没有给过他一丝一毫的机会。可你给了徐海军机会，u看书wwuashu 不仅是给了机会，你还努力地与他相处，你怎么可能没责任呐？” 顾林娜低声答道：“选科是人生大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虽然我们都是特长生，但是谁敢保证一定就能保送到满意的大学？如果保送的大学不满意，还不是要自己考吗？他又不可能像我一样，早就内定了要上音乐学院。” 母亲笑意渐浓，点着她的鼻头说道：“我终于听明白了，你是想让他也被内定是吧？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跟妈妈还耍这种滑头？” 顾林娜露出笑意，却争辩道：“没有啊，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母亲笑着说道：“这件事好办，以他的专业素养，可以被接收，但是他得自己愿意才行，毕竟咱们本市的音乐学院不如北京的有吸引力。” 顾林娜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母亲，母亲说道：“你爸想招收刘东，但是刘东拒绝了，他想去北京上学。” 顾林娜张大了眼睛，母亲微笑着说道：“不过他不知道你也会上这所学院，你爸也没拿你当招牌。” 顾林娜嗔道：“干嘛拿我当招牌，我跟他又没关系，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母亲表情严肃地说道：“我要提醒你，你也不能拿自己当招牌，你不能告诉徐海军你内定要上咱们市的音乐学院，否则你就真的欠了他的情，而且是一辈子都还不上的情。” 顾林娜蹙起了眉头，问道：“那他要是问我呐？” 母亲答道：“他要是问你，你当然可以说，但不能说你是内定的，必须上本市的音乐学院，更不能告诉他你爸爸的身份。” 第二十二章:区别 第22章：区别 顾林娜蓦然感觉到一股悲凉，问道：“为什么？” 母亲搂住她答道：“人生绝不会一帆风顺，北京是万众瞩目的首都，能上北京的音乐学院，是对自我能力的一种肯定。就像刘东一样，如果徐海军也能被保送去北京，而却因为你放弃了这个机会，一旦他将来不如意，就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你身上。” 停了片刻，母亲接着说道：“爱，最终变成了怨恨，付出与回报不等值，你们这场美丽的邂逅，势必会成为遗憾终生的悲剧。” 顾林娜心中一阵酸楚，抱着母亲哭了出来。 母亲失笑，晃着她说道：“你也太感性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怎么就这么急着伤春悲秋呐？” 顾林娜吸了吸鼻子，问道：“那文理科还有关系吗？” 母亲答道：“当然有关系，活到老，学到老，知识是永远学不尽的，但也是学不全的，总要挑自己感兴趣的学。再者说，既然你想得到，就要努力去追求，就像你吹长笛一样，如果没有十年磨一剑的艰辛，你又哪会有一鸣天下晓的实力。” 顾林娜扁嘴说道：“你说得我好混乱。” 母亲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道：“生活本就混乱，你要学会让自己清醒地看待它，爸爸妈妈不可能永远陪着你，你自己的路，终究要你自己去走。” 顾林娜愕然张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呀？你跟我爸没事吧？你别吓我呀！” 母亲失笑，斥道：“乱想什么？我们好着呐。感情好，身体好，但是我们年纪大了，而且会越来越大，你还要我们为你操心多久？” 顾林娜嘟嘴说道：“我不管，反正我还上学呐，你们就得为我操心。” 母亲笑着说道：“好了，别动不动就生气，女人不能总生气，会未老先衰的，该面对的问题就要勇敢面对，尽早解决，逃避是不对的，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只会害人害己。” 第二天清晨，徐海军心情忐忑地在楼下等着，六点零五分，顾林娜从单元门出来，徐海军松了口气，真怕她又不晨跑了。 顾林娜没事人一样开始跑步，跑了一段路后问道：“等到分科的时候，你是学文还是学理？” 徐海军反问道：“你呐？” 顾林娜答道：“我妈让我学文科，说搞音乐的学文科好，有助于提高个人修养和整体素质。” 徐海军说道：“那我也学文科，文科人少，咱俩肯定能分到一个班。” 顾林娜眼中涌起笑意，嘴上却漫不经心地说道：“随便你。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别因为我而选科，要是将来你后悔了，也别怨我。” 徐海军说道：“瞧你说得什么话，我数学一向不好，要不是有你督促着，我都及不了格，你数学全班第一都要学文科，那我更得学文科了。” 顾林娜憋着笑说道：“随便你，反正我提醒你了。” 徐海军问道：“你想上哪所大学？” 顾林娜答道：“我想上咱们市的音乐学院。” “啊？”徐海军倍感意外。 顾林娜扭脸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回头看着前方，问道：“很奇怪吗？” 徐海军答道：“凭你的实力，去北京或者上海，肯定都没问题。” 顾林娜答道：“我不想离开家，也不想离开我爸妈，北京上海当然好，但条条大路通罗马，音乐无处不在，我更喜欢我生长的地方。” 徐海军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将来肯定是要出国深造吧？” 顾林娜停下，平稳了一会儿才答道：“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从十岁开始就觉得，咱们中国的音乐博大精深，完全没必要去跟外国人学，之所以选修西洋管乐器，是因为潮流的关系，其实我更喜欢民乐，我会弹古筝，喜欢竹笛和箫，只不过我妈不让我吹，怕把嘴型吹坏了。” 顾林娜转过身面对着徐海军说道：“出国深造只是为了镀金，就像贫穷与富有，完全取决于个人的观点，我自己并不想出国深造，如果真的要去，也必然是将来加入了乐团，被公派出国，那是职责，不是意愿，你明白吗？” 徐海军皱眉问道：“既然你不想出国深造，为什么要选咱们市的音乐学院？去北京和上海不是会有更好的发展吗？” 顾林娜突然怒道：“我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我爸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徐海军哄道：“你别生气呀，uu看书wwukansu 咱们这不是讨论呐嘛，我也没说非得让你去北京和上海呀，我不就是跟你聊聊嘛。” 顾林娜抿紧了嘴唇，聊聊？妈妈不让她说实话，可她总觉得是在欺骗徐海军。 为什么长大了，本来很简单的事，要变得这么麻烦？为什么不能真诚地交流？妈妈说既然是当事人，就不可能没责任，可是像这样不说实话，不也是为了逃避责任吗？ 让徐海军自己选，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谁会放弃北京和上海，而选择留在本市？ 即使徐海军仅仅是为了跟她在一起而选择留在本市，那不是也同样欠了他的情吗？ 想不通，纠结，所以顾林娜变得暴躁。 顾林娜返身往回跑，不理徐海军，满心只想回到家，在上学前把心里的疑问搞清楚。 回到家，母亲诧异地问道：“今天怎么就跑了这么一会儿？又吵起来了？” 顾林娜问道：“你不让我告诉他我爸的身份，那他就算是只为了我而选择留在本市，我不是一样欠他的情吗？不也一样是一辈子都还不上吗？” 父亲说道：“那不一样。” 顾林娜回头，父亲走到沙发边坐下，招了招手，顾林娜走过去坐下，看着父亲。 父亲说道：“人长大了，考虑事情就要全面。虽然都是欠他的情，但两种方式有一个重要的区别，就是利益。” “利益？”顾林娜蹙起了眉头。 父亲说道：“你要是告诉他，我是音乐学院的校长，那你心里还敢确定，他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才上音乐学院吗？” 第二十三章:不懂 第23章：不懂 顾林娜的表情开始纠结，父亲又说道：“我知道你想不明白，在你看来，只要是徐海军留在本市，就是为了你而做出的选择，你就欠了他的情。” 顾林娜说道：“对呀。” 父亲说道：“欠一个人的情，要分值得和不值得，我不希望你的感情世界里掺杂利益关系，这也是我不让你在本院附中上学的原因。” 顾林娜说道：“可他早晚会知道。” 父亲答道：“那不一样。选择之前知道，和选择之后知道，有着本质的不同。选择之前知道，就掺杂了利益。选择之后知道，虽然也难免掺杂利益，但至少他不会后悔。” 顾林娜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懂。” 母亲将早饭端上桌，说道：“你还小，这些事本来也不像音乐那么好懂，先不要纠结了，你不是嫌我们过分民主吗，那这件事，你必须按我们说得做，来吃饭吧，还要上学呐。” 顾林娜问道：“这不算欺骗吗？” 母亲看父亲，父亲沉默了片刻，说道：“谈不上欺骗那么严重吧？其实你想不通的只是一些细微的差别。简单来说，如果你告诉他我是音乐学院的校长，而你又一定要上这所学院，那其实就是在变相地要求他，要求他跟你一起来这所学院，并且相当于是口头保证，咱们家会为他的前途负责。” 顿了一下，父亲接着说道：“但是我现在还不想为他的前途负责，而且我也想看看，他能否为了你而放弃北京和上海的诱惑。当然，前提是他有资格接到北京或上海的橄榄枝。” 顾林娜说道：“他知道咱们家有钱，知道咱们家在国外也有产业，那这算不算利益关系？” 父亲答道：“可以算，也可以不算。钱不是问题，咱们家并不是豪门，钱谁都可以去挣，尤其是艺术生，往往在潜意识中都对物质财富持一种鄙视的态度，即使他很落魄，甚至是羡慕广厦千间的生活，但他心里也一样更看重精神层面上的东西。而且钱买不来荣誉，可是如果有我这个音乐学院的校长为他铺路，他就会理所当然地觉得，很多荣誉都是唾手可得的。” 顾林娜站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拿起包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道：“听不懂，想不通，我上学要迟到了。” 早自习，徐海军不停地用手指挠顾林娜的手腕，终于把顾林娜挠烦了，用指甲在他手背上狠掐了一下，掐得徐海军呲牙咧嘴。 顾林娜轻声嗔道：“干嘛？又不想好好学了？还有大半年才分科呐。再说了，分了科就不用学了？” 徐海军轻声答道：“你早上不是生气了嘛，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怕你又不理我了。” 顾林娜斜着眼睛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将目光转回去接着看书。 徐海军沉默了一会儿，撕了张纸写道：我陪你上咱们市的音乐学院。 顾林娜说不好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纠结了半晌才写道：我没有要求你必须做什么，你不必因为我做选择，咱们都还小，很多事都不能理智的对待，我建议你慎重考虑。 徐海军愣住，愕然看着她，而顾林娜深勾着头，回避他的目光。 徐海军凑近她脸边轻声问道：“你这是要跟我分手吗？” 顾林娜愕然扭脸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徐海军眨了眨眼睛，顾林娜轻声嗔道：“猪脑子。” 而后恨恨地翻了他一眼，转过脸接着看书，徐海军再搞什么小动作，她都不再回应。 徐海军忍到排练结束，送顾林娜回家时才问道：“你啥意思啊？” 顾林娜停步转身，看着他答道：“选择大学是人生大事，你自己能做决定吗？不用跟你爸妈商量吗？就算你自己能做决定，我也不希望你感情用事，应该慎重考虑你的前途。” 徐海军皱眉，又问道：“你到底啥意思啊？” “没意思。”顾林娜又开始烦躁，转身快步朝前走，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徐海军追上她，略有些粗暴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瞪着她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林娜气往上冲，俏脸微微发红，但语气依然保持平静：“你还要学文科，你的理解能力这么差吗？我没有那么多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人生大事，不要因为我而轻易做决定，我怕你将来后悔，我怕你怨我。这么简单的道理，很难理解吗？” 徐海军脸色尴尬，uu看书.ukanshu 顾林娜抬起被他攥着的手臂，说道：“放手。” 徐海军松开了手，顾林娜又说道：“幼稚。” 又走了一段路，徐海军低声说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你比我大很多的感觉？” 顾林娜答道：“只能说明你幼稚。” 徐海军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爸妈很民主吧？” 顾林娜答道：“是啊。” 徐海军又问道：“你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顾林娜开始纠结，脚步也变得迟缓。 徐海军没心没肺地开玩笑：“不能说啊？你爸妈不会是做什么秘密工作的吧？” 顾林娜猝然停步，转过身瞪着他大声说道：“我爸是音乐学院的校长！我妈是省乐团的长笛首席，在音乐学院做专业导师！” 徐海军愣住，顾林娜眼圈泛红，说道：“所以，我必须要上咱们市的音乐学院，之后我会进省乐团，接我妈的班。” 停顿了片刻，顾林娜又说道：“所以，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不要因为我而轻易做决定。” 徐海军脱口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啊？上完高中就不要我了？现在就是跟我玩玩是吗？” 顾林娜一愣，随即抡圆了扇了他一个大嘴巴，继而哭着跑走了。 徐海军捂着脸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意气消沉的原路返回。 顾林娜哭着进家门，毫不掩饰地冲回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哭得惊天动地。 母亲站起身，一脸愁容地说道：“现在的孩子不仅是早熟，还特别不让人省心。” 第二十四章:自己的心意 第24章：自己的心意 这一次，顾林娜什么都不说，无论母亲怎么问，怎么说，顾林娜都不说。懂事以来第一次，觉得不能什么事都告诉父母，尤其是自己极其看重，而又与父母心意相悖的事情。 徐海军冲动的提问虽然激怒了顾林娜，但也让顾林娜开始反思。回想父母对于徐海军的态度，似乎一直在引导她放弃。 徐海军不够好，这是父母一直在给她灌输的概念。徐海军过于幼稚、徐海军没有过人的音乐天赋、徐海军学习成绩一般、徐海军不会为她放弃更大的诱惑、徐海军只是人生旅途中的一处风景、徐海军只是三年同窗中那个能促膝并肩的玩伴。 顾林娜在不知不觉当中，顺从地按照父母的引导去想问题，然后一步步将原本纯粹的感情，变得实际而功利，却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她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徐海军，或者说，她想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去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 而最最重要的，她的人生似乎已经被规划好了，上音乐学院，进省乐团，甚至将来在父母的引导下，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 这一次的觉醒让顾林娜愤怒！原本以为事事民主的父母，其实只不过是极具城府而已，民主的态度只是表相，实际上凡是不合他们心意的事情，他们都会巧妙地进行心理引导。 就拿徐海军来说，如果顾林娜不想那么多，也不去过分鞭策，只是以诚相待，顺其自然的发展，或许根本不会有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好与不好，不应该由别人来说。况且凭什么要用四、五十岁的成就去评价一个不满二十岁的人？这也太不公平了！ 第二天五点多，顾林娜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坐在窗边看着楼下，可直到六点十分，徐海军也没有出现，又等了十分钟，依然不见徐海军的身影，顾林娜蓦然一阵心痛。 到了学校，徐海军显得格外沉闷，勾着头也不看她，但好像也不是在用功读书。 顾林娜坐下，撕一张纸，在上面写道：祝英台是跟梁山伯玩玩吗？ 徐海军赶紧在下面写道：我错了。 顾林娜白了他一眼，翻开书开始看。 徐海军又写道：早晨我没去找你，我以为你昨天那么生气，今天不会晨跑了。 顾林娜不理他，徐海军又写道：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别生气了。 顾林娜把纸拿起来，撕碎，然后丢在他面前，轻声嗔道：“自习。” 顾林娜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次，要按自己的心意去做。 中午放学，顾林娜往学校食堂走，徐海军追上她问道：“你不回家吃饭吗？” 顾林娜答道：“不回。” 徐海军说道：“那我也不回了，我陪你在食堂吃。” 顾林娜笑，应道：“好。” 打了饭，两人坐在一起，顾林娜低声说道：“我要重新考虑上大学的事。” 徐海军看着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林娜嗔道：“我说的话就这么难理解吗？你怎么总是问我什么意思？” 徐海军神色紧张地解释道：“不是，我就是顺嘴一说，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重新考虑上大学的事啊？你爸不是音乐学院的校长吗？你不是要进省乐团吗？” 顾林娜低下头，夹了口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回想了一下，好像从我懂事开始，我所有的事都被他们安排好了，我从来没有自己考虑过，只是按照他们的意思，按部就班的过着日子，我甚至都没有仔细地感受过这个世界。” 徐海军愕然问道：“你什么……呃……你要怎么考虑啊？” 顾林娜答道：“你不是说，凭我的实力，去北京或上海都没问题吗？” “嗯。”徐海军点头答应，但随即又说道：“可是我怕我有问题。” 顾林娜看着他，不说话。 徐海军尴尬地说道：“我学习没你好，专业没你强，其实……你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应该选择最稳妥的方式。” 顾林娜还是看着他不说话，但眼色转冷。 徐海军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吧……要是上咱们这儿的音乐学院，咱俩肯定能在一起，如果向外选择……我怕咱们会各奔东西，主要是我不行，我想陪你，但我怕我没那个能力。” “害怕，是逃避的本质。”顾林娜说完，低下头开始吃饭。 徐海军皱眉，琢磨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我怕失去你，这也算逃避吗？” 顾林娜没有抬头，在桌子下面踢了他小腿一下。uu看书 ukansu 晚上回家，母亲端了银耳羹到房里，问道：“宝贝，中午怎么没回来吃饭？” 顾林娜答道：“以后都不回来吃，我要跟徐海军在学校食堂吃。” 母亲微笑着问道：“又和好了？” 顾林娜答道：“我们原本就没问题。” 母亲笑，又问道：“那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啊？今天也没有晨跑。” 顾林娜答道：“人总会有情绪，今天我打了他了，他也认错了，我心情好了。” 母亲说道：“不能这么欺负人家，人家会觉得你是千金大小姐，不好相处。” 顾林娜扬起脸看着母亲问道：“你的潜台词就是，他是穷人家的孩子，甘愿让我这么欺负，就是想攀高枝，对吧？” 母亲笑容一僵，但顷刻间恢复，微笑着说道：“哪有什么潜台词，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妈妈这么说话？” 顾林娜也露出微笑，答道：“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你话里有话。” 母亲终于淡了笑意，坐到沙发上看着顾林娜，说道：“宝贝，你还小，很多事情你都想不太清楚，有事要告诉妈妈，妈妈总不会害你，对吗？” 顾林娜说道：“那我要是不想上咱们的音乐学院，想去北京或者上海闯一闯呐？你们会同意吗？” 母亲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顾林娜答道：“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母亲微笑着说道：“北京和上海也不是没去过，咱们家在国外都有别墅，你还要怎么样去看？” 第二十五章:只可智取 第25章：只可智取 顾林娜看着母亲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没有权力自己选择，对吗？” 母亲依然微笑着说道：“你当然有权力自己选择，妈妈只是想了解你的想法，并给出最合理的建议，咱们家不是一直这样吗？” 顾林娜略有些气愤地说道：“我不觉得。” 母亲问道：“是因为我和你爸爸都对徐海军评价不高，所以你才生我们的气，觉得受到了我们的管制，甚至是我们对你进行了潜意识引导，对吗？” 顾林娜蹙起了眉头，母亲又说道：“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力，毕竟是你自己的人生。但做为父母，我们也有实事求是，向你阐明利害的责任和义务，对吗？” 顾林娜略显挑衅地说道：“你们从我懂事起，就把我的事安排好了，学长笛，上哪所学校，将来进省乐团，是不是我要嫁给谁，也得按你们的意思办？” 母亲叹了口气，略有些哀怨地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这才多大呀，就跟我们不亲了。” 顾林娜嗔道：“就事论事，你不要情感绑架。” 母亲说道：“我没有情感绑架，我问你，你喜不喜欢长笛？你学长笛是我们逼着你，打着你学的吗？你从小就喜欢听我吹长笛，实际上我们更希望你能学钢琴，可是因为你喜欢长笛，所以我们尊重你的意见，那时候你才五岁，我们的朋友甚至跟我们说，你还那么小，能懂什么？打一顿就听话了，可我们还是选择尊重你的选择和爱好，我们错了吗？” 顾林娜微微嘟起了嘴，母亲又说道：“至于上哪所学校，这个的确是我们安排的，但你并没有提出过意见，你没有特别喜欢的学校吧？我们只是给你选好的学校，让你有一个好的环境，学好文化知识，我们错了吗？” 顾林娜的眼神开始闪烁，母亲又说道：“xx中学是我和你爸爸最心仪的学校，他们不仅是教学质量好，师资力量强大，乐团的实力也是最强的。但是因为刘东的事情，你要考育才中学，我们反对了吗？我们依然尊重了你的意愿，我们错了吗？” 顾林娜扭过身去，用羹匙一下一下地搅着银耳羹。 母亲又说道：“至于将来上音乐学院，进省乐团，这也是征求过你的意见的。你忘了吗？在你刚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就问过你，你将来想干什么？五行八作都说到了，是你自己说，你想像妈妈一样，当长笛首席，登上舞台，被万众瞩目。而想进入真正的乐团，上咱们自己的音乐学校，由我来做你的专业导师，进咱们自己的乐团，这才是最稳妥的方式。你可以去北京或上海，但你能保证你不走弯路吗？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明明有捷径可以走，为什么要绕远路呐？” 顾林娜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银耳羹，母亲又说道：“我承认，我和你爸爸都觉得徐海军不够好，无论是家庭环境，还是个人素质，我们都觉得他配不上你。但我们并没有强行反对，我们是在引导你，但也只是让你慎重、矜持，不要过早的认定他。” 顿了一下，母亲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还太小，你只是情窦初开，并不懂什么是爱情，更不了解婚姻。你可以向往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执着与凄美，谁又不向往呐？但那只是个例，千古一段传奇爱恋，这样的几率有多低，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几率低到微乎其微，又怎么能够成为千古绝唱呐？” 顾林娜保持沉默，母亲又说道：“你可以选择去北京或者上海，只要你做了决定，我和你爸爸一定会支持你，还会为你铺路，但我有言在先，我们只为你铺路，不会为徐海军铺路，他要凭本事追求你，跟随你。” 顾林娜继续保持沉默，母亲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温柔地说道：“吃完早点睡，碗就放在桌上。” 顾林娜点头应道：“嗯，妈妈晚安。” “晚安。”母亲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回到卧室，父亲轻声问道：“怎么样？” 母亲答道：“没事，就是闹闹脾气，开始觉得咱们管得多了。” 父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母亲又说道：“儿大不由娘，不过她不傻，等脾气闹够了，自己想想就会没事了，从小娇生惯养，uu看书.ukashu事事有人操心，真让她自己出去闯，她敢吗？” 父亲问道：“出去闯？什么意思？” 母亲答道：“她说所有的事都是咱们安排的，她要自己选择，想去北京或是上海闯一闯。” 父亲斥道：“胡闹！” 母亲说道：“当然是胡闹，但胡闹也得让她闹，越不让她闹，她心里就越闹，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办，睡吧，明天还得早起给小祖宗做早饭呐。” 父亲语气冰冷地说道：“都是那个徐海军闹的，你居然还答应要接收他。” 母亲嗔道：“我不答应怎么办？娜娜这个年纪正处在叛逆期，只可智取，不能强攻，否则就会把她从咱们眼前推开，真要变成那样可怎么办？你总不能把她关起来。” 父亲沉默了片刻，说道：“回头我给老严打个电话，看看徐海军够不够资格去他那里。” 母亲说道：“这是个主意。真要是老严能抛出橄榄枝，我倒想看看，徐海军会不会为了娜娜放弃去北京的机会。” 父亲嗤笑了一声，倍显不屑地说道：“那也得先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母亲说道：“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在娜娜不认识徐海军的时候，你对他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不能因为你女儿也开始喜欢他，你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 父亲失笑，说道：“做弟子可以考虑，做女婿就算了吧。” 母亲笑着说道：“现在就说女婿的事，太早了点吧？行了，睡吧，反正还有时间，再看看吧。” “好。”父亲答应，伸手关了台灯。 第二十六章:门当户对 第26章：门当户对 子夜了，徐海军还在台灯下看书，父亲推开门走进来，点上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问道：“抽什么疯？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明天不用上学了？” 徐海军头也不回地答道：“一会儿就睡。” 父亲说道：“人家早恋都是耽误学习，你这早恋反倒成了学习的动力，什么情况？就这么配不上人家吗？” 徐海军不说话。 父亲又说道：“你这样也不行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又得上学，又得吹号，要是这么熬夜，身体还要不要了？你身体要是完了，不就更没戏了吗？” 徐海军抬起头，浓浓的夜色吞噬了窗外的一切，玻璃上只有父亲的倒影。 父亲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徐海军问道：“那女娃家多有钱？” 徐海军答道：“她爸是音乐学院的校长，她妈是省乐团的首席，她家在国外都有别墅。” 父亲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徐海军的肩膀，说道：“睡觉吧，咱们家跟人家没法比，门不当户不对，这事成不了，你别努着劲拼命了。” 徐海军猛然扭头，瞪着眼睛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门当户对的话？我将来也能挣大钱！也能在国外买别墅！” “我信。”父亲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边往外走边说道：“那你更得保重身体，身体才是真正的本钱，睡吧。” 父亲走了，还破天荒的把房门带上了，可徐海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 嘴犟是没用的，父亲说得对，门不当户不对，其实徐海军心里很清楚，自从顾林娜开始抓他的学习成绩，他就隐隐感觉到了问题背后的原因。 只有优秀的父母，才能养育出优秀的孩子，顾林娜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与他的优秀不同。 顾林娜的优秀是发自骨子里的，便如初见时的感觉，傲世独立。这种气质装不出来，也学不来，必然是经年累月的熏陶而成。 可他的优秀仅仅是靠后天努力，在一般人面前，他的优秀是高高在上的，可在顾林娜面前，他的优秀时常会露怯。 挣大钱，买别墅。拿嘴说容易，可真要去实现，徐海军心里没底。他这个小号王子仅限于市联赛，而且顾林娜也说了，他能被称为小号王子，最主要的原因是刘东长得一般，而不是因为他的功底和技巧首屈一指。 如果放到全省呐？放到全国呐？他还能是小号王子吗？ 而顾林娜就不同了，即便做不了全国第一，至少在省乐团是内定的接班人，这就远比他要高一个档次了。 门不当户不对，父亲的话一点错都没有。 关了灯躺到床上，徐海军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被父亲推醒，才知道睡过头了，别说晨跑了，上学都要迟到了。 一路狂奔到了学校，计考勤的老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徐海军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昨天晚上背单词背失眠了，睡过头了。” “进去吧，早自习已经开始了。”老师说完，在本子上划了一笔。 进了教室，顾林娜沉默着看书，样子就像没发现他没来一样。 徐海军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在纸上写道：对不起，昨天晚上背单词背失眠了，睡过头了。 顾林娜微侧脸看了他一眼，在纸上写道：以后不能这样，学习不是拼命，身体最重要。 徐海军笑，顾林娜报以微笑，然后将目光转回到书上。 期末考试，徐海军班级排名掉到了十五，年级掉到了八十七，拿到成绩单后，徐海军心情紧张地跟顾林娜解释：“我已经很努力了，我真的没有耽误学习。” 顾林娜微笑，说道：“我知道，你努力，别人也在努力，没关系，反正现在还没有分科。” 徐海军心里松了口气，但又有些不舒服，顾林娜不像以前那么严格要求他了，他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排练结束，送顾林娜回家的路上，徐海军试探着问道：“你真的没生气吧？你白天的时候不是说反话吧？” 顾林娜停步转身，徐海军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捂住了左脸。 顾林娜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 徐海军表情尴尬地放下手，说道：“我……好像落了个虫子。” 顾林娜笑了一会儿才声音渐低，但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问道：“我这么欺负你，你不烦吗？” 徐海军答道：“也不算欺负吧，你真打我也就一回，那是因为我说错了话。” 顾林娜嗔道：“你知道就好。uu看书 ww.ukansh ” 徐海军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真的没生气吧？” 顾林娜答道：“我希望你好上加好，但我没有瞧不起你，你努力了，也尽力了，我看到了，我满意了，这就够了。很多事，不是努力了，尽力了就能达成想要的结果，我要看到你的态度，并不是非要你达到某个层次，你明白吗？” 徐海军两眼放光地答道：“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做到最好。” 顾林娜笑，转过身朝前走，徐海军赶紧跟上，又问道：“那你是想去北京还是上海？” 顾林娜歪了歪头，又嘟了嘟嘴，答道：“我那天说得是气话，其实仔细想想，还是留在家里最稳妥，我妈也说，既然有捷径，又何必去走弯路呐。你不是也这样说吗？” “是。”徐海军点头答应，但转而又说道：“可是……你爸是校长，他会不会不要我？” 顾林娜蹙眉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全市有名的小号首席，怎么会不要你？” 徐海军答道：“因为你呀。” 顾林娜斜眼看他，嗔道：“我爸没那么狭隘。” 徐海军尴尬地说道：“我爸说……咱俩门不当，户不对。” 顾林娜愕然扭脸看着他问道：“你告诉你爸了？你居然敢跟你爸说？” 徐海军讪笑，顾林娜笑嗔道：“你爸也真行，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门当户对的话，我爸妈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做出今天的成绩，你有什么不行的？” 徐海军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十七章:输不起 第27章：输不起 暑假，徐海军早起跟顾林娜晨跑，白天到学校排练，下午送顾林娜回家，然后就窝在家里学习，不管杨波和徐兆赢怎么叫，都不出去玩，叫烦了还骂人。 如此一周，某天徐海军回家后，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部崭新的电话。 徐海军一惊一乍地喊道：“妈！我屋里咋有电话？” 母亲在厨房答道：“今天下午装的，你爸说你大了，得有个电话，联系同学方便，不过你那屋是分机，主机在客厅里。” 徐海军心里异常激动，在上初中的时候，张铭家就有电话，他当时就很羡慕，曾跟父亲提过，也希望家里能装一部电话，但是被父亲严厉的拒绝了，说装电话没用，还教训他不要总琢磨歪门邪道，要好好吹号，好好学习。 从那以后，徐海军再没提过电话的事，虽然知道顾林娜家肯定有电话，但他也再没想过要求父亲装电话，而且不仅是怕再被父亲训斥，也是为了保护顾林娜，怕自己一不留神说漏了嘴，给顾林娜招惹麻烦。 怎么都没有想到，父亲会主动装了电话，还给他的房间里装了一部分机，这是什么情况？ 父亲比母亲下班晚，有时候还会晚得多，因为父亲是材料员，不仅负责采买单位所需的各种材料，还要时常盘库点货，有时候还要在外面应酬。 父亲回来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徐海军正在房间里学习，听到父亲进门，徐海军没有起身。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沉淀，激动的心情已经消耗殆尽，徐海军开始怀疑这又是父亲给他下的一个什么套。 过了一会儿，父亲走了进来，坐到床上，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递向徐海军。 徐海军愕然看着父亲，问道：“干嘛？” 父亲说道：“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我应该把你当大人看了，抽一根吧。” 徐海军说道：“我不抽烟。” 父亲依然举着烟，说道：“不用装，有人看见你们三个在一起抽烟，我就是不说而已。” 徐海军说道：“我真不抽烟，杨波和徐兆赢抽，李老师告诫过我，抽烟会影响呼吸，还会呛痰，如果我想一直保持稳定的状态，就永远不要抽烟。其实不光是我自己不能抽，也不能闻别人的烟，我们仨在一起的时候，他俩抽烟我都是站在上风处，如果没风，我就离远点。” 父亲收回手，把烟塞回烟盒里，说道：“好，非常好。我以后也不在你身边抽烟。” 徐海军没接话，转回头接着看书。 父亲又问道：“你们该分科了吧？” 徐海军答道：“下学期才分呐。” 父亲问道：“你学文还是学理呀？” 徐海军答道：“我想学文科。” 父亲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然后突然想起来刚才说的话，憋着气站起来快步离开。 过了几分钟，父亲又回来，坐到床上，看着徐海军说道：“理科生毕业后好找工作。” 徐海军皱了皱眉，说道：“我理科学得不好，而且学文科有助于提高自身的修养和气质。” 父亲说道：“你有保送名额呀，我从**着你练小号，不就是为了特长生的这个保送名额吗？难不成你还打算这辈子就指着搞音乐吃饭？” 徐海军问道：“搞音乐咋了？娜娜她爸妈就是搞音乐的，人家在国外都买了别墅。” 父亲又抽出一根烟，刚叨到嘴上，又拿下来，塞回到烟盒里，说道：“我问你两个问题。第一，是音乐的舞台大，还是社会的舞台大？第二，是吃饱穿暖重要，还是谈恋爱重要？” 徐海军皱眉看着父亲，父亲又说道：“这两个问题先不说，我再问你，这个娜娜是不是也要学文科？而且以她家的条件，她父母是不是已经给她铺好路了？将来毕业后有好单位接收她？” 徐海军迟疑了一会儿才答道：“是，她将来会进省乐团，接替她妈，做长笛首席。” 父亲点了点头，说道：“人家有这个条件，可是你爹我没本事保证你能进省乐团。我不是打击你，咱们就事论事，全省选拔，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进省乐团？” 徐海军沉默，父亲的话问得他扎心了。 父亲又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呐，千万可别想着沾人家的光，那样的话，就算娜娜不嫌弃你，人家父母也会看不起你，连带着也会看不起咱们家，做男人，可以没钱，但绝不能没骨气。” 徐海军皱眉说道：“我没想沾她家的光。u看书.uukansu” 父亲说道：“那就走自己的路，不要去当人家的跟屁虫。你有保送名额，就算考得分低一点也不怕，哪怕上不了太好的学校，但一定要学理科，毕业后好找工作，你有了工作才能赚钱，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咱们家没有一步登天的资本。” 