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娘亲爹爹又扒你马甲》 第一章:穿书成为草包瞎子 京都,侯府。 清早,本应冷清的时间,侯府门前此刻却人满为患。 只因姜府嫡小姐姜玖玥,大胆猖狂到了极致,居然攥着圣旨前来侯府门前扬言:“退婚!” 这姜玖玥名声不太好,仗着外祖母是诰命夫人有免死金牌在手,母系背景庞大又是姜府嫡出在京中嚣张蛮横惯了,纵然是个瞎子但并不妨碍她心比天高。 愣是认为侯府二爷慕容祁这个瘸子,配不上自己这个倾城之姿的瞎子! 于是天还没亮,就自己摸索着一路来到侯府门口大放厥词,不退婚就一头撞死在大门口! 君无戏言,圣旨已出,岂有回收之理! 碍于姜玖玥名声远扬,侯府等人也都知道姜玖玥向来蛮横无理,只当是倒了血霉招惹了这么个难缠人物,索性关门紧闭死活不搭理,等她闹够了自己回去便是。 怎知这姜玖玥还真是刚得不行,当真一头撞向门口石狮子,随即倒地不起血流满地! 府外众人哗然,府内人群涌动! 府内主母赛华芝闻得此事,只是冷冷道了句:“把人从哪来的,送回哪去,别脏了侯府的地。” 西苑的慕容祁听得此事,嘴角微扬,淡漠疏离:“死了,倒是件好事。” 那扇紧闭的侯府大门终于打开,却是几个下人拿着一个担架出来,明摆着让她死远点的意思。 “哎哟,这个傻丫头,怎的这般想不开?” “要你嫁给一个瘸子,可能你也会想不开。” “去去去,我又不是瞎子,又怎么可能嫁给瘸子!” “真可惜,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这么给毁了。” “好姻缘指的是瞎子配瘸子吗?” “可不是嘛!”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对于地上躺着额头还在流血的女人没有丝毫同情,只有无尽的鄙夷与嘲讽。 地上的女人动了动。 痛——! 头痛欲裂! 就在下人将女人抬上担架时,女人突然醒了,猛地坐了起来,惊得众人面面向觎不知所措。 姜玖玥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无比,额头痛得快要炸裂,抬手一摸就是一手的黏腻,放到鼻尖嗅了嗅,是血的味道! “该死的!谁对我下黑手?” 她明明在手术室里给病人做开颅手术,才刚刚将头壳打开,突然间灯管发出电流声,一下子黑灯瞎火啥都看不见了。 姜玖玥第一反应就是摸索紧急救助按钮,奈何死活都摸不到,倒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她心惊,她的手术刀呢?镊子那些冰冷冷的器械呢? 姜玖玥还没从中回神,忽然间一股陌生的记忆跟开了闸似的,一个劲往她脑海里钻,加上那剧烈无比的疼痛在大脑里互相搅动。 订婚、姜府、瘸子、瞎子、圣旨这些莫名其妙的字眼拼命地往她脑子里灌,痛得她快要炸裂! “啊——!” 姜玖玥抱着头,竟就这样给硬生生痛晕了过去。 醒来,已在姜府。 同时姜玖玥也接受了一个事实,她穿书了。 穿进了一个患者写的言情小说里,这本书叫《瞎猫碰见死耗子》讲的就是一个瞎子女主跟瘸子男主在一起悲惨无比的故事。 记得那天,患者马上就要进行手术,却在麻醉之前抓住她的手:“医生,我会死吗?” 通常做手术都是存在风险的,她是医生,不是神,但也不能让病人消极:“放心,你就当是坐一次飞机,落地就安全了。” “医生,我怕自己醒不来了,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果然,最后那位患者确实没有醒来,但答应的事情,她却不能不做,于是按照患者的遗言打开了某网站的链接,看到那本正在连载中《瞎猫碰见死耗子》的言情文。 巧的是,女主的名字跟她一样,但内容真是一言难尽,女主是个作精,硬生生将自己给作死了,男主是个痴情汉,但痴的不是女主,而是另有其人。 总而言之,那本书应该改名叫《惨惨结合》才正确,也不知道那位患者到底怎么想出这样的剧情,看得姜玖玥脑子突突的疼,看了一小部分就没看了,直接就帮她申请完结。 她记得当时写的是:“得知真相后的慕容祁便一剑刺死了姜玖玥,然后又杀了她的儿子,最后服毒陨命,一家三口命丧黄泉,最后合葬在一起!徒留白莲花一人以泪洗脸孤独终老!” 剧终! 天!她到底做了什么? 姜玖玥坐在床上揉眉心,眼前的漆黑始终无法适应,原来瞎子的世界竟如此凄惨无比,黑暗就像个永无尽头的深渊,她自认为自己的心态素质都还在线,却依旧被这黑暗吞噬感到恐惧。 姜玖玥一想剧情,头就剧烈地痛,按照她行医多年的经验,这样的情况是伤口要发炎了,如果不出意外她将会迎接一场高烧。 不等她想办法,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循循渐进。 姜玖玥竖着耳朵听,得知来人已经走到面前,正想询问,结果一个巴掌猛地打了下来。 力度之大,打得她都出现短暂的耳鸣失聪,脸歪到一边,本来就头痛,这巴掌下来就是雪上加霜,不说重的,轻微脑震荡是打出来了。 姜淮将一道圣旨砸在姜玖玥身上:“看你干的好事!” 砸得她又是一阵剧痛晕眩,努力维持平衡,才没从床上栽下去。 姜氏容燕急忙赶来劝阻:“老爷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教导无方,您要罚,就罚妾身吧!” 姜淮指着容燕怒不可遏,显然是积攒已久:“就是你,若非你一直放纵她,又怎么会教出这么个目无尊长,嚣张跋扈蛮横无理的废物!” 姜玖玥趴在床边一阵恍惚,因这话总算是想起了书中内容。 因这道赐婚的圣旨是女主的娘亲姜氏去老太君那咬耳朵,撺掇老太君一把年纪入宫面圣,求来的一段姻缘,本想着侯府二爷慕容祁如不出意外将会袭爵成侯,加上是瘸子嫁过去断不会因为她瞎就轻看了,没想到这丫头显然不乐意这两老自作主张,这才有了侯府门前大闹之事。 如今这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传到宫中,直接惹恼了金龙首位之人。 朝堂上,身为户部侍郎的姜淮直接被圣上点名,问他是否对这亲事不满? 姜淮战战兢兢人轻言微的哪敢不满,怎料龙颜大怒斥责姜淮教女无方,扣了他半年的口粮不说,还将他从户部侍郎调到了文郎去了,连降三职! 就连二房所出被寄予厚望的姜哥儿也因此被圣上撤了学号,直接从大学府给遣回来了,相当于府里的两个男丁都因此弄得前程不保,这等不白之冤,姜淮是不怒才怪! 第二章:凭意念隔空取药 “老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求老爷恕罪。”姜氏连连叩首,发出沉重的咚咚声,爱之心切可想而知。 姜淮看得恼火,回回都是这样:“慈母多败儿,今日无论如何你都护不了她!” 姜玖玥身为现代人,看姜氏磕头真得往死里磕,心里不是滋味,“父亲,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与母亲无关,还请父亲看在母亲这些年为姜家付出的份上,放过母亲。” 姜淮恼羞成怒,攥拳咬牙:“怎么,你这话是指造成今天的局面是为父的错?” 姜玖玥忍着头晕痛,摸索着跪了下去:“女儿不敢!”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尊严与下跪跟保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呵、都能举着圣旨去退婚了,你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让姜府丢尽了多少颜面?若非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你早就死了无数次!!”姜淮当真是怒极了,仿佛姜玖玥出生就是为了丢他的脸! 姜玖玥回忆起原著里的情节,那些所作所为确实让人糟心,当下认罪道:“是女儿不孝,一意孤行这才让父亲与姜哥儿牵累其中,万死难咎。” 姜氏担心姜淮真的会把姜玖玥打死,连连大喊:“使不得,老爷使不得啊!” 姜淮满腔怒意无处可泄,必然要有个突破口:“拉出去,重打***板!” “老爷不要!”姜氏慌了,拦住前来拿人的下人。 姜淮铁了心要打姜玖玥,又岂是姜氏能拦。 “谁若是阻拦,便连同那人也一块打!” “娘,一人做事一人当,女儿愿意承担这个罪责。”姜玖玥只怕姜氏会冲过来,决然道。 姜氏瞧见她眼底的坚定,有些恍惚,总觉得女儿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姜玖玥被压在了长板凳上,重重的大板棍锤了下来,顿时一阵皮开肉绽撕心裂肺! 原主姜玖玥虽然嚣张跋扈,为人举止粗鲁野蛮,但却是真真实实养尊处优的千金之躯,身子骨柔弱之极,根本承受不了重刑。 这一棍子下去,直接把她打晕了! 昏迷之际,姜玖玥只想爆粗! 妈的!一天晕两次! 这操蛋的情节,操蛋的身体,以及这操蛋的人生!! 姜玖玥挨了二十板子后被扔在地上,她能感受到背后一阵黏腻,估计是后面的衣服已经被打得粘在肉上了。 最要命的是她已经发烧了,又冷又热冰寒交加相互侵扰,不由自主倦缩成团,瑟瑟发抖。 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心中感慨,若是再不想办法退烧,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要是有退烧药就好了。 转念间,她手掌心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 姜玖玥现在也就只有一双手是能自由活动的,细细的摸索了下掌心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欣喜地发现居然是一粒胶囊! 她小心翼翼的将胶囊放到鼻尖闻了闻,笑容骤现:“是退烧药!” 姜玖玥来不及细想这胶囊从何而来,当下保命要紧时身为医者本能的反应,张嘴就将胶囊扔进去,没水,只能干吞。 胶囊在嘴里被软化了粘在喉咙里难以下咽,她只能忍着苦涩嚼碎了吃进去,苦得舌头都发麻。 不过幸好,药效很快就起了,大约半个小时不到她就开始冒汗,大汗淋漓是退烧的表现。 药效来得迅速,同时副作用也接踵而来,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撑不过困倦之意袭击,很快就沉沉睡去,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次日。 姜玖玥被一盆冷水泼醒,冰冷刺骨的水激得她一阵冷寒哆嗦,若非是身体不允许,她都能跳起来直接把那人弄死得了! 想骂人,一张嘴就是涩痛的喉咙,看样子是昨晚在地板睡着染上了风寒,雪上加霜。 “姐姐,你还好吗?”忽然传来一阵悦耳动听银铃般的女音。 姜玖玥硬生生挤出来两个字,声如破铜:“死……不了……” 努力回想剧情,来者应该是二房的三个女儿,因着姜哥儿受了连累,二娘授意三个女儿假意前来关心姐姐,其实就是想对她奚落羞辱一番,顺便踩几脚行驶报复的权利。 当即传来一阵失望的群嘲,三个女人掩嘴轻笑,为首的那位叫姜心蕊,二房的次女。 “居然还没死。” “真叫人失望。” “啧啧啧……难道是真真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吗?” “依我看,就是如此。” 三姐妹一言一句,看着姜玖玥血肉模糊的后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满眼笑意嘲讽。 姜心蕊继续出言嘲讽:“姐姐就别倔强了,乖乖嫁了便是。” 姜萍萍附和道:“可不是,虽然是个瘸子,但好歹也是您外祖母求回来的亲事,日后若是得了侯爷的赏识袭爵成功,那姐姐便是侯夫人,身居高位好不羡慕。” 说了好事,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冷热讥笑:“听着倒是挺好的,只是那二爷那腿都已经瘸了多年,都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那方面,万一不行,那姐姐岂不是守活寡了?” “二姐,您这话甚是再理,若是那侯府二爷真不行,那大姐姐嫁过去没有一丁半女的,日后怕是要遭人非议。” “哎哟,要是三年没动静,七年无所出到时候怪罪下来,再将姐姐修书一封那才是惨呢!” 关于二房这三姐妹的冷热嘲讽,姜玖玥无心理会,只是这些对话倒是跟原著里一模一样,继续发展,将会是闹得不可开交,直接把姜氏给逼死,最后还是皇命难为嫁过去。 她没有力气折腾,却很清楚姜府再无她容身之所,留在这只会让姜氏更加难做人。 “谢妹妹们关心,帮我同父亲说,我愿意嫁。” 三个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姜玖玥喜欢的人是尚书府大公子齐悦,还曾在鹿亭扬言此生非齐悦不嫁,昨日又当众退婚,怎的这么快就改变主意?这不太像她的性子呀! 姜玖玥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么多,只知道要是再不点头答应,天黑都熬不下去,现在退烧药一过,身体又开始烧起来了。 必须快点想办法给自己治病才行。 第三章:替自己诊治 三个女人只有冷笑,居高临下。 “我约了娘亲去寺庙上香,无空替姐姐传话。” “我与三妹要去跟郡王府邀约,也没空帮姐姐传话呢。” 看着姜玖玥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姜心蕊笑得更欢:“姐姐,您还是亲自去跟爹爹说吧,毕竟这传话的事儿,一人一张嘴,传错了可就不太好了。” 姜萍萍挽着姜心蕊的手:“就是就是,您自己去跟父亲说。” 三人临走前,又给姜玖玥泼了一盆凉水,只不过这次的水是混合了盐巴的水。 盐水瞬间在她后背的伤口处钻心地疼,痛得她在地上卷曲打滚,四肢百骸都在颤抖抽搐,分明就是想让她生生痛死在这,无法踏出房门一步,更别说给姜淮传说了。 “该死!” 姜玖玥这辈子就没遭受过这种罪,痛得咬牙捶地,心里想着想要一支麻醉药将自己麻醉掉。 意念转动间,她的手心里竟然凭空多了一支针管。 姜玖玥摸着手里的针管,心中一片惊涛骇浪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一想要麻醉,就出现一支调配好的麻醉药水? 难道,她可以随着心中的意念,从而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先不管了,再不给自己麻醉,只怕没等烧死,也会因着这盐水痛死过去! 姜玖玥强行给自己注射麻药,没敢打多,毕竟麻醉是存在风险的,她必须保持意识清醒。 注射后身体渐渐失去痛感,姜玖玥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有些不利索,但还是能走的,现在她必须要摸索出去告诉姜淮自己愿意嫁,免得遭受肉体之痛。 姜玖玥摸索着出了房间,又在摔了好几次后,总算是走到院子的门口,便开始大声叫唤,起初并无人愿意搭理她,后来她直接直呼姜淮名讳,大逆不道的态度将姜淮给逼了出来。 “孽女,你还要作什么妖?”姜淮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上去将她大卸八块。 “父亲,我不想什么作什么妖,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嫁给慕容祁。”姜玖玥撑在拱门处,除了意识她浑身都飘飘然,身体除了本能的行动神经没有任何的知觉。 姜淮倒是挺意外的,毕竟他挺了解这个大女儿,品行恶劣不堪,向来蛮横无理,从来不会好好说话只会撒泼的草包。 若是真的乖乖嫁过去,倒是省了许多事,这么一想怒意骤减可再怎样,也无法改变她在姜淮心中劣质斑斑的种种过往。 侯府,西苑。 林坤急忙忙前来告知:“二爷,姜府那边有消息了。” 慕容祁正在下棋,左右手对弈,不甚在意:“可是姜玖玥去世的消息?” 林坤冷汗滑落:“不是,她还没死。” 慕容祁放下棋子,眼皮子掀了起来:“什么消息?” 林坤有些难言:“姜玖玥已经同意嫁给入侯府,说一切从简,择日完婚。” 慕容祁手一抖,整个棋盘七零八落,潋滟的桃花眼闪烁着疑惑。 林坤也想不通,但也不想看着主子硬生生将这只蛤蟆给吞下去,便道:“爷,不如小的去把她给……”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慕容倒也没说不可以:“这个时候,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嫌疑最大的人你觉得是谁?” 林坤脱口而出:“当然是二爷您的嫌疑最大。” 所以,这姜玖玥是动不得了。 但爷你真的甘心娶个瞎子?而且还是个草包无脑的瞎子? 林坤沉吟片刻,略感无奈道:“若是爷真的娶了姜玖玥,那穆小姐怎么办?” 提到这个穆小姐,慕容祁的眼眸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柔情,旋即重新拿起了一颗黑子,下在棋盘上:“嫌疑再大也不妨碍前去送她一程,办得干净些便是。” 林坤笑了起来,杀人不过头点地,与其娶个草包回家,倒不如让她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属下明白。” 这边姜玖玥答应嫁人,那边姜氏就被放了出来。 本以为只要姜氏一出关,姜玖玥的性命就不会太过于担忧,但却不知为何,姜氏命人前去请大夫,却一个都请不到,回来的下人们说京中大夫突然都出去看诊了,一个闲着的都没有。 姜氏瞧见她那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后背,心疼得眼泪直掉,怒骂那姜淮心太狠,这都下得去手。 姜玖玥已经撑到了极致,知道这后背的伤口再不处理,只怕会成为原著里姜氏的下场直接瘫痪掉,虚弱地道了声:“娘,别哭,女儿没事。” 姜氏眼泪依旧掉个不停:“这还说没事?肉都跟布粘一块了!” 她当然知道严重性,当下也没法解释,用力抓着姜氏的手:“娘,照我说的去做,准备一把干净的剪刀跟热水,还有酒,干净的布,最好备上一把锋利的小刀。” 姜氏止住了眼泪,感受到被握着的手那股劲儿,莫名地觉得有力量,一股难言的信任感。 “快去……”姜玖玥快撑不住了,麻药就要过去,衣服上还吸了盐水,片刻就会钻心的疼。 “诶,娘这就去给你拿”姜氏也不敢问这些东西要来干嘛,赶紧退出房间,去拿东西。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尝试集中精神想一些药物,心中默念:“麻醉剂!” 第一次失败。 继续默念:“抗生素。” 第二次失败。 如此往复了好几次,可手里却始终空空如也,甚是失望。 都不知道前两次出现的退烧药跟麻醉针是怎么出现的? 姜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除了生她的时候见过血,这辈子也都是没啥风浪,听到姜玖玥说让她亲手帮剪开背后的衣服,再用燎过火的刀切掉她背后的烂肉,吓得姜氏心尖儿都在发颤。 “玥儿,你不要吓唬为娘啊!” “别怕,将粘在肉上的布,用小刀切出来。”姜玖玥将干净的布咬在嘴里,双手紧紧抓床沿,做好了准备。 姜氏拿着刀的手颤抖,平日里连只虫子都不敢踩的人让她干这个。 看着姜玖玥额角溢出的冷汗,姜氏心里颇为动容,总觉得女儿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说不出什么感受,却知道自己应该听她的话。 姜氏心一狠,咬牙就下手将她背后彻底坏死的肉用小刀刮了下来。 第四章:在梦里可以做手术! 姜玖玥痛得脸色惨白,只能死死忍着不敢晕过去,因为晕了就很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姜氏担心姜玖玥承受不住,不敢重手,足足弄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背后那些布碎刮下来,紧接着又按照姜玖玥的吩咐清理后背包扎好,她总算是可以松开嘴里咬的布块。 姜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从未接触过医术的女儿何时懂得这些医理了? 但见她如此虚弱倒是没有询问,命自己贴身的婢子前去宫中寻德妃,要来冰肌雪域膏给她涂满了整个后背,可不要留下疤痕。 她的闺女儿大字不识一个,又是瞎子,若是连这副还算出色的皮囊都没了,那就真完了。 姜氏鞍前马后寸步不离守着姜玖玥,整个东苑,都一股严肃压抑的气氛包裹着。 听完林坤回来禀报,慕容祁眉头紧蹙,眸底疑惑浓郁:“不是说姜玖玥是个无脑的草包,怎会懂得给自己疗伤之术?” 林坤也是一头雾水,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那草包居然可以忍着那剔皮之痛。 作为常年习武之人,林坤都不敢说自己能够做到如此,而她不过是个弱质女流,硬生生扛了过去,连喊都没喊一声,难免心里对她燃起了一丝赞赏之意。 林坤问道:“爷,那些大夫可以放了吗?” “都放了吧。” 慕容祁生平第一次干这等有损德行之事,竟然是为了那个草包破了功。 三天后。 姜玖玥一直躺在床上浑浑噩噩昏迷不醒,可把姜氏急坏了。 德妃听闻此事,更是直接直接谴了宫中太医前来为她诊治。 “太医,为何都三天了,还不醒来?” 刘太医正凝神在给姜玖玥把脉,片刻,眼底闪烁一抹惊诧,又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 把完脉后,刘太医又掀开她背后的伤势看了眼,已经全部结痂,愈合趋势明显。 “请问,夫人给她背上涂的是什么药?” “就德妃赐的冰肌雪域膏,哎哟,你倒是快告诉我,她到底啥时候醒啊?” “夫人莫急,姜小姐虽然未曾醒来,但脉象平稳,已经脱离了危险。” 姜氏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那为何还不醒来?” “这……老夫也不太清楚。” 这也是刘太医心中狐疑之事,按理说是应该醒来了,但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姜玖玥的伤势其实很重,但却以一种超出他医术常理的速度迅速愈合。 但他可以确定这不是冰肌膏的奇效,因冰肌膏只后宫女人用来美容的药膏罢了。 对于治病疗伤的效果微乎其微,更别说是伤得这么重的伤势了,就连脉象恢复都快得惊人,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等奇事。 为了方便诊治,更是为了弄清楚原因,刘太医直接在姜府住了下来,时常观察姜玖玥的情况,日渐好转,就是没有苏醒之迹,也是愁煞了人。 而他不知的是,沉睡中的姜玖玥不过是回到了自己的手术室里,靠着现代的医学硬生生给自己做了个紧急抢救,退烧消炎看生命体征稳定下来后,还顺便给自己的眼睛也做了个手术,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七天。 睁眼,便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光感,刺得她骤然生疼。 此刻,姜玖玥内心无比震撼,她以为那只是个梦而已,而眼前这抹难以忽视的光感,分明就是要重见光明的节奏! 也就是说,她可以在梦里给自己做手术? 太不可思议了! 刘太医盼了这些天,终于把人盼醒了,赶紧把脉,平和稳定有力的脉象足以显明她已无大碍,压下心中震惊,问道:“姜小姐可觉得有何不适?” “没有,好得很!”姜玖玥并没有说实话,只是心中有数罢了,此刻眼睛涩痛得难受。 背后也是奇痒无比,那是结痂愈合的临床症状。 刘太医继续问:“那姜小姐之前可有用过神药物,或者吃过什么珍稀奇效的药?” 姜玖玥摇头:“没有。” 刘太医一脸的匪夷所思:“没有特效药,也没有吃什么名贵丹药,怎会好的这样快?” 面对刘太医的猜疑,姜玖玥知道定是自己身体好得太快了,超出了这些古人的认知范围,随便扯了个借口道:“可能我福大命大,有上天眷顾吧。” 除此以外,她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刘太医也别无他法,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破理由。 姜氏得知女儿醒来,急忙忙前来嘘寒问暖,姜玖玥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心里还在想着梦中的那个手术室,到底是怎么回去的? 这事太玄乎,超出她所认知的范围,但必须要搞清楚这个手术室要如何进入? 难道是要靠昏迷才能进入? 如果是这样,那操作就有点操蛋了,毕竟谁会无缘无故把自己敲晕弄昏迷过去? “玥儿,你到底听没听见娘的话?”姜氏急眼了,这闺女莫不是病傻了? 姜玖玥回魂问道:“啊,娘刚刚说什么了?” 姜氏在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你表姨娘已经给皇上说了你生病的事儿,婚事暂时搁下,等你啥时候恢复过来了再做打算,你这些日子就安安心心地养病,啥也不要想。” 顿了顿,姜氏又道:“若你真不愿意嫁给慕容祁,那娘就去跟你外祖母说说,或者求求你姨娘德妃让她在皇上那多言几句,看看能不能收回成命。” 姜玖玥想起原著剧情,就是因为姜氏让德妃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导致龙颜大怒,德妃当即失了宠,姜氏还是不肯罢休又撺掇老太君面圣求情。 老太君在面圣的路上摔了一跤,把老骨头给摔断了,娘家的人因此恨极了姜氏的愚昧之举,扬言再也不搭理姜家的破事,也不准姜氏去见老太君。 同时失去了两大靠山的姜氏备受冷落,就连江淮也不在把姜氏放在眼里,最后生生把姜氏逼得悬梁自尽断了气,还是没能阻止这场婚事。 姜玖玥最害怕折腾这些事逼,反正闹到人仰马翻了还是要嫁过去,倒不如及时止损。 “娘不必费心了,我嫁就是。” 她这样懂事更是让姜氏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甚是不安:“这次的事,是娘不好,没有询问你的意思就擅自做主,不过玥儿放心,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逼你嫁给不中意的人。” “娘,之前是女儿太愚钝,不懂娘的用心良苦,如今细想若是能嫁给慕容祁倒是件好事,至少大家都有缺陷不会看轻了对方。”姜玖玥淡笑,瘦弱的脸上尽是真诚。 姜氏听得一阵恍惚心惊,女儿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第五章:居然给瞎子写信! 姜玖玥安然无恙,自然有人大失所望。 首当其冲的就是侯府最为失望,就连一向人前端庄,母仪堂堂侯府主母华芝都忍不住咬牙埋汰道:“真应该死了的好。” 想到以后侯府将会多了一个草包瞎子,就叫人来气。 西苑。 林坤捧着一个盒子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到慕容祁旁边案上:“二爷,是穆小姐送来的。” 打开是一件上好的羊脂玉腰封,上前绣着飞龙凤舞,好不精美。 女儿家送男人腰封,其意再明显不过了。 林坤揣着一份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思道:“二爷,这穆小姐与您自幼相识,青梅竹马,而今亲自送来腰封,分明是心系于您。” “君无戏言,驷马难追。”慕容祁面无表情地将盖子合上,“把东西还给她。” 林坤不敢再言,只得将盒子交回穆如情的手里:“穆小姐,二爷让我还给您。” 穆如情看着盒子,清丽的面容皱了皱眉,将盒子接过,微微俯身点头:“有劳林侍卫了。” 姿态从容没有半点傲慢,眉宇间一抹淡淡哀愁叫人看着好生心疼。 林坤看着主仆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神一动,快步追上去:“穆小姐,其实二爷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圣命难为。” 穆如情点了点头,笑容淡淡:“我懂的,林侍卫请回吧。” 林坤心中一阵落空,放着穆如情那等绝色美人不能要,偏生要娶姜家的那个无脑草包,想想都替自家主子感到憋屈。 转角处,穆如情停下脚步,神色骤变,将备好的信交给侍女:“把这封信送到尚书府大公子齐悦的手里,就说,是姜家小姐姜玖玥送的。” 姜玖玥醒来后,就躲在房间里用药草水洗眼睛,隔一会就洗一次。 虽然手术是做了,但是为了防止感染还是要做护理。 她曾尝试过多次想要依靠意念进入手术室,却怎么都不成功,无奈,只能用这些土方子暂时清洗一下。 不过眼睛的光感倒是越来越明显了,相信再过几天,她就可以瞧见一些事物的轮廓。 当了这么久的瞎子,能够重获光明,怎能不激动。 “小姐,尚书府的大公子齐悦,命人送来了一封信。”青橘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瞧见姜玖玥把整张脸都摁在脸盆里泡着,狐疑,却不敢多言。 姜玖玥从盆里抬头,整张被草药水泡的乌青发黑,下巴还滴着药水:“信?什么信?” 居然还有人给瞎子写信? 青橘被她这副鬼样子吓得不轻,弱弱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信?” “那你把信拆了,念给我听。”姜玖玥努力在脑子里搜寻尚书府大公子齐悦的这号人物的存在,想了一圈,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位齐悦以后会成为她的妹夫! 但在成为她的妹夫之前,这个齐悦是原主暗恋的对象。 原主虽瞎,却是个声控! 只因曾在鹿亭听见齐悦念了一首诗,被那醇厚低沉的嗓音所吸引,就此迷恋了齐悦,不愿意嫁给慕容祁也是因为心有所属。 可是这位齐悦给她写信作甚? 青橘憋红了脸:“小姐,奴婢……不识字。” “……” 一个瞎,一个不识字。 “那就烧了吧。” 姜玖玥无心顾及其他,就想赶紧把眼睛治好,不然按照原剧情走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接连几日,姜玖玥都收到齐悦的信,无一例外全烧了。 姜玖玥纳闷,这位齐悦干嘛如此执着给她写信? 她记得原著里好像没有这段剧情啊? 难道是当时看得太快,看漏了? 脑子突突地跳,她头疼极了,算了算了,总归以后嫁给他的人是原主的妹妹江心蕊,与她何关,便吩咐青橘道:“以后要是他再送信,你直接就给烧了吧,别拿给我了。” 穆如情焦心地等了好些天,也不见姜府传出什么动静,询问道:“你可当真将信件交给姜玖玥身边的丫鬟了?” 侍女连连点头:“奴婢亲手交的,绝对不会错。” 那为何至今还没有动静? 按照姜玖玥的性子若是收到了齐悦的情书,肯定会发疯了般大闹。 如今安静得出奇,倒是不像她的性子。 穆如情再问:“那尚书府那边呢?有动静吗?” “尚书府那边奴婢打探过,据说齐悦公子收到信的当时,就气得将信件撕毁烧掉了。” 这行为放到齐悦身上倒是正常,毕竟齐悦对姜玖玥一向都无好感,甚至厌恶至极。 眼见这姜府跟侯府的好日子就要近了,而慕容祁似乎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态度,就连她送的腰封都给还回来,要是再不阻止,就当真要娶了那位草包瞎子为正妻! 那她怎么办? 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穆如情让侍女俯身前来,凑到耳边小声说:“过几日郡王要在府上设宴,你到时候……” 接连几日,姜玖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连姜氏都不让进来,因为眼睛发炎了,一直在流脓,浓水把眼泪腺都给堵住了,再这么下去,直接眼球都废了! 这古代草药真的不太管用,她必须要想办法进入手术室才行。 此刻,姜玖玥手里拿着一块板砖,让青橘从后院顺回来的。 正在摸索着找角度下手。 也不知道这板砖下去,会不会成功昏迷? 第一次干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总得来说心中忐忑无比,万一没砸晕,砸出了个血窟窿,会不会会血流成河成半死不活? “淡定淡定,你可以的,找准角度砸狠一点应该就能晕了!” 姜玖玥给自己建造心理准备,咬牙正要砸下去的时候,姜氏就破门而入了! “玥儿,你在做什么?”姜氏大吼一声,就上前将她手里的板砖抢走,“闺女,若是不想嫁,那就不嫁便是,你若是寻死,那娘该怎么办哟?” 听着姜氏一顿捶胸痛哭,姜玖玥有些头疼:“娘,我并非寻死,你不要误会……” 说着,去摸那块板砖,好不容易把把哄骗了青橘让她捡回来的板砖。 显然,姜氏压根就不信这话,将板砖扔出了窗外,抓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好了好了,咱不嫁了,不嫁就是了!” 姜玖玥是有口难言,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事。 在姜氏看来,就是姜玖玥宁可死也不想嫁,难怪突然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感情这闺女是铁了心的要去死啊! 姜氏这下是肠子都悔青了,咬牙道:“玥儿别怕,娘这就去找你姨娘,找你外祖母说去,让他们求皇上把这门亲事作罢!娘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断不会让你委屈求全!” 第六章:别哭,我会负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姜氏这股豁出去的姿态,让姜玖玥心慌不已,真怕会发展成书里的剧情,姜氏最后会落了个惨无人道的下场。 姜玖玥急忙道:“娘,我不是寻死,我还想活很久呢,还要给您养老送终,不会死的。” “这傻孩子,都被气得开始说胡话了!”姜氏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就是一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从来不会说好听的话,更别说这么贴心的话。 姜氏愈发地坚定心中所想,索性心一横,快步离开,就锁上了门。 姜玖玥听见锁门声直接懵了,这算什么? “娘,你干嘛呀?” “玥儿,娘想通了,既然你不愿意,娘也不会逼你,娘这就亲自进宫去面圣,求皇上收回成命!”言罢,姜氏扭头吩咐青橘:“看好小姐,要是小姐有个好歹,我唯你是问!” “不要,娘,你不要去求皇上!” 回答她的是门外的青橘:“小姐,夫人已经离开了。” 姜玖玥崩溃,难道真的要按照书中内容走一遍? 不行!姜氏绝不能因她而死! 姜玖玥疯狂拍门大喊:“青橘,你快放我出去!” 青橘站在门口无动于衷:“小姐,若是放你出去,待夫人回来会打死奴婢的。” 姜玖玥心急如焚,若真让姜氏进宫了,那绝对是一发不可收拾:“快开门!” “小姐莫要为难奴婢了。”青橘微微低头,怕自己熬不住恳求,便离开了院子,眼不见为净。 叫了好几声,也不见青橘回答,姜玖玥气得一拳锤在木门上。 该死! 不行不行,必须强制自己冷静,打起精神来。 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一个瞎子被锁在屋里,能有什么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破罐子破摔,把门砸了! 姜玖玥搬了椅子,砸了好几次才把门砸开,顺着原著的记忆一路摸索从姜府后门离开。 此时,天已黑。 虽对姜玖玥而言天黑跟天明没有差别,但仅靠着原主的记忆路线还是跟盲头苍蝇似的,在路上乱撞,一路上,摔了无数次,膝盖都磕破了皮。 姜玖玥很绝望,也不知道原主究竟是如何做到抹黑跑到侯府门口扬言退婚的? 现在她连自己到底走了有多远都不知道! 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姜玖玥再次摔了个狗啃屎。 夭寿! 她一定要尽快把眼睛治好,再也不要当什么瞎子,受够了! 赶紧爬起来,正要继续往前走,脚忽然被什么抓住了。 姜玖玥怔住,仔细感受下脚上的东西,好像是一只手? 心咯噔跳了一下。 一股恐惧感从脚板底窜出来,不会那么邪乎吧? 不等她回神,就被那只打手给拽了过去,摁在地上。 脑袋撞了一下,有些晕乎。 “啊——!” 姜玖玥才惊呼,挣扎,那人捂住了她的嘴,“不想死就闭嘴!” 她乖乖闭嘴不敢吱声。 两人挨得很近,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以及不远处的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经过。 “人好像往那边走了。” “追,别让他跑了。” 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姜玖玥感受到身边的人仿佛松了口气。 正打算让他放了自己,这时,男人竟然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 姜玖玥大骇:“你做什么?” 男人不管不顾,继续扯,胡搅蛮缠的那种扯! 声音沙哑,喘息急促,这般迫不及待要吃掉她的举动里可以判断出,此人应该是中了药。 现在正要拿她来解毒呢! “这位兄弟,不如……换一种方式解毒?” “我是医生,我可以帮你……” “大不了不收你钱,你停下,别这样……等一下……” 姜玖玥凌乱地说,男人胡乱地扯。 “不啊——!”猛然一阵尖锐痛感袭来,姜玖玥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撕裂了般剧痛无比。 漆黑中,听得一声压抑的嘶哑:“别哭,我会负责。” 负责? 她只想让他付代价! 面对男人极力索取,姜玖玥一个瞎子又岂是对手,又气又痛的。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痛的,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晕了过去。 姜玖玥睁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手术室里。 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姜玖玥心中一万句脏话迸发而出,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晕倒进入手术室! 想想就憋屈! 算了,好歹是进来了,赶紧给自己的眼睛做个护理。 这个手术室虽然跟以前的样子一模一样,但也不一样,因为她是自己原来的现代形象出现的,并不是以姜玖玥的形象出现,说得白一点,那就是灵魂出窍了。 此刻原主的身体正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就是衣裳不整的样子可以让人联想到此刻原主的身体正在外面遭受着什么非人的对待…… 又没忍住在心里骂了脏话。 姜玖玥调整情绪,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没有办法。 赶紧去把需要的药物都拿出来,快速地调好药水,给身体注射完,然后拿了生理盐水冲洗眼睛,又用干净的针管将脓包都抽取吸出来,再滴入抗菌消炎的眼药水,冷敷静置一小时。 一系列操作完成,姜玖玥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能晕多久?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动静。 姜玖玥回头就看见地上躺了个人,仔细一瞧,居然还是个衣裳不整蒙着面的男人。 身为医者本能就过去替他诊断,气息紊乱,肤色绯红,体温很高但却没有发烧,这明显是中了药,那他岂不就是刚刚那个登徒子罪犯! 愤怒截然而起,姜玖玥气呼呼地踹了他一脚,结果身后的原主身体倒是叫了一声,听起来有点痛苦,难道他们还在…… 姜玖玥扶额,一脸难以置信,恨不得给自己两大嘴巴子,清醒一下,这都什么啊! 不过这时男人却突然抽搐了起来,看起来快要窒息的模样。 姜玖玥紧张了起来,去拍他的脸:“喂,你怎么了?” 男人抽搐不减,浑身僵硬,肌肤红得像要滴血。 姜玖玥赶紧扯掉他蒙面的布,一瞬惊呆了,这人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忽然觉得被那什么也不是不可以了,连委屈感都减弱了不少。 可当下不允许她花痴,救人要紧! 第七章:她失-贞了! 姜玖玥职业素养骤现,赶紧拿起一个胶板塞他嘴里,防止无意识发病咬舌,戴上听诊器,用最快的速度做出诊断,呼吸急促,心律不齐,时快时慢,这家伙明显是中了毒。 又替他把了脉,这家伙是中毒的时间应该挺久了,是一种慢性的毒。 这种情况挺危险的,随时有生命危险。 姜玖玥收起听诊器,不爽地戳了下男人的胸口:“算你走运,也算我倒霉吧!” 身为医者,秉着生命高于一切的观念,姜玖玥费力将他搬到手术台上,插上心脏监听器,调好药水开始注射点滴。 戴上胶手套,剪开裤腿替他检查膝盖,发现他半月板磨损得厉害,必须做手术才行恢复双腿行动力。 姜玖玥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就不要命那种人,手术室没有助手,只有她一个,只能将所有需要的工具跟药物都准备好,给他打了局部麻醉,开始全神贯注投入手术中。 一个手术完成下来,已不知是何时辰,缝好最后一针,剪掉线的那一刻她才松口气,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她抬头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间表。 正好早晨六点。 这场手术足足做了六个小时。 放下手术刀的那一刻,她有些晕眩耳鸣,站都站不稳。 正想着找个凳子坐下,结果还没碰到椅子,一阵天旋地转两眼发黑就倒了下去,额头撞上了桌角,旋即就倒地不起了。 等她醒来,已在姜府的房中。 睁眼就感受到强烈的光感,刺的她眼睛生疼,难受得紧,抬手挡光。 旁边是青橘担忧的声音:“小姐,你总算是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好一会,姜玖玥才适应了眼睛的涩痛,缓缓睁开眼,能够看见一些事物的轮廓影子。 青橘就站在床前,看得出她身材瘦小,脑袋上绑着两个小鼓包,标准的小丫鬟形象。 看来在手术室做的护理成效很好,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发脓肿痛的感觉了。 相信再过些日子,她就可以彻底恢复光明。 可是头还是很疼,应该是被撞的,姜玖玥抬手碰了下额头的伤口,痛得吸气:“我怎么会在这?” 头好痛啊,她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青橘解释道:“小姐昏迷六日了,再不醒来,夫人都要急哭了。” 六天?她好像记得自己出去寻找姜氏,然后……然后就忘记了,然后就好像梦见自己回到了实验室,再然后她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姜玖玥敲击几下脑袋:“我怎么完全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青橘表情多了一丝不耐:“小姐,是您自己半夜跑出去,还碰上了坏人,若不是穆如情小姐恰巧碰见把你送回来,明日这京中都不知道会说什么话呢!” 穆如情? 男主的白月光? “她会这么好心送我回来?”姜玖玥狐疑道,若是别人送她回来还有点可信,穆如情实在信不过。 “小姐莫要这么说穆小姐,要不是穆小姐把你送回来,小姐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晕倒在路边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青橘对穆如情印象不错,比起自己的草包小姐,她更喜欢像穆如情那般温柔雅致的女人,若是当她的婢女至少也不会受人白眼,不用像自己这般上哪都被人看鄙夷看轻。 姜玖玥就更懵了,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那晕倒的,不断地敲击脑袋,恍惚间好像出现了一些碎片画面,那晚她好像迷路了,又好像撞上了什么,然后好像还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想至此,姜玖玥脸色骤然惨白! 不是吧? 为了验明正身,姜玖玥把青橘赶了出去,就开始宽衣解带,给自己检查身体,手一探便知,果然,已经失贞了! 姜玖玥开始整理思绪,总算想起姜氏要进宫面圣的事。 穿好衣服走出去问:“我娘怎样了?” 青橘道:“夫人那日进宫面圣外跪了一宿,陛下不肯见夫人,命人将她遣回,并下令无指不得进宫,又得知小姐您的情况,气得卧病在床至今未好。” 姜玖玥松口气,还好姜氏没出事:“快帮我穿衣服,我要去见我娘。” 侯府,西苑。 林坤手执腰间别着的剑柄,神色凝重,步履匆匆穿过回廊。 听得身后的卷帘声响起,慕容祁放下竹简问道:“查出来了吗?” 林坤快步上前俯首:“属下失职,并未查出来谁人下药。” 慕容祁早几日收到郡王妃的邀约,前去品茶观赏诗词大会,本想走个过场就算了,毕竟郡王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没想到他喝的那杯茶竟被加了料。 当时他坐了不过片刻,就感到身体不适,命林坤去驱马车准备离场,没想到竟遭人暗算差点丢了性命,他咬牙逃出郡王府躲在漆黑的巷子里,却不知道从哪冒出个女人。 当时夜太黑了,他根本就无法看清女人的脸,加上药效发作得厉害根本就无法顾及,只能强取…… 还记得那女人一直在喊疼,骂骂咧咧的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嗯,还咬了他的手背一口,牙尖嘴利,性子倒是挺凶残的,像只小野猫。 慕容祁垂眸,目光落在右手上捆绑着的一条白色的手绢上,包裹的着手背是一排整齐的压印,那女人留下的。 “帕子的主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 第八章:求人不如求己 慕容祁难得激动:“是谁?” 林坤腼腆地笑了起来:“帕子是穆小姐的。” 慕容祁惊讶不已:“穆如情?” 林坤解释道:“那日穆小姐也被受邀去了郡王府,属下已经派人去核实过,帕子的确是穆小姐弄丢的,上面还有她亲自秀的寒梅可以作证。” 慕容祁不是质疑林坤的话,而是印象中的女人,跟穆如情实在是有些出入。 再者是……他对她做了那种事,慕府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二爷,穆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又怎能为人所知呢?” 确实,这关乎名节,关乎于一个家族的声誉,又怎能启齿! 慕容祁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林坤惊得下巴都掉地上,见鬼似的:“爷……你的腿……” 慕容祁皱眉,自那晚醒来后他就察觉双腿恢复了知觉,膝盖上还多了一道刀疤,明明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竟然莫名其妙地好了。 起初他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他已经在屋子里站起来了好几次,并且走了好几圈。 那种真真切切能够下地行走,脚踏实地的滋味,他已经多年未曾尝试过了。 虽然不太利索,但他确实可以行走了。 站久了膝盖部位还会隐隐作痛,他自知不宜久站,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事,不可泄露出去。” 林坤高兴都来不及,情绪激昂:“属下一定保守秘密!” 但还是止不住好奇。 “爷,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祁也不知作何解释:“那日你找到我,除了地上的帕子,还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林坤摇头,坚定道:“没有,属下当时赶到小巷地上就只有您一人,连只猫都不见,别说其他人了。” 慕容祁这么多年,一直活得很清明,从未如此迷惑过。 此刻他是真的迷惑,难道跟那个梦有关系? 他那天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出现在陌生的房间,还梦见一个冰冷冷的女人,手里拿着刀子在切他的腿,然后又用针扎他,奈何他动弹不得只能任她鱼肉。 这未免太过于玄乎,他向来不信这些东西,定是凑巧罢了。 慕容祁疑惑的眸子骤然恢复冷清,吩咐道:“备车,去慕府。” 姜府,东厢房。 姜氏这一病便如山倒,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哆哆嗦嗦个没完,脸青嘴唇白的。 姜玖玥进来就发现了不对劲。 只是染了风寒犯了郁结而已,怎么会短短几日就病得这么严重? 问了姜氏身边伺候的嫣婆,说是按照大夫开的方子,一直都按时服药来着。 也不知为何不见好,反倒更严重了。 姜玖玥让嫣婆将大夫开的房子拿来看看,却遭到了嫣婆的置疑。 “小姐,您还是顾好自己吧,少点给夫人惹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在这些人的眼里,姜玖玥就是个惹事精,姜氏从小到大就光给她擦屁股了。 此刻说要看药方,简直就是天荒夜谈般荒谬,也难怪无人肯信。 姜玖玥也懒得解释,反正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索性直接摆起大小姐的架子说:“你们几个,都给我出去,我要跟我娘说贴己话。” 年轻的几个侍女倒是不敢反抗,出去了,嫣婆是姜氏的陪嫁侍女,心系主子安危,生怕这位惹事精又把人给往死里作。 现在的姜氏,可经不起她得折腾,嫣婆心一横,脖子一梗,站在床边不肯挪动半步。 姜玖玥眼睛刚刚恢复了一些视力,看得不真切,却也能看得到嫣婆不肯走。 她在床边坐下,质问道:“嫣婆,我娘待你如何?” 嫣婆抬头挺胸,不卑不亢道:“老奴十多岁就被老太君买回府里给夫人当侍女,在她身边伺候了十多年,夫人从未亏待我半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至我娘于死地!”姜玖玥突然一声怒斥,吓得嫣婆心惊胆跳,差点就跪了下去,但旋即却想起不过是个无脑的草包,犯得着怕她吗? 而且她是在护着自家主子没有做错,嫣婆更是理直气壮道:“小姐你这话可折煞老奴了,夫人自从病后,老奴便日日守在床边寸步不离,谈何置夫人于死地!” “既然不是,那为何连要给我娘喂食毒药,害我娘至今未醒?”姜玖玥谈吐间多了一股令人折服的凌厉之气,这种气势是以前嫣婆从未见过的,一时间耀眼得难以忽视。 可嫣婆还是气得颤抖,这草包竟然诬陷她! “老奴给夫人喂的药,都是大夫开的方子,不是毒药!” “我不信,除非你把方子拿出来,不然我就认定是你毒害我啊娘,你就是下毒的凶手!”姜玖玥一言一词直逼要害。 嫣婆这把年纪有些承受不住这般沉重的罪名,颤抖的手指着她道:“好,好啊!枉老奴自幼便抱着你哄,看着你长大,直到今日竟然还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姜玖玥其实于心不忍,但她不能退步,必须得让嫣婆将药方交出来为止。 “是人是鬼,把方子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行,老奴这就把方子拿出来!” 嫣婆又气又急,眼底尽是对这个从小看大的人儿失望之色,转身去柜子里翻出药方子。 姜玖玥现在的眼睛还没完全好,看不清字:“把药方念给我听。” 嫣婆自幼跟随姜氏伴读左右,自是识字的,纵然不甘,却还是将药方念了出来。 姜玖玥听到第三味药时,就让嫣婆停下了。 嫣婆气得都要冒烟:“小姐这是拿老奴寻开心吗?” 姜玖玥也被气着了,但却不是被嫣婆气着,而是被这三味药给气到了。 这三味药单独开都是祛风散淤的良药,一旦混合在一起那就是致命的毒药! “嫣婆,马上准备纸笔,按照我说的写下来。”姜玖玥眉头紧蹙,吩咐道。 嫣婆本就不甘愿,这会哪会听她的:“小姐,你先是诬陷老奴给夫人下毒,后又玩弄老奴羞辱一番,你到底想要作甚?难道当真要将夫人活活折腾死了,你才肯消停吗?” 姜玖玥不怪她,要怪只怪原主先前做了太多混账事,这才导致让人失了信。 既然不能求人,那就只能求己了。 第九章:以后我来保护你 姜玖玥用力撕扯身上的白色里衣,看得嫣婆一愣一愣的。 “小姐,你就别搞什么花样了,就算你把衣服全部撕碎,老奴也不会离开夫人半步!” 姜玖玥没搭理,将扯下来的里衣摊开,狠心咬开自己的手指,然后在布上开始写字。 嫣婆皱眉疑惑,小姐何时竟会写字了? 想了想还是摇头,不可能,一个瞎子怎么会写字,她可是从小看着姜玖玥长大,草包一个。 虽然装得倒是挺像样的,但绝对不可能会写字。 嫣婆真打算走过去看看她到底乱画什么鬼玩意,结果走近一看,大为吃惊! 她竟然真的在写字! 嫣婆弯了下腰,仔细看她写的那些字,虽然有些字体貌似缺胳膊少腿的,但就从那描写的速度以及工整的排列来看,这根本快就不是一个从未识字的人可以做到的。 况且,那些字竟然真的都是一些要命,她虽然不懂医,但是一些药材的名字还是知道的,这上面写的果真就是一个药方! 嫣婆心中更是震惊无比,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的瞎子草包竟然会写字! 姜玖玥已经写好了药方,将破了的手指放进嘴里吸允。 嫣婆压下心中震惊道:“小姐不要以为会写几个字,就可以糊弄老奴了,那大夫可是京中有名气的宋大夫,可不是外面没有名声的庸医郎中,药方子定不可能出错!” 姜玖玥反驳道:“既然不是庸医,那为何我娘会变成这样?” 嫣婆也说不出个由头,梗着脖子道:“医者也不是神仙,哪能立即药到病除,倒是小姐你胡乱写的这些药方,才是胡闹害人的玩意!” “你凭什么断定我会害我娘?” “就凭小姐从未接触过医理,怎么可能懂得治病救人,老奴绝对不会让你残害夫人!” 见嫣婆这般坚定,姜玖玥觉得头疼极了,这些事她以前从未遇见过,病人都是自己上医院接受治疗的,这般强行治疗还真是闻所未闻,但姜氏的病却不能再拖下去。 要是在手术室的话,直接给她打一针就好了,犯不着整这么多药还得求人去抓药煲药太麻烦。 意念刚动,这时,姜玖玥手心忽然多了个东西。 摸了一下,竟是个装了药水的针筒,以及沾了碘伏的棉签。 她心中暗喜,不动声色将针筒藏在袖子里,站起来道:“嫣婆,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有一个娘,就算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害自己的娘亲。” “小姐,您还是回去吧,照顾夫人的事情交给老奴就好。”嫣婆对姜玖玥的成见太大了,完全已经超出了主仆的范围。 姜玖玥叹了口气:“行,那我先回去,娘就拜托您照顾了。” “照顾夫人是老奴的本分!” 纵然嫣婆蛮横僵硬,但她对姜氏的那份心意,姜玖玥还是感到欣慰的,“谢谢您这么关心她。” 嫣婆一怔,刚刚她说什么? 谢谢? 从来只会颐指气使的人,竟然会对人客气道谢? 难道真的转性了? 等嫣婆回过神来,发现姜玖玥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去,一个人走的,步履平稳,也不见她像以前那般抬手摸索着才能往前走,现在看她就跟一个平常人似的。 嫣婆于心不忍,快步上去想要搀扶她回去:“小姐,老奴……”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玖玥一脚踹出了房门。 “啪——!”的一声,房门被关得死死的。 嫣婆从地上爬起来,顿时心惊大骇,不断拍门:“小姐,你要做什么?” “你快开门啊!” “老奴求你了,别在折腾夫人了,她已经折腾不起了!” 姜玖玥没管嫣婆说啥,快步回到床边拿出针筒,必须速战速决,不然等嫣婆砸门进来就没机会下手了。 可这古人的衣服着实难解,她好不容易扯开了,结果,姜氏却在这个时候醒了。 此刻,姜氏瞪着一双迷惑的眼睛盯着她手里拿着的针筒要扎下来的姿势,瞬间激灵。 “玥儿,你这是……” 姜玖玥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门外的嫣婆喊得撕心裂肺,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般叫道:“小姐,老奴求你了,放过夫人吧!你要折腾,就折腾老奴好了!” 姜氏心头一窒,正要躲,姜玖玥一把扼住她的手,神情严肃道:“娘,你相信女儿吗?” 不是不信,关键是,你前科太多,信不过啊! 外面已经响起了砸门声,看样子很快就要破门而入。 “娘,你忍忍,玥儿不会害你。” 姜玖玥手起针落,扎入姜氏的皮肤里,然后用棉签轻轻地在注射的部位擦拭,姜氏颤抖不敢动,本以为会很痛,结果却只是跟蚂蚁咬了一下似的,很快就一点痛感都没了。 “娘,你放心,玥儿已经想通了,再也不会热娘生气,让您担心。”姜玖玥边注射边说话,为了转移姜氏的注意力。 她不敢注射太快了,免得痛感会吓到姜氏,慢慢地将针筒的药水注射完,然后按压拔针。 此时,嫣婆正好破门进来,身后还带着一群家仆。 看到姜玖玥手里拿着针管,姜氏衣裳不整,嫣婆气得凌乱,又把家仆们赶出去。 “你怎么可以如此丧尽天良,她可是生你养你的亲娘啊!” 姜玖玥皱眉,实在是懒得解释,直接无视嫣婆的斥责,转问姜氏:“娘,你觉得怎样了?” 姜氏这才细细感受,捂着胸口说:“好像,呼吸畅顺了许多。” 这话一出,嫣婆立即收敛了怒意,不可思议地看着母女两人对话。 姜玖玥继续给她做诊断,按压她的腹部:“这里呢,还疼吗?” “不疼了。”姜氏摇头,暗自心惊女儿何时竟有这般本事了? 还有,她的眼睛…… 姜氏抬起手在她眼前晃,明显察觉到姜玖玥的眼珠子在动,姜氏惊得目瞪口呆:“玥儿,你的眼睛能看见了!” 姜玖玥这才回神,也不打算装,如实道:“娘,女儿的眼睛已经好了。” 姜氏不信,激动地要从床上起来,被姜玖玥按住:“娘,你别激动好生歇着,女儿的眼睛好了,从今往后,换我来保护你。” 第十章:姜氏起了疑心 姜氏紧抓着姜玖玥的手不松,情绪激动:“你说的是真的?娘怎么觉得是在做梦啊?” 姜玖玥安慰道:“娘,你不是在做梦,玥儿真的能够看见了。” 怕她不相信,姜玖玥抬手去摸姜氏眉梢的一颗痣:“娘这里有一颗痣,还有,娘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真好看。” 姜氏眼泪奔涌哭了起来:“玥儿,我的玥儿啊!” 此刻,姜玖玥情绪尤为复杂,前世她无父无母,孤儿院成长靠着比别人多倍的努力,一直斩关过将才混到金牌手术刀的位置,唯独少了一份亲情。 如今姜氏给予的温暖,对她而言无疑是温暖触动的,也是她一直奢望的。 嫣婆也很是激动,慌忙上前查看姜玖玥的眼睛:“小姐,您真的能看见了?能看见老奴吗?” 姜玖玥对着嫣婆缓缓一笑道:“嫣婆,刚刚踹你一脚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嫣婆莫要怪罪。” 嫣婆为人是倔了些,但心肠还是好的,听到这话鼻头蓦然一酸,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老奴……老奴实在是惭愧啊!” 姜玖玥赶紧做出禁声的手势:“嘘,小点声,我现在只能看见一个大概而已,并不能看得真切,在彻底恢复之前我不想更兴师动众,更不能让二房那些人知道。” 姜氏点头认为再理,可是却止不住疑惑,为什么女儿变化这么大? 姜氏笑容僵硬问道:“玥儿,你刚刚给娘扎的那东西是什么?” 姜玖玥看出来姜氏疑惑,一时间也无法做出解释,便道:“娘,我已经相当于死过一次的人了,既然老天爷给我一次重新活着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做人,再也不给你惹是生非。” 姜氏与嫣婆对视一眼,紧蹙的眉头显然都是出于对姜玖玥的疑惑。 姜玖玥为表诚心,竖起手指道:“娘,我对天起誓,此生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家人安康无恙,只要我姜玖玥活着的一天,就孝敬您一天!” 姜氏终是心软将她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流:“好,我的乖女儿,终于懂事了。” 没多久,姜氏就开始咳嗽,姜玖玥赶紧让她躺下,摊开手心是一抹殷红的血迹。 嫣婆又开始慌了:“夫人,你没事吧?” 姜玖玥较为淡定,捏着姜氏的手腕开始把脉,神情认真且凝重,让姜氏更加疑惑不安。 “娘,你不能再吃宋大夫开的药了,那些药单独吃没事,但是合在一起就是致命的毒药,继续吃会没命的!”姜玖玥坦言道。 姜氏捂着胸口说:“难怪,自从我喝了宋大夫开的药,胸口就一直闷闷作痛,整个人虚软无力,看来那药确实有问题啊!” “宋大夫既然是京中有名的医师,不可能不知道那些药混合在一起有毒,所以,他一定是受人指使,想要加害娘亲置于死地!”姜玖玥猜测道,因为她也不知道剧情里有没有这段。 但目前来看,就是这么回事,身份医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药不能混合! 姜氏幡然悔悟,咬牙切齿:“一定是二房,绝对是那溅蹄子收买了宋大夫,要置我死地!” “快,嫣婆扶我去找那溅蹄子,我要当面质问她!”姜氏嚷嚷着要起来,被姜玖玥摁回床上。 难怪原主的性子这么冲动,这娘的性子也不是个淡定的主儿。 “娘,您这么去只会打草惊蛇,再说了,现在只是怀疑,也没有证据,万一不是二房干的,岂不是成了找事的人,到时候爹爹生气又恼了你。”姜玖玥劝说道。 嫣婆也认为再理,只是这番话从姜玖玥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觉得那么不靠谱? 姜玖玥将先前写的方子交给嫣婆:“把宋大夫的药替换成这个药方。” 嫣婆还是不确定:“这……” 姜玖玥知道一时间很难消除他们对原主的观念,但救人的事情刻不容缓,目光沉着坚定道:“嫣婆若是不信,大可将这药方拿去给别的大夫瞧瞧,便可得知能不能换。” “嫣婆,就按玥儿说的去做。”姜氏出声,嫣婆这才接下药方,“老奴这就去给夫人抓药。” 待嫣婆走后,姜氏忽然抓住了的姜玖玥的手,一改常色,微微眯眼目光凌厉:“你到底是谁?” 她的女儿是个瞎子,是个只会耍性子的草包,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懂什么医理了。 可眼前的人,气度从容,淡然静雅,宛若那谷中幽兰之姿悄然屹立难以忽视。 实在可疑! 姜玖玥心惊,想不到姜氏这么不好糊弄。 但从她让嫣婆离开才开口就足以证明,她只是起疑而已,并非不认她这个女儿,只是想试探试探罢了。 “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打在侯府寻死之后,就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个神仙姐姐,她教了我好多东西,也让我明白,原来自己这些年干了这么多混账事,让娘操碎了心。” 姜氏半信半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如今看着这张脸都是真真实实的闺女,也就作罢了。 “看来,你果真是长大了,好歹也没让娘白疼你一场。” “娘~!”姜玖玥软软地叫了一声,趴在姜氏的身上撒娇,这个时候说得越多越令人起疑。 而姜氏身上属于母亲的味道,却让她有些沉醉,原来妈妈的怀抱这么温暖。 这时,青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脸上全是汗意:“小姐小姐,不好了。” 姜玖玥从姜氏怀里起来:“什么事?” 青橘一把跪了下去,颤巍巍道:“小姐,之前您吩咐奴婢说要是尚书府的公子齐悦要是再送信来,就烧了,可是奴婢没来得及烧,就被二小姐拿走了。” 姜玖玥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氏就抢先问话:“尚书府公子齐悦给玥儿写信?写的什么信?” 青橘慌得都要哭了:“是……是情书!” “什么?”姜玖玥站了起来,她怎么不知道有这段剧情?齐悦那家伙不是很讨厌原主吗? 青橘闭着眼睛,赴死的模样:“二小姐抢了信就拆了,还当众念了出来,信里头写的全都是齐悦公子对小姐您的思念爱慕之词。” 青橘脖子一缩,继续道:“现在不仅是整个姜府都知道尚书府大公子齐悦爱慕小姐,只怕是整个京都城都传遍了此事!” 闻言后,姜氏受不住刺激,气急攻心,就晕了过去。 第十一章:非完璧之身 姜玖玥给姜氏做了应急处理,让嫣婆好生照顾,不许任何人接近姜氏。 经过刚刚的那些事情,嫣婆已经开始相信姜玖玥:“老奴一定不让任何人有接触夫人的机会。” 对于嫣婆的衷心,姜玖玥当然不会质疑。 回到自己的闺阁里,姜玖玥把青橘挡在门外不让进。 她需要冷静下来,思考文里的剧情走向,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没有在文里出现过,难道是因为她穿过来的,把原剧情打乱了套走歪了? 被野男人玷污了,被白月光原封不动送回来,还被齐悦写情书表白? 这剧情特么都歪成什么样了? 姜玖玥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穿到这种操蛋的书里! 罢了罢了,当下之急是要保住姜氏的性命要紧。 按照书中剧情写的是姜氏在原主出嫁的前一天就身亡了,而姜淮担心徒增事端,没有让原主知道姜氏身亡的消息,知道她回门才知道亲娘死了。 而今,距离她出嫁的日子还有一个月左右,她必须在这个月里保护好姜氏! 经过半天发酵,齐悦给姜玖玥写情书事件已经进入白热化。 尚书府丢不起这个人,谴人前来解释,毕竟齐悦的名声不能被这草包瞎子给毁了。 并且还扬言是姜玖玥先给齐悦写了情书,被齐悦一怒之下烧毁了。 再加上当初姜玖玥曾在鹿亭扬言此生非齐悦不嫁,如今这出戏,孰是孰非一眼便知。 众人断定是姜玖玥一手策划的把戏,想以毁掉齐悦的名声,逼齐悦娶了她,又能退掉侯府的婚事,简直一石二鸟! 下朝回来的姜淮闻得此事,气得火冒三丈。 姜玖玥刚被叫到厅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淮打了一巴掌。 力度之大,就连身边搀扶的青橘都抖了几下。 姜淮怒斥道:“逆女,给我跪下!” 姜玖玥被打得一阵迷糊,没反抗,乖乖跪了下去。 毕竟现在她还没跟姜淮硬钢的实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沓信件砸在她脸上。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姜玖玥忍住怒意,默默记下了,这江淮是第二个打她耳光,也是第二次拿东西砸她! 很好,你给我等着,有仇不报非她所为。 她不动声色,默默地数了下地上的信,足足有五六封呢。 也就是说青橘说谎了,并没有将那些信件烧毁。 能让二房的人一次性集齐六封信,这得巧合何种程度才行? 姜玖玥当然不会相信这是巧合,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青橘叛主了。 偌大的姜府,竟然没有几个人是能信任的,也是可悲。 心中已有了盘算,姜玖玥淡然开口:“若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信,父亲连查也不查一下,就要定我的罪,那我无话可说!” “你还有理了!”姜淮咬牙切齿,信上的那些内容看得他一张老脸都羞红不止,怎能想象竟是个姑娘家写出来讹诈他人的卑鄙手段。 姜玖玥昂首挺胸,不卑不亢:“那些信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还能有谁?整个京都谁人不知你胆大妄为,在鹿亭扬言要嫁给齐悦公子,又举着圣旨前去侯府退婚?这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出自于你,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事!” 二房梅氏上前煽风点火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行为如此不检点,闹得满城皆知心中也无半点廉耻,依我看,恐怕已非完璧之身了吧!” 姜玖玥皱眉,梅氏怎会知道这事? 姜氏不可能会将自己女儿失贞的事情暴露出去,那唯一能够透露风声的人,就只有青橘。 下意识的,姜玖玥扭头面向青橘,眼珠子未动,视线直直穿过她。 青橘心虚低头,暗暗地告诫自己别怕,一个瞎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她彻底完蛋了,二夫人会给她一笔银子,回家好好嫁人。 从青橘的表情里,姜玖玥得知,就是这货出卖了她! 姜淮对这个女儿是失望了到了极致,想起朝堂上被那些大臣们冷热嘲讽更是怒急攻心:“我姜淮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顽劣之女!” 梅氏上前安抚,给姜淮顺气:“老爷莫气坏了身子,这不是还有三个闺女跟姜哥儿嘛,少一个女儿也不打紧,有的是孩子孝敬您。” 想起还躺在床上的姜氏,姜玖玥怒意骤然横生:“二娘是巴不得我没了,我娘也没了,然后取而代之吧,毕竟我娘的嫁妆可是姜府的大半家产呢!” “你胡说什么?”梅氏被说中心事,面上一阵陀红,旋即便委屈地扑到姜淮身上哭诉,“老爷,你看看她,压根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姜淮素来心系梅氏,又怎会任由这逆女生事端:“你竟敢对长辈口出狂言,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去……” 话还没说完,下人便来通传,说侯府的主母华芝来了。 这未来的亲家母登门,姜淮饶是有气也不好发作,只能暂且将此事搁置,掀袍连忙出去迎接。 华芝随着下人一路风行雷厉,面色不和,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姜淮有失远迎,还请侯夫人莫怪。”姜淮心里也没个底,若非这逆女顽劣,能够巴结上侯府也是一桩美事,奈何孩子不争气。 华芝也不客气,直言道:“今日我来,是要替未来的新妇做个检查。” 姜淮云里雾里:“检查什么?” 华芝眸光一沉,看向姜玖玥道:“自然是检查下新妇,是否还是完璧之身?” 还跪在地上的姜玖玥心头一紧,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刚刚梅氏说她并非完璧之身,这才多久,侯夫人就带人过来检查了,分明有鬼! “虽说我儿双腿患疾,但好歹也是名门子弟,对于新妇也没什么要求,但只有一样,必须身家清白之女。”华芝话语虽不严厉,但那气度却不容忍忽视。 “这……”姜淮老脸一红,梅氏上前咬耳朵,“老爷,姜玖玥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未来亲家母担心也情有可原,还是检查下放心些。” 得到姜淮首肯,华芝便让身后的几个婆子,拉着姜玖玥去了内室检查。 片刻后,婆子开门走了出来。 华芝询问:“怎么样?” 第十二章:一问便知真假 婆子踏步至前,朝华芝弯了下腰:“回夫人的话,经老奴检查发现姜小姐乃是完璧之躯,身家清白之女。” 华芝眉头一皱,明显不悦:“当真?” 婆子再次俯身:“千真万确!” “不可能,那丫头明明被野男人破了身子,怎么可能非完璧!”梅氏尖声叫道。 那夜她亲眼目睹姜玖玥被鬼鬼祟祟送回府,姜氏瞒天过海却也瞒不住有钱能使鬼推磨! 青橘那丫头说姜玖玥已经失了身子,就连宋大夫也诊断过确实非完璧! 不可能有错! 姜玖玥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就听到这话,由此可见通知侯夫人来检查她身子的人就是梅氏。 若检出她非完璧之身,不仅婚事没了,就连姜氏与老太君都会落得一个欺君之罪,到时候还得死,最后得益的人,自然是二房梅氏的一家子豺狼! 可惜啊!饶是梅氏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茬,刚刚婆子给她检查的时候,正好手里出现一支针管,也不是什么毒药,就是生理盐水而已,但用来恐吓人足够了。 她把针管扎入了嬷嬷的手臂,就随意扯了几句听起来很厉害的毒药,除了她谁都没解药。 嬷嬷哪里见过针管这种玩意,当即就信了。 是人总归是怕死的,更何况只是说个善意的谎言而已,换一条命何乐而不为? 婆子脸色当即沉了下去,怒喝道:“梅氏,这是在质疑老奴?” 梅氏惊觉冲动,赶紧改口道:“妾身不敢质疑,只是嬷嬷真的瞧仔细了?那丫头素来诡计多端品行恶劣是众所周知的,嬷嬷莫要被她一些严厉狼虎字词吓唬得不敢说出实情,毕竟这事关乎了侯府的颜面,怠慢不得!” 婆子目光凌厉,更是愠怒:“老奴如今虽在侯府当下人,但当年宫中秀女选拔都是由老奴亲自检查,是否完璧之身难道梅氏还能比老奴更清楚吗?还是说如何检查老奴还需你来教?” 字字珠玑,直戳人心!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 梅氏心惊不已,暗道这丫头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婆子帮着说话! 本来是针对姜玖玥的一场设局,怎的就成了针对自己了? 婆子看着梅氏心虚的样子,讥讽笑道:“梅氏这话今日这话实在太过了,再怎样那也是姜府的嫡小姐,怎由得你一个妾侍在此说三道四,看来这姜府的家规有点乱套啊!” 一番话涉及了家规,也就等同于把姜淮也牵扯了进来,他一个大男人也躲无可躲,涉及这些女人清白之事本就羞愧颜面挂不住,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作揖劝道:“还望嬷嬷息怒,贱妾乃市井出身,难登大雅之堂,让大家见笑了。” 姜淮扭头,恶狠狠等着梅氏,小声说:“还不快下去,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姜玖玥赶紧摸索着出来,敢在梅氏离开之前,给她行了个大礼:“多谢侯夫人如此贴心,知道玖玥名声在外引人注多猜忌,专程带人前来给玖玥以证清白,实在是感激不尽。” 此话一出,自然引人非议。 侯夫人得多关心她才会派人过来检查? 前来砸场子倒是有可能,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得到,侯夫人绝对是收到风声直接带来前来截胡杀她个措手不及的!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但现在梅氏却慌得不行,这个礼是给华芝的,却对着她做,这死丫头分明是要折煞她啊! 侯夫人是什么身份,何等尊贵! 岂是她这种妾侍可以相提并论的? 就是姜氏那种身份,出来了也要礼让三分,更别说受礼了! “错了,你身后的才是侯夫人!”梅氏咬牙切齿提醒道,实在是承受不起这个礼啊! 姜玖玥恍然大悟,又转了个身,朝着青橘的方向,又给行了个大礼:“玖玥多写侯夫人关心。” 梅氏都能慌成这样,更别说青橘了,吓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不是侯夫人。” 姜玖玥暗自好笑,让你们玩手段,这回我要玩死你们! 她缓了缓,终于转身面向正主,不过却是微微行了个小礼:“多谢夫人。” 华芝倒是看出了些苗头,这姜玖玥一出戏做得可谓是滴水不漏,倒是不像外边传言那般无脑。 故意给梅氏行礼,旋即又给自己的丫鬟行礼,这明摆着知道了给她通风报信的人是这两人,倒是精明得很,只是无风不起尘,这女人过往的事迹太多了,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得此结果华芝本就不悦,这下等于白跑一趟,实在无心看这些把戏。 “罢了,今日只是顺道过来瞧瞧你的身子,听闻早些日子你病得连床都下不来,如今看来应当是好得差不多了。”华芝不好说破,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姜玖玥面带微笑,恭敬从容:“请夫人放心,玖玥身子已无大碍,不影响出嫁。” “呵,不影响当然是好事。”华芝皮笑肉不笑,心中恼极了。 梅氏正想离去,姜玖玥当即叫住了她:“梅姨娘,玖玥有一事不懂,想要问个清楚。” 侯府主母还在这,方才又被婆子说了姜府的规矩,这下梅氏就算给姜淮投去求救的目光,姜淮也不敢坦然护犊,只能当做瞧不见。 姜玖玥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声音不卑不亢,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得见:“方才梅姨娘说,玖玥的身子被野男人破了,那么请问梅姨娘可知那个野男人叫什么?张什么样子?姓甚名谁?” 梅氏慌了,她哪里知道野男人是谁? 要是知道,她直接就上去拿人了,还用得着现在死无对证吗! “我……我不知道野男人是谁,我只知道那天你衣裳不整地被送回来,就连宋大夫都说你已非完璧!”梅氏也急眼了,气得一股脑全交代出来。 姜玖玥淡然一笑:“宋大夫?可是为京中鼎鼎有名的那位宋医师?” “没错,就是他!”梅氏重拾希望,只要宋大夫前来对峙,那么姜玖玥定会纸包不住火,到时候全城人看笑话。 女人失贞就别想嫁个好人家了,姜玖玥这辈子算是毁彻底了! 梅氏赶紧转向华芝说:“侯夫人,妾身所言句句属实,觉悟半句虚假,事关侯府清誉怠慢不得,还请侯夫人传宋大夫前来对峙,一问便知真假。” 第十三章:智斗宋大夫 华芝本就是想来借此退掉这门婚事,自然也有些不甘,便准了梅氏的请求。 梅氏心想转机到了,这个死丫头,看你待会怎么死! 姜玖玥看着梅氏一副我看你待会怎么死的表情就觉得有些好笑。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送她一程好了。 姜玖玥笑道:“梅姨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事关我一生名节,若是宋大夫所言跟你所言有差别,又当如何?” 梅氏信心满满:“宋大夫不会出错,他说过的话绝对是真的!” 姜玖玥转了身,背对着姜淮,对着空气问话:“父亲,怎么说我也是姜家的嫡女,被一个姨娘说成名节不保,还要找大夫过来检查身子,这等有关姜家门楣脸面之事若是出了岔子,总得给个交代吧?” 姜淮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姜玖玥,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想要什么交代?” 姜玖玥淡然一笑:“如果宋大夫检查过确定女儿是清白的,那么梅姨娘是不是应该为我的名节负点代价,毕竟这事关乎女儿的名节,女儿可是奉旨要嫁去侯府的人,等同于关乎了陛下以及侯府的面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梅氏嗤之以鼻道:“你丢姜府的面子还丢得少吗?残花败柳还想要什么交代?” 姜淮身为姜家掌权人,现在是骑虎难下,正左右为难琢磨着拿不定注意的时候,华芝开口了:“若你真是清白之躯,本夫人替你做主,梅氏当罚!” 姜玖玥迫不及待追问道:“要怎么罚?” 华芝心中暗笑,果真是个草包,这么快就藏不住了。 “你想怎么罚?” 姜玖玥就等这句话了,忖思片刻道:“不如这样吧,如果宋大夫也确定我是清白的,那就麻烦梅姨娘亲自去解释还我一个清白如何?” “好!如果你当真清白,就让梅氏给你当面认错!” 姜淮认为这个要求不过分,虽然姜玖玥从不得他心,但终归是姜府的嫡女,事关姜府的面子,她若是失了身,那他的面子也无光。 姜玖玥当然要打铁趁热:“那就一言为定,如果宋大夫确诊我是清白的,那梅姨娘就从在这里当着大伙的面给我磕头认错,然后自己扇三个耳光!” 梅氏听了就来气,这死丫头,反了不成! 华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如你所愿,来人啦,去把宋大夫给我叫来。” 没一会,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提着药箱疾步而来,先是给华芝做了个礼,又给姜淮做了个礼,梅氏迫不及待道:“宋大夫,你如实道来,那天晚上你是否给姜玖玥诊过脉,证实她已非清白之身?” 宋元在赶来的路上就已经听闻了此事,心中早有预算,沉声道:“确实替姜小姐诊过脉象,确实非……” 姜玖玥一个快步扑了过去,揪住宋元的衣领,激动道:“宋大夫,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污蔑我?” 说着,她手指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药箱中顺了一支银针出来,抵住了宋大夫的命门处的一个穴位上。 在外人来看不过是姜玖玥因着名节不保,而表现出激烈的行为罢了,加上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多前科,如今会做出这般举动也就不足为奇。 只有宋元自己知道距离死亡有多接近,那支针就离他的穴位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只要扎进去,不说别的,下半身肯定就废了。 宋元冷汗直冒,哆哆嗦嗦个没完:“姜小姐,老夫没有污蔑你!” 话刚落,那支银针就刺入了他的皮肤一丁点,没有完全刺入,宋元惊得不敢动丝毫,眼睛瞪大老大,姜玖玥凑近,小声说:“你给我娘开的那些药,有几位药很特殊呢!” 宋元心惊不已,那几味药竟然被查出来了? 旋即又赶紧否定,那几位药都是活血散瘀的好药,别说一般人了,就算是一些普通的郎中也未必能够看得出来,这个黄毛丫头不可能会知道,更何况是个瞎子! “老夫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吧,那好,我也不知道宋大夫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半身不遂了呢!” 宋元怕了,心惊不已,这草包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奈何他不敢乱动。 而在外面看来,无非就是姜玖玥胡搅蛮缠,担心自己清白不保,死缠着宋大夫不准他说出真相来。 梅氏暗觉好笑,大声喊道:“玖玥,你就是把宋大夫勒死也无用,清白这种东西没了就是没了,也改变不了事实!趁着侯夫人还在,你就招了吧,免得到时候真的出嫁了,若那元帕不见落红,可就不是这么好收场了!” 就在宋元打算拼死一搏事,姜玖玥手上使劲,银针刺入了宋元的命门穴位。 宋元当即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惊恐地感受着双腿逐渐失去知觉! 而在外人看来他只是迫于姜玖玥的威逼给吓得腿软罢了。 姜玖玥也一把跪了下去,哭哭啼啼地喊着:“宋大夫,我娘一直说你是京中最好的大夫,但凡是有点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给您留一份,为什么今日你却要诬陷于我!你知不知道我娘已经因为这事,气得卧病在床了,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对你的赞颂吗?” 宋元咬牙切齿,这小贱蹄子,倒是挺会装,更让他心惊的是她的手法,快到他连怎么出手都不知道,通常他给病人施针也要病人平卧脱去衣服才能确定位置。 而她仅仅只需眨眼的功夫,竟然将银针刺入他的命门处,这等手法,没有十多年的历练不可能成就,就连他自己也做不到如此快准狠! 一时间,宋元却开始犹豫了,此刻只是双腿失去知觉,但他敢保证这瞎子绝对不会自己说出那些话,很有可能说出口之前就已经死在她手里了。 衡量再三,宋元觉得钱财固然重要,但是跟小命相比还是不足一提。 姜玖玥眼珠子不动,干涩得很,装瞎也是件痛苦的事,但宋元的表情却已经猜出他已经做出决定了,心中蓦然送了口气。 “梅夫人,老夫未曾说过姜小姐非完璧之身这话,不知梅夫人从何听得这话,老夫乃是医者,又是男儿身,姜小姐乃是千金之躯,平时诊脉都需手绢隔离,况且女儿家的清白何等重要,老夫又怎敢擅自下断论,若是回了姜小姐声誉老夫万死难咎啊!”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第十四章:一山还有一山高 姜玖玥止住了哭声,昂首挺胸大声说:“大家都听到了吗?宋大夫并未诊断,全都是梅姨娘一个人在信口雌黄毁我声誉!” 说着,姜玖玥对着空气就跪了下去。 “父亲,梅姨娘虽然并非我亲母,但我一直把她当做母亲般看待,如今她竟然不顾姜府不顾父亲的脸面,将我名声毁于一旦,若非侯夫人带嬷嬷前来检查,宋大夫也替女儿作证,只怕跳下黄河都洗不清!” 掷地有声,无人敢言。 梅氏自己都懵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华芝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梅氏就吓得腿软,下意识地跪了下去,哭喊着向姜淮求救:“老爷,妾身冤枉啊!” 姜淮这次对梅氏的行为颇为失望,大袖一甩,将她挥开在外扑倒:“自作孽,不可活!” “老爷,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污蔑她!” 华芝快步走了过去,扬手就打了梅氏一巴掌。 “啪——!” 梅氏捂着脸不知所措。 华芝怒斥:“竟然还有这等不知羞耻歹毒的女人,姜小姐乃是圣上赐婚,若是名节出了问题那我侯府的脸面也都无光,你这番作为实在罪不可恕!” “侯夫人,我没有说谎,我没有……”梅氏惊慌失措,抱着华芝的腿不撒手。 华芝本就是受邀而来,结果却被人耍了一道,一肚子气无处可泄,梅氏这回是自己往刀子上撞了。 “来人,将梅氏拖出去,重大***板!” “夫人冤枉,是那个溅蹄子使计,宋大夫定是被她收买了呀!” “死到临头还嘴硬,再加掌嘴八十,若敢再多言半句,责罚叠加!” 华芝是真的怒了,声令一出,无人再敢吱声半句,大气都不敢喘。 姜玖玥看得暗自好笑,现在知道错了? 早干嘛去了,害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半点害怕的,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别说,装瞎装无辜还挺累的,眼珠子都不敢眨一下。 姜玖玥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睛干涩的厉害,她得回去给眼睛做护理才行。 反正她对梅氏如何被责罚也没什么兴趣,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却不曾想脚才刚刚挪动就被宋元拉住了。 姜玖玥不能低头,只能装蒜问道:“谁呀?” 宋元一张老脸憋得铁青煞白,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也不敢明说,只能忍气吞声道:“姜小姐,老夫差点让您蒙受不白之冤,这就给你赔个礼道个歉,还望姜小姐看在……” 不等宋元说完,姜玖玥就说:“原来是宋大夫,正好,我要去看看我娘呢,之前都是您给我娘开药,不如就随我一同前去吧!” 姜玖玥知道宋元命门被刺入银针,此刻是动不了了:“青橘,宋大夫受了惊吓,你把他扶起来,去给我娘诊治。” 华芝看着姜玖玥离去的背影,柳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暗声道:“看来这桩婚事,是怎么都退不得了,也罢,那个瘸子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就让他自己受着吧!” 言罢,华芝离开了姜府。 姜玖玥回到东苑,当即就让嫣婆把门关上了。 青橘这才惊觉势头不对,立马跪了下去:“小姐饶命!” “我这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求绕什么呀?”姜玖玥故作懵懂,眨了几下眼睛。 宋元惊出了冷汗,她的眼睛居然在动,她不瞎了! 要知道姜玖玥从出生开始就患上了眼疾,姜氏找了无数大夫,就连御医都出动了也没治好那双眼。 他自己的医术也是闻名远扬,这双眼他在姜氏的哀求以及高额的诊金下看过不少次,几乎已经认定了没救,这辈子只能是个瞎子! 如今她竟然不瞎了,这怎能叫他不震惊! 姜玖玥让嫣婆将宋元之前开的药方拿出来:“这个药方,宋大夫应该认识吧!” 他怎会不认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毕竟这事传出去,那他这辈子的医德算是毁了! 原以为姜玖玥是借此发难,没想到姜玖玥竟然当面,就把药方给撕了,嫣婆都看不懂她到底为何这么做? “宋大夫,医者乃是父母心,可以学术不精,但不能害人性命,这才是身为医者的使命,而今你却为了区区银两罔顾他人性命,您觉得对得起你自己头顶的称号?” 一番话问得宋元哑口无言,就连嫣婆都暗自心惊,小姐何时拥有这般气度了! “我念你一生精研不易,能得到人们看重更是艰难,也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你确实是个医术精湛的医者,实在不忍心看你步入歧途不知回返。” 宋元算是听明白了,心中不免对眼前的女子多了一番敬佩,行医之路本就不易,她能看穿又能体谅更是他的造化,重重地趴了下去惭愧致死。 “老夫治罪,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次吧,老夫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着我,实在是……羞愧难当啊!”说着,宋元已经泣不成声。 姜玖玥自己就是学医的,深知其中艰苦,本来就是想给个教训,并非要他性命。 若他知错能改,那一身的医术也定是百姓之福,得饶人处且饶人。 姜玖玥从椅子上起来,走过去素手按压他的胸腔部分,摸索到自己刺进去的银针,然后打开宋大夫的药箱又执了一支银针,就着方向刺进去将原先的银针拉了出来。 宋元惊诧得不行,双腿逐渐恢复知觉,此刻看姜玖玥的眼神就如同看华佗再现那般激动:“这……这是如何做到的?” 手法快得让他完全没反应过来,银针进,银针出,他都没有半点痛感,这得何等高深的手法才能做到,他这辈子都怕是望尘莫及! 这种情况就相当于一个有实力的人,碰上一个比自己更有实力的人,那般激动彭拜的无与伦比的心情,是难以形容描述的! 姜玖玥笑笑,将银针还回去,站起来拍了拍手:“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如何做到,但是现在我需要宋大夫的帮忙。” 宋元刚刚经历死里逃生,又能亲眼见证奇迹,这刻心里已经对姜玖玥折服五体投地,当即就跪了起来,俯身恭敬:“只要姜小姐吩咐,老夫定当鼎力相助!” 侯府。 慕容祁听得林坤陈述姜府今日发生的事情,心中诧异不已。 “姜玖玥?” 这是他第一次念她的全名,以前是不屑念之,今日是疑惑重重。 第十五章:爷,当真要杀了她? 林坤道:“二爷,别人没有看见,但我是瞧得千真万确仔仔细细!” “她的手法极快,若非属下眼尖差点都看不出来!” 林坤模仿着当时姜玖玥出手的速度跟姿势:“她当时手里就拿着一根银针,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将银针刺入了宋元的胸口还没被人察觉!” “要知道宋元在京中本就赫赫有名的医师,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且还是个瞎子暗算了!” “当时宋元的脸都青了,腿都软了跪了下去,当即改了口替姜玖玥正言,风势立马转向梅氏,这才糟了夫人的打,***板啊,命都去了半条!” 林坤愈发地觉得姜玖玥并非传闻那般,是个无脑的草包! 慕容祁冷笑着,眼底闪过不屑与杀戮:“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罢了,量她再能耐,也是个瞎子而已,到时候进了侯府这个铜墙铁壁的牢笼,就如同折翼的鸟任人宰割!” 林坤震惊抬头:“爷,当真要杀了她?” 慕容祁淡漠将一颗黑子下在棋盘上,看着完胜的棋局笑了下,嗜血邪魅:“这就看她怎么做了,如果她能识趣点,或许也不用走到那一步。” 林坤暗自惊诧,慕容祁向来性子淡薄如水,一般不轻易动杀念,这位姜小姐可谓是碰刀尖上了,正好碰上了主子的逆鳞! 可是,把人娶回来宰杀,这未免太过…… 慕容祁解释道:“你当真以为皇帝是胡乱下旨的人?就算姜氏背后的老太君再能耐,也不过是丧子的诰命夫人,真正能够动摇皇上的绝对不是昔日之恩,而是朝堂之争!” 林坤似懂非懂:“属下一节莽夫,不懂这些明争暗斗,只是身为男儿却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姑娘为妻,实在是……” 慕容祁眉头一皱,想起那夜的女人,虽然他神志不清,但没有丧失感觉。 不管是女人的身材还是声音,包括那双不安分可劲在他身上挠的手,都不太像穆如情。 纵然穆如情承认那晚与他承欢的人是她,可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奈何穆如情眼眸含泪咬唇,当场掀开了袖子给他看,洁白的手臂上已经没有守宫砂的影子,证明已经失了身子,清白何等重要,女子断不会轻易拿此事胡闹。 可圣命难为,他唯有让那个女人死了,才能秉承诺娶穆如情过门。 毕竟夺了别人的清白就得负责到底,哪怕他对穆如情并非儿女之情。 “距离婚期,还有多久?”慕容祁问。 林坤掰着手指头算了下:“还有三十多天。” “去放出风声,就说我病入膏肓了需要冲喜,提前拜堂成亲。” “属下这就去办。” 姜府,东苑。 姜玖玥亲自写了一份合约,交给宋元:“如果没问题,来,画个押,从此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宋元哪敢不懂,这都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 待他看完纸上的内容时,心底对这位草包小姐也愈发敬佩,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字体有些简陋,但他还是能够看懂,竟然是注资的方式去扩展他的医馆。 当一个好的医者注定是清廉的,可是他已经年过半百了,自己吃点苦头不算啥,却拗不过家中老母与妻子埋怨,儿女也跟着两袖清风加上被一些同行耻笑,实乃面子挂不住。 这才在病人身上做了些手脚,虽不至于害人性命,只为多赚些银子。 而这个方案正好可以解决他的所有问题,这等聪慧,以及这般容人的度量,怎能叫他不动容! 宋元一下就跪在地上:“老夫实在是,五体投地,自愧不如啊!” 房间里除了宋元,还有嫣婆跟姜氏。 她们听得宋元一声赞叹与感慨,都跟见鬼似的盯着姜玖玥。 特别是姜氏,看姜玖玥的神情诸多疑惑,便探着脑袋去看纸上内容,虽然字体间接有些少了笔画,但可以看得懂是关于开医馆的事,更是震惊得不知所措! 宋元离开后,姜氏就拉着姜玖玥的手,仔细地瞧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差点都要掀开她的衣服看看左肩上的胎记了,姜玖玥越是能耐,她越是感到心惊不安。 连宋元那等高超的医者都能被收服,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姜玖玥笑嘻嘻地把脸凑过去,抱着姜氏的腰撒娇道:“娘要是喜欢看,那女儿就让你看个够好了。” 姜氏心软,膝下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以前那般顽劣都疼的紧,更别说现在这般本事了! 罢了罢了,她在心底起誓,再也不去置疑,不管眼前的人是真是假都是自己的亲闺女! …… 是夜。 姜玖玥在房间里洗眼睛,青橘在外面踟蹰不安。 她发现了姜玖玥的秘密,而姜玖玥却未责罚她,这让她觉得跟凌迟的感觉差不多,太难熬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踱步入内跪在地上主动认错:“小姐,你责罚奴婢吧!” 姜玖玥拿了面巾擦脸,眼前的视线又清晰了不少,只要保持下去不出十天,她就能瞧得真切。 “我为什么要责罚你?”姜玖玥反问道。 青橘急死了,连连磕了几个头:“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受了二小姐的蛊惑,才会将情书给她,奴婢知错了,您就绕了奴婢吧!” “哦,你不说这事,我都差点忘了,原来那些情书是你给姜心蕊的。”姜玖玥恍然道,也不见气恼,可在青橘看来,她这般淡漠的样子更加吓人。 青橘吓得颤抖,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小姐,我错了,求你绕了奴婢这次吧,绝对没有下次。” 姜玖玥蹲在地上,伸手捏住青橘的下巴,迫使她正面看自己。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耀眼得令人心生恐惧颤栗。 “你说说,一般卖主求荣的奴才,都是什么样的下场?”姜玖玥问道。 但凡是被发现卖主求荣的下人,都会被折磨得很惨,大多被断手割舌头甚至挖眼,有些直接被主人折磨致死,最后扔去乱葬岗。 而作为女的,则是比男的要多一个惩罚的方式,就是被卖去青楼里,千人枕万人骑何其凄惨! 青橘面色惨白,不住摇头:“不要,小姐不要,奴婢知道错了!” 姜玖玥表示很为难:“可是,我不喜欢留一个出卖主子的人在身边,不如这样吧,你既然那么喜欢姜心蕊,那我就把你送去二房好了,了却你的心事,也省了我的担忧。” 第十六章:培养势力 这可把青橘吓坏了,梅氏挨了侯夫人的罚,***板皮开肉绽呢! 她这个时候过去,那就是送死的份! “奴婢错了,求小姐不要送我去二房,要奴婢做牛做马都可以,求小姐饶命!”青橘磕头,在地上磕得咚咚响,没几下额头就起了血珠子。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我又不是养动物的。”姜玖玥笑道,抓起桌面的一把水果刀扔到她面前,“既然你不愿意去二房,那就自行了绝吧!” 青橘看着地上的刀子眼泪奔涌,过去二房她就算不死也会掉层皮,与其这样,倒不如死了还痛快些。 心一狠,牙一咬,青橘捡起地上的刀子就要朝脖子刺去。 姜玖玥快速打落刀子,扼住她的喉咙,凌厉道:“从今天起,你的命,就是我的!” 青橘震惊不已,惶恐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有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辉与气度,耀眼极了! “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死!”姜玖玥看着她的表情,满意道。 “奴婢,以后只听从小姐的吩咐,唯命是从,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青橘重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恭敬至极。 这是她第一次对这个姜玖玥心生敬意,一次甘愿为奴伺候主子的姿态服从命令。 姜玖玥不是什么狠心人,加上身为医生,更无法看着别人损害自己的身体。 原本也只是吓唬她而已,并没有打算要她的命。 她现在还不足以自保,在这个架空男尊的时代,她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与人脉。 想要一个人彻底为自己所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折服,心服口服那种,就如宋元那般,直接用实力将他拿下折服,让他彻彻底底归顺自己! 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背叛,同时还会产生一定的恐惧,知道背叛的下场未必可以承受。 “起来吧,今天之事不可暴露半分。” 青橘很快反应过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姜玖玥笑了笑:“很好,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只要你乖乖的,我有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的那口。” 青橘心头一窒,身为奴婢为的无非就是跟个好主子,过上好日子罢了。 而今得到承诺,更是万死不辞也要追随到底。 “谢小姐恩待。” “好了,快起来吧,以后不用下跪。”姜玖玥把青橘拉了起来,方才的严厉无非是为了震一震这丫头,让她心生恐惧别轻易犯错罢了。 目的达到,她还是喜欢平易亲人的好相处些。 青橘归顺,又有宋元帮助,加上嫣婆的心细看护,姜氏的身体很快就好了,再加上姜玖玥的眼睛也恢复得很快。 现在只要不是太小的东西,她都能看得见。 姜氏愣是认为是老祖宗显灵了,天天往祠堂跑,挨个祖宗牌位轮着拜,静坐几个时辰。 而二房的三位小姐得知姜氏带着嫣婆去了祠堂,便风风火火去了姜玖玥的院子。 姜氏弧度得很,平时看着姜玖玥她们无从下手,最近姜玖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竟然不出来了,天天躲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搞得她们想下手都没机会! 想起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梅氏还躺在床上,三个女儿就气得牙痒痒! 姜萍萍道:“二妹三妹,待会你们上去摁住那个瞎子,我今天就要她知道,我们二房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姜心蕊点头应道:“姐姐,肖郎中给的那包药拿了吗?” 姜萍萍笑得阴狠,从腰间拿出一包油纸包裹着的药粉:“这东西,只要她的脸沾上一点,不出三天就会红肿,七天就会流脓溃烂,等她出嫁的那天脸就彻底毁容了!”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她在上花轿的时,当着众人的面掀开她的盖头,一定很热闹!”姜心蕊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都觉得很激动! 倒是姜念念有些胆小,切切地缩着脖子,小声说:“二位姐姐,这样会不会太过份了?”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而且大姐姐身为瞎子本来就够可怜了,若是连容颜也被毁,到时候去了夫家也只会被奚落,日子更不好过。 “过份?她把我们的娘亲害成那样才过份呢!” 姜心蕊愤怒地推了姜念念一把:“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妹妹啊?哪有人胳膊往外拐的,那瞎子天生就是我们的敌对,你居然心疼她,信不信我把你的脸也一块毁了?” 姜念念缩着脖子摇头:“不要不要,二位姐姐,我错了。” “没出息的家伙!”姜萍萍气愤地撞了姜念念一下,率先走进了院子。 殊不知,三姐妹正在纠结的时候,姜玖玥就已经趴在墙头上目睹了一切。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喜欢上门送死的,既然这样,那她就不客气了! 三姐妹气势汹涌地将青橘推开,踹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姜玖玥这才慢悠悠地从墙头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奈地望了望天,又要装瞎子了,真累! 姜萍萍在屋里找了一圈,没见着人:“一个瞎子,跑哪去了?也没见她出门啊!” 姜心蕊直接大喊:“姜玖玥,你给我出来!” “诶,好妹妹,你找我做什么?”姜玖玥这才从屋外走了进来,抬着手摸索空气。 姜萍萍暗自好笑,臭瞎子,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她暗戳戳地朝姜玖玥走过去,然后在姜玖玥的身前伸出了脚,嘴角上扬着地等着姜玖玥摔倒,没想到姜玖玥直接一脚就踩了上去,还用力地碾了几下。 “诶,这地怎么不平呢?好像是什么东西,软软的?”姜玖玥可是发了狠,可劲地踩着那只脚碾压再碾压,就怕痛不死你! “啊——!”姜萍萍痛得摔倒在地,结果那只脚还被姜玖玥可劲地踩了好几下,十指痛归心,痛得她差点一口气都没缓上来。 姜心蕊看不下去,冲上去就要推开姜玖玥,结果姜玖玥突然弯腰。 姜心蕊控制不住速度自己飞扑出去,脚被门槛绊倒整个人摔到了门外面,脸朝地的那种“哎哟——!” 姜萍萍终于把脚缩回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怕是被踩得脚筋都扭伤了:“死瞎子,你是故意的吧!” 第十七章:墙头偷窥? 对!我就是故意的! 姜玖玥无辜地笑了起来:“原来是大妹妹啊,我就说为什么脚下那么软呢。” 姜萍萍爬起来,奈何脚太痛了,只能抱着脚跳到一边,恶狠狠地命令姜念念。 “还愣着干嘛,去把她按住!” 姜念念比较怂,但也害怕不听话会被姜萍萍收拾,于是咬牙朝姜玖玥扑过去。 青橘从门口冲进来,拉住了姜念念,而姜心蕊也爬了起来,奋身去抓姜玖玥。 这一来二去的,几个女人就这么撞成了一堆,难分难舍,胡搅蛮缠。 加上姜念念跟姜心蕊身上的饰品太多,没几下,两人的头发就缠在了一起,解都解不开,这可就方便了姜玖玥使坏。 “啊——!救命啊!” “有刺客呀!” 姜玖玥边蹦跶边跑,秉承原主闹事不怕事大的,故意把周围的东西全部撞翻,花瓶什么的全部碎了一地,装瞎趁机扯她们的头发,场面一片混乱! 姜萍萍看得直吐血,这两个蠢蛋,真是给她添乱。 还是要速战速决的好,掏出腰间的一包药粉,对着姜玖玥的脸就撒过去。 怎知姜玖玥早就有所防备了,身子一弓,双手从揪住身后的两个女人就往姜萍萍褪去,那包药粉是半分不移地洒在了姜心蕊跟姜念念的脸上。 姜萍萍都吓懵了:“你们……你们怎么冲上来了!” 这可是会毁容的药粉啊! “哎呀,妹妹们快跑,有刺客!” 姜玖玥暗笑,快步上抓起姜萍萍的手,将油纸上残留的药粉拍到她脸上,这下好了,三人一块沾上了,公平至极! 二房的三姐妹面面相觑片刻,仿佛不太敢相信这刻的真实性。 终于安静了,安静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见。 直到姜玖玥无辜地喊了声:“妹妹们,你们没事吧?那刺客走了吗?” 三人才反应过来,她们糟了自己的毒手! “啊啊——!” “我的脸啊!” “快,快去洗脸!” 三个人已经顾不得找姜玖玥的麻烦,现在保住自己的脸要紧,提着裙摆就跑了。 姜玖玥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这三个家伙也太蠢了吧! “自食恶果,活该!” 青橘心惊胆颤道:“小姐,您没事吧?” 姜玖玥拍拍手上的灰尘:“你看我像有事?” 青橘摇头:“可是二小姐她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等她们放马过来!”姜玖玥说着,走出了房间,下意识去朝墙头看去。 一抹黑色的衣袂忽闪而过,消失无踪。 姜玖玥怔住,刚刚是眼花? 她快步过去墙边查看,发现墙头的边缘上粘上了一点细碎的泥土,泥土看起来很新带点湿润,显然,刚刚不是眼花,而是有人在这墙头上站过! 那她方才作弄二房三姐妹的事情,岂不是都被看见了? 姜玖玥心咯噔下,到底是谁在监视自己? 看来,还是不能太过掉以轻心才行,这姜府看起来不是那么安全。 午响。 姜玖玥还在苦思冥想,那个操蛋的剧情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为何她一点都想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门卫前来通传,穆如情登门姜府拜访姜玖玥。 慕容祁心中的白月光? “她来做什么?” 青橘解释道:“穆小姐说近日得了一对琉璃珠,说对眼睛复明很好,特意给您送来了,此刻就在后院的荷塘那等您。” 送礼?怕是来找茬的! 姜玖玥是一万个不相信穆如情会这么好心,但是人家登门拜访,不去又好像不太好。 还是去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招! 荷亭。 姜玖玥远远就看见荷塘边上站着一抹白衣飘飘的女人,身姿纤瘦高挑的女人,鬓边梳着祥云髻,三只白玉兰簪子斜斜别在鬓边,微风佛过青丝飞扬,光是背影就看得出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这般扶风弱柳的模子也难怪,会让男主如此心生念念不忘了。 穆如情听见动静,蓦然转身回头,露出一张如若芙蓉般的面容,明眸皓齿,娇艳欲滴,是那种叫男人看了就会燃起保护欲的女人。 也算是对得起白月光这个头衔了,毕竟长得着实不赖。 但姜玖玥对穆如情的印象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穆如情后来以表小姐的身份进了侯府,蒙的慕容祁百般守护恩待,加上会演戏深得侯夫人欢心,在侯府里如日中天。 姜玖玥让青橘搀扶着自己,这瞎子也不知道要装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穆如情看着盈盈而来的姜玖玥,心中忍不住愤恨起来,这女人似乎出落得愈发的别致,若非是那双眼睛,只怕在这京中也能落得个美人之首。 但可惜是个瞎子,还是个无脑的草包,冲动莽撞至极,白瞎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穆如情走了上去,对着姜玖玥缓缓屈膝:“姜小姐,如情冒昧前来拜访,还望见谅,只因早几日得了一对琉璃珠,说夜晚放在床头上可以有助恢复光明。” 姜玖玥挥挥手,让青橘退下,穆如情也懂,也让自己身边的侍女退下。 此刻,荷塘边就只有她们两个女人,姜玖玥也不想装,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穆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这么装着大家都挺累不是?” 穆如情心惊,这草包何时这般精明了,竟然可以一针见血道破伪装。 “既然你都看穿了,那我也不怕跟你坦白。”穆如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往姜玖玥靠近了些,凑到她的耳边说:“想知道你被谁破了身子吗?” 姜玖玥眉头一皱,果然,这女人就不安好心,难怪当时会将她打包送回来,不是不想闹,是想要将她拿捏在手里,作为把柄! “我的清白就不劳烦穆小姐担心了,侯夫人已经派人前来检查过,我还是完璧之身,不存在什么破不破身子的事。”姜玖玥坦然道,对于这话丝毫不介意。 穆如情笑容一僵,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姜玖玥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按理说,她应该跳起来抓狂,大哭大闹才对! 这么冷静,不应该啊! 穆如情忽然瞧见不远处一抹身影,目光骤然变得阴狠,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她了! 第十八章:我怀孕了,是他的种! 穆如情抓住姜玖玥的手就往自己的腹部探去,嘴角嗪着笑意说:“我怀孕了,是慕容祁的种。” 姜玖玥怔了怔,剧情里好像没提到穆如情有孩子这事。 这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片刻,姜玖玥恢复冷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的种,又不是我的种,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来找我。” 这下,轮到穆如情惊诧,姜玖玥居然没反应? 这可是她未来夫婿的种,别的女人都上门挑衅了,她居然还不原地爆炸? 这出奇的冷静,未免有些反常。 穆如情紧攥她的手,锋利的指甲划过她的手背,立即出现几道红痕。 痛感,让姜玖玥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女人居然玩阴的! 穆如情做着阴狠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楚楚可怜:“姜小姐,若不是情非得已,如情也不敢贸然前来,求您看在我为了保住你的清白,未曾将那夜的事情说出去的份上,帮帮我吧!” 这话听着像是求人,实则是拿姜玖玥的声誉在威胁。 姜玖玥笑了,被她的演技气笑的:“要怎么帮?帮你堕胎可不行,我不会,但是帮你接生倒是可以的,不过要收费。” 穆如情慌了,姜玖玥何时变得这般深沉淡定,就像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让她的计划无处可施展。 余光瞧见那人影越来越近,穆如情当即跪了下去,拉着她的手连连哭诉:“姜小姐,求求看在孩子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儿,别让他一出生就背负骂名,我不求什么名分,哪怕是做个妾侍也甘愿,只求能腹中孩儿能够冠上父亲的姓氏就够了,我定不会与您争宠,任您差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穆如情就不信这个瞎子还能坐得住。 殊不知姜玖玥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这女人怕是脑子瓦特了? “穆小姐你找错人了,我这还没过门呢,你要是想要讨个说法,就去侯府,再不行你就去皇上也给你下个圣旨,犯得着来为难我?” 姜玖玥用力抽手,穆如情死死抓着不放,锋利的指甲又在她的手背上划了几下。 又是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姜小姐,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比不得您尊贵,可我已经是二爷的人了,我可以等,但是孩子等不起,若是再不过门,那如情这辈子就毁了,求您开开恩吧!” 穆如情一边说,一边用指甲掐她,没一会手背上已经布满了错综复杂的血痕。 姜玖玥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快放手!” 穆如情眸光湿润,楚楚可怜道:“姜小姐,我与二爷真心相爱,求您成全!” 言罢,穆如情正要将袖子里藏好的针扎在她手上,怎知忍无可忍的姜玖玥却先她一步,怒意盎然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走你!” 嘭的一声,穆如情掉进了池塘里,骤然水花四溅! “救、救命啊!” 慕容祁瞳孔微缩,示意林坤快去救人。 林坤一身黑衣迎风踩踏池塘的荷叶,轻而易举迅速将池塘里的女人捞起回到地上。 黑色的衣袂恰巧从姜玖玥的眼前掠过,跟墙头上消失的那抹黑色衣袂一模一样! 姜玖玥心头一震,原来刚刚蹲墙角的人就是他! 为了看看来者是谁,姜玖玥不能暴露自己看得见,只能转动了身子向后。 目光空洞穿透一切般的神情,扫向远处。 瞧见一剑眉星目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从假山处徐徐而来,面容隽秀气质冷清,好一个脱俗出尘的美男子,比她见过的大明星都还要好看,无需质疑这就是书中男主慕容祁。 但这张脸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姜玖玥一时想不起来。 这时,穆如情的侍女匆忙跑来,瞧见自家小姐湿哒哒地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全都贴在皮肤上,惊呼不已:“小姐,你怎么回事?” 穆如情瑟缩地瞧了一眼姜玖玥,当即咬着唇,泫然欲泣道:“姜小姐,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该奢求什么,只是我没想到您竟然是想让我死。” 侍女心疼极了,不顾自己的身体上去抱住穆如情的身体,以免走光,哭着说:“小姐,奴婢都劝您别来了,你非要来,明知道姜家小姐素来蛮横,你这会差点就死在她手里了!” “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奴婢要如何给夫人交代,奴婢还不如随小姐一块去了,呜呜……” 姜淮收到风声,带着一众仆人赶来就听到侍女这番话,加上先前又又得知二房的三个女儿都糟了姜玖玥的毒手,此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逆女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早几日侯夫人上门验身的事情,就让他吓破了胆,今日竟然光天白日之下出手伤人! 穆如情虽然是婢女所生,但她父亲也是朝中的官员,若是在姜府出了事,那他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别说晋升了,怕是连仕途都彻底没落! 怒火中烧的姜淮快步上去,不由分说扬手就给了姜玖玥一巴掌。 “啪——!”的一声,姜玖玥白皙的脸上赫然一个红印,触目惊心。 “逆女,你给我跪下!” 姜玖玥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但也没有下跪。 刚刚不是躲不开,而是不能躲,因为她是瞎子,此刻慕容祁真盯着自己看呢! 加上慕容祁的侍卫竟然出现在她的墙头上,可见慕容祁正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时候,她不能露出马脚。 慕容祁推着轮椅过来,解下身上的墨色披风,披在穆如情身上:“你没事吧?” 穆如情娇柔至极,轻轻摇头:“没事,不关姜小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池塘里的。” 姜玖玥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慕容祁看都没看姜玖玥一眼,目光轻柔地朝穆如情伸出了手:“能起来吗?” 穆如情咬着唇,侧目去看了一眼姜玖玥,又怯怯地低下头,把手放到慕容祁手里。 男人使力,将穆如情拉了起来之后,就没有在松开手。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夫婿给别的女子披衣服,又牵着女子的手不放。 这不仅仅是在打姜玖玥的脸,更是在打姜家的脸! 第十九章:反将一军 姜淮脸上一阵滚烫发红,气得七窍生烟,早有耳闻慕容祁待慕府女儿情有独钟。 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再看看自己的闺女,就一个瞎子草包,同为男儿只要不傻的都会选穆如情。 这点共情,让姜淮理所当然地将过错推到姜玖玥身上。 姜淮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将矛头指向慕容祁,虽然是个瘸子,但身份摆在那,侯府的嫡系,将来不出意外是可以袭爵,岂是他这个极品官员可以伦比的。 再不济,人家也是跟皇家沾亲的,身份尊贵着呢。 姜淮舔着脸去给慕容祁做礼:“让二爷见笑了,小女顽劣,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好,还望二爷见谅。” 慕容祁总算是抬眸瞧了她一眼,但仅是一秒就挪开了视线。 姜玖玥虽然未动,却巧妙地看见他眼底浮现的那抹厌恶稍纵即逝。 很好,这个男人果然如同原著里写的那般,对原主厌恶至极! “既然如此,那姜大人不防现在教育下,也好让我等瞧瞧姜大人的家教如何。”男人讥讽笑道,姜淮顿觉头皮发麻,这二爷实属有意刁难啊! 也足以看得出,他对这桩婚事的不满,正在找由头来下姜府的面子。 更重要的是,要来给姜玖玥一个下马威,让她明白今天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他日若是到了侯府,更是大刑侍候等着她! 姜淮骑虎难下,咬牙扬手就要朝姜玖玥打过去。 “父亲,除了会推卸责任刁难女人,还会做什么?”姜玖玥厉声道,手藏在身后对青橘做了个手势,这等阵仗必须得求姜氏出马才行,不然她要演不下去。 姜淮一怔,扬起的手却落不下去。 暗自惊叹,这草包怎的突然说话变得有气度了,以前只会大哭大闹像个疯婆子似的。 如今这般气定神闲之态,倒是有点令人刮目相看。 仔细一瞧,还是那个刁蛮任性的瞎子,还是那个终日惹是生非的无脑草包! 身为她父亲,身为姜府的大当家,他怎么就还打不得了? “反了你了!还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废物,除了成天给家里招惹是非,你还有什么能耐?跟你娘一样都是废物!”姜淮破口大骂。 姜玖玥这辈子就挨过耳光,穿过来不过短短数日,就各种被糟蹋挨打。 更重要的是,姜淮竟然骂姜氏! 她上辈子没有父母,到了这才真的感受到何为母爱。 姜家能有今天这般也多亏了姜氏下嫁,姜淮以前不过是个小县城里的穷小子罢了,如今靠着姜氏得了官,就要反咬一口! 这等不仁不义之人,没资格当父亲,更不配当个夫君! 姜玖玥怒急攻心,心念剧动,猛然间手心里出现一块小铁片。 这是医院里专门用来扎手指采血用的采血针! 姜玖玥暗喜不已,来得真特么及时! 她快速地做出本能防备的动作,将采血针头的部位夹在指缝中。 “今天,我要让你好好看看,何为父道!”姜淮再度扬手打过去。 只是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就被采血针刺伤,猛地一阵哆嗦缩回了手。 掌心出现一点红,血珠子冒了出来。 姜淮惊诧不已,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姜玖玥,则已经双手抱住了脑袋蹲在地上,做出惊恐瑟缩的样子,连喊道:“不要打我,女儿知错了!” 这下让姜淮有些懵,刚刚也没看见姜玖玥出手,可是手心里确实破了一口子。 姜淮没有看见姜玖玥出手,可不代表慕容祁没有看见。 他不仅看见姜玖玥出手的动作,还看见她的手背上有很多道血痕。 她的手怎么受伤了? 下意识的,他看向穆如情的手,纯洁的指甲盖上残留着一些黑紫的血迹很是显眼。 穆如情心虚不已,慌忙将手藏入披风中,挡了个严实,捂着领口瑟缩发抖。 慕容祁垂眸,勾唇,了然于心,却不动声色。 碍于众人都在看着,姜淮一个大男人,不好暴露自己被偷袭,毕竟还是要面子。 姜淮将受伤的手,攥紧藏在身后,眼底发出一抹阴狠之光。 既然如此,那就换一种方式来责罚! “来人,家法侍候!” 言罢,仆人捧着一棍带刺的藤条上来,七八条捆绑在一起,足足有小腿粗壮。 最重要的是上面竟然还带有密密麻麻的小荆棘! 这要是一棍下去,可想而知的惨烈! 看到这,姜玖玥算是懂了,这位原主的亲爹,是要大义灭亲,为他那小姨娘报仇来了! 梅氏糟了侯府的打,这笔账,姜淮全都算在自己头上了。 想起上次挨打,姜玖玥的后背还都隐隐作痛,这当父亲的得多狠的心,才会对自己亲生女儿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姜玖玥可受不起这种摧残,先前那些伤都还没好全,要是再来一次,怕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父亲,您好歹也是朝中侍郎,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什么都没问清楚便要责罚我,不仅女儿不服,若是传出去就不怕有损您的威名吗?” 姜淮冷笑,嘴角的两撇胡子抖了抖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都胆敢将穆小姐推入池塘,心狠手辣歹毒至极要害他人性命在先,你还有理了?” “父亲可有亲眼瞧见我推她下水?”姜玖玥冷然问道。 姜淮确实没有亲眼瞧见姜玖玥推穆如情下水,所以答不上来。 姜玖玥反问穆如情道:“穆小姐,刚刚你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大家可都听见了,你可要禀明缘由,可别让其他人误会冤枉了本小姐才是!” 穆如情脸色惨白,藏在披风底下的手紧紧攥着,恨得咬牙切齿! 好你个姜玖玥,居然反将一军! 她方才就已经在慕容祁面前卖了柔软,这下子直接被逼问,分明就是要拿她死马当活马医,想到短短数日,姜玖玥的心机竟然突飞猛进了! 姜玖玥步步紧逼:“穆小姐,你倒是快说啊!刚刚不是还哭哭啼啼的说得不是挺顺溜的,怎么现在不说了?” 穆如情急眼了,呜咽地哭了出来,身上裹着慕容祁的披风瑟瑟发抖如那秋风落叶般,令人怜惜不已:“姜小姐就不要再逼我了,如情只是倾慕二爷,从未想要与您争夺正妻之位,姜小姐又何必逼人太甚,是不是当真要如情以死明志才肯放过?” 众人哗然,都在窃窃私语,暗道姜玖玥忒不是人,竟然逼得穆小姐投湖自尽,事后还臭不要脸地逼人家说是自己落水,实乃是阴狠毒辣无耻到了极致! 第二十章:板上钉钉 穆如情当真就是演技派,还是水做的那种演技派,娇柔的面容本就惹人怜爱疼惜,这一哭骤然梨花带雨的更加令人心疼不已。 人们都是视觉动物,共情感也会偏向弱势群体。 这穆如情娇弱做作的样儿,跟姜玖玥那般趾高气昂一对比,骤然失了人心。 姜玖玥皱眉,这穆如情还有两把刷子,轻而易举就把矛头给指了回来。 但姜玖玥也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冷冷地笑了起来,暗道:遇上我,算你倒霉! “穆小姐这话严重了,不是我想嫁给慕容祁,而是皇上下旨赐的婚!”姜玖玥语调清冷,站在凉亭测身姿卓然,不卑不亢。 “皇上赐的婚,这正妻之位已经是板上的钉钉,我又何苦担心会被别人抢去?倒是穆小姐您突如其来登门拜访,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姜玖玥这话一出,众人又迷惑了,确实再理,既是皇上赐的婚,这正妻之位就是板上钉钉,除非皇上收回成命,不然绝对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夺去。 况且之前侯府门前撞狮子都没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姜玖玥嫁入侯府那是必然的事情,反之,穆如情突然前来拜访,更是坐实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下子峰回路转,这矛头又抛了回去穆如情身上。 穆如情气得发抖,该死的,姜玖玥到底吃什么什么灵丹妙药,这嘴皮子怎的这般厉害! “青橘,可有见穆小姐送的那对琉璃珠?”姜玖玥打铁趁热道。 青橘怯怯地走了上来,唯唯诺诺地给行了个礼:“回小姐,青橘未曾见穆小姐带了礼。” 姜玖玥笑道:“既然未曾带礼,那为何给我通传却说穆小姐得了一对琉璃珠,说是夜间放在床头可以帮助恢复光明?” 青橘暗暗心惊,小姐真的不一样了,还好自己已经归顺,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青橘是听了门卫禀报,原话照搬的,奴婢并不知道为何不见礼。” 这下算是彻底明了,送礼只是个由头,穆如情是来找姜玖玥谈判的,谁知道这个姜家大小姐就不是个善茬,直接把穆如情给刁难了,还把人给推下了水差点命都没了。 众人直道还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们会玩,一个比一个厉害,没有一个是省油灯灯。 穆如情双眼通红,弱弱地扭头看向慕容祁,向他发出祈求的目光。 姜玖玥差点就没忍住翻白眼,还要眼睛干涩得厉害,翻不动。 “父亲,你都看到了,不是女儿爱惹事,是有人非要上门找事!”姜玖玥扬言道,姜淮老脸一阵青红,突然间下不去手了,毕竟这么多人看着。 若是真的打了,只怕是这名声不太好听,虽然此女顽劣,但终归是自己的面子重要。 姜淮想了想道:“既然据理力争,穆小姐也无法证实是你推她下水,这陷害之事便不成立,今日这家法便作罢,但倘若你再惹是生非,我绝不饶你!” 得了便宜,自然是要卖乖,姜玖玥还不想跟姜淮硬钢,赶紧弯了腰对着空气行了个礼:“感谢父亲的清明公正还玥儿一身清白,玥儿定当不让父亲失望。” “如是最好,如非,有你苦头受!”姜淮甩袖转身,眼底尽是对姜玖玥的厌恶至深。 姜玖玥冷笑,余光悄然地瞥了眼轮椅上的慕容祁。 发现这家伙竟然免费看了场好戏,关键是全程连个表情都不给一个,始终保持高高在上一副清风不沾片叶的清高样儿,叫人看着就来气! “慕容公子,今日前来,是来找穆如情小姐的?”姜玖玥忽然出声问道。 众人这才将目光落在轮椅男人身上,白衣胜雪,气质出尘,这等美男子,哪怕是个瘸子也不掉丝毫魅力。 难怪能让如此美丽动人的穆如情都为之倾慕,竟然生生觉得姜玖玥这个瞎子确实配不上那瘸子,奈何众人只是心中如是想着,不敢表露半分。 姜玖玥前世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导师,看得出这些人都在想什么? 很好,都觉得她配不上这个瘸子是吧! 那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谁配不上谁好了! 慕容祁掀起眸子,缓缓打量眼前的女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姜玖玥心头泛忖,这男人就不能好好回答吗?犯得着弄这么清高? “是的话,那就麻烦慕容公子,把你的白月光给带走!不是的话,那就麻烦慕容公子待会走的时候,把你的白月光一块带走!” 总而言之,滚就对了! 林坤气结,这女人竟然这样对二爷说话,简直狂妄至极! 偏生奇怪的是,慕容祁竟然没有生气,深邃的眼眸波光转动落在她的脸上。 这姜玖玥果然跟传闻不太一样,倒不像是个草包,反倒像只伶牙俐齿的小野猫。 想到伶牙俐齿的小野猫,他不仅又想起那个晚上,被他疯狂摧残的女人,也如这般凶狠不惜一切地反抗着,将他身上挠得尽是血痕。 此刻,手背处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齿痕,那是他当时将她撕裂时所留下的痕迹。 想到此,慕容祁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勾起好看的弧度,本就长得极美的相貌,这一笑,更是如同那众星戴月般耀眼至极。 穆如情惊呆了,他竟然对着那个草包瞎子笑了! 心中骤然烧起浓烈妒意! 姜玖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穆如情猛地咳嗽,拉回众人视线,娇弱得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能倒地不起。 “二爷,是情儿不好,不该擅自做主前来,还让姜小姐添生了误会,咳咳……”说着,又咳了几声,“因着走得急切,竟然忘了将琉璃珠带来,还落在府上,改日,我再遣人将珠子送来,就当是给姜小姐赔礼了。” 瞧瞧,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示了弱又增添了众人心中好感,这穆如情真的是个善于攻心的好手,难怪原著里男主对她如此痴迷,姜玖玥如是想道。 “既然这样,那就慢走不送。”姜玖玥眼睛睁久了,一动不动的实在难受得紧。 姜淮上前做礼:“二爷,穆小姐落了水,这天气寒凉,以免染上风寒要不……” 这逐客令下得委婉,慕容祁岂会不懂:“林坤,去备马,我们走。” 姜玖玥松口气,这尊大神总算是离开了,趁着众人不注意,眼珠子又干得厉害,于是悄咪咪地眨巴眨巴了几下。 殊不知,那轮椅的人却猛然回头,与她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四目交接,万籁俱寂…… 第二十一章:小野猫 姜玖玥心头一窒,也来不及收回目光了,索性就装到底。 就这么睁着眼瞪吧! 反正也没规定瞎子不能眨眼,他未必可以发现得了。 慕容祁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对着她做几个唇形。 姜玖玥看出来了,他说了三个字:“小野猫!” 小野猫是几个意思? 等她回神,哪来还有慕容祁身影? 就连下人们都退去了。 算了算了,她还是赶紧回去养养眼,古代连个滴眼液都没有,也是够折腾。 正要离开,身后的姜淮一声暴喝:“逆女,给我跪下!” 姜玖玥一怔,这还有完没完? “父亲,这是要秋后算账?”姜玖玥转身问道,非但没有跪下,还站得笔直挺胸,嘴角更是带着盈盈笑意,看得姜淮心头一堵。 “逆女!你设计陷害姨娘在先,后又加害三个妹妹,你可知罪?” 姜淮想起还躺在躺床起不来的梅氏,心中一阵疼惜,关键那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也都因着这个废物变成了猪头,更是痛心疾首。 大房无力,这个草包是指望不上了,他心系二房,将所有希望与寄托都放在二房身上。 可这草包竟然要断他后路,这绝对饶不了! 姜玖玥了然,知道姜淮是有心要替梅氏出口恶气,不管她如何表态,都必定要挨罚。 “父亲大人说话可得有证据才是,梅氏挨罚,那是她污蔑女儿在先,这才让侯夫人惩治了,至于您说的加害三个妹妹,这事又从何说起?”姜玖玥语调缓慢且淡然,听起来就跟在话家常那般平静淡然。 姜淮听了更不是滋味,这逆女压根就没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心上。 气不打一处来,姜淮再度扬手就要打下去。 姜玖玥挺直腰杆,没有丝毫退缩:“父亲,您问都没问怎么回事,就将女儿定罪,到底女儿是哪里招惹您不快了,处处都要针对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搁置在罪责的位置上?还是说爹爹的心房已经偏的连公正公理都不认了?” “放肆!有你这般对长辈说话的?”姜淮气得脸都在发青,颤抖的手却迟迟未曾落下。 这草包怎么回事?以前大吵大闹的招人厌烦,如今不吵不闹反倒是气场强大了不少。 短短几句话竟然让他感到有些底气不足,莫名心虚,这等现象是以前从未见过! “那父亲认为屈打成招,莫名指责又是长辈应当的作法?” 姜玖玥厉声直逼姜淮,弄得他脸上一阵青红,窘迫不已,因着鲜少人敢如此对峙,加上火气上来了却不知如何咒骂。 姜玖玥冷冷一笑道:“父亲,女儿真的建议您先去问问三位妹妹,究竟是如何把自己的脸给整成那样的,别三言两语就把过错全推我身上,这黑锅我可不背!” “你、你……你简直无法无天!”姜淮气得胡子颤抖,指着姜玖玥久久不能释怀。 姜玖玥才不管他会不会气爆血管,转身就走。 “逆女!你给我站住!”姜淮对着姜玖玥背影喊,毫无当家的模样,气得凌乱。 一群躲在假山后面的仆人们纷纷探着脑袋偷看。 “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小姐似乎变得厉害了?” “觉得,大小姐刚刚怼人的样子,好威风!” “突然间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大小姐了。” 姜淮转身,瞧见一群下人更是暴跳如雷:“都趴在这做什么?不用干活吗?” 下人们一哄而散,姜淮还是气得凌乱,胸口处一抽一抽的泛着疼意,用手揉了几下,咬牙暗道:“这逆女,真的反了,反天了啊!” 一个气结,姜淮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才作罢回房休息。 穆府门前。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门前,久久不动。 林坤见始终不见人下来,也没个动静,便走过去掀开帘子的角。 车厢内安静得瘆人。 穆如情跟慕容祁两人端坐着,一股难言的气氛在两人间徘徊。 “穆小姐,到了。”林坤道。 穆如情点点头,弓着腰走出车厢,踩着踏板下了马车。 转身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车厢里的慕容祁,见他闭着眼静坐着,面容冷清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要与自己说,便委屈地咬了下唇:“二爷,今日的事……” 慕容祁缓缓睁眼,深邃的眸光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疏离:“今日的事,我权当看不见,但你也别妄图去改变什么,我与姜玖玥的婚事乃圣上下旨。” 言下之意,这桩婚事已经没有回转之地,就算她再怎么闹也没用。 穆如情面上一红,原来他都知道了。 女人攥着披风的手紧了紧,便往门口走去,走了没几步停下脚步。 身边侍女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穆如情猛地转身跑了回去,掀开那车窗的帘子,目光期艾:“如情愿意等二爷,不管多久。” 慕容祁皱了皱眉,终是开口道:“若你当真是失身于我,他日定当娶你。” 穆如情笑容僵硬,心中渐沉,他还是不肯相信! “如情生是二爷的人,死是二爷的鬼,如有违背天诛地灭!”言罢,女人变捂着脸跑回了府。 林坤看着都于心不忍:“爷,穆小姐真可怜,您就不能好好说话?” 慕容祁皱眉道:“掉头,去姜府。” 林坤怔了怔:“啊?” …… 姜玖玥回到房间,赶紧让青橘去整了一盆药水,屏息就把整张脸怼进脸盆里。 可要把她的眼睛干死了,得像个办法研究几瓶眼药水随身携带才行。 不然这刚刚动完手术又恢复光明的眼睛,实在太脆弱,惊得折腾,太阳光线稍微强一点,都能刺得她难受极了。 “小姐小姐,慕容公子要见你。”青橘疾步赶来。 姜玖玥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抬起脸说:“哪个慕容公子?该不会是慕容祁吧?” 青橘点头:“就是他。” “不见!”说罢,姜玖玥又把脑袋怼进脸盆里。 刚走门外的慕容祁,就听见这两个无情冷漠的字眼。 不见? 第二十二章:可以看看你那里吗? 慕容祁的脸色沉了沉,没有作声。 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么理直气壮将他拒之门外。 今天这是头一回,恼怒间,气氛还有些微妙。 林坤站在一边,就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冷,更不敢去看慕容祁的脸,这姜小姐果然是胆大妄为至极,这等粗鄙之言都能说得出口,好歹那也是侯府的二爷啊! 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着实伤人! 青橘正打算去告知门外,怎知扭头就瞧见慕容祁就在门口,惊得快步倒了回去。 紧张兮兮地扯着姜玖玥的袖子,说话都结巴了:“小小、小姐……” 姜玖玥眼睛干涩得厉害,心里头有气,抬头吼了句:“说了不见,让他从哪来回哪去,要不然就让他去找那个白月光穆如情,别来烦我!” 说完,又把脸怼回盆里。 而门口的男人,表情又黑了几个度。 青橘觉得头皮发麻,弱弱道:“小姐,是慕公……” 话还没说完,一把银光闪亮的长剑就抵在青橘的脖子上。 青橘吓得赶紧闭嘴,毕竟刀剑无眼。 林坤示意青橘跟他出去。 此刻,屋内就只有一男一女,男的不动声色来到女人身边,而女的却还不知危险骤现,依旧把脸浸泡在药水里。 将一张白皙清丽的容颜,愣是泡成了乌青发紫的鬼脸。 慕容祁看得挺纳闷,这女人居然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搞什么鬼? 姜玖玥泡了好几次,眼睛总算是没有那么干涩了,抬起手在空气抓了几下,喊道:“青橘,帮我拿下面巾。” 慕容祁顺着方向看去,鬼使神差地竟然帮她将面巾拿了下来,递给她。 “谢谢。”姜玖玥习惯性地道谢,殊不知男人却因着她这句谢谢感到奇怪。 京中出了名骄横无礼的草包大小姐,竟然会对一个下人说谢谢? 不管是今日在荷塘的表现,还是方才的举动,都让慕容祁感到奇怪,这女人并没有传闻说的那般无礼蛮横,反倒是有勇有谋并且手段利索得很! 她那针法,迅速得让人难以察觉,若非今日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竟是眼前人所为。 姜玖玥边擦脸上的药水,边说:“青橘,待会你去帮我找点树胶回来,然后把树胶唰墙头上,唰厚一点,最近啊有个小贼人在蹲本小姐的墙头,我要他有来无回……” 睁开眼,发现眼前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姜玖玥蓦然闭了嘴,心里头忽然慌了起来,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青橘人呢? 青橘不在,那刚刚谁给她递的面巾? 姜玖玥实在很难相信,自己手里拿着的面巾会是眼前的男人递过来的,然后刚刚自己还说了那些话…… 慕容祁看着她的脸,乌青乌青的配上那错愕的神情,有趣极了。 同时也证明了一件事,这女人果然实在装瞎! 很好! 慕容祁勾起薄凉的嘴角,带着丝丝冷意道:“京中名声扬的姜家大小姐竟然不是瞎子,呵,有意思!” 姜玖玥心中懊悔不已,果然还是穿帮了! 既然已经装不下去,索性就不装了,姜玖玥将面巾扔回盆里:“二爷去而复返,就是为了前来揭发我?” 慕容祁冷哼,这女人面对被揭穿了,竟然还能如此冷静,那申请动作甚至有些不屑,虽然挺让人不爽,但却像极了那晚的小野猫。 他之所以去而复返,无非是想过来确认一下,她究竟是不是那晚上的女人! “十号的晚上,你身处何方?”慕容祁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发问。 姜玖玥眯了眯眼,十号,不就是被某个无赖吃干抹净的那晚。 难道是穆如情跟他告发自己不是清白之躯,然后借此来退婚? 姜玖玥认为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侯府她是必须嫁的,不然姜氏会死! 所以,必须一口咬定:“十号?我在家啊,我病了,我娘在床边守着我一整晚。” 慕容祁眉毛紧蹙,这女人太狡猾了,嘴皮子厉害得紧,绝对不会轻易说实话! “本爷可不是宋元,更不是替你验身的嬷嬷,岂由你三言两语可威胁。”说着,慕容祁眸光冷冽落在她的手臂上,“守宫砂可还在?” 姜玖玥当即捂住了手臂,略微心虚道:“在不在又怎样?” “你即将与我成亲,众人传闻姜小姐行为不检点,我自是要验证一番。”慕容祁随便扯了个理由道。 姜玖玥却不上他的当,侯夫人已经验过一次,他绝对是听信了穆如情的话才倒回来。 这种封建的古代,若是真的被发现失了身子,铁定要被拉去浸猪笼! 她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已经失身的事情! “二爷,您若是想验证又何必着急呢,待我们拜完堂入洞房的时候,人家随便你检验,想怎么验都行!”说着,姜玖玥还朝慕容祁抛媚眼,扭了下肩膀。 殊不知她此时的脸上因为泡了药水,一片乌青难看至极,抛媚眼的动作简直能令人不禁嘴角抽搐,尴尬得脚趾都能抠穿地板。 饶是慕容祁再冷静,也经受不住姜玖玥这番话调戏,面色陀红愠怒道:“不知廉耻!” 姜玖玥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他竟然脸红了,应该是个小处男吧? 下意识地,赤果果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某处,如火如荼地盯着那处看。 慕容祁要疯,这女人简直! “你看什么?”他咬了咬牙,拳头也紧了紧。 姜玖玥暗暗收回目光,装了一下蒜:“那个,二爷刚刚说什么来着?” 慕容祁没有耐心跟她瞎扯:“守宫砂。” 姜玖玥就打算跟他胡搅蛮缠到底了:“二爷想看我的守宫砂啊,行,我可以给你看守宫砂,但只有你看我这未免不太公平。” 故作纠结地瞅了他一眼,脸蛋虽然乌青难看,但那双眼却明亮得很,一双贼精的小眼神透着灵气,更像是在草丛追逐蝴蝶的小野猫,男人心头莫名地颤了颤。 片刻,别过开了眼。 慕容祁耐心骤失,声音低沉:“你想怎样?” 姜玖玥笑了起来:“不如这样吧,我们等价兑换,我让你看守宫砂,你让我看……看看你那里。” 说着,姜玖玥视线再次落在了男人的腿间。 慕容祁顺着目光低头看去,心头猛然剧震,这女人该不是想……简直岂有此理! 男人不悦地微微眯起眼睛,杀意骤现! 第二十三章:犯我者,虽远必诛! 姜玖玥察觉空气的寒意,打了个寒颤,却未曾察觉自己已经动了太岁头上的土。 “二爷想要我验明正身看我是否清白,同理,我也想验一下未来夫婿的身子是否清……” 话还没说完,男人猛地站了起来,姜玖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男人已经抵达眼前,修长的大掌轻而易举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兀自收紧。 