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锋无形》 序章 军魂 “战备值班安排完毕,解散!”头儿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语气柔和些许,算是对即将到来的新年略微意思。 “哈哈!前三年后三年,捞觉好睡过新年!”吴毅甩开大步,一个侧身腾空翻过栏杆,一头扎进宿舍,一把抖开被子想来个蒙头大睡。 依据以往经验,没有被安排战备值班的,十之六七能捞个懒觉睡睡。 上了三年院校,本以为能像其他人那样,下到部队锻炼锻炼后扛个一毛二,成为一名带兵军官。 却被到院校选人的头儿给瞄上了,打好背包跟几个同学在院校师生羡慕的眼光中踏上路途。辗转到达目的地,艰辛与磨难就开始了。 如果说院校那些共同科目训练是苦是累,那么头儿跟那些教官安排的课目,简直可以用折磨人来形容。 传说中的顶级伙食基本没见着,倒是有大部分时间得在野外觅食果腹。设施不错的宿舍,那硬板床也难得连续安稳睡上三两夜。偶尔跟生瓜蛋子们相互诉苦,都说多么怀念院校那挨了不少诟病的棕垫! 幸福是对比出来的,睡过雪窝、树洞、岩隙、坟坪,才知道院校食宿有多好! 这些都可以增强野外生存能力、提高战术技能来狡赖,武器应用训练可就令吴毅愤懑了。 什么鸟铳、火药枪玩罢了,就来前装枪接着后装枪、边针枪。炸药包捆捆,又来土地雷…… “丫的!要不要弓弩、刀斧、棍棒各来一出?”愤愤不满地发牢骚。 “想知道吗?绕操场跑两圈,咱就告诉你。”头儿不知啥时候站到后边,冷冷地说。 “是!”吴毅大声回答,绕着所谓操场的大空坪跑了起来。他压根就没指望能有啥答案,又不是第一次挨这种变相惩罚了。 此前不久,训练劳什子无烟灶。正好吴毅轮值分队长,带了自己的小分队躲进深山,搜罗够食物就升火煮食。 教官们循着炊烟摸近,一颗催泪瓦斯就砸进锅。 吴毅们一把鼻涕一把泪据理力争:都啥年月了,野战口粮跟不上,投点压缩饼干啥的很难吗? “能要上?那你们就要吧!”教官们一脸的揶揄,蛮不讲理。 无论怎么呼叫,空勤组好像是全体放假或是有意不理,什么回复也没有。 倒是把头儿给招来,小分队受到的待遇是五公里武装越野一趟,接着再挖无烟灶,自己弄吃的。 果然,一看吴毅跑完两圈,饶有兴趣地瞧热闹的头儿,起身就走,还抛一句“三有拉拉”。 “哼!就你那杂牌美国英语,也跟咱耍日语?不会幽默,你就别现啊!”吴毅彻底暴怒了,跳脚寻衅想来个激怒,混个淘汰出局。 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但凡上的点台面的国家,还有哪支军队装备不是日新月异的。美国佬二打伊拉克的时候,是有特种兵在巴格达下水道里头转悠,可人家那也是拿了先进武器在玩不是? 一向听力极佳的头儿似乎没听着,迈开齐步施施然地渐行渐远。 “前方村庄,歹徒挟持人质在里头。位置不明、人数不详、装备情况不知道。歹徒相貌?无可奉告!友情提示一下,炸药可能有,生活用的液化气钢瓶肯定有。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控制歹徒,救出人质……八仙过海,你们各显神通白相去吧!玩开心哈……” 训练场外,教官们指着山脚下的模拟村,不咸不淡地下达训练课目。随后甩手坐到一边,歹毒地瞧热闹。 刀斧、弓弩?一番军事民主“诸葛会”下来,有的分队连自制弹弓、木棒都用上了。都恨不能有金庸笔下武林人士那般,抓把枯枝烂叶就能当刀剑使,喷一通唾沫就有箭雨功用。 “村庄”里的“歹徒”都是学员们自己担纲,外头能玩些什么花活,他们也多半能想到。一个接一个小分队或垂头丧,灰头土脸地撤了下来,还没轮上的急了,都说反正没有瞧见啥人质,着重装防护服多路突击。 “呵,不要蹩脚影视看多了,以为动不动勒个人质出来‘婆婆啊!~妈妈嘞~’……”有看笑话的教官恶毒地泼冷水。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何况都是超额训练过的五好青年! 密谋合计,也别分散单干了,几个小分队联手分工合作。 一个小队负责烟雾,弄来辣椒面、黑火药、菜籽油,摸到“村庄”上风口,扒拉几堆枯叶烂草。 一个小队紧急搬来屏蔽器,掐好了距离摆开工作态势。 剩下的戴上防毒面具,套好热成像仪,拿上趁手的装备隐蔽待机。 浓密呛鼻的黑烟一笼罩向“村庄”,搜索分队立即借机快速突进。呛得受不了的“歹徒”与“人质”难免动响大了点,悄然接近的解救分队得手了。 被押出来的“人质”泪眼婆娑地控诉,如此对待人质忒不人道。 “哼,不算数……不能算!我们手里的可是松发遥控哦!”反剪了双手的“歹徒”也不以为然地抗辩。 “是吗?毫发无损的太爷级别享受?嘿嘿,也就老毛子歌剧院救人那一幕是真的!”教官们讥讽“人质”。 接着挖苦“歹徒”:“嗯,遥控还松发,不错不错,真不错。只是在‘气死你’屏蔽器范围内,唔知侬能遥控嘛玩意儿……哦,松发啊,先想办法把你们自己的手弄开,来吃桃子吧!今儿个桃子不错,汁多、忒甜,核还小……” 看看围着两大筐蜜桃砸吧嘴的教官、学员们,“歹徒”们最急的不是吃桃子。赶紧想办法把成包糊上的“超级橡皮糖”弄掉,解放双手别耽搁晚餐才是正道。 拿了《士兵突击》和《冲出亚马逊》看看,说是寓教于乐。生瓜蛋子们看得感慨万千。有人羡慕说:瞧人家保姆成群的日子,多乐呵啊! “是哦,多到位的保姆啊!我一抹胳膊,都掉一地鸡皮疙瘩喽……”变态教官没心没肺地回答,还真个瞅着地面细细地吹了吹。 什么也没多再想,吴毅卯足劲硬抗着,只盼有朝一日冲出这山沟沟,也到那啥猎人学校去享受一把。 淘汰完大部分后,吴毅成了“变态”们中的一员。逐渐明白所谓特种兵,其实是特能别人所不能、甚至是不屑能。就像是一粒不苛求环境的种子,哪怕是落到贫瘠的岩隙里,照样能撑开根系,开出绚丽的生命之花。 常人多半是看到你那那花儿扎成挂冠的荣耀,很少去理会你折桂之前的千辛万苦。幸好头顶这些荣耀者本身耐得住寂寞,更多是把成功的经验教训代代传承。 不近人情的教官并非真变态,就是成天面无表情的头儿也有其温和一面。上个春节他值班,趁着心情好,给大家揭开一个疑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呵呵!知道你们背地里都骂我土匪,也疑惑我手上这伤疤打哪来。这伤疤是我搭档给的,他老小子成为爆破大王之前,错算过药量。药包一起爆,把导爆索甩了过来。我正瞄准狙击,前伸据枪的胳膊就这么难看啦,夏天都不好意思穿短袖的……” 说这些的时候,头儿脸上表情变化不大,但是语气难得地柔和。 在场的不知情者都愣住了,谁也未曾想过,被称为“黄金搭档”的两个,居然也是从失误中磕碰出来的。 头儿的话,不止解开吴毅这一个疑团。几次执行任务归来,他完全明白教官们苛刻的意义。揉揉渐渐好转的伤口,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让后来者磨砺出避免伤害的本领。 警报急促响起,警示灯不停地闪烁着,打断沉思回味。吴毅一跃而起,迅速着装直奔值班室。睡不成也不是完全意外的事,这就是职责。 “紧急任务,领取装备后立即登机出发。”头儿的言语从来不多,这次也一样。 钻劲伊尔大叔宽敞的机舱内,已经有好些人枕着携行包呼呼入睡。吴毅冲几个还在整理铺位的点了点头,算是招呼,搁下自己的装备也呼呼酣睡。 出动伊尔大叔,路途肯定短不了。都不是不谙世事的小青年了,没谁会你好我好天气好不好地闲聊,抓紧时间睡觉是正事。 除了滑跑时有些咆哮噪人,老伊尔的空中漫步还是很适宜养精蓄锐的。 停稳了,机舱门缓缓放下,寒风立即灌了进来。收拾好各自装备,大家鱼贯而出。领取的都是寒区装备,没人会对目的地意外。 跑道外头早候着一排解放大爷,震颤着的车身,意味着汽车兵们没有让各自的座驾熄火。 车前三三两两的接机者放开嗓子呼喊各式代号,明显是各单位先期到达人员。 寻着自己该坐的车,吴毅把装备抛上后车厢,跃了上去整理整理接着蒙头大睡。路况不好,颠簸得厉害,反倒令这些不讲究的人睡得香。 到达一处挤满帐篷的山口,车子停了下来。刚刚推开驾驶室门,准备下车的司机们发现,后厢乘客们居然披挂完毕,齐刷刷地在车后列队了。 “嘿,这帮爷可真能睡,俺都把车开得贼快了,也没能颠醒他们……”几个汽车兵围拢在炊事车前取暖,低声议论着。 “都让开,没瞧见额都转不开咧……”一个围着围裙的炊事员挥着大马勺,不耐烦地喊。 “哟,老王,今儿个加菜唉?”油条惯了的汽车兵们并不在乎,倒是对伙食上心。 “给他们的!”老王手中大勺冲吴毅他们一指,回头脸上挂着嘲笑,“你们要能甩开轱辘,给额进山去转悠仨俩天,额也给你们弄好吃的。 所谓好吃的,其实只是一盆酱牛肉、两盘炒青菜、几块烤羊肉,还有馒头当主食,可见兄弟部队平常伙食并不好。 把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没忘向炊事班的战友道谢。 “谢啥嘛!吃饱就好。嘿,等你们回来,额再弄好吃的给你们啊……”老王双手不停地在围裙上擦着,憨笑着说。 受领任务出来,吴毅抬头看了看罩住雪线以上山头的铅云,心知这趟任务不简单。 敌情通报是,有境外敌对势力趁着冬季大雪封山前的时机,悄悄渗透入境,在隐秘山区进行分裂势力军事集训。 而我调集各单位精干分队的目的,就是摸清敌情,进而合围歼灭。确保不使敌人脱逃漏网,危害社会。 各个小分队都得到一个三人向导组和一个二人联络组加强。这两个小组的成员,皆由长年驻守在当地的兄弟部队派出。 一个个紫铜色脸庞上的双眼炯炯有神,彰显这都是些英雄子弟兵。正是他们的无私奉献,维护着祖国边疆的安宁。 广袤险峻的大山荒无人烟,分队搜索充满艰辛。连续两昼夜的奔走,吴毅这个分队来到一处山沟外。 在沟口巨石背后,向导组摊开地图,熟练地指出此山谷各个适宜敌躲藏警戒的位置。 天空早已飘起疏落的雪花,地面上的积雪没过鞋帮。趴在巨石边沿朝山沟望去,白茫茫一片,偶尔有黑黝黝的耸立石块,虚幻人眼感觉那是移动物体。 “一组左侧先行,二组右侧跟进,轻装搜索,多余的装备留下。三组带上大狙,沟底居中警戒搜索,注意保持可视距离。向导组、联络组,沟口警戒。”面对这个最有可能与敌前哨接触的山谷,吴毅简略地分工。 借助雪地迷彩,利用突兀的山石,吴毅和搭档顺着山坡隐蔽潜行。万籁俱寂,扑簌作响滑过耳畔的飘雪声都清晰可辨,任何一点异响,都等于是给躲在暗处的敌人通风报讯。 这个不足两公里长的狭小山沟,两旁可供敌选择的瞭望点不下几十处,甚至是那些看似不可能的地点,也可能为敌所用。 前行不到一里地,一声金属碰撞的“咚咔”响动,引起吴毅的警觉。悄悄挪动身体,退回棱线后边,向搭档做出发现敌情的手势。压下热成像仪,区分扫描。 前方二十多米,一处驼峰状的巨石下边,两个人形蹲伏着。表面看去,那儿积雪并没有异样,应该是敌哨早就挖好驻守土窝,上边实行覆盖。 搭档顺着棱线一侧,缓慢地移动到高于巨石位置,挥手示意可以开火。 吴毅手里早已上膛的微声手枪准确无误地击中敌头部,两个敌人都只绷直了一下身体就歪倒不动。 脱下手套,轻轻触摸敌哨位四周,解除几个触碰式烟火报警装置。掀开油毡一角,两个毙命敌哨的身旁放置了不少武器、食物,居然还有红外望远镜! 视线内,对面山坡的战友身影晃过,推进速度无法出声统一,靠的只能是平时严苛训练达成的默契。 跟上前边搜索的搭档,发现一片光秃秃的斜坡下方,三处敌哨间隔十多米排开。又是精心伪装覆盖的那种,根据雪地上一些异样突起判断,触碰式警报装置不少,甚至可能埋设了地雷防止偷袭。 “丫的,咱就俩人。他们仨还各蹲一个坑,有点难办……不过……”吴毅想着,发现居中的那个似乎在瞌睡。 搭档也发现了这一点,举起的手竖起三个指头,曲下中指。 靠近的路径有够难,不仅平滑的山坡鲜有可靠的着力点,还要应付随处可能存在的敌设置。只能曲起左腿,尽量申稳右脚,右手前探摸索。四肢配合着挪动,速度出奇地慢,三五十米距离要换平时,几个起跃也就是了。 伸出冻得针刺感的右手,掐下最后一个警报设置,望了望搭档。 轻轻拗下弩筒保险,瞄准了摁下扳机。弩箭准确啄进左侧位置潜伏哨的后脑,箭毒碱高效作用明显,连个打挺的机会都没给。 搭档也够稳准狠,紧接着就挥动微声手枪,将另两个悄无声息地干掉。 三个盖坑都有被覆线连接的单机,从一个空线拐和一个放了几匝的看,敌下一个哨位至少在五百米外。 示意居中的三组跟进,却发现联络组与向导组带着装备也赶来。 原来上级通报,已有分队与敌接火。敌利用的是一个夏季牧民点,就在这山沟尽头朝上的山梁后边大山沟内。 按照上级要求,吴毅带着分队快速突进。到达山沟尽头,发现一个冰冻得镜面般的水洼旁有敌哨位,遗弃的被覆线、毛毯、食物,还有杂乱的足迹朝山梁上延伸。 循着足迹翻上山梁,隐约传来密集的枪声、爆炸声。透过鹅毛大雪结成的厚幕,不时有火光闪烁。 “联络组、向导组守住山脊,严防任何敌人脱逃。一、二、三组卷帘式掩护前进……”吴毅看了一下地势,快速下达命令。 三个组的主狙端枪交替掩护,斜向直扑敌阻击阵地。 夏季牧民点位于山坡上,敌人如果想要逃跑,往雪线突不是好选择。最有可能就是一边阻击一端,朝另一端突围。 分队进攻方向的敌人没有想到这边也突然受到攻击,刚刚撤回防守的哨兵还没来得及在山坡乱石山脊上站稳,已经被撂倒好几个。 “抛射药包准备,三点方向。”乱石间,几个敌人合力抬着根管状物,吴毅可没耐心去辨别,直接下达指令。 观察爆破手冷静地算好距离,抛过去一个高爆药包。 殉爆的炮弹纷飞着火红的弹片,乱石间能活着的敌人大约是撞大运了。 吴毅首先冲上山脊,利用乱石掩护一边搜剿残敌,一边观察敌火力配置。几个前滚、侧倒,稳稳控制住一处品字形山石。 对面牧民点,敌对势力忙乱地搬动成箱物资,还有几处在匆忙布置重火器。 “抛射药包准备,一点、九点、十二点方向,三发齐射……” 三个主狙密切配合,死死压制住任何敢露头还击的敌人,留给后边爆破手们充分的挥洒空间。一波波高爆药包落入敌营地,不仅那些还来不及发挥作用的火力点在爆炸声中灰飞烟灭,就连那大堆物资也被引爆。 敌人摆出鱼死网破的态势,也不分什么支撑配合了,轻重火力干脆就各自为战一窝蜂地压过来。纷飞的流弹、跳弹在乱石间激起阵阵石屑粉尘,爆闪的火花中弥漫着呛鼻的硝烟。 “榴弹准备!迫近发射!”吴毅及时调整战术,摘下颗榴弹装进发射器。几个漂亮的虚晃动作,避开敌人火力拦截,找准发射位置,把一堵矮石墙后的机枪、突击步枪爆哑。 压力顿减的二组、三组主狙抓住时机,分别向两边拓展。 “卧倒!”就在爆破手们准备跃起跟进的时候,耳机里传来吴毅急促的命令。 一个人弹狡猾地倒地装死,趁吴毅侧滚靠近的机会拉着炸药,扑了上去。这要是准备近身搏斗的敌人,或许早挨上一脚滚下坡去。 吴毅还没把敌人压到身下,爆炸声已经响起。 头盔跌落在雪地上迎风摆动着,似乎要告诉战友们:吴毅已经熔进共和国不朽军魂里。 第一章 狼窝沟 1936年秋,轰轰烈烈的长城抗战,已经过去三个年头。 南京国民政府对日妥协媾和,签下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也已近三年。 汉奸殷汝耕配合小鬼子,炮制出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粉墨登场都快周年了,哪怕是养猪,都养得肥嘟嘟的啦。 所谓非武装区的冀东22县,国民政府军队进不得,小鬼子却自由进出。 但凡区域内有抗日武装,也不管是冀北、察南,还是冀东,鬼子、汉奸队伍都会穷追猛打,冠名堂皇谓之“清剿”,甚至咄咄逼人地要求国民政府“配合围剿”。 大到冯玉祥等人组织的抗日同盟军,小到爱国农民孙永勤自发组织的东北抗日义勇军,都在国民政府的积极配合下,或消散殆尽,或全军覆没。 但是,不屈不挠的中国人民,一直没有停止过反抗侵略者。 这天清早,平谷山区爆发一场小规模战斗。 一支二三十人的抗日武装,大约是不幸被日伪特务盯上了。尽管夜宿荒山野岭,却遭到数倍之敌包围、偷袭。 枪炮声伴随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誓死不做亡国奴”之类口号,维持了不到一炷香功夫便结束了。 日伪汉奸收走战场遗留武器、物资,带着他们自己的伤兵与阵亡者尸首撤离。 不远处的一个山沟里,两个中年村民警惕地张望着四周动静,觉得安全了,便悄然摸向战场。 他们是附近狼窝沟人,个头高瘦的叫王金锁,瘦弱矮小的叫杜四成。 狼窝沟本来是个没有人家的荒山沟,五年前他们拖家带口从关外逃难而来,拿火枪撵走盘踞山窝子的狼家族,人占狼窝自成一个小山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两人在关外是庄稼汉,要不是被日本人强行收走土地、抢走耕牛,也许还过着自给自足的小日子。 但现在他们临时充当起殓尸工,一方面是敬仰敢于跟小鬼子拼命的汉子们,另一方面是想剥些衣裤、鞋袜什么的好过冬。 兵荒马乱的,没了自己的田地,单靠山坡上几块贫瘠的旱地点些棒子果腹,猎些野兽卖点钱解决油盐,两家的衣装都是这么捡拾来的。 人死了入土为安,让出些衣裳给活人能够继续苟延残喘,他们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鬼子汉奸下手狠,二十多个抗日勇士被打成血葫芦,东一个西一个地躺倒在地。 二人也见惯不怪了,放下手中锄头,恭恭敬敬地向这些为了这片土地流尽鲜血的陌生人磕头。 随后默契地走向一处向阳山坡,各自朝手心吐口唾沫,挥锄挖坑。 他们不懂什么保家卫国的大道理,但凭着庄稼人的那份实诚,连火并的土匪尸首都能善待,何况是这些倒在日伪枪口下的同胞? 风水什么的,是讲究不了啦。向阳坡地阳光足,而且不易水毁,让这些死难同胞有个较好的埋骨处,是他们俩唯一能做到的。 选择那些身上衣着还算完整的,轻手轻脚地剥离外衣。 拿回去洗吧洗吧,或缝缝补补,或拆了纳鞋、缝袜底,一家穿着就有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咦!金锁哥,这娃身上没伤着,就是衣裤都炸烂了……胸口还跳着呢!”杜四成费力地搬动一个膀大腰圆的,惊奇地招呼同伴。 “乱说甚呢?衣裤都全炸烂了,浑身上下都血糊糊的,娃还能活着?莫不是你想女婿,想疯啦!”王金锁刚搬完几具遗体,有点责怪杜四成的意思。 王金锁三儿两女,杜四成三儿三女。王家长子、次子分别取了杜家的长女、次女,而杜家的长子、次子又分别娶了王家俩女。 两人要想结第三回亲家却不成,因为王家三子才九岁! 杜四成的三妮却快十六了,婆家还没着落。 好几次玩笑说,要是捡漏儿能捡个活的,甭管伤着胳膊还是伤着脚,弄回家将养将养做女婿得了。 离狼窝沟不到三里地的老孟头,就是捡了个东北军伤兵做女婿。别看手残、腿跛,可人家把小日子过得吃香喝辣的。 同样是关外逃难来,想当年老孟头俩口子带着一双儿女,还是靠王、杜两家帮衬才活下来的。 可如今王杜两大家子合起来的财产,也不如老孟家,能不令人羡慕? “啊呀!四成,莫不是俺们善事做到家了,上天赏个囫囵娃?”王金锁探手一摸,不由得眯起眼,把下巴那蓬乱的胡须抖得直打颤。 捡着宝了!两人不再在乎那些血衣,急急忙忙扒拉好坟堆,随意扯了件干净些的衣裳抹了抹血污,抬人溜回家去。 生怕鬼子汉奸杀个回马枪,把到手的人给整没了。 杜四成捡着这么个宝,对于小小狼窝沟来说,当然是头等大事。 不仅住得近的王家,还有住在沟头的孟家,都竭尽所能相助。 王金锁是帮着杜四成将人抬回家的,知道捡回的娃身材高大,整个狼窝沟也就自己的衣裳,能将就着给这娃。 于是让老伴把一套黑布衣裤翻出来,这衣裤还是在关外小日子过得去时置办的,一直没舍得穿。 王家老大看看昏迷中的陌生人那双大脚板,回屋拿来双新布鞋。 不过,拿来狼窝沟第一大尺码的鞋,稍一比划,居然还是短小那么些,无法穿上。 杜婶赶紧放下手中为别个纳的鞋底,量了量那脚板,开始赶制新鞋。 三里地外的孟家,本来也跟王、杜两家住一处的。捡着个东北军伤兵做女婿后,才搬到沟头岗子后边一处小山坳。 孟家女婿,是长城抗战那会,老孟头救下的。 那会正寒冷,老孟头带着女儿到山外乞讨乡村,路上遇到个倒地不起的伤兵,就背回来。 伤得那个叫重啊!手脚、腹部,都是化脓的伤口。 山沟穷,别说请什么郎中,就是吃的也是三户人家齐出动,讨来些白面熬糊糊对付。 还是一位随撤退队伍路过的军医,听说有个重伤员被他们救起,翻出几瓶云南白药、一小瓶酒精,交给正在乞讨的老孟,说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也不知道是那些药和酒精起作用,还是那个伤兵命大,半个多月后居然能够说话了。 说自己是关外的,叫林道成,家中还有个年少的弟弟叫林道功。 本来还想着伤好些就到关外走一趟,找到失散的弟弟。 可惜伤口虽好了,但腿脚却不行,走不得远路。 只好先留下来,在沟头岗后的小山坳搭了间茅屋,做些营生。 他心眼活泛,善于下套捕猎,当年就拥有一杆钢枪,不时猎杀些大猎物。 有了些钱,就起了几间石墙茅屋,把老孟一家都迁过去。 老孟家的闺女,对那个自己捡回来的伤兵挺在意,干脆就嫁了他。 近两年,林道成还通过某种渠道弄来罂粟籽,悄悄地在山坳里边的林地套种。每年收入,比一般庄稼人还家多些,自然比王、杜这样的人家富足。 三户人家也就孟家有几间石墙茅屋,还养了一头骡子,置办了石磨、石碾子。 不过,三家依旧常走动,当然也尽力互助。 孟家夫妇送来的,除了件宽大的长衫,还有这时代难得的几瓶云南白药,他们自己捡着过女婿,知道这些东西的紧要。 但是,这儿毕竟是偏僻的小山沟,面对一直昏迷的陌生人,大家除了不分昼夜看护,灌点冲水的云南白药,别无他法。 就连去请个郎中都不敢! 长城抗战那阵子,好赖还是中国人自己做主。 眼下汉奸殷汝耕那“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简直就是小鬼子养的狗。 追究起抗日武装来,比小鬼子还凶狠。 狼窝沟人虽然躲在山沟沟里头深居简出,但偶尔赶个集什么的,可没少见鬼子、汉奸祸害人。 生怕走漏消息,让小鬼子、汉奸知道狼窝沟救了人回来,人搭上了,还惹祸。 第二章 居然玩穿越 皇天不负有心人。 第三天一早,人终于醒了! 醒来睁眼问的第一件事,就是他的那些战友们咋样了。 喜得杜四成、王金锁二人手舞足蹈,将那天看到的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 临了,王金锁跟杜四成互相递了个眼色,开口安慰说:“娃唉,东四省没咧,眼瞅着这京东也是东洋人的天下喽!要俺看,北平二十九军也呆不长……俺们懒得再挪窝,你也甭急着走,留下来将养将养再作打算吧!” “嘿,是咧,殷汝耕这狗汉奸,还四下派捐,说是搞啥‘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周年庆’。俺看小东洋要立他个儿皇帝呢,打成啥样,咱庄户人家谁知道……”杜四成咧着嘴笑说。 “这样啊?谢谢杜叔、王伯。俺替那些牺牲的烈士,谢谢你们。俺叫吴毅,口天吴,刚毅的毅。以后这儿就是俺家,你们就是俺亲人……” 醒来的年轻人,说话和气且有礼貌,让狼窝沟人觉得真捡着宝啦! “娃他爹呀,你跟娃他大伯陪娃唠唠嗑,俺跟娃他伯母杀鸡去。嘿,这娃几天几夜啥都没吃呢!那报晓大公鸡,也甭留着过年咧,先给娃补补……”杜四成的老伴,喜不自禁地在缀满补丁的搓着手,乐哈哈地说。 “哦,杀鸡喽!杀鸡喽!有肉吃咧……”边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乐得手舞足蹈。 拉着同样喜笑颜开的几个幼童,夺门而出。 看他们样子,大概是好久不见荤腥了。 “嘿,娃啊,让你见笑咧!唉,俺们在关外那会,日子不说太好,少不得也三天两头割点肉让娃们打打牙祭……”杜四成咬着烟锅子,有些无奈地摇摇摇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都怪那天杀的小鬼子,说俺们家地碍着他们啥军马场建设了,甚话也没说,进村就是放火烧房。村里头年轻小伙闹啊,死了不老少,俺跟你杜叔胆儿小唉,拖家带口奔关内来。心想关内还是俺们中国人坐天下,总没他们小鬼子啥事了吧?咳……” 王金锁颤抖着山羊胡,拿烟锅子在鞋底下猛敲,似乎这样能发泄一些对小鬼子的怨气。 “咳呀,金锁哥呀,那都是什时候的事咧,甭提咧,伤心咧。嘿,俺们现在不也挺好的吗?荤腥少点,好孬也能填饱肚皮咧。”杜四成伸手掐掐烟锅子,猛地吸上几口,觉得现在日子过得还不赖。 “嗯,也是,也是。”王金锁重新装上一锅烟末,吧嗒吧嗒地吸几口,颇为自得地接着说,“瞅外头兵荒马乱的,要饭的走着走着就冻死道旁。就这世道,还是俺们山里头找食好。” 这老哥俩一唱一和说着狼窝沟的好,有安慰吴毅的意思。 可吴毅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无需故作惊诧,自己穿越了! 偶尔也带着好奇心,抱着猎奇与赏析态度看看穿越小说。 如今自己遇上了,要说一时半会儿就平复心态,那是无耻的吹嘘! 闭上双眼,首先浮现的,就是自己严厉而不失慈祥的双亲。 不由得默默念叨:“哥,替咱照顾好咱爸咱妈……” 此时,炽烈希望双胞胎之间的意念,不仅像某些科学家说的那样能够想通,而且能够跨越时空相通。 打小咿呀学语起,父母就说:吴刚早出生十分钟是哥哥,吴毅是弟弟,两兄弟是刚毅的男子汉。 吴毅却从没有承认过,且无数次心有不甘地自称叫吴刚,应该是哥哥。 不管怎么说,早十分钟啼哭着来到人间,还真就是哥哥样! 每次吴毅哭闹,哥哥吴刚总会哄着说:乖,不哭啊,给你叫吴刚,当哥哥好不? 虽然长大后,心知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但是吴毅愣是没有叫过一声“哥”,而是直呼其小名:小刚。 自己为了共和国安宁、为了身边战友安危而死,并无遗憾! 只是穿越了,少不了这样的牵挂与思念。 多么期待,这意念之说能够实现,兄弟俩透过不同时空交换信息、传达各自心思。 要求并不高! 一问父母好,二喊一声哥,三嘛也就是打听一下那些搭档可避开爆炸…… 不过,吴毅很快便调整好心态:“嘿,咱跟哥哥形影不离、一道生活了十多年,除了配合格外默契,从没发生过什么意念相通的事儿。既然到了被玩穿越这份上啊,就更甭胡思乱想喽!” 再次睁开双眼,发现狼窝沟老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出房间去了。 垫着秸秆的床边,叠放着一摞粗布衣裤,还有一双布鞋。 另外还有一个做针线用的笸箩,里头盛着些怪模怪样的布片类。 随手翻了翻,居然是自己在另一时空的穿戴残片! 这倒是一大喜讯,至少是囫囵个被穿越过来,而非某网络些作品描述的那样附身穿越。 好歹无需担心落个脑体脱节,单是苦练杀敌本钱都耗费大把光阴、心思不是? 将就穿上父老乡亲临时凑齐的衣裤,趿着布鞋就地扭扭腰身、甩甩胳膊腿,除了有些说不清的酥软、酸痛感,一切还算自如。 深呼吸几口,再运运劲,感觉内脏也丝毫没有冲击波震伤的感觉。 回身将笸箩内那些原时空物件一一摩挲一会儿,一股愁绪再次袭来。 当一个人被穿越了,一时半会要恢复平静心态,还是很难的。 即便是心理素质过硬,自我调整速度极快,吴毅仍有些说不清的郁闷! 别人被穿越,不是军舰飞机,就是坦克大炮,至不济也有一杆趁手的老伙计。 可自己呢?醒来光腚躺一破被窝里,穿上狼窝沟众人拼凑的衣裤,趿拉上短了一截的布鞋…… 跟杜四成等人说了声,便独个儿到山坡上,找了块岩石盘腿坐上去,好好冷静一下。 说起来,确实有些寒碜。 把自己抬回的二位老人实诚,将先身上原穿戴的所有物件都留着。 衣着方面,靴子仅剩俩帮子还不全,两条绒裤管有点模样却烧灼痕迹明显,八一大叉只有半片,衬衣还有后背一大块跟衣领挂着。 装备嘛,也就捆在小腿处的匕首、什锦包还在。 有没有啥装备跟着穿越过来,被小鬼子捡走? 应该不会! 要小鬼子真捡着那些宝贝,还不把那处小战场翻个底朝天,把自己这活人也捡去? 偶尔也看看穿越小说,别人出场不是遇着大战场面,很拉风地露脸,就是傍上历史名人金手指天成,要啥有啥、想见谁就见谁。 自己倒好,被丢了过来,躺进烈士堆里给扒拉出救起,还三天才醒。 眼前红叶飘零,荒草萋萋,已然是萧瑟深秋景象。 加上王金锁、杜四成等人一口一个“北平二十九军”、“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殷汝耕之类说辞,只要不是史盲,足以判断出此时是七七事变爆发前的1936年! 因而用不着惊世骇俗地询问:今夕是何年,几月几日? 这是一个极为悲哀的年份,紧迫的季节! 小鬼子磨刀霍霍,预谋发动全面侵华战争。 可咱们方面,无论是坐镇北平的曾经抗日名将宋哲元,还是那位即将在西安受兵谏的最高统帅,顽固地幻想着对日媾和、依赖国际外部力量“调解”。 自己这个穿越客,可以说是在十分不利的时间点,掉进一处尴尬的所在! 如果没有意外,二十九军这支拥有十万余众的热血劲旅,大半年后便将走向悲戚的没落。 古都北平、华北大片土地均沦入日寇魔爪之下。 接着就是华中、华东、华南,还有那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 可这半年时间里,就自己这身单影孤状况,能够整出什么意外来,改动一下历史走向? 哪怕部分扭转一些悲哀的事? 很难,真的很难,非常难! 上网吹牛打屁瞎yy,尽可学无脑人士张嘴就来,把一支狙击枪吹成一门宇宙毁灭大炮,一勾一放一个星球全玩完。 真个穿越了,要用脑啊! 真个穿越了,不好玩,但绝对要“玩”好! 第三章 抉择 在这节骨眼上,处心积虑的小鬼子,早已经做足了准备,还在继续细化攻略。 咱们的国家、民族,却是上层死抱着“友邦”幻想不放,中高层忙着掩盖腐化免穿帮,基层爱国官兵、群众心有余力不足空嚷嚷。 跑到北平,混进二十九军,去找宋哲元将军陈情,以改变被动挨打局面? 可别那么幼稚! 此时的宋将军,犹如吸食“委曲求全”鸦片上了瘾。 连毛主席、冯玉祥将军、宋庆龄夫人等人的呼吁信,甚至蒋中正先生恍然醒悟后连连电示都打不动。 时不时做出自废武功的昏招,一门心思以为,死心塌地当鬼子走狗的潘毓桂,能够从中斡旋,使得二十九军在做出一定退让后有一片自己的地盘。 直到潘毓桂这狗汉奸出卖了他、出卖了二十九军,导致调动中的整整两个团官兵遭受鬼子伏击,南苑更是赵登禹与佟麟阁两位将军、成千战士喋血,依然没能震醒过来。 后世网络,没少见为此打口水战。 同情宋哲元将军的,抱怨当时南京政府方面支援不力,见死不救。 而果粉、蒋粉们“义愤填膺”,说宋昏招频频、自废武功、步步退让,不能怪蒋摇摆不定。 在吴毅个人看来,这两位都错了,且都错在冥顽不化的无厘头式幻想上。 宋一门心思想要自己相对独立的地盘,不惜对日寇步步退让、死抱幻想。 而蒋则明显又是意在借刀杀人、清除异己,却不知善后! 他们这“错误”,是以平津乃至华北轻易陷落为代价! 从而连锁引发鬼子“雄心万丈”,继而对华中、华东大肆进攻。 也就难怪后世有小鬼子“委屈”地说:是你们中国人自己一步步you惑,导致我们日本人步步深陷,不能自拔…… 是这小鬼子奇谈怪论?恐怕不完全是,至少有“嫌疑”! 这不可不说,是咱们这个癖好窝里斗的民族的一大悲哀的一个缩影。 更是后人当引以为鉴的事,而非用以打嘴炮、重蹈覆辙,过过勾心斗角病态瘾,让仇寇趁隙的“好史料”。 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网络口水战尚且无休无止,这个自吹自擂“博学多才”发现“新史料”,那个哼哼唧唧“埋汰了千古蒋公”。 谁也不服谁,吵着吵着,都想将阿共这个裁判踩到脚底下才甘心。 让人看了,不免佩服咱们民族某类“文化人”病态之根深蒂固! 现在,来到这处“历史”的暴风眼中,即将面对风暴! 自己一个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能否成功走近宋哲元将军搭讪,都是一个埃菲尔铁塔那么大个问号。 遐想不是瞎想,可别yy言辞见多了,以为真个咚咚锵锵地出场,便能攀上将军、见着委员长,还奖几个“历史名媛”给嘿嘿哎哦! 不妨想,和平时期见个什么局长、处长都阻碍重重,何况战乱年月见宋将军这级别? 就算穿越客都具备超级狗屎运,想见谁就能见着,可别忘了一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想要鼓唇弄舌,一番说道就警醒宋哲元的春秋梦?那么毛主席、冯玉祥等人的呼吁,蒋中正先生在七七事变前后屡次“电示”,早就惊醒他喽! 所以,现在就颠儿颠儿地跑到北平去找二十九军的选择,可以否定了! 可别游说不成,自己却陷进束手束脚的磕绊漩涡中去,落得个有心无力的闷骚“文人”下场。 不去北平,去陕北、山西找红军“归建”?也不必! 没有意外的话,随着全面抗战开始,陕北红军改编为八路军,还组成四纵开过来,组织冀东抗日大暴动呢! 来回跑,还不如自己先站稳脚。 yy起来,自己拉队伍简直就像**人士打哈欠,要啥样就啥样。 真个遇上了,就知道什么叫茫然! 身上穿的都是拼凑品,白手起家都算不上。 这狼窝沟呢?就七八座低矮的茅屋,零散地分布在荒山沟里。 一群善良的百姓,只想能有衣食便知足。 脸盆大小的石头缝隙地块里,点些玉米棒,产的粮还不够半年吃。 趁着秋天老少齐出动,捡拾榛子等林果将就着对付。 用来打猎的火枪有两杆,大约还是清代产品,对付小兽飞禽可以,遇上黑瞎子之类只有逃命,更别说对付小鬼子那样的两脚兽! 并且这样的日子,随着平津、华北沦陷,日伪搞什么强化治安,弄无人区、人圈之后,还难以为继。 就不能保证二十九军不败、华北大片国土不要沦陷? 是个人都会这样想! 只是实力明摆着,鬼子是志在必得,而咱们却人手一把号各吹各的调。 就连是否全国团结起来,同仇敌忾抗击狼子野心的敌寇,都得张学良、杨虎城二位在西安来一出“兵谏”,才勉强达成一致。 指望甫一出场就四溢改天换地“王八气”? 不是幼稚,就是癫狂,至少也是无脑嘴炮人士那样专犯口水贱! 最好的选择,咱们聪明的老祖宗有个词,能很好地概括――四两拨千斤! 利用这大半年时间,绞尽脑汁、不择手段,用一切能想到、边干边找到的办法,积聚一支足可撬动杠杆,改变哪怕一小点“历史”的队伍来。 既不不贪多,也不求大。 只要能够打击一下鬼子极度膨胀的野心,使得他们无法在轻取华北的“辉煌胜利”心态下,催生鲸吞中国、屠城南京的病态狂妄即可! 一块钢锭虽然不大,却足可使得行驶在铁轨上的装甲列车倾覆不是? 当然啦!成与不成,不试谁知道不是? 即便是这样,摆在面前的困难依然很多,若想要解决,都得靠自己! 不过,人在困难的时候,要多想想自己的长处,就像主席说过的那样:在黑暗的时候,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 狼窝沟虽小虽穷虽偏僻,也不惹日伪注意不是? 自己是八路嫡系传人,还怕艰苦创业? 眼下物资财富虽然贫乏,自己却拥有丰富的军事技能,重要的是预知抗战必胜。 对于人类而言,坚强的信念,是前进道路上克服艰难险阻的最好动力。 “嘿!别拿那些想当然的yy风光主角比!咱好歹掉民间枪库里了不是? “缺少素养的读者,既想享受过程快乐,又巴不得作者一句话就把一切的一切包圆了,常常拿到书先看结局…… “咱知道结局,就是小鬼子彻头彻尾惨败,还在乎过程精彩些?” 想罢,跃下山石,拍拍宽大的长衫,一把撩起前摆,掖到裤腰上,大步流星走下山坡。 回到杜家那简陋的茅屋前,从柴垛旁掂起把斧子劈柴火。 千里路始于足下,军民鱼水情来自点滴培养。 狼窝沟乡亲救回自己,那就从最基本的事做起,回报这份恩情吧! 这山沟沟里,指望什么过冬暖气,无异于痴人说梦。 每年秋季准备的大堆木材,便是用来劈柴烧炕,对付寒冬的燃料。 有劈柴经验的人,基本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力气活。 劈砍之前,要看准树木的纹路,否则任你力大如牛,劈上十斧八斧也不一定能把一段原木,给劈成适合烧炕的劈柴。 在原来时空,某次深山训练借住老乡家,几个战友帮着劈柴。 本以为,凭借各自健壮的体格、同样的利斧,一定能够胜过瘦弱的老乡。 谁知任凭如何使劲,还是逊色不少。 老乡善意提醒:光凭傻劲是木头折腾你,瞧准纹路就省劲了! 事后,头儿借机引申说,体格、利斧只是看得见的实力,善于瞧准纹路是看不见的能量、智慧。 实力与智慧相辅相成用好了,足以四两拨千斤、事半功倍,故而说兵锋无形。 当时并不明白,这劈柴与兵锋能扯上什么关联。 随着重斧抡起落下,一根根看似结实的木头应声而开,吴毅找着手握重狙一发发扣发的畅快劲。 心里头乐呵着:“嘿,找准敌人命门,绝不拘泥形式!” 小鬼子之所以能一次次吃定咱们国家,正是其处心积虑摸透咱们不少人嗜好窝里斗、记吃不记打的劣根! 一场惨胜的抗战,过去不过短短几十年,好些出生入死的亲历者还健在,网络间已是信口雌黄的言论充斥。 某些所谓智者人士,出于某种见不得人的阴私,往往假借“重新认识正面战场”之名,罔顾事实、恬不知耻地诋毁敌后游击抗战方式。 却不知道用他们自吹自擂“高智商”的脑瓜子去想想,单凭咱们数千年来积累的智慧,怎么就沦落到鬼子杀到家里来的地步? 正是这类傻子偏装智者的孬货过多,而且确实有点像老蒋那样! 要么畏首畏尾不敢抗击侵略者,甚至连暗中准备都不敢、不知、不想去踏实地做,也不许别人去做。 要么脑门充血,愣头愣脑拿劣势装备的部队、挑选准备不足的时机、为了虚妄的面子,跟处心积虑、武装到牙的敌人一线拉开死磕硬碰,美其名曰“会战”。 杀敌八百自损三千,不自取其辱才怪。 第四章 老枪 人都是有对比心理的,一旁的狼窝沟人也不例外。 他们一开始看到,吴毅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眉开眼笑,心里都捏把汗。 这会儿,看到他挥斧劈柴的熟练劲,算是长嘘一口气! 觉得这自称叫吴毅的娃,既不疯也不傻,看样子还是个勤快的农家娃! 今后过日子,指定不下于孟家那东北军伤兵林道成! 他们的感觉,很快就得到验证。 吴毅劈着柴火,觉得斧子忒钝,想找块磨石磨一磨,却瞥见堆放工具的角落,似乎有根双管枪筒子。 小心地搬开屋角杂物,扯出来一看,居然真是根古董级并联式双管猎枪。 虽然木托没了,还有些上锈,但掰看看,开机巢还是好好的。 重新卡上,分别试试左右两个扳机,纹丝不动,心知是卡笋问题。 自己那个号称无所不知的网络世界,尚且有不少人以为双管猎枪就是体育用枪,或是雷明顿、温切斯特等大公司战后研制的狙击类用枪。 殊不知,双管或单管猎枪,早在后装枪发展伊始,就已是欧美各国大量流行的民用枪支。 有点实力的家族,多半会依据自己的需要,制作合适的样式。 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积贫积弱的中国是洋人的天堂,更是有“万国武器试验场”的尴尬之称。 各类枪支出现在冀东这样的民间枪库,并不稀罕。 号称拥有民间枪支二十余万的冀东,要是没有这类古董枪,那才是怪事! 比如现在看到的这支古董,既没有铭文标明生产厂家,也没有什么特殊标记。 兴许就是哪位兴致勃发的洋人带到中国来,又为某个有兴致的国人所得的、寻常的枪支而已! 真要犯考古癖,也没招! 谁也不清楚那位洋人,属于哪国、哪个有能力弄这么杆枪的家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除非,能找到那不知所终的断枪托,说不定上头烙有某个鬼佬家族印记、铭文。 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因为咱们自个就有个鲜活的例子:毛瑟驳壳枪舶来中国之后,深受饱尝战乱之苦的百姓欢迎,足可以假乱真的山寨货不老少。 有个令人笑不起来的笑话说,不少人家将其视为传家宝。 老人临去世时,往往郑重其事地将老毛瑟请出,千叮咛万嘱咐地转交下一代,才安心闭眼。 毛瑟驳壳枪在中国百姓眼中的地位,由这个笑话可见一斑。 有财有势、有门路的,自是购买德国佬的原厂货。 稍次那么些的,弄来咱们国内各厂仿制品。 再次些的,请来咱们模仿能力不错的民间工匠,自己开炉叮叮当当地手工制作山寨货。 于是良莠不齐的毛瑟系列,令人眼花缭乱地出现。 一些铭文标识齐全的,你要以为就是原厂货、大厂货,那可就错得离谱喽! 咱们那些民间能工巧匠们,为了显示其手艺精湛,依样画葫芦地把样枪的每一个细节,都惟妙惟肖地刻画上,不是什么秘密。 验证是否原厂货,或是国内各大兵工厂精良制作,往往只有开枪射击之后,才能见分晓。 毛瑟枪如此,谁又能保证这古董猎枪不类似? 放在自己时代,确实没那闲心琢磨、摆弄古董枪,可这眼下这境地嘛,有聊胜于无。 只是枪托损坏、扳机卡死,修修不是难事! “叔,你们咋放着这枪不用呢?嘿,不就是枪托子没了,扳机扣不动嘛!”想得通透,却还是有点纳闷。 按理说,这种电影《老枪》里头演绎的古董枪,该是老早就随着传教士和洋人出现在冀东了,狼窝沟人居然不识货? 难道找个修枪匠捣鼓一下,也不曾想过? “哦,你说这枪啊?年前满天星、响三省他们两伙胡子火拼,俺跟你王大伯跑去给他们收尸。咳,去晚喽,啥也没有啦,就捡了这么杆火枪筒子…… “俺们寻摸着,别个都不要,指定不是好玩意。弄回来等凑够钱请个修枪匠弄两杆火枪,一人一杆……” 杜四成吧嗒着烟锅子,有些不以为意。 那两伙土匪火拼后,也不知道是哪方胜了。 逞凶斗狠过后的场地,比捡漏儿捡过的还干净。 这管怪模怪样的枪,还是在边上一个草窝子里绊了他一脚,才引起注意的。 先入为主地以为,这不过是杆没用废弃的破枪。 “嘿嘿!叔啊!幸好你没弄成火枪!有没有把子弹壳啥的,捡些回来?”听完乐了,没有被送到废品收购站之类地方去,叮叮当当整成锄头什么的,算是老枪的福分! “有,有,俺觉着这玩意没啥大用的,倒是挂一块的玩意儿怪稀罕,都留着呢!俺这就找找……”杜四成应着,转身在另一旁墙角杂物堆掏了好一会儿。 还真弄出根塞着猎枪弹、带着铁盒的牛皮腰带,拿着问:“是不是这玩意儿?” “对,就是它们!呵,这是双管猎枪,可不是俺们那装黑硝的鸟铳,洋玩意呢!”拿过腰带略微查看,单是复装好的就有三十多发。 而扁铁盒里的空壳还有十来个,发射药两包、铅子一包。 从铅子有大小两种规格,而复装好的子弹,又以大铅子封口的样式看,有些主弹丸兼带散弹的意味。 “啥?洋玩意?嗤,俺咋觉得就是两枪筒子凑凑,凑成个怪模样的……”也许是听到“猎枪”两字,杜四成有些不屑地咂咂嘴。 觉得这破枪再怎么洋,也指定洋不过孟家女婿那杆钢枪。 吴毅清楚老人的攀比心理,也不多说。 事实胜于雄辩不是? 拿上枪掏出什锦包内的十字锥,拧开木托与枪管连接的螺栓,去掉只剩一小茬的残木托。 再到柴垛上,找了块没什么枝桠、节疤的刺槐。 先用斧子劈削成枪托粗坯,再拿着比划比划长短,才锯去多余部分。 村子小,老少都围着看,想瞧瞧这娃,咋把两根凑一块的破枪筒子,捣鼓成“洋枪”。 王家、杜家哥几个,自然成为好下手。 被派上“粗活”――拿瓷片将木托刮得细腻,省得握枪时扎手。 拆开机巢,卸下零件仔细看看,吴毅暗喊无语! 里头挂卡击锤的阻铁凸笋,被厚实的尘垢堵得严严实实的。 任你怎么拗动后托,挂卡的连杆只空自来回拖动,能挂上击锤? 多少年头没有清理过,又有多少使用者自以为聪明地过量灌注枪油? 只有抓来历任“枪主”,挨个过堂审问才晓得! 当然,还得保证这些枪主们,还全都活着。 否则,就是派出世间以瞎纠缠闻名的网络无脑人士、咱们民族特产的茅坑“文化人”,“两强”联袂出动去追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先用小扁锉来回磨去陈年积垢,现出凸笋部位轮廓。 再用细细的尖锥,钻鞋底般镂去堵塞传动孔隙中的沙尘、油污混合物,慢慢地将各个部件恢复原貌。 随后取出扁铁盒内的枪油壶,拿块破布沾点薄薄地抹上。 组装上了试试,咔嗒、咔嗒地脆响的,压根就不像是有毛病的破枪。 心里头不禁感慨:“不少好枪,就是这样被耗掉的!等咱组织起队伍,不好好拆解保养枪炮的,咱不抡死他们才怪!” 处理罢机巢,取下插在两管中间的通条,缠上布条沾点枪油,不停地旋转着捅刷。 经年积尘一扫而光,灰暗的枪膛登时亮闪闪的,足见制枪用的钢材有够好的! 也不管那哥几个还没完成木托打磨,拿了过来用匕首削出连接的细颈,小心地试着粗细,卡入空腔。 不断调整角度,用小钻杆穿好孔,将螺栓重新固定好。 “瞧,这枪是这样的!”用了大半天,残枪又完整地展现威风,得意地拿着它展示。 “吴兄弟,别是蹲坐菩萨笑眯眯,有模有样开不了腔(枪)吧?”王家老大王福旺两眼发绿,却又不无担心地拢着袖子问。 到底如何,只能由老枪自己来回答。 取了两颗子弹,塞进膛内,轻轻扣上后托,朝大家笑笑。 缓缓举枪,瞄着茅屋对面树丫上的鸟巢,食指轻轻扣下右边扳机。 第六章 狼窝沟人的心思 嗵咚一声爆响。 老枪欢快地喷出火花。 那个提篮大小的鸟巢上部,应声迸洒开来。 在场的老少,皆下意识一颤,本能地捂上耳朵。 四散的枯枝还在飞舞,老枪再次吼起,鸟巢残存的底部也散架了。 树丫上,只剩零落的枯枝、草茎,还有在秋风中抖动的鸟羽,证明刚才这儿有个鸟巢。 枪声在山沟里回荡,在场的人都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余烟袅袅的枪口。 “娃,能不能拆吧拆吧,整成俩,俺跟你王伯一人一杆?” 杜四成两眼眯成一条缝,半晌才拍了拍烟锅子说。 多淳朴、厚道的人啊!有好事儿总忘不了该给好兄弟一份! “呵呵,叔啊,这枪就是怕单管儿不够力,才做成这样儿的。要拆了,可就没大用喽!俺们先拿着打打猎,攒点钱再弄些钢枪来吧!” 心中自有小盘算,当然是客气地敷衍了事。 距离不过四五十米,还是蓬松的鸟巢,也仅是比寻常火枪看着威力大些而已! 人家电影《老枪》里那猪脚,是具备军事技能的! 该躲就躲,该隐蔽就隐蔽,处处用心、动脑筋,斗智斗勇,才最终复仇成功。 换做癖好没由来地“神啊勇啊拼呀冲啦”的咱们某些人,还不够那几个纳粹塞牙缝! “吴兄弟说得对!俺们野猪沟那片地,不是山猪多了种不成吗?有这枪咧,轰一家伙去?嘿嘿,轰了山猪还吃肉呢!”杜四成的大儿子杜大刚缩缩头,用劲地蹭了蹭衣领,砸吧着嘴,笑嘻嘻地提议。 枪响后,他就没把视线从猎枪上挪开过,看样子觉得有枪就有肉吃了。 所谓野猪沟,原本是茂密林子,称作野猪林的,就在狼窝沟翻山过去几里地。 前些年也不知怎的起火了,树木烧得差不多。 倒便宜了狼窝沟这些外来户,在沟底开了好几块坡地种些棒子、高粱、地瓜之类。 只是那些没来得及开垦的地方长出荒草、小树,又引来成群野猪。 每年种下的庄稼,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孟家女婿林道成手里是有杆钢枪,也借了去轰过。 不过轰一次,也消停不了几天,干脆撂荒。 “对啊!嘿嘿,大刚说得对!娃啊,你要是能用这啥洋猎枪,把野猪沟那群畜生撵了去。甭说俺们狼窝沟这十几口人,就是再整几十口子,也够嚼吧的呢。”杜四成也不是不识货的老顽固,一看这枪威力大,笑得两眼眯成一线。 咧着一口被烟叶熏黄的残牙,冲他的小女儿三妮乐着,似乎猎枪好坏与这小姑娘有关。 当然有关啦,招这么个娃做女婿,是早早期盼着的嘛。 “哼,就这破枪,能赶得上孟家姐夫那钢枪啊?打死俺,俺也不信!”杜三妮虎着脸,嘴角轻挑,一甩齐肩双辫扭头躲进自己的小屋。 杜家大妮和二妮有些无奈地笑笑,各自抱着娃跟了进去,一阵窃窃私语。 姐妹心连心,劝说小妹妹,还是大姐二姐出面好,杜家是早有分工的。 “咳呀,瞧这死妮子说的,恁大个鸟窝,一轰去一半,两声就全没咧,还不算好枪,啥算好枪哪?”杜婶有些嗔怪地冲女儿嚷嚷,回头又对吴毅打圆场似地笑笑说,“娃,甭理她,瞧她那德行!” “娃啊,要是撵走那些山猪,俺们爷几个再放一把火,整上一个秋天。来春点上棒子,俺们两家也过上老孟家要啥有啥的日子咧!”杜四成没有理会女儿的脸色,继续眯瞪双眼,憧憬丰衣足食的美好生活。 野猪沟那地,要是整好了,少说也有个十几二十垧,还不过得跟关外一样富足啊? “是咧,娃啊,俺们狼窝沟没田没地的,要是真能把那些山猪轰喽,可不是好些地咋的?嘿嘿,今儿个不早咧。赶明儿,你跟福旺、大刚哥四个一道去……”王金锁眯起双眼看看天色,砸吧着嘴说。 那么些地,两大家子合力种好,又是传与后代的丰厚“祖业”啊! “哥,明儿你也带上俺,俺想吃肉……”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过来,拽着吴毅的袖口仰头央求。 “呵呵,你跟着去可不成!在家帮着烧火吧,哥明儿个一定弄回来几口大山猪,让俺们虎子吃个痛快!”吴毅怜爱地拍拍他的小脑门。 “真的?可不兴撒谎!整到山猪,俺可要吃一整条腿……”虎子一本正经地掰过吴毅小指,拉钩预定。 “俺也要……” “俺要……” 虎子挑头,杜四成的小儿子,还有王福旺、杜大刚兄弟几个的小娃儿,也跟着奶声奶气起哄。 “中!都有都有,全都有!往后俺们大块吃肉大碗……呃,酒你们就甭喝了,大碗吃饭吧!哈哈……”吴毅让这些可爱的小家伙逗乐了,一副大包大揽的神气。 “哼,山猪影子都没见着,就吹破大天……”三妮在小屋内,冲她两个姐姐直嘀咕。 “死妮子,俺看这吴毅大兄弟忒好的,哪点比不过庆生啦?咳,俺还怕人家不乐意留在这儿呢。”大妮一边奶孩子,一边拿胳膊肘冲三妮撞撞,示意她看吴毅逗孩子们的快乐劲。 “就是,大姐说的对。庆生那小子过来,从没有跟虎子他们这般亲近,往后过日子,你就知道啥是好孬。你个死妮子就不要挑三拣四……”杜二妮甚至觉得三妮有点傻。 “都说俺傻是吧?嘿嘿,瞧他明天连一根山猪尾巴都整不回来,你们还咋说!哼,就是他不去轰山猪,俺庆生哥也要去,俺们可都说好了的……”三妮撅起嘴,满脸鄙夷。 夜深了,吴毅静静地躺在黑暗中,盘算着今后该如何着手队伍组建、如何整得小鬼子汉奸闻风丧胆。 王金锁和杜四成这老哥俩,却披着厚厚的破棉袄,盘腿坐在不远处的草垛子里头,一锅接着一锅吸旱烟。 他们生怕到手的娃,趁夜溜走了。 土地是庄稼人家的命根子,关外老辈子闯关东时挣下的田地没了,跑回关内来,甚至连佃户都不是。 他们有些莫名的急切感,想要用三妮这小姑娘做羁绊,将吴毅留在狼窝沟。 就像孟家捡来的女婿林道成那样,在这儿生根落地,让狼窝沟重新变成关外那样有田有地、人丁兴旺的屯子。 “四成啊,俺们跟着老辈闯关东那会的事,你还记得不老少吧?”王金锁磕磕烟锅子,有些没话找话地唠叨。 熬夜不好受啊,尤其是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惯了的人来说! “嗯哪,哪能不记得。嘿,俺那时也就虎子那般个头吧,拽着担子后头直嚷嚷饿。你从路旁采了些野果子分给俺吃,说是到了关外,大鱼大肉管够……”杜四成揉揉直打架的眼皮,打起精神回忆往事。 “嘿嘿,到了关外,俺确实打了几只狍子,捞了不少鱼敞开了吃吧?唉,真想回到关外头去哦……”王金锁用尽吹了吹烟锅子,紧紧身上棉袄,靠着草垛子直叹息。 回头望望,发现杜四成已是轻鼾连连,不由得也是瞌睡虫难抗,沉沉入睡。 倒是他们的老伴,各抱一床破棉被轻手轻脚走来,不放心地冲吴毅那间草房看看。 “嘿,这两个老东西,说看娃呢。瞅这样儿,娃把他们搬到野猪沟去喂野猪了,也醒不过来……”王金锁的老伴帮着盖好棉被,伸手拍拍男人的脸,居然鼾声依旧。 “唉,嫂子,你说俺那死妮子是咋想的啊,爹娘给找的不要,偏要孟家那小子!俺命苦哦,咋就生这么个野丫头……”杜婶低声轻叹。 “娃他婶啊,你也甭难过,三妮还小不懂事。嘿,留下吴毅这娃住个二三年,看她小妮子还不乖乖当好媳妇儿……” “嘿,也是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俺就不信孟家那小子过日子,能赶过吴毅这娃……” 虽然她们说话声音小,可在这静悄悄的小山村,传得够远的。 屋后一块山石边,三妮紧紧拉住一个小青年,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出声。 “三妮,你到底是咋想的啊?” 许久,三妮稍稍放开手,那小青年便焦急地细声问。 “庆生哥,你甭急。嘿,回去求求你姐、姐夫,想法子把钢枪弄来,明儿要是他姓吴的轰不了山猪……”三妮颇有主见地耳语授计。 “嗯哪,就是怕俺姐、姐夫不理……”孟庆生有些犹豫。 “你傻呀!背上钢枪,找个地冲山猪多轰几下,有那么难?要不成,你把枪给俺背来,俺轰去……”三妮显然是恼怒了。 “中,俺说中还不成吗?过两天,要是俺没把姐夫的钢枪整来,你不理俺都可以!”孟庆生忙不迭地打包票。 “这还差不多……嗯啊……”似乎对心上人的表现还算满意,小妮子给了点奖励。 第六章 过山猪 深秋清晨,寒风料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一行五人的“轰猪队”,已信心满满地抵达野猪沟附近。 还没走进野猪沟,随着山风飘来阵阵骚味,足以让人生畏。 得多少野猪在偌大山沟里来回穿梭、打滚,才弄得出如此浓烈气息,有点打猎经验的应该不难知道。 更要命的是,沟内不时有猪吼声,带着示威性的那种。 “吴兄弟,俺们,俺们还是回吧……”刚才还跃跃欲试的杜大刚,突然面色大变。 猛地缩起脖子,眼巴巴地哀求。 “哥,你这是咋啦?”杜二刚则有些不屑地撇嘴。 初生犊子不怕虎,他觉得自己手里拿着火枪,而且吴兄弟手上还有威力十足的洋猎枪,还怕了过山猪不成? “吴兄弟,大刚说得没错……俺们,不能下去咧。瞅这架势,有过山猪……” 王福旺犹豫地说着,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也是一脸惊惶。 所谓过山猪,是指体型庞大、凶狠的单身公猪。 这样的山猪,通常个体重达三五百斤,一对獠牙胜过锋利的匕首。 最恐怖的,还是它们不停地在松树等产树脂的树干上刮蹭,浑身厚厚一层保护甲。 要是打的位置不对,枪弹顶多是给它们挠痒痒! 一猪二虎三熊瞎,说的就是这类过山猪! 尤其是在母山猪发情期,嗅着气息赶来的过山猪,往往不止是一头。 为了繁衍后代,这些过山猪凶悍异常,遵循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 固然它们同类之间,会你死我活争斗,但遇上冒冒失失闯入地盘的人类,暂时“摒弃前嫌”联合攻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哪怕是最老练的猎户,宁愿招惹上老虎、黑瞎子,也不愿轻易对上过山猪。 “嘿嘿!有过山猪好啊!一头顶三头,只要放倒它,俺们一个冬天的肉都有着落喽!”吴毅却兴高采烈地抬脚踩在一块山石上,紧了紧捆鞋用的布带。 鞋子太小穿不进,只能拿布条绕鞋底交叉绑到脚踝上。 都落魄到这程度了,还能放过到嘴边的肉? 野兽再凶残,还能凶残得过小鬼子那样的两脚兽? 何况现在不消灭令人生畏的过山猪,今后这地还真难种得成! 没有粮食,被日伪一困,只能在山里头挨饿! 有信心,还要懂得用策略。 学着无脑嘴炮人士瞎打嘴炮过嘴皮瘾,那是成不了事的。 一二十垧地,虽说解决不了多少队伍所需军粮,但万里长城也是一砖一石开始的不是? 不从点滴开始,难不成学咱们某些嘴炮孬货族类,晴天怕晒、雨天怕淋、不晴不雨又嫌阴,满脑子闷骚却一事无成,就剩成天怨天尤人? 也偶尔上网看看,发现动辄呜呼哀叫着“与我x万精兵”的,还真不在少数。 有现成的x万精兵,还用得着这些自吹自擂“经天纬地之才”的人做怨妇谈?拉头猪出来权当“统帅”,也够打几场“堂堂之阵会战”的啦! 选择一处略高地势,观察一下沟内情况。 整个野猪沟,呈小口子簸箕状,除了东南边是一处狭窄陡峭的河谷,三面都是布满石砬子的山坡。 沟底稍微平缓,除了荒芜的杂草,还耸立不少大火过后那黑乎乎的秃树干。 有好几处洼地上,隆起大小不一的馒头形草垛子,显然就是山猪窝。 满山沟都是山猪拱过后的凌乱,要不是密密麻麻的猪蹄印,几乎可以说是有人赶着耕牛翻过几遍地。 “吆~嗬~~嗬嗬~~” 悠扬、粗犷的吼声,在山沟两旁响起,回声不停地碰撞、放大。 王家杜家哥四个,按照安排散开,分别占据山沟四个通往山脊的出口,放开喉咙吆喝着。 刚才还示威般咆哮的野猪,突然收住声响。 如此久久回荡的人声,显然暂时唬住、或说惊扰到它们了。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那些半大猪崽,哼哼唧唧叫着,慌乱地四下逃窜。 其中两头六七十斤重的,带起哗啦啦的动静,蹿过荒草直扑吴毅站立的石砬子而来。 仿佛是运动赛事上打飞碟靶,老枪快速移动中对上猎物,接连欢快发话。 特大号飞行足球般的小野猪,顿了一下四肢,痛苦地惨嚎着跌落山坡。 其中一头翻滚着,重重地卡到一处山石缝隙内,哼哼挣扎。 似在呼救,又像在向它的同伴示警。 另一头则当场抽搐着,慢慢咽气了。 蓦然。 一阵奔牛踏地的沉闷声音响起,沟内隆起的草垛间,蹿出牛犊般的过山猪。 奔腾间,那动作比武打片中吊着钢丝绳来回晃荡的“武林高手”流畅、出彩多啦! 真可谓是不折不扣的“草上飞、鼓上蚤”! 这健将般的家伙,可不是吃瘦肉精吃出来的,而是横行山野有些年头了,修炼成精的! 飞奔间瞅见人影,不但丝毫惧色也没有,而且缓了缓四蹄,迈开步子示威般逼近来。 到了一处小山脊,居然停顿下来。 前蹄踩上石梁,昂起毛茸茸的脑袋,晃动带着白沫的尖锐獠牙,竟然有人类强者傲视敌人的架势。 这时节是母山猪的发情期,赶场般的过山猪们,具有强烈的领地意识。 先前出声示威不被人类理会,已使得它暴怒。 还胆敢响枪猎杀它的同类,且可能是它子孙,哪有再躲藏的道理? “呵,还真具备王者风范哈!放马过来!” 吴毅没去理会摆弄雄浑体魄的过山猪,而是跃下石砬子,靠近那只受伤的小野猪,嗵咚一声补枪。 转身还手舞足蹈,地向山脊迎去,意在激怒这头庞然大物。 若是过山猪懂人话,必定学着某些玩意儿大喊一声:“是可忍孰不可忍,偶拼啦……” 可惜,野猪就是野猪,不是咱们民族特产的骚包“文化人”。 它的捍卫尊严行动,就是不顾一切冲撞过来。 连吼叫都没有,只有它那敏捷的躯体,带起的巨大响动,展现它的雷霆攻击有多凌厉。 巨蹄砸地处,斗大的山石哧溜溜地滚下山坡,激起的荒草波浪,甚至骇住两旁呐喊助阵的哥四个。 只是,挤到嗓子眼的“快跑啊”三字,就是卡着出不了口。 他们眼睁睁看着吴毅跑了,不是仓惶逃跑,而是迎着过山猪的方向奔跑。 “吴兄弟,你疯啦?”王家老二王福全距离近,看得最清楚。 由于惊吓过度,反倒最先出声。 “嘿,咱疯啦?该野猪王发疯才对!”吴毅听到惊呼,虽没作答,但心里却在打趣。 没错,过山猪发疯了。 它这会儿,只把这个疯狂的人类,当作有意来挑衅的同类! 已经泛红的鼻腔间,发出连串哼哼闷响,赛过任何人类健美男女的腰身,也不见如何作势,挟着凌厉劲风,箭一般扑来。 “哇!飞天神猪唉!呵,咱可没说跟你赛跑、摔跤……”吴毅在奔跑中,突然一个跃身,斜刺刺地跳进早已选好的深沟。 而此时,过山猪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一冲,也正好飞身过沟。 以它身经百战的经验,或许以为,仅凭这屡试不爽的凌厉一击,必定能将不知好歹的挑衅者置之死地吧! 飞扑之际,突然间失去目标,也许还觉得:“刚才不是顶猖狂的吗?怎么就躲起来啦?没那本事就别挑衅嘛!” 可就在电光火石间,枪响了,而且是两声连响! 这一切,可以说是无耻的预谋,彻头彻尾的、阴毒的谋杀! 过山猪一闪而过的肚皮,被轰鸣的老枪,接连敲进两粒拇指大小的铅弹,还有数目不详的、豆粒粗的小铅子。 小牛蹄般的猪蹄刚刚落地,刚才还健美得绝对超过壮年斯瓦辛格的山猪,扭头猛地一吼,试图转身报复,却泄气皮球似地瘫软倒地。 不过,呼哧呼哧的鼻息和随着呼吸不停喷涌的血流,并未妨碍四只粗蹄猛挣,证实它还有还之击力。 问题是,谋杀者并不急于靠近,而是躲在沟内,拿了老枪快速重新装弹。 然后依托沟沿探身举枪,并且无耻地瞄向它后臀,以那两个硕大的卵子为瞄准点,嗵咚、嗵咚两声,又是两蓬铅子! 过山猪小山似的躯体猛地一抖,彻底泄气了。 仍瞪起铜铃大的眼珠子,发出最后一吼。 重达四五百斤的昔日之王,无奈地挺了挺身,不甘地咽气喽! “呵呵!也许它要是知道死在咱这样的人手里,一定觉得不冤吧?”吴毅这才跃上沟沿,把老枪放一旁。 一面整理松垮的鞋带,心里还颇为自恋地想。 第七章 提前过年 “吴兄弟!死啦?死啦唉!”王福全拿着把弩弓,气喘吁吁地跑近。 翻上一个石砬子,战战兢兢地趴在上边,抖着手发出一箭。 弩箭带着尖啸,重重地撞上山猪背。 然而,却只啄出个白点,垂头丧气地无奈跌落。 可见过山猪穿盔甲的传说,不是唬人的! “福全啊,乱说啥呢!呵呵,是过山猪死喽。俺活得好好的啊!你可别瞎掰!”吴毅绑好布条,提上枪,调侃地回应。 “快,快快……”杜大刚呼哧呼哧地跑来,也不知想说快点啥。 “快把过山猪的卵子、猪鞭割啦!再过会儿,肉都臊咧!”还是王福旺沉得住气,隔着老远,把杜大刚的话给补充说清了。 “哦,是咧,是咧。哈哈,俺咋忘了呢……”王福全不住地点头。 立即拿了把尖刀熟练地划拉开猪皮,把那硕大的卵子、猪鞭扒拉出来,笑嘻嘻地凑近鼻子嗅嗅,皱着眉头做个臭不可闻状。 “吴兄弟,刚才啊,眼瞅着你快跟过山猪撞一块,二刚都昏倒摔下砬子咧!嘿,待会你背他,俺跟大刚抬大猪,福全挑小猪……” 王福旺走得慢,原来是背着吓晕过去后摔伤了的杜二刚! 他觉得,让这么个大英雄背人,比抬猪、挑猪要有敬意些。 “俺可不敢要吴大哥背,俺能走,能走,嘿……”杜二刚说着,便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还净添乱,想要展示自己能走。 “坐着别动!脚脖子都歪一边了,还逞啥能?”吴毅捏了杜二刚那肿的馒头似的脚踝看看,也是一愣:脚掌都快转了个快九十度了! 不过,幸好只是脱臼,并非骨折。 “啊哦~~~~~” 随着吴毅手上猛地一用劲,杜二刚发出比过山猪吼叫更响亮的痛呼。 “嘿,只是脱臼,现在没事啦!大刚挑小猪,福全扶着二刚走,俺跟福福旺抬大猪!”跟这么帮兄弟狩猎,哪能掂轻怕重的? 吭哧吭哧将猎物抬回,狼窝沟王、杜两家十余口,全都忙上了。 却说什么不让吴毅帮忙,说是这样的事,不该由最好的猎手来做。 吴毅只好拿上空弹壳,坐到一旁复装。 两家哥四个忙着挥斧砍肉,嘴里还没个停歇,绘声绘色地描述猎杀过山猪的惊险情景。 王伯母和杜婶,则带着女儿、儿媳,细致地处理山猪内脏,都是嘻嘻哈哈乐个不休。 那些个小娃儿则流着口水,帮着拽猪脚,好让大人们尽快把猪剔好下锅。 “娃唉!你今后可不许再这么干咧!险啊……瞧,这皮子多少枪眼呢!有多少好猎手打它主意,伤了多少人呀……” 王金锁咬着烟锅子,拿了柄刮刀,麻利地处理厚达半寸的野猪皮,不住地劝导。 瞿瘦的老脸上,惊愕与后怕交替变幻,一副自责的神情。 “是咧,俺们知道你们队伍上的,跟鬼子拼惯咧,不怕死。可,可这是过山猪呢!瞧见没?快半斗咧!都是从它身上起出的……唉,叔想着都怕啊!” 杜四成也是心有余悸,晃荡着手里的木斗,里边弹头、铅子、铁砂子呱呱响。 就差没把因夜里“守夜”,导致白天起得晚,没能亲自参与轰猪的小秘密给倒出来,以表达懊悔之意。 看他们样子,要是知道野猪沟有如此巨大的过山猪,恐怕这老哥俩说啥,也不会让几个后生去的。 成天盼着捡个女婿,好不容易捡着一个,救活了还好胳膊好腿的。 要是还没等招赘的事儿说出口,就丧生过山猪口下,岂不是痛不欲生的事儿? “呵呵,王伯、杜叔,俺瞅准了它肚腩开枪,一打一个准的!它再狠,狠不过小鬼子的坦克吧?要俺连头过山猪都不敢打,见了铁乌龟还不尿裤子喽?” 吴毅自顾着将空弹壳复装好,毫不在意二位老人的好意。 “嘿……”王、杜二人相视苦笑。 他们在过山猪抬回来那一刻,就所见略同地嘀咕:找个不要命的兵娃当女婿,极度危险! 不过,他们这嘀咕可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而是更加坚定要将吴毅留在狼窝沟。 富贵险中求,当年要不是老辈拖家带口闯关东,也许就成了关内饿殍了。 现在因为小鬼子横行,退回关内,两家子没有一个能耐的主心骨,很难在失去土地的情形下把日子过好。 他们坚信,既然上天赐给这个娃儿,那就是两家人的福分。 在关外年景好的时候,家家临近年关总会杀猪宰羊,准备过大年。 如今,过了好几个年头了,就连宰一只鸡,都是奢望! 山里头嘛,小凶兽防不胜防。 试着放养点家禽,基本都不等长成,就被祸害光了。 于是拿密实的木笼子,跟照看孩子似地,各养了十几只鸡。 可还是没能逃过黄鼠狼,还是旁的小兽尖牙利爪。 两家合一道,也就剩一只公鸡,三四只母鸡。 穷苦人家,想要拥有钟表,那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这只能报晓的公鸡,就成了两家合用的“闹钟”。 昨天,狠狠心把这唯一的报晓公鸡给宰了,说是给吴毅补补身子骨,其实还不够虎子和那些小娃儿塞牙缝! 现在好了,单是过山猪,净肉就有个三多百斤。 加上那两只小猪,狼窝沟三家(包括孟家),一家分个三四十斤好过年,还怕不剩个一大半拿去卖点钱? 王金锁挤挤眼,冲杜四成呶呶嘴。 意思是,早晚你家姑爷,操办婚事要花钱的事,也该由你开口说。 杜四成不如王金锁那般能说会道,竟然有些扭捏地抓耳挠腮老半天,也不好意思开口。 “娃啊,俺跟你杜叔,是这样想哈。嘿嘿,俺们穷人家也消受不起成天大吃大喝,勤俭持家万事兴,留点够俺们三家沾点荤腥就是。剩下的,俺跟你杜叔,挑到城里换点钱……” 还是王金锁看不过,试探着问吴毅的意见。 “呵呵,王伯、杜叔,也就这么点儿肉,腌一点、熏一点,再多炖些大家伙嚼嚼,也就所剩无几啦!卖啥钱啊?过些天,俺约上孟家姐夫跑趟通州,找些相熟的弄点钱做做小买卖,还怕过年没钱花?” 吴毅自有想法,别说这么点肉,再多来些,也是少少的一点储备,哪能卖出去? “嗯,娃说得对,说的对……”杜四成喜形于色,却说不出对在哪里。 王金锁倒是眉毛一挑,乐呵呵地说:“咳,娃啊,还是你心眼活泛。要真能跟孟家那姑爷一道划拉划拉买卖,俺们狼窝沟可真发达咧!” “对对……就这意思,就这意思。嘿嘿。”杜四成那个乐啊,就差学着戏文里头那些文化人,捏起兰花指,喊声“贤婿”喽! “王伯、杜叔,你们要是没旁的事,吃过午饭,剩下的就你们打理,俺跟四位兄弟再到野猪沟去守着。呵呵,守上几夜,那些跑散的小山猪不敢再回来,就可以安心种地了。” 吴毅收拾好老枪,颇为客气地分派任务。 “去吧,去吧。嘿嘿,俺跟你王伯,还没老到整不动山猪肉的地步。”杜四成彻底拿吴毅当家人了,连连点头赞成。 殊不知,吴毅的话真假参半! 轰成群山猪,确实是得连续轰。 只有那些习惯在一处生活的大小猪崽被轰怕了,不敢再回头试图聚拢老地方了,才算真正可以安心种庄稼。 但是,除了轰山猪这件事,吴毅还打算带着哥四个,实地踏勘狼窝沟附近地形。 用得上的山头、山洞、山沟,早早做好一些准备,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强。 国民政府几百万大军之所以“主场”作战,却被小鬼子这样的弹丸小国打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败多胜少。 不是咱们将士不英勇,更不是小鬼子“有神功”,而是败在咱们某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吃尽苦头明天就忘光光的劣根上。 东三省沦陷了,搞凌源、热河一线“国防线”,整整两年时间,却只在图纸上才能看到。 热河失陷了,长城抗战要不是吃祖宗老本,“战线”都不成形! 现在,平津危急、华北危急,国防工事依旧当儿戏,今儿个修建了,明儿个拆个干净。 接着啊,南京、上海、江阴、武汉…… 哪儿都是据说有永固工事,投入巨大、固若金汤、臻至完善。 等小鬼子真个压境了,却是官兵拿血肉之躯,在仓促草就的野战工事内,充当血肉磨盘里的无助豆粒儿,填多少都白瞎了。 “呵,劳什子国防工程俺们搞不起,整点村防工程还做不到? “甭管小鬼子汉奸,还是土匪来了,有地躲、有地抵抗、有地藏东西,总比坐着等死强。 “俺们今儿个选中的地方,哥四个可一定要记牢、整好。可别爹妈、姐妹、老婆孩子到时没地躲了,只懂得跟俺们那些狗屁文化人一样哭哭啼啼,像怨妇……” 跟王家、杜家兄弟说话,吴毅可没客气,各种可能出现的惨状,都丢出来轰炸一番。 “中!俺们都记着咧!”这哥四个,也都不是无脑嘴炮人士那类型。 人家好歹亲眼目睹过小鬼子的残暴,不至于死抱幻想,觉得能够独善其身。 都说小鬼子属狗性,你不揍它们,它们越来劲。 吴毅却发现,这山猪也像小鬼子! 野猪沟的山猪,被连续轰了几天几夜,陆续有七头六七十斤的半大猪崽死在枪下,才算遁逃绝迹。 为了庆贺大丰收,也为了宣泄一下“猪口夺地”的胜利喜悦,王金锁、杜四成坚持要办一场全狼窝沟的盛宴。 流离失所逃回关内以来,就是过年也没这份热闹劲啊! 虎子当起孩子王,围着草房又嚷又喊。 孩子嘛,最喜欢过年的啦! 大人们则忙着在空坪摆上几张粗糙木桌,只等人齐了就开席。 可是,大家都乐得眉飞色舞之际,杜家小妮子却是阴沉着稚嫩的脸,悄悄躲在一旁,似乎想鼓足勇气说些什么。 (ps:或有书友觉得,这“村防工程”略写了不过瘾。特注释一下:现在只是涉及选址、简单构筑。后边时机到了,会有详细介绍。同时,此处略写,是为尽快触及与日伪的实质斗争,以免篇幅拖沓感。另外,推荐、收藏什么的也请大家随着章节更新,多多支持着些。毕竟这儿是商业网站,业绩太差,不用编辑筒子们开口,咱自己都该觉得不好意思老挂着不是?呵呵,先谢过喽!) 第八章 招赘的尴尬 “哥,俺找你说点事……” 杜家三妮总算是拿定主意,黑着脸过来,扯了扯吴毅的衣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啥事儿,说吧!呵呵,哥正忙着呢!”对这么个小丫头,没当一回事,头也不抬一下地为虎子和那些孩子削木枪。 穷山沟,弄几支木枪给孩子们当玩具,也是溜走之前的一点心意。 “俺这话只说你听,你听还是不听?”杜三妮瞪了瞪眼,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嘿,谁惹妹子生恁大的气啦?” 本着宁愿得罪一百个爷们,也不要惹一个小女子生气的心思,收拾好木枪、工具,跟着走到一旁。 “哥,俺心里有人咧!俺求你别赖在俺们村、俺们家中不?”站在柴垛前,三妮咬咬下唇,大剌剌地说。 “啥?嘿嘿……”吴毅差点笑喷了。 还真有点搞不懂,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咋会说这话的。 “甭跟俺嬉皮笑脸的!哼,俺就乐意嫁给庆生哥…… “俺可跟你说咧,你想都别想!要是再赖俺们家,俺可要叫庆生哥拿钢枪崩了你……” 三妮满脸认真,言语间,也没有半点儿逗乐子的意思。 越骂越难听不说,连威胁都用上了。 “呵呵,傻妮子!哥现在除了想敲死小鬼子,就是砸死汉奸。哪有心思娶老婆、成家哦!就是你不说,俺过几天也就走……”听了小妮子这话,不怒反乐。 十五六的年龄,也敢如此泼辣,还真服啦! “啥?你,你早说呀!嘿嘿……”三妮破涕为笑。 “啥啥啥呀!你甭高兴太早,先让哥瞧瞧孟庆生那小样再说!嘿,俺妹子可不兴嫁个木木,好歹得选个机灵的……” 吴毅本来还想等等再说,现在让三妮一通嚎,还真想立即见见那位参加“考古工作”的孟家小子了。 早在几天前,就听说了些令人感兴趣的情况:狼窝沟孟家那小子,参加一个叫“柳社”的盗墓团伙,还跟鬼子杠上了! 他觉得,只要敢跟小鬼子干,啥样的团伙,都是好样的,可以争取、团结的! “唉,哥,是俺骂的你,你可不兴揍他啊……啥是木木啊,哥?” 三妮可怜兮兮的脸上,登时又愁云密布,乍又疑惑不解。 “去去去!哥俺是那么小气的?呵呵,安排点正事让他忙活、忙活而已!木木嘛,就是傻里傻气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 “不会的,庆生不傻,真不傻……也不窝囊废……” 说曹操,曹操就到! 狼窝沟一家喜事,家家到。 孟家除了行动不便的林道成,还有需要照料幼儿、老人的孟大妮,就连林道功都来了。 老远瞧见三妮亲昵地依偎在吴毅身旁窃窃私语,孟庆生一张脸黑得赛过锅底,恐怕杀人的心都有了。 有些发抖的手,还不停地触摸肩上的老式步枪,其心中的愤怒与挣扎,暴露无遗。 “庆生、道功,来哥这边坐!呵呵,让俺瞧瞧你们的枪!”也不怕生份,乐呵呵地招手示意,真把自个当人家亲哥了。 “咳!俺哥叫你们呢!木木地杵在那儿干啥?怕了俺哥是吧?哼,俺哥说的没错,还真就是俩木木!”三妮来劲了,一手叉腰,一手猛挥,不停使眼色。 俺哥、俺哥地叫得响又甜,还现学现卖用“木木”训人。 俩愣头没弄明白啥意思,依旧黑着脸,极不情愿地磨磨蹭蹭挪近来。 “哟,元年式?!6.8小口径毛瑟步枪,不是清朝货,至少也是民国八年前的……唉!子弹不好找吧?” 一把拽过孟庆生肩上的老式步枪,朝枪口摁了摁手指头,有些哑然。 1907年粤厂造德式6.8毫米新毛瑟,随后川厂也开始造。 民国元年(1912年)增其精度,定名“元年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种枪除刺刀1.257米,4.04公斤,子弹尖头,标尺射程2000米。 1919年后,才改为口径7.92毫米。 “嗯哪,俺姐夫找通州保安队一个广东人买的,说是粤厂造的。要是枪子管够,俺早把这过山猪给收拾咧……就只四粒也行……” 孟庆生缓和了一下脸色,很不服气地说。 言外之意,无非是你姓吴的能,姓俺孟的也行。 “呵呵,杜叔他们这枪,还真不如你姐夫这杆。俺舍得用四颗子弹,是这猎枪弹打过了,找点发射药装上,还能凑合用。你这杆不行,别怪你姐夫舍不得给你枪子。” 开始还纳闷为啥王、杜两家借了几次后,宁可放弃庄稼地也不找林道生再借,现在结了。 打一发少一发的弹量,自会挤兑人的肚量――不一定是那东北军伤兵小气! “哥,你快跟庆生说说啊!咋放着正事不说,光唠枪啊,枪啊的啊!咳……”三妮拉着吴毅手臂,急了、嗔怪了。 “对咯,庆生,你真想娶俺妹子?”吴毅忍住笑,摆出正儿八经的样儿。 “想……真的想,俺们青梅竹马呢……”林道功白净的脸上泛着红晕,居然有些腼腆。 “嘿嘿,还害臊咧!帮俺办几件事,俺就把三妮许配给你!”眨巴着奸商般的两眼,恬不知耻地提条件。 “啥?哦,中,中!大哥,甭说几件,几十件、几百件,只要俺能办到的,俺都办……”孟庆生有些迫不及待,都眉开眼笑、手舞足蹈了。 本以为遇上情场劲敌,不来一场你死我活,恐怕要失去心爱的人儿。 哪曾想,只要办几件事就能成,还有比这更划算的? 总算明白,为什么信誓旦旦非他孟庆生不嫁的三妮,刚才跟这姓吴的那般亲昵。 敢情人家真只有兄妹情谊,而无入赘心思啊? 茅屋前边,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孟氏夫妇,虽听不清年轻人说些什么,但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喽。 知子莫若父母,别看他们跟老辈们有说有笑,眼角一直没有离开过这边。 眼看宝贝儿子喜笑颜开,跟那个捡来的囫囵兵娃子有说有笑,形似兄弟手足,知道死结解开了。 至于是怎么解开的,他们并不在意。 在关外,孟家是屯子里唯一识文断字的“书香门第”。 虽说只是耕读传家,但也确是知书达理的那种,绝不会像那些假道学般蛮横无理。 吴毅也注意到了,心中不由得一动:自己何尝不是为人子? 今后在战斗中,必须格外珍惜每位战友的生命! 布置起孟庆生、林道功两人的任务,不厌其烦地详细、周密。 遇到可能出现的情况,还设计了多种规避方案。 “嘿,俺说啥事呢!不就是把住小鬼子们的脉吗?大哥您放心好啦!”孟庆生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应承。 一旁默不做声的林道功听罢任务内容,也是满脸轻松,一个劲点头。 还真诚地轻声补充道:“大哥,俺师傅可说咧,要有能人肯带着俺们柳社跟小鬼子干,俺们大伙就听他的。今儿个俺们来,师傅特地让问问,啥时您能去会会。” 他们的师傅柳爷,就是让武装走私的小鬼子给撞上了,从藏身的墓穴里拖出来,拿石碾子弄断双腿的。 当时随同的师兄弟,也死伤好些个。 既能报仇雪耻,又能解决招赘尴尬的“任务”,有什么不可? 难得的盛宴,在狼窝沟人的欢声笑语中开始了。 好几百斤野猪肉悉数留着,整个冬天的荤腥算是有着落啦。 狼窝沟接连数日,沉浸在幸福美满的气息中。 吴毅一面谋划将来战略、战术构想,一面尽己所能地帮着房前屋后忙活。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杜大婶看着这个勤快的娃,也是窃喜不已。 不过,她隐隐有些担心,坐在草房前一面纳鞋子,一面悄声问杜四成道:“孩他爹啊,你说吴毅这娃,会不会是憨的啊?都这么些天咧,就没见他歇着跟俺们唠唠嗑……” “你懂啥?嘿嘿,憨娃好啊!憨娃顾家,不会跑!”杜四成咬着旱烟袋,不停地吧嗒着,眼睛里尽是喜色地盯着吴毅忙碌的身影看。 吴毅修好枪只用来打几次猎,就丢给王家、杜家哥几个去玩,自己把房前屋后的活,全给包下了。 除了偶尔跟着哥几个,说是去帮着瞧瞧猎物踪迹,基本都在几位老人视线内。 单是预备冬天烧炕用的柴火,就劈了几大垛,还挥着斧子继续奋战。 这些,不过是表面上的。 王、杜两家哥四个,其实已经成了的忠实粉丝。 拿着猎枪、火枪四处转悠,执行的是构筑秘密工事的任务。 都是年轻人,最年长的王福旺也不过二十五岁。 稍加说道,都明白小鬼子不是善类,及早做好准备,就等于为家里老小找条活路。 狼窝沟附近十几里,基本没有什么人家,各个能够利用的沟坎、山洞,都是可供选择的天然工事。 好些稍加人工修筑、清理,容纳下百十号人、成车物资都不成问题。 找个查看猎物踪迹的借口,也只是遇到他们拿不定主意的工程难题了,需要拿主见的出主意。 每每发觉老人远远地坠在后边,都是默契地掩饰过去。 所隐瞒的,不过是王金锁夫妇和杜四成夫妇四人。 人老了难免想着安稳,加上吴毅这娃很不错的表现,更令老人们一心想将其留在狼窝沟。 其实,吴毅真要一走了之,就是再多四十双眼睛也盯不住的。 在乎的,是那份家庭般的温情。 离开,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第十章 温情式“忘恩负义” “娃,来试试你婶给你纳的鞋,看合不合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杜四成笑眯眯地招呼。 随后拿起烟锅子,在一旁木墩上敲了敲,重新装上一锅烟叶。 惬意地吸着,慈爱地看着吴毅换新鞋。 一身衣裳将就着用王金锁的,脚底下的鞋却是麻烦。 脚太大了点,狼窝沟第一大尺码王福旺的鞋,穿起来还只能趿着。 有双新鞋,一身正常行头,算是完整了。 “嘿,叔、婶,忒合脚呢!”穿上鞋,就地踏了踏,再蹦几下,“赶明儿俺也可以四处转转,哪怕跑一趟城里,走走生意,也不寒碜喽。” “娃,你家里也没啥人了。就在这成个家不?”杜婶心急,不顾老伴杜四成的眼神,把招赘的事给说出来了。 吴毅让杜婶一问,愣了愣,皱了眉头。 虽说早知道有这难题,但冷不丁当面提起,还真尴尬! 老人们能等这么久才开口,算是挺开明的啦! 杜四成拿胳膊肘冲杜婶臂膀轻撞,吧嗒几下烟锅子慢悠悠地说:“娃,莫愁。以后这儿就是你家。 “唉,叔跟你王伯那天看仔细咧,你那些兄弟都没了……好赖你也生死过,小鬼子就由别人去打吧!俺的意思是你跟三妮成个家,该过过安生日子咧……” “嘿,叔、婶……俺,俺想先挣点家业再成家。你们看,中不?”吴毅装作犹豫地说。 心里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幽默地自嘲:“呵,鬼子、汉奸遍地,咱注定要成忘恩负义之徒……对不住喽,老人家!” “中!有啥不中的?嘿嘿。”杜四成咧着被烟叶熏得发黄的牙直乐。 这几天,这娃虽然言语不多,但跟每天三妮还是嘀咕好几次的。 杜四成觉得,自家妮子不再惦念着老孟家那盗墓娃,恐怕也是认了吴毅这娃了。 老孟家那娃别的都好,就是跟了个盗墓老头。 要说盗墓发点财也算了,偏遇上鬼子把前些时候盗墓所得丢尽不说,还整了个晦气的残老头,在家里当爷养着。 要不是老孟家那伤病女婿有能耐,兴许孟家又要败了。 穷人家,不怕劳苦,就怕惹事。 把三妮嫁孟小子的事,不光杜四成怕,王金锁也多次劝阻。 那盗墓老头两腿被鬼子打断,啥活干不了,还成天得烧烟泡。 一两烟土一两金,有多少家当经得起耗? 世道乱,穷帮穷,亲家帮亲家,要是孟家小子也安生过日子,打关外逃难来的三家,还真能成一大家。 想着这些,杜四成咧了咧嘴,自个乐着想:“苍天有眼,赐给俺家一个好娃儿……” “哥,庆生找俺说咧。他说妥咧,让俺问哥,是不是今个儿就去……”杜三妮扛了一袋玉米面,兴冲冲地从岭上跑下来。 走近的时候,用低得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 “嗯,你找个借口,跟你爹娘说声……”吴毅没有声张,翻转了一下劈柴,继续挥斧。 “爹呀,孟家姐夫约俺哥呢。说是今儿个就去,商量一下走通州的事啥的。让俺赶紧着带人去呢!”三妮在茅屋前放下筐,拍打着身上的粉尘说。 “娃,歇歇。待会儿顺道,把你王伯的棒子扛到去老孟家去碾碾。秋收无闲人,你王伯他们怕是要天黑才能回呢!”杜四成叼着烟锅子,乐呵呵地说。 王、杜二家财力不济,想要吃点玉米面,只能扛了玉米走上三里地上孟家去借用碾子。 老杜夫妇在家,名义是照顾几个幼儿,实际是看着“女婿”免得跑没了。 交由孟家女婿一道跑生意,顺便帮着劝说。 这样都安心,毕竟都是队伍上的,效果该更好! “好咧!”吴毅放下斧子,几步向前抓起麻袋甩上肩,“妹子,前边带路……” “好咧!嘿嘿。”三妮乐着伸手,挽住吴毅胳膊并肩走。 听说自己要被嫁给这个男人的时候,她连自杀抗婚的心都有。 只是商量任务的那一番话之后,还真打心底喜欢上这个哥了。 “瞧这小妮子!也不怕害臊……”看着他们背影,杜婶有些嗔怒地冲杜四成撇嘴。 “懂啥,这叫啥自由啥爱。”杜四成拍了拍烟锅子,摆出副见多识广的样儿,得意地卖弄赶集听来的词。 连缀在后头,防止到手女婿逃走的心思,都彻底打消了。 在他看来,庄户人家,没那许多七七八八的讲究,小两口能够和和美美过日子,比啥都好。 孟家就在狼窝沟的山岗后头,选址在一个易守难攻的小山坳,翻上山岗即可望见坳口。 站在山岗上,吴毅回头看了看狼窝沟。 那隐蔽在乱石、荒草间的几座茅屋,居然有些家的感觉。 毕竟到这个世上,自己的首个落脚点,就是这个几乎称不上村子的小角落。 留在狼窝沟这些天,还真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 卖力地将房前屋后的活包下,就像一个即将出远门的儿子,为父母、家人尽力做些安排。 “哥,你这一走,啥时回来看俺们啊?不走不成么?”三妮有些依依不舍,眼眶里泪水打滚。 前些天,她还明里暗地咒骂、排斥眼前这位哥,求他不要死乞白赖在她家。 现在吴毅打定心思要走了,却是难以割舍的情绪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依着她的小女孩脾性,大有反悔,把人留下的意思。 “呵呵,傻妮子,哥是狼窝沟走出的一匹狼!哪天回来说不上,迟早还是会回窝的。不揍鬼子汉奸,他们就会肆意作恶,就算咱们躲在狼窝沟,也不得安生……” 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就像一个哥哥对自己妹妹那样。 “大哥,你啥时回来?给俺整杆钢枪中不?俺也要打小鬼子!嘿嘿,俺可没把你要走的事,告诉俺爹娘,还有叔婶咧……” 王金锁的小儿子虎子,突然从路旁草丛钻出,扬起稚嫩的小脸带着邀功神气。 “咳,小尾巴,你咋跟这儿来呢!不是跟着拾榛子去了吗?到处瞎跑,小心给狼叼走!”三妮被吓了一跳,没好声气地数落。 “嘿嘿,俺不怕,俺有枪!”虎子笑嘻嘻地举着手里的木头枪。 “虎子,等会跟三妮姐回家,还得保守秘密哦!俺答应了,就不兴耍赖呢!”吴毅曲臂搂住虎子的小脑袋,放开步子朝孟家走去。 “嗯,虎子省得。大哥也不兴耍赖……”虎子一本正经地伸出小手,弯起小指拉钩。 上次拉钩吃上肉,这小家伙迷上拉钩预定了。 到了门口,三妮接过布袋,带上虎子朝碾子去。 “兄弟,真不愧是打鬼子的汉子!”四合院式的垒石茅屋前,林道成只剩三根手指的左手抱在右拳上,拱手寒暄。 其实,他两只手都残了,都是半个手掌,月牙铲般。 “林兄不愧久经战阵,这院子精心选址,匠心独具啊!如果没有飞机大炮,恐怕林兄你一杆枪,就能令百十号人靠近不得吧?” 吴毅以自己的眼光,看出孟家堡垒化的门道。 临谷口一边,看似两座低矮、不起眼的小茅屋。 其实不规则的垒石缝隙,暗藏不少枪眼。 谁要是冒冒失失沿山沟闯上来,哪处枪眼伸出个枪口,喷出粒要命的子弹,那是自找的。 “这年头兵荒马乱,林某也只图自保,让兄弟见笑啦!”林道成深陷的眼窝鼓了鼓,神色却似乎波澜不惊。 经历生死劫难者,哪怕是得意,也能很好地掩饰的。 何况他还觉得,眼前这姓吴的汉子,如真个跟小舅子孟庆生较劲,招赘指定成! 要想玉成自家小舅子,保持一定威势,令这个年轻人知难而退,是很必要的。 “林兄,要是俺弄些枪弹来,你能帮着把王家、杜家那哥几个练练吗?呵呵,独狼再能,也架不住成群小鬼子的。你要能将他们拢一块,是不是比你单个儿守这院落强些?” 吴毅满脑子想的,可不是什么招赘的事。 穿越过来,哪能像自己那时代所读的某些作品那样,猪脚不是盘住那些“历史名媛”哼啊哈,就是想着左拥右抱享什么齐人之福! 要是捞着让历史重头再来的机会,还延续那副缺德猥琐、没出息的民族病,还不如发现穿越了,就一头撞死得了! “嘿,老弟,林某何尝不知独木难支?何况俺这残废!”林道成并不忌讳自己的伤残。摊了摊一双残手,再晃晃短了一截的右腿。 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一杆枪,就是俺一家整年收成也拿不下……” 随后,又朝一间茅屋呶呶嘴,说:“柳爷想见见你,能赏个脸不?” “呵呵,自家兄弟,客气个啥?俺也正想见见柳爷!” 吴毅一直想见见这位老考古学家,只是王、杜两家老人颇为忌惮,暂时隐忍了。 现在嘛,无需介意,自然是乐得见见! 第十章 柳社衣钵 临谷口的矮小茅屋,果然暗藏玄机。 说是个拱顶式空心石墩更确切。 厚实粗糙的木门后头,便是一个窄窄的土炕。 过于低矮的拱顶,迫使身材高大的吴毅,不得不选择最高处略微曲腿站立。 还是孟庆生和林道功殷切,合力搬过那个顶门的沉重石墩子,临时充作椅子。 “长官,王、杜二人救了你,犹如再生父母。可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不尝闻‘父母在,不远游’乎?置孝道于何地?岂非忘恩负义哉?百善孝为先哦。嘿嘿……” 里头点了盏豆大火花的油灯,一个白发苍苍面色煞白的老人斜倚炕上,见面打量一番,便是一通责问、一阵似乎鄙夷的怪笑。 “师傅,您……”坐在炕沿的林道功、孟庆生,显然有点手足无措。 “呵呵,柳爷,您是秀才,当知后半句是‘游必有方’。今日寇犯我中华,国土沦陷,国殇家危矣!后生要是再食古不化,拘泥一隅,岂非真是忘恩负义了?” 吴毅拱拱手,不疾不徐地说,一点儿也没有发怒的迹象。 世间事物总关联,以老人的坎坷经历,不至于是食古不化的那类,有什么可生气? 这令惴惴不安的孟、林二人,长舒一口气。 “嘿嘿,长官果真人中龙凤,道功、庆生,跟好喽!这往后啊,柳社全都听吴长官的……老啦!残咧!要不俺都跟着走也!” 柳爷扬扬枯瘦的下巴,拿起矮几上的大烟枪挥了挥。 没错,你试图了解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会想方设法了解你。 吴毅“跑到”狼窝沟这些天的任何事,三妮等人是不会瞒着柳爷的。 柳社虽小,却也百余口。 衣钵相托不是老人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 老人坚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古训,有意恶声恶气出言试探。 以他自己的标准觉得,眼前这娃不是简单鲁莽“丘八”,而是具备文韬武略的深沉后生。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转而怕人家不肯要他这样“旁门左道”的小团伙喽! 孟、林二人,赶紧着填上烟泡。 烧过烟泡,柳爷精神头不错,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过往史。 从清末一名秀才,沦为盗墓贼,其过程不亚于精彩的传奇小说。 吴毅静坐一旁,耐心地听着。 老人的沉沦与挣扎,何尝不是近代历史剧变中的国家、民族、社会缩影? 彷徨、迷茫中,强国梦、列强的欺辱、形形色色“自己人”的无耻表演,交织折磨着几代人! 用心当个好听众,只有收益,而无损失。 何必学喷子类型愣头们,以为动不动谁说话都不耐烦,那才好自我标榜“舍我其谁”? “娃,可别瞧不起俺们这些倒斗子的!小鬼子来了,国家破碎,俺们也没少跟他们斗。俺这柳社,让俺给败光喽!只剩下百十号人,全都交予你,带着给口饭,杀敌报国……” 柳爷扬起皱巴巴的枯瘦老脸,不容置疑地将“考古队”全盘托付。 称呼也由“长官”改为娃,算是彻底“传承”喽! “中!”吴毅简单却凝重地应承。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正是我党在敌后战场取得辉煌胜利的重要保障。 若是学网络间瞎叫唤的无脑人士、茅坑“文化人”那样,将这个摒弃在抗战阵营之外,将那个打入不许参加抗战范畴,大约也得像老蒋他们那样一泄千里,日后依靠地图开疆、日记抗战! “唉,困了,困了。不说了,去吧,去……”得到应承,柳爷如释重负,毕竟是年迈体弱,老人说着说着,合眼打鼾昏昏入睡。 “嘿,大哥,这……”林道功有些局促地搓手。 “让老人家歇歇吧!他太累啦!收拾收拾,俺们还赶路。”吴毅说罢,轻轻地退出茅屋。 这么些时间,三妮已磨好玉米面,带着虎子回家去了。 林道生坐在碾子前边,摆弄那杆小口径毛瑟步枪。 看到客人出来,把枪靠到碾子上,拿了个小杌子招呼:“吴兄弟,这边坐。” “林兄,你这枪,子弹不好找啊!有机会真得换换……”挨着坐下,再次说出自己的担忧。 “呵呵,吴老弟在行!俺就剩三十多粒了,不过手榴弹还有十多颗,你看是不是带两颗路上防身?” “不用!狼窝沟这边,全靠林兄挡着,压力够大的啦!俺要再拿走俩,一路走去不悔断肠子才怪! “嘿,林兄,大敌在前,客套话俺就不说了。俺管枪弹,你负责组织训练王、杜两家哥几个。好歹让俺们狼窝沟的狼们,不受鬼子汉奸欺凌,咋样?” 不是想当然的货色,自知分身乏术,更注重调动一切可调动的力量。 可以不用自己亲自在场的,绝不想着非得事必亲躬。 抗击小鬼子的事,千头万绪,轻重缓急要分明。 “中!”林道生不假思索地点头。 心里却在嘀咕:“俺可比你们柳社富裕点呢!还整些枪弹送来?嘿嘿,俺要有钱,多买点送给你们,用着去杀鬼子还差不多!” “姐夫,那俺们就跟吴大哥走啦?”孟庆生牵了头骡子,跟林道成招呼。 他和林道功各背了个褡裢,像是要出远门。 “中!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吴老弟,送到地头了,也别急着回来。嘿,你们柳社那乱哄哄的样儿,得搭把手,帮着整好来……”林道成挺热心地嘱咐二人。 回头客气地拱手道:“吴老弟,替俺多杀几个小鬼子!” “放心吧!俺缴了小鬼子的枪,就给林兄送些来!”吴毅也不客套,挥挥手跟着带路的孟庆生、林道功上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旷的群山间,孟家小院内亮起油灯。 林道成的儿子躺在摇篮里,有滋有味地吮吸着小手指,看得孟家夫妇相视知足地笑。 尽管刚刚好转的日子,因为那个盗墓老头的到来急转直下,他们仍然觉得把女儿嫁给救回家的伤兵林道成是对的。 人讲的是个义字,盗墓老头收留了林道成的弟弟,抚养了五六年。 临了还因为护着孟庆生,而被鬼子打断双腿。 林道成顾念那老人的恩德,不仅拿出一半多的烟土产量供医治。 还在老人因止痛吸食上瘾后,把剩下的也全留下。 孟庆生眼见着娶不成杜家三妮了,又是自家女婿大方,拿出五十块大洋,打发那个捡来的娃走人。 “当家的,你说那姓吴的可真走了,不乐意要三妮啦?”林道成的媳妇一面在灶台边忙活晚饭,一面有点担忧地问。 “那当然!”林道成伸手朝灶膛里添了把柴。 随意在裤脚上拍了拍,略带遗憾地说:“他要是也像俺这模样,怕是会留下。呵,一看他好胳膊好腿的,又不傻,俺就后悔给他那些大洋了……” “咋的?不给大洋,他也走啊?那你就不该给……俺们家也就这些了。还要给庆生、三妮办点吧?都怪爹妈,过去看几趟,净说那娃是傻的……” 孟大妮有些发愣,手中锅铲停在半空。 “嘿,以为狼窝沟又捡来条落单独狼,可是瞅三妮鬼鬼祟祟找庆生、道功嘀咕,就知道留不下…… “他们嘀咕啥,俺不知道。就冲这俩小子带着家伙连续几天偷偷出去,怕是重干老行当凑枪钱!俺打不成鬼子喽!就算给吴老弟买杆枪,替俺多杀几个小东洋。” 林道成叉开只剩六个手指头的双手,再扭扭短了一截的右腿有点神情没落。 “给都给了,你还后悔啥?”林道成媳妇嗔怪。 “呵呵,媳妇啊!俺是怕吴老弟给庆生、道功那俩货也买枪!那俺们狼窝沟,就真成狼窝。成天地鬼子、汉奸轮番找上门来闹……” 买枪?他猜错了! 那些钱在孟庆生、林道功手里,正主儿压根不知道。 吴毅这条落单独狼,现在可没有买枪的心思。 在狼窝沟这些天,虽然成天只干活,心里头盘算着的,尽是撕小鬼子一口,垫吧垫吧肚子的事。 能在对武器的饥饿感中熬了这几天,是三妮那个丑小鸭自以为天鹅,在要求赶紧离开的时候,把她意中人孟庆生夸得英雄般。 说他跟林道功两个,曾在挖墓时遇到鬼子,悄没声息地就把鬼子干掉。 并威胁说,他们手底下有百十个弟兄,个个身手不凡;钢枪几十杆,枪子管够。 一个叫风子的,盒子炮、钢枪、机关枪,样样会使。 一个叫铲子的,挖起地道来,比老鼠还快,活埋个人也就一袋烟功夫。 有这么一帮人,去帮自己依计打探、打探,哪地适合咬小鬼子一口肥油。 也就不在乎花些时间,帮着救自己回家的两位老人做点事。 嗯,别吹得那么好听,顺带布置了一个秘密堡垒村! 至于现在就靠这帮子人去揍小鬼子,没指望。 毕竟恋爱中的小男孩,都爱拿些自己英勇事迹吹吹嘘,当不得真。 没有过高期望,也就不存在失望。 但是,愣头们搞出些小动作,饶是穿越客也防不胜防。 孟庆生跟林道功这两个小愣头,这些天可不单执行派发的任务。 所谓的柳社,老中青成员连带家属,可能确有个百几十号人。 钢枪几十杆却是谎话,大约连红缨枪,也不一定能勉强凑足这个数目。 生怕面子不好看,这俩愣头搞出些要命的小动作! 第十一章 独狼出击(一) 孟庆生、林道功这俩愣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觉得自己把牛吹大了,生怕到时谎话穿帮,被“吴大哥”看扁。 尤其担心,吴大哥一怒之下,撂下柳社不管了,跑回狼窝沟入赘过日子。 那可就一切玩完了! 花花肠子一转,居然想到买枪。 几十杆,是办不到了,好歹得有三两支撑门面不是? 恰好有人放出风声,说是出售枪弹,钢枪一杆附枪子二百粒,只要大洋五十块。 要买枪,得有钱啊! 为了救出落到鬼子手里的柳爷,“考古队”全体凑钱,已经接近榨光了。 再加上吴毅摊派的任务,也得他们垫资,一时间找谁也借不着钱! 看准林道功夫妇,急于替孟庆生摆平招赘尴尬的心理, 俩愣头自以为妙计地胡诌,说吴毅要价五十大洋才肯走人不入赘。 害怕事情败露,还谎称吴大哥好面子,不许让旁人知道。 这哥俩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放出风声卖枪的人,设了个套专等这样的愣头往里钻! 下套的人,是驻扎黄崖关的伪满西南国境警备队成员。 这是一伙由胡子、亡命徒凑成的“官兵”。 只要有钱可捞,什么事都做得出。 其中一个叫赵司文的排长,绰号坐山虎。 早年为匪祸害热河地界,百姓无论贫富,均对他恨之入骨。 后来,这个狗东西带着手下投了鬼子,当上伪满洲国“官军”。 这样的伪满军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吃喝嫖赌抽大烟样样占全,没钱了就带着手下四处抢劫、敲诈勒索。 近来,赵司文“发明”了敛财新法子。 时不时带着班手下,溜进平谷、遵化等县,到处放风卖枪。 钓到买枪的,就假意约个交枪地点。 悄悄把人做了,钱收走。 由于他们把事做得绝,又变换着各类托辞,一会儿是溃散抗日分子卖枪,一会儿是破产大户转手,一忽儿又是联庄会会丁拐枪待售。 所以屡屡得手,还不易为人察觉。 这次托辞,编得更加诱人。 说是一个叫赵四的伪满军火库管理员,监守自盗了些枪弹,准备低价出手凑盘缠,回东北老家去安生过日子。 孟庆生、林道功这俩愣头也不细想,只顾着盘算买上两支充门脸,更别说是老老实实告诉吴毅实情了。 路过一个小村时,二人还悄悄找几个大约也是同行的,嘀嘀咕咕好一阵。 吴毅出于谨慎,随口问了问。 他们有些惊慌地敷衍说,因上回摊派上的任务,欠了点儿钱,找那些个人想法子凑凑。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门心思盘算打击小鬼子的各个步骤,吴毅忽略了二人一些细微的、不自在的举动。 甚至还觉得有些歉疚,反省自己是不是急于求成,铺开摊子的速度太快了些,以至于他们作难。 不曾想,这俩愣头是在凑钱买枪,且想着凑得越多买得越多的美事儿! 而自己居然跟着,一步步走向伪军们精心布下的陷阱。 差点就没打成鬼子,就先酿成一出走麦城。 离开狼窝沟的第二天上午,孟、林二人带路,到一个没了人烟荒村东面山坡。 “慢着!俺让你们约的人,是在这儿?”快接近路口,吴毅觉察出异样。 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捕捉到危险信息。 “哎呀,大哥你也真是的!俺们约的人在墓里头,哪会来这儿?是俺跟道功有点事要办呢!”孟庆生有些不以为然,拽起骡子想要加快速度。 “不对!你们折回头,找个地方躲着,甭管啥事都别出声!”吴毅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低声吩咐。 可没开他们的玩笑,因为村子里的残墙后,至少有三个以上的反光器物,闪了闪又快速缩回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年月的窥视者,可不是什么善茬! 稍有不慎,怎么死都不知道。 “不会有事,俺们跟那个满洲兵约好了的,五十块大洋一杆钢枪、二百粒枪子。就他一人来,他不想干咧,要回关外,凑盘缠……”林道功更不以为意。 他觉得自己三人,对方才一人,就算一人一拳也打趴对手了。 典型的无脑愤愤啊! 要按照这种算法,人口众多的中国,还让小鬼子打进家里来? 不过,也怨不得他们! 号称新世纪新青年的时代,动辄瞎叫唤的还少? 甚至比他们无脑百倍、千倍、万倍的所谓“文化人”,都比比皆是! 今儿个咿呀哼呀,自以为就他们博古通今,断了大肠似地哀怨,阿共不敢夺回多少多少年前曾经拥有的土地。 明儿个呜啊哇啊,摆出一副世人皆傻子,唯有他们是先哲地卖弄,某某朝代地图多么大,据此“推论”:那些土地,都是阿共卖掉的。 就是没脑子去想想,整个局势怎么个样儿,容得容不得四处开仗,到处生事、全球“算账”! “枪在他手上,还是在俺们手上?他不会开三五枪,再拿钱走人?不会多邀几个下套子?五十块大洋一杆钢枪,还一个人来,你们以为他开枪厂的啊?” 气得差点给他们来几个爆炒栗子,兵荒马乱的是需要枪,但能这样买枪? “那咋好?一起跑吧……”一语惊醒梦中人,二人爆棚的小九九破灭,脸都煞白了。 手中无枪,气势首先低人一截。 再想想随时随刻可能呼啸而来的枪子,换谁谁怕! “你们折回去,半路找地方躲好,千万别吱声,俺牵骡子过去。这样俺们都死不了。你们要是乱吱声,今天可全交代啦!懂么?” 一把扯过缰绳,牵了骡子吆喝着,故意曲腿装矮,走向村子。 个头太高大,想装小鬼子都有难度。 小鬼子在冀东、华北闹腾也有些年头了,别以为这时候的人都傻,还不知道鬼子基本是矬子! 亏得王金锁赠与的裤子,裤腿肥大得像裙子,而老孟家送的长衫也够宽。 曲腿将高个头装成接近鬼子那般“矮度”,不至于老远就被人看穿。 走路步幅不对? 尽量慢点,走得稳点也就是了。 反正眼下最急的事,是拖延时间,见机行事。 “糟咧,忘把钱给吴大哥咧……咋买枪啊!要不送过去,俺们再跑?”二人依言往来路飞奔,银圆叮当作响的提醒下,孟庆生还想着买枪的事。 “莫咧咧,要不是吴大哥警觉,俺们可能命都没咧!你还买枪,馊主意,快跑……”林道功反应稍快,有些气急败坏地催促。 却忘了,他自己也帮着骗林道成夫妇,作伪证说吴毅要孟家拿出五十个银圆,才肯放弃入赘杜家。 隐约听着二人抬杠,吴毅暗自苦笑:两个无脑愤愤! 此时,荒村里埋伏的,正是坐山虎赵司文的手下。 带头的是伪军班长张仁义,名为仁义,却与仁义不搭界。 跟着赵司文为匪时,曾一口气持刀杀死无辜百姓男女老少二十多个,得绰号张屠夫。 “姥姥的,这死王八羔子谁约的?白条狼,是不是你个不长眼的?”张屠夫拿驳壳枪口挠了挠头,轻声骂骂咧咧。 前边赶来的,都是急急吼吼就咬钩。 三枪五枪一响,就都死翘翘,钱财到手。 可这次赶来上钩的鱼,不仅狡猾地在远处山坡上分作两拨,仅剩一条朝这儿游来。 而且还悠闲地牵着骡子,慢吞吞地走。 时不时停下来,拨弄路旁野草,像要找些什么。 弄得到底谁钓谁,都有些说不清喽! “不是俺!夜猫子,是不是你?”边上一个伪军趴在土堆后,辩白着转头问另一个。 “俺约的那俩,不是已经来啦?”被称作夜猫子的,不满地瞪眼。 “你们少吵吵……”张屠夫看到来人慢慢走近村子,生怕吵嚷声把人吓跑了,追起来费事。 可是鱼儿偏不遂他们的愿,眼瞧着快到伪军们最有把握的射程了,却在一处残颓院落旁停下。 还撩起衣襟、解开腰带,掏出家伙转圈儿撒了一泡尿。 “姥姥的,咋是日本人?”三个伪军傻眼了,他们私下下套蒙钱花,可没有真个卖枪弹的意思,却惹来个日本人? 要是他们知道,这个所谓日本人,不过是个穷得没内裤,学小鬼子拿白布片,将就穿着的家伙,那肯定是跟对付别个购枪者一样,三枪齐鸣了事。 距离虽远点儿,还可能就地一滚躲进残垣断壁之间,却也逃不过围堵吧? “大哥,那,那穿山甲他们,岂……不是追,追日本人去啦?”夜猫子想到两个同伙提着枪去追那俩留在村外的,说话都磕巴上了。 “他姥姥的!别吭声,只要过山豹他们响枪,俺们就把这小日本也干掉!”张屠夫属于心狠手辣那种,想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可不成啊,大哥,既然日本人找来,他们肯定知道俺们咧……”白条狼可不是不长眼类,脑子活泛得很! “八嘎,都出来地干活,统统地……皇军包围的,统统的死啦死啦的……”吴毅撒罢尿,系好腰带,学着鬼子调调耍威风。 一路过来,仔细观察过了,路边的烟蒂都是卷烟。 新鲜脚印只有进来的,其中皮靴印迹虽被各式样鞋底踏模糊,但基本可以判定,五名穿皮靴的。 不再进一步走,是因为前边路面上,有好多处欲盖弥彰地铺了荒草。 说明一旦进入伪军十拿九稳的距离,就会挨枪子。 (ps:推荐、收藏多多支持着点呗!在其它网站看着的书友,也到起点注册帮着支持些啊!整得惨淡没法继续发了,不都不好玩吗?呵呵,一荣俱荣嘛!谢谢喽!) 第十二章 独狼出击(二) 现实,可不像某些想当然者以为的那样! 千万不要以为,跟这些人打交道可以王八气大发。 跑过去面对面握握手、盘盘底,鼓唇弄舌一番,一言不合,才再拳脚较量。 只有抓住其心理,加倍小心地施压,使得他们乖乖现身,才有可能见机行事! “太君,太君,别误会,俺们是,是伏击抗匪的……”张屠夫果真有些憋不住地喊了。 以他手下穿山甲、过山豹二人的速度,要追上沿路逃跑的两人,这时早开枪了。 觉得迟迟没有枪响,解释只有一个:被日本人逮住! 心里头那个狠啊,恨不得把留在外头接应的几个手下,一个一枪打死算了! 设局是高收入,却也高风险。 为了防止被撞破,除了荒村的五个,另几个撒在几里地外的各个路口。 躲着盯人,以防万一。 居然让日本人摸来,也不知道要通个气? 但他仍然抱着侥幸,只出声,不现身! 其实上,谁逮谁啊? 林道功、孟庆生沿来路,拼命跑出几百米。 跳上路边一处乱石坡,找了个足以藏身的石缝,刚躲好一会儿。 追击的俩伪军,就呼呼啦啦地脚下生风过来了。 “他姥姥的,这俩小兔子还跑得挺快的!可别让他们溜喽!穿山甲,你脚底快,跑外头弟兄那边堵着,俺顺路慢慢搜过去…… “回头俺们再细细梳一遍,俺就不信他们孙猴子能逃出俺们掌心!” 绰号过山豹的,心细谨慎,鬼点子也多。 越过孟、林二人藏身处十多米,停下脚步骂骂咧咧。 绰号穿山甲的也精明,立即听清了意图。 什么话也没说,加快速度,沿路飞奔而去。 过山豹喘了喘气,猫着腰,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来回地在山路两旁扒拉。 试图从路旁荒草折断的朝向,查出点蛛丝马迹。 人在慌乱间奔跑,通常沿途是会带折不少细小植被的。 瞧样儿,这过山豹不仅善于奔跑,还精于追踪。 好在林道功、孟庆生俩愣头愣是愣了点,单从逃跑、躲藏技能来说,还是跟他们本职工作挺配套的。 他们慌里慌张地窜上路旁,基本是快速跨步跳跃,痕迹极不明显。 老盗人家的墓嘛,还少得了挨人家撵的? 饶是穿山豹这样精于追踪的惯匪,也没能瞧出什么端倪来。 但穿山豹并不死心,有意跑出几十步,立即在一处转弯角岩石边上蹲下身子,假装走远。 忽地又起身观察路边动静,想要逮个沉不住气的现行来。 还狡诈地咋呼:“出来!甭躲咧,俺瞧见你们喽!再不出来,俺可丢手榴弹啦……” 被他这么一唬,孟庆生吓得顺手抓起一块石头,想蹿起来拼命。 幸好林道功沉得住些,一把摁住,轻轻指了指过山豹。 惊魂未定的孟庆生这才发现,伪军冲着路下边的荆棘丛瞎囔囔,还不停地丢石块,哪是什么发现自己啊? 伪军穿山豹的诈唬伎俩没得逞,以为来人不在这一段,这才沿路继续搜索过去。 此时的荒村子里,吴毅也反客为主地使起诈唬手段。 拿袖口伸出的匕首把子,假作送话器,扯开嗓子喊:“哟西,皇军发钱的,你们卖枪的干活?你们的良心,大大的坏啦的……炮兵,准备开炮……” 前边是生硬的中国话,后边喊的却是日语。 这把火,添得够劲。 常年狗一样跟跟着小鬼子摇尾乞怜的伪军,别的可能听不大明白,什么开枪、开炮的,还能听差? “误会啊,误会啊太君……”张屠夫彻底崩溃了,边喊边收好枪,带着两名手下迎出来。 “日本人”既然直接喊准备开炮,那说明早就标好炮击位置,再窝着不动,不是找死啊? “八嘎,枪的放下,手的举起来,快快的……”看到人,吴毅知道自己赌中了,底气足得很! 狡猾的伪军,真就这么好骗? 做贼心虚啊,尤其是在掌控他们生死大权的“主子”跟前。 小鬼子真要轰死他们这些伪军,还不是跟踩死几只小蚂蚁一样?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觉得活着便是一切的汉奸走狗? 不想活的,谁当汉奸? 他们生怕炮弹呼啸而来,都巴不得靠这“日本人”近些,甩了枪举着双手快步跑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报告太、太君!俺,俺们,是伏击抗匪的干活。嘿嘿,您要不信,跟俺瞧瞧去?俺们一上午,干掉十几个、十几个,就在后头天井里堆着,还有枪的干活,都在里边……卖枪弹的,是骗抗匪的干活……” 张屠夫以为能糊弄东洋人,说不定还捞点大大的功劳。 所以点头哈腰笑得谄媚,却又有恃无恐。 “趴下,伏地挺身的干活!”这“太君”可没理会他们的谄媚,手一挥冲地上一指。 “是,太君……” 三个伪军,竟然乐颠颠地趴下。 当狗久了,深知他们主子的习性。 以为只要体罚他们,顶多就只追究擅自行动。 不过,他们今天遇着的不是小鬼子,而是杀鬼子、打狗的! 要不“报功”,本着敌为我用的原则,可能还有点生的希望。 至少可以多活一阵子,或是死得明白些。 既然一个上午就残害同胞十余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让他们趴下,是想扒三身干净狗皮,还有一路曲腿装鬼子也装烦了。 三条狗拼命俯卧撑时,张屠夫的颈动脉挨了一拳,闷哼一声,死狗般趴在地上。 其余两个虽纳闷,今儿个的主子咋不讲以往的规则了,但他们不敢抗议。 做狗有做狗的自觉,什么问得、什么问不得,他们清楚的。 心里头都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回答主子问话。 问话是得有技巧的,当然不是姓名、籍贯、家里几口人,来这里做什么,领头的是谁之类废话! “哟西,你的老实回答。枪的卖多少,子弹的多少卖……”一脚踩住一个,下狠劲地跺。 “冤枉啊太君,俺们,俺们真个没有卖枪弹啊~~”脚底下的伪军被踩得青筋暴突,双手却不敢停止俯卧撑。 “太、太君,啊、啊……俺们真没卖枪弹啊……都是俺们排长赵司文指使的。啊……他说咧,蒙了钱,又为皇军效劳……啊哦……俺们自己也想弄点钱花花……夜猫子,你他姥姥的知道的比俺还多,不会跟太君说说啊?” 另一个没被踩住的,比自己被踏着还惊骇,一五一十将坐山虎赵司文的斤两全抖露。 还不忘咒骂同伙,指望多倒点料,少遭点罪。 “是、是……太~君,俺们真没卖过一枪一弹啊……对皇军那是忠心耿耿、皇天可鉴……玉皇大帝作证……俺们杀的是支那人,诓来的钱,也多半是孝敬皇军……哎哟……不信您可以到酸枣沟找俺们排长问问……他在秦老财家看堂会……” 首先挨踩的夜猫子,得到白条狼的“启发”,赶紧着竹筒倒豆子以求“坦白从宽”。 “太君,俺们班头张仁义,哦,呸……张屠夫刚才还想做了您,是俺说不敢造皇军的反,他才住手……嘿,俺真的是对皇军绝无二心啊……” 白条狼心眼活泛,知道再不供出点什么博欢心,今天恐怕过不去了。 可惜他们的邀功举动,没被认可。 沉重的大脚板,还是不时朝他们背上来一下。 “姥姥的!有人不做要做狗?还专咬俺们自己中国人?去死……” “好汉、爷,饶命啊!俺们……” 临了,“太君”一口地道中国话,算是让白条狼、夜猫子明白,为什么老老实实地招供也挨踩了! 想要改口讨饶,却来不及了,锋利的匕首冰冷、轻巧、快速地划过他们脖子。 喷涌而出的血流,渗向大地、洇进泥土,归还这片养育他们,却被他们zao践的国土。 扒了狗皮,抬脚直接将只剩裤衩的两头白条狗,踢下路边荒草沟。 捆了张屠夫,扯只布袜堵上嘴,驮到骡背,捡了枪支进院子。 院内荒草厚厚一层,踩着软趴趴的,也不知道是哪年月荒废的。 后边天井内,果真堆了十几具尸体。 边上还堆了些浮土、荒草,显然是用以“收工”后掩盖尸体。 足见赵司文这帮子狗汉奸,做事之狠辣! 人也杀了,钱也抢了,还准备令死者家属无处收尸! 随意翻翻看,都是年轻力壮的,全是中枪而死。 从服饰、手脚老茧看,多半是些跟孟、林二人一样的愣头。 “可惜喽!拢拢就是小半个排唉!就这么窝窝囊囊废掉……” 中国不缺人,也不缺热血的汉子,缺的是有效组织、得力引导啊! 十多个人,可就是十多个,甚至更多的家庭陷入悲哀、困境! 要是打鬼子而死,那是为了脚下这片土地、身后的亲人而牺牲,还是值当的。 可这样死在伪军手里,算个什么事啊? “这些个狗东西!老子今天要不全宰了你们,咱给这些屈死的同胞陪葬算喽!” 吴毅觉得气血上涌,有些暴怒迹象。 不得不深呼吸几下,保持平稳情绪,以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现在不是感慨、悲悯,导致心神不宁的时候。 要慰祭这堆劈柴似地摞在一块的同胞,最好的方式就是灭掉赵司文这群祸害。 单独作战,且以一敌多,最紧要的不是迫切的杀敌情绪,而是冷静的心态。 否则,容易出岔子! 大略判断出去追击孟、林二人的伪军所走路线,迅速地熟悉一下地形,做好迎击准备。 刚才的伪军招供,外围还有他们一个班兵力! 这些长年为匪,又接受小鬼子军事训练的伪军,可不是轻易能够打发的。 可不能刚刚摆脱败走麦城窘境,又陷进大意失荆州的困局。 找一堵合适的矮墙架好步枪,寻着一个百余米外突兀的焦炭状木柱。 瞄了瞄,放上一枪。 拿着武器,最好先找到自己的使用感觉。 否则跟拿棍子的区别,也就是一个能响得吓人、一个只能敲敲打打。 瞄准点在柱子中部,弹着点却接近顶部,瞄准线偏高。 再用另一杆瞄准、射击,只擦着黑柱右边飘飞。 不由得有些意外! 难不成,就因用上古董步枪,自己的射击水准,居然如此之差? (首先感谢支持、点击的书友们,尤其是会员书友筒子们!仰仗大家的支持,挤进入军事签约新书榜尾巴。知足的同时,渴盼大家的鼎力支持,多多收藏、推荐。筒子们哪,可千万别吝啬书架位置、推荐票票哦!呵呵,给点宝贵的信心哈!) 第十三章 独狼出击(三) 稍微仔细打量,忍俊不禁! 原来是伪军们对枪支做了些手脚! 两支步枪,一支汉阳造,卍字标记夹在“汉式”二字中间。 另一支却是奉天兵工厂(沈厂)的,篆书“东”字标记十三式(也称辽十三式)。 两种枪都有毛瑟血统,都用7.92弹,但汉阳造与十三式的枪栓不能互换。 因为辽十三式的枪匣内没有设计引导肋,撞针也与三八枪类似采用内置弹簧,枪匣上还设置了两个减压孔,典型的德国毛瑟与日本三八混血。 张作霖苦心经营东北,奉天兵工厂自12926~1927年间开始生产十三式。 起初月产量约四五百支,后来达到四千余。 但九一八事变后,奉天兵工厂却成了日本军部四大兵工厂之一,另三个是,东京小仓、爱知名古屋、韩国仁川。 战乱中的枪支武器,是生命的关键保障,说伪军们不爱惜,那是误解。 尽管不少伪军数典忘祖,但他们骨子里那份狡黠却不曾改变,拿到枪支多半会依据自己喜好做些小改动。 有的是根据自己的视力习惯,做出粗暴型的“校枪”。 有的干脆是故意整点小伎俩,让其他人拿了枪也无法正常使用。 像现在这杆汉阳造的刀片型准星,上部被锉掉部分。 打百米距离目标,大约只有标尺打到五百米卡齿上,才能抵消。 而辽十三式则是偏向磋磨了部分,若非使用者心知肚明,十有八九要飘飞。 遇到这样的暴力型校枪法,不能“以暴易暴”。 要以为将汉阳造的表尺照门下锉一点,或把辽十三式的准星对应锉去一些就成,那可错喽。 新茬口反光强,更容易虚晃的! 只能是暂时将错就错,适应并排除这样的“错误”! 瞄准点还是黑柱中部那块白斑,汉阳造弹着点偏上约莫巴掌宽度,十三式的则正中目标。 这样,至少不再瞄脚尖却打脑袋,想打心脏却连手臂也擦不破。 熟悉罢步枪,拿张屠夫的驳壳枪看看。 二十响沪厂造,要是真的,比德国原厂的差不了多少,算是好枪。 子弹有两个满匣,另二十几发,还算多。 偏了偏枪身,给黑柱子也来两发,可怜全偏! 心知不能怪枪,这玩意儿毕竟不是自己惯用的,熟悉性能有待时日。 伪军当狗也委屈,所使用的枪械,可能还是他们当胡子或是国军时的。 子弹还不多,两个拿步枪的,身上仅搜出六十多发,可能还是加了那些买枪者带来的。 因为,十几个买枪者,有老套筒三杆、粗糙的土造驳壳枪一把、独角龙三支,都是空枪。 三支独角龙,还分成用步枪弹跟手枪弹俩“型号”。 天可怜见,都是些啥玩意儿! 还有大刀片五六把,可能也是这些死者带了壮胆的。 屈死愣头们带来的买枪钱? 应该就在张屠夫趴过的位置,那儿隆起一堆新土。 只是现在没空挖——那两个追击的伪军,该转头了。 敢于让孟庆生、林道功这俩愣头往回跑,一个是迫不得已,另一个是沿途过来地形复杂。 带着他俩一起过来,要么成为累赘,要么一起陷入被包抄的危险境地。 来路沿途,有那么多可供躲藏的地方,加上他们考古工作常需隐匿踪迹练就的机警,找个地躲起来应该不难。 即可分散敌方兵力减轻两面夹击的可能性,又可确保他们的安全,无需自己分心。 应急处置方案得当,效果确实也好! 过山豹、穿山甲追出四五里地,才会同外围警戒、接应的几名伪军。 他们熟练地散开搜索队形,沿着山坡梳子般捋过来。 缓过劲的孟庆生、林道功也不傻,早离开原先藏身处。 借着山石、草丛遮蔽,偷偷地溜到村边,找一个废弃地窖躲着。 “班头,没追上咧!俺们快走吧?要不排座又骂娘咧……”隔着老远,五个气喘吁吁的伪军高喊。 “急个啥啊?不是跑俺这啦?没听着枪响,还是咋的啦?”吴毅坐在矮墙后,没有起身。 拿老套筒顶了两顶伪军帽子,轻轻地晃动,整出张屠夫等三人在此歇息的假象。 “啊?这些王八羔子的,累惨大爷咧……”叫骂着,伪军溜下石砬子,一起一瘸一拐地慢跑过来。 看样子,在山坡上搜索,确实把他们给累惨啦! 吴毅抄起步枪,正想拿他们试试枪,哪知后边又跟来四个。 估摸着,他们是真个准备收工,连所有路口的暗哨都撤喽! 这四个王八羔子溜下山坡,走近荒村居然停了下来。 相互对火点上香烟,又拧开水壶灌了几口,才慢吞吞地跟过来。 前后距离拉开百多米,想要步枪一个个点名解决问题,那是不可能了。 “呵!你们大爷的,跟咱玩羊拉屎?咱给你们来记扫把星!” 不过,吴毅不仅不介意,还觉得占到便宜了。 一起来,倒省去各个路口跑,挨个解决的麻烦,还有啥好介意的? 抽出腰后两把驳壳枪,打开机头,竖起耳朵听脚步。 等前边五个走近,突然站起身子,两把驳壳枪同时开火。 前边伪军,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扭了扭身子倒地气绝。 不过二十多米距离,两支驳壳枪突突,还能有意外? 后边的四个,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蒙了,齐刷刷就地卧倒,本能地慌乱还击。 两个反应快的开了两枪,立即就地翻滚几下,想爬着躲到附近一段残墙后边去。 驳壳枪射程没把握,十三式还能没有? 吴毅将枪口刁钻地从原射击位置的左边豁口探出,套住一个嗑米虫般上下晃动的脑瓜,稳稳地就是一枪。 呼啸的弹头扑入这个倒霉蛋的耳根,从另一边太阳穴冒出。 带出的血雾,还有那热豆花般的脑浆,四下迸溅。 吓得另一个紧挨着爬的,尖叫着跳起来,发疯似的端枪还击。 原地趴着的两个,也缓过神来,颇有章法地转动枪口,死死盯住这边残墙的左右两端。 却不急于开枪,明显的老手啊! “该死的习惯!”吴毅这时却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 拿步枪射击后,早顺势一翻,转移到另一堵残墙前边的石碾子后头。 伸出枪管,瞄得稳稳地扣扳机,枪居然没响。 缩回枪来还想检查故障,猛然清醒:这古董枪不拉栓就打,以为是半自动啊? 战机稍纵即逝,仅这几秒延误,生出众多变数。 那个发疯般的伪军逮着机会,一个箭步蹿向一堵矮墙,翻身过去。 敏捷地依托墙头架好步枪,加入封堵行列。 而地上趴着的那两个,也翻滚到适合藏身的路沟内,双肘撑地稳稳托枪,只待敌方露面。 “哟,军事素质不错嘛!准备堵死咱唉?切!你们还得再练练哦!” 要不是及时转移位置,原射击点算是被封死喽! 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人的通病。 转移射击位置够快,虽然很囧地扣了一记空枪,但新的射击位置显然还没暴露。 枪管再次伸出,目标依旧是趴上残墙的那位! 谁叫他趴得高,视野开阔? 高速飞行的子弹,擦过土墙带起一蓬尘土,才钻进这个伪军的前胸,翻转着透出后背。 失去把持的步枪,滑落在地。 趴着的那两位,被同伙掉下的步枪,砸掉意图反败为胜的最后一点儿信心。 常年玩枪,不会不知道今儿个遇上煞星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身子,仰面朝天抱着步枪,用躯体伸缩力缓缓移动着。 试图沿着浅浅的路沟,逃脱生天。 别因为人家曾是恶匪,现在又是汉奸伪军,就笑话这种仰面乌龟般的姿势不雅! 要是经验不足的遇上了,急于冲击或是两边迂回包抄,那可就挥手拍中刺猬喽! 他们斜摆胸前的步枪,子弹是上膛的,三颗拧去盖子扯出拉火环的手榴弹,也揣怀里。 无论哪个方向受攻击,一发子弹、三颗手榴弹的还击,再生死由命。 这种带着浓厚同归于尽的方法,只要敌方人数不多,往往能助他们死里逃生。 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嘛,好不好看,不算回事,无需在乎。 管用、保命的招式,才真算回事! 他们自知为匪数载,又当了这些年汉奸,撞哪个仇家、抗日武装的手里,都没有活命的可能,不如用这屡试不爽的招数赌一把。 “好像今天也不例外……”挪着挪着,都是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眼看就到一堵残颓院墙下,一个翻身功夫也就咸鱼翻身,跃入深水般的山坡了。 到了怪石林立的坡上,面对再多的敌手,他们也有信心脱逃。 只是,对手不多,还独个儿悄无声息地绕到他们前面去了。 等在村边最后一堵墙那儿,饶有兴致地观察他们用命混出的“战术动作”。 认为惯匪的保命伎俩,还真值得借鉴、改良。 不过,也只是从战术动作角度欣赏。 就在他们侥幸地回头一瞥的当口,驳壳枪连发声响。 伪军正得意,可这枪声又吓蒙他们,而且连脑子也停转。 “嘿!俺说过送你们一记扫把星的……果真沪厂的好用些……” 右手拿的沪厂造,可以确定是真货,左手拿的土造货也可以确认了。 都是连开四枪,距离二十多米。 沪厂的命中三发,弹着点密集,胸口一线匀距排列。 土造的命中两发,一发凑巧打头上,另一发却打肚子上了。 没怪自己枪法孬,赖的是枪的质量。 人都这样,总有点自尊心! “大哥,俺们来帮你啦……” 得!自尊心更强的,来啦! 孟庆生、林道功两人躲在地窖里,听着枪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响,都是揪紧了心。 竖起耳朵再听听,觉得彻底安静了,才壮着胆子趴在地窖口窥视。 眼见问题解决了,义士般呐喊着,赤手空拳来助阵。 第十四章 独狼出击(四) “扛上枪,去瞅瞅那些买枪的,你们都认得谁,有没有酸枣沟的。 “这几个二鬼子的衣裤别动,扒下靴子就是,好让大家知道圈套是他们下的…… “帽子也带上,待会有用!” 抢先收起几颗拉环晃荡着的手榴弹,免得愣头们乱扯乱拉,引发安全事故。 又惦记着那些买抢钱,把繁重任务甩给两位义士。 俩愣头觉得,自家老大就是强,眨巴眼功夫,就让这些穷凶极恶的二鬼子去见阎王。 乐颠颠地背着枪,依言跑去那边天井,充当临时仵作,辨认死难者尸体。 吴毅找着张屠夫藏钱的那个土堆,刨出个布包来。 略微数数,五百多个大洋,几卷钞票,另有几小包烟土。 “大哥,俺们认得几个,酸枣沟是有个叫秦二赖的在里头……” 孟庆生跟林道功虽是干“考古”的,死尸也见得多,但这么一大堆血淋淋的尸体,还是令他们面带恐惧。 尤其是孟庆生,面色煞白,嘴角还挂着呕吐物,双腿战栗不已。 “十几条人命,就为这些钱财?!姥姥的,这些王八羔子不死绝,那可没天理喽!庆生、道功,驮上酸枣沟那秦二赖,带路……” 吴毅狠狠地将包裹摔到二人脚边,把手榴弹全别到腰带上。 常听那些抗战亲历者说,打鬼子尤其得先除汉奸,如今看来是何等在理! 银元、钞票加烟土,价值大约也超不过一户小财主的家当。 这些狗东西就为了这么些钱,将十多个生龙活虎的同胞诓来弄死! 要不亲手将那个始作俑者赵司文杀了,恐怕今后活着都憋气! “大哥,俺们真要跑去找酸枣沟秦家?”孟庆生惊诧地问,有些目瞪口呆。 本来白净的脸,由于五官扭曲严重,酷似白面孔大猩猩处在恐惧中。 “咋啦?酸枣沟秦家是龙潭虎穴?狗汉奸朝里头一躲,就进保险柜啦? “呵呵,笑话!就算是皇帝金銮殿,俺今天也得把设局的赵司文撕烂喽!换上他们的狗皮,拉上骡子,把枪弹全驮上! “他大爷的,啥坐山虎,俺还狼王咧!啥狗屁衣裤,这么窄……” 将剥来的伪军军服套身上,不仅裤腰拉不起,就连衣扣都有几颗扣不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干脆袒xiong露怀,歪带军帽,反正这德行跟伪军挺相配。 “大哥,要俺说咧。啊,这秦老爷不是坏人,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呢。人家六十大寿,嗯、啊,他家这几天庆大寿唱堂会,搅和不好吧?嗯,指定有不少大官带着兵丁凑场子。要不……” 林道功边穿戴,边磨磨唧唧地敲边鼓。 “是唉,秦老爷是远近有名的大善人。家里有枪几十杆……嘿,四边院墙还摆着钢炮,别说保安队,连日本人都让他三分呢!还有啊,酸枣沟几十户人家都听他的,就俺们……还不够、不够……” 孟庆生也抓住机会,鼓足勇气,帮着劝谏。 “嘿嘿,善人是吧?善人好啊!一家伙死这么多乡邻,他还能包庇罪魁祸首?不够啥?不够塞牙缝是吧? “呵呵,得他们有恁好的牙口、恁大的胆!再说呢!俺们一定得硬拼?不会想个辙?别磨蹭,跟俺走错不了!” 计较已定,当然容不得劝说。 眼看大哥怒极反笑的凶悍模样,孟、林二人不敢再吭声。 依言收拾好,一个拉了骡子,一个拖着蒙了眼睛的张屠夫,提心吊胆地带路。 边走边以埋怨的眼神相互瞪,都觉得是对方的过错,才惹出这么档子事。 吴毅呢,对这些伪军窝着的一肚子火气,此时彻底爆发了。 对着张屠夫动辄一阵拳脚、一通喝骂,不耐烦地催促赶路。 吓得俩愣头连气都不敢大声喘,生怕惹毛自家老大,也挨上一顿揍。 …………………… 酸枣沟内张灯结彩,流水席摆满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堂会锣鼓,一阵赛一阵。 特地打天津、北平、通州等地请来的十多个戏班子,都比着劲儿,拿出看家本领。 这台在唱“穆桂英挂帅”,那边厢在咿呀“贵妃醉酒”、“玉堂春”…… 十里八村的头面人物,甚至那些穷棒棒戏迷,都如痴如醉地盯着花旦、名角流口水,完全陷在戏腔里。 没谁想到,会有人要来找茬。 就连守在村口,迎来送往的管家周德财,也没想到有人胆敢找茬。 远远看到一个背着枪大摇大摆走来的伪军,也只当是哪位头面人物的跟班,外出晃悠一圈消食回来了。 “老总,这连轴戏都开锣好一阵呢!您咋才回来?快快里边请,里边请!哈哈,老朽让人给您安排个上座……” 秦家上下长袖善舞,管家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不差。 来的这伪军背着长枪,还别着盒子炮,看情形大小是个官。 且不说来者都是客,单凭这官势,秦家没必要慢待。 “老人家,您甭忙活!俺独狼来贵村,一是送份大礼,贺秦大善人花甲大寿;二是来找人讨点新帐旧债,了一了私事。 “呵呵,这不,俺把手下留村外喽!公私分明,望老人家替俺传个话,让坐山虎赵司文出来会会,别煞了喜庆风景。可好?” 吴毅当然不会傻到到处自报姓名的地步,拱拱手报个“独狼”绰号。 跟日伪厮杀的日子还长着,没必要生怕敌人摸不清底细,自个傻里傻气为了所谓的“名望”,到处留线索。 “这、这……”周德财面色一变,村外山坡上,一溜军帽排开晃动,还有人牵了骡马来回搬枪弹。 看架势,就算没有一个连,也至少有一个排。 “管家,来兵咧,来兵咧。咋办?要不……”边上背枪的庄丁,七嘴八舌地慌着。 “呵呵,管家,找人问问,贵村村民秦二赖上哪去了,不难吧?俺表弟就是干同样的事,落入姓赵的圈套,现在死咯!俺候着……” 眼看周管家环顾庄丁、护院,想来硬的,吴毅恰到好处地丢个讯。 “中,中!顺子,去二赖家问问,快……”饶是周管家见惯风云,也被闹个手忙脚乱。 心里觉得,这个自称独狼的礼数周到,还真不像是来搅场子的,至少不是来找秦家的晦气。 “嗯哪。”一个眉心长着颗豆粒大黑痣的小个子应答一声,甩甩晃荡的驳壳枪就要转身。 “甭问咧,管家,二赖昨儿个找俺借钱,说去买枪,回来好加入护村队。恩啊,还说一杆钢枪加二百粒枪子,只要五十个大洋……卖枪的叫赵四,好像是……” 一个知道内情的庄丁,说出真相,却挠着头想不起交易地点。 “茶树沟交枪,对吧?呵,俺带着弟兄们,就打那来……”吴毅再适时丢出一句。 “对对对!茶树沟,那个麻风村……俺还笑二赖,别染上麻风回来……瞧俺这记性。嘿嘿。”一经提醒,那庄丁很肯定地说。 “独狼长官,谢谢您!俺这就带人骑上快马去看看,回头把人交给您咋样?”人老成精,周管家可不好骗。 还有,他想借机探探村外虚实。 “人,俺给您带来啦!是死的。呵呵,有一个是活的,不过是坐山虎手下的张屠夫,相信你们见过……去俩人,村外头树上捆着……” 早防着这手,压根不怕老狐狸鬼精。 周德财眼角一斜,几个庄丁抱着刀枪,拔腿就想跑向村外。 “慢着!可别扯下蒙他眼睛的布条、堵嘴的袜子。你们也甭说话!要不然,秦二赖就白白冤死喽!”心知这些人见到同村的被杀,会干出点啥来,及早预防。 “嗯哪!”这些庄丁答应得痛快。 只是,张屠夫反绑双手,又背着秦二赖尸身。 走过来的这百多米路,挨了多少揍,恐怕他自己都数不过了。 “周管家,您来问话呢?还是由俺来?”吴毅轻轻一瞥周德财那阴郁的神色,把一个看不见的皮球踢过去。 “咳,这,这,当然由长官您来问。这么多人看着、听着,俺还能狡赖啥么?”周德财似乎有些恼怒。 不过,这是装出来的。 以这个老狐狸的心思,确实怕吴毅套取假口供,用以栽赃。 “张屠夫、张仁义、张大班头,您今儿个杀了几个?”吴毅取下张仁义嘴里的布袜,冷冷地问。 同时摆摆手,让围观的保持安静。 “长官饶命,饶命!俺真不知道那些人里头,有您表弟。真不知道,真的……都是赵司文这狗东西让俺干的,不信您问问别个弟兄……” 他是第一个被揍晕的,直到被弄醒,也不知道同伙死得差不多了。 一路上又被设计好的台词,伴随拳打脚踢灌迷糊,犹如醉酒吐真言,啥虚假都不敢掺。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那些个庄丁,跟秦二赖虽说不全是很好的交情,可好赖是一个村子的。 更有那些曾听自家亲戚说过想买枪的,都怕这些被祸害的人当中,就不幸有那些人。 一个个抡起刀枪、棍棒,就想把张屠夫给弄死。 还是管家周德财怒目制止,才算暂时保住张屠夫一命。 他是个人精,知道要是张屠夫就这么被乱棍打死,那秦家可就惹上麻烦了。 “管家,秦府高朋满座,您去把赵司文他们请出来,做个了断。俺就不进去叨扰喽!”吴毅一直冷眼旁观,这时颇为讲究礼数地说。 早看出,周德财暗地吩咐守在村口的庄丁,不许人再进村。 知道这老狐狸,不想这事搅了他家老爷兴致。 “长官,这是您跟赵排长之间的梁子,跟俺们秦家、俺们村无关。呵呵,俺这就替您知会一声,等他出来,您自个慢慢计较……”周德财不愧老江湖,三言两语撇得一干二净。 说罢冷冷地盯着吴毅,似乎想以此神态,从气势上压过来人一头。 第十五章 独狼出击(五) “中!俺独狼素来独来独往,连自家弟兄都不用,还用你们搭手?呵呵,把人请出来,两清!”吴毅要的就这局,有啥不好说的? 说话间,迎着周德财故作冷峻的目光,一副坦荡无畏的神情。 这令一向自以为定力过人的周德财,不由自主地一个哆嗦,愣愣地移开视线。 八面玲珑的秦家,面子自然比一般老财来得大些。 赵司文这样的伪军排长,顶多也就是趁机来混吃混喝、混烟泡的角儿。 听秦家下人说村口来个长官找,带着手下屁颠颠跑来。 看看张屠夫的德行,什么都清楚了。 不过,他倒面不改色,甚至笑吟吟地跟一些熟人打招呼。 周德财这样的人精,当然免不了悄悄拉些说得起话的场面人物“见证”。 “四方乡邻做个见证,他坐山虎设局害俺独狼亲人,今儿个做个了断。无关秦家、众乡邻甚事……赵司文,你们仨是一起上,还是挨个来?呵呵,刀枪随你选!” 卖膏药的见多了,吴毅学着抱抱拳、哄场子还是会的。 至于来些什么“人物”,不必区分——要的就是浑水好摸鱼,管你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你是独狼?哪条道上混的?面生得很嘛!哼,俺赵司文跟你往日有冤,还是近日有仇?你把俺那些弟兄咋的啦?” 赵司文一贯为匪,又久处军伍,不至于看不出这么身不伦不类的“军装”有问题。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那些外出找食的部下,恐怕有点棘手。 “对,俺就是独狼,先跑口外,现从军领兵。你设局卖枪弹,杀害俺兄弟,还有酸枣沟秦二赖等人。别说俺欺负你,兵在山坡呆着,俺们之间的帐,不用他们插手!你那些龟孙子,赶明儿俺自会送承德交办!呵呵,今儿个俺得先办了你们仨!” 吴毅取下肩上步枪,卡上刺刀,挑衅地晃了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哦?那赵某可得罪啦!弟兄们,上!”赵司文觉得,跟在身边的俩心腹,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悍角色,对付这么个憨人绝不成问题,托大地准备袖手旁观。 而且,还算周正的方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冷笑。 心里盘算:“就算你独狼功夫了得,逃得过俺瞅空一枪?天底下还有这种动不动以为自己是侠客的蠢货!天桥卖膏药的吧?这号人还没死绝,真是稀奇……” 杀死这个“独狼”,就不怕外头那些兵报复? 赵司文那精明的脑瓜子,早就算计好了:拉秦家,还有那些带兵、带枪宾客下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赵司文那一高一矮两跟班轻蔑一笑,甩枪在手,背靠背挥枪挑战。 都二对一了,还用得着用此手段? 足见其凶狠狡诈! 吴毅心知对方这样的组合厉害所在,有意绕外围快速一转身形,那俩伪军果真立即跟着转动。 当吴毅探身虚晃一枪的时候,迎过来的不是对面的刺刀,而是另一把,正面的收枪待势找空挡! 这样的配合,果然毒辣、阴险! 连续快速换位多次,几乎没有什么破绽。 围观者都在手心捏了把冷汗,均暗想:难怪赵司文有恃无恐,看来今天这独狼栽定了! 几个富有正义感的庄丁,悄悄地挪动脚步,想要趁人不注意,偷偷帮点忙,至少不让这个肯为死难村民秦二赖出头的磊落汉子受伤害。 只是,早有戒备的周管家,老眼一横,制止这样的行动。 令庄丁们悻悻不已,却只能是把心提到嗓子眼,期盼这位挺仗义的独狼不要落败了好。 “呵呵,跟老子玩这手!还欠火候!”吴毅暴退一步,摘刺刀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伪军二人组合甩去。 趁对方正面高个子挥枪格挡的机会,大跨步举枪一个突刺戳过去。 背后那个矮个子一点也不慌张,迅速转身劈刺过来。 格开当飞刀使的刺刀,高个子借势转枪,猛地挥起枪托砸过来。 他们曾二人合力,把两个班伪军打得卧了半个月床,还怕这么点小伎俩? 俩伪军确是拼刺高手,且配合稔熟。 他们下足死劲劈刺出的刺刀、抡出的枪托,稳准狠! 若是遇着正常对手,恐怕当场让刺刀来猛扎,再被枪托狠砸,落得个漂亮流水程序制作的凄惨透心凉。 可问题是,吴毅秃着枪口突刺,只是花头! 借着突刺之势,快速躬身大步侧跨。 跨出的步子大角度偏向一旁,而不是常人预测的正面。 同时双手甩枪换位,握住枪口准星部位,把步枪当铁棍横扫二人下盘。 倆伪军明明看清,这大块头独狼傻傻地欺身近前,以为自己二人默契配合的出彩一刻,必将毫无意外地再次倾倒看客。 哪知对方却突然矮了一大截,转而似乎失去踪影。 刺刀、枪托先后落空,还来不及收势回防,已发现一道暗影快速、贴地扫来。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骨骼断裂的脆响便已传来。 钻心疼痛提醒他们:着道啦! 原本收势不住,身躯就已有些倾斜,这时齐齐来个恶狗扑食,轰然栽向地面昏死过去。 玩命,玩的就个速度! 看清俩伪军是如何载倒的,没几个! 当看清结局后,现场爆发一阵发自内心的喝彩声。 与此同时,突兀两声枪响,令暴热的场面突然死寂、凝固。 两声枪响,一声由独狼先生出品。 一个侧跨步甩开步枪的同时,拔了腰间驳壳枪在手,对准正伸手抬枪的赵司文就是一枪。 另一枪的制造者没有露面,目标也是赵司文。 除了两个枪手自己,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两枪皆是独狼牌。 甚至是胸口、脑袋各中一枪的赵司文本人,可能都这么认为。 倒地后翻着死鱼眼,还是直勾勾地望向这边。 扩散的瞳孔,映出他的俩心腹和张屠夫,挨个被驳壳枪开瓢,赶往地域路上不寂寞! “长官,您的事情已了,请问还需俺们秦家做些啥吗?”这“几乎”之外的周管家,眯着眼冷冷地说,带着明显的逐客意味。 看着独狼先生毫不客气地收走地上的枪支,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肆搜刮死人身上的钱物,确实不是可爱之人! “周管家,多谢喽!劳烦您将这些钱,给死难者家属分分,要是不够他们生活…… “呵呵,死了十多个啊!还请秦家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多少贴补些。另外给俺一匹牲口,俺得将俺表弟,还有跟班的仆人带回去……” 赵司文这帮伪军,此行可能不止做了一单“生意”,可说是挺阔绰! 除了几根手指粗的金条、两大包烟土、百来块银元,还有日元、伪满币、朝鲜币、法币不少。 粗粗估算,绝对翻倍超过那些“买枪钱”,安抚受害者眷属正合适。 “长官仁爱,日后必将有好报!”周德财拱着手,眉目间闪过一丝诧异。 恭维罢,转头喊:“顺子,给长官牵匹马来,你顺便送送长官……” “好咧!”顺子应答着,贴近周德财,听着嘀咕频频点头,麻利利地跑向村里。 周德财交待罢,却丝毫客气也不再。 一边忙着招呼宾客,一边布置庄丁分头处理死尸和去茶树沟,把独狼“长官”凉一边。 还是那些村民、庄丁有人情味,争相过来客套,否则还真是没面子唉! 还来不及回答罢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题,那个叫顺子的骑了匹健硕的黑马,一路奔来。 马背上光溜溜的,没有鞍子。 “顺子兄弟,好骑术!”吴毅由衷赞叹。 “长官见笑,俺旁的不会,就是打小好摆弄马匹,习惯咧……” 顺子跳下马背,帮着把枪支驮上,拽着缰绳朝村外走。 “呵,刚才赵司文脑袋那一枪,你打的吧?”看看离村口远了,吴毅轻声问。 “管家让打的。他说只要姓赵的趁您不备掏枪,就给他来一下。 “嘿,长官,您真好身手,动作可真快…… “一转身一甩手,那么大一步跨过去,挥手又是一家伙,弯腰还拔枪…… “俺还以为您来不及掏枪呢!您以前认识管家吧?俺总觉得是这样…… “您在少帅队伍上干过对吧?管家也是…… “你们咋不叙叙呢?” 顺子善谈,话够多,问题也多,比划着说个不停。 “顺子,管家这么做,不是认识俺。他怕俺出事,山坡上的兵要发狂…… “还有啊,管家信任你,你可不兴把放枪的事说给旁人知道,哪怕是你爹娘。懂不? “要不然你、周管家、秦家上下,甚至酸枣沟都有祸事。” 虽然一时间还摸不透周德财的底,但有些事还是别过早结论的好。 所谓抗战斗争复杂,正是复杂在咱们民族自己的各类心态、作为上。 非黑即白地区分社会各阶层人士,难免有偏颇。 “嘿嘿,长官您放心,俺平日很少说话,也就跟您话多!您的意思,跟俺家老爷、管家说的一样:心照不宣!对吧?”看着单纯的顺子,居然狡黠一笑。 随后从肩上取下褡裢递过来,还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个点钞动作。 吴毅接过褡裢,觉得沉甸甸的,却不像是钞票之类。 第十六章 心照不宣 “俺像索要钱财的土匪?” 晃了晃叮当作响的褡裢,吴毅不禁皱眉头,想不出自己哪点做得像土匪。 “长官,土匪着急上火替百姓出头的?而且您连伪军都不像!就算您表弟也遇害,拿着钱了,还能着急替旁个死难家属想? “不瞒您说,俺们老爷有望远镜,您在山坡上大不了就三五个人!大队都在后沟里吧? “嘿嘿,您山坡上那些个手下远不如您,慌里慌张的,窝都不挪一下,一个劲垫脚尖探头探脑。俺家老爷说了,你们是打鬼子的…… “就是,就是能不能拉开队伍走一遭,让大家伙见识、见识。” 顺子眉飞色舞地说着,丝毫不顾听众的感受。 “哦,成!”吴毅一口应承。 有些无语啊,在鬼子汉**威之下,人人自危。 酸枣沟这秦老财,打的是遭受抗日队伍“勒索”牌,以堵日伪追究口实。 “咳,长官,您是有良心的人,俺们也不是狼心狗肺。就是,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还请长官谅解……”顺子把话说到点子上了,神情有些局促。 “呵呵,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哈!就送到这,免得村里担心,你先回吧!”说得客气,实际是怕那俩愣头被认出,多少有些不妥。 因顾忌家人,只肯暗中资助抗日队伍,而表面与日伪虚与委蛇的人士,能这么做就够令人心潮澎湃的啦!别强求过多! “中!长官,后会有期!”顺子抱拳拱拱手,回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呵呵,人比人气人,货比货该扔!”吴毅有些感慨。 牵着马匹还没走到山坡下,俩愣头拽着骡子如遇大赦地奔了下来,那些用来伪装的帽子,竟然摞到一起,背背上! “咳,大哥,啥货该扔啊?俺瞅着都好好的,扔哪样啊?都甭扔中不?” 孟庆生不待喘匀气息,连珠炮般问。 穷怕喽,觉得手里头哪样都是好东西,难怪他急。 “没啥、没啥,说说而已!”还不算是自己的兵,有啥可说不是? “大哥,您可真行!俺们魂都快吓没咧!您就不害怕?”林道功一脸的崇拜神态。 “怕个啥?有俺们身后那些大部队坐镇,谁个敢轻易冒险?呵呵,把他们都喊出来,顺山脚威风地走走!” “大哥哎,这虚实被瞧着了,他们还不追俺们?” 孟庆生、林道功想到一块去了,一起苦瓜着脸,一个腔调喊。 所谓“大部队”,不过是部分考古工作者和他们家属,男女老少合一块百来号人。 躲山沟内制造点动静唬人可以,要抛头露面往山坡一走,还不露馅? 露不了馅的,长长一溜人马,顺着山脚大车道,大摇大摆地走进山里。 酸枣沟内哨楼上,秦士言双肩一震,缓缓将望远镜递给边上的张子捷,吁了一口气说:“张兄,好险啊!” 要是没有意外,这张子捷,在冀东抗日大暴动之初,仗着手中抢多、跟班多,攫取平谷抗日游击总队长职务。 抗日队伍主力西撤并失败后,这家伙摇身一变,成了鬼子的走狗! 不仅到处祸害百姓、杀害失散的抗日战士,还四里八乡地拉拢有实力的士绅,替鬼子宣扬狗屁“大东亚共荣圈、皇道乐土”之类。 现在虽然还没有死心塌地跟上鬼子,但也已开始拉拢亲朋故旧、实力人物,谋求争权夺势,待价而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酸枣沟的秦士言,曾任热河省主席汤玉麟的幕僚,家道殷实势力不小,自然在列。 张子捷听说有兵来找事,立即作出义愤填膺状,提议秦家牵头,联合赴宴宾客人枪,围了再报县保安队处置。 “秦兄,以您眼光看,这伙人啥来路?”张子捷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倒吸一口气。 首尾相衔的队伍,单是骡马拉着、高昂炮口的炮,就有六门之多。 更别提那三五个汉子抬着的重机枪之类! 要是激怒这伙人,别说小小酸枣沟,恐怕平谷那样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 “张兄,甭管他们啥来路,就你我现在这点家当全填进去,也不够人家打牙祭。追不追,你自个拿主意,反正俺是得罪不起的。唉,花钱消灾、消灾……” 秦士言说罢,把张子捷晾在哨楼上,自己转身下楼继续看堂会。 心里头却盘算着:“花点钱,送一匹马,买一段安生日子!值当!” 张子捷独个儿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是心惊肉跳,跟下楼也无心看堂会了。 带了一干手下,匆匆跟秦士言等人告个辞,仓惶逃回家去。 要是他们知道那些骡马拉着的,只不过是胶轮大车掉个头昂起辕杆披上破布,人抬着的也不过是独轮车架子蒙上麻袋片,可能要气得吐血! 不过,别说张子捷这帮汉奸,就是行伍出身的周德财都被蒙住了,以为真有这么装备一等一的支队伍开过去。 张张嘴,想要囔囔几声,提醒一下张子捷可别半道撞上。 瞥一眼秦士言的神态,又一笑了之。 “老爷,您说独狼这伙人,真是打鬼子的?他们打哪来,又要上哪去?” 周德财跟在秦士言身后,望了望张子捷等人那丧家犬般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轻声问。 “德财啊,你也甭想恁多!俺们昧了汤大公子这么些国难财,图个啥? “不就是不愁吃穿颐养天年?管他哪路神仙,想要财,给他点。想要命,俺们拉上庄丁陪他玩! “呵呵,今儿个这独狼,就很上道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这把队伍这么一摆啊,姓张的怕是要好一阵子不再来烦俺们咧!看戏,看戏……” 秦士言说着,抓了把瓜子,边嗑,边哼着戏词,似乎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 秦士言口中的汤大公子,是原热河省主席汤玉麟的长子。 九一八事变后,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陆续陷入鬼子魔爪中。 同为原奉系地盘的热河省,也在鬼子的威胁下。 可主政的奉系重要将领汤玉麟,不是积极备战,而是不择手段地收刮民财,运往天津租界,以备当寓公挥霍。 承德清代行宫的青铜亭,汤氏一家都敢拆解了卖钱。 阎王不嫌鬼瘦的骂名,可想而知! 后来热河吃紧,汤玉麟的长子为加快后运私财,连秦士言这样的高级幕僚,也被派做运输队长。 带了一队由大车组成的队伍,朝天津远送私家财物。 这令报国有心、杀敌无力的秦士言绝望了,暗地捎信回家,让管家周德财带着家丁、护院,玩一出串通好的劫道。 等汤玉麟被国民政府通缉,汤家无力追究了,秦士言当起乡绅,打起保境安民旗号自建民团,躲在村里逍遥自在。 只顾偏安一隅,意图做个“隐士”。 闹了寿宴中这么一出,他心里也不是无动于衷,但想得更多的还是破财免灾。 几十万东北军轻易放弃东北,近百万在华北的国民政府军无动于衷,接二连三地打击他愈发脆弱的信心,怪不得他! 而且,他已让长子前往上海洋租界购置产业,说不定哪天一家子就迁往那儿享乐去,犯不着在这是非之地再惹一身祸事。 既然这个自称独狼的,摆开阵势堵住众人之口,就收了五百块大洋、二十根金条,也算秦家为抗日事业尽一份心意了不是? 至于要不要动真格跟小鬼子打上一场,单凭酸枣沟这几十条枪,还是免了吧! 不过,他眼角余光瞥了瞥一旁站着的顺子,有些心动。 示意周德财过来,轻声吩咐几句。 “唉,老爷,顺子这孩子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俺看是有心留下了。您把这事托付给他,算是找对人咧!”周德财有些忧郁地说。 顺子其实是周德财的小儿子,只不过在人前人后,并没有点破这层关系。 现在秦士言吩咐,秦家上下去上海后,酸枣沟的一切交由顺子打理。 知子莫如父,周德财很清楚,顺子继续留在冀东,一旦鬼子动武,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德财啊,你我都老喽,要不俺们哥俩留下来!唉,岁月不饶人啊。”秦士言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有些寞落地感慨。 “老爷,您放心,顺子这孩子机灵着呢,会把家业打理好的。”周德财缓缓神色,故作轻松地说。 心里头却很明白,秦家带不走的祖宅、田产,并不是秦士言最放心不下的。 只是故作糊涂,并不点破。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是心照不宣! 第十七章 柳社新老大 离开酸枣沟几里地,刚刚还肃穆行军的队伍聚拢一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伪装成“炮”的大车重新套好,抬着的独轮车架也重新装好轮子,摆到一旁。 “快,站队领钱喽!” 孟庆生手上拿着一摞银元,招呼考古队家眷排队领钱,一人两块大洋。 “哟呵,跑跑路也给钱?稀罕唉,庆生兄弟,你啥时变得恁大方咧?” “就是哦,又不是柳爷掏宝那阵子,你哪来恁多钱?不说清了,俺们可不敢要……” 别看刚才扮队伍,个个裹着头巾趾高气昂,像模像样。 这会儿聚拢了,家眷们恢复吵吵囔囔的百姓本色。 尤其是那些大嫂、大婶们,七嘴八舌地令孟庆生无法招架。 在家好好呆着,孟庆生、林道功火烧眉毛地把他们喊上,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辛苦大伙儿跑一遭。 按照安排,带了牲口、车子,在山沟内呆半晌。 再倒拉大车、抬起独轮车架子,别别扭扭跑几里地,啥事也没见发生。 “唉,老少爷们,你们别囔囔。”林道功跳上块石头,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接着说:“柳爷交待,俺们柳社今后的掌柜,就是吴大哥。这钱做啥用,掌柜的待会儿交待。” 林道功是柳爷培养的衣钵传人,突然自个出面宣布“宝座”旁落,倒是唬住众人。 不再喧哗,嘀嘀咕咕拿上钱,一旁候着,倒想看看哪位是今后的老大。 “大叔大婶、兄弟姐妹们,旁的俺不说了。 “这钱,不是发给大家的工钱。是让大家伙拿着多买些粮食、食盐、布料、洋火、洋油存着的。 “为啥要这样?因为接下来,小鬼子很可能就打到冀东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到时候,他们会卡死这些东西的买卖。不多存些,往后日子没法过喽!” 吴老大就任演说很特别,关心的不是“柳社”今后业务,而是囔囔过日子的琐碎。 这倒令家眷们神情为之一振,日子要是过得去,谁愿靠“倒斗子”(盗墓)过活? 特别是这小鬼子一闹,日子忒难过。 遇上一个肯为琐事下成本的带头大哥,觉得生活有奔头了! 男女老少都伸长脖子听下文,谁也不再叽叽喳喳。 “这两块钱,买不了多少东西。往后俺还会带着弟兄们多整钱,有多少钱,你们大伙就可劲地买多少东西藏好。 “当然啦,买的时候、藏的地点都得讲究把好口风,不得到处嚷嚷。可别没买着半年用度,或是买了不少,却全让小鬼子汉奸发觉,到时候都俺们瞎白忙活喽!” 话音刚落,百来号男女老少,有不少嬉笑不已!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隐匿踪迹、藏东西的本领,甭说小鬼子,就是家里头干倒斗子的,也别想轻易挖得出。 “小鬼子、汉奸,可不是跟俺们玩躲猫猫,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有第二、第三个柳爷!吃了亏,要善于吸取经验教训!俺可不想到时候,谁家没吃没喝没穿的! “更不想到时候,队伍上需要你们拿出储备接济,你们却说全供给小鬼子去了!” 看出大家的心思,干脆把问题的严重性摆明了讲。 这样一来,嬉笑的都愣住,僵僵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光齐刷刷盯向孟庆生。 正是他在遭遇鬼子武装走私队时,大呼小叫,害得柳爷被鬼子逮住,活生生用碾子碾烂双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弄得大家倾尽所有,却赎出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为这事儿,柳社上下怨声不断! “出了事,甭怪哪一个。重要的是每个人在没出事之前,就应该注意整体口风、行事迹象。相互提醒着点,一有风吹草动,咱们才好做出应对! “像今天就很好,道功、庆生、风子兄弟一招呼,大家伙就迅速赶来。现在,大家赶紧带上各自车辆、牲口分散离开!” 吴毅没有开会瘾,更不会傻里傻气来一出“老大就任庆典”。 简略说罢,就下令解散。 “新老大咋像是个当兵的?开口就是队伍?”家眷们心里都有这疑问,但谁也没说出口,依据各自居住地,结伴离开。 帮会林立的旧中国,哪怕是“柳社”这样的小团伙,规矩也是不少的,谁也不会多嘴。 今后柳社业务,再也不是盗掘古墓,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大伙心照不宣,照办就是! 山谷内只剩下四个人,两匹骡马。 被称为风子的,是团伙内负责望风、踩点的。 约莫二十来岁,人长得消瘦机灵,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从别人神色看出意图。 由于孟、林俩愣头误事,过了约定见面时间,风子受众人委托赶来探察。 半路遇上,只是略微一说,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与俩愣头分别招集到家眷助阵后,任务是组织大家在酸枣沟外头山沟内装大队人马。 孟庆生当时还囔囔着,为啥不把人马全拉上山坡。 风子淡淡一笑说:这正是老大的高明之处,摆上是挑衅,无心结梁子也结下了;不摆上是暗里给以颜色,留点面子好进退…… 就冲风子这份明白、懂得进退劲,立即以一杆九成新的十三式加三十发子弹,换下他手中快磨平膛线的老套筒,提前授枪! 误打误撞灭了赵司文一伙,夺来汉阳造六杆、辽十三式八支,驳壳枪四把。 另老套筒三杆,独角龙三支,大刀片六把,手榴弹十五颗,手雷九颗,步枪弹五百余,驳壳枪弹二百多。 可以提前兑现给狼窝沟的,还可以初步武装一下考古队。 “道功、庆生,你俩带上枪弹,连夜回一趟狼窝沟…… “还有,把道生那五十个银圆还回去,以后可不许再骗家里的钱!那钱是准备给庆生娶三妮用的…… “嘿,你俩以后要再乱七八糟的,俺打断你们的腿!” 把风子换下的那杆老套筒,跟夺来的三杆捆一道,这样王、杜两家哥四个算有枪了。 再选一支七成新,没有被粗暴“校枪”过的十三式,一把沪厂造二十响。 特别交待十三式步枪是给林道功,而驳壳枪是给柳爷的。 至于那土造驳壳枪,则送给老孟。 光凭残了手脚的林道生、柳爷,守个石头围子恐怕吃力。 三支独角龙,则让交给王金锁和杜四成。 两位老人用火枪、猎枪,再有这个补充一下,自保也多份力道。 手榴弹、手雷各给八颗,子弹也大部分让带去。 毕竟真正开战起,恐怕狼窝沟这样的守势堡垒村,是消耗的多,补充的少。 与其添油式补给,不如趁着来往还算方便,多积存些。 对这俩小子借自己名义讹钱买枪很恼火,哪有借招赘的事诓钱的?不是坏老大名声吗? “是,大哥,俺们错了……” “以后不敢了……” 孟、林二人吓得一哆嗦,又有些羞得无地自容的意思,盯着脚尖头都不敢抬。 “知错就改最好!快去吧!免得俺这边开干了,你们还赶不回来……” 其实也只吓吓他们,还不能算是自己部下,讲纪律是没用的,干脆拿兄弟一套教育。 “可是,大哥啊,俺们把枪送回去,咋跟俺姐夫说啊?还不如以后俺们有多余的了,再给那么几杆……” 孟庆生虽愣,心里头乱七八糟的小九九,却不比后世同类少。 觉得这大哥也忒不懂当家了,哪有枪弹一到手,就匀出恁多给庄家把式的? “少罗嗦!把枪弹交给你姐夫,他自然知道该咋做!狼行千里,终归得有窝,不多几个狼窝沟这样的落脚点,你准备让小鬼子撵得没地歇口气啊?” 吴毅不由得虎起脸,一番教训。 从孟庆生的言行不难看出,为何抗战时期自称抗日的帮派、团伙多如牛毛,真正能成什么大事的却寥寥无几! 亏后世那些不知羞的还满网络囔囔,似乎八路军收编那些杂乱的队伍就是什么阴谋! 还是林道生那样跟鬼子硬撼过的老兵有见地! 拿到两个愣头连夜送回的枪弹,详细地问了事情经过。 不由得哈哈大笑,解恨地喃喃:“小鬼子、狗汉奸,你们奶奶个熊!碰上吴老弟这样的独狼,有够你们这些杂碎受的啦!” 柳爷那双昏花老眼,也是突然神采奕奕,哈哈大笑道:“小东洋,你们给俺瞧好喽,俺柳社将是你们的煞星!” 两个愣头呢,虽被林道功、柳爷、孟大妮等人轮番痛斥,却也觉得脸上倍有光彩! 他们觉得,自己毕竟也是出了把力的嘛! 要不是他们愣,咋遇上赵司文这伙狗东西不是? 遇不上,哪来这些枪弹啊? 第十八章 “考古队”真容 柳社用来聚集的秘密巢穴,是一座古墓。 这古墓虽已空荡荡,却够隐蔽、阴森。 有大厅般的砖拱室四个,还有两条长长的通道。 一条是原有的较宽阔墓道,一条是利用以前盗洞加工的狭长通道。 柳爷带着徒弟营生,总得有几个落脚点吧? 这个也不知被哪个年代盗墓者洗劫一空的古墓,就成了他们的落脚处之一。 于是一番经营,原先墓道口被挖了个应急洞,距离地面据说有三尺多,不到情况危急,不会与地面连通。 三十多米长、斜线下降的盗洞,则被加高加宽,便于来往。 一般盗墓者选择的洞口,都是极其隐秘、合理的,那不知年代的行家就是。 出口在一个深沟内,四周都是巨大的石块与荒芜的荆棘。 要想上到沟沿或下到沟底,都得借助绳索爬个十来米。 大概是探出古墓后,选这么个下手处开挖盗洞。 在沟底水流较大的时间段,将洞里掏出的土,直接倒下去就成。 工程量小不说,还可不露形迹地连续作业。 古墓上方的山坡不远处,有一间茅屋,是盗墓老人出事前的住处,现在由风子和师弟铲子使用。 墓内“大厅”里,借着火把亮光,算是见识那帮被三妮吹捧为英雄的人物。 连没来得及到场的孟庆生、林道功二人在内,也不过四十多人。 有青壮,有老头,还有十三四岁的孩子。 真计较起来,手里有枪的,也就风子一个。 还是那杆送去狼窝沟的、快磨光膛线的老套筒,子弹七发。 传说很能挖地道的那个铲子,名至实归,不仅扛了把大铁锹,还背了两把工兵锹。 个头不高,短褂没能遮住的手臂肌肉却十分扎眼,可见其臂力过人。 其他人不是拿着火枪、手弩,就是扛着镐头,拎着侧刀,或是抱着叫不上名来的器物。 早料到这些人探探情报、当当挑夫还行,打仗是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上的,也就没啥可失望。 “哟,小家伙,叫啥名?” 两个看着怪可爱的小孩,盘腿坐在棺台上,转着乌溜溜的大眼,流着哈喇子,盯着步枪片刻也不移开视线。 吴毅不由得想起狼窝沟那小尾巴虎子来。 “俺叫胖墩,二墩的弟弟。”其中一个胖乎乎的抹了一下口水,趁机跳到步枪跟前伸手触摸。 二墩受命到平谷城里去了没到场,难怪他相依为命的弟弟凑这儿了! “俺叫陈水生,陈春生的弟弟。”另一个只是稍迟疑,跳了过去抱上一杆,扛着学齐步。 “水生,放下!老大可没有说可以玩枪咧!”一个看着憨厚结实的小伙子,赶紧出言制止。 应该就是陈春生,生怕弟弟不懂事,被老大责怪。 “呵呵,都想玩枪是吧?风子,你熟悉枪械,教大伙使使,别在墓里头放枪哈!跳弹也伤人。可别活还没干,自己人倒伤着喽!” “是,老大!” 盗墓贼们连老套筒都稀罕,眼看老大给自己弄来上好钢枪,个个都觉得跟对人了,纷纷大声回答。 “来,都拢拢,俺先教你们咋拆枪擦拭……”风子略显削瘦的脸盘泛起红光,囔囔着将步枪一支支平摊地上,熟练地拆卸着。 吴毅赞许地点点头,路上就将必须加强武器保养的意思说了,看来效果不错! 不过,这古墓除了拱室和两条直通通的出入口,就没有旁的设施。 用来倒斗子藏身歇歇脚可以,当做打击小鬼子的地道,或说贮藏抗战物资的场地,却是显得过于简陋、不可靠。 若被小鬼子察觉大致位置,牵来东洋犬嗅嗅,什么都藏不住、保不住。 许多想当然的蠢蛋,总喜欢咋呼“硬、硬、硬”。 似乎他们一出手,便能神挡杀神、鬼拦灭鬼,一口轮子气,吹遍四大洋七大洲。 吴毅觉得自己不该有那类病态心理,踏踏实实地带上铲子,沿两个通道做好记号。 以便今后逐步完善,达到类似冉庄地道那样的驻、防兼备体系。 “嘿,老大,您也想到啦?俺跟风子他们掏了大半年咧!从茅屋那头,都快到这边了。要不要看看?” 铲子挠着头,咧着肥厚的双唇,乐不可支地悄声说。 柳爷就是躲进一座空墓里头,让小鬼子堵住并逮着的。 痛定思痛,总结经验教训,小小柳社却闹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 一种以孟庆生、林道功为代表,觉得吃亏在自己手上没有枪炮,让鬼子压着打。 认为今后必须绞尽脑汁弄枪弹,等凑得差不多了就倾巢出动跟小鬼子拼了。 这也是柳社内部的主要意。 所以孟庆生、林道功两人,盯着林道生那杆“钢枪”时刻打主意,还四处打听哪地有枪可买。 另一种意见,以铲子、风子为代表,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应该稳妥地做好准备,再有计划地报复小鬼子。 持这种意见的仅六七人,他们先从藏身处所开始,在茅屋地窖内开挖另一条通道。 虽然支持的人数少,但是这大半年的坚持不懈,通道已初具规模。 掀开地窖内的几袋红薯,一个黑幽幽的狭窄洞口露出来。 在手电筒亮光中,一架木梯子向下延伸着。 下到底下,似乎没什么转身余地,但屈身钻过木梯,一个只容爬着过去的洞口赫然出现。 爬个四五米,就是一个能够容纳七八个人坐卧、行走的拱式小堂子。 仔细看看,堂子一端摆放一堆破席子,觉得那儿还有机巧。 伸手将席子拨到一旁,果真又是一个小洞口。 “呵!铲子,你们没在那头洞口设陷阱吧?”扭头看看有些得意的铲子,带着点好奇问。 “嘿嘿,不愧是老大!俺们在那头挖了陷阱,还埋了尖桩,放了捕兽夹……”铲子说着,拧亮手电筒钻了进去。 一会儿,便传来一阵木板碰撞的声响,显然是拉过早已预备好的设施,以便通过陷阱。 爬过颤悠悠的木板,借着手电光亮看到前一段底下只是些浮土,想必那些捕兽夹就在浮土层里藏着。 后边一段,则是深浅不一的土坑,底下也是堆着浮土,只是偶尔有不起眼的尖锐器物冒着头,不用说,就是那些尖桩了! “不错,不错!你跟风子几个,够格跟小鬼子玩地道战!呵呵!” 站在第二处“大堂”内,看看两边土壁上挖的各式储物浅洞,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夸赞。 “嘿,就是现在还穷,弄不到啥好东西来藏……”铲子面皮薄,经不起夸,讪笑着挠头。 “还有多远才到墓那头?”不装神弄鬼不会死,哪怕是特种兵,钻入地下的方向感与距离判断能力,不一定能赶上专业的“考古队员”。 “嗯,俺跟风子商量过,大伙不同意,俺们就先不挖通。嘿,再有几把力,就到窖子(墓穴)官道(墓道)咧。” 看样子,铲子放胆将密道推出展示,有争取老大支持的意思。 “呵,先别挖通,有空带人朝两边再挖几个堂子。要是能挖到深沟那头,找不易察觉的地方掏几个通风口。这里头空气不够,藏不了几个人。 “还有假洞子多挖几个,要是小鬼子摸进来,就让他们钻死胡同……” 《地道战》不是看着好玩的,搬来用用有何不好? “是,老大!”铲子挺挺腰杆,煞有介事地敬了个极不不标准的军礼。 一看新任老大支持,本就有点短的面孔,变得长宽比例更加失调,都快笑得变扁平了! “呵,你可先别忙着乐!”吴毅适时降降温。 随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想要大家都支持,还得先榨小鬼子点油水。有了油水激励,就算庆生、道功那俩愣头,也会乐颠颠参合进来! “呵呵,这就叫无利不起早,有利抢破头。暂时就甭让他们都知道……” 第十九章 战术选择 就算后来红遍全国,享誉海内外的“地道战”。 一开始也是一波三折的。 有头脑简单的,以为猫在地道内打鬼子,影响“英勇拼杀”,十分不屑这样的战法。 强行把已挖好的地道填了去,以便展示他们所谓的“无畏气概”。 还是吃了大亏、受到血的教训之后,才由上级做出决定。 广泛推广这种既能很好保存自己,又能更多消灭敌人的战法。 咱们,是个善于发明的智慧民族不假! 但也是个不少族类癖好瞎囔囔,不停地扼杀智慧的浑噩民族。 总有那么些人脑瓜子不济,偏好自以为智者、半仙。 哪怕发展到网络时代了,还有大批族类呜啊呜成天发神经,今天叫唤抱怨不对周边各国强硬,明天叫喊哀怨不敢对欧美强硬。 这号玩意儿吹嘘起来,往往“兵无常形,水无常势”之类词儿挂嘴边卖弄。 实际却是生搬硬套拾祖先牙慧,不知何谓战略战术,甚至连边儿都摸不着! 他们以为,必须得要像菜场小混混干架那般,看得一清二楚的,那才叫战略,那才算战术,那才叫强硬。 殊不知挑头呜呼哎哉乱叫唤的居心叵测者,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这些蠢蛋二百五表演。 试图迫使某些沉不住气、却了解一些战略真情的人,露出些有用信息,好供他们分析、研判。 对于真正懂得战略战术者,无需太多关联信息,只凭蛛丝马迹般的零散碎屑,就足以摸到对手底细。 原时代,某国想对咱们使坏。 咱们的总理适时出面,挺委婉地表示:对该国债务风险表示担忧。 看似并不相关,其实像无形的重拳砸出去,砸到谁、砸在哪,谁痛谁知道! 随后,该国不得不做出一系列“修补关系”动作,并一再保证中国外汇安全。 那些自己看不懂的,却继续在网络上哼唧、诟病:“哼!现在说担忧?早干嘛去了……” 却不知道,这就是战略、战术! 现在是抗战时期,小鬼子凭借其近百年对中国的窥探、渗透,就连老蒋身边的机密都几乎被同步传递。 吴毅觉得自己这样横空出世的异类,还是尽可能做到让小鬼子与汉奸查无可查、探无可探,更能占据主动与优势。 所以,柳社虽小,有些机密,还是限定在小范围为好。 免得愣头们有事没事,到处囔囔着、炫耀着,坏事、误事! 咱们吃了百年亏,每一次惨祸、重大损失,看起来总是那么“偶然”。 若要深究起来,总会有无数次抱着侥幸心态弄出小失误在先,接着是习以为常的连串错误接踵而来,最后真杯具了。 严令柳社众人不得轻易离开,并指定几个平素威望较高的成员负责之后,带上风子、铲子二人,对既定目标先行侦察。 小鬼子发动九一八事变,攫取东三省,扶持溥仪建立傀儡政权。 继而将魔爪伸向冀、察、热等省。 激起华北爱国官兵同仇敌忾,于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爆发长城抗战。 只是广大将士浴血奋战,却换来一纸《塘沽协定》。 此“协定”一签,不仅变相承认伪满洲国的地位,连带着将冀东二十二县作弄着剥离! 表面上,汉奸殷汝耕迫于压力含糊其辞说,承认南京中央政府。 事实上,冀东地区已是小鬼子可以自由出入,而中国军队不仅不得“越界”,还得为此间抗日武装打击侵略者的“事件”负责。 抗日英雄、农民孙永勤破家起兵,反抗敌伪。 日寇越过长城线,残酷剿杀,称为“河北事件”。 并以此要挟国民政府,签下《何梅协定》,进一步达到鲸吞华北的目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在此背景下炮制出来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是彻头彻尾的鬼子走狗! 名义上划归“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的兴隆县,实际已是伪满一部分。 出于扩大侵略目的,鬼子大肆拓建平(谷)古(北口)承(德)公路。 吴毅早早布置“考古队”先期探察的目标,就是此路一处施工工地“宫本工段”。 所谓宫本工段,其实是小鬼**本大尉负责的、兴隆境内的一段。 有强行征集来的民夫千余,充当监工的汉奸六七十。 看守则是一个日伪混编的伪满洲国境警备连,辖有两小队鬼子、两个排伪军,连长是木村中尉。 另外,在工段十多里外的前庄村,有小鬼子机动中队一个。 配备装甲汽车六辆,运输大卡车四辆,负责全线好几个工段的机动支援、保障。 防备大股抗日武装袭击,或是民夫“造反”。 其中就包括“宫本工段”。 这段公路,曾被抗日武装多次破坏,而且翻山坡度实在大。 小鬼子计划改成沿山脚开路,虽远了些,但“安全”不少。 而且他们打算拆了路段靠向前庄村这头的一座小庙,修筑成一个护路据点,确保不再受抗日武装破坏、袭扰。 达到一旦华北、冀东“有事”,快速出兵的目的。 路段所在,离村庄较远,所以不论是民夫,还是日伪汉奸都就地食宿。 小鬼子住在庙宇内,伪军、汉奸则住在工地旁用茅草搭盖的屋子里,民夫挤草棚。 吴毅的目标,就是路旁坡上的小庙。 那儿不仅是小鬼子的伙房、宿舍、仓库,还是所谓的工程指挥部。 且距离工地远,哪怕混战起来,也不怕伤着百姓。 当然,要想靠近去,就得把外头两道岗哨解决掉。 难度虽大,但捞上一把,就算不说钵满盆满,至少顶几顿。 据风子、铲子探得的消息说,山那边有个庄村,有汉奸给鬼子们设了家酒馆兼窑子! 尽管消息反应,由鬼子浪人和关外胡子组成的所谓警备连,五毒俱全、戒备松弛,几乎赶得上某些纪律败坏的国军。 但还是彻底摸清情况,再下手的好。 早早安排考古队打探情报,只不过是粗选目标。 毕竟这些人还缺乏军事素养,强求不得他们具备策划精细行动的能力。 真个要下手,还得自己进一步侦察核实情况,依据各类客观条件作出合适的部署。 不少人总喜欢拿狼说事,却不知狼的真正习性。 一匹真正具备野性的狼,不会像无脑人士那样瞎咋呼。 也不会像某些满嘴跑马的无良文人那样,信口开河。 更不会有事没事学着卖膏药的那样,总想喊着扬名立万。 真正的野狼,哪怕是饥肠辘辘地遇到猎物,也会衡量力量对比、筛选最适合的方法、选择最有利的攻击角度,最后采取最佳攻击时机致猎物于死地。 没有确切把握的时候,宁愿暂时放弃进攻,寻隙再发动。 野狼耐得住性子,独狼的耐性尤其强。 曾见过一匹独狼,在冰天雪地里围着一个畜牧点转了一个多星期。 最后在大家以为狼走了的夜里,牧羊犬被咬断喉管,羊少了一只、死伤几十只。 独狼的出击过程漫长,攻击瞬间却无人目睹,结果血淋淋地摆在那儿。 换做某些自以为万物之灵,实则脑袋瓜子少根筋的人,兴许叫囔:哼啊,扑上去咬咬咬,咬到吃,咬不到就死个“英雄气概”…… 说不清是狼的脑子进化了,还是这类人的脑子,退化到严重不如狼的程度了。 趁着天黑,尾随外出寻欢作乐的小鬼子翻过山去。 一个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闪着星星灯火,静静地隐在群山间。 背着枪的汉奸武装,三五成群地巡逻穿梭在村子四周,为他们的主子提供全方位的“安全”服务。 宫本段的小鬼子一到,立即有懂日语的汉奸迎了上去,点头哈腰地带向各个茅屋内。 鬼子的淫笑声、中国女子的强颜欢笑或是受虐的凄厉哭号声,汉奸们的狞笑与打骂声,打破夜的宁静。 一切是那么刺耳,那么令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 随行的风子、铲子,都将征询的目光盯了过来。 他们的心思很明显:干掉这些畜生! 面对十多个汉奸武装,几十个小鬼子。 吴毅觉得,要是趁机捞一把,好歹是能弄个一二十条枪。 但容易出现打草惊蛇情况,打蛇不死反受其噬的事,还是不为的好! 按捺住杀敌的迫切冲动,带着二人悄悄离开小村。 回到公路,让风子先回古墓安排其他队员行动,自己带了铲子隐蔽到小庙对面山坡上。 此时工地上灯火通明,被征来的民夫在日伪刺刀、监工汉奸的棍棒下,还在继续挣扎着进行高强度劳作。 反倒是透着微微烛光的小庙,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姥姥的!小鬼子不是自吹自擂很武士道的么?咋连岗哨,都要沙包围得严严实实的?呵呵……” 看着山下鬼子哨位透出的亮光,吴毅不由得冷笑。 想起自己那时代网络上,某些玩意儿总爱囔囔说,算计小鬼子也是不道德。 好像能骗大家相信,鬼子都傻得肯放下枪炮,专跟抗日军民耍大刀! 现在,不管鬼子傻还是精,馈赠他们一连串算计,或干脆说无耻的诡计,是必须的、势在必行的喽! 第二十章 潜伏侦察 “老大,俺们从哪边攻?”铲子有些迫不及待。 他的锹磨得锋利,大概可以当砍刀使唤。 “谁说俺们要攻啦?睡觉,天亮的时候,俺会叫醒你。要不然,俺可带别个去玩大的……” 说着,把铲子身上的荒草伪装拢了拢,自己也缩下身子闭眼假寐,其实在思考。 刚才看着灯火通明的工地,有几个民夫被小鬼子拿枪托砸得满地打滚,还不住地挣扎着起来磕头求饶。 旁边几百中国人在围观,还有几个穿着中国服饰的汉奸,也上去猖狂。 怪怪地感觉,自己很平静。 兽类的小鬼子,干出什么样的残忍事,都不是意外。 倒是自己民族某些人的病态,令人愤怒、鄙夷。 那些围观拍手,甚至上去拳打脚踢的汉奸,就是一类。 曾经上网,有人说某部影视不带劲,理由是激不起观众对鬼子的愤怒,主角杀鬼子理由很牵强、不积极。 一笑了之,淡淡地问:主角父母均被鬼子所杀,中国人眼里杀父之仇还不够大,要多大? 距离小鬼子战败,才多少年? 网络间,居然存在那么多连对小鬼子恶行认识,都需要靠别人什么渲染来“提气”的! 这类人,是最令人鄙夷的。 于是,没什么愤怒的! 愤怒解决不了什么,想办法狠狠掐死小鬼子,才是正道。 透夜潜伏在此,为的是完全掌握日伪岗哨规律,以及活动情况。 酝酿已久的计划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不是弄死几个小鬼子,而是夺得“宫本工段”囤积的z药。 天上掉馅饼,还得自个跑出家门去捡呢! 何况想要从鬼子窝里头掏弄点东西? 不谨慎、周密些,别说什么连串计划,可能仅此一部分,就玩完了。 有大胃口,还得有耐心才行! 黎明时分,十多个小鬼子三三两两地哼呀、嬉闹着,心满意足地从山路走上公路,穿过两道岗哨回小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吴毅轻轻推醒铲子,低声嘱咐一阵。 让他趁着最后一点夜幕掩护,退回古墓去。 侦察、谋划之类精细活,柳社各个成员暂时还干不了。 但与其“本职”相通的一些准备工作,吴毅深信他们干得比自己还好! 充分发挥手下人的特长,合理安排与他们能力相适应的工作,不仅不会影响领导者的“权威”,还能有效将自己从“事必亲躬”的苦海中解救出来。 许多没有领导经历,或说不具备领导才能者,才会想当然地以为,任何事不经自己“亲自”,就无法做到。 这样,就有了一句古训: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带了风子、铲子二人侦察,一个是通讯手段局限所致,一个是出于培养人才考虑。 等到队伍扩大,各类人才齐聚,像这样耗时费力的侦察工作。 就可以放心交由适合搞侦察的部属去完成。 现在嘛,只能自己继续趴在荆棘中,迎来曙光,还将送走日头。 那时,才能决定,是否攻击占据山下庙宇的那群两脚兽。 清晨时分,薄雾笼罩,视野不佳。 鬼子似乎担心为抗日武装趁隙,居然两边山坡玩起实弹对射。 不要小瞧了鬼子,隔着朦胧的晨雾,扑簌簌的枪弹几次贴近吴毅藏身处掠过。 要是换做胆小一些的,或是没什么经验的,多半以为自己已经暴露。 要么跳起来跑路,要么举枪还击,暴露目标,前功尽弃! 太阳迟迟翻过山头,雾水渐渐散去。 鬼子的疑心才慢慢消散,停止了有一搭没一搭的火力试探。 那些拥挤在草棚内的民夫,在汉奸、伪军的踢打下“起床”。 先排着队向端着步枪的鬼子哨兵一一鞠躬,然后开始狼吞虎咽吃早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要笑话他们睡眼惺忪、不洗脸、不刷牙,甚至洗手、漱口都没有,就饿死鬼投胎般开吃,是不讲卫生、素质低。 要想想,他们不赶紧填饱肚皮,哪来力气在汉奸、伪军的棍棒下干一整个上午的重体力活! 不少排在队尾的苦力,才拿上一个看似窝窝头的食物,还来不及咬一口。 已有等得不耐烦的鬼子晃着明晃晃的刺刀,吆喝牲口一样,将他们往工地上赶。 看样子,想喝一碗地上大木桶内的什么汤水,是不可能了。 大概只能是咬着那疑似窝窝头,找机会喝几口路沟旁的生水了事。 之所以每次小鬼子强征民夫,总会大批死亡,除了残暴的虐杀,就是恶劣的食宿条件造成疾病肆虐! 鬼子崇尚他们的武士道,连自己的军队医疗配备,在二战主要当事国中都殿后,还有那闲心、善心好好对待苦力病号? 也就后世满网络恬不知耻吹嘘、鼓噪的鬼子汉奸杂交品种,才会说“侵华日军是来建设的”。 整个白昼潜伏着,密切注视山下公路的一举一动。 潜伏位置视野开阔,整个工段几乎尽收眼底。 大半鬼子、伪军都部署在三四里长的工地一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沿外围警戒,他们的重点是防止民夫逃亡、闹事。 小鬼子的午饭,由三个炊事兵送到各处去。 伪军、民夫则是在工地的工棚内煮食,分开就餐,可能是伙食标准不同吧! 趁着小鬼子换哨的机会,也看清岗哨情况。 两边山坡上的瞭望哨,偏向工地一端,全是鬼子。 大约是派出的班哨,有自己的帐篷之类,没见着他们下过山。 依山而建的两座哨塔上,各有一名鬼子居高临下注视山谷内一切动向。 每岗两人,两小时一换。 他们白天视线能及小庙这边,晚上可就无能为力。 只要动静不大,引起他们警觉的可能就小。 除了清晨那阵子火力侦察,鬼子班哨不定时地派出小组,沿山坡巡查。 每一处可能被抗日武装人员藏身的地点,都受他们的重点关注。 若非吴毅所选潜伏观察点,是夹在小块山石间的稀疏荆棘丛,位置又过于突出,不像是能够藏得住人的所在。 鬼子的巡查小组,肯定也会光顾! 即便是这样,对面山坡的鬼子巡查小组还是带了点疑心,几次三番举着望远镜注视这边。 有两次还打着旗语,大约是提醒这边的鬼子,重点关注几个可以地点。 而这边的小鬼子,还真就派出三人小组。 警惕地翻过山坡几道石砬子,对几处可以的位置进行彻底排查。 鬼子对咱们是凶悍,但他们自己之间也是有情感的。 可能觉得是对面鬼子有意戏弄,这边的鬼子瞭望哨也端起望远镜,一阵观察。 随后挥动旗子,也给找点事忙活,算是相互之间“幽上一默”。 吴毅却恨透小鬼子这样的“幽默”。 这一点也不好玩! 潜伏侦察,绝不比摸舌头轻松,一点也大意不得! 小庙外边的两道岗哨,每道、每岗三人。 第一道是伪军,第二道是小鬼子,都是六小时一换。 庙门口的是两个小鬼子,则是三小时一换。 傍晚,刚换完岗,就见到庙里走出一拨小鬼子,嬉笑着又一次去寻欢作乐。 计算一下整天进出的鬼子人数,居然除了哨兵跟那三个炊事兵,就剩为数不详的中国菩萨还在庙里。 再看远处负责发电的鬼子,又开动发电机,肯定再次强迫民夫“挑灯夜战”。 吴毅轻轻地折了根一米多长的棘条,挂上根连着化纤线的白羽,插在左手边的草丛间。 这是黎明时,就与铲子约好的信号。 铲子借着伪装,依照约定匍匐着悄悄爬近山岗。 看到那随风飘舞的白羽,慢慢倒退回去。 夜幕终于来临,吴毅轻舒一口气。 慢慢地溜下藏身处,向山下公路隐蔽前行。 公路通前庄村方向,有一处小转弯,正好有个沟谷。 谷口连着公路,另一端通向深山。 不说什么攻击出发阵地,权当打劫前后的集结处,兼撤退通道吧! 约好了让风子、铲子带十几个人,拉上几匹牲口,入夜便在那儿候着的。 可是,走近一看。 里头居然黑压压地挤了近百个“考古队员”及家属,还牵着二十几匹牲口。 这比赤手空拳地遇上一群武装整齐的小鬼子,还令人毛骨悚然! 遇着小鬼子,能揍则揍。 揍不得、揍不过,老子还不会跑? 这么群爷跟身旁,却死活都得担待着! 不得不压低嗓门强调:“听好了,等俺拿电筒晃三下圆圈,你们才能跟上。要不,俺们都死光了,也靠不到小庙那边!你们这帮爷啊!” 自己是八路嫡系传人、是特种兵,可却不是神啊! 若说自己是饿狼,看起来这帮爷是不折不扣的饿鬼。 “就是!俺说过您交代不要恁多人咧!庆生兄弟愣是不信,愣是要大伙全都来,还去拉了不少牲口……要不现在退回去些?” 铲子跟在身边时间虽短,也没受纪多少纪律教育,但对孟庆生不遵守老大命令颇有意见。 他清楚,这万一跟鬼子驳火,推推搡搡跑不快的一大群人,简直就是累赘、活靶子! “唉!俺不就是想着多个人多份力,多从小鬼子手里搬点东西吗?嘿,大哥,俺跟道功把那些枪、弹送回狼窝沟。你猜大伙咋夸你来着? “英雄啊!盖世无双的英雄!连俺姐夫、王大伯、杜叔他们都这么说咧……” 孟庆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抗命行为有多严重。 喋喋不休地汇报,带了枪弹回狼窝沟的得意劲。 第二十一章 割喉(上) (ps:筒子们哪,支持着点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呵呵,不觉得忒惨淡啊?咱觉得是这样哦。难道大家伙都是迷恋一夜暴富型心态的?容不得步步踏实、扎实整死小鬼子的?唉,若真是,这点恕难迎合!毕竟yy也不能轮子般发神经不是?) “甭囔囔旁的! “来都来了,也别走空趟! “不过必须听俺的,敢有闹哄哄弄出动响的,各小组组长立即敲晕他!” 吴毅知道,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这些老少让愣头们一番渲染,已然认定自己这个新掌柜,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人。 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喽! 而且相信,自己的运道,还没背到首单生意就失手的地步。 所以,无奈之余,也只强调必须听从指挥。 但不得不费点时间给他们划分小组,指定临时小组长。 以便统一协调,免得乱哄哄的。 好一会儿,才带着风子、铲子趁着黑暗,向小庙岗哨走去。 “哪位太君啊?今天这么快就回来啦?我这里有电筒,要不要拿去用?” 冷不丁地,路旁沟内站起黑影来,用日语说着,还真就要扭开电筒。 “八嘎,你在那里干什么?举起手来……”随着日语喝问,吴毅抬脚猛踹。 风子、铲子也立即举枪戒备四周。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 换做孟庆生、林道功那俩愣头,要么大呼小叫,要么也猴急地蹿上来围殴。 “别,别杀俺!大哥,别杀俺,俺也恨日本人……” 被一脚踹倒沟里的黑影,居然十分识趣地悄声求饶。 “嘿,不杀你也可以!说吧,这端的沙包工事内,各几个哨兵,那庙里有多少鬼子?” 吴毅一阵郁闷,或说恼羞成怒! 观察了一整天,居然就在交待那些盗墓贼的短时间内,这么个伪军跑出几百米,猫到这沟里来? “大哥,大哥,俺说,不过你要带俺杀小鬼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中不?”这个伪军要求还真怪! “别你姥姥废话,你个大疤子不说,俺照样敲掉他们!”吃了记闷头亏,可没好脾气。 “俺知道,你们敢来,就有自己的办法。嘿嘿,连俺叫大疤您都知道……不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听俺把话说说,只会对你们更有利……” 这个脸上一条从左眼角到下颚大疤的伪军,像是茅坑里的石头。 不过,他在用手掌捂住大部分光线的手电照射下,依旧眼神不变,不像是在撒谎。 “行,你说!简短些……” “是,是,俺说……” 原来这个伪军就叫黄大疤,本来跟他的班长、班副站外哨。 但他的班长、班副,要跟站内哨的鬼子曹长赌钱。 就把两个小鬼子新兵,推到外哨来把风。 别看鬼子新兵,入伙前却是浪人,什么吃喝嫖赌烂事没干过? 手痒痒,不容分说,硬拉着黄大疤也赌钱。 输了抢回钱不说,还把黄大疤砸了十几枪托,赶出工事,到这边来望风。 好让他们安心睡觉,免得被外出的连长木村中尉撞见。 站哨睡觉,要还被逮着曹长跟伪军班长、班副在赌博的现行,自己俩新兵要吃苦头。 “鬼子真烂到这种地步?……伪满狗屁国境警备连!”吴毅心里纳闷了一下,又释然! “嘿,俺过来五六分钟了,再有个几分钟,那俩小鬼子指定睡得死猪样。 “俺想亲手杀死他们个狗ri的!哦,还有里边那狗屁班长、班副,手底功夫硬,可得小心些。你们走的时候,给俺也来一刀,只要不死就中……” 这黄大疤,还真敢想! 既要杀鬼子、伪班长、班副泄愤,又想当伤兵活命,说不定还想借此升升官。 “嘿,你丫挺能说会道嘛!这对俺们有啥利?”一个善于临阵应变的指挥员,是不介意浪费点时间审讯俘虏的。 战斗中,善于辨别情况,敢于耐住性子冒险,也是一种过硬的军事素质,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俺知道小鬼子弹药藏哪儿,你们不用费事找,这样可以轻松避开装甲车。嘿,要知道鬼子装甲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转悠。呃,这装甲车的事,您可能知道……” 黄大疤显得很自信,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不无狡黠地讨价还价。 “成交!不过要是撒谎,可知道后果?”虽说这些情况不算什么“贡献”,但吴毅决定留下这个伪军。 并不是所有伪军,都像赵司文那伙狗东西一样该杀! “明白,明白……”黄大疤忙不迭地点头。 所谓外哨的沙包工事内,果真有俩小鬼子盖着衣服,半坐半躺地倚靠在沙包上,呼噜噜地蒙头大睡。 吴毅将他们身上盖着的衣物扯掉,把刺刀挥过去,顺势割开他们颈动脉带喉管。 小鬼子蹬腿、伸爪子,一阵抽搐,幸福地在睡梦中死去。 呼噜噜的血喷泉,溅得沙包都有潺潺水流声。 要不是事先扯掉那些军服,怕也是zao践了。 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原时代不少影视作品酷好无厘头“神功”演绎。 每每碰到解决鬼子岗哨的情节,导演、作者总喜欢来一出据说很能体现“中华神功”的武打表演。 事实上,岗哨对于任何一支队伍来说,如同报警器的发声部件,更像人的喉管。 一阵嚯嚯嗨嚯嚯“神功”展示,报警职能早就完成了。 还摸啥哨? 还不如干脆学愣头愣脑的人士那样,老远吼一声:小鬼子,偶们找你们偷东西来啦! 所以,摸哨如同割喉,就是不让发出示警声响。 用什么手段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不能顾着“发神功”,却弄出声响给小鬼子示警! 人家小鬼子不傻、不聋,要是嚯嚯嗨嚯嚯的“神功”发作响动都无效,大约也不会来咱们中国站岗放哨了。 “大哥,不是说好了俺来吗?咋就说话不作数呢?”黄大疤居然不乐意了,愤懑地踩踏死鬼子的脑袋聊以解恨。 “少废话!不就俩鬼子?俺杀,你杀,还不就个杀?把他们衣服换上,你身上那身狗皮剥下来,丢进去。”吴毅自有自己的盘算,容不得废话。 伸手朝朝黄大疤后脑勺,猛地一拍,催促换装。 “好、好好,俺换还不成?”黄大疤摸摸脑袋,似乎也觉得,谁杀都一样解恨。 不再嘟嘟哝哝的,而是老老实实按要求换装,挺配合地带路。 鬼子内哨距离外哨,也就百来米远。 吴毅让黄大疤与铲子跟在后边,自扛上个沙包,走前边。 风子则扛了伪军们的捷克式,去帮堵路的“考古大队”,警戒前庄村方向的鬼子。 他哥是东北军一个连长,没什么钱财给唯一的弟弟。 倒是把连里装备的所有武器,都教会使。 算起来,风子会玩盒子炮、步枪、机枪这点,三妮和孟庆生他们没吹牛。 “嘿!这回俺押大的,摇,摇,不兴耍赖……” 内哨工事里,两个伪军跟个小鬼子盘腿坐着,都甩了上衣,赌得天昏地暗。 三个脑壳借着手电亮光,凑在一起。 全神贯注地紧盯倒扣地上的一块碗,都盼着里头色子点数是自己要的。 这令吴毅很生气,觉得自己跟黄大疤一路过来的日语相声白讲了。 大老远扛着沙包假装送粮,也白装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走过去将沙包冲他们脑壳,狠狠摔下去。 “近藤……” 就在沙包砸下瞬间,那鬼子军曹瓮声瓮气地喊了小半声。 并非人家没听,而是听着了没在意! 这倒好受点儿,因为跟黄大疤一路过来,就是假装鬼子近藤二与栗原义男嬉笑对话。 “嘿,大哥,您、您用这手啊?!啥飞刀洪、铁塔张都白瞎咧!”黄大疤有些吃惊,或说是恍然大悟。 这伪军班长、班副,从都是关外胡子。 据说心狠手辣、武功极其高强,有江湖名号的。 几年前,正是他们带人绑了黄大疤的票,随后又强拉了凑数一起加入伪军。 当肉票时受尽折磨,成为小兵了还是接着被欺辱。 现在总算扬眉吐气了,怎肯轻易罢休? 黄大疤捞到机会,跳上沙包又跺又踩。 “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他们好赌?要是肯动动脑,你自己早搞掂他们喽……” 吴毅轻声说着,捡了件宽大的伪军军服穿上。 比划着又剥了双尺码够大的牛皮靴换上,把布鞋塞怀里,顺手提了两瓶酒。 回头看看,黄大疤还在发疯地踩踏泄私愤,弄得铲子握着小锹干着急。 “咳,咳,够啦,还有正事!铲子,有活的就弄死他们…… “你们俩架好歪把子,在这儿盯住工地方向,来单个的就诓过来整死。 “要是一窝蜂涌来,你们就拿机枪突突,总之别让小鬼子撞上来喽! “黄大疤,你会用歪把子吗?” 吴毅不得不出声,制止这样违反人道的复仇方式,并安排警戒任务。 “会,俺会,俺拿脑袋保证,一个小鬼子也甭想冲过来!嘿嘿,大哥,搞死这边几个,俺也逃不了干系,您就放心好啦!” 黄大疤撒够气,胆子也足了。 拽起歪把子,将枪口对准工地方向,熟练地在沙包上撑好脚架。再麻利地扯过弹箱、油壶,拿起油刷,将子弹均匀刷油填进弹斗。 最后拉动枪栓,送子弹上膛。 这一系列动作显示,应该不是吹嘘! 而且他清楚,这老大换上伪军服,过去拿下小庙那边几个鬼子,一点也不成问题。 用不着他这个俘虏操心,干脆表决心、忠心。 第二十二章 割喉(下) (ps:步步为盈,渐入佳境。咱们不是草包民族,相信书友筒子们的水平!呵呵,其实点击也好、支持也罢,咱真没怎么放心上!老调重弹:这儿是商业网站。咱怕编辑筒子们说:“甭老挂着!”如此而已!夯不实基础的心态,不是好心态!) 小庙虽小,却也是有山门的! 两个鬼子一左一右守着,看到有人过来也不以为意。 都觉得外边有两重哨,闲杂人等岂能轻易通过,又岂敢大摇大摆而来? 不是工地那边像往常那样,嫌晚饭慢了,派人来催促。 要不就是哪个外出找乐子的,倒霉地被木村连长提前赶回来了。 “早川君,你去那个支那人的村子,玩了多少次啦?哪个女人最舒服?” “嗯,四五次了吧!唉,支那女人像死人,一点情调也没有。哪天要是回承德,我一定要猛干由子十次才停……” “是啊,由子的眼睛,就像那些星星,看着都想躺她身边好好歇着……”一个鬼子抬头仰望夜空。 装出诗人情调,想卖弄给孤零零过来的倒霉蛋瞧瞧。 “我两次和由子并排躺着,一颗颗数……”另一个鬼子不甘示弱,仰头还装出陶醉样儿。 “得,你们好好歇着吧!”连假装送酒都不必了,吴毅将酒瓶子朝肩上一挂。 直接挥动匕首,左手划罢,快速递右手。 武林高手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轻松搞掂。 跟着穿越时空的锋利匕首,将呆头鹅般昂起的脖子,给抹出血口。 看着刚才还哼哼唧唧的小鬼子,软塌塌地倒下。 心里平衡不少,以为就咱们国度多这样的病态“文化人”,看来鬼子也有嘛。 其结果一样,就是只顾卖弄着风骚,却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抄过两支三八大盖,扯下弹盒、手雷,摆到山门两侧石鼓后边备用,闪身踮脚跃向大殿。 小庙三间殿,一间间查过去,防止有黄大疤那样躲着的黑小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庙内均点着蜡烛,鬼子们的铺盖也都整齐地摆放着,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侧耳听听,似乎殿外两个纸炉有些异样响动。 选择靠近墙角路线,两个箭步奔过去。 仔细一看,居然是该死的小鬼子,将几十只活鸡关在里头。 可能挤得受不了,不时咕噜噜几声。 在晚风中听起来,有些像是人在酣睡打呼噜! 这才放心地向庙旁两间石墙瓦房走去,那儿被小鬼子占做伙房。 里头四个灶口全都烧着旺火,三个鬼子炊事兵正忙着晚餐。 两个背对门口,在木桌上搓着饭团,一个在热气腾腾的大锅内翻搅肉汤。 “佛门净地,容得你们小鬼子炖肉汤吗?”吴毅走进去,趴到一个鬼子后边轻声问。 被问的只觉脖子一阵冰凉划过,刚想指责进来的乱玩笑,就发觉眼前富士山顶红殷殷。 另一个发觉饭团突然变红,想要动作,却发觉自己也倒了。 “我说过支那人劣等吧?种的稻米连搓饭团都不好搓……” 那个搅肉汤的小鬼子听到动静,以为是搓饭团的鬼子怕耽搁送饭心急出岔了。 转过头来,却发觉不对,本能地抡起马勺当刀使,奋力劈砍。 “我还说过,倭奴土鳖好炖汤,你狗东西还真想下锅……”吴毅用日语笑骂着。 闪身避开过劈头盖脑泼来的滚汤,就势抓起鬼子两腿,倒提向锅里戳去。 边搅动,忍不住边骂:“你姥姥个腿的,咱文明人,本想也割你个喉算球!胆敢拿汤泼咱?咱就让你下锅炖汤!” “敌……” 这个小鬼子双手,本能地想撑住锅台。 吴毅早防着他这手呢! 左一下右一下晃荡,两下就将小鬼子脑瓜子,连带肩膀戳下锅了。 小鬼子呼噜噜地把敌袭一词,在滚滚开着的锅内沸汤中完成。 “我呸!炖一锅倭鳖大补汤敬菩萨!”抹抹溅到嘴角的汤水,狠狠地唾一口。 走出伙房,将包了红布的电筒,朝考古队员们藏匿方向晃三圈,便直奔隔壁僧人卧房。 废掉日伪警戒的发声喉管,不赶紧着找东西,还要学“文化人”恬不知耻地哼呀一台戏? 虽然,风子等人打探的时候,知情人都说鬼子只许将弹药送到庙门口。 而自称知情的黄大疤也只知道,弹药在以前僧人所用的厨房方向。 但白天观察到,小鬼子把烧饭用的柴草,堆得离伙房、卧房远远的。 以小鬼子的精明、谨慎,是不可能搁伙房里边。 可以判定,要找的东西肯定在卧房里头。 撬开挂锁,打开门,里头除了一个上锁的木柜,还有一大堆粮食。 一块像是踏脚板的石板,不起眼地在横在土炕边上。 掀开瞧瞧,三十多箱硝铵、几箱黄药、两箱梯恩梯、三箱手雷、两箱手榴弹、四箱子弹,整齐地码在暗窖里。 眼下岁月不靖,连庙里和尚也防盗匪,可惜小鬼子把庙都占了,防盗设施成了弹药库。 柜子里则是配套的拉火管、导火索、**,以及工兵钳、电池、电线之类。 撬开一箱硝铵,扯过一块炕上的褥子,裹了些。 再撬开一箱梯恩梯,稍稍犹豫,也拿上几块。 顺手将角落的破铁锅、陶瓷碗碟也都扒拉上,背到大殿去。 翻找三间大殿,略小的一间偏殿佛龛下,有两个牛皮包。 一个装着些金条、银元、日元,甚至有伪满、朝鲜币,看样子是小鬼子的公款。 另一个装着零乱的金银器皿、纸钞,而且是分成十几个小布袋,应是他们抢得的“私人”物件。 可以鄙视小鬼子,但不要轻视他们! 哪怕是浪人之类,加关外胡子组建的伪满警备连,居然能把危险品、公共财物搞得如此分明。 要是换做胆儿大、心眼粗、脑瓜慵懒的咱们,弹药垫身下,包包当枕头,铺铺睡了! “老大,俺们咋搬?” 咱们也有厉害的,三十多个老少悬殊的盗墓贼们,在林道功的带领下,居然悄无声息地牵了牲口鱼贯而入。 “先搬弹药,再搬被服,最后装米面、肉菜。不能把牲口满压,至少留三分脚力,多余的一概不许带。小鬼子、伪军真个追击起来,可不是好对付的……” 一出动就是二十多匹大牲口! 有些怀疑,到底是自己请这些高人当挑夫,还是他们利用自己来打劫!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么上道,确实也属于技艺。 比起那些动不动摇头晃脑,训这个旁门左道、指责那个奇巧y技的废物们,要强多啦! 至少这时不用分心来教他们:肩膀要用来挑担子、双手要用来提责任,不能以“偶乃文化人,不是粗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病态为荣! 让他们把三个殿正中、慈祥的大菩萨像合力抬起,便于将包裹了碎锅片、瓷片的硝铵包分别放进去。 这些笃信神灵的信徒们,只虔诚地合一合掌,立即照办。 菩萨像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年香火供奉了,黝黑发亮的色泽,几乎掩盖原本的色彩。 要是留到以后,说不定找文物专家,塞点“好处费”,评个文物级、国宝级都有可能。 尽管是空心泥塑,但总令人觉得,塞进药包轰隆隆几声,顷刻间就化为碎屑,实在是可惜! 想想是用来灭鬼子,才算心理平衡点儿。 吴毅摆弄好药包,考古队也将能翻找到的好物件,都打包清理好。 弹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多,地图什么的也没有。 但百十号鬼子的铺盖、行礼都在,加上各个村子被强迫送来的“慰劳”品也不少,有三十多袋米面,还有二百多斤鱼、肉,几十瓶酒。 