徐海军一脸的纠结，父亲又说道：“好好想想吧，你就算把心掏给人家，你没钱没事业，人家也不会跟你，自古以来，只有一对梁山伯与祝英台，他们还都死了。” 徐海军皱眉说道：“可是我答应了娜娜，陪她上音乐学院。” 父亲说道：“人家上完学能进省乐团，你呐？你要是进不了省乐团，你能干什么？你这是在用你的人生做赌注，赌赢了还好说，可万一赌输了呐？你输不起，到时候你学也上完了，除了吹号什么都不会，你以后怎么生活？” 徐海军再一次沉默了。 父亲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不能全凭心情，要做长远打算，要给自己留后路。别当那个死心眼的梁山伯，况且就算你当了梁山伯，人家也不见得就真能做祝英台。” 父亲说完就离开了，徐海军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父亲的话对吗？ 当然对。 可是，徐海军心里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徐海军站起身走出房间，到客厅里看着父亲问道：“爸，为什么突然装电话？” 父亲平淡地答道：“不为什么，觉得该装了，就装了。” 第二十八章:心痛 第28章：心痛 第二天晨跑，徐海军情绪低落，跑了几分钟，拉住顾林娜说道：“娜娜，今天不跑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林娜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徐海军回避着她的目光，说道：“咱们去快餐店坐着说。” 买了早点，顾林娜双手捧着汉堡，一边吃一边盯着徐海军。 徐海军眼神闪烁，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爸说，我应该学理科，我没有你这样的条件，我得为将来打算，学理科好找工作，我不像你，我要是进不了省乐团，我能干什么？” 顾林娜收回了目光，心里很搓火，想发脾气，可又没有道理。 徐海军说得没错，有情饮水饱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并不能真的实现，况且她的前程是通达的，而徐海军还是未知的，她不能要求徐海军为了她去做什么，因为她给不出承诺和保证。 更何况母亲明确说过，他们只会给她铺路，不会给徐海军铺路，徐海军要靠自己。 徐海军看着她，满脸歉意地说道：“娜娜，你别生气，我知道我不够好，我是真的想陪你学文科，陪你上音乐学院，可是……如果将来毕业了，我什么都不会，连工作都找不到，我……” 徐海军顿住，不知道应该怎么措词。 顾林娜忍着心痛，微笑着说道：“我没生气，你别瞎想。我觉得你说得对，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开始为未来打算了，我赞成你学理科。” 徐海军眼神忐忑地看着她，顾林娜嗔道：“非得我生气才行吗？我就那么不懂道理吗？” 徐海军尴尬地笑了笑，停了一会儿又问道：“如果我不陪你上音乐学院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顾林娜答道：“你觉得会就会呗。” 徐海军沉默，后悔问这句话，但所谓覆水难收，既然问了，也收不回来，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顾林娜吃完了自己的汉堡，伸手把徐海军餐盘里没拆包的汉堡拿过来，拆开包装纸接着吃。 心情不好，吃东西可以降火气。 徐海军愕然看着她，顾林娜瞪眼嗔道：“看什么看？我不能吃吗？” “能吃。”徐海军小心翼翼地答道：“慢点吃，别噎着。” 顾林娜翻了他一眼，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吃完了早餐往学校走，徐海军看着顾林娜的侧脸说道：“娜娜，我家装电话了，我自己屋里有台分机。” 顾林娜斜眼看他，问道：“然后呐？” 徐海军说道：“把你家电话号码告诉我呗。” 顾林娜说道：“天天见面还要打电话？我没有分机，电话在客厅，而且我从来不打电话。” 徐海军沉默，顾林娜看了他一眼，又说道：“我妈答应我，高中毕业就给我买手机，等我有了手机，就告诉你电话号码。” 徐海军露出笑脸，说道：“行，那我等着。” 到了学校，两人各自练习长音，等人都到齐了，李老师敲了敲桌子，说道：“通知一下，周六有商演，早八点准时集合。” 张铭嗤了一声，顾林娜看她，张铭小声说道：“回头跟你说。” 一小时排练结束，李老师刚走，孙静波便倾着身问道：“娜娜，你在xx高中没参加过商演吗？” “没。”顾林娜刚说了一个字，张铭就抢着说道：“她哪参加过商演呐，她初三才转过去，紧接着就考到咱们学校来了。” 顾林娜似笑非笑地看着张铭，张铭说道：“我当然得调查你，看你有没有污点。” “你说什么？”徐海军刚好走过来，听到了这句话。 张铭扬着脸瞪着他嗔道：“我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徐海军瞪眼，顾林娜赶紧岔开话题：“怎么还有商演呐？” 徐海军答道：“挣钱呐。” 张铭嗤道：“穷命，就知道钱。” 徐海军说道：“你清高，有本事你别去呀，反正现在娜娜是长笛首席，有你没你都一样。” 顾林娜斥道：“说什么呐？我们女生聊天，你干嘛总来凑？你就不能去跟男生聊天吗？” 张铭说道：“没关系，我不是说过吗，在他眼里，你身上的虱子都是双眼皮的。” 顾林娜眼神不悦地瞪着徐海军，她好不容易跟张铭缓和了关系，绝不希望被徐海军的态度影响，而且徐海军说话太伤人了，即便是厚此薄彼，也不该当面这样说话。 幼稚、小气、毛躁、刻薄、没风度，这些词汇一瞬间充斥在脑海里，忍不住没好气地嗔道：“还不走开？” 徐海军眼神委屈地看着顾林娜，uu看书 .uukashuom 孙静波说道：“你不知道，他俩以前就这样，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张铭看着顾林娜，故意调侃道：“欢喜冤家嘛，哦？” 顾林娜笑，徐海军斥道：“谁跟你是欢喜冤家？别臭不要脸！” 张铭怼道：“你要脸？我说你了吗？满屋子的人，就你是男生啊？就算只有你是男生，那就一定是在说你呀？全中国就剩你一个男人了？全世界就你一个公的？没事插什么嘴？接什么话？” 徐海军瞪着张铭，刚要还嘴，顾林娜嗔道：“你能不能别跟我们凑？让我们自己聊会天行不行？” 徐海军皱着眉头走开，心里格外的委屈，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顾林娜待在一起，因为他潜意识中总觉得，他们的时间不多，过一分钟就少一分钟。 张铭用眼角斜着徐海军，顾林娜扭过身问孙静波：“商演给多少钱？” 孙静波答道：“一人五块钱。” “啊~”顾林娜失笑，说道：“还不够吃个快餐的呐。” 张铭说道：“哪是钱的事啊，学校是为了做宣传，拿咱们当活招牌，不过学校能挣多少钱就不知道了。” 顾林娜说道：“那这算不算欺诈呀？” 孙静波说道：“你想得可真多，就当是走场呗，那参加比赛还不给钱呐，好歹商演还给五块呐。” 张铭说道：“你跟徐海军一样，也是穷命。” 孙静波说道：“我就是穷命，哪像你们俩呀，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第二十九章:新来的女生 第29章：新来的女生 张铭酸溜溜地说道：“我跟人家小公主可没法比，人家在国外都有别墅。” 顾林娜笑嗔道：“又不是我挣的，有什么没法比的。” 孙静波说张铭：“你也不错了，刚上初中，一天就有一百块的零花钱，全班就属你有钱。” 张铭嗤道：“有什么用啊，这都高中了，零花钱也没涨啊，还是一天一百。” 顾林娜诧异地问道：“一天一百还不够，你要那么多钱干嘛使啊？” 张铭眼神闪烁了一下，努了努嘴，说道：“你不懂，你是小公主。” 顾林娜眨了眨眼睛，没有追问，转了话题：“咱们的商演很多吗？” 张铭答道：“当然不多呀，你都来了一年了，这不是才赶上一次嘛。” 孙静波说道：“初中的时候挺多的，感觉每个月都有，有时候一个月还好几回。” 张铭说道：“那时候新开张的店铺多，现在该开的都开了，哪还有那么多。” 顾林娜愕然问道：“什么商演呐？怎么还跟店铺开张有关系？” 孙静波答道：“就是店铺开张，咱们去人家门口吹迎宾进行曲啊。” “啊？”顾林娜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孙静波。 张铭说道：“你以为是什么商演呐？跟明星走穴似的？做梦呐吧？” 顾林娜蹙起了眉头，说道：“那我不去。” 张铭说道：“你说不去就不去啊？这是乐团事务，学校公派，你敢不去吗？” 顾林娜说道：“我就不去。” 张铭说道：“行，我看你去不去。” 晚上回了家，一进门，顾林娜就嚷道：“妈！周六我要请假！” 母亲问道：“又咋了？徐海军又干什么事了？” 顾林娜答道：“不是他，是乐团要去给小商贩开业吹场子，我不去。” 母亲扭脸看父亲，父亲皱眉说道：“能请你们学校的乐团去演出，也不能算是小商贩吧？况且大家都去，你不去，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顾林娜嚷道：“我就不去！” 母亲说道：“宝贝，你是乐团首席，你要是不去……” “我就不去！我就不去！我就不去！”顾林娜站在门口跺着脚嚷。 “好好好。”母亲赶紧走过来搂住她，扭脸对父亲说道：“给他们校长打电话，咱家宝贝不去。” 父亲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了电话。 周一到了排练室，张铭用异样的目光盯着顾林娜说道：“你还真就没去呀……你够牛的啊！” 顾林娜眯眼一笑，接着吹长音。 张铭又说道：“我以前可真是小看你了，你家是什么背景啊？” 顾林娜放下长笛，答道：“没什么背景，就是我爸跟咱们校长是同学，仅此而已。” “哦~”张铭一脸释然地说道：“难怪。” 大门推开，走进来一个女生，圆脸，大眼睛，留着利索的短发，穿着白t恤、牛仔裤，一身干练的气息。 所有人都盯着她，第一感觉就是老师，而女生却问道：“请问李老师在吗？” 标准的普通话。 有人答道：“李老师还没来呐。” “谢谢。”女生答应一声，然后转身又推门出去了。 排练室里炸了锅，互相问道：“这是谁呀？是新来的老师还是助教？还是专业课老师？” 过了一会儿，大门再次推开，李老师走了进来，刚才那个女生跟了进来，跟着李老师一直走到乐团前面，然后大方地转过身面对着所有人。 李老师说道：“这是新来的同学，徐荧荧，专业是大管……” 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徐荧荧，因为从来没见过有女生吹大管的。 李老师接着说道：“徐荧荧开学后就会转学过来，但从今天起就要跟着一起排练，大家欢迎一下。” 所有人一起鼓掌，徐荧荧微微躬了下身，等掌声停息，转身面对李老师问道：“老师，我可以自己挑一支大管吗？” 李老师答道：“可以。” 徐荧荧又问道：“我可以用自己的哨片吗？” 李老师答道：“可以。” 徐荧荧又问道：“我是大管首席吗？” 李老师露出微笑，答道：“是。” “什么意思？”徐兆赢瞪眼，他可是乐团唯一的大管，自然而然就是大管首席。 不等李老师说话，徐荧荧已经走向徐兆赢。 徐兆赢有点慌神儿，瞪着徐荧荧，而徐荧荧却面无表情地停在他面前，说道：“麻烦你把大管给我试吹一下。” 徐兆赢嚷道：“什么意思？” 徐荧荧答道：“老师答应我自己选一支大管，uu看书ww.ukansh.m 我先要试吹你的，因为你常用，应该比其它的好用。” 徐兆赢嚷道：“这是我的！” 徐荧荧说道：“不是你的，是乐团的，给我。” 徐兆赢瞪着徐荧荧，徐荧荧转回身对李老师说道：“老师，他不给我。” 李老师皱眉，说道：“徐兆赢，让着女孩子点，反正你吹哪个管都一样。” 全场一片哄笑，徐兆赢黑着脸嚷道：“笑屁呀！都闭嘴！” 徐荧荧大声说道：“如果你是吹小号的，徐海军要用你的小号，你敢不给吗？如果你是吹长笛的，顾林娜要用你的长笛，你敢不给吗？给我！” 全场的笑声哑然而止，徐荧荧又说道：“你没我吹得好，就要让我选最好用的。” 徐兆赢憋得脸发红，怒冲冲地解开大管的背带，将大管递向徐荧荧，嚷道：“先别吹牛x，你吹一个我听听。” 徐荧荧说道：“请把哨片拔掉，我用自己的哨片。” 徐兆赢略显骄傲地说道：“我这哨片是音乐学院最好的哨片，要两百块一盒！” 徐荧荧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哨片盒，说道：“我用的哨片是在北京定做的，一千五一盒。” 徐兆赢眨了下眼睛，把哨片拔掉，说道：“你牛。” 徐荧荧先拿出一个哨片含在嘴里，然后才把大管接过来，背好后又掏出手帕把吹管擦了擦，然后才把哨片装上。 张铭小声对顾林娜说道：“我觉得她比你还矫情。” 顾林娜笑，徐荧荧开始吹长音。 第三十章:先声夺人 第30章：先声夺人 所有人开始数秒，有手表的看着表，没手表的数呼吸。 一个长音终了，不仅是徐兆赢变了脸，所有人都变了脸，因为这一个长音吹了五十四秒的时间！ 这是绝对的专业水平，整个乐团，除了徐海军和顾林娜，再没有人能吹过四十秒的时间。 张铭说道：“牛人呐！娜娜，你最长多少秒？” 顾林娜答道：“六十八。” 张铭又问道：“徐海军？” 徐海军答道：“六十三。” 徐荧荧回头，看着张铭问道：“你呐？” 张铭咧嘴假笑了一下，答道：“我不行，三十八。” 长音的时长，直接影响到演奏时的完整性和渲染度，一口气完成一个solo，肯定要比中间换气听着舒服，所以长音吹得时间越长，在演奏时的效果越好。 徐荧荧又吹了一遍音阶，然后吹了瑶族舞曲的solo，徐兆赢彻底没脾气了，因为乐团排练过瑶族舞曲，但是他吹不下来这段solo，当时是让单簧管吹的。 还有就是哨片的音色，定做的就是不一样，听着怎么就那么浓郁深沉呐？徐兆赢从来就没吹出来过这样的音色。 徐荧荧说道：“这支管我要了，你换一个吧。” 徐兆赢咬着牙点了点头，站起身往放乐器的台子走，徐荧荧直接坐在了徐兆赢的椅子上。 “哎？”徐兆赢停步回身，瞪着徐荧荧。 徐荧荧说道：“我是首席，我应该坐这里，你搬把椅子坐我左边。” 徐兆赢拿手指着徐荧荧，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太过分！” 徐荧荧站了起来，说道：“那你坐吧。” 徐兆赢向回走了一步，想起来手上没乐器，迟疑着要不要转身，徐荧荧却问道：“你坐不坐？你不坐我可坐了？” 全班再次哄堂大笑，徐兆赢恨恨地说道：“行！我好男不跟女斗！我让着你！” 徐荧荧又坐在了椅子上，连眼角都没睬他一下，而是转回身看着杨波。 杨波后脖梗子发凉，问道：“干嘛？” 徐荧荧反问道：“抱贝斯？” 杨波答道：“啊。咋了？” 徐荧荧问道：“能吹响吗？” 杨波嚷道：“什么话！当然能吹响！我又不是摆样子！” 徐荧荧说道：“往后坐。” 杨波一愣，徐荧荧又说道：“你要是能吹响，肯定影响我听音，你往后坐。” 杨波嚷道：“李老师！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女生就有特权啊？” 李老师笑而不语，他很喜欢徐荧荧的这种性格，而且更喜欢徐荧荧的功底，有了徐荧荧，不仅可以排练瑶族舞曲，还能排练木管五重奏，对于今年的音乐报告会有极大的助益。 好啊……有徐海军的小号，有顾林娜的长笛，现在又有了徐荧荧的大管，没想到在退休之前，还能再显摆一回。 徐荧荧还盯着杨波，杨波梗着脖子说道：“我就不往后，你能咋的？” 徐荧荧问道：“你确定吗？想好了吗？” 杨波噎住，被一个女生这样叫板，还是头一回。 李老师说道：“杨波，你往后坐，抱贝斯的音量确实太大，你影响徐兆赢没什么，但是徐荧荧不一样，她的功底好。” 全班又一次哄笑，徐兆赢当没听见，专心地挑着大管。 杨波就坡下驴，边往后挪边说道：“行~谁让你是女的呐，女的娇贵，我们这些糙老爷们不值钱。” 徐荧荧说道：“再往后。” 杨波瞪眼嚷道：“还往后？再往后我就坐定音鼓上了！” 徐荧荧说道：“你靠墙坐着去。” 杨波望着李老师嚷道：“李老师？” 李老师笑了起来，杨波站起来，拉着椅子走到墙边，转回身坐下，瞪着徐荧荧嚷道：“这回行了吧？用不用我再往后啊？我上墙后面吹去？” 徐荧荧没接话，转回身坐好，没事人一样。 李老师敲桌子，说徐兆赢：“快点，随便拿一个就行了。” 全班又开始哄笑，徐兆赢一脸便秘的表情，拎着一把椅子回来，斜愣了徐荧荧一眼，然后将椅子放在徐荧荧左边，刚要坐下，徐荧荧说道：“坐近点。” 徐兆赢眼眸一亮，徐荧荧又说道：“我是首席，你翻谱子。” 全班哄堂大笑，尤其是男生，拍着手起哄。 徐兆赢脸红脖子粗地嚷道：“李老师！我要换专业！” 李老师也是脸上带着笑，说道：“换什么换？吹了四年了，这都高二了，现在换来得及吗？好歹是门特长，还算是冷门，你要是换了，还能行吗？” 徐兆赢嚷道：“我不给她翻谱子！” 李老师脸色一沉，uu看书 wwuukansu.co 说道：“乐团有乐团的规矩，你是乐团一员，就该守乐团的规矩，让你翻谱子是应该的，你矫情什么？你不翻谱子，你还想吹solo啊？坐下！” 徐兆赢憋着气坐下，顾林娜倚向张铭，笑眯眯地小声说道：“还是你好，跟我生气的时候也给我翻谱子。” 张铭傲娇地说道：“我是专业的，必须有专业素养。” 李老师又敲了敲桌子，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们乐团接到了第一届中学生管乐节的邀请，时间暂时定在明年一月份，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所有人都张大了眼睛。 李老师接着说道：“本来呐，咱们乐团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但因为咱们学校的前身是xx保小，所以额外给了咱们一个名额，跟xx高中一起去北京，参加这次管乐节。” “哇！”一片惊呼声，有人嚷道：“去北京啊！” 李老师使劲敲了两下桌子，斥道：“高兴什么？光听见去北京了，没听见xx高中吗？知道这次管乐节意味着什么吗？” 所有人再一次看着李老师。 李老师眼神犀利地扫视全场，凝定了一会儿才说道：“管乐节不同于比赛，不是登台吹一首曲子就完事，而是每个乐团都要准备一整台的演出。” “啊？”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发出了疑问。 一整台的演出，意味着至少五首合奏，中间还要有重奏、小乐队（木管、铜管分别演奏曲目），甚至是独奏。 徐海军问道：“那不就是相当于汇报演出吗？” 第三十一章:慎重 第31章：慎重 李老师答道：“不是相当于，这就是一次汇报演出，这次演出将会有专业人士对你们的技艺进行综合评价，也将会决定你们谁能接到清华大学冬令营的邀请函。” 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清华大学的招考极为严格，一个声部顶多也就要一两个人，而且就算有幸接到邀请函，真到了与全国乐手同台竞技的时候，也未必就能胜出。 参加清华大学举办的冬令营，大多数人都是只能得到吹嘘的资本而已。 李老师说道：“还没开战就先气馁了？我怎么带了你们这么一帮没出息的东西！” 没人吭声，全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种事，唱高调是没用的，实力决定一切，面对全国的乐手，谁敢拍这个胸脯？ 李老师又说道：“不论结果如何，这次机会得来不易，我希望你们都能珍惜，都要认真对待。” “明白！”这回，全班齐声答应。 李老师说道：“时间紧，任务重，先排练合奏曲目，开场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顾林娜，前奏由你用竹笛演奏。” 顾林娜兴奋地答应道：“好！” 张铭嗤道：“臭美什么，这回美到全国去了。” 顾林娜笑着答道：“我愿意。” 一上午排练得都是这一首曲子，因为没有竹笛，所以顾林娜用长笛代替，虽然也好听，但毕竟不如竹笛有特色。 中午排练结束，顾林娜兴奋地跑到学校收发室给家里打电话，说道：“妈妈，我们明年一月份要去北京参加中学生管乐节，我们的开场曲目是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李老师让我用竹笛吹前奏，你给我买支竹笛。” 母亲说道：“瞧把你高兴的，要买也得你自己去试吹呀。” 顾林娜说道：“你吹不就行了吗？你更专业呀。” 母亲说道：“我是更专业，但乐器是认主人的，我吹着合适的笛子，你吹着不一定合适，要想吹出最好的音色，还得你自己去试吹。” 顾林娜答道：“哦，那好吧，那我跟李老师请半天假，明天上午咱们去买。” 母亲答道：“好。” 放下电话，父亲问道：“什么事？” 母亲笑着答道：“第一届中学生管乐节，娜娜可高兴了，他们乐团的开场曲是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要用竹笛演奏，她让我明天上午陪她去买竹笛。” 父亲皱了下眉头，问道：“你不是不让她吹竹笛吗？” 母亲答道：“偶尔吹一次也没什么，又不是天天吹，全国性的舞台，这可是咱们宝贝女儿露脸的好机会。” 父亲说道：“露脸不一定要吹竹笛，这是一场汇报演出，必然会有重奏和小乐队，老李肯定也会安排娜娜独奏，这么多露脸的机会还不够吗？” 母亲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父亲说道：“娜娜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在徐海军的事情上，她表现出了叛逆的一面。任何破例或是妥协，都有可能成为她将来反驳你的借口和理由，所以你要慎重。” “况且这次管乐节，其实是一次全国范围的摸底，如果娜娜被清华大学挑中，你觉得她会不会变得浮躁？” 母亲的眉头皱得紧了些，父亲又说道：“你不是希望她留在你身边，将来接替你成为乐团的首席吗？不能让她走弯路。清华再好，毕竟咱们鞭长莫及，她是长大了，可心智还不成熟，不在咱们身边，难免会有偏差，还是稳妥一些为好。” 母亲表情纠结地说道：“可是她很兴奋，而且我也答应她了。” 父亲说道：“兴奋是必然的，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嘛。至于你刚才答应她，那只是在电话里，你可以说是不想影响她的心情，想等她回家后再当面好好谈这件事。” “唉……”母亲幽幽叹息。 父亲说道：“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凡事都要慎重，尤其在她现在这个年龄，往往很多乖孩子，都是在这个年龄开始叛逆，最终走上歧路。” 母亲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下午，排练的曲目改成了花儿与少年，这首曲目同样有着浓重的西北特色，但与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不同的是，这首曲目在编排上是按声部递进的，所以在演奏的时候，每一个声部的递进式轮奏，都能清晰的彰显该声部的音色和演奏者的功底。 让顾林娜意外的是，从来形同虚设的低音声部，uu看书w.ukanshu.o 在徐荧荧的到来后发生了质的改变，不再只是嘣嚓嘣嚓的打节奏，同样吹出了婉转流畅的主旋律，而且那浓郁深沉的音色撼动人心。 一问一答，是演奏乐曲的方式。问答有情，是表现乐曲的灵魂。 虽然花儿与少年不像梁祝那样率真直白，但同样是问答有情的典范，尤其大管的音色代表着敦厚的少年，而徐荧荧跟她的配合简直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顾林娜不止一次的回头看徐荧荧，却从来没有与徐荧荧对上过目光，因为徐荧荧只是专注地看着乐谱，面无表情。 同样意外的是李老师，实际上低音声部并没有编排递进轮奏，因为徐兆赢不行，不是不能吹，是吹得不好，所以还不如不吹。 而徐荧荧的演奏，完全是个人即兴的。当然，也可能是在原乐队排练时养成的习惯，这么优秀的一个大管首席，怎么可能甘心只打节奏呐。 一遍结束，李老师说道：“休息半个小时。徐兆赢，把大管的谱子拿过来。” 徐兆赢应声拿着谱子离开座位，顾林娜则是拿着长笛走到徐荧荧面前，微笑着说道：“你好，我叫顾林娜。” 徐荧荧报以微笑，答道：“我知道，我认识你，元旦会演的时候，你跟徐海军一战成名，要是不认识你们俩，还有脸说自己是混乐团的吗？” 顾林娜笑意更浓，说道：“你吹得真好。” 徐荧荧笑着答道：“你不也一样嘛。” 顿了一下，徐荧荧看了一眼徐兆赢的座位，然后挪了过去，说道：“你坐我的椅子吧。” 第三十二章:为了上清华 第32章：为了上清华 “好。”顾林娜笑着答应，坐到了徐荧荧的座位上，看着徐荧荧问道：“你以前是哪个乐团的？” 徐荧荧答道：“x中。” 顾林娜笑意一僵，徐荧荧却笑着问道：“没想到吧？那么烂的乐团也能出我这种大咖。” 顾林娜笑出声来，说道：“你说话真有意思。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你为什么会在那个乐团呐？” 徐荧荧答道：“上学离家近呐。” 顾林娜又愣了一下，问道：“就因为这个？” 徐荧荧答道：“对呀，我上学五分钟就到了，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要不是想参加清华冬令营，我也不转来育才，现在上学得骑自行车，累。” “那你怎么不去xx高中？”徐海军走了过来，他跟顾林娜一样，对徐荧荧有着浓厚的好奇。 徐荧荧答道：“离家太远，要坐车，还要排练，不安全，也太辛苦。” 徐海军和顾林娜一同失笑，徐荧荧说道：“我不像你们，我学大管，主要就是为了混保送名额，而音乐只是爱好，将来我也不打算靠这个吃饭。” 顾林娜抿了下嘴唇，徐海军问道：“那你为什么学大管呀？为什么不学长笛？女生吹长笛多好。” 徐荧荧答道：“物以稀为贵，吹长笛的女生太多了，有几个能像娜娜这么出挑的？” 顾林娜笑着说道：“没有啦~你要是也学长笛，肯定吹得比我好。” 徐荧荧笑着说道：“谦虚过头就是骄傲，瞧你笑得都要开花儿了。” “什么呀~”顾林娜伸手推了她一下，笑意绽开，俏脸绯红。 张铭半侧着身，斜眼看着三人，看了一会儿，转回去对孙静波说道：“又来了一个大咖，你看他们聊得多欢，在他们眼里，咱们根本不够格。” 孙静波笑而不语，张铭又说道：“吹大管有什么前途，也就是物以稀为贵，有本事吹个华彩试试。” 孙静波说道：“行了，人家徐荧荧又没招你，跟你还岔着专业，你怎么逮谁咬谁呀？” 张铭嗤了一声，说道：“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一来就要首席，还抢了别人常用的乐器。” 孙静波笑着摇了摇头。 徐兆赢一直在看着李老师改谱子，越看心里越凉，本以为大管没什么可吹的，就是打个节奏的事，没想到给徐荧荧的谱子也是这样密密麻麻的。 李老师改完了谱子，还特意对徐兆赢说了一句：“你还按原来的谱子吹。” 第二遍吹完，所有人都看徐荧荧，而徐荧荧却无动于衷地翻着谱子看。 孙静波小声对张铭说道：“有华彩了。” 张铭嗔道：“你跟谁一伙的？” 李老师问道：“徐荧荧，你最拿手的曲目是什么？我打算安排你上一个独奏。” 徐荧荧答道：“野蜂飞舞。” 全班瞬间整齐地向徐荧荧行注目礼。 “野蜂飞舞？”李老师也倍感惊讶，问道：“是钢琴曲野蜂飞舞吗？” 徐荧荧答道：“是。大管的音色更形象，我是为了上清华，从初二就开始练。” 李老师说道：“你吹一遍我听听。” 徐荧荧说道：“您得给我伴奏，我需要换气。” 李老师说道：“张伟，你给徐荧荧伴奏，我怕我跟不上她。” 所有人再一次对张伟行注目礼，没人知道张伟会弹钢琴，从初一开始，他就是敲定音鼓的，而李老师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张伟的钢琴水平比李老师还要高。 张伟坐到钢琴前，扭脸看着徐荧荧，徐荧荧说道：“你先弹一遍。” 张伟扭回脸开始弹，所有人都震惊了，张铭说道：“我去！咱们班卧虎藏龙啊！” 顾林娜微微蹙眉，心里莫名的有些不痛快。 张伟弹完，徐荧荧说道：“太快了，我跟不上。” 张伟说道：“你先吹，我跟着你。” 徐荧荧用舌尖润了润嘴唇，然后含住哨片，微点了下头，狂蜂乱舞的声音喷涌而出。 一分多钟，乐曲结束，全班掌声雷动，李老师也情不自禁地为徐荧荧鼓掌，而徐荧荧还是一脸淡漠的样子，既不兴奋，也不尴尬。 “好，好，好。”李老师连说了三个好，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徐兆赢一脸膜拜地看着徐荧荧问道：“我拜你为师吧？” 徐荧荧斜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答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基本的技巧你都会，我没什么可教你的，吹不好就是不用功。” 徐兆赢说道：“那你偶尔提点我一下，行不？” 徐荧荧答道：“你放心，我肯定会提点你，uu看书wwuuanshu.om 免得你拖我后腿。” 排练结束，徐兆赢跟在徐荧荧身后，问道：“你家住哪儿啊？” 徐荧荧答道：“远着呐。” 说完开了锁，骑上自行车就走，徐兆赢喊道：“注意安全啊！” 徐荧荧扬了下手，远去了。 顾林娜回到家，脸色有些阴沉，母亲问道：“又吵架了？” 顾林娜摇了下头，也忘了要买竹笛的事，径自回了房间。 母亲跟了进来，搂着她坐到床上，问道：“怎么了？” 顾林娜又摇了摇头，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今天来了一位新同学，女生，吹大管的，吹得特别好，居然能吹野蜂飞舞。” 母亲哑然失笑，说道：“徐荧荧去了你们学校了。” 顾林娜愕然扭脸看着母亲，母亲说道：“徐荧荧是你米叔叔的得意门生，西北五省唯一的一个吹大管的女生。一直在x中上学，你米叔叔从初三就说她，让她转到xx中学或是你们育才中学，你知道那孩子说什么？” 顾林娜答道：“上学离家近。” “对。”母亲笑着点头，问道：“你们聊过天了？” “嗯。”顾林娜点头答应。 母亲又问道：“聊得不好？” 顾林娜摇头，答道：“聊得挺好的，就是没想到，她能把大管吹得那么好。” 母亲微笑着说道：“本来你爸爸想收她进音乐学院，还许诺保她进省乐团，可那孩子一心想上清华，还说学大管就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其实根本没打算走音乐这条路。唉……真是可惜。” 第三十三章:天生不对眼 第33章：天生不对眼 顾林娜蹙着眉头静默了好一会儿，问道：“她比我有天赋吗？” 母亲微笑着答道：“当然不是，宝贝才是最棒的。” 顾林娜嗔道：“那你可惜什么？” 母亲答道：“就算她不如你有天赋，可也是人才呀，一个乐团总是需要很多乐手，无论谁的天赋有多高，也不能唱独角戏啊。” “哼。”顾林娜恨恨地说道：“我也能上清华。” 母亲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问道：“怎么了？干嘛气哼哼的呀？” 顾林娜嘟了下嘴，将脸别过去，没有回答。 母亲微笑着说道：“好了，你休息一会儿，妈妈去做饭了，晚上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小排。” 顾林娜突然想起来，说道：“忘了，没跟李老师请假，明天要买竹笛。” 母亲答道：“吃完饭再说，大不了让你爸给你们校长打个电话。” 顾林娜说道：“还是算了，后天去买吧，明天我跟李老师请假，总让校长给李老师打电话不好。” 晚上睡觉前，父亲问母亲：“你怎么没跟娜娜说竹笛的事？” 母亲答道：“我想了一下午，不知道怎么说。你也说这次管乐节是全国范围的摸底，这样一个舞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让她去表现，那你让她学音乐干什么？她这么多年的辛苦又是为了什么？要说你去说！”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先给她买竹笛，买了她就会练，到时候你就有话说了。” 母亲看着父亲问道：“你这样算计女儿，真的好吗？” 父亲答道：“我是为她好，我要倾尽所有，为她的人生保驾护航。即使某些方式方法她不能理解，甚至你也不能理解，但我还是要这样做。” 母亲问道：“如果女儿能被保送去清华呐？清华的文凭总比咱们学院要硬吧？” 父亲说道：“这话我不赞同，如果光论文凭，那当然是清华硬，可咱们女儿是要走音乐这条路，将来要进省乐团，音乐学院的文凭才更有指向性，况且也只有在你的指导下，她才能稳操胜券，你要明白，省乐团不是咱们家的，进省乐团容易，可要想当首席，那得凭实力。” 第二天上午排练的是瑶族舞曲，徐荧荧再一次大放异彩，两段承上启下的solo吹得干净利索，而且音色圆润灵动。 一遍吹完，徐兆赢满脸艳羡地说道：“师父，你教我吹吧。” 徐荧荧蹙眉看着他答道：“我怎么教你啊？谱子就跟那儿摆着呐，我又没不让你看，你自己练呗。” 徐兆赢说道：“不是，我倒腾不过来。” 徐荧荧问道：“那你想咋的？我帮你倒腾啊？是拿筷子在你嘴里搅啊？还是拿个钳子给你松松舌头啊？” 徐荧荧的话引来一片笑声，徐兆赢一脸尴尬地说道：“你还真幽默。” 顾林娜回头看着徐荧荧，她也觉得徐荧荧说话幽默，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对徐荧荧总有一种莫名的厌烦，就是天生的不对眼。 上午排练结束，徐兆赢陪着笑脸说道：“师父，中午我请你吃个便饭吧？” 徐荧荧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吃饭就吃饭，拽什么词儿啊？说得我这份儿恶心。” 周围的同学都笑了起来，徐兆赢一脸尴尬地说道：“吃饭，我请你，不是，我请您吃饭。” 徐荧荧问道：“食堂管饭，为什么要自己花钱出去吃？钱多了烧的啊？你家是地主啊？” 顾林娜快速的收好了长笛，走过来说道：“荧荧，吃饭去。” “好。”徐荧荧答道：“等下，我把管儿装起来。” 徐兆赢皱眉看着顾林娜说道：“你不跟海军吃饭去，跟我捣什么乱？” 顾林娜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虽然心里不喜欢徐荧荧，但顾林娜直觉上觉得应该跟徐荧荧搞好关系。 徐荧荧装好大管，顾林娜主动伸过手来，两人牵着手向门口走去。 徐海军走过来问徐兆赢：“看上了？” 徐兆赢一脸不高兴地斥道：“说什么呐？那是我师父。对了，管管你媳妇，跟谁都得插一腿，闲的吧？” 徐海军摇头，说道：“女生的关系搞不懂，你就说，她们为什么总喜欢互相拉着手？跟我都不拉手。” 徐兆赢没好气儿地说道：“问你媳妇去。” 杨波走过来问道：“想什么呐？零花钱多了？干嘛要请她吃饭呐？请我好不好呐？” 徐兆赢斥道：“滚！” 张伟沉默着从三人旁边走过，u看书 w.uknshu.cm徐海军一伸手搂住张伟的脖子，将他圈了回来。 张伟嚷道：“干嘛干嘛！” 张伟个子小，比杨波还要矮一点，被徐海军勒住脖子，完全没有挣脱的能力。 徐海军阴笑着说道：“你小子行啊，钢琴弹得那么牛x，深藏不露啊。” 张伟解释道：“乐团又不需要钢琴，也没人问我会不会弹钢琴呐，就是入学前李老师听我弹过一次，然后就让我敲定音鼓了。” 徐海军说道：“教教我呗。” 徐兆赢兴奋地说道：“还有我！” 张伟答道：“不行，我不会教人，而且我从五岁就开始练琴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杨波斥道：“瞧不起人呐？信不信我揍你！” 张伟眼神闪烁地问道：“该吃饭了，你们不饿呀？去晚了就没菜了。” “对哦。”徐海军松开张伟，跑向大门。 下午排练开始前，李老师说道：“这次管乐节指定了两首曲目，春节序曲、北京喜讯传边寨。这两首曲目不仅是咱们乐团排练次数最多，时间最长的曲目，同样也是其他乐团最拿手的曲目。” “组委会指定这两首曲目，就是要进行无差别考核，所以你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不要觉得是排练得很熟的曲目，就不再上心了，恰恰相反，在演奏这两首曲目的时候，你们才更要上心，都听明白了吗？” 所有人同声答道：“听明白了。” 李老师敲了下桌子，说道：“先来，春节序曲，一、二、三、四！” 第三十四章:谁跟着谁 第34章：谁跟着谁 春节序曲的风格欢快明亮，展现的是人们在一年一度的节日中喜悦的心情，而中间部分有一段双簧管的独奏，这一段尤为重要。 乐曲的初始便是欢腾喜庆，展现着举国欢腾，普天同庆的大格局，然后乐声渐弱，直到止息，此时solo开始，就像是画面缩影到了一个家庭的饭桌上。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某一位家人开始讲述这一年的辛劳与收获，寄望与憧憬，娓娓道来，温馨甜蜜，岁月静好。 在这一段过后，乐队协奏复述，就像其他人都被情绪所感染，一同回想过往，展望未来，继而乐声渐强，直到重现大格局的欢腾气氛。 所以这一段solo是承上启下的纽带，也是乐曲强弱对比的节点，更是场景转换的关键。 双簧管的首席叫赵二妮，名字虽然有点土，但人长得很清秀，吹这一段的时候，徐荧荧给她伴奏，结果赵二妮越吹越慢，徐荧荧也就跟着慢。 一段solo吹了得有二十秒，李老师敲桌子，演奏停止，赵二妮转回头瞪着徐荧荧斥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越吹越慢！” 徐荧荧立时蹿了，嚷道：“你丫有病吧？什么叫我越吹越慢？你是主旋律，我给你伴奏，我跟着你吹好吗？你越吹越慢，我能不跟着你慢吗？你丫长脑子了吗？” 赵二妮嚷道：“以前徐兆赢吹的时候就没事！” 徐兆赢连忙说道：“我都是吹自己的，我不听你的，你要跟着我吹，那肯定是你有问题，我师父说了，你是主旋律，哪有主旋律跟着伴奏吹的？” 赵二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徐荧荧蹙眉，李老师说了一句‘休息十分钟’，然后转身走了。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徐荧荧伸手轻推赵二妮，说道：“别哭了，我也有责任，我是新来的，咱俩配合不好，别哭了，咱俩练两遍，我找下感觉。” 赵二妮不理徐荧荧，徐荧荧说道：“你不理我？那再吹砸了，我还骂你。” 赵二妮转回头，泪眼婆娑地瞪着徐荧荧。 徐荧荧问道：“练不练？” 赵二妮转回去，抬手抹了抹眼泪，平静了片刻，然后举起双簧管，徐荧荧说道：“转过来，真拿我当陪练呐？” 赵二妮又转回头瞪徐荧荧，徐荧荧瞪眼斥道：“再瞪我？” 赵二妮转回去，徐荧荧又说道：“李老师说休息十分钟，已经过去几分钟了，你练不练？小孩子吗？就知道生气？是生气重要，还是把曲子吹好重要？” 赵二妮侧过身来，不看徐荧荧，举起双簧管，徐荧荧也含住了哨片，徐兆赢赶紧献殷勤：“预备，一、二、三、四！” 两人都瞪他，徐兆赢问道：“咋了？” 徐荧荧斥道：“节奏都不对，捣什么乱！” 赵二妮附和道：“就是，我们要练solo，又不是重头开始吹。” 全班哄笑，徐兆赢满脸尴尬地抬起手挠了挠头。 徐荧荧对赵二妮说道：“吹吧，我跟着你。” 吹了两遍，赵二妮说道：“我感觉我还是跟着你。” 徐荧荧说道：“你先跟着我吧。” 说是休息十分钟，李老师快半个小时才回来，回来后也什么都没说，直接敲了敲桌子，说道：“来，春节序曲，一、二、三、四。” 这一遍，没再出什么纰漏，赵二妮吹得也很顺畅。 李老师说道：“换谱子，北京喜讯传边寨。” 北京喜讯传边寨，同样是一首气氛热烈的曲子，与春节序曲不同的，北京喜讯传边寨更具备舞蹈性。 乐曲的初始，以圆号模拟牛角号的声音召唤众人，而后听到喜讯的人们兴高采烈的载歌载舞。 这是一首场景切换极其明显的乐曲，从广角的群舞，到女孩子的群舞，再到女孩子的独舞，再到少年的群舞，再返回广角的群舞。 各个声部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既是通力配合，又是各显其能。 而缩影到女孩子的独舞时，又是赵二妮的双簧管solo，而且这段solo跟春节序曲风格迥异。 春节序曲中间的solo要吹得深沉安详，温情委婉。而北京喜讯传边寨中间的solo却要吹得欢快灵动，跳脱飘逸。 