姜玖玥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大掌有力地收缩着,空气逐渐变得稀缺困难。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距离死神有多近! 纵然男人显得略微清瘦,但是骨骼还是要比女人的健硕许多,修长有力的指根兀自收拢收缩,将她肺部的空气一点点地抽走抽空。 不一会,姜玖玥已经涨红了脸,双手却无法撼动他的手掌半分! 同时内心也震撼得不行,这男人竟然不是瘸子! 不仅如此,此人内力深不可测,武力值简直爆表! 姜玖玥慌了,同时疑惑,为什么书上没有说清楚啊? 原著里只有写男主是个不受待见的瘸子,因着白月光对女主百般羞辱,手段残忍! 难道又是因为她不专心看漏了? 慕容祁盯着她的眼看,发现她眼底终于呈现出慌乱害怕的神色,满意地勾了勾唇,冷然道:“女人,最好不要惹怒我,下场你未必承受得起!” 说着,男人另一只手去掀她的袖子,露出一节如藕般细嫩的手臂。 白皙细嫩的手臂上赫然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分外耀眼夺目。 男人眸光暗了下来,守宫砂还在! 那就证明那晚的女人不是她,心底悄然攀升一抹失望。 慕容祁见她明明难受得憋红了脸,依旧气鼓鼓地瞪着自己的模样,确实是像那晚顽抗却又无法抵抗的女人,像只小野猫明知道无法打赢对方,依旧龇牙咧嘴不肯服输的野性。 可纵然这些性子再像,终归不是她。 慕容祁失望地松开了手,女人如同落叶般跌坐在地,捂着脖子连连咳嗽,不敢造次。 “咳咳……” 而男人视而不见,冷漠地地抽出一张洁白手绢,擦了擦手,旋即扔掉。 姜玖玥暗自心惊,还好早有准备担心二房那边不死心突然来个突击检查,事先在手臂上点了个红痣,没想到二房没来,倒是待嫁的对象来了。 不过瞧他这般作态,看样子洁癖还不轻。 慕容祁重新坐回那竹藤编织的轮椅上,恢复方才那般孱弱的玉面郎君的清风样儿,仿佛刚刚对她动手的是另有其人。 不过让姜玖玥更震惊的是慕容祁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原来这个世上当真有人可以隐藏气场至深,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暗藏杀机! 光凭这副模样,任是谁都不可能想得到竟然是个隐藏的武功高手! 同时也让她明白,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光靠点小聪明是不行的! 就一个瘸子都能这么厉害,谁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处处都是武力值爆表的人? 她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除了一些小聪明跟医术,啥武功都不会,要是被一些高人擒住,那就是死得渣都不剩那种! 今天的事故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得防着点! 慕容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面:“穆如情,你不能动。” 姜玖玥咳了几下站起来,玛德,腿竟然有些发软,看着瓶子问道:“那是什么?” 男人瞅了眼她的手背,冷然道:“雪莲膏,散淤祛疤用的。” 姜玖玥抬起手,看见自己手背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血痕,这才恍然,原来在荷塘边她跟穆如情起争执的时候,这个男人全都看见了! 这么说,他明知道穆如情说谎了,却只是选择漠视,姜淮差点对她用刑,他也置之不理! 刚刚差点杀了自己,然后又出言警告,现在又送药,这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枣! 把她当什么?斯德哥尔摩症患者? 姜玖玥忽然发现姜家或许不是最危险的地方,有着这个男人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危险之地,看来以后还是要少惹他微妙,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默默地从地上起来,姜玖玥仔细观察他,确定他没有要杀自己的意图才缓慢地走过去,将那小瓷瓶拿起来闻了闻,确实是上好的散淤护肤的药品。 只是,她可没有受人恩惠的习惯,况且这个男人心里头巴不得自己死了吧! 这种礼物,她怎敢收? 盖上盖子,姜玖玥将东西还回去:“谢二爷不杀之恩,也谢二爷让我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这东西就不必了,毕竟我不是受虐狂,不喜欢被打一巴掌又赏颗糖。” 男人皱眉,思索着“受虐狂”是何意? 女人见他不收,性子也上来了,直接扔过去,扔他胸口心脏的部位,恰巧是他运气就会受伤的点位,一抹如针扎的剧痛骤然呈现,慕容祁猛地捂住胸口脸色惨地弯了腰。 姜玖玥怔住,医者的本能询问:“你怎么了?” 慕容祁将喉咙里涌现的腥甜咽下,手紧紧握着轮椅扶手节骨分明,刚刚冲动了,体内的毒素还没完全清除,只要运气动武就会毒素迅速流入心脏。 他不能继续呆下去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祁摇着车轮就要往门口去。 短短的时间里,姜玖玥已经根据男人的表现诊断出来,他中毒了,而且中的毒还不轻,如果不解毒,三年内必死无疑! 而且这应该跟他刚刚运气动了杀意有关系,毕竟毒素这种东西大多专攻心脏! 姜玖玥严肃道:“你中毒了。” 男人一顿,眼眸低垂,心中诧异,这女人倒是有点能耐,这都让她给看出来了。 但看出来又如何? 他体内的毒,无人能解! “与你何关。”男人勾唇,冷笑,继续往前。 姜玖玥心头一阵犯堵,这男人实在是…… 算了,既然他不怕死,那拉倒! 她只是医生,又不是救世主,不想活的人救了也是白瞎! 男人逐渐远去,姜玖玥想起一件事,快步追上去道:“麻烦二爷替我穆小姐传达一声,我不想与她为敌,也请她不要来招惹我!” 想了想,按照穆如情那种性格,只怕不会当回事,必须说得狠点才能起到震慑作用。 姜玖玥抬头挺胸,加了句:“犯我者,虽远必诛!” 慕容祁惊诧,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嘴角勾起弧度淡淡回了两个字:“就凭你?” 第二十四章:婚期提前 “对,就凭我!” “呵,笑话。”慕容祁冷哼声,便离开院子。 姜玖玥真的被他那种轻慢藐视的态度气到了! 这男人未免太狂妄自大了吧? 她怎么了? 再怎么说她在现代可以多少人排队求着等诊治,金牌手术刀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慕容祁体毒发作,不敢逗留,已经离开了院子。 青橘颤巍巍地走过来问:“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那个侍卫可有伤你?”姜玖玥拍了拍手,决定不跟这个男人一般见识了。 青橘听得主子关心,心中一阵动容,除了啊娘从来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 “没事,就是点了奴婢的穴,不准奴婢发出声音。” “没事就好。” 姜玖玥倒回去屋里,捡起地上的小瓷瓶,瓷瓶底下印着几个字,“月盛唐,是什么意思?” 青橘赶紧凑过来,瞧见那几个字眼睛都冒光了:“小姐连月盛唐都不知道?那可是全国最有名的制药坊,专门做顶好的药供皇亲贵胄们使用的,一般人家有钱都买不了。” 哦,原来还真是大品牌。 青橘似乎很向往月盛唐的东西,笑嘻嘻地看着姜玖玥手里的瓷瓶:“小姐,能不能让奴婢摸一下?” 姜玖玥挑眉:“你想要的话,直接给你好了。” 青橘立即慌了,连连摆手:“不不不,奴婢不能要,小姐有所不知,这盛月堂可不仅是以各种昂贵珍惜的药材研制药瓶,还有这装药的容器也是一等一顶尖尖的上品。” “别看着瓶子就这么点大,可不是普通的瓷瓶,那是玉晶石所造价值千两,奴婢可不能要,而且传闻许多官家去盛月堂买药,都是看上了那精美的容器,可遇不可求。” 姜玖玥觉得有点儿意思,还是头一回见卖药的将心思花在包装上了。 不过这盛月堂的创始人生意头脑倒是不错的,就是这内里的深意就不那么为人所认同了,毕竟她是个医者,医者讲究的是实用,药效给力,而不是弄这些花里胡哨的。 显然,打的明显就是在坑那些皇亲贵胄,人傻钱多的主。 看来这侯府的二爷还是有钱的主,随便欺负个人然后再赔个上千两的药,这等做派应该是非常有钱了吧?不然能如此任性? “玥儿,我的好玥儿!”一声熟悉苍老的声音,从院子外悠扬而来。 姜玖玥身体一颤,激动地跑了出去,瞧见满头白发,面容慈祥的老人家,右手扶着凤翔杖,左手被下人搀扶着,因为年岁而匍匐的腰身,笑眯眯地迈着步子前来。 “太祖母!” “诶,我的玥儿!”老人家满心欢喜地朝她走来,姜玖玥也欣喜地扑上去。 仿佛原主的身体里还带着某种对老太君的情绪,看见熟悉的容颜便有一股暖流自心中荡开,如若冬日里清晨的一抹暖阳,甚是沁心。 老太君捧着她的脸,左右瞧看,登时皱了眉头:“哎哟,这脸怎么回事,乌漆嘛黑的。” 姜玖玥才想起自己泡了药水,都还没来得及洗脸,抬起袖子胡乱地擦了擦,尴尬笑道:“没事,就是擦了点药,太君怎的突然就过来了?” “这不是你出嫁的日子提前了,我这老婆子当然得过来,帮你清点下嫁妆,免得被人说我外祖孙女的笑话,姑娘出嫁可不能随便了,会让人笑话的。”老太君严谨道。 闻言后,姜玖玥怔住:“出嫁的日子提前了?我怎么不知道?” 老太君抓着她手就往屋里走:“昨日夜里,你舅舅从宫里回来,从你姨娘那听闻圣上已经命人重新择了日子,将你跟侯府那小二爷的婚期提前了,就在这个月尾。” 月尾,那就是……三天后! 哦豁,这也太快了吧! 老太君进了屋,就将下人们都谴退下去,微微驼背的身子去关门,还左右瞧了几眼,生怕被人监督的样子,确定没人了才关上。 回来后又拉着姜玖玥往内室走,一老一小踱步至床边。 老太君拉着她坐下,才松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兜里头掏出一个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塞到姜玖玥手里,苍老满是皱褶的手带着炽热的温度覆盖在上。 “太祖母,这是什么东西?”从老太君严谨的表现中,她得知这东西非同小可。 老太君语重心长道:“我的小心肝啊,这东西,原本是你姥姥给你娘留着的,但是你娘当初不听劝告硬是退了原来给她订的婚,死活要嫁给你爹。你姥姥气得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给她,直到咽气的时候才将这东西交给到我手里,如今这东西你娘也用不着了,就转交到你手里,也要让你出嫁后得个百年好顺,你姥姥泉下有知也安心。” 姜玖玥看着红布,鼻尖眼眶一块发酸,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似乎沉重了许多,这里应该是包含了姥姥对娘亲的失望,以及那来不及告白的亲情所致。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个无情机器人,只会马不停蹄地工作,废寝忘食不知疲惫,更从不知亲情为何物? 没被温暖的过的人,突然被爱,这种感受让她心底发软发烫,前所未有的制热! 老太君笑得慈和,小心翼翼地帮她将红布打开,里三层外面层地剥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终于得以露面,是一枚洁白无瑕的月牙吊坠,看起来有些平平无奇。 “可别小看了这玉坠,这东西,能让你一辈子吃穿不愁!” 姜玖玥震惊不已,徒手拿起玉佩仔细观察起来。 这时,老太君终于发现她的眼睛在动,更是惊诧得跟见鬼了似的:“玥儿,你的眼睛……” 姜玖玥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太祖母,忘了告诉您,我的眼睛已经好了。” 老太君激动万分,觉得不太真实,就着自己的大腿就掐了一把:“哎哟,我不是在做梦吧?” 姜玖玥心疼,赶紧拉着老太君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没有没有,您不是在做梦,玥儿真的能看见了,太祖母的样子真好看,以前一定是个美人儿。” 老太君情急,骤然老泪纵横抱着她拉到自己怀里,就哭了起来:“老天有眼啊!终于让我家玥儿重复光明了!” 姜玖玥知道这些古人动不动就是上天眷顾啥的,也懒得解释这是医术的问题,不过她倒是好奇这个玉佩到底什么来头,刚刚老太君说可以让她一辈子吃喝不愁。 当真有这么神奇吗? 第二十五章:丰厚嫁妆 激动完的老太君回归正题,赶紧抹掉眼角的泪痕,正色道:“这个玉佩,是盛月堂大当家的标志,持有这个玉佩之人,才有权利调动操控盛月堂的一切。” 姜玖玥怔住不动,乌黑麻漆的脸看起来有些呆憨,其实心里已经掀起了巨浪! 差点她都要站起来喊一句,偶买噶! 还好,她有个特性就是,当情绪波动厉害的时候,反而会显得过份冷静。 毕竟以前她可是专门在死神手里抢人的,手术台上争分夺秒,哪一刻不是激动人心的,但她作为主刀的就必须拥有过人的冷静与淡定,才能胜任一切高难度手术! 老太君将玉佩拿过来,手捏两头轻轻转动,玉佩立即一分为二,将中心的部位拿给她看,上面刻着有三个‘盛月堂’的字体。 “这是盛月堂的公章,但凡是盛月堂重大事件以及调动内部核心的时候,就需要这个玉佩,唯有持有玉佩者,方能决定盛月堂去留。”老太君沉重道。 姜玖玥心情依旧激昂,想起青橘方才说的那番话,光是一个小瓷瓶就特么价值千两了,结果现在告诉她,以后就是盛月堂的主人了! 难怪太君说这个玉佩可以让她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如今看来,这何止是衣食无忧啊! 简直就是隐藏的超级土豪嘛!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就将玉佩还回去:“太祖母,这东西太贵重了,玥儿不能要。” 老太君怔了下,浑浊的双眼打量着眼前的人儿,叹息道:“难怪你娘说你最近变了,确实变了,敛去了一身骄纵蛮横,气度清冷胸怀阔达,这才是我的好祖孙啊!也不枉费你姥姥临终前的托付了,这玉佩本就是你的,除了你无人配得上这玉佩!” “太祖母……”姜玖玥感动至极,终是忍不住将老人抱住,眼眶泛红。 她最受不得别人对她这么好,这么温暖,会让她感到自己何德何能配得上这份亲情。 “乖孩子。”老太君笑眯眯的拍着她的后背。 姜玖玥心头一颤,就没忍住眼泪掉出来,将黑漆漆的脸蛋冲刷出两条白痕,看起来滑稽又搞笑,老太君替她擦掉泪痕,将玉佩挂在她脖子上。 “赶紧洗把脸,跟我去瞧瞧给你准备的嫁妆。” 姜玖玥惊诧:“还有别的?” “当然,你那玉佩给我藏好了,那是你去世的姥姥给你留的,外面那些才是我和你舅舅给你准备的嫁妆,还有你姨娘也给你备了一份大礼,这行头足够你出门了!” 姜玖玥赶紧去洗了把脸,然后搀扶这老太君走出去,反正一个老一个瞎,相互走着,倒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院子堆积的一箱箱物品上。 就连二房那三位烂脸的小姐也都闻风赶来,瞧见姜玖玥院子门口放着十几二箱的东西,听下人说,那些都是老太君给姜玖玥准备的嫁妆! 三个女人更是嫉妒的跺脚,面容扭曲愤恨不已,手绢都差点被揪烂了。 “太祖母,走慢点,不着急。”姜玖玥扶着太君出来,丫鬟赶紧上去搀扶,一左一右地来到箱子前。 老太君活了一把岁数,自然懂得姜玖玥的眼睛还不能让人发现,便随便说了几句:“玥儿,这里共有十八箱东西,绫罗绸缎翡翠玉饰应有尽有,你舅舅说了若是还差点什么,立即让人送来,你就安安心心地上花轿出嫁吧!” “替玥儿谢过舅舅。”姜玖玥笑道,眼角余光瞧见了不远处的三姐妹,本来她还觉得随便看看就好,但现在觉得还是要趁机堵一堵她们的心头才行。 便装模作样地摸索着往前走,将其中一个箱子打开,一阵珠光宝气骤现,耀眼得很。 姜玖玥笑着问:“太祖母,这是什么东西?” 老太君笑眯眯地上前给她解释:“这是你舅母给你准备的手势,各种金叉玉簪镯子等一些女人装扮的玩意儿。” 姜玖玥又打开另一个箱子,这次的是一对巨大的绿如意,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这又是什么?” 老太君继续解释:“那箱是你舅舅从西南得来的一对翡翠如意,盼你日后如意顺畅福禄满堂。” 姜玖玥又指了其中一个最大的箱子,老太君说:“那是太祖母我给你准备的万寿无疆玉屏风,此乃前朝的御用玉雕大师临终前所打造的,世上仅此一件,举世无双价值连城!” 周围一阵艳羡的目光与赞叹之声。 不远处看着的三姐妹气得肺都炸裂了,直跺脚! 姜心蕊死死地揪着手绢,一双眼嫉妒得快要喷火:“不公平,这死瞎子凭什么有这么多又贵又好的嫁妆!” 姜萍萍也意难平,却没有姜心蕊激动,阴阳怪调:“谁让人家有个好婆家,你我没这个命。” “难道就以为我们是二房所出,就因为我们的娘亲是通房丫鬟上位,就活该我们低人一等吗?”姜心蕊气得凌乱,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都能上去一通乱砸! 姜念念依旧是比较怂,可是那些珠宝,那一箱箱贵重的东西看起来真的很馋人,她也好像要啊!竟生出了,为何自己不是姜氏所出的念头,嫉妒之心强烈得无法掩盖。 姜萍萍看出三妹妹的心思,讥讽笑道:“怎么,羡慕了吧?” 姜念念赶紧收回目光:“哪、哪有。” “少来了,装什么啊,哪家的姑娘不希望自己的嫁妆丰厚无比?只是同人不同命,你,不是姜玖玥,没有那般能耐的娘,注定没有这种待遇。”姜萍萍嘲讽道。 姜念念忍不住又瞧了眼那丰厚的嫁妆,心中一阵酸涩不已,怼了姜萍萍一句:“你还不是一样。” 姜萍萍来气了:“我跟你可不一样,娘亲说了,爹爹定会为我寻得好郎君,十里红妆好不风光!” 姜念念鄙夷道:“要是给你十多箱子绸缎布料啥的,能跟姜玖玥的比吗?” “你……” 眼看大姐跟小妹就要吵起来,姜心蕊更是气得扭曲大声怒吼:“好了,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 这一吼,直接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梅姨娘命悬一线 三个女人慌忙捂着脸,皮肤一碰就是奇痒难耐,忍不住去抓去挠。 又害怕抓破了毁容不敢抓,三个女人龇牙咧嘴的样子滑稽搞笑。 所有人都看着三姐妹,脸跟脖子又红又肿的跟猪头似的,暗自好笑,又不敢笑出声,再怎么样那也是主子,当下人的嘲笑主子那是找死的行为。 姜玖玥不着声色地观察她们脸上的状况,心里便已经有了判断,重重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原主到底是有多招人厌才会让自己的姐妹下如此狠手? 那粉末是腐蚀带毒的药粉,这种药粉但凡是碰上了活生生的肉体,就会慢慢腐蚀,直到细胞死亡破裂到无法修复位置,为期时间不短,长的话一个月,短的话半个月。 也就是说她们还要忍受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肉被腐蚀的痛感,并且亲眼瞧着自己容颜一点一点被吞噬腐蚀掉的残忍真相。 若非是深仇大恨,都不至于下这等狠手,况且原主本来就是瞎子,若是在毁容这辈子可以到此结束了,活着就是受罪。 三个女人在人前丢尽了脸,气得跺脚,捂脸离开。 姜玖玥收回目光,其实并不想同情她们,只是身为医者,明知道自己有能力去扭转这个结局,却无法做到完全无视。 她们三人若是再得不到治疗,那脸就当真毁得彻底,古代女人的命运本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倘若那面容当真毁了,那这辈子便永无翻身之地。 不过这是她们自食其果,姜玖玥不急着出手,就让她们多痛苦几日吧! 毕竟自己作的死,跪着也得作完! “玥儿谢谢太祖母。”姜玖玥乖巧地趴在老太君怀里撒娇,享受这种被亲人关怀的温暖。 “傻丫头,跟太祖母客气什么,走,我们去你娘的屋里坐坐。” “诶,太祖母仔细脚下。” 走了几步,老太君想起来,扭头吩咐道:“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抬到屋里去,仔细着点,别把东西磕了碰了。” 说完,便牵着姜玖玥的手去找东苑。 姜氏正好从寺庙回来,身上还带着檀香的味儿,听得老太君给女儿准备了这么大份厚礼,心中更是激动难耐:“奶奶,来就来,干嘛带这么大份礼。” 老太君大小就疼姜氏,也知道姜氏好面子,便让下人将嫁妆的清单拿上来给姜氏过目。 这一看不打紧,姜氏看完之后,竟然迫不及待就想要去二房炫耀,拉都拉不住那种。 姜玖玥算是明白了,这个娘啊,也不是个安生的主儿,以至于原主自幼就被灌输了那些思想导,导致性子骄纵蛮横都是被姜氏给宠出来的,这个姜淮倒是没有冤枉姜氏。 老太君也只是无奈地摇头:“你娘啊,自打梅姨娘进门,你爹爹的心房偏了之后,加上肚子不争气,你又这番模样,心里有难免有气,好不容易可以逞一次威风了,你就随她去吧!” “还是太祖母阔达。”姜玖玥也跟着乐。 只是姜氏才去没多久,嫣婆就急忙回来,面色铁青道:“小姐,夫人出事了!” 姜玖玥心惊道:“发生什么事了?” 嫣婆喘着气,满头大汗:“夫人去找梅姨娘,结果进去没多久梅姨娘就开始浑身抽搐吐白沫子,眼都翻白了!” 姜玖玥感到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老奴也不知,可二房那帮人愣是说是夫人下的毒手,已经惊动了老爷,老爷大发雷霆下令要杖责夫人五十大板,人已经被压下去了!” “什么!”姜玖玥坐不住了,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小姐,你等等老奴!”嫣婆也慌忙跟上。 徒留老太君在屋内颤巍巍的,不知所措。 姜玖玥急忙赶到梅氏的院子,就听得姜淮的暴喝声:“你这个毒妇,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毒害梅氏,该当何罪!” “老爷,不是妾身,真的不是……啊——!”姜氏被压在板凳上趴着,厚重的杖板重重地打在姜氏身上,骤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 姜玖玥扒开众人,飞扑上去抱住姜氏,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住,高声喊道:“父亲,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至母亲于死地!” 五十大板啊!她之前被打了三十大板都差点死了,这跟要活活把姜氏打死的节奏! 姜淮没想到姜玖玥竟然也来参合一份,梅氏在屋里生死未卜,前因后果积攒了许多怒意,瞧见那几个打手因这姜玖玥没敢下手,更是恼怒不已。 姜淮大袖一甩,高声怒斥:“给我打,狠狠地打,母女一块打!” 得令后的打手,咬牙就举起杖板,姜玖玥咬牙闭眼,紧紧抱住姜氏不撒手。 在杖板即将落下之时,老太君急忙赶到:“住手!” 姜淮饶是气愤也不敢不给老太君面子,快步上前做礼,低声喊道:“太君何时过来了,怎的不提前说一声?” “放肆!”老太君凤杖重重杵在地面发出声响,姜淮立马跪了下去,众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太君息怒!”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君?你都要打死我的外孙女了,姜淮!你好大的胆子啊!”老太君气愤不已,姜玖玥立即给被捆绑在长凳上的姜氏松绑。 “太君息怒,实在是因这妇人过于歹毒,竟然趁梅姨娘重病给她下毒手,而今梅姨娘在屋里生死未卜,我这才怒急攻心下了杖责。”姜淮解释道,脸上毫无半点愧色。 老太君气煞了脸,再次用凤杖重重敲击地面:“你一七尺男儿竟然不问缘由,就要将人活活打死,这世间可还有天理?” 姜淮咬牙攥拳:“人证物证聚在,由不得她狡辩!” 姜玖玥轻轻碰了下姜氏的后背,姜氏立即痛得颤抖,指腹上立即沾染了一抹鲜红,那是血的颜色,顿时怒意横生,兀自攥紧了手。 姜玖玥站了起来,浑身戾气骤现,冰冷质问:“父亲说的人证物证又是什么?” 姜淮听得是姜玖玥出声,气不打一处来,横眉怒目道:“逆女,你没资格说话!” “放肆!”老太君气得颤抖,原来姜淮竟是如此对待她的外孙母女二人,痛心疾首。 姜淮再次回神,对着老太君俯身做礼:“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是姜某的家事,还望太君莫要插手。” 第二十七章:毒妇受死! 老太君霸气道:“若老身不插手,你是想活活将我外孙女打死不成!” “姜淮不敢。” “你都已经动手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老太君暴怒不已,姜淮只能俯首弓腰,可那紧攥的拳头却证明了,并没有把老太君当回事,对姜氏的责罚也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这时,房门开了,大夫提着药箱一脸沮丧地走出来。 姜淮急忙上前询问:“怎么样?” 大夫摇头叹息道:“老夫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姜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摇摇欲坠,下人上前将他扶住。 九岁的姜哥儿从房间里跑了出去,朝姜氏冲过去,对着姜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是你,就是你这个毒妇,害死我娘,你赔我娘亲,你赔我娘亲,呜呜呜……” 姜氏刚刚挨了打,此刻虚弱得连说话都没力气,哪里经得起姜哥儿这般折腾,后背痛得跟抽筋剥骨似的,一个气结就晕了过去。 可把姜玖玥吓坏了,一把将姜哥儿给推开。 嫣婆跟太君也都围了过来,将姜氏挡了个严严实实,这才让姜玖玥有机会替姜氏把脉。 还好只是气急攻心,加上伤得有点重,倒是不会殃及性命。 姜哥儿坐在地上撒泼哭闹:“娘亲,我要娘亲,你赔我娘亲!” 姜淮心疼地将儿子抱在怀里,纵然气愤却还是在这一刻止不住落了泪,到底是心爱之人啊,怎能不心疼:“姜哥儿不哭,爹爹在。” 姜哥儿不依不饶,红着眼睛指着姜氏的方向道:“爹爹,是她,是她害死了娘亲,爹爹快把她杀了,给娘亲报仇!” 姜玖玥闻言一阵心惊不已,这孩子才九岁竟然如此重的戾气,张口就是杀人报仇,若是任由这般思维下去,怕是会后患无穷! “嫣婆,你快带娘亲回去。” “小姐,那你呢?” “我要留下来处理点事。” 姜氏只是想炫耀她的嫁妆清单而已,绝不可能对梅姨娘下手,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必须想办法进去亲自给梅姨娘诊断才能知道结果。 嫣婆担忧不已:“小姐,您还是跟老奴一块走吧!” 姜玖玥重重地握住她的手:“你先带娘亲回去,这件事必须解决,不然日后也是个祸患,别担心我,有太祖母在没人敢动我。” 嫣婆想想也是,老太君德高望重,就算姜淮再能耐也不敢驳了老太君的意。 等嫣婆带走姜氏后,姜玖玥扭头在老太君耳边轻声说:“太祖母,待会帮我做个掩护,我要进去查看梅姨娘到底什么情况?” 老太君心中一阵动容,这等紧张的时候她还能条理清晰,淡然处之的态度着实令人钦佩,哪怕她到了入土年纪的人了,还是觉得这个外曾孙女耀眼极了,比外头那些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们要美丽好看许多,这才是她的心头宝啊! 姜玖玥趁机溜进了房间,而姜哥儿眼尖得很,看见有人溜进屋里便大声喊道:“爹爹,那个坏女人进了娘亲的房间,她要去害娘亲!” 姜淮暴怒不已,正要上去,结果老太君一把风烛残年的老骨头僵硬地站在门口,凤杖横着拦在面前,容颜虽老,气度撼人:“要进去可以,但必须踩着老身的骨头进去!” “太君,你这是在逼我!”姜淮气到爆炸! “是你在逼老身!”老太君巍然不动,目光坚定道。 两人僵持不下,姜玖玥已经踱步至床前,快速地查看了梅姨娘的情况。 四肢僵硬,瞳孔微缩无聚焦,牙关紧咬,肌收缩引起抽搐,情况很危急,但却还有救! 目前判断应该是脑溢血所导致的间接性休克窒息综合症,这种情况很危险,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性,如果再不得到救治,那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可是这落后的古代,她连急救的工具都没有,更别提要给她开颅这种高危手术了! 门口老太君跟姜淮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太君若再不让开,别怪姜某不客气了!” “老身已经说了,想要过去,就踩着老身的骨头过去!” “你当真以为姜某不敢动手?” “那就试试看!” 姜淮还就真的对老太君动手,毕竟老太君可是先皇钦点的诰命夫人,还有先皇御赐的尚方宝剑荣耀至极,这等勋功老婆子谁敢真动手? 可是姜哥儿不一样,他只是个孩子,身材瘦小,童言无忌,恶狠狠地瞪着两人僵持不决的态度,便趁人不备,从老太君的胳膊下钻了进去。 进来正好瞧见姜玖玥给梅姨娘做心脏复苏,双手用力地按压梅姨娘的胸口。 姜哥儿误以为姜玖玥是在加害梅姨娘,姜哥儿怒得抓起板凳就朝姜玖玥的后脑砸了下去:“毒妇,受死吧!” 剧痛袭击,姜玖玥大脑当机一下,就扑倒在梅姨娘身上。 再度睁眼,人已经出现在手术室里。 而她眼前躺着的人,正是生命体征收到威胁的梅姨娘! 真是天助我也! 姜玖玥不敢多想,赶紧扯开梅姨娘的衣服,将心脏的仪器赶紧给接上,迅速进入紧急状态,神奇的是她这个手术室并没有ct扫描仪,她却可以用肉眼看得出脑颅出血的位置! 迅速做出请准的判断后,拿起小刀将梅姨娘后脑勺的一片头发给剔除掉。 更神奇的是,她想要手术刀,想要镊子,想要消毒水等这些用品,只要动一动意念,那些东西就自动出现在她的手中,仿佛那些冰冷冷的工具都能随着她的意识超控般。 姜玖玥来不及惊叹这些神奇的迹象,只想救人要紧,刻不容缓! 高度集中精神的操作,通常都是往了时辰的,姜玖玥眼里心里就只有病人的生命体征是否正常,是否陷入了危机…… 等她彻底将颅内的淤血都清理掉缝合好,已经不知过去多少个时辰,剪掉线头确定生命体征稳固,她终于敢松口气,冷汗顺着额角滴落。 下意识抬眸望向墙壁的时钟,一阵晕眩袭来,姜玖玥倒地不起。 第二十八章:血口喷人 本以为醒来已经是几天后了,但这次让姜玖玥感到比较意外。 竟然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 此刻姜哥儿正一手拿着木板凳,一脸惊恐地盯着她的头看,那表情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知道她感到后脑勺钝痛传来,抬手抹了一把。 好家伙,一手的血! 这时,床上的梅姨娘呜咽了一声:“呃……” 姜玖玥想上去查看她的伤口怎样,姜哥儿又急眼了,冲上来将她推开:“不许碰我娘亲!” 姜玖玥历经几个小时高密度集中精神手术,早就精疲力尽,加上姜哥儿那一板凳下来还不是虚的,当即摔倒在地,一阵晕眩不已。 刚坐起来就瞧见姜哥儿正在可劲摇晃梅姨娘:“娘亲娘亲,你快醒醒!” 姜玖玥惊呼道:“不要摇她,会死的!” 姜哥儿一听这话更是哭闹不止:“就是你害的,我娘亲就是被你害死的,娘亲,娘亲你醒醒,你不要丢下姜哥儿,求求你醒醒!” 姜玖玥气炸了,她好不容易完成的手术,可不能被这傻帽给毁了! 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上去就扯着姜哥儿的后衣领将他扔到地上。 姜淮冲进来就瞧见姜玖玥把他儿子给丢了,气得火冒三丈,快步上前扬手就给她打了一巴掌:“逆女,我饶不了你!” 姜玖玥只觉得一阵昏天暗地,整个房子都在旋转着,这操蛋的生活真是太艰难了! “住手!”老太君也冲了进来,张开手拦住姜淮,“你若是再敢碰我外曾孙女一根寒毛,我跟你没完!” 气氛一度剑拔弩张,老太君带来的下人闻言也都冲了进来,将姜淮挡住。 姜淮也无可奈何,咬牙攥拳:“太君为何如此不讲理,是她动手在先,姜哥儿还是个孩子!” 姜哥儿有人护着,当即就嚎起来,一双怨毒的眼睛跟稚嫩的容颜极其不搭调:“我娘就是被你娘害死的,你是毒妇的女儿,你也是毒妇,你们都是蛇蝎心肠,你们都该死!” 姜玖玥也懒得跟一个孩子计较,沉声解释道:“你娘是不是被我娘害的,大可以等她醒了,当面对质,又何必这样含血喷人!” “大夫都让准备后事了,你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仗着老太君护着然后来个死不承认!你跟你娘一样,阴狠歹毒至极!”姜淮厉声怒斥。 姜玖玥觉得这对父子脑子有坑,而且还是深坑! “谁说梅姨娘没救了?人还没断气,大脑也没有死亡,就不能下论断,梅姨娘她非但不会死,而且不出三个时辰,她就会醒来,到时候父亲可以亲自问她是不是我娘害的!” 这时,一直在外面看热闹的林大夫终于坐不住了,这丫头也未免太狂妄了,那样的情况都已经是半个死人,就等阎罗王前来收人了! 这不仅仅是置疑他的医术,更是在置疑他的医德,真是岂有此理! 林大夫疾步而来,躬身道:“姜大人,老夫行医数十载,诊治过的病人多不胜数,难道还会随随便便对一个病人下生死定论?梅姨娘的情况已经是药石无医了,这种症状如若山倒,除非是大罗神仙现世,否则绝无生还的可能!若是姜大人不信,大可让其他大夫前来诊断!” 这番话说得姜淮脑袋一阵晕厥,身体摇晃了几下,绝望地闭上了眼。 姜玖玥接话道:“不用请别的大夫了,就你,现在马上过来看看,梅姨娘是否真的没救了?” 林大夫更加来气了,这丫头片子才多大,竟然也敢如此命令他! 先不说是个女娃,还是个无脑的草包瞎子,她也配? “原来京中传言姜小姐无礼蛮横打压欺人,老夫还觉得是危言耸听,没想到竟都是真事,老夫行医这么多年,难道如何诊断还需要你来教?” 林大夫心高气傲,认为自己不可能诊断错误,不肯前去查看。 姜玖玥被这群古人折腾的耐心尽无,也就不需要那么客气了:“让你过来看就过来,怎么,你既然那么能耐走两步看一下会死吗?还是说你担心自己之前诊断错误了有损你的名声,医者父母心,难道你就当真不怕自己失误而导致病人的死亡?你的医德何在?” “你、你血口喷人!”林大夫气得脖子都红了。 姜玖玥死猪不怕开水烫道:“你不是说我蛮横无理吗?对,我就是血口喷你了!” “现在本小姐让你过来给梅姨娘诊断,看看她是否真的没救了,如果她真的没救了,那本小姐就拿你给梅姨娘陪葬。” 言罢,姜玖玥气势凌然大声喊道:“来人啊!把他给我绑起来,我现在怀疑他才是毒害梅姨娘的凶手,要把他押到府伊大人那里去严加查办!” 其实老太君跟姜淮都在场,这个姜府的下人没几个人是愿意听姜玖玥差遣的,无非也就是吓唬吓唬林大夫而已。 林大夫倒是不经吓,瞬间瑟瑟发抖,什么傲气骨气都没有性命来得重要:“看就看,就算你今日把刀架在老夫的脖子上,老夫也绝不谎言半个字!” 言罢,林大夫快步上前去查探梅姨娘的脉搏气息,这不查不打紧,一查就把他生生给惊出了冷汗,眼睛瞪成了铜锣!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方才已经确诊了梅姨娘脉象紊乱,心率不整,已经到了濒死的地步! 为什么如今脉象却缓和平稳,气息也恢复了正常的反应,就连僵硬的肢体症状都不见了,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姜玖玥笑道:“林大夫,现在请你告诉大家,梅姨娘她还需要准备后事吗?” 姜淮也着急问道:“大夫,梅姨娘她到底怎么样了?” 林大夫面露难色,他诊断向来精准,从来不会随便给人定生死,这是身为医者的大忌,所以他不可能诊断错误,毕竟这事放到任何一个医品尚在的大夫身上也不会随便下断论。 可是眼下的脉象也没有错,确实恢复了正常就是身上的伤势还有些严重,需要继续静养,可不会殃及性命。 “你倒是快说啊!”姜淮焦急得满头大汗。 林大夫松开手,朝姜淮做个了礼:“回姜大人的话,梅姨娘已经脱离性命之危。” 第二十九章:另眼相看 姜淮惊魂未定,情绪激动:“此话当真?” 林大夫正色道:“梅姨娘确实已无大碍,姜大人可放心。” 可心中还是疑惑万分,人怎么可能会起死回生呢? 这太不寻常了,然而断定梅姨娘没事的人,却是眼前这个无脑的草包,这更是让林大夫难以接受,自己难道竟会败给一个草包瞎子,这要是传出去只怕笑掉大牙! 寻思片刻,林大夫终是忍不住问了句:“姜小姐为何如此断定梅姨娘会没事?” 此话一出,所有疑点骤然间全都堆积在姜玖玥身上,就连江淮也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正当她不知如何解释时,姜哥儿却突然说:“爹爹,我进来时就看见她趴在娘亲身上,用双手可劲按娘亲的胸口!她一定是看娘亲还活着,想杀死娘亲!” “小屁孩你懂什么,我那是在救你娘亲!”姜玖玥真的要被姜哥儿气死,这孩子怎么净胡说八道,原主以前也没怎么欺负过他吧! “你胡说,哪有人这样子救人,你就是想害死我娘亲!”姜哥儿急眼了,要不是被姜淮拉着,都能上去揍人。 倒是林大夫听出了门道,摸了几下羊胡子胡须,疑惑道:“既然姜小姐说那是在救人,敢问你是以什么医理来救人,又是如何得知梅姨娘已经无事?” 姜玖玥算是懂了,这林大夫跟那个宋元一样,都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固执的主,今天她要是不解释原因,只怕这群古人不会放过自己。 “我医理就是信奉人的心脏主宰了性命的直管部位,如果当人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按压胸部做心脏复苏是最有效直接的方法,这就是我救人的原理,林大夫可还满意?” 一番话,让林大夫恍然大悟,竟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意境! 确实,心脏是主导血流的主要部位,倘若出现了危机,那稳住心脏至关重要,尤其是伤了心脏的人那几乎都回天乏术。 于此,林大夫惊诧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油然生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敬意。 只是好歹他才是真正的大夫,这个丫头不过是个深闺中的草包瞎子,怎么可能懂得如此高深的医理,定是信口雌黄瞎说胡乱蒙的。 “那姜小姐又是如何确定梅姨娘没事了?”林大夫心中暗道,就不信你蒙对了一次,还能蒙对第二次,一个草包而已,真能懂什么医理,他才不信! “我不懂什么医理,我只是听宋大夫说过,当人的大脑还存留意识活动的时候,就不能断定死亡,梅姨娘还有痛识,还会发出几句哼声由此证明她很可能已经脱离了危险!” “这……”林大夫到底还是震惊了,尤其是那句听宋大夫说的,宋元在京中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夫,看来这个瞎女还是有点底气的,也没有瞎说。 “今日听得姜小姐一番话,老夫甚感惭愧,原来姜小姐感悟力如此之高,还请受老夫一拜。”林大夫除掉了心中的鄙夷,恭恭敬敬地给她弯了腰鞠了个躬。 姜淮等人都看傻了,姜玖玥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林大夫敬佩! 特别是躲在窗户上偷看的三姐妹,都感到不可思议极了! 这姜玖玥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疯疯癫癫无礼蛮横,最近却做事说话有条有理,好几次被她死里逃生! 如今,竟然还能让林大夫弯腰,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待遇。 三姐妹气得冒烟,奈何脸上奇痒无比,抓腮挠后好不难受。 姜玖玥后脑勺是当真被砸破了个口子,脑袋昏沉得很,摆摆手道:“拜就不必了,我还没死,只要别冤枉了人就行。” 这时,林大夫才发现她整个后背都被鲜血染红了:“姜小姐您这是……受伤了?” 姜玖玥点点头,抬手一抹,又是一手的鲜红:“嗯,被小屁孩拿凳子砸了。” 姜哥儿也听懂了两人的对话,原来她那样子做真的只是在救娘亲? 心中燃起一抹愧意,心虚地低下头,却没有半句道歉。 而姜淮却说:“姜哥儿还小,不懂事,心忧母亲才会如此,你身为姐姐就应该担量弟弟。” 呵,说的真轻巧,你要是你自己的弟弟不分青皂白砸一凳子试试看? “对对对,他还小,不懂事,那父亲呢?您不小了吧?为何还要不问缘由不分缘故就责罚人呢?娘亲因着挨了您的责罚,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难道父亲对此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姜淮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这逆女简直就是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他都不计较了,竟然还揪着不放,大袖一甩,转身怒道:“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姜玖玥对这家子算是失望透顶,算了,反正她也不指望姜家。 抬手让青橘前来搀扶自己离开了这里。 林大夫倒是看着那纤弱的背影略有所思,世人皆道姜大小姐是个无脑的草包,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此女非但不是草包,而且气度更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再看向姜淮时,林大夫还是没忍住对他说句:“能得此贵女,实乃是姜大人之福分。” 姜淮虽然不认同,但是好歹面上有点光,倒也没有反驳,装模作样地点了下头:“林大夫过奖了。” 林大夫摇了摇头,提箱离开了姜府。 姜玖玥回到东苑,随意处理了下伤口,赶紧去看姜氏。 姜氏已经醒来,只是因着后背挨了几棍,只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看到姜氏后背青紫一片,姜玖玥气得咬牙,暗道这姜淮真特么不是人,好歹也是夫妻一场竟然也下得去这般狠手! “娘没事,别担心,倒是你,娘可是听说了,你爹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怎的这般冲动啊!”姜氏生怕姜玖玥再出个好歹,那她也不用活了。 老太君却不认同道:“我倒是认为玥儿做得对,做得好,姜淮太不是人了,要不是仗着我们家的势力,他当真以为自己能在京中站得住脚,整得就一白眼狼,如今还宠妾灭妻!” 青橘也急眼了,上前解释:“可不可不,夫人你都不知道,小姐今天可微风了,老爷都拿她没辙,那话说得可是一板一眼的,差点奴婢都信了!” 说完,就被姜玖玥敲了下脑袋:“什么一板一眼的,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奴婢知罪。”青橘看了几次姜玖玥的手段后,明白这女人的厉害,当即跪了下去。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快起来。”姜玖玥无语道,看来还是要好好教导一番。 半夜三更。 一个娇小的身影,悄悄潜入了梅姨娘的房子,摄手摄脚踱步至床前。 第三十章:守寡的命 姜玖玥扼住梅姨娘的手腕凝神把脉,确定她生命体征平稳,才把手伸到头部的位置轻轻地探了探。 手术的位置没有摸到开刀缝针的口子,倒是神奇地发现被剔除的那个部位头发没了。 也就是说,在手术室里做的手术,在这里并不会留下疤痕? 可为什么头发会没了呢? 姜玖玥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这些现象已经完全超出了她所有的认知,用科学无法解释清楚。 本来以为手术室里一个小时就是这里的一天,今日才发现并不是,简直毫无章法可言。 姜玖玥用特制的消毒水,涂抹梅姨娘伤口的位置,又将一粒抗生素胶囊融入水里,喂她喝下去后,准备离开。 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不带走一片云彩,谁知扭头就瞧见宋元站在一边,面色凝重。 姜玖玥被吓得不轻,捂住胸口踉跄倒退了几步:“你怎么会在这?” 宋元慌忙朝她做了个礼,然后示意她随自己来,边走边说:“小姐,老夫特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姜玖玥有些凌乱,稳住心神道:“不是,你在这等我干啥?” 宋元没好意思说林大夫是他的同僚好兄弟,今日之事,他已经知晓,更是好奇姜玖玥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可以让已经踏入鬼门关的梅姨娘起死回生。 林泉说得神秘色彩颇重,但他见识过姜玖玥的手段,也相信这确实是她所为,却还是想知道她究竟如何做到,便接机前来查探一番,只是他给梅姨娘检查过了都不得而知。 宋元道:“遇见个棘手的麻烦,还请小姐帮个忙。” “你帮什么忙也不需要大半夜吓人啊!”姜玖玥觉得这身体体质不太行,太不经吓了,刚刚心脏猛地一跳,差点猝死好吗! 宋元满脸歉意:“实在抱歉,若非情非得已,老夫也不敢贸然前来,请小姐见谅。” “行了行了,别叫我小姐,上次合约里怎么说的?”姜玖玥提醒道。 宋元有些不习惯,却还是喊了句:“二当家。” “这才像样,说吧,什么事?”姜玖玥已经跟宋元签署了协议,成为他药铺里的二把手,他主外,她主内,两人成为了合伙人一块专研行医救人。 “今日侯府的人来找老夫起给去二爷看病,只是……”宋元有些难以启齿。 姜玖玥顿住脚步:“他怎么样了?” “小二爷他病得很严重,毒素已经攻入心脏,目前昏迷不醒,若是没有解药,只怕会活不过三年。”宋元也是想提醒姜玖玥,这小二爷是嫁不得啊! 就算嫁过去了,那也是个守寡的命! “他那种身份,相信宫中的太医们也都前去诊断过吧,找你看病就是病急乱投医,只要能看的都抓去看一遍,死马当活马医,所以,他们为难你了?”姜玖玥猜测道。 “正是宫中太医已经束手无策,这才找了老夫,可老夫也是一介凡人,又如何有法子,不得已才前来求助,望二当家出手相助。”宋元这辈子就没这么卑微过。 如今更是求着一个自己比她年长个两三轮的女娃子,更是叫人难以置信。 宋元却不知哪来的信心,愣是觉得姜玖玥可以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这才前来放手一搏。 姜玖玥别的不说,但是治病救人的事情,从来不会拒绝,但却不能以姜小姐的身份前去,于是跟宋元离开姜家后去了宋元的医馆,乔庄打扮成男子的模样才去侯府。 宋元看着眼前这位嘴角贴着一块大黑痣,上面还有几根毛的人就暗自好笑,这丫头还真会装,丑的令人不忍直视,更别说去怀疑她的身份了,多一眼都不想看。 到了侯府,姜玖玥跟在宋元身后,又随着下人的带领总算抵达慕容祁的房门口。 一把长剑出现在眼前,挡住姜玖玥去路,锋利的剑刃距离她的脖子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林坤声音里透着杀意:“你是谁?” 宋元前来解释:“林侍卫,这是我医馆的二把手,医术了得,小人特意带来给二爷诊治,还望通融一下。” 林坤冷笑:“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的医馆还有什么二把手,这人从哪来的?” 宋元冷汗直冒,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林侍卫,这真的是我医馆的二把手,只是一直没怎么露过脸,鲜少人知,今日若非是二爷病得着实严重,小人也不敢带人前来。” 林坤蹙眉,依旧不信,长剑并未挪开半分。 姜玖玥盯着林坤道:“林侍卫近来可是唇舌生疮,又忽觉胸口燥热烦闷,夜尿频繁却又不尽,还伴随着春梦遗精的现象?” 此话一出,不仅是林坤怔住,就连宋元的老脸都红了。 这是姑娘家说的话吗? 可姜玖玥非但脸不红气不喘,甚至不顾脖子上的利剑,直接伸手去探林坤的胸口,摁压了几下惹得林坤一阵羞臊发怒:“住手,信不信我一刀解决……” “林侍卫火气太旺盛了些,心中有所思,血气方刚的年纪动动欲念也是正常,只是过了这世间万物都有个界限,过了就会伤身,小人奉劝林侍卫还是少点撸,伤身!” “你……”林坤一个大男人,怎的经得起如此公开处刑,又羞又臊! “你什么你啊!刚才的话没听见,让你别那么大火气,还有,别仗着自己年轻气盛身体强壮就不知检点过度思淫,这样对你命根子不好!”姜玖玥还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大声说,弄得其他站岗的府兵们都在暗自偷笑。 林坤气煞了脸,却也暗自心惊这丑男确实有两下子,就连他心中有所思都能知道,面子失了便是失了,到底还是主子的性命重要,便收起长剑放了他们进屋。 进门就是一股浓烈的药味,烛光摇曳,透着一股瘆人的萧瑟之意,弄得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小二爷也未免太冷了些,就连房间都毫无温度。 “二当家,您看……”宋元上前将慕容祁的衣服扯开,露出胸口的部位竟是青筋暴起,跟一个感染了变异病毒的患者那般,胸口有个蜘蛛网状的盘伏在上,狰狞至极。 姜玖玥只一眼,就震惊不已:“天,这也太……” 第三十一章:重操旧业 着实恐怖了些! 看来跟他白天动了内力有关系,难怪他明明可以行动,却要选择坐轮椅。 这种毒素会随着人体的移动从而流动,他必须隐忍克制,不得动怒,更不得运用任何功力,宛若一个废人那般活着,才能让毒素流动缓慢下来。 姜玖玥忽然间对眼前的男人多了一些看法,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不到他竟如此隐忍,换作一般人,只怕早就毒气攻心一命呜呼了。 宋元冷然道:“二爷体内的毒素,应该至少潜伏了十年之久,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在老夫看来更是奇迹般的存在。” 姜玖玥没有置疑这话,皱眉凝神,让宋元打开药箱,取出银针。 宋元更是打起了精神,看姜玖玥如何下针,生怕错过半个动作,之前的针法一直让他心生惦记,太想学为己用! 姜玖玥手起针落,迅速地将银针插入胸口的位置,十多枚银针如据点那般散落在青筋的边缘处,宋元赶紧将穴位记起来:“灵虚、天溪、天池、步郎、封神穴……” 待姜玖玥要将银针刺入神藏穴位时,宋元惊呼道:“不可,那个部位不可施针。” 而姜玖玥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手起针落,银针稳稳刺入神藏的位置。 床上的男人眉头皱了下,猛地一阵抽搐,一口乌黑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宋元惊诧不已:“这是?” 姜玖玥继续在其他部位下针:“中毒太深了,必须得排出一些乌血,不然就算再多的药进去也是白搭,这相当于给身体排毒,一般的病人是不建议这么做的,会伤及心肺。” 对,宋元之所以阻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姜玖玥接着道:“但他都已经快死的人,也就没有什么伤及心肺之说,能救命就行。” 宋元哑口无言,对这年轻轻轻的女人又多了一抹敬重。 慕容祁吐了几口乌血后,胸口上盘踞的青筋颜色淡了一些,也就意味着毒素被压下去,宋元看得心情彭拜时,姜玖玥却抽了针,更是令他不解。 “二当家为何此时收针?这毒素明显已经压下去了,还剩一点何不再……” 姜玖玥打断他的话:“要是继续压,他可能今晚都活过了。” 宋元暗暗心惊,不再言语。 姜玖玥又帮慕容祁扎了几针,可中医的效果还是比较慢,这毒素不能压得太过,怕他心脏承受不住暴毙而亡就得不偿失。 想起之前几次忽然出现的药物,姜玖玥抱着试一试的念头,闭眼会心具神,幻想着药物的名字,药物的轮廓以及一些注射的工具,不多时,手里仿佛真的触碰到了那些东西。 姜玖玥不敢大意,继续凝神触摸,好像可以透过意思进入手术室去拿药物,手里紧紧抓着一个注射器,心情激动,慌忙睁眼低头,却发现手里还是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拿在了手里? 这时,宋元指着药箱惊呼:“这是什么?” 姜玖玥看去,骤然欣喜,那是她刚刚从手术室里拿出来的药物跟注射器! 宋元看着女人欣喜万分地将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玩意儿拿在手里,然后熟练地将那些白色药粉跟不知道什么水兑在一起,稀释后便用手指弹了几下,射出一滴水珠子。 “二当家,你这是要……”宋元心惊不已,这东西看起来尤为恐怖,还是个带尖针的! 姜玖玥用手摁了下慕容祁肚脐下来五寸的关元穴,正要下针…… 这时,男人倏地睁眼,一抹杀意骤现,在姜玖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扼住了喉咙,熟悉的死亡感受再次逼近,姜玖玥难受地皱起眉头,与男人四目相对! “你是谁?”慕容祁盯着她手里的针筒,这人竟然要用针扎他! 宋元吓得跪了下去:“求二爷饶命,这是我医馆的二当家,是小人带来跟二爷诊治,不是要害二爷,求二爷饶命。” “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本爷可从未见过,有人用暗器治病!”慕容祁眼里的注射器,就是杀人的暗器,“不说是吧,那就怨不得人了。” 姜玖玥气得吐血,没看见她都已经被掐得喘不过气了吗? 要她怎么说话? 这男人就是她的克星吧! 姜玖玥心一横,咬牙快速将针管扎入他的关元穴,用最快的速度将药水注射进去,药水注射得快,就会给身体带来剧痛,就怕痛不死他的节奏。 男人吃痛,瞳孔骤缩,大掌兀自收紧,双方暗自较劲! “你、找死!” 姜玖玥呼吸困难,却死死撑着不肯服输,手下再次用力把最后一点药水打进去,拔针后用棉签迅速摁住注射口,嗯,用力摁,可以称之为碾压的手法! 老娘打不过你,那也要痛死你为止! 慕容祁忽觉胸口一痛,喉咙里热流涌现奔涌而出,姜玖玥看准时机挣脱了禁锢。 男人吐出一口乌黑血水,撑在床上无法动弹,刚刚太着急了,竟然又动了内里,这下毒素逆流回旋,只怕又要流入心脏。 姜玖玥揉了几下脖子,干咳几下,然后抓起葡萄糖吊瓶将药物稀释进去,再次来到男人面前,抓住他的手,掀开袖子。 慕容祁没有力气了,只能怒目相瞪:“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咬牙道:“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紧接着,她不知从哪弄的一根弹力胶捆绑住他的手臂处,啪啪地拍打了他几下。 男人又怒了:“信不信爷把你杀了!” “闭嘴!” “……” 慕容祁炸了,大喊一声:“林坤!” 林坤当即破门而入,手执长刃,凌然前来。 姜玖玥扭头怒斥:“出去!” 林坤:“……” “不想你家主子死,就给我滚出去!” 林坤略有所思地看了眼床上的男人,之前那么多大夫,就连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而这个丑八怪来了不过短短的时间,就能让人醒过来。 可见,医术确实了得,就是……脾气差了些。 但是为了主子,他可以忍。 林坤掉头就退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慕容祁怔了下,林坤居然不听使唤了! 而此时,姜玖玥要重操旧业,抓起针管就要准备刺入他的手背里。 男人又炸了:“你敢动试试!” 第三十二章:士可杀不可辱 她还就敢,迅速灵敏分毫不差将针头刺了进去,一抹殷红的血回流片刻,就被她打开滚轮随着药水重新注射体内。 又见她迅速地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将那针头固定在他手背处,神奇的是,这针明明插进去了,他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姜玖玥帮他弄好点滴,将吊瓶挂在床顶出,然后命令道:“躺下。” “……” 慕容祁咬牙切齿:“你敢命令我!” 姜玖玥岂止敢命令他,还敢上手动他,上去就把他摁在床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宋元目瞪口呆,心尖儿都在发颤! 我的个乖乖,这可是侯府的二公子啊! 你的未来夫婿啊! 就不能好好商量,直接干,这也太……霸气了些! 宋元忽觉自己之前的待遇,已经算是恩待了,这二当家是个硬茬! 姜玖玥耐心用完了,站在医者的角度,就没有什么大爷之分,看慕容祁一双喷火的眼神,更是觉得可笑之极! “你要是想杀我可以,等你身体好了,亲自来取我的命就是,不然就你这副老弱病残的身子骨,我还不屑死在你手里呢!” 瞧瞧这话,听得宋元的冷汗直冒,姑娘啊,咱可以低调点别惹事吗? 他的老心肝有点招架不住啊! 这还没完,姜玖玥又不知道从哪整了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丸,冷冷地睨着床上的男人:“张嘴!” 男人心里有气,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 这哪来的丑八怪郎中,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这嘴说什么也不能张! “哼!”慕容祁扭头到一边。 姜玖玥重重地呼了口气,狗男人脾气还挺倔是吧,行,她偏生也是属石头的人! 跟她比硬,开什么玩笑! 她上去就捏住男人的下巴,狠狠掰开他的嘴,将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丸统统往他嘴里塞:“给我吃!” 塞完药丸担心他会吐出来,姜玖玥将他嘴巴悟得死死的,顺带把掐住了他的鼻子,逼着他将药丸全部咽下去。 这个举动差点没把宋元的老命都给送走了,姑奶奶咱能不能温和点,别硬钢啊! 慕容祁憋得没法子,只能将嘴里的药丸全部吞进去,难受得他眼泪都要飚出来。 那些药丸苦得贴着他的喉咙,一路苦到底,苦到入腹为止! 慕容祁这辈子就被这么憋屈过,该死的,他一定要这狗郎中好看!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但是你省省吧,你现在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弄死,别费力气了,乖乖的,或许会少受点苦。”姜玖玥忽觉神清气爽,这下子算是连同白天的愁也一块报了! 以至于,她第一次生了私心,开药方的时候,专门挑了一些又贵又苦的药材来开。 宋元自是不会放开看药方的机会,探着脑袋去看,越看越心惊,默默地在心里盘算了下,这药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二当家,这药是不是有点……”说着,他凑到姜玖玥耳边小声嘀咕,“太贵了点?” 慕容祁耳朵一动,把这话丝毫不差地听了进去。 只见姜玖玥正色道:“二爷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只有最好的药材才能配得上二爷的千金之躯,就按照这个方子,每日三次,连续服用半个月。” 宋元差点跪了,一包药就已经是寻常百姓的许久的口粮,这半个月得多少钱啊! 而且他可是你未来夫婿,你这坑自己夫家的银子,这不是等于坑自己的银子! 见过坑人的,就没见过坑自己人还坑得这么狠的! 慕容祁算是看懂了,呵,这是趁火打劫呢! 不过他确实可以感觉到体内的毒素被压下了下去,连接着针管的手臂一阵冰凉沁心,他感官灵敏异于常人,那些药水随着血液的流动进入心脏后,便立即察觉毒素被驱散。 这身材瘦弱相貌奇丑无比的小小郎中,当真有点本事,虽然方才对他那些行为实属大不敬,但却看他临危不乱明知道被会掐死却执意相救的份上,多了一抹赞赏。 至于被坑点银子什么的,也就不去计较了。 当林坤捧着药方,宋元拿着算盘电算时,姜玖玥忽觉意难平,加上担心他内体毒素过烈,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给他扎一针安心些。 姜玖玥又调了一支肌肉注射针水,回到床边,居高临下道:“侧过去,把裤子脱了。” 慕容祁:“!!!” 正在结账的两人闻言,不约而同齐齐朝内室看去,姜玖玥一个眼神瞪过去,宋元跟林坤赶紧收回目光,假装听不见,继续结算。 “看什么,让你脱裤子!”姜玖玥一手拿着针管,一手拿着沾了消毒液的棉签。 慕容祁银牙都要咬碎了:“开什么玩笑!” “老子可没跟你开玩笑,快脱,赶紧的!”她还想回去睡觉来着,今天一整天都没消停过,眼看都要天亮了! 男人脖子一梗道:“士可杀不可辱!” “我辱你个头啊!”姜玖玥气煞了,伸手一扯,将他白白嫩嫩的大腚给露了出来,不给男人喘息的机会,手起针落完美地给他扎了一针。 手法略微地做了下调整,扎得他剧痛无比面色发青又无法发作! 完事后,她还笑嘻嘻地问了句:“二爷,爽吗?” 慕容祁攥拳,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他要收回方才心中那些赞赏! 搞定收工,姜玖玥跟宋元捧着满满当当的金元宝,从侯府的后门离开,上了马车。 坐在车厢里,宋元还觉得心跳的厉害,冷汗直冒,手里的金元宝多得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同时也明白,自己的医术跟姜玖玥相比就等同小巫见大巫。 这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暗自庆幸自己归顺得快,不然真的怎么死都不知道! 姜玖玥不知道宋元怎么想,却明白自己不能暴露,吩咐道:“宋大哥,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还有那个混蛋知,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了。” 宋元连连点头,这必须得保密,不然按照姜玖玥的手法,只怕会在这国内掀起巨浪,更怕的是会惹来一些暗道的人引火烧身! “小人定当保密!” 姜玖玥有些疲惫,拿了几个金元宝踹兜里,剩下的就让宋元拿回去当开拓医馆的经费。 第三十三章:这丫头浑身都是宝 路上,宋元多次开口,却不知如何开口。 先不说梅姨娘的事情他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连眼睁睁看着她给侯府二爷诊治,都还是不懂其中缘由,特别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药箱的那些针管药瓶啥的,更是叫他摸不着头绪。 宋元觉得这丫头浑身都是宝,哪哪都叫他猜不透! 姜玖玥看出来宋元意图,闭目假寝道:“大当家的若是好奇,其实可以直说。” 宋元笑了起来:“二当家,那些圆滚滚一条条带针尖的是啥玩意?” “那叫注射器,将药水直接注射在人体内,可以迅速吸收药效,事半功倍。”姜玖玥解释。 宋元恍然大悟,连连称赞:“秒啊!实乃是妙极了!” “那个比较大透明的药瓶子,也是跟注射器一个原理?”宋元记得她另一种是长长的小管子,也是注射进人体内。 “原理是一样的,只是药效不一样罢了,不过都是为了直接起效才那么做。” “老夫今日当真是打开了眼界,也证实老夫找二当家去侯府,是个正确的选择。”宋元一脸骄傲道。 姜玖玥也不藏着掖着,坦然道:“要是宋大哥想学,那我改日给你画张图纸,我们自家医馆生产药物,自供自足应该是够了。” 宋元大喜,俯首道:“那就多谢二当家了。” 若是得到那救治梅姨娘的方子原理,那他的名声跟医术又会更上一层楼,成为神医更是指日可待,甚是觉得自己走了好彩头,得到这个好家伙! 下马车前,宋元将一袋金元宝递给姜玖玥:“二当家,您还是多留点吧。” 他从来没拿过这么诊金,今儿个这金元宝重得有些烫手。 那可是二当家夫家的钱,他不好拿啊! 姜玖玥推回去:“这些是我入资医馆的银子,你得给记在账上,回头我会去看。” 言罢,她下了车马车,从后门溜了进去。 此时,天已经泛白,鸡都叫了好几回了。 她得回去睡个回笼觉。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姜玖玥发现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猫着腰进了院内。 姜玖玥快步跟上去,躲在树后面看着三个人影去了自己的房门口。 定神一看,好家伙,原来是二房的三姐妹。 只见姜萍萍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塞给姜念念:“这是最后一包药粉!” 姜心蕊补充道:“待会你要看准点,对准那个贱人的脸撒下去!” 姜念念还是不太敢,连连摇头:“姐姐,还是你来吧,我怕……” “怕什么,上次就是因为你才失手的,这个亏可不能只有我们尝了。” “就是,你看看我们的脸,现在都成什么样了,还有我们的娘还在床上躺着呢!” “你就算不为我们几个报仇,也得为我们的娘报仇!” “还剩下两天,那蠢货就要出门嫁去侯府,到时候想下手都来不及了!” 姜玖玥暗自好笑,这三姐妹果然贼心不死,竟然还想来一次。 本来还想着不跟她们计较,想帮她们解毒的,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这种恶人,要脸作甚? 姜玖玥打了个哈欠,默默地看着三个女人悄咪咪地进了她的房间。 很好,这次她要一网打尽! 快步上去,啪的一下关上门了,直接锁死! 屋内,姜萍萍听到锁门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姜心蕊点头道:“听到了,好像是……锁门的声音?” 三姐妹大骇,快步倒回去,结果发现门真的被锁了! “开门,快开门啊!” “放我们出去!” “死瞎子,是不是你在搞鬼?” 姜玖玥看着门被拍得噼啪响,笑得更是恣意,索性就连窗户也都一并锁了! 看你们这次往哪逃! “对,就是我在搞鬼!”姜玖玥笑嘻嘻道。 里面的女人听得更是火气直冒,不断地拍打房门。 “死瞎子,你快放我们出去!” “开门,快把门打开!” “放我出去!” 姜玖玥笑着说:“你们就省点力气吧!就算你们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给你们开门的,父亲已经去上朝了,你们的娘还躺在床上没醒呢!现在这姜府就是我娘说了算!” “死瞎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快开门啊!” 姜玖玥拍了拍手上的灰,对于三姐妹的呼喊充耳未闻,转身去了东苑。 在姜氏柔软的床铺上,枕着闻着母亲的味道,美美睡了一觉。 侯府,西苑。 林坤奉命端来一套大红新装,恭敬地候在一边:“二爷,这是夫人命人送来的,还有两日就是您大婚了,让你试试合身不,若是不合便让人连夜修改。” 慕容祁瞥了一眼红色锦袍,顿觉刺眼:“放下吧。” 林坤也觉得这袍子有些碍眼,毕竟不是娶心爱的姑娘,怎能高兴得起来。 想了想,林坤从中拿出一条精致的腰带,上面嵌着七彩琉璃珠,甚是夺目照人。 “二爷,这是穆小姐给您的新婚贺礼。” 慕容祁冷然道:“上次不是让你还回去了。” 林坤解释:“是还回去了,可是穆小姐又送过来了,属下觉得……” 慕容祁打断他的话:“既然你喜欢这腰带,那送你吧。” 林坤当即跪了下去:“属下不敢。” “若你不喜欢,那就扔了便是。” “……” 慕容祁收回目光,靠在床上,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摩擦手背上贴着的胶布,这胶布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依稀记得那个梦里的女人,也是这么给他贴过这东西,梦醒后,他立即发现自己能够站立行走。 而今,这个奇怪的小郎中,利用神奇的手法与闻所未闻的东西,竟生生将他体内毒素克制压了下去,难道这两人有什么关联? 慕容祁暗暗觉得,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正是那梦中的之女。 “去查查宋元的这个二把手是什么来历?” “属下遵命。” 林坤领命,正想去找那丑八怪瞧瞧自己的身体来着。 这下正好有理由去找他,顺便看看自己的身体。 想起丑八怪那些直白的话,林坤一个大男人都还觉得脸烧得滚烫发红,暗自羞愧。 可想到给二爷看病收费那么贵,林坤还是犹豫下,毕竟他可没这么多银子! 林坤手里还拿着穆如情给的腰带,默默地收入怀里,捂了捂,眼神晦暗。 第三十四章:这下真的要死 姜玖玥醒来,已经大中午。 若非被叫醒,她还能继续睡到大晚上。 显然,老天爷似乎不太喜欢她休息,总是要给她找点事逼出来。 二房的三姐妹出事了,在她的房间里出事了。 据说是姜念念晕了过去,整张脸又红又肿的,还发起了高烧,岌岌可危。 姜淮下朝回来,得知三个女儿被姜玖玥锁在房间里,其中一个还病如山倒,这些天已经够让他头疼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火山爆发! 此刻,姜淮已经举着碗大的滕竹朝东苑赶来,势要姜玖玥好看! 姜氏担忧女儿被罚,便连忙让她起床找个地躲起来,姜淮正在气头上,神仙也拦不住! “娘,清者自清,是她们先对女儿使坏在先,如今变成这样,也是自食恶果而已,我为若是躲,那更像是畏罪潜逃。”姜玖玥淡定道。 姜氏可不如她淡定:“玥儿,娘相信你,也知道你不会去害人,但是你太祖母已经回去了,没人拦得住你爹啊!” “听娘的话哈,先躲起来,等你爹消了气再出来解释,不然他真的会打死你!”姜氏赶紧给姜玖玥披上披风,督促她赶紧离开。 而姜玖玥扭头对青橘说:“去把宋元叫来,让他多带几个京中还算有名气的大夫过来,对了,去把明翠楼里说书的人也给一并带过来,让他多准备点笔墨!” 她这次要让姜淮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名扬天下! 青橘眼眸泛着欣喜之光,微微欠身:“奴婢这就去。” 姜玖玥又对嫣婆说:“嫣婆,你想法子去搜一下姜念念的身,看看她是否藏有一包药粉,把那包药粉拿过来。” 嫣婆怔了下,本能地置疑了几秒,但想起这些日子姜玖玥的处事方式,又甚觉敬佩,便弯了身子点头应允:“老奴明白。” 反倒是姜氏慌得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唯一担心的就是姜淮会真的打死姜玖玥:“玥儿,娘求你了,快点躲起来,趁着你爹还没过来,娘去拦着他!” “娘,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姜玖玥才说完,外面就传来姜淮的怒吼:“逆女,给我滚出来,今日我定要将你抽筋剥骨不可!” 姜玖玥暗自嘲讽,这个姜淮一口一个逆女,好像她就连拼字都不配拥有似的。 “娘,扶我出去。”姜玖玥抬头挺胸,姜氏拗不过她,只好搀扶这她一步步走出房间,心中却掂量着若是势头不对,她大不了拼着这身老骨头也要护女周全! 姜淮气煞了脸,一连好些天都在吃瘪,梅姨娘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人依旧还没醒来,如今小女儿又晕倒高烧不退,三个女儿的脸都被这个毒女给害得不成样! 瞧见姜玖玥出来,姜淮握紧了滕竹,气势如虹地走来。 姜玖玥站着巍然不动,目光放空透视一切地越过姜淮的脸,声音不冷不淡,不卑不亢道:“父亲,你当真要做一个不分是非黑白的愚蠢之人?” “毒妇,你闭嘴!”姜淮见识过姜玖玥的嘴功有多厉害,而今再也不想听半个字,只想亲手解决这逆女,以泄心头之恨! “行,我可以闭嘴,那父亲能不能别动手?”姜玖玥问道,姜淮气得颤抖,举起滕竹就要打过来,姜氏当即张开手挡住,“老爷,你怎可如此待我母女!” “滚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打!”姜淮满腔怒意无处可泄。 “娘你让开,就让他打!今日若是他敢让我吃半个冤屈,我决不罢休,哪怕要掀了这姜府血溅当场,我也要闹到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不可!” 姜玖玥扬言道,身子板站得笔直,一副巾帼不让须眉之姿,刹那光辉。 姜淮怔了怔,堂堂男儿又是在朝为官,若是闹大了,对他更是雪上加霜,便放下了滕竹,咬牙道:“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罚你,我是罚定了!” “来人啊,二小姐跟三小姐带上来!”姜淮让姜萍萍跟姜心蕊上来对峙,至于姜念念人还在发烧中,来不了。 姜萍萍跟姜心蕊上来就是一通哭诉,跪在地上连连指责姜玖玥不是人,说姜玖玥毁了她们的容颜,为了将姜玖玥置于死地更是不顾颜面扯开面纱,宛若猪头般丑陋不已。 为了把姜玖玥踩下去,也是真拼了! “既然二位妹妹说是我给你们下药,证据呢?”姜玖玥坦然道。 “我们的脸都成这样了,这不是证据?”姜心蕊忿忿道,这些日子太憋屈了! “可不是,你把我们害成这样,还把我们锁起来,你就是蛇蝎心肠的恶毒女,谁娶你谁倒了八辈子血霉!”姜萍萍道。 姜玖玥却笑了:“我倒是认为,你这话应该去侯府说,当着慕容祁的面说。” “你、你不要脸,无耻!”姜萍萍气得跺脚。 姜玖玥一副风轻云淡,你奶我不可的模样,看得人牙痒痒的。 不一会,青橘便带着宋元跟酒楼里说书的人回来了,而宋元则带了五六个京中的大夫前来,一群人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姜淮蹙眉,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姜玖玥解释道:“父亲,既然你说我毒害三位妹妹,今日,我就斗胆请了京中多为大夫前来为三位妹妹诊治,这些都是赫赫有名,有头有脸的大夫相信断不会乱言。” 姜淮脸色暗沉,俗话说家丑不外扬,这逆女竟然还把这么多外人给请来了,感情是要看他笑话的不成! 姜玖玥暗自好笑,继续说:“对了,这位先生乃是明翠楼里说书的,今日请来也是因着先生的文采了得,他会将在场所有言辞都记录下来,当成口供!” “你、你简直胡闹!”姜淮胡子都气歪了,姜玖玥还是淡淡然无所畏惧。 “父亲都能动用家法了,四妹妹昏迷不醒,二妹妹与三妹妹都在说我害她们毁容,这等不白之冤若是不澄清,那女儿岂不是比那窦娥还要冤屈?” 这时,嫣婆也疾步赶来,手里攥着一包药粉:“小姐,老奴在四小姐身上找到这包东西,应该就是那让人烂脸的药粉了。” 姜玖玥问道:“搜身的时候可有人在场看着?” 嫣婆回答:“有,厨房的刘妈刚刚煎好药过去,还有两个粗使丫头正在打扫,都看着呢。” “那就好,把药粉拿去给诸位大夫看看。”姜玖玥气场打开,条理清晰,淡淡的言语中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就连姜淮都有些感到底气不足! 而姜萍萍从宋元带着几个大夫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慌了,她就是从其中一位大夫手里买的药粉,这下真的要死了! 第三十五章:一石三鸟 嫣婆将药粉递过去,宋元带头看,心中已有了判断,然后又传给另一个大夫看。 传到第三个大夫的时候,那大夫当即变了脸,慌忙站出来对着姜淮做了个礼。 “姜大人,实不相瞒,这药粉名叫绿蜥粉,是出于小人的药铺。” 姜淮疑惑道:“这么说,这包药粉是你卖出去的?” 大夫俯首道:“小人的药铺还有其他打下手的伙计,加上每日买药的人太多,小人实在不知是否出于小人之手卖出去的,但是绝对是从小人的店铺卖出去的。” 姜淮疑心颇重:“你为何如此断定这药是从你店铺卖出去的?” “因着药粉乃是用外域的巨蜥唾液所研制出来的粉末,通常用来腐蚀顽固的皮肤疾病杀死病灶之用,但也有个缺点,会导致皮肤也跟着溃烂不可逆转留下疤痕,故此鲜少人会用这种药来治病,更是直接断了货源,而小人的药铺里就剩下当年进货预留的两包。” 姜玖玥插话问道:“也就是说,这京中放眼望去也不可能会出现第三包了?” 怎知,姜萍萍却沉不住气,自己爆了出来:“你胡说,那日你明明给了三包!” 此言一出,等同于不打自招! 众人哗然,纷纷将目光投向姜萍萍在,这下子到底是两包还是三宝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是的姜萍萍那句话,已经暴露了真相! 姜萍萍暗自咋舌,低下了头,慌忙解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玖玥冷笑:“相信父亲以及诸位都应该清楚了孰是孰非,药是姜萍萍买的,至于为什么会落在她自己的脸上,这个应该要问她自己比较清楚了!” “我没有,你个死瞎子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收买了这么多人,就是担心爹爹责罚你!你还把我们锁在屋里,害得小妹妹至今昏迷不醒,你恶毒至极!”姜萍萍贼心不死,还想将死的说成活的。 姜玖玥吩咐宋元前去给姜念念诊治,不久姜念念就醒了。 在姜淮逼问之下,姜念念道出了缘由:“是二姐姐跟三姐姐联手把我打晕的,说只要我晕倒,爹爹就会大发雷霆,大姐姐就会因此受到责罚。” 姜淮只觉气血翻涌得厉害,差点就要站不稳:“那药粉之事呢?” 姜念念怯怯地看了眼姜萍萍,却还是碍于姜淮的威严说出实话:“药粉也是二姐姐给的,本来二姐姐跟三姐姐带着我一起去作弄大姐姐,可是大姐姐却误打误撞把药粉全洒在我们三身上了,二姐姐不甘心,打算趁着天没亮偷袭,结果却被大姐姐锁了起来。” “爹爹,念念真的不想参合陷害大姐的事,都是二姐跟三姐逼我的!” 众人一阵唏嘘不已,原来这竟是二房的三位千金自导自演要陷害嫡女的一出戏! 这里最兴奋的人莫过于那明翠楼的说书先生,简直奋笔疾书,在众人对峙之间,就已经默默写下了一本姜府宅斗的精彩故事! 姜淮这下子脸都丢尽了,扬手就要打姜萍萍,只是那张脸红肿得跟猪头似的,实在是下不去手,还担心碰了之后连自己的手都会跟着一块烂掉! “混账,你们这些一个个,我懒得管了!”姜淮怒斥,甩袖而去。 姜玖玥叫住他:“父亲,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姜淮转身,咬牙切齿:“你还想怎样?” 姜玖玥冷然笑道:“父亲未免太偏心了些,怎么着我也是您的女儿,三个妹妹一告状父亲便信以为真,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责罚我,如今真相大白,父亲就一句话打发了去,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吧!” 姜淮脸色煞白,这么多人看着着实不好收场,心一横,咬牙道:“来人,将她们关入柴房一个月不得踏出一步,月银没收,三荤改为一素,杖责十大板!” “爹爹饶命!” “爹爹女儿知错了!” 姜萍萍跟姜心蕊不断磕头认错,姜淮梗着脖子,愣是不看一眼。 姜玖玥看她们也受了罚,吃了教训,就没有继续追究到底,只是凉凉地道了句:“父亲,喝水不忘挖井人,母亲为了下嫁与你就连自家的姓氏都抛了,从此冠上夫姓成为姜氏,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望父亲念在母亲这些年始终如一的份上,善待与她。” 说书先生听得用力点头,迅速下笔,把姜玖玥原来无脑草包的形象彻底扭转。 姜淮也因此侧目看了眼姜氏,他已经许久未曾仔细看过她了,老了许多,早已失去年轻时的风采,可那双眼眸却一如从前那般,对他闪烁着期许的目光。 心一软,火气也下去不少,姜淮感叹道了句:“这些年,您辛苦了,还有昨日的责罚,是我不对,没有问清楚,深感惭愧。” 姜氏情绪一动,呜咽地哭了出来:“没事没事,妾身一点都不疼,只要老爷好好的,妾身什么都不要。” 姜淮已经许久未曾看过她一眼,更别说跟她道歉了,这么多年从未说过一句。 姜玖玥只觉得古代的女人甚是凄惨了些,全都要依靠丈夫。 姜淮面子实在挂不住,不想逗留片刻,转身离去。 宋元算是看出了姜玖玥的用意,这番借着大家前来验证,揭发了二房的凶恶之意,同时还能撮合姜淮跟姜氏的感情,又能给自己树立人设形象! 这特么简直就是一石三鸟,妙极了! “多谢各位卖宋某一个面子,他日定当登门拜谢,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宋元见戏以落幕,便将这些大夫从哪来的,送回哪去。 最后是说书先生,他的收获颇多,兴高采烈地给宋元做了个礼准备离开。 姜玖玥却叫住了他:“站住。” 说书先生后知后觉,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叫我?” 宋元帮着解释:“对,就是你。” 说书先生笑嘻嘻的,没脸没皮上前询问:“姜小姐有何吩咐?” 姜玖玥手一摊,严厉道:“麻烦给一下版权费。” “……” 拿她的故事去赚钱,要个版权费不过分吧? 碍于这群古人实在不懂何为版权,姜玖玥只好让青橘沏了壶茶,耐着性子与说书先生讲解版权的事儿,可把口水都说干了,那先生总算是听明白了。 “姜小姐,恕我直言,您还有几日大婚?” 姜玖玥掰了掰手指:“好像只剩下两日了。” “既然都要嫁入侯府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还差这么几个钱?” 第三十六章:自生自灭 姜玖玥不乐意了,纠正道:“不管我嫁不嫁人,这跟收版权费没什么关系,再者是,我这个瞎子嫁去侯府,不被弄死就不错了,还指望夫家?” 这番话,让说书先生恍然,当即对她细细打量了起来。 相貌长得不错,但是穿着却很随意,看得出没有精心打扮甚至还有点故意弄的其貌不扬的样子,明明是个瞎子,却有着寻常人不可比拟的气度,这女人,不简单啊! 说书人什么都不多,唯独看故事最多,也懂得分辨哪些人有可能会做出哪些举动,按照他写下来的那些故事,已经可以推断得出,这位姜大小姐并非传闻般无脑。 反之,这姜大小姐聪慧过人,有着男儿都无法比拟的气度,未来可期啊! 打量一番过后,说书先生对她做了个礼:“难得姜小姐看得如此透彻,小人失敬失敬。” “客套话就免了,赶紧的,给钱。” 姜玖玥的心态表现得很明确,嫁不嫁人无所谓,一门心思搞钱最重要! 说书先生犯难了,尴尬地挠了挠头:“姜小姐,实在不是我不想给,而是我一介书生实在没钱,明翠楼每月给的俸禄也就那么点,所以……” “所以你是属于明翠楼请回来的工人?” “正是。” 姜玖玥想了想道:“那这样吧,你写的这些内容就当是我请你回来代笔的,青橘,拿银子过来给先生,然后送客!” 说书先生着急了:“别别别,姜小姐,这故事着实精彩,你还是给小人带走吧。” 只要他的故事可以引起人,明翠楼的客人多了起来,那他的薪水也会跟着水高船长。 “带走也行,但是你只能带走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你让你老板亲自来找我谈。”言罢,姜玖玥不留情面让青橘送客。 宋元又见识到了姜玖玥的生意手段,心中暗自佩服得五体投地,便将说书先生写下的内容一分为二,前面的部分给他带走,剩下的部分留存起来。 待说书先生走后,宋元才给姜玖玥说:“二当家的,今日林侍卫前来询问您的来历,怕是侯府的二爷对您的身份起了疑心。” 这倒是姜玖玥没有想到的,赶紧问:“那你怎么说的?” “小人当时情急,便扯了个谎言,说二当家是我的远方表弟,之前一直在乡下居住,鲜少出门,近日正巧来探望老母才来的京城。” “那你可真的有表弟?” “有,名唤李铁头。” “好,那我以后就叫李铁头,宋元的表弟,回春堂的二把手!” “……” 侯府。 林坤将收集了资料回来交到慕容祁手上。 画轴上,白纸黑墨画着一个男人,方方正正国字脸,浓眉大眼,长相粗犷得很。 林坤解释道:“爷,这是宋元的表弟李铁头,但今日属下询问,宋元却说那位丑八怪郎中是李铁头,显然,这宋元有意包庇那郎中的真实身份。” 慕容祁将画轴卷起,随意丢到一边:“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难道你竟连他脸上那颗痣是假的,都看不出来?” 林坤怔了怔,单膝跪了下去:“属下知罪!” 他只觉得那郎中太丑,根本就没有细看,毕竟哪个大男人喜欢看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 慕容祁也不恼,只是愈发地好奇那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能让宋元冒着欺骗侯府的风险也要出现包庇? “你最近确实犯了许多过错,以前可不这样,说说看怎么回事?”慕容祁自幼便将林坤带在身边,虽说侍卫,但却情同手足堪比弟兄。 就是让他前去监督一个女人,都被发现,能让一个武艺高强的人突然功力大减,不是受伤就是必有心疾。 “属下这就去自领五十大板,绝无下次!”林坤神情凝重,退了下去。 慕容祁也不逼他,等他哪天想通了,自会开口。 林坤退出去,侯夫人华芝便踱步入内,身后带了许多丫鬟婆子,手里都捧着大红色的红菱,指挥着道:“把屋内布艺装饰全都换成红色的,还有窗户那些也都要贴上喜字。” 慕容祁皱了皱眉道:“母亲,这些东西不必弄了,都撤了吧!” 华芝可不这么认为:“为娘知道你不喜那姜家小姐,可这婚到底是皇上赐的婚,就算不愿那也无回转之力,该办的还是得办。” “母亲多虑了,孩儿并非要抗旨不尊,只是皇上说赐婚却并未说一定得同房,更未说成亲就一定要与我住在一块。”慕容祁淡然道,冷清的眸子如同深潭叫人捉摸不透。 华芝倒是后知后觉懂了他的意思:“那祁儿的意思,是要让她另置他处?” 慕容祁提醒道:“侯府这么大,相信母亲自有安排,近年来我国一直被天然侵扰,民不聊生,皇上也劝勉满朝文武勤俭节约,母亲切莫为儿过份铺张,从简即可。” 华芝懂了:“既然如此,那就一切从简吧!” 当即让下人们都将红菱拿走,只在窗户上贴了个喜字,剩下的也就是在树上以及门角出挂了几个红灯笼,就连过年都要比现在看起要喜气些。 下人们也从中看出了由头,哪里是从简啊,分明就是不待见! 只怕这少夫人日子要不好过咯。 而此刻姜府,却截然不同。 姜氏为了给女儿出嫁弄个好彩头,哪怕身子骨没有痊愈,也都不停歇,亲力亲为。 “那个花,歪了歪了,赶紧弄好点。” “诶诶诶,那双喜是这么贴的吗?往左边挪一点,对对对,就这样!” “那些个灯笼啥的,一个都不许落下,听到了吗?” 姜玖玥在房内泡眼睛,听到姜氏这般殷勤心中徒增一抹惆怅,让她别折腾非要折腾。 原著里许多剧情她可能快进了没看仔细,但是结婚这个剧情她倒是看进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慕容祁压根就不会前来接亲,而跟她拜堂的只会是一只公鸡,紧接着就会被安排在整个侯府最落败的一个院子里,任其自生自灭! 第三十七章:出嫁之日 所以原主本就不满这门亲事,又被冷落至此,便是大吵大闹更是惹人厌烦,不久后慕容祁就大张旗鼓迎娶穆如情进门了,更加鸡飞狗跳! 人家一对金童玉女天天搁门前秀恩爱,原主那种火爆性子哪里受得住,于是就日常找白月光的茬,也日常被白月光拿来当乐子消遣,回回讨不了好,却回回上当! 也不知道作者到底是怎么想的,写了个一直被欺压还无脑的女主出来,弄得姜玖玥现在很是头疼,都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某些物极必反的化学反应? 毕竟她现在所作所为统统都是跟原剧情背道而驰的,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一些万一呢? 算了算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姜玖玥抬起头就看见姜氏捧着一套火红嫁衣过来。 “玥儿,快来试试这套嫁衣,是娘亲手缝的,缝了一千多个日夜,这上面的珠子还是你太祖母特意让人从海南运送过来的,价值不菲呢!”姜氏笑得开怀。 姜玖玥也不想让她失望,勉为其难地穿上了嫁衣出来转圈圈:“娘,好看吗?” “好看,美极了,娘的心肝儿啊!终于长大了,要嫁人了!”姜氏左一下右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脸,脸上尽是慈爱,眼角闪烁着泪光。 姜玖玥最害怕就是这种亲情了,鼻头一酸,心也跟着泛酸,姜氏待她是真的好,只不过却要可惜了这番心意了,侯府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可惜了姜氏的一番心血,这得缝多少针啊,光是这些珠子就多得眼花缭乱,这亲手缝制的嫁衣再好,也无法将她的婚姻圆满。 “娘,要不,女儿不嫁了,跟娘过一辈子算了。”姜玖玥笑嘻嘻道。 姜氏心惊不已,“呸呸呸,怎么可能不嫁呢!玥儿不仅要嫁去侯府,日后还要给小侯爷生个大胖儿子,儿孙满堂承欢膝下,那才羡煞旁人呢!” 姜玖玥这下笑不出来,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超级无敌之重要! 她好像月事没有来? 偶买噶,不会真的中奖了吧? 姜玖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惨白一片,把姜氏给吓着了:“玥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娘,我没事。”姜玖玥克制情绪,让自己淡定下来。 姜氏见她恢复笑容,这才安心了些:“那娘先去给你准备婚礼要用的东西,可马虎不得,你自己呆着点。” “嗯,娘放心好了。”姜玖玥笑着目送她离开。 待姜氏身影彻底消失,姜玖玥的笑容也随即消失,手里却多了一根验孕棒! 月事虽然没来,可是也没满一个月,不管是把脉还是验孕暂时都无法确定,抽血嘛,现在就这落后的古代是想都别想了,没那技术! 所以这只验孕棒,就只能作为她的嫁妆,陪着她一块嫁去侯府了! 以免丢失,姜玖玥将验孕棒藏在嫁衣的里层中,到时候随身带就丢不了。 姜玖玥暗测测地想,如果真的中奖了,那岂不是慕容祁在成亲的第一天就要喜当爹了? 嗯,头一回觉得绿人,还能绿得这么有成就感的! 怀了也没事,不就是养孩子嘛! 早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领养个孩子,不管男女都得富养! 这边喜庆连连,二房却冷冷清清,偶有几个下人经过,却连头都不敢台,无非都是以前随着二房仗势欺人,如今大房东山再起,这些下人自然要悠着点免得被反压了。 姜玖玥不是心狠之人,入夜后,便潜入了梅姨娘的房内,去给她做检查,顺便看看她的伤口以及有没有出现其他的并发症。 所幸,梅姨娘恢复得不错,应该明天就会醒来了。 她后天就要嫁人了,光是老太君准备的那些面首,就已经够梅姨娘嫉妒好久! 更别说姜氏还另外做一手准备,这等场面缺了谁都不能缺了梅姨娘啊! 不然多没意思! 离开梅姨娘的房间,姜玖玥想了想还是倒回去看了姜念念。 这四妹妹其实心眼不坏,只是跟错了人,加上年纪幼小被两个姐姐欺压这才会这样。 白天见她时似乎病得不轻,而且被两个姐姐打晕了,这得多狠的心才敢下手? 姜玖玥去了姜念念的房间,瞧见她还是发着高烧,桌面还放着未喝完的汤药,应该是药效无法吸收导致高烧不退。 信念一动,她的手心里多了一瓶退烧药,以及修复肌肤的药膏。 悄悄给姜念念灌了几毫升退烧药,又给她的脸涂抹了修复药膏。 看着那张猪头似的脸,姜玖玥于心不忍,女孩子嘛,到底还是爱美的,若是真毁容了,只怕是连活下去的欲望都不大了。 于是在药膏上贴了个纸条,写着什么时候涂抹一次,然后放在床头上。 姜玖玥转身离开,殊不知床上的人却睁开了眼。 看着背影消失的地方,姜念念一阵心惊不已,刚刚都要吓死她了,还以为姜玖玥是来报复自己,没想到只是给她喂了点东西,还在她的脸上抹了些什么? 不过,此刻感觉脸但居然不痒了,也不痛了! 姜念念赶紧拿了铜镜看,脸果真没有那么红肿了,难道她刚刚是在救自己? 下意识地看向床头,那里躺着一支从未见过的东西,上面贴了张纸条:“一日四次,每隔三个时辰涂抹面部,六日便可恢复原貌。” 看到这,姜念念心中一阵动容不已。 两位亲姐姐都似乎没这么待她好过,没想到暗中相助之人,竟然是大姐姐。 再看向外面时,姜念念眼底多了一抹复杂…… 时间飞逝,转瞬到了姜玖玥出嫁的日子。 天还没亮就被姜氏叫了起来梳头,换上大红的嫁衣,各种喜糖枣子铺面桌面,走到哪都是喜婆声音,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姜玖玥像个木偶人,被她们随意摆弄,只求这该死的烦人礼俗快点结束,脖子都要断了,偏生却连脸都不能露,需得双手捧着扇子把脸挡住! 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是熬到了出门的时辰。 姜氏搀扶这姜玖玥来到姜府大门口,江淮自然也在,只是门口却只见一顶大红破花轿跟四位轿夫,不见其他人。 若非是拿顶轿子上还因着属于侯府的印记,姜氏都不敢相信,这侯府竟然就派了四个轿夫前来接人? 关键是这轿子也太寒碜人了吧!旧就不说了,特么还是破的! 门前一片冷清空荡,门后十里红妆等着出发,这截然不同的对比让众人不禁发出唏嘘,更是为之笑谈,都在讨论姜玖玥当初退婚不成,如今却无人想娶! 侯府这明摆着是不想娶,而又不得不娶,这才派了一顶轿子勉为其难来接亲的! 第三十八章:破门而入 姜氏觉得不可思议,上前询问几位轿夫,得到的答案却是侯府为了杜绝浪费铺张,一切从简,至于慕容祁为何没来,那是因着双腿不便,加上近日身体不适无法出门。 姜玖玥当然不会信这些鬼话,无非是想落她的面子罢了! 什么双腿不便,那货根本就不是瘸子好吗! 姜氏却气得凌乱,当众大骂:“真是岂有此理,这侯府简直欺人太甚!” 说着,姜氏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去拉姜玖玥的手就要往回走:“玥儿,这婚咱不结了,大不了为娘养你一世,咱也不能失了身份去受那窝囊气!” 姜玖玥顿住脚步,眼前的一幕跟书中出现的情节是如出一辙,也就是说现在才是按照剧情走的节奏,若是再打乱,她都担心姜氏未必能够活下去。 现在她出嫁了,姜氏还活着,这便是她最大的欣慰,只要姜氏或者什么剧情都无所谓。 “娘,女儿愿意嫁。” “玥儿……” “娘放心,玥儿没事。”说着,姜玖玥不顾众人的目光,让青橘牵着自己,一步步走向那单调花轿。 周围围观的群众当即窃笑起来,都在讨论姜玖玥是个傻子! “这姜小姐莫不是傻了吧?” “可不是,新婚大礼,夫家不待见还上轿,以后有她受的。” “人爱犯贱,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只是这姜小姐真够好笑的,当初说不嫁的是她,现在说嫁的还是她。” “这就是现世报,谁让她以前做那么多恶心的事。” 听着你一言我一句,姜氏心跟被针扎了似的,顾不得形象了,当街大骂:“你们一个个都吃饱了没事干吗?再敢多嘴,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嘴!” 姜淮觉得丢人,直接甩袖进了府内,看都不想看一眼,这婚结得太丢人了! “起轿——!”随着一声落,四位轿夫就抬起了轿子,朝侯府的方向走去。 而姜府内准备好的十里红妆,也随即跟了出来。 这日,京中出现有趣的一幕,侯府只派了一顶破轿子去接亲,却迎回来十里红妆! 姜玖玥的嫁妆可真不是盖的,老太君准备的那些就已经价值连城,姜氏更是将自己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全都堆她身上,这排场,简直不输给任何一个皇亲国戚。 许多人闻声而来,就为了看姜玖玥嫁妆的排场,实在是豪气得很! 奈何这份豪气,却被侯府阻隔在外,轿子抵达了侯府门口却也不见有人前来迎接。 更过分的是,两扇大门紧闭,门口连个灯笼都没挂上,一点办喜事的样子都没有。 姜玖玥坐不住了,便对青橘说:“去敲门看看。” 青橘也觉得憋屈,一肚子气,敲得咚咚响,手都红了,都不见有人前来开门。 “继续敲。”姜玖玥顶着一身厚重的行头,坐在狭窄的轿子里,忍受着烈日的暴晒,早已汗如雨下,冷汗浃背! 握着扇柄的手,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紧,节骨发白! 侯府内,西苑。 慕容祁一身随意家常服,淡然地坐在一边下棋,左右手对弈,神情淡漠如水般冷清。 红色的西服就放在桌面,而他看都未曾看一眼。 男人眼眸微掀,薄唇轻启:“那女人怎么样了?” 林坤立即有侍女上前作答:“回二爷的话,少夫人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多时,并无要离开的意思。” 慕容祁眼底掠过一抹惊诧,想不到她倒是挺能忍的,那就看看她还能忍多久? “传言下去,就说侯府大门年久失修,坏了,打不开了,让她从后门进来吧!” 姜玖玥得到这句话时,耐心尽失,愠怒乍现,扇柄都被她折断了去! 很好,好得很啊! 说什么年久失修,让她从后门走? 她姜玖玥才不要走什么后门,既然失修是吧! 那不如老娘直接帮你换一扇门好了! 姜玖玥扔掉手中的扇子,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再度引起众人惊骇! 实在是美,太美了,如花儿般娇艳,浓墨重彩的美,美得惊心动魄不为过! 更让惊骇的是,新娘子是脚不能碰地的,她竟然自己走了出来,而且还没有面扇,姣好的容颜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瞧了去! 这有失身份同时也是失了礼数,实属大不敬的行为! 但姜玖玥此刻已经管不了什么礼数了,她只想破门而入! 姜玖玥轻轻摘下头上的一支簪子,交给青橘:“去,给我买一把斧头,要最贵的,然后最大的,能够轻易劈开木头的那种。” 青橘颤巍巍地接下簪子,弱弱问道:“小姐,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淡然一笑,如沐春风般笑得娇艳至极:“当然是有用,快去快回。” 青橘不敢反驳,但心底却燃起一股不好预感,总觉得姜玖玥要发飙了,侯府要倒霉了! 姜玖玥站在烈日下等了片刻,青橘回来了,买了一把巨大的斧头。 “嗯,不错,这斧头看起来很好劈!” 姜玖玥一手攥着斧头的手柄,一手让青橘搀扶着自己往前走,沉重的斧头在地上发出刺耳心惊的拖拉声。 众人已经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都在猜测这姜玖玥该不会大胆到要徒手劈门吧? 在众人思索之际,姜玖玥已经来到门前,笑容逐渐扩大,朱红的唇勾起一抹阴狠弧度。 大喊一声,她奋力举起斧头对着那朱红大门就劈了上去。 “哐当——!”一声剧烈,把府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当家主母华芝,正在大厅内喝茶,被这一下剧烈惊得心口一跳,茶都喝不好了。 “来人啊,去看看怎么回事?” “哐当——!”又是一声剧烈。 姜玖玥是发了狠,加上斧头是又新又沉锋利无比,没几下门就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前去查探情况的下人,便从那道裂开的口子瞧见外头一个红衣女子,真举着斧头劈门,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往回跑:“夫人,夫人不好啦!” 华芝面色不悦:“怎么回事?” “是、是少夫人,她、她她竟然用斧头在劈门,马上就要劈开了!” 华芝拍案而起:“什么!” “快,随我前去看看!”华芝饶是再淡定,此刻也坐不住,竟然胆敢劈门! 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侯府的门也敢劈! 可当她走到大院前,瞧见那扇朱红大门果真就是破了几个洞,都可以直接看见外面的红衣女人,还在奋力地举着斧头劈门! 这可把华芝给气得凌乱了,几十年没有爆发过的火苗瞬间就往上蹭蹭蹭的涨! “住手,你给我住手!” 随着华芝的一声厉吼,侯府的大门也寿终正寝了。 “吱呀——!”一声,狠狠倒地,轰隆——!烟尘滚滚! 一席红装拖着斧头,至烟尘走来,微风佛面青丝飞扬,好不气派凌然! 慕容祁正巧赶到,便瞧见这从中而来的女人,一身不可抗拒的气度,美得令人窒息,却又凌厉得令人心惊! 第三十九章:一点面子都不给 待烟尘散尽,姜玖玥将斧头扔了出去。 又是哐当一声。 把惊掉了下巴呆若木鸡群众拉回神志。 华芝看着一地的狼藉,捂住了胸口:“疯了,疯了啊!” 对!众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一致认定姜玖玥不仅瞎,还特么得了失心疯! 出嫁当日,竟然举斧头劈侯府大门,绝对是疯了! 一群看热闹的人都在暗自好笑,等着看姜玖玥待会怎么死! 华芝气得颤抖,当众指责姜玖玥:“大胆,你贵为新妇,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该当何罪!” 姜玖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此言差矣,明明是你们说侯府的大门年久失修打不开了吗?既然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那还留着作甚?劈了当柴烧还能物尽其用不是?” “……” 慕容祁蹙眉,冷然的眸子闪过一抹微诧,好一个胆大妄为伶牙俐齿之人。 姜玖玥脸上没有半点悔改之意,甚至还理直气壮得很,扬声道:“诸位息怒,今日是我姜玖玥跟二爷的大喜之日,而且又是圣上赐婚,若是因着侯府的大门年久失修,耽搁了吉时岂不是等于抗旨不尊,比起劈门抗旨才是更大的罪,侯夫人认为如何?” 华芝暗自攥拳,这臭丫头的唇舌好生厉害,把圣上都搬出来了,还就真的奈她不可。 姜玖玥目视前方,不卑不亢道:“即是大喜的日子,这门是定要开的,侯府要节俭舍不得修门,那玖玥贵为新妇,初来乍到就给诸位一个见面礼,帮侯府换一扇大门。”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明明是自己下手劈坏的,这会儿却说成了替侯府换门。 颠倒黑白的本事也着实让人无话可说。 华芝面色冷沉,攥着怒斥:“姜玖玥,这里是侯府,由不得你乱来!” 姜玖玥嘴角微扬,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侯府,不然就不会只是烂一扇门这么简单了。” 听听这语气,狂妄至极! 华芝当侯府主母这么多年,就从未被人气成过这副样子。 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刚,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华芝正想教训,慕容诞缓步而来,沉声道:“母亲息怒,今日是二弟大婚,应万事以和为贵,免得伤了和气。” 一番好意提醒,让华芝暂且收了气,还是儿子说得对,要收拾这个臭丫头有的是时间,何必当着众人的面动手。 这死丫头嘴皮子厉害硬刚不仅会损了自己的颜面,最关键是,在皇帝那边不好交代!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虽然皇帝老儿撒手不管,可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要真追究起来,这可是个麻烦事儿。 忖思利弊后,华芝恢复仪态道:“都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点过去迎接?误了时辰,你们担当得起吗?” 一群下人赶紧去收拾门口的残局,将劈坏的门搬开,让后面的嫁妆从门口陆陆续续地抬了进来,不消片刻面前的空地就放不下了。 下人询问华芝要如何处理,华芝探着头往外看了眼,一条长龙似的看不到头,这丫头的嫁妆比自己当年的嫁妆还要丰厚许多。 心头一阵不适,华芝忍着难看的脸色:“先放去偏殿,让管家清点完记录在册之后,再搬去库房。” 姜玖玥笑着吩咐:“青橘,你去将太祖母之前的清单拿出来交给管家,让他清点的时候对一对,不然东西太多了难免会算漏。” 这是明显不相信侯府的人,华芝心里有气却没说什么,只是看姜玖玥的眼神愈发冰冷。 大红嫁妆浩浩荡荡被抬进了侯府,姜玖玥已经被搀扶进了大堂,看着眼前的布置心里头那团火可谓是烧得旺盛! 大堂的正中间,除了一个喜字,啥都没,蜡烛都没一根,就连案上都没放几个水果花生枣子之类的,完全看不出半点喜庆的气氛,就算是平时过个节也不至于这般冷清。 这侯府,不仅仅没有把她当成新妇看待,是压根就没有把她当成人看待! 但凡是有丁点把她当人看待的,都不至于把大堂弄成这样! 而更过分的是,坐在大堂里的慕容祁,居然连喜服都没穿,一套随意慵懒的家常服看起来就跟不小心路过此地似的,完全没有丁点儿成亲的样子。 两人视线交接,四目相对,冰寒若刃! 触及那道冷清的视线,慕容祁缓缓勾起嘴角,笑容极其嘲讽。 姜玖玥不动声色,内里是烧得旺盛,还真是个狗男人,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呢! 不仅不给面子,还把她当猴看,这就非常过份! 明明这场婚礼是两个人的,偏生慕容祁就像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这场婚礼他完全没有参与其中,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给大家当猴儿看,还特么是免费的那种! 好,很好! 这个仇她记下了,日后再慢慢找他算账! 华芝揉了揉眉心,在高堂的椅子上坐下来,示意喜婆准备妥当,吉时快到了。 赶紧让这死丫头拜了唐,送到北苑去,省得碍眼,看着就叫人心烦。 侍女抱了两个大红色的喜蒲团放到地上,紧接着,喜婆又抱出来一只公鸡,公鸡的脖子上抱着一条红绳,另一边被塞到了姜玖玥的手里。 “……” 简直欺人太甚! 姜玖玥心里头的那团火,又往上窜了不少,若非是装瞎担心穿帮,她现在就把这只鸡给宰了不可! 正主就坐在大堂里,居然让只公鸡来跟她拜堂,这明摆着是欺负她瞎!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华芝在试探她是否真瞎! 偏偏那个罪魁祸首的**,此刻正坐在角落里喝茶,嘴角嗪笑无比悠哉地看戏。 很好,这男人彻底将她激怒了! 姜玖玥深呼吸克制怒意,不能拿姜氏的性命开玩笑,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怎么找也得把堂拜了才行。 喜婆让侍女抱着公鸡,又上来把姜玖玥转身跟公鸡一个方向,捏着嗓子喊道:“新郎新娘行新礼,一拜天地。” 姜玖玥忍着怒意,梗着脖子,跟公鸡拜堂实在是…… 第四十章:反咬一口! 姜玖玥不动声色瞥了眼旁边的鸡,发现这公鸡长得还真不赖,毛色油光程亮的,泛着非常健康的颜色,个头也挺大,肉看起来也挺多的。 从穿过这么久,就没有好好地开过荤,突然有点想念辣子鸡。 想到那一大盘子红色的辣子油,冒着香喷喷的麻辣味,姜玖玥嘴角不自觉上扬。 慕容祁皱了皱眉,疑惑这女人又想搞什么名堂? 这笑看起来有点莫名的瘆人。 毕竟是敢公然劈门的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慕容祁觉得这京中能这么闹腾,还能活到现在的女人,也算是一种本事。 可出乎他所料,姜玖玥没有半点抵抗,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在众人嘲讽的目光下,缓缓地弯下了腰,鞠了个躬,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跟公鸡拜了天地。 慕容祁:“……” 没想到她真敢拜。 华芝见此便解了气,冷嗤地笑了声,眼底尽是鄙夷。 终归是个瞎子,神气什么? 还不会被人当傻子般玩弄,正主在一边坐着,却要跟只公鸡拜堂。 一群人都在暗自窃笑姜玖玥在新婚当日被新郎玩弄,这下子,不仅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而且整个侯府都不会将她放在眼里,日后更不会有好日子过。 青橘看得着急,跺脚,却不敢言,眼睛都急红了。 主子被人欺辱,当下人自然也不会好过。 明明不瞎,为什么要拜呢? 刚刚不是很威风地把侯府的门给劈了吗? 姜玖玥没在意这些的人目光,一门心思想着那只鸡要怎么处理,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她的肚子里,馋虫这种东西,只要被勾起了,是会蚕食人的灵魂。 现在她满满当当想的都是吃的,就连喜婆将她手里牵着的带子抽走了都没曾发现,一个劲的傻笑。 对于姜玖玥的传闻太多了,这女人一惊一乍偶尔犯二的行为,大家都见怪不怪,也没觉得她笑成这副啥样有何不妥。 “新妇要给婆婆敬茶了。”说着,喜婆将一杯滚烫的茶水塞到姜玖玥手里。 一下子就把她给烫回了魂,这特么的,这么烫,是要杀鸡吗? “少夫人,要给新婆婆敬茶。”喜婆牵着她往前走,茶水很满,每走一步,就会荡出来一点滚烫的茶水,烫得她差点就要把整杯茶泼喜婆身上。 姜玖玥岂会不知这是华芝的授意,不然这些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毕竟这杯茶最终会送到华芝的手里,若是烫出个好歹,那些奴才都别想活了。 显然,这杯茶华芝压根就没打算喝,就是明摆着是烫她的。 而旁边那位一直看戏的正主,却悠哉的很,跟个隐形人似的不吭声,全然没有 华芝笑看着,眼底尽是玩弄之色,就等着她上前然后故意打翻那杯茶,然后治她个大不敬之罪,量她在能耐也翻不出这侯府的铜墙。 十指纤纤,顷刻间被烫的通红。 慕容祁冷冷看着,并未阻止,只是好奇她还能忍到几时? 殊不知,被喜婆牵着的姜玖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惊呼一声,然后身子一歪手里那杯滚烫的茶水,就这么精准无疑地倒在了他的腿上,一滴不剩! 周围响起吸气声,众人大骇惊恐不已。 “这……” 华芝也震惊了,她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会摔倒,而且还把整杯水给泼慕容祁身上了! 慕容祁气得咬牙攥拳,骤然的滚烫瞬间渗透布料,贴在他的腿上火辣辣的疼! 这女人,故意的! 姜玖玥摔倒在地,开始嚎啕大哭:“哎哟,我的脚啊,我的手啊!” 心里却乐呵得不行,狗男人,就怕烫不死你! 按照她对医理的了解,慕容祁这腿要是在十分钟内没有得到及时控制,皮肤绝对会生起一大片大水泡,然后再经过控制治疗最少也得忍受一周的时间来恢复。 就不信,慕容祁敢当众站起来,这样侯府二爷双腿并非残疾的事情瞒不住了! 余光触及慕容祁那双快要喷火杀人的眼,姜玖玥更乐了,吐气扬眉的感受! 啧……这就是看好戏的下场,好受吗? 慕容祁恨不得掐死姜玖玥,腿上一片滚烫火辣辣的疼,而慕容诞正看过来,那目光分明就是在注意他的腿,这个时候他更是不能表现出半点腿部有知觉的神情。 不得不说这女人真会挑时间地点,这个节骨眼上,他还就真的奈何不了她半分! 喜婆慌张地去拉姜玖玥起来,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玖玥甩了巴掌。 “啪——!”的一声。 喜婆捂着脸都懵了。 姜玖玥厉声斥责:“狗奴才,你到底是何居心?明知道那杯茶那么烫还要让我端给侯夫人,是不是想借我之手去谋害侯夫人,还好我事先识破了你的诡计,我自己的手烫了就算了,侯夫人是何等尊贵,岂能被你这种阴险奸诈的小人得逞!” 喜婆:“!!!” 这个翻转让喜婆一脸难堪地看向华芝。 华芝气得不行,暗自咬牙,这死丫头,居然反咬一口! 姜玖玥不仅反咬一口,还要装无辜,倏地跪了下去,反正她瞎也不需要真对着华芝跪,对着空气也没人说啥,但也没人可以阻止她口吐芬芳! 抬头挺胸伸出自己被烫得通红的双手,姜玖玥义愤填膺:“大家请看,这是那狗奴才端的那杯茶烫出来的,如果我没有摔跤,那么这杯茶定会送到侯夫人手里,那么到时候烫的定是侯夫人那双尊贵无比的手,可见,这狗奴才居心何在!” 听听,多么理直气壮,不仅自己受了伤,还替侯夫人揪出了真凶。 慕容祁听了都肝疼,这女人简直太不要脸了! 喜婆被吓坏了,慌忙跪下:“夫人冤枉啊!老奴不知那杯茶那么烫,是其他丫鬟端过来的,求夫人明察!” “胡说,你即是当喜婆的,想必肯定主持过许多人的婚礼,怎会连敬茶这种事都不知道,你定是故意为之,要么是想陷害我,要么就是想陷害侯夫人,你别想抵赖!” 姜玖玥揪着点不放,气得华芝胸口都有些犯疼,这死丫头怎的这么难对付! 第四十一章:当然是要洞房 “侯夫人,虽然您还没喝儿媳的茶,但儿媳今日已经进了侯府的门,被下人欺负烫成这样,当婆婆是不是应该给儿媳讨个公道,不然儿媳这日后定会受人白眼。” 姜玖玥语气软了下来,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装得一手的好乖。 华芝深吸一口气,都到了这个份上,她要是不说句话,只怕是不好收场:“喜婆,你解释一下,这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把二夫人的手给烫成这样?” 喜婆虽然授了华芝的意,但是身份摆在那,就算她有千张嘴也不敢爆出来啊! 真的是骑虎难下,喜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只能怪自己今日犯小人了! “夫人,是、是老奴疏忽大意了,一时心急忘了探茶水温度,这才让新夫人烫伤了手,老奴治罪,还请夫人责罚。”喜婆一咬,就把这事给揽了下来。 华芝今天被气的不轻,这下,额头突突的疼,挥了挥手道:“即是认罪,那就下去领罚吧,本夫人扰了心神,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说着,抬手让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也就是说,姜玖玥这个婚,结得可谓是一塌糊涂,既没跟丈夫拜堂,也没给婆婆端茶。 说白了,侯府压根就不承认她是侯府的人呢! 好得很,反正她也不想当什么侯府的少夫人,要不是担心姜氏性命不保,她才不来! 华芝一走,其他人自然而然也就跟着走,慕容诞才是看了全场戏的那个人,缓步走了过来,经过姜玖玥身边的时候凑到她耳边轻声:“弟妹的性情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慕容慕容诞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笑着离开了此地。 慕容祁双腿被烫了之后,愣是没吭一声,在姜玖玥还在跟喜婆对峙的时候,他就因着实在太疼先离开了。 再呆下去他怕气急攻心,把好不容易毒素引到心脏就压得不偿失! 不一会,整个大堂内就只剩下姜玖玥跟青橘,以及一位待会要引路的丫鬟。 这哪里是婚庆,就是死人的灵堂都没这么冷清! 姜玖玥觉得自己结了个假婚,这般待遇,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虽然不记得剧情写没写今日这段,倒是被打入冷宫已经是不争事实。 只是她没想到,偌大的侯府,竟然还会有这么偏僻落败之地。 引路的丫鬟带着她主仆二人七弯八绕地来到一处,横草丛生,枯叶满地,就连大门都因着年久失修腐败掉落的空置院落。 这起码得有五年以上无人居住了,落败得像个难民窖。 “少夫人,这就是您日后居住的地方,二爷说此地名为冷苑,夫人性子急躁了些,这等冷清之地特别适合少夫人居住。”引路的丫鬟看似恭敬顺从,实则心里暗暗鄙视姜玖玥在这等死。 青橘气得眼眶发红,跺脚怒斥:“开什么玩笑,这种地方哪能住人啊!整得就跟鬼屋似的,谁敢住啊!” 丫鬟弯腰俯首不为所动:“奴婢只是按照二爷的吩咐,将少夫人带到此地,剩下的奴婢不知,也无权做主,若是少夫人有何疑问,大可前去找侯夫人问个清楚。” 青橘不服,想说些什么,被姜玖玥打断道:“行了,你下去吧。” 丫鬟得令,撒腿就跑了。 青橘气得吐血,原以为跟她到了侯府,就能有好日子过了,如今瞧瞧这情况,倒还不如在姜府来得好,虽然日常被二房的人鄙视,但起码还能有口饭吃,有个好地睡。 眼前这个破窟窿,只怕下雨都没地方躲了,怎么活得下去呀! 可她到底还是害怕了姜玖玥的手段,只能敢怒,却不敢言。 委屈得脸都皱成了苦瓜似的,无比纠结。 姜玖玥自然是看在眼里,只能暗自嘲笑她目光短浅,只是区区一个落败之地,就给自己定下了绝路,古人的思想观念到底还是过于沉重,这也不能怪她。 “扶我进去。”姜玖玥抬起手,让青橘扶她进去。 这里是侯府,她不能大意了,瞎子就要有瞎子该有的样子,初来乍到隔墙有耳。 进了屋内,到处都是蜘蛛丝,屋顶上几个透着光的大窟窿,几道光线打在地上,几只耗子惊觉有人来,一哄而散地多了了起来。 青橘当即委屈地哭了出来:“小姐,他们简直太过份了,这怎么住人哦!这简直比奴婢之前住的屋子还要残败,周围都是蜘蛛跟耗子……” 姜玖玥倒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够偏僻,而且够大! 虽然是破败了点,但是修整一下也不比姜府差。 “不就是旧了点,这有什么可哭的,把脸擦干净了,然后去找管家问问嫁妆清点得怎样了,顺便去厨房弄点吃的过来。”姜玖玥累极了,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坐下。 青橘依旧委屈,嘟囔着嘴:“小姐,我们都已经被送到这个地方来了,侯府明显就是不管我们的死活,奴婢就算过去,管家也不会理睬奴婢。” “拿着这个去给管家看,自然不会无视你。”姜玖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那是端茶假装摔倒的时候,她在慕容祁身上顺下来的物品,是一块翠绿的龙纹玉。 奈何她对这些古文的东西研究得实在太少,不然还能估个价什么的,不过这玩意应该是可以证明物件,上面有官印,卖不得,当然也没人敢收,收了可是要坐牢的玩意。 又从头上拔下一支簪子跟玉佩一块交给青橘:“让管家将清单拿来,然后让管家从嫁妆里头挑几件首饰去给侯府打造一扇大门,让他找最好的木匠,可不能马虎了!” “然后把簪子兑换几个银子,再找几个婆子跟木匠过来打扫卫生。”想了想,姜玖玥慎重道:“对了,去把那只刚刚跟我拜了堂的公鸡,也一并给我找来。” 青橘看着手里的东西,一阵恍惚不已:“小姐,你要那只鸡干嘛?” 姜玖玥挑了挑眉道:“都跟我拜了堂,自然是要洞房!” 青橘惊得瞪大了眼,奈何姜玖玥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头一歪已经靠在了满是蜘蛛丝的柱子上假寝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跟了个这么不正常的主子? 第四十二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奴点头,青橘带着姜玖玥顺来的玉佩,果然使得不拿正眼瞧他的管家,瞬间哈腰点头带她去查看清点完的嫁妆清单。 “青橘姑娘,里面请。”管家笑容满面,虽然不知道为何二爷的玉佩会在她手里,但是现在却不得不照着吩咐做。 青橘当即也昂首挺腰,顿时觉得自己似乎高大了不少,忽然觉得有个奇怪的主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侯府的银钱跟一些值钱的珠宝,都有专门的存放之地,特别是属于女眷带来的嫁妆,更是要清点入库存放起来。 姜玖玥的嫁妆可谓是丰厚至极,就连侯府主母华芝当年的嫁妆都不如姜玖玥的丰厚,实在是叫人眼红,打心底羡慕了。 青橘拿了清单,也知道打点下人情,给了几两银子管家:“多谢管家,这是小小心意,日后还望管家担待下。” 管家是个识相的,就算侯府不待见这位少夫人,好歹也是个有钱的主,担待点儿总归是吃不了亏,说不定还能靠着这人傻钱多的主子充实一下小金库。 管家不动声色地收下了银子,恭敬道:“少夫人的事情,就是老奴的事,有什么尽管吩咐,定当鞠躬尽瘁。” 青橘见管家是个好说话的,又往他手里多塞了几两银子,然后把姜玖玥提出的要求都说了出来。 要粗使婆子跟木匠管家都可以理解,毕竟那样的地方真的不收拾一下没法住人,只是还有一点他不太明白:“少夫人要那只拜堂的公鸡又是作甚?” “我也不太清楚。”青橘含糊过去,总不能说小姐要跟公鸡洞房吧! 这主子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西苑。 宋元提着药箱,急急忙忙地跟在林坤脚后跟进了屋内。 只因林坤去店里找人,说慕容祁双腿被烫伤了让二当家前去诊治。 宋元抹了一把冷汗,没好意思说二当家真跟你家爷拜堂成亲来着,上哪去找二当家? 只能扯了个慌,说二当家的外出给人问诊了,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林坤没辙,主子的腿等不得,只好让宋元跟他回侯府给慕容祁诊治。 心里却嘀咕着,那丑八怪虽然脾气臭了点,但是技术过硬还是不错的,要是可以,他甚至想把那个丑八怪抓到府里来给慕容祁当私医。 姜玖玥举斧头劈开侯府大门的事情,传得满京城沸沸扬扬,宋元当然也有所耳闻,就是这些日子接触了姜玖玥这丫头之后,倒是不担心她会受委屈啥的。 反倒是担心日后这侯府怕是不太平了! 屋内。 慕容祁靠在床上,腿上的布料已经全部贴在了肉上,一片湿濡服帖肉眼可见的痛,布料全给粘在皮肤上扯不下来了。 林坤没说这是怎么烫的,宋元也没好意思问,但心里头却觉得这事可能跟姜玖玥那丫头脱不了关系,毕竟二爷何等尊贵啊,新婚之日谁敢这么折腾新郎? 恐怕是除了姜玖玥,就没人这么敢了! 宋元上前检查几番后,道:“二爷,这皮肤已经粘上了,裤子没法脱下来,只能用剪刀剪开。” 慕容祁咬牙,腿上的痛倒是不算什么,只是怒极了攻心的毒素才是可怕的,他现在很生气,但却不能生气,死死克制着情绪这才是最痛苦的事。 “剪!”慕容祁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宋元误以为他是给痛成这样的,心里对姜玖玥又多了一抹忌惮,这丫头也太狠了些,这么个俊俏羸弱的玉面小郎君也下得去手! “剪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二爷您再忍忍。”宋元赶紧用剪刀将慕容祁的裤脚剪开,一点点将布料从皮肤上分离出来,露出一双又红又肿全是破了水泡的腿,触目惊心。 又没忍住,暗骂了句这女人太狠了! 以至于正在假寝的女人,莫名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休息。 宋元赶紧打开药箱给慕容祁伤口处理包扎好。 全程,慕容祁吭都没吭一声,是个能忍的主。 宋元拿了诊金,正要离去时,没忍住问了句林坤:“对了,今日不是二爷成亲来着,为何府上却连灯笼也不见一个,二爷还一个人独居在西苑,二少夫人呢?” 林坤想起那个在大堂上大放厥词的女人,眉头一拧,不悦道:“她活不了多久了,不想死,以后就别问。” 这话把宋元的魂儿都给吓没了,什么叫活不了多久? 难不成他们打算要把姜玖玥活埋在侯府? 这可使不得啊,姜玖玥对他如同再造之恩,怎么可以活不久! 宋元兢兢战战地离开了侯府,人卑言轻的,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帮她,只能再等几日看看姜玖玥会不会自己出来,毕竟这侯府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日落。 侯府的大门被重新装上了两扇鎏金红木大门,看起来要比原来的那两扇门要气派多了。 与此同时,管家遣去的几个粗使婆子跟木匠,也因着得了姜玖玥的打赏,干活的时候劲儿特别足,没多久就将一个废弃的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好到哪去,但起码像个样了,不至于磕碜人。 几个婆子跟木匠被打发走了后,姜玖玥才打量这院子,越看越中意,笑得美滋滋的。 青橘是难以理解:“小姐,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光是今日打赏下人的钱,就已经是您好几个月的月钱了,这些奴才都是见钱眼开的主,有钱才叫得动,日后总不能事事拿钱打点,这日怎么过?” 姜玖玥戳了戳青橘的脑袋:“你个小丫头片子,瞎操什么心,只要有我一天,就少不了你一口吃的,把你的心给我放到肚子里藏好了。” 青橘嗔怒,倒也相信姜玖玥,毕竟见识过她的手段,就是小女生性子起来了,嘴巴撅得老高。 姜玖玥没搭理她,问道:“对了,我要的那只鸡呢?” 青橘指了指房间:“奴婢已经给洗干净放您房间里了。” 姜玖玥赶紧去了房间,瞧见一只公鸡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最要命的是公鸡胸口挂着的那朵大红花算是几个意思? 青橘解释:“您不是说拜了堂,就得洞房吗?” “……” 姜玖玥气得想敲她脑袋,到底胡思乱想些什么? 第四十三章:这鸡味道真不错! 姜玖玥将公鸡脖子上挂着的红花扯下来,扔到地上,转身对青橘凶巴巴道:“去给烧水,赶紧的,不然今晚你没鸡腿吃!” 青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感情您是要吃了这只鸡,而非洞房! 听到有吃的,青橘当然乐呵。 于是,一主一仆十分快乐和谐地把那只刚刚当了半天新郎的公鸡给宰了。 以免被人偷看,所以姜玖玥在屋内堆了个火盆,冉冉升起几个火星子,把屋子照得透亮,两个女人蹲在地上围着火盆。 姜玖玥用麦梗做成了刷子,沾着青橘从厨房顺来酱油跟盐巴,还有辣椒面,一遍一遍地涂抹在鸡身上,被猛火烧得发出“巴滋巴滋”的声音。 肥美的鸡身鲜嫩多汁,发出阵阵属于肉的鲜香味儿,引人垂涎。 青橘盯着鸡肉两眼放光,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小姐,你啥时候学会这等本事了?这鸡看起来比厨子做的还要好吃。” 这些日子相处,青橘发现姜玖玥虽然有些时候气势凌厉,但其实也挺平易亲人的,只要不跟她对着干就有肉吃。 “食乃天性,不需要学。”姜玖玥搪塞过去,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日常在医院里忙碌,不然就是各种通勤开专研会,唯一的乐趣就是每个月给自己放几天假,去野外露营。 跟一群驴友各种原生态弄吃的,有位驴友是米其林大厨,对于食材的原材料格外注重,姜玖玥从那位驴友身上学到不少妙招,也能烧得一手好菜,烤鸡也是她拿手绝活之一。 青橘肚子发出咕咕声,止不住吞口水:“小姐,熟了没?” 实在是太香了,她从来不知道鸡还能烤着吃,以往在府里鸡肉都是要拿去祭拜过先祖,等主子们吃完了,她们身为奴婢的才能吃点残羹剩菜,这下子可馋死她了。 姜玖玥利索地翻滚着鸡身:“快了,尽量烤熟点,免得吃坏了肚子。” 西苑。 慕容祁调理好气息,确定毒素已经被压下去,看着一双被包扎得厚厚的腿,不悦地皱起眉头:“她怎么样了?” 林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是谁?” 慕容祁沉声咬牙:“姜玖玥!” 林坤恍然道:“少夫人挺好的。” “……” 慕容祁纳闷,什么叫挺好? “她……没闹?” 林坤解释:“属下已经打探过,少夫人过去冷苑之后,没哭也没闹,让身边的丫鬟青橘花钱问管家要了几个粗使婆子跟木匠过去收拾屋子,还把拜堂的那只公鸡也要走了。” “……” 这下慕容祁更纳闷了,姜玖玥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自幼被姜氏惯坏的千金小姐,能忍受那种破败之地作为后半生的居所?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新婚之日被丈夫打入冷苑,更何况是一个因为不让从大门进就劈门,被婆婆欺负还反咬一口顺带阴他的女人? 慕容祁很难相信姜玖玥就真的不哭不闹,安安分分地在那个破败阴森之地住下了。 “去冷苑。” 慕容祁坐在轮椅上,好了没几天的腿,托姜玖玥的福,又得坐轮椅了。 来到院子外,一阵鲜香四溢的肉香味在空气中飘荡着。 慕容祁眉头愈发紧蹙:“这是什么味道?” 林坤摇头:“属下不知,不过闻起来像是烤肉的味道。” “烤肉?”慕容祁皱眉。 华芝信佛,素来饮食清淡,而他因着体内毒素的原因,也鲜少吃荤食,整个侯府大多以清淡为主,就连慕容诞那种流连花丛的风流公子哥,想吃荤食都得出去外面酒楼。 更别说下人们了,这突如其来的肉香味,着实令人起疑。 林坤推着慕容祁进了院子,那屋内过份透亮的光源,从窗户折射出来,看起来就像内里着了火似的。 林坤心惊道:“爷,该不会是想不开吧?” 毕竟新婚当日就被丈夫打入冷苑的女人,想不开轻生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慕容祁心头跳了一下,冷然道:“把门劈开!” 林坤抽刀挥剑,剑刃生风。 “哐当——!”一声,原本就不太牢固的木门怦然倒地。 眼前出现两位蹲在地上毫无形象,手里抓着鸡腿,嘴里叼着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女人,此刻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空气寂静得可怕! 呵,新婚之日被丈夫冷落的女人,竟然还有心情跟自己的丫鬟蹲在地上吃鸡! 慕容祁只觉得气血有些翻涌,瞥了眼扔在地上的大红花,跟那堆眼熟的鸡毛,拳头都不自觉收紧了,发出咯吱声。 这女人非但没有哭闹,甚至连她拜堂用过的那只鸡都吃了! 姜玖玥率先反应过来,松开嘴里的肉,擦了擦嘴角的油道:“虽然今日我劈了侯府的大门,但二爷这也要劈回来,着实小气了些。” 慕容祁:“……” 林坤:“!!!” 青橘慌得头皮都发麻了,小姐就不能好好说话消停点吗? 这里可是侯府啊! 对自己的夫君不敬,日后可怎么得了! 姜玖玥目光恣意打量,从慕容祁黑沉的脸慢慢往下移,瞥向他的腿,虽然被衣袍掩盖着,但还是看得出来被包扎过,比正常的厚度要高出许多,这下是真瘸了吧! “二爷腿脚不便,这么晚了还前来看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慕容祁沉着脸,冷然道:“出去。” 林坤授意,赶紧退了出去,青橘担忧地看了姜玖玥一眼,也弱弱地退了出去。 姜玖玥全然没在怕的,扬了扬手里的鸡腿,笑嘻嘻道:“这鸡味道不错,要尝尝吗?” 慕容祁被气笑了:“都说姜大小姐手腕过人,闹事不嫌事大,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姜氏还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命大!” 听听,赤果果地嘲讽! 姜玖玥不仅没有生气,还主动掰下一个鸡翅膀,讨好似的伸到他面前:“尝一口呗,可好吃了,香喷喷!” “……” “好歹也是替您老拜过堂的鸡,这么不给面子吗?人家这辈子就栽你手里了,要不是做了你的替身,或许它还不会死得这么早,还能骑几个母鸡玩儿,顺便下几个蛋养育几窝小鸡仔,也不至于连个后都没有就沦为他人之食,说到底啊这个孽是您造的!” “……” 第四十四章:痛下杀手! 慕容祁后悔当初没有狠心对她痛下杀手,一个气急攻心,到底还是没能压住翻涌的气血,当即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喂,你不吃就算了,还想吐脏我的鸡……喂,你没事吧?” 姜玖玥看出不对劲,上去替他把脉,结果还没碰到他的手就被甩开了:“滚!” 毒素翻涌得厉害,瞬间顺着气血流入心脉,慕容祁顷刻间红了眼,目眦欲裂,分明就是毒发的迹象。 姜玖玥怔了,差点忘了这货体内还有毒素不能动怒,会分分钟要了他的命! “你毒发了!” 慕容祁没有理会,感受毒素已经遏制不住,便开始运用内力强压。 姜玖玥医者父母心,饶是再生气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鸡都扔了上去抓他手腕。 结果却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反弹出去。 姜玖玥撞在柱子上,胸口骤痛。 这狗男人是真生气了! 见慕容祁已经不顾一切运用内力压制,姜玖玥惊呼道:“你不能运用内力,毒素会加速流入心脉!” 慕容祁气血翻涌得厉害,毒素迅速流入心脏,再次涌出一口乌血至嘴角流出。 姜玖玥顾不得这么多,快步上前掐住他的虎口,而慕容祁却也迅速出手扼住她的脖子,两人都在掐住对方的命门,各不相让。 “我是在救你!”姜玖玥呼吸困难,艰难吐出几个字,脸已经涨红一片。 而慕容祁显然不信,眼底只有浓烈的杀意,大有玉石俱焚之意! 手掌兀自收紧,一点点抽走她肺部的空气,宛如即将渴死的鱼。 姜玖玥后悔了,这次玩大了,早知道就不逞那口舌之快了,这代价有点大! 同时也心惊慕容祁的内力如此惊人,明明身中剧毒,依旧还能轻易将她擒在手里! 她敢相信只要他不松手,自己将难逃一死。 可她却不能松开他的虎口,一旦松开他的毒素将全部涌入心脏,到时候大罗神仙都难救,姜玖玥咬牙闭眼,要是一命换一命的话她也认了! 慕容祁想不到她竟然不怕死,花了半个月克制的毒素已经泛滥,此刻全部涌现,胸口处宛如蜘蛛网般的青筋再次浮现,已经无法遏制! 姜玖玥快撑不住了,一点空气都没有吸取到,扼住他虎口的手也逐渐失去力气。 该死的,真的要被掐死了! 男人坚定的目光,如同死寂般可怕,姜玖玥从未见过这种绝望又坚定的眼神! 像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使者,又是身负责任不得不负责前行的执行者! 慕容祁微微迷了眼,手指一点一点收紧。 不行,她不能死,万一没有苟到最后死在书里头也回不去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麻醉剂!她此刻急需麻醉剂! 意识强烈渴求,倏地,手里凭空出现一支麻醉针。 姜玖玥连欣喜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只能靠着微薄的意识迅速将麻药刺入他的皮肤里。 当尖锐的硬物刺入肌肤的那刻,慕容祁得眸子愈发冷冽,黑紫的薄唇轻启:“你、该死!” 男人猛地站了起来,一手扼住女人的脖子,瞬间将她抵住墙壁上。 “嘭——!”的一声。 脑袋硬生生碰得破了壳,后背一阵痛楚,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碰碎了! 姜玖玥还是不敢松手,硬是将麻药最后一点注射进体内。 所幸药力很快起效,慕容祁被一阵晕眩袭击。 只是她没想到这男人,自己晕倒之前都要对她下狠手,手掌猛然收紧,姜玖玥被黑暗袭击,彻底晕厥过去。 慕容祁松开手,看着女人倒地的同时,也发现了她手里拿着的针管,很眼熟。 但已经由不得他思考,眼前的事物已经开始重影,不消片刻慕容祁站不住脚倒在地上。 林坤听到动静便闯进来,瞧见地上双双昏倒的男女,心惊不已:“二爷!” 青橘也吓得够呛:“小姐,您醒醒。” 林坤没空搭理姜玖玥,也不管她的死活,独自将慕容祁带回了西苑。 华芝得知此事,当即下令封锁消息,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但却只让大夫去给慕容祁看诊,却并未理会姜玖玥,这明显是要置之不理,让她死在那破败的院子里。 慕容诞询问道:“母亲,当真要不管那姜玖玥?” 华芝想起白日被姜玖玥嘲讽的事情,胸口就一阵阵地犯疼,冷嗤道:“那样的女人,今日你也看见了,牙尖嘴利得很,留着只会是祸患,死了倒是安静。” 慕容诞倒是觉得那女人虽瞎,唇舌也厉害了些,倒是比起青楼那些女人有趣多了,死了倒是可惜:“到底是姜府的千金,太祖母还是诰命夫人,若是陛下那边追究起来,只怕是不好交代啊!” 华芝不以为然道:“等人死透了,再找个由头将罪名推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姜玖玥的名声可臭着呢,出点什么丑闻在她身上并不稀奇。” 慕容诞就是觉得有些可惜,倒也没反对,手执黑子落在棋盘上,封杀最后一条路,笑得讽刺:“新婚之夜,新郎新娘双双殒命,这等奇闻着实有趣。” 华芝蹙眉不悦道:“你还笑,那瘸子可暂时还不能死,别忘了你爹的遗嘱,他若是在而立之年死了,你将袭爵无望!” 慕容诞知道这事是华芝的心病,立即讨好起上前去给她捶背:“呸呸呸,儿子说错话了,愿先祖保佑那瘸子多活几年,熬也要熬到三十岁这样才不枉费母亲一番心血。” 华芝缓了口气:“你啊,就别成天将心思都放在那些狐狸精身上,这侯府将来都是需要你来打理,总当甩手掌柜也不是个事啊!” “现在不是还有母亲您在坐镇,就让儿子多玩几年。” 华芝总拿这个儿子没办法,明明不笨,却总是跟那群纨绔子弟在一块,成天不务正业。 宋元没想到白天刚走,这晚上又被找上了。 正在睡梦中就被林坤从被子里给拽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被拎上了马,一路疾驰冷风呼啸,宋元一脸凌乱。 第四十五章:神奇的百宝箱! 姜玖玥出现在手术室的那一刻,内心是崩溃的。 揉了揉额角,甚感头疼,难道回回都要以这种非人的方式进来? 也不知道手术室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但是她就真的很想跟它商量一下。 咱能换个方式吗? 毕竟晕多了,对大脑不好,谁特么知道下次会不会晕着晕着突然就死掉? 看了眼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姜玖玥一阵无语。 她真的不应该逞一时之快,这下玩大了,还是得收拾烂摊子。 姜玖玥走过去掰正他的脸,又觉得自己脖子还一阵生疼,仿佛慕容祁那只手还在掐住自己的脖子,阵阵生寒。 “这狗男人还真下得去手,要不是因为我的职业信仰,真不想管你死活!” 越想越气,姜玖玥没忍住啪啪地呼了他两巴掌,这才解了点气。 当然,解完气还是要救人。 姜玖玥戴上听诊器,将听头放在胸口处开始诊断,心率低沉,有淤血回流堵塞的状况,不过这张脸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 好像他什么时候也曾经躺过这张手术台?难道是她以前帮做过手术的某个患者? 奇怪的是,她一想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就开始头疼,索性就放弃不想了。 接触过的患者太多,多得她压根就没必要去记住这些人的样子。 还是先救人要紧。 姜玖玥扒开男人的衣服,胸口上的如同蜘蛛网般的青筋已经蔓延到了腹部。 再不施救,这男人马上就要去见死神了! 用手按压几下胸口的部位,发现血液已经回流到心胞里了,要是不抽出积血心脏会被堵死。 姜玖玥迅速戴上无菌手套,打开灯光,进入手术严谨状态,全神贯注确定了下针的位置,拿起针管精准将针管刺进去,将流入心胞的血缓缓抽出,胸口处的青筋立即淡了许多。 抽除淤血后,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下来,但是他体内的毒素就宛如不定时炸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要了他的命,思及此,姜玖玥决定给他全身血液做个透析,将毒素过滤出来。 准备好透析的工具,姜玖玥扯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不禁感慨,想不到看起来挺羸弱的人,竟然这么有料,腹肌胸肌是一块都不缺,不比那些走t台的模特差。 因为没忍住,顺手揩了一下油,才将针管扎入他的血管中。 碍于他中毒比较严重,所以整个过程比较缓慢,至少得透析五六个小时,这个时间姜玖玥是不能碰他的,她只能去弄点别的事情。 姜玖玥拿起旁边放着的空药箱,然后把需要的东西都装到箱子里,给慕容祁配的药以及一些针水之类的都放进去,见箱子还有空隙就继续找了一些常用的药也一并塞进去。 可是箱子还是有多余的空隙,有种塞不满的错觉。 姜玖玥叹口气,继续去柜子里找一些应急的药物,针管消毒水之类的,包括血压计跟听诊器这些杂七杂八的一大堆的东西,总担心会不够,只能将能想到的东西都往箱子里塞。 神奇的是,明明挺小的一个药箱,竟然可以塞下这么多东西? 姜玖玥感到不可思议,探头看去东西都整齐地排放着,可明明箱子这么小! 是如何塞进去这么多东西的? 姜玖玥心头颤了颤,感到不可思议,出于疑心,她继续拿了一些东西往箱子里放,结果却怎么都放不满似的,里面俨然已经是一个小药库了,竟然还能继续装! 她震惊了,这怕不是跟哆啦a梦那个口袋似的,无尽百宝箱? 虽然经历过穿书这等科学无法解释的神奇事故,姜玖玥还是无法接受这么玄幻的现实,于是将架子上一箱还未开封的葡萄糖注射液整箱搬下来,小心翼翼地将箱子往下放。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明明葡萄糖的箱子要比药箱大很多,却将整箱葡萄糖都吞进去了。 吞进去的东西仿佛缩小了很多,就跟另一个空间似的,从外面看是个小药箱,而里面就是一个小仓库,这简直太玄幻了! 姜玖玥有些兴奋,又往里面塞了不少东西,她甚至动了想将整套透析机塞进去的心思,奈何古代那个地方没有电,就算搬进去了估计也不能用,还是作罢。 但凡她把置放药物架子上的东西般空,不到三秒钟就会出现原来的药物,而那些拿到手里的药物却又是真实存在的,手术室里的东西似乎可以无限循环出现供她使用! 那她就不客气了,姜玖玥担心下次不知道啥时候还能再进来,既然取之不尽又有装不完的东西箱子,那就可劲拿,反正不要钱,不拿白不拿! 不多时,她已经将货架上的东西都塞进了箱子里,看着满满当当的百宝箱,姜玖玥心满意足盖上盖子,终于想起还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舍得过去看他一眼了。 探了下他的脉搏,嗯,生命体征稳定,气息也稳定,心率也恢复了正常。 只要等透析完,应该就没事了。 姜玖玥突然觉得很疲惫,眼皮子沉重得很,就连脑袋都有些发昏。 她甩了甩头,看了墙壁上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才能透析完成,索性就趴在手术卓上休息会。 怎知这一趴,就好像有人在叫她,那声音着急哀切声声泣血,听起来很是悲伤。 到底是谁在叫她? 姜玖玥意识开始薄弱,不受困倦袭击,趴在桌上睡着了。 却不知男人在她睡下的那刻睁开了眼。 …… 林坤带慕容祁离开不久后,冷苑就起了火。 火势之大,很明显就是人故意为之。 有人想要烧死她们! 青橘拼命拍打姜玖玥的脸:“小姐,你醒醒,快醒醒,失火了,快点醒不然会被烧死的!” 姜玖玥只觉得脸上一阵疼痛不已,睁眼,是青橘满是泪痕的脸。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 姜玖玥坐起来,捂着头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大烟?” “小姐快别说了,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吧,不然会死在这里!” 第四十六章:身份招人起疑 姜玖玥勉强坐起来,一股浓烟窜入鼻腔,呛得她连连咳嗽。 “咳咳……好端端的,怎会起火?” 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并没有瞧见昏迷的慕容祁,姜玖玥有些慌:“二爷呢?” 青橘拉着她往外走:“二爷被林侍卫带走了,他们都不管小姐的死活。” 姜玖玥松口气,人没死就好。 想起那个药箱,姜玖玥停住脚步,回头看,在大火中寻找那个药箱的身影。 果然,在墙角处发现药箱的存在。 姜玖玥激动不已,要倒回去拿药箱,却被青橘攥住:“小姐,快走,这房梁就要塌了。” “你先出去,我要把药箱带拿回来!” 那药箱塞满了医疗物品,不能被烧毁了! “小姐,命都快没了,还管药箱作甚?”青橘不跟松手,姜玖玥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药箱被烧毁,只好咬牙,一脚把青橘给踹了出去,自己倒回去拿药箱。 姜玖玥躲避火苗,抱起药箱正要逃离现场,突然,头顶传来一声断裂。 猛然抬头,只见粗壮的房梁在火光中掉了下来。 姜玖玥本能地闭上了眼。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睁眼,是林坤举着剑指着她,长剑泛着银光:“二爷要见你。” 姜玖玥还没回神,就被林坤攥离了房间。 身后一阵坍塌声,整个屋子都葬身火海。 青橘扑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姜玖玥安慰,林坤却还是拿剑指着她,“走。” 姜玖玥被强行押到西苑,慕容祁的房中,这是她第二次进来,还是那股浓郁的药香味。 宋元瞧见来人,当即堆起了笑脸,只是碍于林坤在场,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慕容祁已经醒来,坐在床上,换上了干净的白色亵衣,面色苍白。 从她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她看。 姜玖玥莫名心虚,抱着药箱,低着头。 “你们都下去吧。” 林坤示意宋元离开,屋里只留下姜玖玥跟慕容祁两人。 姜玖玥有些紧张,这是要干嘛? 难道要关上门来杀她? “过来。”又是两个冰冷无情的字。 姜玖玥一步作三步,慢腾腾地走到床边,还是低着头不敢太靠近了。 这男人危险指数有点高,已经在他手里经历过两次鬼门关了,还是要谨慎点好。 