算起来,也够队员们心满意足才是。 可是,老少爷们搬东西很在行,大物件归牲口驮,小物件全匀了各人背身上。 不仅意犹未尽地将关在纸炉内的活鸡,逮出来拧死带上。 就连那些死鬼子,也都被扒得仅剩裹裆布。 好在事先要求留足牲口脚力。 否则这帮爷,很可能虔诚地将庙中个头小些的菩萨像,一座不剩地请走,找个地方继续供着、膜拜。 看看他们中不少人,对着一尊尊菩萨,又是合十膜拜告罪,又是喃喃祈祷,就知道了。 幸好,他们还算是很上道的,并未真个动手搬。 吴毅回头望望殿内依旧慈眉善目的菩萨们,心里也是暗暗道声:菩萨莫怪! 比起自己人的性命,什么文物、艺术品都只能是放弃之列。 “道功,你带着大伙先走。过了哨卡那边,能走多快就走多快,不可有半点耽搁!”示意林道功走近,轻声嘱咐。 看看这帮爷还四处转悠,想再掏出些什么的干劲,未免有些担心节外生枝。 鬼子窝里干买卖,可不是骚包们吹牛、泼口水那么好玩! “嗯哪!俺这就带大家走。大哥,您也快走……”林道功经历买枪那一出,沉稳了许多。 转身拢拢老少爷们,拽上牲口急急撤离。 跟进来一样,悄然有序。 在内哨的沙包工事前,黄大疤跟铲子眼见队伍过去,都是长嘘一口气。 两个死透的小鬼子,耷拉着脑袋,趴在工事里头的沙包上,脖颈处还在滴答滴答地渗血。 不用说,工地那边过来催促晚饭的鬼子,还真让黄大疤给诓过来,由铲子挥锹割喉。 死得个无声无息! “咳,大哥,咋这么慢啊?铲子兄弟都宰了两个鬼子咧!您要是再迟点带人出来,恐怕小鬼子要起疑啦!” 黄大疤心有余悸地抱怨着,扯起袖管不住抹汗。 “嘿,老大,大疤叽里咕噜一气,诓他们过来,俺就拿锹劈他们脖子。不是不讲道义吧?” 铲子轮着小锹,模拟比划着,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这家伙,居然觉得这样做,是不是不大符合什么道义! 第二十三章 七分饱胃口好(上) “哈哈!上道! “大疤、铲子,你们俩可真上道!今后处理小鬼子,尽管这么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甭管什么道义不道义的!他们这些混账王八羔子,都上俺们家杀人放火来了,再讲什么狗屁道义,那就是汉奸喽!” 烦透国人中那类变态贱种,要是自己也要求什么“道义”,岂不是跟着病态? “那可好,那可好……”铲子讷讷应着,两眼直勾勾地盯向工地方向的鬼子。 似乎在盼着再过来几个,好痛快劈杀。 “你们俩不用在这边候着,扛上机枪,多掖几颗手雷、手榴弹,到山梁上边去趴着。鬼子要是摸过去,你们就狠狠地炸他们个狗ri的!” 前夜带着铲子、风子侦察时,已告诉他们适合阻击鬼子班哨的位置,用不着多解释。 “大哥,全驮好了?应该还能再带点,咋就不敢摸过去再弄点呢?” 外哨处,本该在前方带人堵路的孟庆生,竟然囔囔着跑来。 他很不满意不少人还空着手,让几个扛了枪的愣头,拦下大家不许走。 自己跑来纠缠,还踮脚远眺工地边沿三五警戒的日伪,眼馋他们手中那些枪支。 “呵呵,知足常乐,七分饱肠胃口好……快走!鬼子的装甲汽车过来了!” 吴毅顺口回答时,不经意发觉远处夜空,光柱一晃一晃的。 “哪呢?哪呢?俺咋没瞧见呢?您诈俺呢?指给俺看啊!大哥,俺们都有枪了,您咋变胆儿小了呢?干一仗啊!哼!又不是兔儿胆……” 孟庆生垫了垫脚尖,又跳几跳,试图看清鬼子的装甲车。 还跑上一个高大的土堆,朝前庄村方向张望,固执地要找到目标来眼见为实。 这种时候,还能不知道利害关系? 吴毅理都懒得理他,拉好沙包工事中的诡雷绊索,拔腿就向沟谷奔去。 连推带搡,把挡道的那几个愣头赶进谷去。 低声向牵着牲口的人喊:“姥姥的,再不赶紧跑,这些东西全得还给小鬼子,还得搭上老命!风子,拿上机枪前边带路。道功押后,不走的一枪托抡死他,免得送给鬼子当俘虏……” 这些人一听,哪肯轻易将到嘴的肥肉,再吐出来? 拉了缰绳,跟着风子,就撒丫子。 而孟庆生这时,总算看到鬼子车灯了。 但他觉得,其实鬼子装甲车距离还远,外加有大石头挡道,应该没那么快到。 回头要再纠缠,却发现就他自己一个留在那儿了。 居然边追,边放声大喊:“喂,跑个啥,等等俺啊,等等俺啊。小鬼子的铁乌龟,还远着呢。都恁胆小,还咋打鬼子啊……” 这下子,工地那边警戒的鬼子、伪军,发觉不对了。 开始还只是操起机枪步枪,散开战斗队形冲过来,边跑边呼号他们的岗哨。 确信没有回音,立即猛烈开火追击。 虽是盲打,但循声概略射击,划破夜空尖啸的枪弹,几乎全罩在孟庆生奔跑线路上空,有够吓人! 哪怕是小鬼子浪人、伪满收编的关外胡子,咬起人来也绝对够戗的! 这边山腰处的鬼子班哨闻声,迅速地悄然沿山坡逆袭包抄过来。 地形他们也熟啊,知道在哪能截住胆敢跑来袭击的支那人。 “大哥,您咋能说跑就跑啊?也不拉俺一把……小鬼子的铁乌龟不是还远吗?”百米冲刺速度,累得孟庆生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吴毅和林道功在沟口,觉得总算在等他,便不停地抱怨。 “要是你不瞎囔囔,时间够你慢慢走过来的!就算不够你飞过来,也不能让大家给你陪葬!还有,别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 吴毅一脚踢开他,忙着从沟口到沟内布置带绊索的药包,殿后还指望它们! “你师傅柳爷,是不是就这样被你害的?”看看孟庆生还慢腾腾地磨蹭着,不肯去追大队,于是揶揄地问。 “嗯哪,您咋知……”孟庆生没答全,拔腿飞奔。 因为,这时追击到内哨的鬼子、汉奸绊响预埋的硝铵,爆开的动静实在大,装甲车内的鬼子都听着了。 加快车速赶来,虽被大石块挡道,但小鬼子们弃车拼命冲过来,想要夹击。 两边日伪都知道,对面是他们自己人,也知道小沟谷大概位置,尖啸的子弹曳着道道红光,呈尖角全罩向沟口。 扑簌簌的跳弹,在沟口山石间迸溅无数火星,带起混合硝烟的呛人气息。 就算愣头们脑瓜再一塌糊涂、再榆木疙瘩,这下子也够砸开小缝隙,透一丝清醒,令他们本能地逃命去。 乘坐装甲车的鬼子迫击炮班,立即架炮,概略着冲小沟发炮。 仓促发射的炮弹虽没什么准头,但足够让孟庆生这些愣头吓傻眼。 跌跌撞撞奔逃间,都不忘双手紧抱脑袋,生怕炮弹凿进天灵盖。 此时,小鬼子那个班哨,正战术娴熟地横穿山坡。 他们都是从野战部队调配,充任伪满警备部队的教官。 这些老鬼子,对付东北抗日联军有年头了。 玩起山地战,甭管白天黑夜,自有他们过人一套! 悄悄放在山腰处,就是防备小股抗日武装、土匪从山上来攻。 打孟庆生嚷嚷那一刻起,就引起他们的警觉了。 待判明敌情方向,他们分成战斗小组,猫着腰拉开距离,迅速动作起来。 借着远处工地透过的淡淡光线,沿着羊肠小道,一面警觉地观察四周动静,一面疾行。 眼看就到能够居高临下,堵住那道小沟谷的山岗了。 只要翻过前边一道光秃秃的石砬子,再冲上去三十多米,就能把机枪、步枪架上,沟底支那人只能有死路一条。 不过,有人抢了先机。 第一组小鬼子刚刚冒头,立即招来一顿手雷。 尽管这些手雷准头不够,但是飞舞的弹片,还是把三个小鬼子都咬着了。 不愧老鬼子,受伤后连哼都没哼。 就地趴下,目光锐利地举枪寻找目标。 后边的鬼子立即停止前进,散开攻击队形。 也不顾棘条挂得脸生疼,都拼命找稀疏空隙,想赶快穿过去。 这一响动,立即又惹来手雷两颗。 虽然没伤着他们,但火光一闪,够将他们位置暴露了。 “一二三,丢!” 石砬子上方山坡上,铲子得意地拿着手雷,等着黄大疤一起磕,一块数数再甩。 凌空爆开的手雷,威力确实比石头缝里响开要大得多。 两个斜倚山石上的鬼子,正探头探脑窥视敌方位置,试图精准射击,解除威胁。 却被这当空一爆笼罩,一头栽倒在地,实在忍不住彻骨之痛,哀嚎起来。 “嘿嘿,看来俺们老大这招真管用!”黄大疤不知不觉间,也学着喊老大了。 跟小鬼子玩对抗射击,就算两人手里拿着机枪也玩不起。 悄无声息地躲着丢手雷,你小鬼子枪法再精准,找不着目标也白瞎。 “那是当然的,昨儿个夜里,老大就让俺一定要记清这里啥地貌、地物的。俺还纳闷呢……”铲子看看身后呼呼啦啦过去的人马,心有余悸。 突然看到沟底红灯直晃圆圈,又想起老大交待过,要随时留意信号。 赶紧轻喊:“快走!” 当然,走之前没忘将已经磕好的手雷,狠狠地甩向鬼子藏身处。 好歹他跟风子两人,很是被老大看好的军事人才嘛! 要是也像孟庆生那般,还真有可能舍不得丢掉,而是抠抠索索地装回兜里去。 那可就笑死小鬼子,气死柳社上下啦! 他们刚溜下山岗,呼啸的炮就弹砸向沟里,爆起一团团焰火。 随后又一轮,落到他们刚刚的伏击位置附近,把荒草都给点着了。 那个鬼子班哨,精得很! 也以电筒当信号旗,给公路上的炮兵打旗语,指示目标! 有了炮火压制,他们没有再遭到手雷袭击,交替掩护着占领山岗,立即火力封锁沟谷。 一部分日伪眼看自己一方已掌控制高点,而山谷这端又让狡猾的“抗匪”布置了要命的爆炸物,就拼足劲爬上沟谷两边山坡,渐进式地包抄搜剿。 机动中队的鬼子则守紧谷口,防止里头的“抗匪”走投无路冲出来。 之所以说是小山沟,就是因其狭窄! 日伪爬上两边山坡,无需开枪,只要拽个手雷、手榴弹一丢。 沟底下立即就是一阵轰隆隆爆炸,真要有人躲在里头试图“负隅顽抗”。 那就任由小鬼子汉奸虐杀吧! 好在吴毅不是癖好脑门充血的英雄人物,一点儿硬拼硬扛的想法也没有。 柳社一行人等,早在他的恫吓下,撒开丫子、夹起尾巴,亡命般地跑出去了。 他自己等到黄大疤和铲子溜下沟来,也不急于奔跑。 而是拽上他们,沿着沟内坑坑洼洼,不时灵活地闪避可能就近砸下的迫击炮弹。 蹩脚影视作品害死人,常恬不知耻地为了煽情。 把血肉之躯的人,弄虚作假成金刚不坏之躯,在炮弹弹幕中左冲右突,而毫发无伤! 事实上,哪怕挨近炮弹有效杀伤半径,不避不闪的情况下,不用破片伤你! 单是爆炸冲击波,都够损毁你的五脏六腑! 借着坑洼闪避,看起来不大神勇,但存活几率就大多啦! 毕竟鬼子砸过来的迫击炮弹,不是大口径、也不是大型航弹,数量也不算多。 躲过几颗危险度较高的,也就冲到射程之外,登上山沟通往山上一端。 趁鬼子伪军跟想象中的抗日武装较劲,带着铲子、黄大疤,追上还在一处山岗看热闹的众人,催促快走。 这些人才有些不舍地转身,还不时回头看看免费焰火晚会。 忽明忽暗的爆炸光线照映下,他们的脸上都是新奇、惊骇,甚至是兴奋交替。 第二十四章 七分饱胃口好(下) (ps:今天时间来得及,三更求收藏、推荐票票。书友筒子们,多支持着点啊!呵呵,尽心尽力喽!) “嘿嘿,大哥,险啊!要真听俺的,俺们这会儿真在里头啦……” 孟庆生讪笑说,似乎算是醒悟了。 刚才大家说,要是老大被困里头,几个愣头就得吃一顿拳头,再去跟小鬼子拼命。 “没啥,以后切记,不要贪多求大,要知道嚼不烂容易噎死自己。呵呵,多动动脑子,不能记吃不记打……俺们拿上枪,这枪打哪来?还不是捡小鬼子点漏儿?” 吴毅见多了无脑愤愤,当然不怪孟庆生这样还算相当不错的,不过还是因势利导。 “嗯啊,大哥,俺们啥时才能在小鬼子、汉奸跟前横着走啊?赶明儿俺们就举起大旗,安营扎寨扬名立万咋样?嘿,顺便将俺们干的这些宣扬宣扬,多好的响名由头不是?” 孟庆生觉得,灭了设局的伪军,也敲了小鬼子一把,离扬眉吐气还是远了点,扯起大旗那才叫带劲。 “响名的好由头?呵呵,你不怕鬼子汉奸找你。你师傅、爹娘、姐姐、姐夫、小外甥、三妮他们呢?俺们是在跟鬼子汉奸玩命,不在是天津、北平混戏班……”吴毅有些哑然失笑。 刚觉得这愣头有点长进,却立即又来无脑嘴炮人士那一套! 这时要是有网络,无脑骚瓜可能不见得比自己那时少! “大哥,你听俺把话说完中不?咳,俺们可以取个响亮名头,比如忠义救国军啦、响三省啦、威震天啦。 “找个山头,譬如说盘山,啊对,就盘山,那儿俺们熟悉啊!竖起‘替天行道大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天下英雄不闻风来投。闹出、闹出点名堂……” 孟庆生越整越来劲,几乎就差把整本水浒搬来,搭个台子说上书了! 还真别说,他这番说辞,引起不少人的响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林道功就抢过话头,补充道:“嘿,到时候,俺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论称分金银,那聚义厅中,一百单八将……” “得啦!你们丫挺的有完没完?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盘山大搞聚义厅呢! “就算你们住进北平城,坐上宣统皇帝的那把旧龙椅,小鬼子飞机一通炸,还不吓得尿裤子、钻进桌底下去了? “回头望望吧,再慢腾腾不跑快点,嘿,后头鬼子可就追来喽!” 吴毅不得不粗暴打断他们的黄粱美梦。 这时,行进的队伍,却突然吵吵嚷嚷地停下,林道功赶忙冲到前边去看看。 随后急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大,两匹牲口啊……别伤腿咧。还,还有好几个人,崴伤脚,都走不了唉……可咋好呢……” 其实,刚才黑咕隆咚地仓惶猛跑,损伤还真不小,只是歇下来再走动才发现。 想想要将已经到手的物件丢掉,他急得快哭了。 “大、大哥,这可咋整啊?”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孟庆生等人,这时也都六神无主。 好不容易整来这点家当,还指望着蛋孵鸡、鸡生蛋,从此当上山大王呢! 再回头看看鬼子二鬼子又是鸣枪、又是打炮地漫山遍野搜索着。 要是往这边一撵,还不全泡汤了吗? “不是都没驮满,也还有空手的人吗?匀匀立即走,那些个伪军多半是胡子出身,要追过来只是半袋烟功夫。呵,俺说七分饱胃口好,就这理啊!”吴毅却早有预案,临事不乱。 打发那些老少带上牲口,扶上扭伤脚的先回古墓去。 再让林道带上几个会用枪的人充当护卫,以免路上遇到阻碍。 看看剩下的四十多个人,觉得挡一挡追击的日伪,说不定还能再捞点夜宵吃吃。 不过,日伪虽猖狂,但绝对不是傻蛋。 他们在山沟那边,大张旗鼓地鸣枪放炮搜剿一阵,发现连个“抗匪”的影子都没瞧见,也分头不追击。 而是以工地为中心,展开二三里地范围的严密搜剿。 日伪的做法,令严阵以待的“抗匪”们大为不爽。 “大疤子,你们平时要是遇袭了,也不追击吗?”吴毅一阵释然,也有点失望。 把黄大疤招到身旁问究竟。 日伪到底啥样想法,问问这个刚刚来自敌营的二鬼子,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老大,俺算入伙啦?”黄大疤却趁机凑近了,悄声问。 “嘿,你个死疤子,不拉你入伙,俺让你跟小鬼子换行头做啥?你以为俺吃饱了撑得慌啊?那两声巨响听着没?都成碎渣子喽!鬼子能晓得你没死?” 一面整理药包,为夜宵准备,一面轻声笑骂黄大疤。 “嗯哪……”黄大疤只是短促一应,黑暗中也瞧不出啥神态。 不过,就算他不乐意,大约也别无选择了! 吴毅心里头,却在偷着乐:“嘿,柳社人员杂乱,也都得吃饭。部分充实狼窝沟,开荒种地搞生产;部分咱自个带着干小鬼子,那地儿有机可趁就上哪;剩下部分正愁散漫放羊,有这大疤子正合适哦!” 并非只要是个人,就适合扛枪、动刀去杀鬼子! 粗略了解一下,柳社成员构成有够杂乱的! 既有风子、铲子这样年轻力壮的,也有胖墩、陈水生那样小不点的,甚至有跟柳爷一样老态龙钟的。 就是年轻力壮的部分,也有沉稳如风子、铲子,愣头愣脑如孟庆生、林道功等人的区别。 见机行事掐鬼子,可不是简单的力气活,更不是无脑嘴炮人士打嘴炮“提气”。 把孟庆生、林道功这样的愣头带着,那是兔子叫门――给鬼子汉奸送肉! 因而将打算干完这单生意,就将小小的柳社一分为三。 需要照顾却无依无靠的,秘密转往狼窝沟。 那儿已有野猪沟那么大一片荒地,正需要足够的人手进行耕作。 让这些老弱去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总比丢包袱一样甩开他们要强许多。 具备技术水平的风子、铲子等人,当然是带着去见缝插针干死小鬼子。 剩下的部分,也就孟庆生、林道功这一干愣头了。 让这些人依照柳社原有行事方式,既团结余下的成员,暗地为即将爆发的全面抗战做些物资准备,又适时扩大、锻炼后备队伍。 可是这些愣头,没有一个具备军事技术的。 现在,把黄大疤给弄来,不就齐啦? 也难怪吴毅乐的! “老大,皇军……哦!呸,鬼子、二鬼子要是在平地遇到袭击,会纠缠不休地追击。碰到这样的山区,他们怕埋伏会严防死守。等到天亮了,拉上东洋犬四处搜查……” 黄大疤不知老大这会儿打的哪门子算盘,顺着原先话题,分析鬼子、二鬼子的下一步行动。 这家伙久处敌营,分析结果还是很着调的,完全符合吴毅的判断。 日伪将工地四周梳过一遍,收队回防了。 这是情况不明的暗夜,昏头昏脑地追击,谁知道外头还有多少“抗匪”正扎着口袋、挖好陷阱等待猎物不是? “嘿,大疤子,你丫还挺能耐的嘛!”吴毅不由得再一乐。 乐罢了,拉着黄大疤一起蹲下,蒙上一块毛毯。 拧开手电筒,看看这两天侦察画下的简略地图,谋划着上哪地找点夜宵吃吃。 人心不足蛇吞象,小鬼子想以弹丸小岛吞并中国,甚至是整个东亚兼澳洲,实在是极度狂妄的病态。 可人家踏踏实实地,或说无所不用其极地准备了几代人、上百年! 跟咱们某些人动不动就以为能够包圆一切,包括捋顺每一个人觉得不顺的――哪怕一根毛的虚妄、浮躁心态,是截然不同的。 人家鬼子好歹以那么点地方、那么点人口,把自以为老大帝国的咱们,给打得颜面无存、遍体鳞伤。 再要学网络无脑嘴炮人士瞎嚷嚷,小心贪多求大嚼不烂,没被鬼子给弄死,却自己把自己给噎死! 做贼一样偷偷溜进鬼子堆,整出亟需的硝铵、**之类暂不算。 也就歪把子一挺、捷克式一挺、三八大盖十支、辽十三式两支、驳壳枪两把、南部式手枪一支。 子弹、手榴弹、手雷还算多,可也经不起哪怕一场连排级别的攻防战消耗。 要是这就照孟庆生叫喊的那样,树什么大旗,搞什么扬名立万,那是傻子才干的二百五蠢事! “嘿,弃长扬短的事,让英雄上脑的人士去干吧!也许他们癖好跟小鬼子一样,据说裤裆里的那玩意都短小得自卑,亟需证明很硬!俺是正常人,就扬长避短,专趁鬼子不备搞偷袭吧!” 敲定该上哪地吃夜宵,吴毅有些无厘头地想。 第二十五章 开心夜宵(上) (ps:今天第三更奉上,胆敢死抱不肯支持心态的书友筒子们,小心恶梦狂喝倭鳖汤。呵呵,筒子们唉,咱没空一直耗网上,挤牙膏似地积淀点书稿,都是深思熟虑敲定的。书评区有“致书友筒子们”一帖,感慨都在那儿!支持着点哈!) “来,宫本君,喝上几杯清酒,就什么烦恼都没啦。” 小庙偏殿内,日军中尉木村太郎为宫本大尉满上一杯,举杯致意。 工地遭袭,作为最高指挥官,宫本抑郁不已。 他虽然挂着大尉军衔,其实就个工程师。 日军入侵中国东北之后,像他这样的工程人员,大批地被授予军衔,为军事工程服务。 跟木村太郎这些带兵作战的军官,是不能比的。 看到到哨兵、炊事兵的骇人死状,宫本觉得有一根索套勒在脖子上,且越来越紧。 转动着手里酒杯,心有余悸地问:“木村君,你的部队,明天一定能消灭今夜来袭的支那人?” “哈哈……以大日本勇士们的血肉发誓!等明天一早军犬送到,我就将带着这一百多名大和武士,把任何敢于袭扰的支那人赶尽杀绝!”木村拍着腹部,狞笑着保证。 伙房那些洒了血污的饭团、炖了鬼子的汤水,没有浪费。 赶回来的木村中尉带头,两个小队日军士兵效仿,全都进他们肚子里了。 “放心!知道你没勇气吃喝那些,我令人用行军锅煮的这些料理,算是补你一餐宵夜……哈哈……”木村看到宫本久久不敢动筷,找到耻笑一下长官的机会。 九一八事变时,木村太郎便参加侵华战争。从一名二等兵,混到满洲国西南边境的一名警备连长,耗了这些年。 靠杀死多少“支那人”,才一步步升上的,他自己也说不清。 今夜工地受袭,虽然没能跟袭击者打照面,但他下令杀死十多个可疑的民夫报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所谓的理由,也就是来袭者能准确掌握哨兵布置情况,必定是这些支那人里应外合。 宫本大尉怕杀多了影响工程进度,出言制止,一场屠杀才算避免进一步扩大。 木村虽然听令住手,但他打心底瞧不起宫本这样的长官。 觉得帝国军人就该像军歌唱的那样,尸身填沟壑,血腥洗敌国。 “谢谢木村君美意,这夜宵令我开心!”宫本抢过木村手中酒瓶,连喝几杯,又风卷残云地将几碟料理扒拉下肚。 “开心好啊,开心好……哈哈……”木村此前已喝了不少,打着酒嗝,两手抓着脚尖,前俯后仰地笑,“料理用的汤,就是那锅……哈哈……” “你、你、你……”宫本猛拍了一下桌子,双手卡了喉咙,起身就往庙门跑去。 他觉得胃部痉挛得难以忍受,一阵呕吐,几乎连苦胆都吐出来。 “哈哈……”木村盘坐殿内,却得意地开怀大笑,指头还不停地戳指着。 好一阵才强忍住点,十分不屑地肆意取笑:“我大日本帝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懦夫!你也配是帝国军人?哈哈……” “我是帝国大尉!”宫本一抹鼻涕眼泪,扭过头咬牙切齿回一句。 “哈哈,大尉?你能打战?你杀过支那人?懦夫!帝国的耻辱……”木村更加不屑,仰头对瓶吹,想要借酒撒疯。 宫本大尉一看不妙,喊过一个卫兵,踉跄地朝伪军们的茅草营房去。 用晚餐的时候,木村太郎说,卑劣的支那人没有资格吃喝大和勇士的血肉。 也许那儿能找点窝窝头、咸菜,填填空落落的胃,顺便避开木村的纠缠。 主子深夜大驾光临,两个伪军排长受宠若惊。 命令手下伙夫以最快速度,端上猪头肉、烤肥鸡,还有温好的烧刀子。 宫本狼吞虎咽,再拿起大碗,狠狠地灌了满满一碗白酒。 正想抹嘴巴夸两个二鬼子几句,却听到一声炸雷巨响,吓得钻进桌下。 “怎么回事?” 喝问的可不止宫本,两个正涎着脸等主子夸奖的伪军排长,也魂飞魄散地冲草棚外头喊。 “太、太君,排,排长,指、指挥部炸起来咧……”外头的伪军哨兵结巴着回应。 “哪呢?”宫本瞳孔缩小,慢慢站起来,再跌坐凳子上。 说不清是该忧愁,还是开心。 如此响动,庙宇内的几十个日本兵,还有那个目中无人的木村,断然没有幸免的可能。 菩萨面前吃血饭团,喝人肉汤,报应啊! “太君,快去救人吧?”俩伪军排长可不知宫本心里想啥,一副急切的样子请示。 “等等,你们的,山上开枪的干活!”宫本两眼一转溜,计上心来。 谁说鬼子不狡猾?那边挨炸,这边却虚张声势朝山上放枪,想唬住来袭的抗匪好保命! “太君,这,这……”一个伪军排长死心眼,讷讷地想说这样不妥。 “宫本太君叫咋办,俺们就乍办,这啊、那啊个屁呀!先救俺们自己吧!”另一名伪军排长上道得多。 拉了同伙蹿出门去,命令部下朝公路两边山坡拼命开枪。 山坡上那些鬼子班哨,还以为“抗匪”来个中间开花,也拼命冲着任何可疑地段开火。 闹出来的动静,还真像一场恶战! 宫本因最后一丝人性逃得一劫,木村却因恶念也逃过一劫。 就在宫本踉跄地带着卫兵,跑到伪军营地找食的时候,已经半醉的木村提了瓶酒,边走边灌,到庙外工事查哨。 他以为,宫本定是借口查哨躲避自己。 于是,想着来个巧遇,借酒撒疯,狠狠地羞辱一下这个没有帝国军人气质的长官。 外围哨兵告诉他,宫本没有朝这边走。 可他在酒精作用下,顽固地怀疑哨兵也帮着宫本躲避自己。 拎着酒瓶,踉踉跄跄地一步步走向最外围哨位,神差鬼使地离开危险中心越来越远。 闷雷响起的时候,木村正端着皇军中尉架子,怒不可遏地训斥最外边的伪军。 原因是这两个倒霉蛋放哨时吸烟。 “八嘎,救人,快救人!” 眼看庙宇在火光中瞬间消失大半,不少伤员在翻滚挣扎着,凄厉呼救。 木村酒醒大半,连打带踢地催促所有外围哨兵赶去救人。 由于宫本公路段受袭,前庄村的鬼子机动中队,留下随车巡逻的六十多个鬼子兵加强警戒,防备中国武装再次袭击。 伪军那两个排,也大部分被调到小庙方向防守外围。 这样一来,小鬼子加二鬼子足有百余人,在木村的驱赶下,蜂拥着冲向小庙。 一面扒拉瓦砾救助伤兵,一面搜索可能暗藏的中国武装分子。 谁也没注意到,另两间损毁严重的大殿中,那两尊略有损伤,但依旧慈眉善目的菩萨有什么不对劲。 几名因铺位靠着厚实墙壁,在爆炸中毫发无损的鬼子,惊魂未定地发现自己幸免,都忙不迭地拜谢菩萨保佑了他们。 菩萨能保佑他们这些兽类? 佑他们祖宗个鸟! 仅仅几分钟后,两尊菩萨间隔不到十几秒,先后也发火了! 真个算起来,也不是菩萨那么不慈悲。 都怪引爆用的大香,绝对是严重伪劣的定时器,一点儿也不统一精准。 也怪吴毅心肠狠,弄得第一个药包爆过之后十几分钟,第二、第三个药包才起作用! 要说是“拿捏不准”,不傻的人都知道,那是无耻的托辞、借口! 明明导火索长度就做了手脚,还敢狡赖啊? 要不要把咱们特产的茅坑文化人、无脑人士请来三堂会审? 讨饶吧!惹上那类特产,除了嘴炮喷喷,还能打啥小鬼子啊? 不论是借着厚实墙壁侥幸未死的鬼子,还是蜂拥围上去救助的日伪,都倒霉地遇上再次、三次大爆炸。 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这下子也全都轰然倒塌,成为消灭鬼子、二鬼子的“爱国墙”。 荡然无存的小庙,也堪称一座爱国庙! 事后,当地百姓果真不等鬼子败亡,便重新修缮、塑造菩萨像。 起名“圣显庙”,暗地里以示菩萨显灵,无形之间杀鬼子百余的光辉事迹。 这是后话,暂不提。 这么一来,前后二百多个鬼子、二鬼子,想不死透都难啦! 真正算走运的,是那些被押来施工的“民夫”。 他们在汉奸的踢打下,磨磨蹭蹭地赶来“救援”,免费目睹一场鬼子及其走狗覆灭大戏。 好些躲在人群里的,都得双手使劲捂住嘴,才勉强按住到了嘴边的开怀大笑。 当然也有深信神祗的,纷纷跪下,不住地磕头。 生死攸关,什么苍天有眼,感谢菩萨灭了小鬼子、二鬼子之类话语,不会囔囔出口。 但在他们心中,如同滔滔江水奔涌不息。 鬼子拥有相对先进的通讯手段,信息沟通当然快。 第一声爆炸刚响过,宫本就要通前庄村的电话,末日来临般通报工地受到猛烈袭击。 十几里外的鬼子机动中队,全体出动。 六辆东北军军用大卡车改装的铁王八,气势汹汹地泼洒弹雨火力开路。 四辆运输卡车满载荷枪实弹的鬼子随后,风驰电掣地赶来。 第二十六章 开心夜宵(下) 前庄村赶来的鬼子机动中队,恰好在半路上看到后两次爆炸的壮观景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都觉得中国武装果真二次袭击,正在猛攻工地上的“皇军”。 纷纷准备好武器,想着一进入射程,就奋不顾身地跳车,加入战团,包抄“抗匪”。 不过,侥幸未死的鬼子迎着车灯奔跑过去,示意并无战事,只是遇上爆炸。 福山幸一跳下车,揪住呆若木鸡的木村当胸一拳,暴怒喝骂:“混蛋,懦夫,你怎么不死?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 都是中队级别,福山蛮横耍威风? 不是!是泄泄火气。 他的中队一个加强小队,全都让西村赶去送死,发泄一下很正常! 顾着围观、看热闹的民夫,这回财真正在鬼子伪军的刺刀下展开“救援”。 他们翻开残垣断壁,刨去碎砖烂瓦,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鬼子、二鬼子抬出来,摆到庙前空地上。 两大溜鬼子二鬼子死尸,血淋淋地堆着,看着都解气。 虽然傻里傻气地围观,失去趁乱逃跑的机会。 但有那么些有心计的民夫,还是做出暗爽不已的事。 他们趁着现场杂乱,将一些本来应该能救活的鬼子,故意地戳上些致命的玩意,或是有意翻动石块,将压在废墟下气若游丝地呼救的给超度了。 几重打击下,鬼子死亡一百多,重伤昏迷十几个。 另有侥幸轻伤的五六个,却傻呆呆地躺着。 看来不是被爆炸震傻,就是受了看不见的内伤,等同废兵了。 至于五十多个伪军的死伤,宫本、福山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他们揪住仍然呆若木鸡的木村,踢打着让跪倒死鬼子堆前谢罪。 什么“木村连”是彻底没了,宫本中队一个加强小队算陪葬! 他们都担心,自己逃脱不了上军事法庭的厄运,一个劲诅咒这些该死的“抗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而此时,被他们咬牙切齿诅咒的“肇事者”,却前庄村开始宵夜了! 因为,就算是穿越客,也没有达到真正未卜先知的“神态”。 不知道福山幸一这小鬼子疑心重,在工地留了一个小队,防止“抗匪”回马枪! 不过也好,正是这样,才有意想不到的、扩大杀伤战果的效用! 吴毅带着几个穿了鬼子军服的,悄悄潜到前庄村外头。 就等着小鬼子机动中队闻讯出动,好浑水摸鱼,再弄点宵夜、小吃。 眼见鬼子六辆装甲汽车、四辆运输大卡车倾巢出动,霹雳啪啦地火力开路而去。 便列队大摇大摆进村,想要解决留守的日伪,再狠狠地捞一票。 替鬼子站岗放哨的一个班伪军,刚刚想问口令,却被逐个打了两个协和嘴巴。 下了枪盘问,才知道鬼子悉数出动了。 晕头转向的伪军,还以为这些“皇军”是奉命来加强的。 吴毅觉得,杀伪军没太大意思。 想要收容、教育、改造,又暂时不具备条件。 便直接将他们解除武装、剥去军服,关进一个地窖。 “嘿,姥姥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查抄资产,一律充公!” 再更改行动,不是明智选择,也只好吃饱再说。 小鬼子机动中队,还真够机动的。 任考古队员们,以专业水准遍搜里外。 用于土方工程的硝铵z药多点儿,大概有个六七十箱。 此外,只找着几箱手雷、手榴弹、梯恩梯什么的。 “他们姥姥个腿的!一门迫击炮也没有,留几箱炮弹也好啊!” 凑合着算上给鬼子打杂的那个班伪军装备,跟预期相比,差太远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好在粮油、被装还算多,外加十几桶汽油,还有一些机械器具,收获勉强可以啦! 只是,弄走物资需要时间。 估摸着,短时间内就能赶来的小鬼子连伪军,至少还有二三百。 要是带队的福山幸一把装甲车沿路开回来,某个工地的鬼子警备连又沿山路摸来。 那可就真是到了肚子的夜宵,还得吐出来。 于是,吴毅要通鬼子工地电话,就是一通骂: “喂,福山幸一是吧? “你混账王八死倭鳖,给你们瘪三天皇奔丧去是吧?你奶奶个腿的!你奔丧就奔丧吧,子弹炮弹啥的,搬得那么干净干啥? “想死也不用带那么多殉葬吧?赶紧地,开着车子,给老子送回来……” 福山幸一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呢,还能忍得住? 这厮出生在中国大连,一口中国话与地道的中国人没什么区别,骂人也专业,张口就来:“懦夫!有本事,就和我大日本皇军决斗,偷鸡摸狗算什么男人?你也就个下三滥的货……” 吴毅一听,觉得带劲,揶揄加调侃地回骂:“哟,小鬼子!俺们中国话,你个王八蛋学得挺溜的嘛! “呵呵,你有种就开着车过来斗啊!唧唧歪歪地,显得你小鬼子很杂碎,还是咋的? “过来,爷跟你拼刺刀,免得说爷中国人欺负你们小日本鳖孙。” “八嘎!你有种就等着!”福山幸一气急败坏,想撂了电话就带人杀回去。 不过他一激灵又拿起话把,故作悠闲地问:“呵呵,先生文化人吧?甭装**语气,有辱斯文哦。敢问尊姓大名,所属哪部?” “呵呵,你们小鬼子禽兽也谈斯文?大概啊,也就那些被俺们唾弃为变态茅坑的、狗屁不如的畜生假道学,才吃你这套狗屎调调吧?” “哼,连文化都没有,连自己姓名都不敢报,连所属部队都不敢说,你说你不是懦夫?我福山幸一瞧不起你……” “嘿嘿,你很想知道俺是啥部队的、有多少人、又有哪些武器是不是?是啊?!你明说啊!俺们中国那些茅坑假道学,才是你真爹吧?你娘嫌你们倭鳖还不够猥琐啊?好啦好啦,就当俺大发慈悲,可怜你们这些杂碎,拿纸笔记好喽!” “你说,你说,你快说……” “俺是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二团三营七连四排十班战士消遣倭。执行的任务啊?也就是特地来消遣倭寇,你的明白?哈哈!有种放马过来,别当懦夫哈!” 吴毅说罢,重重地扣下话筒。 回头吩咐孟庆生:“先留着电话,随时保持跟铲子、风子他们联络。等撤离的时候,把话机、电话线全收走,以后有大用!” “莫西,莫西……” 福山幸一突然发现,眼前的电话成了摆设,哪个方向都要不通。 唯一的解释,就是线路被掐。 狡猾的抗匪早有预谋,前庄村与工地的线路是有意留着。 现在就连前庄村也打不通,说明“抗匪”的威胁,很可能是“引蛇出洞”! “福山君,会不会是我们……真被抗匪包围了?”旁边的宫本额头直冒汗珠。 就算对方虚张声势,没有一个旅,只有一个团或是一个营,也够受啦! “收缩防线,装甲车外围布置。把支那民夫赶出来,快挖环形工事……”福山幸一深知虚虚实实之道。 只要自己坚守,缺乏攻坚武器的“抗匪”,就拿自己没招。 出击?工地丢失的,加上机动中队留下的,前后有近百箱吧? 那可不是支那人用来听响的爆竹! 周遭黑咕隆咚的山野,也就公路便于装甲车机动。 谁知道哪个地段埋了箱子,拉了起爆线? 夷为平地的小庙,足以说明这些中国人,不同以往的抗日武装,舍得用重药! 一箱掀翻一辆,震死车内乘员,绝对没问题。 只要沉住气,等到天亮援军围拢过来,多少“抗匪”都是砧板上的肉! 不得不说,福山幸一这小鬼子的谨慎很明智! 就在他的车队气势汹汹过去之后,十几个身影立即在一处路段忙活起来。 要是这会儿回头,恐怕那威风八面的装甲汽车,全都得撂在那儿了! “老大,俺们真是抗日义勇军特别勤务旅?那您多大的官?”挨了一脚,却又立即被编入行列的黄大疤,讨好地笑问。 在一旁听说什么特别勤务旅的,十分在意。 “糊弄小鬼子的!你还真信哪?呵呵,甭说一个旅,俺现在一个兵也没有!带上你啊,是怕小鬼子发现你,回头把你全家杀了去!”有些牛皮吹不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俺知道,知道。以后老大您到哪,俺就跟到哪。绝无二心。”黄大疤点头哈腰地,颇有讨好的意思。 他被飞刀洪、铁塔张绑票,跟着当上伪军,家里还有老小十几口。 要是在工地那边死了,也就万事休。 偏是当了俘虏,自杀的决心没有,再去当伪军的路也绝了。 吴毅趁隙早帮他分析过:小庙那哨卡大包硝铵作用下,俩鬼子死尸肯定成碎片,写有黄大疤大名的伪军衣裤、帽子,就在附近,证明死啦死啦地一亡魂。 此后要是落到日伪手里,不仅黄大疤自己性命难保,家人也必定被鬼子灭了。 想啊,鬼子吃了大闷亏,再看一个活生生的黄大疤,能不认定就是“内鬼”? “跟着俺?嘿嘿,你小子脸上这么条大疤,走哪都是万众瞩目。你想死?俺还有许多事要做咧!” 对于黄大疤,心中已经有成熟的安置方案,当然不会带在身边坏事。 “老大,那、那俺上哪啊?”黄大疤这下可懵了。 真是天大地大,就是没有他的容身处! 第二十七章 黄大疤当连长 “你啊?哪儿也甭去! “老老实实跟庆生他们一起,俺早给你们找好地方喽! “先玩一出顶危险的就地躲猫猫。躲过鬼子、二鬼子搜捕,算你命大。 “要是不幸暴露行迹…… “嘿嘿,你就毁容自尽,别拖累你在东北的十几个家人!” 吴毅说着,朝正忙着写标语的孟庆生招手,准备交接。 大哥,咋这么不小心,活捉了这么个俘虏,孟庆生觉得自己命苦啊! 磨磨唧唧的,就是不肯靠近。 盗墓贼虽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当,可人家能聚到一起干活的,那都是绝对靠得住的生死之交。 否则望风的拿到宝贝堵了盗洞,困死钻进墓里头的,独吞了。 或是下到墓里的昧了财货,不分或少分给其他人…… 那么,这活还能干? 肯跟你吴老大,那是因为“抗日义士”,招牌过硬。 另加你一心只想打鬼子,仗义地把三妮让出来。 接收一个干过二鬼子的入伙? 哪天被卖了,怎么死都不知道! “孟庆生!磨磨蹭蹭的干啥?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喽!你以为咱把大疤兄弟留你们身旁,真是甩包袱啊?是教你们本领!就你害惨你师傅,又差点害死大家的德行,不教能成? “记好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们这帮弟兄躲藏有余,闪避还手能力不足。大疤懂鬼子话,熟悉鬼子、二鬼子手段。有他配合,咱这一点儿人枪,才敢交你们手上,晓得不? “怕大疤兄弟再次反水?呵呵,他已经反无可反啦!唯有团结在自己同胞身边,打败鬼子、灭掉汉奸,他才有生机,才有保住家人性命的机会。大疤,你说是吧?” 吴毅略微苦笑,干脆把话挑明了,这样也好使这群野狐安心接纳一个异类。 一道在即将开始的大行动中,加大幸存几率。 “是,老大说得对。 “庆生兄弟,俺也是被逼无奈才当的伪军…… “东北康德皇帝坐龙椅,跑得没影的少帅、民国政府又不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说俺成了伪满兵,就不苦吗?俺这疤就是日本教官拿刀划拉的…… “要不是俺不乐意替小鬼子卖命,就凭俺懂日语、能画地图、会用轻重机枪、会使掷弹筒,还至于三四年了,还是个大头兵?” 黄大疤说到激动之处,脸上伤疤外翻的嫩皮剧烈跳荡,太阳穴边青筋暴突。 这不是一个人撒谎时能有的反应。 吴毅几声真诚的“兄弟”,唤回他内心几乎磨灭殆尽的归宿感。 孟庆生虽愣,可很有头脑的。 听罢两人的话,知道黄大疤对自己这伙人来说,确确实实是个好教头。 不过,还他还有个顾虑,嚅嗫说:“大哥唉,您前边刚刚要求俺、俺,今后必须按照俺们这行规矩,继续秘密行事不得声张。那走的可多半是夜道,而且轻易走动不得,你把黄兄弟,留在……” 他刚把盗墓贼们活动特点说出口,心里已豁然开朗:黄大疤那无法掩饰的标记,不正需要这样的条件避开日伪关注? “老大,俺谢谢您!”黄大疤也明白过来了,诚恳地道谢。 人家老大的安排不是嫌弃,而是切切实实的保护举措,登时敬仰之情更上一层楼。 “嘿,先别忙着谢俺!俺可没有让庆生、道功他们保护你的意思,而且啊,得你来当连长。今后他们的生死,你都得负责……”吴毅见两人都接纳彼此,立即进一步加码。 “啥?俺来当连长?”黄大疤恍若做梦,把嘴巴张得圆圆的。 他觉得,当伪军这么些年,一直是个大头兵。 成了俘虏却转瞬间当上连长,会不会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或是眼前这老大开玩笑。 他的耳朵没有出毛病,老大也没有开玩笑! 吴毅决定,由黄大疤担任连长,林道功担任副连长,孟庆生充任政训官。 带着十多个愣头,组成第一个连级队伍。 而且还真就给个“冀东特别勤务旅二团三营七连”番号。 先在兴隆境内活动一段时间,再转往蓟县北部的盘山一带,秘密建立狼窝沟那样的堡垒。 对于这样的人事命令,并不是什么加官封赏,而是因才任用。 黄大疤在伪军混了这么些年,毕竟军事技术不算差。 而且也只带着差不多两个班的人躲闪、闹腾,应该说是眼下最好的人选。 孟庆生、林道功这俩愣头,愣是愣了点,但毕竟是原柳社主要骨干,拢住其余愣头听命行事的功底还是有的。 三人分工合作,长短互补,在正式编练队伍之前,先打下一个连的底子,还是成功几率颇高的嘛! 况且接下来的大动作,确实急需一个具备军事素质的人。 在潜伏侦察时,跟铲子说过的“玩大的”,可不是虚拟恫吓之词。 这么些天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周密计划,为的就是这个“玩大的”。 铲子、风子,还有孟庆生等人,是全程参与行动。 但他们缺乏军事素养,只知道按照吴毅的安排,做好各项准备工作。 并不知道各个步骤的效用,更别说是整体关联了。 紧锣密鼓做足了准备,当然是想要整出海啸般的效果。 有黄大疤这样的“人才”可用,胜算或说效果足以翻番,何乐而不为? 只是时间紧迫,容不得大会小会、会套会。 吴毅一边指挥大家伙洗劫鬼子前庄村驻地、清点处理物资,一面临时培训黄大疤、孟庆生这两位“连主官”。 说是培训,其实都有点夸张了,应该说是唆使、教坏更贴切。 因为主旨归纳起来也就就是一句话:除了自家百姓,甭管小鬼子还是汉奸,有便宜就捞,没把握的决定对不沾。 单是口头说教,效果难免要大打折扣,眼巴前正是个好课堂。 “嘿,动作都快点哈!俺们就是抗日义勇军,就是冀东特别勤务旅,没什么要藏着掖着的。标语,横幅,都给俺弄好喽!” 吴毅站在前庄村戏台子上,吆喝着分发石灰桶、油漆刷子之类。 似乎自己真是旅长兼政委再兼工宣部部长,要组织召开个抗日动员大会。 “考古”可不是瞎混的职业,队员们或多或少都识点字。 要不怎么弄清古董文物哪值钱,哪不值钱啊? 何况他们是秀才柳爷的手下,拿着工工整整写好的字幅,要是照葫芦画瓢都不会,干脆别自称是柳社的人拉倒! 鬼子的被单之类,都被哧溜溜地扯成大小布条,由功底不错的孟庆生、黄大疤等人执笔。 写成一幅幅,据说能振奋人心的抗日条幅。 书法略逊一筹的,只能晃荡着石灰桶,见着光溜点的墙壁就上去涂鸦。 再差些的呢? “嘿,繁体字嘛,咱认认读读没问题,写起来费劲……” 吴亲自毅带着几个实在拿不出手的,一边布置“会场”,一边在心里找托辞。 不过,在大家挥毫泼墨的时候,所写内容都是由他专横地口述的。 容不得别人提一点儿意见不说,还连解释都不给。 只说到时明白就是,现在知道那么多干球! 要都是大老粗,倒也好说。 可就像前边说过的那样,柳社是一个挺有文化的小团伙。 写着、写着,有不少人似乎犯了牙痛病,不时地倒吸凉气。 不是内容太好、太感人、太…… 而是令人有点忒拿不上台面的感觉! 简单举举例子: 戏台会场上联是:脚踩倭鳖杂碎尸 下联是:拳打汉奸败类脸 横批是:沤肥种地 后边挡墙上,则挂了一幅工整的字幅: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特来消遣倭寇 “唉,黄大哥,哦,黄连长。你见过,俺们老大这么别扭的‘对联’吗?”戏台子一边,孟庆生偷偷地做了个鬼脸,向黄大疤倾诉心声。 “嗯,俺觉得挺好啊。嘿……”黄大疤支着毛笔挠挠头,说好却又拿不出过硬的理由来。 “哼,黄大连长,俺看你也就是拍他马屁……”孟庆生有些鄙夷地皱皱眉头。 觉得黄大疤就个拍马逢迎的官迷加小人,不是个知音,干脆自己闷头挥毫完成任务。 “嘀咕啥呢?小鬼子跑俺们家里来,吃了俺们的,喝了俺们的,还杀了俺们的人,抢了俺们的东西。留下他们尸身肥肥地,还不行啦? “嘿嘿,汉奸败类数典忘祖,揍他们个无脸见祖宗,还亏他们啦?为他们好唉!” 吴毅居然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后,一面欣赏书法,一面强词夺理。 “嘿,大哥,俺没说不行、不可以。是说您这对联,忒不对仗、工整……”孟庆生猛一哆嗦,差点把笔掉地上。 “工整对仗你个大头鬼!喊破大天的啥口号漫天飞,俺们不别出心裁点,鬼子、汉奸那破脑瓜能记得牢?记不牢的横幅、标语,不如不要费劲!” “是,是……”孟庆生哆嗦着苦笑一下,连连点头称是。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大约就是这样吧? 那些稍没文化点的,可不觉得这样。 他们拿着刷子,越刷越起劲。 村子高高低低的墙壁,全都刷上一句话:鬼子必败,汉奸必死,活腻了你就帮鬼子。 各个出入口所挂的横幅,又有些不同:小鬼子,你准备怎么死? 基本完成之后,吴毅居然打着手电,让大家欣赏自己的杰作。 有兴高采烈的,有不予评议的,也有孟庆生那样腹诽:哼,不懂装懂,附庸风雅! 有人却严重没有自知之明! 撸起袖子,拿起笔,饱蘸浓墨,摆出“文化人”兼书法家气势。 扯过早已让人备好的几块大床单,龙飞凤舞地写起斗大的“草书”。 写罢,也不等“墨宝”干透,一块块折好了。 还煞有介事地、郑重地摆出首长模样,双手交给黄大疤、孟庆生。 说来也怪,这二位顶有文化的连主官,居然没有嫌弃。 而是神色肃穆地接过去,齐刷刷敬了个不大好看的军礼。 大声道:“七连保证完成任务!” “行啦!妥啦!扯乎!” 觉得心满意足了,才大手一挥,分散撤离。 第二十八章 狼藉 吴毅带人在前庄村宵夜的当口。 鬼子那边也没闲着。 千余民夫被鬼子拉来修筑侵略线路,难免有死心塌地的汉奸跟来充当监工角色。 看到主子惊慌失措,觉得献计取宠的机会来了。 有熟悉路径的,找到福山幸一和宫本。 自告奋勇地要求给“皇军”带路,与外界取得联系。 别说吴毅其实手里无兵,就算真有一个营或一个团,要想绝对封锁这些熟门熟路的汉奸,也非一夕之功能办到。 汉奸带着小鬼子,从他们认为安全的荒芜小道,找着邻近日伪部队。 不仅援军有了,还与他们的上级取得联系,详细汇报战况、敌情。 严密控制了这么些年的地盘,日伪正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着手进一步扩大侵略行动了! 却出了这么个“义勇军特别勤务旅”,哪敢掉以轻心? 立即有几个临近的日伪混编警备连,受命增援宫本工段。 暂由福山幸一中尉统一指挥,先行牵制占据前庄村的“抗匪”。 随后调用驻承德机场附近的一个大队,加强一个炮兵中队、一个工兵小队。 分乘六十余辆卡车,火速赴援。 同时急令古北口等长城沿线驻军,全面取消休假,紧急进入戒备状态。 严密控制大小通道,防止“抗匪流窜”,逃回关内去。 另有为数不少的汉奸武装也“受邀”,加入前庄村的“围剿”行动。 变相取得更大职权的福山幸一,没有被这样的升官预期“幸福”冲昏头脑。 他狡猾地下令,几个警备连中的伪军,配属数量不等的汉奸武装。 分别押着二三百名工地上的民夫,打着火把分作三队。 第一队“人盾、诱饵”跑出五六百米后,两辆载着鬼子机枪手的装甲汽车缓缓跟上。 随后是第二队、第三队。 最后才是四辆卡车,几十辆就近强行征集的胶轮大车,满载鬼子摸黑行进。 只不过数百人的兵力,居然被这个狡诈的小鬼子,给弄出浩大的声势来。 沿着公路,逶迤拉出四五公里长的行军队列。 前边提心吊胆的伪军、汉奸,驱赶喝骂着昏昏欲睡的民夫,都跑到前庄村外头了。 后边闭灯行驶的卡车,以及那些胶轮大车,还在半路上。 沿途受到阻击的情形并未出现,福山幸一也是大舒一口气。 下令突然打开大灯,开足马力轰鸣着全速行驶。 充作人盾兼诱饵的二队、三队,有不少民夫甚至是伪军、汉奸,一时间来不及避让,纷纷丧生在车轮之下。 到达前庄村外,福山幸一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唤拢小队长、连排长,部署进攻、清剿。 一个伪满警备连,如临大敌地趁着黎明黑幕,撒开散兵队形,率先向村内攻击。 不多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上当了。 除了惊起睡梦中的村民,就是“解救”出被关押在地窖里的那个班伪军。 面对戏台前陆续被赶来的村民,福山幸一的脸都青了! 踩着在他看来乱七八糟的字幅,两眼几乎要甩出刀子来! 折腾了大半夜,居然“抗匪”的影子都没见着,还把自己驻地给弄得一片狼藉! 那十来个伪军哭丧着脸报告说,是一小队“皇军”不由分说缴了他们的械,然后把他们关起来。 村民们更显无辜、茫然,熟睡中没听着枪炮声,更没有过往大队人马的喧嚣。 倒是有几个村民报告,隐隐约约听到汽车轰鸣,知道是“皇军”出动,也就接着睡。 若不是戏台子被布置得像“抗匪”在此召开过一场大会。 村子各处墙壁也刷满了抗日标语,鬼子、伪军们几乎要以为自己在梦游。 “不可能!”福山幸一从牙缝中蹦出一句。 恶狠狠地盯着村民,还有那十来个倒霉的伪军,挨个瞪眼,想从中找出答案。 机动中队连带各个工地使用的z药一大堆、汽油十多桶。 还有钢钎、大锤、发电机、电线等等装备器具,存粮、被服、食用油,一大屋子。 区区十几人的假冒皇军,能在三四小时内不声不响全弄走? “一定是这些狡猾的支那人,帮着该死的抗匪隐瞒什么!”酒醒的木村中尉,脑子转得快,凑近了说。 他想利用福山幸一的狐疑搅混水,好为自己犯的事开脱。 “哼!”福山幸一不屑地冷哼,对于木村太郎的心思,他嗤之以鼻。 一摆手,把手底下三个小队长招到跟前,轻声嘀咕了一阵。 福山幸一加入军队为“圣战”效劳之前,是“关东州”的一名警察。 不会不知道保护“现场”的重要性。 他命令三个小队长,分别带人封锁机动中队驻地、村子、外围路口。 任何人未经允许来严禁走动,以免破坏线索、影响军犬嗅源。 受命的三个小队长阴沉着脸,分头执行封锁任务。 被困在戏台前的村民微微骚动,害怕鬼子迁怒于人,进行屠杀,或是借机洗劫。 “肃静!”福山幸一,双手抬平下压,制止住议论。 慢慢移动眼神,黑着脸继续恫吓:“我部在贵村驻扎不是一天两天,只要跟大日本皇军友好亲善者,不必惊慌。 “跟抗匪首尾两端的,现在站出来还不晚。 “我福山幸一说话算话,说出抗匪去向、隐匿处者,给予重赏。 “若是知情不报…… “嘿嘿,皇军军犬稍后就到……” “福山中尉,军犬到了,中毒了。”一名日军大尉阴郁着脸,在鬼子兵拥簇下走向戏台。 他身后鬼子抬了三条呜咽哀鸣的东洋犬,全都耳鼻出血,耷拉着舌头满嘴白沫。 “怎么会这样,大冢大尉?”福山幸一的心,直接跌入冰窖。 “砒霜中毒现象!狡猾的支那人……” 大冢三郎,鬼子关东军特高课派出的宣抚官,任务是协助“满洲国”消灭抗日力量,做好“安抚民众”工作。 听到宫本工段发生抗日义勇军袭击的消息,他带着宪兵牵上军犬,连夜从承德县城赶来。 所以,受命增援的鬼子大队还刚动身不久,大冢三郎一行倒是赶到前庄村来啦! 凭借职业敏感,大冢在进村前,就令几个军犬兵,带着军犬沿各条路搜索。 预备及时取得第一手线索,为清剿争取可靠情报。 只是,军犬先是喷嚏连连,接着有些发狂迹象,最后就成现在的垂死状。 “大冢君的意思,是抗匪在撤退路线撒下大量砒霜?”福山翻了翻军犬的眼皮,讶异不已。 军犬虽凑近地表呼吸,若不是剂量大,不至于如此。 “不止是砒霜,大概还有胡椒粉、辣椒面,甚至还有别的。看来,和你通话吵架的那个中国人,没有说假话,他们真的是来消遣大日本皇军的……” 大冢三郎下意识地将“支那人”的蔑称,改成中国人。 没错,盗墓贼们迷信砒霜毒性能消除尸毒,消解墓穴内的秽气,大量常备,能不用? 隐匿踪迹,还有搬东西、藏东西,对于考古队来说,那是本职工作! 何况,吴毅为了这次行动,谋划已久,任何能用上的,都不会轻易放过。 鬼子驻地物资,除了z药、枪弹和部分易于携带的。 其它的并没有带走,全在那个戏台子的空心处,严严实实地堆着! 只等什么时候需要了、方便了,再来取! 隐匿好物资,布置罢“会场”,拿着蚊帐纱裹了胡椒面、砒霜等混合物,村内村外沙扑腾一阵粉尘。 然后才四散而去,当然走一路,不忘继续洒一路。 丢给鬼子一个狼藉的夜宵现场, 小鬼子寄予厚望的、嗅觉灵敏的东洋犬报废了,福山和大冢并未就此陷入困境! 他们动用另一类狗! 为数不少的汉奸立即被发动起来。 他们四处探查蛛丝马迹,恨不能掘地三尺。 为他们主子,把胆敢抗日的“抗匪”给连根挖起。 前庄村的村民们也受到牵连,被勒令快速消除抗日标语,拆除戏台上的抗日横幅。 还有一些平日得罪日伪的,立即被抓捕、吊打逼供,就等着押回县城“协助调查”。 看得见的迹象可以消除,遭受怀疑的人可以“被捕”。 可“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的消息,却随着那些伪军汉奸的“搜索”不胫而走。 日伪自以为完全控制的局面下,无形的气息还真划给一方领地。 四处搜剿的日伪、汉奸,个个提心吊胆。 害怕自己踏入的每个地点,都是“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的活动区域。 惟恐一不小心,工地小庙那样的厄运,就会降临自己头上。 一个伪军排长带着手下,联合一伙三十多人的汉奸武装,心惊胆战地搜索到碾子沟附近一道沟子。 “站住!口令!” 透过清晨薄雾,沟子一处制高点,突然爆出喝问。 “别误会,别误会。是自己人,自己人……” 伪军排长吓得猛地一个寒颤,以为是遇上同样在搜索的同类。 “姥姥的,是三团九连的吧?昨天就叫你们支援俺们二团,咋现在才来?你们的驻地在西南边那道沟子。” “就是!再鬼鬼祟祟瞎转悠,小心兄弟连队把你们当鬼子汉奸,全都轰死喽!” “是、是、是……”伪军排长面如死灰地应着。 回头和汉奸头子面面相觑,均已浑身筛糠。 带着手同样面无人色的手下,还真朝西南边山沟跑去。 只是一转过山嘴,立即亡命般向前庄村方向逃去。 那排长轻声嘟囔着:“弟兄们跟紧点,回去报告太君,就是大功一件……” 那汉奸头子,也是一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神气! 一面回头招呼同伙赶紧跟上,一面嘀咕、打气:“嘿,老总说的对!赶紧地回前庄村,东洋人大大的有赏……” 山坡上,黄大疤、林道功、孟庆生的“七连”,趴在山石间。 看到这一幕,都是得意地相视一笑。 第二十九章 狼啸(一) (ps:老沈实诚人,不曾做2k党,都是实实在在3k奉上。书友筒子们,别掖书架位置、推荐票票玩虚的好不?呵呵,谢喽!) “小鬼子、你们、倭、鳖、岛、常有海啸、老子知道、可你们见过……嗯,狼啸吗?” 自称“有文化”的福山幸一,被迫费力地辨认被单上的“草书”。 却略过工工整整的落款“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二团三营七连”之类。 神情变幻之快,赛过川剧变脸。 以他在中国的成长经历,单从文化积累来说,跟一个寻常中国人并无多大区别。 要真计较,也就是自小被灌输的,大日本帝国子民优于低劣的支那人! 以这种视角,他是带着高傲心态俯视中国文化。 抱着了解、利用中国文化,为“帝国事业”服务的态度,深入学习。 现在,任他搜索枯肠,却不明白“抗匪”想以这句话,表示什么。 “大冢君,你知道这些支那人,想要表达什么吗?” 无奈之余,他转身试探着问大冢三郎。 他觉得,宁可承认自己能力不如同胞,也不肯产生、承认大和民族优秀人才,吃不透中国文化的念头。 大冢三郎跟福山幸一一样,也来自“关东州”。 所不同的是,大冢三郎在从军前,是“关东州”的一名中文教师。 小鬼子教中文,足见其“汉学水平”,要比福山幸一这样的日本警察高得多。 “福山君,我看我们,还是撤回前庄村,等候寺山少佐带着他的大队到来吧!” 大冢三郎盯着被单上潦草的字迹,有些不安地建议。 作为“宣抚官”这样的非军事军官,本来他呆在前庄村,好好地“安抚”中国村民即可。 只是听说外出侦察的“满洲国”部队发现了大股“抗匪”,又见福山幸一心急火燎地集结所有兵力准备出击,有所担心。 放下那些被吊打拷问的村民,暂时停止“安抚”工作,跟着来观摩“清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数百日伪按照福山幸一的部署,分成左中右三路。 又以汉奸武装在前,伪军居中,日军压阵的次序,形成三段式搜索行军。 到达这处荒凉僻静的山沟,除了惊起一些小兽,也就沟口外边旗帜般竖着的几块床单。 按照落款,有什么四连、五连、七连之分,大约这个方向有一个营甚至更多的兵力。 即便是他这样的非军事军官,也觉察出其中的危险与诡异。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福山幸一稍稍沉吟,用汉语来一句佛偈。 随后一脸坚毅地猛甩腰间指挥刀,大步朝千余米外的进攻集结阵地走去。 没能从大冢三郎口中得到关于“狼啸”的答案,并不影响他为“帝国事业”献身的狂热情绪。 弃警从军,为的就是报效他的天皇、报效他的帝国。 跟其他小鬼子一样,觉得该用军人的刀枪,征服支那、征服东亚。 壮志未酬,却遇上什么“特别勤务旅”,闹出这么大动静。 他觉得,只要找出“抗匪”所在,就是为随后赶来的“皇军”大部队,争取围而全歼的时机。 为此,他福山幸一不惜粉身碎骨。 因为那就是帝国军人的荣耀,也是他福山幸一梦寐以求的大和勇士梦! 他恪守陆军操典,在沟口外头千余米处布置了进攻集结阵地,选定几百米外的一处旱沟连土崖作为攻击出发阵地。 又有所发挥地充分利用地形、地貌,尽可能地发挥火力优势。 选右后方一处“支那人”的乱坟堆,作为炮兵阵地。 将机动中队四门80毫米迫击炮,几个警备连的五门70迫击炮,集中一块,作为“炮群”。 以左前方一道小高坡为阵地,将几挺92式重机枪面对山谷、山峰,呈半弧形布置。 另以大冢三郎那些观摩作战的“宣抚人员”所处小高地为中心,布置了92式重机枪两挺,歪把子机枪六挺。 并留下一个小队兵力。 即作为预备阵地,又是火力支撑点。 不怕“抗匪”趁着试探进攻,发起反冲击。 “木村中尉,带上你的义勇队!到达进攻出发阵地后,立即向山沟发起试探进攻!” 面对集结阵地上铁青着脸的木村,福山瞪着双眼,带着恹恹的表情下令。 “哈衣!” 木村并腿立正,却没有敬军礼,而是猛地一点头。 福山说过了,像他木村这样的军官,已经不配行帝国军礼。 能否继续活下去,都要看看此役是不是能一雪“木村连”覆亡的耻辱。 配属木村的所谓义勇队,就是那个发现“抗匪踪迹”的伪军排,还有那伙汉奸。 要是世上真有后悔药,大概这些伪军、汉奸,会倾其所有试图买上一点吃吃。 他们本以为,提着脑袋帮主子找着“抗匪”踪迹,满心认为能得到奖赏。 哪知被安上一个“义勇队”名头,塞给一个“败军之将”,用来打头阵、试探进攻。 说得好听点,是“敢死队”。 说得直白些,就是“猎犬队”。 呆坐在集结阵地中间,垂头丧气地抱着枪支,一双双带着绝望神色的眼睛,不住地瞟。 四周都是荷枪实弹的小鬼子,还能有空隙去买后悔药? “你们都是大日本皇军的忠实朋友,是大日本帝国未来的子民。 “不是我福山不信任你们! “你们自己可以看看,这样静悄悄的山谷,有你们说的抗匪,有什么二团、三团的吗? “所以,为了证实你们所说属实,就必须用你们的行动,跟着木村中尉向山谷出发,实地侦测。 “如果没有,我福山幸一不会怪罪你们。你们依然是大日本皇军忠实的朋友。 “如果有,你们也不必害怕! “看看,那些大日本皇军的钢炮,会令抗匪死无葬身之地,保证你们的安全。 “届时,我会上报司令部,给予你们最最丰厚的奖赏!” 福山幸一可不是脑袋瓜子少根筋类,没有立即强令“义勇队”进攻,而是摆出和颜悦色姿态,一番鼓动。 “有福山长官这番话,俺们还有啥可说的?弟兄们,抄家伙!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跟着木村中尉,杀抗匪去!” 伪军排长说不上是感动了,还是被逼到绝路,真个豁出去了。 噌地站起来,颇为慷慨激昂地招呼手底下那帮伪军。 “对,杀抗匪去!” “姥姥的,俺就不信抗匪有那能耐窝着不动……” “冲啊,弟兄们快冲啊,皇军有赏……” …… 刚才还如丧考妣的伪军、汉奸,居然真如打了鸡血针般,嚷嚷着上阵。 也许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许是觉得横竖是个死,不如试探一下,兴许真能活命。 不管出于何种心态,他们跟在有些行尸走肉般,木然的木村身后。 端着枪也不躲躲闪闪,直愣愣地冲几百米外的进攻出发阵地跑去。 他们这般“雄浑气势”,福山幸一看着皱皱眉头。 这要是“大和勇士”,也许福山直接上去一阵拳打脚踢,好好教训、教训了。 不过是些用来试探“抗匪”虚实的走狗,也就无所谓的啦! 但是,伪军汉奸这番闹腾,着实吓得孟庆生等人浑身哆嗦,胜过筛糠。 他们这些“抗匪”,或说“特别勤务旅二团三营七连”。 此时更像是一群躲在地下,大气不敢出的地老鼠。 吴毅凭借对小鬼子秉性和战术的了解,早在侦察鬼**本工段的时候,就酝酿这一部分阴谋了。 让风子带着侦查图纸,回古墓约上孟庆生、林道功。 带着几十号柳社老少爷们,趁夜按图作业。 考古工作者的业务水平,真不赖! 一夜功夫,保质保量完成。 凡是图纸上标明的,让挖深坑、深沟的。 绝没有打折扣,弄成浅坑、浅沟。 让掏洞子的地方,决不至于整出一道明显的堑壕来。 等拿到宫本工段小庙里头的z药,电话被复线等器材,吴毅亲临指导。 什么毛病也没挑出,直接下令填填埋埋。 分别拉上电线,接上电匣子(按压式起爆装置)、电池。 接着扫除痕迹,做好伪装,一道去前庄村宵夜。 现在,仅十多人的“七连”,一分为三。 黄大疤带着几个,就藏身在鬼子汉奸“进攻集结阵地”的东南边几百米的地下。 这是一个狭小的覆盖式深沟。 虽然留有隐蔽的观察小孔,兼做空气流通用,而天气又有些寒冷。 但里边的人,包括黄大疤在内,都觉得是那样的憋闷、燥热难耐,说是热锅上的蚂蚁都不为过。 林道功带着另几个,就趴在鬼子重机枪阵地下方的深坑里头。 他们都是一人一个坑,坐立、转身都不是问题。 但是人人都已汗流浃背,胸口堵得几乎想要跳出坑去。 觉得哪怕让鬼子一阵枪子打死了,也是痛快的解脱。 最紧张的,还是孟庆生等人。 他们的位置,在高高的山岗上。 躲在天然山洞里头,只要动作隐蔽些,活动自如,视野也开阔。 看到一大群伪军汉奸恶狠狠地朝山沟扑来,他们的双手都汗唧唧的,还不停地哆嗦。 “都,都别紧张啊。大哥说过咧,只要俺们手一摁,就是一场埋葬鬼子汉奸的狼啸……” 孟庆生猛地抬手,拿袖口抹去迷糊双眼的汗珠子。 与其说是鼓动部下,还不如说是拿“大哥”说过的话,来给自己打气! 不管他们如何紧张,训练有素的日伪,有条不紊地迫近。 浓烈的杀机,如同雪崩地倾轧过来。 令地这些老鼠们,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感。 第三十章 狼啸(二) 一辆、两辆…… 视力所及处,五辆卡车扬着沙暴般的尾尘,沿着公路自东北往西南疾驰而来。 三公里、二公里……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全部进入预伏路段! 但吴毅的双手,再一次没有像铲子、风子等人期盼的那样,有力地压下电匣子。 而是拿起那挺捷克式轻机枪,架到沟沿上,冲着公路边沿的伪军火力点摆好。 还挺悠闲地瞄了瞄,口中拟声:“哒哒,哒哒哒……” 福山不愧是鬼子护路的机动中队长官,深知公路对于日军的重要性。 即便深恐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还是留了一些伪军沿途警戒。 这些伪军两三个、三五人一组,扛着一面膏药旗,占据路旁有利地形。 声形相望,如坚守的钉子户般,盯住从宫本工段到前庄村的十几里公路。 弄得吴毅也是十分不爽! 不得不带着风子、铲子等人,窝在一个由干沟子改建的掩体内。 除了时不时透过预留的瞭望口,眺望一下东北边上空的扬尘情况,以判断敌情。 就只有拿着枪,冲那些可恶的伪军瞄一瞄,泄泄怨气。 “老大,两辆鬼子汽车您不干,都来五辆咧,咋还是不干啊?” 铲子终于忍不住了,撇撇肥厚的双唇,有些不满地嘟囔。 十几分钟前,鬼子就顺畅地开走两辆了。 要是他们一直都两辆、五辆地开,还轰不轰啦? “呵,瞧你那没出息的小样!两辆、五辆小鬼子车,俺们就得弄得山崩地裂的啦?当俺们自个青山秀水是破烂,随意、可劲地轰,还是咋的?” 吴毅将轻机枪拿下,依旧摆在身旁,不无揶揄地说。 “啥青山秀水,都快大冬天咧。到处光秃秃的……” 风子不算没文化,却缺乏“文化人”那股子情调。 觉得满目萧萧落叶,秋风瑟瑟,居然还吹擂“青山秀水”,自家老大确实有点不怕害臊! “去!一群没文化的粗人!就算冰天雪地、黄沙漫天,这山、这土地,还不都是俺们自己的?冬去春来,漫山遍野的花啊、草啊,还不是绿茵茵的?忒没情趣……” 数落着别个没文化,自个当然要表现得有文化些。 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整理衣冠。 所谓衣冠,也不过是几番挑选后,弄来的、较为合身的伪军军服! 想以那挺目前唯一的捷克式充当“重狙”,却缺少合适的随身弹药装具。 还把人家孟庆生、林道功两人当做宝贝的青布褡裢,给“征收”了。 对应戳上几个小口子,拿布条子穿过去。 既像褂子,又像影视中丐帮那几袋、几袋长老似地穿在身上。 那模样,比起要饭的着装,都更加不伦不类! 不过,从实用角度来说,前后各两个的褡裢兜子还真不赖! 后头两个各塞进十几块**,前边码进两叠捷克式弹夹,一点儿也不显臃肿。 而且,拿那些穿好的布条系牢,毫无松垮、晃荡的感觉。 “整理装具,准备战斗!” 风子等人正联系老大在前庄村不懂装懂、附庸风雅的传闻,准备组织恰当的词汇,狠狠挖苦一通,活跃、活跃气氛。 没想到,老大一改前边轻松诙谐,严肃地下令。 战斗来临前,不该把自己以及手下弄得神经紧绷,是吴毅最为上心的一条原则。 因此,自黎明前进入隐蔽阵地,除了宽慰大家放心歇息。 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劲头,尽量不带战前的那股子焦躁情绪地说笑。 因而苦等了几个小时,大家的情绪除了稍有急切,并无失控迹象。 此时,东北面公路山谷上空尘土飞扬,犹如翻滚的土黄浓云。 这绝不是三五辆汽车闹得出的迹象。 这时代公路,基本是土路。 大不了也就是运点鹅卵石垫垫,再铺上碎石细沙,称为沙石公路。 车辆行驶,往往带起弥漫的沙尘。 要是大队车辆经过,掀起的飞扬尘土绝不亚于沙尘暴。 风子、铲子等人,虽然缺少军事素养,但不缺少生活经验。 东北军车队、鬼子车队,还是见过不少的。 不至于像见惯硬化路面的“新时代”人们那样,觉得不可思议,或说不知所云。 一声令下,全都忙活起来。 先紧紧身上武装带,检视各自枪弹携带情况。 随后相互帮着看看,都有哪些不符合老大要求的“装具三条原则”。 也就是:不带累赘,不影响行走、奔跑,顺手够得着。 别小看这简单的三点“原则”,这可是拿命换来的宝贵经验! 初上战场的人,恨不得浑身上下挂满武器弹药,更恨不能把一切可能要用到的都带上。 结果却是没被敌人打死,先被自己给整死! 等待总是痛苦的,也可以说得委婉些:好事多磨! 就在大家摩拳擦掌,准备放手一搏的时候,远处尘土却渐渐消散。 几里外那处山口,却没有出现哪怕是一辆鬼子卡车。 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疑惑的目光,齐聚他们认为的、无所不能的老大身上。 “嘿,瞧这情形,应该是大疤、庆生他们得手喽!”吴毅却得意地扬起下巴。 真的吗? 恐怕风子、铲子他们,全都是这样疑问。 确实是真的! 碾子沟这边,木村中尉带着那些伪军汉奸,一副赴死的“慷慨”状,进入进攻出发阵地。 面色死灰,却心有不甘地回头,望望进攻集结阵地。 他这时多么渴望,福山中尉能够念在平日里的友谊,给一阵进攻前的炮火准备。 就算死,也该让自己像一名真正的“皇军”勇士那样,在轰隆隆的炮火声中,冲向敌人的阵地。 或隆重地死在冲锋的路上,或荣耀地凯旋而归吧! 福山幸一没有给他这份“友谊”,没有下令炮兵开炮。 而是冲传令兵一挥手,发出进攻讯号。 没有再犹豫、企盼,木村拔出指挥刀,猛地冲山谷一挥。 头也不回地嘶吼:“突司给给……” 指挥这些走狗,用日语? 他觉得自己如同将死之鸟,如何悲鸣已经不重要,权当这些走狗还是原来那些手下吧! 伪军、汉奸也不是那么差劲的,即便他们听不懂日语,也看得清手势。 “杀呀,杀抗匪皇军有赏啊!” “杀啊,杀抗匪呀……” …… 人家嗷嗷叫唤起来,还是颇有声势的。 而且边跑,还边拉栓放枪。 这份浩大声势,还真唬得孟庆生等人几乎僵住了。 依照老大的安排,小鬼子试探进攻的人枪,就得他们这几个躲在山坡上的“抗匪”一力承当。 接受这样分工的时候,还觉得老大有些瞧不起人! 因为他们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发现几个都是平日被笑话“愣头”的。 还用说吗?老大嫌他们愣头愣脑、沉不住气,有意拢拢摆到危险性相对最小、技术要求明显低得多的山坡阵地! 现在,他们试图指挥自己僵硬的手脚,都有些力不从心。 才知道,老大的安排,是多么的英明啊! 平心而论,要是他们处在连长黄大疤那样靠前的位置,或是副连长林道功那样处在鬼子脚底下,也许早吓昏喽! “准、准、准、准备!” 好歹他孟庆生还被老大任命为“政训官”,即便没那英雄胆,还是要点面子的! 眼看伪军、汉奸,在那个抡着东洋刀、张牙舞爪的鬼子驱赶下,一步步靠近山口。 他磕磕巴巴地吼出临阵以来第一道命令。 “准备!”仅有的四个“兵”,大声复述命令。 “要是害怕了就吼一嗓子!”老大在任务交待完毕之后如是说。 还果真有效,他们觉得手脚不再那么僵硬了。 相同的道理,那些伪军喊得响,其实也是害怕! 眼看冲到山口了,居然齐刷刷趴下,漫无目的地使劲放枪壮胆。 “八嘎!起来,冲锋,冲锋,起来……” 孤零零的木村,挥舞着指挥刀、王八盒子。 气急败坏地脚踢这个,枪击那个。 总算是制止住混乱,逼迫那些伪军、汉奸起身奔跑。 不过不是往山口,而是转身向四周奔逃。 “嗵嗵嗵……” 92式重机枪那特有的沉闷声响起。 凡是向两侧逃跑的伪军、汉奸,纷纷被撂倒。 死透的还好,血淋淋的,难看是难看了点,却不太吓人。 有几个让重机枪子弹削掉胳膊腿的,倒地不住打滚、惨嚎着。 那声音瘆人啊! 即便是趴在山坡上的孟庆生等人,都有一股子见识什么叫地狱的顿悟。 福山中尉这一手玩得可真漂亮! 剩下的伪军、汉奸,无论是向前冲的,还是那些掉头跑的,都发狂般朝山谷中奔来。 “起爆!” 孟庆生有些歇斯底里地吼。 “起爆!” 仅有的四个“兵”,同样赤红双眼高声复述。 随着他们手中的两根电话线掐到一块,山口狭小地带腾起一堵沙暴般的烟尘。 吞没了伪军、汉奸身影,也超度了刚才还在痛苦哀嚎的那些! “哟西!开炮!” 福山中尉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带笑容地命令。 跟着下令百余伪军在前,一个日军小队在后,快速向进攻出发阵地推进。 随着传令兵的复述,一排排炮弹带着尖啸,越过推进中的日伪,越过进攻出发阵地。 山坡上、山谷中,一声声爆炸响起。 紧接着已是绵延成片,就像弥漫的烟火已难精确判断出弹着点那样。 处在集结阵地外围的二百多鬼子,在各自连长、小队长的指挥下,快速集结。 要是没有意外,中间突击,两翼包抄的拿手绝活,就该他们上场表演了。 “狼啸?海啸?狼啸?海啸?” 站在预备阵地上的大冢三郎,此时却是重复喃喃这两个汉语词汇。 突然,面部肌肉抽搐,五官扭曲。 瞳孔收缩着,凝视山坡上的爆炸烟火。 满脸骇然,犹如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般。 第三十一章 狼啸(三) “福山中尉,撤退!快快撤退!” “福山长官,撤退、撤退……” …… 鬼子预备阵地上,先是大冢三郎惊骇万分地嘶吼。 跟着,其余小鬼子也面无人色地呼号。 吼着的同时,丧家犬般,争先恐后地拔腿便朝开阔的沟口地段奔去。 大冢三郎中文功底好,他从字面意思理解。 一开始以为,“抗匪”的床单威胁,大约是像传说中的义和团那样, 吼叫着,从山上,甚至是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蜂拥而来。 令人数处于劣势的“皇军”疲于应对,要吃亏。 不过,看到福山幸一部署得当。 一边是预备阵地,一边是进攻火力支援阵地,加上进攻集结阵地,品字形摆开。 不仅充分发挥“皇军”优势火力,还吸纳中国兵法“互为犄角”精髓。 就算是成千上万“抗匪”,效仿义和团,喳呼着“刀枪不入”悍不畏死地冲来,一时也难奈“皇军”如何! 等到承德援军一到,“抗匪”就只有义和团那些“拳匪”一样下场! 当木村中尉带着那些支那人,发起试探进攻时。 大冢甚至跟福山一样,觉得胜券在握。 只是山口那翻腾如滔滔巨浪的爆炸烟尘,令他有所感触。 正所谓触类旁通吧! 这个精明的小鬼子终于想到,中国人丢下的那句话,意指海啸般的大爆炸! “八嘎!大冢三郎,你这个懦夫、皇军的败类!” 福山幸一却咬牙切齿怒骂,恨不得将临阵脱逃,并动摇军心的大冢立即抓来。 斩首于阵前,以激励“皇军”士气。 福山的作战决心,可远大于大冢三郎! 他之所以逼迫木村中尉,带着那帮炮灰试探进攻。 只不过是为了确证,偷了近百箱爆炸物品的“抗匪”,就躲在碾子沟附近。 看到山口果真一阵大爆炸,他得意于自己的判断正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立即下令炮兵进行无差别轰炸,就是尽可能多地消耗山谷、山坡的“抗匪”有生力量。 至于向进攻出发阵地推进的一个小队“皇军”、百余“满洲国兵”,只不过是用来诱使“抗匪”冒着炮火填补防守兵力的诱饵! 并不是真的要立即发动第二波进攻。 而是旨在不断地施加压力,迫使“抗匪”反复填补兵力死守严防。 只等承德来的大队日军一到,来个一网打尽、瓮中抓鳖! 到时候,看看谁才是:劣等土鳖! 可是现在,诱饵尚未推进到指定位置。 准备摆出强行攻击假象的“皇军”主力,也还没有全部进入进攻集结阵地。 作为在场最高衔级的大冢三郎,居然逃跑! 而且是带着预备阵地上的预备队,仓皇地逃跑! 是可忍孰不可忍! 福山顺手拽过一匹马,娴熟地跨了上去。 一边打马奔驰,一边抽出武士刀。 他要活劈了大冢三郎那个懦夫,还有那些跟着逃跑的“皇军”败类! “他姥姥的!还是让福山这个死王八跑咧!” 躲在地底下,倍受煎熬地做“地老鼠”的黄大疤,有些恼怒地诅咒着。 不骂大冢三郎一干鬼子逃跑,却骂前往“追击”的福山幸一,什么歪理啊? 常理,不是歪理! 吴毅是依据小鬼子秉性,针对可能被鬼子利用的地段,周密地布下网格式的炸点。 可是,福山幸一为大冢三郎等人布置的“观摩预备阵地”,距离最佳集结阵地以外将近一公里。 是有想到,鬼子可能在这儿布置一个支撑点,警戒他们自己侧后。 只是z药抓襟见肘,需要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干死尽可能多的小鬼子。 好钢用在刀刃上嘛! 因而,没有在那边做手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觉得为几个或十几个鬼子,浪费宝贵的z药、器材,划不来。 黄大疤等“地老鼠”甚至觉得,那边一干小鬼子,跑得越远越好! 免得引爆后,趁乱抢点武器弹药什么的,都碍手碍脚! “坟堆”处的鬼子炮兵,还在忙碌地朝山上炮击。 那处前沿火力支援阵地上的鬼子重机枪,也依旧“嗵嗵”地响个没完。 山上任何风吹草动,都被视作“抗匪”据守阵位。 枪炮声中,人人皆处于亢奋状态! 进攻出发阵地,那一个小队小鬼子、百余伪军推进就位,紧张地做着攻击准备。 进攻集结阵地上,四散的鬼子主力也聚拢一处,跃跃欲试。 却只好准备盘腿坐下,因为要等候福山长官训示。 “起爆!” “起爆!” 几乎是同时,黄大疤、林道功两人憋着劲吼! 十二双手,猛地将手中起爆装置压下。 而此时,怒火冲天的福山幸一,正狠驱胯下东洋马,挥舞着武士刀。 眼看再有个几百米,就追上大冢三郎他们一伙。 他发现,大冢这个懦夫,居然带着那帮逃兵,摆开防御阵势。 架起步枪、机枪、掷弹筒,似乎要以武力威慑自己! “啊~~~” 福山火山爆发似地吼叫着,简直可以说是发狂了! 臭不要脸的逃兵、懦夫、败类,居然胆敢对一个优秀的帝国军官,枪口相向? 这不是造反、叛逃,与“抗匪”勾结危害帝国,还能是什么? “快、快!福山中尉,快!” 大冢三郎却不知福山想些啥,带着一干小鬼子做好接应准备。 先是地面一阵震颤,像是地震了。 小鬼子倭鳖岛多地震,反应也灵敏。 大部分都在这一霎那间做出动作,就地蹲下。 就连骑在奔腾战马上的福山幸一,也在马匹竖起前蹄一刹那,落马趴着。 可惜,这不是来自地球深处的震动。 而是那些就埋在地表,间隔十米、二十米不等的大包z药,弄出的人造地震! 并且在埋设药包的时候,狠心的“抗匪”首领觉得单是冲击波还不够。 每个埋设点药包上方,全都填了大量碎石、瓦砾,甚至是瓷片! 电流通过电雷(管)瞬间。 “坟堆”间的鬼子炮阵地炸了,那些土包哪是什么坟堆啊。 全都是考古队员们堆垒,并进行“做旧”处理的土堆! 三十多个,就是三十多颗特大号炮弹! 加上成箱的迫击炮炮弹殉爆,还能剩下什么渣渣? 重机枪阵地被天上掉下的药包,给炸翻了。 天上掉下的? 看起来是那样,因为考虑到小鬼子必会挖掩体,药包就着地势埋设不现实。 吴毅算好抛射角度,教考古队员们先挖大坑,再在其中斜向角度挖个合适的小坑。 z药等器材到手之后,小坑内安上连接电线的电雷(管),盖上一块木板后,再敷设大药包。 现在小药包嫌欺压,发火了。 憋足劲,将压在身上的大块头一个个甩上半空,再抛物线落下,扑向鬼子们。 四十多个大块头们,身上不仅有火爆的z药成份,还有当当响的碎瓷片、瓦砾儿。 有当空暴怒的,有扑地后怒吼的,还有砸地后嗤嗤一阵笑才绽放的。 小鬼子这处阵地,能不翻啦? 进攻出发阵地,炸得十分有型! 小鬼子不是看中那道土坎么? 吴毅知道他们肯定看中,让考古队员们在土坎底部,掏了一溜小洞子。 二十多个混合药包,一溜儿排开,一起咆哮。 腾起排山倒海般的气浪,扬起一堵海啸般的滚滚烟尘“浪墙”。 正依托土坎,紧张进行攻击编组的日伪,就像海啸巨浪拍打下的枯枝烂叶。 飘起,落下…… 进攻集结阵地上的鬼子,死相最难看! 料到小鬼子报复心切,必定倾巢扑来拼命。 但真的不知道到底来多少! 所以,重点就放在这儿。 看似挺平整、舒坦的洼地,棋盘格般地掏出六十多个深一米、间隔二十米的深坑。 效仿跳雷设置,底下也是电雷(管)小药包,用药量适当。 足以将六十多大药包,还有上边堆积的碎石之类爆起。 这些大小宝贝不负重望,都很棒。 尤其是那六十多个大个子,少的蹦离地面几十公分,多的高达两三米。 制造出来的密集烟花阵,将那些坐立其中的鬼子,给剔得七零八落、骷髅满地。 “哈哈,狼啸,狼啸!俺们老大一声吼,小鬼子全没了!走抢点好东西再跑……” 躲在地下的黄大疤,透过变形了的瞭望孔看看。 先是不敢相信,这样壮观的情景,会是自己这些人两手一压制造出来的。 跟着呢,将功劳全都归于老大。 最后才想起老大交待的——轰了捞点就跑! 不跑干啥?把几个刚刚有点经验的骨干,全都耗这儿? “海啸?狼啸、狼啸……”一头栽下马的福山幸一,挣扎着想甩开搀扶他的大冢三郎。 歇斯底里地喊着,一双失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似乎直达天际的烟尘巨浪。 “快,快给寺山少佐发报,让他们立即停止前进!否则我们的厄运,他也一样要遇上……” 毕竟是鬼子优秀军官,福山幸一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他想到行进途中的赴援大队,想到他的大日本帝国“事业”。 不顾腿骨断裂,猛地一推大冢三郎。 “是!”官阶高点的大冢大尉,居然诚惶诚恐地应答。 而且转手将福山托付给边上一个鬼子兵,就立即向报务兵方向跑去。 第三十二章 狼啸(四) “黄大哥,黄连长。俺说你要干啥啊?恁多**弹愣不让捡,还过不过啦?” “就是!俺们老大不是说让多捡些再跑吗?” “咳呀!还捡,还捡!捡了俺们背得动吗?俺们老大咋说来着?七分饱胃口好……” 借着遮天蔽日的烟尘掩护,七连由地下转为地上,大肆搜集鬼子武器、弹药。 首先是黄大疤他们,跟着是林道功那组,接着是孟庆生他们五个。 浓浓的烟尘,严重妨碍视线。 既要防止受伤未死的日伪偷袭,又要费神仔细翻找被炸得凌乱散落的**支弹药。 并非大家想想的“打扫战场”那么容易。 捡着、捡着,三个组居然碰面了。 紧张地戒备着,相互看看。 要不是都在脖子上戴红领巾般戴了布条,还都以为对方是鬼子! 都是鬼子装扮,又都让烟尘熏得只剩牙齿与眼球还剩一点白。 咧着白牙笑笑,接着为是否立即撤离吵起架来。 黄大疤的意思是赶紧走。 十七个人,几乎都是人手一挺歪把子、捷克式了,还背着数量不等的步**、弹药。 要再捡下去,非得自己把自己压垮不可。 外头的小鬼子撵来,还活不活了? 孟庆生、林道功二人,却坚持要多捡些,最好是不让一**一弹遗漏了! “嗯,这样吧!俺们朝鬼子重机**阵地捡过去,带不走的,直接埋到坑里头去……”黄大疤泚了龇牙,提出折中办法。 “中!连长这法子好!” 经过一场看似轻松的战斗,孟庆生的愣劲小了不少,觉得这法子好。 “不成,不成!”林道功却是连连摇头,“俺们几个,早就把小鬼子那些**弹埋里头咧。那几个坑,早满啦!” “那可真得走咧!老大给了锦囊妙计,说是轰罢鬼子,就跑到山上打开看……” 孟庆生跟林道功毕竟是多年“同事”,知道那几个坑都填满了,该有多少。 稍稍一皱眉头,便想起老大的“锦囊妙计”,不由得一个哆嗦。 再犯愣,真可能惹怒老大,被打断双腿! 打了胜仗不嫌累,卯足劲头爬上山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拿出老大的“锦囊”——破布包,打开看看,孟庆生几乎傻眼! 那是什么妙计,也就一首诗不像诗,词不像词的玩意儿: 欲观云海 且登高 狼啸啸 浪滔滔 男儿志 多动脑 兴我中华 誓灭倭寇 戒骄 毋躁 黄大疤、林道功等人都传着看看,也都觉得有些不知所云。 不过呢,人家毕竟有些文化功底的,下意识冲山下望望。 就什么都明白喽! 海啸般腾起的烟尘,这会儿消散了许多。 侥幸逃脱的鬼子,这时也不知打哪招来不少援兵。 呈扇形摆开,缓缓压向狼啸现场。 就他们这仅仅十七个人的一个“连”,要是再耗下去,还捞得着好? “走!干小鬼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黄大疤总算是找着当连长的那份责任、使命感,也不征询大家意见,直接下令。 愣头们呢?知道又是老大未卜先知,防着大家的愣劲犯了,冒冒失失闹出不必要的损失! 一阵羞赧感觉袭来,都老老实实跟着走。 ………… “狼啸,海啸,狼啸……” 寺山少佐拿着电文,重复这两个似乎不搭界的词,百思不得其解! 赴援途中,一切都乱套了! 那些撤走警备连的工地,民夫当中隐藏的“抗匪”分子纷纷趁机闹事。 不是打死打伤少量留守的“皇军”、“满洲国”士兵,夺走武器逃亡一空。 就是拿了武器,沿途袭击增援部队。 虽然在他寺山大队“武士”们的打击下,这些缺乏组织、训练的“抗匪”,不仅没捞着什么便宜,反倒死伤累累。 但是,也使得大队的增援速度,如同蜗牛爬行! 凌晨四点接到命令,二十分钟后,整个大队便集结完毕,整装出发。 寺山对于自己这个大队高昂、饱满的斗志,还是十分满意的。 毕竟是第八师团第三十二联队的步兵大队嘛! 尽管军中同仁,都笑话山形人土头土脑(第32联队,以山形县兵源为主。),但也敬佩弘前师团(第八师团)上下执行任务从不打折扣。 既然是增援,寺山觉得那就该一路遇到“抗匪”,便坚决予以打击,绝不放过。 否则怎么能算增援? 所以,连续几个小时过去了,走走停停,停停打打。 寺山不仅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些“抗匪”烦,反倒觉得自己恪尽职守,不折不扣遂行增援任务。 不把遇见的、找到跟前来的“抗匪”灭了,那还叫增援? 要是这样就说山形人土头土脑,那简直是无知嘛! 大冢大尉用发报机联络,说是福山机动中队前庄村驻地被大股“抗匪”袭扰后放弃。 只是失窃爆炸物品甚多,担心“抗匪”用来袭击皇军部队。 他寺山少佐立即派出两辆军车,载着一个小队工兵,带着器材先行赴援。 跟着大冢联络说,大股抗匪踪迹已查明,就在碾子沟一带。 只是担心福山中尉手头兵力不足,难以支撑到寺山大队赶到。 敦请加快行军速度。 他寺山少佐又立即派出五辆军车,载上整整一个中队加强弹药配给急速增援。 前后加起来,福山这个小小的中尉,差不多都拥有一个大队兵力了。 什么样的大股“抗匪”,能轻易撼动如此规模的“皇军”? 什么“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 笑话!某某师、某某军,甚至是某某军团啦,他寺山少佐还见得少? 当年“皇军”进兵热河,128名轻骑,直取承德。 那些支那人的什么师啊、军啊、军团啦,影子都不见! 寺山当时还只是个中尉中队长,也不在128名“帝国勇士”名单里。 但随后跟进的部队,就有他英雄的“寺山中队”,跟随联队十天摆平热河全境! 倒是后来零零散散的“抗匪”,挺让人头疼。 不过,也像这次沿途过来遇见的差不多! 躲在路边,噼里啪啦响一阵**炮,就又躲到山里头去了。 下车进山追击的傻事,他寺山少佐是不会干的! 山形人不傻!不会不知道“抗匪”惯用的游击战伎俩! 跟着进山去转悠,还能好好地增援前庄村,打击躲在碾子沟附近的大股“抗匪”吗? 耗吧,耗吧,增援途中多耗死些“抗匪”,一样是完成增援任务,还是超额的、消除后患式的! 耗到“宫本工段”,已是半晌午。 寺山少佐还是下令停车,全体下车列队。 去吊唁那玉碎在“抗匪暴行”中的百余名“皇军”士兵。 多精明的鬼子军官,很懂得“化悲痛为力量”手段,刺激、激励手下嘛! 怎能够说,山形人土头土脑啊? 精明的寺山刚刚吊唁罢,却被大冢大尉的电文给难住了。 大冢三郎在电文中,尽可能详细地描述。 说是遇上极其狡猾的“抗匪”,使用大量z药,制造海啸般的“狼啸”。 致使福山中尉所部,死伤极其惨重,正由寺山大队先遣队协助善后。 委婉地请求寺山大队停止赴援,就地驻防,免得遇上抗匪“狼啸”战术,重蹈覆辙。 事后,在天津疗伤的福山本想抱怨,说大冢的电文措辞不当,才使得寺山少佐固执赴援,导致更加惨重的损失。 只是福山幸一想了想,觉得哪怕是由自己来决定电文内容,寺山也无可避免地要步后尘。 忍忍就把到嘴边的话,悄悄咽回肚子里去。 这是后话,暂不多说。 寺山少佐是士官学校毕业的优等生,不至于看不懂大冢的详细描述,想不明白海啸与“狼啸”的相似情景。 让他纳闷的是,“抗匪”怎么就知道,福山中尉要怎样部署兵力? 至于大冢请求寺山大队停止赴援,那简直是羞辱,或说变相责怪赴援不力! 车队立即启动,就连什么斥候小队都不派了。 沿途放了那么多“满洲国”兵、带路党,难道都是瞎眼的? 打战不行,站站岗、放放哨,尤其是在大白天,还是值得信任的! 前边派出七辆车,不也是畅通无阻过去了? 寺山少佐不知道,就因为他这一路磨磨蹭蹭,连累祖宗十八代都被人诅咒个遍。 吴毅是穿越客,熟知“历史”不假,是特种兵“奇巧y技、旁门左道”会得多也是真。 但还是远没有达到,“文化人”们癖好杜撰的“通灵”水准。 依据鬼子秉性,综合自己弄出的动静程度分析,推测得出必有大批小鬼子驰援。 至于到底多大规模,只能估计到大队级别及以上。 愣要说知道是出动弘前师团山形联队一部,甚至知道是寺山大队加强了一个炮中队,那就属于轮子发神经喽! 对于寺山大队沿途遭受的“艰难险阻”,更是一无所知。 否则,那些“悍不畏死”地袭击、迟滞鬼子车队的“抗匪”同行,都要被他无情、刻薄恶毒地鄙视加腹诽。 由于预伏需要,选择的藏身地点,完全在多处伪军监视哨的视野下。 大白天跑出去打探一下,鬼子援兵到底出了啥岔子? 掩耳盗铃的寓言,不会没学过吧? 只能凭借特种兵应有的坚韧、过硬的心理素质,还有对自己判断能力的自信,等着! 不过,风子、铲子这些相对孟庆生等愣头,稍好些的“人才”,耐心可耗尽了。 若不是吴毅引导得当,说不定就一起动手。 导弹打蚊子般,轰了山坡上几个伪军哨兵玩儿。 “来咧,来咧!老大,真来咧!好多的鬼子车唉!” 风子眼神不错,老远就看到一大溜汽车,从远处山口鱼贯而出。 “嘿,跟着老大,钓着的鱼就是大。只是……” 铲子也不赖,而且心思挺缜密,担心布下的网不够大。 “嗯哼,等了这么久,来再大的东洋鱼,咱们也得嚼吧嚼吧,咽咽吞下。嘿,连骨头渣子都不带剩的!” 吴毅在汽车尾尘再次扬起的时候,就已知道等待、忍耐是值得的。 现在琢磨的,是如何将游来的大鱼,顺顺当当地兜进网里头,安安稳稳地消化掉! 第三十三章 狼啸(五) 五十多辆汽车行驶中。 哪怕是急行军,车距少说也拉开二三十米。 寺山大队车队蜿蜒长蛇般,急速流动,长达两公里多。 吴毅真有这么大的胃口,将它们全都嚼吧咽下? “丫他们鬼子姥姥个挺的!老子一个旅唉,居然就来这么点?” 鬼子车队,终于全部驶离远处山口。 略略数数有五十多辆,吴毅居然有些失望,忿忿不已地骂骂咧咧。 贪心不足啊,十分严重的那种! 也不想想,自己这个所谓的“旅”,比起当年在热河的国民政府军,甭说旅什么的。 好像一个连,一个排都不如哇! 小鬼子肯派出这么庞大规模的援兵,组成如此浩大的车队,够给面子的啦! 要是他们真知道,劳什子“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 就这么个不见经传的穷棒棒,带着一群盗墓贼。 可能做出如此决定的鬼子上上下下,也都不用切腹为他们的天皇“尽忠”,直接吐血而死算了。 “老,老大。您、您、没、没有开玩笑吧?恁多咧,多唉……” 铲子哆嗦着肥厚的嘴唇,磕磕巴巴地打量着吴毅问。 人家实诚人!自己这个“旅”啥情况,心中有数得很,没那么不要脸的劲头。 此处路段上的手脚“工程”,他全程参与。 早在十几天前,孟庆生、林道功转达柳爷的意思。 要求柳社一干主力成员,在这儿整些看来挺奇怪的手脚。 当时大伙虽纳闷,但是照办了。 等新老大露面,大家才知道这些“手脚工程”,原来不是柳爷的意思。 柳爷不过是依照新老大要求,发号施令! 昨晚拿到z药、器材,吴老大派他跟风子带人先行安放,并戒备。 本以为,做的手脚、埋的z药,只是用来对付福山的机动中队。 谁知老大在黎明前赶来,放任浩浩荡荡的福山队伍过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说是准备迎击大队鬼子精锐,福山这些杂牌裹挟百姓,就交由黄大疤、孟庆生他们打发。 对老大所说的大队鬼子,不论是铲子还是风子他们,都没有多大概念。 他们也用z药倒过斗子,知道这些玩意儿的威力。 觉得黄大疤、孟庆生他们十几个,就能对付福山恁多人**。 何况自己这边,还有神人般的老大坐镇,没啥可怕的。 尽管漫长等待过程中,即便是颇具耐性的大家伙都有些急躁。 但老大轻松自如、谈笑风生的情绪,鼓舞着大家,一直保持士气旺盛。 现在亲眼目睹,所谓鬼子大队精锐是何模样。 说不怕,那不是实诚人该说的! 觉得自家老大,会不会还是像前边那样,为了消除大家紧张、焦躁情绪,在玩诙谐。 “老大,要不然,俺们还是、还是别、别轰了……” 风子消瘦的脸庞上,那双机灵的大眼珠子,这时也是充满恐惧。 地形需要、器材短缺等局限所致,预伏地点距离公路不过四五百米。 鬼子车队呼呼啦啦过来,愣说带起的劲风扑面,那是夸张了点儿。 灰蒙蒙的扬尘罩子般罩过来,那是难免的。 别说风子,除了吴毅外,哪个不是紧张、惊骇得缺氧的鱼儿般? 一个个大口大口吸进、呼出污浊的空气,却一点儿也不嫌脏。 他们急促的呼吸声,使得小小的掩体内,似乎同时开动几台风箱。 “都你们丫的闭嘴! “咱们都下了血本了,还吃不下这点儿小鬼子? “唉,就是可惜那些炮了,75山炮、九二步兵炮哦!一二三四五…… “八门啊!还有那些东北军大卡车,车上装的炮弹、子弹、汽油啊……” 风子、铲子等人那惶恐中带着点惊疑的神色,吴毅没有去理会。 只顾心疼现在还在鬼子手上攥着、握着的,那些馋人的轻重武器、车辆、燃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像那些东西都是他借钱给小鬼子造的、买的,现在却要被用来给鬼子陪葬似的。 要是有旁观者亲眼目睹他这样的狂妄劲,或许嘲讽: 八字还没一撇,就自以为能干死小鬼子,还铁定毁尽这些大家伙,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一个刚刚穷得没有内裤穿,学人家小鬼子出洋相的穷棒棒,凭啥这么大口气? 抢得小鬼子那么点儿z药,就真以为自己“血本”丰厚,比尔盖茨啦? …… 千万别学某些“文化人”嘴尖皮厚腹中空,发这样的揶揄、嘲讽、感慨! 小心吴毅穿越回来,也给来一句:(⊙o⊙)哇,又见奶细沟唉! 什么叫奶细沟? 咱们民族某些“文化人”有病,极度神经病! 自己一贯无知无耻无能也就算了,上网还念念不忘对什么人都哼哼呀呀:哼,偶们乃文化人,不像你们粗人…… 于是吴毅顺手回一句:哇,“偶奶细人,偶沟深唉”?!你们往后就叫“奶细沟”吧! 而且,算计着咬了鬼子两口肥油,人家吴老大现在不算穷! 单是硝铵就整了六七千斤,不少啊! 真的不少啦! 要知道,关外抗日义勇军浴血奋战那么些年。 关内通过各类渠道,陆续支援的黄色z药,也只不过2万余斤。 就算硝铵不能一比一抵黄药当量,但是占这“2万余斤”总量的份额来说,不老少喽! 况且,烦透“奶细沟”族类,吴毅当然不是奶细沟们的盘算法。 费尽心思、周密计划夺得的z药类。 除了保障碾子沟,黄大疤“七连”那边所需,差不多都用到这边了。 按照粗略估计,埋药量达到四千斤左右。 初步估算,这会儿来的小鬼子,顶多也就千余个。 平均摊下去,一个小鬼子差不多能分得三四斤。 如此用药量,对于刚刚打劫捞点家当的穷棒棒,是不是血本? 如此下药量,够不够再多一点小鬼子来享用? 不看广告看疗效,是不是庸医乱下药,还得等爆炸! “哟西,这些支那人还不错!” 寺山少佐咧着蛤蟆嘴,朝山坡上的伪军哨兵点头赞许。 山坡上的伪军,一见主子车队到跟前,就立即舞动膏药旗,全体深深九十度鞠躬。 以示是“自己人”、带路党,没有敌意,请放心通过。 尽管知道山坡上的伪军,是所谓“满洲国”兵。 也知道自己这样点头赞许,他们看不到。 但寺山少佐还是挺受用,这样让“支那人”供着的、高高在上感觉。 当然,这上与下,是指人际地位,而非此时的所处地势高下! 寺山少佐觉得,即便这些支那人此时高高占据沿途制高点,也只不过是替“大日本皇军”开道、看守门户的狗。 主人对狗狗赞许,不介意这样的“地位”区分。 吴毅此时,却正紧盯那几个伪军高举的膏药旗。 看见旗子拼命摇动。干脆利索地压下一个电匣子。 随着他手上使劲,那面浮在尘雾上边的碍眼膏药布片,猛地飘上半空。 再像一个撕裂、失事的降落伞般,直坠腾起的爆炸烟尘中。 消失不见,倒也干净。 这是躲在公路下方,距离四五百米远、低洼地方视角所见。 而就在那处炸点的三辆鬼子军车,可就直接遭殃啦! 这可是一段高达十几米的路边坡! 站在上头的五个伪军,正给主子鞠躬着,还没直起腰呢! 一个扑愣栽下,直接砸中两辆鬼子车。 要换平时,车上小鬼子当场就毙了他们啦。 这会儿不行,真的不行! 一同被塌方下来的土石方,给埋个严严实实了,还怎么动作啊? 还好,这一段公路,是坡度较大的上坡。 第四辆、第五辆鬼子军车驾驶兵,不约而同地一愣。 失控的座驾也只是轰鸣中倒退了几十米,跟后边几辆刹车不及的轻微碰撞。 这儿不是宽阔城市街区,没有那么好的路段。 经验老道的鬼子兵,不至于开出咱们族类中无知小儿的“欺实马”。 就算请咱们那些“欺实马”专家亲临“指导”,怕也敷衍不了这样的事实。 三辆车一家伙被埋,对于五十多辆的鬼子车队来说,无伤大雅! 即便是在紧急刹车中,额头磕了一个大包的寺山少佐也这么想。 他迅速地推开车门,直接从副驾驶座上跃下。 颇有“帝国军人”威严地喝令:“敌袭!全体下车戒备!驾驶兵准备倒车!” 不愧是老牌师团的鬼子,不愧是以严格执行命令著称的第八师团山形兵! 骤然遇袭,并没有惊惶、骚噪,更没有慌乱开**。 而是纷纷跳下汽车,在各自军曹、小队长、中队长的指挥下,按部就班。 或依托路沿据**、架**戒备,或使劲拽起火炮准备放列、射击,或路上、路下抢占有利地形。 这时要是有中国武装,试图远距离、近距离发动攻击。 鬼子们的还击,必定是极其猛烈的。 八路军在平型关的伏击,就是很好的例子! 小鬼子哪怕陷入重围,依旧打出个双方伤亡接近的水准! “命令原田中尉,带上特等射手,自由出击!” 寺山少佐直到这时,才摸了摸额头大包,急促下令。 并一把拨开试图为他擦拭额头大包的卫兵,怒目示意赶快发出作战命令。 瞧见没,小鬼子甚至不满意被动防守,而是守中带攻! 卫兵无奈,转身疾跑。 去找电讯兵,传达大队长的命令。 “大和民族的勇士们,都不要慌! “原田中队的特等射手们,正从外围包抄卑劣的支那人……” 寺山几乎是挣圆了口型,帕瓦罗蒂般高声吼。 第三十四章 狼啸(六) (ps:书在始发前,编辑筒子们已让签约。可老沈老古董俗人一个,俗事多多,缠得烦人。一波三折,总算于今天将合约交到编辑筒子们手上。敷衍俗事之前,特地瞅空第二更。感谢支持的书友筒子们。呵呵,谢喽!你们大家的支持,就是信心哈!尽管老沈老古董土得掉渣,木有啥名利感!但不妨庆贺。) 寺山少佐自以为练了“狮吼神功”,大声吼着给部下提气。 而他提起这个原田中队特等射手们,小鬼子们似乎都极为崇拜,一个个喜形于色。 到底哪路货色,如此受小鬼子们推崇? 后边再说,现在来不及! 因为吴毅一声吼,弄出比他寺山少佐嗓门大得多的咆哮,都地动山摇喽! 寺山少佐正摆着“破死”,想效仿天马行空般遐想出来的“狮吼神功”。 给看不见的“抗匪”们,也吼一嗓子。 却立刻倒血霉了! 几枚特特大号猎枪散弹般的石子,先后不超过零点零零几秒的间隔,带着高速飞行的特有尖啸声扑向他。 轮番砸中他的头、身、腰、腿,活生生地将这个预备发功的日本军官,锻造成七八段。 同样被授予不同“段”的鬼子,还不止寺山少佐一个。 要是排到他们九段坂“靖国神厕”,在天照大婶面前,进行“演武”。 恐怕寺山大队有五成以上,拥有至少业余四五段、六七段,乃至八段、九段高级别。 真是“神功”功效、奇效? 人的嗓门没那么大的,这会儿是战场。 什么“神功”放到茶余饭后去摆龙门阵,吹吹牛、解解乏,提提据说粉重要的“气”吧! 是这些天脚踏实地,一点一点地准备的条件,加上刚整来的z药、器材,弄出来的! 被精心选中的预伏地段,是长达三公里多的靠山路段。 虽然不全是埋掉鬼子三辆头车那般高度的路边坡,但少说也都有个四五米。 在这三公里多的边坡脚下,铲子带人按照当时尚未见面的老大安排。(.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以他们的专业技术,奋战了几个黑夜。 早就掏好二百多个很不起眼的横向小洞子。 不起眼到啥地步? 这些天,来来往往的日伪,哪天不是十拨、二十拨的? 他们甚至有的还拉下裤子,掏出家伙在这些小洞子边上,撒过不止一泡尿。 压根就没有觉得,这些不过碗口大小,洞口随意堆些石子、土坷垃的洞子,有什么不对。 新拓建的路段嘛,比这大的洞子有的是。 连留意都没人留意一下,更别说一探究竟。 福山中尉特意留下,充当人肉电话般的伪军。 是有在宫本大尉的带领下,循着路面仔细查看过。 但他们都觉得,天亮前那么多人马、车辆都顺顺当当地过去,有地雷啥的,不早爆啦? 路面都只是肉眼查看,谁又会在意那些路边小洞子,与平时有啥不一样? 说是小洞子,其实很能装。 将小偷小摸弄来的鬼子二鬼子衣裤,分别扯下衣袖、库管。 各装了差不多十斤硝铵塞进去,还没填满一半。 剩余部分空间,只能扒拉些石子填充。 也就是说,每隔十来米,就有一个十斤左右的药包。 外带那些实心炮弹似的石子儿! 这二百多个大嗓门一吼,单就音量来说,还有哪个小鬼子或帕瓦罗蒂堪媲美? 况且人家小鬼子也没那么无聊。 就算有一部分类似咱们的特产茅坑文化人、无脑嘴炮人士,横竖愣要比比。 也没资格了! 小洞子填药包,再填石子儿,兼有爆破与臼炮效果。 首先井喷般夺口而出的石子炮弹,击中小鬼子便制造大量带“段”碎尸。 击中那些摆好的炮弹啥的,锦上添花般为山崩地裂的“狼啸”增色彩。 要是击中油桶、油箱啥的,又碰巧擦出点火花,焰火大会自助餐主菜――烧烤倭鳖,就有了。 只是随后塌方下来的土石,很快就永久解除一部分小鬼子的痛苦,也勾销他们的罪恶。 真应了“沤肥”一说! 之所以在堵路那一爆响后,等了差不多两三分钟才来第二爆。 是考虑到小鬼子“接收”了大批东北军大卡车后,基本在车厢两侧,甚至顶部加装钢板。 防止“土臼炮”轰不透,塌方之下,反倒留下太多活口。 便于见惯地震的鬼子,利用“黄金时间”相互急救,影响效果。 现在鬼子基本在车外,土臼炮一轰、塌方再一埋,干净多啦。 抢占了公路两侧临时阵地,还有不少活着的鬼子? 没问题,公路上下方山坡上,随意在一些石块下边,摆放了大大小小上千包硝铵。 这部分散乱的硝铵,挤占了四千多斤拥有量的近一半。 本意是大批小鬼子来了,堵头、截尾算一爆,中间一串算二爆,剩下的就交给这些药包。 受路坡底下爆炸冲击波影响,山坡上那些本来支撑平衡的山石动摇了。 它们轰隆隆地滚落,部分又砸中那些硝铵包,制造出更多的滚石,源源不断地砸向鬼子。 这会儿,那些侥幸没被土臼炮击中的鬼子、车辆。 不是装载的弹药殉爆、油箱爆燃。 就是导致油料车上备用油桶受撞击,蹦起来火上浇油。 硝铵脾气暴,滚落的山石冲撞、碾压,甚至是腾起再砸落的小鬼子,都能将它们“激活”。 承认吧,狼啸之下,真不比海啸那种人间炼狱惨状差! 千余号小鬼子,在汹涌翻腾的爆炸烟尘中,到底如何挣扎、惨死,对比那些遭受海啸而亡的人们状况去吧! 杀戮不是本意,但这就是战争! 这场狼啸,意在为更多小鬼子设置的。 现在小鬼子来得不算多,二爆起了之后,根本就没瞧见有叫喊着到处跑的。 下了血本,不仅有将近一公里路段爆空气,还受这些随时等待外力激活药包的局限,想捞回点成本都不可能了。 是有点作茧自缚,亏大了的感觉吧? 爆炸腾起的烟尘,已将四五百米外的掩体笼罩在昏暗中。 而此时,狼啸制造者们,早已逃到对面山顶上“坐观云海”。 “唉,辛辛苦苦十几天,一爆过后又赤贫!” 吴毅苦瓜着脸哀叹,表情之痛苦,犹如守财奴破产、股民割肉补仓买上垃圾股。 弄得铲子、风子等人喜极欲狂之余,又都觉得是不是应该不管不顾,冲下山去。 悍不畏死地闯进还在继续零星爆炸的现场,去给老大抢出些什么来弥补一下。 免得思财心切,就此发疯! “丫个挺的!料敌从宽,那些z药爆了也就爆了,心疼个鸟啊?嘿嘿,还真敢想啊,你们!俺是……唉,说了你们也不懂!就算俺们自己弄的z药,炸不死俺们,鬼子夹带的毒气啥的,还毒不死俺们?” 看看没有小鬼子嚎叫着到处发疯试图报复,吴毅倒是恢复理性、冷静。 觉察风子他们,竟然有冲过去抢东西的举动,不由得笑骂喝止。 欲言又止停顿的缘故,没有细说,倒是用鬼子毒气搪塞。 不过,这搪塞,也不是信口开河吓唬! 鬼子侵华期间,哪怕小队行动,也多半带着防毒面具。 而咱们此时,根本不具备生化武器制作能力,他们防谁? 穿越前,由于精通日语,查阅过不少日文原件,知道鬼子带防毒面具不防咱们! 而是为了方便他们自己,随时随地根据需要,对咱们的军民,使用各类毒气弹! 现在,山下烟尘滚滚,确像巨浪滔天。 其中有没有毒气弹造出的毒流、毒浪,暂不好武断地说。 不过,可以透过表象推测本质。 此时从前庄村、宫本工段两个方向,都赶来不少日伪。 他们中不少戴着防毒面具――反光的镜片,在阳光下非常扎眼。 吴毅一阵沉默,缓缓端起手中轻机枪,狠狠地扣下扳机。 满匣二十发,化作一阵清脆的枪声,一串打向天空的飘弹。 站在山巅上喊一嗓?别吹啦! 隔着好几里地,日伪紧张、哀痛中,不见得理你! 这一阵枪声,比嗓门表达狼啸更合适,没必要为难声带! 子弹泼出去好一会儿,日伪们果真做出反应。 狼啸现场两端,各有一群人呐喊着,横穿山谷,向这边冲来。 “走!带他们进山遛遛!呵呵,说不定能弄点好玩意!” 吴毅浅浅一笑,带着渐渐从狂喜中平静下来的风子、铲子等人,来个齐转身。 跨过山顶分水线,留给鬼子二鬼子们,一个噩梦般的背影。 “狼啸、海啸、海啸、狼啸,冀东特别勤务旅! “木村连、福山中队、寺山大队…… “中国人!我大冢三郎发誓,我大日本皇军不怕你们……” 看着这些消失在山巅的背影,大冢大尉陷入疯狂之中。 一把扯下防毒面具,昂起头学着狼啸模样,痛苦地嘶吼。 他刚刚在碾子沟,亲眼目睹一场以为可怕之极的“狼啸”。 还好,及时得到寺山大队先后赶来的一个工兵小队,一个步兵中队增援。 以为噩梦算是结束,该是抗匪接受“大日本皇军”的报复了。 可福山中尉看过电文原稿后,除了大骂一声“八嘎”。 就只来得及说快救寺山大队,便吐血昏厥。 大冢三郎刚想辩解,说这绝不可能。 增援的原田中尉,却拿着电文辞行说:大队遇到袭击,大队长命令自由出击…… 大冢三郎不死心,一面让电讯兵连连发报联络,一面跟着原田中队回援。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这个教中文的鬼子,终于知道什么是中国人! 吴毅这个“主犯”,要等到抓住个俘虏,才知道自己“犯下”事儿具体有多大。 他大冢三郎却不能不铭记:宫本段百余,碾子沟三百余,寺山大队与配属的炮中队一千三百余。 快两千“皇军勇士”,还不到一昼夜啊! 就“玉碎”或致伤在这场,由小及大的狼啸中! 第三十五章 山地狙击(一) “哈哈,老大,您说的没错,好多好东西啊!” “瞧,手雷、子弹,罐头……” “呀,这啥枪啊?咋带着个千里镜呢?” 在一处狭窄的山谷内,吴毅握着轻机枪、隔着小峡谷,还来不及打完一个弹夹。 只来得及撂翻三个拿着狙击步枪,跟两个远远落在后头的小鬼子。 高高地躲在对面崖壁缝隙中的风子、铲子他们,就已吊下十几个包着铁砂子的药包。 把二十多个鬼子,连带四匹骡马、一条东洋犬,给轰得没剩活口。 硝烟尚未完全散开,这帮爷又立即顺着绳索,溜下悬崖,迅速跑过去。 迫不及待地搜刮伏击现场,将所有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弄走。 然后立即顺着对面“同伙”抛过来的几根绳索,溜索般滑过十几米宽的小峡谷。 一溜烟跑到吴毅的射击位置下方,眉开眼笑地展示“发财”所得。 老大眼馋鬼子枪炮,都到快发狂的地步了。 这在他们心里头烙下的印迹,那是极其深刻的。 甚至可以说,是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磨灭的记忆。 现在伏击了鬼子追兵,弄到这么多好玩意。 当然是赶紧用来垫吧、垫吧老大那贪婪的胃口。 吴毅却是在爆炸声响后,一把取下仅剩几发的弹夹,重新装上满匣。 据枪凝神戒备,鹰隼般的双眼,锐利地扫描任何可能隐蔽鬼子狙击手的位置。 看似鬼子补给队的追兵,居然一口气出现三个扛着狙击步枪的小鬼子。 风子、铲子那帮爷可以嚣张,因为他们没有什么“狙击”概念。 自己来自后世,尽管知道鬼子狙击手,并非某些影视作品吹得神乎其神那样,几乎与特种兵划等号。 而是类似咱们的土八路、国字号系列队伍中的神枪手,叫做“特等射手”,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但是,这些扛着狙击步枪的鬼子,就像他们的步枪选自精度都相当不错的三八大盖一样。 能从射击技术普遍高超的寻常鬼子步兵中被选出,战术技能肯定也有过人之处。 所以,打他们一露面,就被确定为优先撂倒的目标。 谁叫他们的危险程度最高? 虽说捷克式轻机枪,不是自己惯用的重狙。 但这儿是山地,狙击玩的不是射程精度,而是反应能力与经验。 在预伏爆破潜伏点内,有事没事拿着瞄一瞄,拟声一下“哒哒、哒哒哒……” 不是玩儿,更不是闲着无事插科打诨,玩幽默。 而是当做自己在原时代的重狙,用来熟悉、熟悉瞄准线,找找感觉。 现在,六七十米距离。 三个2发短点,三个3发长点,成功解决三个鬼子狙击手,外带两个鬼鬼祟祟的。 并没有什么沾沾自喜的感觉,这捷克式轻机枪,毕竟不是重狙啊! 要是鬼子狙击手,不是在麻痹大意的行军中,或是四周埋伏有其他的。 风子他们,可难免要吃点亏喽! 这十几号爷,可是下一步重大计划中不可或缺的宝贝疙瘩。 损失一个,都是无法弥补的惨重损失! 直到这帮爷,安然无恙地从对面过来,隐进这处深陷悬崖间的缝隙中。 而对面也没有出现鬼子狙击手,这才稍松一口气! 顺手翻翻缴获的战利品,心头却是猛地一沉。 自己这帮人,接二连三地大规模爆了小鬼子二鬼子。 遭受疯狂报复,疯狗一样的追击,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利用小鬼子这样的德行,引一票进山遛遛。 趁机弄点枪支弹药什么的,弥补一下预伏爆炸现场无法收取“手续费”的缺憾。 来个堤内损失堤外补,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早在引发最大一波狼啸之前的黎明,已安排十几名成员,牵着骡马等大牲口先离开。 他们会循着各条山道,弄出大队人马撤离的迹象。 估计这会儿,他们早已跑出几十里地。 不怕鬼子追兵追上他们,更不怕上钩的鬼子,不赤红了眼追下去。 只要小鬼子在山里头转悠,多整几出刚才这样的漂亮伏击,多划算的买卖啊! 捞点好处还只是其一,锻炼风子、铲子这十几个柳社“精华”,为下一步连串大行动打下扎实基础,才是主要目的。 这十几位爷,胆量不算小。 人也沉稳,其“本职”技能也个顶个,正适合下一步大计划。 只是对敌技巧,军事技能等等方面,距离确保成功,还有很大差距。 实战是最能锻炼人的,选用鬼子追兵当陪练,是再合适不过啦! 可惜啊,这回鬼子来的追兵,不是风子、铲子这十几位爷玩得起的。 记得鬼子精选自三八大盖标准步枪的所谓“九七式”狙击枪,该是1937年后服役。 现在提前出现在眼前,只有一种可能:试用! 一类新武器正式列装作战部队之前,选在一定范围内试用一下,那是国际惯例! 能被选作试用的,绝非寻常小鬼子! “风子、铲子,情况不对!计划取消。 “你们甭跟着练胆喽!扛上机枪,带上这些玩意,赶紧着先抄近道,溜回响水峪去。 “路上不许声张,不许歇息,不许响枪打鬼子汉奸。 “到了那儿带大家伙儿立即躲好,像你们平时倒斗子那样躲着,啥声响也不许弄出来! “收拾一下快走,越快越好!” 权衡了一下,吴毅立即做出更改计划的决定。 而且凝重地细细叮嘱一番,接连用了几个严厉的“不许”。 “是,老大!” “中!俺们听您的。” “老大,您放心,俺们一定做到!” …… 眼看神祗般的老大都如此凝重,风子、铲子等人心知事关重大,都是肃穆地保证。 人才层次,是很分明的。 换做孟庆生、林道功那帮愣头家伙。 他们还不把每一点疑惑倒出来,死缠着非得要老大立马解释个一清二楚,能罢休? 若是老大迫于时间、形式,不予解释。 他们还不像后世网络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那般。 哼哼唧唧:“哼呀,不是说你是神啊?咋连偶们这点疑问,你都答不上来?哼啊,偶们都瞧不起你。啊呀,你就是没能耐,兔儿胆啊!可悲呀,神啦,勇啊,硬啊、硬、硬……” “呵,小鬼子有够狠哈!这帮神人一样的爷,咱舍不得拿来跟你们换命。老子自己陪你们先玩玩山地狙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等风子、铲子带人走远。 吴毅带着狞笑,一面整理枪支弹药,一面在心里发狠地想。 要是风子、铲子他们这些人,真有“文化人”吹嘘出来的“神态”。 知道自家神祗般的老大,居然是这样评价自己这些人。 说不定会感动着,就发现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 跟着化作一对翅膀,就像西洋鬼子杜撰出来的“天使翅膀”,扇扇就飘上半空去了。 要是带队追击“抗匪”的原田中尉知道,居然有这么个狂妄的“支那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yy。 恐怕他会下令,收拢分作四个小队,自由出击的“大和勇士”,齐聚某处地点。 以蒋中正先生为榜样,摆开堂堂之阵,坐等这个厚颜无耻的“支那人”前来送死。 要知道,他原田樱野在日本东北四县山区,都是赫赫有名的好猎手。 入伍从军以来,更是凭实力声名大噪。 成为一个没有就读过士官学校,却积功升迁到中队长的中尉帝国军官! 而他此次带领的所谓“原田中队”,也不是原先那些普通兵。 那些兵,都在寺山少佐率领的车队中。 让这个“卑劣的支那人”,弄出什么狼啸。 被卑鄙地爆炸、焚烧、毒害、掩埋,可能大部分都“玉碎”了! 故而深知内情的大冢三郎,悲愤地发誓时,说寺山大队与配属的炮中队一千三百余人,是正确的。 嗯,卑鄙的“支那人”只引发爆炸,没有用毒气? 哼,你不无耻地搞爆炸,那些“特种烟”,好好地、和平地待在车上,它们自己会泄露? 现在的原田中队,是第八师团特意举行的,全师团特等射手培训队! 二百多名有三年以上兵龄,有远距离精确射杀五个以上支那兵的特等射手,集中熟悉带瞄准镜的步枪射击技巧。 教官正是他原田樱野,故而集训队也叫原田中队。 虽然说,第八师团并没有获得那么多带瞄准镜的步枪,但百来支还是有的。 正是考虑到这点,寺山大队才被幸运地点中,用来对付突然冒出的“冀东特别勤务旅”。 意在防止像以往那样,击溃“抗匪”,却后患无穷。 寺山少佐既想沿途顺带清理那些苍蝇般的袭扰“抗匪”,又想尽快接触大冢大尉通报的“大股抗匪”。 就将这特殊的“原田中队”,一分为二。 五十多人留在宫本段一带,继续清剿“抗匪”。 一百六十多人分乘五辆汽车,先行赶往碾子沟。 故而,寺山大队上下一听,备受推崇的全师团射击精英,自由出击时,都是面带喜色。 觉得有这些精英在外头,包抄兼精确打击抗匪,自己大队还怕什么陷入重围? 巴不得多来点,自己积功升职的机会,也就大点! 具体是不是这样,差不多死无对证喽! 原田中尉,正带着这些精英,疾行在崎岖的山道上。 他们一面奋力追赶脱逃的“抗匪”,一面老练地防备来自任何方向、地点的偷袭。 都是咬牙切齿地发誓,要以最最残酷的方式。 为“玉碎”的同仁复仇! 为“大日本皇军”的荣誉雪耻! 第三十六章 山地狙击(二) “八嘎!该死、卑鄙、无耻的支那人……” 原田中尉龇着牙,愤懑地骂着,小心地坐到一株大树下。 极不情愿地在勤务兵帮下,脱下军官筒靴,准备换上士兵穿的大头皮靴。 看看脚板,发现冒了不少血泡。 连厚实的白棉袜,都染得斑驳不堪。 跟那些破皮的伤口,粘到一块。 稍微扯扯,一阵疼痛。 不由得哀叹,山地行走,其实是赤脚最好。 想当年家里穷,穿不起鞋子。 在山形、秋田等县山间狩猎,哪一次不是赤脚奔走? 入伍从军到中国来,长官们说了。 为了体现大日本帝国对与支那的优越性,官兵一律禁止赤脚行走。 让他这个从小穷得没鞋子穿的山民,十分不习惯了一段时间。 其实小鬼子兵,有不少也是像他这样,穷得没鞋穿,光着脚丫长大的。 以第八师团这些来自青森、岩手、山形、秋田“东北四县”的山民尤甚。 现在,成天穿着筒靴、皮靴、蹼鞋,养成另一种习惯了。 别说再赤脚奔跑,就是换上士兵皮鞋,都觉得有损帝国军官形象。 “卑鄙”的支那人,狡猾、胆小的兔子般,在山里头绕来绕去。 害得他们这些帝国精英,循着痕迹跑了好几个小时,却连人影也没见着。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再不加快速度追一程。 恐怕到天黑了,也追不上。 追击溃散的支那逃兵,对于第八师团的这些老兵,并不陌生。 只要在天黑之前追上他们,找准了住宿营地。 围上去一阵猛烈射击,比狩猎时打兔子还容易得多。 这些支那人是“得胜凯旋”? 那也一样!原田中尉甚至觉得,一时得手的支那人,更喜欢松懈。 敢于将二百多人分成四个小队,十二个小组,分头追击。 凭借都是第八师团精英这点之外,就是对支那武装特性的了解。 以他亲自带领的这个小队来说,五十七人皆是山形联队,各个中队数一数二的特等射手。 跟“抗匪”作战的经验,都在三年以上。 分作三个小组,一个组快速追击,一个组搜索、戒备跟进,一个组正常速度行军。 这样,在捕捉到“抗匪”身影之前,整个小队可以定时、不定时转换任务角色。 保证体力得到恢复,保持旺盛的斗志。 一旦快速追击的那个组,捕捉到“抗匪”身影,立即投入战斗。 跟进的那个组,实行包抄、支援。 正常行军的那个组,则加快速度追上去。 视情况决定,是投入战斗,还是加强包抄。 就不怕携行弹药不足,反被人多势众的“抗匪”困住? “哟西!小五郎,你回头去跟弹药补给组说一下,不要跟得太紧。他们的军犬一路地汪汪叫,别把抗匪吓跑了。唉,带了军犬,还跟那么快干什么?还怕跟错方向?” 原田中尉换好皮靴,就地跺跺,觉得比筒靴舒服得多。 不过,侧耳听听,又皱起眉头。 冲边上那个帮他抱着筒靴的勤务兵,一阵抱怨。 “哈衣!” 被称作小五郎的鬼子,一个立正点头,抱着筒靴朝来路奔去。 “藤田君、渡边君、河野君,我们来比比看,谁最先追上抗匪……” 听到后边东洋犬叫唤,其实原田也是很高兴的。 弹药给养有了保障,追上再多的“抗匪”,他也觉得仅自己这些人就能全部消灭了去。 可被他念叨的河野中尉,要是清楚自己的处境,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喽! “河野小队”不仅配属的弹药补给组被伏击,还被判明搜索方向,让一匹独狼给盯上了。 算起来,还是拜大冢三郎这个复仇心切,却又于军事方面一知半解的军官所赐! 特殊的“原田中队”受命自由出击,急于追击“抗匪”,当然不会乐意辎重补给拖后腿。 一股脑甩给大冢,只留下十多个扛着狙击枪的特等射手,说是配合解决。 大冢大尉能力还是有些的,请示长官将那些自古北口方向增援来的日军,匀出两个小队。 再让人征用一些匹骡马,把那些辎重、特等射手按照各自所属分好,算是四个补给组。 担心这些人走岔,耽误追击“重任”。 不但把后续发来的狼犬,给每个补给组各配上一只。 还按照原田留下的地图,分别标好各个小队的追击线路,给对应补给组一份。 偏偏河野中尉求战心切,仗着手中精细地图,没有循着柳社人员弄出的痕迹走。 而是抄近道,想要节省时间,尽快追上“抗匪”。 这样,老老实实照路线走的“河野补给组”,就成了第一个被伏击的倒霉鬼! 地图什么的,风子、铲子他们受到老大教育,都很重视,当然不会漏掉。 吴毅拿着地图,看到画了个红圈的地名“鹰嘴崖”。 心知小鬼子猜测到,那儿可能被“抗匪”选作藏匿处之一。 不得不说,鬼子判断能还真不差! 按照原计划,就有联合一股著名抗日力量,在鹰嘴崖伏击鬼子一场的预案。 现在鬼子来了,还能轻易放过? 当然,老虎架不住群猴挠,轻敌只会招致损失! 看看鬼子的弹药,就知道了。 表面上,这些子弹也就弹头根部靠近弹壳处,多了一圈红线。 但是,这些子弹大有名堂。 正如其弹箱外头标称“特种弹”那样,属于达姆弹! 要是估计没错,弹头里边不是灌注水银后以圆形小钢片封口,就是装了带燃烧性的黄磷。 击中人体、器物之后,要么爆出一大口子,要么烧出一个大洞。 而不是寻常三八步枪子弹那样,一打一个光滑的对穿。 别提什么国际公约、史料记载,那是专给乖孩子用的哄人把戏! 对于小鬼子这样的禽兽,就没有什么他们干不出来的! “呵,用咱中国人试枪是吧?老子先让你们自己尝个够!” 趴在两块岩石底下狭窄缝隙里,据枪监视着一处狭窄的路口,心里发狠地想。 抢在鬼子前头到达鹰嘴崖,做了沟通,布置些手脚。 才迎着鬼子该来的方向,找好这个位置埋伏下。 不动用好用却不多了的z药。 一个是节约,等着派更大的用场。 一个是另有目的――吓杀鬼子! 啥叫吓杀?等会就明白了! 黄昏夕阳余辉下,不算太清晰的瞄准镜内,出现一个矬子身影。 鬼子探头探脑地来了,十分精明、警惕的那种训练有素! 一点儿也不像某些影视作品描述的那样,呆头呆脑,机械木然。 第一个鬼子探头窥视了一下路口情况,觉得没有异常了。 立即蹿起身子,一个蹬腿再一个大跨步。 形似冲向路口左侧二十余米处,实则快速占据右侧一处仅尺余深的岩石凹槽,侧身紧贴。 不等完全隐蔽好,手中步枪已然探出凹槽中段一个缺口,戒备山路前方。 这要是咱们寻常抗日武装哨兵,或是经验不足的埋伏人员。 一枪过去,没打着小鬼子不说,还可能暴露目标,挨上小鬼子一枪。 就算这个小鬼子打偏了,接着蹿出的鬼子补枪,则是在劫难逃! 这第二个小鬼子蹿出路口的角度,令人称奇。 居然是曲腿跃起,迅速趴上高他一头的路边岩石。 动作间做出瞄准待射击姿势,顺势侧身却溜下岩石另一面。 落地蹿出不到三米,就势偏向跨出一大步,一个侧腿跪姿,连带出枪。 一系列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漂亮地完成山路左侧的最佳射击位置占领。 举枪戒备的方向,居然就是吴毅的藏身处! 足见实战锻打出来的作战人员,绝非演习摆惯“破死”的那一套! 有了前边两个步枪手的前出掩护,第三个端着狙击枪的小鬼子,这才从路口后方一处崖壁上滑下来。 动作迅速地呈之字形蹬踏,快速以脚尖点着山路两边的凸起石块,跃至路口前方六十多米的一处石堆里。 最后一跃顺势曲腿,就地卧姿据枪,戒备山路正上方陡坡一线。 就在他还在调整双肘位置,试图取得最佳射击准备状态时。 一声三八大盖特色的叭勾声响起。 那个跪姿举枪戒备的鬼子,脑门上被凿开一个小洞,后脑勺却几乎掀开了。 只剩半边的脑瓜子,猛地后仰,颓然歪倒一边。 双手紧握的步枪,居然不甘地朝天响了一枪。 说明这个小鬼子反应,可不是一般的快啊! 不用说,第一枪是吴毅干的! 早瞄好了这个小鬼子,却到现在才开枪。 而且开罢第一枪,甚至连欣赏一下的耐心都没有,立即缩回枪管,顺手拉栓推子弹上膛。 枪口在第一个中枪的小鬼子还尚未倒地之前,已从岩石另一边的一处夹角缝隙探出。 此时正好侧身占据山路右侧射击位置的小鬼子,一激灵回身查看,给了个正面。 枪再次响起,几乎与前边那小鬼子完全倒地的时间同步。 这角度与位置,都是居心不良地算计好的,能不精准? 给了正面的小鬼子,还来不及完全转身,更别说掉转枪口。 又是脑门中间中弹,传出尖锐、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鬼子的“特种弹”,穿透能力不强,穿过头颅撞上钢盔内壁,发生偏角撞击喽! 那位趴着的小鬼子,有些出人意料! 竟然不是起身或转头查看,而是直挺了一下五短身材,就地来个神龟式大掉头。 同时把枪口也甩了过来,完全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绝招啊! 吴毅心里甚至打趣:“这丫的,是不是后脑勺长了眼睛。” 第三十七章 山地狙击(三) 打趣,当然是开玩笑的! 有实战经验者,对枪声方向感十分敏感,尤其是老练的狙击手! 尽管小鬼子这些精选的特等射手,要是套用后世概念还不能真正称为狙击手。 可人家是战场上,拿咱们的抗日勇士们,实战练出来的。 不精一点的,也选不上,或说早让咱们抗日将士叭勾了不是? 神龟大转身姿势虽难看了点,甩过来的枪口却是立即火花一闪。 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带着尖啸直扑过来。 噗呜一声怪响,重重地撞上山石。 甚至给这有些悬空的成吨石块,带来一点颤动感。 好意思笑话人家神龟招式不好看么? 保命高招啊! 精准不精准另说,方向对了,先来一枪。 要是经验差点的偷袭者,还就真以为子弹就是直扑自己面门来的,赶紧躲避先。 吴毅却是在故意拔撩这个小鬼子,不仅容得他发一枪。 似乎还有意装作手慢脚乱,让枪管子不住地晃,任由鬼子拉栓瞄准。 就在鬼子食指压扳机的一刹那,两声枪响同时响起。 鬼子打来的子弹,仍旧那种怪响,扑到山石上。 还是“特种弹”! 而飞过去的子弹,却狠狠地扎进鬼子左眼眶。 透出脑后去,钢盔只被穿出一个三八大盖寻常弹头特有的小孔。 晃荡的枪口不过是诱饵――悬在步枪射击位置上方的驳壳枪! 鬼子能不吃亏? 算计完这三个小鬼子,倒退着溜出山石底部的小口。 小心地原样塞好一块扁平的长条山石,消除痕迹。 背好枪,抓牢一杆早挂在一旁的木钩,探向一株小树勾住。 猿人泰山般晃过下方十几米深、六七米宽的水冲沟,悄然向鬼子来路方向去。 狙击本就是算计的活儿,让后头小鬼子哪怕只是见着人影,都算是失败! 何况,这些老鬼子们十分难对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说起来繁杂,其实从第一枪响起到现在,也不过分分钟内的事! 听到枪响,和这三个死鬼子一组的其余成员,不是直愣愣地扑来。 而是相互几个手势,放着山路不走,顺着两边陡峭的山坡手脚并用地攀上有利位置。 布置好警戒火力之后,才突然从隐秘的角落,溜下几个。 借着山石、植被掩护,缓缓靠近那些死透的鬼子。 看清情况了,回头示意一下,这又才搜索着扩大控制范围。 等到另两组陆续赶来,四周略微可疑的角落全,都在他们严密的监视下。 总算有两个鬼子警惕地走过去,查看死鬼子的伤口,判断射击角度。 并未慌里慌张翻动死尸,防着诡雷呢! 这俩鬼子略微判断一下致命子弹的大致来向,觉得有些像是尖兵组自己火并! 不过,他们不是那么好蒙的。 顺着来向延长线,首先朝着吴毅刚才的狙击位置摸去。 随后过来的三个小鬼子,这才收走死鬼子手中步枪。 并在它们的腰间武装带上,轻轻扣上一个拴着长绳的铁钩。 回身跑到一旁趴好了,用力拽动同伴尸体。 确定没有诡雷了,便分别冲过去,一把抓起,背向一旁角落。 而此时,那两个查看射击方向的鬼子,也有了惊人的发现。 这处地点,没有“抗匪”射击过,或说“皇军勇士”还击过的痕迹! 鬼子不是打了两枪,且都打中山石么? 弹着点印迹呢? 被人抹啦!鸡蛋大小两个斑点,抹上一点苔藓末儿拌泥水! 谁有刑侦破案般,耐心地在战场上拿着放大镜,将卧牛大小的山石,细细地观察? 站到山石前后左右看看,再综合那深渊似的水冲沟。 小鬼子没能看破阴谋诡计,尖兵组自己出了意外的想法,更进一步。 “这不可能!绝不不可能!” 河野中尉察看过三名尖兵的步枪后,脑海中也出现样的念头。 但他默默地冲自己咆哮,坚决否认这样的可能。 三名尖兵均来自秋田联队(第8师团第17联队,兵源地秋田县),且都是三年以上老兵。 即便他们之间有什么私仇,也不可能在这么个情况下,在这样的地方相互开枪。 只是,带瞄准镜的步枪打出两发特种弹,而两支标准步枪却只打出一发,怎么解释? 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两名察看射击方向的小鬼子。 这俩鬼子,却在河野中尉急切的目光下,为难地点了点头,又不知所措地摇摇头。 “八嘎!” 河野中尉有些忍不住了,压住嗓门低吼一声。 瞪大双眼,似乎要冲着两个小鬼子发火。 “河野君,有可能是我们的补给组,被狡猾的支那抗匪袭击了……” 其中一个小鬼子,还是很有头脑的。 觉得这样就怀疑同袍,不是负责任的做法。 挺了挺胸膛,将事情的可能性,推向更不愿意出现的情况。 “哪呢?”河野中尉猛地一哆嗦,本就阴沉着的脸,变得铁青。 都说秋田兵做事不着调,其实是十分有荣誉感的! 明明是全师团熟悉带瞄准镜步枪的集训队,只不过放在山形联队进行。 寺山少佐、原田中尉这两个巴嘎雅鹿,竟然一口一个“原田中队”。 似乎整个师团精英,都是他们这些土头土脑山形人的下属、徒弟。 眼见寺山大队笼罩在“支那抗匪”制造的狼啸中,生死未卜。 出于帝国皇军的荣耀,每个精英都恨不得立即捕捉到抗匪身影。 像在山间狩猎打野兽那样,一枪一个。 将他们打得后悔与“大日本皇军”作对,后悔生做支那人! 出于联队之间的荣誉,河野中尉更乐于自己秋田(第17)联队的“河野小队”精英们。 在这场角逐中,胜过青森(第5)联队“藤田小队”,弘前(第31)联队“渡边小队”。 甚至是山形(第32)联队的“原田小队”! 所以才在分兵之后,做出倚仗精密地图,不循抗匪踪迹,抄近道快速追击的决定。 “松木少尉,难道是我们的小队追击太快,抢到抗匪的前面了?” 一阵沉吟,河野中尉居然不去担心补给队被截,而是觉得自己的果断取得成效。 缓和一下神色,有些自鸣得意地问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鬼子。 “河野君,我刚才和松木少尉看过了。确实没有支那人伏击痕迹,但不能说就是我们自己的士兵……” 边上那个刚才开口的鬼子,这时神色极其顾虑地说。 这鬼子也是个中尉,叫桥口好盛,资历稍逊河野。 “桥口中尉,翻过前面这座山,就是支那抗匪最有可能躲藏的鹰嘴崖。请你说说作战想法,不要提及这些有伤士气的事!” 河野中尉刚刚缓和的脸色,立即又变得铁青。 在最为讲究资历的日军队伍中,像桥口中尉这样的新鲜官校生,是很不被看好的。 若非桥口中尉多次参加对“抗匪”的作战中,射击水平不错,屡立战功。 以河野中尉的脾气,甚至容不得他一口一声“河野君”。 多叫前辈几声“长官”,难道还要人教么? 于是,在接着的作战任务分派中,桥口中尉就被穿小鞋了。 信心满满的河野决定,亲自带上第一组19人,加上第二组抽调的11人,作为追击组。 继续向鹰嘴崖方向追击,趁夜对可能的“抗匪营地”,进行致命打击。 第三组,也就是颇讨河野欢心的松木少尉那组。 加上第二组补充的5人,共21人,作为接应补给组兼包抄、打击藏匿的“抗匪”。 而不受待见的桥口中尉,只得带着两名扛着普通步枪的特等射手,在此地“负责接应”。 更像是为第二组死去的三个鬼子,特设的“看尸”小组。 松木少尉带着21人小组,往来路出发前,有些得意地冲桥口中尉瞄上一眼。 战功意味着晋升,失去战机,又呆在这不祥之地,桥口有够倒霉的! 但是,霉运却最先让松木少尉给撞上! 秋日的黄昏是很短的,经过这么一番折腾。 松木小组沿着来路,还没有走出三里地,四周已是漆黑一片。 这儿是人烟稀少的深山,不是霓虹灯闪烁的城市,甚至村庄的星星灯火都没有。 微弱的星光下,21个鬼子分作三拨。 尖兵5人,前2后3地拉开十多米间距,握紧步枪缓缓搜索前进。 随后是主力10人,轻机枪、步枪,全是子弹上膛,掷弹筒手也随时准备还击。 15人一溜儿沿着崎岖的山路,鸦雀无声地警惕慢慢行进。 而不见踪影的那6个鬼子,自成两个3人组。 早在几分钟前,便已分别顺着山路上下方,以最快速度穿过沟沟坎坎。 以便遭遇“抗匪”时,出其不意地精确打击。 这6个小鬼子,都是自九一八以来,便与抗日义勇军、抗日联军多年交手。 微弱星光下翻越深山老林、陡峭山坡的本事,练得不弱于咱们那些彪悍的绺子老手。 要是只顾着山路上踢踏着大头靴,啪啦、啪啦地行军的鬼子,却让他们瞧着了身影。 那可就十颗脑袋,也不够他们开瓢的。 后世不少抗战老战士,并不隐晦鬼子兵枪法精准,抗战初期的鬼子兵尤甚! 却鲜有提及,鬼子特等射手常用“特种弹”这点。 也许是那些牺牲在“特种弹”下的烈士们,景象太过惨痛,令他们不愿提及吧! 黑暗中,吴毅打开枪栓,将一粒粒“特种弹”压入弹仓。 刚才是有意给鬼子制造小小的恐慌,才混合装弹。 现在,该完全使用鬼子造的“特种弹”。 给他们自己,来一场噩梦喽! 第三十八章 山地狙击(四) 土井军曹觉得,脚下的山,其实跟他日本老家秋田的乌海山相比,不算什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乌海山,那可是有“出羽富士”之称的大山。 从军之前,他的工作就是替人看管二百多只山羊,被附近的人们称作看山羊的土井。 长年累月在山间来回奔走,早就习惯了这样穿山越岭的生活。 要不是没有原田中尉那样的家庭条件,他甚至可以成为弘前师团更出色的特等射手。 现在,军中秘密配发这种带瞄准镜的步枪。 他更加确信,只要给他时间,就一定能够超过原田中尉。 成为弘前师团,甚至是整个“大日本皇军”中,一枪一个击毙支那人最多的特等射手。 他的想法不算太疯狂。 因为在对付“抗匪”的作战中,有确认的成绩,原田中尉是50个,而他是39个。 这种强烈的“荣誉感”,促使他手脚敏捷。 很快就超过山路上方的松木少尉那组,靠近了一处光滑的陡峭石崖。 “支那人”喜欢称这种土层剥落的陡崖,为石梁子。 下午搜索过来的时候,斋藤曹长曾得意地笑说,这更像是支那人的炕沿。 土井心知,斋藤是在炫耀干支那女人的事。 跟斋藤不加选择,粗暴地干不一样。 土井更喜欢那些友好的支那人,将妻子、女儿打扮好了,学着送入洞房好好地干。 要是在日本国内,他土井怎么也想不到。 总听老人说起,中华帝国是如何、如何强大。 怎么会有那么多对“大日本皇军”,如此友好的支那人。 现在,就算是支那人把刀子架到他的脖子上,也不会觉得什么“中华帝国”强大。 光滑的石梁子到了,也就像斋藤军曹说的那样,翻上炕沿就摁住支那女人…… 特等射手作战中,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还真别笑话鬼子过于龌龊! 黑夜里快速穿过险峻的山岭,想些自己感兴趣的事,能够分散大部分恐惧、畏难心理。 有助危险地段通过的“思想小差”,还真不是一般人懂得开的! 土井开着刺激的“小差”,壁虎般贴上缺少着力点的石梁子。 手脚灵活地触碰任何可以借力的凸起、凹陷,很快便接近棱线部分。 只要到了那儿,石梁子与对面山脊一同构成的山沟,就在眼皮子底下。 只需顺势取下背在身后带瞄准镜的步枪,往那炕沿似的冰凉石头上一架。 无论是躲在山沟内,还是埋伏在对面山脊上的“抗匪”,别想逃过精准致命的射击。 “皇军”新配发的带瞄准镜步枪,集训的时候用起来的感觉很好。 令他更加觉得,强大的“大日本帝国”,很快就将淹没“中华帝国”的传说。 就像海啸席卷一切那样,抹平一处村庄、城市,人们重新建起新的建筑。 想到海啸,他突然觉得脊背一凉。 随着寺山大队,与“原田中队”一起驰援。 先是看到碾子沟那场由支那人制造的“狼啸”,回头又看到整个寺山大队处在狼啸中。 那骇人的场景,确实像海啸过后的惨状。 撇开仇恨,不得不佩服中国人用词之精确! “斋藤?我不该想着斋藤……” 土井哆嗦着,一阵惊悚地低声嘟囔。 斋藤是前边死去的三个尖兵之一,老想着他,确实不吉利! 不过想想而已,似乎没有带来什么霉运。 他顺顺当当地挪近棱线,且成功地趴着取下背上的步枪,缓缓地伸过炕沿似的边角去。 还得以腾出手来,将战斗帽挑上早已备好的木棒。 靠到一边略微突起的岩石部位,弄出个足以迷惑敌人的假目标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原田中尉是傲慢,不过确实经验丰富。 占领这样条件下射击位置的要诀,集训期间就重点讲解过。 石梁子光秃秃的,又背对星空。 要是山谷里,或是对面山脊的“抗匪”有经验,不难看到一个黑影在晃动。 一些老“抗匪”,据说能拿着德国造的手枪,抬手就打灭黑夜中的香头。 打中西瓜大小的人脑袋,更是不在话下。 所以,他支好战斗帽,并没有贸然探头观察。 而是转头看看石梁子的上方,等待两个同伴做好类似准备。 人的技能,总是有区别的。 上方两个同伴,射击技能很不错,只是攀援能力相对要差些。 因此比较容易攀爬的位置,土井让给他们。 即便如此,这两位老兄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这时才蜗牛爬行般,慢慢挪动中。 土井耐心地等着,忍住抢先看一眼棱线后边的冲动。 之所以三人成一组,就是应对这种射击条件下,可能出现的“抗匪”伏击。 三个特等射手,加上三个假目标。 就算对面真有传说那样的老“抗匪”,也不可能一下子全命中。 只要有一个特等射手活着,就是他们的末日。 松木少尉,就曾一个人拿着一支三八式,把一个连的支那军,死死压制住一整天。 直至“皇军”后续部队赶到,让他们全都当了俘虏。 侧头看看,那两个慢腾腾的家伙,总算是爬近棱线。 并把战斗帽支好,让它们在山风中晃荡了。 土井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把步枪慢慢伸过棱线去。 眼角余光撇撇上方两个黑影,注意到他们也正做着同样的动作。 放心新地轻轻抬起脖子,弧度以眼睛能够观察到对面山脊为限度。 这样昂起的头部,不容易为对面的敌人察觉。 也不易中弹,受伤或死亡。 对面山脊,虽但同样是处在星空背景下,但地形、地貌复杂得多。 看上去,不是这边石梁子大致一线的情形。 而是不规则锯齿状,依稀可以辨出树木、山石、豁口轮廓。 要是真有“抗匪”伏着不动,很难辨别出来。 但土井并不在乎,也相信同伴们不在乎。 依据枪口火光,快速辨别射击者位置,并判断其可能的移动方向,进行概略射击。 这是普通“皇军”步枪手,都必须刻苦训练的夜间射击技术。 他们这些老油条,当然更是熟能生巧。 带着瞄准镜的步枪,对着这样的星空背景,其实还可以用! 土井稳稳地托住步枪,通过瞄准镜细致观察对面,甚至有心发一发感慨。 清剿“抗匪”,谨慎总是没有错。 但攀爬石梁子之前,他就觉得棱线后边也不可能有敌人! 翻过这炕沿,摁住支那女人似乎不可能,但包抄了后路总是有希望。 而且,过去三四里地,不用再由自己这两个,放着路不走的前出小组搜索了! 顺着山路走的笠原少尉,会带着那些家伙,在对面山脊部下警戒火力。 并派尖兵沿途先行,保证前出小组,安然通过那边的缓坡。 放松神经慢慢地走上几里地,确实能够很好地恢复体力、精神。 想得虽好,却似乎无法如愿了! 这时对面山脊繁星沿线处,突然出现一段诡异的舞动红线。 像极了有人在黑暗中,快速挥动一下烟头! 特等射手反应能力,当然比常人要快些。 就在那被“后世”人们称为“飞棍”的光线舞动时,三枪齐鸣。 “八嘎左仓……” 土井缩手拉栓推子弹上膛时,急促地细声骂了一句。 攀上石梁子前,作为山路下方的前出小组组长。 他对成员占领射击位置的动作要求,任务区分情况,都做了明确要求。 处于最上方、最靠近山路的左仓上等兵,被要求发现目标后,不得立即开枪。 而是必须等到下方位置两人开枪之后,保持瞄准戒备状态待机发。 确保一击必杀,压住敌人气势,震慑其抵抗心理。 可现在,竟然是三枪齐响! 骂罢立即移动一下战斗帽,挪了挪位置,再伸出枪去,对准那处挑衅般的光线再来一枪。 这回,左仓终于记起来了! 小山谷内,只响起两枪。 要是他这会儿有夜视镜,恐怕要吓得立即溜回石梁子一边,捂住胸口急喘去! 那左仓上等兵,打一开始就牢记命令,根本没有开枪! 中间那位也只打了一枪,正准备收枪呢,脑瓜子也像左仓一样,只剩半边了! 不过,就算有夜视镜也不顶什么事! 土井收回枪,推子弹上膛,顺带侧头望望上方。 却是不经意间,弧度、高度都大了些。 在对面以星空背景看来,就像棱线上出现半个西瓜扣着的黑影。 一粒带着破空尖啸的子弹,带着枪膛内火药赋予、空气摩擦产生的热度,高速扑来。 亲切地吻上他的右颊靠近耳根部位,掀下半边脸带着小半块耳朵。 飞出几米远,啪地一声落到石梁子上,还蹦了蹦,下滑一段才停住。 灌了水银的“特种弹”,打上小鬼子们自己,也是一副惨样! “嗨咕……” 枪声一响,无论是山路上的鬼子,还是上方陡崖上的。 都低声相互催促着,奔跑、攀爬间做好射击准备。 只等一到棱线,立即各自抢占射击位置。 以最为猛烈、有效的火力,毫不留情地消灭“抗匪”。 第三十九章 山地狙击(五) “嘿,小鬼子找死!” 山间夜晚噪音稀少,对面石梁子附近鬼子弄出动静,如同就在耳畔响起。 这些小鬼子狠辣的作战手法,确实颇有特战小分队风格。 但愣要像后世某些影视作品那样,把这种初级、雏形吹嘘得神乎其神,却是无知无耻! 听着声音,吴毅甚至连更换一下射击位置的想法,都果断地放弃。 还开起悠闲的“思想小差”。 鬼子现在采用的战术,无非是他们步兵小分队夜间山地作战的升级版。 也就是山路上下方两个搜索组,沿路一队若干个战斗组。 一旦捕捉到敌方踪迹,上方搜索组率先居高临下,火力压制。 下方搜索组灵活机动地更换射击位置,伺机精确打击,或是趁机突入对方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 沿路各个战斗组,立即快速推进。 各自抢占有利位置,实施严密的火力压制,稳固或扩大搜索组突袭的战果。 进而整个小分队密切配合,将猝然不及的敌方击溃,甚至是消灭。 可以蔑视鬼子这样初级版的特战手法,也可以鄙视咱们癖好不负责任地瞎编的族类。 但绝不能轻视鬼子如此战术的危害程度! 人家是初级版,可咱们此时却连雏形都还不具备。 后世网络口水阵,有人也不知出于啥心态。 鼓噪说,咱们早在南京保卫战中,就出现过特等射手登上城墙与鬼子对射,苏州河畔也曾有特等射手阻挡鬼子进攻。 那就是“特战”,就是狙击手! 看似说得很振奋人心,稍微内行点的人看了,却是心里一阵苦涩! 千挑万选,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特等射手。 就是为了扛着狙击步枪,登上城墙、守在桥头去打阵地战? 最后不是在敌轻重机枪重点“照顾”下消亡殆尽,就是让小鬼子一阵炮火覆盖没了踪影! 真不知该说这类鼓噪者,是“堂堂之阵”的病态基因继承者,还是居心不良的敌对势力,或干脆说就是纯粹无脑变态! 狙击手用来像步兵那样扛着步枪打“堂堂之阵”,还不如省下请德国教官、场地设施、人员食宿、工薪等各项保障开销。 拿这些钱多买点初级版狙击步枪,直接配发一线作战部队。 由咱们将士根据需要,自行挑选有经验的、油滑的步枪兵扛着。 任他们瞅哪不顺眼、不对劲,就自由地来上一枪! 这样的效果,可能相对而言,还要高得许多、许多! 无脑嘴炮人士,无良茅坑“文化人”那猪脑袋,大约是停留在狗皮膏药水准上。 只要扯着个新鲜事物,这些孬货族类要么一棒子打死,要么像天桥卖膏药的。 他们的歪腔邪调,当不得真,更不能照着去迎合! 像现在,进行的是山地狙击。 要以那些孬货族类猪一般的心态去想,大约也就是唧唧歪歪拾人牙慧。 效仿某些媒体宣扬的美国佬在伊拉克、阿富汗等国,平原、沙漠地形下远距离狙击传闻。 整点多少多少千米外,猪脚一枪命中芝麻点般大小的目标之类“段子”。 于是就神啦、好性格啊、多突出哟,引得一样的无脑孬货哇哇噻噻,据说很卖座。 殊不知,山地狙击玩的重点,可不是狙击距离! 写点愚人愚己的昧心yy文字可以,杀鬼子的战场上用不得! 否则咱们还真是小鬼子鄙视的那样:猪一样的民族! 拿上鬼子的初级版狙击步枪,还有那些“特种弹”,便立即做出成熟的山地狙击方案。 首先将弹头掐开,减掉适量的发射药,再装好。 这“九七式”狙击步枪,跟三八大盖的标准型一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都是射击过后,枪口余焰、白烟少。 适当减量之后,由于在弹头出膛之前,发射药已经充分燃烧。 余焰在夜间更难以察觉,而容易在日间暴露位置的白烟就更少了。 尽管手工处理方式,难免粗糙了些,对射击距离、精度都有些影响。 但山地狙击用不着太远的距离,精度也可以由瞄准镜、经验完全抵消。 余下的,也就是凭借淬炼之后的高级版狙击技巧,将鬼子整得魂飞魄散了! 采取卧姿隐藏在山脊两块巨石之间,将石梁子下方的三个小鬼子一个个干掉。 无论是山路上,还是上方陡崖上的鬼子,竟然没有一个察觉袭击者的位置。 甚至还以为,下方的三个鬼子还好好活着,是自己一方占尽优势。 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观察鬼子表演,放任他们架起机枪掷弹筒。 鬼子不明就里,迅速有效地占领各自射击位置。 上方的松木三人小组,凭借相对复杂的地势,一个架起轻机枪,一个支起掷弹筒,一个稳稳托住九七式。 冲着沟内若隐若现光点,精准地倾泻枪弹,挥洒他们的“杀敌热情”。 松木少尉甚至兴奋地以为,再现他当年的辉煌时刻就在眼前。 那次“作战”,还是松木曹长吧! 他独自一人凭借一支三八式,死死压制住装备有轻重机枪的一个连“支那步兵”,整整一天。 随后赶来的一个班“皇军”,就将百多个魂飞胆丧的“支那兵”俘虏了。 赶牲口一样赶进一座破屋子,一把火烧死了事! 事后,不少军中同仁感慨:杀猪都没这般容易! 沿山路推进的鬼子,也不甘示弱。 他们迅速分成五个小组,两个急速抄起武器,火力覆盖掩护。 另三个做好快速突击,冲过石梁子地段的准备。 别看鬼子只动用三个战斗组,但三挺歪把子和三具掷弹筒保持持续开火。 他们训练有素的精准射击,把早早布置在山谷、山坡上的十几个假目标,打得七零八落。 这些假目标,大部分分散在山谷两侧山坡上。 全是点燃的大香,倒挂在犬牙交错的山石、乱草间。 悬针般随着强劲的山风,快速摇摆,又由于周围遮蔽物缘故,看起来忽闪忽现。 形象地模拟出枪口射击后的余焰状况。 鬼子的射击技术,还真不是盖的! 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这十几个假目标,要不是被歪把子嘎嘎没了,就是被掷弹筒给轰了去。 要是带着风子、铲子他们来放枪练胆,还真要损失几个! “八嘎!笠原少尉,你还等什么?”松木少尉却在这时愤怒地吼。 依照任务划定,笠原少尉此时本该立即借机,带着突击的小组冲过石梁子路段。 可三个小组九个人,却窝在一处凹陷处,迟迟不动。 也就难怪松木少尉这个现场最高指挥,不顾暴露目标地大声嚷嚷发火了。 “松木长官,前方路段不对……” 有桥口中尉那档子事在前,笠原少尉不敢对资历高的松木用“松木君”。 而是惊疑中仍旧讨好地称“长官”,只要不被强令去送死,这不算什么事儿! 站在他这角度抬头望,石梁子顶上摇摇欲坠的松散陡崖,就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 在暗夜中,随时准备吞噬任何到嘴边的猎物。 而且,某一处缝隙间,似乎还透出微微的、诡谲的红光 他担心,会不会又是擅长使用z药的“卑劣支那人”,使用无耻的手段。 有心提醒松木少尉进行必要排查,而其他人暂时离开这个危险地段。 可他害怕这样引起“长官”,甚至是同袍的鄙视。 说他不够勇敢,贪生怕死,不是英勇无敌的“大日本皇军”。 “嘿,小鬼子也不全是猪嘛!” 唯一的旁观者,居然悠闲地在心中夸一句。 就是不去费点心思想,咱们自己有无脑人士、茅坑“文化人”之外,不也一样人才济济? “八嘎,我命令你们冲击!” 松木少尉可不是这样想,歇斯底里地以命令名义大声吼。 “是!长官!” 按兵不动的笠原少尉无奈地回答,带着三个组从石梁子凹陷处跳出来。 九个人尽可能大地拉开距离,沿着不过二尺多宽的石槽子路面,快速冲击。 虽然觉得这个笠原少尉不是无脑辈,有些惜才的心理。 但吴毅没有咱们那些孬货族类的病态心理,毫无“道义”障碍地果断抬起枪口。 瞄准镜特加的斜十字线,牢牢地套上石梁子上方的一个小红点。 那是一柱点燃的线香,本该用来敬菩萨! 不过此时袅袅青烟背后不是菩萨像,而是夹在石头缝隙中的几只裤管。 二百余米距离,夜间瞄准射击,愣说要直接打灭香头。 没那必要,不是电视节目秀,甚至不是“江湖好汉以武会友”表演“神功”! 只要打中香头后边,那圆柱状的裤管任何一个、随意一点就成了! 火爆的硝铵,铁锤子敲击都得拿捏好力道,小心一个轰隆隆,炸得跟孬货族类那样哭爹喊娘! 何况是枪弹贯穿? 笠原少尉带着小组冲击,掩护的三个小组将火力泼洒得更密集、更猛烈些。 甚至是吴毅稳准狠地扣响步枪,打出一发致命的子弹。 都被这份喧嚣给淹没了去。 孤零零地逆向迎着喧闹,高速飞行、飞行…… 第四十章 息息相关 “特种弹”狠狠地撞上那裤管,一头钻进绵绵的硝铵怀中。 亲热擦出的火花,炽烈又急速膨胀。 害得坚硬的山石都受不了,以冲天速度拼命逃离。 冲得再高也得落地,于是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造出山洪般的滚滚石头激流。 其结果,就是导致借用其掩护,正雄心勃勃地开展杀戮活动的异国鬼子们无处遁逃。 松木少尉在被大块山石砸中的瞬间,也许在想:怎么高山上也有海啸,哦,狼啸…… 那个挺有头脑的笠原少尉,带着手下正好处在石梁子中段。 这儿的山路上方,是一处上尖下宽的凹陷喇叭状。 否则,路下方的luo露、光滑石梁子咋形成的不是? “松木,你这头猪……” 被热情奔腾的硬质洪流亲吻之前,魂飞魄散的笠原少尉临死拼命暴喝。 痛恨猪一样心态的族类,似乎没有国界区别。 只是临死骂死猪,已于事无补,谁叫他盲从于猪啊? “放过这个聪明人?呵呵,咱们那些猪一样的族类才敢如此想!” 作为敌对两国来说,更“喜欢”对方的猪类,而非桥口中尉、笠原少尉这类! 不过,也正是这声彻底、干净消灭“松木”小组的爆响。 促使精明的桥口好盛中尉坚定决心,带着其他俩鬼子,背上死鬼子趁着夜色悄悄脱逃。 成为“河野小队”,乃至原“田中队”仅有的三个幸存者,外加三具死尸。 在此后的抗战岁月中,这三个侥幸脱逃的鬼子,给特别勤务旅带来过不小的麻烦。 直到吴毅亲自带着小分队,将一伙滑溜溜的鬼子小分队逮住之后。 才知道自己高估了“武士道”,一个疏忽留了仨活口! 后话不说,才灭个小组,还赶着包大批鬼子馅的饺子呢! 冲身后晃了晃手电筒,招呼后边的听众,赶快过来打扫战场。 不是说吴毅是唯一“旁观者”吗? 身后哪儿冒出来的人手啊? 又怎会偷偷摸摸躲着当听众,而不当观众呢? 联系上组织了,还怕没人手啊! 地下工作者如同剃刀、手术刀之类,愣要拿着砍柴不合适滴! 至于一出狼窝沟也就只顾得整鬼子,哪来时间、渠道联系组织? 这得从狼窝沟的那些日子,还有拿着白布当内裤穿的事说起! 王、杜两家,不都是捡些漏儿缝缝补补,将就着充当一家老小的衣着吗? 那天抬回吴毅,顺带着也将一些已剥离好的衣衫弄回去。 以吴毅的特殊经历,能不将那些物件细细查看? 愣说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岂不真当特种兵是傻的啊? 这一查,查到不少有用的,其中那块白布就另有乾坤。 一块看起来并不算显眼的补丁,是双层的! 里头那层,密密麻麻地用自来水笔,细细地写满文字。 借口拿着当内裤,也就要到手了。 狼窝沟那些爷们,没有穿内裤再长裤的奢侈。 还笑话:这娃有点太讲究了。 读完那些文字,心中自然也就有底! 这是党在蓟县的临时县委给上级提供的,关于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的消息。 不是史盲啊,关联、关联,串一串,也就大概知道那全部阵亡的抗日小队伍是啥性质了。 孟庆生与林道功俩愣头当传声筒,柳社被派上的任务可是好几项。 要是单就这几项细细铺叙,都够写两部小说。 要是“后世”网络,也有起点,都可以冗长地发表着玩玩啦! 让一个贪婪的家伙,都自觉、自责、深刻地自我反省:是不是摊子铺得太快、太大。 心思稍微缜密那么些的,基本可以想见一些:到底有多快、多大! 其中,就有秘密捎口信给蓟县县城“一分利文具店”一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因为在狼窝沟“宴会”时,不动声色地拿话套套孟庆生、林道功俩愣头。 证实柳社这个小团伙,果如杜三妮说的,真曾在蓟县城内开过古董店。 而且店伙中,就有跟“一份力文具店”的人熟悉。 同是蓟县县城各类文化机构、人员密集的街坊、邻近商铺嘛,难免有接触。 何况,这“一分利文具店”,是蓟县临时县委书记,李子光同志开的。 以咱们党在这时的活动能力,连那些伪职人员,甚至是鬼子特务机构都有意接触。 以更好地开展抗战工作,套取所需的各类情报。 “一分利文具店”这么好的掩护,能不用来广泛交际,团结各类爱国势力? 说白了,也就是此时临时县委秘密所在地。 收到颇为隐秘的口信,再详细套问送信人一些情况。 以李子光同志多年地下工作经验,能不清楚有这么一个自己人被老乡救起? 正准备组织人手秘密接应,以免一个疏忽落入敌手,泄漏机密文件。 送信的柳社人员,又顺手递上一本破旧的《万年历》。 说是这位被救起的大哥说,让帮着换一本新的回去。 这时候,可不是繁文缛节屁话废话红头文件,漫天绿头苍蝇到处飞舞鲜有人理会的时候。 李子光等同志,知道不会是换取什么新书那么简单。 先客气地留老熟人住下,细细查阅破烂的书本。 发现自称叫吴毅的自己人,还真有搞地下工作的高超本领! 破破烂烂的《万年历》,被依据页码,按照一定规律圈点了部分字词。 看似普通人家在自选“黄道吉日”,做些标记。 有经验的地下工作者,拿着推敲一下,按照规律筛选,就是一封长信。 读着破译出来的长信,李子光等同志明白了。 这位获救的自己人,不仅无需组织接应,而且自主开展工作。 第一项就是经营狼窝沟,使之成为一个牢靠的堡垒村。 第二项则是争取柳社,凝聚初步队伍力量。 当然,还有不少。 就这样,李子光等同志相信啦,会不会是太轻信? 是有这道理,所以临时县委提供的情报,某些关键措辞,《万年历》有所透露。 令他们虽不敢全信,但不至于不信! 想啊,要不是自己人,拿了密件告密去,或是直接带人抄了“一分利文具店”就是。 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再说,吴毅也没傻到无脑人士那样。 为了无厘头的“提气”,惊世骇俗地打起“穿越”嘴炮, 吓坏自己同志,或被当作神经病。 这样的事情,怎么就不肯泄漏给任何人? 包括淳朴善良的狼窝沟人,可靠的柳社人等? 是不是太不信任人民群众,甚至是自己手下了? 要看历史背景,还要知道些什么是特种兵的真正性格! 动不动像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那样,恨不得满世界嚷嚷,还沾沾自喜美其名曰猪脚“突出性格”。 再有三千万死在鬼子侵略屠刀下的同胞也不够! 再有成百万因有意、无意被出卖,导致无谓地牺牲在鬼子、汉奸枪炮下的抗战将士也不够! 特种兵应有的沉稳、缜密性格,与相配套的能力,斟酌出来的长信。 足以临时县委的同志们带着急迫感,使命感立即进行快速有效的秘密调查。 还怕咱们这时期务实精干的优秀同志们,做不好这些工作? 不过,有几项看起来挺不着调的要求,还是令李子光等同志作难。 因为这位以炮弹爆炸失去部分记忆为借口,隐瞒了穿越了时空的异类身份的自己人。 自己主动开展工作之外,也要求组织出面办不少事。 其中最重要的是联系威震兴隆、遵化等地,专打鬼子汉奸的绿林好汉杨二所部。 请他们这些天密切关注,平(谷)古(北口)承(德)公路,兴隆南部路段。 且要求帮着在鹰嘴崖等地,做些必要的接应,并围歼鬼子可能的追兵。 组织上是有团结并致力争取各路武装一致抗日,确实也跟杨二所部有些联系。 但因此就说能够调动,那是不可能的事! 李子光是一心一意要抗战到底的血性汉子,不在乎冒险一试。 深思熟虑之后,应要求做好安排。 并亲自带着几个伙计,化妆成小贩、摄影师,还真就找上杨二。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把事情说说。 杨二虽觉得奇怪,却觉得多派些探子出去关注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没什么不可的。 豪爽地答应了,还真就派了多路暗探,密切注意日伪动向。 鬼子所谓的宫本工段受袭,立即有人报告给杨二,并说给李子光等人知道。 这下热闹了,杨二、李子光二人,部分误解吴毅筒子的意思喽。 本意是邀请观众感受狼啸,以此契机“馈赠”杨二部一些枪弹,为今后打下合兵楔子。 杨、李二人,还以为是要求帮着拦截、迟滞鬼子援军呢! 寺山大队行进过程中,屡受袭扰,饱尝攻击。 就是杨二所部,带着那些民夫干的! 吴毅带人袭击了鬼子补给组后,抄近道跑到鹰嘴崖。 初次见面的杨二,正为部下趁机抢了鬼子汉奸不少东西,高兴得跟李子光一个劲道谢。 说要是没有李子光的及时通报,没有特别勤务旅这么神勇的部队关照。 杨部也就不可能抢到好几个月的嚼头,还添了不少人枪。 看到轰了鬼子整整一个大队、五十多辆汽车的“旅长”亲临,更是乐得要求马上摆开酒席庆贺一下。 还是让小鬼子拿着狙击枪这档子事,给缓了缓才作罢。 第四十一章 步步为盈 杨二多年玩枪,不是不识好歹的雏儿。 拿着带瞄准镜的步枪、“特种弹”试了试,还能不知道利害关系? 况且鹰嘴崖只是个五六户人家的小村子,杨部又仅有百多人在此处。 而李子光同志,仅仅带了几个伙计,还只有两支勃朗宁手枪、一支驳壳枪。 杨、李二人的意思,都是赶紧撤离,避敌锋芒。 吴毅却淡然一笑说,由于柳社的人按照事先安排,故意四条路线分散敌追兵。 除了鹰嘴崖这路,又都最终指向平谷与兴隆交界的响水峪一带。 要是每一路鬼子,都像追向鹰嘴崖这边一样,少说也有二三百鬼子。 与其在撤离路上遭遇,还不如先解决这一路鬼子。 同时抓紧收拢杨部分散人员,再来一场伏击,说不定全歼了这些小鬼子。 杨二及其所部,多年打鬼子杀汉奸,听了作战计划,知道又是一笔好买卖。 哪还能扭扭捏捏,说不干啊? 于是,杨二带手下,按照吴毅的意思,迅速在鹰嘴崖做好手脚。 李子光呢,带着三个伙计,跟上几位熟悉地形的杨二部下。 按照要求,从鹰嘴崖后山,到这边山脊后头埋伏。 吴毅自己则是先狙击一把小鬼子,迫使他们分兵包抄 从而无力立即发动对鹰嘴崖的攻击,达到将其余三路鬼子吸引过来,全部消灭掉的目的。 只是这样的计划,没有立即告诉他人而已! 孤胆英雄固然光彩,也要照顾到将来合作者的感受。 只说是从后边袭击鬼子,而不说是有意孤身分散敌兵力,减轻鹰嘴崖压力。 专杀鬼子汉奸的绿林好汉,重情义也重面子啊! 注意点心理学,尊重可敬的自己人,不是什么丢分的事! “吴毅同志!你一个人竟然干掉这么多鬼子?” 李子光毕竟是党的真正优秀干部,对于吴毅一再强调的战场纪律,不折不扣地执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带了三个伙计和那几个杨二部下,埋伏在山脊后边几百米的山沟内。 哪怕这边的枪声、爆炸声,响得再密集,令他们有立即冲过来助阵的心思。 也严格依照吴毅的要求:坚守阵位,没有看到信号,不许擅自行动! 现在过来,拧亮电筒看看死尸狼藉的鬼子,声音都发颤了。 尽管在黑夜中,看不清大家的表情。 但是可以想见他们吃惊的神色! “嘿,吴老大,俺可是亲眼瞧见您轰小鬼子车队呢!那家伙,那叫痛快啊!” “俺没瞅见。俺瞅见碾子沟那边的……” “得,俺没那眼福,也就捣腾了一个工地,整了几条枪。唉,俺还高兴呢!” “跟当家的说声,往后俺们也编入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算咧。多响亮的名号啊!” “就是,见着小鬼子,俺们一亮号,还不吓死他们?” “对,不服的,俺们就轰死他们……” 杨二派来协助的手下,该是属于精干、亲信的那种。 崇拜之余,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把他们暗中查探的所见所闻,都给说了。 带着恭维意思的客套,简简单单说两句。 又都迫不及待地跑向随时有可能再发生滚石的现场,查看小鬼子是否死透。 主要目的嘛,当然还是捡拾武器弹药! 居然一边打扫战场,一边七嘴八舌议论起加入的事来。 “吴毅同志,这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吧?嘿嘿,俺们党有你这样的杀鬼子煞星,做团结工作的好手,不得了、了不得……” 李子光同志何等精明之人啊,前前后后一联系。 已经把吴毅前边向组织提出的,看似莫名其妙的要求,给琢磨透了。 压低嗓门,难以抑制兴奋地说。 单凭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摆道理,像杨二这样具有朴实民族感情、爱国主义热忱的豪侠之人,不见得就买你的帐!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说服力比什道理都强。 杨二这样的旗帜性人物,颇有影响力、实力的部众,都投至麾下。 还怕其余各大小势力,不肯考虑团结抗战? 狼窝沟小,人数不多,灭了兽害、整点枪弹、加强村防工程,就团结到在一起。 柳社虽稍复杂,带着打鬼子复仇、帮着老弱找出路,也就聚集在身边。 这次狼啸奇袭大队鬼子,可以说是足以折服各路可争取力量,只待巩固、发展喽! “嘿,老李同志。俺唱的是关公舞大刀,亮个威武好服人心。接着孔明文收官,把杨二部收了,还得您来!您做思想工作细致,耐心……” 这时候,是三个伙计跟那几个杨二部下兴奋地抢收的时段。 两位“领导”自然不妨借口警戒,轻声商量大事。 不仅关于杨二部,吴毅还将最为上心的,不久之后红军改编成八路军、新四军,国民政府给予编制的问题,略微说了说。 要是“历史”没有出意外,李子光是我党在冀东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其历史前瞻性,对党的方针政策把握度,以及局势走向判断,都是很高的。 讨论起来,也就十分省力。 “嘿,你打起鬼子来,胃口大过天。要求起编制来,居然只要一个旅?” 李子光毕竟不是穿越客,以为国民政府、老蒋真要遇上全民族团结抗战,必定会大方地给红军以合适、相应的编制。 且抗日义勇军也好,其他各类抗日武装也罢,哪个不是几百、上千人枪,就挂个军、师番号,以求壮大声势的? 故而诧异吴毅在编制问题上的“不贪婪”。 “呵,老李同志,别高估国民政府、老蒋那帮小家子玩意的气度。俺的意思,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俺们要把握住时机,尽快跟上级通气。 “这段时间内,俺还会继续整大行动,闹出名堂来。上级好要,国民政府那帮班子也不好不给。 “有没有的区别,不在于打小鬼子,在于今后许多关系厉害。呃,比如找国民政府要军需……” 吴毅却是心知肚明:总共才给八路军三个师,下辖六个旅的编制。 自己要是能额外争取到一个旅,都算国民政府、老蒋破了天大的例喽! 但有些事,哪怕对老李筒子,暂时也不能详谈,要劳什子军需纯属敷衍之辞! 李子光同志那一句“居然只要一个旅”,都差点误会成心思被看穿,让反话正说揶揄喽! 时间紧迫,一举狼啸吼动冀东。 打出响亮“番号”,又联系上组织,还蹭上人家杨二现成的几百人枪。 还得陇望蜀想正式编制,贪婪得心中有鬼啊! 被夸“不贪婪”,简直就是被变相地揭穿老底嘛! 幸好夜色还算暗得可以,否则厚实得像牛皮的脸,都要挡不住害臊心理,红得露陷! 不过呢,贪婪的人,总有自己的借口:“嗯哼,咱也就贪点民族之利、国家之利,就算各位爷晓得了,也没啥丢人的啦!说不定等咱争到手了,这帮爷还说,菲律宾也该还点儿……” “嗯,确实重要!俺们一定要争取……” 李子光同志坦荡磊落,哪知道这么多歪道道啊,诚恳地伸出手表示同心协力喽! 他觉得,要说吴毅这样的好同志不值得信任,还有哪些人值得信任的? 即便不是自己党内同志,这样的奇才也是要努力争取,何况人家获救后立即想到的就是整死小鬼子,以及秘密联系组织? 多好的同志,多纯洁无私、虚怀若谷,上进心强却不贪婪的好青年啊! 穿越时空的两只大手,坚定地紧紧握在一起。 吴毅感觉得出,老李这位发誓不战胜日寇不结婚,直到1946年四十多了才成家的汉子,果真名不虚传! 没有什么艰难险阻,能动摇他钢铁般的抗击侵略者意志! 选择这样的优秀干部搭档,党放心、人民放心。 嗯,自己这个五好青年,最最省心! 这点最最重要。 于是放心地加码:“老李同志,这一战还只是开始。等会儿歼灭这些追击的鬼子,也仅仅是序幕。一团想要牢牢地在兴隆钉住,发动乡村群众坚壁清野,避开日伪报复,还得组织尽快加强……” “咳,这你就放心。俺到杨部之前,已向上级、冀东的同志发出请求。按你的意思,加强兴隆广大乡村工作。确保你展开打击鬼子的系列战斗中,人民群众齐心支持,绝不拖累!” 李子光以坚定的语气保证,并将不少党内秘密,提前告知。 依照组织规定,像吴毅这样悬疑待定的自己人,本来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越是详尽知道组织安排,越能有效打击鬼子这一点。 使得李子光这样坚持原则的人,也通融了许多。 “呵,感谢组织的信任!但是近期我旅不宜攻占城镇这点,也希望你尽快向组织汇报。 “具体一些工作开展,等收拾掉这帮进山来的小鬼子,俺会瞅空书面汇总。 “你找地方油印,争取早些分发各项负责同志,全面铺开兴隆、一团的工作……” 战斗在即,许多细节工作安排,想要趁隙细说是不可能的。 挑重点,也向李子光同志说了说。 便于他尽快联系组织,高效发挥我党这一时节特有的强悍能力,为随后的战斗夯实基础。 第四十二章 汉奸狠过鬼子 主子遭点难,作为抱大腿的走狗,是最为上心的。 这一点,不妨参照一下网络时代某些现象。 比如美国佬遭灾了,网络上成天鼓噪的带路党,立即像断了大肠般呜呼哀嚎如丧考妣。 而这些狗狗的豢养者,也是最喜动用他们手中的狗狗牌。 小鬼子遭受“冀东特别勤务旅”连续轰击,导致损失十分惨重。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紧急调动兵力,环寺山大队、福山中队“罹难”处,紧急搜救、处理武器。 免得“抗匪”趁机扩大杀伤,抢掠“皇军遗留武器、弹药,再用来制造类似“事件”。 第二个想到的,也就是养在通州,用以吠吠、撕咬“支那人”的狗狗们了。 不过,“大日本皇军”的颜面,还是要紧的。 死了多少、伤了多少,到底是怎么导致死伤的细节,当然不会详细告诉狗狗们。 只是一通震怒,训斥说:狗粮领着,不干狗事,支那“抗匪”都从你们看管的地界,溜到“满洲国”境内大肆撕咬皇军了,井上耕二,你们还活不活啦? “主政”冀东的殷汝耕(日本名井上耕二)等人,获悉其倭爹们居然让“抗匪”撕咬了。 表现得可比他们的后世私生子孙、粉丝,出色不少! 他们的后世私生子孙、粉丝,顶多也就跑到网吧上网嚎嚎丧,打打嘴炮、以他们的诅咒方式“轰击”网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殷汝耕们,手中有保安队,还掌控为数不少的伙会。 怒不可遏地一声令下,出动拿饷的保安队,不拿饷还得自己出钱买枪的伙会。 也不管他们是乐意还是不乐意,纷纷被集结起来。 这时候的冀东保安队,并非殷汝耕的“嫡系”,利用一把而已! 武器配备方面,自然防着一手。 既然要用来帮他们倭爹外围助威助阵,少不了要配备点“重武器”。 于是什么迫击炮、重机枪,都从仓库里头抬出来。 由殷汝耕们的倭爹教官带队,浩浩荡荡地开往平谷、兴隆交界地界。 这儿是山区,不至于沿着“国境”手拉手排开。 那些重要的出入口,也就成了把守重点。 响水峪地界偏僻,平常兴隆、平谷两县百姓赶个集什么的,才会多些行人。 可今儿个大不一样! 几十个鬼子“教官”,趾高气扬地在那些铁杆汉奸拥簇下,大呼小叫地布置哨卡、阵地。 殷汝耕们为了他们的倭爹,可谓下足本钱了。 这么个小地方,就派了三个连的保安队,七八百人的联庄会会丁。 也许他们是觉得,“抗匪”在他们神勇的倭爹打击下,必定四散溃逃。 逃窜路线,当然是这样的偏僻处。 保安队、联庄会不大可靠? 没事,有那几十个日本教官,另有百来个“嫡系”压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光是购自法国的布朗德式60迫击炮,就配备了8门。 别看这布朗德迫击炮,炮管、炮架、锉板连一块也不过30多斤。 要是使用四药包炮弹,射程可达1400余米。 又几乎搬了库底,每门配弹200发。 试问有多少“抗匪”,经得起技术精湛的“大日本皇军教官”轰击的? 保安队那帮“吃里扒外”的,联庄会那帮窝囊的,也就壮壮声势,当当苦力! “皇军教官”们,确实也是这么做。 他们喝令殷汝耕的嫡系,分头当上监工。 打骂着保安队、伙会会丁,赶快挖工事、垒沙包。 从下午二三点开始,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还真让他们建起炮阵地、机枪掩体、战壕,外加不少散兵坑。 只要“抗匪”打这儿过,那就是一场恶战! 可左等右等,等到太阳都快下山了,也没有什么抗匪出现。 倒是来了一群赶着大牲口的老头。 拦下问问,证实兴隆境内发生“大日本皇军”与“抗匪”交火。 这些老头儿,是贩卖东洋货的小贩,害怕了赶紧跑路。 鬼子教官们倒也不许手底下汉奸刁难这些老头,挥挥手放行。 他们控制冀东保安队,保护日货畅销就是目的之一,哪肯妨碍这些帮着推销的小贩? 老头商贩队过去不到一个小时,也就天黑了。 保安队、伙会正吵吵着要求开饭,却来了一票彪悍的队伍。 眨巴眼功夫,就抢占四周高地,布下火力点,准备开战。 鬼子教官们用日语一通吼,总算解除误会。 来的正是自由出击,追击“抗匪”的原田中队! 他们循着骡马粪便、蹄印,一路追赶到这儿。 “抗匪”没追上,倒是三路汇合,且遇上冀东保安队、伙会! 以为这些吵吵嚷嚷的“支那人”,就是“抗匪”。 觉得追击总算取得成效,却以解除误会告终。 所以那些鬼子教官兴高采烈问长问短,却惹得第八师团的精英们怒目相向。 不过,这些精英们也只恼怒了一小会儿! 因为不着调的秋田人,很着调地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三个“河野小队”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找到原田中尉。 报告说,河野中尉带人摸到“抗匪”鹰嘴崖驻地外,只等原田中尉带人赶到就发起进攻。 “哟西!河野君不愧是我大日本皇军优秀指挥官!” 原田听罢报告,看了看河野中尉让人带来的侦察草图。 一向倨傲的脸上,竟然露出些佩服的神色。 回头看看那些一个劲讨好的“二流皇军”,也顺眼得多啦! 觉得那些什么保安队、伙会的支那人,是不配“越境”随同皇军作战。 倒是这些二流“皇军”,会玩曲射炮,又有“建功”热情,可以带上配合清剿。 于是殷汝耕为了他的倭爹,狠了狠心才拿出来的“重武器”。 在那些被指定继续把守“要道”的鬼子、汉奸羡慕眼神下。 在有爱国心的保安队,联庄会会丁愤怒的目光中。 悉数被驮到骡马背上,由那些中彩般的鬼子教官拽着,纳入原田中队的行军序列。 只等一到鹰嘴岩,就向“抗匪”开火。 也算没白费汉奸们的一片孝心,或说对他们主子的“忠心”吧! 跟到这儿来的铁杆小汉奸,合计、合计派了几个,骑着快马连夜回平谷。 通过电话、电报,向在通州的殷汝耕等大汉奸,报喜汇报这样的“好消息”。 可还真别说! 接到电话、电报,殷汝耕立即大摆筵席,宴请手下几个主要汉奸。 狗识主人性嘛,汉奸们觉察到日本主子大发雷霆,事儿肯定小不了。 一个个胆战心惊,都茶饭不思了。 现在听说查到“抗匪”踪迹,而自己的“孝心”,又得以被笑纳。 可以说是保住荣华富贵,不妨开怀畅饮、吟诗作赋,抒发飞扬文采,尽享风花雪月。 那么多炮弹落到同胞头上,该有点罪恶感? 哼,偶井上耕二诸君乃文化人,不屑与不识时务的“抗匪”称同胞! 第四十三章 全歼原田中队(一) 鹰嘴崖,对峙壁立的悬崖,构成一个酷似鹰嘴的小峡谷。 仅五六户人家,十来座茅屋在尖尖鹰嘴的小台地上。 全村的生活依靠,是较为开阔端的百多亩平地,及一座光秃秃小山上的坡地。 小山在峡谷东南面的悬崖末端,似一道屏障守护着这个有些世外桃源味道的小村子。 东北面悬崖,绵延至一处山坡树林,全村柴薪都是采自那儿。 冬天就快到了,树林南端一角的边缘,摞起十几座柴垛子。 几个身影隐在柴垛中间,不时探身窥视灯火通明的小村子。 侧耳试图听听,都吵杂些什么。 “河野长官,支那人在喝酒吃肉……” 其中一个趴着的黑影,猛地抽抽鼻息,略略泛酸地妒忌。 “嗯,让他们吃点、喝点吧!等原田那些土头土脑的山形人赶来,好做个饱死鬼……” 一个坐着的黑影,拿起水壶,仰头咕嘟咕嘟喝几口。 随手递给旁边一个说:“来,喝点支那人的‘烧刀子’……” 这些黑影,正是河野中尉一伙! 30名小鬼子趁夜翻山过来,并未贸然攻击。 而是摸进这处树林中,才派出两个五人小组。 极其隐秘地从两个方向,潜近几百米外的那座秃山进行抵近观察。 发现“抗匪”在其上修筑了好几个暗堡式土木工事,还有几个哨兵来回巡视。 而且山脚下,有不少新鲜浮土,很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又慢慢地循着已经没什么水流的小河沟,爬着试图靠近村子外头的山石垒墙下。 觉得警惕的“支那”哨兵,令他们无法不弄出大声响地靠近,只好放弃。 单从战术角度来说,河野中尉其实不算太猪,甚至可以说挺精明的。 他根据村子人家周围,以及前边平地上的篝火、帐篷之类估计。 觉得“抗匪”人数,应该在500人以上。 以河野小队的实力来说,只要松木少尉带人绕到鹰嘴崖后边。 消灭那些沿着悬崖部署的“抗匪”火力点,就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要是松木少尉绕道过程中,能够遇上补给组,就算附近还驻有其余“抗匪”,也不怕。 但是河野中尉在事关自己生命问题上,很谨慎。 “抗匪”弄出的那什么狼啸,令他觉得眼前的平地也好,那村庄也好。 都可能再来一次,甚至几次大小规模不同的狼啸。 他的家庭条件算不错,在日本国内大危机、大饥荒的时候 全家每天还能吃上两餐米饭,尽管每人只有小小一碗。 但比起原田、渡边、藤田,还有那个不懂礼貌的桥口中尉,那些没有鞋子穿的野孩子,幸福多啦! 据说家里那时吃的米,是一个叫徐树铮的支那人,偷偷地贡献给日本的。 于是,河野从小立志要大量产大米的中国,像教科书里说的那样,划为大日本所有。 他现在很想看到支那编为大日本领土,还不想死。 所以很大方地派出联络兵,邀原田那个土头土脑的山形人,一起分享战功。 “还是这树林好啊,安全多了。”河野中尉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靠在柴垛子上遐想。 借着夜色,他命令手下严密地搜索了周围一公里左右的林间地面。 确信没有被支那人埋上z药之后,自己带人循着二百多米范围,布下一圈诡雷。 再派几名经验丰富的特等射手上树警戒,以防“抗匪”侧后偷袭。 划定出一片安全区域了,才放心休息,为攻击养精蓄锐。 而且,朝向响水峪方向,也派出了三名有经验的曹长。 原田那帮山形人一到,自会带他们过来。 “那么多的鸟窝,春天的时候,这里一定是鸟类的天堂吧!” 睁开眼望了望星空,对树梢上星罗棋布的鸟窝发起感慨。 要不是想到这是候鸟南迁时节,还真可能命令树上的那些特等射手,掏掏看都有哪些鸟。 而此时小村子内,却是焦躁不安。 杨二部分散出去的人员,趁着鬼子各个工段守备空虚,发财越发越停不住手,走远了。 派出去收拢的十多个暗探,到现在一个也没有赶回来。 本来就只有百来号人,扣除崖上布置、派出的暗探、保护李子光等人的护卫。 只剩30多人在村子里制造喧闹,摆出营地架势! 打惯鬼子、汉奸的杨二,深知鬼子不是那么易与的。 自从举起打鬼子大旗那天起,他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他觉得,要是自己这些人守不住村子,连累了神勇的特别勤务旅,那是太不仗义了。 站在一堵石墙下,不时抬头望望崖顶机枪位置。 那儿是北面悬崖通往后山的一处绳梯,要是部下回来了,都会从那儿进村。 几次眺望无果,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太过鲁莽,草率地应承了“吴老弟”的请求。 “嘿嘿,掌柜的,您瞧……” 跟在身旁的护卫郝根儿,知道杨二的心事,也是一直盯着那处崖缝看。 发现一溜子身影,正顺着绳梯下来,赶紧轻声提醒杨二。 “哈,好啊!哪怕回来几个,也能多杀几个鬼子!” 杨二抬头望了望,看到溜下崖来的身影并不多。 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地说。 “杨掌柜的,俺们回来哩。”李子光带着一行人,兴奋地迎了过来。 “嘿,贾老弟,咋是你们啊?吴老弟呢?他人呢?” 杨二发现来的是李子光(原名贾一中)等人,却不见吴毅身影。 有些担心出意外,却又觉得不像,故而纳闷地问。 “咳,甭提咧!走,屋里说,总得让俺先喝口水……” 李子光说着,拉上杨二就往充当指挥部的屋子走。 “水也喝了,就直说吧!呵呵,你们哪来这么些好东西啊!干掉几个小鬼子?” 杨二不愧是行家,一看又是长的、又是短的、粗的一大摞,知道又发财喽! “哈,你走眼了吧?俺们九个,一枪都没放!这些啊,就小吴放了四枪,干掉二十多个小鬼子整来的!俺们还想跟着,他嫌碍事,就打发俺们先回来……” 李子光黑瘦的脸上,此时可以说是光彩四溢。 这时期的冀东,党的武装力量极其薄弱。 基本是依靠发动、团结、争取各方势力,尽可能开展武装抗日活动。 遇上杨二这样深明大义的武装还好,碰到墙头草似的两面派,有时比当叫花子还不受那些人待见。 现在嘛,还真有一股子腰杆挺直、挺直的劲头。 “咳,俺说吴老弟咋这般淡定。原来可以这样轰小鬼子的呀!嘿嘿,甭说喽!走,俺们都到崖子上头去!俺老糊涂嘞,守这几间破屋子干啥啊!” 杨二听罢经过,算是把心放回原位,底气十足。 吴毅让布置的手脚,可没有让杨二众人死守村子。 村中老少,及先行柳社成员沿途劝说坚壁清野,带来的零散人家共百余人。 早安顿到山崖后头几个石洞里,青壮都拿上杨部富余的枪支,守在洞口选好的射击位置。 而杨二等人呢,习惯于跟鬼子、汉奸枪炮对话,不大肯信这些布置。 一门心思想跟以前那样,躲着先伏击一下小鬼子,接着比拼枪法,看看谁先死。 现在想通了,当然不介意效仿! 第四十四章 全歼原田中队(二) “原田君,你从哪里调来这么多部队?” 看到黑压压一片“皇军”,河野中尉恨不得当场就给原田照脸上来两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消灭仅仅四五百人的“抗匪”,自己又是进行了周密侦察。 他觉得有原田小队、河野小队,百来人也就绰绰有余的啦! 一下子招徕少说也二三百的,能有多少战功可分摊? 他真后悔自己一时胆小,约上这么个土头土脑的山形野孩子! “河野君!渡边君、藤田君他们追击抗匪,到了响水峪附近,跟我汇合了。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一起来,挤占了你的小队战功? “哼,你们秋田人做事就是不着调……” 野孩子原田中尉是山形人,可不土头土脑。 早在响水峪时,拿到河野派人送交的侦察草图,就打足十二分小心了。 凭着对“支那人”的深深了解,清楚打了胜仗还防守如此严密的“抗匪”绝非易于对付。 当时以为,河野中尉一定是想到这点了,才派人联络。 故而夸河野不愧是优秀“帝国军官”,顺便觉得秋田人偶尔也着调。 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胆量不足,不敢独自发动进攻,独占战功而已! 尽管在黑暗中,看不清河野的表情。 但早已从那冷冰冰的讶异语气,听出不满的意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毫不客气地一通冷风热潮,以扯平前边的“错误口头嘉勉”。 而且不经商量,立即做出令河野中尉意想不到的安排。 河野小队这边30人,作为预备队留在树林,继续警戒待命! “先来后到的礼貌都没有,真是个没教养的野孩子啊!” 河野中尉心里头鄙夷、愤懑不已,却无奈地一阵沉默。 他自己能那样处理桥口中尉,自然也就默认这是天经地义的规则! 即便是他河野小队首先发现“抗匪”营地,并制定了严密的攻击方案,又能怎样? 除了心里暗暗咒骂,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各个小队准备攻击。 两个小队两翼分散快速低姿,进入左右出击位置。 原田则带着那帮土头土脑的山形人,拉开攻击队形,担任中路突击。 蹲伏在黑暗中的百余名“大日本皇军”,真像是做好攻击准备,只等时机成熟…… 等等,河野觉得有些奇怪,好像三个小队,不全是原来的那些特等射手。 “河野中尉,我是宫本大尉,请多关照!” 河野正疑惑着,一个黑影摸近了,挺谦卑轻声地说。 “哦,你就是宫本工段的指挥啊?” “是的,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别这么说,打战本来就不是你们工程师的事。怎么原田那野孩子,把你也拉来了?” “不,不是原田中尉……” 宫本大尉有些哆嗦地在一旁蹲下。 说是他自愿带着一个小队“皇军士兵”,为原田中尉充当补给组长。 “怎么?他们都有补给组,还配有军犬?我们也一样吗?” 河野中尉有些随意地问。 “有啊,有的,大冢大尉,顺着你们的追击路线,也派了一小队。 “只是、只是原田中尉特地嘱咐过,只给你们两日份。 “有二十多人,有你们秋田联队三个特等射手……” 宫本大尉似乎觉得,这样有挑唆“皇军”不团结的意思,说得吞吞吐吐。 “八嘎!” 河野中尉咬牙切齿低声吼,似乎被蝎子狠狠地叮了一口,差点就大声嚷嚷起来。 随后立即猫着身子,冲向原田中尉的中路突击隐蔽地段。 “唉!” 宫本大尉一声叹息,缩了缩身子,悄悄地溜到一旁。 害怕两个中尉打起架,拿自己这个懦弱的“长官”出气。 干脆扯了条军毯,摸黑钻进一个柴垛下方的缺口里头,裹紧了蜷缩着。 光是原田中队受训特等射手,就二百多人。 加上三个各二十余人的补给组,四个中似乎一个没有到达。 嗯,还有五十多个冀东保安队的“皇军”教官。 跟四五百“抗匪”,都差不多数量了。 自己这样的帝国军官,还是不要添麻烦就好…… 累啊,快两夜没睡,又奔走了整整一天。 还是睡一觉吧,睡醒了,战斗也可能就打完了。 河野中尉可不是跑去跟原田打架,这时打架不都得死在“抗匪”机枪密集扫射下? 而是要求以“河野小队”,替下那些冀东保安队的“皇军”教官。 要都是受训的特等射手也就算了! 居然因为那些被派到冀东,训练支那人的二流“皇军”,带了几门小小的曲射炮。 就将秋田联队的精英排挤在外,岂能一再容忍? “河野君,你吵什么?我告诉你要立即攻击了吗?哼,不着调的秋田人!” 黑暗中,也看不清原田中尉什么表情。 但言语间的讥笑、嘲讽意味,河野不至于听不懂。 只是他稍微留意一下,也觉得没趣! 看似展开进行攻击准备的“皇军士兵”,果真正挥动工兵铲埋z药。 就什么也不再争辩,回到树林边沿。 心里头嘀咕:“土头土脑的山形野孩子,竟然也知道中国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嗯,他好像读过几年书……” 原田中尉却不是依照什么书本知识,来这么一招! 他根据从前的狩猎经历,与“抗匪”多年交手的经验,综合河野提供的初步侦查情报。 知道得胜之后依然防守严密的“抗匪”,绝不是攻击、包抄便能彻底解决。 精明地放下“皇军精锐”身段,热情邀请那些二流“皇军”派给冀东保安队的教官。 带上几门法国产曲射炮、z药,参与作战,确保清剿成功,还防着外围“抗匪”来袭! 愣要说他现在亲自带队埋设z药,就是师从“抗匪”,是准备东施效颦、山寨狼啸。 那也没事,战场上嘛。 什么招数好用,学来用上就是,没那么多讲究。 他的作战设想是,两面都是佯攻,却又都是主攻。 用咱们俗话说,也就是搂草打兔子! 先以急促密集的炮火,将防守严密的抗日武装,从固守阵地惊扰出来。 像受惊的兔子般,或落入山寨“狼啸”地段,或陷入日军特等射手的火力网。 外围还有“抗匪”继续来袭? 恰好是自投罗网! 就在原田亲自坐镇布置鹰嘴崖正面的同时,执行包抄任务的鬼子,也已在后山展开。 与河野中尉那样跟原田掰腕子不同,分作两路包抄的渡边、藤田十分信任原田的能力。 他们到达地图上所标的位置,立即按照原田的要求。 各自带人在几处可能被逃窜、来援“抗匪”利用的通道,就着地势设置药包。 并明确各个特等射手的射击区域,只等慌不择路的“抗匪”,也来尝尝大日本“狼啸”。 第四十五章 全歼原田中队(三) 都特等射手了,而且数量众多,又配备机枪、掷弹筒,甚至法国小炮,还要倚仗药包吗? 这正是人家鬼子精到之处! 深知山地作战中,受制于地形、地貌、植被影响。 尤其是在夜间,视线不佳的情形,严重妨碍“皇军”引以为豪的精准射击。 不像咱们,在几十年之后了,在某些可笑的大小媒介“引领”下。 不少好孩子,一门心思地以为,所谓狙击要么就是解救人质一枪便完事,要么就是顺溜管你白天黑夜、山川河流枪枪不丢…… 幸好猪脚哥自己就是个狙击手,熟知狙击优劣。 不至于无度痴迷,更不会虚妄地迷恋! 早就做足应对鬼子各种可能攻击方式的准备。 要不是打定一个也不许溜的主意,在原田带人进入树林那一刻,就发出讯号发动奇袭了。 鬼子很精,即便仔细搜查用作阵地的林间地面。 确信没有什么蹊跷了,还是将暗哨布到差不多三百米以外。 要是在地面也好办,偏偏小鬼子很懂利用树木。 九个鬼子暗哨,有六个在树上。 这些暗哨相隔不到一百米,而且在暗哨身后百多米处,又加强了两组三人游动哨。 大批鬼子到来之后,其兵力充裕。 甚至在鹰嘴崖通往响水峪、门下沟这两处重要出入口,各布下不少于一个班的鬼子把守。 守兵、暗哨、游动哨,配合那些诡雷,解决起来需要时间。 但要不解决,又容易留下漏网之鱼,给外围陆续赶来的杨二所部,造成严重危害。 不怕牺牲,那是指勇气、决心,而不是指无脑嘴炮人士瞎嚷嚷的那样。 明明可以避免的无谓牺牲,也必须拿人命往里填才叫“英勇”。 不当自己人的命是命,最终会落得跟后世某些不懂事的浆果粉那样。 哭天抢地晒死伤数字对比,以求证实他们吹卖的“神勇主张”。 就是不知道用他们的小脑瓜子去想想:多少悍不畏死的国军抗战将士,在执行愚蠢的飞蛾扑火命令时,恨透瞎指挥类贱人! “唉,人穷志短啊!” 掂了掂褡裢改成的“装具”,除了些子弹、手雷、手榴弹,真的没剩啥了。 不由得暗自一声叹息。 要是有微声枪,何以耗费足可掀翻两三座碉堡的药量。 来对付这么些个散落在“天网”边沿、外围偏远的小鬼子啊? 叹息归叹息,用到将活鬼子弄成死透的鬼子这件事上,那是小气不得的! 布置妥当,悄悄地潜行到远离鬼子警戒范围的山路上。 趴到一株大树根部,探手摸出一面铜锣来,拿着咣当、咣当地敲几下。 打更人般,扯开嗓门大吼:“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高级版狙击手,不想办法“神勇”杀鬼子,敲锣打更耍什么宝啊? 又不是什么城镇街道,出现这样不伦不类的打更人,以为自己聪明,而鬼子傻啊? 精明的鬼子,听到悠扬的锣声、粗暴的“更夫”嗓门,当然知道厉害关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原田压住嗓门喝令:“全体注意戒备,抗匪已经发现我们了!注意观察火力点……” 以他丰富的作战经验,不难知道“抗匪”发现敌袭之后,必是集中火力猛烈打击。 趁着这空隙,训练有素的“皇军”,正好可以摸清火力配属情况。 等会儿凭借精准的火炮优势,逐个消灭! “咚咚咚咚……” 崖顶上、小山顶上,各有一串火舌冒出。 “哟西!支那人的马克沁重机枪!哼,毫无作战经验的抗匪……” 不出原田中尉所料,锣声、喊声过后,密集的枪响起! 常年跟“抗匪”交手,不仅一听知道是“支那人”偏好的马克沁水冷重机枪。 而且听着不分点的连续性,甚至有些鄙夷“抗匪”机枪手。 只有毫无经验者,才会在不见敌人踪影的情况下,泼水般浪费子弹。 拽着道道光痕的重机子弹,飞蝗般尖啸着,甚至不是掠过树林边沿的鬼子阵地上空! 别说原田中尉,特等射手这样的老资格。 就是那些被充作补给组的日军新兵,也觉得支那抗匪怎么那么愚蠢! 果真愚蠢吗? 树林西北端,那些躲在树上的鬼子狙击手们,一开始觉得是支那人有够愚蠢的! 泼洒过来的子弹,少说也几百发了,却只碰巧击中他们其中一个而已! 一千好几百米,以为你们重机枪也带瞄准镜啊? “着火啦!卑鄙的支那人……” 只不过是瞬间功夫,他们却觉得“支那人”,不是愚蠢,而是卑鄙。 似乎漫无目标泼洒过来的子弹,是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太大的直接威胁。 却把树梢上,那些借着将落未落枯叶悬挂的不少瓶瓶罐罐,给打爆、打碎了。 破碎的瓶瓶罐罐,立即散发出浓烈的汽油味道。 而部分坠落的,好像不是装着汽油,而是落地撞击后会起火的物质! 显然“抗匪”是有预谋的! 三挺重机枪,都是冲着山林西北角一排突兀的大树集中开火。 着火点蹿出的火苗,迅速借着西北风蔓延。 加上“支那”村民采伐过冬木柴,留下的厚厚枝叶。 火势在极短时间内,已有森林大火趋势。 可烧山的范围,却因风向、地势,很好地控制在日军用作阵地的一角! 几个猫在树上的特等射手,还来不及取下腰间卡勾,将自己和树干分开。 二三丈高的火舌,就恶毒地舔了过来。 树木耐烧,只不过表皮变得黑乎乎而已! 人嘛,是很容易着火的。 烧掉下树来了,还带着浑身火苗,呼呼地跑动。 几个有经验的老鬼子,抬手举枪给他们来个痛快的! 这不算残忍,是帮他们尽快解脱。 “八嘎!快,更换阵地……” 原田中尉有些恼怒地命令。 那些“邀请”来的冀东保安队二流“皇军”教官,正按照观察好的火力点位置进行炮击。 眼看两发交叉过去,只要稍稍修正一下仰角、方向角,就可以十拿九稳了。 却遇上火势逼近,不得不先下令,将阵地转移到树林外边的一处荒地上去。 作为一名有经验的指挥官,不至于让一场规模不算大的林火弄得慌乱。 况且树林边沿一带,已被村民砍伐得较为稀疏,地上也没有太多可燃物。 他认为,“卑鄙的支那人”,大概是想借这场林火,完全暴露“皇军”位置。 好让轻重武器集中使用,精确地发挥威力,扭转敌暗我明被动局势。 占领林边阵地时,就已派人构筑这边的预备阵地。 现在避开明亮的火光,虽说受对面小秃山阻碍,有那么些视野影响问题。 但“皇军”用的是曲射炮,隔山打不成问题! 你“抗匪”即便有炮,也就几门土炮,直瞄炮都算不上! 不是更加难受? 第四十六章 全歼原田中队(四) 鬼子的炮兵,哪怕是派到冀东保安队当教官的“二流”,技术也是很好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占领新阵地不过两三分钟,呼啸的炮弹又是一波接着一波砸向崖上、小山顶重机枪阵地。 接着不要钱似地给那小秃山、村子,也都来几波。 本来就不用他们出钱,自有“主政”冀东的孝子贤孙殷汝耕们孝敬的嘛! 鹰嘴崖地界不大,除了小炮射程达不到的房舍、后崖。 几乎是小鬼子觉得需要砸一下的地方,都遭到照顾。 比起狼啸大场面,是不太算回事。 可窝在工事里头的人们,就知道什么叫恐惧、憋屈! 虽然在“吴老大”的指导下,这些机枪阵地设在厚实麻包堆垒的工事内。 小口径迫击炮弹,只要不是连续直接命中一处,躲在里头的人员并无受伤之虞。 可让小鬼子这么轰着,灰土一串紧过一串地泼洒下来。 弄得个灰头土脸不说,那份憋气劲,太难熬了! 要不是“吴老大”前边已有神奇的做法垫着。 恐怕依着杨二的脾气,宁可让鬼子炮弹皮咬着,也要拉开堵在射孔上的麻包。 冒着炮火,玩命地给小鬼子们来个秃噜噜! 原田中尉很聪明、老练,估计得很准确。 杨二部除了那三挺开火的重机枪,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大家伙。 实在被炸得憋屈极了,杨二怒吼:“咳,俺们那些土炮咋还不炸啊?” 也不是今天才第一次挨鬼子轰,所以才急切地想方设法,要造出几门土炮来。 而且制造的地点,就在这鹰嘴崖。 土炮,尤其是松树、柳树炮之类的可靠性,很差、很差。 即便是极有经验的工匠老手,精心选料、倾力制作,往往也不能成功十之一二。 其中一道决定性的工,序叫“焖炮”。 也就是掏好“炮管”之后,先不开挖装引线用的火门。 选黄道吉日祭拜、祈祷神灵,装进适量的黑(火)药,不完全堵上炮口进行引爆。 没有出现裂纹的才能算作合格,箍上几道铁箍,凿好火门,当作土炮。 其实,也就是膛压测试。 现在,五十多门未经测试,甚至连表皮都没来得及全部处理的土炮粗坯。 就在原田中尉刚刚下令放弃的阵地边上,而且“炮口”全都指向现在的阵地。 吴老大说了,鬼子拿咱们的人试枪,那咱们就用他们“焖炮”。 每管先装进一包受热达到三四十摄氏度就自燃的玩意儿,再装上几碗黑(火)药。 拿木棍稍微杵杵,塞进一坨蓬松的棉花,又倒进两碗豆粒粗的铁砂子。 用杂草、树叶什么的随意堵一下,混杂到村民们伐好的原木堆里。 不用担心什么炸膛,也不用在乎什么后坐力。 只要炮口大略对准前方,确保到时候飞蝗般的铁砂子,能够大面积喷洒出去就是。 当然,后端不会忘了多撒些枝桠落叶什么的。 别说让河野这些小鬼子辨识,就是亲自置放的杨二他们,大白天也很难一下认出来。 重机枪引发的小型山火,已经烧到这儿了。 正在给“炮膛”内的作料加热、焖烧。 “河野君,渡边、藤田,还有你们那个不着调的松木少尉……” 原田举着望远镜,发现鹰嘴崖后头天际,爆炸火光一闪一闪的。 觉得应该是包抄突袭的小队、小组,开始拦截受不了炮击而脱逃“抗匪”了。 准备跟河野商量,是不是这边也派一两个战斗组,试探着进攻一下。 “啊……” 就在其身边的河野,却惨嚎着猛地一下倒了过来。 “八嘎,不许跑……” 极尽全力想要嘶吼,原田却发现自己似乎发不出声音。 眼睁睁看着平素勇猛威武的“皇军”,在一闪一闪的火光中,无头苍蝇般窜来窜去。 甚至有一只穿着大头靴的脚,就狠狠地踩在他的眼前。 “我这是怎么啦?” 原田努力地想要挣扎、叫喊,却觉得四周死寂一片。 终于,小五郎出现了! 那个跟了他两年的勤务兵,也是日本老家人、老同学的弟弟。 借着火光,看得出小五郎的口型,是在喊“长官”。 可是,小五郎猛地一扑,原田的视野内,什么都没有了。 “藤田,你,你这个,土头土脑的山形野孩子……” 倒地并撞上原田的河野,在二百米外的土炮怒吼时,恰好面对那个方向。 要命的铁砂子扑进他的胸口,却没让他像脖子被打烂的原田那样,立即咽气。 而是听着小五郎哭嚎,看着小五郎背部被机枪子弹轰烂、栽倒。 没有了火炮压制,中国人的重机枪又咆哮了。 还是刚才引火时那样,缺乏作战经验似地连续泼洒。 那中国机枪手不是缺乏作战经验,而是宣泄被侵略、欺压、屠杀的怒火。 于是河野觉得原田说错了,这个山形野孩子真可笑…… 不过,一直强迫自己相信,尖兵组三个特等射手是自己出了意外,秋田人也不着调…… 哆嗦着想要拔出手枪给自己来一下,好像不用了。 一只慌不择路的脚,踩上他的胸膛,送他一程! 这样,他不用担心,仇恨侵略者的中国人会来复仇。 “狠狠地打,你滚一边去,别给老子抠抠索索的!” 杨二吼叫着,甩掉上衣,一膀子顶开机枪手。 抢过重机枪扭动腰身,一点儿也不心疼地向任何还能动弹的鬼子,突突一阵子弹。 那五十余根所谓“炮”的木头,直到现在,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发火。 这使得那些动作迅速,战术技术过硬的残余鬼子,也吃尽苦头。 刚刚起身跃进几步,想要脱离这片炼狱般的死亡地带。 不是密集的机枪弹扫近,就是那火山爆发似的怒吼夹着要命的颗粒扑来。 就算侥幸冲出去,又能怎样? “丫的,不威风啦?没有武士道啦?逃啊,逃啊!老子让你逃!” 吴毅手握步枪,一边怒吼,一边射击。 愤懑地觉得,外围堵漏的活儿,一点也不像事先预估的那样! 这些惊恐万状地逃出来的鬼子,一点也没有什么武士道神气。 听到哪儿枪响,立即朝另一个方向,借着树木绕来绕去只顾逃跑。 边跑边频频回身乱开枪、乱丢手雷之类,试图迟滞一下追击者,好逃命。 来回转换好几个射击位置,毙掉十来个漏网之鱼。 压根就没有一个小鬼子,肯拿出什么特等射手水平玩狙击! 又一个跌跌撞撞跑来,却边跑边用汉语喊:“我是好人,请不要开枪!” 唉,这样的活,真不该独揽过来! 活儿有趣无趣,其实是相对的! 愣要九十、一百公斤级举重选手,去跟五、六十公斤级的比高下,能有趣吗? 后山那边,杨部百十号“五毒分子”,同样是干着堵漏儿的活计,人家就玩得非常的开心! 第四十七章 全歼原田中队(五) 试图包抄、突袭鹰嘴崖后山那些小鬼子,由于松木少尉小组的“存在”。 很放心地依照河野中尉提供的情况,联络松木少尉。 已经死去多时的松木少尉,竟然也十分热情地派人联络他们。 当然啦,不是诈尸了。 都让岩石洪流砸得稀烂,一副骷髅都不完整,还能变僵尸啊? 吴毅打发李子光他们先回鹰嘴崖,不完全是嫌碍事。 转达新的任务部署,才是重点。 而且指定由李子光同志,负责后山反包抄“技术”型作战。 理由是老李筒子惯于跟日伪敷衍,胆大心细能确保成功。 老李同志对于这样的安排,觉得有些故意树立“形象”的味道,但也没有推托。 毕竟是党的真正优秀干部嘛,知道想要将杨部这样的绿林豪侠引导好,不这样还真不行! 杨二不傻,知道跟小鬼子逞凶斗狠,自己个顶个。 叽里咕噜整鬼子话,还要跟鬼子像真的那样问好、握手拉呱,别扯喽! 李子光也是有底气的,几个伙计中,有两个是能溜溜地整鬼子话的。 杨部也不赖,好歹跟小鬼子斗了这么些年,人才多少还是有的嘛。 几个会日语的,被挑了出来,穿上鬼子军服。 隔着沟坎分别给渡边、藤田小队,来几声压低嗓门的叫喊,也就“联络上”了。 假意说松木小组已经控制了“抗匪”后山主要通道。 要求立即集结,实行突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夜里黑咕隆咚的,而对方报出的姓名、军衔又没什么破绽。 藤田、渡边哪想得了那么多啊? 除了依照原田中尉要求,各令若干兵力埋伏着准备山寨狼啸、拦截漏网“抗匪”。 主要力量都聚集起来,战术动作娴熟地坠在“松木小组”联络兵后头。 准备对“抗匪”的后路,来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 毫无悬念地被诓到适合“集结待命”的地点,也就是两条狭窄的水冲沟。 走着、走着,警惕地在前边引路的“松木小组成员”,不见了! 据说是占领两边制高点警戒的“皇军”,这时手上闪了闪火花丢下些包包来。 还用说么,当然是丢下几十个裹了铁砂子、碎石子的药包,轰隆隆地在窄沟内响起来。 那些待在外围,准备引爆药包山寨狼啸的小鬼子。 还以为是自己一方得手了,哟西、哟西地赞叹一番。 打起百倍精神,想着“抗匪”来了,也好好地露一手。 这时,外围陆续赶回来的杨二部人马,还能放过他们吗? 杨二早得到李子光转达的授意,派得力心腹继那些收拢部队的暗探之后,再度传令。 要求各路汇集回来的人马,无需急急忙忙回援。 