这一次徐荧荧长了记性，死死地控制着节奏，赵二妮也吹得很到位。 李老师心里越发地喜欢徐荧荧，乐感好，功底好，学得又是冷门的乐器，还吹得这么好，真应该走音乐这条路。 可是李老师心里也清楚，uu看书 .uukanh徐荧荧一心只想上清华。 实际上，从初二开始，徐荧荧就**x中学和育才中学盯上了，西北五省唯一的一个吹大管的女生，外形条件好，功底好，却待在x中那样一个经常连音都吹不准的乐团里，何止是暴殄天物这么简单。 张老师找过米老师，李老师也找过米老师，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徐荧荧不转学，因为x中离家近。 三位老师都表示理解，如果没有特立独行的性格，又怎么会有出类拔萃的表现呐？往往在术业上很有前途的孩子，性格上都会比较特别。 初升高的时候，xx中学和育才中学都向徐荧荧发出了特招函，但是徐荧荧根本没理会，还是在本校升了高中，直到一个月前，北京发来消息，要举办第一届中学生管乐节，徐荧荧才答应转学，而且还是以离家近为理由，选择了育才中学。 xx中学的张老师曾在饭桌上向李老师诉苦：“我真是没话说，顾林娜因为刘东转去了你们学校，这算是个意外，可徐荧荧的理由居然是离家近，我这命啊……” 李老师还听米老师说过，本市的音乐学校也曾向徐荧荧发出特招函，并附有承诺书，特招她进音乐学院，并承诺保送她进省乐团，但同样被徐荧荧拒绝了。 徐荧荧明确表示，学大管就是因为物以稀为贵，目的就是上清华，她只接受清华大学的特招函。 李老师在惋惜的同时，也很欣赏徐荧荧，因为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又能始终如一地向着目标努力的孩子，必将会成就完美的人生。 第三十五章:人选 第35章：人选 排练结束前，李老师说道：“宣布一下本次管乐节已经拟定的曲目，木管小乐队演奏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铜管小乐队演奏游击队之歌，木管五重奏窗花舞，铜管五重奏sonata，长笛二重奏四小天鹅舞曲，大管独奏野蜂飞舞，大号独奏老熊波尔卡，小号独奏马刀舞曲，单簧管独奏帕米尔之音，长号独奏嘎达梅林主题幻想曲，短笛独奏卡门幻想曲。” 杨波异常兴奋地问道：“还有我呐？” 李老师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答道：“有你，回头我给你借一个绕头贝斯。” “啥？”杨波瞪圆了眼珠子，全班哄笑。 绕头贝斯学名太阳号，是大号的一个种类，音色浑厚，但是体积和重量极大，以杨波的体型来说，扛上太阳号，基本就只剩下腿了。 杨波问道：“我吹这个不行吗？” 李老师答道：“不行，抱贝斯号口朝上，台下听不清楚，如果组委会听不清楚，你还吹个什么劲？” 杨波表情纠结地说道：“可是绕头贝斯也太沉了。” 李老师问道：“是绕头贝斯沉，还是清华冬令营的邀请函沉？” 杨波表情尴尬地答道：“谢谢老师。” 李老师说道：“机会我给你了，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看你自己了。” 杨波郑重点头，又说道：“谢谢老师。” 李老师又说道：“顾林娜，我给你安排了长笛二重奏和短笛独奏，你就不要吹开场曲的前奏了，让孙静波吹吧。” 顾林娜和孙静波同时一愣，张铭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李老师，李老师又说道：“长笛二重奏由张铭担任第二长笛，同时，张铭也要练习竹笛，做为第二备选。” 张铭立刻释然，应道：“好。” 顾林娜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也应道：“好。” 实际上，让李老师改变想法的人是顾林娜的父亲，顾林娜的父亲给校长打了电话，说得很是冠冕堂皇，说这是一次全国范围的摸底，不要把机会集中在某一个孩子身上，这样不公平，应该让所有人都有机会。 但是李老师明白这些话里的真正含义，无非就是不想让顾林娜太过出挑，因为很可能会节外生枝。 顾林娜是优秀的，但她的父母更加优秀，有这样的父母，可以说是幸运的，但在某些方面，也可以说是不幸的。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想，如果没有顾林娜，那这次的长笛二重奏肯定是张铭和孙静波上，既然顾林娜不能吹竹笛，就把开场亮相的机会给孙静波吧，其实孙静波也不比张铭差多少，也应该有一次露脸的机会。 李老师又说道：“五重奏的人选和独奏的人选，都是各个乐器的首席，先各自准备，开学后再分组排练，解散。” 顾林娜回了家，一进门，母亲便笑着问道：“今天没忘了请假吧？” 顾林娜意兴索然地答道：“不用买竹笛了，不让我吹了。” 说完神色黯淡地回了房间，母亲瞪父亲，父亲扬了扬下巴，母亲轻哼了一声，走向顾林娜的房间。 顾林娜的心情不能用委屈来形容，应该是没能占到十全十美，有些不爽快。 母亲走进来，回手关了门，问道：“为什么不让你吹了？” 顾林娜抿着嘴长吁一声，答道：“我是长笛二重奏，四小天鹅舞曲的第一长笛，还有短笛独奏卡门幻想曲，所以李老师想让孙静波吹开场曲的独奏。” 母亲略显兴奋地问道：“卡门幻想曲？全乐队为你一个人伴奏。” 顾林娜嘟着嘴看着母亲，母亲走过来搂住她，哄道：“水满则溢，月盈而亏，好事不能全占了，也得给别人留点露脸的机会呀。” 顾林娜说道：“妈，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你说这话就太不专业了吧？开场曲先声夺人，我倒宁愿让她去吹卡门幻想曲。” 母亲微笑着说道：“她也得能吹得了啊。” 顾林娜撅着嘴哼了一声，母亲转了话题：“徐海军有独奏吗？” “嗯。”顾林娜点头答应，说道：“马刀舞曲。” “哦？”母亲微笑着说道：“看来你们李老师这一次是志在必得呀。” 顾林娜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母亲，母亲解释道：“徐海军的基本功略逊于刘东，但是吐音技巧却要比刘东强得多，刘东肯定是要吹西班牙斗牛士的，他一直以他的滚音技巧为傲，但其实听起来并不清爽，而李老师安排徐海军剑走偏锋，用马刀舞曲来展示徐海军的吐音技巧，以己之长，u看书 uukash.cm 击敌之短，这是一步好棋。” 顾林娜兴奋地问道：“徐海军会赢吗？” 母亲沉思了片刻才答道：“这个很难说，输赢的事通常会受很多因素影响，不过徐海军的实力还是很强的，还是有机会赢刘东的。” 顾林娜双眼发亮，脸上难掩希冀之色，母亲微笑着说道：“你休息一会吧，妈妈去做饭了。” “嗯。”顾林娜满脸笑意的答应。 母亲刚一离开房间，脸色就沉了下来，看了父亲一眼，父亲起身跟着母亲进了厨房。 母亲低声说道：“徐海军独奏马刀舞曲，我跟她说，徐海军的吐音技巧要强于刘东，有可能这次会赢刘东，咱们宝贝女儿很兴奋，立刻就忘了不能吹开场曲的事，她对徐海军的期望已经超过了对自己的期望，这可不是好现象。” 父亲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马刀舞曲，也亏老李想得出来，真是煞费苦心呐。” 母亲问道：“你给老严打电话了吗？” 父亲答道：“还没有，原本是想着不着急，他们才刚上高二，还有两年的时间，恰好要举办管乐节，我想等他们参加完管乐节再说。” 母亲问道：“还是想让徐海军去北京？那这次是个好机会。” 父亲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可是我又担心，如果徐海军真去了北京，娜娜会心里难受。” 母亲叹了口气，说道：“的确很矛盾，他要是为了娜娜放弃去北京，那就是没出息，而不放弃去北京，就是对娜娜没那么用心……说到底，就是这个人不合适。” 第三十六章:节目单 第36章：节目单 父亲笑着问道：“你现在也觉得不合适了？” 母亲答道：“我从来就没觉得合适过，只是因为女儿情窦初开，我怕女儿觉得我这个妈妈烦人，所以我才小心翼翼的加以引导。就凭徐海军的家庭和成长环境，他有什么资格跟我的女儿在一起？就算他将来能够出人投地，可毕竟他跟娜娜的基础素质差得太多。” 父亲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让徐海军完胜刘东，虚荣，是与生俱来的贪婪，也是最难抗拒的原罪。” 母亲皱起了眉头，问道：“咱们俩是不是过分了？” 父亲说道：“我给他机会，如果他能做到极致，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母亲问道：“你所说的极致，是放弃机会还是不放弃机会？” 父亲又沉思了一会儿才答道：“都是，虽然路有两条，但都不好走。” 母亲又问道：“咱们这样做？对刘东公平吗？” 父亲答道：“刘东有天赋，但性格有缺陷，他的技巧虽然好，但是不合群，他在演奏的时候刻意的出挑，完全不考虑与别人应和，对乐曲的理解和感悟也不深刻。” 母亲问道：“那你当初还要特招他进音乐学院？” 父亲答道：“人是可以改造的，他们还都是孩子，如果有导师指出他们的缺陷，他们就会往正确的道路上发展，而没有导师教导，他们大多就会迷失在自己的虚荣心里。” 母亲说道：“老张的专业素养并不低，他难道不清楚刘东的弊端吗？” 父亲答道：“老张只是校乐团指挥，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届换一届，他既没有那么多心力，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况且刘东不见得会听老张的。” 顿了一下，父亲又说道：“性格决定命运，选择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方式，刘东做出了和徐荧荧一样的选择，却没有徐荧荧那种执着与洒脱，所以他注定会被淘汰，不是被徐海军淘汰，就是被其他乐手淘汰。” 母亲露出微笑，说道：“徐荧荧这个孩子也挺有意思的，明明天赋极好，却死活不愿意走音乐这条路。” 父亲说道：“我侧面了解过这个孩子，她很务实，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务实，而且她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她想要改变，就只能靠提升自己，以此换来锦绣前程。” 母亲问道：“特招进音乐学院，承诺保送进省乐团，这还不算前程锦绣吗？” 父亲微笑，答道：“她想要的，远比咱们以为的要多。” 母亲问道：“你打算怎么跟老严说？” 父亲答道：“先看评审的结果吧。” 母亲又问道：“如果娜娜也接到冬令营的邀请函呐？” 父亲答道：“娜娜是一定会接到邀请函的，我对女儿有信心，但她不一定会去。” 母亲皱眉说道：“那不行吧？从小到大，除了禁止她小的时候向别人炫耀，咱们可没对她横加干涉过，我怕她接受不了。” 父亲答道：“我没说要强行管制她，我会给她另一个更好的选择。” 母亲怔了怔，问道：“你是说……新年音乐会？” 父亲答道：“对，要么去冬令营，要么参加省乐团的新年音乐会。” 两天后，xx高中排练室，张老师说道：“育才高中乐团的节目单出来了，开场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张老师把育才高中的曲目念了一遍，然后颇为痛心地说道：“长笛二重奏，短笛独奏，都由顾林娜来担纲，顾林娜的外形条件优秀，长笛功底深厚，至少在本市中学生乐团中，无人能出其右，所以咱们的木管曲目基本没有什么竞争力。” 所有吹木管的人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刘东，而刘东咬着牙，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 张老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仅如此，育才还有一位特招生徐荧荧，西北五省唯一的一个吹大管的女生，而且能吹野蜂飞舞，这也是咱们不能比的。” 所有吹木管的人都低下了头，尤其是两个吹大管的男生。如果说顾林娜的事还能怨刘东，那徐荧荧的事就真赖不到刘东头上了，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张老师接着说道：“即使如此，但该上的曲目还是要上，而且要超常发挥，长笛独奏，渔舟唱晚。” 长笛首席江淑艳微微蹙眉，当初她曾暗自庆幸，顾林娜没有在本校升高中，因此而保住了自己首席的位置，uu看书 .uuanshu 可没有想到，在她即将毕业之际，还要参加一次全国性的管乐节。 江淑艳自知无法与顾林娜匹敌，她听过顾林娜的渔舟唱晚，不仅是比她吹得好那么简单。 顾林娜对气氛和情感的展现极其到位，从一开始的慢板悠然，到第二段的加速，再到第三段的快板欢畅，每一次转换都自然而然，而且能把音量和情绪控制到极致，尤其是最后一段的重现部分，与第一段在韵律上虽然相近，但情绪却完全不同。 第一段更侧重于景色渲染，碧波荡漾，渔舟轻快，寄望满满。而最后一段却是归于平静，坦然洒脱，知足常乐。 虽然顾林娜不吹渔舟唱晚，但班门弄斧的事，终究让人心情压抑。 张老师又说道：“木管五重奏卡农，木管小乐队演奏北国之春。” 江淑艳忍不住问道：“老师，为什么选难度这么低的曲目？” 卡农，字面的意思是轮唱，原意是规律。卡农代表的是一种曲式，而不是曲名。各声部相同的旋律依次出现，交叉呼应，就像孩子们在互相模仿，追逐嬉戏。又像是生死相随的人互为倚靠，永不分离。 但在乐曲的末尾，所有的声部会融合在一起，以此来诠释感情的真挚，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不过卡农的旋律一般都很简单，往往只是一小段旋律反复演奏，通过各声部的音色差别和轮唱节拍形成曲式，也很少有技巧性的展示。 很多人对卡农的评价都是平凡得像普通的生活一样，没有高潮起伏，不会惊心动魄，但是很好听，耐人寻味。 第三十七章:动员 第37章：动员 北国之春，一首译自于异国他乡的歌曲，曲调舒缓优美，体现着浓浓的游子思乡之情，感动了整整一代人，尤其是中文填词里‘可曾闲来愁沽酒，偶尔相对饮几盅’这两句，瞬间唤起了人们心中对故乡的感怀，对亲人的思念。 但同样的，这首曲子平淡舒缓，也没有任何技巧性的展示。 木管五重奏和小乐队都选了这么简单的曲目，在江淑艳看来，这是放弃了比拼，只是为了凑数而已。 江淑艳的自尊不能接受，所有吹木管的人同样也不能接受，全都看着张老师。 张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没有放弃你们。演奏技巧固然重要，但展现乐曲的情怀更重要。你们的基本功并不差，只要全身心的投入，再简单的乐曲，也一样可以感动听众。” 顿了一下，张老师又说道：“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学生，我绝不会轻视你们，但实事求是的讲，在技巧上，你们谁能拼得过顾林娜？你们谁又能独奏野蜂飞舞？” 所有人都收回目光，低下头。 张老师又说道：“天赋是与生俱来的，这是没法比的事。但你们也不差，你们同样有天赋，虽然没有别人高，但不是没有。而且你们一直很努力，咱们乐团是全市中学生乐团中最优秀的乐团，没有之一！” 张老师加重了语气：“育才虽强，但他们只是高二，今年的冬令营是为你们开启的，我不能让你们去跟顾林娜和徐荧荧那样的天赋型乐手硬拼，那样做不值得，我要保证你们尽可能的展示出自己的才华，先他们一步迈入高等学府的校门，先他们一步进入更好的乐团，你们明白吗？” 所有人沉默。 张老师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要轻视简单的乐曲，任何演奏都是对基本功的考验，没有过硬的基本功，再简单的乐曲也吹不好。华丽复杂的曲式固然能展示乐手的才能，但朴实简约的乐曲同样能引起共鸣，面对天赋型乐手，你们要做的不是去拼技巧，而是要打动听众的心灵。” 停顿了片刻，张老师又说道：“咱们还有单簧管和高音萨克斯，这是育才不能比的。单簧管独奏加沃特舞曲，高音萨克斯独奏江河水。” 单簧管首席洪波和高音萨克斯赵世庆同声应道：“好！” 张老师又说道：“小号独奏，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 刘东一愣，脱口问道：“全乐队伴奏？” 张老师答道：“没错，顾林娜的卡门幻想曲，也是全乐队伴奏。” 刘东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恨意，明明他比徐海军优秀得多，而且他也不觉得徐海军比自己长得好看，可偏偏顾林娜就是选择了徐海军，如果顾林娜选择他，这次管乐节肯定会更风光，两首全乐队伴奏的独奏曲，那是多么的荣光！ 徐海军不过就只能吹马刀舞曲而已，有什么资格跟顾林娜在一起？ 张老师看着他说道：“刘东，你不要掉以轻心，徐海军的吐音比你清脆干净，育才的李老师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给徐海军选了马刀舞曲。” 刘东不屑地答道：“吐音技巧远不如滚音技巧，老师你放心，他不是我的对手。” 张老师没再说什么，刘东有些刚愎自用，说多了只会打击他的自信心，反正刘东比徐海军高一年级，只要这次上台不犯错，保送清华应该没问题，等进入大学，自然有更高明的人调教他。 张老师继续宣布节目单：“铜管五重奏，美国巡逻兵。铜管小乐队，啊朋友再见。开场曲，歌唱祖国，第二首，春节序曲，第三首，友谊圆舞曲，结尾部分第一首，北京喜讯传边寨，结束曲，拉德茨基进行曲。” 宣布完，张老师又说道：“我为你们选的曲目都比育才的难度低一些，但并不代表我认为你们不如他们。恰恰相反，我认为你们整体实力要远高于他们。之所以在选曲上把难度降低，就是为了更好地展现团队实力，你们不要掉以轻心，更不要灰心丧气，赛场如战场，打仗是要讲战法战术的，我是指挥，你们要相信我，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所有人齐声答应。 育才中学的排练室，来了三个女生，都是特招生。 仇娟，唢呐。王芳佳，竖琴。吕怡，弦贝斯。 这三位特招生的到来，让所有人明白了李老师的决心，uu看书 ww.uukanshom 不战则已，战则必尽全力！ 这一次的排练，有了境界上的提升。 开篇，王芳佳拨响了竖琴，好似山间的潺潺溪水，而后孙静波的竹笛在竖琴和弦贝斯的衬托下，变得好似空谷雀鸣一般，悠远宁静，安然惬意。 紧接着，乐声渐强，好似革命的队伍从大路上走来，看到了满山的红花，刹那间百感交集，行过万里，渡过艰险，终于云开雾散。 而后是单簧管领衔，乐队协奏，便像领头的人突然唱起了山歌，而其他人受到感染后跟着合唱起来。 再然后整个队伍欢腾了起来，就像是历遍了艰难困苦，尝遍了委屈辛酸，终于摆脱了阴霾，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扭起了秧歌。 此时场景开始转换，大场景缩影到小场景，solo由唢呐担纲。 仇娟看起来文文静静，娇娇弱弱，可她的唢呐一吹响，热烈得好似山呼海啸，几乎整个乐队的声音都被她压了下去。 高亢的音色催人奋起，激昂的旋律酣畅淋漓，如同眼前便有一个头上扎着白手巾的少年，奋力地甩动着红绸，大跨步地扭着秧歌，那火红的笑脸映着漫山遍野的山丹丹，唱不尽的喜悦，舞不完的欢畅。 solo过后，有一小段是中音声部的合奏，一字一句，一音一顿，铿锵有力，象征着革命队伍坚定的信念和斗志。 这一小段过后，唢呐与小号齐奏，将乐曲推向最高潮。 徐海军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把自己的音色显露出来，但比起仇娟的唢呐，他的音色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感染力。 第三十八章:豁达 第38章：豁达 一曲终了，徐海军放下小号，率先鼓掌，所有人相继跟着鼓掌，仇娟不知道这掌声是因她而起，还以为是乐团的习惯，也放下唢呐，目光坦然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徐海军大声说道：“唢呐吹得好！” 所有男生齐声喊道：“唢呐吹得好！” 所有女生附和道：“好！” 仇娟愣住，随即双手捂住脸，脸红到了脖子根，仿若那红遍了山野的山丹丹一样。 李老师笑着摆了摆手，掌声止息，李老师说道：“确实吹得好，把首席小号都压下去了，仇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再来一遍。” 第二遍演奏，到了跟小号齐奏的时候，仇娟故意把声音吹得低了很多，小号的张力出来了，但意境却没了。 乐曲终了，不等李老师发话，徐海军先说道：“仇娟，你别误会，我是真心实意为你叫好，你这样让着我，就把曲子毁了，我再怎么吹，也不可能有你的感染力强。” 仇娟抿住了嘴唇，回头瞄了徐海军一眼，又连忙转回来，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李老师微笑，徐海军的一大优点就是从不嫉贤妒能，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乐团好才是真的好，高手越多越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顾林娜也露出微笑，她不喜欢刘东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刘东长得有多难看，而是她第一次吹渔舟唱晚的时候，不经意间瞟到了刘东眼中那不屑一顾的神色。 此时说不经意，是因为曾经的心动已然成为过往，情窦初开的年纪，身边就有术业专攻的佼佼者，哪会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曾经满心欢喜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才华，期盼着认可与欣赏，所以才会在不经意间瞟向那个人，而看到的，却是不屑一顾的眼神，和高高在上的气势。 虽然，刘东后来不知怎么又喜欢上了她，但她永远忘不掉被他轻视的感觉，而且刘东的表白太强势了，强势得好像别人就应该做他的附属品一样，所以顾林娜才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 不问因果，只因为原本那颗悸动的心也还没有热起来。抽身而退，只因为那才是母亲口中所说的沿途的一道风景。 初遇徐海军，顾林娜的心是冷的，刘东如此，徐海军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徐海军还有着小号王子的光环。 然而事实远远好过臆想，徐海军发自内心地喜欢她、欣赏她、赞美她，甚至为了她而牺牲自己露脸的机会。 虽然父母都说，那是李老师从大局着眼的必然结果，但顾林娜却知道，徐海军根本没想过什么大局，他对李老师说得那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为她着想。 而此时此刻，他被仇娟压制住，不但不生气，还能主动开导仇娟，这是一个足够豁达的人才会有的表现。 顾林娜心里很高兴。 李老师说道：“再来一遍，各尽其职，各显其能，音乐就是音乐，拿起乐器，你就是乐手，就像士兵拿起了枪，一定要恪尽职守，不要想音乐以外的事情，准备，一、二、三、四！” 这一次，唢呐的音色更加热烈激昂，被认可、被欣赏、被包容，名动联赛乐团的小号王子如此的宽厚平和，让仇娟莫名的兴奋。 乐曲终了，赵二妮举手说道：“老师，能让仇娟跟杨波坐一起吗？我都快被震聋了。” 全班响起笑声，仇娟又一次红了脸。 李老师笑着说道：“先不用，休息十分钟，接下来排练花儿与少年，用不到唢呐，仇娟打沙锤。” 一说休息，长笛组呼啦一下把仇娟围住，七嘴八舌地说话，仇娟红着脸应接不暇。 徐荧荧走到了吕怡面前，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徐荧荧。” 吕怡笑着拉住了徐荧荧的手，说道：“我认识你。” 徐荧荧看着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也是x中的？” 吕怡笑着答道：“不是，我是在联赛的时候认识你的，我是拉大提琴的，都是低音部，所以我才注意到你，你不但吹得好，气场也很强大，你们乐团的男生被你骂得都不敢回嘴。” 徐荧荧笑，问道：“你怎么没直接来育才？” 吕怡答道：“育才是管乐团，不要大提琴，我是因为能弹弦贝斯，又赶上中学生管乐节，所以才被特招过来的。” “哦。”徐荧荧笑着说道：“我忘了，这是管乐团，不是交响乐团。” 吕怡笑着说道：“你为什么来育才？凭你的功底，去xx高中也可以吧？” 徐荧荧也笑着答道：“离家近。uu看书 ww.uukasu xx高中没有特招你吗？他们的低音部好像也不太够用吧？而且弦贝斯的音色比任何低音乐器都好，难道他们不想要你？” 吕怡答道：“因为你在育才，所以我才来。” 徐荧荧笑意一僵，有些尴尬的，半开玩笑式地问道：“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吕怡笑着答道：“我是喜欢你呀，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你是西北五省唯一的一个吹大管的女生，而且你的功底好，我愿意跟你合作，有问题也方便沟通。” 徐荧荧释然，说道：“我学大管就是为了上清华，不是因为酷爱音乐，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吕怡答道：“不会。我们至少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而且我们还要一起去北京参加管乐节，同台献艺。” 顿了一下，吕怡又说道：“更重要的是，虽然xx高中的平均水平比育才高，但真正的高手却没有。” 徐荧荧问道：“刘东不是高手吗？” 吕怡答道：“他算是高手，可他一向风评很差，听说他傲得很，长得还很一般，否则也轮不到徐海军当小号王子，更何况还有顾林娜和你，还有仇娟，她跟我是同学，只是可惜，她在我们原来的乐团只能打沙锤，这里才是她的主场。” 徐荧荧蹙眉问道：“交响乐团就不要唢呐吗？” 吕怡苦笑了一下，说道：“一方面没法跟育才比，我们原来的老师不会配器，另一方面，她吹得太好了，把首席小号都压制了，所有男生都欺负她，她也就不敢吹了。” 第三十九章:与子同仇 第39章：与子同仇 徐荧荧蹙眉说道：“怎么这样啊？你们老师不管吗？” 吕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众怒难犯嘛，要是人人都像徐海军这样，仇娟或许就不会来育才了。” 徐荧荧点头应道：“是啊，如果人人都像徐海军这样，仇娟就会是你们原来那个乐团的台柱子，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嘛。” 众人休息聊天的时候，李老师坐在桌边埋头改谱子，一改就是二十几分钟，早把自己说的‘休息十分钟’的话忘干净了。 长笛组七嘴八舌地向仇娟提问，等问得差不多了，顾林娜才问道：“仇娟，你唢呐吹得这么好，怎么从来没在台上看到过你？” 长笛组瞬间静声，都如梦初醒地看着仇娟。 仇娟眼中划过一抹委屈的神色，低下头回避众人的目光，违心地答道：“我们没排过需要用唢呐的曲子。” 张铭说道：“不是吧？我记得你们学校去年元旦会演的时候，演奏得是走西口啊。” 孙静波接口说道：“对呀，是长笛首席用竹笛吹的，是吧？娜娜。” 顾林娜答道：“我不认识他们的长笛首席，不过确实是竹笛领奏。” 仇娟深深地低着头，眼窝里噙着委屈的泪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张铭义愤填膺地说道：“有唢呐为什么要用竹笛？这不是欺负人吗？徐海军，来一下！” 因为张铭的声音很大，所以徐海军基本明白了她的用意，走过来问道：“仇娟是从3x中特招来的？” 张铭答道：“对！去年他们上的走西口，你记得吧？” 仇娟抬起头看了徐海军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却因为动作过快，眼窝里的泪水落了下来。 顾林娜坐到仇娟身边搂住她，抬起头对徐海军说道：“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人，什么乐团啊，草台班子吗？” 全班都安静了下来，全都注视着这边。 徐海军走向李老师，在桌前站定，说道：“李老师，咱们十一会演，吹走西口吧？” 李老师没有抬头，平淡地答道：“走西口留到管乐节唢呐独奏，十一会演吹山丹丹。” 徐海军返身回来，对仇娟说道：“哭啥？没出息。十一干他们！” 仇娟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铭把徐海军推开，长笛组围住了仇娟。 吕怡笑，低声对徐荧荧说道：“这些人还真是仗义呀。” 徐荧荧笑着说道：“既与子同袍，必与子同仇。这是咱们老祖宗的血性与传统，3x中那个破乐团，不配做老秦人的后代。” xx高中排练室，刘东要求排练铜管五重奏，美国巡逻兵。 这是一首节奏明快，轻松活泼的乐曲，整首乐曲由第一小号完整吹奏主旋律，第二小号有一小段变奏。 吹了一遍，张老师说道：“刘东，你要控制音量，把巡逻队从远处走近，再走远的层次感表现出来。” 刘东不服气地说道：“不是我不控制音量，抱贝斯的音量太大，我要是一控制，就被他盖没声了。” 抱贝斯辩解道：“我这个就这么大声，我要是再控制就吹不响了。” 刘东脱口说道：“那还是你吹得不好。” 抱贝斯嗤笑了一声，没再说话，刘东是台柱子，连指挥都要让他三分，自己不过是个低音组伴奏的，惹不起人家。 张老师说道：“刘东，你可以把巡逻队走近的小节吹得再响亮些。” 刘东不高兴地点了点头，答道：“好，不过排练的时候太费气，上台我会注意的。” 张老师眼中划过一抹不悦，但也没再说什么，敲了敲桌子，说道：“来一遍歌唱祖国，这是管乐节开场曲，至关重要。”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九月中旬，李老师在排练前说道：“十一会演的节目单出来了，xx高中演奏歌唱祖国，3x中还是走西口。” 因为仇娟，因为全乐团的与子同仇情节，李老师这一次特意关注了3x中，否则3x中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以内。 张铭嘲讽道：“又是走西口，一首曲子吃一辈子呀，真幸福。” 全班哄笑，仇娟咬着嘴唇，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感觉，既有欢喜，又有悲伤，毕竟3x中是她的母校，听到张铭这样嘲讽自己的母校，难免心里不舒服，可全乐团也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所以仇娟的心情极为矛盾。 李老师敲了敲桌子，哄笑声止息，李老师严肃地说道：“3x中的水平虽然可以忽略不计，uu看书ww.uukshu 但毕竟也是能登台演奏的乐团，做人要厚道，不要觉得自己水平比别人高一些，就没有底线地嘲讽别人，这样不好。” 张铭撅了撅嘴。 李老师又说道：“咱们的对手依然是xx高中，他们这次要演奏歌唱祖国，这首曲子也是他们参加管乐节的开场曲。” 徐海军皱眉问道：“这首曲子？太简单了吧？” 李老师答道：“是啊，对于他们乐团的水平来说，这首曲子是有点太简单了，但他们为什么要选这首曲子呐？你们谁能告诉我？” 张铭不假思索地说道：“咱们有娜娜，有荧荧，有娟子，还有能蹦能跳的老熊波尔卡……” 全班再次哄笑，张铭继续大声说道：“他们害怕了，所以采取保守战术。” 杨波嚷道：“我没名字啊？什么叫能蹦能跳？你知不知道我多辛苦？” 哄笑的声音更大。 李老师让大家笑了一会儿才敲了敲桌子，说道：“算是一个理由，但说得不完全，谁还有补充？” 没人说话，李老师点名：“徐海军？” 徐海军答道：“没想好呐。” 李老师又点名：“顾林娜？” 顾林娜答道：“保守战术没错，但歌唱祖国这首曲子并不好吹，这是一首对整体实力要求极高的曲子，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整齐如一，而且曲子的中段是低音声部的合奏，音色浑厚，雄壮有力，恐怕也只有他们才能吹出这种气势。” 顿了一下，顾林娜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又说道：“咱们只有一个老熊，肯定不行。” 第四十章:初试清啼 第40章：初试清啼 全班再次哄笑，杨波嚷道：“娜娜！你都跟着张铭学坏了！” 李老师也露出微笑，虽然育才乐团的演奏实力不如xx高中，但安定团结的气氛是无人能及的。 笑声渐弱，徐荧荧说道：“他们低音声部人手不够吧？而且这首曲子在配器上，打击乐的比重也很大。” 徐海军说道：“可以把长号和圆号也加进去，况且他们很早就有高中组了，实在不行也可以把初中组加进去。” 张铭说道：“我去！那他们在人数上得有咱们一倍还多。” 杨波说道：“又不是打群架，人多管啥用？人越多越容易出错。” 顾林娜说道：“对，如果我是指挥，我绝对不会让初中组参演，只要有一个人出错，那就是大错。” 李老师静静地听着众人讨论，等所有人都没话了，李老师又说道：“还有没有谁要补充？” 仇娟低声说道：“越是简单的曲子，越能考校基本功。咱们乐团中天赋型乐手太多了，徐海军、娜娜、荧荧，至少这三个人都不是他们能比拼的，但他们的整体水平偏高，用这种简单的曲子来突显整体实力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已经高三了，今年的冬令营相当于是为他们开启的，综合实力的分高，对他们整个乐团有利，如果他们被选上的人多，就会占去明年咱们乐团的名额，他们要的不是赢得比赛，而是赢得保送的名额。在兵法上来讲，这应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 李老师颇为意外地看着仇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也是天赋型乐手。十一会演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天赋，3x中的陈老师也会后悔没有重视你。” 仇娟红了眼圈，深深地低下头。 顾林娜愕然扭脸看着仇娟，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思是最周密的，没想到仇娟更胜一筹。 徐海军说道：“行啊娟子！你是女诸葛呀！” 仇娟低着头嫣然而笑，张铭调侃道：“当着娜娜的面夸娟子，你等着跪键盘吧。” “讨厌。”顾林娜羞笑着推了张铭一把，全班哄笑。 李老师敲桌子，训斥道：“行了！行了！别动不动就跑题，说话都收敛点，你们的代课老师都对你们有看法，知不知道？” 张铭说道：“李老师，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们老师也都年轻过，你们那时候特别的纯洁吗？还是因为你们一点都不纯洁，所以才会对我们有看法。” 全班同学都笑，但谁都没笑出声。 李老师坦然答道：“这个问题不是现在应该讨论的，等你大学毕业以后，如果你还有兴趣，再来找我讨论。” 张铭眯眼笑，李老师说道：“行了，开始排练，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仇娟，拿出你最大的本事，不仅要让你以前的乐团后悔，还要让xx高中闻风丧胆！” 十一会演当天，李老师特意跟组委员请求，育才中学乐团第一个上台演奏。 临开场五分钟，所有人坐到了演出席上，第一个上台是从幕后上台，在大幕拉开前就坐好。 仇娟开始哆嗦，腿不停地抖。 徐荧荧小声叫她：“娟子……娟子！” 仇娟脖子僵硬地转回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徐荧荧。 徐荧荧蹙眉，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仇娟要哭，满脸委屈地答道：“我害怕。” 徐荧荧问道：“你怕啥？又不是没上过台。” 仇娟答道：“我以前上台就是打沙锤，有我没我其实都一样，我就是凑数的，可这回我得吹旋律，而且就我的声音大。” 徐荧荧看了一眼指挥台，指挥是后上，等大幕拉开，报幕员报完幕才会上来。 徐荧荧心思电转，对旁边的人说道：“给徐海军传话，仇娟怯场了，让他快想办法。” 旁边人一愣，问道：“让他想什么办法？” 徐荧荧瞪眼斥道：“快传！” 一个传一个，不到二十秒，话传到徐海军那儿，徐海军咬了咬牙，走过来二话不说，挥手扇了仇娟一个嘴巴，而且打得还有点重。 所有人都愕然看着徐海军，徐海军瞪着仇娟小声但严厉地说道：“这一场你要是吹砸了，那3x中那些欺负你的人就没错，你就是个没用的人，以后也别吹唢呐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仇娟眨了眨眼睛，眼眸变得清亮，抬起手揉着脸说道：“我会还给你的。” “我等着。”徐海军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席位，仇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转身坐下，仇娟才将头扭回来。 张铭倾向顾林娜耳边，uu看书 ww.uukanshu 细若游丝地说道：“宝贝儿，你有情敌喽。” 顾林娜洒然一笑，没有说话。 大幕拉开，聚光灯点亮，报幕员上台报幕，仇娟再一次扭头看徐海军，却迎上徐海军的目光。 仇娟连忙扭回头，心头猛跳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深呼吸，将注意力转到报幕员的声音上。 李老师登台，向台下鞠躬，然后站上指挥台，抬起双手。 竖琴拨动，竹笛吹响，弦贝斯奏鸣，前奏间隙，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随后乐音渐强，掌声止息。 仇娟愕然，只是一个前奏，就赢来了听众的掌声，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荣光。 乐曲进入欢腾的节点，仇娟提前十几个小节就举起了唢呐，当第一声吹响之后，心中的恐惧和曾经的委屈一同随着气息喷涌而出，热烈火辣的音色山呼海啸！ solo过后，台下随着乐队复述的节奏击掌相合，直到中音部一音一顿时才止息，而当她再次吹响高潮部分时，台下的掌声雷鸣一般响起，一直响到竹笛再次吹响时才停止。 仇娟哭了，泪如雨下，妆都花了，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认可过，她确信这雷鸣般的掌声是送给她的。 当然，也是送给整个乐团的，如果没有这个乐团，她就是个打沙锤的。 乐曲终了，台下再一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李老师向孙静波抬手示意，孙静波站了起来，转向观众席鞠躬。 李老师又向仇娟抬手示意，仇娟哭着站起来，向着观众席深深的鞠躬，台下响起了欢呼声。 第四十一章:损失不大 第41章：损失不大 育才中学退场，2x中登台，3x中候场。 3x中的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仇娟，而仇娟依偎在徐荧荧怀抱里，哭得有点不分东南西北，根本没注意到3x中在候场。 张铭瞪着3x中的人斥道：“看什么看？不服气啊？” 有人回怼道：“看咋了？怕人看呐？” 徐海军厉声斥道：“你说什么！” 育才这边的男生都向徐海军靠拢，纷纷抬手指着怼张铭的男生斥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李老师呵斥道：“干嘛呐？你们是乐手！不是社会青年！都给我老实点！” 