男人低沉笑了一声,嘲讽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听听,狗男人一点错误意识都没,仿佛全部过错都是她闹出来的! 算了,咱武功不如别人的,就不跟高手一般见识了。 姜玖玥也笑了起来,只不过有点狗腿:“二爷,您找我有事?” 慕容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 “……” 姜玖玥心头一跳道:“不用了,我站就好。” 挨那么近,怕会死得更快! “要我过去请你,嗯?”慕容祁嗤笑,眼底却冷得瘆人。 姜玖玥是真的怕了他,饶是再不服气,现在也不敢驳了他的意,别扭地走了过去。 他又拍了几下床褥,示意她坐下。 天,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姜玖玥心里没底,还是乖乖地坐下,只是还没坐稳男人忽然凑近,惊得她又站了起来:“二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小女子一般见识了,我保证以后乖乖的,绝对不会在您面前晃悠,更不会碍了您的眼,就让我一辈子呆在冷苑里自生自灭好了,求放过!” 慕容祁怔住,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这求人的方式,倒是有些特殊。 他看了眼她怀里的箱子,有些眼熟:“什么东西?” “我太祖母给的。”姜玖玥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将老太君搬出来挡一挡。 毕竟诰命夫人的东西,不是谁能动的。 “把头伸过来。”慕容祁又道。 姜玖玥更慌了,你丫的该不会是想直接把我脑袋给拧下来吧! “我、我我我都认错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非得弄死我不可?” 慕容祁觉得有些好笑:“我还以为你刚硬得连死都不怕了。” “那、那是被逼无奈,谁不是打娘胎生下来的,是个人都怕死好吗!”姜玖玥也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失了底气,难道是因为被掐脖子掐怕了? 慕容祁不想跟她废话,只想确认下身份,趁她不注意,猛地将她攥了过来、 姜玖玥瞧见朝自己脖子袭来的大掌,惊得锁头,喊道:“你要是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男人皱眉,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像是说谎。 但并不妨碍他确认。 手已然探到她的脖子,之前没觉得她的皮肤这么好。 细腻滑手,如若温玉,忍不住婆娑了几下。 这个举动可把姜玖玥吓得心都在发颤,感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架在脖子上摩擦了几下,背脊都发凉。 这狗男人太没良心了,好歹也救了他两次,说杀就杀真特么够狠! 姜玖玥咬牙道:“要杀就痛快点,别墨迹!” 折磨人呢! 慕容祁指尖轻挑她衣领扯下来一点,瞧见脖子下来的部位有一颗痣,这才松了手。 梦里的那女人跟姜玖玥长得一模一样,趴在桌子睡觉时正好露出脖子,有一颗痣很显眼。 这女人也有一颗痣,同样的位置。 难道只是凑巧? 慕容祁皱眉,看着她一副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梗着脖子等死的样子,忍不住嗤笑:“要杀你,你活不到现在。” 姜玖玥睁眼,不太确定:“你、不杀我了?” 慕容祁沉默不语,算是默认,更多的是疑惑姜玖玥的身份。 她跟梦里的女人到底什么关系? 已经不止一次怀疑她了,之前就冒着暴露的风险去姜府强行查看守宫砂,才消除疑心。 如今却证实脖子上的那颗痣,却跟梦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再思及姜玖玥前后对比,虽然作风依旧大胆狂妄,但却比不如以前那般无脑顽劣。 仔细想想,差别还是挺大的。 慕容祁微微眯起眼睛,冷冽危险骤现:“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玖玥确定他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淡定了不少,清了清嗓子说:“女人,一个被所有人嫌弃,新婚之日被丈夫打入冷苑的可悲之人!” 第四十七章:狗嘴吐不出象牙 慕容祁怎会听不出她话里带着揶揄嘲讽:“你这嘴,还真是吐不出象牙!” 姜玖玥嘀咕一声,不敢太放肆了:“我又不是大象,怎么吐得出象牙?” “呵。”慕容祁冷笑,冰冷的眼眸肆意在她身上打量。 姜玖玥为了方便杀鸡烤鸡,把华丽沉重的大外袍给脱了,此刻身上就穿着红色里衣,层层叠叠地裹得很是紧实,将纤腰捆得扎实不经一握,前凸后翘该大的大该小的小。 面容精致艳丽,却因着失火而沾满了黑漆漆的碳灰,看起来有些滑稽搞笑,却不失风情,不可否认,她长得极美! 不比京中的任何大家闺秀差,但就是这样的美人儿却被那臭名昭著所掩盖了光芒。 在京中提及此人,大家能想到的就是姜玖玥极其恶劣不堪,却从无人说过半句姜玖玥长得美,在那些人眼里她甚至连好看都称不上,确实挺可悲。 慕容祁目光过于炽热,直挺挺盯着她看,姜玖玥觉得浑身不自在。 虽然心理年龄不小了,看过以及摸过的裸体也多得数不清,可她对于男女之事也就仅限于上次被某个野男人破了瓜,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就晕了过去。 实则连爱情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堪称白纸。 姜玖玥皮肤很白,穿着大红嫁衣更是显白几个度,皮肤发光似的,纵然脸上沾满了碳灰,依旧还是掩盖不住双颊露出不自然红晕,在烛光的照耀下有种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慕容祁收回目光,淡淡道:“方才在冷苑,你手里拿着扎我的是什么东西?” 见男人转移视线,姜玖玥也松了口气,解释道:“是麻醉剂,跟麻沸散一样。” 麻沸散他知道,不就是用来麻痹人的作用,并不能起到任何治疗的效果。 可他当时毒素已经流入心脏,就连宋元都感到不可思议,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却莫名其妙地解了毒,虽然体内还有余毒未清,但对比上次已经轻了许多。 而她只是解释麻沸散,可见这话的真实性有多低! 慕容祁皱眉:“那东西你从哪来的?”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姜玖玥手里只有那只吃了一半的烤鸡,在他出手之前并没有任何给她拿暗器的机会,那东西就跟凭空出现似的叫人难以置信。 而且他不相信她动作可以快过自己出手,并且了无痕迹。 姜玖玥知道他不会轻信他人,扯了个谎:“那是宋大夫给我防身用的,说要是遇到危险时刻,可以保命。” 慕容祁眉头愈发紧蹙:“宋元给的,那你可认识李铁头?” 姜玖玥摇头,否认:“不认识。” 慕容祁将信将疑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身患剧毒?” 姜玖玥感慨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疑,继续撒谎:“你也知道,我打小眼睛不好,长年累月都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看得大夫多了自然就懂得一些医理。” “我当时见你脸都青了,嘴唇也乌黑发紫,明显是中毒的表现,所以就猜到了。” “也就是说,你蒙的?” “算是吧,但起码我蒙对了不是?” 姜玖玥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清丽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媚。 慕容祁还是很多疑惑到底是不是她救了自己? 她既不承认,也找不到太多破绽,慕容祁暂且搁下此事,日后慢慢查清事情原委。 “暂且信你一回,但倘若被我发现你撒了谎,定饶不了你。” 姜玖玥见慕容祁气色恢复得差不多,应该不会有事了,可是她有事啊! 先是天没亮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又在轿子里摇摇晃晃了一路,骨头都差点被颠散架了,然后徒手劈开侯府大门,那质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劈完之后,她双手都是颤抖的,只是碍于多人看着,死撑而已。 然后又被滚烫的茶水烫了,又是跟青橘杀鸡烤鸡,最后还差点死在这狗男人的手里! 选在脖子都仿佛还有一只手在掐着喉咙,后背更是痛得不行,应该是被撞墙上的时候撞伤了,衣服上有些黏腻,应该是出了血,实在是苦不堪言。 她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给自己治疗,然后倒头大睡! “那,我可以走了吗?” 姜玖玥已经尽可能控制面部表情,不让自己流露出半点不耐烦或者厌恶的表情。 结果男人却淡然道了句:“冷苑失火,现在怕是烧得只剩下灰了,你要走哪里去?” 对哦,不说还忘了这茬。 “那二爷该不会是要我留下来?”刚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 因为男人点头了:“你我既已成亲,留下来也未尝不可。” “……” 妈呀,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玖玥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二爷不会觉得我碍了您的眼?” 慕容祁觉得好笑,瞅了她一眼:“确实有些碍眼。” “……” 会不会说话? 看来你也是个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可不是,既然咱都觉得对方碍眼,以免影响了您的睡眠质量,还是不劳烦二爷费心了。”姜玖玥打着哈哈,半点都不想跟这个随时都会爆发的危险男人呆一块。 “往后这日子还长着呢,就算碍眼,那也得习惯。”不等她拒绝,慕容祁唤下人抱来一床被子。 “……”姜玖玥怔住。 奈何男人却一只脚撑在床上,慵懒地靠在床沿上看她,眸光阴沉沉的,像一个等着野兽发出攻击的猎人,等她敢反驳半句,立马就将她拿下的错觉! 姜玖玥心里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这个时候跟他硬钢,只会死路一条。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姜玖玥冲他甜甜一笑:“二爷身上有伤,我睡相太差了,要不,您睡里面去?” 慕容祁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睡床?” “……” 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落在旁边的椅子上,姜玖玥才明白感情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让她上床,给张椅子就已经是大赦之恩了。 行,我忍! 姜玖玥抱着箱子,走到椅子坐下,立即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痛得吸气。 慕容祁见她额角冷汗都冒出来了,皱眉道:“受伤了?” 姜玖玥没有否认,探手去后背摸了一下,一手黏腻,看来真的破皮了。 被姜淮打了三十大板后,那些皮都是新生出来的,嫩得很,哪里经得住慕容祁抓着她就这么往墙上撞,这下子直接裂开出血,只是大红色的衣服看不出来而已。 慕容祁自然也看见了姜玖玥一手的鲜红,心头微不可觉地颤了下,那么多血,定是伤得不轻,而她竟然一声不吭扛到现在。 心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动,想了想,慕容祁唤了宋元进来给她看诊。 第四十八章:大夫也不行! 第四十八章:大夫也不行! 宋元一听姜玖玥受伤,整个人都慌了:“伤哪了?” 语气表情无不尽显着急担忧。 慕容祁皱眉,疑惑,宋元就这么担心这个女人? 姜玖玥指了指后背:“应该是被撞破皮了。” 宋元想瞧伤口,旋即又缩了手,怯怯地看了眼慕容祁,征求意见。 姜玖玥才没有想那么多,着实痛得很,当着两男人的面就扯下了腰带。 慕容祁眼睛都直了:“你做什么?” 姜玖玥坦荡荡,眼神清澈:“不脱衣服怎么看伤口?” 宋元老脸一红,快速转过身去不敢看,心里头慌得很,提醒道:“少夫人,男女有别啊!” 更何况,您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更是不能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 姜玖玥服了这群古代人,都什么时候了,不管他,继续脱! 慕容祁:“……” 嫁衣成成叠叠裹了很多层,脱起来也是麻烦极了,姜玖玥耐心散尽,可劲扯,偏偏质量太好撤不掉,倒是将领口扯开了不少,露出一片雪白嫩肌,惹眼极了! 慕容祁看不下去,移开眼,沉声道:“住手!” 姜玖玥恼了:“是你让我留下来,又是你让宋大夫进来给我看诊,现在让我住手算几个意思?” 慕容祁语塞,胸口堵得慌,扭头又是她那副凌乱不堪诱人至极的画面,赶紧移开目光道:“那你也不能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脱衣服!” 姜玖玥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感情是触及了属于男人的自尊心啊! 也是,虽然慕容祁不爱她,甚至是讨厌她,但好歹也是冠上了他妻子的名号。 喜不喜欢不重要,关键是他身为男人的面子不能丢了。 姜玖玥有些来气,索性就坐在椅子上不动了,衣服也不打算扯好,就让领口这么松松垮垮斜斜地挂着,香肩半裸好不魅惑动人。 “我当着着自己夫君的面宽衣解带又怎么了?” “……” 好像是这个理。 姜玖玥又道:“再说了,宋大夫是医者父母心,在他眼里我就是孩子,就算脱光了也不会怎样。” 这个慕容祁忍不了,气急道:“就算是大夫也不行!” 宋元同为男人当然懂,冷汗顺着额角流落,暗暗地将药箱放到一边,始终弯着腰慢慢地踱步到屏风之外,才道:“二爷说得是,少夫人乃金枝玉叶之躯,终归于理不合!” 姜玖玥索性双手一摊:“我看不见后背,又不让宋大夫给我看,那二爷给我看?” 原以为慕容祁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下了床,一步步朝她走来,认真的神色不似开玩笑。 她忽然就慌了,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跪着也要认了! 男人走到面前,低头垂眸,恰巧是她前面的美好风貌,高耸屹立。 慕容祁眸色渐沉,冷然道:“转过去。” 姜玖玥乖乖地背过身去,慕容祁探手过去,从她的腰的两侧伸过去扯掉腰间的带子。 接着又替她退下两层红衣,只剩最后一层纤薄的里衣,隐约可以看见后背的颜色。 他有些下不去手了,严肃的面孔泛起一抹不自然红晕,正犹豫着要扯下衣服,结果女人却嫌麻烦碍事先一步自己脱了下来。 光洁的后背就这么落入男人眼中,蝴蝶骨处被撞破了几块皮,还有鲜血从伤口处渗出。 她太嫩了,磕不得也碰不得,这不,新伤加旧患看起来就尤为严重。 “二爷,老夫药箱里放着有金仓药,可给少夫人伤口洒上药粉。”宋元在屏风外道。 慕容祁皱眉,从来没被人使唤过,突然听着有些不习惯。 但还是按照吩咐,去药箱里翻出金疮药,拔掉盖子撒在她背后伤口处。 “嘶——!”女人痛得抽气。 他手一顿,洒的时候轻了许多:“忍着点。” 姜玖玥感慨原主这具身体的痛感异于常人,真的丁点痛都会被放大无数倍,能忍着不哭已经很厉害了,还能忍着不抽气那绝对是不可能! “嘶痛——!”又是一声抽气。 男人惊得手一抖,大片金疮药粉全洒在伤口上,姜玖玥痛得差点晕过去,吼道:“你到底会不会?” 慕容祁气结,生怕第一次伺候人,还要被嫌弃! 金疮药塞她手里,耍起了性子:“自己弄。” 然后转身回床上坐着,一副不管她死活的拽样! “……” 姜玖玥张嘴就想喊宋元,结果慕容祁倒是先她开口:“你敢叫,小爷我立马叫他五马分尸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 行,算你狠! 姜玖玥求不了人,只能求己,这金疮药杀伤力着实太大了,自己下手根本行不通。 毕竟她没有自虐倾向。 想抛弃金疮药去翻自己的小药箱,可是慕容祁又盯着,就不太好操作。 这时,地上突然掉了一个物品,一直滚到慕容祁脚边。 慕容祁捡起,竟是上次他作为赔偿给她的盛月堂药膏,还没开封。 “为什么不用?” 姜玖玥解释道:“听说这玩意挺贵,我没敢用,打算还给你来着。” 慕容祁盯着她,眼神清澈见底,没说假话。 一般的女人听到盛月堂,都会无比向往,毕竟盛月堂的东西代表着身份与尊贵。 她居然毫无反应,竟还要还回来。 “我慕容祁送出去的东西,绝无回收之理,你若是不要,大可扔了便是。” 瓶子放回桌面,男人翻身上床,躺下了。 姜玖玥伺机而动,快速地打开药箱,从里头翻出消毒水跟愈合药膏,以及破伤风的针水。 给后背消毒的过程虽然艰难,但好歹也是熟手,就是慢了点。 好在她这次拿的东西挺多,还有一次性的大型创可贴,消完毒就直接贴在后背上安全稳妥。 慕容祁其实一直在暗暗地看着她,发现她清理伤口的手法真称得上是老练,不像是个目不识丁的千金小姐可以做得到的,这女人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而且她那个药箱看起来很小,但她似乎在里面翻东西翻很久。 他开始好奇那个小箱子究竟藏着什么? 姜玖玥包扎好,穿上衣服,准备调破伤风针水,忽然腹部一阵骤痛…… 第四十九章:这么辛苦,薪水肯定很高吧?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姜玖玥心头猛颤,该不会是…… 她惊慌失措地扯开裤子往里看。 慕容祁:“……” 这女人未免也太……想了许久,最终他只想到‘有辱斯文’这四个字! 姜玖玥见并没有落红,却有下腹坠痛感,这种情况分明就是要有小产的迹象。 也就是说,她确实怀孕了! 看了眼手里拿着的针水,姜玖玥暗自心惊,还好没打破伤风,不然只怕孩子都不能要了。 想了想,她将药水跟针管都放回箱子里,然后从里面翻出几粒保胎丸,连水都没有干吞下去。 觉得身后似乎有如芒在背盯着,扭头看去,慕容祁正背对着自己睡。 这男人,够心狠的! 等着瞧,她到时候就连本带利一块收回来! 姜玖玥穿好衣服起身,绕到屏风后,宋元在俯首弯腰候着。 “宋大夫,夜已深你先回去吧。” 宋元见她无事,松了口气,对着她做了个礼:“老夫遵命。” 言罢,宋元提着衣摆退了出去。 姜玖玥走到房门处,喊了声:“青橘。” 那小丫头估计吓坏了,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小、小姐、不不不是少、少夫人。” 见她也就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姜玖玥吩咐道:“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守着了。” 青橘胆怯点头,弱弱退了出去。 床上的男人眉头紧蹙,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想不到这女人居然还会关心下人,倒不似传闻那般说她日常打骂欺辱奴才。 传闻,姜氏为她寻的丫鬟好几个都被折磨得不像人样,最后姜氏给了一笔钱打发离开了。 再后来,但凡是姜府招丫鬟,一旦是听说伺候姜玖玥的,都没人愿意干。 除非是被卖进姜府,或者迫不得已才会勉强去,但都是下场不太好。 照今日这么看,这女人却不似传闻那般无情歹毒。 男人兀自冷笑,眼底闪烁狡黠,姜玖玥,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脚步声踱进,他呼吸平稳沉静地闭上了眼。 姜玖玥瞅了眼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不过也无所谓了。 实在是困得厉害,将被子一卷,窝在椅子上不消片刻就睡着了。 这时,男人坐了起来,目光深邃地看着椅子上的女人,卷得跟蚕蛹似的,倒是真敢睡。 旋即,他起身,走过去,目光她身边放着的那个箱子上。 从一进门,她就抱着不撒手,如今睡着了,都要放在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 可见,那箱子对她十分重要。 关键是她在里面翻出来的那些东西,实在是闻所未闻。 姜玖玥是累极了,身心疲惫加上吃了安胎药,这下睡得很沉。 就连有人靠近,甚至还拿了她的箱子都未曾察觉。 慕容祁仔细看了几眼箱子,觉得有些眼熟,那个梦里似乎也出现过这样的箱子。 难道她真的跟梦里的女人有什么关联? 虽觉得有些非君子所为,但还是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慕容祁揭开盖子,伸手往里探去竟是一片空白。 慕容祁错愕,把脸凑进去看,箱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看见姜玖玥从箱子里翻东西,然后又将东西塞回去的! 慕容祁饶是再淡定,还是被眼前的现象震惊到了。 眨了几次眼睛睁开,箱子里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仿佛方才看见的那些举动都是错觉。 下意识朝椅子的女人看去。 姜玖玥后背疼的紧,是趴着睡的,加上椅子太小,稍微动一下就会往下掉。 慕容祁眼疾手快,在她掉地之前接住。 近距离,又能看见她脖子上的那颗痣,像,实在是太像了! 姜玖玥忽觉舒服了许多,潜意识地发出喟叹,扭了扭脖子就往男人身上钻,那里好暖,好舒服,不会冷冰冰硬邦邦的硌得难受,婴咛一声:“这床好舒服。” “……” 感情是把他当床使了。 此时,去而复返的宋元走了进来,瞧见眼前男人抱着女人的景象,当即老脸滚烫耳根发红,解释道:“老夫忘了药箱没拿。” 见慕容祁横眉怒目,宋元又是一惊道:“老夫什么都没看见。” 便急忙忙提着药箱跑了。 慕容祁有些气结,想将女人放回去,奈何却被紧紧抱住:“娘亲,玥儿好痛,好难受……” 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他叹了口气,将女人抱到床上去。 连人带被放到里边去。 怎知才松手,女人就开始喊疼,他都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被这女人弄得这么紧张,只好又重新帮她翻了个身,让她趴着睡。 看她不再嚷嚷了,慕容祁才下了床,继续拿起那个箱子坐在床上研究。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这箱子有什么机关不成?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一个理所当然,慕容祁放弃了,难道是他偷看的时候眼花看错了? 实在不懂姜玖玥为何要抱着个空箱子不放! 次日。 姜玖玥醒来,对上一张放大的脸,惊得魂都要没了。 当即坐起来,因动作太大,扯掉后背的伤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龇牙咧嘴! 慕容祁睁眼,厌烦的神情毫不掩饰:“醒了?” 姜玖玥点头。 “那还不滚下去!” “……” 姜玖玥讪讪地下了床,不是她乖巧,而是她现在没底气! 她是如何在床上的? 难道是昨晚太困了,自己爬上去的? 姜玖玥是怎么都不会相信慕容祁会这么好心,将自己抱到床上去。 他不杀了自己就已经是大义了! 慕容祁起来,随意披了件外袍,然后开始斯条慢理地进行洗漱,擦脸,动作缓慢却利索。 姜玖玥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将洗脸刷牙都做得这么好看。 连面巾都叠得这么整齐,一丝不苟,姜玖玥断定这男人有严重的洁癖! 慕容祁转身,两人视线交汇。 姜玖玥有些心虚,但输人不输志,他看,自己也要昂首挺胸看回去。 男人冷笑,不屑地收回目光,淡然唤了句:“备膳。” 片刻,林坤端着食盒进来,将点心摆放在桌面。 这时姜玖玥才发现,慕容祁身边似乎只有林坤一人,就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姜玖玥也饿了,主动坐了过去,赞赏道:“您这侍卫真不错,不仅能当贴身侍卫,还能当贴身丫鬟,这么辛苦,薪水肯定很高吧?” 第五十章:大的不吃小的也得吃! 言罢,姜玖玥已经拿起了筷子,朝着那盘精美的点心伸过去。 她对林坤的薪水没兴趣,只是扯个话题来吃点心罢了。 谁知筷子刚碰到盘子,啪嗒一下,就被打掉了。 慕容祁冷然地盯着她道:“冷苑失火,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姜玖玥怔了几秒,错愕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故意纵火?然后来你这蹭房?” 慕容祁不语,可那笑容就是如此。 姜玖玥有些犯堵,男人果然都自恋。 “随你怎么想,反正清者自清。” 姜玖玥现在饿得背贴腹,就算大的不吃,小的也得吃。 反正在慕容祁眼里,她早就没有形象可言。 索性筷子都不要了,直接上手抓了点心就往嘴里塞。 慕容祁:“……” 姜玖玥囫囵吞了下去,又抓起几个点心塞进去。 她吃得很急,点心的渣沫子横飞,整盘点心都是她喷出来的渣沫子。 林坤一阵无语,哪有女人吃东西吃成这副模样? 心疼地瞥了眼自家主子,道:“属下再去给爷重新拿一份。” 正中姜玖玥下怀,笑嘻嘻对给林坤说:“谢谢林侍卫,麻烦再多拿些,这点心太小不够吃,对了,顺便去看看我的丫鬟青橘吃了没,给她也拿点。” 林坤是慕容祁的贴身侍卫,愿意干这些丫鬟的事情,那也仅仅因为那个人是慕容祁。 这女人居然也要使唤自己做事? 他站着不动,就连侯夫人华芝也没敢直接指使他做事,姜玖玥算什么东西? 只是他没想到,慕容祁竟然允了:“去端些新的糕点上来,多拿点。” 林坤饶是心里不服气,却也不敢驳了慕容祁的意。 忿忿地转身出去拿糕点了。 姜玖玥知道自己吃相难看,从慕容祁厌恶的神色中就看出来了,可她不在乎! 两三下干掉盘子上的点心,剩下最后一个点心,她有些不太好意思,捏了捏,伸到慕容祁嘴边:“二爷不吃?” “呵。”慕容祁被气笑了,明明心里压根不想给他吃,还要装模作样! 姜玖玥知道他嫌弃点心上沾了她喷出来的渣子,不等回答就塞嘴里,继续喷渣子:“这点心不错,就是干了点,下次让厨子加点牛奶可以增加柔软度。” 紧接着,给自己倒茶,灌了一大口,总算是解了点饥,可还是没饱。 她舔了舔指尖,这下也有了心思去思考原因,沉吟片刻道:“听闻冷苑已经空置了多年,这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我要住进去了就失火,这未免太过巧合。” 慕容祁冷眸睨她,不语。 姜玖玥赶紧解释:“我知道二爷不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杀我,毕竟您要杀我犯不着放火,一只手就行了。” 这点慕容祁倒是不否认,想起昨夜差点将她掐死,还让她后背受了伤,心里多少有了愧意,但又觉得自己没错,是她多次挑衅在先死了也是活该。 “那你觉得,谁才是纵火之人?”慕容祁问。 姜玖玥想了想说:“我觉得整个侯府的人都不太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 “呵,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照你这么说,这府里的人都有纵火的嫌疑?” 姜玖玥不可置否点头,这时,林坤端着点心进来,她又再次被点心吸引过去。 慕容祁看她吃东西,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就差把盘子吃进去。 这是饿了多久? 姜玖玥没几下就把新端来的点心干完了,林坤看得心头窝火,奈何慕容祁一声不吭,他也不好说啥,就是看姜玖玥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厌恶。 这等女人品行恶劣坐无坐姿食无食相,根本就连穆如情一根头发都比不过! 本来爷跟穆小姐才是一对儿,被这个女人插一腿进来,着实恶心。 姜玖玥吃饱喝足,还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林坤直接看不下去扭头到一边。 慕容祁看着桌面风卷云残,皱眉道:“你那个箱子……” 不提还好,一提,姜玖玥就跟被火烫了似的站起来,去找那个箱子,见箱子完好无损才松口气,那模样就跟找回了心肝宝贝似的。 那箱子究竟有什么奇特的,竟然让她如此在意? 慕容祁踱步过去,姜玖玥正好把箱子打开。 还好,东西都在,一件未少。 慕容祁忽然出声:“这个空箱子有什么特殊,你为何如此紧张?” 姜玖玥被吓了一跳,却也疑惑,空箱子? 难道他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她将箱子抱到慕容祁眼前,笑着说:“有什么特殊,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慕容祁瞥了一眼,眉头紧蹙:“就一个空箱子,少在本爷面前糊弄。” 空箱子? 姜玖玥心情大好,起了玩心道:“二爷有所不知吧,其实我这个箱子是百宝箱,可以变出许多你不知道的东西。” 男人的表情显然不信,姜玖玥也不恼,伸手进去摸了一个口罩出来。 “看,这东西没见过吧?” 慕容祁面无表情地将那个方形的布状物拿在手里,心里风起云涌,这箱子果然有猫腻。 “这叫口罩,可以戴在嘴上,防尘防臭还能防止细菌唾液之类的。” 慕容祁将口罩攥在手里,依旧风轻云淡不为所动的模样:“除了这玩意,还有什么?” 姜玖玥挑了挑眉,不上他的当:“二爷想知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慕容祁笑了:“就凭你,也配跟我做交易?” “不做就算了,犯得着瞧不起人吗?”姜玖玥伸手去拿回口罩,却被慕容祁躲了过去。 这家伙,不是不屑吗? “行,这玩意就当我送你了。”姜玖玥把箱子盖好,走出去。 青橘正好捧着衣服首饰进来,“少夫人,老太君谴人送了新服,好让少夫人给新婆婆请安时穿上,还有一些饰品也是老太君送来的。” 姜玖玥心里一暖,还是太祖母想得周到,知道侯府不会待见自己,特意送套衣裳过来证明给侯府的人打个醒,可别欺负了她的外曾孙才是! 她故意将箱子放到外面的桌子上,拿着衣服进内里换,然后暗搓搓地凑到屏风后偷看。 第五十一章:装柔弱给谁看呢? 果然看见慕容祁在碰箱子,并且把手伸了进去,似乎因为什么都摸不到一脸懊恼地将箱子翻过来翻过去地瞧,可劲抖也不见东西掉落。 最终也没瞧出个缘由,就气鼓鼓地将箱子扔在桌面,出去了。 姜玖玥一阵暗笑,他果然看不见箱子里的东西,也碰不到箱子里的东西! 也就是说,箱子里的东西就只有她一人可以触摸并且拿出来使用,最佳防盗系统! 简直不要太爽! 换好衣服的姜玖玥坐在铜镜前,这还是她首次坐在镜子前仔细观察自己的样貌。 眼睛的清晰度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身后的青橘头上戴着的细花的颜色都能瞧得清,但终究是病过的眼睛,想要达到完全正常视力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只要不是太细微的东西,都不影响。 不过这具身体的容颜,倒是跟前世的自己几乎一样,就是因为年龄显得稚气略重。 在现代还是学生的世代,在古代却已为人妇。 下意识地把手放到腹部,姜玖玥觉得有些不真实,这里面已经有一条小生命了。 青橘帮她梳了个发髻,将大部分头发都别在后脑勺上,只余下一缕长发垂在胸前,头上插了几支金簪,再戴了一对吹绿色的耳坠子,褪去几分少女青涩多了几分富态,俨然一个贵妇。 特别是身上这套服装,看得出老太君下了血本,金丝跟不要钱似的,各式各样的珠宝都在上好的布料上嵌着,穿上身上不仅肉眼可见的华贵富态,最关键是很重! 推测,最少也得有五斤重,才这么一会儿就压得她的肩膀发酸。 不过这身行头,确实走哪都不会输人,光是身上嵌着的宝石就能昂着头走路。 老太君果然是个明白人,太可爱了! 姜玖玥扯了一条半透明的发带,蒙住眼睛,绑在后脑勺上。 青橘不解:“少夫人,您干嘛蒙住眼睛?” “谁知道侯夫人会如何刁难我,万一又跟昨天那样,我只能瞪着眼睛不能动干得厉害,包起来就不会被发现端倪。”姜玖玥解释着,“别人问起,就说我昨夜眼睛被火烧伤了,遇光就痛。” 青橘颔首:“奴婢明白了。” 出来时,并未见慕容祁,走了几步才发现他在凉亭处坐着,身边多了个女人。 光是身影她就认出那女人是穆如情,一席淡绿色的水襦裙,妆容冷艳多了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幽怨,看起来惹人垂怜,楚楚动人。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穆如情将柔情似水这东西玩弄得游刃有余,是个强劲的对手。 姜玖玥走了过去,穆如情当即站了起来,对着她盈盈欠身行礼:“少夫人。” “穆小姐一大早就到府上做客,倒是应勤。”姜玖玥冷然,因眼睛被掩盖住,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穆如情解释:“我听闻作业侯府失火了,因自幼与二爷相识,情同兄妹心下忧虑,所以便一早过来看看,求个安心。” “是吗?那穆小姐现在是感到高兴,还是感到失望?” 姜玖玥才说完,慕容祁就打断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二爷听不出来?”姜玖玥反问,心中冷笑,这就迫不及待要护犊了。 穆如情一听,当即就眸光潋滟,可怜楚楚:“少夫人,是不是对如情有什么误会?” 姜玖玥还没说话,慕容祁就已经是眼神警告,仿佛在说:你敢乱来试试看? 男人啊,果然就是一个德行,就喜欢这种装柔弱的白莲花! “没什么误会,我要去给婆婆请安,就不打扰二位相聚了,再见。”姜玖玥懒得搭理,转身就要走,结果手突然被扼住。 身后传来冰冷入骨的声音:“把话给我说清楚!” 得了,这慕容祁是觉得她冤枉了穆如情,要还她一个清白来着。 姜玖玥甩开手,转身道:“那敢问,穆小姐如何得知侯府昨夜失火了?现在也才刚刚辰时,穆小姐就已经出现在侯府了,这风声收的也未免太快了些不是?” 新婚当日,新娘被安置在废弃的院子,而且还在当晚失火险些葬身火海,这等糗事按理说,华芝不会让它流出去,不然按照姜氏的性子以及老太君那股作风,只怕天还没亮就杀过来了。 而老太君却只是谴人送了华丽的衣裳,并未多加半句关于她人身安慰的事,显然老太君不知道此事,一直关注自己外曾孙的老太君都不能得知,那作为一个外人穆如情又是如何得知? 这里面恐怕有着不可告人的缘由,只要细想一下就知蹊跷。 慕容祁扭头看向穆如情,显然,他也起了疑心,可那目光却还是带着某些宽容。 穆如情倏地跪了下去,泫然欲泣道:“二爷,对不起,是如情不好,不应该太过念想心生痴妄,昨夜是您大婚,如情本该为您高兴,为你献上祝福,可是……我还是忍不住。” 话说到这,已经开始带了鼻音,帕子轻轻擦拭眼角泪意,“昨夜如情一夜未寐,便提着灯笼来到侯府门前,正好瞧见侯府似有火光冲天,便暗自猜测应是失火了,便心生忧虑。” “可如情身份卑微无法进入,只能等到天亮接着送礼的由头前来,实属不该欺瞒真相,还让少夫人误会了,还望二爷恕罪。” 听听这话,将爱慕之意说得如此委婉曲折,让人听了都心生不忍。 仿佛她姜玖玥就是那根棒打鸳鸯的棍子,生生将这两位本郎情妾意本该一对儿的人给拆散了! “即是误会,说清了便好。”慕容祁淡然道,言语中毫不掩饰的袒护。 穆如情旋即止住了眼泪,破涕为笑,又给姜玖玥行了个礼:“让少夫人见怪了,实在抱歉。” 慕容祁一下子将她扯了起来,面容冷肃:“你没做错不必道歉,该道歉的人是她,不是你!” 姜玖玥怔住,想不到慕容祁竟然成了睁眼瞎子,这简直袒护完之后就是污蔑! 行,本来她不想闹得那么难看,既然他们不给面子,那就战到底吧! 姜玖玥凌然道:“既然穆小姐昨夜已经看见侯府失火了,又那么担心,那为何当时不敲门进来,或者通传一声?以你穆小姐跟二爷的情分,想进侯府根本不是问题!” “若是真担心二爷,应该当时就进来的,而不是一大早出现卖弄风情装柔弱,给谁看呢?” 第五十二章:亲情牌在她这不管用 穆如情当即心乱,摇头哭诉道:“二爷,如情所言句句属实,实在不知为何少夫人为何要如此污蔑于我?” “是不是污蔑,只要穆小姐如实回答便可知晓。”姜玖玥冷然道。 穆如情气得暗自咬牙,这女人真讨厌,早知道昨晚就不那么快离开了,居然让她死里逃生了! “只要少夫人不血口喷人,如情定会如实回答,二爷与我自幼相识清楚我的为人。”穆如情不仅势要将柔软装到底,还打起了亲情牌,拉出跟慕容祁的关系。 姜玖玥冷笑,不管是柔弱还是亲情牌在她这都不管用! 当年医院那么多闹事的,她都没怕过谁,更有不乏各种脾气古怪的患者,她还不是戴上口罩命令他们脱裤子! 更何况只是一个高级白莲婊,她更是不会放在眼里! 四两拨千斤般淡然的语气反问道:“那好,你说昨晚就看见火光了,是什么时辰?” 穆如情心虚的目光稍纵即逝,姜玖玥全看了去,本来只是猜测,但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昨夜纵火之人就是眼前的女人! 动机也很明显,想要嫁入侯府又无法跟圣旨对抗,只好寻找时机下手,而昨天侯府压根就没有宴请亲众,只有一些围观的看客在凑热闹。 穆如情有不在场证据,而且还是发生在她烤鸡被发现后,跟慕容祁产生过节之后的时间点,若是自己真的不慎被烧死,那也只能落得自己纵火引发意外的故事。 而穆如情就可以脱得干干净净,神不知鬼不觉! 今日过来,不是来看慕容祁是否安好,而是看她死了没有! 可惜老天不遂人愿望,让她失望了。 “昨夜因为太紧张了,我忘了是什么时辰。”穆如情小声回答,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攥紧,节骨发白,死瞎子怎么这般难对付了? 以前只要轻轻使点儿伎俩,就能让她自己往死里作,现在都做了这么多功夫她竟然无动于衷,还能反咬一口,看来死瞎子已经开始长脑子了,要仔细对付才行。 姜玖玥步步紧逼:“那你在侯府门口站了多久?身边可有人陪同作证?” 穆如情心里起的要死,暗暗地瞥了眼慕容祁,只见他眉头紧蹙却并未对此说什么,只能咬牙回答:“站了月末半个时辰左右,因我是偷偷出府的,身边并未有人陪同,担心被发现丫鬟会被责罚,所以不敢逗留太久便回去了。” “那你回府之后又做了什么?”姜玖玥继续问。 穆如情气得不行,这死女人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回府之后,我便回了房间就寝,实则一夜未眠睁眼到天亮,这才寻了机会出来,然后便是如此。”穆如情说得顺理成章很是坦诚的样子。 而姜玖玥却抓住了狐狸尾巴,笑道:“这么说,穆小姐回去之后,并未换衣裳咯?” 穆如情听闻此话,脸色骤然惨白,心虚地将鞋子往裙摆里缩了缩。 真是大意了,本以为姜玖玥被大火烧死,而她好好打扮一番就能吸引慕容祁的目光,特意穿了霓裳楼的定制服装,鞋子也是出自那里。 为了打扮得楚楚动人不失雅致,她身上穿的全是崭新的,包括脚上的鞋子。 想不到姜玖玥这死丫头竟然这么眼尖,等会……她怎么会知道她鞋子是新的? 穆如情心惊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玖玥被蒙住的眼睛看。 慕容祁也看出了穆如情细微的举动,霓裳楼的服饰都会有专属标志,他当然知道,距离真相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他唤林坤过来:“给母亲请安的时间到了,你送穆小姐回去吧。” 姜玖玥怔了,这算什么? 不了了之,就这么算了? “二爷刚刚不是说要讲清楚,现在这样算什么?”姜玖玥愠怒不已。 现在真相在即,却要打退堂鼓,这包庇之心也未免太明显了吧! “不是已经讲清楚了?是穆小姐担忧我安危,特前来探望,得知我安然无事便回了府,还不够清楚?”慕容祁冷然道,丝毫不觉这番举动有何不妥。 姜玖玥被气得吐血,这男人简直太过份了! 穆如情心思甚密,又怎会不知慕容祁这是在袒护自己,知道要适可而止,微微冲两人欠了身行礼道:“那如情就现行回府了,改日再来探望二爷与少夫人,告辞。” 饶是姜玖玥心再不甘,林坤还是将她护在身后,仿佛只要她敢对穆如情动手,他就敢抽刀将她宰了的趋势! 这对主仆都特么跟被吃了穆如情下的蛊似的,都被迷了心窍,是非黑白都不分了! 慕容祁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淡然道:“走吧,母亲已经在等了。” 姜玖玥梗住,气的不知说啥好? 最后气鼓鼓地跟着慕容祁去前厅给华芝敬茶,经过昨天的敬茶风波,这次的茶水倒是刚刚合适,华芝也没有特意刁难,将准备好的礼物交到她手里。 “既进了侯府的家门,就得守侯府的家规,这里可不是姜府,你可明白?” “儿媳明白,谢谢婆婆提点。”姜玖玥皮笑肉不笑,微微鞠躬,将手里的礼盒交给青橘拿着,紧接着给慕容诞敬茶。 姜玖玥小心翼翼地将茶水递过去:“大哥,请喝茶。” 在慕容诞接过时,粗糙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擦着她的手背,可劲儿婆娑揉捏。 这个老色痞,竟然公然揩油! 姜玖玥想起原著剧情里关于慕容诞的描写,这男人好色纵欲,明明娶了礼部尚书的千金为妻,却生性不改依旧流连花丛不知往返。 光是通房的丫鬟就有好几个,最后还对原主心生歹意想要将其诱间并且还被慕容祁当场抓获,然后就贼喊抓贼说是原主引诱他在先,将罪责怪到原主身上。 华芝素来疼惜慕容诞当然是护着他,以至于原主不仅被责打还被用了夹指刑,十指痛归心,从此原主手指就废了,连筷子都使不好,还要被指责原主不会女红被当众嘲笑。 不过最后慕容诞的下场也并不好,依稀记得剧情好像写着慕容诞后期因为涉嫌黑私交易,被皇上亲自下令判了死刑,让华芝白头人送黑发人好不凄惨。 姜玖玥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却因着想得太入神忘记甩开慕容诞的咸猪手,慕容祁淡漠地看着,而垂在身侧的手已然兀自握紧,眼神凌厉危险。 “咳咳……” 第五十三章:他果然都知道! 慕容诞的妻子唐茹面色不悦,咳了几声,看姜玖玥目光就很淬了毒似的。 慕容诞被吓了一跳慌忙缩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二弟自幼身子羸弱,加上双腿有疾有些事情定会力不从心,还望弟妹担待下。” 姜玖玥算是听懂了,这慕容诞还真是胆大妄为,不仅公然调戏弟媳,还当众嘲笑自己的那方面不行,也是头一份了。 不过想起方才慕容祁竟然袒护穆如情一事,姜玖玥有些憋屈,便道:“多谢大哥好意相劝,虽然夫君某些方面确实力不从心,但玥儿既与夫君成亲,就断不会因为某些方面不行而心生别念,玥儿相信夫君定会雄风再振不会让大哥失望的。” 慕容祁坐在轮椅上,虽面无表情,可眼底已经绽放危险。 这女人,居然跟慕容诞一唱一和嘲讽他! 姜玖玥全当不知道,重新断了一杯茶递给唐茹:“嫂嫂请喝茶。” 唐茹是礼部尚书的千金,身份摆在那,散发着不容置喙的气度,狭长的眸子略微上挑给人一种不好惹,还带着攻略性的面孔。 素手伸了过来,在姜玖玥以为她要接过的时候,直接将茶杯佛掉。 “哐当——!”一声破碎,茶水湿了她一身,还好这次的茶水不烫。 唐茹只是冷冷地笑着:“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手滑了,没有吓到弟妹吧?” 姜玖玥深呼吸,告诫自己冷静,别生气,犯不着跟一个贱人撕破脸。 好一会,她才重新堆起笑容:“没事,倒是嫂嫂没吓着吧?” 唐茹没想到姜玖玥居然这么能忍,也不像昨日那般暴躁。 方才她可是看得清楚是慕容诞对她动手,没有大闹同时又忍了这杯茶水,倒也不好做得太过。 “嫂嫂没事,倒是你,初来乍到总归是胆子小。” 说着,唐茹从手腕摘下一个镯子拉起她的手就套了进去,“初为人嫂,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手镯是金缕阁掌柜亲手打造,是嫂嫂小小心意,还望弟妹莫要嫌弃。” 金缕阁乃京中最有名的玉器店,所出之物必属精品,价值不菲! 这可不是小小心意,分明是打了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行为。 姜玖玥不动声色抽回手,既然她敢送,当然得敢收。 至少证明这杯茶不是白泼的。 “玥儿谢过嫂嫂。” 姜玖玥抬手,让青橘扶她起身,又重新来到华芝跟前,缓缓欠身行礼:“玥儿有一事相求,还望婆婆成全。” 华芝冷然,神情尽是鄙夷:“什么事?” “冷苑本是夫君替玥儿选的居住之地,如今被大火烧毁实在可惜,但玥儿还是认为即是夫君所选身为妻子的自当是要遵循夫意,还望婆婆将允许玥儿继续在冷苑居住。” 众人惊诧不已,那冷言本就是废弃之地,长年失修无人敢去,与传闻冷宫无异。 如今被大火烧毁更是惨不忍睹,只剩下一个废墟,她竟然说要去冷苑居住! 看来这瞎子的脑子不太好,疯得要紧,不然怎会提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 而且最重要的是,慕容祁也在场,身为正妻主动提出这种话,未免引人非议。 华芝扭头问慕容祁:“祁儿认为如何?” 慕容祁眼眸冷淡至极,仿佛在听一件事不关己的事:“随便。” 姜玖玥就猜到,这男人巴不得自己离远点,不等华芝出声,她已然再次欠身行礼:“玥儿谢过夫君,谢过婆婆成全。” 慕容祁眼底划过不悦,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瞧见姜玖玥微微上扬的嘴角,慕容祁只当她是欲纵故擒小女人的把戏! 哪有女人会喜欢呆在一个废墟里,一旦进去了,这辈子想得到夫家的恩待几乎可能。 用不了几天,她定会哭着喊着要出来。 慕容祁插话道:“不过近来府内的木匠,都要去维修祠堂,只怕是空不出人手了。” 意思是说,你要去住就住,但是府里的木匠是不会帮你修房子的。 就算你搬进去,那也是没法住人,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姜玖玥料到这个男人对原主绝情决意,不仅仅是出于本能,更是出于原著剧情的原因,是以也并无太多怪罪于愤怒,仿佛习惯了般淡淡点了点头。 “夫君放心好了,玥儿断不会动用侯府的半个工人,以及半个铜板。” 慕容祁不语,就觉得她脸上的自信格外刺眼,看着叫人不爽。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等着哭吧! 慕容祁示意林坤推他出去,一脸厌恶难得看的表情。 华芝吩咐姜玖玥按照风俗流程走,要去祠堂给诸位列祖列宗一一上香斟茶祭拜完成后, 华芝等人已经不知去向,彼时也已经太阳高升快到午响。 姜玖玥可没心思去在乎这些人去向,让青橘去找管家领取嫁妆,里面有诸多陪嫁的饰品珠宝之类的,足够她拿来请人修整秋园了。 不就是钱嘛,老娘有的是! 只是她没想到青橘却空手而归,管家说嫁妆入库最少得一个月的时间作为缓期,这段时间内任何人都不得挪用嫁妆,哪怕是半个铜板都不行! 这下可为难无米之炊,姜玖玥饶是有钱也使用不了,那秋园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去抱着一堆木炭睡觉吧? 彼此,林坤走过来说:“少夫人,二爷说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他商量。” 商量? 姜玖玥可不觉得慕容祁会那么好心,但还是跟着林坤去找他商量了。 银杏树下,一席白衣胜雪,地上片片金黄叶子,偶有微风佛过带去缕缕青丝。 慕容祁的背影很好看,有种出尘脱俗的感觉,是姜玖玥喜欢的那类颜值,可惜心眼不太好,气场对不上,三观还无法挂钩,最最最重要的是这男人一心想要她死,注定没结果。 姜玖玥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站:“二爷找我商量什么?” 慕容祁转身,冷清的面容不带半点情绪:“你要秋园,我可以给你,也能帮你找人修整,前提是穆如情纵火之事一笔勾销,不得再提。” 姜玖玥怔住,他果然知道! 而且不仅知道,还要堂而皇之地包庇! 看来还真是爱的深切啊! 姜玖玥冷笑:“如果我不同意呢?” 第五十四章: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吧!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慕容祁将她放在屋内的医药箱从拿了出来。 姜玖玥惊忖:“可威胁并非君子所为。” “在你眼里是不是君子,又有何妨?”慕容祁始终保持淡淡然的姿态,仿佛姜玖玥对他而言是个暂且还有用的摆设,不然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她恨极了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冷然道:“二爷似乎对这个箱子存在什么误解,不过是个空箱子而已,您若是喜欢拿去就是。” 这医药箱可是智能认主的,就算给了他也用不了。 慕容祁算准了她会这么说,将箱子放到石桌面上,盯着她逐渐变色的脸,淡然地说了句:“林坤,将它劈开!” 林坤抽刀挥来,姜玖玥立即慌了,不要命地整个人扑了上去将箱子护在怀里。 “不要!” 长剑在距离她只有一寸左右停下,剑锋闪烁着锋利的银光,脖子骤然一凉。 林坤面无表情,并未将剑挪开,而是等着慕容祁发话。 慕容祁冷笑,掀开袍子在石桌边坐了下来,看着她滑稽胆怯的表情,忽觉愉悦:“想清楚了吗?” 姜玖玥气结,梗着脖子不敢动,这狗男人太过份了,理亏说不赢就要动武,真没品! “其实二爷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只要跟我做个交易即可。”姜玖玥缩了缩脖子,那长剑锋利得仿佛只要一动,脑袋就会搬家瘆得慌,毛骨茸然。 慕容祁这才示意林坤收起长剑:“那你说说,什么条件?” 姜玖玥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穿过来之后真的天天都要被气得爆血管,还要告诫自己冷静不要动怒,不能跟一群古人一般见识。 深呼吸后,她重新堆起了笑脸,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尊严跟性命比起来一文不值。 “我知道二爷与我成亲是迫不得已,也知道二爷早就心有所属,每天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当然不高兴,这我都懂,毕竟谁不是呢?” 慕容祁皱眉,这话咋听着有些别扭? 姜玖玥继续:“所以啊,为了避免我们经常出现两看两相厌的状况频频发生,我想了一个完美的对策,简直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对策!” 慕容祁好奇她的脑瓜子,能有什么好对策:“说说看。” “就是这样,我们可以草书一封做个协议,也就是说我们做对明面上是夫妻,背地里就各过各的互不打扰,但只要出席重要的场合跟宴会,两人就互相配合一下假扮成夫妻的样子,不让别人议论就可以了,私底下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井水不犯河水。” 慕容祁眼底划过诧异:“也就是说有名无实?” “对,就是这样!只要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和离吧!” 慕容祁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如此搞笑的话。 “和离?”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玖玥看他冷峻的样子,误以为他不乐意,退一步道:“若是和离不行,那休书一封总行了吧?” 就连站在不远处,偷听到此时的林坤,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即是和离,又是休书的,当成亲是过家家玩游戏? 再说了,圣上赐婚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和离的,按照规定至少也得五年后出现夫妻不合,或是单方犯了七出规条,才能符合和离或是休妻的资格。 并且还要上报圣上,由圣上定夺这场婚姻是否真的无法延续下去才可以。 但在懿国,这等事简直闻所未闻从未有过的事,这女人果然是无脑草包,真蠢! 姜玖玥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一想到自己可以不用跟慕容祁硬碰硬,不用跟穆如情那只恶毒白莲婊斗智斗勇,专心搞自己的小事业,再存个小金库心里头就美滋滋的。 但终究是古人,思想不开化也在所难免,姜玖玥只好循循诱之:“今天穆小姐哭得可真伤心,满眼爱意可怜楚楚,就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慕容祁信了她才有鬼,说得那么好听,要不是他有意包庇只怕都要将穆如情拿去公开处刑了,这女人心眼坏得很,绝不可信! “二爷跟穆小姐情投意合,被我这个宛若老鼠屎般的人物插了一脚进来,自是心有不甘,但此事也非我所愿,所以我们也算是天涯沦落人,何必为难彼此增添不快?” 姜玖玥为了说得动情,就差声泪俱下,慕容祁内心毫无波澜,自认为这女人太能装了! 假的连林坤都看不下去,把头扭到一边。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我们签了协议,从此和不想干各过各的日子,二爷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完全不需要顾虑担忧,等休了我之后,就可以迎娶穆小姐进门一举两得多好!” “……” 林坤觉得自己这辈子听到最荒谬的话,就属这句话! 这简直已经疯到没救了! 避免自己再受刺激,林坤不动声色退了出去,以后还是远离这疯女人吧! 虽然武功比她高,但是疯子的思维方式着实可怕。 慕容祁的惊诧不亚于林坤,只是面上却未显山露水,依旧淡如清风,就是眸底终究还是带了点疑惑:“你当真是如此想?” 姜玖玥为了以示真诚,一手对天起誓,一手捂着胸口:“日月可鉴!” 虽然听着很不可思议,但却不失为是个好计策。 慕容祁伸手扯下她脸上蒙着的发带,璀璨的眸子因为一时不适应亮光,微微闪躲了下。 人的眼睛最是不会说谎,而姜玖玥目光坚定并无闪躲,璀璨明亮得如同天上星子。 她既愿意离开不纠缠本该是好事,可心里头却莫名地堵得慌。 慕容祁将发带还给她,站起来说:“侯府历代以来只有休妻并无和离。” 姜玖玥赶紧道:“那就休妻吧,我不介意的。” 慕容祁盯着她看,想从她脸上找出半点不愿意的痕迹,可惜没有,她明显是压制着要蹦起来的兴奋,这女人到底有多想离开侯府? 他就这么不能入她的眼? 越想越觉得心里头堵得慌,像是卡了块大石头般难受。 “既然你无异议,那就这样定了吧,回头我会拟好草书,到时候你画个押即可。” 姜玖玥怔了片刻,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抑制不住狂喜:“太好了!” “……” 第五十五章:反应来了,忍不住想吐 慕容祁甩袖离去,青橘端着果盘过来:“少夫人,惹二爷生气了?” 姜玖玥笑眯眯地将药箱抱在怀里:“没事,生个气而已,死不了。” 慕容祁身型一顿,又是一股难忍。 仿佛他的命不值一提似的。 就连一旁的林坤也有些忍不下去,询问道:“需要属下过去教训几句吗?” 慕容祁冷然:“不必,女人而已,犯不着一般见识。” 林坤却觉得,二爷您气得不轻呢! 慕容祁离开后,姜玖玥就去找了管家,说明来意后管家甚是为难道:“少夫人,不是老身不肯,而是侯府有侯府的规矩,但凡是新妇进门的嫁妆都需封锁一月以上,而且还需要主母亲批的印章才能动用,老奴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姜玖玥只想骂人,这些什么鬼破规矩! 慕容祁不给用府里的工匠,又不让她用自己的嫁妆,这简直就是为难人嘛! 青橘也着急,小脸上爬满了担忧:“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今晚真的要在冷苑里睡柴堆吗?” 姜玖玥有些焦心,伸手在脖子上摸了摸,指尖触碰到温润的玉质,蓦然想起盛月堂幕后老板这个身份,应该不缺钱吧? 或许,可以试试看这个幕后老板的身份好不好使? 姜玖玥对着管家点了点头,习惯性脱口而出:“抱歉,打扰了。” 管家一怔,少夫人对他说什么? 抱歉? 天,身为主子居然对奴才说抱歉,这简直,折煞人也! 就算他是侯府的管家,那也承受不起这么重的话,当即惊得冷汗直冒,弓腰做礼还回去:“少夫人莫要这样说,老身受不起。” 姜玖玥叹息,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改变,索性什么也不解释,让青橘搀扶着离开。 慕容祁在行廊处看着女人施然离开的背影,吩咐道:“去看看她做什么?” 林坤意味深长瞥了眼慕容祁,不太懂为何总要盯着姜玖玥,就是一个胆大妄为的疯女人,有什么好盯的。 身为侍卫本不该多言,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二爷,今日穆小姐的事……” “她的事不用管,总归是手太长了伸到别人那被掐了一把,纯属自找苦吃,纵然我维护也是理亏,让她涨涨记性也是好的。”慕容祁声音淡漠如水,让人听不出情感。 林坤跟在慕容祁身边这么久,还是看不透他对穆如情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 说不上好,又说不上不好,总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 但是穆如情出事慕容祁又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去救场,可回回面对穆如情有意示好又总是装作不知道看不见,叫人难以捉摸。 林坤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快步跟上那抹倩影。 姜玖玥被青橘回到冷苑,还没进院子的大门就是一股烧焦的味道,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的惨烈。 青橘看着那崩塌的房子,焦黑的木头还能看见寥寥升起的余烟。 鼻头一酸,就连称呼都忘了改:“小姐,我们今晚改不会真的要在这过夜吧?” 姜玖玥扯了扯脸上的发带,虽然半透明,但是瞧着也不仔细,从缝隙里瞅了一眼,真的是一片废物,全都是被烧得乌漆嘛黑的木炭,也难怪青橘委屈成这样了。 “没事,不就是一晚上而已,就当露营好了。”姜玖玥宽慰道。 以前她放假的时候最喜欢跟驴友们去扎堆露营了,特别是在广阔的山顶上,不仅能看见漫天星辰,还能看见流星,别提多美了! 可小丫头哪里懂她的心思,更不懂露营是什么。 此刻,满腔的辛酸与埋怨,小嘴一撅更委屈了:“小姐,要不您去给二爷服个软吧。” 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离开了个狗男人,服软那是等同于把脖子伸过去让人随便砍。 姜玖玥不搭理她,提起裙摆自己往里走。 青橘急忙跟上,劝说道:“小姐,要不我们去找夫人帮忙,夫人要是知道小姐住在这种地方,定会上门找侯夫人理论还小姐一个安身之处。” 姜玖玥心头一震,严厉恐吓道:“不许告诉我娘!不能让她知道半个字,听到没?” 青橘被她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得不敢吭声,怯怯点头。 其实姜玖玥只是突然想起原剧情里,原主就是因为嫁进侯府受了冷落,去找姜氏告发哭诉,姜氏上门闹过一次,结果被人当猴看全然没放在眼里,原主依旧备受冷落。 姜氏因着心疼原主,又去找老太君帮忙,反正折腾得够呛,老太君一度病重差点儿就没缓过来气,弄得舅舅愈发地讨厌她们母女,厌恶之极。 姜玖玥将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摘下,递给青橘:“去盛月堂,把这个东西交给掌柜,然后跟他要些银钱跟几匹布来。” 青橘是真的怕姜玖玥生气的时候,也见识过她厉害的手段,应了声就出了府。 而姜玖玥则是在一片废墟中缓慢地行走,心里估算着冷苑到底多少平方米,除了房子以外还能做点别的用处,比如种点菜,养几只鸡鸭鹅之类的,以防万一侯府不给送膳食。 原剧情里,原主就尝尝因为下人送的膳食克扣厉害,经常在府里闹,越闹就越是失人心招人恨恶,以至于经常被穆如情拿来当枪使,那日子过得一塌糊涂简直生不如死! 姜玖玥一想到那种生活,脑门就突突的疼,抬手揉了几下,真的情愿去死,也不能过那样的日子,太可怕! 她绕着烧毁的房子走了几圈,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要如何修整,因为想得太入神,加上眼上的布条遮挡了不少的视线,以至于没有察觉前面的来人就这么撞上。 姜玖玥差点摔倒,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 “弟妹怎的这般不小心,幸好我路过此地,不然这张俏丽的小脸可要摔花了。”慕容诞色眯眯道,一双眼肆意打量姜玖玥的胸前。 姜玖玥猛地觉得恶心,胃部收缩,当着他的面就干呕起来。 慕容诞担心污秽物吐到自己身上,慌忙松开了手,瞧见女人连连干呕的样子,气得面上一阵青白。 “你怎么了?”慕容诞还是无法接受,竟然有女人对自己作呕,这简直太伤人了! 姜玖玥是真的恶心,听到慕容诞的声音更加恶心,又呕了好几声。 “呕——!”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忍不住呕——!” 慕容诞脸上跟调色盘似的精彩,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羞辱本爷!” 第五十六章:呵,不堪一击! 姜玖玥打心里讨厌慕容诞,就是个典型的渣男,也就是在古代而已。 要是搁现代,这种男人会成为全网通缉犯,上千万键盘侠免费教他做人! “好不意思,我实在是呕——!忍不住呕——!” 姜玖玥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阵阵干呕个不停,并不是故意要吐成这样。 慕容诞本想过来调戏一下这小娘们,结果还反被羞辱,暴跳如雷道:“贱人,你竟然敢羞辱我,也不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 姜玖玥依旧难受得紧,估计是孕吐的反应突然上来,压都压不下去。 但她没想到,慕容诞竟然敢对她动手,一个不慎,竟然生生挨了一巴掌。 打得她眼冒金星,差点就要站不住了! 玛德! 狗男人! 姜玖玥怒了,猛地扭头,虽然隔着一层发带,慕容诞看不见她的眼睛,却还是被她那身凌厉的气场给震慑住,心脏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不就是个瞎子,量她也翻不了天! 慕容诞缓过气,讥笑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羞辱我,信不信本爷今天就在这把你办了!” 慕容祁赶到,便听着这话,俊朗的眉头紧紧蹙起,示意林坤推他过去。 姜玖玥本来不是什么善茬,还是遇刚则刚头铁的蛮牛,听到这话,当下就被气笑了:“是吗?我还就真不信,你能在这把我给办了。” 慕容诞语噎,一般女人听到这种话,不是抱头痛哭,就是慌张失措想逃。 她倒好,直接把话给接下来了,真不要脸! 而慕容祁却让林坤停了下来,本来还担心姜玖玥会吃亏,但如今看来,慕容诞还未必是这疯女人的对手,暂且不动,先看看再说。 慕容诞因怒意盎然,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人来了,而姜玖玥因为眼睛蒙了布条,看得不真切只是看不见慕容祁过来了。 但是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慕容诞,她倒是看得见。 慕容诞阴狠地笑了笑:“弟妹能说出这话,看来昨夜二弟并没有满足你啊!” 饿狼般的目光,肆意在她身上扫荡,言语更是猥琐不堪:“玲珑有致,不经一握,啧啧啧……这身段要比那花楼的姑娘们还要好,可惜二弟不能人道无法采撷。” 慕容诞摩拳擦掌,一步步朝她走去:“不如今天就让大哥来替二弟满足你,免得你面对一个有心无力的瘸子当个活寡,辜负这张好皮囊当真可惜。” 姜玖玥又想吐,还好忍住了。 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拾起银针,悄然地隐在指缝中。 这是她之前就藏好在袖中用来防身的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慕容诞猛地扑上去将她拉住,林坤有些焦急,虽然不喜欢姜玖玥,但身为男儿却也无法眼睁睁忍受女人被人欺辱这等事情,奈何慕容祁不动声色,他也不敢贸然上去救人。 姜玖玥忍住心头的恶心,别扭地抖了抖肩膀,压低了嗓音道:“大哥,着什么急呢?这青光白日的,要是叫人看见多不好?” 突然转变,让慕容诞有些摸不着头绪,但却也未先太多,只当她是个识时务懂得分辨局势的家伙,美人愿意服软,那他也不好驳了美人意。 “你这小妮子,方才还那么刚烈,怎么一下子就露出本性了?” 慕容诞抓着她的肩膀就往怀里带,而姜玖玥也顺势靠了过去,忍着恶心道:“还不是被大哥说中了,二爷双腿患疾那事自然是有心无力,独守空闺这等事委实煎熬。” 说着,又别扭地扭了几下,姜玖玥自己都想吐了! 林坤眉头紧蹙,心惊胆战地瞥了眼旁边的男人。 果然,面容冷得瘆人,放在把手处的手已然攥紧,根根指骨发白! 这姜玖玥真的什么都敢说,男人最忌讳的事情也敢信口雌黄,待会看她怎么死! 不远处的慕容祁,眼睛眯了起来,轮椅把手上的手也都兀自收紧,指骨发白。 这女人,真当他是死的吗? 慕容诞是个实打实的色痞,见色起意就忘了身在何处,抓着姜玖玥的小手一顿好摸:“啧……不愧是千金之躯,瞧这手,嫩得能掐出水儿似的,让大哥我好生给你揉揉。” 姜玖玥已经忍无可忍,见慕容诞已经全然忘了防备,终于找准机会,藏在指缝的银针迅速地朝他的胯间刺去,慕容诞当即青了脸! 不可置信地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下体,感受那逐渐扩展的剧痛仿佛被人抽离了魂魄般震撼。 她快速退开几步,抽出手绢可劲儿擦手,仿佛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一般嫌弃极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姜玖玥恶心极了,要不是为了掩饰眼瞎,她才不会被摸手,真脏! “没做什么,就是觉得大哥您体内火气过旺,欲心思淫的事情做多了,早晚得完,还好弟妹我自幼身子骨看了不少大夫,学了一些技巧,可以帮助大哥缓解这种状况。” 声音平静淡然,一点都找不出半点使坏的痕迹,仿佛就真的是医者父母心,为了你好的语气。 慕容诞气愤又惊恐,气得是这女人竟然阴他! 恐的是,他下面似乎真的软下去了,完全不受控制往下坠,冰冷冷的感觉! 天,他是不是……不行了? 姜玖玥擦得手都发红了,才将帕子扔掉,看着慕容诞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般,蔫蔫的,快死的表情,心里就一阵痛快不已! 男人这种生物特别有意思,对什么都特别有自信,唯独对自己的命根,是迷之自信,又迷之自卑,若是得知自己即将不行了,那就如同站在十万高空即将往下掉的那种滋味,酸爽! 姜玖玥笑了起来,如花灿烂:“大哥现在是不是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有点失去知觉冰凉凉仿佛那玩意不是自己的感受?” 慕容诞心惊不已,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弟妹,我错了,你快点帮帮我吧!” 呵,还以为他多能耐呢! 不堪一击! 第五十七章:不能在背后说男人不行 “别担心,等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恢复了,没事呢!”姜玖玥笑得无辜,慕容诞一听要十天半个月,整个人都慌了。 “什么,十天半月,这、这怎么能行!”他还约了一帮富家子弟,到时候去春香楼玩乱战呢,这雄风不举岂不是等同于公开处刑,叫他面子往哪搁? “不就是十天而已,而且大哥还不知道吧,如果你再这么思淫下去,以后可不是十天半月个这么简单了,有可能从此就一跃不振了!”姜玖玥故意说得严重吓唬他。 慕容诞当即就惊得坐在地上,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只余一副窝囊狼狈样。 “弟妹,我真的错,求求你饶了我这次。” 慕容诞是真害怕了,只想接着羞辱姜玖玥等同于羞辱慕容祁,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这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女人真如母亲所说,不是那么好惹的。 之前他还不信,认为一个瞎子饶是性子再张扬,有老太君跟姜氏暴毙终归是入了侯府的门,就属侯府管教,任她再能耐也翻不出天。 可是现在……慕容诞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间,痛心疾首。 慕容诞想要暗自使力让其抬头,非但毫无反应并且连知觉都没有,愈发地觉得那玩意恐怕是要废了,心里头是拔凉拔凉得厉害! “弟妹,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慕容祁跟林坤面无表情地看着,都在暗自惊叹果然最毒妇人心! 专挑男人的致命处下手,今天慕容诞算是栽在她手里了,活该! 看到他哭爹喊娘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就连林坤,都差点忍不住给姜玖玥拍手叫好,道一句慕容诞你也有今天! 慕容诞坐在地上许久,暗自使力想要让兄弟抬头,奈何越是暗自使力,就越是感觉不到那玩意的存在。 现在别说反击了,就是让他跪下磕头喊娘他也干! 尊严跟命根子比起来,不值一提! 姜玖玥双手一摊,无辜极了:“大哥,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帮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你修心养性十天半个月自然就好了,真的,不信你试试。” 慕容诞见软的不行,便怒了,咬牙威胁道:“臭娘们,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哥,您这是什么话呢?”姜玖玥故作扭捏,手指卷着胸前垂落的秀发,宛若娇羞的小媳妇:“人家可是等着您雄风再振,好日后相约。” 慕容诞有些不确定了,可心里还是慌得不行:“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为何,他有种被人阴了的感觉? “当然是真的,大哥怎么可以怀疑人家的用心。”姜玖玥戏精上线,当即委屈了起来,胡扯的本领信手沾来,“大哥瞧瞧这个地方,难道玥儿就当真愿意这辈子都栖息此地?二爷那事不行,若是得了大哥的垂爱,自是玥儿的福分。” 说着,她又想吐,还好忍住了。 慕容诞因着命根子没有知觉,整个人都慌得不行,思考受阻,却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厉声恐吓道:“我警告你,别给我玩阴的,如果我不行了,你也活不成,我还要拉着整个姜家一起陪葬!” 姜玖玥内心无动于衷,甚至还想笑:“呸呸呸,大哥胡说什么呢,大哥定会雄风壮举,到时候夜夜笙歌御女无数呢!” 慕容祁已经听不下去,沉着脸让林坤推过去。 “大哥怎会在此?” 慕容诞转身,瞧见慕容祁气度冷清,纵然是个残疾却依旧不影响他长相俊美,明明是同一个爹生的,只要他一出现,自己总会有种遮天蔽月黯然失色的感受。 那些堆砌在他身上的目光,都会因着慕容祁的容貌被抢走。 这是他最为不爽,却又无能为力的地方。 慕容诞暗自咬牙,不敢说出自己来此的原因,更不能被他发现自己被这婆娘给摆了一道,气狠狠地瞪了姜玖玥一眼,狼狈离开。 待慕容诞彻底离开后,姜玖玥没忍住笑出声,捂着肚子。 看他走得那般急,估计是急着去找大夫给看看命根子了 慕容祁想起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心里就犯堵:“你方才,跟他说什么了?” 姜玖玥怔住,笑容凝固。 反之,慕容祁却缓缓勾起弧度,肉眼可见的冰冷,薄唇轻启:“不能人事,嗯?” 这下姜玖玥彻底笑不出来了,这狗男人该不会一直躲着偷听吧? 姜玖玥忍俊不禁,无语扶额,差点忘了慕容祁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是男人就在意那方面,无一例外,她刚才似乎说了很多句他不行的话,这下要完! “开个玩笑而已,二爷不必较真。”其实心里头有点慌。 看慕容祁的气色不错,要是动起手来,自己真的要吃亏。 “看来夫人很是在意此事,我是不是应该身体力行满足下夫人?”慕容祁冷然出声,莫名地欺压感,让她觉得头都要抬不起来。 姜玖玥只想原地消失,以后还是少说这种话,免得不小心伤了人。 男人自尊心这玩意虽然摸不着碰不到,但是极其易碎比那玻璃还要脆皮! “不不不、不用了!” 慕容祁见她耳根开始发红,暗自窃笑,方才还一副流氓的样子作弄慕容诞,现在倒是自己先羞涩,真是自相矛盾的女人。 “本爷觉得这事还是要证实一下比较好,免得日后你到处给人说我不行,招人误解。” “真、真不用了,二爷身强力壮的本事,我早就领教过,再说了,二爷宰相肚里撑撑船,就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了。”姜玖玥很是窘迫,有意讨好。 青橘为什么还不回来,多个人,他都不至于这么厚颜无耻逼迫于她! 林坤看姜玖玥窘迫的样子,暗暗好笑,出了口气,爽! 慕容祁见好就收,不想跟她继续在这种话题上纠葛,万一她真的要求圆房都不知道如何收回去,淡然道:“你连他都敢得罪,可曾想过这侯府再难有你容身之地?” 姜玖玥松口气,顺着杆子爬:“难道我不得罪他,偌大的侯府就能有我容身之地?” 慕容祁知道她得理不饶人,懒得搭理,不语。 目光却落在她脚边被扔掉那条手绢上,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第五十八章:洗洗还能用 见冷了场,姜玖玥赶紧问道:“二爷过来,是已经起好了草书,要与我签订协议?” “不是。”慕容祁沉声,继续盯着那条手绢。 姜玖玥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你看什么?” 慕容祁说:“那条手绢……” 姜玖玥更是不解:“就普通的手绢。” 他当然知道是普通的手绢,只是跟怀里的那条手绢,似乎有些相似。 下意识,他将手放到胸口处,那里藏着一条洁白手绢。 那夜女人留下唯一的物品。 姜玖玥不懂他的心意,见他目光如火如荼心想着,或许他很喜欢吧,便随手折了旁边的野草梗,掰成两截做成筷子将地上的手绢夹了起来。 伸到慕容祁面前:“二爷若是喜欢,拿回去洗洗还能用。” “……” 慕容祁气愤扯下手绢,咬牙道:“这里是侯府,收起你在姜家玩的那套,不然你将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姜玖玥也不知道自己猜了他哪条尾巴,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继续笑:“二爷说得极是,我定会谨遵教诲,不会再乱来,更不会把姜家那套搬到侯府来。” 明显是认错,但是不改的表现,就连林坤都看出来了。 慕容祁气结:“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保持笑容:“那二爷就多看几眼,不然以后没得看了。” 他就不应该过来的,纯属找气受! 慕容祁从怀里掏出那个盛月堂的小瓷瓶,扔给她:“这东西你拿回去。” 姜玖玥慌忙接下小瓷瓶:“二爷该不会是嫌我碰过这东西,所以不要了?” 慕容祁胸口一阵抽疼,句句都在戳心戳肺。 林坤见他沉了脸,赶紧过来推轮椅,担心慕容祁再待下去,又会被气得怒急攻心。 体内的毒素还没清完呢! 姜玖玥兴高采烈地挥手:“二爷慢走,仔细脚下,可别把腿摔了哟!” 都走到了院子门口,胸口又被堵了一下,慕容祁深呼吸,这辈子就没被这么嫌弃过。 林坤心疼他,走的更快了些。 边走边安慰道:“爷别担心,待天黑时她就会后悔了,铁定哭着回来求爷。” 慕容祁不语,可心里也是这么认为。 他就不信她真敢在这个烧焦的废墟过夜! 不久,青橘就带了三五个婆子回来,人手抱着一匹布。 青橘小跑过来,拉着姜玖玥躲到一边,激动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小姐,那个玉佩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我只是拿给盛月堂掌柜的看了一眼,掌柜的就把我看为上宾。” 那可是盛月堂的幕后老板独有物件,当然得客客气气的。 姜玖玥不说,只是将玉佩拿了回来,挂在脖子上藏好。 青橘小心翼翼将怀里沉甸甸的银子打开给姜玖玥看,惊魂未定道:“小姐快看,这些银子都是盛月堂老板给的,奴婢说不要,他就跪在地上求奴婢收下!” “当时还好几个伙计看着呢,奴婢实在没辙就把银子收了。还有这些婆子,都是盛月堂派过来的,这些布匹也是掌柜给送的。” “小姐,奴婢收了这么多东西,心里头慌得很。”青橘哭丧着脸,姜玖玥心情大好,捏了捏她的脸说:“没事,这些银子你收好就行,日后要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青橘憨憨地点头,愈发觉得姜玖玥高深莫测。 姜玖玥指了指在地上画好的图形说:“你让她们按照这个方式,用布匹搭建一个小棚子,天马上就要黑了,动作麻利点。” 婆子是盛月堂派来的人,得了大掌柜的命令,干活自然利索爽快。 很快,就按照吩咐,在银杏树下就搭建好了一个类棚子的雏形。 姜玖玥挑了几块密度比较大的布匹,让青橘拿给婆子们将搭建好的框架包起来。 虽然不能做到跟雨衣那般放水,但只要不是下雨就不不成问题,露水之类完全不担心。 没多久,一个仅次于蒙古包的原始帐篷就做好了,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却有当年露营时那种调调,姜玖玥满心欢喜地点点头。 弄好了帐篷,今晚不至于露宿野外。 姜玖玥看有点时间,又让婆子们将烧垮却没有完全烧坏的房梁给挑出来,废物利用起来,继续搭建了一个原始凉亭,还弄成了一张可以荡秋千的床。 然后再将比较浅薄透视的软纱围了起来,秋千床置身其内,看起来就有种误入仙境的感觉,某个仙人落住园林之家那般惬意唯美。 青橘目瞪口呆,看着一根根废弃的木头,被搭建得惟妙惟肖,顿时心生仰慕。 “小姐,你太厉害了。” “嘘,小声点。” 姜玖玥不能暴露自己的眼睛,都是靠青橘去给婆子们传话。 太阳落山之际已经搭建好了两个帐篷,跟一个大吊床还有秋千床,一切完工,姜玖玥让青橘给婆子们发银钱,奈何婆子们却一个子都不敢收。 婆子们走后,姜玖玥悠然地坐在秋千上荡起来,傍晚的风微凉,轻佛脸庞,就连棚子边上的纱布也都随风飘荡很是惬意。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穿过来这么多天,唯有这一刻,身心才真正得到片刻的宁静。 突然怀念以前在医院没日没夜的忙碌,很累,但很充实,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最激动人心紧张的时刻无疑是在手术室里跟死神抢人的时刻。 而今,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杀气,哪哪都充满了不确定。 姜玖玥饶是有起死人肉白骨的本事,也会被这些争斗死吃人不吐骨头压得喘不过气。 这就是皇权时代身为女人的悲哀。 月亮渺渺升起,孤独地挂在天边。 姜玖玥蹲在篝火边拨弄柴火,上次那只还没吃完就被大火烧没了,所以让青橘去找管家要了一只鸡过来,再烤一次! 南苑。 慕容诞回到房中,立即让下人寻了大夫前来瞧瞧怎么回事。 那大夫正是之前给梅姨娘下了死亡通知的刘大夫,放下箱子就去跟慕容诞看命根子,低着头左瞧右瞧了许久。 慕容诞不耐烦道:“看够了没,快说爷我到底有没有事?” 第五十九章:爷的龙根你也敢碰! 刘大夫皱着眉头,没忍住伸手去碰了下,当即被慕容诞一脚踹飞。 “你想死吗?爷的龙根你也敢碰!” 刘大夫白挨了一脚,却也不敢怒,爬起来说:“公爷息怒,小人不是有意的,只是想看看公爷的那处,是否有伤而已。” 慕容诞一阵火爆,想起姜玖玥又气得牙痒痒:“没有伤,就一个不要命的死女人,不知道弄了什么扎了下,一下就萎了。” 刘大夫纵然胆怯,还是上前去瞅了几眼,肉眼并未看出伤处,也没看到不妥的地方,但就是如同那三岁孩儿那般,只能用来排泄,别无用途了。 想了想道:“敢问,那女人是用什么扎的,被扎的那个部位又是哪里?” 他是连针孔都没看见,脉象也没有任何异常,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诊断。 “鬼知道她拿什么扎的,爷我没看见,就是觉得突然有些刺痛,然后下面就凉凉了,再然后就变成这样了。”慕容诞说得极其不自在,随时都要暴跳如雷摔东西的趋势。 刘大夫冷汗直冒:“若是公爷不肯将被刺的部位坦然,老夫是有心也无力啊!” 慕容诞咬牙,忍着要杀人的怒火,躺在床上打开腿,刘大夫便拿着烛火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瞧,终于发现了一个小针眼。 用手去碰一下,慕容诞就嗷嗷大叫:“痛痛痛,别动!” 刘大夫了然道:“公爷,您是被伤了勃胫,不严重,养个十天半个月自然就好了,不需要用药,也无需口服任何汤药。” 慕容诞坐起来,列怒腾然:“这么说,爷我还得忍受十天半月不能碰女人?” 刘大夫摸着胡子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也不全然,就是看公爷什么时候自己能够起来了,就什么时候可以行男女之事。” 慕容诞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回荡着全是姜玖玥说的那些话,果然要禁欲半个月才行! 一拳狠重地锤在床榻,慕容诞阴狠,咬牙切齿:“该死的,本爷不会放过你!” 正在烤鸡的女人,打了个喷嚏,然后继续刷油烤鸡。 青橘抱着膝盖,坐在一边看姜玖玥熟悉地翻动架子上的鸡身,心底腾起许多疑问。 小姐似乎变了人,变得她都快要不认识了。 姜玖玥不动声色,转动烤鸡,却也感受到了小丫头的疑惑:“你不用那样看我,你只要问你自己,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我。” 青橘语噎,弱弱地缩了脑袋,被看透了心思难免尴尬。 姜玖玥扯下来一只鸡腿给她,青橘嘴巴一崛竟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你哭什么?” 青橘摇头:“小姐真好,奴婢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这么多鸡腿。” “那以后都给你吃。” 青橘哭的更厉害了,边哭边吃。 此时,不远处草丛微微动了下,发出“唰唰~”的声音。 姜玖玥扭头朝暗处看去,太黑了,加上眼睛的视力实在有限,有没有手电筒之类的根本看不见什么,盯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任何动静,便收回目光。 低头一看,架子上只剩下一根光溜溜只会滴油的木棍! 姜玖玥瞳孔骤缩:“我的鸡呢?” 在扭头,青橘已经晕倒在一边,手里的鸡腿也不见了,嘴角才残留着油迹。 姜玖玥心头一颤,赶紧给青橘探脉,还好只是晕倒而已。 啪啪地打了她几下:“青橘,醒醒,快醒醒!” 没醒。 姜玖玥将青橘的脖子掀开一看,好家伙,一块细长的淤青清晰可见。 很明显是被人劈晕的。 “谁,别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姜玖玥又气又恼,到底什么人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走,还能将青橘劈晕,此人定是高手,她还就心里有些没底了。 她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痕迹,心里头越发地紧张慌乱,不会这么邪乎吧? 忽然,一个东西砸在她的头上。 姜玖玥抬头,一个人影的黑影朝她扑了过来。 “啊——!” 西苑。 慕容祁听着林坤的话,陷入沉默。 想不到姜玖玥真在那片废墟住下来了,最关键是,她居然能使得动盛月堂的婆子! 盛月堂可不是一般的商家,在京中举足轻重,做的都是皇权贵族的生意,虽是行商但却无人敢不给面子,一些寻常百姓或者一些小户人家都不敢踏入盛月堂的店铺。 更别说可以使用盛月堂的婆子了,除了盛月堂的执掌者,无人能够调动。 而她姜玖玥的丫鬟竟然将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来,若非他找人盯得紧,只怕都会被蒙骗过去,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又是装瞎,又是盛月堂,还有那个箱子也古怪得很! 慕容祁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一次性医用口罩,从姜玖玥手里抢来的。 “去查查这是何物,出自那里,事无巨细地查出来。” “还有,查查盛月堂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我怀疑,盛月堂背后的人跟鬼医有关系。” 林坤惊诧道:“鬼医!若是找到鬼医,那爷的毒就有救了!” 这些年,慕容祁因着寒毒一直四处寻找鬼医下落,只因给他下毒的人就是曾经名震四方鼎鼎大名的鬼医。 鬼医,人如其名。 一念魔鬼,一念医者,救人害人全凭一念之间。 无数人死于他手,也无数人被他救回,鬼医是个性情暴戾极其不稳的人,却因着一身医学奇才纵横南北无人能敌。 世人对鬼医的形容,就只有一句话,见他者活得好好的人会死,濒临死亡之人却能活下去。 如此阴晴不定之人,却能叫人对他又爱又恨,痛恨他的无情,又爱他能够起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就连宫里的人都想将他笼络。 奈何此人来去无影,至今无人知道他真正的面目,也无人得知他真实身份,如同无法捕捉的影子。 林坤退下后,慕容祁拿出胸口藏着的手帕,以及被姜玖玥丢弃的那条手绢作对比。 都是白底细花,清雅秀气的图案,就连大小形状都一致。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第六十章:白毛怪好生吓人! “喂,你谁啊,快放开我!” 姜玖玥做梦都想不到,偷吃自己烤鸡的人,居然是个童颜鹤发而且长相俊逸之人。 皮肤很白,白得不像个正常人,就连头发都是白的,偏生嘴唇的颜色却很深,像是中毒的患者,五官深邃气场凌厉冰冷,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度。 这样的颜值搭配这样的气场,应该是那种气场外摆八米高冷男神,偏生这货穿着却像个邋遢老头,一身麻黄色的棉衣皱巴巴的糊在身上,跟街上拿着盘子乞讨的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但不管如何,也不能随便偷别人的鸡吃! 奈何姜玖玥被捆绑在树下,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奇奇怪怪的家伙,一口一口吃掉她辛辛苦苦烤的鸡,一肚子气。 “喂,那个白毛怪,你家人难道没有教你偷东西是不对的?” 可那人似乎没听到,依旧心无旁骛地吃鸡,全然没把她当回事。 姜玖玥注意他挺久了,这家伙吃鸡的手法很是奇怪,竟然是将鸡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按照关节处给拆下来的,而且吃干净的骨头还在地上拼出来鸡的形状。 这人绝对是对鸡的结构十分了解,难道是兽医? “你都已经把我的鸡吃完了,可以放了我吧?” 那人还是不理,继续啃鸡爪。 “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 那人无动于衷。 姜玖玥气炸了,将脚下一颗石子朝那人踢过去。 那人倒是反应很快,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转身,将手里啃完的鸡爪又按照关节排列好。 终于抬起头看了姜玖玥一眼,开口道:“你胎气不稳,发火当心小产。” 他的声音很沙哑,仿佛被大火烤过的嗓子,比大烟嗓听着还要难受。 姜玖玥暗自心惊,他是如何得知自己怀孕的? 明明方才除了将自己绑在树上以外,根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更没有可能碰到脉象。 难不成他眼睛自带雷达扫射? 那人舔了舔手指说:“味道不错,但还差了点火候,丫头,你功夫不到家啊!” “……” 姜玖玥满腔怒意无处可泄,在脑子里不断地回想剧情,奈何却想不出这位人物到底是谁,难道是串剧了,还是临时冒出来恶心人的? “但是顾弦之也从不白拿别人东西,我可以允你提一个条件。” 听听,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皇帝老儿呢! 还提条件,她只想把这人摁在地上摩擦,然后夹在火把上烤焦他! 那人走了过来,姜玖玥才看清此人的眸子竟然是绿色的,像只黑暗中盯着猎物的野兽,尤为瘆人,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你、你要干嘛?” 她现在被捆绑着动弹不得,说不害怕是假的。 顾弦之什么也不说,直接伸手到她脖子处,冰凉的指尖惊得她闭上眼睛。 “你不要乱来,我可是侯府的少夫人,还是姜家的嫡女,更是容家老太君的外曾孙,你要是杀了我,你肯定也活不了!” “呵,要杀你,我连手指头都不需要动一下就能让你死无全尸!” 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她颈项的嫩肌,猛地一扯,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给拿了出来。 姜玖玥吃惊道:“把玉佩还给我!” 顾弦之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翠绿的眸子微敛,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盛月堂掌权者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小丫头身上?” 姜玖玥心里太多震撼了,这人居然知道这玉佩是盛月堂幕后老板的信物! 而且还能不通过任何把脉的形势得知她怀孕! 综合种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手段,姜玖玥对此人打心底生出恐惧。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这是我曾祖母给我的嫁妆,快点还给我。” “满口谎言的小丫头,倒是有趣得紧,可惜你的夫君却并不待见你,把你扔在这种地方自生自灭,还不如跟我好了。”顾弦之淡淡道,眼睛翠,看不出情绪。 姜玖玥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眼睛跟假的似的,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若非他会动会说话,她都误以为是个假人偶。 “我受不受待见关你什么事,快点放开我,那只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姜玖玥强装镇定道。 顾弦之冷笑,手指轻合,弹了一下姜玖玥就从树上松绑了。 也没看见他拿了什么东西,绳子就断了,她现在开始相信,他没有说谎,如果真要杀她,根本就不需要碰她就能办到。 这种感觉就跟一把刀悬在脖子上似的,拔凉拔凉。 姜玖玥不敢跟高手对着干,赶紧去看看自己的小丫鬟怎样了。 “青橘,醒醒。”拍了几下,也按了人中,还是没反应。 “先按关元、中院,、天突、最后才按人中试试。”顾弦之说。 姜玖玥眉头一皱,这种方式简直闻所未闻,她行医多年也没有试过。 但这白毛怪的话却莫名地叫她觉得可行,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一照做,果然青橘咳了一下就悠然转醒。 “我允诺你提一个条件,这玉佩暂且放我这,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还你。”不等姜玖玥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 也不过是青橘睁眼的瞬间,影都没了,如风来去,叫人目瞪口呆。 “小姐,怎么回事,我脖子好疼哦!” 姜玖玥帮她揉了几下,还没从中回神,低喃道:“你是脖子疼,我是头疼。” 太祖母的玉佩被白毛怪拿去了,这下要怎么办! “诶,小姐你这么快就把鸡吃完啦?”青橘委屈,撅嘴,她还没来得及尝味道呢! 姜玖玥盯着地上的鸡骨头,更是心惊,这人定是十分精通动物骨骼,以及医术,并且功夫了得,是个比慕容祁还要危险的人物,得小心点才行。 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光是侯府的华芝以及慕容诞母子两,在加上穆如情那只白莲婊就够她折腾了,现在还整出一个白毛怪,关键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西苑。 慕容祁等了一宿,也不见有人来通传。 夜深风凉,从窗户吹进来的风都能沁入心里,目测还有要下雨之趋。 思及她身上还有伤,若是淋了雨…… “该死!” 慕容祁捶了一下桌面,吩咐道:“去,把姜玖玥给我叫来。” 第六十一章:让你脱衣服,没让你脱裤子 姜玖玥不懂为何慕容祁又把她叫到西苑来,虽然觉得这男人找她定不会有好事。 可是想起方才那白毛怪,心有余悸,也就顾不得逞强,连忙拖着青橘小跑而至。 毕竟跟白毛怪想比,慕容祁还是安全许多,好歹她也是明面上的妻子。 姜玖玥是惶恐受惊,跑得比林坤还要快,就在进门的时候,被那门槛给绊了一下。 整个人直直扑了进去,趴在慕容祁脚边。 青橘心惊道,奈何脖子实在疼的紧,无法搀扶,情急道:“小姐您没事吧?” 一时忘了改口,却没注意到慕容祁不悦的容颜。 小姐? 呵,都已嫁做人妇,居然还敢以小姐相称。 显然没把他放眼里。 姜玖玥抬眸,是男人得意的笑:“夫人进门就行此大礼,让为夫好生意外。” 可偏生姜玖玥惊魂未定肠子也很直,道了句:“可不是,二爷明知道自己腿脚不便,也不把门槛卸掉,真叫人意外。” “……” 慕容祁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姜玖玥赶紧爬起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 这才稍微平定了内心。 抬眸就对上慕容祁那双深邃疑惑的眸子,受过惊吓的人,总会格外的脆弱,这么一眼就把她惊得心头猛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姜玖玥咽下唾液文:“你干嘛这样盯着我?” “怎么,做贼心虚还怕别人看?”慕容祁继续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盯出两个大窟窿。 姜玖玥不是做贼心虚,而是没底了,气势明显低了一筹:“我什么都没做,干嘛要心虚,要真论心虚的人,是你的心上人穆如情才对,胆敢在侯府纵火,这要是传出可是要判……” “闭嘴!”男人猛地沉了脸。 姜玖玥就知道穆如情是他的软肋,一碰就炸,是最好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当即乖乖听话闭了嘴,安静地坐在一边。 空气中漂浮着怪异的气息。 慕容祁纳闷,她不可能那么听话,让闭嘴就闭嘴,而且从她慌慌张张进来的样子,就绝对有问题,这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罢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再者是,大家都已经说开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明日,你自己回去。”慕容祁走进内室。 姜玖玥脑子转了很久,才把白毛怪从脑子里甩出去,误以为他是要赶自己走。 疾步走向内室,慕容祁正在解领口的扣子。 “二爷,能不能多收留我几晚?”姜玖玥恳求道,目光无惧。 丝毫不忌讳男女有别,弄得慕容祁连扣子都解不下去了。 不过也让他知道,原来她果然会害怕,还以为真敢在那地方住下。 这下终于装不下去了。 慕容祁眼眸轻眨,双手从领口处放下,冷然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姜玖玥脑子发忖,盯着他好一会还是不懂什么意思。 现代人真的没有伺候人的觉悟,这个不能怪她。 慕容祁提醒她道:“过来,伺候爷脱衣。” 姜玖玥“哦”了一句,就乖乖地上去替他解扣子,心里头直骂你大爷的狗直男! 解扣子不难,难的是这古代的扣子是棉做的,拿手术刀她是不在话下,但是伺候人真的不懂行,而且还是在领口处。 慕容祁长得挺高的,比她一米六三的个子还要高出不少。 她得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解了一颗扣子后,就愣是解不开第二颗扣子,姜玖玥没什么耐心用力一扯。 男人猝不及防,往前趔趄一下,这种滋味实属难受。 然后她的手就被打了一下。 “你谋杀啊!”慕容祁捂着脖子,愤然不已。 姜玖玥讪讪地收了手,尴尬道:“失误,人手失手不是,再给我一次机会。” 示弱挺到位,不像是装的,慕容祁没跟她计较,示意继续解。 纯粹就是想戳戳她大小姐的锐气。 姜玖玥继续伸手解扣子,怎么都解不开就跟扣子杠上了,认为是高度的问题,就直接揪着领口往下扯,结果手背又被打了一巴掌。 “你还来,故意的吧!”慕容祁暴跳如雷,这女人属牛的吗! 姜玖玥手背被打了两下,也来气了,直接把他摁在床上坐着:“别动!” 慕容祁被唬了一下,就真的没有动弹,乖乖坐着。 姜玖玥整个脑袋凑上去,解扣子的时候,手指会不经意碰到他的脖子。 慕容祁正想推开她,却发现她靠得太近了,近得都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睫毛也很长,卷翘浓密忽闪忽闪像蝴蝶的翅膀,皮肤很白,鼻子也小巧可爱,樱唇粉嘟嘟饱满水润,看起来很是诱人。 “等一下,马上就好了。”姜玖玥认真的时候,说话也细微。 以前在手术室的职业素养,只要听得见就好,不用太大声会惊吓别人。 可这么一声细微停在男人的耳中,却尤为温柔动人。 慕容祁不动声色滚动喉结,悄然移开目光,就像被卸甲将军,失去了招架之力,任由女人在他身上为非作歹。 鼻尖萦绕着属于女儿家的馨香,不似那种香脂味,倒是很淡的体香,似曾相识的味道。 再次垂眸,瞥见脖子上的黑痣,心头悸动递增,真的会是她吗? 林坤进来瞧见此景象,慌忙转身,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暗暗地将两扇门给关得死死的! 暗道二爷的定力还是不行,没能经受得住姜玖玥的诱惑。 经过一番斗争,姜玖玥总算解开扣子,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手抬一下。” 慕容祁气结,明明被伺候,为何会这么累? 但还是把手抬了起来。 姜玖玥快速替他脱下外衣,挂在架子上,然后又秉着既然是伺候,那当然得伺候到底,不然这位大爷还不知道要怎么整她。 万一把她赶回去冷苑,黑灯瞎火的连报警器都没有,白毛怪要是疯起来她可吃不消。 于是姜玖玥走过去,就他裤腰带也一并解开了。 慕容祁猝不及防,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丝滑的布料就顺着大腿滑下。 凉飕飕的感觉从双腿,直直窜进心底! 第六十二章:捏起来手感不错 姜玖玥盯着他纤长的腿,挑了挑眉:“身材不错,黄金比列,行走的衣服架子。” 慕容祁倏地脸红了,又羞又恼赶紧把裤子提了起来:“你做什么?” 被看的不仅是他的清白,更是他的尊严! “伺候二爷脱衣就寝。”姜玖玥一脸正色,完全没有半点羞涩。 慕容祁咬牙切齿:“让你脱衣,没让你脱……”裤子! “都一样,反正都要脱的。”她只当慕容祁恼衣服没脱完就脱裤子,顺序乱了。 “不知廉耻!”慕容祁将她推开,转身把裤腰带系好,俊逸的脸上通红一片。 他刚刚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她跟梦里的女人相似,就她这么不要脸的人,八竿子打不着,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那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吃斋沐浴三年清心养性! 姜玖玥挺无语的,也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说脱衣服的是他,脱了还要发火! 狗男人果然在拿她寻开心! 算了,只要不让她回去冷苑就行,看了眼昨夜睡过的椅子,姜玖玥十分自觉地抱着被子就过去了。 “等会,你要干嘛?”慕容祁扭头就看她将自己包裹成蚕蛹的样子。 姜玖玥趴在椅子上说:“睡觉啊。” “你背后的伤,不用处理一下?”慕容祁面无表情道。 姜玖玥的伤口来之前就处理过,不需要再处理。 “不用了,谢二爷关心。” 慕容祁扭头到一边:“你想多了,我才不会关心你。” “哦,那二爷晚安。” 她是真的累了,加上怀孕人士本来就易困嗜睡。 没一会,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慕容祁惊诧,真睡了? “你猪啊,哪哪都睡。” 姜玖玥没睁开眼,残留着意识怼回去:“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神奇的是,慕容祁竟然没生气,还笑了下。 旋即觉得自己不对劲,干嘛要笑,有病! 慕容祁气恼地回到床上,瞥一眼,然后躺下,不想搭理她。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也没有睡意,慕容祁侧着身子,目光落在椅子。 女人还是趴着一动不动,姿势怪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难受还是怎的,红唇微张可以看见一滴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流落。 这么一看,竟然看得入了迷,慕容祁就这么盯了许久。 姜玖玥砸吧几下,翻身,被子掉到地上也不知道,抱着手臂继续睡。 慕容祁寻思着要不要帮她捡被子? 可觉得这女人生性恶劣,实在是不值得同情,冻死她活该! “冷,好冷……” 姜玖玥抱着胳膊开始发抖,嘴唇也逐渐转白。 慕容祁终究还是没忍住,起身去捡起被子给她盖回去,转身之际,还是听见她说冷。 咬咬牙,回头,抬手连人带被抱起,放到床上去。 “爷不是可怜你,爷是担心你死在我屋里不好交差而已!”慕容祁给自己找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就安心地躺在上面。 侧着身,盯着女人的样子,时不时来点小恶作剧,戳一戳,或者捏一捏。 嗯,软绵绵的,手感不错。 次日。 姜玖玥在床上醒来,有过前车之鉴,倒也没有那么惊讶了。 淡然从容地下了床,并且主动承担了侍女的工作。 弯腰恭敬,职业性微笑,问道:“二爷,需要伺候您更衣吗?” 慕容祁见她态度转变,饶有兴味道:“这是自然,但你那双鸡爪,着实不是伺候人的料,爷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自虐。” 真是够了,嫌弃人还说得那么委婉! “那需要替二爷传膳吗?”姜玖玥是尽量地不去惹毛这位大爷,说完,肚子就十分之配合地发出一句叫声。 “是你自己饿了,想传膳吧?”慕容祁一眼看穿。 姜玖玥也不隐瞒:“那我可以去传膳吗?” 慕容祁没说话,姜玖玥当他是默认了,去传膳,让林坤拿大份的。 一个早上就在这种强行和谐中度过。 慕府。 穆如情坐在矮台前,气得攥拳:“这么说,一连两日,那女人都在二爷的房内?” “是的,据说白日里,下人们都看二爷对她不待见,可不知怎的,一到晚上就让她回房了。”甘兰如实道。 穆如情听完指甲都嵌入皮肉里,一双明亮的美眸尽是不甘:“可恶!” 就不该让她活着的! 彼时,一道沉稳的女声传来:“是谁惹得情儿如此动怒?” 帘子掀动,走进来一位雍容华贵夫人,从服饰就可以看得出来,此人地位悬殊。 穆如情当即收敛神色,快步上前屈膝行礼:“母亲怎么来了?” 刘氏目光落在穆如情脸上:“自是有好事,才来找你。” 穆如情表情一僵,心里没底道:“母亲有何好事,快说与情儿听。” 刘氏拉着她的到芙蓉榻坐下,如同慈和的目光不断地扫视她的脸:“情儿出落得真是水灵,这等美色叫人垂涎。” 穆如情故作娇羞地笑了笑,心底却愈发地恐慌,刘氏找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哎,你也知道,你爹这些年在朝堂上摸滚爬行始终不见起色,就连比爹年轻些的官员都晋升了不少,你爹还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想想就令人揪心。” 穆如情安慰道:“母亲别担心,爹爹晋升是迟早的事,我们这个当家属的只要做好本分安安心心地等着爹爹升官发财便是。” “话可不是这么说,你爹已经不小了,当今局势已经定了,若这两年再不晋升日后也只能落得告老还乡的地步,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理你不会不懂。” 刘氏看似温和,实则句句都在藏着刀锋,稍有不对便能以不孝为罪来指正。 穆如情强颜欢笑道:“那母亲可有什么法子?” 刘氏这才转为笑意,拉着她的手轻轻地婆娑着:“自打你娘生下你那刻,就咽了气,我也不嫌弃你是个洗脚婢女所生,硬是不顾他人看法将你养在膝下。” “所幸,这些年你也没让我失望,长得可人,性子也沉静,是个能担事得主。这不,你爹亲自为你觅了门好亲事,不仅你日后能锦衣玉食,还能给你爹的仕途提携提携,当真是一句好得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 刘氏说得动容,穆如情却笑不出来,不着声色抽出手:“不知爹爹给情儿寻的亲事,是谁家的公子哥?” 第六十三章:救,还是不救? “什么公子哥,那些小少爷们那个不是靠家里的老子,能有几个能力。”刘氏拉着穆如情的手,就开始灌输理念。 “你爹爹直接给你定下了,就当朝的户部尚书韩相爷,虽说年岁是大了点,但有权有势能保你半生无忧,若是日后再填个一男半女的,便能母凭子贵高枕无忧了。” 穆如情心如死寂,还是要强颜欢笑:“那韩相爷似乎已经有两任妻子了,听闻妾侍也有好几位,就连膝下的孩儿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会不会太……” “已故亡妻不足威胁,当下的妻子是亡妻身边的侍女提携,也不足为患,以你的姿色暂时先当个妾,日后再不济也能混个平妻,无需担忧。”刘氏说得头头是道。 穆如情心如死灰,又不好驳了刘氏的意,只能为难道:“母亲,情儿还不想嫁人。” “呵,我看你不是不想嫁,而是想嫁入侯府吧?”刘氏冷然道。 穆如情当即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欺瞒母亲,如情不想嫁。” “都是十六了还不想嫁?我可警告你啊,这门亲事可是你爹爹费了好大的心血才说下来的,就连你妹妹都没这么好福分,指定是为你说的,可由不得你任性。” 刘氏打着慕坤的旗号,让穆如情是骑虎难下只能勉为其难应下这门亲事。 见她好歹算是点了头,刘氏这才离开了房间。 “甘兰,备马。”穆如情盯着刘氏离开的方向,目光跟淬了毒似的。 想拿她终身去换取前程,做梦,门都没! 甘兰不敢多问,伺候穆如情久了,也知道她的性子,看似温和柔软,实则蛇蝎美人。 穆如情戴上斗笠,悄然从后门离开,直奔姜府的方向。 与此同时,姜玖玥也终于被青橘提醒,今日是回门的日子。 难怪昨晚慕容祁会说让她自己回去。 也罢,这男人只要找事羞辱她就行,至于回不回门她没当回事。 因着不受待见,姜玖玥回门的事情,整个侯府也没半点准备。 就连马车都是临时搭好的,极其简陋。 姜玖玥什么也没拿,就揣着自己的小药箱跟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打算回去就给姜氏看看,也不知道她的腰好些了没? 还有梅姨娘,也不知道她脑袋恢复了怎样了? 姜玖玥回姜府不像是回门,倒像是穷酸大夫去出门给患者看病,脑子里想的全是患者的情况,还没出门就被侯府的下人嘲笑也不知道。 青橘在马车外面,嘲笑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小丫头终究还是太小,心智不成熟容易被这些目光影响,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掀开帘子瞧见姜玖玥居然还暗戳戳地微笑,心情很美丽的样子。 “小姐……少、少夫人,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语气尽是埋怨,主人不被待见,当奴婢当然也是跟着低人一等。 “不笑,难道要哭?”姜玖玥脱口而出,才发现小丫头不开心,探着脑袋往外瞅了眼,才明白这些人在嘲笑自己来着。 到底还是虚荣心作祟,才会因这些而感到苦恼。 “别撅嘴,下次给鸡腿吃。”姜玖玥难得好心哄人,青橘心里挺美,但还是哼了一声气鼓鼓地扭头。 小样,还有脾气了! 马车才行了不久,进入分叉路口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辆马车,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人仰马翻。 姜玖玥被撞得差点摔倒,额头碰在车厢的木板上,火辣辣的疼。 外面一阵哀嚎,似乎出了什么事。 姜玖玥顾不得这么多,掀开帘子,瞧见地上躺着一个女人,身边的侍女不住地哭泣:“小姐,你怎么了,小姐醒醒。” 那侍女她认得,是穆如情的丫鬟甘兰,也就是地上的人是穆如情。 身为医者本应该上前替患者检查,但此人却让她犹豫了,谁知道白莲婊又想做什么? 可……真当她准备不管的时候,女人腿下淡雅粉色的服饰却渗出了血迹,逐渐扩大。 不好,是真出事了! 姜玖玥顾不得这么多,快步下去探脉,诊断的结果却让她眉头紧蹙。 盯着地上的人片刻后,她艰难做出决定:“快,把人抬上去。” 甘兰猛地推了姜玖玥一把,怒斥:“就是你,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家小姐怎会变成这样,我看你就是想谋害我家小姐!” 姜玖玥心系患者安危,无心跟一个丫头计较,既然叫不动这货,那就使唤自己的人:“青橘过来帮忙。” 青橘心里是不舒服的,上次在姜府闹事她还记得,而且就算她不懂男女之事,也能看得出来穆如情跟慕容祁之间绝对不简单。 这将会是姜玖玥的头号劲敌,她自然不乐意,站着不动。 姜玖玥又吼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救人!” 这才过去帮忙搬动,甘兰本就是受了穆如情的意,在一边嚷嚷却没有阻拦:“你们做什么,我家小姐都被你们撞成这样了,你们还要对她做什么?” “不想她死,就给闭嘴!”姜玖玥真的受不了甘兰那把嗓子,太尖锐了,听着难受。 甘兰怎会让她如愿,当即就开始招呼喊人:“快来人啊!杀人啦,姜玖玥把我家小姐撞了,现在还要对我家小姐痛下杀手啦!” 顷刻间,人满为患。 都对着姜玖玥指指点点,整个京都城谁人不认识姜玖玥。 只要是姜玖玥出现的地方,几乎都是焦点,但绝对不会有好事。 姜玖玥跟青橘费力地将穆如情抬上了马车,然后在甘兰极力煽风点火下,一下子就是一传十,十传百,都在传姜玖玥蛮横无理,将人撞倒了之还把人给抬走了。 肖恒顺着目光看去:“那好像是穆家的马车,嚷嚷的那丫鬟似乎是穆如情的贴身侍女,看起来伤得挺重的,身上都是血呢,不下去看看?” 慕容祁坐着,眼睛却如炬般盯着姜玖玥的马车往城东方向去了。 一杯茶尽,重重搁在桌面。 “林坤备马,跟上去看看。” 第六十四章:穆如情意外大出血 慕容祁上了马车,瞧见穆如情的丫鬟正朝着侯府跑去,吩咐道:“你抄近道回侯府。” 林坤将马鞭交给肖恒领命而去。 姜玖玥驱车去了宋元的医院回春堂。 恰巧碰上正要出门问诊的宋元,瞧见青橘当即停下了脚步,不做二话掀开车上帘子。 满身的血,把宋元吓了一跳:“二当家,这是咋回事?” 姜玖玥严肃道:“快别问了,帮忙把人搬进去。” 宋元瞧见女人身上全是血,当即大骇,放下药箱让店里的伙计帮忙把人抬了进去。 慕容祁等人抵达对面,看着姜玖玥从马车下来,双手以及裙子上全是血,却一脸淡然,并没有当回事急促地进了回春堂。 “可以啊,你这媳妇胆子挺大。”肖恒笑道,宛若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通常别的女人,见到这么多血早就尖叫连天了,她倒是淡定得很。 慕容祁不语,继续盯着回春堂门口。 回春堂内。 姜玖玥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宋元一人。 当她掀开穆如情的裙子时,宋元老脸一红,就要转身离去。 “上哪,过来帮忙。” 宋元实在是为难,若是妇女还好些,这可是慕府未出阁的小姐,这名声他担不起! “你要是希望她死在这,就尽管走!”姜玖玥沉声道。 宋元挣扎片刻,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个属于医者的无畏,那鉴定的目光代表着对生命的严谨,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医者,超越一切道德尊性命至上的大夫! 牙一咬,屏蔽内心的道德,宋元转身上去,目视一切。 姜玖玥扯下自己蒙住眼睛的发带,捆绑住穆如情的双手后,让宋元从后面固定住穆如情分开的膝盖,免得待会做引流的时候会产生痛觉乱踢。 宋元不太乐意,可挨不住好奇姜玖玥要做什么,固定住膝盖后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姜玖玥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拿出调解的针水,熟练地吸入针筒里:“一个女人,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下大出血,最有可能是什么事?” 宋元大骇:“难道是……小产了?” 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姐,小产这种事,可非同小可,宋元说都不敢说那么大声,还得缩着脖子。 姜玖玥冷然瞥了眼微微拱起的腹部,虽然不明显,但至少已经两个月的胚胎。 两个月胎心已经出来了,若是无法流出来就需要清宫手术。 宋元顾不得虚礼,抓起穆如情的手探脉:“是滑胎的脉象。” “除了滑胎,还有什么情况?”姜玖玥问道。 宋元换了一只手探脉,凝神片刻,道:“若是滑胎,仅有两月的胎儿不应该出这么多血,但她的血却止不住,再这么下去只怕胎儿还没流出来,人就先去了。” 姜玖玥点头:“照目前这种情况看,出这么多血,应该是宫缩不够胚胎无法顺利流出,或者是还有别的隐患导致大出血,但我希望只是宫缩不够而已。” “别的隐患?是什么隐患?”宋元到底是个男人,生孩子这种事向来都是稳婆的事儿,他们这些大夫通常只是帮忙搭个脉,或者开个安胎药之类。 这种事,身为男人多少都会忌讳,不会太过去较真,所以对于生产之事实在匮乏。 姜玖玥将药箱打开,翻出听诊器,听了心跳后,又翻出血压计。 宋元盯着这些新颖的东西,眼珠子瞪得老大:“二当家,这是个啥?” 姜玖玥给量了血压,血压一直在降,情况挺危险。 顾不得解释,又赶紧翻出来缩宫素,调好针水给她挂了吊水。 然后又开了一些药物,研成粉末给喂下。 等了一会,也不见血停止,姜玖玥的心沉了沉。 看这情况,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该死的,这个地方要怎么动手术? 马车内。 慕容祁盯着回春堂的门口许久,也没见姜玖玥出来,不免心下疑惑。 这女人进去那么久作甚? 不是把人送到医馆就应该离开,然后回门? 还是她忘了今日是回门的日子? 虽说她不按常理出牌已经不是新鲜事,但还是觉得不对劲。 肖恒探着脑袋看去:“不进去看看?” 慕容祁不做声,肖恒继续说:“穆如情长得不错,亭亭玉立温婉可人,虽然出身不好婢女所生,但这些年穆夫人把她养在膝下却未曾亏待半分,别人有的她都有。” 说着,肖恒笑得意味深长:“这位穆小姐挺有本事的,慕府庶出的都活得没她好。” 确实,穆如情若是真的性子软弱,绝对不能在大房膝下养着,穆夫人的厉害在圈子里都有所耳闻,而穆如情还能活得如此滋润,定是有着过人的手段。 而姜玖玥是他的妻,今日又是回门之日,早不撞,晚不撞,怎的这个时候撞上,这里面的因素就引人猜忌。 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林坤长吁一声,掀开帘子,递过来一块染血的手绢道:“二爷,甘兰送的是这条手绢,说夫人在路上冲撞了慕府的马车,还在众目睽睽下挟持了穆小姐,求爷出手相助。” 说着,林坤面露难色看了眼肖恒,然后抬手阻挡了声音凑到慕容祁耳边轻声道“甘兰说,是穆夫人要逼她嫁给户部尚书韩相当小妾,这才闹了情绪出来,不料被夫人的马车给撞上了。” 肖恒一字不漏地听了去,笑得别有深意:“看来,这位穆小姐是真的倾慕于你,真叫人羡慕。” 慕容祁蹙眉,冰冷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接下帕子攥在手里。 林坤已经将轮椅放下,搀扶慕容祁坐下后,肖恒兴致盎然地就要往回春堂走去。 被慕容祁叫住:“你可以走了。” 肖恒瞪大眼,不悦:“喂,你这样不厚道,好歹也让我看个热闹再走啊!” “滚。”慕容祁面色冷然,不容置喙。 肖恒还就真没辙,慕容祁还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只能讪讪地坐回马车上,他不进去还不行吗? 林坤慕容祁进入回春堂,抓药的伙计上前道:“这位爷,是抓药还是看病?” 不等慕容祁回答,伙计又道:“若是抓药,请把药方拿来,若是看病就请找下家,我们宋大夫今日满诊了,实在抱歉。” 慕容祁不语,目光落在地上,一连串未干的血迹,顺着一路直到内室。 目光一沉,便推着轮椅过去。 伙计就要阻拦:“诶,这位爷不能进去。” 林坤抽剑横在伙计眼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祁自己推着轮椅往内室去。 第六十五章:我娶你便是! 慕容祁来到门前停下,内室并没有设门,只有一面垂下来的竹帘作为阻隔。 透过底下,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人穿着绣花鞋。 鞋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以及液体滴落的声音。 男人眸子一沉,这女人要做什么? 想要掀开竹帘时,传来一阵拍打声,啪啪的几下格外响亮。 慕容祁怔住,巴掌声? 紧接着又是几声响亮,听着都觉得脸颊发疼,慕容祁猛地掀开竹帘,瞧见姜玖玥卯足了劲对穆如情的脸呼过去,当即大喊:“你做什么?” 姜玖玥扭头,跟慕容祁对视了几秒,然后继续将没有呼下去的巴掌打在了穆如情脸上。 “啪——!”的一声,俏丽的小脸赫然五个指印。 而且,她竟然还在挥手,慕容祁炸裂道:“住手!” 姜玖玥全然没听,啪的一下,又打在穆如情的脸上,而且是一鼓作气连贯拍打那种。 宋元都不忍直视龇牙扭头,这丫头也忒狠了些。 慕容祁忍无可忍,一个疾步上前,在宋元没反应过来时就将他劈晕了过去,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的姜玖玥的脖子,眸光冷然杀意骤现:“你在做什么?” 姜玖玥脖子被勒紧,最关键是这狗男人仗着自己身高过人,竟然将她提了起来,这下呼吸更加困难了。 而宋元这个死胖子,竟然彻底晕死过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想求个救都不行! 姜玖玥气得咬牙切齿,但还是要解释:“我在救她!” 慕容祁微微眯眼,显然不信:“我可从未听过打耳光可以救人!” 姜玖玥气得吐血,碍于脖子被掐得难受,情节之下抓起旁边的血压器就砸了过去。 慕容祁疏忽大意,被砸了一下脑袋,当即松开了手,姜玖玥掉了下来,连连咳嗽。 正想再次动手,床上的女人悠然转醒,虚弱地喊了句:“慕容哥哥,情儿好痛……” 姜玖玥来不及解释,赶紧伸手在穆如情眼前晃动:“回答我,能看见吗?” 穆如情喘息着,腹部一阵阵如同刀绞般阵痛,看见姜玖玥浑身是血地站在眼前,当即吓得尖叫:“啊!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从她的表现中看出来,意识是清晰的,很好,接着问:“穆小姐,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你小产了,但很不幸你属于宫外孕,小产的同时导致输卵管破裂大出血,现在你的血压已经下降得厉害,要即刻做摘除子-宫手术,代价是你终生将无法再孕!” 穆如情仿佛听到了恶毒的诅咒那般,惊恐不已,激烈地挥动着双手,大吼大叫:“不,不要,你走,你走开!” 慕容祁上去就将姜玖玥推开,一个猝不及防,后腰狠狠撞在方形的桌子角上,先前的伤口裂开一阵钝痛不已,痛得她脸色都青了,结果那男人却着急地护着穆如情。 “别怕,我在这,她动不了你。” 穆如情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那般无辜可怜,紧紧揪着慕容祁的衣摆,楚楚可怜:“二爷,救我!” 姜玖玥真的从未觉得这么愤怒过,忍着后背的疼痛,站起来说:“穆小姐,我知道你讨厌我防备我,但是你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如果得不到救治会死的!” 奈何女人全然没当她一回事,摇着头对慕容祁说:“二爷,情儿只是小产而已,不会死,养好了身体日后还能生育,不知夫人为何要对情儿下如此毒手,情儿不想死。” 因为动得激烈,穆如情下体的血又涌现许多。 看着一波波鲜血涌现,姜玖玥已经无法淡定,性命攸关之下,转而对慕容祁说:“如果你不想你的心上人死,就让她点头,不然她保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慕容祁冷沉睨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是目前唯一能够救她命的人!”姜玖玥梗着脖子说。 两人目光纠缠片刻,慕容祁移开视线,落在桌面凌乱地摆放着一些用过的针水,以及穆如情手背挂着的药水管子,这一切都似曾相识。 当初那个丑八怪李铁头也是如此,把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慕容祁眉头紧蹙,心里有些动摇,却还是不敢轻易答应:“李铁头跟你是什么关系?” 姜玖玥知道,要是不坦白身份,慕容祁绝对不会相信她。 而且按照慕容祁这等多疑的心,就算坦白了,也未必信。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心一横道:“如果我说,我就是回春堂的二当家,给你开过药挂过水的李铁头,二爷可信?” 空气寂静了几秒,鸦雀无声,不仅是慕容祁,就连穆如情也都是呈现呆滞的状态。 也是,这不能怪他们,毕竟谁能想到姜家大草包会是回春堂的二当家。 在她以为还要解释一番的时候,慕容祁竟然说了句反倒让她错愕的话:“有把握吗?” “啊?什么把握?”姜玖玥懵了下。 慕容祁目光凌厉:“问你有几成把握把人救下。” “不好说,我只能尽力而为。”任何医生,都无法给病人一个包稳的答案,却都尽着最大的责任抢救生命,她也不会列外。 穆如情见慕容祁当真要将自己的安危交给她,顿时慌了:“二爷,不,我不要她,她会害死我的!” 在姜玖玥以为慕容祁会帮自己说好话的时候,结果却说了句让她愤怒的话:“如果她敢让你死,那我就让她给你陪葬!” 姜玖玥情绪波动得厉害,要是因着情况危急,她真的要这个狗男人好看! 你才陪葬,你特么全家都陪葬! 穆如情是当真虚弱,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不断地流逝,一股无法掌控的恐惧感在心间蔓延,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抓着慕容祁的袖子,目光哀切。 清丽的脸庞,被泪珠浸染,楚楚可怜:“二爷,孩子……孩子是你的,那夜你明明答应要娶我,可是……你却娶了别人。” “我知道那是圣旨谁都无法抵抗,可情儿没想到那夜情乱竟有孕了,倘若情儿因此当真无法再孕,又背负骂名声望尽毁掉,倒不如就此了结算了。” “我娶你便是!”简单一句话,铿锵有力。 言罢,男人抬眸看向姜玖玥,只见她神色淡然似乎不为所动,已经调好了针水,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让针水飞溅出来一些。 看也不看他一眼,坦然道:“他都答应娶你了,不管你以后能不能生娃,他也会养你一辈子,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第六十六章:这女人恐怖如斯! 穆如情手指紧攥,看着那尖锐的针头,惊得脸色惨白:“不,不要,二爷带我走,不要她,情儿害怕!” 姜玖玥也恼了,直接掀开了穆如情裙子,露出鲜血淋漓的双腿,破罐子破摔道。 “你自己看,要是觉得她还能撑得下去,尽管带她走,但我要说明一点,只要出了回春堂的门口,她是死是活与回春堂没有半点关系!” 话说得响亮,双目无惧,不见丁点胆怯骇然。 慕容祁皱眉,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不可信,特别是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更不可信。 可该死的是,心里头却竟然选择放手一搏,暂且相信她一次。 “情儿别怕,我不会离开,更不会让你有事,她不敢乱来。”慕容祁握着穆如情的手说,姜玖玥只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 穆如情心底还是怕的,但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慕容祁也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人,既然已经答应她的事情,必然会做到,索性心一横就点头:“那二爷答应的事。” 慕容祁严谨道:“月初,我便去穆府提亲。”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句话,穆如情便松开了手,勉为其难地笑着对姜玖玥说:“希望夫人能够多担待些,若是情儿去了,只怕要夫人一同前往了。” 意思在提醒姜玖玥,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也在提醒慕容祁要言而有信,她死了就立即将姜玖玥弄死! 姜玖玥从未觉得当医生如此憋屈过,真的心很累,还特么无法做到罔顾性命,将麻醉针刺入穆如情的手臂,缓缓推进去。 看着她愤恨不甘的目光逐渐涣散,直到阖上双眼。 “终于安静了!” 姜玖玥转身从药箱里翻出手术刀、镊子、棉花以及消毒水等医疗工具,整齐地排放在桌面,看得慕容祁心中疑惑更甚:“你是要做什么?” “把肚子切开,然后把她的子-宫摘除,不然她会因着失血过多而身亡。” 慕容祁禁声,目瞪口呆看她平静淡然地说这话。 姜玖玥没管男人的目光,撕开口罩,戴上,又戴上了无菌手套后才解释:“但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我都不想趟这浑水!” 慕容祁语塞,虽说很难以置信,但确实,她根本就无需把自己扯进来,特别是当他说出穆如情如果死了她也得死那句话,完全就可以不管了。 但她没有,有的只是眼底的不甘心,以及怒意。 姜玖玥职业操守很高,特别是在手术的时候,更是严谨细致,让慕容祁固定住穆如情的双腿,以防手术的时候神经反应会乱踢。 慕容祁不乐意,皱眉,姜玖玥沉声道:“本来这个任务是宋元做的,但是你把他劈晕了,现在必须你来承担上,赶紧的。” 慕容祁无法反驳,只能任劳任怨地去将穆如情的膝盖固定住,到底是男女有别面对这么裸露的女人,白皙的脸庞还是不自觉地红了,自觉地将脸扭到一边。 姜玖玥心里只想跟死神争分夺秒,才没管男人作何感想,做好准备后确定位置涂了消毒水,手起刀落快速切开腹部皮肤。 慕容祁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只一眼,就让他感到头皮发麻,那女人竟然真的用刀子在切人!而且还切得那么淡定,目光严谨,神情坚定仿佛在做一件艺术品般认真仔细! 伤口处溢出血了,她就快速用棉花擦掉,继续划开伤口,有血飞溅到她脸上,可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然后还伸手进去拨弄脏器,甚至为了看得更清楚她凑得很近。 慕容祁这辈子自认为的清高沉静,都在这一刻破了功,若非是不想失了面子,他都要转身吐了,暗自吐槽姜玖玥太不是人了,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淡定? 可姜玖玥认真翻着输卵管,发现破裂的部位确实已经无法修复了,所幸的只是裂破一侧输卵管,只需切除一侧的管子即可,另一侧还是可以保留的。 身为女性,深知输卵管对女性意味着什么,特别是在这种封建的古代社会,更是如此。 她下刀向来精准,一下子就把破裂的输卵管给切除,然后扎住伤口开始止血,缝针,缝针是个慢工活,得缝好几层急不得。 于是慕容祁就看着她一脸沉静地缝针,就跟绣花似的,血出来就用棉花擦掉,完全没有半点慌乱,简直恐怖如斯! 姜玖玥是缝了一层又一层,终于缝好了,最后打了个结剪掉线头,得以长舒一口气。 “可以松手了。” 慕容祁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这就……没事了?” 姜玖玥点了点头,摘下全是血的手套,重新戴上一副赶紧手套,然后当着慕容祁的面去给穆如情检查隐私部位,整个人凑上去,看得他老脸火烧滚烫的。 这女人真是……真是……偏生他气得不行,却找不到形容词了! 片刻,姜玖玥直起腰道,再次脱掉沾满鲜血的手套,然后摘下口罩说:“血已经开始收住了,只等醒来好好养着便可,但总归是动了手术的人,还是要小心些至少卧床七日。” 慕容祁无话可说,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沉重,终是忍不住背过身去。 身后依旧传来那些冰冷器械翻动碰撞的声音,脑子里自然而然想到那双洁白的手在拿着刀子在翻动脏器的画面,他捂住嘴。 快速地坐在轮椅上掀开竹帘离开内室,直到前厅才能够呼吸顺畅。 林坤上前,疑惑道:“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慕容祁冷沉道:“今日之事,不许透露出去半句。” 回春堂的伙计当即就懂了,赶紧去将大门关上,然后上前恭敬道:“二爷放心,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今日回春堂休息一日不接诊不抓药!” 彼时,姜玖玥也从内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慕容祁看去,只见她浑身是血,但是面上却神采飞扬耀眼夺目,明明那么狼狈,却一点都不难看,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得知这样的念头,慕容祁不悦地皱起眉头。 姜玖玥来到他面前,将手里拿着布包好的东西交给他。 慕容祁疑惑:“这是何物?” 第六十七章:这是你们的孩子 姜玖玥淡然道:“这是从穆小姐肚子里切出来的输卵管,里面还包裹着未成形的胎儿。”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姜玖玥淡然处之将布摊开,放到慕容祁面前,指着肠子鼓鼓的部位说:“呐,就这里看见没,这就是你们还没来得及见面的孩子,要不要把肠子剥开让你看看孩子长什么样?” 林坤终于知道为什么爷的脸色这么白了,这下,连他这位带刀侍卫,刀尖舔血的男人都觉得血腥,一阵反胃作呕不已。 “两个月的胎儿刚有胎心,别的倒是不怎么明显,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见一些细微的轮廓跟月牙似的,您可以看仔细点。”姜玖玥认真道,慕容祁的脸已经黑成锅底灰。 “拿走。”慕容祁从牙缝蹦出来两字,手掌关节处发出咯吱声。 姜玖玥挑眉,终于注意到男人的脸色已经快要杀人了,讪讪地将布包了起来:“既然二爷不看,那要不要让林坤去把这孩子处理掉?” 林坤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头皮发麻,让他杀人都行,但是让他去碰那玩意真不行! 慕容祁一阵反胃作呕,隐忍道:“今日的事到此为止,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姜玖玥点头,将包好的布打了个结,然后扔给林坤:“接着。” 林坤本能接了东西,待看清后便是烫手山芋,扔又不敢扔,委屈地看着慕容祁。 “二爷……” 慕容祁沉声:“去后院埋了吧。” 林坤心里泛着苦水,还是领命去了后院,慕容祁见姜玖玥就要进内室,着急道:“你方才说,胎儿已经两个月了?” 姜玖玥点头:“对啊,胎心都出来了必然是满了八周的,怎么了,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容祁眉头紧蹙,并未说话,倒是浑身冰冷的气息不断扩张。 姜玖玥莫名地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抽了,难得搭理,转身进了内室,一杯水泼到宋元的脸上:“醒醒。” 宋元惊呼着从地上爬起来:“咋回事啊?怎么好好的,我就躺地上了?” 姜玖玥指着床上还昏迷的女人说:“你看好她,别让人出事了,晚点我过来瞧瞧。” 宋元瞧见腹部已经缝好了针,显然已经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场面,顿时悔恨不已:“哎哟,我这好好的怎么就晕了呢,都没看见二当家如何救治的?” 姜玖玥知道他求知心切,冷笑道:“别担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宋元这才转为笑意:“是是是,那二当家现在是要回门了,可您的衣裳都是……” 都是殷红的血,这副模样回去,不把姜氏吓死才怪。 姜玖玥看了眼窗外的光线,目测已经到了响午,这古代连个钟表都没有着实麻烦。 这时,青橘捧着一套服饰过来:“夫人,二爷为您准备了新衣裳,请到隔壁间换下。” 姜玖玥先来竹帘,已经不见慕容祁身影,暗自腹诽:这男人,真是连句谢谢都没有! 只会用东西收买人的家伙,一点礼貌都没。 但还是隔壁间换衣服,脱掉一身染血的衣服,姜玖玥检查了下自己后背,果然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不禁在心里咒骂慕容祁,真是太狗了! 给自己上了药,贴上干净的创可贴,然后穿上干净的衣裳。 怪异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尺寸,就连穿在里面的肚兜,都刚刚好不松不紧,仿佛量身定做般合适。 或许是巧合吧,她可不信慕容祁会对自己这么上心,不弄死她就算好了。 姜玖玥去洗了个脸出来,然后又戴上了半透明的发带蒙住眼睛,带上自己的小药箱,在青橘的搀扶下走出回春堂,而原来的马车却不知去向。 不等她疑问,肖恒已然来到面前:“嫂子,肖某有礼了,二爷让我送嫂子回门,请随我来。” 肖恒做了个请的手势,顺着视线看去,不远处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姜玖玥没有拒绝,算慕容祁这货还有点良知,没至于泯灭人性吧。 只是当她掀开帘子,看见坐在里面一脸冷清的男人,却愣住了:“二爷怎么在这?” 慕容祁并不想对此解释,冷沉道:“上来。” 姜玖玥不悦皱眉,可时间确实不早了,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 看了下高度,然后一个单手撑就跳了上去。 青橘手里拿着脚垫还没来得及放下,目瞪口呆。 肖恒倒是觉得有趣,坐在驾车的位置笑道:“嫂子还真是不拘小节。” 姜玖玥没听出这是揶揄的话:“过奖了。” 然后看着剩下的位置,虽然有些膈应但也没办法只能坐下,空气忽然变得有些燥闷。 两人一路相对无声,直到马车停在姜府门口。 姜氏果然已然在门口等着,瞧见姜玖玥下来,疾步过来喊道:“玥儿,我的玥儿啊!” 姜玖玥听到这殷切的声音,鼻头有些发酸,对于这位母亲她是打心里喜欢:“娘,我回来啦。” 姜氏满脸殷切,上前握着她的手:“我的玥儿,几日不见怎的瘦了?” 姜玖玥尴尬不已:“哪有,是娘思儿心切心理作用罢了。” 心里却道:没死就不算不错了,能不瘦吗? 姜氏笑了笑,又探了头去看身后的马车,问道:“贤婿呢?” 姜玖玥觉得慕容祁能送她回来,已经是开了天恩了,这下定不会出面,便道:“哦,他腿脚不便,没来。” 慕容祁正在掀帘子的手一顿,心里头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些难受。 他就这么不受待见? 姜氏叹息道:“没事,只要玥儿回来就好,快快随娘回家,娘吩咐了厨子做的都是你爱吃的,等你一上午了还在锅里给你热着呢。” 母女俩急切地就要回府,慕容祁坐在轮椅上,让林坤推过去,喊道:“小婿来迟了,还望岳母莫怪。” 姜玖玥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勿听了,僵硬地转身,只见林坤推着他缓步而来。 最搞笑的是,肖恒抱着一堆礼品过来。 这是要作甚? 姜氏当即大喜,慌忙让嫣婆过来接礼,招呼着人回府。 姜玖玥故意走得极慢,等慕容祁靠上来,赶紧问:“你怎么回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六十八章:履行夫妻义务与职责 慕容祁气结,咬牙道:“是谁说,一些重大日子要各自做好表面的本分的?” 姜玖玥了然点头,这是协议还没出来,但是已经在履行表面夫妻的义务与职责了是吧! 可以,这点她可以接受。 于是美滋滋地堆起笑容,柔柔地跟在他身边,一块往大厅走去。 彼时,姜淮以及二房的四姐弟也都在场,姜念念的脸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倒是姜萍萍跟姜心蕊还带着面纱,应该是脸还在持续溃烂中。 但这是她们自己作孽,姜玖玥无需同情她们。 悄悄扫了一圈,倒是没见着梅姨娘,难道是出事了? 姜玖玥担心梅姨娘,小声问嫣婆:“梅姨娘怎么不在?” 嫣婆解释道:“梅姨娘的情况不太好,昏昏沉沉的,偶尔会醒来吃点东西,但没一会就睡过去了,大夫说梅姨娘的脑子伤得不轻,怕是好不了了。” 姜玖玥蹙眉,不应该啊,都已经做了手术了,只要护理得当应该不会这样。 难道发生什么意外了? 姜淮坐在首座上,不爽地咳了一声,端坐着一脸严肃的样子。 显然是对于姜玖玥进来,却未曾对他这位父亲行礼而感到不悦。 姜玖玥让嫣婆搀扶过去,意思一下喊了句:“父亲,女儿回来了。” 姜淮冷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啊!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太阳都要下山了!” 姜萍萍从姜玖玥进门那一刻,眼睛就跟淬了毒似的,恨不得将她射成窟窿,这下当然是煽风点火附和道:“可不是,姐姐你也太不应该了,回门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能如此晚到,你知不知道父亲在此等了你多久,我们四姐弟可是把屁股都坐痛了,到现在连一口饭也还没吃,结果回来你却连问候一句都没有,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 慕容祁进来,就听见这么一窜长篇大论,下意识地看向姜玖玥,见她神情淡然并未对此动怒,只是扯着嘴角淡淡道:“今日是女儿不对,出门是发现了点意外这才延误了时辰,还望父亲莫怪。” 姜淮不领情,怒斥:“哼,意外?怎的不见别人回门发生意外,就你回门就发生意外,还是说回回意外就瞄准你了,全落你头上了?” 这话摆明了,让人有理说不清,百口莫辩。 慕容祁示意林坤将礼物拿上去:“岳父,这是小婿为您准备的礼物,东海的矩形黑珍珠,以及血色珊瑚,小小心意还望岳父笑纳。” 此话一出,林坤当即将礼盒打开,一颗矩形的黑珍珠散发着晶莹的光泽很是耀眼。 紧接着,将血色珊瑚也打开,红得透彻不见半点杂色,一看就是极品珊瑚。 两件宝物现世,在座的人都大为吃惊。 要知道东海的矩形珍珠可是稀有物,黑珍珠尤为更甚,不仅价值昂贵之余,最重要的是可遇不可求,能够遇上全靠缘分! 听闻整个王朝也就皇上几年前收了几颗矩形黑珍珠,许多大臣也得在进贡的当时有幸看了一眼,而今竟然直接送到他手里,哪能不激动! 血珊瑚虽然不如黑珍珠珍贵,但也是极其贵重之物,就手指那么一小节就已经顶他几年的俸禄了,突然出手如此大方的女婿怎能不叫人震惊另眼相待! 姜淮赶紧从座位起来,上前迎接:“是老臣有失远迎,还望二爷莫要怪罪才是。” “哪里的话,是小婿晚到理应赔礼道歉。”慕容祁淡然道,姜淮却冷汗直冒,这明显是替姜玖玥说话来着,怪他方才责备了姜玖玥故意为之。 “是老臣糊涂了,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老臣惭愧。”姜淮算是旁敲侧击地道了歉。 慕容祁皮笑肉不笑道:“应是岳父教导有方才是。” 姜淮尴尬得只能点头附和苦笑,这是在挖苦他啊! 慕容祁又让林坤将其他的礼物也一并拿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有份,只是相对来说不如姜淮的礼物来得贵重,但都是顶好物件,随便挑一件出来都不会失礼人。 姜萍萍疑惑地打开自己的盒子,当即惊得瞪眼:“居然是秀莹坊的唇脂!” 姜心蕊也赶紧打开自己的盒子:“秀莹坊的脂粉,当下最流行的颜色!” 秀莹坊,京中小姐贵妇们最向往之一,千金难求,因秀莹坊任何物品都是定制以及限购的,开春就会推出新产品,还要摇号抢号才能有资格成为用户之一。 两个女人当即美得嘴角不住地上扬,却还要装作勉为其难手下的样子。 姜萍萍还是忍不住揶揄道:“看不出来,姐夫对女儿家的东西还是挺上心的。” 别说姜萍萍看不出来,姜玖玥更是意外至极,甚至怀疑慕容祁是不是脑子坏了,不仅帮自己说话,还这么大手笔给她家人送礼,突如其来的好让她心里莫名地感到恐慌。 不过想想,可能是看她救了白莲婊一命,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吧! 姜淮让下人开始忙碌起来,将准备好的饭菜都端上来,一下子气氛变得热闹喜庆了些。 姜萍萍气得揪手绢:“爹爹,娘亲可还躺着呢。” 提醒姜淮梅姨娘还在床上躺着,不能放过姜玖玥。 姜淮得了好处,加上慕容祁在此有意护着姜玖玥,饶是心里不适也不能当众刁难,便沉了脸训斥姜萍萍:“你娘的事,晚点说,现在你大姐跟大姐夫都回来了,大家都高高兴兴坐下吃饭,别说扫兴的事。” 姜氏见姜淮终于为自己女儿说话了,心下大喜,更是招呼的热切:“贤婿,快快坐到这儿来,玥儿,你还站着作甚,快坐下吃饭呐!” 姜玖玥笑笑,让嫣婆牵着走过去,正要坐下时,慕容祁拉住她:“等一下。”