只需沿着外围十几二十里地各个路口、山口,严防漏网鬼子脱逃即可。 另将百多个一贯吃喝嫖赌抽大烟的,抽调出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组成一个专门的猎杀队,每十个人一组,带上各自惯用的趁手家伙,补充弹药。 不论用多少时间,什么样的手段,在努力保存自己的前提下。 只要将这些漏网的小鬼子,一个不剩地猎杀了去就成! 猎杀完后,没死、没伤的猎杀队成员。 只要能够改掉不良恶习,就是一团(杨二部自称天下第一团)直属队军官! 要是让小鬼子打死了,有家人的发给抚恤,只要有一团在,年年还有慰问金。 没有家人的,树碑“抗日烈士”,隆重下葬。 若是受伤了,全力医治。 痊愈后致残的,优抚终身;康复的,自己选择去留,也就是拿上奖金,决定未来。 不用说,这是“吴老弟”的意思,只不过借“杨老哥”之口而已! 又像借柳爷之口,淋漓尽致发挥柳社潜能的做法! 有剽窃老蒋癖好的借刀杀人“高招”嫌疑? 别学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脑残的浆果粉,总是以小人心态、病态眼光看待他人! 人家吴老大,是深思熟虑,以抗战大局为出发点,才做出这样缜密决断的。 早在狼窝沟的日日夜夜,逐个筛选首个团结目标时,敲定杨二部。 就进行细致分析,对杨二部这些“五毒分子”,有一个专门的安排方案。 杨二是个具有朴素的爱国观念、是非观念的绿林好汉。 正是由于发自内心、骨子里的朴素,形成强烈的嫉恶如仇性格! 这么个有性格的人物,都能够容忍、收留这些“五毒分子”。 足见这些“分子”在陋习之外,自有过人之处,或干脆说常人难以替代的能力。 跟鬼子、汉奸玩命,除了杀敌本领,还能是小脑瓜们歪想的乱七八糟能力? 撒出去利用这些难得集中找到的鬼子练练,简直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嘛! 什么样的训练,也比不过实战淬炼的。 伤亡淘汰免不了,剩下的却可以说稍加点拨,就堪与匹敌初级版的鬼子狙击手喽! 不配备缴获的狙击枪、小炮,还是有嫌疑? 可千万不能学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脑残裹浆粉,瞎咋呼! 人各有特长,就像风子、铲子那帮爷,可以钻地底下连续几天不动的能耐一样。 这些“分子”各有各的惯用兵器,好不好另说,趁手就是“神兵”! 愣要换上晃得他们眼花的“瞄准镜”,难以伺候的小炮? 说不定他们用着、用着,嫌碍事、影响猎杀成就,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可能一把拽下“瞄准镜”来,发狠地丢地上跺、跺,泄愤! 要不,把没个准头,还老暴露目标的小炮,砸向出馊主意的小脑瓜们。 并且气急败坏、恶狠狠地骂道:扯你们祖宗十八代个烂蛋蛋…… 现在,他们拿着自己心爱的兵器,又不用担心弹药不足。 某些惯用三八系列步枪的,还特地各配备了30发“特种弹”。 漫山遍野去追寻、猎杀小鬼子,都带着一股子意气奋发的精神劲! 想啊,一直以来,都是被鬼子汉奸撵着打。 现在终于以优势兵力,拿逃窜的残敌当猎物玩。 多好的事啊,他们中不少人,都认定吴旅长真是个知音。 素未谋面,就这么关照、看得起,自己这些有陋习的弟兄们。 都说了,只要不死,往后跟定吴旅长啦! 当然,这些有缺点的人精,玩起狩猎,绝不会死打硬拼。 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反正没有时间限制,又没有战术限定不是? 有放出猎犬,漫山叫着去撵,而自己拿着武器静静等待“猎物”现身的。 兴隆啥地方啊,清代那阵子年年秋猎在承德,替皇家养犬、看场子的,多半在这安家。 有拿了沾毒弩箭,围猎那样各占一处位置。 然后由其中惯用机枪的,占据有利地形,冲可能藏敌处,一阵秃噜噜搂草打兔子。 也有独来独往惯了的,松散地形成一个小组,各自端着盒子炮,既配合又单干地玩。 鬼子第八师团上下,要是知道他们的所谓精英。 居然被这样别有用心地拿来当“五毒分子培训暨矫正队”陪练。 大约是要以“特别勤务旅”为不共戴天的死敌了! 不过呢,本就是势不两立的死敌,再死一点也就那鸟样。 第四十八章 甩手掌柜 真正的战场,不是蹩脚影视作品瞎编造的那样。 枪炮在轰轰烈烈的爆炸、撞击下,还能都完好无损? 尽管杨二亲自带队,认真细致打扫战场的活动还没有结束。 具体的武器战损、完好率,还无从得知。 但以石梁子砸掉松木少尉那个组情况来说,六支狙击步枪,只有一支拿着便可用。 其余五支,不是瞄准镜受损,就是枪管子被砸弯,或是枪托都断成两截了! 这边战场虽不是山石洪流冲击,似乎也不太乐观。 “郝根儿! “你去,把那些用重机枪的兔崽子们,都给俺叫来! “这,这,还让不让人过啦!” 借着微微晨曦,杨二亲自压阵,仔细清理鹰嘴崖外头战场。 发现不少本来好好的枪支,居然是被密集的重机枪子弹,愣给扫坏的。 素来豪爽的老脸上,挂起比秋霜还要严重的寒气,看样子是要骂人了。 “嘿,嘿,掌柜的,您、您自个算不算一个?” 郝根儿毕竟是贴身护卫式的卫兵,善于察言观色,知道杨二在生些啥气。 讪讪地憨笑,却又颇为幽默地问。 “算!咋不算! “俺活了这般岁数咧!还记不住吴老弟的话。 “咚咚啊咚咚,就知道泼子弹…… “枪啊,多好的枪啊! “唉,这一大摞,一大摞哦!” 杨二不是那种癖好迁怒于人之辈,一面自责,一面戚戚不已。 “唉,贾老弟,等会儿啊。 “这摞子就甭照相咧! “鬼子轰得再稀烂,摞一块那还是鬼子,往后看着都解气。 “可这枪烂成这模样,还能叫枪吗? “留着相片啊,看一次,伤心一次……” 转身,又冲着一旁忙活摄影准备的李子光嚷嚷。 “啊?杨老哥哟! “吴老弟说咧,照下这些相啊! “那是给鬼子、汉奸看,给全国抗日军民看。 “提高俺们的士气,打击鬼子汉奸嚣张气焰。 “枪烂了没事,可以修修就可以再用……” 李子光带着几个伙计来,可不是后世那些窝囊废带着帮废崽下乡,扰民混吃喝、摆官谱。 虽说一开始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疑似”自己人,会要求带上照相机。 且强调要多带胶底,最好连冲洗材料都带上。 这时候蓟县临时县委真穷啊,绝不是后世吃喝挥霍有钱、办正事却哭穷的那种。 咬咬牙,厚着脸。 李子光同志凭借“一分利文具店”,平时跟街坊、商铺不错的关系。 愣是借来两架相机,赊来二十个胶底。 又带上两个会照相的,跟一个会冲洗的影楼伙计。 现在看来,信任这个尚有待确查的自己人,是何其值得! 别说二十个胶底,二百个也嫌不足啊! “哦,给鬼子汉奸看着害怕,给俺们自己人看着解恨啊? “那好,那好,那真好! “嘿嘿,你可答应了啊,负责修好这些好枪,修得跟新的一样好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哈哈……” 杨二终于眉开眼笑,底气十足。 “嗯,等等……” 李子光乍一听,以为杨二是想通了开心, 略回味,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简直是强人所难! “咋的?刚刚说过修修就可以再用,眨巴眼,就不肯帮着拿去修啦?” 杨二可精明哈,知道这些带“千里镜”的好玩意儿,可不是寻常修枪匠能整好。 是存心讹上李子光这个颇有能耐的赤色分子喽! “成,俺保证一支不落,全部修好!嘿嘿!” 李子光灵光一闪,神闲气定地拍拍胸脯保证。 “嗯,好,好!就这么说定喽! “哈哈,俺还要按吴老弟说的,布置精兵强将。 “分路再接再厉,狠狠打劫鬼子、汉奸。 “忙完了,再请你跟吴老弟,喝上几盅!打了恁大胜战呢!” 心病有了着落,杨二恢复豪爽秉性。 哈哈笑罢,就转头去办他认为最要紧的正事。 连郝根儿给叫来的机枪手们,也长舒一口气。 望向李子光的眼神,都是感激不已! “嘿,你丢给俺。俺就不会转手,甩给那位甩手掌柜?” 李子光也不作难,抬头看看光线依旧不足的天空,越过那些弹坑、陷阱,向小村跑去。 确定鹰嘴崖前面的鬼子全部搞掂之后,吴毅拽上那个胆敢自称好人的稀有鬼子。 找了间还算整洁的民宅坐着,喝茶聊天。 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确实是个甩手掌柜! 是该找点事儿,让他也头痛、头痛! “哟,老李来啦。呵呵,俺刚想叫人喊您呢!” 看到李子光匆匆忙忙赶来,吴毅觉得省事得很。 “嘿,俺也正好有事,不然不会打扰雅兴……” 李子光说着,却瞪大了眼睛,张圆了嘴巴。 那个被生俘的鬼子,这时趴在桌子底下,一动也不动! “呵,眼珠子瞪恁大干啥? “以为俺杀俘虏啊? “要杀了他,俺还苦哈哈地拽回来干啥? “两拳头整死他,还不就是那些让你照相的鬼子堆,多一坨烂肉?” 吴毅顺着他的视线,知道症结所在。 “那,那他……” 李子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哈哈,这个小鬼子,就是宫本工段那个宫本大尉,懂工程建设,人才啊! “两天两夜只迷糊了半个小时不到,还让轰隆隆醒喽! “能不倒哪都睡?” 说实在的,就是吴毅自己,也觉得眼皮子沉重。 要不是赶着突击审俘,掌握确切敌情。 早找个草垛子、柴垛子,甚至路旁石块也行,呼噜噜睡一觉! “哦,这样啊? “嘿嘿,俺先说吧! “杨老倌心疼那些被打坏的啥狙枪,是你说能整好的吧?” 李子光狡黠一笑,先问“能整好”的消息根源。 “嗯啊,嘿嘿,早就知道他要这样! “唉,俺这见惯大世面的,看着一大溜卡车、山炮轰隆隆…… “身同感受,同病相怜啊! “何况他这个没见过啥好东西的土老财!一定,俺一定想办法……” 吴毅也是一脸苦瓜,难兄难弟般。 “老李同志,根据宫本供述,宣传战方案,得做大幅度修改。 “所以,你们拍的相片,还得再细分镜头。 “分门别类实拍鬼子第八师团,全体被痛打的惨状!” 不过呢,转瞬又是满脸灿烂地说,似乎真有一个鬼子师团让他给灭了。 “啥?第八师团?还全体被痛打?” 李子光愣住了,觉得这位自己人,是能耐不错,却也太好夸海口了。 “嘿,俺这是有根有据的哦! “小鬼子赖不掉! “不过啊,咱们自己伤亡情况,得做个模糊处理,免得俺们自己人到时候吃亏。 “呵呵,这就叫心善腹黑……” 吴毅丝毫没有难为情,而是振振有辞地狡辩。 “啥?心善,又腹黑? “俺看你不是被炮弹炸失忆,是炸得神经错乱喽!” 李子光生性豁达、诙谐,一点也不忌惮“神人”。 第四十九章 备战舆论宣传 (ps:感谢书友筒子们倾情关注,但也请大家在书架收藏、推荐票票上,大力支持。毕竟这儿是商业网站,不比以往老沈闲逛论坛、信手涂鸦。各项关键指数太低,编辑筒子们一顿数落,这书可能就发不下去喽!呵呵,没必要分享着乐趣,却巴望此书半途而废吧?) 秋天的太阳,晒得暖烘烘的。 鹰嘴崖小村落台地边缘的石板上,吴毅抱着步枪睡得昏昏沉沉。 李子光却神采奕奕地带了那些伙计,在村民、杨部众人的帮助下。 重新将那些搬拢成堆的鬼子死尸翻开,找出他们的标牌进行分门别类。 详细登记姓名、编号、所属单位,并进行照相,准备用以打宣传战、留档。 大家一开始都觉得不解,认为这些死鬼子随意找个山沟扔了,喂野兽去就是。 费那么大劲搬拢来,又是摆姿势,又是要照相。 要知道这年头,别说是深山里得村民。 就是城里头一般人家,又有几个照过相的? 这都是些祸害俺们中国人的禽兽,即便死了也用不上“死者为大”这条! 难不成还要给他们弄块地皮,修个坟头、烧点纸钱不成? 二三百老少爷们,一个个阴着脸,气哼哼地冷眼旁观。 就是没有一个吱声,更别说肯干这样的“傻事”。 后来,杨二、李子光等人出面解释。 说是拍下相片,让更多的人看看,胆敢祸害俺们中国人的禽兽,会是啥个下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于是又都来劲了,不等天亮,就打上火把、拿着手电。 男女老少齐出动,四处收容死鬼子。 甚至是石梁子那边,被石块砸得稀烂的尸首,也都拾掇、拾掇。 拿粪筐盛上,抬粪般抬回来。 现在嘛,老李又说了。 “吴旅长”审问过俘虏得知,这些跑到鹰嘴崖来的鬼子,不一般。 不仅有鬼子第八师团各个联队辖下,各个战斗中队精选的特等射手。 还有来自古北口的鬼子援兵,来自冀东保安队的鬼子教官。 让大家仔细辨查找他们的标牌,对应死尸做好标记。 再进行照相留底,免得小鬼子们到时候不认账。 这下子,可更来劲了。 一点也不嫌支离破碎的鬼子死尸腥臭、恶心,大家抢着细细查对核实。 几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甚至拿了小锤子。 细心地掰开死鬼子们的嘴,把它们镶着的金牙,一个不漏地敲下来。 嘟哝着说,往后队伍打鬼子需要钱,这些死鬼子也该贡献点。 人心齐,泰山移。 在大家不怕脏、不怕累,不嫌死鬼子恶心、丑陋,忘我地努力下。 三百多具鬼子死尸,总算是查清并核对好了。 影楼的伙计,开始紧张的现场拍照。 拿着核实出来的“账册”,李子光不由得感慨:“嘿,这家伙还真没吹牛啊!” 吹什么牛啊,宫本大尉只知道大略情况,并不知道详细人数。 否则宁可不睡,吴毅也要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立即跟踪追击。 将漏网的桥口好盛中尉等人,一个个弄死! 可惜,俘虏宫本大尉这么个有用的俘虏,却也未能完全防微杜渐! 别说是李子光看着分门别类登记好的账册只顾高兴。 睡了两个小时,伸个懒腰醒来的吴老大。 也只是细心地对比了一下,“原田中队”四个小队的大体人数情况。 综合还有十几、二十个“在逃”,以及小鬼子“武士道”秉性,忽略了去! 随意扒拉两碗杨部特地优待贵宾的细面条,抹抹嘴再交待一个任务给“工宣队”。 也就是将那些死于“特种弹”的鬼子,随意丢上一件咱们的衣裤。 跟那些牺牲在“特种弹”下的杨部人员、民夫遗体摆一块。 变换不同姿势,从不同角度多照几张相。 尽可能反应出我抗战军民,在小鬼子残暴使用特种弹情况下,造成的惨痛景象。 “呵,小吴啊,宣传鬼子暴行可以。可这样……” 李子光同志是个实事求是的人,觉得哪怕宣传,也该真实客观。 “唉,老李啊,这件事上,俺还真不是跟您抬杠! “您想啊,杨部跟咱们那些民夫,一路被鬼子追打,数目少于这些么? “还有那些被鬼子砍杀、碾压,炮轰……” 吴毅有些伤感地说,证实自己不是弄虚作假。 “哦,确实!确实!俺可听老杨说咯,就算没有五百,也有个二三百……” 李子光说着,眼眶都湿润了。 由于误解部分意思,杨部分散带着一些血性民夫,悍不畏死地发动攻击,试图阻挡鬼子。 死伤于“特种弹”的,还真不是少数。 由于袭击了就跑,那些伤员、遗体基本被鬼子、汉奸押来其他民夫。 也不论死活,都泼上汽油焚烧灭迹了。 现在这些收拢来的,只不过是一小部分。 就算加上用几十具鬼子死尸当道具,再利用姿势、角度“造假”几番。 顶多也就客观真实地反映,而无夸大! “呵,还有啊。反映俺们自己人遭受暴行的相片,可以先捅给各国、各类媒体。 “鬼子挨上的,先留着! “就说我们将士是目睹战友的悲壮牺牲,奋不顾身浴血奋战,最后用**、土炮、锄头、砍刀、石块全歼这些残暴的鬼子。 “庄严向世界宣布,如果鬼子继续使用这种违背国际公约的枪弹。 “我们发誓,将用缴获的坚决予以还击! “届时请世界人民作证,我们国家积贫积弱,并无生产这类枪弹的能力。 “如果有哪个国家、组织,要指责我们以暴制暴残忍。 “就请它们那些出面来指责者,将其家人、朋友全用这些枪弹对着脑袋打死。 “然后,这些人再站出来说三道四不迟。 “否则就请不要出来男盗女娼,满嘴喷粪!” 吴毅说着,面色狰狞,目露凶光。 “对,你说的对!俺完全同意!” 李子光坚定地表示支持、赞同,并毅然决然地拿笔唰唰地记录下来。 后来,老李同志承认。 吴毅同志在涉及舆论情形下,一般情况是极为通情达理,包容大度的。 不过,对于那些以损害咱们民族、国家为乐、为能的言论,都是如此这般凶悍。 还私下透露,这次鹰嘴崖备战舆论工作时,要不是吴老大采用如此强烈对比的方法。 他是坚决反对,用这样凶悍的话语,面对媒体,面对世界的。 发现这样的“粗鄙声明”,居然为自己民族、国家捞足了好处之后。 他自己也就习惯于这样毫不客气喽! 并非他这位当政委的,不肯说服、教育小吴同志注意“委婉”、“斯文”措辞。 而是某些国家、团体、某些人就是如是本质,由其掌控的媒体也确实就是如此龌龊! 不揭揭他们的真实面目,他们总喜欢出来冒充天使! 不过,老李同志毕竟是党的真正优秀干部。 记录完这些,也毫不客气地提出一个尖锐的话题。 第五十章 观念冲突 老李筒子毕竟是党的早期优秀干部,洞察力不是一般的强悍。 虽然搭档时间,还不过短短一两天时间,诘问式的批评,简直令人措手不及! 因为他看出,鹰嘴崖这一战,其实完全在吴毅的掌控中。 比如,逮住宫本这个俘虏之后,一掌拍晕了丢一旁不理。 跑到鬼子炮阵地上,扯起一门小炮,仅用四发炮弹。 就将逃向两个不同方向,逃出近千米的七八个鬼子轰死。 要想不让鹰嘴崖后山那些鬼子脱逃,只需扛上小炮,带几个帮着扛炮弹的。 到那儿去轰轰一阵,还有漏网之鱼吗? 另外,唆使杨二挑出什么“五毒分子”,去围猎那些极为难缠的鬼子。 就算没有排除异己的心思,至少有歧视、偏见,导致视他们性命为草芥的嫌疑。 吴毅知道老李筒子的耿直磊落秉性,更知道这爷在解放后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丈,无欲则刚。”与部属共勉。 对于他提出的质疑与批评,问心无愧地听着。 不过,看他的严肃劲、认真劲,不由得有些莞尔。 “还有,你不惜孤身涉险,让柳社那十几个,赶紧到响水峪躲起来。 “却有意藏私,故意派这百多人去跟鬼子缠斗,有危险的宗派主义倾向……” 老李越说越带劲,一看这位吴老大居然还笑。 就差要吼一声:开党员大会,你做检讨! “呵呵,老李同志。这指挥呢,就像您利用文具店开展工作一个理,要讲究艺术。 “知道文具各类用途的人,拿两脚规偶尔代替一下铅笔,聪明点的多半会。 “要是说拿着就以为是铅笔,那可就糟糕喽! “只要是俺们自己人,偏见俺可能会有些,也只不过是不把圆规当铅笔而已。 “但俺绝对珍惜他们任何一个的性命,否则就不会要求:在尽力保存自己的前提下! “铲子、风子他们啊?这会儿可能还在响水峪某个角落窝着,提心吊胆地任由鬼子、二鬼子在头顶上、眼皮下来回搜查他们哦! “尺寸长短各有用,一名合格的指挥员,俺首先要让部下各自发挥特长。 “战争嘛,难免有死伤,鬼子汉奸不可能俺一个人打完。 “俺不可能面面俱到护婴儿一样,在战场上护着每个战士。 “那咋办呢?俺只好教会他们如何对付鬼子。 “那些在逃的鬼子,只是些士兵,不可能带有精细地图,又是惊弓之鸟。 “老杨的这些活宝,却个个是老油条。 “以俺亲自跟鬼子过手的感觉来估计,这阵追逃,伤亡过半难免。 “牺牲的,不会超过30个。 “呵呵,而且啊,经过这么一场。 “这些五毒分子们,会珍惜自己拼命夺得的荣誉,很快改掉恶习. “俺们旅一团的战斗骨干,就算培训结束喽! “跟着,直接投入实战,淬炼一番,就可以在兴隆站稳脚跟喽!” 吴毅面带微笑,颇为自信、自得地说。 “嘿,牺牲不超过30人,这可是你说的啊!” 老李同志,毕竟不是对军事一无所知的地方干部。 觉得自九一八以来,普遍我方每消灭一个鬼子,就会有3至5个牺牲的情况下。 要是杨部这些老油条打出接近的水准,还真可以接受。 怕就怕百多号有经验的,全耗在鬼子这些溃兵手上。 “放心吧!嘿嘿,您帮着雇用的那些炮兵,到底哪天到啊? “俺好让老杨准备好金条,及时兑现另一半工资。免得拖欠,被告上劳动……呃,被说黑心老板。” 看看老李怒气消停,反倒追问起招聘工作来。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组织经费紧张!还有啊,你开的工价,也忒高了。 “会啥布朗德60迫击炮的每人一根金条,会九二步兵炮、山炮的还两根…… “俺就纳闷了,你做梦都眼馋的那些炮,不都让你一家伙轰光光的? “你哪来的炮让那些人使唤啊?” 老李也不是善茬,一阵反唇相讥。刻意勾起伤心事,还真令人伤感! 都恨穿越时,没有幸运地被赋予“金手指”,摸摸顽石就是金锭啊! 又不甘心穷困潦倒影响抗战准备,只好运用唆使柳社上下垫资的相同方式。 要求组织也筹措一部分资金,用于聘请亟需的人才。 其中一项“人才引进”,就是将原东北军、西北军,失散、退役**,甚至是当年各系军阀队伍中的炮兵,秘密雇用几十个。 这些原军人,大部分各自有家室。 说是一时半会儿,就要勉强他们有献身抗战的觉悟,那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 咱们民族,也不知何时起,形成英雄等同悲剧的公式。 英雄身后事,多半凄凉无比,要是描述起来,基本不忍淬读! 举个简单的例子。 抗战陪都重庆,有不少前方将士把家小送到这儿,以求安心杀敌,舍生取义。 可是在“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大环境下。 许多“权势”不高的将士家眷,面对飞涨物价举步维艰。 不少沦落到向那些肥头大耳官宦、商贾卖笑养家糊口,甚至卖儿卖女。 那些牺牲的将士,要是知道自己在前方舍命杀敌。 而妻儿老小在陪都尚且如此境况,情何以堪。 即便他们不是穿越客,不知将来事。 顾念妻儿老小之情,吴毅觉得情有可原! 一人吃饱全家不饥,而又乐于自愿参加,那当然最好。 能花些费用,解除他们后顾之忧,便来出力的,也不失为真英雄! 于是就以聘请,或说雇佣军方式。 也不管他们现在是普通平民,或是在伪冀东保安队吃饷,还是在二十九军干事。 由组织暗地物色,择取相对可靠的进行秘密游说,开给高“薪金”。 而只需他们帮着打上一个月小鬼子,之后去留自行决定。 这样的做法,别说这时候的党内同志。 恐怕放到穿越前那网络时代,恐怕都要被口水淹死! 敢于跟组织提起,仰仗的正是老李筒子坚持原则,却富于人间真情这点。 在老李筒子抗战全面爆发前工作过的地方,即便到了网络时代。 一些老人依旧记得,老李借着卖烧饼掩护工作,却将生意所得基本资助了抗属、遗孤! 不过呢,理解归理解。 要说老李同志就完全支持这样的方式,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吴毅挨上柳社就怂恿垫资,联系上组织就要求筹资,蹭上杨二又打人家积蓄的主意。 可以说已是在忍无可忍的状态了,爆发只在时机问题上而已,赊欠胶底的钱还没着落啊! “呵,老李啊,资金紧张是没错。用在打鬼子上啊,那是最最值当滴! “嘿嘿,不管你信不信,用不了几天,你就恨不得把南京国民政府的大小金库,都搬来任俺花!” 不顾老李还在气头上,居然大言不惭,又夸海口! 第五十一章 汉奸是极高危职业 秋收时节,马兰峪人家忙着抢收一年的辛劳收获。 坑坑洼洼的街道上,无所事事地游荡的,基本是那些日伪人员。 兴隆境内据说发生了“抗匪”袭击“皇军”的事件。 通报也只笼统含糊地说,密切注意辖境内任何蛛丝马迹,绝不容许抗匪流窜到此活动。 这边的日伪除了四处晃荡,意图整出点什么“嫌疑”,挣点“功劳”。 借机敲诈勒索钱财,也就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了。 人高马大的马癞驴,仗着替鬼子敲敲锣、发发布告的差事,勉强算是个“文员”! 这会儿,却也甩开膀子,昂着头横着走。 马癞驴的真姓名,叫马揽禄。 他的老爹,还曾是清东陵一名小文官。 人称马举人或举人老爷,好歹读了不少圣贤书。 不至于给起个“马癞驴”这样的孬名。 马举人除了跟大部分旧式文化人一样,患有好色之疾,并无多大劣迹。 一妻六妾生养了十来个子女,倒也都算出息。 不是到天津高就,就是在北平任职。 本来这个五姨太生的马揽禄,也可以在北平滋润生活的。 好好地读着书,只等毕业了由几个哥姐帮衬着找份体面工作。 只是浑浑噩噩参加了什么集会,让当时的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何应钦下令入狱。 蹲号子的并非他马揽禄一个,哭着求着要出来的,他数第一个。 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心疼他,让给日本商人麻田当助手的丈夫,赶去救人。 他那个沾上点日本人光彩的姐夫,捂着鼻子、迈着方步,由狱卒点头哈腰地“开路”。 十分体面地将他带出牢房,告诫往后再也别参合什么抵制日货的事儿。 并带着拜麻田为干爹,说以后就是靠山。 美其名曰福临心至,打那之后马揽禄说起话来都带上点“日本腔”。 说起姓名不说马揽禄,而是“麻田来禄”。 在北平显摆、显摆,也就是被愤怒的师生打出校门。 接着被街头怨气冲天的市民揍怕了,发誓不愿再待下去。 回到马兰峪,以日本人干儿子身份干起现在这行当。 日本人说要逮谁,他立即带路。 要整些啥幺蛾子,他鸣锣开道。 乡里乡亲恨透了他,顺着“麻田揽禄”的短舌头发音,说他叫马癞驴。 别看他在“支那人”面前,摆出高人一等,懒得俯视的架子。 只要是遇见鬼子,哪怕只不过是侨民,腰杆子似乎折断了。 一个打愣,就几乎将脑袋捶向地面,几乎一百八十度大鞠躬。 几个日本侨民,大约是初到马兰峪来“观光”,少见多怪。 冷不防被这样的行礼方式吓一跳,以为遇上个行乞的。 正想呵斥开骂,却发现这个“支那人”,手臂上箍着白布,还有个红斑斑。 觉得像是个“友好”的乞丐,就丢下几张碎钞。 “嘿嘿,太君打赏咧!”马癞驴行过礼,发现飘来的小钞,乐得直嚷嚷。 频频回头向那些日本男女继续鞠躬谢恩,高高撅起的腚猛地撞上路人。 “找……找谁……太、太君……麻、麻田来禄愿为您效劳,开路的,找人的干活……” 马癞驴正在兴奋劲上,以为撞着寻常人,想骂找死。 扭头一看,居然是“皇军”,生生地结结巴巴改口。 再仔细一瞧,竟然是一小队杀气腾腾的主子,赶紧表忠心揽活。 “你的,看字的明白?” 带队的鬼子头上裹满了纱布,一双凶狠的眼睛圆瞪着。 双手猛地一拉,打开一幅布条。 用生硬的汉语喝问。 “太君,我的识字、识字……” 马癞驴虾公般曲起腰,满脸堆笑地讨好,凑上前去瞧了瞧。 看清布条上写着:速押马兰峪警局徐志学、沈子珍秘密协助清剿抗匪,泄密者杀! 还有几行小字,却不敢再看了。 “哦,太君您找这两位警官啊?在,他们在。请,您请……” 马癞驴一个哆嗦,不知道自己属不属于“泄密者”。 但揽上这趟活,不干可是不成了! 两把明晃晃的刺刀,上头还粘着暗红的血迹。 啪啪两声,就架他肩膀上了。 “中尉,请问……” 马兰峪警署,值班日警片山有些惊疑地问。 看着闯进来的“皇军”,个个都是满身硝烟,似乎是从哪个战场上刚刚下来。 “我是大日本皇军,第八师团第三十二联队西村中尉,奉命移送重要知情者,请予配合!” 受伤的鬼子中尉,依旧杀气腾腾地抖开布条。 “是,我马上就办。请稍候!” 鬼子警察看了看布条,尤其是细细看了那几行小字。 竟然吓得脸色发白,哆嗦着一个立正,马上去办。 不一会儿,一辆胶车从警署偏门出来,上边装载了两个不停地动弹着的麻袋。 这队鬼子簇拥着马车,不时作势挥动刺刀驱赶路人,朝镇子外头而去。 “哎哟妈唉,差点儿就没命咧!” “皇军”找着他们想要的人,刺刀也就从马癞驴的脖根移开。 觉得自己似乎从阎王殿内逃出来,哪还敢再在街上晃荡啊? 蹿进边上小巷子,赶紧摸回他的狗窝去。 牙关还是直嘎巴地,哆嗦吆喝老婆给找出条裤子,把身上尿湿的换了。 可第二天,整个马兰峪都传开了。 说马癞驴说,杨二、杨振荣,就是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一团团长。 这次鬼子在兴隆县被大批歼灭,就与他有关。 所以,他的两个外甥,被秘密带走,协助鬼子清剿“特别勤务旅”。 据说传出这话的马癞驴,吓得再也不敢在马兰峪呆着,逃得无影无踪,谁也不知他去哪。 鬼子警察片山跟马癞驴的骚老婆,心里最清楚:马癞驴就是被他们俩活埋了! 马癞驴的骚老婆,原本是日本人麻田的干女儿。 别看年纪不大,却骚得麻田腰酸背痛腿抽筋,实在不堪忍受,就转手甩给马癞驴。 不久之后,这个骚娘们又得以回到北平,还生了个男孩。 马举人想想不知所踪的马揽禄,就给起了文绉绉的名“马效贤”。 意思是不要再像马揽禄那样,而是要像他这样效仿“先贤”才好! 可他那骚儿媳,光着肥腚坐在麻田干瘪的跨上,用力扭动。 并撒娇揶揄:谁知道孩子是马揽禄的弟弟,还是儿子,或者干脆姓片山,叫利成更好…… 麻田一阵激动哆嗦,让这娘们坐得服帖啦!他正好没有子嗣,就取名麻田利成入了日籍。 据说那日警片山得知了,还就命名权问题,跑到北平找麻田交涉过。 后来酒多失言,抱怨麻田过河拆桥,借了马揽禄高大英俊的种,却不给他这中间人好处费。 到了北平,还愣要他伺候那个女汉奸几个晚上,差点就累趴了。 难得地奉劝请他喝酒的汉奸:别干了,别像马癞驴那样死! 第五十二章 鬼子的愤懑 天津日租界,大冢三郎带着几个小鬼子,抑郁地在各家医院穿梭。 兴隆接二连三发生袭击“皇军”事件,而且是特别“残暴”的那种。 导致“大日本皇军”损失惨重,死伤已超过一千八百余人。 还有第八师团二百多名特等射手,由于寺山少佐临死前发出的自由出击命令。 被“抗匪”拖在深山,至今联络不上情况不明。 关东军司令部震怒,首先挨训斥的就是他这个宣抚官。 他觉得理由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自己只是司令部派出的低阶情报官。 别说阻止不了寺山少佐赴援,就是劝阻原田中尉停止自由出击,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不管如何委屈,比起难以压抑的愤懑来说,还只是小小的一点心事! 全力协助关东军与华北驻屯军司令部,联手淡化这些“事件”。 才是他这个小小的大尉宣抚官,急迫进行着,且必须完成的重任。 有没有搞错啊,淡化“事件”? 一贯得寸进尺的小鬼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啦? 要知道去年(1935年),兴隆县黄花川孙杖子农民孙永勤率众抗日,打击了日伪。 鬼子还出动长城各口及天津驻军,联合国民政府河北省特警总队的六个中队、加遵化保安队、再加民团。 于5月中旬,双方共计出动一万余兵力。 动用飞机大炮,将孙部围困于遵化茅山,彻底“剿灭”。 由于国民政府“配合剿灭抗匪有功”,日方还特地于7月份就“恩赏”了个《何梅协定》。 严令撤销察哈尔、河北、平津等地的国民党党部,撤走一大批国民政府军。 还包办、撤换了这些地区一批国民政府军政要员,确确实实做到“日中友好”,不分你我。 不辞劳苦地替国民政府负担了河北、察哈尔两省大部分主权。 要知道,小鬼子为推行侵占中国的目的。 从1935年起,就全面加强了对华北的侵略步骤。 当年1月22日,鬼子外相广田弘毅在议会发表外交政策演说,鼓吹“日中亲善”、“经济提携”的对华新方针。 2月,蒋介石、汪精卫公开表示赞同和响应,并联名发布严禁排日运动的命令。 5月17日,中日两国同时发表将公使升格为大使的公告。 但小鬼子却不断制造事端,企图通过华北政权特殊化方式,把华北变为第二个“满洲国”。 其第一个步骤就是削弱国民政府对河北、察哈尔、北平、天津的控制。 5月29日,鬼子借口国民政府援助义勇军孙永勤部进入滦东“非武装区”破坏《塘沽协定》。 加上天津日租界,两个汉奸报社社长被暗杀事件。 向国民政府提出华北统治权的无理要求,并调关东军入关进行威胁。 国民政府继续妥协退让。 于6月10日颁布“敦睦邦交令”严禁一切排日反日言论行为。 对于鬼子“华北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向何应钦提交的“觉书”及附带事项。 何应钦复函承诺:“接受日方全部条件”。 其内容包括: 取消河北省和平津两市的国民党党部;撤退驻河北省的所有东北军、中央军和宪兵第三团;撤换河北省主席、平津两市市长;取缔一切排日抗日团体和活动等。 这就是臭名昭著的《何梅协定》。 在此前后,鬼子关东军司令官南次郎,借察哈尔张北地区中队拘留日本特务一事。 指令关东军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向国民政府进行要挟。 并调动军队屯驻察省边界,派飞机到北平上空示威。 察哈尔省代主席秦德纯,奉命与土肥原贤二进行谈判。 于6月27日以双方换文形式达成所谓的《秦土协定》: 中国方面担保日本人今后在察省自由往来无阻;取消察省境内的国民党党部;成立察东非武装区,第二十九军自该地区撤退;察省主席宋哲元撤职等。 如此这般,使得冀察两省主权大部丧失,华北门户大开! 基于这样的“丰硕成果”,小鬼子继而采取第二步骤——策动华北五省(冀、察、绥、晋、鲁)“自治”运动。 以“建立一个在日本领导下,同‘满洲国’有密切关系的特殊区域”。 10月,鬼子内阁会议通过了广田外相的“对华三政策”和“鼓励华北自治案”。 10月23日,鬼子煽动香河、昌平、武清等县汉奸地主武装占领香河县城,组织临时维持会。 11月25日,小鬼子唆使国民政府河北省滦榆区行政督察专员、汉奸殷汝耕。 在通县宣布,冀东22县“脱离中央自治”,成立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后改称冀东防共自治政府)。 而此时的南京国民政府呢? 既不乐见华北自治,又摄于鬼子的武力威胁。 继续采取妥协退让政策,以迎合鬼子的种种要求。 11月26日,国民政府行政院决议撤销北平军分会,其职责由军委会直接处理。 以何应钦为行政院驻北平办事长官,宋哲元为冀察绥靖公署主任。 授权二人商议处理华北危机办法。 12月11日,又明令设置冀察政务委员会。 指派宋哲元为委员长,容纳小鬼子推荐的著名汉奸王克敏、王辑唐、齐燮元等为委员。 这个“冀察政务委员会”,名义上隶属于国民政府。 实际上是一个具有相当大的独立性的半“自治”政权。 为了堵国人之口,讨好日本人。 后世浆果粉们的“千古蒋公”,介石先生。 于1935年6月10日颁布“敦睦邦交令”严禁一切排日反日言论行为。 规定军警可以对任何排日反日言论,进行最为有效的武力弹压,保证“中日友好”。 又于今年(1936年)在对外关系报告中表示: “和平未到完全绝望时期,绝不放弃和平;牺牲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牺牲。 “以不侵犯主权为限度,谋各友邦之政治协调。 “以互惠平等为原则,谋友邦之经济合作。 “否则即当听命党国,下最后之决心。” 可以说,鬼子简直是想要啥,就来啥嘛! 只是,风云莫测啊! 7月间(1936年),蒋中正先生居然在“部分不识好歹的支那人”压力下表示。 绝不与“大日本帝国”,签订承认“满洲国”的协定 而8月间,刚刚恢复接触的“日中外交谈判”。 日方“好心”连续提出,杜绝排日反日言行、华北经济提携、减低关税、共同防共要求。 “支那”代表居然“出尔反尔”不顾“邦交敦睦”地提出,废除签日中订不久一些协定。 并希望日方取消冀东伪政权,解散察东、绥北伪军,停止走私。 日本方面正纳了闷了,一贯“热情服务”的支那国民政府,哪来这般胆子啰里啰嗦。 这下通过“兴隆系列事件”,可都清楚啦! 这简直是令他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由于一些客观原因,却不得不忍! 可以说,鬼子高层,及具体执行的相关人员,由是愤懑至极喽! 管窥一斑,大冢三郎仅是一斑“代表”。 第五十三章 鬼子的烦恼 并非鬼子此次怕苦怕累,着急歇息。 更不是不想再替国民政府多负担些主权,多撤换些军政要员,实在是另有“苦衷”。 他们觉得,一定是那些不知好歹的“支那人”认为。 国民政府又是《淞沪协定》、《塘沽协定》,又是《何梅协定》、《秦土协定》地连连接受日本恩典,太过于屈膝卖国了。 迫使一贯友好热情的蒋中正先生,不得不表态:绝不签订承认“满洲国”的协定。 并渐渐部分转变一贯迎合、妥协退让态度,再进一步表示:毫无犹豫之余地! 还在随后双方恢复外交谈判中,试图敦请日方废除上述协定。 “满洲国”境内的兴隆县,闹出一连串针对“皇军”的“事件”不是孤立的。 无论是关东军司令部,还是华北驻屯军司令部,甚至是日本天皇、内阁。 都觉得,这些“事件”是国民政府方面,至少是北平二十九军方面的实行“阴谋诡计”。 妄图以这样强硬的手段,迫使“大日本帝国”在谈判桌上低头。 让“大日本帝国”交还已在察哈尔、河北、平津取得的主权利益。 小鬼子借着“中日经济提携”旗号,无所不用其极地对华北进行经济掠夺。 不仅日资大量吞并和操控中国企业,还通过武装走私、傀儡政权掩护,大肆倾销。 据美国太平洋联合会,比较保守的估计。 1935年小鬼子从华北各口,“方便”地运入的货物,总值超过2亿美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些呢,还是除巨额利润的毒品之外! 单是1936年5月初的一周内。 鬼子从冀东走私到天津的商品中,就有人造丝1300万公斤,砂糖603万公斤,卷烟3万公斤,棉布3000捆,煤油、汽油4700余箱。 大量的走私贸易,严重影响了国民政府的财政税收入。 严重打击了中国民族工业,也损害了英美等国的对华贸易。 这时国民政府总的财政收入,后世网络口水战版本多多。 但基本不超过几个亿美元范畴,仅日本的几分之一。 不难看出哈,这是多么巨大的利益! 要是后世鼓噪什么“千古蒋公”、“民国黄金十年”的孬货族类,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做人的廉耻感。 都够他们买一整板豆腐,放冰箱里冻冻。 一头撞上去撞不死,接着继续冻、继续撞,直到撞死为止! 如此巨大利益,鬼子觉得都是“大日本帝国”应得的! 这些好处可都是凭借实力,明火执仗地从你们支那国民政府手中取得的嘛。 按理说,一样干着抢劫勾当,西方列强眼红哪门子啊? 可这些“同行”,自己没本事,偏就嫉妒上。 且开始暗地撑腰“支那国民政府”,无耻地“挑衅”了。 要不然,就凭南京国民政府那些蠢猪,他们有这样的胆量? 就算一时“鬼迷心窍”,说说硬话、表表姿态。 有那战略眼光、手段,挑在兴隆境内“闹事”? 一切的一切,均指向那些该死的、搅局的西方列强! “大日本帝国”有不怕西方列强的决心,但还没有硬撼的信心。 所以,姑且算你们“支那人”,抱“国联”大腿抱到家了。 为了巨大的既得利益,暂且忍你几天。 只不过,如今面临要求吐出来的“呼声”,且是僵局,能不烦恼啊? 不妨来个将心比心! 穷棒棒吴老大,带着一群盗墓贼,小偷小摸偷了“大日本皇军”一点儿东西。 还不是恬不知耻地,死活不肯吐出来? 卑鄙地炸了苦主木村连,无耻地威胁“出警”的福山中队。 逼急了还狗急跳墙,把出警的福山中队跟那些协同追捕的“治安力量”,一块轰了。 甚至连“皇军”增派的“警力”寺山大队,都胆敢卑劣地“祸害”了去。 现在估计,大概还在跟“大日本特警”,原田中队缠斗。 想要“大日本帝国”,将已揽入囊中、吃进嘴里的偌大利益,吐出来、双手奉还? 知道你们中国自己的成语,“与虎谋皮”吗? 关东军也好,华北驻屯军也罢,还只限定在高层知道这事儿。 否则不用下达作战命令,基层“将校”就带人打得你们支那军队抱头鼠窜了! 不是日军高层也染上国民政府那脏病,不敢大肆宣扬、激昂士气,实行枪炮说话。 而是忌惮到这些“事件”的特殊性――都发生在日方宣称的“满洲国”境内! 用来高调做文章,指责支那国民政府“滋事”,像以往那样再割一块肥肉? 这次支那人“闹事”,可不比上次孙永勤部进入“非武装区”! 先是政府谈判代表提出废除“日中部分协议”要求,接着就是这一连串“事件”。 说不是支那国民政府采取新战略,有人傻到不肯相信吗? 日军高层、国内军政界要员,甚至迅速藉此做出判断。 认为极有可能是西方列强国家,眼红“大日本帝国”在华取得的“巨大胜利”。 暗中唆使、撑腰,让支那国民政府做出咄咄逼人之举。 意在重新洗牌,均沾利益。 此时借以要挟,再要求支那军队协助围剿。 等同于首先承认,兴隆不属于“满洲国”,什么“沿长城为界”,就成为笑话。 岂不是遂了不签订承认满洲国协定,并废除日中已签的部分协定的“无理要求”? 不用来要挟支那国民政府呢? 消息一传开,“大日本帝国”颜面无存不说。 暗中出谋划策的西方列强,坐收渔利。 夺取、瓜分,“本属于大日本帝国在华利益”且不说。 支那国民政府,必定在谈判桌上仗着底气。 狮子大开口,抛出令人无法接受的条件。 说不定谈着、谈着,就要求“大日本帝国”奉还一切。 跟着说:滚回日本岛去。 鬼子军政界要员甚至哀叹:真是多事之秋啊! 那该死的傅作义,率部在绥远冥顽不化,尚待“解决”。 连带鼓足了二十九军不与皇军友好劲,也有待“消化”。 现在看似已入囊中的“满洲国”、“非武装区”,随时可取的平津,都出现问题了。 是否真的这样,“大日本帝国”各个在华、驻西方列强国家情报机构都在努力。 前者已经抓紧通过南京政府和冀察政务委员会,甚至是各类“支那团体”的“友好人士”,进行“友好沟通”。 后者正着手准备拜访各国关键人物,大谈“日x”友好试探口风。 只是,这些都需要时间。 善于搜集情报的“优秀大日本帝国”特务人员,不至于像卑劣的支那人那样愚钝。 深知这是技术活,哪怕让大和美女沐浴更衣、香艳拜访、宽衣解带,然后。 在猪一样的支那国民政府要员身上、身下曲意迎合、婉转承欢,真真假假地哼哼呀呀。 把他们那蠢骚猪般的骚劲吸掉、泄掉,彻底变成任摆弄的烂肉。 撒娇撒欢故作痴情状,从他们肮脏的猪嘴里,掏出“帝国”急需的情报。 一套涮猪程序下来,少不得也要三两天,甚至一整个星期,等待就是烦人! 第五十四章 鬼子的阴谋 两天时间,大冢大尉带人在各家医院,转陀螺般来回跑着。 似乎成效不大,几乎有些自暴自弃的倾向了。 不过,一名鬼子便衣,匆匆找到他。 递上手中电译本,再附耳轻轻嘀咕几声。 灿烂的笑容,又回到久违的脸上。 “大日本帝国”高效的战争机器,一直在良好运转状态之中。 遵化马兰峪传来好消息,说是第八师团一个小队,也不知道奉哪个部门之令。 悄悄带走“支那土匪”头目杨振荣(杨二)的两个外甥,协助清剿“抗匪”。 由于兴隆发生的连串事件,太过于突然。 热河驻军及第八师团,急于分头搜剿“残暴”的“抗匪”。 所属部队过于分散,暂不清楚认定杨部就是“冀东特别勤务旅一团”的小队日军所属。 只要关联“警员”控制到“皇军”手中,一切就好! 精干的“大日本帝国”情报人员,绝对能够摸清“抗匪”情况。 再由英勇的“皇军”,将他们一网打尽。 届时多管齐下,不怕刚刚有点不听话的“支那国民政府”,不乖乖就范、俯首贴耳。 顺便将那些自己没本事,却要眼红“大日本帝国”的西方列强,也好好羞辱一番。 笑罢,大冢三郎昂首挺胸,带着有些沮丧的情报人员,精神抖擞地向另一所医院去。 情报战只是小小的一部分,尽管帝国精英们都知道这是获胜关键力量。 但绝不会寄托全部希望,更不会像支那人那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急于求成,甚至把唯利是图的西方列强斡旋,成当作唯一救命稻草、仙丹妙药! 他们觉得这正是大和民族,优于卑劣“支那猪”的体现,不惧怕这种卑鄙的战略讹诈! 在涮猪、套猪结果尚未出来之前,“帝国”仍旧不乏各类手段。 一面抓紧兴隆剿匪,尽快从军事上消灭有利于支那,乃至西方列强的战略棋子。 所以,长城沿线日军严密封锁人员往来,防止“皇军”遭受重大打击的坏消息过快传播。 严令殷汝耕的“冀东政府”,出动保安队及各类武装,严格盘查境内不利倾向。 意图将“冀东特别勤务旅”这枚新出现的棘手战略棋子,将死在“满洲国”境内。 一面做好有利于“大日本帝国”的应对准备。 舆论战嘛,支那国民政府向来就是“大日本帝国”手里牵着的猪,叫怎样走,就跟着走。 紧急秘密征询了部分“友好支那人士”的意见,采纳他们绞尽脑汁想出的“妙计”。 “大日本帝国”高层的“中国通”综合分析,实行代号“淡化――消化――扩大化”,简称“三化”计划。 这项计划旨在分步骤,将不利于“大日本帝国”的新局势,逐步扭转成为盈利点! 首先使“大日本帝国”占据道德舆论制高点,以高尚、委屈的受害者形象出现。 博取“世界人民”的同情,软化世界其它列强的强硬态度。 达到继续保有“在华利益”之外,迫使支那民国政府再做出令人满意的妥协、让步。 实现这个步骤的关键,需要那些在兴隆连串事件中“受害”的“皇军”伤员,出来扮演重要的角色。 暗中策划寺山大队、福山中队,还有那些“满洲国警备连”,集体转行为“建设工程队”。 就是大冢三郎必须肩负、完成的重任。 各个“事件”现场,抢救出二百多名“皇军”伤员,都被集中送到天津日租界医院就医,用以酝酿一场“宣传战”。 大冢大尉现在的工作,不是“宣抚支那民众”,而是耐心劝说福山幸一等伤员。 “自觉自愿”宣称,自己都是为改善“满洲国”交通,而辛勤工作的日籍工程人员。 死透了、重伤昏迷,或痴呆了的,倒好说,反正编排导演人员怎么说,就怎样的“事实”。 可那些轻伤,且清醒的伤员就难办多了。 他们表示,宁愿切腹自杀,也不愿从“大日本皇军”,变身为工程人员。 “八嘎……”看到大冢大尉出现病床前,福山中尉似乎要暴怒了。 由于双腿骨折,又在碾子沟狼啸之后气血上涌,昏死过去。 福山幸一是在无知觉中,被汽车运到天津日租界,送进医院进行医治的。 昏迷整整三天,醒来还以为仍旧在碾子沟那噩梦般的狼啸现场。 却发现双腿打着石膏,吊在病床一头,且双手被牢牢地困在床架上。 已经将不住地劝慰的“皇军”医生、护士,一阵暴喝怒骂了。 看到他以为的、将寺山大队送上死亡之路的大冢大尉,更是怒不可遏,准备破口大骂。 不过,毕竟是头脑精明的“帝官”! 喝骂的话语,在喉头一阵咕噜噜,全都吞回肚子里去。 竟然换上不算好看的笑脸,招呼道:“谢谢来看我,大冢君。” “福山君,都是我的错……” 大冢三郎也觉得,是自己没能把握好电报措辞,促使寺山大队覆亡。 “别这么说。大冢君,你是情报人员,军队的事你不全懂。 “说说帝国的安排!” 福山幸一平静下来,边安慰大冢三郎,边示意医护人员解开束缚。 “拿来我看看。” 龇龇牙,忍痛在护士帮助下,斜倚坐起。 活动一下被布条勒得生疼的手腕,向大冢三郎要文件。 可以蔑视、鄙视鬼子,但绝对不能轻视他们。 策划的方案,看得本有些颓废的福山中尉,一脸冷酷的笑意。 似乎要是以此计划实施,什么狼啸噩梦、伤痛折磨,全都消失殆尽了。 “哼,这些笨蛋!暂时当一下帝国工程人员,有什么不可以的? “大冢君,找副担架,带我去见见那些笨蛋!” 看罢鬼子酝酿阴谋的密件,福山迫不及待地要求带伤工作。 “好!我大日本帝国,有福山君这样的优秀指挥官,真是天皇陛下的,恩泽……” 大冢三郎一直担心,自己要像恳求其他伤号那样 在病床前又是鞠躬恳求,又是解释利诱。 没想到福山中尉如此爽快,差点说成是“天皇陛下的荣幸”。 鬼子有下克上癖好,却又有绝对服从长官的一面。 由“通情达理”的福山中尉出面,二百余鬼子伤号,渐渐“统一认识”。 狼啸实在可怕啊,近两千“大日本勇士”,仅剩这些缺胳膊少腿、面目全非的残兵。 侥幸活下来的福山中尉,是他们中衔级最高,肢体、容貌相对完整的长官。 带头效用自然也大! 下午时分,那些驻天津、北平的各国记者,都接到邀请。 由做出谦卑状,并面带凄凄的日方接待人员领着。 到日租界各家医院,现场采访“遭受支那抗匪暴虐对待的大日本帝国友好工程人员”。 拗口? 没关系,病床床头有病号卡片。 躺在上边的、惨不忍睹的伤号,只要还能开口,就会声泪俱下详细描述一切“真实经过”。 就在这些记者潸然泪下地倾听,毫不在乎浪费胶底地拍照时。 各家医院又涌来大批“支那友好人士”。 他们或捧着鲜花、果篮,或带了礼包、慰问袋。 一个个开口不是溜溜的日语,就是之乎者也、呜呼哀哉。 颇显有身份、有地位,更显有文化、有修养、有学识、有“爱心”――都六有啦唉! 第五十五章 战略战术分析会 (ps:书架收藏、推荐票票支持着些哦!书友筒子们,在其它网站看着的,也到起点注册支持着啊!呵呵,一边分享,一边恨不得此书废喽,不是正常心态?相信大部分网友的水准不差哈!) 鬼子汉奸联袂高调在大城市天津,酝酿、发酵他们的阴谋。 深山老林里头,“抗匪”们也不是吃素的! 这时,那些“五毒分子”,刚刚将脱逃的鬼子猎杀干净。 以20人牺牲、15人重伤、27人轻伤的代价,弄死鬼子22个。 看似损失惨重,但活着的“分子”,都像凯旋的西方骑士般,鼻梁快顶天了。 因为他们带回5支完好的“狙击步枪”,证实此次堵漏儿之战,是多么的惨烈。 重伤的15人,要是对上用普通弹的小鬼子,顶多也就胳膊腿扎个眼。 可这次啊,都废喽! 轻伤的27个,便是侥幸让寻常枪弹蹭上,养养也就能够再上阵杀鬼子。 带上这些幸存的英雄,杨部已经转移到兴隆县的牛筋洞一带。 当然,除了那些还在以小规模出击,神出鬼没继续打劫鬼子汉奸的精干之外。 只剩下五六十个疲惫不堪的“分子”,吴毅当然不至于傻得立即逮住他们进行编练。 而是放他们几天假,好好休养、休养,为将要到来的实战养精蓄锐! 自己则趁隙整理将要用到的作战方案及宣传战材料,暂时文化人般写写画画。 深思熟虑要小鬼子好看,当然清楚他们丫个挺的会玩些啥花招。 甚至哪些个国民政府蠢猪一样的“要员”,能够借机抱上“东洋雌兽”大玩花活儿,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呢,这次这些猪拱罢“东洋雌兽”,拿不出什么国家、民族利益、战略机密来卖啦。 姑且可以按照后世某类玩意的推托逻辑说:哼啊,白干东洋美女,也扬国威啦啦…… 这边打打鬼子,竟然是大手笔,具有战略意义?没吹牛? 吹啥啊,又不是后世网络那些不要脸的浆果粉,或是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 不至于他们那样,以为战争就是“堂堂之阵‘会战’”,亏死了还要“会战”。 要不以为就是马路隔壁的菜场扑街仔、非主流,大玩“英雄扬虎威”,你耳钉崽砍一菜刀、他鸡窝七彩头抡一铁棍。 穿越前上网闲看,曾笑话过一类拾人牙慧吹嘘“战略战术”的蠢猪。 这些蠢猪大约是粗略看到关于蒋百里先生的“空间换时间”主张,一知半解地拿来替他们的“千古蒋公”喊冤。 说是节节败退,正是战略战术“大智慧”。 却不用他们的猪脑袋去想想:即便战略退却,在那些“转进”后让出的地方,多制造些不利于侵略者“消化”的障碍,不会么? 就算狡辩说,由于转进太神速,来不及安排“小节”――哼,谋大事者不拘小节! 那么,“谋大事”地“战略”放弃的广袤国土上,人民自发的抵抗,是不是很好的弥补? 不是蠢猪一样的败类干出“配合清剿”蠢事,难道还真是卖国贼有意为之?二选一! 故意选择“日中恢复外交谈判”节点,在兴隆这个“争议地区”来一家伙,就是要迫使鬼子进退维谷。 只要国民政府那帮子玩意儿,别太废柴、太蠢猪,略微懂得把握机会、抓住时机。 够小鬼子好好喝一壶,就算不肯吐出既得利益,好歹也得偃旗息鼓老实一阵子! 杨二也好,李子光也好,一开始以为,这家伙就个打打杀杀的怪才。 没想到文化人的活,居然也能干,而且干得似乎不是寻常文化人能达到的那般出色。 除了惊讶,就是有事没事跑到充作临时办公室的屋子,看看能借机学点什么。 为此,吴毅特地让人准备了一套茶具,供他们跑来闲坐时喝喝茶。 可不要会山会海见多了,耳濡目染形成极其不好的心态。 以为正襟危坐摆出“破死”等摄像镜头,才算是开会。 喝着茶,闲聊着,把许多战略战术问题,也就跟这二位爷分析个七七八八。 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都有自己的侧重与偏好,这二位也一样。 杨二应该是属于拳头说话类型,什么战略战术之类,在他看来属于硬实力强弱。 趴在八仙桌前,手指顺着地图不时移动位置,想得更多的应该是把哪些可靠力量,拉到“盟友”位置来。 所谓的地图,不过是吴毅凭借记忆,大略画出的民国时期政区图。 除了东北、华北地区,基本暂时略去细节,只标注了一些主要城市、山脉、河流。 目前鞭长莫及之处,就无需效仿“地图开疆、日记抗战”啦! 免得庸人自扰空哀嚎,影响眼巴前该做的正事儿。 不过,就算较为详细的东北、华北,也就军事力量的存在,标注得突出些。 自己一方,像绥远的傅作义部,北平的宋哲元部。 鬼子一方,则分为东北、冀东、绥北、察东等部分。 “嘿,吴老弟,俺问个外行问题。你在图上,把二十九军、俺们旅、三十五军串成线,咋又说不能现在就派人联络这两个友军?那俺们下大力气,打下这枚楔子,他们知道用处?” 看着点线勾画的地图,综合“闲聊”内容,杨二提出自己的疑问,或说看法、想法。 别说他这样的草莽爱国者,就是后世回顾历史,表现挺睿智的不少人,又何尝不犯这种所谓的“战线”偏好? “呵,杨老哥,要是没有意外。小鬼子是想先动35军,而且快了。 “以傅作义将军的能力,打赢小鬼子不成问题。 “要是说能够分心拉俺们一把,那可就是奢望喽! “俺们自己站稳脚还得拼命,帮他们一把,也是奢谈。 “与其两相无奈,还不如暂不联络! “至于二十九军那边,宋哲元将军是鬼子刺刀不架到脖子上,不愿动弹。 “说不定为了做些退让或其它啥的,把联络的事说给身边人听。 “俺们旅这点人枪,算是让小鬼子吃透喽! “所以啊,俺们暂时谁也甭指望,使尽浑身解数,自己干!” 对于杨二这样程度的外行,毫无轻视之意,只有带着一丝无奈就着“地图”一番解释。 若是全国一心抗敌,有什么联络障碍? 要是没记错,这几天蒋委员长该在广州会晤桂系主将,和解因抗战问题闹出的派系矛盾 过一段时间将跑到洛阳,督促围剿红军事宜。 顺便会见傅作义将军,表态对绥远抗战的支持。 “吴老弟,这些相片材料,你看能不能优先提供给南京方面,或是延安?” 李子光筒子毕竟是对敌斗争丰富的干部,又有报社工作经验。 不至于不知道,这些材料、相片,要是率先提供给南京国民政府那帮子玩意。 恐怕一阵封锁令,比鬼子的枪炮声还急。 大概意思,还是先报党中央决定,看看揭发顺序、尺度。 “嘿嘿,李老哥哟,千里路迢迢,延误战机啊! “刺刀拼杀、枪炮说话,只是斗争看得见的方式。 “文宣战场不见硝烟,却杀人于无形的道理,您该比俺更清楚。 “贻误战机,可是要吃亏的。 “将来上级发现问题,恐怕要发火哦。 “所以,具体发动的方式以及时机、尺度,还是俺们自己把握为好。 “只要能将日伪打回原形,揭穿他们的画皮,令他们颜面扫地、痛不欲生就好! “您说呢?” 说着眨巴、眨巴“五好青年”实诚的双眼,征询同志间的讨论意见。 比起“六有文化人”,那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嚎丧做作态,让人信服多啦! 遇到这么好的自己人,豪爽的杨老哥也好,立场坚定的李老哥也罢。 能不放心支持全盘战略战术? 第五十六章 心善腹黑 尽管杨二所部,常在兴隆、遵化等地山区来回转移。 但他的俩外甥徐志学、沈子珍,被鬼子带走配合“清剿”的消息。 还是很快就传到杨二派出暗探的耳中。 吴老大下令,抓紧打探鬼子动向,能不迅速带回各类消息? 正趴在八仙桌前,斟词酌句起草文件。 杨二、李子光忙罢各自主管工作,又一道来了。 跟往常一样,两人默默地配合,沏好茶水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哟,怎么两位老哥似乎气色不大对啊。 “是不是鬼子又闹腾啥动静啦?那就揍他们呀!” 放下笔,折好稿纸,拿镇纸压上,颇为轻松地说。 找准时机,再狠狠打击一下小鬼子的气焰。 力争一团在兴隆横着走,已是共识了嘛! “唉,你还悠然自得呢!出大事啦!” 李子光毕竟是优秀地下工作者,乍听杨二两个外甥被鬼子秘密带走。 立即联想到,鬼子会不会以此要挟杨部妥协? 那么此前的所有努力,可就全都成泡影了。 大略说说事情经过,眼巴巴地看着吴毅。 指望这个鬼点子多多的家伙,能够两眼一转溜,症结全消除。 “唉,俺那两个不成器的外甥哟!就知道他们迟早要出事……” 杨二有些颓然地叹息,手里头的茶杯倾斜了也不知道。 “呵呵,杨老哥啊!您这俩外甥,不会真配合小鬼子,找上牛筋洞来吧?” 吴毅拿茶杯盖拨了拨茶叶,轻呷一口,似乎有些担忧地问。 “难说!难说啊!这两个蠢东西,俺知道他们就是不容于乡里的恶棍……” 杨二说着,脸上写满担忧,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吴毅装着事不关己,帮着蹙眉思量对策。 心里头却乐着:“呵,大疤、庆生他们手脚还真快!真是干净利落!老杨莫怪哦!咱这是为你好哈!要不然,你迟早得惨死在那俩玩意手里!” 要是历史没有意外,杨二这两个铁杆汉奸外甥,于冀东抗日大暴动后屡次出卖他。 直至杨二率部战死在一个木牛栏内,被鬼子辱尸示众! 让二团七连轰罢小鬼子之后,秘密转场途中唱上这么一出,是早在预谋中的事。 还假模假样,思量什么? 现在这两个歹毒的铁杆汉奸,应该到阎王那儿报到好一阵子喽! “咳,你别光皱眉头,不出主意啊!” 李子光急了,他很清楚杨二重情重义这点的。 “呵呵!甭急,甭急! “这样哈,俺们干脆就亮明,杨老哥所部,就是特别勤务旅一团。 “往后还是该咋打小鬼子,就咋打! “这真要打急了小鬼子,指不定他们就将杨老哥俩外甥给派来刺探。 “俺们呢,扣住了就不放,当爷供着养着、哪儿也不让去,不就啥事也没有啦?” 这话也算不完全假,但是极度腹黑! “历史上”,那俩歹毒汉奸,几次三番找到杨二,并出卖。 杨二不是不知道,却一再容忍,下不了手。 不过,都把人给弄死了,还指不定什么啊? 就算是善良的心思,那也是腹黑如墨! “咳呀,吴老大啊,吴老大唉!俺说你这是、这是啥主意啊?” 李子光不明就里,觉得这个打起鬼子来以一当百,妙计百出的家伙。 是不是不打鬼子,就不会想辙了。 “唔,吴老弟这主意好! “哈哈,老子就是参加特别勤务旅,就是狠狠整死他们小鬼子喽! “让那俩没出息的来劝降?好啊,俺就扣着打断腿,拿根链子锁着、养着…… “要是小鬼子有那胆,砍了他们俩,俺还更省心咧!” 杨二是粗犷豪爽,其实就不糊涂啊! 只不过是对待亲情上,心慈手软羁绊了手脚,以至于弄出最后的惨剧。 爽朗地说罢,也不待歇地奸猾一笑道:“只是啊,吴老弟,你答应过帮俺调教团部直属队的事,可不能不算数哦!还有整好那些枪的事,嘿嘿,劳烦催催那些技术工啊!” 真算起来,也是个腹黑之徒啊! 都入伙了嘛,不忘要点好处。 “成!一团修械厂,还不就杨老哥的家当? “呵呵!别说枪啊炮啊的。 “再找鬼子狠狠干一家伙,俺就先进一趟城,工匠啥的再整些来。 “衣裤鞋袜,也该整整喽!破破烂烂的,不像俺们特别勤务旅该有的模样……” 吴毅大包大揽地说着,丝毫没有顾及李子光的眼神。 钱是花了些,置办下的东西,引进的人才也不老少嘛。 况且现在不抓紧点,往后跟鬼子越打越狠,想要办到,还越来越困难了。 有什么好心虚的不是? 不学“文化人”捏起兰花指,哼你老李一声,笑话“你不懂经济学”,就不错啦! “吹吧,你就可劲吹吧!你啥特别勤务旅啥模样? “盗墓贼那叫花样?俺倒要看看,你哪来的钱置办!唉,穷啊,要不……” 李子光这个实诚人,心里头直发愣,看着大小两个腹黑吹牛,觉得没钱真难啊! “杨老哥,您俩外甥这档子事,还真应该重视。 “往后俺们打鬼子越多,名头就越响亮。 “来投靠的肯定也就越多,越复杂。 “鬼子是禽兽不如,他们肯定不像山间野兽那样,被打了也就算了。 “派些奸细,甚至是特务小部队什么的,指定免不了。 “不是知根知底的,得查清了再说。 “就是亲朋故旧,也得摸清底细再收留,或说任用。 “俺看带着一营出击的丁贺,丁大哥为人谨慎,心思缜密。 “往后这营长职位还是让给旁个,由他专职掌管直属队……” 吴毅可不是个头疼钱的主,最关心的还是队伍建设问题。 虽然说倚仗穿越客优势,先除掉两个祸害。 但是谁能保证,杨二家那么些亲朋故旧、乡邻熟人,仅此二货? 队伍是“暴力组合”没错,但是内部保卫工作,必须亲自训练一批人抓好! 要是让穿越了,还让“历史”重演悲剧,那可真杯具喽! “成,咋不成呢?哈哈!老哥先谢喽!吴老弟,哦,谢谢旅长哈!” 杨二爽朗一笑,满口答应着,连旅长都叫上了。 甩手掌柜人人想当,要有说不想的,百分百是没条件! 不过,吴毅不是没条件,而是在为今后放心任由一团驰骋战场,创造条件。 老想着队伍不管规模大小,离开自己就散伙、玩不转、打不了仗的人。 那不是健康心态,有此思维的人,不适合当指挥员,可以试试去养猪场找工作――喂猪! 第五十七章 债台高筑 .. 仅有个几百人枪的一团,暂时编了个七连的二团。 就是目前“冀东特别勤务旅”的实际规模。 严格算起来,压缩成一个营有点大了,弄成两个营却是太勉强了。 就是这么点儿人枪,花费却令李子光同志瞠目结舌。 蓟县临时县委,以及周边县市的地下组织,全力拼凑了3o余根金条,2ooo余块大洋。 这些钱,多半是党内同志捐出的个人微薄积蓄,甚至是卖掉家中耕牛、田地来的。 小部分是化缘般,找那些进步人士捐的。 就这么大一笔巨款,居然还只是柳社及其有“业务”往来人员垫资的一半多些。 比起杨部倾囊出资的3oo余根金条,2oooo余银元(包括等值钞票),就更显得少了。 可以说,除了穷得实在拿不出钱的狼窝沟村民。 但凡挨上吴毅这家伙的,都被狠狠地讹上喽! 老李筒子实在忍不住,几次三番委婉提醒要量入为出。 可吴大旅长笑哈哈地说,这些钱都当是暂借。 时间一到,全都还上。 组织的经费,依旧作为经费使。 柳社及业务往来人员的垫资,也自会由生意利润逐步抵消。 而杨部这笔巨款,届时仍归一团,作为各项军费开销。 似乎他吴老大不是穷棒棒,而是什么富商、大财主。 若不是这些天来的表现,足以消除疑惑,老李筒子几乎要怀疑。 这家伙是不是暗地唆使柳社人等重操旧业,盯上哪座帝王、将相陵墓,要效仿孙殿英了。 尽管殷汝耕等汉奸,依照其倭爹命令,派兵严守、严查“国境”上各条要道。 但这些天来,“特别勤务旅”的人员、物资,通过各种方式,源源不断地秘密到达兴隆。 杨部在深山老林的各处隐秘“盘子”,都被利用起来。 均安顿了不少人才,藏匿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物资。 单以牛筋洞这边来说,就来了十多名医护人员,一大批医疗器械、药品。 那些受伤的“五毒分子”,得到了这时代难得的精心医治。 要是按杨部以往的医疗水准,重伤的15个、轻伤的27个,难免还要损失一半多。 这次却很好地控制了伤情,除了“特种弹”造成迫不得已的截肢,“修复”手术很成功。 因而,即便看到大部分真实账本,杨二与李子光筒子的感受截然相反。 觉得钱这样花,实在是值当! 撇开两个不争气的外甥这档子伤心事,又乐呵呵地拉了老李筒子。 跑到一处隐秘的山谷内,去看一团的修械厂。 老顽童般给那些修枪炮的工匠,或打下手,或倒茶递烟。 这些工匠,都是“吴老弟”未雨绸缪地托人,高新从天津聘请来的。 据说都是原大沽船厂、钢厂、枪炮厂的技术工。 二十多个工匠的预付薪金加上携带来的器械、材料,花去将近5ooo个大洋。 看着这些技术工熟练地修复枪支武器,杨二对“吴老弟”还要加大工匠规模的说法,自然是由衷地赞同。 所以,老李筒子要求联名提出抗议债台高筑的做法,没能得到附议不说。 还被一通劝说:“贾老弟啊,俺看吴老弟这样花钱,很有远见嘛!俺们穷啊,要不真得多整点钱,让他可着劲花。哈哈……” “嘿嘿,俺就知道你们一丘之貉,说了也白说!唉,别说你们,俺也动心咧!” 老李筒子也不是榆木脑袋,看着损坏的枪支,在这些工匠手中变魔术般恢复原状。 还能傻里傻气地以为,钱是打了水漂啊? 只不过,他想到的是队伍今后的发展,也就是经费的可持续供应。 刚刚想到钱,老李筒子心里又暗喊:不好! 这些来自天津的工匠、器械材料,是由柳社及相关“业务”客户垫付一半资金请来的。 不过到达平谷之后,却由组织出面,暗中联系一位开明绅士。 由这位绅士动用自家马帮,协助秘密转运到兴隆来。 以老李筒子的精明,还有这位绅士的“不幸遭遇”,担心“融资高手”又打人家的注意! 柳社这么个小小的穷团伙,关联的过往生意客户都被“垫资”,这样的担心很有道理。 什么很有道理啊,已经造成既成事实喽! 帮着秘密转运的不是别人,正是酸枣沟的秦家、秦士言! 而且带着马帮过来的,就是那位话痨、问题库般的小个子顺子! 顺子按照秦士言的嘱咐,带着秦家跑绥远、外蒙的马帮。 仗着日伪都认可的通关证明,在“狼啸”爆发前一天出发。 没有走平常的路线,而是选择极为隐秘的小道,绕开日伪关卡顺利抵达。 “嘿,独狼长官,俺早该想到是您!” 见到吴毅,顺子先是瞠目结舌,嘴巴张成大圆形。 随后却是见着老熟人般,又打开话匣子。 把他疑问的所有问题,一股脑儿全倒出来。 将工匠、器材送到牛筋洞之后,顺子带着马帮又将其它一些物资转送旁的地点。 一路听护送的杨部人员说“吴旅长”,早已心生崇拜,想要拜会这么个奇人。 折回牛筋洞一看,吴旅长就是“独狼长官”,能不惊喜、诧异? 吴毅这回没有不耐烦,或说保密什么。 而是放下手头上颇为急迫的宣传方案策划材料,和颜悦色地陪顺子喝茶聊天。 言无不尽地答疑解惑,同时也将秦家,还有顺子的个人身世了解一番。 “呵,顺子啊,秦老爷想去上海洋租界这事儿,你得赶紧着回去劝阻一下。 “啥皮货生意也甭做喽,不是家大业大,秦大公子还会溜溜地整英语吗? “到澳大利亚去!哦,你不知道啥地方叫澳大利亚? “呵呵,没事!俺这就写封信,你带回去,他们看了就啥都明白了!” 说着,真就走到临时充当办公桌的八仙桌旁,提笔认真写信。 而此时匆匆忙忙赶到屋外的老李筒子,听了这些话,总算把心放下。 只要不是打人家秦家的资财主意,又搞什么垫资、融资,一切都好说啊! “老师!” 顺子看到老李筒子进来,高兴地起身让座、倒茶。 他是周德财早年跟随秦士言,为徐树铮扛枪打战时,在归绥与一位蒙族姑娘的孩子。 几年前,才由秦家马帮巧遇带回平谷,算是父子团聚。 而老李筒子曾以教师身份掩护,在归绥开展工作。 所以,顺子这声老师叫得很自然、亲切,而非后世用以笼统泛称的客套。 “呵呵,顺子啊。吴旅长就是你说的独狼长官,现在不用念叨了吧?” 老李筒子接过顺子递上的茶杯,压低嗓门乐呵呵地问。 联系秦家的时候,顺子跟老师说起“独狼长官”的事,眉飞色舞。 表示若是“独狼长官”肯收留,他愿意参加这样的打鬼子队伍。 “嘿,老师,旅长说咧!俺要是拉起一个连骑兵,那俺就是连长,要是拉起一个团,那俺就是团长……” 顺子也低声兴奋地说,就差做出个骑兵长官的姿势,在老师面前展示一下勃勃英姿。 “啥?骑兵?”老李筒子一阵莫名惊诧,几乎将喝道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这岂止是融资、垫资借借钱啊,几乎就吃定秦家赖以发达的马帮喽! .., 第五十八章 举债成效初显(上) .. 咱们人类,急切渴盼着什么,却又办不到的时候,往往偏好扯上“神”。[.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被穿越之前,偶尔也看看各类穿越小说。 发现多半遇上点困难,立即就来“神”! 要么是神仙帮忙、外星宇宙舰队助阵,以超出网络时代无限倍的“法力”、科技水准,“玩”鬼子。 要么是无限吹嘘的人体“神功”,手指一点山石成金财运滚滚,八卦“神”掌一比划“吐纳”间鬼子全部死翘翘。 不知该说鬼子太强大,强大到咱们新时代各色经天纬地之才都认为,没有神仙、外星人帮忙,就玩不转他们。 还是该说,咱们的“经天纬地之才”们,不幸患了病,不发“神经”解决不了困难。 吴毅暗自庆幸,自己是共和国“五好青年”。 牙好,不无齿,不至于咬不动粗粮、菜饼子,生怕没打几个鬼子,就饿死个球。 胃好,不挑食,不至于没有肯德基、麦当劳就活不下去,抗战时期艰苦生活难不倒。 身体好,有消灭敌人的本钱,不用不切实际地想着哪路神仙给本“易筋经”,好把细胳膊细腿练粗。 脑子好,具备应有的知识,用不着遇到点困难,就企盼哪个“神”给开外挂。 心态好,没有外星人助阵,自己也能发挥智慧把战打好,不必哭天抢地嘴炮呜呼发骚! 仗着这“五好”,不用无能为力,堕落到“神经”地步,真好! 怂恿拢到身边的自己人出资,又不是后世那样的集资、骗贷供挥霍,债台高点也没啥嘛! 而且效益成效,已经开始显现了。 兴隆地形多山区,深山闭塞人口稀少是肯定的。 但散居各处的人家,还是不算太少。 引发狼啸之前,为防止鬼子进山的追兵祸害这些人家。 安排先行撤离的柳社人员,都是惯常在山间行走,跟山民们稔熟的老人。 而且带上宫本工段缴获的部分银元、钞票,防止舍不下瓶瓶罐罐,不肯赶紧“坚壁清野”。 由于措施到位,四条线路沿途散居的百余户人家。 除了带不走的房舍、家当,被鬼子追兵、补给组轮番毁坏泄愤。 五六百口人,没有出现一个伤亡。 拿着“冀东特别勤务旅”给付的补偿,淳朴的山民们相信。 这样的队伍,才是自家队伍,才是老百姓的依靠。 四十多个青年扛着火枪,结伴由家人簇拥着找来,坚决要求加入。 吴毅也不客气,让杨部十几个已经学会拆解、擦拭保养武器的老油条,带上他们。 以一拖六的方式,将杨部整合出来、经技工们修理好的百余支各式步枪,进行仔仔细细地拆解、擦拭。 杨部这些步枪,口径、型号驳杂。 有老套筒、汉阳造、金钩枪,这样相对“先进”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也有十七响文且斯得、九响赛宾斯,五响黎意、快利、哈其开斯这些十九世纪中期老枪! 甚至是单打一的边针枪,也有那么十几杆。 兴许连杨二所部,都嫌这些枪结构复杂、又老旧不趁手。 基本是到手后,就没有彻底拆解过。 所谓的擦拭,也只不过是将看得见的表面抹抹,上点枪油了事。 用着、用着觉得坏了,就成了“富余”枪支。 高薪请来的技工们,按照吴毅的授意,只对损坏的部件进行修理。 排除故障之后,组织杨部原先充当枪械修理工的十几位爷,率先学会拆解保养。 现在,正好当起“教员”,教这些老少爷们。 其中一位叫鲁富义的老大爷,六十好几了。 却精神矍铄,腿脚也利索。 送他的三个孙儿来入伍,还说若是队伍上肯要,他老人家也算一个! 擦拭拆解的时候,拿上一支夏曼利枪,竟然老泪横流、泣不成声。 弄得临时充当“教员”的那些人不知所措,赶紧向吴毅报告。 安慰一番,再温言询问。 才知道这老人家,曾是袁世凯小站练兵时的一员,用的正是这种夏曼利枪。 甲午战争中,在旅顺与日寇作战受伤,痊愈后流落到兴隆山中开荒种地、狩猎。 老人识字不多,却将孙辈赋予“强盛国家,复兴中华”八个字,寄托对国家强大的夙愿。 此次选了孙辈中枪法好的鲁志国、鲁志家、鲁志兴三个送来,就是下定决心要为抗击日寇出力,以了夙愿。 “呵,鲁大爷,您放心! “有你们大家这样的中国爷们,它小鬼子就休想猖狂! “这些枪,就是准备分给大家伙的。 “往后鬼子、汉奸要是胆敢进山祸害,俺们就拿起枪,叫他们有来无回……” 本来就是让大家先熟悉枪械保养,然后进行必要的射击训练,再进行正式授枪。 百多号老少爷们知道让自己拆解、擦拭这些枪支,并非临时拉夫干杂活。 一个个都像呵护孩子般,精心伺候到手的老枪。 尽管他们多数人只用过土火枪,但鲁大爷这样的老人还是有的,当场成了“教练”。 牛筋洞西北面一处山沟,早已布置好各类靶标。 省却射击训练环节,吴毅干脆组织他们进行实弹射击。 第一项是距离一百米固定靶,五发实弹自选姿势。 跟着再给实弹五发,对一百米外的移动靶自选姿势射击。 猎户不愧是出狙击手最多的群体,这些人的射击姿势各异,反应能力各有千秋。 但射击水准,都相当不错,可以用平分秋色来形容。 鲁老爷子确实不是吹的,清代新军打下的底子,加上数十年来用土火枪在山间狩猎。 重新拿起老枪,装弹娴熟,射击更是弹无虚发。 有理由相信,要是对上小鬼子,要他们几条小命不是问题。 但吴毅没有什么人都编入队伍的偏好,只决定留下鲁志兴等二十余人。 而让老人和其他“落选”山民一样,扛上到手的老枪,再为他们家其余爷们捎几支。 除汉式步枪、金钩枪每枪配弹一百发,老枪弹有多少算多少,全给带上。 胆敢这样做,就不怕“后世”网络时代,也兴起“嘴炮族”。 有事没事架起嘴炮,轰轰一通,“哼呀,武装平民来抗敌,没人道啊啦呀呀……”? 嘴炮人士那类神经病、心理病态的怨骚,能拿来算人话啊? 面对敌寇入侵国土、家园,可不比和平时期。 什么“手无寸铁”的倾诉说辞,固然能够打动心地善良的人们。 鬼子这类禽兽却在耻笑:我们没让你们支那人,不肯手上拿点铁来拼命啊! 确实也是,待宰猪羊任人宰割,你想占啥“理”? 今后,这些散居各处的猎户,不再三里一户、五里一家地分散居住。 而是依照他们的意愿,选深山中几处易守难攻,兼顾方便生产、生活的地点。 形成些十到二十户的新村子,每村组织一个不脱产的护卫队。 视情况,加强部分手雷手、榴弹,加强自卫能力。 少量日伪要是胆敢进山作恶,无需动用部队,就够他们有来无回。 遇上大批敌人,又可以相互支援,为部队赴援争取时间。 百姓具备一定能力自保,多好! .., 第五十九章 举债成效初显(下) .. 第五十九章举债成效初显(下) 八路穷啊,真的很穷。 穷得老李筒子这样的不算小的干部,都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八瓣,还能拿去糊弄洋鬼子。 说这八个小铜片,就是八块大银元,真的能抵上一大批武器、物资。 穷得后世网络时代的洋崽们,心情大好。 一边嘴炮轰轰,说苏联在抗战前后对华援助。 国民政府美元、英镑花不完,不屑要那点儿卢布、破枪炮,全转手施舍了**、土八路。 八路阔得步枪、机枪、大炮,甚至连地雷都是苏造的(八路没飞机,否则都是转手施舍的)。 一边咧着打惯嘴炮的嘴皮子,嘲弄、鄙视“土八路”。 笑话六七个兵,只有一两支枪,还是捡漏儿来的,子弹不够一把抓。 腰里别着边区造,甩出去顶多听个响,没炸死过一个鬼子。 宝贝疙瘩似的土地雷,更是一轰只一个鬼子脸熏黑抹一把就没事、晕了俩伪军喝口水仍活蹦乱跳。 据他们说,他们的洋爹地说他们洋爷爷说,倒是误伤了不少平民百姓,百姓都狠八路实在是太土…… 许多不是他们那类史盲的网友,实在看不过洋崽们发洋神经,多半讥笑:是,土八路就是这样,却打得你们洋爹地屁滚尿流,连累你们这些洋崽也天生脑残! 遇到被穿越的情况,发现自己并不具备什么神仙、外星人赋予的“神功”。 吴毅却觉得:很正常嘛,打小鬼子,哪还用网络时代还无法证实存在的神仙打、外星人打啊? 嘴炮们常用来打嘴炮的“几十年的科技差距啊”轰轰? 权当他们又是公厕般冒沼气,捂捂鼻子别介意! 其实,一点儿也不用气馁! 咱们中华民族数千年来积淀的智慧,只要咱们自己发神经的族类少那么点儿。 压根无需沦落、幼稚到不靠劳什子“神功”,就打不了鬼子的地步! 目前穷点不要紧,主席说过:自力更生! 动动脑筋,发动并不富裕的柳社,先凑上点。 联系组织的口信,不就是用这笔钱当中的部分当路费,顺利送达? 剩余部分,算是启动资金也好,说是定金也成。 反正将以往与柳社有业务联系的人,给调动起来,搞活经济。 跟柳社这样的“团体”有业务联系的,当然是那些古董、文物贩子之类。 做点文物、古董之外的生意,只要有足够利润,却不怕他们不干。 强求他们全都具有“爱国心”,那是奢谈! 只要小部分相对可靠,那就成了。 精心布下的生意,长远项目有,短期获利的项目更多。 像天津来的这批熟练技工、器械、材料,就是“利润”之一。 由那小部分可靠的柳社关系户,将散落天津的原各厂工人筛选物色好。 垫资预付一半工薪,全额支付器械、材料款。 然后夹杂在商业人员、货物中,运到平谷,再转到兴隆。 当然,这是吴毅或说特别勤务旅挣到手的部分。 参与生意的业务关系人,绝大部分是从天津等地贩来各类日货。 到了平谷、蓟县、遵化等地,事先安排的柳社人员、组织上的人,拿着现款将货物接手。 小部分公开销售给有需求者,混淆日伪的视线。 大部分发动男女老少、亲朋好友,以批发、零售形式弄走,并藏匿好。 业务关系人实实在在地拿上真金白银、钞票,生意劲头大增。 纷纷跟出面商洽的柳社人员表示,以后有需要,尽管吩咐。 拉生意、套关系,商人逐利天经地义。 不过,他们的竞争对手,可是很强大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日伪封锁得挺及时、挺到位。 平津地区还是小道消息满天飞,说不上准确消息。 只是传闻很可能又要打战了,愤怒的师生、市民们,不顾冀察政务委员会祭出“敦睦邦交令”、出动军警弹压,纷纷抵制日货。 即便有殷汝耕们的伪政权掩护,又有武装护卫。 鬼子的走私队,还是愁销路。 就有出面嚷嚷着,要求组织与柳社人员假扮的“商人”,必须与他们合作。 全力倾销物美价廉的“大日本帝国”工业产品,优惠当然是大大地。 及时雨般,顺子正式以秦家马帮兼总管的身份亮相。 替代了组织、柳社经验不足,且手头上没剩多少钱的人员,大大方方地揽活。 好像秦士言比老李筒子更激进,收到吴毅写的信。 第二天就收拾、收拾,由周德财带人护送,全家取道北平,坐火车往上海。 秦家的大小事务,丢给顺子负责,并指派族侄秦三贵和秦四喜两个全力协助。 好像顺子接手不少钞票,带着一班人,摆出阔少态势。 来者不拒地接下那些鬼子走私队的货不说,还要求接着往张家口、归绥等地多送些。 说是准备带着大大滴马帮,跑外蒙、去苏联,发财大大滴。 鬼子高兴啊,“大日本帝国”驱使朝鲜、“满洲国”、台湾劳工生产的廉价品,倾销到哪都是挣钱。 捞足造枪炮的钱,还不是又抢得更多地盘,捞到更多的钱? 都竖起拇指,夸这位“周桑朋友大大地”。 “嘿,你们现在夸老子朋友大大滴,等俺们掌柜的找你们收‘报复性关税’,就知道厉害大大滴……” 顺子表面虚与委蛇,心里头却在极度腹黑地想。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想。 几十个大约是北平,还是天津的返乡学生,在一旁冷眼看着。 要不是忌惮鬼子武装走私队、伪冀东保安队,加上这位“周汉奸”打手多多。 恐怕自己这点儿人势单力孤要吃亏,可能当场就大喊口号,焚烧了日货解恨喽! “哼,顺子哥,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强中自有强中手啊! 这时,一位身着蒙古袍的少女,横眉怒目地瞪着顺子。 用蒙古语嚷嚷,手上马鞭还不停地抖着。 看样子,是想大发雌威,鞭打这个“周汉奸”了。 “索兰雅,你怎么来啦?哈哈,别误会。 “两国敌对,货物无罪。” 顺子当场就失去阔老板气势,陪着小心地细声用蒙古语说。 “哈哈,你也见到老师啦?拿来即用,加收关税!” 索兰雅略略吃惊,随即抿嘴一笑。 两人叽叽咕咕对暗语,旁人还以为这个“周汉奸”在把妹! 不管他人怎么看、怎么想,顺子的任务、目标很明确:拿下鬼子至少两周的走私量。 几十年后,顺子每当提吴掌柜的,还是忍俊不禁说出三句话: 钱不够就去借,到时候收了关税再还上就是。 鬼子的货,既然能挤垮咱们的民族工业,说明价格低廉。 没钱啊,只能借着花,而且必须以最少的钱办好最多的事,也就只好多买便宜日货! .., 第六十章 战略烟雾(一) .. 腹黑心善之徒,那份实诚与善良,只对自己人而已! 对上小鬼子、汉奸,终归是心狠手辣、贪得无厌。 一面派人跟鬼子、汉奸生意往来捞好处,一面打定主意要收惩罚性关税。 甚至在仅一座长城之隔的兴隆,还派人继续大肆打劫鬼子汉奸。 好像都彻底惹恼小鬼子,准备拼命了。 连续几天,轰隆隆的飞机,在各处山区不断地盘旋。 又是低空扫射、丢炸弹,又是拍照侦察喽! 这时节,能在兴隆乃至东北、华北上空轰鸣的,哪有咱们自己的飞机啊。 所以早就下令,听到空中飞机轰鸣,军民人等赶紧掩蔽。 不许惊慌失措四处奔跑,更不许扎堆观望或开枪射击。 步机枪对空射击,揍下飞行高度、速度不高的螺旋桨飞机,不是不可能。 只是暴露部队位置,容易影响之前施放战略烟雾的致盲效果。 蹭上杨部,基本可以说是收编了。 特别勤务旅一团的番号,四个营十六个连、一个直属队的编制,也已确定。 不过,根据战略战术需要,没有收拢来进行惯常的整编,营连主官也还没有正式敲定。 而是依据之前杨二任命的大小职务,暂时分作三五十人不等的十余拨。 依托兴隆山高山密林,四处寻隙打劫日伪。 造出抗日队伍无处不在的声势,却又行踪飘忽不定。 令日伪产生幻觉,认定有山的地方就有“抗匪”,却不知哪里才是“抗匪”主力所在。 导致他们四面告急,忙于分兵把口,急于到处追击。 疲于奔命,自然就破绽百出。 这样,又给那些小股出击部队,更多的打劫、袭击、歼敌机会。 杨二部本身就是绿林好汉,山区游击战的本领不弱。 再加上吴毅这个“狗头军师”,将游击战十六字精髓相授。 把“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退我追,敌疲我打。”发挥得淋漓尽致。 红军、八路军与新四军打游击,限于武器弹药。 往往只好霹雳啪啦地来一阵枪响,接着吹冲锋号,靠刺刀、大刀、长矛肉搏战解决敌人。 以求节省弹药,缴获更多的枪支弹药。 按理说,作为嫡系传人,也该懂得节约才是。 轰了寺山大队,除了赔上那么多硝铵之外,什么成本也没捞回。 碾子沟那边,黄大疤、孟庆生他们七连是有弄到些。 但那属于二团的一点儿家当,有多少暂且不管,用到兴隆这边来是不可能的。 灭掉原田中队,确实算是捞了不老少。 虽然鬼子没有将全部配发试用的九七式狙击步枪全带上,加上损坏过半。 但经过拆东补西,技工修复,好歹有二十多支堪用。 标准型三八大盖步枪,完好兼修复15o余支。 有些意外的是,冀东保安队、古北口增援的小鬼子。 居然把可能是伪军的捷克式,给弄了5挺来加强火力配备。 子弹还特多,足足1oooo余发。 还在防守鹰嘴崖往响水峪、门下沟两处要点驮马背上没来得及用,就算战利品了。 都是第八师团的精华啊,军官、机枪手较多,连带南部十四式手枪也缴了6o余支。 别笑话小鬼子猥琐、变态,制造出掷弹筒这样“可笑”的玩意儿。 这东西,可够瓷实的! 即便石梁子那样的山石湍流之下,四具均完好无损。 整个原田中队带了四十余具,只有寥寥几具,被杨二那三挺马克沁扫得太狠,稍有损坏。 歪把子的情况差些,缴获二十多挺,经过修复也只有十九挺立即可用。 添头般加进来的冀东保安队鬼子教官,算是送了一笔意外之财。 可以说是井上耕二们孝敬他们倭爹,变成给“抗匪”送大礼了。 八门法国布朗德6o毫米迫击炮,只有三门受点轻微伤。 炮弹除了被轰出去的百多发、殉爆掉的几箱,还剩下12oo多发。 掷弹筒小炮弹十二整箱,另2oo余枚;手雷、手榴弹各有八整箱,另数百颗。 还有那些准备山寨狼啸用的百来个药包,可都是实打实的黄药! 枪弹弹方面,狙击枪特种弹十二整箱另12oo余发,普通弹十六整箱零散的4ooo余发,南部式手枪弹2ooo余发。 除了梦寐以求的步兵炮、山炮,算是捞足了。 所以,预先拨付给顺子那些还不知下落的骑兵,六十余把武士刀充当马刀之外,还答应南部十四式进行一定修改后,也定向拨付。 给骑兵配备手枪,哪怕是做出修改,避免击发不确实的南部十四,合适吗? 自有道理,日后再说。 反正这兴隆绝大部分是山地,骑兵暂时用不上! 被分派到各处去打劫鬼子的“营连”,装备上依托缴获与采购,做出不同于红军、八路军与新四军的配置级别。 四个五十多人的“加强连”,其实也就是营长所在连,配备收发报用的电台一个。 各带三个只有三十多人的连,爱走多远走多远,别跑到平地上找亏吃就是。 每个连带了三八大盖、汉式步枪共二十支,歪把子一挺,掷弹筒两具,驳壳枪十支。 枪弹、手雷、手榴弹,各色药包若干。 营所在连,在这些配备之外,加强布朗德迫击炮一门,歪把子两挺,掷弹筒两具。 营连主官都阔气地挂上望远镜,带上缴自鬼子的精细承德地图。 拿着鬼子地图看不懂? 甭担心,绿林好汉不全是文盲。 而且小鬼子这承德地区的精细地图,标注的地名全是汉字! 明治四十三(1911)年绘制、四十五年修改,昭和(1933)八年进一步完善,大小村庄、各类建筑、山川河流、道路桥梁,基本都涵盖了。 站在山巅对照看着地图,即便是文盲都让那弯弯曲曲、疏密有度的等高线教会看了。 不过,用着地图,却又咒骂着小鬼子! “嘿嘿,狗ri的小鬼子!俺们家的地方,他们这些狗东西,花几十年画得这么详细啊!” 临时一营长丁贺,就是这类“没良心”的。 每到一处,即便是熟悉不过的地方,都翻出地图来细细对照。 对照一次,就咬牙切齿地骂一回。 骂完了,就开始琢磨,怎样狠狠地砸鬼子、汉奸一把。 出出恶气,顺便打劫点好东西,以后可以更好地打鬼子汉奸。 他们这一路四个连,受领任务时是一百余人。 现在单是一连,就一百五十余人。 他很有信心地觉得,要是把几天没见面的另三个连拢一块,自己这个临时营长还成真了。 所以,胆大地盯上追到鹰手营子附近三四百日伪。 只等其余连队悄悄围拢过来,就吃掉这些敌人。 打上一场痛快的包围战,弥补一下这些天来咬一口就跑的缺憾。 山下的日伪,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 还坐在山根七倒八歪地休息,没日没夜地被“抗匪”折磨,他们也累啊! .., 第六十一章 战略烟雾(二) .. 鹰手营子,清代属于东陵风水禁地,不允许居住、耕种。 因乾隆年间有几户李姓放鹰人家,为皇陵提供祭品用的山鸡、野兔,在此扎营而得名。 直到清末开禁,才6续有垦荒者入驻,形成小村落。 要是没有出现意外,小鬼子也得194o年前后,才盯上这儿。 进行掠夺式的煤矿开采,形成矿区,破坏自然生态。 要是吴毅此时此刻亲临此地,心里难免感慨一下,“后世”到过几趟的鹰手营子区,居然是这般原始美景啊! 不过,他在给丁贺的电报回复中,毫无爱惜美景之情地命令:z药,夜袭。 拿着电报,丁贺乐得满脸春花烂漫,大言不惭地道:“嘿!英雄所见略同嘛!” 在地下工作人员的劝说下,鹰手营子附近几个村的百姓,早已收拾值钱家当,赶上牲口、挑上家禽,撤向山间躲避。 扩大数倍的一连,早就在那些小村子里外、四周做上手脚。 只是毕竟首次干这么大票买卖,有点不自信地发报讨教。 既然“旅座”回电如此简单扼要,说明早预料到自己如此安排的啦! 经行家点头,当然信心百倍。 对付数量几乎等同的疲惫之敌,为什么不敢来“堂堂之阵”? 为什么要在准备“如此精良”的情形下,还干土八路那种“游而不击”的事? 为什不“英勇地一往无前、刺刀见红、舍生忘死……”? 为什么…… 说过多少次了,别学不要脸的浆果粉、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 地上跑的鬼子汉奸是累得要死要活,开着飞机的小鬼子正憋足了劲准备轰炸加扫射! 要是这时候,能够效仿国民政府那样,强拉壮丁且大小官员还肆无忌惮地说:送做炮灰。 是有考虑想尽一切办法,把浆果粉、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的先人、祖师、前辈。 一个不落下地请来,沿着海岸线一字排开。 架起声势浩大无比又无比,绝对超过任何劳什子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咱们国家、民族特产的嘴炮无敌大阵。 看看能不能把小鬼子轰死,再接着看看能不能把世界其它列强轰趴了。 然后,轰向太阳系,轰向银河系、轰向宇宙、轰向未知宇宙…… 别指望嘴炮族,更别指望他们那些败类“仙族”。 现在是敢于打击侵略者的中国寻常爷们,在用他们的凡人血肉之躯、正常人的智慧,在跟处心积虑、武器装备占据优势的敌人斗智斗勇! 按照“嘴炮仙族”们的逻辑,可以拿网络时代什么“科技差距二三十年”,为他们的洋爹地们呐喊助威! 趁着夜色,趁着鬼子不时掠过的侦察机、小轰炸机,回窝趴着去了。 丁贺带着迫击炮班、掷弹筒班,悄悄地向鬼子伪军宿营的几个小村挪动。 每前进一米,都是那样的谨慎与艰难。 咱们能够从战争中学习战争,日伪不是“外星人”,却也不是傻瓜。 吃了这么些天的闷亏,他们也想出各种各样的损招、阴招,甚至是烂招,来对付神出鬼没的“抗匪”。 别看丁贺前边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肯定能真成营长。 等其余三个连东躲西藏地慢慢围拢来,才知道二连由于几个新入伙的愣头贪嘴。 大清早躲进一个已经清空的村子烤狗肉,炖兔子汤,煲山鸡煲,把四周躲藏的“意志薄弱”者全吸引过去。 等带着侦察队回头的连长唐友林觉察不妙,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喽! 比往日赶早上场的鬼子轰炸机,一阵蛋蛋下来。 二连百多号爷们,就只剩下外头警戒的掷弹筒组、轻机枪组、侦察组共十五个! 赶去叫人的唐友林和联络员(党员、指导员,暂称联络员)施为才,也在轰炸中牺牲。 丁贺听完汇报,虽不知什么“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但咬牙切齿地定性“一条东洋犬引起的惨祸”,并报“旅座”请求惩罚。 吴毅简短地回复四个字,当然包涵血债血偿、以牙还牙的意思。 想复仇,就得动脑子。 吃够亏的鬼子伪军,比受过惊吓的野兽更难捕猎。 他们不仅带着四五条东洋犬,还将山外百姓家的土狗也强行征用了几十只,甚至鸭子都抢了几笼子。 在他们认为的,“抗匪”可能来袭击的方向上,都刁钻地选好位置拴几只。 这样,畜禽“哨兵”,配上禽兽岗哨了,才安心休息。 避开土狗、鸭子这类不知好歹的天性生物,倒比瞒过那些疲倦不堪的日伪禽兽更难! 丁贺毕竟是那种肯动脑筋的指挥员,遇上一次就知道想对策。 早备好几条土狗,拴了嘴巴悄悄带上。 到了地头,解除束缚放出去。 一犬吠吠百犬吠吠,加上这几条自由的土狗有些狩猎本性,饿极了到处扑杀鸭子准备当点心。 弄得日伪以为“抗匪”发动急袭,又是机枪扫射,又是小炮轰击。 差点就要通过电台,紧急呼叫邻近日伪赶来包抄了。 但毕竟都是实战过来的,看看毫无还击迹象,热热闹闹地打上一阵,立即停下。 推出几个瞧不顺眼的伪军,战战兢兢地查看一番。 发现,不过是几条野狗捣乱,还自嘲紧张过度,草木皆兵了。 回复邻近日伪追问,都说是误会。 不受约束的土狗,比人还精,一阵枪炮是灭不尽它们的。 日伪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干脆任由鸭叫犬吠岿然不动。 四百多人,分作三个小村“借宿”。 除了外边起警报作用的措施,村里村外都铺设了不少干芦苇。 有人来了,哪怕赤脚踩上,都是老远就听得到哔哔啵啵的断裂、摩擦声,没啥可怕! 可怕的事情,往往都是在自我安慰之后爆发。 就像二连那几个嘴馋的愣头,还有后来挡不住香气勾引的“意志薄弱”者。 也以为几天来,鬼子的飞机都是太阳过了山头,地上日伪出动“清剿”了才赶场一样! 一阵炮弹尖啸,继土狗汪汪、鸭子呱呱,加入静夜大合唱。 跟着自然是炮弹爆炸的声响,如同合奏中的重鼓爆响。 从迷糊中猛然惊醒的日伪,反应不是一般的快! 战场上嘛,不是嘴炮族的“风月诗会、公关宴席”,动作不干脆利索,嘴炮哇哇找死啊? 只是他们动作再快,还是快不过炮弹的爆炸速度。 丁贺效仿、学习自旅座的手法,还略加个人创造。 药包十分妥帖地用各种伪装方式,就在那些适宜用作“防御工事”的坚固建筑、地段上。 日伪挨了炮击,当然是就近往那些地方钻,准备避炮之后,依托防御。 高薪请来的炮手,可不是白白耗饷! 正如吴毅所料,这些肯来的,绝对英雄了得! 配属一营的六个“高薪师傅”,憋足了打鬼子的劲。 迫击炮不够,就抢过没啥准头的掷弹筒,隔着五六百米,一发一个准地将炮弹砸向日伪。 炮弹爆炸,连带药包加强、扩爆,效果极好啊! 丁贺一开始还急得暂时忘记指挥,只等需要就亲自给这些出工一个月,便抵两根金条的宝贝人士挡枪子。 看看效果如此之好,干脆下令机枪、步枪开始点名,专灭漏网之鱼! .., 第六十二章 战略烟雾(三) .. (ps:书评区冒出“废话太多”,还以为“情节拖沓”。请书友筒子们留神!呵呵,免得自己掉进嘴炮窟窿,还怨恨老沈有意挖陷阱,陷害那位书友类似的,一头扎进无脑嘴炮人士行列!记住题目“兵锋无形”,伤着了您,老沈不会说对不起。) 副团长兼四营营长杨振吉,几乎就想象自己是个炮营营长了。 带着“大炮”,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开口闭口都是:打起精神,俺们炮营,不能输过那些拿小家伙的兔崽子们! 用他喊什么啊,百来号人的四营,这时觉得委员长的羽林卫队,都没有自己这些人牛叉! 一个个摸摸背上的炮管子、炮架子、锉板、炮弹,神态几乎赶得上后世二炮那些腹黑牛人,牛气冲天。 别笑话他们将两门英国产的斯托克82毫米迫击炮,寥寥19颗炮弹,当成神器。 本来呢,四营武器配备,跟其他营也没啥区别。 因特殊战略任务,秘密地多配属了三门布朗德6o毫米迫击炮、1oo发四药包炮弹而已。 见到那些高薪聘请的技工,才知道自己同胞爱国热忱,比预计的还高许多、许多! 这些人解除了后顾之忧,名义上还是“高薪应聘”,实际上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居然将两门冒死弄来的迫击炮,二十多颗炮弹,伪装、伪装。 愣是骗过日伪及二十九军几重搜查,偷运过来。 看着这两门炮,吴毅愣了足足两分钟,一改轻松诙谐。 庄重地吼了一声:“敬礼!” 带头行举手礼,且足足一分多钟才喊:“礼毕!” 虽然没有再开口致谢,没有提什么奖赏之类,甚至连握握手都没有。 就立即吩咐,除了留下四枚炮弹供以后参考之外,其余的赶紧配属四营,加强对古北口的袭扰。 但是,无论是那些技工,还是一团在场的人员、老李筒子那样的组织干部,都知道: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振吉带着四营,正边瞅空打劫鬼子汉奸,边向古北口迂回靠近。 突然得到这两门宝贝,还有那些宝贝蛋蛋加强。 一开始,以为是在做梦。 捏了捏大腿,才咧开嘴笑问亲自押送的杨二,能不能再出五千大洋,来上两门。 这样四营就一个连一门,加上小炮、掷弹筒,可以说是炮营了。 杨二笑骂:老子给你五万大洋,你去整二十门来,俺就炮团团长咧! 旅座那神人都恁凝重,团长都只想要二十门,杨振吉知足、牛叉劲也就来了。 古北口,自古兵家要地。 长城抗战那阵子,日寇占领承德,跟着汤玉麟溃兵的脚后跟,直叩关下。 国民政府军第十七军、二十五师师长关麟征,率部拼死血战,抵住鬼子的攻击。 但因秉性暴躁,惯于北伐时期养成的肉搏冲锋手段,以为对上小鬼子依然能够怒发冲冠、奋勇接敌便取胜。 被小鬼子以先头轻武器诱战,后头重武器集中开火的打法,弄得个先胜后败。 差点就成了负责古北口防线的,第八军团总指挥杨杰归咎责任的替罪羊。 第十七军军长徐耀庭接替杨杰之后,第二十五师、第二师、第八十三师及两个炮兵独立团,先后防守。 八十三师全德械装备,拥有自动步枪、重武器,干部皆是黄呢子军服,“军容严整,装备优良”、编制12ooo余人。 可谓是后世浆果粉及某些盲目吹鼓手的“偶像”级别嫡系部队! 上了阵地却电筒四射、喧哗鼓噪、缺乏敌情观念。 换防被鬼子察觉大举进攻中,八十三师居然急于脱离战场,造成全线苦战后失落! 鬼子占据古北口,为了全面侵华战争,现在正在加紧囤积物资,修筑公路、营建炮台。 仅仅百余人的四营,能对这儿做些什么? 当然不是“摆开堂堂之阵”,别的浴血奋战部队先不说,单是八十三师一个营的装备,都抵得上整个“特别勤务旅”数倍之强。 没有嘴炮人士那么大的胆,不敢打宇宙嘴炮, 只敢分派四营,借着夜色掩护,仗着绿林好汉常常眼馋鬼子阔绰、跑来饱饱眼福、咽咽口水,摸熟了的门路 偷偷摸摸地摸近了,干小鬼子几迫击炮。 来个老子没有,你们也甭想安乐地享有的歪心思。 杨振吉跟四营的老绿林们,不愧是老偷窥。 淡淡新月下,各个炮班及护卫步兵组,悄无声息地顺着不成形的“山道”,熟门熟路地分头溜进几处有把握的射击地段。 对于什么鬼子番号,守卫力量,没去考虑那么多。 总之是油料、武器、材料堆积场库之类,兵营、车场、机构等所在,算计着在布朗德、斯托克的射程内就行。 掷弹筒、轻机枪组,或布置在更靠前位置,或部署在撤退路上。 步枪手跟那些惯用驳壳枪的,则在更后头的山上,准备一些看着怪怪的设置。 杨振吉觉得自己是副团长,又是营长,有权跟定一门斯托克。 静静地趴在迫击炮一旁,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生怕喘息声大那么点,都会影响到聚精会神的“炮长”宋桂然。 宋桂然是原皖系老兵,四十多岁了还是脾气子暴躁异常。 这家伙据说耳朵被炮弹震坏了,一贯喜欢大声吼叫跟人说话,生怕别人听不见。 打一进入袭击准备区域,又用他自以为的“小声”,命令包括杨振吉在内的所有人。 嚷嚷说,袭击敌人,哪怕放屁也得掰开腚,减小声响。 谁要是弄出声音惊动鬼子,或干扰炮长、炮手操作,造成袭击不成功。 他宋桂然就砸响炮弹,跟这个狗东西一起死! 都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死不死不在乎,只是谁愿意死还背个“狗东西”的骂名啊? 所以,杨振吉也只能默认,这位“炮长长官”的话,就是死命令。 宋桂然骂人狠,操作起迫击炮来,却恐怕他那才十六七岁的媳妇,也没受过那般轻巧、温柔的待遇。 锉板、脚架、炮筒子,都是他亲手安放,一点大点儿响声也不带有。 调整起方向、俯仰转轮,动作轻之又轻,几乎像在绣花。 慢工出细活的道理,杨振吉是清楚的。 可也不至于半个小时了,连炮也没架好啊! 真想责问一下,这个姓宋的。 到底是不是受不了年轻小媳妇儿,拿性命换上两根金条,打发守寡。 自己跑来当光棍,享受自在的丘八时光,过过当年老子发炮多威风的劲头来了。 憋着劲,心跳咚咚跳得急了些。 宋桂然居然拿了标杆,敲敲杨振吉的肩头,做个嘘声手势,示意他保持安静。 有理由怀疑,这家伙耳背,是装出来的! 要是宋桂然知道,竟然有人如此腹诽自己,恐怕当场就抡起标杆,狠狠地砸几下,缓缓紧张情绪! 他哪是受不了宝贝媳妇,才跑来挣这么两根金条啊! 当了半辈子兵,从北洋皖系、直系,再到北伐军,最后当成了替鬼子卖命的冀东保安队! 四十好几了,娶个小媳妇,宝贝得就跟眼跟前这大炮一样。 眼看小媳妇挺着个大肚子,老宋家香火有着落了。 整俩金条,好让娘俩躲到蓟县山里头媳妇的娘家里去。 剩下的,也就是多打点小鬼子。 看看能不能在那两个金条,还有平时当排长捞下的一点积蓄用完之前,把小鬼子打跑。 回头,小媳妇不也就不用守寡,小娃儿不也不会没爹了吗? .., 第六十三章 战略烟雾(四) .. 杨振吉亲自跟定,老炮长亲手操作的“大炮”,目标是小鬼子的物资堆积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别看小鬼子玩阴谋,想要“淡化”事件。 那也只是情况不明朗之前,搞出的权宜之计。 绝不是什么善罢甘休、认账之举,更不是国民政府傻里傻气的退让。 单是集结到古北口的兵力,少说也有上万之多。 算上其余各口,再加上之前就已增派到天津、丰台、密云等地的,够让二十九军的人数优势几近消弭了。 鬼子抢得不少利益,阔绰得很啊。 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堆积场,杨振吉不知不觉间,口水都流到地上了。 转头想要看看,宋大炮准备得怎样了。 发现下巴一阵冰凉,才知道出糗喽! 赶紧拿袖口抹抹,免得被人察觉、笑话。 不过,他这点窘态还不算太出格。 宋桂然胸口,一大串哈喇子,钟摆似地晃来晃去,犹不自觉。 喉头还咕噜噜一阵响:“娘的,多给老子几十发炮弹,管叫小鬼子裤子都穿不上……” 又是那种老子没有,你们小鬼子也甭想阔着过的不良心态! 别说几十发,就是现在这六发黄磷弹、三发榴弹,已经是特别勤务旅的“大炮”一半多口粮了。 不过,斯托克射程,榴弹能达到28oo余米,黄磷弹只有2ooo余米。 舍得让这些来之不易的宝贝“大炮”,推进到距敌仅二三百米的秘密阵地。 除了深知迫击炮急速射,打完这九颗炮弹耗时不长,还有就是掩护的步兵做好了周密安排,能够确保打完就走。 真要有几十上百发炮弹,绝不可能允许跑到敌地高地火力点监控地带,来冒这样的风险。 不论是宋桂然这门,还是对上小鬼子兵营那门斯托克,或是瞄上鬼子各处机构所在的布朗德小炮。 炮位所在距离敌火力点,直线距离均不超过3oo米! 这种情形下,外围步兵的配合,至关重要。 各炮炮长、炮手,紧张地进行火炮调试、诸元标定。 护卫的轻机枪、掷弹筒手,手心、额头都煎熬出细泉般的汗水。 那些负责牵制日伪各处警戒兵力的步枪兵,几乎可以说是处在暴走边缘。 他们毕竟不是久经训练,心理素质过硬的特种兵。 四周日伪活动频繁,巡逻队、探照灯一波接着一波。 既要防止动作幅度过大,暴露目标,导致整个行动失败。 又要将旅座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神人,布置的怪措施一一搞掂。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铁桶鞭炮全部挂好,绊索药包也全部到位。 几个莫名其妙的,一人多深的土坑,也终于一锹、一锹地掏好。 四营二连、三连两个连长,按照命令提着二十响驳壳枪,各自带着两个五人步枪组,拿着铁锹,警惕地守在一旁。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整,宋桂然果断地将一发炮弹塞进炮口。 嗵咚一声,呼啸而出,跟着第二发、第三发…… 居然整整六发,就是这么被弄出去。 “哎呀,宋大炮,你这是干啥呢?不再瞄一下?这不是瞎打吗?咳,还打……” 杨振吉在这过程中,不断地嚷嚷抗议。 炮没玩过,枪还没打过啊?这样泼出去,有个准头吗? 还真别说,看看效果,知道自己不仅错了,还错得离谱! 山下边,鬼子物资堆积场多大面积啊! 在锉板下沉、炮身移位,导致方向、仰角偏离概略目标之前,都算是精确射击。 六发黄磷弹过去,六处间隔颇大的爆炸着火点,登时引发熊熊大火。 秋冬交际,大概鬼子准备的过冬被服、帐篷之类特多吧! 占据了古北口之后,就没受到过成规模的攻击、袭击,更别说什么空袭,也养成他们老子天下无敌的德性。 看看火场不断地蹦跶的油桶,殉爆的爆炸物品,即可略见端倪。 这个物资堆积场,兼做临时弹药库、油料储备点功能! 以为即将发往关内,大肆泼向“支那人”头上,无需细分存储场库,仅仅区隔堆放。 还真像旅座说的那样,只要保证六发黄磷弹弹,以最远射程打出四五里地,砸中里头任何一点就成! 这对日伪而言,简直就是天降横祸。 就像夜里好好睡着觉,却让疾驰车辆蹦起的石子,砸中卧室窗口玻璃,又给扎得满脸开花、冒血。 “哈哈!好样的!老宋俺们走咧!”杨振吉扛上本该宋桂然扛着的炮管子,热情地吆喝。 “嘿,旅长这招好啊!你说的没错,真好……”宋桂然真的耳背,答非所问。 不过手脚一点儿也不慢,收起标杆、望远镜,咧着大嘴就跟着跑。 凌晨一点,是约好的“首炮”攻击时间。 所谓的首炮,其实就是基准炮,也就是宋桂然这门斯托克。 首发黄磷弹打出去,落地爆炸时,其余各炮、各枪闻声发动。 当然,枪炮声有真有假。 另一门斯托克、四门布朗德,均由那些像宋桂然一样高薪应聘者操控。 金条只是类似安家费,打起鬼子来,哪个都不含糊。 尽管这五门打的都是榴弹,目标也都是较为散落的日伪兵营、机构等目标,而非堆积场那样的大“靶标”。 但是由于堆积场引发的触目惊心效果,严重冲击了日伪的心理。 他们这几门分散的小炮,反倒得以施施然地“校准、核发”。 一炮更比炮狠地将榴弹砸向敌群,凿进日伪营房、机构建筑、设施。 日伪在各处制高点、要点安排的严密控制火力点? 他们这时觉得,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喽! 咚咚作响的马克沁重机枪,不断地砸到火力点、碉堡、工事来的枪弹、炮弹。 令他们觉得,守好各自阵位,祈求天照大婶,各路菩萨保佑,别让“抗匪”打中自己,就是万幸、万幸,哪会想到是鞭炮、铁桶掺杂壮声势? 趁着日伪慌乱,杨振吉扛着炮筒子,带着炮班、掩护组,呼呼啦啦地路过二连连长身边。 丢下一句:“实行第二方案!” 什么是第二方案? 那几个土坑,是为斯托克准备的。 要是六发黄磷弹急速射之后,鬼子伪军追堵急切,分成迫击炮三大件,一坑一件埋了。 填上一半土,再埋上药包、拉好绊索,既是阻击地追兵,又是很好的伪装。 这样,炮班不必扛着跑,也不怕日伪缴获了去! 没有哪个日伪,精明到掏掏爆炸点深坑,看看有没有蹊跷的地步。 现在袭击得手了,情况也不算急迫。 可以直接埋上药包、拉上绊索,只等待会儿日伪醒过神来,追击、绊响。 另一门斯托克,由三连那边照此办理。 剩下的“看家三发弹”,还可以汇合后瞅准机会,给鬼子伪军追兵再来个震慑! 或是打击堵截的日伪,方便“开路”! .., 第六十四章 战略烟雾(五) .. 二营康永贵,三营黄乐之,各自带着一路,也都是一个方向――承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过,不至于无脑嘴炮人士那般,蠢猪似的不知迂回、拐弯,直奔承德而去。 还深怕鬼子不知道,最好一路架起嘴炮高喊:承德、承德,偶们来也,咚咚啊锵锵…… 跟其他两个营,还有那些以独立连形式,各自开展“工作”的小股精干一样。 行踪诡异,忽东忽西,跟各路日伪捉迷藏、兜圈圈。 不过,他们是真的打劫,跟一营与四营那样小打小闹捞好处,旨在吸引、歼灭日伪不同。 在地下组织的配合下,在各乡村群众的帮助下,寻隙朝那些日伪控制的矿场、据点下手。 每敲掉一处位于深山中的矿场、据点,俘获的日伪、缴获的战利品,全都由地下组织、村民拿上武器,运到五龙山(灵雾山)等处去。 现在他们不满足于山间小打小闹,真朝承德来了! 去年(1935),孙永勤部在遵化茅山被鬼子联合国民政府“清剿”,民众军还是有小部突围回到滦河沿岸山区的。 二营临时营长康永贵,就是带了些剩余的弟兄突围,并联系上杨二部。 另外,张福义、李连贵、年焕兴等孙永勤余部,也联系上了。 小股突围回到兴起地的各股民众军,遇到特别勤务旅跟鬼子汉奸大打出手的当口,自然不甘心歇着。 只是组织上紧急加强的力量,还有杨二部派出人员协助,成功稳住各股民众军立即爆发的情绪。 而是按兵不动,甚至销声匿迹,算是给惶惶不可终日的日伪大派定心丸。 鬼子汉奸都以为,民众军这些“抗匪”,肯定也跑到兴隆南部深山老林。 跟杨二部一样“同流合污”,跟“大日本帝国”、“满洲国”作对去了。 因而,除了必要的守备力量,滦河流域河谷平原地带的日伪,甚至是那些汉奸武装,大都被派到山里头去“清剿抗匪”。 与上次孙永勤组织起民众军,京东特委派出二十多位党员协助加强不同。 这次集中了上百名富有地下工作经验的组织人员,目的也不是辅助、指导。 而是以绝对主导形式,一面加强各部组织纪律教育,一面秘密展开群众发动工作。 上千名原民众军,分作几十处隐蔽学习、训练,熟悉各自战术手段、作战任务。 数百名有经验的群众,一边以商业掩护四处采购、囤积粮食物资,一边不动声色地摸清日伪仓储、囤积地点、守卫力量。 就在古北口袭扰战打响的十几个小时前,三百余名来自天津、北平的进步学生,也秘密抵达,并立即分派到各处。 这些有知识、有文化、有头脑的热血青年,到达兴隆之后,立即人手一本油印的《抗战工作组织条例》。 现在还就着昏暗的油灯,如饥似渴地阅读着。 时不时就自己的观点、想法,与先期拿到《条例》,并对照着开展工作的组织干部讨论、争辩,甚至吵架。 要是顺子在场,说不定就认出几个:嘿,这不是在平谷虎视眈眈,准备焚烧日货的那些学生娃吗? 别小看这些学生娃,他们好冲动,还不懂什么战略、不善运用策略是真。 正确引导好,爆发出来的创造力、干劲,可不是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堪望其项背! 凌晨时分,秘密运动到位的二营、三营一千余人,加上民众军一千余人,做足攻击准备。 二营五连、六连,率先发起突袭,向市郊西北角的鬼子最大炮兵阵地发难。 先以猛烈急促短突火力,将外围守卫的鬼子步兵干掉。 然后以持续火力,拦截、打击其余方向日伪援军。 掩护七连、八连快速设置“桶桶炮”。 这些天,不论是拔除鬼子据点,还是攻打矿场,都使用一种怪土炮。 这种土炮,被冠以“桶桶炮”名号。 其实就是厚实的木桶,装了一大一小俩药包,外加一些不泄密的小装置,一用即弃。 用的时候,就着地势挖出一个大小、倾斜度适合的土坑,将“桶桶炮”安放、埋好。 只要敌人进入“射程”,立即点火轰击。 失去守卫,又后援无望的鬼子炮兵,只能绝望地拿起轻武器,意图负隅顽抗。 几十发桶桶炮大药包过去,几乎没有活着的。 这时,那些高薪聘请来的炮手们,在直属队三十多“五毒分子”的护卫下,从隐蔽处快速抢进鬼子炮阵地。 熟练地操起步兵炮、山炮、野炮,开始为各处攻击部队,提供强而有力的炮火支援。 三营在二营攻击得手后,留下九连、十连配合民众军,对市区各处日伪要点攻击。 黄乐之带上剩下的两个连,开上抢得的几台装甲汽车,拉上几门山炮直扑几场。 也不急于跟拱卫的日伪轻武器对阵,选好地形摆开山炮,或精确、或概略着向机场倾泻炮弹。 日伪虽然四散兵力进山清剿,却也不至于省会城市兵力太过于空虚。 只是“抗匪”太过狡猾、卑鄙,不肯陪着玩阵地攻防战。 每遇“皇军”及“皇协军”拼死防御,立即一阵冰雹般的奇怪大炮过来。 不论是暴露工事内的兵力,还是坚固掩体内的守军,难有幸免者。 迫不得已,效仿国民政府军惯用手法,收缩兵力“转进”到几处坚固堡垒要点内。 准备坚持到援军赶来,或是天亮时飞机来助战。 毕竟日伪苦心经营已久,突然袭击的良好效果渐渐消失。 面对日伪固守的要点,抢得火炮、拥有桶桶炮的二千余众,也只能是围着这些刺猬团,时不时来一阵炮火急袭。 免得鬼子汉奸定下神来组织反击,影响作战效果。 趁此机会,地下组织发动起来的千余民众武装,在几十名地下工作者带领下,由百多名学生协助,分头清剿市区溃散残敌。 另有几十个地下工作者,带着百余名学生与二千余名普通民众,手持各式杂乱武器,组织严密地跟进。 或抢救伤员、抬走烈士遗体,或接收俘虏、处决汉奸,或搜缴武器物资、整理造册,或收集文件资料、编号入档。 在各处日伪可能来援的路上,那些分散打劫的精干,就地转行纷纷做好拦截、袭敌准备,并组织清剿力量,搜捕零散逃敌。 而那些分散在各乡村、小镇的地下工作者一样没闲着。 他们由特别勤务旅先期派出的机枪组、掷弹筒组、步枪组配合。 发动饱受日伪欺凌的村民,将日伪汉奸各处宅院、工场、仓库攻下。 将大量粮食物资、机械设备、金银钞票、金属器具抢出,立即利用大牲口驮往各处早已安排好的深山营地。 又组织起以地下工作者为领导,百多名学生为骨干,吸纳愿意参加抗战的群众。 利用缴获的各式武器,扩大护卫力量。 那些先期加强的各个组,得以放开手脚,带上部分武装群众,赶着大车、大牲口,赶往承德及那些物资量过大、运输能力不足的大城镇。 一夜之间,“抗匪”四处闹腾,日伪八方告急。 吴毅闲情逸趣地带人在各处山谷闲逛,鬼子汉奸却为判明“抗匪”到底想干啥愁断肠。 尤其是承德这个作为热河省首府的城市,古北口这样的兵家重镇,“抗匪”都敢说打就打,招呼都不打一声。 一时间,空中电波骤增。既有鬼子之间的急切责问、交流、沟通,也有国民政府方面纳闷、紧张、惶恐的催问与推诿、抱怨、敷衍。 当然也少不了**内部的通报、转达,甚至是“友邦人士”的猜疑与分析。 不管各方反应如何,只有吴毅这个“肇事者”自己清楚。 重重战略烟雾下,要干什么,该干什么! .., 第六十五章 诱击敌机(上) 东北、华北,只要靠近热河的、鬼子盘踞的各处机场,不等天亮便喧嚣起来。 地勤鬼子忙着检测侦察机、轰炸机,加油车、弹药车来回穿梭。 鬼子飞行员也早早吃过饭团,说不上是夜宵还是早餐,穿戴好飞行服坐等出征。 天津、马兰峪两处机场的鬼子,还额外多了项任务。 他们不得不将夜里装进机舱,准备天亮后到兴隆山区空投的大摞报纸、传单,一件件卸下运走。 天色渐渐亮起来,轰鸣的飞机迫不及待地一架架滑跑、起飞。 宁静的天空,少了南迁候鸟的自然喧嚣,却多了几群翅膀上贴着红膏药的东洋铁鸟轰鸣。 承德彻夜未眠、提心吊胆的日伪,听到飞机轰鸣声,不是欢呼雀跃。 而是惊惶失措地布设布板,并通过无线电声嘶力竭地呼号联络。 借着晨曦,他们发现夜里疾风暴雨般来袭的“抗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无影无踪。 除了兢兢战战地从各处要点“出击”的日伪,不是绊上、踩响抗匪设置的爆炸物品。 “陷落”小半夜的各片区域内,甚至连一具“抗匪”尸体都没有。 这时要是空中来援的“大日本皇军飞机”,按照夜间联络标示区块,俯冲下蛋、射击,死的可大部分是已经重新掌控这些地段的自己人! 幸好这时候鬼子飞机,还不像轰炸重庆那阵子,机载无线电不至于拆了去以加大油量、载弹量。 听到地面呼叫,总算生生拉起机头,停止攻击动作。 驾着座机憋足劲要“抗匪”好看的鬼子飞行员,可不乐意了! 夜里鬼哭狼嚎、要死要活呼叫支援,恨不得不等天亮飞机就赶来助阵。 这会儿又鬼叫说,“抗匪”都不见踪影了? 用无线电吵架?小鬼子虽然猥琐、变态,但还不至于无脑嘴炮哇哇的地步! 他们各自按照出发机场的编队,形成几个空中搜索机群。 互相之间又进行沟通,以承德为中心,展开划分区域的空中追击。 地面鬼子能拿上精细的地图,空中的鬼子当然也不缺详尽的航空图。 二十余架飞机,分成八个编队。 每个编队都有一架侦察,以贴近山巅的高度掠过各处山谷。 两到三架轰炸机保持中空巡航,随时准备俯冲攻击。 不少夜里被困山间的日伪,纷纷借机汇合、摇动膏药旗,沿着山谷公路向承德、兴隆、滦平等主要城镇撤退,倒是很好的避免“误炸”措施。 潮水般发动攻击的“抗匪”,即便狡猾地在“皇军”飞机赶来之前退走,终究是跑不远。 鬼子侦察机几次掠过山巅,立即压下机头,顺着较为宽阔的山谷,来个贴近树梢式的超低空飞行。 跟在上方的鬼子轰炸机,一开始还较为谨慎。 他们虽然张狂,但“抗匪”密集步枪、机枪能对自己座驾造成危害这点,还是很清楚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只是连续搜索过几处最有可能被“抗匪”用以躲藏的山谷,什么动静也没有。 或说放松警惕,或说有些失望、恼怒了。 前方侦察机再次掠过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头,一个下压动作翻过去。 后边两架轰炸机,也跟着下压高度,准备以高过山头百来米的高度,玩玩特技飞行。 表演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在战场上表演! 率先俯冲向山谷的侦察机,被预伏在树林里头的十几挺轻机枪,狠狠地揍。 机腹掠过树梢,确实是很好的飞行技术。 要是一头栽进树丛中,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后边紧跟过来的两架鬼子轰炸机,甚至没有意识到侦察机已经出事。 长机掠过山头,僚机紧跟着就过来。 这时,早已部署在两边山脊上的四挺马克沁,山头下方山坡上的两门苏罗通20毫米机关炮,同时开火。 六串点状火舌,毫不客气舔向两架鬼子轰炸机。 先是长机拖起浓浓长烟,呜咽着一头砸向远处山坡,腾起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烟雾。 跟着僚机摇摇晃晃地艰难爬高,试图挣脱火力网。 却来个凌空爆炸解体,如同绽放一个绚丽夺目的高空焰火。 穷得叮当响的特别勤务旅,哪来这么多马克沁、苏罗通? 这得感谢贪婪的汤玉麟,顽固的鬼子! 汤玉麟主政热河多年,贪是贪得十分离谱,愣要说他就有意丢掉热河,倒不见得! 极尽手段贪来的大量钱财,有一部分还是用于振军备战上的。 干了一辈子军阀,心知手里家伙不硬,地盘就难保。 地盘保不住了,什么荣华富贵也就过眼云烟这点,老汤还是比许多没经验的空谈家,明白得多的。 东三省一丢,尽管小鬼子又是送还家眷,又是派人暗通曲款、封官许愿。 老汤也急啊,觉得自己家里闹闹,即便又贪又狠,压榨百姓、还草菅人命。 顶多就背个“土匪省长”骂名,好赖还是中国爷们。 跟上鬼子?那可就是数典忘祖,汉奸卖国贼,死后都无脸见先人的事。 他把子大哥张作霖、张大帅,够狠、够黑吧? 直到让小鬼子炸死了,也没有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六子(张学良),老汤恨他守不好家业,不屑服从。 南京那位蒋委员长又手长,老汤防着他。 所以,什么凌源以南的“国防线”,是拖着没搞成。 防着鬼子飞机厉害这招,还是做了些功夫的。 单是苏罗通、麦得森这类防空机关炮,就各买了十多门,弹药近百车。 都在承德军火库里堆着,准备组建几个高炮营。 什么马克沁、迫击炮,也买了不少。 只不过是还没来得及用上,就让小鬼子打进家门。 在权衡是动用军车运着武器撤退,还是载上家小财货跑路这问题上,选择了后者。 效仿小六子,把笨重家当都丢给鬼子,累死他们去。 鬼子拿下承德,拿下热河,果真为这些“笨重家当”伤了一阵脑筋! “皇军”是断然不屑用,拿着说防空,到底防谁啊? 配备给“支那”皇协军?怕他们不心生“异志”,养虎为患啊? 所以,就原样放着。 偶尔挑几件不算危险太大的,用来装备一下“满洲国”兵、警察。 腹黑之徒来了,当然是眼馋心动。 要不是寺山大队那些可爱的大炮没捞着,根本不用等这么久,早就来抢了。 夜里二营、三营、民众军旧部、群众武装联手,打下军火库。 第一件事、第一批物资,就是将这些有点落后的防空小炮、马克沁重机枪之类,动用缴获的汽车,沿着公路迅速运来。 这些小口径机关炮,号称有效防空高度3000多米,实际不过1~2000米。 尽管知道鬼子飞机速度不算快,俯冲轰炸、扫射时高度也并不高,还是采取诱击手段。 确保一击必中,免得费尽心思打劫来的大批武器物资,还没在手里捂热,就被轰没了。 选了十几处大小山谷,布置下诱击阵地。 沉住气,以轻步枪、轻机枪、重机枪、机关炮相配合,构成诱捕大网。 就等鬼子飞机,像迁徙候鸟撞上偷猎者设下的陷阱那样。 第六十六章 诱击敌机(下) 盗猎分子张网捕捉迁徙中的候鸟,瞧准的是鸟儿飞行路线,利用的是飞行鸟儿难以辨别的细网。 对付鬼子飞机,当然不能只靠张网以待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 精心选好的十几处山谷,有像击落第一个编队鬼子飞机那样的空谷。 更多则是布置了真真假假假目标。 预谋抢了承德各处日伪,别说寻常武器、物资,就是汽车、大小火炮都数以百计,还有十余辆小坦克。 甚至鬼子用于滦河巡逻的几只小艇,都被完整俘获。 这些笨拙的大家伙,离不开公路。 尽管早已预先做足了安排,还是有不少只能借助一些邻近公路的沟坎、小山谷暂时隐匿。 不把鬼子这批飞机打怕、打痛,别说日后就没个安生。 就是今儿个白天下来,恐怕鬼子天上地下一配合,损失也是难以承受。 几队从山中汇合撤出的日伪,各自在不同的路线上跑着、跑着,先后发现公路旁山谷内,居然停了大批汽车。 都以为这些盖上树枝杂草伪装的大家伙,是别的部队进山后留下的。 闹哄哄地想要抢了用上再说,撤退途中嘛,谁先抢到谁先用。 可惜迎接他们的不是“皇军”留守小队士兵。 山坡两边,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抗匪”,或按下起爆器,或点燃桶桶炮,或用力甩出手雷、手榴弹。 赶着坐车的鬼子伪军,登时死的死、伤的伤。 没死没伤的都纳闷了,天上飞着“大日本皇军”飞机,你们这些抗匪,还敢这么张狂? 于是,大部分立即发挥训练有素的战术技术,抢占路旁有利地形猛烈还击。 小部分护住电台,大呼小叫联络他们的上级,同时通知空中鬼子。 自第一个飞行编队“坠毁”,所有这一区域在空的鬼子编队,早就调转机头,气势汹汹地扑来了。 瘆人地尖啸轰鸣着,侧侧机翼,来个空中列队。 三架或四架几乎首尾相衔,压低机头俯冲,准备先来一波航空炸弹。 不分出一两架留空盘旋警戒?他们觉得用不着! 最先出事的鬼子飞行编队,临死前发出的惊呼,是“抗匪”对空射击。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并非发生空战。 鱼贯而下,一阵狂轰滥炸,效果远比排着队,一架一架来要强得多! 如果遇上以往撞到鬼子飞机,只能苦撑挨炸的抗日武装,这招是够狠、够毒、够有效。 可惜,这次遇上的是陷阱! 空谷式预伏地段,顶多都只部署一两门机关炮,三四挺重机枪,及若干轻机枪或步枪。 像这样真藏着大家伙的山谷,四周山梁、山坡上。 少说也是六七门机关炮,十余挺马克沁重机枪。 在射击阵地的选择、构筑方面,更是做了精心布置。 敌机迎向坡,至少布置两门机关炮、三挺马克沁重机枪。 依据地势高低,层叠式构筑圆坑阵位,严密做好伪装。 枪、炮阵位距离至少在百米以上,且避免在敌机概略扫射同一直线上,而对空形成火力却可以接力般狠揍鬼子俯冲机体。 另外还依据山谷纵深,山梁地势,分别布置两门及以上机关炮,三到五挺马克沁,或是拆自敌内河小艇上的机关炮。 外加不少也能凑合着对空射击的步枪、机枪,打中一发算一发! 所以,这几个志在必得的鬼子飞行编队,或来不及下蛋,或只来得及仓促丢下几枚蛋蛋,就纷纷被地面撒来的密集火力网罩住。 没什么准头的航弹,鲜有危及“抗匪”。 倒是把那些等着看好戏、准备借机发动攻击的地面日伪,给炸得血肉横飞。 那些逃过一劫的气急败坏地抬头一看,抱怨的怒气,登时化作无限的悲哀与胆怯。 刚刚还八面威风的“大日本皇军”飞机,这时不是成了着火的风筝,就是拖着浓浓黑烟仓惶逃向远方。 没多久就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不用多想都知道,坠落啦! 伏击的勤务旅各部,反过来抓紧机会。 又是一轮更狠的桶桶炮、迫击炮轰击,步枪机枪密集扫射。 现在阔啊,但凡高薪聘来的迫击炮炮手,人人都当上炮长了。 挑挑拣拣地选一些还算机灵的,凑合着扛扛锉板、炮架子,背上炮弹当炮手,就是一个牛气哄哄的炮班。 要不是那些玩高炮的帮着打下鬼子飞机,都该嘲笑他们:三四个拿了老板高薪水的大老爷们,才玩起一门炮! 可是,没轰上几下子,小鬼子的飞机又扑来喽! 都说鬼子步兵喜欢搞啥武士道,这些开飞机的小鬼子似乎也不孬。 前边掉地上的飞机还正蹿着火苗,冒着滚滚黑烟,就不知道回避一下? 不是他们不知道要回避,而是他们不知道这儿有飞机“失事”! 因为他们是朝另一个方向搜索的编队,听到呼叫赶过来,只见浓烟滚滚,还以为前边的同僚攻击得手。 赶过来,当然是接力式扩大战果,还真像是迁徙候鸟撞网,一茬接着一茬来! 率身垂范,亲自操控一门麦得森机关炮,轰罢三拨敌机。 尽管亲眼目睹的炮手及其余战士崇敬有加,但吴毅自己心里直喊侥幸。 暗自庆幸舍不得毁坏清代行宫等建筑,加上没有财迷心窍,死啃承德日伪死抱着的那几根硬骨头! 还好是采取诱击方式,打打停停,才没有造成苏罗通、麦得森这类老型号机关炮超负荷! 也亏得操控这类老爷炮的炮手还算好找,要换成隐匿在山谷中的日系高炮,恐怕得到国民政府军嫡系中去挖墙脚! 八十多个机关炮炮手,有原自东北军,也有国民政府军各派系退役人员,甚至有三十多个现俘现用的伪满洲国兵。 暗下决心,今后无论如何,也得撺掇这些炮手,将那些鬼子产高炮用好! 兴隆、滦平、承德空域,对于二十多架敌机来说,并不算广阔。 终于有两个编队一先一后赶来,后边的发觉情况不对,扭头就跑。 高空盘旋一阵,也不管否能够击中目标,将一串串航弹丢下来。 然后借着爆炸烟雾,压低机头,来个快速俯冲扫射。 还心有不甘地洒下漫天纸片,才晃晃机翼向东南边飞去。 显然是来自马兰峪或天津鬼子机场编队,夹带的部分报纸、传单没有搬干净,现在用来“打击”一下“抗匪”们的锐气! 正所谓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鬼子飞机打下十多架,自身损伤不算大。 偏偏是鬼子这阵高空乱投弹,发狂般的滥射,把秘密藏在几处山沟的日伪俘虏,给炸得个七零八落! 这些可都是做足预防思想工作,愣是说服仇恨鬼子汉奸的各路人马,好不容易留下的几百号筹码、钱垛子啊。 该死的鬼子一顿轰炸,死伤了几十个,不得不特地劝说医护人员全力抢救! 侥幸没有受伤的日伪,顺手捡起天空飘下的纸片看看。 一个个脸色铁青,甚至有当场就破口大骂的。 当了俘虏了,还这么猖狂啊? 又不是勤务旅的人开飞机,乱丢炸弹、乱打航空机枪! 一些碍于旅座命令,尽心尽责展开抢救的医护人员。 还有那些看管俘虏的战士,可就意见大了。 刚想回骂,甚至动手教训一下,看看那些报纸和所谓的传单,又都哈哈大笑! 弄得那些鬼子汉奸,面如死灰,却又不知所以然。 第六十七章 鬼子汉奸二重奏 毛主席等老辈军事、战略家,在对敌斗争中,善于从敌伪报纸获取具有参考价值的信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并据此调整战略、战术,更好地打击敌伪,取得辉煌的胜利。 作为嫡系传人,自然知道汲取这样的成熟经验,早已安排好获取各类报刊的渠道。 不少冀东保安队官兵,名义上帮小鬼子看守长城以南交通要道,事实上已是特勤旅的秘密交通员。 他们倚仗军需车辆往来,捎带了不少报纸。 由于这些报纸,全是日伪控制的汉奸报,别说安插在保安队中的铁杆汉奸,就是那些实际掌权的鬼子教官都见惯不怪! 对于这些秘密交通员,将报纸随手团团到处乱丢的动作,更是熟视无睹。 于是,这些报纸,自然也就随着来往各口的日伪人员,源源不断地带到特勤旅各处秘密联络点。 就在特勤旅借着战略烟雾,准备发动承德夜袭战之前。 无需劳烦秘密交通员,日伪主动将大摞报纸、传单撒在各处山路路口。 不论是伪满的,北平的,天津租界的日伪报纸。 都开始连篇累牍地大肆渲染,所谓的“兴隆公路工地系列事件”。 纷纷一致声讨、挞伐、控诉,残暴的支那人、凶狠的抗匪,制造惨绝人寰的暴行。 指责这些冥顽不化的支那人,不择手段地破坏大东亚共荣建设、威胁大日本友邦满洲国西南国境安全云云。 伪满、伪自治政府豢养的“文化人”,也上蹿下跳,自以为妙笔生花地指责,“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残害“大日本帝国工程队”、屠杀“满洲国”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声讨这种“阻挠大日本帝国旨在改善贫穷‘满洲国交通’,兼服务日、满、中‘三国’经济提携,而进行的无私、善意的公路建设”的、罄竹难书的、令人发指的“罪行”。 “义正词严”地表态,势必对冥顽不化的“抗匪”赶尽杀绝。 一些声称拥护大东亚圣战的“支那士绅”,也踊跃投稿。 选登的,不仅仅狠揭抗日武装没文化、连对联都不工整的底细。 还痛批使用庙宇作战场,乃属破坏文物、亵渎菩萨罪行,实属人神共愤之举。 至于小鬼子要把小庙毁了建据点的那点事,没人提,可能“都不知情”。 唱重头戏的日军机动中队长福山幸一中尉,摇身一变,变成技术工程大队长。 撰文声泪俱下地叙述,四个工程建设大队,二千多名“大日本帝国工程人员”,不幸遇难的“真实经过”。 娓娓描述,自己接到自称“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二团三营七连四排十班战士肖钦我”的勒索电话时,是如何温文尔雅、据理力争。 却遭到无理蛮横的恫吓,不堪入耳的指责谩骂,索求无度的敲诈勒索“真实”经过。 笔调一转,描绘“大日本工程建设人员”与满洲国兵护卫小队,还有大批“友善”的支那劳工,在为皇道乐土辛勤劳累后,在香甜的睡梦中“惨遭杀害”。 原因就是“抗匪”勒索钱财、枪支弹药、z药不成,恼羞成怒、卑劣地下手。 结尾还按照一位据说很有文采的汉奸的意见,恬不知耻地煽情道: “和平、善良且辛劳的人们,就是如此被凶残的抗匪恶狼残害。 “狼来啦! “热衷和平的人们,与和平护卫使者、大日本皇军一起维护和平,为大东亚共荣圈建设,为日满中三国亲善提携……” 为了达到“声讨”目的,这些“文章”,都配了小庙爆炸前后对比图片、日伪尸身碎片“惨状”照片。 当然,还有强令民夫欢颜施工的摆拍照片。 这些鬼子汉奸群魔乱舞的内容中,当然也精心“插播”少不了冀察政务委员会、南京国民政府那些要员的“诚恳”表态。 不外乎是大谈“日中友好”,表示哀悼、谴责、慰问,甚至是“言辞恳切”、“态度诚恳”地保证。 所有这一切恶行,均属来路不明的抗匪所为,绝非中华民国这等礼仪之邦所能容忍。 信誓旦旦地宣称,如此天人共怒之宵小行径必遭国人唾弃。 对于如此卑劣手段残害民国之友邦人士,即对民国之蔑视与挑衅。 只要友邦需要,民国政府将一如既往,积极配合清剿。 誓将联手消除匪患,切实敦睦邦交,告慰友邦人士之灵魂。 并举例“日中”双方于去年(1935)成功联手消除孙永勤“股匪”之患,便是友好见证。 日伪大放厥词演着二重奏,昏头昏脑的民国政府“要员”跟着节奏翩翩起舞,是早就在意料中的事。 吴毅甚至觉得,无论这次这些“要员”以何种舞姿为日伪伴舞,都可以算作是成功的外交姿态。 对照一下日伪传单,就知道了! 红红绿绿还算精美的纸张上,全都印着五句话: “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的官兵们,别再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替你们无情无义的政府卖命了。 “你们的国民政府,已经将你们决绝、彻底地抛弃了。 “拿上传单,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走出躲藏的洞穴,向大日本皇军投降吧! “只要你们出来指证支那政府,皇军既往不咎,还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愿为大日本皇军效劳者,可予以升三级任用。” 要是特别勤务旅,真是国民政府的战略棋子,这招还真阴险! 三五个,甚至成百个,甘受屈辱背黑锅、当死士的热血汉子,肯定挑得出。 整个旅数千人,还真保不齐就有些贪生怕死、贪图荣华富贵的。 说不定不怕死、也不贪图什么的,由于国民政府的寒透人心的做法,转而投敌都有! 幸好这样本该国家实行的战略手段,并非出自那些“要员”。 无论是杨部,还是尝过国民政府“恩典”的孙部,看到有意传阅的报纸、传单。 除了耻笑鬼子汉奸二重奏,忒他们姥姥的下作无耻。 对于国民政府“要员”且歌且舞的奴颜媚骨嘴脸,舔鬼子腚沟的龌龊样,均是嗤之以鼻冷冷一笑,权当又是狗在放屁! 小鬼子难得一次不仅不隐瞒死伤数字,而且有所夸大。 相比他们以往师团、旅团级“苦战”数万支那军队十几、几十天,“英勇”的皇军仅伤亡一二百人的游戏数据。 尽管掩耳盗铃地来个“军转工”,却也不可不说是长足进展。 也正是这种参照,使得日伪“人士”空前仇视抗日义勇军,尤其对“冀东特别勤务旅”深恶痛绝。被俘虏来的这些日伪,就是这么一类玩意。 可是他们亲眼目睹特别勤务旅,并非报纸上宣称的那样,畏畏缩缩、惶惶不可终日地在山中躲藏。 不仅将承德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还将天上飞的“皇军”飞机打鸟般一架架轰下来。 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破口大骂的对象,是那些演二重奏的“同僚”,而非特别勤务旅! 不管这些面色凄凄的日伪俘虏,心里怎么想。 特别勤务旅各色车队、马队,在天空干净之后,立即大摇大摆地上路。 因为旅座说了,损失十九架飞机,够小鬼子害怕、停歇一阵子,可以放心横着走。 地面那些已被分割包围的鬼子伪军,自有作战部队消灭他们。 俘虏是“非作战人员”,当然是先走之列。 往日耀武扬威的鬼子,一个个垂头丧气,神情间似乎末日到了。 而汉奸们,活络开脑子,居然狐假虎威,不停地训斥走得磨蹭的昔日主子,意图讨好押送的特勤旅战士。 可以说,是在为战士们上演一场活生生的另类鬼子汉奸二重奏! 许多战士不时捧腹大笑,笑罢直言不讳:狗汉奸真不是东西,也就小鬼子这些狗东西肯要他们! 第六十八章 喜电 灵雾山主峰顶上,本该“后世”用以设置转播、通讯设施的位置,已经建起一座隐形的电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所谓隐形,并非腹黑之徒带了时空穿梭机,返回原时代。 像那些专事为美国佬等西方鬼佬,鼓与呼的不要脸、无脑、下贱嘴炮们诟病那样:哼呀,你**又盗取偶们洋爹地的先进高科技——隐形材料。 而是掘地、开石,再以钢筋混凝土浇铸,精心地弄出几个坚固、隐秘,且空中无法窥探奥秘的地下式空间。 信不信由你,担任此项工程施工的总指挥,就是理直气壮地自称好人的宫本大尉! 现在人家不叫宫本一夫,而叫“宫敬华”,或像施工民间工匠那样,亲切地称呼“小宫”。 计划中,或说腹黑亲手绘制的图纸上,9室式坚固地下空间,还只完成了主要的电讯室、机要室、电机室三部分结构。 但老李筒子,已经按照要求,带着几十名“工宣队”成员,由鲁志兴那二十多名“狙击手”护卫,秘密进驻。 经过两天紧张的组装、调试,赶在“承德战役”打响的第二天一早,总算成功完成第一次直接与延安联络。 读着解密出来的简短电文:向同志们问好,致敬! 全体熬红双眼的“工宣队”,一阵欢呼雀跃。 差点将不大的“三室”,给闹出个“共振坍塌”。 当然,这只是说他们喜极欲狂的宣泄程度,并非腹黑以丰富军事常识,宫敬华同志以负责任的态度,还设计、建造出“风吹倒、跑步垮、车压塌”等极品豆腐渣。 这些设施,是可抗大型航弹连续三发以上直接命中的。 要不然也不至于三百多名民间工匠,五百多个挑夫,七八个精干小分队日夜奋战这么些天,才完成三个不过儿童房大小的空间建设! 几十年后,宫敬华等同志,在各自回忆录中。 从各自角度,以亲历者的视角、体会、感受,以“我在雾灵山巅奋战的日日夜夜”为主题,撰写的内容基本洋洋洒洒近百万字。 感兴趣的“专家学者”还是抱怨,记叙不够详尽。 有造假、夸大、美化嫌疑,留下不少疑团。 转而去打搅正在乡下种地的吴老头,想要弄清他们认为的“迷雾”。 摆出“掌握一切‘案底’”的架势,咄咄逼人诘问:是您接受苏联资金、技术协助设置,还是战略无敌的德国人秘密帮忙,吴老您请说实话,不要想着骗偶们哦,偶们可掌握…… 乐观豁达的吴老头,却极其厌恶这些“专家学者”,将锄头往他们手中一塞。 不耐烦地嘟囔:来,娃儿们,学会种地吃饭,不要吃人饭不说人话,就不会废话太多! 不是老吴头“不够宽容”,实在是咱们民族癖好生产的无脑嘴炮孬货、茅坑文化人泛滥! 这些自以为“经天纬地之才”的蠢种,烧坏了脑筋般,专门背离历史背景去看待问题。 该弄清的不去虚心学习、潜心钻研,嫌啰嗦、嫌烦! 捕风捉影、戏说演绎的歪传编造,倒是奉为圭臬。 犹如网络时代那些不要脸的浆果粉那样,被来个“2月31日国军神勇海战吓傻印尼不敢排华”钓鱼贴,无情地戏弄加羞辱犹不自知。 连2月有没有31日都不知道,只知咕嘟咕嘟猛喝洗脚水。 还唱唱跳跳吹吹擂擂:哦耶哦耶,买疙瘩耶,玉皇大帝,恩典所赐,琼浆玉液,吾等文人,兴之所至,开怀畅饮,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弄得钓鱼的腹黑“玉皇大帝”们,都恻隐之心泛滥,深深自责:呵呵,哥们啊,咱们这样戏耍神经病患者,是不是太不应该、太无耻了唉? 后话暂不多说,工宣队皆非那类垃圾族类,深知此项举措重大意义,欢呼发自肺腑。 欢呼声未落,腹黑得意扬扬的电报就来了。 译电员避开众人,很快便将只有俩字的电报译出:喜电! “开机!明码发出喜电!” 老李筒子看过电文,神色凝重地命令。 什么钧电、铣电,马电、申电,贺电、唁电都耳熟能详,咋来个喜电啊? 腹黑别出心裁,别说老李筒子,就是工宣队全体队员都习以为常了。 带指导性或说框架式的《舆论战要义》熟读下来,什么样的奇怪名词、奇谈怪论,随便扯一条,都比这个“名词问题”严重得多。 只是大家觉得,只要有利于打鬼子,怎样不合“传统、惯例”,那都是应该的! 总不能说,因为小鬼子“中国通”搞不懂,汉奸依照他们掌握的“传统”搞不懂。 你就得迎合着,依据鬼子汉奸的要求,一字一词都必须“传统、惯例”吧? 喜电的内容,大略分为五部分。 第一部分主要语句:我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郑重向全国抗日军民报喜。 第二部分:我旅奋起抗战,于兴隆痛打侵华日军第八师团,歼敌寺山少佐以下官兵二千余。 得胜后,我部不骄不躁,不顾重大伤亡、克服重重困难,团结爱国同胞,做好充分准备,又于昨夜发起全面攻势。 炮击兴隆、古北口、罗文峪等处敌寇,毁敌武器物资甚巨,毙伤情况未明,缴获甚微。 歼灭承德、滦平、平泉之日寇伪军五千余,俘敌伪千余。 击落敌机19架,缴获战车、火炮、机关炮艇若干,长短枪支、弹药尚在统计中。 第三部分:日寇第八师团受戮官兵暨收缴之兵器相片,择日将刊报示众,保证内容翔实,欢迎举报虚假。 不实之处,可登报公论,可上告国联。 第四部分:自此电明码通告世界之日起,我部将不遗余力痛击日寇,直至其灭亡! 同时庄重宣告(老李筒子深以为然记录的那部分,承前省略。) 第五部分:中国人民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旅长吴毅,政治委员李子光。 喜电化作电波,从灵雾山山巅源源而出。 各方面,除了略有了解的延安,一阵欢腾之外。 其余各方,甚至是鬼子汉奸都在错愕、惊诧、怀疑,与忙乱的核实、打探中恼怒着。 倒是那些在天津、北平、上海、香港、新加坡等地的某些媒体人士,喜出望外地得到厚礼一份。 紧张、神秘、刺激地开始旋风式疯狂工作,预备不眠不休,忙个通宵达旦。 力争次日一早,抢先发布重磅消息,一举惊闻天下。 他们得到的这份厚礼,正是老李筒子借来的那两架相机、赊欠来的胶底,所拍的相片! 早在日伪反应过来之前,由各路爱国人士,带到各处去。 比如,酸枣沟那位秦士言老愤愤,拿上相片左看右看睡不着觉。 就连吴毅拜托他做的一些重要事务,都丢包袱一样丢给顺子。 自己不停歇地北平、上海、香港、新加坡,一路狂奔。 赶在喜电发出这会儿,恰好抵达新加坡找上老熟人,算是将特别勤务旅厚礼送得最远的一位。 毕竟此时不是网络时代,别说围脖实时播报,连越洋电话也还不具备。 发出喜电之后,老李筒子有些虚脱地钻出电讯室。 披上一件破羊皮袄,惴惴不安地坐到象征清皇陵五条龙脉的五个石砬子下边。 微微张着嘴,盯着蓝蓝天空上的朵朵白云。 “嘿,这个混小子搞的这些怪举措,真的能管用吗?”忽然,一阵苦笑,自言自语。 说实在的,紧张忙碌中,是容易忽略不寻常的“怪异”。 现在静歇下来想想,觉得这样发出喜电,够滑稽、够令人忐忑的。 老李筒子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变幼稚了,会不会因此闹出贻笑大方的笑柄。 不过,此前种种不可能,不也实现了?他真想有权调用国民政府部分金库,任这个胆大包天的混小子挥霍! 第六十九章 腹黑也有吃瘪的时候 “老李啊!您可真不够意思啊!” 吴毅拿着一份名单,气冲冲地找到李子光,虎着脸大声嚷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弄得正焦急等待各方反应,汇总情况的老李筒子,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 “嘿,吴大旅长啊! “你带兵打仗武战,俺按照你定的方案,带着工宣队玩文战。 “这可都是分工好了的事,俺有哪点不够意思啦? “哦,拨付那笔经费的事是吧?俺们现在不穷,该还钱喽! “呵呵,俺看你就个财迷,哪怕国民政府所有金库到你手,你还嫌不够花! “你自己也说过,那笔钱还是组织经费!” 老李筒子反应快,想到可能是关于经费安排问题。 前些天,接收小股精干陆续送回的大批缴获款项,特勤旅财务状况大为好转。 恰好冀东、河北等地组织,根据中央安排派出一批党员干部,秘密赴延安学习、集训,经费缺口太大。 于是在还罢胶底欠款,相机“购买”款之后,蓟县临时县委及邻近组织的垫资部分,全转为组织资助。 要是早知道这个腹黑所谓“进一趟城”,居然能整来多得吓人的武器物资、钱财,都该多给付一些。 即便路费花不了那么多,给困难的中央、红军一些资助,也是应该的吧? 只是如数拨付30多根金条,2000余个银元,交还组织经费,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还有借钱不还的事吗?何况还是早就说过的事! “唉,老李啊!您到底会不会算账啊?俺看您是读书读傻啦! “您付出去的这笔经费,是金条、银元的事吗? “嗨哟喂!俺是个计较钱财的抠门吗? “看看名单,您自个仔细看看!给钱之前,您该跟俺说说,都是哪些人去延安啊! “要不是看在您是政委,管着俺的份上,俺就关您三天禁闭,好好反省、反省……” 吴毅气鼓鼓地说着,居然带着鄙视的眼神,悻悻地将手上名单递过去, 就差真的喊来站岗的战士,动手弄个禁闭室关人了。 腹黑是真的后悔了,深思熟虑左挑右选,居然选择这么个坚持原则的搭档! 组织上是考虑到,一个身份暂时不明的“自己人”,接二连三闹出这么大动静。 居然还要求,除了有十分把握的地下党员,其余人员机构赶紧撤往蓟县、兴隆等山区。 虽说不至于完全不采纳建议,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里的道理,咱们党是深切体会的。 血火中走过来的老辈爷们,自然也就做出一分为二,甚至为三、为四的安排。 一部分依照建议,加紧充实突然冒出的冀东特别勤务旅,增强党的领导力量。 一部分以到延安学习、集训名义,暂时撤离以防万一。 各种方式继续隐秘行动的,当然也有。 现在吴毅拿到手上的这份名单,是充实冀东特别勤务旅的部分。 打完胜战,什么队伍安顿、组建,武器配属、物资调配,《抗战组织工作条例》与限制配发范围的《营团干部守则》已经挺详细地规定。 用不着自己“事必亲躬”,忙死、熬虚脱个球! 最上心的,就是这份名单。 顺道跑到这雾灵山顶来,想要一睹为快。 拿着横看、竖看,就是觉得不对劲! 哪怕是用了化名,似乎都少了不少抱着极大希望的。 组织上谨慎,可以理解。 可要是把“历史上”大显身手的那帮爷给弄走,那就是穿越不给带金手指,还把冀东小环境下的“历史”走向,冷不防地提前打乱了。 鬼子汉奸当然是照样打,只是许多计划安排,全落空了。 别个先不说,李运昌这位大胃口的爷,见着鬼子油光闪亮机枪、小钢炮就挪不开步子,带着人就抢的牛叉黄埔生。 要是留在这边,除了一个旅,别的部队尽可甩给他。 现在嘛,千算万算,却得在自己人跟前吃瘪! 老蒋、老宋、老阎,甚至是老傅这样的自己人,让自己吃瘪是意料中的事。 一招慢了,组织、中央也给点瘪尝尝,“祸根”还就出在老李筒子死讲原则的秉性上。 组织不让泄露,哪怕早那么点儿通个气。 随意找个甭管像样不像样的借口,把最想留住的几位爷给稳住,还是可以的嘛! 都走了这么些天了,谁知道他们到哪啦? “嘿,俺说你瞪鼻子上脸干啥啊? “这些同志只不过是到延安学习、集训,过一阵子就回来。 “说不定老红军、老干部带回一大批过来,你还怕干部、骨干不够啊? “嗤,就没见过你这号抠门! “都你这样只许进,不许出的,连主席、周副主席他们,都得给你请到雾灵山来,才满意是吧? “亏你还懂得教育干部战士,啊,七分饱胃口好。 “呵呵!俺看你打鬼子胃口大,抢起人才来胃口也不小啊!” 老李筒子看清问题所在,不由得苦笑一下,委婉地批评。 组织上对冀东特别勤务旅,可谓倾注大量心血啦! 按照这个大胃口小子建议,撤并了冀东特委、河北省委,将党员干部大量加强过来。 还在撤并各级组织之际,不遗余力地发动千余进步师生、工人、各行业知识分子加入。 还嫌不够,还连中央安排学习、集训的党员干部,都想揪住不放! “老李同志,俺这是为将来抗战局势着想!不是个人胃口问题! “咳,战略分析分析会上,俺特地讲过。 “俺们闹得风生水起,老蒋甚至其他派系,都将心生忌惮。 “呵呵,别说什么学习、集训后,带回大批有经验的老干部。 “就是这些冀东、河北过去的,将来能有一二十个成功闯关回来,俺都觉得自己运气好! “唉,算啦,算啦!对上俺们自己人,俺总是吃亏滴!” 抱怨一番,也觉得于事无补,权当给老李筒子提个醒。 “嘿,经你这么一说,俺还真信咧!是不是赶紧请求中央,甭管多少,先给派点?” 老李筒子也精明,心里头慌得一阵打鼓! 根据联络反馈情况,蒋委员长确像这家伙“预料”的那样,到洛阳督促围剿陕甘宁红军。 难保一通震怒,重重关卡严密封锁。 “呵,知道急了?你看着办吧! “自己人的晦气,俺找不起,还不会找小鬼子出出气? “鲁志兴,集合队伍,打猎去!” 有些无奈地笑笑,干脆把自己人跟前吃瘪的怒气,撒向小鬼子。 “是!” 鲁志兴现在是二十多人“狙击队”的队长。 这些天在灵雾山附近的任务,除了护卫秘密设施、人员,就是分批扛着狙击步枪,秘密到“第二八达岭”袭击鬼子。 一看旅长要亲自出阵,乐不可支居然来个左手敬礼。 作战接着作战,什么队列之类还没有系统地训练,没人怪他! 吴毅自己,就是个队列动作不算太规范的料,更懒得计较。 第七十章 眦睚必报 是人都有记仇心理,吴毅这样的腹黑,在某些方面更甚常人。 提起古北口抗战中被日寇夜袭的“第二八达岭”,一般人以为,是古北口以东崇山峻岭中的那段长城。 其实古北口西面十几里地,那段建于1572年的明代卧虎山长城才是! 群山逶迤之间,有战楼敌台140余座,几乎每座险要的山头上,都有敌楼一座。 长城抗战爆发时,这些地段都有我方守军驻守。 只是三月份的塞上天气奇冷,守军军纪松弛,多半躲进敌楼生火取暖。 1933年3月9日,鬼子趁夜攀山而上,摸进敌楼丢几颗手榴弹便解决战斗,占领这一带制高点。 架起山炮居高临下轰击古北口,切断密云至南天门我军路线。 造成我驻守古北口诸部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出古北口试图据守南关。 由于仍在敌火炮射程内,关麟征等部只好再次退守石匣镇(今密云水库中)。 随后退往密云、怀柔,最后退至距离北平不远的高丽营,平津告急! 如今逮着时机了,自然要来报一箭之仇,狠狠整死小鬼子,告慰长眠于此的英烈! 四营趁夜对盘踞古北口日寇的打击,噩梦“后遗症”还缠绕着日伪。 天色刚黑,各处通道上的鬼子、伪军巡逻队就已开始穿梭往来。 当然也少不了连夜增强外围警戒阵地兵力,拼命加固、构筑防御工事。 突然冒出的“抗匪”,实力之强,手段狠辣,大大超乎鬼子汉奸的想象能力。 尤其是一早发出的猖狂“喜电”,使得关东军、华北驻屯军相互指责。 日本军部、内阁,更是在御前会议莫衷一是,吵成一团。 有主张日军立即发动攻击,铺开全面对华战争,武力迫使“狡猾、卑鄙、无耻”的支那国民政府,下令撤回长城以北所有“只拿武装”。 也有主张,立即调集兵力,四面合围,中间进行无区别轰炸,不管是支那平民还是军人,甚至是那些被俘的日本官员、侨民、军人。 见到人烟,一律立即航空炸弹投掷,确保歼灭这股棘手的“支那战略棋子”。 甚至有异样的意见,认为目前不宜扩大战事,应将“争议”的兴隆等地暂时划归支那, 并将密云、丰台等地驻军,撤到天津、山海关等处。 以此麻痹支那国民政府,换取其收回作为棋子的“抗匪”。 等时机成熟,一切还是大日本帝国说了算。 在高层分歧还没达成一致之前,已经“觉悟”了的“皇军基层将校”,开始自行行动了。 由于害怕承德、滦平、兴隆等重要城镇有失,急需增加兵力巩固防御。 而集结到古北口的大量兵力,由于辎重损失大半,再发动入关作战已失去支撑。 于是兵分数路,在“抗匪”的不断骚扰下,艰难地向各个城镇增援。 驻守密云的铃木旅团,则分出一半兵力,带足辎重武器,加强古北口驻防力量。 天津、北平、丰台各地鬼子,纷纷进入既设阵地,预备对当面的二十九军各部,发动突然袭击。 小鬼子闹腾些啥,二十九军承受怎样的压力,腹黑是不会去理会的。 扩充到一百八十人规模的一团直属队,其中一百五十人分作五路。 在朦胧月光,护卫着一批炮手,向卧虎山长城悄悄进发。 鬼子伪军晃荡的手电、火把,照明用的篝火、探照灯,看似后世景区“夜景工程”弄出的效果般,漫山遍野都是。 但此间崇山峻岭,真正形成通道的路线,也就是原有的古道,鬼子后来急造的简易公路。 五路都是前队老分子十人,后队老分子夹杂年轻猎户二十人,中间是人数不等的炮手。 顺着五条日伪岗哨密集的要道,向长城一线进发。 腹黑自己却不在这边,而是亲自带着剩余的三十人,早就摸向古北口东面,应该也快摸到蟠龙山长城上头去了。 跟老分子们混编一起,年轻的猎户们只能暂时屈从,扛着狙击枪跟在压阵的后队。 鲁志兴觉得奇怪,前后队之间,虽然夹着几十个或背或扛着大家伙的自己人,但间隔不超过二百米。 可既没有听到枪响,也没看清老分子们如何动作,一路过来遇上的日伪全都死透了。 这跟“狙击队”按照旅长授意,不分昼夜派出三至五人,轮流过来袭击巡逻、站岗的鬼子完全不同。 但出发前,旅长已经严厉叮嘱过,一切依照担任班长的老分子们指挥行事,不得出声疑问、交谈。 只能是紧张地提高警惕,跟着越走越急的老分子们,保持静默向长城所在奔去。 相比这些只狩猎般袭击几天鬼子的生瓜蛋,前队的老分子们轻松自如、信心十足。 他们穿着鬼子军服、背着三八大盖,每个人手上却都拿着装了消音器驳壳枪。 遇到三五成群的鬼子、伪军岗哨,招呼都不打。 端平用惯了的老毛瑟,噗噗几声就解决问题。 尽管觉得听不到“威武”的正常枪声,就像后世某些遭“禁炮”的城市居民,觉得过年没有鞭炮响,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 但这些家伙毕竟是老绿林,不至于像无脑嘴炮人士那般无厘头! 丝毫没有觉得,使用这样的手段,是什么“不神功、不道义”。 一个个以为自己就是旅座身边的小神仙了,往后要是摸上小鬼子,就要用这样的“神器”。 他们没受过网络无脑嘴炮人士的“洗礼、教育”,不知道这样的手法很不神勇、十分突不出“中华有神功”。 难道腹黑就不知道,要小心将来网络兴起,被嘴炮人士唾沫淹死?无所谓,腹黑就个眦睚必报的小人。 觉得小鬼子能拿手榴弹偷偷袭击咱们的守军,再要像嘴炮君子们那样轰啊轰,可就是脑子有病了。 发现穿越了,立即就恬不知耻地想到电影《逃往雅典娜》。 不少嘴炮族的洋爹地,或说他们的洋爷爷,不就喜欢玩老毛瑟驳壳枪装消音器么? 这时候,是不具备购买原厂造消音器的时机。 可天津来的一批善于精细仪器生产的工人叔叔,心灵手巧得很,山寨出来的细密蜂巢钢片式消音器,好用得狠了又狠啊。 要不是赶工不及,直属队百八十号爷们配备的老毛瑟驳壳枪、各种步枪,都该配上才好。 沿途抹掉日伪岗哨,连占据敌楼的鬼子都没有惊动。 还以为是巡逻队过来了,齐刷刷地站立,打起十二分精神。 免得指责像“支那兵”那样纪律松懈,不像大和勇士、不配当“皇军”。 一阵噗噗声响,架着步枪、机枪、迫击炮,守卫将军楼的二十多个小鬼子。 全都软趴趴地瘫倒,嗨嗨嚯嚯嗨发神功,哪有这么快捷的效果啊! “老嫖、大饕餮,你们俩带着一组、二组,掩护好发射一队。 “空空六、酒鬼二,你们俩带上三组、四组,掩护好发射二队。 “五组、六组跟着俺。 “等会发射的时候,都你们姥姥的,戴好防毒面具,不许嫌闷摘掉。 “可别没有熏死鬼子,先把小命给搭上喽! “嘿,再强调一遍,任何人问起,包括李政委,啊,还有你们团长。 “就说俺们都觉得这玩意是新式大炮,于是搬到这边来试着用用。 “谁要说漏了嘴,以后甭想跟着俺玩好玩的……” 跑趟承德,抢来好玩意不少,眼前这两具毒气弹发射器,应该是鬼子准备用到绥远对付35军的。 跟七大卡车毒气弹一起,现在都是特勤旅的啦! 当着老李筒子的面说打猎,却跑来用试用毒气弹,是不是撒谎了? 说打猎之前,不是强调了撒气二字吗? 何况腹黑本就不想当什么狗屁君子,敌人敢用的指定还上,不敢用或说不知道用的,一样用上! 第七十一章 出一口恶气 古北口附近居住的村民不算少,心善的腹黑真舍得那么多的自己人,给小鬼子陪葬? 不能怪腹黑运气太好,甚至不能怪承德方面的日伪,没有及早通报“特种烟失窃”。 要怪只能怪小鬼子自己找死! 古北口遭受夜袭,一大早喜电就发出,声称特别勤务旅承担此事。 可小鬼子、伪军呢? 他们都觉得,什么特别勤务旅! 能够这么稳准狠找着空挡,袭击“皇军、皇协军”之后,还全身而退,无影无踪的。 必定就是在居住在附近的“支那人”,至少也是在这些卑劣的“支那人”当中隐藏着。 不等天亮,就在那些狗一样的汉奸带领下,闯进各处百姓家。 抓了不少他们以为是“抗匪”的,还当场就格杀了不老少。 分兵回援各个重要城镇之时,害怕“抗匪”沿途再来传闻中的可怕“狼啸”。 竟然将古北口,乃至方圆十余里,及沿途村庄的中国百姓。 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强行驱赶到一起,不愿走的、走不动的,当场杀害。 然后像分发护身盾牌一样,各路分一些夹杂在行军序列中。 害得一团长杨二筒子暴跳如雷,差点就带人冲锋肉搏! 他主动请缨,悄悄带人拿着土炮、掷弹筒,负责敲打兴隆、罗文峪之敌。 打承德那么大场面都没捞着,就是为了抢到大白天痛快伏击各路回援日伪的任务。 汇合了袭击得手后的四营,还联络上归属指挥的一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精心挑选路段,密各类布机关、陷阱,信心十足地以为能够多来几场狼啸、桶桶炮。 一看日伪裹挟老百姓,一切白搭不说,就连瞅空打几枪,还得防误伤。 能不火冒三丈,恨不得将禽兽般的玩意儿一个个捅啦? 幸好他脾气暴躁,杨振吉还懂得电台的妙处。 让跟着“团指挥部”行动的报务员,发报联络旅座,请教高招、妙招。 只要能解气、解恨的,就是好招。 腹黑脑筋一转,计上心头。 先以抢占制高点,无差别轰击古北口之敌这样的“高招”,稳住杨二、丁贺。 怂恿他们继续破坏公路,瞅空精确放枪,不使鬼子走得太顺当。 又把收拾零散日伪,整理队伍、清理缴获的琐事,下派给各团、营、连。 自己选了人手,选了“秘密武器”就开始行动。 兴冲冲先跑一趟雾灵山巅,却惹了一肚子气,也就更加坚定要小鬼子好受的决心。 仗着消音器帮忙,整个行动到目前为止,还是很成功的。 小功率电台联络一下,卧虎山那边五路汇报:安全到位。 且都成功雀占鸠巢,拿下鬼子炮阵地,共夺得75山炮5门,迫击炮10门。 那些拱卫炮阵地的机枪阵地,也全都拿下并掌控中。 发出攻击开始的命令之前,腹黑居然煞有其事地口述一封紧急电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让老李筒子赶紧用雾灵山巅的大功率电台,明码通电全国、全世界。 揭露小鬼子使用毒气弹,对付特勤旅小规模分散作战部队,却造成古北口及附近平民大量死伤。 呼吁国际予以公平的调查、严厉谴责,并恳求慈善机构尽快展开人道救援。 “旅长,发报完毕!” 跟着来的报务员叫廖泽厚,原是北平电话局职工。 虽然是什么儒学世家、书香门第,但酷好体育运动,身体倍儿棒,爬起山来轻易不急喘。 于是就被选作直属队十个报务员之一。 枪炮武器暂时还玩不转,背着小电台,别上一支勃朗宁,多带些子弹也还跟得上趟。 就这么个优秀、厚道的小伙子,跟上这样的腹黑之徒,也近墨者黑。 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这是在欺瞒全世界,犯了“愚人者,自愚之”的“圣人教诲”。 “呵,小廖,是不是有点觉得,咱们这样做,太卑鄙了?” 腹黑还算有点儿自知之明,帮着廖泽厚戴上防毒面具的时候,还良心发现地笑问。 “嘿嘿,旅长,您真会说笑! “小鬼子手上的屠刀,还滴着咱们同胞的鲜血,咧着猪嘴又大叫‘日中亲善,和平友好’。 “他们都没有觉得卑鄙,咱们以牙还牙,反倒卑鄙啦? “不是人养的汉奸才会这样想!” 带着贩毒面具,廖泽厚有些憋闷地瓮声瓮气说。 “好啦!发出sos!” 看看大家都戴好防毒面具,腹黑信心满满地下令。 陆上作战,有发出海事求助信号的?就不怕被“友邦人士”,也像汉奸那样揭短:哼!没文化,对联都对不工整,发sos,也没有过往船舶肯来救你…… 现在该求救的是小鬼子,自己人不会弄混就成,管别人怎么看! 收到信号,卧虎山那边早已掉转炮口,设定好诸元的五门山炮,整齐地怒吼,喷出火焰。 呼啸的炮弹,拖着火红的弹道痕迹,扑向古北口日伪阵地、营房、帐篷。 就像在复制当时鬼子架起山炮,对我拼死固守国土的将士轰击情景。 弹头落地爆炸声,由于古北口狭窄地形所致,听起来有点闷! 玩惯这种伎俩、听惯各类炮声的鬼子炮兵、步兵,甚至那些跟久了的伪蒙、伪满仆从兵。 在炮弹呼啸声响起时,就都觉察事情不妙! 来不及想,为什么山上的山炮,会朝自己人开火,纷纷就地卧倒避炮。 只有那些经验差些的慌乱地东奔西跑,反而在炮弹爆炸中陷入焰火笼罩范围。 “八嘎……” “混蛋……” …… 日语、汉语、蒙语叫骂声,在爆炸声回荡中此起彼伏。 只见过枪有走火的,炮有打偏的。 没见过五门炮一起打偏,还全往自己人头上招呼的。 就在他们恶胆生边,转念间还没转全,第二波炮弹呼啸着又来了。 谁要是再说只是试射弄错方向、标错诸元,鬼都不信喽! “敌袭!” “快拉警报……” 现在才知道敌袭,什么都晚啦,拉阎王爷、牛头马面还差不多! 榴弹、燃烧弹,中间夹杂各式各样毒气弹的鬼子最爱手法,今夜被山寨了。 卧虎山上这会儿的炮手,真正会玩山炮的也就那么一二十个,别的都是炮弹搬运工! 由于不知道鬼子在山上到底部署哪类口径的炮,凡是承德那边有的,都挑点扛着备用。 75口径的毒弹,应该有个三五十发,拌匀到鬼子阵地自备的寻常榴弹,够他们受的。 蟠龙山这个方向的鬼子察觉敌袭,赶紧抄起武器,迅速集结。 迎头而来的,直接是毒气弹,还是两具专用发射器发射的,又准又狠。 一些忘性不大,手脚又快的鬼子侥幸戴好防毒面具,发现敌袭方向,拼死冲锋。 早已等着的轻重武器,居高临下地重复当日我据守勇士以弱敌强的优势,能奈我何? 何况,当时我方七勇士也好,两位奉命掩护大部撤退的英烈也罢,都是迫不得已的防守。 而此次是处心积虑的报复,就是为了撒气而来! “撤退,撤退……” 当到处都是哀嚎几下,就死得直挺挺的日伪死尸时。 山炮、发射器射程或说毒气扩散外围的日伪,终于知道不能再惹“抗匪”生气。 第七十二章 震惊中外 能被各路爱国人士选中,并赠送厚礼的媒体人士。 自然不会是汉奸走狗,或是国民政府的附属品。 他们拿到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提供的详实照片、材料同时,还得到一本专属的特殊的密码本。 用这本密码,他们可以通畅地联络特别勤务旅。 定时不定时开机的特勤旅电台,会有选择地为他们答疑解惑,并提供最新消息。 这些人士爱不爱国?别来这样无厘头式的疑问! 他们当中爱国人士、华侨肯定有,多半还是各个“友邦”人士。 管它路边社、路透社,还是bbc、n前生后世,只要不受鬼子操纵、不怕国民政府封锁令,能够成功将消息散发就好。 这些人士对新闻事件的敏感程度,当然高过咱们特产的嘴炮族。 他们就职的媒体机构,当然也具备各式各样的背景。 不会不知道,搭上爆出如此“惊闻”的抗日武装,今后的新闻价值到底有几何。 稍具实力的机构,有的划拨了专用电台,方便被荣幸选中的“人士”专门联络特勤旅。 至少也规定,某个时段,机构电台专供这些人士使用。 不具实力的?应该未被入选,各路爱国人士的判断能力,肯定高过嘴炮族许多! 别的国度如何反应,暂不管他们。 即便网络将世界变成“地球村”,人们的关注热点,还不可能做到一致。 至少在国内媒体,不论是华文、外文,之前登没登过小鬼子汉奸策划的闹剧。 只要收到厚礼,都在开动印刷机,加班加点地印刷排好的次日报纸。 正在印刷中,主编、主笔,甚至可能老板都亲自跑来喊暂停。 紧急取消一些版面,另行排版。 额外加上一则:日军不甘失败公然违背国际公约使用毒气弹,古北口抗战军民惨遭荼毒疾呼国联正视调查之。 造成发行之后,部分报纸少了这则重要新闻。 各报不得不于一天后郑重道歉,并重新原文刊发。 比较有趣地晚了一天抢发全部新闻的英属马来亚英文、华文报纸,算是取得齐步走。 在没有兴起互联网的时代,纸媒就是原始版的网络。 别看传播速度慢了很多,覆盖率也相差太远。 但是由于技术所限,随意修改照片的可能性小,而且造假更难,可信度也就高。 翻查对比起来,也容易得多。 没有随看随丢习惯的人,泡上一杯咖啡或茶。 将之前日伪精心编排的各类报纸,跟现在拿到手的报纸摆一块,进行一番比较。 发现有日军姓名、尸首、号牌、武器的照片,怎么看都不是能够编造的出来的真品。 即便是最有“疑议”精神的各个西方间谍,都结论:傲慢的日本人,这次逃避不了啦! 北平、天津、上海、香港等地,憋了一肚子气的人们,这回算是找着发泄口。 不知怎么回事,他们这次既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型集会,也没有到处喊口号。 而是晃晃悠悠地三五成群,到处给那些没有读报习惯的群体,展示他们的“集报”成就。 弄得急于依据《敦睦邦交令》,瞅机会逮人的民国政府军警,自己都成了观众。 看着看着,别说逮人了,偷偷地也找报童卖两份掖上。 顺便到大饼铺、糕点屋,或是炒货店,想看看他们这儿有没有过期的,关于日伪精心编排内容的报纸。 围观有通匪嫌疑,拿回去糊墙,有事没事看几眼,总是无罪的吧? 很可惜,老板、伙计都陪着笑脸说,早就被别的顾客,抢先高价买走了。 没办法,只好再去那些拾荒窝铺碰碰运气。 面黄肌瘦的流浪难民,看到“老总”找来正害怕。 没想到今儿个“老总”们忒和气,找着皱巴巴的报纸,还丢几个铜钿当买报钱。 部分心直口快的,看看四周没什么可疑之人,还大方地摊开新旧报纸。 干起那些“排日反日分子”才干的事,而且说得是眉飞色舞。 似乎他们就是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中的一个,那些该死的死鬼子,就有死在他们枪下的。 被“抗匪”有意来个后发制人,弄得个颜面无存的日伪,就不想查封这些报纸,甚至是报馆吗? 他们当然想,否则也就不会找到冀察政务委员会、南京国民政府,咄咄逼人地要挟。 再不制止这样严重损害“日中”关系的行为,杜绝这些“歪曲事实”、“为抗匪张目”的报纸继续发行,危害邦交关系的全部责任,将由国民政府承当。 而南京国民政府、冀察政务委员,也想杜绝这些报纸出现。 可惜这些报纸并未引发什么“浪潮”,出动的军警除了在街上闲逛,顺便也看看报,其它什么异常也没有。 即便那些极其亲日的“要员”,也没有傻到自己下令掀起浪潮的地步。 于是就私底下或打电话,或登门献策,说能不能由日方以往常手段,派出浪人、小汉奸,带上付钱即跟班的街头无赖混混。 把报童痛殴一顿,把报馆狠狠围堵几天,把主笔、主编,甚至是老板绑了。 气得一向对他们和蔼可亲,或是香艳动人的男女主子,大发雷霆,大骂蠢猪。 国民政府都不愿干的蠢事,老谋深算的“大日本帝国”,能自己挖坑自己跳,帮着你们“支那人”激起团结一致、同仇敌忾? 于是,交涉向更高级别挺进! 一个日方特使团,登上飞机直飞洛阳。 目标嘛,当然是正在那儿“避寿”,兼亲自部署剿共的委座。 日方特使团前脚刚走,西方驻华公使特派代表、国际红十字会等机构、人员,也直奔民国政府各机构。 就日军公然违背国际公约,使用毒气弹,造成中国军民大量死伤一事,表示关注并提出组团实地调查,积极展开人道救助。 甚至一些看到扭转日本一家独占在华利益大头的国家公使,以各自国家全权代表名义,直接发报、致电蒋委员长。 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切,主动要求斡旋日中双方矛盾,调解此次“华北冲突事件”。 蒋委员长即将到来的五十寿诞,于是比“历史上”那份热闹劲,多了不少厚礼! 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算是彻底震惊中外。 正式亮相,登上抗战先锋行列喽! 腹黑这个推手,当然料到这样的发展方向,朝古北口小鬼子撒罢气,直接调来初步有些样子的一团。 一顿痛打,将残余小鬼子清除干净。 再调来炮兵团、高炮团,将试图反扑的铃木旅团鬼子,还有天上嗡嗡的鬼子飞机,一通炮火吓退。 鬼子这回是真被打痛了,该实行他们捞不着好,就“和谈”的拿手好戏喽! 留下一团,加强部分火炮、高炮,用了不到一个白天,就部署好各类防御阵地。 同时将一个主要由进步学生为骨干的教导团调来,把那些死鬼子、伪军清理干净。 随后两个团一起,展开缺少居民的“军民共建”活动。 不但将那些因日伪抢掠而杂乱不堪的民居、商铺,尽量清理整洁,贴上封条。 还将那些因炮火损坏的房舍,甚至大街小巷,都修缮一番。 雾灵山巅,老李筒子自接到那封关于毒气弹的电报,就一直没敢合眼。 现在初步汇总各方反馈情况,赶紧下山来看看,古北口到底是如何一个惨状。 却发现,吴大旅长调了两个团,大模大样地驻防古北口。 自己则在将军楼上,举着望远镜,来回眺望着。 不由得惊问:“小吴同志,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战略分析会上,你可没说采取这步……” “呵呵,老李啊,战略是可以调整的嘛! “这次俺们虽说捞了不少好,损失也不小啊。 “牺牲一千多人,重伤也是一千多,多半是主要战斗力…… “别看俺一口气编了六个团,再打一场大战可就全崩盘喽! “再不来个快刀斩乱麻,被小鬼子发现咱们只是‘乌合之众’,战略就成泡影啦! “抗战不是俺一个人的事,不是俺们一个旅的事,甚至不是俺们一个党的事。 “该让长城内外,都动起来,先给俺们旅喘口气,跟着俺们回报打鬼子的好成绩!” 腹黑继续来回看看长城两边河山,似乎一个故作高深的文化人、哲学家般。 (ps:狼吼罢,看长城内外,如何行动。烽烟起,全民抗战,百态人心。呵呵,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继续戏谑网络嘴炮、浆果粉、茅坑文化人!请看第二卷,长城内外!) 第一章 洛阳(上) .. 1936年1o月,见证中国数千年兴衰的九朝古都洛阳,再次迎来盛况。 蒋委员长据说为了避免铺张浪费,特地到洛阳来,避开五十华诞的隆重庆典。 国民政府中央6军学校洛阳分校主任、巩(县)洛(阳)警备司令祝绍周,为了筹备委员长在洛阳的“避寿”。 以洛阳分校为中心,精心策划了祝寿活动。 为保证寿庆安全,在龙门香山寺,为蒋委员长夫妇修建了一座别墅。 把西工兵营原吴佩孚的继光台,改为“寿国台”(一说“国寿台”),作为祝寿的观礼台。 考虑到蒋委员长等国民政府要员,可能会去游览嵩岳。 又动用洛阳、偃师、登封三地5ooo余名民工,抢修了洛阳至登封的公路,完善了西工飞机场。 尽管后世某些无脑浆果粉,据说因河南人民先缴了数万**的械,后又积极从共,推波助澜地推翻党国,将蒋委员长赶到台湾岛,而“义愤填膺”。 于是满网络鼓噪叫骂河南人,说河南人全是骗子。 为佐证他们说的都是“真话”,还“依据真实史料”、“引经据典”,就河南四大灾害水、旱、蝗、汤,逐一进行反驳。 说花园口黄河决堤,只不过“没过脚踝的水量”,汤恩伯部**也只不过征了“五斗米”的税收,什么旱灾、蝗灾也只不过死了马路隔壁“三四个游手好闲的。 弄得咱们民族本就酷好生产的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还有喜欢人云亦云的跟风者,纷纷拿河南人开涮。 就是不去稍微仔细想想,咱们国家最为癖好挑起地域争端,有意操弄族群割裂的地方是――台湾省。 网络时代无脑嘴炮族打什么样的嘴炮,却都无法否认。 即便是他们的成天用以嘴炮的“千古蒋公”蒋委员长,“民国黄金十年”的黄金年份,都与河南紧密关联,程度甚至可以笑说:超过南京! 这次“避寿”,已不是蒋委员长携带文武百官第一次“驾临”。 早在1932年1月28日,鬼子发动“上海作战”。 驻宁沪地区的19路军官兵在蒋光鼐、蔡廷锴的率领下,奋起抗击。 当时尚未称“委员长”的蒋中正先生,决定“迁都洛阳”。 1932年1月3o日,国民政府在《中央日报》上发表由林森与国民政府行政、立法、司法、、监察、考试等五大院长共同签订的《迁都洛阳宣言》。 宣言叙述了“一?二八”淞沪战争的起因与经过,呼吁国际列强干预日军的侵略,强调因上海战事威胁到首都南京的安全,才“出此下策”。 该宣言最后强调:兹者政府为完全自由行使职权不受暴力胁迫起见,已决定移洛办公。 不顾前方枪炮激烈、将士用命,不顾舆论哗然、人心惶惶。 次日便铁道列车大增,以万余达官贵人之巨大阵容“迁都洛阳”,将洛阳定为“行都”。 此时洛阳虽是河南省省会,是省主席刘峙的办公地。,但以远非古时大都会盛况,也非后世大城市模样。 仅仅四五平方公里的市区,寥寥数万人口的小城。 试想一下,连照明用电都不具备,各“府院”只能在大门两边点“宫灯”的情形下。 冷不丁涌进达官贵人及眷属数万人,是什么个概念? 不管怎么说,在洛阳“将就”了十个月。国民政府搞了许多会议,其中有深远影响此后历史的两个“重要会议”。 一个是国民党四届二中全会,一个是“国难会议”。 前者于1932年3月1日在洛阳西工召开。 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78人参加,汪精卫、蒋介石、于右任、居正、顾孟余组成主席团。 叶楚伧任大会秘书长。 蒋介石因为忙于军务未参加。 汪精卫致开幕词,说要国民党内全体同仁“精诚团结,担当起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使命”。 3月4日召开的第一次正式会议由顾孟余主持,会议开幕前,全场起立,为抗日殉国的将士及人民默哀3分钟。 之后汪精卫、何应钦分别做政治、军事报告。大会否认了东北伪政权,并通过了《现役军人不得兼任政务长官之规定》。 3月5日,大会通过了《颁布大赦案》《在洛阳召开国难会议案》《以长安为配都以洛阳为行都案》等决议。 3月6日,大会举行闭幕式。国民党中央委员、候补委员、各省政要等6oo多人参加。 汪精卫致闭幕词,说什么“国内**的捣乱,比李自成、张献忠等流寇更加厉害”,要讲什么“政治上主张民主集权”,最后高呼“中国国民党万岁!中华民国万岁!” 随后,叶楚伧宣读《大会宣言》,他代表国民党中央表示:暴日不受制裁,东亚即无宁日,任何屈服难堪之条约,绝无承认签订之理。 言犹在耳,不过才过了两个月,当局就与日寇签下了屈辱的《淞沪停战协定》。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国民党四届二中全会闭幕才3天,伪“满洲国”就在长春宣布建立。 溥仪任“执政”,郑孝胥任“总理”,年号“大同”,一切听命于日本,宣布与中华民国脱离关系,东北彻底沦陷。 同日,中政会决议:任命蒋介石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张学良、陈铭枢、李烈钧、陈济棠为委员。 这时的军事委员会是按新通过的中央决议设立的,委员长全权负责全国的军事,行政院院长、参谋总长、训练总监与海军部长当然都是该会委员,由此可见权力之大、职位之高。 蒋对汪投之以李,汪对蒋报之以桃,宁汉合二为一。 也自此始,“蒋委员长”的称号铺天盖地,响彻华夏大地十几年。 3月18日,全身戎装的蒋介石在洛阳西工就任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兼总参谋长。 所以,浆果粉及其附会者,轻易别涮河南人为好啊! 而所谓的“国难会议”,其实早在国民党四届一中全会上就已提出,并定于1932年2月1日在南京举行。 由于国府迁洛阳,又改于4月1日,后因战局混乱,再拖至4月7日,一波三折,几近难产。 “国难会议”的会员共计52o名,国民党当局分四批公布。 会员可谓鱼龙混杂、包罗万象,其中既有吴佩孚、孙传芳等北伐对象,亦有陈寅恪、马寅初等学问大家,更不乏王晓籁、黄金荣等财团大佬。 事先,国民党当局给会议定下的基调是,御侮、救灾、绥靖。 开幕当天,汪精卫重申:“如果在范围以外的问题,则恕非行政院权所能负责答复了。 对于国民党当局的所作所为,一些人早就有先见之明,比如王造时、沈钧儒就拒绝赴会说:“与其徒劳往返,无补艰危,不如谢绝徵车”。 52o名会员中,出席会议的仅有马寅初、何思源、谷正鼎等142人。 林森、蒋介石、胡适、柳亚子、诸辅成等国民党党员在座。 像以往开大会一样,进行老套路:奏乐,向孙中山遗像及国民党党旗三鞠躬,请人恭读《总理遗训》。 随后,重头戏上演,汪精卫致开幕词,他说:“我对国难会议的前途是抱着无限希望的,对于诸位先生的热诚,不惜牺牲宝贵光阴长途跋涉,来此开会,我尤其是表示十二分的敬意。” 尽管洛阳被闹剧般“干”了“行都”,这些“重大事件”却也确实发生于此不是? 5月5日,国民政府卖了19路军将士浴血奋战的成果,跟鬼子订下《淞沪停战协定》。 5月底,国民党中央在洛阳召开会议,会议通过了《中央还都南京繁荣行都计划》 6月以后,南京局势逐渐平稳,行政院便常驻南京办公,但牌子还挂在洛阳。政府签署的文件,都要到洛阳“旅游”一遭,但不过是用印盖章而已。 11月17日,国民党中央第四十七次常委会决定,国民党中央党部、国民政府及各部院。 12月1日迁回南京。6天后,中央政治会议通过了《建设陪都西京行都洛阳案》,并通过了保留行都国民党中央党部及国民政府现有地址等案。 11月29日,在林森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启程,12月1日便赶回南京。为庆祝国都还宁,南京地方政府要求全市张灯结彩,遍挂青天白日旗,中山陵还免费向全体市民开放一天。 于是“天下太平”,继续“民国黄金十年”,果真茅坑文化人满脑金灿灿的玩意! .., 第二章 洛阳(下) .. 本为蒋委员长寿诞而修建、扩建的道路与机场,却令鬼子“特使团”满腹狐疑。 其中两个戴着西式礼帽,压过眉沿的鬼子,不约而同地嘬了嘬双唇。 显然,他们把蒋委员长的寿诞工程,跟“兴隆支那战略棋子”给联系到一起,以为又是上次那样准备好迁都了。 这俩鬼子,可是顶有名气的! 一个是板垣征四郎,一个是土肥原贤二。 都说是“石原莞尔的智,板垣征四郎的胆”,土肥原贤二是鬼子第三代间谍头子足以一个“谋”字。 如此“胆谋”联手而来,足见小鬼子对此行的重视。 可惜得很,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机场,一辆小卧车疾驰而来。 后头紧跟着的几台卡车,载满荷枪实弹的士兵。 小卧车在他们身边停下了下来,卡车上的士兵立即跳下车,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 二人的几个随从,都不由自主将手伸进裤兜。 “冷静,支那人没有这样的胆量。”板垣征四郎面不改色地用日语制止。 不出他所料,小卧车车门全部打开,司机下车跟那些士兵站到一起。 里头一个满脸堆笑的国民政府将官,示意他们上车。 只是,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上了车,车门也关上了,车子还是原地趴窝未动。 许久之后,车门再次打开。 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面无表情地下车,冲随从一挥手,头也不回地朝国民政府特地为他们派的专机走去。 “哼,小鬼子不识抬举!走,回去。” 车上的国民政府将官,一脸灿烂的笑容还来不及完全抹去,却又恨恨地诋毁。 车队发动的时候,加满油的专机再次腾空而起。 “板垣君,你相信蒋桑的话吗?” 土肥原贤二盯着板垣征四郎,有些鄙夷地问。 “天不下雨,地就不会硬。半信半疑吧!我们先看看地图……” 板垣征四郎说着,铺开一张《支那全图》。 洛阳西工一座办公楼内,蒋委员长有些焦躁地来回踱步。 “校长,学生按您吩咐,都跟日本人说清楚了。” 巩洛警备司令祝绍周立正敬礼,站在门口陪着小心汇报。 “哦,他们怎么说?” 蒋委员长眉毛一扬,等听汇报。 “他们说,委员长重视日中亲善,赞同经济提携,推动共同防共,实属英明之举。 “日方愿依照委员长提议,中方清剿陕甘宁**,日方清剿东四省抗匪。 “并让学生转呈日方对委员长华诞礼品,学生已让人交侍从室……” 别看祝绍周在外头一派司令威风,到了这个当领袖的老乡面前,却是一副乖学生模样。 “就这些?” 蒋委员长毕竟是枭雄人物,从祝绍周咬文嚼字的说辞,已经听出有所隐瞒。 “嗯……”祝绍周微微一愣,还是挺了挺胸膛说:“他们还说,日军要是全力攻击我方,只需半个月,就能从天津、上海、广州,任何一个方向打到洛阳来……” “哦,这就对啦!都说我蒋某人不抗日、不抗日,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求,不到最后时刻,不得轻言抗日!” 蒋委员长不怒反笑,而且笑得很自然。 说罢,挥挥手,示意祝绍周可以走。 “达令,什么事这么高兴?” 恩爱夫妻,任何一点神情变化,对方总是看在眼里的。 蒋夫人一进门,便看出蒋委员长心情格外好。 “呵,来,坐下说。” 蒋委员长示意夫人坐下,才又出谜语般问:“还记得在广州的时候,我骂雨农饭桶吗?” “记得,当然记得!” 蒋夫人名门出身,对骂人比较忌讳。 当时戴笠报告,说是华北出事了。 日军在兴隆,连续遭到不明武装袭击,军统华北站多方查证,怀疑是苏联方面特工所为。 蒋委员长一听,气得大骂饭桶。 而且十分肯定地说,一定又是**搞鬼。 “达令,你说对了。” 蒋夫人摊开手中几份报纸,示意蒋委员长看看。 “哈,我不用看!娘希匹,雨农那帮饭桶,监听到**什么喜电,已经向我邀功请赏过了。哼,偷鸡摸狗般打死、打伤数千人,占据小小古北口,就以为真能翻天了。” 蒋委员长只是略略一瞥,知道就是军统快速报来的那些消息,并不以为然。 心头还略有些不快,觉得夫人不该拿这些报纸。 “达令,这些报纸,是日本人送来的礼物中放着的……” 蒋夫人当然知道丈夫心里忌惮什么,略带犹豫地说。 “那更好!**打痛日本人,平津就暂时没事。 “宋哲元那个阳奉阴违的蠢东西,也可以暂时不用今天一个电报抗日,明天一场演习。 “当我蒋某人不知道,他就想借机拥兵自重,割地称王! “这次**闹得好,闹得好啊! “没有像上次那样怂恿什么民众军,跑进冀东非武装区,给日本人以口实。 “去年配合日方清剿,还是对的嘛! “这次不是长记性,晓得不要给党国添麻烦了。” 蒋委员长毕竟不是他那些后世无脑嘴炮拥趸,还是部分看出战略意义所在的啦! 只可惜,也有些跟后世浆果粉、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相类似。 一面不见棺材不落泪地认为,“**”才是心头大患,鬼子不过疥癣之疾。 所以不急抗日,急于消灭“**”。 一面又觉得鬼子无法战胜,只能求和、求国联“干涉、斡旋”。 “**”只不过一些破枪土炮、疲惫之师,加把劲再用些吹灰之力即可消灭。 人嘛,总是矛盾的。 掉到这个时空来的腹黑,也一样不例外! 只是没有矛盾到蒋委员长,还有后世“粉们”这地步而已! 在穿越之初,也曾带着点戏谑心态,幸灾乐祸地想。 模仿那些于战略毫无见地的“经天纬地之才”们那样,拉起队伍“不分党派”,甚至直接打出“偶乃**”的旗号,咚咚啊锵锵地登台演出。 狠狠地揍小鬼子,就像挤压气球那样。 鬼子在这边被挤得受不了,觉得花大代价捏小钢胆不划算,肯定就去捡软柿子捏。 捏哪?现在还只是暂露头角的鬼子“胆、谋”,不是用来敲山震虎,或说武力恫吓委座了么? 别看“喜电”只不过加了“政委”二字,腹黑其实是强制压抑自己的游戏心态,从抗战大局出发,严肃认真对待滴! 委座虽说躺着也中枪,横竖在小鬼子眼里就是在玩战略诡计。 被鬼子犹如他后世“粉”们常嘴炮的那样。 见着某次国际会议上,“粉”们的一位洋妈咪晕倒在地,边上正好有些“阿共仔”在场。 “粉”们先发骚:哼呀,阿共仔就是没修养,女士晕倒了也敢袖手旁观…… 等看到“阿共仔”们扶起那位西方女士的照片,“粉”们立即嘴炮狂轰:啊呀,阿共仔就是色,抢着吃美女豆腐,胆敢非礼偶们洋妈咪、洋奶奶…… 至少依然是历史注定的那几枪,没被加上压垮的最后稻草。 蒋委员长跟小鬼子在洛阳,演出这么档子事,腹黑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也来个眦睚必报? 应该不至于吧,五好青年唉,又不是后世浆果粉、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那种病态! 飞机上那俩鬼子,可分析着地图,高空鸟瞰。 毕竟小鬼子不是委座后世的“粉”们,嘴炮轰轰不解气,枪炮蛋蛋可能来的! 洛阳啊,倒是小心吃东洋铁鸟蛋! .., 第三章 套中套(上) .. “嘿,俺说旅长啊,您咋一猜一个准啊?都快赶上神仙咧!” 蟠龙山长城将军楼上,鲁志兴一边拿着望远镜看热闹,一边拿着电话把子恭维旅座。 啥热闹?古北口及附近村民,果真回来喽! 而且,还是在一些金发男女护送下,坐着鬼子派出的汽车回来的。 仗着枪法好、有文化(一本三字经多半认得,加减乘除达到初小水平)、狙击队这几战下来没有死伤、消灭鬼子达到两位数这几点,他现在是直属队少尉军官了。 所以被允许单独带上几名新入选的狙击手,驻守在将军楼上。 尽管小鬼子已经退到密云去,看似受伤的野兽在呜咽着舔舐伤口。 但谁也不敢肯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死心了。 因此,卧虎山、蟠龙山、金山岭这一线长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零散地派出适应性训练的狙击组。 白天的时候,腹黑自己亲自调教狙击要领。 入夜了则放任他们静悄悄地守在各自狙击位置,就算没有鬼子袭击,也能很好锻炼他们的战术技能。 这些年轻猎户,像鲁志兴这样“有文化”的太少。 愣要说按照原时代标准,培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狙击手,很难! 首先什么弹道分析,距离测算,风向、风速修正,提前量,都只能靠不断地通俗易懂慢慢灌输。 更别说像穿越前看过的一些小说那样,什么几点方向、弹道散布面,都一说就成,一点就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鲁志兴跟将军楼上的几个,只顾嚷嚷着,举起望远镜看热闹。 其实,这也包含训练在其间! 这几个,单眼看一会儿瞄准镜没事,拿着望远镜瞅瞅,都是直嚷嚷“天旋地转”。 蔡司镜嘛,多看看就习惯! 偏偏这些看着淳朴的爷,也会耍小聪明。 不是闭眼假装在认真看,就是看得时候有意翻着眼,根本无法达到效果。 于是,就派个任务,专门瞭望预计这两天内就回来的村民。 也算是下了个小小的、善意的圈套。 对比自己人这样的圈套,用以对付小鬼子的,可谓是套中套。 还是越挣扎,勒得越紧、越要命的那种。 村民们被当做肉盾,硬要叫特勤旅爷们上下甩开膀子,在道上“发挥神勇”展开肉搏。 战士肯定得死伤不少不说,抢出村民遗体来呜呼哀哉好打嘴炮? 也还没愚蠢到那地步,可以动脑筋,干嘛要学无脑嘴炮族,有事没事都要驱使将士们无谓地找死? 山寨鬼子拿手好戏大打毒气弹之前发电报,并不是心血来潮学后世bb的不良嗜好,满世界造谣找乐子。 而是为了挤兑小鬼子,确保所有村民安全,且不再受大的委屈! 不要恨小鬼子,就自欺欺人地以为小鬼子傻、小鬼子蠢。 咱们老百姓之所以给小鬼子去这么个绰号,就是因为他们精明过头阴险狡诈,且凶恶得如同恶鬼。 电报是以明码发出的,要是当时古北口及各路鬼子电台处于接收状态,应该等于直播。 不至于傻到跟无脑嘴炮一样,见着陷阱还自己跳下去自杀般。 把攥在手心的人质,真给全杀了,好让“抗匪”诬蔑成功。 就算他们没有收到,别的鬼子电台收到了,肯定是赶紧呼叫提醒。 到达目的地之后,是否把这些村民当爷供着,给上无脑嘴炮族最喜好卖弄、yy的太爷级别待遇? 别指望小鬼子,真能任由嘴炮族抽风那样! 不过,挨打、挨宰的可能,是可以完全消除。 为了不遭受国际谴责,尤其是被对手利用来大做文章。 聪明的小鬼子下令给点吃食,免得看上去半死不活也在情理中。 要是鬼子再聪明一点儿,想到利用来村民“严正反驳”特勤旅的谣言,扳回一局舆论战。 假惺惺地“大大滴优待”,只说是为了防止暴虐的抗匪荼毒百姓,“文明的皇军”将百姓带离交战区域,也很正常。 鲁志兴这样的普通干部战士,还只是被告知,近两天鬼子会将掳走的老百姓,乖乖地送回来。 老李、杨二等旅、团级干部,却得到十分明晰的分析。 尤其是驻防古北口的一团、教导团,连日来就是没有见到预料中的“友邦人士”、国际慈善机构人士。 倒是监视并保持对承德、兴隆、滦平、平泉等城镇威慑的各部,不停地报告。 说是有打着红十字旗子的外国人,坐着鬼子军车来回跑。 明白腹黑伎俩的领导干部们,都是佩服、兴奋不已! 心知小鬼子果然如旅座说的意思那样,抢先截下各个“友邦人士”团队,酝酿一出报复性的“后发制人”舆论战! 小鬼子不愧是做起事来有板有眼,时刻保持头脑清醒,随时准备给浑浑噩噩中华民族来一顿致命闷棍的民族! 他们确实是在监听到关于古北口毒气弹的明码电报,立即做出快速反应、有效分析。 承德方面落入“抗匪”手中的武器清单,迅速被翻找出来,进行详细核对。 发现不仅原热河军武器库被“抗匪”抢夺一空,粮库、物资囤积点被洗劫得干干净净。 原本计划用于绥远方向,“鼓励”伪蒙德王,及察北汉奸伪军李守信、王英等部的武器物资,也被悉数弄走。 寻常武器还好说,要命的是用以部属外蒙边界,秘密防止苏联空军发难兼为以后“北进”准备的二十多门八八式、十多门十一年式高射炮,连同百多卡车炮弹、配套器材,一并被抢。 更要命的是,绝对保密的、以“新式大炮”名义输送的两具毒气弹发射器,以及整整七卡车毒气弹,也无影无踪! 加上承德日军自己炮兵阵地、弹药库储存的部分,眼下承德山区的“抗匪”,简直就是一团碰不得的毒刺、惹不得的毒蛇! 十九架飞机被击落,古北口又被毒气弹袭击,就是很好的实证。 因而,出动主责策划绥远冬季作战的板垣征四郎,急调尚在日本国内任职、熟悉“北支事务”的土肥原贤二。 联手出动,既探察支那方面虚实,也调整日方战略部署。 在高层做出战略调整之前,日方外交机构,开始频繁拜会有在华,尤其是华北利益的西方列强。 针对日方与它们利益冲突部分,进行低姿态的磋商、协调,并不惜做出一定让步。 秘密启动日方在苏联各处“机构”,抓紧刺探苏方最新动态。 毕竟他们也像蒋委员长那样,怀疑这一切都与苏方紧密相关,甚至是直接策划。 同时,以自始自终与“抗匪”交锋的大冢三郎大尉牵头,组成一个“特别事务处理小组”,专职负责应对国际组织的“关切”。 将那些“多管闲事、惹人生厌”的什么国际红十字会、天主教会、佛教慈善团、记者团、华侨调查真相委员会。 尤其是眼中钉肉中刺般的“国联违背国际公约武器调查组”,都“极其友好”地截留下。 由日方“真相接待组”恭恭敬敬地带路,打着国际红十字旗号,说是避免残暴的“抗匪”惨无人道的袭击。 首先查看“大日本皇军”士兵在作战中,死伤于“抗匪”毒气弹、特种弹下的惨象。 接着看望食宿经过刻意安排,好得出乎想象的“古北口战争难民救济所”。 做足了表面姿态,这才安排一个“欢送战争难民返乡”仪式,浩浩荡荡地从通州过来。 .., 第四章 套中套(下) .. 咱们的老百姓,是很善良淳朴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尽管小鬼子驱使他们充当肉盾过程中,亲眼目睹不少乡亲死在鬼子、伪军刺刀下。 一路挨打受骂,甚至是被杀害的情况也不少。 但是,鬼子汉奸的惺惺作态表演、“优待”之下,除了那些亲友被害的之外。 多半对日伪此次的“宽容大度”心存感激,甚至有一种说不清的“亲切感”。 坐在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奉命紧急凑齐的几十辆卡车上,许多村民想到马上就要回到生离死别一场的家园。 都情不自禁地跟“陪同”的日伪,还有那些国际人士、慈善团体千恩万谢。 不要笑话咱们百姓愚昧,更不要鄙夷他们的“汉奸”行径。 应该好好反省国民政府官吏,以及**各军序列中,那些军纪败坏的各支队伍做派! 古北口陷落之后,鬼子为了收买人心。 首先从学校,公共设施入手。 将各支**队伍驻扎,劈了烧火的课桌椅补齐,门窗重新修缮,尽快恢复学校师生上课。 把古北口小学,挂牌“日满小学”。 古北口分为河东河西,河东是住宅区,河西是商业区。 居民们每年合力搭起一座土桥,称为“潮河桥”。 来年山洪爆发便被冲毁,年年如是。 鬼子占据古北口后,其司令官早川派工兵架起一座木桥,并命名“早川桥”。 1933年冬,国民政府依据所谓的《塘沽协定》,派出古北口主管机构。 设置办事处,下设佐治局、公安局、海关和长途电话局,名为接管“主权”。 但鬼子永见俊德第三十五联队驻扎在此,挂牌“古北口警备司令部”。 来往于古北口到北平之间的民营大昌长途汽车司机,宁可将车开到鬼子控制的北关,接受鬼子宪兵队的检查,而不接受国民政府古北口公安局检查。 并直言不讳:你们当官的,对老百姓作威作福,一见日本人就点头哈腰,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就是: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 腹黑在跟干部战士们分析这一现象时,一再强调怪不得百姓! 怪谁?只能怪后世浆果粉、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那样的贱种! 当然啦,扯起网络时代那些满网络卖骚的贱种怪相,用来跟这帮没见识过网络的爷说事,是不行的。 于是就拿这类贱种在这时空的先人、先辈、同好作为反面典型,一个开涮、指责、谩骂,以教育大家千万要避免陷入如此境地! 之所以腹黑掉到这时空了,依旧对这些贱种族类耿耿于怀,也就不难理解喽! 那些贱种满网络鼓噪的劳什子“黄金十年”,都就快要终结了。 特勤旅目前的万余人,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还是通过组织各类渠道,紧急将上千平津地区的进步师生、知识分子抢先引来的结果。 想想二十九军学生团,拼刺刀、抡棍棒,三五个甚至更多,才跟一个小鬼子换命。 肉痛、心痛,火气更旺! 在原时代,见到网络间所谓的浆果粉、无脑嘴炮人士、茅坑文化人,居然为潘毓桂这类汉奸翻案、鼓吹。 说是民国政府才是真宽容,念在潘毓桂等“国士”只不过是一时糊涂、误入歧途不追究。 还辩称,如是“国士”,也只不过令一些无名之辈死于疆场,算是死得其所,成全他们为国捐躯之愿。 于是得出“阿共仔”在国民政府决定不予追究潘毓桂等“鸿儒、大家、国士”之后,还是在建国之际便立即予以逮捕下狱,是为“不宽容、没气度”。 更有甚者,这些贱种借口什么“简体字灭了中华文化”,鼓噪着要求恢复繁体字从小学教育阶段开始。 就是不用他们的贱种脑瓜子想想,只要有那兴趣。国家、个人,谁也没有强迫他们不许用繁体字,甚至是甲骨文、原始人的岩画! 别个都用简体,他们这一部分会岩画的,不也是历朝历代不到百分二识字率的“精英”? 况且,熟练掌握简体字,对照一下新华字典等工具书自己留意一下,别说什么“哼呀,读不懂传统经典”,就是用以书写都不成问题! 但凡发骚什么“中华文化正统在台湾”之类的贱种,恐怕想学着浆果粉最后寄托才是真! 弄得连承认是中国人都成异类的台湾,都是什么“正统”还以为自己“很有文化,国士无双、风流才子……” 所以,对这类贱种,难免连什么样难听、解恨的词,都给这类贱种、杂碎用上! 有了原时空的对比,自己当然不至于陷入这些贱种族类拉不出屎怨茅坑的病态地步。 依据现有条件,做好套死小鬼子的各类无形套索。 只等时机一成熟,一个个套向鬼子汉奸,令他们痛不欲生! 预防措施做得足,效果看起来也还算不错。 各处房舍整理,街巷、道路休整,足可说比“太平时节”的古北口,更加整洁。 这是一团、教导团干部战士,训练、备战之外,牺牲大量休息时间来完成的。 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一团、教导团干部战士,果真如腹黑承诺的那样,不再破破烂烂,服装杂乱。 而是人人一身淡绿色粗布军装,一顶类似后世凯夫拉式钢盔,脚蹬翻毛大头皮鞋,腰扎日式武装带、子弹盒。 行如风,两人成排,三人成列。 站如松,挺胸、抬头,目不斜视。 坐如钟,腰挺直,手放双膝,头端正。 进行队列训练的场地上,齐步、跑步、正步、跨立…… 一项项有板有眼地开展着,教练员声音洪亮、口令准确,动作标准到位。 有意摆到平地上来进行的两个高炮连训练,刚刚挖来没几天的、**某部原高炮营退役炮长,此时已荣升连长。 虽说从单炮指挥,突然跃升到要管顾四门高炮,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尴尬。 但他们毫无气馁之态,想出很好的办法。 意气风发地站定,拿着一只怀表,装作为各自管辖的四个排掐时间、搞比赛。 挑选过来充当炮手的48o人,都是后续抵达的各大、中学学生。 至少前后左右不会弄错,复述各项专用术语也不至于牛头不对马嘴。 每4o人为一个高炮排,加班加点熟悉两款日式75高炮。 真要有鬼子飞机跑来侦察,或是轰炸机趁机朝一团防守两翼搞小动作,暂时是指望不上。 但像模像样的操炮程序、动作,足以唬住探听虚实的日伪! 铃木旅团鬼子反扑时,天空中嗡嗡鬼叫的鬼子飞机,就是被宋桂然等迫击炮行家,临时客串高炮炮手,一阵没啥准头的炮火给吓走。 敢于这样糊弄小鬼子,瞧准的就是他们并不阔绰的6军航空装备! 无论是长城抗战,还是“历史上”各次战斗中,只要**、共军有对空射击能力。 鬼子的6军航空兵,准是逃得比兔子还快――废话,天上飞能不快啊! 协助防守卧虎山的那些特勤旅炮兵,衣装方面由于生产能力赶不上,还是五花八门破破烂烂。 但他们把一门门夺自鬼子的火炮,一溜子炮口昂得高高的,好让渐渐靠近的“难民遣返车队”仰望个仔细! 就是炫耀铃木旅团吃的闷棍,正是他们这帮爷们干的! 请乡亲们放心,请国际人士们收收心,请小鬼子、汉奸们死心! 不要错误地认为特勤旅,只是“偷袭得手、暂时盘踞”古北口! 往后,这块区域由中国爷们自己说了算! .., 第五章 炮火下的“还乡团”(上) .. 沿着(北)平古(北口)大道蜿蜒而来的“难民”车队,在距离南天门还有几里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打头的十多辆装甲汽车上,迅速跳下百多名鬼子。 蹿上道旁,架起机枪迫击炮,做出戒备姿势,等待攻击命令。 同时,几处稍稍隆起的杂草突然掀开,冒出几门冲南天门昂着炮口的山炮。 附近一些沟渠中,也冒出几百伪冀东保安队,分数路向南天门方向逼近。 蓝天白云间,也突然钻出一群黑点。 随后是嗡嗡轰鸣声,渐渐显现飞机轮廓。 但这些鬼子飞机,显然是汲取了之前的教训。 不敢低飞不说,还一个劲往密云、怀柔方向靠,提防着特勤旅的防空炮火。 似乎仗着飞机助阵,日伪士气颇高。 大有一个冲锋,便拿下南天门,拔掉在上头两面飘扬旗帜的架势。 这两面旗,一面是此时的青天白日旗,一面是带着一颗五角星类似后世军旗的红旗。 那些归家的“难民”,远远地望着。 许多已是忧心忡忡,更有一些脆弱点的泣不成声。 文化人哼呀出来的什么“近乡情更怯”之类名诗佳句,他们不一定都知道,但是此情此景下的“还乡”路,是什么滋味? 不要小看只是几座大山、一座长城之隔,出了古北口就是“口外”,过了南天门,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入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南天门距离古北口4公里左右,是清代皇帝去承德避暑山庄时,御道上的一处山口。 皇帝“巡幸热河,息饮于此”,算是个车马劳顿小歇的地方。 康熙四十三年,在大臣、学士们的奏请下,在此修筑“南天门”。 就是在两山之间,修筑一个类似城门楼子的关口。 不过两边没有城墙,而是以山为墙。 旁边还有供奉真武、关帝、二郎神君的道观、观音寺等。 被称为“前拱神京,后临古北口,崇山逻列,峻岭迢遥,地虽无雁门之险,景亦若有剑阁之形”。 与古北口相比,南天门算不上有多险要。 长城抗战中,古北口失守,随后赶来的我方军队,就是在这里构筑防线。 而对于鬼子而言,要想从古北口沿平古大道去北平,就要拿下南天门。 