徐荧荧大声诵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所有育才乐团的人同声朗诵：“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 育才乐团集体朗诵着《秦风·无衣》，从3x中旁边走过，3x中的人都脸色尴尬地低下了头。 到观众席入座，顾林娜抢着跟徐荧荧坐到了一起，她觉得徐荧荧有一股豪侠气，十分吸引她，还有就是徐荧荧对仇娟的态度，就像一个大姐姐保护着小妹妹。 仇娟已经恢复过来，问徐荧荧：“我是不是像花脸猫一样？” 徐荧荧笑着答道：“是。” 仇娟掏出手帕塞到徐荧荧手里，说道：“帮我擦擦。” 徐荧荧说道：“这咋擦呀？又没有卸妆水，那不是越擦越花吗？” 仇娟蹙眉嘟嘴，徐荧荧又笑着说道：“就这样吧，也挺好看的，哥特风。” 仇娟笑，亲近地靠向徐荧荧说道：“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就吹砸了。” 徐荧荧答道：“哪是我呀，明明是徐海军扇了你一巴掌。” 仇娟笑得有些异样，眼神闪烁地说道：“那也是你让人传话告诉他的。” 顾林娜问道：“为什么传话给徐海军？” 徐荧荧意外地扭头，看着顾林娜问道：“你怎么坐这儿了？怎么没跟徐海军坐一起？” 仇娟连忙缩进座位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顾林娜嘟嘴嗔道：“原来你没看见我呀？真伤人。” 徐荧荧转过身笑着哄道：“我没想到是你嘛，谁知道你不跟徐海军坐呀。” 顾林娜略带娇蛮地哼了一声，再次问道：“为什么给徐海军传话？” 徐荧荧答道：“他心理素质最好，而且他基本相当于副指挥，你们有什么事，不都是让他帮你们跟李老师说吗，李老师不在，当然要找他，要是找你，你行吗？” 顾林娜撅嘴，她还真不行。不仅是不行，搞不好仇娟的怯场情绪还会影响到她。 2x中演奏完退场，3x中登台。 因为水平有限，加上人人心情复杂，这场演出在混乱中和台下嘲讽的笑声中草草收场。 很多人喝倒彩，但是育才中学没有一个人出声。从专业水平上来讲，3x中根本不值一提。从道德品质上来讲，3x中已经焦头烂额了，没必要再落井下石。 xx高中候场的时候，张老师神情凝重地说道：“都听到了吧？育才中学又有了一名天赋型乐手，而且基本是无可替代的。育才中学这是要拼尽全力跟咱们一争高下，你们都要更严肃、严谨的对待这次管乐节。” 所有人都沉默，张老师又说道：“不要有负面情绪，我只是提醒你们，并不是说他们已经超越了你们，都打起精神来，你们才是本市第一的乐团！” xx高中登台，歌唱祖国，节奏鲜明，气势磅礴，全场以掌声应和，直到曲终。 这本来就是一首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歌曲，更拥有着炽烈的情感与信念，演奏这首曲子，好与坏的区别仅仅在于节奏和气势。 而对于节奏的掌控，气势的表现，xx高中无出其右，平凡之中见真章，朴实无华显峥嵘。 十一会演不是联赛，所以不排名次。 顾林娜回到家，一进门就问道：“爸爸，你们组委会有没有考评？” 父亲微笑着答道：“一大半认同你们，尤其是唢呐，吹得非常好。” 顾林娜嘟了嘟嘴，不高兴地说道：“本来应该让我吹竹笛的。” 母亲微笑着招手，顾林娜换了鞋后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母亲搂住她哄道：“你将来是要当长笛首席的，你自己说，如果还是让你吹竹笛，你练是不练？你总不能就是上场的时候吹一下吧？万一吹砸了怎么办？可你要是练，把嘴型吹坏了怎么办？是现在出风头重要，还是将来当省乐团的长笛首席重要啊？” 顾林娜一脸狐疑地看看母亲，u看书 .uukanu 又看看父亲，问道：“爸爸，你是不是给我们校长打电话了？” 母亲斜眼看父亲，父亲坦然答道：“是，是我让你们李老师改变主意的。” “你怎么能这样！”顾林娜跳了起来，一脸愤慨地瞪着父亲。 父亲答道：“原因你妈妈刚才跟你说了，你自己说，哪个重要？” 顾林娜嚷道：“太过分了！” 说完就要走，母亲一把搂住她，语气严厉地说道：“老李只想着学校的荣誉，我们要替你的未来着想，从现在开始到去北京，至少还有半年的时候，如果你把嘴型吹坏了，他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最后毁得是不是你的前途？” 顾林娜掉着脸，还是气哼哼的。 父亲说道：“我们可以跟你分析利弊，然后让你去跟你们李老师说，但你觉得你做为一名学生，一名乐团的乐手，由你去说真的好吗？你要怎么说呐？我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关系，我又是你的父亲，由我去说才最合适。如果说我考虑不周的一点，就是事先没有跟你商量，但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们乐团急需确定人选，如果我跟你商量，你能当机立断吗？” 顾林娜坐下，嘟着嘴不说话。 父亲又说道：“你是长大了，但你还不成熟，很多事情你还不能真正做到优选。当然，我也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是过分主观强势了。但你的损失也并不大，因为大家更关注的是仇娟，而不是孙静波。实际上，至少在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这首乐曲上，仇娟的光芒掩盖了你们所有人。” 第四十二章:木秀于林 第42章：木秀于林 母亲接口说道：“仇娟同样是一位天赋型乐手，尤其她选修的乐器音色明亮，极具特色，如果没有她，竹笛还能有别具特色的表现，可她的加入，完全抢占了风头，所以即使你去吹竹笛，也不会比孙静波强到哪去，可是你要付出的代价却极为巨大。” 顾林娜还是嘟着嘴，但眼中的怒气已经褪尽。 母亲微笑着问道：“晚上咱们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西餐厅好不好？” 顾林娜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啊？” 母亲说道：“那好，我去做饭了。” “嗯~”顾林娜踢着脚撒娇。 父亲笑着拿起电话，说道：“我打电话订位子。” 十一整个假期，李老师都在排练合奏的曲目，徐海军心里有些不踏实，在假期最后一天排练结束后问李老师：“李老师，咱们什么时候排其他的曲目？” 李老师答道：“不要着急，也不用心慌，你们的功底我最清楚，准确的完成曲目没有问题，你们的问题是感情渲染度不够。” 顿了一下，李老师扫视众人，说道：“你们都说说，听了xx高中的歌唱祖国，你们有什么感受？” 没人说话，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一个整齐如一的乐队，还能有什么感受？ 张铭说道：“娟子说。” 仇娟愕然看她，张铭说道：“你是军师嘛，你说。” 仇娟失笑，略有些脸红，因为军师这个别号，是徐海军给她的。 李老师也说道：“仇娟，你说说。” 仇娟摇头，低声答道：“没什么感受，歌唱祖国这首曲子太熟悉了，就是觉得他们吹得很整齐，气势也好，就像真正的军乐团一样。不过老师你刚才说我们的感情渲染度不够，那应该是指我们的配合不好，不论是大乐团还是小乐队，哪怕是个人的钢琴协奏，都需要良好的配合，我觉得，人多的时候能配合好，人少的时候就更能配合好了。” 李老师笑了笑，说道：“说得不错，排练结束，解散。” 离开排练室，仇娟拉了徐荧荧一把，徐荧荧心领神会，放慢了脚步，让其他人先走，顾林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拉了徐海军一下，两人也放慢了脚步。 仇娟又叫张铭：“张铭，等我一下，咱俩顺路。” 张铭回头，看到四个人都落到了后面，心里一动，站在了原地，等着四人走近。 走出校门，其他的同学都散去了，徐荧荧问道：“娟子，有什么话要说？” 仇娟低声答道：“我觉得李老师已经放弃大团体了，咱们没法跟xx高中比，他们今年肯定会占去大半的保送名额，李老师是想把你们几个的保送名额保住。” 张铭问道：“那你呐？你不算啊？” 仇娟答道：“我学得是唢呐，就算保送，也应该是民族音乐学院，跟你们不一样，而且我也的确更喜欢民乐。” 徐海军皱眉问道：“那不对呀，如果是为了保住我们的名额，应该重点排练单曲呀。” 徐荧荧翻着白眼摇头，徐海军不高兴地说道：“有话说，什么态度！” 徐荧荧嗤了一声，说道：“娟子给他解释，我懒得跟这种笨人费吐沫。” 仇娟低着头笑，顾林娜看着仇娟，她也没想明白，她觉得徐海军说得没错。 仇娟低声说道：“红花也要绿叶配，如果整体水平太差，你们的单曲吹得再好，也不显好，只有整体水平接近xx高中，才能显出你们更加优秀，而且你们的功底好，就算是整体排练，你们也是不断的在进步。” 顾林娜醍醐灌顶，说道：“对！如果是3x中演奏山丹丹，那肯定会是车祸现场，你就算把唢呐吹爆了，大家对你的评价也不过就是比其他人好而已，但跟着咱们乐团，你就是鹤立鸡群。” 张铭斥道：“你才是鸡！” 徐海军斥道：“你是鹅行了吧？” 张铭骂道：“滚！” 顾林娜笑着说道：“我用词不当，应该是木秀于林。” 张铭嗤道：“这还差不多。” 徐荧荧突然搂住了顾林娜，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所有人愕然张大了眼睛，顾林娜同样瞪圆了眼睛看着徐荧荧，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干嘛？” 徐荧荧答道：“咱们要协奏四小天鹅，老师说咱们感情渲染度不够，我先得感受一下，我喜不喜欢你。” 说完又搂住张铭，张铭笑着跟她亲了一下，问道：“喜欢我吗？” 徐荧荧答道：“不如娜娜。uu看书 .ukanshu ” 顾林娜笑，张铭嗤了一声，看了徐海军一眼，问道：“跟他亲不亲？” 徐海军两眼放光地看着顾林娜，顾林娜笑着后退一步，徐荧荧一脸嫌弃地说道：“我又不用跟他协奏，再说了，就他……下不去嘴。” 徐海军说道：“什么话！我咋了？” 徐荧荧说道：“娟子肯定要给你打小军鼓，你俩亲吧。” 仇娟瞬间红透了脸，慌着躲到了徐荧荧身后，看都不敢看徐海军一眼。 张铭斜眼看着顾林娜，眼神意味深长，而顾林娜却无知无觉似的说道：“回家吧，明天还得上课呐。” 回家的路上，徐海军说道：“娜娜，元旦会演咱俩还吹梁祝吧。” 顾林娜抿嘴笑，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答道：“不跟你吹了，我要跟荧荧吹。” 徐海军皱眉说道：“跟她亲了一下就不要我了？” 顾林娜笑，说道：“专业点，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大管的音色更适合跟我协奏，而且我们还要协奏四小天鹅，应该多在一起磨练。” 徐海军努了努嘴，这话没错，其实以小号的音色和演奏技巧来说，的确不如大管合适，当初是因为没有徐荧荧，否则恐怕也轮不到他跟顾林娜同台，不说别的，光凭野蜂飞舞那样的技巧，累死他也做不到。 到了单元门前，顾林娜突然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笑着跑进了单元门。 徐海军舔了舔嘴唇，笑着大声问道：“这算是贿赂吗？” 顾林娜在二楼答道：“快回家！” 第四十三章:失态 第43章：失态 果如仇娟所说，李老师不停地排练合奏曲目，直到十一月中旬，才开始偶尔排练一下重奏和独奏。 仇娟告诉徐海军等人，李老师这样做，是怕其他人灰心丧气，如果大家感觉被放弃了，谁还会尽全力去做到最好？那样不仅是合奏曲目完了，顾林娜的短笛独奏也完了，因为卡门幻想曲是要全乐队伴奏的。 张铭蹙眉说道：“你这话听着是有道理，可我怎么觉得心里这么别扭呐？感觉咱们跟李老师在吸大家的血一样，把同学们都当成炮灰了。” 仇娟低声说道：“打仗的时候，为了夺取一次胜利，要牺牲多少人？哪怕只是为了掩护一个爆破组，就要牺牲多少人？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张铭愕然看着她问道：“你说话怎么总拿战争做比喻？你家是军区的？” 仇娟点头应道：“嗯。” 徐海军诧异道：“你家是军区的？那3x中那些人欺负你，你干嘛还忍着呀？” 仇娟低着头不应声，徐荧荧说道：“说话过脑子，那些人又不是打她骂她，只是排挤她，军区就能随便找人算账啊？又不是土匪山大王，军人更要有组织性和纪律性。” 徐海军尴尬地笑，顾林娜微微蹙眉，下意识地靠近了徐海军，不自觉地抬起手挽住了他的臂弯。 徐海军一脸惊喜地扭脸看着顾林娜贱笑，顾林娜才猛然惊觉自己失态，听到仇娟家是军区的，顾林娜的优越感突然消失了，虽然都是术业有专攻，但顾林娜一直以为仇娟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想到人家也有家世背景，而且不比她差。 顾林娜连忙放下手，脸色尴尬地说道：“回家吧，我饿了。” 徐海军没心没肺地问道：“怎么不挎着了？” 顾林娜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徐荧荧骑上自行车，说了句‘白痴’，然后蹬着车走了。 徐海军追顾林娜去了，仇娟有些怅然地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过身要走，张铭说道：“没戏，我跟他从初一就是同学，还不是让娜娜抢走了，他眼里只有娜娜。” 仇娟腾地红了脸，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语气慌乱地说道：“我回家了，拜拜。” 张铭追上她说道：“跑什么，咱们回家顺路，你跑了今天，还能跑了明天？” 仇娟红着脸不应声。 张铭又说道：“行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个人就知道你喜欢徐海军。” 仇娟强辩道：“我没有！” 张铭嗤了一声，转了话题：“你学文还是学理？” 仇娟又低下头，答道：“学文，反正我想上民族音乐学院。” 张铭笑着说道：“徐海军可是要学理科哦，而且想去清华。” 仇娟有些恼了，拔腿就跑，张铭一愣，喊道：“别跑！看车！说你呐！娟子！注意安全！” 另一边，顾林娜掉着脸，她不是跟徐海军生气，而是气自己，居然会失态，军区的怎么了？她一直在跟徐海军说，家世背景不重要，只要人好，有情饮水饱，可她怎么会失态？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徐海军哄她：“怎么了嘛？怎么又不高兴了？别生气了，眼看着就要分科了，以后咱们见面的时间就短了。” 顾林娜心里蹿起一股邪火，嗔道：“时间短了不是正好？省得我总影响你，你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去北京！上清华！前程远大！” 徐海军愣住，顾林娜莫名一阵委屈，哭着跑走了。 徐海军没有去追，而是心情沉重地回了家。他不傻，他可能反应没有那么快，但只要给他点时间，他也能把事情想明白。 他确信顾林娜今天的表现是害怕失去他，而他却不知道怎么向顾林娜证明自己的忠贞。 等到父亲回家，徐海军走出房间，鼓起勇气说道：“爸，我想跟你谈谈。” 父亲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手表，说道：“穿衣服，我带你吃烤串去。” 到了夜市，要了烤串和啤酒，父亲给徐海军倒上一杯，说道：“你也长大成人了，今天开始，可以喝酒了。” 徐海军皱眉说道：“我不喝酒。” 父亲问道：“酒也不能喝？” 徐海军答道：“李老师没说，但我没喝过，也不想喝。” 父亲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吹号？” 徐海军反问道：“不是为了保送大学吗？” 父亲端起小塑料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上酒，才说道：“不完全是，我小的时候就特别羡慕会乐器的孩子，但是我们那个时候没有乐团班，能上个学就不错了。uu看书.uukanshu” 徐海军问道：“娜娜的父母都是学乐器的，你们应该是一代人。” 父亲答道：“他们要么是家世好，要么就是有那样的机遇，反正我是没有，所以我想让你学乐器，也算是圆了我年轻时的梦。” 顿了一下，父亲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我不希望你指着它吃饭，因为你指着它，很可能吃不上饭。” 徐海军问道：“如果我能进省乐团呐？” 父亲答道：“就算你进去了，你能挣多少钱？” 徐海军愣住，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 父亲又说道：“你刚才说娜娜的父母都是学乐器的，你这个说法太单纯了，他们是学乐器的没错，但是他们家有钱，不是因为她父母学乐器，而是因为她爸是音乐学院的校长，而一个学校，只能有一个校长，你明白吗？” 徐海军有节奏地眨着眼睛，父亲又说道：“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你可以觉得你爹我市侩，但如果我挣不来钱，你别说吹号了，你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 “退一万步来讲。”父亲又端起杯一饮而尽，放下后说道：“就算你上了音乐学院，进了省乐团，人家就一定能跟你吗？” 徐海军的眼神变得犀利。 父亲说道：“我没有说娜娜不好，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还都是孩子，日子还长着呐。如果你不够好，那就会出现变数，因为咱们就是个普通的家庭，你只能靠自己，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好，只有你前途无量，你跟她之间的变数才会越来越少。” 第四十四章:聊聊 第44章：聊聊 徐海军垂下了目光，父亲说道：“人生只如初见的美好并不现实，因为时间是在不停流逝的，一切都在变化，人所能期盼的，只能是泪雨霖铃终不怨。” 徐海军一愣，抬起头愕然看着父亲。 父亲问道：“怎么？在你眼里，你爹我就是个没文化的粗人？没上过学？没读过书？你爹我嘴里就说不出诗词歌赋？” 徐海军尴尬地笑了笑，拿起串闷头吃。 父亲又说道：“你是想娶媳妇，不是认主子，什么叫娶啊？娶这个字拆开来，就是取女，把女人取回家，不是你去人家，我跟你妈身体还好着呐，你先别想着倒插门。” 徐海军皱眉看着父亲，父亲呵呵一笑，说道：“倒插门这个词不好听是吧？知道要脸就好，知道要脸，你就还是个男人，既然是个男人，就先想想，你要怎么做，才能让女人心甘情愿地嫁给你。” 第二天课间，徐兆赢问徐荧荧：“师父，快分科了，你学啥？” 徐荧荧答道：“学理。” 徐兆赢一愣，问道：“为啥呀？你大管吹得那么好，学文就行了。” 徐荧荧说道：“我得说几遍你才能记住？我学大管就是为了混保送名额，我又不想靠音乐吃饭，我学文科，毕业后你给我找工作啊？” 徐兆赢纠结了片刻，问道：“师父，你觉得我能混上保送名额吗？” 徐荧荧答道：“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你去问李老师。” 顾林娜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想了想，站起身走到徐荧荧面前，问道：“学理科就真的比文科好就业吗？” 徐荧荧眨了眨眼，答道：“我不知道，大环境是这样的，所有人都说理科好就业。” 顾林娜皱眉，徐海军跟了过来，说杨波：“没眼力见的，给娜娜让个座。” 杨波起身说道：“娘娘您请坐。” 顾林娜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也不想坐他的座位，伸手拉住徐荧荧的手，说道：“咱们出去说。” “好。”徐荧荧站起来跟着她往外走。 徐海军跟着两人，顾林娜回头说道：“你别跟着我们，我们要说悄悄话。” 徐海军停步，皱起了眉头，顾林娜拉着徐荧荧走了。 到了走廊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顾林娜轻声说道：“我爸是咱们市音乐学院的校长。” 徐荧荧一愣，随即说道：“恭喜，你有个好爹。” 顾林娜摇头，说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点纠结，我想学理，但是我爸妈都让我学文，我……心里很乱，就是想跟你聊聊。” 徐荧荧问道：“为什么是我？” 顾林娜又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跟你聊聊。” 徐荧荧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将来想干什么？” 顾林娜笑，有些迷茫，答道：“我刚上初中的时候，我爸妈问我，我说我想像我妈一样，当省乐团的长笛首席，然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就一直奔着这条路在走，可是……” 顾林娜顿住，表情有些忧伤。 徐荧荧问道：“后悔了？” 顾林娜再次摇头，答道：“说不上后悔，只是觉得……所有的事都不是我自己做主，好像我的人生已经被规划好了，我只能按照既定的轨道走下去……” 顾林娜幽幽叹息一声，才接着说道：“直到病死或是老死。” 徐荧荧又笑了起来，顾林娜嗔恼地看着她，徐荧荧说道：“小公主，你家那么有钱，你却活得这么痛苦，你让我们这些穷人还怎么活呀？” 顾林娜蹙眉问道：“钱很重要吗？” 徐荧荧反问道：“钱不重要吗？没有钱，你能这么优秀吗？” 顾林娜争辩道：“我的优秀是天生的，跟钱有什么关系？” 徐荧荧说道：“你家如果没钱，就算你还是吹长笛，你妈有闲工夫教你吗？没钱的父母会为了钱吵架，你见过吗？” 顾林娜咬住了嘴唇，徐荧荧又说道：“你爸妈应该总是和和气气的吧？甚至还很文雅，对吗？” 顾林娜咬着嘴唇点头。 徐荧荧说道：“我爸妈总吵架，今天是这个事，明天是那个事，反正一点小事就会吵，我从六岁起就当他们的传话员，他们吵完架冷战，就让我传话，这种事你做梦都想不到吧？” 顾林娜抿紧了嘴唇。 徐荧荧说道：“我不是跟你卖惨，我只是想告诉你，钱真的很重要，你家有钱，所以你不觉得，真要是哪天你家破败了，别看你是学音乐的，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儿。uu看书 .uknshuco” 顾林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为什么说话你总这么有意思？” 徐荧荧点着她的鼻尖说道：“你看看你，这么严肃的话题，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这就是有钱人的样子，根本不知道没钱是个什么感觉。” 顾林娜笑，问道：“那你将来想干什么？” 徐荧荧答道：“我喜欢化学，我想学生物工程，将来搞研究，挣钱多，有面儿。” 顾林娜蹙眉问道：“你们怎么都是冲着钱？” 徐荧荧反问道：“你能吃你爸妈一辈子吗？最终你还得靠自己吧？你不仅要靠自己，你还得像你爸妈一样，养活自己的孩子吧？” 顾林娜眨了眨眼睛，答道：“我还真没想过这些事。” 徐荧荧说道：“你家有钱，你可以晚点再想这些事，也可能你爸妈有安排，你将来能嫁一个前程似锦的老公，你也就不用奋斗了。” 顾林娜愣住，徐荧荧说道：“既然你问我，我就给你一个建议，你回家问问你妈，你爸一个月挣多少钱，你妈一个月挣多少钱，然后你再想想，你将来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才能像你爸妈养你这样，养你自己的孩子。” 顾林娜蹙紧了眉头，徐荧荧说道：“小事要急办，大事要缓办，别着急，慢慢想，反正还有时间，走吧，快上课了，回教室。” 回到座位上，顾林娜依然蹙着眉头，徐海军轻声问道：“说啥了？你咋又不高兴了？” 顾林娜扭脸瞪着他嗔道：“我这个样子不是不高兴，是有心事，蠢猪一样！” 第四十五章:辩证的看问题 第45章：辩证的看问题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徐海军面色坦然地问道：“有什么心事啊？跟我说说。” 顾林娜抿着嘴叹了口气，张铭说过，徐海军以前是个比较霸道的性格，自从遇见了她开始，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张铭还开玩笑说，顾林娜是狐狸精变的，把徐海军的魂儿给迷住了，徐海军都迷失本性了。 顾林娜歉意地说道：“没什么，我就是在选科的问题上有些拿不定主意，我回家得跟我爸妈讨论一下，等我讨论好了再告诉你。” 徐海军温柔地答道：“好，别烦，你学习那么好，肯定学什么都是最好的。” 张铭扭回头嘲讽道：“你臊子面吃多了吧？真够酸的，我牙都倒了。” 顾林娜低着头吃吃的笑。 徐海军斥道：“怎么哪儿都有你？牙倒了去校医室拔了。” 张铭扭回头，从另一边转过来，对顾林娜说道：“宝贝儿，你瞧他对我这态度，你可小心点，别看现在他各种哄着你，将来你要真跟了他，他还不定怎么样呐。” 徐海军急赤白脸地斥道：“张铭，你什么意思？” 张铭转了过去，顾林娜扭脸看着徐海军说道：“开玩笑的话也这么较真，你心里有鬼呀？” 徐海军一脸委屈地说道：“她这是明着挑咱俩，你怎么还向着她说话？” 顾林娜说道：“真好，不管谁挑，怎么挑，都不会有事，但凡有事，不用人挑。” 徐海军皱眉，上课铃打响，老师走了进来，徐海军转回头看着前面。 晚上回到家，顾林娜坐到沙发上，表情严肃地说道：“爸爸，妈妈，我想跟你们谈一谈。” 父母对视了一眼，父亲说道：“好，谈吧。” 顾林娜说道：“我先问一个问题，你们的月收入是多少？” 母亲答道：“你爸x万八，我x万三。” 顾林娜愣住，眨了眨眼睛才问道：“你们乐团给这么多工资？” 母亲失笑，说道：“乐团肯定给不了这么多，乐团的工资只有x千多，可我是专业课老师呀，而且我还带学生啊。” 父亲笑着说道：“你妈妈可不是要靠我养活，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凭你妈妈的本事，不需要任何人养活，我要不是也同样有本事，根本配不上你妈妈。” 顾林娜抿了抿嘴唇，果然，自己的小尾巴，在父母面前永远藏不住，任何事只要她起个头，父母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母亲问道：“宝贝，你想讨论什么事情？是不是学文学理的事？如果你想学理，我们同样支持你。” 顾林娜蹙眉嗔道：“为什么我心里想什么，你们总是能知道？” 母亲微笑着答道：“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你呀，在即将分科的这个时间点，你这么严肃的要跟我们谈谈，并且最近也没听你说跟徐海军闹别扭，那十有八九就是选科的问题。” 顾林娜嘟了嘟嘴，问道：“我将来也能当专业课老师吗？” 父亲答道：“只要你想当，考个教师资格证就行了，反正你的术业是过关的。” 顾林娜眼眸晶亮地问道：“徐海军也能当吗？也能带学生吗？” 母亲微微皱眉，扭脸看父亲，父亲面色如常地答道：“谁都可以，只要有这个本事。” 顾林娜激动得脸色有些发红，父亲却话锋一转，说道：“但有一个前提我得跟你说清楚。只要是教师，不管你教什么，心里不能只想着是为了挣钱，而是应该想着如何树才育人。一个心里只想着挣钱的人，是不配做老师的。” 这话说得顾林娜心里发堵，不高兴地说道：“人心里的想法，只要自己不说出来，谁又能完全看得准，猜得透？天底下这么多老师，难道个个都是只想着树才育人？难道树才育人就不能想着挣钱？不挣钱吃什么？喝西北风能活命吗？当老师的人都饿死了，学生又跟谁学本事？” 父亲依然面色如常地说道：“你说得好，说得也对，但有失偏颇。在你心里，天底下这么多老师，有谁能跟徐海军比？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品德不好的人，迟早会害了你。你长大了，自己的想法和喜恶更独立鲜明了，但你要辩证的看问题，不要钻牛角尖。” 顾林娜嗤了一声，站起来就走，父亲又说道：“如果你跟徐荧荧关系还不错的话，你可以跟她聊聊。” 顾林娜停步转身，一脸狐疑地看着父亲。 父亲说道：“徐荧荧比你成熟，uu看书 .ukansh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知道如何向着心里既定的目标，脚踏实地的去努力。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希望你能帮我把她招进音乐学院。” 顾林娜没有应声，转身回房间了。 母亲轻声问父亲：“你什么意思？让娜娜帮你招徐荧荧，这可能吗？” 父亲轻声答道：“当然不可能。但只有这个话题，才能挖掘出徐荧荧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徐荧荧那个孩子很有主见，而且眼光长远，我甚至怀疑，娜娜今天回来跟咱们讨论工资的问题，就是受了徐荧荧的影响。” 母亲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让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孩子去教育她？” 父亲答道：“同龄人嘛，共同语言总是多一些，况且你没有发现吗？娜娜开始在心理上防备咱们了，她觉得咱们在控制她的人生。我不想我的女儿去撞南墙，那就让一个相对成熟的同龄人给她上上课。” 母亲说道：“我不赞成这样的做法。” 父亲说道：“我也不赞成。可有什么办法呐？你也说，总不能把她关在家里，她只要出去，就要接触人，就会受到别人的影响。既然她开始防备咱们，那咱们就只能把她推向合适的人，相对成熟的人，大体上不会害她的人。” 母亲叹气，说道：“真不应该让她考育才中学。” 父亲笑了笑，说道：“人总是要长大的，很多事都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没有徐海军，也会有别人，如果命运注定不会一帆风顺，那就尽可能让她少走弯路，少受伤害。” 第四十六章:私聊 第46章：私聊 第二天课间休息，顾林娜把徐荧荧拉出了教室，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顾林娜轻声说道：“我问了，我妈不比我爸挣得少，我妈在音乐学院代专业课，还开班教学生。” 徐荧荧眨了眨眼睛，随即笑着说道：“那是我坐井观天了，我以为你妈妈只是嫁了个好老公呐，这就好了，你将来也可以像你妈妈一样，一边当着乐团的长笛首席，一边做老师。” 顾林娜说道：“你也可以呀，你知道我妈妈代课和开班，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吗？” 徐荧荧笑着摇头，说道：“我知道你妈妈肯定挣得不少，但是我当不了老师，当老师要有耐心，还要尽可能的一视同仁，还要为学生操心，这是师德。我不行，我看见丑的、笨的，我就想骂人，甚至还想打人，而且我最讨厌不停地为别人操心。” “我这样的人当不了老师，我要是当了老师，就不是诲人不倦，而是毁人不倦了，我还是适合搞研究，自己一个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既不必强迫自己扭曲性格，也不用为原本就不相干的人操心。” 顾林娜微微蹙眉，她以为徐荧荧只是为了挣钱，却没有想到徐荧荧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禁开始重新思索昨天父亲说的那些话，或许她真的是有失偏颇。 但顾林娜不想这么快就放弃，说道：“不是啊，你第一次进排练室的时候，咱们班同学都以为你是助教呐，你有当老师的气质，而且我妈妈真的挣得挺多的。” 徐荧荧说道：“你还有当明星的气质呐，你愿意去混娱乐圈吗？俗话说千金难买我愿意，我是喜欢钱，我也是奔着钱在努力，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得按我的道去挣钱，而且钱够用就行了，挣多少是多呀？” 顾林娜再次蹙眉，徐荧荧说话，总能一针见血的怼到裉节上。 顾林娜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徐海军能当老师吗？” 徐荧荧答道：“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而且你们俩的事，我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也不感兴趣。” 顾林娜嘟着嘴问道：“那你说喜欢我，是真心喜欢我吗？” 徐荧荧哭笑不得地答道：“你这是逼我，不带这样的。” 顾林娜越发的娇萌，嘟着嘴眼巴巴地看着徐荧荧。 徐荧荧别开头笑，说道：“难怪你招人喜欢，我都受不了你。” 顾林娜撒着娇央求道：“说嘛。” 徐荧荧敷衍道：“你们俩都能当老师，一起当老师吧，情投意合，挣得也多。” 顾林娜不依不饶地嗔道：“你敷衍我，我知道。” 徐荧荧哭笑不得地问道：“那怎么着啊？非得我说你俩不合适才行啊？” 顾林娜嘟着嘴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想让他陪我上音乐学院，我还想让我爸爸保送他进省乐团，本来他都答应了，可是……他后来又说，他想学理科，怕万一进不了省乐团，到最后连工作也找不到。” 徐荧荧调侃道：“你们都见家长了？太早了点吧？” 顾林娜嗔道：“跟你说正经的呐，什么态度！” 徐荧荧哀求道：“亲爱的，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饶了我吧，行吗？” 顾林娜盯了她片刻，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徐荧荧摇了下头，顾林娜又问道：“从来没有过吗？” 徐荧荧迟疑了一下，答道：“算不上喜欢吧，就是看着顺眼而已。” 顾林娜嗔道：“你还是拿我当外人。” 徐荧荧笑，伸手搂住她的腰哄道：“不是啦，我是真没什么感觉，我太忙了，我又得学习，又得练大管，哪还有时间喜欢谁呀。” 顾林娜问道：“我不忙吗？我跟你有区别吗？” 徐荧荧答道：“当然有啊，你不用担心你的未来，可我的未来一切未知。” 顾林娜略有些神色暗淡地说道：“你以为我这样很好吗？” 徐荧荧答道：“很多事都像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互相不了解，更不能理解，只是彼此羡慕着。” 顿了一下，徐荧荧又笑着说道：“我心太累，时间从来不够用。你心太闲，按部就班过日子。这就是咱俩最大的区别。” 顾林娜蹙眉，说道：“你也上音乐学院吧，我爸爸不是都承诺你，保你进省乐团吗。” 徐荧荧说道：“我想回北京。” 顾林娜愕然问道：“回北京？” “嗯。”徐荧荧点头答道：“我们家本来在北京，我父母是因为工作调动才过来的，那时候我还小，没有选择的权力，但是我忘不了北京，我要回去，凭自己的本事考回去。” 顾林娜恍然说道：“难怪你只说普通话，uu看书 ww.uuknshu 骂人都跟拍电影似的。” 徐荧荧笑，说道：“你还没听过真正的北京人骂街呐，比我有意思多了。” “你俩干嘛呐？” 一声断喝，吓了两人一跳。顾林娜歪头，徐荧荧回头，看到班主任梅老师阴沉着脸瞪着她们。 徐荧荧答道：“说话呀。” 梅老师斥道：“说话就说话，抱在一起干什么？” 徐荧荧说道：“我俩都是女的，抱着怎么了？有碍观瞻吗？” 梅老师斥道：“回教室去！马上要上课了。” 徐荧荧嗤了一声，依然搂着顾林娜往回走，梅老师的眉心跳了两跳，但也没再说话。 走到门口，徐荧荧故意在顾林娜嘴唇上亲了一下，惹得教室里一片哄笑声。 梅老师气得额暴青筋，厉声斥道：“徐荧荧！别以为你大管吹得好，我就管不了你！你给我老实点！” 教室里瞬间安静。 徐荧荧放开顾林娜，转过身看着梅老师问道：“我怎么了？您的意思是，我跟顾林娜早恋了？” 梅老师被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徐荧荧又说道：“您也不用跟我生气，反正马上就要分科了，我肯定学理科，您以后也不用看着我碍眼了。” 梅老师斥道：“你不要把好孩子带坏了！” 徐荧荧说道：“您这么说话就有失公允了吧？我是坏孩子吗？我上课没捣过乱吧？我学习不好吗？我术业不精吗？我没有上进心吗？我怎么了？就招您这么不待见的？我上辈子跟您有仇吗？” 第四十七章:谨言慎行 第47章：谨言慎行 梅老师脸色铁青，她不喜欢徐荧荧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徐荧荧的嘴太能说，而且凡事还能讲出理来，对老师只有敬，没有畏。 就像今天这件事，虽然徐荧荧跟顾林娜都是女生，但学校一样禁止过分的亲昵行为，毕竟在青春期，很多事情都要做到防微杜渐。 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日新月异的不只是科技水平，还有感情模式。 但是徐荧荧却能在违反了规定以后，还把话说得底气十足，而且极具挑衅性质，怼得人说不出话来。 没错，两个女生抱在一起，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让徐荧荧上纲上线的一通反驳，原本呵斥一句就过去的事，变得无比复杂了。 顾林娜满脸尴尬地站在徐荧荧身边，她虽然不想惹事上身，但更不想把徐荧荧一个人丢下，虽然她不止一次地见识过徐荧荧跟老师们互怼，但这一次的事是因她而起，她不能逃跑。 梅老师怒冲冲地瞪着徐荧荧，徐荧荧平静地与她对视。 上课铃打响，梅老师转身走了，顾林娜松了口气。 梅老师不想再说叫家长的话了，上回让徐荧荧叫家长，徐荧荧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道：“好，是叫我妈来，还是叫我爸来，还是叫他们一起来？还有，叫家长的理由是什么？是学生不能反驳老师吗？是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吗？那我请问您，假如，我说得是假如，假如您让我去做一些违法的事，我也必须遵从吗？” 回到座位上，徐海军轻声对顾林娜说道：“你以后少跟徐荧荧待在一起，你是要学文科的，别回头因为她，老师连你也不喜欢了。” 顾林娜蹙眉，虽然这话是为她好，可听着心里怎么这么别扭！ 下了课，顾林娜又把徐荧荧拉出教室，徐海军皱着眉头叫顾林娜：“娜娜，刚才上课的时候我没太听懂，你给我讲一下。” 顾林娜头也不回地答道：“让张铭给你讲。” 张铭转回头看着徐海军，徐海军皱着眉头看着她。 张铭问道：“你想什么呐？” 徐海军没好气地怼道：“什么我想什么呐？我没听懂不行啊？” 张铭嗤笑道：“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就是怕娜娜被荧荧连累吗，可你也太明显了吧？你当别人都傻呐？” 徐海军低声说道：“徐荧荧跟有病似的，总跟老师抬杠，娜娜也是，眼看着要分科了，还总跟徐荧荧混在一起。” 张铭眨了眨眼睛，什么话都没说，转回去站起身走了。 在走廊上找到顾林娜和徐荧荧，张铭问道：“你俩密谋什么呐？” 顾林娜看着她不说话，徐荧荧又搂住顾林娜，笑着说道：“我向娜娜表白呐。” 顾林娜笑，张铭说道：“我可不是徐海军派来的。” 徐荧荧问道：“你学文还是学理？” 张铭答道：“我肯定学文呐，理科的那些公式我永远分不清，在我眼里，它们长得都差不多。再说了，学文学理重要吗？我是拼着保送的，要不是娜娜来了，我才是长笛公主。” 顾林娜问道：“你将来想干什么？” 张铭努着嘴摇了摇头，答道：“还没想好呐，走一步看一步，先混个过硬的文凭再说。你呐？” 顾林娜答道：“我打算上音乐学院，将来考乐团。” 徐荧荧眼神异样地看着顾林娜，此时才知道，顾林娜可能除了徐海军，只跟她说了实话。 顾林娜笑，徐荧荧又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张铭愕然问道：“你俩不是来真的吧？” “当然不是！”