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用自己的锦缎袖子,轻轻擦拭了凳子的表面。 擦干净之后,慕容祁对着她一脸温柔道:“好了,可以坐下了。” 姜玖玥:“……”大爷,要不要这么虚假啊? 姜氏倒是看得美滋滋的,倒是越看慕容祁越是顺眼,笑得嘴都要合不拢了:“快,坐下,都坐下吧!” 姜玖玥心里实在没底,也不知道慕容祁后面会怎么跟她计算呢! 这狗男人,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第六十九章:梅姨娘中毒 姜萍萍跟姜心蕊气得不行,之前早有耳闻侯府二爷慕容祁虽说双腿缺了无法行走,但是长得却极其俊美,以前也就远远看过背影罢了从未得见真人。 今日一见,惊为天人也不过如此! 就冲这般容貌,哪怕是瘸子她也是愿意的,暗自恼怒姜玖玥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见了这么个大便宜,日后若是袭爵了更是高人一筹,想想就生气! 姜氏一个劲给姜玖玥夹菜,也不忘给慕容祁夹菜:“多吃点,这个是娘特意让厨子准备的,可好吃了。” 整张桌子其实就属姜氏最高兴了。 别人都是揣着一张笑脸,肚子里装着九曲回肠,曲折得很。 姜玖玥也着实饿了,那场手术本就临时做的,也就不客气大口吃肉。 没想到姜氏给她夹菜,慕容祁也给她夹菜。 姜玖玥心头一颤,被噎住了。 慕容祁直接上手替她拍背顺气:“没事吧。” 姜氏给她倒了一杯水灌下去才缓过气来,姜玖玥没忍住从桌子底下踩了慕容祁一脚,凑近小声说:“你到底想干嘛?” 慕容祁冷然淡笑:“当然是维护自己的夫人,履行夫妻职责。” 姜玖玥找不到错处,咬牙威胁道:“最好是这样,你可别给我使绊子,不然我就拿你的心上人开刀,说到做到!” 慕容祁不语,见她慌作一团失了底气的样子,没有来的觉得心情愉悦。 在众人看来,就是他们夫妻两人感情好,正在说悄悄话。 姜心蕊吃了一嘴柠檬,酸的不行,筷子一搁道:“我吃饱了。” 姜萍萍见此,也放下了筷子:“我也吃饱了。” 就连正在扒饭的姜哥儿见到两位姐姐放下碗筷,憋着嘴恋恋不舍地一块放下,口不对心道:“我也吃饱了。” “既然吃饱了,那就下去吧。”姜淮怎会看不出这三姐妹使性子,索性支开她们免得闹得头疼。 姜萍萍本以为姜淮会因此责备姜玖玥,居然没有,而是让他们下去! 果然,这死瞎子开始笼络人心了,就连爹爹都不偏向她们了! 姜萍萍狠狠瞪了姜玖玥一眼,拉着姜心蕊离开,却不忘将慕容祁送的礼物带走。 大厅少了两个翻白眼的人,空气都好了不少,姜玖玥是这样认为的。 终于,一直安静坐在一边从未说话的姜念念,主动坐了过来并且给姜玖玥夹菜。 姜氏急眼了,当即拍掉了姜念念的筷子:“你做什么?” 姜念念看了姜玖玥一眼,便低了头:“我只是想跟大姐说声谢谢。” 姜氏冷哼道:“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们三姐妹就没一个好东西。” “你胡说什么!”姜淮动怒,却挨着慕容祁在场,没有彻底发作出来,“看看你,哪里有当家主母的样子,都是一家人你犯得着吗?” 容燕委屈,没跟姜淮反驳,可那表情分明就是不甘:“玥儿多吃点,瞧瞧这脸都瘦的不成样了,看着就心疼。” “娘,三妹妹是好意,你别太着急了。”姜玖玥知道姜念念人品还有救,也知道她迫于两个姐姐的威逼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被逼无奈。 不然也不会等两位姐姐走了之后,才主动跟她示好,这分明是担心惹恼了她们没好果子吃,姜玖玥懂得人微言轻如果不懂得保护自己将会被欺负。 姜氏见姜玖玥都这样说了,也就没跟姜念念计较,一个劲招呼她夫妻二人可劲吃,就连林昆跟青橘也是有让人好生招待的,生怕这些奴才不会为她女儿着想似的。 “玥儿,来尝尝这个臭豆腐,你以前最喜欢吃的。”姜氏让婆子端上来放到她面前。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猛地窜上头,姜玖玥胃部一阵翻滚,当即捂着嘴就干呕起来。 “呕——!” 姜氏吓坏了:“玥儿,你怎么了?” 姜玖玥反应突然就起来了,捂着嘴一直干呕个不停。 姜淮被弄得胃口全无,皱着眉颇为嫌弃地放下了筷子,看姜玖玥的眼神就是在看扶不上墙的阿斗,尽是厌弃:“贤婿,您慢用,老臣先去偏厅沏茶,待会小酌一杯。” 慕容祁点头应是,盯着反应剧烈的姜玖玥,深沉的眸光闪烁疑惑。 姜氏始终是个女人,有些反应不需要解释也懂,想起那夜姜玖玥被送回来时衣裳凌乱的一幕,顿时惊得脸色惨白,慌忙道:“快,快把这菜撤下去。” 姜玖玥还是没能缓解症状,心里却清楚这是孕吐的反应,不起来就还好,一吐起来就特么没完没了,这饭怕是吃不了了。 “娘,我不行了呕——!我要上个恭房!”姜玖玥逃离似的,拖着嫣婆跑去了后院,抱着柱子又开始干呕。 嫣婆垂老的容颜因此皱了起来,小声询问:“小姐,您的月事可来了?” 姜玖玥心底咯噔一下,完了,就连嫣婆都看出来了,怕是瞒不了多久! “就是最近胃不太好,别多想。”姜玖玥拿帕子擦了嘴角,心里头乱得不行,只能瞒一天算一天了! 紧接着,姜玖玥接着送礼的头衔去梅苑看梅姨娘,正巧上次给梅姨娘判了死刑的刘大夫也在,正在给梅姨娘针灸。 姜玖玥走了进去,抬起手在空气里摸来摸去:“梅姨娘,玥儿来看您了。” 然后故意打翻桌边的茶水,溅了刘大夫一身。 刘大夫恼怒不已,却不敢发火,姜玖玥示意嫣婆,带刘大夫下去换衣裳,软硬兼施把他给扯离了房间。 姜玖玥快速上前查探梅姨娘的情况,后脑勺的伤口已经完全摸不到了,但是被剃掉的那块头发倒是还没长出来。 她用听诊器探了下心脏,又量了血压,基本都在正常的范围内,不应该会变成这样子? 紧接着她又去查探了梅姨娘喝剩的汤药,自己尝了一口并未发现异样,就连刘大夫刚刚施针的部位也是正常的手法,并未有过错之处,为何迟迟不醒? 难道…… 姜玖玥只是猜测,到底还是拿了银针,掰开了梅姨娘的嘴就试进去,抽出来的时候针尖是黑的,果然是中毒了! 可是这姜府里,到底谁会对梅姨娘下毒? 姜玖玥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个人。 第七十章:臭小子就是欠收拾 她收起银针,然后从药箱里翻出解毒的针水,快速给梅姨娘注射后,又将一些解毒丸溶在水里给喂下去。 还好中的毒不深,不然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 紧接着她又拿银针在旁边放着碗里,方便梅姨娘醒来喝的水里试了试,银针没有发黑,也就是说是有人直接下毒到梅姨娘的嘴里,必须是亲近的人才能做到。 外面一阵脚步声,以及嫣婆故意嚷嚷的声音,刘大夫回来了。 姜玖玥赶紧收拾好东西,刘大夫走进房间,已经换上了赶紧的衣裳。 为了不引人起疑,姜玖玥用帕子捂着嘴,故意做出伤心难过的样子:“刘大夫,为何梅姨娘还未醒来,这都多少日了,这么睡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刘大夫慌忙上前作揖坦言:“实不相瞒,梅姨娘的情况本就不容乐观,能够熬到现在已属奇迹,老夫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全看梅姨娘造化了。” 姜玖玥厉声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早些日子不是已经好转了,怎的又变成这样,刘大夫你可得实话实说,梅姨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刘大夫面露难色道:“医者并非神仙,有些症状也无能为力,梅姨娘为何至今未醒老夫也不知何因,只能按照症状开药希望她早日醒来。” “这都多少天了,若是开的药合适,怎会没见好转!”姜玖玥言语不免激烈了些,身为医者开药这么多天也不见起效,定是用药不当所致。 而这刘大夫竟然还要继续等,这样的举动要么是庸医,要么就是下毒之人! 听姜玖玥直接质疑自己的医术,刘大夫恼怒道:“姜小姐这不仅是质疑老夫的医术,更是在质疑老夫的人品,既然如此信不过老夫,那就清零高明吧,老夫担不起这责任!” 言罢,刘大夫提起药箱就要走人。 姜哥儿恰巧赶来,瞧见此情况,当即暴怒:“死瞎子,你一回来就要把我娘的大夫逼走,你想害死我娘,我跟你拼了!” 说着,姜哥儿抓起桌面的杯子,就朝姜玖玥砸过去。 姜玖玥根本就来不及躲避,而且一个瞎子也不好众目睽睽下躲避飞来之物,本能地闭眼,暗骂这姜哥儿如此暴躁,估计是患了狂躁症! 结果,却没有预知的疼痛袭来。 姜玖玥睁眼,看见房门口站着慕容祁跟姜淮等人。 而那只被扔出去的杯子,被一只筷子直直穿透钉在了她身边的墙壁上。 姜淮一脸见鬼似的心惊胆战的表情,擦着额角的冷汗,对慕容祁说:“二爷息怒,姜哥儿还小,老臣这就去教导一番。” 说着,掀袍而入,揪着姜哥儿的耳朵:“爹,疼……” 姜淮怒斥道:“爹平时是如何教你的,怎的能这般与你大姐说话,没大没小。” 一番看似呵斥的话语,实则是因着心里忌惮慕容祁,生怕这小子再对姜玖玥做出无礼的举动把慕容祁给惹恼了。 方才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那筷子就是从慕容祁手里飞出去的,千军之际就把即将砸在姜玖玥脸上的杯子给穿透了,直直钉在了墙壁上! 姜淮这把年纪,也见识过不少的能人武士,但是像这般精准无疑不动声色就能用筷子将杯子穿透的高手,还是比较少见的! 原以为慕容祁只是侯府不受待见的嫡子,生母已故,就连侯府也都走了,也就仅有一个嫡子的空头衔,侯府当家的人乃是华芝,未来能不能袭爵都是未知数。 如今看待,这位侯府的二爷并非表面这么简单,那等淳厚的内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更恐怖的是,这位二爷似乎对姜玖玥这死丫头看得很紧,从送的那些贵重的礼物就看得出来的了,若非不在意又岂会如此重手笔! 姜淮擦了擦额角的汗意,艰难地将目光从慕容祁身上移开,心惊胆颤道:“快给你大姐道歉,日后不许对你大姐无礼!” 姜哥儿愤恨地瞪红了眼,从姜淮手里挣脱,指着姜玖玥破骂:“我不,她是坏人!她要把刘大夫赶走,她想害死我娘亲!” 姜淮心都在发抖,这臭小子怎的不会看神色呢,愠怒沉声:“放肆,你大姐怎会做出这等事,赶紧给你大姐道歉!” 姜哥儿倔强攥拳:“我就不,我这辈子也不会给瞎子道歉!” 言罢,一颗小石子从暗处飞来,不偏不倚地打在姜哥儿的膝盖上。 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就跪在姜玖玥的面前。 所有人都懵了。 姜淮率先回神,瞧见地上躺着一颗手指大小的石子,当即心惊胆战上前顺势就把姜哥儿的脑袋摁了下去:“这才对,跟你大姐道了歉,日后就不得仗着自己小继续胡闹了。” 说着,姜淮又笑呵呵地开始打圆场:“玥儿,你看,姜哥儿已经道歉了,当姐姐就不要跟弟弟一般见识,看在爹的份上,就绕了这臭小子一会吧,日后爹肯定会对他多加严管,不会让他在如此无礼。” 姜哥儿这次倒是安静了下来,只因膝盖的疼,让他心底开始恐慌了! 人总是怕死的,不管年纪多小。 姜玖玥不语,倒是奇怪慕容祁竟然会出手帮自己,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救了穆如情? 但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了,毕竟她跟慕容祁两人之间除了明面上的夫妻关系,实在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不过也好,姜哥儿这臭小子确实欠收拾! 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姜玖玥心里头挺乐呵的,你小子没想过会又今天吧! 姜淮见姜玖玥没有刁难,松了口气,便吩咐人把姜哥儿带下去软禁了起来。 事情落幕,归回正传,姜玖玥当即把矛头指向刘大夫说:“刘大夫,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梅姨娘至今未醒,是不是你用药不当所致?” 刘大夫刚刚目睹了一切,虽然慕容祁就在门口的轮椅上坐着,什么也没说,可那浑身冷清气息莫名地瘆人,从刚刚看来,这位二爷怕是护犊得紧呐! 更是不敢得罪姜玖玥,刘大夫恐慌地跪了下去:“二少夫人饶命,老夫实在不知啊!” 第七十一章:穆府的人找上门 刘大夫吓得胡子都在发抖:“老夫无能,未能诊断出梅姨娘的症状,这么多日也不见气色,还请姜大人另请高明吧!” 事情闹成这样,实非她所愿,但是梅姨娘的事情还是要调查清楚。 “父亲,既然刘大夫都这样说了,还是找别的大夫给梅姨娘瞧瞧吧,或许会出现转机呢?”姜玖玥诚恳道。 不然真出事了,姜氏定会被牵扯其中,真怕会顺着书中剧情姜氏会难逃一死。 姜淮忖思片刻,认为再理,便允了,让下人去请别的大夫前来替梅姨娘诊治。 姜玖玥也不好留下来,以免招人起疑,便让嫣婆搀扶着离开梅苑,与慕容祁一块并行走出院子。 “夫人,对今日为夫的表现可还满足?”慕容祁突如其来这么一句,差点让姜玖玥就栽了下去。 她终于懂了某句话的含义,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敌人突然讨好,必然有诈! “二爷其实不必如此。”姜玖玥笑的僵硬。 “你是我妻,当得如此。” 男人笑得如沐春风,仿佛逗了一只小动物,神情格外满足。 姜淮快步赶来,邀请慕容祁去庭院喝茶,有意讨好的韵味不言而喻。 姜玖玥并不想凑热闹,转而去了东苑找姜氏。 吩咐嫣婆关好门窗后,姜玖玥拉着姜氏的手,开门见山问:“娘,梅姨娘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姜氏怔住,旋即愠怒:“玥儿,你这是什么话?” 姜玖玥神情严谨:“娘,你实话实说,梅姨娘的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 姜氏生气地站起来:“玥儿,我是娘!” “正因为你是我娘,所以请你告诉我,梅姨娘的毒跟你有没有关系?”姜玖玥认真执着,让姜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纵然心里不舒服,却还是实话实说:“娘若是真想对梅姨娘下手,她早就命归黄泉了,虽然娘讨厌她,但也不至于做这等无良事。” 姜玖玥松口气,只要不是姜氏就好,不然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位待自己极好的母亲了。 姜氏抓住重点问:“你方才呕吐不止,就是为了趁机去给梅姨娘诊治?” 姜玖玥挑眉,暗笑:“不然呢,娘以为我为什么呕吐不止?” 姜氏老脸一红,松了口气:“娘还以为你……以为你中招了!” 姜玖玥噗嗤地笑了出声。 姜氏恼怒不已,小声斥责:“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方才把娘都吓死了,要知道你才刚刚加入侯府不过两天的时间,若是这个时候怀了,会被拉去浸猪笼!” 姜玖玥知道姜氏是担心自己,但却不想承认自己确实已经怀了,只能掩盖了真相说:“娘放心,女儿好着呢,刚刚只是做做样子趁机逃脱而已,啥事都没。” 姜氏嗔剜了她一眼:“我就说,以前你可是最爱那臭豆腐,怎的一下子反应这么大,还好只是装的,不然娘都要被你吓死过去了!” 姜玖玥回归正色道:“娘,梅姨娘之所以醒不过来,是因为被下毒了。” 姜氏惊诧却又忿忿道:“这溅蹄子真是可恶,要死了也不忘扯我一块,若是她出事,你爹铁定是认为是我对她下手,到时候那四个小崽子也会跟着插一脚!” “可不是,若梅姨娘真出事,娘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也是姜玖玥害怕的原因。 “那现在怎么办?梅姨娘情况怎样了,可还有救?”姜氏虽然不喜梅姨娘,但好歹也是自己提拔的通房丫鬟,争斗了半辈子也只是图个恩宠,倒也不至于真想她死。 姜玖玥皱眉:“梅姨娘的毒必然是亲近的人才能下手,我用银针探过梅姨娘的餐食用具都没毒,唯独在她的喉咙里探出毒素,可见是有人直接往她嘴里下毒!” 姜氏心惊不已:“那要如何找出下毒之人?” “能够接近梅姨娘的必然是府中人,除去了娘最大的嫌疑,便是刘大夫最大嫌疑,但我已经将刘大夫赶走,父亲也答应换其他的大夫来诊治,如果别的大夫诊治后,梅姨娘的毒还没解,那就要小心了。”姜玖玥严谨道。 “那怎么办,你爹那般偏爱梅氏,还有那四个小兔崽子到时候煽风点火,你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就算是你太祖母出面也未必保得住啊!”姜氏忧更是忧心苦恼。 姜玖玥抬手,替姜氏抚平了眉头,安慰道:“娘别担心,清者自清,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玥儿定不会让娘受不白之冤!” 姜氏心软,抱着她的欣慰不已:“娘的闺女,可算是长大了!” 姜玖玥趴在姜氏的怀里微笑,心里却疑惑到底谁会对梅姨娘下手? 这时,嫣婆火急火燎进来说:“夫人不好了,穆府的人来了。” 姜氏松开姜玖玥,疑惑道:“今日是我姑娘回门日,穆府的人来这作甚?” 嫣婆心惊胆战地看了姜玖玥一眼道:“据说小姐当街撞了穆府小姐的马车,不仅把穆小姐撞昏了,还把人弄走了,这下是上门讨人来着!” 姜氏惊诧质问:“玥儿,此事当真?” 姜玖玥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算是当真吧,但不是我撞她,是她自己撞过来的。” 姜氏再问:“玥儿你该不会真把人给弄走了吧?” 姜玖玥额头突突的疼:“嗯。” 姜氏气得不轻:“哎哟,你可糊涂啊!你怎的把人给弄走了,现在人弄哪去了?” “那不是看她情况危急嘛,给弄医馆去了,死不了。”姜玖玥想起这女人就头疼,慕容祁答应了娶她,到时候在天天在侯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想就难受。 嫣婆问:“小姐,穆小姐现下是在哪家医馆,老奴去告诉穆府的人,让他们去医馆领人,别堵在大门口惹人闲话。” 姜玖玥想了想道:“你就告诉他们,说穆如情在慕容祁那很安全啥事都没,然后让穆府准备做喜事的东西吧,穆小姐好事近了。” 姜氏更加疑惑了:“你怎么知道穆小姐好事近了?” 姜玖玥脱口而出:“慕容祁要娶她。” 第七十二章:新婚燕尔卿卿我我 姜氏跟嫣婆对视一眼,显然是被这话雷得不知所措了。 偏生姜玖玥跟个没事人似的,事不关己往里间走去,说困了,要在姜氏的床上休息会。 好一会,姜氏跟嫣婆才反应过来。 姜氏拉住她:“玥儿,你没开玩笑吧?” “娘看我像是开玩笑吗?”姜玖玥反问。 姜氏再问:“那你答应了?” 姜玖玥点头:“答应了。” 姜氏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打在她的胳膊上:“玥儿你傻啊!怎的就答应了?” 姜玖玥不以为然道:“慕容祁跟穆如情人家可打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好着呢,若非是您非要撺掇太祖母插一脚,让皇上下旨赐婚,说不定今日二少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我这是将功抵过,替自己积点德。” 姜氏理亏,却还是不认同这话:“你可是刚刚嫁给慕容祁不过两天,他却要娶别的女人进门,这是对正室的羞辱,就不能再晚几天?” “反正早晚都是要娶的,早娶早安生,哎呀娘您就别说了,我困,要睡一会。”姜玖玥是真的困,怀孕的人还要这么累真是够够的了! 姜氏只觉得她不开窍,气得不行,可姜玖玥已经进了爬上了床压根不听。 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姜氏唤嫣婆掌灯,慕容祁便来了。 虽然身为岳母,但身份摆在那,姜氏上前欲要行礼,被慕容祁抬手阻止。 想要去叫醒姜玖玥,又触及慕容祁禁声的手势,姜氏便心领神会让暗暗地退了出去,让其他下人也离开了房间。 姜氏拉着嫣婆到一边道:“你瞧见没,二爷似乎对玥儿挺用心的。” 嫣婆也笑开了嘴角:“老奴替小姐感到开心。” 姜氏想起姜玖玥的话,甚是忧心:“可那他却要娶穆家小姐,这如何是好?” 嫣婆宽慰道:“夫人莫要担心,小姐已不同往日,那慕府小姐就算进了门,也讨不好处,男人三妻四妾乃常事,依老奴看二爷还是心系小姐,断不会让她受了委屈,日后若是诞下一儿半女,饶是那穆小姐本事再大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姜氏这才缓了口气:“这话倒是中听,还是得我心。” 屋内。 慕容祁来到榻前,触及她沉睡的容颜,眼睛蒙着的发带已经滑落,斜斜地挂在鼻梁上,竟有股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忽然觉得姜玖玥也并非那么令人讨厌,至少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 林坤已经跟宋元核实过,姜玖玥果然就是那位冒充的外甥李铁头,回春堂的二当家! 难怪当初给他开的那些药巨贵无比,而且还苦上了天,他就觉得不对劲,哪个大夫敢收如此天价,原来是这记仇的娘们小心眼,故意报复他来着。 想至此,男人非但不恼,嘴角还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淡然弧度。 慕容祁伸手过去,想替她将鼻梁上的发带拿下,怎知女人蓦然睁眼,两人视线交汇。 空气飘荡着尴尬,相对无声。 慕容祁眉头一皱,缩回手,解释道:“天已经黑了。” 顿了顿又说:“你流口水了。” 姜玖玥脸红,赶紧爬起来擦嘴角,懊恼道:“天啊,我只是想眯一会,没想到会睡这么久,对了,你怎么在这,该不会是你的白月光出什么事了吧?” 慕容祁疑惑:“白月光是什么?” 姜玖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抱歉口误,就是穆小姐怎样了?” 慕容祁似懂非懂,原来白月光就是指穆如情,哪来的奇怪称呼:“穆府的人已经把她从回春堂接回去了。” 姜玖玥松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还以为出啥事。” 慕容祁接着说:“今日街上的闹剧已经告一段落,不会有人提及半句,你可以放心。” 姜玖玥惊诧片刻,旋即回过神来,懂了,应该是这位有钱人为了保住穆如情的名声,动用了封口费。 “穆小姐应该会非常感谢二爷如此维护她的名声。”姜玖玥从床上下来。 慕容祁不悦,想要解释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围护穆如情,而是为了维护她。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出来了。 罢了,随她怎么想吧。 姜玖玥重新给自己戴上发带,然后主动把这位大爷给推了出去:“二爷,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爷答应。” 慕容祁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这个可利用的身份:“说吧!” “二爷待会能不能帮我镇镇场子?什么都不需要做,您只需要坐在一边看戏就成,还是免费的哦。” 不然,姜淮怕是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姜淮怕的是慕容祁的身份,以及那深不可测的功力罢了。 姜玖玥故意讨好,慕容祁难得一笑,出来的时候,林坤有些吃惊。 二爷居然笑了。 不禁看姜玖玥的眼神,又多了一抹疑惑,这女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妖风? 是的,对于林坤而言,姜玖玥从草包晋升到实力独到的医者,就是一个玄幻般存在,很不真实。 毕竟要他相信这个无脑草包瞎女,居然是那个奇丑无比的李铁头,真的就跟硬生生吃了一只苍蝇般难以接受。 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林坤至今还在消化那些难以置信的真相。 姜玖玥利用慕容祁的身份,将姜淮找来的大夫都聚集在一块,询问梅姨娘的情况,让她失望的是五六个大夫竟然没有一个看出来梅姨娘中毒了。 倒是长篇大论说了一些看似高深,但是半点屁用都没有的医学术语。 姜玖玥本不想亲自出马,但看样子,是失望。 于是,凑近慕容祁身边咬耳朵,让帮忙委婉地拒绝吃晚饭。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慕容祁居然这么不要脸,当众握着她的手说:“小婿就不留下用晚膳了,我与玥儿正是新婚燕尔,难免要卿卿我我,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想着早些回去。” 就连江淮都听了脸红,姜玖玥气得牙痒痒,还得赔笑装蒜。 “既然如此,那老臣就不留你们了,快快回府吧。”江淮拱手,送了他们出门。 姜氏在他上马车时,往她袖子里塞了一包东西,还吩咐她别在人前拿出来。 姜玖玥没在意,说了句谢谢,便扬长而去,但却不是回侯府,而是去了回春堂。 第七十三章:以礼相待 姜玖玥回头,见慕容祁也下了马车:“二爷,您不是要回去?” “谁说我要回去?”慕容祁面无表情,让林坤推着他进了回春堂。 姜玖玥没想那么多,去了里间换衣服,穿上当初李铁头的装扮,把脸涂黑又贴上那颗大黑痣,确保不会穿帮之后才走出来。 林坤看见多日未见的丑八怪,这下是彻底相信了,嗯,就跟吃了一坨屎那般难受! 慕容祁不动声色,眼底却还是流露了惊艳之色。 果然是她! 见她提了药箱准备出门的样子,慕容祁问:“你要回姜府?” 姜玖玥也没隐瞒:“必须的,梅姨娘被人下毒了,若是不揪出凶手我不甘心,而且我娘还在那呢,万一梅姨娘出事了,我爹会杀了她!” 说着,人已经急忙忙去了后院牵马,宋元哪肯错过这等学习的机会,软硬厮磨让姜玖玥带他一块去见识下。 慕容祁跟林坤在边上看着两人对话交流,问道:“盛月堂那边查得怎样?” 林坤回答:“盛月堂那几个婆子不知所终,属下前去打探竟是查无此人,仿佛那日去给少夫人打扫的婆子是凭空出现的,无从下手。” 慕容祁看姜玖玥的眼神愈发深邃:“她不简单,盯紧点。” “是。” 若是以前,林坤对这话存在质疑,但现在,他不认可都不行! 姜玖玥以李铁头的身份去了姜府,坦言是姜氏请她来为梅姨娘诊治。 姜氏还在疑惑,她什么时候请了这么为丑八怪前来诊治? 姜玖玥担心姜氏乱想,经过时,小声说:“夫人,是姜小姐让我来的。” 姜氏释怀同时也感叹姜玖玥聪慧过人,只要打着她的名号前来替梅姨娘诊治,然后再当众揭发梅姨娘中毒之事,便能从中替她开脱下毒的嫌疑。 一语双关,简直妙极了! 姜玖玥俏皮地给姜氏眨了下眼,姜氏不动声色侧过身子,让他进屋给梅姨娘重新诊治。 屋里还有一群姜淮找来的京中大夫,都在摇头晃脑绞尽脑汁,在专研梅姨娘的症状。 见姜玖玥进来,都认为这么个丑八怪,而且还那么年轻能有什么能耐。 一致不看好她,有些人直接当她是空气,无视之! 姜玖玥做做样子,给梅姨娘例行检查后,就当众揭开梅姨娘是中了毒。 其他大夫不服,立即就有人站出来说:“哪来的庸医,若是中毒,老朽怎会看不出来!” “可不是,瞧着你也不过十八左右,这等毛头小子的话断不可信!” “我等都是京中有名的大夫,若是真如你所说,是中毒,那我等名号在京中岂有立足之地!” “就是,休要信口雌黄,哪来的,赶紧回去哪去吧,别丢人现眼!” 一群中年老男人都在对她发出鄙夷之声,姜玖玥也不解释,直接拿起银针,当着众人的面将银针伸出梅姨娘的喉咙里,抽出银针时乌黑的部分当即见分晓。 “诸位请看。”姜玖玥不咸不淡的质问,让重大夫面面向觎,尴尬无比。 本来掷地有声的老男人们,顿时像是双打的茄子蔫蔫低下了头,鸦雀无声,埋头深思。 姜玖玥又以同样的手法,在梅姨娘的其他部位都做了测试,只有喉咙里是呈现黑色,可以看得出下毒的人很是谨慎,而且用量比较轻微,故此才没让人诊断出是中毒。 “诸位前辈,晚辈今日前来,并非是来扰了前辈的名声,只是性命攸关受人之托,这才不得不来,多有得罪,还请前辈们莫要跟小辈一般见识。” 姜玖玥弯腰拱手以礼相待,给足了他们台阶下:“晚辈因着年少轻狂,所以才斗胆在患者喉咙试毒,这才瞎猫碰上死耗子,与诸位前辈的医术并无关联。况且,这毒虽是试出来了,晚辈却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毒,还请诸位前辈助晚辈一力。” 一群被下了面子的老男人,这才重新恢复了气度,倒也没有说啥,毕竟这已经是给了他们台阶下,若是再揪着不放,就是自行打脸。 更有的大夫却暗自佩服这位年轻有为的少年,竟有如此气度,指日可待啊! 其中一位大夫上前,查探银针,眉目紧锁:“这毒,看似枯草毒,毒性不算列,但若是日积月累便会使人昏睡不醒神志不清,最后浑浑噩噩就这么不知不觉人就去了。” 另一位大夫也道:“汤大夫素来对毒药这方面颇有见解众所周知,断不会诊错!” 姜玖玥顺着杆子往上爬,虚心道:“原来这就是鼎鼎有名的汤大夫,失敬失敬,就是不知这枯草之毒,要如何解除?” 那位汤大夫当即抬手挺胸,脸上洋溢着自豪:“枯草毒不难解,只需老夫开几个方子即可,就是需要服用一些时日不可间断。” “那就有劳汤大夫了。”姜玖玥虚心受教的模样,让这群老男人颇为受用,收获一致好评,虽然模样看起来丑了点,但却是个好苗子。 已经有好几位医者,在心里盘算着,想把姜玖玥收入门下当个亲传弟子! 姜淮闻声赶来,看了一场好戏,更是疑惑方才她说的那话,受人之托? 厉声质问道:“你所说的受人之托,是受谁的托?” 姜玖玥微微一笑,就等您老这句话了:“小人是受了姜夫人之托,才与表哥连夜赶来姜府,替梅姨娘诊治。” 声音不大,确保在座的每个人都能听得见。 姜淮面色一沉,瞥向姜氏。 “此事当真?” 姜氏有些心虚,却还是恭敬点头。 “回老爷,千真万确!” 姜淮心里划过一抹异样,叹了口气:“这事,算你有心了,明日去账房那领取双倍俸银,见你近些日子身子虚弱,让嫣婆去买点滋养的补补身子。” “妾身,谢老爷关心。”姜氏许久未曾得过姜淮的关心,这刻脸上洋溢着喜悦。 姜玖玥看在眼里,也倍觉欣慰,姜氏是当真爱了姜淮一辈子,那眼神掩盖不住甜蜜。 “既然是下毒,那必然就是故意为之,草民恳求姜大人彻查此事,还梅姨娘一个公道!”姜玖玥扬声道,不卑不亢。 第七十四章:下毒的人竟然是她! 一些想要笼络人心的大夫,也都纷纷附和起义,让姜淮彻查下毒之人。 姜淮本就怒火难消,当即就召集了整个姜府的下人前来,进行排查。 府中的下人,加上粗使婆子也就十三个人,每个人都问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嫌疑之处,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推到了焦虑中。 这时,姜玖玥发现一个侍女,目光闪躲,而且双手一直藏在袖子中,从露出的小尾指可以发现,她正在发抖,分明是害怕心虚的样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式照顾梅姨娘起居的贴身侍女秋菊,搁身边伺候了十多年。 也算是姜府有点地位的下人,平日里没少狗眼看人低欺负她大房的人。 姜淮对于审问无果,甚是失望,真准备让下人们退下。 “等下。”姜玖玥从中走来,拦在了秋菊的面前。 众人并未阻拦,都想看看这小子是否发现了什么? “你就是梅姨娘的贴身侍女秋菊吧?”姜玖玥出声问道,怎知那秋菊像是心虚过火了,不打自招地跪了下去,就开始哭诉求饶:“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众人唏嘘,都说防火防盗,而今还要防着贴身侍女给自己下毒! 姜淮也看出来秋菊不对劲,所谓家丑不外扬,当即下令让人把秋菊关到柴房里,然后又让人给诸位大夫付佣金,明摆着是要关起门来审自家的狗,外人别参合了! 拿了钱就赶紧走吧! 一定白银来到姜玖玥眼前,堪堪接下后,却没有借口留下来了,毕竟她现在是外人。 没辙,姜玖玥只能跟宋元以及一群中年大夫被送出了姜府的大门口。 嘭——! 姜府的大门关得老严实了。 姜玖玥欲要离开,却被那位汤大夫叫住:“年轻人,请留步。” 宋元认得此人,是他斗了半辈子的死对头,扯着姜玖玥就要走:“汤圆,我可警告你,这是我的外甥,您就把心给我收回肚子里去,别打他的主意,不然我跟你没完。” 汤大夫因着宋元叫自己的小命,老脸一红,咬牙道:“老宋,你这也太不厚道了!” 宋元把姜玖玥扯到身后:“我怎么就不厚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无非就是看上我这外甥资质过人天赋异禀,想要收入麾下当弟子,告诉你,没门!” 得了,宋元这一通吼,直接把另外几个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大夫,到嘴的话都给怼回了肚子里,摸着鼻头尴尬地各自回家了。 等众人走后,姜玖玥拉着宋元就往后门方向走。 “二当家,您要上哪,马车在那边呢!”宋元小跑着问,姜玖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带着他留到后院的一个狗洞边。 “宋大哥难道不好奇那个秋菊为何要对梅姨娘下毒吗?” “好奇是好奇,可您也看见姜大人了,那是要关门打狗,我们这些外人看不得。” “没事,我们就瞧瞧看,不影响他打狗。” 说着,姜玖玥已经从狗洞洞里钻了进去。 宋元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二当家,你你你怎么可以钻这玩意,这可是狗洞!” “狗洞怎么了?你到底进不进来?” “不是我不想进,而是……我这体型进不去啊!” 姜玖玥终于想起,宋元是胖了点,这小破洞他是进不来的。 “那宋大哥就去马车里等着,我很快回来。”说完,姜玖玥快速朝后院跑去。 一般关押不听话的下人,都是在柴房里执行的,想必姜府也不会例外,希望还能赶得及别错过了精彩的对话才是。 姜玖玥对姜府还是熟悉,很快来到后院柴房的位置,因着姜淮是要家法伺候,杀鸡儆猴的,此刻定是集齐所有下人在这块。 她只能找个隐秘的地方又不影响视线的地方躲起来,躲在一棵猫咪的罗汉松后面。 刚刚好可以看见柴房门口,姜淮跟姜氏都在,地上跪着秋菊,两个粗使婆子手里拿着巨大的藤条,一下一下地打在秋菊身上,痛苦求饶不止。 “老爷,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奴婢做的,求老爷明鉴。” 姜淮怒不可遏道:“还敢嘴硬,打,给我狠狠打,打到她招认为止!” 姜玖玥皱眉,虽然秋菊嫌疑确实大,但对于这种屈打成招的做派实在不喜。 只是她没想到,打了几下后,秋菊竟然倒地不起了。 还没等她看清楚,便传来婆子的惊讶声:“断,断气了!” 周围一阵骚动,都齐齐看向地上躺着不动的秋菊,只见她双目瞪大,像是不甘心似的,嘴角溢出一连串黑色的液体,时不时还有鸡肉抽搐,惊得婆子慌忙退至一边。 这才让姜玖玥有机会看清秋菊的情况,那分明就是中毒而亡! 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既然死了,就扔到后山去喂狼,这等毒害主子的孽障,死了倒是便宜她了!”姜淮嫌晦气地甩袖转身离开,姜氏也提着裙摆跟上去,“老爷息怒,当心身子。” …… 宋元马车上等了许久,心急如焚,暗道姜玖玥怎的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可想想那丫头诡计多端,又聪慧过人,应该不会出事。 但是等待实属难熬,正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酸梅,想着消磨时间过过嘴瘾。 怎知才把酸梅扔进去,肩膀就从后面被人拍了一下。 宋元回头,看见一个死不瞑目七孔流血的人头,吓得差点被酸梅噎死! “鬼啊!” 姜玖玥揪住宋元的鞭子,把他给扯了回来:“鬼你个头啊!赶紧帮忙,把人抬上去!” 宋元听到姜玖玥声音,这才把胆子放回原位,小心翼翼地扭头,只一眼,他就像吧自己戳瞎算了:“姑奶奶,你从哪整的死人回来,也不嫌晦气!” 姜玖玥才不管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在她认为最倒霉就是穿书这件事! 她就恨自己没有力气,不能直接把尸体抗上去,不然也不用让宋元帮忙了! “快别嚷嚷,万一被人发现了,你我都得完!”姜玖玥恶狠狠地威胁。 宋元没辙,只能两眼一抹黑,咬牙帮忙把尸体搬上马车里,把尸首运回了回春堂。 姜玖玥用布盖住了秋菊的脑袋,跟宋元一块把尸首搬进屋里,没想到慕容祁居然还没走,合着跟自家似的悠哉悠哉地喝着小茶。 第七十五章:爷,你变了! 宋元可没心情去整别的,赶紧把所有伙计都打发回家,大门一关这才敢松口气。 转过身来,发现姜玖玥跟慕容祁两人中间隔着一具尸体,四目相对,如同天人交战。 他什么也不敢说,大气也不敢喘,这两位都是惹不得的主,默默擦掉额角的汗。 姜玖玥跟慕容祁对视了一眼,见他也似乎没有要走的样子,手里捏着杯子也没有要喝的意思,眉头皱了皱道:“二爷要不把茶喝完,就现行回去吧。” 慕容祁冷哼,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这是,赶我走?” 姜玖玥无奈道:“主要是怕您,待会看见一些不适应的东西,连茶也喝不下去了。” 慕容祁冷哼,嘴角勾起讥笑,显然是不把她的话放心上。 既然都这样了,那她就不需要客气了,蹲下去将盖在尸首头部的布块掀开,因为尸首是中毒暴毙而亡,而且还属于比较新鲜的阶段,所以看起来尤为恐怖。 这么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确实有些难以忍受,慕容祁不悦地皱了下眉,并未说话。 林坤已经主动转身,面壁。 姜玖玥挑衅似的冲慕容祁挑了挑眉:“二爷,确定不走?” 慕容祁手里的杯子不自觉捏紧了些:“你尽管做你的事情便是。” 行,既然您老觉得可以忍受,那她就不客气了! 姜玖玥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手术刀跟手套,戴上手套就去掰尸体的嘴,一股黏腻的乌黑体液顺着嘴角流出。 活人的血跟死人的血,气味是不一样的,腥味尤为浓郁,空气中飘荡着浑浊恶心的腥臭味,林坤默默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姜玖玥喊宋元过来帮忙:“银针插入喉咙里看看。” 宋元不情愿,后悔帮姜玖玥把死人抬回来,医馆乃是救人的地方,放了死人晦气! 急中生智,捧腹喊道:“哎哟,我的肚子,疼死我了,二当家我不行了,我得去茅房不然就要憋不住啦!” 话还没说完,宋元就跑没影了。 姜玖玥鄙夷,翻了下白眼:“没出息的家伙!” 正想自己来,怎知慕容祁却走了过来,在她旁边蹲下,指了指她手上戴着的手套说:“这玩意叫什么,给我也套一个。” 姜玖玥惊诧:“你要帮忙?” 慕容祁探了眼那箱子,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别废话。” 姜玖玥伸手进去摸出来一对崭新的手套塞给他:“这叫一次洗手套,可以用来隔绝污秽物以及细菌的侵害,保护自己的双手。” 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的男人,显得尤为憨憨,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满是疑惑。 碍于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故作深沉一脸什么都懂的样子,愣是戴错了好几次把手套给撕烂了,被姜玖玥提醒还要不爽地瞪她。 折腾了好一会,终于如愿戴好手套的慕容祁,沉声道:“现在需要做什么?” 姜玖玥看着旁边浪费掉的几个新手套,有些心痛,毕竟这是个物资匮乏的世代。 “来,掰开她的嘴,保持不合上就行了。” 姜玖玥往旁边挪了挪,让慕容祁触碰尸体。 “二爷使不得!”林坤目瞪口呆,这女人疯了吗? 竟然把二爷当手下使唤,而且还是这种事,眼睛都快要瞪得炸裂了! 姜玖玥最讨厌这种自己不干活,还要阻止别人干活的人。 “林侍卫也别闲着了,过来帮忙扶下脚!” 林坤肺部都要气炸了,她竟然还要自己去帮忙扶死人的脚? 抱胸冷哼,扭头不搭理。 直到慕容祁一声冷沉:“过来。” 林坤不甘愿地放下腰刀,走了过去,如法炮制跟他主子一样又浪费了姜玖玥几个胶手套才戴好,然后一个扶着头,一个扶着脚固定住尸首。 姜玖玥则是直接扯开了尸首的衣服,裸露的肌肤布满了被抽打的血痕,可见那几个粗使婆子是下了狠手,纵然如此却还不足以致命。 把银针插入喉咙里拔出,果然针尖乌黑发亮。 慕容祁皱眉:“中毒了。” 姜玖玥点头:“是枯草毒,跟梅姨娘中的毒一样。” 由此可以确定,真正想要杀害梅姨娘的人不是秋菊,而是另有其人! 凶手担心秋菊受不住责罚曝光身份,所以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似乎不太对? 姜玖玥拿起手术刀,用手按压尸首腹部的位置,准备下刀。 林坤情急道:“死者为安,你这么做不怕遭天谴?” 姜玖玥面无表情道:“让死者死的不明不白才叫遭天谴,尸体是可以说话的!” 慕容祁扭头,入目是她清丽的侧颜,额头因着密布细汗许多细小的绒毛贴在上面,柳眉因着神情严谨微微蹙紧,红唇微抿,认真执着的样子看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他承认姜玖玥长得很美,但却不认为美貌是吸引他目光的资本,真正吸引他的是骨子里的那股气度。 向来冷沉的心,此刻正在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条缝,从缝中透进来一抹微光。 慕容祁看着她面无惧色,下手快准备切开尸首的腹部,一阵浓烈的腥臭味窜出来。 林坤腮帮子一鼓就要呕吐,慕容祁一个刀子眼过去,他无奈又委屈地将腮帮子的那口浑浊之气给强行咽下去。 爷,你变了! 你居然会维护这个女人了! 姜玖玥拿着蜡烛观察尸首腹部胃里的东西,一阵内脏搅动的声音传入两个男人耳中,饶是慕容祁再淡定还是被眼前景象给破功了,脸色逐渐惨白。 片刻,女人终于觉得不对劲,停下手问他:“二爷,可还受得了?” 本来受不了的,但是从她的嘴这么一问,就是受不了也得受得了! 咬牙,沉声:“无碍,你尽管做你的就是。” 林坤嘴角一抽,爷你受得了,我受不了啊! 姜玖玥点头,就真信了他的话:“那就好。” 然后指了指腹部切开的位置说:“你可以把嘴巴松开了,过来帮我把那根肠子掏出来,我想做个对比。” 慕容祁:“……” 林坤:“!!!” 第七十六章:守宫砂不见了! 姜玖玥用镊子夹住了其中一条肠子,扯出来一点,必须得另一个同时帮忙扯才能拉出来。 林坤呆若木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女人还真的敢说! 但他绝不相信二爷会听从她的命令,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事实证明,这位爷不仅听了话,还照做了! 纤长白皙的手伸进了切开的腹部中,狭长的眸子划过一抹冷然,却并未厌恶。 “是这条吗?” “旁边那条,看起来有一截青紫色的那条。” 姜玖玥轻轻扯出一截肠子,尽可能不将肠子扯断,因为待会要原封不动塞回去还原尸体。 慕容祁跟她一起,一点一点地将肠子往外扯。 林坤暗自心惊,一滴冷汗顺着额角留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世界观也正在逐渐崩塌。 完了,他的二爷彻底完了。 姜玖玥不知道两男人心里所想,认真专注地将两条肠子凑在一起,拿到灯光下做对比:“你们看这两截肠子,一截是正常的颜色,一截是中了毒的颜色。” “正常这截颜色的肠子,是比较接近肛门那边的,而中了毒的肠子则是接近胃部的那边,由此可见,秋菊中毒的时间比较短,毒素都还没延伸到整条肠子。” 林坤疑惑:“这又能证明什么?” 姜玖玥解释:“秋菊中的是枯草毒,这种毒属于慢性毒,毒性不大,不会一下子致人非命,这就可以证明秋菊不是死于中毒,而是别的原因致死!” 林坤直言道:“不是被毒死的,那一定是被你爹打死的。” 慕容祁眼神警告,林坤当即禁声闭嘴,爷的心已经偏了! 姜玖玥用镊子将肠子塞回去,然后又检查了下其他的内脏,一只手在腹中翻来翻去的,发出一些物体搅动的声音听起来怪渗人的,头皮都不自觉立起来。 林坤实在不忍直视,这女人实在太恐怖了! “五脏六腑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致命的病变,排除病理致死的可能性。”言罢,她开始给切开的伤口缝针,针法快准狠迅速地将切口缝合完毕。 紧接着将尸首翻过来,检查后背皮肤上被抽打的痕迹。 “这些痕迹看似严重,但其实都是皮外伤,并不会致人非命,所以也排除了被打死的可能性。” 慕容祁忍不住道:“那到底是何原因导致死亡?” 姜玖玥皱眉,目光落在尸体的头部。 纤细的手指顺着头部轻轻摩挲,探到耳后接连颈部的位置,一个细微的凸点从指腹传来。 姜玖玥赶紧将头发掀开,果然,有个黑点! 将黑点抽出,是一根细长如手指长度的铁针! “这是他杀!得上交府衙处理!” 慕容祁惊诧不已,没想到小小的姜府竟然会出现这种悬疑命案。 姜玖玥不语,尸体是偷回来的,送去府衙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这种行为简称自首! 看着细长的铁针,铁针跟银针不同就是铁针是生了锈的,哪怕没有一击致命也能因着这些铁锈迅速让人感染破伤风而亡,在这个医疗知识落后的时代依旧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人要么是十分懂得医理,要么就是跟她一样都是穿过来的人? 姜玖玥保留心中疑惑,将铁针用白布收好,然后又检查了几个部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黑点,可以断定这跟细针就是致命的凶器。 慕容祁问:“你打算怎么办?” “凶手必有其人,但是现在不适合报官,而且我也不能去报官。”姜玖玥蹙眉。 慕容祁提醒道:“若是想知道真相,又不想府衙插手的话,或许有个地方挺适合的。” 此时,那位窜稀的宋元总算冒出来了,抢话道:“二爷说的,可是暗情局?” 姜玖玥眼前一亮:“暗情局?” “对,专门替人调查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比如这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大多都去找暗情局帮忙。”宋元解释,一双眸子闪烁着对暗情局某种程度上的仰望。 姜玖玥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去处,对了,这可有地窖?” 宋元老脸一红,略微尴尬:“二当家好眼力,我就是偶尔爱喝几口小酒,才在厨房后面发了个地窖!” “有就行了,把尸体暂时放在地窖里,今天我就睡在医馆吧。” “……” 宋元瞪大眼睛,满是不甘愿:“二当家,我这是医馆,不是义庄!而且那地窖可是用来存酒的,可不能放尸体!” “若是宋大哥不愿意,放在您的房间也是可以的!” “!!!” 宋元欲哭无泪,为什么就招惹了这么个女魔头,太可怕! 她才不管什么义庄不义庄,尸体总得要找个地方先藏好,不然真会出事! 姜玖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我累了,二楼有空房吗?” 袖口很是宽松,纤细的手臂就这么露了出来。 慕容祁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的手臂上,却不见之前见过那颗守宫砂。 大掌一探,将她手臂扼住。 “守宫砂呢?”几个字从慕容祁的嘴蹦出来,就如同冰封坍塌般,让空气都降了好几度。 姜玖玥暗自苦恼,大意了,竟然没想到这茬,底气骤失不敢抬头。 就连宋元跟林坤两人都默默地将尸体抬去了地窖,只想远离此地,二爷的样子太可怕了! “那个……我们协议好的,等时间到了就和离,所以守宫砂在不在真的不重要。”姜玖玥说得很没底气,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得这么厉害,明明面对死人都不害怕。 慕容祁眼神晦暗,盯得她头皮发麻:“二爷您跟穆小姐可是连孩子都有了呢!” 暗暗地提醒他,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您老玩得比我还大呢! 慕容祁眉头紧锁,盯着她:“你在意我与她之间的事?” 姜玖玥不懂他为何要这么问:“难道我在意,二爷就可以跟她划清界限了?” 男人没有回答,深邃的眼眸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许久,他松开她的手,淡然开口:“回府。” 姜玖玥缩着脖子说:“我能不能留在……” “不能,没和离之前,你都是我慕容祁的妻,岂有让妻子外宿之理!” 第七十七章:过来,搓背! 姜玖玥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地摸摸鼻子,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屁颠屁颠地跟他回府。 两人坐在马车里,相对无声。 彼时,月黑风高。 一轮明月悄然躲进了乌云里。 姜玖玥累极了,在马车的摇晃中没忍住困倦袭击,摇头晃脑最后倒在男人的肩膀上。 慕容祁蹙眉,瞥了一眼肩上的女人,心底似有暗涌流过。 思及今日所为,就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慕容祁归咎于自己只是想报答她出手救了穆如情一命,才这么任劳任怨,而非其他。 故意抖了下肩膀,把姜玖玥脑袋给抖开。 这一抖,直接就把女人的脑袋颤了出去,眼看就要栽到地板上。 慕容祁眼疾手快,在她掉地之前扶住,又气又恼地把她的脑袋重新摁住自己肩膀上靠着,嘴硬地解释道:“看在你今天出手救人的份上,就让你靠一次,下不为例!” 姜玖玥没听见,肩膀睡着并不舒服,砸吧几下嘴,一抹晶莹的液体流到肩膀上。 口水打湿了锦缎面料,直直渗入触及里面的皮肤。 慕容祁眼底划过厌恶,没忍住抬手把她脑袋推到一边去。 “哎呀。”姜玖玥脑袋磕到木板,痛醒。 揉了揉脑袋:“这么快就到了?” 感觉才闭眼呢! 察觉气氛不太对,有些冷,抬眸对上男人危险的目光,发现他肩膀上一滩水迹。 姜玖玥总算回神,怪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不好意思,我太困了,不是故意的。” 说着,抽出手绢就给他擦肩膀。 洁白的手绢一下下地蹭刮着,在男人眼底显得尤为显眼,仿佛带起某些熟悉的画面。 脑海里浮现那晚女人挣扎时,手里的娟子也是这般晃动。 手腕猛地被攥住,姜玖玥怔住,抬眸,是他望不到底幽深的眸子,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告诉我,十号那晚你在哪?” 姜玖玥被他这副神情吓得不轻,这男人又想做什么? 之前不是问过一次了,难道是试探她? “上次不是说过,我受伤了在家里躺着。”姜玖玥挣扎了几下,没挣开,抓那么紧作甚? 男人眼眸愈发冰冷,薄唇轻启:“确定?” 姜玖玥如鸡啄米点头,另一只手对天起誓:“千真万确!” 慕容祁显然不相信:“那你的守宫砂,为什么会突然没了?” 这下可把她问住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现在困得紧,脑子跟蒙了一层猪油似的,就连借口都想不出来。 “吁——!” 此时,外面传来林坤声音:“爷,到了。” 慕容祁这才松开了手,率先下了马车。 姜玖玥如释重负揉着被抓痛的手腕,有些后怕,难道是穆如情已经告诉慕容祁,十号那晚上她被野男人玷污的事? 看来应该八九不离十,这男人想娶穆如情,担心她会赖着他不放先抓个把柄在手,等东窗事发的时候就将她一军! 姜玖玥下了马车,戴上斗笠从后门进入。 等会就把协议拟好,给慕容祁吃颗定心丸,免得他一个不爽找她麻烦。 回到西苑。 青橘上来迎接,还没靠近就捂住了鼻子:“少夫人,你去哪了,身上怎么一股味。” 姜玖玥抬起手闻了下,想起尸体这种东西确实会有难闻的味。 她迫切地需要洗个澡,但是这间房是慕容祁的闺房,难不成要在他的房间里洗澡? 这样……不太好吧? 可是不洗真的很大味儿,碰过尸体的人都知道,这股味还不是时间久了就能消失的,会日渐加深而且越来越浓郁。 慕容祁淡然地走了进来,姜玖玥正寻思着不知如何开口,他倒是看出来了,吩咐道:“准备洗浴水。” 姜玖玥想不到他居然还挺细心的,微微垂眸道:“谢谢。” 慕容祁没出声,越过她朝里间走去。 姜玖玥挑了挑眉,对青橘说:“去备文房四宝。” 准备水也需要时间,索性在备好之前把协议写好,不指望古代人能有多高效率。 洗浴的水准备好,协议也写好了。 慕容祁出来,就看见姜玖玥搁笔,表情滑稽地对着纸张吹气。 走过去看了眼,结果发现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字体。 “写的什么?” 姜玖玥回过神,解释道:“哦,这是简体字,跟繁体字有些差别,但意思是一样的,就是我先前跟您说好的协议婚姻规条,以此为证,三年后赐我一纸休书各分东西!” 说着,她拿起红色印泥,用大拇指在上面盖了个章。 “该您了,来,签个名,然后盖个指印。” 慕容祁复杂地看她,冷然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姜玖玥不解,睨他。 慕容祁拿起纸张,字体简化了许多,但依稀可以看出文章的意思,也不知道她从哪学来这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只要你安分守己,不惹事,不出格,倒也不必当真休书一封。” 姜玖玥懵了:“您都要娶穆小姐了,这会我跟我热不惹事,出不出格有什么关系?” 慕容祁兀自一笑:“你是因为她才要和离?” “算是吧!”姜玖玥点头道,说完后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又确实如此。 算了,反正他怎么看都无所谓,只要放她自由就好。 男人嘴角因此向上扬了扬,等她抬眸时,却又迅速恢复了冷然。 慕容祁提笔蘸墨写下龙飞凤舞的大名字,又在纸上摁下指印,看都没看见就把纸张交给她。 姜玖玥鄙夷,这货是又多迫不及待想把她休了,看看这字,大得仿佛担心她瞎会看不见似的。 “过来。”冰冷的两个字,满了不容忽视的命令。 姜玖玥将纸张叠起来收好,心情颇好,就不跟大猪蹄子一般见识了。 “诶,来了。” 当她走进里间,男人已经解下了外套,彼时,素白的手正在解里衣的带子。 里面健硕有力的胸肌已然若隐若现。 姜玖玥瞪眼,脸颊迅速发红,赶紧转过身去,不由自主吞了口水:“你要做什么?” 身后传来男人窃笑,紧接着是一阵水动声,她偷偷瞥了一眼,就想骂人! 感情让准备洗浴水,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害她白高兴一场,当真以为他变体贴了,果然,狗男人永远不会变的! 气鼓鼓,想要离开。 脚还没挪开,就传来男人的命令:“过来,搓背!” 第七十八章:水里的景色不错 姜玖玥怔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搓背? 开他奶奶的天际玩笑吗? “还不过来。” 姜玖玥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还好多年的医学经验给她塑造了良好的心理素质,很快调整情绪,再睁眼已然恢复了沉静冷清的眸子,嘴角轻轻勾起弧度,缓步走去。 慕容祁身体往后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张开手慵懒地搭在浴桶边缘,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意:“这一身气味,也是拜你所赐,难道不应该由你来清洗干净?” 姜玖玥没说话,承认这是拜她所赐,但也暗恼这男人着实小气。 这么明显的举动,分明就是在公报私仇,特不知道是为他自己报的,还是为了穆如情? 不过也罢,反正都不是一路人,早晚得割裂。 姜玖玥叹了口气,目光肆意扫过水面,没有加任何花瓣的水当然清澈见底,所以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全都看了。 这人嘛,有时候就得苦中作乐才会觉得有点活着的意思。 姜玖玥秀气的眉毛一挑,目光无惧直挺挺地盯着某处,眼底闪烁着嘲弄,揶揄道:“哟,挺壮实的嘛!” 慕容祁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别扭地扯过木架上的浴巾盖住某处,沉声道:“看什么看!” 姜玖玥笑道:“当然是看二爷的身材,挺不错的,日后穆小姐有福了。” 这话里有话,让男人一张脸倏地发红滚烫起来,没好气道:“不知羞臊!” 姜玖玥心中的郁气消散,忽然来了心思逗他:“我怎么就不知羞臊了?按道理说不知羞臊的人是二爷您吧,是您自个主动在我面前脱衣服,又是您自个主动脱光光了坐在了桶里,还让我伺候您搓背的,这下怎的成了我不知羞臊了?” 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又开始了,慕容祁觉得头疼,不能跟她玩嘴皮子,能把人逼疯! “少废话,赶紧搓背。” 姜玖玥拿起旁边的瓜嚢跟瓜飘,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搓背而已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就是个三四岁的娃儿都能给你搓层皮出来。 加上她熟知人体哪个穴位是最痛的点,就算不用力也能让人痛得死去活来,更何况,这个架空的朝代还是南方的气候啧啧……瞧他这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招架得住。 没多久,男人的表情已经几近扭曲。 姜玖玥暗笑,又使了把劲儿,故意往几个痛穴搓,空气里响起他的吸气声。 咬牙切齿,就连关节都紧紧攥着,根根发白。 但就是死活不喊疼,也不喊停。 看不出来,还慕容祁这货挺骄傲的。 姜玖玥笑意潋滟,装作无辜地笑道:“二爷可还受得住?” “继续!”慕容祁咬牙,实在想不通,她那双手分明那么纤细怎么能搓得那么厉害,后背的皮火辣辣的疼,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哦。”姜玖玥继续搓背,暗戳戳地从药箱里翻出一瓶风油精,滴了几滴下去。 然后慕容祁的后背一片火辣辣中夹杂着刺骨的凉意,冰火两重天酸爽到了极点。 姜玖玥又问:“二爷觉得怎样?” 男人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紧攥着浴桶边缘。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姜玖玥搓得更起劲了。 林坤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慕容祁趴在浴桶上,一脸难耐的样子,当即心惊道:“二爷,你怎么了?” 姜玖玥扬了扬手里的瓜嚢说:“你二爷让我给他搓背,这不,爽得说不出话了。” 林坤嘴角抽了抽,这表情哪里是爽,分明是生不如死! 可是,主子不说话,他也没辙,将手里的衣服放下就准备退下。 慕容祁终于忍不住开口:“行了,你出去,林坤留下。” “好的。” 姜玖玥一听,美滋滋地扔了瓜嚢就跑了,从背影看得出溜得很是欢快。 慕容祁气恼地坐起来,后背火辣辣的疼,让林坤过去看看,姜玖玥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可以痛成这样! 林坤过来一看,好家伙,整个后背被烫过似的通红一片:“少夫人的手劲,似乎大了些,看得出来是非常努力地帮爷您搓背了。” 慕容祁哑口无言,林坤抓起瓜嚢就往他背上搓,一碰就喊疼:“停停停,行了,今天就这到这吧。” 林坤替他穿好衣裳,出来,姜玖玥已经趴在卓上睡着了。 青橘在一边也是瞌睡连连,这对主仆是有多困? 慕容祁挥了挥手说:“都退下吧。” 青橘一个激灵清醒,然后退了出去,林坤走到门口了,又倒回来问:“爷,要不要给少夫人准备一套衣裳。” 毕竟那股味,着实难闻,就他一个糙汉子都受不了。 “那就拿套衣裳过来。” 林坤领命出去,让青橘去准备衣裳,毕竟男女有别,这种事还是得让女的来。 当青橘拿来了衣裳,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被林坤拦住。 林坤接过衣裳道:“青橘姑娘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青橘胆子小,人微言轻的,也只有听从的份,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林侍卫了。” 青橘退下,林坤看了眼屋里,快步走进却没看见继续趴在卓上睡觉的女人,意味深长地瞧了眼里间,并未往前挪步。 而是暗戳戳地将衣裳搁在桌面,就悄然离去,直接把门给关严实了。 慕容祁听见动静,掀开帘子看见桌面放下的衣裳,又看了眼关严实的门,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这林坤,想些什么呢? 姜玖玥睡得很沉,被人抱到床上都未曾察觉。 慕容祁拿着衣裳进来,表情很是不自在,皱着眉,将衣裳扔她脸上。 “起来,把衣服换了,臭死了。” 可女人睡得沉,毫无反应。 慕容祁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叫唤她几声了还是没反应,于是恼怒地戳了戳她的脸。 结果手还被她打了一巴掌:“滚,别烦我。” “……” 她居然叫他滚! 慕容祁气结,抬手就要去把她掐醒。 姜玖玥睡得迷糊,发出一声低喃细语道:“娘……我好想你……” 抬起的手,最终无力放下。 慕容祁也不懂为何就下不去手了,明明这女人恶劣至极,还把他的后背给搓伤了,这种机会简直就是最好的报复时机。 罢了罢了,不跟女人一件见识,男儿事实不应趁人之危。 只是她这身死尸的味道,总不能这么上去睡觉吧? 慕容祁想了想,便伸手去扯她的衣带…… 第七十九章:同床共被 替她换下外衣,凑近闻了闻,似乎里衣也有一股味道。 索性心一横全给她换下,生平第一次伺候女人更衣,倒也没有手慌脚乱。 慕容祁趁机把她胳膊仔仔细细瞧了个遍,确定连守宫砂的半个影子都不见。 很好,这女人果然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突然一张纸掉在地上。 慕容祁捡起纸张打开,是方才写好的协议,不知怎的,心里头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刚刚看得没错的话,这纸是在里衣里掉出来的,她是有多在意才会放在里衣藏着? 此刻,他只觉得头顶莫名的冒着莹莹绿光! 他现在怀疑这女人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嫁给自己的动机是否跟守宫砂有关! 姜玖玥的后背还贴着创可贴,慕容祁没见过这玩意,但却也知道伤口不适应长期包裹着,便帮她撕下了下来,伤口并未完全愈合。 想起白日里,她似乎一天都未曾消停,也不见她喊疼,怪可怜的。 慕容祁找来一些不会留疤的药粉,在她后背抹了点,然后给她穿上衣服。 姜玖玥背后有伤,这几晚都是趴着睡觉,所以他也没有去纠正她的姿势,直接把她往里推,腾出一个地方自己躺了上去,刚要躺下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 无奈,慕容祁只能跟姜玖玥一样,趴着睡,脸转向女人。 与此同时,本该面向里面的女人,因着姿势不舒服扭头转向外面。 此刻,女人对他面对面,挨得很近,鼻尖都即将碰到一块。 如此不及防的靠近让男人心头一颤,微微垂眸,可以看见她肌肤上细微的绒毛,睫毛很是浓密,眉头时而紧蹙时而松开,神情紧绷,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不要……”一声细微的惊呼过后,红唇微张,呼吸纠缠,温热的气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男人的脸上,有点痒,心里头更像是被什么作乱了似的剧烈地跳动着。 慕容祁眉头一皱,别扭地扭头,朝外面,闭目入寝。 睡到一半,身上一凉,被子不见踪迹。 扭头,是一个蚕蛹似的在自己身边,包裹得严严实实。 男人吸气吐气,手一伸,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闭眼睡觉。 没一会,被子又不见了。 再度睁眼,继续伸手,如此来来回回好几次,窗外的天已经泛白。 身上再次着凉,慕容祁已经无法闭眼了,恼怒不堪,索性直接起床下地,暗暗发誓,再也不跟这女人同床了,就没见过睡相这么差的! 随意披了衣服离开房间。 姜玖玥醒来,屋里已经没了慕容祁的身影,好在青橘已经备好了的膳食放在桌面。 肚子适时叫了起来,姜玖玥不做他想,赶紧填饱肚子再说。 只是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些清淡的食物,白粥咸菜,还有两个窝窝头。 青橘解释:“少夫人,二爷说您有伤在身,不适宜吃荤食,要清淡些。” 姜玖玥无力翻眼,怎么有种被报复的错觉? 算了还是坐下吃粥吧,也比饿死得要强。 还没吃完,门卫前来通传,姜念念上门求见。 姜玖玥差点被嘴里的粥给噎着,好一会才缓过来:“谁,姜念念?” 她来见我做什么? 姜玖玥想了想道:“让她进来吧。” 青橘出去迎接,姜玖玥赶紧将桌面的东西全是扫完吃掉,胃口比之前大了许多。 也幸亏她没有像其他孕妇那样子动不动就吐,这点她挺满足,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希望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也不枉费她这位母胎单身初为人母了。 姜玖玥用发带蒙住眼睛,免得一个不经意就穿帮了。 不一会,姜念念随着青橘进来,掀开竹帘瞥见见姜玖玥坐在椅子上。 姜念念倒也算踏实,没有欺负她瞎,安安分分地上前行了个礼:“大姐姐,念念唐突求见,还望大姐见谅。” 姜玖玥点头,示意道:“不必多礼,坐吧。” 然而姜念念却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走到她面前就跪了下去,恳求道:“大姐,求求你救救二姐跟三姐吧。” 姜玖玥眉头一皱,不悦道:“是她们让你来的?” 姜念念咬唇,格外委屈:“大姐姐,二姐跟三姐已经知道错了,求大姐不记小人过,绕了她们这次吧!” 见姜玖玥不动,姜念念直接在地上磕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姐姐虽与我们不是一母出,却也血浓于水,容貌与女子而言实属重要,还请大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救救二姐跟三姐吧,求您了!” 姜玖玥没有出声,听着耳边传来磕头的闷响声,是真的用力。 “为什么她们自己不来,却让你来?”姜玖玥的医者生涯里,只要不是伤及性命,她都可以做到无视不管,更何况还是自己作死的人呢! 姜念念停下动作,眼眶蓄满了泪水:“大姐姐,你也知道我向来都是人卑言轻的,二姐与三姐性子比较好强,下不来面子只要让我……” “既然下来面子,那就受着吧!反正又不是烂了我的脸。”姜玖玥打断她的话道,冷冷的语调显示着不容置喙的决然。 姜念念不死心,继续恳求:“姐姐,求求您了。” 姜玖玥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枕着手臂,低沉道:“青橘,送客。” 青橘上前,做出请的手势:“四小姐,请起吧。” 姜念念无奈,只能站起来,随着青橘离开,走到门口出去,却忍不住回头道:“姐姐,你能对我伸出援手,为何不肯救救二姐与三姐?” 姜玖玥不语,姜念念死心,走出房间,此时从书房出来的慕容祁正好跟她打了个照面。 姜念念怔住,看着眼前俊逸非凡的男人,双足鼎立地站着,狭长的双眸不悦地皱了皱,眼底掩盖不及诧异,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碰上。 “姐、姐夫,你的腿……”姜念念大为吃惊道。 慕容祁蹙眉,冷然:“谁让你进来的?” 姜念念心头一震,慌得后退几步,赶紧收回目光,低微地行了个礼:“姐夫放心,念念什么都不知道。” 言罢,便疾步离开西苑,如同见鬼似的跑得飞快。 侯府门外,停候着一辆马车。 第八十章:三姐妹失望而归 姜念念爬上马车,还没坐稳就被姜萍萍拉着问:“怎么样,那瞎子答应了吗?” 姜念念心还跳得飞快,摇头道:“没有,大姐姐没有答应。” 姜心蕊气得帕子一揪:“都说了吧,那死瞎子肯定不会救我们的,就不应该相信她的话来找气受,真特么晦气!” 姜念念低着头,不敢多说半句,脑子里想的还是慕容祁能站起来的样子。 那俊逸脱俗的模样,像是突然闯入了心坎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就连手心里都是汗意,紧张不已。 姜萍萍焦心得不行,未曾察觉姜念念的不对劲:“四妹妹,你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为什么她给你治好了脸,却不给我们治治?” 姜心蕊也是烦躁得很:“我说念念,你到底使了什么诡计,居然可以让那个死瞎子对你另眼相待,你实话说,是不是以前就暗戳戳的跟她好了,不然为什么就给你一个人治好了脸,却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就是就是,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看我们不把你的脸撕烂!”姜萍萍做出虎爪样,凶神恶煞地恐吓姜念念。 “不要,不要撕烂我的脸!”姜念念害怕地捂着脸,“真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大姐姐为什么就救我了,那晚我烧得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有人在身边,然后用东西在我脸上涂抹,因为太害怕了没敢睁眼,等听到那人走后才敢睁眼看,结果发现那人竟是大姐姐,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姜萍萍安慰姜心蕊道:“好了,你不是不知道四妹妹向来胆小如鼠,量她也没胆子骗我们,或许是姜玖玥那死瞎子就对我们两不顺眼吧。” 姜心蕊不甘心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由着我们的脸烂掉,姐,你看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跟鬼似的,以后怎么嫁人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姜萍萍声音缓和了些,再问道:“念念,姜玖玥当真就没有说其他的话?” 姜念念想了想道:“就说了句,为什么是我去求她,而不是你们自己去求她?” 姜心蕊瞪大了眼睛,怒火冲天:“什么,那死瞎子当真这么说?还把自己当老几了,居然要我们亲自去求她,做梦,门都没!” 姜萍萍却说:“三妹,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试试去求她?” 姜心蕊不可置信道:“二姐,你疯了!那可是姜玖玥!” “就算是姜玖玥又怎么了,难道你真的愿意顶着这张烂脸,天天戴着面纱无法见人?”姜萍萍认为样貌跟尊严比起来,不值一提。 姜心蕊扭头怒道:“没出息,自打我出生以来娘就一直说,大房是我们的天生的敌人,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别忘了咱娘还在床上躺着呢,要是被她知道你们去求姜玖玥,说不定就气得背过气了!” 姜萍萍慌了:“呸呸呸,胡说什么,娘一定会平安无事,你这乌鸦嘴少说几句。” 见姜心蕊这么坚决,姜萍萍跟姜念念也只能作罢,让马夫回程。 西苑。 姜玖玥被慕容祁盯得浑身不自在,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书房,也不知道你会突然出来,更不知道你们会这么碰上了。” 慕容祁冷然,眼底不见半点温度:“所以呢?” 姜玖玥低下了头:“所以,不知者不罪嘛。” “呵……好一个不知者不罪。”慕容祁声音很冷,整个人散发着令人不敢靠近的气息。 姜玖玥讨厌这种因为理亏而被反压的感受,心一横道:“你到底想怎样?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法改变事实!” 慕容祁恼怒不已,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发出咯吱响,一步步朝她走近。 姜玖玥后怕,早知道就不嘴硬了,这男人生气的时候格外吓人。 男人蓦然抬起了手,姜玖玥咬牙闭眼,死就死吧! 要是这个男人真敢对她动手,她姜玖玥保证跟他不共戴天! 许久都未曾巴掌落下,姜玖玥睁眼,发现慕容祁已经背过身去,但是垂落的双手依旧紧攥着,可见怒意未消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不出手。 是因为穆如情,还是因为她是李铁头? 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再靠近这个男人了,简直就是个不定时炸蛋! 一个不经意,就会将他点燃。 “天黑之前,搬出西苑!”言罢,男人阔步离开。 姜玖玥松了口气,暗自腹诽,当她真稀罕住在这似的,要不是害怕白毛怪,她才不来。 这时,华芝房里的婆子在外求见。 姜玖玥才发现婆子是站在苑子拱门外面的,未曾踏进半步,却一直探着脑袋往里看,想进不敢进的模样。 林坤解释道:“二爷体内的毒,就是被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毒害的,中毒后他连笑都不敢笑,怕牵动了情绪会引发毒素流入心脏危及性命,从此二爷很抗拒外人进入苑子。” 姜玖玥这才想起,似乎就连穆如情也是在院子拱门以外的地方。 虽然有些惭愧,但也不全是她的错。 倒是让她明白了,怪不得慕容祁总是冷着一张脸,原来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也是可怜,连情绪波动都不能过大,不然就会死,他的心里一定很煎熬吧? 下意识,朝慕容祁看去,见他坐在轮椅上,跟婆子不知道交谈些什么? 倒是那副尊荣越看越耐看,是个可以就着白饭就能下饭的颜值,可惜,脾气太差了。 不一会,慕容祁倒了回来。 姜玖玥勉为其难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么巧合,抱歉。” 慕容祁眼眸闪过惊诧,没有说接不接受,倒是说了句别的话:“母亲要见你。” 姜玖玥皱眉不爽:“见我做什么?” 慕容祁不语,掉头离开,半个字都不肯给予。 姜玖玥算是彻底死心了,狗男人果然就是一秒打回原形,就不能对他抱有希望的。 青橘随便帮她收拾了一番,牵着她离开西苑,前往华芝的住址。 姜玖玥首次踏入这个地方,莫名地觉得有些萧瑟的凉意,下意识拢紧了衣领。 婆子让她在门口稍等,进去通传。 华芝正在屋内吃羹,便道:“让她候着吧,容我吃完这甜羹。” 第八十一章:好痛,痛死了! 姜玖玥就这么在外面等着,连凳子也没有,别说茶水了。 回想前生的时候,身为金牌操刀手术临床医生,向来只有人等她,有些人为了等她的诊都要排队提前一个月排队预约。 到了着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处处被欺压打击饶是心态再好也难免动怒。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站得她都腿麻了,正打算不管不顾掉头走人时,华芝总算让她进去。 姜玖玥让婆子搀扶进屋,青橘则被拦截在外,不让进。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婆子竟然将她搀扶到一根柱子前停下了,也不帮她纠正方向。 姜玖玥将错就错,对着柱子就行了个礼:“见过夫人。” 屋内一阵窃笑,每个人脸上都是嘲弄。 “瞎子终归上不得台面。”华芝暗讽道。 婆子这才搀扶她转身面向华芝:“方向错了。” 姜玖玥面带微笑,对着华芝行了个礼。 华芝坐直身体,目光打量她全身片刻,开口道:“你可知,我找你是为何事?” 姜玖玥淡然道:“请夫人明示。” 言罢,脸就挨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得亏站得稳,不然都险些载地上。 姜玖玥捂着脸,忍住冲动才没将耳光甩在婆子的脸上。 华芝凌然道:“你唤我什么?” 姜玖玥恨极了这些诸多繁琐礼仪,总能让这些有心人钻空子刁难。 “儿媳不知,请婆婆明示。”姜玖玥忍着怒意道。 华芝这才转为笑意,只是那笑依旧很冷,冷得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姜玖玥不想跟她硬碰硬,上次是迫不得已才刚了些性子,而今显然是秋后算账来了,对付这种有心机的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扮猪吃老虎。 不然硬刚,只怕会两败俱伤,姜玖玥自认为以现在的实力,可能真不是华芝的对手。 “听闻,昨日你回门的路上,与穆家小姐的马车发生了碰撞,可有此事?”华芝淡然道,却未喊她坐下,兀自端起了杯子轻吹茶面。 姜玖玥站着说:“是有此事。” “听闻你还把慕小姐给抬走了?” “是。” 华芝眼眸一凛,杯子就这么打在了她脚边,破碎声惊得屋里的下人受惊下跪。 姜玖玥巍然不动,不卑不亢道:“婆婆这是要为穆小姐打抱不平?” “别忘了,你已经不是姜家大小姐,而是嫁入了侯府,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侯府的面子,丢的是我侯府的颜面!”华芝声音不大,但听起来极具气势。 这才是她真正的面目,一个看起来母仪堂堂温和的女人,实则侯爷去世多年,侯府依旧运行如初在京中虽没有什么权势,却也不容人欺负,没点手段怎能撑到现在。 姜玖玥低头道:“婆婆息怒,儿媳当街劫人实属不对,但也情非得已,穆小姐当时情况危急若是不把她送到医馆,怕是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才引出诸多非议,请婆婆明鉴。” 华芝料出她会如此,眼神愈发冰冷凛然:“这么说,你还是菩萨心肠善心大发救了穆小姐一命,应该给你感恩戴德了是吧?” 姜玖玥不语,她救了穆如情是不争的事实,也清楚华芝本就是有意刁难,又何须解释太多。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去劫走穆小姐,都已经触犯了侯府的规条,就该当罚!”华芝不容置喙道,脸上尽是狠毒厉色。 姜玖玥敛了眸子,心中怒意逐步叠加,她不想做招惹任何人,但也不许别人前来招惹! “不知儿媳触犯了侯府的那条家规?” 华芝让婆子拿来家规简历,当众念出身在外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就得掌嘴二十。 姜玖玥看着婆子拿来宛若巴掌大的竹片板子,心惊不已,被这玩意掌嘴二十,那不得肿成猪头,暗道华芝真是够狠的! 打她,还要光明正大的打! 但她又岂是任人鱼肉之人,心念一动,掌心已经多了一支银针,藏在指缝间。 婆子笑得狰狞,竹板在巴掌轻轻敲打几下,发出啪啪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少夫人,老奴得罪了!” 婆子扬起竹板,姜玖玥也已经做好准备,银针在袖中蓄势待发。 “等一下。”这时,华芝的贴身侍女柳叶走了进来喊停,踱步至前微微行礼:“夫人,穆府的人求见。” 华芝抬手阻止婆子动作:“可有说什么事?” 柳叶凑到华芝耳边不知说了写什么,华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姜玖玥,便让挥手让婆子退了下去,冷然道:“今日,算你走运,去看看穆府找你作甚?” 姜玖玥疑惑,不动声色收起手里的银针,被婆子搀扶着离开了屋子。 院外,慕容祁的身影。 见她出来,慕容祁冷然道:“把你的药箱带上,随我去穆府。” 姜玖玥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小箱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药箱好像通人性似的,知道她带着不方便,就一天比一天小了,如今小的就跟火柴盒似的。 马车抵达穆府,却不是正门,而是后门。 不知道林坤跟门卫说了什么,看了马车一眼,就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随着仆人一路前行,来到名为‘琴苑’的地方,那仆人让他们稍等,前去通传。 姜玖玥睨了身边的男人一眼,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慕容祁诧异,道:“你如何得知我帮你?” 姜玖玥叹息:“若真是穆府的人找我,刚刚那位仆人就不会进去通传了,而是直接领我们进去,可见,不是穆府的人找我,而是二爷您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慕容祁没有否认,倒是被她的聪明小小地惊叹了下,不过也未对此作解释。 很快,仆人回来,领他们入内。 走到房门口,就听见一阵痛呼声。 “疼,疼死我了!” 姜玖玥心下了然,应该是麻醉消退后,穆如情的伤口发作了,动了手术的不疼才怪。 彼时屋内传来物品摔碎的声音,听声音应是瓷器。 “滚,滚出去!” “啊,好痛,痛死我了!” 穆如情喊得撕心裂肺,闻着伤心,姜玖玥下意识看向慕容祁:“不进去看看?” 慕容祁剑眉紧蹙,面容冷淡:“男女有别,你进去帮她瞧瞧,我在这等你。”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诊金给你双倍。” 第八十二章:反正痛的不是我 姜玖玥冷呵了一声,抬脚进入房中,掀开垂落的帷幕,瞧见床上的女人痛得翻来覆去,把甘兰急得团团转,地上全是被打碎的瓷碗,啧,脾气真不小。 甘兰转身,瞧见姜玖玥,瞪大了眼:“你怎么会在这?都是你,是你害我家小姐变成这样,你还敢来,信不信我……” 穆如情脸色苍白地撑起来,道:“甘兰,你出去。” “小姐,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出去!”穆如情一用力,牵动腹部伤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冷汗直冒。 甘兰不甘心,跺脚,还是出去了。 瞧见慕容祁跟林坤在门口,暗自心惊不已,却也不敢造次,乖乖地退到一边候着。 姜玖玥踱步至床前,居高临下看了看她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要不是你男人把我领来,我根本不愿意过来。” 穆如情眼球布满血丝,可见不仅疼得厉害,也没有休息好,嘴唇惨白得可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可从未听闻姜玖玥学过任何艺术,而且你的眼睛……” 姜玖玥索性摘下了发带,在边上的凳子坐下,也不解释直接去握她的手。 穆如情本能闪躲,目光防备。 姜玖玥哭笑不得:“你要是信不过我,我现在就可以走,反正痛的又不是我。” 穆如情沉吟片刻,还是弱弱地伸出了手,心底止不住震惊,那日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她本想着在路上起个冲突,然后按照姜玖玥的性子铁定会闹上一闹。 没想到这肚子真不争气,居然就这么小产了,还被这女人有机可乘在她肚子切了一刀,被送回来的时候俨然纸包不住火,整个穆府都把她当成破鞋看待。 多年处心积虑的千金闺阁形象毁于一旦,这叫她如何能忍! “等等……”穆如情难以启齿,似乎关于尊严不愿低头,嘴唇颤抖着看她。 姜玖玥叹息,知道这些人的尊严看得比天高,也罢,谁让她的天职就是救人呢! 从怀里掏出一个听诊器,戴在耳朵上,示意穆如情躺下:“把衣服掀开,我看看伤口。” 穆如情是不情愿的,可是她却没有勇气让京中任何一名大夫诊治,姜玖玥是她目前为止唯一能够坦然面对的人,可心里头的抵触又是那般强烈,总觉得她在命令自己。 听着就不爽! 姜玖玥不懂她的九曲回肠,上手就把她的衣带解开。 “你做什么?” “不脱衣服怎么看伤口?” 穆如情瞪她,却没阻止,姜玖玥无视她,将衣服掀开,腹部的伤口流了很多血水,收得很不好,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发炎是势在必行。 “你若是再不乖乖配合,我可以给你保证,你需要动二次手术!” “你什么意思?”穆如情气得胸口起伏不断,奈何手上却没有半点力气。 姜玖玥看着她,一字一字道:“意思就是,如果伤口恢复不好,发炎感染的话会有性命危险,需要将伤口的线拆开将发炎溃烂的肉清除掉,再进行二次缝合!” “你是说,还要再切一次腹?”穆如情惊诧道。 “对!” 穆如情怕得颤抖,手紧紧攥着床褥。 姜玖玥将听诊器放在她的胸口上,换了几个位置,穆如情也只能梗着脖子不动,任由她在身上为非作歹。 “心率不齐,你少发点火,对你身体不好。”姜玖玥摘下听诊器,“还有,就是有个好消息那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的子-宫保住了,只切除了一侧的输卵管。” 突然想起这些古人怕是听不懂,姜玖玥简化道:“意思就是你还是有机会生育的。” 穆如情惊诧地看着姜玖玥又从箱子里拿出碘伏跟巨型棉签,沾了碘伏就往她伤口涂抹。 “这是什么?” “碘伏,消毒用的,待会我会挤出你伤口的积水,会有点痛,你需要忍忍。” 说着,姜玖玥已经涂完了,伤口上冰凉一片,倒是不怎么痛。 紧接着,姜玖玥戴上了胶手套,轻轻摁压了几下她的伤口,然后开始挤压积水。 “啊痛——!” 穆如情猝不及防喊出声,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屋外的男人眉头一皱,林坤担忧道:“爷,需要去看看吗?” 慕容祁沉声:“不用。” 甘兰作为贴身侍女,听不得主子叫得那般惨烈,忍不住想要冲进去,被林坤拦下。 屋内,被挤完积水的穆如情已经虚弱,软绵绵地瘫在床上喘气,奄奄一息,却还是不忘用狠戾的目光着姜玖玥。 姜玖玥已经调好了针水,手指轻弾几下,掀开她的裙摆:“身体侧一下,打一针,好得快一些。” 穆如情无语凝噎,只能侧身,索性因着腹部太疼了,这一针下去竟毫无感觉。 最让她感到恐慌的是,姜玖玥竟然拿出了一罐水质的东西,还连着一条长长的管子,要扎进她的血管中:“这是什么东西,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姜玖玥本就不是什么耐心的人,这下耐心早就耗光了,啥也不说,反正穆如情已经虚弱到不需要防备,直接扎就是了。 穆如情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背,被注入一些不知道是何物的药水,无力挣扎。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在姜玖玥的魔爪下全然抬不起头来,心中诸多的积怨不满迅速堆起成山,暗暗发誓,等她痊愈定要这女人好看! 姜玖玥专业的水准不是盖的,精准快捷,这边挂了药水,那边就去配药了,用小密封袋分包装好药片,然后剩下一份药直接攥在手里。 “张嘴。” 穆如情回过神:“什么?” 姜玖玥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就把药片往她嘴里塞,手指轻划她的喉咙就咽了下去,连水都省了。 穆如情一阵错愕:“你给我吃了什么?” 姜玖玥冷笑:“毒药!” “你,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穆如情作势就要呕出来,姜玖玥拦下她,笑道:“骗你的,是给你疗伤的药,而且你男人在外面守着呢,我杀不了你!” 穆如情觉得自己被狠狠羞辱了一番,是又急又恼:“你,你胡说什么!” 第八十三章:没错,讹的就是你! 姜玖玥不以为然道:“你都跟他怀了孩子,况且他也答应了要娶你过门,还不承认他是你男人?” 见她气得不轻,本来苍白的脸都憋红了,姜玖玥也就不再刺激她,万一真的把伤口崩裂了,到时候还是得麻烦自己,这古代做手术可不是闹着玩的。 吊水需要时间,姜玖玥想起自己背后还有上,趁着现在也换换药好了。 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被换过? 她什么时候换了衣服的? 想起昨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难道是青橘帮她换的? 姜玖玥当着穆如情的面宽衣解带,惊得她面色煞白:“你、你又要做什么?” “当然是做想做的事。”姜玖玥头都没抬,继续脱。 穆如情吓得不轻,防备地看着她脱得只剩下里衣,然后拿起棉签沾了方才给她涂抹伤口的碘伏,转身才发现原来她后背竟然有伤。 “你……也受伤了?” 穆如情看着姜玖玥动作利索地给涂抹伤口,然后包扎好,眉头都没皱一下,心底愈发地震撼,这女人何时变得如此隐忍能耐? 不,这女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姜玖玥! 姜玖玥是姜家的耻辱,是无脑的草包,只会闯祸然后拉着姜氏哭爹喊娘的惹祸精! 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沉静有勇,能闻断诊的医者! 因她现在腹部的部位确实不那么痛的,就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这绝对不是随便糊弄人就可以做到的,这等迅速的药效简直神医不为过! 不,她绝不承认姜玖玥是神医,那些手法,那些工具,简直闻所闻,而且行医者多为男丁,女性为医大多都是因着后续无人要继承衣钵才会成为医者。 想来想去,穆如情能想到的就是巫医,姜玖玥定是不知从哪学来不能面世的邪术罢了。 穆如情不动声色,暗地里观察姜玖玥,除了性子不一样倒是没找出可疑之处。 姜玖玥穿好衣服过来:“我不想与你为敌,也没有要害你的心思,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以后少点惹我!” 穆如情没说话,因能感受到姜玖玥没说谎,而目前的她确实有实力跟自己抵抗。 吊水打完,姜玖玥拔了针管,用棉签压着:“按住,等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松手了,就松开。” 将东西收拾好,姜玖玥提着药箱离开。 “等一下。”身后传来穆如情叫喊声。 姜玖玥驻足,扭头。 穆如情极其不自在地道了句:“今天谢谢你,还有,我跟你道谢不是跟你和好,只是免得你日后说我恩将仇报罢了。” 姜玖玥瞥了她一眼,冷哼了声,旋即离去。 这女人,明摆着以后还是要跟她对着干,所以这算哪门子的道谢? 分明就是提前跟你打声招呼,日后咱还是敌人,别靠太近了! 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都是女人,何苦呢? 姜玖玥出去前还是把发带蒙上才踏出房门,踱步至慕容祁跟前,手一摊:“穆小姐的诊金是一百五十两,二爷答应了付双倍,就是三百两,麻烦现结账谢谢。” 林坤气结:“你这是打劫!” 慕容祁坐着轮椅,只能仰头看她:“现在身上没这么多,回去给你。” 姜玖玥点头:“行,但不能超过子时,不然就翻倍。” 林坤咬牙切齿:“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姜玖玥怼他:“怎么就没有了,我收费就是这么贵,你要是不乐意可以找别人,再说了,你主子都没说话,你在这逼逼个什么劲,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翻三倍!” 林坤面如土色:“你这跟无赖有何区别?” 姜玖玥面无惧色:“四倍!” “你!” 慕容祁蹙眉沉声:“行了,回去就给你,走吧。” 姜玖玥趾高气扬的样子,抬起手说:“青橘,扶我离开。” 然后美滋滋地从两男人面前走过,如同一只骄傲公鸡雄赳赳气昂昂。 林坤鼻孔呼出粗气:“爷,她明摆着是讹你!” 慕容祁岂会不知,但如今除了姜玖玥怕是没人能给穆如情接诊,哪怕被宰一脖子血,也只能是认了! 上了马车,姜玖玥开始打起心里的小九九:“诶,咱打个商量如何?” 慕容祁看见她嘴角的笑容,就觉得没啥好事:“你想干嘛?”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住在你那,不如您就跟你母亲说说,把我打发出侯府吧,我住在回春堂好了,要是你让我去给你的心上人看病啥的,也方便不是?”姜玖玥笑眯眯道。 慕容祁给她一个想都别想的眼神,连搭理她都懒得。 姜玖玥见没戏,又换了个别的:“那待会在回春堂停一下,我要去处理点事。” 慕容祁倒是没有意见,想来也知道她去处理尸体的事情,问了句:“要多久?” “很快。” 慕容祁让林坤直接驱车去了回春堂的后院,不那么引人瞩目,姜玖玥进去回春堂也比较方便,只是她没想到才进门,宋元就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吓。 “你说秋菊的尸体不见了?” 宋元冷汗直冒,长这么大,只见过偷钱偷金的,就没见过偷尸体的人! 姜玖玥认为此事不简单,难道是有人发现秋菊的尸体被她抬走了,担心她会查出线索所以把秋菊的尸体从回春堂偷走了? “你的酒窖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宋元兢兢战战慌得不行:“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连头发丝儿都没发现!” 姜玖玥觉得还是亲自看看比较妥当:“带我去看看。” 宋元也不敢推脱,赶紧领着姜玖玥去了酒窖,由于藏酒的地方是地下室比较阴暗,光线不足须得带上蜡烛,但又因着是藏酒的地方又不适宜燃太久会烧起来。 姜玖玥粗略地扫了几眼,确实都是一些酒坛子跟干稻草,什么也没留下。 地窖酒的味道很是浓郁,姜玖玥闻不得这么浓烈的味道,扇了扇鼻尖,就退出去。 宋元赶紧把酒窖锁好,跟上:“二当家,这可怎么办?” “别声张,照常运作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你自己注意点,别一个人外出。”姜玖玥吩咐道,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凶手会杀人灭口。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梅姨娘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居然值得如此大动干戈,本来只是怀疑女人间的争斗,如今倒是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姜玖玥回到马车上,慕容祁发现她神色不对:“怎么了?” “尸体不见了。” 慕容祁惊诧:“尸体居然还能不见,看来,有人不希望你查出真相。” 姜玖玥沉吟不语,慕容祁没有继续问,让林坤驱车回府。 一路相对无声。 回到侯府,进了门,慕容祁立即把诊金给姜玖玥结了,一分不少,倒是守信。 姜玖玥把银两都收进了箱子里,就要离开。 慕容祁叫住她:“上哪?” 姜玖玥反问道:“不是您说的,让我今晚就搬出西苑吗?我得回去冷苑去,趁着天没黑找人修修。” 慕容祁表情不自在道:“那是气话,没真让你走。” 第八十四章:古代人不讲武德 姜玖玥挺意外,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慕容祁面色僵硬道:“我已经让人去修整冷苑,一时半刻不会修好,修好之前你可以继续留在西苑……的客房。” 言罢,男人转身入内,不再看她一眼。 那匆忙的背影,生怕走慢一步就会被人看穿了似的。 姜玖玥揉了揉额头,没太在意,转身去了所谓的客房之后,才明白这是下人的房间。 只是因着慕容祁不用丫鬟,所以空出来的房间,不过她不挑,有的住就行。 姜玖玥打了个哈欠,又开始犯困了,抓起荞麦枕头趴下,床有点硬但没事,她不挑。 这一睡,又睡过了时辰,睁眼已是天黑。 这受孕的体质果然嗜睡得很呐,以前看过很多孕妇,都不如亲身感受来得真实。 姜玖玥起身,只有屋中一盏微弱的烛火,不见青橘人影,这会儿肚子饿的咕咕叫。 侯府她还不熟,也不敢乱走,正想着唤青橘时,忽然一阵肉香味窜入鼻腔。 姜玖玥吸了吸鼻子,咋闻起来像是烤鸡的味道? 顺着香味来到窗边,一根被啃得光溜溜的鸡腿骨在在窗台上。 心咯噔一下。 抬头,果然是白毛怪,身轻如燕地坐在白兰树上吃鸡,津津有味。 姜玖玥本能地后退,生怕跟上次一样被他从高处蹦下来给捆了。 不过这次白毛怪倒是没有绑她,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 顾弦之看着她笑嘻嘻道:“你也忒没良心,害我在冷苑等了你两天,居然躲到这来了,害我一顿好找。” 声音宛若破铜很难听,听得人头皮发麻,再加上顾弦之常年弄毒皮肤已经超出常人的肤色,看起来就跟白纸似的,而且表情也很僵硬,这下子笑起来就格外瘆人。 姜玖玥稳了稳心神,略微防备道:“你找我做什么?” 顾弦之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御下:“上次吃了你的鸡,我答应过要许你一个条件,自然是来兑现承诺的,没想到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言语间多了一抹嘲讽,气氛也相对松懈了不少。 姜玖玥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是个比慕容祁还要危险十倍的家伙,得小心对付。 要是可以,她想把太祖母给的玉佩要回来,然后八辈子都不跟他有所交集! “我不要什么条件,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那个玉佩。”姜玖玥严肃道,偏生在这么严肃的氛围里,她的肚子不争气发出了一声饥饿的鸣叫。 顾弦之看着她的肚子笑了:“饿了?” 姜玖玥吞咽口水,摇头。 顾弦之笑得更甚,朝她走近一步:“看来不是你饿了,是你肚子里那玩意饿了。” 姜玖玥忍着害怕,朝他伸手:“把玉佩还我!” 顾弦之挑眉,没有把玉佩还给她,反倒是卸了一只鸡腿放她手里:“吃了,我就把玉佩还你。” 姜玖玥哪里敢吃,也不知道鸡腿有没有下毒? 顾弦之当着她的面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笑,那笑容就跟惊悚剧里蹦出来的灵异似的,看得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姜玖玥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就算鸡腿再香,她再饿,也不能吃,将鸡腿还回去:“鸡腿我不要,我只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顾弦之笑容骤失,眼底掀起一阵愠怒,声音愈发嘶哑:“从来没有敢拒绝我,你是第一个。” 姜玖玥后怕,握着鸡腿的手都在颤抖:“我与你素不相识,也不跟你计较吃鸡的事,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 “呵……”顾弦之冷笑,瞬移到她跟前,鼻尖都即将碰到她的脸,挨得极近,“丫头,你死到临头了!” 姜玖玥心都要蹦出来了,张嘴就要喊人,结果顾弦之快人一步点了她的哑穴。 “……” 握草,这个古代人不讲武德! 姜玖玥憋屈得只能瞪眼,最后实在没辙了,撒腿就像逃跑。 奈何后衣领一紧,紧接着脚后跟离地,不等她回神,身体一轻,已然被拎出窗外,几个跳跃她惊诧地发现竟然在飞檐走壁,耳边的风刮得沙沙作响刮得生疼。 姜玖玥心脏都要蹦出嗓子眼,低头看一眼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物不断地从眼底快速掠过,有种在坐没有安全保险的过山车,拿生命拼出来的刺激! 天,她恐高啊! 姜玖玥闭眼,手心后背全都是汗! 又是几个跳跃,姜玖玥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想吐,这操蛋的人生啥时候才能过完啊! 等她脚可以触碰地面时,已经晕成了鹌鹑,此刻哪怕要她跪下喊霸霸也不会拒绝的。 姜玖玥趴在墙上一阵猛吐。 罪魁祸首笑的洋洋得意,动手解了她的哑穴。 “感觉怎么样?” 姜玖玥只想把胃都吐出来,奈何什么都没吃,也就只有干呕的份。 好一会,她擦擦嘴角,看着矗立在眼前的白毛怪,恨从心生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弦之淡笑,指了指身后门上的牌匾:“可认得这地方?” 姜玖玥惊诧不已:“穆府,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顾弦之笑得意味深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她再次被拎了起来,几个跳跃,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姜玖玥直接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索性这次很快就停下了,姜玖玥发现竟然是一个废弃的院落,而她的身边有一口枯井,地上落满了枯黄的树叶,偶有阴风吹过带起几片残叶纷纷,阴森恐怖极了。 姜玖玥更慌了,脑海里甚至已经出现电影常出现的杀人抛尸案发现场的画面,防备地盯着他。 顾弦之不语,缓步走到枯井边,掏出火折子吹燃伸了下去:“过来看看。” 姜玖玥心惊胆战,实在不敢靠近他:“看,看什么?” 顾弦之皱眉道:“这里有你要找的东西。” 姜玖玥震惊道:“你把我的玉佩扔下去了?” “不是玉佩。” “那是什么?” “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姜玖玥半信半疑,实在胆怯得很,一步三抬眸看他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于是绕到另一边去看,怯怯地探着脑袋象征性地往里瞅一眼,结果这一瞅可不得了! 差点把她魂都给吓没了! 第八十五章:人心险恶被迫拜师 居然是尸体! 姜玖玥稳住心绪,好一会才调整过来,继续往里探头看去。 虽然光线不够,但已经足够确认这具尸体就是从回春堂失踪的尸体秋菊! 秋菊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在穆府的枯井里? 难道秋菊的死跟穆府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要毒害梅姨娘的人,就是穆府的人? 太多疑问一下子欺压而来,姜玖玥略有所思地看了眼对面的男人,穿着洁白不染尘埃的服饰,长着一张令人头皮发麻的脸跟眼睛,还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力值。 这人为什么会知道她在找秋菊,而且还知道秋菊的尸体在穆府! 这些信息堆积在一起,只会让姜玖玥对他的恐惧愈发加深,这男人已经不能用危险来形容了。 “想知道是谁把她的尸体弄这来的吗?只要你赠与我一样东西,我就告诉你。”顾弦之道。 姜玖玥一口回绝:“那玉佩是我太祖母给我的东西,我不会答应的。” 顾弦之笑了笑,从怀里拿出玉佩:“这玩意,我不屑。” 姜玖玥把玉佩夺了过来,检查几番确定就是自己的那枚,旋即疑惑道:“那你要什么?” 顾弦之看着她说:“我要你曾用来开膛破腹用的那把刀。” “手术刀?”姜玖玥愕然,想不到白毛怪居然看上她的手术刀。 姜玖玥犹豫纠结的表情,顾弦之看在眼里:“我可以用等价的东西跟你交换。” “这不是交换不交换的问题,而是,给你了,我就没有了!” 虽说手术刀也不是稀有物,但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古代,就真的珍贵无比。 她也就带了几片替换的刀片跟***柄而已,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手术室里。 “以做我顾弦之的徒弟来交换,够格了吧!”顾弦之轻言,这是他能想到最高的等价兑换。 偏偏,有人就是这么不识好歹,姜玖玥一口回绝:“我才不要当你徒弟!” 跟他这种人在一起,有可能下一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弦之怔住,道:“你知道自己拒绝的是什么吗?” 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天大恩赐! 谁人不想得到鬼医青睐倾囊相授,这女人居然不屑! 姜玖玥完全没当回事,振振有词道:“我连你姓甚名谁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还要做你徒弟,万一你是专门偷鸡的盗贼,难道我也要当贼吗?” 忽然想起什么,姜玖玥恍然道:“难道,秋菊的尸体是你偷的?” 顾弦之不悦地皱起眉头:“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 姜玖玥察觉他怒意,后怕地退了几步,但没有改变心意:“我说了,我不想当你徒弟,你要实在想要那把刀,大不了我给你就是,从此你我就形同陌路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 顾弦之这辈子,听过最多的话,都是别人求他。 从未听过别人如此唾弃,将他弃之如履的人还是头一回见。 “你不怕死吗?” 宛若破铜的声音,满了杀意,迥异的眸子如同阴暗中的野狼,发着幽幽荧光格外瘆人。 姜玖玥壮着胆子说:“我怕死,但也不能随便做别人徒弟!” 顾弦之盯着她,片刻,瞬移到她眼前,冰冷的手掌已经扼住她的脖子:“不知死活的丫头!” 姜玖玥慌得冒汗,咬牙闭眼,士可杀不可辱! 更不能认一个专门偷盗的贼人当师父! “你杀吧!杀了我,你就是杀人犯,这辈子就只能过着到处流寇逃犯的日子!” 顾弦之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杀你太简单了。” 冰凉的手指并没有松开她的脖子,而是就着锋利的指甲轻轻掠过她细嫩的颈项,带起丝丝颤栗,声音更为瘆人无比:“但我鬼医认定人与事,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只能成为我鬼医的徒弟,别无他选!”阴森森的话,如同鬼魅般在耳边低语,姜玖玥浑身寒毛直立慌不敢言。 倏地,动脉处刺痛了一下,宛若针扎。 姜玖玥看不到,惊慌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刚刚在你的动脉处扎了一针,针口上有毒,所以你现在中毒了。”顾弦之笑着松开了手。 “想要解毒很简单,只要你按照我的方式,立马就可以清除了,但同时你一旦使用了我独创的解毒方式,也就意味着你将成为我鬼医独一门徒,亲传弟子!” 姜玖玥气得吐血,却能够感受到脖子开始发麻发木,思及腹中胎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殃及,只能认栽道:“我认,快帮我把毒解了。” 顾弦之嘴角勾起弧度,薄唇轻启:“天突,太乙各下一针,中庭,关门穴齐下针,然后按住你的大拇指静止吐气片刻即可将毒锁住,最后施针排出即可。” 姜玖玥对中医不算太了解,但也知道这些穴位根本就不是解毒的方位,这简直就是乱来,开始怀疑白毛怪这话的真实性,怎么听着就叫人这么不靠谱呢? 顾弦之倒也不恼:“这毒短时间内清除对人体无害,但若是时间长了,先不说大人,你腹中的野孩子绝对保不住了!” 姜玖玥咬牙:“你胡说什么!” 顾弦之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情般,目光打量她的腹部:“你这胎儿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而你跟慕容祁成亲不过才几天,这孩子到底怎么来的,你应该很清楚!” 姜玖玥无法反驳,气急之下更是感觉脖子麻木得厉害,只能先按照他说的方式试试看,主要是她不敢给自己打针,担心会对胎儿影响,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专业出身的手法跟速度都很快,姜玖玥给自己迅速下针,没发现顾弦之眼底闪烁意外的欣喜。 神奇的是,在姜玖玥认为不可能解毒的方式,扎了几针后脖子的麻木感当即消失了。 这种手法,超出她对医学认知的领域里,姜玖玥看顾弦之的神色又多了几分防备。 顾弦之不语,一个翻身跃下枯井,没一会就把秋菊的尸体提了上来。 “这是为师送你的拜师礼,喜欢吗?” “……” 第八十六章:她的师父丧心病狂 姜玖玥还就第一次见这么无语的拜师礼! 同时也让她意识到,古代人送礼比现代的直男癌还要令人窒息! 顾弦之面色一沉:“不喜欢?还是嫌少?” “……” 姜玖玥除了无语还是无语,算了,跟不正常的人接触,就不能用正常的脑子看待事物。 可现在她却犯愁了,总不能把尸体带回回春堂吧? 宋元那家伙胆子忒小,再者是,尸体不能存放太久会滋生细菌,这里没有冰库之类的。 这时,顾弦之忽然开口:“你要是不知道如何处理尸体,为师倒是有个好建议。” “啥建议?” “练毒!” “……” “尸体是个好东西,可以练出很多稀世珍毒,价值连城。”顾弦之笑道。 姜玖玥眯了眯眼,再次重新打量顾弦之,从中看出一些苗头,这货怕是个专门搞邪门歪道的邪医,不然怎会懂得用尸体练毒这种技术? 她也就是曾在古籍上看过,古代人确实有人会利用尸体练毒,但当时也就是当成神话故事看罢,并未多想,如今再闻及自是有些震惊的。 顾弦之冷然,负手在背:“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拜我为师不亏,血赚!” 呵……真是自大狂妄,她一个天才外壳操刀师都没说话,一个练毒的邪医有什么好骄傲的,不过姜玖玥没有反驳,就是纯粹觉得尸体不能拿去练毒。 毕竟毒这种东西除了有害以外,她想不到别的用处。 “死者为大,还是入土为安吧。”姜玖玥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手绢,盖住秋菊的脸上,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不上,一直瞪着眼怪吓人的。 姜玖玥寻思了许久,还是开了口:“能不能拜托您办件事?” 顾弦之眉头一拧:“你叫我什么?” “师、师父……” “这还差不多,说吧,啥事?” 这晚,姜玖玥深刻地感受到,只需要攀亲就能轻松完全想要办的事,比如将秋菊的尸体砸在从穆府经过的打更人身上,然后借着吓破了胆的打更人把事情闹上官府。 姜玖玥回到西苑,天已经泛白,顾弦之来无影去无踪,就扔了一本自传手摹本给她,说下次要考试,会在她身上下毒,能不能解毒全都取决于她有没有好好看书。 这种被逼着上梁山的感觉真的很操蛋,却不能不照做,毕竟顾弦之那种人真做得出来拿人体试毒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姜玖玥醒来,一问之下才知慕容祁去了穆府,应该是秋菊的事情涉及到了穆府,他担心榻上那位病娇美人会受到牵连,去守着也是人之常情。 与此同时,姜府也谴人前来叫她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因为秋菊的事。 姜玖玥没有拒绝,换了衣裳,蒙上眼睛就从后门曾乘坐马车离开。 回到姜府才发现,原来太祖母过来了。 老太君一见她进屋就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左右婆娑:“玥儿,在侯府呆的可好?” 得了,这是来打听她跟慕容祁夫妻间的事儿来的,姜玖玥笑道:“挺好的。” 老太君可吃这套糊弄,抓紧了问:“什么叫挺好,慕容祁他待你如何?” “相敬如宾,以礼相待。”姜玖玥努力粉饰太平,不让自己心里对慕容祁怨恨冒上来。 老太君活了一把年纪,又怎会看不出姜玖玥的伪装,看了眼竖着耳朵旁听的姜氏:“你去帮我弄个盐袋过来,最近腿上的风湿犯了,疼的紧。” 姜氏连连应声,退了出去。 老太君面色一沉,语言间带了点斥诉:“是不是连太祖母的面子都不给了?还不肯说实话?” 姜玖玥叹息,二老都是真的担心她婚后生活不愉快,毕竟这门亲事就是这二老策划的,若是得知她过得不好,那不得内疚死了。 说假话,老太君未必信,说真话,又怕她承受不住,索性就半真半假一快说好了。 “我与二爷本就不对头,而且二爷早就心有所属,不被待见也是正常的。” 老太君重重吐气,点点头:“怪我,原以为给你讨了一门好亲事,没想到最终变成这样,不过慕容祁那孩子祖母见过,是个好苗子,若非双腿有疾定是人中龙凤。” “奈何命不好,不过他若是袭爵成功了,只要你不做他想安安分分地当侯夫人,倒是能过上清净的日子,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安乐?你看你婆婆华芝不就是一直拿着俸银多轻乐?” 这倒也是,婆婆华芝一个人过得美滋滋的,姜玖玥懂她的意思,赔笑道:“谢太祖母关心,玥儿不会亏待自己。” 姜氏拿了盐袋回来给老太君敷在膝盖上,姜玖玥伸手探了探,盐袋很是温热,虽说也有点效果,但仅是起到一个缓解的作用罢了,并不能直入病灶。 “太祖母,我给你扎几针吧。”姜玖玥扬言道。 老太君眸子一亮:“难得玥儿有这份心,不过祖母这老寒腿可不是扎几针就能好的,你表姨娘曾喊了宫中的御医前来,终是无功而返,就别折腾了,用盐袋敷一会就好。” 姜氏见识过姜玖玥的厉害,便帮着说话:“奶奶,让她试试,说不定就好了呢?” 老太君拗不过母女两的热情,乐呵着点头,姜玖玥让她躺在芙蓉榻上,从箱子里拿出听诊器。 这玩意一出老太君眼睛更亮了:“这是啥玩意?” 姜玖玥难得好性子,耐心地给老太君解释听诊器的用途,老太君像个得了糖的孩子那般,欣喜不已眼底全是好奇。 为了让她过把瘾,姜玖玥将听诊器挂在她耳朵上,让她听听自己的心跳声。 看到老太君脸上的笑,姜玖玥心中一阵欣慰,仿佛有种填补了自己前世是孤儿的某种空缺,长者的笑容跟孩童的笑容都一样,会有一种让人动容的魔力,弥足珍贵。 姜玖玥例行给她做检查,发现她身体不仅是有老寒腿,心脏的问题也不小。 然后又拿出血压计给她测量,好家伙,果然是高血压,老年人的疾病她都占了去,也是个麻烦事,不过她并没有告诉老太君,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姜玖玥给她扎了几针,然后开了点降压药,暂时也只能选择保守治疗。 第八十七章:讨药不成反被辱 二房那边,姜心蕊得知姜玖玥回来了。 顶着一张红肿溃烂的脸,哭兮兮对姜萍萍道:“二姐,你看我的脸,感觉比昨天又严重了不少,再这么下去,我都不想活了!” 姜萍萍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忧心道:“能怎么办?京中的大夫都看遍了,都没法子。” 姜心蕊拉着姜萍萍的手说:“不如我们去求姜玖玥吧,听下人说她回来了,现在就在东苑那呢。” 姐妹二人做了一番内心争斗,终还是提起裙摆就朝东苑去。 尊严跟容颜想比,还是样子重要点。 嫣婆前来通传,说二房姐妹求见,姜玖玥料到是为何事,当下拒绝:“就说我与太祖母正在叙旧,不宜见客。” 老太君满意笑道:“玥儿有自己的见解,祖母甚是欣慰。” 不久,嫣婆又来说那两姐妹直接跪在了苑子门口,说不见到人就不起来。 姜玖玥面色淡然,无动于衷:“那就让她们跪着吧。” 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样,不然还真当她是免费的劳动力,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原主虽然跋扈,但也没少遭那两人的暗算,就当是帮原主出口恶气好了。 姜氏也是有心要凉着门口那俩,让嫣婆去准备午膳,三个人美滋滋地吃饭。 外面。 姜心蕊听到屋里时不时传来嬉笑声,心里气得不行,死揪帕子:“她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姜萍萍倒是比她平和不少,继续跪着:“咱有求于人,只能忍着。” 姜心蕊脸都气得扭曲:“忍忍忍,还要忍多久?我腿都跪麻了!” 姜萍萍也满腹委屈:“你以为我乐意,除了她还能有谁帮我们?” 姜心蕊无语,憋着嘴继续跪着,奈何天公不作美,猛地响起一道惊雷。 姐妹二人慌作一团:“不会是要下雨吧?” “看样子应该是的。” “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姜心蕊比较骄纵,更是个急性子,这下子只想离开,姜萍萍却拉着她说:“别,继续跪着,就不信姜玖玥真的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在雨中跪着也无动于衷。” “姐,你疯了!”姜心蕊想拒绝,姜萍萍却说:“我没疯,三妹难道没发现姜玖玥变得不一样了吗?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让我们随意欺负的死瞎子了。” 姜心蕊沉默,确实变了,只是她们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姜玖玥变聪明了而已。 屋内,听到打雷声,嫣婆提醒道:“二房的两姐妹还在外面跪着呢,要不要老奴去打发她们离开?” 姜玖玥夹了一块咕噜肉放到老太君碗里,眼都没抬:“不用管她们。” 嫣婆觉得不妥,下意识看向姜氏。 姜氏开口道:“玥儿,她们若是在东苑淋了雨,你爹回来怕是会不高兴。” 姜玖玥不以为然道:“娘,是她们自己跪的,又不是我们逼她们,所以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对吧?” 姜氏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老太君却笑眯眯说:“就听玥儿的话,这人呐,有时候就得站住立场,不然会被别人登鼻上脸!” “太祖母,吃菜。”姜玖玥笑眯眯的,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有家的感觉。 知道姜氏的担忧,姜玖玥也给她夹了菜,顺带点醒一句:“娘,有些事不是担心就不会发生的,但只要跟自己扯不上干系,不管闹得多大都没关系。” 姜氏恍然大悟,惊诧不已,心底去愈发地认同姜玖玥的作法,有些人确实不能忍着,忍一时,就会有下次的张扬跋扈,这些年她也是虚有其名做任何事情都太摆上面了。 以至于落得凶妇的形象,虽然靠着凶捍卫了自己利益,实则却把姜淮越推越远了,好不容易才让姜淮稍微回心转意,这些天姜淮都有在东苑过夜。 这下,断不可再徒增是非,把事情都撇干净才是明智之举。 想通后的姜氏暗自点头,便把心收了起来,安心用膳。 姜淮回来,得知两女儿在东苑门口淋了雨,勃然大怒,让人将几个人全部都喊到大厅上,姜萍萍为了让姜淮动怒特意不许姜心蕊换衣服。 姐妹俩人就这么顶着湿漉漉的一身前去,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姜玖玥也赶到,眼睛已经蒙上了,搀扶这老太君一块来的。 姜淮侧目看了一眼,不悦道:“你娘,怎么没来?” 姜玖玥解释:“娘亲头疼,已经睡下了,女儿不忍喊她。” 其实是她没让姜氏跟着来,姜淮必然会发怒的,到时候不管如何,都要责备姜氏一番,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不来了,免得惹了一身骚得不了好。 老太君坐镇,姜淮倒是不敢有啥意义,直指姜玖玥为何要如此对待两位妹妹。 姜心蕊本就心有不甘,更是趁机增进姜淮怒意,哭诉道:“爹爹,心儿也不知哪里招惹了大姐姐,本是想去找大姐姐大发善心,给奇药治治脸,却把我们拒之门外。” 姜淮面色一沉道:“奇药?是什么奇药?” 姜心蕊欲言又止,撞了撞身边的姜萍萍:“二姐,你来说。” 姜萍萍抬眸看了眼站着不动的姜玖玥,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瞎子却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莫名地觉得恐慌。 “爹爹,四妹妹说她的脸是因为擦了大姐姐给的奇药,才好起来的,我与三妹本想求大姐姐赐药,奈何大姐姐却多次将我们拒之不理,这才到东苑门前下跪,希望大姐能够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出手相救。”姜萍萍低着头说。 姜淮眉头紧蹙,面色沉重,这件事他也无话可说,毕竟当初是她们陷害在先,可终究容颜关乎女子一生,都是自己的孩子,不管孰是孰非都还是会站在姐妹二人这边。 但口说无凭,姜淮还是命人去传姜念念前来作证。 姜念念胆小懦弱,当下就说了出来,低着头跟鹌鹑似的。 姜玖玥这才明白,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以为姜念念当时是病得睡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到了背影,难怪会在饭桌上对她表示敬意。 姜淮板着脸问:“这事,是不是真的?” 姜玖玥也不隐瞒,承认道:“确有此事。” 第八十八章:一分钱都不能少 “既有奇药,那你也不应该只偏袒四妹妹,另外两位也同样是你妹妹,当姐姐的应当以和为贵一视同仁才是。”姜淮说起教来了,看架势是要对她进行道德绑架。 “女儿家的脸关乎于一生,切莫因为一些小打小闹就把二位妹妹的终身都给毁了,长者应有长者的风范,快把奇药拿出来给二位妹妹用了,这才是长姐该做的事。” 姜淮说得振振有词,姜玖玥内心毫无波动,你还是贵为人父呢,颠倒是非黑白的事情做的还少吗?竟然还好意思来给她说教,也不怕笑掉大牙。 老太君咳了一声,姜淮这才想起没给她做礼,上前俯首拱手,顺便将这烫手的山芋给抛过去:“老太君认为这事,应当如何解决?” 说的是解决,而非处理,也就意味着要老太君给个答复。 身为长者,又是涉及了两女的一生,若是处理不当只会落下骂名,愧对这份敬意。 姜玖玥暗自腹诽,姜淮这种老狐狸,居然给太祖母下套,也是有够狡猾的。 老太君想了想,坐直了腰杆,手中的凤杖轻轻敲击几下地面,冷然问道:“玥儿,为什么只帮四妹妹,却不帮二妹妹与三妹妹?” 得了,老太君也是个狡猾的,最终还是把山芋扔回给她了。 姜玖玥叹息,戏精一秒上线,委屈道:“太祖母,您有所不知,其实是二妹与三妹陷害曾孙女在先,若不是她们失了手,现在烂脸的人就是我了。” 老太君当即惊愕道:“简直岂有此理!” 姜淮开始慌了,赶紧接话:“老太君莫动怒,都是孩子们不长心,闹着玩的。” “什么闹着玩,爹爹可都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当时那么多的大夫都可以作证,二妹跟三妹是明摆着要毁掉我的脸,才买了没有解药的烂脸药,结果却把自己的脸给毁了,还把四妹妹给敲晕了,若非四妹妹命大只怕现在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胡说!”姜淮老脸一烫,不愿意她当着老太君的面说出实情。 姜玖玥又岂能如他所愿,更是扑到老太君怀里哭了起来,看得姜萍萍几人牙痒痒。 老太君护犊起来,就是没商量,凤杖重重敲击地面:“好啊!我的外曾孙女都受此委屈了,身为父亲的非但没有抚慰半句,还要责罚不成?” “老太君息怒,孙婿不是这个意思。”姜淮实属无奈,当即大怒拍了下桌子,对着姐妹两人怒道:“还不赶紧跟你大姐道歉,有你们这般当妹妹的吗?” 闻言,姐妹二人慌张不已,父亲很少会对她们发火,惊得慌忙给姜玖玥道歉。 “大姐,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糊涂拿毒药开玩笑,还望大姐大人大量别跟小妹一般见识。” “对对对,宰相肚里能撑船,大姐那么温柔善良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对吗?” 姜萍萍笑嘻嘻道,以前知道她们说几句好话,姜玖玥就会信以为真屁颠屁颠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但这次她心里却没底了,因为到现在姜玖玥都没有表态,沉默地站着不动。 姜淮看不下去,提醒道:“玥儿,你看着也已经给你道歉了,各自退一步别闹得太僵了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好就收吧!” 听听着语气,好像要她出手相救,还是给她面子了似的。 姜玖玥双手一摊道:“父亲,不是女儿不想救,而是女儿救不了。” 姜心蕊急眼了:“你胡说,你明明有药,就是不肯拿出来。” “妹妹多虑了,那药其实是宋大夫给的,前些日子我因着被父亲大人责罚打了板子,后背的伤不好涂抹,就一直没用,所以就转给念念用了,就只有一瓶多都没了。” 姜心蕊不信:“爹爹,她肯定是不想把药拿出来这么说的,她连您的话都不听了,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老太君闻言,重重地敲击凤杖怒道:“放肆!” 姜心蕊吓得又跪了下去,不敢做声。 “既然是你们陷害在先,如今又怎的有脸前来讨药?做人还是讲点良心理智的好,别一味地欺压关了就当真以为上天无眼,落得这般境地也是咎由自取。”老太君怒意盎然。 触及两位女儿的求救目光,姜淮还是心有不忍,帮着说话:“老太君,孩子们不懂事是我的错,但这惩罚实在是过重了,不如就让玥儿把药给了,我在另外责罚她们如何?” 老太君没有点头,反问姜玖玥:“玥儿认为如何?” “那药是宋元宋大夫给的,只有一瓶已经被念念用了,不是我不想给,而是我没有。”姜玖玥直接将矛头指向宋元。 姜萍萍重拾希望道:“宋大夫那真的有药吗?” 姜玖玥想了想:“这个不清楚,二位妹妹与其在这求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倒不如去回春堂问问,或许宋大夫真的有药呢?” 姜淮见状也不想继续闹下去,更何况老太君在这他心有忌惮,不能过份偏袒二房:“既然你大姐都这么说了,你们两个就去找宋大夫问问,日后不许这般胡闹。” “是。” “知道了,爹爹。” 姐妹俩蔫蔫地离开,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应该是要去回春堂了。 姜玖玥冷笑,反正她们去了宋元也不会有药。 但她的话却不能白说了,想要日子的过去,哪能没有银子加持呢? 姜玖玥揉着揉老太君的胳膊说:“太祖母,您累了吧?要不玥儿送您回去?” “也好,我老太婆出来一天了,是该回去,免得你舅舅担心。”老太君站起来,姜淮也跟着起来,上前躬身恭送,“老太君慢走。” 姜玖玥没有回东苑,让嫣婆跟姜氏说一声,便跟老太君从后门离开了。 途径回春堂便让马车停下,姜玖玥从箱子里翻出来药交给宋元,吩咐道:“待会,要是姜家那两位小姐过来,你就按照一瓶五百两的价格卖给她们,记住,一分都不能少。” 宋元接过药藏在袖中,狐疑道:“姜家的两位小姐不就是您的妹妹吗?” 姜玖玥冷然:“对,有什么问题吗?” 宋元摇头:“没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是没有问题,而是不敢有问题。 宋元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一辈子,见过宰人的,就没见过专门宰自己人的! 上回宰自己的夫君,这回宰自己的妹妹,这二当家就是朵奇葩! 偏生还是个有实力的,他得罪不起。 第八十九章:毒发男人很危险 姜玖玥准备离开,宋元凑上来小声说:“二当家,这价格未免太贵了些,真的会买吗?” 毕竟有钱人也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天价,谁买谁傻逼。 姜玖玥笑了起来:“你且别管她们会不会买,只需记住少一分钱都不行。” 宋元无奈,微微点头,目送马车离去。 果不其然,没多久姜家的姐妹就来了,来意很明确就是来买药的。 姜萍萍担心会找不到或者找错了,把姜念念也带上,让她拿出用完的那瓶药管子出来问宋元可有这种药。 宋元当即把姜玖玥准备好的药拿了出来:“几位小姐,可是找的这种药膏?” 姐妹几人眼神绽放光芒,恨不得扑上来。 宋元赶紧将东西收了起来,故弄玄虚道:“这药可稀有得很,哎呀,就剩下这么两瓶了,可不便宜啊。” 姜萍萍的表现却是愤怒:“宋大夫,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们姜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买药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说吧,多少钱。”姜心蕊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什么人啊,居然看瞧不起她们。 宋元扬起一只手:“也不是很贵,就是五百两而已。” 言罢,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一脸听错的表情。 “多少?” 宋元又说了一次:“五百两。” 姜萍萍星眸圆瞪:“什么,五百两,你抢钱吧!” “我可从来没听过什么药这么贵的!” “你这是趁火打劫,信不信我这就去报官?” 姜萍萍怒极了,五百两,她的私房钱全部加起来也不足一百两。 “就是,你这坐地起价胡乱收费,我们可要报官了,倒是让官差大人来评评理!” 宋元一听也有些慌,但没有表露出来,到底还是见识过风浪的人,又岂是这两位黄毛丫头可以恐吓得了,拱了拱手道:“姜小姐可折煞宋某了,这药得来不易,这么贵也实属无奈,若是姜小姐不买的话可以转去别处看看,或许会有其他相对比较便宜的药,就不要拿小人这店铺开玩笑了,宋某惶恐得很。” 姜心蕊气结,要是能找到她犯得着来这吗? 姜萍萍见此也不好逼得太紧,毕竟现在是她们有求于人,只是这贵得着实离谱。 便打着商量道:“宋大夫,我们是真心实意来求药,但你这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放眼望去整个京城也没谁敢开这么高的,做人还是有点良知,别忘了当初你在我娘那可拿了不少好处。” 宋元面色一红,跟梅姨娘合作那是他一生的污点与痛点,这么被人当众揭穿难免不是滋味,可答应了二当家的事情却不能不做。 “二位小姐教训的是,宋某确实难登大雅,但这药实属不易得来,就这个价格,若是二位觉得太高不如请移步去别处看看,或许有比这个价格要低一下,宋某就不留二位了。” 姜萍萍看宋元已经俯身拱手送客的样子,着急道:“宋大夫,当真就不能少吗?” 宋元面露严色:“实在是少不了,抱歉。” 姜萍萍想了想,摘下手上的镯子放到桌面:“这样吧,我们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这个镯子就暂时放你这当订金,你可不许把药给了别人。” 宋元点头应允,姜萍萍这才拉着两个妹妹离开回春堂。 回家去问姜淮要钱去了。 姜玖玥身为晚辈,按照礼数是要先将老太君送回容府才回侯府。 老太君本想拉她进去坐坐,她舅舅容沉却因着对姜氏母女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心有余悸,拉着老太君就回府了,看都没看她一眼,更别说喊她进去坐坐或者喝茶了。 姜玖玥也理解舅舅,毕竟原主以前真的就给惹出太多祸端了,也难怪被避之如蛇蝎。 也罢,她也不想去扯什么关系,交际圈太累了。 姜玖玥回到府里,走进西苑那一刻,出于职业的敏感,嗅到空气中就飘荡着一股血腥味。 当即皱眉,下意识往慕容祁房门口看去,两扇雕花木门紧闭着。 姜玖玥快步过去,正欲推门,一把未出鞘的佩剑横在眼前。 林坤声音冷沉无比:“二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去。” 姜玖玥转身问道:“他怎么了?” “少夫人别问了。”林坤沉着脸,严肃地挡在门口不让她有机可乘。 忽然,屋内一阵东西破碎声,姜玖玥心惊不已:“到底怎么了?” 林坤缄口不言,浓粗的眉头高高紧蹙。 “他体内的毒素发作了是不是?” 林坤不语,姜玖玥当他默认,心急如焚之下不顾阻拦猛地抽了林坤手里佩剑,直指他颈项。 “让开!”林坤眉头紧皱。。 其实他倒是想让姜玖玥进去,只是二爷吩咐不准她进来而已,这下直接可以放行了,身形一闪就退开一边。 姜玖玥把剑一扔,推门进去,青橘想跟进去被林坤拦下了。 她摘下蒙住眼睛的发带,瞧见地上滴了很多血迹,触目惊心。 踱步内里,掀开帷幕看见慕容祁盘腿坐在床上,白色的里衣胸口处染了血,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嘴唇乌紫,显然是毒发的状态。 姜玖玥快步上前:“你怎么……” 话没说完,男人忽然睁眼,惊得她心头一颤。 慕容祁居然连瞳孔都发生了变化,赤瞳,看起来尤为瘆人。 医者本能不会退缩,哪怕明知道很危险还是会上前去为他探脉,结果还没碰到他的手就被甩来,姜玖玥差点摔倒在地,怒道:“喂,你有没有搞错,我是要救你!” “滚!”男人就送了她一个字,看得出克制隐忍到了极致。 姜玖玥看他额头布满汗意,牙关紧咬,而且微微敞开的领口可以看见他胸口的那片蜘蛛网又冒了出来,已经可以百分百确认这货再次毒发了! 其实她真想一走了之,毕竟慕容祁这狗男人态度极其恶劣,就应该死了活该! 可是要这么死了,那她先前两次出手相救不就白搭了? 纵然内心天人交战,但作为医者的本能已经从药箱里翻出来一支麻醉针,等她回过神时,都已经调好了剂量。 姜玖玥暗自冷笑,还是冒着危险将针管藏在袖中,缓步朝男人靠近。 硬碰硬她不是对手,而且从他变色的瞳孔可以看出他已经神志不清,这个时候太危险了,必须把他弄晕了才能治疗。 只是当她出手时,却被男人扼住手腕,猛地一拽,整个人朝他身上扑去,直接把人扑倒床上。 此刻,四目相对,万籁俱寂! 第九十章:动作生涩,毫无技巧可言 姜玖玥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因为她手里的那只针已经被男人摁在手中,转而对着自己的脖子,针头泛着水珠光泽。 首次感受到原来被人用麻醉针威胁,是这种滋味。 “二爷,你冷静点,这玩意可不好玩,呵呵……”姜玖玥苦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慕容祁非但没有将针头挪开,反而又凑近了些,他的眼睛很红,眼白上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尤为恐怖,声音也嘶哑得很:“你是谁?” 姜玖玥怔住,这是病入膏肓还是走火入魔? 连她是谁都不认识了? 姜玖玥心里慌得很,不敢报上自己的性命,万一这货心中恨她恨得紧,一说她是姜玖玥三个字,当下就把她脖子拧了怎么办? 为了保险,她只能见招拆招了:“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里的东西能不能先挪开?” 慕容祁这货显然已经失去正常理智,别说挪开了,针眼已经要刺入她的大动脉! 外面那个林坤就是一个认死理的木头,就算她死在慕容祁手里也不会上来救她,更别提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橘了! 最悲催的是,整个侯府都没有人喜欢她,现在就算喊人,估计都在心里欢呼这她快点死吧! 呜呜呜……这悲催的狗蛋人生,她要回家! “这是什么暗器?想杀我?”慕容祁语气很冷,跟陌生人似的,叫人心慌。 姜玖玥赶紧解释:“不不不,不是,这不是暗器,就是救治病人的工具,杀不了人,你看那针头那么短,就是刺进去了也不会怎样。” “是吗?那就试试?”慕容祁冷然勾唇,目光嗜血,邪魅俊逸。 姜玖玥心头一颤,不可否认这副模样的慕容祁该死的好看,狭长的凤丹眼因着愤怒而深邃,赤瞳更是多了一抹难以抗拒的魅色。 这种颜值加上这种气质,她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若非是自己小命在他手里,说不定真的就被这副邪气的模样给勾走了魂,颜值这种东西就真的太能影响人的判断力了,真真就是只要反派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脖子一阵轻微刺痛,姜玖玥回神,惊呼:“等一下。” 还好慕容祁并不知道要如何注射药水,只知道把枕头扎进皮肤里,但也很痛啊! 姜玖玥崩溃,大脑短路也就不知道怎的忽然冒出来一个美人计的想法。 双手快速圈上他的脖子,稚嫩的红唇就这么硬生生贴了上去。 四目相对,唇瓣上的冰凉触感,可以察觉到男人的僵硬,其实姜玖玥也僵硬得很,紧张着呢。 趁着他发怔之际,姜玖玥拔了针管就扔出去。 扔老远那种,这下好了,初步的计划直接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可是现在她却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还圈着慕容祁的脖子,而他的手也放在了她的腰上,空气突然寂静得可怕。 她连呼吸都不敢,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剧烈,暗自恼怒为何要想出这么愚蠢的办法! 唇上一动,似乎象征性地品尝着什么? 轻轻微微地撬开界限,姜玖玥一时不守失城,陌生的气息长驱直入。 吻得生涩,毫无技巧可言,姜玖玥吃痛,将他推开,惊慌失措想要逃离。 男人忽然扣住了她的脖子,气势凌然。 姜玖玥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推倒,硕大的身躯强压上来根本无处可躲。 “唔唔……”姜玖玥慌了,推不动,他就跟铁人似的将她双手禁锢得死死的,双目炽热腥红散发着熊熊的火焰,似要将她吞没。 “放开……唔……”剩下的话被洗漱吞入腹中,姜玖玥如待宰羔羊任其鱼肉。 男人眼底的渴望浓烈得令人窒息,不可撼动,那是一种遵循了心中所想的炽热,执着得可怕,姜玖玥不会武功又没内力,在一个走火入魔人面前毫无反击之力。 服饰一件件剥落,如火的坚硬紧紧依偎,燃起一室火热经久不散。 姜玖玥是又气又恼,打又打不过,推也推不开,无奈之下用力咬上他的脖子。 怎知他却身体力行用别的方式惩罚她,逼得她最终还是没能战胜情-欲身体软成了一滩水,任由男人为非作歹在身上点火。 姜玖玥一口气没缓上来,又晕了过去。 醒来,人已经在实验室。 可这次她却不如前几次那般惊叹了,更多的是愤怒,要不是因着实验室里的东西都是救命的珍贵物品,她都想砸点东西出出气了! 太狗了!慕容祁那家伙就真的狗! 她都怀疑是不是故意的,哪有人病了之后还会做出那等不要脸的龌龊事! 气死了,气死她了! 气得姜玖玥站起来,揪着手术台上躺着的男人就连着呼了好几巴掌! 长得好看就可以乱来啊? 打了几巴掌之后,慕容祁的脸已经有些微肿,姜玖玥心里的气消了一点,好像想起一些什么事,之前她好像也是这么进入手术室的,只不过是破她身子的野男人。 姜玖玥皱眉,认真仔细地观察慕容祁的脸,怎么觉得越看越觉得熟悉呢? 下意识的,她将慕容祁跟野男人的样子重合,奈何就是一点都不想起野男人的样子,只要一想头就会很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隔了她那段记忆似的。 姜玖玥捶了几下脑袋,实在是疼的紧,也就作罢不想了。 忿忿地瞪了眼手术台上的人,还是没忍住上去又呼了一巴掌。 “狗男人!” 打了,骂了,该救的还是得救! 姜玖玥觉得自己为什么要选上当医生这么一个职业,有时候真的憋屈还没地说,戴上胶手套将男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扯下来,然后贴上心脏检测仪。 心跳的速度很快,从曲线就看出来了,像是在进行着某项剧烈举动,曲线颇有节奏。 姜玖玥只觉得脑仁直突突的疼,暗骂道:“太不是人了!” 差点都想直接手起刀落,让他彻底成为公公得了,让他趁病而人,狗东西! 不断地吸气吐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咱是医生,恩怨分明不能混为一谈。 趁人之危这种事更不是一个医生可以做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不急于一时。 第九十一章:能揩的都揩了 姜玖玥给自己做了足足十分钟的思想工作,才开始做初步检查工作,手指落在胸口上那篇黑紫色蜘蛛网上,摁压几下却并不能阻断血液流入依旧是黑紫色的。 奇怪,明明上次已经帮他做过血液透析了,为什么还会复发这么严重? 而且对比上次,这次的黑色似乎比先前的两次都要严重。 慕容祁这家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被气成这样? 难道是秋菊的事情涉及到了穆府,他因着担心穆如情所以活活把自己气得毒发? 很有可能,毕竟他那么爱那朵白莲花,气急攻心什么的就在正常不过了。 姜玖玥拿起一次性针管,利索地找到手上的血管扎进去,固定好然后调解了一下透析的速度,看着血液已经缓缓流出剩下的时间倒是不怎么紧急。 拉了凳子坐下,余光忽然发现桌面什么时候放了一只验孕棒? 姜玖玥犹豫了几秒,还是吧验孕棒拿了过来拆掉包装袋,转身去了厕所。 十五分钟后,验孕棒显示两条红杠杠,清晰无比。 最后一点希望都被抹杀了! 姜玖玥扶额,本来还觉得有点希望是误诊或者是错觉,但这下就是板上钉钉了。 这喜当妈的感受,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下意识把手放到肚子上,还没好好恋爱过就要当娘了,还不知道爹是谁? 可却忽略不了内心的激动,仿佛因着那条小生命而感到欣喜,没由来地喜爱,果然,母性这种的东西是天性,自然而然就会流露出来。 她不是妇科医生,但也知道怀孕需要做很多检查,有些严重了会危机性命,脑子里已经在搜寻以前接诊过的一些孕妇患者,在手术台上几乎都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所以,她必须趁着有时间给自己做个检查,哪怕不全面也得要做基础检查。 可实验室里没有b超机,都不知道胚胎落在哪个部位,前置还是后置? 如此想着,身后猛地一声沉闷,扭头,入目是一台崭新的b超机! 姜玖玥屏住呼吸,虽然见过很多次莫名其妙的事了,但还是被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她已经无法用正常的理智去看待这些匪夷所思的事,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挑战她对科学的认知,只能将那些无法解开的疑问统统都压在肚子里,不做他想。 姜玖玥试了下仪器,是好的能用,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也能独有一台器械的时候,这种美梦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自己给自己操作,始终不是那么方便,姜玖玥只能站着掀开衣服,看了眼依旧平坦的肚子,将类似啫喱膏的透明液体涂抹在腹部,然后用仪器在肚子上推动起来。 目光落在镜面上,随着手中仪器的移动,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落在宫腔前置的位置上,回声以及厚度大小都显示正常,看起来很健康。 她松口气,感慨这孩子倒是挺顽强的,那般折腾竟然还能长得这么好。 不过她姜玖玥的孩子,必须顽强不息才行,嘴角不禁上扬,露出淡淡幸福的笑意。 彼时,床上的男人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声。 姜玖玥扭头,看见男人似乎有苏醒的趋势。 不会吧,他不会在这里醒过来吧? 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男人,看着他的眼睛缓慢地睁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还没等聚焦完成,姜玖玥本能反应就着手里的东西就这么敲了过去。 男人的头一歪,继续沉睡,其实是晕过去了。 姜玖玥有些心惊,扔掉手里的东西赶紧过去检查,还好还好,只是因着太虚弱了,所以才被她这么一下子劈晕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慕容祁转醒,让她有些后怕起来,原以为手术室里只有她一人可以保持意识清醒之下自由活动,看来并非如此,还可以让其他人也自由活动。 她甚至有些担心,刚刚慕容祁睁开的那条缝隙,有没有看见自己? 真是越想越头疼,姜玖玥索性不想了,戴上听诊器听他的肺音,以及腹部的地方有没有杂音,还好一切都正常,生命体征也已经恢复平稳。 