潮河从古北口流入关内,蜿蜒向东南流去。 南天门及平古大道就在潮河右岸,所以当时我方抗战部队,每每通过无遮无挡的干枯河床路段时,遭受鬼子飞机、大炮轰炸的惨烈状况,可以想见! 南天门北近潮河,两山夹峙着这个小山口,山口东边是当时抗战部队标称的372高地,鬼子则称之称为富士型山。 此高地右邻,便是转弯南下的潮河。 南天门山口西边,则是425高地,再西就是421.3高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鬼子方面将这一片山地,称为骆驼山。 再往西走,山势迅速拔高,这里就是著名的八道楼子。 因长城蜿蜒其上,雄踞山脊,险峻异常,有8敌楼楼而得名。 这些高地,构成当时我方南天门防御第一线。 而在这些阵地后面,地势要平坦许多,分布着稻黄庄、大新开岭、涌泉庄等村落。 此处山峦重叠,大多标高3oo米以上。 左依八道楼子等处长城天险,右借潮河为屏障,正面较小、地形复杂、隐蔽死角较多,作为对古北口方向防御,便于敌军接近,并不算非常理想的阵地。 而潮河左岸直抵司马台也是山峦不断,不过由于并非交通要衢,所以重要性就要小不少,也就一直没成为当时双方的争夺焦点。 现在情况反过来了,不仅古北口、南天门在特勤旅手中。 而且古(北口)滦(平)路段,即便骄狂若小鬼子,也不得不承认、哀叹:此路不通! 不肯哀叹出口的实情,还有承德、滦平、兴隆,甚至是朝阳、北票、青龙等城镇,几乎可以说都在这股“抗匪”的严重威胁之下。 至于盘踞密云的铃木旅团,在“抗匪”的“毒害”下,已是只有喘息的份! 再要待下去,哪天消失了都不知道。 如此严峻情形下,鬼子还带着伪冀东保安队,搞这么一出干啥? 待会儿计较,躲在南天门一侧的腹黑不乐意了,正给各炮下达命令! 其实上是演戏,也没啥不乐意! 一团直属队,亲手调教着,要还是让日伪摸到防御地段几里地,连夜搞出这么些炮阵地。 老分子、新猎户们没事,腹黑自己去找几块石板,学无脑嘴炮族撞整板冰冻豆腐那样,直到把自己撞死为止。 “开炮!” 腹黑命令罢,带着戏谑笑的微笑,咬着下唇直乐呵。 两边高地上隐藏着的8门苏罗通高炮,突然一起开火。 每分钟高达百余发的射速,2o毫米口径的弹头,直扑几里地外的鬼子山炮、步兵。 高炮打平射?不对,俯射! 三脚双轮式苏罗通份量还不到3oo公斤,十分方便弄上山去。 而且俯仰射角为-15°~+85°,射程可达56oo余米,打起来很趁手的! 鬼子炮兵也好,步兵也好,登时就不妙了。 后世拿12.7高射机枪打平射,一般人都喊恐怖,何况这苏罗通? 死透的鬼子还算好,那些就地趴到窝着的,直喊冤! 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是摆开架势、做个样子,对峙一会儿。 然后由什么处置小组、冀东政府代表团、国际人士、还乡支那民众代表一起,找“抗匪”交涉。 要求由冀东防共自治政府代表民国政府接管古北口,冀东保安队接手“防务”,确保民众安全还乡! 火炮是做出瞄准、射击准备态势,炮弹也确实擦着、搬着,可真没有炮击的意思。 步兵也只是趴着做出防御、警戒样子,并非真的要展开攻击。 怎么运动中的冀东保安队没事,偏就“大日本皇军”挨揍? 不仅鬼子喊冤、叫屈,就是亲眼目睹这一切惨状的国际人士,还有那些还乡民众都看不过了! 一些人勇敢地跳下车,扯起几块横幅,趁着“嗵咚、嗵咚”的机关炮稍停。 一副义无反顾,慷慨赴死状,分作几排向南天门冲来。 速度超过缓慢运动中的冀东保安队,且很快就将他们甩在身后。 横幅很喜感:古北口还乡团! 腹黑举着望远镜看了看,发了一下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并有些揶揄地轻声骂到:“丫的个挺的,弄得咱以为赶上解放战争喽!” 不过笑罢、骂罢,立即拿起电话摇了摇,通知南天门那边恭候多时的鼓乐队,敲响锣鼓欢迎“还乡团”。 自己却依旧呆在单人掩体内,密切注视日伪动向。 只要小鬼子试图接近那几门山炮,立即就会有一通机关炮弹砸过去。 枪炮有时就是比啰七八嗦管用,打上几通,小鬼子学乖了。 纷纷撇下火炮,爬得远远的。 这时,长城沿线上空,突然响起一阵高炮爆响,还有飞机嗡嗡声混杂着。 该是小鬼子通知了他们的飞机,试图示威一下挣点面子、给蛮不讲理的“抗匪”一点压力! .., 第六章 炮火下的“还乡团”(下) .. 即便是皇帝赶去承德避暑路上小歇处,按照咱们民族的排场癖好,当然不会只是个小城门楼子那么简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又不是“乡野鄙夫”挑担累了歇脚的凉亭子,要是整得皇帝陛下和文武大臣的跟班随扈、奴仆丫鬟都站不下、坐不成,那还叫“南天门”吗? 恐怕奏请修筑南天门的“国士”们不发骚,那些粗鲁的武将、兵丁都要骂娘喽! 虽说经过连年炮火洗礼,南天门处排上几百号欢迎队伍,容纳下乘着炮火间歇涌来的几百各色人等,还是绰绰有余的。 特勤旅方面,为了这次欢迎仪式,是极其隆重的。 不仅派出两个着装整齐、全副武装的步兵连夹道列队,展示良好的军容风貌。 还专门挑选了学生中颇有音乐细胞的乐器爱好者,组成一个集打击乐器、管弦乐器于“大成”的乐队,奏着沿用《德皇威廉练兵曲》重新填词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南天门南侧,还竖起类似后世路边巨幅广告牌的标语。 暂时略去“八一”二字的军旗与青天白日旗下方,是工整的楷书《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全部内容。 新搭建的彩门上,是遒劲有力的行书“对联”。 横幅是:**领导下的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迎接您回家。 左边是:全民抗战处处皆是杀敌战场,日伪汉奸无处遁形只有死亡! 右边是:抛弃幻想时时保持清醒认识,谨防仇寇掳百姓作人盾溃逃! 标语下方,百来个侥幸逃过日伪抓捕的村民,在特勤旅部分政工干部陪同下,激动地等待亲友想见的一刻。 另有几十个擅长日、英、法、德、俄等外语的学生兵,披挂整齐严阵以待。 预备接待各个团体,随时回答各类疑问。 互挟勇气冲来“攻关”的各色人等,见着此情此景,都是脚下一顿。 急于回到家园的村民们,当然是跟劫后重逢的亲友哭成一团,倾诉衷肠。 真正来相助的、来采访的各路人士,自然是忙于找那些政工干部、学生兵了解情况,或是拿起相机、笔记本记录这一切。 “你们既然挂着青天白日国旗,为何开炮阻拦归家百姓父老。 “敢问你们共党分子,就是如此对待自己的父老吗? “叫你们长官出来回话,给友邦人士,百姓父老一个明确回复! “哼,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一位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挎着照相机的绅士模样青年男子,却抢先冲到欢迎队伍前,捶胸顿足地怒喝。 “请问您是?” 一位看似年轻稚嫩的学生兵,带着不亢不卑的微笑问。 “哼,我是中央日报特派记者!李知非。 “我不与小兵言语,叫你们长官出来回话…… “岂有此理!友邦人士好心好意地送难民回家。 “你们、你们竟然不知好歹,开枪放炮阻挠,一场装模作样的宣传,就想敷衍塞责啦?” 自称叫李知非的记者气派十足,不屑地一摆手,气愤不已地呵斥。 “哦,中央日报特派的李记者啊? “怪不得带着扛枪拖炮的鬼子,还这样理直气壮! “呵呵,残害我同胞的鬼子,是您的友邦人士,却是中华民族的仇寇。 “您请先看看标语、展示栏,再开尊口吧!” 这位学生兵依旧不亢不卑地微笑,顺手还指了指沿着路边设置的、阅报栏式的“展示栏”。 李知非还想吵吵,却被身边几个大约是同伴的拉走,悻悻地去看展示。 啥展示?都展示些啥? 腹黑做事很绝、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鄙! 路边粗糙不堪的木板上头,小广告、牛皮鲜般,贴满日伪用以打击特勤旅的报纸、传单。 当然不忘配上特勤旅自己拍摄的各类照片,进行鲜明、别有意味的对比。 最搞笑的是弄了几个街边小铺式的摊位,摆上缴获的“新式大炮”箱盖、炮弹盒、毒气弹,配以几张七扭八歪的“检讨书”。 字迹太难看,勉强可以看出大概内容: 检讨书 我冀东特别勤务旅,由于没啥文化,嗯,就连鬼子汉奸也知道,都在报纸上笑话俺们没文化咧。 听到大家都报告,说小鬼子抓了老百姓挡枪子,战很不好打,就用缴获的鬼子新式大炮,轰炸没有了百姓的古北口。 谁知道鬼子爱骗人,他们说的新式大炮其实是有毒的。 造成部队打击了鬼子,自己也有不少人中毒。 因为这个,上级严厉要求我们检讨。 我们就做深刻检讨,保证以后加强文化学习,不抢到鬼子什么就拿着用。 恳请上级、各界人士,向鬼子讨要各类武器详细说明,分发给我们。 以便我们认真学习,避免以后还是出现这样的错误。 恩啊哦呀(废话标点凑字数) 老李啊,够五百字咧! 麻烦转交上级,就说俺们认真写了三天了,别再让俺们写了。 要是说还不够数,还不够深刻。 就请上级、各界人士,觉得怎样够字数、怎样深刻,就怎样写。 写好了呈上来,俺们批阅、签字就作数。 革命战士说话算话,绝不学小鬼子汉奸、国民党反动派,那样抵赖、耍赖、不要脸、吃人饭不干人事。 旅长吴毅、战士(手印一大列) 年月日 检讨书的末尾空白处,还不忘把关于百姓被日伪胁持,各部投鼠忌器的请示电报、批复电文,全都贴上。 打着“还乡团”横幅来闯关的几百号各色人等,像什么李知非那样嘴炮族的先人难免有,多半还是没有堕落到无脑地步。 看着、听着、想着,他们自己会找到各自想要的答案。 只不过,“难民车队”发生了些意外。 那些焦灼的村民们,再也压抑不住,纷纷跳下车,扶老携幼浩浩荡荡而来。 正好掩护了急于逃脱的日伪,使得这些被打怕的鬼子汉奸、伪军,拖上死伤鬼子,拽上山炮,发动汽车绝尘而逃。 特勤旅炮兵一个个急红了眼,不断地要通旅座的电话,请求下达开炮拦截。 “呵,急个啥?冀东保安队的也跟着上车了,难道连他们也一起轰喽?” 腹黑既不盼着镁光灯下“风光无限”,也不至于八卦地想着在什么“金发美女”面前流哈喇子,更不至于因小失大。 亲自坐镇这边,就是把握好尺度。 既能狠狠地打击鬼子气焰,又不至于弄出一场玉石俱焚的蠢事! 成功接回“还乡团”,且留下一门心思想留下的各类团体,算是暂告一段落了。 那些来凑数的、来卖骚的,爱跑多远就任他们跑多远! 镇住求战心切的老炮们,拿起电话要通坐镇古北口的老李办公室。 没心没肺地喊:“老李同志,剩下的工作很烦人。您是老党员、老干部,发扬风格、能者多劳哈。嘿嘿,俺找个地方清闲一阵子。” 老李筒子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就挂上,且切线了。 .., 第七章 战略收缩(上) (ps:此章之后,将大量涉及东北义勇军、抗日联军,及杨靖宇将军等烈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熟悉历史的书友筒子,自不必说。有些模糊的书友筒子们,不妨输入“杨靖宇”等关键词摆渡一下,粗略了解些相关背景。老沈不习惯大量搬来资料凑字数,遇上武器详细数据、历史背景详尽知识,只能劳烦书友筒子们根据各自喜好自备!见谅!收藏、票票也恳请支持着些。让一本用心去写的书孤寂沉底,相信不是有素质的书友筒子们甘为、乐为的。呵呵,老沈先说谢咯!) 后世每逢十月一日国庆节之后,雾灵山等景区基本上实行封山,以确保游客安全。 而此时无论是雾灵山,还是更北面的五指山等高山密林中。 特勤旅各团、营、连,甚至是各处迁来的百姓,都忙着为生存而奋斗。 不仅要时刻提高警惕,对付随时可能来袭的敌机,随地可能出现的敌探,还要日以夜继地完成各项工程、生产任务。 并非这些人不知安逸猫冬很享受,也非吴旅座不如后世“有关部门”,不懂关心下属、体恤百姓,顾念他们的福祉。 实在是异常严峻的情势所迫,艰苦的抗战条件所致。 生活条件高出许许多多的后世,夏吹冷气、冬日供暖、春秋两季嫌雨烦地享受着无聊的人们,上起网来难免轻飘、虚妄说话不怕闪了舌头。 就像内地省份的某些筒子,以为沿海省份天天看海。 类似平原地区的部分先生女士们,见着个小山包多半惊叹大山。 最像多逛几趟日欧美的泪滴厮按得斩头们,嘴炮轰轰却闹出走马观花糗相――骑着白马、眉目传情的“西方王子”原来是瘸子,嗅着鲜花、频送秋波的“金发美女”原来是豁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连日伪假惺惺做出“迫使”特勤旅接受百姓这点面子都不给,将所谓的“友邦护送兵力”,给打得七零八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意在示强,警告日伪,乃至昏头昏脑的国民政府:老子特勤旅就是占地为王喽! 实际上,说是驴粪蛋太难听,也太不雅观了点。 应该比拟为:此时特勤旅单从人数、人员构成、抢得的武器物资来说,看似强大,实则虚胖,有待与时间赛跑赶紧增强体质,扎稳脚跟! “历史上”的1938年,四纵挺进冀东,组织起轰轰烈烈的“冀东抗日大暴动”。 **就以高张远瞩的战略眼观,看到雾灵山及长城沿线崇山峻岭的巨大战略价值。 连连指示四纵及抗日联军各部,要求立足于此,巩固发展。 只是这片区域,存在山区人口稀少、粮食物资供应困难、鬼子关东军、华北驻屯军两面夹击的客观制约因素。 直接造成人数庞大的抗日联军队伍忧心受困于敌,焦急西撤、一线排开,导致损失惨重。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现在当然是力避重蹈覆辙。 只是事事并非嘴炮族们骚怨断肠狂鬼叫那般轻巧! 即便瞧准了时机,抢得鬼子本来给傅作义部添堵的,并夺得汤玉麟箱底私活。 也只是改善武器短缺部分因素,并非一劳永逸。 编列起来的高炮团,拥有苏罗通、麦得森共28门,日产八八式75高炮22门、十一年式75高炮16门,弹药还算充足。 可是玩得转日产高炮的人少之又少,吓唬小鬼子飞机不敢轻易靠近可以。 一旦被小鬼子探出虚实,即便是山区空域,也无法确保重要地面目标不受空中打击。 所以,不惜影响其他方面进度,调集身体素质、文化程度最好的一批学生兵,日夜苦练。 等熟悉火炮性能,熟练掌握对空射击要领了,直接机动更换不同值班区域。 无论采取诱击,还是伏击,配合老式高炮,先拿鬼子飞机多当靶机练练。 力争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让原热河省及周边山区中低空域,成为鬼子的禁飞区。 封锁、掌控山区交通,最为有效的还属炮团。 以宋桂然为团长的炮兵团,下辖四个营、十六个连。 分为75山炮营,75野炮营,77野炮营,105加农炮营。 每个营各有三个炮连,一个机炮连。 炮连编制两个炮排,各装备上述火炮中的一类两门;一个保障排,主要装备步枪、轻机枪、镐锹等。 之所以与众不同,主要是为适应山区机动作战。 没想急于求成,玩什么阵地战、平原攻坚运动战之类。 每排一个10人炮班,两个10人弹药兼预备班,再有一个30人的保障排协助、护卫。 足可以连为最小作战单位,灵活来往各个山区阵地。 各个营的机炮连均是120人,装备重机枪四挺,迫击炮四门,及适当的轻机枪、步枪。 主要用以对付突入各营属炮阵地区域的较大股日伪。 加上团部一个58人的直属队,炮团编制1258人。 作为主力的一团,编制最为突出。 由团参谋长丁贺为队长的直属队,人数扩充到270人,分为3个中队,9个小队,27个小组。 除了绝对保密的消音器驳壳枪、步枪之外,每个小组均配备布朗德迫击炮一门、掷弹筒两门、捷克式轻机枪一挺。 副团长兼四营营长杨振吉,还如愿以偿地得到16门82毫米迫击炮,四门沈厂造150榴弹炮成为团属炮兵营。 其余三个营,也各得到四门沈厂造37步兵平射炮,四门82毫米迫击炮,拥有各自的机炮连。 全团一共2750人,乐得团长杨二、政委关新亭两人成天吹嘘,自己团就是天下第一团! 吴毅却没有他们那么乐观,心知鬼子急于先拿下傅作义的35军,才会对特勤旅做出暂时避让,而非真被打得束手无策。 关东军也好,华北驻屯军也罢,实力绝对不是特勤旅可以硬撼的。 时间容不得特勤旅按部就班,一项项搞好队伍整顿、训练。 除了前述三个团,还有人数不定、旨在快速培养初级指挥员的教导团,另两个团才是争取时机的关键。 虽然没有在旅、团级干部会上明说过,但在暗中的武器调配、物资供应上,这两个团得到最为实在的倾斜。 这两个团,一个是守备团,一个是工兵团。 守备团以张福义为团长,年焕兴为副团长,黄慎行为政委,赵宇华为副政委,黄乐之为参谋长,康永贵为副参谋长,何广久为直属队长,周善明为通讯处长。 主官、干部、主要战斗骨干,几乎涵盖原杨二部、民众军、冀东党组织的精干部分。 几次会上,只说是为加强根据地建设,应该增派得力人手,否则其余各团,甚至是老李、杨二筒子都要有意见了。 多半以为,所谓守备团,顶多也就类似个乡村民团之类,按照红军惯常称谓,也就赤卫队、民兵! 加派主力干部,增强辅助力量训练而已。 事实上,守备团使用的武器、弹药,也是淘汰、接近淘汰的部分。 所以,开会的时候,尽管守备团干部数量最多。 却是其余各团嬉笑的对象,不是说自己团的武器用旧了免费赠送,就是预订心爱枪炮的“养老地”。 要不是暗地捞足实惠,可能守备团的主官,别说笑而不答,可能要闹绝食调离喽! 工兵团,以宫敬华(宫本一夫)为团长,擅长日语的党员池骏为政委。 带着各个民兵连,分头押着由千余日伪“技术”俘虏,配合800多名聘请来的民间工匠。 当然“工兵”分队建设到各处,自会有已经建立起来的乡村人民政权,发动劳力倾力协助。 在这点上,倒是无论老李、杨二,还是其余各团,甚至是山区根据地数万百姓,都十分支持。 谁也没有嫌这个“鬼子汉奸团”,花起钱来、用起物资来哗啦啦的。 常常是接到通知说工兵团哪天要来,驻守各区域的队伍,驻地百姓纷纷预备好住所。 有条件的,还会弄些酒肉,把伙食整好些。 条件差些的,甚至会找到旅后勤处,特地为工兵团派出分队,申请一些补助物资啥的。 因此,吴毅自己心中暗笑:取长补短,管甚鬼子汉奸,压榨劳动力不被告到劳动局就好! 不过想起南天门那些利用鬼子传单搞的标语什么的,又戏谑地觉得:是不是该设立个城管团,专门对付乱摆摊设点的日伪? 第八章 战略收缩(下) 鬼子敢于肆无忌惮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原因众说纷纭。 成功侵略东北,并通过扶持傀儡等手段,将丰富的资源化作其战争资本,无疑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商场如战场,反过来亦然。 要是你足够富有,而别人又能用你的本钱,大肆掏空你腰包,相信没谁会傻到不干的地步。 心狠够狠的,还巴不得你变成穷光蛋,接着沦落为被他奴役的地步。 小鬼子,就是这种不傻,有够狠的一类。 其它方面,吴毅暂时懒得管,或干脆说没那么大能耐去管! 原时代上网闲逛,曾见某类自以为很聪明、很无敌的。 每看一本关于穿越抗战的小说,总要用各类马甲蹦跶出来,卖卖骚:哼呀,不跟共党就混不了啊,啊呀每本书都是歌颂河蟹,偶觉得没劲,阿哦呀呀…… 这类玩意儿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关于什么河蟹问题,网上又不是少见! 写着、yy着,突然小说被禁了,甚至网站被处分,如此才符合此类“智者”病症需要? 屡教不改,还成天无病呻吟着装作自己是“智者”,果真是智力障碍者! 要这类玩意儿谈战略,大约开口就是:偶们师傅李大轮子转转圈,超宇宙大佛、塞如来、胜上帝,一张嘴一开世界大战,一闭就是2012末日,哼啊呀,想活命,就跪拜求偶们…… 你真要2013年街上撞见它们,问他们咋还没末日死去。 他们指不定还哼唧你:哼,偶们发什么神经,你就听什么,你幼稚啊…… 这类玩意儿其实是不懂历史,偏要嘴炮的无脑嘴炮族,且是遗传性嘴炮! 一个国家民族,是依赖不得这类无脑嘴炮人士维系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抗战时期,本该担负起国家民族复兴重任的蒋委座及其政党。 七七事变后慌忙躲重庆,即便推诿说“战略”需要。 跟一二八淞沪抗战那年逃到洛阳的事联系一下,可知又是无能、无耻的慌乱逃跑。 也算是为之后逃台,做好跑路预演。 连带他们的后世浆果粉,也是基因遗传的精神分裂症。 一面吹嘘“千古蒋公”一统全国、武功盖世,唯剩你不服气的阿共仔,所以偶们浆果先人,不惧疥癣之疾的小日本,就是要灭了你们再说。 一面又怨妇般啼嚎,抱怨全**阀林立,偶们浆果先人孤家寡人仅仅百十万中央军、可靠部队而已,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 无脑嘴炮族的垃圾言论,权当又是他们在幼稚地发嗲、撒娇! 抗战时期的**,虽未曾掌握全国资源、政权,甚至连生存都如同叫花子,但确实肩负起全国范围内的战略重任! 本该由国民政府做出战略安排的东北抵抗,却由杨靖宇等**人,在奔走呼号,联络各路爱国力量在浴血奋战。 被**尊为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带领自发队伍抵抗侵略者,战至孤身一人辗转回关内意图寻求支持的李杜。 自回到关内,受国民政府一番哀荣般的“褒奖”之后,连秘密计划孤身绕道苏联回东北招集旧部继续抗日的消息,也被受国民政府支使的特务卖给日寇,无法成行! 真要按那些无脑嘴炮族叽叽歪歪,再来个劳什子“第三大党”武装,大竞争、大内斗、大掰腕子,“哼呀,不‘跟混’才带劲”? 还嫌此时中华民族不够散乱,吃鬼子、西方列强欺凌还不够多? 不是记吃不记打的无脑嘴炮人士,更不是于战略只会照本宣科拾人牙慧的废纸篓,而是五好青年、八路的嫡系传人。 跟着党中央、**,毫无犹豫必要,更无悬念! 只不过,由于身份暂时“未明”,加上战略保密需要、联络手段落后,迟了那么点跟组织沟通,被闪了一下要! 本来嘛,计划得好好的! 利用“历史知识”,发挥战略水平,将看似不关联的几个时机、节点利用好。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短时间内环环相扣地打击日伪、争取爱国武装,夺取日伪武器物资,达成初步拥有足以控制兴隆,及周边山区能力的战略目标。 随后不等小鬼子喘过气、回过神来,将根据地、大部分抗战军民,塞给李运昌这位大胃口、牛叉黄埔生,及那些“历史上”的牛叉爷们。 管他们谁称司令、军长、师长啥啥的,反正由中央考虑、主席定夺去! 咱吴大光棍,只管带着一个一两千人的“刺猬”旅,从热河横贯过去,与杨靖宇将军联手,来回拉锯消遣、专打鬼子汉奸闷棍。 来回锯上几趟,还怕鬼子汉奸不乖乖地“嫌弃”热河、辽宁西南部,太费力、牵制太多实力,收缩兵力专心保沈阳以北地盘? 就算他们仗着制空优势,保住辽西平原走廊,及锦州、承德等主要城市,也只是苟延残喘,甭想利用“满洲国”方便地全面铺开侵华战争! 可谓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啊。 在为了抢承德的大施战略烟雾的当口,早就已让王平路等同志,利用特殊的基督教渠道。 穿着传教士的“神衣”,跟着洋教士一道,带着联络密码本等文件,奔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去。 回头一问,才知道黄花菜都快要凉喽! 冀东、河北等地加强过来的干部力量本来就不够用,又被王平路同志带到抗联第一军去四五十个,再加到延安上学习、集训的部分。 要是光棍旅再走人了事,根据地还能保得住啊? 长城,本来是用以抵御外辱的。 抗战期间,却成了关内外抗战将士难以逾越的封锁墙! 哀怨、发骚是浆果粉、无脑人士、茅坑文化人的专利,不是共和国五好青年该干的糗事,还是不要侵权吧! 适时地调整战略,收缩战略目标! 发扬连续作战的优良传统,抢先打下古北口占据一处沟通长城内外的要点再说! 有点不好意思地跟联络上的第一军说:杨老板,本钱突然被卡,咱们买卖先缩缩水,往后再往大方向看吧! 杨靖宇将军已从王平路等同志带去的密信,了解了个大概。 也正激动万分,想着赶紧将生意做成。 这么些年啦,一直就是孤军奋战! 要不是英勇的吉林、辽宁人民舍生忘死地支持着,可以说就是一群孤儿! 否则也不会看到日伪报纸提到“方非(方志敏)率数十赤匪进热河”,便组织起抗联一军的第一次西征,试图联络上关内了。 现在虽说联系上的也是群孤儿,毕竟特勤旅这些孤儿占着地理优势,可进可退啊! 于是,就说了,咱们多大力,就办多大事吧! 明白人就是好说话,也能办好、办成事! 要换成无脑嘴炮人士、浆果粉、茅坑文化人他们先人,还不知道要怨恨、哀骚、谩骂成啥模样咧! 战略企图虽然缩小了,可之前为大版本铺就的各类秘密渠道,反而更好用喽! 带着特勤旅警卫连,以视察各团、营、连驻地为名,翻山越岭地晃悠。 腹黑其实是不用警卫的,他别打击别人的警卫就好。 这个所谓的警卫连,其实是截留了人家各团直属队的人精,七零八落地凑起来的。 腹黑自己算在内,一共25人。 大概是战略阴谋缩水了,觉得不好意思带太多人。 跟着将执行战略任务的人数,也由一两千,减少到这么点儿吧! 接待的各处驻守部队、新政权干部,以为旅长真来视察,都大为感动。 可听了秘密布置的任务,又觉得旅长真是偏心眼! 玩好玩的,居然只带这么些人精,没他们这些军政干部什么事儿! 第九章 警卫连的那些垃圾 (ps:有年轻书友批评老沈骗人,说是上一章中的“李杜”是指东汉李固、杜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呵呵,错怪喽!输入“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李杜”看看?除非老沈读书不精、读史不明的错误,这类错解以后不解释!见谅啊!) 基于原先战略意图,铲子、风子等十几个柳社“技术”出众的爷,受命再联络一批同行,组成一个“木马行动队”。 早已按照授意,秘密到伪满锦州省开展活动。 建昌县香龙山是他们出发时,在地图上标明的一处联络点。 因为风子的哥哥海子、赵振海,跟一伙倾向抗日的土匪,就在此处落脚。 且依照事先安排,“木马行动队”携带的小功率电台,有一台该秘密设置在这儿。 所以带着警卫连昼伏夜行到这儿,觉得再歇一程,就能汇合风子他们了。 “掌柜的,情况不对!药王庙那儿有绑票的,九个人请了三座观音(女的)……” 不过,充当尖兵的老嫖放轻脚步,急冲冲地返身报告。 这家伙其实叫谢仁科,投靠杨二之前,是个货郎。 由于癖好嫖宿日本娘们,被划为“五毒分子”。 真算起来,除了相貌有些猥琐得像鬼子,秉性并不坏。 且善于双手左右开弓,一对祖传毛瑟驳壳枪,真能在夜里将几十米外的香头打灭。 只是,一般的分子用命换得一团直属队军官的荣耀,都一口气答应戒掉陋习。 可这谢仁科挠挠头,说他就好这口,否则也不至于二十大几了还光棍一条。 还是等老了,嫖不动了再说。 这是大实话,谢家两代货郎,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可也算小康。 染上如此恶习之后,败得只剩一对家传毛瑟驳壳枪了。 每当发点饷、得些财,还是跑到蓟县、遵化、平谷,甚至是承德、北平、天津等地,专找日本花馆(妓院),全填进东洋娘们窟窿。 杨二当场就老脸阴沉沉的,不要这号人了。 毕竟是堂堂特别勤务旅的主力团,又经过老李筒子的革命道理说教,怕这号人成为害群之马。 于是只好将老分子中,老嫖这样不开窍的揽过来,充当旅部直属队,公开名称警卫连! 除了谢仁科,还有几个。 干脆连姓名也省略了去,针对他们各自“人品”,冠名老嫖、大饕餮、空空六、酒鬼二之类。 “嘿,遇上俺老本行的啦?掌柜的,会会去?” 吴毅还没说话,靠在一旁老树干上警戒的绑匪甲,居然有些兴奋地轻声嚷嚷。 这伙计叫陈锦甲,也不知道给他取名的那乡村秀才,是不是个军迷。 据说给村里小娃起名,不是兵,就是甲,要么就是剑、戟、刀、锤之类。 被安个“绑匪甲”,并没有冤枉他。 这个看似瘦猴般的家伙,从前是遵化一带有名的绑匪。 而且绑人很不道义,不论贫富、不论老少,只要他缺钱花了,瞅准机会就绑人。 要的钱却又可多可少,够一包烟可以,够一条牛更好。 杨二带人逮住他,本来是要处死他的。 念在他是孤儿的份上,临时心软了。 收到队伍里,隔三差五给几个零花钱,免得到处惹是生非。 可惜杨二的善心,却给杨部惹来是非。 陈锦甲就不是个知恩图报的料,成天绑架的对象改了。 只要队伍中哪个马大哈一不留神,刀枪之类就没影。 然后收到一张画着圈点的“字条”,照数付钱之后,刀枪才会物归原主。 可能传令的也吃过亏,就把这号不算“分子”的也给划拉凑数。 尽管在追杀鬼子原田中队狙击手过程中,陈锦甲布设陷阱、使用z药的天赋发挥出来。 巧妙地用捕兽夹加z药,灭了最能躲闪的一个小鬼子。 杨二一见这么个货也想进直属队,直接丢给旅座自行处理。 卖甘蔗的捡渣子,旅部警卫连,就捡了这么些货。 还是腹黑觉得不能光吃亏,挑拣了十来个学生兵加进来,算是好赖参半。 “绑匪甲,带上你们组,跟老嫖一块去把他们绑了,押上香龙山去。 “呵,应该是张铁七、赵振海的人,交由他们处理。 “姥姥的,既抗日也绑票,这就是土匪真面貌,不整整他们,陋习还能改得掉?” 略微沉思一下,决定拿下帮人者,给这样松散的队伍来个训诫。 “好咧!嘿,绑票俺最在行咧!” 绑匪甲一扭头,拉上老嫖就往药王庙去,走远了又低声嘀咕:“老嫖啊,以后俺们的毛病还是改改的好。嘿,俺看吴掌柜的,比杨掌柜狠……” “走,俺们先上山,摸摸山门再说!” 打狗还得先看主人面,何况对方的二掌柜,是得力干将风子的亲哥? 可惜,不算高大险峻的香龙山,并没有什么山门! 警惕地摸到半山一处山坳,循着微微灯光摸过去,一个岗哨也没有遇见。 倒是略显残颓的几间庙宇门口,两个拄着步枪的坐在地上瞌睡。 两个老分子摸过去下了枪,拧胳膊住堵上嘴,居然还在昏睡! 进门挨个窗子瞧瞧,亮灯的那间地上,半躺半卧着十多个男女。 边上坐着两个挎着王八盒子,趴在桌上酣睡的。 “掌柜的,就七个带枪的,都拿下咧!” 绰号大饕餮的老分子,能吃、会吃、善吃,办事也利索精明。 带着有些手生的十来个学生兵,把几间屋子都搜过一遍,拿了个热气腾腾的炖整鸡啃着。 大饕餮苏云福,据说以前是富贵人家阔少,穿着不是很讲究,吃喝方面极其在行。 跟后世誉满全球的广东食客,有得一比吧! 抡一把菜刀砍人不眨眼,拿枪射击却说害怕吓人的声响,双手直哆嗦。吃喝之前总是拿一双祖传银筷子,挨样试试有没有毒,典型一个食古不化的垃圾! 当然也不适合任何一个团直属队,只能塞到旅座这个收容站。 跟大饕餮合作的老分子酒鬼二没有露面,应该是躲在哪旮旯偷喝几口。 酒鬼二其实是文化人,名叫郭德儒。 被杨二拉入队伍,本来是觉得请个会用机枪的小学教师,还能当当账房先生,挺划算。 郭德儒名符其实确实人品极好,除了机枪哒哒的时候,偶尔骂一两句脏话,见谁都十分礼貌。 酒德更是好得没得说的,只要沾上酒,要是没人看着,喝到倒哪、坐哪都呼呼大睡,从不撒酒疯。 “敲醒一个问问!” 风子、铲子是实诚人,不是孟庆生那号恋爱中的愣头,不会乱吹嘘。 说张铁七、赵振海百来人枪,应该不会夸大! “八嘎!” 一个被敲醒的,居然张嘴就来日语。 “哟,小鬼子?” 大饕餮一愣,顺手立即将堵嘴的破布,堵回张圆了的大嘴。 “嘿,有趣啊,抗日土匪的驻地,冒出小鬼子来?” 吴毅嘴里在打趣,心里头却是一阵发毛! 要是张铁七所部出事了,那风子、铲子他们几十个,也就玩完喽! 这帮爷损失一个都难以承受,要是全完了,可就是欲哭无泪啦! “掌柜的,嘿,都绑来咧!他娘的,全是狗汉奸!” 绑匪甲跟老嫖拖着一串人走来,笑嘻嘻地说。 第十章 原来如此 香龙山庙宇中的人,还有那些干绑票勾当的汉奸,挨个接受讯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事情原委很快就弄清了。 张铁七绺子确实是在这儿,赵振海也真是二当家的。 只不过前些天张、赵二人闹意见分家了。 大当家张铁七带着七八十个弟兄继续留在这儿,而赵振海带了十几个人不知去向。 两个当家的闹意见,内中原因最清楚的,却是绺子里的厨子兼郎中王药子。 这个酷似陈佩斯,却小一号、苍老不少的光头土郎中说,赵振海怀疑张铁七的表弟勾结日本人。 张的表弟孔秉义是绺子里头最有文化的,且曾经留学日本,也就是刚才被敲醒,张嘴就来“八嘎”的混蛋。 这混蛋反咬一口,说赵振海跟他出现得很贸然的弟弟赵振风,才是日本人的爪牙。 理由是兄弟俩鬼鬼祟祟的,要么把私底下勾当说出来,要么就是汉奸! 赵振海不说,带着十几个老弟兄负气出走。 当时张铁七还冷笑说,汉奸滚蛋了也好,免得看在往日兄弟情义份上,不好下手。 还没过两天,孔秉义的汉奸嘴脸却露出来了。 趁着夜里由他的人站哨,将二三百鬼子汉奸引上山来。 张铁七跟五六十号弟兄还在睡梦中,就成了俘虏,也不知道被押到哪儿去。 孔秉义就带着手底下十几个汉奸,成了香龙山的山大王。 短短几天内,仍以张铁七的名号四处绑票勒索,弄得附近百姓人心惶惶。 纷纷推举代表,找日伪各类机构,恳求消除“匪患”。 王药子只不过是个土郎中,连孔秉义都不觉得,这么个胆小怕事的小老头有什么能耐。 放心地留着继续当厨师,伺候自己及一干手下。 人不可貌相,王药子虽然不明白鬼子汉奸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凭着善良的心,觉得肯定是对咱们中国人不利。 经过一番准备,在饭菜、酒水里头做了手脚。 “嘿,俺也不知道,那九个王八犊子绑了人回来,该咋办。只好炖了鸡,温着酒……” 王药子讪笑说着,不住地瞥向仍在角落呼呼大睡的大饕餮、酒鬼二。 “王老伯,你这样做很好。呵呵,甭管他们,该让他们也长点记性!” 吴毅却觉得,那两个家伙是自找的。 现在睡上一个糊涂觉,免得以后怎么冤死都不知道。 倒是那三个被绑的“观音”,有些不对劲。都是俊俏小姑娘,大的不过十七八岁,小的约十二三。 年纪略大的那两个,虽然也穿着乡下女孩的衣衫,但绝不是乡间女子――跟那个真正乡村小丫头对比起来,差距十分明显。 三人获救之后,那小丫头片子,很快就有问有答。 而大点的那两个,依旧是满脸悲戚、惊恐、怀疑,怎么问都不开口。 “你们两个要是再不开口说话,俺也只能是让你们回到被绑来的地方去。” 腹黑就是那类没心没肺的,明明已经从那个小丫头片子口中得知,三人是从白石门嘴一户人贩子家里被绑来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居然毫无怜香惜玉的恻隐心,面无表情地威胁。 “不要,不要!大哥,俺们不回白石门嘴,俺们是被拐骗的……”年纪最大的那个,终于开口了。 两个大的是表姐妹,表姐叫周素凤,表妹叫陈芳男。 周素凤家在沈阳,九一八事变前到天津一所女子教会中学上学。 还不到半年,家毁在鬼子的炮火中。 一家老小十余口,据说只剩在黑龙江当兵的大哥,还有就是她。 好在他舅舅是天津一家药铺店东,支撑她的学习生活费用不成问题。 只是受国破家亡刺激,周素凤不愿在教会中学上学,改到教会医院当护士。 一门心思想学会医疗技术,立即回到东北,参加抗日义勇军,为抗战勇士疗伤治病。 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年8月的一天,周素凤跟表妹陈瑾一起到北平,参加各界学生对二十九军的慰问演出。 回到天津刚坐着人力车到巷子口,立即有好心的街坊拦下,说她舅舅一家都被杀害了。 带到僻静处,塞给十几块银元,一叠钞票。 说是大家凑的路费,让她们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最好逃到没有鬼子的地方去。 两个性格倔强的女孩,清楚是舅舅为抗日联军筹措医药、资金的事,让小鬼子知道了派人灭门。 不仅没有逃,还女扮男装,相互鼓励着徒步往东北方向走。想要像一般难民那样,走到东北、找到抗日联军。 差不多走了半个月,却还只走到兴城县,途中还几次差点被鬼子汉奸逮住。 在路边一户人家讨水喝的时候,无意间听说香龙山这一带有抗日队伍。 赶忙谎称要到白石门嘴投亲,央求这户人家的老大爷帮忙,拦下一辆过路大车。 哪想这赶大车的,是专干拐卖妇女儿童行当的人贩子。瞟上几眼,就知道这是两个没怎么出门的小娘们。 到了白石门嘴,就被关进一间破屋子,跟前边拐来的那个小女孩挤一个破炕上。 正提心吊胆想辙,却被捆了堵上嘴,装进麻袋运到药王庙。要不是大车只通到那儿,恐怕是直接运到山上来。 “老嫖、绑匪甲,去!把那些汉奸全都推进后边井里头,填土埋上。” 听了周素凤的叙述,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善尽天良的汉奸了。 孔秉义这个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狗东西,不仅连他表哥张铁七都能卖给小鬼子求升官,还专门为鬼子凑齐犒赏用的“花姑娘”。 别以为鬼子好对付,要不是巧遇这么一出。 还真想不到,为了快速有效对付突然崛起的特勤旅,关东军、华北驻屯军的两大特务机关联手。 启动他们安插在各路土匪内部的棋子,先将倾向抗日的部分“剔除”。 然后由孔秉义这类汉奸,继续打着原先绺子旗号,为非作歹,祸害邻近。 并下达命令,按这些“义勇队”人数,“征集”民间年轻女子供享用。 接着当然是以抗日队伍名义,带着“钱财、女人”,向那些被特勤旅控制的山区进发、渗透、捣乱。 鬼子想在东北扶持傀儡,先在上海对国民政府来一战。这样的所谓战略,并不算什么高明手段,也就国民政府、蒋委座以及他们的后世拥趸们看不清。 以劳什子“义勇队”来对付义勇军,这样的龌龊战术手段却真的让人防不胜防! 就像后世网络,那些汉奸杂碎挨了打击,立即披上马甲扮起“正义群众”。 对打击了他们的用户,进行群起攻之、且无休止的纠缠。 利用咱们民族癖好从众的心理,掀起一股打则伤及“无辜”,不打则沉渣翻涌的浊浪! 弹丸小岛的小鬼子之所以能够侵占泱泱中华大半国土,不是他们有多强大。 而是咱们自己民族,不仅有浆果粉等无脑嘴炮族,还有孔秉义这样,连做梦都想当汉奸,浑噩间反了人类母语常态,开口就是“八嘎”的混蛋杂碎! 有心抗击侵略的呢?却是被内外咒骂为匪的,李杜、杨靖宇、赵尚志这些且不说,最多还是张铁七、赵振海、周素凤、陈芳男等等。 当然,还有警卫连看似垃圾、粗鄙的“无名之辈”! “打鬼子先得除汉奸!”腹黑看看楚楚可怜的周素凤哆嗦着,生怕这个小姑娘也有后世网络间常见、真假莫辫的“善心”,大煞风景。 先来上一句,免得出现嘴炮们常哼唧的狗屎调调:哼呀,对自己中国人就是狠…… “俺知道!俺舅一家,就是汉奸们杀的!伥鬼不除,永无宁日!”周素凤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毅然决然地说。 尽管她说的只是实情,却弄得自以为定力过人的腹黑,差点当场承认,自己一见钟情喽! 第十章 风暴眼中的古北口 掌握在特勤旅手中的古北口,防守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至少心有不甘的日伪,是这样认为的。 无论是派出小股袭扰部队,从不同出人意料的角度试探攻击。 还是混杂在“还乡团”中的谍探,就近观察分析。 或是出动飞机,冒着防空炮火,几番以身涉险式的拍照。 得出的结论,都是这股突然纠集到一块的“抗匪”,绝不同以往遇见的任何中**队。 鬼子狂妄变态,但绝不是虚妄病态。 很快就放弃调动关东军、华北驻屯军,附属的伪军、可能联合到的国民政府军,以优势兵力全力反扑的方案。 古北口炮台,就是鬼子自己设计建造的,布置些啥玩意,他们自己心中有数得很! 虽然说完工的炮台上,那240毫米大炮打响攻占沈阳的第一炮,是那样的震撼。 但要是炮弹落到日军自己身旁,效果也是非常好的。 没文化的“抗匪”不懂得用?又是一出看似粗鄙,却弄得“大日本帝国”在舆论战上吃尽苦头的“检讨”嘲弄! 国联派出的违禁武器调查组,并非有意刁难已经退出的日本,甚至有些偏袒。 却只能做到通知日本方面,今后不该使用达姆弹、化学毒剂弹,含混了事。 想逼迫“抗匪”悉数交出来,就得提供被缴获的详细数量、种类,再扣除声称已经打出的,日方肯么? 那些受到日方放下身段,极尽讨好的国际慈善机构、媒体,则看似公正,实际却为“抗匪”大作美化宣传! 什么义勇军特别勤务旅修缮民宅,贴上封条等候战争难民回家,甚至连逃离的日侨屋舍财产都未动分毫,还声称随时欢迎不带武器的日方侨民继续经商。 大幅“抗匪”整修街巷、道路、桥梁的照片,军容严整、纪律严明、爱护百姓场景,纷纷在各国媒体出现。 要不是日本国内及占领的东北、台湾控制得严密,恐怕都出现这类美化宣传了。 据洛阳、南京等处日谍紧急密报,说是国民政府亲日要员透露。 那些本来态度不明朗的国民政府高官,甚至是蒋委员长本人,看到“抗匪”在长城抗战烈士墓前会操、演练高炮、山炮的照片,都为之动容。 似有剿共决心软化,而抗日情绪高涨趋势苗头,望日方及早做好准备。 为便于刺探这股“抗匪”,是否与平津的二十九军有瓜葛,日军并未破坏长途电话线路。 虽然平津两市与古北口之间的电话联系,多半是各类媒体、个人、民间团体,但特务人员分析,极有可能通过暗语沟通。 综合各类因素,日方公开高调宣称,为体现日中友好,将古北口治权,归还国民政府下辖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并将驻密云的铃木旅团调往天津。 殷汝耕等汉奸,还十分配合地向国民政府报告。说是经过双方交涉,收回古北口一切主权,申请依旧由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纳入非武装区管辖。 并要求中央政府、蒋委员长出面交涉,令盘踞兴隆南部山区的“抗匪”退出古北口,切勿妨碍古北口办事处、海关等“政府机构”回迁办公,以免影响国计民生云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国民政府方面,由于之前蒋委座已经密令,古北口之事,只作地方小冲突,“国府”不予外交回应、不作表态。 加上之前双方所谓的外交谈判,已不了了之。 虽然日方并未就废除《淞沪协定》、《塘沽协定》等作出实质让步。 但综合冀东防共自治政府从之前含混表态承认中央,到打报告申请的态度,以及铃木旅团撤走,二十九军当面之日军也解除紧急战备。 国民政府方面居然窃喜不已,认为是外交大胜利,以为是占了鬼子多大便宜似的! 对照起“历史上”的毫无结果,确实可以算是不小的“胜利”! 可惜也把到手的战略优势,弃之如敝履! 二十九军前线官兵,虽然很想借机狠狠打击日寇,但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动弹。 据说局势缓和了,竟然接到命令,限三天内拆除街垒、妨碍友好的工事。 于是,鬼子得以毫无军事压力地开始实施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等人提出的明暗两手策略。 明面上,让殷汝耕“政府”出面,又是“据理力争”,又是哭天抢地、叩头作揖,就是要求特别勤务旅“交还”古北口治权。 大批伪职人员,撒泼般不顾特勤旅战士阻拦,轮番在南天门外头骂阵、哀求、扎营。 似乎再演一场人间最大排场的小丑戏,慰藉曾在这条古御道上往来的逝去帝王将相、百姓人等! 要不是有点骨气的中国人都不肯干这种下贱勾当,警戒的特勤旅战士还真可能像旅座下令的那样:进入射程者,格杀勿论! 因为这些狗东西怕死,枪一响就逃得远远的,他们也知道靠近了就是死! 这样不要脸的闹剧,还只是明面上看得见的部分。 通过长途电话,平津两市与鬼子亲善的什么“国士”、“将军”,更是排着队般,不停地将电话打过来。 不是非常“有文化”地循循善诱,“教导”要服从国民政府中央命令,要讲究君臣之道、人伦纲常,要懂得以德报怨、懂得宽容、体恤友邦…… 就是以亲身体会劝说,不要与强大的大日本帝国为敌,识时务者为俊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跟友善的皇军亲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用躲在山沟里吃糠饼、喝凉水…… 接听的学生兵,一开始还见招拆招羞辱他们。 到得后来,一听这些狗叫,笑说:你们叫着哈,老子拉泡屎去! 真把电话把子搁一旁,跑到外头晒太阳,直到没有蚊蝇声了,才扣上等下一个。 普通干部战士,对日伪这些贱招感觉到的是滑稽戏般的乐子。 老李、杨二这些“高级干部”,神经却绷得紧紧的! 不仅党中央根据全国各地汇集的情报,急切地指导特勤旅开展各项应战准备。 就连**也在考虑、开会研究粉碎国民政府军对中央红军的围剿中,频频提到特别勤务旅、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 发往雾灵山的电报中,凡是带有“小鬼”二字的,都是要紧急转发旅座签收的。 坚守白皑皑山巅的工宣队,所有队员都明白这一点。 尽管有保密规定,但还是私下偷偷猜测:旅长是不是跟着主席走万里长征的红小鬼? 有一封专发给老李筒子的密电,老李拿着悄悄翻开一个小本子勾勾画画一阵,不由得苦笑道:“吴愣子?!是有够愣的,应该就是这家伙。唉!” 要是放在几天前,老李筒子可不是苦笑。 应该是大骂:真他姥姥就是个愣子,不是愣子能乱跑? 那天接待“还乡团”,以为吴大旅长是困了、累了,找个地方晒晒太阳、睡上一觉,然后精神抖擞地开始督促什么战术科目训练。 可是自己这个当政委的,连续几天忙得都打脚后跟,才算把各路“来宾”安顿好、接待好、欢送好。 回头找不见当旅长的,追问各个团长,一问三不知,三问九摇头。 直到最后发火了,这些包庇犯才涎着脸笑说:可能找马老板一起向鬼子要点债去了…… 电报什么的,基本经过老李筒子过目,当然知道这“马老板”指的是哪路神仙。 正焦急,倒是收到中央电报,还是主席签发的:小鬼,我同意你报告的暴风计划,中央也已联系马老板,祝你们合作愉快。 老李筒子不是没见识的人,一看计划都得到中央、主席支持了,还能什么火啊? 反倒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把。 累死累活的,以为处在风口浪尖上熬了这么些天。 敢情还只是呆在相对平稳的风暴眼里,无需担心翻船、倾覆,捡了个安全差事? 翻找旅部作战室参谋们的各部任务部署记录,似乎除了那些没人要的瓜落儿组成的警卫连,别的部队都在忙原先的啊? 第十一章 风暴前的宁静 十月在洛阳,感受的是金秋。 由于蒋委座的五十华诞在此过,更加显得格外的祥和。 那些为“国府要员”所不乐见的各类消息,是不会在街头报刊出现的。 但无论是蒋委座,还是张学良那样胸中怒气难平的要员,自己却每天可以浏览到空运过来的都会报纸。 这些隔日或是迟到几天的报纸,依然提供不小的参考价值。 除了平津、沪宁几家有抨击“国府”倾向化的报馆,其余都算平静温和。 只是在讲故事般,娓娓叙述各报特派记者在古北口所见所闻,并附上所拍图片。 就连以往随之而来的,颇令“国府”及蒋委座大为光火的感想、社评、社论之类都没有。 果真如之前的《中央日报》特派记者团密报的那样。 占据古北口的“赤匪”,在各项活动、见面会上,一再强调抗日主张,而没有涉及“国府”不抗战。 甚至以今后新闻提供渠道为筹码,要求各报不要发出声援“特别勤务旅”的内容。 更不要刊发引起国民政府动用军警,依照《敦睦邦交令》弹压群众的文章、消息、评论,以免无益于抗日,反倒闹起内讧。 所以,就是平津、沪宁那几家有意给“国府”与蒋委座等要员难看的报馆,也只不过就“国府要员”此前一些言论进行奚落、嘲讽。 譬如,针对蒋委座在广州时,曾在获悉“兴隆系列事件”第一时间怒斥“娘希匹,又是赤匪在捣乱……”,有意在比较醒目的版面来个“娘希匹,又是赤匪在抗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而某些“国府要员”由于惊吓过度,闹出许多“不当言论”。 其一,气愤地就“赤匪”喜电内容牢骚:他ma的赤匪,他们是缴获一点达姆弹,用得着这么嚣张,不会想想我们国府军队可没有吗?弄得日军也朝我们招呼,我们拿什么还上? 其二,悲观地哀呼: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赤匪,竟然对日军使用毒气弹!不要殃及我们国府军队这些无辜才好啊! 其三,终于长舒一口气地事后诸葛道:哼,我们就晓得赤匪打上几下子,还是要向日军低头,向我们国府军队伸手的嘛! 针对这大略的三种,几家报纸做出反应。 甲报有些没头没尾地来一则“讽刺”特勤旅的:呔,大胆抗匪“冀东特别勤务旅”,缴获日军达姆弹、毒气弹,也不知给爷贡上些来保命! 乙报有些冷幽默地来一句:咄,胆大包天抗匪“冀东特别勤务旅”,抢了日军毒气弹就用,也不怕把爷俺熏着了? 丙报用了一整版,据说是某娼业公会几位女士幽怨:冀东特别勤务旅旅长吴长官,小女子等卖笑维持生计,事出无奈。君若欲规劝国府要员心正匡扶社稷,小女子定当献身时代为枕边风,切勿以小女子人等比拟彼等…… 丁报则用了两大版面,以盗业公会同仁名义对垒:吴长官唉,俺们盗亦有道,盗得资财若干,均愿赠与国府达官,代为制备、购买枪弹武器,惟恐到众长官之手,仅余绣花针一把、锦线若干。问将军及麾下:甘效国府诸长访花楼否?……切勿以俺们类之…… 街头报童喊:“卖报!卖报!不满冀东特别勤务旅羞辱,男盗女娼正式回应并登报……” 路人怀着各种心态拦下,纷纷掏钱买报。 略略一看,均是心领神会,表情各异。 蒋委座及众国府要员感受到底如何? 总之在洛阳的平静气氛中,还没有没什么超越原来“历史”的异常! 咱们国家幅员辽阔,气候各异。 此时的东北,早已寒风凛冽,不少“局部地区”已经下起大雪。 位于辽宁法库县辽河河段的一座小村子,耐寒的马匹在寒风中沿河边浅滩奔腾嬉戏。 一群似乎是牧马人,抱着套长长的马杆,不时地哈着白气暖暖手,细声交谈几句。 一边荒滩上,十多座羊毛毡帐篷顽强地冒着缕缕烟雾,想要在强劲的西北风中形成烟柱,却被无情地刮得无影无踪。 要不是邻近河滩的大道上,荷枪实弹的日伪巡逻队、军车不时路过。 也许有雅兴的文化人们,可以顶住寒风,吟上几首冬日牧马诗词。 “嘿,空空六,咋就你们几个来? “旅长呢?他们是不是准备动手啦? “嗨呀,你不是不喝酒的啊?” 比外边暖和得多的帐篷内,顺子有些缺少待客之道地抢下空空六手里的碗,不让他猛灌马奶酒。 “啥?这是酒啊?啊呸,呸…… “嘿嘿,俺以为是牛奶呢!” 空空六曹小六呸了几口,还用脏兮兮的袖口用劲抹抹舌头。 这个惯偷或说扒手的口头禅,就是:我这一辈子都没喝过酒…… 虽说他只不过二十来岁,但是不喝酒确实是好品格。 “呀,味儿还不错,给俺再来一碗,就一碗!” 刚刚抹过舌头,却又似乎觉得,既然破戒,不妨痛饮。 顺子有点无奈地满上一碗,双手捧上。 大冷天不分昼夜赶路,还要躲着沿途日伪,喝点酒不误事就好! “喝完了,该说了吧?呵,你可别二人先告状啊,回头告诉旅长,说俺怂恿你喝酒……” 顺子是空空六的老熟人,有些信不过这小子的人品。 “不会,嘿,不会!喝点暖和多咧!”空空六喝过酒,脸色比刚进帐篷时红润许多。 话也多起来,比划着唠叨:“咳,旅长就是屁事多!啊,不就多几个,几个土匪,还还有些韩国二鬼子嘛,不用他动手,俺们哥几个,……啊,明天再说,再说……” 啰嗦老半天,居然学习酒鬼二,趴在羊皮垫上呼呼大睡。 急得顺子冲那几个跟来的学生兵直瞪眼,想要这些饕餮赶紧咽完炒面,把情况说清来。 “嘿,旅长说,俺们在这边都听您的。” 狼吞虎咽着,总算有个注意到顺子在焦急等待说明。 “旅长是这样说的:空空六,带上你们组,去帮顺子再多整几百匹马!好把这些韩国二鬼子全驮上,到时候马老板那边能派大用场。” 不是所有学生兵都怯生生的,一个看着挺机灵的,来个原话复述。 “娘的!你个小贼!” 顺子有些气愤地站起来,朝酣睡的空空六恨恨地踩一脚。 假意跟鬼子武装走私队合作,借机扩大马帮。 仗的就是拿着鬼子批文,找这边几个马场买马,这可不是空空六偷东西那么简单。 要是动作不快点,拿着钱也不一定能买着。 算是理解,为什么旅长不顾李老师(老李筒子)极力反对,要把“五毒分子”集中起来。 喝点酒就误事、坏事,要命啊! 扭头什么也不说,想赶紧牵上马,带人赶到几处马场去。 空空六却笑嘻嘻地坐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嘿嘿,你急啥呀!旅长说咧,有钱能使磨推鬼,不就几百匹马吗?把头一个人就能搞掂!多让小鬼子安静几天。” “把头?”顺子愣了愣,确实放心了。 这个被称为把头的,是山东人,五十多岁,为人豪爽,却生性好赌。 从前也是带马帮跑外蒙,在归绥的时候,顺子就见过他。 所以,看到这个老家伙被腹黑揽进警卫连,还曾要求调到自己的马帮来。 现在没有跟空空六一道来,该是早就跑科尔沁草原拢马匹去了。 难怪这小贼不怕喝醉! 想要确认一下,回头发现空空六自己满上一碗,仰头咕嘟咕嘟正喝着。 淡淡一笑,也没有制止,心知这小贼准备黑白颠倒,干黑夜勾当! 第十二章 风暴掀起中(三更票、藏!) 兴城县虎头山上,一个荒芜的山洼子里,也不嫌几座茅草搭就的马架子简陋寒酸。(.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腹黑一大清早赶到,便摆出一副文人雅士状,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频频劝酒。 三顾茅庐,请诸葛亮?没有文化人整出的段子那么动人的情景! 不过是高兴得跟风子他哥相见恨晚,连连碰杯豪饮。 要不是还有些表率需要,不能太过分,大概喝个酩酊大醉也在所不惜! 酒逢知己千杯少嘛,不一定就得是文化人们那份得意劲! 反正风暴计划主动权完全在手,真喝醉都没事。 赵镇海,是原东北军第四军**第八旅的一个上尉营副,而非连长。 民国二十二(1933)年元月,独八旅开赴热河,展开凌源以东对日作战。 与以往一样,让小鬼子一阵空中轰炸、装甲车突击,独八旅便兵败如山倒,官找不到兵,兵找不着官。 赵镇海觉得这仗打得窝囊,也不跟着退回关内了,混乱中带着十多个散兵游勇,自谋出路。 先后参加过各路义勇军,甚至参加过那些肯打小鬼子的绺子当土匪! 十多名部下,在转战中几乎损失殆尽。 最后带着仅剩的三个人,在察哈尔加入一个原东北军士兵自发组织的抗日队伍。 “呵,奶奶个熊的!那些王八犊子,打起小鬼子猛是猛,就是忒二! “小鬼子派汉奸约他们搞啥决战,这帮王八犊子居然傻傻地吆喝上弟兄们,跑到大路上的去冲锋,五百多号弟兄哪。 “就剩俺跟小叫花俩人……” 赵镇海说起这样的经历,脸上肌肉一阵抽搐,陷进惨痛的沉思中。 五百多号人的自发抗日队伍,一头撞上严阵以待的日伪圈套,结果可想而知! 除了赵镇海仗着身经百战练就的本事,在肚子上受了贯通伤的情形下,拽起身边一个吓蒙了的小兄弟跃入一道沟子,逃进深山得以存活,其余的全都死在日伪枪口之下。 小叫花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扶着奄奄一息的赵镇海,除了茫然无措地抽泣之外,可真想不出什么好路数。 还是赵镇海在浑浑噩噩间,觉得即便死,也要死在自己生长的地方,凭借最后一点清醒,踉跄着往热河方向挪动。 也许是命不该绝,在在建昌高家杖子后山,他们遇到一个上山采药的土郎中。 这位土郎中也就是那位光头王药子,据说是明清时期守边随军郎中后裔,善治伤寒杂症,治伤也是拿手好戏。 捣鼓些药草给敷敷,居然真把赵镇海给治得差不多了。 好人做到底,王药子收拾收拾一人吃饱全家不饥的破屋子,帮着六神无主的小叫花一起,把赵镇海给弄回黑风山附近的老家。 赵家住在黑风山与安丰堡之间山坳里,由于父母早亡,而风子又在家乡沦陷时随柳爷跑入关内去,茅草屋仅剩破落马架子,已无法住人了。 此时赵镇海伤也好得差不多,干脆跑到黑风山上,把这个古代守边将士用来烧炭的古窑充作栖身之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盘点一下家当,曾经的东北军营副,武器只剩一杆辽十三步枪、子弹十多发,人员就是王药子、小叫花这两个作不得数的兵! 看看王药子那闪闪发光的脑袋,简直就是老态龙钟、小一号的、更加汉奸相的陈佩斯! 而那小叫花呢?若不是摆弄手里大刀片时那股子熟练劲,看起来也就个小学生模样。 赵镇海的悲怆心情,可以理解。 不过,好赖是本乡本土,发小还是有的。 经秘密联系,找到白塔峪的贺二根与白金明两人。 贺二根是白塔峪后山坡的猎户,虽是矮小敦实、沉默寡言的类型,但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干练本色。 小鬼子占领东三省后,害怕中国人民反抗,实行严酷的“铳器收缴”策略。 贺二根家有老套筒、老火枪各两杆,日伪几次三番逼迫“上缴”,都被贺二根一家拒绝。 猎户人家,没了家伙还吃啥喝啥不是? 伪警白金鼎于是引了鬼子宪兵,趁夜闯到贺家收缴,恰逢贺二根和哥哥贺大根到山里头打猎,而贺家老爷子又带着小儿持火枪反抗。 日伪一不做二不休,杀尽贺家家老少,一把火烧掉房子。 白金鼎还“自告奋勇”,带着伪警蹲守在附近,只等何家兄弟回家,就往死里打。 家住附近的白老汉,赶紧让独子白金明连夜跑到深山,找着贺家兄弟劝他们躲避一下。 贺家兄弟二人闻讯不仅没有依言躲避,而是扛着老套筒往回闯。 猎户出身,枪法不孬,却着了汉奸白金鼎拿着贺家老少遗体挡枪子的道儿,贺大根一个疏忽,也死在伪警枪下。 危急关头,还是白老汉豁出去了,抡起斧头将本家侄子白金鼎劈死,自己也倒下。 贺二根、白金明总算是明白寡不敌众的硬道理,在白老汉临死前的喝骂声中,悻悻地逃进深山老林。 二人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先在山中躲躲藏藏,跟着藏好老套筒,改名换姓在老和尚台一户人家当长工。 直到赵镇海四处转悠时找上他们,才挖出埋藏的枪弹,回到黑风山。 凡事都是从无到有,赵镇海这支小小的抗日武装也一样。 贺二根、白金明二人出面,再拉来儿时玩伴丁牛儿、游喜奎、贺大有、白六子等十多人。 赵镇海在伤情稳定之后,就到处联络抗日队伍。 遇上同样心思的张铁七绺子,当然一拍即合。 合二为一,赵振海就成了二当家的。 不时干些偷袭日伪的事,也算逐步走向抗战方向。 这才悄悄派人到平谷,试图找回弟弟风子、堂弟铲子二人,打虎亲兄弟嘛! 风子、铲子是来了,而且带了不少人枪。 只不过是路过,并预先联络一下而已,并非来投靠。 虽然腹黑早就做足预案,谨慎的风子也只带了六七个人找到香龙山。 但是汉奸孔秉义还是起了疑心,不时地在张铁七面前唠叨,说赵镇海喊来弟弟,却不拉入伙,是有异心。 要是换做昔日的东北军营副脾气,也许赵振海早受不了挤兑,将风子转达的意思竹筒倒豆子,用以洗清嫌疑。 环境造就人,辗转奋战这么些年来,算是看清百态人心,深知打鬼子不能简单意气用事。 就来个先声夺人,负气出走,只留下看似“无害”的王药子,继续盯住张铁七绺子。 正是赵振海的沉稳,使得风子、铲子带领的“木马行动队”不仅没有遭受损失,还得到很好的掩护。 正按照原计划,有条不紊地给日伪下木马。 “吴掌柜的,既然你们来了,就先跟俺们合伙干几票呗!一起整死小鬼子,救出俺那些老弟兄来!” 赵振海眨巴着眼,以征询的口气道。 张铁七那帮子不肯投降小鬼子的,都被押到几处矿场、工地、伐木场充当苦力。 帮着“柳社”的同时,他当然没忘准备营救,都摸清门路,只等多联合些人枪就动手。 好赖在东北军混这么久了,有枪便是王的道理,他比旁人更懂。 何况对方是自己亲弟弟的掌柜的,托大可不是道上人该做的。 “成啊!俺让风子他们先过来,就是要物色几个可靠的兄弟,帮着掐一掐小鬼子的铁路、公路运输。 “掐掉之后,还能不赶紧借机来场大风暴,狠狠整死小鬼子? “呵呵,你们肯加入,俺是巴不得呢!” 吴毅也不学所谓的“智者人士”那样做作,爽快地答应下来。 第十三章 木马行动队(上) 第十三章木马行动队(上) 想想网络时代那些“人士”有事没事就呜呼哀啼,说“阿共为了自身发展,躲在敌后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拉进队伍……” 令人如同听着放屁声,一阵阵恶心! 外敌入侵,不实行最广泛的民族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抗战力量,难不成靠那些卖嘴杂碎的缩头乌龟、汉奸先人卖国卖出胜利来? 更何况,赵振海不屈不挠的抗战斗争,正应了我党一贯坚持的“广大国民党基层官兵英勇奋战、浴血杀敌”的认同? 亏得那些个鬼子与汉奸杂交的产物,满网络闹月经般四处粘贴什么“几个人知道……”、“被埋没的xxx”、“多少次‘会战’啊……” 穿越前,吴毅在参加自学考试的表叔家,就曾见着一本由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八十年代公共历史教材。 随手翻翻,关于抗战部分,与常规大学教材并无二致! 不知是那些网络嘴炮人士没读过书,还是干脆就个不学无术的境外汉奸! 也不看看大陆教材,连八十年代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公共课目书本,都详实地描述抗战期间不论国共的主要战斗、战役,遑论正式课程用书? 否则怎么会连实行了几十年的教材,他们居然还有脸信口雌黄说“啊呀,偶们没见过呀呀呀……”、“哦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知道耶……” 所以,尽管吴毅也是被人们诟病不少的八零后,但是丝毫不会因新时期党存在某些问题,就产生抵触、甚至去歪曲抗战时期党的正确路线的心思! “啥?掐鬼子铁路、公路?”赵振海那削瘦的脸盘上,尽是难以掩饰的失望。 他以为,风子、铲子带人先来,是奉命侦察,为随后的行动提供情报。 似乎有些气愤地嚷嚷:“俺们要打就打鬼子汉奸,掐他们铁路、公路做啥?咳,还不如先找个伪警所,狠狠打他们姥姥的。嘿,这些天,俺们没闲着,都瞅准地儿咧!” 虽说他对察哈尔那边那样的无脑打法嗤之以鼻,但也没有站到战略角度出发采取正确战术的高度。 在他看来,拉起人马、扛起枪,找着机会就跟小鬼子、汉奸干,跟铁路、公路较什么劲不是? 打小鬼子的警所,既可以抢枪壮大队伍,还能捞上些烟土、钞票换吃换穿的,多好啊。 “呵,老赵。要是风子他们发挥倒斗子的长处,悄没声息地沿着铁路埋z药。 “而俺们又顺着公路到处给鬼子汉奸添堵。 “你说小鬼子、汉奸他们会咋样?” 吴毅启发式地略略一说,丢个一个问题。 三言两语便想改变一个人的固有观念,是很难的事,但可以有对方自己去想通来。 “哟,这打法好啊!铁路瘫了,公路受袭了,鬼子汉奸还不抓狂?到时候俺们牵着他们进山溜跶,还不是想打就打,不想打就躲?俺咋就没想过呢?”赵镇海并不笨,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已! 挠挠头,紧跟着又疑问:“吴掌柜的,风子他们炸铁路,只要炸着一处,鬼子就会倍加小心,可咋整?” “甭担心!嘿,俺们可以延时爆破,埋下去的z药,一个月,甚至是几个月后再爆,鬼子想加强戒备都晚喽!”吴毅神棍般恶毒一笑。 随后,胸有成竹,又略带神秘地说,“俺管这次行动,叫‘木马行动’。” “啥叫木马?”赵振海瞪大眼睛疑问。 “木马嘛……” 吴毅略微一愣,即便是东北军营副,可能也没听说过特洛依木马的故事,更别说几十年后才出现的计算机程序病毒了。 只好将特洛依木马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说说。 “嘿嘿,妙啊!”赵振海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却一头顶到马架子上壁,闹得草屑扑簌簌地落下。 弄得这个爽朗的东北大汉,也只能是讪笑道:“唉,鬼子占了俺们的土地,俺们自己却只有钻山沟……” “老赵,俺们这次联手,可得听俺的。 “呵呵,主意是俺想出来的,每个具体步骤,可不能出一点儿纰漏。 “你没意见吧?” 吴毅丝毫也不掩饰合作条件。 “中!只要能够整死小鬼子,胡子的绺子俺都参加过不老少,还怕跟你们柳社走一遭?” 赵振海顺手拍拍草屑,斩钉截铁地说着,还伸出大手。 “好!一言为定! “行动过后,老赵你,还有你那些弟兄,自行决定去留问题! “愿意继续合作,俺欢迎。要是想走,绝不勉强!”吴毅说着,伸出手。 两只大手握到一起,都感觉对方的坚定有力! 坚定奉行党在抗战时期的正确路线、广泛汲取敌后抗战队伍的成功经验,结合自己新时期的战略、战术思想,寻求最佳战术,便是今后的努力方向。 从柳社选取的,还有联络来的“木马行动队”成员,全都是“考古人员”中擅长掏洞子、把风的。 先忙罢特勤旅自身战略需要,他们又开始为友军忙活! 之所以如此选择,为的是有效破坏山海关到兴城的运输线,使得小鬼子对平津乃至华北的侵略准备,多受些阻碍。 免得一场风暴下来,真出现怨骚们哭嚎的那样:哼呀,都是你们赤匪闹的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啦呀呀…… 至于这样能不能为二十九军官兵、摇摆不定的国民政府赢得点缓冲时间,就得看看破坏的程度了。 因为,北宁铁路关外段,或说鬼子所谓的“奉山线”,沿相对平坦的辽西平原走廊修筑。 大型桥梁、隧道几乎没有,一爆而断线三五个月的节点难以寻觅。 而小鬼子又沿线严密布控,不仅碉楼、暗堡林立,铁甲列车来回巡护,而且沿路日伪汉奸死死盯住两侧村庄。 一有生人进入沿途区域,基本难以藏身! 柳社等人的老行当,干的就是夜间偷偷摸摸掏洞子的营生。 成员只需带足食物和饮用水,藏身目标附近隐蔽作业十天半个月不是难事。 要是分作几个作业组,再争取当地一些力量配合。 沿线择取涵洞、临崖,或是通过沼泽、软滩等地段上的节点,尽可能多地埋设延时药包,争取在不同时间段,分批次引爆,效果是不是也不差? 设想不差,开局也不错!兴隆打劫鬼子公路工地得来的**,大半已由风子他们带来用上。 用作定时器的,是古时被称作“火种”的玩意儿。 咱们聪明的祖先发现,以地衣、枣泥等等配合一块,制作出来的东西,只需一两便能持续阴燃一个月左右。 吴毅在狼窝沟的那些天,没忘怂恿据说很在行的柳爷等人,制作并实验这样的“火种”。 制成条状或是蚊香、粗壮回形针式样的火种,效果果真不错! 略嫌不足的,是时间精确度。 哪怕是同一批配料、同一个模子压制出来的同类型,总有烧得快与慢的。 好在只需概略在同一天内爆响,就算是同批次破坏鬼子赖以准备侵略的铁路。 这点不足,不算重大缺陷。 当然啦,看清自己所占的优势与“狗屎运”,也需认清形势的严峻。 鬼子、汉奸,不会傻傻地任由你在如此重要的运输线上,轻而易举地动手脚。 想当然地以为,扯上穿越客,就能像咱们某些影视、文字作品描绘的那样,无限阳光、无限“法力”、无穷无尽的好运。 那是极不负责任、极易误导青少年的无度yy,而非合理想象! 第十四章 木马行动队(中) (ps:萧妃夜梦筒子在书评区提出关于现代人对白的意见。老沈解释一下,毕竟穿越小说是错时空的,主角理所当然有其原时空感想、与掉落时空的对比感触。而咱们读者是现代网络人,看似旁白式的主角感触替代细腻的主角心理描述更直观易懂,可以避免部分对那段历史已形成错乱认知的书友筒子认为晦涩难懂。) 北宁铁路关外段或说“奉山铁路”上,木马行动队展开隐秘行动。 论战斗力,缺乏军事训练的木马小组成员,也许被哪怕一两个伪军班黏糊上都够戗。 但要比起掩人耳目掏洞子、下绊子,又有几个军事人员敢自吹自擂说,一定比得过这些倒斗子专业户的? 各个小组开工不过几天,已经在兴城以南、绥中以北路段,藏下四个用药量达五十公斤的大药包。 鬼子自清末以来,陆继攫取关外铁路路权,不仅铁路运输,就连线路所过地区还带“附属地”。 他们强占的这些“附属地”,中**民是不被允许随意进出的。 夺取东三省后,伪满傀儡政权成立,鬼子更加为所欲为。 俨然已将各条路线,当作“大日本帝国”的专有私产。 沿线碉楼、暗堡林立,巡线、巡逻武装密布。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长时间掏洞子埋藏“木马药包”,无异于在魔鬼眼皮底下,挖它们的墙脚,也只有倒斗子专业户能够胜任。 毕竟专业户们惯于隐秘行事,更善于在狭小憋闷的盗洞内,进行日以夜继的土工作业。 前边已埋设好的,不复赘述。 绥中这处路段,位于山坡南侧,全长也就四五百米。 要是放在山区路线,这种依小山坡而建的路段,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但别忘了,这儿是辽西平原,沿线这样内侧有七八米高路坎,外侧有几十米缓坡的路段,少之又少。 小鬼子很精,对于这样的路段,防备尤甚。 他们在山坡上筑起两座烟囱状炮楼,日夜扼守两端。 另在山脚下建起一座兵营,常驻日伪混编的一个中队,隔三差五就对路段附近的沟沟坎坎,进行篦梳式的排查。 张学良与苏联之间发生的“中东路事件”,苏方铁路人员对铁路沿线涵洞、桥梁、坡段的破坏,作为居心叵测已久的“旁观者”,小鬼子是心知肚明,深知厉害关系的。 不至于像打不醒的国民政府那样,处处设防却次次无防、屡屡受制于人却总是相信和平的馅饼能真从天而降。 吃够了天上掉下来的炸弹,只知跑去“国联”骚怨哀啼,像极了他们后世网络上成天嘴炮的子孙。 不过,现在遇上吴毅这样的异数,小鬼子们可就倒霉了。 几个个木马组依照安排,先由接应组人员长时间观察日伪活动规律,随后趁着夜色全体潜入铁路下方的山坡。 借着草木掩护,望风的望风,挖掘的挖掘,运土的运土。 用一夜时间,在日伪眼皮子下,选择不同地点挖出几个直径约一米,深达三四米的竖井。 黎明前,掩饰好行迹,全部撤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白天,山上、山下的日伪倾巢出动,进行细致的例行搜查。 折腾了整整一上午,似乎并未察觉有人动了手脚。 夜幕再次降临,贺二根、贺大有等人,发挥常年在山间狩猎练就的本事,避开鬼子二鬼子哨兵的视线,首先进入路下山坡地带查看。 可不要小看猎户们,嗅觉、听觉、视觉超过人类不知凡几的飞禽走兽,都往往难以察觉他们的接近。 他们缺少的,不过是系统军事技术而已! 分头查看各自布置的记号,确定日伪没有发现洞口,便回头通知其他人员。 风子、铲子等人则分小组,从不同方向悄悄潜进各自负责的竖井内。 一个踩住井口踏脚土窝,全神戒备可能出现的日伪巡逻队;一个从井底一米多的高度,奋力向坡上路基底部掘进。 两人以每两个小时一换,便于加快进度。 到深夜的时候,已斜线向上挖出一个长度达三米,仅容一人爬进退出的小洞。 掘出的土石,几乎填去竖井一半深度。 这时,外围接应组悄悄潜来,用事先备好的布袋子,将土石装好背上,运到二里地外一处烂泥潭,搅进淤泥里去。 往返反复到黎明,掘出的土石再度被清空。 接应组人员清扫罢痕迹,迅速撤走,隐蔽待机。 各个洞内的两名主力成员,也稍作歇息,吃点干粮、喝点水,轮番睡上一觉恢复体力。 就这样,连续奋战几个昼夜,可以说是胜利在望了。 也只有他们这些富有经验的专业户,才能准确选中土层,才有这样的技术与速度吧! 不过,却来了点小意外! 今天是个艳阳天,鬼子二鬼子们起得早早的,都准备到附近的前卫镇去逍遥一把。 一窝蜂地跑,是不可能的! 分成早中晚三拨,是硬性规定,也就是上午一拨、下午一拨、晚上一拨,能够保证随时有三分之二兵力驻守。 “奶奶个腿的!臭手,呸,臭手……”伪军排长白佳圣气急败坏地骂着,还连连朝自个手心吐唾沫。 这家伙据说出自书香门第,还是汉奸熙洽某个小妾的表弟,自诩是名门之后、风流才子,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狗仗人势混个排长干干,却跟他那表姐夫一样,都是小鬼子忠实的狗。撕咬起国人来,比小鬼子还狠。 常是一边捆打,甚至活埋犯在他手里的百姓,一边满口“子曰诗云、三纲五常”。 宣扬说每个“太君”,都是“满洲国奴才”的亲爹,胆敢不敬,那就是忤逆、不孝。 附近百姓,送给他绰号“鬼犬二郎”。 他爹日本人规定,早班是“大日本皇军专享”,也就是说,除非小鬼子自己不想去,否则二鬼子们是绝无希望的。 小鬼子中队长濑户,跟几个鬼子“指导官”,被他们上级命令,这段时间内决不允许外出,必须二四十四小时电话一响,叫到谁,谁立即就能接听。 为此,濑户早早安排前卫镇的日本妓寮,送来四五个妖冶的日本小娘们,专供自己跟曹长、军曹玩乐。让出的外出逍遥名额,就打赏给二鬼子们。 几个排长、排副一大早抓阄,偏偏就他文化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太君”的孝顺儿子,拿着唯一的“值班”纸片! 早班去不成,不是还有中、晚两班么?动不动恼羞成怒、出口成脏,岂不有辱圣人教诲? 不一样,大不一样啊!虽说分作三拨,但上午去的,可以不吃早饭既出发,到晚间点名之前回来就是。 而所谓的中、晚班呢?中班不必说了,得看早班的肯否早点回来,否则就是白排了! 晚班是点名之后,到午夜十二点,包括往返在内,也就四五个小时。 用白佳圣的话来说,那是粉臀都没掐够,就得抽身走人!(其实更怕走夜路,害怕途中被打闷棍活埋了。) 文化人嘛,讲究的是细细把玩、愈久弥坚,哪能跟粗野莽夫一般,草草了事不是? 这个可怜的“文化人”,也不想想当狗的就这待遇,而是把一肚子窝囊气撒向同样替鬼子卖命的手下。 将一个排伪军拉出来,例行巡逻也就罢了,他偏要摆一摆文化人酷好的官爷威风,命令全排分成两路,在山坡山往来穿梭,比昨儿个搜山还要仔细。 “嘿,他姥姥的!今儿个二鬼子发瘟了,还是咋的?”风子守在竖井盖板下,侧耳细听,有些紧张,又有些郁闷地说。 他不知道是“文化人”发病了,还以为是伪军发现些什么,正在大搜查。 第十五章 木马行动队(下) 井下的多半是大老粗,不光风子一人不解风情! 按照吴老大事先以“诸葛会”讨论,准备充足的预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各个井内队员们,虽然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门,但不至于崩溃。 他们轻轻拉开盖板上预留的碗口大小孔,将几只活生生的野兔、野鸡什么的,挨个儿推出去。 利用猎物引开狗,是木马行动队屡试不爽的高招。 前些天在平原地带,便是以此法,多次将嗅到洞口的东洋犬打发走。 万一要是不灵呢?隐蔽在山上的外围接应组,会有意制造动静,将日伪吸引进山兜圈。 再不行啊?那只好拉一个垫底够本,扯一堆陪葬赚着了! 打鬼子而死,总比倒斗子被堵上了而死,要死得光彩许多。 能被选进木马行动队的,皆是想得透彻的爷们。 他们不一定具备什么舍身报国“大道义”,却比某些“国士”更知道爷们该怎样活、怎么死,才不愧世上走一遭! “排座,野兔!” “野鸡,排座!” “俺这儿也有,排座……” “快开枪打啊,干嚎着干啥?找打是吧?” 这些小鬼子豢养的狗,两条腿之类,就是比四足东洋犬强些。 一阵乱哄哄的嚎叫过后,一阵杂乱的枪声响起,几只野兔、山鸡,全都成了他们的猎物。 有顺口溜说东北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锅里头”,就这么些野兔、山鸡的,值得二鬼子大惊小怪? 鬼子二鬼子,不是成天疯狗一样,漫山遍野搞搜查么? 物以稀为贵啊!现在不跑出十几里地,进到人迹罕至的山沟沟,打不到野味的。 被“抗匪”闹得去趟前卫镇,逍遥一把都得排班、抓阄,还有闲心打猎? 就近搞到这些野兔、山鸡,当然是难得的收获! “八嘎雅鹿!” 鬼子濑户提着裤头,拎着南部式手枪,在山下兵营暴跳咆哮。 这小鬼子,一早醒来,正起劲地趴在京都美妓由美子的身上用“早点”,让乱枪给吓得一哆嗦,本来就不够长的本钱,立即掉出门口。 让身下的由美子,皱着眉头,居然带着失望与不满足的神色。 濑户觉得自己神勇无比,竟然遇上这档子事,火冒三丈啊! 连鞋子都不穿了,赤脚套上军裤冲出门。 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胆敢让他在大日本女人的身上丢人现眼。 跑到营房空地一看,竟然是一贯表现最忠实的支那人,白佳圣带着手下作怪。 下意识一摸空空如也的腰际,恨不得拔出武士刀,立即将白佳圣一个排全部活劈了! “太君,我们打猎,打到野兔、野鸡……”白佳圣嘴边挂起一抹中国某些“文化人”特有的贱笑,也不管濑户是否看得清他的谄媚。 跟着像叼到猎物的猎犬般,飞也似地跑下山去献给主子。 到了濑户面前,一个立正敬礼,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报告太! “昨天由美子小姐说,要太君您请众位女太君吃野味。 “卑职不敢忘记,夙夜难眠,只想为太君分忧。 “托皇军洪福,武运长久,不必进山,便猎得如此猎物……” 白佳圣那看着顶细嫩,书卷气的脸堆满媚笑,唱戏般大声嚷嚷。 “八嘎!你们的,通岗的干活!” 濑户瞥了瞥猎物,神色缓了缓,怒气未消地吼。 “哈衣!”白佳圣依旧媚笑,九十度大鞠躬,“愿为大日本皇军勇士代劳!” 那些磨磨蹭蹭跟着下山坡来的伪军,面面相觑、多少有些鄙夷。 连他们都看不惯,这种挨了罚还还摇尾乞怜的同类啊! “都围着干啥?都给俺听好喽,打现在起到明儿个早上,站岗、巡逻,都俺们包啦!” 白佳圣没有羞愧的自觉,反倒将此惩罚视作荣誉似的。 甚至于躲在井口处倾听动静的木马组成员,都几乎将刚刚吃下不久的干粮和水,呕吐出来。 想想后边还得干重活,捏着喉管才算忍住。 “哼!一群粗俗莽夫! “此乃我等读书人方有之妙计也!尔等匹夫焉可得知?竖子不可与闻! “且看我孔佳圣,今夜如何独占花魁…… “小桃红唉,小生来也…… “锦衾里头,才子佳人相拥,卿卿我我,缠绵天破晓,咚咚啊锵锵……” 白佳圣自顾满面春风地盘算着,如何趁夜溜到前卫镇去。 抱得丽香院当红粉头――那粉臀**的小桃红,演绎病态“文化人”们梦寐以求的“风流佳话”。 山坡竖井里头,有个叫刘承富的老斗子,是曾经的地主老财崽子,十年寒窗文化高。 要不是没有了科举,那是预备要考状元的。 尽管世事难料,家败了、富贵没有了,干起倒斗子营生。 但之前养成的文化人雅兴,依然丝毫不减,喜狎妓,也酷爱听戏。 可今儿个,他算知道,为什么新柳社掌柜的对什么“文化人”那么厌恶了! 侧耳听听外头没了动静,退到井底跟紧张兮兮的搭档细语:“去他老姥姥的,尽丢俺们中国人的脸!难怪吴掌柜的说,俺们某些文化人,就他姥姥的一群杂碎!呵,这啥白佳圣要落俺手里头,老子先剥他的皮,再活埋!” “剥皮活埋?那哪够啊!”搭档徐明轮有些发抖地咬牙切齿低吼,“得把这***骟了,扒光衣裤,吊起来示众三天三夜才好!” 刘承富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啦!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徐明轮居然尿裤子啦。 谁都怕死,尤其是堵在狭小的洞子里头,进退不得,窝囊地死。 都是倒斗子的老弟兄,知道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所以也没有笑话他。 主力成员,其实只有刘承富、风子、铲子三个没有尿裤子! 人之常情吧,不要以为英雄是天生的! 而且,这些有些不像样的英雄,再怎么恨那“文化人”、再怎么诅咒。 人家白佳圣不仅没被剥皮,并且是死透了才遭埋,更是差点儿就使得木马行动组的辛苦付诸东流。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病态文化人盘算什么,并未影响木马组行动。 再有几个白天黑夜的奋力挖掘,各个组就能将盗洞般的通道,挖进路基下方。 到了深入路基下方再挖个三四米,接着顺路基垒砌的石块走向,朝两端各开挖一段。 各掏一个大约半米长的耳室式小洞,地势略高于斜线向下的过道。 用以装填药包,防止雨水带着泥沙渗透下来,淤积于此。 一旦z药到位,只需利用通道与竖井内有意留下的土石,将竖井上截填实,压上原状植被、土皮。 哪怕小鬼子拉来东洋犬,也休想找得出! 剩下的就是让那些“火种”,自个慢慢阴燃,直至引爆药包。 给小鬼子、汉奸,来一场“望路兴叹”。 第十六章 独狼战术(一) 什么是独狼战术? 别说赵振海等人没听过,就是腹黑自己,也是穿越过来后,总结已知的成功战法,联系眼下局势与敌情,敲定的战术思路。 简而言之,是指像一匹独狼那样,哪怕孤身一人,也能采取得当的策略,正确选择恰当的时机,以最少的自身消耗,尽可能多地消灭、打击、牵制敌人。 载牧量较高的牧区,人们不怕狼群,而怕独狼! 来了狼群,牧民们可以联手防狼、灭狼,从而避免损失。 神出鬼没的独狼,行踪难以捕捉不说,一旦被趁隙,羊群,甚至是牧羊人都凶多吉少。 后世汉奸走狗的孝子贤孙们,利用网络四处张贴月经帖,试图给小鬼子的侵略战争、殖民统治美化、贴金。 因而将日伪统治下的东北鼓噪成“皇道乐土”、“没有饥荒、贫困的经济发达区域”。 而事实上,小鬼子为了达到掠夺东北资源用以侵略,也真搞了不少“建设”。 这不,鬼子盯上后世南票区的矿产、森林资源,由满铁公司“出资”,伪满政府出面大肆征发民夫,修筑女儿河到大窑沟的“通裕线”铁路。 沿线密布煤窑、矿场、伐木场,将一车车原煤、木材、矿石,源源不断地运往鬼子国内搞他们的侵略生产。 这就好比盗贼为了占据谁家宅院、攫取财物,在这户人家墙上挖了不少便于出入的“门洞子”,搭了不少便于上下的梯子。 后来盗贼被这家人打跑了,主人家修缮一下那些门洞子、梯子什么的继续使用。 于是盗贼的私生子们抱怨说:哼,打什么盗贼,瞧偶亲爹、亲爷爷们,给你们弄了多好的建设啊,不知感恩的支那人…… 更何况,小鬼子搞所谓的“建设”哪一项不是以中国人民的血泪,累累白骨为代价? 赵振海的那些老伙计,就是被日伪一个个拿绳索捆上,押往筑路工地或是煤窑、伐木场来充当“苦力”。 他对日伪掳走那些弟兄耿耿于怀,几次萌生想要提议,暂缓执行木马行动,先合力将他们救出再说。 腹黑却自有打算,觉得在鬼子专为矿产与森林资源搞出的“通裕线”上闹一闹,只要三五个人就够了。 趁机救出些可靠的弟兄来扩充队伍,并弄来亟需的z药,自是不必说了。 还可以将日伪防卫重点转向山区运输线,为木马小组争取行动时机。 最重要的是,军事术语中有个词,叫战略统筹。 既然鬼子汉奸此次使出阴招,歹毒地集中批量“处理”那些抗日绺子成员,试图鱼目混珠放狗对付特勤旅。 那么找出空当,将那些身陷囹圄的绺子成员弄出来。 与那些甘当鬼子走狗的相比,这些宁死不降的中国爷们无异于是野狼。 甭管他们怀着怎样的心态,仇视侵略者、不甘当亡国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一时半会儿要强求他们唯特勤旅马首是瞻,那是不切实际、自欺欺人的幼稚想法。 由他们这些野狼各奔原先的山野领地,去惩戒叛逆、清理门户。 驾轻就熟地将鬼子唆使的走狗除去的同时,也造出特勤旅已在伪锦州省展开浩大攻势的假象,无疑是最妙的选择! 赵振海拉起的小杆子里,有个叫林大顺的原东北军士兵,九一八之后一直顽强战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后因所在的队伍作战失利,被鬼子掳到郭家屯附近一处伐木场,当了三年苦力。 前不久,这个伐木场的五名韩国监工,押上十多个苦力到郭家屯运粮,林大顺就在这些苦力中。 趁监工跑到小酒馆买醉之际,林大顺扒上一辆过路的煤车,稀里糊涂地被拉到葫芦岛。 恰好在老和尚台当长工的贺二根、白金明二人,被日伪派夫到港口充当装卸工。 见煤堆上呼啦啦滚下一个人来,心知是“逃工”,便顺手递给一个抬筐,帮着掩饰过去。 随后三人一起,溜回白塔峪附近山林,直至被赵振海遇上。 赵振海转战辽宁、热河数年之久,深知跟日伪硬碰硬讨不着好。 便利用林大顺熟悉那处伐木场情况这点,制定一个个巧袭伐木场的计划,以其夺取鬼子护场队、韩国监工武器,武装自己的队伍。 进而顺势解决位于郭家屯附近公路工地上的鬼子,救出被掳作苦力的弟兄。 这处鬼子伐木场,原有鬼子浪人十五个,韩国看守三十八人,配备三八大盖二十支、歪把子机枪两挺、南部式手枪五支。 而被掳作伐木苦力的中国人,则有二三百。 现在由于鬼子施行“义勇队”计划,掳了不少绺子成员充当苦力,相应地加强看守力量。 浪人人数翻番,韩国看守更是增多达近百人。 苦力人数,林大顺却说不出个大略数字。 之所以“苦力”没个定数,一方面是恶劣的“工作环境”迫使逃亡时有发生,另一方面是日伪实施残酷的连坐制。 他们将中国苦力每10人编为一个“工作班”,班顺序之外,强加个人1至10的编号。 只要现逃亡,若逃亡者属于单号的,同班双号五人必死无疑,反则反之。 是不是逆来顺受,老老实实干活,就全体安全了?不是的! 由于伐木是重体力活,而日伪监工又连粗糙的棒子面都掺杂玉米梗粉末来克扣。 导致不少苦力身体每况愈下,无法完成“定额”,惨遭殴打致死。 鬼子监工头子近藤,曾下令将二十多没有完成定额的苦力集中群殴互打,随后不论死伤挖坑掩埋。 没死没伤的呢?特别“恩准”充当“伙房役夫”! 也就是为日伪还有苦力们炊煮,同时得充当打手,对付自己的同胞。 每当有新的苦力送来,这些被强迫充当打手的苦力,就必须以人盯人方式,防止“新人”逃跑,并拳脚相加教训那些“不老实的”。 林大顺说起这些的时候,痛心疾首地坦诚,他就是受这样的“恩典”,才得以不死,却伤害了不少同胞! 寒冬迫近,鬼子充当伐木场“场部”的山沟里,不时响起轰隆隆的爆炸声。 “快快地干活,慢慢的,不许吃饭,死啦死啦的……” 每当爆炸声刚停,鬼子近藤便狰狞地胁迫苦力们冒着哑炮危险,蜂拥挤到炮眼处挖土搬石,修筑进山通道,方便来年攫取更多的木材。 “吴掌柜的,那个张牙舞爪的矮冬瓜,就是鬼子头近藤。 “您不是说,您那狙击枪打个四五百米都成吗? ”借俺使使,俺一枪崩了他个***……” 远处山坡杂草间,林大顺死死盯住近藤,咬牙切齿地说着,还真伸手抢枪。 “扯淡! “呵,你一开枪,还打不打别个小鬼子啦?” “这些天的辛苦,可都白瞎了!” 吴毅苦笑着,不容置疑地拍开他的手。 心里一阵苦涩:“嘿,总有国人癖好造神,只要你把狙击枪的用途大略说说,就会有拿来当‘神器’的憨货!咱可不是卖狗皮膏药的……” “大顺,吴掌柜的说的对!” 边上,赵振海一手压住还不死心的林大顺。 指指鬼子架在对面半坡处的两挺轻机枪,还有十多个端着步枪来回走动的日伪。 安抚罢林大顺,又凑近吴毅忧心忡忡地说:“吴掌柜的,瞅这架势,鬼子是不打算伐木咧!要不然俺们收回木马行动队,还有你派出的那些啥独狼小组,合兵一处再做盘算?” 原以为,鬼子这处伐木场会像以往那样,天一亮便由日伪押着苦力到林子里头伐木。 其场部只剩二十多个准备值夜班的日伪呼呼大睡,了不得也就两三个放哨的。 只要摸近了,悄无声息地干掉放哨的,再解决掉留守的,就等着守株待兔,将天黑时分收工回来的挨个收拾就成了。 现在他们改为修路了,全都窝在场部附近筑路,想要下手可就难多了。 这儿距离郭家屯、铁路,直线距离不过三四里地。 只要日伪受到袭击,炸窝乱放枪。 不论是驻在郭家屯的鬼子“护路队”、伪警所,还是沿线开着装甲车巡逻的鬼子,都将快速围拢上来。 “老赵,鬼子修路好啊!呵呵,z药现成的哦!”腹黑放下望远镜,笑得满脸花。 第十七章 独狼战术(二) 为了保证木马行动队的用量,加上为这次行动用了一部分,派警卫连那些人在周边鬼子工矿、据点布置。 只抠抠索索地留了几块200克规制的药块在身边。 眼见鬼子轰啊轰爆破修路,能不觉得再次大走狗屎运? “咳,吴掌柜的,俺还眼馋那机枪呢? “可要俺们拿得着啊! “莽撞可不成,像俺原先那帮王八犊子兄弟伙,就是愣头愣脑跑大路上找死的……” 赵振海双眉竖成川字,就差没有直通通地说:吴掌柜的,可别重蹈覆辙。 “是咧,吴掌柜,赵长官说得在理呢。” 林大顺冷静下来,还是很有脑子的,敲边鼓式帮着劝说。 “嘿,老赵、老林,你们看哈。到了夜里,小鬼子跟二鬼子,是不是都住在坡后头木屋里?俺们的人,全困在山洼子下头草房子里边吧?” 略略缩回身子,冲着对面场部指指点点发问。 “是啊。鬼子夜里盯着二鬼子,二鬼子又盯着俺们的人。” 林大顺很肯定地回答。 “吴掌柜的意思,是夜袭? “唉,鬼子那两盏探照灯,可不是摆设……” 赵镇海有些生硬地质问。 他不是对军事行动一窍不通的雏儿,已然明白吴毅的作战意图,觉得这样更冒险。 哪怕是鬼子“企业”,那两盏探照灯及哨楼的位置,还有两挺机枪的配置,都选得极为符合军事要求。 两座带探照灯的哨楼,其中一座位于鬼子、二鬼子住的木屋中间。 另一座位于苦力们的茅屋上方土坡。 两挺机枪,一挺在鬼子木屋房顶沙包工事内,另一挺在鬼子木屋靠山口一端土坡土木矮堡内。 这样,无论白天黑夜,鬼子机枪随时监控其场部出入通道两端。 同时能够居高临下,牢牢控制处在洼地的中国苦力。 何况还有几十支三八大盖、南部式手枪,以及数目不明的手雷、手榴弹! 只要一个疏忽,引发鬼子二鬼子警觉,试图救人者固然可以逃之夭夭,处在洼地里的中国苦力,却得遭殃。 “嘿,甭担心!俺一个人就能解决鬼子二鬼子。 “带你们来,主要就是对付山洼子里头的自己人。 “有时候,自己人比鬼子还险恶!” 腹黑淡然一笑,以大不敬的口吻说。 “啥?” 赵振海、林大顺猛然瞪大眼珠子,一副想要爆发的神态。 纵然自己人有万般不是,哪有瞧不起到如此程度的! 要不是看在这家伙是风子的掌柜份上,两人可要合力来一顿痛扁,教训教训这号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人”了! 跟自己人打口水战,腹黑觉得无论是在原时代,还是跑到这时空来,一样是辩不胜辨! 谁叫咱们就是个惯于窝里斗,善于给自己人使绊子的民族合集啊? “嘿,咱那时代网络。 “不懂战略却成天卖骚呱呱的,不知战术为何物却言必自吹自擂的,见得还少啊? “咱自个防微杜渐,别像蹩脚影视作品那样。 “动不动就让‘自己人’再三坏事误事,还恬不知耻吹嘘说是‘表现宽容’就好! “对敌作战,容不得嘴炮孬货嚯嚯嗨嚯嚯……” 争不过胡搅蛮缠类的自己人,只好颇为阿q地自我安慰。 反正让着他们点,也不是什么伤大雅的事儿。 还有啊,等待总是件熬人的事,自己人扯扯皮时间也过得快点。 夜幕终于渐渐降临,低沉的天空似乎缓缓敌压到山顶。 不停地眨巴着的星星,像是夜猫子们一双双精神抖擞的眼睛,想要看清暗夜里的风吹草动,弄清眼巴前发生着什么,估计将要出现什么。 鬼子两座哨楼上的探照灯,晃着刺眼的光柱子,来回扫过苦力房、山坡上的沟沟坎坎。 严防有胆大包天的苦力逃跑,或是有哪些不开眼的“马匪”试图救人。 只是,无论是鬼子二鬼子,还是那些累得虚脱失去人形的苦力,都没有留意到。 就在鬼子吆喝着收工,二鬼子奉若圣旨般大呼小叫收拢苦力的时候。 三个身着杂草伪装的人,借着黄昏与吵杂掩护,敏捷、警惕地溜到场部后边的山坡上,在一处嶙峋岩石间潜伏下来。 “吴掌柜,真有你的!” 趴在石头缝里,赵振海竖起大拇指,轻声赞叹。 他们三人刚刚在这儿趴下,还来不及把气喘匀,鬼子的探照灯便一搭接着一搭扫过坡上光秃秃的石梁子! 要是时机拿捏得差了那么几分钟,想要越过探照灯扫射区域,而不被鬼子、二鬼子们发现,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现在,相当于躲入灯下暗影,只等四处晃荡的鬼子二鬼子、干杂活的苦力们停歇下来,就可以动手了。 “汪汪……” 蓦然,一阵凶悍的犬吠声响起。 “糟咧,鬼子近藤养了条东洋犬,俺忘说咧……” 林大顺一个哆嗦,侧着身子就想伸出枪去拼命。 赵振海闻声,也是迅速伸出枪口去,一副全神戒备状。 “沉住气!俺们处在下风口,鬼子的狗不是冲咱们叫唤!” 一把拉住他们,低声制止。 白天观察的时候,虽然没有瞧见鬼子近藤像影视里头那样,牵着狼狗耀武扬威。 但是留意到鬼子们的住所门前,有个盖得挺结实的狗屋,早就防备着了。 此时已是初冬,刮的是西北风,而潜伏点处在山坡西南端,是为下风口。 该死的东洋杂交狗嗅觉再好,还能逆风辩味? 说那死狗听到异响而狂叫,更不可能! 到处都是踢踏的脚步声,嘈杂的人声,风刮杂草哗哗声。 要是小鬼子这狗还能辨别出什么异响,那可真是“神器”癖好者顶礼膜拜的“神狗”喽! 还是鬼子、二鬼子体贴,山洼子边上的探照灯雪亮地罩定山坡通往山洼子的大路上。 矮冬瓜般的鬼子近藤,气势汹汹地站在山坡一侧,手里牵着那条几乎有他那么长的狼狗。 那龇牙咧嘴的畜生,拼命腾挪着两只前爪,不停地咆哮着。 鬼子与狗的脚下,三条蜷缩着的身影,衣裳凌乱、殷殷血迹。 在探照灯的光斑中,格外刺眼,已然没有动弹的迹象。 几百名苦力,歪歪斜斜地站在对面路沿、坡上。 好些还在咧着嘴笑,似乎在看什么令他们高兴的表演。 “丫挺的!这些鸟人还不如不救!” 腹黑有些咬牙切齿,怒吼声在喉间咕噜。 看着同胞受鬼子与狗羞辱,居然还能笑得那么开心,还算不算人? “难怪你刚才说,要俺跟大顺对付那些‘自己人’……” 赵振海看得也是火冒三丈,极为不屑地说。 第十八章 独狼战术(三) “你们俩趴着别动,俺先下去把暗堡内的鬼子干掉! “记住,给信号了,你们再下去……” 愤怒归愤怒,没有失去应有的理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示意二人继续潜伏,自己抓住时机跃出石缝。 矫健地借着地形隐蔽,快速向矮堡靠拢。 按照原先计划,是要等到鬼子、二鬼子睡死了再动手。 现在撞上日伪注意力集中到凌虐苦力上的好时机,也就不再拘泥什么计划了。 “哈哈,近藤君这方法很好啊,让狼犬天天撕咬韩国人。 “给那些支那猪高高兴兴看热闹,干起活来都特别卖力……” 矮堡内,一阵猪吃食的响声,伴随着低声窃笑。 “嘿,咱错怪那些鸟人啦?” 听了一愣,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小鬼子要对付二鬼子。 但总比看到同胞那副麻木嘴脸令人舒坦! 悄声翻过矮堡边上的木篱笆,轻盈地跃入进矮堡附近浅壕,留意一下周围动静。 猛地推开木门,抡起手中装了消音器的二十响,噗噗就是两枪。 看过不少影视、文字作品,为了突出表现主角劳什子“神勇”,非得动不动就嚯嚯嗨嚯嚯地来一出“中华~~~~有啊~~~~神~功~~~~” 想着就浑身鸡皮疙瘩!只要能够弄死小鬼子,什么“英雄破死”,就赠予病态人家子孙代代去继承吧! 矮堡内俩鬼子正端着饭盒吃着,冷不丁地近距离脑袋中枪,就算他们的天照大婶亲临,也无法眷顾了! 挪开死尸,取下冲山洼子架着的轻机枪,往日伪居住的木屋方向架好。 看看鬼子还在乐此不疲地表演,回身朝赵振海他们亮了亮蒙着黑布的手电筒。 “吴掌柜的,这就成啦?” 二人动作也不慢,沿着吴毅过来的路线,一溜烟过来。 看看堡内死透的小鬼子,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成还得咋的?像小鬼子那样,敲锣打鼓唱一出?” 没好声气地回应并示意他们,透过射孔欣赏小鬼子近藤疯狂表演。 近藤这个杂碎鬼子,似乎很慢满意自己的“发明”。 手舞足蹈地牵着狼狗围着那三个韩国监工打转,还扯着嗓门用日语嚎丧般吼着“天皇万岁”、“大日本皇军万岁”之类。 边上一个口齿漏风的狗汉奸,则挥着胳膊,卖力地对着中国苦力,用汉语学舌。 也许是受平时凶神恶煞般的监工欺凌得太多,都歪歪斜斜站不稳了,苦力们还是歇斯底里地跟着喊。 “嘿,吴掌柜的,甭介意! “那个领喊的是也是韩国二鬼子,叫崔大金牙。 “就是这***带人押着俺去郭家屯运粮,让俺给逃了! “待会儿逮着他,您让俺亲手宰了他个***……” 林大顺瞪大眼睛看了看,居然也跟着解恨地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见这韩国二鬼子,有多遭人恨! “别介!留着这个狗东西,俺有用。这是命令!” 想起自己重要目的之一,就是拿下这些韩国二鬼子,当然是郑重其事地低声下令。 会汉语、朝鲜语,还会日语,哪怕是一条狗,留着自有用处。 近藤那条只会汪汪叫的东洋犬,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刚被一个鬼子牵回它的狗屋,正可劲地嚼吧着肉骨头,噗噗几声闷响,连呜咽都没有,就蹬蹬腿挂啦! 打鬼子只是各一枪,对付一条狗却连发三枪? 换做后世某些网络“文化人”在场,是不是要翕动它们的嘴皮子哼唧:哼啊,如此惧怕日本东洋犬,能抗啥日? 顾不得那些畜类怎么叽歪的啦! 别看鬼子这处伐木场,多半也就是些浪人,或是在乡军人组成“护场队”。 但真让他们察觉了,一犬吠百犬吠,四下里的鬼子蜂拥而来,就什么都泡汤了。 如今避开他们严加防范的警戒区域,进入其内部,突破起来没有太大的困难了,堡垒最容易从内部突破嘛。 威胁最大的还就是这条日本狗,也就是某些后世网络畜类的亲爹、或是亲爷爷。 狗有九条命不是?一枪毙不了它的命,一阵汪汪狂吠,岂不误事? 因此发什么“中华神功”,让一只日本狗俯首贴耳的王八(王霸)病态心思,就免了。 解决掉东洋犬,不再躲闪。 拎着带消音器的驳壳枪,大摇大摆地从哨楼底下经过,向鬼子近藤的木屋走去。 无论是哨楼、木屋顶上的鬼子,还是躲在屋内大吃大喝的那些个。 都以为是旁个鬼子、二鬼子在走动,没哪个费神理会。 “赵长官唉,俺看这吴掌柜的胆儿也忒大咧!” 矮堡内,林大顺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嘿,俺现在有点知道,啥是独狼战术啦!” 赵振海目不转睛地盯着鬼子屋门口听墙根的黑影,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俺看近藤这小鬼子还狂妄个啥!他姥姥的!” 林大顺一想到能弄死伐木场的鬼子近藤,牙都咬得嘎嘎响,比那东洋犬龇牙还恐怖。 鬼子近藤,全名近藤五郎,原是倭国本州岛伊势乡间一家船东的看门人。 九一八事变后,倭国兴起到中国淘金热潮,船东一家漂洋过海到“关东州”(大连)。 近藤五郎作为下人,也跟着跑来。 起先,出于不解真情,见着中国人还有些畏惧。 慢慢地,发现许多中国人,对于任何一个日本人,都奉若神明,毕恭毕敬。 自然也就在船东家里低眉顺眼,在中国人面前却飞扬跋扈。 再后来,其船东家一个朋友到葫芦岛开办木材场,觉得这个听话的奴仆可用。 就带了过来,委以伐木场“场长”重任。 从一个跟班奴仆,到掌握数百“支那人”生杀大权的场长。 近藤五郎对他的天皇、皇军感激之情,是出自骨子里的。 现在成为“皇军”处理支那土匪的,最大一处场所的最高指挥官。 这个狗东西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地折磨苦力取乐。 不是亲手打杀,就是放狗撕咬,或是支使手底下的韩国监工虐杀、令苦力们自相残杀。 总之,他想着怎样“有趣”,就怎样实施。 三年里,伐木场剃光了几个山头,苦力让他整死了多少,他自己也没个数。 反正人手不够了,只需向他的老板打个电话,就会有一批身强体壮的“支那苦力”送来。 近来,更是找着新乐子! 那个日本名叫岩下三本、韩国名叫崔正熙、中国绰号叫崔大金牙的韩国人。 带着四个韩国监工,押着十多个支那苦力去郭家屯运粮,竟让逃走一个。 于是,他的狼狗“好运”,就有鲜肉尝尝了。 五个韩国监工,被当着中国苦力的面,当天就挨了一顿狗咬。 岩下三本脑子活泛,挨了狗咬之后,立即爬着将一对金碗、银筷,外加嘴里拔下的十多颗金牙奉上,得以赦免每日一咬。 这么些天下来,那四个韩国监工,算是彻底死透了。 第十九章 独狼战术(四) 病态心理得到极大满足,近藤志得意满地哼着乡间俚曲,盘坐矮几前享用他的晚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关好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近藤下意识抬头想要斥责:胆敢不声不响就进来? 瞬间,他的喉管似乎堵住了。 额头上,一个窟窿眼,在轻微闷响中出现。 不甘地抽搐着粗短的腿脚,鼓大肚皮的蛤蟆般仰面倒下。 “呵,咱没有学某些影视、文字作品那样,唧唧歪歪一大通再开枪,就‘代表正义处决你’,是不是会被茅坑们诟病啊?” 偷袭者心里打趣着,却丝毫没有放缓行动。 迅速跃至通向屋顶的木梯,警觉地侧耳听听动静,才举枪攀援。 屋顶上的两个小鬼子叼着香烟,斜倚在沙包上。 正借着探照灯欣赏洼地里,苦力抢食杂合面窝窝头的闹剧。 其中一个听到盖板响声,转头看了看。 立即迎面承接一颗要命的子弹,泄气皮球般顺着沙包,软塌塌地坐下。 另一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着了,猛地站起来。 却没来出声,更没来得及转身,也后脑勺中弹,跟着塌进沙包底下。 拿着上鬼子的火柴,划燃一根晃了两圈,给矮堡那边发出已经搞掂的讯号。 赵振海学着吴毅前边的样子,背着步枪、提着驳壳枪。 不紧不慢地走向鬼子哨楼,轻手轻脚地爬上去。 别看鬼子浪人、在乡军人,打起探照灯来却是有板有眼。 一丝不苟地来回晃动光柱,全神贯注观察警戒区域内的风吹草动。 在没有人接替“掌灯”的情况下,要是贸然开枪解决。 即便是困在山洼里的苦力,都能从光柱乱晃看出问题来。 更别说其余鬼子,二鬼子了。 屋顶距离哨楼,不过才三十多米。 腹黑却郑重其事地依托沙包,双手紧握驳壳枪枪,屏息凝神地缓缓预压扳机。 直到赵振海攀近哨楼平台,才果断地将扳机一扣。 准头不错! 枪身一抖的瞬间,缓缓移动中的探照灯光柱跟着猛然颤动,灯后的矮小身影颓然瘫倒。 时机把握得也好! 赵振海此时恰到顶上,一个纵身跃过去。 在小鬼子尚未完全倒下的一刹那,已经截住快要失控乱晃的探照灯,沿着原先方向,继续“警戒”。 “哟!小鬼子全在里头啊?” 靠近鬼子居住的另一座木屋,透过窗户看看。 里头二十来个小鬼子,正盘腿坐着埋头吃喝,腹黑乐得心里一阵嘀咕。 矮堡那边两个、屋顶机枪工事内也是两个,加上近藤和这边哨楼上那个,一共6头鬼子。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伐木场剩下的小鬼子确实全在里头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百多支三八大盖,全都整齐地架在靠墙枪架上。 看样子鬼子对韩国二鬼子也是不信任的,并没允许二鬼子们带枪监控中国苦力。 压上满匣,依旧没有“神勇”发作,而是拎着两支驳壳枪踹开门。 趁着小鬼子发愣,把40发子弹悉数倾泻到他们身上。 消音器也不是万能“神器”,虽然噗噗闷响声是不算大,但鬼子垂死挣扎、跳弹迸溅,弄得杯盘碗碟一阵乒乒乓乓响,还是足够惊动二鬼子的。 他们惊慌失措涌出木屋,驻足对面屋檐下伸长脖子观望,不住地窃窃私语。 “八嘎!除了哨楼上那个,其余的全体到这边集合!” 换上弹夹将没有死透的鬼子补枪,才走到门口用日语冲着那些二鬼子吼。 二鬼子们那个怕啊,不少都腿肚子哆嗦迈不开步子了。 但是当狗有当狗的自觉,丝毫不敢怠慢地整队、报数,老老实实跑步过来。 一个个心里头直打鼓,以为主子们突然间发怒互殴,必定又有哪些个倒霉鬼要倒霉。 纷纷祈祷菩萨保佑,厄运不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这边哨楼上,赵振海不失时机地将探照灯罩定他们。 刺眼的灯光下,九十多个韩国二鬼子颤抖着,面面相觑。 只等主子拉出他们中的某个,任由那只嗜血的东洋犬“好运”肆虐。 “崔大金牙来了没?来了就给爷站出来!” 看看整齐列队的二鬼子们,觉得都是差不多的个头、差不多的扁瓜脸。 实在认不出哪个是崔大金牙,不得不出声喝令。 这不啻于晴天炸雷,把二鬼子们给吓懵了。 明明这头都是日本主子住着的嘛,咋冒出个汉语麻溜溜、人高马大的主? “嘿,爷。俺就是崔正熙,人送外号崔大金牙。” 崔大金牙反应倒不慢,一瘸一拐地跑到队伍前边,涎着脸媚笑,点头哈腰地说。 “好,很好! “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你们为中国爷们服务。 “只要老实听话,咱不会放狗咬你们,还给你们狗肉吃! “啊,要是胆敢违抗命令,老子一枪一个崩了你们!” 腹黑面目狰狞地边说,边抡着枪指指点点。 弄得哨楼上掌灯的赵振海,还有矮堡内的林大顺,都觉得这吴掌柜的是不是土匪出身。 还没等大家缓过劲,吴毅又放开喉咙命令:“崔大金牙,把那些跟你一样能麻溜溜地说中国话的,给俺找出来!” “是,是……”崔大金牙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漏风地答应着。 转身跑回队伍,挨个将那些会说中国话的推出队列。 出乎意料啊,会汉语的居然多达四五十个! “吴掌柜的,你这是干啥啊?二鬼子会说中国话,难道就比底下那些俺们自己人好用?” 赵振海将探照灯固定好,麻利地从哨楼上溜下来,疑惑不解地低声问。 “呵,老赵,俺们自己人啥德行,你别跟俺说不知道! “要是俺们现在就把他们全放出来,保准炸窝,四处瞎蹿。 “到时候,别说端掉郭家屯鬼子中队、警所。 “能不能保证大部分活着逃出这山沟,都是个问题……” 吴毅苦笑着,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赵振海若有所思地默然挠着头,跟着也是一阵苦笑。 他刚才居高临下看得清楚,那几百自己人,为了多抢一口食,分作几堆相互拳脚相加。 别看他们在鬼子刺刀、枪口下服服帖帖,一旦知道得救了,面对自己人了,那股子“狗屎不服皮鞋、皮鞋不服狗屎”的劣根,立马发作。 都想起被鬼子充作苦力前,自己是何等的威风,岂甘心听你们几个不知来路的指挥? 别说成事,不要败事、误事、闹乱子,就是菩萨保佑了! 当然啦,通过熟悉情况的林大顺,道上混久了的赵振海,点出一批可用的自己人,还是很必要的。要不然,怎叫独狼战术? 这些人都是张铁七那号角色,先加以点拨、指导,再利用刚刚缴获的武器、物资装备一下,撒出去就是几十匹独狼。 但凡占了他们狼窝的鬼子走狗,是甭想活着再去特勤旅控制的山区捣乱喽。 第二十章 独狼战术(五) 让林大顺带着几个自己人冒充韩国监工,继续看管余下的自己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而那些会汉语的韩国监工,一部分却被安排充当什么“运输队”,赶着大车将一部分伐木场资财先行运到外头去。 并且充当这些原监工的现监工,也仅仅两个拿上枪的自己人。 难道就不怕这些二鬼子反了,把那仅有的两个人干掉,再投鬼子去? 信任二鬼子到如此地步,却防范自己人如此之严,赵振海、林大顺都看不过眼喽! 只是吴毅这个刻薄的掌柜,丝毫没有留给他们辩论的时间。 急迫异常的命令,催命符般一个接着一个,把所有人支使忙得团团转。 从晚饭时间直到夜里九点多,愣是没有带歇的。 忙罢了,有时间商量一下,如何处理“苦力营”里头的剩余的自己人了吧? 不成!立即向郭家屯进发! 赵振海这会儿才有点明白过来,原来这贪心的吴掌柜,盯上鬼子的护路中队跟伪警所了! 难怪还没实地侦察鬼子伐木场呢,就花了整整两天两夜,躲在铁路边上的山坡,盯着人家鬼子郭家屯附近的护路中队、伪警所看着! 要是早看出这个意图,哪怕打死他赵振海,也要拼死反对。 可现在嘛,看看准备好的家伙,心动喽! 他觉得,大不了再看这疯狂的吴掌柜,像从前那些愣头一样,把刚刚有点起色的队伍折腾光! 要是万一走运,拔掉这个紧挨一块的护路中队、伪警所呢? 那确实也捞个钵满盆满、满嘴流油,够武装山洼子下边那几百余自己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所以,尽管觉得这姓吴的掌柜像个疯狂的赌徒,却也心甘情愿地跟着上赌桌! 郭家屯附近的鬼子护路中队、伪警所,紧挨铁路北侧。 四周是三米多高、带铁丝网的砖砌围墙,东端两排平房是伪警所,西端一栋二层小楼、三排平房是鬼子护路中队。 中间靠后位置,有一座大烟囱似的圆形砖混碉堡,高三层半,每层都开设数量不等的枪眼,顶上架着探照灯,还有沙包围起的迫击炮炮位。 碉堡前方,是日伪用以出操,或是临时堆积物资的大操场。 后头靠近山坡,是较为平缓的地块,均敷设密密匝匝高低铁丝网。看似杂草荒芜,却有几处光秃秃的土坑瘌痢头般显眼。 应是附近村民的牲畜,贪嚼几口野草,闯入踏响地雷造成的。 “呵,小鬼子如此戒备森严,摆明了清楚是跑来烧杀抢掠的嘛!咋个它们的杂交子孙,愣说它们的亲爹、亲爷爷,是来搞啥建设呢?” 腹黑趴在后山坡上,一阵腹诽。 觉得,那些鬼子的私生子孙们,要是知道眼巴前自己围着日伪打转,就像一只饿狼遇着一只刺猬无从下口,会不会高兴地大喊“大日本皇军亲爹、亲爷爷万岁”? 其实啊,再严密的防守,总有它的漏洞! 鬼子这个据点,也一样! 要是有一门炮,哪怕是37战防炮这样的小弟弟级别,劳什子碉堡、院墙就是个摆设! 问题是眼下别说炮,就是重机枪都没有。 所以呢,想要敲开鬼子乌龟壳,得另想办法。 学yy无度的作品那样,抡着杆“神器”狙击枪,三下两下拿下? 别无聊,鬼子狙击枪几乎可以做到每班一支,要是真神奇,还轮得上你张扬? 突破口嘛,早就选在两根电线上! 说良心话,鬼子的“建设”搞得确实不孬。 无论是护路中队,还是“近藤伐木场”的用电,都是从铁路边上的电线引来的。 怪不得伐木场囚禁苦力用的电网,还有这边围墙上的通电铁丝网,昼夜不断地带电。 通往伐木场的电线,经过鬼子据点,再沿着山坡电线杆子进山。 可能是为了避免山坡雷场竖杆子的弊端,从操场一旁到山坡的两处杆子特别设置,分别由两根腰身特粗、特高的杆子,呈梯形偎依组成,以应对特大跨度。 如此一来,两根电线在初冬的寒风中摇摇晃晃晃,连带着靠近电线杆子几十米都能听到呜呜怪响。 吴毅没有选择电线杆下手,而是在草丛间拖着一根长长的木杆子、一个圆筒状包裹,缓缓地低姿匍匐前进。 据二鬼子崔大金牙供述,鬼子所谓护路中队,其实由满铁宪兵三十人、关东军野战部队五十人、伪满兵四十人组成。 而伪警所由鬼子、伪满、韩国,甚至是台湾的二十多人组成。 这样的实力,不是伐木场那点儿人枪可比的。 所以吴毅半点儿骄狂心理也没有,倍加小心地避开探照灯光斑,挪近一处陡坡上头。 得感谢小鬼子的探照灯,在这昏暗的冬夜,明白无误地照出,此处电线距离地面最近! 伏在坡头后边杂草中,取下背上的鬼子军毯包裹,轻轻放到一旁,开始默数计算探照灯每次晃到此处的间隔时间。 包裹里头,主要是十公斤左右的硝铵z药,另有差不多五公斤黄药搅拌进两大碗砂枪用的细铁珠,再密实地裹上两层碎瓷片、碎锅片。 包裹外头捆粽子般圈上细铁丝,再横拴一根约略有两根电线间距长度的木棒。 木棒两头各固定一个粗铁丝弯成的钩,以便挂上电线,利用坡度顺利滑向鬼子操场边上那处电线杆。 为什么不省事点,直接将包裹挂上一根电线,哧溜溜地滑下去? 二十多公斤的药包不小啊,即便单根电线足以承重,可小鬼子不是瞎子,不会放任一个偌大的物件飘飘悠悠地晃下去! 捆成概略圆筒状,以黑夜为背景,在探照灯的光线中,只看到包裹一端,或是一个侧面,会有个视觉误差,以为只是个小物件。 至于留意上的日伪觉得像什么,就不必替他们设想了吧? 凡事想着容易,做起来难,在日伪枪口、炮口下干这样的活计,尤其是难! 就是心理素质强到吴毅这样地步,还是几次试着举起挑了包裹的木棒,几次放弃。 虽说电线在这儿距离地面也就三米多点,要放在平常,一个跳跃探手也能轻松卡上去。 但谁能保证鬼子碉堡内,没有哪个恰好在探照灯光柱扫过的瞬间,往这儿看看? 怕不怕鬼子放枪是一回事,搞砸整个行动是另一回事。 “嗨!”低声给自己打打气,趁着探照灯再次晃过去,一把将第一药包卡上,迅速伏地据枪戒备。 心跳那是擂鼓般,咚咚响啊! 好在寄以厚望的药包,就像想象中的那样,顺着电线索道车般畅通无阻地滑下去。 紧接着,又跟计算中的一样,恰好越过围墙范围一小会儿,探照灯才扫过这边,照在两根电线空荡荡的上端,而非围墙里头! “丫的!别人看劳什子‘英雄’,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掰掰几下以为是神…… “还不是精明的本性,加上严酷的训练,造就善于分析发现、敢于冒险的本事取得的?” 看到药包终于停留到操场一旁电线杆上,吴毅擦擦额头冷汗,埋头发发牢骚,以便迅速平复情绪。 一回生二回熟,卡挂第二个药包,轻松多啦! 眼看两个亲手制作的药包,亲密无间地偎依在那个门框似的电杆顶端,有一股赌徒赢得赌局的兴奋感! 不过,赌赢这一轮,还远不能说就已赢得这一场。 作战目的是拿下此处,夺取武器、物资,武装暂时获救的自己人,掀起一场风暴。 姑且不说大烟囱般耸立的碉堡,也不说里头为数众多、训练有素、武器精良的日伪。 可别忘了,这“通裕线”是小鬼子攫取战略物资的重要动脉,绝不至于仅仅这些防备力量! 每隔一个多小时,就有一辆满载木材、煤炭、矿石的列车喘着粗气,呜呜路过。其后十几二十分钟,必有一辆铁道装甲车,哐当哐噹尾随。 第三十章 辽西风暴,爆!爆!爆!(一) 通裕线东西两边山坡,分别埋伏着赵振海、李效举两个工兵小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李效举也是原东北军士兵,据说跟林大顺还是同一个团,不过干的是工兵。 很可惜,几百苦力里头,原东北军军人或具备军事技能的一共有百来来个,却只有李效举等寥寥数人是工兵。 只好把略通爆破技巧的赵振海,也赶鸭子上架,充当工兵组长。 各塞给十来个原东北军,拼凑成两工兵个组,分别担负铁路东西两头爆破、设障任务。 “奶奶个熊的,待会儿都机灵着点。 “这火爆玩意可不是刚才埋的那些小炮子,不是闹着玩的。 “吴掌柜的用三包,只三包啊,就轰死百十来号鬼子……” 郭家屯西面二三里地的坡上,赵振海看到讯号,先把临时归拢的士兵一阵咋唬。 似乎吴毅在兴隆轰死鬼子汉奸的场面,不是风子等人转述,而是他亲眼所见。 说起来,他们的任务并不太复杂。 两个组各带着充作运输队的二十多个人,先沿着铁路两侧通道大量埋设一种简易土地雷,防止届时附近闻讯赶来的敌步兵蜂拥堵截。 另在伐木场,已经教他们利用割裂的鬼子军毯,按照每包五筒硝铵、一枚手榴弹的标准,裹好三十个药包。 只要他们背到铁路边上,再用一块帆布裹上一大包碎石子,选取合适位置搁好、稍加碎石,或泥土、杂草掩饰。 跟着捅破手榴弹防潮油纸,拉出拉环、接上各式各样就地取材的“绊索”,怎样容易让小鬼子绊上汽车、装甲车,就怎样设置! 算是有些难度的,也不过是吴毅专为鬼子列车、装甲巡线车制作的药包。 这种药包一共三个,利用鬼子的铁皮空弹盒制作,每个夯填大约五公斤黄z药。 引爆装置,是两枚纸壳管管横放叠压在两块钢片中间。 难度在于埋设过程中,不仅要适度掏空铁轨下边的碎石子塞进药包,还要让引爆用的钢片与铁轨仅有一张纸牌缝隙。 军毯药包,很快就弄妥了,毕竟埋设药包、诡雷,哪怕普通步兵也有所涉及不是? 也不用催促,立即两人一组,拿上各自负责的铁壳子药包,趴到铁路上就是一阵手忙脚乱――铁轨传来列车或是巡线装甲车的行驶声响! 相对赵振海小组的窘态,李效举小组可算从容不迫! 几乎同时看到讯号,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赶到铁路上。 李效举让同伴们将背负的药包、z药分别放置到铁路两侧。 立即分出三个人,沿着铁轨每走出百十米停下一人,掏挖放置铁盒子药包的位置。 自己带着剩下的两个先沿铁路一侧开工,每找着一处适宜埋设布片药包的地点,便让其中一个专心摆弄。 还没等到布片药包全部选好地点,那三个已经兴匆匆地赶过来,说是掏弄好了。 李效举让他们沿着铁路另一侧接着布设,自己背上三个铁盒循着铁轨往东,找着一处,便抓紧埋设。 尽管三人掏挖得都是大小、深浅不适,但他自有办法。 过深了的回填一些,要是缝隙还大了的,随手塞上一片薄薄的马口铁皮。 过浅、过小的,稍稍动手掏挖一下,也就合适了。 察觉到铁轨震颤,也不太当一回事――距离还远着呢! 同样是十多人的小组,李效举这组在听到铁轨传来的动静时,不仅将所有规定的药包埋设好,还顺着铁路旁的岔道,把鬼子二鬼子可能增援的线路,都做上些手脚。 这就是专业对口与否的区别,也正是将李效举组放在东头,并额外配给两箱z药,百来个管管、拉火管及一卷导火索的缘故。 因为东面就是锦州,且附近就有两条几乎平行的公路。 大批快速增援的鬼子二鬼子,必然打这边来,可以说是迟滞敌人快速围拢的重点方向。 此时已是深夜,咣当咣当地从东面驶来的,是鬼子铁甲巡道车。 虽然车身不过小火车头大小,但是足以将铁轨压沉两三毫米,挤得纸壳管管变形,直至爆炸,引爆铁盒内的z药。 当年鬼子为了发动九一八事变找借口,事先制造“柳条湖事件”,用的不过是骑兵制式小型爆炸装置,便将铁轨炸得漫天飞。 这次以牙还牙下大料,当然不会只为炸掉铁轨! “佛祖保佑,玉皇大帝保佑……” 李效举这厮居然像个虔诚佛教徒那样,趴在荒草丛中,双手合掌胸前,喃喃不已。 1000米,800百米,500米…… 随着鬼子铁路、公路两用装甲巡道车不停地旋转刺眼的车灯,有节奏地敲击着铁轨轰隆隆驶近。 不光是李效举,工兵组所有人都将下巴紧紧抵住胸口。 他们不担心鬼子能凭借灯光发现自己这些人,而是防止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心脏,会扛不住压力,来个夺口而出! 失败太多、憋屈太久,他们把太多的期待、太多的心愿,寄托在那一个个药包上了。 期盼越多,压力也就越大,紧张情绪也就越炽烈,心跳自然是超出负荷极限。 不要苛责他们缺乏军人素养,更不要效仿后世某些不晓事的族类,开口闭口就将自己淤积的任何怨气撒向部队。 动不动就喳喳呼呼喧嚣着,什么“国家到了这个地步,穿上军装的都该死”,还自以为很热血、很煽情、很有真理感。 李效举等人穿过东北军军装,他们没有脱逃、降敌、当伪军,而是不屈不挠地战斗着。 尽管当了俘虏、当了苦力,破烂的军装早已无法穿着,一身寻常百姓衣裳也是不足蔽体。 但他们一遇时机,依旧投入战斗。 只要这次风暴中不死,他们还将穿上新的军装,继续新的战斗。 丢掉东北,不是他们下的不抵抗命令。 奋起抗战,他们没有奉谁的命令,倒是违反了不抵抗命令、触犯了《敦睦邦交令》。 要是放在关内,不用鬼子汉奸抓他们、打他们,国民政府自会严惩不贷,或杀或关,或像对待无衔将军李杜那样,给设置一个无形牢笼! 他们是“无名之辈”,不是贪图谁谁给个“青史留名”,更不是不知道“一时误入歧途”,而是一颗不甘当汉奸、亡国奴的心未曾停止跳动! 不是什么菩萨保佑,也不是什么玉皇大帝显灵。 腹黑设置的轨道药包,原理类同反坦克雷。尽管略嫌原始、简陋了些,但稍微注意埋设技巧,一爆成功是没问题的。 这些顽强但部分丧失信心或说灵魂渐渐颓废的抗日战士,只能由他们自己从战场上把军人本色找回,把无畏气概找回,把中华儿女那份曾经拥有的荣耀找回! 看似威猛无比的鬼子铁乌龟,滚动着钢轮在铁轨上疾驰。 里头的小鬼子想不到,一溃千里的“支那人”索命来了。 巡道车压沉铁轨,虽然只有微微的纸牌那么一点儿。 铁轨压上第一个爆炸装置,纸管管受压变形。 刹那间,钢铁造就的巡道车右前轮底下,闪起一团火光。 随后一声巨响,雷暴似地打破冬夜的空寂。 当场就来个腾空翻,咕噜噜地滚下路基,跟着起火再接着爆炸。 谁让小鬼子偏好汽油燃料啊,里头的鬼子,连浑身着火惨叫着钻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大概是困在里边焖烧倭鳖了。 “哈哈……” “啊,哈哈……” 依照事先命令,撤回到山坡的两个工兵小组,都亢奋地趴在地上。 虽压抑音量开心大笑,但宣泄掉憋屈、扫净迷茫与颓废,他们依旧是坚强的中**人。 第二十二章 辽西风暴,爆!爆!爆!(二) “呜呜~~~~~~~~” 鬼子护路中队内,哨兵首先发现状况。 摇响蜂窝式警报器,发出刺耳的急促呜呜声。 可以蔑视鬼子,但绝对不可轻视他们! 警报声响起不过三四分钟,百余鬼子二鬼子,已整齐列队在操场靠近碉堡一侧,也就是赶巧在电线杆子下方。 这样的二线部队,或说非正规部队,能够如此慌而不乱,足见小鬼子战力之强! 更加令人吃惊的是,碉堡顶上的探照灯,不再匀速旋转警戒四周,而是重点关注最有可能的受敌面――后山坡! 各层各个方向上的射孔,也纷纷打开里边的钢板,并伸出一支支枪管。 鬼子早有严格的预案,只要铁路受袭,驻守碉堡的兵力全面戒备。 同时掩护其余兵力迅速集结,待判明敌情后快速、准确地调派部署。 腹黑略微迟疑一下,还是果断地扣下扳机,立即侧身一滚,更换射击位置。 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虽然然鬼子二鬼子并未想象中的那样,一发现铁路受袭便倾巢出动。 但是及时引爆操场一旁高悬的大药包,能够大量杀伤暴露之敌。 至于躲在碉堡内的鬼子二鬼子,自有备用的奇招来对付! 说起来费事,其实从枪响到药包爆开,也不过是瞬间的事儿。 狙击枪是老式的,也没像无度yy的影视、文字作品那样当做“神器”来寄托可怜、可悲的“民族自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百多米距离上打中海碗大小的包裹,还是绝对首发命中的。 受到枪弹准确贯穿,药包立即彰显火爆秉性。 以腾起的小型蘑菇云为中心,炙热火红的铁珠、呜呜作响的陶瓷、铁锅碎片,甚至高速迸溅到百米开外的山坡。 带着骇人的尖啸,飞蝗般掠过偷袭者百余米外的隐身处,霹雳啪啦地砸进大小树干上,削落不少枝桠。 处在爆炸中心的鬼子二鬼子,可以说提前享用本该数年后才出现的原子弹滋味。 那门框似地高高耸立的电线杆子,只剩不到半米高、白森森的狼牙茬。 其余部分大约纷纷化作夺命的尖锐利器,戳向哪个倒霉的鬼子、二鬼子了。 倒地或是紧贴各类墙壁、沟坎的尸首,皆呈狼藉零碎的焦黑状,不少还冒着缕缕黑烟。 侥幸还没有咽气的,其实更不幸! 他们不仅得忍受剧痛,还得忍受地狱般的噩梦式折磨。 地面上的还好,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回不过神来。 即便缺了胳膊断了腿,鲜有立即歇斯底里哀嚎的。 倒是不远处的碉堡内,鬼哭狼嚎一阵赛过一阵。 凭借坚实砖混墙体遮蔽,除了顶上与这边射孔后头的或死或伤,里头的鬼子二鬼子,多半是被吓疯的! 或许上天都真有眼,看不惯作恶多端的日伪! 避开“散弹”,探头观察效果、判断敌情,准备对敌碉堡实施第二方案的时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借着失控歪倒的探照灯灯光,居然发现碉堡后头倒塌的围墙下,赫然停放几台装满油桶的汽车。 可能是受到飞溅的“散弹”波及,好些油桶在灯光下,晶莹闪亮地冒着喷洒水柱状液体。 换做别个,也许哀叹手中狙击枪没有燃烧弹。 腹黑却是得意一笑,从腰间拔出一支信号枪,顺手装上一发信号弹。 也不管挨炸得鬼子二鬼子还在痛苦地满地打滚、哀吟、嗥叫,趁着碉堡内敌人还没有从大爆炸中清醒,起身抬手就来上一枪。 绿色信号弹如同一颗炫目的烟花,呼啸着划出一道清晰的亮绿色弧线,嘭的一声撞上碉堡外壁。 炸裂成无数个绿莹莹的小烟花,欢快地扑入那些疑似油料的怀抱。 随着这些小精灵的光临,冒起一处处着火点。 瞬间便连成一片爆燃的火海,证实那些液体,是汽油! 至于小鬼子为什么拉那么些汽油,而且藏到碉堡与围墙的后头? 只有逮个活口问问才知道,否则谁知道鬼子们到底哪根筋抽着了,不是? 想有什么活口?恐怕是难以逮着啦! 五六台卡车满载,少说也有个二三十吨吧? 刚刚挨了悬空大爆炸,地面上的鬼子二鬼子死的死伤的伤。 这下子,中国火神祝融大爷,或是传说中的火龙龙颜大怒,可不管他们是死还是仅仅受点伤,一视同仁公平对待。 据点靠近北边山坡一侧,完全陷进烈火的海洋中。 偶有垂死挣扎的鬼子二鬼子,凭借逃生欲望,徒劳地进行最后奔跑,顶多带起股不起眼的火浪花,扑腾几下便淹没在洋面之下。 那原本高高耸立的碉堡,恰似巨浪滔天下的孤焦,一波胜似一波的巨型火舌舔舐下,要还能有鬼子存活。 以腹黑的品性,肯定能向全世界公布,绝不再虐待如此烈火下的幸运儿! 只是此时,他没有闲心庆幸,更没那闲心小鬼子寻思是死是活。 而是迅速装好一发红色信号弹,高高举起信号枪对空击发,发出立即撤离信号。 随后立即将狙击枪甩上后背,拔腿向西狂奔。 一面奔跑,还狠拍一下自个脑门,懊恼地自责:“丫的!得意忘形害死人唉!战场上,容不得一点失误,不懂啊?” 一枪命中,且如愿以偿地引燃熊熊大火,眼看着就能引发油桶爆炸,摧毁坚固的碉堡,不用冒险穿越雷场投掷药包,还得了便宜卖哪门子乖? 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确实是出现致命错误了! 得意之际,只顾顺手拿起信号弹就打,等打出去一看是绿色的,才猛然想起,这是约好的、招呼附近所有自己人围拢来,一面肃清残敌,一面抢运武器物资的讯号! 前边那颗绿色信号弹,虽说不是冲着天空打,但居高临下由山坡往鬼子碉堡招呼,足够隐蔽各处的自己人,瞧个清清楚楚。 警匪片看过吧?各色杜撰出来的变形金刚般的了不得人物,遇上哪怕一台小车着火,都怎么做来着? 何况呼呼啦啦爆燃的载油卡车边上,就是鬼子的三层半大碉堡! 以鬼子的癖好,里头弹药、z药绝对不老少,说不定还有些毒气弹什么的。 油料失火的特点之一,就是无孔不入。 哪怕藏在碉堡地下室内,被引爆也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并且一旦发作,威力更大! 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两个工兵组距离稍远还好,先是一面戒备各自负责的方向,不时回头观望一下吴掌柜独自弄出的壮观景象。 看到绿色信号弹不是冲着天空,而是一头扎进鬼子据点,引燃熊熊大火,七嘴八舌地争论,到底是集合信号,还是另有用意。 然后才实在按捺不住,拔腿沿着山坡飞奔,围拢过来。 半道上看到红色信号弹破空升起,心知情况有变,愣生生改变冲刺方向,往通往伐木场的山沟奔去。 工兵业务虽有差距,但对于抢占制高点的认识,两组人员则不相上下。 不过,那些就躲在据点附近山沟里、充当运输队的人员,可没注意什么红色信号弹,更别说赶紧撤离。 运输队以崔大金牙那些个韩国二鬼子为主,由两名原东北军上士领着几十个有军事经验的自己人,扛着枪反串“监工”。 第二十三章 辽西风暴,爆!爆!爆!(三) 果不其然! 新旧监工们一看掌柜的发出绿色信号弹,立即拉上几辆大车,不管不顾地冲出山沟。 以最最快的速度,直奔鬼子护路中队的那座二层小楼。 他们常到这儿运粮、运武器、接收苦力、出售大烟土,还能不知道哪儿油水最足? 财迷心窍,倒也运道好。 鬼子充作办公兼仓库的二层小楼,即便在紧急集合的情况下,还是留有日伪值守的。 要不是这些留守的鬼子二鬼子,无一例外地趴到小楼面向碉堡方向窗台看热闹,让两个大药包派发的“散弹”悉数报销。 而是据枪戒备,负隅顽抗。 就凭这些只想着发大财、捡洋落,把肃清残敌的告诫抛到九霄云外的新老监工,死个十回八回都不为过。 一下子就信任为小鬼子服务的韩国监工,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所以,六十多个原韩国监工,都只有人手一把伐木大斧充当武器。 有枪的也只不过是几个原东北军士兵,都让发财的念头塞得脑瓜子不会转动了。 崔大金牙拎着大斧,谄媚地招呼上现在的监工头目,原东北军士兵王景祥和罗玉明。 直接冲向二楼西端的子保管室,抡起斧子噼里啪啦劈开厚实的木门。 觉得里头什么值钱,就拢拢直接搬走。 其余没有捞着这么好发财地点的,也不甘落后。 每砸开一道门,见着枪支弹药、粮食布匹就不必说了。 连那些死伤鬼子二鬼子嘴里的金牙,都被一个不漏地掐下来。 “丫挺的! “你们这些混账王八羔子都瞎眼啦? “老子连打三四个红色信号弹,你们就没有一个瞅见的? “还不快滚……” 就在他们觉得自己发大财了,洗劫得嚣张无比的当口。 吴大掌柜怒气冲天地赶到,见人就连踢带打,喝令撤离。 “掌啊柜的,咋啊,咋的,咋的啦?” 能通三国言语,一向巧舌如簧的的崔大金牙,都吓得磕磕巴巴。 “嘿,掌柜的,俺们发大财咧!少说也有十来万啊,您这是咋的啦……” 王景祥、罗玉明两个,一人提着一大包纸钞,咧着嘴傻笑。 “咋你丫个腿!滚,快滚!再不快点连命都没了,还发个鸟财啊!” 吴毅可没空跟他们啰嗦,抡起枪托顺手就砸。 吓得这些掉进钱眼的家伙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推三阻四磨磨蹭蹭。 赶着大车,或抱或扛或背或挑着已经到手的,拼命地奔跑撤离。 一个人就敢拿鬼子偌大据点开刀,而且毁得彻底干脆,发起飙来谁不怕? 来得快,去得也不慢。 但比起油料、z药爆炸速度,太慢、太慢啦! 堪堪跑出围墙,人人都只觉得一阵晕眩,地面一阵震颤。 跟着两个带火的腾空汽油桶,重型炮弹般轰隆隆地从天而降。 “跑,快跑!丢掉!不许停下……” 腹黑嘶吼着,一面狂奔,一面挥枪狠狠敲打那些吓得愣愣傻站着的。 还好啊,跟一个月亮当空,差不多半个地球的人,都以为它就在自己头顶一个理。 那骇人的油桶并未砸向这边,而是越过众人头顶,狠狠地砸向铁路另一侧。 咣咚两声空洞巨响落地,还有空蹦跶那么几下才歇停,不甘地继续冒着呼呼火苗。 说明只是两个漏得差不多,类似后世干不了多大正事的“两桶油”! 有了这两个催命讯号,要是再有人怀疑吴大掌柜的英明果断,那也只能说是脑残了! 人的潜力,总是危险逼出来的。 飞毛腿般跑进相对安全的山沟沟,所有的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虚脱了。 一个个不用谁命令,一头栽倒地上,极其标准地卧倒。 腹黑之所以选择具备军事技能的自己人,带上受过鬼子军事训练的韩国监工清楚了吧? 这些人无需爆炸瞬间了还要人喊着、叫着:双肘撑地、腹部抬高、嘴巴张大…… 也就三五个呼吸之间,地面再次剧烈震颤,跟着耳畔炸雷般一声巨响。 有胸腹贴地面太近了点的,被震得疼痛难忍,都有些担心自己被震伤内脏了。 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吓得差点人事不省。 从这个角度望去,升腾起的亮红色烟云,几乎与天齐平。 在这个大幕景前边,飘舞的残砖断柱,甚至是不少人形物件,如同轻尘般无力。 试想一下,要是自己还在那儿,会是什么结果? “崔大金牙,你说,该死的小鬼子,到底在碉堡里头,藏了多少z药?” 该落地的落地了,该消失的消失了,爆炸过去了。 腹黑觉得都怪该死的小鬼子,浪费掉那么多的炸药,却只听得震天一声响。 气恼地拍拍被震得嗡嗡作响的双耳,有些气急败坏地冲着崔大金牙嚷嚷。 “掌柜的,好大一个坑啊。 “铁路都没啦。 “皇军,呸!鬼子不会追来了吧? “来了好,俺们跟您打鬼子……” 崔大金牙瞪大眼睛愣愣地看了看,比划着鬼子据点位置,牛头不对马嘴地瞎喊。 看来这货不仅被震得听不清,也被彻底震服了。 “俺问你,鬼子在碉堡下,到底藏了,多少z药,轰隆隆,一个这么大的坑……” 差点顺手给他一巴掌,忍忍还是改成连比带划地趴近了,放声大吼。 “哦!多!很多! “附近,要用的,都要,到这儿。 “驾,赶着大车来,拿批文,按数领……” 耳聋的人以为别人也一样,崔大金牙咧着他那缺牙的大嘴一字一顿地喊,双手比比划划。 “丫的!嘿嘿,哈哈…… “谁说小鬼子就高素质、做事一板一眼来着……” 看看几乎毁掉近百米铁路的大爆炸,腹黑不再心疼炸药,而是乐得合不拢嘴。 是啊,明知碉堡库存z药恁多,还敢将几车汽油放到边上。 不是傻子二百五,也就这些小鬼子干得出! 还有,刚才半空飘忽的那些人形物件,很可能是附近闻讯赶来的日伪! “唉,也不是小鬼子真蠢!咱也不过走了狗屎运……” 乐过了,却又觉得自己有些无厘头,甚至卑鄙。 若不是遇上自己这样的,那些缺乏重武器的零散抗日队伍,有哪支能够靠近? 又怎能引燃汽油,使之渗入碉堡、地下室,引爆z药? 腹黑这么想,运输队全体,还有跑到进山道路两侧占领高地的工兵组,可都不这样认为。 他们觉得,有了这么个神人般的掌柜,不对,就是神人。 从今往后,自己这些人有福了,鬼子二鬼子有难啦! 可以算是yy对了一半,他们这些人是否有福还不知道。 辽西这边的小鬼子二鬼子,今夜正在遭难倒是事实。 腹黑自己在这边动手,早就撒出去的木马行动队、独狼小组还能闲着? 第二十四 辽西风暴,爆!爆!爆! 早在两天前,木马行动队便得到充足的z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已将那处山坡铁道路基下的“木马”,设置妥当、掩饰完毕。 今儿个一大早,风子带着他们中的两个小组,往六股河上游跑,说是准备炸桥。 小鬼子对铁路沿线的桥梁、涵洞设施防护,也真是可谓固若金汤。 六股河并不算什么大河,入冬枯水期,只有一个桥墩完全处于河水中。 可是鬼子不仅在桥头两端建立坚固的碉堡,而且沿岸密布据点、哨所、瞭望楼。 河上原有的渔船、木排,悉数被没收或是被毁,两岸居民均不得进入河滩。 就算是上游漂来的枯树干,沿河、守桥的鬼子二鬼子,都会狐疑地打上几排子弹。 确信没有威胁了,才任由穿过桥底,漂向大海。 以一般的军事常识来说,想要对这么一座桥动手,至少得有一两个连的兵力骚扰利用夜幕掩护牵制守敌。 再以专业工兵携带药包靠近,才有那么点希望。 单凭这些老百姓,而且选在大白天下手,难不成有密道直通桥头,或是水底下憋住气本事高超,能够扛了药包过去? 他们到了六股河两大支流,王宝河与黑水河的交汇处。 分头钻入荒草中,有的扎起纸人纸马,有的摆弄两根不算长的树干,甚至有剁起秸秆的。 木马行动队成员心中有数,知道自己该忙活些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受警卫连那些垃圾委托,专程为木马行动队运送z药并协助炸桥的,正是充当接应组的白金明等人。 这哥几个既是赵振海的手下,更是乡邻发小兄弟,看着难免嘀咕。 大白天让炸桥,居然就两根并不算长的树干,一副看似烧给死人的纸人马? 想干嘛?派两个不怕死的,各抱一根树干,夹个药包顺流下去,抱住桥墩来一声响,随后烧一副纸人马当祭品? 就算小鬼子、二鬼子心情大好,无暇理睬这两个蠢货。 大冷天漂下去,人还能活,还能抱了桥墩弄出响声? 别忘了,这是入秋之后便一天冷过一天,立冬便可能河面结冰的东北唉! 这吴掌柜,该不是关内,甚至是江南来的,没见过什么大风雪的吧? 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下半晌午,纸人纸马扎好了,安在那两根树干上。 坠上两个晃晃悠悠的方铁桶,便下到河里头,任由着朝下游飘去。 “快看,河里有菩萨唉!” “真的啊?!这是啥神显灵了啊?” “啥呢,指不定山里边哪家祭河神,弄个纸人纸马漂下来……” 夕阳下的绥中城外六股河河畔,有眼尖的百姓发现。 一个高大威猛的“菩萨”,骑在一匹健硕的白马上,随着河水晃晃悠悠地漂来。 远远望去,还真像是神仙,或是道骨仙风的高人,凌波踏浪东来。 登时引起纷纷议论,一些敬神的男女,赶紧纳头便拜。 嘴里头还喃喃着,什么菩萨显灵灭掉小鬼子、二鬼子之类。 沿岸据点、哨卡的日伪,当然也瞧见了。 只是他们跟那些老百姓一样,有以为真是神仙显灵的。 有觉得是愚昧乡民祭神用的,还有怀疑是“不轨图谋”的。 一时间,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对这个可疑的漂浮物开火。 而是任由飘忽到较近距离,想要瞧个仔细再说。 士兵可以嘻嘻哈哈观望,军官却有责任在身,纷纷举起望远镜全神关注,小心应对。 一个鬼子小队长突然一哆嗦,眯起双眼一阵咬牙切齿。 用日语夹杂着生硬的中国话大喊:“射击!射击!快快的射击,统统的射击,快快的……” 因为那“神仙”背后插着的几杆旗上,分别是“岳、文、戚、俞”四个斗大汉字。 小鬼子最忌讳的,就是见到中国人祭拜古时抗击外敌的英雄。 甭管是岳飞、文天祥等人,还是戚继光、俞大猷这样的抗倭名将。 稍微有点文化的小鬼子,多半知道这么些中国古时名人,显然这鬼子少尉清楚这点。 “开火啊,都***愣着干啥?没听见太君下令啊?” 鬼子下令射击,伪军军官如闻圣旨般,喝骂着让手下赶紧开火。 霎时间,步枪机枪子弹如同瓢泼大雨般,罩向纸人纸马。 穿透过后,还在河面上掀起朵朵小浪花。 各色纸片如同天女散花,凌乱地铺满周围河面。 岸上百姓有些失望地发现,这确实是纸人纸马。 还是拿高粱秸秆扎好后,用纸片糊上的那种。 跟民间艺人精心粘糊的真正纸人纸马相比,更像是一群顽童的恶作剧。 鬼子却觉得受到莫大的羞辱,对已经原形毕露的秸秆仍不放过。 噼里啪啦地发狠持续开火,直到捆扎得结结实实的秸秆,也四分五裂才算作罢。 “嘿,鬼子、二鬼子也就兔儿胆,让个纸人纸马吓得屁滚尿流……” 岸上百姓失望地看着碎片随着河水漂荡,却有另一股念头在脑子里滋长,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心里都诅咒,小鬼子敢对中国神灵不敬,总有一天要挨天打五雷轰! 夕阳下的河面波光粼粼,刚才威风凛凛出现的纸人纸马。 这会儿四分五裂,早已不复成形,只剩下一大片随波逐流的碎片、碎屑。 无论是围观百姓,还是如临大敌的日伪,都没有觉得。 那些碎屑、碎片中间时沉时浮的两根树干,有什么蹊跷。 纸人纸马想要在河水中漂流,要么搁船上,要么扎在木筏上。 弄两根木头架着,是偷懒的做法,有啥可稀奇啊? 混杂在人群中的风子、白金明等人,却差点没忍住,要当场乐出声来。 纸人纸马不过是障眼烟雾,真正的玄机,就在那两根树干下边! 树干是呈“人”字形捆扎的,后头开口依靠纸人纸马脚下的秸秆连接,就成了个三角架。 前端坠着两个百余斤的油桶药包,俨然是前重后轻的箭头。 放到河里,就像射出的箭,箭头总是朝前的。 在日伪的枪弹下,纸人纸马连带秸秆被打烂了。 产生的碎片铺满水面,很好地掩盖住水下的药包,同时三角架也被拆散。 失去固定的两根树干后端,由于水流作用,慢慢地散得越来越宽。 靠近桥墩已由原来的锐角“人”字形,变成钝角。 受桥墩阻拦,树干尾端继续随水流流动,前端便紧紧地贴上桥墩。 两个尾端,则继续随着水流移动,最后反过来形成一个逆流“人”字形。 牢牢地卡在桥墩鱼嘴似的迎流面上,看似有些无奈地沉浮着。 底下坠着的两个油桶药包,也分别紧贴桥墩迎流免两侧。 药包为啥没被日伪密集的枪弹引爆? 一个是看得见的纸人纸马才是靶子,吸引了大部分枪弹。 一个是油桶药包外头,分别裹了几层厚实的旧棉被。 浸透了的棉花,堪比最好的防弹层。 最为重要的一个,梯恩梯不怕枪弹贯穿,也不怕潮湿! 某些蹩脚影视作品,往往来个一枪击中任何药包引发壮观爆炸描写,其实那是为了迎合无厘头“提气”需要。 缺乏基本常识——除非鬼子也穷得像八路,拿黑药、硝铵捆扎药包。 第二十五章 辽西风暴,爆!爆!爆! 既然梯恩梯有这样的好处,还做那么些防护干啥? 引爆装置怕枪弹啊! 什么机械定时器、电子遥控器,在这年月,就别想着唾手可得啦! 甚至是老祖宗的智慧产物“火种”,在这样的“水雷”上也不好用。 条件局限,只能另辟蹊径。 利用生石灰遇水暴热,在密闭容器内甚至爆炸这点。 教赵镇海、风子、铲子等人在油桶药包底部钻几个小孔。 先装一层石灰,再置入几个装着管管、没有吹鼓的小气球,然后装填梯恩梯与碎石块。 油桶底部那几个小孔,下水前用小橡皮塞塞住,防止河水过早灌入桶内。 另用细铁丝,将小橡皮塞与两根树干交叉连接。 现在,两根树干来个反向“人”字形,刚好将小橡皮塞拔掉。 河水立即通过个小孔灌入桶内,只等产生连锁反应――先是石灰小爆炸,接着引爆气球内的**。 再接着会怎样,还用说吗? 说起来繁复,其实两根树干转向的时候,小橡皮塞已经被扯掉。 冰冷的河水正慢慢地渗透进油桶内,只不过由于桶底细孔处,还堵塞着厚厚的干棉花。 引起连锁反应,还有待与时间一道慢慢来。 看热闹的百姓觉得,这纸人纸马好歹也吓过鬼子二鬼子一场。 因而散去之后,有些怀着异样的心情,拿着点好的线香,往河畔路边一插。 合掌拜拜,才心满意足地回家吃饭。 顺便来些个解恨的,添油加醋的段子,发泄对鬼子二鬼子的怨气。 鬼子二鬼子,则是另一种心思。 他们觉得,这一通“羞辱”,简直就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不是看在天色已晚的份上,上游那些村落的“支那人”,非得立即“松松筋骨”才是! 憋着一肚子火气,谁也没有心思理会那两截卡在桥墩上,正随波逐流起伏不定的树干。 偶有心黑手辣,脑袋瓜子活泛的鬼子二鬼子,也只是想到利用这两截木头作“证据”。 将上游各村“贱民”逮来,不论是否“肇事者”,一律给了“压惊费”才放人。 正一边盘算着,一边用晚餐。 却突然觉得,脚底下一阵震颤。 紧接着听到闷雷般的爆响,且声源方向似乎就在桥底。 不愧是玩枪炮的,他们瞬间反应本能,准确方位判断能力真不差! 时间够久了,石灰爆炸已经发生,**、z药的爆炸也几乎同步发生。 桥墩处,先是一股(其实两股合一块)高达数十米的水柱冲天而起。 跟着轰隆隆一声巨响(其实是也两声,只是间隔太短不易分辨。),两个分别装药达四十多公斤的药包发作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使滔滔河水为之一滞,几百米外地面也是猛然一颤。 住得近些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响雷给吓呆了。 拉开门窗一看,却又都乐了。 “老婆啊,快来看,神显灵咧!” “爹啊,快来看哦!” “娘唉,您老今儿个烧高香啦!” …… 尽管这时代没有网络,可是网络亲们自以为“新发明”的“亲人体”,其实拾人牙慧! 躲在旮旯,居心叵测听响、看热闹的风子等人,却有些郁闷。 竟然嘟囔着牢骚、粗口:这清朝造的桥,也忒它姥姥的坚固了! 这桥有没有姥姥?他们大概是懒得管! 总之,两个下了血本,费尽心思的药包。 居然没能奈何个鸟桥墩,整个大桥看起来好好的,一点儿也没有即将垮塌的迹象。 借着小鬼子紧张地来回晃荡的探照灯看看,倒是将河里头的鱼炸翻一大片,白花花地铺满河面。 等鬼子二鬼子回过神来,还不笑掉大牙,捞得个大把大把的现洋? 是有够恼火,是该牢骚一下,甚至是咒骂一通。 他们不知,后世那些只知捞钱不要脸的杂碎。 弄出不少“船撞倒”、“风吹倒”、“车压倒”、“跑步倒”,有多么危害社会。 要不也不会本能地抱怨,大桥建设者建得太牢靠了! 鬼子二鬼子们,却没那么好的运气。 一列自北向南疾驰而来的列车,成为压倒骆驼的那根最后稻草。 突然之间挨了炸,难免有点发懵。 守桥日伪,竟然慢了那么一拍,才试图阻止列车行进。 呼着粗气的鬼子军列,载着由数个联队抽调来的重炮、山炮、野炮中队。 他们奉命进关去,给“冥顽不化”的南京国民政府、北平政务会加加压。 好依照日方提出的要求,“和平”解决“兴隆、承德系列事件”。 闷罐子车厢内,或坐满摩拳擦掌的鬼子兵,或堆满成行成摞炮弹箱。 平板车上,一门门“帝国大炮”,不可一世地昂着炮管。 似乎要撑破炮衣,让中国军民瞧瞧它们的峥嵘。 汽车刹车,还有个惯性距离。 何况是疾驰中的火车? 钢轮擦着铁轨,响起刺耳的声响,迸溅着串串火星。 车体依旧往桥上冲去,尽管速度慢了许多。 将垮未垮的桥面,受不了火车富有节奏的碾压,终于成了桥歪歪。 长蛇般的列车,随着大桥扭腰动作,偏偏头蹿下河去。 一节节车厢脱轨而出,高速冲向河中叠罗汉的后果,相信不是傻子都想象得出。 也是他们爹妈生的小鬼子,哪怕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会那啥武士道。 终究扛不住跌落时的猛烈撞击,落水后的冰冷河水闷灌。 侥幸逃出车厢的不算多,全都挣扎着喊救命。 想人救,那也得别人敢靠近、能靠近! 猛烈的撞击,使得那些整齐码放的弹药,也彻底烦躁了。 爆发出比中国焰火庙会还要绚丽多彩的场面,隆重吊念桥塌了。 河面死鱼中间,不时泛起冒血的死鬼子。 总算也有了丰厚的陪葬品,不亏为抗战付出生命,可算“烈士鱼”。 “乡亲们,快跑!” “别看了,小心鬼子二鬼子迁怒大家伙……” “对!快跑啊!” …… 风子等人混进来,可不仅仅是等看战果。 不顾大家伙看得正上劲,扯直了嗓门搅戏! 当然,更不会忘记将写有“冀东特别勤务旅”的布条,顺手挂几幅到河畔树梢上。 再来一封战书,邀请鬼子汉奸往山间走一趟,玩玩“清剿”战。 奚落与挑衅意味,肯定免不了。 就连日伪拿抗日武装无可奈何,均以百姓泄愤的一贯嘴脸,都在这些传单式的战书中,毫不留情地加以刻画、揭露。 来个好汉做事好汉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免得鬼子二鬼子真的找不着正主儿,便拿老百姓来出气。 第二十六章 辽西风暴,爆!爆!爆!(六) 说起老百姓,一般都会想起《山坡羊?潼关怀古》。 那句元代散曲家张养浩的绝唱:“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也许作者老张只不过是触景感怀,吟诵出如此深邃的千古佳句。 惹得后世理解与不理解,懂与不懂的文化人们,一旦扯上世道民生,总要来上一声哼呀。 尽管这些“文化人”,多半只是像网络时代,那些成天见着什么都哼哼唧唧、无病呻吟的无脑嘴炮族! 但是,张养浩的吟唱,确实深邃与到位。 绝不是无脑嘴炮族跟风卖骚,能卖得像、骚得出样儿来! 国家危亡之际,被赋予“警卫连”编制的那些个。 说是军人,过于勉强了! 不论是老嫖、大饕餮,还是绑匪甲、酒鬼二,甚至是特地挑来“中和”的那十几个学生兵,依旧是他们当百姓时的一身装扮。 愣要说不同,也就是手里拿上武器而已! 他们这些天奉命救出的不少人,倒是可以说是军人。 九一八之后的辽西,跟东北各地一样,自发的抗日武装风起云涌。 既有原沈阳警察黄显声率部奋起抗战,给鬼子汉奸以沉重打击。 也有原东北军、普通百姓,毫无畏惧地拿起武器,抗击侵略、浴血奋战,捍卫国土完整、民族尊严。 1932年,原东北军少校郑桂林不甘国土沦陷,拉起队伍“抗日义勇军第四十八路军”。 坚持在兴城、绥中、葫芦岛一带抗击日寇。 并联合辽西群众自发武装,如邓文风、刘明和等部。 队伍曾发展到二万余人,有力地打击了鬼子汉奸嚣张气焰。 辽西群众中广泛流传“天狗咬,蜂子蜇,坐山雕打的恶,吓得鬼子打哆嗦”的民谣。 民谣里的绰号,“天狗”指的是第四十八路义勇军司令郑桂林“郑天狗”。 “蜂子”则是是取第四十八路义勇军副司令邓文风名字的谐音,“坐山雕”指的是第三旅旅长刘明和(可不是《林海雪原》那“座山雕”,而是不少文献中的刘祚三!)。 可惜国民政府实行不抵抗政策,不仅不予支持,甚至连张学良牵头、东北军自发的关外各类救亡机构都严令撤销。 各支自发抗战的队伍,只能在日伪的残酷围剿下自身自灭。 第四十八路军经年苦战、牺牲惨重,却后援无望,也只能且战且向长城一线撤, 于1933年接受国民政府改编,缩编为“暂编第一师”,并参加了长城抗战。 却被咱们“可爱”的蒋委座模范带头之下,无论是嫡系“**”,还是那些杂牌“**”,均学习小鬼子,将这些不屈不挠的热血同胞冠名以“匪”。 不仅处处刁难、歧视、虐待,甚至有意消耗,以达到取消番号、无形消灭的目的。 随后又是进一步缩编直至解散,就连刘明和这样的猛将,都流落北平街头做点小生意谋生、了事。 现如今,辽西山区这部分绺子,多半就是当年浴血奋战后,被迫退回长城一线,随后又解散流落回来的人员拉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他们当年没有悲观、退缩,而是积极加入各路“**”,意图以生命、热血捍卫国土,捍卫中华民族尊严。 换得的却是什么?算军人?算百姓?算被“文化人们”唧唧歪歪诟病的土匪? 甭管算啥,他们中的不少被小鬼子、汉奸合谋,给弄到矿场、工地、伐木场充当苦力了! 几天前,老嫖、绑匪甲、大饕餮、酒鬼二各带一个四人小组,分别从四个方向摸进绥中深山的一个鬼子矿点。 消灭日伪矿警二十余人,解救出被掳作苦力的绺子成员、村民百余人,并为木马行动队提供充足的z药。 就这么些垃圾、瓜落儿跟学生兵组成的“警卫连”,真有这么大的战力? 别忘了咱们民族骨子里,带着类似狡黠的精明一面! 这些个“垃圾”,是对各团直属队瞧不上眼,有意出糗以便赖定旅座。 杨二等团长是否有意放水不好猜度,腹黑心知肚明却是肯定的。 先以老嫖、绑匪甲这对搭档为例。 四个小组联手拿下那处鬼子矿点之后的当晚。 他们带上十多个解救出来的老绺子,拽上几匹骡马驮上z药。 找着白金明等人组成的接应小组,简单交割完毕,立即开展行动。 于天亮前赶到兴城县西北的下黑沟,趁此处鬼子林场岗哨交接班之机。 老嫖挥动驳壳枪,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任何被他遇上的、清醒着的小鬼子。 然后带着会用机枪的老绺子们,迅速利用日伪机枪,警惕警戒。 绑匪甲则发挥特长,带着人机灵地闪进日伪居住的木房子。 凡是鬼子,一律利斧伺候。 但凡那些韩国监工,悉数推出房门,喝令就地抱头、赤脚蹲着。 十多个鬼子,二十几个韩国监工,就这样稀里糊涂或死,或被生俘。 放出二百多被禁锢的苦力,依照他们自己的意愿。 急于回到之前绺子清理汉奸的,优先发给缴获的武器。 并嘱咐他们提防鬼子汉奸报复清剿,尤其是提高防空意识,做好烟火管控。 对于想回家的,一律按照每人100元(伪满币)标准,发放路费。 两相抵扣,只剩下三十多个乐于加入的。 扩大了的队伍,换上鬼子、伪军行头。 席卷伐木场一切用得上的物资,押着那些韩国监工,奔锦(州)古(北口)南线公路边上几里地的白马石。 控制好小村出入,做出鬼子进山“讨伐队”架势,唬过几队过路的伪军、汉奸,安稳地休息了一个白天。 入夜后,才向北穿过三角杖子,越过公路。 再向东折向距离通裕线末端大窑沟不远的杨家池子,与先期抵达此处的大饕餮、酒鬼二两组汇合。 就在郭家屯发生大爆炸,通裕线日伪闻风而动,急速增援的时候。 仅十六人的四个小组,已成为百余人规模的小队伍。 趁着大窑沟等处日伪守备空虚,以日伪巡联合逻队为名。 老嫖癖好嫖东洋娘们,当然不是那般没水准、言语不通地哑干。 嫖尽家财并非一无所得,冒充鬼子军官,用日语大呼小叫,唬得紧张戒备的日伪岗哨一愣一愣的。 打的就是小鬼子,那些挑拣过来的学生兵,也不至于没点日语会话能力。 见机行事敲敲边鼓,一道喝骂。 不费一枪一弹便“撤换”下那些日伪,集中批量处理。 剩下的,也就是依照旅座制定的政策,复制去留自愿程序。 逐一扫荡沿线早已缜密侦察的鬼子工矿、伐木场、转运站,解救苦力、夺取武器、物资。 以滚雪球方式赶到通裕线边上木匠沟时,队伍已经扩大到五百余人。 其中近一半,是那些韩国监工。 此时,“近藤伐木场”出发的那些个韩国监工,已在此隐蔽候着。 两名原张铁七绺子老兄弟依照吩咐,发出一长一短两声约定的口哨信号。 “他娘的!总算可以甩开这些累赘!” 听到信号,大饕餮砸吧着嘴,有些抱怨地轻声嘟囔。 侦知鬼子紧急调派不少韩国二鬼子的情况,腹黑临时加了生俘二至三百名的任务。 虽然就其作用做过些说明,但要说警卫连所有人全都明白,那是假的! 第二十七章 日伪发飙,调!调!调! 稍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清楚捅了马蜂窝的后果是什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鬼子在完全军事占领的傀儡政权辖境内,一而再地被人狠狠轰上一通,能够善罢甘休? 通裕线装甲巡道车中彩的那一声巨响,惊动的不只是郭家屯附近的护路中队、伪警所。 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几乎是沿线所有日伪都通过电话、无线电台联络。 知道有一辆装甲巡道车,在郭家屯路段被不明爆炸物“毁坏”。 一队队日伪,一辆辆铁道装甲车,立即如同受到惊扰的马蜂般。 从东西两头、南北两侧各条通道,气势汹汹地向郭家屯夹击过来。 意图配合郭家屯护路中队、伪警所,彻底将胆敢破坏“皇道乐土”的抗匪,干净彻底地消灭。 只是他们才上路,又是一声巨响。(两个高悬电杆上的药包,瞬间同时炸响。) 这没能影响他们的快速冲击,都觉得必是护路中队、伪警所展开激烈反击。 生怕去晚了,抗匪早就被消灭干净,什么功劳也捞不上。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驻守北喇嘛庵的另一个鬼子中队,既有距离近的便利,又有汽车代步。 赶在汽油大火燃起的瞬间,捞着远眺特大篝火晚会的好时机。 要不是借着大火为背景,看到山坡上迅速撤离的李效举等人身影,也许围观是免费的。 因为带队的鬼子中队长野村正雄,是一个自九一八事变就“介入”的老鬼子。 跟东北抗日义勇军、抗日联军,打了大大小小上百次战。 远远地望见护路据点已经陷入火海,而本该跟“抗匪”英勇战斗的“皇军勇士”,连个活动的身影也没有见着。 倒是一群赶着大车的抗匪,肆无忌惮地冲入火场边缘,如入无人之境地抢夺。 野村正雄立即下令停车,就地构筑工事,准备抗击大量抗日武装攻击。 凭借丰富的经验,他觉得抗匪敢于在铁路线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且短时间内一举拿下据点。 没有几千人抢,至少也有千儿八百,甚至有少量火炮。 恰巧就在日伪纷纷依照命令,跳下汽车准备固守待援的时候。 吴毅打出讯号弹,李效举带着工兵组,沿着山坡往西北方向快速撤离。 野村正雄看着这一幕,脸上一阵抽搐,错愕地放下望远镜。 咬咬牙,喝令一个小队徒步上山坡追击,自己带着另两个小队,登车快速冲击。 他完全推翻先前的判断,认为“抗匪”人数不多,完全是采取偷袭,随后抢夺一把就溜的老掉牙战术。 感觉受到愚弄的冲动下,最后一点清醒散失殆尽。 几辆汽车在他的斥骂声中,不管不顾地全速向前冲刺。 只待接近据点,便立即刹车,放下求战心切的“武士们”,去将“抗匪”打得落花流水。 李效举带着工兵组,在铁路两侧埋下的z药,主要用来对付敌步兵。 野村正雄率领风驰电掣的车队,只以损毁三台车、伤亡二十余人的代价,便冲入机枪、步枪射击距离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立即弃车,散开步兵冲击阵型,“神勇”地发动攻击。 而这个时候,腹黑正心急火燎地驱赶自己人撤离,而据点内相对较小的爆炸声,又连绵不绝于耳。 根本就没得顾上注意,有这么一伙鬼子二鬼子奋不顾身地扑来。 就算注意到了,又怎样? 听从后世某些网络畜类的“教诲”,善心大发舍命将他们劝离死亡地带? 那也得内外有别,先把自己人安全弄地到危险区域之外再说! 所以,鬼子碉堡底下成吨的存货发威后,抬头看稀奇,看到不少人形玩意儿半空飘悠。 那大半属于“野村正雄中队”的鬼子二鬼子,少量是火化不足的、据点内的死尸。 整个野村中队百余人,也就闯李效举他们布下的z药阵时,受伤就地躺着的几个鬼子侥幸未死。 后续赶来的日伪不明就里,朝已成大坑的据点蜂拥扑去。 付出几十人伤亡的代价,找着这么几个活口,如获至宝地准备详细盘问。 却均是呆头呆脑,失却正常言语能力,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小鬼子不傻,没有把宝完全押在这几个伤兵身上。 赶到“现场”的日伪,来自西端大窑沟一带的,登时醒悟过来,心知中了调虎离山计! 立即开动列车、装甲车、汽车,火速回防大窑沟一带,却遇到接连不断的爆炸。 绑匪甲善使z药、设陷阱的天赋,逮着如此好时机,还能不淋漓尽致挥洒? 公路、铁路,甚至是那些只能徒步通过的小道上,均敷设了各式各样的爆炸物品。 回援日伪即便是在车辆被炸毁,道路被阻塞情形下,汽车试图徒步行进,依然频频遇到爆炸。 不是行进的队伍前头踩响“抗匪”埋设的地雷,就是行列中段哪个士兵一不小心绊动一段枯枝、藤蔓,引发连串腾起到半空再发威的跳雷。 要不就是看似安全的队尾,冷不丁地碰上遭了“抗匪”人工控制的“雷暴”。 飞蝗般的碎石子,在爆炸的电光火石间,恐怖地吃掉战斗队列长长的一截。 各路气势汹汹地想着增援的日伪,在多重打击之下已是锐气尽失。 纷纷打开电台,频频呼唤“作战指导”,无奈地哀呼、恳求各自上级允许就地防御。 可他们的上级及更上级都清楚,通裕线对于侵略战争的重要性。 更以为清楚“抗匪”如此疯狂地阻止回援,必是切断铁路、公路交通,夺取武器物资、破坏生产。 复制“承德方式”,达到“占据”锦州南端山区,与“满洲国”、“大日本皇军”抗衡的目的。 一面严令不与沿途阻击“抗匪”纠缠,以不惜伤亡代价的方式,快速回援惊惶呼救的大窑沟及四周正坚守“苦战”的各处要点。 一面鼓劲打气说,关东军司令部已经接到报告,正着手调集更多的兵力,以雷霆之势清剿这些嚣张的“抗匪”。 尽管这些日伪的上级、更上级并没有说假话,接获受袭报告的第一时间就已调集尽可能多的兵力赴援。 除了“锦州省”境内“奉山线”铁路,以及沿途重要城镇、据点守卫兵力未动,其余各处鬼子、伪军,能调多少算多少。 均已在火速驰援或是包抄途中,到达用不了多少时间。 另外,驻守锦州及以北地区邻近铁路、公路的日伪,均已收到集结增援紧急命令。 快速调派的火车、汽车,甚至是临时强行征用的大车、骡马,也已快速配发各部以增快赴援速度。 可谓是吃了上次承德那记闷亏之后,“锻炼”出来的快速反应能力。 比起记吃不记打、成天浑浑噩噩的国民政府方面,不可不谓是高明许许多多! 但是朝大窑沟方向行进的日伪,享受出援风风火火、回援火爆不断的待遇,一点儿也没有自信心。 他们凭借最后一点勇气,闯过“抗匪”设置的重重生死关,总算抵达增援出发点。 战战兢兢地在那些被炸毁或付之一炬的矿场、伐木场、转运站严密搜索。 造成不少伤亡,却只找到几张“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的字条。 依照其上级严令,四散分头搜剿的小队,纷纷报告遭遇“抗匪”猛烈火力袭击。 参考各类情况,很快得出结论:这与前段时间在兴隆“闹事”的什么旅,如出一辙。 立即通过有线、无线,向他们的上级汇报。 当然啦,对手影子都没瞧见,却闹出如此之多的伤亡,免不了加进些“与数千之敌彻夜苦战”的说辞,以推脱责任。 至于怎么处理,他们疲惫、痛苦地觉得:由上级头疼去吧! 第二十八章 日伪发飙,调!调!调!(中) 沈阳关东军司令部,鬼子关东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黑着脸,紧盯巨幅地图。 当年(1929)正是他与石原莞尔率队,进行“南满辽西参谋之旅”。 详细测绘军用地图,认真研究日军在锦州地区进行作战的问题。 只是貌似强大的二十多万东北军,在万余日军的攻势面前,跑得比兔子还快。 并未在锦州及附近山区进行大规模、有效的抵抗。 倒是此起彼伏的自发武装,让日军忙活了好些年。 这些年在国民政府有意无意的配合下,在汉奸、伪军这些“急先锋”的积极协助下。 几番血腥屠杀下来,总算平静不少。 这让关东军上上下下,甚至是日本国内都弹冠相庆。 以为大日本帝国,威武的皇军,已经彻底有效地掌控、消化满洲。 只需灭掉“抗匪”杨靖宇、赵尚志之流,扫清什么山林队、救国会之类。 这块富饶的“后方”,便完完全全成为大日本帝国“大陆梦”的绝佳跳板。 接下来就是如法炮制,蒙疆、华北、华中,乃至整个中国都掌控在大日本帝国手心。 哪知道热河兴隆境内,却突然间冒出个“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来。 这股难缠的“抗匪”,不仅以卑劣的突袭手段,给“大日本皇军”造成大量伤亡。 而且趁着“皇军”尚未反应过来之机,大肆偷袭承德、滦平、兴隆、平泉等地。 卷走大量人口、武器、物资之后,又狡猾地缩回山区。 成为碰不得、打不了的毒刺团,更像暂时盘起身躯、吐着信子的毒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面对卧榻之旁出现这么个随时可能露出毒牙,或喷洒致命毒液、或来上要命噬咬的对手。 要说“大日本帝国”,尤其是从无败绩的关东军能够忍气吞声、任其坐大,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无论是关东军,还是华北驻屯军,乃至国内支持立即对华全面开战的派系。 如同打了鸡血针亢奋不已,觉得时机到了。 趁此难得时机,参与“满洲事变”奉调回国的第六师团,立即得到第六次“赴华”命令。 且其特派先遣支队三千余人,已于数日前抵达关东州(大连),正在岸上军营休整。 只等全师团海运完毕,立即针对绥远、热南两处死硬的支那人抗日武装,发动凌厉的冬季钳形攻击。 年初(1936年4月份),他就已经为绥远冬季作战进行谋划。 不仅赴化德与德王秘密会面,商洽蒙疆自治政府军、李守信部、王英“大汉义军”及热河“满洲国”骑兵,一同对傅作义部发动攻击。 还在会面之后,有意绕道东方,乘坐飞机往归绥,假意说自天津出发,特地拜会傅将军,意图以华北自治最高军政长官拉拢、诱降。 哪知傅作义竟然不顾“日中亲善”,不肯为“互相亲善”做出任何让步。 甚至板垣拿出伪造的《日宋协议》副本,诱导说由于宋哲元在华北威望不够,这才来垂询傅将军。 并恭维说傅是中国伟大的人物,是华北名将,应挺身出来为华北人民做出一番事业,带头改善日中关系。 暗示傅作义该摆脱阎锡山,反了蒋介石,自立一个“独立”局面。 傅还是油盐不进,说华北是中国的土地,任何人出来搞独立,那就是自绝于全国人民。 板垣“仁至义尽”地退而求其次,暗示傅作义该率部退回山西境内,将绥远“让与”德王,免得引起干戈破坏“亲善”。 傅作义却胆敢表示,内蒙是中国版图,德王要是背叛祖国进攻绥远,誓与之周旋到底。 不就是摆明了要“大日本帝国”好看,要“大日本皇军”、“神勇”的关东军难堪吗? 这几个月来,板垣征四郎一面积极筹划、调度、协调组织绥远冬季作战,一面也在疑问:傅作义哪来这么大胆? 现在这一切,均由热河南部这支号称**领导的“抗匪”,给推出水面! 尽管日方特务机关,没有从支那政府那些要员口中得到确切证实。 也没有从各个驻在国相关人员那里,获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但日本政府高层、日军高层均已断定,就是北边那个列强在暗中唆使,促使支那政府采取如此战略。 所以,御前会议决定,全面对华战争之前,增派已回国的第六师团到满洲国驻防,归关东军序列。 力争在今冬明春之际,彻底剿灭满洲国境内“抗匪”。 为“大日本帝国”争取华北领土、利益,做好“后方稳固”准备。 同时加大绥远冬季作战规模,以便构成南北两面钳形威逼华北。 迫使这一区域内的各系支那军队,或为“大日本帝国”所用,或被消灭,或撤往它处。 当然,在三管齐下,取得战略优势之前,政治层面上也是多管齐下争取主动。 一贯灵活自如的日方外交代表,再次发挥说一套、做一套的长处。 一面大声高呼和平,大谈日中亲善,日x友好向各个西方列强示好,磋商均分在华利益。 一面携“皇军之威”,继续施压支那政府,迫使其全力剿共,并与苏联决裂。 时机一到,就是一场席卷一切的战争风暴! 中方无论是华北政务委员会,还是南京政府方面。 刚刚生起的**态度,似乎还没有软化,似乎对“日中”关系影响颇大。 但在日军主战派看来,什么影响大小,不过是些虚无的台面措辞而已! 迟早就是要吞并,大日本皇军武运长久枪炮开道,外交敷衍就由政客们去玩吧! “支那政府”安插了个战略棋子,又能如何? 表面依旧在谈判桌上嘟囔,要求废除《塘沽协定》等条约,解散“冀东防共自治政府”。 实际上还是在“皇军”强大武力威慑下,接连保证绝不支持冀东“非武装区”抗日武装。 尤其针对“占据”长城以北及古北口的“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更是直接斥责为“赤匪”。 满口保证,必要时候,调派精锐**,依照上次剿灭孙永勤“股匪”那样的成功模式,配合“清剿”。 日本方面觉得自己不是傻子,不会给国民政府军精锐以配合清剿为名,堂而皇之地插手“满洲事务”。 不管什么“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是“赤匪”,还是国民政府方面搞的战略阴谋。 也不论国民政府方面满口承诺派兵联合围剿,是真心还是“假仁假义”。 要是让热南“抗匪”成功与什么“**精锐”打照面,谁能肯定不会出现二者合一,纵虎为患的情形? 故而,以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的精明,当然是提议拒绝国民政府方面的“好意”。 明面上的军事态势,做出华北驻屯军撤走密云铃木旅团,解除与二十九军对峙情形。 政治、外交手段方面,支使井上耕二(殷汝耕)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出面。 暂时进一步松动不承认国民政府的自治态度,有意以国民政府下属地方“正统”机构自居,讨要古北口“治权”、防务。 继续麻痹国民政府,扰乱“抗匪”视听。 置“抗匪”于“不忠不孝、不尊中央政府命令”,是为非法武装的处境,从而失去支持。 暗地里,关东军抓紧时间,调派精锐部队以附属的蒙、满军行头,分散、分批进驻热南各处城镇、战略要点。 大批征集民夫,抢修防御工事,转运、囤积大批作战物资。 既防止“抗匪”再次偷袭,又为冬季攻势秘密做足准备,以免打草惊蛇。 而特务机关启用打入辽西各处“马匪”内部的棋子,利用抗日绺子名义接近、渗透、破坏的步骤,更将胜利的砝码压向日军! 现在倒好,锦州通裕线铁路,突然冒出“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来。 几乎就是“抗匪”混了头,放弃热南山区优势,分散兵力盲目扩张,自投罗网找死! 看着地图,板垣征四郎那本就阴险过度的脸,更添几份令人不寒而栗的狞笑。 第二十九章 日伪发飙,调!调!调! (ps:书评区有书友筒子哀叹,这书获得的推荐票票低得发晕,收藏少得可怜。(.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老沈早说过:别看网络到处充斥哭天抢地的“战略战术专家”,不是诅咒、谩骂阿共不晓得战略战术,就是抱怨阿共不听取他们这些“专家”高见。兵锋无形嘛,还真是战果辉煌,“伤”了无数“砖家”!老沈还是坚信,多数书友筒子们,不是那类嘴炮破玩意!真正爱好军事的筒子们支持着哈!别让人把咱们民族瞧扁喽!对于受伤怨恨的书友啊,老沈说:你们受了“伤”总算明白啥叫兵锋无形了,也该投支持票对吧?呵呵!应该没几个肯坚持当无脑嘴炮的!) 午夜寒气逼人,奉天(沈阳)关东军司令部依旧灯火通明。 关东军高层、伪满军队将领,都裹着大衣钻出小车,陆续赶到作战会议室。 开始就作战方案进行紧急会议,部署相关清剿事宜。 与往常一样,包括司令官植田谦吉在内,都端坐在各自位置上。 一双双焦灼却又带着兴奋的眼睛,随着巨幅“满洲国”地图前晃动的身影,不停地转着。 看着关东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手握细长的指图棒,不时地来回划拉着地图。 而就在此时,会议大厅厚实的大门被推开。 一位日军高级参谋拿着译电本,匆匆走到司令官植田谦吉身旁。 本来还算淡定的植田谦吉,略略看过电文,双肩猛然哆嗦,面色也变得铁青。 不过,很快就缓和下来,且有些诡异地冷冷一笑。 挥挥手,示意高级参谋可以退下了。 尽管这位参谋心有不甘地伸手摸向鼻梁,假装扶了扶镜框,向板垣征四郎的背影投去犹豫一瞥。 但还是挺了挺腰杆,敬了个礼,转身走出会议厅。 深思中的板垣征四郎,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甚至是转身过来面对上司、同僚,也只对匆匆出去的参谋瞥了瞥。 觉察司令官植田谦吉神色阴沉,还以为是这个无能的长官让抗匪攻势给吓着了。 “封锁!清剿之前,实施严密封锁! “让这些抗匪,一个也无法逃脱! “这样正好配合第六师团、各独立混成旅团、满洲各部,先清剿热河、锦州抗匪,再肃清危害奉天、安东、间东、吉林各省的抗匪。” 板垣征四郎发狠地狞笑着,在“事发现场”地点的地图上,狠狠地画了两圈。 小鬼子发飙,后果还真是严重! 板垣征四郎所画之处,第一圈正是所谓的通裕线铁路及其附近山区。 后世大致属南票区,此时则是朝阳县大部、锦西县北部。 这一圈,西北、东南分别有一条锦(州)朝(阳)公路,如同水滴形包围上述区域。 锦州处在水滴的尖尖处,而朝阳城则扼守水滴底部。 小鬼子只要发挥机动优势,沿公路快速部署,严密封锁。 那么来不及撤出这一区域的抗日武装,只能在这儿做困兽斗。 甚至无需关东军出动精锐部队,只需部分铁道联队带上工矿武装,圈内逐次剿杀就足矣! 至于外围是不是还有抗日武装呼应,或说包围形成之前已有少量脱逃的? 板垣征四郎所画的第二个圈,就将这样的可能包含在内。 这一圈,东北、西北有锦古线公路、在建铁路,东南有奉山线铁路、公路。 以板垣征四郎对中国抗日武装的了解,他认为这第二圈,只不过是以防万一之举。 打了这么些年,“抗匪”哪一次不是看准时机,狠狠咬上一口,立即就近钻进深山老林,跟“大日本皇军”玩山地战? 至于什么盘踞热河南部山区的“特别勤务旅”余部,无论是板垣征四郎,还是在座的关东军头头脑脑均不以为然。 中国抗日武装为了壮大声势,几百人就自称军、师,其首领自封司令、军长的事,他们见得多了! 就算这什么“旅”比较实在,确确实实拥有数千人之多,又接纳了杨二等“马匪”,了不得也就上万人。 辽西自九一八以来,“抗匪”活动就没有消停过。 先有黄显声率领原沈阳等地警察纠集成反日“股匪”,后有东北军少校郑桂林纠合零散“抗匪”组成抗日义勇军第四十八路军。 日军古贺联队,就是毁在这些“抗匪”的伏击之下。 现在,利用兴隆、承德山区地形,取得一时优势的冀东特别勤务旅将触角伸过来。 与会的关东军首脑们都觉得,正好分而击之,消弭后患。 他们都不是咱们的特产无脑嘴炮族类,不至于嘴炮轰轰战略战术却专放狗屁! 交头接耳一阵,立即端坐等听下文。 “收缩间东、安东、滨江三省驻防兵力,退守各重要城市、交通据点。 “诱使抗匪杨靖宇等部,至奉天、三江、吉林诸省平原地带,围而歼之。 “如此一来! “我们西面分割包抄热南抗匪主力于锦州省山区,并攻其后方热河省南部山区。 “东面引蛇出洞重兵围歼杨靖宇匪部主力,顺势扫荡东部山区巢穴。 “冬季作战任务,可以提前完成!” 板垣征四郎是“满洲事变”、“满洲国”的主要操刀成员。 不至于不清楚,热南“抗匪”之所以舍弃优势,急于跑到辽西山区闹腾,就是要跟辽东、吉东“抗匪”各部会师。 而杨靖宇等部近日来的“异动”恰好也证明,两股“抗匪”东西呼应横贯辽河平原的战略意图。 指图棒轻盈地来回划动,针对这一意图的“将计就计”圈套,渐渐显现。 不仅将冀东特别勤务旅这股新兴抗战力量,套上本该以后一段时间才由冈村宁次在华北实行的“囚笼”。 而且以退为进地将抗联第一军及关联各部,均纳入到其新调整的“战略歼灭”计划中。 到任不过半年多的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脸色铁青地颔首同意这个方案。 植田谦吉来自倭国生意人之都大阪,早年确也学做生意,后来才改行进入士官学校。 1932年第一次上海战役,这个老鬼子率金泽第九师团参战,却在所谓的祝捷会上,让朝鲜义士尹奉吉投掷的炸弹,炸掉一支后蹄子。 别看这玩意儿成了个瘸子,却是身残野心大。 年初到任,便以“反满抗日”罪名,将伪满兴安北省省长凌升处以死刑。 并当面对伪满康德皇帝溥仪说,这样做就是为了杀一儆百,让“满洲帝国”大小官员,今后只能老老实听“大日本帝国”的话。 为了侵略利益,还在到任伊始,便全力推行所谓的“产业开发五年计划”,不遗余力地扶持伪协和会。 更在9月18日公开发表《满洲帝国协和会之根本精神》的声明。 声明中除阐明伪协和会的性质、特点和作用外,还宣称:“满洲国的政治是哲人的政治,关东军司令官是哲人,为天皇之代表”。 在植田谦吉直接掌管和利用下,伪协和会在配合日伪军警讨伐,实施残酷压榨,掠夺粮食、物质等,及精神奴化等方面,均是“成绩斐然”。 可以说东北抗日力量的损失,很大一部分“功劳”应该归于“协和会”数十万大小汉奸、走狗。 几十年后,网络时代依旧有些畜类,为所谓的“满洲皇道乐土”鼓噪、叫魂。 可见其“产业”、“哲人”之“成功”――都遗传与畜类子孙了呢! 对于胆敢破坏他的“建设”的“抗匪”,还能不赶尽杀绝而后快? 这么个“有能耐”的司令官,为什么板垣征四郎这个参谋长会认为其无能? 并非咱们抗战与投降两派那么大,那样不可调和的矛盾。 只不过是鬼子内部对华主战(主张快速通过战争手段),主和(主张通过打打谈谈的“缓和”手段),分歧而已其根本性质区别并不大,所以转换也很快。 “无能”的司令官植田谦吉,本来还想做足准备再说。 却让辽东“抗匪”拆毁连京线(“新京”长春至大连)铁路得利寺段,意图阻止第六师团开进的举动,弄得毫不犹豫地同意板垣征的作战方案! 只补充命令:第六师团先遣支队加强清剿辽东抗匪;后续部队改在葫芦岛靠岸登陆,立即投入辽西清剿行动! 第三十章 辽东暴风,狂!狂!狂!(上) 小鬼子终究就是效仿咱们起家的,就连使用措辞癖好“婉转”这点,他们都学得像极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此时的朝鲜,还有咱们的大连,均被划为“日本国土”。 明明所谓的“满洲国”也不过是他们弄出的傀儡,偏要在所谓的关东州(大连)与“满洲国”之间,划出一片区域,称作“中立地带”。 这片区域,大致相当于后世的瓦房店市、盖州一带。 杨靖宇在与冀东特别勤务旅取得联系之后,依计派出十多名矿工、铁路职工出身的岫岩籍战士。 携带二十个足够分量的药包,找到抗联在鬼子铁路站点扛大包的秘密联络员。 一起设法,将药包植入自得利寺到熊岳城铁路过水涵洞、路基下方。 用作定时器的“火种”,粗略估计是午夜时分起爆。 这与腹黑原定计划中,趁伐木场小鬼子睡死了再动手,是基本吻合的。 由于情况变化,辽西风暴早了那么几个小时爆发。 使得合谋的暴风计划,有趣地分成了辽西、辽东两部分。 辽西炽烈的连串爆炸风暴,都惊动关东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急调大连、旅顺两地部分兵力、武器增援锦州了,辽东依旧是抗联第一军连日来有意弄出的平静。 促使植田谦吉痛下决心,无条件支持板垣征四郎的“铁路被拆毁”,其实是大爆炸! 由于沿线护路日伪紧急出动,疯狗一样四处追击却一无所获,便在电报措辞上斟酌了一下,自以为得体地玩了一把委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殊不知,正是他们这样的所谓“得体委婉”,让抗联第一军捞了个钵满盆满。 本来,杨靖宇亲率主力五百余人,隐秘在岫岩靠近大石桥附近的荒沟内,是要夺取此处鬼子守备队两门九二步兵炮的。 自1933年起,日伪针对抗联依托人民群众飘忽不定这点,疯狂实行“集家并屯”。 他们将辽东、吉林东部偏僻地带的村民驱逐到一起,以至少五十户人家为一屯,称为“集团部落”,老百姓称之为“归大屯”。 日伪逼迫这些“集团部落”的百姓出工出力,筑起厚实的堡墙,挖起深深的壕沟,再架起铁丝网,用以禁锢这些人家。 每个“集团部落”或由伪军驻守,或由鬼子屯驻。 并逼迫青壮男子组成所谓的“自卫团”,在抗联或其它抗日武装试图进攻时,站到两三丈高的围墙上。 名为“站阵”,实为胁迫抗日队伍、民众自相残杀。 而且这些“部落”,均选在交通便利之处。 有所谓的“警备道”、“警备电话”,一处受袭处处来援。 抗日队伍很难在缺乏攻坚武器的情形下,快速打破这些禁锢群众的大型牢笼。 而群众就连外出打柴、挑水,都得向驻扎的日伪领取准许外出的“牌照”,难以给抗日队伍有效的支持。 同时,小鬼子对抗联较为有效控制的区域,实行三光政策。 仅吉林东部,一年间被日伪杀害的群众,就多达十万人以上,根据地几成无人区。 想要依托中朝边境山区地带,顽强抗战的抗联第一军发展壮大,就必须打破日伪囚笼。 若不是被无意中“闪了一下腰”,带着备有防空炮火、野炮、山炮的“刺猬团”,跟一军联手来回拉锯,是最好的选择。 条件不具备了,办法却是人想出来的。 记起“后世”曾看过鬼子文献,这年初冬的大石桥鬼子守备队,配备了两门九二步兵炮。 而人数却由于抽调加强绥远冬季作战,由原来的三百余人,减少为两个小队。 所以,密电往来,就敲定辽东这边的暴风,以大石桥这个点为突破口。 杨靖宇是叱咤风云、威震敌胆的人物,稍一提点自是明白用意。 在得利寺路段爆炸声未落之际,亲自带着警卫旅手枪排,手持装着消音器的驳壳枪。 摸近惊醒正紧急集合的守备队营房,一阵左右开弓噗噗响,将百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小鬼子全撂倒。 五百余人的主力队伍,正紧张有序地布置警戒,疏导抢运武器、物资的山林队。 一列疾驰的火车,拉着汽笛自南往北汹汹而来。 “快!准备开炮!” 看到喘着粗气的火车渐渐驰近,使唤过步兵炮的原东北军少尉排长朱云明急了。 “朱营长,别急开炮!” 身材高大的杨靖宇,几个箭步冲到炮位附近制止。 并示意几十个已经换上鬼子军服的战士,提着信号灯沿着铁路两侧持枪站立。 “军长,别是一火车的小鬼子吧?” 朱云明不安地摩挲着手上的炮弹,两眼死死盯着渐渐放缓速度的火车。 只要停稳的火车上跳下大批小鬼子,恐怕不用杨靖宇命令,操控两门新到手大炮的炮兵,肯定是两发炮弹过去再说。 “紧张啥啊?嘿,监视哨刚才发报报告,这是一列货车。 “在熊岳城那边,还让药包轰掉尾巴两节。 “大概押车的小鬼子都死得差不多了。” 杨靖宇颇为自信地安慰这些老炮。 王平路等同志,借着神职人员身份掩护加强过来。 带来的可不仅是百来个消音器,还有二十多个小功率电台。 这些电台联络距离不算远,也只能收发报,而不能进行呼叫对话。 但是比起徒步、骑马往返沟通,快捷得多了,战场掌控能力自然大为提高。 沿途隐秘地点布置下的几个监视哨,提供的情况相当及时、准确。 这确实是一列货车,且后边加挂的两节闷罐子车厢内,也真是坐着押运的小鬼子。 巧不巧地在经过熊岳城的时候,前边一节节都过了,后边三节却遇着药包爆发。 急于逃过袭击的火车司机没有停车,而是加足煤炭,将蒸汽拉到最大,全速奔逃。 借着灯光看清大石桥守备队几十个“皇军”沿路戒备,并频打停车信号。 司机这才长舒一口气,关上蒸汽阀门,拉下刹车闸。 拼命加煤的司炉,虚脱得一下子就坐倒,连刺激得眼睛生疼的汗流都顾不上擦一下。 微微闭眼感谢诸神保佑,总算躲过“抗匪”袭击。 “行啦,下去吧!你们被俺们俘虏啦!” 登上车头的几名战士,确实听不懂几个小鬼子叽里咕噜些啥。 不耐烦地分别扭住鬼子,麻利利地捆上,直接推下车去。 “军长,军长,俺们、俺们发、发财了唉……” 分头抢上各节车厢,警惕搜剿可能隐藏之敌的抗联战士,恍若在梦境般叫嚷着。 这确实是货车,运的全是军火! 而且机关炮、37平射炮、轻重机枪齐全,弹药、z药满载。 也难怪鬼子司机不顾押运车厢被炸,只顾拼命加速狂奔。 “嘿!吴掌柜的可真神了啊! “快招呼运输队,全都上来抢运! “娘的,要让小鬼子回过神来,还不派一大群飞机来拼命撞啊?” 杨靖宇亲自查看一下,也是愣了愣。 一把扯下军帽,擦擦额头兴奋的汗珠,一副扬眉吐气、鸟枪换炮的神气下令。 尽管与腹黑电报往来的沟通中,早已清楚鬼子为了对付毒刺团般的特别勤务旅,必定要针锋相对,大量调集便于山区机动的强大火力。 但这么整整一火车落入手中,可不是任何一个词能够准确表达此刻心情。 其他抗联战士毕竟不具备杨靖宇这般心理素质,一个个喜形于色,就一个字:狂! 第三十一章 辽东暴风,狂!狂!狂!(中) 关东军司令部的高层战略调整会议刚刚结束,日伪将领还没来得及散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各项命令也正在通过有线、无线,向各地、各部加紧转发。 一个紧急电话却打了过来,说是关东州出发的一列军列,在“抗匪”的袭击中丧失了押运兵力。 而营口方向往锦州的铁路,又受“抗匪”爆破,已无法通行。 只好临时停靠大石桥,请示可否加强此地守备队,改道连京线往奉天再转往锦州。 “哟西!” 还没来得及放下指图棒的板垣征四郎,瞳孔微缩、嘴角跳动,转身回到地图前。 划拉着铁路线,不怒反笑。 在他看来,“抗匪”的作战意图,是破坏铁路、公路交通,阻止日军援兵从而孤立锦州。 这样,正好落入日军新调整的战略部署之中。 不论是在辽西闹腾的什么冀东特别勤务旅,还是在辽东疯狂配合的抗联第一军,都逃不过覆亡的命运。 如此之好的战局开端,有什么可怒的? 与会的日伪将领,不仅板垣征四郎一人这么想。 刚刚还郁闷不已的植田谦吉,脸色由阴转晴,撇撇嘴招过一个参谋。 口授命令:“允许关东州北上军火列车,加强大石桥守备队兵力沿连京线继续北上。但无需赶往奉天,过辽阳之后,即转安奉铁路,停靠本溪湖待命。” “他娘的!小鬼子想玩啥花招?” 接到鬼子如此“命令”,杨靖宇不禁有些气愤地骂。 本来“接管”了大石桥鬼子守备队及车站,又完整接收了整整一火车的军火,士气高涨。 是打算趁小鬼子尚未察觉,堂而皇之地开着已卸去大半武器弹药的列车,畅通无阻地直趋沈阳。 给小鬼子占据的老巢,狠狠地来上一家伙,涨涨咱们中国人的志气。 可现在,鬼子居然“命令”,此趟列车开往本溪湖。 要知道进入十月份以来,日伪试图对老秃顶子抗日根据地进行彻底清剿。 集结了日伪军及附近县市“治安队”,近二千人进驻本溪湖。 为了与冀东特别勤务旅实施暴风计划,抗联第一军有意撤出在此区域活动的主力。 只留下教导团与部分山林队,共四百余人依托老秃顶子等险要山岭,与敌周旋。 不过,就连鬼子重兵驻守的沈阳,杨靖宇都有心狠狠地打一战,当然不至于怕了本溪湖那些日伪。 他担心的是鬼子起疑,有意将已被接收的列车骗往本溪湖。 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 得到重武器加强的杨靖宇,此时虽然信心陡增,但依旧保持清醒的头脑。 迅速压制住直取沈阳,狠狠扇小鬼子几耳光的计划,下令打开电台,密电联络“吴旅长”。 经过沟通,转而决定依照鬼子“命令”,将列车开往本溪湖。 在大石桥留下一个排的兵力,并配备两门37平射炮。 协助几名会日语的人员,继续接收、敷衍小鬼子之间的通讯往来,致盲敌人掩护行动。 自己亲率警卫旅二百余名战士,将大石桥车站内的几节闷罐子车厢挂上。 再利用现成的沙包、枕木、废旧钢轨,在原先装载武器弹药的敞口货车厢上,构筑起炮位、机枪掩体。 加足煤炭,灌满水,列车再次喘着粗气,缓缓启动。 迎着冷冽的西北风,向北疾驰而去。 沿线日伪此时已经接到命令,纷纷牵着军犬出动。 严密搜索铁路及两侧,确保列车不再受“抗匪”袭击、阻挠。 却不知道,列车早已为“抗匪”所有。 不少抗联战士身着鬼子军服,俏皮地在车上冲沿途日伪招手致意,居然得到热切的回应。 “前边就是鞍山,通知下去,做好战斗准备!” 在火车头观察敌情的杨靖宇,抓起电话单机冷峻地下达戒备命令。 心里颇为激动地想:“这吴毅是哪个洋学堂毕业的啊?竟然这么善于指挥作战,善于利用通讯工具!” 不能怨杨靖宇同志老土,更不能据此以为老杨筒子就是崇洋媚外。 要知道通讯在于此时,哪怕精锐**部队,也没有达到无线电台配备到营一级。 就是看似简单、古董的电话单机,也还没有做到连排皆备。 更不用说是抗联这些由于强敌环视,作战条件极其恶劣的自发式武装。 腹黑急于让王平路同志率团紧急加强过来,当然不至于像原时空历史上,苏联对待抗战时期的**武装那样,送些马列著作书籍敷衍了事。 小功率无线电台是带现成的,电话单机则是抗联一军在这些年与日伪浴血奋战缴获的。 一军通讯人员对照腹黑编撰的《通讯器材运用示例》油印本手册,总有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收获。 明确了利用列车作战的计划,军部通讯班赶紧翻出手册看看。 还真有电话单机可以在疾驰的火车上使用这一条! 柔软的被复线,不惧火车颠簸,更不怕车厢来回摆动转向。 自车头到车尾布上两条,再在各车厢安上一部单机,无需嚷嚷喊叫,便联络通畅! 所以火车头这边一声令下,整列火车上的干部战士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鞍山火车站戒备森严,大批日伪在明若白昼的探照灯下严阵以待。 不过他们不是防备这列火车,而是担负护送任务。 深怕车站内的中国籍工作人员,还有附近百姓中混杂有“抗匪”,趁机对军列下手。 大石桥至本溪湖,仅仅百余公里,且沿途有鞍山、辽阳两个大站。 护路日伪加上几处大站(大城镇)驻守兵力,足以使得缺乏重武器的“抗匪”无法接近。 这正是植田谦吉、板垣征四郎,都放心地命令列车开往本溪湖。 以便尚在关东州待命的第六师团先遣队,天亮后乘坐汽车北上加强清剿辽东“抗匪”。 “车尾爆破队注意,准备爆破!” 眼看列车在日伪竭尽全力“护送下”过了辽阳,转上安奉线朝东面的本溪湖驶去。 杨靖宇立即拿起电话,下达破坏铁路的命令。 抗联第一军,尤其是挑选参加此次行动的警卫旅二百余人,都不是初次参加战斗的生手。 最末一节车厢内,担任爆破任务的战士们,早已根据来自冀东特别勤务旅的《爆破手册》,捆扎好百来个大药包。 接到命令,稍稍拉开车门,观察一下沿线敌情。 趁着日伪距离铁路较远,迅速敏捷地放下一串十多个药包。 这些药包份量足,导火索也够长。 呜呜呼啸着的火车开出好几里地了,隐藏在麻包内的导火索才转着圈儿烧到底,引发毫无征兆的雷鸣声响。 那些靠得近了些的日伪,不是被强大的冲击波掀飞,就是被能量巨大的钢轨、枕木、碎石切瓜菜般肆虐。 距离稍远的目睹这一切发生,不是怀疑刚刚驶离的列车。 而是感叹这列军火车,也真忒它娘的好运! 得利寺那边只被“抗匪”炸掉尾巴,到了这边居然跑远了才发生爆炸! 替列车、也替自己庆幸罢,他们又犯愁了。 接到命令便出动,且已沿着铁轨来回拉着军犬搜寻过,怎么还是着了“抗匪”的道儿啊? 即便奉命护送的军列,完整无损地过去了。 可这长达十几里铁路的破损责任,算谁的呢? 第三十二章 辽东暴风,狂!狂!狂!(下) 于芷山,出生于1879年,姓于名世文,字澜波,号芷山。 辽宁台安县黄沙坨子村人,家道殷实,但早年从匪杜立三。 1903年到奉天投效朝廷,历任兵正、什长、哨长等职。 1912年9月任排长,后任辽中县河防营上尉副官。 1914年4月,入奉天讲武堂学习,毕业后任水上警察局局长,三年后任总局长。 1920年任上校步兵团长,后因扩编获任少将旅长。 随后升任师长兼张大帅侍从武官长。 1927年10月,任东北军第30军军长,次年调任东边道镇守使。 九一八后,立即公开投靠鬼子,成为死心塌地的汉奸。 被鬼子任命为东边道自治保安总司令,是年12月又得任“奉天省警备司令官”。 现在,这位有文化、有地位的“三朝元老”,是“第1军管区警备司令官”。 要是历史没有出现意外,这位不少“文化人”的楷模,还即将任“满洲**政部大臣”,接着擢升“满洲国将军府大将衔参议”。 直至小鬼子投降、伪满消散了,还在光复后的北平城,受国民政府庇护,藏匿了三四年之久。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由北京人民政府逮捕归案。 于1951年5月,病死在抚顺战犯管理所。 可谓像“国士”潘毓桂那样,又是浆果粉、“文化人”们眼中,阿共又一桩不宽容的“罪证”! 不过,既然时空掉进异数,就像一粒细沙引发的雪崩,许多“历史”得改写喽! 亲自坐镇本溪湖,谋划清剿老对手杨靖宇的“第1军管区警备司令官”于芷山,深夜接到奉天急电。 赶忙从暖烘烘的炕头起身,带着警卫钻进小车,直奔火车站。 本溪湖日伪的戒备程度,胜过军列过路的鞍山、辽阳。 不仅靠近车内外的中国籍员工、百姓被清场,就连伪军、各县“治安队”,也不得靠近围观。 于芷山这个日本人眼中的红人,还有拥簇着他的那些亲信警卫,算是例外得以自由出入的“中国人”。 当汉奸者总有有万千条理由,于芷山对于自己能够以长官威势,出现在低阶日军官兵面前是相当得意的。 既感激鬼子高官“慧眼赏识”,又对不识时务的“抗匪”恨之入骨。 在他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靠强大的“大日本帝国”,是大势所趋。 服务于继承清朝正统的“满洲帝国”,正是他这样的清朝“遗臣”光宗耀祖、位极人臣的好时机。 作为“抗匪”杨靖宇的老对手,他有一股子除之而后快的急迫。 接到关东军司令部的密令,得知不仅有三千“战绩辉煌”的第六师团“勇士”加强,还先来上一列车的军火。 那份感激涕零之情,若不是“清剿重任”在身,几欲立刻赶到沈阳,给英明神武的植田谦吉叩头谢恩。(.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焦急地等在本溪湖车站,不时拿起怀表看看时间,掐算军列应该到达的位置。 终于听到火车呜呜汽笛声,紧绷的脸露出得意的微笑。 看到了,他看到了。 紧张戒备着的鬼子们,也看到了。 闪着刺眼车灯,冒着腾腾烟汽的火车,呼啸而来。 有节奏地敲击着铁轨,缓缓驶进他们的视野。 只是,这列本该满载他们热切期待的军火列车,已经易主。 随着车头杨靖宇将军的一声怒吼,早就做好一切准备的机枪手、炮手,立即开火。 七十多挺轻重机枪,八门37平射炮,六门20毫米机关炮,喷射密集怒火。 炽热的金属风暴,毫不留情地席卷向铁道两侧的日伪。 无论鬼子、汉奸平素如何凶悍,也不论他们如何阴险、奸诈,终究只是血肉之躯。 猛然横扫过来的枪弹、炮弹,如同机械镰刀割韭菜,挨上便倒! 抗联战士不是无脑嘴炮族,更不是不要脸的浆果粉、茅坑文化人。 逮着杀敌机会,下手是绝不情,更不至于“呐喊一声”跳下车去来个“中华神功”。 以最快射速泼洒出去的复仇烈火,不仅摧枯拉朽般扫净沿路日伪,甚至将躲在车站大厅内的于芷山都给腰斩了! 于大汉奸痛苦挣扎的上身,不甘地挥舞双爪扒拉着地面,爬着、爬着。 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扭曲的血污痕迹。 大概他此时还是没有悔悟之心,否则该学清朝被腰斩的那位“文化人”,就着自己的血,写下几个“悔”字。 甭管他曾经多威风,也甭管平日里那些鬼子兵对他怎样礼貌有加。 此时,只剩他在慌乱躲闪、奔逃的靴底下承受践踏,也算是他该遭的报应。 他极想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杨靖宇将军,镇定自若地在火车头指挥战斗。 列车一闪而过,并没有留意到这一幕。 车上的抗联战士,随着列车行驶,调整着枪炮射击方向。 依旧以最为猛烈的火力,沉着地清扫目力所及的任何敌伪目标。 凭借优势火力压制,一部分抗联战士奋力将早已准备好的药包甩向沿途两侧。 这些都是隐藏好导火索,外观上看不出闪闪火星的延时药包。 部分借着坚固工事、依赖个人敏感反应,躲过列车迸发火力打击的日伪,眼看列车疾驰而过,蜂拥抢上。 试图开动两用装甲巡道车,尾随追击。 赶在列车闯过连山关、越过摩天岭之前,与驻守连山关的日伪一道堵截、夹击,消灭张狂的“抗匪”,扭转败局。 可惜他们的训练有素、顽强作战,并未起到什么效用! 就在大小鬼子、伪军军官吆喝着残余日伪,咬牙切齿发誓要复仇的时候,那些延时药包发火了。 刚刚还“群情激愤”,霎时间却残肢断臂飞舞,或灰飞烟灭或作鸟兽散赶紧逃生。 疾驰的列车并非急于“脱逃”,驶出车站二三里地便放缓速度,且打开卡勾一分为二。 杨靖宇将军率一部,继续疾驰连山关方向,争取与调集的其余部队一道,消灭并控制连山关、草河口。 一举阻绝安奉线铁路,以使日伪无法通过安奉铁路快速调集兵力。 政治部主任宋铁岩同志,则率留下的一部,迅速依托车厢戒备掩护。 抢占两侧有利地形,部署火力、构筑工事,严阵以待防敌反扑,稳稳形成一举攻克本溪湖的桥头堡。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日伪恐慌、恼羞成怒。 关东军司令部进行着的高层军事会议,注定要开个通宵了。 经过紧急分析、争论,他们重新做出更为严密、更加凌厉的部署调动、措施。 各种命令,再次以有线、无线方式发出。 已在自然界风雪中沉寂下来的东北大地上,人类掀起的战争风暴,交织到一起。 中国人民反抗侵略的风暴,鬼子汉奸为巩固侵略利益、奴役地位而发动的剿杀风暴,真正开始角力。 世间事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冀东灵雾山山巅的冀东特别勤务旅大功率电台,适时地透露出一些讯息。 将长城内外的神经,紧紧揪住。 ; 第三十三章 西风烈烈大派送(一) 小鬼子侵华期间,有一手百试不爽的绝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就是无论对上东北军、西北军这样的地方派系武装,还是黏糊上南京国民政府嫡系的中央军各部。 均会派出小分队,或假扮逃难的百姓,或伪装成我方溃兵。 在两军对阵时,这些小分队起到刺探军情、破坏、扰乱我方防线的重要作用。 一旦咱们的军队溃败逃散,这些小分队就成了我方溃兵,甚至是成建制部队的杀星。 只要稍稍具备点历史常识,后世人们基本知道这一点。 往往痛心疾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抱怨:地方军阀武装实力不强情有可原,难道当时的国民政府军也都是蠢货吗? 不能这么说!至少吴毅这类腹黑,觉得不能这么说。 而是觉得,看待问题不能脱离当时历史大环境。 首先,鬼子是几代人一贯处心积虑。 绞尽脑汁想要突破小蛇吞不下大象的自然定律,妄图囫囵吞并整个中国,甚至亚洲。 为此,他们不仅不遗余力地培植汉奸、扶植傀儡,还未雨绸缪地派出形形色色的“中华文化爱好者”。 打着朝拜名胜古迹旗号,借游览中国山水之名,扛着结交“社会贤达”的幌子秘密活动。 早将咱们各地的山川河流、地形地貌、交通物产、人文风俗,甚至是驻军防守布置,都系统详尽地整理,绘图、编撰成册。 每一次发动侵略战争,汉奸走狗带路、细致清晰的地图指引,能不占尽先机? 反观咱们自己,东北军主动放弃地理环境熟悉的地盘,西北军、川军、桂军等派系苦哈哈地跑到生疏的华北、华中抗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连的基本杀敌武器、维持生命的衣食,名义上的“中央政府”军政大员们尚且推三阻四,无心协调配给,遑论什么详尽的作战地图? 中央军手里似乎有些军用地图,但以人浮于事的国民政府政客作风,不堪与鬼子那样连一条小路、一处深山庙宇、一口水井都有标注的相比。 向导方面,不管是地方派系,还是所谓的中央嫡系,无不是国民党系抗战将领回忆录中常感慨的那样“兵视民如仇,民视兵为匪。” 军队所到之处,百姓逃避一空,敢出于民族大义,挺身而出为这些本是自家军队引路的百姓,真的不多! 倒是一些数典忘祖、见利忘义的汉奸杂碎,为了鬼子赏赐的那点肉骨头,有意误导抗日军队,使之蒙受损失。 其次,咱们国土幅员辽阔,兵员素质参差不齐,人口语言结构复杂,也让居心叵测已久的小鬼子占尽便宜。 只要鬼子撒出的小分队,其中有几个会简单的日常汉语,即便一时间找不到汉奸供使唤,也不易引起咱们军民注意。 而我方军队呢?由于鬼子普遍矬子,语言相对单一,找得出会点日语的,个头一看就不对,个头对上了,却又不懂鬼子话! 基于以上诸类因素,就算我方各支队伍不是吃了败仗便一哄而散,也难以防范鬼子百试不爽的浑水摸鱼“杀手锏”,更甭说积极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了! 