顾林娜略显尴尬地轻轻推开徐荧荧，心里也有点打鼓，徐荧荧亲她的次数太多了，而且她被徐荧荧亲的时候，心里居然开始有异样的感觉了。 徐荧荧笑着说道：“想什么呐？我还打算将来找个高富帅，不用工作，在家待着各种美呐。再说了，我就算来真的也不会找她，找她不得我养着她呀？” 顾林娜嗔笑着说道：“谁要你养？我自己不会挣钱呐？” 徐荧荧又一次搂住顾林娜，顾林娜眼神闪烁地问道：“你怎么总抱我？” 徐荧荧答道：“趁着好抱的时候多抱抱，等将来你人老珠黄，腰粗得像桶一样，倒找钱我都不抱你。” 顾林娜笑嗔道：“讨厌，说得好像你不会老一样。” 张铭嗤了一声，酸溜溜地说道：“果然是惺惺相惜呀，你俩腻吧，看着点老师，当心又挨撅，我不当电灯泡了。” 张铭走了，顾林娜看着徐荧荧，u看书 ww.uuknsucm突然间有些伤感，说道：“你陪我上音乐学院吧，咱们一起进省乐团，好不好？” 徐荧荧笑着调侃道：“真对我动心了？” 顾林娜看着她，不说话，表情严肃。 徐荧荧淡了笑意，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认真，我真不能陪你上音乐学院，我的理想就是上清华，我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实现我的理想，就算我是个男生，我也不会为了你放弃我的理想。” 顾林娜问道：“为什么？我不够好吗？我爸的资源不够好吗？” 徐荧荧琢磨了琢磨，说道：“不对，我得更正一下刚才的话，我不可能是男生，所以我不能假设男生的想法。应该这样说，如果我有你这样的条件，我不会希望我喜欢的人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因为一个不能为实现自身抱负而努力的人，必然在某些方面是贪婪的、怯懦的。” 顾林娜蹙眉说道：“你这话太绝对了吧？不是每个人都能实现抱负的。” 徐荧荧答道：“没错，不是每一份付出都有回报，更不是每个理想都能实现，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努力去做。” 顾林娜猛然醒悟，问道：“你在说我和徐海军。” 徐荧荧答道：“没有啊，就是闲聊天嘛，你想多了。” 顾林娜嘟嘴嗔道：“你对我都不真诚，还好意思说喜欢我？” 徐荧荧笑着答道：“真诚也得分什么事，有些事不是朋友之间可以互相出主意的，正因为我喜欢你，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在你的事情上，我才更要谨言慎行。” 第四十八章:想得多 第48章：想得多 上课前回到教室，徐海军略有些责怪地说顾林娜：“你怎么回事？就不能听我的吗？” 顾林娜扭脸瞪着他答道：“你怎么回事？我上学是为了学知识，不是为了让老师喜欢，况且我不觉得荧荧有什么问题，她只是据理力争，并没有不尊敬老师。” 徐海军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她总是故意违反校规！她争得都是歪理！” 顾林娜嗔道：“她喜欢我，你吃醋啊？” 徐海军接口答道：“我是吃醋啊！” “哈哈哈哈……”徐荧荧在后面趴在桌子上狂笑，全班都跟着开始笑。 顾林娜不高兴地嗤了一声，扭回头不理徐海军了。 徐海军转回身瞪徐荧荧，但徐荧荧趴在桌子上，根本看不到他的杀人眼神。 上课铃打响，徐荧荧瞬间坐起身，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徐兆赢愕然看着徐荧荧说道：“师父你好牛啊，变脸呐这是？你是人吗？” 徐荧荧眼睛看着前方，低声斥道：“滚！” 中午回家吃饭的路上，徐兆赢问徐海军：“你咋还跟我师父杠上了？我师父又不是男的，她跟娜娜好咋了？” 徐海军说道：“我是怕娜娜受她连累，回头老师也不喜欢娜娜了。” 杨波说道：“你这就太过了，你家娜娜又没跟老师顶嘴，老师为啥不喜欢她？再说了，就你家娜娜的学习成绩和专业能力，保送哪儿都没问题，老师喜不喜欢的，有那么重要吗？” 徐海军沉默，其实他所说的怕顾林娜受徐荧荧连累，只是一个蹩脚的借口，他只是直觉上不希望顾林娜跟徐荧荧走得太近，她俩走得近了，徐海军心里发慌，也不知道为什么。 徐兆赢突然转了话题：“你们说……我师父会喜欢我吗？” 徐海军和杨波一同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同声答道：“不会！” 徐兆赢皱眉说道：“你们就不能鼓励我一下？” 两人又同声答道：“不能。” 徐兆赢有点要急眼，问道：“我他妈就那么差？一点魅力都没有？” 两人再次同声答道：“嗯！” “我去！”徐兆赢挥了下手，大步朝前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伤自尊了，绝交！” 另一边，顾林娜拉着徐荧荧去了学校食堂，说道：“我请你吃饭。” 徐荧荧说道：“不用，我自己有钱，我家再没钱，我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顾林娜蹙眉嗔道：“你什么意思嘛。” 徐荧荧答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亲姐妹也得明算账，你吃不吃？不吃我就回家了，我家远，还得骑车呐。” “讨厌。”顾林娜嘟着嘴掉着脸。 徐荧荧笑，拉着她朝打饭的窗口走去。 打了饭，坐到角落里，徐荧荧一边吃一边看着顾林娜。 顾林娜笑眯眯地问道：“你盯着我干嘛？秀色可餐呐？” 徐荧荧答道：“秀色不错，可餐就算了，我又不是徐海军，我只是在想你到底要干嘛，你这么缠着我，总归是有所求吧？要不你直说吧，咱们这么忙的，又得学习，又得排练，眼看着就要分科了，还要去北京汇报演出，别再费别的心思了，我脑仁儿疼。” 顾林娜嗔道：“我还得怎么直说呀？我的事，你现在比徐海军知道的都多，我把我的情况和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你了，你还让我说什么？是你一直不跟我说。” 徐荧荧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这种事哪有让别人给出主意的？” 顾林娜问道：“做为好朋友，不应该给一些中肯的意见吗？” 徐荧荧反问道：“你就不怕我心里也喜欢他，故意把你往歪了指，好把你们搅黄了？” 顾林娜愕然看着她，徐荧荧赶紧说道：“我就说这个意思，我不喜欢他！当然，我也不是说他不好，只能说他不合我的眼缘，不是我的菜。” 顾林娜表情严肃地说道：“既然你说了，那就请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徐荧荧蹙眉，顾林娜又说道：“你放心，你不是在给我出主意，咱们就只当是做一回应用题，我想听听你的解法。” 徐荧荧放下筷子，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首先呐……我肯定不会跟着他乱折腾，因为我有一个非常好的家庭，也有一个很光明的前途，uu看书 uukanshu 而他的一切还是未知，虽然我心里已经认定了他，但所谓路遥方知马力，日久才见人心，别说只是喜欢，多少人结了婚，生了孩子，不也一样过不到头吗？所以我绝不会用我已经拥有的东西去做赌注。” 顾林娜蹙眉沉默，这些话，其实爸爸妈妈也变相的说过，只不过没有徐荧荧说得这么直白罢了。 徐荧荧又说道：“其次呐……我要先问我自己，能给他什么，我能不能给他承诺，承诺感情，承诺前途，承诺未来。如果我能承诺，又有决心和能力做到，那我就给他一个选项，但还是要他自己选择。因为古老的习俗奠定了男尊女卑的基础，法律可以随着时代变迁，但是人们心中的成见却很难动摇，毕竟他选了我给的选项，有可能会被别人嘲讽吃软饭。” 顾林娜愣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既然两个人彼此喜欢，那又何必分什么彼此？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真心换真心，有情饮水饱。 徐荧荧接着说道：“如果我给不出承诺，或者我的父母不同意我给出这样的承诺，那我就不会用任何情绪化的言语和行为去干扰他。因为那样做只是一己私心，爱是奉献和成全，贪恋和占有只是欲望。” 顾林娜瞠目结舌地看着徐荧荧问道：“你真的跟我同岁吗？” 徐荧荧洒然一笑，说道：“我的家族情况比较复杂，上一辈人兄弟多，姊妹也多，各种各样的事，你可能听都没听过，而且我十二岁就开始偷偷的看各种小说，再加上我的家庭环境，我肯定比你想得多，想得长远。” 第四十九章:听君1席话 第49章：听君一席话 顾林娜沉默，徐荧荧又拿起筷子，说道：“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对胃不好。” 顾林娜吃了两口，神色黯然地说道：“我妈跟我说，他们只会为我铺路，不会为他铺路，所以……我只能承诺感情，其他的都承诺不了。” 徐荧荧没有应声，顾林娜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在梁祝的故事里，你觉得谁最无情？” 徐荧荧笑着说道：“亲爱的，你还不至于，干嘛呀这是？” 顾林娜摇了下头，说道：“不是，我就是觉得父母管得太宽了，而且他们只考虑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我倒宁愿像你一样，父母没那么强势，我靠自己的能力去打拼。” 徐荧荧笑，说道：“这要是换个人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肯定直接一个大嘴巴抽过去。” 顾林娜愣住，徐荧荧看着她，笑着说道：“有捷径为什么要绕弯路？有甜汤干嘛要吃苦头？广厦千间，夜眠七尺，那也是千间！我一天换一间，也够睡三年不重样的！你刚才问我，梁祝里谁最无情，我觉得是梁山伯。” “啊？”顾林娜彻底蒙了。 徐荧荧说道：“可能你觉得祝英台的父亲最无情，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场楼台会，如果真的无情，就不会有这一场。或许你觉得那是祝英台的母亲，因为心疼女儿，所以背着父亲安排的。但你得考虑当时的社会背景，在那个年代，一家之主是不可忤逆的，如果她父亲不同意，她母亲说什么都没用，更不敢背着她父亲去安排这场楼台会。” 顾林娜蹙眉，徐荧荧又说道：“假如祝英台嫁给了梁山伯，那首先就没有了这个千古绝唱，其次，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富家千金嫁给一个穷小子，只能是两种结果，要么是穷小子入赘富家，要么是富家千金变成粗使丫头。” 顾林娜快速地眨着眼睛，对于徐荧荧的论点，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徐荧荧又说道：“梁祝的故事很多人都在考证，咱们所熟知的版本带有一些神话色彩，哭坟那一章惊雷开墓，祝英台跳入坟中，与梁山伯双双化蝶。这个结局乍一看很美好，但我却觉得它经不起推敲。” 顾林娜开始吃饭，眼睛盯着徐荧荧，一副听故事的模样。她已经完全寻不到徐荧荧的逻辑轨迹，所以她放弃了思考，专注于聆听和记忆。 徐荧荧说道：“梁山伯能给祝英台什么？人生不可能只如初见，他们要怎么生活？祝英台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她可不可能柴米油盐酱醋茶？一个只会绣花和读书的大小姐，她会做饭吗？做的饭能吃吗？而梁山伯本来就傻不啦叽的，你能指望着他干什么？手无缚鸡之力，胸无乾坤锦绣，百无一用是书生。家里又没什么钱，肯定也雇不起厨娘和佣人，真要是两人结了婚，这日子怎么过啊？” 顾林娜底气不足地争辩道：“咱们是现代人，我妈妈不也是整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我家也没有厨娘和佣人呐。” 徐荧荧笑，说道：“咱们不是说梁祝吗？怎么又扯到你家去了？” 顾林娜咬了下嘴唇，露出一抹笑意。 徐荧荧开始吃饭，顾林娜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不说了？” 徐荧荧反问道：“还说啥？不是说完了吗？” 顾林娜说道：“你还没说为什么是梁山伯无情。” 徐荧荧笑，答道：“据我所知，梁祝的故事最具考证的年代是晋朝，在那个年代，实行的是选官制。也就是说，无论一个庶民把书读得多好，都不可能做官，因为他没有家世背景。” “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向富家千金提亲，这是没有自知之明。提了亲，人家不答应，丫病死了，这是心眼儿小，没骨气。自己死了不算，还要把自己葬在祝英台出嫁的路边，让祝英台含恨自尽，这是以情相逼，不仁不义！梁山伯丫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刚才说过，我认为，爱是奉献和成全，人活一世不容易，自己没本事，怄死了就算了，干嘛还要连累自己喜欢的人？尤其人家还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这种爱，太贪婪，太狭隘，太可怕了。” 顾林娜愕然瞪着徐荧荧，好一会儿才说道：“让你说的，我都不想吹梁祝了。” 徐荧荧笑，u看书 ww.ukanhu.cm 说道：“曲子还是很美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祝英台有着反抗压迫的精神，和热烈执着的性格，心之所往，生死无悔，为了她，咱们也值得去演绎这段千古绝唱。” 顾林娜哑然失笑，说道：“我觉得你的中心思想是说，祝英台遇上了渣男。” 徐荧荧答道：“是啊，情窦初开，没见过男人，更没见过世面，就这么挂了，真是可悲。” 顾林娜问道：“那……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句话你怎么理解？” 徐荧荧答道：“凡是能做到的，都已经成为了故事。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所以才用这句话来伤春悲秋。况且梁山伯不是去抢婚被人打死的，而是自己在家怄死的，这能叫生死相许吗？这分明是做了鬼也不放过你，而且还是膈应自己心爱的人，当然，最终的结果是顺带手把仇人也膈应了，但这种方式不免令人齿冷。” 顾林娜表情异样地点头，说道：“果然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难怪我爸爸妈妈都喜欢你。” 徐荧荧笑，说道：“也可能是毁三观哦，你自己要会分辨才行。” 顾林娜撒娇道：“你陪我上音乐学院吧，你这么好的口才，特别适合当老师。” 徐荧荧斥道：“少跟我来这套，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徐海军，吃饭！” 下午回到教室，徐海军看到徐荧荧坐在他的座位上，跟顾林娜有说有笑。 徐海军走过去，冷着脸说道：“起开！回你自己的座位去。” 顾林娜瞪眼斥道：“你怎么说话呐？你什么态度？” 第五十章:换谱子 第50章：换谱子 徐荧荧扬起脸看着徐海军，语气平淡地说道：“别跟我臭来劲，我能骂得你没脸来上学。眼看着就要去北京参加管乐节了，别招我，免得全乐团跟着遭殃。” 徐海军噎住，他还真不太敢跟徐荧荧叫板，徐荧荧的嘴是太能说了。 徐荧荧站起来，低声说道：“这次我给娜娜面子，但是，下不为例。” 徐荧荧走了，徐海军皱着眉头坐下，刚要说话，顾林娜站起身就走，去找徐荧荧了。 整整一下午，顾林娜都不理徐海军，最后一节课上完，顾林娜刚要起身，被徐海军一把攥住了手腕。 徐海军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林娜瞪着他，不说话。 徐海军问道：“你跟徐荧荧就那么好？为了她都不理我了？” 顾林娜答道：“不是她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愿意我跟她好？” 徐海军说道：“她总跟老师顶嘴，我怕她连累你。” 顾林娜说道：“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跟老师顶嘴又怎么了？她又没有不尊敬老师。” 顿了一下，顾林娜又说道：“你想好了再跟我说，不管咱们是什么关系，诚实最重要。” 这回换成徐海军瞪着她不说话。 顾林娜说道：“放手，别用这种让我讨厌的方式对我。” 徐海军不说话，但也不放手。 徐荧荧从顾林娜身边走过，顾林娜说道：“荧荧，等我一下。” 徐荧荧停步回身，看到徐海军攥着顾林娜的手腕，便说道：“你们有问题别拉上我，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徐荧荧说完，转身就走了，顾林娜扭回头气愤地瞪着徐海军，使劲扭动手臂，徐海军怕弄疼她，连忙松了手，顾林娜站起身，拎起书包就走了。 顾林娜追上徐荧荧，拉住徐荧荧的手，一脸委屈的沉默着。 徐荧荧却笑着说道：“真够闹心的，天天这么忙，你们还有闲工夫吵架。” 顾林娜问道：“你明白他抽什么疯吗？” 徐荧荧答道：“不明白。估计是怕你跟我混得时间长了，学得嘴能说，他受不了吧。” 顾林娜恨恨地说道：“他居然说你总跟老师顶嘴，怕我受你连累，这么无聊的借口，在他眼里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 徐荧荧笑着说道：“这你就得问他了，我对他又不了解，哪知道他怎么想啊。” 到了排练室等了一会儿，李老师才抱着一捧谱子走进来，放到桌子上说道：“各声部首席来领谱子。” 各声部首席相继到桌前，拿走自己的谱子发下去。 李老师说道：“这是瑶族舞曲的新谱子，大家先熟悉一下，半个小时后排练。” 李老师说完就走了。 顾林娜仔细地看谱子，徐荧荧说道：“娜娜，抒情部改成大管配长笛了。” “是吗？”顾林娜连忙往后翻，她的谱子多，不如徐荧荧的一目了然。 单簧管首席田蓓说道：“我的应答被换掉了。” 顾林娜盯着谱子说道：“有荧荧了嘛，大管的音色肯定比单簧管好听，反正你还是独舞部的领奏。” 徐海军翻了翻，还好，他跟顾林娜的应答部分没有改动。 顾林娜说道：“荧荧，咱俩吹一遍抒情部应答。” 徐荧荧应道：“好。” 顾林娜开始吹，然后张铭加入，随后孙静波也加入，接着长笛组陆续加入。因为这部分不是solo，而是齐奏。 跟着单簧管和双簧管也加入了，徐海军举起手在空中划了个圈，铜管全都举起了乐器，准备接入。 李老师在门外抽烟，听着屋里越来越多的乐器加入了演奏，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听大家把后半部分吹完，李老师推门进来，说道：“看来大家都熟悉得差不多了，来，重头来一遍。” 瑶族舞曲以宁静优美的曲调开篇，就像几个少女不约而同的在旷地上敲响了长鼓，奏响了乐声，召唤族人前来。 而后单簧管领奏，也就是顾林娜所说的独舞部分，这部分描绘的是一个舞姿出众的少女，在旷地中踏着轻盈的舞步，窈窕绰约，妩媚婀娜，银色的月光照在她绯红的俏脸上，美轮美奂。 随后乐声渐强，代表着很多的少女随着领舞的少女起舞，在月光下欢笑旋转。 之后乐声渐弱，组舞临近尾声，而后突然全乐队奏响欢快的乐章，象征着闻讯而来的少年们冲进了旷地，跳起了热烈的舞蹈。 欢快的节奏，强劲的音符，象征着充满活力的青春，uu看书 ww.uuashu.cm 追求美好的意愿。 热烈过后，进入大管与长笛应答的抒情部分，描绘着少男少女情意深长，眉目传情的美好画面。 问答有情，永远是乐曲中不可或缺的关键，徐荧荧和顾林娜把这一段乐章中的情绪表达到了极致。 之后重现群舞的场景，全乐队以欢快的节奏齐奏，在齐奏的过程中，小号与长笛应答，而这一次的应答是小号问，长笛答。 从声部上来讲，在全乐队齐奏的音量下，也只有小号可以突显出音色，大管是做不到的，而长笛也只能是在间隙处应答。 从情绪上来讲，经过了抒情部分的眉目传情，急性子的少年开始大胆地向少女展开追求，所以声音高亢嘹亮，而少女既羞涩又欢喜，不敢大声回应，又不忍心不回应，所以只在乐音的间隙处快速应答。 这一部分自然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心之所念，水到渠成。 乐曲结束，顾林娜扭脸看向徐海军，迎上徐海军热切的目光，心里那些许的不快，顷刻间春风化雨，白了他一眼，将目光收回，而徐海军露出了傻笑。 李老师独自鼓了鼓掌，说道：“吹得好，至少我认为，你们比xx高中强。” 所有人都露出自信的笑容。 李老师又说道：“元旦会演咱们就吹瑶族舞曲，另外……还是加演梁祝……” “老师。”顾林娜抢着说道：“我想跟徐荧荧吹。” 李老师瞟了徐海军一眼，答道：“好啊，大管的音色的确更适合，不过在情绪的表达上，你们两个女生能很好的表现出来吗？” 第五十一章:丢人 第51章：丢人 张铭调侃道：“老师你放心吧，徐荧荧早就把顾林娜霸占了。” 全班哄笑。 “讨厌~”顾林娜嗔笑着打了张铭一下。 李老师坐下，说道：“你俩吹一遍我听听，就按跟小号协奏的谱子吹，张伟伴奏。” 张伟走向钢琴，徐荧荧叫徐海军：“徐海军，把你的谱子给我。” 徐海军怼道：“抢了我的席位，还得我给你送谱子？自己过来拿！” 徐荧荧解下大管交给徐兆赢，走到徐海军面前。 徐海军把梁祝的谱子翻出来，一脸嫌弃地递给徐荧荧。 徐荧荧接过谱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朝看花开满树红，暮看花落树还空。若将花比人间事，花与人间事一同。” 徐海军愣住，徐荧荧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徐海军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老师皱眉，顾林娜也皱眉，这首诗说得是人事无常，随缘聚散。徐荧荧既是讽刺徐海军有针对性的小气，也是在劝告徐海军不要太过刻意。 所谓针对性的小气，自然是因为顾林娜跟徐荧荧打得火热，徐海军不高兴了。实际上徐海军并不是真的小气，因为在仇娟出风头的事情上，徐海军就很豁达。 而太过刻意，则是徐海军把感情看得太严肃了，所谓过犹不及，太过严肃的对待，就会演变成不放心、不信任，这种做法是危险的。 徐荧荧不回答，徐海军又说道：“你学问这么好，干嘛学理科啊？你还是学文科吧。” 李老师斥道：“把嘴闭上！” 张铭扭脸看着顾林娜，轻声问道：“什么意思啊？” 顾林娜不应声，心里又不痛快了。 本来徐海军让徐荧荧过去拿谱子就不爷们。大管沉，还得解开，小号随手就放下了。而且徐荧荧让徐海军给她送谱子，也是没把他当外人，结果徐海军却说话带刺的怼人家。 更可气的是徐海军听不懂这首诗的意思。听不懂也就算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听不懂也不要问好吗？ 最让顾林娜替他臊得慌的，是徐荧荧不回答，徐海军还要再说风凉话，真是无知者无畏，丢人丢到家了！ 徐荧荧快速地翻了一遍谱子，说道：“好了，开始吧。” 对于梁祝，几乎所有搞音乐的人都极其熟悉，所以徐荧荧只需要看自己的节点就可以了。 顾林娜吹起了引子，徐荧荧说道：“停！” 顾林娜停住，徐荧荧又解开大管，站起身说道：“老师，我要去洗手间。” 李老师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徐荧荧走向顾林娜，到跟前说道：“陪我去。” 好多人笑，顾林娜却知道她要跟自己说话，一声不吭地把长笛交给张铭，站起身跟着徐荧荧走了。 到了外面，走远了些，徐荧荧说道：“叫你出来吹吹风，你带着气吹不了化蝶，吹抗婚还差不多。” 顾林娜掉着脸不说话，徐荧荧又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不喜欢诗词。” 顾林娜嗔道：“你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他不对！” 徐荧荧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他不喜欢诗词，也是不应该学文科，只有音乐的感性，没有诗词的知性，挺难受的。” 顾林娜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喜欢诗词，你可以学文科呀。” 徐荧荧看着她嗔道：“你再跟我磨叽这事儿，我就不喜欢你了！” 顾林娜嘟嘴，说道：“我喜欢的两个人都不学文科，那我也学理科好了。” 徐荧荧蹙眉说道：“那不行，你还是得学文科，提高修养和底蕴，为将来做老师打基础。” 顾林娜嗔道：“学理科就不能当老师吗？” 徐荧荧说道：“别抬杠行吗？你又不是教数理化，当然是学文科更好嘛。” 顾林娜又嘟嘴，徐荧荧又说道：“再说了，咱们还能老在学校待着？迟早是要各奔东西的，只要心里装着彼此，无论天涯海角，都会互相惦记的。” 顾林娜蓦然一阵伤感，抱住了徐荧荧，略有些哽咽地说道：“你知道吗，其实一开始，我挺不喜欢你的。” 徐荧荧笑，答道：“我知道，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嘛。” 顾林娜看着她不说话，徐荧荧说道：“我不介意，你是小公主嘛，吃屎都得吃屎尖。” “什么呀！”顾林娜嗔道：“真恶心！” 徐荧荧笑着说道：“好了吧？不生气了，咱还得回去吹化蝶呐。” 顾林娜嘟嘴，徐荧荧笑着说道：“行了，咱没时间跟他怄气，全班都等着咱俩呐。” 回到排练室，李老师低着头在看谱子，张伟还坐在钢琴前面。uu看书.ukansh 两人回了座位，徐荧荧系好大管，向顾林娜扬了扬下巴，顾林娜说道：“老师，我们开始了。” 李老师抬起头答道：“开始吧。” 顾林娜吹起了引子，钢琴跟进…… 一遍吹完，全班鼓掌，徐海军也臊眉耷眼的跟着鼓掌。 李老师压了压手，掌声止息，李老师说道：“很好，元旦会演就你们俩吹吧，但是谱子得改动一下。来，接着排练，瑶族舞曲。” 晚上送顾林娜回家的时候，徐海军硬着头皮问道：“那个……徐荧荧念的那首诗是啥意思？” 顾林娜斜了他一眼，嗔道：“你去问她。” 徐海军沉默。 过了一会儿，顾林娜问道：“你为什么总跟荧荧过不去？” 徐海军依然沉默，顾林娜嗔道：“说话！” 徐海军尴尬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烦她。” 顾林娜问道：“烦她什么？烦她跟我关系好？” “嗯。”徐海军点头答应。 顾林娜嗔道：“那我还不能有朋友了？” 徐海军答道：“当然不是，张铭、孙静波、仇娟，还有杨波、徐兆赢，这不都是朋友嘛。” 顾林娜瞪眼问道：“就徐荧荧不行是吧？” 徐海军眼神闪烁地回避她的目光。 顾林娜赌气说道：“行，我可以不跟徐荧荧做朋友，但你得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徐海军刚一张嘴，顾林娜抢着说道：“再敢说怕她连累我这种屁话，我就大嘴巴抽你！” 第五十二章:直说了吧 第52章：直说了吧 徐海军有些激动地说道：“你看！你都被她影响成什么样了，你以前哪会这么说话！你现在连腔调和措词都跟她差不多了！” 顾林娜一愣，还真是，以前自己的确没这样说过话。 徐海军说道：“你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像她似的？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顾林娜皱紧了眉头，大家闺秀这个词，让她立刻想到了祝英台，以及徐荧荧对梁祝的独特剖析。 一瞬间，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渣男！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而徐海军对徐荧荧喋喋不休的数落，更是让顾林娜感觉脑仁儿疼！ “闭嘴！”顾林娜难以遏制的暴发了，厉声斥道：“磨叽什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徐海军愣住，眼神震惊地看着她。 顾林娜眼圈发红，盯着他说道：“你不是想知道那首诗是什么意思吗？我告诉你。这首诗的意思就是人事无常，随缘聚散。人世间有很多事是无法选择的，比如说人的出身和家世，人的天赋和机遇。荧荧是在告诉你，凡事不要太过刻意，因为过犹不及！” 顿了一下，顾林娜狠了狠心，接着说道：“直说了吧。你不让我跟荧荧好，在我看来，无非是怕我从她身上学到特立独行的一面，不再是你喜欢的那种所谓的单纯。我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只是一个向往自由和美好的普通女孩，我已经被我爸妈限定了人生道路，我不知道要不要改变，也不知道要怎么改变，我已经很纠结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来干涉我的自由，我爸妈都喜欢徐荧荧，你凭什么说她不好？你凭什么不让我跟她做朋友？” 徐海军皱着眉头沉默，顾林娜缓和了一下，又说道：“我这几天跟荧荧聊的也是我爸妈的事情，而且我爸爸让我试试，能不能劝荧荧上音乐学院，我爸爸是真喜欢她。” 徐海军说道：“你心里这么烦，怎么不跟我说？” 顾林娜问道：“我跟你说有用吗？你只会说我学习好，学什么都好。你有没有想过咱们的未来？” 徐海军眨了眨眼，顾林娜苦笑了一下，说道：“有个笑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有一个人，看到一个放羊的孩子，就问这个孩子，你为什么要放羊啊？孩子回答说，为了挣钱。那人又问，挣钱干什么呀？孩子答道，娶媳妇。那人问，娶媳妇干嘛呀？孩子答，生娃。那人又问，生娃干嘛呀？孩子答，放羊。” 徐海军咬着牙问道：“你说我是那个放羊的？” 顾林娜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不是，我觉得我才是那个放羊的孩子。” 徐海军皱眉，顾林娜转身朝前走，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这个笑话是妈妈讲给她听的，第一个听她讲这个笑话的人是徐荧荧。 当时徐荧荧听完了以后说道：“这没什么可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和生活阶层，在那个孩子的阶层里，或许放羊是他所知道的，唯一的生存之道。这不应该是评价一个人有没有志向的问题，而应该说是没有见识，他只知道放羊能挣钱，不知道别的挣钱方法。但至少，他为他的将来打算了，也为他的孩子打算了。” “你不要觉得只有你是那个放羊的孩子，其实每一个人都是那个放羊的孩子，因为每一个父母都是用自己的人生经历去培养孩子，绝大多数人的生活轨迹都是这样的循环，因为熟悉，有既得经验可参考，所以这种循环是最安全可靠的。” 徐海军明显没有徐荧荧睿智，而且，徐海军不够懂她。 又想起徐荧荧说的话：“如果是我，我会先问自己，我能向他承诺什么？能不能承诺感情，承诺前途，承诺未来……”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顾林娜说道：“上音乐学院可以专修术业，将来即使进不了省乐团，也能当专业课老师，还可以开班带学生，一样能挣很多钱，我妈妈的月收入比我爸爸还要高，她并不指着省乐团的工资生活，省乐团只是一项荣誉。” 徐海军一愣，随即两眼放光地问道：“真的？” 顾林娜露出笑容，嗔道：“我骗你干嘛！” 徐海军激动地说道：“那我陪你上音乐学院，就算进不了省乐团，将来我也养得起你。” 顾林娜娇羞不胜地嗔道：“谁要你养？我自己不会挣钱呐？” 高高兴兴地回了家，u看书 ww.uukanhu.om顾林娜什么话都没跟父母说，她学精了，不想让父母干涉自己的心意，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父母知道得太多，反正现在有徐荧荧了，有问题可以问徐荧荧。 晚上睡觉前，母亲忧心忡忡地说道：“娜娜肯定有事，但她什么话都不跟我说，我问她，她就说是因为要参加管乐节了，高兴。” 顿了一下，母亲埋怨道：“都是你！让她去跟徐荧荧聊，这回好了吧？聊得女儿都跟我不亲了。” 父亲说道：“她总是要长大的，她还能一辈子都像个孩子一样，什么话都跟你说？你是什么话都跟你父母说吗？” 母亲嗔道：“她还小！” 父亲说道：“那她就是不跟你说，你能怎么办？” 母亲叹气，父亲又说道：“你不要小看徐荧荧，虽然徐荧荧跟娜娜同岁，可那个孩子的眼界很宽，而且为人仗义执言。上次十一会演，因为仇娟的事，她当着3x中乐团，领诵《秦风·无衣》，育才乐团所有人跟着一起朗诵，让3x中的人颜面无存。要不是这股侠气，我怎么可能让娜娜去找她聊？” 母亲嗔道：“你就不怕女儿学得跟徐荧荧一样？” 父亲愕然问道：“徐荧荧怎么了？你知道她什么污点吗？” 母亲皱眉说道：“不是污点，就是性格太过泼辣，不服管教。” 父亲失笑，说道：“管教，是针对错误和偏执，没有错误和偏执，又何谈管教？” 母亲躺下，愤愤地拉过被子盖上，说道：“等着你宝贝女儿给你惊喜吧！” 第五十三章:填意向 第53章：填意向 十二月中旬，老师让大家填意向表，一个一个往后传，传到徐荧荧手里时，看到顾林娜填了理科。 徐荧荧叫顾林娜：“娜娜，来一下。” 顾林娜回头，却不起身，徐荧荧说道：“你不过来，我直接给你改了啊。” 顾林娜嘟嘴，徐海军怒斥道：“徐荧荧！你管得太宽了吧？” 顾林娜扭脸看着徐海军，徐海军气愤地说道：“她凭什么给你改意向？” 徐荧荧说道：“徐海军，你也过来。” 徐海军轰然起身，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后面，瞪着徐荧荧斥道：“过来了！咋的？” 徐荧荧问道：“有句话叫胳膊拧不过大腿，你知道吗？” 徐海军怔了怔，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啥意思，直说吧。” 徐荧荧看顾林娜，顾林娜走了过来，徐荧荧问道：“为什么要填理科？” 徐海军抢着嚷道：“娜娜想跟我，还有你！一起学理科！她文理都好，有啥不行的？” 徐荧荧站了起来，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徐海军说道：“你是傻x吗？你跟我叫唤什么？她想学理科就能学吗？她爸妈同意了吗？你怎么不跟着她学文科呀？” 徐海军皱眉，徐荧荧又说道：“娜娜的情况你不清楚吗？你替她想过吗？跟没跟你说过别招我？你丫是没长耳朵，还是脑袋让门挤了？” 徐海军颇有些气急败坏地争辩道：“学理科有什么不好？你自己不也是要学理科吗？我俩都认为，学理科是给自己多准备一条路，有什么不对的吗？” 徐荧荧把意向表丢在桌子上，拉着顾林娜往外走，徐海军嚷道：“你别又挑唆娜娜！” 徐荧荧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跟着来，咱们去操场上说。” 张铭问道：“带我吗？娜娜，你现在跟我都不好了，有什么事都是跟荧荧说。” 顾林娜有些纠结，徐荧荧说道：“你嘴巴太大，带上你，我还不如就在这儿说得了。” 张铭嗔道：“什么话！” “实话。”徐荧荧答了一句，拉着顾林娜出门了。 到了操场上，徐荧荧说道：“时间不多，用不了一会儿就该上课了，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娜娜可以自己选科。” 徐海军愣住，扭脸看着顾林娜，顾林娜看着徐荧荧问道：“我不能自己选吗？我妈说过，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支持我的。” 徐荧荧问道：“你选理科，提前跟你爸妈商量了吗？” 顾林娜低下了头，徐荧荧说道：“除非你下定了决心，自己去北京闯世界，否则你就必须依靠你爸妈。知道闯世界是什么滋味吗？住过十平米不到的小房子吗？夏天热得头昏，冬天冻得手脚生疼，吃不上肉，睡不好觉，没人拿你当回事！你受得了吗？” 徐海军问道：“你说什么？” 徐荧荧斥道：“我说你幼稚！你能给娜娜什么？你连自己的前途都还没整明白呐，勾搭着娜娜跟你学理科？什么多留一条路？娜娜需要多留一条路吗？她只要按部就班的学文科，上音乐学院，进省乐团，考教师资格证，人生就已经很完美了，多留什么路？你以为她跟你一样吗？” 徐海军不服气地问道：“你闯过世界？” 徐荧荧答道：“我没闯过世界，但我认识在北京闯世界的人，我家本来就是北京的，我姥姥家和舅舅家都在北京，我每年都会回去一到两趟。” 徐海军还是不服气，说道：“我们没打算出去闯世界，我陪娜娜上音乐学院。” 徐荧荧斥道：“那你学什么理科？你是玩乐器，不是造乐器。将来你也不可能去教数理化，那你学理科还有什么意义？不仅是没有意义，还惹得娜娜她爸妈不高兴，你是真傻呀，还是他妈故意装孙子呐？” 顾林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徐荧荧和徐海军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顾林娜忍着笑说道：“对不起，荧荧说话太有意思了，骂人的话都这么有意思，我实在没忍住。” 徐荧荧瞪着徐海军说道：“看见了吗？娜娜就是个小公主，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她爸妈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吃苦，更不可能让她跟着你吃苦。” 徐海军皱眉，他终于听出了徐荧荧的弦外之音。 上课铃打响，徐荧荧拉着顾林娜往教学楼跑，边跑边说道：“回去问你爸妈，选科这么大的事，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而且你就没想过吗？一个上音乐学院的理科生？这不是脑有病吗？” 顾林娜说道：“反正是上音乐学院，uu看书 ww.kanshuom 文理科重要吗？” 徐荧荧答道：“重要！非常重要！性格决定命运，态度决定成败。” 顾林娜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徐荧荧答道：“先上课，回头再说。” 中午，顾林娜拉着徐荧荧去了食堂，娇蛮的给徐荧荧买了饭，然后坐到角落里，说道：“你吃了我的饭，就要跟我说实话。” 徐荧荧笑着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我就是不吃你的饭，也得跟你说实话，哪怕你不爱听，但做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如果选了理科，就算你父母真的答应了，你将来也绝对会后悔。” 顾林娜蹙眉问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徐荧荧说道：“你学文科是早就定好的事情，临到头上又改主意了，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的孩子这样，你会怎么想？你会不会厌恶那个让你女儿变得叛逆的男生？” 顾林娜愣住，好一会儿才答道：“我没这样想过。” 徐荧荧说道：“我知道你没想过，徐海军也没想过，否则你不会填理科的。” 顾林娜纠结着说道：“可是……他爸让他学理科，说留条后路，万一考不上音乐学院，还可以上别的学校。” 徐荧荧说道：“他是他，你是你，他留后路是对的，你不用留这种后路，即使所有人都上不了音乐学院，你也能上，你跟着他瞎折腾什么？” 第五十四章:改回来 第54章：改回来 顾林娜嘟着嘴说道：“我就是想不听我爸妈一回。” 徐荧荧嗤笑，说道：“你要真有脾气，你就连音乐学院都别上。” 顾林娜嘟着嘴不说话。 徐荧荧说道：“又没那么大的决心和志气，扯这淡干嘛。” 顾林娜拿起筷子吃饭，吃了两口又问道：“那他是不是应该学文科？” 徐荧荧思索了片刻才说道：“我要说的话难听，你还要听吗？” “听。”顾林娜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徐荧荧说道：“如果换了是我，我就不要脸了，也不听我爸的，我就跟你学文科，向你表忠心，同时也是向你爸妈表忠心，我就认怂了，就是吃软饭了。” 