慕容祁胸口处的蜘蛛网已经淡了许多,剩下浅浅的青筋痕迹,就那张脸依旧红肿,还有五个巴掌印清晰可见。 姜玖玥愤怒地戳了戳他的脸:“本小姐又救了你一命,你知道吗?” 别说,手感还挺好的。 这眉头长得还挺好看,鼻子也够挺立,轮廓也不错,就是这唇薄了点,据说薄唇的男人都无情,这货这么狗,铁定也是个冷血无情的混蛋! 但这混蛋的身材也是倍儿好,瞧瞧那二头肌,那胸肌,以及那躺着都能看出来的八块腹肌,啧啧啧……真特么引人犯罪! 姜玖玥戳了戳脸,又捏了捏二头肌,手感真不错。 本来是秉着要小小地虐待一下他的肉体,没想到这一碰竟然变成了爱不释手,要不是因着不锈钢仪器上的倒影,显示出她此刻的样子有多猥琐,她都舍不得住手。 姜玖玥不舍地移开目光,然后落在心脏检测器屏幕上,心跳的曲线已经恢复正常,没有先前那种高频率节奏感了。 心里不是滋味,凭什么他可以在外面欺负自己,自己就不能在里面欺负他了? 姜玖玥越想越觉得不公平,于是又把手伸了过去,嗯,反正能揩的都揩了,这种事情也不能吃亏,礼尚往来也要做做样子不是? “嗯……”沉睡中的慕容祁忽然哼了一声,姜玖玥惊得缩手。 还好,只是在做梦而已,并没有醒来。 姜玖玥不敢再造次,拿出药箱,开始存放物质,难得进来一趟可不能白来了。 她可是连清白都搭上了,这次不多拿一点,都太亏! 姜玖玥秉着不拿白不拿的心态,愣是不辞辛苦将货架上的东西统统收入药箱里,还做了个分类的设计,将外用内服以及注射的用品都分开放。 等她搬完,透析的时间也到了,看他似乎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姜玖玥走过去替他拔掉针管,那一刻,慕容祁睁开了眼。 第九十二章:这次,水洗都不清了 姜玖玥替他压着针口,实在腾不出手来,只能这么大眼瞪小眼,无处可躲地对接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要怎么解释? 透析的针口要比扎针的针口要难愈合,按压的时间也比较久,要是现在松手他的胳膊可就要淤青了,姜玖玥纠结不已,心里也忐忑不安。 慕容祁也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手臂,又看了她一眼。 眼底多了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在做梦?” 姜玖玥觉得不失是个好想法,顺势道:“对,你就是在做梦,快把眼睛闭上。” 但慕容祁哪是这么好糊弄,澄清的眼底闪烁着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她无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手术室的存在。 只能帮他止住血,贴上胶布。 慕容祁坐了起来,处于本能警惕,一双眼环视周围,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他从未见过的物品,这等陌生的地方看起来倒是像刑房一般肃然,却没有阴森的感觉。 就连躺着的床,都是这么的……怪异,身上还贴着几根管子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还有身边的方形玩意儿居然还有会动的曲线。 眼前的一切无疑给慕容祁造成巨大冲击,下意识朝看向身边的女人,只见她表情平静,手法熟练地将桌面上摆放着的一堆小透明瓶子掰开。 然后又用针管将瓶子里的液体吸取,动作一气呵成俨然就是老手,这是她的地盘。 姜玖玥弹了弾针管,拿起棉签,转身对他道:“屁股,抬一下。” 慕容祁不悦:“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难得跟他解释,上手去扯他的裤子,慕容祁惊慌地往后退:“流氓!” 这话她可不爱听,什么叫流氓? “你还记得几个时辰前的事情吗?”姜玖玥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什么才是真正的流氓。 慕容祁沉思,头猛地剧烈疼痛起来,抬手扶额。 姜玖玥实在不想让针头暴露在空气中太久,快速扯掉他的裤子,手起针落,待慕容祁反应过来针头已经扎了进去,想挣扎,耳边却是女人严肃的命令:“别动!” 慕容祁垂眸,看见她弯着腰低着头,认真地用一根卷着棉花的小木棍在皮肤上轻轻擦拭,针扎的部位倒是不痛,反倒是被她擦拭得有些痒痒。 目光移开,看见她脖子处的那颗痣,慕容祁更是疑惑,眼前的女人长着跟姜玖玥一样的脸,但身上的衣服却很是怪异,松松垮垮的大白褂下露出洁白的脚踝。 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黑色细跟的鞋子,他从未见过这种鞋,但不可否认这样子的脚很好看。 就是有些低俗了些,哪有女儿家敢把脚露出来的,可见风气不怎么好。 目光落在她胸口出,一个小小的口袋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的印着一连串他看不懂的符号,也不知道里面穿的是什么,从底下那双脚可以猜测应该穿得也不多吧? 而且……她的样子似乎要比姜玖玥要成熟一些,轮廓的线条更明显了,少了一丝稚气,多了一些雅气,甚至还有些冷。 姜玖玥拔针,棉签摁压的时候身体起来了一些,绑在后脑勺上的丸子头有些凌乱,几根不愿被束缚的发丝冒了出来,带着一股发丝的馨香扎在他脸上。 慕容祁不动声色,侧目看她,鼻子小巧挺巧,皮肤很白,嘴唇不点而赤,耳垂圆润泛着淡淡的红粉,看起来很是可爱。 莫名的,他觉得呼吸有些局促。 “好了。”姜玖玥缩手,将棉签扔了垃圾桶。 转身发现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目光充满了疑惑。 姜玖玥冲他展颜一笑,然后在他眼前伸手:“看着我的手。” “一、二、三……倒!” 慕容祁一头栽到床上,昏迷不醒。 姜玖玥得意地笑,小样,在她的地盘还想跟她斗? 就刚刚那针麻醉针,应该够他睡很久了! 忽然,耳边传来清晰的时钟秒针行走声。 “滴答、滴答……”一声声如同冲击波似的窜入她耳膜。 姜玖玥不悦皱眉,仔细聆听。 秒针的声音从正常的移动,逐渐变得很快速,奇怪的是,这些“滴答”声仿佛一下下撞击在她的心上似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秒针移动越来越快,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也收了秒针的影响,愈发地急速剧烈。 姜玖玥身体不适,撑在桌边,下意识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时钟。 时间是傍晚六点三十五分,但秒针却走得很快,快得已经形成一条黑线的圈,那个圈越来越大,仔细看就像是一个黑色旋涡似的,似要将人吸进去。 姜玖玥甩了甩头,有些晕乎,正想去拿应急药剂的时候,脚一软,倒地昏迷。 侯府。 林坤很是纠结,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方才屋里的动静太大了,大得连他这么个大男人都感到娇羞难堪,青橘更是直接躲了起来,他还从来没见过青橘的脸那般红过。 不过青橘脸红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希望她以后可以多些脸红。 然而,屋内的尴尬,却要比外面还要严重。 姜玖玥醒了,当然,慕容祁也醒了。 她背对着他躺在他怀里,亲密无间,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稍有点动作都能引发一些意外的状况,简直堪比十级社死现场。 姜玖玥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醒来面对这种窘迫,偏生那狗男人却一动不动,一双眼如火如荼盯着她看,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终于,她忍不住咬牙道:“你能不能出去!” 慕容祁回神,察觉她的意思,脸倏地一红,微微退开了些,见她皱眉舒缓的样子,心底没由来的一动,竟然有些不舍。 姜玖玥气得不行,被子一扯,全部卷了起来,被子角也没给男人留一点就下床了。 慕容祁也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是自己理亏,没有做声。 只见女人气鼓鼓地,捡起衣服胡乱地穿,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心里骂他。 可触及那斑驳不堪的痕迹,纵然有理也说不清,慕容祁觉得自己忽然有些抬不起头去面对她了,心里无比烦躁。 第九十三章:暴躁的女人不好惹 姜玖玥是真的气得不轻,自打她长这么大,就从来受过这种委屈,当事业有成之后一直都是属于重点保护的对象,不管是医院的同事还是患者都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今天的事情,就跟生吃了的一只死老鼠难受。 这操蛋的人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越生气,衣服的带子就越是难缠,弄得姜玖玥都不知道要如何系了。 倒腾了好一会怎么都穿不好,姜玖玥朝门口怒喊一声:“青橘!” 早就在房门口待命的青橘,听到主子叫唤,当即破门而入。 慕容祁都还没来得及躲,只能堪堪地用枕头挡住某处,面色冷沉怒道:“出去!” 青橘顿住脚步,脸上一阵发烫,红得快要滴血。 转身捂眼,就跑了出去。 林坤疑惑,正要进来,一个枕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脑袋上。 一声低沉暴怒:“闭眼,滚出去!” 林坤莫名其妙地被一顿吼,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闭着眼退了出去。 “把门关上!” 林坤乖乖地把门关上。 爷这是怎么了? 火这么大! 屋内,姜玖玥气得只想骂人,心里头团着一股气没地方出,也不管没穿好衣服,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也做了! 叉腰对着床上的男人怒吼:“你把青橘赶出去了,谁来伺候我更衣!” “我来!”说完,慕容祁就后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从而导致的嘴滑,反正说出去的话,就泼出去的水,跪着也要认了! 慕容祁下来,随意披了件衣服在腰间系上腰带,朝她走去。 姜玖玥心慌,往后退:“你想干嘛?” 他不想解释,伸手去扯衣裳的带子。 姜玖玥一巴掌打掉他的手:“你还来,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不能人道!” 慕容祁气结:“你想什么?我帮你更衣!” 姜玖玥眨眨眼,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慕容祁会这么好,帮自己更衣? 可是,他还就真的帮她衣服拢好,然后一根接着一根的带子给系好。 姜玖玥稳了稳心神,移开目光,这狗男人除了狗,颜值是在线的,避免三观跟着五官跑,不能盯着他的脸看,怒道:“别以为献殷勤,就可以抹除你所犯下的罪孽!” 慕容祁不语,因为无话可说,连借口都找不到。 就是系腰带的时候,会发现她的腰真系,不经一握,可能也就比他的大腿粗一些而已。 “好了。”慕容祁拿起自己挂腰间的玉佩系她腰上。 姜玖玥低头,就要摘掉:“我不要!” “你若是敢摘了,我把你脑袋拧下来。”慕容祁冷沉威胁。 姜玖玥惜命,但在气头上,有时候威胁是不管用的,梗着脖子吼道:“来啊,把我的脑袋拧下来!现在,立刻,马上拧下来!” 慕容祁耐心彻底耗尽,这女人太不识好歹了,这块玉佩是他从小佩戴在身上,玉质更是千年难求,他把如此心爱之物给她,竟然还蹬鼻子上脸! “爱要不要!”慕容祁负手而且,脸色很不好。 姜玖玥扯了几下没扯下来,心烦气躁,没敢把好不容易系好的腰带扯掉,待会又得一番折腾,索性作罢就这么挂着吧。 她脑子一乱,就啥都干不好。 书房内。 慕容祁翻了好几本书都没能看下去,脑子里全是那女人的影子,挥之不去。 烦躁地端起旁边差的茶水,喝一口被烫得不行。 骤然暴怒:“林坤!” 林坤倚在门口,被这一声暴喝惊得连滚带爬冲进来:“爷,怎么了?” 慕容祁吸了一口凉气,舌头都被烫出一个泡,烦闷至极:“怎么泡茶的?” 林坤迷迷糊糊不知所措:“就跟往常一样啊,爷你怎么了?” 他实在无法往慕容祁被茶水烫到的事,毕竟谁会蠢到连水热不热都不知道? 慕容祁语噎,着实不好说自己被烫了,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下去吧!” 林坤不敢做声,掉头就要走,慕容祁又叫住他:“等一下。” “穆府那边情况怎样了?” 绕了这么久,总算是回归到正事上了,林坤这下才觉得二爷恢复正常,倒了回去说:“回爷的话,穆府那边已府伊大人已经带人搜查过,并无所获,而且穆小姐也带病在身,加上穆大人打点一下,应该没什么事了。” 姜玖玥来到门口,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弱弱地把脚抽了出去,站在一侧听着。 慕容祁精神状态不佳,揉了揉眉心:“继续盯着穆府,然后找人打点一下,尽快把秋菊的案子结了,以免夜长梦多。” 林坤想了想道:“爷,要是案子结了,可当真要娶穆小姐过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如果我不娶她,穆封会杀了她!”慕容祁叹息,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经过白天的事件之后,已经没有回旋之地。 昨日就已经听闻因为穆如情的原因,导致穆封跟户部尚书韩相闹得不愉快,钱途危在旦夕穆封本就恼怒在心,若是再牵扯上命案,肯定会轩然大怒! 穆如情的情况虽然穆夫人已经知晓,但为了维护穆府的面子,也是包得滴水不漏,甚至还不给她请大夫,是以他才无奈带姜玖玥前去给她医治。 若是府伊大人一旦带人搜查,到时候穆如情的情况就纸包不住火,只怕穆封那种爱面子如命的人会失控杀了穆如情。 他赶到时,府伊大人正带人准备搜穆如情的苑子,穆夫人又岂会允许,一番阻难之下把府伊大人也一并得罪了,穆封恼怒不堪,差点失手掐死穆如情。 他只能分身不顾出手救下穆如情,并且承诺会娶穆如情,给穆府一个体面的交代维护声誉。 不曾想,穆封竟然看穿了他,暗自使用内力与他较劲,这才导致体内的毒再次被掀起,如同浪潮势不可挡。 这才有了走火入魔,还错把姜玖玥给…… 想至此,慕容祁又是一阵头疼不已,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林坤理解,更何况他打心里就认为姜玖玥配不上二爷,只有穆如情那等蕙质兰心的女子才能做二爷的枕边人,从此风月相伴,朝朝暮暮想想就美好。 “那属下去禀报一下侯夫人,她应该也会为二爷高兴的。” 慕容祁叹息,重新拿起书籍:“去吧。” 林坤笑着出门,扭头就看见姜玖玥那张阴森森的脸,惊得整个人都撞到了门板上:“少、少夫人……” 第九十四章:孩子不是他的 林坤有些紧张,刚刚他说的那些话,该不会都听见了吧? 暗戳戳地看了姜玖玥一眼,见她表情平静,也没有要生气发怒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毕竟这才刚刚跟二爷成亲没几天,就要娶别的女人了,搁谁身上也不乐意。 更何况姜玖玥的性子蛮横也不是一两天了,全城人都知道她蛮横无理,嚣张狂妄! 而且这些日子接触后,林坤认为光是蛮横跋扈不足以形容姜玖玥,应该多加一个冷血无情才对。 毕竟那可是可以徒手切了穆小姐的肚子,捏着一截肠子说那是二爷的孩子!还能对着尸体面不改色地切了又缝的人! 这等阴森恐怖还回会医术的女人,要是真闹起来,真怕二爷会吃不消! 这次,他真的就只能希望二爷自求多福吧! 也替还没进门的穆如情感到可怜,遇上这么个女魔头,可能是上辈子造孽了吧! 姜玖玥扯了扯嘴角,什么话都没说,掉头就走了。 林坤摸摸鼻子,也讪讪离去。 慕容祁自然是听到了林坤的声音,等了许久也没见人进来,探头看去,门口已经空空如也,心里莫名其妙地些失落。 她这是什么意思? 半句话也没有? 罢了,随便她怎么想吧。 慕容祁继续翻书,强制将脑子里的东西丢掉,奈何看了好一会,还是没能看下去,总走神,脑子里时不时只就会冒出那些不适宜的画面。 想起那柔软的触感,温润如玉跟似的软软糯糯的叫声,不断地供着身体求饶的样子不断地戳着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个点,耳朵里全是娇娇弱弱的细微叫唤舒服极了。 慕容祁烦躁地合上书籍,既然挥之不去,那就光明正大地想吧! 都是成年人了,惦记自己的妻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此想后,慕容祁整个人松口气,身体往后一靠,闭上眼回忆,确实美妙。 他在想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或许还能再来一次。 如此想着,身体又起了反应,慕容祁觉得憋着伤身,没必要跟身体过不过去。 一刻钟后,他彻底释放,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嘴角嗪着一抹苦笑。 餍足后的大脑总算是甘愿恢复正常去思考其他事情了,当时自己因为毒发不得已运功强行压毒,没想到却走火入魔了,当时他会那么做,只是基于男性的本能反应。 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交代? 可又想起那张签了字的和离协议,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总归是自己理亏,慕容祁纵然心里不是滋味,还是认为要解释一下,至于后果会变成什么样,他有些不敢想。 夜晚。 姜玖玥沐浴后,就坐在房间独自用膳。 今晚的菜不多,但她却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青橘见她大口大口吃肉,好像那些肉跟她有仇的是,那咀嚼的劲儿,就跟在撕咬仇敌的样子,看起来该吓人的。 “少夫人,要添饭吗?”青橘见她扒拉空了碗,缩着脖子问。 姜玖玥一肚子火,越想越憋屈,还没处说,只能化悲愤为食量,手一伸:“要,我饿死了,装大碗点。” 慕容祁进来,就看见姜玖玥趴在桌子上狼吞虎咽,吃相实在是一言难尽,而且还把一只脚杵在凳子上,跟脑子里那个娇柔至极的女人判若两人。 果然,有些幻想只能存在于脑子里,现实太残忍。 慕容祁淡然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 姜玖玥瞅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吃。 而且越吃越狠,那双眼就跟会冒火似的。 慕容祁算是看懂了,这女人哪里是吃饭,是在发泄! 还以为她当真不在意呢,原来,只是不说而已。 心里那抹愧疚下意识地扩大了不少,慕容祁握拳放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一下。 姜玖玥无视,继续吃,大吃特吃! 慕容祁斟酌着开口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姜玖玥嘴里塞满了菜,含糊道:“我知道。” 慕容祁接着说:“我向你道歉。” 姜玖玥顿了顿,瞥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吃。 这下慕容祁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接不接受这个道歉,不过从她的表情中看得出来,不接受是大于接受的。 慕容祁耐着性子说:“你提个条件吧,只要我能做到,都满足你。” 姜玖玥扒拉了一大碗饭,又扫光了几盘菜,肚子撑得实在吃不下了,这才放下了碗。 嘴角一勾,姜玖玥笑道:“如果我说,不许你娶穆如情,能做到吗?” 慕容祁皱眉,语气平和:“能换个条件吗?” “呵,男人。”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气,这下子又冒了上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火苗子,是直蹭蹭地往头上窜,亚都压不住。 “娶穆如情是情非得已,我不能食言。”慕容祁认真道,他没有说谎,因为穆封已经对穆如情起了杀心,本来还能有点利用价值,但如今声誉受损,连带着家族也蒙羞。 穆如情曾经有恩于慕容祁,纵然是欺骗了他在先,但他却不能见死不救。 “你也知道,未出阁的小姐若是失了声誉,就相当于一辈子毁了,不会有好人家要她,更何况她还……”说到这,慕容祁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她小产了,肚子上被你切了一刀,留了疤痕,更不会有人愿意娶她,哪怕是寻常百姓也不会要。” 这话姜玖玥可不爱听,气不打一处来:“合着这事还得怪我是吧?也是,若非是皇上皇上一道圣旨下来横插了一脚,你早就跟穆小姐双宿双栖,明年就可以当爹了!” 慕容祁懊恼地解释:“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姜玖玥脑仁儿直突突地疼,完全听不进去:“行了,你爱娶谁娶谁,跟我没关系,反正咱都有约在先,三年期限一到,一纸休书各分东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慕容祁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声音高了许多:“不行,合约作废!” 姜玖玥怒了,站起来吼道:“你说什么?” 慕容祁解释,带是带了火气的那种,气鼓鼓道:“你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又怎能做出那等不义之事将你休掉,实非大丈夫所为!” 第九十五章:得来全不费工夫 姜玖玥怔住,星眸圆瞪:“你病傻了?” 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慕容祁心头一堵,这女人太不值好歹了! 他这是为了她的清白着想,反倒成了她嘴里的傻子! 姜玖玥察觉他脸色难看,斟酌几分道:“其实,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我们成亲本来就是个错误的开端,不过从中发了一些小意外,小插曲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本来是挺生气的,但突然间就想通了,这可是上天赐给她的机会啊! 毕竟她肚子里可有个正在生长的小崽子,之前还想着肚子一天一天大要怎么圆过去? 哪怕慕容祁不爱她,但终究是男人,谁能允许自己的头顶冒着绿光呢?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样一来,慕容祁就是连抵赖的机会都没有了。 姜玖玥美滋滋地摸了摸小肚子,宝儿,恭喜你有个便宜爹爹啦! 可某人却不如她那般释然,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 “小意外?小插曲?” 慕容祁实在不懂,难道清白对她而言就这么不在乎? 穆如情那边因着声誉受损,差点连命都没了,怎么到了她这就成了小意外小插曲了? 姜玖玥想通之后,心情就变好了,耐着性子说:“二爷,你看我身为女人都没觉得多难接受。” “不难受那你方才还吃那么多,那样子就跟野狼啃肉似的!”慕容祁觉得姜玖玥的话不可信,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清白! 如果有,那一定是青楼的女子才会不在乎! “我那是饿,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就算是擦枪走火那也是意外,更何况当时你神志不清才会做出那些举动,而且你也已经道歉了不是?”姜玖玥语气平和,表情淡然了许多,好像真的不生气了。 慕容祁更是气结:“行,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心里头团着一股火,烧的旺盛。 姜玖玥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何这么生气,解释道:“所谓不知者不罪,你也不是故意,再说了,你马上就要娶穆小姐过门了,等你们成亲了,日后要是再突发意外走火入魔,一定一定要克制一下自己,至少得等穆小姐来了你才能大发兽性,可别在搞错人了!” 慕容祁直接暴跳如雷:“你才大发兽性!” 这女人把他当成什么? 还大发兽性! 把他当成禽兽吗? 姜玖玥看他这么火大,于是改了口:“行行行,不是大发兽性,是男人的本能反应!” 慕容祁一拳锤在桌子上,目眦欲裂瞪他。 姜玖玥慌得很,抱着脑袋:“君子动口不动手,打女人是犯法的!” “呵,前提是你像个女人吗?”慕容祁愤然离去。 姜玖玥捂着胸口,有些后怕,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要生气? 不管怎么说,他都没吃亏啊! 而且马上就要迎娶自己的心上人,然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不应该是开心才对? 算了算了,男人心海底针,以后少点惹他,没事更不要靠近他,太危险。 猛地想起一件事,姜玖玥赶紧朝门口喊道:“喂,你等下!” 慕容祁头都没回,走得凛然! 姜玖玥暗自恼怒,刚刚脑子抽了,竟然忘了问他要医药费! 要不是她,这狗男人怕是已经去见阎王爷去了,没个千两银子,这事说什么都过不去! 不过也不着急,来日方长等她慢慢跟他算账。 寻思着这么久了,回春堂也确实应该扩展一下业务,那宋元这么久了,也不见动静可见办事不力,效率太差了,还是要她亲自出马才行。 青橘走了过来说:“少夫人,侯夫人在前厅,让你您过去呢。” 姜玖玥微怔,华芝要见她? “有说什么事吗?” 青橘摇头:“没说,就是让少夫人过去。” 姜玖玥不悦皱眉,华芝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或许是为了慕容祁要娶穆如情的事情,找她说几句吧。 毕竟她现在是正妻,总得要知会一声。 姜玖玥蒙上发带,让青橘牵着去了前厅,人影都没一只。 倒是有华芝身边的杨妈妈上前说:“少夫人请稍等,侯夫人片刻就到。” 姜玖玥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所谓的片刻,一般都得好久。 也不管杨妈妈怎么看,姜玖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抬手给自己斟茶就喝了起来。 杨妈妈脸色不好道:“少夫人,侯夫人没来,您不可以坐在凳子上,这是对长辈的不敬。” 姜玖玥反问她:“是婆婆说了不准我坐下?” “这倒没说。” “这不就行了,再说了,凳子是用来坐的吧?” “是……”杨妈妈表情难堪,咬牙道。 心里对这位少夫人,愈发地反感,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也难怪侯夫人要故意给她难堪了,只是如今看她兴致盎然地喝着小茶,只怕为难不了她,这少夫人简直就是没心呐! 姜玖玥看出来杨妈妈纠结的神色,没说什么,自斟自饮,没一会就喝完一壶茶了:“麻烦帮我换一壶茶。” 杨妈妈惊诧,她可是侯夫人身边的伺候的人,从来没人敢这么公然使唤她。 这女人何德何能居然敢这么使唤她? 熬骨凌然的杨妈妈昂首提胸,退到一旁,不予理会。 她就算是华芝身边的人,但终归是奴才,主仆有别不能硬碰。 青橘弱弱地上前:“少夫人,奴婢给你泡吧。” 姜玖玥拉住她:“这里是前厅,你知道茶叶在哪吗?知道哪些茶叶是能碰的吗?杨妈妈是婆婆身边伺候的人,这些东西要怎么用她都清楚,这活还就不是你能干得了的。” 听得这番话,杨妈妈略有所思地看了眼姜玖玥,忽然觉得她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小姐,因着话一出,她饶是再不甘愿也得去泡茶了。 不然,就成了她这个奴婢的不是。 杨妈妈不情愿地上去拿了空茶壶,转身出去了, 姜玖玥见人不见,赶紧抓起地上的痰盂吐了起来,连茶带饭一块吐。 方才跟自己置气,吃撑了,这下子反应起来,是压都压不住。 青橘给她拍背:“少夫人,您没事吧?” 姜玖玥吐了好一会,觉得胃不那么难受了,把痰盂盖子盖上。 擦了擦嘴:“没事。” 杨妈妈没多久就泡了一壶新茶上来,姜玖玥不仅自己喝,还让青橘也坐下一块喝。 茶壶并不大,两个人跟没喝过茶似的猛灌,没一会就见底了。 姜玖玥笑了笑道:“杨妈妈,麻烦您再去泡一壶茶。” 杨妈妈算是懂了,这女人就是故意的,合着知道了侯夫人会晾着她,所以就拿自己开刷! 第九十六章:只要脸皮够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姜玖玥现在是瞎子,瞎子自然不能知道下人们的不悦,就拉着青橘的手说:“以前啊,我娘身边的妈妈,因为不喜欢梅姨娘的孩子,也就是我妹妹,估计为难她,后来就被我娘打了!” 青橘嘴角抽搐,小姐,您说的这些奴婢怎么从来就不知道呢? 倒是知道是您自个去把别人的奴婢给打了,然后被梅姨娘告状,被姜淮责罚,又被姜氏护短。 这种情况简直就是三天两头就会上演一回,可热闹了! 但年长的杨妈妈听出来了,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言下之意,她身为奴婢若是敢仗势欺人,到时候讨不了好,还有可能会沦为被责罚的对象! 杨妈妈是气结,还不能有怨言,乖乖地去泡茶。 “少夫人稍等。” 杨妈妈一转身,青橘就看见姜玖玥低头就把茶给吐了,算是懂了,原来小姐是这个意思。 华芝有心晾着她,自然不会那么快过来,所以杨妈妈前前后后泡了将近十壶茶,才姗姗来迟。 触及杨妈妈那委屈的求救的眼神,华芝有些纳闷,杨妈妈向来稳重,府中的下人也都对她敬重几分,怎的这般委屈苦脸? 杨妈妈躬身道:“侯夫人。” 姜玖玥才后知后觉从凳子起来,对着华芝的身边的侍女缓缓行礼道:“儿媳见过婆婆。” 华芝一阵犯堵,倒也没有跟瞎子计较,从她面前走过在主位上落座,淡然道:“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告知你一声。” 姜玖玥淡笑:“请婆婆述说。” 告知,与商量,差别很大! 她已经猜到了华芝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了。 “你也知道,你与祁儿本就是因为一道圣旨被捆绑在一块,并非所愿。”华芝斟酌着开口,目光却嗪着笑意,一副等着要看她发难的姿态。 姜玖玥假装惊讶道:“婆婆该不会是要催儿媳生孩子吧?” 华芝正在喝茶,被这话呛着了,这女人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光她一个,就已经让整个侯府很头疼了,谁特么稀罕她生孩子! 可姜玖玥却没有自知之明,一副小媳妇的姿态,抠着手指扭捏道:“婆婆,这种事还是随缘吧,虽然二爷每天夜里都很卖力,但真的强求不得。” 慕容祁走到门口,就听到这话,眼眸沉了沉,抬手让林坤停下。 “儿媳觉得,婆婆不应该这般着急的,毕竟您也知道二爷那身体,哪怕是如牛般卖力耕地,也未必见得就能一击中,还是得需要多些日子才行。”姜玖玥说得理直气壮,面都不带红的。 华芝觉得姜玖玥说的每句话,都仿佛往她心上戳,听着难受。 怎的这般不要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玖玥才不管她说没说完,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话,继续打断道:“婆婆,听闻大哥至今也还没孩子?” 华芝脸都绿了,这死女人扯她儿子干嘛? 姜玖玥就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她的痛处说:“二爷的身体也就那样了,不如您去催催大哥吧,大哥那般身强力壮定不会辜负婆婆期望,给慕容家生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 慕容诞受了她那针,只怕现在都还在禁欲中吧! 渣男,活该! 华芝的拳头随着姜玖玥的话,越发紧攥,饶是面上在平静,也难以掩盖欺负的胸膛。 要是慕容诞能如她所愿,也就不用今天还要她操劳了! 当然,同样恼怒的人不止华芝,门外的男人也是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指望姜玖玥的嘴能说出好话,怕是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了! 居然说他身体也就那样了? 难道先前他还不够强劲? 明明叫得嗓子都要哑了,一直喊不要,现在居然说他不行? 简直……太厚颜无耻! 林坤觉得身边的温度忽然有些降了,瞥了一眼,爷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灰! 暗道少夫人真是太敢说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怎么能在人后如此说自己的丈夫呢? 太不是人了! 华芝深吸了一口气,劝自己冷静不能被她气得原形毕露了,这么多年的好形象毁于一旦。 “儿媳妇这话,我可不爱听,你大哥尚未娶亲哪来的子嗣,再说了,今日我找你来并非说这事,而是要告诉你关于祁……” “婆婆该不会因为冷苑被烧了,觉得儿媳没地方住,怕儿媳受了委屈前来安慰?” “你……”华芝的脸被气成了猪肝色,这女人怎的这般不要脸? 别说担心了,都巴不得她死了得好! 姜玖玥暗自好笑,就不怕气不死你:“毕竟是意外,婆婆也不必介怀,若是实在心生内疚倒是可以让人重新修整冷苑,儿媳感激不尽。” 华芝气得站起来:“够了!” 姜玖玥故作胆怯,缩着脖子道:“婆婆,是儿媳说错了什么吗?” 华芝简直要吐血,这死丫头,明明一个劲地打断她的话,现在还要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这跟颠倒黑白的本事,是一日比一日厉害! 传闻她无脑草包,如今看来这女人简直就是心惊深重都很! 就连她一向自持淡定,都被她激得差点原形毕露! 华芝深呼吸了许久才缓了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这臭丫头破了功。 再睁眼,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仪态:“今日叫你来,是想告诉你,祁儿与穆家小姐情投意合,两人青梅竹马相识甚久,郎才女貌。” 姜玖玥沉默片刻,揪着帕子:“所以呢?” “身为妻子,就要有妻子的样子遵守妇德,自当要为丈夫着想,而今我这当母亲的要为儿子做主,去穆府提亲,娶穆府二小姐为平妻你可有意见?”华芝冷然道,目光却落在慕容祁身上。 只要姜玖玥敢拒绝,她就能以无德善妒之罪治理,先打她几打板子解解心头恨再说! 只是等了许久,也未见姜玖玥出声,倒是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揪烂了。 呵……揪烂又如何,一个瞎子何德何能跟花容月貌的穆如情竞争,也不照照镜子。 “婆婆,若是儿媳不答应,是否要治儿媳的罪?”姜玖玥说得很小声,怯怯的。 华芝有点摸不准她的心思,不悦地皱了皱眉:“男人三妻四妾乃常事。” 姜玖玥本就无心去干扰慕容祁的事情,他要是能跟穆如情修得同船渡不来踹她这艘破船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谁要跟自己的人身自由过不去呢? 第九十七章:略胜一筹 姜玖玥吸了吸鼻子,故作为难,却不得不从的语气:“婆婆言之在理,既然穆小姐与二爷情投意合,若是能缔结良缘自然再好不过。” 华芝没想到她这么快允许这门亲事,有些意外:“你们成亲不久,本不该这么快再娶,可这事非我所愿,祁儿已经派人去穆府下了聘礼,我这当母亲的总不能坐视不理。” 一番话,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又能以正主母姿态。 姜玖玥有些无奈,这是个每天都需要挂着面具做人的女人,也不知道累不累,反正她看着都觉得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华芝心中冷笑,猜测姜玖玥定是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了,毕竟谁乐意自己丈夫新婚没几日就再娶的,而且还是以平妻的名分,这不仅打的是姜玖玥的脸,更是打姜家的脸。 穆府虽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跟姜府比起来还是略胜一筹,而且穆如情长得娉娉婷婷端庄温雅,颇有母仪堂堂的风范又岂是姜玖玥这种粗鄙之人可比? 先天条件摆在那,姜玖玥根本就不可能是穆如情的对手,这门婚事定下了,也就等同于她已经落了下风,若是肚子能争气点率先诞下男丁或许还有点地位。 不然,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等慕容祁什么时候死了,等着守寡便是终其一生。 姜玖玥知道华芝等她接话,也不好一直沉默:“儿媳全听婆婆安排。” 不吵不闹,甚至连半句怨言都没有,华芝是有气也没法子发作,更别说责罚了。 一圈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可胸口那股气却越发地堵得她难受。 华芝点头道:“自打你与祁儿成亲后,穆小姐就病倒了,卧病在床终日以泪洗脸,穆大人心疼女儿所以祁儿去下聘的时候,当即就允了这门亲事,就连日子也都定下了。” 姜玖玥不动声色,倒是惊叹慕容祁处理穆如情的事情处理得挺好,这么多日也未曾听得慕府小姐败坏声誉的事情,就连百姓们也没有提过一句。 按理说,她当街把人弄走了,加上她自身自带吐槽流量,但凡是有姜玖玥出现的地方,必然会出现嫌弃的声音,不可能不传扬。 但这几天还就水花都没有,包括秋菊的尸体也都没什么风声,就连姜府也没扯上什么干系,可见这件事背后有人在处理,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平风息事。 是慕容祁吗?还是穆府的人? 姜玖玥推测,应该是两者皆有,随着时间推移,她已经忘了许多剧情走向,但貌似记得慕容祁的身份并不简单,却忘了是什么身份? 现在她怎么都想不起来,真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就应该认真读的。 姜玖玥突然大度,让华芝很不是滋味,先前她有意刁难都要故意闹上一闹,怎的这件事如此痛快了答应了,这不太对劲啊! “儿媳妇若是心里不舒服,也可说说,毕竟都是女人不必藏着掖着。”华芝淡淡道,企图挑起导火线,让她闹上一闹,好治她个大不敬之罪。 姜玖玥方才在气头上不觉得身体如此疲惫,现在坐久了,气也消了,才察觉身子乏得很,只想快点回去睡觉补眠,心思都不在华芝的话上都懒得去思考。 “儿媳不敢,全凭婆婆做主即可,需要配合的尽管吩咐便是,若是没有其他的了,那儿媳就先告退了。”顿了顿,姜玖玥觉得要加一句,“不过儿媳还是要提醒一句,二爷的身体经不起折腾,若是穆小姐嫁进来,还是要多多节制才是免得伤了二爷的根本。” 门外的男人,眸子一转,愤恨这女人绕来绕去总是绕到他那方面去,这女人是有多么巴不得他不行,居然到处去重伤他,就差举着牌子见人就说他不行? 简直岂有此理! 慕容祁是以林坤推他进去,华芝诧异道:“祁儿怎么来了?” 姜玖玥心头颤了颤,慕容祁来了,那他岂不是什么都听见了? 完蛋,男人那点自尊心,最害怕就是别人说不行! 姜玖玥不敢太明显,偷偷抬眸看了眼慕容祁,因为发带的透明度不高,阻隔了一些视线清晰度,只能看出他正在看着她,却不能看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但从他进来,空气就似乎降了几度,可见还是生气了。 男人有时候心眼小的来,比针眼还小,得罪不起。 姜玖玥低了头,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华芝看了就恼怒,这死瞎子还挺会装。 “听闻母亲找玥儿说话,想着她性子鲁莽张狂,怕她出狂言冲突了母亲,特来看看。”慕容祁收回目光,语气淡淡道。 姜玖玥眉头一皱,性子鲁莽!口吐狂言! 好,好得很! 华芝想不到慕容祁竟然会维护姜玖玥,这番话看似埋汰,实则是先将丑话说在了先头,若是她因此而责怪姜玖玥,那就成了她的是,失了主母的风度。 “看到你夫妻二人感情这么好,为人母的甚是欣慰。”华芝淡淡道,心里却气得要死。 虽然她不怎么管西苑的事,但也知晓慕容祁让姜玖玥留在了西苑,听下人说两人同吃同睡不仅相处得很融洽,而且还圆房了! 原以为瘸子心有余力不足,没想到居然还行,这叫华芝心里更是难受,听闻作业的动静大得连西苑的外墙都听见了,这两病残的家伙怎的这般好体力! 开始她还觉得只是不可信,如今看来,他们倒是真的在一块了,若非如此慕容祁向来冷淡的性子,又岂会替她说话。 “多谢母亲关心,只是孩儿与穆家小姐的婚事,还需要母亲多多操劳了。”慕容祁对华芝说,眼睛却盯着姜玖玥看。 华芝点点头道:“穆府那边已经派人传话,说穆小姐病得严重,急需冲喜,让大师择了日子,就定在后天,时间上赶是赶了点,但怎么说也是穆府的千金,又是以平妻的身份进门,还是得好好安排下去,总不能让人说侯府亏待了人家姑娘。” 第九十八章:被男人攥到了房间里 姜玖玥心中只想冷笑,想当初她进门的时候,可是连大门都进不去,而今却要在她面前说要铺张排场,还说不能亏待了人家姑娘? 呵,这简直就是来赌她的心,堵到了心眼上了! 感情她姜玖玥就不是人,穆如情才值得这般大张旗鼓是吧? 姜玖玥本来不想管这事,他慕容祁爱娶多少个都跟她没关系,但是却不允许有人如此羞辱奚落,打脸都打成了猪头还不反击那不是她的作风! “婆婆打算如何安排?”姜玖玥抬起头来,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有种怯怯的意思。 华芝冷冷一笑道:“自然是按照婚配之礼来安排,而且侯府怎么着也是跟皇家沾了点边的,纵然如今我们侯府无人在朝中做官,也不能落人话苟,能安排上的必须得安排上,风俗这些东西可半点都不能马虎,不然新娘子进门会被人看轻的日后没有说话权。” 直到这一刻,姜玖玥才算是彻底明白,啥叫蹬鼻子上脸,明摆着欺负人有多讨厌了! 华芝还真是靠一张嘴都能将人伤得鲜血淋漓,还不见半点刀光剑影杀人于无形。 姜玖玥哪怕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虚礼,却也着着实实被这番话伤着了。 都是打娘胎出来的,又不是深仇大恨怎就要这般对待! “婆婆说的是,侯府的大门因着年久失修以至于儿媳都需要把大门劈开了,才能进门,穆小姐那般柔弱的身躯,自然是比不得儿媳这般粗鄙,别说举起斧头了,就是端个稍微重点儿的碗都怕端不起来,自是要好好安排妥当,免得再来一次开不了门的乌龙事。” 华芝看她言语得体,不卑不亢,没有要动怒的趋势,反而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倒是看不出来挺沉稳的,华芝嘴角嗪着淡淡的笑意,继续嘲讽:“可不是,错了一次,决不能错第二次,不然别人还就真以为侯府的大门是专欺负人呢!” 姜玖玥面不改色道:“这就不敢保证了,毕竟儿媳过门之前侯府的门还是好好的,偏生要过门了门就坏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找人看看的好,万一又年久失修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若是开不了门都是事小的,万一门掉下来了砸中了穆小姐,那般纤弱的女子岂能受得住,又是带病在身说句不吉利很有可能,直接就把红事变成白事!” 话语中尽是锋芒,让人听着就有种马上要打起来的剑弩弓张之趋。 慕容祁沉声道:“母亲,穆妹妹自幼性子冷清不爱铺张,况且穆大人也吩咐尽量从简切莫铺张,只需把人接进门即可,其余的礼仪就按照玥儿原先的来就行了。” 言下之意,他娶姜玖玥是什么样的,娶穆如情也是什么样,不搞特殊。 华芝方才那些话是故意堵姜玖玥才说的,当然也明白慕容祁的意思,皇上下旨亲事都没好好招待,甚至连宾客都以慕容祁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宴请。 也就是几房亲宗来送了一些礼,连饭都没吃就离开了,可谓是冷清到了极致。 若是娶大张旗鼓地聘娶穆府小姐,这不就是跟皇上过不去了,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在朝堂上参一本,那就是等同于不给皇上面子,这得罪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她有些看不透,慕容祁这般作法,到底是为了姜玖玥,还是真的担心得罪天子? 华芝前横利弊,也同意慕容祁的做法,就是没能为难姜玖玥这点叫人挺不爽的,这死瞎子上次气她的那口气还没咽下去呢,这次又草草收场真特么堵心。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祁儿说的在理,既然如此,那就多送礼聘礼过去穆府,然后说明酒席就不弄了,从简即可,也别让喊了穆大人的心才是。” 慕容祁点头:“谢母亲关心,孩儿明白。”= 见事情已经定下,慕容祁借着新婚燕尔为借口,拉着姜玖玥走了。 华芝的笑容,从他们夫妻的身影消失后也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的目光。 “杨妈妈,方才那瞎子怎么对你了?” 杨妈妈从后头供着身子走出来,颤巍巍地伏在地上:“求夫人,替老奴做主啊!” 听杨妈妈一番哭诉,姜玖玥居然这般作弄她身边的人,华芝是气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简直岂有此理,这瞎子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杨妈妈抬头道:“夫人,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华芝睨她:“说。” “老奴觉得,这少夫人不似传闻那般无脑草包,反倒是城府极深,就连二爷那般性子冷沉的人,而今都开始为她说话了,只怕是不好对付啊!” “这还要你说,从她在姜府替自己清白开脱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此女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张狂,全然不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这如何能忍!” 华芝坐镇侯府主母多年,从不与外界树敌,在内更是无人敢不听她的,这么多年的逍遥自在,忽然间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自是满腔怒意。 杨妈妈伺候多年,鲜少看见华芝会不顾形象,将心思展露出来,可见是真的被气得不轻,心惊胆战道:“夫人,那穆府的小姐温柔娴雅,只怕未必会是对手。” 华芝却笑了,淡然地坐回椅子上:“这点杨妈妈多虑了,穆如情并非穆夫人的亲闺女,乃是丫鬟所生被穆夫人养在膝下,跟几位小姐哥儿们一块上了私塾认了字,穿着打扮吃喝啥的样样不缺并未落下其他的小姐半分,若是没有一点城府跟手段又怎能在穆夫人手下生的安稳,你且看,这侯府要热闹了。” 杨妈妈哑然,她只是奴婢,这么多年恭恭敬敬地伺候主子,从不敢多疑揣摩,加上华芝从不人前暴露情绪,纵然年纪颇大,却也未曾真正见过女人之间的斗争。 这下子听得这般言语,她只觉得侯府的安宁要到尽头了,日后受苦的还是他们这些下等人,还是要多加揣摩免得错了乱子才是。 西苑。 姜玖玥被慕容祁拽了一路,手腕都被拽得发红。 “放开我。” 第九十九章:啧……身材真好! 慕容祁也才惊觉自己牵了她一路,赶紧松开手,脸颊呈现不自然红晕,冷然道:“你以后少跟母亲说话,能不说话就别说话。” 姜玖玥愤然,揉着发疼的手腕:“你这是担心她,还是担心我?” “你这张吐不出象牙的嘴,除了会得罪人,还能干什么?她是侯府的主母,得罪她不仅对你没好处,还会连累我。”慕容祁冷然道,眼底尽是不屑。 姜玖玥冷哼,没反驳,往屋里走去。 他说得没错,得罪华芝对她并没有好处,但她也不是有心得罪华芝,纯粹是别人找茬找上门了,不得已才怼的。 看着眼前的房间,姜玖玥重重吐气,看来还是赶紧想法子搬离侯府才行。 堂堂正妻,如此不待见,被安排在丫鬟住的房间。 若是传出去,只怕姜氏都得低着头走路了。 也不知道梅姨娘的情况怎样了,但是姜府并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应该情况是已经好转了,就是秋菊的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反而不了了之了,这姜玖玥感到很不是滋味。 同时也证明了,秋菊的死绝对跟穆府脱不了关系,不然不可能就这么没下文了。 想了想,姜玖玥决定去找慕容祁谈谈,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带着发带久了,她的视力似乎也有些提升,可以精准地避开障碍物,由于心急却没有敲门就进去了,慕容祁正在脱衣服,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 姜玖玥怔住,感慨这男人身材真不是盖的,纵然看了那么多次,依旧还是耀眼得令人移不开眼睛,鲜少被男人吸引的医生,居然对一具活生生的躯体动欲了。 慕容祁皱了皱眉,倒也不避讳,大大方方让她看,嘴角微微勾起:“口水都出来了,就这么好看,嗯?” 姜玖玥回神,赶紧抬手去擦,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有流口水。 这男人骗她! 偏偏她还上当了,这就等同于不打自招。 姜玖玥抬头挺胸正色道:“我有事问你。” 慕容祁随意披了玄色棉服,淡然地系上腰带,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完美的胸肌,看起来好不诱人,姜玖玥没忍住又看了好多眼。 “什么事?” 姜玖玥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坐了下来给自己斟茶:“秋菊的死是不是跟穆府有关系?” 慕容祁冷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姜玖玥手一顿,心底已经有了估量:“跟穆如情有关系吧?” 不然,以慕容祁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这么说。 慕容祁倒是想不到姜玖玥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只是事情已经按照服毒自杀处定案了,饶是她再不服气又能怎样? 当下,沉默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姜玖玥心里头的火气被点燃了,但还不至于到爆发的地步:“我无心与她为敌,跟你成亲也是因着一道圣旨,她犯不着冒这么大风险。” 慕容祁惊诧,她这么快就确定是穆如情干的,看不出来倒是有点想法。 “放心,她以后不会了。”慕容祁淡然道,算是给姜玖玥一个明面上的交代。 但姜玖玥却不想接受这个交代,太敷衍了,就一句“放心她以后不会了”就这? 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姜玖玥沉重道:“你不觉得她这么做太过份了?” 慕容祁走了过去,俯身前倾,俊美的容颜来到她眼前,薄唇轻启:“那又怎样?” 姜玖玥的胸腔积压的火气,随着这句话彻底爆发,拍案而起同时脑袋重重地撞向慕容祁的额头,看着他淡然的面容顷刻间变得扭曲,应该是很痛的。 当然,她自己也是痛得很,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姜玖玥义愤填膺道:“那又怎样,是不是在你们这些人眼里,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秋菊也是打娘胎生下来的,就这么被谋害了,就这么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连个伸冤的机会都没有,天理何在!” 慕容祁怔住,没想到一直欺压下人出了名的姜玖玥,居然能够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颇为意外道:“秋菊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好处对自己的主子下手,这种人死了那也是咎由自取。” 姜玖玥气结:“她确实有点咎由自取,但若非被暗算她顶多也就是被责罚一番然后赶出姜府,不会白白丢了性命,不管她是不是好人,也不会想到会死!” “所以,你现在是要替她伸冤?”慕容祁恢复冷漠的神情,淡淡问道。 姜玖玥怔住,被他的冷漠寒了心,身为医者见过太多在生死间挣扎的人,没有人会不想活着,哪怕是被病魔缠身的人也在竭尽所能去活着,更别说一个健康有野心的人! “这个世间,剥脱他人性命的罪,是最不可被饶恕的,不管那个人是谁,杀人了就是犯了罪,必须遭受应有惩罚!”姜玖玥摘下蒙在眼睛的发带,眼底绽放不可忽视的光彩。 慕容祁被她这刻的坚定惊艳了下,旋即沉声道:“秋菊的死,是个意外,她的家人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安排,这件事,不要再追究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如果你不想自找麻烦,劝你别多管闲事。” 姜玖玥怔住,她差点忘了,这个地方,是皇权时代! 高等人掌握着下等人的生杀大权,奴籍的人注定了下人就注定低人一等不值钱。 就算她去击鼓鸣冤,也不会引起动荡,因为那些人的思维已经自然而然地觉得下等人就是死了,那也是等同于一只蚂蚁被踩死了而已,无关痛痒。 所以,秋菊的家人在得到了丰厚的财物之后,顶多就是感慨一下秋菊死得可怜,回头就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只有手中拿着的钱财是有用的。 这就是奴隶的悲哀,也是这个世代的风气! 慕容祁看着她,本来光亮的眸子瞬间暗淡了下去,似乎在感伤什么,没有眼泪却能看出来她悲戚的情绪很是剧烈。 心,莫名地抽了下,慕容祁收回目光,淡然道:“有些事,并非人为可以改变。” 姜玖玥抬眸看他,不解,这算什么?安慰吗? 呵,猫哭耗子。 第一百章:杀,尽管杀! “既然不是人为可改变,为什么府伊大人不彻查此事?”姜玖玥不是坐着等掐的软柿子,既然这个社会不公平,那她就自己去争取公平! 慕容祁想不到她这么倔强,还不知好歹,语气重了许多:“这里不是在姜府,更不是可以任你为所欲为的地方!秋菊的死已经结案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她都是下毒陷害主子不成被揭发后畏罪而亡!” 姜玖玥觉得这个地方很冷,这个男人更冷,冷得让她心里都在冒着寒气! 当初故意让顾弦之将秋菊的尸首扔出去,就是为了惊动府伊大人,没想到被会被包裹得这么严实。 这种密不透风的做法让她感到可怕,也开始为自己的生存环境感到心有余悸,眼前的男人并非那么简单,他有能力掩盖事实真相,同时也具备杀了自己的实力! 姜玖玥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办法与之抗衡,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你最好祈祷她不好惹到我身上,不然我会连本带利从她身上一并讨回来!” 秋菊的死亡结果出来了,但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姜玖玥回到房间里,坐着,许久都不动一下。 青橘看着也觉得心里头慌得很,弱弱问道:“少夫人,你怎么了?” 姜玖玥还是没有动一下,撑在桌面,双手托腮,目光放空一切像个呆子。 青橘很怕,小姐从二爷的房间出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该不会是傻了吧? 伸手在她眼前晃动了几下,被姜玖玥拍了回去:“没事,我就是在想事情而已。” 青橘捂着胸口:“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少夫人跟二爷吵架吵傻了。” 姜玖玥解释道:“谁跟他吵架,我才没那么无聊。” “奴婢明明听见少夫人跟二爷在屋里争吵。”在青橘的脑子里,年轻的夫妻吵架似乎也很常见,更何况小姐这样的性子,想不吵架就真的挺难。 甚至觉得二爷的性子都算好的,毕竟没有出手打她。 姜玖玥不懂小丫头的心思,就是觉得心里头堵得慌,因为这个社会跟自己所处于的和平时代相差甚远,连最基本的公平都没有,更别说难平等了。 “别跟我提他,头疼!”姜玖玥想起慕容祁那副冷漠的嘴脸,就觉得心寒,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这些人对于生命如此轻视? 越想越头疼,姜玖玥索性就换了便装,伪装成李铁头的样子,戴上斗笠从后门离开,去了回春堂,也不知道那三姐妹有没有卖下那几瓶药膏? 宋元正忙得焦头烂额,今日的伤者格外多,一个接一个,就连刚刚来拜师学艺的小弟都要来帮忙处理伤者。 姜玖玥进来就看见满屋子都是伤者,有些是胳膊断了,有些是腿瘸了,但都是受了皮外伤,而且还是规模化的受伤。 “这是怎么了?”姜玖玥上前问道。 宋元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以为姜玖玥是来看热闹的人:“去去去,没看见忙活吗?一边凉快去。” 姜玖玥气急,扯下斗笠露出一张蜡黄黝黑的脸,特别是嘴边的那颗大黑痣尤为显眼,宋元当即就反应过来了,宛若看见菩萨现世,激动不已:“二当家,你可算是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青橘也被打扮成了玉面小生的样子跟在身后,看到这样的场面难免会心生恐惧,面都吓得惨白惨白的,怯怯地走了进去不敢去看那些残肢断腿的伤者。 姜玖玥直接被宋元请进了内室,先前给穆如情做手术的那间房,掀开竹帘子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位身穿盔甲的伤者,除了不能染色的盔甲,其他服饰全被染了血色。 黏腻的液体顺着床角流落,掉在地上一滩水迹,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着空气。 地上跪着两位同样穿着盔甲的将士,因着她的动作而纷纷扭头看来,面容严肃,目光凛然带着一股难以忽略的杀气,是属于常年沾染鲜血而导致的暴戾之气。 姜玖玥被这两道目光震慑了下,扭头看宋元:“这是?” 宋元解释:“二当家,您看有没有法子救救他,老夫已经尽力了。” 姜玖玥点了点头,救人的事情,她不会拒绝,抬脚走了进去,怎知地上的两位士兵当即抽出了腰间佩剑。 宋元赶紧上前解释:“二位官爷莫急,这是我的表弟,回春堂的二把手,医术比老朽还要更上一层,让她给将军瞧瞧或许还能有……” 后面的话,他不敢直言,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远在塞外镇守受皇上器重的孟熯将军,本该是凯旋而归城内百姓都在欢呼迎接,将军忽然坠马然后就发癫了。 挥刀砍伤了诸多百姓,据说是失控了,最后连自己也砍了几刀,正中要害流血不止,身边的几位忠侍觉得这事蹊跷,而且身为将军居然挥刀砍伤百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便让人带着伤者前来最近的回春堂求治,而孟熯也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中。 宋元看见那到口深入骨,大动脉都被切开了,仅仅剩下一丁点连带着,这般伤势他是有心无力,只能让人抬进内室用最好的止血药包扎起来,但都无果,血还是止不住地流。 两位士兵似乎不太相信,目光打量姜玖玥几下道:“如此丑陋瘦小之人,看着就营养不良跟个病秧子似的,如此不吉利之人怎能给我家将军治疗!” 姜玖玥差点一口老血喷在他们身上,你才不吉利,你全家都不吉利! 就没见过这么狗眼看人低,而且还这么迷信的人! “如果你不让我进去看你家将军,我保证,他活不过今晚子时就会去见阎罗王了!”姜玖玥冷然道,瞬间激怒了两位将士,佩剑已经架在了姜玖玥脖子上。 宋元吓得魂飞魄散:“二位爷息怒,息怒啊!” 姜玖玥倒是淡定得一批:“尽管杀,杀了我,你们的将军绝对活不了!” 她没有说大话,而是床上的男人,如果再得不到止血,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其中一个将士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微微眯了眯眼:“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说到这,将士已经有些咽哽。 姜玖玥最烦的就是那边就要死了,这边还要拖延时间,气愤地把将士的手推开大步朝床边走去,毛虎想要阻拦,却被刘楠阻拦:“就让他试试。” 第一百零一章:你摸哪里呢? 毛虎看了眼姜玖玥,声音粗犷地威胁道:“若是将军有个好歹,你也活不了!” 姜玖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动手扯开男人身上的衣服,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纵然她见过许多患者,还是忍不住对这切面平滑深刻的伤口感到头皮发麻。 不由得看了眼男人的容颜,国字脸,眉毛很粗,颧骨也很高,看着有股不屈不挠的坚韧之气,额角上一道陈旧的伤疤横过半张脸,多了几分狰狞感。 这是个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男人,尽管闭着眼,还是浑身透露着不可忽视霸气凛然感。 姜玖玥调整情绪,作势弯腰下去打开柜子那东西,实则是将藏在袖子里的小药箱拿了出来,从里面翻出听诊器,以及一些急救的用品。 一件件从箱子里拿出来,别人看着就像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似的,不会对她产生可疑的心思,躺着的那位身份绝对非同小可,若是她有点异样下一刻脑袋就会分家。 所以,当她拿出手术刀时,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转身对两位将士道:“你们出去。” 毛虎瞪眼,梗着脖子:“卑职不会让视线离开将军半寸!” 姜玖玥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叹息道:“不出去也行,但你们不可以妨碍我救治伤者,不然后果自负!” 毛虎性子鲁莽,向来都是用拳头跟刀刃说话的人,哪里经受得住这种小毛头冷言冷语,当即就要暴跳如雷。 不过刘楠比较冷沉些,拦住了他:“你尽管救治便是,我们守着即可,不会妨碍你。” 姜玖玥点点头,对刘楠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其实主要是担心吓坏了这两位忠将,万一看见她待会用刀子切开又缝合的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面容扭曲? 但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随便他们怎么想,救人要紧。 姜玖玥戴上胶手套,将男人的衣服全部褪下,露出身上的伤口。 大大小小十多道口子,有几道伤口很深,一道在下腹挨着子孙根的位置,一道在大腿内侧,还有一道在胸膛上,这三道伤口是致命的主要部位,因为很深。 姜玖玥认真起来的时候眼底只有患者,用赶紧的棉布擦拭伤口的血迹,检查伤口是否伤及了内脏以及重要的器官。 宋元上次错过了穆如情手术的一幕,这次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跟了姜玖玥一段时间也有点摸到她的性子,见她的手往哪去就是要那东西,赶紧递上。 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处理伤口的手势,心中却也暗暗吃惊,姜玖玥的胆识与魄力真不是盖的,到底是女人面对着一具光不溜秋的成熟男性的躯体也能面不改色。 姜玖玥检查了身上的伤口,庆幸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就是伤口太深失血过多从而导致昏迷休克,剩下一道伤口是在大腿内侧,那部位就比较尴尬。 但她也没想什么,拿起干净的棉布就去擦血迹,三个大男人骤然瞪大了眼睛。 毛虎是个妥妥的铁汉子,认为那里乃是男人的根本,涉及男儿尊严的部位,怎可随意让人触碰,当即暴怒道:“你做什么?” 姜玖玥不悦地皱眉,冷冷瞥了眼毛虎:“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毛虎又想抽刀,被刘楠拦下:“你冷静点,将军现在危在旦夕!” “那也不能碰将军那个地方!” “他是大夫,还是男的,怎么就碰不得了?” “就因为他是男的,所以更不能碰,你看他尖嘴猴腮受的风一吹就倒了,而且你没发现他身上有一股娘们的味道,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龙阳之好,不能玷污了将军的躯体!” 姜玖玥跟宋元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她看起来就真的很娘吗? 刘楠蹙眉恼怒道:“你闭嘴,不然我把你胳膊卸了!” 毛虎顿时抱头缩脑,一看就是被少被卸胳膊,气鼓鼓地两个鼻孔呼着气。 姜玖玥没有理会,用最快的速度清理身上的血迹,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必须快速处理掉腿间的伤口,太深了血止不住地流,这就很头疼。 其实这种情况在现代的话,还是比较常见的,就是需要输送血液,但古代很多医疗器械匮乏,这样流血不止很容易死亡。 就算她手速够快,把伤口缝合了,依旧是很危险,说不定撑不到他止血就已经失去了供血功能导致其他的并发症出现,还是活不了。 姜玖玥忽然想起,箱子里似乎有验血的试纸,赶紧问:“他有家属吗?” 毛虎一听,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你看看他,还说对将军没有想法,好端端的问将军有没有家属,这分明就是在觊觎将军的躯体!” 姜玖玥真的想脱了鞋子就把这狗东西给打出去,这家伙脑子里装得什么呢? 刘楠给毛虎一个没救的眼神,如实道:“将军十五岁从军,十八岁成了将领,至今二十三尚未娶亲,家中只有老母亲一人,膝下无子。” “兄弟姐妹呢?”姜玖玥又问。 毛虎吹鼻瞪眼道:“你听听,哪有大夫这么问的,这是查家底呢!” 刘楠正色回答:“有堂弟之类的,但都不在京城。” 姜玖玥皱眉,看了眼伤口依旧在淌血,等亲人是无望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用吸管沾了一些血液在试纸上,几分钟后显示是o型血。 姜玖玥松口气,还好不是稀有血,不然可就难办了。 o型血还是比较大众的,只要不排斥,问题都不大。 抓起扎手指的刀片,姜玖玥对两位将士道:“你们过来,把手伸出来了。” 毛虎不乐意:“凭什么?” 刘楠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过去伸手。 毛虎只能气鼓鼓地伸出手,然后被姜玖玥扎了一下手指。 一个大男人手指被扎了一下,居然红了眼:“你做什么?信不信我把你脑袋分家?” 姜玖玥真的对于这种没脑子的人感到很头疼,不解释,直接沾了一点血放在试纸上,然后如法炮制也给刘楠扎了手指,就连宋元也被扎了,有备无患。 很快,结果出来了,宋元血型对不上,倒是这两位将士都是o型血,姜玖玥对于这两位体型庞大的男人满意地点点头,这么健壮,多抽点也没事儿。 姜玖玥指着毛虎说:“你,躺上去,把袖子掀开。” 第一百零一章:小娘子的手好柔滑 毛虎捂着胸口,彻底炸毛:“你要对我做什么?” 姜玖玥看他一副仿佛要即将面临被什么的样子,就一阵无语。 “士可杀不可辱,我决不会就范!” 姜玖玥是气得不行了,抽出他腰间的佩剑就架在他脖子上,冷然道:“不想你家将军死就躺上去,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突如其来的霸气凌然,毛虎都被吓了一跳,看他眼底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心里忽然没底了,乖乖地躺到床上去,咬牙闭眼扯开了自己的领口视死如归的表情:“来吧!” 姜玖玥扔掉佩剑,找来一条胶圈束在他的胳膊上,然后扎上针管,鲜血顺着管子涌出,然后又将另外一头管子扎入了孟熯将军的手臂里。 整个流程操作下来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停滞,宋元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简直让老朽大开眼界啊!为什么就没人想到送血的功能呢!,妙,实在是妙极了啊!” 刘楠因着宋元这番赞叹,不懂艺术的他竟然也心生了几分敬意、 毛虎睁眼,看见自己的血顺着管子流进了将军的身体里,顿时惊得虎眸大圆:“这是用我的血去救将军?” 姜玖玥点点头:“对,失血过多是他昏迷的主要原因,正好你们的血型合适,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了。” 虽然毛虎不懂她说的意思,但潜意识地觉得这个方法真的可以救将军,因为将军流了很多血,血是人活着的根本,若是他的血可以救将军他觉得还可以多扎几根管子,只要将军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毛虎自个儿将另一只手伸出来,大义凛然道:“来,给我这也扎上管子。” 姜玖玥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不予理会,拿出镊子跟肉线,给伤口进行缝合。 伤口比较深,缝合的时候难免会碰到导致出血影响视线,这里就需要宋元的帮助了,不断地用棉花进行吸血让伤口清晰不能阻挡了视线。 毛虎也因着姜玖玥这份认真专注,渐渐地顺了毛,乖巧地躺着看着他给将军一针一线地缝合伤口,虽然感到很不可思议却还是被这小小个子的丑八怪给折服了。 姜玖玥的手法很好,缝合的速度也很快,几个出血的伤口缝合后,其他的小伤口到不怎么担心了,放下镊子拿起棉布擦手。 然后又拿出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给将军注射什么东西,但毛虎都没有出声了。 因为他现在有点晕,还有,这丑八怪看着怎么越看越像女人呢? 姜玖玥给挂好了吊水后,才发现毛虎不对劲,目光涣散迷离,嘴角还露出一丝迷之微笑,就像是男人看见了心仪的姑娘那种笑,傻乎乎的。 “喂,你感觉怎么样?”姜玖玥处于医者本能,拍了几下毛虎的脸,这货怕不是晕血吧? “嘿嘿……小娘子的手,好柔滑呀!”毛虎已经晕乎得傻了,就觉得眼前的人是个女人,这小手拍在他粗糙的脸上,别说疼了,只觉得跟猫咪挠痒似的,舒服极了。 刘楠跟见鬼似的,毛虎的老-毛病又犯了,回回看见俊俏的姑娘都会这幅德行。 “诶,你抽风吧?” “我没抽风,这小娘子长得真好看,比怡红院的女人还要好看。”刘楠慌了,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解释道:“这小子傻了,还请大夫莫要见怪。” 姜玖玥抽出手,倒是没跟一个晕血的患者计较,从箱子里翻出一瓶葡萄糖就给他挂上。 看不出来牛高马大的家伙,居然晕血还出现幻觉了! 姜玖玥拔了针管,让刘楠过来躺下:“他晕血,不能再抽了,换你来。” 毛虎就傻乎乎的,躺在床上傻笑,看着姜玖玥笑。 宋元觉得这小子真的太恶心了,抓起一张染血的纱布就扔他脸上,挡住那如火如荼的目光,总觉得姜玖玥都被他看亏了,哪有人这么堂而皇之盯着人看的。 姜玖玥倒是没想那么多,专心帮孟琰处理伤口。 处理完伤口,血也输送得差不多了,气色恢复了一些,嘴唇不像方才那般惨白。 姜玖玥戴上听诊器,听心跳跟肺部呼吸声,生命体征逐渐平稳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有种以前在医院的那种跟死神手里抢人的成就感。 “你们在守着,我去外面看看别的伤者。”姜玖玥向来都很注重时间,既然将军已经稳定下来,那外面的伤者也得争取时间救治。 刘楠点头,看着她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时,居然露出一块白色? 那是…… 等他回过神,姜玖玥已经出了内室。 身边的毛虎还傻乎乎地看着人离去方向说:“哎,小娘子居然走了,真好看。” 刘楠眉头一皱,这小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外面大堂,姜玖玥见很多伤者都已经得到了处理包扎,倒是没有来的时候那般惨烈了。 没有人员死亡,这是最好的结果。 姜玖玥正要转身,发现角落里躲着一位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捂着手,整个袖子都是被血染成了神色,眼神闪躲害怕地看着她。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吧。”姜玖玥走过去,就要去看他的伤口。 结果小乞丐躲了起来,惨兮兮道:“我没钱。” 姜玖玥心一痛,蹲了下去:“不收钱,来,把手给给我看看。” “真,真的吗?”小乞丐眼底全是不确信。 姜玖玥没有回答,直接去碰他的手,青橘冲了过来:“少夫,少爷,使不得啊!身份有别,他是乞丐,会玷污了您的身份!” “都是打娘胎生的,即是生命,就无尊卑之分。”姜玖玥淡然道,目光严谨地掀开了小乞丐的袖子,露出瘦小的手臂上一道长长的伤口。 还好,伤得不算深,但也不小,需得好好处理。 “有点疼,你忍忍很快就好。”姜玖玥用干净的棉布清理伤口,上了消毒水,然后包扎完整,“好了。” 姜玖玥抬眸,发现小乞丐一脸惊恐地看向身后,便下意识地转身扭头。 第一百零二章:二爷,少夫人出事了 一位身着蟒袍服饰的大人,带着一群府兵将回春堂围了个水泄不通,此刻,负手而立就站在她面前,一脸赏识地看着她:“好一个即是生命,就无尊卑之分。” 姜玖玥怔住片刻,赶紧低下头去,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大人,索性就直接闭口不语。 宋元走出来一看,赶紧俯身做礼:“小人拜见裕亲王。” 见宋元跪了下去,周围的人也都齐齐下跪,姜玖玥也只能跟着跪了。 裕亲王冷然一笑道:“孟将军呢?” 宋元指着内室道:“在屋里头,伤得比较重,人还没醒。” 裕亲王像是早就知道了那般,转身对门口穿着紫红官府的御医说:“还不快去给孟将军诊治。” 御医提着药箱,颤巍巍地行了个礼:“臣遵旨。”就往内室走去。 姜玖玥心惊不已,担心自己那些药物还没来得及收拾,万一被发现…… 正想去阻拦,却被宋元拉着了手,暗自摇头,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不能去。 姜玖玥心里也没底,只能继续跪着,等着御医们的结果出来。 西苑。 慕容祁听得林坤来报:“二爷,少夫人出事了。” 听到那个女人,他心里就来气:“她能出什么事?” 刁钻蛮横,他认为出事的是别人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少夫人去了回春堂,正巧因孟熯将军凯旋归来,不知怎的像得了失心疯似的挥剑砍伤了许多百姓,就连自己也砍了好多刀,伤势严重就被送去最近的医院回春堂救治了。” 听到这,慕容祁心紧了紧,捏着杯子的手也不由得紧了许多:“孟熯将军现在如何?” “属下不知,倒是裕亲王派人前去包围了回春堂,身边还带了宫中御医,只怕……” 慕容祁心里纠结无比,剑眉紧蹙,俊逸的容颜满是担忧:“那女人该不会是亲自给孟熯治疗了吧?” 林坤严肃道:“宋大夫见少夫人去了,就拉着她去了内室,属下猜测应该是给孟熯治疗了的。” 慕容祁心中暗骂姜玖玥多管闲事,果然是个自带惹是生非的属性,孟熯是什么人,一个市井之徒出身的刺头,被骠骑老将军看上带在身边冲锋杀敌,英勇无比! 而骠骑老将军是太后那边的人,当今朝中局势动荡不安,孟熯是一名猛将,一名能以一敌百的虎头,这样的人若是因着老将军而倒向太后扶持嘉瑞王为储,对皇后对裕亲王就是威胁。 孟熯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在凯旋归来的时候疯,并且还亲自挥刀砍伤无数百姓,众目睽睽无法抵赖,纵然身背高功也无法洗除砍伤百姓之事,这对一命将士而言是致命的。 裕亲王是皇后的人,这个时候带御医前去只怕并非有心救人,而是不想让孟熯活着离开回春堂,所以,这个时候若是把孟熯救活的那个人就等于动了太岁头上的土,找死! 慕容祁重重将杯子放下,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林坤,你觉得应该去吗?” 林坤抬眸看了他一眼,颇为纠结道:“这个,属下也不知,但如果爷对少夫人真的无感,甚至讨厌至极的话,或许不去会比较好,对大家都好。” 毕竟这个侯府,压根就没有人喜欢姜玖玥,若是被裕亲王弄死真的就是一身轻。 慕容祁纠结了一会,开口道:“备马,去回春堂。” 林坤听到这话却松口气,不知为何,明明那么不喜欢少夫人,但真的得知她出事的时候,心也会莫名地跟着紧了起来。 刚刚二爷反问他的时候,其实心里想的是去救人,但却害怕没对上二爷的心意,故此才说出那些直接可以把源头解决掉一了百了的话。 回春堂,气氛很是严肃。 姜玖玥跪在地上,只觉得前面的人似乎有一股无名的威严欺压过来,压得她都有些透不过气了,弱弱地抬眸偷瞄了一眼。 这一眼,惊得她赶紧低下了头,因为她看见裕亲王的眼底蕴含着杀意! 浓浓的杀意,那不是针对别人的,而是针对她的! 姜玖玥心头颤了颤,紧张得手心都在发汗,心里却奇怪为何裕亲王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也不曾见过这位亲王,不应该有所交集才对? 不断地在脑子里搜索书中剧情,奈何却半个关于裕亲王的事情都没有,今日这状况是突发状况,裕亲王也是突然冒出来的,根本无迹可寻。 不一会,御医走了出来,对着裕亲王俯首做礼。 裕亲王抬手免礼:“孟将军怎么样了?” 御医冷然道:“回裕亲王的话,孟将军伤势过重,恐已回天乏术。” 姜玖玥诧异抬头道:“什么回天乏术,孟将军的生命体征明明已经稳定了,只要等醒来再加以调养就可康复。” 慕容祁的马车刚停稳,就听见姜玖玥这句话,绝望地闭上了眼,暗骂道:“这女人,脑子简直就是被驴踢了!” 掀开帘子,看过去,回春堂被裕亲王的府兵围得水泄不通,只能远远看见那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不是他视力好,而是她太认了! 脸上那颗黑痣,实在太显眼,最要命的是,那女人似乎不知道自己的仪容已经穿帮了! 额头上露出一大片白色,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脸上的蜡黄色是抹上去的,更别说一向人精似的裕亲王了! 慕容祁只觉得脑仁突突的跳,被姜玖玥的愚蠢气得有种炸裂的感觉! 这女人一刻不盯着都不会安生! 果然,裕亲王眸色一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是谁?” 姜玖玥噎住,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虽然她不懂这些古代人的礼仪啥的,但也清楚若是欺骗了裕亲王这种大人物,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宋元冷汗是止不住往外冒,伏在地上解释:“此人乃是小人的表弟,并非有意冒犯亲王,还请裕亲王恕罪。” “哦,原来是宋大夫的表弟。”裕亲王盯着她的脸,冷冷笑着,那笑容仿佛藏着刀子般,让姜玖玥看了就头皮发麻。 潜意识告诉她这男人很危险,不是顾弦之那种诡异的危险,也不是慕容祁那种不定时炸-弹,而是出于权势,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你死无全尸的那种权势滔天的危机感。 第一百零三章:气得头疼,肝疼,哪哪都疼! “方才你说孟将军已经没事,可是真的?”裕亲王淡淡问道,嘴角嗪着嗜血的笑。 姜玖玥清楚地意识到,只要说错一句话,眼前的男人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跟她提心吊胆的人还有宋元,他紧张得都要尿裤子了,祈祷着姜玖玥别说错话才是! “怎么,哑巴了?”裕亲王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姜玖玥面前。 居高临下的欺压感更是重了许多,无形中有个威严会让人心底都在发颤。 姜玖玥稳了稳心神道:“回裕亲王的话,孟熯将军虽然身负重伤,险些丢了性命,但经过小人的救治已经稳住了病情,只要多加休养看顾就能……” 话还没说完,裕亲王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后生可畏啊!” 姜玖玥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被那极具欺压性的笑声给压迫得冷汗直冒紧张不已。 宋元拉着她跪下低头,小声说:“快低头,认错啊!” 她低什么头?认什么错? 何错之有,有的只是来自权势欺压的不确定跟胆怯! 姜玖玥心跳得很快,余光触及门外停放着的马车,那是侯府的马车。 慕容祁来了?是因为她吗? 怯怯地眺望着目光,触及那微微掀起的帘子,还没待她看清车窗里男人的容颜,华贵的墨色蟒袍晃动,阻隔了她的视线。 裕亲王微微眯起了眼,居然还有人能在他发怒的时候转移心思,还是头一次见。 “本王允许你再说一遍,但你要想清楚了,才说。” 他要看看这小小的伪装人儿,到底有多少过人的胆识,就冲他方才对那小乞丐说的那番话,就可以看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加上那包扎得娴熟手法可见医术了得。 倘若此人能为己所用,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为自用,那就没必要留在这世上了。 裕亲王冷笑,眼底杀意毫不掩盖。 姜玖玥知道,这是威胁,显然方才她说的话没让他如意,所以这番要她重新说一次。 重新说一次,也就是推翻刚刚说出去的话,就等同于认可御医给孟熯将军所下的断定,同时也意味着,内室躺着的那个男人即将活不了了! 现在她需要面临的两个抉择,要么,里面的男人死,要么自己死! “说啊!”裕亲王微微俯身,眼神如炬地盯着她的脸,额角那片白色。 姜玖玥心惊胆战,第一次直面皇权生死抉择,不害怕是假的,但她身为医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让患者去死,更何况是自己千辛万苦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 索性心一横,眼一闭,咬牙道:“回裕亲王的话,孟熯将军身上多处刀伤,深可见骨失血过多从而导致昏迷不醒,小人已经替将军做了缝合之术,止住了血,面前将军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需好好休养多日便可恢复!” 声音嘹亮,不卑不亢,一副视死如归的目光穿透一切的淡然感。 呵,这个女人还真的敢说。 马车里的慕容祁已经闭上了眼,额头上的青筋跳动就从未停止过,就连林坤都忍不住掀开帘子探着脑袋进来问他:“爷,这下要怎么办?” 怎么办?得罪裕亲王还能怎么办? 等死呗! 慕容祁气愤道:“掉头,回府。” 早知道这女人不知死活,就不应该过来的,害他捏了一把汗结果还是不知好歹! 既然她不怕死,那就让她死了吧! 气得头疼,肝疼,哪哪都疼! 林坤见他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灰,心下了然,其实少夫人那种女人,纵然医术了得,纵然不是真的瞎子,但那本性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早晚都得捅出大篓子坑了二爷。 死了的话,二爷就不需要背负抗旨的罪名,可以堂堂正正跟穆如情小姐在一起。 穆小姐就不一样了,温柔贤淑,知书达理,若是跟二爷在一起琴瑟和鸣多么美好的一对儿,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 所以想来想去,少夫人还是死了的好! 姜玖玥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裕亲王发话,弱弱地往边上挪了挪,偷偷抬眼看看外面的马车,慕容祁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子跟皇家也是沾点儿亲的,会不会进来帮她说句话? 结果却看见林坤“架”了一声,马车扬尘而去了! 草!这狗男人也太狠心了吧! 居然跑了! 姜玖玥难以置信,慕容祁就真的见死不救! 裕亲王脸上一直保持笑意,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都在等着看姜玖玥怎么死! 她收回目光,正要低下头去时,下巴一阵生疼。 裕亲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姜玖玥慌到了一定程度,被迫直视后,反倒是不怕了,目光坦然地对接上他的目光,不闪躲,不逃离,黑白分明澄清见底! “呵……你是第一个敢直视本王的女人!”裕亲王此话一出,周围想起疑惑声。 “女人?” “这个丑八怪不是男的吗?” “你看快她额头上的那块白色,这人是伪装成男人的样子。” “哦,裕亲王果然慧眼识人!” 姜玖玥本来不慌的,被识破之后又开始慌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身份是侯府的少夫人,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姜玖玥! 要是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眼睛不瞎,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今天大新闻出来,姜氏怕是又要被牵连其中不得安稳了。 触及女人目光闪烁,知道她开始慌了,裕亲王笑容愈发得意,手指已然来到额角露出的那片雪白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本王好奇,这暗黄的底下究竟是怎样一张容颜?” 裕亲王松开了手,吩咐道:“去打盆水来。” 不一会,士兵端来一盆水,裕亲王示意士兵:“泼!” 姜玖玥害怕得闭上了眼,已经无法想象身份曝光之后会引来什么动荡,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就破罐破摔死就死吧! 突然,一道清润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且慢!” 姜玖玥睁眼,看见缓缓而入的男人,诧异不已:“怎么会是你?” 第一百零四章:便宜哥哥乱认亲 肖恒一席白衣缓步而入,朝姜玖玥走去,脸上带着溺笑道:“玥儿,怎的这般顽劣,哥哥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出来捣乱惹是生非,当心爹爹回来责罚你。” 说着,肖恒还伸手刮蹭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宛若真的是慈爱的兄长。 姜玖玥则是心底犯嘀咕,这家伙该不会是受了慕容祁的意来的? 反正不管了,有大腿就得赶紧抱! 姜玖玥后怕地挽着肖恒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躲在身后,声音颤抖眼角当即就挂上了几滴晶莹的泪花子:“哥,快吓死我了。” 肖恒淡然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俨然一副哥哥救场,兄妹情深的样子。 肖恒转身,朝裕亲王俯首做礼:“小人给裕亲王赔个不是,家妹顽劣被家父宠坏了,不知轻重冒犯了裕亲王,还请裕亲王看在家父的份上绕了小妹这次吧。” 裕亲王负手在背,冷笑:“本王从来不知肖公子,居然还有位妹妹,更未曾肖宏说过他有个女儿。” 肖恒淡笑,解释:“是这样的,因为家妹自幼身体不好,有高人说家妹八字轻且小,不可对外宣扬需得藏着养,不然怕是养不成人,不曾想这一藏竟藏了十多年,也是感慨万千。” “哦,既然如此,那敢问令千金是否会医术?”裕亲王最后绕回了正事上,肖恒的父亲肖宏乃是钱庄老板,在全国都有大大小小的钱庄以及米行。 可以说,肖恒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也没有在朝为官,但这种遍地角落都是铺子的商家,也是皇权人士有所忌惮的人物。 这盆水,说什么也泼不得了,但是该处理的事情还是得处理。 孟熯,必须死! 谁敢阻止,他就让那个人陪孟熯一块死! 肖恒再次给裕亲王做了个礼,腰弯的很低,看得出诚恳:“实不相瞒,家妹并不懂艺术,只是年幼多病接触的大夫比较多,加上性子顽劣喜欢扮演大夫,一些信口开河的话不可当真,还望裕亲王海涵。” 裕亲王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轻启:“这么说,你方才的话,都是胡说的当不得真?” 姜玖玥皱眉,若是她点头,此刻肯定就可以得救脱身,但是里面的那位可能就没救了! 所以,这个回答很重要。 关乎她身为医生的信仰,关于她自己是否能活下去! 肖恒垂眸,扯了扯她的手,小声说:“不想死,就说不会医术。” 裕亲王看着她,眸光如剑寒光乍现,看她的心头一颤慌忙跪了下去:“回裕亲王的话,我确实不会医术……” 回春堂对面的茶馆窗户坐着的男人,兀自松口气。 慕容祁捏着杯子的手总算是松了下来,一饮而尽,还好这女人还没蠢到无可救药。 怎知,他才放下杯子,姜玖玥就说:“但我的师父会,我师父是顾弦之,相信裕亲王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 此话一出,骤然哗然! 所有人都在面面向觎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就连裕亲王都面露诧异,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你可知,自己说了什么?” 顾弦之是谁?大名鼎鼎的鬼医,神出鬼没,十年前就已经退隐江湖无人得知他的下落,当年摄政王病重圣上重金求寻鬼医出手,都被拒绝得毫不留情面! 这个女娃子,居然说鬼医是她的师父? 荒谬,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反倒是窗边坐着的慕容祁,因为这话陷入了震撼中,她说什么? 他找了多年未果的鬼医,居然是她的师父? 林坤也被震撼得说不出话,嘴巴长得老大,许久才颤抖着说:“爷,少夫人说的是真的吗?我、我是不是听错了,她刚刚说鬼医是她的师父?” 慕容祁情绪激动,不语,目光坚定地落在远处的女人身上,小小的身体看起来很是纤弱,风一吹就能倒的人儿,怎么可能会是鬼医的徒弟呢? 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无人敢信! 裕亲王笑了起来,声音爽朗,充斥着权威的力量在众人的耳膜中穿透着,姜玖玥的心脏都被这魔性的声音冲击的加速许多,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 她要稳住心神,绝对不能自乱阵脚,需要自救的同时,也不能让内室的男人因此而死! 只能把那个便宜师父搬出来当挡箭牌了! 从顾弦之那般目中无人自信得像只孔雀的做派,她猜测顾弦之还是有点名气的,但至于有多厉害她不知道。 但现下看见周围的人都鸦雀无声,而肖恒还一脸恨铁不错地看着自己,姜玖玥心里没底了,这便宜师父,该不会是个虚的吧! 不要啊,她还等着他的名气来救场呢! 裕亲王这次目光转向肖恒,问道:“鬼医的亲传弟子,可是真的?” 估计是觉得她嘴里说的话不靠谱,肖恒说的要靠谱些吧。 但肖恒却不知如何回答了,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鬼医的存在,对慕容祁这位惹事精娇妻更是一无所知,若非是慕容祁用了一家米铺作为交换的条件,打死他也不会来趟这浑水。 这下好了,终于有幸见识到女人惹事的本事,还就真不是一般的大! 想了许久,肖恒都没能想出一个对策,只能咬牙俯首:“小人从不知家妹有个师父,家妹这几日身体不大好,神志不清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改日小人会带上家父登门请罪,今日就多有打扰,让裕亲王见笑了。” 说什么都是假的,赶紧把这惹事精带走才是上策! 肖恒攥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姜玖玥知道自己只要出了回春堂的大门,那么内室躺着的孟熯那就必死无疑! 她辛辛苦苦缝好的伤口,以及挂上的那些药水可就白费了!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去死! 姜玖玥甩开肖恒的手,大声道:“我以我哥的项上人头做担保,顾弦之就是我师父!” 肖恒恨不得掐死这女人,特么的居然那他的人头做担保,是想他死吧! 第一百零五章:不想死就安分点 “玥儿乖,别任性,跟哥哥回去。”肖恒死命把她往外拽,要不是担心慕容祁会找自己发难,真不想管她! “哥,若是你不信,可以让人把孟熯将军抬出来,一看便知。”姜玖玥无法罔顾他人性命不顾,不到最后一步她都不想放弃。 裕亲王冷冷一笑,猛地拍起来手掌“啪啪啪——!”巴掌声响亮透彻,好像锣鼓那般敲打在众人心里,无形的威压感扑面而来。 姜玖玥后怕地躲在肖恒身后,能让裕亲王都给几分薄面的人,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你可知,那位大人是什么人?”裕亲王指了指一直匍匐在地的老御医道。 姜玖玥不认识他,也认得出那是宫中御医穿的服饰与标志,也是,人家从宫中出来的御医必然是权威认证,她这个女扮男装还被肖恒临时认的亲妹妹,说服力实在太弱了。 裕亲王冷笑道:“彦御医你说说,你方才进去给孟将军诊治后的结果,是否跟这肖妹妹说的结果一致?” 这句“肖妹妹”充满了玩味的性质,姜玖玥的觉得自己头皮有些发麻,裕亲王似乎跟她杠上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彦御医抬头,看了她一眼,俯身作揖恭敬道:“回裕亲王的话,老臣方才进去给孟将军诊治,孟将军身上多处伤口加起来有十多个伤口,其中有三道伤口尤为深刻,腹部胸口以及大腿跟的部位,虽然已经经过包扎处理,但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将军失血过多晕厥至此,依老臣看将军这样的情况,恐怕是撑不过今夜子时。” 姜玖玥心头一紧,不敢接话,主要是她不知道方才彦御医进去可有做别的手脚? 裕亲王带着御医前来,这般大张旗鼓的仗势本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现在她说自己鬼医的徒弟,却不知道要上哪找顾弦之那个混蛋! 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她! 裕亲王看着姜玖玥,声音平缓,却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彦御医可诊断清楚了?毕竟里面的那位可不是旁人,而是威名四方的孟熯将军,而今将军凯旋皇上很是器重,突然回城得了失心疯上了无数百姓这本就令人匪夷所思,若是将军再有个好歹,只怕皇上那边不好交代,可马虎不得啊!” 彦御医重重地匍下去:“老臣以姓名担保,断不会误诊,将军的情况已属药石无医!” 两人这番对话,含金量很足,在众人的心中回荡着的皇权的威严,又岂是她这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可以与之匹敌的,姜玖玥知道自己不管说啥也没用了,失望地敛下眸子。 下意识地朝内室门口看去,姜玖玥感到心痛,对不起,她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了。 “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可是皇上身边的彦御医,乃是皇上亲自派来给孟将军看诊的,相信彦御医的名声大家都略有耳闻,而今孰是孰非已经显而易见了。”裕亲王笑道。 姜玖玥只觉得脖子上仿佛被架着一把刀,冰凉凉的渗人的很,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几步。 “肖妹妹果真如肖公子所言,那般顽劣任性,今日本王看在你父亲以及你哥哥的面上,不跟你计较,快些回去吧,别当了本王的要事。”裕亲王往前走了几步,冷淡的面容多了几分戏虐的意思。 凑到肖恒的耳边,细说:“令妹妹虽然顽劣了点,但也不失俏皮可爱。” 肖恒虎躯一震,不敢回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藏在袖中的手已经狠狠捏了把汗,裕亲王这话什么意思?该不会是看上这女人了吧? 如果真要是这样,那他今天答应帮慕容祁就真特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操蛋了! 姜玖玥眉头一皱,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这裕亲王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心念一动,一枚银针凭空出现在掌心。 哟,就连银针都已经自己冒了出来,这个时候要是不做点事情似乎都对不起这么及时的银针了,姜玖玥后怕地扯着肖恒的袖子:“哥,我们快回去吧,不然父亲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一拉一扯间,姜玖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然后还在裕亲王的面前滑了一下欲要摔倒。 “啊——!” 姜玖玥闭上眼,这次她是拼了,赌上有可能摔到小产的风险试试这位裕亲王是否对自己感兴趣,果然,一双手毫无意外地圈上了她的腰,一股力量将她带入了怀里。 姜玖玥稳稳地落在宽厚结实的肩膀上,周围响起一阵惊叹的吸气声,更是让她心头紧张得都要蹦出来了,手心里全是汗下意识地将银针朝男人腰间刺去。 结果耳边传来一句熟悉的冷沉:“不想死,就给我安分点!” 姜玖玥手猛地睁眼,入目是慕容祁那张放大的俊脸,以及眼底掩盖不住的熊熊怒意,心头一颤,手一收,银针藏入袖中。 跟烫了似的从慕容祁腿上起来,慌慌张张地躲到肖恒身后,姜玖玥捂着心口紧张不已,慕容祁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已经赶马离开了吗? 慕容祁面容一贯的冷清,因为双腿有疾坐在轮椅上,也就象征性对给裕亲王微微弓腰俯首,淡然道:“裕亲王,能否借一步说话?” 裕亲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姜玖玥,然后抬手朝后院方向:“难得小二爷出面,本王自然不会拒绝。” 姜玖玥就看着两个男人一同去了回春堂的后院,没人跟着,也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心里头很是没底。 戳了戳肖恒的胳膊,姜玖玥问:“诶,他要跟裕亲王说什么?” 肖恒心里有气,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不知道。” 惹事精,太能折腾了,之前还觉得她有点本事来着,现在倒是觉得慕容祁可怜,娶了这个婆娘回家,估计天天都不得安生,太惨了! 姜玖玥觉得肖恒对自己的敌意很大,鄙夷地瞅了他一眼,什么嘛,明明是他乱认亲的好吗! 嫌弃她?那就恶心死你! 忽然恶作剧起来了,姜玖玥抱住肖恒的胳膊,就可劲摇晃,嗲嗲地喊道:“哥哥,你就告诉人家嘛,他们出去要说什么?还有啊,你是怎么找到人家的,好嘛好嘛。” 肖恒一阵恶寒,想要甩开她,奈何攥着太紧,咬牙无奈道:“你到底想干嘛?” 姜玖玥笑了,黑漆漆的脸上明眸皓齿,很是格格不入仿佛精致的五官放错了地方,看着怪别扭的:“是他让你来的?” “不然呢?”肖恒没好气道。 第一百零六章:我不招童工 姜玖玥有点意外,想不到慕容祁居然真是来救场的。 刚刚看他架马离开,还以为他巴不得自己死掉,好大张旗鼓以正妻的名义迎娶穆如情进门。 毕竟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除掉她,何乐而不为。 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救她? 或许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丢的是他侯府的脸面,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理由了。 不久,裕亲王走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姜玖玥,冷沉道:“今天,算你走运,但绝不会有下次。” 言罢,裕亲王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姜玖玥疑惑:“就这么走了?” 慕容祁到底跟裕亲王说了什么,竟然就走了? 下意识看向肖恒。 肖恒瞥了一眼,折纸扇唰的打开贴着胸口的位置可劲儿扇扇:“看我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玖玥觉得肖恒对自己存在浓浓的敌意。 算了,不懂这些男人的心思,姜玖玥提起衣摆就要往内室走去,结果掀开竹帘却发现孟熯将军已经不见了,就连那两位献血的下属也不见踪迹。 宋元一脸难色道:“二当家,这件事,您就别管了。” 姜玖玥眉头紧蹙,不怪宋元为难,毕竟对方是裕亲王谁敢与之匹敌,只能抱头遁地的份。 慕容祁推着轮椅过来,面色冷沉,声音更是冰寒三尺:“愣着干嘛,还不回去。” 姜玖玥心里有气:“回哪?” “回家。”慕容祁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又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下意识地看向姜玖玥的脸,见她似乎也没觉得不妥,暗自松口气。 怎知,她却开口道:“那又不是我的家。” 心头一堵,慕容祁气愤地推着轮椅出门,就不应该救她的,让她死在这里得了! 林坤见慕容祁出来,将他搀扶上马车:“回府。” 而姜玖玥却还在回春堂里,林坤疑惑问道:“不等少夫人?” 慕容祁冷然:“让她死在里面吧!” 姜玖玥刚刚走出门口,就听到这话便驻了足,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意思? 既然想让她死,那刚刚救她干嘛? 这狗男人,就真的不能对他心存感激,稍微有点儿改观就立马露出原型了! 姜玖玥掉头就往回走,死就死,她还就不回去了! 林坤很是为难地看着那佳人倩影越走越远,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爷少夫人已经气跑了? 自从二爷成亲后,脾气就变得越来越古怪了。 他实在猜不透二爷到底想什么? 算了,既然二爷说要回府,那就回府吧。 林坤盘膝坐下,抓起马鞭就驱赶马车离开。 慕容祁眉头一皱,正想掀帘,最终还是垂下手作罢。 干嘛要去担心她,回不回去又与他何关! 姜玖玥去而复返,让肖恒疑惑不已:“怎么又倒回来了?” 踮起脚尖看了眼外头,侯府的马车已不见踪影,暗自好笑道:“看来,你家夫君不怎么待见你,劝妹妹还是好好学习一下何为妇德,以及如何当一个好妻子,免得备受冷落。” 姜玖玥猛然抬眸,冷冽的眸子直直瞪着肖恒:“不如哥哥先学习一下如何说人话?” “你!”肖恒气结,一天内被同一个女人气多次,这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尝试。 忽然知道为何慕容祁会走了,保准就是被这个女人气的,得妻如此,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算了,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肖恒纸折扇一收,昂首挺胸,骄傲得像只公鸡离开回春堂。 这时,缩头乌龟宋元,怯怯地从后面走了出来,抹了一把冷汗问道:“二当家,您还好吧?” 姜玖玥越过宋元,去给自己斟了茶解渴下火:“你看我像还好吗?” 宋元没好意思说,能在得罪了裕亲王的情况下,还能完好无损真的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结局。 “那、那接下来,二当家打算怎么办?”宋元紧张地瞟了眼,对于姜玖玥偶尔过份正义的做派他是有目共睹的,生怕她还会继续惦记着孟熯的伤势。 姜玖玥抬眸问他:“宋大哥,你觉得我们行医的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把宋元给难住了,如果他说是以救人为宗旨,那么就相当于在鼓励她继续插手孟熯将军的事,但若说其他的,也确实违背了身为医者的天职使命。 冷汗顺着额角不断地往下掉,宋元颤巍巍去抓起空掉的茶壶:“茶凉了,我去给您加点开水。” 宋元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姜玖玥烦躁,人格的底线与医者的信仰受到了强烈的挑战,这该死的皇权时代草菅人命! 一拳锤在桌子上,痛得她连忙甩手,龇牙咧嘴。 青橘暗暗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那个胳膊受伤的小乞丐,一双澄清的眸子黑白分明。 “少夫人,他不肯走。” 姜玖玥微怔,问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回答:“二愣子。” “……”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真有人叫这种名字。 “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没有家。” 姜玖玥感到失言,内疚不已:“那……你会做什么?” 没有家,又不肯走,这明显是想要留下来了。 小乞丐手指互相纠缠,明亮道:“劈柴挑水洗衣烧火都会,只要给我一口饭吃,我的命就是你的。” 姜玖玥没想到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孩口中说出来的,压下心中惊诧道:“你太小了,我这里不招童工。” 明亮的眸子骤然暗淡下来,脏兮兮的小脸满了失望,咬着唇看她。 姜玖玥心中一动,说不心疼是假的。 正要开口,怎知小乞丐突然跪在地上,嘭嘭嘭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谢谢你愿意救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言罢,小乞丐站了起来,抬手摸了一把眼角的泪意,就要往门口跑去。 姜玖玥站起来叫住他:“站住,你上哪?” 小乞丐没有回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要你管。” 姜玖玥被这小孩气笑了,上去就给他脑瓜敲了几个暴栗:“你个臭小子,这么小脾气还这么大,我是说不招童工,可没说不招弟子。” 第一百零七章:银子可带够了? 小乞丐大喜,猛然回头:“真的?” 姜玖玥笑道:“好歹我也是回春堂的二当家,收个弟子这种事还是可以做主的。” 说着,姜玖玥扭头看向一脸震惊的宋元:“宋大哥觉得呢?” 宋元连连点头:“您觉得好就好。” 只要这位姑奶奶不惹事,不惦记孟熯将军,说什么他都不敢不答应! 小乞丐倒回来,一下子跪倒在地,对着姜玖玥就磕头:“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姜玖玥淡笑,示意青橘去泡茶。 青橘让小乞丐给姜玖玥奉茶。 “师父喝茶!” 姜玖玥接下茶杯,小饮了一口放下,看着眼前男孩黑漆漆的脸上满是笑意,澄清的眼眸充斥着对未来的希望,姜玖玥觉得这双眼比什么时候都好看,活力四射,全都是干劲! “二愣子不好听,我给你换个名字吧。” “谢师父赐名!”对着姜玖玥又是一个叩头,咚咚作响,听着都替他感到脑仁疼。 “行了,以后别动不动就磕头,你师父不吃这套,赶紧起来。”姜玖玥真怕这些古代人动不动就下跪磕头这种奴性。 “是,弟子遵命。”小乞丐站了起来,笑起来的时候牙齿倒是挺白。 姜玖玥想了想道:“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小乞丐摇头:“隔壁的啊娘说我被人扔在牛栏里的,刚好母牛下了牛仔,就一块把我奶大了,所以大家都喊我二愣子,不然就是喊我啊牛。” “既然这样,就随我姓姜,单名一个睿字,希望你可以依靠自己的睿智过好你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去乞讨了。”姜玖玥心疼这孩子,却能看出这孩子有一股强大的潜在力量。 只要加以引导,这孩子日后可以过好自己的人生,又或者会远超出她的预想。 “姜睿,谢师父赐名。”言罢,又是跪了下去叩头。 姜玖玥扶额,挥手让青橘把他带下去:“带他去澡堂子洗个澡,然后换身赶紧的衣服出来,把仪容收拾一下。” 姜睿跟着青橘下去,姜玖玥转身去拿了回春堂的账本出来,先前的一些银子宋元倒是记载得很清楚,无非就是用来进一些较为稀有贵重的药材上。 但医馆的收入真的就很微博,除去了两名伙计,还有一些进货的费用,以及日常开销每个月能够剩下来的太少了。 要是想要扩张医馆,还是差点经费,这一下子她也不知道要如何着手。 突然,桌面被敲击了几下。 “叩叩——!” 姜玖玥抬头,一位女人站在桌前,头上戴着个环纱斗笠,脸上还挂着面纱,却也挡不住额头上的红肿,应该是皮肤的问题。 正想询问时,女人开了口:“宋大夫呢?” 这一出声,倒是让姜玖玥认出来了,来人居然是姜萍萍。 没想到几日不见,她的脸又烂了不少。 看她怀里抱着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想必是来买药的。 姜玖玥淡然笑道:“宋大夫不在,我是回春堂的二当家,姑娘有事?” 姜萍萍皱眉,冷嗤:“我可从未听说过回春堂还有二当家的,让宋元出来说话。” 呵,都要求人了,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姜玖玥合上账本说:“不好意思,我再说一次,宋大夫没空,若是姑娘觉得我不能做主大可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你!”姜萍萍气结,最后还是忍了这口气,气鼓鼓道:“那你可知宋大夫之前给我留了两瓶药的事?” 姜玖玥抬眸,恍然道:“噢,原来那位宋大哥说的那位千金小姐就是您啊!失敬失敬,瞧我这狗眼都没认出来姑娘乃至千金之躯,差点以为是哪来的粗使丫鬟呢!” 姜萍萍气得肺都要炸裂了:“你会不会说话!” 姜玖玥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小人粗鄙,不懂文人雅士那般儒雅,说话比较直肠子,还请姑娘莫要见怪的,那两瓶药宋大哥确实给留着了,不知姑娘银子可带够了?” 有人主动送银子上门,姜玖玥自然会乐得高兴,正愁着要扩展医馆的经费没着落来着。 姜萍萍面色不善道:“把那药拿出来我看看。” 姜玖玥不知道宋元把那两瓶药给藏哪了,只好假装去翻找药膏的时候,趁机在药箱里把药膏拿出来。 姜萍萍看见药膏的时候,两眼放光,恨不得一把抢过来。 姜玖玥手一缩,另一只手摊开:“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姑娘不会不懂吧?” 姜萍萍气成了猪肝色,把沉甸甸的银子重重搁在桌面:“害怕本小姐少了你的不成!” “不敢不敢。”姜玖玥说着,已经将装银子的带子解开,把里面的银子金子全都倒了出来,好几定金子跟银子,里面还有一串上好的翡翠手串。 而这串翡翠却是眼熟得很,如果她记得不错,这串翡翠应该是出自东苑的物品。 呵,拿着别人的东西来抵数,也是够不要脸的。 姜萍萍解释道:“你们要价太高了,我实在是凑不出这么多银子,只能拿些首饰来抵数,不过你放心这串翡翠是上等的料子,价值千金呢!” 姜玖玥拿起手串把玩了下,冷笑道:“确实价值千金呢,这料子岂止是上等,简直就是稀世之物,就算没有这些银子跟金子,光是这条手串就足以抵数了。” 姜萍萍闻言,当即昂首提胸,不可一世道:“那还不赶紧把药拿来,废话真多。” “呵……对不起,这药我不卖了。”姜玖玥把药膏收回去,将手串也放回去,帮她将所有的银子金子装进袋子里,还顺便打了个结扔回给姜萍萍。 姜萍萍怔了:“喂,你什么意思?” 姜玖玥没说话,从掌台绕出来,对着后院一条看家护院的大黄狗狗招了招手:“旺财,过来。” 大黄狗狗摇头摆尾地过来舔她的手,姜玖玥将药膏的盖子拧开,挤出一块药膏就抹在大黄狗狗的耳朵后面,这种药膏是可以抗菌消炎的。 狗狗经常出去打架斗殴,时常都是耳朵受伤很脖子受伤的多。 姜萍萍却被眼前的景象气得火山爆发,肺都颤抖了,指着姜玖玥怒骂:“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姑娘眼睛不瞎吧?我家旺财出去跟其他的狗狗打架了,把耳朵给打破了皮,身上也掉了好几块毛,我在给它上药呢!”姜玖玥语气淡然得仿佛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第一百零八章:要怜香惜玉知道吗? 姜萍萍捂住胸口,一抽一抽的疼:“你居然把药膏给一只狗,都不肯卖给我!” “对,我就是宁愿给一只狗用,都不给你,怎么着?”姜玖玥冷笑,一副谁也奈何不了我无所畏惧的拽样。 宋元好不容易呆了够久的时间,端着泡好的茶出来,就看见姜家两千金剑拔弩张,而二当家居然还直接把链接火桶的导火线给点燃了。 这种情况,他要是硬着头皮出去,最后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人一定是他。 是以,宋元默默对着茶壶嘴把茶给喝完了,然后又倒回去继续泡茶了,反正姜萍萍没走之前,大堂他是打死都不能过去的。 身后传来一阵破碎声,宋元走得更快了。 这辈子他除了在妻子的面前这么怂过,也就只有面对姜玖玥才能怂成这副德行,主要不是怕啥,是怕她那副不怕死的精神会殃及了自己。 他一把年纪了,比不得年轻人,心脏不大好,经不起吓。 大堂内,姜萍萍气得一连踹了好几张椅子,还砸了桌面摆放着的一套茶具。 姜玖玥默不作声,给狗狗上完药,然后转身去了柜台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了一通。 “椅子虽然不是新的,但也不旧,折半价就算你二十八两银子好了,还有茶具,是老窖那边的青花瓷,就三十两好了,加一起八十六两,现结谢谢。” “你不要太过份,我可是姜府的千金,我姐姐是侯府的少夫人,信不信我叫人把你这家医馆给端了!”姜萍萍已经气得口不择言,居然连她这个大姐姐都搬出来了! 姜玖玥忍住笑意道:“我才不管你是哪家的小姐,更不在意你姐姐是什么人,总之你把我的东西砸了,你就得赔,不然咱就上官府去。” 一副不依不饶掀起袖子就要抓起去官府的架势,姜萍萍被气得没辙,形象都不要了:“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喊人了!” “你喊,喊吧,正好让别人来评评理。”姜玖玥今日受了不少的气,全都发泄在姜萍萍身上了,就怕她不喊人,来人了正好可以让她见识一下现代人的险恶! 姜萍萍没敢真喊人,这人不要脸,她的名声还得要,不然日后怎么嫁个好人家。 “你,你等着瞧,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姜萍萍抓起钱袋子就要走。 姜玖玥拦住她:“八十六两。” 姜萍萍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加上火气上来了,一把把姜玖玥推开,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一阵风似的出现,姜萍萍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蓦然一痛,低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子给钳住了! 明明黝黑干瘦如柴般的小手,居然力大无穷,将她禁锢得不得动弹。 姜睿目光凌厉,虽然个子小,但因着常年乞讨跟乞丐们争食,有时候饿起来了还要跟动物跟争食,这一下子又岂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之躯可以比的。 姜萍萍痛得冷汗直冒,骂骂咧咧:“哪来的臭小子,快给本小姐放手!” 姜睿目光坚定道:“给我师父道歉。” “疯子,放手!” “道歉!” 姜睿目光逐渐变得深沉,瘦弱的手一点一点地收紧,痛得姜萍萍面都发青了,兀自颤抖,最后实在痛得受不了,姜萍萍咬牙看向姜玖玥,不甘地说了句:“对不起。” 姜玖玥没想到姜睿身子板这么小,力气居然这么大,忽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但是姜萍萍这种嚣张的性子,还就真的是欠收拾,用小尾指掏了掏耳朵说:“什么,最近耳朵不太好使,声音小了听不见。” 姜萍萍五脏俱焚,想要甩手不干,结果手腕都快要被捏碎了,冷汗直冒:“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听到了吧!” 姜玖玥见她确实痛得不轻,免得真把手给废了:“小睿睿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要怜香惜玉知道吗?” 姜睿还就认真乖巧听话点头:“知道了师父,弟子下次不会了。” 姜玖玥满意地摸了摸姜睿的小脑袋,然后双手在姜萍萍的面前一摊:“八十六两。” 姜萍萍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反驳的力气,赶紧从银袋子里掏出来一个银子扔给她:“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给你买棺材了!” 姜玖玥也不恼,对着姜萍萍如同见鬼似的跑得飞快的背影挥挥手,喊道:“姜小姐慢走不送,我这回春堂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欢迎下次光临。” 姜睿表情很认真,带着学习探究的神色:“师父,为何她那样对你,您还笑得出来,还说欢迎她下次过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些人啊,你就是喜欢看她不爽的样子,然后自己会觉得很爽。”姜玖玥抛了抛手里的银子,美滋滋的,总算是出了口恶气,爽! 缩头乌龟宋元总算是慢腾腾地出来了,端着一壶好茶笑嘻嘻道:“二当家,渴了吧,坐下喝口茶。” 姜玖玥鄙视之:“我还以为你泡壶茶,得泡上半天呢!” 宋元没脸没皮继续笑:“这茶,可是龙井那边的特产,一年就只能产十斤不到的毛尖尖,须得慢慢泡记不得,不然可就糟蹋这上等的好茶了。” “你还能再怂一点吗?”姜玖玥端茶喝了一口,味道倒是不错,“对了,回春堂还有房间吧,我今晚要……” 话还没说完,宋元就打断道:“二当家,实不相瞒,在您招收姜睿这位弟子之前还是有一件空房的,但现在已经满了,若是您要在这留宿,恐怕只能委屈……” 说着,宋元瞅了眼姜睿,那目光充斥着怜悯可怜。 姜玖玥气结,得了,意思就是她如果要留下来,那就只能让姜睿离开,这样的事她干不出来,但是量宋元也没那个胆子,估计是慕容祁那边留了话。 所以宋元这个怂蛋是死活都不敢让她在回春堂留宿了! “姜睿,你好好在这跟宋大哥学习。”姜玖玥站了起来,去给自己的额头补了状,继续在脸上抹黑了好几个色度。 直到可以确定就算是半路上碰上了姜氏也不会认出她来,才满意地点点头,扬手道:“青橘,我们走。” 青橘跟个小毛头似的,怂着脑袋跟在姜玖玥身后,弱弱道:“少、少爷,我们现在要去哪?” 姜玖玥觉得侯府是不能回了,慕容祁都说让她死在回春堂里,而回春堂宋元的意思很明确没有她留宿的位置,姜府那是更不能回了,所以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第一百零九章:当富二代的感觉真好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盛月堂,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上次让青橘带着玉佩去找人,都能拿到不少好处。 那她身为幕后大老板本人亲自露面,岂不是更容易说话? 她还没这么光明正大不用蒙着眼睛逛街,古代的街道还是挺热闹非凡的,是以她一路乐哉地逛着,跟青橘来到盛月堂大门口,太阳已经渐渐没入山涧。 看着气派辉煌的门面,姜玖玥觉得太祖母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就有种一跃晋升为富二代的感觉,仿佛从此都不在为钱财而发愁发苦了。 姜玖玥嘴角本能地上扬着,然后带着青橘大摇大摆地走进盛月堂的大门。 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掌柜一记鄙夷嫌弃的目光,厌恶的语气:“什么人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人随随便便都能进来的吗?” 青橘上次来过,却忘了自己如今是个小厮的打扮,上前道:“掌柜的,您不记得我了?” 掌柜得更加厌恶至极:“去去去,盛月堂每天来的达官贵人都能把你踩死过去,谁特么认得你这种又丑又黑的矛头小子,快出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你怎么这样!”青橘直接被掌柜的推了出去。 姜玖玥怒了,抬手拦住:“这就是盛月堂的待客之道?” 掌柜被她凌然的目光唬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道:“没错,这就是盛月堂的待客之道,怎么,不服气?那您可得忍着,然后滚出去别脏了盛月堂的地!” 姜玖玥深呼吸,忍住动手打人的冲动道:“你们老板呢?” “我们老板也是你这个丑八怪可以见的?别嚷嚷了,赶紧走,不然我可以让人把你们横着抬出去!”掌柜的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威胁道。 姜玖玥伸手去摸脖子挂着的玉佩吊坠,还没摸出来,一位仪表堂堂的男人从后堂走了出来,掌柜的立即见风使舵上前弯腰做礼:“唐公子,您怎么过来了?” 塘堰看了姜玖玥一眼,转身对掌柜道:“虽然盛月堂做的是富人生意,但也不可如此无礼,来者是客,范掌柜何时变得如此势力见高攀见低踩了?” 范掌柜心头一震,慌忙解释道:“唐公子有所不知,小人已经好好跟他们说话了,奈何这两人就是赖在这儿不走,小人也是没法子才会出此下策。” 青橘也恼了:“胡说,你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你知不知家少……” 姜玖玥拉住她,没让她曝光自己的身份,淡然道:“范掌柜连我们过来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我们死皮赖脸不走了?” 范掌柜气结想跟她掰扯,奈何塘堰在,不敢造次:“唐公子,他们上来就说要见盛月堂的老板,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下人哪有见老板的资格,更别说……” 塘堰冷然道:“你们见老板做什么?” 姜玖玥直接无视掌柜面对塘堰,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在盛月堂有说话权,更有执行权:“我有要事找他,麻烦唐公子引荐一下。” 塘堰面容没什么表情,看着温和,却也冷沉:“理由呢?” 姜玖玥叹息,从脖子摘下玉佩拿起来说:“不知这个理由够不够?” 塘堰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出现诧异之色,怔了几秒,回过神来后,缓缓地退后一步朝姜玖玥做了个礼:“不知大老板大驾,唐某有失远迎。” 而范掌柜直接吓得跪了下去,眯眯眼都变成了铜锣眼,瞪得老大老大了:“大、大大大老板!小人有眼无珠无意冲撞了大老板,还望大老板恕罪!” 青橘一鼓作气道:“你这种势利小人,翻方才不是说盛月堂的地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踩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快了,你倒是继续拽啊神气啊!” 姜玖玥并未斥诉青橘,因掌柜这种人还就需要点讨伐的声音才能学乖。 范掌柜冷汗直冒:“小人向大老板赔个不是,还请大老板念小人是初犯的份上,绕了小人这回吧!” 塘堰恢复淡然,问道:“大老板,认为如何处置范掌柜?” 姜玖玥冷笑,将烫手山芋抛回去:“不知唐公子认为要如何处置?” 话一出,范掌柜已经吓得跪了下去,连连叩头求饶:“大老板饶了我这次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就等着小人养活,求大老板绕了小人这次吧!” 纵然如此,塘堰还是冷然道:“范掌柜,你知道盛月堂的规矩,念你在盛月堂多年的份上,去找管家领双倍的薪水,自行离去吧。” 范掌柜虎躯一震,知道塘堰向来说一不二,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失望地垂下了的眼眸:“小人知道,多谢唐公子。” 姜玖玥并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看着范掌柜默不作声退了下去。 塘堰做出请的手势,让姜玖玥上楼。 两人来到一间雅房,布置很是别致看得出是日常休息的地方,有琴有画,案上还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一套上好的茶具。 “大老板请坐。”塘堰举手投足间皆显儒雅,风度翩翩。 姜玖玥也不客气,掀袍落座,塘堰坐下便开始往炉里加炭,烧茶,从利索熟练的动作中得知这间雅房应该就是塘堰日常休息的地方,主人的气息尽显无余。 塘堰不解道:“还以为大老板会饶了范掌柜这次。” 姜玖玥淡笑道:“同情心是最无用的东西,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倒是希望世上在没有人需要获取同情的目光,众生皆平等做错了事就必须有承担的勇气。” 塘堰眼底划过惊诧,稍纵即逝,上好的木质夹子将淡黄色的菊花放进滚烫的开水中:“大老板是个清明的人,只是为何要把自己打扮成这样,难免引人揣疑。” 姜玖玥挑了挑眉,不奇怪自己的伪装被看出来,塘堰是个沉稳的人,这等气度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光是一身气度就让人觉得靠谱可以托付之人。 “唐公子认为我这打扮有问题?” “唐某不敢对大老板有议论,只是不解,大老板为何不易真面目示人?” 姜玖玥叹息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见人!” 第一百一十章:野蛮娇妻不回家 塘堰淡然一笑,并未继续追问,修长好看的手动作熟练地泡着茶。 姜玖玥发现他的手比他的脸好看,看这双手泡茶也是一种享受,赏心悦目。 更让她舒心的是塘堰点到即止,是个懂得进退,知道尊重人的男人。 这样的人,在古代这种地方很稀缺。 姜玖玥不由得在心里给塘堰加了不少分。 “茶不错。” 塘堰微微颔首,道:“不知大老板突然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姜玖玥手指在桌边轻敲了几下,琢磨道:“我想问,身为盛月堂幕后大老板的执行权力有多少?” 塘堰严肃道:“大老板可以执行盛月堂一切事物,包括调动全国归属盛月堂的铺子。” 姜玖玥笑了起来,因着脸上蜡黄黝黑,导致看起来很是滑稽:“那我在盛月堂住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塘堰怔住,看了她半响:“大老板没开玩笑?” 姜玖玥伸手,给自己斟了杯茶:“你看我像开玩笑?” 塘堰沉声:“不像。” “那不就是了。” 姜玖玥一饮而尽,这茶真不错,果然古代没经过污染的茶跟水格外的清甜,入口回甘。 “盛月堂有一间上房,是前任大老板的居所,但已经许久无人居住了。”塘堰解释道。 “没事没事,我只要有个地方住就行,不挑剔。”姜玖玥连连摆手,面容笑嘻嘻的,心里头却把慕容祁骂了好几遍,想起他那副拽得像二五八似的拽样心里就来气。 塘堰给姜玖玥斟茶泡茶,说了一些关于盛月堂当下的收入状况,然后就带她去了前任大老板的居所,盛月堂后院建造在荷塘上的水榭。 飞檐卷角古色古香,恰逢日落后挥洒在空中的余晖红霞,雕花灯笼上的红色穗子随风轻摇,好不唯美,只一眼,姜玖玥就爱上了这处景色。 塘堰推开门,一阵幽兰的清香扑面而来:“大老板,请。” 青橘跟着姜玖玥入内,欣喜地打量屋里的布置,赞叹道:“小姐,这里可真好看!” 姜玖玥同样被屋内的装潢吸引,并未注意青橘的称呼有何异样,点头道:“嗯,不错。” 塘堰眸底划过异样,侧目看向身边的人,察觉到她耳垂上的耳洞,兀自一笑。 “前任大老板,是个怎样的人?”姜玖玥看着屋内的布置很是别致,居然将秋千装在房中,窗边养着一侧的墨兰,看得出是女人住的房间,却并未摆放一些女人的用品,连镜子都没有。 “唐某也未曾见过前任大老板,只是这间房一直有人打扫,在当任大老板出现之前,都会维持原样。”塘堰解释,目光无惧地直视她的脸。 姜玖玥倒是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嗯,那我现在算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吗?” “岂止是这间房。”塘堰说了一半,就打住了,将下半句话吞进肚子里,免得吓坏了这个小女人,毕竟时机并未成熟。 “好,那今日就麻烦唐公子了。”姜玖玥笑着下逐客令,她很累,想要休息。 塘堰往后退一步,俯首做礼:“那唐某就不打扰大老板休息了,如有需要,只需在门口喊一声即可。” “好。”姜玖玥笑眯眯点头。 塘堰退了下去,青橘就按耐不住激动地跳起来:“小姐,你简直太厉害了!” 姜玖玥摸了摸青橘的脑袋:“知道了,快去帮我打一盆水来,洗脸睡觉!” 青橘动力十足:“好,奴婢这就去。” 侯府,西苑。 慕容祁对着一桌子的饭菜食之无味,时不时看向窗外,太阳都已经完全下山,暮色已降。 那女人怎么还不回来? 林坤见他拿起筷子又放下,误以为是饭菜不好吃,上前道:“爷,需要属下去厨房换别的菜式吗?” 慕容祁觉得异常烦躁:“不用,你退下吧。” 林坤疑惑地看了慕容祁一眼,转身出去,走到门口,被叫住。 “等下。” 林坤驻足:“爷有何吩咐?” 慕容祁表情不耐烦道:“去看看她回来了没?” 林坤脑子缺根筋,不知道“她”指的是谁? “请爷明示。” 慕容祁气结道:“姜玖玥,去看看她回来了没。” 林坤沉默了一会,道:“爷,若是是少夫人回来了,定是回西苑的,而您一直都盯着苑子大门,不管是丫鬟还是婆子经过,您都探着脑袋去看,回没回您自己不清楚?” 话还没说完,林坤的脚边就炸了一个杯子。 “滚!” 林坤疾步地跑了出去,心里纳闷,爷冲他发什么脾气? 明明他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爷的脾气真的越来越奇怪,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慕容祁看着自己面前,连碗都没了,这下更不用吃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此时,天已经全然黑透,奈何门口别说人影了,连动静都没。 林坤真的就滚得消无声息。 许久,慕容祁坐不住了,吼了一声:“林坤!” 林坤从屋顶跳了下来,问道:“爷有何吩咐。” 慕容祁不情愿道:“去回春堂,把她喊回来。” 林坤这次懂了,俯首道:“属下这就去。” 另一边,姜玖玥在别致优雅的屋子里,享受着塘堰特意吩咐的老板级别的待遇,青橘打回来一盆水的同时,几个丫鬟直接把浴桶给搬了进来,直接牛奶花瓣浴。 泡完牛奶浴,姜玖玥换上上好的丝绸服饰出来,桌面已经摆放着诸多精致美味的佳肴,小巧精致一看就是特别适合女人吃的食物,多为鲜花入菜,还有燕窝等甜品。 姜玖玥感叹塘堰这种玲珑心思,实在是太懂女人的心思了,谁要是当他女人真特么幸福。 青橘看着桌面摆放精致的食物,馋得口水直咽。 “别看了,坐下一起吃吧。” 青橘连连摆手:“不不不,奴婢怎敢跟主子一起吃。” “让你坐就坐,哪来这么多废话,再说了这么多东西,要是不帮忙吃那得多浪费,残暴天物会遭天谴的!”姜玖玥恶狠狠道,青橘又慌又感激地坐了下来。 这边主仆二人吃着鱼刺燕窝好不美味,那边主仆二人满心焦虑不安。 “你说她不在回春堂?” 第一百一十一章:大老板没穿衣服 林坤察觉到慕容祁此刻的情绪波动厉害,心慌道:“宋大夫说少夫人太阳没下山之前就离开了,还以为她已经回府。” 慕容祁锤在身侧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既然已经离开,为何还没回来?” 林坤性急口快道:“会不会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慕容祁一个冷眼扫射,林坤赶紧低下了头,爷的样子好可怕啊。 片刻,慕容祁道:“去姜府看看,别惊动姜府的人。” 林坤不懂了:“去找人,哪能不惊动姜府的人?” “你就不会找个送礼的由头去查探一番?”慕容祁觉得林坤的越来越笨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脑子不好使? 林坤反应过来,笑着挠头,又问:“那,要送什么礼过去?” 慕容祁觉得肺想要炸裂,闭眼深呼吸,不能生气发火,免得毒素又冒出来索命! “你觉得你家主子什么东西最多,就送什么!” 林坤懂了,当即领命而去。 一番快马加鞭后,林坤捧着沉甸甸的一个木箱子来到姜府,报上了来意,姜淮跟姜氏急忙前来迎接。 林坤双手将礼物奉上:“这是我们二爷给二位的一点点心意,还望笑纳。” 姜淮暗戳戳地将箱子打开,姜氏也好奇探着脑袋过去,顿时一阵金灿灿的光辉倾斜而出而闪瞎了眼,慌忙合了起来:“哎哟,林侍卫一路跋涉定是口渴了吧,里面请!” 林坤本就是来找人的,这下也不拒绝,坦然入内。 姜淮跟姜氏则是因着方才看的不真切,心惊胆战地决定再看一次,等林坤走在了前头两老就停下来看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结果好家伙,全都是金灿灿的金条! “老爷,我是不是眼花了?”姜氏盯着金条有些难以置信。 姜淮也觉得如梦似幻:“一个眼花或许是眼花,但是两个人眼花,就不一定是眼花了。” 林坤突然扭头,俩老赶紧盖上盖子,尴尬地洋装笑意。 姜淮做出请的手势,笑道:“林侍卫请,请!” 林坤暗自鄙夷一番,却也不说破,他家二爷啥最多,自然是金子最多了,所以他去钱庄取了一箱子金条过来,应该不会失了二爷的面子了。 姜淮却抱着箱子不肯撒手,艾玛,这箱子真沉啊,但是他好喜欢啊! 林坤喝了一口茶,担心自家二爷等得心急,赶紧问道:“对了,少夫人以前可有学过女红啥的?” 姜氏夫妇面色一白,姜玖玥别说女红了,就连女红二字怎么写都不会! 姜淮看在钱的份上,对林坤客气了许多,弯腰着赔笑:“小女自幼被我们夫妻宠坏了,性子是顽劣了点,但心肠还是好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已成亲还望二爷多担待些。” “那少夫人最近可有回来说些什么?”林坤又扯了别的问题,不敢直接问,万一没回来,却被发现自家闺女被夫家弄丢了,那二爷不得把他的皮扒了才是。 姜氏面色惨白,总觉得林坤似乎有些不对劲:“林侍卫有话可以直说的。” 林坤不太会打哑谜,脸上的情绪也不会伪装,这下被看出来了当下就开始紧张:“没事,二爷跟少夫人的感情好着呢,今日多有打扰,就此告辞。” 言罢,林坤快步离开,姜氏追上去:“林侍卫留步。” 林坤哪里敢留,情急之下把佩剑都给抽了出来,姜氏惊得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坤跟见鬼似的离开了,回来问姜淮:“老爷,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姜淮抱着箱子不撒手,又打开一条缝隙看了一眼,金灿灿的金子啊! “是有些奇怪。” 笑容满面,欢喜得都要溢出来了。 姜氏却担心女儿:“无事不登三宝殿。” 姜淮不以为然,眼里只有钱:“能有啥事,这才成亲多久就能上门送金子,可见侯府的小二爷是喜欢玥儿喜欢得紧,才这么慷慨解囊!” 姜氏却不是这么认为:“可我总觉得……” “瞧你这些女人就爱瞎想,你应该为玥儿总算是为姜家做了点像样的事而高兴,你别忘了因为她我连降三职,就连姜哥儿都被学府给退了,现在这点就当是补偿了。” 姜淮不想跟姜氏掰扯太多,抱着箱子美滋滋地回房了。 留下姜氏一人独自猜疑不安。 而慕容祁得知姜玖玥也没有回姜府,沉不住气道:“她会去哪?” 林坤摇头,可以强烈感受到慕容祁的焦灼。 想了想,慕容祁眸光一沉:“难道是裕亲王?” 可他已经答应放了姜玖玥,不太可能会食言。 又或者是孟熯将军,那女人该不会是去给将军府给孟熯治病了吧? 若真是那样,那女人还真是自掘坟墓找死! 慕容祁站了起来道:“林坤备马,去将军府。” 有人欢喜有人愁,姜玖玥在盛月堂吃饱喝足,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呼呼大睡,就连青橘都沾了主子的福,睡的卧榻都要比往日的要软上了许多,主仆二人好不舒服。 次日,日上三竿。 姜玖玥醒来,神清气爽,伸个懒腰。 青橘打着哈欠去开门,发现塘堰已经带着一干丫鬟候在门口,这阵仗她差点都要以为是宫里的哪位得了恩宠的娘娘,好一会没回过神来。 作为大老板的贴身丫鬟,也自然高人一等,塘堰对青橘微微颔首道:“请问青橘姑娘,大老板醒了吗?” 青橘结巴道:“醒,醒了!” 塘堰正要进去,青橘回过神,慌忙拦住:“你不可以进去!” 姜玖玥昨晚感慨床褥的丝绸缎料实在太好太丝滑了,所以直接裸睡,现在还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纵享丝滑,唐公子是男人怎能进去! 塘堰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她。 青橘脸倏地红了,赶紧低头,唐公子长得可真俊,小声说:“大,大老板她没穿衣服。” 塘堰兀自一笑道:“无碍。” 言罢,抬脚入内。 青橘慌了,又把他拦住,牙一咬道:“大老板是女的!” 塘堰叹息:“我知道。” “那你还……” 塘堰并未解释,不管青橘阻拦,直接踱步入内,身后的丫鬟也都鱼贯而入。 第一百一十二章:为外婆的智慧鼓掌! 姜玖玥的床气有点大,一般在床上都得滚来滚去才能起来,特别是柔软舒服的床更是难分难舍,塘堰进来就瞧见一个娇俏的身影挪动,跟鱼儿似的好不欢快。 塘堰抬手,身后的人们都停下来,面面向觎狐疑不已。 “大老板,请起来洗漱更衣。”塘堰踱步至床前,弯腰俯首作揖。 姜玖玥哼唧了一声,又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一秒两秒后,眼睛倏地睁开! 姜玖玥抬头看见屋里一群人候着,最关键是塘堰居然也在! 妈呀,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啊! “啊——!” 姜玖玥捂着被子惊呼,奈何眼前的男人似乎一动不动全然没有被这声惊呼吓着,反倒是一脸平和地道:“大老板,可愿起来?” 这不是起不起来的问题好吗! 是你个大男人杵在这儿她怎么可以起来! 姜玖玥红着脸说:“人太多了,我起不来。” 塘堰眉头一皱,转身,对着一群丫鬟说:“把东西放下,都出去吧!” 然后丫鬟们都微微行礼,放下东西在桌面,齐齐离开了房间。 但塘堰却还在房内,并且温和道:“好了,大老板可以起了。” “……” 这男人是不是会错意了,她说的不是那群丫鬟,而是你这个大男人啊! 姜玖玥觉得塘堰那么玲珑心思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他而非丫鬟,难道他还没看出来自己是个女人,只好点明道:“那个,其实我是个女的。” 塘堰如实道:“我知道。” “知道那你还……”姜玖玥惊诧,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他不懂吗? 更何况,她是大老板啊! 身为下属的不是更应该注意这个问题吗? 结果塘堰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惊爆了眼! “大老板无需介怀,唐某本就是大老板的内侍,一直在盛月堂等着大老板的出现,伺候大老板是唐某的本分。”言罢,塘堰朝姜玖玥深深鞠躬,面容诚恳没有半点作假之态。 不仅仅是姜玖玥,就连青橘都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内侍,也就是说塘堰是上一任大老板给她挑的小男宠儿,是可以天天往床上带着玩儿的那种。 姜玖玥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眨巴眨巴了眼睛,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给原主的外婆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好家伙,这思想简直就是太潮了! 太有先见之明了,知道原主那种性子不等圣旨就特么嫁不出去,所以预先就给找了内侍,免得没人敢要,这下好了,直接是大老板的内侍加下属没有不听话的理由。 外婆简直太赞了!为外婆的智慧鼓掌! 姜玖玥深呼吸,冷静下来后道:“额,这样啊,不如你先出去,我自己来就好。” 然而塘堰已经手里拿着衣服,来到了床边,一脸认真:“大老板无需害怕,唐某不会对大老板做什么。”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你把衣服放下,然后出去。”姜玖玥实在无法接受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伺候自己穿衣,又不是残废。 塘堰看了她实在是抗拒得不行,便不再前行半步,温和道:“那大老板自行穿衣,需要什么就唤一声,唐某就在门外候着。” “好好好,你快出去。”姜玖玥松口气道。 塘堰出去后,姜玖玥摄手摄脚爬起来,自己胡乱地穿,因为紧张带子系错了也不管,就连里衣外衣都分不清胡乱地套。 当她穿好走出来时,塘堰身后的一群丫鬟噗嗤地笑了出声。 塘堰眉头一皱,扭头,丫鬟们立即禁声跪了下去求饶的态度。 青橘走过来,尴尬道:“小姐,你衣服穿错了!” 姜玖玥低头看了几眼,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些衣服到底哪里有问题,反正不露就好,摆摆手:“没事,我就喜欢这样穿。” 