所以整个鬼子侵华期间,除了广泛融入爱国百姓的军队,鲜有没过吃闷亏的! 当然啦,鬼子之所以能够反客为主占据先机,主要还是当时国民政府那帮无知无耻无能、癖好老鼠扛枪窝里横的政客,窝囊废般勾心斗角的大小军阀头头脑脑所致。 曾在上网戏谑、笑话某些畜类般的所谓蒋粉、果粉时,概括地说过: 老蒋、老刮民党是,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丧师百万,失地千里,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蒋粉、果渣秉承是,地图开疆,日记抗战,罔顾历史,至死不悟,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随后劝诫:家门不幸外寇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吃一堑要懂得长一智,牢记教训啊! 被丢到这个中华民族屈辱时空之初,首先想到的事情之一,便是对照分析两个时空的某些现象。 原时空,某些所谓的“文化人”、“智者人士”,不是借文字简繁之争挑事端,就是拿普通话推广与地方方言存灭话题鼓噪叫嚣。 明眼人稍微留意一下,不难察觉这类“文化人”、“智者”的包藏祸心之举。 这些茅坑文化人、智者推出如此之类假命题,所能蛊惑的也就是那些无脑嘴炮族! 即便彪悍如头儿那类阿共仔,还不是平常一口标准普通话,又吼又叫、又骂人又训人。 可拿起电话给家里报平安之时,却一口糯糯的呢喃吴音。 惹得无意间偷听的腹黑们,暗地里面面相觑、叹为观止:哟,这个凶狠的土匪,居然也懂“夜里吴音相媚好,白头谁家翁媪”啊?! 现在嘛,既是处心积虑逮住时机了,自然要“无所不用其极”地加倍地奉还小鬼子! 所以善待、重用崔大金牙那些韩国监工,不是某些骚包认为的那样,包容过度类似无脑“韩哈子”,而是自有用意。 选了三十多个来自韩国釜山的监工,全都能流利地说鬼子话,且粗通汉语。 到木匠沟与警卫连汇合,即包含两大项任务。 第一项任务是配合地下组织人员,接收警卫连生俘的二百多名韩国二鬼子。 尽管日伪疯狂“清剿”,但辽西我党地下组织依旧顽强抗争。 日伪所谓通裕线铁路的北侧深山中,一个叫下石板沟的山村,就是我党抗战刊物《路线》的“编辑部”所在地。 王平路同志率队赴抗联第一军之际,就已分出一个秘密五人小组带上电台,由共产国际的巴浦洛夫神父带领,联系上地下组织。 随后,抗联第一军又派出一个联络小队,于日前秘密抵达。 这个联络小队共15人,以第一师师长程斌为首。 他们利用共产国际两名日本成员的地质学家身份,以随行雇工名义取道沈阳过来。 包括程斌在内,这些人是通过电台,腹黑一个个点名要来的。 要说不受原时空“历史”影响,没有对他们动杀机,恐怕无脑嘴炮族都不至于会相信。 只是在这时空,事情尚未达到这样的程度。 无论是带队的程斌,还是其余成员,毕竟是艰苦卓绝的抗战环境下磨砺过。 常人难以忍受的孤立无援、恶劣自然环境、残酷的对敌战斗,磨灭了他们的最后意志,才导致他们的叛变。 再三权衡,腹黑决定暂缓下手,也不见面。 免得克制不住,心肠一狠,来个抹掉消除隐患。 而是派发给他们一份振奋人心的大礼,也就是由十几个“三国通”协助,将三百多名韩国二鬼子,秘密带往法库县。 与正在那儿接应的顺子等人会合,与抗联第一军派出的接应部队会师。 人在困境中,是最能感受外界支持力量的。 抗联第一军试图联络关内而进行的第一次西征,正是程斌带队。 要说这次尝试失败,没有造成他们信念动摇,那是嘴炮族瞎打嘴炮! 相信有了这份好礼,很大程度上能够坚定他们战胜困难、战胜敌人的信心。 即便他们仍旧有动摇的可能,也不可能再有发作机会――措施自会有的! 生擒二百多名韩国二鬼子的警卫连,也没有白跑腿。 暂时充任连长的老嫖,眉开眼笑地揽下十多个“三国通”,回头冲抱怨最多的大饕餮解气地打个响指。 意思很明白――旅座也有私心! 充当副连长的大饕餮只是砸吧几下嘴,摆出只是领得该得的跑腿费用神气。 绑匪甲则长长地舒一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小人得意神态。 他只识得自己姓名“陈锦甲”,愣要他学日语、学写字,比要他小命差不了多少。 酒鬼二不喝酒的情况下,最有指导员气势。 将指定划入警卫连的十几个带到一旁,拿着化名册挨个登记姓名、年龄,不时强调旅座制定的《警卫连守则》。 第三十四章 西风烈烈大派送(二) 咱们是个癖好“传神”的民族,连带着周遭的藩属国小兄弟们也一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对于呼风唤雨式人物的渴望、崇拜,几乎可以说是无以复加。 比起某些嘴炮族及其洋爹地国度的个人英雄主义膜拜程度,毫不逊色不说,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腹黑之所以只带个仅有雏形的警卫连闯辽西,且颇具孤胆英雄色彩地连挑鬼子伐木场、护路中队加警所。 一方面是形势所迫,拿不出像样的兵力;一方面是仰仗知己知彼,深知找准切入点,勇于打击鬼子的自己人不缺;剩下的才是“恃才放旷”、“艺高人胆大”。 可是无论获救的自己人,还是那些已被折服的、咱们原属国的韩国小弟们,均视这个煞神般的吴掌柜为神人! 殊不知,神人也有为难事! 在郭家屯大爆炸之后,又趁机截住一伙急冲冲赴援的鬼子工矿武装。 敲掉这些纯鬼子浪人、在乡军人组成的小队伍,这才整整队继续撤离行动。 刚走到返回伐木场的山口,几个跌跌撞撞的人影迎面跑来。 “掌柜的,不好咧,不好咧! “林大顺他们,让胡子猛张飞,也就是那小驼背一伙,给扣住咧! “说要给够枪弹才肯放人……” 隔着大老远,这些人就嚷嚷起来。 也不怕黑咕隆咚过来的一长溜队伍,说不定是鬼子汉奸! “啥?还真又让掌柜的说中了……” 赵振海带着他那个半拉子工兵组走在队伍前边,一听林大顺被扣为人质,怒火中烧。 不由得想起实地侦察伐木场时,吴掌柜说过,自己人有时比鬼子还险恶。 为此,赵振海、林大顺以二对一的绝对优势,嘀嘀咕咕批驳了小半天,直至天黑要行动了才暂且作罢。 “嘿,这事有够头痛!走,俺们俩先去会会,见机行事……” 腹黑倒是看得开,没有抱怨赵振海、林大顺幼稚,而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淡淡然。 并非对自己人记仇的鼠肚鸡肠之流,且暂时继续保持羁押状态管住那些自己人,也只是令他们无法赤手空拳到处乱窜无谓牺牲! 既然钻出羁押的山洼子而没有到处瞎闯,目的算是达到了,没啥可抱怨。 自打九一八事变以来,奉天(沈阳)周边的调兵山、北镇、黑山、法库等县,就活跃着一股专跟小鬼子、汉奸作对的绺子。 每次击毙汉奸鬼子,他们总会在附近丢下几块白布条,上边写着:中国好汉猛张飞。 没有人知道,这“猛张飞”到底是绺子称谓,还是首领名号。 有人信誓旦旦说,猛张飞是首领名号。 理由是关外胡子,哪个绺子不是以首领报号,来作绺子对外称号的? 可这首领到底是谁,长得啥摸样,手底下有多少人枪? 这么些年来,压根就没人答得上来。 日伪对“猛张飞”的清剿,也一直没有停歇。 好几次,日伪通过那些汉奸卖国胡子,找上疑似的绺子,重兵围堵并赶尽杀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往往是他们以为彻底消灭猛张飞时,就有落单的日伪死于刀枪之下,附近依然出现字迹相同的布条。 鬼子不傻,为了侵略中国,足足处心积虑地谋划了上百年、好几代人。 他们中谙熟中国文化的人就分析了,觉得这“猛张飞”,一点也不像三国里边那个鲁莽、狂躁,偶尔才粗中有细一两回的猛人张飞。 倒更像是一个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兼极善谋划的军师型人物。 于是他们依照中国古训,来个“对症下药”。 先派那些个卖祖求荣的汉奸胡子,四处杀害无辜百姓,拿着以往收集的布条丢在附近。 意图来一招搂草打兔子,逼迫真正的“猛张飞”出来。 随后有意让一些臭名昭彰的汉奸,形单影只地四处游荡,充当诱饵。 好让乔装改扮、隐蔽在这些汉奸周围的日伪,来个“瓮中捉鳖”。 可是,这些诱饵也好,自以为“渔翁”的跟踪日伪也罢,成天晃悠着,晃得他们自己都觉得无聊至极了,愣是没一点儿事。 倒是一些深居浅出的汉奸,或是偶尔才露面跑到外头作恶的鬼子,让人给一枪毙命,或枭首示众,边上无一例外丢有猛张飞那飘逸的字条。 如此一来,受够日伪窝囊气,却又敢怒不敢言的百姓,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将猛张飞。 拼凑成身高丈二、力能拔山,左手一支钢枪、右手一把百斤大砍刀。 能穿墙入户、会飞檐走壁,敢上刀山、可游火海,睁眼看百里、侧耳闻千丈,枪打不死、炮炸不烂的六甲神丁。 而跟着六甲神丁猛张飞的三千手下,一样是武艺超群,个个都是浓眉大眼、身高八尺,人人都是金刚不坏之躯。 杀起鬼子汉奸来,那简直是不费吹飞之力。 一个喷嚏,就够八百鬼子身首异处;眨巴一下眼皮,就能使一千汉奸死于非命。 据说有个死心塌地替鬼子当帮凶的老学究,听了这番传言嗤之以鼻,满口之乎者也一通驳斥、鄙夷。 第二天,两只耳朵就没了。 旁人问起,支支吾吾说是猛张飞略加惩戒,今后再也不敢不信。 又据说一个受了鬼子汉奸迫害的农民,焚香祷告,祈求猛张飞显灵,灭了那些欺负他的日伪。 果真没几天,动手殴打他的几个汉奸就让人给毙了,指使汉奸的小鬼子则身首异处。 各类传闻真真假假,很是让百姓们津津乐道。 却令日伪惶惶不可终日,什么六甲神丁、三千雄兵,他们并不以为是真的。 要真有这样的神啊、兵啊,还轮得上他们盘踞东四省,觊觎华北乃至全中国? 早就在他们那倭鳖小岛,两腿颤栗,跪地求饶、求做奴仆了,就像大唐强盛时期那样! 他们害怕,猛张飞开了个头,更多有血性的中国人开动脑筋,沉着冷静地寻隙反抗。 这比远两军对垒、列阵厮杀,更令他们难以抵挡。 上了看得见的战场,哪怕有血性的中国人再多。 凭借优势的飞机坦克、机枪大炮,一**轰炸扫射,剩下的也就是“皇军”士兵端着枪上去,摧枯拉朽般解决战斗。 出现这样看不见的战场,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 很可能“残害”三个、五个,甚至三五十个“皇军勇士”和“亲善人士”,才被消灭。 出于恐惧,日伪不遗余力地“剿匪”。 只要不肯屈膝投效“皇军”,哪怕藏在深山老林自耕自食的疑似胡子,都是杀无赦。 对于城市、乡村那些平常有“抗匪”言行,或是嫌疑的,一律捆了,远送到它处“苦力的干活”。 以此杜绝“猛张飞效应”扩散,形成难以控制的汹涌暗流,毁了“皇道乐土”。 就在林大顺逃出“近藤伐木场”不过几天,一批来自法库、调兵山、黑山、北镇县的“苦力”,被用来冲抵近藤虐杀出现的“空缺”。 韩国监工们奉命到郭家屯,将这几十号新苦力押到伐木场时,鬼子近藤那肥猪脸一阵狰狞,恶狠狠地诋毁给他弄来这些苦力的上司。 伐木是重体力活,可押来的这些苦力,不是半百老头,就是十几岁的瘦弱少年。 仅有的十几个青年,一看校服就知道是从学校抓来的学生。 其中一个,不仅脸色发白,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板,还略微有些驼背! 还好,眼看冬天到来,伐木场主要是进行道路修筑,为来年大量采伐木材做准备。 否则以近藤的狼心狗肺,当夜就暗示韩国监工“放松警戒”,任由先期到来的健壮苦力在抢食中,解决了他们,以便另要一批。 第三十五章 西风烈烈大派送(三) (ps:由衷感谢支持的书友!郑重感谢投了“年度作品”票的书友筒子、在百度百科为“兵锋无形”建立词条的“摆渡钱塘江”网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大家的支持,让老沈有信心利用难得的休假时间,完成几部历史、军事小说,一圆多年来的畅谈心愿!将来的一年,将是老沈频频“著作”,献丑、叨扰大家的一年。老沈恳请大家多多支持!) 苦力们居住的茅草屋,吃喝拉撒睡全在内。 开饭的时候,充当杂役的苦力抬着几桶杂合面窝窝头、刷锅水下去,往茅屋前的空地一摆了事。 抢到的,躲进屋里填饱肚子,打个饱嗝,转身就睡。 抢不到的,只有趴到山洼子那眼山泉,咕嘟咕嘟灌一肚子的水。 倒在草堆里捡几根草根嚼嚼,盘算着第二天一早,如何先下手为强,抢得一口。 并不是所有人都甘愿忍饥挨饿一整夜,动作慢了点的,往往想依持自己身强体壮,抢夺他人口中食。 于是,自发形成的几个松散团伙,就在这牲口棚似的地方出现了。 之所以说是松散团伙,是因为这些苦力来自各地、各个行业,缺乏地域纽带、共同语言,而且小鬼子也容不得有组织的团伙出现。 苦力们只是凭借鬼子强加于他们的“工作班”编制,两个或三个平时伐木配合得多的班,松散地形成一个小团体,在抢食时相互照应些。 或有意紧密地拥挤到一块,挡住其余人等,好让自己这个团伙的人多些抢得的机会。 或是在其他人想要倚强凌弱二次争抢时,一起出面恫吓、厮打、制止。 新来的老少爷们有点怪,他们虽然也不例外地抱团,但是抢得食物之后,无论多少,都是几十个人匀匀分了。 绝不像其余团伙那样,抢得多的仅仅少量施舍团伙成员。 包括鬼子在内,都以为这几十个人来自法库、调兵山、北镇、黑山县一带,说不定他们在家时就认识,并不以为意。 拿下伐木场的时候,默不作声地押着崔大金牙,带着那些善说中国话的韩国监工,按照林大顺提供的名单下到山洼子提人。 却一眼看出,那个缩在茅屋一角,瑟瑟发抖的驼背学生,绝非表面看起来那样害怕。 因为这小子滴溜溜的三角眼,几次三番直瞟韩国监工们手中的长枪。 腹黑有意背着三八大盖走近他,弯腰伸手去拉赖在草窝里磨磨蹭蹭的李效举,眼角余光发现那小子三角眼透出浓浓杀机。 那股子浓烈杀气,即便是赵振海、林大顺这些上过战场的原东北军,也是不具备的。 故而,率队前往郭家屯之际,再三叮嘱林大顺以及留守的几个人。 绝不可在大家回来之前,将伐木场易主的事泄漏给山洼子里的几百号“苦力”,尤其要注意那个驼背青年。 并笑说,这家伙就是个炸药库,用来炸鬼子汉奸效果应该不错! “吴掌柜的,甭躲躲闪闪啦! “有胆炸鬼子,还没胆跟自己人见见面?哈哈……” 两人刚刚趴到伐木场外头山脊上,试图观察情况,便传来一阵呼喝,似有卖弄之意。 “掌柜的,他们咋一下就知道俺们来啦?” 赵振海纳闷地低声问,觉得脊背发凉。 “呵,他们能放出几个来报讯,就知道咱们迟早要来。 “小鬼子把这边山脊弄得光秃秃的,就是为了大老远便让来人暴露在探照灯下。 “现在探照灯没电使不了,天上还有星星吧? “俺们一走动,挡住天边那些星星,他们不就瞧着啦?” 腹黑不是窃窃私语,而是大声爽朗地说,显然也是说给伐木场内的人听。 “嘿,吴掌柜的果然上道! “俺猛张飞人等佩服,佩服啊! “那俺也就不客气,打开天窗说亮话喽! “不多要,林大顺九人在俺手上,一人给个10条步枪、100发子弹。 “另给轻机枪5挺,子弹5箱……” 黑咕隆咚的伐木场内,还是刚才那个宏亮的声音,狮子大开口地出价。 “你姥姥个熊,狗屁猛张飞! “老子看你们就是一群土匪败类……” 赵振海怒不可遏,伸出手中步枪,就想来上一枪发泄不满。 “哟,赵营副是吧? “你们这回发大财了是吧? “有几十挺轻重机枪,对准俺们是吧? “嘿,瞧瞧这些是啥再说吧!” 那边话音刚落,几个火把倏然丢出,引燃几个火堆。 几十个人形身影清晰可见,直挺挺篱笆桩似地竖在伐木场外沿。 以他们的言行来看,不仅成功控制林大顺,也盘问了“底细”。 “哈哈…… “吴掌柜的,俺趁停电钻出来,发现整个伐木场果真一支枪也没有。 “就知道您宅心仁厚,不至于对自己人下手。 “如何?区区百十支步枪,几挺轻机枪,在您眼中远不如这几十号人值当吧? “俺给您十分钟考虑,此后每过一分钟,俺杀一个人。” 依旧是刚才那桀骜不逊的调调,这会儿更是威胁上了。 “咳,吴掌柜,你倒是说句话啊……” 赵振海又气又急,却只能赖上腹黑。 “呵呵,让他们吼吧!” 吴毅竟然把手中狙击枪一横,当作枕头,来个仰卧望星空。 “吴掌柜的,俺不是不讲理。俺知道鬼子马上就要围拢过来,只给您三分钟考虑……” 对面突然换了个腔调叫喊,显然不是前边那个人。 “还知道小鬼子很快就来啊? “驼子兄弟,你少说也二十三四岁了吧? “咋的?穿上学生装,你还真幼稚啦?” 腹黑听着一骨碌起盘腿坐好,施施然地回话。 “咳呀,都啥时候咧,吴掌柜的你还整这些没用的! “俺,俺……” 赵振海那个急啊,差点就说俺给你磕头啦! 林大顺跟其余几个,可都是他绺子里的老弟兄。 张铁七被俘当晚,就跟十几号弟兄被小鬼子活埋了。 就剩这么点,能不焦急上火? “老赵,你赶紧回头下山。 “让李效举、崔大金牙他们,准备100支步枪,600颗手榴弹,5000发子弹,动作要快! “现在时间紧迫,回头俺再跟你解释。” 腹黑却转身压低嗓门,不容置疑让赵振海跑腿。 “得!给就给,俺没啥意见!” 赵振海嚷嚷着扭头就跑,也只有傻子才不知道,他这“没意见”的意见有多大。 “三分钟快到了,别给俺玩花样。 “俺数三十声,要是再看不到武器,俺说杀人就杀人!” 伐木场那边吼声再起,却是那样的绝望与暴怒。 “驼子兄弟,俺佩服你!真的! “这么些年来,你没有像旁个中国人那样自暴自弃,更没有傻乎乎地跟小鬼子硬碰硬。 “你的打法十分正确,你的拳拳爱国之心天日可鉴,是非常坚定的。 “在这个时刻,你更不能丢弃以往那份冷静,清醒! “你想想,俺是轻装紧赶慢赶,才率先到这儿的。 “你只给三分钟时间,够俺派人回头取武器么? “够大家把武器摆到这儿么? “再说呢,林大顺等人,现在跟你一样,是打鬼子的一名战士! “你也说过,俺们是自己人,是兄弟。 “你要真个抡起斧子劈了他们。 “知道的说你打鬼子心切,以此要挟自己人赠予你枪支弹药,好狠狠地打击小鬼子。 “不知道的呢?说你前边沉沉稳稳打鬼子,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其实是个大汉奸,比麻木的顺民、明目张胆数典忘祖的汉奸更可恶。 “你说对不对?” 在原来时空,如何把握、瓦解对手心理防线,是重要训练科目。 这会儿用上了,用到自己人的身上而已! “少罗嗦!再给你三分钟! “多一秒也不行!俺受够了,受够了!” 伐木场那边传来的声音,已有些歇斯底里迹象。 “不如这样吧,驼子兄弟。 “俺知道,你现在还以为,俺在敷衍你,拖延时间。 “你派刚才喊话的那位小兄弟过来,俺有九个部下在你手里,不至于拿他一人威胁你。 “相信你现在也清楚,俺对小鬼子汉奸下手狠,对自己人绝对是手软……” 给自己人派发武器、信心,用不着嘴炮族癖好的“惟我独尊”,温言相劝不吃亏! “你别废话,俺过来就是! “倒要看你有啥幺蛾子!” 刚才那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还真就急促地快步走来。 “呵,惯于跑夜路的……” 腹黑心中暗暗一乐,知道夺得的武器派发给这些人,不白瞎! 略略思量,心中已有方案。 拿出纸笔,拧亮电筒匆匆写上几行字.(简体字、繁体字的“代沟”,并非网络上某些自诩文化人鼓噪的那般大。会简体字者,略加留意,读读写写不算难!) “和平年代”把人养娇贵了,不经磨砺、训练难以派上大用场。 这些人嘛,缺的不是什么训练、经验,而是信心、方向!。.。 第三十六章 西风烈烈大派送(四)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此时只有微微星光,外加伐木场几堆篝火散发的些许亮度,能够健步如飞地奔走,至少说明来人常在夜间行动。 心有不甘却只剩虚妄yy的百姓传言,造就这些人自视甚高、自以为真神的心态。 在有些神经质的神化传闻刺激下,鬼子、汉奸紧张,这些人又何尝不受影响? 兴许某些百姓明知那些神神道道之类只是传说,在日伪残酷迫害下自己无能力反抗,就来个宁愿信以为真。 说不定这类百姓中某些人,在无数次焚香祷告失效后,绝望、失望了,不是痛恨鬼子汉奸,反倒迁怒这些“神灵”。 人前人后哼哼唧唧冷风热潮,像网络时代那些心理病态者那样,觉得全世界好人都欠了他们八辈子的债。 能够在复杂处境下,顶着“神”的光环依旧深藏不露、沉着冷静地保护自我、打击敌人,证明猛张飞确实高人一筹。 不过,人都有承受极限。 久陷强敌环视之中,看不到胜利的曙光,除了双刃剑似的虚妄、飘渺“神话”溢美,得不到外界强而有力的支援,其焦虑、狂躁是难免的。 如今,从神的位置,被打到沦为鬼子苦力的境地,这样的挫折感迫使他们有些歇斯底里,急于从哪怕自己人手中抢夺武器,意图从头开始。 为了达到目的,处于崩溃边缘的他们,是不惜在明知自己人的情形下,要了人命! 要想某些幼稚人士以为的那样,三言两语便打动他们,心甘情愿地被收入他人麾下,那是痴人说梦! 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尽快结束这样毫无意义的对峙,免得让小鬼子趁隙渔利。 与其扯皮要了自己人性命,还不如大大方方赠与枪支弹药,提出合理建议,既能尽最大努力保存他们,又能以最大限度牵制、打击日伪。 字条明白无误地写清所能给的最大限度,并建议他们收到武器后,立即席卷伐木场粮食、被褥、衣物。 然后以五六人一伙的方式,分散撤往深山老林,伺机再聚。 并以协商口吻要求,猛张飞的人带上“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的字幅,见机行事,到处散播。 而自己这些人,则带上“中国好汉猛张飞”的布条,走一路,张贴一路。 “行咧,俺来了,有啥说啥吧!” 伐木场到这边山脊,直线距离也就百来米,但要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走,来人用了三分钟时限的大半。 “拿上这些,以驼子兄弟的聪明才智,看了自会明白!” 把字条跟那些在虎头山写好的字幅,递了过去。 “嗯!” 来人不过是个十**的年轻学生,却老到地上了山脊,举目四下张望一番。 接过去简洁地应一声,转身就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嘿嘿,这些家伙!估摸着,没那么容易被小鬼子干掉。只要他们不死,以后遇上了,那就是俺的精兵强将……” 坐在山脊上,腹黑居然满心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严格说起来,他更像山西屋子! “吴掌柜,郭家屯那边的枪弹,多半让你给毁咧! “这100支步枪,还有子弹、手榴弹,可就是快一半家当咧。 “你真给?不后悔?俺可……” 赵振海带人,将枪弹扛上山脊来。 尽管光线不足,看不清他那割肉般的神情,但是从那哭腔足以晓得,这东北耿直汉子,其实也有山西屋子心态! 别怪一向以大方称著的东北大汉,也心疼这些枪弹。 由于腹黑的狠辣,鬼子集合时携带的,囤积在碉堡内的枪炮、弹药,还有数量不明的z药,毛也没剩! 鬼子二层小楼是有库存,可也就些准备分发给周边鬼子“企业”的部分。 可惜运输队还没来得及全部搬出,又被拳打脚踢赶出来。 稍稍清点,火中取栗地夺得三八步枪百余支,手榴弹、手雷各十几箱,子弹万余发,歪把子机枪6挺,z药20余箱。 加上趁机拦截夺取的部分,所获确实不多! 这些所谓的自己人,一张嘴几乎要去一半,要命啊! “驼子兄弟,枪弹撂下喽! “俺带人撤到山下去,你派人押上林大顺他们过来取。 “别忘了把俺要的东西捎来……” 没有接赵振海的茬,略略看看枪弹数目,确认这帮子抠门没有敷衍,便大声通知对面,随后真的转身就走。 听说送出去的这些枪弹,能换回些啥东西,赵振海似乎心理平衡不少。 不再说什么,跟着一块下山。 “掌柜的,俺冤哪!” 林大顺带人跌跌撞撞地跑下山来,找着吴毅便带着哭腔喊。 说起来,他还真是冤大头。 腹黑深知鬼子善于安插汉奸,而咱们又很不幸地偏好出汉奸。 林大顺的成功逃亡引起鬼子重视,在充做苦力的中国人中,塞进卧底汉奸是很有可能的。 决定拿下伐木场之后,除了确切知根知底的,其余人继续以原状羁押。 这样做,可以暂时不用费时鉴别,以便迅速进行郭家屯战斗,避免出现因汉奸使绊,导致后续作战行动出岔。 赵振海和林大顺两人不以为然,觉得伐木场不是鬼子要害部门,逃工的事时有发生。 鬼子顶多也就暗地拿些玉米饼子,诱使个别意志薄弱的苦力,私下检举同伴逃跑意图,这算不上什么罪大恶极的汉奸行为。 不过,出于对胜利的渴望,赵振海、林大顺二人勉强同意。 只是在执行过程中,林大顺无视再三告诫,严重地打了折扣。 就在计取郭家屯的队伍出发不到两小时,他和留守的人趁着到山洼子上方预先布置火把,七嘴八舌地议论可能的战况。 那意思是变相提前泄露好消息,让昔日的难兄难弟高兴一下。 哪知底下突然发生厮打,还传出鬼子哇啦哇啦的鸟语。 林大顺等人惊愕不已,知道事情不好了。 不一会儿,那些来自法库、调兵山、黑山、北镇等地的苦力,从茅屋里头拖出几个半死不活的人。 大声指责林大顺等人不知死活,差点就让暗藏的鬼子特务阴谋得逞。 “俺让他们把鬼子押上来,他们却说那些个鬼子是冲他们猛张飞来的。 “说过后,用木棒把那几个鬼子活活打死……” 林大顺心有余悸地说。 “于是,你就请他们吃喝。 “他们吃饱喝足了,趁着停电冲上来,就把你们给捆了,并拷问俺们属于哪路人马。 “是不是这样? “呵呵,你们不是冤,是‘猛张飞’们骂的那样:不知死活!” 吴毅一阵苦笑,不无揶揄地说。 若非林大顺这些不知死活的愣货,至于连猛张飞是谁、是不是那个略有点驼背的假学生、到底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就破费一大笔,鼓励逃亡了事? 不过,现在不是开分析总结大会、追究责任的时候!。.。 第三十七章 西风烈烈大派送(五) 郭家屯附近闹出那么大动静,以小鬼子的反应能力,大概早就出动人马,准备严密封锁,倾力搜剿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驼子那帮子“猛张飞”急于拿到武器脱身,恐怕就是熟知鬼子套路,想趁日伪还没来得及沿各条铁路、公路严密封锁,跳出包围圈去。 这一点,从林大顺等人捎回的布条,可以看得出。 布条子是撕扯鬼子白被单来的,巴掌宽、二尺多长,上头写着“中国好汉猛张飞”,一共百多条。 草书字体,飘洒俊逸,比孟庆生那自诩家传渊源的手笔,丝毫不差。 另有尺幅一方,则是行书小字:“今番无礼,实属无奈。杀倭救国,吾辈之责。先生教诲,吾等谨记。敌寇将至,依计行事。若得不死,誓投麾下。后会有期,知名不具。” 特地问过林大顺,那布条还有尺幅,均出自那个略微驼背的假学生之手。 只是,布条早早就备好了,尺幅则是收到转交的字条之后,驼子沉吟一番写下的。 “嘿嘿,掌柜的,俺们恁多枪弹,就换回来这些破玩意?” 赵振海凑近看看,满脸失望地苦笑。 在他看来,有那上百支枪,自己仅剩的这点人都可以人人双枪,背一杆、端一杆了。 说句心里话,腹黑也觉得那驼子太过分了。 不仅枪弹悉数“笑纳”了,放回来的人,也就林大顺他们九个! 自己费尽心思救人,提着脑袋从鬼子窝救些人、掏弄点枪弹。 居然人只得个零头,武器只剩些杂乱步枪、机枪、弹药、z药! “呵,看来这个小驼子是个惜命的狡诈狐狸! “把那些得救的一阵煽乎,编个几十组分散撒出去,就算鬼子能来得及布下天罗地网,一时半会儿也难逮着他! “惜命好啊,这样就不会傻愣愣地自投罗网,还自以为‘大英雄’……” 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对赵振海说的却是另一套。 “老赵,人家猛张飞仗义啊! “他们拿上枪弹,最可能往哪儿钻去? “他们的老巢,调兵山、法库啊,甚至可能跑到奉天闹腾一番。 “俺们这边压力可就小多了不是? “做人要有良心啊,人家可是拿命掩护俺们呢!瞧,‘若得不死,誓投麾下’。 “知道啥意思不? “就是说,他们做好九死一生的准备,这万一侥幸不死,将来必定投到俺们麾下……” 对于属意派送特勤旅第三团编制的人选,当然是天花乱坠式灌输。 “得!掌柜的,你要真想将他们收到麾下,干嘛刚才不直接吼上算啦? “难道俺们这么个小得还没有一个营的队伍,还怕人多枪多不成? “嘿,说到底,你是怕逼急了人家,真把林大顺他们给活劈了。” 赵振海不是无脑嘴炮类,心里头暖呼呼的,却有意冷冷地说。 人家好歹也是原东北军营副,有那么好忽悠的? 前边机关算尽,愣要对他们“继续原状羁押”。 说白了还不是打算回头收拾收拾,发给武器,编入队伍? “咳,老赵,又说没良心的话了不是? “俺是想留下他们,可俺转念一想,人家说不定只是猛张飞的人,只是一小部分。 “指不定焦急回去安顿家小,给俺们带来更多人枪。 “再说俺们现在有二百多个兄弟,还有些步枪、机枪,活得到再次找着他们的时候啊!” 颇有放长线钓大鱼的意味,满不在乎地挥手一抡,把那些原韩国监工,也给包括在兄弟范畴里头喽! 毕竟是来自后世,包容心忒强啊! 听不大懂中国话的原韩国监工,还算反应平静。 崔大金牙和那些个能够麻溜溜地说中国话的,几乎个个“内牛满面”。 整理起战利品,都是倍儿有精气神,觉得这不是为谁卖力,而是他们自己的使命! 还低声嘀嘀咕咕,将掌柜的意思,不厌其烦地翻译给其他人知道。 郭家屯那边,这掌柜的冒着随时发生的大爆炸,拼死将包括他们在内的兄弟踢打出生天,还可以说成是为了多抢点武器物资,甘冒风险。 这下子呢?大可丢下他们,拉上可靠的弟兄,扛上武器物资,走人了事。 日本人肯这样对待他们?没有的事! “煽乎,这狡猾的家伙真能煽乎,俺怀疑他奶奶个熊的,就是个赤色分子……” 赵振海参加过各类抗日队伍,其中就有“赤色分子”组织的抗日联军。 看情形心中已有道道,只是嘴上不说。 只要一心一意打小鬼子,谁管什么赤色分子! 要不是那些队伍中的赤色分子常常是见个面、聊一聊,就在随后的战斗中牺牲了。 他赵振海也早就是喽! “呵呵,崔大金牙,委屈你们喽! “韩国自古就是俺们的属国,兄弟之邦啊! “都是俺这些当大哥的不好,很不好。 “百十年来只顾窝里耗,有事没事哼唧男盗女娼的文章道德。 “瞎**扯淡地鄙夷科技是‘奇巧淫技’,让西洋鬼子欺负到家。 “东洋鬼子从倭奴翻身,都骑到俺们脖子上了。 “弄得韩国、琉球,这些兄弟遭罪、受罪了。 “就连台湾,都让小鬼子放肆地杂揉去了! “对不住,真对不住啊! “俺先给你们赔个不是。 “往后咱们一块,把小鬼子掐吧掐吧捏死,把西洋鬼子鼓捣鼓捣削削。 “天下还是咱们大中华的天下……” 腹黑可没理会赵振海肚子里转什么花花肠子,跑近崔大金牙他们,就是一大堆“奇谈怪论”,说得大家百感交集。 “掌柜的,照这么说来。 “崔大金牙他们被小鬼子欺负,反过来又欺负俺们,那都是有理啦? “俺可不恁想……” 林大顺当了三年苦力,还能少遭韩国监工的气? 气鼓鼓地嘟囔着,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准备干架。 一旁的原苦力们,也都跃跃欲试,准备放下手里的活,一道起哄。 “你丫当大哥的保护不好小弟,还能怨小弟另投他人,反过来帮着欺负你? “有本事你反省反省,领上小弟,重新当大哥! “并且发誓,从今往后,无论如何好生罩着小弟。 “看看有哪个些自家小弟,肯再帮着旁人,死命地欺负你!” 早料到会有此反应,劈头盖脑又是一通大家闻所未闻的另类说辞。 大家都是现实人,虽不知“不看广告看疗效”这么一句,可前有孤身一人端掉鬼子公路工段的传闻在。 现在又亲眼看着,鬼子在郭家屯附近的护路中队连带警所灰飞烟灭,还有什么不可信的? 尽管觉得掌柜的这样宣传,另类得让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透,但还是觉得有那么个理在其中。 第三十八章 西风烈烈大派送(六) “反正掌柜的咋说,俺们跟着干就是咧! “没他允许,俺们想死都死不了,还能咋的? “鬼子碉堡下边恁多z药,爆出恁大个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要依俺们性子,一窝蜂抢上去,死个十回八回都够啦!” 赵振海这样的老江湖,都被灌服了。 拾掇拾掇该他背负的物资,武器,咧嘴乐呵着帮腔做“思想鼓动”。 “对,俺们往后就听掌柜的……” “命都是掌柜的给,不听他的听谁的?” …… 虽然有不许高声喧哗,免得搜寻中的鬼子闻声而来的规定在先。 但无论是救出的苦力们,还是那些会说中国话的原监工,都是放开嗓门表态。 不过,他们喊罢,都竖起耳朵。 想听听吴掌柜的接下来会给出什么理由,让曾经势不两立的人一起效命。 “崔大金牙、崔正熙,你自己说说。 “你们韩国人,想不想摆脱日本鬼子的控制,自己决定自己国家的事?” 腹黑并没有喂猪般提供食料(史料),而是伸手一把拉住崔大金牙。 推向一辆大车,让他自己说说感受――连汉语都过半会说,鬼子吞并朝鲜半岛的史料,他们自己不缺! “想!俺想,做梦都想!” 一贯口才不错的崔大金牙,虽没有怯场的意思,却只简短地喊这么一嗓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便跳下大车,往他的韩国人堆走去。 “想!俺们想,俺们做梦都想!” 还没等崔大金牙组织,那些原韩国监工,会说中国话的、只会简单词汇的,都发自肺腑地喊。 “你们呢?想不想打趴小鬼子,继续做咱们堂堂正正的中华爷们?” 没有觉得那些韩国监工表态不够热烈,而是动情地喝问那些同样动情的中国爷们。 “想!” 这些爷们更干脆,居然不约而同,却又响亮地异口同声,一个字! “呵呵,好啊,都想是吧? “光想想没有用,我们要团结起来! “用咱们的智慧、生命,去把小鬼子打趴下,让他们老老实实当孙子! “不要怕咱们死了,享受不到当爷的滋味! “要想到在咱们咽气的那会儿,不是让鬼子踩着憋屈死的。 “那口气啊,咽得顺畅、咽得舒坦,不枉人世间走一遭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圈住你们,让你们打他们,好为它个小鬼子干活! “让倭寇踩着死,死了都是憋气! “都不想继续给鬼子当狗、做牛做马,很好! “从现在起,咱们兄弟齐心,把小鬼子打趴、打趴在地! “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像无头苍蝇那样四处乱窜!” 没有振臂高呼,而是像平时唠嗑那样,甚至有些调侃。 为什么不来“热血沸腾”、“激昂振奋”的演说? 难道网络时代的阿共特种兵,就是如此缺乏好口才? 无可奈何啊,国民政府、清政府欠下的债太巨大,太过于沉重了! 拿什么“热血”煽情话儿,去给这些一朝被蛇咬的汉子们,搞什么“沸腾”? 略带调侃的话语,却像一把小铁锤,一下下敲击大家的心坎坚冰。 “指望大家一时三刻,全都变成耐力超强强、杀伤力巨大大的野狼,俺没那么病态! “叮人的蚊子都见识过吧? “还没有下口就嗡嗡叫的那种蚊子,不是对付鬼子这类畜生的好蚊子。 “最好啊,你们先当一阵子不声不响,瞅准机会咬一口就飞走的那种小咬。 “一口叮不死一个鬼子?没关系,接着叮,活着就叮。 “俺就不相信,它小鬼子经得起千万口、万亿口叮咬! “现在,大家依照我的命令,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 “记住团结一心,一切以打趴小鬼子为上,不再出现自己人掰腕子的傻事、蠢事! “能做到么?” “能!” 二百多人的一声低吼,不算什么“气势如虹”。 但可以相信,此后行动,同仇敌忾、令行禁止是绝对没问题了。 本来,这么另类、别致的鼓动,是要对着好几百号人的。 可惜喽,伐木场那些被猛张飞横插一杠,跟着起哄的“各路豪杰”! 要是估计没错,即便尽最大可能给了他们枪弹,却至少一半得死在鬼子汉奸枪炮下! “吴掌柜的,你不会怪俺跟大顺吧?” 赵振海大小也当过官,知道吴毅此时心情,凑过来受领任务时,悄声一问。 “呵呵,那些人嘛,很大程度上,也算自找的! “你跟大顺别太自责,稳住气!把托付给你的这些弟兄,活着带出鬼子包围圈。 “找准机会再狠狠地撕咬小鬼子,团结好各个绺子、壮大三团,才是你老赵的本事!” 没有怨天尤人的习惯,更没有委过于人的德性。 反过来大度劝慰――引爆憋屈已久的人心,正是此次风暴目的之一,有什么可抱怨的? “是!俺要是再莽撞,掌柜的你就军法从事,俺绝无怨言!” 赵振海凝重地敬了个举手礼,正式以下属姿态,揽下分派到的任务。 除了崔大金牙这个“三国通”,腹黑留下十四个只会简单汉语、个头偏矮的,其余全交由赵振海带走。 李效举等原东北军士兵,与救出的“苦力”们、余下的二十几个监工们一道,是三团的起家班底。 也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在辽西山区跟日伪拼杀的主力。 所以现有的武器物资,是完全倾斜式派发。 腹黑自己留下来的一点儿人枪,几乎就是“鬼子标准战斗班”。 崔大金牙穿着鬼子中尉军服,一个叫方吉浩的着鬼子少尉服饰,算是鬼子“军官”,剩下的刚好是一个班“鬼子兵”。 军官是南部式手枪、指挥刀、望远镜加手雷。 士兵则是三八大盖、歪把子加手雷手榴弹,但缺了掷弹筒。 只能看看在接下来浑水摸鱼过程中,是否可以顺一两具来了。 虽然整体个头仍偏高了些,看起来有点像是特地挑出的鬼子“仪仗队”,但是好在人人都久与鬼子打交道,应该不至于轻易露馅。 腹黑自己身材高大,只好委屈自己穿上伪军上尉服饰。不怕崔大金牙他们反水,借机再次投向鬼子? 不用担心!崔大金牙他们自己更清楚,要是落到鬼子手里,有啥样下场。 伐木场鬼子近藤那条叫“好运”的东洋犬,吃进他们肚子里。 “好运”咬死那些个韩国监工的惨景,他们会记得很牢、很牢的! 收拾停当,这队“皇军”加一个“伪军”,顺着山坡上的小路,咋咋呼呼地向西北搜索前进,目的地是通裕线铁路北喇嘛沟路段。 处于通裕线中段的郭家屯路段,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无论是日伪伤员,还是急于“清剿”的日为队伍,必会拥堵、混杂北喇嘛沟附近。 这些“披着狗皮的狼”混进去,跟狼入羊群效果有得一比! 行进途中遇到几拨真正的日伪搜索队,均是远远地晃晃手电筒、互相喊喊,就错开了继续各自搜索区域。 自己阵营的派发停当,该给小鬼子多发些彩头,让风暴来得更猛烈、持久了。 第三十九 汹汹日伪好彩头(一) “混蛋!为什么捆住我的腿脚?放开我……” 鬼子曹长宫岛次郎悠悠醒来,发现自己仰面朝天地躺在担架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手脚均被用布条捆扎固定,不由得暴怒地嚎叫起来。 夜半时分,他正跟部下在锦朝公路南线的卧佛寺旁据点内睡觉,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 随后中队长命令他带上两个班,紧急支援郭家屯据点,说是那儿让“抗匪”给偷袭了。 由于是“日满”混编的巡路部队,宫岛次郎知道所谓的两个班,其实是一个日军班,配属一个十编制人的“满洲国兵”。 尽管想要借机奋勇战斗,多杀“抗匪”好积功升官,不大乐意带上战斗力弱的伪军。 但他知道,说不定自己这边据点也可能遭袭,也就没有为难中队长那个懦弱的官校生。 二十几个人登上中队派出的卡车,宫岛次郎恨恨地瞪了“满洲国兵”们几眼,才钻进驾驶室,挥手示意司机开车。 “哼,这帮胆小的支那人,还没有到战场,一个个就吓得哆嗦!真是浪费帝**饷……” 司机是一等兵井上正男,虽然不属于宫岛次郎的手下,但是眼见中队长都让个三分的“战神勇士”面色不快,便讨好地说。 “嗯,听那个官校生说,抗匪应该有几门炮,等到了战场,我就把这些支那人推上去,先挡一挡炮弹……” 宫岛次郎对井上正男的讨好,很是受用,点燃一支烟,惬意地深吸一口,才冷冷地说。(.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从上海到“满洲”,从甲等部队被调到守备性质的护路队,他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昭和7年(1932年),他是久留米旅团的一名新兵,参与了“上海作战”。 “奋勇”战斗十多场,搏杀六名支那兵,身负三创才后送医治。 只因喝酒跟小队长打架,被发配到这样的二线部队,一呆就是这么些年,混个曹长干干。 别人因他是“上海作战勇士”,多半迁就着他。 就连士官学校刚毕业的中队长野田也是这样,不时在其他士兵面前夸他几句,说是中队就他这一个“战神勇士”,遇到“抗匪”便是中坚。 “抗匪”一直没有遇上,宫岛倒是隔段时间就杀几个“支那人”解闷。 只是这样的杀戮,不计军功,还有被说成是破坏“日满和谐”的危险性。 现在遇到了,多好啊! 卡车到了北喇嘛沟,“战神勇士”宫岛发现,所谓的战场,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先期赶到的支援部队,全都拥堵在这儿。 似乎说是前边的路上,被“抗匪”埋设了数不清的地雷,工兵正在努力排除。 “天皇啊,帝国怎么会有这样的部队……” 宫岛趴在驾驶室窗口,一阵抱怨叹息。 “通了,通了……” 井上一脸谄媚地喊着,他想给“战神勇士”一些安慰。 通是通了,一名少佐军官拦住卡车,要求他们全体下车,搭乘另一台继续前进,好腾出卡车运送伤员。 少佐军官可不是野田那样刚毕业的官校生,宫岛不敢造次。 老老实实带着部下挤人家的车,摇摇晃晃地赶到距离郭家屯据点三四里的地方下车。 远处,一队工兵正小心翼翼地在排雷,不少等待救护的伤员,却无奈地倒在沿途哀嚎。 看看支离破碎的尸体,嗅着浓烈的硝烟,宫岛疯了似地喝令部下列队。 不顾一切地抢在其他部队的前边,冲向郭家屯据点。 他觉得冲到那儿,就到战场,就可以跟“抗匪”来一场生死较量,抢得晋升的天梯。 跻身尉官,便可以拿到一张回国船票去上士官学校。 顺便抱上梦寐以求的纪子,风风光光地成婚。 纪子是他中学同学岛田的妹妹,上个月来信说,乐意将自己奉献给他这个帝国勇士。 不过,他没有拿自己以及“大日本帝**人”冒险的莽撞,即便是工兵已经排查过的路段,也是配属的伪军跑在前边。 看着伪军跑出百来米,一点事也没有。 他才带上自己的一个班,很是拉风地冲起来。 只觉得靴尖被什么勾了一下,耳边就响起爆炸声,之后就是昏迷了。 “前辈,你要振作,一定要振作……” 宫岛的惨嚎,终于引起注意,一等兵井上正男跑过来,一脸戚戚地劝慰。 开车拉来两个班,一个班的“帝国勇士”伤了八个。 宫岛的伤势不算最重,但是最令人难以启齿。 反倒是让人鄙夷的那个支那人,一个也没伤着,有点匪夷所思。 “井上君,你不是运送伤员吗?我,我受伤啦?”宫岛停止挣扎,瞪大眼睛问。 “前辈请放心,军医说已经整体割除,等火车一来,就到锦州进行后续手术。 很快就会康复,很快……”井上有些支支吾吾。 “混蛋,混蛋……该死的工兵,该死的支那人……我要杀光你们……”宫岛绝望地挣扎、嘶吼着。 井上的提醒,终于让他想起来了。 脚尖一勾的瞬间,裆部立即剧痛难忍昏死过去,要说割除整体,也就是男人那点玩意了! 之所以先前不知道,该是麻药作用下没感觉。 现在知道,为什么要被四仰八叉地固定在担架上啦! 没了那点东西,别说抱着卡哇伊的纪子,就是再想对支那花姑娘用强,那也是不可能了。 男女那点事,多么美妙啊! 在上海,自己的原小队长吉夫,每次带队跟支那军队开战前,总会找几个花姑娘给部下尽兴,好好鼓劲。 战斗结束,又会找来新的花姑娘,让大家集体尽情享用。 哪一次,宫岛都是不把那些花姑娘弄个遍,决不罢休。 有几个娇弱的花姑娘,就是死在他狂野、刺激的玩弄过程中。 可惜,吉夫小队长那么个“好人”,却在一场战斗中,让支那兵给活劈了…… 宫岛正是因为这事酗酒,跟新任小队长打架,致使对方断了手臂,被惩罚了。 如今,一切都只能是回味、眼馋,无能为力了! “混蛋,放开我! “放开我,我要先把那些白痴韩国工兵全杀了,再去杀光支那猪。 “先杀那些白痴工兵……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宫岛次郎彻底崩溃了,声嘶力竭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着扭曲身体。 “前辈,中国人很狡诈,最新技术地雷和手榴弹土雷一起埋设。 “工兵也有几个你这样了,不能怪他们……” 井上不由得后背一凉,生怕这样的命运也降临自己身上。 说工兵该死,那简直是太冤枉人家了。 虽说火速赶到的只是二线修桥筑路工兵,而不是帝国野战部队所属的精锐。 可人家在现场军官的“鼓舞下”,不仅一字排开,用探雷器拉网式排查。 而且每查罢一定区域,还不惜“以身试雷”――或跑、或跳、或卧爬打滚。 就是这样,开辟出来的通道,十名伪军一路跑去安然无恙,跟在后头的“帝国勇士”却遭了殃。 亲眼目睹如此诡异情形,笃信佛教或是其他诸神的日伪,都是毛骨悚然,觉得会不会是神灵对他们平素所犯罪恶进行惩罚。 在场的大小军官见势不妙,下令拆来附近所有门板、壁板、橱门、箱盖,甚至是百姓家中的寿木、床板、案板。 第四十章 汹汹日伪好彩头(二) 在清末列强瓜分中国的狂潮中,小鬼子击败沙俄老毛子,取得东北势力范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自然也就攫取了大部分铁路、公路的“开发权益”,以及各项“治外法权”。 无论是忍气吞声“中立”的清政府,还是试图左右逢源的奉系张大帅、少帅,甚至是名义上的“国民党中央政府”,均只能以“交涉、参股”了事。 发动九一八事变,完全侵占之后,以扶持傀儡形式粉墨登场的伪满,更是俯首贴耳、惟命是从。 鬼子为了便于攫取战略资源,同时以公路、铁路交通线条块分割,更好地禁锢当地人民、镇压抗日力量。 大肆依照自己意愿,有利于侵略利益行事。 伪满洲国自出现的那天起,一切便以小鬼子的“圣战”为上。 鬼子说修公路、铁路,伪满各级官吏便赶忙拉夫,驱逐沿线百姓。 至此时,辽西已基本形成极为有利日伪快速机动的交通网。 以小鬼子条理清晰、预案充分的优势,加上训练有素、严守命令的秉性。 按理说不至于数千日伪拥堵在奉山线与通裕线岔道口,更不至于心急火燎不惜代价地想着“抢通”通裕线。 问题是他们遇到了极为难缠,前所未见的对手! 腹黑不是头脑简单的战争棋子,不至于只懂“见着鬼子就打才叫神勇”。 更不是只懂得嗨嗨嚯嚯嗨,玩马路隔壁的菜场“战略战术”的无脑嘴炮族。 不可能放任小鬼子公路、铁路通畅无阻,更不可能任由日伪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地调动兵力围追堵截。 寄以厚望的“木马行动队”,可不是吃素的。 除了原本为大版本出动“刺猬旅”拉锯锦州方便的通裕线,无论是奉山线铁路、锦州至义县在建线路,还是锦朝公路南北两线,均埋设足以断线的药包。 其中一部分设定为今夜发作,成功使得鬼子陷入交通瘫痪。 事急临来乱,咱们在抗战时期,无论是政府还是军队,遇到小鬼子突然发难,往往出现类似电脑当机现象。 不过鬼子不傻,否则也轮不上他们侵占咱们的土地! 但是小鬼子固然精明许多,也只不过没有像国民政府、各系军队那样接近崩溃而已! 国民政府及癖好“堂堂之阵”的各系抗战队伍那样朝令夕改,已是兵家大忌、贻患无穷的昏招。 何况出自鬼子关东军司令部的作战命令,调整之频繁、督促之急切,可以用小时来计算? 按照原先应急预案,通裕线及邻近日伪急速赴援郭家屯,跟着又被命令火速回防。 遵照之前命令紧急出动,准备沿锦朝南北两线公路机动,形成水滴形包围圈的日伪。 路上不是遇到山体崩塌公路阻绝,就是撞上早已窝了一肚子怒火、严阵以待的各个绺子伏击圈,不断遭受冷枪煎熬。 这些专冲小鬼子打冷枪的绺子,正是警卫连先期解救出的部分。 他们拿了武器,先清理门户除掉汉奸,再拉上队伍。 瞧着哪儿有鬼子伪军出没,就冲哪儿奔去。 既不呐喊冲锋,也不死守某一处险要。 逮住机会霹雳啪啦地来一阵枪弹,一看小鬼子架炮要轰击,立即跑得无影无踪。 吃尽苦头的日伪,正迟缓地“苦战”中前行,又接到关东军司令部急令。 说是通裕线受损最小,有望天亮前抢通。 各部无需再在其它方向停滞不前,可到通裕线、奉山线交错处待命。 关东军头头脑脑,毕竟不是国民政府那帮浑浑噩噩的玩意儿,他们做如此命令调整,是有充分依据的。 首先,各条路线报告,遇上阻碍的路段,均靠近锦州方向。 最重要的是大窑沟及周边依旧固守的工矿、据点报告,大批“抗匪”源源不断地加入对他们围攻的行列,战况渐趋激烈、胶着。 略略分析,更像是“抗匪”试图拔除那些工矿、据点,再通过损坏的通裕线,联合辽东“抗匪”对锦州发起东西两面夹击。 其次,“大日本皇军”此时在华兵力,加上“满洲国”、“蒙疆自治政府军”,可谓充裕得很。 即便锦州方向调派的封锁兵力受阻,而承德、青龙、建昌等地驻军又受牵制,不是还有华北驻屯军,还有即将在葫芦岛靠岸的第六师团主力吗? 所以他们不仅不以为“抗匪”预谋破坏交通线是什么高招,甚至有些鄙夷“抗匪”组织、指挥此次行动的笨蛋! 看似到处开花,陷“大日本皇军”首尾难顾的窘境,实则犯了弱旅分兵冒进的致命错误。 只要强势的“皇军”四面合围、分割包抄,战况便如犁庭扫穴、秋风扫落叶。 板垣征四郎与植田谦吉,甚至在关东军司令部夜宵时,得意扬扬地碰上几杯清酒。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都知道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庆贺。 于是,自女儿河站至北喇嘛沟路段,拥挤了难以数清的日伪,外加为数众多的大车、汽车、火车,等待道路抢通。 正规作战部队来了,那些护路日伪与工矿武装,当然就成为抢通工兵的辅助力量。 经过紧张忙乱,他们顺着铁轨,铺起一条另类的“木路”。 总算将前前后后受伤倒地,哀号呼救的伤员给救出一部分。 离开铁路稍远些的,依旧只能拿枪指着伪军冒险去救。 这下子,伪军运道比鬼子好的幻觉,也破灭了。 几十个伪军抬起先期冲锋太猛,陷入雷阵的日伪伤员,排成一路向铁道线上走。 前边走过去十几、二十个都没事,偏偏队尾挨上两下爆炸。 伤员变死尸,救护者又成伤员。 吓得整队不约而同地丢下手上伤员,一哄而散,引起更多的爆炸。 站在“木路”上的鬼子,甚至都忘了开枪惩戒这些丢弃“帝国伤员”的仆从兵。 而是来个紧急卧倒,躲避飞蝗般的碎石。 “新技术地雷,该死的支那人,肯定是从西方国家购进最新技术地雷……” 鬼子关东军参谋部作战主任参谋绫部橘树中佐,站在还没有停稳的装甲巡道车上,怒不可遏地咆哮。 他本来受关东军司令部派遣,是要往关内“协助解决‘热南系列事件’”的。 才到锦州,又改为代表关东军司令部,组织处理通裕线事件,协调彻底清剿滋事“抗匪”。 随后跳下车,抢过通信兵手上的电话,要通关东军司令部。 要求立即调派专家,以便起出这种地雷后,详细研究。 锁定生产国,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并实施报复。 “挖!一字排开,一寸寸地挖!挖出一颗怪雷,晋升三级军衔!” 扔下电话,绫部橘树咬牙切齿地下令。 登时,铁路沿线及附近通道上的日伪,除了警戒放哨、运送兼照顾伤员、帮运物资的,基本都加入“找雷”行列。 他们拉开一定间隔,手脚并用地慢慢向前爬,指头哆嗦着扒拉碎石、土块。 既想找着怪雷,夺得大功,又害怕这高科技的雷,毒蛇般咬掉他们的手脚,甚至像宫岛那样。 “刺到异物不要慌张,注意做好标记,由工兵处理。 “动作要轻,胆子要大,心要细……” 绫部橘树为了“率先垂范”,也拿上一柄刺刀,像模像样地爬着。 一边戳着地面,一边嚷嚷“排雷要诀”。 就是不知他这三级军衔,该找谁晋升。 其实,这小鬼子也怕死――爬在别个后头,不一定挖得到,至少不会死伤! 第四十一章 汹汹日伪好彩头(三)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而咱们民族酷好生产的“文化人”们,时常摇头晃脑曰: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有些军事知识的人,往往说: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 腹黑错了时空,想回头多拢些共和国五好青年一起干小鬼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好在本就是个对上敌人便厚颜无耻、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阴毒、刻薄、狠辣、不要脸的小人,没劳什子心思当狗屁君子! 战乱时代养成吃喝嫖赌抽大烟恶习的五毒分子,敢整整、拢拢拨付各团充当直属队骨干。 甚至“不可救药”的瓜落儿、垃圾,还当宝贝般留在旅部警卫连。 一星半点儿忌惮什么正人君子啦、饱学鸿儒啦、道义卫士啦,等等精英人士诟病、挞伐、声讨、鄙夷、怒斥的心理也没有。 可想而知,如此警卫连滚雪球般“留用”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渣、垃圾,都有些啥被精英人士极端排斥的货色! 疤瘌子,大名邱建明,建昌县人。 由于小时脑袋上长癞疮,留下满头癞疤,人称疤瘌子。 父母双亡后,就跟着五顶山的“闯塌天”刘明章结为兄弟闯荡,也就是打家劫舍当胡子。 据说疤瘌子是绺子里头数第一的神枪手,无论是驳壳枪,还是大枪拿在手上。 无需作势瞄准,闻声而动,指哪打哪,稳居二当家交椅。 九一八事变,疤瘌子与闯塌天,就退入关内还是留在东北问题闹分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闯塌天带了几十号兄弟,追随东北军撤退足迹,跑到关内。 而疤瘌子带了近百号弟兄,加入葫芦岛附近自发抗日武装,奋力抗击鬼子。 消灭小鬼子古贺联队的战斗,就有他们在内。 黄显声带着警察抗日队伍,收拾张学良的堂弟张学武等汉奸武装,他们也参与其中。 只是跟其他自发武装的结局一样,在日伪疯狂剿杀下,分崩离析,各自寻求出路。 疤瘌子平素喜欢听评书,脑子一转,带着剩下的几个弟兄,携枪投靠锦州一个大户人家当护院,意在“大隐隐于市”。 年前,气不过东家老财给鬼子当走狗,一怒之下放火烧了东家宅院一座。 抢了不少钱财,跑到五顶山老弟兄家里躲藏。 说是躲藏,那是说得好听! 憋足劲想要再拉起队伍,跟鬼子汉奸玩命才是真。 道上混久了,什么三教九流、狐朋狗友也就多。 阴四,五十多岁,自称姓阴,河北涿州人,在家排行老四,是个清代秀才。 至于是不是他自己说的这样,没人知道。 不过看他直到现在还保留脑后那根辫子的表现来看,十有**真是秀才,遗老遗少总是顽固嘛! 所谓秀才,却身无长物,无牵无挂,四处替人家抄抄写写、看看病、算算命混饭吃。 虽有顽固一面,但也有生性豁达开朗甚至诙谐一面,并非不知死活的“文化人”可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收留的两个无名孤儿,被命名为赵左文、李右武,简称左文、右武。 据说是取赵宋之文、李唐之武,意思也就是文武双全。 疤瘌子想要重新拉杆子,少不了一位军师、郎中兼粮草官,就想起这位老怪物。 阴四说了一句“国破何以为家”,毅然决然加入。 并将辫子一把剪掉,发誓:不共戴天! 跟着帮疤瘌子广发“英雄帖”,意图邀集各路好汉一同“起事”。 在信中只写一句话:有脸打家劫舍,无胆御敌灭寇,岂是我中华儿郎。 于是,这样简单粗暴,且带着激将方式的“英雄帖”,还真的到好些绺子应和。 蚂蚁沟的荣杰,便是其中一位。 提起伪满,网络时代的无脑嘴炮族,多半以为真是满族同胞闹出这么个伪政权。 一些自称浆果粉的无脑人士,却也成天用以嘴炮,意图用来指代阿共仔,而他们以大明自居。 甭管无脑嘴炮族如何叽歪,这时候无论是杨二那样的满族绿林豪侠,还是荣杰这样的世袭旗人子弟,均非伪满“官人”。 而是一心一意要打击鬼子,反了傀儡伪满的中国人。 接到“英雄帖”,荣杰想法子将家中老少送到关内亲戚家,自己带着十几个同村后生奔五顶山入伙。 套用无脑嘴炮族他们先人的标准,简直可以说是极其不识时务。 这么些人聚齐了,抗日救国大旗也就竖起来。 在鬼子、汉奸这次启用暗藏棋子之际,疤瘌子这伙人不是被出卖。 而是在五顶山顽强抵抗后,被日伪打出的毒瓦斯熏晕了生俘,送做苦力。 不等主持“派发”大局的旅座带人汇合,警卫连的那些瓜落儿,以及新加入的形形色色“生力军”,已然在北喇嘛沟路段大肆上下其手。 后世网络不少日哈子,喋喋不休鼓噪说他们的日本洋爹素质高,侵略中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 说实在的,鬼子的素质,确实比国民政府那些高官、大员高许多! 遇着这样的突然袭击,要是换做我方,即便不是韩复榘之类跑路将军。 大半也像被抄了后路的中央军各部那样慌作一团,乱哄哄地任由日伪小分队来回穿梭使绊子了。 反观小鬼子,各式各样的日伪赶场般赴援,居然没有多少混乱的感觉。 不仅铁路沿线布置了铁路宪兵,戴着白底红字的“宪兵”字样袖箍来回巡逻,甑别、疏导6续赶来参加围剿的各路部队。 而且在两边制高点部署了大小火力点警戒之外,山坡各处布置了不少潜伏哨用以预警。 警卫连分成几个小组活动,无一例外地受到日伪警戒哨、潜伏哨、巡逻宪兵多次盘问。 均以“搜索组”的借口,顺利地搪塞过去,进入铁路沿线地带。 小鬼子素质再高,也做不到一时三刻便统一炸窝马蜂般各部的口令。 他们自己先期匆忙间撒开去的搜索队、搜索组,确也以这种方式出入。 各组为什么路过第一道警戒哨时,不立即套取口令?理由很简单:避免画蛇添足! “赶快去找到你们的长官,受领新的任务。 “记住口令是圣战,回令是清剿,不要再到处乱跑!” 铁路边上日伪聚集地,负责巡逻、疏导的铁路宪兵盘问一番,扳着脸孔如是交代这些刚刚返回的“搜索组”。 别小看鬼子,人家相当精明狡诈的! 不过,号准他们的脉,行动可就方便多啦。 各小组大摇大摆地去寻找各自“长官”,来回巡逻的小鬼子二鬼子,哪知道或是记得清每个班、队“长官”姓甚名谁啊? “站住!口令!” “口令!” 路北山坡与制高点间的日伪潜伏哨,却十分警惕,一见有人靠近,鬼子用日语,二鬼子用中国话,分别在各自隐蔽处喝问。 从外边回来,可以说是搜索组,想往圈外跑的,该知道口令了吧? 人家问得,可谓中规中矩。 没有回令应答,只有噗噗两声轻响――疤瘌子早就手痒痒,闻声便挥枪结果了他们。 这家伙有闻声盲打的本事,老嫖特地让了一支装着消音器的驳壳枪给他。 在路南山坡隐蔽时,还特地允许对着土窝子试上几枪找手感。 “嘿,掌柜的就是厉害,能整出这么好的玩意来!” 疤瘌子拎着枪,检验过战果之后,得意地摆弄着消音器,大约当作“神器”来看待啦! 第四十二章 汹汹日伪好彩头(四) 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鬼子再精、再狡诈,再像它们后世私生日哈子子孙们吹嘘那样“高素质”。 却注定要栽倒在大字不识几个,只惯于舞枪弄棒的中国胡子手里。 疤瘌子两击得手,一发不可收拾,拎着“神枪”沿着山沟钻到制高点下方。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翻进沙包加土坑的机枪工事内。 也不嚯嚯嗨嚯嚯地摆出“中华有神功”架势,挥枪将里头正发愣的五个鬼子全打发了。 确如吴毅认为的那样,中华武术不是用来吹嘘的“神功”,也不是一无是处的狗皮膏药。 敏捷的身手配合趁手的武器,其效用远远高于骚包们的嘴炮。 也许有癖好自诩文化人的碎碎嘴们,要十二分的不爽、义愤填膺地觉得:“偶们文化人就那么不堪么?” 只要学点儿文化,别用到勾心斗角窝里横、卖起国来一个比一个狠,咱们的读书人还是非常有用的! 这不,疤瘌子这等粗人、屠狗辈,仗着好身手、拿着好家伙,将制高点掌控在手的同时。 阴四那个文化人带着一个小组,也成功混入铁路旁的日伪伤员候车区,大展“神威”。 这老家伙跟他那左文右武俩徒弟,虽说都穿着伪军军服,但都背着个从鬼子那里抢来的急救箱! 摆明了告诉那些日伪伤员,以及看护者:老夫师徒仨,乃军医! 一个只会简单汉语,却会流利日语的原韩国监工,则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亦步亦趋,像是鬼子士兵押送、监视三位伪满“军医”,来为伤员治伤。 郭家屯据点爆炸之初,赶去增援或说贪功心切,贸然闯进雷区的日伪,绝非宫岛一伙,因而伤亡不小。 加之“怪雷”虽说致死率不高,但伤口却难以处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除非是宫岛那样的重伤员,基本是临时救护兵粗粗包扎、暂时止血了事,等待送往锦州处理。 有这么三个军医到来,谁还能将他们挡在伤员临时候车区外? 咱们国家这会儿秀才级别的“文化人”,通点岐黄之术不是秘密,加上多年为绺子兄弟“临床经验”。 阴四像模像样地为日伪挨个检查,或仔细清理、缝合创口,或拆了严重不合格的进行重新包扎。 这对急病乱投医的日伪伤员来说,简直就是神医、活菩萨唉! 这时,鬼**岛发狂般挣扎,把自己折腾都得快咽气了。 看护着他的司机井上正男一看有军医,也顾不上是否“帝**医”,立即鞠躬,用蹩脚汉语求助:“快救救,快快的,他,不行不行了的……” “别急,别急,让俺瞅瞅这位太君伤到哪啦。” 阴四说着,弯腰轻轻掀开军毯,差点笑出声来。 心道:“这掌柜的也忒狠啦,让人埋的啥炸子,尽往这旮旯招呼……第十一个,还是第十二个喽!” “师傅,这是第十三个咧!” 徒弟左文、右武哥俩毕竟跟着阴四久了,蹲下准备半忙打下手,趁机轻声准确报出数字。 “一样,一样,都一样……” 阴四说着,装模作样地在药箱子里一阵翻找。 左文、右武两人,立即会意。 一个站起身来,拉着井上比划着嚷嚷:“太君,布的没有咧,干净的,布的干活……” 一个略微挡住可能的视线,伸手在宫本乱晃的脖子上,狠狠地来上一拳。 假扮小鬼子的原韩国监工也没闲着,用日语替井上“翻译”道:“干净的纱布,他们要干净的纱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哦,有,有,我这就去拿……” 井上这才恍然大悟,转身便跑去找。 等他拿着一大包纱布回来,再度昏死过去的宫本,能不“呼吸均匀”,安静下来? “哟西!你们的,大大地好,不行不行的好……” 小鬼子还以为“神医”手到病除,竖起大拇指,不住地夸。 “左文右武,收上纱布,下一个……” 阴四却毫不客气地扭头就走。 跟着低声嘀咕,“俺们能不好?金贵、金贵的卵子给安上一副呢!嘿,这新掌柜的忒小家子气,一共也就给二十个。要不,俺管你小鬼子缺不缺卵子,通通装一个……” 什么卵子那么金贵? 两颗手雷,一根雪茄大小的纸筒子! 金贵的不是手雷,好歹打劫了多处鬼子工矿、据点,弄出好些不是? 那纸筒子,也不过是这时候文具店用来装墨条的硬纸盒,老李那一分利文具店关门了事,不用花钱白送的。 纸筒里头装了半两多的梯恩梯,压上一枚管管,接上差不多三厘米长的一段导火索。 再嫁接果树那样,连上一支可以阴燃差不多一个小时的“火种”。 整个成本核算并不高,问题是物以稀为贵。 就只两三百个这样的纸筒子,哪怕是均分到各个组手中,也不过二十来个。 何况还要根据任务性质不同,有所倾斜? 所以,抱怨掌柜小气的,绝非他阴四独一份! 老嫖、大饕餮他们几个各带一组,混到鬼子沿线停放的列车旁。 由于郭家屯路段中断,北喇嘛沟就成了通裕线的终点站。 不论是运送兵员,还是武器物资的列车,一律在此下客、卸货,以便能够铁路、公路两用的装甲巡线车,快速转道赶往“现场”。 要不然,绫部橘树等“大领导”,如何快速亲临指挥不是? 锦州方向过来的列、,汽车,不光运送齐装满员的步兵大队。 看看平板车上的一溜山炮、野炮、九二步兵炮,大概是炮兵大队都来了。 老嫖、大饕餮他们,学着鬼子铁路宪兵戴起袖箍,一组借口“疏导”制造拥堵,一组望风,另一组趁机下黑手。 不是将粗劣的定时爆炸物塞入刚下火车的鬼子背包内,就是卡到用来转运的汽车油箱、后厢、驾驶室里。 或是借着经过火车头的空挡,随手塞进某个旮旯。 干得正起劲顺手,摸摸各自腰包,瘪啦! 都悻悻地抱怨,要是掌柜的再大方些,他们哥几个就能将这些鬼子全灭了! 就是不去动脑筋想想,没完没了地晃悠下去,说不定自己这些人,就跟背着爆炸物的小鬼子挨一块被轰隆隆了。 分发完彩头,这些家伙有点不甘心地顺点能拿到的东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铁路沿线,朝疤瘌子控制的制高点去。 “老嫖,清点人数,看看都到齐了没有。” 腹黑带着崔大金牙等人,也已经到达汇合点。 生怕这些纪律性还不大过关的家伙太散漫,分发彩头舍不得罢手,错过汇合时限。 “酒鬼二,人都到齐了没有?” 老嫖支支吾吾一阵,却抓耳挠腮问旁个。 “到齐咧,65个都在!” 酒鬼二不愧教师出身,不至于让这点儿人放羊走丢。 “歇口气,赶紧吃点喝点,等会儿鬼子乱套了,咱们就趁机走。” 窝在鬼子堆里头,是大意不得的,腹黑不至于像毫无经验的嘴炮族那样瞎诈唬。 假如火种能够思考,大约也会想:二三百个兄弟姐妹,谁会最先开腔? 要是此时能够高空俯瞰,就会发现。 刚刚几十秒前,一列驶往锦州的列车,有一节车厢突然爆出绚丽的焰火。 这节车厢内的鬼子伤员以及其他人员,登时陷入阿鼻地狱。 为他们犯下的侵略罪行,还上应付的代价。 鬼子曹长宫岛,在晃悠悠的爆炸中,仍旧做着升官、回国、抱得美人的好梦,也算是阴四摸鱼小组替他超度得好吧! 跟着,凡是被阴四师徒塞了“金贵卵子”的鬼子伤员,上了哪节车厢,那儿就将是又一朵焰火盛开的地方。 哪怕鬼子司机紧急刹住列车,也是无济于事了。 火种虽不是精准定时器,但误差不会太大的,尤其是同一配料、压模,同时点燃的情况下。 稍早一些,也就是三四分钟前,大窑沟方向一个小鬼子甩下背包,准备就地休息,等候长官作战指令。 突然间,尚未着地的背包咆哮了,附近的一堆鬼子二鬼子,彻底、永久地休息了。 四周日伪以为受到敌袭,训练有素地就地卧倒,准备进行反击。 还没等他们做出正确判断,一辆满载弹药的卡车,行驶中突然发威大爆炸。 将停在一旁的装甲巡道车,掀了个懒驴打滚,就地起火。 巡道车里头,坐着关东军参谋部主任参谋绫部橘树中佐! 一些知情的鬼子军官,急眼了。 再也顾不上判别什么敌情,歇斯底里地驱赶身旁士兵起身,意图扑火救人。 什么都晚啦,这会儿,不是人堆里传出爆炸声,就是哪一辆弹药、装备车“大发神威”。 其余各处阴燃的火种,虽然有晚点了些的嫌疑,但它们不声不响、不慌不忙地按照固有的速度,向导火索热烈地亲吻过去。 第四十三章 微妙格局(上) 陕北保安(志丹)县城北炮楼子山的窑洞前,摆着一张粗糙的榆木桌。.. **一手夹着卷烟,一手掐着铅笔,沉思着在桌上的地图不时地画着。 冀东电台这些天连连紧急呼叫,密电急促频繁。 依据冀东特别勤务旅密报的情形,雄才大略的**不难判断出极为微妙的格局。 在吴毅汇报“东北暴风计划”之初,便已有个较为明了的概略思路。 现在,东北抗日联军杨靖宇部已掌控本溪湖,夺取日伪一个重要的钢铁、煤炭生产城镇。 顺势切断安奉线铁路,并分派出数路精锐力量,构成对抚顺、海龙、辽阳、鞍山的威逼之势。 摆出再次切断连京线铁路,进攻沈阳直捣关东军司令部,进而威胁新京长春的意图。 而赵尚志、周保中各部,正积极外围调动、牵制日伪兵力。 在黑龙江东部、吉林东部频频运动出击,不断打破日伪用以禁锢人民群众的集团部落。 迅速扩大自身武装力量,致使伪三江、滨江、间东、吉林、安东各省,陷入抗日风暴中。 除了主要城镇、据点,以及铁路、公路沿线,几乎处处有抗日武装活动。 这一切,当然是摆给日伪看的。 其实都为确保杨靖宇部加强本溪湖周边地区的防御准备,切实夺取此处战略要点。 若是辽东、吉东各部扛住日伪的疯狂反扑,而杨靖宇部牢牢掌控住日伪苦心经营多年的本溪湖。 则东三省抗日武装的装备情况,将大为改观。 届时将不再忧惧日伪以优势武器、兵力,进行严密、残酷的封锁。 一举驱除消灭日伪,乘势夺回东三省,不切实。 但今后依托中朝边境山区地带,形成稳固的抗日根据地的目的,是能够达成的。 之后以此为依托,开展不断出击的游击战,不断消耗日伪兵力。 既有力地打击敌人,振奋广大人民群众的抗日决心。 又可以有效屏障根据地,达到持久抗击敌寇的战略目的。 主席手中夹着的卷烟,其实只在点燃时吸上几口。 沉思中,都自燃到指头感觉灼痛了,才赶紧吧嗒两下在鞋底搓搓。 这才发现,朱老总、周副主席两人已在一旁坐着。 “哈,二位来得正好啊,看看吴毅这小鬼都闹出些什么。” **爽朗一笑,招呼二人一起看地图。 “主席,东北、冀东局势,可都不乐观啊!” 朱老总其实也已对两处情形,就着电文汇报内容进行过图上分析。 与周副主席不约而同一道赶来,便是磋商应急措施。 看看能不能及时做出一些必要的调整,以免东北、冀东刚刚出现的有利局势昙花一现。 随着红军各路主力6续会师,战略大转移的长征以最终取得胜利而结束。 党中央主要领导,除了关注打破国民政府对陕甘根据地的围堵。 注重分化瓦解各路进行所谓“剿共”的国民政府军,力争团结张学良、杨虎城等各部抗战爱国势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更多的是就全民族团结抗战主张进行努力。 不仅内部调整方针路线,公开放弃反蒋口号,修订一系列对资产阶级、地主阶级的政策。 同时,由董必武同志着手,与国民政府方面,已有实质接触。 可以说,全民族的抗日爱国统一阵线,已在形成之中。 要是冀东、东北两地,能够成功形成抗日联合武装力量的稳固根据地。 无疑对全民族抗战,争取国家、民族独立自主,能够起到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 不过,朱老总是能征善战的军事家,分析敌我情况之后,乐观却又担忧。 “老毛,你看这两个方向。” 朱老总将铅笔指向图上天津、葫芦岛等处,那儿正是日伪两个集结重兵之处。 除了原有的驻防日伪,小鬼子已将第六师团、第十四师团从本土运抵两处地点。 摆明了是要先重兵掐住沿长城线发展,意图借险要山区地利,沟通长城内外抗日力量的冀东特别勤务旅。 而暂时仍以锦州以东、沈阳以北的现有兵力,稳步收缩、对付杨靖宇、赵尚志、周保中等抗日联军队伍。 一旦再次形成以长城为界,成功隔绝关内外联系的格局。 便重兵分割包抄东三省各股抗日武装力量,逐个消灭以稳固伪满。 之前吴毅汇报的,意在冀东特别勤务旅、东北抗日联军队伍分散日伪兵力,各部趁机加强根据地建设。 形成相互策应的坚固抗日堡垒,促使日寇急于稳住伪满占领区,从而无力过早全面铺开侵华战争。 使得全民族统一抗日阵线形成之前,我方可以尽快进行各项抗战准备工作。 以免仓促应战,造成惨痛损失。 可是以小鬼子眼下的兵力部署看,初成立的冀东特别勤务旅,处在重兵钳形压制之下。 如同一枚脆弱的鸽子蛋,夹在工兵钳口之中。 “朱老总说的没错,目前的冀东特别勤务旅危若累卵,我们的国家、民族危在旦夕。 “可是他蒋某人,却在陕甘集结重兵,对我们形成泰山压顶之势。 “大有不把这个国家、民族败光,誓不罢休的气势。 “主席啊,你看看,能不能应吴毅这小鬼的请求。 “把到达延长的冀东、平津、河北的同志,给他派回去。 “我看这小鬼意见很大嘛,电文虽是李子光同志所发,却是吴楞子的愣劲哦。” 周副主席将手上的电文译本摆到桌上,略带苦笑、调侃地说。 腹黑带着不成样的警卫连,在辽西闹罢便趁乱转回古北口。 发现中央迟迟没有派来加强力量,赌气地跟老李筒子天昏地暗地吵了一通。 自知理亏的老李筒子无奈,只好再一次委婉地告急。 请求中央尽快派出一批精干力量,以加强冀东特别勤务旅,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恶战。 并有些不满地说,要是中央人手实在紧,就把集训的同志早些派回一部分也行。 “呵呵,吴楞子那小鬼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啊? “闹,让他闹去! “一口气给他派了四五十个喽。 “只不过还在路上,尚未抵达而已嘛,就吵吵嚷嚷上啦? “见到派去的同志了,他就不闹的……” **却是胸有成竹地淡淡一笑,再次点上一支烟,惬意地吸着。 虽然比照过相片,还不能肯定吴毅就是吴楞子,但是脾气越来越对上号了。 在收到冀东首次提到吴毅的电报,看到电文中关于“合理利用共产国际”说辞。 **首先是疑惑,并且吃惊不已。 等到保卫干部拿着相片,找到“吴楞子”的部队核对后,则是释然。 “呵,这么说来,吴楞子这小鬼是胜算在握喽?” 朱老总与**多年搭档,心知局势不至于不可收拾,登时轻松不少。 “胜算不一定大,不至于被鬼子吃掉整个冀东特别勤务旅,是可以肯定了。” **有些吝啬地用劲吸吸烟蒂,呼出一缕淡淡的烟雾,才颇为悠然、肯定地说。 转头又对周副主席道:“老周啊,他蒋某人对待冀东那边的态度,要多留意。吴毅这小鬼脾气冲,要是一不留神得罪上,内讧啊!” “好的,主席!”周副主席会意地点点头。 第四十四章 微妙格局(中) 天寒地冻的内蒙大草原上,绥远抗战的枪炮声,如期响起。 傅作义将军率部,给伪蒙军政府及鬼子纠集的劳什子“大汉义军”以迎头痛击。 若说“历史”的不同,也只是长城一线,及似乎距离此时国人较远的关外局势紧张。 洛阳机场,蒋委座的专机正在地勤人员的忙碌中,做好起飞的各项准备。 携“和平解决两广事件”余威,凭借数个中央军精锐之师部署到位的强势武力。 蒋委座,带着随行官员、将军,即将赴西安。 张学良、杨虎城二人“剿匪不力”,令他大为光火。 觉得是时候再次亲临西安,督促东北军、十七路军进剿,严令抉择了。 并未意识到,由于他力主妥协,且放任国民政府亲日派为所欲为,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对于冀东特别勤务旅的出现,并在冀东、关外闹出连串打击日伪的影响。 更是错误地以为,不过是冀东、关外赤匪,为呼应陕甘赤匪会师,有意制造出声势。 认为凭日本人之手段,这些赤匪不过是回光返照,即将命休矣! 却疏忽了冀东特别勤务旅、东北抗日联军,如此这般不遗余力地打击日伪,给长城内外带来什么样的效应。 灵雾山山巅的电台,连日来颇具总结性地明码发报,公开评述东北抗日联军战果。 认为以杨靖宇、赵尚志、周保中等部的英勇顽强,以东三省人民的不屈不饶,日伪休想稳据东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更不可能再以东三省为跳板,心无旁骛地攻击我华北、华东、华南等地。 呼吁蒋委座以国家民族大局为要,摒弃党派之争、主义分歧,立即停止对陕甘红军围剿。 以一个全国、全民族领导人的气魄,担负起协调、组织、团结、领导全国人民,同仇敌忾、同心协力抵御外辱的重任。 甚至指出,在外敌入侵之际,国共矛盾并非不可调和。 中华民族的复兴,需要团结一致,而非兄弟阋墙。 建议蒋委座放开对华北、冀东的封锁,应允任何有心抗战的我方军队,开赴抗日战场。 同时做好华东、华中、华南等地国防建设,彻查建而无防、设而无兵的情况。 以确保沿海防御工事质量过关、设置合理,确保各道防线兵力充裕、调度明确。 严厉查处贪污挪用工程建设款,虚设兵额吃空饷,倒卖军用物资等十六项烛空国防行为。 尽快实行军队纪律建设融洽军民关系,杜绝国民政府行政官员、地方官员插手军队事务。 加大纵深内6地带军事设施建设,加强预备役、后备力量训练工作,加快重要军工、主要民生生产内迁。 敦促接纳进步民主人士进入国民政府各级机构,尤其加快吸收青年学生增强基层村镇政权建设。 做到敌寇入侵之际,坚壁清野有人组织,阻击零散敌寇有人带队,疏散撤离有人引路。 恳请蒋委座以身作则,对于任何愿意接受国民政府改编的我方军队。 编制、待遇等各项,一视同仁、平等相待,绝不歧视。 并有令人觉得过分地些激将质问:蒋委座是欲为少数人之委员长,还是果如委座自称那般为中华民国、全民族之委员长? 据说此时尚未成为军统之王的戴笠,拿着抄下的电文亲自送呈委座之时,都不时抹汗。 不过,蒋委座看罢,良久冷冷一笑。 颇为平静地说:“黄口小儿,焉知军国大事。如此信口开河,果是赤匪洗脑之故。” 随后不以为然地随口命令,查查这个无知狂妄的赤匪,到底是何来路。 戴笠面色大喜,立即递上一个印着绝密字样的牛皮纸公文袋。 虽说此时距令人闻之色变的军统局成立,还有一段时间。 但戴笠的特务天才早已淋漓尽致发挥,弄到些关于吴毅的信息,还是不在话下的。 往古北口去的,所谓中央日报的记者团中,就有戴老板的小弟。 这些久经训练的专才,活动了那么些天。 要从缺乏相关经验的特别勤务旅人员口中套得点情况,还是相当容易的。 纸袋内是一张画像,还有一张纸。 画像不能说像,至少有点眉目。 纸张的记录也简略,除了姓名吴毅属实,年龄是估计的二十余,口音是京腔。 拿着这些看看,蒋委座更是一声嗤笑,认定连串发出如此电文的,绝非吴毅此人。 而是觉得,必是陕甘赤匪感到泰山压顶之势,迂回以抗日之名试图取得喘息时机。 嘉勉戴笠几句,于是便当是耳旁风。 却没有去用心想想,冀东特别勤务旅、东北抗日联军如此战绩,如此明码呼吁,给痛悔丢掉东三省的东北军,甚至是其他强烈要求抗日派系带来的震撼与效应。 依旧顽固地以为,别人都不懂他的抗日策略,都不知道该如何与日本人打交道,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抗战时机。 因而,试图扳动轨道改改历史列车行进方向的努力,也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徒劳了。 不过呢,似乎有人还不死心。 就在蒋委座即将出发去机场的前半个小时,戴笠有些犹豫地求见。 给那些有用的媒体人士,都能派发专用密电本。 当然不至于吝啬地不给“中央日报”记者团,悄悄地掖上几本。 戴老板毕竟是这时代的特工之王,知道这些密码本的用处。 就在蒋委座的五十大寿庆典后不久,还得益于其中一本的启用。 收到谨防日寇暗杀的警示,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安排人手进行秘密侦办。 通过紧密排查,居然真的发现,河南周口机场有日方特工运作。 试图策划驾机飞洛阳,以满载炸药自杀撞击方式,对蒋委座居住的地方下手。 心惊肉跳之余,未免对冀东特别勤务旅方面,加大关注力度。 而此时,他兜里揣着一封隐晦的密电。 是否据此劝阻委座西安之行,直到此时还拿捏不定。 电文内容很奇怪:中原东都甚好,何以飞秦川西京? 不管他是否打定主意劝阻,侍从室的人却通知他可以觐见了。 “校长,学生以为,您此次不宜亲临西安。” 鼓起勇气,戴笠还是决定劝谏。 “哦,雨农,说来听听。” 蒋委座合上手中文件本,颇为深邃地看着他这位深得信任、器重的学生兼小老乡。 想听听,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这么急急忙忙跑来挡驾。 “校长,学生察觉赤匪人等,已窥知校长将亲莅西安,深恐此行有变。” 戴笠不是吃素的,不至于拿出晦涩的密电说事。 “哼,雨农啊!你是不是日夜工作,疲乏过度了,什么事都疑神疑鬼。 “赤匪晓得我要到西安去,那又能怎么样? “汉卿的东北军,杨虎城的十七路军。 “嗯,还有我中央军那么多人枪,难道还能放任赤匪把我绑了不成? “下去吧,好好休息,色字头上一把刀,不要忙着把自己弄得无精打采。” 蒋委座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神色间有些责备的愠怒。 第四十五章 微妙格局(下) 蒋委座飞抵西安,张学良、杨虎城的劝谏意志愈加炽烈。 相比杨虎城将军的倥偬戎马生涯,张大帅翼护下接掌东北军的张少帅显得煎熬多了。 蒋委座以其不凡的手段,在军阀混战中渐现优势。 这使得急切渴盼得到依赖的张少帅,产生傍上去取得父兄般呵护的心理。 东北改旗易帜,服从蒋委座把持的国民政府中央。 起初,那亦兄亦父般的关照,确实让张少帅找着点蜷缩在父亲荫蔽下的安稳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自东北地盘丢失后,越来越淡然。 尤其是蒋委座驱使东北军围剿陕甘红军,而东北军在看似弱势的红军手底下,却连连损兵折将。 兵源、财力,得不到补给,申请些抚恤都被告知可去东北收取。 实力严重萎缩,更加眷属处境凄凉导致军心涣散。 老父一手打造的东北军,与他张少帅一样,日渐艰难的处境。 使其产生蒋委座意在一斧子砍两个,消耗东北军来拼红军的被戏耍感受。 放开眼界去看看、想想,更是悲从中来、气不打一处。 叫花子般的陕甘红军,好歹还有群众基础支持着。 打起战来,无论是东北军,还是十七路军的一举一动,都在陕甘群众的监视下。 也就等于在红军的掌控之中,又产生这仗没法打的想法。 东北军的起家地盘东北,还在日寇铁蹄下哀吟。 负有保境守土之责的自己,却带着一枪未放的二十余万大军,来打要求抗战的中国人。 张大少是纨绔得无以复加了些,却不是没长脑子的傻子,也不是深沉得乐不思蜀刘阿斗。 从为所欲为,掉落到必须自己面对一切。 想找个倚仗,多少获得点往昔的惬意。 没想到带着大军,一起坐进油锅煎熬。 于是西安的兵谏事件,在来自另一时空的试图扭转无效之后,必然朝其固有轨迹下去。 如果说张少帅这个花花少爷,在为如何劝谏蒋委座的事备受煎熬。 觉得服从父兄情感,还是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是那样的难以选择、难以平衡。 渴盼有谁能够给他一个明确的方向,给他一点可以着力的扶持。 那么秘密到北平的宋哲元将军,则是多方面挣抢的香饽饽。 却少了独独少了宋将军最为期待的,冀东特别勤务旅方面的接触,更别说是示好。 这令老于世故,精于夹缝求生的宋将军很是疑惑不解。 要说冀东特别勤务旅声名鹊起之初,这种期待就有,那是假的。 彼时的宋将军及二十九军上下,无不以为这什么提别勤务旅,也就是孙永勤那类武装。 只不过运用战法凑巧得当,给小鬼子几记闷棍而已。 迟早还得像以往抗日武装那样,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不值得冒主动挑衅日军、公开对抗蒋委员长之险,跟这支打破暂时僵持平衡局面的队伍有什么联系。 到得冀东特别勤务旅夺取古北口,挑起异常紧张的局势时,宋将军及部属忙于与日寇周旋、急于与国民政府中央沟通。 也没有精力去分析,冀东特别勤务旅这样一支行事怪异的队伍,是不是该有所联系。 当日寇出人意料地服软,而冀东特别勤务旅又咄咄逼人地公开宣称是共党队伍。 日方、国民政府方面双重压力的剿共要求,迫使宋将军及二十九军上下忙于肃清平津地区的地下党。 等于是反目成仇,别奢望什么联系了。 亦真亦假的“肃清共党”行动,结果却令宋将军有坐蜡感。 疑犯逮了不少,却令日方、国民政府方面,都怀疑二十九军上下根本就是在敷衍了事。 甚至一些日方特务机关的重要人物,国民党平津秘密党部要员,接二连三地登门问罪。 言之凿凿地指责他宋哲元、二十九军上下,通共、资匪在前,庇护纵容在后。 就连世家之宜、倚为心腹臂膀的潘毓桂,都多次以“再不和盘托出,今后危矣”之类通牒似说辞苦劝。 若非确实与冀东特别勤务旅无关,宋将军真要熬不住这种被联合捆绑住,架在烈火上活生生烧烤的滋味。 来个竹筒倒豆子寻求解脱,换取信任,换得二十九军这西北军最后点血脉延续壮大。 日方特务、国民政府方面特工,甚至是分不清哪方阵营人员的重重监视下。 宋将军干脆来个继续抱病、休养,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地闲居老家。 就连冀东特别勤务旅联手东北抗联各部大闹辽西、辽东,迫使日军频频调整作战计划。 最终确定集结重兵于葫芦岛、天津,力争今冬彻底清剿长城沿线“抗匪”。 确保恢复之前“满洲国”之皇道乐土,及保持冀东非武装区原状。 这样的重要格局变化,都是日方透过潘毓桂,国民政府方面通过姗姗来迟的公文。 才使宋将军得知,也才算洗脱他包庇、纵容嫌疑。 此次秘密背上,便是应日方、国民政府方面同时要求。 亲自主持政务会议,并约束二十九军上下不得与冀东特别勤务旅有任何接触。 怀着复杂的心情到达北平,瞅空密晤心腹倾吐肺腑。 却失望地发现,无论是平津各部,还是驻张家口各部,均确实与冀东特别勤务旅无任何接触。 “难道我宋某一腔爱国热忱,一心抗击日寇,还不值得他们哪怕是知会一声?” 将茶杯狠狠地放到几案上,宋将军有些愤怒地低吼。 与会的将军们都是一愣,莫敢接茬。 二十九军,虽是一支英勇善战的爱国抗日队伍,官兵同仇敌忾。 但其内部与**系列队伍一样都是家长式结构,就像宋将军自己一心念念不忘忠于老长官冯玉祥将军一样。 在座的将军,概不例外地具有浓厚的相同心里色彩。 一方面是确实与冀东特别勤务旅毫无接触,不知拿什么接茬。 一方面是不清,楚宋长官何以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什么旅,知不知会而震怒。 “唉,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扛过小鬼子这个冬季的疯狂打击!” 察觉自己失态,宋将军略略缓缓神。 悠悠地说,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在座的部属吐露心迹。 还好,这是密室私会,否则以潘国士的文化人特有嘴脸,大概是转身立即报告给鬼子。 使得本就微妙的格局,增添一些更加诡谲的变数。 “都安排去吧! “我部这个冬天保持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都给我盯紧各自阵前的小鬼子,他们不动则已。 “一有异动,都给我照死里打!” 宋将军叮嘱吧,揉揉太阳穴示意大家可以走了。 第四十六章 顺子的重任 顺子带领上百人的马帮,在二十九军官兵厌恶的眼神中,再次走进张家口火车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接受了跟鬼子走私队合作的任务,秦家马帮便借着日本人的气势,非常高调地行事。 这已不是他们第一次飞扬跋扈地狐假虎威,吵吵嚷嚷来此接货了。 要是敢的话,负责火车站警戒的143师官兵,恨不得拿枪秃噜了他们。 当然,他们不敢,而且还得不亢不卑地简单检查后,客气地放行。 二十九军高层有令,凡涉及日伪人员,只要没有危机军事设施,一律不得刁难。 以免引起摩擦,让日军有挑衅、开战的借口。 这道命令的执行情况,总体来说还不错。 虽然察南地区各处的日本、朝鲜浪人越来越多,所谓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但是也就是倾销日货、贩卖鸦片、开设花馆(妓院)之类。 还没有弄出贩运、走私军火,勾结无良土匪的勾当。 秦家马帮的出现,也曾令二十九军官兵起疑。 只是透过可靠途径了解,却又放心不少。 连宋长官都觉得,平谷的秦士言不是汉奸之辈,其管家也不可能做出汉奸行径。 可跟鬼子走私队混一块,不仅大肆接收日货,还带着马帮四处帮着倾销,又作何解释? 忌惮跟秦家马帮形影不离的十几个浪人,有意刁难盘问一下有难度。 几次跟踪查探,又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所以每每遇到顺子等人,除了冷讽热嘲几句,给点鄙夷的脸色,也就没有其它法子。 对于这样的误解,马帮众人早已熟视无睹,都觉得这正是非常好的掩护措施。 一列火车呜呜作响进站,马帮照例拥堵住老长一段站台。 在其余接站人群的冷眼中,一阵寒暄接上几十个人,拉上大批货物扬长而去。 背后一阵鄙夷的嘘声,甚至有厌恶不已的啐唾沫声。 “老宋啊,老陈的特科,尽出这类怪人!” 马帮奔出张家口,朝东北方向偏僻处行了十几里地。 火车上下来的人中,有一个带着眼镜的,实在是忍不住了。 凑近一个被称作老宋的,一阵小声嘀咕。 “老古,吴楞子恢复特科本色,这不是很好吗?” 老宋十分放心地微微一笑,似乎觉得这样,才是好事儿。 “好是好,就怕以后难相处哦。呵呵!” 老古颇为神秘一笑,往大车上的货箱靠靠,陷入沉思状。 老宋也没有再说什么,不时眺望着远处,急切地期待着什么。 几次在顺子回头查看情况的时候,频频招手示意。 只是负责接应的顺子,只顾闷葫芦般带着马队警惕地前行,没有理会他的动作。 直到遥遥望见大马群山主峰花皮岭,才在一处路旁小村停了下来。 分作十几个院落安顿好后,顺子带着些紧张神色,往老古、老宋所在的小院子来。 “二位首长,旅长命令俺接应大家伙,还得保证大家伙的安全。 “路上不便说话,尽量少说话。 “不管碰到什么情况,请大家伙只当自己是托请马帮送货的货主。 “不便之处,请二位首长原谅!” 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顺子总算是闷葫芦开口。 “理解、理解,俺们理解!辛苦你了,小同志! “你的姓名、年龄、职务,可以说说吧?” 老古显然是想以这样的对答,消除顺子的紧张心态。 “不行!” 顺子居然一口回绝,毫无商量余地。 随后转身就走,留给二位首长一个尴尬的背影。 “看,怪人带的怪兵吧?” 老古有些气愤地扶扶镜框,不满地冲着也是愕然不已的老宋嘟囔。 “老古,还是那句话,小心无大错,人家做得对!” 老宋有些不以为然地说着,大口啃着窝窝头。 还有滋有味地滋溜溜几口面疙瘩汤,随意抹抹嘴道:“上海滩难混,这穷乡僻壤情况也复杂。我都后悔刚才一路上招手,太过冒失了。” “嘿,是有这道理。可是,可是……” 可是了两遍,老古却打住话头,紧张地望着村外雪地上,来回奔走的马帮人员。 再侧耳听听急促的马蹄声,心知刚才那位小同志,可不是因为见首长紧张的! 他猜得,一点儿也没错。 顺子得到的命令,是对上暗号,接应这些重要的人。 至于这些都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一概不知。 进门来知道喊首长,还是问其他人是谁主事儿的时候,随行人员说是二位首长。 到底多大的官,是不是比旅长更大,他没兴趣管。 只知道因为这些人要来,整个特别勤务旅的对外通道,都被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等封死了。 自己接到这些人之后,不能多说、多问,确保万无一失地带到大马群山的密营去。 在法库县协助抗联第一军的人,顺利带走旅长交付的人员物资。 又按照旅长的部署,带了马帮以售货为名,在大马群山布置下一些密营。 索兰雅的父亲,曾在张北一带当过马匪头子,多少还是有些故旧。 在他们出面帮助下,不少有骨气的汉蒙两族青年,纷纷牵着战马、背着大枪加入。 目前为止,已有二百六十余人马,长短枪支百余支。 要是按照旅长之前的许诺,顺子觉得自己该当个骑兵营长了。 不过,比起村子外头疾驰而来的大队骑兵,又觉得当个连长还差不多! “闪开、闪开、闪开!没长眼的东西,耽误军情,老子崩了你们!” 村子路口,空空六拿着香烟,打算讨好这些骑兵领队。 却被不耐烦地吆喝着,一马鞭拨开。 “嘿,顺子,晋绥军的骑兵,该是往绥远增援的吧!” 吃瘪了,空空六却很高兴。 只要不是来为难自己这些人,管他们干啥去! “快,收拾一下,牵马走村后小路……” 顺子却是面色阴沉,下令大家尽快行动。 果然,就在马帮穿过村子后山豁口,沿着山坡往花皮岭方向去的时候,那些骑兵又转回头来。 而且如临大敌地分散开,向空无一人的小村子包抄围拢。 还泄愤似地一把火将村子十多座小院子点着,弄出滚滚浓烟。 老古、老宋二人再次看向顺子的时候,眼神中尽是欣赏与信任。 “老宋,情况复杂、危险,这小同志肩负重任,咱们得好好配合。” 不顾雪后山路难行,脚下频频打滑,老古紧紧手套,以很轻的嗓音说。 “嘿,放心吧!俺们干部团,从不收孬兵!相信吴楞子早把一切安排好喽!” 老宋似乎对“吴楞子”相当了解,一面伸手拉老古一把,一面颇为自得地笑说。 跟着将后边的人,一个个拉过打滑的雪坎。 顺子拽着驮满货物的马匹,正翻越上方陡坡。 回头看到这一幕,神色轻松许多。 第四十七章 非常时期非常举措(上) “我部,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全体壮烈殉国,中华民族万岁!” 贴身揣着这么份吴毅亲笔写下,报丧似地、极其不吉利的待发的电文内容。 李子光同志却十分平静,一点儿也不觉得吴大旅长做事太过分。 而是觉得眼的下非常局势,什么样的举措都是正常的。 或干脆说,不幸作为吴毅的搭档,他已经适应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喽! 各个方向的战斗已经打响了,他还饶有兴趣地在雾灵山一处炮阵地下方看热闹。 一门看似笨重的山炮,在缴获的小坦克咆哮声中,缓缓吊上山岭。 长长的钢缆,似乎有些承受不住。 视野中渐渐变小的火炮,在风雪中晃悠着,上升速度越来越慢。 两辆用以牵引卷扬机的小坦克,冒着滚滚黑烟,拼命地急吼。 陡峭的山岭上,工兵团长宫敬华站在人工开凿出来的小台地边沿,显得神情凝重。 缓缓展开手上卷着的红旗,只待火炮抵达小台地,便高高举起。 示意山岭下方的人员,喊停牵引的坦克。 以便岭上工兵分队,将火炮从钢缆上放下来,装上预先拆卸的炮轮、炮栓等附件。 交由驻守此处的炮团某排,由他们自行测试待用。 这样,工兵团二千余人日夜赶工的第一阶段任务,就胜利完成了。 出于保密需要,同时也为了避免承德等地被俘的日军、满铁技术工程人员抵触、怠工。 各处类似的设施是分步骤,以藏匿物资为名进行。 先由各处村民赶在下雪之前,将山林顺着山势地貌走向,清理出防火隔离带。 这些隔离带宽约十米以上,不是借原本就光秃秃无物的山脊,就是剃光地面易燃物。 兴隆境内,甚至是几乎整个原承德府范围内,为特别勤务旅控制的山区,都照此办理。 要是登高或空中俯瞰,若隐若现的网状隔离防火带,已将山林不规则块状分割开来。 足以防炮火或是日伪为达到目的有意纵火,致使山火四处蔓延。 随后又由各处村民、驻防部队,在这些不规则块状内,在合适地点初步工事构筑。 之所以说村民与驻防部队构筑的,是初步工事。 是因为他们主要负责民用设施,还有军事设施的附带部分、雏形工程。 民用部分,是指百姓用以居住与贮备、生产的部分。 尽管也有一定的自卫防御军事设施,但更多是起到隐蔽、躲避日伪的作用。 这部分,多半选择在易守难攻的偏僻地带。 或在山林中开挖出各式深坑,再在坑上方构筑足以遮风挡雨的土木覆盖,筑成适宜人们居住、储藏,乃至依托抗敌的设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或是借助燕山山脉遍布的火山熔岩洞、石沟坎,构筑各式各样既能抵挡风寒,又能确保安全、方便生产生活的设施。 有效组织、发动起来的人民大众,其智慧与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以第一团直属队狙击队长鲁志兴的爷爷,鲁富义老人所在的鬼脸峡村为例。 由于老人曾是清代新军,具备一定军事技能,被推举为四十余户人家小村的村长。 老人不负众望,选中打猎时发现的一处峡谷。 这处峡谷位于滦河上游支流深山中,沟套沟、谷套谷,草洼子、深水潭遍布。 人行期间,如同进了**阵,辨不清方向不说。 还随时可能跌入杂草掩盖的乱石缝隙,滑入深不见底的小水潭,一命呜呼。 鲁富义跟几位熟悉此处地形的老人,形象地称之为鬼脸峡。 经过两个多月努力,他们将几十户人家、三百余口,分散安置在峡谷内。 有的人家利用巨石中间的狭小缝隙,伐取原木搭积木般修建几间木屋,作为栖身处。 有的则看中高大厅堂般的透风溶洞,搬来零碎山石垒起一座只铺了厚实茅草的小屋。 甚至有全家胆气足的,在几处陡峭石崖上打些便于上下的木桩,便将崖上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几个洞子改造成居室。 小鬼子跟二鬼子真要来摸进山来,搞什么清剿。 首先要面对的是不要迷路,不要栽进深沟自寻死路。 然后小心随处可能飞来的枪弹,砸来的手雷、手榴弹、土雷子,甚至居高临下的石头雨。 最后还有作为村子核心工事的几个相通熔岩洞,外加几处占据地利优势的悬崖台地。 跟工兵团在其它地点完成的工程一样,鬼脸峡的核心工事算是军事级别,而非民防工程。 那几个熔岩洞中,集体宿舍般的小格局,由村民们自行构筑。 囤积的粮食,炊煮、取暖用的燃料,也是大家集体自备。 但洞口与那些台地上的混凝土小堡垒,则是工兵团的那些鬼子、二鬼子为主,村民、民间工匠配合修筑的。 尤其是三门笨重的清代架退钢炮,更是懂技术的俘虏们,用电动卷扬机吊装上去。 这样充分利用山区地形与地势,当然不止鬼脸峡一处。 驱使那些善于工程建造的俘虏,由聘请来的民间工匠配合,村民、驻军协助的工程,是从外到内,渐渐延伸至雾灵山核心地带。 扫了承德等地夺来的老式山炮、野炮,还有偷袭古北口缴获的大部分不便机动的火炮。 都以这样的方式,架到常人难以想象出的位置上去。 所不同的是,划定为外围的各处阵地附近,少有各类较大规模的民用设施。 而作为核心地带的雾灵山等处,则多了许许多多居住、生产工事。 党组织动员迁来的群众,就不用说了。 就是那些原本已在附近村庄居住,有自己房舍的村民,都选择了合适地点,搞起“第二套住宅”。 不仅将重要、贵重家当,未雨绸缪地搬到隐秘的第二住宅, 就连不便驱赶、携带的家禽家畜,都早早运送到新住地去喂养。 更有看得开的人家,所上村里住宅大门,早早搬家。 跟深山里头那些迁来的人家一样,烧起烟气小的煤炭,用起新方法喂养畜禽。 也学着如何疏散、自卫,如何隐蔽行动,防止暴露目标。 导致许多村落,只剩些恋家的老人和那些守旧的人家,还在维持村子袅袅炊烟。 倒也能够很好地迷惑住趁隙飞来侦察的敌机,还有那些做贼般留近的汉奸狗特务。 “辛苦了,宫敬华同志。” 老李筒子看到宫敬华走下山岭来,首先迎上前去真诚地表示敬意。 跟着低声道:“宫团长,工兵团下一步任务,是在古北口待命……” 第四十八章 非常时期非常举措(下) “不,政委同志!旅长的这道命令,我不能执行! “我要带着工兵团,为尽快结束战争努力! “请转告旅长,就说是我宫敬华抗命,如何处置,战后再说。” 看似贪生怕死的宫敬华,却不等老李筒子把话说完,便拨浪鼓般摇头。 其实,他并非怕死,才喊着自己是好人而投降,而是由于宗教信仰所致。 其父宫本析哲,原是一名建筑商。 由于受家庭笃信佛教影响,从小就有出家为僧的念头。 只是家业传承,不得不子承父业从事建筑经营,以挑起养家责任。 等到其年少的几个弟弟成长,便舍弃妻子剃度为僧。 弘一法师(李叔同)留学日本期间,日籍好友中就有宫本析哲。 当日俘虏宫本一夫时,听这小鬼子说起弘一法师。 腹黑还觉得是老虎挂念珠,几乎不信小鬼子也懂什么佛法! 只是抱着废物利用心态,留着作为己方暂时稀缺的工程技术人员使用。 事实上,宫本一夫渐渐年长,竟然也笃信佛教。 就差没有到达乃父那般,想着出家为僧程度而已! 不过也差不多,甚至更痴迷! 日军成功占领中国东北,日本国内上下欢庆。 宫本一夫却觉得,日军在中国的杀戮戾气太甚,自己这个佛家信徒有必要加以制止。 思来想去,就成了为军事工程服务的一名技术军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尽管只能在其职权范围内制止小规模杀戮,但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符合佛家弟子修为。 直到被俘,还嚷嚷着指责吴大旅长的暴戾杀气。 当然是受到一通以杀止杀,尽快结束战争的“歪理邪说”洗礼,成了腹黑的超级粉丝。 眼看攻打承德等地“掠夺来”的上千万斤粮食,果真是除了军粮部分,全以人口数分发给缺粮的群众。 又看到尚在战争之中,已组织村民在山林,甚至是熔岩洞中尽其可能地饲养禽畜,进行各类生产。 更是觉得以战止战的理论是真理,恨不得日以夜继地赶工。 看到这么个实际情况,没心没肺的腹黑也动容,放心地委以重任,让其成为工兵团长。 负责为守备团各处防御阵地构筑坚固工事,秘密吊装火炮、各类物资,做好抗击鬼子疯狂围攻、反扑准备。 现在各项防御准备工作,胜利完成了。 宫敬华却不满足于此,而是将目标放在根据地来年生产建设设施上。 尽管腹黑放心地跟宫敬华同志说起这些计划时,强调的前提是特别勤务旅能够扛住日伪报复性进攻。 而且着重说明,这些设施需在开春之后进行。 然而,宫敬华同志却迫不及待了。 急于抢在时间的前边,将便于山区开展生产的各类设施建好。 以便根据地军民,在来春大规模种植、养殖。 确保特别勤务旅以及山区群众衣食无忧,尽快打败侵华日军,恢复和平。 执行所谓的古北口待命,其实是利用承德等地夺来的战车、汽车,甚至是胶**车。 在战事失败,可能危及大部分群众生命的时候。 以主力第一团为前导,杀开一条血路,并不惜战至一兵一卒掩护。 好让工兵团以战车打头、压阵,用汽车、大车载上群众,往二十九军各部驻守区域逃难。 “李政委,旅长这个命令是善事,但不是最好的善事!” 改名为宫敬华的宫本一夫,毅然决然地说着自己的意见,将命令与善事给搅合到一块! “宫敬华同志!旅长的意思,并不完全只是做好万一失败的准备! “而是让你做好充分准备,以便继续完成以战止战的善事。 “即便旅长带着特勤旅全部牺牲了,你们仍然可以将以战止战的善事推广、延续下去!” 老李筒子就是善于思想工作,一下子就将重点抓住。 他这番简短的说辞,确实是吴毅的意思。 宫敬华笃信佛教,但其骨子里的那份日本人固执、偏激本性,却是未曾有什么改变。 工兵团的四百多名日军技术人员俘虏,少了那么点佛家思想浸润,更可以说是冥顽不化。 要是由宫敬华利用待命时机,进行传销式灌输,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改观。 当然啦,老李筒子的**理论教育,也会穿插其中。 由两人联手双管齐下,彻底地将这些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转化成可用之才。 特勤旅若战败,这些人才带上撤离的百姓,奔二十九军防区而去,无疑是极其震撼的宣传队伍。 用以敲醒抱着幻想的二十九军高层,乃至浑浑噩噩的国民政府方面,都可以说是震爆弹。 苟能有利于国家、民族,不拘泥任何形式是腹黑的信条,没设么可犹豫的。 要是战胜鬼子,屹立于长城沿线,沟通关内外。 则这支人数不算少,还将继续扩大的“日奸”队伍,是难得的建设人才。 发挥其工程建设技术优势,为根据地各项建设出力的同时,还是极为有力的宣传典范。 让鼓噪劳什子“大东亚共荣、皇道乐土”的日伪,伤透脑筋去吧! 动辄虚妄无极,一遇艰难困苦便自轻自贱,是咱们民族某些东西的天生病变特性。 作为有良知的中国人,不怕做好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眼下局势,极其不利于特勤旅。 一边是日伪集结优势兵力,气势汹汹地全面进攻。 采取稳打稳扎,齐头并进,相互呼应的手段,逐步收缩包围。 一边是国民政府密令,平津、察南、绥东驻军各部。 一旦特勤旅试图进入各部驻防区域,必须立即就地解决,否则各部长官以叛国通敌论处。 积极围堵特勤旅对外通道,扣押出入人员物资,穷追猛打陕甘特遣工作团。 所有这一切,都说明这样的密令,绝非应景之作,而是切切实实“取信于日方”的严令。 面对鬼子势在必得的疯狂反扑,面对国民政府亲者痛仇者快的昏招、贱招,只能采取非常之手段。 至于自己的穿越生涯,是否就此戛然而止。 比起国家、民族的利益,不算什么! 为此拖累数以万计的特勤旅战士,陷他们于绝境,该有所反省? 这是确实是件极其令人头疼的事儿! 原本各处阻击阵地,都有完善的撤退预案、路线。 可许多守备团的战士,完成计划中的阻击任务之后,无视命令死战不退。 造成开战不过短短数日,却已有千余将士牺牲在与日伪死磕硬碰的消耗之中。 严重违背山地灵活阵地阻击与游击战相结合的初衷,达到有效杀伤敌伪,却未达成有效保护自我的成效。 所以,腹黑不在该在的灵雾山核心区域,而是在外围交战地带。 带着警卫连,救火队般一边战斗,一边将已完成阻敌任务的各部,不由分说地驱离阵地。 第四十九章 清朝老炮新用途 1894年,清王朝纪年光绪二十年,咱们的祖传天干地支纪年法则为甲午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一年,爆发了甲午战争,小鬼子借助这一战,捞足了好处。 也正是这一年,我国汉阳兵工厂,制造出多款克鲁森式后装架退山炮、野炮。 之后金陵、江南制造局、沪厂、沈厂、大沽等处,相继大批制作。 这些后装炮,比起前装炮来说,先进了不老少。 首先,有了完善的炮闩,使得装弹简便迅速。 其次,改球弹为长弹并附有弹带,发射时嵌入膛线赋予弹丸以旋转运动,同时防止发射药气体溢出,能够充分利用气体推送力,使得弹道性能良好。 再者,制炮材质业,已由青铜、铸铁,改为用钢或锰钢,提高了炮膛、炮管堪抗力。 大有争一口气,加强武备扭转被动挨打局面的意思。 但是这一点儿技术改进,没能改观国运颓势。 四十年整了,小鬼子不仅依旧欺压着咱们,甚至吞并中国的野心正炽烈。 看看承德等地扫来的火炮中,有百余门当年制作的“争气炮”,有一股子抢得一批古董文物的错觉。 在当年来说,用后装炮更替前装炮,意味着提高射术与射击精度,属于重大技术改进。 可放在现在来比较,由于这些炮属于架退炮,且使用黑色有烟发射药。 不仅发射时烟幕很大影响操作,炮身移位严重不经调整就无法继续精确射击。 得等到烟幕消散、重新调整火炮之后,才能再次装弹、瞄准射击。 即便是训练有素的老练炮手,也仅能做到每分钟两三发的射速。 而且这些口径分别为37、53、57、75毫米的驳杂古董,射程还都很有限。 实际测试中,较为有效、精确的射程,仅能达到二三公里。 也就难怪相较鬼子来说缺乏重武器的汤玉麟部,都瞧不上眼。 不是压在军火库里,成为被遗忘的库底,就是充当汤部用以礼宾的“礼炮”。 更有甚者,被转手甩卖给一些实力大的富户、绺子,用以看家护院或打家劫舍。 据说汤氏家族效仿鬼子,平价卖炮、高价售弹,很是发了一笔横财。 汤大省长极其家人、部属到底捞了多少,是无法追究的糊涂账了。 得益于他们将这批遗产当作走俏古董来买卖,保养还算不错,每门近百的备弹量也算足。 要是用来跟小鬼子玩劳什子“枪对枪、炮对炮的堂堂之阵”,这些古董当然就是**系列哀叹的装备不如人。 拖着傻大笨粗的家伙上阵,刚刚轰隆隆一声。 连敌人的前沿都没挨着,反倒冒出滚滚黑烟暴露目标。 让射程高出数倍、十余倍的鬼子火炮压着,天上飞机方便地炸着。 捞不着好还老是找打、挨打,确实不如不要! 从这个角度来说,老汤变卖了淘换些相对新式的野炮、山炮、高射炮,还是做对了的。 只是战略战术不对头,带兵、练兵、用兵之道走歪,武器装备好坏所起的作用区别不大。 现在,这些清朝的老炮,到了特勤旅守备团手上,悉数被派上新用途。 镇守在各处山头上,轰轰烈烈地大发神威,敲打着胆敢入侵我国土的日寇。 承德地区受限于多山地形,交通不便,能够用作大规模队伍的进军通道实在不多。 当年鬼子侵略热河,老汤携家沿着(北)平承(德)古御道跑路,被阻挡于古北口之外,说是国民政府严令缉拿他这个败军之将。 迫不得已,跑路队伍只好改道滦平县城,转而逃往多伦。 鬼子为发动侵华战争,可说是做足了准备的。 有狼啸的前车之鉴,又有大量“失窃”火炮的事实在先。 当然不会傻乎乎地沿着各条主要通道摆开,由着特勤旅占据山谷两旁有利地形可着劲地揍他们。 无论是承德、滦平方向,还是葫芦岛所在的辽西走廊方向,甚至是天津驻屯军负责的长城沿线方向。 均只作试探性进攻,便在各处要道口设重兵对峙。 转而以大队、中队甚至是小队规模,配属一定数量的伪军、汉奸,多路分散突击。 可以说,拿下古北口之后,特勤旅保证古大道畅通,允许鬼子不带武器的商人行商的利诱,并没有起到作用。 战略阴谋被识破了,腹黑也没在意。 反正鬼子使出什么样的招数,都在事先设下的圈套中。 吊装到各处山头上的清代古董炮,就是其中之一。 设置在山岭上的炮阵地,并非简单地吊装到清理出来的平台了事。 而是在射击平台后边开掘出坑道,以铁轨、木轨与多个发射平台相连通。 发射之后,借着架退炮的移位之势,快速回到坑道内。 顺着铁轨或是木轨,迅速转移到另一个发射平台,继续装填、瞄准、射击。 根据地势,一座山岭上的火炮或独门,或两门及以上,却都弄出炮群的效果。 配合各区域人数不等的守备团战士,往往造成日伪误以为处处均是特勤旅主力阵地。 又是下死劲搬运直瞄火炮,又是呼喊远程炮火、空中轰炸。 破甲弹、烧夷弹、毒气弹,更是交替掺杂着使用。 却由于山上炮阵地的快速转移、坑道覆盖、角度刁钻,山岭各处战士又各有坚固的藏身处所。 而防护知识、装备又得到很好的落实,加上各处其实人数不多。 所以日伪穷尽手段,收效却是微乎其微。 反倒屡屡让依赖道路机动的高炮团给逮住机会,猫在山沟里头借着巧妙伪装。 趁着敌机低空盘旋,或是俯冲轰炸的绝好时机,来个开火必有收获。 整得小鬼子的陆军航空兵战队指挥一致认为,地面清剿“抗匪”的各部。 就算没有通敌嫌疑,也有被敌的可能。 忍无可忍之下,联名向关东军、华北驻屯军报告,要求在没有确认“抗匪”大部队之前,不要轻易下令飞机出战。 以免宝贵的帝国尖端兵器,靡费在些许不值钱的小目标上。 花了大代价攻下几处,想要看个仔细,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如此难缠。 早有准备的守备团战士,却躲在远处,用劲摁下起爆器。 引爆坑道内早已预埋的z药,让这些小鬼子成为已经完成现阶段使命、被推入深坑的老炮殉葬品。 轮番打击之下,终于清醒过来的鬼子日伪,不愿再跟设置在山岭上的老炮较劲。 每遇到炮击,立即转道它处。 仗着精细作战地图,熟悉地形的汉奸带路,借着风雪掩护,专扑各处村落去。 试图切断百姓与特勤旅的联系,断绝困守高地的各部给养,甚至又打起驱使百姓挡枪子、炮弹的如意算盘。 第五十章 特殊的守备部队 “再整小鬼子一趟,就天黑喽!都把手上家伙给老子准备好!” 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中,肖家沟口硝烟弥漫。 守备团三营肖家营子连阵地上,连长肖恩善顺手抹抹飘到脸上的雪花,扯开大嗓门急吼吼地下令。 肖家营子连,跟守备团各连、排一样,都是依据村落所在组成的队伍。 每个上百户人家的乡村,或是附近几个小村的青壮年,经过筛选考核之后,编入所在地的守备连、排。 类似于各个乡村自卫队、护村队的民兵组织,却又有所不同。 像肖家营子这个不过几十户人家的村子,与附近李家店、杨家店、牛家杖子等更小的山村联合编组成一个守备连之外,还有各自的自卫队。 而且守备连的武器配备,给养供给是纳入特别勤务旅后勤系统的。 由旅后勤部依据各处任务性质,统一调配、补给。 此外,还有经过紧急培训的政工干部加强过来,担任指导员或是副排长。 如肖家营子这个连,就有肖传亮等受训学生娃担任指导员、副排长。 相较受其指导,起到补充、配合作用的村级自卫队,更像是驻守各村的地方小部队。 比起一团等主力而言,整个守备团的武器装备,却又像是捡落儿的老幺。 以肖家营子连为例,最上得了台面的家伙,也不过是四门不知造于什么年代的铸铁炮。 全连干部战士,仅连长、指导员配有一支二十响驳壳枪,每个班的班长、班副用着大枪。 其余的干部战士,都用着斯宾塞、快利、黎意等老枪,甚至是猎枪式的改制枪。 由于各个守备连配备的大家伙,还必须以炮排形式固守在险要山岭上,以护卫各村早早建设好的第二住宅区。 所以一些利用收集来的废旧炮管改制的小土炮,也还是做到每个步兵排三、四门的。 别看这些分散驻守的小部队人数少,武器装备驳杂落后,却让进攻中的日伪捉狂不已! 肖恩善的连队除去炮排,一共只有八十余人,却死死拖住数百日伪老半天了。 中午时分,这些鬼子二鬼子从横河(又称横河)一个河汊冒出。 尖兵十余个散开队形,借助密实的大雪掩护,警惕地摸向肖家沟口。 让肖家营子连的前哨班,拿着打铁砂子的改制枪,依托占据地利的散兵坑轰得一个不剩。 这些改制枪,取材于各类老式前装枪。 由大沽枪炮厂技术工人选取口径大于1.1厘米以上的枪管,利用承德之役抢来的机床进行改装,制作成单打一的后装枪。 发射药连带豆粒粗细的铁砂子定装在圆筒纸壳内,以泡泡纸般的涂蜡、带孔铜片为底火。 每发射完一发,拉开直拉式简易枪机,抠出底火、纸壳,即可续装待机发。 比起被称作大枪的各类步枪,甚至是双管、单管猎枪,都存在不小技术差距。 发射时烟雾大、后坐力大、射速缓慢不说,射程、精度之差是可以想见的。 只是守在敌必经之路上,前哨班十二支土制猎枪分三拨开火,每一波都是近百粒黄豆粗细的铁砂子。 无论是打头的鬼子尖兵,还是紧随其后快速规避跃进的战斗组,无不是在这样的弹幕中哀嚎倒地。 等到后边的日伪大队赶来,架起机枪、小炮,冲着冒烟的所在恨恨地报复性火力覆盖,抢下那些死伤尖兵。 又是一阵爆响,跟着是呜呜作响的铁砂子穿过雪幕,向他们笼罩来。 前哨班得到特地加强的四门小土炮,齐齐发话了。 由于小土炮取材自废旧炮管,且都选用精钢、锰钢材质的。 其堪抗力,远在明清时期千斤级别的“大将军”青铜炮、铸铁炮之上。 所以制作的时候,采取炮尾切削带角度对应凹槽方式,以便嵌入充当咬合外嵌炮闩的阻铁块上。 炮口一端则采用古制铅弹一窝蜂的两脚爪钉,以抵消强烈的后坐力。 用的时候,敲开炮尾咬合嵌齿,装入桐油纸筒“炮弹”。 这样的所谓炮弹,其实就是装进几大两黑硝,再倒进几把粗细不一的铁砂子。 不过纸筒底部有拉火管式的底火,勉强可说是一发的散弹炮弹。 装弹完毕,将底火透出的钢丝穿过炮闩阻铁细孔,再嵌合上,便可以随时待发。 这样的散弹小土炮,当然只能打平射,还是无法瞄准的。 概略射击方向与射程,通过调整炮口朝向与昂起角度来调整。 前哨班所处位置,属于居高临下。 四门小土炮的炮尾高高撅起,而炮口一端冲底下山谷几成倾斜倒扣角度。 肖家营子及附近小村善于炒制黑硝的猎户不少,小土炮的口粮也就不成问题。 平时舍得试炮,敌人来了打得当然稳准狠。 抢了死伤鬼子躲到几乎二里地外,日伪还是遭受土炮蜂群般的散弹覆盖。 不得不趁着前哨班再次准备轰击的空挡,撤回到河汊地段。 随后倚仗携带的迫击炮射程优势,不断地炮击肖家营子连阵地,掩护小股突击力量,试图打开通道。 在鬼子炮弹砸来的当口,肖恩善立即下令全体躲进隐蔽部内。 这些隐蔽部,全都是就着地势开掘出深沟、深坑,而后以原木、茅草搭盖,再覆盖上厚实的土石。 入冬结冰,更是在其上不停地泼洒温水,凝固成坚硬的冰层。 即便鬼子打来的炮弹直接命中,顶多也就掀开些积雪,制造出飞舞的冰屑。 躲在里头,有蜂窝煤炉暖着,热水喝着。 等炮击停歇了,再端起早已准备好的**炮,往狭小隐蔽的射击口上一架猛烈开火。 用不着瞪大双眼辨人影,就那么大个沟口,钢铁激流般喷洒的铁粒子,比小鬼子的精确射击管用多了。 也不必担心自己人之间误伤,各个掩蔽部都有盖沟相连,没谁会像鬼子伪军那样乱闯。 更不担心敌人摸上来,沟口两边石砬子就是寻常天气也难以攀援,何况现在的数九寒冬。 虽说一个下午攻防,杀伤敌人数目不详。 但己方仅有数人躲闪慢了些,让炮弹皮给蹭上,两个阵亡、五个带伤。 也难怪他信心满满,想要抵住天黑前的进攻,趁夜来一出夜袭敌营。 灭一灭鬼子二鬼子的嚣张气焰,涨涨抗日军民的威风。 “叔,旅长来电,要求俺们立即撤回肖家沟后山,放鬼子进沟去……” 指导员肖传亮却手捏一份电报,钻出掩蔽部哈着白气传达命令。 “啥?打得好好的,让俺们自己撤?旅长能让这么干? “四伢子,你要是假传圣旨,俺就打烂你的头!” 肖恩善骂骂咧咧,丝毫没有撤离的意思。 而作为指导员的肖传亮,也只是晃晃电文,不以为意地返回隐蔽部。 大约是准备发报,找旅长抗辩去了。 第五十一章 致命弱点 外行看热热闹,内行看门道。 到目前为止,特勤旅还只动用守备团及高炮团部分兵力。 就已经将多路分散突进的日伪,搅得无法做到计划中的相互呼应、择机聚拢。 而且24个连、70多个独立排的守备团,数日来与日伪猛烈交火也只造成千余人牺牲。 看似打得轰轰烈烈,自身伤亡还不算太大,取得的战绩也可观。 初步估计,日伪伤亡人数,应该大于守备团。 而以连为单位,由守备团直属队分头带路、护卫出动的高炮团,仅仅损失一门日产八八式、三门苏罗通,阵亡四十余人。 击落敌机十一架,击伤二十余架,迫使鬼子飞机即便是雪后大晴天也不敢轻易飞抵。 似乎占尽便宜,旗开得胜。 刺激得参战的守备团、高炮团各部,完全将诱敌深入,迅即围而歼之的原计划抛之脑后。 屡屡出现咬住日伪之后,不死不休的情况。 预计各部节节抗击,有效杀伤部分日伪即及时脱离阻击阵地,纵敌步步深入到雾灵山外围只需三天。 现在是七天时间过去了,造成实际情况不容乐观。 承德、滦平方向的各路日伪,还在为各个主要城镇的交通苦战。 守备团团长张福义、政委赵宇华、副政委周善明三人,亲率一营及过半独立排,在这个方向坐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三人各自带队,分别负责几处地段,较劲似地跟日伪大打出手。 由辽西走廊为进攻出发地的日伪,因赵振海的三团恪守命令,或说初组建无力硬撼。 倒是很快便推进到五指山附近流域,算是较为深陷的一部分。 但立即遭到守备团副团长兼二营长的年焕兴率部痛击,也是进展极其缓慢。 华北驻屯军名义上沿长城一线进攻,其实是以遵化、蓟县、青龙方向为突击地段。 他们对上的,是守备团参谋长兼三营营长黄乐之。 一样没捞着好,只能四处迂回绕圈子,试图找着突破口。 按理说,所部如此积极阻击日伪、有效打击敌人,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要命的西安事变!” 冒着严寒风雪,赶到肖家营子沟后山。 看到满脸抑郁的肖恩善、肖传亮,还有同样不解、有气的肖家营子连的战士们。 吴毅忍不住极为恼火地低声嘟哝一句,道破一个极其要命的弱点。 “西安?出啥事了旅长?” 肖传亮不愧是北平读书的进步学生,隐约听到西安什么事变,不由得惊诧疑问。 在他看来,西安距离此地大老远,什么事情发生变化,能够妨碍这边的战事? “配发给你的收音机,你都用来干啥啦?” 心知政工干部匮乏,容易造成保家决心远超卫国理念的初创队伍,有效地坚决执行命令。(.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所以在全面倾斜之外,还给守备团优先调派了肖传亮这样的学生政工干部。 另外再给指导员以上政工干部,配发一台费了好大劲,才从平津两大城市弄来的收音机。 这样,些事不必直通通地充神棍来“语言”,只需配合国民政府广播电台的调调,三言两语便点个透。 以便有意依照家族、地域分派的学生干部们,充分地调动家族、乡土队伍的服从大局观。 避免出现扭转了营团干部思想,却难以拗动连排干部犟劲的问题。 “嘿,旅长,俺们都听着呢!黄梅戏、梆子调、花鼓词……” 没等肖传亮回答,肖恩善咧嘴一笑,挠挠头得意、感激地抢答。 按辈分,肖家“圣恩传承”四字,连长长着指导员一辈。 论年龄,肖恩善的长子都比肖传亮还大。 当着连里炮排排长,管着三十多号村里爷们,掌控那四门铸铁炮了。 占据了收音机听听戏,还不是信手掂来的事儿? 于是,跟其余各处的守备连情况一样,恍然大悟的营团干部电报催促喝骂了。 也没能制止住各处部队拼命地打击日伪,不使村落房舍轻易落入敌手。 多半是非得吴大旅长亲临了,见着面了才相信,以退为进的命令果真来自旅座! 这样的队伍,要不是遇上西安事变,稍加指导、补给放任他们守着家门口。 别说小鬼子想跑到灵雾山,就是闯进肖家营子沟等村子,躲进那些清理一空的房屋避避风寒,都得拿尸体铺路! 这样的队伍,也比不得一团那样渐渐正规化的主力。 轻易离不得乡土、队伍组建者,否则又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 这是咱们的民族秉性,既是长处,又是弱点。 要不是撞上无力、无法改变的历史惯性,这样的弱点并不致命。 可现在距离双十二,仅仅几天了。 蒋委座一挨兵谏,全国人心各异。 要是自己没有掉落这时空,小鬼子在华北的兵力不足。 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的心思,也只在酝酿之中。 性格决定命运,己方各色人等,就那禀性、就那品行,无回天之力! 倒是小鬼子洪水猛兽般的极度膨胀野心,极可能趁着由其国内陆续调往天津等地的兵力迅速增加。 瞅准咱们的内讧导致的内塌时机,暂时撇开难啃的特勤旅,舍下鸡肋似的承德山区。 顺势调转进攻方向,急袭茫然无措的二十九军等部。 大肆撕咬华北这块肥肉,直至染指华东、华中。 知己知彼,是带兵者的最起码素质。 初步构架的特勤旅,在山区跟小鬼子周旋还有些胜算。 拉到平原地带去跟他们玩,还不具备那救世主实力! 更别说是嘴炮族瞎打嘴炮那般,战罢天津转上海,上海守了进南京,南京被玩完了跑徐州、武汉、南昌…… 有那时间、精力、实力让小鬼子撵着到处“转进”,还不如尽快把他们放进广大山区来抢村落、房舍。 然后里外齐动手,死死拖住他们,耗死他们。 使他们即便暴怒狂跳,却只能学咱们某些“文化人”常干的那样空哀嚎! “善用兵者善藏拙,识战阵者趋敌弱。 “你们叔侄都是有文化的人,打起战来要多动脑筋。 “不能只顾逞勇斗狠,图一时痛快,更不该作为军人抗命不遵。 “保家卫国两兼顾,国破无以为家!” 耐心给这对叔侄分析一下局势,略作总结性劝诫。 虽没有确切明说西安事变,免得造出个神棍来,但就着蒋委座逼迫张少帅剿共、对集会学生动武等,分析“可能”出现的趋势。 肖家叔侄俩既羞愧又兴奋,一个劲保证今后令行禁止,绝不再犯。 第五十二章 开门揖盗 (ps:拙作《残唐涅盘》已同步上传,欢迎感兴趣的书友筒子们,点开作者信息,点阅品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克服阻力打开闸门,放开的是滔滔水流。 做通自己人的思想工作,让出便于敌人进出的通道,引得的是无尽祸害。 敌人类似洪水猛兽,其凶恶程度远胜水灾、兽害。 受阻于三个方向的日伪,以为经过这么些天的鏖战,特勤旅已是强弩之末。 不顾风雪强劲,暂不理会遁逃进深山老林的零散“抗匪”,洪水般涌进既定作战目标。 “电告司令部田代司令官,一木支队竟日苦战,突破抗匪重重阻碍,到达兴隆镇……” 尽管风雪中,还看不到兴隆县城的轮廓,但一木清直少佐已难以压抑兴奋。 这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5月份到华北驻屯军,就任第一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 无时无刻不在为其炽烈的侵华梦想,处心积虑地准备着。 如果没有意外,正是他想出一个士兵失踪的“绝妙点子”,整出卢沟桥事变。 正是他率部炮轰宛平城,“扩大事态”正式拉开全面侵华战争序幕。 正是他带队攻打二十九军学生团驻守的南苑,致使宝贝疙瘩似的学生兵几近全部战死。 也正是他在太平洋战争中,带着所谓的“一木支队”试图充当救火队角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现在,用不着他找借口,就已开战了。 是不是拉开全面侵华战争大幕,不关他什么事。 因为这次他属于应战者,提前当上支队长,且还是赶来充当救火队的角色。 “纵火犯”心态极其奇妙,不仅对驻有重兵的兴隆县城围而不打,而且用以困扰守敌的居然是教导团。 平津等地的党组织虽然大部分紧急撤离,但输送进步学生的任务还是能够胜任的。 特勤旅教导团,没有宋将军学生团那么阔气,只有九百余人。 毕竟初步起家的特勤旅,哪儿都缺有思想、有文化、有知识、有热血、有纪律的骨干。 咬咬牙,划拨出七百余名大中学生,编入教导团。 团长田予义、政委郭宏轩,均是东北抗日联军各部交流过来的青年学生干部。 担任营、连、排主官的,则是富有战斗经验的几十名抗联战士,百余名散落锦州一带坚持抗战的原东北军士兵。 鉴于“历史上”宋将军舍不得这些宝贝疙瘩动刀枪,迟至开战前夕才发给步枪的教训。 教导团的装备训练,可谓是一等一。 着装整齐。人人都是鬼子钢盔套上粗劣版迷彩里外衬的“凯夫拉”,淡绿色宽大工作服式的棉布军装,有些臭却绝对便于行军作战的黄胶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武器特殊。五百支步枪清一色辽十三式,六十挺轻机枪全是捷克式,十五挺重机枪更是从主力一团抠出五挺马克沁配齐。 便于山区机动的火炮,做到团属炮连苏罗通、麦得森各两门,迫击炮每排配备一门,掷弹筒每班一具。 班长及以上干部,人手一支十响、二十响驳壳枪。 训练有素。完成围困任务,依照命令分作两个方向撤离,做出慌乱“逃跑”架势。 依然能够分别向被围、来援之敌精确打击,之后交替掩护,翻山越岭全身而退。 使得一木清直率部,兴高采烈与困守兴隆县城的日伪汇合时,心底有些悻悻不快! 日伪不知特勤旅有意开闸放水、引流滞洪,得意扬扬地发出捷报的不止是一木支队。 第六师团四千余兵力,配属五千余伪军,在守备团各部“稍触即溃”的鼓励下,大踏步地挺进。 汹汹山洪般漫过各处河谷村庄,分兵占据房舍及附近制高点。 准备站稳脚跟后,便对困守各处崇山峻岭之上的抗日军民,毫不留情地掩杀过去。 不见人影的乡村,空无余物的房舍,并没有影响谷寿夫的大好心情。 致电关东军司令部之后,立即一头扎进一所宽敞的大房子内。 深知其习性的部下,早已将大炕烧得热乎乎的。 十多个被掳掠来的“花姑娘”,瑟瑟发抖地挤成一团,蜷缩在屋子一角。 她们是兴城、建昌等地,第六师团行军路上的“战利品”。 谷寿夫的著名理论,是弱势敌国的一切,都属于“大日本帝国勇士”理所当然的享用品。 什么建昌、兴城不属于“匪区”,那不是他考虑范畴内的事! 有足够的花姑娘供自己与部属享用,以激励“皇军”无与伦比的战斗力,才是他的目的。 他坚信,享用这批携行而来的战利品,能够刺激神勇的“皇军”,更加所向披靡。 将那些躲在深山岩洞里的“抗匪”赶尽杀绝,令那些随“抗匪”躲藏的花姑娘,也像眼前这些一样。 风雪中的下元熊弥中将,远没有这么好的享受,却也是意气奋发地电告关东军司令部: 第八师团连日苦战,击败数以万计的抗匪,重新打通承德、滦平与冀东、察南交通要道,只需趁胜追击拿下古北口,便可恢复“满洲国”西南疆界…… 算起来,承德南部山区,是在第八师团手上失控。 而今在第八师团(其实配属了混成旅团、伪军不少)“雪耻”奋战之下,胜利在望。 也就难怪他此时喝着凛冽西北风,却心情无比畅快! “这个吴楞子,这、这战是怎么打的啊? “什么诱敌深入,简直就是开门揖盗! “不行,老宋,我们不能再呆在大马群山看热闹,必须尽快赶到兴隆去! “重新部署力量,将日伪赶出山区去,保住这块至关重要的抗日根据地…… “咳呀!你倒是说话啊!” 大马群山的皑皑冰雪下,并不宽敞的掩蔽部,回荡着老古焦急的咆哮声。 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急火攻心的岂止老古一个! 老宋拿着油灯,支着铅笔趴在简略的地图上,已经整整两个多小时一声未吭了。 数千里外,蒋委座正在华清池住所阳台上打拳晨练,瞥见侍卫拿着电译本匆匆赶来,知道有紧急情况。 简略了不少套路,一个行云流水般的收势停下。 “唉,日本人的手段,终究还是高明不少…… “饭桶!这个吴毅也是个饭桶!” 略略看过戴笠汇总各方情报得来的摘要分析,蒋委座神情变幻剧烈。 陕甘“剿匪”还在三令五申催促中,冀东“赤匪”却已被日军逼到负隅顽抗地步。 某种程度来说,蒋委座也深知冀东突然冒出的抗日力量之妙用,并不希望特勤旅失败、消失得太快。 与此同时,保安县的窑洞内,彻夜工作习惯的**,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呵,这小鬼!” 想起吴毅在密电中反过来劝慰中央,建议不必暗中劝说张、杨二人打消兵谏念头。 免得激起他们怒气,更加激烈地采取措施,导致适得其反的情况出现。 以**的磅礴大气,自然清楚,避免不了西安兵谏的发生,那么特勤旅现在所采取的战略战术,是正确的。 第五十四章 焦土截击(上) 冬日纷纷扬扬的大雪停歇下来,厚重的阴云慈悲地让开些天窗般的口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强烈的阳光透向白茫茫大地,形成一束束天空探照灯似的光柱,那样的明亮刺眼。 大批日伪辎重部队,顺着横河(也称恒河)取代未上冻前滔滔的河水,向西涌动着。 “俺的娘哎!俺们就这么四尊大将军,打哪好呢!” 肖家营子连炮排排长肖传贤,不住地揉搓双眼,有些犹豫不决地直嚷嚷。 炮排位置并不在肖家沟口,而是选在西面好几里地的李家店子。 弯弯曲曲的横河,在这儿又拐了个大湾子。 临河有一座高达几十米,宽却只不过三十多米的朝东陡崖,人们取略数称为七丈崖。 靠近崖顶部位的小路是除了肖家沟口外,通往肖家营子沟后山的主要出入口。 现在,已被朝山体掏出十余个隐秘的山洞,连接成险要的“河防要塞”。 四门单炮重量达千余斤的铸铁炮,自然也算作是要塞炮。 “师兄,先轰俺村!那儿鬼子正赶着收天线。 “旅长写的作战手册里头可说咧,天线、电话线多的地方,指定是小鬼子的指挥部……” 副排长李盛锦举着单筒望远镜,一面观察敌情,一面建议炮击目标。 肖家殷实却保守、传统,肖恩善不许肖家子弟上新式学堂。 而是延请私塾先生到村里授课,李盛锦的老爹就是教书先生之一,与肖传贤算师兄弟。 不过,李盛锦是北平一所高级中学上学,属于加强过来的政工干部。 “嗯哪,几位叔公咋看?” 肖传贤咽咽口水,转头却问几个充当炮长、炮手的老头。 叔侄连长、指导员,师兄弟排长、排副,又来些叔公炮长、炮手,就是守备团的实况。 恐怕那些倚仗家族、乡土起家的各色军阀队伍,都没这般驳杂吧! 咱们的民情、国情就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组织起各个连排,让大家伙自己推举干部,尽是些族长、头面人物。 选取善用土炮的人手,比起凤毛麟角的新式炮手是多得多,却呈现高辈分情况。 好在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让这些人守在家门口,比任何队伍摆到这儿都士气高涨。 一阵七嘴八舌争吵,拿出他们觉得最为稳妥、能够最多地打击日伪的方案来。 他们暂时忘却什么辈分差别,齐心协力地将四门土炮分别调整方向。 两门冲李家店子昂起炮口,另两门却抬高炮尾瞄向正鱼贯通过横河冰面的日伪。 鬼子第六师团长谷寿夫,带着师团部进驻的村子,居然就是李家店子! 冰天雪地的苦寒中连日苦战,日伪其实也煎熬。 “抗匪”异常顽强的抵抗,已迫使贵为师团长的谷寿夫,自进入“匪区”就只能住帐篷,甚至还住得极为不安生。 因为他的对手,不是不分昼夜仗着地利优势,不死不休地纠缠、偷袭。 就是在“皇军”占领沿途村舍后,发疯般发起自杀式的攻击。 令驻扎其中的日军、伪满、伪蒙兵力,鲜有幸免的。 每一次占领村舍,工兵都会拿上先进的探测仪器,里里外外仔细搜寻一遍。 布置了严密的岗哨,控制住村落附近几里地,日伪各部才会进驻。 可是毫无例外地,既不见攻击枪炮情形,又没有“抗匪”身影。 成百近千的日伪就随着爆炸声,连同村落化作一片焦土。 思来想去只能怀疑是“抗匪”凭借熟悉地形,趁着雪夜能见度不高,背着爆炸物潜进村落自杀攻击。 谷寿夫心惊胆跳之余,当然不会轻易入住。 之所以敢住进李家店子来,还是其先头部队已在肖家沟口激战之际,就已占领此处。 汲取以往经验教训,工兵仔细搜查之后,有意点上各家各户灶炕,并派几十个伪军在村内大呼小叫。 其余部队悄悄环村子外围开阔地拉起帐篷,既是将就一夜的意思,又是很好的陷阱。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意外没有再次发生。 于是相信,“抗匪”也打得精疲力竭,无力再发动什么像样的攻击了。 放心地下令部队继续攻击前进,自己则带着师团部进驻。 缓解这么些天来的困倦,好好地享用了“花姑娘”的服侍,他心满意足地准备上路。 想想前边会有大量鲜货等着,不愿再带上已经被他折磨得不成样的“残花”。 整整军服走出大门,示意卫兵锁上。 不给“抗匪”留下一座房、一口锅、一块碗、一垛柴草的命令,早已传达给各部。 师团部的执行情况,更不能输于所属部队。 工兵小队已在各处墙根设置z药,汽车兵也忙着朝屋顶、柴草垛子泼洒汽油。 只等师团部集结出发,立即将这个村子连同三百余“花姑娘”化作焦土。 恶有恶报,有时不是什么迷信说法,而是一种关联关系。 要是小鬼子别这么恶毒,稍微顾念那些“花姑娘”曾给他们快慰,来个随意就地放生。 恐怕七丈崖上的大老爷们炮手,想想自己的闺女,说不定会犹豫着是否立即开炮。 使得已经集结起来的鬼子师团部、护卫部队,借机逃得远些、死得少些。 战场上没有那么多“要是”,否则肖家沟连炮排也会想:要是俺们这四尊大将军换成后山那边备着的几门大炮…… 其实这四尊大将军老炮,表现一点也不孬。 “开炮!” 肖传贤挥手吼罢,立即就地蹲下,双手捂紧耳朵。 大将军发话的嗓门,大家伙儿都多次领教,不至于嘴炮人士那样,以为就自己嘴炮响亮。 炮声之大可说地动山摇,若不是陡崖上的炮位,选在结实的岩石槽口中。 有理由怀疑,会不会连带藏身的坑道,一起崩塌了去。 准头不敢恭维的球形炮弹,还在空中呼啸着,扑向四五里地外的村子、河床。 那些就近警戒着的日伪,却早已在发炮瞬间的巨响刺激下,迅速反应过来。 极为训练有素地抄起步枪、机枪、小炮,也不用谁的命令,立即朝烟尘滚滚的崖上阵地,精确地招呼。 李家店子陷入火海之中,炽烈地连续爆炸的同时。 并不宽阔的七丈崖,也腾起阵阵爆炸焰火。 甚至随后有几发迫击炮弹,直接命中崖上炮位。 将工兵团某个分队费尽心思,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吊上去的铸铁大将军,掀下崖来两门。 陨石般砸向厚实的河冰,轰隆隆地震得能过轻型战车的冰面,都不堪承受。 碎裂出几十丈方圆的碎冰漂浮带,任由两个铁疙瘩沉入水底去。 第五十四章 焦土截击(中) (ps:点开作者信息,感兴趣的书友筒子们可以同时阅读同步更新的《残唐涅盘》,另一种风格的历史小说。) “起爆!” 肖家沟村后山山岭上,肖恩善侧耳听听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咬咬牙低声吼! 别看他这个肖家沟连连长,全权负责附近十多里地的作战指挥。 真要亲自下令毁去几代人生活的村子,跟要了他的命差不了多少。 负责压下起爆器的后生们,其实也对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村子感情深厚。 只是眼前敌情紧急,军令如山,他们选择服从。 几双大手哆嗦着,一个个咬牙闭眼,摁下起爆器。 由于肖家沟子有七八十户人家、千余口,且据熟悉情况的汉奸打探,此处为“抗匪”一个营的驻地兼指挥部。 所以鬼子一个大队,配属了一个营伪军,外加几十个汉奸驻扎进来。 经过两天两夜的搜索、构筑,他们已将村子里外按照堡垒化要求,进行一番改造。 达到长久驻军,牢牢掌控这一带,将躲入深山老林的“抗匪”冻死、饿死,还不死的再出动兵力清剿,一一弄死的目的。 也许肖家沟子老辈选中此处安家立命,就是看中易守难攻的地形。 村子坐落在一处朝东的簸箕状山沟,除了东面豁口可供出入,其余三面均难以通行。 南北两面,村子里头均是树林茂密的缓坡,背坡却是连徒手也难以攀登的陡坎、石砬子。 西边锥状山峰,岭上怪石嶙峋、盘根错节的低矮古树犬牙交错,峰顶及两侧山脊却是光秃秃的石梁子。 鬼子狡猾地在山峰东岭的岩石与树丛中,安排了几挺轻重机枪,两门迫击炮,外加一个连的伪军步兵。 若有“抗匪”试图翻过山峰,或是循着南北两面夹攻,只需这点兵力便足以对付。 驻扎在村中山石垒砌房舍内的主力,可以从容不迫地分头迂回包抄,更可以随时轮换出动四处清剿。 只是鬼子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守备团的准备做得更足。 随着几个肖家后生手上用劲下压,电流通过早被冰雪埋得严严实实的被复线,悄无声息地翻上山脊、冲向东面山岭。 到达几处巨石下,欢快地闪起火花,引爆管管、扩爆z药。 猛然迸发的巨大能量,除了使空气颤动产生骇人声响,就是将巨石得以屹立不动的根基,掏空、掀飞。 失去支撑的山石摇晃着,借着高差势能开始滚动。 尽管下方古树、怪石意图拦阻,却无奈个头、能量相差甚远。 不停蹦跶跃起的巨石带着霹雳声势,雷霆般砸向稳坐“金交椅”数十年的村子。 倘若只是这些山石先后碾过,村中日伪顶多也就吓个半死,好歹半数以上还能幸免。 问题是村中房舍瓦楞下,那些被经年炊烟熏得乌黑的木板夹层里,敷设了许多拉着不止一条绊索的药包。 这些药包不一定掺杂铁疙瘩,但绝对都夹带有汽油瓶、碎瓷片、石子儿。 山石滚过之处,巨石碾子效果,配合爆炸产生熊熊的烈火、呜呜飞溅的破片。 这样炼狱般的环境下,想活命真的很难。 即便万一活着,也仅仅是多苟延残喘一小会儿。 边上受刺激的房舍,这下子也火爆起来。 就像李家店子那边那样,没什么准头的两颗球形炮弹并没有落入敌群,来个提气地绽放。 而是一南一北砸中两座低矮的茅屋,腾起两股算不上太大威力的爆炸烟火,却起到推下多米诺骨牌的两个索命推力。 守备团各连排都是严格按照作战手册,添加无所不用其极的自创手段,来布置焦土设施。 鬼子的歹毒,也给他们自己平添了不少大料。 听到炮响的第一反应,训练、实战都过硬的日伪就地卧倒,预备散开还击。 谷寿夫的动作更是一流,早坐进一辆装甲车,下令不管不顾朝路边一座草棚撞去。 试图凭借装甲车的皮实与越障能力,快速穿过草棚,冲向对面道路。 既规避后续炮弹,又能尽快直接指挥警戒部队采取反制措施。 怎么也没想到,草棚的背面停了一辆运载汽油的日军卡车,相撞引发的不只是车祸。 棚顶借着积雪覆盖的几个药包恼火了,一起扯着大嗓门咆哮骂街。 包裹着熊熊烈火,装甲车还是飞快地疾驰。 鬼子驾驶员精明啊,知道过去几十米,就是一个上冻了的池塘。 且被沿着边上凿开几道口子,以便取水饮马、加水。 水能克火,也能隔绝比重轻的油脂,一头栽进池塘里头去,什么样的大火都能灭了。 他们的运气很不错,嘭嚓一声巨响砸裂冰面,果真如愿以偿地下水了。 鬼子师团部的外围卫队反应一流,一见师团长座驾先是起火,跟着落水沉底,都奋不顾身地急速围拢来准备施救。 可惜,池塘虽不大,但有够深的! 装甲车潜水性能的没有,师团长谷寿夫钻出来的可能有没有? 一股冲天而起的水柱,庄严宣告:没有! 应该是在落水之前,火苗已经蹿进车内。 沉水后借着残余空气继续引燃可燃物,并导致爆炸物爆炸。 师团长死了,师团部受重创了,活着的小鬼子把怒气撒向始作俑者的七丈崖。 所有能动用的轻重武器,也不管是不是作战人员,全都招呼上了。 三面受敌的河湾突出小高地,仅仅一个排的力量,经受得起? “传贤,带上后生们,赶快走!” 别说现在承受不住,发炮后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充当炮手的十几位老辈,拽过那些后生,一阵踢打将吓得发愣的肖传贤揍醒。 倚老卖老地发号施令,反过来充当长官! “走!” 清醒过来的肖传贤,还是很干脆的。 两眼一滴溜,知道不能逞强——他是侄孙辈,那些被拽拢来的,还是叔公们的亲孙子! “来呀!老伙计们,准备斗笠炮子!” 肖圣禄是肖家最有威望的圣字辈老人,曾当过清代绿营兵神机营哨长。 而留下的十九个老炮手,全是肖家、李家、杨家的长辈。 眼看孙辈听话地顺着盖沟走了,个个都是面带得意的微笑,整理被称为斗笠炮子的玩意。 任凭鬼子的枪炮泼洒,听任嗷嗷叫唤的日伪冲得越来越起劲。 他们这是打定主意要违抗军令,留下来跟鬼子玩命,不打算不走了! 第五十五章 焦土截击(下) “传贤,你带着人跑回来了,叔公们呢?” 肖恩善刚算计罢肖家沟子村的日伪,溜下山岭进沟子。 迎头遇上肖传贤带着炮排,傻愣愣地呆坐垂泪。 看看只剩下十来个后生,不由得猛地瞪大双眼,神色凶狠得像要吃人。 “爹,不是俺不懂事……” 肖传贤咬得下唇冒血,示意老爹看看那些后生。 生怕那些叔公辈老爷子们年老体衰,对上小鬼子肉搏吃亏。 肖恩善自己带头,将旅座特地配备的驳壳枪给肖圣禄,其他指导员、排长、排副也照做。 现在这些带着孝心的驳壳枪,全挂到后生们身上。 且肖传亮一人,身上就背了三把。 这意味着,他这个侄孙辈排长,要是不把叔公们的孙儿带出来,那就该下地狱了! “你个蠢崽子!不会带他们出来后,你自己回去啊?” 肖恩善沉默一会儿,却挥猛然拳砸向儿子胸口。 “叔,你、你这可是体罚下属,俺是指导员,有权…… “俺有,这啊,有权向旅长控告你!” 带着通讯员紧张布置交通沟暗记的肖传亮见势不妙,用力拽开愣愣站着挨揍的肖传贤。 梗起脖子涨红着脸,很是没有底气地行使指导员权力。 别看肖家子侄须得依照传统上私塾,肖传亮却忤逆长辈偏就跑北平去上中学。(.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可他骨子里,还是极其忌惮族中长辈,尤其是这位族长老叔。 “啊……叔……” 肖恩善长啸一声老泪横流,猛地双腿跪地,抱头嚎啕痛呼。 他站立的位置,正好看得见七丈崖。 只见那儿腾起冲天爆炸烟尘,跟着大半个山崖都坍塌了,山崩地裂地滑向横河。 “恩善,你个臭子,给谁嚎丧呢?” “哈,就是!俺们还没死呢,他个小东西就嚎上啦?” “还不快来抬你叔,真想你叔们都死绝了,还是咋的?” 沟子下方,却传来一阵笑骂声。 老爷子们还都活着,只是全都受伤了。 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能够活着钻出七丈崖,活着跑到这边来。 要不然也就不会倚老卖老,无视“长官”地下令孙儿辈们先走了。 肖传亮带着后生们先走之后,老爷子们自己进行分工。 留下四个往铸铁炮内捣鼓梯恩梯,准备像培训的那样做成最后引爆的特大号炸弹。 其余十五人,分作三个五人小组,冒着敌人的炮火,冲出坑道。 拿着那叫斗笠炮子的玩意儿,分头顺着战壕闪进三处受敌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躲在掩体内也不露面,觉得哪儿最有可能被日伪用作仰攻路线,就冲那儿甩一个斗笠炮子出去。 然后竖起耳朵倾听,有哀嚎声的就多来一两个,甚至是几个。 这所谓的斗笠炮子听起来土气,表面看也就两顶加了木片骨架的大号秸秆草帽合一块。 实际上,却是装了一颗梯恩梯用药量三百克、碎锅片半斤,总重近二斤的刻槽铸铁弹,类似明清时期的神火飞鸦。 居高临下甩出去,飞得远不说,爆炸造成的有效杀伤半径,不输于一颗等重炮弹。 平时看得金贵,舍不得按照旅长命令的那样,人手一个试试威力。 只是仿照样式与重量,制作了些装石头的练着。 今天可着劲地甩,将掩体内的、坑道里头备用的,三百多个全耗尽。 看看鬼子还没有攻上来,就撤回坑道内,有意留着长长的导火索燃着,随后相互搀扶钻进盖沟往这边跑。 “嘿,叔,人老成精,家有一老是个宝…… “拿着,快瞧瞧……俺佩服你们,佩服!”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肖恩善在一干叔叔面前不敢摆威风,整出点孝顺劲,挨个儿递上全连唯一的望远镜。 让看看那些蜂拥上山崖的日伪,是怎样个横尸遍野的惨样。 “叔,您就别显摆咧。 “赶紧着让卫生员给俺爷爷跟叔公们包扎伤口……” 肖传亮是进过新学堂的,又是指导员,知道孰轻孰重。 “哼,就是!恩善这个臭小子,除了打孩子,就知道乱嚎丧……” 肖圣禄老人让小鬼子的枪弹给打穿肩膀,是用汗巾随意勒紧了止血的。 拿着望远镜随意看看,就递给旁个,顺手要擦汗,想起自己受伤了。 有些没好声气地白肖恩善一眼,不满地嘟哝、责怪。 “是,是……” 肖恩善也注意到,老人个个挂彩,忙不迭地示意族里有包扎经验的后生。 要是此时,这群以家族、乡土纽带抱成一团,豁出命去打击鬼子的老少爷们知道。 一个叫谷寿夫的鬼子师团长,就死在李家店子化作焦土的村子外头池塘底下。 而且其师团部、后勤、后卫共二千余人,死伤在肖家沟口、李家店子、七丈崖、肖家沟子村这四处战场上。 大约会觉得,自己是在梦境中,继而掐掐胳膊腿证实这不是梦。 不过,暂时不知道也好! 否则也知道,有那么三四百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因他们的炮轰而死。 尽管迟早得被鬼子祸害死,但终归是他们先下手。 恐怕他们要深深自责,影响接下来的恶战。 鬼子在此吃了这么大的亏,岂能善罢甘休啊? 眼下失去指挥的鬼子,就已难缠至极,三五十个、成百个围拢,立即发疯般扑向四野。 追击到山沟这边来,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天起,原本担任最先阻敌任务的守备团,到处都像肖家沟子连这样杠上后续日伪。 以焦土作战方式,不计一切手段杀伤敌人。 而处于中心区域的其余各团,也已与敌主力接战,经受狂涛骇浪般的进攻。 “嘿,旅长说过,要俺们尽可能保存自己,动脑子打击敌人,俺们今天这样就是吧?” 肖圣禄老人包扎好伤口,凑近指导员肖传亮,乐呵呵地问。 肖传亮是他亲孙儿,在上新式学堂还是读私塾的问题上闹了别扭,爷孙俩怄气到现在。 “嗯哪,那次旅长去锦州,路过俺们村的时候,不是说过。 “焦土抗战不用怕,房子没了、村子没了,咱们可以重新建,人没了就啥也没了!” 肖传亮挺挺胸膛,颇有气概地鹦鹉学舌。 不过呢,他爷爷如此态度,摆明了从今往后,肖传亮不再是肖家不肖子孙。 这小子确实可以挺直腰杆子当指导员,显摆一下“破死”绝不过分! 第六十五章 冰雹急袭(上) (ps:《残唐涅盘》同步更新,点作者信息可阅。) 老天爷给点笑容,灿烂的可不止谷寿夫一个。 第八师团的下元熊弥师团长,一大早就志得意满地通过古御道上的金家沟门。 打开装甲车顶盖,不停地向道路两旁警戒的日伪招手致意。 先头部队顶风冒雪顽强作战,打通这段最为险要的路段。 并且以讨伐队形式,派出数十支小分队,向古御道两边深山追击溃逃的“抗匪”。 大量后续部队,正在前边不远的二道沟子集结。 对“抗匪”重兵把守的鞍子岭、岭底下、决义沟一带,形成攻击部署准备。 只等他亲临指挥,便全力以赴进攻“抗匪”阵地。 只要拿下此处,抗匪就失去拱卫古北口的最后一道防线。 接下来,“皇军”就是沿着古御道,席卷向瓮中之鳖般的古北口,恢复“满洲国”疆界。 顺便与集结在密云待命的第十四师团汇合,依照东京大本营密令对二十九军发动突袭。 呼应绥远各部,一举夺取华北,进逼华中、华西。 “我这是在向大和民族勇士们致敬,在向大日本帝国辉煌胜利招手……” 缩回装甲车之前,下元熊弥乐观地想。 当年面对数十万国民政府军,第八师团与第六、第十四师团轻松拿下热河。 现在,在吃了点措手不及的亏之后,“大日本皇军”以势不可挡的汹涌潮水之势席卷报复,当然不可能局限于热南山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得意地抹抹两撇小胡子,钻出装甲车,笑容比云朵中露出的阳光更绚烂。 二道沟子中间的小高地上,日军工兵已经构筑起一个完善的防御工事。 以此为中心,师团炮兵、步兵早已构筑起攻击出发阵地。 只等一声令下,立即是百炮齐鸣,以万钧雷霆之势,犁庭扫穴之效,摧毁抗匪心理防线。 再由一**“帝国勇士”,随着炮火覆盖、延伸,勇猛地扑向“抗匪”设防阵地,最后夺取控制权。 处于防御体系中心位置,布置成会议室般的战地指挥所,十四师团大队长以上军官齐聚。 他们将会忠实转达师团长阁下的攻击命令,带着各自部属严格执行各项作战任务。 “廖泽厚,发出冰雹命令!” 眼看山下日伪戒备森严,且在一溜子汽车、装甲车通过的时候,齐刷刷地敬礼呼喊。 吴毅知道,煎熬的时刻过去了,攻击火候到了,冷冷一笑,沉声命令。 暴风雪影响日伪行动、作战,其实更是严重阻碍特勤旅作战计划。 老天吝啬地让太阳羞羞答答、遮遮掩掩露脸,最灿烂的恐怕不是日伪,而是他这个“纵火犯”。 据守险峻山岭,易守难攻的地利优势,使得敌人难以展开兵力攻上来,只是目的之一。 站得高望得远的便利,不能只是用来看风景,欣赏、感慨鬼子进军气势。 更大程度上,是为了有效打击行进、驻守中的日伪有生力量。 没有了雪幕阻隔,日伪欣喜若狂地以为,不用再经受躲在暗处的“抗匪”折磨了! 那飞蝗群般的铁砂子袭击,如同地狱噩梦,太阳一出便逃脱了。 轮到“抗匪”尝尝“大日本帝国”的优势火力覆盖,品味一番下地狱的滋味再去死。 事实上,无论是最早接战的守备团各部,还是近两天来与日伪杠上的各正规团,可以说大部分伤亡是恶劣天气导致。 要不是能见度极低,轮不到小鬼子摸近了,玩无脑嘴炮族最喜好的“枪对枪,炮对炮”。 随着旅部通讯班长廖泽厚指头有节奏地敲击,简单重复“冰雹”二字的电波扩散开来。 “老嫖对接完毕!” “绑匪甲对接完毕!” “疤瘌子对接完毕!” …… 就像是池塘中的涟漪,有往就有来。 其紧张程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超过航天发射准备。 人数并不算多的特勤旅警卫连,已正式更名直属队,下辖五个中队、十五个小队。 除了崔大金牙的朝鲜中队,随着既是旅长又是大队长的腹黑守在鞍子岭。 此时其余四个中队以小队为单位,分散在二道沟子四周山岭上。 他们回电中所谓的对接,其实是将大把被复线分别接上手摇发电机。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或说战略战术从不是孤立事件。 辽西辽东同时发起风暴,很好地掩护了热南山区的战略部署。 守备团的奋勇抗击,又为控制日伪祸水流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眼下日伪看似兵力占据优势,汹涌洪流般将特勤旅分割成数百处。 只等浪涛掀起,便可以将困守在汪洋泽国孤屿上的抗日军民,一一打翻落水湮灭。 事实上,他们忽略了,这儿是崇山峻岭绵延的热南山区。 山洪暴发的时候,山谷地带可能浊浪滔天,以锐不可当之势将途经处一切冲毁。 却奈何不了高高的大山,更别说是卷上山巅去要了人命。 尽管在崎岖蜿蜒的座座山岭上,一处处经过工兵奋力构筑的火力点,无不是视野良好、射界开阔。 而数以千计的日伪紧握枪炮盘踞其中,似乎也很有信心地控制了这一带。 殊不知,那些被他们冒着风雪“驱赶”走的抗日武装,其实是为了达到整体战略目的,而奉命有序地撤退。 那些躲在冰雪覆盖的掩蔽部内,实行严格灯火、噪音管制的特勤旅直属队,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尽管隐蔽部内经过特殊处理的煤炭炭火终日不息,三餐热饭热菜也可口地嚼着。 但是直属队每一位战士,都急于发动急袭,哪怕就此与小鬼子同归于尽。 随着发报机的滴滴声,冰雹袭击的命令,终于下来了。 “预备!” 负责现场指挥的各个小队队长,似乎有点神经质。 颤抖着腔调喊罢预备,眼珠子却一动不动地盯紧了刚刚通过电报核对过的怀表。 其心理素质,还有些赶不上扶着手摇发电机握把的战士。 “发动!” 憋足了劲的吼声,终于响起。 其音量之大,甚至惊动了距离挺远的日伪警戒部队,不少立即战术娴熟地循着声源冲来。 而此时,手摇发电机的呜呜声,也才刚刚猛然响成一片,只是被巨大的响声掩盖了。 第五十七章 冰雹急袭(中) 日军的战场无线电监听技术,确实很不错。 特勤旅突然开机频繁联系,立即引起第八师团特殊通讯课的注意。 课长大野少佐果断地拿起电话,要通战地指挥所,要求赶快通知师团长。 带上军官们就近撤入坚固隐蔽部,以防“抗匪”炮击。 下元熊弥的卫队长觉得,作战会议正在进行中,此事非同小可。 建议大野少佐保持通话状态,亲口跟师团长解释。 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 大野少佐没有等来下元熊弥听电话,倒是听到听筒内传来怪异的啾啾声响。 “晚啦,完啦……” 跌坐地上,大野少佐发疯般呓语。 “少佐……” 第八师团特殊通讯课监听哨,位于金家沟门北面山坡上。 其余成员发觉课长突然跌倒在地,刚想伸手扶一把,顺便问问情况。 晴天霹雳般的剧烈爆炸声,使得他们发出的声音是那样的微弱。 再怎么说,能活着发声,即使是连自己也听不到,那都是极其幸运的事。 二道沟子所处的大山谷内,还有两侧山坡上,别说听到自己的喊声。 能看清自己手脚,就算好运气啦! 后世人们看到喀秋莎之类火箭炮齐射,感觉那场面就是壮观。 现在这个不过十几平方公里地面上,一家伙搞了个三千七百多发“火箭弹”。 而且发射点有可能也是弹着点,甚至有些发射不成功就地爆炸了。 平均算算,每平方公里受弹数目,应该在三百颗左右。 所以,展开或正集结待命的第八师团,还有配属的日伪、汉奸。 确实像大野少佐呓语的那样,晚了、完了、跑不了啦! “呸,旅长就是旅长,不懂也敢装懂! “明明就是要命的炸子嘛,愣给起名叫冰雹,啥学问这是……” 大饕餮牢骚多,钻出尘土堆呸上几口,立即抱怨旅长假道学、附庸风雅。 即便是在冰雹发动的那一刻,就被震倒在地。 也迅速按照旅长严厉交待的那样,趴进预演无数次的藏身所在。 仰仗早已备好的结实木架子,才没被坑道顶部坍塌的碎石、尘土给活埋了。 艰难地钻出来看看,这个曾经让大家免受风寒之苦,结实得小鬼子试炮也没能撼动分毫的坑道,看样子是住不得人了。 什么样的冰雹,破坏力如此之大不是? 其实,后世的冰雹导弹,单颗威力比眼下这样的小冰雹上百颗都大! 面对强势敌人,腹黑不得不在咱们聪明祖先的“群豹横奔神箭”基础上,加以改进。 先让民间善于铸锅的工匠,利用二团在平津地区收集来的破旧铸铁器,铸造出上万个爆米花机般的卵形带槽铸铁罐。 再交由具备一定经验的铁匠,进一步按照图纸要求加工。 最后才由聘请来的技术工,带着具备修枪炮经验的学徒们,成型为土火箭弹。 有了电火花击发、拉火管拉发两便的土火箭弹,当然还需有合适的发射器具才行。 效仿二战期间曾出现的巨大冰制舰船能力,暂时不具备。 以浇铸在冰块中的铁皮筒子为发射管,只顾发射角度、测算发射距离,不理睬后坐力、哑火、早爆危险的能力还是有的。 大饕餮中队,以及其余中队躲在坚固的掩蔽部里头,还是遭遇了地震般的危害。 这不光是各个中队附近,六七百枚土火箭骇人后坐力所致。 有那么些发射失败,或是产生早爆,导致土层、山体剧烈震颤,才是主要原因。 由于鞍子岭、岭底下等处山坡,是对二道沟子实施冰雹急袭的主要发射阵地。 腹黑跟金大牙的朝鲜中队,遭遇比任何一个中队都惨得多! 眼冒金星地从坍塌的隐蔽部钻出来,只能依赖手脚触碰来证实,身边还有人活着! 这时候,要是有那么一个小队,甚至是几个小鬼子、伪军清醒着。 并且能够拿起枪炮冲杀那么一下,什么坚固防线都不存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一大堆俘虏! 不过,躲在坚固工事内的急袭发动者,情形尚且如此,有什么鬼子、二鬼子能金刚不坏? 寒冬西北风,是十分强劲的。 遮天蔽日的爆炸烟尘,很快便被掀开一角。 处于上风口,且地势高的鞍子岭、岭底下一线,还有五道沟至头道沟之间绵长的山岭,最先露出天日。 借助难得的光线,总算看清一大溜子刚出土兵马俑般倒地的部下。 “哈哈!旅长,你们先歇着,俺们下去收拾小鬼子啦!” 杨二亲自带着主力一团风风火火地赶来,咧着嘴哈哈大笑。 也不管旅座这会儿嗡嗡得厉害的耳朵,是不是听到他的请战要求。 身为主力,成天自诩天下第一团,却被死命令死死压着,充当总预备队。 捞着好时机要是还不当机立断出击,那也忒不合杨二的脾性了。 猛虎般嗷嗷叫着,二千余干部战士追着散去的烟尘,扑入刚刚还严阵以待的鬼子阵地。 “都给俺冲,冲…… “别让一团的把炮抢走喽!”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杨二动作快,还有更快的。 宋桂然不愧老炮出身,爆炸声绵延响起的时候,就已料定能活下来的鬼子不会太多。 用不着他的炮团,窝在头道沟子至五道沟子山上补炮。 立即决定,留下两门山炮应急,其他人拿起轻武器,随他像步兵那样冲锋。 小鬼子复仇心切,单是第八师团这边,就急运了百多门火炮。 抢到手,那特勤旅炮团,就可谓是鬼子炮兵联队都赶不上的大户人家了。 有耳尖的一团干部战士听了,赛跑似地冲鬼子炮阵地冲去。 “都他娘的甭朝鬼子炮阵地跑! “娘的,老宋瞎嚷嚷,你们也跟着疯啊? “嘿,机枪啊、掷弹筒啊、迫击炮啥的赶快抢啊! “那些大家伙,俺们用不着恁多……” 精明人办精明事,杨二扯起大嗓门,提醒自己那些稀里糊涂的部下。 炮团是炮团,主力团是主力团。 炮团抢炮理所当然,反正打起战来,主力团在前边痛快干仗,老炮后边呆着听呼叫吧! 主力团抢了那么些大家伙,想改行当炮兵啊? “嘿,大金牙,咱们打个赌,你说能抓多少俘虏?” 腹黑觉得耳鸣稍减,但也懒得加入清扫残敌行列,干脆坐在山岭观战,顺便找点乐子。 “没有!” 崔大金牙也盘腿坐着,顶干脆地把头用力一摇。 第五十八章 冰雹急袭(下) 下元熊弥到死也不明白,抢了些火炮的“抗匪”,怎么就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远程炮火覆盖急袭。 要知道日军动用师团级别部队,即便飞机因害怕防空炮火减少出动。 系留气球、探空气球、炮兵观察哨,还是一应俱全地派出去的。 死死盯住沿着头道沟子至五道沟子一线山岭布置的“抗匪”火炮,随时准备炮火压制。 师团部战地指挥所,尤其是充作会议室的指挥部,是经验老到的联队指挥官选址。 处于山炮、野炮,甚至是古北口失落重炮的射程之外。 不管他老鬼子明不明白,也不管动用冰雹袭击是否有自杀式嫌疑。 虽然土制冰雹准头还不大过关,尤其是边制作便敷设的先期产品。 但发射角度经过测算,射弹散布率相对平均的事实摆在眼前。 面积约六十平米的鬼子指挥部,碰巧砸入一颗。 几十个曾不可一世的鬼子,这会儿可都成了烂肉,歪七扭八地跟桌椅夹缠一块。 倒是那些失去指挥,又被突袭炸昏了头的鬼子基层官兵,极为难缠! 他们只要及时清醒过来,立即捡起武器,就近凑成一伙死命防御。 好在一团有底气骄傲地自称天下第一团,进攻章法确实也独到。 各连轻机枪、步枪手护住迫击炮班,遇着鬼子抱团顽抗,立即就是炮弹伺候。 装备了汽车的团属炮营,打法更是一绝。 他们装备的机关炮,架到加装厚实钢板的汽车上。 副团长兼炮营营长杨振亮带队,抢在全团前边,沿着大道为前导,炮火开路。 只要遇到小鬼子负隅顽抗,立即就是一顿连发炮弹轰击。 “撤退、撤退……”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鬼子最先起哄,反正一团还没冲过二道梁子。 被冰雹急袭得狼藉不堪的日伪阵地上,鬼哭狼嚎地响起急促的撤退喊声。 侥幸活着的日伪,只要还能够跑动,只要能够侥幸逃过一团、炮团的火力追击,都一个劲往金家沟门涌去。 千万不要小看鬼子! 哪怕是什么特殊通讯课长之类“技术军官”,其战术素养与战斗决心一点儿也不孬! 尽管大野少佐还不敢完全肯定,第八师团高阶军官是否全员“玉碎”。 但他凭借军衔下令,收拢金家沟门及东面部署的千余日伪。 依托现有工事,加紧抢修新的工事。 极为快速有效地在险要的金家沟门一带,形成新的防线。 既能接应、收拢二道梁子方向的溃兵,又能保证东面来援部队进退有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急报关东军司令部、致电滦平守军的同时,派出通讯骑兵冒险冲向二道沟子收拢残部。 要是遇上战术准备不足,或是摊上类似无脑嘴炮类,特勤旅即便出动王牌主力团,也只能将这仗打成对峙、拉锯战! “冰雹营出击,急袭开道!” 看到小鬼子意图堵截特勤旅制造出的洪流,吴毅嘴角泛起得意的微笑,果断地下令。 九辆装甲汽车拖着山寨、改进自咱们老祖宗“神箭一窝蜂”原理的火箭炮,疾驰通过一团、炮团开辟出的通道逼近金家沟门。 在炮团急促的火力掩护下,快速娴熟地停车、调整角度、装弹、射击。 熟能生巧,或说技术是摸索中积累起来的经验! 用于车载发射器的冰雹质量,明显优于几乎要了发射者的命那部分。 每具发射器十二管,九具一个齐射就是一百零八枚。 金家沟门后边的松树沟门方向,大批日伪正在急行军或是忙着构筑工事。 让这些喷着火焰、带着骇人霹雳破空声响的天降怪物吓懵了。 竟然惊惧地仰头望着,没几个拿出应有的战术素养,进行应有的规避。 不过,火箭炮的特性就是覆盖杀伤,除非工事够坚固,否则什么样的躲闪都是白搭。 被冰雹骇人声势吓得心理崩溃的,不是挨炸的日伪。 而是金家沟门山岭上,决心为帝国“皇军”荣耀而战的大野少佐等人。 “大野长官,不要犹豫了,发报吧!” 一个神情激动的日军少尉,居然拿着手枪顶住瑟瑟发抖的大野少佐。 “按桥口少尉说的,赶快发报!” 哆嗦着,大野少佐有些咬牙切齿地吼。 桥口少尉,其实就是鹰嘴崖一战,侥幸漏网的桥口好盛中尉! 第八师团射击精英消失无影,最终被证实覆灭于“抗匪”手中。 侥幸脱逃的桥口中尉,还有两名准尉,本该按军法处死。 不过,老谋深算的下元熊弥,临时决定抢下留人,只作降级、调离作战部队处理。 这次冬季清剿作战,安排带着一个辎重小队,专门负责保障特殊通讯课行动。 在抢掠成性的日军中,辎重兵地位是极为低贱的,桥口辎重小队尤甚被称作“逃跑小队”。 五十余人尽是与特别勤务旅作战中临阵脱逃者不说,还都是降级处理、使用。 大野少佐做出收拢残部固守待援伊始,桥口少尉就不顾尊卑提出,应该立即撤离。 而且是要求以师团长名义发报,反馈特别勤务旅动用杀伤力巨大新武器情况,强烈建议关东军司令部立即将滦平、承德、平泉等地日军悉数撤离。 要不是整个辎重小队都是桥口一样的意见,大野少佐可能当场拔刀劈了这个懦夫。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大野少佐也动心了,并不全然因为腰间顶着手枪! 匆匆发报完毕,居然撇下慌乱的残部,同流合污地跟这个逃跑小队蹿进山林遁逃。 而且还真让他们逃出全民皆兵的重重山区,回到锦州去,开始日军特种作战部队编练。 不得不说,真理往往是小部分精明人掌握着。 要不是腹黑早有严密方案,也许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 孤掷一注投入的主力团、炮团、冰雹营,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不惜伤亡、消耗地交替开道掩护着。 很快便通过金家沟门,向滦平、承德方向逆袭过去。 高炮团一部,装甲营全部,随后机动快速跟进。 把解决依旧负隅顽抗的零散日伪任务,甩给旅直属队、守备团连排、附近民兵组织。 亲自驾驶一辆鬼子缴自东北军,现又为特勤旅所有的法国小战车,腹黑一门心思想着扩大地盘喽! 作战意图,还真就是桥口好盛猜度那样,顺势冰雹急袭各大城镇,一举夺取热河控制权。 第五十九章 遍地开花(上) 时也,势也,运筹时势,方足以成事也! 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攻克承德、滦平、平泉,进军凌源(建昌)、赤峰的消息,化作电波飓风般席卷华北大地。 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的保安队率先发动起义,明码通电全国拥护国民政府。 并立即挥师北上,接替兵力不足的特勤旅,驻守已光复城镇。 冀东保安队此次起义,与“历史上”的通州起义有所不同。 由于之前不少保安队成员“脱逃”,并且加入冀东特别勤务旅,引起鬼子汉奸的疑心。 虽说仍以所剩的近万人,编为三个总队。 但已被集中到通州、香河、蓟县三地,以便监视使用。 只是此次起义酝酿已久,且由党组织积极活动周密安排,发动时机又选择在特勤旅乘胜进军时刻。 可以说是准备充分,决心坚定,信心十足,方向明确。 风子的木马行动队完成关外任务之后,便已秘密转道至此。 配合二团、党组织,对日伪各处重要驻防地点,进行木马设置。 起义信号不是清脆枪声,而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所以,殷汝耕没能苟延残喘,各处负责监视的鬼子、铁杆汉奸,也没能造成太大障碍。 起义部队也并非电文中宣称的那样,全部挥师北上接收已光复的热河城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而是一分为三,各有侧重。 大部编为抗日义勇军热河驻防师,下辖三个团,共五千余人。 以张庆余为师长,张砚田为副师长,沈维干为参谋长,黎巨峰任党代表。 趁鬼子驻密云的第十四师团尚未发动之机,迅速分散取道特勤旅控制的长城各口北上。 一部加强补充只有一个营的二团,真正形成个齐装满员的主力团。 团长黄大疤,政委王自悟,副团长孟庆生,参谋长林道功。 驻防区域暂为蓟县北部山区,即时任务是进占马兰峪。 剩下的千余人,加上风子的木马行动队、平谷狼窝沟民兵连、发动起来的青壮群众,编为一个人数庞大的后勤团。 动用一切运输工具,凭借构建已久的运输路线、囤积地点,将用得上的大量物资收集、转移、藏匿。 同时大力动广大员群众,广泛宣传防范日伪报复的重要性与必要性。 对于愿意及早撤离的,组织安排去向。 摇摆不定的尽力耐心说服,实在不愿意或反感抵触的,则发给《逃生要则》。 若是连《逃生要则》都不愿接受,那也只能任他们听天由命,看小鬼子心情发落了。 特勤旅此时看起来是捷报频传,实际已是遍地开花,处处与日伪交火。 不论是作为主战场的赤峰、建昌,还是外界以为的后方兴隆、热南山区,乃至与鬼子第十四师团对峙的古北口。 炽烈的枪炮声中,随时都可能有一个,甚至是许多特勤旅战士、民兵、群众牺牲。 没有什么稳固防线,更没有什么安稳的后方。 一个不慎,或是一处战场失利,都可能再次造成崩溃危机。 只能说是熬过最最危急的临界点,最终胜负还在鏖战中悬而未决。 没有能力做到后世网络时代患病的无脑嘴炮人士叫嚣的那样:哼呀,死一个平民,都是你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还是可以有的。 李子光同志揉揉熬红的双眼,毅然决然地拿出贴身藏着的不吉利电文,丢进炉子作灰烬。 集结在古北口,预计用于运载老弱妇孺南撤的各类运输车辆,已被紧急调往各处。 他觉得,这是吴大旅长有信心把控局势的信号,当然不必再留着严重刺激神经的电文。 退一万步说,就算失利了,也不可能造成特勤旅全员覆灭的危急程度喽! “五号电台开机,明电联络二十九军!” 烧掉报丧似的电文,老李筒子如释重负地嘘一口气,底气十足地下令。 《致二十九军官兵呼吁信》,由吴大旅长亲笔草拟,老李筒子及旅党委把关。 别看长达三百余字,除去必要的寒暄、恭维、鼓动,中心内容其实并不多。 除了一句耐人寻味的“中华危难儿女恨,傲骨寒梅遍地开”,引起猜度、困惑。 也就是呼吁二十九军尽快着手组织兵力,尽快接防冀东保安队撤出后的平津地区各个城镇、要点,并尽快加强防务以免陷入被动挨打局面。 这三“尽快”,二十九军是绝对能做到。 但愿不愿意做到是一回事,敢不敢做到又是一回事。 即便做到之后,没个样儿的国民政府会不会逼迫不许如此,则又是另一回事! 等着他们即时回电,那简直比盼望着无脑嘴炮族动脑筋、说人话、干人事还要无厘头。 精明的老李筒子,当然不是无厘头类。 看着电文发出,立即走出电讯室,集合所有“闲杂人员”,拿上轻武器赶去支援战斗。 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小鬼子,哪怕遇上师团指挥中枢遭受严重损失,战斗力依旧极其强悍,甚至有超常发挥迹象。 抄小路突破特勤旅守备部队连排抗击,冲入雾灵山中心区域的日伪越来越多。 能够层层破关而至,这些鬼子、二鬼子当然不只是运气好,非同一般的战斗力才是关键。 旅部直属队正式成立后,另外编成的旅警卫营又仅三百余人。 幸好预先修筑的防御工事坚固,兵力部署得当,火力配备有效。 随同各处老弱妇孺,撤到这儿来的千余民兵,又奋不顾身地协同作战。 而高炮团一营,也不时利用机关炮,提供强而有力的支援。 要不然,恐怕雾灵山山巅都被攻下,特勤旅中枢神经般的电台,也早该停止运作了。 虽然医生、工宣队、勤杂人员合一块,只六十余人,也只配备些手枪、猎枪之类。 但他们的加入,使得伤亡过半的作战部队,登时力量倍增。 在腹黑这类人手下,即便是“非作战人员”,也必须依照训练大纲熟悉武器运用。 呆在雾灵山巅的人员,更是多了一项内容。 那就在是不值班的时候,随同防卫部队山间巡逻,锻炼体魄、熟悉地形、积累军事经验。 战争胜负,如同依靠爆发力、拼耐力的掰腕子输赢,往往一个喷嚏都能改变结果。 正处于仰攻不利态势,凭借必胜信心苦苦支撑的日伪,察觉对手增加了生力军。 不由得一阵颓丧,一松劲、泄气,也就开始萌生退却念头。 等他们从射击死角钻出来,高炮一营的机关炮,立即逮住机会,一通狠揍。 溃退自然也就成了潮流,在猛烈的追击火力中越逃越狠。 直到与其后续部队会合,又成对峙局面,继续对万余老弱群众的生命构成巨大威胁。 第六十章 遍地花开(中) .这些天来,马兰峪极不平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先是华北驻屯军一木支队大张旗鼓路过,到兴隆县去清剿“抗匪”。 跟着是一波接一波的日伪军进驻,又冒着风雪开走。 老百姓们还好些,反正这儿还不是交战区,关紧门户躲着猫冬就是。 来了催捐献的伪警、二鬼子,拉开门缝交上了事。 面子大些,还能打听点新情况,盘坐炕上唠嗑的话头就有了。 胆子大的老少爷们,干脆仗着临街便利,一听到队伍路过声响,便趴到门缝瞧热闹。 驻扎在这儿的日伪汉奸,可就闹心多了。 兴隆境内开战,马兰峪既是前进补给基地,又是伤员后送集中处所,来往都是爷! 而且看似志在必得的“清剿”,给弄成到处失火。 冀东保安队反水,华北驻屯军司令部急令,就近抽调马兰峪驻军抢占通州、香河、蓟县。 于是,平素日伪摩肩接踵的小镇,一下子清净不少。 静得有些怕人的伪警署内,警长刘尚怀一脸谄媚地带着几个警员,频频向日警片山敬酒。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不光日伪军被抽走大部,就是伪警也被带走近半。 片山警长顺理成章地代理局长,指不定哪天就去掉代理二字,真成说一不二的正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门心思想着升官发财的铁杆汉奸们,当然也就抢着巴结,忙着请吃喝。 指望着等到那一天,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一两个月前,小小的马兰峪陆续有三四个朝鲜人跑来,开起日式酒家,斗法似地抢生意。 这家推出东京料理,那家搞起清酒免费赠送,另一家则来个北平名厨掌勺,剩下那家不甘示弱地炫耀韩式炖煮牛骨汤。 越闹越驳杂,什么日式套饭,韩式配餐、中式满汉全席都来了。 很是令驻扎此处的日伪舒坦了一阵子,也就难怪收到什么调动急令,没几个真乐意出动。 留守的可就得意了,觉得好日子终于轮到自己! 之前为了满足“皇军”上层胃口,照顾医院、机场、宾馆等处,就连伪军少校以下军官,都被严令禁止去“添麻烦”。 伪警们自然是只有站街维持秩序的份,而没有一饱口福的资格。 捞着机会了,于是既请吃喝也解馋。 镇子上几家朝鲜人开的酒楼,生意也就继续红火。 每家厨子、伙计、招待几十个,仍然忙得陀螺转似的。 对付罢机场、医院、兵营各机构的“太君”,还得伺候着形形色色的“老总”。 看人下菜碟,也就在所难免。 刘尚怀人品差,人缘更差,似乎就连开酒家的朝鲜人都鄙夷他! 所以他派人订的酒席,只能享受送餐待遇。 心知自己当初立功心切,带人以盘查为名多次拦截、刁难各家酒楼伙计、厨子。 现在人家是大小“太君”的红人,受点“不公正待遇”也不敢声张。 只好以陪着值班吃点宵夜为由,涎着脸挤进警署值班室。 作揖、鞠躬、赔笑脸,哀求早已半醉的片山“太君”赏个脸。 昏昏欲睡的片山,似乎有点不详的预感。 居然强打精神,说了不少人话,劝诫这些“中国人”,不要再干了。 免得像马癞驴那样,怎么死都不知道。 “片山长官,马癞驴到底、到底是、是咋死的?” 刘尚怀仗着酒劲,抡着渐渐不听使唤的舌头,结结巴巴地问。 可惜,片山没趴稳桌沿,扑通一声钻桌子底下去了。 几个伪警大惊,抢着尽孝心,弯腰伸手拉扯。 却也都倦意难扛,顺势趴倒呼呼大睡。 马兰峪彻底静下来,只剩下百姓家养的狗狗们不甘寂寞地叫唤几声,显示自己的存在。 即便是好奇心最强的大老爷们,也无可奈何地爬上炕头,钻进热被窝呼呼大睡。 朦胧间,觉察喧嚣不已。 一激灵地坐起,裹上棉衣袍子,又开始趴门缝。 “天咧!国军咋开进镇子来了咧……” 也不知哪家院子最先发出惊呼,反正不大一会儿功乎,整个镇子都知道国军开来了。 “马兰峪父老乡亲注意啦!” 咣当咣当的锣声响过,一阵粗犷的嗓门开始吆喝。 每进驻一地,张榜告示安民,是古往今来各支队伍的例行公事。 兵荒马乱的大冷天,大家伙儿都懒得出门,敲锣喊话确是最好不过的招。 “国民革命军第五十三军一一九师师长黄显声,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第二团团长黄振华率部联合光复马兰峪……” 外头吆喝声,又是什么军、什么师长,又是什么旅、什么团长地喊。 窝在家里头的百姓们,可都懵了、炸锅了。 黄显声,不就是当年率着沈阳警察打小日本子,被迫无奈撤入关内,随后又让弄到南方去打红军的抗日义勇军头头嘛? 这个什么黄振华没听说过,可这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正是这些天来大家伙儿侃着的主角啊! 以为就马兰峪出去的杨二更名杨振荣,拉起特勤旅大旗打鬼子。 没想到还有个黄振华和什么二团,是不是黄显声将军的弟弟、族弟带着队伍什么的啊? 百姓们大清早醒来发现变了天,议论什么都没有慌张感。 日伪汉奸睡梦中被冻醒,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末日到了。 他们不仅被解除武装,甚至连鞋袜、棉衣棉裤都被剥去,集中露天摆放到野地地上。 荷枪实弹看管着他们的,居然是那些酒家的老板、厨子、伙计。 “嘿,好吃好喝,还低三下四伺候着你们,现在知道爷们是干啥的吧?” 王药子晃晃手里的驳壳枪,还有意拿下帽子,将招牌光脑壳亮闪闪地炫耀着。 不少抱着侥幸心理,妄图以自己不是铁杆汉奸,罪不至死狡辩的玩意儿,顿时蔫吧了。 “黄振华同志,你们吴旅长可曾交待,如何处置这些被俘日伪?” 黄显声将军扫视这些面无人色的鬼子汉奸,面带微笑地问改名黄振华的黄大疤。 “报告将军!我们旅长交待,进占马兰峪之后,我团归属将军指挥。” 黄大疤挺胸收腹,标准地敬了个礼,才大声报告。 却没有直接回答将要怎样处置这些俘虏,只说指挥归属事项。 “呵,我明白了!” 黄显声点点头,居然冲那些日伪汉奸诡异一笑,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第六十一章 遍地开花(下) 驻扎密云的日军第十四师团,终于沉不住气了。 依照其原先作战计划,明里与据守古北口的特勤旅对峙、伺机进攻,暗中却为切断京张铁路、突袭二十九军做准备。 然而,关东军、华北驻屯军两大司令部密电齐至,急令取消原定作战计划。 并通报第六、第八师团作战失利、承德等地易手,冀东保安队“叛变”等实际战况。 严令要求第十四师团立即对古北口发动强攻,以策应分割包抄热南山区的日军,尽快清剿负隅顽抗的“抗匪”。 嗣后汇合夹击进攻赤峰、建昌的抗匪主力。 冀东特别勤务旅联络二十九军的明电,当然也早为日军截获。 土肥原贤二不愧是鬼子中有谋之人,反复确定谷寿夫、下元熊弥已经“玉碎”,而第六、第八师团已被分散拖在深山各处。 立即下令收拢已经展开备战的部队,回援通州、蓟县、香河。 确保各处战略要点,不落入二十九军、五十三军手中。 “狡猾的中国人,欲盖弥彰!” 上唇仁丹胡一阵扭曲,土肥原贤二从牙缝中蹦出“中国人”说法,而非“支那人”。 特工头子嘛,对国民政府各个方面的把控,可以说是做到了如指掌。 特勤旅与二十九军绝无往来,哪怕是底层接触这点,无孔不入的特务汉奸是牢牢掌握的。 蒋委座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密令万福麟的五十三军伺机秘密北上,加强二十九军、协防平津。 其实对日方来说是透明的,甚至可以说是日方默许的。 尽管奉山铁路遭持续不断地破坏,关外兵力难以快速调入。 可战争机器高效迅捷的日方,早已动用客货两用海轮,通过海运将第十六师团大部运抵天津。 不在乎多耗点力气,多消灭一个五十三军,或说多招收一批仆从兵。 而万福麟、宋哲元各怀心思,自有盘算。 一个不愿赔上老本,只肯敷衍地派出一一九师。 一个忌惮蒋委座借同属地方派系的东北军,来个排挤出局,乐于接纳这么个师作援兵。 这个师由副军长黄显声兼任师长,不知死活地顽固执行张少帅联共主张,吸纳了不少赤色分子。 连蒋委座都震怒斥责,整个师都快赤化了。 万军长正苦恼啊,遇着如此良机,赶紧来个顺水推舟丢出去。 被鬼子吃了,也算抗战死,包袱彻底甩掉,还能消除东北军不抗战的谣言。 要是能够跟二十九军并肩作战,将赤匪挑起的战火局限在平津地区,也是遵从委座指示。 弹药武器优先补给,开拔费、安家费、拖欠的军饷足额发放,交通工具大力协调。 一一九师连同家眷万余人,仅用了三天时间,就作为五十三军的“北上先遣队”,由保定开往北平。 不吝大肆渲染、极尽排场的所谓欢送会,更像是送走“瘟神”的庆祝会。 日方安排的耳目、眼线,都听在耳里、看在眼中,甚至嗤笑不已。 宋哲元将军谢过万军长如此晓事,亲自密赴北平率二十九军高层欢迎座谈、接风宴请。 随后以休整为名,让驻扎八里庄一带。 于是副军长兼师长的黄显声,带着一一九师只能困守北平城内。 处在华北驻屯军秘密调集的兵力、二十九军双重监视之下,形同死棋难有作为。 而现在,特勤旅看似明电联络二十九军,要求接防通州、香河、蓟县。 土肥原贤二却知道,实际是暗示一一九师抢占要点,意在阻截第十四师团与华北驻屯军各部之间的通道。 只要宋哲元的二十九军乐意,不仅要围攻驻密云的第十四师团,还试图攻击平津两地华北驻屯军各部。 奸诈的土肥原贤二,也不得不感叹。 若是设局者有权调动二十九军、五十三军,眼下确实是一举将华北日军势力,压向平津东部一隅的绝好时机。 看清圈套,当然不会上套! 山区,尤其是冰天雪地之中,“抗匪”做足了准备的山区。 别说是一个第十四师团,就是把还在天津的第十六师团都投入,也只能落得第六、第八师团一样的下场。 密云到通州的路途,并不遥远。 只是冰雪中行进,注定第十四师团要吃尽苦头。 平津、河北党组织转入更为隐秘的地下化,自是融入广大农村秘密发动、组织群众。 像抢时机收集、转运物资的后勤团,实为各地游击队等小队伍合集。 既有风子、铲子那样的起家骨干,也有冀东保安队补充的战斗骨干,更多的是在兴隆山区进行过秘密培训的骨干。 大部队行军,无法离开公路、大道,围绕着鬼子可能利用的各处通道上。 这些经过加强组合的小部队,早为鬼子备下重重关卡,就等着他们来闯关、送死。 土肥原贤二与咱们那位善于玩特务手段,却于军事方面不甚了了的戴笠戴老板不同。 即便是紧急撤离,却做出攻击古北口、进兵平谷、挥师怀柔多种假象。 意图扰乱抗日武装视线,确保主力安全、快速撤回平津交界地带,挽回日方颓势。 不出他所料,各个方向均遭受程度不一,形式各异的袭击、阻击迟滞袭扰。 由他亲率的主力刚出住的不远,作为前导的骑兵便遇到“抗匪”以电线遥控土炮袭击。 这些埋设沿途冰雪中的土炮,多半是老旧木质铁箍炮。 但喷洒的铁砂子密集致命,导致一个骑兵中队不是人亡就是马伤。 等到后续日军分散追击搜索,那些躲藏在冰雪之下的“抗匪”,又引爆另一种爆炸物。 小指头粗细的钢珠,密集杀伤不少“帝国勇士”。 怒气冲冲的师团炮兵,迅即架起火炮,对可能的“抗匪”藏身处进行炮击。 这才消停一阵子,却也仅仅就一阵子。 走出几里地,一切照旧。 迫不得已,将视为宝贝的战车中队用作尖兵,并派出工兵乘坐装甲汽车,随时对可疑路段进行爆炸物品探测。 而此时,六架日军军机,以低于云层的高度,轰鸣着飞来。 令日军上下欢呼不已,觉得“抗匪”即便狡猾得像兔子,还能逃得过天空中的帝国雄鹰? 土肥原贤二终于松了一口气,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对跟随左右的师团参谋人员道:“我不信,他们支那人有能力到处挑衅大日本皇军!” 第六十二章 疾风知劲草 第六十二章疾风知劲草 高志航,原名高铭久,字子恒,辽宁通化县人。 1924年东北军派往法国学习的飞行员之一,自此改名高志航。 东北军执行不抵抗命令,陆军稍好还算保持大部分建制,空军则悉数散落。 高志航与部分原东北军飞行员,并入中央军空军。 如果没有意外,将于1937年冬,在河南周口机场殉难于鬼子的轰炸。 有传说认为,其实是死于内部倾轧。 也就时任航空总队长的毛邦初,有意借鬼子之手除之。 但是,意外已经找上他,并将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蒋委座在洛阳避寿,潜伏的日本特工受土肥原贤二之命,秘密游说驻周口机场的中央军两名飞行员。 这两人是原东北军初级飞行员,满腔热血志在抗日救国。 鬼子特工假扮东北抗日志士,以炸死不肯抗日的蒋委座,可以促使张少帅率部打回东北为由头鼓动。 恰好特务处(复兴社与军统过渡机构)人员排查到这儿,控制住已装上z药的飞机。 戴笠为人如何暂且不说,还没有低劣到网络时代嘴炮族、浆果粉、茅坑文化人三大虫害的无脑、病态样儿,是可以肯定的。 投桃报李这一点,这次做得挺漂亮! 逮捕审讯了鬼子特务们之后,决绝地秘密处死那两个飞行员。 依照事先约定,密电咨询如何处置牵涉到的人员,卖个顺水人情。 危害到国家元首,这事儿当然小不了,少不掉一大批受殃及的连带责任人。 雾灵山巅的大功率电台,可不是建着好跟无脑人士那样,讨论哪个“历史名媛”三围尺寸有多大,可不可以赏几个哼哼啊哦玩儿! 往来沟通一番,“护驾殊勋”归戴老板人等。 清洗出空军的高志航等几十人,先发给没有了飞机的张少帅自行管教,算是敲山震虎。 跟着党组织秘密运作,让张花花给送到黄显声处。 现在,高志航架着鬼子涂装的飞机,发狠地压低高度。 “全体注意,航弹、机枪弹一发不留,舱内药包也全砸给小鬼子!” 看着白皑皑大地上滚滚浊流般的小鬼子,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六架飞机,不全然是轰炸机。 马兰峪机场,更像是鬼子的军民两用机场。 只有两架轰炸机,四架运输机,一架侦察机,三架战斗机,还都是缴获自东北军的。 腹黑早有预案,运输机装的药包,轰炸机带航弹。 若不是黄显声转达吴大旅长“保护自我为前提,大量有效杀伤敌寇”的意思。 这些志在以死报国的猛人,是打算满载爆炸物自杀式攻击的。 他们憋着劲发威,雪地上欢呼雀跃的小鬼子可彻底遭殃了。 两架轰炸机作为长机,分别带着两辆运输机作为僚机,形成两个轰炸编队。 一个编队掠过鬼子前队,从中间开始朝队尾抛下航弹、z药加烟剂混合料的大药包。 另一个则从前队开始,一直派发到猛烈爆炸的中间地带。 “八嘎!” 刚刚还志得意满的土肥原贤二,趴在路旁深沟内,身上叠罗汉般压着几重参谋、护卫。 一张脸因挤压扭曲得变形,却不顾气短拼命怒骂。 明明是“大日本帝国”飞机,怎么就轰炸起自己人来啊? 不光土肥原贤二气闷、暴怒不已,负责地空联络的小鬼子也是气恼异常。 看到“帝国雄鹰”,早就在路旁雪地上布下红色布板示意是自己人,难道这些驾机的八格牙路是色盲? 不少气不过的小鬼子,不管不顾地端枪回击。 炸死炸伤地面这么多自己人,驾机的八格牙路回去也是必死无疑,现场打下他们更解恨。 没想到,真正的色盲,给他们的诅咒、还击给招来了。 小鬼子除了下令马兰峪机场出动接应第十四师团,还从天津机场起飞轰炸机、战斗机、侦察机十多架。 看到马兰峪机场起飞的六架“帝国雄鹰”已得手,正冒着地面防控火力拼命扫射。 立即奋不顾身地加入战团,循着地面浓烈的爆炸烟尘轨迹,不遗余力地接力投弹、扫射。 直到像马兰峪机场起飞的飞机那样,弹药耗尽了才摆摆机翼,调头回天津机场去。 “高志航!一字编队,转场承德!” 黄显声将军一直等候在马兰峪机场,一见六架飞机回来,立即下令执行第二步行动。 “是!” 没有走下机舱,高志航坐着敬了个礼。 补充燃油、弹药后,十架飞机依次起飞,排成一字编队朝承德方向飞去。 马兰峪机场以及周边地带,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冒起冲天滚滚烟尘。 小鬼子通过电台沟通,知道出动航空队取得的所谓“辉煌战果”,居然沉重打击第十四师团。 立即就想到,狡猾的支那人,竟然夺取并利用马兰峪机场。 华北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毕竟老了,经不起这样的噩耗打击。 在气血翻涌昏厥前,强撑一口气下达死令:无差别轰炸马兰峪,尤其是机场! 冒着又开始纷扬的雪花,天津日军机场三十余架飞机,不顾恶劣天气,悉数咆哮升空。 风雪、烟尘、低空云,迫使这些鬼子飞机,不得不以低空姿势闯进马兰峪空域。 机关炮、轻重机枪、步枪,正等着它们的到来。 “呵,吴旅长这招高啊!哪是防空战,简直就是打靶机嘛!” 蹲在山岭一个深坑内,黄显声将军端轻机枪,兴奋地跟陪同的黄大疤感慨。 黄将军身经百战,屡屡遇着鬼子飞机出动,只有躲闪的份。 眼看秸秆、柴草浇上煤油、机油,熏得小鬼子频频挨打,却只有乱轰、乱扫射的份。 那份解气劲头,当然是难以名状的。 与此同时,承德机场正忙碌地准备迎接高志航的飞机编队。 马兰峪机场完整拿下,依赖的是早作谋划,运用王药子的秘方下蒙汗药。 承德终归是城市,不比小镇子。 想要准确下药,如同水库里头撒胡椒面,效果不大! 上次攻打承德抓获的一大批伪职人员,就成了最好的媒介。 这些人表面上都是交足赎金获释,其实一部分已成功地教育成抗日分子。 配合党组织承德市委,再由扮作“活神仙”的阴四来回活动联络。 在主力狠狠打击第八师团的同时,立即配合守备团抽调的精干稳准狠地发难。 加上鬼子知道承德等城镇难保,急于撤退保存有生力量,甚至来不及大规模破坏。 机场也只是通讯设施、弹药、油料遭到部分损坏,整体还算完好。 一字排开的机群,在地面电台的指引下,飞抵机场上空。 高志航沉着地压低机头,对准跑道两侧强光灯中线,稳稳着陆。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高大队长能率队随黄将军来,我热河抗日民主联军可就有空军了!” 腹黑不善寒暄,标准地行个徒手礼,诚恳地致意。 “高志航等人,愿随吴旅长打击日寇、舍身报国!” 志存高远的高志航,显然也不是善于惺惺作态之辈,敬礼的同时,一脸毅然决然。 ; 第六十三章 热河驻防军 历史的脚步没有停歇,西安事变如期爆。 一切轨迹,与原来“历史”一样,举国哗然大打嘴战,相关利益国家连喊震惊。 略有不同的是,方面有所准备,应对起来从容许多。 在获悉西安果真生兵谏的那一刻,接连吸了两支卷烟,才缓缓举笔亲拟密电。 叮嘱特设的机要员,立刻往雾灵山。 老李筒子收到这份紧急电报,立即加密转承德。 “几位将军,我的意思是,不管西安兵谏事件如何解决。 “我们务必一鼓作气,将兴隆、承德等山区日伪消灭干净。 “这样,我抗日队伍才能长城内外连成整体,进退有据。” 面对黄显声、张庆余、张砚田、沈维干,这四位值得尊敬的将军级别人物。 腹黑带着诚恳的敬意,指着地图说出想法。 改变不了大的历史格局,却已很大程度上改观了华北的危亡险境,改善了东北抗日联军孤立无援的处境。 当然不可能放任一一九师、冀东保安队再退回平津,重蹈所谓的“悲壮”命运。 好不容易绞尽脑汁“算计”中央,动用一切组织关系,将这些人“连蒙带骗”地弄来。 要还让他们回到令人遗憾,不知该说是褒扬还是悲剧的囚禁、闲置境地,那是不可能事! 另外,由于这些天的血战,特勤旅早已兵力不足、消耗过大。 勉强守住各处山岭可以,保住已攻下的各个城镇也还行。 想要将还在山区、赤峰、建昌等地做困兽斗的日伪消灭干净,接着防止日伪大举反扑。 少了这些可靠力量,是不成的! “吴旅长,贵党方面是什么态度?” 黄显声将军虽与交往密切,但毕竟是党外人士。 略微沉吟,询问中央的对应策略。 人到了不同地位,就有不同的思考层面,并非无脑嘴炮族想当然的那样简单。 黄将军是东北军主要将领之一,且是张少帅颇为倚重的臂膀干将。 若非“历史”生一点改变,他将因极力支持张少帅,试图动用五十三军武力策应,遭到军长万福麟软禁。 后更是遭到蒋委座记恨,囚禁于白公馆,死于国民党特务之手。 现在虽被弄到承德来,但遇到西安兵谏这等大事,他不会觉得轻而易举能消解。 立即想到的就是挥师南下,控制五十三军兵权,策应陕甘东北军,助张少帅一臂之力。 而原冀东保安队的三位总队长,也是沉默期待。 他们在为自己万余名部署前途思虑,同时也有响应东北军的意思,毕竟他们出自东北军。 东北军主要将领于学忠因抗日主张遭小鬼子嫉恨,被列入要求国民政府撤职法办的“反日将领、官员”名单。 被迫去职河北省主席之际,曾密嘱他们忍辱负重、等待时机。 他们觉得,现在时机已到。 “这是刚刚来的电文,请各位看看。” 吴毅心中有底,拿出主席密电。 主席电文很有意思: “小鬼,转告黄、二张、沈将军,我党力争和平解决西安兵谏。你们先行团结一致,痛打落水狗,争取热河全境回到中国人民手中。我们齐心协力消除愚顽,致力全民族抗战。” “好!我们就做团结一致先锋,痛打小鬼子!” 人在迷茫的时候,要的就是方向。 黄显声将军看罢电文,斩钉截铁地说。 而三位原冀东保安队总队长,急切于改观之前的汉奸走狗沉重包袱,加上有黄将军示范,当然是乐于效仿。 “呵!伟人之所以伟大,就在于其高瞻远瞩的方向把握!不服能行?也就无脑嘴炮、浆果粉、茅坑文化人敢瞎叽歪……” 腹黑心中一阵感慨,自是再次悍然贬损网络时代,无知无耻无能偏要自以为神仙、智者的三大虫害。 要不是及时来的电报做通这几位的思想工作,预案就是先行软禁、假传军令,分派两部全力出击。 人的名声树的影,对于这一点,但凡腹黑之类,其实很有自知之明。 不至于无脑嘴炮族那样,以为穿越了预知“历史”,便可为所欲为令旁人俯贴耳。 无需使出蒋委员长人等才癖好的下策,当然是该感谢党,感谢! 表面看来,像是以一己之力奋斗如此之久,拉起特勤旅这支敢于跟关东军、华北驻屯军硬撼的队伍。 事实上,党组织成员的坚定信念、顽强奋斗,人民群众的不屈不挠,才是根本! “嘿,咱充其量,也就是质量不错的智能粘合剂,把零散的部件粘合成一个能要鬼子小命的巨人……” 粘合了党内,真诚地微笑着,正式开始盘算扩大粘合范围。 分歧消解了,于是提议成立抗日民主联军热河驻防军,由黄显声将军任军长。 黄显声、张庆余、张砚田、沈维干、李子光、吴毅、王自悟、黎巨峰八人,组成联合指挥委员会。 黄将军等人,确如蒋委座所忿恨的那样,赤化得可以! 对于这样的提议,连假惺惺推的辞都没有。 他们都已知道,跟坦荡磊落的人打交道,惺惺作态用不上。 职务上来说,让一个自封的旅长,指挥实授将军衔的副军长、师长、总队长确实别扭。 指挥上多听意见,来个实质平等也就是了! 有了联合指挥机构,吴毅既是最初起者,又是指挥成员,便担负起参谋长角色。 分析敌我态势,提出作战构想。 痛歼日寇的任务,很快就确定下来。 改编自冀东保安队的热河驻防第一师,主要作战任务分为两大部分。 一个团配合特勤旅一团,加强对赤峰攻击力量,争取以最短时间拿下并固防。 两个团分别驻防滦平、承德,消灭附近日伪,确保滦河河谷平原掌控在热河驻防军手中。 一一九师三个团,由最为熟悉山区布防的特勤旅一团直属队分别引导,以营连为单位对日伪起清扫式战斗。 困守兴隆镇的日伪,交由特勤旅教导团,配属后勤团一部解决。 外围的特勤旅二团、三团、后勤团、游击队,负责截击日伪援兵,并适时出击平津、辽西平原日伪目标。 不过,顺子那个暂时只称为骑兵队负责的任务,没有摆出来说明。 第六十四章 英雄的人民 (ps:遇着咱们龙的民族过着祥和的龙年,老沈也想给书友筒子们一章祥和欢乐、提气兼太平的一章书稿。只可惜,和平是以牺牲护卫者为代价的。还是照已完稿的秩序,上英雄的人民吧!龙的传人、龙的精神,龙族不灭、祥和永存!) “大家伙都甭怕,瞅准了再放枪! “小鬼子也是他爹娘养的,用不着怵他们!” 鲁富义老人趴在风雪中,稳稳地托着曼利夏老枪,将一个刚刚探出石砬子的小鬼子爆头。 带着得意的微笑,大声示意陡崖上的鬼脸峡村老少爷们。 “喂,上边的父老听着! “俺薛老八,大小也是满洲国一个营长。 “替你们向皇军求情了,只要你们交出武器,皇军既往不咎。 “还带着你们出山,住进吃穿不愁的集团部落……” 眼看来硬的不成,鬼子推出个伪军军官来喊话。 这个薛老八,早年在兴隆、滦平一带为匪,以为报出名号便能占些便宜。 “薛老八,你小日本干爹是不是没食吃啦?” 鲁志国年少好学,常缠着哥哥鲁志兴让说旅长的事。 现学现用地将伪军比作小鬼子的干儿子,还冷不丁喝问鬼子缺口粮的事。 “马拉巴子!你个狗东西咋知道俺们缺粮?” 薛老八喊得正欢,一愣之下脱口而出道破实情。 鬼子秉性就是劫掠,一贯轻视辎重。 此次也满心以为,攻入“抗匪”据守的腹地,即便抢不到什么钱财,粮食应该没问题。 哪知道除了充斥危险的空村落,什么吃的也找不着。 老练如薛老八这类胡子出身的伪军,连老鼠都逮不到充饥。 只得将驮弹药用的骡马每天宰杀几匹,鬼子肉,伪军、汉奸捡零碎。 “哈哈……” 陡崖上的老少爷们听了,笑成一片。 他们并不是守在村子里头等鬼子,而是跑出十几里地来支援。 并且有意占据了上风口,烧起火堆烤羊肉。 鬼子二鬼子就是闻着香味,疯狗一样围过来的。 “马拉巴子,轰!井上太君,开炮轰死他们!” 薛老八恼羞成怒,跑到鬼子中队长井上面前哆嗦着邀令。 他这个营,是跟着汉奸张海鹏的起家队伍,配合鬼子攻占热河的时候是所谓的炮兵队。 张汉奸到新京(长春)去当傀儡康德皇帝的侍从武官长,其拼凑起来的队伍为鬼子重新编练使用。 薛老八由炮小队长升格营长,算是热河伪军中最为精锐的一部,单是迫击炮就有十门。 只是配属鬼子井上中队,是否开炮由不得他! “薛桑,你的,炮弹的多少?” 井上双手扶着武士刀,极其不满地横了薛老八一眼。 “这、这……” 薛老八脑门冒汗,结结巴巴一连串,怎么也报不出个数来。 顺着溪流小路进山来,连续遇到几个村民躲藏地,都是怎么啃也啃不下的硬骨头。 总想着一顿炮火,也许能让这些没见识的愚民害怕。 所以这儿来个三五十,那儿来个百儿八十。 打是真打下来了,别说是粮食,连一具村民的尸身也没有见到,这一点儿也不像他薛老八当年带着绺子打劫的情况。 今天下午打到这儿,又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来一阵炮火覆盖。 他就能带着弟兄们攻入山沟去,消灭“抗匪”抢到亟需的粮食。 因为顺着风雪,听到婴儿啼哭声,还有狗叫声。 算他这些年土匪没白干,这回不是遇到村民自外出骚扰,而是真摸到一个二百多户人家的村子外头了。 鬼子井上也来劲,炮火覆盖过后,没像平时那样驱赶伪军冲锋。 而是亲自带队,散开战斗队形,猛扑上去。 粮食需要,泄邪火更是需要。 有婴儿啼哭声,那就意味着有花姑娘的干活! 想法很美,现实却很残酷。 山沟两侧轰隆隆地滚下百十个磨盘大小的石块,砸得两个小队百多号鬼子,近一半没能逃出来。 但是这趟冲锋,也不是一无所获。 靠近山口的过程中,隐约听到密集的枪炮声,说明打这个山谷主意的,不止自己这一伙。 否则,守在山口的“抗匪”,不可能只推下滚石,而不动用枪炮! 薛老八的土匪经验,鬼子井上的强盗秉性,都相当不差。 这个村子也是个新村,只不过是由一些对特勤旅持怀疑态度的富户自形成。 他们中有些对队伍略有耳闻的,以为接受特勤旅指导、组织,便会被没收财产。 