顾林娜愕然问道：“那你是喜欢我呀，还是喜欢我家的钱呐？” 徐荧荧反问道：“有必要较真吗？你不漂亮吗？你不够优秀吗？你家有钱是事实，除非你喜欢的人比你家还有钱，否则再怎么折腾也纯洁不了，总会有人往歪了想的。与其吊着膀子费心费力的找辙，还不如一怂到底，好歹在你爸妈那儿能落个踏实、本分、可靠。” 顾林娜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荧荧，你帮我说说他行吗？” 徐荧荧摇头，答道：“这人呐，要是自己没这个心，我去教他，反倒会把他教坏了，如果我把他教坏了，那不是把你给害了吗？” 顾林娜疑惑地问道：“什么心？什么意思？” 徐荧荧答道：“一往无前的决心，非你不娶的恒心，甘受千夫所指的狠心……缺一不可。” 顾林娜皱紧了眉头，说道：“不用这么夸张吧？” 徐荧荧答道：“你的身价太高了，做为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想跟你在一起，就必须付出不寻常的代价。” “没有一往无前的决心，就会恐惧，畏首畏尾。没有非你不娶的恒心，就会彷徨，患得患失。没有甘受千夫所指的狠心，就会逃避，日久生怨。” 顾林娜扁嘴要哭，徐荧荧说道：“哭什么呀，这条路走不通，不是还有一条路呐嘛。” 顾林娜立刻恢复正常，问道：“什么路？” 徐荧荧答道：“保送清华。” 顾林娜愕然说道：“清华？那怎么当专业课老师呀？那也不是科班出身呀。” 徐荧荧说道：“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先拿个好文凭，然后找个好工作，老话说莫欺少年穷，你咋知他将来不会大富大贵？” 顾林娜嘟嘴说道：“你要是男生就好了。” 徐荧荧答道：“我要是男生，我肯定不找你。” 顾林娜一愣，随即嗔道：“为什么？” 徐荧荧笑着答道：“心累。” 顾林娜嗔道：“讨厌！” 徐荧荧笑，接着吃饭，顾林娜想了想又说道：“可是他又要学理科，又要考音乐学院。” 徐荧荧答道：“考呗，我说得是你别跟着起哄架秧子，你就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小公主，别把现实当童话，现实里的公主如果自己偷跑出城堡，肯定不会是遇见真爱，她得让人活撕了！” 顾林娜沉默，徐荧荧说道：“听话，下午去找梅老师，把意向改回来。” 顾林娜不应声，徐荧荧说道：“我是为你好，你定好了要上音乐学院，你学理科干嘛？有那工夫，多练练功不好吗？你知道我每天晚上得刷多少题吗？我觉都不够睡。” 顾林娜嘟嘴说道：“这么辛苦，你陪我上音乐学院吧。” 徐荧荧瞪眼斥道：“别磨叽！吃饭。” 顾林娜一脸纠结地问道：“那我怎么跟他说呀？” 徐荧荧答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就说你中午给你爸打电话了，你爸不同意你学理科。他能听他爸的，你为啥就不能听你爸的？” 顾林娜嘟嘴说道：“可我跟他说，我不想听我爸妈的。” 徐荧荧问道：“那你爸要是因为这事不要你了，他能供你上学吗？他能养你吗？” 顾林娜蹙眉说道：“哪有这么严重？” 徐荧荧说道：“当然不会这么严重，可道理是这样的，还记得我怎么评价梁山伯吗？你可别当祝英台啊！” 另一边，梅老师给顾林娜的父亲打电话：“顾校长，我是顾林娜的班主任，梅芳。” 顾校长应道：“你好，梅老师，有什么事吗？” 梅老师答道：“是这样，今天填意向表，顾林娜填得是理科，我跟你通个气。” 顾校长皱紧了眉头，说道：“谢谢你啊梅老师，让你费心了，娜娜一直说得是学文科，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填理科，我晚上问问她再给你答复好吗？” 梅老师说道：“好的。uu看书 .uuksu 顾校长，我觉得顾林娜是受了徐荧荧的影响，徐荧荧填的也是理科。” 顾校长问道：“有多少孩子想学理科啊？” 梅老师答道：“只有徐荧荧、徐海军，再加上顾林娜。” 顾校长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梅老师，晚上我问问娜娜。” 挂断了电话，顾校长猛然一拍桌子，震得手掌生疼，气得脸色煞白，手哆嗦着拉开抽屉，拿出小药瓶拧开，倒出一粒药送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下午一点多，电话又响，顾校长接起电话，梅老师说道：“顾校长，我是梅芳，顾林娜来找我，把意向改回文科了。” “哦？”顾校长有些意外地问道：“她怎么又改回来了？” 梅老师略有些尴尬地答道：“她说填理科是因为跟家里闹了别扭，一时冲动，徐荧荧说她了，她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改回来。” 顾校长心里一松，他的决定没有错，让女儿去跟徐荧荧接触，的确是件好事。 顾校长说道：“谢谢你啊梅老师，让你费心了。” 晚上回家的路上，顾林娜心虚得不敢说话，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瞟徐海军，而徐海军今天也格外的沉静，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也没有了平时嬉笑的模样。 快到家的时候，顾林娜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徐海军说道：“你不高兴就说出来吧，别这样憋着。我保证，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第五十五章:很生气 第55章：很生气 徐海军目光真诚地看着她答道：“我没不高兴，我一直在想徐荧荧说的话，我能给你什么？其实……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顾林娜心里一揪，声音发颤地问道：“你这是在跟我提分手吗？” 徐海军一愣，赶紧说道：“当然不是！你别瞎想，我咋舍得跟你分手呐？只可能是你不要我，我哪会不要你呀。” 顾林娜心里一松，红了眼圈，嘴边却露出笑意。 徐海军说道：“我只是很纠结，既然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就应该陪着你，不是有句话吗，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我觉得我应该陪你学文科。” 顾林娜情难自禁地绽开了笑容，但旋即又微微蹙眉，问道：“你爸会答应吗？” 徐海军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得跟他谈谈。” 回家一进门，看到父母都坐在沙发上，俨然是在等她回来，顾林娜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唇，一声不吭地换了鞋，然后尝试着回自己的房间。 父亲说道：“你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吗？” 顾林娜站住，转过身看着父亲，嘟着嘴不说话。 父亲说道：“我不问你为什么填理科意向，你也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为什么又改回文科了？” 顾林娜嗔道：“你们不是就想让我学文科吗？” 父亲斥道：“好好说话！” 顾林娜一愣，从初中开始，父亲就没有再这么严厉过，妈妈说，那是因为她是女孩子，父亲怕伤到她的自尊心，也怕吓坏她，而且她也没犯过什么大错。 可今天，很明显父亲是非常生气，猛然想起徐荧荧的话，她这次冲动的行为，可能会给将来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顾林娜眼神有些慌乱，说道：“我不想听你们的，但是徐海军说我了，说我不应该闹孩子脾气，他还打算回去跟他爸爸商量，他要跟我学文科。” 父亲的脸色愈发阴沉，盯着她问道：“真是徐海军说你了吗？” 顾林娜避重就轻地答道：“他想陪我学文科，还说他什么都给不了我，那就应该陪着我，因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母亲笑出声来，对父亲说道：“行了，你把女儿逼得都快没羞没臊了。” 父亲咬着牙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母亲对顾林娜说道：“快回房间去休息吧。” 顾林娜回了房间，父亲声色俱厉地低声说道：“为了徐海军，她居然学会撒谎了！” 母亲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生死尚且不顾，撒个谎又算什么。不过这次还真要感谢徐荧荧，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才能把她扳回来。” 父亲脸色阴沉的沉默着，母亲说道：“行了，你也不要生气了，她不是把意向改回来了嘛。” 父亲说道：“其实学文学理不重要，我最想知道的，是她为什么要选理科，而且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母亲叹了口气，说道：“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徐海军要学理科嘛。” 父亲说道：“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你有没有觉得，娜娜变得越来越急躁，我感觉她有一种紧迫感，似乎高中一毕业，她跟徐海军就会天各一方，所以她在尽力争取所有相处的时间，为以后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做提前补偿。” 母亲皱眉沉思了半晌，说道：“让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了。” 顿了一下，母亲又说道：“可是徐海军要陪娜娜学文科，还要陪娜娜上音乐学院，我觉得……他能做到。” 父亲说道：“他可以学文科，但是我向你保证，他上不了音乐学院。至少……他上不了我这所音乐学院。” 母亲一愣，变了脸色，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要毁了一个孩子的前途吗？就因为你女儿喜欢他？他虽然配不上娜娜，可他也还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太过分！” 父亲答道：“你想多了，我不会那么做，我只要什么话都不说，他就一定考不上，因为他的专业课老师，不是咱们学院的。” 母亲恍然，她忽略了这一点，实际上这是很正常的事，同样的功底，肯定是会优先招收自己的弟子，因为熟悉，因为知根知底，因为知道学生的潜力和调教的方向。 徐海军的专业课老师不是音乐学院的老师，那就没有这个优先权，除非他的功底高到鹤立鸡群的地步，否则在专业考试那一关就会被刷下来。 母亲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你要怎么跟女儿解释啊？” 父亲冷声答道：“有什么好解释的？咱们早就有言在先，u看书 ww.uukanshu 咱们只为她铺路，不会为徐海军铺路。你放心，我不为他铺路，可也不会故意为难他，如果到时候负责专业考试的老师给他通过了，我也会同意录取他。但是我坚信，以他的功底，很难通过专业考试。” 母亲皱紧了眉头，说道：“这样不好吧？人家孩子可是为了娜娜要改学文科，要是这样的话，一样也是毁了人家的前途。” 父亲冷漠地说道：“性格决定命运，他自己的选择，他自己承担后果。况且趁着年轻多受些挫折，也是一份难得的历练。” 母亲叹气，好一会儿才说道：“女儿会恨你的！” 父亲淡然说道：“那也没办法，谁让我是她爸爸呐，我必须为她的未来着想。” 徐海军回了家，并没有急着找父亲商量，因为在回家的路上，徐海军突然想到了徐荧荧。 顾林娜就是听了徐荧荧的话，才把意向改了回来，徐海军觉得，他也应该找徐荧荧聊聊。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徐兆赢悄悄对徐荧荧说道：“师父，徐海军想请你吃个饭，跟你聊聊。” 徐荧荧答道：“不去。没得聊。” 徐兆赢央求道：“给个面子吧，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徐荧荧答道：“不行。你告诉他，我是娜娜的朋友，不是他的朋友，我只会为娜娜着想。” 第五十六章:请教 第56章：请教 徐兆赢一愣，八卦地小声问道：“他俩咋了？闹矛盾了？” 徐荧荧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要走，徐兆赢张开双臂拦住，说道：“师父，我答应徐海军了，一定请到你，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 徐荧荧开始左右活动脖子，同时双手交替着按压指关节，虽不出响，却像模像样。 徐兆赢心虚地问道：“师父，你想干嘛呀？” 徐荧荧答道：“因为我是女生，我爸怕我受欺负，所以从小就教我打沙袋，我很久没打过人了，这可是你自找的。” 徐兆赢笑得有些不自然，说道：“师父，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纤纤玉手，打一下能……” 徐荧荧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徐兆赢瞬间憋红了脸，双手捂着肚子，屁股垫在后面的课桌上，气都喘不过来。 徐荧荧说道：“我只用了一半的力气，怕打坏你。现在告诉我，我这纤纤玉手，打一下疼不疼？” 徐兆赢声音发闷地说道：“我答应了徐海军……他想改意向……但心里又没底……不敢跟他爸说……想先跟你聊聊。” 徐荧荧微微蹙眉，问道：“为什么不早说？” 徐兆赢缓过一口气来，答道：“想着你多少会给我点面子，而且没想过你会打我。” 到了食堂，徐海军略显高傲地问道：“你想吃啥？” 徐荧荧平淡地答道：“我来见你不是为了吃你请的饭，我是为了娜娜，所以我根本没打算让你请我吃饭。” 徐海军一愣，徐荧荧走向打饭的窗口，徐兆赢低声说道：“你别招她，她真打人，而且她练过。” 徐海军愕然问道：“什么意思？” 徐兆赢低声答道：“我被她打了一拳，现在还没疼过劲呐，你得给我买饭。” 买好了饭坐下，徐荧荧先问道：“你为什么勾搭着娜娜填理科？” 徐海军反问道：“她文理都好，学理科有什么不行的？” 徐荧荧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搭理你吗？” 徐海军看着她不说话，但眼神中充斥着傲娇与不满。 徐荧荧说道：“你从初中就是小号王子，长得也不错，你得到了太多的宠爱，来自各个层面，所以你飘得厉害。幸亏你心眼不坏，否则你得比刘东更招人烦。” 徐海军眨了眨眼睛，问道：“我有吗？” 转头又问徐兆赢：“我是她说得那样吗？” 徐兆赢拿起筷子，低着头答道：“我就是来混一顿免费的午餐，你俩聊，把我当空气就行了。” 徐海军转回头，皱着眉看徐荧荧。 徐荧荧说道：“你让徐兆赢请我来，应该是想向我请教吧？可你还是这种态度。我问你为什么勾搭着娜娜填理科，你应该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跟我争论她学理科行不行。” 徐海军刚要张嘴，徐荧荧又说道：“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我当然知道娜娜文理科都好，我也文理科都好，但是我要学理科，因为我想上清华，想学生物工程，而娜娜……” 徐荧荧顿住，扭脸对徐兆赢说道：“你去别的桌吃去。” 徐兆赢抬起头愕然说道：“我就是空气。” 徐荧荧斥道：“滚。” “好吧。”徐兆赢端起餐盘走了。 徐荧荧压低了声音：“你应该知道，娜娜的爸爸是音乐学院的校长，她是一定要上音乐学院的，将来也是一定要进省乐团的，这不仅是她爸妈的意愿，也是她自己的憧憬，这些你知不知道？” 徐海军尴尬地抿了抿嘴，低声答道：“知道。” 徐荧荧问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勾搭着她填理科？” 徐海军满脸纠结地沉默，他不想回答，也不敢回答。潜意识中，他希望顾林娜可以摆脱父母，在他的主导下，俩人携手并肩奔向只属于他们的未来。 可这种臆想，在填意向表的那天，被徐荧荧无情地打破了。因为徐荧荧质问他：“你能给娜娜什么？你连自己的未来都还没整明白呐！” 无数次的想，他跟顾林娜就是现实版的梁祝，而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是一个自由的年代，他可以通过不懈的努力去争取幸福和美满。 然而徐荧荧的当头棒喝将他唤醒，不论在什么样的年代，幸福和美满都是要有经济基础的，带着公主去私奔这种事，也只能是在童话故事里才会实现。 现实，永远是冰冷残酷的。 徐荧荧说道：“你喜欢她，就要多替她想，她生长在一个富足的家庭，她没吃过苦，她的父母不仅是强势，还拥有你无法想像的权势，你觉得你是最优秀的，连娜娜这样的女生都喜欢你，你很自豪吧？” 徐海军皱眉说道：“你说话能别这么难听吗？” 徐荧荧笑，看书 w.uuknshu.om 问道：“难听吗？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将来你要真跟娜娜在一起了，有人说你吃软饭，你还不得去死啊？” 徐海军瞪眼斥道：“什么叫吃软饭？我自己不会挣钱呐？” 徐荧荧说道：“你跟我叫唤没用，你的家庭背景比娜娜差得太多，所以无论怎么样，只要你们在一起，就会有人说你吃软饭，你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徐海军表情痛恨地咬紧了牙关，脸色微微发红。 徐荧荧微微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低下头开始吃饭。 好一会儿，徐海军才低声说道：“我想跟娜娜学文科，你觉得行吗？” 徐荧荧答道：“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也不应该问任何人，应该问你自己。” 徐海军皱眉说道：“我承认我不如你想得明白，你把话说清楚，我已经很闹心了，没心情再想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徐荧荧说道：“选科就是选以后的路，你最想干什么。就比如说我，我就想学生物工程，想搞研究，所以我学大管，混保送名额，选理科，每天起早贪黑的刷题。你呐？你最想干什么？别想你爸，别想娜娜，就想你自己，你最想干什么。” 徐海军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最想干什么？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问他最想要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最想要跟顾林娜永远在一起。 可最想干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第五十七章:凤求凰 第57章：凤求凰 徐荧荧又说道：“假设你没有遇见娜娜，你原本有什么打算？” 徐海军依然沉默。 徐荧荧愕然问道：“你不会从来就没有打算过吧？整天就抱着小号王子的虚名混吃等死？” 徐海军皱眉，想骂人，可又没底气，因为他好像真就是这样，从来没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只是上学、吹号，还没等到父亲下令选科，就遇见了顾林娜。 如果没有遇见顾林娜，那他一定会毫无悬念的学理科，因为父亲让他学理科，但是至于将来干什么，父亲也没说过，而他自己就更不知道了。 徐荧荧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真同情娜娜。” 徐海军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徐荧荧答道：“字面意思，我真同情娜娜，一个富家大小姐，没见过世面，没见过男人，被虚荣的表象所迷惑，不知所谓。” 徐海军瞪着徐荧荧，咬牙切齿地低声斥道：“你不要太过分！” 徐荧荧抬起目光看着他，低声吟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徐海军皱紧了眉头，问道：“你能说人话吗？” 徐荧荧站了起来，端起餐盘说道：“同学一场，我说句实话，你还是学理科吧。” 顿了一下，徐荧荧又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完，徐荧荧端着餐盘走了，到徐兆赢对面坐下，接着吃饭。 徐海军皱紧了眉头，胸口像堵了团东西似的，膈应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徐兆赢看着徐荧荧，小心翼翼地问道：“聊完了？” “嗯。”徐荧荧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一声。 徐兆赢又问道：“聊咋样？” 徐荧荧答道：“不咋样，他连凤求凰都不知道。” 徐兆赢诧异道：“不是吧？这么经典的诗都不知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哎？师父，你什么意思啊？你把海军比成穷小子，说他是靠才华吸引娜娜，是吗？” 徐荧荧说道：“不是吗？他能给娜娜什么？他不就是个穷小子吗？无非是长得不错，比一般人有才华而已。” 徐兆赢皱紧了眉头，边琢磨边说道：“不对，你先别绕我，凤求凰有转折，你一向话里有话……我想想啊……今日凤求凰，他朝白头吟，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你的潜台词是说，即便现在娜娜拼着结庐卖酒，一旦青丝添了霜华，便会孤枕晨昏对吗？” 徐荧荧饶有兴致地看着徐兆赢，面带微笑地说道：“真没想到，你长成这样，肚子里挺有货啊。” 徐兆赢愕然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长哪样？我长得咋了？我影响市容了吗？你不能这样说我，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哈哈……”徐荧荧看着他笑，第一次笑得自然而娇俏。 徐兆赢却有些焦躁地说道：“师父，海军不是那样的人，你也知道他心眼好，我跟你说，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喜欢他的女生可不老少，他……” 徐荧荧打断他，说道：“桃李芳菲女儿娇，一颦一笑尽窈窕。白驹过隙红颜老，怎敌青春无限好？” 徐兆赢皱眉说道：“你要这么说话，那就把天聊死了。凤求凰虽然曲折，但最终的结局也是好的，上穷碧落下黄泉，生亦相随，死亦相伴，不比梁祝差。再说了，时代不同了，娜娜也不是吃素的，海军他就算有那心也没那胆啊。你这样说海军，我觉得有失偏颇。” 徐荧荧满脸笑意地低下头接着吃饭。 徐兆赢站了起来，徐荧荧脸色一冷，说道：“坐下。” 徐兆赢说道：“我得跟……” “坐！下！”徐荧荧一字一顿。 徐兆赢顺从地坐下，看着徐荧荧说道：“师父，我得跟海军聊聊。” 徐荧荧问道：“聊什么？给他解释凤求凰？” “啊。”徐兆赢很认真的答应。 徐荧荧斥道：“解释你妹！关你屁事？” 徐兆赢说道：“我们是哥们儿，当然关我事啊。” 徐荧荧问道：“你打算怎么给他解释？” 徐兆赢答道：“我给他讲讲凤求凰的故事。” 徐荧荧冷哼一声，说道：“你有把握讲好吗？但凡一句话说不好，他就会觉得你跟我都瞧不起他，你愿意赌上你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吗？” 这话把徐兆赢问怂了，徐荧荧说得没错，这事还真不好解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太形象了。 徐兆赢想了想，说道：“你就不应该用凤求凰说海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徐荧荧少有的露出少女的娇蛮之态，哼道：“反正他也听不懂。” 徐兆赢说道：“他听不懂才可怕，他不懂就会去问娜娜，娜娜肯定一听就明白。不行，我得跟他说，u看书 uukanshu 千万不能让他去问娜娜。” 说完又站起身，徐荧荧斥道：“坐下！” 徐兆赢这回没听话，离开了座位，走向徐海军。 ‘啪’的一声，徐荧荧将筷子拍在桌面上。 徐兆赢回头，看到徐荧荧眼色冰冷地瞪着他，咬了咬牙，说道：“我真得跟海军说一声，他要是去问娜娜就坏了，我去了啊……我去说一声，就说一声。” 徐兆赢转回头走向徐海军，徐荧荧露出一抹笑意，拿起筷子接着吃饭。 十几分钟，徐兆赢回来坐下，看着徐荧荧。 徐荧荧吃完最后一口，把筷子放到餐盘里，站起身端起餐盘，徐兆赢问道：“你不问我吗？” 徐荧荧离开座位，走向餐盘回收处，徐兆赢赶紧端起餐盘追徐荧荧，陪着小心说道：“师父，你别生气，海军也没生你的气，我就是给他讲了一下凤求凰，然后说你是为娜娜担心，他也挺理解你的，毕竟你跟娜娜关系那么好。” 徐荧荧一言不发，走到餐盘回收处，才看了一眼徐兆赢的餐盘，问道：“不吃了？浪费粮食？” 徐兆赢赶紧端起餐盘往嘴里扒饭。 徐荧荧把餐盘放下，转身就走。 徐兆赢刚要把餐盘里的饭菜倒掉，徐荧荧突然又回头看他，徐兆赢连忙又把餐盘收回到嘴边，接着往嘴里扒饭。 徐荧荧盯了他片刻，然后转回头，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意，向食堂大门走去。 第五十八章:卑微 第58章：卑微 下午上课前，徐海军在纸上写道：亲爱的，我还是决定学理科。 顾林娜心头一跳，既羞涩又诧异，写道：谁是你亲爱的，少臭不要脸。 徐海军心中喟叹，徐荧荧说得对，顾林娜就是小公主，她没有危机思维模式，就像这句话，她更看重‘亲爱的’这三个字，而不是后面徐海军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不能说顾林娜不重视，更不能说她傻，只能说明徐荧荧更了解顾林娜，小公主是不会过分忧虑未来的，因为她的未来一片光明。 徐海军写道：你，你是我亲爱的，永远都是。 顾林娜抿着嘴笑，拿笔把上下两个‘亲爱的’都涂掉。 徐海军笑得略显苦涩，顾林娜又写道：学什么不重要，学好就行。 徐海军心里又拿不准了，写道：你没生气吧？ 顾林娜笑，写道：没有，真的没有。 顾林娜也在心里喟叹，真不愿意承认又被徐荧荧说中了。没有一往无前的决心，就会畏首畏尾。没有非你不娶的恒心，就会患得患失。而甘受千夫所指的狠心，想必他是绝对不会有的。 从初中就是小号王子，自然是要比一般的男生更骄傲。 晚上排练中间休息时段，徐荧荧说徐兆赢：“眼看着就要去北京了，你还不练着吹旋律？” 徐兆赢一愣，答道：“李老师不让我吹。” 徐荧荧说道：“不让你吹是因为你吹得不好，你自己应该练习呀，你不想混保送名额了吗？” 徐兆赢眨了眨眼睛，说道：“我现在就练，师父，你给我听着点行吗？” “嗯。”徐荧荧面无表情地答应。 徐兆赢开始吹，顾林娜走了过来，说道：“荧荧，陪我去买瓶水。” “好。”徐荧荧站了起来。 徐兆赢不高兴地说道：“让海军陪你去，没看见我师父给我让课呐吗？” 顾林娜不理他，徐荧荧瞪眼斥道：“跟谁说话呐？你要是把我当师父，娜娜就是你师叔，长幼有序不懂吗？” 顾林娜噗嗤一笑，徐兆赢一脸尴尬地说道：“你好不容易教我一回……” 徐荧荧斥道：“教一回你就能吹好吗？自己练！” 徐兆赢一脸委屈地说道：“你不是得给我听着点嘛。” 徐荧荧斥道：“自己长耳朵干嘛使的？喘气儿用啊？自己听！” 徐兆赢尴尬地低下头看谱子，徐荧荧又斥道：“吹呀！想什么呐？等过年呐？” 徐兆赢赶紧开始吹，徐荧荧拉着顾林娜走了。 出了门，顾林娜笑着问道：“他又怎么惹你了？” 徐荧荧笑着答道：“没有，就是看他不顺眼，找个借口收拾他，你又咋了？” 顾林娜淡了笑意，嘟着嘴说道：“他还是要学理科。” 徐荧荧说道：“学呗，学啥不是学呀，反正他要陪你上音乐学院，就算分了班，咱们也是天天排练，还腻不够啊？” 顾林娜羞笑，挽住徐荧荧的胳膊撒娇道：“你也考音乐学院吧，咱们还在一起。” 徐荧荧嗤道：“你别坑我，等你俩彻底定下来，你就该嫌我瓦数高了，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顾林娜羞笑着嗔道：“讨厌~” 徐荧荧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说道：“亲爱的，你有没有想过，不论是梁祝还是凤求凰，成就这桩佳话的，其实都是女人。” “嗯？”顾林娜歪着头看她。 徐荧荧说道：“如果祝英台没有殉情，梁山伯死也就死了。如果卓文君没有放弃富家千金的身份，凤求凰也不过就是一首情诗而已。” “凤求凰？”顾林娜蹙眉，沉思了片刻后吟道：“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你什么意思？” 徐荧荧笑着答道：“没什么意思呀，咱俩不是要吹梁祝嘛，我这几天想得多，就是感慨一下。” 顾林娜不依不饶地说道：“当年初见之时，司马相如一贫如洗，卓文君却倾心他的才貌，为他舍弃了大富之家，结庐卖酒，甘之如饴。婚后不久，司马相如发仕，一去五载不归，卓文君苦守寒暑，等来的却是一纸休书。” “虽然卓文君凭自己的文才唤回了司马相如的初心，但终敌不过岁月荏苒，当红颜老去，芳华不再，司马相如夜夜笙歌，卓文君孤枕晨昏，自欺欺人。然而即便如此，司马相如还是起了纳妾之念，遂才有了《白头吟》这首诗。” 徐荧荧适时说道：“是啊，桃李芳菲女儿娇，一颦一笑尽窈窕。白驹过隙红颜老，怎敌青春无限好？” 顾林娜抢一步转到徐荧荧面前，看着她问道：“你说徐海军？” 徐荧荧看着她的眼睛答道：“我说祝英台和卓文君都爱得太卑微。uu看书 .uknshu 你怎么什么都往徐海军头上套呐？他也配？” 顾林娜一愣，徐荧荧笑着说道：“我是不喜欢梁山伯和司马相如，可人家俩人，一个痴情致死，一个文才惊世，徐海军也配？” “嗯~”顾林娜嘟着嘴，笑着撒娇。 徐荧荧笑着哄道：“好了，我不损他，但你也自己长心啊。” 顾林娜淡了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荧荧，陪我上音乐学院吧。” 徐荧荧笑，说道：“我离你不远，坐火车也就十几个小时，再说了，现在通讯和交通都这么发达，只要心不走散，无论在哪里，想见就能见。” 顾林娜扁嘴，红了眼圈。 徐荧荧抬手抚上她的脸，笑着哄道：“干嘛呀，高二还没上完呐，伤离别也太早了点吧？” 顾林娜拥抱徐荧荧，幽幽说道：“你要是我亲姐姐就好了。” 徐荧荧笑着说道：“那咱俩一准儿得死掐。” 顾林娜推起身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徐荧荧答道：“因为爸妈肯定更喜欢我呀。” 顾林娜笑，徐荧荧说道：“好了，去买水吧，休息快结束了。” 回到排练室，徐兆赢还在练习，杨波坐在徐荧荧的座位上，带着一脸嘲讽的笑意看着徐兆赢。 徐荧荧走到近前，冷声问杨波：“你干嘛呐？” 第五十九章:出发 第59章：出发 杨波笑着答道：“我给他听音呐。” 徐荧荧说道：“他是我徒弟，轮到你听音？滚。” 杨波一愣，站起身问道：“咋了？我招你了？” 徐荧荧一把搡开他，斥道：“滚。” 杨波皱眉，想了想，转身回自己的座位了。虽然心里有点搓火，但他确定自己肯定是招了徐荧荧了，因为徐荧荧轻易不会发脾气，只要发脾气，就一定是有充足的理由。 杨波没想明白是因为啥，所以不敢跟徐荧荧过招，否则会输得很难看。 顾林娜扭脸看着徐荧荧，若有所思。 张铭小声问顾林娜：“你俩刚才说什么了？荧荧怎么这么大火气？” 顾林娜小声答道：“跟我没关系，进门前还好好的。” 徐兆赢心虚地看着徐荧荧，试探着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徐荧荧斜了他一眼，冷淡地问道：“三字经读过吗？” 徐兆赢一脸茫然地答道：“读过啊。” 徐荧荧问道：“第四句是什么？” 徐兆赢在心里默念，答道：“昔孟母，择邻处。这句咋……哦！” 徐兆赢恍然，笑着说道：“我跟杨波和徐海军都多少年了，互相贬损都成习惯了，他就是再损我，我也当他是放屁呐，我不会受他影响的。” 徐荧荧又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徐兆赢陪着笑脸问道：“师父，我吹一遍你听听啊？” 徐荧荧答道：“歇会儿吧，马上要开始排练了。” 徐兆赢盯着徐荧荧看，脸上带着难以言表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徐荧荧斜眼看他，说道：“再看，我就打你。” “嘿嘿嘿……”徐兆赢居然捂着脸窃笑。 徐荧荧愕然看着他，问道：“你有精神病啊？” 全班哄笑，而徐兆赢依然捂着脸窃笑，完全不为所动。 李老师走了进来，说道：“元旦会演咱们不用参加了，由你们下届乐团班顶上。校长联系了北京的有关领导，从军乐团给咱们请了一位著名指挥，咱们要提前去北京，强化排练一个星期。” “哦……”全班哄叫。 李老师摆了摆手，压下哄叫声，说道：“今天的排练提前结束，你们回去通知你们的家长，咱们这次要在北京待将近一个月，让家长给你们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和必须的物品，如无意外，后天就要出发。解散。” 回了家，顾林娜激动得脸色发红：“妈妈，我们要去北京了！后天就要出发，快给我准备东西！” 母亲笑着说道：“又不是没去过，瞧把你兴奋的。” 顾林娜绷不住的笑意，是去过，但都是跟父母一起去，而这一次，没有父母同行，还有徐海军。 转眼就上了火车，顾林娜靠窗，徐荧荧坐中间，仇娟坐通道边，两人都依偎着徐荧荧。对面依次是徐海军、徐兆赢、杨波。 基本就是顾林娜和徐荧荧聊，话题当然是北京的风物，也只有她俩去过北京。 徐海军和徐兆赢各自盯着自己喜欢的人，满脸带笑的听着，而杨波则是逗着仇娟说话，一开始仇娟还回应他，但没说几句，仇娟就明显的厌烦了，靠在徐荧荧身上，眼睛看着窗外，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的瞟徐海军。 杨波不死心，看着仇娟说道：“你老看窗外干嘛？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个啥？” 仇娟索性扭了下身，搂住徐荧荧，枕在徐荧荧肩头，闭上了眼睛。 顾林娜对徐海军说：“我旅行箱里有毯子，帮我拿出来。” 徐兆赢起身说道：“我个高，我来吧。” 顾林娜蹙眉，徐荧荧说道：“让徐海军拿，你别碰娜娜的东西。” 徐兆赢一愣，杨波问道：“有洁癖呀？” 顾林娜翻了杨波一眼，徐兆赢让开，徐海军出来，把旅行箱拿下来，打开后取出毯子，很自然地先给仇娟盖上，然后将另一头递给顾林娜，顾林娜接过去，把她们三人都围住，也搂住徐荧荧，枕在她肩头。 仇娟自始至终都没有睁眼，只是在徐海军给她盖毯子时，将脸向徐荧荧的颈边深埋了一些。 等徐海军坐下，徐荧荧调侃道：“其实咱俩刚才应该顺便换一下座位。” 顾林娜笑，仇娟在毯子里悄悄地掐了徐荧荧一下。 徐海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倒是徐兆赢一脸认真地说道：“对着呐，你俩换一下正合适，现在换吧。” 三个女生同声斥道：“滚。” 到了北京，没有期盼中的游玩，下了火车就上了大巴，然后就到了军乐团驻地对面的招待所。 四人一间房，分好了房间，所有人被要求在房间里休息，因为吃过午饭就要去军乐团排练室排练。uu看书.uukansh 顾林娜打开旅行箱，把零食都拿出来分。 徐荧荧笑着问道：“你带这么多零食干嘛？也不嫌沉。” 顾林娜答道：“反正箱子能拉着嘛。” 吕怡接口说道：“就是，反正上下车有徐海军呐，又不用自己提，是吧？” 顾林娜笑着将一包零食塞到她手上，说道：“快吃，把嘴堵上。” 仇娟拿着零食沉默，眉眼间略带忧伤，吕怡坐到她床上，挨着她问道：“怎么了？又想什么呐？” 仇娟答道：“没有，没睡好，有点累。” 吕怡笑着说道：“你还没睡好？你们仨抱成一团，就你们睡得香。” 仇娟笑了笑，吕怡又说道：“徐海军才累，基本没怎么睡，一宿给你掖了好几回毯子。” 仇娟心头一跳，蹙起眉头，目光闪烁。 徐荧荧抢着接话道：“我说呐，我醒的时候他跟杨波换了位置，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也是，娟子坐在过道边，不像娜娜靠着车窗，能把毯子挤住，而且过道有风，是吧？娜娜。” 顾林娜含着零食，笑着答道：“对呀，我睡得可暖和了。” 徐荧荧笑嗔道：“你当然暖和了，你都把我当抱枕了。” 顾林娜笑着依偎在徐荧荧身上，撒娇道：“你是姐姐嘛。” 两人有说有笑的把话题扯开，仇娟散了眉头，却凝了心头，恰如词中所写：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第六十章:发泄的空间 第60章：发泄的空间 中午吃完饭，自由活动的时间，顾林娜找了个机会，笑着问徐海军：“上午睡觉了吗？听说你昨天晚上基本没睡。” 徐海军答道：“嗯，我本来是怕你睡觉不老实，把毯子弄掉了再冻着，结果每回睁眼，都是仇娟把毯子弄掉了，我就给她掖了几回。” 顾林娜笑嗔道：“操心的命。” 徐海军笑，说道：“你跟徐荧荧聊天时说的嘛，你这是头一回坐硬座，我觉得你肯定不习惯，而且又是大冬天的，万一冻着了怎么办，你爸妈又不在身边，我又不能照顾你。” 顾林娜抿着嘴笑，一万句甜言蜜语，也抵不过这一夜的操心。 仇娟远远地看着两人，心里满是说不出的酸楚，明知不可为，却总是忍不住去想，孤盏独饮，苦酒渐浓。 徐荧荧走了过来，仇娟连忙调整情绪，换上笑容迎接徐荧荧。 徐荧荧笑着说道：“你中午吃得太少了，下午还要排练，能行吗？” 仇娟答道：“我本来吃得就少，再说，除了山丹丹，别的曲子也用不着我。” 徐荧荧拉住她的手，说道：“我吃多了，陪我回房间歇会儿吧？” “嗯。”仇娟答应，心里莫名的有些忐忑，徐荧荧跟顾林娜关系那么好，恐怕不会只是回房间歇会儿这么简单吧？ 回了房间，仇娟越发的紧张。 徐荧荧拉着她坐到自己的床上，看着她，微笑着说道：“你心思太重了，你不会以为我想替娜娜教训你吧？” 仇娟愕然看着她，想了想，问道：“我有那么明显吗？” 徐荧荧笑着说道：“你就差罚站了。” 仇娟深深地低下头。 徐荧荧说道：“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你又没做错什么事，何必自责？谁还不能在心里喜欢某个人了？” 仇娟眼神慌乱地争辩道：“我没有。” 徐荧荧笑，说道：“没有就算了，那就是我想多了。我得躺一会儿，真吃多了。” 说完，徐荧荧就俯下身脱鞋，仇娟蹙眉看着她，等她脱了鞋躺倒，仇娟才问道：“你本来想跟我说什么？” 徐荧荧答道：“我本来想跟你说，徐海军给你掖毯子，只是因为他心眼好，看见了，顺手就做了。其实他心里惦记得是娜娜，因为娜娜是第一次坐硬座，他怕娜娜冻着。你不用想得太多，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这话像一大盆凉水浇在碗大的炭盆里，瞬间将火扑灭，连点烟都不起。 仇娟不是不明白，只是因为动了心，便自然而然的自欺欺人。 徐荧荧又说道：“心眼好的人，会情不自禁地去关心别人，尤其是相对的弱者，力所能及的去做一切有助于身边人的事。这种样子很像花心的渣男，却有本质上的区别，因为他心里只会认准一个人，他给予那个人的关心，跟任何人都不同。” 仇娟红了眼圈，极力的压抑着，徐荧荧伸手拉了她一下，仇娟将头别向另一边，眼泪无声滑落。 徐荧荧不再有动静，仇娟静默着哭了一会儿，抬起手擦净了脸，转回头看到徐荧荧闭着眼睛，一副安然入睡的样子，一股邪火从心底蹿起，嗔道：“你过分了啊！” 