言罢,抬起手问塘堰:“你觉得这样穿有问题吗?” 塘堰淡笑:“自是没有,大老板怎么穿都行。” 姜玖玥笑了,果然,只要塘堰点头,这些人就不敢说啥。 塘堰做出请的手势:“让唐某为大老板梳头吧。” 姜玖玥这次没有拒绝,只是梳头而已,不是看身体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还能让那群丫鬟看看塘堰对自己的态度,日后不会出现一些白眼,这种封建的权利社会需要一些手段才能活下去。 回到屋内,姜玖玥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面镜子跟梳妆台,应该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塘堰让人搬过来的,这男人心思实在是太细腻了。 手也巧得很,帮她梳头的时候居然比青橘梳的还要轻,一根发丝都没有扯痛她。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给她梳的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发型,身后垂下来一大片秀发,鬓发两遍别了金镶玉的步摇坠子,好不唯美,还贴心地给她额心贴了花细。 就连面纱都给她准备好了,看得出来她并不想在人前暴露真面目。 巧妙的心思让姜玖玥备受感动,若非是已经嫁人,都恨不得将此人收入囊中了。 实在是长得好看,有才,还贴心温柔。 这样的男人,在这种封建的社会中打着灯笼都难找哇! 一点都不像那个该死的慕容祁,狗男人,也不知道她一晚上没回去会不会担心自己? 不过猜测应该是不会的,慕容祁那家伙估计巴不得自己赶紧死了,然后大张旗鼓迎娶穆如情进门,才不会担心她。 另一边,一夜未眠的男人无端打了个喷嚏。 林坤拿来披风给他围上:“爷,都已经找了一晚上了,您身子骨弱,要不先回去休息?” 慕容祁的眉头自从昨夜从将军府出来后,就没有松懈过:“不用,继续找。” 林坤也不知道说什么,爷居然动用了暗阁的人在找少夫人,这其中冒着多大的风险,他都不敢去预计。 就是想不通不是一直希望那女人消失来着,为何那么好的机会,爷居然白白浪费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觉得爷的心思比那深海还要难以琢磨。 暗阁的来报,说裕王府并未有少夫人的踪迹。 慕容祁的手紧了紧,不在回春堂,没有回姜府,又没去将军府,就连裕王府也不见。 这女人到底去哪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好多钱钱,我能拿吗? 这边人没着落,那边穆府谴人来报,说穆如情的情况恶化了,又不让别的大夫诊治,让他带上次的大夫前去为穆如情治疗。 慕容祁只觉得额头突突地跳,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希望姜玖玥出现在眼前。 奈何,苑子的门口却半个人影都不见。 “继续找,容府也去看看。” 慕容祁吩咐完,便与林坤一起离开了侯府。 华芝与杨妈妈站在回廊处,看着匆匆离开的马车,问道:“去看看二爷怎么回事?” 杨妈妈俯首,退了下去,片刻倒回来道:“夫人,是少夫人昨夜未曾回来,二爷这是出门寻人去了。” 华芝笑了:“那等不安生的女人,有得他受的,这事别搭理,让她往死里作。” 杨妈妈俯首:“是,老奴明白。” 华芝收回目光,举步往南苑走去,最好那女人直接死在外头,省得她动手了。 南苑。 慕容诞已经自己禁足好些天,一向外面沾花惹草的男人,突然变得安静起来,那必定会引人生疑。 知儿莫若母,华芝已经观察他多天,确实没有出过门,就连房门口也未曾踏出半步。 这让华芝感到十分不解,她可不相信慕容诞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事,只觉得这臭小子有事情瞒着她,而且还不是小事情。 这不,等了多日也不见慕容诞前来求救或者要银子啥的,就连通房的丫鬟也都说大少爷安分得很,啥都没做,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一些猪朋狗友前来邀约,也都被慕容诞以身子不适为由给拒绝了。 这等反常的表现,实在让华芝难以安心,特意前来看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只是她没想到身为侯府的当家主母,居然被自己的儿子挡在门口不让进。 华芝气不打一处来,命人将房门给砸了,进去发现慕容诞窝在床上一脸死相地翻来覆去。 心咯噔一下,紧张起来。 华芝快步上去询问:“儿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慕容诞蔫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头往被子里怼:“别来烦我。” 华芝纵然恨儿子不争气,可到底是亲生的,哪能不心疼,慌忙上前扯下被子,又是探头又是摸脸的:“怎么了,跟娘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诞气结,他要是能说出口,就犯不着今日这般模样了。 身为男人,说自己不行? 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这等难以启齿的事情,好不如直接给他来两刀要痛快些。 “没事,你别管我了。” 华芝痛心疾首道:“你是我儿啊,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能不管你!” “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别来打扰我!”慕容诞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找了好几位大夫前来看过,命根子是一点反应都没,不管他找了多少个女人过来伺候都没用! 这种感受,让他觉得比凌迟还要痛苦万倍! 头发都要揪秃了,都没辙,要他去找姜玖玥那死女人低头求饶又做不到! 更何况,姜玖玥一直在西苑,他去求她,不就是等同于求慕容祁一样的性质,他虽然知道自己没品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华芝可愁白了脸:“儿啊,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娘说,娘不会不管你的,你这样天天窝在床上也不是办法啊!” 慕容诞脱口而出:“这事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帮不了我!” 言罢,他又扯了被子把脑袋埋进去,看起来窝囊极了。 华芝来气了,一把扯掉他的被子,目光触及眼前的状况惊诧地瞪大了眼,许久才回过神来:“儿啊!你,你这子孙根咋回事?” 慕容诞脸上一阵青白交加,最后迫于华芝的威银吞吞吐吐地将事情给抖了出来。 盛月堂。 姜玖玥的衣服经过塘堰的收拾,已经可以见人了,至少不会被人嘲笑说穿错了,身为盛月堂大老板初次现身,对于盛月堂而言自然是引起不小的轰动。 盛月堂的门面不算大,但是内里的后院却很大,不亚于一个管家的府邸,阁楼庭院一应俱全,诸多下人前来行拜见之礼,姜玖玥笑得嘴巴都要僵硬了,暗道这大老板还真不好当。 塘堰很上心,行完拜见之礼,就让管家将盛月堂的账本呈上来:“大老板,这些是历年来的账本,以及今年的账本,请过目。” 姜玖玥看着厚厚的账本,就觉得头疼,这么厚得看到什么时候? “先送到我房间去,回头看,现在不想看。” 塘堰狐疑道:“那大老板现在想做什么?” 姜玖玥如实道来:“有银子吗?” 塘堰:“……” 不一会,几人来到盛月堂的库房门前。 塘堰从袖中掏出一枚钥匙,素手解开房锁,一阵属于金钱的气息扑面而来,姜玖玥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是银子的味道。” “大老板请。”塘堰做出请的手势。 姜玖玥踱步进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她曾幻想过自己会又很有钱,但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有钱! 难怪太祖母会说她下半辈子直接可以衣食无忧了,眼前金灿灿沉甸甸的金条,被分成几个大架子整齐有序地排放着,这岂止是下半辈子,足够她下下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姜玖玥从未见过这么多金子,一时间心情有些澎湃激动,探出手却又缩了回来:“我能摸吗?” 塘堰淡笑:“当然可以。” 摸了之后,得寸进尺:“我能拿吗?” “大老板想怎样拿都行。”塘堰笑得意味深长。 “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玖玥顺手抓了好几个金条塞进衣服兜里,奈何塘堰给她挑的衣服丝质太好滑得很,也薄得很,兜不住,便挥手让青橘进来用她的衣服装金条。 塘堰淡笑着将方才没说完的话继续道:“这些金子虽然是盛月堂库房的,大老板拿来玩儿自然是没问题,但若要使用还需要经过元老的同意才能使用。” 姜玖玥笑容僵住:“我是大老板也用不得?” “用是用得,但是不能用多,超过三块金条都需元老签字。” “那元老是谁?”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男宠的钱钱不能要 姜玖玥笑容消失,尼玛,居然有使用限制功能,还以为可以当一回挥金如土的土豪生活,感情还是个只能看不能拼命拿的主! 看来这盛月堂的幕后大老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花自己的银子居然还要征求别人的同意,真特么憋屈。 塘堰诚然道:“世上人称他为鬼医。” 姜玖玥惊诧:“顾弦之?” “正是,大老板认识?” 姜玖玥苦笑,岂止是认识,她正等着顾弦之出来呢! 若是别人她还真没辙,元老是顾弦之的话姜玖玥就放心了,那白毛怪对她的医术肯定是存在质疑的,所以才会逼着她拜了师。 只是最近却不见他出现,也没有留下联系的方式,神龙摆尾不见首的也不知道上哪去找? “唐公子有他联系方式吗?” 塘堰摇头:“唐某已经小半年没有见过元老了,并不知如何联系他。” 姜玖玥倒是不惊讶,毕竟那样奇怪的人,行踪铁定也是奇怪得很,不过她却对顾弦之开始感到好奇,弱弱地将将衣兜里的金子放回去,目光念念不舍。 青橘拿的时候胆怯,放的时候倒是贼快,三两下就帮姜玖玥把金子全部放了回去,那表情仿佛松一口气似的。 塘堰淡笑,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钱袋子递给她:“大老板要银子做什么,这些够吗?” 姜玖玥当然不好意思拿别人的钱,更何况还是外婆给自己定的小男人,更不能要了。 “不不不,不用!” 塘堰倒是没有硬塞,淡淡道:“这些金条也不是不能拿,只不过一次只能拿一块金条,而且拿了一次后,三天内不能再拿。” 姜玖玥笑容重新堆积,赶紧拿回来一块金条,沉得很,除了不能感受挥金如土的感觉,绝对够用了! 但是眼下,却还要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姜玖玥让塘堰找来一辆马车跟马夫,戴上斗笠面纱,打着盛月堂的头衔明晃晃地去了将军府。 她实在放心不下孟熯的伤势,要看看才行。 盛月堂的马车都有标志,因着这些年都被达官贵人上流的人追捧,硬生生将药铺子给吹嘘成了药脂粉店,是以,盛月堂的马车进入将军府完全不会引人猜疑。 顶多就会认为将军受伤了,病急乱投医,就连盛月堂那种娘们擦的药膏也拿来使用了。 姜玖玥心系患者,坐立难安,马车抵达将军府将盛月堂的令牌递过去,便通融入内。 盛月堂的马车刚进将军府,暗阁的人已前去禀报。 塘堰作为盛月堂的掌管人,登门拜访自然不会被拒,将军府内就只有几位心腹属下毛虎跟刘楠,还有几个贴身照顾的婆子,房内一片死气沉沉婆子匍匐在侧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可见,将军的伤势不容乐观。 特别是毛虎,虎头虎脑的,却忍不住抬手抹泪,刘楠倒是冷静一些,但眼底也止不住地悲戚。 塘堰来到床前,对几位心腹俯首做礼,表明来意:“唐某突然拜访,实在唐突,只因忧心将军伤势便带人前来给将军看看。” 毛虎攥拳怒道:“少惺惺作态了,要是能救,将军犯得着现在还躺着?” 从将军回来后,不少的亲王以及高官都带着大夫前来看诊,就连皇上都遣了多个御医前来,无一不是看看就作罢摇头的,道一句无能为力便匆匆离去。 这些人打着为将军医治的头衔,实则是想看看将军到底啥时候咽气! 他已经死心了,将军杀过千军万马,却抵不过人性底下的那根毒针! 将军若是真这么去了,他决定卸甲归田从此不再问朝堂之事,这国家之争就让他们斗去吧! 一颗赤诚之心,被伤得鲜血淋漓,哀哭切齿! 塘堰温和道:“毛侍卫莫急,唐某并非来惺惺作态,是唐某老板前来看望将军。” 言罢,毛虎跟刘楠下意识看向姜玖玥。 塘堰示意屋内的人退下去,姜玖玥才摘下斗笠面纱,露出真容。 由于毛虎跟刘楠并未见过姜玖玥真正的样子,并未认出她就是昨日为将军救治的大夫。 倒是刘楠感叹道:“想不到盛月堂的老板居然是个年轻的女人!” 姜玖玥可没功夫跟着几位浪费时间,对塘堰说:“唐公子现在外面等候吧。” 塘堰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以及屋内两位对她存在敌意的将士:“大老板,这恐怕不妥。” “没事,他们不会拿我怎样,你就在外面守着就行。”姜玖玥淡然,实在不敢将自己救治患者的方式暴露,毕竟她对这位说是外婆选的小男宠还不够了解。 塘堰没有拒绝,俯首作揖后,转身出了房间。 此刻,屋内就只有四个人。 姜玖玥没有多想,抬脚就要往榻边走去,两位坚贞不渝的心腹下属,各自往里挪了一步,将她面前的路挡了个结结实实水泄不漏! 毛虎健硕的个头快速挡了过来,巍然不动。 她往左挪一步,毛虎就往左边站,往右一步,刘楠就往右走,总而言之就是不让她靠近将军。 姜玖玥深呼吸,还好自己做了两手准备,当即从箱子里翻出一颗大黑痣贴在脸上,横眉怒目:“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毛虎怔了几秒,很快就认出来了,惊讶道:“你不是……那个回春堂的丑八怪?” 姜玖玥恼怒:“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毛虎被这么一顿吼,却笑开了花,扯着刘楠说:“我都说没眼花吧,就是个小娘们,还是个漂亮的小娘们,瞧着细皮嫩肉的啧啧啧真好看!” “再看挖掉你的眼!”姜玖玥不喜欢被人这么赤果果打量。 刘楠压下心中震惊,当下就跪了下去:“求神医救救我家将军!” 毛虎也反应过来,跟着下跪,连连求道:“对,求神医救救我们将军,那该死的裕亲王不知道给将军弄了什么,本来要醒过来的却突然不行了,现在已经……” 说到此,毛虎已经如鲠在喉,泣不成声。 姜玖玥叹息:“都起来吧,别浪费我看诊的时间。” 毛虎跟刘楠赶紧起来,改了态度,做出请的手势。 姜玖玥踱步床前,掀开床幔一看床上男人的模样,立即惊得倒抽一口气,这简直太丧心病狂! 第一百一十五章:夹紧,别动! 孟熯的脸色已经呈现青紫色,嘴唇更是黑紫色,明显就是被下了毒的迹象! 如此堂而皇之公然下毒,居然没有大夫可以看出来? 这简直就是皇权之下草菅人命,见死不救的行为! 姜玖玥压下胸腔怒意,翻出听诊器跟血压计,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让毛虎深信不疑这个长相貌美似玉的女人确实是昨日那个给他放血的李铁头。 想不到居然是个女的,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唇红齿白,柳眉杏眼,不经一握的腰肢,吹弹击破的肌肤看起来水灵极了。 刘楠皱眉,抬手敲了毛虎的脑袋:“把心思给我收回去,不然我第一个削了你!” 毛虎憨憨笑道:“人之本性,美女谁不爱看,就是看看,看看而已。” 刘楠抬手:“还来!” “不敢了,我错了!” 姜玖玥认真给孟熯治疗,全然不知道自己曼妙的身姿已经引得两个大男人快要打起来了,突然回头发现毛虎的脸又红又肿的,疑惑不已:“你怎么了?” 刘楠抢先解释:“他就长这样,没事,你快给将军看病。” 姜玖玥继续投入治疗中,他的情况有些棘手,因着昨日她给输了血加上常年带兵打仗的男人本就身强力壮,所以恢复得不错,只是被下了毒导致昏迷不醒,还不知道是什么毒这就很烦。 在箱子里翻来翻去,翻出来一些可以解毒的药水,但却有些不太确定,万一用错了这个药的副作用有些大,会危机心脏,她不敢给孟熯注射。 但倘若不解毒,只怕他要撑不过今晚了,此时,内心百般复杂,姜玖玥犹豫着要不要冒险? 脑海里忽然响起支线顾弦之说的话“先按关元、中院,、天突、最后才按人中试试”鬼使神差,姜玖玥就在几个穴位按了一下,与此同时床上的男人悠然转醒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对彼此的反应都震惊不知所措的目光。 姜玖玥率先回过神来,正要缩手,却被如铁般的大掌紧紧扼住,低沉沙哑的男声传入耳中:“你是谁?” 如雷惊醒般的声音将两位心腹震裂,慌忙前来床边激动不已。 “将军!” “将军你总算醒了!” 孟熯微微蹙眉看着二位心腹,更是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姜玖玥挣扎几下,她的手又细又嫩的,哪里能够经受得起这个男人的铁砂掌,手腕当即就红了起来:“放开我!” 刘楠立即严谨俯首作揖:“将军,她是给您诊治的大夫。” 孟熯目光在她脸上打量:“大夫?如此年轻貌美的女人,居然是大夫?是宫中无人了,还是说整个京中都没有大夫了,居然找了个这么嫩的来给本将军治疗,嗯?” 姜玖玥心头一颤,终于感受到何为纯天然的杀气腾腾,这男人常年双手染血力大无穷,就连说话的口吻包括那凌厉的眼神,都让人觉得背脊发凉,如同被一头危险的豹子盯住了那般。 就连毛虎跟刘楠都有些慌了,将军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一个女人,可这手明显是攥得发紧,手腕都红了,瞧那娇滴滴的美人儿都被吓成啥样了,两人都于心不忍。 “将军,是裕亲王要加害于您。” “这位是回春堂的大夫,昨日为了救你不惜得罪了裕亲王,今日更是冒险前来。” 孟熯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力度又加大了不少,直接把人扯了过来差点摔在他身上。 姜玖玥惊呼一声,听得两位心腹心都提了起来。 而门外的塘堰则是破门而入,目睹此现象震怒盎然,疾步上前就把人从孟熯身上带了出来,沉言怒斥:“将军竟如此对待救命之恩,实在令唐某失望之极。” 孟熯身中剧毒,仅仅只有欺负女人的力气罢了,塘堰的出现让他立即成为劣势,毫无反击之力,同时理智也逐渐回归重新打量眼前的人。 刘楠跪地道:“请将军自重!” 毛虎也意识到严重性,慌忙道:“将军,这位是来救您的神医,不可冒犯!” 所有人都等着孟熯死,唯独此女不顾风险前来相救,这份心意,岂能猜疑,纵然是跟随多年的将军,这一刻,他们二位也毫无疑问地站在姜玖玥这边,绝不允许将军对她做出出格事。 孟熯心中惊诧不已,两位心腹向来视他如命,说一不二从不反驳,今日居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开口,看来是有点能耐的,不由得又将目光落在姜玖玥身上。 姜玖玥怕了,弱弱地躲在塘堰身后,杀气过重的人,眼神都是带着刀子的。 塘堰温和道:“若你害怕,我马上带你走。” 姜玖玥本能摇头,鼓起勇气站出来道:“我是医者,患者为大,将军受伤了神志不清也正常,相信他缓过来就不会对我怎样。” 这话是说给孟熯听的,她看得出此人疑心很重,并且还有一股骨子里对女人的轻视,不然但凡是个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都不会说出方才那般轻视的话。 显然,这是个大男子主义,且对女人轻视到了一定地步的自大狂! 能让人改观不容易,让一个拥有实力者改观更是艰难,但是她恰巧手握此人的性命,那就变得相对容易多了。 姜玖玥重新来到孟熯面前,这次他目光不再似方才那般凌厉轻视,多了一丝疑惑跟不解,声音也低了许多:“为什么要救我?” 孟熯不傻,从方才心腹的嘴里得知裕亲王对自己下手,一般没有大夫敢来救治,别说这整个京城了,就算是皇上派来的御医也不敢救,而她仅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凭啥救他?又是为何救他? “没有为啥,只因我是医者,你是患者,救人治病是我的天职。”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言罢,姜玖玥已经在榻边的凳子坐下,在药箱里翻出来体温计,对孟熯道:“把胳膊抬起来。” 孟熯皱眉不悦:“你敢命令本将军!” 姜玖玥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身居高位的口吻,直接上手将体温计插入他的咯吱窝里:“夹紧,别掉了,这玩意很贵,而且绝版!” 孟熯盯着她的眼,愠怒的火苗在眼中摇曳:“从来没有女人敢如此对本将军说话!” 姜玖玥恼了,劈头盖脸一顿吼:“女人你个毛线,老子是你的医者父母,你把我当娘看才对,夹紧,别动!” 第一百一十六章:揩油这事得适可而止 “……” “看什么看!赶紧的,别浪费我时间!”姜玖玥一顿吼,孟熯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夹紧咯吱窝,松开手,那根体温计并未掉下来。 毛虎跟刘楠默默惊叹,好样的! 将军最讨厌女人了,除了他妈的话还会听几句,一般的女人都被他视为粪土,更别说听话了,况且方才还对她一阵揣疑刁难。 姜玖玥戴上听诊器,冰冷的探头就这么贴在他的胸上,换了好几个方位听诊,孟熯气得不行,只是因着中毒了再怎么发火都还是青紫色,倒是颤抖的嘴唇可以看得出来他忍得够呛,手掌紧攥,青筋凸起。 “心率不齐,时快时慢,你别动怒,不然只会加速毒液流入心脏。”姜玖玥摘下听诊器,神色淡然道。 毛虎跟刘楠都在一边为她捏把汗,真怕将军会把她一拳打出去,还好没有。 姜玖玥拿出血压计,动手去掀他的袖子,孟熯抗拒道:“别碰我!” “行,我不碰你,那你自己把袖子掀起来。”姜玖玥看着他说,孟熯蹙眉与她对视,久久没有动作。 姜玖玥知道,又是那该死的男人自尊心在作祟,扭头对他的两位心腹说:“你们过来,替将军的掀袖子。” 毛虎暗暗地看了眼将军,心一横,走过来说:“将军,得罪了!” 说着就要掀袖子,孟熯气得不行,怒目相瞪:“我自己来!” 这两兔崽子,已经开始不听他的话了,等他好起来了,一定要这女人好看! 姜玖玥才不管他什么心思,现在她就是救人治病的大夫,不管对方是皇帝还是玉皇大帝,都得听她的,按照她的吩咐来才行! 量完血压,姜玖玥得到初步判断,虽然有点冒险,但还是将解毒的药水稀释了,打算给他试针看看反应,若是没应激反应就应该问题不大。 孟熯看着尖锐针头,眸底的杀意骤现:“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弹了几下针管,面色肃然:“试针。” “什么意思。”孟熯摆出将士风范,巍然不动却霸气凌然。 姜玖玥实在不想跟这男人废话,直接吩咐两位心腹:“把他摁住。” 刘楠:“……” 毛虎:“!!!” “愣着干嘛,上啊!”姜玖玥怒斥道,毛虎跟刘楠只能硬着头皮去摁住孟熯,让他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咬牙切齿:“你们,反了不成!” 刘楠面带歉意,却无比坚定道:“待将军痊愈,属下自会领罚!” 毛虎说:“属下也甘愿领罚!” “你们,你们简直,岂有此理!”孟熯除了暴跳如雷,别的法子也没有,现在就是一只病得快死的纸老虎,虚有其表。 姜玖玥也有点来气,知道这臭男人有些抗拒女人,便有意无意地摸了他好几下胸肌,练过家子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手感贼好,就当是补回之前收的气了,不亏。 孟熯气得扭头一边气鼓鼓,越是生气,姜玖玥就越是肆无忌惮多摸几下,毛虎跟刘楠不太懂,就认为她是在给将军治疗,倒是给塘堰给看出来了。 一张俊脸不悦地沉了沉,抬手在嘴边咳嗽了几声,提醒道:“大老板,适可而止。” 姜玖玥抬眸,对他展颜一笑:“好的。” 然后乖乖收了手,拿起某气得快要爆-炸男的手观察几下,并没有过敏应激的表现,这下她可以安心地稀释药水注射了。 刚刚扎了一针,孟熯就已经够难受了,居然还要来一针,这下直接反抗地怒吼:“女人,你敢动一下试试!” 姜玖玥挑了挑眉,笑道:“试试就试试。” 言罢,当着大伙的面,直接给这位爆-炸男扎了一针,然后还给挂上了药水,并且严厉吩咐:“手不能动,动一下就加一针。” “你——!”孟熯脸都气成了黑色。 姜玖玥神情淡漠,对两位心腹说:“看好你家将军,若是因为他乱动血管破了,被扎的部位不仅会肿起来,而且还要在其他的部位再扎一次,如果一次没扎中那可能会扎很多次,到时候痛苦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家将军!” 毛虎觉得将军中毒就已经够苦了,绝对不能让将军再受一次苦,拍着胸脯道:“放心,我保证不会让将军乱动一下!” 姜玖玥淡然一笑:“好,真乖。” 这一笑,如花灿烂,看得毛虎的心头一震荡漾不已,傻乎乎地笑了起来:“那是,能为神医做事是我毛虎的荣幸!” 刘楠一个暴栗敲过去:“胡说什么?” 毛虎羞愧地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房间里恢复了沉静,姜玖玥没有什么动作,就是不断地戴着听诊器观察孟熯的心跳跟血压,直到针水吊完了,孟熯的脸色也缓和不少才敢松口气。 真害怕会产生应激的反应,到时候得不偿失。 拔了针管,姜玖玥让毛虎按住伤口:“别松手,不然会出血,按一盏茶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然后收拾好东西后,姜玖玥问塘堰:“有算盘吗?” 塘堰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纯金打造的算盘。 姜玖玥笑了,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顿算,然后对孟熯说:“孟将军今日的药费是三百五十两银子,概不赊账。” “……” 孟熯眼底划过一抹异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玖玥笑道:“刚刚已经说了,我是大夫,救人是天职,那日你身负重伤差点奄奄一息,是我把你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再次被人害死自是心有不甘,再说了,你问问你两位心腹难道甘心,自己白白为你献了那么多血,最后你还是死掉了的事?” 孟熯不解,看向两位心腹。 毛虎跟刘楠连连点头:“将军,昨日你失血过多,眼看都要回天乏术了,是这位神医逼着我们为您献血,这才让将军起死回生。” 孟熯倒是抓到一个关键点,嘴角抽了抽:“逼着你们?” 姜玖玥也不掩盖,坦然道:“对,就是我逼的,怎样?” 孟熯首次对女人有了新的认知,眼前的女人倒是有点气魄,居然可以让他的两位心腹都听命于她,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喂,你别哭了! “很好,你让我大开眼界。”孟熯毫不掩饰道,沙场上出来的男人,最讨厌遮遮掩掩,有什么都会堂堂正正地说出来,或者直接真刀真枪干一架这才痛快! 姜玖玥笑眯眯,眉眼弯弯很是好看,双手朝孟熯一伸:“开完了眼界,麻烦结账。” 孟熯笑了,爽朗地大笑了几声:“哈哈哈……” 吓得刘楠根毛虎都心惊胆战的,将军不会是傻了吧? 怎知,孟熯却道:“好,有性格!本将军喜欢!” “刘楠,去账房领钱,给这位女神医结账。” 刘楠嘴角抽搐,将军居然没生气,赶紧去了账房领了钱过来。 姜玖玥收了钱什么也不说,开了药,吩咐如何吃,然后让两位心腹注意饮食方面,别让有心人做手脚再给下毒的话,就神仙也救不回。 刘楠见猛然气色好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而毛虎直接给她下跪:“请受毛虎一拜!” 姜玖玥无语,这些古人动不动就下跪:“你没必要下跪,想感谢我的话,站着说就好。” 孟熯虽在内里榻上躺着,看不见外面发生什么,却能听得真切,眼底闪烁着欣赏之色。 毛虎是个虎头虎脑的铁憨憨,抹了一把眼泪说:“昨日是我鲁莽,有眼无珠错怪了女神医,女神医不计前嫌冒险前来为我家将军治病,没齿难忘感激不尽!” “好了,收起你的眼泪,丑死了。”姜玖玥不会安慰人,却也知道毛虎的心眼不坏,就是憨憨了点,对孟熯更是忠心耿耿。 刘楠也对这个女人有了别的看法,倒是没有下跪,上前俯首作揖:“刘楠替将军,感谢神医出手相救。” 姜玖玥淡笑,不愿多说,此地不宜久留,裕亲王估计安排了眼线,不能惹火烧身。 跟塘堰上了马车,从后院离开,怎知在转角处时,马儿受惊,拴着马车的绳子被利刀砍断,马夫也中箭摔了下来,一时间人仰马翻凌乱不已。 姜玖玥差点摔倒,塘堰抱住她从破碎的马车里跃身而出,一群黑衣人各个手执利剑,将他们紧紧包围起来。 塘堰俊逸的容颜骤然凝聚煞气,沉声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将死之人,无需废话!” 黑衣人的声音经过了处理,说出来的话沙哑得无法分辨,塘堰却从中听出,这些人都是经过特训的死士。 能出动死士的情况,一般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这群人要是无法完成任务就只有死路一条,今日,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黑衣人快速出招,招招致命,塘堰带着姜玖玥迅速躲避险招,却因着对方人多势众,加上姜玖玥半点功夫不会只能躲避不能出手,最后还是为了护住姜玖玥手臂受伤。 “你没事吧?”姜玖玥惊慌道,塘堰捂住胳膊,额头溢出冷汗,“对方人太多,待会大老板寻了机会,赶紧跑,别管我。” 姜玖玥于心不忍摇头,塘堰沉声:“你在,只会成为我的拖累,只有你离开了我才能脱身。” 确实,她只会成为拖累,纵然不甘,却还是选择听话找机会离开。 奈何黑衣人是经过特训的,哪能这么轻易被她转空子离开,没多久,塘堰已经落了下风,被黑衣人刺伤了多处有些吃力。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准了姜玖玥,长剑直指她门面。 姜玖玥被逼到角落,无处可躲,本能闭眼,完了,今天该不会要一尸两命死在这里吧! 一声刀剑相撞的清脆在耳边炸开,姜玖玥觉得自己距离死亡只有一毫米左右,只求这货刺得准一点,一命呜呼也行,别把她刺得半死不死成了残废! 身为医者,见过太多身体残缺的人,那种痛她真的承受不起,虽然说过很多让病人坚强活下去的话,换成自己还就真的没有那个勇气。 等了许久,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姜玖玥弱弱地睁开眼,发现地上躺着一群黑衣人,七横八竖的,塘堰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姜玖玥心急不已,正要过去看看塘堰,身后猛地被拍了一巴掌,扭头却是林坤那张放大的脸,笑着说:“少夫人,二爷等你许久了。” “……” 不等她回答,林坤就点了她的穴位,一个麻袋罩下来,把她扛回了侯府。 西苑。 姜玖玥从麻袋出来,林坤解开她的穴道,对一旁坐着喝茶,面色如包公似的慕容祁俯首道:“二爷,属下把少夫人抗回来了,毫发无伤!” 慕容祁冷冷睨了地上坐着的女人一眼,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道:“扛回来的?” 林坤笑嘻嘻:“对,扛回来的。” 捏着杯子的手又紧了许多,慕容祁接着问:“感觉如何?” 林坤有些摸不着头绪,想了想道:“挺好,少夫人不重。” 此刻,杯子上的手已经青筋凸起。 “是吗?” 林坤还是没反应过来:“嗯,属下扛着少夫人的时候,感觉跟什么都没抗似的,身轻如燕还能飞檐走壁,风中还时不时吹来少夫人身上的味道,怪好闻的。” “嘎达——!”杯子裂开的声音。 林坤看着慕容祁那已经全然黑成锅底灰的脸,终于觉悟了,倏地跪在地上:“二爷,属下什么都没做!” 慕容祁当然知道他什么都没做,就是心里头那股气怎么都下不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想到林坤扛着她,一只手搭在她身上的某个部位,心里头就像是团着一股无法熄灭的火,怎么都压不下去。 “下去吧。”慕容祁冷然道,林坤如蒙大赦飞快地离开房间。 此刻,屋内只有两人。 姜玖玥坐在地上,不是不想起来,而是她吓得起不来了。 方才那些黑衣人就已经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然后还要被人蒙着脑袋跑了一路,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去哪,心里头都已经幻想了无数次的死亡方式,腿不软才怪。 慕容祁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起来是要本爷去扶你不成?” 姜玖玥委屈得瘪嘴:“我腿软,起不来。” 慕容祁有些于心不忍,还是觉得气不顺:“去将军府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腿软?给死尸解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腿软,拿着穆如情胎盘也不见你软!” “被刺杀的人又不是你,你怎么就知道不会腿软!”姜玖玥情绪一下子爆发,自从穿过来就一直活得提心吊胆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噼里啪啦往下掉跟不要钱似的。 慕容祁怔住,有些慌了:“喂,你别哭……” 第一百一十八章:女人,你疯了! 姜玖玥失控了,满腔的委屈亚都压不住,哭得梨花带雨:“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把过错怪到别人身上,一个个就知道利用权势去打压人罔顾性命,根本就不懂生命的意义是为何!” 慕容祁沉声道:“你别哭了。” 姜玖玥哭得起劲,哪能说停就停的。 慕容祁心烦气躁,不会哄女人:“行了,大不了我不骂你就是。” 姜玖玥抽噎一下,哭着说:“感情你不骂我就是大恩大赦了,我哭不哭关你什么事!” “你哭得我心烦!” “那你可以不听啊!” 两人一触即发,慕容祁本就暴跳如雷,一下子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让你闭嘴听见没!” 姜玖玥被他一顿吼,确实有些慌,回过神却是更加恼怒的爆发,心一横,牙一咬,抬头就撞上去,两人顿时眼冒金星。 “女人,你疯了!”慕容祁咬牙切齿,快要炸裂! 天知道他得知她真的去了将军府时,担心得要死,还好对裕亲王有所忌惮,所有派了林坤去潜伏,没想到真的就差点出事了。 这女人居然还不知好歹,对他大吼大叫,还要撞他的脑袋! “对,我疯了,有种你就弄死我,不然我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姜玖玥也被气得语无伦次,双目圆瞪。 “你简直不可理喻!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他人安危,难道要所有人都给你陪葬不成!”慕容祁鲜少暴怒,回回面对这个女人火气总是来得特别快特别急! 发火后他猛地察觉胸口的毒素有些流动,却已经不在如先前那般顷刻爆发了,这么震怒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即刻毒发。 这不寻常,想起之前那个梦里的女人,慕容祁怒意骤失,无奈道:“你以为自己救的是一条生命,但你却不知自己跟多大的势力作对,裕亲王不是你惹得起的人,孟熯你救不了!” 姜玖玥激动道:“我不管你们的皇权斗争,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见死不救!” 慕容祁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究竟是谁?跟梦里的那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话瞬间激醒姜玖玥,心头一颤,本能地掩饰:“我是人称草包瞎子的姜家大小姐,是你慕容祁不得不娶又恨之入骨的人!” 慕容祁压下胸口悸动,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将眼前的疯婆子跟梦里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就这疯魔的样子,怎么可能跟梦里的女神相提并论! 她绝对不可能是梦中女神! “我警告你,孟熯的事你不能再插手:”慕容祁不想跟她废话,冷然命令道。 姜玖玥底线被触犯,医德被挑战,当然是掀竿而起:“凭什么命令我!” “就凭你继续管那个男人,不仅会连累侯府还会害死很多人,包括你的母亲!”慕容祁怒吼。 姜玖玥怔住,眼角还挂着泪痕,但这一刻她却沉静了,也哭不出来了。 “就因为他是裕亲王要杀害的对象?” “对!” 姜玖玥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说:“知道了。” 言语间说不出的落寞与死亡,这就是皇权时代的悲哀,功高盖主被抹杀的故事并在少数,她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又岂能与时代匹敌? 更何况,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无非就是为了让姜氏活下去。 倘若做了这么多,还是连累了姜氏,那意义何在? 姜玖玥缓缓转身,朝门口走去。 慕容祁看着她的背影,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些微酸刺痛。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吃了吗?” 姜玖玥抬眸,又红又肿可怜楚楚的,说不出的美感。 “没吃。” 慕容祁让人传膳,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过来坐。” 姜玖玥倒也不抗拒,毕竟再生气也是要填饱肚子的,乖乖坐下,慕容祁塞过来一双筷子:“吃饭。” 言罢,他自顾自吃饭吃菜,然后还时不时给她碗里夹菜,虽然动作慢了粗暴嫌弃,但却让姜玖玥觉得稍微有些暖心,至少这货还不至于人性泯灭的地步。 姜玖玥气鼓鼓地吃了几口饭,心情也逐渐回暖,理智也冷静了不少,真打算询问塘堰会不会出事时,慕容祁突然抢先开口道:“有个事,需要你帮忙,钱不会少你。” 姜玖玥夹了一块笋塞嘴里:“什么事?” “去穆府给穆如情看病。” 姜玖玥被噎了一下,刚刚燃起的好心情立即沉到了谷底,难怪他会出手相救,原来是担心自己死了没人给他的白月光治病! 说得好听是担心自己,说得难听就特么是担心穆如情没人可以治了! 姜玖玥咽下一口饭说:“她的情况已经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养按时吃药就行了,不一定非要我去。” “别的大夫去穆府为她诊治的话,会毁了她的名声。”慕容祁沉声说。 姜玖玥气得如鲠在喉:“对,她的名声重要,我的就不重要了!她是人我就不是了,慕容祁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为什么能认为我这个心胸狭窄的女人会去救自己的敌人?” 气话最为上头,姜玖玥已经不管对错,就想挑他觉得堵心的话来说。 林坤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热火朝天便乖乖地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还是别进去的好。 “你去救孟熯的时候那么勇猛,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就不能救她?”慕容祁想起她为了一个男人连死都不怕,心里就像是梗着一根刺,扎得心里头难受得紧。 “没有为什么,就因为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行了吧!”姜玖玥有些凌乱,放下了筷子。 “给我一个讨厌她的理由?”慕容祁看着她问。 “没有理由,就是讨厌她!”姜玖玥扭头到一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慕容祁突然扼住她的手腕,见她拉近,逼得她不得不面对近在迟尺的容颜,四目相对。 “因为我要娶她,所以你讨厌她?”慕容祁盯着她的眼问。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姜玖玥心头异样划过,强声道。 “说清楚。” “不是,你娶不娶她跟我讨不讨厌她没关系,反正我们都已经协议三年后休书一封,早晚都得离开的,我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介意不是?” 姜玖玥冷笑,看得他心头微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间流动着,很奇怪,又很陌生。 这种抓不住的感受让他认知到,眼前的女人将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九章:男人的幼稚你不懂 “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救人是医者的天职,难道在你眼里,穆如情就不是人,不是生命了?”慕容祁情绪再次波动,本来遏制下去的怒意又被激起。 姜玖玥还在气头上,更不会相让,坚硬道:“又不是除了我就没人可以救她了,她自己作死不给别的大夫医治关我什么事。” 言罢,她甩门而去,回了隔壁房间。 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气,这狗男人简直不可理喻,本来还想谢谢他,得知他用心后直接在心里骂了他个狗血淋头,太不是东西了,当她是什么? 火气蹭蹭地往头顶上冒,压都压不住。 姜玖玥用手扇着空气喊道:“青橘,给我倒杯水。” 等了一会没动静,姜玖玥才想起青橘还在盛月堂,而自己被林坤强行掠走,这下还不知道塘堰情况怎样?青橘那傻丫头要是没等到自己,铁定会很着急吧? 还是得倒回盛月堂去看看塘堰回来没,当时那么多黑衣人,塘堰不顾自己安危把她护在身后,舍身相救之恩她不会去看看心难安。 忽然,门外一阵铁链声响起。 姜玖玥心头一震,慌忙起身去开门,好家伙,果然被锁起来了! 门外传来慕容祁冷淡的声音:“没有本爷的命令,少夫人不得离开房间半步。” 姜玖玥愤怒不已:“喂,你做什么,快开门!” 外面没有人回答,姜玖玥慌不择言道:“慕容祁,你个狗东西不讲人德!锁我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把我放出去咱当面对峙!” 慕容祁冷笑:“在你心里,我似乎连个人都算不上,又何必跟你讲什么人德!” “你,你混蛋!”姜玖玥气得连骂人都找不到词汇了。 “对,我混蛋!”慕容祁扭头吩咐,“来人啊,再加一把锁!” 林坤怔住:“……” 慕容祁恼怒不已:“还愣着干嘛,加锁!” 林坤赶紧又给房门加了一把锁。 慕容祁这才敛了怒意,昂首挺胸的样子有些得意,像极了一只战斗赢了的公鸡。 林坤在一边看着有些无语,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呃……幼稚了! 这种不是小孩子的把戏吗? 吵架吵输了,就把人锁起来欺负,跟女人一般计较实非大丈夫所为。 但主仆有别,他也不能说什么。 林坤看着那扇被姜玖玥拍得哐哐作响的门,嘴角抽了抽,少夫人您就不该惹他的。 “今晚也不必给她送饭了。”慕容祁昂首,骄傲地推着轮椅走了。 姜玖玥气得用脚踹门,结果痛得抱脚直跳,该死的,她一定是上辈子刨了他家的坟才会被这么对待! “慕容祁,你有种就把我关一辈子!”姜玖玥气炸,这辈子就没这么委屈过! 穿书还要穿得这般别去,姜玖玥恨不得将那个患者抓出来问问,她是有多么的愤世妒俗要写这么操蛋的剧情!是在埋怨老天爷不公吗? 但也不用把她弄进来受罪啊! 姜玖玥不断地用手当扇子扇扇,越气越饿,肚子咕咕叫,还是省点力气吧。 躺下睡了一会,脸突如其来地痛了一下。 姜玖玥睁眼,对上一张面色惨白如纸的脸,惊得张嘴大叫,但还没叫出声就被一只惨白无比修长冰冷的手捂住了嘴。 “嘘,徒儿莫怕,是为师。”顾弦之笑道,声音跟破铜似的一个劲往她耳朵钻。 姜玖玥松了口气,却还是怕得不行,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意示他松手。 顾弦之松开手,姜玖玥坐了起来,捂着胸口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把门砸开。 顾弦之笑了起来:“这世上,还没有能够拦得住为师的门。” 好吧,他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不过来了正好,姜玖玥笑嘻嘻问道:“师父,能不能问你个事?” “啥事?”顾弦之微微眯眼,这声师父倒是很受用。 多少年了,他没有试过这种感受了。 姜玖玥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几根手指捏了起来,互相搓了几下:“那个,听说师父是盛月堂的元老,需要动用盛月堂的钱要经过您老的同意。” 顾弦之笑了,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些瘆人:“你个小东西,这么快就要打盛月堂库房的主意了?” 姜玖玥把脖子上的玉佩掏出来:“师父,其实你上次一眼看出来这块玉佩是盛月堂幕后大老板的信物,就是因为你是盛月堂的元老对吧?” “也不全然,就算为师不是盛月堂元老,也能看得出来。”顾弦之冷笑着。 “那师父能不能,给个同意书?”姜玖玥声音小了许多。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顾弦之虽然不管世事,但身为盛月堂的元老也不是闹着玩的,银子归他管也正是因为他对金钱无感,无人可贿赂他。 “我要买房子!买很大很大的房子,前面要当医馆,后面要当种草药的院子!”姜玖玥如实道,她不可能一直住在侯府,迟早要跟慕容祁分道扬镳的。 而且按照姜淮那股尿性,只要她被慕容祁休了,姜氏铁定会被欺压,所以她打算把姜氏接出来自己养着,孩子也要自己养着,带上青丫头一起快乐生活! 顾弦之脸色当即沉了下去,抬起手。 姜玖玥捂住脑袋:“师父别打我!” 手腕一阵沁心冰凉,姜玖玥想要缩手。 “别动。” 姜玖玥不敢动,缩着脑袋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顾弦之,手指掐着她的脉象沉吟不语。 片刻,顾弦之松开手道:“你个不安生的主,之前就说过你的胎气不稳,这般折腾也不担心这肚子这小东西没了?” 声音虽难听,却也能听得出关切的语气。 姜玖玥暗暗心惊了一下,略带惭愧,确实身为医生要是知道自己的患者怀孕了还不安生,会生气指责患者不爱惜自己跟肚子里的宝宝。 而自己却一直在折腾来折腾去的,惭愧地低下头说:“不是我不想安生,是破事太多了,挡都挡不住。” “既然他不能给你幸福,那为师替你做了他如何?”顾弦之冷然,眼底杀意骤涌。 姜玖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个“他”指的是慕容祁,这狗男人确实不能她幸福,但咱是良民,也是医者就不能草菅人命。 第一百二十章:一人做事一人当 可顾弦之这双手一看就是沾染过许多人的鲜血,良医在他身上这条说不通,草菅人命这条也说不通,姜玖玥想了想道:“那种瘸子,不用师父动手他自己也会作死。” “这话倒是实话,但我顾弦之的徒弟,又岂是任人欺负的?”顾弦之决定要做的事,要杀的人,从来没人能阻止。 姜玖玥有些慌,慕容祁虽然混蛋,好歹也是自己废了好大的力气救了好几回的,要是这么死了可就亏大发了。 “别别别,师父您冷静点,他真的不值得你动手。” “为了爱徒,值得。” “不不不,要动手也是我动手,那样的狗男人只能死在我手里!”姜玖玥恳切道。 顾弦之轻笑了一声:“好,那为师答应你,让他死在你手里。” “谢谢师父。”姜玖玥拍着胸口,跟不正常的人交流玩的就是心跳啊! 另一边,慕容祁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心头莫名地堵了一下。 书也看不进去,茶也没法喝。 林坤拿来披风,被他推开:“不必了,她怎么样?” “少夫人拍了几下门就没拍了,现在很安静。” 慕容祁不悦道:“这么安静,可不像她的作风。” 林坤不解挠头:“少夫人在爷的眼里是什么作风?” 慕容祁抓起卷成圆筒的书籍敲了一下林坤的脑袋:“胆大妄为,嚣张任性,不知死活的蠢女人!” 林坤深重地思考起来:“嗯,好像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但属下觉得少夫人不蠢。” 说完,脑袋又被重重敲了一下:“你懂什么?那样的女人还不蠢,要怎样才叫蠢?” 林坤答不出来,就觉得爷的火气似乎发泄在自己身上了。 “行了,跟你说也不明白,你根本不懂女人!”慕容祁烦躁挥手。 “哦。”林坤纳闷,爷明明自己也不懂女人。 林坤出去后,窗户忽然哐当地响了一下。 慕容祁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啥都没,叹息,抬手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却未看见暗处的一双眼睛闪烁着狡黠的笑意。 片刻,慕容祁脸色逐渐惨白,捂住肚子的部位有些难耐,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杯子。 忍了许久,他忍不住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顷刻,屋内一片宁静。 顾弦之从房梁上跳下来,落在慕容祁方才坐过的位置,素手拿起他刚刚碰过的杯子倒立,一滴不剩,嘴角勾起肆意的弧度。 正想放回去时,忽然一阵凌厉剑风划过,直指他腰身后面。 顾弦之僵硬一下,很快恢复淡然,笑道:“不错,这世上能察觉我存在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慕容祁可没他那般冷静,银发铜音,而且善于下毒之人这世上可并不多,鬼医便是其中之一。 压下心中诧异,慕容祁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顾弦之言语淡然间多了一丝戏虐的笑。 “鬼医所指的那个人,可是姜玖玥?” 慕容祁没忘记姜玖玥在裕亲王面前扬言说鬼医是她师父的话,本就觉得姜玖玥跟盛月堂有关联,而盛月堂又跟鬼医有关联。 这一切看似云雾似花的,倒是很巧妙地串在一起了。 慕容祁不敢掉以轻心,若非是窗户那片树叶上残留的水珠倒影了房梁上的人影,他真的会着了他的道,出门不过是为了吐掉那口茶水。 顾弦之暗自惊诧,居然这么快就认出他的身份,并且还能猜得到他跟姜玖玥的关系,倒是有点脑子。 传闻侯府小二爷身体羸弱,而且性子冷清无所作为,就是侯府的住米虫。 如今看来慕容祁似乎并不简单,倒是个善于隐藏实力城府颇深之人。 难怪会把姜丫头气成那样,还是有点能耐。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还敢拿剑指着我?不怕我对你用毒?”顾弦之冷然道,没有转身,因那把剑还指着他的腰,正中要害的部位。 心底却不如表面那般镇定,想不到慕容祁的身手这么快,他出手的速度竟然比他下毒的速度还要快,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的速度是可以比他快的。 而身后的人,却做到了。 叫他如何不震惊! 慕容祁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嗪笑,非但没有收手,反而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要害,挑衅道:“鬼医要是有心毒害我,不必等到现在。” 说着,目光落在桌面那杯茶水上,“就杯中的那点小毒不足以致命,无非是想给个教训罢了。” 顾弦之笑道,眼底充满惋惜:“你倒是看得通透,可惜啊!终归命不久矣,姜丫头说的不错,不用我动手,你迟早也会死在自己手里。” 慕容祁不悦皱眉,胸口被结结实实地堵了一下,那女人什么意思? 盼着他早点死,然后连休书都省了? 不过这话倒确实像姜玖玥能说出来的,那女人一向都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甚至还能想象出姜玖玥收拾包袱时的欢快样儿,越想越气,气血逆行翻腾而起。 慕容祁胸口一阵刺痛,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剑掉在地上,面色绯红,呼吸困难起来,突如其来毒素发作了。 顾弦之转身,看着他的状态严谨蹙眉,上前替他探脉。 片刻,顾弦之赤瞳猛地瞪圆:“你居然是……” 慕容祁气愤甩开他的手:“鬼医一定想不到吧,当年被你下毒的孩子,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顾弦之惊诧不已,但常年累月的面瘫加上惨白瘆人的肤色,让他实在看不出多大的情绪波动,唯独那双眼比原先大了许多倍:“确实想不到。” 慕容祁冷笑道:“是不是很失望,您号称史上第一毒手,只要想一个人死,那个人绝对活不到明天,但我不仅活了下去,还活了十多年之久!” 顾弦之不语,眼底划过他看不懂的情绪。 不是失望,而是感到庆幸,以及震撼! 居然还活着! 但凡是中了他的七点红毒,没一个人能撑过去的! 顾弦之难以置信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孩子是谁的? 慕容祁胸口一痛,攥拳咬牙道:“呵,拜你所赐,这些年我都是刀口舔血踩着鬼门关过来的。” 顾弦之心底不是滋味,中了他的七点红毒,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这种毒发很是恐怖,不是当场暴毙而亡,而是万箭钻心之痛,就算没有毒死,也会被痛死。 从来没人能够在中了这种毒还能挺得过七天的,痛得足以让人觉得自行了断反而是中解脱。 顾弦之思绪有些飘远,当年那场变故是他料想不到的,眼前的人是无辜的的幸存者,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埋藏在心中的一根刺。 还真是因果循环冥冥之中只有安排,想不到他堂堂鬼医的首位关门弟子,居然是他的妻子! 当年种下的孽,今日来还。 顾弦之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迅速地塞进了慕容祁的嘴里。 慕容祁干呕起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用来克制你体内的毒,俗称以毒攻毒。”顾弦之淡然道:“就当我欠你一条命,但一人做事,与我爱徒无关,若是被我知道你对她们母子下手,我依旧不会放过你!” 慕容祁怔住几秒:“你说什么?母子?” 顾弦之笑而不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想开点,这就是人生。” 慕容祁:“……” 母子,想开,这四个字在他脑子里胡搅蛮缠地弄成了团。 慕容祁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神情呆滞,她怀孕了? 那个平坦的小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可是,明明他们才做了没多久啊,就算有,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了。 所以……想到此,慕容脑子里一片空白,接踵而来的是胸腔里一片火海,当机过后的情绪便如那海啸般狂卷而来! 回过神,屋内已然没了顾弦之身影,但他的怒意却怎么都压不住! 想开个毛线! 你给我想开一个看看? 慕容祁顶着一头绿光愤怒转身,朝隔壁房间走去! “姜玖玥,你给我说清楚!” 愤怒总是冲动的,冲动的时候大多是脑残的,这不,慕容祁自个吩咐锁的门,这下子却忘了开锁,怎么都进不去,气得连连踹了几脚木门大吼:“姜玖玥,你给我出来!” 姜玖玥在屋内坐着,吃着顾弦之不知道从哪顺过来的烤鸡,津津有味。 瞅了眼被拍得哐当作响的门板,含糊道:“二爷,不是您不让我出门吗?都把我锁起来了,人家怎么出得去?” 慕容祁怒极了,胸口团着一股火焰无处可泄! “林坤,开锁!” 林坤慌慌张张地把锁开了,还没看清里面啥样,慕容祁就关上了门。 不看还好,看了姜玖玥如此悠哉地吃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快步上前,居高临下:“你怀孕了?” 姜玖玥噎住,顾弦之那个混蛋,居然拆穿她了! 就知道他不靠谱! 咽下嘴里的那口肉,姜玖玥笑道:“那个,二爷吃了吗?这鸡可香了,要不要来一口?” 慕容祁青筋直冒,扼住姜玖玥手腕,把她从椅子上提起来:“回答我!” 她慌了,眨巴眨巴眼睛:“有,有什么问题吗?” 慕容祁笑了,被气笑的:“你觉得呢?” 姜玖玥眼神飘忽,就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天杀的,谁来救救她啊! “难怪你会突然改变主意愿意嫁了,感情是为了给肚子里的野种找个冤大头!”慕容祁怒不择言,却没想到直接激怒了姜玖玥。 姜玖玥愤怒地挣扎,挣不开,怒目相瞪:“你说话注意点,跟你成亲并非我本意,是皇上下的旨,还有,我的孩子不是野种!” “那你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慕容祁毫不相让,俊逸非凡的面容直逼她眼前,鼻尖都要碰一起,温热的气息互相纠缠。 姜玖玥别过脸,有些理亏:“反正三年后你给我一纸休书便是,孩子我会养,不会花你一分钱,更不会吃你侯府的一粒米!” “呵,你想的倒是挺美!”慕容祁笑容嗜血,眼底划过杀意。 姜玖玥心头一震:“你想做什么?” 他攥着她的手,力度之大,节骨分明,硬生生将她的手腕攥成了红印子:“你认为,我会让一个野种降生在我的地盘?” “慕容祁,你不能这么做!”姜玖玥情绪激烈,谁都不能夺走她的孩子! “只要你头上还顶着我慕容祁妻子的头衔,只要你肚子里的这孩子不是我的,就是野种,既然是野种,就不能降生!” 慕容祁暴跳如雷,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生气,气得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撕碎! “那是我的孩子,你无权剥夺我身为母亲的权利!”姜玖玥张嘴就给他的手背来了一口。 慕容祁吃痛松手,姜玖玥拔腿就跑,只是还没走出门口就被攥了回来。 “啊——!” “放手,放开我!” 愤怒的男人,不是女人可以抵抗得了,更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以承受得住。 姜玖玥被甩到了床上,男人欺身而上,腥红的怒目呈现赤果果的雄性本能! 那是一种怒到了极致,从而诱发的渴望! 那种渴望带着强大的摧毁力量,令人心生恐惧! 这一刻,姜玖玥是真的怕了,手脚并用不断地捶打他身上:“放开我!”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野种打掉,要么你自己自行了断!”慕容祁压下杀人的愤怒道。 姜玖玥怔住,也红了眼,癫狂吼道:“那你杀了我吧!” 慕容祁红了眼,大掌轻轻放到她的脖子上,婆娑几下:“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姜玖玥咬牙,缓缓闭上眼。 慕容祁看着她为了护住肚子的野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胸口一阵阵地抽疼。 就这么在乎那个人吗? 在乎到连死都不怕了! 手,兀自用力,一点一点将稚嫩的颈项扼紧。 低沉的嗓音穿入她的耳中:“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姜玖玥难受得皱眉,努力去回想那日的事情,明明记得见过野男人的模样,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仿佛那段记忆被什么抽走了似的,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慕容祁微怔,怒意随着这句话消散了许多,眼底划过疑惑,看着她的脸说:“十号那晚上,你在哪?” 第一百二十二章:男人能对女人做什么? 姜玖玥不懂他为何执着那晚她在哪?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可谎言已经说出去,必然会有无数次。 心一横,咬牙道:“之前不是说了,被打了板子,在家里躺着哪也没去。” 慕容祁蹙眉,眼底混杂着失望与愤怒,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凸起,粗粝的指纹不断地揉搓她的颈项,缓慢游移到她的大动脉处。 濒死的感觉骤然临近,姜玖玥心下颤栗,却梗着脖子说:“你我本无意,又何须在意我腹中胎儿是谁的,我被奸人陷害失了身子,怀孕也不是我所愿,但终归是条性命。” 感情牌打不了,因为他们没有感情,那就只能讲理。 虽然希望渺茫,但也要尝试一下,毕竟男人在意头上那顶帽子,比什么都重要。 慕容祁不语,就是盯着她看。 那凌厉的目光,仿佛带着刀子,刮得她生疼。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主动请缨去找皇上说明原因,是我要求休妻的,这样你休掉我就无需顾忌那么多,就不用等三年的期限现在就可以给我休书一封。” 慕容祁笑了,笑容更是阴森恐怖,头皮发麻。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嗯?”男人的指甲轻轻滑过她颈项的动脉,有种被刀子划过的错觉,姜玖玥惊得闭眼缩头,“这样对大家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你可以娶穆如情,也不用因着我的孩子感到羞辱,我们大家都好。” “呵……”慕容祁冷笑,眼底的冰寒足以冰封三尺。 手指缓缓往下划,抵达颈窝处停留片刻。 倏地,空气中响起一阵裂锦声,紧接着姜玖玥肩头一阵冰凉触感。 抬眸,是他愤怒到了极点的模样,俊逸非凡,妖冶到了极致。 姜玖玥心头一颤,不等她反抗,衣物已然被碾压破碎,沉重的身体欺压而来,而她毫无反击之力。 “你要做什么?”她崩溃,双手被禁锢在头顶。 男人凑近耳边,低沉笑道:“男人对女人还能做什么?更何况,还是夫妻?” 姜玖玥觉得慕容祁疯了,居然会说出他们是夫妻这种话,该不会又走火入魔了吧! 如龙乱舞的手掌,叫人心惊不已。 “等一下,你冷静点!” “不要这样!” “慕容祁,你特么看清楚我是谁?” “你住手,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心爱的女人穆如情吗?” 男人眸底是决裂的愤怒,沉声道:“闭嘴!” “我不啊——!” 一室燃温猛然而至,将她破碎的言语彻底焚烧! 林坤看着手里拿着的几把铜制的锁头,无语望天,方才还晴空万里突然就下起了小雨,最近二爷的反常就跟这天气似的,说变就变。 屋内的动静太大了,大得他这张老脸都兀自发红发烫。 偏生爷吩咐要守着门口不能走,这简直就是对单身狗的灭顶暴击,不是人干的事。 许久,室内温度骤降。 慕容祁起身,看着身边泪如雨下的女人心中不是滋味,看着一室的凌乱更是烦躁至极,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许是于心不忍,又许是因为别的,他抬手去抚她的脸,却被避开。 姜玖玥红着眼,愤恨瞪他。 慕容祁心头一窒,脱口而出:“孩子,可以留下。” 姜玖玥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挂着泪痕看他:“你说什么?” 慕容祁面子挂不住,脸颊倏地发烫,不语,下床穿衣,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 身后女人喊道:“你把话说清楚!” 然男人已经快速离去。 姜玖玥愤怒垂床,这家伙真是拔什么无情,连几句话都不说清楚,太可恶! 殊不知,回到房中的男人,却因着情绪波动得厉害,胸口起伏不定,连灌了好几口水都未曾消停。 林坤悄然而至,将铜制的锁头放到桌面时,生生把人吓了一跳。 慕容祁捂着胸口:“你进来没有声音的?” 林坤委屈极了:“是爷您想事情没听到属下叫。” 顿了顿,林坤抬眸问慕容祁:“爷,您有没有发现最近有点不对劲?” 慕容祁揉了揉眉心:“确实不对劲,以前稍微动怒,立即就会毒发,最近都发火那么多次了,都没有毒发身亡。” 林坤纠正道:“爷,属下说的不是您体内的毒,而是爷您老是因为少夫人发怒,以前爷可从来不会因为谁而动怒的,就是连个表情都不会有,哪怕是穆小姐也不曾有过。” 慕容祁怔住,皱眉,表情纠结,跟便秘似的愁云满布。 林坤突如其来的觉得爷这种愁眉苦脸的样子还顺眼的,笑了笑道:“其实爷偶尔生生气,发发火还是挺好的,至少看起来像个人了。” 慕容祁怎么听着这话有点不太对,脸一沉:“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像人?” 林坤惊觉说错话,暗自咂舌:“属下什么都不知道,爷,这些锁怎么处理,要不要继续锁着少夫人?” 慕容祁猛地拍桌:“锁什么锁,她是少夫人,是你的主子,你居然敢锁她,把我当什么?啊?” “……” 林坤觉得二爷的脑子已经坏了,明明之前说要锁的人是你啊! 但他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不照做,就算委屈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咽下去。 “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 林坤退了出去,这一届的男人太难伺候了! 慕容祁暗自咬牙,又捶了下桌子,该死的,干嘛就控制不住呢! 现在连锁她都失了底气! 锁不下手了! 姜玖玥坐在床上,倒不是难过,也不是伤心,就是很特么的生气! 狗男人,把她当什么? 泄火的工具? 就因为睡了她,所以现在同意她把孩子留下了? 果然,都特么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还非要长得一副禁欲仙风的模样,骨子里就是个下作流氓的混蛋! 不行,她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找个泄火的替代品,这样就可以轻轻松松放她走了! 姜玖玥赶紧穿好衣服,就去了慕容祁的房间,见那狗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桌子上不知道做什么,但是从背影就已经看得出来,这家伙不高兴,并且还很生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头顶青青草原而已 姜玖玥缓缓走了过去,发现慕容祁在写字,看握笔的姿势很是用力。 再靠近一些,才发现宣纸上写满了她的名字,而且每个名字上面都被重重地打了一个交叉,这是有多恨她才会用她的名字泄愤? 姜玖玥也被气得不轻,但是当医生的心理素质可不是吹的,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假装咳嗽了几声。 慕容祁猛地回神,赶紧用其他的书籍盖在宣纸上,面色冷沉:“你来做什么?” 姜玖玥差点就忍不住怼回去了,这男人刚刚从她的床上下来,现在居然问她来做什么? 忍住忍住,不能跟渣男一般见识,不能因为渣男生气,不值得! “当然是找你谈判。”姜玖玥淡然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自来熟般给自己倒了杯茶,喝水可以有效地降低情绪波动。 慕容祁不悦:“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做了那些事,就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姜玖玥冷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来问问你最后的那句话,是不是同意我把孩子留下了?如果是,那我们就继续约法三章,协议为证!” 慕容祁微怔,方才还一副被欺辱的模样,这下子却淡然的比他还要洒脱,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你想怎么约法三章?” 姜玖玥伸出两根手指:“有两个方案,第一,按照原先的协议走,等三年期限一到,你给我休书一封,我带着孩子离开!第二,你娶了穆如情后,然后由我去找皇上求情,你可以即刻给我休书一封,我揣着我的崽子离开。” 慕容祁更加懵了,想从她脸上找到半点开玩笑的痕迹,奈何没有,这女人眼底清明一片,认真无比,根本不是开玩笑! 得到这个认知,他心里头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有点刺痛感,不明显,但也无法忽视。 姜玖玥看他久久不给个回答,也恼了:“喂,到底怎样给个准话,我一个女的都不在意你把我上了,你一个男的还承受不起头顶冒绿这点小创伤?” 慕容祁沉吟看她,目光纠结,持续不语。 姜玖玥沉不住气,重重地摔了杯子:“慕容祁,你要是个男人就放我走,别忘了穆府还有个女人正在等着你娶她!” “我娶不娶她,跟写不写休书有什么关系?”慕容祁胸口很闷,好像被什么锤了一下,特别是听到说放她走那句话,特难受。 姜玖玥无力道:“当然有关系,因为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所以,我们强行绑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这不是婚姻的真谛。” “我知道你喜欢穆如情,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打小就认识了,而且侯夫人真正中意的儿媳妇也是她,我不过是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霸占了本不属于我的位置,所以你恨我,整个侯府的人都讨厌我,所有人都希望我要么死掉,要么滚出侯府难道不是吗?” 不是,至少现在不是。 慕容祁没说话,很想反驳她那句话,谁说我不爱……只是他又好像是不爱,最终他连自己到底怎么想的都不知道,就是胸口那抹刺痛好像愈发地扩散。 姜玖玥不懂他为何要如此阴郁地看着自己,只是心中冷然地笑了笑,可能自己过份洒脱,远远超出了这些古人的认知,所以震惊得不知所措了吧! 不过她现在不是他的对手,有些时候,以退为进才是明智的选择。 “还愣着做什么,走吧。”姜玖玥站了起来。 慕容祁后知后觉:“去哪?” 姜玖玥淡然道:“去穆府,给你心爱的女人看病。” 慕容祁有些恍惚,心中愈发地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口,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喊道:“林坤,备马。” 穆府。 慕容祁还是跟上次那般,在门口等,并未入内。 这是姜玖玥第二次踏入穆如情的房间,屋内香烟寥寥充斥着花粉的味道,只是站在门口就已经嗅到这是女人的房间。 上次因为心急,所以没好好观赏房内的布置,全是一些看似素雅的摆饰,实则都很贵重,玄关处摆放着多盆静静幽香的兰花,更是增添一抹雅静。 不得不说,穆如情很会塑造自己的人设,端庄大气,温婉可人,是这个时代贵族们喜欢的好嫁风,就连房间的摆设都很显品味,简单不落大方。 踱步至床前,穆如情已然坐了起来,对比上次见她要瘦了许多,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还泛起了干皮,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恐怖像个女鬼。 姜玖玥倒是不怕,毕竟在医院里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坐下道:“把手伸过来。” 穆如情没有反驳,把手伸过去同时,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盯着她:“我以为你不会来。” 姜玖玥没说话,细心替她探脉,然后从箱子里拿出听诊器,听了下心跳跟肺音,然后让她躺下:“把衣服掀开,我看看伤口。” 穆如情许是真的难受了,并没有矫情,乖乖躺下把衣服掀开露出伤口。 姜玖玥用手按了下,她当即痛呼出声,但却是极细微的,看得出她是真痛而非装的,也看得出这次她十分配合诊断。 “伤口愈合得不好,你铁定没有好好休息,更没有好好吃药,如果再这么糟蹋下去,你未必能活下去,不要以为过了危险期就安全了。”姜玖玥摘下听诊器。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愿意来给我治病?”穆如情执着问道。 “第一,我是医者,第二,你的男人给的医药费很高,第三,你即将要嫁入侯府了,以后要称我一声姐姐。”姜玖玥嘲讽笑道。 穆如情当即红了眼:“你就不怕我把你并非瞎子的事情公之于世?就不怕皇上到时候会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那你尽管去就好了,反正到时候要是诛九族啥的,你也跑不掉,除非你不嫁了。”姜玖玥全然没在怕的,拿出调好的针水弹了几下,“侧个身,给你打一针。” 穆如情咬牙切齿,还是照做了,病痛最是能消磨人的意志,这个时候的她完全就不是姜玖玥的对手,就是口头上的讨好她都做不到更别说其他的了。 “好了,摁着别动。”姜玖玥拔针,让她自己摁着棉签针口的部位。 穆如情看她认真地给自己清理伤口,似乎真的就是一个心无旁骛的大夫,没有夹杂半点私人恩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了想道:“秋菊的事情,是我一手安排的。” 姜玖玥手停顿一下,继续清理伤口:“我知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他说喜欢我叫出来的样子 穆如情惊诧道:“你知道?” “我没有得罪过穆府,你父亲更没有要把你嫁去侯府的心思,跟姜府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而秋菊的尸首突然消失不见,最后却出现在穆府后院的枯井中,若不是担心曝光啥的根本没必要如此冒险,而跟我有过节的人,整个穆府怕是只有穆小姐你了。”姜玖玥淡淡道。 穆如情诧异过后更多的是难以置信跟不解:“既然都知道,那你为何还愿意救我?别跟我说什么宽容大度那些鬼话,我不信!” 姜玖玥将药水注入吊瓶里,声音依旧很淡“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带着一颗见不得人好,处处算计着别人的心,我救你是秉承医者的本能,跟别的事情毫不相关。” 穆如情激动道:“我意外得知秋菊的弟弟病重,没钱看病,所以我买通了秋菊,让她给梅姨娘下药。因为只要她死了,那你的母亲姜氏绝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姜淮铁定会你母亲一番责罚,然后我会让秋菊出去指证是姜氏让她下毒,到时候姜氏百口莫辩,只要姜氏一倒,容家的人绝对不会管你的死活,你也就失去了靠山。” 姜玖玥在她激烈的语言下,淡然地调好了药水:“说完了吗?说完的话,把手抓紧攥拳,好下针。” 言罢,她给穆如情手臂上绑上胶圈,轻拍几下手背的血管,准备下针。 穆如情看着姜玖玥神色淡然,认真仔细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受她那些话的影响! 她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轻易因为一句话就暴跳如雷的草包! 然而这样过份沉静的对手,会让她觉得难以捉摸,会让她觉得有种控制不住的恐慌! 最让她感到难受的是最近慕容祁对她的态度,以前但凡她有个好歹,他从来不会消失那么久,总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替她遮风挡雨,这也是为何她千方百计想嫁的原因。 可最近,他不仅态度冷淡,就连让他进来屋里,都说要避嫌! 都答应要娶她了还要避嫌什么? 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显得那般心不在焉,不敢直视。 这么多年了,她岂会不懂他的心意,那模样分明就是心中有什么害怕别人知道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却与她无关。 下意识的,穆如情觉得慕容祁之所以变化这么多,跟姜玖玥有关。 “我都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不愤怒?”穆如情首次在她面前失控如此,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她恨不得歇斯底里! 姜玖玥淡漠道:“我知道你想激怒我,让我在愤怒之下做出一些伤害你的事情,然后只要你大喊一声,门外的男人就会冲进来,目睹我伤害你的情景,到那个时候我就成了百口莫辩的罪人,而你依旧是那个柔软可怜至极无法自保的弱女子!但是很可惜,你这些把戏我已经看透了。” “你……”穆如情惊诧,心中所想都被一一猜中,这样的姜玖玥让她觉得可怕! 可要她就这么认输,怎么可以! 她谋划了多年,排除异己,安分守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个不被待见的圈子里,可以谋取一份独属的情感,慕容祁是她筹谋多年的归宿,绝对不容错过! “你们圆房了?”穆如情脱口而出,姜玖玥正好在扎针,这么羞耻的问题哪能无动于衷,手一抖,把她的血管扎破了。 穆如情却毫无知觉,看着自己的手臂处鼓起了一个包。 “抱歉,扎破了,换只手吧。”姜玖玥拔了针,又给她换了只手继续扎针。 “你还没回答我。”穆如情不死心,甚至连自己为何如此执着都不懂,就想知道他们到底圆房了没? 姜玖玥这次很快扎好血管,调解好药水的速度才回话:“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如果你们圆房了,他会发现你不是处子之身,没有男人不会在意自己的女人已经委身与别的男。”穆如情激烈道。 姜玖玥疑惑地瞅了她一眼:“所以你是不是认为当我跟他圆房的那一刻,就是我死于非命的那一刻?” 穆如情不语,但很显然是默认了。 姜玖玥好脾气被彻底消耗殆尽,笑了起来:“抱歉让您失望了,我不仅跟他圆房了,而且不止一次,并且都是他主动的,他还说喜欢我叫出来的样子,不仅好看还好听!” 有时候善良,真的不能浪费在贱人身上,穆如情就是善妒恶毒的蛇蝎之心! 却没察觉到,正准备进来的男人,因为这句话而生生止住动作,眼底透着一束微光。 慕容祁退了出去,彼时,枝丫上的麻雀正欢快地唱着歌,唱得他心情一阵愉悦,突然觉得这院子的景色似乎变好了。 “林坤,你有没有觉得,那只麻雀叫得真好听?” 林坤不解抬头:“爷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麻雀,说吱吱喳喳的吵得很?” 慕容祁气结瞪了他一眼,林坤赶紧改口:“确实好听,犹如天籁。” 不久,姜玖玥给穆如情拔了针,又给她留了一些药丸,吩咐如何服用。 穆如情还在因为她方才的那些话,陷入情绪中,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些话是慕容祁说的,奈何姜玖玥就是有心要气她,她越是摆着臭脸,就越是欢快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 “你生气也没用,如果你觉得我是骗你的,那我不妨告诉你,你家二爷的哪个部位有痣,哪个部位还有胎记,甚至连某个隐私部位有……” 穆如情崩溃,捂住耳朵:“够了,别说了!” 姜玖玥满意地笑了,你也有今天,以前就是用这种方式去激怒原主的事没少干,今日轮到自己尝尝这滋味好受吧? “记得吃药,这药可遇不可求,要是你自己作死不肯吃,最后害的只会是你自己。”吩咐完,姜玖玥提着药箱离开房间,接着跟慕容祁从后门离开。 马车上,姜玖玥掏出塘堰给的那个小巧金算盘,噼里啪啦一顿算。 “这次的医药费加起来是六百八十两九钱,四舍五入就给我六百八十一两好了,麻烦现结谢谢。”姜玖玥双手一摊,一码归一码,钱还是要赚的。 慕容祁也不恼,伸手在怀里摸出来一块印章,交到她手上:“这是鑫号钱庄的印章,以后不管多少药费都无需跟我禀报,直接带上印章去提款就行了。” 林坤听到此事,连尊卑都不分了,掀开帘子惊恐道:“爷,那印章可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男女有别,请注意分寸 话还没说完,慕容祁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林坤当即闭上嘴,弱弱地放下帘子不敢再语,暗自心惊爷是不是疯了? 鑫号钱庄的印章都敢给别人,那可是身份与财富的象征啊! 多少人想要谋取这枚印章,爷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送出去了,这个举动无疑是相当于把整个钱庄都送出去! 林坤已经不懂,爷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少夫人,还是为了穆小姐? 姜玖玥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狐疑手上的玩意,真的有这么大权力吗? 难道跟她盛月堂的玉佩一样,也具备一些特殊使用权? 面对姜玖玥的疑惑,慕容祁敛去神色:“放心,印章是真的。” 其实真不真她还就无从考究,不过看起来倒像是公司的印章,慕容祁这种性子应该也不会拿假的糊弄她。 姜玖玥尴尬地笑了笑,把印章收了起来:“不不不,别误会,我就是第一次见这种玩意,有点好奇而已。” 慕容祁斜睨了一眼,见她将印章收进怀里的时候,还很宝贵地捋了几下,莫名地觉得她这个动作有些可爱,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姜玖玥抬眸不解道:“二爷是不是鑫号钱庄的老板,传说中隐形的土豪吗?” “土豪是什么?”慕容祁没有否认,抓住奇怪的字眼询问。 “土豪就是很有钱的意思。”姜玖玥解释的时候带着期待的笑容,眼睛弯弯的跟月亮似的,很是好看。 同时也看得出,这是隐藏的财迷。 若是财迷的话,这倒是好事,慕容祁问道:“很喜欢钱?” “废话,谁不喜欢钱。”姜玖玥不敢说这世上所有人都喜欢钱,但是大部分的正常人都喜欢钱,这是不争的事实。 “把你那野孩子打掉,这个钱庄送你。”慕容祁冷然道。 姜玖玥怔住,看他,目光迂回难懂。 慕容祁率先忍不住移开视线,淡然道:“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玩,二爷以后还是别开了,会吓死人的。” 慕容祁眸子一沉,愠怒骤现:“怎么,本爷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了?” 姜玖玥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心情却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一个人脱口而出的话,往往都是遵循了内心,这种话最是本能的反应,他到底还是在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或许是属于男人的本能吧! 得到这个认知,姜玖玥觉得还是需要跟慕容祁保持距离,尽管两人并没有感情,但是挨不住他拥有雄性的本能,以及男人那该死的自尊心! 经过盛月堂的时候,姜玖玥喊道:“停停停,我有事要下去。” 林坤勒住马,停下马车。 姜玖玥戴上斗笠就要从车上跳下去,慕容祁快速扼住她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姜玖玥挣不开,无奈道。 慕容祁不松手:“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吗?” 不等姜玖玥回答,林坤忿忿道:“二爷为了找你,废了多大的力气,少夫人还是别出去惹事了,裕亲王的人都在盯着你,可不是回回都这么幸运。” 姜玖玥怔住,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那天一直在找我?” 慕容祁脸颊出现不自然红晕,嘴硬道:“我找你不是担心你,是怕你连累了侯府,害我丢了面子,现在你还是我的妻,我就有权利保证你的人身安危。” 姜玖玥见他说句话,就已经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明显就是说谎,不过这个样子的慕容祁倒是挺可爱的,看着爽心悦目,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啦。 “没事,我就是去看看塘堰回去没,顺便把青丫头带走,很快就回来。”姜玖玥笑嘻嘻道,那样子竟有种小女人跟男人撒娇的模样。 慕容祁心头一颤,移开目光,喉结滚动沉声道:“不行,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姜玖玥知道裕亲王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想了想道:“那你让林坤跟着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见她没有坚决,而是商量恳求的语气,慕容祁心里那口气怎么都发作不出来,看着她闪烁着期待的目光更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动作快点。” 姜玖玥欣喜展颜一笑,如花灿烂:“谢谢。” 然后从车上跳了下去,倩影消失在视线中,徒留微微张开的手心仿佛还残留着那抹淡然的温度,温润如玉般的触感,一丝丝地往他的心间沁入。 慕容祁呼出一口气,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些呼吸不过来,明明他没有毒发,就是觉得喘不过气。 手掌贴着胸口的位置,心跳依旧难以平息,慕容祁觉得自己似乎从她床上下来的那一刻就病了,好像变得有点不像他自己了。 盛月堂。 姜玖玥心急如焚直奔二楼,推开房门看见躺在床上身负重伤的塘堰,激动不已:“塘堰,你怎么样,没事吧?” 说着的时候,手已经探上了他的脉搏。 塘堰见到姜玖玥出现,眼底绽放光亮,笑道:“谢大老板关心,唐某并无大碍。” 探完脉的姜玖玥松口气,还好心率还算正常,松开手立即就要去解他的衣服看伤口,结果却被林坤的长剑挡住,阴沉沉的声音充满警告:“少夫人,男女有别!” 姜玖玥恼怒不已:“我是大夫,他是病人,医者父母心,他在我眼里就是孩子!连男人都不算,你这瞎操心什么?” 塘堰:“……”连男人都不算? 林坤:“……”少夫人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见长了! 见林坤魏然不动,姜玖玥来气了,张口道:“林坤,你信不信我回头就给你家二爷说,你个童子鸡不仅有暗病,还有个隐藏的心上人,让你家二爷给你做主?嗯?” 言罢,林坤就收起了佩剑,恭敬道:“属下去门外等少夫人,请少夫人速战速决!” 心里却暗暗骂道:这女人太过份了!我不要面子吗? 林坤离开,姜玖玥才恢复本色,从袖中拿出药箱子,从里面翻出来一些消毒用品:“让我看看伤口。” 塘堰眼底划过疑惑:“不必,都是皮外伤罢了。” 姜玖玥冷然:“这是命令。” 她不仅是个医生,更是个人,这个男人为了护住自己硬生生被砍了许多刀,她都看在眼里,算下来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能无动于衷。 林坤在门外看着塘堰宽衣解带,觉得不妙,还是去禀告爷才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妥妥的心机男! 林坤出去后,不久慕容祁就抵达房门口。 而此时,姜玖玥正给衣不蔽体的塘堰做伤口清理。 因太过于认真,并未察觉屋内多了一人,甚至还因着感恩的心对塘堰百般温柔,担心消毒水会让他感到疼痛,就凑上去用嘴吹了一下伤口,温柔道:“疼吗?” 塘堰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柔情,眼底尽是笑意,摇摇头说:“不疼。” 姜玖玥满眼心疼的样子:“人的生命很宝贵,不管是谁,都不能随便舍身相救,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 “若是能让你记住一辈子,那也值了。”塘堰笑道。 姜玖玥没当真,只是当成玩笑:“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凡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先。” 塘堰温和笑道:“好,都听你的。” “这才乖嘛。”姜玖玥拿出缝合的针线,有些伤口太长需要缝合,不然很难愈合。 而此时,门口的男人气得肺都要炸裂了! 这女人说有事,就是背着他跟野男人谈情说爱? 慕容祁倏地从轮椅起来,连避讳都不管了,大步走了进去,看见姜玖玥的脸都要贴到野男人的身上去了,心底的火苗那是蹭蹭蹭往上涨! “你在做什么?”慕容祁怒吼,上去就把她攥了起来。 姜玖玥觉得莫名其妙的,手腕疼得紧:“我还想问你做什么呢?” 慕容祁七窍生烟:“身为人-妻居然背着丈夫跟野男人在房间幽会,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姜玖玥算是反应过来了,也跟着来气:“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野男人幽会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慕容祁怒吼,愤怒的同时,心底还一抽一抽的疼得难受。 天知道他刚刚看见她快要贴上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炸裂了! 姜玖玥觉得头疼极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塘堰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他们的关系,作为下属,自是要解释一番:“在下塘堰,乃是盛月堂的执行者。” 慕容祁看都没看塘堰一眼,直挺挺地盯着姜玖玥:“跟我回去。” 姜玖玥最讨厌就是命令的口吻:“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男人!”慕容祁咬牙切齿,扼住手腕的力度愈发强烈。 “神经病!”姜玖玥已经找不到任何话来形容慕容祁此时此刻的举动,明明不爱她,却要做出一个受害者的表情,这算什么? 塘堰斯条慢理地披上外套,坐了起来:“大老板还是先回去吧,唐某已无大碍。” 姜玖玥愤恨甩开慕容祁,瞪了他一眼:“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下属,更是我的患者,你无权阻止我救死扶伤!” 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话:“就算是我男人也无权阻止!” 慕容祁随着后面“我男人”这句话,怒意骤失,就跟一盆水把火给熄灭了,想发作都发不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姜玖玥本不想解释,但怕惹毛他了只会更麻烦,正想开口,没想到塘堰却先说了:“在下,是大老板的内侍。” 内侍二字在慕容祁的脑子彻底炸开,火焰再度燃烧起来,烧的旺盛,他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这女人居然还有内侍! 姜玖玥实在实在不懂,慕容祁这副要吃人的表情,到底是几个意思? 塘堰适时咳了几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姜玖玥救人心急,没跟慕容祁计较,赶紧上前去让塘堰躺下:“你身上还有伤,快歇着,我给你把剩下的伤口缝合好。” 塘堰哀怨地低声道:“大老板不必为我担心,还是回去吧。” “回去个毛线啊!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要是这个时候丢下你不管,那我还算是个人吗?”姜玖玥戴上胶手套,消完毒继续给他缝合胸口的伤口。 塘堰皱着眉,略有所思地看了眼站在旁边,气得头顶冒烟的男人说:“可是,唐某担心会让大老板难做。” 慕容祁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塘堰丫的就是个妥妥的心机男! 装成一副弱鸡的样子,就是为了打柔情牌,偏生这蠢女人还就真的上当了! 姜玖玥去扯塘堰的衣服,被他捂得严实,一副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样子,就差泫然欲泣了:“真的没关系吗?” 慕容祁手已经攥成了铁拳,内里银牙都要咬碎不可! 姜玖玥扭头看了眼慕容祁,沉声道:“麻烦你出去外面等着,你这样在这里会影响我患者的情绪,更会影响我工作的效率。” “……” 慕容祁从牙缝里蹦出来:“没人敢命令我!” 姜玖玥知道这货的尊严又冒出来了,换了口吻道:“你不出去也行,但是你不能吓到我的患者,更不许发出半点声音影响我治疗。” 慕容祁愤怒至极,却还是想留在这里,至少他可以看着他们,敢乱来就做了他们! 于是,屋内形成了一股怪异的气氛,就连守在门口的林坤都觉得心里头憋得慌,亏二爷居然还在里面呆得住,换他早就跑了。 姜玖玥进入诊断治疗的时候,一般都属于高度集中精神的状态,倒是不会被屋内的氛围所影响,反观躺在床上被人缝针的塘堰,似乎半点都不疼还享受得很。 独独慕容祁,一副恨不得上去吃他的血,抽他的筋,恨得牙痒痒却不能动作憋屈样。 封好朕,姜玖玥一手在箱子里翻了下,也没翻出来剪刀啥的,想着省事就要凑进去咬断针线,慕容祁心头一窒,抬手拦住:“你做什么?” “看见没,这线得弄断。”姜玖玥总觉得慕容祁今天不太对劲,十分之不对劲! 慕容祁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掐,针线就断掉了:“好了。” 姜玖玥有些无语,却也没说啥,然后调解药水,如法炮制给塘堰挂上了药水。 慕容祁见多了这种方式倒是见怪不怪,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要跟塘堰有任何的肢体接触都会被他前来阻拦一番,然后代替她去做。 比如帮塘堰消毒伤口,擦药啥的,全都是慕容祁包揽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吃醋的男人惹不起 姜玖玥虽觉得不可思议,但只要不是来捣乱的倒也能忍,就睡随便他折腾吧。 挂水吊完,姜玖玥替塘堰拔了针,慕容祁很主动过来帮他按住针口的部位,生怕她谁亲自下手似的。 塘堰倒是啥话也不说,时不时露出一抹哀怨皱眉的眼神看姜玖玥。 慕容祁总是能迅速地察觉到危机目光,身型一闪,把那抹极具危机性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半点都不让姜玖玥接收到。 “完事了,可以走了吧?”某男人是多一刻都不愿意呆在这里。 姜玖玥收起医疗废物,用密封袋装起来扔回箱子里:“等一下,我再开点药。” 开完药,她还没来得及吩咐如何吃,慕容祁一把将药丸扔到塘堰身上:“自己看着吃。” 然后一手夹着她的药箱,一手搂着她的腰就离开了房间。 林坤在身后看得目瞪口呆,推着轮椅追上去:“爷,您您您您的腿……” 还要不要隐瞒了! 慕容祁置若未闻,搂着女人下楼,众目睽睽下更是抱着她上了马车。 然上了马车后,姜玖玥发现自己还坐在他的腿上,这么亲密的接触让她感到无从适应,脑子有些当机:“那个,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慕容祁答非所问道:“以后别接触他。” 姜玖玥嗅到他身上的味道,莫名地让她觉得有些晕眩感:“谁?” “塘堰,我不喜欢他,你以后不能接触他!”慕容祁沉声,手紧紧圈着她的腰,明明怀孕了,却依旧细得离谱,仿佛一折就可以断掉。 “他是我的下属,是我的救命恩人。”姜玖玥没由来地失了底气。 “那也不行!”男人霸道强硬道。 “……” 疯了疯了,慕容祁疯了! 姜玖玥不想跟他纠结这个话题,挣扎几下:“你先放开我。” “答应我。”男人巍然不动,圈着的手如铁坚硬无比。 “好好好,我答应你行了吧,快松开我。”姜玖玥只想远离他,太可怕了。 不等慕容祁松手,姜玖玥就扭动了几下,倏地地惊觉坐着的部位应该有些异样,坚挺地硌着她的某处。 姜玖玥震惊无比,星眸圆瞪,错愕地看着他:“你……” 慕容祁脸呈现不自然红晕,本该松手,奈何却本能不想松开,眼前的女人红唇微张,因着挣扎无果后的红晕攀在脸颊上,尤为夺目诱人。 本能的,他不想克制,快速松开她腰上的手,转为捧住她的后脑勺,就这么毫无避忌地吻了上去。 两唇相贴,四目相对,万籁俱寂。 姜玖玥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反应,徒留唇上那抹柔软温热真真实实地告诉她,慕容祁在吻她! 天,疯了吧! 许久,松开了彼此,姜玖玥觉得大约是有点缺氧了,不然为什么不会挣扎呢? 近距离看他的脸,才发现更是惊为天人,这张脸要是搁到现代去,会收获一群迷妹疯狂叫嚣要给他生猴子的下场。 剑眉星眼,皮肤白皙却不失刚毅,怎么看都像是没有死角的脸,真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姜玖玥觉得自己被亲了似乎有点亏,于是脑子一抽,又亲了回去。 得到回应的男人,眼底划过意外的欣喜,愈发加深索取,车厢内温度逐渐攀升。 “张嘴。” “唔……” 林坤抱着轮椅在马车边上站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去掀帘子,结果还没看清里面发生何事,就被一脚踹了出去。 马车内,慕容祁松开她,替她拢好领口挡住春色,喘息低沉道:“回去,可以吗?” 姜玖玥脸红耳赤,脑子如同浆糊似的啥都不知道,点头应道:“嗯。” 慕容祁让她在身边坐下,整理好衣服,才道:“林坤,驾车回府。” 姜玖玥猛然觉醒:“等一下,还有青丫头。” 慕容祁说:“等下我让林坤倒回来接她。” 姜玖玥这才放心跟慕容祁回了府,怎知姜府的马车竟然停在侯府的大门口。 梅姨娘掀开帘子瞧见姜玖玥从马车下来,便催促着姜淮也一块从车上下来,头上还包着白色的纱布,面色依旧惨白看得出身体还是病态的虚弱。 被姜淮搀扶着,两人一步步来到姜玖玥面前。 姜玖玥戴着斗笠,倒是没让他们起疑, 梅姨娘假惺惺地上前去握她的手,被姜玖玥甩开了。 姜淮想要动怒,被梅姨娘拉住了,小声说:“老爷,为了萍萍跟心蕊,别生气。” 紧接着,恢复笑容,柔和地对姜玖玥说:“玥儿,是我,梅姨娘跟你爹爹来看你了。” 姜玖玥装作惊讶的样子:“父亲跟梅姨娘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梅姨娘笑得尴尬:“是梅姨娘临时决定要来的,不怪你爹,玥儿,姨娘有些事想跟你说,能不能……” 姜玖玥当然懂,家丑不外扬,便让林坤退下,而慕容祁还坐在马车内,反正没人看见也就不需要避开了,正好还能给他看免费的戏。 梅姨娘激动地拉着姜玖玥的手说:“玥儿,以前是姨娘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姨娘吧,以后我定会洗心革面再也不与你为敌,求您高抬贵手救救两个妹妹吧。” 姜玖玥算是懂了,感情夫妻二人是为了姜萍萍跟姜心蕊来求情的,也是,含辛茹苦养大的两闺女,若是那张脸就这么被毁了,为人父母的怎能不难过。 “梅姨娘言重了,我何德何能能救二位妹妹。”姜玖玥笑道,不着声色把手抽了出来。 梅姨娘心里气得冒火,这死丫头还装,分明就是不肯出手相救! 但是为了两位女儿,她就是心中再有火气,也只能暂时忍了这口气,舔着脸说:“玥儿此言差矣,你能让念念的脸好起来,定也能让萍萍跟心蕊的脸都好起来,都是一家人亲如姐妹血浓于水,相信玥儿不会这么狠心当真不管二位妹妹的死活。” 啧啧啧……都打起了亲情牌跟道德绑架了,话已至此,若是她还见死不救,那就是她的不对了,偏生姜玖玥最讨厌的就是道德绑架这种行为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这锅我不背! “梅姨娘,不是我不帮,而是我帮不了,我可是听闻了妹妹去回春堂找宋大夫买药,不知道怎的就跟人吵起来了,最后不欢而散,不如梅姨娘去回春堂问问怎么回事?” 梅姨娘闻言脸都黑了,就是因为知道了姜萍萍跟回春堂那二当家丑八怪给闹得不可开交,这才不得已前来求她,不然她犯得着带病出门? “玥儿,你也知道萍萍性子暴躁,这下子得罪了回春堂的二当家,怕是这药怎么也不会卖了,不如你帮妹妹去跟宋大夫沟通一下,我看宋大夫似乎跟你的交情挺好。” 姜玖玥故作为难:“梅姨娘怎知我与宋大夫有交情?” 梅姨娘含泪委屈地看向姜淮,她可是逼问了姜念念确切知道那药就是姜玖玥给的,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这么贵的特效药她岂能轻易赠送与人。 姜淮会意道:“玥儿,到底是你妹妹,并非贤者孰能无过,你梅姨娘为长辈都与你道歉,看在爹的份上适可而止吧。” 姜玖玥知道这件事不解决,按照二房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熬了这么久那两姐妹估计也够呛了,想了想道:“实不相瞒,跟宋大夫有交情的人不是我,而是您的女婿二爷,不如爹爹您去跟二爷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让他给宋大夫说句好话化干戈为玉帛。” 马车内。 慕容祁掀起了眼皮,嘴角噙笑,这女人“”还真会甩锅,直接让他背了。 姜淮面露难色:“这……玥儿你看,为父跟二爷毕竟身份有别,不如你给二爷说一声,总比我这个老丈人要管用多了。” 姜玖玥忍住笑意说:“父亲,我乃妇人家不管事,家里更是侯夫人坐镇主场,更是无权做主。” 此时,慕容祁掀帘而出,气度非凡地踱步而来,惊得两位老者目瞪口呆外焦里嫩! 梅姨娘见鬼似的指着慕容祁:“你、你你你的腿!” 慕容祁淡然从容,来到姜玖玥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溺宠道:“夫人跟岳父岳母说什么说这么久,让为夫等了好久。” 言罢,慕容祁这才给姜淮点了点头,意思一下行礼,姜淮赶紧后退一步躬身还礼,纵然是老丈人那也不是可以跟侯府相提并论的。 而梅姨娘更是连受礼的资格都没有,跟随姜淮一块行礼,脸色惨白不已。 慕容祁什么时候能够站起来了? 姜淮也同样震惊不已:“贤婿您的腿?” 慕容祁牵起姜玖玥的手说:“这得多亏了玥儿,自打成亲那日起我的腿就有了知觉,不久就能站起来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姜玖玥嘴角抽搐,手还甩不开,这男人也太小气了吧! 拿来当一下挡箭牌都不行! 而两人暗自较劲的举动,在姜淮夫妻看来就是恩爱互动。 梅姨娘气得咬牙切齿,还要维持面上的笑容,心中愤恨不已,特别是看见慕容祁站起来后,这般俊朗帅气的样子就嫉妒得发狂! 真真是被姜玖玥这死丫头白捡了个便宜! 姜淮脸上终于有了善色:“如此甚好,说明二爷乃洪福齐天,我家玥儿更是旺夫名门的贤内助,他日若是诞下一儿半女更是福旺之极喜不胜收,美哉美哉啊!” 一番彩虹屁夸上了天,姜玖玥内心毫无波动只想冷笑。 反倒是慕容祁似乎颇为受用,执起她的手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淡笑道:“这是自然,玥儿若是诞下麟儿必是侯府之福。” 姜玖玥冷汗直冒,你丫的要这么虚伪吗? 姜淮看之大喜,既然慕容祁这般在乎姜玖玥所谓爱屋及乌,总不会对她的妹妹见死不救。 “贤婿,实不相瞒,岳丈我有一事相求!” 贤婿,岳丈,这些字眼已经表明了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慕容祁作息自然要做全套:“岳丈大人请说。” 姜淮笑眯眯做出个请的手势:“贤婿借一步说话。” 慕容祁对姜玖玥说:“你先进去,我与岳丈大人闲聊几句很快就来。” 姜玖玥确实想走,更不想看见这对别有用心的夫妻,倒也配合点点头笑道:“那玥儿先回去了。” 慕容祁唤了下人前来牵她回府,贴心不已。 府内。 华芝得知下人来报慕容祁可以下地走动,惊得整个人从椅子起来:“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刘妈妈整个伏在地上,“老奴听闻二爷当街抱着少夫人上马车,以为是谣传,便想去亲自验证一下,没想到才出府就亲眼所见二爷自己从马车下来了!老奴心惊不已赶紧前来禀报。” 华芝猛的颓废坐了下去,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突然间就可以行走了?” 想了想,又猛的惊诧道:“那他现在可还在府外?” 刘妈妈不确定道:“或许还在,当时不仅老奴,还有其他下人都亲眼目睹了二爷独立行走。” “快,我要去看看!”华芝连茶都不喝了,急忙地掀起裙子朝大门口走去,正巧碰上进来的慕容祁,瞧见他双腿矗立笔直丝毫没有半点残疾的样子,怔正原地不可置信。 慕容祁缓步至前,朝她行李:“孩儿见过母亲。” 华芝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喘着粗气道:“祁儿,你的腿……” 慕容祁淡然一笑:“托母亲的鸿福,孩儿的腿已经无碍。” 华芝脸都绿了,还要强行镇定道:“好,好啊!定是你爹在天之灵保佑,祁儿的腿终于无恙了!” 言罢,华芝吩咐道:“刘妈妈,赶紧去祠堂燃香火,把这等大喜事给列祖列宗说一遍。” 慕容祁微微点头:“有劳母亲了,孩儿有事,先行告退。” 华芝手中的帕子已经揪成了麻花:“去吧。” 待慕容祁身影消失,华芝面上假笑骤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扭曲的面孔。 岂有此理,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哪有人的残疾说好就能好起来的,如果有,那就一定是装的! 好你个慕容祁,居然骗了她这么多年! 好啊!好得很呐! “替我梳妆打扮,我要去郡王府求见郡主!”华芝满腔怒意无处可泄,既然慕容祁胆敢欺骗她在先,那她也无需客气! 就看你这初生牛犊,如何跟她这只猛虎相斗! 第一百二十九章:不可告人的交易 西苑,屋内。 姜玖玥坐立难安,实在不懂慕容祁到底哪根筋抽了,居然不装瘸子了? 难道他打算玉石俱焚,抱着一块死? 等了片刻,慕容祁走进来。 姜玖玥赶紧把房门关上,慕容祁看到她觉得好笑:“夫人这么迫不及待要与为夫恩爱交好?” “慕容祁,你给我实话实说,突如其来的改变到底几个意思?”姜玖玥可笑不出来。 慕容祁坦然自若:“如你所见,就是不想装了。” “……” 你都装了这么多年了,突然告诉我不想装了! 你特么逗我吗? 姜玖玥当然不会信,只是慕容祁嘴角浅笑连连却已证实他不会告诉她实情。 想了诸多理由,都觉得行不通。 姜玖玥突然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除此以外,她想不到任何事情能够让一个男人做出如此巨大的改变。 慕容祁不否认,就是嘴角的笑意愈发强烈:“我虽然是腿瘸,但不眼瞎!” 好吧!这男人变相嘲讽她! 姜玖玥换了个话题道:“刚刚你跟我爹说啥了?” 慕容祁直视她:“我告诉他,你是回春堂的二当家,那个药在你手上,但是你不愿意给,而我是个怕贤内助的人,所以我也没辙!” 姜玖玥目瞪口呆,气得炸裂:“你,你出卖我!” 慕容祁不解释,面容淡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姜玖玥气疯了,但是又打不过人家,满腔怨气无处可泄:“混蛋!” 慕容祁笑道:“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混蛋不是?” 姜玖玥气得再度气血逆流,突然想起一件事,暗自心惊不已。 她以前可从来不会这么轻易被激怒的,为何总是三番四次被慕容祁得吐血? 为了避免跟慕容祁再起冲突,姜玖玥回了房间。 青橘也被林坤接了回来。 这几日,慕容祁跟人间蒸发似的不见人影。 姜玖玥每天起来,整个西苑就是空荡荡的,除了她的青丫头鬼影都没见一只。 不过倒也落得清静,姜玖玥格外珍惜这种安宁的时间,加上怀孕格外嗜睡,便让青橘将椅子搬到院子后面去,可以晒太阳暖洋洋的好不惬意。 而这几天,姜淮都打着前来探望的头衔,前来求药。 姜玖玥都闭门不见,她需要好好休息。 姜萍萍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让父母来求情算什么? 午时。 青橘来报说姜氏求见。 姜玖玥惊诧不已,看来姜淮为了两个女儿也是煞费苦心了,让姜氏来跟她求情。 姜氏第一次进来西苑,说要去姜玖玥的房间谈话。 姜玖玥哪敢让姜氏知道自己住在丫鬟住的房间,便说自己就在慕容祁的房间住下了。 “看来二爷待你还算不错。”姜氏宽慰道。 姜玖玥赔笑:“还行。”心里已经骂了慕容祁无数遍,渣男! “玥儿,娘听闻二爷的腿能站起来了?”姜氏虽然被姜淮逼着来打探行情,但心里装的还是自己亲闺女的事情比较重要,先问的还是自家女婿的身体情况。 姜玖玥知道姜氏担心自己,心里一暖:“是好起来了,所以娘不用担心女儿受委屈。” “那就好,听你这么说,娘就放心了。”姜氏松口气,先前还担心是外面谣传的,毕竟瘸了这么多年的人,怎能说能走就能走了。 姜淮撺掇她来找姜玖玥说话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之所以答应前来,无非是为了确认慕容祁是否真的能够站起来了,若是可以,那她的女儿倒是不亏! 毕竟慕容祁那模样摆在那,若非是腿瘸了,怕是京中姑娘无一不惦记那俊俏样儿。 姜氏一直在问别的,说别的,就连姜玖玥跟慕容祁圆房的情况都问了个遍,就是没有开口提到药的半个字,让姜玖玥感到很是疑惑。 “娘不是来替姜萍萍跟姜心蕊求药的吗?” 姜氏摆直了身体,淡然道:“那又不是我女儿,再说了,姜萍萍跟姜心蕊那俩心机女,以前没少欺负你,我为什么要替她们求情!” 姜玖玥想笑,却也担心:“那若是爹爹问起,该怎么办?” 姜氏破罐破摔:“就说你不同意,反正你爹现在没权利责罚你了,只要能让你出口恶气,娘啥都不怕!” 闻言,姜玖玥鼻头一酸,被人爱着疼着的感觉总是那么令人难以忽视。 “娘,谢谢你。” 姜氏握着她的手说:“傻丫头,你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疼你疼谁?” 姜玖玥眼泪泛滥,吸了吸鼻子点头。 母女两又是嘘寒问暖了一段时间,见太阳下山,姜氏也该回府了。 姜玖玥拉住姜氏,从箱子里翻出来药膏交给她:“娘,这是给姜萍萍跟姜心蕊擦脸的药,让她们半个月内不要碰水,因为皮肤伤得严重不似当初姜念念那般较轻,所以会有脱皮的现象出现,是正常的,别担心,只要坚持用就会好。” 姜氏错愕地看着她:“玥儿你……” “娘快回去吧,别担心我。”姜玖玥知道,若是姜氏空手而归,姜淮定会趁机刁难,他们夫妻两的感情好不容易才有些缓和,她这个当女儿的就想为母亲做点事。 姜氏重重地握了下她的手,离开了侯府。 闲暇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姜玖玥再次偷得半日的闲庭意致,便接到将军府的请帖。 直接送到侯府的请帖,这意味着什么? 姜玖玥暗自心惊,孟熯果然心思缜密过人,居然猜到了她的身份。 可是她却不敢去应约,救孟熯已是冒险,更不能因为自己而拖整个侯府下水。 姜玖玥将请帖烧了,然后命青橘去厨房要了一只鸡过来,有些时候,狗腿一点,脸皮什么的不那么看重,是有好处的,比如她现在需要讨好慕容祁。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孟熯找上门的事情,还是需要跟他说一声,以及她好奇那日他到底跟裕亲王说了什么,明明当时一副要把她就地解决的亲王居然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他们之间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吗? 第一百三十章:被男人强行抱住紧张不已 姜玖玥烤好鸡,坐在房间等,鸡都拿去热了好几回了,慕容祁还没回来。 青橘看得心疼道:“少夫人,不如您先去睡吧,奴婢在这等。” 姜玖玥打醒精神道:“不用不用,我继续等。” 就不信他不回来。 待到月上中空,慕容祁才回来,瞧见房间还亮着灯火,门口站着青橘丫头,正在打盹。 缓步过去,青橘惊醒,正要开口却被慕容祁止住,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青橘讪讪闭嘴,慕容祁挥手让她退下,缓步而入。 瞧见桌面趴着一个小巧的人儿,睡得酣甜。 慕容祁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目光落在那只凉掉的鸡上,眼底划过复杂的情绪。 姜玖玥头一歪,欲要倒下。 慕容祁快速伸手接过还没碰到她,姜玖玥就睁开了眼,手晾在半空中,四目相对尴尬不已。 “你回来啦!”姜玖玥激动地坐起来,结果没考虑角度问题,硬生生慕容祁的脑袋给撞了。 男人气恼也无奈,这女人果然就不能关心她,不然受伤的那个人准是自己。 姜玖玥内疚地上去要给他看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让我看看伤着没。” 慕容祁倒也没有阻拦,被她拉着坐在椅子上,突然凑上来的脸庞带着关切神色,殷红的小嘴可劲吹他额头碰着的部位,吐气如兰,温温热热的洒在皮肤上倒是挺舒适。 “好点了吗?”姜玖玥问道。 慕容祁眉头一皱:“没有,感觉脑子都被你撞出来了,疼得紧。” 姜玖玥紧张不已,赶紧上手去触摸碰到的部位:“不会吧,我也没觉得脑子被撞出来,你这层皮好歹也比我的厚上许多,应该比我的还要结实才对。” “会,不信你把我脑子掏出来看看?”慕容祁冷然道。 姜玖玥回过神,终于发现自己被这狗男人套路了,当即愠怒不已:“你耍我!” 欲要抽手,却被男人扼在掌中。 “放开我!” 慕容祁一扯,把她扯入怀中,低沉道:“是在等我?嗯?” 姜玖玥火气上来了,矢口否认:“才没有,我等你干嘛?” 慕容祁冷然一笑:“既然不是等我,那桌面这只鸡,还有这壶酒又是几个意思?” “我自己想吃鸡,想喝酒,不行吗?”姜玖玥死鸭子嘴硬道。 慕容祁笑容深沉:“是吗?那你可真厉害,一个人用两双筷子,两个酒杯。” “你……你快放开我!”姜玖玥吃瘪,气得连自己等他做什么的初衷都快忘记了。 慕容祁这几天都早出晚归的,为的就是避开她,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很乱,向来冷静沉着的性子遇上她仿佛就不奏效了。 不仅会答应裕亲王那般过份的要求的,还当众暴露自己双腿无疾,而且还能将银庄的印章都送出去,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行为做派像极了无脑的傻叉! 这些行为反常到慕容祁自己都无法接受这等事实,想着冷静几天,避开这个女人会不会好一些? 结果他发现自己脑子里想的全是她,除了当年他儿时失去母亲的时候深度思念母亲,从未如此想念过一个人。 整颗心,乃至整个人都是悬浮不定的感觉,知道他方才走了进来,瞧见桌面趴着的女人,心才稍微的安定了一下,那颗焦灼不安的心脏仿佛一下子寻到了栖息之地那般飘了下来。 “不放,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为什么要放开?”慕容祁言语前所未有的坚定。 姜玖玥挣扎几下,挣不开就放弃了,毕竟男女间的力度悬殊摆在那。 “你先放开,我有事跟你说。” “不放开也能说。” 这男人何时变得如此固执? 姜玖玥完败,认输道:“那个,你那日跟裕亲王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愿意放过我?” 慕容祁勾唇,原来这女人是来套话的,难怪会准备鸡跟酒。 “这是秘密,不过,你要是能讨我欢心,或许我会愿意告诉你。”慕容祁在她耳边轻声说。 姜玖玥瞅了眼完全凉掉的鸡,气鼓鼓:“本来是想感谢你那日出手相救的,特意烤了一只鸡等你,现在都凉了。” “等了多久?”腰上的手,又紧了些。 姜玖玥没注意他的语调,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有诚意,诚恳不已:“太阳刚下山,我就在这等了,你看现在月亮都在中空了,你说我等了多久?” 男人眼眸闪过诧异,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抱歉,下次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真的?” “我发誓。” 姜玖玥后知后觉,这对话好像哪里不太对,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算了,反正说开就好。 “那你现在可以松开手了吧?” 被勒着真的难受,特别是整个人的重量都在他腿上,总觉得他们虽然有过肌肤之亲,却也不应该这般亲密才对。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想抱着你。” “……” 姜玖玥怔住,心底燃起一抹难以置信,有些斗胆地往某个方面去猜测,但仅仅是想了一点,就赶紧自我否定了! 不会的不会的,慕容祁恨不得她立马原地死掉,好八抬大轿迎娶穆如情进门,才不会看上她。 在她心思百转千回不知所措时,身后的男人将她紧紧圈在怀里,耳边是他低沉暗哑充满磁性的声音:“我好像病了,病得有些严重,需要你给我看病。” 姜玖玥抓住重点道:“你病了!哪里不舒服,快松开我,给你看看怎么回事?” 慕容祁果真松开她,却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的部位,神情黯然:“这里病了。” 姜玖玥诧异不已,以为他是体内毒素发作,用另外一只手去扯他的衣领,露出光洁肌理流畅的胸肌,并没有见那个蜘蛛网状的纹路。 “并没有毒发啊。”姜玖玥赶紧探上他的脉搏,“心率有些快,但也在正常的范围内,你还有其他部位不舒服吗?” “有,这里也不舒服。” “……” “感受到了,它想你了,非常非常想你。” “……” 第一百三十一章:某男禽兽的反应很给力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冷静,不能跟禽兽一般见识。 可是,某禽兽还就丝毫不避讳,愣是将禽兽的反应表现得淋漓尽致。 察觉手中之物已经变身,姜玖玥如若火烧般甩开,脸顿时红得跟火烧烧过似的,快要滴血! “你、你简直无耻!” 怒极了,她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慕容祁猛地咳嗽起来,感觉他肺都要咳出来了。 姜玖玥愠怒不已:“少装蒜了!” 慕容祁一直咳一直咳,并未停下:“咳咳咳……” 似乎不像是装的。 姜玖玥半信半疑道:“喂,你没事吧?” 慕容祁还是咳个不停,林坤闻声而入,见此景象担惊不已:“爷,您受伤了!” “无碍,你下去吧,咳咳……”慕容祁挥手,方才还一副俊逸非凡的气度,现在嘴唇当下惨白了起来。 姜玖玥要是还看不出来,这些年的医生就白当了:“你受伤了?” 林坤心中有气,替慕容祁打抱不平道:“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非要徒增事端招惹了裕亲王,爷又怎么会受伤。” “……” “裕亲王是什么人,爷都给你揽了下来,结果你还要亲自去将军府给孟熯医治,你这是在老虎的嘴里拔牙,二爷这次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林坤,出去!”慕容祁冷斥一声,林坤愤然地瞪了姜玖玥一眼,离开房间。 而姜玖玥此刻却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得到一个不可置信,却又不能不信的消息。 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姜玖玥眉头紧蹙:“他说的是真的吗?” 慕容祁嘴唇苍白,但脸色已然恢复了些许:“你愿意信就信,真与假又何妨?” 姜玖玥走上去,再次去扯他的衣领,这次扯的比较宽,露出胸口下面的一个暗红手掌印记,惊诧不已:“你真的受伤了。” 而且是内伤,难怪他的胸口没有蜘蛛网状的纹理,这是物理伤害所致的咳嗽,所以她锤了一拳,他才会咳得那么厉害。 但想想又觉得是他自找的,直接说不就行了,非要做出那些禽兽的举动,如此轻浮公然地调戏,换成任何一个女的都会生气! 气归气,但姜玖玥还是因着他为了自己跟裕亲王对峙有些感动,拿出药箱里的听诊器,戴在耳朵上将冰凉凉的探头贴在他胸口处,仔细诊断。 心率还算正常,肺部也没有杂音,应该是受内伤,却没伤到要害,但要确定伤哪了还是要进一步诊断才能清楚,奈何这里并没有任何探查的仪器只能全靠经验诊断。 “把手伸出来,给你量一下血压。”姜玖玥声音都温和了不少,慕容祁倒是觉得她这副样子看着挺舒心的,至少她眉间那紧紧皱着的样子,是因为他而皱的。 手一伸,慕容祁无力道:“刚刚被你捶了一拳,现在连掀起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玖玥白了他一眼:“装!” 但还是帮他将袖子掀了起来,然后量血压,也在正常的范围内,推测那一掌的问题不大。 收起血压计,姜玖玥继续问:“你到底跟裕亲王说了什么?” “你猜。” “我要是猜得到,还犯得着问你?” “他要鑫号银庄的印章。” “……” 姜玖玥赶紧掏出那日慕容祁给她的印章:“是这个吗?” “嗯。” “……” 姜玖玥惊诧不已:“那你还给我?” 慕容祁解释:“给你了,也就证明我无权转移鑫号银庄的财务。” “所以裕亲王就打了你一掌?” 慕容祁不语,这一巴掌,是他甘愿受的,裕亲王盛怒在即,他只是侯府的小二爷,虽然父亲有遗嘱在先,日后会给他袭爵成为侯爷,但华芝又岂能轻易让他袭爵成功。 华芝最终的目的是让他活到三十岁,达到了遗嘱条件上要求,立即就会想方设法让慕容诞袭爵,但按照正常的依据流程走动,慕容诞想要袭爵就必须有所作为。 但看慕容诞那副天天流连花丛的德行,想要有所作为难于登天。 而另外一个方式,则是让他这位候选袭爵的人死于非命,那慕容诞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他早就清楚身为侯府二爷这个身份并不能保自己安然无恙,而这个世上最不能离开的就是钱,鑫号银庄是他的产物之一。 裕亲王之所以愿意跟他交谈,无非是看上他是银庄掌舵人这个身份,肖恒是他在用来遮掩身份的人,若非情急他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裕亲王实在狮子大开口,居然一张嘴就是要万两黄金,不然就交出鑫号银庄的印章,等同于把整个银庄都过到他名下,如此贪婪之人他日若是登基成功只怕是百姓的灾难! 所以他宁愿食言反悔,也不肯交出印章,万两黄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是拿不出,而不是不想拿,裕亲王现在正是招兵买马之际,若是他得了如此多的钱财,朝堂那批官员定会靠拢。 到时候,害的还是这天下的百姓,所以他不能给! 而裕亲王也不敢真的要他的命,因为他一死,万两黄金就打了水漂。 但是裕亲王也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那等心狠手辣之人,绝对还会出手,他必须小心防范。 面对姜玖玥的质问,慕容祁没有说实话:“不然呢,他还能直接把我打死不成?好歹我也是侯府的小二爷,要我真死在他手里,也不好跟皇上交代。” 姜玖玥就真的信了这鬼话:“这倒也是,好歹也是跟皇家沾点亲的,都是自己人,还是别闹得太厉害了,不好收场面子也过不去。” 慕容祁突然问道:“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姜玖玥脱口而出:“是有点……” 空气骤然冰寒,姜玖玥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冷颤,后怕地解释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慕容祁声音很冷,仿佛要将她冻结凝固。 姜玖玥暗自咂舌,恨不得给自己甩几个耳光,让你嘴快,说话不过大脑,这下好了,都不知道如何圆过去了。 “意思就是,你是皇上赐给我的夫君,我姜玖玥的头上还盯着你慕容祁的名字,走哪都是跟你绑在一块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等关系我怎会期盼你死对不对?” 姜玖玥硬着头皮说,只希望这彩虹屁能够起点儿效果,千万不要拿她的脑袋玩儿呀! 这话存在的水分太多,但慕容祁听着倒是心情舒畅了不少,嘴角勾起一抹笑:“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你要怎么证明?” “当然是……” 第一百三十二章:没控制住禽兽行为 慕容祁凑近她耳边,吐气如兰:“当然是做些我妻子才能做的事,才能证明你说的真实性。” 姜玖玥脸上一烫,当即红得像煮熟的虾:“什,什么……” 修长的手指轻挑衣带:“你觉得做什么事最能体现出夫妻关系,嗯?” 姜玖玥慌忙推开道:“那个,鸡都凉了,我拿去热一下。” 正欲离开,却被男人扯了回来,姜玖玥惊呼一声倒入怀里,双脚离地一阵离心感天旋地转腾空抱起,本能地攀附他的脖子。 四目相对,是刹那的火星碰撞,眼底深处的欲望一望无际,仿佛那燎原的火焰无法阻挡。 心脏跳得剧烈,姜玖玥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这个男人真的愈发地冲动,这股强大的气势让她连本能反应都忘了。 直到人已经落入柔软的闯入中,才恍然回神,玛德又上了贼船! 奈何掌舵人已经轻车路熟,根本没有她抵抗的权利,轻而易举就把她所以使出来的昭示见招拆招,把她磨得服服帖帖最后死在了浪潮里。 温度攀升燃烧,一室激情难分难舍,直至天明。 姜玖玥醒来,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怎知却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惊得猛地坐了起来,被子滑落至腰际满眼春色落入某人的眼里,深处的火苗骤然苏醒。 “不,不行!”姜玖玥心底慌得很,早晨的男人有时候不是人,是禽兽! 某人长臂一伸,将其圈在怀里。 姜玖玥挣扎,大喊:“青橘,进来梳洗!” 就不信这家伙还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耳边是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别动,不然待会丢人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坚硬如铁的臂弯将她紧紧圈住,感受那惊人的变化,姜玖玥暗自心惊不敢乱动,低声道:“你别乱来!” “我只是想抱着你,想什么呢?”耳边男人解释。 姜玖玥暗自松口气,只要不乱来就好,她是真的怕! 年轻人果然不知节制,她这具身体虽然挺小的,但她的灵魂很老了好吗? 真不是像这些小年轻这般耐折腾,分分钟就觉得要散架了! 青橘端着铜盆进来,瞧见帷幕并未掀起,而地上零散的衣物已经证实小姐跟姑爷正在就寝还未起来,当下人的自然是不敢打扰。 将铜盆搁置在架子上,青橘红着脸缓步退了出去,并且把房门给关得严严实实。 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母凭子贵这种事在骨子里就流传了下来,只要小姐跟姑爷怀了孩子,那么侯府的地位应该会好些,至少不会走出去都被其他的下人白眼。 在姜府时,她因着是姜玖玥的丫鬟,没少受白眼。 到了侯府,同样的没少受白眼,心里头自是感到不平衡的,要是主子好了,她也会跟着好。 屋内。 姜玖玥已经僵硬了许久不敢乱动,而身后的男人却也一直没动作,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这让她感到很是苦恼,你丫的到底起不起来啊? 你不起来,我还不敢动,到底几个意思? “那个,太阳已经快要晒到屁股了!”姜玖玥提醒道。 慕容祁懒懒地应了一声:“嗯,不管。” “……” 喂,你不管可以,但你能不能放开我? 但她不敢说啊! 姜玖玥平时脑子还不错,但这一刻脑子却跟傻逼似的,什么都想不到,只能干着急。 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姜玖玥说了个极其蹩脚的理由:“我内急,如果你不想晚上睡尿床的话,就赶紧放开我。” 某男笑得意味深长:“说得好像我没睡过似的。” 姜玖玥的脸倏地红透了,快滴血,恨不得给自己甩两个耳光,让你嘴多,让你不经大脑! 最后慕容祁不忍心继续逗弄她,便松开了手,真怕她最后脸皮薄得会忍不住哭了。 姜玖玥如蒙大赦,卷着被子溜之大吉,回到自己的那个小房间里锁上门才敢穿衣服。 一阵酸涩传来,痛得她龇牙咧嘴。 姜玖玥骂骂咧咧一顿穿,心里把慕容祁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换好衣服出来,青橘已经在门口守着:“少夫人,二爷在房中等您。” 姜玖玥狐疑:“等我做什么?” 青橘说:“等您一块用膳。” “……” 姜玖玥心底有些没底,实在是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三番四次没控制住禽兽行为的狗男人,于是道:“你去帮我把我那份给我端过来,我在这里吃就行。” 青橘为难道:“二爷说少夫人必须跟他一块用膳。” 姜玖玥没辙,知道青橘不敢驳了他的意,只能叹息一声去了慕容祁的房间。 见他已经更换服饰,一席白色织锦祥云服,腰间配白玉青穗,整个人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很是俊逸,光是看他的模样就很下饭了。 奈何姜玖玥却不敢多看,莫名地心虚发慌,弱弱道:“那个,你不必如此的。” 慕容祁主动替她摆放筷子,反问她:“不必什么?” 姜玖玥有些结巴:“不必这么刻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都是成年人,有些需求也是人之常情。” 慕容祁抬手,给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你想说什么?” 姜玖玥:“……” 总觉得慕容祁温柔的时候,就特别的吓人,姜玖玥看了眼排骨,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还是颤抖着手将排骨给还了回去。 慕容祁垂眸,声音冷沉:“不喜欢吃排骨,那就吃别的。” 言罢,筷子夹起那块排骨就扔进了嘴里,大力咀嚼,然后又给她夹了一块虾仁到碗里。 而林坤进来却恰巧看见了这一幕,惊诧不已,二爷居然吃别人夹过的东西,他以前可从来都不吃别人筷子碰过的食物! 姜玖玥被这怪异的气氛弄得身心疲惫,便吃掉虾仁,没想到才咽下去,碗里又多了别的食物。 只要她吃掉碗里的东西,慕容祁就会给她夹别的,不吃就看着她,直到她吃掉为止。 “你不必这样,我虽然跟你有肌肤之亲了,但日后我们是要分开的人,反正左右你都会给我一封休书,根本就没必要做些根本毫无意义!”姜玖玥忍不住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奈何一个耳聋一个瞎 慕容祁淡然道:“没有休妻之前,你都还是我慕容祁的妻,我就有权利对你的衣食住行负责。” 顿了顿,他看向她的腹部:“况且,你不吃,肚子里的那个也得吃。” 姜玖玥怔住,想不到先前还说要打掉孩子的人,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这也未免太不科学了吧? “那个,你真的不介意?”姜玖玥还是不敢相信慕容祁能够大度至此。 “难道我介意,你就会放弃?”慕容祁反问,姜玖玥哑口无言。 一顿饭,就这么被慕容祁投喂吃饱了,他自己倒是吃了几口而已,仿佛就是专门给她夹菜的工具人。 这时,杨妈妈在苑外求见,说华芝要见他们夫妻二人。 姜玖玥赶紧扯了发带将眼睛蒙住,慕容祁暴露了自己的腿,她可不能暴露了自己的眼睛。 因着视线受阻,走到门口,慕容祁忽然驻足,姜玖玥心不在焉猛地撞了上去,鼻子一阵钝痛不已。 抬头,正想破骂,却看见伸至眼前的手。 姜玖玥愕然:“干嘛?” “母亲要见我们,自是要牵着手一起去。”慕容祁解释,仿佛再说一件极其正常平淡的事,眼底却闪烁着玩味地戏虐。 很显然,他是要演戏给华芝看。 姜玖玥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把手伸了过去。 温热宽厚的大掌包裹着她娇小的手,心里头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奇怪得很,但却并不抗拒,反之这种被牵着的感受还挺好的。 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被男人牵着走,虽然心理年龄不小了,可是这该死的甜蜜是怎么回事? 时不时偷偷瞄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居然觉得挺养眼的,心底按耐不住想多看几眼。 姜玖玥觉得脸红发烫,呼吸都有些紊乱,糟了糟了,她不能被假象迷惑了! 赶紧甩了甩头,姜玖玥不但地告诫自己,慕容祁只是做戏给别人看,不是真的,都是假的! 而她不知的是,男人的心中却因着掌心之物感到舒心,原来女人的手居然可以如此柔软娇嫩。 细腻的皮肤跟小巧的指节,都特别有趣,恨不得停下脚步坐在地上好好把玩这柔荑。 但他不敢,只能牵着,没有任何动作,小心思倒是挺多的,已经想了好几种玩手的方式,还在筹谋着找个机会好好玩玩这小巧稚嫩的手。 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女人,见她魂不守舍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慕容祁的胆子大了一些,拇指下意识地搓了搓她的掌心,又暗暗吃瞅了一眼,还是没啥反应。 胆子这种东西,都是得寸进尺愈发过份,慕容祁一根一根手指缓慢地挤进她掌心,穿过她的指缝然后贴合在一起形成十指紧扣。 看着两人的手严丝合缝的模样,心中一阵愉悦不已。 慕容祁嘴角上扬着,宛若偷了腥的猫那般欣喜不已。 姜玖玥其实也有感觉,只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男人的动作都没逃过她的法眼,但她却暗自放纵这不法之徒逍遥法外,没有将他绳之于法。 弱弱地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心倏地跳得剧烈,姜玖玥收起目光,告诫自己不能当真! 这狗东西就是做做样子给华芝看的,谁知道他又想搞什么动作?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很短的路程,愣是牵着她走了好长的时间才抵达华芝的苑外。 杨妈妈让二人稍等,进去通传,片刻出来道:“夫人让你们先去前厅等着。” 姜玖玥疑惑,方才明明说的是让他们来这里,现在又说去前厅,分明就是存心刁难。 慕容祁不恼,温和道:“夫人,我们去前厅等母亲吧。” 自然是演戏,姜玖玥倒也配合:“好。” 夫妻二人手牵着手,一同往前厅走去。 华芝从屋内走出来,站在走廊处,看着那对背影很是登对,仿若天造地设那样般配,心里那股气就烧得旺盛,手里的绢子都被揪得皱巴巴的:“待会我看你怎么交代!” 杨妈妈上前询问:“夫人,要过去吗?” 华芝冷笑道:“不急,等三堂会审之后,再去也不迟。” 前厅。 慕容祁牵着姜玖玥进入前厅内,里面其坐了几位年纪较大的老者,齐齐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为首的是慕容祁的叔父,家族中最为年老的长辈,此时此刻出现在侯府,绝非偶然。 慕容祁带着姜玖玥前去给几位老者一一行礼,逐一介绍:“这位是叔父,那位是舅父,还有一位是九叔公。” 姜玖玥随着慕容祁的引领,拜见行礼,笑容温和:“见过叔父舅父还有九叔公” 一个礼,直接把三个人的礼都一块做了,届时,三位长者的脸色都不好看。 而且不等三位长者出声,慕容祁就已经让姜玖玥起来,牵着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坐下还一顿嘘寒问暖,口渴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冷不冷? 全然把对面三位长者晾在一边,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秀恩爱。 “青橘,去拿个毯子过来,少夫人体虚受不得寒。” 姜玖玥:“……”她倒是没见过有人能在这种天气受寒,这货八成是想要热死她吧! 青橘却不敢驳了他的意,只能领命而去:“是,奴婢这就去拿毯子。” 三位长者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要把他们当空气了! 为首的叔父不悦地道咳了几声,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提醒他们尊卑有别! “咳咳……” 奈何一个耳聋一个瞎,全然不当回事。 姜玖玥气恼当初成亲的时候,这几位人物都不出现,现在突然出现却是来摆谱的,哪怕知道不该得罪他们,可耐不住心里头那股气想发作,便道:“夫君可是风寒了?” 说着,还抬手去探慕容祁的额头。 慕容祁抓住她的手,笑得满眼爱意:“可不是,昨夜你把我扒光了,还不给我被子,自是风寒了。” 姜玖玥娇羞抽回手,嗔怒道了句:“讨厌,这么多人看着呢!” 慕容祁没脸没皮道:“我们是夫妻,很正常,况且叔父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该做的都做过了,不会跟我们这些年轻人一般见识。” 言罢,慕容祁还扭头去问他们:“叔父、舅父、九叔公我说得对吗?” “……” “……” “……” 第一百三十四章:瞧瞧,这是人干的事?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三位长者一阵面红耳赤,就算一把年纪了,也经不住这些小年轻的没脸没皮,太不知羞臊了! “祁儿,叔父恭喜你可以站起来行走的,但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这腿到底怎么回事?” 九叔公接话道:“可不是,这可不是什么小毛病,说能走就能走,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舅父也跟着搭话,不过是当假好人假圆场:“诶,九叔怎的这般说话,祁儿性子向来沉稳,想必这腿定是遇上了高人才得以痊愈,决不会欺骗我们这些长辈。” 九叔公阴阳怪气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咱都是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什么风浪没见过,有些人天生就善于伪装,肚子里那城府可深着呢!” “此言差矣,要知道祁儿打小就是备受族人关照,若是真如你所说,那就是大逆不道,愧对诸位长辈,愧对列祖列宗视为不忠不义不孝罪大恶极之人!” 听到这,姜玖玥若是还不懂,就是傻瓜了,难怪华芝会让他们过来,感情是批斗大会。 但这是慕容祁的家事,她着实不能插手太多,也不能给出任何建议,只要这群老家伙别惹到她头上就行,就当是看一场好戏吧。 慕容祁看了她那么多次场免费的戏,她看一场应该不过分吧! 姜玖玥嘴角微微上扬,打算当个聋哑人士,默默喝茶,奈何某男却不想这么放过她,握着她的手不放,眼底的爱意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多谢长辈们的关心,其实我的腿之所以能好起来,还得多亏了皇上一道圣旨,让我娶了这么一位旺夫的女人,跟玥儿同房后我就发现自己的双腿能动了。” 三位长者自是不信这等滑稽之谈,奈何架不住某人的脸皮够厚,气得吹胡子瞪眼。 “同房的那日,我就发现自己双腿可以使力了,便尝试着下地果然可以行走,每次跟玥儿同房,脚就倍觉有力气,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我娶了个好妻子。”慕容祁面不改色道。 姜玖玥首次见识到,原来人不要脸起来,真的无敌! 九叔公忍不住站了起来,这对夫妻虽然没做什么伤害性的事情,但却对他们的羞辱性极高,怎能忍下去:“祁儿这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是九叔公不肯信你,而是实乃叫人难以置信,哪怕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 慕容祁脸不红气不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眼底只有姜玖玥一人,捏起桌面摆放的话梅塞她嘴里:“啊张嘴,我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可爱。” 姜玖玥:“……” 星眸怒瞪,您老够了哈! “如果不想我用嘴喂你的话,就乖乖张嘴。” 慕容祁笑容满面,分明就是打算恶心死这三个老家伙,就算不恶心他们,也要恶心死她为止的趋势。 姜玖玥张嘴,心里气得不行,慕容祁将话梅塞她嘴里,还贴心温柔地替她擦拭嘴角。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姜玖玥都能给他来一脚,你丫的,要恶心死人了! 三位老者气得肺部膨胀,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找不到哪里不对! 慕容祁终于从座位上起来,缓步来到三位长者面前,缓缓弯腰做礼,面带微笑。 “祁儿,今日你必须给叔父一个说……” 法字还没说出来,慕容祁便拿起了他们旁边桌面摆放着的水果跟点心,笑道:“我看叔父们也不吃这些玩意,想来也是,这些都是女儿家爱吃的,男儿们自是不吃。” 说着,便将水果跟点心都放到了姜玖玥的面前,然后又倒了回来去拿剩下的几盘点心,慕容祁说:“既然叔父们不爱吃,玥儿正好爱吃,就别残暴天物了,浪费可耻!” 三位长者看着慕容祁臭不要脸地将给他们准备的点心,拿去自己的媳妇了,气得心肝儿那是一颤一颤的疼,这臭小子太过份了! 慕容祁不仅臭不要脸,而且还不做人干的事! 摘了一颗葡萄,当着三位面色臭得跟狗屎似的长者剥皮,然后捏着剥好皮的葡萄伸到姜玖玥嘴边:“啊,张嘴!” 姜玖玥:“……” 你想玩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玖玥张嘴就咬下去,连带着咬住他的手指,暗自使劲。 慕容祁面不改色,保持笑容道:“夫人真顽皮,就这么喜欢吃为夫的手指?” 姜玖玥:“……” 慕容祁再次语出惊人道:“乖,松口。” 