于是选择这个叫五里沟的深山沟,效仿看来的形式,搞起自己的新村子。 算是保持中立,置身事外。 今天一早,西北沟口现大批日伪,放哨的长工鸣枪报警,立即遭来枪炮扫射。 依靠地利优势,勉强支撑了几个小时,不得不摁下特勤旅好说歹说才设置的求援电闸。 这所谓的电闸,其实是埋设地下的被复线,每隔一段距离设置一对干电池以加强电流。 他们这边压闸便形成回路,使得附近各个新村值守室里头的特定灯珠亮起。 这项“工程”的耗材代价挺大,致使被洗劫一空的承德等地,直到特勤旅真正入驻,也没能完全恢复电话线路。 若不是便于通话的电话单机严重不足,整个联络网可以做到互通消息搞联防了。 相互支援早有预案,各村抽调的人员不至于冒失攻击。 鬼脸峡过来的二十多位爷们,就十分准确地摸到东南沟口来。 而且以自己的智慧,将鬼子二鬼子从易守难攻的沟口地段引出来,使之处于不利位置。 “薛桑,你的,冲锋。我的掩护……” 鬼子井上极其狡诈,回头看看迫击炮、重机枪,再挤出笑容命令。 “呸,弟兄们,拿出玩命的本事来,玩不过抗匪,老子不活了!” 薛老八清楚,自己即便不干,也不行了。 一把甩开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衣,挥舞着驳壳枪喊着带头冲向陡崖。 与其死在“太君”的机枪突突下,还不如撞撞运气,带着手下冲锋一趟。 一个营四百余人,打到现在还不到二百人,侥幸不死的话,回头要个团长干干。 井上中尉看着这些人冲进雪幕中,眨巴眼就模糊不见,嘴角挂起冷酷的微笑。 转身挥手,示意掌控迫击炮的小鬼子,准备开炮。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严重阻碍视线,但无法隔开枪声、爆炸声。 就在陡崖那边枪声、叫喊声、爆炸声响成一片的时候,鬼子十门迫击炮齐开火,将剩余的百多颗炮弹全都泼洒出去。 随后端着机枪、上了刺刀的步枪,悄无声息地摸过去。 冷不丁地,身后却传来密集的枪声。 居然是鲁富义老人趁小鬼子与二鬼子嘀咕的机会,带着老少爷们绕到后头。 与其他村子增援力量一起,占据了沟口一带有利地形,猛烈开火。 “他娘的小鬼子!老子跟你们的爷爷就打过战咧!” 风雪中再好的枪法也白搭,鲁富义老人经验十足地冲着鬼子概略位置,一枪接着一枪打。 慌乱中的小鬼子,在密集火力下还真被撂倒不少,摔死、摔伤的更多。 奔跑中,又撞上被炮击炸得七窍生烟的伪军,两厢不死不休地缠斗。 反过来分头清剿小鬼子、二鬼子的一一九师官兵,看到的是许多这样被动起来的群众。 他们深信吴旅长让人转告的那句话:人民群众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更不是不是拖累队伍的包袱,尤其是有头脑的中国人民,绝对是真正的英雄! 第六十五章 不一样的学生团 一木清直少佐冒着风雪,站到一处高台上。 试图透过重重雪幕,看清兴隆镇外围凶悍地堵截他“大日本皇军”的,到底是中国哪支精锐部队。 原以为,率领二千余人的一木支队,开进兴隆山区便如摧枯拉朽。 不仅可以解兴隆镇之危,还可以以此为清剿基地,四处“讨伐”躲进深山的“抗匪”。 未曾想到,从马兰峪打到兴隆镇,如同闯鬼门关。 付出三百余死伤,才算击溃阻击的“抗匪”,抵达目的地解除赤木警备队之危。 跟困守兴隆的警赤木少佐会面,居然被要求带着队伍、侨民、重要“友好人士”,立即突围到天津去。 若不是看在同为少佐的份上,一木清直当场就喝令他破腹自杀,以死向天皇谢罪了。 通过电台与华北驻屯军司令部联系,剥夺了赤木少佐的指挥权。 警备队五百余“皇军”,八百余“满洲国”兵,三百余名“自卫团”,还有百余武装男侨民,都成了一木支队成员。 再加上后续跟进的两个辎重中队三百余人,一木清直觉得自己兵多粮足,有恃无恐。 不仅不满足于驻屯军司令部命令的那样,加强兴隆镇外围工事,固守收拢散乱的第六、第八师团攻击部队。 而且想着出击接应,顺便多掳些中国百姓,既当苦力又充作人盾。 毕竟兴隆镇让“抗匪”这么一折腾,只剩下些各处逃来的“友好人士”。 将千余“友好人士”集中,赶到各处防守要点连夜挖掘工事。 天亮时分,派出四个日伪混合的临时编制中队,试探着向不同方向攻击搜索。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哪个方向都有“抗匪”,五百多人撒出去,居然只逃回不到二百人,还大部分带伤! 仔细讯问这些逃回来的残兵败将,希望得出点有用信息。 竟然都说人影子没瞧见,走着、走着听到几声爆炸声死伤不少。 活着的奋力冲锋还击,又是轮番挨炸,就成这样了。 一木清直这小鬼子,是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不错,却十分狡诈。 没有迁怒于这些惊弓之鸟般的残兵,而是另选了百来个富有作战经验的老兵。 让他们五人一组,带上轻机枪、掷弹筒,披上白床单。 选择雪花疏疏落落飘起时机,由熟悉地形的“友好人士”带路,分作二十多组快出动。 拉开一定距离,不走大小通道,专拣那些可能被“抗匪”用来藏身的地方摸去。 顺着他们的足迹,各有一个日伪混编小队,远远地坠着。 如此这般,一个组遭袭,就会有多个组接应,还能得到后续小队支援。 可是,这次更惨! 几个小组相互打着手势,谨慎地搜索前进。 一个鬼子小心地扒开雪地上矗立着的秃树干、荆棘,突然引起一声爆炸。 他自己飞上半空,边上的鬼子汉奸跟着也遭殃。 其余鬼子、汉奸赶忙四散戒备,却引起连环爆炸。 除了与小树、荆棘相连的触碰雷,更多踩踏雷在等着他们! 之所以选承德方向为算计目标,就是此时的日伪大肆修筑公路、铁路,掠夺性开掘矿产,有的是亟需的炸药、钢铁。 鬼子能用来修公路、铁路,能用来掠夺矿产资源,能用来屠杀中民。 特勤旅也能用来制造各式各样的土火箭、地雷,要鬼子的小命! 教导团除了武器配备整齐,门类齐全的地雷一样充足。 没有打算冲锋陷阵,也不被允许追击敌人,所以环兴隆镇鬼子防线全以各类地雷填充。 冰天雪地之中,不怕伤了自己人,更不怕会留下后患。 春暖花开时,把地面上残留的处理掉就成了! 鬼子搜索组撞响地雷,除了几个伤兵惨嚎打滚,其他的都趴在红白显眼的原位不动。 后边跟进的小队立即展开,成战斗队形快围拢过来,行进间猛烈开火。 智能扫雷器般,使得稀疏敷设的各式地雷,几乎被他们扫除干净。 那些闯过雷区的,以为可以放胆冲锋了。 殊不知,这些地雷的作用,更像是警戒警报。 坚守在冰雪深坑下的学生兵们听到雷响,早就个个精神抖擞,或伸出枪口,或掀开炮衣。 日伪在冰雪上踉跄地冲击着,却立即遭到轻重机枪、步枪的密集回应。 随后是长着眼睛似的迫击炮炮弹,一颗接着一颗砸落。 显然,射击诸元是早就标定好,只等他们冲锋到位。 鬼子二鬼子知道上当了,当然是立即掉头逃离。 连那些在雪地上惨叫的伤员都没来得及拖上,活着的就争先恐后地原路溃退了。 一木清直亲自带着大队赶来,刀劈了几个逃得快的,气势汹汹地炮火还击。 步兵紧跟着炮火延伸,向“抗匪”枪炮射击方向,勇猛地叫喊着冲去。 然而,朦胧混沌的地平线间,突然爆闪起一道道火墙。 刚刚还颇有章法地冲锋的日伪步兵,登时七零八落、死伤狼藉,惊恐万状地溃退。 还没等一木清直吆喝督战队准备执法,一顿机关炮炮弹骇人地横扫过来。 炮兵也好,督战队也罢,在这致命打击下慌乱不堪。 要不是跑得快,很可能被“抗匪”来个反冲击,打到镇子布防圈了。 果真像搜索队说的,连对手的影子都没瞧清,武运长久的“皇军”,就成残兵败将了。 “我恨支那该死的山!” 百思不得其解,一木清直居然恨上中国的山! 他觉得,再怎么精锐的支那部队,也不可能强到如此地步。 归根究底,都是崇山峻岭惹的祸。 这种想法还算有点道理,却不是什么真理! 特勤旅教导团佯装逃命之后,确实是倚仗祖国大山得以快调整。 但以不满千数的兵力,围困数倍于己的日伪,还要承受不时从深山逃出日伪的夹击。 凭借的不只是地利,而是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英勇气概。 百无一用是书生,那是指脑子短路了、心灵扭曲了,类同无脑嘴炮人士、浆果粉、茅坑文化人的残次品。 不管是就读于平津两地哪所学校,也不论出身贫富。 敢于怀着满腔热血,冲破重重阻碍来参加特勤旅的书生们,没有一个是孬种。 因为组织上输送这些学子之前,明说了:此去九死一生,有牵挂、有困难的留下,另有同样光荣的任务,不急于赶着第一批死! 尚未上阵,先言死,不难看出又是腹黑的怪脾气在作祟。 这样其实很好啊,把那些浪漫的、投机的、跟风的,大半堵住了。 一路上从平津过来,除了安全保障不错,走得难、住得差、吃的基本玉米面糠饼子。 受不了的就留在平谷、昌平等地,找时机带回原地,安排些不太紧要的工作安抚自尊。 于是真正到达特勤旅的,就算依旧有不少具备“卅二鸳鸯同命鸟,一对蝴蝶可怜虫”水平,但绝无那些鸟虫的病态心理! 要是小鬼子一木清直知道,自己以为哪支精锐部队的,不过是些前不久还在课堂上读书的学生,会以为是在梦中。 鬼子怎么想、怎么看无所谓,教导团学生兵自己信心十足就成了! 打退小鬼子第一次大规模反扑,只动用了一个连兵力,外加机关炮远距离火力支援。 那地平线间冒起的火龙是定向雷,以马口铁皮、融铸梯恩梯加排列规整的钢珠子构成。 几十个学生兵窝在冰雪下的单兵坑内,面对上千蜂拥而至的日伪没有怯阵。 等敌人炮火过去后,便将定向雷向敌面盖子打开,安放到迎敌方向的预留口前。 放近到二三十米距离才一起摁下电闸引爆,效果自然是令日伪魂飞魄散。 小鬼子溃退了,信心倍增的学生兵们没有掉以轻心。 有条不紊地预设好定向雷,又钻出单兵坑布设地雷,随时准备下一轮打击。 这些地雷的规制,可就差多了。 既有木壳、陶瓷类,也有铁皮罐、纸筒子。 相对一致的是火装置,全都采用类似火柴的火棒。 不过不是被称为安全火柴的无磷类,而是那种随意在皮肤上划拉一下都能着火的。 火材梗(火棒)的粗细、材质,根据需要决定,且涂上薄薄一层石蜡防潮。 若非具备一定化学知识的学生兵,还真使唤不好这些家伙! 比起“历史上”困守南苑拼冷兵器,学生团完全是两个样儿。 第六十章 狡黠的宋哲元 华北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受不了第十四师团遭到狂轰滥炸的现实。 一口气续不上,彻底挂了。 香月清司由近卫师团长任上紧急飞抵天津,接任日军中国驻屯军司令官一职。 不同于“历史上”的顺延取代,此番就任更像是临危受命。 乱了,一切都乱了。 热南山区,甚至整个热河、辽西、冀东,都处在突然冒出的强势“抗匪”攻击之下。 本以为杀鸡用牛刀,出动第六师团、第八师团、华北驻屯军一木讨伐支队,足以一举扫清“抗匪”,恢复“满洲国”、冀东非武装区原有秩序。 顺势以第十四师团为前导,拿二十九军开刀,势如破竹地攻略整个华北,彻底打掉蒋委员长刚刚鼓起的抗日勇气。 没想到如此庞大的兵力,竟然给打残了,还是连尚未动的第十四师团一起给弄残的。 且连带效应,还极其明显。 张家口,二十九军下辖的一三二师,借口察东六县伪军无力抵挡“抗匪”闹事,武力帮着平息了枪炮声。 被解除武装的伪察东自治政府死伤累累,充当顾问的日军也无一幸免。 所谓的“抗匪”,除了些破旧的枪支、难以辨清身份的尸,居然是溃散不知去向! 傻子都清楚这是宋哲元这个老狐狸,还有他手下那帮大小狐狸在对日伪趁火打劫。 日伪不是傻子,尤其是奸猾成性的小鬼子! 在飞往中国之前,香月清司的肩上,可以说是被天皇、御前会议、军部层层加码,压了不堪忍受的重担。 甚至做好准备,打算收拢华北日军剩余军力,顽强固守平津桥头堡,抵住二十九军及其余中队暴风骤雨般的进攻。 既策应即将得手的绥北战场,又为日本国内调派援军争取时间。 若非透过国民政府那些可靠的亲日要员证实,日方几乎要以为所谓的西安兵谏事件,其实是中方的战略阴谋。 即便判明兵谏事件属于真实生,日方也高兴不起来。 至少香月清司接触到的日方决策层都认为,处于华北抗日一线的绥远傅作义部、平津宋哲元部,都与挑头的“抗匪”有盟约,至少是默契。 定性为“支那地方势力结盟”,决定“剿抚并重”策略。 也就是效仿精于权谋善于暗算的蒋委座,对这些“支那地方势力”来个打一派、拉一派、安抚一派的手段。 出乎他的意料,才到天津就遇上好事儿! 二十九军军长兼冀察政务委员会主任宋哲元将军,居然先后给唁电、贺电。 而且委派兼任天津市市长的张自忠将军为代表,与潘毓桂等“委员”一道,登门拜会、转达和平意愿。 热南山区“抗匪”与“大日本皇军”正在殊死博弈中,绥北傅作义部也正与“日满蒙联军”酣战。 最有可能伺机动,给华北驻屯军致命一击的二十九军,竟然有和平意向? 香月清司是个中国通,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潘毓桂等人,竹筒倒豆子般,透了宋哲元的筹码、底线。 西安兵谏事件正在交涉、解决中,中日两国是战是和,情景极其不明朗。 以宋哲元的精明,自然是为二十九军的生存,自己手中的地盘着想。 他意图日方默认《秦土协定》的实质废除,不再干预察东事务。 同时让日军退出平津一些要点,使得平津两地更大程度上掌握在二十九军手中。 鉴于伪冀东政府、殷汝耕已在保安队起义中覆灭,所辖县市仍可以作为非武装区存在由潘毓桂等人组成新的“自由区”政府。 且可以“邀请”日方组成警备队,驻扎“自由区”各个城镇,协助维持区域内的“安全问题”。 如果不是热南闹出冀东特别勤务旅,香月清司觉得宋哲元别说提条件,就是存在也得看日方的心情需要。 现在么,他对宋哲元的要求,觉得是那样的符合心意! 察东六县,已为二十九军实际控制,以日军此时部署绝无轻易夺取之力,可以暂作让步。 而日方的“国际运作”,可以说十分成功。 在冀东、热南有利益存在的西方各国,纷纷对区域内共产势力坐大表示担忧。 若不是遇到西安事变,西方各国,尤其是大英帝国代表团,就有会见蒋委员长,要求成立“冀东自由区”的意思。 英国在这一区域的利益,不小于日方,担心新大6金矿、开滦煤矿、蓟县各处锰矿产业,受到共产势力的吞噬。 “哼!这个姓宋的支那人,看来也是了解国际局势的!” 香月清司清楚宋哲元的要求,心里一阵冷哼。 他还看出潘毓桂这等末流之辈所未能看出的一面,那就是宋哲元意图利用“自由区”的夹缠不清,争取时间、空间。 表面看起来,卖给日方一个主动收缩军力的人情,还由亲日的潘毓桂等人接续冀东政府,表达所谓和平意愿。 实际上却是想要依托国际介入,取得二十九军站稳脚跟、展壮大的时机。 英国人与二十九军进行军火交易的事,日方不是不知道。 宋哲元默许部下攻击日军的事,香月清司也一样心中有数。 二十九军驻平津各部,确实如土肥原贤二怒不可遏地报告的那样,冒充冀东特别勤务旅频频便装出击。 一边与当面日军剑拔弩张对峙,制造所部尽数集结备战假象。 一边趁着第日军十四师团、华北驻屯军各联队指挥协调出岔之际,集中毛瑟驳壳枪、晋厂造冲锋枪,不断伏击、偷袭调动与行军中的日军。 “养病”中的宋哲元,甚至有意使用已被日方掌握的密码本,频繁收各部关于“冀东特别勤务旅”袭击某处日军的报告、通报。 煞有介事地命令各部,没有得到军部许可不得开枪。 “忍!” 香月清司心里不停地默念这个汉字,做出翩翩风度礼待宋哲元派来的代表团。 颇具日本风格的酒宴上,潘毓桂之流卖弄着儒雅风采,高谈阔论、畅谈日中友好。 这些玩意儿看不透真正的局势,还以为是自己这些“谋士”高屋建瓴,为宋哲元与日方斡旋卓有成效,以有功之臣自居。 觉得殷汝耕未能完成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周年盛事”,将顺理成章地落到自己身上,那是石友三、白坚武之辈享受不了的荣耀! 日本人都肯了,作为世交的宋哲元不会反悔之前允诺这点,潘国士等人是心知肚明的。 他们清楚,夹缝里求生的宋将军,离不开他们! 事实上已经秘密抵达北平的宋哲元,不仅没有爽约的心思,而且正跟几位得力将领密谈,如何争取“自由区”获得国民政府中央肯事宜。 尽管一些可靠信息透露,在西安被扣的蒋委座,已有与共党联合抗战的取向。 但是他们吃透了蒋委座彻底反攻的心思,乐得借此坐收渔利,为二十九军生存、展,对日做出让步。 “宋哲元这厮想干什么?” 承德联合指挥部内,黄显声气恼地将手中铅笔拗成两截丢到地上。 其实,宋哲元让一一九师出动接收通州、香河、蓟县三地时,就已经打定主意了。 特勤旅电文中,令人费解的“中华危难儿女恨,傲骨寒梅遍地开”意思,老宋了然于胸。 获报一一九师并未像约好的那样抢占三地,而是跑到热南搞起驻防军,更是坚信自己的判断。 针对宋哲元将军复杂性格布下的局,当然是任其充分挥其狡黠秉性。 所以看到黄显声将军怒气冲天,腹黑既没有解释也没有劝慰,只是淡淡一笑了之。 第六十七章 历史的偶然与必然 人类的历史,总是充满必然与偶然, 引必然趋势的事件,眼界有限的人们总觉得是那样的偶然。26dd更新超快! 中央红军抵达陕北,各路红军6续胜利会师。 迫切愿望打通国际通道,取得国际援助也就顺理成章的事。 若没有意外,红四方面军主力两万余人组成西路军,于1936年1o月西渡黄河起西征。 试图打通河西走廊,与西北处中苏边境联通。 忌惮红军藉此坐大的蒋委座,出于自身权势与利益考虑,当然也不会无视。 下令西北马家军围堵绞杀,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特种兵并非通常人们眼中的史盲,既然穿越了知道此路不通,当然是努力扭转。 街头大英雄菜刀逞威风的行事方式,是不足以改观几大急迫事件的。 绞尽脑汁来个石破惊天,一举消灭鬼子第八师团寺山大队。 成功带给中央东征连接国际通道的希望,及时止住西征的准备脚步。 同时也为建议党中央,将平津、河北党组织力量加以调整,取得足以引起重视的资格。 由于党中央采纳了建议,及时将平津、河北大部分城市人员、进步人士,充实到太行山、吕梁山等山区地带。 避免了国民政府方面的疯狂搜捕,有效地保存了抗战亟需的中坚力量。 以这一时期党的成员干部不畏艰辛作风,建成类似长城沿线抗日根据地只是时间问题! 合理建议可以基于战果获得的相应资格提出,但据此就以为能令中央言听计从,那是无脑嘴炮人士的无知无耻无能狂妄症! 依托加强的党组织力量,顺势团结绿林好汉杨二部。 成立“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横扫热南拿下古北口,算是在长城沿线站稳脚跟。 由此已是真正做到打消西征的可能,使得中央决意预备以突袭方式北上靠近绥蒙边界。 也就是进占黄河河套地区,控制包头、五原等战略要地,争取苏方允诺的援助。 只是斯大林也好,苏共也罢,都是从其国家安全、利益为出点。 “历史上”,之所以不顾什么国际精神,对国民党方面的援助力度,远胜于方面。 正是瞧不上这中国红军点儿实力,而看好貌似强大不知多少倍的国民党方面! 以为扶持国民政府,才能有效牵制日军,确保苏联远东地区安全。 想要三言两语说服一个人都难,更不用说是意图改观一个政党、国家的方针方略。 事有轻重缓急,通过雾灵山巅急造电台,汇报起关外风暴计划的同时,请求中央考虑秘密安排精干力量进驻太行、吕梁山区。 表面看来,中央红军与抗联各部,准备形成关内外通道,以便取得有利局势。 暗地里,利用秋冬时节蒙绥牧区与陕甘粮区贸易密集的机会,来个另类的“北征”。 等老辈的高瞻远瞩,不难看出这样的方式确实有效。 冀东特别勤务旅联手东北抗联第一军,制造出震惊中外的抗战新形势。 既消除抗联将士急迫西征联系情绪,巩固抗联稳步展壮大,又有力地牵制蒋委座为的国民政府“围剿”重心。 一举多得的战略战术掩盖下,身处漩涡的特勤旅是在危急边沿游走。 但大批吃进的日货,以小鬼子自觉自愿大力支持、国民政府方面不敢阻拦的方式,通过马帮、驮队,源源不断地输往绥远、外蒙,交付已党组织联络上的共产国际、苏联方面。 伸手讨要难免看人脸色不好办事,以货易货、以货付劳资,则进展顺畅异常! 先是苏方痛快地拨付武器、器材一批,由共产国际与此时外蒙军方秘密运至绥蒙交界处。 随后由伊克昭盟(今毛乌素地区)驮队、马帮承运,并利用东北军关系以军需采购为名,出动护卫队护送至陕北各地。 相比苏方大批量援助国民政府,这样以货易货、悄悄运送的方式,更像是蚂蚁搬家。 就其质量而言,也是不可同日而言。 3ooo支莫辛甘纳(水连珠)老式步枪,每枪配弹2ooo。 还赶不上1924年苏联“沃洛夫斯基号”轮船运往广东,支援孙中山先生8ooo支,每枪配弹5oo的量,更不用说跟苏方提供给国民政府方面足以装备二十多个师相比。 以腹黑的奸商秉性,也不是不懂狮子大开口多要些,而是历史的又一个必然所致。 因为“沃洛夫斯基号”当年运送的步枪,有那么一部分就在红军手中,只是弹药奇缺。 有了这3ooo支步枪,加上红军手中原有的2ooo余支,匀匀可以做到每枪千余配弹量。 即便考虑到水连珠在我国各地民众武装拥较大有量,此后队伍展的弹药也不足虑。 货值的主打部分,放在火炮、轻重机枪方面。 中东路事件中,苏方从张少帅的队伍手中虏获不少装备。 其中就有便于臂力携行的37步兵平射炮6o多门,有点过时的苏罗通小炮4o多门,捷克式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一批。 富足得多的苏方不稀罕,多半拨付给其扶持的外蒙军队,甚至还有富余库存。 实质上已搞独立的外蒙方面,乐得借此换装他们眼馋的真正苏式装备。 于是这些火炮、轻重机枪,甚至连带一些额外的驳杂武器器材,都以处理价交付。 武器器材的优劣,要看在谁的手上! 叫花子似的红军各部看到这批器材装备,无不欢欣鼓舞。 觉得苏联方面的支援就是得力,从今往后再也无需忌惮国民党的围追堵截,可以放开手脚跟小鬼子干了! 等人却清楚,不论是苏联方面,还是共产国际,均不是中国的可信赖的依靠。 红军这次战略大转移,二万五千里艰苦卓绝的长征,到底是何所致,他们还能心中无数? 尽管依旧对苏方、共产国际,致意崇高敬意,并在红军内部广泛宣传国际精神。 但是对于“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统一思想,比“历史上”提前展开。 应苏联方面要求,张国焘等一批在苏联学习深造过的高级干部,组成一个新的共产国际中国代表团。 在西安事变前几天,秘密赶赴西安。 张学良带着随从、卫队亲赴机场,送走苏联访问团几架飞机的同时,也将他们送走。 若不是西安事变无可避免地爆,党中央拟以亮亮红军新的战略布局姿态,迫使蒋委座打消围剿心思,同意联合抗战。 毕竟偶然的介入,已经使得红军处境大为改观。 外围来说,关外抗联队伍得到进一步的展壮大,已在中朝、中苏接壤山区建起可靠根据地,长城沿线特勤旅的存在,也已将关内外联接掌控在手。 陕甘红军方面,通过秘密东扩吕梁、太行,暗中北接绥蒙边界,取得了立于不败之地的战略转圜空间优势。 历史的必然,使得满怀信心的偶然无力改观。 红军示威性袭取河套地区的计划,已然是不可行了。 只能顺着必然趋势,争取和平解决西安事变。 为争取有力配合,党中央同意热河驻防军动准备充分的赤峰战役。 给充满必然与偶然的历史,再来一个突然! 第六十九章 以打促和 “卖报、卖报,特大号外:抗战是全民族的事! “家门不幸外人欺,痛打仇寇明大义。第一时间看vip,就来[26dd]汪院长请收收心、何部长您别闹啦! “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誓克赤峰、痛打日寇、促进民族团结……” 平津、沪宁,乃至广州、香港、武汉、西安,报童在街头人潮中,南腔北调吆喝着同一个卖点。 自西安生兵谏事件以来,各类报纸的头条、号外,不是哪个派系大员表声明,就是某国表示看法。 突然爆出冀东特别勤务旅声音,人们不由得愣了愣。 其实这些天来,报纸也没少报道绥远、热南的抗战进展,各类团体、个人,也没少声援、慰问电文、文章。 两处正在拼命鏖战的队伍,除了礼节性的回应,并没有对西安事变做出表态。 大家也都理解,战场上的实际行动,比什么言语表态更加有力。 纷纷掏钱买下报纸,都想看看,敢于独挑关内外优势鬼子的特别勤务旅,到底说些什么。 标题确实是报童吆喝的那样:抗战是全民族的事! 副标题,也真是那二十八个字。 内容却令人大跌眼镜: “蒋委座秉性优柔寡断,患得患失、刚愎自用,擅权谋专暗算,精于内斗、拙于御外。 “张少帅品行纨绔无谋,愣头愣脑、行事草率,喜玩乐好冲动,贵在坦荡、错在轻狂。 “二位因国是见解分歧,古都西安闭门磋商,有肢体冲突,有言语龃龉,终归是兄弟。 “然,惊闻汪院长、何部长人等,出动飞机轰炸,鼓噪武力解决,岂是手足当为? “我等屠狗辈,于圣贤书不甚了了,但知忠义礼智信之上不可少了廉耻! “甚幸也!我等皆非寡廉鲜耻之徒,深知抗战乃全民族之事。 “故而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 “我部定于近日,联合新成立之热河驻防军,争取各族民众协助。 “痛击日寇,光复赤峰,略显兄弟齐心、民族团结之利!” 这无异于朝油锅内泼上一瓢冷水,登时爆得各色人等唾沫星四溅,闹得路人几乎想要打伞避开冬日瓢泼大雨。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网络时代无脑嘴炮、浆果粉、茅坑文化人那德性,他们的祖师、先人们,自然免不了要大演特演。 同理,胸怀祖国、民族赤诚之心的人们,也力道十足地回击、痛斥他们。 这些都像是网络间的争执,暂时还影响不到大局。 报纸被送到影响大局的关键人物手中,所引起的震荡可就不是嘴仗层面的事了。 汪精卫、何应钦等不幸被点名的国民政府要员,几乎都是火冒三丈地将报纸拍到办公桌上,严厉质问各个部门。 何以让如此“玷污领袖”,谩骂国府要员的电文见报。 甚至咬牙切齿地恨上已随同“西安兵谏调解团”飞往西安的戴笠,心知是特务处大小特务搞的鬼。 否则以国民党党部、特务处的实力,绝不会出现这样“犯上作乱”的悖逆现象。 能爬上高位,还真有两把刷子! 西安蒋委座原先住所内,戴笠有些惶恐地将报纸呈给蒋委座。 “历史上”的兵谏事件中,蒋委座是狼狈不堪了些,却也未曾过多受辱。 张、杨二人意在逼蒋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即便是穿着睡衣被从藏身野地背会,沿路军民、学生依旧高呼“拥护蒋委员长,全民一致抗战”等口号。 现在由于偶然的介入,方面预先知道了这种可能,应对更加从容不迫。 致使本该煎熬不堪,不知如何收场的张少帅也从容许多。 蒋委座不仅得以住进原来的居所,还享受到西安城内最富盛名的跌打损伤老中医推拿。 道骨仙风的何姓老中医,不顾八十多岁高龄,亲手为蒋委座推拿、上药。 之后捻着雪白的胡须保证,以蒋委座的年轻与不错的身子骨,再敷上几服药便无大碍。 蒋夫人偕同比“历史上”庞大得多的调停团,分乘几架飞机飞抵西安。 是否像后世“悲情”传闻的那样,掏出小手枪交给她的外国顾问,交待“免得受辱”注意事项,不得而知。 见到气色不错的蒋委座,心知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却是肯定的。 “雨农,他们真的准备再次轰炸西安?” 被指责得一塌糊涂的蒋委座,对特勤旅的电文却另有想法。 脸色极其难看,却没有勃然大怒,斥责悖逆犯上,而是问起轰炸西安的事。 “是的校长!” 戴笠心知这个“他们”,指的是哪些人。 他再狂妄,在蒋委座面前没有造次,不管真假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状。 如实汇报了南京“文武百官”动态,其中就有集中航空队力量密集轰炸西安的。 “哼,一群饭桶草包!” 得到戴笠确切回复,蒋委座抿着拿掉假牙的双唇,猛然一通怒喝。 能登上委座大位,自然不是后世浆果粉那样猥琐下贱,动不动威胁花多少钱买网友的命、上谁家砸玻璃,或是推搡老人摔倒为能。 心中恨透特勤旅赤匪不留情面,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手底下还真就一群草包饭桶! 赤匪懂得痛打小鬼子,提振抗战必胜信心以促和解,而这些玩意儿却磨刀霍霍准备随时砍了“委员长”夺大位! 立即命令戴笠想办法弄掉那个叫吴毅的小赤匪的心思,都在心头难以抑制,但还是暂时压下了。 整整衣裳、戴上假牙,准备往会客厅会晤代表周恩来。 这些天,周副主席频繁拜会,商讨国共合作事宜。 在蒋委座看来,特别勤务旅的电文,更像是安排的敲边鼓小戏目。 回味方面提出的合作条件,嘴角一抹冷酷的笑意闪过。 似乎是有些随意地问戴笠:“雨农啊,赤匪为表合作诚意,愿把南方八省残匪开往海南岛,你看我们调哪些部队去合作的好啊。” “校长,杨虎城部!” 戴笠有些不假思索地立正回答,随后又有点局促不安。 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觉得使用特务手段处理军务,那是不合适的。 “呵,英雄所见略同嘛!” 蒋委座却没有理会他的不安神态,拍拍衣襟欣慰地道。 “等事情解决了,你就安排人甑别一下,六万人枪全都去,可惜了! “留些党国栋梁材,其余的就送到海南岛合作去吧! “人数不要过二万,万福麟那一一六师,也得派去……” 看看戴笠有些懵,毫不介意地将话挑明了说。 暗叹这家伙政治敏感度不够,军事素养不足,却又觉得这样的人更忠诚可靠。 海南岛孤岛难守,迟早是放弃之地。 既然赤匪自愿跑到等死的大牢笼,又何妨派些逆臣贼子去陪葬? 从谏如流的美名得了,抗战死的虚名也给了。 多完美的合作,多有趣的合作,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蒋委座甚至有些感激这次兵谏。 打定主意要把张少帅拴在身边,将东北军逐步消化掉! 第七十章 形势比人强(上) 特勤旅决意攻取赤峰的消息,以见报形式广而告之,自是毫不掩饰战略意图。/26dd/文字音速首发! 闻讯后的各方,反应各异,不一而足。 最高兴的当属傅作义部,甚至是整个晋绥军了。 由于偶然的介入,打了五个多月的绥远抗战,已非“历史上”的模样。 本来痛打伪蒙疆自治政府军,狠扇臭不要脸却自称“大汉义军”的王英等部伪军。 争取消灭的消灭、投诚的投诚,也就基本结束了。 可现在,关东军吃了特勤旅的闷亏,其高层把绥远傅作义部,乃至整个晋绥军列为主要怀疑、报复对象之一。 安排第六、第八师团大部分兵力,联合华北驻屯军派出的一木支队,清剿热南山区“抗匪”的同时。 第十四师团、后续的第十六师团大部,以及华北驻屯军“一木支队”之外,是为打击二十九军做准备。 关东军除了围攻抗联各军以外,当然更不会会闲着。 秘密抽调了精锐一万余人,纠合伪满、蒙兵力二万余人,由板垣征四郎率领,经锦州、赤峰投入绥远战场。 傅部如期取得百灵庙大捷,也拿下战略要地红格尔。 可接下来,现面对的不再是鬼子充当顾问、教官的伪军,而是日伪勾结的“联军”! 屋漏偏逢连夜雨,西安事变爆了。 好在傅作义起绥远抗战,本就未曾得到蒋委座的许可。 甚至陈诚还受命前来,密嘱勿与日本人交恶,必要时做些退让。 虽说此时傅作义例行公事般,给南京军政部去求援急电,但并未抱任何希望! 调入山西的中央军,忙着向西安方向围拢,积极准备武力策应“西安兵谏事件”调解呢。 倒是阎锡山深恐绥远有失山西危急,急令赵承绶的骑兵军驰援,随后又增援兵一部。 堪堪抵住志在必得的板垣征四郎所指挥的日伪,双方大战正在酝酿中一触即。 特勤旅开诚布公的电文,有提前泄露军事机密嫌疑,却给晋绥军一个有力的支持。 先说明,秘密开到河套地区的红军,确实如方面声明的那样,不会做亲痛仇快趁机袭取五原、包头等重要城镇的事。 其动民众,热烈支援绥远抗战前线的举措,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晋绥军前线各部的后勤给养输送。 甚至鼓舞着广大将士,奋勇杀敌、舍身报国的无畏气概。 狂风暴雪的严寒中,受伤倒地过二十分钟,哪怕是轻伤者也足以丧命。 许多由“赤匪”组织动起来的各族驮队、马帮,只需傅作义部派出三五个联络员。 便不畏严寒与危险,赶往各处运输弹药、补给,收容、救助伤病员。 这些人多半是绥北一带贫苦农牧民,熟悉地形路径,自有一定的武装自卫能力。 顺带将后方的安全巡逻任务也给包揽,无需抗战将士分心照应。 最重要的是,特勤旅誓夺赤峰,等于公开告诉小鬼子:小心你们的后勤供应! 所以,最为暴怒、痛苦,却又无可奈何的,就是板垣征四郎等小鬼子了。 尽管伪满境内通向绥远的路,不止经过赤峰这一途。 但是这条最为便捷的通道被截,则需绕道热河北部的昭乌达盟、察哈尔的锡林郭勒盟。 囤积在锦州、赤峰两地,大量的武器弹药、补给,能不能迅捷有效转运不说。 谁能保证多出的上千里路途中,不会冒出大批“抗匪”沿途袭击骚扰,甚至是截取? 坐镇化德,运筹绥远全面反击的板垣征四郎,一阵胆战心惊。 就在两天前,凌源(建昌)被热南“抗匪”夜袭一举拿下。 他接到司令部电报还觉得,是由于只将平泉数百“皇军”、“满洲国兵”加强过去,不足以阻挡“抗匪”勉力一击。 当急电再致,告急说由朝阳紧急增援凌源的五百余“皇军”,彻底失去联络,同时“失窃”弹药补给数十卡车。 还有点得意,认为“抗匪”实力不足,终究不成气候! 窝在山区里头,打些力量薄弱的小城镇,干些袭击“皇军”小部队,抢点弹药给养还行。 拿驻有重兵的赤峰、锦州、朝阳,甚至是碉堡林立的辽西平原,都是没有办法的! 只能像其吹嘘直逼赤峰那样,环绕各条非交通要道,跟英勇的“皇军”捉迷藏、挖老鼠洞,打打冷枪、放放冷炮! 意在防止“皇军”调整部署之后,反击热南等地。 “综合看来,这股抗匪非同一般!” 板垣征四郎拿铅笔敲着地图,若有所思地对旅团长酒井镐次感慨。 “板垣君,你觉得抗匪真有能力攻下赤峰?” 酒井镐次这小鬼子,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侵华急先锋。 要不是出现意外,之后率军横扫张北各地,接着南下平津就有这厮。 此次带着独立混成旅团,随板垣征四郎进察哈尔,对拿下绥远南北夹击华北颇有信心。 尽管第六、第八、第十四师团出师不利,损失也乎想象。 但他还是觉得,凭借三个师团所剩的大部兵力,足以迫使热南抗匪无力扩张。 而二十九军得不到支那政府军其余各部增援,忌惮“皇军”威势不敢明目张胆使绊子。 “酒井君,我们多次以为不可能,他们还不是都做到了?” 板垣征四郎面色凄凄,有点怀念临死前报极力建议收缩兵力的下元熊弥了。 要不是这个建议,赤峰、凌源等地的兵力更加不足,也更容易为“抗匪”所趁。 不过,想到赤峰日伪近万,还有几十架飞机,脸色又缓和不少。 觉得热南“抗匪”再怎么与众不同,还能真像其所夸的海口那样,近日内拿下赤峰? “哼哼,帝国情报网之大,可不是你支那猪能想象的!” 抹抹小胡子,板垣征四郎一阵冷笑。 土肥原贤二没有死在空中轰炸下,也没有被蜂拥而起的各类“抗匪”击杀。 而是将所部分散加强冀东各个县城,自己仅带几名随从扮作商人,坐着大车赶回天津。 挥其特务头子的优势,全力摸清中方各部动态,并提供给各支日军大部队。 特勤务旅只得到原冀东保安队,东北军一一九师加强这点,板垣征四郎已心中了然。 既要防止平津日军,又要跟继续在山区缠斗的各部,能分得出多少兵力功赤峰? “按照既定计划,各部部署到位,立即对晋绥军起猛攻!” 胆气恢复,板垣征四郎还是果断异常的。 这时他已觉得,热南“抗匪”的公开表态,更像是战略恫吓,而无实力做到! 意在使日军放弃对绥远的攻击,从而全面解除支那方面的危机劣势。 认为对手只不过是言语讹诈,当然是放心地按原计划部署。 而不是像刚刚内心忧惧的那样,打算将沈阳调来的重炮联队留驻赤峰,以增加胜算。 第七十一章 形势比人强(中) 胆肥有时不是坏事,尤其是板垣征四郎这样,能够做到知己知彼的肥胆! 只是他这次再有胆识、再兼具谋略,再比“历史上”被他撵着跑的将领强,也得吃瘪喽! 就在其重炮联队出了赤峰的时候,顺子的骑兵队就远远地跟上了。/26dd/文字音速首发! 而被以为只敢挖老鼠洞,瞅空放冷枪、打冷炮的特勤旅一团、炮团、火箭营,还有新加强过来的一一九师一个团,也开始进入攻击阵地。 只等鬼子重炮联队走得远些,无法做到回援赤峰了,就开始全线攻击。 早在一一九师、驻防一师加入,部分弥补了特勤旅兵力不足的短板之初。 特勤旅、热河驻防军、民众武装就已冒着风雪,忍受令下三四十度的严寒,对深入山区日伪进行全面反击。 除了兴隆县城的“一木支队”被特许存在,还在做困兽斗,其余日伪已基本肃清。 只是特勤旅预先储备的电台人才,还在继续“保持联络”,造成鬼子方面以为“皇军”还在苦战的错觉。 长城沿线守备团的各营连排,经过一番生死考验,觉得自己比当年打长城抗战的精锐队伍都不差。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小鬼子所谓一木支队,还是旅座下令放行,才进兴隆的。 何况还有在冀东各个县市山区扎根的“后勤团”,其实也就是各个乡村民兵队、游击队。 暂时无法有效控制城镇、平原地带属实,要说小鬼子能从他们这边威胁到整个战局,那得拿他们的小命来填,还得有那时间! 负责建昌方向的三团和加强的高炮营,正为打着小鬼子还财的事,上上下下咧着嘴笑个没完。 风子、铲子木马行动队过路建昌时,没忘按照老大的交待,联络些可靠的同行。 给上一笔不菲的佣金,让秘密挖掘几条通道。 只说是为了以后倒斗子往来方便,不受小鬼子、二鬼子限制。 建昌这边干倒斗子的不傻,既能拿钱又能方便自己的事,当然是干得又快又好。 平泉等地日伪接到撤退命令加强到建昌,以为足足三千余人,不惧“抗匪”来捣乱。 驱赶强拉来的民夫,日以夜继地构筑工事。 却不知卖力异常的民夫当中,夹杂了三团百多号爷们,这些爷们当然不是只管些糙饭就能任驱使的苦力。 卖力地干活,还自带、自购不少酒食,或“孝敬”监工的日伪汉奸,或大方地分给其余民夫。 吆喝着“为大东亚共荣出力”之类,鼓动大家卖力赶工。 不知实情的日伪汉奸,还有那些恨透鬼子汉奸的,都以为这些汉奸苗子在讨好卖乖,准备捞得一官半职混混。 看似固若金汤的工事建成了,鬼子汉奸也对这些“汉奸苗子”十分顺眼。 分散到各个伪军队伍当差,有的还给个班长、排长干干。 据说为了感谢“太君、老总”栽培,这些人成天提着大包小包,四下里“意思意思”。 那些站岗放哨、巡逻的鬼子伪军,都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 于是一天夜里,比爆竹响得多的爆炸声,在建昌各处日伪密集区域绵延响起。 跟着密道内钻出已扩展到二千余人的三团,清扫一下残余日伪、汉奸,利用现成的工事算是接防了。 而从朝阳开往建昌的七十多辆卡车,更是满载军需、弹药,还拖着好几门火炮。 赵振海率领三团那些会日语的,穿着鬼子军服,突然从道路两边冒出。 围住这些因雪地打滑抛锚的日伪时,他们居然要求这些“皇军”帮着推车。 “他姥姥个熊的,邪门了哈! “俺们都这么死命揍他了,他们咋还以为他小日本子能武运长久啊?” 留下骨干队伍,配合党组织做好建昌政权建设的同时,防止鬼子反扑。 赵镇海带上俘虏的二千余伪军、汉奸,算是对赤峰战役的援军。 汇报罢三团战斗事迹,有些纳闷地问。 “惯出来的,咱们蒋委座、张少帅,还有那帮国府要员惯出来的。 “呵呵,小鬼子没吃到什么亏,就占领咱们恁多土地,杀了咱们嫩多人,抢了恁多东西。 “他们都以为所到之处必须受尽礼遇,且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有什么不是武运长久的?” 笑说着,腹黑心里却是一乐。 有些不厚道地想:“网络无脑嘴炮人士、浆果粉、茅坑文化人,大约觉得这也是他们先人、祖师的抗战功绩之一吧!” 不过,这也只是残酷战争环境下,一个缓缓情绪的笑料而已! 增援兵力到位,立即由骚扰式围攻,转为彻底粉碎日伪死守赤峰企图。 战役正式动时,漫天雪花飞舞,能见度不过十余米。 特勤旅一团、炮团、火箭营的干部战士还好,他们已经在外围干了这么些天,早习惯了。 一一九师的官兵心里头直打鼓,不时有军官、士兵凑一堆嘀咕。 担心这又是一场虎头蛇尾的烂战,使他们才上心头的打回老家兴奋劲,就像大冬天的冰坨坨,看得透、化不开! 要不是看到黄军长一起到前线,且自驾驶一辆战车准备用以率先冲击。 说不定要质疑长官们,是不是打算打一打赤峰,用以安守承德。 很快,他们就知道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中午时分,隐蔽工事迫近赤峰日伪防线的一团各部,突然以机枪、步枪、迫击炮向日伪阵地猛烈开火,造出全面总攻的声势。 就在防守日伪严密防守,生怕阵地为“抗匪”突破的时候。 炮团、火箭营依照命令,集中六十多门山炮、野炮,九具车载火箭射器,对日伪重兵驻守的几处要点进行猛烈轰击。 火炮诸元、火箭射区域,都是能见度较好时就已标定、区分好的。 尽管由于浓密飘雪严重阻碍观察视线,但日伪慌乱的还击证实他们遭受重创。 十分钟的炮火急袭刚刚停下,炮团、火箭营的干部战士,立即拖上火炮转移阵地。 动起来的各族人民,早用柴禾在转移线路上铺成便于机动的急造道路,打滑的冰雪奈何不了笨重的火炮! 之前,鬼子觉得特勤旅老是打冷炮,其实是在各处阵地试射,以便取得有效射击诸元。 贼精的宋桂然几乎就将他的炮团,还有暂时配属的火箭营当成迫击炮群来使唤。 每转移一次阵地,用不到二十分钟便可再次开火。 配合默契的杨二觉得老宋也该就位了,就起劲地吆喝一团,准备再来一次假冲锋。 以便将隐蔽部里躲着的鬼子二鬼子,引到地表阵地上来挨炸。 却听到各处响起汉语、蒙语、日语的冲锋呐喊声,战马嘶吼声。 鬼子自打与中队交手以来,只有他们狂轰滥炸的资格,从未遇到这样的轰击待遇。 是人都有三分性,何况是骄横惯了的小鬼子? 打算固守赤峰的兵力,日伪夹杂好近万人,岂有等着挨打的份? 况且鬼子极其狡诈,玩炮也是很纯熟的! 混沌的风雪中,日伪步兵、骑兵起劲地呐喊着,却也一样并不真的冲锋。 呼啸的还击炮弹,颇为精准地砸向炮团、火箭营刚刚转移的阵地。 有些还落入一团的前沿,震得里头的干部战士会心一笑。 第七十二章 形势比人强(下) “嘿,俺们还没喊呢,他们倒喊上啦! “旅长说得没错,这小鬼子就他娘的贼精!” 抖落雪花缩回掩蔽部内,杨二很是得意地咕嘟两口老酒,对政委关新亭乐着。 “老杨啊,要是都像俺们旅这样打,没几支部队经得起消耗啊。” 关新亭是老党员又是知识分子,当然是属于很会算账的那种。 清楚特勤旅经过这番折腾,几乎快要耗尽家底了,甚至隐约觉得旅长这是孤掷一注。 生怕今后无以为续,有些犹豫是否要提出建议,暂时放弃赤峰。 “俺们的家底是不多了,可旅长说咧,枪炮弹药掖着藏着下不了崽。 “嘿嘿,可劲地朝小鬼子、二鬼子招呼过去,那就是印子钱。 “像人家三团,多好的好买卖哦,利滚利……” 杨二属于豪爽的性情中人,觉得只要能够干死小鬼子,就是天底下最痛快的事。 说着举起酒壶仰头再来几口,过瘾地抹着嘴,活脱脱一副奸商嘴脸。 带着“天下第一团”在兴隆替天行道的时候,何尝想过能这样痛快干小鬼子啊! 他现在笃信,只要是旅长说要干的买卖,那就绝对错不了,招呼上弟兄们抄家伙就是。 既然抢了鬼子用在承德等处的玩意儿,已经用得差不多,那就接着抢,不抢用啥不是? “鬼子还真上来啦? “那还客气啥?桶桶炮、定向雷,给我可劲招呼!” 关新亭担心家底,也只不过那么一说。 拿起电话听到前哨报告,说是鬼子二鬼子趁着炮击,悄没声息地摸过来,立即狠劲上脑。 一团分工,跟旅部一样有特色。 团长杨二专筒子事冲啊杀,政委关新亭主责信息沟通,兼部分防守任务。 给团部打来电话的,是那个跟在杨二身旁的郝根儿,现在是团警卫连长了。 一团主力按要求全部地下化待命,只有警卫连和配属的两个民兵连散落在前沿。 早已设置好的桶桶炮、定向雷,每个控制地点能掌控二三十米地段,由一名民兵守卫着。 每个接受过系统训练的警卫连战士,带着两个民兵充当小组长。 没有接战时,一边警戒敌情,一边教授作战技巧。 现在打上了,小组长们虽然自己也紧张,但个个都不想在“兵”的面前丢人现眼。 最前沿的一班长郭财盛,脑门都渗着密匝汗珠子了,却故作镇定地咬着烟锅子吧嗒着。 他们班阵地对面,就是鬼子一个联队外加一个旅伪军的阵地兼驻地。 而且刚才鬼子的炮击影响,十几个安放桶桶炮的垛口被毁。 现在全班十个人,各带两个民兵分作十个组,还分做两道防线,守着四五百米正面。 这意味着,五六十米宽度阵地上,就他这组三个人。 安放好桶桶炮,趴在一个完好的垛口处眯起双眼观察一会儿,不由得一阵冷笑。 僵持的这么些天里,鬼子二鬼子显然对定向雷有了对付招数。 没有咔嚓、咔嚓的雪地行走声,意味着他们是爬着挪近。 “老子震死你们!” 随着手上用劲,一枚桶桶炮沉闷地爆响,跃出洋铁皮桶,直扑看不清的敌群去。 “突司给给……” 来得正巧,风雪中也许爬迷糊了,带头鬼子以为到了可以起冲击的地段。 挥舞着指挥刀喝令日伪起身,准备开始潮水般冲锋。 桶桶炮落地爆炸,则更加坚定他们自以为正确的判断。 “机枪!开火!” 杨二一把甩开酒壶,凶悍地嚷嚷起来。 前沿警卫连各个班的作用,就是迫使鬼子进攻队伍提前展开。 时机来了,精心呵护的十多挺马克沁,二十多挺轻机枪立即开始泼洒金属风暴。 而此时的警卫连,则依托复杂但极为狭窄的地下掩体,频频透过雪地预留的小口,来上一颗定向雷,甚至丢颗手榴弹、推出个小药包。 反正没到冲锋时间,不会有自己人在地面上奔走。 而且七拐八弯的“老鼠洞”,扛不住鬼子大口径炮弹不假。 但挨上75口径山炮野炮、手雷、手榴弹爆炸,绝对不影响继续活动。 不过,地面上传来迫击炮密集轰击的时候,可就得罢手了。 因为团属炮营火力过后,主力该开始撵着日伪反冲击喽! 再乱爆、乱丢,还不连自己人一起整啦? 战事展却有些让人犯迷糊,没等团属炮营火,冲锋号却响了。 炮团、火箭营的火力覆盖,朝赤峰日伪防御中心地带延伸过去。 一团以及配属的友军嗷嗷叫着,潮水般席卷跟上。 除了一些伪军、汉奸惊惶地举着双手等待收容,居然只剩下少量小鬼子负隅顽抗。 黄显声驾着小战车,率队直扑赤峰机场。 吃惊地现,大批小鬼子刚一接战,立即留下部分兵力抵挡,大部逃得不知去向。 “快!清扫残敌,保护好机场!” 尽管吃惊不小,黄显声却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仗着无线电便利,赶紧指挥所属各部,免得像以往打鬼子那样,见着什么就破坏什么。 留下来阻击的小鬼子,显然兼具破坏任务。 只是一团及配属部队冲锋实在是猛,不等他们有效破坏就到眼前,一阵生死搏杀使得无法再破坏。 从机场机堡内一架架还没来得及破坏的飞机来看,鬼子以为主动收缩承德等地兵力,足以确保这个战略要点不被突破。 “嘿嘿,黄军长,俺们旅长得手啦!” 杨二率部肃清赤峰日伪残部,派出追击部队痛打一程,便找到正在机场协助高志航航空大队“接收”的黄显声。 “哈哈,当然是得手了!” 黄显声高兴得直晃脑袋,东北沦陷以来的那股子憋闷气,似乎都随着大口大口哈出的白气蒸腾一干而尽。 没错,腹黑得手了。 鬼子的重炮联队不是孤单上路,什么骑兵大队、步兵大队护卫,肯定是有的。 只不过对上特勤旅直属队、各团直属队合力,用微声枪在风雪中摸掉尖兵、后卫,进而敲掉两翼搜索小队。 然后是万余名戴罪立功的伪军、汉奸,突然从道路两边蜂拥而起,抄着砍刀、铁叉冲入重炮联队行军队列。 顺子的骑兵队立即脱离战场,向多伦疾驰而去。 得知重炮联队遭袭,且全军覆没,板垣征四郎再也没有下克上底气。 不得不依照其国内御前会议那帮政客的指令,暂时放弃蒙立计划。 且急令赤峰、多伦日军,赶紧破坏后撤离。 以小鬼子的精明,能傻傻地死守,等着挨炮啊? (ps:至此,鬼子全面侵华步骤彻底破产,不得不进入新的阴谋酝酿。中方则进入不同于“历史上”的合作筹划阶段,特勤旅也迎来自己的更上一层楼式展。具体如何,请看第三卷《国共合作》,请多支持,别让你觉得的好书太寒碜。另外,摆渡了一下,其它转帖的网子,没有把第二卷弄错的章节序号更正,这样很不好,对不住书友筒子们的,希望更正。呵呵,版权问题找,毕竟是授权了的。书友筒子们的阅读,却是各个网子的,重视点!) 第一章 以调停开局 1919年1月,“巴黎和会”召开,与会的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建立国际联盟,其本意是汲取第一次世界大战教训,旨在减少国际纠纷。 192o年,北洋政府主导的中国,签署盟约成为国联成员之一。 更迭中取而代之的蒋委座,及其主导的国民政府中央,一直觉得这是个可以依赖的国际机构、很好的告状处所。 1933年9月18日,小鬼子侵占我国东北,随后放弃国联常任理事国席位、退出国联,所谓“调停”便成笑料。 积贫积弱无可奈何啊,蒋委座及其各大要员,依旧把老把“国联”挂嘴边,寄予厚望。 西安闹出兵谏这档子事,属于国内派系分歧争斗,按理说轮不上国联来参合什么。 但是,这事是因小日本子侵略引起,且国联常任理事国苏、英、法三国有莫大利益关系。 所以苏、美、英、法、日、意、德、比、西九国公使,各自派了代表代表各自国家,组成调解团随同蒋夫人等飞抵西安。 偶然的撞击下,遭到兵谏待遇的蒋委座,倒不像是被扣,而是在西安接见国际调解团了。 美国挑头却因未获国会批准没有加入,小日本子为了侵略利益早已退出。 这个所谓的九国公使代表团,更像是各怀心思的国际交涉松散组合。 蒋委座以及国府要员,却觉得这是莫大的荣耀与难得的契机。 不在乎什么内政、外交之分,就连跟合作方面事宜,也不介意调解团插手。 小鬼子侵略着中国,还好意思说什么“调解”,还搅和国共合作抗日? 他们的着重点不在于此,在于利用“国际调解”,给国民政府方面上眼药、施放烟幕弹。 要是有可能的话,乐得揉沙子、下绊子,给这样对于他们不利的合作来个胎死腹中。 别以为,就网络时代联合国五大流氓过招诡谲,错综复杂得难以捉摸。 这时代的国际利益纠葛,毫不逊色不说,还更加怪诞! 鬼子代表鬼鬼祟祟地跟其余国家代表密切接触,却没有直通通向蒋委座诉求利益。 苏联是国家,按理说该偏向,却视代表成员为陌路人。 美国方面,积极地将之前日方误解的“停止侵略中国”主张,摆上桌面说清楚——承认日方对“满洲国”控制现实。 英法最上心的事,则是要求国民政府方面,同意日方提出的“华北事变解决方案”。 德、意、比、西四国的表现,像极了网络时代的“洪博培打酱油”,能捞则捞。 外交场合,终归得注意点内外有别。 蒋委座不介意调解团了解、“指导”,甚至是在场见证其与、东北军、十七路军之间的合作、和解。 但多半还是以此展示权势,展现其对中国全局的把控能力。 对于这点,苏方代表相当看重。 毕竟苏联忧虑日本对其远东地区构成威胁,需要中国做出有力的牵制。 私底下会见,苏方代表明确保证,除少量用以打击日军的武器,不会给予太多援助。 以消除蒋委座的顾虑,打消其倒向日方的心思。 同时建议,不要处死张学良,而是以操控手段将东北军调至华中一带整编,用以防止日军自江浙、沪杭沿海动攻击。 并允诺,加大对华(国民政府军)武器、物资援助,甚至可以派遣军事顾问、教官。 但也提出附带条件,那就是靠近中苏边境的东北抗日联军,今后接受、苏方领导,国民政府方面不得插手。 蒋委座心中还淤积着怒气,认为苏方才是这次兵谏事件、北取河套地区的真正幕后指使者。 甚至一门心思认定,看似立下殊勋的冀东特别勤务旅,就是这一切阴谋的关键棋子! 所以,有保留地接受了武器、物资援助,而谢绝军事顾问、教官什么的。 至于什么东北抗日联军,鞭长莫及,爱干嘛干嘛去,关国府屁事! 一想到从此背倚苏联,十年清剿功亏一篑,差点就想再大方些,请苏方将所有“赤匪”拉到东北去! 只是担心“赤匪”在东北坐大,赶走日本人,回头南下夺权。 或是日本人不甘心失去东北,来个捏软柿子做法,入侵华东、华南。 权衡之下,接待日方代表都亲切许多! 觉得这也是一股不错的国际力量,玩好了能够有效制衡“得势”的“赤匪”。 当然啦,还不至于傻不溜丢地将合作内幕完全暴露,将中国对日戒备抛之脑后。 左思右想之后,完全接受日方提出的方案。 默认日军对东三省的实际控制,换取察哈尔、热河北部“蒙疆自治政府”回归版图。 同意原“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改组,由潘毓桂等二十九人组成委员会“民主自治、承认国民政府中央”,继续以“国际和平自由区”名义存在。 确认日方赋予英法美苏德意比等国,在“自由区”内的特权,国民政府中央一概照准。 至于撤出辽北“冀东特别勤务旅部队”的要求,蒋委座先是一愣,跟着推脱说跟方面沟通、商榷后再说。 见到代表周恩来,有些讥讽地道:“周副主席呀,你不是口口声声坦诚合作吗?怎么你们那什么旅派了部队进辽北,不肯实实在在地说呢?” “哦,委员长先生,这个情况啊,我也是刚从您这儿得知。 “将士们前线与日寇奋勇厮杀,派遣些小部队到沦陷区袭扰,也是战术需要嘛。 “就特勤旅那些将士,您觉得能有多大规模力量进辽北呢? “您要真觉得这是我党敷衍,我这就打听一下,再回答您如何?” 周副主席十分诚恳地说,而且他确实也不知道。 可蒋委座听着这些话,心头登时怒气翻涌,只是没有当场作而已。 “哼!娘希匹,欺人太甚!赤匪、赤匪……” 回到居所,将几案拍得砰砰作响。 “达令,有这么多友邦人士居中调停,些许赤匪又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蒋夫人提心吊胆地飞抵西安,眼看局面并非不可收拾,立即挥擅长的交际手段。 不是忙着与各派系要员眷属见面,不露行迹地做些侧面安抚,化解参与兵谏将领人等焦躁、担忧情绪 就是凭借英语优势,斡旋于各国代表之间,调和他们的利益冲突,以便形成合力、达成共识,尽快消解兵谏危机。 “你不懂,你不懂!赤匪欲盖弥彰、欲盖弥彰!” 蒋委座连说两遍,依旧怒气冲冲地绷着脸。 心里头后悔啊,早知道“赤匪”肯去海南岛,下那么大力气围追堵截干嘛? 下令陈济棠让开通道,在雷州半岛摆满大小木船,轰到孤岛上困死得了! 国际调停见证下说合作,到底还是觊觎东北,意图夺取全国啊! “好!国共合作好,好得很嘛!” 但是视线落到地图上,猛然抹抹脑门,又是一阵如释重负的浅笑。 弄得蒋夫人一愣一愣的,不知她这位达令在什么神经。 第二章 身份有些巧 “二位长甭担心,额老王还能认错咧呢? “额老王炒菜用过的盐,都要比愣子吃过的饭还多,咋有认错的可能……” 多伦城内一所大院子,现在是党中央特派工作团临时驻地。 一大早,大家都忙活起来,就等着约好的特勤旅旅长来会面。 看看到底是不是中央保卫干部,拿着照片核对出的那个“吴楞子”。 一个盘腿坐在炕头的山西口音汉子,扬着一张黑黝黝脸盘拍着胸膛保证。 看他那自信的样子,应该是十分熟悉“吴楞子”的人。 “那好,那就好!临行前,主席特意嘱咐,可千万不能认错人……” 带着眼镜的老古,神情肃穆地一再强调。 “是啊,老王,这不只是一个同志的问题,而是关乎我党在热河抗战前线的大事。” 老宋神情淡然许多,却也有些忐忑。 “咳,额都说多少次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是,额还能把他编排是? “再说咧,就算额能认错个头、认错面孔,身上伤口还能假得了? “嘿嘿,信不过啊? “等会儿,额到院子烧火去,先不开腔,你们屋里谈着,看额愣子兄弟认不认得出额……” 这老王也是个直脾气,明知道事关重大,且又是跟两位长交谈,居然能不耐烦地嚷嚷。 跳下炕头跺跺脚,还真就跑到院子边上的厨房,拿起铁铲气鼓鼓地铲牛粪烧火。 “嘿嘿,老王啊,长们不是让你屋里头坐着吗?嘿,咋跑来烧火啦?” 多伦缺柴草,多半以晒干的牛粪烧火。 捣鼓饭菜的时候,烧火是专人专事。 管烧火的现自己刚离开一小会,就有人顶替了,于是笑嘻嘻地问。 “走开,没瞧见额都转不开咧?” 老王心中郁闷,没好声气地吆喝着。 “嘿,老班长?咋会是你?难道……” 事有凑巧,吴毅裹了张军毯,冒着风雪过来。 冷不丁一听,觉得咋那么像老熟人在嚷嚷? 正好老王又转过脸冲这边看,不由得脱口而出。 就差没说,难道你也穿越过来了? “哈哈…… “二位长,瞧额说啥来着? “额愣子兄弟一见额,就知道额是老班长咧! “还有甚好说的,还有甚好说的?” 老王一愣,手中铁铲掉地上,冲了出来。 拉住吴毅上下打量,似乎确证自己没有认错人,跟着得意扭头急急吼吼冲正屋喊。 “呀,老古,真是吴楞子,真是他!” 老宋闻声跑到门口,瞪大眼睛看看,喜出望外地对老古喊。 “哟!您,您是秦邦宪同志,您是宋任穷同志……” 主席密电里头只说派老古、老宋率工作团加强过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两位! 腹黑之类,看看照片认面孔的本事是基本功。 对上了,当然是赶紧表示敬意。 不过,也就等于主动坐实了“吴楞子”这个身份。 其实上,这个身份也没什么不好。 吴楞子也叫吴毅,还是个烈士遗孤、红小鬼。 出生年月不详,只能根据原中央特科成员大略推断,是1915年出生。 父母均牺牲于1927年的白色恐怖斗争中,一直由上海地下党抚养。 1929年参加四科(交通科),接受无线电培训。 然而人小鬼大、愣劲十足,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支左轮枪掖着,并于一个冬夜开枪射杀三名街头行凶的日本浪人。 当时任二科(情报科)科长的陈赓知道了,便把这个小愣子挖过去,成为一名情报员。 一向眼光不错的陈赓,这回可看走眼啦,吴楞子就不是干情报的料! 培训一段时间,让他监视一处公馆,以便摸清人员出入规律,取得重要情报。 这小子居然动手设置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机关,把邻近的一个日本特务机构给轰了去。 此事惊动负责特科工作的周恩来同志,不顾三科(保卫科)强烈要求调入,安排顺路团队,给带往中央苏区。 个中原因是这个愣头的父母,虽说死于国民党特务之手,却是小鬼子特务拘捕移送。 周恩来同志担心,继续放任这个小家伙在上海,不利于保护烈士遗孤。 到达苏区后,已是第三次反围剿战斗尾声,红军实力得到空前展。 小愣子成为一名报务员,确实也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在加入少共国际师的问题上,不服从组织不予批准耍起愣劲,受处分成了中国工农红军大学的一名伙夫。 长征开始后便成为干部团伙夫,团长陈赓幽默地笑说是故人相逢,并任命为四营(特科营)战斗班副班长。 在土城、赤水、遵义等战役中,渐渐展露吴楞子的军事才干。 皎平渡战斗中,已成为排长的吴楞子,随参谋长毕士悌拿下通安州,并死死守住渡口。 中央红军到达吴起镇,各项调整频繁,其中一项便是秘密派出人员联络平津地下组织,为红军东征抗战做准备。 鉴于吴楞子的多面手能力,成为成员之一。 整个小分队失去联络中央正担心着,接到冀东党组织密报,也不能确定这个吴毅就是那个吴楞子。 还是拍了照片后,秘密送达中央。 由保卫干部悄悄拿着,一个个到成员原所在部队,找他们最为熟悉的人辨认。 红军大学炊事班班长老王,看了看照片,一口咬定就是他愣子兄弟。 再对照老李等筒子的秘密汇报情况,综合比对行事特科手段、极度仇恨鬼子、一股子不要命的愣劲特征。 党中央放心地派出博古、宋任穷为的,集中各路红军营团、连排干部在内的五十多人工作团加强过来。 有了这批骨干,别说是一个旅,就是架起一个师、一个军都不成问题。 “唉,其他方面都勉强可以接受,咋就小了五岁呢?” 腹黑认真听着“自己”过往史,有些郁闷地暗暗叫苦。 蒙骗组织不是有意的,可凭空小了五岁,咋跟上级报告说:俺要娶特勤旅医院外科手术大夫周素凤…… 有事没事总路过一下旅医院,关心一下伤病号,顺便跟周大夫聊聊,真当成是学习洪博培那厮打酱油啊? “旅长,周副主席来电,催问调兵山、法库等地我部活动情况……” 个人问题心结还没有捋顺,廖泽厚背着个小电台喘着白气跑来。 不是特别急的事,盯着雾灵山巅大功率电台的老李筒子,不至于不加密直接转直属队小电台。 “周副主席也真是,不就是俺说过的,小驼子那帮胡子整的事嘛! “这蒋委座真能神经,小日本子占着,没觉得威胁全国。 “一些个打鬼子的胡子打打鬼子、撒撒特勤旅字条,他就眉毛着火烧成个蒋光光啦? “有那本事,也派部队打回东三省好啦,他蒋光光乱抽疯,周副主席您理他作甚!” 人在郁闷的时候,语气难免冲劲大。 廖泽厚也毫不介意地滴滴原话敲了起来,反正老李筒子加密转会斟酌。 博古、宋任穷等同志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却是会意一笑。 觉得不必带上老王,他们就能肯定这个吴毅就是那个吴楞子。 惹急了,别说是共产国际苏联通讯教官,对周副主席、蒋委座,还不是照样嫌烦? 第三章 愣子很能撂挑子 “主席啊,我看得给这个愣子戴上个金箍,时不时念念紧箍咒。 “中央工作团一到,就什么事也不管了。 “还一个劲来电催促要人,说是这样,他才好心无旁骛搞好特勤旅工作!” 周副主席将一沓电文放到桌上,有些担忧地说。 按照之前的沟通商议方案,热河抗日民主政府、驻防军,由中央派出的特别工作团,联合黄显声等人组成。 由于中央估计不足,觉得派出博古等同志,就足以组建东北局兼加强驻防军。 没料到愣子同志,打起小鬼子、抢起地地盘、拉起队伍来,度如此之快。 博古、宋任穷等人到达多伦,证实了吴毅的“身份”之后,立即就在老李筒子的配合下,开始全面着手各项工作。 热河抗日民主政府这块还算好,冀东、平津、河北加强过来的地方干部,再加上吸纳民主进步人士,基本可以正常运转。 可现在是打小鬼子的时候,缺的是有经验的军事、政工干部! 急于扭转全面劣势,特勤旅的各个团,都是连轴转地施工、作战。 算是主力的一团、炮团、教导团,也不过是仰仗守备团这样的乡土、家族武装顶着。 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初步依照草拟的训练大纲,进行了简单训练而已! 整体衡量起来,基本就是收拢具备战斗力的各路好汉,而非进行过系统有效军事训练、政治学习的真正军队。 没有打算纳入麾下的热河驻防军,逐步加强训练、提高政治素质也势在必行。 一师情况不错,小鬼子充当教官嘛,好歹熟悉鬼子那一套战法。 这次严寒环境下的作战,出于洗刷耻辱、甩掉骂名的强烈民族自尊心,他们英勇作战。 虽说自身伤亡多达二千余,但毙伤俘日伪数,高达三千七百余。 稍加全新战术的调整,单从战术技术角度来说,对上鬼子不成问题。 由于黎巨峰、王自悟等同志在争取时,就已注重思想骨干的展、培养。 中央特派工作团的军事、政工骨干,分出二十余人加强。 特勤旅教导团再调派百余学生兵补充,基本可以做到军事、思想两方面均过硬。 二师由一一九师改称,因为蒋委座在未离开西安之际,国民政府军政部就已取消一一九师番号。 说是奉蒋委座之命,正式授予黄显声国民革命军热河驻防军军长,兼任热河省警备司令一职。 看似升职,事实已将热河驻防军定格为地方保安部队性质,为国民政府军其他序列部队入驻打下楔子。 为此,对于意在返回万福麟麾下的原一一九师官兵,采取热烈欢送做法,人各有志嘛。 空缺出的位置,黄显声属意以中央特派工作团余下的军事、政工干部取代。 毕竟黄将军算是看透了蒋委座以及国府要员的意图,铁了心要率队伍进行彻底“赤化”。 这样一来,三师就成了大问题。 六千余人都是刚刚投诚、俘虏的伪军,甚至一些为恶不大的小汉奸。 虽说在冰天雪地之中,白刃搏杀鬼子重炮联队,以三千余人伤亡的代价,找回一度丢失的民族自尊。 但是其思想疙瘩,缺失的民族自豪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观。 没有坚实的骨干带领,进行潜移默化的磨砺,无法形成一支纪律严明的抗战中坚。 也不是没想过教育、整训一番,分散补充进伤亡不小的一师、一一九师,甚至是特勤旅。 但从长远来看,从分化瓦解敌伪阵营角度出,从提振抗战必胜信心而言。 由其自成一个师,要比分散补充效益高得多。 他们沦为伪军、小汉奸原因多多,愿意在戴罪立功式搏杀之后加入抗战队伍的,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败类。 分散补充,难免出现歧视与感觉被歧视。 所以宋任穷同志被推到驻防三师师长位置,带着二百余教导团学生兵开始整训。 这些都以密电形式分批次,毫无保留地向中央汇报。 当然都附带再来一批军政干部的要求,直到盯上中央派往傅作义部的慰问团,明白无误地开口就要这批人。 “恩来,戴不得,戴不得哟! “呵,人家吴楞子,可是做得好,说得对嘛! “你看看,他不光冲你嚷嚷要人,还嫌我抠抠索索嘛。” 主席狠狠地吸几口卷烟,有点苦笑意味地将一份电文递给周副主席。 “、朱总司令、周副主席,中央所派干部严重不足,情况已屡次汇报。 “前日主席批示,可以赴傅部慰问团弥补,似人数依然不够。 “望中央斟酌,能否增派三至五十人,以尽快、切实加强热河军政…… “呵呵,这个愣子!” 周副主席轻轻念着电文,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 从电文来看,一字未提特勤旅,说的都是热河军政事务。 说是个伸手派,却在为大局着想,替博古等同志催促、讨要。 考虑到热河局面是这个愣子打开,因此中央小范围磋商是否忽略年龄问题,由吴毅担任热河军委书记一职。 促使其收收性子,做到处处兼顾全局,而不是愣劲一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肖华同志担任少共国际师师长时,不是年仅17岁么? 给二十一二岁的吴楞子派上这么个党内职务,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金箍! “恩来啊,这个愣子是很能撂挑子,我看却很有全局观嘛。 “什么金箍也别戴了,任由他带好特勤旅,随他怎么整鬼子吧! “我们也别想着念什么紧箍咒,免得歪嘴和尚把经念歪了。 “刚才我跟朱老总通电话了,他说愣子围着兴隆日伪训练部队的事,换他也这样干。” 说着,夹着卷烟风趣地摊摊手。 “主席,蒋委员长可说了。 “日本人的言外之意,不仅是拿辽北特勤旅一部要挟,还有兴隆县城百姓…… “难道是……” 周恩来同志不缺军事素养,分析能力更是过人。 稍稍一说,已然清楚。 特勤旅包围圈中的兴隆县城,要么是百姓已被鬼子祸害光了,要么是愣子另有预案。 否则没那好心,以辽北痛打了日伪的队伍,来换兴隆被围的鬼子部队。 情形是前面一类,吴毅在电报末尾如实汇报:血债血偿,特勤旅将以兴隆之敌作陪练! 第四章 寒冬围猎(上) 清代承德有围场,皇家秋猎在此开展。 现在,风雪断断续续的大冬天,一场另类的围猎,正在曾经作为后龙禁地的兴隆进行。 而且是环绕狭小的县城地带,枪炮日夜交响地进行着。 充当猎物的小鬼子,声嘶力竭地咆哮“大东亚圣战,天皇陛下万岁”,拼死抵抗挣扎。 困兽暴躁易伤人,被死死围堵住的小鬼子尤甚。 原以为,诺大个县城,早在组织运作下撤走多数百姓,剩下的多半是些躲避在里头的汉奸人家,鬼子好歹能让他们“共存共荣”。 所以学生兵为主的教导团围住之后,并没有动用火炮朝县城开火。 只在外围地段布置各式地雷警戒、防御,现敌情才予以饱和火力打击。 赤峰战役结束,顺势取得多伦控制权,并夺得鬼子15o重炮,也没想百炮齐鸣轰轰了事。 即便是事敌的汉奸,其家人与跟班是不能一概论罪的。 相信日伪能够善待他们而留下的,以为平素与日伪关系极好,不仅其本人不走,家小、长工、店伙之类也多半留下。 结伙武力冲破组织、群众劝阻,携家带口、载着贵重细软跑进城去的,更是觉得自己义无反顾地信任“皇军”、“国兵”,理应能够得到善待。 粗略估算,男女老少在内,有个四千余人。 别说这些人,就是来自后世的腹黑,都以为顶多是大规模行动结束了,让开一条通道任由日伪裹挟着这些“人质”溃逃。 尔后由特勤旅、驻防军各部神枪手沿途狙击,既有效训练初级狙击人才,又能减少“人质”伤亡。 接到周副主席来电催问辽北部队情况,当时就脑子嗡嗡了。 小鬼子拿调兵山、法库一带活动的小驼子一伙说事,要求以保证“安全撤出”换取兴隆被围日伪同等待遇。 蒋委座想到的是“赤匪”欲盖弥彰掩饰战略意图,怨怒合作没有足够坦诚。 但毕竟觉得自己乃一国元,于是颇为委婉地告诫:不要贪功好战,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可与日方沟通,就不要拿将士生命儿戏。 吴毅想到的却是小鬼子把“人质”祸害光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打水漂了。 故而悲愤与郁闷之下,怒不可遏地连最为敬爱的周副主席,都陪着蒋委座挨冲。 偏偏老李筒子有点近墨者黑,加密转时不仅没有斟酌,还在电文后边加以简短说明,以表达愤懑之情。 周副主席收到电文,心知事情另有蹊跷,温言拟电询问老李同志。 就连听了周副主席愤慨的转述,也是怒火中烧,立即致电指示:中央支持你们狠狠地打! 腹黑却有自己的想法,不仅没有狠狠地打,而且规定迫击炮之外,75口径及以上的火炮不许动用。 每次出动的兵力,也不得过一百人。 抽调到兴隆县城外围的部队,都是特勤旅、驻防军、民兵的“好战分子”。 都磨拳搽掌、迫不及待,恨不得一家伙就将困守圈内的日伪生吞活剥了去。 咋一听这样的命令,差点以为旅长是不是疯了。 不过,脑子转得快的略微一想,欢呼雀跃不已——这不是围猎的做法么? 于是严格依照规定,各部轮番扛着枪炮上阵“打猎”。 鬼子不是禽兽,不会只靠尖牙利爪还击人类。 他们是禽兽不如,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不可能得到抗日军民的宽恕。 陷入包围之初,一木清直就下令,驱使所有“友好人士”修筑防御工事,防止“抗匪”动进攻。 得知“抗匪”果真起攻打赤峰行动,更是大批驱逐出去蹚雷、开路。 意图消耗这些“友好人士”,为“皇军”取得突围时机。 眼看这是徒劳的做法,又打起死守待援的幻想。 将绝大部分“友好人士”的家小驱赶到一块,假惺惺地说是防止“抗匪”动用重炮轰击。 实际上,是将这些没有劳动能力的老小活埋了,以免消耗粮食份额。 剩下那些身强力壮的“友好人士”,不知家小早已死在他们自己挖掘好的浅坑内。 更不知道他们稍有姿色的妻女,正供日伪用以“提升士气”。 吃饱喝足了,奋力为小鬼子挖掘、堆垒足以扛住重炮轰击的各类工事。 还梦想着自己这些人与“皇军”患难见真情,在“抗匪”动攻击时,可以一家子也躲进这些工事“避难”。 等到平息了“抗匪”,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这些傻球多半有点文化,至少也能哼呀点戏文。 卖力地干着,还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自勉、共勉。 小鬼子也奸诈得够可以,遇着他们中谁累虚脱生病了,假意说带去修养治病,实际却是往活埋的土坑填了。 日夜赶工,干得动重活的越来越少,整个防御工事也构建得差不多。 小鬼子又假意说“皇军”经过连日苦战,已摸清西北向大道“抗匪”防守薄弱。 命令残存的四五百“友好人士”,冒着风雪趁夜“突围求援”。 “皇军”将会派出兵力,朝另一个方向攻击掩护。 结果除了寥寥几十个命大的逃过地雷,躲过教导团火力截击,让学生兵给生俘。 其余的,全都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了。 他们生死都是自找,替小鬼子“贡献”的却是恶果。 守着他们这些罪人下大力气构筑的工事,小鬼子刁钻地挥奸诈本性,给围猎各部造成巨大的威胁。 好在小鬼子现在是猎物,参加围猎的各部也真象山间打野兽那样。 寂寂无声靠近,悄悄守候着,等待猎物出现。 而非叫着、喊着,傻傻地“冲锋陷阵”。 “哼!不知好歹的支那人,我大日本皇军用得着你们求情? 躲在深深地下隐蔽部里,一木清直就着汽灯,看着两封电文,不屑地撇着嘴。 电文中的一份,是得任“冀东国际自由区”主任的潘毓桂所。 抱怨一木清直所部“皇军”,不该连“友好人士”都赶尽杀绝。 以至于“国际调停”下,蒋委座都签署“中日友好停火协议”了。 且以“影响国共合作”高度下令,却无法约束“抗匪”。 因为、热河驻防军、特勤旅都声称,把兴隆乃至朝阳、北票等地变成狩猎围场的,是那些复仇者,而非其所部。 另一封则是香月清司司令官所:死守待援! 第五章 寒冬围猎(下) 拿下热南山区并牢牢掌控住,堵死伪满境内日伪便捷地入寇华北的通道、呼应关外抗日力量、威慑胆敢在平津地带动的日伪,是特勤旅实力达到一定程度阶段的既定战略目标。 以二万余军民伤亡为代价,歼灭日伪五万余。 初步有效地控制了冀东长城沿线除山海关以外战略要点,收复古北口、承德、滦平、赤峰、建昌、青龙等重要城镇。 也在冀东各县市山区,甚至是察哈尔东南部山区、察热北部蒙族部落扎下力量。 但是,由于三团属于缺乏党组织加强的情况下收拢,加上战况急迫。 别说夺取锦州,就连原属国民政府行政区划热河,现为伪锦州省境的朝阳、锦西、北票等山区,仍旧是敌我交错态势。 山区地带,响应抗日斗争的民众武装、胡子力量纷纷涌现。 而铁路、公路沿线、山间小平原,依旧是日伪猖獗、碉楼林立,更不用说朝阳、叶柏寿(建平县城)等重要城镇了。 蒋委座急于迎接国际调停下获得的“和平”,频频祭出“影响国共合作”,要挟各路抗日武装立即停火,是意料之中的事。 自其执掌“国民政府中央”以来,这已成为铁打的规律啦。 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外乎是全面停火珍惜“和平”,有利于积蓄实力,才有利抗战准备。 这样的说辞,别说蒙骗时人,就是到了后世网络时代,傻球依旧不老少! 腹黑来自后世,且非无脑嘴炮人士、不知廉耻的浆果粉、无耻之尤的茅坑文化人之类。 当然不至于傻傻地为了哀求蒋委座及其要员们尽快推进国共合作,尽快做好抗战准备,尽快负起“中央政府”该负的责任。 而极尽委曲求全之能事,将战略目标半途而废! 不过呢,也不至于以特勤旅或是驻防军名义,继续大举进攻。 把嗜好“国际调停”的蒋委座,推向西方列强的烧烤架上去烧烤,进而影响民族和解、国共合作进程。 兴隆包围圈内的日伪,只作连排进攻、防御,乃至枪炮狙击的陪练。 特勤旅、驻防军各个连排在这个“训练场”积累一定经验之后,立即调往朝阳等地。 由各处群众武装、打鬼子的胡子配合,对所在区域内的日伪据点、控制区,或动急袭,或专门伏击各大城镇出援的日伪。 按照密谋分工,其实这一切都由驻防军军长黄显声具体负责。 然而,当“国际调停组”飞抵承德的时候,到机场“迎接”的黄将军面对何部长厉声责问,却来个“委屈至极”的说法。 “何部长,您真是高估卑职,冤枉领导的特勤旅了! “非卑职不响应蒋委员长训示,立即全线停火,落实中日友好。 “唉,实在是风起云涌的各路抗日豪杰,并不听我部或是特勤旅号令。 “难不成何部长您可以转达蒋委员长训示,责令各路爱国人士、打鬼子的豪杰罢手? “卑职看来,难啊! “很难,十分难……” 黄将军是个传统,且正直得有些迂阔的将领。 要是没有意外,身陷蒋委座设下的囹圄,还计较名正言顺的“说法”,不肯接受及爱国人士的越狱营救方案。 却不意味着黄将军不懂谋略,不知分析变通。 “这有何难? “蒋委员长一心统一政令军令、积聚国力,谋求即便是暂时之和平亦是如此。 “我等岂能坐而视之,放任破坏和平之举泛滥? “委员长口谕,令你部加紧解除仍在开火之诸部武装,则日方依照合约撤出之地,皆由你部控制。 “热河省军政均由你一力担纲,中央概与支持……” 随着汽车颠簸,何部长神情急变幻。 翕动双唇抛出的话语,高深莫测、耐人寻味。 以黄显声多年军伍生涯、官场混迹,又岂能不知其意? “呵呵,何部长,清代卑职谢过委员长美意。 “只是,卑职虽一介武夫,却也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古训,不至于做出对各路抗日武装枪口相向的蠢事来。 “还望何部长代为转达卑职之歉意!” 黄显声自己就有打着鬼子,却被“友军”尾随威慑的痛苦经历,又岂是这样的威逼利诱所能打动? 强压内心怒火,来个一语双关,不亢不卑地一笑置之。 “警钟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何须耿耿于怀? “男子汉大丈夫,当知识时务者为俊杰! “眼下十万中央军精锐之师,已开进察东六县,为光复察热两省做准备。 “冀东国际和平自由区,也已在各个友邦通力合作之下,聚集平津各路英豪五万之众。 “配以最精良之装备,是为和平军。 “哼,贵部二万余之数,加赤匪万余乌合之众,可有胜算继续什么围猎?” 何部长有备而来,当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配合“友邦人士”制止热河各地的“围猎”,只是此行目的之一。 说服黄显声等人消弭“赤匪”,“协同”中央军控制此处战略要地才是重中之重。 他觉得,自己才是好猎手,什么热河驻防军、特别勤务旅皆是猎物! “何部长,您戎马倥偬非一年半载,可谓深谙兵事。 “以为十万中央军精锐,汉奸走狗组成之五万和平军,比之十余万日寇,孰弱孰强? “呵呵,诚如吴旅长所言,蒋委座及国府所谓要员,实乃祸国殃民蠢蠹也! “一干人等思维,即便不说是狗性,也确是喜摘果实、糟蹋庄稼的猴性! “同根相煎莫太急,何部长还是转告蒋委员长,守好南京上海。 “别让鬼子阴谋调集的兵力,再来一次乃至几次淞沪抗战为好啊!” 黄显声听着何部长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恫吓,彻底失望、暴怒了。 冷冷一笑,连讥带讽地嘲弄。 “警钟,你深得蒋委员长、张少帅器重,何以说出赤匪之流妄语啊? “既已深知国府为难,何以不在此处做些让步,以便委员长、国府做好全面抗战准备? “呵呵,张少帅亲笔信一封,可找僻静处仔细观阅……” 何部长虽非良才,却也不是动不动拂袖哼呀的“文化人”,凭借久在官场打滚的“修养”,祭出他以为的高狩猎技巧。 “不必了!请何部长原封带回! “黄某生为抗战生,死为抗战死,不欠任何个人恩惠。 “敌寇即为禽兽,吾辈誓猎之! “是敌是友,悉听尊便!” 黄显声将军肃色正声,铿锵作答。 事实是会改变人的,严寒之下的围猎,看似猎手又似猎物。 博弈的结果,注定谁是猎物,而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第六章 挟持汤恩伯 “汤将军,塞北苦寒之地,不是你13军呆的地方,到华东沿海为国捐躯去吧!” 腹黑握住汤恩伯的手,笑吟吟地说。 甚至那些一道被召见的伪蒙将领都以为,是汤军长在塞外遇见故旧了。 “你,你,你是谁?” 汤大军长是坐火箭急升的中将,但不是毫无见识的纨绔。 手上使劲试了试,没能挣脱铁钳般的大手,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惊骇的神情换下胜利者的微笑,双眼透出愤怒与不安。 “赤匪”闹腾,日军撤得快。 关东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率原本准备用以对付傅作义等部晋绥军的日伪主力,急收缩向西拉木伦河一带。 沿林西、开鲁、通辽一线部署,防止“抗匪”联合十余万中央军精锐乘胜追击。 然而,刚从西安兵谏事件脱身的蒋委座不愿扩大战事,而是乐于在“国际调停”下达成全线停火。 责成汤恩伯的13军为前导,52军等部紧随其后,循着日军撤退脚步“接收”察热两省南部重要城镇。 墙头草似的德王虽然随日军逃往通辽,但致电蒋委座表示服从中央政府。 为了表达所谓的诚意,令分驻各地的伪蒙将领配合中央军进驻。 汤恩伯“连克”化德等地,志得意满地率先头旅开进沽源。 照例接见伪蒙军将领穆克登宝等人,以示恢复主权,安抚降兵继续担当起“维护地方”的治安任务。 突然间冒出这么个异类,汤大军长立即想到自己被挟持了。 “呵呵,俺是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旅长吴毅,没有国民政府文书任命,擅自拉起队伍打鬼子。 “怎么?汤军长是不是觉得与赤匪握手,不好跟蒋委座交待? “没事的,别紧张,别紧张哈! “用不了多久,蒋委座自己都要跟握手,这情形想必汤军长您清楚得很。 “鄙人来一趟沽源,也就是打个前站,提前为国共合作铺垫、铺垫,没有旁的意思。” 腹黑拽住汤恩伯的手,笑容可掬地坐到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 汤大军长只好跟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变幻着。 两眼恶狠狠地紧盯穆克登宝,知道是这个“降将”给“赤匪”提供方便。 伪蒙军第七师师长穆克登宝额头渗着汗珠,却连抬手拭拭都不敢。 穿着伪蒙军服的顺子、把头,一左一右地站着,各自手上牵了条丝线。 穆克登宝裘皮蒙袍里头,裹了件塞满z药的袄子,只要这二位爷觉得不爽,拉拉丝线。 会客厅里的一干将领,都得粉身碎骨陪葬。 四周的汤大军长卫兵觉察异样,猛地拉动枪栓准备处置。 “都不要轻举妄动!” 汤大军长很识相,不用腹黑话,赶忙制止。 吃枪炮饭的嘛,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别说坐火箭升迁,混个师长、团长都难! “吴旅长,既然知道国共合作是大势所趋,何以使出这等卑劣手段? “就不怕千夫所指,落得个破坏国共合作骂名,背上民族罪人枷锁永不得翻身吗?” 谁说汤大军长一介武夫、职业军人,没有文化、没有政治头脑来着? 两眼一滴溜,抢占“道德制高点”的动作,可比后世无脑嘴炮、浆果粉、茅坑文化人,快、精准得多啦! “哦,汤大军长唉! “您也知道咱们该枪口一致对外,把小鬼子打痛、打残、打服帖了啊? “我呸! “你丫个挺的!出张垣的时候,你说啥来着?” 腹黑却是脸色猛地一沉,粗鲁地喝骂。 “这、这……” 汤大军长面色煞白,讷讷不已。 急挥师之际,他确实在张垣对“国际调停人士”夸海口。 只需13军兵锋所指,“赤匪”必定逃离多伦,躲回山沟沟里去。 且尽快撤除兴隆之围,礼送友邦人士离境。 现在处境颠了个个,却也没有致其哑口无言的地步。 两眼一转溜,计上心头。 “哼,吴旅长,你不学无术,误解愚兄,错解委座了不是? “兴隆日军只不过处死些汉奸走狗,可谓是正合我方出去叛国逆贼之意。 “时值国际调停大好时机,理当运筹得当,迫使日寇屈服。 “为我方积蓄国力,全面反击做准备。 “岂能计较些许得失,误了大事? “况且,贵党一贯仇视汉奸走狗,难不成您……” 稍稍定定神,汤大军长居然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状,把汉奸走狗坑壑一气的“嫌疑”罪名给丢过来。 看看吴毅怒目乜斜,还以为自己这招用对了,得意地扬扬眉梢。 “去你姥姥的狗屁调调!” 腹黑彻底暴怒了,一把别过汤大军长手腕,压向座椅中间的茶几,狠狠地在他脑门上敲了几下。 汤部卫兵一阵慌乱,如临大敌地再次举起手中冲锋枪。 “你们很能哈,阎锡山进贡的枪弹,是拿来帮鬼子解围,朝向抗战队伍泼洒的! “就你们这些汉奸败类做法,还有脸嘲笑兴隆县城被害的男女老少? “他们家人中是出了死心塌地的汉奸走狗,是替小鬼子祸害俺们百姓了。 “可他们该怎么死,得由俺们中国人自己说了算! “不是小鬼子说啥算啥,尤其是那些还在吃奶的小娃儿! “汤大军长,你不会是绝户孙吧? “就你也配动不动卫道士自居,叫骂谁谁是汉奸走狗,怀疑谁谁通敌卖国? “兴隆被围小鬼子是你们的亲爹、亲爷爷,却不是老子的劳什子友邦人士! “呵呵!汤大军长,想保住你的小命不想? “来呀,押上汤军座,把他整个旅的枪炮下喽!” 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戏谑,原本只不过打算教训一下汤恩伯就算了。 临时起意,生了贪念。 觉得汤大军长带到沽源这个旅装备不错,正好可以解决特勤旅装备升级。 光天化日之下,13军头头脑脑被反剪双手押着,到沽源城内各处驻地去下令解除武装。 特勤旅骑兵团撤离的时候,没忘将城内军需物资洗劫一空。 “汤军长啊,和平不是乞求来的,国共合作、民族团结,也不该由咱一厢情愿伸手讨要。 “回去告诉蒋委座,爱合作不合作,爱团结不团结,老子悉听尊便! “惹恼咱了,解除你们的武装,自己打鬼子去!” 到了多伦,腹黑没有继续扣押汤恩伯等人。 而是一通奚落呵斥,无视他们仇视的眼神,打回沽源去。 来点辣汤,足够十万中央军精锐此后小心谨慎! 不敢再耀武扬威地,试图配合小鬼子玩他们娘的“停火”花招。 第七章 痛打“和平军” 历史出了点岔子,导致偏离原有轨道,出现许多新鲜事物。 “国际调停”产物“冀东国际自由区政府”,像个怪胎一样出现,并不突然。 小鬼子疑心宋哲元是特勤旅这枚战略棋子推手之一,就已开始着手策划消灭二十九军,另行扶持傀儡。 潘毓桂转达鬼子通牒的时候,其实已得到承诺。 那就是日方动雷霆一击,北面驱逐傅作义部后,由德王成立“大蒙古帝国”,而潘毓桂则如愿以偿把控“华北国”。 想要“建国”,没有武装是不成的。 被称作“日本帝国谍海罂粟花”的中岛成子、川岛芳子,受命网罗平津两地大小汉奸、土匪、会道门。 有心博取日本主子欢心的“著名”汉奸汤尔和、王克敏、王辑唐、齐燮元等等,也不遗余力地上蹿下跳拼凑武力。 殷汝耕挨炸身亡,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倒台消亡之前,这股同流合污的汉奸势力已达数万之众。 关东军、华北驻屯军败在特勤旅手下,日本天皇、内阁震怒,更是不惜与西方列强“共享”华北利益,凑出这么个怪胎“政府”。 以唐山为“府”,意为各个利益国家“共同维护和平”。 日方牵头收罗的势力合集,因此也包括了英法美苏德意等国的参合。 四万余大小汉奸组成的“和平军”,分作人数不等的十余个军。 其中最具实力的三个,第一军军长吴长涛人数达到万余,第二军军长牛裕丰人数约七千余,第三军东耀华人数也是七千余。 这也很好地反映了此时华北各方势力的情况。 第一军吴长涛部,多半是天津各县匪徒,依附于中岛成子代表的鬼子特务机关。 装备多由日军提供,班长以上均由日军现役人员担任,是为日伪夹杂的“一等一”主力。 第二军牛裕丰部,听命于“英美派”温世珍等人,有英国把控的天津海关财政支持。 其武器装备更大程度上依持英美系列,虽驳杂却有一定自动化。 第三军东耀华部,由川岛芳子牵头,既是听命于鬼子,又是伪满皇家扶持。 作为清帝陵所在的马兰峪被“抗匪”控制,伪满康德皇帝溥仪带头,大小伪职出资,拼凑出这么一个军。 意图夺回祖陵,免遭“抗匪”效仿孙殿英荼毒。 不论他们内部派系如何,这些仗着“国际支持”的武装,都举着写有“和平军”字样的五色旗,占据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各处城镇。 依照鬼子“军事协调组”安排,开始向特勤旅控制的山区大举进攻。 一时间,国民政府默许,二十九军观望,原所谓的非武装区、现在的所谓自由区遍地狼烟,处处枪炮声此起彼伏。 尽管早有预案,各处山区小块根据地在略微接敌之后快转移。 但在这些狗东西的步步紧逼之下,许多游击队、乡村自卫队实在气不过,节节抗击死战不退。 经受炮火轰击,藏身坚固工事内沉着冷静地还击。 将举着大刀、红缨枪的攻击队伍,打个七零八落。 当弹药耗得差不多的时候,才知道上当了! 那些头缠各式布巾的所谓冲击队伍,不过是日伪花钱或是煽动来的会道门徒。 在所谓大仙师的蛊惑下,念叨着刀枪不入之类,干着自相残杀的蠢事! 而后便一面喊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一面跟着鬼子“长官”开枪放炮的才是该死的汉奸走狗! 事已至此肝胆欲裂的游击队、自卫队,只能上好刺刀、抡起大刀长矛展开白刃战,直至壮烈牺牲。 平谷鱼子山一带,要不是历史出了点意外,该是坚强的抗日堡垒。 腹黑在穿越之初,就对此地极为上心。 加强党组织力量时,有意进行一些倾斜,试图避免出现重大损失。 然而,千里马也有失蹄的时候。 加强到这边的十多名党员,看似温文尔雅颇识大体。 哪知都是宁折不弯的死硬汉子,聚拢到鱼子山南山梁一带的近千游击队、自卫队,在他们的鼓动下。 死战不退不说,到了弹药耗尽的当口,居然高歌义勇军进行曲,动对“和平军”最后冲击。 在歪把子、布伦机枪的扫射下,尽数喋血壮烈殉国。 毫无民族自尊心,恬不知耻的潘国士人等向其日本主子报功:平谷大捷! 为此,以鬼子为主导的“冀东国际自由区政府”,给作战有功的伪第一军军长吴长涛现洋五万作为奖赏。 另给二十万法币,用以奖赏“有功”人员。 潘国士在向其主子们报功的同时,还颇为得意地致信宋哲元,谓之“识时务者为俊杰”,规劝从了“文明强大的大日本帝国”。 收到此信,宋哲元怒骂:不知廉耻,不得好死! 咒骂终究只是一阵风,伤不到其根本。 “老宋,把所有毒瓦斯弹集中使用,碰上那些蠢猪叫喊冲锋,立即射。 “杀伤榴弹、黄磷弹、毒气弹留给后头的真汉奸,他们不死天理难容!” 处置罢中央军不知廉耻威逼的腹黑,让“国士”们的绝户计挤兑得彻底暴怒了。 如果说之前还顾念盲从的群众,这会儿则是仅作区别对待,懒得计较他们的死活喽! “嘿,旅长啊,俺早说过,帮小鬼子的就是汉奸、就是狗娘养的! “你偏说有受蒙蔽的,有死心塌地的,要啥区别对待。 “得!伤了俺们嫩多人,知道心痛肉疼了?” 宋桂然本就个炮筒子脾性,有些得理不饶人嘟囔着。 这家伙自己干过冀东保安队,算起来也干过“汉奸”,却对汉奸走狗极端鄙视。 觉得但凡干“和平军”的,就是该死,就必须死了才是无害的。 “狗屁英雄遍地! “无脑遍地、汉奸遍地还差不多!” 腹黑是穿越人,想起原时代宣传需要的影视、文学作品,恨透了无脑嘴炮、浆果粉、茅坑文化人。 有些咬牙切齿地怒骂,真有点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和平军”尽数消灭的意思。 只是残存的一丝理智在告诫:二三十万充当炮灰的无脑会众皆是可怜人,饶过他们吧! 再想想老辈放过抗战时期替小鬼子卖命的上千万大小汉奸,觉得弥勒大肚还真能容得难容之事! 第八章 痛打“和平军” (下营是蓟县北部山区的一个大镇,是这个地区经济、文化的中心。 镇内有较大的店铺十余家,粮店、盐店、布店、药店、饰店、染坊、木匠铺、铁匠铺,杂货铺等都有。 下营的集日,已有百余年的历史。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兴隆南部、平谷东部、蓟县东北部山区的百姓、商人都到这里赶大集。 相对和平的年景,市场繁荣,热闹非凡。 若逢传统节日,总要唱几台大戏,并有花会、皮影、说唱大鼓等文艺活动。 祖居在此方圆几十里的下营人民,春种秋收,辛勤耕耘,加之山坡林果繁茂,虽不富裕,生活还算过得去。 哪怕兵荒马乱,年关临近依旧是络绎不绝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向镇子。 有些是想趁集日出售手中物产,为一家老少扯上一些布料,整一身新衣图个好彩头。 有些则是靠手艺吃饭的艺人,试图趁集市换些用度,过个有鱼有肉的大年。 与往年不同,这次蜂拥而至的人,更多的却是另有目的。 这些人既不大担小包携带货物,也没有丝毫手艺人的气息。 他们往往三五十人一伙,一身行头出奇地整齐划一。 不少真正赶集的百姓一看架势,都自觉地拉着同伴避向一旁。 一些对各类会道门情形略有了解的,低声向伙伴介绍,哪类衣装属于什么济世观音会、圣道会,扛着什么样家伙的属于大刀会、红枪会之类。 “他娘的!小鬼子的新民会也来凑热闹,这回集市有得看!” “就是,他们来搅和,肯定又是对付特勤旅……” “你们说,要是真干上了,俺们帮不帮把手?俺可听说咧,特勤旅是俺们中国人自己的队伍……” “帮啥帮啊,就俺们这么个戏班子,能帮啥啊?真干上了都躲远点,这年月吃口饭真难!” 几个显然闯荡阅历深的艺人,急冲冲赶路的同时,左顾右盼地低声嘀咕。 这时,一群浓妆艳抹女子,腰间挎着小手枪,趾高气昂地围着一顶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轿子,不时吆喝路人滚开。 戏班领头的,面色猛然煞白,哆嗦着双唇轻声说:“罢啦,这集俺们还是别赶啦!” “掌柜的,都快到咧,咋说不赶就不赶呢?岂不坠了俺们罗家班名头?” 但凡唱丑角,身手都不错,所谓艺高人胆大吧! 皱皱鼻梁上早早描画好的脸谱花样,有些不甘地问。 “唉,丑三啊!三河圣贤道的大仙姑都来了,还能有什么好事儿?” 戏班领头的幽幽长叹,不自觉地抹抹额头汗滴,伸手拉住丑三。 “这,这……” 丑三扭曲着脸,回头看看戏班众人都是惊骇不已,不得不跟着转身就走。 两年前,丑三是唱生角的,面容俊秀,用不着画着脸谱遮掩疤痕赶路。 只是在一场堂会上,由于唱错了一段。 被这个什么大仙姑下令拖下戏台,冲脸上狠狠地来几鞭子,一张脸就这么毁了。 讨说法都不敢,只是私下打听到所谓的说法。 居然是大仙姑失宠于会,觉得抽烂这么张好看的男人脸很解气。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些狗东西投靠日本人,迟早吃炮子! “丑三,你就看好啦!” 走到人少处,戏班领头的翘翘山羊胡,手指指天赌咒般说。 “师傅,这话俺都听了两年了!” 丑三却有些不领情地梗着脖子,愤怒却有些迷茫的双眼,不停地瞟向已经走远的轿子。 他这话也不全然对,两年前的三河圣贤道,还没有投靠小鬼子。 即便是现在,涌向下营镇的各路会众,依然认为他们自己是乱世豪杰。 之所以肯替潘毓桂等才子、名人出力效命,一方面是仰慕“自由区政府”政府雄厚的财力,一方面是想在将来的“华北国”谋得个功臣地位。 每死掉一名会众,“自由区政府”抚恤二百法币,砍得一颗“抗匪”人头则奖赏二百日元。 另外,缴自“抗匪”的枪支弹药、财物,均属各门派所有。 而且国士们都很有文化,把“抗匪”杀了会众算是荼毒百姓,而会众杀了“抗匪”则是维护和平、正义这样的高深理论,给点拨个透彻。 拍着胸脯以名誉保证,死几万会众、灭几万“抗匪”,也不过是花费几千万资金,有钱的“国际自由区政府”不差钱! 精明的会们也清楚,占住冀东,继而整个平津、华北,那是财源滚滚的好买卖,不怕这帮雇主会因小失大赖账。 双方买卖划算即可,什么到头来损失的都是自己国家、民族? 荣华富贵个人事,谁管这些虚道道! 国士们、自称普世的会们,只知绿头苍蝇般逐利,不管不顾地随着他们的洋主子指挥棒嗡嗡飞舞。 既不成行成列,也不搞什么安营扎寨。 数以万计的会众,依照命令零零散散地开向各自目的地。 所到之处,寻常百姓都是他们恫吓、威逼、敲诈勒索的目标,稍有反抗就是“抗匪”,就可以杀了“报功”。 而“抗匪们”却很难在这些玩意儿作之前,将他们与平常百姓区分开来。 即便有平谷鱼子山损失在先,也不可能看到有会众模样的人群经过就抓就打。 还真令特勤旅、驻防军,甚至是延安党中央都觉得实在是棘手! 腹黑嘛,对上这档子事自有办法! 下令放开山区各条通道,既不出面盘查,也不紧张戒备。 特勤旅二团控制的各个山村,均按照鬼子进山的等级对待,人员物资撤离、隐匿一空。 抽调过来的作战部队也不集中,而是换上各类驳杂服饰分散行动。 像罗家班那样“知难而退”的人群中,就夹杂了旅部直属队、二团一部。 罗班主、丑三等人做梦也想不到,特勤旅旅长、政委就挑着烧饼担子、扛着算卦幌子,带着直属队十多人跟他们一道急冲冲赶路。 大饕餮苏云福是罗家班的骨灰级戏迷,要不是重任在身,说不定就撂下挑子上前追星。 有众多会众在前边篦梳般开道,“和平军”跟进度很快,也很嚣张。 骂骂咧咧地呵斥赶路百姓不要挡道找死,不时顺手揩油,将他们看中的货物抢走。 “老总,赶路辛苦,来点烧饼?” 腹黑很大度,掀开烧饼挑子,麻利地拿废报纸包上饼子免费赠送。 “哼,算你识相!” 几十个“和平军”一拥而上,抢了个精光,还踢翻挑子才作罢。 “走好,老总走好……” 被抢的似乎都很贱,点头哈腰,还赔笑脸。 然后收拾收拾,逆向继续跑路。 第九章 痛打“和平军” (“蒲坂太君,过了这个山口,就让队伍歇歇?” “和平军”第一军军长吴长涛骑在马上,一脸媚笑地问身旁骑着高头大马的矬子。 “不行、不行的,你的军人的不像,他们的军人的不像,开路快快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挂着少校衔的矬子,居然满脸鄙夷地比划着,要求加快行军度。 说完还恨恨地扭头挥鞭一甩,示意行军队列中的其余矬子动手驱赶。 “八嘎!哈库!” 有了他这个手势,日语喝骂声此起彼伏。 “唉哟太君唉,打马申桥出来,俺们就没歇一口气……” “就是啊,大哥、军长,您都少将咧,咋谢谢还得蒲坂太君说了算呢?” “军座,就歇一会,让俺们抽上两口啊。” …… 矬子们拳打脚踢,行军队列中怨声载道。 “马拉巴子!歇就地歇歇!” 可能看到混街头的老弟兄实在受不了,或许吴长涛觉得面子也挂不住。 别过脸不看蒲坂少佐怒视,咬咬牙下令。 自己在勤务兵的帮助下,甩开马镫坐到早已支到路边的躺椅上。 接过马弁地上的热汤,滋溜溜地呷上几口,眼角轻瞥跟着下马歇息的蒲坂。 似乎觉得自己的权威没有受到损坏,放心许多! 摆出混道上的架势,向勤务兵呶呶嘴,意思是给蒲坂拿上几块松糕算奖赏。 什么叫沐猴而冠,相信以潘毓桂、汤尔和、王辑唐等国士名人的学识,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封官许愿也好,花钱雇用也罢,弄来平津及邻近地区的百余会道门近半“声援”,并派出数以万计进攻蓟北山区,却未真当主力使唤。 紧随其后的“和平第一军”,才是他们认为的杀手锏。 中国毕竟是兵法国度,但凡识文断字者,难免涉猎兵书。 早在鬼子分头“清剿”热南山区之际,作为友好人士的他们就进言,不能那般作战。 可惜他们当日本人是靠山,鬼子却视他们是贱骨头,甚至怀疑他们的“忠诚”有问题。 当真失败了,鬼子才想起这帮友好人士,给他们点财权、武备支持,让想办法解救兴隆被围的一木支队。 平谷小试身手,获得“大捷”,吴长涛在重赏之下,比潘国士人等更加有信心。 万余之众的“和平第一军”,并没有尽数带上。 留下近半守在蓟县、武清等地盘上,免得别的军趁机进驻。 “他娘的,还差二三里地,这些狗东西都歇下咧! “可咋办啊,旅长?” 距离还远,宋桂然也不怕自己的大嗓门暴露目标,窝在雪坑里捂着电话把子“小声”喊。 “老宋,你们先甭急着开炮。 “阎老西的笤帚正好用上一一用! “等他们朝你们方向去,再使劲轰死他们。” 遇上过兵,有经验的百姓,都是抄小道往偏僻山里躲。 腹黑与老李筒子一行,正是用这样的办法,绕到鬼子、二鬼子队伍后头。 紧赶慢赶刚好抵达截尾埋伏地段,也现这头的敌人纷纷席地而坐不肯挪窝。 “不上趟,就用赶,俺们旅长就是旅长!没几个有这么阴的,嘿嘿!” 大饕餮改不了揶揄挖苦的秉性,砸吧着嘴唠叨着。 一甩露着棉絮的破袄子,拨弄着手上的晋厂造汤姆森冲锋枪,做起冲击准备。 古训都说财不露富,汤恩伯偏带着先头旅,在沽源显摆阎老西送的1ooo支好枪。 算是招惹强人,连带一个旅的装备、给养都给抢了! 不过吴大盗还算有点道义,写了条子说是国共合作第一批物资若干已收到,辛苦汤军长亲自押送,感谢蒋委座关怀、关爱云云。 并保证用这批武器物资,给中华民国赢来百倍收益。 阎老西轨道建得窄,这枪口子倒弄得大,弹盘容量也大。 米口径,全长885毫米公斤的枪身,加上5公斤的弹盘。 端在手上冲锋扫射是有点重,效果却好得很。 “准备!开火!” 随着号令,三百名旅直属队战士,猛然从藏身处端枪扣扳机。 密集的金属马蜂,呼啸着罩向处在队尾的上千“和平军”。 中岛成子招徕的这些货色,干惯土匪勾当,搞什么单打独斗、逞凶斗狠可能不错。 可在直属队猛烈火力打击下,无论是坐卧行走,还是处于警戒状态的,都鲜有幸免。 六七千人的庞大队伍沿着大车道逶迤摆开,当然不是南京大屠杀下关等挨抢的军民。 队尾侥幸没死的亡命徒、小鬼子,立即就地举枪顽抗。 可惜带着步枪的百余直属队成员,正等着拿他们来练手。 经过初步实战培训,一些具备狙击天赋条件的渐露头角,全都配上狙击步枪不切实。 人手一杆经过挑选的三八大盖配上特种弹,或是精心校对过的汉式步枪是必须的。 兴隆、朝阳,哪地跟鬼子形成对峙,就往哪儿派去练手。 伤亡肯定有,剩下的也就基本越打越精。 冲锋枪冷不丁扫射,鬼子二鬼子所剩本就不多。 腹黑没有急于亲自动手,而是冷峻地观察狙击手苗子的表现。 “戴防毒面具!” 前边的鬼子、二鬼子没有动静,说明果真朝炮团位置、机枪阵地突去。 处于下风口,是该赶紧戴上防毒面具,免得老宋炮爆窒息性毒气弹跟着受罪。 特勤旅、驻防军还做不到一人一个,但凡出战的带上一个勉强还够。 “旅长,后边的二鬼子跟上咧!” 戴上防毒面具,大饕餮瓮声瓮气,话也简短简练不少。 “你跟李木匠玩狙击炮去,俺在这边堵着!” 人各有所长,宋桂然是行伍练就一身玩炮本领。 二团炮营营长李木匠,却是木匠活练就的目测本领,加上对迫击炮抛物线弹道感悟,成为迫击炮行家里手。 特勤旅的狙击炮手,基本由李木匠配合老宋培训。 大饕餮跟上旅座之后,所谓怕声响的毛病不治自愈,操弄迫击炮的水准,不亚于老嫖炮打东洋娘们。 “和平军”试图解救一木清直、夺回兴隆志在必得,第一军后边跟着其余什么军,情报早有说明。 堵死第一军,杀伤后续者,是战略需要,还不到席卷冀东的实力与时机! “他娘的,都死绝啦?” 卡在中间,听着两头枪声绵延、炮声隆隆,却没有敌人突来,不由得怀疑起来。 劳什子“和平军”没配齐防毒面具,跟着压阵的几百鬼子能没有? “喂,旅长吗?二鬼子跟小鬼子抢防毒面具,都死断气咧! “要不要俺们趁胜追击,打到天津去?” 电话里头,处在上风口的宋桂然,口齿清楚,声若洪钟地“振聋聩”。 “丫的,你当鬼子两三个师团摆着,是吃素的啊?” 腹黑一阵气恼,老宋玩炮是好手,要真丢出去独当一面那可要遭!。 第十章 全新格局(上) (延安凤凰山麓党中央驻地,简陋的临时会议室内烟雾弥漫。 与会的中央领导们围城一圈,会吸烟的、不会吸烟的,都叼起烟斗,或夹着卷烟。 时而吧嗒几口,时而蹙眉沉思。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什么样的大事,令这些见惯征战,长年累月在血雨腥风中奋斗,大风大浪敢乘舟的革命者,如此凝重? 他们关注的焦点,是桌上一张包括外蒙在内的全国政区图。 地图几乎占据整个桌面,但纯手工绘制,比不得后世寻常见的彩印精致版。 不过,其所附载的信息内容要是真正实行,绝对是难以预料的格局。 先一个,上边标明国共区域划分。 渭河、黄河以北红军,仅占据西安以北延安等地、河套地区也就是绥远西部,另外就是吕梁山、太行山狭长山区地带。 而南方八省红军,则悉数开往孤岛海南,且同意国民党方面派出等同部队合作。 其次,国民政府及其余派系控制的大片区域,仅仅星罗棋布地设置人员不过三百的办事处兼兵站。 仅此两点,足以使得这些血火中走出来的革命者,谨慎再三、忧心忡忡。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蒋委座确也口头承诺,其掌权之时决不再生剿共、之事,致力全国和解团结、振兴中华。 可惜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言不由衷的应景话语。 摆脱被扣处境才回南京呢,围困陕甘红军的中央军不减反增。 别说允许中央红军派出部队加强特勤旅,就连乔装派往冀东、热南的几批干部战士,都被无处不在的特务堵截、拘押。 几经交涉、营救,才勉强移送回来。 用与周副主席等人的风趣话语来说,回头想想,愣子这小鬼催债似地找中央要人,不是伸手派秉性,实在是太了解蒋某人及国民党的德行! 甚至十余万开往察热两省的中央军精锐,不是协同晋绥军、特勤旅、热河驻防军对付日寇,乘胜追击光复失地。 而是跟察东二十九军达成所谓的协防驻守“谅解”,意图有效包围对日寇继续作战的各部,达到蒋委座与日寇在国际调停下的媾和目的。 要真是按照这连点建议达成国共合作,并白纸黑字签订协议。 无异于领导的武装,被割裂成互不相连的大块。 东北抗联本就一直孤军奋战于白山黑水之间,有特勤旅捏住长城沿线山区算是有个呼应,处境略微有所改观。 但中央军急介入,加之二十九军由于宋哲元的立场偏向,几乎可以说是仍旧孤悬挣扎,处境极为险恶。 陕甘绥红军加上吕梁、太行部分,背靠外蒙、依托山区,互为犄角可进可退。 看似颇为稳妥,却无法对海南所部进行任何有效支持。 只要国共合作略生意外,则四部分各自为战,自求多福。 中央可以退向外蒙,抗联可以撤向苏联远东。 而特勤旅、海南部分,则几乎是死棋! 事关重大,谁都没有轻易言。 会议室里吧嗒烟草的响声,都显得有些刺耳。 不过,大家的心思可没有停止。 不少人愣愣地盯着地图,明显怀疑这地图是不是吴楞子筒子的“真迹”。 因为这幅地图,是从郑州坐飞机到热河的何部长带到西安,随后通知代表周恩来同志带回延安的。 据周副主席在会议上汇报,当时地图一式两份,基本一致。 打开都是浓浓的药水味,说明国民党特务怀疑图中另有乾坤,以各种手段做过细致检测。 且狡猾的何部长有意让周副主席先选一副,随后又要求调换。 不怀疑一个二十刚出头的愣子异想天开,妄提建议、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 却怀疑人家堂堂国府要员做手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有那么点儿,但完全合理。 要知道,现在的吴楞子筒子,简直就是中央领导筒子们眼中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 说何部长甚至是蒋委座和鬼子签署投降协议,大家或多或少觉得就这可能。 要说愣子筒子,勾结国民党甚至日寇背叛革命,没人会相信! 中央红军接手延安的时候,负责移交的东北军相关人员递上几张清单,吓得接收的同志急忙密报主席等人。 怀疑要么张少帅是不是秘密党员,要么是不是国民党有什么阴谋。 略略看了看,却笑说:愣子这小鬼就是伶俐鬼、精明鬼! 通过雾灵山大功率电台,清单上这些人员、物资,早在主席等人案头上。 而且党在东北军中的工作委员会,一直秘密有效地运作着。 正是他们按照中央指示,根据吴楞子筒子的安排,借东北军军需采购、人员聘请之机。 大量从沪宁、港澳,甚至是海外转送专业技术人才,集中到西安、延安等地。 大批购进药材、设备,乃至钢筋水泥、粮油、布匹、食盐、白糖。 大家开会这会儿,轰隆隆作响的六十台苏联产履带拖拉机,正在看稀奇的军民包围中,按照愣子描绘的图纸,推土开沟准备建设钢筋混凝土窑洞。 这些窑洞包括医院、学校、军营,还有不少特殊用途的只能依照传统方式人工挖掘。 虽然大家不是穿越客,不知“历史上”延安是怎么样,现在建设下去又会是怎么个样。 但是都明白,若非愣子同志顾全大局,抢了承德等地日伪只顾自己小山头,而不用以支持中央,延安会是什么个样儿! “如果没有别的意见,我们就按愣子这小鬼的提议办。 “接下来商量一下,以这个基调为准,恩来到南京,同他蒋某人谈判的一些事务!” 其实早在吴毅66续续的密电建议中,已形成完整的战略构想。 只不过是他极其厌烦一言堂,注重群策群力听取不同意见。 腹黑所提建议,其实多半是在场老将帅们的战略战术精粹汇集。 前了许许多多,却终归一脉相承,有担忧、有质疑很正常,总体来说是颇受认可的。 于是,国共合作大前提下,方面的基调基本定下。 所要商榷的,也就是如何在与国民党谈判中,尽可能做到促进民族和解团结,一致枪口对外的同时,不失却的主张、立场。 提议南方八省红军开往海南岛的建议中,腹黑特别强调掉换项英同志的理由,是防止出现单纯、偏激统一战线思想。 以的文韬武略,当然明白这是指向左倾路线问题! 故而深以为然,并在会议中强调,保持独立自主、力求自力更生,防止一切为统一抗战、一切围绕统一抗战的思想偏向。 能否有效杜绝完全依赖国民党的错误倾向,造成许多本可以避免的损失,有待时间检验。 第十一章 全新格局(下) (“哼,黄口小儿,妄谈国是! “是个有勇有谋将才又能如何? “终究缺乏智慧,不知为政者当宽宥大度。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愚以为,委员长无需理会其人,任其与逆贼黄显声自生自灭即可。” 向蒋委座详细汇报之后,何部长脸上写满不屑意味,如是评价腹黑。 何部长涉险赴承德,亲眼目睹特勤旅、驻防军,是如何布防、作战。 而腹黑出于国家、民族大义,也巴不得何部长及其随员,能从中多汲取些成功经验。 为之后日寇可能从东南沿海入侵,多做些有益的防备,减少咱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所要经受的磨难与损失。 也出于好心地敞开兴隆县城戒备,邀请何部长一行,连同特邀来的各国记者见证鬼子屠杀罪证。 意在以触目惊醒的事实,打动这些国府官员,力避南京大屠杀之类悲剧出现。 甚至由黄显声将军、博古同志全程陪同,现场观看如何处置那些被催泪瓦斯熏晕的会道门徒。 一万七千余被逮住的会众,男女都有,也都身强力壮。 鉴别出他们中为恶尤甚,欠下累累血债的六百余人公开枪决。 九千余只是为拿每天二三元报酬盲目跟从的,帮着清理完兴隆灾难现场便打回家。 其余分别处以一到五年苦役,准军事化禁锢自由,听候热河抗日民主政府各项建设差遣。 然而,这些举措在何部长一行看来,私底下多诟病“赤匪”暴戾。 认为要不是“赤匪”死死围困,日军就不会担忧粮秣不足,从而杀害数千百姓。 也就没有“国际和平自由区政府军”赶忙出动解围,导致双方万余死伤。 尤其是“赤匪”冒天下之大不韪,使用日内瓦公约禁止的毒气弹。 再联系汤恩伯一个旅的装备,何部长一行纷纷对痛心疾、仗义执言、大义凛然地当场痛斥“抗匪”惨无人道的一些记者表示声援。 避开“赤匪”耳目,还语重心长、痛心疾地分别告诫黄显声,规劝原冀东保安队、一一九师部分官长。 让与“赤匪”保持界线,千万不要与国际为敌,陷党国于被动。 可惜,好像劝说效果不大明显,反倒是几名随行人员一声不吭地留下辞呈,投到“赤匪”阵营去了。 一样的事,在不同的人看来,有不同的意义。 一样的地图,看在不同人的眼中,也有不同的解读。 听着何部长的汇报,看着不算地图的地图,蒋委座脸上始终挂着诡异的浅笑。 直到何部长做结论性评价了,才缓缓抬起头,盯着这位得力助手久久凝视。 “敬之,这般懵懂、鲁莽的赤匪,甚好啊。 “怨恨日本人解送其父母归案,怨怒国府人员判其父母死刑,一心想要报复日本人,也算至孝、明大义嘛! “既然那么恨日本人,又那么能打,就让他打去吧! “不懂以德报怨,手段残忍更好。 “这样一来,他们在热南跟日本人死缠烂打,又有赤匪到海南去做困兽斗。 “我们只需顾住华东沿海,尤其是沪杭要地即可,有何不可呢? “怕只怕延安赤匪老谋深算,不见得听任这般幼稚提议。呵呵!” 蒋委座终究是个政治谋略高手,许多话是不会点得太透的,哪怕是倚为臂膀的重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吴毅的“确切身份”,还是被绞尽脑汁的特务处给弄到,并密报蒋委座知晓。 还有,腹黑虽没跟何部长会面,但委托其随从中一位叫郑钧的特务处人员,给蒋委座带了一封亲笔密信。 出于对整个国家、民族国防力量珍惜心理,有些不留情面地指责蒋委座及国府要员好大喜功,动辄想打什么会战,不切实际地寄托虚妄的“胜决”。 真心实意地就华东、华中、华南布防与战略纵深配置,华西、西南、西北战略后方的建设与布局,都概略地做了建议。 效果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就连蒋委座自己,都是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赤匪”,既然能够这么短时间内达到从日本人手里夺取热南,那么这样的密信不妨读一读,才耐着性子仔细看看。 对于什么军民团结,固守要点、不计一城一地得失,例举特勤旅、驻防军在人民群众配合下,采取逐点拔除方式挤走朝阳日伪,有些嗤之以鼻。 认为不过一隅小胜,侥幸得手,岂能与全国性大范围战略战术相提并论? 戴笠的特务处能力是有些差强人意,但还是颇有建树的嘛! 已从日本人,还有其余友邦关键人士那儿,得来相印证的绝密情报。 那就是日本天皇、内阁、6军本部,已经达成共识,认为欲维护在华利益,必得先消除“赤匪”障碍。 尽管具体作战方案未能获悉,但是热南、海南这两处若是真为“赤匪”盘踞,死地无疑! 让特勤旅这番闹腾,蒋委座还是看到长城沿线山区巨大战略价值的,乐得暂不计较吴毅使出卑劣手段,抢了汤恩伯部一个旅装备。 说到底就是任由特勤旅跟日军、伪满军闹腾去,也算是战略牵制,为国府战略准备争取时间。 跟冀东“国际和平自由政府”交恶,还痛打了“和平军”、得罪了会道门? 那当然好,非常之好。 届时国共合作了,都别想说蒋某人不顾情面、见死不救。 你们自己得罪的那些势力,国府惹不起,也鞭长莫及,就自己喝下苦酒吧! “辞修,赤匪方面回应,将派代表来谈合作事宜。 “这赤匪什么旅,不是在热南闹得风生水起,全国上下都当英雄来膜拜、褒扬吗? “我看哪,我们也该做出点姿态,我们还是赏罚分明,有气魄、有肚量的嘛。 “你准备一下,代表国府去一趟承德,给黄显声,还有那个什么吴毅,个奖章给点奖励,再在中央日报等各个报纸上宣扬一番……” 蒋委座城府之深,是很能藏着事的。 打走何部长,喊来刚刚擢升的陈诚陈次长,耳提面授机宜。 居然还记得要给些奖赏,以资鼓励。 “嘿,这蒋委座还是开窍了嘛! “晓得要派陈诚来啊,好啊,很好、很好!好处大大滴!” 获得戴笠投桃报李的提前通报,腹黑颇为开心地跟博古、黄显声等人嚷嚷。 证实“吴楞子”身份之后,大家任何时候都能更能理解他的怪异言行举止,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而是纷纷坐定,准备静听到底有啥好处。 “呵呵,国共合作大势已定!” 得意地晃晃手中电文,蹦出这么个所谓好处说法。 第十二章 离奇请赏 (国共和谈尚未正式进行,但是舆论已经先行。 国民党控制的各类报纸大肆渲染,国府中央即将授予热河“国共合作模范区”。 鉴于特勤旅、热河驻防军对日作战英勇,光复热南、冀东部分地区,很好地鼓舞了中华民族必胜信心。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中国人民对待御侮抗敌的部队,素来是敬重有加、慷慨万分的。 早在特勤旅打下古北口之初,沪宁、苏杭等地人民与团体,就已踊跃出资、认捐。 单是宁波、苏州、上海、南京四家商会,就将数百万法币巨款加物资送至国民政府各机构,请求转送热南特勤旅,资以痛打仇寇。 只是蒋委座正一心剿共,岂容如此巨资流向特勤旅之手,给日本方面以资匪口实,落得个影响、妨害邦交? 于是这些捐款、物资,一律被戴笠的特务处查扣。 若非捐献的个人、团体还算识相,还知道要通过国府转交,恐怕得依据《敦睦邦交令》处以刑罚,追究刑责了。 不过呢,无论是蒋委座,还是那些亲日的国府要员心里都明白。 这些团体、个人,无不是以此“胁迫”或说变相劝谏委座、国府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责令特务处对这些人进行秘密调查,以核实是否有通匪嫌疑,自然是免不了的。 好在一贯为委座之命是从,手段极其狠辣的戴老板,自挂上特勤旅电台之后,多了几份变通与耐性。 监守自盗挪用部分,甚至那些小特务对这些团体、个人进行些恫吓与敲诈勒索,但终究没有对任何一个进行“处罚”。 顶多也就对其中一些口无遮拦的进行警告,让他们谨言慎行,防止祸从口出。 现在既然国府都公开传唱国共合作,还要对热河进行“模范合作区”褒扬,那么民间自的捐赠也就等同被认可了。 各界人士纷纷再次捐款、捐物,要求一并转交特勤旅、热河驻防军表示慰问,表达人民大众的抗敌御侮决心。 一些实力不俗的个人、团体甚至直接求见,强烈要求跟随国民政府赴热南代表团,带上大家的心意。 蒋委座这回没有火,而是耐心解释,也要求负责接待的要员、人员耐心解释。 毕竟热南与国民政府实际控制区,隔着冀东所谓的“国际和平自由政府”,各处城镇不仅驻有大量日寇,还充斥为虎作伥的狗屁“和平军”。 寻常团体、百姓想要通过6路到访,极为危险、困难。 就是通报了特勤旅、日寇两方面,实行空中交通的国府机群,也只能按规定路线飞行。 并且特勤旅方面早有通报,要防止日寇出尔反尔,我国飞机不经冀东上空往返,而是察哈尔汤恩伯等部控制区飞往赤峰、承德等地。 为了尽可能多地给特勤旅、热河驻防军送去物资,通情达理的人们自是抑制住愿望。 事实上,这与腹黑奇怪的请赏要求有关。 心知雁过拔毛是国民政府上下顽症,这些爱国人士跟着去无疑是查账威慑。 与其闹起冲突,不如暂且委屈他们、委屈将士。 变通地给戴老板密电一封,提示可拿国府计划更新换代的运输机、客机抵数。 这时候的所谓运输机、客机,可比不得后世动辄运载数十吨、上百人的机型比拟。 之所以西安事变中为东北军所扣飞机达数十架之多,并非蒋委座乐意效仿兴师动众出巡方式。 而是国民政府航空总队所拥有的机型,哪怕是“比较先进”的也只是英国“领事”式。 巡航时不到3oo公里,航程不过千余公里,载客量仅六七人。 出动一个几十上百人的代表团、视察团,要是再带些慰问品之类,少不得要个二三十架! 这样的请赏要求,看起来有点离奇,却给了蒋委座等人不止一颗定心丸。 先一个,足可购置数十架新机型的巨资,只需给点老旧淘汰货,外带汤恩伯在化德等地接收的百余吨燃油便可抵消。 国府人员揩油窟窿不必填补不说,购置新机款项都有着落了。 其次,以此说明,苏联方面限制对武装援助是真的。 别说隔着汤恩伯等部的热南,就是绥蒙交界的中央红军诸部,还不是愤怒地现,“苏蒙联军”竟然拉起铁丝网日夜巡逻。 未经沟通,将士们靠近“边境”立即引来鸣枪警告。 好在中央早已文件下达,细致阐明现阶段下的历史必然,否则坚信“天下布尔什维克是一家”的将士们,要以为对面也是“反动派”了。 真正的“反动派”蒋委座,对苏方的表现相当满意。 这也是他放心,甚至有些急切地想跟谈判,将南方八省红军尽快圈往海南岛的原因之一。 树立“热河合作模范区”,说到底就是围绕“地域限共”这个中心。 故而也不觉得腹黑这样的要求太过离奇,只是得意地以为,“赤匪”终究不是国府对手。 玩来玩去,还不是得仰鼻息? 不知道腹黑有拿客机、运输机临时客串“轰炸机”的前科,还以为像那样忧心被围困,打算用来解决今后给养运输。 大笔一挥,二十多架驳杂的运输机、客机,先是从各处集中到太原。 然后装上就地采购的毛巾、卷烟、肥皂之类,分批经察哈尔飞往赤峰。 每接到一批,对外号称“热河航空队”队长,实为热河空军飞行师长的高志航,总是眉开眼笑地迎接。 他最上心的事,就是说动昔日的同僚、学生,加入阵营。 蒋委座答应了的嘛,只要这批飞行员自己乐意,连机带人一并拨付。 再怎么着,还是知道热南、长城一线要是再次沦陷,江山不稳啊! 汤恩伯一个旅被“卑劣”地缴械,震怒归震怒,提醒了一个事实却是那样真切。 那就是以中央军,甚至是其余派系,还真难在苦寒、恶劣的塞外、山区站稳脚跟。 于是对特勤旅、热河驻防军处处限制,不妨碍有所加强。 “呵呵!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陈次长给盼来了,欢迎啊!” 当最后一批飞机抵达,有意弄了鲁迅式一抹浓胡子,戴了副零度境装斯文的腹黑,热情地迎上前去。 “哟,吴将军年少沉稳,英勇善战,果真国之栋梁、民族之幸也!” 陈次长嘴里寒暄、客套着,心里却把那些国府要员给咒骂个遍。 都说这“赤匪”青面獠牙、凶恶无比、喜怒无常,还说其一个不高兴就可能杀个百儿八十人取乐。 虽然不是穿越客,却也哀叹不负责任的编排、演绎民族劣根之恶!。 第十三章 国家利益至上 (民族根源使然,但凡居高位者,极为看重奖赏“分寸”,蒋委座亦然。 前番何部长率团褒扬热河抗战军民军,授予黄显声中将军衔,实任热河驻防军军长。 甚至不惜授予宋任穷、陈光等“赤匪”少将军衔,承认其热河驻防军师长、副师长“合法”,甚至“一视同仁”地与张庆余、张砚田、沈克一样授以二等宝鼎勋章。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独独缺了吴毅、高志航等人,还有实际上挑大梁的特勤旅将士。 其用意很明显——挑起争斗,分化瓦解! 你姓吴的是“赤匪”,且带的是“赤匪”队伍,则蒋某人视若无物! 你姓高的属“罪人”,既然私自投靠“赤匪”,我国府不予追究已是法外开恩! 一概不予承认,是为以儆效尤。 时势造英雄,能改变人的观点与观念,乃至引时局变化。 充分听取何部长一行所见所闻汇报,综合戴笠特务处的情报佐证,蒋委员长不得不相信。 热河驻防军之所以能够在热河挥作用,归根结底居然是“赤匪”深得民心,且战略战术十分得当。 进而收缩战略预期,不再意图策反热河驻防军,为中央军进驻铺路。 甚至在缩减预计派往海南岛合作之“”队伍规模同时,尽量弥补之前对特勤旅的“失措”之举。 大度地实授吴毅少将军衔,并允诺特勤旅编制为国民政府正式序列,待国共合作谈判事宜商定,即颁布正式番号。 届时再授予所部将士相应军衔、勋章,以嘉许御敌抗侮功绩。 “吴旅长,前番委员长下令褒奖出于仓促,未能很好体现抗战功绩实况,还望海涵。” 简短且有些冷清的授衔、授勋兼颁“热河国共合作模范区”牌匾典礼后,陈次长有些歉疚地客套。 “陈次长莅临,实已是难得至极! “场面话无需多说,请陈次长移步一叙。 “能为国家、民族计,个人虚荣何足挂齿。 “呵呵,少尉排长、少校营长、少将旅长,对于晚辈来说,不过是个噱头!” 腹黑却不放在心上,大大咧咧地说着。 应景合照任由中央日报等记者拍上几张,立即邀请陈次长商谈与战事相关的话题。 甚至连空运过来的少将军服,代表荣誉的二等宝鼎勋章,都不屑应记者们的请求,穿戴整洁留个“威武”形象。 “吴旅长,这,这……” 陈次长明白人,觉得哪怕敷衍一下记者们,给蒋委座、国府要员带去一副温良恭俭让的风范也好。 “陈次长,我可收到情报,日寇谋划对上海动第三次作战。 “狗屁印象撇一旁垃圾堆去,把军民性命挂心上吧! “你我都是军人,当知咱们的使命就是维护国家、民族利益。 “虚妄无度的狗屁调调,丢给勾心斗角的文化人们去哼哼唧唧、依依呀呀吧!” 腹黑不仅一副鄙夷状,回头还真就挥挥手。 示意特勤旅那些经历战火,变得成熟许多的学生兵,分头盛情邀请跟来的随员、记者,去看看焦土抗战的惨状。 小半年浴血奋战,特勤旅、热河驻防军胜是胜了。 可控制区内,除了日伪仓惶退出的一些重要城镇、未能到达的部分村镇,基本可以说是没有完好的房舍、建筑。 上一回何部长率团前来,特勤旅方面所安排的“视窗”,除了浏览式军事,主要是就日伪惨绝人寰的屠杀为突出重点。 意图通过媒体,唤起全国上下对日寇的清醒认识。 不要以为日寇果真像其鼓吹的那样,是为拯救落后、愚昧的中国而来。 更不要相信,那些缺德无耻的汉奸杂碎所鼓噪,什么“皇军”文明友善、秋毫无犯。 可惜,某些无良、无耻、不要脸之极的记者,文字配图叽歪的,居然说是特勤旅、热河驻防军不顾民众死活。 将兴隆县城被日寇杀死、活埋的汉奸及其家属,统称为日军试图保护的社会贤达。 说是特勤旅人等炮轰,导致藏身所在坍塌掩埋所致,而非日军有意所为。 宣称道,玉石俱焚之下,死伤百姓几乎达到日军数目,如此抗战不如不抗! 更有甚者,指责特勤旅以焦土名义抗战,将无数百姓赶进深山,过起暗无天日的穴居、洞居悲惨生活。 尽管大多数记者具备良知如实抨击回应,而且几个扛着电影摄影机的还制成影片放映强烈声讨。 但是神经质式的歪传一经散播,总有神经质人群继续扩散。 陈次长这次带来的记者中,依旧有这类神经质,要紧军事项目还是避开的好! “吴旅长,你就不做些辩白?” 到达赤峰转乘汽车到承德,陈次长被那些神经质勾起的一丝怀疑,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愤怒与不满,觉得有必要实地教训一下这些吃人饭不说人话的东西。 “呵呵,陈次长啊!咱们国家人口众多。 “人到多了,就什么鸟样的都有,不在乎他们这些鸟嘴叽歪。 “还是以咱们的国家、民族利益为要,戴笠搞到的材料摆开来,咱们商量一下对策吧!” 腹黑只能报以苦笑,一副无所谓态度。 这批“社会贤达”之死,俘虏、当事人、现场俱在,不是些许鸟人能歪曲。 更不在乎“后世”鸟人子孙继续哭号——鸟人及其子孙不叽歪,那还是鸟人吗? 倒是共产国际通报的情形,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日寇在“盛怒”之下,有对宁沪杭一带实行不计手段突袭的计划。 尽管清楚鬼子的细菌研究此时还在起步阶段,谁又能保证这些禽兽不铤而走险,来个另类的南京大屠杀,提前进行遗患无穷的细菌战? “历史上”小鬼子多次在浙、闽、赣等地投放致命病菌,即便到了网络时代到这些地区走走。 依旧能听到不少关于“老鼠瘟”、“烂脚门”之类,令人闻之色变的疫病。 就像哈尔巴岭、珠江口等地日寇化学武器遗毒一样,不时张嘴噬咬咱们民族一口。 “吴旅长,有这可能吗?” 核对印证共产国际与戴笠分别弄来的情报材料,再佐以腹黑先期派出的情报人员监视汇报,陈次长有些脸色苍白地疑问。 其实他的军事素养不差,知道这是必然的事,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呵呵,陈次长,有备无患。 “咱们还有点时间,加快防范准备就是,该来的终归要来,想躲也躲不过。 “怕的就是蒋委座依然沉迷幻想,不容许各项准备开展,你来了正好啊!” 腹黑其实也悬着一颗心,只不过还有勉力而为的几分信心而已。 “兄弟,你这是高看我陈诚了。” 陈次长摇摇头,额头汗珠子纷纷甩落。 国民政府派系林立,相互掣肘拆台不惜“引进外援”,他还能不清楚?。 第十四章 处境有点悬 (特勤旅、驻防军的处境,并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磐石一般。 可以说是很好地做到信息严格保密,才略微宽松。 在与日伪争夺赤峰、多伦、凌源等地的激烈战斗中,伤亡实在不小。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到得准备攻取朝阳阶段,其实已经无法做到气势如虹的出击。 在冰天雪地中作战,牺牲人数五千余勉强可忍受,可是伤病员数量怵目惊心。 兴隆偏僻山谷中,特勤旅四个各足以容纳千名伤病员的医院,皆已爆满。 赤峰、多伦、承德等地紧急整理出来的后方医院,也收治过五千名伤员、病号。 还有伤员在各处野战医院临时处置,准备后送接受进一步治疗康复。 之所以比前一阶段的防守战伤亡情况严重许多,问题在于进攻战过程无法充分保障防寒、防冻。 按理说,特勤旅、驻防军成员多半来自北方省区,防冻常识、抗寒能力不至于如此。 而且对于严寒条件下作战的后勤准备,腹黑也不可能不放心上。 守备团各处防守阵地,不就是能喝着热水、烤着炉子,从容不迫地打鬼子? 针对带着手套无法便利操作枪炮这点,设置简易外延式扳机与部件、制作后世袖套式保暖手套,都落实到每个战士。 只是进攻与追击过程,谁也没办法提着个炭炉子,边打日伪边取暖。 而且许多干部战士在作战过程中杀敌心切,把自我防范意识抛至一边。 常是甩开嫌累赘的棉衣棉裤、手套,抱着枪炮只顾拼命冲锋攻击。 等到战斗结束,往往现刚刚还生龙活虎,歇一歇、烤烤火却成伤号。 冻伤、致病的非战斗减员,比阵亡、战伤更加严重。 许多营连手脚冻伤无法正常行走、作战者,甚至过百分之七十以上。 伤势严重点的,还不得不进行截肢抢救。 也就难怪自吹自擂武士道无敌的鬼子,都觉得严寒条件下作战的冻伤问题,是那样严重。 不惜在经济大萧条背景下,宁愿大幅度削减常规师团军费,也要投入巨资由石井四郎这样的“狂人”进行研究。 也足以说明,抗联将士是在怎样一个环境下,以惊人的毅力与侵略者奋战。 严寒条件无法认为改观,战却不得不打! 不得已采取逐点拔除方式,也就是队伍不再集中作战,而是分散轮番休整,竭力保持小规模出击。 守备团一些非重点方向连排,或是肖家沟子、鬼脸峡那类巧打日伪自身伤亡却不大的,抽调部分青壮战士直接补充。 兴隆县城锻炼一番,立即一起投入战斗。 夺取重要城镇外围的日伪据点、工矿、乡村,继续保持以往先小后大突制敌的方式。 使得日伪摸不清底细,以为特勤旅、驻防军实力依旧雄厚,且有越打越强趋势。 惊惶之下,害怕出现第二、第三个兴隆。 植田谦吉臭骂板垣征四郎一通后,下令朝阳、建平等地日伪轻装突围。 关东军高层将作战失利之责,一股脑推给板垣征四郎的“下克上”与作战不力。 日本国内,来个“痛定思痛”,认定板垣征四郎确属借植田谦吉就任不久之机,擅自分散出征,以至于“无敌的皇军”败绩连连。 一反追责作战司令部不问责参谋长的习惯,将板垣征四郎撤职调回国内。 也效仿蒋委座,玩起了国际手段。 策划成立所谓“冀东国际和平自由区”,由西方各个相关利益国家“共同”负责这一区域“和平、自由”。 以换文形式保证,日方驻军只为遏制“赤匪”进入,绝不妨害各国利益。 意在使得渐渐强势的特勤旅、热河驻防军投鼠忌器,碍于西方各国在此区域的利益,暂不敢将手伸向冀东“非武装区”。 其本身就是豺狼,当然清楚西方列强的贪婪秉性。 当年山海关失陷后,原为英国把控的铁路路权,日方给了点补偿算完。 这次“失而复得”,且又得到日方书面确保各项利益,以为捞得天大好处,当然是跳腾得最厉害。 不仅让其公使会见蒋委座,要求国民政府出面,确保奉山铁路段不被“抗匪”掐断。 并威胁说,一旦出现损害大英帝国利益受损的情况,则英方将采取报复性措施。 其余没有拿到路权之类的列强,以什么侨民经商、矿权保障、资产保全等等理由。 也咄咄逼人地要求,蒋委座的国民政府负责到底。 这也就是为什么蒋委座那么上心,派何部长急急忙忙飞来飞去的原因之一。 真正细究起来,就连急于进行国共合作谈判,也有早早给特勤旅,尤其是吴毅这个愣子套上笼头的意思。 陈次长一再苦劝穿戴少将行头、戴上二等宝鼎勋章,并合影拍照以便登报,说是彰显什么“儒将”温良恭俭让风范。 实际却有戴上个金箍,便于念咒控制的意思。 “吴旅长,你说辽西走廊铁路段有意留着,却无法保证行车通畅是怎么回事?” 陈次长有些犹豫,但还是将蒋委座特地要求问明白的事说出口。 对于什么“国际和平自由区”,即便是蒋委座也觉得委屈至极,忍无可忍却不得不忍。 巴不得特勤旅这些“赤匪”隔三岔五给点颜色,自己好出面假意周旋一番,展现“主权在我”的意思。 但英国开出铁路畅通之后,日方不会用以运送兵力、武器的支票,还是很诱人的嘛! “陈次长啊,狗屁和平自由区,咱肯定允许它存在一段。 “至于这铁路嘛,咱半天也不让通畅! “呵呵,蒋委座想怪罪啊,随他去! “你想啊,就算我不动手,鬼子不会多来几次柳条湖事件,爱啥时候炸就啥时候炸?” 腹黑心里觉得那个火啊,就差当着陈次长的面,把蒋委座与所谓国府要员是小白的这层窗户纸给捅破。 布朗牛的屁话也能当真,保证什么小鬼子不用以军事用途? 那自己与战友们舍生忘死杵在这儿干啥? 有时候,真想不明白,汉奸走狗们的脑子到底咋长,蒋委座跟他那帮要员到底咋想。 想着头痛,也想不明白,干脆懒得想! 对照他们后世劳什子粉啊、子孙之类言行,看个有趣就是! “唉,吴旅长的处境,愚兄岂能不知啊!” 陈次长是“要员”中不多的明白人,知道委座、国府的这些事其实真就是屁事! 怎样避免吴毅概略说说的日寇铤而走险,才是重中之重。 哀叹罢,觉得脊背都凉飕飕的。 不幸被腹黑捉差,他的处境也悬之又悬啊! 全力配合起来,玩得不好就是“赤化”倾向,脑袋怎么掉都不知道。 不配合呢,那可是数以百万计乡亲父老性命攸关,活着一天就煎熬一天!。 第十七章 东条英机心机重 ( 绥中沙后所附近的日伪混编护路中队,现在增加了十多名英国兵,改称“国际巡路队”。 原中队长鬼子濑户,成为纯粹的日军中队长。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而伪军排长白佳圣则代表“满洲国”,成为统领百余号人的中尉连长。 “大股东”英国佬派驻的最高长官怀特中士,却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日夜巡线、放哨这类事,英国绅士们是不屑为的。 占了濑户的中队部,喝酒、打牌、听小曲,隔三差五还从天津运来一群洋妞开“派踢”。 “他娘的,抗匪就是王八蛋,炸东炸西,就是不炸山海关。 “要不炸断俺们这旮旯烂铁轨,也省得爷天天跑断腿……” 升官了,手底下跑腿的也增多了,理应高兴才是。 白佳圣却觉得,自己除了有日本爹,还多了帮英国爷爷。 难伺候不说,成天还得被当猴耍,当孙子戏弄。 今天赶上他的西洋爷爷开“派踢”,怀特中士为了取悦天津来的西洋奶奶们,愣是要他这个连跟濑户中队比挖沟。 也就是沿着铁路路基两侧,挖掘防止“抗匪”埋炸弹的护路沟。 本来这样的粗活,都是就近拉来民夫干的。 不知道他的西洋奶奶跟爷爷们嘀咕些啥,偏要看看“日满两人”能耐高下,地段就选在便于观看的营房后山坡。 “唉,皇军就是皇军,真有荣誉感啊!” 白佳圣娇生惯养,又靠着“后台”、使尽拍马逢迎手段,没干过这么吃力的活。 累得直捶后腰,不忘故意大声嚷嚷给他东洋爹地听。 “八嘎,干活快快的!” 濑户却不理这茬,瞪起死鱼眼大声呵斥。 怀特中士可说过了,要是“皇军”赢得光彩,那么他这个中队长跟手底下的小队长,又可以参加舞会。 这就意味着,晚上又可以趴到那个什么黛丽丝的骚娘们肚皮,狠狠地上快活一通。 英国人变相折腾、羞辱“支那人”,却把舞会特权跟“皇军”共享。 其中的拉拢、套近乎成份,濑户等鬼子能不清楚? 白佳圣都清楚得很,称之为“派踢”,就是又被派上挨踢机会的意思。 果然,营房西边嘻嘻哈哈的浪笑声传来,沙后所十几个东洋娘们、几个窑子的几十个窑姐都被请到了。 手摇电唱机又开始吼叫西洋乐,怀特中士摇摆着舞步,招呼濑户收工开“派踢”。 “所噶!” 丢下镐锹,“皇军”如狼见肉般扑向山下,享乐去了。 按照规定呢,一个连伪军只能将“皇军”没挖完的部分都完成,才能去吃点残羹剩饭。 “头,来几口?” 日本人一走,伪军军官立即又来劲了。 不让手下歇着,自己却凑一堆摆上烧鸡、整点小酒。 “嗯,他们吃着、喝着,娘们搂着,俺们也不能光挨踢! “这些个刁民只知道进贡点吃喝,赶明儿起,得让他们天天带几个新鲜娘们……” 白佳圣喝上一口,再狠狠地撕咬手下敬上的烤鸡腿,两眼直冒绿光。 他眼神好,沙后所那头牌小桃红,正被两名鬼子兵搂着、掐着。 跟他东洋爹地吃干醋不敢,就把脑筋打到被强征来的民夫身上。 民夫干活没工钱、没吃食不说,还得凑份子买酒买肉,孝敬当监工的日伪。 否则所挖的护路沟,要么被判定宽度不足、深度不够,要么说是没完成当天任务。 轻者遭一顿痛打,重者以通匪论处就地格杀。 “嗯、嗯,高,头,您、您这招就是高!” “嘿嘿,赶明儿起,俺们不用向太君请假,就天天有新鲜娘们可劲造……” 什么叫畜生?这群玩意儿就是活生生的实例! 奈何不了他们东洋爹地、西洋爷爷,一肚子坏水就专冲自家百姓使! “连坐、排座,这边现可疑洞口……” 正吃喝淫笑着嘀咕恶事儿,升官财的机会似乎撞向他们了。 新任关东军参谋长板东条英机可悬赏了,凡找出“抗匪”埋藏炸弹的地点,一经查实当即奖伪满币3ooo元、升官两级。 白佳圣仰头喝下小半瓶,赤红了双眼便往那儿赶去。 升两级,那可就是团座啊! “让开、让开,娘的,你们懂个屁呀?” 连拖带拽地赶开围观手下,白佳圣一副内行状,挨个观察洞口。 “你、你、你,还有你,爬进去看看,不要乱摸乱碰。 “看清楚有没有抗匪埋的炸弹,立即出来报告。” 两眼一转溜,白佳圣五官都扭曲了。 和蔼可亲的新任参谋长东条英机,正是上任伊始便礼贤下士,感动得白佳圣献上这么一条妙计。 要是真个又是自己第一个亲自现,那还不官升三级、五级的啊? 事关重大,核实清楚了再报,那是必要的! 可惜,他的升官财梦到此为止。 腹黑知道日伪挨过炸之后,不可能傻呆呆地任凭各类延时木马作。 像这样挖掘设置的,都有机关在等着。 四个钻进狭小洞子的伪军,能不摸到、碰上蛛丝网似的机关? 四声闷雷合为错觉般的一声巨响,不光埋了白佳圣这帮畜生,连带下方的营房也在塌方掩盖范围。 东洋鬼子、西洋鬼子一并“开罪”,好像国际麻烦大条了。 “哟西!” 接到“奉山铁路”再次严重损坏,东条英机不但丝毫没有惊讶、恼怒。 反倒是神情登时轻松,心情大大滴好。 别看这小鬼子比蒋委座只不过大那么两三岁,年岁杠杠鸭梨可大得多。 关东军宪兵队司令任上,将不过二百余人的势力,整成几可单独左右“满洲国”的庞大、复杂军警系统,还只是他拓展仕途野心的一小部分。 要是能在关东军参谋长任上再来点彩头,他有信心把持日本军部,问鼎6军大臣甚至更高职位。 接任之后,他没有急于打出新官三拳,而是四处“微服私访”。 准确判断出特勤旅意在避开辽西平原作战,先以炸弹方式断路,接着以夺取的飞机昼夜不停地偷袭,死死勒住这条大动脉。 这样即便“皇军”占尽海上、空中优势,却拿躲在山区随时可能出击的“抗匪”无可奈何,路废了不说,整个辽西平原都不再是“皇军”掌控中。 将英国人卷进来,只是其阴谋之一。 调集力量困住,直至消灭特勤旅,才是他的主旨图谋。 “命令,关东州配合之军舰,各地抽调之高炮、军机,秘密进场、秘密布置。 “凡是有支那人觉察,立即特殊处理……” 绥中这次大爆炸,彻底佐证了他的敏锐判断,当然要为特勤旅空中、地面的后续行动,布置下天罗地网。 “哼,支那人,你们自己把自己逼上死路!” 下达罢命令,这老鬼子得意地阴笑。 第十六章国共和谈马拉松 ( 冬春交替,杭州西湖寒意中别有一番景象。 比“历史上”提前进行的国共和谈,并没有太多的顺畅感觉。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几轮漫长的磋商会谈下来,红军编制规模没什么太大分歧。 由于“偏轨”的影响,蒋委座没有提出编为三个团之类不切实要求。 而是挺大方地抛出一个与方面要求挺接近的方案,以示合作诚意。 中央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下辖一一五、一一六、一一九、一二零、一二九五个师。 每个师下辖两个旅,定员15ooo人。 五个师既为75ooo人,大体接近解散前的十七路军水准。 可谓是西路军西征未成行,而一一六、一一九师两个师番号,又正好因黄显声将军的“异动”空缺出来,使得八路军先行壮大。 南方八省红军改编为一个军,是为新编第四军,辖五个支队,全军员额24ooo人。 本来,考虑到新四军也像特勤旅一样,迟早属于死棋,只给番号不作员额限制,也就无需国府负担开销。 只是蒋委座深谙欲则不达的道理,担心不加以员额限制、忍痛先给上一段时间军费。 引起方面疑心中途变卦,从而使得清空南方八省“赤匪”的大好时机失之交臂。 及其余领导人,早有完整战略构想,对此并无太多异议。 争执焦点,仍然卡在指挥权问题上。 蒋委座的意思是,既然同意接受改编,那么就无需另立门户、指挥军队。 鉴于血的教训在先,人又岂能重蹈覆辙?除非全体陷进左倾泥沼! 于是,双方唇枪舌剑,陷入马拉松。 陈次长等人结束热南之行,6路转道汤恩伯等部控制区,再在太原登机回南京了。 和谈长跑依旧在拼耐力、耗时间,没有尽快结束迹象。 不过,得知陈次长回来了,蒋委座示意暂时休会,双方各自内部商讨后,再交换意见。 “丧心病狂,日本人真是丧心病狂了!” 听了陈次长的汇报,蒋委座脸色铁青。 作为清代生人,又年过五旬、贵为元,还能不知清末那场席卷东北乃至南方部分地区的鼠疫之烈,危害程度之强? 不过,就其多疑性格难免觉得,这会不会是吴毅这个小“赤匪”故意危言耸听。 企图以此尽快促成国共合作,或骗取国府对其行动支持。 “委座!” 陈次长心知其秉性,却又不敢太过直白转述腹黑大不敬说辞。 一焦急,把一路上酝酿好的腹案,全都给弄乱了。 满脸焦躁地搓着手,有些手足无措地干着急。 “辞修,吴毅这个小赤佬所言,还是准确且真实的。 “雨农的手下也报告了,有人在闽浙赣各处乡间,大量收购活鼠…… “这个小赤佬要求国府尽早落实喷雾器、消毒剂,秘密培训防疫人员,完善防疫方案,还是很必要的嘛!” 蒋委座神色阴晴不定,其实也是在综合分析,权衡利弊。 小鬼子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密谋毒计,只要稍微用心联系拼接,其实不难窥破。 “是,委座英明!” 陈次长略略松一口气,不失时机地奉上一顶高帽。 “哼!英明? “辞修啊,别以为你跟雨农串通玩的把戏,我不知道! “特务处扣押的那些飞机零部件,你们这次运走多少啊? “娘希匹!炸了绥中路段,可以说是前期埋下的炸弹所致。 “甚至可以说是日本人自的苦肉计,试图拉英国人下水。 “没日没夜出动飞机,偷袭北宁铁路关外段,是不是有你跟雨农一份功劳? “娘希匹、娘希匹,你们合伙打呀打,各国公使都联合提起国际抗议了!” 想起这些天既要跟“赤匪”谈判,又得经受西方列强一次比一次措辞激烈的抗议。 蒋委座从怒斥到咆哮,双手还下意识地往办公桌上摸去。 拿着心爱的玻璃水杯,却又强忍怒气,没有用来砸向陈次长。 “委座,被抗议了,说明我们有这实力了……” 兴许是近朱者赤,惊惶之下,陈次长居然冒出一句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后果的话来。 “什么?” 蒋委座怒目圆睁,却又谔谔不已。 心中转念一想,觉得各国公使此番抗议,还真就雷声大雨点小,严重底气不足的那种。 “英国方面说了! “他们的飞机、坦克,不再低价出售与我方,你还觉得这不够?” 虽说抗议有色厉内荏之嫌,但这样的制裁,还是相当棘手的。 余怒未消地抛出来,也好让陈次长知道点当家之难。 “委座,我第一飞机制造厂,年前已仿制成功‘新霍3式’驱逐机。 “且马江飞机制造厂,各式水上飞机均早已自产。其中‘庚式’可投鱼雷,可长途轰炸。 “若能秘密加大动机进口数量,扩大生产规模,配以东南、江南水域面积广阔。 “倘能效仿特勤旅,加装地平仪、测高仪等夜航部件,何愁届时匮乏制敌利器? “抗战不能赢之思想,莫非武器优劣之说……” 陈次长觉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干脆将腹黑处听来的调调,来个原话兜售。 至于蒋委座肯不肯买账,那就是“伴君如伴虎”的说头喽! “辞修啊,你说的这些,又是那个小赤佬鼓噪的吧?” 蒋委座吃惊地听着,有些不可置否地来上一句。 “是的!委座。” 腹黑的“历史”知识还是过关的,陈次长说着挺挺胸膛,来个听候落。 是否肯听这样的劝谏,或说听得进多少,没办法从委座深深的胸中城府掏出来盘点。 对于和谈来说,却像是球场加时赛,跑出黑马来个临门一脚:球进了! (当然不是咱们那群生事、摆谱个顶个,踢起球来笑翻全世界的臭脚。) “丫个挺的!咱总算捞着空挡,可以逍遥自在一阵子喽!” 第一时间得到“内幕消息”,腹黑立即找老李筒子的麻烦。 把特勤旅重担再次丢过去,然后跟热河军政领导筒子们通个气,带着一拨人找乐子去。 不论是博古筒子,还是黄显声将军这样的秘密党员高干,都清楚所谓的乐子其实是极其危险的重任。 谁也不至于眼红跟腹黑抢——不是这类做派! “患难夫妻相与共,携手白头是真情!” 延安窑洞内,翻转着电报纸,用浓重的湖南腔念着电文。 深有感触地提笔签名,而后带着怜爱的眼神,示意一旁抄写文件的贺子珍同志也照办。 “呵呵,这个小愣子真有意思……” 贺子珍同志脸上泛起红晕,有些娇羞地冲主席一笑,才伏案签名。 腹黑很有经济头脑,要跟周素凤结婚了。 公权私用一封私人电报,恳求主席、朱老总、周副主席以及老将夫妇们签名,说是算作贺礼。 这封私人电报过个几十年,价值一座小四合院应该没问题,真可谓是厚礼啊!。 第十七章 蜜月行动(上) ( 南国春回大地,散落各处的红军游击队,在党中央派出的联络员劝说与解释下,纷纷警惕地聚集汇合。 人数多达5万之众,而非之前预估的一二万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原因在于不仅武装人员悉数集中,还将许多基础群众包括在内。 虽然其中的大喜大悲重相逢,同志间的误解与对抗,都是在所难免的事,但终归比“历史上”要来得迅许多。 这么些年来的血雨腥风革命生涯,已然使得这些将士无惧艰难困苦,更不怕到海南岛这样的“绝地”去打鬼子。 依照国共合作协议,乘坐各地优先提供的交通工具,快向雷州半岛进。 党中央先期派出的工作团,早已做好原十七路军、一一九师官兵的团结工作。 这些难兄难弟同舟共济,一道跨过琼州海峡,开始配般的合作之路。 这样一来,除去陕甘绥宁边区政府的八路军主力,就吕梁山、太行山两处不足3ooo人的游击队总和,算是“赤匪贻患”。 按理说,蒋委座如愿以偿地一家独大,手握数百个师之众,心情应该大好才是。 可这么些天,他不时秘密召见戴笠,时而低声嘀咕密议,时而咆哮怒斥痛骂。 是南方八省“赤匪”不厚道,明里口头说2万余人,实际却走了接近5万? 当然不是! 以蒋委座心思,巴不得跟“赤匪”相干人等、同情“赤匪”的刁民,都卷铺盖滚到海南岛去,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下。 难道是在辽西走廊的小鬼子、英国佬,被特勤旅飞机日夜骚扰得受不了,又撺掇“国际联合抗议”,嗡嗡念叨紧箍咒? 显然也不是! 贪婪的英国佬上次挑头抗议着,一听说国民政府要加大飞机动机采购,早就闭嘴躲一旁点钱去了。 环特勤旅控制区的半包围圈,只剩下小鬼子的飞机、防空炮火、地面重兵、海上舰艇在独家演出“国际联合抗议”歌舞会。 尽管蒋委座之前软硬兼施,意图保持北宁铁路通畅,以便鬼子快机动调整、部署兵力。 使“中日战争”局限在冀东一隅,好好地消耗特勤旅、二十九军,换取国民政府的战略准备,或干脆说坐收渔利。 但被细菌战这档子事从梦中惊醒后,心知不能操之过急。 却又不理会通过陈诚苦劝的保密意见,一面殚心竭虑四处“国际”控诉、声讨、求援,一面恨透挑起这些事端的罪魁祸。 临了,还觉得吴毅这个可恶的小赤佬,就是万恶之源。 要是全国真陷入细菌战厄运中,哪怕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难抵罪责之万一。 恰好日方得到可靠情报,说这么个令“皇军”颜面无存,让“大日本帝国”受辱的“罪人”,要回家结婚并度蜜月。 而且还“包藏祸心”地策划一个什么“蜜月行动”。 无论政治掰腕子,战争撕咬你死我活,总少不了谍影憧憧。 吴毅在上海出生成长的身份背景,日伪谍探早已摸清。 所谓回家结婚、度蜜月,是不是回这儿?问问国民政府最清楚! 当然不是平常熟人究根底那样,直通通地问。 透过双方谍报机构互通有无,现想到一块去了。 便由敌对状态,迅进行有限度的秘密合作。 潮涨潮落自有规律,即便腹黑是穿越人,其固有行事方式终归有迹可循。 鬼子凭借租界,仗着坚船利炮,欺负国民政府海空军弱小,大肆增兵、构筑工事。 双方都敏锐地觉察到:此人必以结婚、度蜜月为借口,暗行挑动“中日战争”之事! 所以,鬼子特务机构也好,国民政府各类特务部门也罢,纷纷出动大批人手。 他们拿上吴毅早有防备弄得似是而非的照片,不留死角地明察暗访。 上海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牛鬼蛇神齐出动,就那么大点地面,经得起筛查? 可毕竟是“国际大都汇”,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即便连荒芜的郊区都过上几遍,依旧没能查清时不时冒出的异样电台讯号,到底何人所为、多少人在行动。 更别说查清到底有没有这么个家伙来度蜜月,又落脚何处、带了多少人。 越是无影无踪,就越令人焦躁不安,尤其是蒋委座! 国际干预、斡旋之下,日本新任相近卫文麿公开保证,日方绝不动细菌战。 “娘希匹!他一个黄毛小儿懂得什么国家大事? “查!继续查,查到了直接枪毙,不用押来见我了!” 消磨了半个多月,蒋委座彻底失去耐心。 连抓到后押来见见,看看这个小赤佬到底是何模样的猎奇心理都没有了。 “是!校长!” 戴笠也不敢多嘴,抹抹额头上的虚汗,唯唯诺诺地退出去。 到了外头才心有余悸地对手下道:“都给我用心去查,再查不到,我看委座要杀人了。” 于是,整个宁沪杭三角地带,都被纳入过筛式的特务活动范围。 且军警宪特密集出动,各霸一隅的帮派势力也加入进来,一时间居然闹得比“四一二”更加人人自危。 拜腹黑有意装扮的“形象”所赐,但凡个头接近一米八几、留着一抹浓胡的人。 也不管年龄大小,一律受到重点关照。 据说特务处各地秘密监狱,此类“犯人”人满为患,却还在进人。 意识到特务恐怖活动,陈次长提心吊胆之余,又在窃笑:南辕北辙查什么查啊! 这个国府要员中难得的明白人,在腹黑的分析与告诫下,清楚鬼子的所谓保证不过是弥天大谎。 那些诡异的电台讯号,正是他安排人手,利用国民政府各处电台断续制造。 都是些毫无实际内容的所谓代码,什么样的破译专家能够解读出来? 而所谓的结婚、度蜜月主角之一的新娘子,还在狼窝沟悉心照料因日伪便衣队偷袭造成的伤员。 小鬼子倒是精明得很,觉得沪宁杭有嫌疑,冀东这处“重点地区”也不能放过。 汲取之前大规模军事行动败绩教训,改由日伪汉奸夹杂的便衣武装四处袭扰。 其中就有狡猾的桥口好盛,带着帮会一口流利汉语、惯于逃跑的小鬼子。 这次歪打正着地溜到狼窝沟附近,造成民兵队百余伤亡。 “嫂子,俺哥啥时候回来呀?” 帮着打下手充当护士的杜三妮,倒是一口一声嫂子叫得欢。 “三妮,你哥又没当面说要娶俺,你嫂子、嫂子地叫啥呀! 只是人家周素凤面皮薄,臊红了脸嗔怪地剜了杜三妮几眼。 “嘿,俺哥可跟庆生、道功、风子、铲子他们都说咧! “等他回来,就办喜酒。 “到时候,俺跟庆生也结婚!” 杜三妮倒是个性十足,笑说着大咧咧地把一块丝巾戴头上,作出新娘状。 第十八章 蜜月行动(中) ( 道不同不相为谋、捆绑不成夫妻,跟蒋委座、戴老板的合作,注定“蜜月”也生龃龉。 棍棒底下出孝子、汉奸走狗怕打,却似乎有些道理上的相通之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自从“和平军”被痛打,煽动起来的会道门被修理,狗屁“冀东国际自由区政府”老实得可以! 潘毓桂自恃文采,贴满大街小巷的所谓“施政致辞”,被人戏谑地加了后缀:皇道乐土(汉奸摇尾),共建共荣(贼子狼心)……路不拾遗(给狗吃了),夜不闭户(方便抢劫)…… 花花绿绿的纸片,因此得以出奇完整地长时间贴在各处墙壁上。 一点也不像以往日伪告示那样,一转身就可能被撕烂、涂抹干净。 这样的痛殴、挞伐,使得这些个汉奸走狗知耻是办不到的。 继而颁布什么紧急宵禁、保甲连坐、通匪二十四杀、违法三十六罚之类“法律”,据说是“乱世用重典”。 各处城镇、据点,太阳不出来不开门,不到天黑便关门。 一到入夜时分,巡逻队一茬接一茬。 逮住胆敢“违法”行走的百姓,不由分说便拘拿囚禁殴打,找到保人给钱了才可能放人。 这些缺少人性教养的孽畜,并非他们自己吹擂的那般“高雅”,也只敢这样龟缩起来关门继续充大。 尽管他们日本爹地、西洋爷爷,不停地撑腰、打气。 却除了交通便利、地势开阔地带,驻有鬼子重兵的各大城镇,啥地方也不敢再去“宣扬皇道乐土,改变愚昧国民”。 扶上这么群傀儡,小鬼子也憋气! 趁着急切试探“抗匪”何谓蜜月行动之机,出动小队四处查探的同时,把各处汉奸特务队也给押出各处要点去“协查”。 人满为患的平谷城,总算少了许多窒息感! 平谷城小啊,东西南北长宽不过一里地。 要是哪个鬼子站在城东墙朝西开一枪,可能把西墙上同类给撂翻。 就这么大点地方,除了原有居民,还挤进各处来避难的“社会贤达、友好人士”。 最致命的还是驻有两个大队、一个守备队二千余鬼子,外带“和平军”、侦缉队、特务队也是二千余人。 都说不清是县城,还是个杂居着百姓的兵营了。 日伪汉奸出动找特勤旅的茬,特勤旅却由“城市武装工作团”执行蜜月行动重头戏。 本来嘛,腹黑在拿下古北口之初,是想设立一个城管团的。 只是觉得这称谓忒拿不上台面,等风子、铲子的木马行动队完成各项任务之后,赋予这个简称“城工团”番号。 与主责作战、建设的其余各团不同,城工团类似情报机构,负有监视、收集、传递各处城镇日伪动向的任务,同时又担负资金筹措、物资流通的重任。 平谷县城虽小,却拥有特勤旅产业三四处之多。 位于东门附近的通好车马店,就是其一。 这家店早在腹黑未出狼窝沟之时,风子按照孟庆生转达的意思盘下的,用去大洋六十个。 几间平房,清一水的大通铺,房后的空坪子旁一排马厩。 住店的不外乎是赶大车的、挑脚的,或是住不起旅店的穷人。 鬼子一来,平谷城的不少老字号都关张大吉,这么个破店子还有啥赚头? 风子当时还没见过路老大,心道是用来打掩护的,就像盗墓贼们还开古董店似的。 他是孤儿,从小跟了那盗墓老头到处混,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充作掌柜的,是一个叫李维义的山西五台人,五十多岁。 读过几年私塾,算是比较有文化的人。 但种田不会做生意总亏,干脆在外出躲债时,跟了盗墓老人,盗墓团伙内算是账房吧。 风子盘到了店内,按照腹黑交待,并未告诉李维义,谁是真正出主意盘店的那位,免得这老头不安心当掌柜。 不打算把这店子一用即弃,布置一处城内掩护点,牵扯面很广的。 像这家店,就是一位对生意厌倦了的山西屋子(晋商)转让的,转手后就回山西去了。 要是万一被日伪察觉,牵连不到旁人。 日伪对百姓控制极其严酷,盘店要报备,还要保人。 李维义是以老家亲戚身份,以过来帮着打理为名盘下的,省却保人一节。 不让李维义过早知晓深层用意,还是很好的保险措施。 这样,李掌柜只觉得是在为盗墓团伙谋事,面对日伪特务的时候,不用掩饰什么别的秘密,自然就少了破绽。 这对于亟需社会职业化的潜伏人员来说,至关重要。 盘店时,有两个成员过来充当两个伙计,一个叫二墩,一个叫田广义。 二墩约十七八岁,自己也说不清哪儿人,到底多少岁。 前边跟着个老奶奶到处要饭,后来多了个弟弟胖墩。 十一二岁那年,老奶奶没躲过严寒冻死了。 他带着弟弟沿街要饭,被柳爷收留,成为柳社设在蓟县的古董店小伙计。 古董店被小鬼子查抄了,就带着弟弟胖墩来平谷,让跟风子他们过活,自己下矿挖煤。 既然有经验,当然入选大车店伙计。 田广义二十岁,家里曾经开过大车店,父母反抗日伪强行征用大车、骡马,被加以通匪罪名枪杀。 大哥田广昌、二哥田广文被拉夫,去向不明。 孑然一身,加入柳社。 有意开展新“业务”,像他这样的熟练工,当然派上好用场。 预先安插的人员,作用显而易见。 尽管从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转为现在的“冀东国际自由区政府”。 日伪来往变换频繁,却一切尽在掌握中。 城工团团长风子,带了几个人以车把式的身份混进城,在店里住下来。 趁其余住店的吃饭时机,钻到马厩下边密道,开始研究、商讨任务方案。 二墩铺开图纸,了如指掌地报出各处目标情况。 除了两个鬼子大队与部分“和平军”,分驻城外各处。 城北城隍庙西侧驻扎着小鬼子的守备队,四面都是高墙,四角有小岗楼。 大门东边有一座五层楼高的大炮楼,前院则是伪警察局。 城隍庙胡同东侧,为伪县政府。 县城东门上坡处,为伪警备队大队部,也是炮楼高耸。 伪县政府对门为伪警备队第一中队队部。 城南是第二、第三中队队部和日本特务总部的驻地。 但这些都不是城工团此次目标。 目标选在南门附近,只是一座看似普通的宅院。 第十九章 蜜月行动(下) ( 饭沼浦男,表面上只是个日侨,在平谷南门附近开着一家杂货店。 实际上却是一个鬼子地下钱庄兼毒品批窝点的经营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小鬼子在占领区,还搞地下钱庄? 是的!小日本在全面动侵华战争之前,就有大量所谓的侨民到处“做生意”什么都干。 他们开办的福寿馆(鸦片馆)、芙蓉铺(大烟销售点)、花烟宫(妓院兼大烟),生意火爆,几乎是日进斗金。 但挣得的钱,一小部分归他们个人,大部分交由各自系统转回国内,支撑庞大的军国主义战争机器运转。 一旦侵略战争全面铺开,这些小鬼子“侨民机构”部分摇身一变,原形毕露地成为特务机关,有些则仍旧不露声色地进行着龌龊勾当。 他们不仅逐步垄断沦陷区经济,还垄断烟土生产销售,或开设烟馆、赌场、妓院。 大量沦陷区的财富,被这些吸血管道抽取、汇聚,输向鬼子国内。 拿去向列强购买战争武器、物资,再用来向中民倾泻枪弹、炮弹。 外界看来,小鬼子铁板一块。 其实他们内部派系林立,都想在权力上获得更大的把持度,拥有更多的言权。 因而,在沦陷区攫取财富的鬼子机构,也纷繁庞杂。 饭沼就是海军拥趸,属系是海军情报人员,干的是冀东地区财富掠夺勾当。 热南闹起“抗匪”特勤旅,但凡有点财势的汉奸走狗,都抢着在城里占个屋子,或小住、或备用,或将家小送过来。 倒是让弹丸之地的小城,空前繁华。 当然这繁华是畸形的,那就是黄赌毒泛滥。 把一帮吃喝嫖赌的汉奸聚集一道,还用想是啥兴旺? 最大受益者,目前来看,当然是小鬼子们。 所谓的“冀东国际自由区政府”,那帮汉奸敢管他们主子的事? 哪怕眼馋大把银钱,也只有咽咽口水,示意手底下喽啰更加疯狂压榨普通百姓。 鬼子不仅仗着汉奸“政府”的所谓邀请,在冀东各处城镇驻扎重兵,各式各样的吸血管道也凶悍地扎过来。 单是平谷一处,就有隶属于6军、海军等派系大小十余家“铺面”。 尽管他们都为罪恶的侵略服务,但相互间又有竞争。 真金白银,是他们获取派阀争斗赢益的重要筹码,设置的“钱庄”自然多。 经过明争暗斗,在他们上级的“整合”下,形成以饭沼为的“大钱庄”。 毕竟“抗匪”特勤旅神出鬼没,说不定哪天就将势单力孤的“铺面”进出货渠道给掐了。 这样,伪冀东国际自由区内,暂时依据县市划分为数十个“大钱庄”,由鬼子的在乡军人武装护送配货、押运钱款。 要找到这样的“钱庄”,可比找个小鬼子炮楼难多啦! 什么据点、炮楼、碉堡之类,只要抗日武装实力不济点,日伪马上就来上几座甚至更多。 但小鬼子再狡猾,也架不住城工团钉梢人员的长期摸排。 入夜的平谷城,宵禁是对寻常中国百姓而言。 沿街巡逻的鬼子、二鬼子、汉奸特务,是不会、不敢为难日本侨民的。 十多个鬼子背着钱款,6续进到“饭沼小院”,次日就是他们将这些钱物集中输送回国的日子。 收齐“营业”款项,饭沼谨慎地吩咐其余鬼子守紧门户。 掏出钥匙打开一间闲置卧室,准备清点钱款。 这时,小院后头墙角一处砖墙被轻轻推开,风子带人溜了进来。 分别摸到几个鬼子藏身处附近,挥动装了消音器的驳壳枪,将他们一一解决。 外头巡逻、查夜的日伪汉奸甚嚣尘上地诈唬,里头城工团人员大肆洗劫。 金条、银元、钞票自不必说,武器、鸦片、文物也一件不落地弄走。 “日用杂货也搬走!” 临了,看看时机允许,风子贪婪地扫视一下充足的杂货,咬咬牙下令。 城内只有城工团在活动,可城外有二团派出的接应部队。 当跟随行动的小电台滴滴滴地敲响,立即传来密集的枪炮声。 接应部队四门早已瞄准好的火炮,将四个城门轰开。 跟着对驻守城外的日伪阵地,进行火力突袭。 趁着城内慌乱,城工团利用早已夺下的日伪警备队三台汽车,做出赴援架势冲了出去。 忙于应对攻城“抗匪”的日伪,皆以为他们真是己方反击力量,均未进行拦截。 等到二团接应部队接上汽车绝尘而去,如梦初醒的日伪才拼命追击。 但他们害怕中埋伏,更怕这是“抗匪”调虎离山计,不敢冒险往山区追去。 等到天亮清点损失,才现饭沼小院被抢夺一空。 升任平谷警备司令的大冢三郎少佐,拿着颇为熟悉的狼漫画纸片,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计可施。 “八嘎!狼来了,狼来了!” 惊惧、仇恨得扭曲的脸上,还真就是野外突然遇见狼群的表情! “报告少佐!昨晚不仅我们一处受袭。 “密云、蓟县、迁安、遵化、唐山等十二地,都受到抗匪袭扰。 “同样是损失帝国大批经营所得……” 被降职使用的木村少尉,拿着他们的上级通报,急冲冲地找来。 “哟西!” 大冢三郎舒缓一下神情,拿过通报材料看看,居然喊好。 这忘八蛋很精明,获悉特勤旅谋划什么“蜜月行动”的时候,猜度必是想通过天津向国际军火商购买武器、器材。 于是秘密书面汇报华北驻屯军司令部,要求严加防范。 可香月清司等高官却认为,“大日本帝国”不惜大幅度让利与西方列强,结损益挂钩的成利益共同体,可以说是处在蜜月期。 而且透过“应邀驻军”方式,有效控制平津沿海码头、交通要道,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形。 现在这趟特勤旅大抢劫,似乎印证了大冢三郎的猜度。 “呵!这财得有点苦涩啊!” 外蒙腹地,腹黑通过电台获悉,这趟打劫鬼子夺得千余万巨款,却没由来地感慨。 “嘿嘿,旅长啊,您说这财还有啥苦涩、甜蜜分别啊? “那苦涩的归俺,甜蜜的您留着……” 大饕餮练习跳伞闪了腰,趴着接受阴四为他贴狗皮膏药,舌头依旧灵便。 “狗屁!城工团的这笔财,哪有一毛钱是甜蜜的? “都归你了,别的团还过不过了?” 阴四却是想得透,他觉得这些钱财尽是败家子们给小鬼子“贡献”的! 腹黑也只是淡然一笑,未作解释。 要是找那些“消费者”直接征税,恐怕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糗样,比他们网络时代儿孙断肠德性不差! 透过抢鬼子来夺取军费,是有后世杂碎哭喊的变相“盘剥百姓”之嫌,总好过任他们先人资助鬼子祸害国家、民族吧!。 第二十章 斯大林也幽默 ( 蒋委座很幽默,拿了本属特勤旅的捐款、捐物,拨付些临近淘汰的老旧飞机了事。 这些飞机即便装上地平仪、测高仪等适宜夜航的设备,也只能以朝阳、马兰峪等机场为基地,拔撩附近鬼子。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想要再飞得远些,即便拆除机上不影响飞行的附属设备,也无法做到。 腹黑深知蒋委座这一特性,也体谅家底不厚的苦衷。 否则不吭不声,等陈次长一行坐着较为先进的新机型飞抵赤峰,扣住不放即可。 没有不切实际地寄予厚望,当然也就不存在失望。 穿越嘛,带着预知未来的“本事”,具备熟知“历史”的“本领”,本就是特大号作弊器、金手指。 也就无知无耻无能者,才好意思神经呜呼哀叫神功、仙法、外星科技助阵! 腹黑当然不至于堕落到如此地步! 透过共产国际在冀东的联络员巴浦洛夫神父,给莫斯科带去一份绝密急件。 透露点小鬼子以伪满为基地,秘密研制细菌武器准备对付苏联的消息。 “历史上”苏军与日军在诺门坎角力,小鬼子试图动用细菌,而老毛子早有防备。 说明苏方对小鬼子的动作,也不是无知无觉的嘛! 据说斯大林获悉之后震怒异常,指示“拉姆扎”小组立即展开秘密核实。 所谓“拉姆扎”小组,是指著名红色间谍佐格尔在东京的间谍小组,成员涵盖德、日等九国数十人。 有了明确的方向,加上拉姆扎小组的出色能力,查清石井四郎及其“项目”不难。 不过,斯大林却作难了。 小日本的野心,他不是不知道。 否则,就不会有庞大的远东军事力量备着。 碍于西面德国的掣肘,苏联无法两面作战而已! 于是指示远东方面沟通特勤旅,当然也就是找腹黑商量。 意思嘛,很明确:你既然通报这种情况,想必有办法。 正中下怀的事,腹黑当仁不让地表示,乐于为事业添砖加瓦。 比较具体的方案交出一份,胜算几乎达到七八成。 当然,具体困难之类,成功之后的赏格要求,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按照约定,就在特勤旅联手抗联第一军,在关外与小鬼子大打出手之际。 第一批学习飞行人员5oo余人,分散从西安飞往外蒙,这些都是经过国内医院初步体检合格的进步青年学生。 他们到达后,由苏方负责进一步遴选。 合格者作为飞行员进行训练,不合格者作为地勤人员进行培训。 不知是苏方要求严格,还是咱们的人体格素质不过关。 这5oo余人,居然只有百余人适合飞行员训练。 腹黑在作战中,再次要求党中央紧急联系各地党组织,挑选了2ooo余人的庞大阵容。 由苏方与国民政府交涉,以招收矿业技术工人为名,出动tb-3运输机运往外蒙。 蒋委座、国府对这样的事倒是挺大方,不仅批准了这一批,还应允可以多招些。 前后三批,总算凑齐腹黑1ooo名飞行员的要求。 少了5ooo余热血“愤青”,也就难怪沪宁杭、西安、武汉、长沙等地,乃至港澳这些抨击蒋委座、国府的重灾区,清静了不少! 也难怪戴老板觉得腹黑是个挺仗义的朋友,乐得在一定范围内互通有无、合作愉快! 在他看来,与其跟这些癖好闹事的“人渣”斗法,还真不如卖猪仔般丢给苏联人。 至于这些人被弄到苦寒的西伯利亚去挖矿,会受到什么样的非人待遇,他懒得去管。 只要别在国府治下闹腾,动用军警被国际诟病,投入监狱还得供吃喝就成! 苏方真就这么国际主义无私援助?不尽然! 他们毫不客气地提出一系列条件,作为“合作”的前提。 知道“合作”大方向的党中央领导,包括手心都捏着一把汗。 深怕苏方的苛刻要求惹怒吴楞子,愣劲作撤销合作。 腹黑却密电一封,颇为大度地表示,苏大林同志这般幽默,不是什么坏事! 总算让大家悬着的心,归复原位。 真正算起来,斯大林也幽默! 既想借特勤旅,尤其是腹黑之手解决难题,又不肯做赔本买卖。 他们不仅要求特勤旅务必一击成功、不许牵扯上苏联,而且为防止万一不成功,还得有一大笔拿得出的保证金。 成功了当然好说,人员培训费用、武器价值,比起解除小日本细菌威胁来说,苏方赚大了。 不成功呢,三千万法币的保证金,虽说抵不上苏方所有损耗,但所培训的人员也掐在他们手上,随时可以待价而沽。 到时候是苏方整合一下自己用,还是出售给国民政府以便牵制小日本,那都是另说的事。 至少方面这个“买主”,有能力补偿些费用,收回这些参训人员,也算是苏联作为老大哥言而有信。 不是后世有病的无脑嘴炮、浆果粉、茅坑文化人,不至于弄不清真正的国际“互利互惠”关系,不至于骚包似地指望没有任何目的的提款机、武器库。 权当也是蒋委座那样的幽默,知足常乐就是了! 冀东这趟蓄谋已久、收入丰厚的打劫,是只有千余万。 但管好自己人的大嘴巴,不要四处瞎嚷嚷。 苏方的特工、眼线、坐探,谁知道没有三千万之数? 人都是现实的,天下没有真正的免费吃喝,只有各取所需的相互利用。 看到特勤旅付款能力,苏方十分痛快地拨付第一批tb-3运输机,供腹黑亲自带领的小分队训练使用。 并划出外蒙三处戈壁简易机场,由特勤旅人员自行训练、保障。 所提供的飞机,虽然按照腹黑的要求进行改装,但均未配备实弹。 无论是一门心思闹分家的外蒙方面,还是实际策划者苏方,都不觉得配备些轻武器的这么点中人,会有什么影响力。 甚至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说了一句真正幽默的话:他们()要是现在就有能力(帮苏联有效牵制小鬼子),现在就把那地方(指外蒙)还给他们。 尽管这话还没有传到腹黑耳中,但这样的趋势却是盘算中的事。 所以带过来的分队当中,蒙族同胞所占份额颇大,而且出前均进行必要的学习。 既做到不以“外军”自居,又能够不挑起争端、敌意。 训练开展之后,对协助或说监视的苏蒙联军,大谈国际精神。 以同是布尔什维克大家庭成员的名义,与外蒙军民不时联欢座谈,关系十分融洽。 第二十一章 空中突袭(上) ( 初春的科尔沁大草原,依旧是滴水成冰。 夜色中,两只小队伍冒着严寒,一南一北摸向醴泉(突泉)县鬼子守备队驻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他娘的!老嫖你有没有搞错命令? “就这么点小鬼子,用得着兴师动众跑上千里地?” 由南往北的队伍停在一道沟坎后头,迅地做好攻击准备。 几个身负指挥重任的警惕地探头窥视一番,其中一个有些不满地抱怨。 “嘿!旅长说过你小驼子胃口大,看来你他娘的还真贪心不足! “里头住着四十多号小鬼子,百多号二鬼子。 “旅长的命令是一个也不许漏掉……” 老嫖拿驳壳枪顶了顶帽檐,却以颇为凝重的语气强调腹黑命令重点。 赤峰一役后,特勤旅直属队一分为四。 除了大饕餮那个中队留在腹黑身边,其余三个中队被拆散使用,各负重任。 已是直属队大队长的谢仁科,教导员酒鬼二郭德儒,带着一中队秘密行动,直趋辽北法库、调兵山。 他们的任务不仅要为小驼子这些胡子解围,还要将他们带到醴泉来完成更重要的任务。 腹黑所料不差,小驼子在鬼子伐木场拿上枪支弹药,席卷粮食衣物之后,狡猾地趁乱溜回辽北。 将裹挟来的三百余人分为十几个队,分派“猛张飞”老部众担任队长,自任“抗日义勇军辽宁特别勤务军”司令。 一反之前沉着冷峻、有效的秘密杀敌方式,四处拉人枪扩张地盘。 借着腹黑掀起的风暴,队伍确实也吹气球般迅达到2ooo余人,拥有长短枪千余,甚至组建起一个像模像样的骑兵团。 不停地朝辽北各处重要城镇动攻击,确实也打了几个漂亮的歼灭战。 其用意不外乎是恨透日伪,巴不得骤风暴雨般报复小鬼子的同时,盖过施恩于他的冀东特别勤务旅。 直到被日伪军警宪特重兵围困折损了大半人枪,才算明白这样压过一头的狗屁司令,其实真不好当! 收拢残部,开始灵活地与日伪周旋,并拿出腹黑派送的特勤旅传单,适时地散。 鬼子为了要挟特勤旅,以解兴隆一木支队厄运,还真将他们困在法库西北山区围而不打。 大饕餮带人摸进包围圈,现要是来得再晚些,这些即将弹尽粮绝的人,不用鬼子打了! 从统帅2ooo余人的“司令”,沦为百余获救的残兵队长,小驼子居然还是瞧不起百余日伪“小任务”,不可不谓是好胃口! 由北往南的队伍,显得谨慎不少。 他们是抗联赵尚志部的游击队,依托醴泉北部山林展开残酷的抗日斗争。 抗联各部由于第一军成功掌控本溪湖,加上苏方加大援助,装备方面得到不小的改善。 这支三百余人的小队伍,不仅携带十门迫击炮、四十多挺轻重机枪,而且由赵尚志将军亲自指挥。 通过双方小电台秘密联络,陷在黑暗中的鬼子驻地突然爆绚丽焰火,睡梦中的日伪多半死于炮火之下。 少量侥幸活着的,抱着枪支慌乱地四处逃窜。 南北夹击的两支队伍,没有“神勇”地冲啊冲,而是借着火光密集开火将他们逐一消灭,整个战斗持续不到二十分钟。 “快!集合队伍,动群众,抢修机场!” 与身材魁梧的杨靖宇将军不同,赵尚志将军个头矮小。 挥着手枪大声命令的时候,有点像是一个半大小子在指挥一群成年人。 “嘿,连一个小娃娃都知道恁大的事,咋不肯跟俺们先说说?” 小驼子显然是不乐意了,一把揪住老嫖,有些不满地吼。 “小娃娃?哈哈,你是假司令,人家却是货真价实的赵尚志、赵司令!” 老嫖压低嗓门,不无揶揄地嘲弄。 “啥?赵尚志司令?那,那俺们旅长到底多大的官?” 人的名声树的影,小驼子显然被赵尚志将军的鼎鼎大名给镇住了。 却又纳闷,怎么一个旅长居然可以调动一个司令来配合。 “小张,俺们抗战队伍不讲官大小,只讲有利于打击小鬼子……” 酒鬼二郭德儒要厚道得多,拉上小驼子一边疾行,一边灌输全新理念。 醴泉县东南部,是大片的沼泽荒滩。 早在清末开禁之前,这儿就有一块面积庞大的平地,用以蒙族骑士举行那达慕大会。 尽管小鬼子侵占东三省之后,醴泉那达慕大会不复盛况,但每年依旧举行,所以这片平地没有被整成耕地。 动起来的近万名各族群众手持各式略显原始的工具,将覆盖在平地上的冰雪按照一定规律铲开、堆垒。 第二天天黑前,长宽各约3公里的范围内,千余个小山似的冰雪垛子有序地排列着。 入夜后,这些冰雪垛子中的某些,被搁上浸透灯油的破布并点燃。 夜空传来轰隆隆的飞机引擎声,四架tb-3运输机对准这些灯火标示的“跑道”,先后着6并成功停稳。 早已等候在冰雪垛子间的军民,推着预备好的架子车抢上去。 接过舱门推出的一个个油桶,快转运到一旁。 清空机舱的四架飞机,再次咆哮着升空,往来路飞去。 地面的灯火也全都熄灭,似乎什么也没有生过。 “赵司令,俺们的飞机咋不全落下来啊?” 小驼子既兴奋有狐疑,逮住他认为该知道内情的赵尚志将军,急切地追问。 “俺真的不知道,还以为你知道呢!” 赵尚志将军摇摇头,真诚回答又有点疑惑。 别说他们不知道,就是苏方得到的所谓方案,也是假的! “大半个月时间训练出一支可用的伞兵,真以为是快餐生产线,依依呀呀就有啊?” 没有降落的九架飞机,继续顺着地面布置好的“指向点”,朝东面飞去。 由高志航驾驶的那一架上,腹黑闭目养神,有些不厚道地嘲弄。 所谓“指向点”,也就是飞行沿途,地面上的特殊排列灯光。 缺少雷达、缺乏更为有效的地面引导,这些由特勤旅直属队预先渗透的荒凉地带火光,就是航向灯。 能够准确引导机群找到将要突袭的目标,以最小的代价稳准狠地打击鬼子。 与其说是嘲弄“轻信”的苏方,不如说是对自己那网络时代不少鸟人的无情蔑视。 第二十二章 空中突袭(中) ( 距离哈尔滨不远的平房地区,鬼子用以细菌战研究的基地“加茂城”灯火通明。 四周十几里范围内,却是一片漆黑、死寂。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位于灯火中心区西南边一座气派的四层小楼内,石井四郎抚摸着短他一大截的小艺妓,惬意地长嘘一口气。 缓缓地起身倒了杯欧洲窖藏葡萄酒,对着有意调得昏暗的灯光,欣赏酡红液体在玻璃杯内旋转的迷幻感觉。 猛地仰头一饮而尽,又倒上小半杯递到小艺妓的唇边,示意她喝下。 鬼子当中难得的一米八个头,再像一张大被似地将娇小的艺妓盖个严实。 这鬼子癖好十几岁小艺妓,即便是在日本国内都是顶有声名。 要不是拜腹黑所赐,还没有将小艺妓随意带入基地享用的特权。 战事变幻,给他带来无尽的荣耀与好处。 “大日本帝国”在华利益受到严重威胁,已然在握的“满洲帝国”也岌岌可危。 天皇接受建议,亲自接见他,并破格授予少将衔。 皇恩浩荡意味着什么,不必天皇细细叮嘱。 回到哈尔滨之后,关东军全力以赴支持他的“研究”,足可说明一切。 上个春天刚刚开工的“营区”,本来再怎么赶工,也得过个一年半载才能形成规模。 可就在他回国“面圣”的短短时间内,一切过他的梦想。 平房地区原有的六平方公里地面上,出动工兵构建的钢铁、木料大楼均已落成。 近百座大楼内,他在日本国内要求提供的特殊玻璃容器,均已全部到位。 大型的鱼缸型容器内,无一例外地关着一个浑身虱蚤、奄奄一息的“马路大”。 如果人性地分,这些“马路大”既有中国抗战军民,也有流浪挣扎的平民,还有以间谍嫌疑绑来的俄罗斯、朝鲜人。 他们蜷缩在容器内,或绝望地闭眼呻吟,或惊恐地盯着对面摆放着的小容器不时歇斯底里怒吼。 那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玻璃小容器内,同样惊惶万状的鼠类,待遇似乎比“马路大”们要好得多。 时不时就有穿着连身防疫服的人员,给它们一些吃食。 “我的小老鼠,到我的身上来趴着。” 也许是享用够了征服感,石井四郎说着,一个转身将小艺妓驮到肚皮上,任由她讨好地扭动、吮吸着。 天皇特意恩典,给石井四郎以“荣誉、名望、物资”刺激,已不是军部层面的命令了。 仗着这份特殊的“恩宠”,石井四郎遍访东京、京都艺妓场所,精挑细选六名小艺妓带到“满洲国”享用,更是将其中两个带到“加茂城”来。 “加茂城”已是帝国圣战事业的一个重心,即便是石井四郎自己进出,也得接受无数道岗哨严格盘查。 没有十分必要,他很少再回到哈尔滨城内那座原属俄罗斯人的大宅邸。 出于“全心投入圣战”的需要,他的妻子儿女早被送回国内。 诺大个宅院,已只是他“金屋藏娇”,兼存放些重要资料的一处场所。 过二十个忠心耿耿的千叶县乡下农民,替他守卫着那儿的小艺妓、得以显赫的资料。 只有玩厌了携带来的小艺妓,或是有某些重要资料需要秘密保存,才会坐上防弹车,在大批警卫的护送下过去一趟。 “嗯,川岸这个混蛋,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享用着小艺妓卖力的服侍,石井四郎却深感不满。 期待着他派出的人,尽快将新的艺妓带来,寻求不同的刺激。 留在哈尔滨城内宅邸,还有两个新鲜货没有动过。 想起川岸,石井四郎不由得一阵不屑,差点就将身上“心爱的小老鼠”掀翻到地上去。 川岸介文本是京都大学一名教授,上学时比石井四郎低一级。 相同的小艺妓癖好,使得他们成为好友。 这次回国,特地将川岸“邀请”过来,就是想在这个相同癖好之外,在细菌研究上“增进友谊”。 可是川岸的表现,令石井四郎大为失望! 除了对待艺妓态度上一致,两人在是否可以如此这般对待活人,激烈争吵无数次。 要不是这两天实验进入关键阶段,他不会派川岸去帮着带人兼存放资料! 他只想以此“唤起”川岸介文的雄心,效仿着走上为“帝国圣战”效劳之路。 却不知道,川岸介文已成为佐格尔“拉姆扎”外围活动成员之一。 同意来中国,就是肩负“转变”石井四郎的使命。 亲眼所见这座人间炼狱般的“加茂城”,知道也只有石井四郎这种恶魔般的兽类,能够活得逍遥自在。 稍有一丁点人性,在这儿都会被逼疯,川岸确实有些疯迹象。 他不再幻想通过劝说来改变什么,而是按照共产国际提供的密码本,向特勤旅、腹黑表示愿意配合。 很快,崔大金牙、空空六、绑匪甲这些伪浪人,跟他联系上。 石井四郎凑合着继续使用玩腻了的“小老鼠”之际,川岸介文却跟崔大金牙他们洗劫了他的宅邸。 开着防弹车、装甲汽车,朝五常县背荫河的中马城去。 那儿曾是石井四郎的一处细菌魔窟,受抗联第三军打击而放弃,成为一片废墟。 无边无垠的夜空中响起飞机轰鸣声时,川岸介文大松一口气。 而石井四郎,则有些烦闷、燥怒。 夜航飞机没有通报就赶来,不是国内哪个官僚来催促,就是什么指导官跑来傲慢地视察。 “纯子,你也进来!” 嫌官僚们瞎嚷嚷、傲慢,自己却出自骨子的邪妄。 打算置这些到访的官僚于不理,好好地享用两名小艺妓的同时伺候。 大概抱着像他这样想法的大有人在,别说此处灯火依旧。 就是腹黑这些不之客一路飞来,连无线电呼叫询问都没有。 所谓时代、历史的局限性,这就是了! 鬼子只知道国民政府无力动空袭,苏方不会动突袭,抗联没有飞机。 而最爱“滋事”的特勤旅,那么些腿短的破旧飞机,根本逃不过包围圈截击。 却不知道他们会铤而走险,别人也一样会,甚至可能更出色! 为了对付昼夜骚扰的特勤旅飞机,东条英机抽调了除“重点方向国境线”之外的绝大部分防空兵器。 用以加强南满戒备,导致“加茂城”这样的重点区域,连像样的防控火器都没有。 六架tb-3如入无人之境,盘旋着轮番俯冲投弹。 第二十三章 空中突袭(下) ( 小鬼子对“加茂城”的防护,单从地面配置而言,可谓固若金汤。 看似漆黑一片的地带,其实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死亡区域。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最外围是属于关东军宪兵队指挥的五千余宪兵、伪满军警,任何未经允许试图靠近的车辆、人员,他们都会立即扣押或开火。 中间则是关东军派出的四个精锐大队,划区域驻守密密匝匝的壕沟、碉堡。 一旦纠结一起的“抗匪”试图强攻,就算突破外围宪兵“管理地带”,也只能一头撞上他们构建的火墙,自取灭亡。 临近“加茂城”,一圈看似平坦出奇的空地,实际却是布满地雷加汽油桶的雷区。 既是防止“敌人”攻击的设施,更是消灭试图脱逃“马路大”的特设机关。 石井四郎没有忘记五常县背荫河“中马城”的教训,生怕这些携带细菌的“马路大”躲过城内重重关卡溜出去。 细菌武器就像是双刃剑,能用以祸害中民,一样能置小日本自己于死地。 以为躲在铁桶里头,可以肆无忌惮制造“最强大的军火”。 却忘了,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铁桶,没有加上打不破的顶盖。 或说连同东条英机这样心机重重的老鬼子,也没料到有人会铤而走险,空中千里突防。 而且,六架tb-3投下的炸弹,可不是普通航弹! 从外蒙简易机场起飞时,担当轰炸重任的1o架tb-3,确实像监视的苏军所看到的那样,全都满载苏方提供的常规航弹。 另外1o架,也满载匆匆训练一番的伞兵出。 只是飞到内蒙乌兰盖戈壁,由先期秘密开抵此处的一团引导,2o架飞机全部落地。 载弹飞机卸下航弹,装上特勤旅自己秘制的怪模怪样炸弹。 作为伞兵训练的三百余人,也悉数撵下机去,换装燃油、机具、武器。 六架负责突袭“加茂城”的tb-3,轮番丢下的炸弹让小鬼子清楚,祸害中民会是是么样的下场。 这些炸弹由煤油灶使用的钢瓶,附带液氧、液氢钢瓶制作。 扩爆药特傅尔过量装填,缴自小鬼子的5公斤小航弹捆绑赠送。 二十多名机组成员,只在外蒙熟悉改飞机型过程中,不停地重复在圈定的范围内练习夜间投掷模拟弹。 比起火堆标示的练习目标区域,灯火通明的“加茂城”实在是太惹眼了。 一炸弹呼啸而下,一股股胜过任何焰火的光斑腾起。 天空中的人们总算明白,为什么吴旅长管这种怪弹叫“地狱烈火”! 投弹的惊诧的炸弹威力,却只会更加疯狂地将机上所载炸弹准确倾泻。 地面上的小鬼子,就清楚什么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第一枚炸弹暴起的时候,侥幸在爆炸区域外的井上四郎立即意识到遭空袭了。 诅咒一下“疏于防范”的关东军,立即撇开两个小艺妓,扑向一旁的电话机。 试图紧急呼叫“帝国雄鹰”,避免他的细菌帝国覆灭。 尺寸各有长短,这个邪妄的鬼子精通恶毒的细菌杀人伎俩,却不懂空袭轰炸的厉害。 才拿起电话把子,一枚炸弹就在他栖身的大楼附近爆开。 冲击波加汽化油气,将炙热异常的气浪灌了进来。 熊熊烈火中,这个恶贯满盈的鬼子保持着打电话姿势,起火继而化作灰烬。 那两个供人玩乐的小艺妓,一样来不及惨叫,就成焦炭。 她们无辜? 四千余“马路大”更无辜! 他们被困在各式各样的囚笼内,大部分在自己人投下十多吨的炸弹中,成了该死小鬼子的无辜殉葬品。 小部分暂时逃过一劫,随着同样慌乱侥幸的鬼子们四处奔逃。 可是,他们能往哪儿逃? 四周都是“雷火地带”,且驻守的鬼子关东军大队早已得到死令:不可控状况下,优先毁灭“加茂部队”。 乱闯乱跑的,无论是该死的鬼子,还是无辜的中民,全都死在雷区的爆炸,并在烈火中化作无形。 跟着熟悉路径鬼子夺路而逃的,先是密集枪炮射杀,随后是烧夷弹密集投射。 腹黑深知细菌武器之害,没有像提供给苏方的所谓方案那样,趁隙突防-强行机降-拼死固守-解救人员-空运脱险。 小鬼子又岂能不清楚,这些细菌魔窟中脱逃者要是四散湮没进人群,是什么样的后果? 否则,也就不会有玻璃容器隔绝“马路大”、各种鼠类的奇怪举措。 尚未被感染致命细菌,只作待用“原料”囚禁的抗日军民、无辜平民是为数不少。 鬼子在里头的各类人员、守卫部队也高达五千余人。 双方都知道孰重孰轻,都没有丝毫恻隐之心。 这就是残酷的战争,这就是人类的悲哀! 倾泻罢炸弹,每架tb-3立即拉高机头爬升,分秒也没有停留。 执行罢杀人任务,他们赶着救人——那些深入敌后点灯指引航向的自己人。 地面的日伪纷纷戴起防毒面具,甚至有不少穿起防化服,开着油罐车顺着雷区四周,大量喷洒煤油。 尽管石井四郎的魔窟已经陷入火海,但谁也无法保证里边的“细菌鼠”全部死亡。 远在长春的关东军司令部获悉遭袭情况,第一反应不是下令飞机起飞截击袭击者,而是忙着布置万无一失的封锁措施。 他们是丧心病狂,却没有傻到自取灭亡的地步。 携带细菌的人、鼠,能要中国人、俄罗斯人的命,一样能要了小日本自己的小命! 植田谦吉、东条英机确信布置妥当之后,立即下令“满洲国”内所有具备夜航能力的战机起飞。 一小会儿耽搁,其实并不影响鬼子的报复。 tb-3的载重量挺不错,航程也够远,度却不敢恭维,爬升能力更像是老牛拉破车! 降落在背荫河“中马城”废弃魔窟机场上的三架,没有执行轰炸任务。 只需将崔大金牙他们,还有接应出来的川岸介文等人拉上就行。 飞掠哈尔滨西北方向上空时,居然差点跟执行机场轰炸的三架沿头撞上。 “刘粹刚,你他娘的干什么!” 亲自率队轰炸哈尔滨鬼子机场的高志航,暴怒之下明语喝骂。 按照计划,混入鬼子从满洲里至哈尔滨航线的刘粹刚编队,比轰炸大队早半个小时降落。 早该载着关键的材料、人员飞往醴泉(突泉)县方向。 此时遭遇,说明必定是人为耽搁了。 “嘿,师长,俺们载上好玩意,耽搁了一会儿……” 刘粹刚满不在乎地回话,证实高志航猜测没错。 第二十四章 全方位狙击(上) ( 没有雷达、卫星的时代,夜间空战是不可想象的事。 而鬼子本来能够就近升空迎击的哈尔滨机场,被天女散花般抛洒了不少小航弹。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这些航弹缴自鬼子曾经盘踞的赤峰等地,只是做了些小改动。 以自由落体运动方式着地后,改动的小装置开始工作。 有一定延时作用,但谁也不知道延时到什么时候才爆炸。 别说抢修跑道供残存的战机升空,就连那些由新京(长春)等地赶来的飞机要求着6加油,也都被告知爱莫能助。 因而尽管鬼子勉强升空的战机多达百余架,却没能在天亮前逮住慢腾腾的tub-3踪影。 “哟西!狡猾的支那人!” 两架由齐齐哈尔升空的鬼子侦察机,还是很走运的。 他们的机场同样遭受夜间突袭,这两架却神差鬼使般停在一处公路旁的空地上。 接到命令,立即以公路为跑道仓促升空。 受到袭击者得手后故意朝北飞误导,小鬼子驾机兜了一大圈才飞到白城子空域。 看到慢悠悠飞行的大群庞然大物,立即报通知目标方位。 鬼子在空的二十多架战机闻讯赶了过来,准备围猎这群胆敢夜袭“皇军”的大笨鸟。 这些可是三菱公司生产的九六式,性能相对来说是挺不错的,本该数月后才部署到东北。 被腹黑这么一搅合,赤峰之役后就来了。 而且这下子一来就是二十多架,要人命啊! 最紧张的当数刘粹刚,若非贪婪所致,他的编队早该降落在醴泉南部的冰雪上了。 苏方提供的tb-3带有便于雪原起降的装置,冻得瓷实的天然平整沼泽冰雪机场,坏不了他们这些笨重的座驾。 若成功降落了,至关重要的人员、材料疏散躲避,凭借事先准备好的招数拆解小鬼子,整个空中行动可谓大功告成。 现在,凭借各自只保留两挺机枪的二十架运输机,跟数量优势的战斗机过招? 他自己、缩编的机组玩命可以,搭载的重要人员、材料损失不得哟! 相互招呼着,都是以最高度飞行。 但极限度死死杠着,哪怕驾机者汗流浃背,也拉不开与鬼子追击战机的距离。 后舱特意改装设置的机枪位置,不时响起高射机枪的怒吼。 显然是焦急的机枪手,试图以射程优势缓一缓敌机追击度,却不知这是徒劳的。 “师长,要不要抛载?” 十二万分不情愿,刘粹刚还是不顾崔大金牙、空空六等人要吃人的咆哮抗议,带着哭腔向高志航请示。 都怪要命的黄金,耽搁了宝贵的半小时时间! 吃错药似的小鬼子,也不知道连夜从哈尔滨运这些黄金想干嘛。 总之,铁路遭到抗联配合的小分队破坏,卡在半道的列车进退维谷,押运的小鬼子担心受袭。 看到废弃的“中马城”亮起灯火,还有不少荷枪实弹的“皇军”来回奔忙,便派人求助。 朝鲜中队装成鬼子正在布置降落场地,遇到这么档子好事当然不会放过。 两吨多黄金诓到手,飞机也来了。 看到闪闪光的黄金,刘粹刚不想贪婪都不成。 有那么点载的飞机不好开,平衡货物、人员位置要花时间,升空、飞行度也慢。 现在遇到抉择,觉得还是机上同样贪婪的“乘客们”更为重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日他娘的小鬼子,有种就追上来!” 眼看度快得多的鬼子战机咬过来,高志航居然咬咬牙,就是不肯下达抛舱减重命令。 返航时,无线电里怒斥刘粹刚贻误时间,得到加载黄金的答复。 他就没想过要抛载,现在更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算起来可谓更贪婪,有点不像是“英雄”! 英雄不是无脑嘴炮人士的唱腔,更不是浆果粉、茅坑文化人瞎扯淡! 他知道战斗机度快,却有腿短的缺陷,而且有所持,当然不着急“破财消灾” 哈尔滨、齐齐哈尔机场被算计,这些赶来追击的鬼子飞机要是再追上一程,能否返航都成问题。 就在鬼子们以为可以开始展开围猎队形,倚仗战机小巧快优势,避开运输机防卫火力进行分割射击的时候。 三十架没有机徽标志的伊-16,呼啸着从云层中钻出来。 避开运输机群,向鬼子战机扑去。 斯大林有时也跟蒋委座一样幽默,但本钱厚实多了。 知道小鬼子竟然打算偷偷地投放细菌玻璃瓶,而腹黑有办法摆平,当然舍得出点家当。 二十架tb-3要是有闪失,算在特勤旅的账上,从三千万法币保证金里扣除。 这三十架,还有后续的二十架伊16,却是连人带机都算苏方的。 老家伙可是精明人,不容易糊弄的! 获悉可以在醴泉急设机场,又得到特勤旅联络抗联第三军做好地面准备,不致飞行员落入鬼子之手的保证,才乐得大方一把。 求人难,但有困难时还是得求人! 这些求来的伊-16、飞行员,表现就相当不错。 迎上小鬼子的九六式,上下翻飞一顿痛殴。 鬼子追得急,燃油已接近告急。 倚仗武士道精神,想拼命追上大笨鸟,却冷不丁遇上这年月称得上度冠军的伊-16,知道遇上圈套了! 鬼子飞行员不是他们步兵那样脑子不会转弯,立即来个分散脱逃试图保住战机。 这样的结果,就是尚未接战已自乱阵型。 就像是普通步兵遇上狙击手,尽管四散躲闪,还是挨个被爆头。 除了几架拖着浓烟的还挣扎着在逃,其余的不是飞行员跳伞弃机,就是凌空爆炸。 伊-16也有腿短毛病,并不追击。 回头追上大笨鸟,护着在醴泉南部降落。 另二十架伊-16立即起飞,接替在空巡逻警戒任务,准备狙击胆敢赶来的鬼子战机。 专门用于运载燃油、机具的四架tb-3,还有早早出动突袭齐齐哈尔的三架,已往返运来必备物资。 六辆装了前铲的履带拖拉机,正在轰鸣着推铲那达慕大会空坪上的冰雪。 冻得比水泥地还结实的土地是不好开掘,可清理出来后填填坑洼碾压扎实、平整,并设好标识,就是不错的野战机场。 尽管设备短缺所致,建设度有点赶不上趟,但tb-3可以降落在选好的雪原上,不妨碍伊-16的空中狙击行动。 而且,地勤人员进行必要的检测后,只要给这些刚刚脱险的大笨鸟加满油,更多的燃油、机具、武器就有了。 地面鬼子的进攻?他们没在意! 吴大旅长夜里顺道搭机,半道就跳伞了。 这些人觉得空飞的小鬼子都在旅座的算计中挨狙击,地面跑的更甭想套什么便宜!。 第二十五章 全方位狙击(中) ( 不明就里的人,通常喜欢追究狙击手成功狙击之后,到底有多爽。 其实,狙击效果最好的反映,是被狙击方到底有多惊惶、痛苦。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 深谙这个道理的关东军高层,一个个脸色绿地聚集司令部大楼,再也没有往昔“太上皇”飞扬跋扈神气。 一夜间,视作清剿南满“抗匪”稳固后方的北满,几乎处处遭袭。 当作绝密王牌的“加茂部队”覆灭了。 北满铁路拉(法)(哈尔)滨线上,打算运往罗津港,用以购买英国先进雷达设备的黄金被夺了。 阿尔山、索伦、葛根庙、白城子(洮安)、洮南(双流镇)、泰来、昂昂溪、宁年、讷河、扎兰屯、博克图、齐齐哈尔,先后急报遭到“抗匪”地空协同围攻。 “边境”部队也雪上加霜地急报,对面苏军异常集结、调动,并进入阵地。 “赵尚志,一定是抗匪赵尚志部,为解热河抗匪之危,在玩围魏救赵把戏! “当然,露西亚(俄罗斯)空军为他们提供援助……” 司令官植田谦吉敲打着地图上北满、南满两个方向,阴沉着脸武断地下结论。 小鬼子不是善茬,东条英机更是条狡诈的毒蛇。 上任伊始,便实地全面评估形式,看出蒋委座为的国民政府摇摆不定,苏方态度矛盾重重,日方有机可趁。 蒋委座既想摆出抗日姿势,摆脱媚日投降形象,赢得牢靠的全国领袖地位。 又害怕武装背靠苏联借机坐大,影响其统治地位。 一面故作大度“收编”主力红军,让出海南岛集中安置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又给特勤旅以自由展的允诺。 博得全国上下欢呼雀跃,洞察力稍差者皆以为,从此国共合作概无意外。 不惜长篇累牍高歌蒋委座英明,誓死追随领袖奋勇抗战、振兴中华。 一面却以“邦交关系”要挟苏方,要求其遵守之前不予武力援助的许诺。 苏方担心失去牵制鬼子的最有力“盟友”,也担心“渗透”外蒙造成“不良”后果。 权衡之下做出决定,接纳国民政府委派之“观察员”,全面监督外蒙与陕甘宁绥边区接壤地带的封锁情况。 如此这般,迫使八路军主力东、南、西三面陷于国民政府军重围中,北靠外蒙却无法得到苏方有力援助。 十余万主力有心抗战,却无法动弹,只能狠地训练、开荒种地、大搞建设。 这对这样的形势,这个老鬼子歹毒地秘密向军部、内阁提出建议:充分利用中方、苏方各类矛盾,适当做些退让确保优先剿灭热河抗匪。 所谓适当退让,就是日军收缩原热河、察哈尔防线。 撤走板垣征四郎之前沿西拉木伦河布防兵力,将林西、开鲁等重要城镇“交还”国民政府军控制。 同时允许平津宋哲元部派出保安队,参与管理“冀东国际和平自由区”南向十个县市。 这正是为什么特勤旅城工团,只打劫冀东十二县市日伪的缘故。 接收察北、热北的中央军与晋绥军,形成对特勤旅的封锁,甚至不逊于日军! 除了先期趁隙北行的顺子骑兵团,顺畅地汇合中央派往傅作义部的慰问团,赶往乌兰盖戈壁。 之后无论是以驮队、商队形式跟进的人马,还是据理力争要求通过的部队,均被中央军、晋绥军各部拦截。 理由居然是没有得到许可,任何特勤旅防区军民不得擅离,以防脱逃守土抗战职责。 忍字心头一把刀,早料到这帮玩意儿就这德行! 腹黑没有下令强行通过——挑起摩擦、破坏团结抗战的罪名不小,这帮玩意儿哪怕占着茅坑不拉屎也倒有点用! 而是利用陈次长一行6路离开赤峰南返之机,特勤旅一团说是挟持也好,借光也罢。 密赴乌兰盖戈壁的战略任务,才算得以遂行。 用腹黑的行话来说,这就像是执行小组狙击任务时,遇上那些“无辜群众”,有意、无意总在枪口前晃悠溜达抢镜头。 给上一枪蹭着点,哭天抢地就像是网络间的三害断肠族。 现在是扎略战术层面的狙击,不是小组狙击一枪一个透亮窟窿的层次。 能不伤及“无辜”自耗抗战力量,就尽量避免,能忍则忍吧! 小鬼子得到这些玩意儿的配合,阴毒的布置却可谓是万事俱备。 环热南半包围圈五个秘密调集的师团、六万余伪军,转场锦州、沈阳、长春、天津等地的三百余架战机全部到位。 或明或暗地派往宁沪杭地区的部队,也已悉数抵达。 一旦“加茂部队”生产的秘密武器就位,第三次上海战役立即开展。 待国民政府开始调集军队,带菌的人、鼠、罐装食品,就会在各条行军路线的“安全区域”内按需投放。 届时,沪宁杭地区将成无设防地带,“皇军”以协助防疫的堂皇名义,进行“人道主义援助”。 孤立无援的热南“抗匪”,就等着雷霆一击吧! 什么退让、忍让,都是假象。 “皇军”重击之下,“满洲国”疆界依旧,顺势扶持“蒙疆政府”、“华北国”,甚至迫降国民政府都是计划中的事。 国际干预,尤其是苏联的干涉? 西方列强嚷嚷叫唤,只不过是为了利益,分一杯羹就皆大欢喜。 苏联要插手,那就等着挨备份的绝密武器! 不冒险,能叫铤而走险? 鬼子“委屈”地觉得,是中国人尤其是特勤旅的强烈反抗,将他们逼上忍无可忍境地,不得不实行特殊手段。 腹黑也觉得事态危急严重,玩不得“神勇”的、一杆狙击枪等同宇宙大炮的病态演绎。 稳准狠地对着小鬼子的七寸下手,玩起全方位狙击。 天气是颇冷,关东军司令部大楼内还开着暖气,但参谋长东条英机如同陷入冰窖。 脸色铁青地哆嗦着道:“我提议,南满各部不再与热南抗匪缠斗,立即回防北满……” “哪呢?” 植田谦吉涨红老脸,瞪着鱼泡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样疑惑不解的关东军高层,几乎占据大半。 “露军,是露西亚的军队! “是他们在搞突袭!” 东条英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抛出观点。 不啻于在会议室内引爆一枚重磅炸弹,炸醒了与会的将领。 他们也认为,只有苏军的强大能力,才有如此大手笔。 北满有失,则关东军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满洲国”危矣!。 第二十六章 全方位狙击(下) 小鬼子在白城子火车站内藏有两台俄式装甲列车的消息,是腹黑顺道搭机、半道跳伞的主要原因。 tb-3不大合适作为伞降运输机,夜间跳伞的危险系数更大。 从3oo余经过初步训练的“伞兵”中,挑出据他说颇有跳伞“天赋”的三十多人。 看到地面矩形设置的篝火后,除了腹黑、李木匠、廖泽厚三个,其余人包括大饕餮在内,都是被他们一个个被踹出特地要求苏方改制的“跳伞窗”。 到了地面收拢来看看,居然没有一个受伤的,也算是奇迹! 