徐荧荧露出微笑，却没睁眼，说道：“你怕人看，我就不看你嘛，你想哭，我就不打扰你。” 仇娟扁嘴，哽咽着说道：“我心里难受。” 徐荧荧敛了笑意，却依然闭着眼睛说道：“那就哭吧，反正也没有别人，我也不看你，尽情的哭，哭够了就好了。” 仇娟问道：“真的？” 徐荧荧答道：“更正一下，哭够了，就会好很多。” 沉默了一会儿，仇娟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徐荧荧答道：“有过。” 仇娟看着她，等了片刻，问道：“然后呐？” 徐荧荧答道：“没然后。” 仇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心里难受吗？” 徐荧荧答道：“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不难受？我看起来不像正常人吗？” 仇娟问道：“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徐荧荧答道：“就那么过来的呗，还能怎么过来？你可以拒绝一个喜欢你的人，但你没办法让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喜欢你。” 徐荧荧睁开了眼睛，看着她说道：“所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珍惜每一个喜欢我的人，不去在意不喜欢我的人。” 仇娟再次沉默，徐荧荧又说道：“你的情况跟我还不太一样，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导你。我叫你回来，其实就是想让你有个发泄的空间。咱们马上就要参加管乐节了，你可是开场曲的主力，开场曲多重要你知道吗？那是给评审委员会的第一印象。u看书 .ukashu 你绝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会影响到大家的，我尤其怕被影响，我可是削尖了脑袋要上清华。” 仇娟蹙眉看着她，说道：“你知道吗？你也是个好人，但是你有时候说话太功利了，你自己把你的好打了折扣。” 徐荧荧再次露出微笑，说道：“感谢我曾经喜欢过的人，是他让我开了窍，只有变得越来越优秀，才能掌控主动权，卑微的奉献与顺从，通常会被无视，甚至是蔑视，人都是贱死的。” 仇娟抿着嘴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知道我不应该喜欢他，可就是控制不住。” 徐荧荧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是鼓励你去做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讨论一下，因为你的话让我心里别扭。什么叫不应该喜欢他？一个好人本身就讨人喜欢，再加上相貌出众，才艺过人，有什么不应该喜欢的？” 仇娟说道：“你就不喜欢他。” 徐荧荧问道：“谁告诉你的？谁跟你说我不喜欢他？” 仇娟愣住，徐荧荧说道：“喜欢是分层次的，不是一说喜欢就必须谈恋爱，喜欢是一种态度。龙虾你喜不喜欢？你会跟龙虾谈恋爱吗？牛排你喜不喜欢？你会跟牛谈恋爱吗？” 仇娟哑然失笑，说道：“我懂你的意思。” 徐荧荧说道：“懂就好，先把分内事做好，然后再想别的，一个连分内事都做不好的人，再怎么伤春悲愁，也吸引不到优秀的人。” 第六十一章:细节 第61章：细节 下午到了军乐团排练厅，坐好后李老师说道：“首先宣布一下纪律。这是军乐团，不是咱们学校，你们都给我老实点。本身人家军队就是令行禁止，你们不要给学校丢脸。” 李老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说道：“这次请得是军乐团的范指挥给你们排练，人家是专业指挥，人家之所以答应给咱们排练，是因为他也是咱们的校友，所以你们要争气，不要出什么大的纰漏，都听清了吗？” 所有人齐声答道：“听清了！” 一点五十九分，一名身穿军装的中年人走进了排练厅，李老师说道：“起立。” 所有人应声站了起来，李老师说道：“这位就是范指挥，大家欢迎。” 掌声中，范指挥面带微笑走到李老师面前，先向大家点头示意，压了压手，待掌声止息后，说道：“同学们请坐吧，不必这么拘束。” 范指挥细致地跟李老师过了一遍总谱，然后开始排练。 山丹丹吹完，范指挥说道：“同学们吹得很好，但有些小的细节还需要注意一下。首先是唢呐……” 仇娟连忙站了起来，范指挥笑着说道：“不用站起来，不要因为我穿着军装，你们就害怕我，你们是乐手，我是指挥，而且咱们还是校友，更何况咱们的传统就是军民鱼水一家亲，你们不要拘束，更不要紧张。” 所有人露出笑容，范指挥对仇娟说道：“这位同学，你请坐。” 仇娟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坐下。 范指挥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唢呐吹得很好，基本功很扎实，音色也很纯正，但是没有吹出层次感，独奏部分的音量过大，音质过强，基本等同于乐曲高潮部分，那就失去了真正热烈的感觉。” “独奏部分虽然也很热烈，但你要想像一下，一个人的喧腾，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一群人，甚至是整个队伍划等号。所以独奏部分既要热烈，又要有所收敛，这样才能在高潮部分里突显大场景的宏大气氛。” “而且在高潮部分时，不是一开始就强，而是由弱渐强，有一个递进的过程，就像烧水一样，逐渐热起来，最终翻花。如果你一开始就吹强音，整段下来就是平铺直叙的，音量没有起伏，情绪就没有起伏，就不能推动听众的心理状态。这个你要注意一下。” 仇娟连连点头，说道：“谢谢范指挥。” 范指挥点了下头，又说道：“其次我要说得是小号，你吹得太用力了，失去了明亮清脆的音色。合奏不是谁压制谁，而是配合。你努力的去突显你的声部，从而失去了你本该显现的音色，这是得不偿失的。” “每一首乐曲都有一个主打声部，任何一个声部都不可能做到在任何一首乐曲中都占据主导地位，那样也不会好听。所以你要懂得配合，在不是你主导的乐曲里，你就不要去努力突显你的音色，而是要努力让和声优美动听。” “或许非专业人士无法分辨声部的音色，但所有人听得都是整个乐曲，而不是某一个声部。如果让唢呐一个人吹这首曲子，那她无论吹得有多好，也不可能有整个乐队演奏的效果。所以这个你要注意一下。” 徐海军点头，说道：“谢谢范指挥。” 范指挥点了下头，又说道：“定音鼓，你的乐感非常好，但在结尾部分，你的滚奏不够热烈。不要怕把鼓敲漏了，就算真敲漏了，也不要你赔。” 所有人笑了起来，张伟笑着大声说道：“明白！” 范指挥也笑，又说道：“其他的声部都表现得很好，同样也要多注意配合，演奏一首乐曲，既是用你们手中的乐器，也是用你们的情绪和想象力。在演奏乐曲的时候，你们自己首先要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样才能调动你们自己的情绪，从而去渲染乐曲的意境，然后去感染听众，最终使听众与乐手之间达成一种心灵上的共鸣。” 所有人齐声说道：“谢谢范指挥。” 范指挥举起双手，说道：“好，同学们准备，咱们再排练一遍，注意情绪。” 管乐节前一天，李老师给大家放假，让大家好好休息，以最好的状态迎接第二天的比赛。 徐荧荧请假：“老师，我想回我姥姥家一趟。” 带队的老师皱眉，说道：“这次是学校组织活动，我不能让你自己回去，你还是跟大家一起活动吧。” 徐荧荧说道：“北京我熟，天黑前我就回来。” 带队老师摇头，说道：“不行。除非让你的亲戚来接你，并且保证送你回来。” 徐荧荧蹙眉，她其实只是想出去逛逛，uu看书 .uukanshu根本就没想回姥姥家。 徐兆赢心思一动，说道：“老师，我陪徐荧荧去。” 带队老师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徐兆赢，徐荧荧斥道：“你陪我去？一个男生陪我回家，我姥姥得问清你祖宗十八代！” 所有人哄笑，带队老师也笑，徐兆赢一脸尴尬。 仇娟举手说道：“老师，我陪徐荧荧去。” 带队老师说道：“那就更不行了。” 顾林娜给徐海军使眼色，徐海军说道：“老师，我、徐兆赢、杨波、顾林娜、仇娟，一起陪徐荧荧去，顺便也游览一下北京，行吗？” 带队老师皱眉，顾林娜抢着说道：“老师，我对北京也熟，我跟我爸妈来过好几回了，而且从这里坐地铁，半个小时就到了。” 带队老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晚饭前必须回来。” 徐海军大声说道：“保证按时归队！” 带队老师盯着徐海军说道：“你提议，你负责。如果出了任何状况，你就不要想保送的事了。” 徐海军一脸窃笑地答道：“坚决完成任务！” 离开招待所，徐荧荧说道：“我没打算回我姥姥家，我就是拿这个当借口，而且我中午可不管饭啊。” 顾林娜笑眯眯地说道：“我管饭，中午我请你们吃烤鸭。” 徐海军说道：“哪能让你请客呀，我请。” 徐荧荧斜了他一眼，说道：“你请不起。” 第六十二章:无冕之王 第62章：无冕之王 徐海军满眼怨念地瞪着徐荧荧，徐兆赢问道：“我们仨请你们仨，这总请得起了吧？” 徐荧荧说道：“人均消费八十，你们带的钱够吗？” 徐海军愣住，徐兆赢眼神闪烁，杨波咋舌道：“天呐，我妈就给了我一百块钱。” 仇娟说道：“我喜欢吃汉堡。” 顾林娜嗔道：“都说了我请客嘛！来北京当然要吃烤鸭啦。就这么定了！” 转而又挽住徐荧荧，笑眯眯地问道：“咱们去哪儿玩？” 徐荧荧笑着答道：“跟着你吧，你是土财主，你说了算。” 这一整天，徐海军可谓是强颜欢笑，他终于深切的体会到徐荧荧说过的话：“你能给娜娜什么？” 他连一顿烤鸭都给不了。 下午回招待所，进门前，徐荧荧悄悄地将一个纸团塞到徐海军手里。 徐海军不动声色地攥住，见了老师后先去了卫生间，展开纸团，看到上面写着：花父母的钱不算本事，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总有一天，每个人都要花自己挣的钱。 徐海军一阵鼻子发酸，使劲闭紧眼睛，将涌上来的泪水憋了回去，憋得胸口发闷。 第二天，管乐节正式开始，因为育才中学和xx高中来自同一个地区，被安排在下午时间段先后演出，育才中学先登台，xx高中后上，两个乐团演完，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当天的演出告一段落。 回到招待所，所有人都心情忐忑，都想知道演出效果怎么样，可偏偏李老师却不见了踪影。 吃晚饭的时候，徐海军几个人凑到了一桌，仇娟率先提问：“我吹得怎么样？” 顾林娜答道：“我没注意，这次演出我特别紧张，光顾着想我自己了。” 杨波说道：“你还紧张？我差点跪在台上。对了，我是不是吹冒音了？” 徐荧荧说道：“别想了，演都演完了。” 徐海军皱眉说道：“最烦的就是没有评审，李老师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孙静波说道：“我好像吹得发颤吧？” 张铭说道：“没注意，我也特别紧张。” 各说各话之后，所有人都没了话，互相看着。 沉默了一会儿，徐荧荧拿起筷子说道：“我饿了。” 大家都相继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饭，心情缓和下来，张铭说道：“我今天有种刘东不如徐海军的感觉，我怎么听着他吹得那么生硬呐？他也紧张得厉害吧？” 顾林娜两眼放光地问道：“真的吗？” 仇娟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张铭，但没有说话。 徐海军说道：“他肯定比我紧张。” 徐荧荧说道：“不是，他没有范指挥给他指导，他就是犯了范指挥说你的那个错误，过分的想表现自己，反倒适得其反，和声不优美，影响整个乐曲的意境。” 顾林娜和仇娟都是眼露喜色，徐荧荧说道：“咱们真得谢谢他，要不是他这么能嘚瑟，也显不出咱们的好来。” 顾林娜问道：“咱们吹得很好吗？” 所有人都看着徐荧荧，徐荧荧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们看着我干嘛？我也紧张，也是只顾着自己了。我只是反向分析，刘东吹得不好，影响了他们的整体效果，那自然就会显得咱们好了。” 所有人都神情失望地收回目光。 徐兆赢说道：“我师父说得对。” 张铭嗤了一声，别人也没再说话。 晚上，顾林娜问徐荧荧：“都快睡觉了，怎么也没人通知走不走啊？咱们不回家吗？” 徐荧荧笑着反问道：“钱花光了，没零食吃了，就想家了？” 顾林娜答道：“当然不是。我就是不明白咱们还待在这儿干嘛。” 说完，又凑到徐荧荧耳边轻声说道：“我旅行箱里还有两千块呐。” 徐荧荧点头，说道：“真行。” 仇娟说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顾林娜笑，说道：“明天要是不走，你给我买xx。” 仇娟微笑着应道：“好。” 第二天早饭时间，李老师出现了，满面红光地说道：“同学们，组委会对咱们乐团的评价非常高，虽然这次管乐节不排名次，但你们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好！”所有人齐声叫好，一同鼓掌。 李老师等了一会儿，才压了压手，大声说道：“xx高中今天下午就要坐火车回去了，但是咱们还不能走，因为xx广播电台也去管乐节现场听了你们的演奏，邀请咱们乐团去电台录制春节序曲！” “好！”这一次的欢呼声更为热烈，这是实打实地战胜了xx高中，因为电台选了育才乐团去录音，录得还是管乐节指定曲目，这就代表了乐团在无差别评审中，看书.uukanshu 的确是脱颖而出！ 李老师再一次压了压手，说道：“还有一件事，下周，xx老干部合唱团有一场汇报演出，邀请咱们乐团为他们担任伴奏。” “好！”又一次的欢呼，好多人激动得眼含热泪。 顾林娜死死地攥着徐荧荧的手尖叫道：“完胜！咱们完胜xx高中！” 徐荧荧龇牙咧嘴地喊道：“你掐死我了！” 徐海军咬着牙，他比任何人都激动，他终于战胜了刘东，他小号王子的称号，终于在刘东高中毕业前，实至名归。 徐海军开始哆嗦，仇娟最先看到，问道：“徐海军，你怎么了？” 同桌的几个人一同看向徐海军，徐海军低下头，咬着牙答道：“没事。” 仇娟又问道：“我看你直哆嗦，你是不是感冒了？” 顾林娜也问道：“生病了吗？是不是发烧了？” 所有人都看向徐海军，包括李老师。 徐海军把头低得更深，闷声答道：“没有。我没事。” 徐荧荧说道：“小号王子的称号终于实至名归，这一次你用实力证明了自己，而不是靠颜值，恭喜你了。” 所有人恍然，一同鼓掌。 徐海军再也控制不住澎湃的心绪，猛然站起来，低着头快步离开，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去下厕所。” 徐荧荧向徐兆赢使了个眼色，徐兆赢立刻会意，站起身去追徐海军了。 第六十三章:失败 第63章：失败 傍晚，候车室。 刘东跟张老师坐在一起，问道：“育才不坐这趟车回去吗？” 张老师叹了口气，答道：“他们还回不去。他们今天下午要去xx广播电台录制春节序曲，下周还要给xx老干部合唱团的汇报演出伴奏。” 刘东愕然看着张老师，张老师不再说话，心里却在喟叹，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刘东是xx高中的台柱子，可也是xx高中的绊脚石。这次演出，刘东依然只顾着显摆自己，这也就算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整个乐团都表现得不好。 或许是太紧张了，但又或许…… 合奏的曲目基本没有问题，但是在刘东独奏的曲子上，整个乐队的表现有失水准，这种状况，就很值得玩味了。 张老师不愿意往深了想，毕竟他们还是孩子，而且既成事实的事情，又何必再去深究原因呐？ 已经高三了，再有半年就要告别学校，各自奔前程，做为老师，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学生，都能带着一份美好的青春回忆，走上人生的康庄大道。 但不得不说的是，张老师这一次是真的低估了育才乐团的实力，不仅仅是乐队演奏的实力，还有育才中学的背景实力。 前身是xx保小的育才中学，居然能请到军乐团的著名指挥来给乐团排练，这是xx高中没法比的，而育才中学在这一次演出的表现上，也的确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尤其是开场曲，几乎做到了完美！ 如果不看台上的那群孩子，只是闭上眼睛用心去聆听，育才乐团就像真正的军乐团一样，无论是音准还是情绪，都无可挑剔。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张老师自认为已经尽力了，虽然在对刘东的教导上没有做到位，但性格决定命运，刘东毕竟不是他儿子，做为老师，他能说的，能做的，他都已经尽心了。 好一会儿，刘东才声音干涩地问道：“咱们这一次……是败给育才了吗？” 张老师沉闷地答道：“是。” “怎么会？”刘东皱紧了眉头。 张老师笑了笑，强做洒脱地说道：“比赛嘛，就像打仗一样，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可能是大家太紧张了，这一次的表现不好，而且育才请到了军乐团的范指挥给他们排练，在这一点上，咱们跟人家没有可比性。” 刘东沉默，xx高中败给了育才中学，他败给了徐海军，事实证明，顾林娜的选择是对的。 心如刀绞，无处着落，刘东甚至都哭不出来，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压得他呼吸困难。 上了火车，刘东独自坐着发呆，没有人主动安慰他，甚至都没有人跟他说话，旁边坐的同学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好像他是透明的一样。 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失败，以往他还有着一份在术业上首屈一指的骄傲，而现在连这份骄傲也失去了，刘东才蓦然感觉到冰冷的孤独。 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精致的面容，顾林娜在干什么？徐海军又在干什么？ 不能想，一想就心如刀绞，一想就泪盈满眶。已经失去了骄傲，不能再丢掉面子。 回到学校的第三天，冬令营的邀请函到了，让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是，刘东没有接到邀请。 张老师往北京打电话，他认为是邮寄出了问题，结果得到的答复，就是没有邀请刘东。 张老师又托了几层关系，联系上了主管的老师，主管的老师告诉张老师，刘东的专业还是可以的，但表现太差。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即将步入大学校园，却还是只顾着表现自己，好听一点说，这是炫耀，难听一点说，这是自私，是想踩着别人登高。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首先就是要团结，没有团结，就没有胜利的基础，任何一个专业的团队，都不需要只想着自己出风头的人。 张老师近乎于哀求地说道：“这是我的失职，我只注重他在专业上的培养，忽视了个人素质教育，但刘东本质上是一个好孩子，而且他的专业素养是首屈一指的，请你们给他一次机会。” 主管的老师说道：“不止是刘东，你们整个团队都存在问题。你们的合奏曲目演奏得很好，但是小号独奏曲却暴露了你们团队的隐患，不团结。专业好的孩子很多，而且会越来越多，但机会是有限的，机会只留给有资格的孩子。” 顿了一下，主管老师又说道：“我们更看好育才中学的孩子们，我们也侧面了解了一下，吹唢呐的那个女生仇娟，在原乐团受排挤，但到了育才中学后，却得到了全乐团的支持。尤其是小号首席徐海军，uu看书ww.uuknshum巴松首席徐荧荧，长笛首席顾林娜。希望你们以育才中学为榜样，在未来，能够培养出真正优秀的人才。” 挂断了电话，张老师情绪低落，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次管乐节非但没有成就刘东，反倒把他给毁了，连冬令营的邀请函都没有接到，那就根本没有保送去北京的机会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育才中学的卓越表现，反证了xx高中的不足，而且后果严重！ 张老师纠结，他要怎么跟刘东说？实话实说？刘东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一直在专业上处于巅峰位置，他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操场的角落里，刘东哭了，深埋着头，压抑着哭声。 张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人生总会遇到挫折，打起精神来，就算去不了北京，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就算留在咱们市，也一样有好大学。” 刘东抹了抹眼泪，说道：“我喜欢吹号，既然去不了北京，我就考咱们市的音乐学院，反正音乐学院也想要我。” 张老师点头，说道：“也好，那我给顾校长打个电话说一声，人家当初想要你，你拒绝了人家，现在你又想考音乐学院，我得提前跟人家通个气。” 刘东点了点头，说道：“谢谢老师。” 张老师叹了口气，说道：“不用谢，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没有尽到该尽的职责，我总以为，凭你的专业能力，不会有任何问题。” 第六十四章:老朋友 第64章：老朋友 xx饭店包间。 顾校长给老严倒酒，感慨着说道：“兄弟呀，咱们可有年头没见了，你这回怎么舍得跑来看我了。” 老严笑着说道：“没办法呀，你养了个好闺女，我是来跟你要人的。” 顾校长笑，问道：“什么意思？我要没记错的话，你生得也是闺女吧？” 老严说道：“别跟我打哈哈，我不是来结亲的，我是来收学生的，让你闺女上我们学校，我保她进中央乐团。” 顾校长笑着摆手，说道：“你别跟我说这个，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得留在我身边。” 老严抬手指着他说道：“你这就太不地道了，就为了自己，耽误咱闺女的前程？” 顾校长说道：“我们省乐团很差吗？有必要跑那么老远去发展吗？再说了，宁当鸡头，不做凤尾，我女儿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不是更有发展吗？” 老严说道：“话不是这么说，毕竟走出去，还是能长见识的。” 顾校长笑着摇头，说道：“女孩子家，有什么可长见识的，又不是到了必须要穷则思变的地步。娜娜只要幸福快乐就行了，天下那么大，走到哪里是个头？见识多少算有见识？” 老严说道：“你这就太霸道了，孩子的路要孩子自己走，要不咱问问咱闺女。” 顾校长答道：“你问也白问，只要我跟她妈妈不同意，她就算动了心思也没用。我们一不缺钱，二不缺资源，最主要的，我们不指望娜娜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作为。我们只希望她平安顺遂，幸福快乐，将来相夫教子，安居乐业就足矣了，你别给我添乱。” 老严端起酒盅抿了口酒，放下后说道：“我说老哥们儿，我大老远的来一趟，你让我空着手回去？合适吗？” 顾校长笑，说道：“你个老狐狸，拿我女儿说事儿，直说了吧，你到底来干嘛？” 老严笑，从包里拿出录音机，放到桌上说道：“这一次管乐节，育才中学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这是现场的录音，你先听一下。” 山丹丹放完，顾校长皱眉问道：“这是育才乐团吹的？” “对！”老严点头答应，转而笑着问道：“你没有想到吧？” 顾校长表情严肃地点头，答道：“我的确没有想到，带子修过音吗？” 老严答道：“只是做了除噪处理，你不要怀疑了，他们在北京进行了一个星期的强化排练，指挥是军乐团的范xx。” 顾校长愕然，老严又从包里拿出另一盒磁带，换了后放了一遍，说道：“这是xx广播电台录制的春节序曲，也是他们吹的。” 顾校长神色凝重地点头，说道：“这些孩子的可塑性，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老严说道：“是啊，所以我来了，我不是来看你的，也知道你绝不会让咱闺女去北京，我是为了其他孩子来的，我拟了一个名单，我希望能够约谈他们的家长。” 顾校长说道：“让我猜猜你的名单。徐荧荧、仇娟、徐海军、张铭、孙静波、张伟、杨波、齐程、杨瑞。有遗漏吗？嗯……应该还有一个，徐兆赢。” 老严哈哈一笑，说道：“老哥们儿，我是应该说知我莫如你呐？还是应该说你早就心怀鬼胎了？” 顾校长笑了笑，说道：“徐荧荧可以从你的名单上划掉了，那孩子一心想上清华，我连保送她进省乐团的承诺书都发了，一样被她拒绝了。” 老严笑问道：“这么有个性？” 顾校长笑着反问道：“要是没个性，哪会有这样的功底，你又怎么能看得上呐？” 老严说道：“我总得尝试一下，我必须约谈她的家长。” 顾校长说道：“那我劝你别抱太大的希望，我约谈过她的家长，她父母明确表示，徐荧荧的未来由她自己做主，他们绝不强加干涉。” 老严皱眉，端起酒盅一饮而尽，放下后说道：“那我也得尝试一下。” 顾校长给他倒满酒，说道：“你这个名单太长了，你不会想着能把所有人都收到你们学校吧？” 老严笑着答道：“想肯定是想，但我也知道不太可能，不过总要尝试嘛。” 顾校长笑着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xx高中呐？你选了几个人？” 老严笑着答道：“你那么会猜，你再猜猜。” 顾校长笑，说道：“我不是会猜，我对育才了解，是因为娜娜在育才，一回家就说学校的事，否则我哪会了解那么多孩子？我就算有那个心，uu看书 wwukansh.co 也没那个精力呀。” 老严笑着点头，说道：“江淑艳，洪波，就这俩人。” 顾校长怔了怔，问道：“就两个？刘东呐？” 老严淡了笑意，表情严肃地说道：“刘东很让我意外，其实他的专业功底还是可圈可点的，但是这次管乐节却暴露了他的品质问题。” “品质问题？”顾校长皱眉，有些疑惑地看着老严。 老严说道：“他太爱出风头，不仅在合奏的曲目中影响了和声效果，还在铜管五重奏时刻意压制其他人。而更可怕的是，他的独奏曲目是全乐队伴奏，结果全乐队都不好好给他伴奏，甚至有人故意吹错。” 顾校长愕然，老严又说道：“如果是少数几个人针对一个人，那多数情况是被针对的人过于优秀，招人恨了。但整个乐团都针对刘东，那肯定是刘东的品质有问题。” 顾校长问道：“这么严重？” 老严说道：“何止。刘东连冬令营的邀请函都没有接到。” 顾校长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老严又说道：“团结就是力量，这一次xx高中一败涂地，不仅是因为他们自己做得不好，还因为有育才中学做比较。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育才的孩子们太优秀了，尤其是他们在十一会演时为了仇娟集体朗诵秦风无衣……与子同袍，与子同仇。与子同泽，与子偕作。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觉悟与信念，秦国才能一统天下。谁不想要这样的兵？” 第六十五章:暴怒 第65章：暴怒 顾校长呵呵一笑，说道：“这事你都知道了？” 老严说道：“何止是我呀，这件事已经在咱们圈子里传为佳话了，再加上育才中学这次吹的山丹丹，你也知道，山丹丹这首曲子，一直是交响乐团的曲目，这还是头一次有管乐团能演奏这首曲子，而且演奏得非常好。很多大学都盯着他们呐，要不我怎么会亲自跑来，打算提前做工作。” 顾校长笑着举起酒盅，说道：“那好，我预祝你此行顺利。” 老严也举起酒盅，笑骂道：“顺利个屁，我在你这儿就先挨撅了，咱闺女才是首选。” 育才乐团回来了，等待着他们的是补课加补考。完胜的喜悦顷刻被冲散，除了几个爱学习的之外，所有人一片哀号。 好容易混完了补考，李老师又宣布：“北京又来消息了，明年夏天要举办国际管乐节，指定咱们乐团参加。” 没有欢呼声，所有人都愣住了。 国际管乐节？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将代表国家参赛？这个荣誉来得太大太突然，所有人一时都不敢相信，也接受不了。 李老师笑着说道：“不要太震惊，真正的参赛主力是海军军乐团，咱们只是代表中学生乐团参与。” “噢……”欢呼声震耳欲聋。 不是主力，就没有了压力，而即便只是代表中学生，他们也是全国首屈一指的中学生，独步乐坛，谁与争锋！ 李老师压下掌声和欢呼声，说道：“咱们被指定演奏山丹丹，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排练行进队列，今年春节，你们只有三天半假，除夕上午也要排练，初四就要开始全天排练。” 回了家，顾林娜冲着父亲嚷：“你知不知道！我们被选中参加国际管乐节！你知不知道！我们被指定吹山丹丹！你知不知道！” 嚷完，顾林娜哭着回了房间，把门也锁上了，任凭母亲如何说好话，一声都不回应。 母亲努力了二十分钟，回到客厅怒斥父亲：“都是你！我就说让她吹竹笛，这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机会，甚至可能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你就是不让，这下你高兴了吧！” 父亲皱眉叹气，说道：“我哪会想到这些孩子的可塑性这么强？我又哪会知道还有国际管乐节？我又不是神仙。” 母亲嚷道：“我不管！你去把女儿给我哄好！哄不好女儿，你就别吃饭！别睡觉！别上班了！” 父亲沉默了片刻，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前，说道：“宝贝，爸爸错了，爸爸这就给你们校长打电话，让李老师换你吹竹笛。” 不到三秒钟，卧室门猛然拉开，顾林娜满脸泪水地瞪着父亲质问道：“你说什么？你还让不让我做人？你还要不要脸了？” 父亲说道：“我就是为了让你开门。” 顾林娜一怔，随即退后一步要关门，父亲赶紧推住门，哄道：“宝贝，爸爸真的知道错了。” 母亲赶紧挤进门去，抱住顾林娜，顾林娜放声大哭。 父亲也迈进房门，顾林娜嚷道：“出去！你出去！” 父亲一脸尴尬，母亲斥道：“出去！快出去！” 父亲无奈地退了出去，母亲伸手关上门，抱着顾林娜哄道：“好宝贝，别这么哭，伤气，一旦伤了气，要好久才能恢复过来的。” 顾林娜嚷道：“你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母亲应道：“是，爸爸妈妈是过分了，但是爸爸妈妈是爱你的……” “我不听！”顾林娜嚷：“你出去！你出去！” 母亲说道：“你爸爸做的事，妈妈事先也不知道啊，你爸爸是打完了电话，回家以后才告诉我的，木已成舟，我又能怎么办呐？况且当时爸爸妈妈真是为了你好，怕你把嘴型吹坏了，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啊，爸爸妈妈也不是神仙呐，也会犯错嘛。” 顾林娜闭着眼睛哭，母亲又哄道：“好宝贝，其实也没有什么嘛，就算让你吹竹笛，你也抢不过仇娟的风头呀，又不会保送出国。你知道吗？因为你的短笛独奏，你严叔叔特意从北京过来，想招收你去他们学校呐。” 顾林娜猝然止了哭声，瞪着母亲。 母亲抚着她的脸问道：“你愿意去吗？离家千里，几个月都见不到爸爸妈妈，还要住校，自己洗衣服，跟同学一起洗澡，还要轮流值日，甚至是打扫厕所。” “啊……”顾林娜再一次闭起眼睛嚎哭。 直到晚上十点多，母亲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父亲问道：“怎么样？” 母亲答道：“哄睡了。” 父亲叹了口气，母亲上了床，说道：“徐海军的事你得重新考虑一下，我觉得，真要是徐海军考不上咱们音乐学院，娜娜还不定怎么样呐。” 父亲说道：“不，u看书 ww.uuknsh.co 娜娜这次的表现，更让我坚定了决心，娜娜不能跟徐海军在一起。娜娜从小没吃过苦，没吃过亏，真要是跟徐海军在一起，她迟早会受委屈。”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躺下说道：“睡吧。” 第二天早晨，顾林娜掉着脸从房间里出来，谁也不理，直接走到门口换鞋。 父亲说道：“吃早点。” 顾林娜不应声。 母亲说道：“宝贝，不吃早点，你哪能挺得过一上午的排练呀？” 顾林娜换好了鞋，走回桌边拿起一个装着三明治的盘子，然后转身就走。 父亲一愣，说道：“把盘子留下，那是大师手绘的精品！” 顾林娜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父亲赶紧起身，母亲拦住他说道：“算了，一个盘子而已，让她摔了出出气吧。” 父亲心疼地说道：“那是一套！我是托了关系才买到的！大师手绘的精品，都是独一无二的！” 母亲说道：“你再买嘛。” 父亲说道：“她这是故意的！换了鞋才来拿盘子，就是憋着报复我！” 母亲笑着说道：“她是你宝贝女儿嘛，那你能怎么办呐？” 父亲皱眉说道：“你也是，明知道她憋了一肚子气，今天还拿这套盘子装早点。” 母亲笑着说道：“我也是故意的，不让她摔你最宝贝的东西，她怎么能出气呐？” 父亲恨恨地说道：“你就惯吧！” 第六十六章:盘子 第66章：盘子 顾林娜快进校门时，后面传来徐荧荧的声音：“娜娜。” 顾林娜停步回身，等着徐荧荧过来，然后跳上后座，搂住徐荧荧的腰。 徐荧荧骑进校门，问道：“你拿个盘子干嘛？” 顾林娜答道：“摔了听响。” 徐荧荧琢磨了片刻，问道：“亲爱的，你这个盘子值多少钱？” 顾林娜答道：“据说一套盘子上万吧，具体不太清楚，说是什么大师手绘的精品，反正我也不懂。” 徐荧荧说道：“祖宗，我找十个酒瓶跟你换行吗？你能听十回响。” 顾林娜咯咯的笑，徐荧荧开始捏闸，车速慢下来，顾林娜跳下车，徐荧荧说道：“小心盘子。” 顾林娜笑嗔道：“财迷。” 徐荧荧说道：“跟你没法比，这么贵的盘子，我见都没见过。” 顾林娜嗔道：“那是我重要还是盘子重要？” 徐荧荧笑，锁好自行车，转回身说道：“先把盘子给我。” 顾林娜举起盘子，嘟着嘴看着徐荧荧。 徐荧荧笑着搂住她哄道：“你重要，你比什么都重要，我也是怕你摔着嘛，你要是摔了，盘子肯定也保不住，再说了，你总比盘子灵活吧？乖，把盘子给我。” 顾林娜嗤笑，缩回手说道：“送给你了。” 徐荧荧拿住盘子，说道：“我不要，我就是看看。” 翻过来掉过去看了一会儿，徐荧荧说道：“真看不出来贵在哪儿。” 顾林娜应道：“就是，也不知道我爸为什么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徐荧荧问道：“为什么要摔这么贵的东西呀？败家好玩儿啊？” 顾林娜嘟嘴，说道：“说来话长。” 徐荧荧说道：“那先别说了，要迟到了，盘子我先拿着，回头再说。” 进了排练室，早到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徐荧荧，徐荧荧坦然走到乐器台旁边，把大管拿出来，把盘子放进装大管的箱子里。 回到座位上，徐兆赢问道：“师父，你拿个盘子干嘛？” 徐荧荧答道：“吃饭呐。” 徐兆赢皱眉，徐荧荧开始吹长音。 顾林娜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徐荧荧把盘子要走，是怕她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而她肯定不能像徐荧荧这样坦然应对。 排练开始之前，李老师说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只排练三首曲目，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这是舞台曲目，静止队列曲目是双头鹰进行曲，行进队列曲目是巡逻兵进行曲。” “唉……”杨波沉重的叹气，引得大家一片哄笑，因为他的抱贝斯最重。 李老师笑着说道：“你就知足吧，要不是你个子小，我还得给你借个绕头贝斯。” 杨波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谢谢老师体恤。” 全班又笑，李老师敲了敲桌子，说道：“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这次走队列可不是像以前开运动会那样，这次要像正规的军乐团一样走队列，过完年，范指挥会过来，对你们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强化训练。” 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李老师略带嘲讽地说道：“笑啊，怎么都不笑了？” 没人吭声，李老师斥道：“早该请人好好收拾你们！开始排练，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排练中间休息，徐荧荧叫顾林娜出去，还特意拿着盘子。 顾林娜问道：“拿着它干嘛？” 徐荧荧答道：“这么贵的东西，丢了怎么办？让人碰坏了怎么办？” 顾林娜嘟嘴，说道：“本来我也是要摔了的。” 徐荧荧说道：“现在跟我说说吧，为什么要败家？” 顾林娜嘟着嘴不说话，徐荧荧问道：“是因为你爸不让你吹竹笛吗？” 顾林娜愕然看着徐荧荧，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爸跟你说的？” 徐荧荧失笑，答道：“我都不认识你爸，他怎么可能跟我说？我就是正常推理嘛。你是长笛首席，按理说应该让你吹竹笛，不仅是因为你吹得最好，还因为这是千载难逢的露脸机会，而且一开始就是让你吹竹笛，后来才改成孙静波，除了你爸，我想不到别人有这个能力，难不成还是孙静波她爸妈找了关系？” 顾林娜问道：“那你觉得，我爸为什么不让我吹竹笛？” 徐荧荧答道：“我觉得你爸是怕你太招眼了，会惹来太多的选择机会，怕你变得浮躁。他更希望你按照他的规划，一步一个脚印的去成长和发展，因为只有这样才最安全，也最实际。” 顾林娜蹙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说，我爸其实还是为我好？” 徐荧荧笑着答道：“何止是为你好啊，你是你们家的小祖宗。这么贵的盘子，要换了是我爸，u看书.uanshu 别说拿出来，碰都不会让我碰一下，你还要摔了听响？这种事我连做梦都不敢想。” 顾林娜嘟着嘴靠在徐荧荧身上，不高兴地说道：“那我也还是很生气。” 徐荧荧说道：“那你也不能毁东西呀，盘子又没招你。再说了，这一笔一画，一勾一描，无不匠心独具，你得尊重别人的智慧结晶和劳动成果呀。不能因为你爸喜欢这个盘子，你就跟盘子较劲，你这不成了专挑软柿子捏嘛。” 顾林娜斜眼瞪徐荧荧，徐荧荧笑着说道：“我说错了吗？你要摔它，它能反抗吗？” 顾林娜嗤道：“一个死物，又不是活的，什么反抗不反抗的。” 徐荧荧说道：“亲爱的，生而有灵，何其幸哉？万物有形，何其不易？有灵者翻掌云雨，有形者战战栗栗，善待他人与万物，就是善待自己。” 顾林娜愕然看着徐荧荧，半晌才说道：“荧荧，你就陪我上音乐学院吧。” 徐荧荧也愕然，失笑道：“怎么又拐到这个话题上了？不行！” 顾林娜嗔道：“那我就摔盘子！” 徐荧荧把盘子递向她，说道：“摔吧。你摔了盘子，咱俩就绝交，我说到做到。” 顾林娜扁了嘴，哽咽道：“都欺负我……” 徐荧荧笑着搂住她，哄道：“好了，跟你说着玩儿的，不就是出风头嘛，风头是出不完的，就算让你吹竹笛又能怎么样，你还能当上世界第一呀？比你吹得好的大有人在。” 第六十七章:负罪感 第67章：负罪感 顾林娜反抱住徐荧荧，抽抽答答地嗔道：“以后不许跟我说绝交的话，说着玩儿也不行。” 