姜玖玥咬着不松,发带下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慕容祁视而不见,继续诱哄道:“夫人要是喜欢吃,等晚上为夫让你吃个够,别说手指了,就是想吃哪都行!” 姜玖玥:“!!!” 你赢了,你无敌了,姜玖玥默默松了嘴,葡萄咽了下去。 慕容祁又给剥了一颗塞她嘴里:“再吃一颗,可以允许你咬为夫手指,但不能那么大力咬,不然咬坏了晚上为夫就不能替你宽衣了。” “……” “……” “……” 太不要脸了! 姜玖玥气血翻涌,直往脑门上冲,岂止不要脸,简直无耻至极! “来,再吃一颗。”这次慕容祁更大胆大妄为,直接将剥皮的葡萄塞嘴里,从嘴送过去,这明摆着就是耍流氓好吗! 姜玖玥忍无可忍,咬牙道:“你到底想干嘛?” 慕容祁依旧笑颜春风:“当然是喂你,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昨晚抱着你的时候都被你的骨头硌到了,得多吃点,丰盈一些才手感好。” 姜玖玥无力翻眼,真是败给他了。 算了,反正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索性就当个无情的吃货机器人好了。 慕容祁将饲养员演绎得淋漓尽致,喂了葡萄喂点心,样样不落下,还要换着花样投喂,喂完还要替她擦掉嘴角沾的碎渣渣,然后扔进自己嘴里完事还来一句:“真甜!” 看得三位老者,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戳瞎! 实在是太特么气人了,哪怕出去跟十个人打一架满身挂彩都没这么生气! 第一百三十五章:方才不是挺享受的? 在姜玖玥就要配合不下去时,华芝姗姗来迟终于到场,一副当家主母宽容大量的样子,踱步而来,而三位长者却也坐不下去了。 这狗粮都吃到吐了,再不来,他们都要原地自尽自戳双目了都! 见华芝前来,三位长者纷纷起来,微微做礼。 “老夫想起家中还有事,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对对对,我也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巧了,我也有事。” 华芝面容和善,却困惑不已:“三位长辈,这是……” “告辞。”叔父的胡子都歪了不少,作揖后退了出去。 另外两位见叔父都走了,自然也跟着出去,这三堂会审遇到没脸没皮的人压根就没法审,毕竟他们除了能用长者的身份威压教训一下他,还就不能真杀了他! 可慕容祁偏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然能做出刚刚那种不是人干的事? 就算华芝来了,估计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已经丢了一次脸,不能再丢一次,特别是在华芝的面前,好歹也是已故侯爷的妻子,活到这把岁数了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诶,九叔你怎么也走?”华芝一脸困顿不已,这三个家伙当初可是拍着胸脯给她信誓旦旦说一定要给慕容祁一点颜色看看,教教他如何为人子! 可……再看看慕容祁跟姜玖玥两人一副腻歪的样子,哪里像是受了委屈,反倒像刚走的三受了奇耻大辱那般面色暗沉得厉害。 慕容祁淡然笑道:“母亲怎的来这般晚,让叔父们好等,这不,都生气走了。” 姜玖玥无语抽搐,这锅丢得可真好,完全找不到破绽。 华芝深吸一口气,维持面上笑容:“人有三急,方才肚子有些不舒服便拖延了些时间,倒是让叔父们受委屈了。” “可不是,刚刚叔父一直在说母亲怎么还不来,改日母亲可要送份大礼登门谢罪,毕竟咱侯府可不比父亲在世时的风采,能够走动的亲戚并不多,还是要维持好关系才是。” 华芝气得吐血,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落在慕容祁的腿上:“好了,叔父的事就先不说,倒是你,这腿怎的说好就好了,也不给母亲说一声,若非杨妈妈亲眼所见传达,我这为人母的都还不知道自己儿瘸了多年的腿,能够起来行走了!” 言语间,竟是埋怨夹杂着斥责。 慕容祁心底冰寒一片,这个府邸最想他永远都站不起来的人,华芝当属第一人! “孩子也颇为意外,当时因着腿有些知觉了,担心是空欢喜一场,所以没有事先告知母亲,还望母亲原谅,当孩子想前来告知时,却有人先了一步,所以……” 言下之意,你的人盯着我一举一动,哪怕不说,也逃不过您的法眼,又何必自找没趣。 华芝当然懂,可挨不住心里恨啊! 当同于自己养了多年的一条狗,突然间给自己来一口,能没火才怪! 这么多年了,慕容祁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心机要深沉到什么样才能瞒天过海,让她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 “这么说,还是杨妈妈嘴快说漏了嘴,是杨妈妈的错了?”华芝冷然道,杨妈妈闻之当即跪了下去求饶,“夫人饶命,老奴嘴多。” 华芝有气没地方撒,杨妈妈自己跪了下来,那正好:“当下人的,最忌讳就是口不严实,自己掌嘴吧!” 杨妈妈点点头,当场给自己打耳光,一巴掌下去响亮透彻,半边脸都红了起来。 姜玖玥听得心头一颤,还真的下得去手,这得多疼。 “是老奴该死!” “是老奴多嘴!” 一句,就打一巴掌,姜玖玥于心不忍想阻止,却被慕容祁扼住了手腕。 抬眸,是他微不可见地摇头,眼神告诫:别管! 姜玖玥心底冰寒,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去管,纵然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却还是清楚明白慕容祁不让她管,是不想她惹事上身,华芝这番是发作不得才拿自己人开刷! 若是她插手,那就不一样了,等同于代庖越俎管过界了。 慕容祁道:“既然杨妈妈已经认错,还请母亲念她伺候多年的份上,绕了她这次吧,杨妈妈为人厚道,人非贤者孰能无过。” 华芝气得肝儿都发疼,明明是他先告状,最后却要当好人,实乃气人得很! “若是年轻些,或许我还能饶恕她,但杨妈妈也是侯府里的老人了,就连嘴巴都管不住实属不可饶恕!”华芝铁了心要泄气,慕容祁也无法阻挡。 感受到身边女人的手一直攥着僵硬着,便道:“那即是母亲院内的事,孩儿就不多加插手了,玥儿昨夜染了风寒,以免将风寒传给母亲,那孩子就先带她下去了。” 华芝深呼吸闭眼,手已经攥紧了椅子的扶手:“下去吧。” 今日不宜跟他对着干,本来算计好的三位长者都先后离开,慕容祁定是胸有成竹,这个时候于她不利。 姜玖玥微微福身行礼,便让慕容祁牵着离开,两人一路缓步回了西苑,当即甩开了他的手。 慕容祁看着手心,怔了一会,便负手在背,并未合紧,维持牵她手时的姿势。 姜玖玥扯掉发带,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冷静下来道:“你拿人当靶子使,倒是挺顺手的嘛。” 慕容祁淡笑:“怎么,这就翻脸不认人了,方才你不是挺享受的?” “你,无耻!”姜玖玥想起那些言语挑逗,脸颊就一阵发红发烫。 这辈子她还没听过男人这般温声细语,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挨不住心依旧跳得剧烈,仿佛真的而被人调戏了一般脸红心跳。 慕容祁喜欢看她这般脸红的样子,又起了玩弄的坏心思,凑近她耳边说:“夫人那日对穆小姐说,为夫喜欢听你叫的样子,不怕告诉你,为夫不仅喜欢听你叫的样子,还喜欢看你不能自己的模样。” 姜玖玥瞪大眼睛:“你听见了?” “实话说,你躺下的样子,跟你现在的样子差别太大了,现在的样子就跟一只獐牙虎爪的母老虎似的,一点都不可爱,为夫还是喜欢看你躺下的样子。” “你、你闭嘴!”姜玖玥捂住耳朵! 天啊,这家伙是不要脸的事情干多了,停不下来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男人欺负她脸皮薄 “让为夫闭嘴,是要为夫动手的意思?嗯?”慕容祁笑得戏虐。 姜玖玥崩溃,捂着耳朵跑回自己房间,关紧了房门。 外面还传来慕容祁那魔幻般的笑声,姜玖玥扑倒床上,用枕头捂住脑袋! 狗男人欺负她脸皮薄,太过份了! 慕容祁笑得毫无形象,林坤则跟见鬼似的目瞪口呆,多少年了,他从未见过爷笑得这般猖狂过,险些以为爷根本就不会笑,哪怕是笑那也是阴测测的笑。 察觉林坤诧异目光,慕容祁总算是收回心神,恢复淡然姿态道:“裕亲王那边怎么样了?” 林坤答话:“裕亲王那边还没什么动静,一切都正常运作,裕亲王每日都准时上朝,然后去给太后问安完了才会出宫。” “往往暴风雨之前,都是最正常最平静的,盯紧点,裕亲王这个缺的银子可不是一星半点,只怕不好对付。”慕容祁担忧道。 林坤不解看向他:“既然爷知道裕亲王不好对付,那为何还要食言,虽然他不敢明着下手,可不代表他不敢暗地里动手,就连少夫人都差点……” “他不敢杀我,但现在印章在她身上,她死了,裕亲王也得不到好处,所以他不是不会下手,而是下手的代价太大,他不愿意承担。”慕容祁解释。 林坤廓然开朗,挠了挠头傻笑道:“还是二爷想得周道。” 华芝回到院里,便气得砸了好几个茶壶杯子,这么多年练就的气度这刻彻底沉不住爆发了,形象毫无跟个泼妇似的见什么砸什么! 杨妈妈跟刘妈妈都惊得不敢入内,在门口候着,听见里面不断地传来物品破碎声,心惊胆战的匍着腰不敢抬头。 刘妈妈瞧见杨妈妈的脸上红肿得厉害,心中也猜到了几分,暗道西苑这对夫妻倒是厉害,居然能把一向沉着的华芝给气成这样! 忽然,里面传来华芝的尖叫声,两位妈妈匆忙入内,瞧见华芝被自己砸碎的杯子碎片划伤了脚:“夫人,您没事吧?” 华芝是又痛又气,颤抖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没事?” 两位妈妈不敢吱声,赶紧把华芝从地上扶到床上去。 杨妈妈让刘妈妈去找大夫,自己赶紧打扫地上的碎片,想了想,便招了扫地的丫鬟过来去通知大少爷。 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慕容诞没有人敢接近华芝。 慕容诞蔫了许久,也没踏出过房门口,坐在床上盯着毫无起色的下面,整个人生无可恋,忽觉这人做着都没意思了! 现在就是死不敢死,活也不想活了。 要是有个人给他来个痛快就好了! 丫鬟疾步进来:“大少爷,不好了,出事了!” 慕容诞翻个身,脸朝里面,扯过被子怒吼:“谁让你进来的,给本大爷滚出去!” 丫鬟慌忙跪了下去说:“方才杨妈妈来报说夫人受伤了,让大少爷过去看看夫人。” 慕容诞疑惑起身:“我娘受伤了?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了?” 丫鬟摇头:“奴婢也不知,杨妈妈似乎很急切的样子,现在就在门口候着呢!” 慕容诞饶是再不愿,毕竟母亲出事了,也不能不过去看一眼,便从床上起身道:“给本爷更衣吧,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换好衣服,慕容诞走出房间,鲜久未见阳光的眼睛有些不适应,抬手挡了好一会才往华芝的住处走去。 还未踱步入内,就听见里面不断地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滚,给我滚!” 然后刘妈妈带着颤巍巍的大夫心惊胆战地跑出来,慕容诞更是疑惑不解:“里面怎么回事?我娘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华芝生这么大的气! 若非亲耳所听,他都不敢相信方才那般凶恶的声音,是他自己的亲娘! 刘妈妈慌张道:“夫人自去了前厅见了二爷跟二少夫人后,回来就这样了,见什么摔什么,怎么劝都不管用,还把大夫给赶了出来。” 慕容诞有些发怔,从未遇过这样的事,一下子他还不知道如何处理? “你们先下去吧。”慕容诞挥了挥手,等下人们都退下了才进屋。 脚才踏进门槛,一个杯子就在脚边砸开,差点砸到他身上,里面传来华芝歇斯底里的怒吼:“滚,一个个都聋了吗?让你们滚没听见?” 慕容诞弱弱喊了句:“娘,是我!” 华芝怔住,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慕容诞缓步而入:“娘,孩儿听闻您受伤了,心急如焚便急忙过来看看您。” 华芝心底的火下去一大半:“死不了,你还是滚回去你屋里呆着吧,反正也不指望你这个不成器的家伙能为我分忧。” 慕容诞瞧见华芝坐在床边,气鼓鼓地揪着帕子,哄女人他有一手,但是哄娘倒是生疏得很,不过女人嘛都喜欢温声细语,他的拿手绝活应该不在话下。 “娘,瞧你说什么气话,我这不是出来了,天大地大也不如亲娘重要。”慕容诞已经走到面前,瞧见华芝的脚被割开了一个口子,血都还没止住,地上流着血。 真难想象,向来沉稳过人的华芝,居然会做出这等任性的表现,可见这被得多厉害才会如此反常,但当儿子的除了哄也没别的法子。 “娘,您的脚受伤了,不如孩儿让大夫进来给您包扎一下。” “不用,就这么着吧,反正我看这侯府也守不住了,倒不如早点死了的好,免得看见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日后被人欺负。”华芝话里有话道。 慕容诞饶是再愚钝也能听出些意味:“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侯府要守不住了?” 华芝心中窝着一团火:“你知不知道慕容祁那个瘸子,是装的,他可以下地行走了!” 慕容诞怔住,不可置信:“娘,你瞎说什么?” 华芝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说:“你个傻儿子哎哟……” 忘了脚被割开了口子,顿时疼得不行,慕容诞慌忙扶她坐下:“娘您坐下,别站着,仔细伤口,还是让大夫进来给你包扎一下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那些翻云覆雨的事 “你别碰我!”华芝情绪失控,拍掉慕容诞的手,“我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你这样不成气候的儿子,真是气死我了!” 慕容诞也憋屈得紧:“娘,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怎么气你了,是你自己在别人那受了气,拿我来撒气。”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天天光顾着逛窑子,跟一群猪朋狗友吃喝玩乐,到现在一事无成我至于气成这样?” 华芝气得浑身颤抖,特别是看见自己的儿子居然连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瘸子都不如,心肝儿更是一颤一颤的疼! “这可不怨我,要不是你从小就把我培养成那样,还说这侯府迟早都是我的,也无需做太多的事情,坐收渔翁即可。”慕容诞死不悔改道。 “你、你简直!”华芝捂着胸口,脸都气青了! 慕容诞缩着脑袋说:“娘你别气,我知道错了,大不了从现在开始我发愤图强,再也不惹你生气,不让你失望总行了吧!” 华芝胸膛起伏得厉害:“现在努力还有什么用?慕容祁的腿已经恢复行动力,而且今日他竟然公然跟我对着干,还把三位长者都给气走了,这明显是不再隐藏实力的模样!” “慕容祁他今天把三位长者都气走了?”慕容诞惊诧不已,父亲过世后,侯府一直都是被疏离的对象,三位长者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在家族中话语权利却很强势。 慕容祁居然敢得罪三位长者,也就意味着,他有实力去跟华芝对抗,反观自己这些年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就光吃喝玩乐了。 若是期限一到,慕容祁乃正室所出,他虽然为长子却也不是嫡出,最终侯府袭爵的人选还是落在了慕容祁的头上,那他岂不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慕容诞想通后当即后怕地跪在地上:“娘,我错了,快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慕容祁袭爵成功啊!不然您的儿子这辈子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华芝虽然气,但好歹他是开始慌了,知道袭爵的重要性,还算有救。 “娘,我真的不知道慕容祁那货居然藏得这么深,这些年把我们骗得团团转,实在太可恨了!”慕容诞咬牙切齿,想起姜玖玥那女人更是蛋疼得紧! 这对夫妻,他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一定要连本带利一块讨要回来! 华芝缓了口气道:“他敢公然跟我作对,必然是有点本事的,现在的慕容祁已经不是你可以抵抗的对手了,就连我都看不透他,所以今日也没敢当面发火。” 慕容诞慌忙不已:“那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骑到咱们头上来?” 华芝想了想道:“当然不是,但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待娘慢慢地把他实力引出来,看看他到底暗藏多少实力,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要对付一个人,必须要打在要害处这样对付永无反击之地,以绝后患!” “娘说得对,孩儿全听您的安排。”慕容诞打小就是被华芝安排妥当,对于这位亲娘的手段,他是有信心的。 当下之急,还是要让她把脚给包扎好,不然这血一直流,看得他都瘆得慌! 见慕容诞要叫大夫进来,华芝抬手阻止道:“别喊了,就让它流吧,明日一早就对外说我病重,一定要传到宫里去。” 慕容诞怔住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不是,您这样流不是办法啊,万一真把血流干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同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娘要不放点血,又岂能将慕容祁背后的实力探出来?”华芝声音淡然,已经恢复了原来冷静沉着的样子。 慕容诞暗自惊诧,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自己这等心思着实太不着调了。 “还是娘英明。”慕容诞缓缓俯身。 冷静下来的华芝,终于逮到这臭小子愿意现身了,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你说说这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日日躲在房中不出来?” 慕容诞是个男人,对于自己不行,自己不举的事情,怎么能说得出口,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母亲更是难以启齿。 “这个娘就别管了,你就当孩儿这段时间修心养性,闭门思过好了。”说着,脚已经往门口挪动,做出要溜之大吉的姿势。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华芝怒吼,慕容诞已经跑了,“娘您好好养身子,明日孩儿再来看你!” 华芝一拳锤在榻上,这家伙,就不能指望他的! 房中。 姜玖玥将自己的药箱打开来收拾,主要是为了翻翻有没有叶酸,以及一些适合孕妇吃的辅助药物,这具身体有点虚弱要不注意真的会比较麻烦。 还好慕容祁那货还算有点儿人性,做的时候还知道护着她的肚子,动作也极近轻柔,要不知道的话还误以为是他的孩子才这么呵护。 想起那些翻云覆雨,姜玖玥脸颊一阵红烫,轻拍了几下脸颊甩甩头:“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奈何慕容祁的脸以及那完美的身材,总是在她的脑子里晃动着,想起那肌理分明的胸肌腹肌那些只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身材,叫人想忘都忘不了! 姜玖玥给自己脑袋来了一锤:“疯了疯了,果然人的三观是会跟着五官走的,那么恶劣的一个狗男人,居然占据了她的大脑,实在是太可怕了!”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姜玖玥愣是将药箱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剩下一些医疗废品,这是件头疼的事,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好。 苦恼之际,药箱里忽然出现一个密封袋,上面写着医疗废物回收袋。 姜玖玥暗喜,这个是个懂得人心思的智能药箱,实在是太可爱了! 就是这个袋子小了点儿,只能装几个,多了也装不下了。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她赶紧将医疗废物装进袋子里,结果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些医疗废物装进去后就消失不见了,袋子里空空如也! 姜玖玥连续试了几次,放进去的医疗废物都不见了,这该不会是虫洞吧? 那些医疗废物会去哪呢? 正当她疑惑挠头不知所措时,转身,却发现桌面多了几个崭新的生理盐水跟输液管,看型号跟药水那些分明就是她刚刚放进去废物袋子里的医疗废品! 难道这个袋子还有重塑的功能?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袋子简直不要太宝贝! 第一百三十八章:赐我一纸休书即可 简直就是随时随地废物回收,然后再废物利用变成新的! 姜玖玥欣喜之余感慨,为何现在没有这等技术? 不过这个箱子以及目前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件都不在自己认知的范围里,所以这个功能也无从考究了。 姜玖玥翻出来一些叶酸,以及一些钙铁锌的补充液,看量倒是够用了。 便将东西都收回了药箱里,然后藏好。 彼时,青橘前来敲门询问:“少夫人,二爷请您过去用膳。” 姜玖玥正想说不去,但她的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无力道:“等一下,马上来。”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面子什么的,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房中。 姜玖玥看着眼前所有的菜肴都是清淡为主,甚是不解。 慕容祁没说话,主动拿碗盛汤:“怀孕不宜吃太油腻,容易反应激烈。” 姜玖玥:“……” “看我干嘛,快吃。” 姜玖玥疑惑地喝了汤,紧接着慕容祁居然又主动给她装饭夹菜,贴心得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虽然奇怪,但她没有受虐倾向,被呵护总归是好的。 而且慕容祁贴心的样子看起来没那么讨厌了,顺眼多了。 慕容祁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了筷子。 “你师父是鬼医?” 姜玖玥噎住,心下了然,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难怪对她这么好。 “嗯,有什么问题吗?” “你什么时候拜鬼医为师的?” 姜玖玥觉得这个问题提得好,还正好可以将自己那些医术从何而来的疑点给消除了,斟酌道:“有三五年了,具体时间不太记得。” 说着,她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的眼睛,也是师父给治好的,我师父可厉害了!” 慕容清对此自然深信不疑,因他对鬼医的了解,比姜玖玥还多,甚至这么多年双足不能行走都是拜他所赐。 想至此,藏在袖中的手兀自攥紧,慕容祁不动声色道:“那可否让你师父给我瞧瞧体内的毒?” 姜玖玥这下完全释然了,果然是有求于人才对她这么好,突然觉得吃饭都可以大口点:“这个,回头我问问师父看看,你体内的毒我虽然尝试解了好几次,但好像每次都无法根除。” 按理说,她之前给慕容祁做过血液透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犯病,如此看来他的毒液应该不是存在血液中,而是在身体的某个器官中产生毒素从而流动在血液中。 可惜医疗器械有限,她无法给他做全身检查,只能凭靠个人经验去判断跟保守的方案治疗。 但很显然,他这样的情况是没有对症下药,只是治在了表皮层上。 虽然顾弦之这家伙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或许他会有法子也说不定。 治病救人,姜玖玥当然是不再话下,心底已经盘算好了,等顾弦之下次出现就好好跟他讨论一下慕容祁体内的毒是怎么回事? 慕容祁眼底划过一抹冷然,看向她的时候却是笑意盈盈:“你喜欢吃这个甜羹?” 姜玖玥如实点头:“这个甜羹不错,甜而不腻。” “既然你喜欢,那我明日再让厨房多做些。” 姜玖玥全然当慕容祁是为了治病,才对自己这么好,倒是心安理得接受了好意。 “饱了?” “好像还没饱。” 慕容祁嘴角嗪笑,露出溺宠的神色,主动替她添饭。 青橘探着脑袋往里看,忽觉二爷跟小姐这么坐在一块还挺般配的,而且二爷对小姐真温柔。 姑娘家的心思总是憧憬美好的爱情,眼底掩盖不住的欣喜与期盼。 林坤不解,顺着目光看去:“看什么?” 青橘期盼道:“要是二爷跟少夫人一直这么好下去那该多好!” 林坤瞥了一眼青橘,觉得这丫头心思单纯,还是别打碎她的幻想了。 穆府那边已经定下了迎亲的日子,二爷很快就要跟穆小姐成亲了。 而且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就算好,那也是暂时的绝对不会长久。 用膳后,姜玖玥打了个饱嗝,当下犯困,站起来伸伸懒腰说:“谢谢二爷款待,我困了,要去睡……” 话还没说完,姜玖玥就被腾空抱起,慕容祁垂眸淡笑:“既然夫人困了,那为夫就替夫人宽衣就寝。” 姜玖玥本能圈住他脖子,惊呼道:“你放我下来,我要回房去。” “这里便是你房间,你还想去哪?”慕容祁语气不容抗拒,抱着姜玖玥入了里间。 虽然躺了几次,却还是感到脸红心跳,这家伙该不会是食髓知味还想做些禽兽的行为吧? 姜玖玥激动道:“那个,你不能再来了!” 慕容祁将她放下来,给她一个微笑:“不能再来什么?” 真讨厌,耍流氓耍上瘾了是吧? 姜玖玥脸皮薄很快就红了,像那桃花粉粉嫩嫩的煞是好看:“就是不能再做禽兽的事情。” 慕容祁失笑:“何为禽兽的事情?” “你,你讨厌!” 慕容祁忍俊不已:“好了,不逗你了,我保证不动你行了吧?” 姜玖玥半信半疑:“真的?” 慕容祁蹲了下去,抓她的脚,姜玖玥起初想缩脚却被扼住,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居然给自己拖鞋,而且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样子,动作很是轻柔。 “其实我不应该那么对你,这桩亲事是皇上亲自下旨,你我都是被强行绑在一起的人,又何错之有,而我却在大婚之日那般对你,让你受尽了羞辱,我欠你一句道歉。” 姜玖玥惊诧不已,这男人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对她生发内疚之意! 她不是什么恶人,面对道歉心里的气当下就下去了,紧张地把脚抽了出来,低声说:“其实也不怪你,毕竟我以前的作风确实……挺那个的,既然你愿意握手言和当然最好。” 慕容祁抬眸看她:“我不仅仅是想握手言和,我还想跟你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共度此生!” 姜玖玥怔住,定定地看着他的眼,不知为何明明一副深情大义的表情,她却一点都不感动,内心毫无波动,脑海里浮现当初的剧情,慕容祁心里有人,而那个人绝对不是她姜玖玥! “不,不用了,跟我成亲已是为难你,等你娶了穆如情,再赐我一纸休书即可。” 第一百三十九章:那就再睡一次好了 慕容祁不解道:“为何一定要休书?” 姜玖玥抿了抿唇:“或许,是因为不爱吧。” 慕容祁眼眸轻转,一抹狡黠飞快闪过,转瞬恢复冷清的模样说:“睡吧,我不碰你。” 姜玖玥确实困得不行,还是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奈何男人已经退下外衣躺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出路。 算了,又不是没睡过,那就再睡一次好了。 次日。 宫中来人。 姜玖玥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扯了起来,随着慕容祁一块前去前厅迎接。 还好她困倦之中,还不忘将用发带蒙上眼睛。 华芝因着卧病在床无法起身迎接,慕容诞身为长子替代华芝伏地。 宫里出来的人,自身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严厉,纵然姜玖玥见惯了生老病死的患者,也还是被这副不可撼动的威严之气给震慑到了,慌忙跪了下去。 公公昂首挺胸道:“咱家奉命太后谕旨前来,特召唤侯府二公子贤内姜氏入宫觐见。” 慕容诞惊诧抬头问道:“什么?太后要见姜玖玥?” 公公蹙眉神色不悦:“侯大公子,有何问题大可去问太后,咱家只是传口谕罢了。” 慕容诞暗暗心惊,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做声:“没、没有问题,就是太后她有没有传达其他的意思,比如关于我娘之类的?” 这个时候宫里来人,不应该是因为娘亲病重在床特来核实才对? 公公当即愠怒不已:“放肆,你这话是说咱家谎传谕旨,这乃杀头大罪!” 慕容诞吓得练练叩首:“公公饶命,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哼,谅你也不敢!”言罢,公公对着地上的姜玖玥说:“快去换套衣裳,随咱家进宫吧!” 姜玖玥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太后她老人家怎么就好端端的让她进宫觐见来着? 别说原剧情她除了记得自己写的大结局,别的都忘得差不多了,而且原主的记忆对这位身居高位的太后奶奶,似乎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啊! 直到耳边传来慕容祁提醒的声音,姜玖玥才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切记,除了孟熯病情的事别说太多,宫里可不比外面。” 原来太后是为了孟熯将军的事才宣她觐见,姜玖玥暗暗点头,心里紧张得不行。 方才青橘担心让宫里人就等,随便给她收拾了一下,这下要进宫面见太后这般打扮自是不行。 姜玖玥换好装,跟随公公出了门,上了宫廷派来的马车,独自前往。 坐在马车中,手心都是汗意。 孟熯分明是被害,裕亲王又非同一般人物,能在将军府行刺,这次进宫定是凶险不宜。 若是处理不当,分分钟就会被卷入朝廷之争。 虽然看了不少的宫斗大剧,但她除了医人看病并无什么特长,希望这些个古代人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般厉害,不然她真的吃不消啊! 忽然,外面一阵熙攘。 姜玖玥掀开帘子探头出去,瞧见身后居然跟了一辆马车,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祁。 彼时,那马车上的帘子也恰巧掀开,恍若星河般遥望着彼此。 慕容祁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姜玖玥忽觉没那么紧张了,默默放下帘子。 他是担心自己,所以才跟上来吗? 不久后,马车抵达宫门,因姜玖玥乘坐的马车是宫中的马车可以直接进入,而慕容祁的马车却被隔绝在外。 姜玖玥回头,看见慕容祁的马车停在那处不动了,看样子应该是等她。 心里头被涌入一股暖流。 马车只能前行一段路,姜玖玥最终还是要下地随着公公行走,前往太后寝殿颐和宫。 以前她也去看过故宫紫禁城,但现在真真正正踏入这种威严之地,仿佛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直面压过来,这才是真正的皇权时代,掌握生杀大权之人所居住的地方! 越是深入往里走,姜玖玥的心就跳得越快,直打鼓。 几人抵达颐和宫,公公对她说:“请留步,待咱家去通传一声。” 不久,两位威严面无笑容的嬷嬷便前来引路,姜玖玥随着嬷嬷入内,公公却没有跟她进去。 一层层珠帘被掀开,姜玖玥终于看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真容。 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但却一点都不慈祥,甚至看起来还有些严厉。 或许,这才是真正生在皇家坐到最后的女人该有的面容。 “放肆,见了太后还不下跪!”一声厉喝,姜玖玥当即跪了下去。 太后抬手:“都下去吧。” 顷刻,屋内就剩下姜玖玥跟太后俩人。 姜玖玥伏地不起,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而太后也似乎没有要让她起来的意思,也不说话,气氛很是压抑。 呆的时间越久,姜玖玥越是觉得慌张,太后她老人家到底想干嘛? 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太后终于开口道:“行了,起来吧!” 姜玖玥松口气,听声音应该不是找她发难的,起来后为了掩饰自己眼瞎,特意朝别处做了个礼:“谢太后。” 怎知太后却冷冷一笑道:“少给哀家装蒜了,你的眼睛没有没瞎!” 姜玖玥惊诧抬眸:“你怎么会……” 触及太后嘴角那抹浅笑,姜玖玥后怕不已,又赶紧跪了下去:“求太后恕罪!” 这特么是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脖子上仿佛被架了刀,嗖嗖凉得厉害。 太后笑了,可是却让人更加心慌不已:“说说,你何罪之有?” 姜玖玥怔住不语,却也不敢抬头,让她自己说,这是等于不打自招,万一还要她自己说要怎么惩戒那可怎么办? 她开始想念侯府了,虽然那群人个个都恨不得她死,但是也不如宫里这般龙潭虎穴可怕! 片刻,未等到回话的太后,猛然拍案:“怎么,还不说吗?” 姜玖玥心头一颤,把头都贴在地上:“姜氏知罪,求太后恕罪!” “呵,好一个知罪!”太后冷然,“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呐!” 姜玖玥咬牙道:“太后,若您是想问孟熯将军一事,大可不必如此,我定当知无不答!” 太后却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孟熯说得不错,果然是胆识过人!” 第一百四十章:要么妥协,要么放弃 姜玖玥有些懵,却不敢掉以轻心,您老人家是开心了,不知别人因着脑袋不安全感到心慌。 “好了,别跪着了,过来坐吧。”太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姜玖玥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过去啊! “不了不了,我站着就挺好。”姜玖玥站了起来,嘴角牵强地笑。 “既然你想站着,那就站着吧!”太后冷然提醒,“前提是,你不许腿软又跪了下去。” 姜玖玥知道笑得很难看,指了指距离太后还有一小节距离的凳子说:“那我还是坐那吧!” 太后不语,算是允了,姜玖玥才敢坐下,腰杆直得跟竹竿似的,坐立难安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眼睛也不敢偷瞄,跟小时候上课小动作被班主任发现那般乖巧。 “人人传闻,姜家大小姐粗鄙无脑,作风大胆猖狂至极,依哀家看,传言倒也不全然真实。”太后盯着她说。 姜玖玥暗暗点头:“求太后明示。” “据闻,是你救了孟熯将军?”太后也不绕弯子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姜玖玥如实道:“是。” 太后冷哼:“你倒是敢认!” 姜玖玥稳住心神道:“太后既然能宣我入宫,定是已经知晓一切,这个时候若是不认便是犯了欺瞒太后之罪,倒不如如实招来。” “倒是有点小聪明,只是哀家从未听闻姜家大小姐不仅懂得医术,还是回春堂的二当家,这隐藏得够深啊,整个京城的人都被你骗得团团转!”话语虽带了写责备,但去少了严厉。 姜玖玥暗自松口气,只要不发火什么都好说:“回太后的话,小女因自幼体虚多病,家母忧心之际四处寻医,有幸得到鬼医指点,成为他座下的关门子弟。” 太后惊诧的神色稍纵即逝“可是那位大名鼎鼎来无影去无踪的鬼医顾弦之?”。 “是,就是他。” “想不到,你居然是鬼医的关门子弟,真叫人意外。”太后略微感慨,然后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说:“那你来给哀家瞧瞧这腿可还好?” 姜玖玥心慌不已:“太后凤体金贵无比,小女不敢。” “你都敢举着圣旨去侯府门前退亲,还能在大婚之日举斧头劈侯府大门,又能将黑面罗刹孟熯从鬼门关撤回来,也能公然跟裕亲王叫嚣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太后字字珠玑,姜玖玥无法可说,只能从座椅上起来,上前俯身做礼:“那小女就斗胆为太后医治腿疾。” “在哀家面前,你无需隐藏实力。”太后淡然道。 姜玖玥点头,上去替太后看腿,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给哪位患者检查这么紧张过。 掀开那华丽织锦裤腿,才发现太后的右腿肿得不行,尤其是膝盖的部位已经鼓起了一个包,明显有积血的现象。 按了几下,太后的眉头会皱起来,但却不喊疼。 姜玖玥犹豫几下道:“太后这腿,至少有三年了。” 太后点头:“继续说。” 姜玖玥又敲击了几下别的部位,同样,太后都是皱了皱眉,没有痛呼出声,这种现象没有表现剧烈疼痛的行为,要么此人极其能忍,要么就是神经已经开始损坏痛觉已经无法传达。 她想了想,做了个大胆的举动,按压了一下患处以外的部位,太后当即痛呼了一声。 而外面守着的嬷嬷飞快冲进来询问:“太后您没事吧?” 太后面色一沉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姜玖玥才发现,自己居然惊得冷汗都冒出来了,给这些身居高位者治病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分分钟弄不好就会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搭上去。 太后却笑了笑问:“怕吗?” 姜玖玥哭笑不得:“能不怕吗?” “哈哈哈……好,好啊!这等直言不讳,倒是挺符合我老婆子的心意。”太后倒是没有责怪,让她松了口气。 “来,继续诊断。”太后吩咐。 姜玖玥眼眸微垂:“已经诊断好了。” “哦,说说看。” “太后您本身就是多年的老寒腿,而后又因着半月板损伤导致淤血不通,小腿的神经已经被压迫得变了形时常伴有发麻腿酸,还有不能行动等问题。” 太后冷睨她:“那若是任由继续严重下去,会怎么样?” 姜玖玥也抬眸与太后对视,一字一字道:“会小腿组织坏死,从而诱发全身性感染从而身亡。” 太后的手紧了紧:“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姜玖玥这一刻有些犹豫,因为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说,说出来会不会被接受? 太后看出她的心思:“你尽管说,哀家想听。” “动手术,从膝盖的部位切开,清除受损的部位组织,彻底割断病原。” 饶是在后宫见惯了手段的太后,听了这话还是免不了受到被震惊了一番:“你可知,这话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会是什么后果?” 姜玖玥不卑不亢道:“会死!” 太后笑了:“好一个后生可畏啊,难怪敢把孟熯送去的帖子都给拒了。” 果然,太后什么都知道。 “哀家这腿,还能撑多久?” “最多半年,您将彻底失去站立的能力。” 从无人敢对她说出这种话,即便是能够猜出来,那群太医院里的老头却无人敢讲。 一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却被眼前的女人给打破了。 太后震怒不已:“好大的胆子!” 姜玖玥跪了下去,继续说:“太后要听真话,小人也只能如实回答!” “当初,你给孟熯治疗,也是这样?”太后想起孟熯带伤求见,说侯府有位奇女子,将他这位沾满鲜血的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没有。” 几句对话,已经显示了两人的立场,一个不想根据她的方式去治疗,一个却没有别的法子去治疗,要么妥协,要么放弃的两难场面。 当她得知那位奇女子,居然是人人都鄙夷的姜家大小姐姜玖玥,更是惊诧不已,故此才谴人前去让她入宫试探一番,如今看来确实有几把刷子。 太后又问:“那你有几成把握?” 姜玖玥想了想说:“五成不到。” 第四十一章:被太后看出怀有身孕 太后叹息道:“以后这话,就不要再说了。” 姜玖玥有些惋惜,却也没有反驳:“是。” 太后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成功率太低了,若是失手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有可能直接牵连了姜府跟侯府。 姜玖玥突然心疼这些身居高位者也有着诸多的无奈与迫不得已,有时候连冒险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这么干熬着身心俱疲。 “听闻慕容祁能够下地走动了,也是你给治疗的?”太后转移了话题。 姜玖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太后笑笑道:“即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哀家也不会多管,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对孟熯受伤这事怎么看?” 姜玖玥心下了然,经历了方才那些心惊胆战,对于这位太后也有了别的看法,扬言道:“孟熯将军高功凯旋,在城门突然得了失心疯挥刀伤了无数百姓,还挥刀自伤险些丢了性命。” “从外看,是孟熯将军杀戮成性,敌我不分就连自己都能砍伤之人,就已经失去了面圣的资格,最后无非就是两个结局,要么死于非命,要么解甲归田。” 太后会心一笑:“那么,从内看呢?” 姜玖玥继续说:“那日我给孟熯将军医治时,因身上多处伤口须得缝针止血,还没来得及查看是否中了使人精神错乱的药物裕亲王就带着御医抵达,再后来孟熯将军直接从回春堂离开,所有从内看,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太后叹息:“那你觉得故意为之的人,会是谁?” 姜玖玥答:“孟熯将军消失会对谁最得益,那便是谁。” “倒是敢说,哀家甚是欣喜。” “是太后仁慈。” 这话不假,若非是太后宅心仁厚,就凭方才那番话,她的脑袋都不知道办了多少次家了! “你可知如今朝中局势如何?” “不知,也不想知。”姜玖玥目光清澈坚定,“救孟熯将军只是医者的职责所在,不想卷入任何纷争。” 太后了然:“哀家总算明白,为何鬼医会收你为关门子弟了,医者最讲究一颗赤诚之心。” “行了,时间不早,哀家也乏了,你出宫去吧。”太后揉了揉眉心,甚是疲惫。 姜玖玥看得出她想下地行走,奈何却因着腿疾只能放弃。 医者父母心,姜玖玥终是不忍道:“太后可否信得过我?” 太后晒笑:“谅你也没那个胆子做些没有把握的事,废话就别说了,直接给来吧!” 倒是坦诚,姜玖玥也就不再有所忌惮,从药箱里翻出来一些药物,给她进行静脉注射。 可能孟熯提前给她做了心理防备,所以在她要做出这些闻所未闻的治疗手法时,太后也不会显得抗拒与焦躁不安。 就是扎针的时候,可以看得出她的紧张。 “会有有一点疼,一会就好。”姜玖玥宽慰道。 “我老婆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尽管扎便是。” 姜玖玥晒笑,真是个倔强的家伙,快速给她扎了针注射药水。 挂盐水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姜玖玥在太后那双犀利的眼睛扫射下感到有些焦虑,特别是为什么总是盯着她的肚子看呢? 姜玖玥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原主的身材纤瘦,尤其是腰肢不经一握,细得很! 不可能看得出来才对! 怎知,太后却语出惊人道:“你怀有身孕了。” “!!!” 姜玖玥错愕不已:“太后如何得知?” 太后笑得坦然:“哀家能坐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若是没有一双慧眼,又怎能长久?” 姜玖玥咂舌,却也心下了然,果然,电视里的宫斗都是真的! 在这种母凭子贵的深宫,谁若是怀上了龙嗣便有可能一飞冲天。 所以在深宫中的女人都具备一双仿佛自带雷达扫射器的眼睛,只要有哪个女人稍微有点不对劲都能凭肉眼看出此人是否有孕,有备无患! 姜玖玥尴尬地给太后竖起大拇指,再加上一双佩服的眼神。 太后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很是爽朗,就连守门外的嬷嬷们都听见了,面面向觎惊诧不已。 太后居然笑了! 这太后一笑,自然也就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在一旁伺候研磨的齐公公低声道:“方才小德子来言,说太后已经笑了不下五次了。” 皇帝倒是来了兴致,放下折子问:“哦,这位侯府的少夫人居然如此能耐,就连朕都未能让太后笑颜逐开,她才来了不过半天就能让太后笑。” 齐公公赔笑道:“可不是嘛,咱家也觉得这事稀奇得很,也不知道侯府的少夫人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能让太后如此开怀?” 皇帝勾唇冷哼:“女儿家的玩意,不必过于担心,太后她心里头拎得清。” 齐公公微微俯首:“是。” 宫外。 慕容祁的马车停候在外,马车内的人眉头紧蹙,时不时掀起窗帘观望宫门。 林坤瞥了一眼道:“爷是担心少夫人吗?” 慕容祁放下窗帘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她了?” 林坤解释:“属下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慕容祁一个冷眼扫射,林坤赶紧闭嘴,都说女人都不对心,在他看来男人也是如此。 等姜玖玥出来,已经天黑。 慕容祁让林坤驾车过去将宫马拦下,又阐明身份把姜玖玥接了过去。 马车内,姜玖玥诧异道:“你一直在这等着?” 慕容祁眼神哀怨:“不然呢?” 姜玖玥抿唇,小心试探:“你为什么要等我这么久啊?” 慕容祁扭头到一边:“你这么蠢,担心你的猪脑子会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连累了侯府。” “哦。”姜玖玥失望地应了声,心里头闷闷的。 慕容祁瞥了一眼道:“太后召你觐见说了什么?” 姜玖玥如实回答:“如你所想,问孟熯将军的事。” “除此以外呢?就没问别的?” 姜玖玥扭头看他,展颜一笑,如花灿烂:“当然问了,不过是问我们之间的私事。” 慕容祁被这笑容炫得有些晕眩,别开眼:“什么私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别动,不然会流血 “太后看出来我怀孕了,我对太后说,孩子是你的。”姜玖玥笑容逐渐变坏。 本以为慕容祁至少会有些生气,结果却没有,只是很平淡地应了句:“嗯,回去就给母亲也说一声吧,免得到时候她从别处收到你怀孕的风声会责怪与你未曾告知她。” 姜玖玥有些摸不着头绪:“你……不生气?” 慕容祁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姜玖玥:“……”难道您老就不会觉得自己的头顶有点绿吗? 当然,她不会说出来给自己找茬。 姜玖玥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什么了。” 突然止住话题,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起来,两个各怀心思。 前路突然一个水坑,马车趔趄一下,车厢也随之晃动。 姜玖玥重心不稳,整个人往慕容祁身上倒去,抬眸,四目相对,滚烫的眸光深深烙进星河之中,彼此呼吸骤停万籁俱寂。 林坤忽然喊道:“爷,方才压了水坑,您没事吧?” 姜玖玥惊觉起身,腰肢却被如铁的手臂紧紧圈住,耳边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别动。” 言罢,她才缓慢地察觉到某处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萌发茁壮,诧异不已。 慕容祁圈着她不松手,仿佛要以此来缓解体内焦躁的火苗。 姜玖玥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只觉得那团火距离自己太近了,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慕容祁并不好受,鼻尖萦绕着女儿家的淡淡香味,温香软玉在怀哪能无动于衷。 特别是看着那微微张开的红唇,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极了。 俯身上去嗪住奋力索取。 连带着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姜玖玥无力抵抗,被动牵引,只觉得自己惯常的定力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天雷勾地火刹那碰撞,一触即发。 而在赶车的林坤久久未曾得到回复,有些担心便掀开帘子问道:“二爷您没……” 触及里面的景象,林坤惊得目瞪口呆。 慕容祁沉声:“出去!” 林坤赶紧放下帘子,惊恐道:“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姜玖玥理智归位,一把推开慕容祁,坐了起来,红唇微肿气喘吁吁,慌忙整理仪容掩饰不安。 一路相对无声,回到侯府,进了西苑,姜玖玥低着头匆匆就要回去下人房,被慕容祁拦住。 姜玖玥想起方才马车内的一幕就慌神,心神不定道:“做,做什么?” 慕容祁盯着她几秒,最终说了句:“没什么,早点睡吧。” 姜玖玥暗暗点头:“哦,你也早点睡,晚安。” 转身之际,便被腾空抱起。 “啊——!” 姜玖玥不解地望着他,星河滚烫的眸光无法掩盖,心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她不小了,太清楚这种感受代表着什么? 慕容祁抱着她回房,什么也没说,还是跟昨晚那般蹲下替她脱鞋。 粗粝的手指轻轻揉了几下她的脚趾,粉红娇嫩,却不知何时起了个水泡,分外显眼。 “疼吗?”男人声音极度温柔,让她不禁再度红了脸。 “不疼。” 正想把脚抽出,却发现男人抓得紧实。 “青橘,去打一盆热水过来。”慕容祁吩咐道。 青橘走进来,看见二爷真抓着自家小姐的脚,看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整个人都石化了。 “听不见?”男人低沉一声,青橘蓦然回神,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 姜玖玥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结果慕容祁又做了一件让她大跌眼镜的事,古代没有指甲钳这种玩意,但是有专门处理指甲的钳子。 他居然在给她剪脚指甲! 姜玖玥想缩脚,慕容祁扼住她的脚提醒道:“别动,不然会流血。” 慕容祁为了方便操作,让她的脚搁在自己腿上,认真细致地俯身上前去剔除多余的指甲。 姜玖玥呼吸骤停,大脑一片空白! 毕竟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叫人难以置信,谁能想象一位长得如花似玉俊美男人,竟然蹲在地上给你剪脚趾甲,而且还是穿了一天鞋,走了一天路还没洗的脚,这待遇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青橘回来看见这副景象,再次石化,这等诧异的程度不异与见鬼了! “还愣着做什么,把水端过来。”男人再次沉声提醒。 青橘快步过来,正想上去伺候。 慕容祁一把抢了盆子说:“行了,你退下吧!” “……” 青橘低着头退了出去,心里震惊却不敢言语。 慕容祁把盆子放到地上。 姜玖玥怔住,觉得这个男人的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不然为什么这几天频频做出一些令人难以接受匪夷所思的事情? 慕容祁居然真的帮她洗脚,细细搓洗,认真得让她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换了个人? “慕容祁,真的是你吗?”姜玖玥弱弱问道。 “不是我,还能是谁?”男人抬眸反问。 姜玖玥总觉得这张脸配上这副神情,加上这个背景,怎么着也不像是个会给女人洗脚的男人。 细嫩的手轻轻捏了下他的脸,姜玖玥目光迷惑:“为什么我看着就这么的不真实呢?” 慕容祁不语,给她洗好脚,用布擦干净。 姜玖玥看着他,那双眼深邃至极,姜玖玥第一次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心脏脉搏止不住地跳动着,姜玖玥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血液迅速回流。 而慕容祁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睡吧,我不碰你。” 两人就这么和衣躺下,相对无声。 姜玖玥首次在累极的情况下失眠了,明明很困很累,就是睡不着。 侧身看着他,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也不知道到底睡了没? 次日。 青橘端着铜盆进来梳洗,瞧见两人都顶着一对黑眼圈无精打采。 “二爷,少夫人,你们怎么回事?” 慕容祁面子下不去,清了清嗓子道:“你伺候少夫人就行了,我有林坤伺候。” 青橘当即红了脸,微微点头:“是。” 姜玖玥洗了个脸,连衣服都没换,就匆忙离开,青橘疑惑地跟上去:“少夫人你要干嘛?” 第一百四十三章:就用你腹中胎儿陪葬 “补眠!”姜玖玥快速回了隔壁的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青橘纳闷不已,这不是刚刚起床吗? 狠狠地补了一个眠之后,姜玖玥醒来已是下午。 青橘唤她用膳,却不见慕容祁的身影,疑惑道:“二爷人呢?” “二爷上午就离开了,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姜玖玥倒是乐得清静,自己吃饭更加舒适无所顾忌。 怎知吃到一半,慕容祁回来了,沉着一张脸。 姜玖玥放下筷子道:“吃了吗?菜我已经吃了一半,不介意的话坐下一起吃吧。” 言罢,慕容祁大手一扬,桌面餐具顷刻掉地。 姜玖玥震惊不已:“你疯了!” 慕容祁大掌一伸,狠狠扼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眸光冷冽凌厉:“你跟太后说了什么?” 姜玖玥下巴骤痛,愤怒不已:“你做什么?放手!” 慕容祁兀自收紧,险些将她下巴捏碎:“为什么太后突然下旨将穆如情赐婚给齐悦?” 姜玖玥懵了:“你胡说什么?” “昨晚最后见太后的人是你,今日一早,穆府就收到太后懿旨,将穆如情赐婚给尚书府大公子齐悦,还说与你无关,姜玖玥你倒是卖的一手好心机!”慕容祁声音冷沉瘆人。 姜玖玥呼吸困难,面色涨红不已,双手拼命拍打他的手背:“放手,太后赐婚给谁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她?姜玖玥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慕容祁怒吼,额角青筋凸起,愤怒之极手也兀自收紧。 姜玖玥手脚并用,还是无法挣脱他的魔爪,情急之下抓起桌面还残留的碗狠狠砸过去。 慕容祁额头被砸破了皮,吃痛松手。 姜玖玥捂着脖子快速后退,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简直蛮不讲理,就算我说了什么最后做主的人也是太后不是我,你为什么不去质问太后却要埋怨我?” 慕容祁抬手抹一把额头,掌心全是血,眸光晦暗:“你昨日给太后治腿了?” “我给没给太后治腿,跟赐婚有什么关系?”姜玖玥恼怒不已,脖子还是难受得紧。 狗东西,一言不合就动手,这货是有暴力倾向吗? 这几日突如其来的温柔,差点让她忘记了慕容祁的原型,就是个阴晴不定的地-雷,谁踩谁倒霉,还是要远离点才行。 “你给太后治腿,太后必然比成全你的恳求,不然穆如情跟太后非亲非故从未有半点关联,又怎会无端端下旨赐婚,你休想狡辩!”慕容祁字字坚决道。 姜玖玥气疯了,口吐狂言:“行,既然你认为是我让太后下旨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太后懿旨已下再无回旋的余地,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的心上人也得嫁给别人!” 慕容祁蹙眉,额头上的血不断地往外冒,顺着眉角往下流,妖冶邪魅令人心惊不已。 姜玖玥捂着脖子慌张后退,艰难道:“太后下旨的事情我全然不知,如果你不信,大可跟我进宫跟太后当面对质!” 慕容祁冷笑道:“呵,你倒是有胆子说,太后是什么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姜玖玥语塞,暗自恼怒太后这道圣旨为何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她进宫之后就下,这下是水洗都不清了。 慕容祁双目腥红不已,攥拳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将她置于死地,尚书府是什么地方?齐悦又是什么人,岂能容忍自己的新娘非完璧之身,身上还带着疤痕,这是奇耻大辱!” 姜玖玥也来气了,梗着脖子怼回去:“慕容祁,你有种就去找太后议论啊,找我撒泼算什么男人!要她穆如情嫁的人又不是我!她死不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慕容祁微微眯起眼睛,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目光落在她小腹上,缓缓勾唇笑道:“如果她死了,你的孩子就给她陪葬吧!”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姜玖玥气结,这些天的脸红心跳顷刻烟消云散。 害她昨晚还因着自己最近的反常感到忧心,如今看来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动心,直接把刚刚萌发的苗子都给掐死了! 慕容祁负手在背:“你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 言罢,甩袖而去。 姜玖玥整个人炸裂,胸口起伏不定,抓起桌面的水壶就往嘴里灌水。 坐下来冷静后,想想倒也能够理解慕容祁的愤怒。 穆如情不仅非完璧,而且还切了一边输卵管,腹部还有一道疤痕,而且跟慕容祁两情相悦再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嫁给去尚书府,无疑就等同于自掘坟墓。 太后亲自下旨,或许穆如情也被迫无奈,但是男权时代的背景,男人的面子大于天,绿色更是男人最不能忍之事,尚书府又岂能忍得下这口气! 穆如情若是嫁过去,定会成为那被猛虎窥视的猎物,不会休妻,但却不代表不会亡妻! 如此向来,慕容祁愤怒也不无道理! 可姜玖玥还是很气,毕竟这事不是她出的主意,却成了冤大头背了黑锅! 但是皇宫也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太后更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真是头疼极了! 姜玖玥换上衣服,戴上斗笠从后门离开。 去了回春堂。 姜睿在回春堂呆了几天,都没见姜玖玥身影,整个人蔫蔫的无精打采。 加上乞讨习惯了,便蹲在门口守着,不管宋元怎么说都不听。 当他瞧见那熟悉的身影出现,晦暗的眸子当即有了光亮,飞快地扑过去:“师父,可想死我了!” 姜玖玥被吓了一跳,不敢太过招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屋内。 宋元表示,这姜睿不能留在回春堂,性子太野谁都说不听,也管不了,天天跟只哈巴狗似的蹲在大门口,不管是谁路过都一双大眼睛盯着人看,还好几回把几位患者吓得够呛。 这等顽劣野性十足且具有攻击性的弟子,他不管了,让姜玖玥把他带走。 姜睿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第一百四十四章:当时我害怕极了! 宋元赶紧道:“你瞧瞧,这孩子就真的比牛还倔,我这么一大把岁数了都没见过这么顽固的孩子,您还是把他带走吧,不然我真的担心没有人敢来我这看病了!” 姜玖玥觉得头疼,实在没法子只想将他带回侯府。 正准备离开,宋元却暗戳戳地拉她去了内室,神秘兮兮道:“二当家,有一事不知你知不知道,但我觉得有必要给你说一声。” 姜玖玥不解道:“什么事?” 宋元左右看了下,确定没人才从怀里掏出来一包东西。 姜玖玥狐疑,拿起来闻了闻,没什么味道:“这是什么?” 宋元低声说:“这是穆大人给的药,让我晚点去给慕小姐看诊,然后下到她的药膳里。” 姜玖玥心惊不已,看来穆府是担心得罪尚书府直接想让穆如情死在出嫁之前。 好狠的心啊! 宁愿舍弃自己的孩子,也要保住所谓的体面! 难怪慕容祁那么生气,太后这道圣旨就等同于要了穆如情的性命! 姜玖玥想了想道:“宋大哥会怎么做,真的要给穆如情下药?” 宋元面露难色:“二当家,我是医者,这是伤天害命之事又怎会乐意,可你也知道穆府并非我这等人可以得罪的,若是不做,只怕不能在这京城立足了。” “但做了你的良心能安吗?”姜玖玥愤怒,宋元还是这么胆小怕死,之前对梅姨娘就是如此,现在面对穆封的威胁又变成了小人。 “你既然是医者,那救人便是天职,若你敢对穆如情下手,你我只能是对立面的敌人,我不会跟这种罔顾性命之人同流合污!”姜玖玥愤怒道。 宋元当下慌了:“别啊,二当家我也不想啊,但我没有办法啊!” 姜玖玥见他这副模样就来气,怒斥:“不是你没办法,是你怂!为什么京城这么多大夫都不找,偏偏就找上你了,还不是因为你怂你好拿捏!” 宋元无法反驳,一脸委屈:“二当家,你就帮我想想法子吧!” 姜玖玥气愤不已:“你自己惹的事,自己去解决!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你敢对穆如情下手,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大哥,从此一刀两断!” 宋元想死的心都有了,左右为难:“二当家,您……您这是逼我去死啊!” 姜玖玥义正言辞道:“宋元,你若是觉得这是别人逼你的,那谁也没有办法救你,因为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穆封之所以找上你那都是因为你身上具备被人收买威胁的性质!不然梅姨娘当初为何找你合作,还不是因为你心性贪婪所致!” 宋元怔住,一张胖脸凝固着从未有过的严肃,沉吟片刻道:“二当家说的没错,是我心性贪婪,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有人威逼利诱,是我自己活该!” 肥厚的手掌将药粉紧紧攥在手里,宋元抬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件事你别管,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回春堂的二当家,我宋某与你姜玖玥毫无关系!” 既然要做出决定,那就必然是要得罪尚书府的,他自己所造的孽,由自己承担不能牵连别人。 姜玖玥微诧,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下肚子里:“行,那你看着办。” 宋元这个性子,要是不痛改前非,以后还是会旧病老犯,就得一剂猛药给治治才行。 姜玖玥决定不插手这件事,尚书府虽得罪不起,但倘若一个医者失去了应有的医德那这个医生当着也毫无意义。 带着姜睿离开了回春堂,姜玖玥打算去去盛月堂看看塘堰伤势如何? 因着去盛月堂途径穆府,姜玖玥戴着面纱斗笠不想引人注意,特别贴着墙边走。 走至转角处,忽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姜玖玥险些被撞到,多亏了姜睿眼疾手快将她扯了回来才免于遭难。 “师父你没事吧?”姜睿担心道。 姜玖玥捂着胸口,看马车停在了慕府的后门,车厢里下来一位男子,面如冠玉彬彬有礼的男子,身上服饰穿着非同一般,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子弟。 那人似乎有些匆忙,吩咐了下人几句让马车离开,然后才抬手敲了几下穆府的后门。 听节奏似乎是约定好的暗号,有节奏地敲动着。 不一会,是穆如情的丫鬟前来开门,神色慌张地让男人进去了,瞬间关上了门。 姜玖玥疑惑道:“那人是谁?” 姜睿顺着目光看去,解释道:“那是尚书府的大公子齐悦。” 姜玖玥看向姜睿惊奇不已:“你怎么知道的他是尚书府大公子?” 姜睿有些尴尬:“师父忘了我以前是乞丐?这个京城有多少户人家徒儿都知道,徒儿还知道很多大户人家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位大公子跟穆小姐交往甚是密切。” 这可是惊天大新闻,姜玖玥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姜睿之前是乞丐,所以要去什么地方乞讨最容易,当然是大户人家最容易,哪怕是捡写剩饭剩菜吃那也比穷苦人家要容易一百倍。 所以乞丐常驻的地方自然是这个达官贵人的门口以及附近,能够目睹许多事情,简直就是最好的狗仔队,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姜玖玥拉着姜睿小声问:“你说穆如情小姐跟尚书府大公子交往密切?” 姜睿点点头:“何止是密切,他们还经常在郊外的三里塘私会。” 天!这新闻已经是爆炸性了! 姜玖玥觉得心脏有点增速,抓着姜睿的爪子都不仅加大了力度:“好徒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要知道,这古代的女人名声关乎一辈子的命运,非同小可! 姜睿坦言道:“三个月前,徒儿讨不到食物,想要去穆府碰碰运气,看见穆小姐鬼鬼祟祟地离开了,我好奇心重就跟了上去,结果看见穆小姐跟齐悦公子抱在一起,他们还亲嘴了!” 说到这,姜睿的脸已经红得瘆人,低着头小声说:“他们不仅亲了,还脱了衣服!还发出一些很难听的声音,当时我害怕极了,就走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让你脱,没让你脱光光! 姜睿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自从那次后,我每次经过穆府总会忍不住躲在角落里偷看,时不时会看见穆小姐跟齐悦公子出去,如法炮制地抱在一起发出难听的声音,徒儿开始的时候会害怕后来就不怕了,都会等他们完事了才离开。” 姜玖玥已经石化,长大嘴巴目瞪口呆! 姜睿害怕姜玖玥不信,竖起手指对天起誓:“徒儿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 死字没说出来,姜玖玥回神捂住他的嘴:“好了,师父知道了,这件事不能说出去知道吗?还有,你还是个孩子,不能老看那些不正经的事,对眼睛不好!” 姜睿嘴巴被捂住了,只能眨巴眨巴眼睛,表示知道了。 “乖,以后别去蹲墙角了,万一遇上恶犬可就麻烦了!”姜玖玥送开手,摸了摸姜睿毛躁的脑袋,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这头发枯黄枯黄的。 看来得给他好好补充一下营养才行,不然影响发育可不好。 姜玖玥拉着姜睿快步离开:“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盛月堂。 姜玖玥进了塘堰的屋子,坐下就给自己猛灌茶,震惊的内心还是久久难以平复。 如果按照姜睿所说的,那么穆如情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慕容祁的种,应该是齐悦的种,那为何穆如情却说是慕容祁的孩子? 可也不对,如果慕容祁没有跟穆如情发生过关系,就不会承认那个孩子! 这么说穆府这位千金之躯不仅与一人苟且,还是双人,真特么是齐人之福啊! 姜玖玥如斯想着又灌了一杯茶下肚。 塘堰笑道:“怎么了?” 姜玖玥回神道:“没事,就是受了点刺激,现在好了。” 说着,已经坐了过去,伸手却扯他的衣服,塘堰十分配合地张开手任由她扯,眼底闪烁着难以掩盖的欣喜。 姜玖玥凑近看伤口:“嗯,恢复得的不错,不用再缠绷带了。” “是大老板给的药好,唐某才能恢复得这么快。”塘堰指了指她留下来的那堆药,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姜玖玥就喜欢这么配合的患者,每天按时换药吃药,这样的患者治疗起来见效快,会有很高的成就感。 情之所至,姜玖玥展颜一笑:“关键还是要患者的心态好,药效的成功都是双倍叠加的,所以才好的快。” 塘堰看怔了,白皙的脸庞出现不寻常红晕:“大老板见笑了。” 姜玖玥来了兴致,这男人这么容易脸红啊?而且皮肤真好,白里透红的就没忍住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滑溜,弾手,好极了! 怎知,塘堰的脸更红了,微微低头,羞涩道:“大老板若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姜玖玥没反应过来,不太懂他的意思,就没有做声,只是笑了笑,然后去翻出药物调解针水,上次因为慕容祁那货捣乱没来得及给他打一些防御针,这次一并打上。 “裤子脱了。” 塘堰脸红得不行,暗暗点头,十分配合地开始宽衣解带。 等姜玖玥拿棉签粘好碘伏,转过身来时,塘堰已经一丝不挂地展现在眼前。 “!!!” 姜玖玥再次石化,拿针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干嘛脱光了?” 塘堰眉头紧蹙:“是你让我脱的。” “……” 姜玖玥有些尴尬:“那个,我没说清楚抱歉,我是让你脱裤子打针,当然也没让你真把裤子脱完,更没让你把衣服也……” 男人的象征在她的注视下,不断地展现自己的雄风,以至于姜玖玥连最后的话都没说完就已经说不下去,闭眼转身脸颊发烫气息紊乱。 “赶紧把衣服穿上,只需露出半边屁股就行了!”她恨不得给塘堰来几锤子,这家伙平时挺精明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笨了? 塘堰倒是没有显得窘迫,而是失望地将衣服穿上,然后按照姜玖玥说的方式只露出半边屁股:“好了。” 姜玖玥这才转过身来,认真专注地替他注射完毕,然后又给开了一些药之后,吩咐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在去库房拿了一些银子出来去给姜睿布置新衣裳。 姜睿看着姜玖玥买东西跟不要钱似的,嘴巴已经大的能塞下鸡蛋,慌忙拉住她小声说:“师父,这些太贵了,徒儿没钱。” 姜玖玥摆摆手:“傻孩子,你是我徒弟,为师给你买。” “谢谢师父。”姜睿心头一暖,眼泪就要溢出眼眶了。 姜玖玥心疼不已,这孩子大概是从未感受过被温暖吧,摸摸他的头道:“以后,只要师父在,就不会让你风餐露宿。” 姜睿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嗯!” 姜玖玥捏捏他的脸:“这才对,笑一个看看。” 姜睿笑了,又瘦又小的脸蛋倒是显得牙齿很白,眼神很是清澈。 “这个喜欢吗?”姜玖玥拿起一块深蓝暗纹的布匹询问姜睿。 姜睿点头:“喜欢。” 正要将布匹拿去给裁缝剪裁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抢了布匹的另一边:“老板,这块布不错,给我截了做个内衬裙子。” 遁声看去,来人是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年纪约莫三十多左右,身后跟着两位丫鬟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物品,应该是刚刚血拼了一波买东西不带手软的那种贵妇。 姜玖玥不爽,将布匹抽了回来:“不好意思,这块布是我先看上的。” 那位贵妇似乎没想到姜玖玥会这么不给面子,但因着身份摆在这倒是没有当场大发雷霆,只是淡淡笑着说:“这位姑娘不如开个价吧,我出双倍的价钱买下你手里的这块布。” 姜玖玥心中愈发地不爽了起来,眉头愈发紧蹙。 “怎么,不够?”贵妇抬手将头上一枚金镶玉的簪子拔了出来,“这簪子价值连城,别说你手里这块布了,就是这半个店铺的布都足够抵数。” 这时,店铺里的其他客人走了过来。 “哎哟,是郡王夫人呀,许久没见到您了,真是愈发地漂亮了。” 贵妇人浅笑盈盈道:“秦夫人许久不见,上次怎的不见你去郡王府吃酒?” “那次我病了,正巧去不成。”说着,那位秦夫人便转身对姜玖玥说:“我说小姑娘,这位可是郡王夫人。” 姜玖玥眉头轻佻道:“那又怎样?” 第一百四十六章:这里有个疯子咬人 秦夫人嘲讽笑道:“你该不会连郡王夫人是什么身份都不懂吧?这个京城可无人敢不给郡王府几分薄面,你这么公然跟郡王夫人抢布,日后可还想在这京城立足?” 一番话虽说得风轻云淡,但其意思却很重。 就连老板都配笑着上前道:“这位姑娘,这块布我不卖了,还回来吧。” 说着,老板就去抢那块布。 姜玖玥没有松手,冷然问道:“老板是不想卖给我吧?” 老板见此也不打算撞了,挺直了腰杆说:“是又如何?郡王夫人是什么人,岂是你这种市井之徒可以相比的,快松手,今日我不做你生意,给我从哪来回哪去。” 说着,老板用力抽出布块,转身就要献宝似的要将布块交给郡王夫人。 姜睿气得胸膛鼻孔冒气,突然被疯了似的朝老板扑上去,对着老板的手就咬了一口。 “哎哟!”老板吃痛喊道。 姜睿是狠了心,更是铁了心下重口。 “疯子,快松口,来人啊!救命啊!”老板大声喊道。 姜玖玥本想去拉开的,但想了想却是任由姜睿胡闹,有些时候,这些恶人还就需要恶人磨! 姜睿下口极狠,惊得周围的人都退避三分,惶恐不已。 姜玖玥也被姜睿这波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惊呆了,上前去拉开他:“松口!” 姜睿狠戾嗜血的眸子,在触及姜玖玥的厉声当即就消退下去,弱弱地松开嘴。 老板的手已经被咬出了血,后怕不已捂着手臂连连后退:“疯子,这人是疯子,快报官!” 姜睿一个狠戾扫射:“是你们欺负我师父在先的!” 老板不乐意了:“你胡说什么,我可能碰都没碰你师父一下,你这条疯狗不分青皂白扑上来咬人,还要含血喷人!” 说着,老板开始大声嚷嚷:“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有个疯子咬人啦!” 不一会,店铺门口被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姜玖玥想拉着姜睿走都走不了了! 彼时,郡王夫人出声道:“既然这位姑娘不肯割爱,那本夫人不要便是,不必如此偏执,不过是一块寻常的布,我郡王府还不放在眼里。” 一番话,仿佛是她这位郡王夫人大度,不跟她这种石井之民一般见识。 姜玖玥冷笑不语,藏在袖中的手兀自攥紧,这些人真是演得一手的好戏! 先招惹的是她们,最后装好人的还是她们! 感情合着她才成了这次主导的罪人,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就因为郡王府的头衔挂着,所有人都会认为郡王府丰衣足食根本不会跟一般人见识。 这场无理取闹的闹剧,就是由她主导的。 这时,外面围观的人员也都开始熙熙攘攘叫嚣起来。 “这人真奇怪,戴着个斗笠是因为不敢见人吗?” “想来应该是容貌太丑了,所以才要遮起来。” “你看她身边那个孩子,看着就是神志不清的样子,估计主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还是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得罪郡王夫人,这下看她怎么死?” 一群人都等着看热闹,有些人恨不得抓一把瓜子嗑起来,热闹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过时。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道:“小徒顽劣,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郡王夫人淡然处之,面上虽然看着和善,但眼底的厉色却毫不掩饰道“不过是区区黄毛小子,本夫人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毕竟是天子脚下,到处都是达官贵人,就是怡红院的楼上随意扔下来一块板砖,都能砸到一片皇亲国戚这个理相信姑娘也应该懂。” 说着,郡王夫人意有所指道:“瞧这孩子,目光狠戾得宛若那山涧猛兽,恨不得将人吞吃掉,若不知的人都会误以为这是疯癫之徒,若是姑娘真为徒弟着想,就应该叫他谨言慎行,免得一个不小心触怒了某些不该惹的人,以免惹火烧身才是!” 看似劝诫,实则警告。 姜玖玥隐藏在面纱之下的面色冷沉得很,这分明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处处说着好话,实则都是在强调身份欺压于人! 郡王夫人笑着对老板说:“这件事,到底还是因我而起,看在本夫人的面子上,就绕了这孩子的,你看他穿着定是贫苦人家,咱又何必跟一些穷苦的孩子斤斤计较,您说是吗?” 老板面色缓和了不少,连连点头称道:“郡王夫人说的是,咱大人有大量,又怎会跟一些乡野村夫一般见识,更何况还是个疯癫的孩子。” 秦夫人也上前附和道:“就是就是,咱郡王夫人可是菩萨心肠,待人温和,更是逛施善心,日常搭棚给附近的一些乞丐已经难民发粥,这等慈悲心肠又岂会跟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一般见识。” 说着,秦夫人面向姜睿沉声道:“今日多亏了郡王夫人慈悲为怀,才放你一马,快步快点过来给郡王夫人道谢!” 姜睿咬牙攥拳,狠戾的眸光恨不得上去将她撕碎:“我呸!” 秦夫人抹了一把脸,当即愠怒:“你个臭小子,看我不……” 正要抬手打姜睿,姜玖玥挺身而出把姜睿挡在身后,秦夫人暗暗收了手,恼怒道:“我好心好意教他做人,你这徒弟不但不知感恩,还要恩将仇报,你这当师父的总该给个说法吧?” 姜玖玥冷然笑道:“当然,必须得给个说法才是。” 秦夫人认为她是害怕了,当即双手环胸笑了起来,无比得意:“既然这样,那我也不为难你们,就让你那顽劣的徒弟当众跪下,给郡王夫人道个歉,然后在学三声狗叫即可!” 言罢,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姜睿气愤不已,正要上去被姜玖玥拉住,冷眼扫射,姜睿只能暗暗地将怒意吞进肚子里,低微地垂着脑袋不敢做声。 姜玖玥眼眸轻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隐藏在面纱之下,冷峻的声音充斥在场的各个角落,扬言道:“道歉,这是必须的,郡王夫人您觉得对吗?” 郡王夫人盈盈一笑,身姿挺拔俨然一副大户人家等着对方赔礼道歉的姿态:“这是当然的。” 姜玖玥冷笑道:“所以……” 第一百四十八章:不就是三个响头,小意思 姜玖玥眼眸划过笑意,把姜睿扯了出来,淡然道:“既然郡王夫人都答应道歉了,睿儿咱们做人就大度点,乖乖受了这个道歉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吧!” 言罢,姜玖玥把姜睿推倒郡王夫人面前,惊得郡王夫人连连后退慌乱不已,生怕姜睿会像方才那般给她也来一口,踉跄了好几步被身后的丫鬟搀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郡王夫人反应过来,捂着胸口说:“你是不是搞错了?是这个疯……”惊觉这么多人看着,又赶紧改了口道:“是你徒弟给本夫人道歉才是!” 姜玖玥狐疑道:“方才大家不是都在称颂郡王夫人乃是菩萨心肠,从不与人计较吗?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市井之徒从未受过高等礼法教育,性子自是鲁莽粗鄙,夫人怎会跟这种人一般计较还要一个孩子给赔礼道歉?这未免有辱夫人慈悲为怀的名声?” 一番淡然看似疑惑的话,却处处都显露着郡王夫人小人之心,跟一个孩子计较的心思。 周围的人开始沉默思考起来,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荡不定。 郡王夫人有些慌乱,气得攥拳还要维持表面的气度,声音温和道:“此言差矣,虽然不与人计较,但也不能任由人欺负了去,郡王府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哪怕我能不计较,但也不能不顾及郡王的脸面。” 姜玖玥更加惊诧了,脱口而出:“顾及郡王的脸面,这种事不应该是郡王妃说的吗?” 郡王夫人明显就是妾,而非正室,还要摆出这么大的架子,才是丢了郡王府的脸面。 郡王夫人脸上一阵青白,生怕最讨厌就是有人在提醒她的身份,这个死丫头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戴着个斗笠面纱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张嘴倒是厉害得很呐! 郡王夫人面色铁青,鲜少被人气得如此动怒,语气也重了许多,只是碍于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做得太过,关乎郡王府的面子她还是得仔细些。 可这口气,说什么都咽不下去。 郡王夫人摆正了脸说:“诸位都在此作证,这个歉本夫人该不该受了?” 众人开始附和叫嚣,彼此起伏。 “道歉!” “快给郡王夫人道歉!” “快道歉!” “郡王夫人虽然不是正妃,但这些年待我们这些百姓是极好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对对对,快道歉!” 郡王夫人得意地笑了起来,放下狠话道:“听见了吗?不是我不想放过你你们,而是民意难平,本夫人今日就要遂顺民意,今日这个歉你若是不道,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门了!” 姜玖玥环顾周围,嘴角笑意愈发强烈,轻轻拉起姜睿黝黑的爪子,温柔道:“睿儿乖,既然大家都希望你给郡王夫人道歉,那咱就道个歉吧。” 姜睿如雷贯耳地打了个冷颤:“师父!” 姜玖玥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笑道:“用你的方式,好好地给郡王夫人道个歉,必须得有诚意那种,知道吗?” 姜睿瞬间就懂了姜玖玥的意思,抬眸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得到确切的同意后,展颜一笑:“徒儿知道了,徒儿会用自己的方式给郡王夫人道歉!” 言罢,姜睿转身面对郡王夫人,凌然地上前一步。 而郡王夫人因着方才咬人的一幕,对这位不受约束的野小子还是心有余悸,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道:“行了,你就站在那道歉就行了,不用靠这么近。” 姜玖玥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郡王夫人方才说的可是要磕三个响头?” 这时,秦夫人插嘴道:“不止三个响头,还得学三声狗叫,要是不学也行,从那群人的裤裆钻过去,咱郡王夫人就可以当啥事都没发生过!” 姜玖玥不悦道:“郡王夫人都没说话,你以什么身份来替夫人做主?” 秦夫人咋舌,气得不行却又不敢再说,郡王夫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淡然道:“就按秦夫人说的做吧,毕竟本夫人也不是什么恶人,点到即止就行了,总不能让人认为本夫人仗着身份欺人太甚不是?” 姜玖玥差点就吐了出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贼喊捉贼恶人还要当好人,呕——! “睿儿,听见了吗?三个响头哦!”姜玖玥提醒道。 姜睿目光如炬地点头:“徒儿知道了!” 言罢,疾步过去,郡王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睿的铁头撞了一下额头,当即痛呼出声:“哎哟——!” 姜睿却不管不顾,再接再厉,奋身跃起给郡王夫人诚恳热烈地碰了三个响头! 咚咚作响,听得周围的群众都不忍皱眉吸气。 郡王夫人晕头转向,好一会才被丫鬟搀扶住,额头的部位剧痛无比,但却没有出血只是被撞出了红印子! “放肆!你居然胆敢对本夫人动手,来人啊!”郡王夫人怒吼道。 姜玖玥出来打圆场:“夫人说话不算数,方才徒儿可是卯足了劲儿给您磕了三个响头,为何夫人现在却要翻脸不认人了?莫不是嫌弃我们出身低微,连道歉都不接受!” 郡王夫人被反咬了一口,气得肺部都要炸裂:“你,你胡说什么?哪有人这么道歉的?” 姜玖玥不依不饶道:“明明是夫人您自己说要磕三个响头的,大家都听见了的!” 郡王夫人语塞,这是哪门子的三个响头,这可是是谋杀好吗! 可是字面上的意思,似乎也没有出错! “你简直就是无赖,本夫人不会放过你们的!”郡王夫人已经凌乱,连形象都不顾了,破口大骂。 姜玖玥冷冷一笑,眼底狡黠浓烈,很快就原型暴露了,到时候看你怎么维持好人形象! 这时,一位温和动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夫人有所不知,虽然这孩子的磕头方式有些顽劣难以接受,但却是所有道歉的礼仪中最为高等真诚的方式之一。” 遁声望去,竟是盛月堂的执事人塘堰公子,待人谦和,温润如玉,是京中无数女人向往之想要藏在自己后院圈养起来的人选之一。 第一百四十九章:狗男人居然勾引他的妻! 塘堰出现那一刻,整个店里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就连郡王夫人也不例外,这个男人她也曾心生向往之,比起那个又老又丑的大肚便便的郡王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这等男人,哪怕权势不如郡王府只要他愿意点头,她亦能飞蛾扑火死而后已! 但到底只是想想罢了,郡王夫人收回目光,却还是藏不住眼底的惋惜之意:“唐公子怎的来了?” 塘堰淡笑,从姜玖玥面前越过,站在面前微微行礼:“唐某见过郡王夫人,只是途径此地进来凑个热闹罢了。” 郡王夫人惊诧,塘堰可不是会凑热闹的人,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戴着斗笠的女人,开始揣测姜玖玥的身份,在京城能够公然跟她对着干的人并不多。 而且她从头到尾就不肯摘下斗笠面纱,可见她并不想让人知晓身份。 在京城这种地方,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站在怡红院上随意扔块板砖都有可能砸中皇亲国戚,这下,郡王夫人开始有些后怕起来,看来身后那位不是寻常身份。 忖思片刻,郡王夫人道:“难得塘堰公子竟会看热闹,真是叫人意外,不知唐公子是否认识身后那位姑娘,若是认识的话那都是自己人,这场误会便可了却了去。” 话已至此,想必只要想息事宁人的都会承认。 塘堰却道:“唐某并不认识此人,不过倒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想进来给夫人讲解一番,以免大家都误会加深伤了和气。” 郡王夫人微诧道:“哦,什么有趣的事,愿听详闻。” 唐堰笑道:“西域有一种至高礼仪,道歉者会给受歉者以碰头的方式,撞上三个响头以示最忠诚的歉意,并且表示这辈子都不会再冲撞此人,是西域最为高尚诚恳的歉礼,但在我国本土却鲜少人知,往往会被人挑衅之意再生事端。” 众人哑然,郡王夫人沉吟片刻,虽然不可信但这话却是从唐堰的嘴里说出来的,唐堰是谁恐怕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光是那身份拉出来就是可信度极高的。 加上郡王夫人本就对塘堰心生仰慕之情,这下子也就不去多加深究,连连点头称道“还是唐公子博学多才,既然如此,那今日之事看在唐公子的份上就这么算了吧!” 慕容祁抵达人群后方,恰巧听见这番话,当即不悦地皱起眉头。 目光穿越人群,落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只见她一声不吭地站在唐堰身后,仿佛就是受了欺负躲在他身后的小女人姿态,心中怒意蹭蹭蹭地往上涨。 林坤疑惑道:“爷,咱要进去吗?” 慕容祁心中正窝着火:“进去作甚?“进去作甚?看他们眉来眼去吗?” 林坤:“……” 慕容祁放下车窗的帘子,多看一眼都嫌弃的样子。 林坤遁声看去,似懂非懂,爷这是吃醋了吧? 吃唐堰的醋? 不过那位唐堰长得确实不错,但跟咱二爷相比,那相貌还是略逊一筹,用他身为男儿的角度来看,唐堰身上的男子气度不够,太娘了些一点也不爷们! 也不知道那些姑娘家喜欢唐堰什么,也就是那相貌白了点嫩了点而已,也没别的特长。 林坤收回目光,转身询问:“爷,那我们现在是回去了?” 慕容祁沉吟片刻道:“不着急,且看看她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林坤总觉得爷这话里有话,但不好反驳,默默点头:“是。” 店里,因着唐堰插手,姜玖玥还没让郡王夫人吃大亏,就只能草率收手了,还无端欠了唐堰一个人情,这波买卖可真亏! 郡王夫从中挑了几块布,付了银子后让人送到盛月堂去,临走前对着唐堰笑吟吟道:“麻烦唐公子留几瓶冰肌雪玉膏,改日本夫人亲自登门去拿,这几块布就当是小小心意,还望唐公子笑纳。” 唐堰并未拒绝,微微点头躬身:“那唐某就多谢郡王夫人厚爱。” 郡王夫人见美男对自己这么恭敬从容的样子,心都已经飘飘然了起来,哪里还想得起方才自己气得凌乱的事情,就恨不得多看几眼唐堰的相貌过足了眼瘾。 但到底还是身份有别,丫鬟上前提醒她还有要事不能久留,郡王夫人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裁缝店。 秦夫人热闹没看成,心里还窝着一股气,气愤地跺脚离开。 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来狠狠瞪了姜玖玥一眼:“真特么晦气!我呸!” 姜睿眼眸一动,目光落在方才碰掉郡王夫人头上的一颗小珠子上,脚尖踢了一下,那粒小珠子就顺势滚到秦夫人的即将落脚的位置。 “哎哟——!”秦夫人整个人朝前面扑去,摔了个狗啃屎。 周围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秦夫人面色铁青爬起来,叉腰大骂:“笑什么笑,再笑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狗嘴!” 行人不再猖狂大笑,但都捂着嘴隐忍笑。 秦夫人气得够呛,最后只能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灰溜溜地离开。 闹剧落幕,姜玖玥正打算走人,唐堰却叫来了老板,指着店里的布说:“这些,全部打包送去盛月堂。” 老板瞪大眼睛,张开嘴道:“这些……全部?” “对,全部,把你店里的布全部打包送去盛月堂,银子暂且没带够,你可以亲自去盛月堂取钱。”唐堰坦然道,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殊不知,老板差点都吓晕了过去,他开了这么多年的裁缝店,从未有人敢如此大口气说买下他店里的所有布,这得穿一辈子都穿不完啊! 可唐堰的话他却不敢不信,盛月堂做的是贵族的生意,跟他这个小店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尽管有些错愕,却还是按着他的意思照做。 姜玖玥按耐不住了,上前凑近小声说:“你大可不必如此。” 唐堰也不装了,直接转身面对她躬身做了个礼,当着老板的面说:“我盛月堂的大老板岂能居人之下,别说仅仅是布匹了,就是天上的月亮,唐堰也有责任将它摘下来送到您的闺房中供您赏悦。” 马车内,慕容祁的手已经攥成了铁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好你个唐堰,居然公然勾引他的妻! 第一百五十章:跟我回家!不,我不回! 林坤暗暗问道:“爷,您没事吧?” 慕容祁冷然,眸底一片冰凉:“没事。” 林坤:“……”可为何我觉得爷看起来非常有事呢? 店内,老板嘴巴已经成了椭圆形,看着姜玖玥就跟见鬼似的! 刚刚唐堰叫她什么?大、大老板!? 她居然是盛月堂的大老板! 天,他刚刚做了什么? 老板冷汗是止不住地往外冒,兢兢战战地上前给姜玖玥慎重地弯腰做了个礼:“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这就给您赔个不是。” 难怪居然敢公然怼郡王夫人,感情这还是个厉害的主! 姜玖玥没想到唐堰居然暴露了自己身份,方才郡王夫人在的时候,他不承认认识自己,还以为他会替自己隐藏下去来着。 店铺老板赶紧让下人去仓库拿了几批跟方才郡王夫人抢夺的那块一模一样的布出来:“先前多有得罪,这是小人小小敬意,还望大老板莫要怪罪。” 姜玖玥上手一摸,料子却是极好的,比方才的那块布要好上许多倍。 老板解释道:“这是雪山冰丝,乃是我这小店的镇店之宝,就仅此两批,还望大老板笑纳。” 说着,双手奉上,面上诚恳无比,可见是真的害怕了。 姜玖玥本就无心争夺,其实只要方才郡王夫人的态度稍微好点,不那么阴阳怪调她完全可以将布匹让给她,奈何有些人就是爱往刀尖上撞。 正想推掉时,唐堰却说:“既然上好的料子,那就收了吧,不然这家店怕是无法在这京中立足了。” 一句风轻云淡的话,包含着刀子的分量很足,老板当即跪了下去,双手举高至头顶颤巍巍道:“大老板,看在小的如此真诚道歉的份上,请收下这点心意吧。” 他一家老小还指望着这家店过活呢!要是唐堰一个不爽,他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姜玖玥见他如此,便勉为其难收下了布匹,正好可以给姜睿做几套新衣裳。 老板让伙计将布匹都打包好,用马车送到盛月堂去。 而姜玖玥则是上了唐堰的马车,两人并排而坐。 姜玖玥愠怒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就下来走动了,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唐堰嘴角嗪着微笑,眼底掩盖不住的欣喜:“听闻大老板跟郡王夫人杠上了,属下不放心便过来看看,索性并未酿成祸事。” 姜玖玥不解,蹙眉:“听你的口气,这郡王夫人是惹不得了?” 唐堰解释:“不是郡王夫人惹不得,而是郡王惹不得,现在朝廷局势动荡得厉害,这种时候京中任何权势的人都会多加几分心,这趟浑水能不沾上就别沾。” 姜玖玥表示理解,点了点头:“我没想那么多,不过还是谢谢你特意赶来为我解围,不然按照我这暴脾气,还就真的跟她杠上了!” 唐堰看着她,目光如炬,无比炽热。 姜玖玥忽觉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移开目光想转头。 唐堰出声道:“别动。” 姜玖玥怔住,唐堰缓缓抬手轻轻替她摘掉肩膀上不知道在哪沾的碎屑之物。 “好了。”唐堰声音温和动听,如那清水滴石沁人心脾。 姜玖玥倏地有些脸红起来,觉得还是要保持距离比较好,暗暗地往后退开了些,突然,马车被什么撞了一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小心。”唐堰心惊地将她护在怀里,两人因为剧烈的抖动双双滚到地上。 姜玖玥被唐堰护在怀里,倒是相安无事,唐堰的胳膊碰到木板上,估计是碰到伤口了,听见他发出痛苦的吸气声。 “你怎么样?”姜玖玥被他圈住动弹不得,心急如焚道。 “属下无碍,大老板您有没有事?”唐堰声音依旧温和动人。 姜玖玥心疼极了,正要挣扎起来,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透进来一束刺眼的光,以及一个熟悉的身影,强大的气场直直欺压过来。 慕容祁触及相拥一起的两人,瞳孔徒然微缩,怒意骤现! 姜玖玥浑身一个激灵,暗自心惊慌忙从唐堰怀里挣脱坐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紧张,反正就是结巴了:“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容祁兀自勾唇,拉出一个嗜血的笑意:“呵,不是我想的那样,又是怎样的?” 姜玖玥心头一颤,该死的,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感到害怕啊! 唐堰淡然地坐了起来,脸上保持淡然的神色,并未对此作出任何解释,只是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对慕容祁而言,却是最致命的挑衅! 好,好得很呐! 慕容祁大掌一伸,扼住姜玖玥的手腕,就要把她拽出来。 结果唐堰出手拉住姜玖玥的另一只手,紧紧抓牢,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姜玖玥觉得头皮发麻,这算什么事啊? 慕容祁忍住杀人的怒意,沉声命令道:“跟我回府!”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想要将她夺回来的冲动! 天知道,他刚刚差点都要杀人了! 结果唐堰却说:“盛月堂的大老板,不屑回一个连个像样的房间都没有的府邸。” 慕容祁咬牙不语,怒目相对,扼住姜玖玥的手腕力道也加重了许多。 “跟我回去!”慕容祁咬牙,这是第二次,他绝对不会说第三次! 姜玖玥手腕被慕容祁抓得生疼,甩又甩不开,想着就算跟他回去了,就冲他这股浑身暴戾的气息,估计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还不如回盛月堂安全些来着。 “我不回去,你放手。” 慕容祁心口蓦然一痛,双目腥红不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唐堰见姜玖玥被抓出了红痕,实在看不下去,不顾伤势使力将慕容祁的手挥开,紧接着将她护在身后不让慕容祁有机会出手,冷然道:“没听到吗?她说不回去,二爷区区男儿应该不会做出强人所难之事吧?” 慕容祁咬牙攥拳,看着姜玖玥缩着脑袋躲在唐堰身后的样子,胸口处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痛难受得很! 第一百五十一章:被子上全是她的味道 姜玖玥心里也泛着嘀咕,不懂慕容祁到底在坚持什么? 她不回去,不是正好如了他得意,怎的还跟自己杠上了? 想了想,姜玖玥觉得需要放低一下姿态:“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忙完了就会回去了。” 慕容祁不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爱回不回。” 言罢,他退了出去,气冲冲地回到自己马车上。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那个女人不回家而感到生气! 不回就不回,有什么了不起的! 回头他就给她一纸休书,到时候就有她哭的时候! 慕容祁觉得头顶都快要被烧焦了,手指一根根紧紧攥成拳头,节骨发白! 林坤甚至可以听到他指骨发出来的咯吱声,一下一下听得他头皮发麻。 甚至好奇方才二爷去跟少夫人说了什么,怎么回来就臭着一张脸,比杀人还要可怕! 纵然害怕,林坤还是探着脑袋小声询问:“爷,现在要去哪?” “回府!”慕容祁脱口而出。 林坤赶紧驱马前往侯府,走了一会,慕容祁叫住他:“停车,掉头,却盛月堂!” 林坤暗自惊诧,这都被气成什么样了? 居然还要过去找不快? 但林坤不敢问,也不敢反驳,只能驾车前往盛月堂。 而且还听从慕容祁的吩咐,必须超了唐堰的马车,先他一步抵达盛月堂。 姜玖玥坐在马车里,脑子还在突突地跳,总觉得慕容祁最近不太对劲,做的每件事都让人摸不着头绪,这男人是怎么了? 唐堰见她心不在焉,以为她受了惊吓:“若是不喜欢侯府,大可在盛月堂住下来。” 姜玖玥连连摆手:“不了,我现在还没跟慕容祁和离,头上依旧顶着他妻子的名义,这个时候搬出侯府总归是不好的,处理不好了还会连累姜府,这事以后再说吧。” 唐堰眼底闪过疑虑,却并未说破,只是淡淡地点头:“既然大老板已经决定,唐某谨遵吩咐。” 姜玖玥怪不好意思的:“你叫我玖玥就行,不用一口一个大老板,怪别扭的。” “玖玥。”唐堰倒是很快改口。 “那我叫你唐堰好了,自然一点,不用公子啥的真麻烦。”姜玖玥不喜欢这种相处模式,若是能轻松一些那是再好不过。 片刻后,气氛有些凝结,姜玖玥不再言语,唐堰也未曾说话,两人相对无声。 回到盛月堂,唐堰见店内放置了许多布匹,便询问掌柜要账单瞧瞧。 掌柜却说这些布匹已经有人付了银子,账房一分钱也没有出。 唐堰惊诧道:“是谁付的银子?” 掌柜凑到他耳边说:“是侯府的小二爷付的银子,什么也没说,付了钱就离开了。” 姜玖玥已经上了楼,并未听到此话。 唐堰淡然道:“嗯,既然付了银子,那就收好吧,别让大老板知道就行。” 掌柜的不懂这些纠纷,只管听从吩咐便是,让人挑了几套衣裳,就往姜玖玥的房间送去。 姜玖玥给唐堰检查伤口,好几道伤口因为慕容祁马车碰撞的时候裂开了口子。 不得已,她只能再次细心地给他缝合,消毒上药,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晚。 唐堰让厨子做了点心,姜玖玥也就含糊地吃了几口就回房了。 折腾了一些日子,真的身心疲惫,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想着今天是没办法回府了,慕容祁那张脸黑得跟包公似的,回去也是遭罪。 倒不如什么都不想,安安心心地在盛月堂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享受几天当真正主子的乐趣,也不枉费穿过来受了这么多罪了。 盛月堂的待遇就真的是六星级,姜玖玥的房间一应俱全要啥有啥,洗完澡后她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经水泡过的肌肤晶莹剔透,身材很是丰盈,但小肚子却已经有点儿微微凸起了。 这是要显身的时候了,再过些日子怕是要盖不住。 姜玖玥挑了一套看起来宽松的衣裳换上,再过些日子要得穿加大码才行。 打开药箱翻出叶酸跟钙片,吞服之后居然神奇地发现桌面多了一瓶孕妇奶粉。 虽然感到惊喜,却也见怪不怪了。 这药箱还真是个宝贝儿,可爱得紧! 姜睿因为性别的原因,不能居住在水榭的下人房里,被安排在了别处,倒也不远,就是走几十步就到了,这下听到姜玖玥呼唤,便急忙进来请示:“师父,有何吩咐?” 姜玖玥看换了新衣服之后的姜睿,已经俨然一位翩翩公子,这相貌坯子倒是极好的,只要再长开一些又是一位美男子。 “给我去到点开水过来,我要冲牛奶。”姜玖玥以前睡觉前都会喝一杯牛奶,会睡得安稳一下,自从穿书后,这种习惯被迫改变。 姜睿欣喜热烈去给姜玖玥烧了开水端过来,想在身边继续伺候着,却被姜玖玥赶回去睡觉了。 现代人,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不需要人伺候。 姜玖玥给自己泡了牛娜喝下,然后倒床呼呼大睡。 侯府。 慕容祁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以及空荡荡的身边,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烦闷地抓起身边的枕头给扔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慕容祁躺下,总觉得鼻尖萦绕着某人残留在被子上床褥上的香味,一丝丝沁入心肺,直直往他的脑子里钻,压都压不住! 气愤地又坐了起来,慕容祁高声喊道:“林坤!” 林坤急忙进来询问:“二爷,何事?” 慕容祁指了指床上的被子说:“给爷把被子床褥啥的全给换了!” 林坤不解,暗暗道:“爷,属下不会换床单,不如让丫鬟来换?” 西苑里并无丫鬟,除了姜玖玥带来的青橘,但那是她的人,慕容祁心里犯别扭就是不想让她的人碰自己的床褥,索性就不换了:“算了,你下去吧!” 慕容祁重新躺下,还是那股味道,不断地冲击他的大脑,一遍一遍地熏陶着他的理智。 脑海画面逐渐清晰,云里雾里是她的样子。 如搁浅的鱼儿一张一合寻求着水分的氧气,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不堪一击又赏心悦目得动人心魄! 一阵揪心不已,不由自主地往下探索…… 第一百五十二章:男人嘛,总有些特殊需求! 许久后,暗夜中发出一声低沉闷哼。 慕容祁额头布满细碎汗意,目光深沉地看着的右手,陷入一阵纠结…… 次日。 青橘如常端着铜盆进来,少夫人昨夜未曾回来,但作为西苑唯一的丫鬟,伺候主子更衣洗漱的担子便落在她的身上。 只是她没想到走了几步,就被慕容祁喝住:“站住!” 青橘惊诧不已,不敢动弹。 慕容祁冷沉道:“把盆子放下,出去。” 青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慌忙放下盆子出去。 殊不知床上的男人暗自松口气,眸光晦暗地看着被子的某处沾满了污迹,那等难以启齿之物,怎能叫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瞧见。 慕容祁喊来林坤收拾床铺,把自己主动把床单卷成一坨扔他手里,命令吩咐道:“你亲自洗,不能假手于人,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坤委屈极了,最近爷不仅阴晴不定,而且还喜欢折磨他了。 明明有粗使婆子,却非要他去洗床褥。 林坤委屈兮兮抱着被子去后院的水井边清洗,等他看见那一块污渍后方才明白,怪不得二爷不让婆子洗床单,原来爷也会有这种时刻。 男人嘛,谁没能有点需要特殊时刻呢,林坤会心一笑,心中释然。 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他作为母胎单身偶尔也会自己动动手什么的,而爷似乎一直都没这方面的需求,就连通房丫鬟都没有过。 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二爷那方面是不是有问题,但自从成亲后跟少夫人的那几次,他觉得二爷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光凭少夫人那鬼叫似的喊声,二爷非但没问题,简直比他还行,也就再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了。 现在看来,他总算明白为何二爷昨天黑着一张脸都要去给少夫人付了银子了,男人嘛,哪个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奈何少夫人也不是个服软的主。 算了,这些主子们的感情事他不懂,还是洗床单简单多了。 想通后的林坤,洗床单都格外卖力,甚至还有点坏心眼想看二爷要如何解决这事,正所谓英雄难过没人关,也不知道二爷这次会不会栽了跟头? 由于过分卖力,以至于响起一阵裂锦声,林坤暗自心惊,总算明白为何大多都是女人洗床单了,因为男人会毁了床单。 林坤看着裂开的床单,心急如焚,怎么办? 二爷会不会杀了他? 盛月堂。 姜玖玥吃了早餐,吃了叶酸喝了牛奶,正打算出去走走,透透气。 这时,唐堰却来告知,孟熯将军突然拜访。 姜玖玥疑惑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唐堰笑道:“恐怕大老板的一言一行,已经被人盯着了。” 想起太后宣她入宫问话,应该已经是被监督了,不过正好,这样裕亲王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孟熯能够出门拜访,可见身体已经无大碍。 这个时候,裕亲王应该是被太后那边的人重点关注,要是胆敢做出一些越池之举,定会被检举到皇上那儿去,到时候讨不到便宜还会惹得一身骚。 所以,这段时间她应该是安全,既然安全,那她待会出去逛逛,顺便回姜府探望姜氏应该也没啥大问题了。 偏厅。 孟熯坐在椅子上,忽觉这京中的装潢甚是华丽,仅仅只是个偏厅,就这等富丽堂皇了。 他常年在边关驻扎,那些黄土高坡贫瘠之地根本就没法比,也难怪这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在京中立足。 可惜了那些跟着他抛头撒血的将士们,没有多少个能够安然回到故土安享晚年的,大多都是客死他乡连尸骨都无法运送,只有一个无名氏的坟头任由野草横生。 一阵轻盈脚步而至,孟熯抬头望去,姜玖玥身着淡黄色的襦裙缓步前来,面容清丽,秀发整齐锤在在胸前,鬓边别了一支翠玉步摇簪子,很是秀气。 比起之前见她,似乎要圆润了一些,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这么一看,虽不至于美得惊心动魄,倒是十分之耐看,是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女人。 军队中,除了几位瘦骨如柴的军妓跟烧火的婆子,并无其他女子,而且身为将军看人的目光总是带着不可撼动的凌厉,如火如荼般盯着姜玖玥看。 看得就连身边的两位心腹刘楠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暗暗提醒道:“将军,不可失礼。” 孟熯回神,脸颊倏地有些发烫,还好常年打仗皮肤黝黑,倒也不明显。 姜玖玥上来给他做了个礼:“将军登门,蓬荜生辉。” 孟熯笑了笑,微微点头:“是孟熯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刘楠再次提醒道:“将军,她并非姑娘,而是侯府的二少夫人。” 孟熯笑容顿了顿,并未做声,只是看她的时候,眸底闪烁着某些不确定。 姜玖玥倒是没在意称呼,谴退了下人,便开门见山说:“将军前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孟熯笑了笑,倒是挺欣赏她这种直性情:“孟熯前来,是有两件事,一是替自己求药,二是,替太后求医!” 姜玖玥暗暗惊诧,忖思片刻道:“将军求药这事,我可以答应,但是太后的病情,我实属无能。” 风险太大了,太后的腿必须手术,在现代的话她或许把握还能大一些,但是在古代她真的不好说,分分钟弄不好会感染病危,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搭进去。 况且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她可不能拿性命来冒险。 孟熯预知会是这个结果,倒也没有太过失望,也表示理解:“拒绝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太后与我有恩,所以孟熯这才冒昧前来求助,多有冒犯还请体谅。” 姜玖玥不语,已经悄然将药箱打开,既然是看病的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坦然道:“将军请把衣裳脱了吧,我看看伤口复合得怎样?” 孟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突如其来被一个女人这么要求,饶是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忽然变得有些腼腆了起来:“在这儿脱?” 第一百五十三章: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姜玖玥看着他:“不然呢?” 刘楠见自家将军居然也会有害羞的一面,突然觉得有些好玩,坏心眼道:“将军就别扭捏了,反正姜大夫那天给将军治疗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 说着,刘楠坏坏地凑到孟熯耳边说:“就连将军您的尺寸,姜大夫都看得一清二楚!” 孟熯脸色倏地红透了,狠狠地剜了一眼刘楠。 姜玖玥的听力挺好,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为了帮助他减轻心理负担,坦然道:“将军不必拘谨,我是大夫,并无男女之分。” 孟熯是鲜少见比他还要坦然的女人,以前在军队中,偶尔会遇到一些姑娘家啥的,军队里都是糙汉子经不住本能使然,总是赤果果地盯着人家看,被盯着看的姑娘家都会红着脸快步逃离,突然出现一个比他还要淡定的女人,倒是愈发地不自在起来。 “那,就有劳姜大夫了。”孟熯站起来,便开始宽衣解带。 慕容祁艰难地熬过了一个早上后,神奇地发现自己上火了,舌头上长了一个泡,疼得厉害,便赶紧招呼林坤驱马前往盛月堂。 美名其曰,找姜玖玥看病! 林坤一脸看破不说破,驱马前往盛月堂,脑子里还想着那张被洗破了的床单,明明就是内火旺盛无法熄灭,说什么找少夫人看病,分明是找少夫人败火去的! 二爷真的越来越口不对心了! 但他当属下的,除了顺从也没别的法子。 慕容祁急匆匆地进了盛月堂店面,不等掌柜的前来迎接就径直入了后院,直往偏厅走去,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跑,几步如风林坤都要跟不上。 彼时,姜玖玥已经给孟熯检查完上身的伤口,点头道:“恢复得挺好的,继续保持别让伤口湿水感染就好,对了,裤子也脱下来,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口。” 孟熯光着膀子就已经面红耳赤了,这还要看腿,未免也太那个了:“那里就不用看了吧。” “不行,腿上的伤口尤为深刻,而且不似这些部位这么好处理,那个部位特别容易感染,若是没有处理好很有可能直接影响到你的子孙根上,将军自己掂量一下后果。” 姜玖玥慎重道,孟熯没辙,毕竟涉及了命根子的事,只能硬着头皮让刘楠出去守着。 然后红着脸,当着姜玖玥的面脱下裤子。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如此毫无尊严,还要像个小丑似的任人观赏。 姜玖玥是真的心无旁骛,为了把伤口看仔细,还特意蹲了下去。 慕容祁赶到前厅,心急如焚想进去却被刘楠拦住:“你不能进去。” 他认得刘楠是将军府的人,沉声道:“他们在做什么?” 刘楠想到姜玖玥接下来要给孟熯做的事情,脸倏地一红,底气骤失:“姜大夫正在给将军治疗,你不能进去。” 慕容祁出于男人的直觉,他们绝对不是简单的治疗,怒意横生示意林坤上前缠住刘楠,便疾步入内,一看里面的情景,顿时火冒三丈直接火山爆发了! “你们在做什么!” 慕容祁胸腔都气疼了,快步上前将姜玖玥给攥了起来,目光落在孟熯身上,怒意更是蹭蹭蹭地往脑门冲:“你们居然!” 孟熯是铁血男儿,从不怕怒意,更不怕杀意,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宁愿面对雄性的愤怒也不愿意面对真心实意的女人,方才姜玖玥给他看诊的时候,真的比砍他一刀还难受。 “小二爷息怒,姜大夫只是给孟熯看诊罢了,并未做其他。”说着,孟熯已经提起了裤子,面容淡然从容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慕容祁想吐血,昨晚就不应该让她留在这的,真特么一刻不看着都不行! “你怎么可以给他看那种部位!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慕容祁明明气得想杀人了,拳头攥得咯吱响,奈何看着她这张无辜的脸就有种无力感。 姜玖玥不喜欢他总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攥疼自己:“我是大夫,男人女人又如何,再说了,我看过的男人数都数不过来,也不差他一个。” 慕容祁瞪眼,数都数不过来! “姜玖玥,你还有没有羞耻心!”慕容祁肝都疼了,她怎么可以看其他男人那个部位,而且还数不过来,这简直……简直……无法形容他的心情了! “对,我就没有羞耻心怎么了,二爷若是不爽的话,大可现在给我一纸休书,这样就不会让您的面子以及侯府的名声受损!”姜玖玥也来气,这家伙就是存心过来找茬的吧! 慕容祁恨得将她掐死,咬牙怒斥:“想离开然后扑到别人的怀里?呵,想都别想!” 姜玖玥手腕痛极了:“放手。” 慕容祁非但不放,还要攥着她往外走:“跟我回府。” 孟熯出手,掌风凌厉地扫向慕容祁。 慕容祁闪躲后退,孟熯战场上杀出来的硬汉,出手从来不留余地,见慕容祁身手敏捷还算不错,招招都能避开要害并且还能带着姜玖玥一块躲,倒是有点能耐。 孟熯缓缓勾起嘴角,忽然改变方向出手朝姜玖玥袭去,慕容祁心惊不已,那一掌是来真的,为了避免伤到姜玖玥只能被迫松手,不曾想孟熯却趁机将她掠了过去。 “小二爷,承让了。”孟熯做出认输的手势,却把姜玖玥护在身后,健硕的身躯将她瘦弱的身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慕容祁咬牙切齿,同为男人,他能清楚认识到孟熯绝对不仅仅把姜玖玥当成大夫看待,从他出手就能看得出这是出于雄性竞争的暗示。 指骨紧攥,根根发白,这女人真特么能招桃花! “孟熯将军果然武力过人,但这是小爷的家事,外人不宜插手。”慕容祁提醒孟熯,姜玖玥是他的妻。 孟熯笑了笑:“是孟熯失礼了,既然是小二爷的家事,确实不宜插手,但姜大夫却是孟熯的救命恩人,恩人的事,孟熯不能不管。” 第一百五十四章:胸口这里疼,难受想哭! 姜玖玥觉得头疼,看个病也能闹出这么多事,站出来对慕容祁说:“给我一点时间,有什么事待会说,行吗?” 话已至此,慕容祁饶是再不甘愿,也只能沉着脸,攥着拳头去外面候着。 怒意盎然但理智也还没彻底失去,孟熯能够出现在盛月堂,绝对不是单纯找姜玖玥看病,很有可能是因为太后而来。 冷静下来的慕容祁,站在行廊上兀自叹气,最近他是怎么了? 总是一点事情就暴跳如雷,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林坤走过来,询问道:“爷,您没事吧?” 慕容祁睨他一眼,道:“你看我像没事?” 林坤摇头:“不像。”岂止不像,爷看起来简直想杀人! 慕容祁下意识地看向偏厅的方向,略有所思:“林坤,你是否觉得我最近反常得很?” 林坤瞪大眼睛,赶紧说:“岂止是反常!属下都要以为二爷得了失心疯了!” 慕容祁眸光一沉道:“这么严重?” 林坤脑子一热,憋屈了这么多天,啥都往外吐:“可不是,以前二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沉静过人,用最快的速度分析利弊从来不参合任何与自己无益的事,看似两袖清风实则是独善其身,从不跟任何势力有牵扯,如同清风朗月高高在上不沾染半点风云。” “属下跟了二爷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二爷因为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这么暴躁过,哪怕是涉及了穆小姐的事情,二爷也从未慌乱过,总能沉静地对待。” 林坤言语间,尽是埋怨跟委屈:“现在的爷就跟阴晴不定的天气一样,说变脸就变脸,属下有时候都不知道二爷您为什么生气?特别是遇到少夫人的事,二爷您简直就跟爆竹似的,说爆发就爆发,连给人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慕容祁语塞,眉头紧锁:“还不是因为姜玖玥这个惹事精,不然我至于这么暴躁?” 自从她嫁进侯府之后,他的日子就没有平静过! 林坤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说:“二爷讨厌少夫人吗?” 慕容祁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那样目无章法猖狂至极的野蛮女,谁都会讨厌她,别说在整个侯府了,就是半个京城的人都讨厌她吧!” 姜玖玥刚刚走出门口,就听见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慕容祁真是够了,既然那么讨厌她就别来堵眼啊! 屋内孟熯忽然叫了一声,姜玖玥只好倒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时,林坤却摇摇头说:“属下实在不懂,既然二爷那么讨厌少夫人,那为何却要对穆小姐那么冷淡,不管穆小姐多少次前来示好,二爷都是不动声色地默默推却,始终跟穆小姐保持距离,就连太后下旨要将穆小姐赐给齐悦公子,二爷也不见多担心,反倒是第一时间去找少夫人发火,但却从未去找过一次穆小姐,二爷心里到底有没有穆小姐?” 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想问,只是没有机会问,也没敢问。 趁现在打铁趁热,不然憋在心里头难受。 慕容祁沉默不语,藏在身后的手却不自然地攥紧了。 心里的燃起一个疑问,不断地审判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屋内,姜玖玥发现孟熯方才跟慕容祁过招的时候,把手臂的一道伤口给撑裂开了。 只好重新给他缝合,上药。 担心孟熯的伤口会感染恶化,姜玖玥调了药水给他进行静脉注射,将军府她是不敢去了,而且还不知道未来会出什么幺蛾子。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他扎一针的稳妥些。 孟熯经过上次的治疗,对于姜玖玥的手法倒也不怎么惊奇的,只是一双沉着的眸子始终落在她清丽的脸上,看着她认真专注地给自己包扎的样子,心里头似乎有什么动了下。 “好了,你现在着坐着,别乱动,必须等药瓶的水挂完了才能离开。”姜玖玥用一个竹竿将药瓶吊起来,然后吩咐刘楠进来看着他跟药水。 她要出去看看慕容祁那只炸毛兽,到底想要做什么? 姜玖玥出来时,行廊上就只有慕容祁一人站着,林坤已不知去向。 听见脚步声,慕容祁转身过来,眸光冷沉道:“忙完了?” 姜玖玥点头:“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声音比他的还要冷,跟方才给孟熯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听得慕容祁心里不是滋味。 慕容祁瞥了她一眼说:“我病了。” 姜玖玥没由来地感到有些失落,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哪里不舒服?” 慕容祁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长了个泡,很疼。” 姜玖玥医者本能道:“弯腰,张嘴看看。” 慕容祁没有推脱,微微前倾弯腰,张开嘴:“啊——!” 姜玖玥看见他舌头上果真有几个红点点,心下了然:“没事,就是上火了而已,回去多喝几杯盐水就好了,不用吃药。” 这话听在慕容祁耳朵却觉得那么不是滋味,怎的,他病了就无关紧要了,连药都不需要吃,而里面那位病了就恨不得将所有的药跟关心都交出去! 慕容祁吃味道:“胸口也疼。” 姜玖玥骤然严谨起来:“该不会是体内的毒素复发了吧?” 慕容祁立即做出难受的样子,捂住胸口说:“不知道,就是很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来钻去的,难受得紧。” 姜玖玥紧张得就要去扯他的衣服:“我看看是不是毒发了?” 慕容祁双手护住胸口,一脸严谨:“这里这么多人,你不要脸,我还得要清白,要看也得回房里看。” 姜玖玥眉头一皱,不悦道:“你该不会是坑我吧?” 慕容祁当即就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你听听,心跳很快,我感觉快要死了,要不是真的难受,你以为我愿意来这找你?” 这倒也是,按照慕容祁讨厌自己的程度,不是到了一定地步真不会来找她。 姜玖玥抽出手道:“行,那你跟我来。” 偏厅是不能去了,以免这两人见面就跟火星碰地球似的一发不可收拾,思来想去最后姜玖玥只能带着他回了自己的水榭房间。 关上门,姜玖玥坦然道:“行了,现在可以把上衣脱下来看看是不是毒发了。” 怎知,慕容祁却直接坐在了姜玖玥的床上,身子一歪直接倒在她床上,有气无力道:“你帮我脱吧,人家是在是难受得紧,手都没有力气了。” 姜玖玥瞪眼,怎么看着这人就像是在耍无赖呢? “慕容祁,我警告你,别给我装蒜!” 第一百五十五章:好像没那么讨厌你了! 慕容祁无力地抬了抬手,作势去扯领口,却怎么扯也扯不开:“我现在是病人,你不是说医者仁心,对待患者应该一视同仁吗?怎的到我这你就不管不顾了?” 言语间,尽是委屈。 姜玖玥语塞,直觉告诉她这狗男人是装的,可是看起来又像是真的那么回事。 缓步走近,姜玖玥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 “哎哟,我的胸口疼死了。”慕容祁躺在床上,捂着胸口在她的床褥枕头上翻来覆去。 就像一只正在撒野怎么着都不听话的二哈! 姜玖玥深呼吸道:“你别乱动,我帮你看看是不是毒发了。” 慕容祁乖乖地躺着不再乱动了,枕头上传来一阵阵发丝残留的馨香,沁人心脾恨不得把头埋进去闻个够。 香,真香,为什么就这么好闻呢? 姜玖玥扯开他的领口,并未发现异常,也无以前蜘蛛网般的青筋纹路,用手按了按他胸口的部位道:“这里疼吗?” 慕容祁闻着那股沁人心肺,此刻又感受娇柔的指尖轻轻按压胸口,如同小猫挠痒似的一下一下地直直抓进了他的心扉里,真舒服。 “疼。” 姜玖玥皱眉,又换了一个位置按压:“这里呢?” 慕容祁愈发地没脸没皮,声音都飘忽了起来:“疼,疼死了都。” 姜玖玥觉得不对劲,按压的部位并未察觉异常,便往右边也按压了几下:“这边也疼吗?” 慕容祁闭上眼,闻着馨香,感受着柔荑的触碰,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疼,哪哪都疼。” 姜玖玥翻出听诊器戴上,凝神听了几次心跳后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心肺都是正常的,又翻出血压计给他量了血压一切都是正常的范围内。 摘下听诊器,姜玖玥发现某男把脸贴在她的枕头上,神情陶醉。 顿时心生恼怒,抬手就在他的大腿部位摁压几下。 慕容祁本能地配合出声:“疼,那个部位也很疼。” “是吗?”姜玖玥气得咬牙,手下使劲拧巴,“现在呢?” “哎疼疼疼……疼!”慕容祁叫唤道,这次是真的疼,被姜玖玥掐疼的! 瞬间鲤鱼打挺地坐起来,慕容祁大声吼道:“你干什么,要虐夫吗?” 姜玖玥气得站起来说:“慕容祁,你闹够了没?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拿我寻开心很好玩吗?” 慕容祁语塞,穿帮后便摸了摸鼻子说:“可是我嘴里真的长了几个泡。” 姜玖玥恨不得一锤子抡死他:“谁特么舌头上没长过泡,让你多喝水,你非得装得快死了似的,你丫的是不是缺心眼还是特意跟我过不去啊?” 见她气得够呛,慕容祁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心里头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有些痛,又有些痒,说不出的感受。 “我没有要跟你过不去。”慕容祁低声道,本来想要狠狠作弄她一番,让她这么不在意他的死活,可到了这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看你就是存心找茬!” “那你就当我存心找茬好了,但我没有要跟你过不去。”慕容祁连续声明道。 姜玖玥不太懂他为何要解释两次,却要承认存心找茬,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了! 算了,不能跟男人一般计较,更不能跟讨厌自己的人过份纠缠,会气死! “行了行了,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你赶紧离开吧,从哪来回哪去,要是闲得慌,可以去找你的老相好,别来烦我!”姜玖玥气鼓鼓地收拾好听诊器。 慕容祁盯着她,不语,也不走。 姜玖玥把东西放好了,见他还没要走的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容祁目光如炬看着她说:“是你到底想怎么样?” 姜玖玥听蒙了:“什么怎么样?现在是你来找我的茬,不是我去找你的茬!” 慕容祁换了个问法:“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跟我回去?” 姜玖玥怔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慕容祁长臂一伸,将她扯了过来坐在腿上,一手圈住她的腰不让她走,一手固定她的脑袋迫使她面向自己:“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跟我回家,以后休书的事不能再提。” 姜玖玥彻底石化,这货不仅是脑子不好了,是脑子彻底坏了吧! 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可怕的话? “我觉得你可能真的病了,要是不着急的话,等我去给孟熯拔了针,再来给你仔细检查检查,不然我真担心你会变成傻子。”姜玖玥担忧不已,他要是疯了忘了协议怎么办? “我没病,我是说真的。”慕容祁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你了。” 姜玖玥心惊胆战,用力挣扎:“等会,你先放开我好吗?” 慕容祁心头一沉:“你不相信我?” 姜玖玥脱口而出:“我们之间有过信任这种东西?” “……” 虽然是实话,但真的很扎心。 慕容祁觉得自己像个傻小子,难得说一回真话,却没人愿意相信。 最终还是松开了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看见她眼底抗拒的眼神,会难受。 姜玖玥退开了几步,清了清嗓子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在没有休妻之前我不会让你头顶变成绿色的。” 男人嘛,哪怕不喜欢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头顶变成青青草原。 从他跟孟熯以及唐堰对着干的时候,那股就像是被抢了食的恶犬般凶悍,由此可见,男人这种生物天生就具备占有欲本能使然。 而慕容祁却笑不出来,这算是哪门子的保证? 怒意那是蹭蹭地往脑门上窜! 慕容祁勾起嘴角,但浑身却散发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怒意,指骨也不自觉地紧紧攥成了拳,节骨发白:“那我还得感谢你知大体识大度,没有给我乱扣帽子?” 这话是从牙缝挤出来的,姜玖玥自然听的出来,就不知道自己又踩他哪根筋了? 明明找茬的人是他,现在怎的好像又成了她的错? 姜玖玥实在不知道如何跟这个男人沟通了,索性心一横道:“其实要是你觉得一刻都忍受不了,当然也可以现在就给我一纸休书,以绝后患!” 嘎达一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难道他暗示得还不够明显? 慕容祁直接捏碎了她忘了收拾放在床上的电子血压计。 姜玖玥瞬间暴跳:“天!那是我的血压计,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多珍贵,有钱都买不到!” 慕容祁只见她眼底满了对那烂掉玩意的心疼,却完全没有察觉他此刻为什么生气? 心不住地往下沉。 慕容祁浑身冒着冷气,对她痛心疾首的表情感到更是愠怒:“然后呢?” 姜玖玥怒意盎然,若是在现代她大不了可以换一个就是,可这种鸟不拉屎的古代上哪去买,简直就是残暴天物的行为! “然后?你好意思给我说然后,慕容祁,你是因为穆如情要嫁给齐悦了所以故意来找我麻烦,玩报复是吧?”除此以外,她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慕容祁心里的火气骤然冲天,上前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扯了过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为了穆如情的事来找你?” 姜玖玥昂首道:“不然你干嘛一直找我身边人的麻烦?先是唐堰,再是孟熯将军,仿佛只要是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你都要恨不得将他们弄死不可!” “让穆如情嫁给齐悦是太后的旨意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拆散你们,所以你根本没必要为了报仇来找我的麻烦,再说了我跟唐堰以及孟将军什么事都没,你这叫多此一举!” 听了这话后,慕容祁身上的炸毛骤然顺了不少,眼底闪烁着不确定:“你是觉得什么事都没,可不代表他们没有,那一双双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都恨不得把你吞掉!” 这话,醋味十足! 要不是姜玖玥知道慕容祁不可能喜欢自己,都差点误以为这男人是吃醋了! 但是不可能,慕容祁心里头的白月光是穆如情! 现在穆如情即将要嫁入尚书府了,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慕容祁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穆如情,而且还会把她藏在心尖尖上当一辈子的白月光朱砂痣! “我看是你想吞掉我吧!”姜玖玥并不认为唐堰能对自己做出什么,孟熯纵然看着挺能打的,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唯独眼前这个男人,说不定天天都在幻想着如何将她毁尸灭迹,然后迎娶穆如情进门。 姜玖玥赶紧打住这个念头,越想越恐怖,分分钟就在大脑里上演密室暗杀事件,而且被杀的对象还是自己! “快点放开我。”姜玖玥挣扎几下,慕容祁纹丝不动,只好耐着性子说:“唐堰是我的下属,至于孟熯是为了太后过来的,唯独你是纯粹来找事儿的。” 慕容祁恨不得将她掐死过去,这女人有时候聪明得不行,为何到了关键时刻脑子就这么傻了?难道他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姜玖玥,你是是不是傻啊!”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赶紧给我松手,不然我喊人把你轰出去!” 姜玖玥暴跳如雷,毁了她的血压计,还要骂她傻! 再忍下去,她都怀疑自己不是人类了! 慕容祁也气得够呛,从未见过如此不开窍的脑袋,大声吼道:“爷就特么是犯贱,才会找了个破理由过来见你,还要被你埋汰!” “谁特么埋汰你,是你自己闲着没事干非要上来找茬,故意装病欺骗我在先!” “姜玖玥你特么给我闭嘴!” “我就不,你凭什么……唔唔……” 慕容祁上臂一伸,扣住她的脑袋就吻了上去,悉数话语都被吞入腹中。 姜玖玥瞪大眼睛,又气又恼,该死的,没事找事就算了,还要占她便宜! 心一横,张嘴咬了上去。 嘶——! 唇上一阵刺痛不已,慕容祁非但不松手,还愈发狠戾地起来,唇齿间腥甜纠缠。 姜玖玥被吻得七晕八素,如同缺氧的鱼儿搁浅在摊上任由行人为非作歹。 察觉怀里的女人总算是可以安静下来了,慕容祁才松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低声说:“跟我回去吧。” 姜玖玥脑子昏昏沉沉的跟糊了浆糊似的:“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跟我回去吧,我想你了,想得睡不着。”慕容祁圈着她的手紧了紧道。 姜玖玥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吻到缺氧出现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话,便闭上了眼没有做声。 慕容祁认为她还在生气,心里有些着急道:“那天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凶,我向你道歉,并且给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动粗,更不会拿宝宝威胁你。” 那天的事?什么事? 为什么她想不起来呢? 可是现在她真的好累,被抱着都要喘不过气了:“行了,你快放开我。” 慕容祁心底骤喜:“你是原谅我了?” 姜玖玥无力道:“我压根就没生气,哪来的原谅?” 不生气,是代表不在乎吗? 失望的眸光稍纵即逝,心不住地下沉。 慕容祁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可却如同手里握着一把细碎的沙子,怎么都握不住阻挡不了沙子从缝隙中流逝之感。 “跟我回去,好吗?”慕容祁声音很轻很轻,了一丝恳求。 姜玖玥脑子晕乎得厉害,实在不想跟他再起任何冲突,安抚道:“你先放开我。” “你先答应我。”慕容祁沉声道,虽然不是君子所为,但他真的拿她没辙。 要是撒泼能够挽留,也不是不可以的。 “好吧,我答应你,快松手。”姜玖玥认栽,都快要被抱成肉饼了好吗? 慕容祁总算是松开了手,姜玖玥松口气,眸光触及地上破碎的血压计,顿时气不一出来火气又开始蹭蹭蹭地往头上窜了。 蹲下去捡起血压计,姜玖玥痛心疾首道:“你知道这东西有贵重吗?” 慕容祁除了觉得这玩意奇怪以外,倒是没觉得有多贵重:“我连整个鑫号银庄都送你了,这玩意难道还贵得过一个银庄?” 姜玖玥气吐血:“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这东西不能用钱来衡量!” 慕容祁沉默了,目光落在血压计上:“我帮你修。” 姜玖玥旋即笑了起来:“就你?” 得了,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一个古代人去修现代科技的东西,开什么国际玩笑! 慕容祁不喜欢看见她这种怀疑的目光,上去将血压计拿了过来:“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修好它。” 姜玖玥怔住,忖思片刻道:“行,那你什么时候修好了,我什么时候跟你回去。” 慕容祁重拾希望:“一言为定。” 姜玖玥也慷慨:“驷马难追!” 量他也修不好,要是一直修不好,那她岂不是可以一直住在盛月堂? 忽然觉得,这单买卖倒是不亏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轻点,别弄伤宝宝! “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姜玖玥迫不及待道。 慕容祁沉声不语,默默地牵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某处摁去。 姜玖玥触及那如火般的铁杵,顿时惊得缩手,脸红耳赤不已:“你想干嘛?” “干你!” 简单直白的两个字,让姜玖玥惊得拔腿就跑! 怎知还没走出门口,就被男人给扯了回来,拦腰抱起往内里走去。 姜玖玥心惊胆跳:“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放你可以,但要晚点才行。”慕容祁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再憋下去都要爆血管疯掉了! 姜玖玥置身软榻,后怕地撑起来说:“你不可以……” 话没说完,已经被男人惊掠悉数吞尽。 姜玖玥发现这个男人很无耻,也很心细,居然知道她所以的敏感点,在半百攻略之下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君采撷为非作歹不可。 一阵凉意袭击,姜玖玥蓦然回神:“别……” “来不及了。” “那你轻点。” “放心,不会弄伤宝宝。” “……” 忽然狂风乍起,屋外云雨骤聚,枝叶雨中摇曳婆娑不断。 这场风雨来得剧烈,去得也快。 顷刻便烟消云散,风清云朗蔚蓝无际。 姜玖玥恼怒不堪,将男人给踹了下去:“混蛋,你明明说就一次,骗子!” 慕容祁如同一只餍足的猫咪,此刻被打也是情理之中,没脸没皮地笑着说:“别生气,大不了下次让你占回来便是。” 姜玖玥其吐血,还占回来? 这特么还不是她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抓起枕头就砸过去:“滚,给我滚出去!” 慕容祁接下枕头,笑嘻嘻地坐了过来,安慰道:“别生气,不然以后宝宝出生后,脾气跟你一样臭那可怎么办?” “那是我的宝宝,跟你无关!”姜玖玥恼怒不已,这男人怎的这么不要脸了? 慕容祁眉头一挑:“你是我的妻,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手也随即而上:“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种,但他出生后都必须得冠上我的姓氏。” 姜玖玥一巴掌排掉他的爪子:“我的孩子跟我姓就行了,你只要给我一纸休书,什么都不需要你负责!” 慕容祁这次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暗暗地盯着她肚子说:“我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了,你当娘的是不是应该给孩子找个伴一起成长?” 姜玖玥没听懂他这话,心情恼怒自己竟然为色所困,刚刚就不应该被迷惑的,上了贼船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赶紧走吧,没有修好血压计之前不要来找我。”姜玖玥扯过衣服披上,终于想起孟熯还在挂点滴,也不知道怎样了。 慕容祁没有阻拦,见她着急胡乱的样子,便上手去给她扯好衣服,又蹲下去替她穿好鞋子。 姜玖玥全然当他是因为对自己做了禽兽的事情,稍微做点事情来减轻负罪感。 “行了,你快走吧!” 慕容祁眼底划过黯然,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姜玖玥松口气,赶紧去偏厅,孟熯正好打完了挂水。 “还好来得及抽针,要是回血就麻烦了。”姜玖玥拔了针,让刘楠按着伤口。 毛虎是个心直口快的家伙,目光如炬地盯着姜玖玥看:“姜大夫很热?” 姜玖玥有些迷糊,笑道:“并没有很热。” 毛虎继续盯着她:“那你为什么额头都在冒汗?而且脸也很红,像是热坏了的样子。” 姜玖玥脸色愈发地红了起来,低着头说:“可能刚刚跑得急吧,所以有点冒汗。” 