牢骚满腹的大饕餮,再次声明自己真有恐高症,绝不是像以前说怕枪响那样撒谎。 腹黑没心没肺地哈哈一乐表示,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都活着、完好无损着地。 以后要是成立伞兵团,这些人就是主官、骨干,差点没将他们全部吓瘫在地。 他们都有自知之明,清楚所谓的跳伞“天赋”是假的,各具任务所需特长才是真! 这次夜间伞降没有一个受伤,是因为选择的伞降场地,在白城子东南部覆盖厚厚积雪的平坦荒芜沼泽上。 换到复杂地形中去,别说什么团规模,就是这十几个都得有一半要算减员数。 他们想得透,腹黑当然也清楚,只不过是舒缓一下他们紧张的神经而已! 汇合接应的抗联第三军接应小队,立即摸向由一个鬼子中队、两个连伪军把守的火车站。 故伎重演,使用消音驳壳枪灭掉警戒的日伪,扎死睡梦中的小鬼子,押上生俘的伪军成功夺取装甲列车。 看清两列保养良好的装甲列车,庆幸自己没有掉以轻心。 这巨型恐龙般的庞然大物,不是小鬼子炫耀武力大于实用的拼凑型,而是真正的俄式粗笨、结实家伙。 每列都是九节组成,车体装甲厚实,结构坚固。 第一节是炮车,装有清障器,行驶中能够有效清除轨道上设置的各类障碍。 变态的小鬼子可能是受到特勤旅高炮打平射刺激,兼想起九一八事变之后在锦州吃过东北军装甲列车的苦头。 竟然一改以往日式装甲列车前炮1o5重炮固定配置,将前炮换成88高炮。 透过堡垒炮射孔式的装甲开口,可以进行方向12o度,俯仰o~5o度灵活自由调整。 两节防空车,一共装备四门苏罗通高射炮。 两节器材平板车,载有应急修复铁路的钢轨、枕木、工具。 两节运兵车,两边居然各高低配备两挺马克沁机枪。 也就是除了作为装甲队鬼子自有的日式枪械,加强了这样非制式的持续火力。 一节弹药车,除了前后一道厚实的钢板门,就十几个不规则排列的细小气孔。 问问第三军派出的接应小队负责人老刘才知道,他就是九一八事变后率装甲列车在锦州跟鬼子驳火的车长刘汉山。 跟腹黑一样,这个内行的老车长开始也疑心,是苏方提供车体给小鬼子。 看过几处铭文,又都释然——德国造! 说明小鬼子为了对抗苏联装甲列车,不远万里找对头的对头购买这样笨重的家伙,并加以改装! 至于小鬼子还有多少,是否与恶毒的细菌计划有关,腹黑暂时懒得去管。 而是匀匀一道跳伞的炮手,与刘汉山一人掌管一列,风驰电掣地开向“北满铁路”。 准备穿过大兴安岭,向满洲里进。 夺得小鬼子装甲列车两辆的消息,早已以密电形式通报己方地面、空中部队。 沿线正在协同攻击各处日伪的队伍,不至于将这两条怪物当作鬼子物产来围殴。 而某些因抗联第三军兵力不足,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的日伪把守小站点。 都以为是“皇军”出动大家伙沿线驰援,谁也不敢拦截。 先期借道外蒙,潜入呼伦贝尔大草原的中央慰问团、顺子骑兵团,已得到全方位狙击启动通报。 正组织领导各族群众武装,开始向伪“兴安省北分省”日伪军动攻击。 一些没有配备通讯器材的队伍,现铁路上驰骋着这么两道怪物,准备进行有效截击。 却现插着镰刀铁锤五角星红旗,欢呼着打马跟上一程,互相招手示意一阵作罢。 满洲里的小鬼子,可就惨了! 察觉对面苏军紧急集结,异样地进入阵地。 他们也全副披挂,一面告急,一面武装对峙。 看到装甲列车疾驰而来,还以为是自己一方援兵来了。 站在各自战位上,什么天皇万岁、大日本皇军万岁地叫嚣着。 视力不错、听觉灵敏的还现,天空中轰隆隆地飞来几个小点,应该是飞机。 确实是飞机,只不过是高志航的轰炸编队! 放缓度的列车猛烈开火,空中炸弹也一串串地丢。 鬼子阵地登时爆炸烟火四起,不少小鬼子还带着欢笑,就打击中丢掉小命。 都说鬼子武士道多厉害,遇上地空协同的骇人毁灭性攻击,逃起来不比任何一支国民政府军差! 还没等腹黑下令电台联络就近的自己人赶来清扫,在空的tb-3就开始追击扫射逃敌了。 倒是紧张戒备的苏军,觉得对面突然“自己打起来”有些怪异。 升空的战机纷纷越界来看究竟,并通过无线电喝问“不明飞机”的身份。 “他娘的瞎眼啊? “自己产的大笨鸟都认不出来?” 虽然地空通讯不同频道,但腹黑抬头看看苏军军机飞行姿势,居然有随时准备攻击架势,不由得一声怒骂。 其实,深知自己不必恼怒。 飞行员不是钢铁怪兽,经不起连日飞行作战。 这些后续执行任务的无标记大笨鸟,都由苏方飞行员担任正驾驶。 而那些随着地面控制情况,节节推进护航、对付鬼子战斗机的伊-16,才是特勤旅选送培训的菜鸟、苏方飞行员各自驾驭,混合编队。 大概是进行俄语沟通问清情况,苏军飞机摆摆机翼返航。 没多久,对面戒备的苏军地面部队,开始高声呼喊“乌拉!” 当然也只是呐喊助威,并不会越界参战。 真正解决小鬼子,还得依靠自己力量。 抢了鬼子列车跟进的特勤旅一团、顺子的骑兵一团、把头新拉起的骑兵二团、云继先同志组建的骑兵师,自会将呼伦贝尔草原上的日伪打扫干净! 而抗联赵尚志的第三军依托大兴安岭,牢牢控制东面部分地区。 可以说老鬼子东条英机害怕的噩梦态势,还真的出现了。 第二十七章 高高的兴安岭(上) “赶快收缩兵力,炸掉铁路、公路,毁去机场、桥梁。 “加强山海关、锦州、大虎山、通辽、开通、大贲、扶余、哈尔滨、绥化防线。 “皇军飞行队沿线击敌,不得越线过五十公里……” 素有“皇军智囊”之称的石原莞尔,手持指图棒语急促地传达大本营、参谋本部的作战部署。 俨然他这个参谋本部作战部少将部长,就是凌驾于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参谋长东条英机之上的钦差大臣。 由日本心急火燎地飞抵长春,立即叫停关东军全面反击计划,要求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石原莞尔,你这是是么意思? “难道要置三万大日本皇军于死地,将兴安省拱手相让吗? “我不相信这是御前会议之决定,我大日本皇军从无这样懦弱之事……” 东条英机第一个暴跳如雷,不齿地高声怒斥、质问。 觉得傲慢的石原莞尔是在败坏大日本皇军,尤其是皇军之花的关东军威势。 针对热南“抗匪”与“满洲国”各处“抗匪”呼应之势,关东军已增加到九个师团,二十余万之众。 并有新成立的朝鲜旅团五个,“满洲国兵”、“蒙疆政府军”二十余万。 五十余万大军,难道还怕了区区十余万苏联人资助的“抗匪”? “东条上等兵,难道还要我将话挑明了说吗?” 石原莞尔极度不屑地撇撇嘴,音量不大却极为粗暴地打断东条英机的慷慨陈词。 在座的日军将领,包括植田谦吉都是愕然不已。 石原莞尔与东条英机不对付,这在日军中不是什么秘密。 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性的讥讽,还是难得一见! 奇怪的是,东条英机受到如此棒喝,居然除了脸色铁青,只是恨恨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 由于闹出昏招,他确实无法辩驳! 小鬼子不是外星人,也不是穿越客。 九一八事变之后,马占山将军据黑龙江北部(含今内蒙东北部),对沦陷的哈尔滨等地起攻击。 “满洲国”主要“缔造者”之一的石原莞尔,对依然由抗日义勇军控制的辽西锦州,动试探性空袭。 用的是缴自东北军的保贞式飞机,载着迫击炮弹从窗口丢下方式。 察觉中方武装消极应对,立即朝马占山部重兵“清剿”。 东条英机上任后,志在一举消灭热南“抗匪”,不惜从武力相对薄弱的抗联各部周围抽调兵力。 所谓“兴安省”三万“皇军”,其实不过是八千余“国境警备队”,加上分驻各处的宪兵、守备队,算上日侨义勇队差不多三万。 满心以为再加上几万伪军,对付装备低劣的抗联各部绰绰有余。 为了应付苏联侦察,“边境”地带的机场只留了少量真飞机,不时升空晃悠一下。 那些停放机场占位的,全是木制假飞机。 高炮等防空火器,也基本秘密抽调到南满,用以伏击神出鬼没的热南“抗匪”空中袭扰。 惊悉北满遭到全面突袭,第一反应就是三百余战机全线出动。 意图抢先夺取制空权,掩护地面部队快回援,全面反击北满偷袭的“抗匪”。 腹黑从苏方讹诈来的两批战机,是只有tb-3五十架,伊-16一百二十架。 可这次出其不意的偷袭,不是抗联以往破坏性袭击。 秘密围拢大小兴安岭一带的抗联,也不只是赵尚志的第三军,而是包括周保中、李兆麟等部四万余兵力。 分割包抄日伪盘踞的各大城镇之后,各部第一要务就是在空中力量的加强下,夺下当地机场,并牢牢把控。 以便己方飞机快机动,不愁无处降落、补充燃油、弹药。 处于数量劣势的不利态势,得到很好的弥补。 鬼子用以反击的三百余战机,临时收拢、准备效仿石原莞尔当年丢迫击炮弹方式的二百余架各式飞机,过半被击毁。 失去空中优势,鬼子地面回援部队受到沉重打击。 不仅要对付无处不在的游击队破路袭扰,还要经受狂轰滥炸、无情扫射。 以至于不少懂中国话的小鬼子,破口大骂“抗匪”不要脸。 因为趁隙袭扰他们的“抗匪”,往往高歌《义勇军进行曲》,猛打猛冲一阵再绝尘而去。 到底是谁“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难道还搞不清吗? “石原君,我大日本帝国年产飞机三千余,岂能因为区区数百架战损,如此讥讽长官?” 植田谦吉觉得,讥讽东条英机也就是藐视自己,有些不满地开口打破窒息般的沉闷。 “石原莞尔!难道我大日本皇军少了战机掩护,就夺不回兴安省解救被围之皇军了吗? “哼!我的意见是,各路皇军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向北推进,并构筑前进机场。 “新调来之战机全部投入……” 有了司令官的解围态度,东条英机算是缓过劲来。 面色依旧紫茄子般,腔调却不再缺乏底气。 “东条上等兵! “看清楚这儿,还有这儿是什么地方!” 石原莞尔冷冷地盯着东条英机,嘴角泛起更加不屑的耻笑,指图棒狠狠地划拉地图。 “哼!这帮赤匪!也就仗着钻山沟、拿卢布的本事。没有大小兴安岭那么好的地势,没有苏联人给他们的卢布,什么也不是……” “就是!要是我们防区也有险可依,又有大批苏联飞机,何愁日本人进攻!” “打什么打,再打下去,还不是李杜、黄显声他们一样躲到苏联去?” “唉,他们乱打一气,迫使日本人要在沪宁杭动手,国府危矣、国将不国啊!” …… 南京国民政府国防部高级军事会议上,又是另一种情形。 不少国府要员颇为不服气地窃议,言外之意不外乎是“赤匪”不该一再拔撩日本人。 你们赤匪有大小兴安岭地利,又有卢布可拿。 一马平川的国府要地,拿什么来抗敌? 大概这些个颇有文化的要员们,暗中还在想,要是喊来六甲神丁,将大小兴安岭移到这边来该有多好! “诸位!现在是讨论如何抵住日本人可能动的攻势,不是宣扬赤匪功绩的时候!” 蒋委座怒意满脸,拍案训斥。 他觉得,这些议论听起来,怎么像是在自打耳光——大小兴安岭好用,国府弃用——卢布这档子事,国府陷得更深! 像陈次长那类还算明白人的,相视苦笑无语! 第二十八章 高高的兴安岭(下) 尽管小鬼子张嘴闭嘴就一个“兴安省”,但事实上石原莞尔痛苦地在地图上撇捺比划大小兴安岭时,泄露他们内心的惊惶与无奈。 其所谓“兴安省”,也就驻有鬼子重兵的“西分省”通辽一线,倚仗铁路便利、空中优势,得以暂时保住。 而沿着黑龙江设置的“黑河省”,夹在大兴安岭北端、小兴安岭东北麓。 不论是最北端的漠河,还是作为中心地带的黑河、瑷珲、黑龙江城,均已被“抗匪”攻击,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甚至地处下江(松花江下游)的“三江省”,靠近小兴安岭南端的鹤立岗、佳木斯、连江口均已为“抗匪”控制。 也就是说,除去外蒙后看似雄冠部分,大致被切割了去! 加上之前已被“抗匪”夺取的南满热河省全境、锦州省山区部分,“抗匪”第一军控制的奉天省、安东省、间东省山区部分。 他们苦心经营的“满洲国”,已被分割得只剩下作为重点地区控制的平原大城市骨架。 并且“抗匪”兵锋正盛,继续挥师进军石原莞尔部署的所谓“防线”。 “来吧!支那人!” 站在北满铁路线哈尔滨铁路桥旁,石原莞尔嘴角泛起阴毒的笑意。 开罢关东军高级军事会议,他立即飞往哈尔滨,亲自部署哈尔滨防线。 以他对中国人的认知,觉得这次“抗匪”全面动攻击,必然也像马占山当年那样,志在夺取哈尔滨等重要城市。 说服内阁、军部那帮官僚不容易,但举出当年马占山部勉强打到哈尔滨铁路桥后崩分离析的实例,效果非常明显。 根据情报分析,“抗匪”在北满兵力不过十余万。 就算热南“抗匪”秘密北上一部分,也不足以有效控制北满偌大地面。 必然在攻击过程中大量收拢各类武装,甚至收降“满洲国兵”。 看似兵势越打越强,终归是打得胜战却吃不得败绩的乌合之众。 “皇军”顺势收缩兵力,构成坚固防线,撞个头破血流的“抗匪”,必然锋芒顿挫。 到时候加强就位的“皇军”寻准突破点,狠击其中一路或数路,也就鸟兽散了。 “呵!石原莞尔这小鬼子,确实挺厉害的嘛!” 开通以北不过几公里地的一处铁路小站内,腹黑就着油灯细看地图,嘴角同样挂起阴毒的冷笑。 换做无知无耻无能,却偏要恬不知耻地以“经天纬地之才”自居的网络三害,难免瞎眼般乱打乱窜,还自以为很“神勇”。 腹黑嘛,不至于那般蠢猪! 当年马占山将军一心以为,只要所部拼死奋战,必能引起共鸣。 博得依旧掌控察哈尔、热河、辽西的各部,甚至是关内国民政府的强力支持,各方呼应、齐心合力,一举光复河山驱除日寇。 却落得个所部实力消耗殆尽,本来能够稳稳把控的北满根据地,尽陷敌寇之手。 前车之覆,要是还不能引以为鉴,还学网络三害瞎诈唬,不是蠢猪是什么? 所以,早与抗联各部密切沟通,详细说明利害关系。 整个作战部署,看似落入鬼子阴谋——喊着“打下哈尔滨,夺回东三省”口号,各部分作数十路全力出击。 实际上,只是前锋部队带上那些闻讯加入的各路抗日武装、见势反正投诚的伪军,摆出不打下哈尔滨誓不罢休的架势,在空中掩护下攻击前进。 各部主力一面抓紧清扫负隅顽抗的日伪,一面动群众带上轻便家当朝大小兴安岭邻近地区迅转移。 抢修好的铁路、公路,更是昼夜不停地将日伪积存的各类机械、物资运走。 当前锋攻至日伪大肆破坏后放弃的地区,就地构筑工事防止日寇反扑的命令立即生效。 当然,开通、哈尔滨、绥化三个方向例外。 因为这三处处在铁路线上,小鬼子破坏了铁路涵洞、桥梁,却无法有效阻断攻击路径。 抗联第三、第四、第五军主力,借用列车抵达攻击前沿,立即弃车分散攻击。 许多奉命破坏交通的鬼子、伪军,不得不提前大肆破坏后急忙撤走。 本来,按照石原莞尔的部署,洮南南部二十余公里处就是鬼子的防线前沿。 可由于抗联第三军主力攻击迅,驻开通日伪甚至还来不及有效破坏,就被迫全线缩回。 准备依托开通进行决战,以完成防线任务。 而石原莞尔考虑到,仅有一个守备大队、二千余伪军驻守开通,继续由郑家屯(辽源)、四平街分兵增援是蠢招。 当即下令,趁夜间“抗匪”战机无法准确轰炸、扫射,再度破坏后撤至新开河北岸的半渡站。 这样一来,形成通辽、半渡站、郑家屯、四平街,两个背靠背的三角防御地带。 只要“抗匪”继续攻击,便是一处绝佳的全线突破、反击点。 而且能够有效震慑“接收”林西、开鲁的汤恩伯等部,不要妄图趁火打劫! 尽管情报反映,这些“支那”军队害怕刺激“皇军”对沪宁杭动攻击,不敢轻举妄动。 小鬼子的伎俩却被腹黑识破,任由日伪匆忙将铁路一通破坏撤走。 这才“伙同”赵尚志将军,率抗联第三军主力接管开通。 并派出两个团,摆出搜索攻击态势,向立足未稳的半渡站之敌逼近。 迫使日伪拼命破坏铁路,取材用以构筑防守工事。 “八嘎! “东条上等兵,你必须剖腹谢罪!” 看着侦察机冒险拍回的照片,亲自坐镇哈尔滨的石原莞尔彻底抓狂了。 要通关东军司令部电话,指名道姓要东条英机接听,开口就是怒骂。 他这才现,“抗匪”并未像预计的那样攻势疲软,等着缩回拳头的“皇军”狠狠还击。 而是处处构筑起对垒的工事,做出长期对抗准备姿态。 不愧是小日本难得一见的所谓“战略家”啊,比咱们那些网络三害类嘴炮专家高明多啦! 心知从今往后,高高的兴安岭将是“大和民族”高山仰止之所! “石原君,是不是言过其实了。” 可东条英机自知失策,亲往绥化督战去了。 接听的植田谦吉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些玩战略的就是喜欢一惊一诈,“皇军”不是元气未伤嘛! “司令官阁下,反击热南抗匪,你打算动用多少兵力?” 现不是东条英机,石原莞尔强压怒气,问了似乎不相关的问题。 “这、这…… “该死的抗匪、该死的兴安岭!” 植田谦吉不是网络三害,不至于只知骚嘴炮。 第二十九章 友谊也讲实力 成功夺回满洲里,控制通往苏方掌控区的铁路。 对面满载武器的军列,便一趟紧接着一趟地开过来。 短短几天时间,12o辆t-26b、45辆t-28坦克,2oo台履带拖拉机,2oo辆卡车,15o挺12.7高射机枪,8o门2o口径机关炮运载到位。 相配套的部件、油料、弹药连同轻武器,还在源源不断运来。 与之前的飞机一样,这些都是无偿援助。 吴毅策划、特勤旅挑头、抗联各部担纲主力,对小鬼子来上这么一出。 不仅如约毁掉鬼子阴毒的细菌大本营,而且有效地夺取北满控制权。 斯大林难免幽默,但不至于低劣到咱们那些狗屁“文化人”那样,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 以他的眼光不难看出,中国抗日武装有效控制这片广袤区域,对苏方缓解日军威胁的巨大战略价值。 数千公里防线无需再面对日军威胁与这些武器价值比,可谓是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如果说之前提出特勤旅必须有保证金能力,是一种规避风险的不信任举措,仅仅抱着至少解决细菌武器有点希望的心态。 现在则是急于加大援助,意在切实有效保障特勤旅、抗联各部,牢牢掌控这一区域。 不见兔子不撒鹰,人之常情。 面对唾手可得的战略利益,苏方可谓反应神。 这些轻重武器、物资,部分源自其远东军区库存,部分干脆从部队现役列装中抽调。 负责接收、接待工作的,是东北抗日民主政府军政委员会主任秦邦宪、副主任乌兰夫同志,还有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李杜将军。 秦邦宪同志由党中央派往热南主持东北局,根据地局限于热南之时,肩负起热河省工作。 现在北满抗联根据地与热南隔中央军、晋绥军防区联接,又急需与苏方打交道,当然是立即赶到满洲里真正挑起重担。 乌兰夫同志,是党中央派到晋绥军傅作义部的慰问团成员,主要目的却是护送李杜将军正式履任。 李杜将军早已由周恩来同志提议,党中央认可为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 只是由于国民政府、小鬼子多方阻挠,千方百计却未能回到关外就任而已。 1936年7月,受党组织委托,辗转将毛岸英、毛岸青兄弟送达苏联。 而他怀着返回东北领导抗战的心愿,多方寻求依旧未能成行。 要是“历史”没有意外,只能黯然回国,继续在上海等地为抗战奔走呼吁。 预先知道这些,吴毅当然不至于不加以改动。 先是通过冀东党组织,秘密将李杜将军留在天津的夫人、子侄、卫士,转移到特勤旅控制区安顿,避免了国民党特务的绑架、伤害。 然后密电中央,要求在李杜将军回国经过西安时,加以安排。 趁西安事变、趁傅作义将军部取得大捷之机,派出的百余人慰问团抵达红格尔。 出于民族大义、出于抗战决心,傅作义将军不仅热情接待慰问团,睁只眼闭只眼地让陈光等同志“脱团”加强热南。 还默许云继先同志率部以护送为名,脱离晋绥军,随慰问团、顺子骑兵团一起北上呼伦贝尔大草原,进行抗日斗争。 这个春天,广袤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再次真正属于中国人自己! 依照斯大林指示,苏方派出的军事顾问、教练、联络人员,只能在呼伦贝尔草原一带活动,严禁过兴安岭一线。 武器装备在中国同志熟练掌握之前,也不得开赴作战前沿。 以免日本人抓住把柄,导致日苏双方交恶,同时避免这一大批装备为日军俘获。 这就意味着,特勤旅与抗联各部只能在大兴安岭以西接受培训,而后自己驾驭、使用。 一开始,苏方人员傲慢、同情,却又带着真诚地表示担忧。 他们觉得,中国同志难以在短时间内掌握这些先进武器。 与日军的作战,很可能在岭东平原迟滞性抗击之后,依托山区进行拖延阻击。 最后决战,将在呼伦贝尔草原上展开。 所以通过翻译,或直接对话,急切地询问挑选的学员在哪。 秦邦宪同志却微微一笑,习惯地扶扶镜框,然后挥手示意早已列队一旁的驾驶员、炮手。 吴毅早在第一次承德之役,就考虑到人才储备问题。 利用缴获的坦克、车辆,以日伪被俘人员为教官,大批培训驾驶员、炮手。 尽管有车型、火炮类型差异问题,但就像会开汽车的人,能够快掌握履带拖拉机驾驶技巧一样。 特勤旅的人才储备,令苏方交接人员大为放心。 经过一通汇报请示与批复,允许将军列换成我方司乘人员,直接开往与日寇对垒的前线。 是否能够进行实战,有待熟悉、磨合。 但面对坦克、战机的威慑,小鬼子惊惶地加强防御,不敢轻举妄动却是事实。 少了苏方人员的参合,部分卡车、履带拖拉机的改装工作,也得以放心地进行。 齐齐哈尔、白城子等铁路沿线重要城镇,日伪残敌已经肃清。 由热南紧急空运过来的技术人员,加上各处收拢、俘虏的部分,就地取材、因陋就简地开工。 将一门门机关炮、高射机枪,安装到按图纸焊接了加护钢板的汽车、履带拖拉机上。 时代所致,日伪的汽修厂之类设备,某些方面还赶不上后世私营小作坊。 这样制作出来的防空、地面火力支援“装甲车”,质量与美观程度可想而知。 饶是如此,随车押运的李杜将军,在齐齐哈尔见到如此利器,不由得喜上眉梢,对亲自巡视把关的吴毅赞不绝口。 “呵呵,李总司令,您还真别忙着夸俺。 “好在小鬼子其实挺穷,大点儿的战车没几辆,就些小个头、加钢板的汽车! “要是咱们现在就对上德军、苏军,这样的家当拿出去就是找打啊! “您跟老秦先扛住小鬼子,俺想办法再从斯大林同志手里倒腾点好东西来。 “友谊也是得讲实力的,不是看在咱们能替他们挡鬼子的份上。 “就是这点儿东西,恐怕也不会白给!” 吴毅却咧嘴一笑,压低嗓门有点“白眼狼”的态度悄悄说。 “呵!吴旅长,你放心吧! “各处打鬼子的防线俺们自己守着,不会让苏联同志随便到处走……” 李杜将军不愧是张大帅手下曾经专司“防俄”的镇守使,会意一笑将问题说到点子上。 第三十章 阿尔山不是山 阿尔山全称“哈伦·阿尔山”,蒙古语“热的圣泉”之意,原本并不专指哪个地方,更不是指哪座山。 吴毅是穿越客,知道白城子到葛根庙朝西北方向,被小鬼子命名为“庙温线”的未建成铁路末端,那所谓的“温泉之地”就是后世的阿尔山市。 所以毫不客气地改回阿尔山,并派出以小驼子张奇威为大队长的武装建设工程大队,选择那些有温泉的地方,赶工修筑战俘营式的营地。 不过,不是用以关押被俘小鬼子,他们只有在吆喝声中拼命干活的份! 这些营地,准备用以接收苏联囚犯。 苏联肃反运动起于1934年,最为炽烈的是1937年初~1938年。 早在联系上共产国际联络员巴浦洛夫神父之初,吴毅就开始拨拉小算盘。 只是自己都是个朝不保夕的穷光蛋,也不敢太过分。 仅仅透过巴浦洛夫同志,转达一下意愿,得到苏方派遣的少量人员。 这些人员不算苏联肃反运动重点对象,只是些“出身不好、政治立场不坚定”被配者。 心知这些人要是撞上浪尖期,可就不止是这般境况。 干脆将他们的家小都给要过来,说是改为中国的俄罗斯族,便于为中国抗战斗争、事业出力。 巴浦洛夫神父虽不是鼎鼎大名的巴浦洛夫将军,但活动能力却不差。 真把这事给办成了不说,还顺带着又带来一批。 大约苏方觉得,这些人丢给亟需援助的中国同志有用的话,不妨就多给点吧! 第二次承德之役,用以打击小鬼子的“冰雹”,就有这些人员的一份功劳。 出于保密需要,冰雹也好,那些有点多管火箭炮雏形的利器也罢,没有张狂地用到北满战场上。 而是留在热南缠斗日伪,吸引大量敌兵力,为北满全面奇袭创造条件。 都是铤而走险,小鬼子输惨了。 其实际把控的伪满洲国遭受重创,重兵龟缩在剩下的地盘上,只敢大量驱使强征来的民夫昼夜修筑防御工事。 部署到沪宁杭地带的兵力,算起来不少。 失去秘密武器,对上近百万国民政府军却没有胜算,也只能是心有不甘地暂时作罢。 迫使日伪咬牙切齿临时收手,并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 当然要绞尽脑汁保卫胜利果实,而不是在鬼子的报复下、苏方难以援助后化为泡影。 就那么百来号俄罗斯族技术人员,摊到兴隆、鹰手营子等地,与宫敬华同志的工兵团一起抓紧建设都不够,不至于空运到齐齐哈尔等地,与苏军派遣人员撞车。 看看博古等同志加强到位,抗联李杜总司令就任,各部空前团结奋。 于是建议,东北抗日联军正规军整编为五个军、两个航空师、三个骑兵师、一个教导总队,并报党中央核准。 第一军原防区不变,第二、三、四军与骑一师针对鬼子防线部署。 第五军、骑二师、骑三师集中岭西,接受苏方军事人员指导,进行短期训练。 高志航、刘粹刚的两个航空师,分别部署在大兴安岭东西两边,不定期更换值班任务。 收拢一团,升格为教导旅,由杨二同志任总队长(旅级),关新亭同志任政委,转属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部。 辖步兵、工兵、装甲兵、炮兵、通讯兵五个大队,特设一个狙击中队。 随抗联总司令部驻齐齐哈尔,担起初级军事院校重任。 不仅要轮训东北抗日联军各军战斗骨干,还要为数量众多的游击队、县区大队、守备队培养干部。 原一团人员经过连番战斗,已大部分调换。 带到北满来的不是特勤旅各团骨干部分,就是经过教导团集训的学生兵。 一部分直接加强抗联各军,一部分留作抗联教导总队教练员。 秦邦宪、李杜等同志深知如此安排的重要意义,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致电中央时,不忘对吴旅长大公无私的革命主义精神大加褒扬。 “你们都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吴楞子哟!” 党中央接到电报,第一件事就是召开一次特别扩大会议。 将电报扬了扬,让与会者自行传看。 挤了上百人的狭小会议室,随着电文传阅响起阵阵窃议、争论。 、周副主席等人听着,眉宇间闪现怒意。 特勤旅与抗联在东北浴血奋战,打出极为有利的抗战局面。 然而,南京国民政府方面、中国知识界的部分人却以为,正是这样“不顾全大局”地妄动干戈,引起小鬼子在沪宁杭开战的意图。 试图直接指责不成之后,转而对延安方面大施压力。 不仅以停八路军军费相要挟,而且动大小报纸连篇累牍地声讨某部“匪性不改”、不尊政令军令,罔顾国府争取国际斡旋苦心,妄自尊大破坏和平。 甚至矛头直指特勤旅、抗联接受苏方援助一事。 认为“此乃前门打狼,后门迎虎之举。貌似抗日救国,实则卖国行径。人神共愤,千夫所指。呜呼哀哉,悬崖勒马……” 若只是国民党以及那些猪头三“文化人”不懂装懂,逼迫党中央作出解释也就罢了。 远在莫斯科的王明、张国焘、康生等人联名致电,诘问毛(泽东)、王(稼祥)、周(恩来)、朱(德),要将中国事业往哪儿引。 因为他们已从苏方得知些消息,认为苏维埃联盟共和国要清除、抛弃的敌人,特勤旅居然要求用以援助,简直是奇耻大辱、荒诞至极、绝不可接受的事。 电波来往还不够,居然由康生等人组团借助苏联飞机,经外蒙飞抵延安咄咄逼人地施压。 几番争论无效,才拂袖决绝而去。 党内外磕碰引起的波澜,却在延安此起彼伏。 “都看过了?” 深深地吸一口烟,轻轻呼着烟气,似有些随意地问。 “那就再看看这份电文吧! “这是这吴毅,我们的愣子同志来的抗辩!” 周副主席适时地拿出另一张电文,示意与会同志传看。 电文简短,似乎有些莫名其妙:明月枝头叫,黄犬宿花蕊,阿尔山不是山。 不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懂,但了然者不在少数。 无知无耻无能、不要脸至极的废物“文化人”们,或许还会输不起地继续哼唧、钻牛角尖:哼,你以为你是帝王啊? 但清楚“不读哪家书,布置哪家理”的马绍良类真正文化人,还是不少的。 对民族、国家有用的是哪一类,泾渭分明! 第三十一章 有偿援助 ( 自沙俄攫取西伯利亚广阔土地,这儿就他们是流放各色人等的场所。 是不是像网络时代咱们那些“文化人”鼓噪的那样,说被流放的人就像列宁到了“北国江南”一样,有吃不完的羊肉、喝不完的牛奶,还有三个女人伺候,幸福地生活着。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吴毅不得而知! 苏联肃反开始之后,配了大量肃反对象充作劳动力,进行“专业不对口”的劳作,对于他来说却是已知的事。 谋划着捣腾些来,尽快加强咱们遥遥落后的“奇巧淫技”,情理之中! 至于这些人过着“北国江南幸福生活”不肯来,还是“活在人间地狱”急于脱离,不在考虑范围内。 咱们民族“文化人”有心智不、癖好睁眼说瞎话、毫无廉耻心,却愣要以为自己就是旷古奇才的特点,是心知肚明的事。 且不说杜撰出杨排风那样,烧火丫鬟领着大宋官兵杀敌,羞不羞煞主笔编排的“小文化人”大老爷们。 也懒得尿那些自诩风骨却争相投敌,不敢效仿小妾投湖自杀殉国,闹出借口水太冷笑料的大明礼部尚书钱谦益“大文化人”大师们。 单单为了防备眼下各个阵营“文化人”瞎扯淡,有意无意坏事误事,可谓是耗尽心机! 斯大林不是低劣“文化人”,稔熟战略平衡手段、技巧毋庸置疑。 他能看重蒋委座为的国民政府,不惜不顾事业,对中央采取若离若即政策,来个置之一隅。 当然也能对初步好转的东北局势来个“适可而止”,使得东北抗日联军足可牵制日军,却无力进一步驱除日寇,以平衡日苏关系。 国民政府方面表达不满,日本政府严重抗议,苏方果然答应立即停止一切对东北抗联的军事援助,公开表示继续保持中立,致力与中、日、满三国友好关系。 对于国共双方“文化人”,还有其余“社会贤达”截然相反的抗议,却来个置之不理、我行我素。 按照吴毅的要求,将那些非军政企要害职位的普通肃反对象,连同家眷一起分批划拨援助——有偿的! 苏方闷罐子列车直接开到葛根庙西北四十余公里地,随车肃反人员粗暴地吆喝特殊乘客们下车。 稍有动作迟缓,或是推推搡搡不肯下车的,立即就是一顿棍棒驱赶。 没什么可奇怪的! 站在他们立场看来,这些昔日养尊处优、作威作福者,是阶级敌人、是必须除掉的。 只是领袖下令来个废物利用,他们照办就是,并不等于认可这些人再有特权。 没有怀着阶级仇恨、敌我矛盾观,在半路上将这些人弄死,是因为接收方那些莫名其妙的中国布尔什维克,要求名单与实际人数相符才兑付物资。 过来是一车待处理的阶级敌人,回头却是整车猪肉罐头、猪鬃、茶砖,死板、冷酷的苏方肃反人员也活泛起来。 渐渐地开始私自夹带许可名单之外的人员、家庭,以换取部门私利。 所谓名单许可之外,起初只是那些先期抵达的俄罗斯族技术人员的亲朋故旧。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放之四海皆准。 这些改为中国俄罗斯族的人员,参与了鹰手营子煤矿、热电厂、水泥厂、钢铁厂、兵工厂建设工作。 亲眼目睹特勤旅在艰苦战争岁月中,不忘动群众利用热南山区展生产,进行高效的经济建设。 日军攻入平地地带时,深山密林中的地穴式简陋建筑内、溶洞中、山沟里,依旧大量饲养牲畜,尤其是生猪。 不仅建起罐头厂有效生产储存,还将猪鬃仔细收集用以出口贸易。 他们慢慢地相信,吴旅长与他们座谈时所说的“一起努力,到时候你们亲朋好友都可以一起来”,不是飘渺虚无的允诺。 他们动心了,要求吴旅长兑现诺言。 吴毅大方地答应,只要他们开具名单,就一定想办法争取。 以穿针引线来形容,可能太书面语、太晦涩了些。 用搞传销那样拉人头方式比拟,的确口语化、网络语言,却直截了当! 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东方人、西方人都一样。 哪怕滥竽充数多来上些非技术人员,那也不是什么损失! 别看咱们“文化人”老是翕动两片不知道该不该叫嘴唇的玩意,大唱高纬度地区“北国江南幸福生活曲”,真要他们长驻那儿去,立即如丧考妣——也就是死了他们爹娘似的! 小驼子张奇威上过张大帅创办的师范学校,算得上是个文化人。 眼瞅着tb-3频繁往来于热南、北满,运来大批自己人都难得尝尝的罐头、茶砖,还有国际销路颇好猪鬃,就换来些张嘴要吃饭、伸手要衣穿、还得管住房的男女老少老毛子,有些气恼了。 找着乐哈哈地带着翻译,忙着亲自接待苏方押车负责人的吴毅,气鼓鼓地低声嚷嚷:“旅长啊!啥时候才能倒腾到您说的那啥图波切夫啊?照这样下去,可别把俺们自个搬穷了……” “呵呵!别急、别急!下一趟肯定来!”吴毅一副神棍模样,言之凿凿地乐着。 “真的?那可好!”小驼子有文化没错,但不是“文化人”,深知旅长不是空口许诺之人,不至于胡乱打诳之辈瞎说,登时眉开眼笑。 “那还能有假啊?俺刚刚跟奥洛夫斯基同志说,苏方提供的飞机很不稳定,恐怕会耽搁货物运载。那家伙说了,设计飞机的人就在后边一趟列车上……” 吴毅的兴奋程度,不亚于一知半解的小驼子,得意地跟这个很有特务潜质的手下分享好消息。 尼古拉·叶若夫执掌苏联内务人民委员后,苏方的肃反运动确实走入失控状态,年初更是迅扩大化。 若不是意外,tb-3的设计者图波切夫,被逮捕后先是准备判处死刑,后改无期徒刑。 这回是彻底的、迅的死刑,只不过没死成,被悄悄带上火车而已! 并且他的家人也被悉数带上火车,关在不同车厢运来。 代价还不大,也就是相关的苏方肃反人员,多要两百箱茶砖,值个三万多法币吧! 手段有些不光彩,但可以说是捞足了好处,吴毅心里头却有些颤地想:“嘿!他娘的!得就这些事,好好地向主席、中央汇报,免得咱们自己重蹈覆辙……” 担心不是多余! 虽说在莫斯科闹腾的“文化人们”,因此事跟延安闹僵了,谁又能保证他们不削尖脑袋钻回来,并引进要命的“无偿援助”?。 第三十二章 密访延安(上) ( 1937年5月一天清晨,阿尔山一处简易机场戒备森严。 几辆遮盖严实的嘎斯车直接开到舱门口,一些遮盖着头部的乘客神秘登机后,三架tb-3依次腾空而起,掠过外蒙大草原向西南方飞去。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这三架飞机机身、机翼上均涂有苏军机徽,不属于苏方援助范畴,而是向斯大林同志特地要来的额外赏格,或说赌资之一。 但飞行员都是特勤旅选送培训的年轻新手,往来于承德至阿尔山的运输航线,很好地锻炼了他们。 第一架起飞的机上,吴毅略略抱着双膝,斜倚机舱壁坐着。 穿越前享受惯伊尔大叔类似颠簸,并不觉得这样没有座椅的航空待遇有什么不好。 坐在他右手边位置的图波切夫,却似乎对此有些不满,皱着眉头用俄语一通恨恨的嘟哝。 吴毅微微一笑,问充当翻译的学生兵:“小杜,老图说些啥?” 任谁经历死一场、生一场的变故难免有恍然若梦的感觉,图波切夫作为已死之人先坐火车到中国与生离死别的家人团聚在陌生的阿尔山,又坐上自己设计的飞机飞向未知的远方,嘟哝些啥确实值得一问。 然而小杜有些晕机,没注意听老图到底说些啥,只能用俄语嘀嘀咕咕追问,然后有些错愕地翻译说:“旅长,老图说他设计飞机的时候,没考虑到乘客是不是舒适,以后再设计,一定要有舒服的沙……” “呵!好啊,老图!”吴毅听了不禁一乐,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等打败日本人,你搞民用航空公司,我给你当助手!” 挖到图波切夫这个瑰宝,确实不止是渴盼夺取军事优势一途! 咱们的落后不仅在于“奇巧淫技”这一点,盲肠般的交通是致使清末国土大片失却的主因之一,要是高纬度地区能在铁路、公路建成之前,拥有便捷的航空航线,今后的局势会得到不小的改观。 图波切夫听罢小杜翻译,神情有些讶异地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闭目似乎陷入沉思。 向小杜做个莫打扰的手势,吴毅也闭目养神,清理思路。 蒋委座为的国民政府忌讳壮大,重兵区隔各地武装,不使连成一片是意料之中的事。 别看他们迎击日寇时喊着战机匮乏、放空火器稀少,对于想要通过他们防区的“不明身份”飞机,却随时可能来个拦截、击落。 热南、北满之间来往运输人员、物资时,就好几次险些遭到驻守察北、热北国民政府军猛烈防空炮火击落。 有这么三架苏方认可涂装的飞机,便于通过外蒙空域飞向陕北延安! 与苏方密电往来沟通消除鬼子细菌武器威胁之初,有些像是在玩以小博大的赌博。 斯大林同志一开始觉得,即便这个叫吴毅的中国布尔什维克和他的同志们消息再灵通,也不过类似于特务组织,敌后搞搞情报、制造些破坏可以,说帮苏联消除数千公里防线压力,简直就是吹牛皮。 故而,对于吴毅漫天要价的赏格要求一概应承,反正除了有保证金的2o架tb-3以及配套的武器弹药,其余的还不是事成之后兑现? 等到川岸介文带着部分翻拍的日军细菌武器资料向苏军远东司令部报到,知道事情还真成了,当然是愿赌服输——总不至于老大哥让小兄弟笑话吧? 除了拨付给东北抗联的飞机、坦克、车辆、拖拉机、武器,咬咬牙将额外、不大合理的也如数奉上。 三架苏军涂装的飞机用途,吴毅是明白无误地告诉斯大林同志了。 对此,斯大林同志表示理解,并许诺只要通报驻外蒙苏军,这三架飞机可以用苏军顾问团名义,自行利用外蒙空域飞往陕北延安。 不过,对于索购b-4m1931式2o3毫米榴弹炮3o门,炮弹六万,履带拖拉机1oo台的用处,还有运送目的地,却让斯大林同志满腹疑问。 这是威力强大的笨重火炮,而且要求靠泊海口之后,运往孙中山先生北伐起源地广州,觉得可能是疑心苏联迫不得已配合国民政府封锁是有意压制,心生不满准备再来一次北伐,南北夹击夺取政权。 紧急致电延安,奉劝不要急于跟国民政府方面闹僵,说这样不利于中国抗日,届时苏方只会支持国民政府而非。 延安方面早已清楚,吴毅索购是为了海南的新四军、驻防军。 之所以故意将海路运送目的地定在广州,只是迷惑对手的保密需要——中途有靠泊海口的协议嘛! 收到莫斯科的电报,趁热打铁地加码,要求苏方在那些大炮之外,免费给上一批一战时期库存的水雷,这样就可以全部在海口卸货,无需送往广州。 斯大林觉得这不是中国同志怨怒之下的报复,长舒一口气欣然答应。 双簧一唱,既表达了对苏方摇摆不定平衡策略的不满,又算是赚到一笔不留后遗症的无偿援助。 最重要的还是坚定了党中央自力更生的决心,再加上国民政府方面咄咄逼人的停军费威胁,使得中央根据地军民尽早全力进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阶段。 三架飞还在在外蒙空域漫步,延安中央领导居住的窑洞附近踩地上,等几位知道事情的中央领导同志已有些等不及,不时放下锄头手搭凉棚朝空中望望。 不是见惯大风大浪的领导同志沉不住气,实在是这时代的飞机很容易出事。 西安事变时,傅作义将军由绥远坐飞机到太原,不算远的路途上就出现迷航险情,后来跟周副主席说起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拿着毛巾抹抹汗,风趣地对再次集体“罢工”张望的周副主席等人说:“莫要着急,莫要着急,飞机也不是哪吒风火轮、孙悟空筋斗云嘛!有我们愣子同志跟着,出不了什么事!” 动全军、全民大生产,哪怕是中央领导驻地,每一处可以用上的土地都用上了,几位领导同志“占据”的菜园子,与贺子珍、邓颖等长征女将的责任地相邻,所以主席的声音不大,仅够几位领导同志听清。 并不是对夫人们也必须保密,而是一大群小娃娃也在帮着除草、摘菜,童言无忌容易泄密。 这三架迟迟未露面的飞机,到底是什么样的分量,在场的领导同志心里头清楚得很。 闻言都是相视一笑,一切都在对方急切与略带焦急的神色间!。 第三十三章 密访延安(下) 自古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说法,指的是黄河中上游两岸平原、高原地区,主要指阴山以南的黄河冲积平原,又习惯称为前套、后套、西套。 前套范围大致为包头、归绥(呼和浩特)一带,后套为乌拉山以西至巴彦淖尔之间平原,西套则是绥远磴口至宁夏青铜峡之间地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敕勒川,既是前套地区。 放在后世而言,前后套地区是富庶、达的黄灌区,但此时是战乱频仍时期,八百里灌区不过十余万人口,生产力水平低下,无法提供太多物资供给抗日队伍。 若不是意外介入,几年后傅作义部将效仿八路军南泥湾大生产运动,在此进行屯垦以解决均需短缺。 吴毅仗着“先知先觉”,又不是瞎叽歪的“文化人”,当然不至于指望“外星人”,先想到的就是自家地理条件、人力资源。 冀东、热南、关外带着队伍跟日伪斗,没忘密集建议中央做好各项屯垦建设准备工作。 老辈并非“文化人”瞎囔囔那样“不懂经济”,密电往来并不太具体的粗略建议,却触时代、历史所局限的阀门。 西安事变之际,中央红军主力一部,在伊克昭盟(毛乌素沙地)各族群众掩护下,进驻五原一带的后套平原。 国共合作提前达成,促使意在巩固绥北、察北控制区的傅将军决定,效仿东北军让出延安一样将五原城交与八路军,双方约定以乌拉山为界,也就是大致各以前后套平原为防区。 这样,外蒙库伦(乌兰巴托)经土谢图汗南下至包头、五原的东西两条路线,两部各拥有一条,极大地方便了八路军接收苏方之前允诺的非军事援助机械、物资。 等中央领导结合诸葛亮屯田五丈原的历史事例,指示各地撤离的党组织干部动群众,加入到边区抗日政府中来。 二十多万来自陕南、河南、山西,甚至是山东、安徽、江西等地的干部群众6续抵达,立即与当地原有干部群众一起,全力投入到开渠、拓荒、春耕中。 八路军一一五、一二九两个师三万余人,一面加紧军事训练准备随时投入抗日战争,一面展开大规模筑路工程沟通五原经毛乌素沙地至陕北靖边。 苏方援助的二百余台履带拖拉机、卡车,不仅加快屯垦建设、筑路工程进度,而且培养出大量能够熟练驾驭、维修的人才。 后半晌,外蒙方向飞来三架飞机,八路军副总指挥彭德怀正在黄河边与苏方援建人员一道勘察浮桥工地。 抬头看了看,扭头冲一位参谋乐着道:“朱芳青,报告诉主席,愣子同志过五原了。” “是!”年轻的参谋满脸兴奋地大声应答,转身冲向一旁通讯车,滴滴滴地报。 这边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此事,边上的干部战士,还有那些苏方援建人员都不知道他们乐些什么。 延安特设的机要室接到电报,立即转呈几位长。 拿着“愣子同志过五原”的简短电文,劝导其他同志莫急的,自己却有些焦急地说:“大清早出,快天黑了才过五原,这飞机度也不快嘛!呵,是我们自己着急了。愣子同志说过,这飞机每小时只不过二三百公里,看来让图波切夫同志今后设计更快的飞机,确实很必要……” 主席与长们等待中焦急,吴毅却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饶有兴致地趴在飞机舷窗口俯视大地,等望见延安宝塔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机上不仅有图波切夫同志这个宝贝疙瘩与他的家人,同时还有机械化工与农牧方面的佼佼者,可以说是满载希望。 谨慎起见,前边二千余公里航程,全在外蒙空域飞行,免得经过国民政府军各派系控制区,冤枉地挨上一通防空炮火或是截击。 尽管有斯大林同志的允诺,也通报了驻外蒙苏军,可沿途不是遭地面电台查问,就是不停地被紧急起飞的军机拦截纠缠,没完没了地追问。 要不是早已安排能够熟练使用俄语的通讯人员进行应对,很可能就被来个迫降接受对方的检查,什么苏军顾问团可就露馅了。 斯大林同志要是获知图波切夫等同志以及家眷在机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暮色中,飞机在地面灯火指引下着6、滑跑,慢慢地停稳,由早已准备好的车辆牵引至一旁停机坪。 吴毅拉开舱门一跃而下,整整着装以队列动作向停机坪一旁候着的人群跑去,标准地敬个徒手礼,声音宏亮地报告:“主席同志,八路军特别勤务旅旅长吴毅,奉命护送专家组及家属回延安。不辱使命、胜利抵达,请主席、长们指示!” “呵,指示什么啊!累了吧?恩来啊,我们的愣子同志,学会繁文缛节喽!”主席却乐呵呵地伸手拉着吴毅,就像长辈接到回家的子侄。 似乎有些不放心,又出难题地问:“愣子同志啊,看看他们都是哪几个……” “朱总司令!周副主席……贺大姐、康大姐、邓大姐……”这都是些谁啊,还能认不出?吴毅怀着敬仰的心情,借着灯光准确地敬礼问好。 “壮实了不少!哟,还长高了些……”周副主席伸手比划一下,微笑中带着父辈般的慈爱——真正的吴楞子可以说是他呵护成长的烈士遗孤! 吴毅觉得,穿越后的那种孤独感,完全在老辈们热切的迎接中消散无形,陪着他们一一介绍图波切夫等同志。 这趟至关重要的行程是极其保密的,隆重而又简短的欢迎仪式在延安波澜不惊的夜色中完成,立即登车往早就准备好的专家组驻地去。 驻地选址在距离中央领导驻地不很远的一处幽静山谷中,虽说也是陕北民居特色的窑洞,但里头特地按照俄罗斯人生活习惯布置。 不仅有单独的灶间、浴室、书房、卧房,有面包炉、西式餐具,还有从外蒙购进的几十头奶牛分别拴在各家院子中。 会俄语的翻译人员热情地带他们熟悉各自的新家,安抚他们有些惊慌的情绪,并告诉他们,还需要些什么,组织上会尽量帮助解决。 第三十四章 先跟领导们吵一架 主席有彻夜工作天亮了才休息的习惯,拿到吴毅书面战略汇报材料,当然是跟朱德、王稼祥、周恩来等同志聚集驻地小会议室挑灯探讨。 贺子珍、邓颖等同志早就习以为常了,看看晨曦中亮着灯的小会议室窗口,侧耳听听里头还在吵吵嚷嚷,都是默不做声地抿嘴笑笑,挎着篮子向驻地西北端去。 走出老远,贺子珍同志才笑道:“主席说他自己是钢,我是铁,吵到一块叮当响。还是仰仗愣子同志的结婚报告警示,才使得我收敛些脾气……说是等愣子同志回来了,要好好感谢他。可回来了呢,骂骂咧咧吵一宿……” 邓颖同志也忍俊不禁地说:“他们也真是的!没回来嘛,成天念叨着,左一个愣子同志好,右一个愣子这小鬼就是好样的。现在他们自己吵成一团,看看又有什么说头!” “嘿,管他们什么说头,我觉得愣子同志跟他们吵吵没坏处。要不是愣子同志坚持,他们还不是想把小菜园弄成牲口棚?看看,我们的大菜园多好……”康克清同志望望渐近的“大菜园”,颇有感触地说。 那儿是中央领导及家眷们的菜地,也是畜禽圈养地所在。 这是吴毅还在冀东时,特地通过电台向贺子珍等同志做出的建议。 按照老辈们的禀性,哪怕是中央领导驻地,也不忌讳就近养着牛羊、生猪、鸡鸭之类。 战争年月是讲究不了那么多,可蚊蝇滋生疾病就在所难免。 所以,尽管主席等人有些不以为然地笑话愣子穷讲究,有些不乐意舍近求远,但还是打消利用窑洞前空地就近养些畜禽的念头,改为种些青菜称为小菜园。 西南端山坡原是荆棘丛生的荒坡,年初进驻后,领导们和警卫战士一起,一锄一镐地挖出四百余亩称作大菜园。 其中三百多亩划为警卫营三百余干部战士的责任地,五十多亩归这些长征女将们,三十多亩作为领导们的承包地。 山坡上,由警卫战士就着地势开挖的上百个小窑洞内,分别养上些生猪、火鸡、土鸡。 山谷稍平缓的黄土台地上,则用木栅围起牛羊圈,并盖有供避风雨的干打垒茅草房。 山沟内季节性小溪流,用夯实的黄土小坝堵上,形成一个三十余亩面积的狭长小水库,放养着几百只水鸭。 两台委托东北军购进的小型柴油电机不时启用,带动几台抽水泵提水浇灌坡地、供畜禽饮用。 一亩园十亩田,警卫营营房就在小水库东南向的坡上,没有当值的干部战士,便绣花般细心经营。 拿到根据吴毅电报编撰的《综合、循环种养》小册之初,他们多半觉得这个吴楞子旅长确实有够愣的。 竟然敢说鸡粪喂猪、猪粪养蚯蚓、蚯蚓用来喂鸡,一垄玉米一垄大豆地套种之类怪话。 好在他们大半不识字,但不缺乏常识,想想各自在家的时候,确实见过猪爱吃鸡粪、鸡喜欢吃蚯蚓、蚯蚓又癖好在潮湿的猪粪堆积地滋生。 而一些有文化的干部战士,也知道大豆根瘤菌这回事,觉得与其它作物套种真可能跟施加氮肥效果一样。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时间,但整个大菜园优势还是初步显现。 无需到街上采购,也无需附近部队接济,贺子珍等同志很快就从大菜园凑集到足够宴席用料,匆匆赶回驻地开始晨炊。 窃窃私语嬉笑间,还不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神态,望望小会议室的方向。 也许是闻到油煎辣子的香味,吵了一夜的领导们终于走了出来。 主席双手揉揉脸,有些疲惫地道:“可以吃了吗?我们可都饿坏了!” “吵个够就是,吃什么饭!”贺子珍同志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 也许真的是饿极了,主席拿起筷子夹上些辣子津津有味地嚼嚼,随口说:“嗯,是,让他吵去,吃什么饭!恩来、老总、洛浦……我们自己吃,看他怄气到什么时候!” 这倒令在场的长征女将们愣了愣,面面相觑一番,均觉得不可思议:敢情吵吵嚷嚷,是愣子同志愣劲作,在跟主席他们吵啊? 她们猜对了,确实是吴毅愣劲作,“义正词严”地跟领导们吵架! 原因是新疆的盛世才那个投机分子趁国共合作之机,要求中央派出得力干部到他那儿工作。 也许是所谓的言辞恳切,而斯大林和咱们那些在莫斯科的幽默家又从中作梗吧! 反正中央经过郑重研究决定,派出毛泽民、项英、,甚至还有总设计师等同志四百余人,由苏方帮满空运过去。 中央领导集体决定的事,当然没必要通知远在冀东、北满的旅长愣子小同志。 或多或少地怀着朝圣般心理密访延安,怀着敬仰的心情见到老一辈领导,是不该吵吵嚷嚷、更不该撇开迫在眉睫的正事怄气。 可是派往新疆的干部团队,太豪华、太过于关系重大了! 起初还斟词酌句,谨慎地提起盛世才的摇摆本性,说道苏方可能的分化策略。 领导们毕竟不知道“历史上”生的事,还当是愣子同志在中央苏区时,与毛泽民、项英等同志熟识,从而反对这些同志到情况复杂的新疆工作。 甚至觉得什么盛世才会翻脸不认人、大开杀戒,有些危言耸听了。 于是善意地批评愣子同志年轻气盛,过于主观意气用事,过于将可团结阵营人士妖魔化。 吴毅想想自己费尽心机改动了西路军的命运,却仍然改变不了这种无端损耗,甚至有更大损失倾向的事生,不由得提高嗓门、加重理由。 将劝说尽快撤回那些同志避免党的损失,上升到国家民族未来的高度上来,争吵也就升级并有些火爆程度。 看看主席他们走出会议室,吴毅伸个懒腰有些得意自语:“嘿,东风吹战鼓擂,咱是愣子咱怕谁!” 没想到周副主席有些不放心,转身刚好到门口听了个清楚,有些愠怒地责问:“你蛮不讲理还有瘾了?吃饭去,向主席检讨!” “呵,主席也知道俺说的没错,为啥要检讨!”吴毅做个鬼脸,嬉笑着说。 “恩来啊,叫他来吃饭!”这时,主席的声音传来,似乎印证他的判断。 不过呢,主席喊罢,便压低声音对在场的同志说:“看来,这小鬼没有被鬼子炮弹炸傻,是炸得精明喽!奸商!” 第三十五章 确实是个奸商 “来,坐下吃饭,莫要怄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主席喝着小米粥比划一下筷子,示意吴毅到粗糙榆木桌一旁坐下吃饭。 吴毅确实也饿了,端起大海碗呼呼啦啦开吃,头也不抬一下。 “这小鬼!”周副主席有些佯怒地瞪了一眼,也坐下端起碗筷吃饭,却转脸对主席说,“我们都别理他,他愣还有理了?吃完了让他好好反省写检讨,反正他在飞机上睡够了,不睡也没事!” “恩来哟,有志不在年高,自古英雄出少年。愣子同志没错,是我们眼界不够开阔,是我们错了,该我们做检讨……”主席夹了些辣子嚼着,颇为认真地说。 尔后扬扬下巴,风趣地对吴毅说:“奸商同志,我们几个会认真检讨,你就莫要怄气喽!” “啥?奸商同志?唉,主席,我要是奸商,那您还有周副主席、朱老总他们几位长就是大奸商!”吴毅抹抹嘴,居然愣愣地梗着脖子,似乎理直气壮地争辩。 “嘿,愣子同志啊,是老毛说你奸商,不要把我们都扯上!”朱老总厚道人,却不乏风趣,眨巴着眼睛,呶呶嘴示意。 “主席说得对啊,我怎么看,我们的愣子同志就像个奸商!”洛浦同志却似乎在与朱老总唱双簧,拿筷子敲敲碗沿带着点狡黠笑意。 “嘿嘿,贺大姐、康大姐,你们大家做个见证哈!嗯哼,那我就说了……”吴毅双手抱膝,蹲到木凳上,先找见证人,然后清清嗓子准备抗辩工作。 贺大姐她们已经了解了些事情原委,都乐着点点头表示愿意当裁判。 主席与周副主席颇有深意地相视一笑,做出等听下文的状态。 “当年主席和各位长打趣,说是怎样让一只猫吃下辣椒,俺也就效仿着用上。所以俺再奸商,就是你们教的,有其师必有其徒嘛!”吴毅说着,得意地摇头晃脑,俨然觉得自己是个“文化人”,口水战中占了上风、得了些便宜。 而主席他们,还有在场的长征女将们听着直乐,想想还真就那么回事! “呵呵,这小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这就是嘛!阎老西你算计了,又想捣鼓盛世才,还是你更胜任奸商同志职务……”主席却呵呵一乐,奸商一词显然已是褒扬! 比起盛世才那厮自诩中国除了蒋委座、之外还有他这个第三领袖的论调,阎锡山在国民党、、日本人三颗鸡蛋上跳舞的说法,无疑要精明得多。 晋商嘛,素有“山西屋子舍命不舍财”之说,善于经营、打理营生情理之中,否则阎长官怎么捣腾起实力雄厚的晋绥军? 国共比“历史上”提前进入合作阶段,小日本未能紧跟着与晋绥军全面碰撞,三枚鸡蛋少了一枚,阎长官舞姿依然曼妙。 一面公开表示坚决拥护蒋委座的南京国民政府,频频密电蒋委座汇报领会明面合作、私下严防的“防共”心得。 晋绥军各部确实也像模像样地到处设卡,堵截陕甘宁绥边区政府人员、武器通过防区交通往来。 一面却暗中示好,不仅比盛世才更加积极要求延安派出干部“协助工作”,而且避开山西境内的中央军、中统机构、戴老板的特务处,与吴毅大做生意。 不同时代造就的人,况且吴毅不是哼唧阎老西能跟泰戈尔“淫得一手好湿就是大师”的病态“文化人”,深知阎长官趋利心态,提出生意以黄金结算! 也就是阎长官控制区通过冀东、平津出口给西方各国的煤炭等原料,折价换成英、美、法、德甚至是日本的机床与精密仪器,运回山西之后以靠岸价的百分之三十为利润,转手给延安方面换取黄金。 这正是吴毅下令优先夺取日伪金矿,继而对小鬼子大打出手,却又允许伪冀东国际和平自由区政府暂时存在的原因。 阎长官还有他手下那些挺有实业头脑的人才,是难免优先截取部分先进机床、精密仪器为己用。 但贪婪的英美法德日各国洋买办们有些忌惮销售现成武器,却巴不得多多推销各类机床、仪器之类非战争器具以获取丰厚利润。 而且阎长官及其人才在黄金诱惑下,觉得真金在手不愁无处采购,并不觉得这些机床、仪器多多益善,本着够用即可心态,优先供给陕北延安,回头找特勤旅开支沉甸甸的黄金。 合作生意项目到目前为止,进行得可以说是非常愉快、卓有成效! 充当倒爷的阎长官挣得成吨黄金,顺带着还提高晋绥军实业制造能力,乐得满脸花。 开心之余还应要略高于成本价供给特勤旅晋厂造汤姆森、毛瑟驳壳枪各1ooo支,附大批枪弹、手榴弹。 乃至小范围内声称,八路军特勤旅旅长吴毅勇武诚信、豪侠仗义、出类拔萃,真是个可交之人,以后晋绥军各部一定要善待友军。 他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吴毅没有放在心上——帐可以算得很清楚! 阎长官这样长袖善舞、左右逢迎的“官倒”,坐拥平绥铁路畅通无阻特权,对于运送出口物资列车往往空车返回不在意,得到百分之三十利润是以为赚大了。 可要是换成特勤旅或是延安自己出面,洋买办们是否敢于敞开供应另说,小鬼子方面、国民政府方面绝对要使绊子! 若是阎长官再收点运费、通关费、过境税收之类,三倍价格都不止! 、周副主席等中央领导深知内情,觉得愣子同志连阎老西这样的山西屋子都能算计,不可不谓更精明。 偏偏在探讨战略汇报材料吵架过程中,吴毅举了“铁钉汤”的故事。 说是某商人在路途中借宿蹭饭不成,拿着一枚铁钉找富裕房东借锅煮“铁钉汤”,逐步诓来面粉、作料煮成一锅美味可口的佳肴。 借此说明不能因为暂时的不阔绰,将人才“铁钉”四处出借,继而进一步引申到苏联肃反实例,汇报要坚决防止我方步其后尘造成图波切夫等同志那样的人才流失的想法。 主席、周副主席等同志,是何等雄才伟略之人? 一开始是有偏见或说是误解,以为愣子同志不过是个年轻小鬼,难免有舍不得毛泽民、项英等故友、长辈赴新疆工作的狭隘心态。 吵着吵着,尤其是端起碗筷准备用餐时颇有感触,前前后后一联系,觉得愣子同志愣是愣了点,却是个一心一意为我党我军争取利益的“奸商”! 只要不是对上“文化人”,理越辩越明是常理,况且吴毅找阎长官黄金交割就有揉烂了在锅里的奸商心态,吵上一架之后即便兼上“奸商”一职,觉得也不算冤枉嘛! 第三十六章 百年好合 ( 历史有其必然,又有其偶然,哪怕是经过竭力改动,全面抗战还是爆了,而且提前了一个多月! 只不过爆起始地点不再是华北、卢沟桥,也不是党中央担忧的海南岛,更不是双方枕戈待旦的东北,而是华东的长江口、杭州湾!搜索最新更新尽在.z 小鬼子以偷袭的方式,出动飞机、军舰配合两个师团,仅一个昼夜就完全占领少量国民政府军驻守的崇明岛、舟山群岛。 立即配合其上海租界驻军,对固守既设阵地的我方部队展开猛烈攻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在吴毅的判断之中。 获悉消息之际,他已经从延安返回冀东,并回到狼窝沟准备一场集体婚礼。 今非昔比的狼窝沟,热闹非凡。 将吴毅救回的杜四成、王金锁老哥俩乐得合不拢嘴地奔忙着,一会儿嚷嚷贴对联的王家、杜家兄弟几个手脚要麻利些,一会儿催促写对联的老孟要加快度。 “嘿,这些小子!不回来呢,一个个影子都不见,一回来就一窝蜂要成亲!”孟大妮心直口快,一边麻利地淘洗切菜,一边笑嘻嘻地抱怨。 “死妮子,你懂啥?这叫集体婚礼!不懂就要多学着点!”荣任司仪的老孟恰好写罢对联,来查看喜宴准备情况,听了孟大妮的话,以见多识广的口吻教训道。 事实上,他也是刚刚才听说“集体婚礼”这词! 吴毅秘密飞一趟延安,送去的不止是专家组,同时也将战略重担一并移交。 穿越之后绞尽脑汁改动、夺取到“历史上”所未曾有的战略优势,加上老辈们的雄才伟略,足可改观咱们国家民族的未来。 战略层面,不是无脑嘴炮人士、浆果粉、茅坑文化人儿戏过家家,而是一旦失却就是任何优秀战术也难以弥补的无底洞。 原时代不少“文化人”成天唧唧歪歪诟病阿共不敢在南海、东海采取强硬措施,似乎只要按照他们“经天纬地大方略”便一切ok。 殊不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正是日他们先人板板的蠢东西掣肘所致! 稍有历史常识者,不难找到蒋委座带着残兵逃往台湾岛之后所作所为的轨迹。 在美国佬的支持下,号称“正统”的蒋委座及拥趸空耗联合国席位,一门心思搞什么“反攻大6”,仗着海空优势积极封锁。 网络间热传的,所谓西沙海战中“千古蒋公”下令打开探照灯替阿共海军指引航向的故事,虽然缺乏常识地把台湾海峡弄得像内河狭窄航道,编造得很蹩脚,但反映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直至1974年,海空力量薄弱的大6,依旧像网络三害他们先人嘲弄的那样,在“神勇”与其“友邦盟友”优势海空力量压制下,只敢贴近岸边搞搞小动作。 胆敢稍稍走远一点,哪怕是打渔的渔船,也可能立即就在“神勇”的舰炮、航弹下化作灰烬。 整个形势持续到八十年代末,随着大6经济展、实力提升,才开始有略微改观。 可惜南海、东海邻近各国,早在“神勇”的努力“捍卫”之下,造出瓜分态势。 琉球群岛干脆就在“千古蒋公”的拱手“谦让”之下,先是联合国托管美国佬控制,然后是美国佬转让小日本接手,以至于游离。 使得行政区划属于台湾省宜兰县头城镇大溪里管辖的钓鱼岛,也成“争议之所”。 无条件投降的小日本,高调声称是它的领土。 每逢大6抗议并声明主权,台湾当局必定跟着表示:“是偶的”! 别以为这嗓子“是偶的”汪汪叫得没意思——哼,想动钓鱼岛,先跟偶过招! 并不是所有国民党子孙都像网络三害那般瞎眼,看不清点破“偶是美官,代理治台”的“总统”职责真像。 每遇到南海纠纷,就有明眼的“”后人痛心疾直言:太平岛是南沙群岛唯一可以起降战机之处,台湾“国府”要是不能捍卫中华领土,就不要在那里碍事! 国家民族之痛彻骨难忍,撞上穿越机会,又岂能坐失? 国共合作,犹如想将明眼人与网络三害那类瞎诈唬玩意儿拉到一块共事一样,即便是神仙也难保趋势一直良好! 不过,现在由不得蒋委座,更由不得网络三害先人板板! 有国才有家,成功做到有利改动了,该成家喽! 人盼幸福树盼春,战争也不能阻挡人类繁衍生息。 从延安回来,现坚持抗战未胜利无以为家的李子光同志,对一个一个叫吕英的女士尤为上心。 尽管不知道这个吕英,是否就是“历史上”老李同志在抗战胜利后迎娶的那位,但是不妨碍热心撮合。 先将驻防各处的风子、铲子、孟庆生、林道生、黄大疤、顺子、老嫖等三十多人召集到狼窝沟。 等到齐了,宣布举行集体婚礼,这些家伙可谓是作战找老婆两不误。 一个个不是像孟庆生那样,早有个三妮等着。 就是类似老嫖、大饕餮,把川岸介文从石井四郎“公馆”中带出的两个小艺妓,哄得心甘情愿着急做新娘。 要不就跟二墩被一户迁徙到狼窝沟的原柳社人家看中,要求招赘一样。 战争岁月,一切从简。 不过,每对新人得以拍上一张没有婚纱的结婚照,算是这年代的“特权”,毕竟特勤旅现在不是当初连宣传需要都得赊欠相机、胶底的阶段。 挂着“百年好合”结婚照的新房内,吴毅拿出由主席、周副主席、老将帅夫妇们签名的电报,沾沾自喜地捧到新娘子周素凤跟前说:“老婆,这电报收好,以后可就是文物!” “啥文物!都没有跟俺求婚,就敢宣布结婚!”周素凤接过去小心地放到一旁梳妆盒内,有些嗔怪地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哎,知不知道三妮咋说你?” “她能咋说?肯定是说她哥俺好吧?”吴毅颇为自信地扯过脸盆内的毛巾,随意擦擦脸,缓解酒后辣的感觉。 这时,周素凤悄悄地从身后环抱,将俏脸贴到厚实的背上。 吴毅一激灵,转身来个满抱,低头想要吻上一口。 “等会,俺跟你说……”周素凤满脸红晕,忙不迭地用小手挡着,附耳低声细语。 “啥?嘿!这小妮子!胆敢这么说她哥,看俺咋收拾她!”吴毅听着愣了愣,不由得又气又好笑。 这时,门外突然一阵脚步声跑开,跟着是三妮那大嗓门鬼叫:“嘿嘿,哥,是庆生说的,当旅长可以娶很多个老婆……” “旅长,俺可没说,真没说,真的……哎哟喂,好痛啊!”孟庆生焦急地申辩,却不知道是撞到了,还是挨三妮扁了,猛然痛呼。 外头一阵窃笑,更多蹑手蹑脚的轻微响声远去。 “呵,你们这帮人渣,自己也结婚,还听别人墙根!”吴毅猛地拉开门,冲着模糊背影笑骂。 “休息吧!管他们听啥!”周素凤反倒看得淡,含羞微笑着,伸手想要拉回吴毅。 “嘿嘿,俺才不怕!可是老李同志可能怕,不吓走他们,没个安生!”吴毅说着,回身抱起她,进屋反脚将门踹上了事。 (国共合作一卷完成!下一卷“兵锋无形”。)。 第一章 驰援 六月底的北平,虽未进入二十四节气的小暑,但已经开始膀爷满街晃悠,哪怕是到了深夜,一些较为繁华的大街地段依然颇为热闹。 大前门(正阳门)火车站一带,更是后世沦为非物资遗产保护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似乎南边打得如火如荼的战争与这儿绝缘,是另外一个世界上的事。 这只不过是表面现象。 不论坐在街边饮食摊前的食客,还是结伴夜行的人们,无不在议论打了快一个月的“中日沪宁杭战争”。 就连外东交民巷使馆区出来晃荡逛夜市的各国人员,都操着各自母语不无鄙视地嘲笑二十九军,甚至是整个中队。 街谈巷议不尽然,却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两国交兵,对方都打上门来,快拿下最大城市上海,直逼国都南京了,二十九军十余万之众却只能天天严阵以待,与同城驻扎的日军怒目对视,要是目光能杀人,都早就血流成河、伏尸百万了。 跟刺耳却要不了人命的议论一样,两国巡逻军人不时擦肩而过气势汹汹的蔑视举动,终究只是意气之争,而非拼命搏杀。 “哼!二十九军要是再没有动作,明天我就带人上街游行、抗议……” 街边馄饨摊小桌子前,一个平头纹身青年狠狠地将瓷碗顿下,抹着嘴义愤填膺地嚷嚷。 边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膀爷,赶紧做个嘘声手势示意同伴住口,神色慌张地四顾一周才压低嗓门极为不满地嘀咕:“师兄,你不想活,不要拉我们大家垫背啊!麻六刚才不是说了,今晚肯定有行动……” 另几个同样光着膀子的,也是愤愤地瞪着眼珠子,嫌弃这个沉不住气的同伴。 连续几天,这群膀爷通宵照顾这处馄饨摊生意,还好卖馄饨的是个三大五粗的大老爷们,否则都要怀疑这些人居心不良有嘛企图了。 兴许已经听惯类似议论,纹身膀爷的话并未引起旁人,甚至是馄饨摊老板注意。 “行,听你的,就等这一晚,嘿,来了,真来了……”被喊作师兄的有些郁闷地作罢,两眼滴溜溜地望着编组站方向,居然真给他现点情况。 几队明显是二十九军着装的士兵,全副武装地各自占领哨位,开始在那儿戒严。 可不止是这些荷枪实弹的基层官兵,宋哲元与在北平的二十九军高级将领,甚至抱病的张自忠都到场。 沪宁杭战端乍起之时,他们就在火上烤了。 在庐山集中股民政府军将领举办培训班的蒋委座,知晓战争在沪宁杭爆之后,第二天便表“庐山谈话”。 “历史”出现些改变,难不倒素有“国府文胆”之称的陈布雷,负责起草的讲话稿比起“历史上”那篇毫不逊色,甚至多了誓灭敌寇直捣国都灭亡中国之阴谋等内容。 既然起了抗战到底决心,自是调兵遣将预备开始最为拿手的“会战”,调令雪片般飞向全国各地、各派系武装军头手中。 哪怕明知鬼子有进攻沪宁杭以图恢复“满洲国”的意思,要求二十九军抽调三万余兵力南下参加会战的命令,还是第一批出。 接到命令,宋哲元登时觉得一个头三个大。 由于需要配合中央军汤恩伯等部“维持察省治安”,确实请示了蒋委座之后再度启用孙殿英为察北保安司令,另由冯治安兼任察南保安司令,扩充了三万余人的保安队伍。 但这是什么性质的队伍,而驻平津及伪冀东国际和平自由区的四万余日军又是怎样的兵力,宋哲元及手下将领都清楚得很! 调派两部保安队伍去增援、会战,显然比借口拖延更不至于激怒蒋委座,只得一再敷衍就是不肯立即出兵。 起初还好,迟迟未动的不只是二十九军一部,军政部一日一催的急电,除了引起各界舆论声讨之外,并无“抗命不遵,军法从事”之虞。 随着当初“取得谅解”入驻察南、察北、热北的中央军一部准备南下,据说为了弥补二十九军赴援后兵力不足,二十九军上下心都凉透了! 准备打会战保卫国都,何不调回察省、热北中央军“富余”兵力? 这不是明摆着与鬼子开战了,还在玩削弱非嫡系部队的鬼把戏吗? 二十九军甘苦只有自己知,群情哗然之下不得不致电国民政府军政部,表示近日抽调部队南下参加“沪宁杭会战”,且无需劳烦察省、热北中央军到平津“协防”。 选择深夜时分,四列火车每隔二十分钟一列,拉响汽笛往天津方向去,将转上津浦路直抵沪宁杭战场。 北平有鬼子驻扎,天津亦然,难道小鬼子就肯放行? 当然肯! 不论是平津二十九军,还是察省、热南中央军想通过津浦路南下沪宁杭,鬼子概不阻拦,而且巴不得越快、越多越好。 看看四列军列开出之后戒严撤销,没有继续车的意思,馄饨摊老板有些气恼地跟一个卖香烟的矮个子嘀咕:“马拉巴子,咋就去这么点儿?” “一车少说两千,四车就是八千,不少啦!凡事有一就会有二、三、四。只要皇军在南边打得狠,多抽走些丘八迟早的事。到时候咱们跟着潘主任配合这边的皇军使把力,赤匪、国民党那帮孙子就没奔头了。到时候咱们就是华北国开国功臣……” 烟贩子一边整理着烟架子,一边瞄着四周颇为肯定地说,这家伙个头矮些,脑子却转得快,野心也大! 盯着二十九军深夜兵的人,可不只是他们两个。 看看再无火车出迹象,大前门火车站冷清不少,但依然有经营各类摊点的神色各异地轮班守候。 只有那几个膀爷躲进一处旮旯穿上二十九军军服混进编组站后,再也没有出现——他们混上火车去了! “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混上车容易,却很快就被认出来,并推到一个中校军官跟前接受讯问。 “嘿,我告诉你!你们对我们客气点!我爸可是张自忠张将军的换帖兄弟,人称妙手神医麻子修。我叫麻宏伟深得我爸真传,这些都是我的师兄弟,此行目的是帮你们预防鬼子细菌弹。你们要开拔的消息,还是张将军亲口对我爸说的……” 穿着二十九军少尉军服的麻六,挺挺腰杆昂着头,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气自报来路。 “哦,你爹叫麻子修啊,我还以为你爹是李刚呢!认识一下,我叫吴毅。呵呵,鬼子在沪宁杭使用细菌弹的事,也是张将军告诉你爹对吧?”吴毅乐呵呵一笑,伸出手跟他们友好地握握。 “报告长官,俺爹才叫李刚,二十九军均需处被服厂管理科科长,俺叫李三阳!”看到长官平易近人,眼镜青年也来劲了。 另外几个也都跃跃欲试,准备报出各自来头。 “好,都好,都有来头!到了天津下车去,自己坐车或是找张将军的部下送你们回北平!”吴毅却把笑脸一沉,不容置疑地说。 正是因为鬼子在沪宁杭使用细菌弹,才秘密联络宋哲元表示愿意施以援手,并通过中央不惜提前动用时任张自忠手下参谋长的张克侠,且亲自带人顶替二十九军一部驰援沪宁杭。 要是留着这几个小喇叭在身边,保密工作没法做! “吴旅长,留下他们吧!我认识他们,带着或许有用得上的时候。而且天津也不方便停车。”闻讯赶来的张克侠,却提出不同意见。 第二章 受阻 别看国民政府军政部催促援兵的电报一份比一份严厉,可驰援的各路援兵接近沪宁杭地区之后,居然被要求停止前进就地驻扎等候命令,吴毅这一路挂名宋哲元部的援军也不例外。 第一列列车刚刚抵达浦口火车站,立即有一个自称姓朱的第十八军少校参谋带着一个排士兵找到张克侠,然后要求与吴毅密谈。 “吴旅长,情况万分危急!陈长官要求您立即率部返回华北。”到了僻静处,这位少校参谋先示意手下士兵警戒,开口就是逐客令。 然后拿出一封信,说是陈次长也就是第三战区前敌指挥陈诚的亲笔信。 吴毅拆开信封看看,里头只有一张便用笺,短短两句话:“南北瓯江、长江为界,西边芜湖、宣城一线。愚兄守土有责,贤弟回防为要,切切!”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张急就的便条更准确。 要是缺乏常识者,大概就是“文化人”般哼哼唧唧来个:哼,不知所云! 还好不是“文化人”,吴毅一看就清楚,鬼子久攻之下进展缓慢,恼羞成怒地使用细菌弹,造成国民政府恐慌。 为了阻止疫情扩散、蔓延,秘密划定瓯江以北、长江以南、芜湖至宣城一线以东这片三角区域为特殊战区。 催促调集的援军沿着外围构筑新的防线,既防止鬼子扩大攻势,又阻止已在其间的部队和没来得及疏散的群众“外逃”。 这样壮士断腕般的隔离措施看似极其残忍,却是我国积贫积弱情形下的无可奈何之举,限于小范围内知情是肯定的。 很可能在赴援前密电联系之时,陈次长尚不知情,故而复电诚恳致谢并表示欢迎。 现在采取这样的阻拦方式,必是途中无线电沉默无法沟通所致。 陈次长出于好意,不惜泄露国民政府高度机密的防御计划,以劝阻自己率部赴援,应该是想到哪怕作为外线预备队,遭遇疫情也在所难免。 “朱参谋,鬼子使用的细菌弹多吗?”想清问题结症,吴毅不顾朱参谋神色焦急,问起实地情况。 “咳!吴旅长,您就别问了!陈长官命令卑职带人守在这儿,无论如何要阻止贵部驻留……他说日本人不至于在冀东、热南使用细菌弹,您率部回去立即加强对鬼子的攻势,说不定还能解沪宁杭之困……再不走,让顾副司令长官的协调队缠上可就走不成了!您知道吧?” 朱参谋却是青筋暴跳地语如连珠,恨不能赶在宋哲元部援军到齐之前,就将吴毅劝走。 “你能领命带人跑到江北来,想必江上交通还没有隔绝吧?”吴毅却笑吟吟地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断了,五天前就断了!运送物资过去可以,但那边过来的人胆敢下船,立即处决。顾长官的协调队,这几天杀了不下三千人。劝走你,我也要带人多运些弹药回去,船都装好了……”朱参谋面色凄凄,但颇为坚毅地说。 “呵呵,那就好,我带了大批能够对付鬼子细菌弹的药物、医疗人员,多要几条船,咱们现在就过去。”吴毅听罢乐了,觉得这是好机会。 “不行!这不行!”朱参谋嚷嚷着,竟然伸手准备拔枪阻止。 吴毅一把摁住他的手,有些戏谑地喝问:“丫的,懂得跟你的弟兄们慷慨赴死,就不知道给他们带去生的希望?该说你蠢,还是夸你恪守军令?” 从朱参谋文绉绉的言语来看,该是个军校出身的高材生,否则也混不到中央军嫡系部队参谋位置,但绝不是脑子搭错线的“文化人”之类废物。 一听吴毅近似挖苦揶揄的说辞,猛然明白过来,连连点头道:“好,照您说的做!” 这位朱参谋答应配合了是一回事,那些由顾祝同派出的协调队放不放行又是另一回事。 也许是在鬼子细菌弹阴影之下变得办事效率高了不少,每到一批援军立即有协调队吆喝着围拢,要求带兵军官集中看管好各自部属,集结完毕立即引路带往早已划分好的驻地安营扎寨、构筑工事。 看看繁而不乱的偌大个火车站,吴毅觉得有点欣慰,毕竟国民政府军还没有陷入乱哄哄的境地,扛住小鬼子的进攻还是有那么点希望。 甚至觉得蒋委座与所谓的要员,这次少量抽调各处兵力及时构筑外围防线,可谓是难得的明智之举。 但这仅有的欣慰与好感,却被所谓的第三战区第二防线协调队给击碎! 大概是仗着嫡系,又是第三战区实权人物顾副司令长官的亲信,这些人不仅挎着伯格门冲锋枪沿岸大肆射杀试图私自过江者,而且对来援的各部颐指气使、辱骂不断。 吴毅与朱参谋说话间,第二趟列车也进站了。 与第一列乘员多半是特勤旅人员不同,后边三列全是宋哲元部临时抽调的保安队成员。 准军事组织嘛,纪律性肯定差些,下车之后四散围拢到前车队伍集合处,高声嚷嚷着嘈杂地笑问什么时候过江打鬼子。 作为二十九军先遣队队长,张克侠同志立即大声招集军官,命令他们约束队伍。 这时,一个挂着少校衔的协调队军官带着几十个协调队士兵冲上前去,一面拳脚相加,一面不屑地喝骂:“妈个巴子!想死还不容易啊,老子这就送你过江当炮灰去……” 怀着一腔抗战报国热血的保安队员们,如同遇上晴天霹雳,被打的满地打滚惨叫,没被打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等着挨打。 “你娘个腿!吃人饭不说人话的狗杂碎!”吴毅看着、听着,恶胆生边,冲过去一把扭住那个少校的脖子撂翻在地,再狠狠地跺上两脚,“你这样的贱种早死早投胎,做牲口去!” 看到旅长动手了,早就憋得七窍生烟的五百多特勤旅干部战士由坐姿一跃而起。 结果就是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协调队,被打得跪地求饶。 “啊哦、啊哦……你等着,你等着!有你们好受的!” 那个少校挨了揍,也不顾姿势是否好看,连滚带爬地逃到一旁,双手捧着下巴歇斯底里地喊着。 “吴旅长,您、您……不该揍他们!”朱参谋带着人想劝架却慢了些,瞪大眼珠子憋着劲居然来上这么一句。 “呵,揍他们?前方将士跟鬼子拼命,他们这帮狗杂碎叫嚣劳什子炮灰,没扭断他们的脖子,是留着当狗看场子用!都给我听好了,以后遇到这类贱种狗娘养的,有一个打一个,有一群揍一群。” 吴毅却冷冷一笑,昂首高声下令。 “是!旅长(长官)!” 不论是特勤旅人员,还是不知这个大个子是谁的二十九军保安队成员,都高亢地应答。 揍了这些狗,也没啥该与不该的。 他们的主子所能使出的手段,也就是下令宋哲元部援军立即乘船开往南京,不得停留江北,而且极为迅速地联系南岸,开来足够的船只,巴不得这些人赶紧滚蛋去送死! 对于吴毅来说,他们这样的报复,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跟张克侠同志相视一乐,立即组织过江。 那些个挨了揍的,还是没长记性,一个个鼻青脸肿地站在岸边叫嚣:“哈哈!滋味怎么样?得罪爷,爷就让你们当炮灰去!早死早投胎……” 已经坐上轮渡的特勤旅干部战士、二十九军保安队官兵听了,没当一回事。 吴毅早已让人传达命令:权当听狗叫! 第三章 危局 意外的介入,此番“沪宁杭会战”的开局,其实比“历史上”的淞沪会战好得多。 打到现在,小鬼子仍然只能依托偷袭得手的舟山群岛、崇明岛,以及上海日租界、海上舰艇,对中国守军发动断断续续的攻击。 吴毅的心中,民族、国家利益至上,不至于让陈次长热南之行空手南归。 看似被收走飞机改为陆路绕道,还被“挟持”帮助杨二加强团人马通过中央军、晋绥军防区,按照“文化人”的标准确实有够委屈。 当时随行的一些记者,确实也一回到沪宁杭等大城市就立即舞文弄墨哭诉经历,将吴毅、特勤旅的“赤匪面目”淋漓刻画,向世人展示。 脑子正常者,觉得扣下飞机用于打鬼子,无可厚非、天经地义。 后世网络三害他们先人则认为,如此羞辱国府要员、随行智识人士,实乃匪贼行径、人神共愤。 陈次长及少数知情者,甚至连蒋委座都认为自己赚翻了! 因为吴毅不仅将缴获的鬼子重炮匀出一半相赠,而且针对国民政府沪宁、沪杭两道重要国防工事地带进行了细致的评析与调整建议。 赤峰之役中,令吴毅颇为忌惮的鬼子重炮联队,配属了新服役的九六式150口径加农炮12门、大正四年式150口径榴弹炮18门。 据被俘的小鬼子交待,这个重炮联队属于临时组建,由关东军下属炮兵旅团抽调部分老式火炮,配合新列装的九六式重加农炮“出征”,是板垣征四郎特地为对付晋绥军、中央军优势兵力集团准备的,整个关东军就这么一个。 小日本资源紧缺,一口气丢掉关东军仅有的12门新式重加农炮、珍贵的18门大口径老式榴弹炮,外加一大批炮弹,板垣征四郎被立即免职押回国内审查也就不奇怪了。 当听吴毅说,6门加农炮、9门榴弹炮,外带3000发炮弹用以加强沪宁杭防线时,陈次长无视年龄、官阶差距称兄道弟,并同意在“蜜月行动中”积极帮着打掩护,也就好理解喽! 不是不识货的“文化人”啊,大正四年式150榴弹炮见过,九六式150加农炮可是新鲜事物,心知这种重达两吨半、射程二十多公里的大家伙要是往吴淞要塞一放,再按照吴毅所提建议整顿防御工事,鬼子会有什么样的好果子吃! 拆解了伪装好,先通过平汉线运抵武汉,再顺江而下秘密运往南京。 接到密电时,蒋委座还只是惊疑,看到实物都快惊掉下巴了,招集心腹秘密推敲吴毅调整沪宁杭国防工事的会议上,果真应要求少掉何部长等亲日派,而以陈次长、张治中等人意见为主。 吴淞要塞位于长江口,是上海、南京的门户,包括南石塘南北两炮台和狮子林炮台。 别看炮台是清代光绪年间的三合土构造,火炮也都是阿姆斯脱朗与克虏伯之类后装甚至是前装老炮,却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当时十九路军以一个旅野战工事配合,予以日寇沉重打击。 一二八沪松抗战,能以五万劣势装备之师扛住鬼子十万优势装备兵力,致使日寇三易主帅、死伤万余,与全国抗战军民的支持、声援分不开,但与十九路军官兵能够巧妙利用筑垒工事也有莫大关系。 以至于小鬼子在与一门心思退让的国民政府签订“淞沪停战协定”时,硬性要求吴淞要塞不许设防,并抢先派出工兵爆破、夷平要塞炮台等设施。 此后,对于日寇的侵略野心,国民政府也并非毫无防备,张治中将军就辞去军事教育长职务,专职进行沪宁杭国防工事建设,整顿长江下游要塞防务,特地考察已被鬼子毁坏的吴淞要塞与青岛德国占领时的要塞,想从中借鉴点成功经验。 本来碍于“淞沪停战协定”,吴淞要塞在“历史上”的1937年淞沪会战中未能形成。 如今采取吴毅的建议,专事沪宁杭国防工程建设的张治中将军,先秘密着手安排囤积钢筋、水泥于沪宁铁路沿线,同时在镇江等地按照图纸大批制作钢筋水泥船。 趁鬼子与特勤旅、东北抗联在北满交战并增兵上海之际,国民政府军立即正对性增兵驻防,将特制的水泥船顺水而下,沉入水中阻塞长江口南北航道(今长兴岛、横沙南北两侧水道)、黄浦江口。 随后在进驻部队依托野战工事配合下,大批工兵、民夫利用充足的现成材料昼夜赶工修筑穹顶式坚固炮台、弹药库、观察所、营房,供已经能够熟练操作重炮的要塞旅入驻、防守。 小鬼子原本计划铤而走险生化武器优先,部署到上海的兵力不适合或说不足以与国民政府军开战,除了骚扰性攻击就只有抗议的份。 等到令他们惊惧的“北满事件”暂息,想想如此灰头土脸太损“大日本帝国”形象,想来个捏软蛋找些回场子,顺便牵制一下张狂的东北、热南“抗匪”,争取时机批量制作“华北国”、“蒙疆自治政府”。 这才发现,由于前番生化武器威胁,蒋委座早成了惊弓之鸟,不仅再次急促地颁发迁都武汉的命令,要求快速通过水陆交通将沪宁杭人口、物资疏散,同时拼命加强防备。 善于战略谋划的石原莞尔是鬼子中难得的人才,经过分析侦查得到的情报,觉得中方防备甚严,单凭租界难以展开兵力取得胜利,提出夺取舟山群岛、崇明岛作为攻击基地,看情形再辅以细菌武器。 “蒋委座可真能添乱,国民政府这些狗屁文化人真他妈一绝!”渡船尚未靠岸,吴毅已经看出点端倪来,忍不住跟朱参谋一吐肺腑之声。 “吴旅长,我敬重您,并不意味着能容忍您恶意中伤领袖、辱骂国府要员……”朱参谋有些愤懑地瞪了瞪眼,尽量缓和语气地低声抗议。 “呵!对不住!”吴毅摇头苦笑一下,并表示歉意,却继续道,“蒋委座肯定是密令友邦人士、要员家眷先走吧?” “知音说与知音听,不是知音莫与谈”的道理不是不懂,但渡船上也就朱参谋清楚些眼下沪宁杭实况。 朱参谋愣了愣,长叹一口气道:“是的,开出专列护送日侨到上海租界,其余各国人士愿意去武汉的优先安排车船,不乐意去的也护送往上海租界,十几天前就撤得差不多了……” 说着、说着,猛然一哆嗦,脸色铁青地陷入沉默之中。 他不是“文化人”,不至于想不明白其中关联关系,更不至于无理闹三分。 “历史终究就是历史,拉贝尔可能没有了,咱们的蒋委座、杂碎文化人们却依然如故!呵呵,这就是民族秉性!鬼子想用细菌弹,委座和文他妈化人赶忙帮着清场,叹为观止,不服不行……”吴毅也不管朱参谋听不听得懂、生气与否,有些惨淡地笑说。 长江南岸疏疏落落地晃荡着人群,举止慌张鬼祟,无不是在做着渡江准备。 那些算是有点权力、有能耐,能够挤上运送物资、弹药船只试图闯上北岸者,都在格杀令范畴,何况是这些抱着门板、木头的寻常百姓? 原时代有句话“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现在则是沪宁杭民心、军心濒临崩溃了,能否避免灾难发生,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千算万算才谋得的稳胜之势,却在所谓自己人的频频的臭招之下成了危局,一旦依靠高压控制勉强维系的军队崩颓,后果不堪想象。 第四章 诈弹 入援南京的当夜,两架法国产小飞机先后起飞,往上海方向飞去。 飞行员都是战前惯于夜航来往沪宁的老手,地面的国民政府军防空炮火只能管白天,鬼子又觉得只有他们自己有能力趁夜派出飞机零散投放细菌弹,所以畅通无阻地飞临霓红灯闪烁的上海租界上空。 “对准街道再飞低一点。”吴毅拍拍飞行员的肩膀示意,看看高度差不多了,转身带着谑笑,“老子让你们张狂!” 随着手上动作,机舱内的玻璃瓶瓶罐罐、破布烂棉絮纷纷砸落下去。 毕竟是处于交战区域,听到空中传来类似炸弹呼啸声,哪怕是居住在相对安全的租界中,人们的躲闪速度还是很快的。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洋人、自恃高贵的“上等华人”,还是躲到租界挣扎谋生活的寻常同胞,惊慌逃命的本能姿势都差不多——来得及的钻进角落,来不及的就地蜷缩趴窝。 砰砰砸地的玻璃瓶罐没能有效砸到人,倒是碎裂后跑出不少老鼠,仓惶地钻进街道两旁大小铺面、洋楼。 那些破布烂棉絮效果更差,飘飘忽忽都不知道往哪旮旯落去。 缓过劲来的租界男女刚想起身感谢上帝或是菩萨神灵,惊骇地发现又来一架! 后边这架飞机上的唯一乘客,赫然是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神态可就安详多了,随手抓起大把纸片往窗口外头撒去。 地面上的人们听着飞机远去的声音,这才提心吊胆地就近捡起天上飘落的纸片看看,却吓得失魂落魄。 这些都是鬼子细菌恶魔石井四郎之流的“工作照”,吴毅特地选出其中恐怖的画面进行大量翻拍。 租界居民、上海市民,还只是跟那些被鬼子投掷了细菌弹区域百姓一样,感到无处可逃的恐慌。 舟山岛上正在研究下一步军事行动的日军高级将领们获知消息,却觉得世界末日来临了,日军有无此类行动,他们这些始作俑者是再清楚不过的。 石井四郎在哈尔滨的细菌城遭到毁灭,“大日本帝国”是还有其它细菌研究团队、成果储备,却不再适宜用以对“支那”秘密大量投放。 因为石井四郎在哈尔滨的公馆遭到洗劫,并被纵火焚烧,谁也不知道“失窃”多少机密材料,被夺走多少石井四郎私自秘密存放的“细菌样品”。 故而此次以上海为中心,距离三百公里以外少量投掷炭疽类细菌弹,造不成大面积传染不至于落下“国际把柄”,更像是造成“支那”政府、军民恐慌的诈弹! 根据潜藏的“友好人士”密报,效果相当明显。 国民政府已经依据“疫情”出现地点划出特殊战区,严令区域内军队死守相应地带,不得有人员往来沟通,更不许相互支援。 军队如此,沪宁杭的百姓更是陷入画地为牢程度,即便有逃离控制区域者,也逃不过外围堵截。 实权在手的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顾祝同,已经受命在芜湖成立战区长官部,指挥陆续集结到位的各路援军。 坐镇南京的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更像是蒋委座用以暂时稳住沪宁杭军队、百姓的高级牺牲品。 胜利在望,日军上海派遣军高级军事会议连续几天探讨的主要内容,就是如何全面“接管”沪宁杭地区。 戴罪的第六师团长板垣征四郎力主速决,也就是趁着互不往来的“支那军队”各自为战之机,发动全面攻势,趁胜对尚在形成中的“支那”政府军第二防线全力进攻。 转任第八师团长的土肥原贤二则认为应该等到“支那”军心、民心完全崩溃了,“皇军”剿抚并举严密接管、快速稳定,防止“支那”政府军三面合围。 两个师团都是大量补充预备兵员后重建,一雪前耻的心情尤为迫切,两位师团长大约还想着这狠狠地边打上一趟,掉转矛头直指热南、北满“抗匪”吧! 争论起来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 现在好了,泡汤了! “该死的支那人,愚蠢的蒋介石!”松井石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但两眼一骨碌冷静下来对边上一个参谋说,“给我国驻武汉公使馆发报,让他们立即向支那政府提出最强烈的抗议,要求他们承担此次上海租界投放细菌弹的一切后果……” 蒋委座是不怎么样,但绝对没有煞笔、病变到他后世所谓粉丝的无可救药地步! 正在芜湖凄惶地亲临指导防御,接获日方言辞激烈的所谓抗议国书,多日来淤积在脸上的阴霾为之一扫而空,却又闪现忧虑愁云。 中统和戴笠的特务也不是吃素的,吴毅率部冒充二十九军援兵并在浦口火车站打人的事很快就注意上,并密报蒋委座。 蒋委座除了有些恼怒地责怪顾祝同不该急急忙忙将这些人送过江,也就没有太在意,觉得那已是一片死地,爱闯过去就去吧! 如今回味并联系一下日本人的抗议,推测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让侍从要通设在南京的冯玉祥第三战区长官部电话,地拿起话筒客气地说:“焕章兄,你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得好啊!” “中正老弟,此话怎讲啊?唉,我现在可是束手无策,唯有激励军民齐心抗敌……”冯玉祥将军故作不知地长吁短叹。 吴毅深知蒋委座的身边杂碎多多,不到时机就透露消息,等同向鬼子主动报告全盘计划,早已跟冯长官说明利害关系。 冯玉祥将军也够有意思,竟然提出必须亲自参与执行作为批准与配合的前提条件。 “焕章兄,上海租界不仅有日本人,还有我国众多友邦人士,可谓是关系重大须臾不得,以后不要派飞机到那儿了。那个姓吴的小赤匪无法无天,唯恐天下不乱,不可尽信其言。”蒋委座缓了缓,颇为隐晦地劝说,随后将抗议书的事大略通报一下。 “唉,中正老弟呀!日本人一向惯使鬼魅伎俩,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有意栽赃陷害?昨晚来来往往的日军军机,可是为数不少啊!”冯玉祥将军叹息着,竭力保持缓和语调。 他觉得,吴毅说的没错,要是现在就说出夜里投下的不过是些寻常老鼠、破布烂棉絮,蒋委座必定欣喜若狂地通报“友邦人士”,用以自证“清白”安抚“友邦”情绪。 “哦,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蒋委座似乎信以为真,舒缓一下语调发表一通什么精诚团结、誓死报国之类勉励套话了事。 撂下电话回头却密嘱跟在身边的侍从,通知戴笠等人立即动用各类渠道加紧追查。 “哈哈,吴旅长啊,你也真可谓深知他蒋某人底细!”冯玉祥将军放下电话,哈哈大笑着对吴毅说。 名义上是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实际上长官部内除了几位实在无处可去的“高参”,连卫兵、传令兵在内都不足一个排! 所谓掌握部队,也就是通过电话、电台,不时问问各个防区内的敌情、疫情而已! 动用的两架小飞机,还是临时征用法国人开的小航空公司财产! “冯长官,咱们的诈弹效果无法持久,以鬼子、洋鬼子的手段三五天也就查清其实不致病。得赶紧救治咱们自己隔离区内的军民,稳住军心、民心。”吴毅没有那么乐观,有些焦急地说。 “好!我亲自带队,一个区一个区地巡诊过去,找他们长官好好谈谈!”冯将军却依旧豁达地说。 第五章 恐慌 上海十里洋场遭受细菌弹袭击的消息,随着电波迅速扩散到世界各地。 有猜测认为,这是日军所为,至少是其飞机迷航误投所致,目的是报复各国迟迟不肯就“满洲国遭受侵略事件”做出表态,理由是中国不具备细菌武器研究能力。 有评论则提醒人们不要忘了袭击哈尔滨日军重要军事目标的“肇事者”,更不要忘了是谁在古北口大肆使用毒气弹,将矛头尖锐地指向八路军特别勤务旅,虽未指名道姓地谴责吴毅,但认为正是这个“有前科”的恶魔,又在干缴获即用的恶劣勾当。 甚至有些一贯标榜“中立”的媒体言之凿凿声称,有过硬的证据证明,特勤旅特、吴毅就是此次细菌弹袭击的黑手,撰文细数特勤旅拿到“细菌样品”前后,平津两市乃至全国各大城市“失踪”的医生、生化物理学教师,认为正是以此为基础具备细菌污物投放条件。 比起媒体口水战纷乱迷局,“遭灾”的上海市民、租界居民,当然还有屯驻于此的日军更加混乱。 两架不明身份飞机“轰炸”的当夜,几十个分别标有伤寒、鼠疫、炭疽、霍乱字样的完整小瓶子连带包裹物,被以最快速度送往租界各个医院,立即由具备传染疾病研究能力的各国医疗人员进行化验、鉴别,结果令人吃惊。 这些经过层层包裹,配用粗制小型降落伞才得以不碎的瓶子内,果真装着致命病菌! 面积不大的上海市区、郊区,立即如同随时能够吞噬生命的巨大泥沼,居住此间的人们顿时陷入巨大的恐慌当中。 许多人哪怕是打个哈欠、身上哪儿痒痒、胳膊腿有点不灵便、脑袋瓜有点晕乎乎,都自以为已经感染病菌命不久矣! 谁要是身体裸露部位不幸痱子长成片,或是蚊虫叮咬多挠几下显露青紫块,都有可能被人来个远远躲开,跟着被穿了防护服的人员捆上送隔离地带。 大街小巷、房前屋后,阵地壕沟、碉堡掩体,全是刺鼻的消毒水气息。 就连一贯善于遮掩消息的鬼子,这回也无法欺蒙他们的士兵。 因为那些指头粗细的完整小瓶子,有不少就是各处鬼子兵在阵地上查获上缴,有几个鬼子觉这得不可能是真的,无视重重包裹物上的警告文字、骷髅图案,私自打开瓶盖嗅嗅以证实“神勇武士道”能治百病,结果成了第一批肺炭疽感染源,撂倒上百个小鬼子才被发现、隔离。 不得已也学国民政府军措施,严令各处阵地守军不得轻易有人员往来,要求做好进行长期各自为战准备。 知识就是力量,那是指通常情况。 深知细菌武器危害的各国洋人,挺有知识的“上等华人”,耳濡目染之下颇有见识的租界百姓恐慌起来,比“乡巴佬”们更甚! 不幸被小鬼子投放了细菌弹的几十个村落、乡镇,染病的乡亲死状骇人、病情恐怖,好歹各处驻军进行一些简单处理,相应采取隔离措施之后,大部分惊恐却安守故土寻些偏方药草以期预防,只有小部分开始逃亡。 上海地界三面环水,西面又是交战双方枪来炮往的阵地,且早听说日本人投了细菌弹,逃无可逃之下,吓死不少“文化人”,吓疯的更不在少数,忧惧而死、跳海、跳江、上吊、服毒而死的也还在陆续发生着。 部分洋人所谓慈善一面确实有,是不是拉贝尔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自发组织起来,不时阻止大部分洋人、大批日军驱赶租界“劣等华人”的举动。 实在无能为力之下,不顾被传染危险,给那些被驱逐到野地的流浪妇孺送去干净饮水、食物,并扎下帐篷日夜守护,以防止有武力的洋人、日军“杀人消疫”。 饶是如此,不少疑是病患还是被拿枪的洋人、日军粗暴地杀害并焚尸,算是被吴毅的损招给牵累了。 后世“文化人”人们,是不是会据此哭天喊地叫骂“赤匪恶毒”还不得而知。 至少争取到的时间,足以为二千余确诊被鬼子所投细菌弹祸害的军民,及时打上提前出现的青霉素,为更多的受伤恶化军民及时治疗、注射疫苗。 秘密鼓动那些具备医疗、生化物理知识同胞到热南山区,确实是搞细菌研究,只不过是进行青霉素和各类疫苗制备。 我国早在唐宋时期,就有裁缝、裱糊匠在劳作过程中发现,糨糊青绿色霉斑涂在伤口上愈合起来特别快,牛痘的发现更是遥遥领先。 可惜咱们的所谓智识阶层多半“文化人”,不屑在意如此“奇巧淫技”,对青霉素的应用也就停留于此,人家发明于1881年的减毒炭疽疫苗,咱们此时还不知为何物! 吴毅觉得集中部分文化人补上缺憾,不是“文化人”替他们洋爹洋妈叫骂的“剽窃专利”层面,所以早就在未雨绸缪事项之中。 特勤旅这次南下的五百余人,大半是那些媒体所说的“失踪者”,已能够准确掌握剂量并视情况进行有效注射,无需吴毅一人“百事知万事晓,事无巨细亲自动手”。 冯玉祥将军凭借还算有用的面子,带着几十个医疗队分赴各个防区,在已接近崩溃的军民将信将疑目光下,进行有作弊嫌疑的治疗。 己方军民恐慌情绪,相信能够在有效治疗下慢慢恢复,而敌方兼其占领区的恐慌,吴毅不会放过利用的机会。 秘密联系负责上海防御、围攻地带的陈次长,说明情况并要求得到全力配合。 正常人与“文化人”的区别,就在于明理与无理闹三分。 陈次长获悉消息,立即开始按照要求秘密部署。 吴毅率特勤旅小分队抵达一线围攻阵地时,惊喜地发现自己没有选错国民党阵营的搭档,所有准备工作深合意图。 陈次长却有些担忧,或是惺惺相惜地劝阻:“吴老弟,愚兄所书,难道你没看到?留下那些药品、疫苗,赶紧回防热南吧!东切一块、西抡一刀,整个战局已经完全不是老弟你当时提议的那样了,这仗不好打、没法打,解围还得仰仗老弟多唱几出围魏救赵……” “呵,陈次长是指蒋委座强令战机、舰艇,甚至是江阴等处要塞火炮撤出的事吧?离了张屠夫还吃带毛猪?计划不如变化,变化不如领导一句话,尤其是撞上蒋委座这样五行不定的糟糕领导,咱还能没有后招、看家手段?”吴毅却没事似地笑着打趣。 “唉,吴老弟你、你终究还太年轻……岂止是这些啊!”陈次长苦笑着轻叹一口气说,然后有些含混地问,“沪宁杭三地我方实际兵力,冯长官跟你了吗?” “三十万,对吧?”吴毅倒是一愣,以冯长官尴尬处境,很可能知道的是个假数字。 “要按照委座军令,三百万都有!也就是按照县、乡、保区域抽丁,编成团营连……要是不按照这样来,大概十三万……”陈次长说得吞吞吐吐、继续含糊,也许他也不知道确数,也许是羞于启齿。 “嘿,嘿……丫的个挺的!”吴毅听着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头说不恐慌,那是骗人的! 跟“历史上”不同,这回鬼子来的可实打实是三十万大军,而不是前前后后投入二十余万的概称。 十九路军在一二八抗战中,是以五万硬撼鬼子十万,可那是局限在上海一隅的情况。 现在却是沪宁杭各处均可能接敌,随处都是鬼子突破口选项! 第六章 城市狙击(一) 上海日租界(习惯称谓,实指鬼子强占的地界),街垒、哨卡随处可见,武装巡逻的鬼子更是昼夜不停地穿梭于大街小巷。 闹出细菌弹空袭这档子事,就连趾高气昂的鬼子侨民、商团都少有上街活动,更别说是低人一等甚至几等的华人。 大清早,两队鬼子相向而行走过两道街垒中间地带,就在他们交汇一处时,街头拐角几座日侨小楼的窗台上,悄悄伸出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一阵毫无征兆的枪声猛然响起,百来个鬼子竟然在短短几十秒钟内全部挺尸。 两端街垒中的小鬼子目睹这一切发生,傻愣愣地紧握着步枪、机枪,就是不知道射击。 不是他们战斗素养不高,实在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原本的“历史上”自开战以来,所谓的日租界就成为战场。 由于这次是鬼子抢先动手袭击,而蒋委座忌惮细菌武器又搁浅了围攻计划、调走大部分精锐,导致双方战线胶着在开战前的对峙地带。 鬼子等着沪宁杭军心、民心崩溃,只是不时向坚守围攻阵地、据点阵地的国民政府军发动试探性进攻。 陈次长名义上是前敌总指挥,实际上已沦为专门负责上海方向防线的防卫司令,手上兵力不足以发动进攻,只能严防死守以期为蒋委座部署的沪宁杭外围防线争取时间。 一个多月时间过去,鬼子都习惯于严密封锁控制,等待着全面进攻的时机了,平日里也就是搜捕零星抗日分子,盘查租界中任何可疑的非日本侨民,防止渗透袭击、破坏。 突然面对如此猖狂的袭击,实在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不过,就算他们有准备,一切也是白搭! 缓过劲来的小鬼子,立即发挥出他们残酷训练下练就的战术素养,机枪、步枪甚至是掷弹筒,猛烈地向袭击者所处位置开火,实行压制性还击,两名带哨的军曹各自握着电话,急促地汇报遭袭情况。 在自己经营的地盘上遭到猛烈袭击,各级鬼子军官的心情可想而知,就近派出的日伪军警分成十几路,戒备着快速向“事发地点”扑过去。 “来了!” 在鬼子军警经过的路线上,每一处都有一台微型发报机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后是一串数据,代表各处鬼子出动的人数、武器情况。 几处装备有小型战车、装甲汽车的鬼子援兵,出奇快捷地汇聚袭击地点,分头包抄据说是偷袭者利用的小楼。 闯进去除了找出被捆上的侨民,什么抗日分子也没有。 几个鬼子军官分别厉声喝问失魂落魄的侨民,想从中得到点有用的信息。 居然都说是在睡梦中被捆上,有多少抗日分子、有什么样的武器都不知道,更别说看清什么装束、面目。 捡些现场遗留的弹壳看看,全是常见的柏格森冲锋枪弹,难道只是隐藏在租界的国民政府特务机构所为? 再看看伏击地点到被击毙的“皇军”士兵所处距离至少百来米,又不像是“支那”特务组织常用的柏格森冲锋枪所能达到。 就在他们逐步扩大搜索范围,试图找出点袭击者留下的蛛丝马迹时,那些徒步行进的日伪全都遭到不带声响、看不清袭击者身影的猛烈火力打击。 其中一路出动的是整整一个中队海军陆战队,装备有步枪、轻机枪、重机枪、掷弹筒,甚至还有三门迫击炮,却连队形都没来得及展开就全部被击毙,其中有些还是被补枪。 而且袭击者席卷弹药、掷弹筒、迫击炮之后,将步枪、轻重机枪集中一处泼上汽油点燃焚烧,然后有意泼水浇灭才走。 “八嘎!难道街上站岗、巡逻的皇军,都是瞎子、聋子?”闻讯赶来的一位日军中尉眼见如此惨况,有些失控地歇斯底里。 “哪呢?”率队赶来的矮胖鬼子少佐听了两眼一骨碌,倒是像想起什么,手一挥喊道,“快,登车、开路!” 附近巡逻、街垒中的鬼子,不是瞎子、聋子,而是死人! 全都是眉心中枪,红白相间的污物糊满脑瓜子,看得想要闻讯的小鬼子连凉气,个个面色骤变。 “狙击手!支那人的狙击手!大批、大批的出现!快,附近制高点全面搜查,封锁所有通道,挨家挨户搜查!”矮胖鬼子少佐看起来有些笨拙,却一点也不笨,而且十分上道。 要是遇上些总想着“神勇无敌”、梦呓般囔囔着一口就能吃成个两吨半的外星投胎骚胞,难免一击得手还以为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血战到底”,也许实际人数并不多的小分队就算能突出重围,折损大半却是肯定的。 吴毅不是傻子,傻子成不了特种兵,千挑万选成为这批小分队成员的任何一个也一样不是,要真是的话,哪怕只有一个,那都是吴毅疯了。 不傻也没疯,当然是袭击得手立即撤走。 只是,这些不傻也没疯的人,并没有像常人想象的那样撤走,而是带上缴获登上夜里弄到手的四辆鬼子“防疫车”(专门处理“病疫尸体”的车辆),招摇过市地横穿“公共租界”向南而去。 闹出细菌袭击这档子事,洋鬼子所谓的不许日军随意进出公共租界已经无效,更别说是这种车辆! 第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位上,改作鬼子少尉军医装扮的朱参谋略略转头,透过后厢玻璃窗好奇地看看,有些不解地问:“吴旅长,你们不是有打战车的武器吗?今天怎么不用上?” 十八军是陈次长“土木系”的基干队伍,朱参谋既是军部作战参谋,又能成为绝密信使,可谓是其心腹之士,派来作为联络官自是上上人选。 “嘿!朱参谋,要是一出手就炸你的战车,你还会继续派出珍贵的宝贝疙瘩到处闲逛吗?”鬼子上等兵装束的吴毅,熟练地驾驶着车辆嘿嘿一乐反问。 朱参谋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生,不是缺少专业军事修养的杂牌队伍军官,却也一时间难以明白其中关联,有些郁闷地说:“唉,没有看到你们拿那啥火箭筒打鬼子的战车,真是今日一战之唯一缺憾!经此战,鬼子必然加倍小心防范,届时不使徒步兵士巡逻,专使战车来回梭巡,概难得手矣!惜乎!” “呵呵!朱参谋,你能不能不要张口就是之乎者也啊?我听着都浑身鸡皮疙瘩了!”吴毅假装打个寒颤,咧嘴乐着说,“我这些战友是城市猎手,能打小兔狐狸,也能撂翻山猪、黑瞎子,今儿个不大鬼子铁乌龟,就是怂恿它们今后多多上街溜达。最好是哪儿枪响,成群铁王八就往哪儿钻,打上一家伙就顶一个师团的数……” “哦,这样啊?”朱参谋听着,皱皱眉头有些敷衍地应和,在他看来,别说是小鬼子的战车,就是那些焊接了加护钢板的汽车,都是难以对付的大家伙。 心里在想:“给手提机关枪装上精致枪管能够增大有效射程、提高火力,给狙击步枪、驳壳枪装上消音器可以静悄悄射击,难道你们那轻飘飘的什么火箭筒就能打战车啦?” 要不是亲眼看到这个爱夸口的“赤匪旅长”带着这么点人就敢在鬼子窝动手,而且取得难以置信的战果,都难免有些厌烦感了。 吴毅心知多说无益,只是一笑置之,并未多做解释,心里也在发笑:“咱带来的小分队是只五十多人,已是特勤旅甚至热南、东北部队精华的一半,这位爷您就知足吧!” 第七章 城市狙击(二) 国民政府军围攻上海日军的工事带前沿警戒阵地上,鲁志兴、鲁志国、鲁志家兄弟三人分别带着一个五人狙击小组来回熟悉、布置、完善各自狙击阵位。 与吴毅带走的五十多人不同,这十五个年轻战士全都生于大山深处、长于密林荒野,若不是加入特勤旅,恐怕跟大多数村民一样,连距离不远的兴隆县城也难得进一趟,更别说是上海这样的“洋城市”。 尽管倚仗风子、铲子城工团的优势,混进北平、天津等大城市进行过一段城市生活,但要是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迷失在大街小巷中是免不了的事,更别说执行什么作战任务。 所以吴毅交给他们一个很特殊的任务,叫做城市防线狙击,意思也就是在我方城市防线上,依托既成工事进行灵活的狙击任务。 考虑到“历史上”蒋委座以为能用两个师优势兵力,先声夺人地消灭日军仅三千余人的海军陆战队,围攻阵地基本是防御效果较差、一线式布置的野战工事,吴毅在热南与陈次长的分析过程中,特意要求对此进行大幅度更改。 可能是蒋委座受这时代欧洲列强坚固防线影响,也许是觉得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好好建设有备无患,总之难得地采纳建议,调集了四万余由东北军、西北军整编裁汰下来的“工兵”,进行全力构筑。 自龙华经上海北站、江湾、引翔港、张华浜、吴淞、宝山、狮子林至川沙河口往西延伸的地带,均建起带有钢筋混凝土永固工事为支撑点,散兵壕、交通壕相连接的战斗警戒阵地并有依据河沟、水网、路边沟修筑的多条斜切阵地与1~2公里外的主阵地连接。 宽度约为2~3公里的主阵地,也不再是单薄的线形布置,而是在防御纵深内增筑两三道预备阵地,同样通过因地制宜的若干斜切阵地与炮兵阵地、后方阵地连接。 另外在后方阵地背面3~5公里范围内选择适宜地点,构筑营团规模据点式阵地若干,用以敌突破之后收拢、整顿溃散兵力,视情况反击或有组织撤退。 如此改动,使得原先7~12公里的围攻阵地,变成可攻可守的大纵深攻防地带。 幸亏吴毅号准蒋委座喜欢效仿西方列强深沟壁垒的脉,争取到这样兴师动众的大改动! “北满事件”之初,蒋委座惊骇于鬼子细菌阴谋加快迁都计划,仓促急令将已制备好的900余艘大小钢筋混凝土船只拖到长江口堵塞航道,失去堵截鬼子海军第十五舰队以及大批在长江中上游商船的大好时机——要是沉住气迟几天,鬼子就要返回宜昌、武汉等地,继续耍列强驻军、通航自由特权! 同时下令海空军家当分别移往南昌、武汉等地,完全放弃吴毅建议海空力量适当移驻杭州湾的建议,甚至本来要用以堵塞航道的那批老舰艇也不例外! 因意外逃脱沉水命运的通济、大同、自强、德胜、威胜、武胜、辰字、宿字、海圻、海容、海筹、海琛号战舰,嘉禾号等商船、民船、盐船,共220余艘,近三十万吨位船舶倒是很好地被用以快捷运输物资及逃离沪宁杭的优先逃离者! 蒋委座忧惧嫡系主力被堵,还无视得到大幅度增强的鬼子驻上海兵力,密令大批中央军精锐来个悄悄奉命调离,仅剩87、88师、炮兵第二旅四个营、淞沪要塞旅、六个由工兵紧急转成的所谓“淞沪警备旅”,在上海保安总队的配合下,坚守围攻阵地、浦东江防地带,掩护“历史上”所未曾有的大撤退。 生怕被日军察觉从杭州湾登陆阻截后路,咬咬牙留下第十八军加强第十六炮兵团两个营、浙东保安一旅、二旅,依托金山等地防御工事作为上海方向侧翼,整编后的东北军何柱国部驻南京、王以哲部驻杭州,粤军叶肇部驻定山湖一带。 等到吴毅汇报东北抗联收复北满、并消灭小鬼子大部分细菌武器,才又陆续调进一批部队,却已不是精锐嫡系,而是类似于浙东保安旅那样的地方军进驻沪宁、沪杭防线。 沪宁杭地区我方部队人数确实达到三十万之多,可除了驻南京、杭州的东北军,定山湖一带的粤军,那些驻守防线的兵力实在是不着调,在小鬼子发动突袭之际,张治中将军宁肯87、88师打残了,也不肯要这些所谓的援兵。 颇为悲壮地致电委座陈情,这些不能算兵的兵力摆在坚固防御工事地带节节抗击,还可能坚持到委座决意回师国都之时,要是填补到上海围攻阵地,恐怕撑不了十天半个月就全线溃退、无以为续。 以蒋委座的精明权谋专长,不会不清楚这是张治中将军在死谏,但想想日本人的细菌武器手段,还是不肯增发任何精锐援兵。 直至在87、88师扛住鬼子第一波偷袭,并与六个警备旅、保安总队、吴淞要塞旅、配属的炮兵营一起抵住后续攻击长达五天了,才有所心动地令侧翼的第十八军赴援、替换,另调已在杭州布防的王以哲第67军接防侧翼。 本来还说要将胡宗南部、税警总团等精锐调回南京,却被鬼子的炭疽细菌弹给吓住了。 87、88师等部依托坚固工事浴血奋战,以自身伤亡过半的代价,打痛小鬼子稳住防线,第十八军与六十七军接手以来,一直是拉锯式胶着。 就连赴援都是冒名顶替,吴毅不至于想着什么抓住兵权,仓促拟定一份整军建议交由冯长官去找大小军头协商,相信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三十万之众的驳杂军队,不至于还是离心离德。 早在计划中的城市狙击战,尤其是依托防线的方式,反倒可以立即实施。 鲁家兄弟及狙击组的战士们,无需像吴毅那样通盘考虑,更不用对冯长官、陈次长等人唠叨理解还是不理解蒋委座的做法,忙活起来得以比“文化人”喜欢哀哭的细腻啦、专注啦、一看就懂啦更进一步,达到——从容不迫精心绣花境界。 顺着十八军战士趁夜利用弹坑、沟渠构筑的简易盖沟,前进到位于鬼子前哨不远的狙击阵位,没有急于打开观察口、射击孔,而是仔细擦拭武器。 他们拿在手上的狙击步枪,由特勤旅兵工厂如同英国佬手工生产劳斯莱斯般精心加工制作,与后世的85狙击步枪类而不同,更像是加了瞄准镜的56半自动,却仍命名为85式。 此枪枪管向苏联方面定制,长度与马克沁一致、口径7.92毫米、带消音器卡装螺纹;瞄准镜也有苏方提供,8倍清晰率带十字刻线蔡司镜;半自动十发弹仓供弹、弹膛适合使用重机枪弹。 由于到目前仅生产出40多支,而带到沪宁杭来的20支又大半在此,这15名战士都知道自己肩上担子的轻重。 收到通讯组发出的可以攻击讯号,他们才隐秘地缓缓伸出枪口,瞄上六七百米外高楼上的鬼子观察哨、重机枪、迫击炮手。 上海地势平坦,占据高大建筑的鬼子,犹如在平原地带占领罕见的小山包,地利上压过依据既设工事的我方一筹,那些作为前哨的小鬼子不时出头拔撩,以便居高临下的机枪、迫击炮,甚至指示其后方大口径火炮准确攻击我方守军。 我方每守住一天,都是数以百计将士的生命为代价,要是照这样放任下去,十八军再耗个十天八天也算是打残了。 第八章 城市狙击 鲁家哥仨与狙击组战士扣下扳机之前,炽烈的枪炮声骤然响起。 处于前哨位置的小鬼子登时懵了,自开展以来只有他们不停拔撩的份,什么时候轮得上“支那”守军如此张狂啦? 那些处在持志大学高大建筑上的小鬼子,可被正面发动猛烈火力袭击的国民政府军第十八军第十一师举动给气疯啦! 各栋建筑上的观察哨、重机枪、迫击炮人员立即就位,准备再一次以精确火力给予最为凶悍的教训,直至这些“支那老鼠”驯服为止。 枪炮声中,没什么文化的鲁家兄弟和狙击组的战士们,再也顾忌不上当面之敌占据的是难听的“日本坟”、还是视作神圣殿堂的“持志大学”。 在他们眼中,只剩下那些在制高点上晃荡的倭鳖怪脑壳。 八倍清晰率望远式瞄准镜视野里,友军看着像模糊豆粒般晃悠的倭瓜,在他们看来眉目清晰、五官可辨。 半年多的枪林弹雨生涯不是白白虚耗,旅长提供的上千发训练用弹也不是听个响的鞭炮,死于他们手下的日伪也从来不是傻呆呆站立不动的活靶子。 忘却一切,无视一切,加了消音器的十五支特制狙击枪,在就近掩护的第十一师友军都难以察觉情况下开火了! 让鲁志兴瞄上的是一个鬼子指挥官,刁钻地在一座被称为教学楼的四层窗口举着望远镜,还不时转头似乎对谁嚷嚷着些什么。 凭借旅长灌输的知识,鲁志兴觉得这个小鬼子异乎寻常,透过望远镜筛查目标、确定顺序之际,早已将这个狗东西作为首发歼灭对象。 距离八百米,相比他一千二百米有干扰条件下首发命中西瓜大小陶罐的成绩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 什么初速、弹道轨迹,直到现在他还是一知半解,但八百多米距离一呼一吸间就能见效,却还是非常清楚的。 随着他手指的扣动,波澜不惊的呼吸间,那个看似志得意满的鬼子猛然一愣,撇开望远镜、低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看胸前伤口,抽搐一下歪倒一边受窗口墙壁遮挡不见踪影! 经过这大半年的战场实践,加上旅长的淳淳教导,鲁志兴早已清楚,如此重要位置上,小鬼子必定不止安排一两个能够决定战场局势的人物,所以狙击枪视线没有轻易挪移。 里头的小鬼子却是乱作一团,因为被击毙的是日军第三舰队有首席炮火观察员之称的宇都宫少佐,持志大学据点之所以能够在“支那”围攻军队数度突袭中得以屹立,全赖宇都宫少佐与黄浦江上“大日本帝国”舰队炮火支援密不可分。 若非舰炮火力支援,驻守持志大学的日军海军陆战队第一、第二大队、久留米师团步兵大队绝对难以抵住“支那军”的攻击,更别说是击毙一个支那少将旅长(指反击阶段的黄梅兴旅长)。 鬼子的舰炮与陆军协作,当然非“支那军”的狗屁“文化人”畜生体系堪比,立即有中尉衔的中岛接替观察员重担,意图看清“支那”军的突然攻略意图。 鉴于宇都宫少佐毫不隐晦意图的动作,中岛中尉采取窗边探头窥视策略。 要是“支那”瘪三“文化人”调教的狙击手,鲁志兴或像牲畜猪头三似地一击得手便沾沾自喜转移目标。 他没有,因为吴毅不是猪头三畜生“支那文化人”,言传身教出来的狙击精锐不是幻想着吐一口唾沫导弹四射、哼哈一声宇宙变形的病变、杂碎“文化人”,而是实事求是的、歼敌于无形的、沉得住气的狙击手。 眼看窗口再度晃荡半个脑壳,鲁志兴清楚鬼子第二观察员露头,既没有像畜生“文化人”那样唱上一曲舞台戏,也没有像骚胞们那样“轰啊黑、屋里点灯屋外黑”,而是不露行迹地再次轻扣扳机, 紧贴窗口露头中岛中尉露头不过十几秒钟,却像宇都宫少佐那样被爆头横死眼前,室内小鬼子劳什子“武士道”不再,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再靠近窗口。 鬼子不是咱们民族的“文化人”,无心考据宇都宫是不是第三舰队派出少佐的真正姓氏,就跟出卖国家利益的国民政府行政院秘书长黄浚属不属于“名士”,是不是拜倒杜撰还是确有其人的“南造云子”石榴裙下才出卖国家利益一样。 虽然吓得再也不敢轻易举起沾血的望远镜,却深知这样一来就无法给游弋在黄浦江上的军舰报告我方守军攻击方向坐标。 一个军曹急中生智地扯过室内一面镜子,想通过镜面反射看清我方攻击情况。 而就在此时,一发枪榴弹破窗而入,爆炸碎片与冲击波使得聪明与不聪明的小鬼子一并呜呼哀哉。 吴毅不是二五眼煞笔“文化人”,不至于为了表明狙击手是战场重要主宰力量,就傻嘟嘟地指望狙击枪成为无敌宇宙大炮。 郝根儿带着两个枪榴弹组,早就在狙击组精确打击、十一师友军火力掩护下,快速运动靠近鬼子防线外围,端起枪榴弹给每个有威胁的窗口来上一颗。 跟鲁家兄弟的狙击组一样,这些个枪榴弹手不善于建筑密集的城市中活动,但绝对够实力依托己方防线做出短距离急冲锋。 十五名狙击手精确压制的不只是鬼子观察员,那些机枪、掷弹筒、迫击炮手一样是重点打击对象。 失去重火力压制,鬼子步枪手精确射击固然能威胁十一师冲锋士兵的生命,却无法阻挡山洪暴发般的冲击。 陈次长、十一师师长彭善亲自坐镇指挥,两个营兵力潮水般涌入鬼子密集设防的持志大学校园内。 十一师的这些冲锋兵力大部分使用二十响毛瑟手枪,一部分使用晋厂造汤姆森冲锋枪,夹杂着特勤旅荣杰队长带领的喷火兵。 与背着燃料罐的喷火兵不同,荣杰带领的三十人喷火小队分为十个小组,每组有三个喷火手拖着一辆载有燃料罐的两轮小车。 大号氧气瓶改装的燃料罐每灌装一次,足够喷火持续两分钟,作战中以十秒喷发一次计算,足可抵得上十几个单独行动的喷火兵。 用于地形复杂的山区地带,也许有行动不便之忧,但这儿是冲积平原形成的上海。 不过,在建筑密集区,有转角射击问题存在,两座高大建筑构成的狭小区域内,一个喷火小组被敌火力堵死通道。 护送的十一师官兵急眼了,不惜连连滚进射击以掩护喷火手喷火。 只是鬼子设在对面的火力点,属于钢筋混凝土型馒头包似的低矮碉堡,喷火组两次喷射没能奈何不说,还牺牲两名喷火手。 “给老子护住八路兄弟!揍他娘的小鬼子!” 一名十一师中尉连长腹部中弹,却一把推开想要救护的手下,盯着还在猖狂射击的鬼子碉堡,凶神恶煞般叫喊。 “把你们连长抬下去,这儿交给我们!” 成功护送冲锋队伍突入敌阵地,鲁志兴带着狙击小组转移狙击阵位,开始地内圈防御火力点精确压制,看到这边情形,几个翻滚跳跃靠近嘱咐友军。 喊罢回身向同组战友挥挥手势,以三名狙击手有意暴露身形穿越地火力控制地带,自己与另一名狙击手趁机趴到通道两边台阶后头,稳稳地透过射孔将敌机枪射孔堵死。 借着敌火力短暂停歇瞬间,剩下的那名喷火手用劲扣下喷火枪扳机,将挡路的鬼子碉堡笼罩在高温火焰之中。 第九章 城市狙击(四) (- 先是细菌弹袭击,接着是闸北“租界”遇到大批“支那”狙击手攻击,紧跟着又是“支那”军队大举进攻。 小鬼子再他们娘猪头三般愚蠢、无知,也蠢不过咱们民族无耻下作的“文化人”,当然知道事情不妙,而且是大大的不妙!.br/>一面加大肆意驱赶“日租界”内非日本侨民范畴,以防止细菌病疫爆发,同时杜绝“支那”军队渗透,确保“皇军”驻守。 一面调整市区防守兵力,派出大批特等射手占据各处制高点,调动近半战车、装甲车沿街巡逻或是重点区域待命。 而被蒋委座无心之举堵在黄浦江中的四艘轻巡洋舰、六艘驱逐舰、二十几艘炮艇立即进入全面戒备状态,只等闸北陆军、海军陆战队发来炮火指导请求,立即像以往“支那”军队反击时刻那样,实行最为猛烈的炮击。 根据各国与国民政府的相关协定,黄浦江上任何外国舰船的存在,那都是“合法”的,即便是开火对付国民政府军,那也是不能或说不敢轰炸、炮击的。 理由很简单,你能确保只炸东洋军舰,而不殃及国民政府西洋爹地、妈咪的军舰或是商船? 所以,长江中上游都沦为列强横行、自由通航区域的民国,其实是半殖民地社会绝对没错,而非后世基因病变越变越下贱的网络三害吹嘘的那样,什么民国时期能替外国制造万吨巨轮有造航母实力、蓝图,惜乎阿共挑起的抗战才阻断民国强大海军计划那样。 国民政府军不敢、没能力打,不等于吴毅也跟网络三害他们先人板板那样束手无策,或是像网络时代“文化人”那样哭嚎着想要外星祖爷爷、祖奶奶显灵施以援手——也许外星有初级、低端动物! 小鬼子军舰、炮艇沿黄浦江摆开阵位,等待前线“炮火指导”数据的时候,沿岸街道挤满围观人群。 有“高雅”的西洋人,有“哟西、满载”地喊好加油的东洋人,也有无所事事的“高等”华人,更多的是愤懑却无可奈何寻常同胞,他们都知道巨大舰炮发射后,有多少“华界”军民要沦为亡魂或是凄惨哀嚎,只是立场、心态不一导致神色各异。 小鬼子不愧是做事有板有眼、精细异常的民族,哪怕马上就要开火了,却无论是陆上还是水上都有大批“防疫”人员四处活动。 甚至在沿岸人群围观下,十几艘插着膏药旗的机动木船来回梭巡于江面上,不时靠近舰艇取水、采样检测,或是打捞浮尸、处理漂浮物防止喜好乱抛死尸的“支那人”导致“皇军水兵”感染疫病。 围观看客中,鬼子豢养的大批汉奸走狗混杂其间,随时提防“抗日分子”趁机发起攻击。 “薛阿三,阿拉怎么觉得那个皇军军医好面熟?哦,像是王亚樵,对,太像了!”汇山码头围观人群较为稀少,两个身着绸子短褂的年轻男子凑到一块,其中年级稍大的神色慌张地对另一个低声细语。 “刘阿大,侬就勿要疑神疑鬼,大白天吓唬阿拉……侬说的王亚樵,不是让戴老板杀在广西梧州啦?”年纪略小的说着,却忍不住仔细窥视那个已带人上岸的鬼子军医,看着、看着猛地一哆嗦,慌张地嘀咕,“活见鬼……难、难道,是诈、诈尸了?薛阿三,你看要不要赶快报、报告太君?” “跟上看看!”刘阿大似乎胆大些,眼看鬼子军医带人走远,用胳膊肘顶顶薛阿三,鬼鬼祟祟地坠在后头。 抓住寻常抗日分子,“皇军”都是金票大大的有赏,要是跟住的真是王亚樵,多大奖赏? 他们确实没看错,这些鬼子军医、士兵,确是有暗杀大王之称的王亚樵带人所扮。 吴毅发现自己穿越了,当然是竭力拢住有利于国家、民族的各类人才,而非效仿狗屁“文化人”哀哭外星人。 留住王亚樵的生命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说不难,是因为王亚樵这类暗杀怪才生性多疑,只需委托当初柳社人员通过蓟县电报局,按照记忆中的地址发一封简短的电报,就足以阻止历史“惨剧”的发生。 说难,也正因为王亚樵的生性! 接到外行难以轻易看懂的电报之后,王亚樵特地选了个面容、身材酷似的替身赴广西梧州,看看果真遭到毒手,立即恶胆生边地谋划对戴笠等人全面报复。 如果放任自相残杀,被后世浆果粉封为劳什子“忠义将军”的戴笠,是不是像网络三害吹奏的那样厉害——厉害得南京上海都是戴老板有意让鬼子占领、实际掌控权完全在手(按网络三害如此之蠢的逻辑,南京大屠杀也是“忠义将军”戴笠策划、“千古蒋公”蒋委座首肯?),吴毅懒得计较,两败俱伤却是肯定的! 故而酸枣沟那个老愤愤秦士言路过上海之际,顺路捎了一份秘密计划。 上海消息灵通,王亚樵终于知道秘密“救命恩人”到底哪一个,出于民族大义暂罢与戴老板的窝里斗,沉住气继续诈死销声匿迹,暗地里却依照计划行事。 依托上海租界,秘密笼络抗日志士,囤积用得上的杀敌武器、物资。 此番上海抗战枪炮响了一个多月,换做修为差者早就沉不下心“神勇”地动手了,王亚樵终归不是,接到狙击鬼子军舰的密电才立即着手。 精确打鬼子军舰要是也幻想着狙击枪,那是“后世”网络三害才想得出的贱招,王亚樵依照吴毅的指导,使用的是“后世”西洋鬼子电影《轻舟英雄》那样的磁性水下炸弹。 照搬照抄西洋鬼子方法,严酷训练后又是飞机投送又是潜艇帮助然后才划橡皮舟没必要,黄浦江不是大西洋,甚至于波罗的海都不是!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乱贴磁性高爆炸弹,把“无辜”的西洋鬼子舰船也给轰隆隆了就行——他们被蒋委座来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地堵在黄浦江,正想找国民政府的茬,能不要令“国府”号丧还是尽力避,否则学川军军长陈万仞率部在长江放漂雷的“历史经验”就是了! 乔装鬼子贴罢炸弹,王亚樵觉察到有人盯梢,不动声色地向手下递个眼色,大摇大摆地走进一处挂有“疫病指导站”的大楼内。 “太、太君,他是支那人,他们都是支那人,他是王亚樵……”刘阿大被反绑双手推进楼内,挣扎着向里头笔挺站立的几个鬼子兵嚷嚷,试图得到庇护。 “阿大,他们都是抗日分子,别喊了!”薛阿三一样被反剪双手押进来,只是挺识趣地耷拉着脑袋,嘟嘟囔囔阻止同伴叫喊。 他耳朵比刘阿大灵光些,一进门就注意到所谓的鬼子兵在用流利的中国话低声交谈! “哟呵,二位,戴老板的人?怎么跟起鬼子当起狗来啊?”吴毅坐着还勉强像鬼子,从办公桌后边站起来,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冒牌货! “吴旅长,你一贯强调自己人不可妄杀,这两个人怎么处置?”王亚樵甩开白大褂,似笑非笑地瞥了瞥两个小汉奸,然后盯着吴毅问。 “留着,当然是留着,等会儿有用!这样的人还怕多啊?嘿嘿!”吴毅打量着面如死灰的两人,似乎没什么恶意地笑笑。 刘阿大、薛阿三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弯腰嚷嚷:“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王亚樵看着老嫖往他们背上捆包裹,已知道留着干什么用,会意一乐不再说话。 第十章 城市狙击(五) 闸北方向我方两个营的攻击兵力,在特勤旅狙击组、枪榴弹组、喷火对的配合下,成功切入敌设置于持志大学、日本坟两处防御阵地。 手持二十响毛瑟驳壳枪、五十发弹鼓晋厂造汤姆森的十一师官兵,立即以班为单位、连排为链型攻击线,近距离发扬持续火力优势清扫负隅顽抗之敌,为后续攻击部队拓宽继续进击通道。 鬼子的轻重火力配置是经过日俄、日中战火淬炼的,工事构筑以及战术配合,无疑要高过国民政府军许多。 只可惜他们形成密集交叉火力的重要节点,如设置在工事内的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37平射炮不是受到狙击组重点照顾,就是遭到枪榴弹组贴近建筑砸入的榴弹打击,要不就是被一阵骇人的火焰笼罩、灼烧。 要还是称之为火力网,已是支离破碎的烂网,临时聚拢的线形防线也更像是难以联接的断链。 断链遇上横扫千军似的攻击链条,即便鬼子单兵战术素养再高、使用三八大盖射击多精确,也无法架住弹雨洗礼! 拉一下枪栓瞄准打一发的三八大盖,就算能撂倒一个冲击中忘却躲闪的我军官兵,转瞬间就有十发、二十发甚至更多要命枪弹还击。 用以配合特勤旅特殊小分队的两个营,是陈次长的警卫营与十一师师属警卫营,军官、士兵使用毛瑟驳壳枪、加强晋厂造汤姆森不是应景的临时抱佛脚,而是发挥优势! 他们不一定全部达到特勤旅那位胡子出身的疤瘌子那样,双手左右开弓能闻声盲射,却绝对可以在几十米外一枪一个准钉死小鬼子。 冲锋过程还有射程差距问题,敌阵地内圈过招还能吃亏? 鬼子见势不妙,开始在各自军官的吆喝下有组织地开始边打边撤,持志大学失手,还有紧邻的女子爱国学校、虹口公园,多引些“支那军队”像前几次反击那样来挨舰炮、空中轰炸,说不定可以多打死几个少将旅长之类。 另有不少小鬼子则狡猾地躲入建筑中非筑垒区域,试图避开我方猛烈的火力打击,以打冷枪或说也来个狙击方式继续低档,既有效牵制我方进攻部队掩护其撤退兵力,又可等候他们援军、炮火压制的到来。 我方在进攻中,率队的两个营长均已重伤倒地,接替指挥的营副、连长见势,一边命令汤姆森冲锋枪班排持续追击扫射、手枪班排进入各建筑内搜剿残敌,一边各自拔出信号枪打出一颗红色信号弹。 “弟兄们!警卫营和八路的兄弟,为咱们撕开口子了,跟我冲上去,杀小鬼子!冲啊!” 作为后续攻击部队的两个团,以营为单位早已进入进攻出发阵地,熬得两眼赤红的个营营长喊着,率先跃出工事带头冲锋。 “冲啊!杀小鬼子啊!” 守卫防线这么些天的憋屈与同袍死伤于手的怒火,化作三千余官兵们气势如虹的咆哮,猛虎出笼般,散开攻击队形一往无前地直扑鬼子阵地。 他们没有加入搜剿残敌的战斗,而是尾追前锋追击兵力向小鬼子的后续阵地扑去。 “炮阵地注意,立即开炮!”前沿阵地一座重型隐蔽部内,陈次长咬咬牙甩甩额头汗珠子毅然决然地命令。 战打到现在,配属十一师的炮兵已经仅剩较大口径火炮40余门,吴毅却要求全部集中在这两个方向全力开火。 万一被鬼子舰炮、飞机盯上报复,是什么样的后果,陈次长心里清楚得很! 命令刚刚下达,却又立即拿起话筒犹豫是否该更改一下。 炮兵可能早就不住,装填、瞄准之类准备工作做足了,不等陈次长再度下令,呼啸炮弹已经掠过前沿直扑退却中的小鬼子,还有鬼子后方阵地。 “好,炮兵弟兄这次打得好!” 十一师师长彭善更奈不住劲,居然在日本坟方向的追击队形中端着轻机枪扫射攻击,看到己方炮火摧枯拉朽般肆虐小鬼子,忘乎所以地高声叫好。 “唉,算啦!听天由命!”陈次长在炮响的那一刻愣了愣,轻轻感慨着,搁下话筒惴惴不安地坐在藤椅上。 一旦开炮,处于前沿主阵地与后方阵地的炮群,就再也不听他的招呼,只服从特勤旅前方移动观察哨的目标指示,这是吴毅提出的决不让步的要求。 特勤旅狙击组、掷弹筒组、喷火队完成尖兵开路任务,没有继续参与友军的攻击行动,而是两个攻击方向各自立即聚集到联络组所处位置,准备简单地再次分工,加强炮观组进行掩护。 狙击组情况最好,十五人无一伤亡:掷弹筒组牺牲四人、重伤两人,剩下还能行动作战的十二;喷火队伤亡较大只剩十六人,心疼得队长荣杰龇牙直吸凉气抑制怒火。 “狙击枪组更变为三人一组,枪榴弹组两人一组,喷火队改用汤姆森三人一组,带上友军向导分别加强炮观组、狙击炮组。荣杰与剩余两位带伤的同志,加强联络组救护伤员。”吴毅收到联络组发出的情况汇报,立即做出回复安排。 炮火观察组是炮兵的眼睛,己方能致盲敌人,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为了保证炮火压制的准确性,提高炮观组存活能力是最为至关重要的事项。 配备有法国布朗德小迫击炮的大饕餮、李木匠狙击炮小队,一共五门小炮三十人,另外每人配备一支二十响毛瑟手枪或汤姆森冲锋枪,分作五组护卫炮观员组,放在山区地形下,这样的配置没什么问题。 可这儿是密集建筑群的市区,不得不扩大防护范围,以保证移动观察中万无一失地提供火炮射击数据。 友军喊着炮兵弟兄打得好、打得准,而炮兵们的稳准狠倚仗的正是炮观组的数据传送! 失去第一线炮观员的小鬼子,就在焦灼等待着第二线炮观员的有效坐标数据,急切地想要发动舰炮火力优势,给予猖狂攻击的“支那”军队猛烈轰击。 可是,随着轰隆隆巨响与一股股冲天水柱,黄浦江上的鬼子军舰,却同时打摆子般发颤起来。 摇摆得剧烈的,毫无规则可言地舞蹈几下沉入水中,先是带起巨大漩涡,跟着猛然窜起粗壮异常的水柱,更为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有眼尖的围观者发现,江水都为之一滞,爆炸处的江底砂石居然在瞬间形成的漏斗形底部清晰可见。 惊吓过度的围观者,哪怕见着只蟑螂都能叫得街坊领居震惊的女士都呆若木鸡,又如落汤鸡般跌坐、躺卧路面。 直到一些反应能力较强的人开始跑动了,才惊醒有群体假死特性动物那样,惊惶地环顾四周,拥挤着、哭喊着,在耳畔连环炸雷的轰响中,朝公共租界大街小巷潮水般涌去。 吴毅指导、暗杀大王王亚樵倾情制造的磁性高爆炸弹,配以此时上海还算不太糟糕的工业发展情况,弄出来的起爆定时效果不至于如此参差不齐。 主要是贴弹手艺不大过关,也就是王亚樵与手下人员不大清楚鬼子军舰、炮艇构造,找不准弹药舱、轮机舱、油料舱的准确位置,本着多多益善原则,对大个头的多贴几块、十几块,小个头的只前后左右各来两三块。 这种赶巧似的贴弹手段,犹如钝刀子杀人般恶毒:贴得巧的一家伙送入水底安乐死,贴错位置的在水面上燃烧、爆炸着,慢慢煎熬求救、施救的小鬼子! 第十一章 城市狙击(六) 刘阿大、薛阿三这两个汉奸被捆上包裹之后,又被拿他们自己的臭袜子堵上嘴再戴上口罩,推入关押着不少他们同类或是主子的屋子里头。 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看,两人与其余汉奸鬼子一样,心头哇凉哇凉的,额头直冒冷汗。 沙丁鱼罐头般,一屋子满满当当,少说也有六七十个,个个都被反绑双手背了个看似乌龟或王八的包裹,上头还插着一面膏药旗,要么写着“汉奸”二字,要么写着“小鬼子”三字,看起来像是即将押往刑场的死囚。 嘴巴被堵上,呜呜哇哇哼唧着,谁也不知道谁想说些什。 有几个小鬼子鼓着腮帮子扬着下巴,恶狠狠地甩着臂膀顶撞挤得他们难受的汉奸,想要挤出点宽松空间来。 刘阿大用力扭扭腰腿,不甘示弱地用肩膀撞开一个被挤过来的汉奸,还恶狠狠地鼓起眼珠子示威。 被他撞上的汉奸,猛地扭过头来,额头上横肉跳动着,用鼻音十分不屑地哼哼两声。 “嗯、嗯……”薛阿三习惯地连连哆嗦,不停地拿胳膊肘轻顶刘阿大。 扭头过来的汉奸叫薛昙,原是一所学校教师,因为人极其贪鄙,被人誉为“噱贪”称号。 戴老板几年前扩招眼线、喽啰的时候,看重其贪鄙秉性委任为公共租界一处特务据点小头目,刘阿大、薛阿三二人正是噱贪发展的下线。 闹出细菌危急局势,戴老板奉命撤离部分主要骨干至沪宁杭外围,部分充实加强到租界与噱贪之类一道发足经费以资鼓励,密嘱精诚团结、抗战到底。 这些人能团哪门子结、抗劳什子战?一看日本人得势立即投靠,将真正有决心、有血性抗战的部分“同袍”卖给小鬼子,换得大笔赏金、捞上什么“华人奋勇队”大小头衔。 按照他们的说法,有奶便是娘,管他戴老板还是小东洋。 这种两头吃,兼带踩着同胞尸身的升官发财“事业”,他们干得很起劲、很卖力,深得他们东洋主子的青睐,发给制服、武器、日文证件,特许自由进出“日租界”、随意处置任何疑似抗日分子。 在他们的大肆破坏下,不论是“日租界”还是公共租界的抗日力量都遭受惨重损失。 致使吴毅抵达南京之后密电联系戴笠,示意适当启用租界力量配合攻势,却得到含糊、郁闷的“爱莫能助”回复。 现在,这些个狗东西想想被他们以各种手段残酷折磨致死的各类“抗日分子”,再想想自己这些人眼下处境大概也害怕了。 推推搡搡一阵,不论汉奸还是小鬼子,都泄气皮球般蔫吧了! 突然,地面颤动起来,而且巨大的爆炸声响中,房间门居然被震开一道缝隙,乒乒乓乓的玻璃碎裂砸地声刚过,各类尖叫声如同发生地震或是海啸类灾害。 瑟瑟发抖的鬼子汉奸屏息凝神侧耳听着,神色更加死灰,觉得抗日分子连黄浦江上“皇军”军舰都能炸了去,弄死自己这些人还不是迟早的事? “八嘎!救人的、快快的!” 仓促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几名端着明晃晃刺刀的鬼子兵冲了进来,凶狠地踹开半掩的房门,看看这些“友好人士”竟敢挤作一团磨洋工,不去黄浦江上帮着抢救“皇军水兵”,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 转眼看清里头有少尉、中尉衔“帝医”,以为是在做救护准备,赶紧立正哈腰说:“对不起,请一定要快!拜托了。” 随后急冲冲跑出大楼去,赶往别个“疫病指导站”之类场所召集人手。 尽管不清楚“抗日分子”为什么只捆上自己这些人随意关上就走,获得重生的喜悦与冲动促使汉奸鬼子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都想着冲到外边喊上“自己人”松绑,就又是自由身。 出乎他们的意料,外头潮水般涌动鬼子兵、“友好人士”,全都火烧眉毛般往汇山码头等江边地段冲去,谁也没心思理睬他们呜呜些什么。 被人潮裹挟着,刘阿大、薛阿三这些汉奸鬼子“流到”江边,总算看清黄浦江上到底是怎样一副人间地狱景象。 刚刚还威猛吓人的巨大军舰多数不见了踪影,少数半沉半浮在江面上的也在熊熊烈火中腾着滚滚烟尘,随着水流漂浮燃烧的大面积油料“火岛”中间,若隐若现无数半焦的尸首。 空气中弥漫硝烟、油烟、焦尸混合气味,戚戚不已的鬼子兵也好,抢着表忠心的汉奸也罢,一面痛哭流涕半呕吐,一面手脚并用拖拽水中小鬼子。 被半死不活地拖上岸来的获救者,有的局部外焦里嫩,有的半生半熟,有的则已经没有了五官只有熟肉团似的脑袋偶尔还能摆动一下。 死透了的、还在挣扎着随波逐流的,随时都可能再被卷进油污带水火交融地消化掉! 由于舰艇上还在不住爆炸,各国自发联合出动的救援船急得团团转,却只能隔着安全距离拼命喷水冲散连片燃烧的油污带,以便舰艇上残存的鬼子水兵跳水逃生。 撇开鬼子凶残的侵略暴行,从正常人类角度来说,这样的战争发动者确实有够残忍、有够罪恶。 “八嘎!” “王八蛋!” 岸边上鬼子挤鬼子,汉奸撞汉奸,却撞出非人类的嘴脸来。 歇斯底里的怒骂暴喝不止一处,因为吴毅、王亚樵带人不止捆了刘阿大他们一伙,前前后后有好几百鬼子汉奸着了道,全都一视同仁地“依法处理”。 随着慌乱的抢救人潮,这些怪异打扮的鬼子汉奸散落各处,一些细心鬼子汉奸愤怒地觉得:这些人居然还戴着口罩、背着手旁观“皇军”遭难? 更有一些眼神好的,瞄瞄几下瞧清唱戏般插着的膏药旗上写着汉奸、小鬼子字样,一把扯了下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打,救人立即变成了疯狂的宣泄、围殴。 打着打着,突然间岸上爆炸声此起彼伏,像是谁燃放了成串的巨大爆竹。 有些拥挤的鬼子、汉奸堆,立即血肉横飞,残肢断臂连环掌、无影腿似地砸向外圈鬼子汉奸,打懵、打傻一大片。 出于人道或是兔死狐悲地在江面上紧急救助的各国人士,看着都忘了继续救人,摊摊手、耸耸肩,一个劲摇头叹息表示不理解。 那些占据各处制高点的鬼子特等射手则更加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居高临下地看清一些背着手、戴着口罩、插着太阳旗的“皇军”和“友好人士”奔向各处街垒。 驻守的士兵军官也为他们拔下旗子、扯下口罩、拔出堵在嘴里的东西,并试图为他们弄开似乎被捆着的双手,怎么就炸了呢? 也有反应快的特等射手果断地开枪阻止,却无法完全处置那些熟悉路径的地头蛇,他们背着旗子,三拐五拐躲过枪弹,朝其它街垒或是鬼子汉奸迎过去,寻求庇护、解救,使得几乎是整个靠近汇山码头的“日租界”地块,都陷入枪声、爆炸声不断的混乱中。 刘阿大、薛阿三、薛昙等几个挺狡猾或是走狗屎运,跟定一群鬼子军医贴着街边墙根躲过人潮裹挟,顺着大名路向吴淞路方向逃窜,遇上大批戒备搜索的鬼子巡逻队,而且不少战车、装甲汽车也轰隆隆地跟进。 黄浦江上军舰遭受攻击,鬼子憋不住劲,终于出动待命的机动兵力,以应对“支那”军队的南北夹击喽! “得救啦!”大概是所有被反绑的鬼子汉奸,都在脑子中闪起这样的念头。 第十二章 城市狙击(七) (有事耽搁,迟了点。见谅!) 鬼子虹口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内,久留米(第18师团)师团长牛岛贞雄盯着墙上地图连吸凉气,惊疑、不甘、恼怒交织的力道,下意识地作用到手中铅笔上,连续拗断成几节犹不自知。 直至刺痛手指了,才恨恨地甩手掷于地上,抬脚发狠地踩踏。 指挥部内的其余小鬼子皆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轻易弄出声响。 无论是牛岛贞雄,还是其它小鬼子都不知道,要是没有遇上“历史意外”,他们的师团此时还还没有重新组建,更不知道“历史上”第十八师团重组后不是首批加强上海租界驻军,而是投入杭州湾偷袭登陆。 比起“历史上”仅三千余海军陆战队加上部分商团、侨民武装的兵力,小鬼子年初强行入驻了久留米师团第55、56两个步兵联队主力万余人,合并以牛岛贞雄为司令官,不可不谓是实力大涨。 长江口、吴淞口航道出其不意地被封堵,日本方面先是指望通过在上海利益关系诸国压力,迫使国民政府允许重新疏浚河道开通“商路”。 只是英美等西方列强,也对日方密谋使用细菌武器迫使民国政府投降,加上自身利益因日方的行为受到重大损害,虽对国民政府作为颇有微词,但纷纷公开、不公开地表示理解。 而蒋委座又公开声明允诺,沪宁杭战略大转进之后立即任由各国及时疏浚河道,畅通贸易往来,国民政府军不会予以攻击。 眼见“外交手段”失败,日军先声夺人抢占崇明岛、舟山群岛,对沪宁杭形成钳形攻势,驻市区久留米师团、海军陆战队也不失时机地发动对正面“支那军”的突袭,夺取持志大学、爱国女子大学等战略要点,却无法有效突破围攻阵地陷入僵持。 上海派遣军夺得崇明岛、舟山群岛两处立足点,便立即配合市区日军数度强攻,试图夺取要塞打通航道以便增兵上海,实现占领沪宁杭切断国民政府最为主要经济区块的目标。 可惜吴淞要塞的“支那军队”防守极为狠辣,各处围攻阵地上的“支那军队”甚至屡屡趁机反击,争夺日军突袭阶段得手的各处阵地,单是持志大学、八字桥、沪江大学三处,双方你来我往地拉锯半个多月,就使得日军伤亡达到四千余人。 僵持之下,日军高层决定使用少量细菌弹制造“支那人”恐慌,却没料到崩溃式恐慌率先降临到日军自己的头上! 南北两面遭到猛烈袭击,主责上海市区“日租界”防御的牛岛贞雄,就立即向松井石根发去告急电报,要求“上海派遣军”立即出动航空队密集轰炸“支那军队”控制区域,阻止对市区日军的疯狂攻击。 不知是何缘故,“上海派遣军”司令部居然复电,要求牛岛贞雄率部加强防御、适度出击,做好短期内孤军奋战准备。 为此,他将手头仅有的六十余辆战车、百多辆装甲汽车,连同五个大队机动兵力撒出去,想要竭力肃清突入之敌,再行防线收缩固守。 中方害怕细菌疫病爆发,除了上海围攻阵地地带上的第十八军、浦东与金山侧翼防线上的第六十七军,就是些猬集在第二线、第三线的“民军”,这一点他是十分清楚的,认为跑到黄浦江边“滋事”的“支那军”,大概就是悄悄南下的“热南抗匪”吴毅所部。 想到吴毅这个名字,再联系这个名字出现以来“皇军”吃过的种种闷亏,牛岛贞雄觉得大热天里脊背发凉。 “八嘎!难道那个叫吴毅的支那人疯了,真的为了报复我万余皇军、大日本侨民,就向上海投下致命的细菌弹?来吧,一起死!”牛岛贞雄觉得,要真是这样,有几百上千万“支那人”、为数不少的西方人陪葬,也算是值得了。 “我方仓库、码头、据点?”再看看地图上标示有“支那军队”出现的点与线,又觉得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蹙眉沉思中似在自言自语。 “是的将军阁下!”正在地图上粘贴标示的参谋,很肯定地回答。 “快!撤回出击部队、战车……”牛岛贞雄猛然咆哮起来,青筋暴跳地比手画脚,恨不能亲自伸出手去,将已经出动的兵力全部拎棋子般弄回棋盘原先位置。 晚啦!牛岛贞雄的觉悟,来得太晚了! 鬼子的战斗情绪是十分高涨的,尤其是听说“皇军水兵”在黄浦江上遭到毁灭性打击,出击的各路机动兵力进发速度之快,快过赶死投胎。 取道大名路的鬼子步兵、战车兵、运输队,都跟他们的师团长一样,不知道自己是遇上历史扰动被提前重新组编投入侵华战场,只知道“圣战”既然开始,自己就该血洗“支那”,为“大日本帝国”争得大陆空间。 前队搜索前进中撞上那些个背着乌龟王八、插着膏药旗的鬼子汉奸,还有不少鬼子兵觉得挺有趣地靠近了上下打量、嬉笑一番,才伸手准备拿住这些怪胎盘问盘问。 “他娘的狗杂碎,临死还要整点事!”鬼子汉奸肢体语言卖俏,却惹恼了躲在街边楼内的空空六、绑匪甲,藏身地点不同一处,却异口同声地细语嘀咕。 沿着大名路东端两侧,凡是有利悬挂大幅标语的地方,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牌匾式标语,写着些“大日本皇军万岁、天皇万岁”之类能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字句。 早早被安排到上海“体验生活”的空空队、绑匪队,先协同王亚樵做好各类训练工作,然后着手设置各类消灭鬼子的机关,现在则是准备引爆那些牌匾背后的各种尺寸定向雷。 要不是这些鬼子汉奸挡着碍事,以鬼子步兵、战车的速度有个三五分钟也就全部进入最为有效“定向”地段了。 难怪他们恨透这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杂碎! “前边的开路!”还是鬼子搜索队的带队军官体贴,板着脸孔挥枪喝令插旗鬼子汉奸转身带路。 长官发话,其余鬼子兵不敢造次,也纷纷举枪挥舞刺刀驱赶这些怪胎前边开道。 哑巴吃黄连的鬼子汉奸,徒劳地呜呜几声,老老实实地快步走在最前边,提心吊胆地瞪大惊恐过度的双眼,紧张地瞟着街道两旁楼上楼下,生怕哪个窗口、屋顶冷不丁就来一串要命的枪子儿。 “嘿!老子轰你们这些狗娘养!”眼看鬼子被兜进定向雷索套,空空六带着残酷的冷笑压下电闸。 以电流的速度,哪怕是通过十多里长的电线,也能造成不同间距的定向雷在可以忽略的时间差同时爆起。 颗粒均匀的自行车轴承废旧钢珠,比特勤旅刚起家时用的粗细悬殊铁砂子强了不少,密集扑向小鬼子的劲道更加有力、准确。 鬼子是严格依照城市街道作战要求,沿着两边、拉开间距戒备行进的。 要是拿着枪,哪怕是机关枪对他们进行突突,也只能撂倒那么几十上百个,就被闪进遮蔽物的精确还击。 定向雷的效果可就好多了,用抛头露面暴露位置,两边密集一爆,能逃过钢珠子亲吻的少之又少,战果不比“外星神功”差! 与此同时,爆破天赋极佳的绑匪甲也施施然地压下电闸,可不是发动第二批定向雷。 他的眼界比空空六这样的帮手级别要强许多,盯上的是鬼子战车、装甲汽车这些定向雷钢珠子啄不透的大玩意儿。 第十三章 城市狙击(八) 洋鬼子把持的“租界”,洋灰马路之类市政工程建设水平,确实强过咱们民族“文化人”主导的区域不老少。 上海是个低海拔、多雨区域城市,排水排涝需要发达的地下管道,聪明的绑匪甲就带人以此入手,将炸翻鬼子军舰的那类炸弹按需装进这些地方。 随着他手上电闸压下,原本平坦通畅的租界洋灰大马路突然震颤起来,车上鬼子受此影响,觉得整个大马路都扭曲了。 先是一些横过路面、顺着路边的地下水沟与管道处喷薄碎裂,继而冲击波大肆扩散带起飞扬的尘土,呼啸的碎块。 小鬼子的坦克、装甲车,可登时遭殃。 不幸处于炸点上方被掀个轮子朝天真成铁王八,还是自燃冒火的烧烤型,里头的鬼子成了不知生熟或是焦黑的王八蛋。 挨着爆炸边缘的不少来个侧身翻,整出乌龟类难以做到的高难度侧卧熄火动作,咽气了还能下出些能够爬动的人形小乌龟,惊惶地四下逃窜。 侥幸完好无损的也有,只是已经进退无路,只能徒劳地打转几下跳出些小鬼子趴窝了事。 随着爆炸烟尘弥漫,身处爆炸区域的鬼子如坠云雾之中,旁观者难以透过迷雾看清他们的表情,更难以看清他们处置危机的情形。 多处占据制高点的鬼子端着望远镜、瞄准镜,或是瞪大眼珠子,祈祷他们的天照大神发发威,扭转眼下这拨“皇军”死绝的凄惨境地。 他们的祈祷似乎有些用处,爆炸烟尘稍稍散去,出现不少跑动的身影。 小鬼子的战术素养,还真不赖! 徒步行进的步兵在定向雷的肆虐下死伤惨重,侥幸没死的仍能在极短的瞬间反应过来,对同伙瘆人的惨嚎充耳不闻,极为快速地端起手中武器,一面戒备着朝可疑方向还击,一面沿街边隐蔽物聚拢构成临时防线。 那些窝在坦克装甲车内的小鬼子残存数量较大,陆续想方设法钻出车体,也趁烟尘掩护躲闪着、呼唤着。 聚集起来的鬼子残存兵力,还是有三四百之多,立即摸索着抢占街道两旁各类可利用的隐蔽物,做出防御状态。 只可惜,想象中的后续袭击没有,倒是附近驻守街垒防御工事的兵力,闻讯快速增援围拢过来。 几个高阶军官与就近各处制高点鬼子旗语联络一番,得知“支那军”逃跑方向,且只有数十人,立即分成几路向“支那军”逃跑路线包抄追击。 那些制高点上的鬼子也通过各式联络手段,为各个方向鬼子指路,试图通过合围搜剿坚决消灭嚣张的“支那军”,为死伤的“大和勇士”复仇。 绑匪甲却在按下电闸瞬间就带人离开战位,汇合空空六那组顺着撤离路线跑远了。 “逃跑”过程中,还有意选择几处开阔地带,嚣张地冲射程之外的鬼子制高点来上漫无目的的示威空枪。 大街两旁的民宅,早已由王亚樵的人掏出适宜连通的狭小门洞子,配合七扭八拐的小街背巷,“脱逃”这么二三十号人简直是水滴入大海。 要不是还兼带狼诱子角色,那些恪守军令占据制高点的小鬼子别说是发现他们,给挨炸的、增援的鬼子指路,就是到底有多少袭击者也是无从得知! “嘿,俺们完事了,疤瘌叔,看你们的啦!”跑到一片鬼子侨民聚居区,钻进一座院子内,绑匪甲咧嘴畅快地笑着移交任务。 鬼子年初恶毒地阴谋计划使用细菌武器撤走大批侨民,败露、破产之后才又开始部分回流,却已不复盛况,不少原日侨占据的区域,只剩些替他们管理房屋、产业的中国雇工。 对于这些人去楼空的“侨民区”,小鬼子碍于兵力不足,并未实行严密防控,钻了这样的空挡,王亚樵招集来的“上海抗日义勇军”悄悄经营已久,说是抗战堡垒都不过分。 疤瘌子带着一个二百余人的“混合狙击队”等在这儿,正躺在一张本属鬼子侨民的帆布躺椅上,惬意地摇着仕女彩图丝绸扇子,有些不信任地说:“绑匪甲、空空六,你们他娘的不会是下手太狠,只剩下仨瓜俩枣不敢追来吧?” 按照吴毅的部署,绑匪甲的爆破队在大名路上整小鬼子一把,立即将鬼子引过来,交由疤瘌子的混合狙击队处置。 但凡特勤旅的老成员,基本知道绑匪甲、空空六这两个,是极为不遵守命令、自顾自己痛快揍小鬼子的那类人渣。 “嘿嘿,你他娘的老东西!要不是旅长命令俺们多留活口,俺们随意多添几罐子汽油烧烧,叫你连鬼子渣都见不着!瞧瞧吧,四面八方围拢来的都是,你还嫌不够,小心鬼子拆散你的老骨头……”空空六抢过疤瘌子泡好的一壶茶喝个够,抹抹嘴、翻翻白眼,一通抢白。 他没说谎,俩人渣受领任务之初,是想到要添加用以轰炸鬼子细菌城那样的罐子,管它街边有没有西洋鬼子产业,一通大火烧了干净,只是想到可以诱使更多鬼子兵力来攻“日侨区”才生生忍住。 “那就好!去吧,忙你们自己的去!酒、点心都带上。嘿,打完战,还是俺做东……”疤瘌子眯眼看看自己“防区”内各个方向警戒哨发出鬼子靠近的信号,相信这两个人渣没撒谎,表示愿意给点犒劳。 “嘿,这还差不多!”绑匪甲顺手拿走小桌上的糕点。 “算你个老东西识相!”空空六提走地上两挂啤酒。 他们认为,酷暑大热天,有这么些酬劳,忍一忍还是值得的。 打发走俩人渣,疤瘌子这个老渣子提着两把毛瑟二十响,背上一杆步枪迅速蹿上楼顶。 归属他指挥的这个“混合狙击队”,成员部分来自特勤旅、部分选自王亚樵招集的抗日志士,武器配备有轻机枪、步枪、掷弹筒、冲锋枪,也有毛瑟驳壳枪、左轮枪,甚至是双管猎枪,却没有一个扛着带瞄准镜狙击步枪的。 说混合名至实归,号称“狙击”是不是有些吹牛?不至于! 所谓的狙击,是有距离之分的。 像鲁家哥几个那样,拿着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隔着老远一打一个准是狙击。 能像疤瘌子一样拿着驳壳枪、步枪,以肉眼视力极限范围内、中等距离上一枪一个准地消灭敌人的也是狙击。 拿着射程不远的左轮枪、勃朗宁、伯格门、猎枪近距离内精准射击,也属于狙击。 鬼子战术有些老套,但绝不可小觑。 他们以小队分为二十多路,班组交替掩护地搜索围拢过来,遇到街巷转角、院墙阻隔都会由机枪组、掷弹筒组抢占适合位置做出射击准备,而步枪兵一组熟练地攀高查探戒备、一组警惕地进屋逐处查探。 二百多人的“混合狙击队”分成二十多个小组,散落在鬼子这处侨民区出入通道的各个角落,正好迎击循路而来的鬼子小队。 接战的枪声、爆炸声陆续响起,继而绵延成片,似乎整个鬼子侨民区都陷入巷战之中。 一个鬼子小队搜索到疤瘌子所处院落附近,故伎重演地散开队形,一个机枪组将射击位置选在一座椭圆小花坛上,三个掷弹筒组则分别占据几座院落中间的拐角处。 疤瘌子趴在楼顶上的一处小缺口看看,猛地抬手抡起一对老毛瑟,连续啪啪开枪,将机枪手、掷弹筒手撂倒。 在鬼子慌乱的还击中,猫腰转身顺着屋后一根长索溜下,钻进另一座楼内。 第十四章 城市狙击(九) 汇山码头、杨树浦码头货仓上,代表民国政府的青天白日旗、国民政府军军旗、特勤旅独特的军旗,在炮火中迎风飘扬,深深刺痛蜂拥围攻的鬼子。 步枪、机枪,掷弹筒、迫击炮,战车、装甲车,步兵炮、山炮,只要能够调集的火器,无不是不计后果地疯狂开火。 海军陆战队、陆军步兵、侨民武装、“华人奋勇队”,但凡能够调用的兵力,一波接着一波,在督战队的嘶吼下,发动不要命的冲锋。 大有不夺回这些要点,下一步将发动传说中的猪突攻击队形趋势。 可惜,在守军密集狠毒的火力打击下,这一切都是徒劳。 每一波冲锋除了加高冲击道路上尸体堆垒,就只有缩水大半的残兵在撤退命令中零零散散地回到出发阵地,舔舐伤口酝酿下一波冲锋。 有些风水轮流转的味道,就像我军在“历史上”发起的攻击一样! 到处是急红眼的日军军官、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号他们的上级、司令部,要求立即加大“作战指导”,并以再不派来大批兵力上海日租界“陷落”就将从他们这儿开始相要挟。 作为司令官,牛岛贞雄在司令部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同样咆哮着喝令通讯兵,一遍遍向他的上级松井石根求援,甚至是直接向国内军部发报,要求立即派出航空队越洋“作战指导”。 不是鬼子突然变弱了,也不是蒋委座突然空降精锐援兵来。 甚至对吴毅作战计划满怀支持,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陈次长都依约行事,只令所属部队有限攻击。 造成这样的局势,是小鬼子的命门被掐准,且在承受难以承受的打击。 此时的上海黄浦江,有各类码头近百座鬼子就独占其中近三分之一,仓储库容达四百余万吨,鬼子更是达到233万吨之巨。 对占据已久、苦心经营的码头、货仓,小鬼子是极为上心的,不仅重兵驻扎,而且以关栈扩建为名大肆构建适宜军事用途的建筑。 钢筋混凝土浇铸的所谓多层货仓,拥有寻常货仓常备的防火防爆、通风良好条件之外,还预备有各类枪炮射击位置。 作为货场四界的围墙,也不是简单的砖混结构,而是夹杂钢筋混凝土层的厚实外围迟滞工事,以国民政府军现有的山炮野炮,缺乏穿甲弹、烧夷弹的15厘米大口径火炮,根本无法有效穿透、毁坏。 “历史上”我军对汇山码头发动攻击,率队的旅长、团长都亲自冒着枪林弹雨攀越铁栅门,不可不谓是勇猛之极,却连连鏖战无法攻破,不得不留下勇士累累尸身,含恨踏着牺牲将士鲜血撤退。 吴毅深知蒋委座与其手下“国府要员”,是比他们后世所谓粉丝、拥趸聪明不止一个量级,癖好外行瞎嚷嚷却是极为一致,能造成“813淞沪会战”完败“史实”,也就能将一手好牌搞臭,玩砸经过扰动的“历史”更是不在话下。 早已打定主意,汲取“历史”教训,摒弃国民政府军听从外行的蒋委座与“国府要员”瞎指挥陋习,摈弃军队必须哦啊哦冲锋死伤越多才越算神勇的民族病变思维,做好未雨绸缪的准备。 在提供给王亚樵的计划中,只强调收拢各路抗日志士的重要性,提出重点关注鬼子军舰、码头、货仓、据点,而未涉及什么配合国民政府军攻势之类。 王亚樵不愧是这时代的奇才,收拢的三千余抗战志士,部分依计划实行对鬼子码头、货仓严密踩点侦察,部分熟悉、布置市区牵制鬼子兵力的各条路径。 所以,陈次长的悲观情绪与顶住压力有限度配合,要求坚守围攻阵地的十八军部队出击不超过四个团兵力的前提条件,未能影响这一部分计划。 吴毅带着小分队汇合王亚樵等人,简单协商一下,立即分头冒充鬼子的“防疫队”。 趁着鬼子忙于“防疫”时机,会日语的身着白大褂充当鬼子军医,不会日语的穿上带有“疫”字服装充当强拉来的“役夫”,或背或扛着大批“防疫器材”,分头进入鬼子戒备森严的各处码头、货仓、据点。 以发放预防疫病口服药物为名,定人定量发放能够有效致人昏睡的药片,十分负责任地监督各处小鬼子吞下才算完。 手段几乎阴毒到到小鬼子酷好的诡计地步,远比不上“堂堂之阵”癖好人士的“光明磊落”心态,只是用来对付小鬼子效果却出奇地好! 多处鬼子占据的重要码头、货仓、据点,在鬼子不知不觉间,不费一枪一弹,换成了特勤旅与王亚樵部混合组编的守军。 整个过程可以说都与制作鬼子汉奸“乌龟王八弹”相似,没有出现“神勇地冲啊冲突啊突”的烧脑筋坏事误事情况。 每控制住一处,就立即全部换上鬼子行头,大模大样地进行全面封锁,仔细收集鬼子武器,或干脆打开军火库敞开配属。 并调整火力配置,利用码头、货仓的升降机等设备,将各类轻重武器大量部署到各处制高点,形成有效的无死角火力网。 而且疤瘌子带领的混合狙击队、绑匪甲与空空六的爆破队联手在大名路附近打出组合拳的同时,唐山路、百老汇路、东熙华路各处相似的一幕纷纷上演,磁石般吸走附近鬼子大量兵力。 导致牛岛贞雄的机动兵力回撤难以生效不说,就连围攻汇山、杨树浦码头货仓这样重要处所的兵力都一时间无从调集。 张克侠同志却率领二十九军先遣队的二千余人,通过苏州河左岸第六十师阵地,分乘招商局驻留虬江码头的四艘货轮顺流而下。 经过伪装的货轮,混在国际救援船队中间,靠泊连环大爆炸后人人自危慌乱不堪的汇山码头、杨树浦码头,趁乱冲进已掌控的货仓加强防御。 之所以沪宁杭开战快一个月了,二十九军才依令出动援军,除去看得出的明面上因素,部分用以赴援保安队接受特勤旅临阵磨枪式训练也是主因。 大半个月速成式训练,算不得真正部队,要是驱使这些热血有余军事素质不足的准军事部队,也玩什么枪对枪炮对炮的“堂堂之阵”,当然不是小鬼子的对手。 依托工事完备、武器弹药供给充足的码头货仓,来一出压倒性火力防御,却是绰绰有余。 毕竟全面抗战伊始,国民政府军空军力量由于意外的扰动,并未像“历史上”那样接战即死磕,小鬼子忌惮空中偷袭,这类重点防御地点军火库内除了充足的地面作战武器,还配备大量防控火器。 高射武器打平射,特勤旅的拿手好戏,不至于这部分保安队员在接受的速成训练中,没有这样的科目。 能不能像疤瘌子他们那些人一样,牵着鬼子兜圈玩混合狙击不要紧,不惜成本地对着冲锋中的鬼子、汉奸密集扫射,效果同样好得很。 一些日军将领情急之下,也不跟他们的司令部联系,将与国民政府军围攻阵地对峙的鬼子都抽调大部分过来。 “哈哈,小鬼子开始拆东墙补西壁了,弟兄们,揍他们!”负责指挥汇山码头货仓防守的张克侠同志,在兴奋之下也吆喝起粗话来。 其他人不一定知道这样攻守易势的妙用,他却似乎已经看到吴毅、王亚樵带着精选的小分队直捣鬼子司令部,一举夺得上海市区的胜利。 第十五章 城市狙击(十) 夜幕降临,似乎进攻、渗透的“支那”部队都打累了,枪炮声渐渐稀疏下来。 牛岛贞雄钻出地下隐蔽部登上司令部天台,丝毫没有长舒一口气的心情,相反地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在他反复急电求援的情况下,松井石根那个老八嘎终于透露些实情。 抢占一马平川的崇明岛陆军就不用说了,除去加紧建设各类防御工事、平整将用作机场的场地,他们还得时时提防“支那”部队的空中偷袭、岸防炮兵炮击、小部队武装泅渡破坏,暂时什么也做不了。 夺取舟山群岛,并为大举登陆作战做准备的大批陆军、海军,遇到“一定程度的困难”,也暂时无法像之前那样提供舰炮、空中“作战指导”,但保证已到琉球群岛的后续舰队,两天后就能为上海市区“皇军”提供“最有力的配合”。 同时指示牛岛贞雄,一定要做好防控部署,尤其是夜间防空,谨防“北满事件”中“支那军”夜袭重演。 牛岛贞雄是陆军师团长不太清楚海军情况,作为海军陆战队少将的大川内传七却清楚得多,分析认为必是“支那军”突然调集足够威胁的海空军,致使本以为抢到登陆立足点兼天然避风港的“大日本皇军”受困。 攻坚专家松井石根都小心翼翼的困难到底有多大,又不是“文化人”的牛岛贞雄当然清楚,不至于只顾继续骚叫,而是下令所属各部全力部署,以便顶过这没有舰炮、飞机援助的两天(实际是一天多)。 “支那军”似乎全线暂歇,日军当然是抓紧时机整顿防线,经过一个白天生死拼杀,阵地丢失不少。 站在司令部大楼天台上,不用望远镜都能清楚判断出哪儿是日军控制、防御地段,而哪儿又是被“支那军”攻占的所在。 下达了防空令,纪律观念胜过一筹的日军全都在摸黑抢筑工事、清扫射界,相比点点星火甚至是嘈杂不堪的“支那军”,一目了然。 不像传说中的鬼子将领那般猖狂,牛岛贞雄突然一阵寒意,转头对一同视察的大川内传七道:“大川君,是不是该在我方区域内也点上些篝火,亮些电灯?” “是的司令官阁下!我已令作战参谋秘密传达命令,在我方无驻防地带多制造些灯光。”大川内传七显然也看出问题,而且早做准备。 “哦,真的感谢你。大川君!”牛岛贞雄语气真诚地道谢,由衷觉得有这样的得力助手,“皇军”不愁抵挡不住“支那军”的任何阴谋诡计。 而就在他们司令部大楼东南边不到两公里处,意图实施阴谋诡计者窥视日军阵地效仿我军亮起不少灯火,确实也是一阵郁闷。 趁着白天鬼子乱了阵脚的时机,吴毅率队“顶替”了驻守此处民宅区的鬼子小队,利用王亚樵带人经过几个月精心准备的材料,快速拼装秘密武器。 或许认为已经是核心工事附近地带,兵力捉襟见肘的小鬼子,十分放心地任由这一个小队“皇军”控制近百座民房的区域。 对于这儿不停地吆喝打骂,并驱使数百“支那”民夫来回奔忙抢建工事没有指责、制止,反而认为这才是“大日本皇军”该做的,只是偶尔通过有线电话传达些相关命令。 要求在防御阵地外围“无关”地带多弄些灯火的密令,当然也传达给这儿的最高长官鬼子小队长,却没想到惊动此次“皇军“劫难的主谋或说是灾星。 要是小鬼子知道,这么个“支那军”少将旅长,外加一个“民军”领袖,居然出现在眼巴前,恐怕不要司令部也得全力发动灭了再说。 吴毅下令电台密电沟通各部友军,故意环绕黑漆漆的鬼子控制区域布置灯火,确实是为空中力量指示目标,以便有效区分敌我。 让细心的小鬼子这么一搅合,完美的计划平添不少变数。 “吴旅长,要不要我带上些弟兄,把小鬼子的灯火给灭了去?”王亚樵不是粗枝大叶的人,看到吴毅凝视鬼子突然布置起来的灯火沉思,知道有些麻烦。 “不,不用!嘿,有时候,坏事也能成好事!”吴毅却浅浅一乐,似乎重新看待鬼子整出的这些麻烦,回头向守着电台的廖泽厚一阵嘀咕。 “呵呵,真有你的!够小鬼子难看的。”王亚樵听着直乐,觉得自己这个暗杀大王也没有这位年轻旅长狠辣。 随着电报传输,南京机场待命的高志航、刘粹刚两位航空师长迅速做出调整,命令原计划飞往上海虹口区域的十架tb-3飞行员重新受领任务。 安排已被吴毅联合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强行连人带机“征用”的六架民航小客机出动,接替虹口“轰炸”任务。 第一架飞机起飞时,密电告知:第一按钮已开启。 收到空中力量已做好准备的汇报,吴毅立即下令这边的“第二按钮”预备启动。 没有遇到丁点儿困难就幻想“外星人”给包圆一切的不良嗜好,这所谓的按钮当然不是核按钮。 空中力量使用的暂未露面,隐蔽在小鬼子眼皮子底下的这些倒已展露狰容,是一排排形似后世导弹、又像大点儿飞机模型的玩意儿,名称还真就是“飞鱼”。 跟“冰雹”一样,并非崇洋媚外产物,而是取自明代老祖宗多级火箭“火龙出水”、“飞空砂筒”的原理,利用海洋生物飞鱼的飞行特性带点仿生原理设计。 不过没有细致得跟老祖宗们那样整出个龙的模样,也暂时没能力做到完全仿生达到飞鱼“空气动力学”程度。 仅仅是长形弹丸前端,胸鳍、背鳍式竹篾编制翼片,在热南以“溜子”(轨道、导轨)发射形式做了几十次实验,飞行方向与距离都还算不错。 所以致电王亚樵,选择此处地点为发射阵地,以大酒缸密封埋藏怕潮用料、油料,大规模制备辅助用材。 小鬼子因防守需要占据此处,将居民悉数驱离,肯定进行过仔细搜查,只是对于埋在地下不知道,随意堆积各处的又不在意。 假装“巡诊防疫”不露行迹地灭了驻守的小鬼子,再以抓夫修筑工事为幌子,将特勤旅还有王亚樵手下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带进来。 沿途没忘多枪杀、刺杀些换上寻常百姓衣饰的该死汉奸,掩盖大家伙身上的人味,有效地“取信”于附近的鬼子——小分队可不是无脑有肌肉就能胜任。 特勤旅的五十余人,都是老嫖、大饕餮、酒鬼二之类,抄起枪炮武器能作战,拿起工具材料懂拼装,唧唧呱呱骗骗小鬼子足够蒙混过关,可以说个个都是极为难得的人才——否则也不会用作小分队干将。 王亚樵特地筛选来的三百多人不全是这样,但也都是学有专攻、各有所长的人才。 尽管是个无神论者,又竭尽所能地稳妥计划周全了,吴毅心里却搞笑地冒出好几次怪念头:老天有眼哈,咱们可都是好人,别帮小鬼子,否则老子也怨你瞎眼…… 飞机引擎嗡嗡地在上空响起,呜呜呼啸怪叫的空投物开始砸落,鬼子所拥有的探照灯纷纷对空亮起,高炮、高机甚至是机步枪都开始对空猛烈射击。 “开火!”吴毅瞧准时机,沉着下令。 二百多座钢条简单焊接的溜子上,有粗制滥造嫌疑的飞鱼尾部喷火,发光鱼群般以空气为水,急速向鬼子多方加固的司令部大楼扑去。 第十六章 复仇烈火 第十六章复仇烈火(上) (诚挚感谢折翼天使、yjj650731、爱媛一生、momomol等书友大大的支持!呵呵,老沈用心写书也怕沉寂,你们的支持,老沈的动力!) 几十年后,据藏身阴沟得以逃脱的几名日本老兵说,日军上海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遭受铺天盖地的“天火”袭击时,他们侥幸是第一年兵,被长官惩罚掏下水道,以防雨季到来排水不畅,一看情形不妙立即缩进阴沟拉紧盖板,钻进深处泡进污水里头。 等他们觉得外头彻底安静了,爬出来看看四周,全是焦黑的死尸,如同地狱般狰狞、恐怖,一辈子做梦都是那种场景,发誓要教育子子孙孙,绝对要忠诚于大中华,永不可有异心。 另据一些“友好人士”的后人撰文描述,说日军上海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里头不全是日本人,还有一批留学过日本学贯中西的优秀人才,或是堪比泰戈尔、荷马的文化大师,正接受仰慕中华文化的日本将领盛情宴请,探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且歌且舞中饮宴其乐融融。 要不是不分青红皂的残酷战争罪行、严重不人道的恶毒攻击,这些批无与伦比的优秀人才,一定能够为祖国建设发挥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 另有传闻说,这些优等人才没有死绝,只是被烧得面目全非,从此心灰意冷不问世事,偶尔发出嗤笑,笑看“支那人”冥顽不化。 登时间,网络上掀起探究寻访名士、大师狂潮,溢美之词泛滥若尼罗河、亚马逊河、长江再加雅鲁藏布江总和滔滔不绝,“文化人们”膜拜得无以复加,不少自称才子的发誓,只要给他们舔一舔名士、大师们的脚印,他们愿意立即上吊献祭。 后人们什么样的心态、嘴脸,只是侧面反映鬼子建在上海虹口江湾底这座所谓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楼,遭到密集飞鱼袭击到底惨至何种程度。 现场指挥兼主要设计者吴毅,却对飞鱼的表现严重不满,眼看第一波二百余枚过去,牢固异常的鬼子建筑似乎没什么大的损伤,立即喝令:“重新装填,快速射击!” 一枚飞鱼总重高达六十余斤,溜子呈四十五度角发射,才勉强达到一公里多点儿的射程。 可是扣除外壳、附属部件、混合发射药、引爆药,又仅仅三十余斤特意调制好的混合油料,二百余枚不过六七千斤。 而且受侧向风、鬼子惊骇中的慌乱射击影响,准头欠佳、落点涣散,抛物线跌落后,爆炸威力并不大,除非在炸点六七米范围,否则没有被弹片击杀的可能——多半属于烧伤。 起火点燃起的火焰还算壮观,只可惜连成片的实在是太少,许多鬼子还在来回蹿动,似乎是想要进行灭火扑救。 不过粗糙也有粗糙的好处,那就是装填发射极为快捷。 力气够的,单手提起一枚卡到溜子上,另一只手顺势压上电火花点火钢环,就势跃回“发射架”前端的盖沟型深坑内按下电钮,听到呼呼作响的尾喷、感受坑壁震颤,就算发射完成。 备弹量也充足,吴毅快速地装填、发射,突然发现“储弹坑”内没有了,扭头想找邻近阵位的酒鬼二要一颗。 “别看啦,旅长同志,俺这儿也没有咧!嘿嘿!俺刚刚打出去这最后一枚,还是抢了老嫖同志的……”文质彬彬的酒鬼二,此时狂暴得比端着机枪扫鬼子还过头几分,竟然动手抢飞鱼了,带着防毒面具瓮声瓮气直乐呵。 鬼子那座在“历史上”攻不破的司令部大楼,此时已经陷入熊熊烈火之中,即便是烟雾弥漫如同遮盖了数重黑纱的飞鱼阵地上,依旧能够看出“火焰山”轮廓。 确实可以咧嘴放声大笑,前提是不怕混合发射药的有毒烟雾,敢摘下防毒面具来当百毒不侵的西毒欧阳锋。 “嘿!小鬼子找死,咱们就给他们多来几波复仇烈火!”吴毅也觉得心头一阵无比的畅快,一面摸索着收拾家伙准备迎击鬼子合围报复,一面向收手围拢过来的弟兄们喊。 不过,好像没什么遭合围的危险,因为早已虎视眈眈的第十八军将士,开始毫不节约炮弹地密集炮击鬼子外围阵地、工事,毫不讲什么狗屁道义地“趁火打劫”了。 要不是吴毅事先提醒,飞鱼燃烧的烟雾有剧毒,恐怕嗷嗷叫的凶悍步兵冲锋阵势都来了。 望着鬼子陷入熊熊大火中的司令部大楼,陈次长跟普通官兵一样手舞足蹈地连声吼着好,蹦跳乐够了,回头跟师长彭善说:“吴旅长这把火烧得好啊,端掉压在弟兄们心头的无限仇恨压力……好啊!幸好是自己人……” 彭善用劲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有些虚幻的火焰说:“之前反击阶段,我军也曾几次炮击,甚至用飞机轰炸过,却没能奈其如何。哈哈,现在看他们小鬼子烧尸……长官,可以冲锋了吧?” “不,吴旅长说了,我们之前屡次未能奏效,是用炮不对。”陈次长摆手否决,并解释说,“先由特勤旅炮观组指示目标,直瞄射击拔掉鬼子外围工事,再将火炮推进继续直瞄射击,哪怕鬼子司令部还有残敌,也经不住炮击了……” 陈次长现在总算是真的懂了。 鉴于“历史上”国民政府军拿15厘米德国造大炮轰不动,吴毅心知其实是用炮方法不对头,并非整座鬼子大楼如同金刚罩打不破。 缘故就像是“历史上”土八路缺乏重武器,在迫击炮能够打直射之前,拿鬼子砖混结构碉堡都没招一样。 小鬼子见惯地震,又兼有侵略战争需要,这大楼盖得肯定是具备抗震功能,还有类似各处码头货仓的防爆防火设施不奇怪,连门窗都加装防护钢板也不是什么意外。 按照国民政府军的算法,15厘米榴弹单发命中钢筋混泥土的侵切量为0.25立方米,这还是抛物线落点的量,要是直接命中鬼子大楼立面墙体,或是外挑式加护窗口钢板,不至于轰不动! 再次会面时,吴毅曾就这些原理简单地说了说。 但由于蒋委座及那些“国府要员”依然没能沉住气清醒对待已有的好牌,致使陈次长手中火炮不足,不愿冒险或说有点不信。 较为委婉地劝吴毅说,能够搅乱一下上海市区日军阵脚,为蒋委座部署的外围防线多争取些时机就感激不尽,不指望攻克敌指挥堡垒。 吴毅当时只是说说而已,并未抱什么希望,于是动用蓄谋已久的报复手段,可谓是正合适。 只不过,觉得二千多枚飞鱼,十多万斤黏糊糊的烈性混合油,要是连同附带部件用料算上,这把火烧得还是有点贵了。 跟王亚樵也就略微说说,却被笑骂抠门抠到家了。 人家老王带人准备了几个月,用尽各种手段、耗费无数心机才集齐这些飞鱼,都一点儿也没有蚀本的感觉,认为是大赚特赚了。 比起六架民航小客机高空丢空瓶子吓鬼子,这样的成本真是有点高,也就是便于弄到这些材料的上海好玩玩。 从南京起飞,率队沿着长江往往东飞的高志航、刘粹刚,也觉得编队所载的武器成本有些过高。 成本折算多少钱,他们并不清楚,但是转场承德载弹的时候,顺口问问亲自开车带队运送的热河驻防军黄显声军长,知道每一颗弹需要十多名熟练技工配合,耗时一个星期制成。 其中十架tb-3上分别载有二十颗,到底是何价值,可以管窥一斑。只是听说崇明岛上窝着至少一个师团小鬼子,还日夜赶工准备使坏,才略微释怀。 第十七章 复仇烈火(中) 崇明岛属于长江入海沉积岛,地势平缓、海拔不过三四米,大致东西走向长六十多公里,南北宽十来公里,相对杭州湾南端坚实岩岛组成的舟山群岛来说,可谓无险可守的“弃地”。 吴毅在请陈次长转达对蒋委座的建议中,恳切要求早作准备,撤离岛上居民坚壁清野,以防小鬼子拿平民撒气,同时尽快秘密构筑坚固钢筋混凝土地下坑道,完善工事内的战斗、生活设施,以利我方守军配合吴淞要塞、江北岸防坚守抗敌。 蒋委座那打摆子般的投机德行,还有“国府要员”们那勾心斗角、无病呻吟的病态,共同造成国民zhèngfu极其拖沓扯皮的秉xing,身处其中的陈次长不至于不知。 当时就苦笑不已,甚至有些腹诽吴毅太过于幼稚、太过于异想天开的成份。 战端迫近之下“转进”之心惶惶,对于这样的“弃地”真正办事效率,可想而知。 崇明岛上此时人口还不算多,都是在上海各界爱国人士的倾力救助下,抢在鬼子偷袭前夜才全部疏散到岛外各处,更别说什么防御工事了! 一个营保安队xing质的国民zhèngfu军,在鬼子划着小艇趁夜从南端登岛前的舰炮轰击下,一看不是个法子,只得弃守奔江北、吴淞等方向去,算是被击溃。 小鬼子之所以抢占这儿,是有其自身独到考虑的。 一个是“历史”受到意外扰动,长江航道出其不意地被堵,大吨位舰船无法通过。长江口地带又不时出现飘荡的水雷,导致水面攻击难以成行。亟需一处能够呼应上海市区“皇军”、舟山群岛“登陆基地”的处所,有点不得已的意思。 一个是觉得以“大ri本帝国”的领先科技,即便占领这片平坦土地会遭致国民zhèngfu军报复还击,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假以时ri将堡垒群设置好了,配合舟山群岛,再加上上海市区“皇军”,左勾拳、右勾拳、中间一柄剜心刀,招数有够狠辣! 先期在舰炮掩护下,划着冲锋舟冲到岛上的小鬼子,是台湾步兵旅团、第一后备步兵团各一部。 除了几艘因撞上水雷倾覆弄出近百伤亡,也就登陆后踩响稀稀拉拉埋设的地雷死伤三十余人,搜索全岛发现空无一人,便按照命令沿崇明岛中部至东南端一线,迅速构筑野战工事。 又陆续调派101师团所属的两个步兵大,野炮大队、骑兵大队各一个,另有工程辅助兵约3000人携带各式较轻便机械登岛,总兵力达二万余人。 以101师团第101旅团长佐藤正三郎少将为司令官,以“满洲国”紧急调来的军事工程专家小岛次太郎任工程总指挥,ri夜督促“崇明岛战备工程”建设。 岛山我居民各类建筑,均在他们随意拆毁取材范围,以克服各类建材不足,加快各类工事、场地建设速度,为占领沪宁杭地区做准备。 松井石根要求上海市区的牛岛贞雄做好防控准备,当然也不会忘了命令这些鬼子加强戒备,而且针对崇明岛一马平川的地形,特地注明实行疏散隐蔽勿与还击。 也就是利用地势开阔无遮无拦,但地广人稀的有利条件,避开固有村庄、建筑,进行分散驻守,避免可能出现的夜间密集轰炸。 接到这样的命令,佐藤正三郎惊出一身冷汗,小岛次太郎更是叫苦不迭。 崇明岛地势平坦开阔,海拔低、地下水位线高,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不易,修筑机库、油库、弹药库等大型掩体更是难上加难。 加上东南端登陆滩头浅滩广阔,大型登陆艇无法靠近,还受制于“支那军”时不时顺流飘下的水雷,不能快速有效输送油料。 jing于军事工程的小岛次郎一番苦思冥想,觉得这样的地势条件倒是急造机场跑道十分方便,也就是利用开阔地面多造几处、十几处跑道,减少战机猬集、油料堆积,避开机库、油库、弹药库、人员掩体密集建设难题。 并想出运送大批空油桶、油罐上岛,油料运输船在较深水位浅海通过管道输送的办法,先在滩头阵地的简易码头灌满油桶,再运送至各处埋入地下的油罐储存,供作战时起降战机添加油料之用。 方案得到松井石根等高级将领的肯定,若不是“支那人”也看出ri军企图,时不时派出飞机攻击,早就成为ri军航空队一处特殊基地了。 “皇军”使出秘而不宣的炭疽弹策略,虽然使得沪宁杭“支那”地面部队只剩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可是依托江北起降的驱逐机、轰炸机,常常趁“皇军”战机不备,偷袭、破坏一把就走。 所以迟至今时今ri,油料储备了不少,急造跑道也沿着崇明岛东南端中线地带修筑了好些,上海派遣军司令部还是犹豫着,是否可以在没有坚固战机掩体的情况下进驻航空队。 对于“支那空军”白天进行的偷袭,岛上ri军的配属防空火器能够迫使其无法jing确投弹、扫shè,随后赶来的舰载“皇军”战机又能有效驱逐,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有前科的热南“抗匪”,那种地狱烈火般的夜袭轰炸,浅层埋藏的油料、弹药若是被集中引燃、引爆,后果就是二万余“皇军”躺在自己制造的墓坑里等着被铲土掩埋。 气急败环之下,佐藤正三郎、小岛次太郎郁闷地咒骂“出此下策”的石原莞尔,然后发动几乎所有ri军,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运载工具,将集中堆放的弹药、油料分散埋藏。 ri军第101师团骑兵第101大队大队长大岛久忠中佐则比他们更加郁闷,率领大队、战马漂洋过海,以为可以纵横驰骋冲锋陷阵,却被要求到这个平坦大岛来遛马,顺便解决些小股泅渡袭扰的“支那兵”。 登岛数ri,偶尔出现的泅渡偷袭“支那兵”,还没登岛就被守在岛屿四周的步兵给清除干净,轮不到骑兵出动。 看起来更像是派遣军司令部照顾到战马饲养需要,有意派到岛上来遛马! 遇到什么疏散防空命令,他辖下骏马居然又被要求用以套车,加紧运载油料、弹药疏散埋藏,以防“支那空军”烈火式夜袭轰炸。 “将军阁下!”尽管服从命令,派出所有战马、士兵,但他气冲冲地找上佐藤正三郎,怒目圆睁地诘问,“我大ri本皇军海军航空队,难道就不能夜航迎敌了吗?用去那么多军费,难道还要用我宝贵的战马,替他们搬运弹药、燃油躲避支那军的夜袭?” 佐藤正三郎也正在气头上,一肚子牢sāo等着发泄,冷冷一笑道:“大岛君,明天你我一同找松井司令官当面问问,到底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困难,束缚住他这个攻坚专家的手脚,竟然带着那么多帝国海军、陆军,躲在舟山群岛不敢动弹,只会下令然我们四下逃避……” “二位长官,松井司令官所下命令没错!都怪出此下策的石原莞尔……”小岛次郎虽说是什么总指挥,那是指工程建设,实际不过是授个少佐衔的民间建筑商,打圆场叫长官没错。 “哼,石原长官有什么错?这么大一座岛,只要实行灯火管控,那些支那飞机能准确炸到我们?”大岛久忠似乎对石原莞尔的战略取向没有什么意见,而是对松井石根的疏散命令意见很大。 佐藤正三郎、小岛次郎听了也是一怔,觉得是这么个理,立即同意只进行灯火管控。 殊不知正是这样的灯火管控,即将助中国人涨复仇烈火的烈焰燃烧,使得此处ri军伤亡程度连“罪魁祸首”吴毅都连喊意外! ah ef= --读吧文学网--网欢迎广大读吧文学网--! a 第十八章 复仇烈火(下) 小鬼子以为崇明岛是个近千平方公里大岛,只要严格实行灯火管控,“支那空军”就不可能那么jing准地找到轰炸目标。 却忘了两岸皆是中国人、中国部队,言语、观点、心态不合会吵架甚至群殴打斗,有利于打击杀进家里来的小鬼子,按要求点燃篝火还不是乐颠颠照做,等着看小鬼子遭殃、横死? 江北沿岸是有顾长官亲信组成那什么协调队的一帮吃人饭不说人话、干人事杂碎,但多半还是满腔热血一心一意抗敌御辱的好儿郎。 十八军派出的联络官朱参谋依计划秘密部署,自崇明岛西北端沿江两岸,到开阔长江口入海一端,按要求排列的篝火天黑后立即点燃,给夜袭航空编队定位、指向。 小鬼子以为仍是怯弱、卑贱的“支那人”点燃防止ri军夜袭的江防篝火没有多留意,其实就算留意,也无法模拟复制,更别想添堵。 “身先士卒,率先垂范”是高志航、刘粹刚的共同信条,各自驾驶长机最先起飞,一路上又飞在编队最前边。 远远望见长江口两列特殊规则篝火,中间一处狭长地带却漆黑一片,知道空袭区域快到了,概略着取中线飞行,并通过机载电台进行发动前确认联络。 有了崇明岛区域长江两边的篝火参照,机群拉开距离,形成大致两列并排飞行,准确地飞临西北端上空,高志航、刘粹刚所驾驶的两架飞机率先投弹。 他们机上所载的并非什么航弹之类,而是四吨多混装汽油与特制摔炮的酒瓶子。 投弹手打开弹仓之后,经过改制的舱口会像农村常用的手摇风扇斗子续谷粒那样,将舱内排列整齐的特制美酒,较为均匀地分发给下边的鬼子品尝。 带着骇人的呼啸声,这些酒瓶子纷纷砸落在地,爆响的同时有的点燃地面可燃物一引起大火,有的则摔碎在沙土上只能就着本身携带的汽油燃起小火堆。 烧着、炸中小鬼子的可能不多,但什么灯火管控,是完全失效了。 以接近三百公里时速,不规整的灯火地带,自崇明岛西北端到东南端,用个二十分钟可以一直亮到浅滩上游弋的小船、小艇上去。 有了带队长机洒下这些标记,后边的机组无需一再校正飞行方向,得以专心地按照飞行顺序,释放各自拖带的一架滑翔机。 这些滑翔机自身没有动力装置,全靠八架tb-3的拖拽才从南京飞抵此处,失去拖拽不至于立即一头栽落坠地,但滑翔高度越来越低是难免的事。 在滑落地面起火爆炸之前,它们都像农药喷洒机一样,洒下大量混合油料,引起燎原大火,只不过火势并不太凶猛。 这时的崇明岛自西北端约莫二十公里处开始到东南端浅滩海面,已是一条处于暗夜中的明亮灯火带。 小鬼子自清末开始欺师灭祖开始,就一直压着“支那人”肆意欺辱,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虐待啊? 实在是憋不住劲了,无视不许还击命令,纷纷从还没有中招的各类工事中跳出来,或是依托工事展开猛烈的自发对空shè击,完全不知道这是没事找死! 雷达普及、热源追踪等智能导弹出现以前,地面夜间防空哪怕是对空探照灯、专用仪器齐全也非易事。 第一次承德之役中,吴毅拥有后世积累,又夺得大量老式防空小炮,还不是大白天依然采用诱击方式? 可以说,崇明岛上这些小柜子,就是不如老鬼子松井石根,跟国民zhèngfu军情况掉了个个! 原计划就用于这边的十架,两架长机载的除了酒瓶弹,还保留了六挺航空机枪,就是用以对敌扫shè。 飞掠近海浅滩之后,立即来个对开大转弯,压低机头对地面任何目标极速扫shè。 自以为神勇无敌的小鬼子,算是尝到“支那军”回马枪的厉害,记起不该擅自对空shè击一面暴露位置的命令,纷纷缩回还算坚固、可靠的各式工事里头去躲避。 只是为时晚矣! 空中夜袭编队第一波的其余八架,所带的都是高压液化气钢瓶捆扎高爆钢筒,比之前用于哈尔滨鬼子细菌城的先进多了。 甩开拖带的滑翔机后,立即来个航空机枪猛烈扫shè,特殊航弹循点投掷。。 这些集束炸弹般的特制航弹,每架机载四十颗,每颗单重100公斤,中心位置高压液化钢瓶连带混合填充物重达五十公斤,周围一圈十根高爆钢筒单根重五公斤。 落地后触发引信首先引爆中心钢瓶,既以破皮、冲击波杀敌,也以火山爆发般的炽热火焰灼烧附近一切,又以四散飞迸的高爆钢筒扩大爆炸范围。 经过实战磨砺,这些飞行员们不用谁强调不许重复投弹,拉开足够大的距离,后机接着前机灵活弥地补着弹空白区,尽量做到均匀散布炸点,确保最为有效地杀伤小鬼子。 鬼子构筑工事的水平还算不错,在不断腾起的烈焰中,许多坚固掩体、洞库内的人员、弹药、装备、材料,损伤还不算太大。 就是那些暴露踪迹的鬼子死得忒惨,不是被机枪弹追着打,就是被特殊航弹炽热滚云般吞噬灼烧,要么被引爆、引燃的储备弹药、燃油类加倍肆虐。 躲在工事、沟渠内侥幸“围观”的小鬼子,听着震耳yu聋的爆炸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嚎声,不少都尿湿裤子直打哆嗦,不过很快又大部分得到超度、解脱! 图波列夫同志设计的tb-3,最大载弹量约为4000公斤。 吴毅下令以减少机组成员、燃油、舱内不影响飞行部件为代价,使得夜袭航空编队中的后续十架,各带上二十枚总重达5000公斤的另类特制炸弹。 这种炸弹看着很奇特,外观像极了卡通型不倒翁,还是带了顶红sè瓜皮大帽子的那种,每颗重250公斤,被称作“顿地弹”、昵称就是不倒翁。 由于产量不高,每个专职机组只试验xing地在一千米高度,反复投掷枚模拟弹。 虽说模拟弹,重量、规格、结构都与真弹一致。 飞临投弹区域后,打开弹仓,投弹手根据需要间隔摁下电钮,舱内二十枚弹便会按顺序一个一个地脱离卡勾落下并展开一朵降落伞,以不太快的速度砸向地面,像是一群伞兵空降。 不过降落伞在打开瞬间,伞绳已经在拉力作用下,处于“不倒翁”顶部一处注有化学药品位置的腐蚀腔中,数秒钟之后降落伞就脱落燃烧,失去减速作用。 成为ziyou落体落地时,“不倒翁”会重重砸地顿出一个坑来,有些散架的样子变成一枚粗壮怪异的大图钉模样。 只是,钉柱部位没有尖头,而是一颗蘑菇状肥厚大圆碟,也正是“不倒翁”的头部。 钉帽处,也就是不倒翁的底座,莲花瓣般呈放shè状排列十根炮弹形圆柱体,正是这十个圆柱体围成不倒翁躯体外层。 “顿地弹”的构造与原理,吴毅不允许广而告之,即便是机组成员也不例外。 不过,多次投过模拟弹之后,选择一处戈壁滩,进行过每个机组仅一颗的实弹投掷。 落地后,十根炮弹状圆柱果真是炮弹,首先向四周发shè,飞出近百米距离才落地爆炸并燃起无数个小火点。 跟着钉柱处蘑菇头腾空而起,接近三十米高度凌空爆炸,飞溅散落无数带火焰的碎片。 差不多五分钟后,笨重的“不倒翁”底座才突然发火,炸出一个将近三十米直径、四米深的大坑,周围百余米也是火焰闪烁。 不论是机组人员,还是围观的小分队,甚至是亲手制作的技术人员都看得目瞪口呆,多半是吓的。 试想一下,要是这么个家伙落在自己身畔,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正因为如此,吴毅在看到小鬼子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及周围工事带也有意亮起灯火,有了防空戒备,临时决定:此弹不宜此处使用,那就改道一马平川的崇明岛上去轰鬼子,加强另外一场复仇烈火! 如此一来,跑到崇明岛上的小鬼子,真的跟他们事先觉悟的那样,多半被空投加地面殉爆弹药、油料火葬肥地,少量呆呆傻傻在游荡凄厉哀嚎。 吴淞口、浦东沿岸,第十八军六十七师师长黄维,已经通过朱参谋携带的电台获悉,鬼子在上海市区的司令部拿下,各部正与区块分割的顽抗小鬼子奋战。 不甘示弱地在空中编队发出可以登岛进攻的信号后,立即下令仅装备些小船、小艇的敢死队拼命划船冲向对岸。 “朱参谋!吴旅长果真要求,我师派出二千敢死队配合,还要求有更大数量的后续部队?”黄维登陆后,立即带着敢死队来回穿插攻击,发现死鬼子远比活鬼子多得多,抵抗有些太不像样,觉得有些被戏耍的感觉。 “呃!吴旅长说,他也觉得意外,只不过他正率部在跟小鬼子鏖战,没空解释……”朱参谋不是没有作战经验的nǎi油,跟着上岛冲冲一阵就发现问题,并呼号廖泽厚电台密电交流情况,说着递过电文证实自己没搞错。 第十九章 颠覆性巷战 微微晨曦中,ri军第十八师团步兵第23旅团旅团长上野龟蒲少将站在一处楼顶天台上,瞪大输红了的双眼朝东面眺望,期待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那一刻。 小鬼子认为他们的倭鳖岛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以白布贴膏药似的太阳旗为国旗,以“光芒四shè的太阳”为军旗,更以太阳之子自居。[搜索最新更新尽在dubsp;大概以为夜里的鏖战吃尽苦头,等着太阳出来了就能苦尽甘来吧! 一二八淞沪抗战中,久留米师团正是遭裁撤期,以久留米混成旅团形式增援。 尽管小鬼子自己也清楚,所谓大捷是建立在国民zhèngfu不抵抗的基础上,而且在虹口公园举行的什么祝捷会上司令官还被炸死、炸伤,但是不妨碍久留米师团“光荣战史”记载、jing锐形象。 战端又起,基于久留米混成旅团在上海的作战经验,率先组建的第二十三旅团第56联队,第35旅团第116联队,随师团长牛岛贞雄抢在“支那人”堵住长江航道之前,加强上海驻军力量。 随不健全的第十八师团一起,还有战车第五大队,duli轻装甲第7、8中队,野战高炮第大队,野战防空第3大队,duli攻城炮兵第2、5大队,此外还加强了4个迫击炮中队、一个duli机关枪大队。 原以为,按照上海派遣军司令部安排,上海市区1万8千余兵力,足够支撑到钳形攻击部署完毕,看准“支那军”全面崩溃时机以最小代价攻略沪宁杭。 “真像是在做梦啊!”联队长藤山三郎中佐吊着膀子,有些沮丧地靠近了感慨。 黄浦江上军舰受袭的那一刻,师团长牛岛贞雄下令,各部坚守既设阵地不得擅离,可负责吴淞路西面防御的上野龟蒲旅团长担心汇山码头有失,造成“支那军”完全合围态势,派他率战车30辆、一个步兵大队快速反击。 没想到汇山码头早已失手,急冲冲的反击,变成替那些被“支那军”引诱到各个民宅区的部队解围,还是连带着自己也被卷进包围圈的那种。 要不是上野龟蒲旅团长听到呼叫,不顾一切地集中所有兵力赶来汇合,也许包围圈里头的所有ri军都看不到太阳再次升起。 “是啊,藤山君!战车,我们的战车,竟然在支那军的奇怪武器面前,就像是纸盾遇上尖刀,什么作用都没有……”上野龟蒲微微侧过脸,抑郁地看着手下唯一的联队长。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ri本帝国”视为利器的战车,一个多月来围堵成连成排的“支那军”屡屡得手,却在一群“民军”手里被打成一堆堆废铁。 在“解救”藤山三郎等人的时候,他亲眼看到黄昏中的墙脚伸出一个铁管,闪了一下火光就将一辆正在火力拦截几名偷袭“支那民军”的战车毁了去。 若说枪法奇准、火力凶悍、丛林猿猴般窜来窜去的“支那民军”是步兵杀手,那样的铁管就是战车克星。 以优势兵力止住“皇军”溃败趋势后,上野龟蒲jing明的眼光,不自觉地盯上那奇特的兵器,几次阻止富有战斗经验的班组,有意在充当诱饵的战车冲击前设伏,意图缴获一两件,以便“帝国”兵器生产部门研究制造。 可是天刚擦黑,“支那民军”全都无影无踪,任由“皇军”步步推进占领他们的阵地。 上野龟蒲觉得蹊跷,嘱咐手下严密搜查每一个角落,除了各类防御工事还算完整,什么武器、尸体也没有发现。 还来不及决定部署防御还是立即向驻守杨树浦据点的第35旅团靠拢,外围jing戒部队却接连报告:没听见枪响,许多“皇军勇士”却已中弹伤亡! 几次组织反击,上野龟蒲终于明白,搜捕者、增援者、解救者,全都变成被困者! 仗着兵力还算雄厚,残存战车也有那么二十多辆,立即与联队长藤山三郎,还有那些大队长、中队长带队分头布防,利用“支那军”既设工事进行重新设置、构筑。 却是噩耗频频,先是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楼“全员玉碎”,接着是寄以厚望的崇明岛驻军受到毁灭xing空袭,跟着是构筑工事部署火力的士兵、军官接连无声无息死伤。 若非在包围圈中,上野龟蒲自己都不敢确信,在这样恐怖情形下,身边残存的三千余“皇军”会不会也像国民zhèngfu军那样四下乱窜逃跑。 还是几个入伍前加入过帮派的士兵报告说,“支那军”大概是用上消音器,而且是特等shè手围攻,提议严格控制灯火,哪怕是吸烟也不行。 联队长藤山三郎点起一支烟,刚想训斥他们胡说八道动摇军心,却被一枪打中胳膊——仍旧是不带响的! 一向威风凛凛的“皇军”,竟然就是这样受惊耗子般躲在黑暗中,连大气也不敢出地熬着、挨打着,盼着天亮、盼着太阳快点出来。 有了外围士兵挡枪子,旅团部占据的大楼相对安全许多,这才敢遮好门窗生火弄点吃喝,定定神联络友邻、上海派遣军司令部。 能够联系上的市区残部情况基本相同,坚守公大纱厂等据点的第35旅团稍好些,配属的战车、火炮基本完好、兵员伤亡也不太大,虹口方向已只剩下师团参谋长小藤惠大佐带着海军陆战队、侨民武装各一部收拢残兵坚守jing版大厦等少数据点。 上海派遣军司令部倒是给了一个好消息,也就是天亮之后,已到琉球群岛的“帝国舰队”、本土、台湾,都将优先派出庞大机群密集轰炸上海“华界”,乃至南京、杭州各处。 小鬼子盼着太阳出来,对他们的战机翘首以待,却不知道他们多数等不到那样的时刻了。 吴毅安排各个混合狙击队,在王亚樵带人处心积虑选的点上玩狙击,轰小鬼子的战车,可不是想玩什么狗屁“神勇”的城市防御或是攻坚战,消耗战士们宝贵生命逐街逐巷、一间屋子一座楼地坚守争夺拉锯。 像疤瘌子队,循着早就布置好的路线,来回穿梭jing准打击小鬼子,瞧准时机轰掉些铁乌龟,立即向筑垒街区退守。 有意固守到黄昏时分,便埋藏好烈士遗体,带上伤员通过秘密预留通道撤到外围。 当吴毅掐掉鬼子司令部带人过来汇合时,他们都已经玩起消音狙击手段,意图将防御地段超出圈套范围的小鬼子打得缩到圈内去。 有了小分队的加强,小鬼子熬不住悄无声息的袭击,渐渐地放弃许多边角筑垒,躲进绑匪甲、空空六为他们设置的“安全圈”内。 别看绑匪甲没文化,连勒赎“字条”都得用圈、点、画替代,玩炸药的天赋却不是一般的强悍,不过是稍加提点,几乎将吴毅传授的各类“奇巧yin技”尽收囊中。 拿着他自己才看得懂的图纸,指着怪里怪气的各类符号汇报都做了哪些手脚,连吴毅都连连夸好,奖给八五狙一支以资鼓励。 抱着好不容易到手的八五狙,绑匪甲跟空空六斜倚一道呼呼大睡,翛然睁眼乐着喊:“旅长,炸咧,准时不?” “呵呵,准!准得很!干得漂亮极了!”吴毅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鬼子驻守区域爆炸情况,由衷觉得这些爷还真不赖。 王亚樵选点jing明,三千余鬼子缩着的区块,是邻近建筑最为密集,也最为坚固的一处。 符合城市防守方依托坚固建筑发扬火力的特点,鬼子“打跑”疤瘌子等人后不急于撤走,看中的正是这点。 要是放任疤瘌子队二百余人坚守,扛住鬼子围攻三五天都没问题,只是伤亡就不止十来个了,能剩个一半或三分之一,都是难得的胜利。 能够周详谋划,避免自己人无端消耗,要还是傻傻地鼓吹、叫卖“神勇”拿人命去填,不是蠢猪,就是呆瓜! 绑匪甲带的爆破队,还有空空六那帮身手敏捷的帮工,仗着手头炸药足够,布置的档次极高。 圈内核心点,也就是布置成鬼子以为的“支那民军”指挥部楼房,率先在地动山摇般的震动中颤抖,在闷雷般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等着太阳、盼着“帝国战机”的上野龟蒲,连惊骇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扭曲断裂的钢筋混泥土压扁。 恰好下楼准备检查部队情况的藤山三郎,下意识地扑倒在楼梯上,却正处在绑匪甲带人放置的一包炸药上方,半截身子被冲击波甩出楼梯口玻璃窗,混合着楼上迸溅的爆炸碎块一道砸向楼下街道上jing戒的小鬼子。 随着爆炸声,无论是睡梦中,还是值守中的小鬼子,全都慌了神,慌不择路地四处逃散。 却正中绑匪甲有意凌虐般的爆破设置——那些或贴在悬檐下,或挂在骑楼山的大包预破片药包,就等着他们蜂拥推搡时,享用天女散花。 垒筑工事用的沙包内,还夹着特意加量的药包,揉沙子的劲道可不是温柔的沙尘暴。 “投降的,我的投降的……”在这样的肆虐之下,还是有些没死的鬼子,自知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生硬地鬼喊鬼叫。 回答他们的只有绵延枪声——吴毅早就交代过,除了非武装侨民,这次留不得活鬼子。 第二十章 陆海空组合拳(一) 比起“历史上”畏首畏尾、患得患失的劲头,国民zhèngfu或说蒋委座还是算有长足进展的,至少肯间接采纳吴毅部分建议。 遇到鬼子增兵上海,秘密威胁施以细菌武器之际,立即恩准陈诚、张治中大部分要求,除了加强各处阵地,急建淞沪要塞之外,还允许抢占沪江大学构筑起旅级规模据点式阵地——没有这处阵地的掩护,要塞重建等于空中楼阁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的嘛! 更重要的是准许陈次长以挖墙脚的方式,将炮兵第二旅中将旅长蔡忠笏给弄到吴淞要塞,充任要塞旅旅长。 吴毅向陈次长做出此项建议时,特地强调不能委以要塞司令之职,只给干要塞旅旅长,本意是免得其分心兼顾配属的护卫阵地驻军,导致老蔡无法ziyou发挥特长。 陈次长当时一阵愕然,连连称奇并试探着问,何以知道他的学长老蔡如此禀xing,算是侧面证实蔡忠笏将军确有吊儿郎当一面。 不管怎么说,国民zhèngfu军中难得的火炮专家履任了,而且确实只需带着三个炮兵团,专心驻守吴淞要塞三处重建的炮台上,侧后自有经过改建的防御阵地上驻防部队守着。 特勤旅出于国家民族利益,特地划拨的6门150加农炮、9门150榴弹炮,蒋委座没有截留,全部划归吴淞要塞旅。 经办的张治中、陈诚两人深知重建后的吴淞要塞之重要,将整顿江yin、镇江、江宁等要塞过于密集炮位抽调出的8门阿姆斯脱朗20厘米后膛炮、5门8.8厘米平高两用炮、6门15厘米新式快炮(阿姆斯脱朗改进型),划拨要塞旅。 另外听从吴毅建议,秘密从国际军火贩子手中高价购进12门瑞典造卜斯福75高炮,附炮弹、器材等,与蒋委座调拨的8门20毫米苏罗通机关炮一起,组成一个专门护卫吴淞要塞的高炮团。 加上由一个步兵旅加强迫击炮、七五山炮后专门护卫,而沪江大学据点式阵地驻守的步兵旅又不断完善工事。 所以扩大数倍的吴淞要塞,不仅能够稳稳地扼守住吴淞口,还淋漓发挥蔡忠笏善用火炮的专长。 小鬼子偷袭之时,知道航道堵塞,舰艇莫能奈何,就试图以大批兵力向沪江大学、蕴藻浜、吴淞进攻,毁去要塞,故而驻守引翔港、公大纱厂一线的小鬼子第35旅团,就拥有duli攻城炮大队,还有臼炮中队两个。 当夜,鬼子第35旅团在崇明岛遭受舰炮轰击的同时,旅团长手蒲省三少将下令,第116联队联队长片冈角次中佐率部隐蔽待机,想在攻城重炮掩护下,向沪江大学发动攻击。 没想到他们的攻城重炮才轰隆隆响几声,却被炸得个人仰马翻,不得不在步兵尚未发动的情况下草草收场。 手蒲省三的谨慎,暂时救了116联队! 蔡忠笏可不是一二八抗战中的吴淞要塞司令邓振铨中将,别说跟小鬼子眉来眼去提供淡水、食物,就连一发炮弹如何能多弄死几个小鬼子都在算计着! 吴毅给出的建议是多设置轻便轨道、便道,白天遮盖掩饰,夜里供火炮机动。 老蔡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除了那些没有轮子的固定要塞炮,辖下所有火炮并不在炮台上,而是单炮游动分散到附近守护炮台死角,双炮为单位干脆就布置到沪江大学、蕴藻浜、泗塘湾各处步兵阵地、据点去加强防御。 