徐荧荧笑着答道：“好~从今往后，三千青丝捻一缕，迢迢银汉只念你。” 顾林娜一惊推起身，看着她的眼睛愕然问道：“你说什么？” 徐荧荧露出狡黠的笑意，顾林娜嗔恼道：“讨厌啦你！总逗我！” 徐荧荧争辩道：“你怎么一点也不识逗呐？我说这种话你也当真。” 晚上回家的路上，徐海军问顾林娜：“盘子是你的呀？你拿个盘子干嘛？” 顾林娜答道：“你猜。” 徐海军笑，想了想说道：“你爱干净，是不是起晚了，要迟到了，又嫌用手拿着吃的脏，所以……” “不是。”顾林娜打断了他，莫名一阵心烦，说道：“我本来想摔了它。” 徐海军一愣，脱口问道：“那怎么没摔呀？” 顾林娜心烦加剧，冷口冷面地反问道：“你觉得呐？” 说完了这句话，顾林娜心里一阵茫然。为什么徐荧荧比徐海军懂她？为什么要拿两人比较？幸亏徐荧荧是女生，如果徐荧荧是个男生，她会不会移情别恋？难道还没有走出育才中学的校门，就已经印证了妈妈的话？ 更好的风景，更懂她的人。 徐海军问道：“你又跟你爸妈闹别扭了？” 顾林娜蹙紧了眉头，为什么要说‘又’？一个‘又’字，好像在说她总是无理取闹一样。 真想把手里的盘子摔了，可耳边却回响起徐荧荧的话：“摔吧。你摔了盘子，咱俩就绝交，我说到做到。” 蓦然惊觉，自己竟是如此的在意徐荧荧，徐荧荧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牢牢地记在心里，甚至已经发展到不敢违逆，害怕失去的程度。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徐荧荧要是男生就好了…… 顾林娜猝然停步，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徐海军对她这么好，她居然…… 一阵剧烈的负罪感从心底升起，顾林娜满眼歉意地扭脸看着徐海军，徐海军却一脸茫然地问道：“咋了？我又说错话了？” 顾林娜歉意地微笑，说道：“没有，我爸不想让我吹竹笛，他给校长打了电话，让李老师把我换掉了。现在咱们要参加国际管乐节，我很生气，这个盘子是他最喜欢的一套盘子里的一件，我就拿出来想摔掉。” “哦。”徐海军答应，眨了眨眼睛，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顾林娜心里又有点搓火，但随即控制住，没有让负面情绪继续发展，微笑着说道：“走吧。” 余下的路程，徐海军始终保持沉默，他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不仅是在物质上给不了顾林娜任何东西，连精神上的安慰也给不了，现在居然连话都不会说了。 顾林娜也没再说过话，只是到了楼下，进单元门之前，才说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进了家门，顾林娜先把盘子放到桌上，然后才回到门口换鞋。 父母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意外，但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看着顾林娜。 顾林娜换了鞋，冷着脸走向自己的房间，边走边说道：“荧荧不让我摔，说生而有灵，何其幸哉？万物有形，何其不易？有灵者翻掌云雨，有形者战战栗栗，善待他人与万物，就是善待自己。” 说完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母亲愕然扭脸看向父亲，说道：“徐荧荧这个孩子……还真是令人惊叹。”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不是个男孩子，真是造化弄人。” 母亲笑，说道：“真要是个男孩子，你就不这么说了。” 父亲说道：“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我不喜欢徐海军，不是因为他的经济条件差，而是因为他太幼稚。老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他都多大了？还不知所谓，从一开始就经常惹娜娜不高兴，因为他，娜娜哭了多少回？而且居然还诱拐娜娜填报理科意向，他对娜娜的好只是浮于表面，源于欲望与贪念，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用心为娜娜考虑过。” 母亲沉默，虽然觉得父亲的话有些过于苛刻，但有徐荧荧这样的同龄人做比较，母亲也很难找到合适的话反驳。 另一边，徐荧荧坐在桌前刷题，开着台灯，关着大灯。 母校推门进来，说道：“荧荧……” “别吵！”徐荧荧粗暴地打断母亲，埋着头奋笔急书。 母亲走到床边坐下。 十几分钟后，uu看书 ukansu 徐荧荧停了笔，扭脸看着母亲问道：“什么事？” 母亲说道：“今天你们校长给我打电话，说北京来了一位老师，想跟我和你爸谈谈，是xx音乐学院的，估计是……” “不去！”徐荧荧干脆地答了一声，扭回头接着刷题。 母亲皱眉，坐着没动。 过了几分钟，徐荧荧埋着头说道：“如果我要上音乐学院，何必跑去北京？娜娜她爸就是咱们市音乐学院的校长，还答应保送我进省乐团。” 母亲说道：“那不一样啊，xx音乐学院在北京啊。” 徐荧荧说道：“音乐这碗饭不好吃，有机遇可能会大红大紫，但绝大多数人都是混得比流浪狗还惨。” 母亲说道：“我是觉得，你学乐器这么多年，咱们认识的老师都说你有天赋，现在连北京的老师都亲自来找你……” “行了。”徐荧荧打断母亲，说道：“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转过天到了学校，徐兆赢满脸兴奋地跟徐荧荧说：“师父，昨天晚上我爸跟我说，北京xx音乐学院来了一位严老师，要找我爸谈谈，好像是想招收我！” “哦。”徐荧荧面无表情地答应一声，然后开始吹长音。 徐兆赢的笑意僵在脸上，盯着徐荧荧，直到她一个长音吹完，才问道：“师父，那个严老师是不是也找你爸妈了？” “嗯。”徐荧荧再次不咸不淡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吹第二个长音。 第六十八章:小型聚会 第68章：小型聚会 徐兆赢皱紧了眉头，他不敢打扰徐荧荧吹长音，上次打扰徐荧荧吹长音，被徐荧荧掐住腰眼狠拧了一下，青了一个多星期才好。 第二个长音吹完，徐兆赢说道：“师父，先别吹了，我想跟你聊聊。” 徐荧荧答道：“没什么可聊的，我只上清华，别耽误我吹长音。” 说完又开始吹长音。 徐兆赢问道：“那我怎么办呐？” 徐荧荧吹完一个长音才答道：“你怎么办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妈。你这么大个人了，从来没为将来打算过吗？” 说完又要吹长音，徐兆赢低声说道：“我想陪你上清华。” 徐荧荧含着哨片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那就别叨叨了，吹长音吧。你连四十秒都吹不到，有什么资格说陪我上清华？” 徐兆赢眼眸一亮，抱起大管开始吹长音。 几分钟后，仇娟进来，拿着唢呐走到徐荧荧面前，看着徐荧荧。 徐荧荧吹完一个长音，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仇娟答道：“有位北京xx音乐学院的严老师，通过校长找家长，你知道这事吗？” 徐荧荧答道：“我知道，也找我爸妈了，但是我拒绝了。” 徐兆赢赶紧凑合道：“也找我爸妈了。” 仇娟看了徐兆赢一眼，又问徐荧荧：“我要不要上xx音乐学院啊？” 徐兆赢说道：“关我师父什么事，我师父又不是你妈，你这么大个人了，从来没为将来打算过吗？” 仇娟不理徐兆赢，徐荧荧扭脸看着徐兆赢说道：“你把管儿放下。” 徐兆赢抱紧了大管，答道：“我不。” 仇娟说道：“荧荧，我心里乱得很，你别理他。” 徐荧荧转回头说道：“先练习吧，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中午休息时再说。” 人陆陆续续的来，除了徐海军，凡是被找过家长的，都无一例外地来问徐荧荧，弄得徐荧荧很是茫然，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大家心里的指路明灯了。 中午休息，张铭叫上所有被找家长的人去了校外的饭馆，说道：“今天我请客，大家好好聊聊这件事。” 孙静波问道：“好奇怪，怎么娜娜和徐海军没提这事？难道没找他们俩吗？两个台柱子不要，只要咱们？不会是骗子吧？” 杨波说道：“校长也是骗子？人家是委托校长打的电话。先点菜，我要吃……” “点什么菜？”张铭打断他，斥道：“我说请客，没说让你点菜，我给你买什么你就吃什么，不吃就饿着！” 所有人都笑，杨波一脸尴尬地嗤了一声。 张铭点了菜，然后说道：“荧荧先说吧，大家都想听你说。” 徐荧荧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就想上清华，不想搞音乐，所以我是绝对不会上音乐学院的。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问我，我怎么选择，对你们来说重要吗？” 徐兆赢说道：“对我来说很重要。” 所有人都眼神暧昧的笑，徐荧荧斜着徐兆赢说道：“你也得配。” 所有人都笑出了声，徐兆赢尴尬地说道：“师父，多少给点面子。” 徐荧荧嗤了一声，没说话。 张伟说道：“我想上xx音乐学院。” 杨瑞问道：“上完了干什么？” 张伟答道：“考个教师资格证，开班教钢琴。” 齐程嗤道：“那能挣几个钱？有人学吗？” 张铭抢着说道：“他跟咱们不一样，他钢琴弹得好，喜欢学钢琴的人多，咱们学的专业不好招学生，他好招。” 齐程点了点头，说道：“也是。” 仇娟问道：“怎么没有吕怡？” 张铭又抢着说道：“这次管乐节，她弹的是弦贝斯，其实除了山丹丹之外，有她没她都一样。” 仇娟说道：“她大提琴拉得特别好。” 孙静波说道：“那她不应该来咱们乐团，咱们是管乐团，她等于是被埋没了。” 仇娟说道：“倒也没事，她以前说过，她想上咱们本市的音乐学院，等考专业的时候，她肯定也是考大提琴。” 杨波说道：“别聊吕怡了。不会是真没找徐海军和娜娜吧？” 张铭说道：“不可能，人家俩人肯定单聊，不会跟咱们凑合的。” 食堂的角落里，徐海军说道：“有位北京来的严老师，托校长找我爸，说是xx音乐学院的，被我爸直接拒绝了，我爸告诉校长，说我要考咱们市的音乐学院。” 顾林娜笑而不语。 徐海军问道：“找你爸妈了吗？” 顾林娜低声答道：“严叔叔是我爸的老同学，他来，还是我爸给他接风的。” “哦……”徐海军恍然，心里突然生出强烈的恐惧，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徐荧荧说过的话：“娜娜的父母不仅是强势，uu看书ww.uukanhu.om 还拥有你无法想像的权势。” 在不远的将来，他真的能跟顾林娜在一起吗？他要做到何种程度，才配得上顾林娜，才不会被别人说闲话？ 徐荧荧这边，基本在上了菜以后就停止了讨论。原本也没什么可讨论的，无非就是想上音乐学院的就上，不想上的就不上。招集这次小型聚会，更多得是为了热闹，而严老师找家长，只是聚会的完美借口而已。 下午排练前，徐海军把徐兆赢拉到没人处，低声问道：“你知道你师父家住哪儿吗？” 徐兆赢满眼警惕地问道：“你想干啥？” 徐海军斥道：“我他妈能干啥？我都不见得能打得过她！我就是想跟她请教几个问题，可又不想让娜娜知道，你帮我先递个话。” 徐兆赢摊开手说道：“十块。” 徐海军一愣，低声斥道：“你穷疯了吧？这也要钱？还是兄弟吗？” 徐兆赢面色坦然地答道：“是兄弟。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师父那人你也知道，一句话说不对劲就动手，我替你递话是担着风险的，十块。” 徐海军咬了咬牙，说道：“五块。” “不成。”徐兆赢摇头。 徐海军瞪眼斥道：“我得留点钱陪娜娜吃饭吧？” “唉……”徐兆赢一脸怜悯地摇头叹息。 “操！”徐海军心里蹿起一股邪火，掏出十块钱拍在徐兆赢手里，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道：“办不成我弄死你！” 第六十九章:坑 第69章：坑 下午排练结束，徐兆赢跟着徐荧荧走到自行车旁边。 徐荧荧一边开车锁一边说道：“有话说，有屁放，别招我揍你。” 徐兆赢低声说道：“徐海军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免谈。”徐荧荧说完就骑上自行车。 徐兆赢挡在前面，双手攥着自行车的横把说道：“师父，给个面子吧。” 徐荧荧举起拳头，徐兆赢说道：“你打完我就答应吧，好不？” 徐荧荧放下手，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徐兆赢愣住，没想到徐荧荧会问这话，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话。 徐荧荧又说道：“是，或不是，正面回答。” 徐兆赢大声答道：“是！” 徐荧荧说道：“咱们天天排练，徐海军想向我请教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为什么要让你来说？无非是不想让娜娜知道。什么事不想让娜娜知道，却要来请教我？无非是他跟娜娜的事。” “你跟徐海军是好朋友，你心里肯定向着徐海军。同理，我跟娜娜是好朋友，我心里肯定向着娜娜。那你说我是帮娜娜，还是帮徐海军？你说你喜欢我，那我问你，你为我想过吗？你要是真喜欢我，你就应该提前想到这些问题，就不会这么偷偷摸摸地替徐海军来约我，你就应该明白，在他们俩之间，我只会选择帮娜娜。” 徐兆赢愕然看着徐荧荧，徐荧荧又说道：“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其实也开始有点喜欢你了，但这一次的事让我觉得，你不配让我喜欢。” 徐兆赢一惊，连忙哀求道：“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吗？” 徐荧荧说道：“人人都会犯错，但错误也分两种，一种错误是无心之失，可以原谅。而另一种错误却是因为根本就没用心，既然没用心，那还有什么意义？” 徐兆赢带着哭腔哀求道：“师父，你别这么说，你也知道，没几个人能像你这么牛x的，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这么严重。” 徐荧荧冷淡地说道：“让开，别让我看不起你，那样我会觉得恶心。” 徐海军送完顾林娜回来，看到徐兆赢站在家属院大门口，缩着脖子，双手插着裤兜，寒风中冻得像小鸡子一样。 走过来，不等开口，徐兆赢先嚷道：“你他妈坑死我了！” 说完便将手里攥成团的十块钱砸在徐海军胸口，然后扭头就走。 徐海军愣了一下，俯身捡起钱，追上徐兆赢问道：“咋了？” 徐兆赢站住脚，气哼哼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末了说道：“你以后有事别找我！” 说完再次扭头就走，徐海军说道：“你放心，我让娜娜帮你跟徐荧荧说。” 徐兆赢一愣停步，转回身问道：“说啥？就我师父那脾气，娜娜说管用？” 徐海军说道：“管不管用也得说，不能因为我影响你。” 转过天，中午吃完了饭，徐海军把顾林娜拉到一旁，说道：“我让徐兆赢帮我约徐荧荧，结果……” 把事情说了一遍，顾林娜问道：“你约荧荧想干嘛？” 徐海军回避着她的目光，低声答道：“我越来心里越没底，你不高兴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想问问徐荧荧，她是怎么做到跟你那么好的。” 顾林娜哑然失笑，嗔道：“傻子，我们是闺蜜。” 徐海军摇头，说道：“没这么简单，她这人挺不简单的，至少我和徐兆赢，还有杨波都这么觉得。” 顾林娜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荧荧的确与众不同，她的心理年龄肯定比咱们大好多。” 徐海军说道：“对，就是这个，心理年龄，咱们肯定跟她没法比，所以徐兆赢想不到她说的那些事也很正常。” 顾林娜笑，嗔道：“一到了你朋友的事上，你的脑筋就转得快了。” 徐海军尴尬地说道：“我就是不知道咋回事，所以想跟徐荧荧聊聊，但又怕你觉得我没用。” 顾林娜笑意更浓，说道：“我也想知道，要不咱俩一起去问荧荧吧。” 徐海军皱眉，迟疑着答道：“这个……不太好吧？” 顾林娜嗤了一声，说道：“我去问荧荧。” 找徐荧荧向来是一抓一个准，因为徐荧荧从来不乱跑，吹完了饭就回排练室吹长音，仿佛在她现阶段的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练习。 顾林娜蹲在她面前，故意唬着脸瞪着她。 徐荧荧还是吹完一个长音，才笑着问道：“又怎么了？” 顾林娜嘟嘴说道：“你跟我都不好了。” 徐荧荧嗔道：“有事儿说事儿，别矫情，我忙着呐。” 说完，徐荧荧挪到徐兆赢的座位上，uu看书 .uukanhu.cm 顾林娜坐在了徐荧荧的座位上，说道：“你有喜欢的人了，都不告诉我。” 徐荧荧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答道：“我跟你说过，喜欢只是一种态度，不是一说喜欢就要谈恋爱。” 顾林娜怔了怔，问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徐荧荧也怔了怔，随即笑着说道：“对，不是跟你说的……” “噢~”顾林娜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嘟着嘴嗔道：“你居然背着我跟别人谈心。” 徐荧荧哭笑不得地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谁谈心，还得先向你请示啊？” 顾林娜嗔道：“你亲口说的，从今往后，三千青丝捻一缕，迢迢银汉只念我。” 徐荧荧笑嗔道：“你属狗皮膏药的？” “哼！”顾林娜撅嘴掉脸子。 徐荧荧笑着问道：“徐兆赢找你了？” 顾林娜绽开笑容，说道：“你也有猜错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是神仙呐。” 徐荧荧笑，说道：“徐海军倒也仗义，为了朋友，都敢跟你说实话了。” 顾林娜蹙眉问道：“你们家是不是有人当警察呀？怎么一丁点线索就能让你猜到呐？” 徐荧荧笑着答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尤其喜欢看探案类小说，习惯成自然，又不是什么超能力，只是逻辑思维比一般人强点而已。” 顾林娜惹有所思地点头，说道：“我也得多看看探案小说。” 第七十章:醍醐灌顶 第70章：醍醐灌顶 徐荧荧问道：“徐海军有什么事想问我？他跟你说了吗？” 顾林娜答道：“他想跟你取经，说看咱俩特别好，他特别羡慕。” 徐荧荧嗤笑道：“那容易呀，别把你当女朋友，跟你做闺蜜就行了。” 顾林娜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说他太在意了，关心则乱是吗？” 徐荧荧答道：“事能知足心常泰，人若无求品自高。就像我，从来不关心你爸妈喜不喜欢我，你家有钱没钱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觉得你好，你觉得我好，咱俩就好，若不然，就各走各路。” 顾林娜沉默了片刻，问道：“那怎么办？” 徐荧荧失笑，答道：“那能怎么办？角色不同，欲求不同，咋可能一样嘛？” 顾林娜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对了，你原谅徐兆赢吧。” 徐荧荧说道：“无所谓原不原谅，我说狠话是为了彻底绝了他们的念头，我只可能帮你，不可能帮徐海军。” 顾林娜用不解地眼神看着徐荧荧，问道：“帮他不等于帮我吗？” 徐荧荧严肃地答道：“当然不等于，这种事怎么能让人教呐？他若做不到，你就换一个。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得是。” 顾林娜笑嗔道：“什么话。” 徐荧荧认真地答道：“实话。” 顾林娜蹙眉，徐荧荧说道：“不过你不必听我的意见，咱俩性格差距太大，我的标准不适合你。” 顾林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教？人不都是通过学习才成长成熟吗？” 徐荧荧说道：“你这就是抬杠了，你真不明白吗？” 顾林娜嘟嘴，徐荧荧又说道：“我要是教了他，那谁还知道他的真心是什么？连是不是真心都不知道，你就不怕将来他把你坑了？” 顾林娜抿着嘴不说话。 徐荧荧盯了她片刻，失笑道：“我明白了，你不是不明白，你是有绝对的自信。你认为你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同龄人优秀很多，所以你根本不担心他对你的真心，你只担心你爸妈不喜欢他。” 顾林娜表情异常地嗔道：“你又知道？” 徐荧荧笑着问道：“我说得对不对？” 顾林娜抿着嘴笑，徐荧荧说道：“那我也不能教他。” 顾林娜说道：“那你教我。” 徐荧荧摇头，说道：“我也不能教你，伪装的东西不可能长久，老话常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一旦原形毕露，后果更可怕。” 顾林娜眨了眨眼睛，徐荧荧又说道：“相信我，感情一定要源于真诚，哪怕不完美。而且不只是爱情，所有的感情都要源于真诚，真诚是基础。” 顾林娜怔怔地看着她，徐荧荧又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爸妈只有你一个女儿，而且你在物质方面没有欠缺，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人，徐海军只能靠他自己，我教了他，就有可能害了你。” 顾林娜嘟嘴说道：“你知道吗？你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感觉你比我妈还像我妈。” 徐荧荧笑，问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顾林娜连连点头，语气期盼地问道：“为什么？” 徐荧荧答道：“因为我矫情。” “啊？”顾林娜愕然。 徐荧荧解释道：“你太好了，像一块无瑕无垢的璞玉，我有心理洁癖，你要不跟我这么好也就算了，你跟我这么好，我就舍不得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荧荧……”顾林娜红着眼圈倒进徐荧荧怀里。 排练室大门推开，张铭风一样卷了进来，看到顾林娜倒在徐荧荧怀里，愣在那里，脱口问道：“你俩干嘛呐？” 顾林娜不想让张铭看到她的泪水，便将脸埋在徐荧荧颈边，调整着情绪。 徐荧荧笑着答道：“我俩能干嘛？倒是你，让狗撵了？” 张铭答道：“比那个严重，我听到小道消息，刘东没接到冬令营的邀请函。” “什么？”顾林娜猛然转过头来，愕然问道：“怎么会？” 张铭盯着她走近，问道：“你哭了？怎么了？跟徐海军吹了？” 顾林娜眨了眨眼睛，心思转不过来。 徐荧荧笑出声来，说道：“你就不能盼人家俩人点儿好？” 张铭说道：“我为啥要盼他俩好？他俩吹了我才有机会。” 徐荧荧笑意更浓，顾林娜醒过味来，嗔道：“我俩好着呐，我哭是因为荧荧死活不陪我上音乐学院，高中上完就要各奔东西，我想见她就难了。” 张铭说道：“要不你俩好吧，把徐海军让给我。” 徐荧荧不想继续无聊的话题，抢着问道：“刘东真的没接到邀请函吗？” 顾林娜接口问道：“为什么？” 张铭答道：“我哪知道？我不是说了嘛，u看书.uuanshu 是小道消息，还不能确定。再说了，就算能确定，谁又能知道是为什么呀？” 徐荧荧斜眼看着顾林娜，顾林娜猛然醒悟过来，她可以回家问爸爸。 回家的路上，徐海军问顾林娜：“怎么样？徐荧荧原谅徐兆赢了吗？” 顾林娜笑着答道：“当然，荧荧必须给我面子。” 徐海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徐荧荧特别懂你？” 顾林娜迟疑了片刻才答道：“是啊，我感觉她比我爸妈都了解我。” 徐海军问道：“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让顾林娜醍醐灌顶，猛然顿悟了徐荧荧中午说的话：“你是一块璞玉，我有心理洁癖……” 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好，只有这个人一直好，才会一直喜欢。 徐海军喜欢上了顾林娜，就变得患得患失，从而暴露了缺点和弱点。而在张铭的心里，徐海军却是‘一直好’，所以张铭虽然也看到了徐海军的缺点和弱点，但张铭认为那是顾林娜造成的。 顾林娜突然明白，其实徐荧荧一直在教她，让她不要把徐海军变成她想要的样子，而是应该去喜欢徐海军本来的样子。 因为在最初，顾林娜喜欢的就是徐海军本来的样子。 而现在，顾林娜是在努力地想把徐海军变成她爸妈喜欢的样子。 原来，迷失本心的不是徐海军，而是她自己。 第七十一章:真心实意 第71章：真心实意 见顾林娜沉默，徐海军连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为什么徐荧荧能这么懂你，我就是想向她请教这个问题。” 顾林娜浅笑了一下，答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还是去问她吧。” 顾林娜在顿悟了问题的关键之后，随即便明白了徐荧荧为什么说这种事不能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七十二章:反省 第72章：反省 父亲笑着说道：“这么生气呀？都开始暴粗口了。” 母亲掉着脸坐下，父亲又说道：“女儿长大了，更有主见了，咱们应该反省一下，调整自己的思路和理念，否则只会越发适得其反。” 母亲嗔道：“还要怎么样？高中还没毕业，要喜欢谁就喜欢谁，要谈恋爱就谈恋爱，还要怎么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七十三章:打电话 第73章：打电话 母亲笑着调侃道：“荧荧这小丫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怎么她说什么你都听得进去呐？” 顾林娜笑，答道：“我也不知道。其实她经常说话特别难听，不是骂人那种，而是太实际，太真诚，让人心里不舒服。” 母亲微笑着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一辈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七十四章:听话 第74章：听话 顾林娜略显厌烦地嗔道：“我不冷，你先进去吧，我还要跟荧荧说事呐。” 徐海军说道：“脸都冻红了，还说不冷，你就不能先进去，等她来了你们再出来呗。” 顾林娜不说话，往校门外走了两步，站到了人行道的边缘上，背对着徐海军。 徐海军叹了口气，他自然是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七十五章:最后1次 第75章：最后一次 徐海军不依不饶地说道：“你不用这么说，我觉得在你心里，徐荧荧比我重要。” 顾林娜也火了，冷淡地答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校门。 徐海军气得想骂人，但又不敢追上去跟顾林娜理论，更不敢骂顾林娜，只能在学校门口咬着牙来回踱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七十六章:人无0日好 第76章：人无千日好 顾林娜瞪着徐荧荧，过了一会儿，问道：“想好没有？组织好没有？” 徐荧荧笑，答道：“我就没想。” “讨厌！”顾林娜打了她一下，嗔道：“回答我！” 徐荧荧说道：“我回答不了你，你的感受只有你知道，而且感受这种东西很复杂，不是别人能解释清楚的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七十七章:被虐了 第77章：被虐了 仇娟低着头想绕开，但徐海军左拦右挡，仇娟焦躁地低声嗔道：“你干嘛呀？你别挡着我，也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海军说道：“娟子，除了徐荧荧，就属你聪明，徐荧荧是肯定不会帮我的，你得帮我，你别忘了，你头一次上台怯场，我可是帮了你的。” 仇娟还是试图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七十八章:灯会 第78章：灯会 一晃到了正月十五，上午排练结束，顾林娜拉着徐荧荧说道：“晚上去看灯。” 徐荧荧说道：“你跟徐海军去吧，我还得……” “看灯！”顾林娜凶巴巴地打断她，嗔道：“成天刷题，你就不能多陪陪我？” 徐荧荧笑，说道：“我不是怕混不上保送名额嘛。”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七十九章:分班了 第79章：分班了 徐荧荧哈哈笑，说道：“这不挺好嘛，他这是在向你靠拢啊，你咋还不高兴呐？” 顾林娜哼道：“有什么好的，一知半解，我还以为他有多努力呐，结果我一发感慨，他就接不上话了，弄得我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徐荧荧说道：“这就是你不对了，好歹人家也是在朝这个方向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八十章:不1样 第80章：不一样 徐荧荧斜眼看他，眼神略显不屑。 徐海军写道：我承认我不行，差得远。其实我最后还是选择学理科，也不完全是为了留后路，我文科真不行，我真没那个脑子。 徐荧荧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会儿，在纸上写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八十一章:责任 第81章：责任 顾林娜气得脸色发红，恨恨地瞪着徐荧荧。 徐荧荧搂住她哄道：“好了好了，我错了，别生气了。” 顾林娜厉声斥道：“错哪儿了？” 徐荧荧故作委屈地答道：“措词不当，虚张声势。” “哼！”顾林娜白了她一眼，犹自愤愤。 徐荧荧笑，说道：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八十二章:讲条件 第82章：讲条件 顾林娜也笑了笑，岔开话题：“我爸爸告诉我，刘东去考音乐学院了，而且通过了专业考试。” 徐荧荧调侃道：“还真是有缘呐，他到底还是做了你的师兄，这回你转不了学了。” 顾林娜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说道：“原本我爸爸想给他保送名额的，结果他拒绝了，现在又自己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八十三章:潜意识 第83章：潜意识 六月，风和日丽，乐团班再次登上火车，奔赴北京。 这一次大家更兴奋，因为李老师说了，这次队列演出是在世界公园进行，做为世界公园的一项表演活动，所以……免门票！ 这一次在火车上，成了顾林娜的个人演讲，因为连徐荧荧都没去过世界公园，原因有二：门票太贵、怕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八十四章:变化 第84章：变化 徐荧荧笑，说道：“我跟你说过，喜欢是一种态度，而且是分层次的，只能说，徐海军的层次还不够高。在我看来，他配不上娜娜，也配不上你，连张铭他都够呛。” 仇娟嘟着嘴低声反驳道：“我觉得你有些言过其实了，你是会当凌绝顶，自然一览众山小，或许你口中的层次，我也达不到。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八十五章:当面谈谈 第85章：当面谈谈 父亲说道：“我不想闹得家宅不宁，可我还是那句话，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如果你没有，就请你不要质疑我。”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怎么跟徐海军谈？” 父亲答道：“平心静气，实话实说。” 母亲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要不要先跟女儿通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八十六章:解题 第86章：解题 徐海军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教室，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发呆。 好一会儿，徐荧荧才扭脸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你没事儿吧？” 徐海军没理她，虽然心里也知道不怪徐荧荧，可就是忍不住恨她！如果不是徐荧荧那么有层次，顾林娜可能也不会觉得他层次低。 放学，徐荧荧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八十七章:冲动 第87章：冲动 徐海军咬牙切齿地问道：“我不这么想，我倒是觉得，如果娜娜看清她爸的真面目，很有可能会跟我一起去北京上大学。” 徐荧荧说道：“她爸爸的真面目是什么？土匪？军阀？流氓？人家不过是觉得你配不上娜娜而已。人家左手是钱，右手是权，你跟人家抢女儿？真以为你是司马相如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八十八章:没有如果 第88章：没有如果 顾林娜愕然问道：“什么意思？” 徐荧荧答道：“总看得见，自然眼里都是你，可如果离得远了呐？当年卓文君艳绝一方，司马相如出仕五年后，不也还是想休妻吗？你爸爸不让他陪你上音乐学院，那就看他能否耐得住寂寞，经得住花花世界的诱惑，对你从一而终了。” 顾林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八十九章:没长进 第89章：没长进 顾林娜平静地问道：“也就是说，您是觉得我开始对徐海军厌烦了，所以才这么决定？还是说，不管我对徐海军是什么态度，您都会这么决定？” 父亲不自觉地皱眉，顾林娜又问道：“您刚才说，您本来很生气，想让徐海军自己承担后果。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在我还很喜欢他的时候，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九十章:落幕前的狂欢 第90章：落幕前的狂欢 中午，操场角落，顾林娜扁着嘴抽泣，徐荧荧抱着她叹气，哄道：“好了，他本来就不会说个话，他把责任推给我，无非也就是因为怕你跟他生气嘛。” 顾林娜摇头，哽咽着说道：“他长进不了了，他永远都没错，错的都是别人，他即便向我认错，也不知道自己真正错在哪里……他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九十一章:启航 第91章：启航 最后半个学期，徐荧荧变得更加刻苦，连顾林娜都很少搭理了，因为徐荧荧得到了保送清华的名额，她的梦想之旅开始启航，她要更专注地投入到她的梦想规划中。 同时得到保送名额的人还有仇娟、徐海军、张铭、孙静波、杨瑞、杨波、徐兆赢。 这里面杨波和徐兆赢是捡漏的，因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九十二章:入学 第92章：入学 校门口，刘东既惊喜又意外地看到了顾林娜，迎上去问道：“你也上音乐学院？” 顾林娜冷淡地应道：“嗯。” 一名高高瘦瘦，留着短发的女孩，带着满脸的笑意走了过来，伸出手说道：“顾林娜，你好，我是你的学姐，高你两届，我叫高琳琳，我也是吹长笛的。” 顾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九十三章:狐疑 第93章：狐疑 顾林娜走远了些，找了个座位坐下，听着优美舒缓的钢琴曲，心绪开始平静下来。 然后意识到一个细节，高琳琳并没有把她的身份告诉赵阳，只说她是育才乐团的首席，没说她是校长的女儿。 意识到这个细节，顾林娜开始重新审视高琳琳，母亲能让她来带自己熟悉校园，至少证明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九十四章:长得像 第94章：长得像 顾林娜哑然失笑，问道：“为什么？” 高琳琳答道：“余老师是我的导师，你就是我的小师妹，他让你不高兴了，我当然得让他难受。” 顾林娜蹙眉问道：“我妈妈怎么跟你说的？” 高琳琳答道：“说他喜欢你，向你表白，然后你被他吓得考去了育才中学。”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九十五章:新朋友 第95章：新朋友 上大课，徐海军坐在最后排边角处，心情不好，自然也没心思听讲，躲老师远点儿，免得还要强装认真听讲的样子。 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课桌上的书本，回想着无数个跟顾林娜相伴的美好瞬间，渐渐的，红了眼圈，酸了鼻子。 “请问，这里有人吗？”温柔细腻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九十六章:好朋友 第96章：好朋友 徐海军说道：“做为好朋友，你可不可以说话别这么难听？” 徐荧荧说道：“我没有嘲讽你，是你自己没底气，再者说，好朋友不就是用来调侃的吗？你跟徐兆赢和杨波从来不相互贬损吗？” 徐海军脸色尴尬地低下头，说道：“你说得对，我还不适应跟你做好朋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九十七章:旁敲侧击 第97章：旁敲侧击 徐荧荧说道：“那要这么说，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许只是因为你们以后会经常合作，所以高琳琳才安排你们见面。” 顾林娜说道：“那也不用这样刻意呀。” 徐荧荧说道：“所以呀，我才说你得查清楚嘛。” “嗯！”顾林娜答应，说道：“那我查查。”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九十八章:练习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九十九章:他很好 第99章：他很好 一曲弹完，赵阳转过身直视顾林娜，顾林娜礼貌地微笑，说道：“你的功底真好。” 赵阳微笑着说道：“谢谢。我是在想，你的长笛呐？” 顾林娜笑意渐浓，答道：“我不住校，长笛放在家里了，我回家去拿，嗯……来回应该不到两个小时。” 赵阳站了起来，说道：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章:句点 第100章：句点 吃完了饭，顾林娜急匆匆往练习室赶，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或许依然是因为自己过于孤单。 从小到大，唯一能交心的朋友只有徐荧荧，如今却远隔千山万水，虽然不用鸿雁传书，但终究是见不着面，而其他人，要么是看不上眼，要么是不懂她。 而赵阳，就像当初徐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