鬼子的偷袭伎俩要是死心眼横下去,沪江大学阵地两侧两门150榴弹炮开火过后,接着砸向他们的就将是合围式的6个双炮单位密集炮弹。 尽管手蒲省三乖巧地再也不惹是生非,而鬼子飞行队又特别垂爱吴淞要塞天天轰炸,但每到夜晚时间,要塞旅的机动火炮就会在步兵的配合下出击。 不是对准试图趁夜闭灯作业疏通黄浦江航道的鬼子舰船来一炮,就是摸到35旅团某个阵地不远处炸了指挥部之类重要工事再跑。 甚至腾出一门8.8厘米平高两用炮,搭载夜间放漂雷的小江轮上,对崇明岛上的鬼子进行袭击,造成岛的西北端二十来公里只有少量鬼子潜伏步兵——正是夜袭航空编队懒得在此范围投弹的缘故。 好在有蔡忠笏这样的传奇人物在!否则蒋委座密令jing锐撤向外围防线躲避细菌,而以临时改称的所谓jing备旅替换要塞两个步兵旅之后,整个要塞区的压力可就不是一般的大。 手蒲省三装出固守的样子,却没有哪一天不是处心积虑地为飞行队提供轰炸目标,期盼着灭掉神出鬼没的机动大炮,横扫装备不全、军心已经开始动摇的“支那”步兵jing备旅,继而夺得控制要塞的头功。 不过,现在他不用再装得很累了,嗡嗡盘旋的“帝国战机”一整天没有再光临吴淞要塞轰炸,整个上海市区ri军陷入恐慌的被动应战中也没有踪影,夜里得知司令部没了、崇明岛挨空袭了,一早就接到公共租界特务机关通报第23旅团也没了。 他有自知之明,清楚“支那军”不会让他活着看到松井司令官答应的“帝国战机”轰炸,尤其是挨了一个多月轰炸还能动用火炮袭击的那蔡忠笏。 可惜他猜错了,蔡忠笏将军真要轰他,头天白天就动手了。 按照蔡忠笏将军的xing格,是早就有动手的打算,只是收到一封由朱参谋带来的信,将命令半途收回。 信是吴毅发写的,要求要塞区针对鬼子第35旅团的重拳一击,留到次ri鬼子轰炸机、战斗机赶来送死之后再砸出,并说只需要塞旅配合好,再弄沉些鬼子舰船、毁掉些飞机就有希望。 这话对蔡忠笏说还行,毕竟小鬼子飞机赶来轰炸吴淞要塞区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头一遭遇到下半晌了还没有踪影的情况,惊疑难免有,配合没问题。 要是对“国府要员”们说,哪怕是陈诚、张治中这些算是难得明白人,多半要以为吴毅发疯了,然后是没完没了的盘问、评估,跟着再要求作出解释、提供证据,最后可能来一句:你说服不了我! 就算鬼子自己都证实了,还是难免要求作出解释,并喝问:你哪来的舰队? 大舰队没有,jing灵舰队有一支,而且弄沉小鬼子赤城号航母,外带数量不明的舰艇,害得小鬼子的舰队、航空队,如临大敌地戒备搜索相关海域,试图找出并消灭幽灵般出现的“敌对舰队”,从而无力顾及上海方面的“作战指导”。 要是已经死透了的牛岛贞雄、大川内传七等人再细心点,其实足可从松井石根含混其词的“作战指导”回复中看出问题:后续舰队沿着ri本本土到上海、杭州的航线就是,跑琉球群岛磨蹭什么? 问题根源是,加贺号航母前一天夜里在黄海与东海交界的大戢洋海面游弋,莫名其妙地爆炸倾覆沉入海底,附近闻讯赶去救援的几艘舰艇,也全部爆炸覆灭。 倒是加入援救的十几艘ri籍木质渔船,及时地救出许多没来得淹死的鬼子,还得以完好无损地开到舟山岛。 闻报后,松井石根首先怀疑是“支那军”使用飞机投放水雷,或是鱼雷。 但获救的小鬼子众口一词咬定,是过路的英国籍货轮戴维斯号、伊丽莎白号搞鬼。 依据是这两艘货轮当天下午遇到舰队询问,自称是东印度公司所属货轮,从南洋运送橡胶到东京,返航要到上海装载货物。 被“礼貌地要求离开”,却顽固地、有意地绕加贺号航母“合围”一周后,才悻悻地表示愿意改道天津。 小鬼子紧急联系东京、天津方面,核实是否有这么两艘货轮靠岸,结果是这两艘货轮前一天就抵达横滨港,而且正在卸货中绝不可能跑到“支那近海游荡”。 还好松井石根不愧是攻坚专家,闻讯之初犹如五雷轰顶般昏厥、抽搐一阵,裹上一床棉被又神sè淡然地开始发号施令。 首先命令严格保密,以免上海市区ri军恐慌,或是“支那军”借机大举进攻。 然后口述密电,要求ri本国内高层也予以暂时保密,并立即派出后续舰队取道冲绳再转向舟山群岛东部海域,沿途以搜索反潜、扫雷临战演习为名,展开大规模海空围剿行动。 已在舟山群岛东面海域的第三舰队,舰艇不再轻易出动,而是以出动航空队方式,对黄海、东海海域进行密集搜索——没有雷达、卫星的年月,这是最为先进有效的手段。 据后来鬼子战犯们自供,松井石根的电文,仅限于天皇、首相、内阁、军部少数人知道,以至于这些个骄狂的老鬼子黯然相对差点相拥而泣,ri本国内却依旧弥漫着狂热的“征服支那”情绪。 增派的鬼子第四舰队才到冲绳,筹组第五舰队的消息就开始在东京消息人士口中打滚,而且不断地有扩军备战、全面快速“征服支那”的消息扩散开来。 似乎之前已经隐隐在ri本国内显现,并有一定影响的“北满事件”,被这种狂热的cháo流涤荡得一干二净。 第二十一章 陆海空组合拳(二) 从芜湖前线视察回到武汉,蒋委座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侍从室依照他的命令,一有沪宁杭最新消息,就必须立即向他报告,无论什么时间。 只是才几天时间,他就哀叹自己低估吴毅这个小赤匪了! 弄出友邦惊诧莫名的细菌空投上海,质问、抗议、威胁的电文雪片般飞向他这个国家元首,闹得他心神不宁、噩梦连连,还没有稍许消停。 竟然又怂恿冯玉祥进行什么沪宁杭军队整顿,看似像公开宣称的那样,要整军备战誓死抗敌,谁知道会不会纠合一起趁势控制沪宁杭,将他蒋某人钱库似的富庶区域把控了去? 要不是该死的ri本人弄什么细菌武器,岂能容得如此赤匪、异己在沪宁杭,在堂堂民国国都、要地搞什么抗战! 话又说回来,陈诚、张治中、罗卓英还是可靠的,在那个很能打、很能耍yin谋诡计的小赤匪配合下,陆续取得歼灭ri军黄浦江军舰、上海海军陆战队、汇山码头等胜利,来电汇报都说是委座领导有方、指挥调度得当。 武汉三镇这两天的报纸,都在大力宣扬委座亲临前线,将士神勇无比,消灭占领我国土之ri寇指ri可待。 受此鼓舞,无论是嫡系zhongyāng军,还是那些一贯口是心非的地方军头,都纷纷请缨驰援,发誓不将倭寇彻底赶下海,绝不活着离开战场。 接见加安抚,外加走马灯似的鼓劲讲话,实在是太累、太困了! 但蒋委座不得不硬扛着,苏联来华志愿航空队,今早已全部飞往沪宁杭,也就是说300多架来华助战战机,百余架国府最为jing锐的新式战机,就这样被小赤匪挑起的事端给拖进漩涡,不知道能剩多少回来。 正当他心中七上八下,连各处送来的文件都无心细看的时候,何部长、汪院长一行十多人鱼贯而入面sèyin沉。 这些人都是侍从室通知到场,准备进行一场特别会议。 到齐之后,两名侍从迅速拉上门,背手跨立在门口守着,摆出任何人不许靠近的姿势。 闭门会议到底商量些什么,只有与会者清楚。 散会之后,何部长、汪院长等人面带喜sè,而蒋委座则更加神sèyin沉。 蒋委座则回到寝室,有些六神无主地来回踱步,揉搓失眠造成的剧烈眼跳,使劲抿抿拿掉假牙后塌瘪的嘴唇,终于忍不住嘶嚎起来:“小赤匪!” 大概就像后世据说是蒋纬国回忆那样,心里极度恐慌却无所依托,瘆人尖叫舒缓神经吧! 不太像,至少蒋委座这回是颤抖这双手,捧着一张纸片神态失控,发出怒吼的。 这纸片是ri本驻华公使递交,带着明显的示威、胁迫目的,罗列今天“大ri本帝国”将对民国zhèngfu进行报复的“项目”。 可能也清楚在上海战场败绩的事,瞒不过蒋委座与国府要员门,项目主要是海空打击。 单是空中轰炸部分,就炫耀地列出战机800架,可见数量之巨! 而且报复、打击区域,得意扬扬地注明:“大ri本帝国战机所能达到之任何区域!” 其意思也就是说,只要你们不听“大ri本帝国”的话,还胆敢反抗,哪怕你们躲到武汉,也一样轰你、炸你、扫shè你。 海军舰艇部分虽然没有注明,但以蒋委座比他后世所谓粉丝、拥趸高得多的智商,不会不清楚是沿着海岸线想轰哪儿就轰哪儿! 对于蒋委座惊惧、猜疑、担忧些什么,而又恼怒、迁怒些什么,吴毅没空猜度或说就算知道也懒得理睬! 小鬼子侵略野心不是一朝一夕临时起意的事,尽管自己那时代还有不少牲口一样的“文化人”替小鬼子叫魂,瞎叫唤说ri本人没做好侵略准备,都是中国人自己尤其是阿共拼命挑起反抗cháo流,才导致鬼子“报复xing发动战争”。 像这样心智不全、脑筋错乱的逻辑,要是正常人当作一回事的话,那就等着国家灭亡、民族沦为“文化人”主导,任由小鬼子宰割去吧! 吴毅不是基因病变的下贱“文化人”,伙同一样非“文化人”的部属、友军,清洁工打扫垃圾一般,拼命清理海市区残存小鬼子。 既非外星极端高智能变种,也非“文化人”癖好瞎吹嘘的神灵,空中、海上的战斗只能由早已布置好、明确了各自任务的战友去完成。 竭力清除鬼子强占区域的残余小鬼子,才是我方已全面突入部队的重中之重,别看那些零散负隅顽抗的鬼子似乎只剩困兽斗的本事,却会对我方跳伞飞行员构成巨大威胁。 “中国没有投降之空军”,这样的悲壮话语固然可敬,要是换成“中国空军不用考虑投降问题”,岂不更加壮哉? 耍嘴皮子容易,行动起来难,装备远不如人的情形下的作战行动,更是艰难! 前期采取颠覆xing巷战手段,特勤旅、王亚樵收拢的抗战志士损耗不大,加上围攻阵地驻守的十八军将士依计划多数转为市区清剿力量,依托各处坚固街区死死压着残存鬼子痛揍。 随着空中嗡嗡作响的飞机引擎声,大片yin影笼罩向地面,无形的巨大压力带给我方将士窒息感猛然陡增。 而那些溃散后聚拢抱团顽抗的小鬼子,则是必胜之心倍增,不停地开火还击的同时,满载、必胜的鬼叫,甚至是生硬的汉语招降喊话都来了。 更有那些自知要是我方取胜,断难逃脱惩罚命运的“文化人”、“友好人士”,一反之前打算首尾两端的心思,再度张狂地帮着鬼子拼命防守、喊话,不外乎是以为他们东洋爹地的优势空中力量赶来,你们这些“支那人”就等死吧! 鬼子极怒之下的报复,也确实不一般! 黑压压的机群如入无人之境,战斗机盘旋jing戒,轰炸机压低机头掠过我方围攻、纵深阵地,成串的炸弹呼啸砸落。 留守的我方驻军,尽管早已悉数撤进钢筋混凝土加固的各类重型、中型掩蔽部内,但不少将士被震晕了过去,甚至出现眼口鼻耳被震出血来的严重情况。 鬼子飞行员训练有素,拿着明晰的地图,对我方阵地的布防情况可谓了如指掌,重磅炸弹反复jing准投掷下,我方许多原本坚固的工事、隐蔽部开始坍塌。 一向作为重点轰炸区域的淞沪要塞,以往还有高炮团、要塞旅平高两用8.8厘米火炮还击,小鬼子无法jing确轰炸,这次却像犁田般被翻了几遍。 沿江的明炮台、暴露工事就不必说了,jing心遮掩、伪装的轻便轨道、便道,全力加固的暗炮台、交通壕、隐蔽工事都被掀了覆盖层,无可奈何地接受下一轮甚至是几轮打击。 作为外围重要支撑据点,沪江大学几乎被夷平——得以苟延残喘的鬼子第35旅团,岂能不借势频频电台联络jing确指示目标? 起到堵塞航道作用的沉水钢筋混凝土船,也没能逃过打击。 狗急了会跳墙,鬼子急眼了难免一反岛民抠抠索索常态,来个不惜工本。 除了耀武扬威的轰炸机、战斗机,他们还出动了水上鱼雷机,对鬼子谍探、潜水员先期摸排出来的设障航段,进行密集反潜式的鱼雷发shè。 “小鬼子这回发疯了!真该发疯了!跟吴毅这小子玩,不发疯才是怪事!”一处重型掩蔽部内,蔡忠笏离开炮队镜,拍拍身上尘土有些不屑地撇撇嘴。 撤销围歼第35旅团的念头,要塞旅、jing备旅、高炮团、第67师就全部放弃防卫重点区域,紧急撤向“无关紧要地带”的隐秘工事带中。 所谓无关紧要地带,是指国民zhèngfu军抢修、抢建吴淞要塞区过程中,在重点布防区块以外秘密构筑的预备阵地式工事带。 这些工事多半在夜间进行构筑,而且一到天亮立即进行伪装网、伪装物遮盖,等到完工了,又有意设置密密麻麻的浅层野战工事设置。 小鬼子jing明,汉jiān特务也不傻,一看就知道设置了不少假枪炮、假车辆,甚至弄了不少稻草人的“阵地”,是用来欺蒙“皇军”的障眼法,当然不肯上当,谍图上注明“疑似佯装阵地”。 这次小鬼子发疯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大方地投下些炸弹、进行一些扫shè,想要打破“虚虚实实之道”。 只是一看挨炸就轻飘飘飞起来,甚至是熊熊燃烧的“枪炮、车辆”,还有挨扫shè都不会动的密密麻麻“士兵”,都是大倒胃口觉得下令靡费“帝国”珍贵资源的上级真是愚蠢之极,明知是“支那人”狡猾地设置的假阵地,还令自己这些“帝国”jing英来干这种索然无味的事! 象征xing地投下些航弹,敷衍式地扫shè一番,立即带着预留的大部分弹药,向重要地带无情地倾泻,意图最大可能地肆虐“该死的支那兵”。 一些胆大心细的我方将士,也像蔡忠笏一样,各找空挡欣赏鬼子的狂轰滥炸,各类感受都有,主要还是庆幸自己这些人没有死耗在那些“重点区域”,否则多半得壮烈了! 第二十二章 陆海空组合拳(三) 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最高指挥官耶格雷夫斯基上校,曾参与西班牙内战,是一位战功彪炳的王牌飞行员,大概跟没有被扰动过的“历史上”,援华志愿队的ri加列夫、雷恰戈夫等人相类似履历吧! 特勤旅联手抗联制造“北满事件”的时候,苏方派出的航空指导队队长,就是耶格雷夫斯基上校。 有感于航空一师、二师竟然使用地面明显地标,在航空地图上网格化区分一定区域,极大地方便了空地配合联动,放下轻视之心与吴毅成为朋友。 由于小鬼子屡受吴毅挑头的袭扰,且频频吃瘪,恼怒之极,导致将国民zhèngfu逼向墙角的时间,比“历史上”提前了许多。 蒋委座与“国府”向欧美各国求助的时间点也就提前不少,不变的是各自利益所致,肯施以援手的依旧仅有苏联一家,其余欧美国家除了jing神道义上表示同情之外,概无例外地跟“历史上”一样说爱莫能助。 吴毅能够施以影响的,也就是凭借搭上的管道,向斯大林同志做些建议,其中一项便是提议已有合作经验的耶格雷夫斯基,担任援华航空志愿队最高指挥官。 苏联最高统帅部鉴于吴毅之前的表现,认为此项建议可行——吴毅曾与耶格雷夫斯基上校谈及一旦ri军在沪宁杭开战的部分构想,作为航空指导队长,回国述职肯定不会隐瞒。 这样,耶格雷夫斯基便成为第一任援华航空志愿队最高指挥官,率战斗机伊-15、伊-16,轰炸机sb-2,共300余架来助战。 先是进驻南京、杭州,后来依照国民zhèngfu要求,转场南昌、芜湖、武汉等地,先期对崇明岛鬼子的袭击、对沪宁杭守军的空中掩护,就有他们的身影。 吴毅确定赴援之后,秘密沟通联络耶格雷夫斯基。 在上海市区、大戢洋几番拔撩小鬼子,确信能够钓来大批鬼子飞机,便密电通知耶格雷夫斯基,由他以援华志愿航空队最高指挥官身份,向国民zhèngfu提出作战计划。 以蒋委座的疑心,不难清楚此“计划”与“小赤匪”有关,但对于苏方指挥官的敬意,还是首肯作战计划,并同意国民zhèngfu军新霍-3、伊-15、伊-16新型战机参加作战。 在他看来无需离开沪宁杭陆地范围空域,又有400余数量之优势,来一场空中大会战博一搏还是值得的。 然而,耶格雷夫斯基上校却没有按照所谓的“沪宁杭空中会战计划”行事,而是按照吴毅的意思将400余架飞机分作5拨。 第一拨伊15、伊16各30架,分成30个双机编队,结群直扑上海空域。 第二拨伊15、伊16各40架,取道苏北。 第三拨伊-15、伊-16、新霍-3各30架由南昌分三批起飞,各10个三机编队,迎击深入沪宁杭外围防线的鬼子战机。 第四拨伊15、伊-16各60架,分作南昌、芜湖两处机场待命。 第五拨sb-2轻型轰炸机60架,分别取道内陆转场杭州、福州。 而小鬼报复xing出动大批战机,且明目张胆、咄咄逼人地透过“国府要员”中的亲ri派向蒋委座施压,不外乎是示威、迫降、诱击。 实际上有没有800架之多,属于他们的军事机密,除了核准作战计划的鬼子高层,恐怕出勤的鬼子飞行员自己都没个底,更别说是正在挨炸中的上海军民仰头一架架细数核实。 仗着公共租界方便观战的,只知道黑压压都是鬼子飞机在盘旋轰炸“华界”,至于鬼子可劲招呼各处阵地,少有攻击敌我交错区域的情况并不清楚。 不过这些看客更有眼福,看着鬼子飞机呼啸张狂,发现一群数量少得多的飞机三三两两自西向东扑来,很快就跟鬼子机群搅在一起,来回追逐开火。 不时有膏药标识或是青天白ri徽的战机中弹着火,拖着浓浓的黑烟尖啸坠毁,跳伞成功的飞行员,随着降落伞打开四散坠落地面。 吴毅和处于作战状态下的特勤旅、王亚樵部、第十八军各部,却没有这份闲心,全都一面继续清剿小股残余鬼子,一面密切注意坠下的跳伞飞行员情况,鬼子飞行员一律正法,己方飞行员则拼命救护。 鉴于“历史经验”,己方飞行员前后背都有较为明显的青天白ri徽,以便哪怕不识字的军民不要误击。 事先消灭小鬼子主力,又已尽可能压缩残存鬼子活动空间,落入鬼子阵地的几率应该不大,只不过不能说绝对不会而已。 协商好了的事,任由己方各部去完成,吴毅反倒觉得压力小了不少,占据邻近一批残存鬼子躲藏处的楼顶,端着狙击枪不时更换位置狩猎。 没有下令大饕餮、李木匠这批神炮手进行炮狙击,将零零散散插着、铺着大幅膏药旗的地块逐一轰轰,就是留着当挡箭牌,免得挨鬼子轰炸,开杀解气还是可以的。 亲自率领第一拨机群的耶格雷夫斯基上校,可就没这份闲心了! 六十架战机迎战,陷入鬼子机群围殴,左冲右突来回闯闯,居然只剩二十来架,赶紧下令撤退,至于跳伞的部属,他将希望寄托在地面朋友的身上,对于吴毅这样的朋友很有信心。 看似损失惨重,闲心没有,信心倒是更足了。 依照经验,这场力量悬殊的空中搏斗,苏联航空队凭借伊-15、伊16优势互补的编队优势,短促火力拼斗,至少揍下自身损失两倍以上敌机。 剩余战机肩负诱敌任务,只顾爬升加速脱离战斗,看起来更像是无法力敌全面溃退。 地面上观战的各方,我方扼腕叹息,敌方欢呼雀跃,所谓的中立方觉得民国zhèngfu确实不如“大ri本帝国”输得必然。 空中的小鬼子当然不知道下边各sè人等怎么看、怎么想,他们只知道追击时刻到了,战斗机纷纷撇下来往盘旋的轰炸机,撵着“逃窜”敌机就追,一批待命的轰炸机立即尾随而去准备依计划扩大轰炸范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鬼子战斗机离群追击,取道苏北的第二拨战机趁隙而入,开始屠宰失去护卫的鬼子轰炸机。 仰天观战的公共租界工部局、商团之类机构人员,顿时叫苦不迭。 前一轮空战,炸弹什么的是没砸入租界,可失控坠毁的战机,有好几架就在一些洋大人宅邸爆炸,这火还没灭、人还在救治中,接着又来了! 其实,伤亡的我方平民更不少,只是这是在家中的战争,伤感、呜呼都白搭! 哪怕吴毅是穿越客,透过瞄准镜看到一名我方飞行员跳伞后,却遭鬼子轰炸机扫shè血洒蓝天,也只能是心里一阵抽搐而无可奈何。 按照与苏方的约定,援华志愿队至少得有三分之一“假毛子”,也就是选去苏联、外蒙培训的特勤旅飞行员。 这个前胸带有青天白ri徽的东方面孔,不是特勤旅选送的,就是国民zhèngfu原有飞行员。 苏方援助带有实战锻炼其飞行员的目的,吴毅的做法也一样,并非咱们民族狗屁“文化人”sāo叫的那样劳什子目的纯不纯可说事。 不过,第二拨抄后路、欺负鬼子轰炸机方式的机群,战果对比显而易见,赶在鬼子后续战斗机气势汹汹扑来之前,还剩大半伊-15、伊-16全身而退。 反观刚才还漫天飞的鬼子轰炸机,稀疏不少不说,还有十几架带着黑烟失控,扭着蛇形轨迹眼看是不成了。 最重要的是,撵着第一拨战机往西去的鬼子机,迟迟没有一架露面,观战者中不乏具备航空知识,猜想得到是什么个下场。 耶格雷夫斯基率队“脱逃”之前,就已经密语呼叫第三、第四拨。 第三拨负责上海方向接应的10个三机编队,立即高空俯冲袭击、拦截追击的鬼子机群,第一拨的剩余飞机也转身加入围殴行列,缠斗到第四拨芜湖方向的编队赶来。 三合一欺负鬼子追击战斗机过程中,耶格雷夫斯基上校的座驾却被一架鬼子战机从后边打中座舱,要不是座椅后背镶嵌钢板什么最高指挥官也陨落蓝天了。 不过,穿透钢板的机枪弹,还是撕裂他的右肋,鲜血直冒不得不移交指挥权给波涅耶夫中校,脱离战场飞往芜湖。 鬼子有心报复,后招劲道十足,撵着取道苏北的第二拨战机,百来架九六式气焰嚣张地试图救助所剩无几的先头战机,并将“支那空军”消灭。 接过指挥权的波涅耶夫中校不由得一阵紧张,率队从芜湖起飞的时候,就已经获报杭州方向的第三拨两个机群就已和优势敌机交战,南昌方向待命的机群早已过去接应。 两边皆处于弱势拼斗,难道真要吃小鬼子的大亏? 不然!是鬼子吃大亏了! 趁小鬼子战机全出动,取道杭州的40架sb-2轻型轰炸机,突然扑向舟山群岛区域的鬼子海军、陆军,一阵弹雨倾泻,再来回扫shè一遭,才心满意足地低空掠向天目山方向。 猝不及防的小鬼子,受到的是当头棒喝般的打击,损失估算中,紧急召回在空战机护卫情理之中。 蒋委座担忧全军覆没的情况没有出现,致电慰问受伤的耶格雷夫斯基上校,多了几分真诚的亲切与激动! 正在接受伤口缝合手术的耶格雷夫斯基,吃痛、含混地用俄语嘀咕:“能够说服最高统帅部,吴、吴真不错……” 吴毅确实不错,但耶格雷夫斯基错了,说服苏方最高统帅部不算太难,能够克服蒋委座及“国府要员”无厘头纠缠、掣肘那才实在是难! 所以,耶格雷夫斯基同志以及援华志愿航空队所起的作用,至关重要! 第二十三章 陆海空组合拳(四) ri斜西山,舟山群岛及附近海域上的鬼子,更加急迫地来回蹿,试图快速整理好被轰炸破坏的急造机场,排除海中可能的水雷,迎接新一批战机,对猖狂的“支那人”进行更为猛烈的报复。 上午还裹着棉被的松井石根,此时仅着衬衣跪坐指挥部内,满头大汗淋漓地查看地图。 通过ri本驻华公使馆,透过亲ri“国府要员”向蒋委座下通牒,说是出动800架战机报复,实际只是约略数,是针对“支那军”拥有四百来架新式战机而言。 以松井石根对蒋委座、“国府要员”们的了解,觉得“支那空军”绝不可能倾巢出动,所以ri方实际发动的战机数量为五百余架。 上海(南京)方向轰炸机120余架、战斗机200架,杭州及其以南方向、江苏方向均为战斗机加轰炸机各约100架。 这些飞机中,ri本本土赶来的轰炸机为90余架,来自台湾各机场的约为轰炸机60架、战斗机100架,其余均是上海派遣军舰载、舟山岛急造机场所属。 没想到,采用邀击策略不成,反被“支那空军”多路突击偷袭、包抄夹击,甚至“卑劣”地缠斗故意耗尽“皇军”军机油料,致使帝机损失过半。 上海空域战斗中,ri军战斗机损失130余架,轰炸机仅存20余架,却只取得击伤、击毁“支那空军”战机90余架的战果。 杭州、江北战况稍好,空战中接近1比1,可惜与上海方向一样,由于机场被毁、燃油耗尽,不少战机在迫降中损毁,甚至有一部分慌不择路迫降到上海、杭州等地为“支那军”所俘获。 更为致命的是台湾松山机场遭到空袭,设施、器材、油料、人员损失惨重。 根据ri本国内转达的通报显示,大约四十架轻重搭配的“支那”轰炸机群,趁驻台湾“皇军”战机赴上海作战、地面部队疏于防范之际,直趋机场上空,大量投掷爆炸弹、烧夷弹。 “支那人!”松井石根甩开放大镜,心有不甘地咬牙切齿,“我大ri本帝国,不在乎这区区300架战机,你们就等着雷霆一击吧!” “帝国海军”的加贺号航母,第11战队的安宅号、鸟羽号、比良号战舰,第1潜水战队的五十铃号潜艇,遭到未明原因失事,即便要究责,还为时尚早。 可这回空战惨败,作为上海派遣军司令部,这个老鬼子知道自己要是还不能有所突破,政治生涯乃至生命都可能时ri不多了。 他看准“支那空军”在此次空中会战损失也不小,觉得与“大ri本帝国”耗空中实力,卑贱的“支那人”既不能自产飞机,又缺乏有作战经验的飞行员,相差太远! 只要再来一场空中较量,剩余的“支那空军”必然消耗殆尽,“皇军”凭借优势却可以多路突破、全力攻击。 咬咬牙,急电国内,陈情并要求立即继续派遣战机300架,保证一举突破“支那军”上海防线,顺势夺取南京一雪前耻。 按照时间推算,次ri一早又能发动猛烈的空袭,将是“皇军”进行决战时刻,松井石根有些恨意地将目光停在地图上的舟山群岛西面。 隔着布满水雷的狭窄灰鳖洋,号称强大的“皇军上海派遣军”,海军、陆军十余万齐集舟山群岛东面区域,游荡在杭州湾喇叭口外,苦心经营一个多月,眼看就要成为蹉跎虚耗,换谁都一样不甘。 “唉,如果石井次郎的东乡部队没有覆灭……如果给支那人多投些炭疽弹……”松井石根长叹一口气,设定无数个如果。 作为一名“帝国”传统武士,松井石根打心底反感“帝队”依赖细菌武器的倾向,对石井次郎这样以细菌作为武器的狂人极为鄙视,认为这不是“大ri本帝国”军人所该为。 尤其是看到“东乡部队”细菌战绝密汇报材料,觉得是那样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照片上,石井四郎采取玻璃棺养着“疫源”(感染病菌的“马路大”),以少量食物为诱饵诱使饥饿异常的“疫源”捉取身上虱蚤,装入一个特制的小玻璃瓶内,透过一处小孔提供给细菌研究人员。 拿到带菌虱蚤之后,细菌研究人员逐个移入装有鼠类的玻璃瓶内,即可成为细菌弹。 一架突入“支那”内陆的飞机,要是载上这么个玻璃棺,带上几百乃至上千只鼠类,所经之处,“支那人”将是哀鸿遍野。 得知石井次郎与他的东乡部队覆灭,且“支那人”四处散发相关材料,松井石根就清楚“中ri亲善”已成不大可能的攻坚战。 接受“皇命出征”时,竟然转变态度,同意同僚提出“不得已时,少量使用细菌武器”的作战方案。 现在,他懊悔,懊悔为什么不在偷袭失效之初,立即同意大批投放,而是循着“支那军”可能的来援路线、环绕沪宁杭偏远区域少量投放。 “如果有可能,我要生俘那个叫吴毅的支那旅长,把他关进玻璃棺,放进大瓶的虱蚤活活咬死他!”想到失意之处,年近花甲的松井石根,竟然恶毒地喃喃自语。 殊不知,吴毅就是带着无数如果出现在这个时空的穿越客,处处处心积虑,就是带着“如果”竭力改观一切。 只是,松井石根再怎么不甘,再怎么老不修地指望什么“如果”也没有用了! 随着鬼子第四舰队赶到,舰队司令官丰田副武中将,亦步亦趋地亲自陪同朝香宫鸠彦亲王换乘登陆船,上岸会见松井石根。 “松井司令官,你可以回国述职了。”见到整装出迎的松井石根,朝香宫鸠彦亲王摆出皇家气派,绷着脸孔蹦出这么一句话。 “殿下!”松井石根愣了愣,瞪了瞪眼珠子,却什么争辩的话也说不出来。 带着沮丧、恼怒、愤懑交替变幻的神sè,跟着早做好准备的宪兵,朝刚刚清理出来的急造机场去——那儿有一架飞机,会载着他飞回ri本本土。 作为大将级别的老官僚,不会不知道这是对待“钦犯”的规格,小他九岁的朝香宫鸠彦亲王能这样,已算是客气的啦! 有什么想法,回到国内去跟做出如此决定的同僚、天皇慢慢沟通吧! 历史或说吴毅无意中拿他开了个大玩笑,使得他仍旧是不算太冤的替罪羊! 高志航、刘粹刚率队对崇明岛上的小鬼子轰炸后,立即返航抓紧休息,飞机维护保养由地勤人员连夜进行。 黎明时分再次从南京机场起飞,各带领十架tb-3分飞南北两个方向。 刘粹刚朝南转场福州机场,汇合苏联志愿航空队早先派出的轻轰炸机待命,随后与后续的二十架一起,袭击鬼子松山机场。 完成任务后,轻轰炸机返航福州加满燃油回防各自驻地机场,而刘粹刚带领编队南下海南岛开启航空二师新篇章。 高志航则率编队北上,过江苏境后出海朝ri本本土去。 跟历史上我方的纸片炸弹略有不同,此次航空一师投下大量带菌破布烂棉絮——我方感染患者使用过的污染物,翔实的细菌感染者照片,石井四郎细菌部队的罪恶图片资料。 最多的还是恫吓用的卡片,上边一律印着:“小ri本,再玩细菌战!看看中国爷们先死绝,还是你们倭鳖处所先成死岛!” 倭岛不至于不设防,但跟“历史上”一样猝不及防。 一师编队撒罢了,掉头飞回东北途中,鬼子才急急忙忙下令驻“满洲国”陆军航空队起飞拦截。 没有卫星、雷达的情形下,拦截何谈容易? 况且驻承德、赤峰、齐齐哈尔、马兰峪等地的我方战机,早已接到密令升空牵制、接应。 十架tb-3,分作两个方向,安全返回马兰峪、北平。 而鬼子由于严密控制消息的国内,也知道细菌战这回事,彻底慌了手脚,居然想出推责于松井石根这个老鬼子的歪招,宣称“大ri本帝国”从未使用、也不曾使用灭绝人xing的细菌武器。 石井四郎的恶魔行径图片、资料,还有用于沪宁杭周边证据确凿的事实? 那只是用于研究的、“必要科学研究”的少量牺牲,还有就是松井石根擅自动用一些实验室样品进行野外科学实验,极少量地不小心“泄露”祸及“支那”平民。 为此,急电增援的第四舰队,让朝香宫鸠彦亲王接任上海派遣军司令一职,并将松井石根立即押解回国接受“调查、审判”。 吴毅使出这记撩yin腿的本意,是让小鬼子也尝尝细菌战之痛,杜绝他们继续使用细菌毒招的侥幸念头,弄得老鬼子松井石根当不成“中国方面军司令官”,且提早成为鬼子战争罪行替罪羊,只是副产品、纯属意外。 但鬼子将变本加厉大肆进攻,则完全在意料之中。 趁着空战暂歇,联络各部要求尽快处理上海市区残余鬼子,加紧损毁工事的抢修、构筑。 沟通过程中,陈次长、张治中将军含糊地提到再也没有空中支援,不是什么意外,用不着吃惊、惊惶! 第二十四章 海上精灵 深夜了,清扫市区残余鬼子的战斗还在继续中。 蒋委座所谓今后不再允许空军像今天这般出动作战,是基于国民zhèngfu那点儿实力不得已做出的决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dubsp;四百余架战机倾巢出动,弄残了鬼子上海派遣军五百余战机组成的空中力量,取得的战绩固然大,自身消耗也不小,战斗机损失90余架,轰炸机损失十多架。 苏联方面是应允将加大战机援助量,可是终究比不过鬼子年产战机3000余架的能力。 看不到迅速战胜ri本人的希望,蒋委座以及“国府要员”中的部分人,开始产生“乘胜和谈”的念头。 一些相关命令,还只传给陈次长、张治中将军这样级别的嫡系前线指挥官,但所透露出的讯息是极为暧昧的。 比如要求各部暂停对被围ri军的攻击,保护ri方在沪财产撤出已占领之ri属货仓、工厂、会馆,善待俘虏并送交公共租界第三方妥善安顿等等。 获悉、觉察蒋委座与“国府”如此态度,饱受鬼子轰炸、攻击的我方各部,皆像特勤旅、王亚樵部一样,全当毫不知情继续猛烈攻击、清扫。 要塞旅、jing备旅、第六十七师针对鬼子第35旅团,集中火炮、兵力进行压倒xing打击,入夜前已将公大纱厂等鬼子据点夷平,清剿残敌的战斗仍在继续中。 jing版大厦等鬼子负隅顽抗的据点,也在十一师等部的猛烈攻击下土崩瓦解,大部被歼。 除了狡猾地逃向公共租界,向租界当局缴械寻求保护的部分鬼子,没谁愿意按照蒋委座、“国府”的要求,搞什么善待并礼送租界安顿。 一座还算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小楼内,廖泽厚带着五人通讯小组仍然轮换值班,不时敲击一串奇特的摩尔斯码,似乎外边此起彼伏的枪炮声都与他们无关。 “小廖,关上电台,滚回你们自己位置去睡觉!这仗老子不打了!”吴毅裹着一身硝烟进来,寒着脸以悲愤的腔调吼着。 吼罢转身到隔间,顺手将八五狙倚墙放好,重重地将自己摔到墙角一张竹席上,居然止不住泪水横流。 廖泽厚与电讯组其余四人,跟着吴毅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还从来没想过神一样存在的旅长居然会流泪,而且下令不打战了。 向吴毅打听点什么,他们是不敢的,不约而同地想到老piáo、大饕餮。 “还记得俺们痛打汉jiān狗屁和平军那会儿,收了一个戏班子入伍的事吧?他们就是另一支海上jing灵舰队,也就是你们呼叫的79333,让戴笠的人干掉了……”老piáo蹲在院墙根,双手颤抖着反复摆弄两支老毛瑟。 “这不可能!他们不是下南洋去了吗?”廖泽厚猛然一颤,失态地质问。 其实他知道这没什么不可能,因为电讯组只负责相关通讯联络,并不清楚真正的人员部署情况,更别说是属于绝密的海上jing灵舰队情况。 抵达上海前一天,电讯组奉命发出69333呼号,接收到978连串短促回复。 第二天对小鬼子大打出手过程中,没有鬼子飞机来添乱,吴毅欣喜之余让电讯组发出对69333的加密嘉奖电,廖泽厚才第一次看到“海上jing灵”这样的称谓。 戴笠及其手下没干好事,将王亚樵让人秘密布置在jing版大厦等鬼子据点阵地附近的囤积破坏殆尽,还抓了、关了、杀了不少人。 要不是“起获”的都是些看似无害的物品,而着手布置的人又确实只知这些物品囤积用以贩卖牟利,恐怕鬼子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附近,还有其它地点一些储备也祸害一空了。 作为小分队成员,廖泽厚与电讯组其余人深知,撞着戴笠这帮货,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点儿也不稀奇。 老piáo一提入伍的戏班子,廖泽厚马上想到那个疍民身份的三丑,继而联想到自己的弟弟廖泽远,当初正是奉命与三丑等人到南洋找秦士言秦老爷子。 三丑他们出事了,则意味着廖泽远也没了,战争难免有牺牲,但想到年仅十七岁,一口溜溜英语、活泼顽皮的弟弟从此天人相隔,且是死在算起来是自己人的戴笠一伙手底下,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事实却往往不以人的意念为准,大饕餮、酒鬼二联手审问两个极其特殊的俘虏,证实这一切都在一个多月前发生了。 大饕餮、酒鬼二两人手段高人一筹,跟动用肉刑之类审讯不同。 “来薛阿三、刘阿大,尝尝俺做的烧鸡味儿咋样……”大饕餮笑容可掬地端上一盘也不知道从哪淘弄来的烧鸡,像招待亲朋好友般热情招呼。 摆好盘子忙让菜,还挠挠头弄出点钦佩神态恭维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连俺们旅长都夸啥千年、万年来着?” “咳,千年王八万年龟,来,来,来,嚼吧几口孬菜,尝尝俺的好酒……”酒鬼二拎起一瓶汾酒老白干,拔去塞子先在鼻尖下嗅嗅,一副陶醉的神态。 自己先来满满一杯,才小里小气地给桌上另三个杯子来个小半杯,还皱着眉头对光看看酒瓶里剩余量。 另类审讯正在进行中,说要睡觉的吴毅却有些神sè骇人地倚墙坐好,摆弄起八五狙来。 要是后世浆果粉加封的狗屁“忠义将军”戴笠,现在出现在他的视野内,什么国共合作、什么自己人、什么大局为重都是狗屎,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枪爆头! 小鬼子恨之入骨,疑为敌对舰队的戴维斯号、伊丽莎白号两艘货轮,确实是吴毅处心积虑安排的“jing灵舰队”主力。 透过平谷酸枣沟那位老愤愤秦士言,利用在澳大利亚购置的二手、破旧轮船,进行适宜航行与另类作用的整修、改装而成。 随后由有船运经验的秦大公子秦奉泰率船队赴马尼拉,与一位叫史蒂芬的英国人一起注册成立合资xing质的“丰泰船运公司”,拥有丰泰1~5号、戴维斯号、伊丽莎白号、亚历山大号8艘千吨级货轮。 专营东印度公司货运业务,算是挂靠跑腿的船运公司吧! “套牌”的戴维斯、伊丽莎白,是其中的丰泰3号、丰泰4号。 冒充替东印度公司往ri本运送橡胶的戴维斯、伊丽莎白二船,有意在大戢洋上与鬼子舰队相遇,在遭鬼子盘查、驱离的过程中,透过船体隐秘设置的投放口,将一批经过改装的水雷投入海中。 这些经过改装的水雷,比重略略超过海水,入海后慢慢沉底,直至水压超过雷体内部一对抗压簧承受极限,引发内置分类装入相关物质的球体破裂,产生化学反应膨胀缓缓上浮,成为悬浮且带磁xing的海洋漂雷。 一旦钢铁构制的舰艇经过附近,便会像海洋浮游生物般吸附上去引发爆炸。 小鬼子驱离船只,绝不是他们自己宣称的那样“文明地劝离”,而是枪炮威慑、尾随追逐,故而“监视”出好长一段里程之后才返航中招。 而这时,完成了使命的jing灵舰队,趁着夜sè将货轮自沉黄海南部海底,船上四十多名成员驾着拖带的四艘小橄榄船,通过勿南沙、郎家沙之间的水道快速隐蔽。 已成功躲过小鬼子的追查,并瞒过驻守江北的国民zhèngfu军第57军盘查到达南京,与留在那儿的3000多名二十九军保安队汇合。 尽管只知道是小鬼子加贺号航母追逐,尚不清楚是否就是它中标、还有多少鬼子舰艇陪葬,但从鬼子战机一整天中断轰炸,甚至是侦察都停了的情况判断,成效绝对小不了。 小ri本欺负国民zhèngfu海军、空军原始,游弋横行中国近海,甚至放胆到海岸线附近给其陆军提供炮火支援、肆意轰炸沿岸军民。 正是看准这一点,在舟山群岛也预先布置了另一支jing灵舰队,准备用以袭击过往鬼子舰艇,像陈万仞将军长江放漂雷那样以最小代价最为沉重地打击小鬼子。 这支jing灵舰队更袖珍、更隐秘,六艘形似后世走私分子使用的那种橄榄船,排水量均不不超过二十吨,且特设两处隔舱,可以通过抽灌或排出海水成为半潜船。 每艘虽只能装载两枚鱼雷、部分轻武器,但有舟山群岛众多荒无人烟的小岛、礁屿为依托,瞧准时机干掉鬼子一些大舰船不在话下。 虽不能神棍般预知鬼子会偷袭舟山群岛并用作进攻跳板,但每每想到自己有这么一支海上jing灵存在,做梦都会发笑。 这支jing灵的成员,除了无线电收发组10人,其余40多人一半是三丑那样的疍民也就是“连家船”船民,一半是受雇佣的各国海军退役人员。 依靠党组织事先在舟山群岛的安排,对付小鬼子的破坏自有严密的掩护措施。 没想到,特勤旅战士清剿残敌战斗中逮住薛阿三、刘阿大这两个狗汉jiān,竟然撞破一个可能变为迷局的惨祸。 为了保住小命,这两个躲进旮旯相互用脚取下口罩、堵嘴臭袜的汉jiān,一听说再度俘虏他们的是八路军特勤旅,立即高喊有重要情报要向特勤旅长官汇报,并提到舟山群岛有上百个特勤旅人员这档子事。 第二十五章 抢驻嘉善 富庶的环太湖平原,自唐宋以来,一直是历朝历代财税重点来源地,国民zhèngfu更是近半收入源自于此。 沪杭甬、沪宁、苏嘉铁路,形似一个尖顶位于上海的a字形,国民zhèngfu军沪宁杭国防工事的所谓左右翼,也大致沿着这样的形态布置。 鬼子自发动偷袭以来,为了截断国民zhèngfu军上海驻防部队的增援、补给,先以舰载战斗机为掩护,缠斗国民zhèngfu空军,本土、台湾起飞的轰炸机轮番轰炸,后依托舟山岛各处急造机场进行频繁空袭。 昔ri江南水乡,如今处处残垣断壁,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夹在苏杭之间的嘉兴、嘉善、枫泾一线尤甚。 铁路、公路还好,鬼子白天炸了,夜里我方军民便奋力抢修,保证物资弹药前运、伤员后送畅通。 那些在空袭中损毁的房屋,没有人费力气去灭火或是重建,着火的谷仓接连十天半个月,仍在冒着yin燃的青烟。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一些失去主人的野狗时不时叼着只手掌、脚掌,甚至是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窜来窜去,已经麻木了的军民都见惯不怪。 不是军民人等不知辛辛苦苦栽种出来的粮食该珍惜,也不是他们不懂尊重死者,而是鬼子凶残且狡猾异常。 往往是我方军民抢出未着火部分的粮食重新隐藏,或是挖出坟坑殓埋死者,鬼子飞机便循着这些处所死命地轰炸。 由于缺乏航空知识,不知是鬼子进行航拍对比所致,反复几次后,迷信地以为鬼子能通神,干脆不再费那力气,来个听之任之。 一场大空战过去,鬼子连续两天没有发动空袭,参与护路、修路的军民三三两两地躲在沿线一些残存的建筑下边或是树荫底下,享受难得的清闲。 嘉兴县火车站摇摇yu坠的大门洞子里头,和兴绸缎庄老板陆永年袒露细白肥腴的肚皮,惬意地躺在一把破藤椅上,一边享受小伙计打扇纳凉,一边啃着凉丝丝、甜腻腻的西瓜。 不要以为就个土老财臭显摆,更不能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边上一件军服可表明他是个少校营长。 鬼子偷袭之前,陆永年是绸缎庄老板,而且是基督教教会理事。 这仗打打停停半个月后,就成了浙东保安一旅的一名营长,职责就是带着乡里街坊组成的什么第二团三营还是四营,全力以赴保一方平安。 其实也就是ri夜抢修嘉善往嘉兴、枫泾两个方向,二十几里的铁路、公路,不干或是干不好,则像他的前任、前前任那样被枪毙。 不过,就算是好好干、干得很好,也不知道哪天死。 大概是前四任还是五任,那是个乡长,干得很卖力、很称职,就连战区司令冯长官都亲自接见嘉奖,可ri本飞机一颗炸弹下来,连整块点的尸身都找不见。 除了没见过踪影的旅长、团长之类,什么营长、连长都是大街小巷随便拉来的凑数,死一个拉一个,一天一夜可能就换一茬。 “阿祥,老爷我当了几天官啦?晓得唔?”陆永年啃过两瓤西瓜,觉得过瘾了,抹抹嘴想起什么似的,斜眼问打扇的小伙计。 “五天,还是六天?”伙计一手打扇,一手挠头,作难地回答,想想又觉得不对,改口很肯定地说,“七天!那天,我陪老爷到教堂做礼拜,出门就给那个啥督察队长捉住,说是要老爷来当官,还是营长……” “我呸!还七天呢!你这是什么记xing?”陆永年一把夺过蒲扇,往伙计头上敲一记,自己气呼呼地扇起来。 蒲扇上边,八条细丝带随着扇子的摆动,如同戏装上的舞袖飘荡着。 “老爷,好像来车了,东边过来的。唔,怎么像是鬼子车……”伙计阿祥探头往门洞子东面望望,哆嗦着惊慌地缩回脑袋。 “鬼子车?枪,快拿枪,快招呼乡亲们……”陆永年猛地从藤椅上跳起来,忙乱地四顾找枪。 什么保安旅、什么营长,也就是按照区域将一帮老少爷们赶到一块,愣生生指定其中某个有威望点的当个营长、连长、班长,出力修修路可以,拿枪打战可就露馅啦! 好不容易从一堆镐头中找到枪,还没等满头大汗的陆永年和伙计阿祥弄明白,该到底怎样才能把枪弄响,一列火车已喘着粗气,在车站残存站台位置缓缓停下。 过度加挂的平板车上,一溜子带有鬼子膏药标志印迹的铁王八,却又yu盖弥彰地插着一面面青天白ri旗,还有罕见的五角星红旗。 “拼了!”陆永年怒目圆睁,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甩开没有刺刀的步枪,抡起一把由于频繁使用变得铮亮的铁锹,义无反顾地冲向刚刚停稳的列车。 “咳,大叔,你这是干啥呢?”火车上跳下一个身着国民zhèngfu军军服的人,隔着老远冲起劲地打砸车体的陆永年喊。 “老爷,别砸了,是自己人……”阿祥眼神好,抡着一把镐头还没来得及动手。 同样挥着镐头、铁锹、钢钎的几百号保安旅成员或说老百姓围拢过来,也都有些发愣地戒备着,向陆永年投以询问的目光。 “呵,你是当官的吧?我叫吴毅,八路军特别勤务旅旅长。”吴毅察觉到这些说是兵,却更像是一群乡土群众的人,以肥嘟嘟的陆永年为首,直截了当自报名号。 “当官的?能跑的跑了,能干的死了。长官你这是……”陆永年却不是个轻信的人,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一番,才又带着狐疑问,“你说你是八路军特勤旅旅长,可有凭信?” 吴毅莞尔一笑,拿出蒋委座签发的委任状递过去,首次整齐地穿戴国民zhèngfu军少将行头,就是为了避免从上海到这边一路上的自己人误会! “历史上”鬼子难以突破我方上海防线,便使出夜间侧翼登陆截击后路的招数,现在遇到长江口航道被堵,自然也是打着相似的主意。 以舟山岛为跳板,不论选择宁波港,还是金山一带登陆,这一线都是他们夺取的重点,进行特别优待式的空袭,就很好地证实这样的企图。 从陈次长、张治中将军的语气中听出别样的意味,再加上本来能起大作用的海上jing灵舰队,居然毁于戴笠等人之手,愤怒之余抹一把辛酸泪。 宣泄罢情绪,还是冷静地作出部署调整决定,不管蒋委座和那些“国府要员”同意与否,抢先进驻嘉善,控制嘉兴、嘉善、枫泾一线,继而背靠太湖面临杭州湾,再给小鬼子来一场迎头痛击。 毕竟这仗不是替蒋委座以及那些“国府要员”打,而是为了不再出现南京大屠杀,为了景秀江南不用再在ri伪毒爪下哀吟八年之久,为了难以计数的同胞不再任由鬼子汉jiān宰割。 “唉,吴长官,你们、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陆永年仔细看过委任状,竟然瘫坐在地小孩子般呜咽起来,刚刚那股子拼命劲头全然不见踪影。 “我们?”吴毅苦笑着摇摇头,像是开玩笑般说,“就我一个人来,前边几节是送往南京治疗的伤员。搭把手,帮我把后头的平板车推到岔道上去……” 事实也证明,他没有开玩笑,几个列车人员拆下平板车挂钩,庄重地挥挥手,停下来的火车呜嘟嘟地开走。 “吴长官,我们不会用这些啊!”陆永年噌地站起来,五官移位地喊。 以为盼星星盼月亮,盼来正规军一少将,扣除惯有的吃空饷,不说一个旅几千上万人枪,好歹有两三千可以挡挡,自己这些人终于可以回家看看,还有没有人、有没有房。 居然是个空头旅长弄来些鬼子破烂,还是得自己这些平头百姓当兵不拿粮饷。 “没让你们用这些!”吴毅皱了皱眉头,心知这都是该死的蒋委座、“国府要员”一贯乱拉壮丁惹的祸,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我的兵都忙着在上海抢鬼子的东西,在南京搬蒋委座的库底,暂时请你们帮忙把这些平板车挪开,不要挡道而已!” “是长官!卑职,哦,嘿,营长陆永年愿为长官效劳……”陆永年算是福临心至,笑嘻嘻地敬了个手掌外翻的举手礼。 无意间展示血泡叠血泡,已经有些变形的手掌,可见这位肥嘟嘟的壮丁营长,绝不是尸位素餐之徒。 跟周围数百号形体疲态尽露的百姓一样,都在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捍卫国家民族的尊严。 “营长?陆营长,辛苦你、辛苦大家了!”吴毅大声说着,庄严地敬了个军礼,觉得鼻腔一酸,又有偷抹一把辛酸泪的感觉。 “吴长官,往后贵旅就驻扎我们嘉善是吧?嘿,嘿嘿,你们抢了鬼子这么些大家伙,想必步枪、机关枪什么的更多,这个,这个……”陆永年却有些狡黠地滴溜着双眼,迟迟没有带人帮忙的意思。 不光陆永年打着这样的小算盘,那些围拢过来的百姓,也都是一副jiān商嘴脸。 “好说,好说!只要我部有富余枪支武器,你们当中有多少身体合格的,我一定照单全收!给你们单独一个嘉善营、团都可以……”吴毅不至于误会这些百姓是在要挟要价,痛快地应承下来。 第二十六章 大发国难财 鬼子步步紧逼,国民zhèngfu上下却慌作一团,就一个字:乱! 被匆匆划作“疫区特殊战区”的沪宁杭,更是乱上加乱。 名义上的30万大军,说是交给副委员长兼第三战区司令冯长官指挥,实际上各有上线、自行其道并不听令。 土木系的第18军有陈次长带着,87、88师由张治中将军领着,都是蒋委座的嫡系,且实际上顶大梁,给养补给不至于断顿。 缺乏弹药、粮秣了,一通电报呈送蒋委座,哪怕已经运到江北浦口的部分,还是装船原路返回,急调上海前线。 东北军各部、粤军叶肇部,甚至是那些地方部队也都各有来路,多少也能够通过各自后台、靠山弄点。 所以,冯长官连后勤司令都不是,顶多算个保障交通顺畅的工程兵司令,还是指挥就地组织起来的民兵那种。 吴毅提供的整军建议,冯玉祥将军咋看之下,有些不得要领,因为短短两页纸、寥寥千余字,罗列的尽是盘查武器弹药、粮秣物资事项,根本没有整合各部相关的只言片语。 好在冯将军出身行伍,深知失却枪弹、粮饷支撑的队伍,比寻常百姓强不了多少,知道吴毅的意思。 立即凭借留在南京的3000余名二十九军保安队,到处清查国民zhèngfu国都库底。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以为被国府要员们清理一空的南京就是块鸡肋,哪知道富得流油。 各处仓库没来得及运走的武器弹药、被服粮秣、医药器械,竟然只是一些爱国之心未泯的基层人员,堵了大门各自苦熬困守。 看到冯长官带着整齐列队的保安队来接收,都是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尽心尽责地将账目、实物核对移交。 要是真正的二十九军保安队,或许拿着这些库存就已经欢天喜地,但这是杨振吉、丁贺带着二百余特勤旅干部骨干加强的挂名队伍,具备超强的挖掘库底能力。 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再辅以实物鼓励、资金馈赠,又找到不少已经弃守、草草掩饰的库藏地点,倒腾出数量惊人的存货。 各类口径枪支十多万支,子弹5000多万发;大小口径火炮百余门,炮弹二十多万发;被服足够给30万人发上chun夏、秋冬装各一套,存粮吃个半年都没问题;各类油料万余吨,车船甚至是装甲车配件一大批。 更甚者,作为重中之重的金陵兵工厂、飞机制造厂等所在,各类仓库、厂房内,原料、半成品堆积如山,机床、机械设备大部分也并未运走。 如果蒋委座与他那帮子“国府要员”,没有再像“历史上”那样不切实际地乞和的意图,吴毅也就是按照原先打算,示意冯长官掌控好,用以按需调配各部供应,间接、变相掌控“疫区”部队,齐心协力抗击ri寇。 既然依旧无厘头地幻想着媾和,那这些库底中的绝大部分,可就不能再留在南京等着鬼子接收了。 鬼子之所以揍国民zhèngfu成瘾,就是因为揍一趟,实力就得到几分增强,哪怕一击未成也不要紧,坐下来谈谈,找准时机接着再干! 吴毅觉得,蒋委座在内战中像个运输大队长,在抗战中更像是为鬼子作伥,从东北到南京,对鬼子的“馈赠”一次比一次彪悍,这样的恶劣链条必须掐断。 收到吴毅的转运库底密电,冯长官犹豫再三。 他这个副委员长是几乎像摆设,而所谓第三战区司令长官也不过是光杆子,且已经通过一些渠道风闻蒋某人酝酿自兼之。 但放任共党分子大肆“抄掠国都”,终究不是一件可以草率的事。 左思右想,来个亲赴上海前线视察、慰问,并报蒋委座批准。 就在他带着南京各界人士组成慰问团出发的当天,杨振吉、丁贺带队汇合热切支前的青年志愿队,将收集到的各类库底装车、装船。 趁着夜sè,火车沿着沪宁铁路转苏嘉线,船队顺着长江进镇江到嘉兴的运河。 之所以选择夜间,并不是意图避开驻南京东北军及沿途驻军注意。 这些部队接受特勤旅医生的诊疗,消除了对细菌的恐慌,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不会添堵,只会对这些前运物资的特勤旅车船严加保护,以防鬼子汉jiān破坏。 相比之下,上海这边要复杂、艰难得多。 早在“沪宁杭大空战”的当天,蒋委座便派出秘密使团赴香港,与ri方派出的代表团进行“ri中和平会谈”。 在这样的“ri中和平”大前提下,双方颇有默契地实行暂时停火。 鬼子朝香宫鸠彦亲王利用这样的时机,紧锣密鼓地加紧上海派遣军的调整部署,另有ri军在青岛、大连、热北方向秘密活动。 居于沪宁杭外围防线的几十万国民zhèngfu军,则在“要员”们的口水战中翘首以盼,以jing锐替换上海疲惫残师的命令迟迟没有动静。 蒋委座与“要员”们,正在闭门会议上头痛不已,实在是没空考虑摩拳擦掌的二线将士感受! “以余所见,彼等赤匪狼子野心,意在借ri人之手,夺我民国富庶所在。国都近畿,岂可容赤匪盘踞,即便交好与ri人,亦不可放任之……试想先总理之灵何以堪,吾等心血付诸东流矣!”汪院长一副痛心疾首状,慷慨激昂。 陈公博、周佛海、何部长人等频频颔首附和,面容戚戚深表同感。 素有博学之誉,后世不要脸嘴炮人士、浆果粉、茅坑文化人奉为师祖的陈公博,更是大义凛然地昂首挺胸站起,以悲愤的口吻道:“职提议,吾等为战火中牺牲之同胞默哀,祈愿和平之到来……” 他的提议得到与会者的共鸣,闭门会议变成默哀会,尊贵至蒋委座,卑贱至会议室中的抄写员,都垂下脑袋煞有介事地肃穆垂手而立。 这一切只是会议正式的开场闹剧,没人知道有多少真诚的默哀、祈愿刚刚结束,“要员”们的眼神便开始游移、碰撞。 何部长首先汇报,“赤匪”居功自傲不听军令,无视军政委员会严令,大肆击杀ri俘、公然抢夺ri人在沪之武器资财。 计有二千余已放下武器之ri俘,为“赤匪”所部击杀,ri军所遗之战车30余辆、装甲汽车40余辆、汽车100余辆、枪炮弹药难以计数皆为所夺。 “尤为甚者,迫降租界之ri军军机,赤匪仍无视民国zhèngfu与友邦签订之条约,强行越界武装劫取,计有二十架之多为其夺取,匿赃于嘉兴、嘉善等地……” 似是激愤所致,关于特勤旅闯入租界夺取鬼子迫降战机残骸部分,何部长加强语气,并直视蒋委座,意图看出点反应。 蒋委座铁青着脸一声未吭,何部长汇报的这些,他早已通过戴笠呈上的情报全面掌握,而且密令戴笠授意上海租界潜伏的军统特工,对特勤旅的“过激”行为进行“必要的处置”。 以为ri军停止进攻,上海又是自己这些人的天下,军统特务们会同作为外围的帮派,确实也发起“中华神功”,向特勤旅收集、转运武器物资的队伍发难。 却被不知身处何处的枪手当场枪毙几个,不得不一哄而散遁逃了事。 黄浦江上,ri军被毁军舰,“赤匪”们也没放过,怂恿、蛊惑江南造船厂部分员工,在一些闹事青年的帮助下,进行拆解、割取炮塔等部件。 租界工部局、蒋委座的把兄弟黄金荣,纷纷应邀出面阻止,却被愤怒的“从匪”民众乱丢垃圾赶,几个想要鸣枪威慑的租界洋兵,竟然被冷枪击中眉心殒命。 制止事态的举措,却酿成外交公使严重抗议的国际事件。 只好将希望寄托在陈诚、张治中身上,觉得那个叫吴毅的“小赤匪”既然能与这二位相善,必能略微听进些许劝诫,理解“国府”迫不得已的苦衷,进而不在这样的关键时期擅自开启战端、涂炭生灵。 同时致电延安,要求领导三思,从大局出发约束这边的“小赤匪”。 “委座,区区数千赤匪,何不一鼓作气消灭之?如此即可永除后患……”自己也曾是“赤匪”,只不过大浪淘沙淘汰出局的周佛海灵光一闪,提出个看似挺好的建议。 “哼!”蒋委座铁青的脸上泛起寒霜,稳稳气息才缓缓地说,“他们现在是愚民们眼中的抗ri大英雄,要我国民zhèngfu军动武,岂不是为其扩张队伍提供借口?” 嘴上不说,心中大概在哀叹,怎么共党甩出来的弃物,都是如此之不堪啊! 周佛海却不知这些,腆着脸争辩道:“难道就任由他大发国难财?” 此语一出,四座哗然,附和窃议者甚众,多半觉得如此国难之际,赤匪人等胆敢巧取豪夺,实在是不成体统,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他们在泼洒口水卖弄风sāo,吴毅却陪同奉命而来的陈次长、张治中二位,在嘉善、嘉兴、枫泾一带兴致勃勃地视察阵地。 在乘渡船往太湖西洞庭山的途中,吴毅甚至带着敲竹杠的意味说:“二位长官,小弟这次算是发了一笔小财,但还是缺了不少东西。既然委座委派二位来,应该带有些筹码。呵呵,想要我近段时间别捣腾鬼子,那就得出点奖励,意思、意思一下……” 陈、张二人面面相觑,都觉得眼前这家伙,把祸事惹得太大了。 第二十七章 女人心 兴隆县一处山沟内,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掩映下,零散分布其间的半地穴式建筑,显得格外隐秘。 要不是循着树林间尺余宽的小路来回走走,哪怕是这时代所没有的直升机飞临,并以掠过树梢超低空方式侦察,也难以发现什么。 这儿是特勤旅医院众多治疗点之一,按编号称为甲区六号点,拥有医护人员190余名,一个排的jing卫战士,另有附近几个“新村”的守备连、排担负防守任务。 伤势较重的干部战士,由野战医疗队初步处理之后,均送往这些位于深山的医疗点,进行进一步手术治疗。 前几次战役中的伤员,已基本康复出院,但这儿依然高度戒备,一片繁忙景象。 处于外围的各村守备连、排,如同正规部队那样,ri夜派出岗哨,jing惕地守护几个出入口,守备团机动营的巡逻小分队也不定时地在山间来回秘密巡防。 位于医疗点四周的jing卫排岗哨,全部采用隐蔽哨位方式,任何陌生人员未经许可靠近,都会受到严格盘查。 因为各个医疗点不仅接收伤员悉心医治,还肩负青霉素、吗啡等药品制备重任。 沟底山路上,旅长夫人周素凤带着杜三妮、陈瑾(陈芳男)等十多人,模仿特勤旅战士队列方式昂首阔步而来,却冷不丁地被山坡上的潜伏哨喝住盘查证件。 “嘿,嫂子,俺哥都是旅长咧!咋个俺们到医院报到,还要被喊住看啥证件,真没面子!”杜三妮有些悻悻地靠近周素凤,做了个极不情愿的表情。 狼窝沟新老住户百十家,谁不知道她三妮是团长太太、旅长的妹妹? “瞧你个傻妮子,你哥是旅长、庆生是团长,关俺们什么事?真像你说的,你哥到上海去打鬼子,抢几个洋学生就有几个老婆。那庆生在天津,也抢几个东洋妞就几房姨太太啊?那你还不把庆生捏死?”周素凤有些忍俊不禁地在三妮头上轻轻拍一下,低声取笑一通。 “嘿!嫂子,俺跟你不一样!”三妮咧嘴一乐,歪着似乎想头卖个关子,却难耐直通通的xing格,得意地补充,“庆生怕俺,更怕俺哥。哼,他要敢娶姨太太,俺就叫俺哥不让他丫的当团长……” 周素凤听着,先是噗嗤一笑,跟着有装作些气恼地说:“你哥可以多要老婆,庆生就不成啦?说到底,你还是对俺不好嘛!” “哪能呢!”三妮收住笑,停下脚步,摆出严肃的神态,一本正经地附耳嘀咕。 “啥?”周素凤听着,猛然捧腹不已,差点笑得坐到地上。 “嘿嘿,不成啊?嫂子?”三妮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搓着衣角,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 “行!咋不行……”周素凤双手捂着腹部,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姐,三妮姐说啥?”陈瑾有些纳闷,一向比较拘谨的表姐,为什么笑得这么厉害。 “三妮说,她哥娶了俺,她就学会打针、配药。要是再娶些会唱戏、开车、开飞机的……”周素凤忍住笑,将三妮的“愿望”抖出来。 “啊?哈哈……” 惊呼一声继而爆笑的,可不止是陈瑾一个,一起来的十多个,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啥呢!庆生说,三河一个保安团长,都娶了快一个戏班子了。俺哥旅长咧,三五个还是可以吧?俺也就说说而已,娶不娶,那是俺哥的事。嘿嘿……”三妮却觉得,这没什么可笑的,咧嘴嘿嘿一乐,振振有辞地辩解。 她们只不过说说笑笑,吴毅在苏州却真正撞上桃花劫了。 算起来,还是替周素凤带的一封信所致。 周素凤在天津教会女子中学上学时,有一位叫李瑶的闺蜜是苏州人,家里做绸缎生意。 华北局势紧张那阵子,李家撤除平津各处绸缎庄,李瑶也就跟着转回南方上学,此时已就读于东吴大学文学院。 听说在上海痛打ri寇的八路军特别勤务旅进驻嘉善、嘉兴一带,东吴大学的爱国学子们与苏州各界代表一起,募集一批慰问品,雇了几艘机帆船兴高采烈地取道水路前往慰问。 李子光同志留在热南扛大梁,张克侠同志又留在上海继续捡洋落儿,吴毅不得不穿戴整齐,拉着陈次长、张治中将军一起接待各界人士。 赶巧,zhongyāngri报社等媒体记者,也因国民zhèngfu授意组团到来,而其中就有曾经到访古北口的那位记者李知非,也就是李瑶的亲哥哥。 李知非不仅是记者,还是国民党zhongyāng调查科下属成员,正咄咄逼人地质问吴毅,为什么不遵军令擅自下令击杀ri俘、抢夺ri本人在沪武器资财,又为什么不经军政部许可,擅自率部抢占嘉善、嘉兴等地。 李瑶气不过,当场怒吼让她哥闭嘴。 在他们兄妹俩吵架过程中,吴毅觉得这个李瑶,也许就是老婆交办的那位。 找机会问问,还真是! 于是将书信交付,觉得不用特地跑一趟苏州,算是省事,却不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先是李知非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口一声妹夫叫得欢,弄得苏州各界代表认识也好,陈次长、张治中将军等人也罢,都以为李瑶是吴毅的老婆。 李瑶羞赧地红着脸,不时含情脉脉地瞟吴毅几眼,似乎也在配合着有意坐实这样的误解。 吴毅一开始还不在意,因为周素凤说过,在天津时,她与李瑶情同姐妹,对李家哥姐几个都是手足称谓。 直到频频挥手送走慰问团,也没介意苏州各界盛情邀请什么“苏州女婿”得空过去坐坐,有什么不妥,还觉得有空去坐坐也不错。 陈次长知道吴毅已经娶了周素凤,有些愕然地悄声问:“吴老弟,你什么时候跟李小姐定的亲啊?尊夫人知道这事么?” “啊?”吴毅这才郁闷地惊呼一声,焦急地跟陈、张二人辩解,“二位长官,我,我……咳,我今天才见到李家兄妹俩,哪有定啥亲啊!嘿,是我老婆当年把李小姐当姐妹,也当李家哥姐几个是兄妹……” “呵,吴旅长,见外了!我与辞修呢,不在乎多喝几杯喜酒。”张治中将军有点幸灾乐祸地笑说,还向陈次长投去意味颇深的眼sè。 “文白兄,吴老弟天不怕地不怕,看来惧内,我们就别为难他啦!帮他度过这一劫吧!”陈次长会意,作出感同身受的体恤状。 “多谢二位长官施以援手,不过呢!呵呵!”撇开女人这档子事,吴毅还是极为jing明的,马上知道两位官场老狐狸打得什么算盘,把话给挑明了说,“上海那边打散了的那三个jing备旅、鬼子飞机换水上飞机的事,就照原先说的办。” 这样的jing明,却远远赶不上李家兄妹的商议内容。 返回苏州的船上,李知非得意地跟李瑶说:“二妹,大哥今天就回家跟老爷子说说,看看什么时候妹夫得便,就请他来家坐坐……” “嗯……”李瑶脸上泛起红晕,眼神却极为复杂地点点头,手上拿着书信不时低头看看。 当年在天津上学,虽是清修般的校风,但阻不住娇小姐们的朦胧情感世界,多次与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周素凤相约,以后嫁人选好来,两人嫁一个。 周素凤经过一系列惨变,整个人生观完全改变,却没有忘记从前闺蜜之约,在信中戏言,要是李瑶也看得上吴毅,不妨履约。 当然,这只是戏言而已,在周素凤看来,李瑶属于喜欢文质彬彬、绅士类型的男人,而且李家有国民zhèngfu官方背景,李瑶应该清楚不可能被允许嫁给一个共党分子做姨太太。 如果李瑶没有亲眼看到吴毅,并聆听粗犷豪迈却不失底蕴的言语对答,看百~万\小!说信也就一笑了之,回信咀嚼一番过去时光特有的芬芳了事。 现在却如同心弦已被拨动,波光荡漾的水面上,频频幻出吴毅的坚毅脸上频露自信笑容,耳畔也都是那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的声音。 倚靠在船帮另一边的一个男生,白皙的脸盘尽是yin郁神情,有些爱恨交地盯着李瑶看。 李瑶似乎察觉到什么,回眸一瞥,含羞浅笑,并点点头。 “哼,女人心、大海针。别看她昨天还跟你搂搂抱抱,今天就想嫁英雄、嫁将军!唉,舒文你还是死了心吧!自古美女爱英雄,我看吴旅长这样的英雄也难过美人关……”那个yin郁男生身旁,一个显得有些孱弱的斯文学生低声感慨并劝慰同伴。 说话间,还带着厌弃的神sè,冲李瑶不屑地撇撇嘴,再压低嗓门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水xing杨花早抛好……” “不会的、不会的……”yin郁男生低声喃喃,猛然站起,似有冲过去问个明白的意思。 只是瞥见李知非有意无意地撩撩衣摆,露出腰间黑黝黝的左轮枪,又神sè颓然地靠回船帮,继续失魂落魄地盯着李瑶发愣。 李瑶却再也不肯回首,双肘撑着船帮对着湖面涟漪,陷入遐想中。 李知非得意地向抑郁男生扬扬下巴,微微颔首挑衅。 若是吴毅早知会有如此戏剧一幕,恐怕宁可冒犯老婆大人的“通信ziyou权”,也得把信给毁了。 第二十八章 博弈 蒋委座派陈次长、张治中将军以劝说为名,行变相监视吴毅之实,为的是谋求“ri中和平”,哪怕明知如此“和平”无异于饮鸩止渴。 不过,就像好武器得看在谁手上一样,这样不着调的“和平诉求”给小鬼子以喘息时机,却也给吴毅逮住快速调整布局的空挡。 鬼子亟需这样的“和平”,围绕惩戒吴毅这样的“战争罪犯”,撤换冯玉祥、陈诚、张治中等国民zhèngfu要员,“依法”恢复长江、黄浦江ziyou通航、ri方继续拥有在上海驻军特权,赔偿ri方在沪人员、资产损失等十余条要求,与国民zhèngfu打起国际官司。 大唱和平论调的同时,上海派遣军也暂停对沪宁杭的空袭、舰炮轰击,据说就是谋求“ri中和平”的诚意。 以蒋委座为首的国民zhèngfu,一心谋求“ri中和平”,迟迟不敢调派居于二线的jing锐部队接替沪宁杭疲师,认为这样会给ri人以没有诚意的口实。 在香港秘密进行的“ri中和平会谈”中,国民zhèngfu代表团按照蒋委座定下的基调,对ri方极尽委曲求全之能事。 并不断声明,有继续破坏“和平”意图的八路军特勤旅,属于“赤匪集团”,并非国民zhèngfu有意为之。 口头承诺,要是ri方真有和平诚意,国民zhèngfu愿意就“赤匪”所掠夺、损毁之ri方在沪资财,进行全额赔偿。 吴毅不是神仙,甚至连自诩半仙的无脑嘴炮人士、浆果粉、茅坑文化人都比不上,不知道蒋委座及其领导的“国府”究竟是怎样一片苦心,更不知道“国府”和谈代表团到底是如何“铮铮铁骨,据理力争”。 只知道依据蒋委座、“国府”要员一贯习xing,小鬼子历来打战捞不着好就“和谈”的把戏,大钻空子、极尽“堂堂之阵”人士所不喜的手段。 首先利用缴获、搬库底来的武器装备,公开高调宣布,八路军特勤旅赴援部队在原有的3个步兵团基础上,成立炮兵团、战车团、防空团、飞行团、工兵团各一个。 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开,各方反应不一。 惯用虚张声势招数的蒋委座,先是嗤之以鼻,认为吴毅这个“小赤匪”只不过是在东施效颦。想当年蒋某人与“国府”被ri本人逼到墙角,就曾在什么duli旅之类部队番号前边加上100,升格为一个师。 像东北军duli第八旅,在兵员、武器配备不变的情况下,成为第一百零八师。星宿老怪般好sè的旅长丁喜chun,也就成为师长。开到凌源跟ri军玩,还没有接战便溃不成军。 以蒋委座及多半“国府”要员的水平来看,吴毅率部冒充二十九军驰援部队分乘四列火车南下,除去装备、医药、携行粮秣,5000余人的规模也就顶天了。 嗣后,第三战区顾副司令长官严格依照委座命令,再也没有放任何一支赴援队伍过江,就算有小股头脑发热偷渡过江去抢着当炮灰的队伍,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吴毅宣称的规模。 得到戴笠、陈诚、张治中等人密报,一股寒意却在蒋委座心中扩散,差点就手脚冰凉晕厥过去。 因为密报显示,吴毅这个“小赤匪”不仅没有虚张声势,而且有所保留。 被蒋委座当作收容所,用以消化东北军、十七路军裁汰人员的六个duli工兵旅,因战事需要急急忙忙改为淞沪jing备旅,武器装备都没来得及配全就跟ri军接战,伤亡难免大、待遇难免差、怨气也就多。 加上为了控制这样“有异心”的队伍,从旅长到连排长,都是江浙系地方部队军官充任,官兵关系可想而知。 尤其是在浦东就地改称的淞沪jing备第4、5、6旅,在鬼子发动大规模轰炸的当天,三个旅的军官为了躲避铺天盖地的航弹,绝大多数都不约而同地撇开各自部队,挤进自认为最坚固可靠的隐蔽部内。 国民zhèngfu军保密xing极差是公开的事实,这些本来确实也算坚固可靠的隐蔽部,早已在鬼子汉jiān特务的侦察图纸上着重标注,受到空袭重点关照。 这三个旅的军官,悲惨地在拥挤中死伤得所剩无几不说,连蒋委座都大怒斥责他们死了活该,不算阵亡之列。 而失去控制的队伍,带着怨气、怒气自发抱团自救,依据各自经验分散躲到远离阵地、远离房舍的自然河沟等处,死伤难免有,却传奇地存活大多数。 死里逃生的9千余人,除了再也不愿当兵吃粮的两千多,7千余人死心塌地跟定拿他们当自己人的八路军特勤旅。 吴毅还是给蒋委座、国民zhèngfu留足面子,让张克侠同志出面安排这些陕西冷娃、东北汉子先参与上海捡洋漏儿,然后知会陈次长、张治中将军一声,算是收编了。 然后选其中会玩火炮、会开车的部分,与特勤旅先行、后至上海的人员,二十九军保安队、王亚樵拢来的人员中此类人才一起,利用缴获组建成炮兵团、战车团、防空团。 再以杨振吉、丁贺所率的3000余人为基础,吸收剩余部分,加上各类自愿加入的青年,组成拥有团属火炮、车船的三个步兵团。 又将缴获来的十多架迫降鬼子飞机,强行征收来的六架民航小客机,组成一个航空团,时不时起飞这些已经改成青天白ri徽的战机,到上海租界上空晃悠一下,威胁租界当局认清形势,交出逃入租界ri军的武器。 欺软怕硬是这些洋鬼子的共xing,慑于吴毅所部“极其蛮横”的积威,乖乖交出小鬼子迫降于跑马场等处的飞机二十余架,小豆子战车9辆、装甲车、普通汽车30多辆,枪支弹药、小火炮一批。还觉得,这个姓吴的“赤匪”以及部属,没有进一步要求交出躲入租界的3000多名ri军、2万多ri本侨民,果真是非常人道。 加上与各部友军良好沟通,使用夺得的ri伪物资交换,部分还有利用价值的损伤飞机、战车、火炮也收入囊中,特勤旅声称的各团,单从装、人数来说,不是虚张声势。 相反,从再度活跃起来的中统、军统人员汇报的情况来看,“赤匪”还竭力收集各类船只、动员有水上航运技能的青年入伍,有隐瞒组建海军船队、至少是内河湖泊水军的倾向。 而且原属于浙东保安旅范畴的不少营连,成批接受“赤匪”工兵团编制,大有掀起“从匪”热cháo趋势。 所有这一切,联系上南京被抄掠的怒气,使得蒋委座觉得,吴毅这个“小赤匪”之前促使南方八省“赤匪”到海南,完全是yin谋、无耻的yin谋诡计! 深谙民国zhèngfu官场漩涡之汹涌,就算没有蒋委座的委派,陈、张二人也要找上吴毅,晓以利害、分析得失。 趁着送走苏州各界代表团,沿着河畔散步往回走之机,二人交换一下眼神,再次动起劝说的心思。 陈次长算是老熟人,心知吴毅有点不同于他见过的“赤匪”,多方委婉劝说无效之后,这次以私人之谊语重心长地说:“吴老弟,你不是不清楚蒋委座统一军令政令之苦心。也曾说过,换你处在委座位置上,也一样容不得各行其是。何以此番如此不冷静?稍稍不慎,便是亲者痛、仇者快的祸事,必为世人唾弃矣!愚兄别无他意,只望老弟你三思、三思啊!” “呵!二长官,咱们不妨相互交个底吧!”吴毅却神态自若地说着,顺手折取一根柳条在手撸去枝叶,才缓缓地继续道,“柳条在文人墨客眼里,是因娇柔妩媚才动人。在咱这号粗人手上,却是很好的鞭子,牛不走、马不跑、猪乱蹿,拿着抽几鞭子,比什么都管用。” 转头看看二人一副愕然神情,又乐呵呵地接着说:“呵呵!二位长官,试想一下,要不是咱这番作为,手中拥有你们二位都觉得轻易不好下手的实力,蒋委座至于请你们来劝说么?恐怕早就下令围困,继而解除武装,等候问罪喽!” 陈、张二人蹙眉沉思,跟着不得不点头承认。 要不是吴毅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弄出如此难缠的实力,别说蒋委座,就是他们两个中任意一个,都可能调集部队以抗命不遵为由清理算了。 “这么跟二位说吧!”吴毅见他们还算实诚,肯打心底承认事实,摆出认真的态度说,“小鬼子狡诈地搞什么和谈,其实蒋委座自己都清楚没什么和平的可能,更多的是拖延时间,等待什么九个签约国出面说公道话,从中斡旋。迟早得碰得一鼻子灰,不得不调集部队招架鬼子的发狠攻击。我眼下这点人马装备,独自面对优势鬼子肯定不成。用来抽打鬼子的同时,鞭策一下我方上阵的大笨牛也好、千里马也罢,还是管用的……” “吴旅长,你认为打鬼子还需先跟自己人博弈?”张治中将军皱着眉头,算是听出点弦外之音来了。 吴毅苦笑一下,带着点戏谑的意味来一串反问:“张长官,我要是不冒名顶替,能够成行?要是宋哲元将军果真出于无奈,派出三万援兵,他能够安心部署谨防鬼子?说是抗战,何尝不是咱们自己人博弈在先?” 张治中将军再度陷入沉思,而陈次长已然满面悲戚! 第二十九章 压力 针对特勤旅冒名顶替赴援,取得上海之战佳绩,却造成蒋委座、“国府”有眼中钉、肉中刺yu除之后快的意图,延安连发三封急电,间隔均未超过一天。 第一封还只是主席个人名义,要求吴毅注意团结抗战方式,不要过于刺激蒋委座,以免急于求成适得其反。应该是接到蒋委座抱怨吴毅无视大局的电报,做出劝导式的约束。[搜索最新更新尽在dubsp;第二封则是主席、周副主席、朱老总联名,要求吴毅放弃“湖山计划”伺机率部北返,以免引起国民zhèngfu猜忌,造成全民族联合抗战局面生变。 特勤旅抽调部分jing干,对宋哲元部施以援手,尽可能保存宋部以足够的实力坚守平津地区,顺带缓解沪宁杭危局,zhongyāng是完全知情且支持的。 以主席等老辈的战略眼光,当然不难看出,东北抗联的壮大、热南根据地的逐步掌握,已迫使ri寇难有大动作时机。 只是,这样的局势,是基于宋哲元部、驻防察热两省zhongyāng军与晋绥军庞大实力上,也就是抗ri统一阵线基础上。 前提是蒋委座、“国府”别再事急临来乱,闹出掣肘生变的歪招,胡乱抽调已在华北形成有利我方部署的部队,造成小鬼子有机可趁。 当初慎重考虑吴毅提出的建议,同意将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撤往海南改编为新四军,而且稳住八路军全体将士迫切求战之心,依托边区根据地全面训练、生产备战,努力减少与重重围困的国民zhèngfu军冲突,做好团结工作。 做出如此重大的让步,为的就是尽快达成全民族联合抗战统一阵线,并落实到实际行动中,以求全力以赴抗击ri寇。 如今提议者自己率部跑到沪宁杭地区,密谋依托太湖(湖群)、天目山(山脉)来一场出人意料的联合抗战,这不是刺激蒋委座、拔撩国民zhèngfu脆弱的神经,果真在破坏全民族抗战联合阵线么? 好在老辈领导同志们,不是“国府”那帮货,不至于武断地乱下结论,而是紧急召开军事会议,详尽分析利弊得失,大致局势也就了然。 觉得如果按照愣子同志的意思,确实能够有效遏制鬼子占领沪宁杭地区、迫使国民zhèngfu西迁降格为地方zhèngfu的yin谋。 可问题是,这样的计划不能事先通报蒋委座、国民zhèngfu,因为一经“知会”,形同于向鬼子和盘托出。 不予通报知会,又有谁能保证,“国府”不因猜忌、不因近百万大军在手,邪火上脑地在ri寇围观下,来个先下手为强重兵剿灭? 真要到了那时候,一出兄弟阋墙的祸事势难避免,还成为“国府”、蒋某人用以向世人展示破坏统一抗战的实例。 斟酌再三,集体做出要求吴毅北返的决定,较为委婉地指出,国民zhèngfu集中大规模jing锐部队,单是德械师、苏械师就二十余个,不至于出现大溃败局势。 与其困坐沪宁杭引起不必要的摩擦,不如适可而止脱身北返,加入到抗击ri寇对华北、东北攻势的行列。 毕竟他们不是穿越客,认为有国民zhèngfu百万大军云集沪宁杭及周边地区,哪怕用牙咬也能将部署到沿海洋面、岛屿上的鬼子吞了,犯不着将愣子同志所部置于险境。 说实话,吴毅要不是穿越客,打死也不相信,蒋委座、“国府”有将百万大军玩残,继而敞开国都、撇下失魂落魄军民任由鬼子屠杀的盖世本领。 对于一个真正有担当、有军事常识者来说,预先知道“历史”,并不是绝对优势的好事儿、金手指。 吴毅接到这封电报,首先为zhongyāng的护犊之情、大局观感动,这样的决定,保存实力的嫌疑有,更多的却是出于国家、民族大义。 若不知蒋委座、“国府”惯有的盖世神功,当然是拢拢新老部队,渡江北上回根据地。 相信这样做,必能得到各方一致好评,说不定蒋委座心情大好之下,还能给个什么赴援有功过失概不追究的奖赏。 甚至可能连小鬼子都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死对头终于自动滚蛋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发一枚帝国樱花勋章意思一下。 鬼子不是傻子,从热南到北满,再到此次上海吃大亏,都与这个姓吴的“抗匪”有莫大关联,知道想要达到攻略沪宁杭的战略目标,此人所部留在此处绝非好事。 之所以列为必须严惩的“战争罪犯”,作为“ri中和平”先决条件之一,并非真的认为国民zhèngfu能够应要求予以惩处,而是以此暗示吴毅及所部继续留在沪宁杭地区,“和平”则绝无可能。 按照支那国民zhèngfu历来表现,但凡ri方要求惩处、撤换的人员,基本都是没什么好下场,不是被罢黜,就是被调离,鬼子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何况这次为了弄走“和平障碍”,鬼子暗地沟通在上海有相关利益的西方列强,一道给国民zhèngfu施压,还联络“社会贤达”给蒋委座、“国府”联名上书呼吁,要求清理“匪部”以免沪宁杭陷于战火、生灵涂炭。 可惜,鬼子错了,蒋委座、“国府”失望了,西洋友邦人士惊诧了,“社会贤达”开始愤懑地呜呼哀哉哼呀国将不国了。 延安党zhongyāng被说服了,发来第三封电报。 不只是发给吴毅,而是以明码通电全国方式,首先呼吁真正热爱和平的人们,认清ri寇假和谈真备战面目,做好全力以赴抗击ri寇更加疯狂侵略的准备。 电文涵盖ri寇在北满抗联根据地、热南八路军特勤旅与驻防军防区、平津两地、青岛洋面上的军事部署情况,八路军主力誓将开赴华北抗战最前沿的决心,敦请国民zhèngfu及早做好沪宁杭地区抗击ri寇部署。 而后表示,响应蒋委座“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要求,根据国共合作协定、全民族一致抗战jing神,支持八路军特别勤务旅继续留在沪宁杭区域,听从国民zhèngfu调遣,再接再励抗击ri寇侵略。 “娘希匹!赤匪缺德!”拿着这样的电报,蒋委座暴怒不已。 按照他的心思,对特勤旅多方施加压力,并没有真将其赶回华北、热南的意思,只不过是一种惯常的驯服手段。 也就是迫使吴毅绝对服从他蒋某人差遣,不要动辄擅自行事破坏“国府”全盘计划。 “国府”一面与ri本人和谈,也一面做好沪宁杭大会战准备嘛! 取得此次上海之战胜利,还不是“国府”空军jing锐尽出、嫡系的十八军浴血奋战所取得? 你“赤匪”所部不过区区数千人,偷袭ri军取得些战果,难道能将云集近海、盘踞舟山群岛的几十万ri军全灭了去? 气愤之余,恨恨地对惴惴不安的何部长说:“让辞修、文白不要跟那个小赤匪参合了,准备一下换防事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这样下去,他们也被赤化了!” “唉,赤匪终究难成气候,辞修也是鬼迷心窍!”善于揣度委座心思的何部长,顺手将一份注有“绝密”字样的卷宗丢进一个文件柜中,摇头叹息不已。 陈次长派人急送的密件,可以说饱含他与张治中将军对“党国”的一片赤忱。 吴毅并没有一边打着小鬼子,一边故意要蒋委座、“国府要员”好看的意思,明知陈、张二人齐来“慰问”实际上是监视,仍然不厌其烦地就着大批部队猬集沪宁杭狭小地带搞什么会战的弊端,详细剖析、解释,意在阻止“历史悲剧”重演。 以陈、张二人的军事素养,形成有效的汇报材料并不难,难在蒋委座、决策的那些“国府要员”积习难改顽疾。 蒋委座及其“要员”只顾恼怒“赤匪”不地道,反过来把压力转嫁国民zhèngfu身上,因人废事地将吴毅透过陈次长转呈的报告弃之一旁,别说是吴毅,就是陈、张二人都有预料。 接到结束监视的命令,陈次长心知担忧的情形果真出现,不免有些担忧地在辞行时问吴毅:“吴老弟,贵党zhongyāng明码通电全国一事,不会是老弟你有意为之吧?” 吴毅大咧咧一笑,毫不隐晦地说:“正是在下所要求!不过陈长官不必担心,在下厌烦自己人绊手绊脚,却不至于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二位长官这一走,方便想下手的都来闹闹,闹罢了,该怎么揍小鬼子,还是怎么揍!” 陈此战听了,浑身一颤,半晌说不出话来。 倒是一旁默默不语的张治中将军,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吉人天相!” 带着卫队驱车老远,陈次长才有些缓过神,带着怒意对张治中将军道:“文白兄,照你看,谁会对吴老弟下手?” “呵!辞修老弟,不论是党国的人,还是ri本人,都不是你我能制止,不如不费那心思。我倒是纳闷,这个吴旅长年纪轻轻,怎么就有泰山压顶面不改sè的本事……”张治中将军淡然一笑,神sè间充满疑惑。 “穷家孩子早当家,多难兴邦吧!”陈次长若有所悟,把探听来的吴愣子身世,大致说了说,算是猜度到几分吴毅特别抗压的能耐根源。 第三十章 底气 近半个月的“艰苦谈判”,似乎取得了很大进展,国民zhèngfu得了莫大便宜般宣称,在友邦人士斡旋下,“上海冲突”有望以“和平”结束。 ri方则透过媒体公开形式宣称,只要国民zhèngfu兑现允诺之条件,ri方无意扩大“上海事态”,并体谅国民zhèngfu之国防需要,谅解国民zhèngfu将进行的沪宁杭驻防部队换防行动,承诺在第三方监督下,绝不在中方军队换防期间进行空袭、炮击。 所谓的第三方,也就是那些西洋鬼子,趁机提出条件,要求国民zhèngfu在驻军换防到位之后,立即开通黄浦江、吴淞口航道,以免影响各国贸易通航。 自以为有了西洋鬼子的调停、担保,又有镇江至江yin段长江航道堵塞、吴淞要塞在手,更有上海市区驻军便利,蒋委座底气足也就在所难免。 认为长期封堵吴淞口、黄浦江,终究难免影响国计民生,允了ri方要求的资产赔偿、恢复部分驻军、保证通航权力,没有什么不好。 在此基调上,进行了一系列人员调整:撤销冯玉祥第三战区司令长官一职,由蒋委座亲自兼任;应ri方敦请,行政院汪院长“率员回京”,筹备民国zhèngfu还都及“ri中和平”深入谈判事宜;上海特别市市长,由致力于“ri中友好”之著名人士陈公博出任。 吴毅感慨历史颇有喜感,有些搞笑、发狠地猜想:蒋委座居然倚重这些汉jiān败类,会不会自己的努力,反倒是替这些个败类省力,不用绕道跑河内,直接来个南京当傀儡? 不过,没有草率地来个密令处决汉jiān之类,而是觉得汉jiān似韭菜,割了还疯长,先让他们ziyou滋长去吧! 抢在各路国民zhèngfu二线驻军开进沪宁杭前夜,杨振吉带着最后一批特勤旅人员登上火车、船筏,向预定集结地点进发。 受“国府”、蒋委座重托,先行“率员回京”的汪院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担心这些“匪部”赖着不走,或是走之前,伙同即将换防的东北军趁火打劫,把“国都”洗劫一空。 如此一来,他汪院长及先行吏员的功劳,可就要大打折扣。 大喜过望之余,先致电蒋委座,炫耀他汪某人带着先行吏员、部队,是如何恩威并用慑服“匪部”、镇住经过整编的东北军驻南京各部,致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使得国都略有战火创伤、劫掠狼藉之外,总体尚属完好。 而实际情况是,驻守南京的东北军各部,虽由于“疫情”才得以驻“国都”,有被当做替死鬼怒气,却因张少帅被蒋委座牢牢地拴在身边当传声筒,一时间不至于乱来。 吴毅又压根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过分戏耍“国府”、蒋委座的意思,只是下令按需抄底,顺便协调南京治安、整顿事宜。 说得难听点,汪院长及所谓先行吏员、部队的胡作非为之举,还是在特勤旅与东北军联合巡逻队的严厉斥责、制止之下,才老老实实地收敛。 与此同时,在上海的张克侠同志,也开始收拢捡洋漏儿的各路人员,分门别类地将收集到的空油桶、废旧轮胎、破铜烂铁启运。 有意带着慰问团滞留上海前线的冯长官,与南京、上海各界代表一起站在汇山码头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特勤旅人员将空油桶扎成筏子,再像火车那样一节节拖带到一艘艘拖船后边,顺着黄浦江逆水而上,发往太湖方向。 “老长官,卑职奉宋长官之命,率部协助八路军特勤旅作战。现已完成上海市区作战任务,奉命撤出,往嘉善、嘉兴一线布防。不能追随老长官左右,望老长官宽恕!”张克侠整整衣装,以标准军姿向冯长官敬了个徒手礼,高声汇报。 抗战形势需要,他的秘密党员身份,还只限于吴毅等少数人清楚。 直到现在仍以二十九军上校副参谋长兼赴援先遣队队长职务展开工作,加上一直以来便是在冯玉祥起家队伍西北军中任职,如此当众汇报说辞没有什么破绽。 没有寒暄、没有勉励话语,冯长官敛敛气息沉声喝令:“出发!” “是!”张克侠同志凝重地敬个礼,干练地转身带队登上一艘小火轮,宣示特勤旅也好、二十九军援军先遣队也罢,正式按照蒋委座、“国府”命令悉数撤离上海。 “冯将军,恭喜、恭喜!”就任上海特别市市长的陈公博,居然也在“各界代表”中,眼看冯长官复杂神sè,带着看似真诚的姿态上前拱手道贺。 一旁的周佛海、黄金荣等几十个“上海政务委员会”大小“国府”官员,也拱着手,七嘴八舌地道贺起来。 只不过个人修为差异,敷衍的有、鄙夷的有、嘲讽的居大多数。 这都是些官场老油条、江湖大混混,受蒋委座器重,赶在接防部队到来之前,已数度切磋、商议瓜分好“战后”上海利益蛋糕。 对于冯玉祥这么个将被调往chongqing,任什么“后方生产委员会副主任”的过气将领,有什么好客气的? 大概是受延安提前进行的大规模生产备战触发,蒋委座灵光一闪,也下令国民zhèngfu成立“大后方生产委员会”,说是出于重视也好,癖好兼职也罢,自任主任。 挠挠头想想,撸去冯玉祥的第三战区司令长官一职,正愁没地方塞,就大方地将副主任名义转赠,也算是仁至义尽。 “哟,陈市长大人,诸位文人雅士啊,冯某即将赴渝荷锄躬耕,恐怕再也无缘上阵杀敌,哪来什么喜事,值得如此道贺?哈哈,是害怕ri寇再度发动侵略战争,到时候无处就食,好找冯某要几把米熬粥吧?”冯长官语含讥讽地乐罢,扭头带上卫队、南京慰问团就走。 丢下一堆chun风得意的官老爷们,在码头上哼哼呀呀发泄不满,发誓赌咒宁可饿死也不吃他冯某人带头生产的大后方米面粮油。 这号玩意儿欠雷劈,汇山码头后边的货仓,猛然响起闷雷般的大爆炸,原本坚固得炮弹都难以撼动的建筑,轰然倒塌夷为废墟。 “我的天哪!这、这可怎么向委座交待啊?”吓得趴在地上直哆嗦的陈公博,定定神、壮壮胆,抬头看看那些由他亲自带人贴上封条,等待交涉后发还ri本人的场所,竟然就这样没了,如丧考妣地哀嚎。 “陈、陈市长,我等还是、还是快走吧!说不定彼等匪众在此码头下也、也……”周佛海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拽着陈公博没敢掉书袋咿呀节哀顺变之类,而是磕磕巴巴地哀叫着,急于逃得生天。 算他识相,却没那必要! 国民zhèngfu打算奉还鬼子的几处坚固建筑,吴毅心知必被鬼子重新用以据点、堡垒,毫不犹豫地下令爆破拆除,对于码头这样的所在,则留给接防的jing锐们自己去斟酌。 得到蒋委座开赴沪宁杭接防命令,居于二线的国民zhèngfu军昼夜兼程赶来,或步行,或以车船代步,就看他们各自所属派系的位置高下、能量大小。 各类消息往往出于不同保密需要局限于一定范围内,一列列军车呼啸着通过苏嘉铁路,或往上海方向,或往杭州方向。 抢占嘉兴、嘉善、枫泾为驻地者,知道这是去接防的部队,至于到底是哪一部分,则没有心思去理会,保证他们畅通过去就是了。 车上的各部,也不知道沿途驻扎的友军,就是居于二线时听说的“匪部”,蒋委座与“要员”们没有傻到替“赤匪”张目的程度,不至于告诉这些“炮灰”此类消息。 至于已知悉这一切的陈次长、张治中将军,擦肩而过却不让相互通气是说不过去的事,况且二人再次肩负委座说客角sè。 作为“上海大捷”的主力,两位主将所部将开赴南京举行祝捷大会,尔后到江北指定地点休整,为ri寇下一轮进攻做准备。 出于维护大度的领袖形象需要,祝捷大会当然也少不了其余次要队伍、将领代表,吴毅也在邀请名单之列,且由蒋委座致电陈、张二人,要求务必说服出席。 找到吴毅别出心裁地设于太湖西洞庭山中的旅部,二人寒暄一番说明来意。 “呵,祝捷?授勋?算了吧!二位长官,代我谢过蒋委座美意。还是请跟我来,看看这些吧!”吴毅听了二人此行意思,有些不领情地一口回绝。 充作旅部的隐秘壕沟后端,十几个鬼子被勒住嘴巴、捆着手脚,瑟瑟发抖地蜷缩一起。 人类的智慧,往往是困难逼出来的,能像咱们民族那些下作的无脑嘴炮人士、浆果粉、茅坑文化人般,遇着点困难就只会呜呼哀哉发sāo怨天尤人者,应该不是敢于发动侵略战争的小鬼子。 吴毅看中太湖湖群之利,没想到鬼子竟然也瞄上了,而且趁夜使用水上飞机突防,投下这些携带潜水设备的鬼子兵,全都能够流利地说汉语、上海话。 一番审讯,基本都在上海、苏州ri租界长期生活过,游览太湖、附近小些湖泊的次数,比当地不少市民都多得多。 “二位长官,要是鬼子悄悄占领这些湖泊,冷不防地出现大批水上飞机、海军陆战队,我方部队会如何?”吴毅的底气,可比蒋委座、“国府要员”们的足,毫不客气地质问。 第三十一章 难民 有战争就会有难民,明知对上小鬼子这样的兽类,要是对己方难民不做预先、有效的安排,其损失是难以估量的数字。 在热南、东北揍小鬼子,吴毅尚且做足准备,遇上人口稠密的沪宁杭地区,当然早在与陈次长初次会面时,便已详细恳谈,并提供可行方案。[搜索最新更新尽在dubsp;国民zhèngfu派系林立,推诿扯皮已成常态,事事揪住陈次长一人不放,难免有强人所难嫌疑,而且不足以成事。 穿越客具备的金手指优势,就在于预先知道许多有用的信息。 陈次长在1936年10月,致电远在德国的黄琪翔,邀其回国抗战一事,应该属于不宜公开的机密。 因为黄琪翔其人,是民国zhèngfu通缉要犯,而非公派德国深造。 黄琪翔,生于1898年,字御行,广东梅县人客家人。 先是在北洋zhèngfu的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炮科学习,并留任该校分队长。 后追随孙中山先生,在东征、南征各个战役中屡立战功,北伐时期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第十二师第三十六团团长,与duli团团长叶挺并肩战斗,1927年4月荣任有铁军之称的第四军军长。 由于蒋委座、汪院长人等渐渐背离孙中山先生革命方向,黄琪翔与国民党左派领导邓演达等人,创立“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农工minzhu党前身)。 因其政治主张既不同于国民党,也有别于,时人称为“第三党”。 邓演达被蒋委座秘密处决后,黄琪翔接掌“第三党”党务,曾参与并领导“福建事变”,成为国民zhèngfu通缉犯,逃亡德国柏林。 要是没有“历史意外”,1937年1月回国至南京,由陈次长向蒋委座推荐,先任中将高级参谋,后改训练总监炮兵监。淞沪会战开始后,任第九集团军副总司令、远征军副司令长官等一系列职务。 遇上变数,陈次长在向蒋委座汇报热南抗战军民利用山区地形抗击强势ri寇情况之后,以自己的构想为名,请求利用天目山这道自然屏障,进行有效的防御构筑,既用于抵挡ri寇,又能收拢、安置难民。 在实例面前,蒋委座没有拒绝,而且对陈次长推荐的黄琪翔深表赞同,认为此人jing通火炮,正是合适人选。 同意了是一回事,真正实行又是另一回事。 安顿难民的储备与设施方面,有宋庆龄、沈九慈、胡泳骐等著名爱国人士的全力支持,加上南京、上海等地颇有影响力的“各界救亡会”、“抗敌后援会”、“难民救济会”,“民先会”等等爱国团体的全力以赴,算是得到很不错的实施。 吴毅作为实际推手,不至于只提供蓝图而不加派现成的有经验人员,热南根据地守备团那些经过实践的干部、战士,就抽调了300多人过来。 比如兴隆肖家沟及附近的肖传亮、肖传贤、李盛锦等人,这可都是家族式武装成员,却舍弃祖宅大批消灭鬼子、进行自力更生生产的好手,山区地带的生产、防御,对于他们来说已不生疏。 翔实图片、应有尽有的缴获纪念品,还有旅长吴毅亲笔开具的作战、生产评价材料,使得这些抗战功臣深得陈次长、黄琪翔、各界爱国人士的器重与信任。 有他们无私的奉献、建议、参与,天目山地区不仅合理选址构筑起不少新村落,而且优先选择易守难攻的隐蔽地带,构建起仓库、学校、工厂、医院、孤儿院。 甚至建起几处山间简易机场,方便一些亟需药品、器械、物资的运送。 特勤旅先期研制出来的部分药品、医疗器械,就是通过空中运输方式优先输送到此,对稳定军心、民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故而鬼子发动偷袭,并使用秘而不宣的细菌威胁之后,沪宁杭逃散难民听说有这么一处避难所,携家带口纷至沓来。 上海前线受伤的将士,往往也都是急送到此进行救治。 近万平方公里的天目山地区,一改地广人稀状况,成为近百万难民、伤员的庇护所,还有难民、伤员陆续赶来。 要不是早早准备,可能慌乱逃命导致死于顾副司令长官协调队枪口下的冤魂,至少得翻几番,甚至更多一些。 可这样一个重要所在的防御体系,相对热南根据地而言,就薄弱得太多了! 蒋委座及多数“国府要员”忌惮共党分子,同样极为排斥“第三党”分子,否则也就不会有处决邓演达、通缉黄琪翔的事。 将黄琪翔拴在陈次长等军政要员身边,来个限制使用可以,放任一隅坐大,而且与国民党左派势力、社会进步势力一起,岂有不防之理? 拨给黄琪翔的兵力,仅陈次长等人利用职权影响组建的一个暂编第6师,其实就是整合天目山所在的苏浙赣地带保安队伍几千人,补充部分京沪jing备司令部抽调的部队、装备而成,后期陆续吸收难民组成的几个自卫团,算是有了一个师万余人的规模。 只是忌讳蒋委座及某些“国府”要员们的猜忌,哪怕是陈次长、张治中将军这些明白人,也不敢轻易提供大量武器装备。 计划中效仿热南根据地那样火炮上山、防空火器机动的模式,只能是纸上谈兵,有阵地而缺武器。 兵员数量达到师一级规模,武器装备情况却形同一个略微强些的地方保安旅,有步枪3000余支、短枪400余支、轻机枪30余挺、重机枪10余挺,迫击炮、土炮二十多门,杂式枪支近千杆。 还好小鬼子此前一段只是空袭,要是真来个地面攻击,天目山山区难民庇护所,却有可能成为我军民受屠戮的场所。 国民zhèngfu无厘头式地幻想着所谓和平,却又深知小鬼子不可能给予什么和平,痛苦地在矛盾中骑墙煎熬,只顾一边祈祷着“和谈成功”,一边战战兢兢地调派部队接防,没心思顾忌这处用以救护难民兼带防御的战略要地。 鬼子却在盯上太湖湖群的同时,也对此处入手,不时趁夜派出飞机散播传单,宣扬“ri中亲善”调调,“奉劝”这些逃入山地的“支那百姓”,放弃与强大的“大ri本帝国”为敌念头,加入到“大东亚共荣建设”中去。 这回,我方军民可就不像以往那样惊慌了。 吴毅下令抄了南京“国府”库底、上海鬼子“资财”,有很大一部分移交给新成立的“天目山地区苏浙赣各界联合抗战难民保护委员会”,用以加强天目山山区地带区的防卫能力。 这个名称有点长的委员会,以宋庆龄女士为主任,黄琪翔将军为副主任,沈九慈女士、胡泳骐、章乃器、沈钧儒等各界人士,国民zhèngfu浙江省主席黄绍竑,八路军驻沪办事处主任李克农化等国共双方人士70余人为委员,可以说是真正的联合委员会。 抗战的决心将他们拉到一起,触目惊心的难民情况又促使他们摒弃党派、主义之争,齐心协力构建这一方难民庇护所的长久维系。 实业界的人士,竭尽全力、倾其所有购进物资进行储备,同时利用现有条件促进生产、加工,为难民提供生活保障。 文化界人士撰文鼓与呼,寻求更多的支持,促进更多的地方能够未雨绸缪安顿好难民。 党派人士不停地沟通,消除可能存在、产生的政见分歧,以免出现掣肘倾轧难民受罪的情况发生。 像黄琪翔这样具备军事才干的,当然是殚心竭虑进行军事屏障构建。 拿上吴毅组织各界青年ri夜兼程送来的武器物资,别说是各界民间人士,就是黄绍竑这样的党国要员,黄琪翔这样的党国造反派,还有同为“赤匪”化名震中的李克农同志,都替吴毅捏了一手心的汗。 觉得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实在是无法无天得太过分了些。 可吴毅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过分,居然还敢跟着陈次长与张治中二位跑到苏州,借用还能通话的长途电话,向蒋委座诉苦: “报告委员长同志,我是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特别勤务旅旅长吴毅,现在向您汇报沪宁杭战争难民安置情况。扣除南京各处库存极少量剩余武器、物资,上海缴获战利品若干,缺口甚巨,晚辈实在是无计可施。是否移送几十万至南京,交由国府zhongyāng安置,请指示!” 帮他要通电话的陈次长,还有“同案犯”张治中将军,都吓得如坐针毡、满头大汗淋漓,就差一把夺过电话来一场二对一痛殴解恨。 大概电话那一头的蒋委座,也是大吃一惊,半晌没有做声。 吴毅瞥瞥陈张二人神情,淡然一笑接着对话筒急促地道:“报告委员长同志,晚辈理解国府难处,若国库吃紧,可否暂留陈长官、张长官于此协同办理?请示下……” “吴旅长啊,蒋某理解你忧国忧民一片赤子之心,国府上下也念你赤忱报国之意。擅自抄掠南京剩余库存、违令劫掠ri人在沪资财,已不予追究,宽宥尤甚。何以再生劫持长官讹诈国府之心?年轻人,做事不要太过于心高气傲,更不要急于求成!难民之事,蒋某已嘱咐属员加快接济安顿。天目山那边,不是正在加紧安置吗?让陈长官接电话……” 蒋委座不愧大风大浪见得多,完全不在乎这样的无耻讹诈,语气平缓地来个恩威并施。 陈次长拿上听筒之后递了个眼神,张治中将军立即拽上吴毅往一旁闲聊去,以免其愣劲发作再惹滔天大祸。 第三十二章 内斗(上) (有事耽搁,见谅!呵呵!) 受到扰动的“历史”像是催产剂,不仅催生鬼子对沪宁杭的异常攻击,也引发我方在沪宁杭防御部署一系列调整。[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 bsp;蒋委座作为国家元首,尽管只是名义的那种,但是被不同的人群寄予太多厚望,就像是一尊雕像在香烛缭绕中熏久了,也有了那么些灵光。 一面边部署jing锐部队全面接防沪宁杭,一边加快“ri中和平”促进。 在部署防御方面,采纳了陈诚、张治中这两位大功臣的建议,没有再采用“历史”左中右、江防、首都防御区分,而是将沪宁杭及周边统一划分,形成波浪线防御体系。 不过,在兵力调派,很有意思。 原本担任海前线右翼防卫任务的67军,在鬼子的狂轰滥炸中损失不,却没有被列入换防休整名单,而是拆散相对完整的3个jing备旅,抽调部分作为补充之后,用以南汇三角地带驻防。 也就是,东面白龙港、老港、东门港至拓林之间的滩头防御,西面川沙、周浦、奉贤一线为界,算是加强后的第六七军防区。 这令经过裁汰,却又“归建”的东北军官兵,有点喜出望外。 作为军长的王以哲,明知是委座还在玩消耗杂牌军手段,怒从心起,却又无可奈何。 蒋委座这回没有软禁张少帅,还让其出任京沪jing备司令一职,何柱国的骑兵第二军摆在南京近郊,是拱卫首都,第四九军则驻扎广德一线作为外围机动兵力。 整编后的东北军六个军,只摆一个第一线,还有什么牢sāo可发? 而且张少帅派人密嘱,是委座口头许可,只要路军特勤旅同意,可以自行兵员调整。 郁闷不已,王以哲只好秘密派人找吴毅,要求特勤旅吃下的那三个残旅原东北军官兵归建,而六七军加强的原西北军官兵作为交换。 收下那三个残旅之初,吴毅就知道蒋委座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与王以哲秘使一番交涉,便将经过一个多月整训的二千余人交付,换回同等数量的原西北军官兵。 这使得王以哲部,甚至是张少帅都心存感激,表示只要特勤旅有用得着的地方,东北军下必定竭力相助。 吴毅没有施惠于人的优越感,只有化解蒋委座引发内斗高招后的一种轻松感。 惯于权谋争斗的委座,擅长派系倾轧的国民zhèngfu军,当然不会就来这么点儿意思。 惊骇于鬼子的细菌战,调集到沪宁杭外围紧急构筑新防线的川军,就被用来挤兑特勤旅。 比“历史”早出川的川军,仍被赋予第二二集团军番号,以刘湘为总司令,辖第44~4五个师。 由于调令急迫、行程仓促,他们匆匆出川,披星戴月赶路,没有充裕时间进行武器、给养筹集。 他们被派到沪宁杭第二防线芜湖一带,进行艰苦的工事构筑,在食物短缺、镐锹都不能有效保证供应的情况下,硬是凭借川军的韧劲,倚仗舍身报国的豪气,完成芜湖至宣城之间的三道防线工程量。 亲自到芜湖前线视察的蒋委座,目睹川军将士在泥浆中光着腚掏挖战壕、掩蔽部,特地握住那一双双长久劳作、浸泡导致变形的粗糙手掌,动容地含着热泪要求随行要员确保物资供应。 并在即兴演讲中,慷慨激昂地以岳武穆jing神嘉勉,允步枪200支、马克沁机枪2挺,子弹、木柄手榴弹一批。 比起川军已在施工中弄得破烂不堪的衣装,自有的土造七九步枪、老套筒、马尾手榴弹,这样的恩遇确实令他们兴奋得手舞足蹈。 收到接防沪宁杭的命令,全体换簇新的夏装,军心振奋地登火车,还不时拉开闷罐子车门,向沿途军民展示他们自我感觉良好的“jing锐”形象。 比起容易知足的基层官兵,川军将领更多的是担忧。 此次接防,除了负责漕泾、金山嘴、金山卫、金公亭、乍浦、海盐、硖石(海宁)第一线滩头阵地防御,还担负嘉兴至松江铁路段以南区域防守。 不过,国民zhèngfu军政部答应的后续换装与给养,却明文规定要由担负铁路jing备任务的路军特勤旅承担。 理由不用行文明,刘湘等川军将领也明白。 吴毅率部抄了南京库底的事,已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国民zhèngfu仓惶之际混乱不堪,几乎可以是无账可查,谁也不知道“匪部”到底得了多大便宜。 想想川军与红军的恩怨纠葛,刘湘等人自然清楚,蒋委座与其是派他们来接防,还不如是给路军特勤旅添堵! 设于金山县城的第二二集团军司令部里头,刘湘yin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坐首位,听任手下一干将领莫衷一是地争吵、骂娘。 “唉,龟儿子的!老子都晓得打内战不光彩,他蒋委员长偏就要打内战,打他个傻球,你们这帮龟儿子也就晓得吵吵……”实在忍不住了,刘湘狠狠地骂着,将茶杯摔向地面。 这时,外头jing戒的jing卫营长,引了个穿着长衫、戴着礼貌笑眯眯的胖子过来,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该进来。 “范儿?”正对门口坐着,刘湘一瞥便认出来人,有些吃惊地疑问。 “刘总司令率军出川,慷慨陈词,大涨我巴蜀男儿志气,卑职军前效力来也!”别以为范绍增胸无点墨,就模仿不了“文化人们”喜欢的戏腔,举手投足间,诙谐地将会议引起的火药味冲销不少。 只身跑到海意在参加抗战的范绍增,现在可是代表“天目山地区苏浙赣各界联合抗战难民保护委员会”来见刘湘,手中握着好牌,底气自然是足。 开战之初,范绍增跟“历史”一样,被任命为国民zhèngfu军第一军团副司令。 只是第一军团司令官云相奉命率部撤离沪宁杭,范绍增不愿再跟随,而是跑到天目山,与黄琪翔等人一道进行难民安置、保护工作,现在是天目山联合抗战武装委员会六个委员之一。 范绍增与刘湘之间的恩恩怨怨,就像是川军二三年混战一样复杂,见面不老乡见老乡两样泪汪汪,也不至于背后开枪。 “!你龟儿子的儿,出川抗战你抢先了,跟共党合作你也抢先,还跑来跟老子套啥子近乎?”刘湘撇下与会将领,将范绍增带到一旁会客室,单刀直入地笑骂。 “刘总司令,你这话就错了撒!”范绍增端起茶杯抿一口,竟然难得地神情严肃,正sè抗辩。 “你个龟儿子的,跟老子冒充啥子斯文。还觉得老子不晓得你儿会写几个字?”刘湘不以为忤,有些嗤之以鼻地嗤笑这样的假正经。 “嗯,你自个念念,我去会会那帮龟儿子……”范绍增确实装不了正经,拿出一封信,递给刘湘,自己拿礼帽跑到会议室去。 “格老子的!”刘湘文化不差,拿着信撕开略略,神sè瞬间数变。 信是黄琪翔以天目山地区苏浙赣各界联合抗战难民保护委员会名义写的,首先明路军特别勤务旅所抄库底、缴获基本给了委员会,随后详细列明委员会所能给予川军供应的部分武器、被服、粮秣。 武器部分有:三步枪3000支、歪把子机枪00挺、九二式重机枪50挺、掷弹筒20具、迫击炮40门、九二式步兵炮5门、37战防炮6门、防空炮20门,子弹、炮弹、手雷、手榴弹一批。 另给钢铁0吨,由川军自行赶制土木工具,以便加快工事构筑。 被服部分,给国民zhèngfu军冬装5万套、棉被3万套、ri军军毯4万条、胶鞋万双。 粮秣部分最为复杂,有米面粮油,有缴获鬼子的罐头、糖果、饼干,也有卷烟、烟--绿@sè#¥&网--进来,刘湘yin沉的老脸,知道这个不大对付的老乡、老级、老对头误解了。 “误解?呵呵,儿,你个龟儿子的耍老子啊?老子的兵丢出去培训,还不都跟你个龟儿子一样,被赤匪赤化了个球去?”刘湘的“误解”,可不是误解在肤浅层面。 “格老子的,能打鬼子就成,啥子赤化、白化的?老子给你们当个粮草官,还能贪了你们的去?”范绍增反过来有些鄙夷地嗤笑刘湘,双腿往矮几一架,开始龙门阵“洗脑”。 他跑到天目山,有事没事就找早先加强过来的特勤旅人员摆龙门阵,可以已经稔熟肖传贤、肖传亮他们处理后勤供应与武器保养套路。 虽然没文化、人也花花,但至少不至于对军事一窍不通,条条理理摆出来,消解内斗应该有效。 第三十三章 内斗(中) 明月当空,水域广阔的太湖湖面,几艘有点怪模怪样的艇划破月夜静谧,箭一般向苏州方向而去。 这都是些利用油桶剖开后设置多个隔舱,然后按需拼接起来的独木舟式艇,尾部推动前进的螺旋桨,使用脚踏车原理带动,没有轰隆隆的马达声不易引起注意。 “准备潜水!”远远望见岸边巡逻队伍晃着电筒来回转悠,吴毅轻声下令并带头跃入水中。 “旅长,俺们用这样的逮猪方式对待友军,会不会引起更大的误会啊?”酒鬼二一手拖着他的艇,一手轻轻划水前进,挨近吴毅的时候有点担忧地问。 这可不是在演习,也不算在作战,而是赶去会见几个“国府要员”。 “没事儿!嘿嘿,逮住这几头蠢猪,才能少死自己人,才好打鬼子!”吴毅不以为意地摆头笑笑,有些发狠地。 他的恨意,不是凭空而来,也不全是记恨编码79333的海jing灵被干掉而发,一名合格的特种兵,不至于是非轻重拿捏不清。 国民zhèngfu受限于一二淞沪抗战后与鬼子签订的《淞沪停战协定》,不得在苏州、昆山以东驻军,也不得通过宁沪杭铁路经海调运兵力。 迫于无奈,935年初动工构建全长七余公里的苏(州)嘉(兴)铁路,意在避开海沟通沪宁、沪杭甬铁路。 年初遭到鬼子大军压境趋势,极大地激发铁路参建人员的愤慨,ri以夜继抢建、施工,提前完成工程量,于4月份全线通车,对我方扛住鬼子的偷袭,并抵住后续攻击,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抢占舟山群岛的鬼子主力,原本计划一举登陆杭州湾南岸,但我方岸防部队早已在灰鳖洋及钱塘江口大量布设水雷,驻防的重炮旅又不计伤亡地在敌机、舰炮轰炸下奋勇抗击,双方陷于暂时僵持之中。 要不是苏嘉铁路的存在,使得兵员、武器源源不断地从南京调入,很可能这样的暂时对峙也办不到,更不用之后细菌弹威胁下人心惶惶的防守。 吴毅觉得,从这一点来,蒋委座与他的“国府要员”,也并非一无是处,鬼子打进家里来了,总算知道不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而且沿线设置不少半永久xing工事,形成所谓的“国防工事带”,也是抗ri决心之一嘛。 可惜,就像此时省会镇江至苏州铁路段一样,苏嘉铁路与运河平行,哪怕是鬼子采取夜间空袭方式,也能参照灰亮的运河水面,一投一个准地丢炸弹轰炸。 吴毅率部赴援之初,向冯玉祥将军稍稍了解战况,心中就窝着愤懑的怒火,又觉得蒋委座与“国府要员”们的品行,比起他们后世所谓拥趸的蠢猪秉xing不遑多让。 没有jing示、提醒、解释也就算了,交付陈次长转呈的“国防工事修改建议”中,关于苏嘉铁路一线采取路基敷设的工事,千万不可重兵驻防的缘故一再着重用墨,居然还能闹出不断急电督促、逼迫填进兵力的乌龙。 沪宁杭开战之际,连鬼子都没见着的情况下,负责铁路jing备的三个暂编旅、一个duli旅,愣生生地给炸残了。 以至于国民zhèngfu军jing锐仓猝撤离之后,冯玉祥将军迫不得已,依照蒋委员长按照地域编立保安团、旅的命令,组织嘉善陆永年那样的所谓保安部队进行铁路jing备,其实也就是铁路、公路抢修。 前事之鉴,吴毅不敢再将希望寄托在建议、规劝、哀求、解释之。 公开宣称扩充成立的步兵团、战车团、防空团、炮兵团、工兵团,抢在国民zhèngfu接防部队到来之前,分段接管沪杭甬铁路枫泾至嘉兴路段、苏嘉铁路全线,造出铁路兼附近公路jing备的既成事实。 其中步兵一团辖两个步兵营、一个特种营,配属一个工兵营,由张克侠同志兼任团长,团部设在距离苏州火车站5公里处的相门,负责相门至平望的30多公里路段设防。 步兵营实行三三制,每个营有两个步兵连、一个机炮连。 步兵连全连为50人,分作3个排、0个班(个连部班)、30个5人组。 连部班5人包括连长、副连长、司务长,三人各带一个5人组,名为指挥、通讯、后勤三组,实际武器配备与其它班组一样。 第一组为机枪组,配有捷克式或歪把子轻机枪一挺,汉阳造或是三大盖步枪3支,毛瑟驳壳枪一把。 第二组为掷弹筒(枪榴弹)组,配备掷弹筒或枪榴弹发shè器两具,步枪五支。 第二组为爆破组,除了每人配备步枪,主要装备炸药、地雷等器材。 全连20人机的炮连,称谓则似乎有点牵强。 两个各35人的机枪排,装备了6挺马克沁重机枪,算是每个班有一个能够提供火力支援的重机枪组、一个扛着步枪的护卫组,另外还有排长带领的一个轻机枪组。 一个同样35人的“炮排”,除了由排长带领的轻机枪组,三个班六个组全是每组组长扛着根直通通的钢筒子,其余的不是步枪就是晋厂造汤姆森冲锋枪。 5人的连部班更稀奇,拥有三辆略显残破的鬼子豆战车,各拖着一台组装成车不像车、船不像船的玩意,其中一台头装了一具用钢筒子扎起来的怪东西。 团属特种营,并非后世概念的特种兵,而是沿袭国民zhèngfu军惯称,将战车连、炮兵连、运输连、防空连合为一个连冠名。 战车连有点寒碜,仅有3辆缴自鬼子相对完好、经过改装的豆子,6辆使用钢板修补缀挂的装甲汽车,3辆充当油料、弹药补给车的拼装奔驰大卡(国民zhèngfu军jing锐战损、遗弃的奔驰大卡车,来个拆东补西拼凑而成)。 炮连稍好些,装备鬼子75山炮、野炮各3门,还配备6辆拼装大奔。 运输连算阔绰,拥有鬼子丰田卡车0辆,木质机帆船4艘,汽艇2艘。 防空连是最为拉风的一个,不仅有鬼子豆子底盘防空炮2门,还拥有配备丰田大卡的高炮2门、37双联高炮艇3艘、架在轨道车的20毫米机关炮3门。 配属的工兵团一营,其实是原铁路人员与各个保安团jing简组编而来,人数高达3000多,是一个团都不过分。 不过,真正配备武器并进行相关作战训练的只有600多人,分为四个连,武器也以步枪为主,少量配备轻机枪。也只有这些人员才有军服配发,并佩戴相应的军衔标志。 衔接一团驻守平望至嘉兴段的是二团,团长由杨振吉同志担任,编制、装备与一团大同异,只是多了个水运输营,以便将暂时堆积在嘉兴的物资转运到各个湖区。 名义同样担负铁路jing备任务的三团,由丁贺同志任团长,全团三千多人,加陆永年等人组织起来的工兵营四千多人,几乎可以是一个旅。 只不过仅配备些轻武器,且ri夜轮班进行各类土木工程建设,俨然是个工兵旅。 来来往往的各路接防部队,无需削尖脑袋探察,就可以到这种示弱于人的布置,按理应该不至于引起猜忌、防范才是。 蒋委座可不这么认为,在他来,ri本人已经开始松口,答应有条件地从舟山群岛撤出大部分兵力,就是“和谈”的好方向。 只要ri本人肯恢复战前态势,国民zhèngfu就赢得喘息时机,可以继续“攘外必先安内”大业。 无论是以难民保护名义占据天目山的黄琪翔部“山贼”,还是以铁路jing备为名盘踞太湖湖群的吴毅所部“湖匪”,都是妨害“ri中和谈”大计的异类,甚至是国民zhèngfu心头大患。 路军特别勤务旅属于默不作声拼命发展,摆在铁路沿线那些部队,只不过是些掩人耳目的表象,更多实力藏于湖群中间,ri军连续几次趁夜派出的水飞机、间谍人员为其所掳,就是无可争辩的铁证。 天目山的那个什么委员会,得到路军特勤旅打劫得来的枪炮,隐隐已是割据一隅的势力,口口声声拥护国民zhèngfu、全民族联合抗战。实际却无视党国zhongyāng、目无领袖,透过媒体大肆诋毁“ri中和谈”、干扰视听,就差再次喊出打倒蒋介石、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故而,明面示意国民zhèngfu军委会编列各部任务时,对吴毅所部的铁路jing备任务,黄琪翔部安置难民的任务,予以正式确认。 暗下却进行分割包围式的兵力调派:胡宗南率绝对jing锐主力的第一军,进驻武进、无锡、吴县(苏州)、昆山一线,跟着派出两个团兵力,部署到苏嘉铁路吴江、平望两地;俞济时的七四军,则沿吴兴(湖州)、宜兴、长兴湖西公路部署。 两个军形成对太湖湖群的包围圈,随时可以隔绝天目山与太湖的联系,既防止这些异己挑起事端“破坏和谈”,又为今后的清理打下伏笔。 另外暗示戴笠,可以有所动作。 善于揣度“意”的戴笠,当然立即奉谕行动。 密电胡宗南、俞济时,约定在苏州藏书穹窿山会面,商议校长谕令执行事宜。 苏州藏书,据是西汉会稽太守朱买臣发迹之前樵采讨生活之所,因苦读却又怕人耻笑,常将书籍藏于穹窿山某处,从而得名。 咱们民族文化人到处留痕、演绎传承的富贵腾达故事,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没有谁能得清楚。 俞济时、胡宗南、戴笠这三个大权在手的时下风云人物,选择太湖七二峰之一的穹窿山聚首,绝不是为了凭吊古人朱买臣“覆水难收”的水源,却是可以肯定的事儿。 第三十四章 内斗(下) 濒临太湖的穹窿草堂,两座草房一左一右并列,面对风光旖旎的太湖,房前屋后均像这时期寻常人家那样,种着些蔬菜瓜果、花卉。 四周竹篱笆上爬满青青藤蔓,即便是供出入的院门上也自然垂挂着大小不一的葫芦,颇有乡间农家意蕴,确实像是哪位文人隐士的居所。 一条鹅卵石jing心铺就的小径,连接草堂与紧挨着湖畔的一座回廊式观景凉亭,泄漏一些不寻常的气息——寻常人家不可能拥有这般排场! 凉亭也是竹木结构、草铺顶,可不论是立柱还是栏杆都刷着上好的生漆,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更重要的是呈凹字形布局的凉亭,竟然带有一个向湖面延伸的木结构码头。 湖面上靠泊的两艘小汽艇,更加证实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条件。 不谙内情者,远远地瞥上几眼,多半以为苏州城内某位权势人物,趁着战火间隙跑来享受难得的“安宁祥和”。 作为沪宁杭铁路、苏嘉铁路的交汇处,苏州自开战起就是鬼子空袭的重点。 火车站、桥梁、铁路是轰炸重点,什么高门豪宅、官署衙门、古迹园林,像寻常人家那样挨上些炸弹也不是稀罕事。 ri机频仍的时ri,几乎没有多少人乐意呆在城内,可是躲到郊外也不见得安全些。 穹窿山是苏州附近,乃至滨湖地区第一大山,林木葱郁、山坞幽深,以至于名寺古刹遍布,似乎可以用以逃避战火,供临时藏身。 这所谓大山,只是对于稀缺山峰的平原地区而言,小鬼子的飞机居高临下投弹,平时看似巍峨坚固的不少寺庙、道观轰然倒塌不说,还引起几次山林大火,好在这时雨水丰沛季节,环挨弹处烧烧一阵也就自己熄灭。 战火烙下满目苍夷的疤痕,已然全无往昔美景气象,戴笠当然不会费那力气去登山查看鬼子罪恶劣迹。 他诚邀两位军中好友、几位友邦人士,特来欣赏“月夜天火”美景。 跟常人,尤其是咱们民族不知羞耻的所谓文化人一样,戴笠很喜欢向文人雅士方向发展,觉得哪怕当个被世人视作武夫的将军,那也得被人夸作“儒将”才巴适。 何况是jing心编排演大戏,用以招待、安抚很有文化的友邦人士。 俞济时、胡宗南两位,少了他这样的心眼,早早走出右边那座宽大许多的草房,窃窃私语走向被称作望月亭的凉亭,不时朝西洞庭山方向焦躁地望望。 “寿山兄,看来老头子这回是真生气了,有这帮赤匪好受的啊。哈哈……”俞济时拿着手绢在嘴上捺捺,有点大出一口恶气后的狂态。 都说胡宗南是蒋委座最为器重的得意门生,占尽黄埔一期毕业生“第一”的荣耀,其实个中厚薄跟小了好几岁的奉化乡党俞济时比比,明眼人不难觉察端倪。 匆匆组建的74军,暂时是不能跟第一军相提并论,可用以组编的老底子却是“历史上”74军成为所谓五大主力的根基。 “良桢老弟,我怎么觉得老头子对吴毅这个小赤佬很客气,雨农也对他忌惮三分?”胡宗南志大才疏没错,孤傲自诩为黄埔太子却也不完全傻,至少在揣度“上意”、观察同僚的基本功方面不差。 “寿山兄何以如此感慨?”俞济时不过三十出头,奉化乡党的灵通,不至于不知这客气与忌惮一样意思,弄得跟“文化人”一样以为说不通。 胡宗南刚想说说理由,却瞥见草堂那边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过来,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二位将军果然好雅兴,不愧风流人物,一派儒将风范,贵国栋梁之杰也!在下草莽之人,请多关照!”一个举手投足间有点机械木讷的矮个子,不大顺溜地恭维着,还抽筋般猛地一鞠躬。 “哪里、哪里,青木中佐家学渊博啊!作为ri本军人,竟能对我国文化了如指掌、博古通今,鄙人佩服、佩服,来,青木中佐请坐……”胡宗南一边十分受用地客套,一边热情地摆手让座。 俞济时却是略略含笑点点头,便与戴笠低声窃语几句。 “来,来来,都坐下,请坐下,喝喝龙井茶,坐看赤匪大火烧红半边天……”随意地半袒丝绸短衫的戴笠,听着俞济时窃语,只是高深莫测一笑,随口热情地招呼着。 被称作青木中佐的,假意摸摸鼻梁,向一道来的三个同伴轻轻摇头,制止他们生硬的戒备动作。他是ri本海军省资深谍报员,什么中国通谈不上,深知和眼前这些支那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动粗,讨不到便宜,也没那必要。 在这处不起眼的乡间茅屋四周五六公里范围内,任何无关人员别想出入。 也清楚,支那人现在最急切的事,是证实如约处置危害ri中和平的罪魁祸首,而非刁难、暗算他们这些“大ri本帝国皇军”特使。 戴笠也觉得,自己的缜密安排,绝不会有任何纰漏,不在乎友邦人士现在怎么看,只在意等会儿的好戏,能给对方一个惊喜,然后向老头子交上一份满意的报告。 挥手示意捧上茶点的随扈、仆役退下,才施施然地端起茶杯轻呷几口,向藤椅靠背倚去,带着得意神情道:“青木中佐,稍安勿躁,敝国zhèngfu允诺之事,片刻之后自会分晓……” 尽管这厮不是科班出身,但安保设置方面却与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要言辞点到即止,而说话声音别太大,即便是三四十米外暗藏的贴身保镖人等,也难以听清在场的人都说些什么。 这跟蹩脚影视作品中,什么重要不重要的人物出场,都必有保镖、随扈近身垂手而立,是大相径庭的。 所谓法不传六耳,有些事不是随便谁谁都能旁听,谈一次杀一批人灭口,那戴笠也就不是戴笠,而是他后世那些猪一样的狗屁拥趸了! 为了蒋委座布置的这份作业,戴笠可以说是做足最为充分的准备。 这处穹窿草堂,是他不对任何外人透露的一处别院。 每次到苏州,不明就里的人以为他必是居于城内几处房屋,实际上多半是换上不起眼的服饰、化化妆,带上两个亲信保镖到附近一处农舍,最后自己穿过一片竹林来入住。 用作草堂管护的人员,是他老家江山的两对年轻夫妇,一个有些亲戚关系的老人,住客通常保持四五个供他玩弄的美貌下属。 现在动用来完成委座交付的作业,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舍。 为了党国殚心竭虑,就他像后世那些猪类拥趸自以为是地狡辩的那样,总需要娱乐放松,提高为党国、千古蒋公服务效率吧! 可能是想起在此间曾有过的特殊欢愉,戴笠眉飞sè舞地为友邦人士答疑解惑,简介即将上演的大戏时刻,还不忘恋恋不舍地四顾此处人间仙境。 用了四五十个亲信下属,作为百米内圈护卫,另有超过三百人守在附近几百米范围,即便不算胡、俞两部外围戒备的上千人,也可以说是公诸于众,不可能再用。 动用之前,管护人员、保有的住客都以转往别处,先去熟悉新环境,有利于保持服务水平不下降。 又一次瞥向草堂的时候,原本志得意满的笑脸猛然变sè,噌地一下从藤椅上弹起,低声吆喝:“快到码头去……” 干特务的,还是个大头子,经验、狐疑加细心,观察能力肯定高过寻常人不少。 没有他允许,草堂内一前一后走出两拨四五个人,全冲这儿来,绝对是危险讯号。 “好,去吧!省得老子拖你们走!”吴毅冷冷地说着,从凉亭边上的小花坛后边站起来,抖开身上的藤蔓,慢条斯理地跨进亭内。 “八嘎!”刚刚对戴笠与俞济时窃语都怀着戒备的三个,第一反应是掏家伙,却手脚麻酥酥异常乏力,只能含恨怒骂。 “你、你就是吴毅?呵,熏香都用上啦?好,很好,曼陀罗……”从藤椅上弹起来的戴老板,还算是识相,瘫回椅子有些悻悻地喃喃。 “支那人,你们,就是、就是卑鄙无耻……”青木中佐想暴跳如雷,却没那力气,挣扎着跌下地面龇牙咧嘴示威。 吴毅没有理会他们表演些什么,而是环顾四周大声jing告:“都听好喽!不想老子宰了这几头猪,就老老实实呆着!” 这声jing告,很及时。 呆在内圈的几十个男女,全都是军统特务jing选出来的好手,反应不慢。 只是突然面对老板、贵宾全在在来人控制之下,犹豫是否开枪——以戴笠的习xing,挑选跟班心腹,不至于混入有取而代之野心的强手。 瞬间犹豫闪过,全都打算冲过来近身搏斗解救,赢得老板青睐。 而吴毅此次把老piáo、大饕餮、酒鬼二、绑匪甲、空空六、疤瘌子,还有六七个被教坏的学生兵带来,就是为了避免无端内耗。 不过,真正特勤旅成员这么集中地出动,一不小心驳火,大批弄死还有些用场的大小军统特务的风险也高。 “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戴笠疑心重,眼看手下果真不敢再动弹,以为有内鬼。 吴毅冷冷地瞟他一眼,恹恹地喝令:“闭上你的猪嘴省点力气,等过堂的时候自辩有死罪吧!” 第三十五章 歹毒(上) 江南水乡水网纵横,滨湖地区水草尤为丰茂,难免大量滋生蚊虫。 蚊香出现之前,人们夜坐凉亭等处所纳凉休闲,惬意的同时也饱受蚊虫叮咬之苦。 据说有某个神仙化身的篾匠不胜其烦,点燃竹篾熏熏,驱除这些吸血害虫,并传给凡人知晓。 于是人们有条件的点些竹制熏香,没条件的直接倒挂一捆竹篾慢慢yin燃,保证兴致盎然的秉烛夜谈不受扰。 戴笠具备养尊处优的条件,又是招待胡宗南、俞济时这样的高级将领,青木中佐这样的“友邦贵宾”,凉亭jing致木桌之下所点的,更是加了檀香的熏香。 吴毅从码头下方潜水靠近,忒没英雄气概地给换成空空六“研制”的曼陀罗熏香,自己却躲到上风口的花坛下猫着窃听。 戴笠和几个小鬼子少吸了好一阵子,情况还稍好些,被拖进那座稍大的茅屋内,泼上几瓢凉水缓缓,也就有力气开始挣扎。 享受坐在外厅藤椅上候审的人道待遇了,还很是不满地嚷嚷着抗议,抱怨老piáo等人捆绳子下力气太狠,勒得他们生疼。 “吵你们娘的个腿,俺们旅长还没问话,你们先吵吵上啦?还有没有王法啦?”大饕餮嫌他们吵吵闹闹,有咆哮公堂嫌疑太不像话,瞪起大眼珠子怒气冲冲地喝骂。 顺手撕碎桌布揉搓成团,先给叫唤得凶的鬼子们挨个堵上,手上劲道狠了些,捣得每个鬼子都掉了门牙吃痛哼哼不已。 转手捏住戴笠的腮帮子,迫使其张大嘴巴,也准备给堵上,免得嗡嗡嘤嘤比蚊虫还烦人——其实戴笠早吓得紧闭双唇,大气都不敢喘。 “嘿,俺们旅长说了,不要虐待你!算你个狗ri的走运!”好像临时想起什么,悻悻地骂着,还在戴笠脑门上狠狠敲一记作罢。 “意外,大饕餮,这绝对是意外。泼水了,人中掐了,耳刮子也打了,还是没清醒过来,要不给他们丢进湖里试试……”空空六探着身子冲外厅嚷嚷,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其实,并非吴毅有令优待。 也不是列为优先审问的俞济时和胡宗南俩罪犯,被曼陀罗熏陶得太久了点还迷糊着,任凭特别熏香发明者使尽浑身解数还没有清醒。他们跟戴笠一样,吓得瑟瑟发抖地瘫软在地,张嘴惊恐地喘气,却不敢吭声。 “再等几分钟,要是还不清醒,直接拿枪把子砸死得了。费那劲拖来拖去干啥?不就两头猪嘛?”大饕餮没什么表情地说着,语气间尽是不屑与不耐烦。 “这些赤匪就是歹毒,天杀的……”戴笠冷汗直冒,疑心吴毅在玩什么损招,却只能在心里头怨毒地咒骂。 作为大特务头子,什么神功之类他没有,但不会缺乏应有的判断能力。 一开始觉得,吴毅又是使用熏香,又是大声喝止内圈保镖靠近,根本就没有杀人的意思。 以为自己凭借手中筹码,有意拖延时间,说不定既能保住xing命,又能很好地完成校长交给的作业。 闹不好还能将这个有些手段却鲁莽暴躁的小赤佬劝降,供自己或是给校长驱使。 眼看这般情景,知道并非之前所料,觉得要是再不开口吐露些能够保命的料,可能真得就这么死了! 尽管内心认为自己呼风唤雨大半辈子了,竟然栽在这么个小赤匪手里冤得慌,但还是斟酌一番,打算捡最为可能博得好感的料来抖。 可问题是这个小赤佬竟然不见踪影,有心开口要求见见,又怕这些更加粗暴蛮狠的匪徒堵嘴、暴打,只能在煎熬中企盼吴毅赶快现身。 吴毅有意将他们丢给大饕餮等人处置,自己却提着一盏本生灯仔细参观这什么“穹窿草堂”,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理睬的! 戴笠清楚自己手段歹毒结仇多多,弄出来的享乐窝极有特sè。 外头看似寻常茅屋,里头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右边那座略小,分作三进。 中间一进的前面部分,是较为宽敞的大厅,只摆了些桌椅;后厅从中分为两间用作厨房兼餐厅,各有两个小门分别通往前厅与边上一进。 左右两进,都是前后两间联通的卧室,除了朝湖面开设的窗口在内行看来像是shè击孔,并没有什么异样,像是两对普通小夫妇分家同堂过ri子。 不过对比一下卧房与两厅累加进深,则有夹墙、暗室之类存在的感觉。 拉开北向卧室靠墙立柜,果真有都有一处可供躬身出入的小门洞。 推开窨井盖般的钢板,赫然是一座可供步兵班驻守的圆堡,几个没有开通的shè孔显示,堡墙厚度至少五十厘米以上。 扣除高于卧室地面约一米高度、圆堡内部高度差不多两米,再加屋顶伪饰部分,可以估计堡顶至少也是五十厘米厚度。 不仅如此,两个圆堡中间还各有一道狭小的铁门,可以经过后厅的夹墙相通,起到双堡防卫功用。 夹墙中部还有一个窨井式通道,跳下去就是一条可以弯腰行走的密道,呈z字形通往一间水泥灌注而成的圆形地下室。 这间直径不过四米多点、高约两米的地底水泥大罐子,开有三个出入口,除了通向小夫妇们的居所的那一个,一个通往略大些的茅屋,顶部还有一个小“天窗”供通气用。 剩余的那个,则通向一条地下暗河般的通道。 这处暗河式通道,原是一条长约百余米的小河岔,筑起石砌堤岸后,敷盖钢筋混凝土预制板填埋而成。 入湖处被设置成水文站样式,几名看似水文工作人员的军统特务,轮班ri夜监视附近湖面,严禁任何船只靠近。 老piáo、大饕餮等人,正是从这条直达太湖的“暗河”潜水进来,也用不算光彩的熏香手段,将戴笠布置在地下密室内的特务人员熏晕了去。 处于左面大屋厅堂中的戴笠,正与鬼子青木中佐相谈甚欢,没有察觉到暗中布置的亲信全部中招。 现在,这些特务一个个被下了枪搜过身,集中在水泥大罐子中间,用手铐来个大背肩扣一起,由绑匪甲带人看着。 已经全部用冷水浇醒,苦于嘴巴被堵,正愤怒地瞪着眼呜呜叫唤,大概想骂些什么赤匪没本事只会使些下三滥手段之类,或是叫唤些有种就来真刀真枪什么的。 吴毅晃着本生灯,挨个拍拍这些人的脸,还带着戏谑意味冷笑并粗暴地辱骂: “别你们丫的跟咱瞪眼,觉得老子用这样的手段不光彩是吧?什么狗屁光彩不光彩的?重要的是你们这些狗特务没有死伤就成。换你们这些狗东西,还不傻里傻气窝里斗,拿枪啪啪地打?以后继续干特务,别你们丫的猪一般不要脸!给老子多想法子狠狠打鬼子,少你们狗ri的老鼠扛枪窝里横。你们不比谁少点东西吧?有胆祸害自己人,没本事杀鬼子?不觉得你丫是驴ri的、猪养的?老子就觉得你们国民党反动派全是些吃里扒外、祸国殃民、蠢得像猪、蛇蝎心肠、吃人饭不干人事、杂碎无极限……” 一旁充当看守的绑匪甲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要是被旅长这样骂,要么立即发誓痛改前非,要么一头撞死得了。 戴笠培养的特务们可不这么想,一个个被解开手铐丢进那处暗河式通道,立即逃得比老鼠都快,并没有出现哪怕一个站着“义正词严”反驳的。 戏谑并放走这些人,吴毅提着本生灯钻进通往大屋的密道继续参观,想看看什么“忠义将军”到底怎么个驴ri的忠义法子。 与右边那座小屋一样,大屋地下除了供戴笠紧急情况下逃生的密道,没有另设地下密室之类,符合滨湖地区地下水位线高的特点。 不过,地面部分没有圆堡、夹墙之类,只有戴笠的专用卧房弄得很奇特,应该是使用混凝土构筑成密不透风的火柴盒般。 卧房内摆设,密道出入口这边,看着并不怎么奢华。 一张挂着幔帐的雕花老式大木床靠两面墙角摆放,床头一端边上摆着一对太师椅、一张茶几,床对面一个有点显得宽大的老式梳妆台。 密道出入口,就设在床前踏板下方。 床尾一端靠近一张五扇屏风,中间摆有一只红漆马桶、一个洗漱台。 以屏风为界,似乎隔成另一间正对房门的酒吧,既有酷似吧台的桌子,也有用以摆放酒水的橱柜,甚至有上海百乐门等销金窟常用的洋气沙发、矮几。 明明用的是本生灯,却弄成吊灯形式,房门是厚实的碉堡防爆钢板,有安全感却更有牢房般的讽刺效果。 整间大小不过三十多平米,一边具备上海滩十里洋场纸醉金的迷洋气,一边却是戴笠老家乡间老土布置,符合戴笠这号人的xing格。 要是搂着美女特务哼哼唧唧,还真有非主流情调! 足以解释后世浆果粉那种基因病变言行根源——能力不济爱装逼,无知无耻充上帝! 第三十六章 歹毒(中) 戴笠构建起国民zhèngfu庞大特务机构,其自身并没有什么外星背景、神功技能这点,哪怕他的后世所谓拥趸也无法粉饰、贴金。 关于他与军统“历史上”的什么抗战功绩之类,吴毅没有想着去抹煞,就像从不否认汪jing卫曾是一个敢于刺杀清朝重臣的国民党元勋,陈公博、周佛海曾] 其实,要不是戴笠、胡宗南、俞济时这回把做事太过头,本着不要内耗的原则,是轮不上他们当出头鸟的。 他们到底做了哪些过头事?这三个丫挺的自己心中有数,觉得生命到尽头,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该以秒计算了! 吴毅想着做梦都笑的、编码为79333的海上jing灵,其实没有像小汉jiān薛阿三、刘阿大共称的那样全员覆亡,三丑、廖泽远等人全都没有死! 原来,蒋委座疑心南方八省武装撤离肯定不彻底,戴笠急蒋校长之所急,全力发动特务力量进行彻查,就连舟山群岛这样的偏僻所在也没有放过。 适逢79333编队刚刚秘密抵达不久,还正在一些无人岛礁之间海域,进行紧张的隐藏、前行、突袭等课目训练。 有偶尔撞见的当地渔民出于好奇,闲聊中难免当作奇谭怪事来传播,说是一些洋人真奇怪,有事没事驾着奇怪的船到处晃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些上岛到处打探的戴笠手下特务来劲了,花钱雇船到处追踪。 国民zhèngfu此时所谓海军,正像时人诟病的那样,只是些在长江、太湖等内河湖泊转转的“江军”,一年一度的演习考核就是在八卦洲狭小水域表演给“国府要员”看着好玩。 乍然一看这些带有青天白ri徽的怪船,在一些洋人、华人的驾驶下,来回在星罗棋布的荒岛之间躲闪、穿梭,以为是国民zhèngfu军海军部那帮子被国人骂得受不了,终于长志气、有胆量跑到大海里头游荡来了。 即便是国民党反动派的狗特务,也不乏有些具备国家民族之心的啊! 暂时隐瞒身份,以普通渔民为名,采办一些慰问品表达感佩之情。 三丑、廖泽远等人还好,牢记基本军事技能训练时、临行前,吴毅再三叮嘱的注意事项,一直严格执行秘密部署命令。 可那些受雇而来的洋鬼子们,不懂神奇国度有难以理清的纠葛,违反受雇合同中的某些约定,时不时弄出点始料未及的乱子来。 不顾廖泽远这些会外语的人怎么解释,硬是要在船身涂上青天白ri标记便是实例。 他们以为,自己这些人虽说是看在真金白银份上,才跑到这儿来教你们中国人玩海战,但好歹得给点金钱以外的荣耀吧? 老白俄阿留沙、英国流浪汉博多瓦、德国老水手汉斯三人,是二十多个雇佣军的头目,自作主张地以“国民zhèngfu军海军艇长”身份接受犒劳。 一顿海吹胡侃下来,露馅了、惹是生非啦! 还是戴笠闻报后觉得,闻名却未见面的小赤佬吴毅,搞什么蜜月行动吭都不吭一声,让特务处上下灰头土脸、吃尽苦头,此仇不报就不是他戴笠了。 轻易算作赤匪杀了怪可惜,留着或许可以在必要时刻用作对付吴毅的筹码,于是派出得力心腹进行秘密处理。 先采取杀害舟山岛部分“通共渔民”的手段,对所有知情的外围特务进行掩饰,再将人与船秘密扣到苏州一处造船旧址,实行完全对外隔绝的严密监押。 鬼子发动沪宁杭侵略战争,国民zhèngfu上下忙着迁都转进,倒把这些人丢在随时可能挨炸弹的苏州,继续秘密关押着。 遇到王亚樵“死而复生”这档子事,戴笠还想过以此要挟吴毅交人。 旋即发现,死对头王亚樵再次人间蒸发,军统上海站又受到枪击报复,说明扣人扣船的事情很可能泄露,而且是那些外围特务所知版本。 梁子已经结下,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藉此达成交换王亚樵行踪的目的了。 正郁闷,ri本人借双方密谈之机,恼怒地要求国民zhèngfu就ri方加贺号航母在大戢洋离奇“失事”缘故做出合理解释,并交出元凶。 按理说,两国交战,己方击沉敌对航母该是多大的功劳、多么值得欢庆的事。 但这是要命的国民zhèngfu在乞求“ri中和谈”,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蒋委座与少数有权知情的“要员”,获悉这样的好消息有没有高兴过一阵子不大清楚,反正下死令保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尤其是戴笠,惶惶然寝食难安。 “查获”声称是特勤旅用以打鬼子的特殊船队之初,他觉得就这么些怪模怪样的小船要是能用来打鬼子,那国民zhèngfu军那么些大得多、多得多的军舰岂不是可以称霸世界? 认为多半是吴毅这个小赤佬实在是歹毒,明里假装积极促进国共合作,不惜撤走南方八省武装,暗地里却在干着利用偏僻岛屿发展实力的勾当。 由鬼子密谈中侧面证实,这样小得有些不像样的船,居然真能发挥大作用,不由得心生好奇,秘密跑到苏州亲自提审。 吴毅属于仓促拼凑队伍对付鬼子,拢到一块的人员基本是速成式训练便派上用场,三丑、廖泽远各具所长,勉强够用来偷袭鬼子而已,哪是戴笠所属专业特务的对手? 即便三丑、廖泽远等人有戒心,雇用的洋鬼子那哪会理这茬?一五一十明明白白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戴笠这下子完全ri寇的加贺号以及其它舰艇,真是特勤旅这样寒酸的小舰队所为。 可他不是觉得破坏更大战果的取得而羞愧,而是想到被他秘密扣住的jing灵舰队真有大用,吴毅必定因此痛恨至极,将会采取凌厉的报复行动,比上海那零星几枪肯定要凶悍得多,因而担忧。 不是良心发现愧疚自责,而是想到小赤佬勾结“还魂”死对头王亚樵,就是要置他戴局长,甚至是蒋委座于死地,从而焦虑。 甚至觉得要是如此振奋人心的战绩公诸于众,再对比一下他戴某人都干了些什么,恐怕蒋委座都难保他的荣华富贵了,进而恼怒。 小人长戚戚,又无法像他后世那些拥趸那样到处哼唧断肠卖sāo发泄,只有担惊受怕、噩梦连连憋闷着。 好在蒋委座与部分“要员”达成共识,对于吴毅用这样的手段堵绝“ri中和平”之可能深恶痛绝,并决定应ri方之要求予以处置。 得到暗示,欣喜若狂地立即着手安排。 先假惺惺地向79333全体人员表示歉意、慰问,说是误会已经通过联系吴毅厘清。 然后做出慷慨激昂状,编造太湖南部已为ri寇占据利用的信息,诱使三丑、廖泽远等人同仇敌忾主动请缨。 看看这些雏儿果然上当,又出数倍重金,促使那些见钱眼开的雇佣兵一起参战,确保对特勤旅设在湖区的水下秘密油库、水上游动修械厂一击成功。 觉得算无遗策了,得意扬扬地密会胡宗南、俞济时,商定湖上得手后,立即趁机以谋反罪名,对特勤旅各部进行重兵剿灭。 胡宗南、俞济时受命率部在特勤旅外圈驻扎,该干些什么自是心中有数,三人一拍即合。 第一军密调三个团加强大批火炮、机枪、炸药,对付苏嘉铁路一带“匪部”。另抽调配属的水上运输队,并征集一批民船,准备入湖“清剿”。 第74军借口加强川军与特勤旅结合部,派出两个团分别进驻嘉善、嘉兴,以演习为名对天目山方向构筑工事、重兵驻守。同时也将配属的水上运输队进行加强,用以搜剿湖区“残匪”。 戴笠觉得吴毅不过是“赤匪”特科无名小卒,有点军事才干却不具备像样的特工能力,放心地将ri方密派的所谓舰艇失事特别调查组给带上。 企图通过实地观看,表达“ri中和谈”诚意的同时,展示一下自己的军统高超能力、国民zhèngfu军的强大战力,也算是向ri寇示威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个小赤佬欺人太甚……”瘫软在藤椅上,戴笠左等右等还是没盼到吴毅来审问,害怕过头反而有点胆气,开始与胡宗南、俞济时低声嘀咕。 似乎大饕餮等人也缺乏常识,不懂防止人犯串供,竟然把这三个货跟鬼子搬一块照相,然后就这么随意晾着,跑去另一间刑讯几个小鬼子。 “戴局长,你说这地方绝对安全好看戏,可怎么被小赤佬晓得的啊?”俞济时瞪着眼冲戴笠没好声气地质问。 他和胡宗南一样,听着几个小鬼子惨嚎连连,吓得浑身筛糠,怒气不由自主地撒向戴笠。 “我,我……唉!”戴笠本想说不知道,却一阵磕磕巴巴长叹,惊骇地望着门口,似乎见着成群鬼魂在向他冷笑。 为他设计并秘密建造这处享乐窝的人早已被灭口,可王亚樵能“死而复生”,这些人又何尝不能? “我们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啦!”胡宗南沮丧地摇着头,雪上加霜地来一句。 第三十七章 歹毒(下) 放手任由大饕餮他们进行审讯,并非真为欣赏戴笠的“娱乐休闲”项目。 虽然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时代cháo流说法耳熟能详,但吴毅在男女这档子事上属于愚钝一类,远远比不过以玩弄女xing为能为乐的高手们。[] 撞上李知非、李瑶兄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弄出的桃sè误会,首先想到的不是什么浪漫情趣,而是果断地来个防微杜渐式补救措施。 也就是李家兄妹还在归途的船上,突然遭到自称军统的人驾船拦截并带走,实际却是认得李知非的学生兵干的。 过程中,那个叫舒文的同学,竟然用他并不强壮的身躯护住李瑶,且以揭露戴笠的罪恶相要挟,闹一出英雄救美壮举小插曲。 要真是军统那帮狗崽子,舒文和他那个戴眼镜的同学必死无疑。 遇上这些特勤旅真正成员的学生兵,只落得个惺惺相惜被一道绑走的下场。 事后证明,吴毅的直觉有效,那几个学生并的应变能力也很不错。 李家兄妹俩很不简单,李知非属于中统,李瑶却是军统苏州站成员,故意坐实与吴毅的“关系”,竟然是想以此为羁绊,进而控制特勤旅为他们的党国效力。 要不是吴毅快刀斩乱麻,不论是否承认这么个“亲事”,都会被中统、军统大加利用。 舒文和那个眼镜,属于激进青年,并无政党背景。 不过,自称姓林的舒文,真姓名就是舒文。 其父舒恒愈,杭州人,清末留学法国学习工程建筑,立志实业报国。 曾因追随孙中山先生闹革命,积极奔走呼吁支持北伐,被北洋军阀zhèngfu下狱关押过。 戴笠扩充实力阶段,游说加入不成,便以协助建设秘密军事设施为名,利用来建造几处享乐窝,穹窿草堂便是其中之一。 后无意间撞破这些所谓军事设施的真正用途,与戴笠发生激烈争吵,并扬言要告到蒋委座那儿去,却不幸隔天就死于南京街头醉汉刀下。 舒文跟着母亲林氏料理完后事,便被改姓林,搬回杭州生活居住。 年前考上东吴大学,整理行李时发现其父藏在一个藤箱夹层内的手稿,隐约怀疑不是醉汉伤人这么简单。 几次询问其母,无奈林氏只是个不识字的传统小脚妇女,除了潸然泪下忆亡夫,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还是他已经出嫁的姐姐回忆说,事发前一天,他们的父亲曾打电话说要她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并顺口骂戴笠几句,是关于挪用公帑建密宅玩弄女人,还有杀害无辜掩饰罪行什么的。 好在舒文还算沉得住气,只是远远窥视过什么穹庐草堂,要是冒冒失失“探险”,或是把不住感情对李瑶说了,恐怕这个秘密无人知晓。 吴毅拿到这些图纸,并没有立即用来对付戴笠的意思,只是设想必要的时候强行征用,以便充当军事据点痛揍小鬼子。 不过,舒恒愈留下的这些图纸十分简略,有点像正式图纸之外用来概算工料的草图,穹窿草堂这儿,除了两座茅屋,只标明暗河式通道和那处码头。 以戴笠的狡诈品行,不可能没有另设隐秘路径。 推开戴笠专用卧房内的沙发,还真挡着一个不大的洞口,趴着钻进去爬出十余米,一条地可供个弯腰穿行的坑道出现。 趴在几个疑似shè孔处看看,吴毅不由得愣愣,心里头暗骂:“呵,丫个挺的!戴笠这个狗东西,还真像后世浆果粉一样龌龊、猥琐!” 每个孔居然都飘着淡淡的香水味,应该对应入住美女特务的卧房,这样的设施说是shè孔,更大程度上却是偷窥孔。 这处坑道的出现,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大屋子后侧直到左面菜园子与竹林之间,较为突兀地出现一道土堤。 坑道出口处,就在竹林另一边农舍内,只是戴笠就连视为心腹的保镖也防着,有意通过地面上的小路过来而已。 回头对大饕餮、绑匪甲交代一番,才整整衣衫,笑吟吟地跨进扣押戴笠、胡宗南、俞济时的房内。 “吴旅长,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不过你总要让我把话说清楚吧?”看到吴毅终于现身,戴笠简直比见到亲人还要高兴。 按照他的理解能力、惯常手段,以为之前“赤匪”小喽啰唱罢红脸,该轮到吴毅这个匪目来唱白脸安抚、礼遇一番了。 抢着表白他是如何对jing灵舰队手下留情、妥善关照,试图表明没有对不起合作的交情。 大概是想起在凉亭内向小鬼子汇报的时候,吴毅就在一旁听着,立即话锋一转悻悻地抱怨:“吴旅长,不能怪戴某如此,实在是局势所迫。以我国羸弱军力,何以与ri军为敌?唉,你私自率部南下,委座已是震怒万分,戴某亦曾……” “呵!你丫闭嘴!”吴毅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做作,yin森森地笑着,抽出锋利的匕首在比划着,一阵寒芒闪闪,淡淡地问,“我要是给你们脸上多划拉几下,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哈!你知道不?戴老板?” “知道,我知道,我会给他们发报,立即发报,停止对贵部的进攻……”戴笠面无人sè地哆嗦着,表示清楚自己该干些什么。 “对,发报,我们这就让人发报……”胡宗南再也没有丝毫黄埔太子派头,鸡啄米般点头附和。 俞济时看似有些骨气,扬扬下巴梗着脖子恨恨地嚷嚷:“哼!都说你吴旅长如何英雄了得,如何将国家民族利益看得比xing命还重。如今一见,方知欺世盗名之辈也!口口声声喝骂自己同胞是猪,情何以堪?旁门左道手段对待堂堂国府将领,何其歹毒,其心可诛……” “吴旅长,戴某人等只不过奉命行事。既没有处决你的人,也没有损坏你的舰队。只要电报发出去……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过去的事就算揭过一篇吧!你看……”戴笠真做出悔悟状,为自己的生路盘算。 “是啊,吴旅长,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要是杀了我们,委员长能轻易作罢?我们,我们电报一发,围住贵部的队伍一定会照办……你就,就放了我们,以后还是友军,多个朋友多条路……”胡宗南飞扬跋扈劲头一扫而光,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丫的!果真下贱得无可救药!”吴毅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三个货表演,觉得这样的活话剧场景似乎在哪儿见过,稍加思索,差点笑抽倒地。 “后世”网络间ri夜不休断肠般卖sāo的浆果粉,不就是这样的下贱德xing? 笑归笑,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若非三丑、廖泽远等人还算jing明,几天前趁着试船之机,利用暗藏在半潜船角落的小发报机偷偷发出联络电报,新四军避开的历史惨祸,这回就落到特勤旅身上了。 由于历史条件限制,使用的是热动力鱼雷,shè程不远且容易暴露攻击轨迹,所以根据舟山群岛海域岛礁众多的情况,量身打造这六艘半潜船。 全部采用小型柴油发电机加蓄电池形式,通过有刷电动马达驱动连杆,带动位于中后部两侧螺旋桨,速度不算快,却极利于悄悄接敌。 查清敌舰艇活动规律,利用半潜功能躲入航线附近岛礁适合位置,露出水面的圆筒状部分,便可以根据背景挑选所载材料进行sè彩、形状伪装,静静待机。 一旦目标进入shè程,即可来个突袭,再看情况趁乱悄悄循着预选路线撤离,或是弃船潜水、登岛逃生。 算计小鬼子好用,趁夜对付设置在湖区的各类目标,更加好用。 特意为水上飞机与船只建造的移动浮趸,每座都由百余个油桶连接而成,动力却只是加装几台汽车发动机带动的螺旋桨,不时移动停泊位置、辅以伪装来躲避鬼子空中轰炸可以,愣说能够规避鱼雷攻击却是笑话。 况且分散各处的浮趸也好,还是设在东西洞庭山水域的油库也罢,可供半潜船悄悄靠近的路线多,具备鱼雷攻击式水战常识的人员却又少之又少。 要是湖中真挨那么几下,陆上再闹一闹,别说打小鬼子,趁早散伙! 这时,那处作为暗河式通道出口的水文站方向传来密集枪声、爆炸声,竹林农舍方向也一样。 胡宗南、俞济时听着,神情为之一振,大概以为救兵开始想办法营救了。 戴笠却是面sè更加死灰,心知吴毅这个小赤佬动了杀机。 没错,吴毅觉得,与其留着这三个祸害程度远胜什么抗战功绩的玩意儿,不如赏他们一个打鬼子而死的好名头。 三人被放开手脚丢进关押鬼子的屋内,立即传出打斗与凄厉的嗥叫声。 等到守在外围的军统特务清除掉内圈逃散的同伙发现上当了,顺着两处密道冲进来,砸开房门看看,里头只剩下两个半死不活的人还在相互撕咬着。 拉开他们才发现,居然是两个鬼子。 再仔细辨认地上其余躺在血泊中的人,戴笠、胡宗南、俞济时赫然在内,只是已经成了面目全非的死人,顿时慌了手脚,急报南京蒋委座。 “小赤佬吴毅何其歹毒也!此獠不除国无宁ri!”蒋委座正在写ri记,盛怒之下奋笔疾书,折损三员干将的泪滴扑簌簌地落下。 不过,两天后沪宁杭大小报纸刊发蒋委座亲自拟定的讣告内容,却是胡宗南、俞济时、戴笠三人亲赴抗战前线,不幸为ri寇之特务人员围攻,力战不屈,手刃敌寇数名,身被数十弹壮烈殉国。 第三十八章 山雨欲来 时间进入1937年9月底,受扰动的历史轨迹,呈现出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诡谲。 小鬼子一面在其国内加强军国主义宣传,启动狂热扩军备战的阀门,喊出“百万皇军扬我皇威”的口号,将作战师团数发展到50个。 一面却采取外交低姿态,在国际调停达成的“ri中和谈纲要”上签字,同意分批撤离“中国方面军”,上海驻军恢复到战前3000余人的原状。 甚至只提到依据《淞沪停战协定》,国民zhèngfu应该撤销吴淞口要塞、不得在昆山以东地带驻军,却没有执意要求。 租界当局与国民zhèngfu上海特别市当局举行盛大仪式,庆贺吴淞口、黄浦江段疏浚正式开始之时,果真有两批ri军军舰驶离舟山群岛附近海域,分别往大连、台湾方向去。 当第一批因战争延误航期的国际商船,起航驶出长江口之ri,30余艘ri舰有意拉响汽笛朝北行驶。既像似在示威,又像是证明“大ri本皇军”不yu再以国民zhèngfu为对手的承诺。 还出人意料地同意国民zhèngfu要求,邀国际调停团、国民zhèngfu和谈代表坐飞机飞临舟山群岛上空,证实ri军已只留下少量陆海军,用以“舟山群岛jing备兼上海驻军”。只等国民zhèngfu“还”ri军驻军特权军,并依约撤出上海市区、近郊国民zhèngfu驻军,便“交还”舟山群岛。 这使得蒋委座与国民zhèngfu要员们大松一口气,觉得只要ri军不与国民zhèngfu为敌就好,管他们是准备收拾东北抗匪,还是赶去打击赤匪主导的海南岛。 内斗的秉xing,军阀霸主的本质,决定了蒋委座主导的国民zhèngfu缺乏真正的全局观,托辞空间换时间的“战略”再次改头换面登场。 他们与ri寇达成的所谓“和谈”,基于秘密口头承诺不对东北、华北、海南岛抗ri武装提供支援的基础上。 为此,汤恩伯集团军奉命急调山西、陕西、河南,对陕北八路军构成更加严密的封锁,却将原本驻防的察热两省地界,丢给孙殿英的保安部队、收编的伪蒙军。 党zhongyāng、敏锐洞察其中yin谋,一面调派部队应对可能到来的国共合作变数、摩擦狂cháo,一面指示东北、华北、海南武装力量做好充分准备,抗击ri寇将要发动的攻势。 频频致电吴毅,强调以抗战大局出发,保持克制、有理有利地展开抗战与统一战线工作,要求不到万不得已,不再进一步刺激蒋委座、国民zhèngfu。并就处决胡宗南、俞济时、戴笠一事,做出严厉批评给予党内严重jing告处分。 吴毅诚恳接受批评、处分,却又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泰然处之,将大部分jing力放在密切注意沪宁杭局势变化上。 处于高度戒备的沪宁杭驻军,虽然还没有接到战备解除命令,但已经明显松懈下来。 驻扎上海市区以及近郊的zhongyāng军各部,毕竟属于训练有素的jing锐,情况稍好些。 尤其是奉命进驻闸北、杨树浦一带的74军。公开任务是监视ri军,使其恢复驻军规模、工事构建不超标。实际兼带阻隔“赤匪”重任,防止居心叵测的“匪部”偷袭ri军,再挑起战端破坏来之不易的“ri中和平”。 代理军长王耀武提心吊胆,不仅亲自过问部队驻防情况,而且密令积极配合军统派出的特务队,ri夜搜寻、盘问任何出现在ri军驻地附近的可疑人员。 鬼子苦心经营的各处坚固工事、建筑,基本已被吴毅下令毁去,只能在一些ri侨经营的货场空地上简单构筑些防御工事、占据一些还算结实的楼宇暂时入驻。 与之前的飞扬跋扈相反,这些进驻的鬼子似乎经过挑选,往往能够说些中国话,遇到为他们当保镖的74军官兵、军统特务,多半挤出笑脸,招呼说些什么辛苦了、请多关照、不打不相识之类。 王耀武还得不时提醒自己和部下,不要为鬼子的假惺惺迷惑。 他为蒋委座看中,由师长擢升为代理军长,其实还是拜吴毅所赐。 胡宗南、俞济时、戴笠三个被弄死的当夜,打算偷袭特勤旅的队伍左等右等,超过约定时间了,还没有等到湖区开战讯号。 王耀武觉得情况不妙,及时越级联络战区长官司令部,秘密向顾副司令长官汇报,并建议立即停止发动。 事后蒋委座查清,穹窿草堂遭到袭击后,负责外围jing戒的军统人员自以为能够处理,一直隐瞒不报。而当夜特勤旅各部驻地人员悄悄撤离一空,且秘密邀集沪宁杭各界部分人士,分散到附近村镇观察。要不是王耀武正确判断并报告,第一军、74军按照计划草率地发动攻击,很可能就陷进吴毅设下的圈套,闹一出滑天下之大稽的好戏。 委员长的宝座不用别人多说,他蒋某人自己都坐不住了。 消除异己不成反而折损三员爱将,强压怒火暂时隐忍不发而已,更别说想到吴毅还算厚道,没有进一步诱使围攻部队发动,或是假借夺取的电台、密码本发出弃械资助命令。 分别提拔王耀武为74军、陈明仁为第一军代军长时,亲自召见王耀武面授机宜,只等稳住ri本人,打发去对付东北、海南的“匪部”了,回头就找吴毅、黄琪翔等人算账。 负有特殊使命的王耀武74军没有懈怠,当上吴淞要塞司令的杨虎也不敢掉以轻心。 蒋委座急于替三员爱将复仇,却也没忘提防ri军杀个回马枪。 虽然公开将死硬要求继续打击小鬼子的蔡忠笏连同要塞旅调出,划给部分重炮成为炮兵第三旅,往江yin布防,用以示好ri方,但是秘密调进购自苏联的9门新式大口径要塞炮,还有苏方派出的火炮顾问、教练人员。 两个拱卫要塞的步兵旅ri夜严密防护下,从各处抽调的炮兵紧张地进行火炮cāo作演练。 另有一个海军快艇大队,装备4艘苏制鱼雷艇、6艘老式巡逻艇,也划归吴淞要塞司令部指挥。不时开到江面上巡逻一下,算是还懂得要看紧门户。 王以哲的第67军、刘湘的第二十二集团军,却完全放羊了。 蒋委座下令,让江苏省、浙江省各自组织慰问团,对驻防境内的地方派系部队进行慰问。 江苏省主席陈果夫、民政厅长韩德勤,各率一个庞大的慰问团,赴67军、第二十二集团军驻地。 团以上干部都到各自司令部所在接受慰问,另派一些zhongyāng军系统的军官组成教官队过来,说是举办营连干部军事培训。 基层士兵,名义上责成排长、排副带领,继续进行各项任务、训练,并组成一些临时宪兵队进行军纪纠察,实际上等于放羊了。 北起吴淞口南至漕泾的沿岸防cháo堤上,三五成群的67官兵,不是领着家眷忙晾晒衣被,就是无所事事地休闲找乐子。 那些驻扎在南汇、川沙、奉贤等城镇附近的更出格,多数已经与陆续从租界返回家园的难民混到一起,熙熙攘攘赶集般热闹。不时发生争吵、斗殴事件,勉强依赖闻讯出动的临时宪兵弹压化解,算是没出什么大乱子。 浙江省主席黄绍竑亲自带着慰问团,赶到第二十二集团军司令部,与集团军总司令刘湘握手言欢,转达浙江尤其是浙北民众对川军的驰援表达崇高敬意。 基层官兵更是恢复到他们在四川故地的水准,驻防地带到处是成群结伙的川军士兵摆开龙门阵,或谈些家乡旧事聊以抒发思想之情,或是窃议“国战”将来的走势,议论最多的还是是什么时候能够收拾收拾回师川中。 跨江浙两省驻扎的特勤旅,既不是什么地方派系部队,规模又小,享受的优遇规格却更高,由第三战区顾副司令长官亲自率团慰问,赴特勤旅声称的旅部所在地嘉善。 而且慰问团成员极为特殊,二十九军赵登禹将军赫然在列。 “吴旅长,委座钧令,二十九军先遣队5000人,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下属之duli旅,队长张克侠上校晋升少将旅长,调江北浦口担负jing备任务,你没意见吧?”甫一见面,顾副司令长官略微寒暄几句,便满脸含笑通报蒋委座的命令。 “顾副司令长官,只要有利于抗战,作何调整均属合理,吴毅坚决服从命令。”吴毅正sè作答,还郑重地敬个礼,算是尊重上官。 不惜提前动用张克侠同志,却又对其真正身份实行严格保密,为的就是应对蒋委座善弄权谋的分化手段,对于如此现实,有什么可辩解的? 倒是顾副司令长官愣了愣,心生疑虑,沉吟一番故作诙谐地道:“吴旅长果真胸怀大局,国之栋梁也!前述命令不过顾某信口戏言,哈哈……戏言耳!二十九军duli旅,将继续担任铁路jing备任务,且加强一批党国青年才俊,以期增强战力,戒备ri寇之再犯可能。还望吴旅长届时能jing诚团结如故,一同抗击ri寇……” 对吴毅唠叨罢,又兴致盎然地对现场军官、干部、各界人士,就蒋委座即将在南京举行的双十节庆典、“ri中和谈”成功取得初步进展发表演说。 他这自以为是的番冗长感言,到底有多少水分? 迫于蒋委座压力,代表二十九军赶来“协助处理”的赵登禹将军听着连连皱眉,自顾与吴毅低声窃议。 第三十九章 陷阱与圈套 夜幕苍穹下,600余艘舰船组成的庞大ri军舰队,以波浪形编队向江浙海岸线靠近。 处于最后一波的旗舰出云号作战室内,朝香宫鸠彦亲王双手扶着皇家战刀默默地端坐,面无表情地听取第四舰队司令官丰田副武中将的战前敌情汇报。[] “殿下,陆军特别行动队桥口好盛大尉急电报告,支那军吴毅部,于昨夜开始,大规模疏散南汇嘴泥城到海盐之间的百姓,现在依然进行中。疑似对我大ri本皇军行动有所察觉,是不是暂缓执行登陆计划……我觉得这次好像又是支那人卑鄙的诡计……”丰田副武指着桌上地图,有些犹豫地说出心中的担忧。 “嗤!”朝香宫鸠彦却不以为意地一声冷笑,颇为不屑地说,“丰田君,不要被支那人几次雕虫小技吓倒。一个元首都能给善战部属接二连三设下死亡陷阱的国家,小小旅长拼命顽抗,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想生擒那个吴毅,看看他到底长得是不是情报部门画像那样……” “是,殿下英明,属下愚钝。”丰田副武中将一个挺立,再猛然低头恭维,似乎已经真的消除顾虑。 “你也去休息一下,准备对支那人发动致命一击吧!我再看看还有哪些细节需要完善……”朝香宫鸠彦亲王,对同样是中将的丰田副武,还是很体恤的,淡淡一笑表示亲切。 “哈伊,多谢殿下眷顾!”丰田副武带着激动离开。 作为ri本皇族少有的领军人物,朝香宫鸠彦亲王并非向部属卖弄勤勉,而是带着谨慎就着地图进行再一次详细分析。 利用“ri中和谈”契机已查清,加贺号航母以及比良号等战舰,确实折损在支那人手上,而非ri军上下期盼的那样意外失事,元凶就是这个叫吴毅的赤匪军旅长。再加上黄浦江中的那些,足以使得知情的ri方高层恨之入骨,急yu除之而后快,朝香宫鸠彦亲王自己便是如此。 透过潜伏的谍探摸清特勤旅驻地,几次派出水上飞机往太湖区域,就是想要尽快除去此人,并对其所部造成破坏。只是对方早有准备,屡屡失手只好暂时作罢。 转而通过施压,迫使乞和心切的国民zhèngfu口头答应:秘密除去此人及所属匪部。 作为投桃报李的条件,ri方则承诺优先对“满洲”、华北、海南岛抗匪展开军事进攻,算是与国民zhèngfu达成默契防共合作。 然而,除了海军谍报专家青木中佐与所带小组死于非命之外,什么也没办成。 倒是国民zhèngfu密派的特使表示,胡宗南、俞济时、戴笠等人也死于小赤佬诡计之下,蒋委座震怒异常,有意将匪部调派到沿海滩头阵地,任由ri军轰炸消灭。 具体一点来说,就是以特勤旅为第一线防御部队,军飞机、舰炮可以肆意轰炸一线阵地,国民zhèngfu空军、地面重炮不会予以还击。 而以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为二线部队,沿沪杭甬铁路松江以西地段防御工事部署,是为防止ri军趁机抢滩登陆,同时拦截溃散匪部,ri军不可对其攻击,否则国民zhèngfu军全力还击。 对于蒋委座设下的这么个陷阱,ri方欣然认可。 在发动“第二次上海战役”之前,ri本zhèngfu、ri军高层就整体“在满、华利益”态势进行重新分析评估。 北满、东满、南满抗匪,抢占了易守难攻的山区地带,形成互为犄角之势,又已倚仗苏俄拥有飞机、大炮、军多次试探攻击,都以失败告终,与“在满”ri军构成对峙僵局,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华北虽有“国际和平ziyou区”存在,但处在zhongyāng军、晋绥军、二十九军的重兵环视之下。不打则已,打起来反而有逼迫各路支那军抱团抗战的作用,甚至给被围困在陕北的八路军以挥师东进抗ri的籍口。 这才选择在沪宁杭开战,意图打痛国民zhèngfu,推下多米诺骨牌第一块。 又是吴毅横插一杠,使得摇摇yu坠的牌又挺立起来,并未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 于是,朝香宫鸠彦亲王接替松井石根之后,ri本zhèngfu、ri军高层经过多方争执形成合议,密谋给国民zhèngfu军设下一连串圈套。 转移攻击重心到“满洲”、华北、海南岛,并非迎合国民zhèngfu所乞求所致,而是连串圈套的第一环,为接下来的抢滩登陆战施放烟雾。 杭州湾北岸登陆是首选,只要切断沪宁、沪杭通道,就能围歼上海国民zhèngfu守军,继而攻取杭州、南京,直接夺取民国zhèngfu富庶区域,快速迫使支那zhèngfu屈服。 广州、青岛两地,既是佯攻,也是主攻,不过略次于杭州湾的重要xing而已。 因此北上与南下的两支ri军舰队,确实撤离舟山群岛海域,并做足攻击准备,只不过不是针对抗匪,而是于一天前发动对青岛、广州两地的国民zhèngfu军猛烈攻击。 “哼!就算你支那人已经清楚中了圈套又能怎样?”朝香宫鸠彦亲王仔细看看地图,完全消除心中的少许不安。 他率领的这支庞大舰队,有第四舰队的四十余艘战舰,ri本国内、朝鲜、台湾秘密调集而来的五百多艘各类民用船只。 汲取之前加贺号的经验教训,舰队组成中的百余艘木质渔船,早在三天前就对相关海域进行严密监视,确证往来于上海为中心点百余海里海域的各国货船并无异样。 今夜航行更是以二百余艘铁壳船为前导,即便有ri本国内武器专家分析认为的磁xing水雷,也只能炸掉这些只有少量驾船人员的老旧船只,对后边真正载满兵员、武器的木质渔船无可奈何。 想要对付跟在后边的第四舰队战舰,除非支那空军有足够的飞机,还必须全都具备夜战能力。相关情报佐证,苏联人支援国民zhèngfu的飞机,大部分已经紧急开往青岛、广州作战,只剩少量驻扎南京、杭州等地机场,第四舰队的舰载机就足以应对。 鬼子信心满满得意不已,蒋委座则是忧心忡忡追悔莫及,差点拿起什么东西都砸向报丧似的侍从人员。 本来以为打发该死的赤匪去滩头阵地等死,来一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惨死却不能声张的三位爱将复仇,哪知道自己却落入ri本人的圈套。 青岛、广州连连告急,不得不派出各百余架战机支援,上海的74军、67军、吴淞要塞司令部又紧急报告,声称遭到大批ri军sāo扰式攻击。 “娘希匹!明明只进驻不到三千ri军,上海哪来大批ri军?哪来?你说……”委座发火没人敢吱声,但他会随便逮住一个大声质问。 碰巧被他揪住的这位,刚刚接罢一通电话赶来报讯,支支吾吾报告:“委员长,是、是租界释放的那些ri俘、ri侨,还、还有华人奋勇队……” “杀,杀!给我命令杨虎、王耀武、王以哲……唔,把刘湘的川军也调一半过去,把他们赶尽杀绝……”蒋委座这回是真的火冒三丈,决心要对“背信弃义”的ri军痛下杀手了。 不过呢,吼罢又觉得有点蹊跷,疑惑地问这位年青侍卫:“你怎么晓得这些?” “报告委员长,王以哲、王耀武二位将军刚刚打来电话,请您接听……”侍卫有点作难地回答,显然是害怕蒋委座拿他出气。 “哦……”蒋委座一阵讷讷,总算想起自己盛怒之下,三番两次拒绝接听上海来的电话。抿抿双唇,差点儿将一道令他自己也吃惊的命令说出口。 他觉得,吴毅那个小赤佬,不就曾带人在上海玩过一出么,调过去对付这些鬼子、汉jiān正合适啊!转念间又觉得不能放虎归山,还是丢在滩头阵地挨炸的好。 幸亏他是这样想,否则吴毅与特勤旅,又得落下一次抗命不遵的罪名。 在蒋委座、朝香宫鸠彦亲王看来,他们自己都在搞陷阱、设圈套,殊不知看似被丢进陷阱的吴毅带着特勤旅,正忙着加紧完善为鬼子布设的陷阱、圈套。 要是这个时候蒋委座突然下令调防,无论如何都是办不到的。 趴在防cháo堤上往海天交接处往往,不用什么望远镜之类,都可以看到黑压压一串串船型影子随着滚滚cháo水扑来,这个时候要是转进,还不是被撵着追打不死找死啊? “嘿,丫个挺的!这回俺们可算捞着大鱼咧!给主席发报,俺们要是打好这一战,就把啥愣头旅的叫法改正。嗯,改成智勇旅,顺便把俺的那个处分也销掉!”吴毅一点儿也没有被丢进陷阱的愤怒,居然兴奋地嚷嚷,示意形影不离的廖泽远发报。 “旅长唉,小鬼子来的船,都、都不见得比俺们的人少啊!还是打完了再发……”廖泽远这回没有盲从,颇为实在地抗辩。 “呵呵!狗屁!”吴毅却笑骂着,先伸手朝廖泽远钢盔上敲一记,然后才慢条斯理解释道,“谁说要俺们一个旅自己包圆啦?恁多友军摆着当菩萨供啊?嘿,俺们是公平的狼诱子,哪儿友军多,就把鬼子往哪儿拉过去。发吧,赶紧哈,打起来就不算打赌了。俺怕主席说不作数……” 第四十章 张网以待 杭州湾水浅,是国民zhèngfu要员们认为ri军不大可能在此登陆的主要理论依据,更是蒋委座、顾副司令长官敢于将特勤旅丢到滩头阵地挨炸的先决条件。 蒋委座派出顾副司令长官,笑里藏刀地以二十九军先遣队改编成duli旅为名,看起来有区分二十九军保安队不同“赤匪”xing质、避免陪绑送死的意思,实际却是打着削弱特勤旅兵员数、逼迫吴毅撤出匿藏在湖区实力的算盘。 深谙他们这样的德行,吴毅并没有把驻扎在湖区的人马全部调出。 而是从先后南下的几批原特勤旅人员中选出百余人为骨干,吸纳王亚樵收拢的部分人马,收编工兵团各营具备良好军事技能的部分,一共只有900余人,却有些虚张声势地分作三个团,一个直属营。 因顾副司令长官执意要在二十九军duli旅安插“青年才俊”,杨振吉、丁贺等同志也只好离开,正好分别任一团、二团主官。 杨振吉的一团编制300余人,分作三个营、六个连。以连为单位,部署在滩头阵地后方二三公里处的几个点上。 二团编制也是300余人,三个营、六个连,丁贺同志任团长,驻守在他当三团长时,带人ri夜赶工的地段。 三团规模小得多,仅150余人,团长由疤瘌子担任,居然好意思也搞三三制,名义防区是漕泾以东三公里处到泥城段的滩头阵地,实际却是视情况ziyou行动。 直属营120人分作5个小分队24个组,大饕餮任营长,呈两线式部署在拓林到乍浦之间的滩头阵地上,前后线间隔300多米,jing戒区域有交错但不重叠,更像是海防前哨xing质。 只是吴毅亲自带着一个70余人的秘密小分队,隐藏在更为前哨的金山三岛(大金山、小金山、浮山),所以直属营的位置就只能“屈居”抗击滩头登陆的第一道防线。 泥城到海盐滩头正面宽百余公里,即便是不吃空饷的国民zhèngfu军一个满员旅摆到这样的阵地上,也仅能一线部署,难以形成耐战的抗登陆大纵深配置。 仅拼凑900余人过来,却敢做出如此部署,并非真要效仿蒋委座他们那样的做法,接敌应付一下就往各部友军阵地引去。 而是依据有利地势,做出一个大胆的伏击ri寇决定。 导致国民zhèngfu要员们之所以认为杭州湾水浅,不适宜ri军大规模兵力登陆的原因,大约与他们后世那些蠢猪似的所谓拥趸一样,生xing嗜好闭门造车、信口雌黄所致。 解决罢沪宁杭细菌危机之后,曾特意找些沿岸渔民问问,多半知道乍浦到金山嘴之间有一处巨大的海槽,水深20~40米不等。还有些颇有见识的当地士绅说,曾有外国万吨级货轮,在这片海域游弋过。 手头没有声纳装备,更没有大型舰船,只能请经验丰富的渔民协助,装作出海打渔,拉网进行实地勘察,大致确定海槽位置。 所以,站在大金山岛主峰上,看到小鬼子庞大的航母、战舰居然闲庭散步般靠近海岸,吴毅牙痛似地连吸凉气,忍不住恶狠狠地咒骂:“呵!我草他们鬼子祖宗十八代!处心积虑搞侵略,摸得可真清楚!” 咒骂不是战斗力,若不是凭借“历史教训”,早早抢占金山三岛,连咒骂的心思都没有! 为什么连这么重要的江口近岸岛屿,“国府”都不做任何部署,其中原因不得而知。 倒是两个多月前,趁夜摸上大金山岛,才知道鬼子早就派了几名武装谍探,带着炮队镜、望远镜、发报机等设备,已在此监视我方一举一动长达半年之久! 金山卫两个定期为这些鬼子运送给养的我方渔民,只知道他们是来自上海的科学家,住在岛上为了采集气象数据、研究天气变化。 直到小鬼子们自己亲口承认间谍事实了,这两个憨厚的渔民还喃喃着不可能,理由是这些人都一口流利的上海话、每天都测量风向与温度。 淳朴渔民被汉jiān说明不了什么,但能够说明为什么“历史上”我方换防空挡被掐得那么准! 控制了这处鬼子观察点,几个鬼子没被立即处决,而是交由老piáo严厉调教,直到廖泽远手下的通讯兵们,完美模拟他们的发报手法为止。 那两个犯了无心之过的渔民同胞,也没被有追究罪责,感激之余积极配合行动,做出的贡献还不小!布置在海槽外端、王盘洋上各处岛屿附近的一些重要设施,就是他们秘密联络来的一批同行经手。 说白了,也就是在那些便于鬼子大型舰船出入的深水区域,预先设置一些坠着重物的水雷之类。再通过电缆连接一些小型爆炸装置,等需要时引爆,将沉底的水雷释放到水面即可。 当然,要不是这些热血渔家汉子相助,以掌握在手中的那点儿内河船只、水手的实力,办不办得到另说,顾此失彼却是肯定的事儿。 “旅长,我哥从王盘洋那边来电!嗯,三丑说鬼子留在那边的几艘军舰,都没有超出他们的责任区,要不要现在就收网。还有,老piáo他们刚刚捆了几个驾船想要登岛的,也说怕收网迟了,引起鬼子注意……”廖泽远从南坡一处密实的帐篷中钻出来,悄悄跑近了低声报告。 “呵呵,小子,看到这么多鬼子,害怕了吧?你哥死活要求你留下,他跟三丑搭档,就是怕你胆大包天,愣头愣脑出岔子。他们那边更危险哦!”吴毅呵呵一笑,丝毫没有压低嗓门的意思。 廖泽远的表现,使他想起国民zhèngfu军某些将领,居然严禁官兵在敌机飞临时大声喧哗,生怕机上鬼子听到的趣事,乐罢了才传授常识般地说:“瞧瞧那边吧!他们的轮船声咱们都听不到,咱们就是高声叫喊,小鬼子也听不到!” 鬼子舰船这时已经到位了,借着微微星光可以看到,海面上影影绰绰的小船随cháo水向海岸线扑去,不少还有意晃着手电筒之类光源,看似在协调联络,其实更有挑衅的意味。 鬼子既没有进行火力试探,也没有派什么先头部队,就敢密集地放下大批小船,大摇大摆一线铺开进行抢滩,摆明了欺负特勤旅兵力不足、又没有火炮支援,将抢滩登陆的各个步骤合而为一。 意图凭借征集的小船、舢板数量众多,来个蜂拥而上一举突破浅滩障碍地带,进而占领、巩固滩头阵地。 对于岸上的火力点之类,压阵的航母、战舰摆开炮火压制态势,只等着倾泻炮弹。 “旅长,抢滩登陆是不是越快越好啊?要是俺当鬼子指挥官,俺也这么干。要不咋跳过水下那些竹篱笆,跳不过了漂在外头得挨枪子,跳进去了,嘿嘿……”廖泽远比不上他哥廖泽厚的沉稳xing格,即便是大战临近,还是想象力丰富地琢磨着似乎并不大相关的事。 他所说的竹篱笆,其实是作为浅水滩头阻碍物的十万多个特制竹埽。 埽是我国自古筑堤坝、堵决口沿用的材料,可以使用竹木制作,也可以使用铁丝、钢筋编结,只要能够填进大量土石方起到阻截水流便可。 穿越客并不等于神仙,即便吴毅再怎么提防,杜绝不了蒋委座与“国府要员”们时不时发神经,只能尽可能预防。 在第二十二集团军与67军部署到滩头阵地之初,除了注意与他们搞好关系,就是竭力协助他们巩固阵地。 利用在上海捡洋落儿来的一些稀罕小物件,通过天目山委员会的关系,以物易物换取大量毛竹、木材。 先选用胸径八寸以上、长约六七米的毛竹,从尾部劈成七八片“经线”,撕裂至根部第三节,跟着用手指宽的竹片作为“纬线”,围绕“经线”编织,使之成为直径四五十公分的长笼。横穿几根碗口粗的原木,用竹篾绞成的绳索捆扎实了,就变成随意翻滚都能稳稳站牢的拒马式障碍物。 几个士兵合力抬到落cháo后齐膝深的浅滩位置,便可以朝里头填充石块、破砖头之类,再十几、二十个地按需连结成排成行,使之成为不怕海水冲刷、耐腐蚀的滩头迟滞地带。 不过,川军、东北军弟兄现在只能是外围看各自手气,捡着什么样的算什么样,而非起网捞鱼者可以挑肥拣瘦了。 “让他们跳吧!呵,俺能建议他们多带小舢板,就是让他们赶紧跳到岸边去,免得俺们岸上的人有挨炮的危险,跳得快也死得快……给廖泽厚他们发报,让他们先动手。”看到鬼子基本按照设定的步骤,陷入专门为他们预备大网,吴毅觉得轻松许多,不介意给提前廖泽远一些定心丸。 而此时,站在出云号舷窗前举着望远镜观阵的朝香宫鸠彦亲王,根本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有如此之大的胃口,想要打他“大ri本皇军”海陆十余万大军的主意。 甚至觉得,得胜之ri也该给情报人员记上一功,省得土肥原贤二那些人总是抱怨帝国对他们不够重视! 第四十一章 中华怒涛(一) 上海法租界自来火门西街一座普通的二层小楼内,化名乔胜德的桥口好盛大尉拿着几份电报,顾不得敲门就闯进楼上一间卧房。 受到破门而入的惊吓,床上一对男女惊叫着翻滚落地,双双就势摸出枕边手枪对准门口。 这对男女,是ri本海军省下属特务机关在上海的少佐机关长吉野贞夫,化名吉保国,在上海从事字画裱糊已有十多个年头,街坊邻居多半以为这个和气的矮胖子是个纯中国人。 女的则是前不久随桥口大尉南下的井上秀子,是ri本陆军省特务机关准备用来送给上海特别市市长周佛海的特殊礼物,明面身份是“吉保国”在北平上学的女儿吉曼莉。 吉野贞夫知道井上秀子年仅二八,且还是个处女之后,觉得周佛海这样的支那人不配享用如此秀美清纯的大和美女,于是自己先开发利用,打算弄成破烂再送出去。 光腚下床的假父女,看清是闯入者是桥口好盛大尉,还以为是憋不住劲跑来分一杯羹,都不以为然地放低枪口暧昧对视一笑。都觉得,这么些天了,桥口木头总算开窍,想来一腿玩玩。 “吉野少佐,你的人竟然全体背叛帝国!”面对他们的暧昧态度,桥口好盛大尉怒目圆睁地咆哮。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就算你桥口大尉再逃跑几次,我的部下也就不可能全体背叛帝国!”矮胖的吉野少佐如同被蝎子叮了一下,不顾赤身窘态地从床的一边敏捷跳起,不甘示弱地挥舞手枪暴跳争辩。 不过,抢了桥口好盛大尉手中的电报看看,狐疑不已,也有些泄气了,喃喃重复着:“中华怒涛?中华怒涛!中华怒涛……” “还犹豫什么?快打开你的电台,给亲王殿下发报,立即停止杭州湾登陆行动……”桥口好盛依旧咆哮着,一把扭住吉野少佐的粗短脖子,就往地下室拖去。 只是这一切都晚了,吴毅能够下令所有拿下的鬼子秘密间谍电台发送同样内容,也就意味着“中华怒涛”行动全面展开,不席卷罢行动区域内的鬼子不罢休,由不得鬼子说玩还是不玩了。 第一波驾着二千余艘小船的第三师团、第十一师团鬼子,眼看自己成功越过支那军布下的滩头障碍物都大松一口气,却又立即紧张地握着枪支,做出随时shè击姿势高度戒备。 滩头阵地障碍带以外,那是双方大炮shè程上的事,没有受到敌军火炮轰击,说明“大ri本帝国情报”是准确的,岸防支那军确实没有火炮。 越靠近海岸,则越可能遭受拥有些小炮、枪支的支那军阻击,除了“帝国海军”舰炮压制,抢滩陆军的轻武器还击也是确保成功的要件。 “哼,紧张什么?”驾驶一艘机动快艇的海军陆战队曹长上里义郎,一把拨开架在cāo纵台边上的歪把子机枪,有些不屑地喝问。 “长官,我们的船上可坐着将军阁下……”机枪手二等兵梅田茂勇抹抹额头虚汗,有些气喘地低声提醒。 上里义郎却歪了歪嘴里叼着的卷烟,更加鄙夷地冷笑道:“我祖上驾着小木船、挎着武士刀,就能从绍兴杀到镇江,那还是强大的明国时候,现在的支那民国能做些什么?哼,他们就会跪地求饶!坐下休息,等上岸了有力气多干几个支那女人,多抢些金银……” 这个狗东西的祖上当倭寇,现在又跑来当ri寇,要是没遇上意外,他说的也算没错。 但是,这仅仅是他们这些坠在后队跟进者的感受。 已经弃船散开战斗队形,踏着波涛冲锋的小鬼子,却相信第六感官的存在,觉得死亡气息是那样的浓烈、那样的骇人,丝丝将死之感袭向全身,腿脚踩地是那样的虚浮乏力。 起初都以为是自己个人感受,是刚从船上下来,加上临战恐惧所致。 一些作战经验丰富,素有战神尊称的老鬼子却不这么认为,左顾右盼低声嘀咕一番,才发现周围的人都是这种感觉。 就连第三师团率队带头冲锋的岩下少佐,都在踏上松软海滩的刹那间一个标准的卧倒姿势趴下,惊恐地抖着双手举枪瞄向岸边一片绵延的黑影。 第三师团步兵第34联队第一大队,作为出过橘周太这样ri军军神的大队,大队长绝不可能是个懦弱人物,可岩下少佐觉得自己只想趴着不动。 “长官,旅团长阁下命令,让我们大队加快突击速度,巩固滩头阵地……”背着电台的通讯兵,也一个扑腾卧倒,喘着粗气复述旅团长上野勘一郎少将的命令。 “吴毅、八路特别勤务旅,你们也是支那人,没什么可怕的!”岩下少佐喉头间咕噜噜着,算是道出所有登岸ri军害怕,却又不肯承认的的缘故。 尽管鬼子高层试图封任何失败的锁消息,但是ri军对上吴毅、八路军特别勤务旅必败无疑的传闻早在军中四处秘传,害怕处理不敢公开议论而已。 在军舰上受领第一波攻击任务时,岩下少佐下意识地提出炮火准备要求,就让敏感的旅团长一通臭骂,说是他这样的懦夫不配当荣耀的第一大队大队长。 挨骂时,岩下少佐敏锐地察觉,旅团长阁下的眼神当中泛着惊恐、游移的信息。 “我们这是偷袭,还是你们委员长默许的攻击,我们是来清除你们……没有意外、没有意外……”趴着默默地向他的天照大神祈祷罢,岩下少佐暗地里给自己鼓气。 只可惜,意外发生了! 载着旅团长上野勘一郎的快艇,就差个二三百米便可弃船登陆,被他们称为“支那军”的岸防部队开火了,还是看不见shè击方向、弹道痕迹,也听不到炮弹呼啸的那种。 奇怪而致命的爆炸,却什么样的都有。 有的船底下毫无预兆地掀起巨大的波涛,载着一二十人不等的小船,如同怒涛中的飘零枯叶般被扬上半空,再断线风筝似地坠入海中。继而被汹涌的浪涛夹带着泥沙翻搅、掩埋,甚至是撕成碎片砸向更远处的ri军船只、人员。 这是使用500公斤及以上航弹改制的水底巨雷,鬼子在上海的各仓库有囤积,国民zhèngfu南京库底也有些。 吴毅觉得,自己暂时缺飞机,而鬼子制造其实挺不错,泡到水中几十年还能伤害不少中国人,还不如用来埋葬小鬼子划算。 零散躲藏在jing选滩头工事中的直属营各小组,只负责按照编号区分压下电闸,不知道自己手头动动就是数以十计的大家伙,没有半点心疼的自觉,只有轰死小鬼子的畅快劲。 有的船群之间突然升腾数不清的黑影,跟着刺眼的爆炸火光闪耀,附近船只、人员、武器,全都笼罩在响血红sè光痕之中。耳畔响起的弹片呜呜作声,甚至让暂时还没有死去的鬼子产生幻听,以为这是支那军在空袭轰炸。 这是使用鬼子320毫米臼炮炮弹改制的水底龙王炮,打他们先人倭寇时,咱们老祖宗用的是发火不确实、威力不够大的箱子加黑火药。这回重达300来公斤的大家伙跳起来,足够小倭鳖们享用个够。 有的却是那些落水的鬼子拼命蹬踏、抓取所引发,声势小些、伤害看起来也小些,但造成断了胳膊腿的惨嚎声,几乎盖过汹涌澎湃的波涛,令侥幸还算清醒的鬼子连最后一丝辨别能力也吓没了。 这招稍微损了点,油纸包雷汞混合博尔特扩爆药加石子儿,涂上江南盛产的桐油、上等好漆,装在密封木箱子里头。受爆炸影响散开了,浮起的、沉底的都有用,专炸鬼子手脚。 不少还活着的鬼子,本打算游岸去死也死个脚踏实地,却晕头转向失去理智,游向哪个方向的都有。 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岸上虽然暂时没有巨大的爆炸声,但点点繁星的夜空下起流星雨,带着骇人的呼啸声砸到地面,就有什么都了。 砸落下来的是火箭,咱们老祖宗明朝时期就玩得纯熟异常的那种两级火箭,只是个头大了不少,用以推进的第一级不再是单纯黑火药,落地爆炸的第二级也以现代的梯恩梯取代。 深怕只是炸一炸不足以应付数量庞大的倭鳖群,弄得松软杂乱的表层沙滩之下,敷设了不少装“火油”的洋铁皮油桶。 火箭落地一炸一个坑,也把上海各个火油码头、堆栈搜罗来的洋铁桶炸得到处飞,到处泼洒汽油。 比起滩头浅水区的滚滚浪涛,岸上熊熊火焰肆虐的怒涛气势更加打击鬼子脆弱的自尊——水里头还能不顾海水呛鼻咒骂“支那人卑鄙”,火里头连气都不敢喘! 冲击过程中,翻身跳进一处浅沟的岩下少佐,整个脸都埋进湿漉漉的沙土中了,还是不敢轻易呼吸,害怕高温灼烧的空气进入呼吸道一命呜呼。 落水侥幸拽住一块木板的上野勘一郎少将,就一边撸着口鼻,一边破口大骂支那人卑鄙,然后才试图找着带电台的通讯兵,呼叫并责问朝香宫鸠彦亲王、长谷川司令官,问什么忍看陆军遭难,舰炮却毫无动静。 第四十二章 中华怒涛(二) 自从69333jing灵舰队用来袭击加贺号航母的货船被发现,鬼子舰队对任何遇见的航船都极为敌视,不是派快艇追逐驱赶,就是连人带船扣了不放,发现是中国船只直接击沉。 这次为了确保杭州湾登陆成功,更是将杭州湾外端百余海里都划作禁航区,除了那些海军人员驾驶的渔船,还有十几艘潜水舰(潜水艇] 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人类制造的舰船之外,那些散落在江口近海的沙洲、岛礁,在吴毅看来都是上好的战舰,还是不耗燃油、不怕沉没的那种。 这些天然战舰开不动不要紧,敌舰船会动就成,利用这些不动战舰的战士们会根据需要往返就成! 小戢山与小洋山之间星罗棋布的沙洲,卡在大戢洋与王盘洋之间,将本来能够通过大型舰船的深水区隔成几条狭小的航道。 趁着鬼子生怕再现加贺号类似的事,不敢轻易靠近的时机,吴毅选择其中一些靠近深水航道的加以利用。 这些沙洲,因钱塘江携带泥沙沉积,加上特殊的海cháo翻卷而成,每年都会有些消长,但其中部分长满荒草,甚至还有些形成滩涂沼泽。 三丑带着的疍家小队,首先依照吴毅的命令,将沉于水底的水雷通过小爆炸成串释放。二十多人各自控制一串40~70不等的数目,相当于在这一区域布下千余颗水雷,足够截断此处通道。 夜sè、荒草、沼泽的多重掩护下,拖出藏在草丛或泥沼下的油桶改装独木舟,开始沿着几处浅水区域向东进行小组集结,那边某处大点儿的偏僻沙洲或是小岛屿上,有鱼雷等着他们赶去cāo作。 与此同时,ziyou行动的三团、隐匿在大角山岛附近的69333jing灵舰队成员,也分别将布置在几处非主要航道的水雷释放,以防鬼子换乘中小型船只逃逸。 算起来已被困在杭州湾内的鬼子舰队,这时也接到桥口好盛大尉逼迫吉野贞夫发出的急电,明白自己上当了。 朝香宫鸠彦亲王却只是冷冷一笑,并没有没有慌乱,更没有下令停止登陆作战。而是让丰田副武集结那些用以探路的铁壳船,载上部分海军陆战队兵力,分作两个编队,分别向乍浦、南汇两个方向扑去。 随后命令所有舰炮对登陆正面纵深进行密集、无差别轰炸,试图通过火力盲shè压制支那岸防、支援部队,便于已经靠近海岸线的部队继续抢占并巩固滩头阵地,甚至向纵深突击发展,尽快与其它方向ri军对上海守军形成夹击之势。 加贺号航母“失事”,对于资源匮乏的ri本来说,可谓是与吴毅、八路军特勤旅结下深仇大恨,铁了心要除去如此祸害的程度绝不比蒋委座差分毫。否则也就不会放下“大ri本帝国”身段,跟支那国民zhèngfu搞什么和谈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何况你们没有足够的飞机,更没有战舰,我这只大蝉,你们这些支那小螳螂能捕得了?”拿起指挥尺在图上量了量,朝香宫鸠彦亲王竟然中国“文化人”般自鸣得意起来。 小鬼子利用新入驻上海的兵力,还有那些躲入公共租界的残兵,加上几千友好人士组成的奋勇队,入夜便对中国驻军进行袭扰,并非仅为策应杭州湾登陆。 朝香宫鸠彦亲王在图上所量之处,有一处是黄海外海与吴淞口之间,移动舰船游标赫然是龙骧号航母。 骗得国民zhèngfu心急火燎地配合租界西方各国开通黄浦江、长江口,并保证不再顺水施放漂雷,鬼子当然不可能不利用。只是鉴于前番被炸,这次不愿再冒险大量调进舰船而已。 弄一支以龙骧号航母为主的特别混合舰队,由长谷川带领,载着三个师团,应该已经迫近长江口,正准备对吴淞要塞等处进行致命一击。到时水陆配合,使用特种手段控制上海,大规模进驻陆军。 转而舰队而游弋到沪杭沿海轮番攻击,陆海军航空队密集深入轰炸,不怕炸不服你支那国民zhèngfu、炸不死你八路特别勤务旅! 想到航空队,朝香宫鸠彦亲王更是一副有恃无恐地冷笑,竟然有闲心跟一个少佐衔的参谋人员打趣:“荒木少佐,要是支那军发现我大和勇士突然从天而降,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报告亲王殿下,他们肯定跪地求饶,磕头喊神仙爷爷!”荒木少佐挺有中国“文化人”素质,谄媚权贵的本领不差,连“神仙爷爷”都是用汉语怪腔怪调喊的。 “哈哈……”朝香宫鸠彦亲王脑子里头想的就是这样,高兴得张大嘴巴仰面大笑。 丰田副武司令官却yin沉着脸进来,局促不安地等待着他们的亲王殿下笑个够了,才陪着小心低声报告:“殿下,乍浦方向飘来大量奇特的水雷,我们还是赶紧撤出杭州湾吧!” “哪呢?”朝香宫鸠彦亲王惊诧地瞪眼疑问,有些些乐极生悲的惨状。 现在正是涨cháo期间,竟然会逆cháo流飘来奇怪的水雷,也难怪他吃惊。 “是的,殿下。我左翼jing戒船队,已有几十艘铁船被炸毁,无力再向乍浦方向运兵……”丰田副武说着,拿出一份译电纸,请朝香宫鸠彦亲王过目。 他奉命分派兵力,也只是赶往隔壁的电报室下令发报就行,并不需要下了旗舰登上小艇挨个去找人分派任务,看到部署在左翼的掩护船队回复,也是一头雾水。 “八嘎!”朝香宫鸠彦亲王彻底暴怒了,有些歇斯底里地质问,“丰田君你说说!这个吴毅,这些八路特勤旅的支那人,是人还是鬼?” “殿下,可能是些支那人……嗯,驾着装满炸弹的小船……我,我也不清楚。”这时小鬼子还没有什么自杀鱼雷,拿狗尾巴草放到裤脚跑动的实验,丰田副武司令官应该没玩过,自然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吴毅让海盐那边民团在涨cháo后放下的漂雷,数量不老少,个头却都不大。连带漂浮托盘与狗尾草须须般的玩意儿一起,也没有超过三岁正常儿童的个头大小。还有人驾驶,驾他姥姥鬼子变态! 朝香宫鸠彦亲王愣愣地思索了一会儿,也觉得继续逗留下去不是个事儿。正涨cháo,漂着的水雷都来了,要是熬到退cháo时间,岂不是密密麻麻的鱼雷都来啦? 遂了他的心愿,鱼雷来了,不过不是漂来,而是吴毅整到手的几架水上飞机空投而来。 拿俘获的鬼子九六式战斗机想要跟国民zhèngfu换几架水上鱼雷机,蒋委座示意毛邦初说,马江制造厂弄的那些早耗光了,国民zhèngfu手头上实在是没有。 还是援华航空志愿队的格洛夫斯基同志看不过,拨给4架能够发shè鱼雷的苏制船型机,另加配套鱼雷50枚。加上缴获鬼子双桴筒式5架,改改也勉强可以用于鱼雷施放。 一贯是手头上有什么,就给小鬼子来上,这回也不例外。 仅有的九架水上鱼雷机,并没有悉数一个方向出动,而是从湖区起飞后分成两个编队,一南一北绕到鬼子登陆舰队的后边循迹发动。 取道北面的编队率先赶到,立即瞧准鬼子舰炮大肆开火的时机,早已苦练夜间攻击的飞行员们,循着闪光观点最多的地方丢鱼雷。 几艘一字排开疯狂开火的鬼子小炮舰登时遭殃,编队的4架水上飞机误认为它们是一条大鱼,先后丢下鱼雷,又撂下附带加载的几枚航弹或是迫击炮弹。 造成其中两艘被拦腰击中爆炸起火,瞬间就沉入水底,另有两艘可能被航弹砸中,燃起熊熊大火。 而跑到杭州湾里头来的鬼子军舰,就数出云号最大,也就在不远处。只是为了朝香宫鸠彦亲王殿下的安危,除了主炮轰轰之外,尾炮和舷炮都没有开火。倒是成了次要目标,没有一枚鱼雷光顾。 可能是某个飞行员借着火光发现这样的问题,立即丢下几枚迫击炮弹,在它的甲板上蹦起两三朵无伤大雅的小火花。 幸好飞回湖区不算远,也知道飞机不多耗不起,否则这些红眼了的飞行员,恐怕会做出驾机撞船的举动来! “八嘎!谁也不许再提撤退!开炮、开炮,把大ri本帝国陆军勇士护送上岸,海军战舰才能撤出杭州湾!”但就是这样的小伤害,却激起朝香宫鸠彦亲王的无限怒火。 不顾丰田副武的苦劝,更不理睬第三师团藤田进中将、第十一师团山室宗武中将从各自登陆舰发来的规劝电报,强令舰队必须掩护登陆部队全部上岸后才允许撤出。 受过一波空袭,鬼子这回有了防空准备,所有配置防空探照灯的战舰都开始对空戒备,防防空枪炮也做好shè击准备。 只不过,他们发现5架明显是“帝机”的双桴式从东面低空飞近,均以为是外海jing戒舰队所派,并未开火拦截,只是试图联络。 驾驶这些飞机的飞行员却清楚,连膏药标识都没有清除就是便于浑水摸鱼,逮着机会当然是大加利用。 一起掠过出云号,投下五枚鱼雷,立即来个大转弯往湖区方向逃走——比不得苏制专业鱼雷机可以夹带,这些夺自鬼子的除了各自一枚鱼雷,就自有飞行员配备的手枪。 第四十三章 中华怒涛 藤田进、山室宗武敢于规劝朝香宫鸠彦亲王将舰队撤出杭州湾,并非完全出于拍马逢迎心理,而是基于他们自以为对支那军队的深层了解。 他们不同于私下议论并产生惧敌心理的基层ri军,认为不论是原始、落后的支那国民zhèngfu军,还是乌合之众的八路匪部都一样,初初接战凭借无知的胆量拼命开火,三板斧过后必是后继乏力。 对第一波驾着小船冲击抢滩的“皇军勇士”密集开炮之后,再无像样的火力压制就能很好地说明这一点。 借助舰炮掩护,后续的“皇军”舰艇,已源源不断地冲上浅滩,大量工兵、步兵涌上支那军逃离一空的岸防阵地,立即训练有素地抢筑起一处处滩头支撑据点、快速追击搜索。 运送炮兵、战车兵的战舰得以靠岸,开始卸载火炮、战车,甚至是骑兵联队的战马。 “只要我大ri本帝国强大的军队踏上支那土地,什么样的支那军不是闻风丧胆溃不成军?”藤田进踏上撒满ri军残肢断臂的沙滩,对焦黑的尸体、哀吟的伤兵毫无悲悯之意,只有征服支那的满腔壮怀。 “愚蠢的亲王!要不是舰炮妨碍,我师团现在都推进三五公里了!”金公亭方向登陆的山室宗武更进一步,不仅无视前一波登陆步兵死伤,而且抱怨坚持炮火轰击的朝香宫鸠彦。 从整个十多公里的登陆正面看起来,确实也够小鬼子再度张狂。 趁着炮火稍稍延伸,他们越过滩头障碍带,向支那军岸防第一线推进了约莫几百米,除了被炸得一塌糊涂的各类土木工事,一些杂乱的电线、电缆之类,就连一具尸体也没有。可见懦弱的支那军偷偷摸摸引爆海滩炸弹后,早就溃散逃跑了。 虽说舰炮轰击一样能要了这些支那兵的命,但绝没有“大ri本”陆军亲自撵着追打解恨。他们这样理解国民zhèngfu军是对的,用以看待土八路却大错特错了。 大饕餮带着的直属营,只不过区区120人,还分散成前后两线布置。 第一线滩头阵地上的12个组,仅仅三十多个人,按照命令依次引爆早已接通电源的各式水底雷之后,片刻耽搁也没有,就一枪未放迅速转向二线汇合。 在几百米外的二线,全营120人cāo控发shè罢超过3000枚简易火箭,又是不露行迹地分三个方向再次后撤。 鬼子舰炮开始轰击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撤到一团各处据点式阵地上,躲到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内。 这些工事全部由吴毅选址、绘图设计,由二十二集团军后勤司令范绍增带着川军弟兄ri夜赶工修建。先选便于发挥火力地带地势稍高的土丘所在,开挖深宽大的深壕,再使用抢自鬼子在上海囤积的钢筋、水泥进行构筑,最后回填伪装而成。 原本作为川军弟兄固守滩头的营团级火力支撑点,以减少鬼子舰炮及大型航弹的威胁,为滩头阵地连排工事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与翼护,确保鬼子无法在杭州湾北岸登陆。 没想到高估了蒋委座与“国府”的水准,二十二集团军官兵奋力抢修的工事,却得特勤旅来固守,也算是忠厚不折本吧! 只是这样一来,人数不多的特勤旅有点像被套牢的炒房客,全家老少连带保姆、司机算上还住不满名下的房子,出租又乏人问津。只好一个不满编的连驻守一处营团规模阵地,还眼巴巴指望着,人数更少的直属营的同志们,赶快回防以弥补兵力紧缺问题。 金山嘴往金山卫方向的公路边上有一处当地百姓称大丘的土丘,其实不过是呈东北西南走向的小土垄,最高点海拔仅二十多米,长约八百米,宽为四十到百余米不等。 是不是险要,只是相对而言! 这儿构建成四条钢筋混凝土坑道、二十多个带有藏炮洞的炮位、上百个永久xing机枪掩体,外围另有战壕、交通壕、单兵壕纵横交错的前线指挥阵地,按计划是二十二集团军的前线指挥部所在。 现在成为特勤旅一团团部,团长杨振吉带着一连、团部排,一共八十余人守着。大饕餮带着直属营第五分队24人赶来,才算勉强达到百人规模。 “娘的!鬼子的炮弹还是没完没了地砸……就那么点路,爬也该爬到了!”杨振吉趴在一处坑道口望望外边的爆炸火光,却有些不耐烦地嚷嚷,嫌鬼子进攻动作太慢。 “嘿,小鬼子上岸爬得慢腾腾,说明俺们直属营炸得他们忒狠!”大饕餮坐在坑道一角摆弄着布朗德小炮,不无得意地卖弄着说。 “去去!你们直属营,也就玩些旅长早让人布置好的机关。要真靠你们自己的枪啊、炮啊的……嘿嘿!”杨振吉转过脸来,极为不屑地撇撇嘴说,然后更加张扬地嘲笑,“俺们一团一门炮就是十六管,哪一管不比你这破小炮大几倍?等一下开火瞧着点,看俺们怎么把鬼子轰个稀巴烂!馋去吧,你!” “二当家的,俺也就差不会水,俺要会游水,早跟旅长跑大金山岛去,懒得给你们一团当护院……那样啊,连俺这宝贝都不用扛着到处跑。”大饕餮也不介意,反而觉得不会游泳是一大憾事,拍拍心爱的布朗德小炮,有些沮丧地说。 大饕餮因为不会水失去涉险登岛的机会而遗憾,朝香宫鸠彦亲王据说是游泳高手,却也一样淹个半死才被手下七手八脚地拽上一艘小艇。 有经验的海军军医对他又是胸部按压,又是伏到船舷捶背,才吐尽灌入肚中不算太咸的海水,慢慢地开口询问战况。 得知出云号被鱼雷连续击中急速沉没不是梦境,长叹一口气,交代后事般幽幽开口:“你们去找丰田副武司令官,让他立即将海军、陆军撤出杭州湾……” 想找丰田副武?那得下地狱去才行! 出云号被鱼雷击中的当口,为了救出亲王殿下,侍卫们在分秒必争的夺路而逃过程中,挥枪将任何拥挤挡路者打倒在地,其中就有丰田副武中将。 “殿下,我们还是赶紧靠岸吧!第四舰队基本没有了……”皇家待遇不一般,随行军医都是中佐级别的,提起建议来少了不少顾忌。 “哦,好吧!”朝香宫鸠彦亲王挣扎着坐起来,看看四周情况,只能从了。 鱼雷击中出云号,周边海域的鬼子战舰顿时乱套,有赶来救援的,也有四散分开准备jing戒的,纷纷撞上幽灵般从海底漂到海面上的水雷。 情况不像朝香宫鸠彦亲王随行军医、侍卫们说的那样糟糕,但也差不多了,说也不清楚支那军在这片水域撒了多少水雷。 靠岸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至少刚刚还恼火舰炮不歇下的山室宗武、藤田进哥俩,就这是么认为。 在得知出云号中弹爆炸、沉没的瞬间,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滩头一线阵地没有支那军踪影,并不是以往的那样逃之夭夭,而是一个圈套。觉得有必要商量一下,是否立即停止登陆行动,丢弃笨重装备驾船出海。 可惜,还不等他们下决心,比第一波登陆时更加密集的火箭弹,就砸到密集的登陆地带。 看到鬼子舰炮歇火,一团装备的60门16管128火箭炮立即推出隐蔽工事,一个齐shè就是960枚火箭弹呼啸而下,猬集在沿岸狭长地带的鬼子人马、武器物资,立即陷入尸山火海之中,再现登陆之初的那种惊涛骇浪壮观景象。 杨靖宇同志的抗联第一军,拿下本溪湖之后,大部jing力放在发展队伍严密防守上,邻近各部也不遗余力配合,为的就是利用鬼子已建成之钢铁生产基础,充实抗ri队伍的武器装备。 短时间内,想要制造jing度要求高的某些火炮类型有难度,进行大批量火箭炮制备还是可以试试的。经过军工技术人员的努力,钢铁原料由第一军管区供给,部分零配件实行采购、自制并行,采取16管、128毫米口径、现成苏制战防炮炮架的式样,制造出百余门。 重达20多公斤的火箭弹,也制造出万余枚,除了实验部分,全部用到沪宁杭,尤其是这次抗登陆作战上。 单就制式而言,比起热南所用的那些急造产品正规得多,jing度、shè程也好了不止一个档次。不过,愣要跟本该晚几年、十几年才出现的同类产品来比,那是没办法比的。 好在只要打出个三四公里远,哪怕偏离jing确目标二三百米也无关紧要。 护住朝香宫鸠彦亲王的那艘小艇,就是不死找死快速左冲右突试图避开从天而降的“怪物”,却迎上一枚本要落水成空炮的火箭弹,来个灰飞烟灭。 “殿下!”藤田进躲在岸上还算牢靠的工事内,本是做好亲王来避难迎接准备,没想到亲眼目睹这一幕,惨叫一声跌坐在地嚎啕哭丧。任陪伴左右的部下如何劝说,也没有作罢的意思。不一定有真切成份,大概是想着避免ri后他们的天皇追责,还有点籍口好推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