奈何,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是军队出身的直男心,鲜少与女人打交道,谁都没有起疑。 真就信了姜玖玥的鬼话了。 刘楠还甚至觉得姜玖玥果然是医者父母心,菩萨心肠,为了给将军看病跑得满头大汗,实属难得。 孟熯更是如此,向来都是他救人于水火,只有他对人伸出援手,鲜少受人恩惠,而且还是女人的恩惠,心地泛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悸动。 “先前是孟熯多有得罪,还望姜大夫莫放心上去,改日,孟熯会带上重礼登门拜谢。” 姜玖玥连连摆手:“拜谢倒是不用了,要是孟将军愿意的话,请我吃顿饭就好。” 孟熯眼底尽是笑意:“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知姜大夫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子准备!”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姜玖玥身为医者,只要是符合食材的标准,都可以。 见姜玖玥这般随和好说话,孟熯心底对她愈发地有好感,看她的时候总是带着赏识的目光。 刘楠都看在眼里,暗暗可惜,姜玖玥已经嫁作人-妻,不然或许可以撮合一下将军。 可惜,实在可惜! 孟熯离开盛月堂,回到将军府,看见只有寥寥几个年老色衰的婆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们有没有觉得府里好像少了什么?” 刘楠跟毛虎对视,一脸狐疑。 毛虎环视四周,也没看出什么东西不见了:“咱们出府的时候,就这个样子,并未少了什么?” 刘楠也附和道:“将军府一向如此,属下并未觉得少了什么?” 孟熯负手在背,往里走了几步。 两位行动缓慢的婆子拿着扫把过来行礼:“参见将军。” 孟熯越看越不是滋味,待婆子远去后,问道:“你们难道就觉得府里少个女人?” 刘楠跟毛虎更加懵逼了,看着远去婆子的背影说:“将军不是说女人麻烦,所以府里只要上了年纪的婆子,干活利索而且省事?” “可不是,当初是将军您自己硬是把皇上赏赐的女人给轰走了,说喜静!” 孟熯:“……”这两属下怎的一个比一个不开窍! 话是自己说的,人是自己赶的,这下孟熯如同吃了蛆的表情难看极了,气冲冲地往里走。 毛虎摸不着头绪,对刘楠说:“我是说错话了?为什么将军看起来那么生气?” 刘楠也不懂,眉头紧锁:“话说没说错,我不太清楚,但我看将军似乎……想女人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女人而已,喜欢就抢过来! 毛虎宛若见鬼似的表情:“你是说,咱将军开始思春了!” 刘楠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 毛虎眨巴眨巴眼睛,表示知道了,刘楠这才松开手。 这可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心情激动,振奋人心呐! 毛虎觉得浑身上下都来劲了:“刘楠,你说将军这么多年,滴女不沾怎的突然就开窍了?” 刘楠忖思道:“依我看,许是受了姜大夫的影响。” “姜大夫?”毛虎的脑子比较直,说话也直,“确实是个奇女子,长得也好看,还懂得医术,就是性子烈了点别的都好。” 刘楠一脸没救的表情:“你是不是傻啊!重点不是性子烈不烈,而是她已经嫁给侯府小二爷了,是别人的妻!” 毛虎拍了拍脑袋说:“我怎么就忘了这茬?不过没关系,既然将军喜欢,那何不把姜大夫给抢过来好了,反正侯府小二爷也不可能是咱将军的对手!” 说完,毛虎就被刘楠敲了一个大板栗! “你是不是傻啊,那种事是将军能做的,也不怕有损将军的威名!” 毛虎委屈兮兮揉着脑袋:“那怎么办?” 刘楠恨铁不成钢道:“这天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既然将军想女人了,那我们给将军弄一堆女人来就好,不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毛虎茅塞顿悟:“对,咱这就去给将军寻几个女人回来,泄火!” 这点刘楠却没有任何异议,毕竟火还是要泄的。 孟熯正感到一肚子郁闷之时,两位心腹已经寻思着给他找女人解解闷,打算晚上给他一个惊喜。 这边姜玖玥刚刚解脱,总算是把两位大神给送走了,正想回去歇息,唐堰便急忙赶来道:“玥儿,回春堂出事了。” “宋大哥怎么了?” 塘堰递过来一封信:“方才回春堂的伙计送过来的,要交给你。” 姜玖玥惊诧,打开信封,居然是回春堂的欠单! 上面写着一些欠着回春堂医药费还没给的名单,上面清楚地标注了何年何日因为什么病情开了什么药的欠条! 足足几十张欠条,粗略估算大约有将近一千两的药费没有结算。 姜玖玥嘴角一阵抽搐不已,难怪回春堂一直盈利甚微,这般欠法做一年也不够欠的! 最后一张纸是宋元的亲笔信:“二当家,老宋我要先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我不得已把你扯下水了,这些年我省衣节食还是攒下来一些银子,本来想在京城的繁华地带买一栋宅子,现在怕是无法实现了,但我在东郊城外买了一处宅子,虽然比不得京城但也不错,写的是你的名字,但却不是给你住的,而是给我的一家老小安置的地方。” 姜玖玥看的冷汗直冒,宋元这老东西还真是把她扯下水了。 “希望你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敢以自己的名义去买宅子,也不能以我家人的名义,担心尚书府的人会找上门,到时候后患无穷,我借着你的名义好歹也是侯府的少夫人,皇家沾亲带故的多少也会给点面子他们不敢乱来。” “我老宋这辈子都窝囊,缩头乌龟,为了钱财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大恶不做小恶却也干了不少,总的而言我没有残害人的性命顶多就是骗点小财,虽不是我本意但牛不喝水也摁不下去。” “我老宋不想当一辈子缩头乌龟,这次我宁死不屈!这就去跟穆府摊牌,这一去可能有去无回,若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回不来了,我的一家老小还得麻烦二当家照看着,我老宋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看到这,姜玖玥气结,这宋元还真是做好了决死的心,这家伙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塘堰问道:“玥儿打算怎么办?” 姜玖玥把信件攥成团塞进药箱里,气鼓鼓道:“替我送一份礼去尚书府吧。” 送什么礼合适?” 姜玖玥想了想道:“有认识的画师吗?” 塘堰眼眸划过诧异:“玥儿想作画送礼?” “对,咱这里有会画画的吗?”姜玖玥焦急道,要不是自己的画功太差,她都要自己上了! 塘堰却说:“若是玥儿不嫌弃,我倒是可以代劳。” 姜玖玥兴致盎然道:“快快快,我说你画,不需要画多好只需要把意境画出来就好。” “意境?”塘堰迷惑不已。 等姜玖玥讲述场景的时候,塘堰的脸却不住的红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金牌画师级别的人物,别人重金恳求他的亲笔画都艰难重重,居然会沦落到画春宫图的地步! 姜玖玥讲得很卖力,力求完美地指导他应该用什么动作比较形象,比较能够体现出当时两人的激情四射难以抑制的情怀。 “这里,给多加几颗草,看起来比较有意境,偷情的氛围你懂伐?” 塘堰差点被口水噎死,大老板竟然是如此奔放之人,这一时间搞得他很是羞愧难当。 在纸上多加了几笔后,姜玖玥又开始对画中人不够满意,指着那坐在男人身上的女人说:“衣服,领口的位置不够凌乱看起来不够刺激,得画得凌乱一点,还有头发也得够乱才行,这样才显得盛情难却!” 塘堰:“……”他有点承受不住这种热情指导,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说:“大老板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 姜玖玥未曾察觉语气变化酸酸的味道:“经验谈不上,但还是懂的一些。” 塘堰压下心头的酸涩,一笔一笔把她口中诉说的场景画了出来。 姜玖玥看着画中如同场景还原那般逼真,惊叹地竖起手指:“你太厉害了,画的跟真的一样,这功底都可以直接当画师了。” 塘堰并未解释,拿起专属印章在角落处落款,笑道:“若是玥儿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画。” 姜玖玥笑嘻嘻道:“行,改天给我画一张,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这画送去尚书府,不然老宋可要没命了!” 宋元那家伙一根筋,万一真的把穆封给给惹毛了,到时候搭上了老命也救不了穆如情。 第一百五十九章:春宫图上的人很眼熟! 穆府。 宋元此刻如坐针毡,被晾在偏厅一个下午,穆封至今都没露脸。 身边的茶水是续了一壶又一壶,宋元的冷汗就没断过。 下人们就静静地候着,等他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就上前给斟满,然后继续泡茶,大有一副让你喝到够,喝到你愿意走为止的趋势。 宋元这心里头是越喝越苦,是死是活倒是给个准话啊! 这么把他晾在这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赴死的地点中等待,煎熬至极! 宋元又喝了几壶茶水,眼看这太阳都要下山了,穆封是打算不见他了?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宋元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归,怎么着也得见见穆封,想了想道:“穆大人还没回来吗?” 下人摇头:“奴婢不知。” 不知不知,这些人怎的这般顽固,行,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走了! 大不了就把他家的茶叶喝光,就不信这穆封不出来! 宋元心一横,指了指空掉的茶壶说:“没了,再续满呗。” 两侍女面面向觎,却也不敢拒绝,乖乖上前续茶。 另一边,尚书府。 齐袁在书依在罗汉榻上,半撑着脑袋,一脚竖起一脚放直,腿边侍女捶脚,身边侍女捏肩,身后还有琴姬抚琵琶,好不悠哉快活。 假寝中的齐袁也心情颇好地跟着轻哼小曲儿,一下一下地悠扬传递着。 彼时,管家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匆匆而来:“老爷,盛月堂的人送了一幅画过来。” 齐袁倏地睁眼,疑惑地看着锦盒:“盛月堂的人?” 管家回答:“听闻是盛月堂的大老板给送的,乃唐堰的亲笔画!” 齐袁立即坐了起来,不可置信道:“可是盛月堂执事唐堰?” 管家激动道:“正是!” 齐袁坐不住了,赶紧让管家将锦盒拿过来,拆开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画卷,画卷中间绑了一个红色的丝带,看起来颇为珍贵的样子。 或许很多人不认识唐堰,但是名流贵族的圈子绝对听过唐堰的名字,不为别的,就因唐堰的画作重金难求! 以前京中有位才子,作画栩栩如生,是御用画师大名鼎鼎,但却有着一颗孤傲的心,认为这世间无人能比得过他,便到处寻找对手比试作画。 御前画师的名号当即,谁敢上前挑战,没实力的只能幻想,有实力的也不敢挑衅,那御前画师便愈发地嚣张,各种大放厥词说只要有人的画技超过他就金盆洗手,就此封笔! 大家也都当没这回事,毕竟谁也不想去招惹御前画师,唯恐惹得一身骚。 偏偏有位不怕事的主儿,还就真的敢来挑衅,皇帝老儿一听觉得有趣,便准了这场比试,并且将比试地点定在了宫中了,想看看这位敢来挑衅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唐堰当日便携笔墨入宫,途径御花园,瞧见一秀女正在厅中起舞,一颦一笑煞是动人至极,便站在原地多瞧几眼,却惹来公公责备,说不能觊觎皇帝的女人。 但公公没想到的是唐堰非但没有觊觎那位秀女,反而却帮得那位秀女一跃而上晋升为贵妃羡煞旁人,只因唐堰作画正是将那厅中秀女给画了下来。 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将秀女的舞蹈全画下来,一副足足十米的连环画,栩栩如生宛若真的在目睹厅中女子舞蹈的样子,尽显风情万种。 皇帝一眼便被那画中女子吸引,当即下令提为贵妃,而堂堂画师却只因画了一副再寻常不过的牡丹花,无人问津个个都去围观那秀女厅中起舞图。 至此,唐堰名声大振,婉拒皇帝的恩赐,继续当个默默无闻的百姓。 但御前画师也言而有信,就此封笔,辞官还乡。 唐堰很少作画,听闻此人极度清高,从不为钱财折腰,作画全凭喜好,一年只出一幅画,而且已经好几年没有作画了。 今日居然还亲自登门送画,这等稀奇之事,着实令人振奋。 齐袁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摊开,果然是唐堰的亲笔落款。 “这是……真迹啊!” 齐袁压制内心的激动,这幅画可价值千金啊! 不,是有钱也都难求的画卷! 这等同于中了头筹那般令人激动,连带着管家也笑嘻嘻地凑上来想要目睹唐堰真迹,丫鬟们身为女儿家也想凑凑热闹。 “老爷,这幅画可是很珍贵?” 齐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岂止是珍贵,京中传闻谁若是能得唐堰一副真迹,那可是天大的面子,能吹一辈子!” 可是,当他缓缓将那画卷打开的时候,笑容却逐渐地凝固了。 管家老眼昏花,需得凑近了才能看清,这一看清顿时就面红耳赤地移开了脸,嘴里喊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几个丫鬟们也都反应过来,顿时尖叫了乱作一团,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独数齐袁的脸黑成了包公样,赶紧合上画卷,双目圆瞪不可置信道:“我是不是眼花了?” 管家也觉得这不对劲:“或许是眼花了,要不,再看一次?” 齐袁再次打开画卷,两个老男人小心翼翼地凑上去看,这一看,简直红煞了脸!” 再度合上,齐袁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好使了。 可这次两人却不敢说是眼花,而是当真的春宫图! 管家面红耳赤道:“老爷,您说这唐堰忽然间送这种画过来,是几个意思?” 齐袁也想不通道:“你老爷我跟唐堰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听其名未见其人,谁知道他几个意思?” 管家满脸期待的样子:“那要不,咱仔细看看画作,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玄机?” 齐袁剜了他一眼:“我怎么看你是想入非非呢?” 管家笑了:“小人不敢,要不老爷您自个看?” “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一块看。”齐袁觉得多个人还能多个心眼,说不定还真能被他看出个什么来着。 于是两个老男人,就关上门了,将画卷摊开在书桌上,凑上去仔仔细细地桥个遍。 简直就是越看越香,虽然粗俗不雅,但画得是真他么的好! 管家看得面红耳赤,口水直咽道:“老爷,您有没有觉得这画作上的人,有点眼熟?” 第一百六十章:也就偷摸这一回而已 经管家这么一提醒,齐袁便开始仔细看画作上的人,确实很眼熟,甚至可以察觉到画上的人可以经常在眼前晃动,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所谓旁观者清,管家摸了摸两撇胡子说:“这人怎的看起来跟少爷有几分相似?” 齐袁一锤敲在管家脑门上:“胡说什么,齐悦乃根正苗红的好儿郎,岂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就连无数上门示好意的千金小姐他都瞧不上,还犯得着偷情?” 可怎么越看,就越觉得画中人就是齐悦? 齐袁心底也犯了嘀咕,左思右想还是没忍住让人去传齐悦过来。 齐悦本在房中练字,突然听得父亲传见,便搁笔前往,不疾不徐彬彬有礼上前做礼:“父亲寻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齐袁挥手,让管家退下,才道:“你过来,替为父看看这幅画。” 齐悦上前,俯身观看,本为那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笔力所惊艳,旋即又被那画中人所做之事所惊吓,顿时冷汗直冒,倏地跪了下去。 瞧见齐悦下跪,齐袁心里已经有了数,当下大怒:“混账东西!” 齐悦心惊胆战道:“父亲,这画从何而来?” 齐袁失望地揉着眉心说:“这画乃盛月堂大老板所赠,同时也是唐堰亲笔画,上面有唐堰的落款,这幅画可谓价值连城啊!” 齐悦冷汗直冒,您还倒不如说孩儿偷了个价值连城的情还比较中听些。 “你啊,真是愚蠢至极,怎的会做出这等事,还被人抓了个正着。”齐袁恨不得给他两耳光,也不知道盛月堂大老板忽然送这幅画过来到底几个意思? 这唐堰是盛月堂的执事,他是有所耳闻的,但是盛月堂幕后大老板却鲜少人知,据说从未露过面,突然间送幅画过来,真特么叫人摸不透而且还心惊胆战的! 齐悦也是感到狐疑:“父亲,孩儿并未与盛月堂有所交集,为何无端端送一幅画过来?” 齐袁沉吟片刻道:“所谓无风不起尘,能送一幅画过来绝对是事出有因的,你好好想想是否曾经得罪过盛月堂的人,而自己却把这事给忘了?” “孩儿在外向来自爱,绝对不会做出有辱身份,有辱尚书府名声之事,绝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哪怕是对待下人都是以礼相待。” “还说不会做出有辱身份之事?”齐袁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画上的人,“你自个儿瞧瞧这都是什么事,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齐悦低着头,面红耳赤:“父亲,孩儿也就偷摸做了这么一回,绝对没有别的了。” 知儿莫若父,齐袁自然明白齐悦就算是有贼心也没贼胆,能让他做出这等事想必定是极受这女子的诱惑才会如此冲动。 “那画中女子是谁?”齐袁觉得,许是跟太后下旨齐悦的婚事有关,可能是画中女子委托所致也不一定,毕竟哪个女人不想当正妻? 齐悦嘀咕道:“是穆府的小姐,穆如情。” 齐袁怔了:“什么?” “就是太后下旨赐婚的那个穆如情。”齐悦不耐烦道。 这下可把齐袁给整蒙了,既然是正妻之选了,谁还会去整这么一出戏? 显然,这送画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穆如情干的! 那到底是谁呢? 两父子都在想不通的时候,管家前来敲门:“老爷,回春堂的宋大夫求见。” 齐袁皱眉:“就说我有事,不见。” 管家又道:“宋大夫说,是关于您未来儿媳的事情。” 父子两对视一眼,怎的这么巧? 齐袁让齐悦一块前去见见这位突然拜访的宋元,究竟所谓何意? 怎知,这边刚到偏厅,那边穆封就要求见了。 宋元坐在偏厅等了一会,结果齐袁齐悦以及穆封都一块到了。 “穆大人,齐大人,宋某唐突了。” 穆封沉着脸,恨不得杀掉宋元的眼神,齐袁倒是冷眼旁观,从穆封的神色里看出他们之间不简单,但还是要尽地主之谊待客之道:“不必多礼,坐吧。” 等都落座,便让下人看茶。 宋元听见茶,肚子就抖了抖,这一肚子的水都快要吐出来了。 在穆封死活等不到穆封,眼见都天黑了,只能打道回府想着明日再去的,没想到出了门,姜玖玥捡回来的那个小乞丐徒弟姜睿便急匆匆前来告诉他,穆封在尚书府。 这不,转头就来了尚书府,没想到当真在这。 其实穆封并不在尚书府,让下人密切注意着宋元的一举一动,打算耗着他,等他自己走人,没想到这货居然直接来尚书府,还不知道他那张嘴能暴些什么出来? 穆封不敢大意,所以便跟着前来求见了,就算力挽狂澜也要把这件事给压下来,千万不能因为穆如情那个贱货而得罪了尚书府。 必要时候,他大可跟尚书府坦白,亲自扼杀那个贱女也不是不可以! 齐袁率先开口道:“不知穆大人,所为何事?” 穆封尴尬一笑,转向宋元问道:“不知宋大夫来尚书府所谓何事?” 宋元冷汗直冒,斟酌几番道:“是为了给穆小姐用药之事。” 言罢,穆封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灰,这个宋元当真是不怕死吗? 都已经给了眼神警告了,居然还敢说出来,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齐袁挑了挑眉:“哦,穆小姐是得了什么病?听闻一直卧病在床不能出门?” 穆封是开始慌了,抢话道:“小女自幼体虚,稍有不慎便会染上风寒,这次比较严重是以需要卧病在床,以免再加重病情。” 齐悦情急问道:“情儿她没事吧?” 这般冲动脱口而出的话,在座的两位父亲也都心下了然了,齐袁听闻过穆如情长得不错,在外的声誉偶有听到后院的妇人说起,既然儿子喜欢,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是太后亲自下旨,那这门亲事也没什么大问题,也就是出身低了点罢了。 他也没指望去依靠亲家去攀龙附凤,当父亲的倒是希望儿子能娶个贤内助。 齐袁笑道:“到底是千金之躯,身体弱点也没啥,他日进了我尚书府的门,自当会有厨娘亲自调理身体,这点穆大人倒是不必多虑。” 穆封脸色铁青,他可不是来说亲的,是想来毁亲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要搞连锁店 “不不不,小人的意思是说小女身子骨太弱了,实在是配不上齐悦公子,而且出身低微更是难登大雅之堂!”天知道他说这话,心都在滴血,好不容易能够有个攀附的机会。 结果却白白被那臭丫头不自爱给毁了,这简直就是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那般憋屈! 齐悦着急道:“穆大人不必担心,我与情儿两情相悦,断不会嫌弃她的出身。” 齐袁也帮着说话:“对,都是一家人了,哪来这么多虚礼,所谓的门当户对只不过是建立在没有感情基础上,既然我家犬子早就与你家令千金相识,断不会出现这些问题。” 穆封恨不得给自己来两拳得了,这么好说话的亲事,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要亲手扼杀,真真是痛入心扉了! 为了以免酿造大祸,到时候很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穆封索性牙一咬,当即会掀袍跪了下去,俯首诚恳老泪纵横:“实不相瞒,今日下官前来是要替小女谢罪的!” 齐袁懵了,齐悦也狐疑得很:“穆大人起来说话。” 这时,宋元也憋屈到了极点,大掌一拍,正色道:“其实穆小姐已经并非完璧之躯,今日穆大人是担心辱没尚书府的名声,特前来谢罪的。” 齐悦父子两人暗暗咂舌,果然是为了这事。 齐袁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淡然道:“穆大人快快请起,这事还得怪犬子,太过于冲动了,还令千金差点因此蒙羞实在是惭愧。” 穆封大骇抬头:“你说什么?” 父子两都未曾言语了,倒是穆封也反应过来,感情自家那个小妮子偷的人竟是尚书府大公子齐悦,当即心花怒放地站起来,大腿一拍喊道:“好啊!这孩子倒是偷对人了!” “……” 齐悦脸红道:“是小婿鲁莽了,还望莫要怪罪。” 齐袁见事情化解得差不多了,倒是将重心放到松宋元身上,问道:“不知宋大夫前来,是为了何事?” 宋元正想解释,穆封赶紧拆了他一脚,接话道:“宋大夫前来,也是为了小女的事,实在是下官觉得蒙羞愧疚,无颜见大人,所以宋大夫想着帮下官传个话。” “哎,到底是为人父母的,怎能真的假手于人,所以宋大夫前脚刚来,下官后脚就跟上了,还是亲自道歉以表诚意。”穆封说得诚恳,宋元差点都信了! 之前可是让他给穆如情下药,直接想让自己的女儿死在出嫁之前,虎毒还不食子呢,穆封妥妥的就是个白眼狼,只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丝毫不担心他人的死活! 这下化解了误会,穆如情不用死了,他穆封又可以借着这门亲事攀龙附凤好不快活! 不过宋元倒是松了口气,只要穆如情不用死就好,他也就不必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人命的罪恶感,身为医者,一旦出现这种人为的死亡就算是去了黄泉也难逃其责。 宋元也不想得罪穆封,赶紧附和道:“对,小人就是为了这事前来,既然穆大人已经说清楚,那小人就不打扰二位大人闲聚了,先行告退。” 穆封巴不得宋元赶紧走:“既然宋大夫没空,那就先回去吧,今日本官还是要谢谢您。” 宋元努力勾起一抹笑,捏着掌心的汗离开了尚书府,这才敢彻底将悬着的心放下。 跟当官的打交道,玩的就是心惊胆战,分分钟就把小命给的搭进去了。 往前走了几步,一辆马车停在面前,车窗的帘子后面露出半张熟悉的容颜。 宋元大喜,慌忙掀袍上了马车,瞧见姜玖玥慵懒地倚靠在边上,笑道:“多谢二当家出手相救。” 姜玖玥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行了,你以后少点给我惹这些烂摊子。” 宋元擦了擦额角的汗:“一定一定,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姜玖玥看得出宋元这次是真的怕了,笑着问他:“宋大哥,对今日之事有什么看法吗?” 宋元叹息道:“就是突然觉得,这京城的繁华,不是什么人都能体会的,其实有些东西也就是看着繁华,未必适合所有人。” “哟,这么深的感悟啊!”姜玖玥打趣笑道。 宋元是真的颇有感触,今日这般让他仿佛看透了很多事:“是啊!有些时候真的做了一辈子的人,还不如短短的几天成长来得迅速,我今天算是想明白了,其实只要过得好,在哪都一样,也不一定非要在京城扎根。” “那你有何打算?”姜玖玥觉得自己这个忙倒是没有白帮,至少宋元可以想通了,这比赚多少银子都要来得实在。 “穆封虽然没有动我,但现在穆如情跟齐悦的事情算是定下了,他一定会指望着穆如情跟齐悦多说好话,带着他飞黄腾达,而我知道的太多,留在京中只能是个祸害,所以我决定还是离开京城吧!”宋元虽胆小,但是不傻。 他知道的事情,对穆封而言就是一个致命的把柄,若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让穆如情知道当初自己的爹爹居然想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别说带着起飞了,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我觉得你暂时离开京城也是好的,但是回春堂倒也不必关门,待会我给你写个协议吧,你可以去别的地方发展,而京中这个医馆就作为中区操作,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宋元听得不太懂:“什么叫中区操作?” 姜玖玥咧嘴一笑:“意思就是,给你股份制,你去别的地方继续开一个同样叫回春堂的医馆,大批量收徒,严守把关必须要做到以医德为上的宗旨,然后出师后再分配医馆,但却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开医馆,必须去别的地方开回春堂医馆,说白了就是连锁店。” 宋元似懂非懂:“全凭二当家做主。” 姜玖玥跟宋元回到回春堂,然后签署了转让协议,姜玖玥自是不敢用自己的名字,便将回春堂转让协议写了姜睿的名字,这个小徒弟瞬间就晋升为回春堂的掌舵者。 然后又给宋元写了股份制的协议,给他一个定心丸,就算医馆不是你管了,但是你的钱还是会给,不会断了他的生活费,还能自由发展。 第一百六十二章:还有另一个穿越者? 宋元美滋滋地签了协议,摸了摸姜睿的脑袋感慨道:“你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分,才会遇上一个这么好的师父。” 姜睿嗪笑挑眉:“大概是我拯救了一条银河系!” 姜玖玥:“……” 宋元倒是听得迷迷糊糊的,也就不跟孩子一般见识,敲了敲他的脑袋:“好好对你师父,若是被我知道你这臭小子惹你师父生气,我饶不了你!” 姜睿昂首挺胸:“我才不会学你,惹师父生气!” 宋元不服气,掀起袖子要去揍他:“嘿,你这臭小子!” 姜睿立即躲在了姜玖玥身后:“师父救命,老宋要打我!” 而姜玖玥却此刻才会神,一把将身后的姜睿给扯了出来:“臭小子,你老实说,为什么会知道银河系这个词?” 姜睿却狐疑地挠了挠脑袋说:“银河系是什么?” 姜玖玥揪住他不放:“你刚刚说大概是拯救了一条银河系,你忘了?” “是吗?我刚刚说了?” “说了!” 姜睿却扭头问宋元:“老宋,银河系是什么?” 宋元实在不懂他们说什么:“我怎么知道银河系是什么?” 姜睿眨巴眨巴眼睛:“连老宋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姜玖玥当即大怒:“姜睿,你该不会连师父都骗吧?” 姜睿倏地跪了下去:“徒儿不敢,求师父责罚!” 诚恳得就连双肩都开始的抖动抽搐着,这孩子明显就是吓坏了的样子,叫人看着很是心疼,就连老宋都帮忙说话:“二当家,您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童言无忌不是。” 姜玖玥郁结,不是她计较,而是银河系这种言辞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姜睿突然间冒出这种话,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人的身份以及来历! 毕竟她的出现也那么的玄乎,谁能规定这个时代就不能出现多个穿越的人。 “算了,起来吧。”姜玖玥眼眸低垂,第一次对这位徒弟产生了置疑。 但他既然不肯说,也逼不出什么,有机会试探一下好了。 “谢师父。”姜睿站了起来,却不敢再直视姜玖玥的眼。 处理好回春堂的事情,宋元也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动身启程。 看着眼前姜玖玥拿出来的已一沓银票,顿时眼眶湿润:“二当家,这……” 姜玖玥将协议跟策划案以及银票统统塞进一个包裹里:“我没什么东西给你,这是最实在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元嘴巴一扁,想哭。 “打住,给我把眼泪逼回去,一个老男人哭什么哭,丑到我宝宝了的怎么办?” 宋元是又委屈又感动,袖子一擦道:“谢二当家,老宋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归,您好好保重啊!” “赶紧走吧!”姜玖玥也有些咽哽,最讨厌就是离别的感受了。 宋元吸了吸鼻子,背起包袱,扭头走出回春堂,顿了顿,又没忍住倒回来给姜玖玥一个拥抱,怎知还没抱,姜睿的脑袋就在两人中间杵着。 一脸你个老东西,我师父也是你能抱的的表情! 宋元最终作罢,改成敲了敲姜睿的脑袋:“臭小子,给我好好照顾你师父!” “啰嗦死了,快走吧!” 宋元最终离开了回春堂,姜玖玥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叹了口气说:“去把门关了吧!” 姜睿不解道:“师父不是答应了宋大哥说回春堂不会关门吗?怎的宋大哥刚走,就要关门了?” “老宋离开了,自然是要关门整顿一下,不然下面的伙计们怎么会认你这个毛头小子当主儿?”姜玖玥可劲蹂躏他的脑袋。 姜睿咧嘴一笑,唇红齿白的,就是皮肤黑了点,但却不影响五官的好看,纯粹的少年。 “徒儿这就去关门。” 姜睿拿了一个休息的木牌子,挂在门口处,准备关门。 “别关门,等一下!” 忽然一位面生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姜睿还没看清,那位男人就一脚横跨在门槛处,让人无法关门。 姜睿有些不爽问道:“老人家,今天回春堂休息,不如您到别处去?” 男人怒斥道:“我今日过来,就是要揭发你这回春堂草菅人命!” 说着,男人大手一挥,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啊!回春堂草菅人命,给我妻子胡乱开药,害我妻子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连话都说不了了!” 瞬间,街边无数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男人更起劲了,直接在门槛坐下,垂着胸口拍着大腿哭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本是在码头上给人运货的搬运工,因着妻子咳得厉害,多日不见好,便带着妻子来回春堂看诊,结果看诊的说是寒咳,让抓几包药回去喝了就会好。” “仅仅是三包药,就要了我将近一百两的银子,那可是我所有的积蓄啊,但只要妻子能好起来,我老呼也认了,没想到妻子喝了回春堂开的药之后,就彻底病得起不来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凄惨无比啊!” 此话顿时引起众怒,各个都信以为真指责回春堂的不是。 “怎么可以这样!” “就是寒疾捡几服药也不用一百两啊!” “这分明就是骗钱的,庸医啊!” “太过份了!让他赔钱偿命,不然就报官处理!” 一人一句,仿佛已经坐实了回春堂的恶劣性质,各个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掀竿而起。 姜玖玥纳闷不已,怎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就闹事了?赶紧戴上了斗笠面纱,走了过去:“这大叔,有什么事可以进来好好说,何必引起众怒呢?” 一上来就号召人围观,说一些让人容易产生误会的话,这明显就是来找茬的! 呼当即如同见了仇敌那般,愤恨地指着她说:“进去说话?你这是人说的话?我妻子因为你们回春堂的药,现在都已经快死了!你们一定是做贼心虚才会青天白日挂上休息的牌子,怎么,知道自己为了钱财害了人,害怕了要躲起来了?” 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挂在门上的木牌子写着休息,仿佛已经证实了老者嘴里的话,更是引起群怒都在怒骂回春堂的不是。 姜睿看着这种阵仗,怕是要控制不住了,慌乱地询问姜玖玥:“师父,怎么办?” 姜玖玥眉头紧蹙,还好宋元走得快,不然会更加麻烦:“别慌,清者自清!”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个锅我不背! “好一个清者自清,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不是你回春堂开的药!”说着,老呼从怀里掏出一包开了封,却并未用完的药包砸在姜玖玥身上。 姜睿眼眸低沉,手紧紧攥拳:“你敢打我师父!” 姜玖玥见他似乎要爆发了,赶紧拉住他说:“姜睿,冷静点别冲动,不然不错都成为错的那方。” 言罢,她弯腰捡起拿包未曾开封的药包,上面的油纸确实是印了回春堂的字样,里面的一些药材却也是很普通的草药,并未有什么不对劲。 “这位兄弟,你就凭这包东西就断定是我回春堂害你妻子,未免也太过儿戏了,这可是普通的止咳药材,根本不可能会让人变成哑巴。”姜玖玥将药材打开,给所有人看。 老呼却全然不在意,仿佛一心只要闹事,大手一挥将她手里的药包打翻:“我要是懂得药理还犯得着来你这看病,谁知道你们开的什么药,现在白的黑的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反正我妻子已经病得不行了,这个责任你们必须背了!” 这时,一位老者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老泪纵横地拉着老呼说:“英子她,没了!” 周围一阵吸气,姜玖玥的心也跟着掉了下去。 老呼顿怒,狂吼一声,就要去抓姜玖玥,幸得姜睿横在中间,凶神恶煞道:“敢动我师父,我定叫他不得好死!” 姜睿个子虽小,但那眼神却极具锐利攻略感,硬生生地唬得男人不敢上前一步,只得怒不可遏地踹倒了身边的柜子以泄怒意。 “英子啊!你怎么就去了啊!你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哟!” “我这辈子兢兢战战就为了让生活好点,你这怎么就去了呢?” 男人心酸哭诉,惹得诸多群众都身同感受,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都在责备回春堂的不是,痛骂回春堂的大夫没有医德不是人。 姜玖玥眼见这场闹剧不可收拾,便扬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报官吧!” 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盯着她。 姜玖玥高声道:“既然这位兄台扬言是我回春堂害了他的妻子英子,那这件事已经等同于是刑事案件,我们回春堂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百口莫辩,清者自清倒不如将此事交由官府处置,相信府伊大人自会还我回春堂一个公道!” 声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却每个字都充斥着个各位的耳朵。 丝毫不见半点心虚,而且理直气壮的人,可见这件事另有蹊跷。 那个老呼有些懵,询问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事一旦报官了可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你当真要闹到官府去?” 姜玖玥淡笑,这货是当真是愚蠢至极:“尽管报官吧,若是您不敢报官,那我们替您报官也不是不行的,毕竟是涉及了人命,我回春堂断不可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 几番对话下来,众人已经有了分析,如果回春堂当真做出这等事,断不会自己主动报官,显而易见这事倒像是老呼在讹回春堂。 这事突然间就热闹了起来,有些人看戏不怕事大,主动拍着胸脯说:“既然这件事有理说不清,那不如就由我来替大家报官吧!”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当真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官府击鼓鸣冤。 姜玖玥并未去府伊衙门处报到,倒是那位老呼去了,仿佛真的是要为妻子讨回公道似的,一身都是不甘心的气度,跟一群百姓打闹成一片。 姜睿感到焦心:“师父,真的不过去看看?万一他们加油添醋,故意抹黑我们回春堂怎么办?” 姜玖玥关上门说:“你这是不相信你师父,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姜睿怔住,片刻垂眸道:“徒儿不是不相信师父。” 故意忽略了自己那句话。 姜玖玥淡笑,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姜睿过来,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这个回春堂的代表人已经是你了,如果回春堂出事,那就代表着你出事了。” 姜睿怔住,有些气愤:“师父,您这么做不厚道!” 姜玖玥笑得更欢了:“为师怎么就不厚道了?” 姜睿气鼓鼓的:“您这是将徒儿摆出去当挡箭牌了,等一会,府伊大人就会带人前来将徒儿抓拿,把徒儿关进地牢里去!” “这小脑瓜子倒是挺聪明的吧,既然这么聪明,区区关押之事,想必也不会难倒徒儿。”姜玖玥挑了挑眉,眉眼间尽是笑意。 姜睿怔了怔,眼底划过一抹黯然,默默地低下了头:“师父,您这么做不厚道。” 姜玖玥才不管厚道不厚道,正好怀疑姜睿的来历,这下正好可以试探真伪了。 侯府。 慕容祁正对着烂了好些天的血压计无从下手,忽然林坤来报,在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这么好强,会不会来求我?” 林坤想了想,摇头:“或许会去求唐堰。” 慕容祁不乐意了,这女人就当真不会求他吗? 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再怎么样也送她一个鑫号钱庄了,难道还看不出来他富可敌国? “那个老呼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慕容祁继续捣鼓手中的玩意,真还就是不懂,这种西洋的玩意怎么回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林坤如实道:“方才属下去找了暗阁那边的人打听,老呼本是码头搬运的一命工人,有个妻子英子常年累月都犯病,据说身体一直都不好,犯了痨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老呼对她还算不错,尽管至今没有孩子都对英子一直很好,从未嫌弃。” “但最暗阁的人却查到,最近老呼有接触过裕亲王的人,而且听闻老呼最近还在郊外购置了一套房子,并且辞去了码头的工作,码头的人好些天并未接触过老呼了,所以对老呼的事情也不太了解,但是依属下看这件事并非偶然,很有可能就是裕亲王的安排。” 慕容祁手一顿,想了想道:“盯紧点,别让她出事就行了。” 林坤垂眸,俯首,还是没忍住问道:“那穆小姐那边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四章:腹中不止一个脉象 慕容祁顿住,问道:“什么怎么办?” 林坤提醒道:“穆小姐那边本来夫人已经去下了聘,并且择了日子要进侯府的门,太后一道圣旨下来,忽然将穆小姐赐给尚书府大公子,这马上就要婚期了,该怎么办?” 慕容祁垂眸,继续捣鼓手里的东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嫁入尚书府,她并不委屈。” 林坤愕然:“那爷就真的甘心这么放手?” 慕容祁冷眼扫视:“什么时候,你变得这般多管闲事了?” 林坤垂眸俯首:“属下不敢。” 慕容祁沉声道:“还不敢,你都恨不得替齐悦娶了她吧?” 林坤一惊,倏地跪了下去:“属下该死!” 慕容祁自知失控,挥了挥手。 林坤暗自捏了一把汗,无言退了出去。 慕容祁继续在折腾手中的东西,一个烂掉的血压计,不管怎么拼凑都没有任何反应。 姜玖玥这什么玩意,怎么就弄不明白呢? 想着,慕容祁又去翻出几本关于组装墨家机关的书籍,一边看一边捣鼓。 许久,太阳已经没入山涧,手里的玩意还是没有半点气色。 慕容祁气馁不已,难道他这辈子就真的栽在这个洋人玩意手里? 他就不信了,当真就折腾不好这玩意,一个个零件从手中剥落,最终却成了一堆他完全叫不上名字的废物件! 裕亲王府。 “王爷,回春堂管事的,已经被府伊大人带走了。” 裕亲王眼眸微眨,拱了拱身子坐直起来,带着慵懒的气息说:“听闻回春堂管事的不止一位,那个姓宋的估计走了,抓的可是那日口吐狂言的假小子?” “是小子,但却不是那日口吐狂言的假小子,而是一位小男孩。” 裕亲王挑眉,疑惑不已:“小男孩?” “对,是一位看着像八九岁的孩子,皮肤黑黑的,名为姜睿的男孩。” “你确定?” “小人不敢欺骗王爷。” 裕亲王觉得不对劲,虽说那日那假小子看起来也是皮肤黝黑,但明显是伪装,可再怎么找也是十六七岁的姑娘家,怎么会是八九岁的男孩儿。 “走,去地牢瞧瞧。” 没多久,裕亲王出现在地牢里。 可眼前躺在地上就着一堆干稻草呼呼大睡的男孩却不是他要找的人,这孩子睡得酣甜,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被抓了而感到焦虑,发出的呼噜声仿佛在家中那般无忧。 府伊大人解释道:“这孩子被抓回来就没有哭闹过,倒地就睡,问啥也不说。” 裕亲王蹙眉,甩袖怒道:“混账!” 惊得府伊大人心头一颤,俯首道:“大人息怒。” 裕亲王冷眼扫视:“这明显就是被那女人摆了一道,你叫本王如何息怒?” 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事逼那女人交出鑫号银庄的印章,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用个臭小子来作弄。 府伊大人想了想道:“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这孩子?” “还能怎么处置,既然那女人敢摆本王一道,那本王便让她明白敢作弄本王的代价!”言罢,裕亲王看向关押中的姜睿,声音透着杀意,“就判回春堂蓄意杀害老呼妻子英子,罪名核实,三日后午时问斩!” 正在睡梦中的姜睿倏地被惊醒,睁开了眼,对上裕亲王那双嗪笑杀戮的眼,一阵寒颤不已。 师父,这次你玩大了,徒儿要被你害死了啦! 是夜。 姜玖玥坐在床是倒腾自己的药箱,将给孟熯用过的医疗废品都装进废物回收袋里,不过五分钟就可以变成新的一样。 这种能将废物变成新的一样的神奇功能,让她感到很是欣喜,便突发奇想放了不属于现代的东西进去,试试看能不能变成新的? 姜玖玥拿起早上不小心被自己摔断的玉镯子,放了进去,等五分钟后就打开看看,结果却大失所望,这个药箱不能变化这个时代的东西呢! 真是难以捉摸,想不通的事情,姜玖玥就懒得去想了,将药箱盖好,孕期日常嗜睡。 姜玖玥吃完叶酸正准备入睡,扯过被子躺下,忽然一只手从床底下伸进了被子里。 惊得她猛地睁眼,清晰地感受到一只手正在她的腰上,宛若一条水蛇缠绕上来。 顿时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姜玖玥倏地坐起来,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惊得她张嘴就要喊人,奈何对方出手太快,迅速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惊呼出声。 “徒儿,这么早就睡了?” 破铜般带着嘲讽的声音,除了顾弦之还能是谁? 姜玖玥松口气,瞪了他一眼,呜呜几声,顾弦之才松开手,如同鬼魅一般飘了进来,倒吊在她的床顶上,一头银色的发丝垂直落下,在她的眼前飘荡摇晃着。 本来就长得一张如白纸般惨淡的脸,加上那毫无表情的面部肌肉,以及那匪夷所思的瞳孔颜色,还有那色泽中毒的嘴唇,实在是比那吊死鬼还要令人感到刺激! 她暗自吞了一口唾液,艰难道:“师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挂着,好生吓人!” 顾弦之咧嘴一笑,牙齿缝隙中竟然是瘆人的血色:“为师觉得这样吊着挺好,毕竟男女有别,为师总不能坐在你的床上。” 姜玖玥脱口而出:“那师父你方才还摸了我的腰。” “为师那是在替你诊腹,你的胎位有些异象,不太对。”顾弦之如实道。 姜玖玥纳闷极了,忍着怒意跟一个吊死鬼师父说话是件非常需要耐心的事:“师父诊出什么了?我的胎位如何异象?” 顾弦之盯着她的眼睛,轻飘飘道:“为师摸到你腹中不止一个脉象。” 姜玖玥:“……” 难道是双胞胎? 可是上次在手术室里做过b超,看见的是一个胚胎,不过胚胎分裂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玖玥询问道:“那师父摸到几个脉象?” 顾弦之挑了挑眉,伸出了手,当着她的面开始掰手指,一根两根三根地掰! 姜玖玥眼睛都瞪成了铜铃,不可置信道:“不是吧!” 顾弦之掰了三根手指后,就竖起了两根手指,笑道:“为师摸出来两个,如果猜得不错,你这小肚子里装得可是一对双生儿!” 第一百六十五章:爸爸的基因有问题 姜玖玥怔住,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已经微微鼓起。 双胞胎? 真的吗? 为什么觉得如此玄幻? 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姜玖玥下意识地轻抚肚子:“好神奇的样子。” 当了二十多年单身狗,虽然裸体看了不少,也摸了不少,甚至还切了不少人体,却从未真实地感受到生命因自己而存在的意义。 在现代的姜玖玥,就是一部冰冷的,按班就绪的极其,仿佛一切就是为了追逐理想目标而不断地向前冲刺。 虽然知道生命的意义,也竭尽全能去当一个好医生,但那时候的她接触却从未感受到是真正为自己而活,都是为了应该如此,理应如此去活着。 此时,她才仿佛感受到身为女性的光辉,竟然是这般的柔软无法描述的感动。 若顾弦之不泼一盆冷水的话,她或许会傻乎乎地摸着肚子一个晚上吧。 “别高兴太早,你的脉象,有异。” 姜玖玥怔了怔,疑惑问道:“有异是什么意思?” 顾弦之蹙眉道:“脉象是急浮之象,时轻时重,时缓时急,若非是你师父我专攻毒物一般人还诊不出这种脉象。” 姜玖玥听得云里雾里的,对于中医还是专研的甚少,但是顾弦之乃是有名的鬼医,他的话必然是存在含金量的。 “你别整这些,就说胎儿会不会有事?”姜玖玥不想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还听不懂的话。 顾弦之跳了下来,身姿轻盈衣袂不沾她的床褥,落地无声站在床边正色道:“先前为师看你有滑胎的迹象,所以刚刚才会探你的腹部,但却并未察觉胎气不稳,反之,你胎气很足,这点倒是无须担心。为师不解的是,你这胎儿虽稳,但却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姜玖玥从床上起来,“那我为何还好好的?” 顾弦之明言道:“这才是为师感到费解的地方,你的脉象平稳并无中毒的迹象,但是你腹中的胎儿却显然已经中毒了,这一般打娘胎出来就中毒的娃,母体必然是存在毒素的,可你没有,这就奇了怪了!” 姜玖玥怔了怔,对于顾弦之的医术她是信任的,但对于他使用的一些方式却产生了置疑,好歹她也是金牌外科医师,更是神经科的教授。 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她不断在脑子里搜寻在胎儿时期就中毒的孩子,若是排除了母体中毒携带的几率,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父亲携带了毒素。 顾弦之问道:“徒儿,你孩子的父亲是谁?” 姜玖玥顿时垮了脸,无奈地撑在卓上:“我要是知道,铁定却把他的命根子给剁了不可!” 顾弦之挑眉,笑道:“这么说,你还就真的给慕容祁那小子给带帽了?” 姜玖玥冷睨他:“想不到堂堂鬼医竟如此八卦。” “为师也是人,有点好奇心也是人之常情。”顾弦之讪讪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咋滴,“能让胎儿中毒,无非就是两个可能,要么是母亲中毒了,要么是父亲中毒了,很显然,你这种情况是父亲中毒了。” 姜玖玥也想到了,但是现在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脑子里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要一想就疼得很。 就觉得被那什么的时候痛得她晕过去了,然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想不来。 顾弦之注意她的举动,提醒道:“能让胎儿携带毒素的毒为师见得不多,大多都是成人死于非命,或者是一尸两命,除非其父亲的体质是纯阳体质方能克制。” 姜玖玥心情很是烦躁:“什么是纯阳体质?” 顾弦之解释:“纯阳体质的人,讲究的是出生的年月日以及时辰,都是正午时刻半点不差,这样的人称之为纯阳体质,但举国上下除了当年皇太子有过一次机遇,但奈何天不遂人愿,那孩子出生三天不到就因着纯阳过盛暴毙而亡。” 姜玖玥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迷惑:“所以,我这孩子跟那已经暴毙而亡的皇太子有何关系呢?” 顾弦之回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虽然没有关系,但却不敢保证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另一个纯阳体质,虽然可能不大,但也不是代表没有几率?” 姜玖玥烦躁地挠了挠脑袋,她不懂什么叫纯阳体质,却知道能够让胎儿携带的玩意就是基因里存在的,这狗屁爹爹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连瞎子都不放过太操蛋了! “有没有解救办法?”既然找不到父亲,那孩子的毒总得解了吧? 顾弦之摊手:“胎儿还这么小,别说解毒了,稍微用点药都承受不住。” 这倒是,胎儿尤为脆弱,通常孕妇用药都得极其小心才是,更别说解毒这种事情了。 “算了,只要能够正常生长,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再看看怎么解毒吧。”姜玖玥挥了挥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扭头,发现顾弦之还大咧咧地坐在桌边喝茶,把她壶里的水都给喝光了。 姜玖玥脾气上来道:“你怎么还不走?” “为师话还没说完,你这就迫不及待赶我走了?” 姜玖玥心里犯着嘀咕:“师父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徒儿困了。” 顾弦之瞧她打哈欠的样子,更是郁闷至极,自己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徒弟,要知道想拜他为师的人可是能从护城河头排到护城河尾去。 算了,自己收的徒,跪着也认了。 顾弦之放下杯子说:“徒儿虽然没有像为师这般研制毒药,但内心的歹毒却半点不比师父差,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姜玖玥扭头问他:“此话怎讲?” 顾弦之故作哀怨道:“为师的孙徒儿好可怜啊,啧啧啧……一个人在地牢里生死未卜,而他的师父却想着要睡觉。” “姜睿?”姜玖玥微怔,想起来回春堂因着被人脑疼,作为回春堂执事者,这一天的大老板都还没当过瘾,就被府伊大人给抓进了地牢里,想想确实悲催了些。 该章节已被锁定 《神医娘亲爹爹又扒你马甲》该章节已被锁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狗男人居然想用她的手 “夫人,你忍心看着为夫这般痛苦?” “闭嘴!” 姜玖玥暴跳如雷,要不是打不过他,真的就把他命根子都卸了不可! 可偏偏英俊的男人软硬厮磨地勾引人最为致命。 慕容祁剑眉蹙紧,俊逸的容颜尽是痛苦神色,看起来又纯又欲的还带了一丝妖冶魅惑感,叫人看了都会心头一颤。 姜玖玥慌忙闭上眼,默念色即是空…… “夫人……” “闭嘴!” “夫人……” 姜玖玥受不了了,张开眼怒斥:“你到底要闹哪样?我可是孕妇,你要还算是个男人,就应该让我歇歇,这特么频繁得谁吃得消!” 慕容祁一脸痛不欲生:“那夫人可以允许为夫用别的方法吗?” 姜玖玥气的凌乱了:“什么方法?” 言罢,发现男人已经抓起了她的手。 “……” 姜玖玥忍着盛怒,一脚把人踹了下去。 “滚!” 慕容祁刚从床上滚到地上,门就开了。 姜睿瞧见地上的慕容祁倒也不惊讶,淡然从容地端着铜盆进来,恭恭敬敬地候在一边,低着头说:“师父,该起来洗漱了。” 姜玖玥被突然出现的姜睿活生生吓了一跳,正要扯过被子捂住,慕容祁却先她一步,拿了外套披在她身上,眼眸冷沉扫视姜睿:“出去!” 姜睿微微一笑,放下铜盆就退了出去。 姜玖玥疑惑不已:“姜睿居然听你的话?” 要知道那小子就跟刺头似的,除了她的话谁的话都不听! 不然也不会在回春堂把宋元折腾得够呛,逼着她快点把人领走了。 不对,姜睿不是应该在地牢里关着,怎么会在这? 姜玖玥手忙脚乱地抓着衣服开始胡乱地套,慕容祁看不过眼,走过去帮她套,言语间竟是酸味:“就算他是你徒弟,也得注意下男女有别,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都不能看你的身子。” “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姜玖玥脱口而出,并未察觉到方才那番话的占有欲有多么的强烈,此刻,心里全都是为什么姜睿会在盛月堂? 慕容祁蹙眉不语,俯身低头给她系扣子,表情认真细致,那双根根分明的手指似乎很艰难的样子,看着倒是挺赏心悦目的,奈何这双手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手,笨拙得很! “我自己来就好……” 慕容祁一个冷眼扫射,姜玖玥默默地闭上了嘴,只要不将她推倒怎样都行。 一盏茶的时间后,慕容祁总算是帮她穿好了衣服,满意地在她腰间打了个蝴蝶结。 姜玖玥无语嘴角抽搐,果然不管哪个时代的男人,都有一颗直男的审美观以及直男的自信心,愣是认为他这个蝴蝶结打得无比完美,还问她好看吗? 但她没时间去跟他讨论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审美价值,随口道:“好看极了! 却不知道这句话,给自己带来的后果有多么恐怖! 姜玖玥穿戴好,才唤姜睿进来,这孩子倒是清明得很,当下就跪了下去:“师父,是师公救我出来的。” 姜玖玥想了好久:“师公是谁?” 姜睿下意识地朝一边看去,慕容祁的脸已经黑成了包公:“是你的丈夫我!” “……” 姜玖玥更懵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徒弟,而且还被府伊大人抓进地牢了?” 面对质问,两个男人都非常一致地选择沉默不语。 姜玖玥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荡,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大腿一拍:“那个血压计,是你给修好的吧?” 姜睿并未否认:“是徒儿修好的。” 姜玖玥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特别是看姜睿嘴角挂着浅浅笑意,显然已经证明了一件事! 这孩子果然是穿越者! 玛德,大意了! 这么说,这个时代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个穿越者! 姜玖玥没由来地觉得心惊胆战,本该独有的金手指,忽然发现这特么不是独有,而且遍地都有可能存在金手指,这就很吓人了好吗! 而慕容祁那一脸冷然沉静的表情,让她心头更是一颤,他该不会也是…… 不过应该不太可能,不然他估计自己就修好了,还犯得着去麻烦姜睿? 显然他们是打成了共识,姜睿替他修血压计,而他救姜睿出来,难怪那臭小子居然会听慕容祁的话,感情是受人之恩了。 “夫人可没说不许找人代劳。”慕容祁担心姜玖玥会变卦,赶紧说。 姜玖玥现在哪有心情去变卦,只想弄清楚这娃儿的来历:“夫君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慕容祁眼神倏地亮了起来:“夫人愿意跟我回去?” “你既已修好了东西,我又岂能言而无信?”姜玖玥笑道,实则是知道慕容祁这货要是不跟他回去,估计能在这盯着她。 倒不如早点跟他回去,也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姜玖玥抬脚就往外走,却不是去后院停放马车的方向,慕容祁拉住她:“去哪?” “我怎么也得跟唐堰说一声吧,不然他担心我怎么办?” 面对女人一双澄清的眸子,慕容祁说不出的滋味,大掌一扯将她带入怀中,沉声道:“林坤,去给唐堰说一声。” 不等姜玖玥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腾空抱起,落入了侯府的马车里。 姜睿掀开帘子想要上来,却被慕容祁一脚踹了下去:“你,走路。” “……” 姜睿抬眸,委屈兮兮道:“师父……” 慕容祁沉声:“闭嘴,不然把你留在这。” 姜睿乖乖闭嘴,想起在地牢里,慕容祁只身前来将他从牢里大摇大摆地带出去,不费一兵一卒这等本领还是让他折服的。 纵然他是个现代人,很不幸运地穿到了一个小乞丐身上,但他还是个孩子啊! 回到侯府。 多日未见的青橘飞扑过来,小脸上挂满了泪痕:“少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好想你。” 姜玖玥安慰了她几声,就拉着姜睿去了房中,关门窗反锁起来。 扭头发现姜睿已经很自觉地跪了下去,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等着大人责罚的样子。 “起来说话,咱不是古董人,跪什么跪!” 姜睿抬头咧嘴一笑,站了起来说:“师父,我看过你的故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以后不许去见那个男人 姜玖玥:“……” 气氛一度冰冷凝固在,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姜玖玥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位来自现代的同僚,深呼吸道:“什么故事?” 姜睿挠了挠头说:“就是你发表在网上那篇小说,徒儿看过。” 手紧了紧,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什么小说?” 姜睿激动起来:“就是那本瞎猫碰见死耗子,人家看得好好的,结果居然阑尾了,我一气之下就爆了句粗,结果被老师发现了,就没收了手机。” 天!这还是个孩子! 姜玖玥觉得自己的脑仁儿有点炸,比她自己穿书这件事还要难以接受! 许久,才平复心情道:“你多大了?念几年级?” “十二,初一。” “男孩女孩?怎么死的?”顿了顿,姜玖玥改口道:“应该是怎么穿进来的?” 穿越不一定要死了才能穿,比如她不就是在手术室里莫名其妙地穿了吗? 姜睿笑嘻嘻的,对于这种冒昧的问题似乎感到有趣:“我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至于怎么死的,我能说是被隔壁班花强吻致死的吗?” 呵,隔壁班花,还强吻? “你小子玩的花样还挺多的。”说着,姜玖玥抓起凳子就要朝他抡过去,“还不说实话是吧!” 姜睿赶紧叫嚷道:“我是因为老师没收了手机,然后去老师办公室窗户偷手机,结果被老师抓了个正着,拍了一下肩膀就穿进来了。” 姜玖玥冷睨道:“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变成了小乞丐,饿了好几天肚子,还被某发癫的将军砍伤了手臂,接下来的事情师父你也知道。” 姜玖玥扶额,一点都没有遇见同类欣喜的感觉,只有操蛋的感受:“你是怎么发现我也是穿来的?” 姜睿表示很兴奋,撅着屁股趴在桌边说:“师父,你一定猜不到我暗自观察了你好多天吧?你那些性子以及给人治疗的手法都是现代人才有的,虽然我学习不咋滴的,但是我小说看得多啊!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剧情偏了,这一定是穿越者的捣乱才会导致故事偏离了剧情!” 这话如雷贯耳,姜玖玥久久不能回神,终于发现姜睿的出现真是太及时了! 这孩子刚刚看完了那本瞎猫碰见死耗子,也就是说他的脑子里装着那些她完全不知道以及不记得剧情,这货就是活生生的剧情脑子! 姜玖玥放下凳子,坐了下来,挑了挑眉道:“你把那本书全部看完了?” “看完了。”姜睿点头。 姜玖玥压住心间欣喜,继续问:“十二岁,初一,原著的忠实粉丝?” 姜睿狗腿地上前给姜玖玥捏肩,谄媚道:“可不是,如假包换!” 姜玖玥还有一点不放心的,就是要排除一下这货到底是不是反派,对于原著有什么看法? 毕竟年纪小的读者,疯狂起来是很可怕的! “那你怎么会修血压计?” 她用了这么多年的血压计,都表示不会修,这孩子怎么会修? 姜睿可劲给她捏肩:“家里祖传修电器,什么旧冰箱旧洗衣机电视机电子手表啥的都不在话下,打娘胎带出来的技能。” 姜玖玥挑眉:“所以,是你主动去找慕容祁的?” “师父,这不是您不管我了,我只能去找师公了。” 行了,能找慕容祁,也就知道他是书中男主,这应该是真粉,却不知道是不是黑粉? 但凡事有个度,姜玖玥也不好逼得太紧,见这孩子狗腿讨好的紧,倒不像是有坏心眼的样子:“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多一个人知,那我就只能送你回去了,懂?” “徒儿遵命,徒儿定当谨遵师父教诲。”姜睿做出一个嘴巴拉链的动作。 师徒两人从房间出来,发现慕容祁一脸冷沉地矗在门口。 “谈完了?” 姜玖玥目光落在他收留拿着的红色鎏金帖子上:“怎么了?” 慕容祁将红色帖子递给她:“裕亲王送的请帖,邀请你我前去晚宴。” “为了姜睿的事情,还是别的?”姜玖玥可不认为裕亲王会那么好心请自己参加晚宴。 “都是吧。”慕容祁垂眸,“若是你不喜欢,推了便是。” “那就推了吧。”姜玖玥犹豫都没有,正要越过他,却被抓住了手,“喂,你要带我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慕容祁牵着她走出西苑,往冷苑的方向走去。 姜玖玥心里犯嘀咕,这家伙不会又把她打入冷宫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当她来到冷苑的门口,看见那圆形宫门的冷苑红木鎏金牌匾,一度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要不然就是来错了地方:“这是冷苑?” 慕容祁献宝似的:“怎么样,这个大门整的可还行?” “看起来还行,就是跟这个名字不太配。”姜玖玥如实道,慕容祁不语,拉着她往里走。 原本被大火烧得都是废墟了,竟然改头换面成了小桥流水的雅阁,面积不大但是看起来很是好看,古色古香的凉亭阁楼最是动人,在傍晚的余晖点缀如同画卷般美妙动人。 姜玖玥被眼前的房子小小地震惊了下:“你让人修好的?” 慕容祁牵着她的手,并未松开:“喜欢吗?” “喜欢。”姜玖玥说了实话,但慕容祁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将她浇灭,“跟盛月堂比起来呢,哪个更喜欢?” 姜玖玥终于反应过来,这丫的是男人的自尊心被唐堰挑衅了还是怎的? 无情地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接着往里走。 慕容祁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握过她的手心,上面布满了细细碎碎的汗意,嘴角兀自上扬。 姜玖玥推开房门发现这里里面的布置,竟然跟盛月堂那边的布置差不多。 慕容祁从身后将她抱住,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亲昵得就像是情侣般亲密,言语温和却有些吃味:“以后你就住在这吧,不许去见那个男人了。” “慕容祁,你几个意思?”姜玖玥扭头不解。 慕容祁想敲她的脑袋,但是没有,只能顺势在她的脸上啄了一口:“你平时很聪明的,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变得这么愚蠢了,难怪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第一百六十九章: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姜玖玥实在是不懂,眨巴着眼睛,无辜又澄清:“还请二爷明示。” 慕容祁无奈,弹了弾她的额头:“笨蛋,你看过本大爷有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 他恨不得将她的脑子切开,把自己的想法塞进去,免得这番被质问还要脸红耳赤不知如何解释,真真是应了那句书到用时方恨少! 姜玖玥想起之前那些破事,就来气:“岂止看过,你当初还为了穆如情要杀了我呢!” 说着,还做出当初他如何掐自己脖子的动作出来。 “……” 过去的事情,能不要再提了吗? 姜玖玥不太爱翻老账,但是翻起来就没完没了十分之入戏,戳着他的胸口说:“当时在姜府,你的白月光落水了,故意诬陷我说我推她落水,二爷您可是当着大伙的面给她披衣裳,温柔得不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你的心上人似的!” 慕容祁脸色暗沉:“过去的事,能不要提了吗?” “不行!”姜玖玥一回忆就一发不可收拾,这股气不泄出来估计都睡不着觉,“当属不知道是哪位人士说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陪她偿命,还要整个姜家给她陪葬,就连我腹中的胎儿都被拿来威胁过,二爷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 这脸打得太快,太措手不及! 以至于慕容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暗暗地低着头说:“夫人,你脸上有东西。” 说着,抬手去抚她的脸,却被一巴掌怕掉:“别转移注意力,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宁愿相信母猪会爬树,我也不会相信的!” 慕容祁败下阵来,也终于认识到册子里的故事诚不欺他,女人这种生物果然就是积攒型的,一些当初不说话可都默默地记在心里,那么长远的事情他都忘得差不多了,还要被翻出来。 可是能怎么办?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住在距离自己够不着的地方,关键是那个唐堰还长着一副勾人的小白脸,天天对着他的夫人虎视眈眈,这叫他如何放心得下? 慕容祁放低了姿态说:“她都要嫁入尚书府了,以后我跟她就是井水河水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夫人完全可以放心。” 言罢,林坤急忙赶来说道:“爷,穆小姐求见。”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时候,那女人过来做什么? 慕容祁忍着怒意道:“就说我没空,让她回去吧。” 林坤神情无比严肃:“爷,穆小姐说了,您要是不见她,她就不走。” 姜玖玥趁着慕容祁恍惚,趁机挣脱他的禁锢,转身顺带给他来了一脚,咬牙道:“快去见你的心上人吧,不然让人久等了不知道又要哄多久了?” 慕容祁忍着脚痛,倒是清楚知道现在若是去了,回来怕是要哄很久才是! 但林坤那一脸苦涩,想必是真的有事。 姜玖玥看他纠结的表情心里就来气,当下把他往外推,还要骂骂咧咧道:“滚,别一副便秘的表情,老娘看了烦躁!” 真是够了,明明想去,还要一副被逼着去的样子! 连带着林坤也因为担心会碰上慕容祁,不由得跟着被赶了出去。 “嘭——!”的一声,雕花木门被关得严严实实。 慕容祁的鼻子还被碰了一下,虽然没碰痛,但也着实伤着了男人的自尊心,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扇门大声说:“姜玖玥,你这是什么意思?” 屋里的女人也回吼道:“意思就是你赶紧走,别回来了!” 慕容祁气得不轻,指着门对林坤道:“你瞧瞧,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有男人要她?” 林坤点头,认为再理,确实凶了点,回道:“可不是,现在除了爷估计也没人敢要她了。” “……” 慕容祁负手在背,淡然地往冷苑外走去:“林坤,你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林坤委屈:“是爷您问我才说的。” 他突然想换一个贴身侍卫,这货最近很堵心。 西苑门外的凉亭。 最近雨季早晚温差大,过份的湿度在空气中倒也清凉。 只是这样的气候对于一个卧病在床的人来说,却不太友好。 穆如情披着厚厚的狐裘,坐在凉亭中的石凳子上,欲有风来倒之姿态,面容苍白无力,眉眼间含着淡淡的忧伤哀切神色,宛若黛玉般病娇美令人心生怜悯爱之心切。 慕容祁几步赶来,瞧见那抹倩影便顿住了脚,远远看去,就是一副冰美人坐在凉亭中等着那心中孟浪,满眼爱意。 林坤动容不已:“爷,穆小姐身子不适,这等天气都出门,可见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这句话他信,但目的是什么他还真摸不准了。 侍女瞧见远处站着的男人,正欲开口,穆如情却止住她,给她一个闭嘴的眼神,旋即用手指在茶杯沾了点茶水,故作手绢擦脸的时候抹湿了内眼角,更显可怜楚楚。 身后传来沉稳踱步声,穆如情当下欣喜地站了起来,纤弱的身影朝男人扑过去。 慕容祁眉梢一动,快速闪了过去,俯身道:“如今你有婚约在身,还是要避嫌些。” 穆如情怔住,眼底尽是失望,心底也泛着密密麻麻的酸楚,这下倒不是装的,是真的难受,却还是微微后退了一下,盈盈欠身行礼:“二爷。” 一声尽是悲戚哀怨的清欢,眉眼间尽是那抹不散的愁云,叫人看着哀怨戚戚。 这样的目光,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受得住。 慕容祁转身,眼底并无太多的情绪:“你身子骨弱,去屋里坐吧。” 穆如情情急之下去拉他的手,奈何被闪开了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袖子,心里愤然至极,她特意穿成这样,外面看似裹着一个厚厚的狐裘,里面实则很是纤薄的夏季衣裳,为的就是让自己看起来扶风弱柳弱不禁风的娇柔样子,若是进了屋里一暖和了怕是没着效果了。 “二爷……情儿不想嫁入尚书府。” 女人的轻唤最是能引起男人的怜惜,以前这招屡试不爽。 第一百七十章:鱼跟熊掌皆可得 慕容祁佛去她的手,不动声色拉开距离,淡然道:“你既已经委身于他,嫁给他是最好的结局。” 穆如情惊诧,心惊胆战地踉跄了几步,丫鬟上前搀扶才稳住脚步,整个人都飘忽了起来,泫然欲泣:“二爷说什么,情儿听不懂。” 手指却不由自主抓住了丫鬟的手,指甲狠狠嵌入。 丫鬟痛得不行,却不敢出声半句,只怕惹得更严重的后果。 慕容祁看在眼底,暗自叹息道:“情儿,凡事有个度,适可而止吧。” 难道他知道了? 穆如情心头一颤,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欲要晕倒。 丫鬟惊呼道:“小姐!” 而慕容祁却并未上前上,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林坤,穆小姐体虚不适,送她回去吧。” 穆如情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就算是吊着一口气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撑着身体摇摇欲坠道:“可你答应了会娶我。” 慕容祁无动于衷,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嫁给齐悦,是你最好的归宿。” “可我喜欢的人是你!”穆如情歇斯底里道。 姜睿经过,听得此言不由得多瞧了几眼,但却不敢逗留,快步离去。 慕容祁看着眼前的女人,那般柔弱的样子,任是谁都会于心不忍,可就是这样一副皮囊下,却裹着一颗深不可测的心,若是真的喜欢他,又岂会做出欺骗他的事情。 那个没了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那夜跟他鱼水之欢的女人,也并非是她。 现场除了垫在地上的衣服沾染了破身的血迹,什么都没留下,唯独一条绣花手绢轻而易举寻得出处,明显就是有心为之。 慕容祁并不恼怒,语气淡然平和:“可你却并未忠诚于我,又谈何喜欢?” 穆如情不再言语,她以为慕容祁爱她爱到什么都不在乎,原来她错了。 “二爷,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你知道的,那夜你从郡王府回去的路上,也是我替你解毒,我的清白都给了你。”穆如情说得我见犹怜,企图极力解释。 只要他不说破,就证明还有回转的余地! 明明那天他还为了自己要杀了那个女人,还扬言要娶自己! 为何现在却变卦了? 她不信,她不服,这个被自己图谋了十年之久的男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变心了? 慕容祁只有冷笑:“你肚子的那孩子究竟是谁的,想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又何必自讨没趣,情儿,你对我有恩,你想要的事情我也力所能及给你,但有些事是有底线的。” 穆如情眼底尽是落寞,她并未觉得嫁入尚书府不是好事,当初就是看上了尚书府齐悦能带她前程似锦,毕竟慕容祁对她再好也只是个瘸子! 虽然可以确定慕容祁的人品能够待自己一辈子好,可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才会多次暗地里跟齐悦相会,并且失身与他只求能够借此坐实了名分。 没想到,齐悦的母亲却背地里阻拦,认为她乃庶出配不上齐悦,就算要进门也只能是个妾侍的身份,她不甘心当妾又恰巧碰上了慕容祁失足的事件,便弄巧成拙顶替而上! 原以为他会认为亏欠了自己,至少会给自己一个平妻的身份,而且他的腿完好了,这样明目星朗的男子,纵然身份不如尚书府权利大,也未尝不可。 太后一道圣旨,让她喜极而泣,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总算是有了去处,只是担心慕容祁会有看法,所以来冒险前来,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可她还是不甘心对慕容祁放手,这个男人好歹也是她看上了这么多年的人,尽管她嫁给别人也要他心里记住自己。 穆如情心冷至极,面色煞白捂住胸口:“你是爱上了姜玖玥吗?不然你怎会对我说出这般无情的话?” 慕容祁并未否认,却也未承认:“她是我的妻。” “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穆如情情绪失控,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败给了一个草包! 慕容祁冷然,睨着她说:“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 穆如情暗自心惊,差点就说漏了嘴,拉回理智,恢复娇柔弱不禁风的样子:“情儿乃女儿家,而且刚失去为母的资格,对这种事向来敏感。” 慕容祁不语,一双深邃如星辰浩瀚的眼眸盯着她。 穆如情头皮发麻,生怕被看出什么,便盈盈一拜道:“谢二爷这么多年的关照,今日一别,便是天人一边,再看也是遥望,情儿愿折寿为二爷祈福,愿身体安康,家庭美满,从此无忧。” 言罢,穆如情站起来,心头一动一条手绢不动声色落在脚边,便转身离去。 走得决然冷戚,眼底尽是悲愤,实则心中满是不甘。 她穆如情绝不认输,不管是尚书府长媳妇的身份,还是慕容祁心上人她都要拥有! 谁说鱼跟熊掌不可皆得,她偏都要! 走出侯府的门,穆如情眼底一片冷然结霜,微微泛着冰寒瘆意。 侍女疾步上前询问:“小姐,真的要这么走了?” 穆如情冷眼扫射,侍女不敢再言。 “你懂什么?” 母亲是洗脚丫鬟,打小就被寄养在主母身边,看似主母仁爱对她给予母亲的关爱,实则不过是利用她来稳住自己的地位跟面子罢了。 这些年,她处心积虑无非就是要利用这些表面的关系,为自己讨一个好的夫婿,至少得让她再回穆府的时候,能够让那个对她假笑了十多年的主母真正意义上的巴结! 否则,她这么多年的隐忍都白装了! 齐悦能给她面上风光,能让她齐身一跃令人敬仰,至少穆府那帮人不会给她任何面色跟难堪,而慕容祁却能给她内在的满足,能给她觉得自己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所以,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放手的! 姜玖玥那个蠢货,决不会让她得逞! 更不会是她的对手! 慕容祁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地上的手绢上,示意林坤捡起手绢:“给她送回去。” 林坤不解道:“爷,当真要让穆小姐嫁给齐悦公子?” 慕容祁转身,声音冷然:“你若是喜欢她,大可前去抗旨。” 林坤赶紧闭嘴,最近二爷的情绪不太稳定,还是别惹怒的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我就躺下什么都不干 裕亲王府。 听着下人回来禀报,裕亲王不可置信道:“推了?” “是的,推了!” 裕亲王身子往后一靠,笑了起来,可看起来却尤为恐怖:“还从来没人敢推掉我裕亲王的邀请,她是头一个。” 顿了顿,手中的杯子骤然破碎,而裕亲王却全然没有感觉:“也会是最后一个。” 亲王妃心惊不已:“王爷,您的手受伤了。” 裕亲王冷然,眼底一片冰寒,任由王妃用手绢替他包扎:“区区一个小女子,居然敢把我裕亲王不放在眼里,这等耻辱,本王咽不下!” “王爷说的可是嫁去侯府的姜家大小姐?”亲王妃虽不理事,却也知道京中贵圈一直都在传着属于姜玖玥的闲话。 “可不就是,这女人还真是有令人惊讶的本事,打得本王那叫一个措手不及!”裕亲王语调平平,却也听得出有些无奈。 王妃小心翼翼替他包扎好:“上次姜玖玥被太后宣召入宫,出宫后紧接着一道圣旨就去了穆府,将穆府庶出的小姐赐给尚书府大公子,可见这女人善妒到了极致。” 侯府小二爷对穆府小姐向来温和,也略有传闻两人是情投意合的,这都已经成亲了还不肯放过,可见这姜府的大小姐果真如传闻那般无礼猖狂。 裕亲王冷眼睨视:“你懂什么?你当太后是老糊涂了?什么人都传召?” 王妃不解:“那是为何?” 裕亲王冷哼道:“当然是因为孟熯的事。” “孟熯将军跟姜玖玥有何关系?” “王妃有所不知,当初救下孟熯的人,正是人人传闻无脑草包的死瞎子姜玖玥!” 王妃惊诧不已,眼睛瞪得老大:“天,不是吧!那姜玖玥可是京中人人乐道糗事连连的草包女,更是所有闺阁秀女拿来做比较的反面教材,怎会……” 这是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任是裕亲王亲口所言,她都不敢相信。 裕亲王岂会不懂,当初若非是慕容祁亲自找上来,说那是他的内子,并且愿意出黄金万两换此安然,当时看在钱的份上他带兵撤离回春堂。 前脚撤离,后脚慕容祁却也信守承诺,送了黄金万两过来。 后为了担心有诈,派人调查那伪装的假小子果真就是姜府那个草包姜玖玥,并且也非传言那般慕容祁对她诸多刁难冷落,反之慕容祁对她还挺上心的,否则也不必如此破费。 更让他感到惊愕是侯府小二爷,居然鑫号银庄的大老板,难怪出手如此阔卓。 故此,他才狮子大开口索要鑫号银庄的印章,奈何那小二爷却不像传闻那般两袖清风,反之此人深沉得很,三言两语便抽开了身扬言并非鑫号银庄大老板。 待他再去查探,却发现果真已经换了人,而今鑫号银庄的老板署名是姜玖玥。 这是太后要见她的第二个原因,能将人人都敬而畏之只想躲避的孟熯救了回来,还能让慕容祁拱手相让鑫号银庄,这女人可不得了! “孟熯乃是太子殿下的如虎添翼,而今朝堂分化激烈,本王若是想插足进去,就得将太子的翅膀给折了才是,若非姜玖玥这临门一脚插了进来,就算孟熯有三头六臂也绝对活不下去,就连太医都没把握,她居然把人给救活了,不简单啊!” 他之所以带兵离开,不仅仅是为了万两黄金,更是因为太医那句回天乏术的话,反正也或不了了,还有钱收何乐而不为。 却不曾想竟然给了那孟熯活下去的机会,这万两黄金赚得肉疼,半点不值! “虽然臣妾不懂,但按理说若是姜玖玥当真是个奇女子,那为何之前能够闹出这么多无脑的事情,况且姜氏一直把她放在心尖尖上,若非是容家照看着怕早就过不下去了。” 裕亲王撑了起来,面色冷沉道:“去,找个由头借口啥的,宴请京中妇人千金等聚会,本王要让她粉身碎骨,就算有太后撑腰也无法抬头做人京中立足!” 说着,裕亲王素手挑起王妃的下巴,嘴角嗪笑:“这些宴会中栽赃陷害人的把戏,相信你们这些女人都应该不陌生吧?” 亲王妃暗暗心惊,能把裕亲王忌惮如此,看来这姜玖玥还是有点本事的:“臣妾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殊不知,更让他生气的事还在后头。 裕亲王的请帖被姜玖玥退了不久,将军府的请帖就送来了。 姜玖玥非但没有拒绝,并且已经答应会如约而至。 慕容祁不懂,看着一脸冷漠嗑瓜子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女人:“为何你推了裕亲王的请帖,却要答应将军府的请帖,就因为替将军府送帖的人是唐堰?” 姜玖玥差点被瓜子给噎住:“你能不能不要把什么东西都跟唐堰扯上关系?人家孟熯是真相感谢我救命之恩请我吃饭,那裕亲王是恨我救了孟熯,这能一样吗?” 慕容祁虽然知道事情原委,但一想到她对着唐堰就特别温和的样子,心里头就来气,怎的就不对他温柔一点,整一只母老虎似的。 姜玖玥不太懂这男人整的跟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到底几个意思,这俊脸委屈得跟吃了苦瓜似的,弄得她连吃瓜子都没心思了。 扔掉手中的瓜子,转身就往屋内走去,慕容祁也不做声,默默地起身跟着往里走。 姜玖玥驻足,慕容祁也驻足。 姜玖玥转身问他:“这里是冷苑。” 慕容祁答:“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回你的西苑?” “我为什么要回西苑?” “这是我的房间。” “你是我的妻子,你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 姜玖玥:“……”脑子里闪现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男人远离自己的想法? 奈何想来想去,她还是没能想出什么法子,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 慕容祁不要脸的事情做多了,也就得心应手,抱着她就往里走。 “混蛋,放开我!” 慕容祁抱着她躺下,双臂如铁:“我就躺下什么也不做。” 第一百七十二章:徒手抓热铁开天辟地 姜玖玥自然不会信,通常男人说这话,都是为了骗取女人的信任。 她又不是不问世事的小女生了,怎会上当。 “骗谁啊你,接下来就会说别的花言巧语,比如什么蹭蹭,什么不进去,你当我傻吗?”姜玖玥脱口而出,獐牙虎爪,奈何对男人却起不到任何威胁。 慕容祁反倒是好奇:“你这小脑瓜子,怎的装了这么多奇怪的玩意,什么叫蹭蹭,什么叫不进去?” 不问还好,一问,姜玖玥的脸都红了起来:“慕容祁,你怎么回事?天天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你烦不烦啊!” 慕容祁没有恼怒,就是抱着她,不让她离开,下巴凑到她的耳边,嗅着她独有的馨香满足地勾起笑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这么抱着你睡觉而已。” 姜玖玥静止不动,有些心惊:“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慕容祁没有回答,沉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耳边传来均匀的鼻鼾声。 姜玖玥反倒是松口气,其实她刚刚挺后悔问出口的,还好他选择沉默。 不然回答是,会让她觉得惊悚。 不是又觉得纳闷,毕竟被人拒绝心情总不是那么美丽。 现在他睡着了,反倒是最好的体面。 只不过为何他都睡着了,还能把人抱得这么紧,挣都挣不开! 努力一番,还是没能将他的爪子挣脱,姜玖玥累极了,索性放弃沉沉睡去。 殊不知,男人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眸光温和,缓缓地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华芝得知慕容祁居然命人重新整修冷苑,而且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就为了给姜玖玥那个草包住,气得花枝乱颤! “真是岂有此理!”华芝气得炸裂,想她这么多年为人母,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慕容祁那臭小子不仅欺骗她装瘸,而今还有了媳妇忘了娘! 这么多年,慕容祁虽然从未有过明面上的过错,但却也从未对她热情过,一直都是冰冰冷冷的样子,她还以为慕容祁就是这个性子! 到了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大错特错,这小子就是个深井水,你压根看不到他里头是什么? 更让她感到心惊的,是慕容祁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动用巨大的财力物力人力修建好一栋楼亭水榭,比她现在的住所还要漂亮万倍! 没有一点能耐,怎可聘请京中最好的建筑师父,可见慕容祁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视了,再想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也就这两天才愿意踏出房门,想想就生气。 杨妈妈上前问道:“夫人,要去叫二爷过来吗?” 华芝气愤不已:“叫过来做什么?他能够不通知我一声,就将冷苑修整成这副模样,而且完工了我都不知道,可见他压根就没把我这位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杨妈妈看见自己主子这般不受待见,也跟着委屈不已:“那就这么任由他欺负到头上来,夫人能忍得下这口气,老奴可忍不了!” 华芝见自己婢女心疼自己,倒是有些安慰,很快冷静了下来:“这口气自是不能忍,但也不用这么着急,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未曾管过他们,无非就是想看看他能翻出什么能耐,现在看来,还得继续忍着探底,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没有摸清对手实力,贸贸然出手,是件极具风险的事情。 刘妈妈上来出计谋:“夫人,二爷虽然不好动,但是那个瞎子可以。” 杨妈妈也附和道:“对,男的动不了,还不能动女的了?” 光是那些妇德女红啥的,对姜玖玥而言,估计都够呛了! 姜玖玥是京中传闻无才无德无脑之女,可不是真的只是传传而已,但凡是京中举办一些女子猜疑比试,绝对不会见姜氏的身影。 华芝也认为再理:“嗯,过几日,就是京中贵妇一年一聚的茶会,到时候诸多达官夫人都会出席,而姜氏的婆家容家,听闻今年不是老太君出席,而是容家媳妇出席,所谓新人耳根子软,加上年轻沉不住气若是听了一些不好的话,回去定会找姜氏发难。”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容家觉得姜氏母女丢了他们的面子,老太君也坐不住,定会找姜氏诉说一番,按照姜氏的性子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品性,定会雷霆爆发! 她这个当婆婆的,有时候不好刁难,但是她自己家里人刁难,那就怨不得人了。 冷苑。 姜玖玥睡得不太平稳,梦见自己被人陷害了,而陷害她的人有很多,有穆如情的面孔,华芝的面孔,以及裕亲王还有她那三位妹妹的面孔,如同走花观花似的围绕着她旋转,都在放声大笑嘲笑她愚蠢至极,喊着让她去死,说她活着浪费世界的空气! 她痛苦地捂着耳朵,不想听,不想看,好不容易世界得以清静一点,身后却不知被谁踢了一脚,整个人倒在地上场景一换成了一座阴森瘆人的监狱。 眼前的人是黄袍加身的男人,而这男人竟然是慕容祁,他坐在双龙戏珠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睨视她:“还不肯说吗?”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嗓子如同被烫伤了般干固沙哑,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就别管朕不念旧情。”言罢,男人示意狱卒用刑,“上刑。” 紧接着一根被烧得火红的铁杵出现在眼前,而两边的狱卒却抓着她的手去握那根烧红了的铁杵,姜玖玥心惊不已,挣扎着大吼:“不,不要啊——!” 猛然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方才梦中的情形十分真实,因她此刻手中还有着十分灼热的滚烫感,仿佛就真的跟握住了一根铁杵似的。 不断地吸气吐气回过神来的姜玖玥,终于察觉不对劲,她的手真的握着有东西。 下意识地看过去,姜玖玥瞧见一脸销魂的男人,而他此刻却拿着她的手正在做某些龌龊的事情,并且享受至极并未察觉她已经醒过来了! 姜玖玥一口血卡在胸口,气得当下用力一攥! 某男当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不碰让,还不让用手! 慕容祁声音都沙哑了,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吧! 捂着某处,工弓起身体痛苦不已。 林坤练武之人,听得主子如此痛苦的叫声,破窗而入:“爷,您没事吧?” 当他看清楚屋内的状况,身为成年且正常的男人,好像秒懂了什么? 慕容祁忍着剧痛怒吼:“闭眼!” 林坤赶紧转身不敢再看,心跳异常:“属下什么都没看见,属下告退!” 言罢,林坤翻窗离去。 姜玖玥赶紧起身,心中一阵愤然:“慕容祁,你太过份了!” 男人痛得咬牙切齿,完全是说不出话,这种痛女人无法身同感受,在床上挺尸般静止不动缓解症状! 姜玖玥恼怒自己睡得这么死,让这个狗男人有机可乘! 抓起一边的手绢擦拭的双手,大声喊道:“青橘!” 姜睿跟青橘在门口打盹,立即提起精神进来问道:“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师父!”姜睿也跟着冲进来。 姜玖玥看着床上还在涌动的男人,怒道:“给我打一盆冷水来。” 青橘迷糊:“少夫人要冷水做什么?” 反倒是姜睿拍着胸脯说:“师父稍等,马上就来。” 姜睿快步退出去,遇见正在提水浇花的花匠就把人手里的木桶给截胡了:“借来用用。” 花匠工人一脸懵逼:“这孩子哪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姜睿提着一桶水进去:“师父,水来了!” 姜玖玥来气,指着床上的男人说:“给我,浇过去!” 姜睿:“……”师父,不带这么玩人的! 青橘:“!!!”小姐,你这是开玩笑吧! 姜玖玥见姜睿不敢动手,索性自己上去舀了一勺水,快步走到床边,对着床上的男人兜头泼! 屋内响起一阵惊心胆战的吸气声! 青橘跟见鬼似的:“少夫人,你疯了!” 姜睿捂眼,不敢看,她真的疯了,这可是古代,也不想想后果的吗? 居然一大早拿冷水泼自己的丈夫,这行为属于犯了七出之罪! 闹大了,那可以休妻的地步! 最为崩溃的人,莫过于床上的男人。 慕容祁所有的心头火,都随着这勺水儿熄灭,睁着无辜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女人,有一瞬,让他觉得不真实,宛若做梦那般虚幻。 不然这等奇耻大辱的事情,怎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姜玖玥见他似乎还没回过神,看来还是不够力,于是有舀了一勺水泼过去:“醒了吗?” 青橘不忍直视,双手捂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完了,这下小姐真的完了! 铁定会被休掉,到时候回到姜府,就更没地位可言。 想想要遭人白眼,青橘就心塞不已,暗自哭诉自己为何如此命苦,跟了这么位不安生的主子。 慕容祁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岂止是醒了,简直灵魂都在震荡! “你……” 话还没说完,姜玖玥又泼了一勺水:“你什么你,不知道擅自挪用他人肢体使用是不对的吗?你用之前问过我同意没有?你知道我愿意碰你那根玩意吗?” 慕容祁:“……”虽然生气,但好像确实是自己不对,没事先问过她能不能用? 但……一场夫妻,她怀孕了不让碰,还不让用手,这未免也太憋屈难受。 “一场夫妻,你这么做……” “放屁,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总而言之你不能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就算你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也不可以!”更何况,你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 姜玖玥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动怒,反正一想到他喜欢着别的女人,却还能对她做出这等龌龊的事情,心里就是一阵难受恶寒! 火气那是压都压不住,蹭蹭蹭往上冒。 慕容祁脑极了,曾几何时他竟如此卑微过,好歹也是侯府的堂堂小二爷,居然被自己的内子当场泼水,而且还是当着下人的面! 他不要脸的吗? 气得当下下了床,咬牙切齿道:“姜玖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他能把这里修建成这样,而且还忍着自己想要而不动她,选择动手,已经是够给脸了! 姜玖玥是个遇强则强的家伙,吃软不吃硬,别人越是刚,她就是粉身碎骨也得碰上去。 “二爷若是觉得不爽,尽管给我一封休书便是,从此互不相干!” 慕容祁扬起手,姜玖玥昂起脸,一脸无惧。 男人气得炸裂,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着,最终还是甩袖离去。 林坤在外面站了许久,总算等到慕容祁出来了,慌忙上前询问:“爷,您怎么浑身都湿了?” 慕容祁沉声道:“热的。” 林坤纳闷,抬头看了看乌云盖顶的天,时不时还有阵阵微风吹来,不冷就不错了,还热? 而且还能热出一身汗,而且这汗出得也太厉害了吧?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爷刚刚出浴来着。 屋内。 姜玖玥站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手里还攥着泼水用的勺子。 青橘拍着胸口,后怕地上前去收拾烂摊子,替姜玖玥接过勺子。 而姜玖玥却继续站着不动,青橘更慌了:“少夫人,您没事吧?” 姜玖玥深呼吸道:“扶我,过去坐下。” 这时,青橘才发现姜玖玥是害怕得腿抖了,走不了路。 “少夫人这是何必呢?跟二爷闹成这样,都不知会怎样呢?” 姜玖玥确实是后怕了,刚刚是气疯了才会不怕死,等回过神终于想起这个封建的时代,公然跟自己的丈夫对着干就已经是自寻死路了,还要给丈夫泼冷水这特么跟自掘坟墓没差! 但是怕归怕,她不后悔是最后的倔强! 姜睿上前帮了***,两人齐力把姜玖玥扶到椅子上坐下,青橘思想传统自是无法理解她的作法,但姜睿好歹也是新世纪的人,安慰道:“别怕,大不了就是死,然后穿回去!” 姜玖玥抬手就是一个暴栗:“你心里是巴不得我死了吧?” 姜睿捂着脑袋,委屈不已:“哪有,人家还是宝宝,还指望抱你大腿呢,你死了我抱啥?” 青橘惊呆了,慌忙捂住姜睿的嘴:“你不要命啦!主子的大腿岂是奴才能抱的,想都不要想!” 姜睿掰开她的手,笑嘻嘻道:“不能抱师父的大腿,那不如青橘姐姐的大腿让我抱吧?” 青橘脸皮薄,当即就羞红了脸:“你胡说什么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为夫想换个花样玩儿 姜玖玥颤抖着手给姜睿来了个暴栗:“臭小子,别拿青橘开玩笑!” 姜睿捂着脑袋吐舌头:“师父,青橘姐姐的大腿一定很好抱!” 姜玖玥再次抬手,姜睿一溜烟跑了出去。 “少夫人,你看看他!”青橘脚一跺,尽是少女娇羞。 姜玖玥安慰道:“他就一人小鬼大的臭小子,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收拾他!” 新时代的孩子跟古代孩子不一样,人幼儿园都开始有喜欢的人了,更何况已经十二岁,该懂的事情都懂,知道人青橘脸皮薄,故意调侃人姑娘。 得到安慰后,青橘这才平复下来,担忧问道:“少夫人,你方才那般对二爷,实在有点太过份了,要不要去给二爷道个歉?” 姜玖玥沉默了,也犹豫了! 确实好像过份了点,但想起以前那狗男人也没少对她做过份的事啊! 所以,道什么歉! 姜玖玥摸了摸鼻子说:“道歉就算了,要是可以的话,适当示一下弱就好。” 青橘很是怀疑:“这样真的可以吗?” “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这种父系男权社会,到了以后有的是他们受罪。” 今日是将军府孟熯宴请的日子,姜玖玥需要稍作一番打扮,才能前去应约。 青橘给她输了个传统妇女的发髻,斜斜地插了两支鎏金翠玉簪子,换上蓝红锦缎百花霞云装束,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雍容华贵,颇有贵妇的气息。 姜玖玥倒也不是不喜欢这身打扮,就是跟原著这副稚嫩的少女感皮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仿佛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那般怪异。 青橘却说:“少夫人已经今非昔比,有些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下。” 姜玖玥懂了,青橘这是故意给她打扮成这副老成的样子,看起来就仿佛自带了夫家的名字似的,就差额头上写着已经嫁人有主了! “你个小妮子,何时变得这般心思深沉?” 青橘小声嘀咕:“奴婢只是为少夫人着想,毕竟夫人已经嫁人了,不能再想以前那般胡闹,这里可比不得姜府。” 姜玖玥叹息,看来今天的泼水事件,对青橘造成的心理影响挺大,到也不怪她,毕竟主子不长脑子,跟着的下人也会遭殃。 青橘怕是决定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稍微能过得好一些,就算是炸锅卖铁也得要亲手把她这位扶不上墙的阿斗给扶起来了! 姜玖玥随便青橘折腾,恨不得将一些可以代表身份的首饰都往她身上堆,要知道能代表身份的首饰大多都是厚重且分量大的,最要紧的是显老才能出气概! 愣是把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给整成了暴发户老姑婆的样子。 姜玖玥觉得这副妆容出门实在是能闪瞎对方的狗眼,又不想让青橘丫头失望,只要两眼摸黑车上发带蒙住眼睛,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自己看不见。 刚坐上马车准备启程,帘子就被人掀开,慕容祁一声不吭地坐了进来。 那张脸黑得就跟她欠了他好几百万似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姜玖玥打了个冷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那个,二爷您是不是上错了马车?” 慕容祁威严正坐,目视前方,薄唇轻启吐了两个字:“出发。” 姜玖玥:“……”这位大爷你到底想要搞哪样? 倒是有人比她迷惑感好不到哪去,林坤掀帘子问道:“爷,上哪?” 慕容祁攥拳,从牙缝中挤出来:“将军府!” “哦哦哦,好的。”林坤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挨骂多了,笑容官方了许多,笑起来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还带着一副您是老大,您说什么是什么的态度。 这让姜玖玥看得更是不明所以,这男人是不是想要玩报复? 揣着一颗不安的心抵达将军府,孟熯亲自出来迎接,正要掀帘子却被某男先一步掀开。 慕容祁黑着脸坐了一路,同样也是黑着脸面对孟熯,机械地扯了扯嘴角,象征性地拉出一道微微弯起的弧度以示礼貌。 笑容过份牵强机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前来找事挑衅的! 刘楠不悦皱眉,正要吐露慕容祁这般不得体不给面子,孟熯却抬手拦住,淡然一笑:“小二爷,里面请。” 慕容祁从容下来,也故作姿态跟孟熯微微点头:“替内子多谢将军款待。” 两个男人都微笑着,但却让周围的人都觉得浑身发冷,为何笑起来这般恐怖呢? 姜玖玥也弓着身子准备下车,却慕容祁一手攥住:“你做什么……啊!”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被腾空抱起,如同玩花样似的转了个圈把孟熯给逼得退后了好几步,慕容祁才停在脚步稳稳地将她抱在怀中。 姜玖玥嗓子眼都要蹦出来了,气得不行还是要紧紧圈住他的脖子,不然会掉! 慕容祁很满意她这个举动,笑容强烈了一些,带着歉意对孟熯说:“实在抱歉,内子体虚,而马车太高了,小爷我担心她站不稳掉下来。” 毛虎性格莽撞自然忍不了:“你这分明是冲撞将军!” 孟熯再次抬手阻拦:“无碍,小二爷乃是爱之心切,可以理解。” 言罢,做出请的手势。 慕容祁却没有放下姜玖玥,直接大咧咧地抱着她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姜玖玥纳闷极了,小声嘀咕:“放我下来。” “又不是没抱过,你紧张什么?”某男人无关痛痒道。 姜玖玥觉得丢人,脸都红了:“你胡说什么?” 慕容祁全然不顾,一本正经地说:“夫人昨夜不是说要为夫抱抱才肯睡觉,现在又想换花样玩儿了?” 姜玖玥气得索性把头埋进他怀里,啥也不说了,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孟熯负手在背,站在身后看着两人互动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刘楠心细,自是能看出来,安慰道:“将军别着急,会有的。”就今天晚上,他已经准备好了一群女人,供将军挑选,燕肥环瘦各色各样应有应有! 孟熯瞥了刘楠一眼,并未将此话放到心上,吩咐道:“去把本将军珍藏了十年的好酒拿上来,今夜本将要痛饮一番!” “好嘞!”刘楠高兴极了,只要将军喝醉了,到时候被一群女人伺候着,定会销魂至极,第二天醒来肯定会回味无穷,说不定还会表扬奖励他一番。 刘楠想想就觉得激动,并且把这个事给毛虎说了一遍,两个心腹此刻美滋滋地等着将军左拥右抱之后对他们的嘉赏。 第一百七十五章:这波狗粮我不吃! 孟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个心腹给盯上了,总觉得两位属下笑容有些不正常:“你们,为什么笑起来的样子那么古怪?” 刘楠跟毛虎赶紧止住笑容,一致摇头。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两人再一致摇头否认:“没有,属下对将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孟熯也没多想,毕竟这对心腹怼他确实忠诚至极,最近可能自己心火旺了些,开始胡思乱想了:“给我泡一壶菊花茶,最近火气旺,要下下火。” 两位心腹笑得愈发猖狂了:“好的!” “包在我身上,保证让将军下火!” 屋内。 慕容祁仿佛就是来找茬的,不然就是虐狗的,到了屋里头还要抱着姜玖玥坐在大腿上不肯撒手,明明旁边的位置放着一张凳子空着呢。 孟熯吸了口气,踱步入内,掀袍坐下:“想不到小二爷这般珍爱夫人,真是令人艳羡。” 慕容祁昂首挺胸,一脸骄傲:“那是,毕竟一个人久了,突然有了伴陪着,当然得好生珍惜,加倍爱护才是。” 言下之意,我有妻子抱,你没有,你个单身狗! 姜玖玥觉得慕容祁脑子有病,不然怎会做出这种令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无端端的强行修什么恩爱? 要是真的恩爱的话,她倒是没啥意见,可关键不是真的呀! 这货心里头装的不是她,还秀他么的秀,除了引人不适以外别无用处! 姜玖玥没辙了,男人跟女人的力量悬殊摆在那,她不想在别人家里弄得太难看,咬牙暗道:“慕容祁,你到底想做什么?” 慕容祁面容淡然,带着丝丝笑意维持表面的风度:“自然是替你试试将军府这凳子是不是会硌人,万一把你那柔嫩的小屁股给硌伤了,我会心疼的。” 姜玖玥:“……” 你特么有病! 慕容祁给她一个,对,老子就是有病的眼神! 姜玖玥气得暗自伸手拧他的大腿,慕容祁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脸上还要维持微笑,一副老子就是疼死也不放手,反正你挣不开! 孟熯觉得刺眼极了,心烦意燥地端起茶杯猛灌茶水下腹,依旧觉得无名火蹭蹭蹭地往上涨,坐着的凳子仿佛很不舒服,放下杯子道:“这凳子怎么回事,为何会硌人?” 一旁伺候的婆子赶紧上前跪下:“将军,这椅子是您之前就一直用开的,说坐了许久感觉舒坦,不让老奴更换新椅子。” 孟熯回过神,瞧了眼自己坐了许多年也舍不得扔掉的椅子,这椅子是他亲生父亲亲手制造的,最为舒适,就连龙椅也无法比拟。 如今却因着别人的一句话,竟把自己给带了进去,这种情绪被人拿捏的感受让孟熯觉得尤为不爽,行军者最为大忌情绪被人牵动。 慕容祁心底暗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那般,而怀里的女人已经不挣扎了,可见怒意正在增长,女人这种生物若是吵闹还是好的,不吵不闹才是真正的恐怖。 知道她的底线快要到底了,慕容祁终于舍得松开了手,姜玖玥如蒙大赦,赶紧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心里有一万句脏话狂奔而出,气鼓鼓地喝茶,连灌了三杯茶水。 孟熯觉得抬手,唤下人上菜,准备好的菜肴鱼贯而入,形形色-色的精美摆盘让姜玖玥食指大动,肚子很配合地叫了起来。 “这是京中有名的口水鸡,鲜香滑嫩,姜大夫可以尝尝看。”孟熯淡然道,看她的神情带着淡淡的笑意,这让慕容祁感到很不是滋味,提醒道:“她此时是本爷的内子。” 不是什么姜大夫,你得称她为少夫人才是! 孟熯不语,端起杯子喝茶,终于发现不是椅子硌人,而是慕容祁这个家伙硌人! 姜玖玥也懒得理会,慕容祁今天有病,不适宜搭理! “多谢将军盛情款待。”说着,就拿起筷子去夹鸡肉。 慕容祁却先她一步夹了鸡肉,扔进自己嘴里,并且说:“夫人别急,我帮你试试味。” 姜玖玥:“……” 孟熯:“……” 我觉得你就是没事找事,存心找茬! 慕容祁连着吃了几口后,才给姜玖玥夹了一块鸡放她碗里:“好了,可以吃了!” “……” 孟熯生气,放下筷子,沉声道:“小二爷,这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我堂堂将军会对自己宴请的客人下毒?我孟熯一声戎马到口饮血,从不屑干些小人作为!” 慕容祁站起来,先是弯腰做了个道歉的姿态,不卑不亢道:“是在下考虑不周,还请将军恕罪,毕竟内子有孕在身,对于饮食方面的事情须得格外注意。” 孟熯惊诧不已,目光落在姜玖玥身上:“怀孕了?” 慕容祁笑容逐渐激烈:“正是。” 姜玖玥扶额,慕容祁这家伙不仅脑子坏了,而且还疯了! 孟熯蹙眉不语,略有所思。 此时,刘楠抱着两坛子酒上来:“将军,您珍藏的酒来了,需要来点声乐歌舞助助兴吗?” 孟熯下意识看向姜玖玥,慕容祁却抢先说:“声乐助兴倒是不错,只是内子有孕在身,不宜饮酒,若是将军不介意,本小爷倒是可以共饮几杯。” 确实,怀孕了不能喝酒,只是他现在心里有堵得慌,想喝,独饮没意思:“既然小二爷赏脸,那就陪本将军痛饮几杯吧!” “来人,给小二爷倒酒。”孟熯那股豪迈的劲儿立即出来了,可谓铁血男儿哪有不喝酒的,酒最是让他们这群沙场撒血的男人痛快不已! 旋即,歌舞齐升,孟熯已经转移了视线落在舞姬身上,一群柔弱如水的女子不断地在眼前掠过,却始终不能让他感到心花怒放,反之愈发地沉重。 举起杯子与慕容祁邀杯共饮,酒不醉人人自醉,孟熯号称千杯不倒,刘楠准备了许多好久都还没拿出来,就已经开始有些上头了。 “姜大夫,本将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孟熯忽然开声,弄得舞姬们都骤然停下了步伐,琴姬也不敢继续发出半点声音,气氛一度陷入高度紧张中。 姜玖玥皱眉跟着紧张起来,心里有些没底,此时,慕容祁的手却从桌下穿了过来,将她冰冷纤细的手紧紧地包裹起来,给她一个别担心的眼神。 这一举动,让她莫名地感到有些心安,稍稍松了口气:“将军请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喝醉酒的男人你不懂 孟熯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喝酒后的嗓音低沉且浑厚:“你爱你的丈夫吗?” 声落,整个殿内鸦雀无声,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见。 刘楠跟毛虎都跟着慌了起来,将军你胡说什么? 那可是皇上亲自下旨的婚约,而且现在人家连孩子都有了,您问这话不合适啊!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传到皇上的耳中,那可是大不敬! 姜玖玥也没想到孟熯居然会问出这句话,一时间,她不知如何回答,下意识地看向慕容祁,他也如同孟熯那般紧紧盯着她,都在等待着她的答复。 就是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攥得愈发地紧了起来。 孟熯又喝了一杯酒下肚,重重将杯子搁置在桌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姜大夫难道连自己究竟爱不爱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吗?” 声音洪亮,在座的人就是想装瞎子都不能。 姜玖玥心头一颤,着实被吓了一跳,正要站起来说话,慕容祁却率先站了起来,微微朝孟熯的方向躬身行礼:“将军好奇的点令人有些意外,居然是对我们夫妻感情感到疑惑,既然如此,那小爷便证明给将军看,内子到底爱不爱自己的丈夫。” 言罢,慕容祁把身边的女人扯了起来,捧着那小巧的脸盘就这么吻了上去。 众人惊叹诧异,都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最为惊讶的人莫过于姜玖玥了,这货说吻就吻,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不带这么玩的! 想要挣扎时,触及一抹如火如荼的视线,热辣辣地刺在她身上,姜玖玥心有一颤,饶是她再不懂男女之事也无法忽视孟熯那道赤果果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 孟熯要的,她给不了,也别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前程,还有大把姑娘等着他呢! 索性牙一咬,心一横,姜玖玥放弃了挣扎,任由慕容祁胡作非为! 慕容祁很满意姜玖玥的表现,本来只是想让孟熯那个家伙死心的,没想到这一碰就一发不可收拾,全然忘记了此时身在何处场地的不适宜,竟有些忘乎所以圈上她的腰。 知道一声杯裂,终于将一群都呆若木鸡神游太空的人给拉了回来。 孟熯因喝了酒的原因,脸色绯红,一双眼盯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肉眼可见的牙关紧咬,恨不得将那刺眼的男人撕成碎片! 刘楠惊呼道:“将军,您的手受伤了。” 姜玖玥赶紧推开了慕容祁,面红耳赤,气息紊乱,低着头不敢看主位上的男人。 孟熯只是轻轻地松开手,让碎掉的杯子掉在桌面,淡淡地说了句:“区区小伤,无关伤痛。” 刘楠倒不是担心他手里的上,行军打仗九死一生,什么场面没见过,都是踩着鬼门关走过来的,他担心的是将军的心里难受,这得多愤怒才能将喝酒的杯子都捏碎了。 慕容祁倒是坦然从容得很,明知道孟熯已经气得不行,还要微笑着说:“相信将军已经看出来,内子到底爱不爱自己的丈夫了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慕容祁这招做到了极致,孟熯就是气得发疯,也不能拿他怎样。 “哈哈哈……好,好啊!”孟熯忽然大笑起来,但却丝毫没有让人有愉悦的感受,反倒是觉得是暴风雨的前奏,“来人,给小二爷斟酒!” 说着,孟熯又扭头去问姜玖玥:“不知姜大夫对本将与小二爷饮酒,可有意见?” 姜玖玥哪敢有看法,恨不得他们赶紧喝,喝完了她要走! “没有,你们尽管喝,别管我,我只要吃的就行。”姜玖玥笑嘻嘻道,她是真的饿了,一桌子好吃的,她都还没尝过瘾呢! 孟熯嘴角嗪笑,示意歌舞继续,然后唤人给慕容祁斟酒,一杯接着一杯干,那股豪迈的劲儿大有要将慕容祁放倒的意思。 刘楠跟毛虎都看出来了,毕竟主仆一气,慕容祁这小子当众挑衅将军,确实该治治他! 毛虎觉得婆子斟酒的速度太慢了,而且还不能将酒杯斟满到溢边,于是把婆子赶了下去,他亲自来斟酒,真的是一点都不肯少,杯杯都要溢出来了才肯放过。 姜玖玥自然也看出来慕容祁被刁难了,但是她瞎,看不见,一个劲地往嘴里塞东西,吃饱再说,慕容祁被欺负那也是活该! 慕容祁酒量不错,但跟孟熯这种常年带兵打仗喝酒跟喝水似的人相比,那自然是不能。 孟熯起初有些微醺,那是因为心不在焉人自醉,现在有个目标,那可是当即恢复了千杯不倒,愣是把慕容祁给喝得脸红脖子粗,都要摇摇欲坠了还不肯放过他。 被灌酒,是慕容祁唯一没算到的事,奈何盛情难却,若是不喝了这杯酒恐怕出不了这个门。 别看毛虎有时候做事毛毛躁躁的一根筋,但是倒酒的动作特别利索,而且还很有技术水平,酒水永远都是压杯边缘却不溢出来。 慕容祁摆手:“不行了。” 孟熯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出气,怎会放过他:“小二爷如此不给面子,可是瞧不起本将?” 毛虎一听,直接上手亲自给慕容祁喂:“小二爷,咱将军可不是谁都敬酒的,今日是高兴了,您就给姜大夫一个面子,干了这杯酒吧!” 姜玖玥假装听不见,继续吃。 等她把桌面的菜吃完了,慕容祁也彻底被放倒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彻底不省人事。 孟熯也喝得差不多,撑在桌面眸光迷离地看着姜玖玥,嘴里却说着跟心里毫不相关的话:“小二爷的酒量不错,能跟我孟熯喝到这个地步的人并不多,他日若是有机会,本将还要跟你喝个痛快!” 刘楠赶紧给毛虎使眼色,做唇形:“快来帮忙把将军送回去,我一个人架不住将军,姑娘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毛虎赶紧放下酒壶,过去跟刘楠一人一边架着孟熯回房了。 这边,慕容祁喝得烂醉如泥,将军府的人帮忙把他送上了马车,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将军府可以管得了的了。 姜玖玥看着趴在大腿上的男人,感到一阵忧愁,推了推道:“喂,你怎么样?” 第一百七十七章:酒后吐真言 慕容祁翻了个脸,面对着她的肚子,继续趴着。 姜玖玥感到有些别扭,靠的太近了,而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听肚子里的宝宝呢? “慕容祁,你给我起来。”不说还好,一说,男人直接上臂一伸,抱住了她的腰脸紧紧贴着她的腹部,推都推不开。 真是够够的,她出门就应该看看黄历的,这男人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不过这个姿势倒是方便姜玖玥近距离观看他的脸,别说,这男人虽然在某些方面可恨了些,但是这模样当真是无可挑剔的,打着灯笼都难找这样的颜值。 这么静静地趴着倒是赏心悦目,姜玖玥心思一动,轻轻捏了下他的脸,嗯,不仅滑溜,还弾手,也不知道慕容祁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居然比她的皮肤还要好的样子。 这嘴唇的质感也是粉粉嫩嫩的很是水润,还有耳垂的手感也是极好的,啧…… 姜玖玥手指轻柔地贴着他的轮廓游移,不仅感叹,若是他不是那么讨厌原主的话,或许就冲这副皮囊也是可以过下去的,可惜,是个心里有主的人。 尽管这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她还是无法接受。 她的爱情观,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怀里的男人醉得厉害,竟然抱着她的肚子再亲,那神情仿佛在亲自己的亲儿子那般亲昵,姜玖玥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产生了错觉。 啪啪地拍了几下男人的脸:“你清醒点。” 慕容祁恼怒不已,甩掉她的手怒斥:“我亲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姜玖玥:“……”喝酒喝傻了吧! 慕容祁恢复溺宠的神色,把耳朵贴在她的腹部,笑得傻乎乎的:“嘘,我好像听见咱儿子在说话。” “……”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产生错觉,认为她肚子里的宝宝是他的孩子? 慕容祁瞪眼激动道:“夫人,我听见咱儿子在喊我爹爹!” “!!!” 好吧,喝醉的男人她不懂! 姜玖玥无语望天,在慕容祁一番自我幻觉中回到冷苑。 慕容祁还没走,摇摇晃晃跟了进去。 姜玖玥关门,他就伸脚,一只脚就这么被两扇雕花木门夹在中间,也不是不是醉得厉害,她明明都使了点力量也不见他喊疼。 反倒是一脸委屈兮兮,眼巴巴地看着她说:“夫人,我好困,想睡觉。” 姜玖玥移开目光,最受不了他这副样子,会影响她坚定的三观:“想睡觉回你西苑啊,没人拦着你。” 慕容祁哀怨极了:“西苑正在修整,为夫已经没地方去了。” 姜玖玥完败,这招她真的承受不住,松开了手:“好吧。” 结果某男却高兴得跳脚,蹦跶着进了屋内,双脚一提脱了鞋整个人就钻进了被褥中,一脸陶醉:“夫人的味道真好闻。” 姜玖玥额头一连串黑线,无语凝噎,嘴角抽搐。 “喂,你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了,别弄脏……”话还没说完,慕容祁一阵反胃,对着姜玖玥就吐了一身。 姜玖玥闭眼,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千万句脏话问候他全家!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经死了上亿次! 慕容祁后知后觉,内疚复杂地看着她:“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是孟熯那家伙故意灌我酒,他想看我出丑,他是个心机男!” 姜玖玥不否认孟熯是个心机男,但跟吐了她一身有什么关系? 再大的怒意,也拗不过某人谦卑的姿态,以及献殷勤的举动。 “夫人,我错了。” “夫人我帮你换衣服。” “夫人我帮你洗脚。” “夫人我想抱着你睡。” “夫人我想听听儿子的声音。” “夫人我想那个那个……” 姜玖玥一巴掌呼过去:“滚!” 然后某男终于安稳地沉沉睡去,典型的欠揍! 一个午觉醒来,姜玖玥觉得浑身酸软,愤恨地看着某餍足的男人,暗道自己又特么上了贼船,果然男人的话不能信,信一次就吃一次亏。 “夫人,为夫帮你更衣。” 这次姜玖玥没有拒绝,毕竟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有人伺候倒也不错。 侯府一派祥和,将军府此刻却鸡飞狗跳。 刘楠跟毛虎自以为替将军排忧解难,殊不知却惹得孟熯大怒,当即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全给轰了出去,差点就拔刀伤人了,幸亏跑得快啊! 孟熯一肚子气,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跪着的心腹,更是恼怒不已,更要命的是空气里还飘荡着方才那些女人的花粉味儿,弄得他浑身都开始痒痒难受得紧! “说,谁出的馊主意?” 刘楠指着毛虎,毛虎指着刘楠。 最后孟熯大掌一拍道:“罚三个月俸禄,下去领鞭各二十。” 两位心腹灰溜溜地认命去领罚了,都对此感到纳闷,为什么将军明明想女人,却要把那一群他看了都会有反应的女人赶走? 刘楠拍了拍毛虎的肩膀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毛虎似懂非懂:“可是姜大夫已经是别人的了,那将军岂不是要惦记人一辈子?” 孟熯这一醉,便醉了好几日,刘楠跟毛虎都不懂为何这次醉的时间这般长久? 姜玖玥最近感到很苦恼,因为她的肚子开始显了,平常的衣服已经盖不住微微凸起的肚子。 “青橘,再去找找有没有大点的衣服?” “少夫人,这套已经是最宽松的了。”青橘盯着她的肚子看,目光迷惑不解道:“少夫人,你这日子也没多久,为何肚子就这般大?” 姜玖玥认为可能怀的是双生子的关系吧,所以才会比普通的肚子要看起来要大一些。 “快别说了,赶紧帮我把腰带拆了。”姜玖玥今日收到姜氏送来的请帖,说要一起去参加一年一度百花汇,其实是京中妇人大聚集,还叮嘱无论如何都必须到场,不能不去! 不然她还就真不想出这个门,可惜姜氏的马车都已经抵达门口了,生怕她会不去似的。 但姜玖玥觉得被点名前去参加聚会,这里头绝对有猫腻,根据原主以前的记忆姜氏知道自己闺女傻德行,向来都是对于这种说是聚会实则攀比的大型炫耀虚荣宴会是避而躲之的。 也不知道姜氏到底受了什么刺激,非要她去参加聚会? 第一百七十八章:四姐妹参加百花汇 拆掉腰带的裙子变成了直筒,姜玖玥担心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在腰间用簪子做了个胸针的款式,轻轻地挂在腰间走动还能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青橘赞叹道:“少夫人你真厉害,想不到发簪竟然还有这等奇效,真好看!” 姜玖玥起初还担心会不会太突兀了,看起来会很奇怪,听到青橘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真的好看?” 青橘眼底满满的艳羡:“好看极了!” “那就好,我们出发吧。”姜玖玥眼睛蒙上发带,让青橘搀扶着走出侯府大门。 姜氏的马车早早在门口候着,是大型马车,里面能坐四五个人那种。 远远传来姜氏心急如焚的呼唤:“玥儿。” 掀开帘子才发现,二房的三姐妹也在马车内。 姜萍萍跟姜心蕊的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有留下印子,就是肤色还泛着一些红,看起来像是喝了酒微醺的样子,倒也不影响美观,加上特意做了一番修饰恰到好处。 姜氏坐在中间的主位上,姜萍萍跟姜心蕊坐在左侧,姜念念坐在右侧,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显然那个空余的位置,就是给她留着的。 姜玖玥正要在空余的位置坐下,姜氏却推了推姜念念说:“你坐过去点,让玥儿挨着我坐。”说着姜氏招手,把姜玖玥拉到了身边,“玥儿来跟娘一块坐。” 这就是亲生的跟非亲生的差别,姜氏眼底就只有姜玖玥一位女儿,尽管二房的三位女儿也得喊她一声母亲大人,终归是别人的孩子。 姜念念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朝姜玖玥微微一笑,点头道:“大姐姐,您坐过来吧。” 说着便挪到了边上的位置,把挨着姜氏的位置让了出来。 姜玖玥对这位三妹妹倒是没啥,也回了个微笑,旋即坐下。 姜氏是打心尖疼爱姜玖玥,拉着她的手就没有松开过:“玥儿怎的瘦了?是最近没休息好吗?” 姜玖玥摇头:“娘哪里看出来我瘦了?明明是胖了!” 都胖到需要穿宽松改良的衣服了好吗! 姜氏满眼爱意,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是吗?娘怎么的觉得你黑眼圈这么大呢?” 姜玖玥尴尬笑笑:“可能最近心火旺,没睡好吧?” 心里却暗骂某个狗男人,体力过剩每晚都想着法子折腾她,每次都是从拒绝开始,完败收场,最后还是被某男人吃干抹净,能没有黑眼圈才怪! 但这等羞耻的事情,她也不好说,只能赶紧转移姜氏注意力:“娘,怎么突然让我去参加百花汇,以前不是不用去的吗?” 这时,姜萍萍总算是寻到机会插口了:“姐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大舅母来府里了,对母亲那是好一顿说,原来京中的夫人们个个都我们姜府意见颇多,说母亲既不带姐姐去参加百花汇,也不允许我们三姐妹去参加,都说是母亲瞧不起她们百花汇呢!” 姜玖玥蹙眉,原来是容家舅母作祟,怪不得能让姜氏改变主意。 舅母是她舅舅容燕的妻子李玉,为人温和得体是个难得的贤惠之女,能让她亲自出马给姜氏咬耳朵,可见是听了多难听的话才会咽不下这口气。 姜氏面容哀愁不已,拉着她的手说:“玥儿,娘也是没法子了,要是玥儿不想去的话,那咱就别去了吧?”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行心里清楚,百花汇说是赏花大会,实则是才艺比赛各家的子女才艺展示攀比罢了,这种宴会说白了,就是谁没才能谁出丑! 姜玖玥打小就是个病秧子,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加上眼疾的原因从未学过女红吟过诗做过对,这突然露脸定会被揪着不放逼着展示才能。 到时候若是展示不出来,那才是真正的丢脸,倒不如现在打退堂鼓也好过人前出丑。 姜萍萍好不容易才逮着这个机会可以参加百花汇,可不能没了,慌忙道:“母亲,您这就不对了,若是现在回去那到时候我们整个姜府都会成为京中的笑柄!” 姜心蕊也搭腔说:“可不是,难道母亲忘了那日大舅母来的时候多生气,您若是退缩了,到时候爹爹去上朝了也会被人排挤笑话,我们更抬不起头做人!” 姜氏皱眉,正要发难,姜玖玥赶紧说:“娘,女儿也想去见识一下百花汇。” “玥儿,不是娘不让你去,而是百花汇不是真的只是赏花那般简单。”姜氏心中苦极了,这个闺女从出生就一直让她牵肠挂肚不得安宁。 也就是出嫁了这段时间,稍微让她安静了一些,其实她每日都想亲自来侯府看看自己的闺女过得怎样,是老太君拦着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能照看她一辈子,有些事得放手让她自己去解决,姜氏这才铁了心没去关注姜玖玥的生活。 如今见了本人,那当慈母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面子跟女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娘别担心,女儿断不会让姜府失了面子!”姜玖玥知道姜氏害怕什么,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透过力量感给她信心。 姜氏怔住,突然想起来,现在的玥儿已经不是以前的玥儿了,她可以独当一面,懂事理辨是非。 这双手看着纤细却莫名地让姜氏觉得女儿长大了,宽慰一笑道:“好,娘相信你。” 姜萍萍眼酸得不行,嗤之以鼻地移开目光,心里却愤恨为何自己不是姜氏的亲生女儿?纵然梅姨娘对她也不错,但始终不及姜氏待姜玖玥那般掏心掏肺的好! 出身不好就算了,就连娘亲都不如别人的好,这等滋味让姜萍萍内心极度得发疯! 姜心蕊倒是没多大的反应,手指轻轻揪着胸前的辫子,似乎在想什么想得入了迷。 姜萍萍见不得别人好,哪怕是亲妹妹也不行,撞了撞姜心蕊胳膊:“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该不会是想谁家的公子哥吧?” 姜心蕊回神,眼神慌张地低下头,脸颊瞬间红得不行:“姐姐你胡说什么?人家可是未出阁的,可别坏了我的名声。” 第一百七十九章:姜家女儿被众人嘲笑草包 姜萍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道:“瞧你这德行,分明就是心里有鬼,脸都红了。” “才没有,你别胡说,再说我可就生气了。”姜心蕊怒道,一副你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姜萍萍这才作罢,而两姐妹的互动姜玖玥都看在眼里,放在膝盖的上的手紧了紧。 不为别的,因为她方才脑子里闪过了一段剧情,她记得原著里写着齐悦是原主的妹夫! 可太后已经下旨赐婚,若是齐悦是她妹夫,那穆如情怎么办? 姜玖玥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这剧情到底是怎么走的? 看来回头还是让姜睿那小子把剧情写出来的好,免得时间久了忘了更加不知道怎么办? 百花汇在京中最有名的花园,当属苗家的后花园,足足十多亩的田地都是花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一些雅士们最爱来此地高谈阔论好不风流! 还未走进,便是一阵阵莺声笑语,足见百花汇的热闹非凡。 姜玖玥还没公开的自己的眼睛,也就是身边的人知道而已,姜氏便搀扶着她下马车,二房三姐妹也随即下车,姜萍萍赞叹道:“百花汇果真如传闻那般热闹。” 姜念念倒是还算会做人,上来搀扶着姜玖玥的另一只手:“大姐姐,这里人多,仔细点脚下可别摔了。” 姜玖玥会心一笑道:“多谢三妹妹关心,我已出嫁不能日常陪在母亲身边,日后还得有劳三妹妹照看下母亲了。” 此话是说给姜氏听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姜念念是个可塑之才,让她归顺在门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比起姜萍萍跟姜心蕊那两只白眼狼好要多了。 姜氏微怔,很快就反应过来,认为再理便笑道:“日后,你每日过来问安吧。” 姜念念欣喜万分:“谢母亲大人。” 到底是当家主母,而今姜玖玥嫁人了,娘亲那还在为两位姐姐打算,而且还有姜哥儿垫底她这个啥都不如两位姐姐出面的人,若是没人帮着打算会很受苦。 姜氏无疑是她的一个好靠山,是不是亲生的无所谓,只要对她好就行了。 姜萍萍看着自己的三妹妹搀扶姜玖玥,跟姜氏更是有说有笑的样子,气得不行:“姜念念这个叛徒,回头我就给娘说,看她怎么死!” 而姜心蕊全然没在听的,一双眼可见地在遥望着周围,好像在找什么人? 姜萍萍恨铁不成钢,掐了一把姜心蕊:“你到底在看什么?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你忘了娘让我们来做什么的?” 姜心蕊低着头,委屈不已:“二姐,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你刚刚看没看见姜念念那家伙叛变了,她已经倒向了姜氏,以后姜氏若是护着她,那我们怎么办?”姜萍萍愤恨不已,手里的绢子都要被揪裂了。 姜心蕊还是默不作声,低着头,跟鹌鹑似的。 姜萍萍气得吐血:“我懒得理你。” 说完,就自己跟了上去,而姜心蕊却趁机放慢了步子,等姜玖玥她们隐入了人群中,便快速朝男眷的方向跑去。 姜氏带着姜玖玥出现,就已经引起一阵波动,所有人都诧异姜氏居然愿意出来了,不过大家都知道姜玖玥的名声早就臭了,就算带出来那也是之后丢脸的份。 姜玖玥所到之处,都会有人上来跟姜氏打招呼,但转头就会传来一阵阵暗暗的窃笑声。 “真有她的,居然真敢把这瞎子拉出来丢人现眼。” “可不是,往年知道会丢人,倒是把人藏得死死的。” “今时不同往日嘛,好歹也是嫁给侯府小二爷了,再怎么着也沾点亲的。” “切,沾亲又如何,百花汇凭实力说话,先前好几界都是安平郡主夺魁,我看今年也不会列外。”几个夫人凑在一块嬉笑,说的话倒是一字不差地落入姜玖玥耳中。 姜氏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安慰道:“玥儿别担心,待会咱找个角落坐下喝茶吃点心,她们爱比就让她们比去,咱就当看热闹好了。” “嗯,都听娘的。”姜玖玥微微点头,确实没有要比试的心思,只想安静地当个美男子,毕竟这些人是不会把她当透明的了。 姜念念听在心上,指了指角落里一处隐在花丛中不起眼的石桌:“母亲,那桌子空着没人坐,不如我们就坐那吧?” 正中下怀,三人就在隐秘的石桌落座。 方才已经露了脸,只要有人能够证明她们出现过就行了,等差不多她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到时候看她们还有什么话说。 姜玖玥坐着,看见这里的人个个都笑脸相迎,阿谀奉承,攀比之心的丑态尽显无遗,都在说着违心话,尽情地展现自己的优点博览焦点。 人心丑陋不看也罢,但这花倒是真的美,心旷神怡。 忽然,人群中一阵喧闹声。 “快看,安平郡主来了。” “哇,安平郡主好美,京中才女当之无愧!” “安平郡主可是连续夺了三届才女之首,这次且看花落谁家?” 彼时,有人笑着说:“反正不管落入谁家,也不会落入姜家的!” 语落当即引起一阵嘲讽笑声,都清楚此话说正是无脑草包瞎子姜玖玥是也! 怎知,姜萍萍却沉不住气,冲了出去说:“谁说的,姜玖玥无脑,可不代表姜家所有人都无脑,别忘了姜家还有三个未嫁的女儿呢!” 姜玖玥扶额,对于姜萍萍这种典型的窝里横,除了嚣张没有半点智商的脑子感到堪忧,就冲她方才那番话,就已经把无脑坐实了,还用得着解释吗? 越是解释,越是被人当成小丑看待,这下让周围的人笑得更加欢了。 “看来姜家确实不同寻常,这不,出了一个无颜女,又出第二个着实厉害!” 众人哗然齐笑,姜氏脸都黑了,到底丢的是自己的脸,便站了起来,厉声喝道:“萍萍,给我过来。” 姜萍萍脸上一阵青白,生气,但不知道如何面对这场场景,气鼓鼓地朝姜氏走去。 一路走,背后就是一路窃笑,姜萍萍揪着帕子,看着姜玖玥安静地坐在那,身上穿的服饰仿佛为她度上一层光晕似的,纵然蒙住了眼睛咋一看却美得有些移不开眼。 第一百八十章:得不到便毁掉! 越看,越叫姜萍萍心里跟打翻了醋坛似的,酸的不行!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都想上去撕烂姜玖玥的衣服,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安静地坐着。 姜念念是怕了姜萍萍,特意往后挪了挪:“二姐姐。” 姜萍萍狠狠瞪她:“怎么,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行了,你自己丢人现眼就算了,还要把气撒妹妹身上,你娘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姜氏冷言冷语道。 姜萍萍饶是再不甘愿,也不敢跟姜氏对着干,气愤地揪着帕子转身对着花坛,远远看着那安平郡主如同披着女神的光辉似的,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姜玖玥对这位安平郡主倒是没有印象,只因原主以前从未参加过百花汇,加上名声在外像安平郡主那样高高在上的人,跟她这种瞎子无脑草包不可能有交集。 只不过因为有了姜萍萍方才的闹剧,此刻,安平郡主走到边上去停下脚步,朝姜玖玥那一桌子看去,当即便有人上前解释:“那桌子坐的是姜府的女眷。” 安平郡目光落在姜玖玥身上:“那位蒙着眼睛的女子,可是大名鼎鼎的姜玖玥?” 此处的大名鼎鼎并非褒义,还是贬义的意思。 有人附和:“正是她。” 安平郡主冷笑:“看起来倒是挺安静的,不似传言那般猖狂。” “郡主可别被她的表面所欺骗了,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着是挺文静的,但她做的那些事可都是在京中传来了的,谁人不知姜家大小姐大胆猖狂目中无人!” 说话的人是陈夫人,跟梅姨娘是表亲,据说当年梅姨娘能嫁给姜淮也是多得了陈夫人的从中牵线帮托着,这些年拿了梅姨娘不少好处,却处处诋毁姜玖玥的名声。 “猖不猖狂不知道,但这目中无人倒是实打实的事。”安平郡主笑道,周围响起一阵嬉笑,都在嘲讽姜玖玥是个瞎子的事实。 姜氏脸上一阵红白,气不打一处来,这陈夫人不仅害她失去了丈夫,还诋毁她的女儿,如今还要在众人面前落她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娘,哪来的苍蝇这般吵闹,听得女儿头都晕了。”姜玖玥适时开口,并且拉住了姜氏的手说。 而安平郡主听见姜玖玥说自己是苍蝇,顿时怒意横生:“放肆!” 怎知姜玖玥却说:“娘,这百花汇到底何时才开始比试?女儿可是听闻了先前几界都是京中才女安平郡主夺魁,女儿可是为了她才来的,真想听听安平郡主比试时的声音,以表女儿的仰慕之心,这等才女实属难得,可惜女儿却无缘得以一睹真容。” 一番言语,尽是失望与落寞,令人听了不忍心生同情起来。 安平郡主本是怒意横生,听得这番话倒是熄了怒意,叹了口气道:“罢了,终归是个残女,不必与其较真。” 顿时,周围的人都在暗自赞叹郡主的心胸开阔,德才兼备! 瞧见众人对自己的簇拥激情,安平郡主恢复笑容,轻蔑地收回目光,勾起嘴角朝百花汇中心点走去,因为连续夺魁需要在中心点写下名字,只有这届的得胜者,才有资格与她比试才艺,最后赢得她才能称之为百花之首! 一路走去,无数人都在投递羡慕的目光,毕竟出身好,又是京中才女,这得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出声在那般家庭。 等安平郡主远走后,姜氏忿忿不平道:“什么嘛,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郡主的身份,那些人让着她罢了,不然她真以为自己可以连续这么多年夺魁!” 姜萍萍阴阳怪调地说:“可不是,人家再不济也能吟个诗作个对,而你的女儿可是连个大字都写不出来,还有资格说人。”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姜氏真的很不得把姜萍萍的嘴巴缝上:“你不说话没人说你哑巴!” 姜萍萍却还是不懂眼色:“得了,咱府里已经出了个瞎子,这就已经够丢人了,若是再出一个哑巴,那我们姜府还要活吗?” “你……”姜氏气得吐血,姜玖玥拉住她,“娘,夺不夺魁对我们而言意义不大。” 姜念念也觉得丢人,小声劝道:“二姐姐,少说两句吧。” 姜萍萍从出门到现在心情就没平复过,不是这个堵心眼,就是那个堵心眼,堵到了嗓子眼了都,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我去恭房方便一下。”姜萍萍实在不想对着姜玖玥她们,找了个由头离开。 她来这里的目的,其实也没想要在诸多才子才女中脱颖而出,主要是来看物色男眷的,毕竟能来百花汇的人不是京中大户人家就是皇亲国戚。 若是一个走运被什么侯爷世子甚至是皇子瞧上眼,那这趟来得就值了! 姜萍萍刚走,裕亲王妃就过来了,瞧着空缺的位置:“这里有人坐吗?” 姜玖玥皱眉,正想拒绝,裕亲王妃已经坐了下来,面容带笑:“那边人实在太多了,我这身子骨比不得那些年轻人,这站久了腿都酸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想必姜夫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姜氏当然不会介意:“能与王妃同桌是何等的荣幸。” “那就好,本妃还担心扰了你们的兴致。”裕亲王妃说着,目光落在姜玖玥身上,“这位想必就是侯府小二爷的媳妇吧?” 姜玖玥瞧见不远处其实是有空去位置的,但是裕亲王妃却偏偏要坐到这来,显然是奔着她来的,想起之前跟裕亲王有过节,并且还将裕亲王送的请帖给推了。 裕亲王妃前来是何意她不得而知,但绝非好意,得仔细对付才行。 “众人皆道姜家大小姐行动鲁莽,但依本王妃看,倒是未必,这般静若处子般的幽兰气质绝非一朝一夕可得,看来世人对姜小姐的误解还挺深的。”言罢,裕亲王妃的手轻轻覆盖姜玖玥放在桌面的手上,“本王妃说得对吗?二少夫人?” 姜玖玥自是不敢抽手,微微点头说:“谢王妃谬赞。” 不承认,也不否认,沉默是最好回击敌人的态度。 裕亲王妃面色一沉,想不到这妮子竟然这般沉稳,既不得罪,也不奉承,可见她已经猜到了自己前来的心思,好一个玲珑心思的女人,若是放到后宫里哪是不得了啊! 难怪能让王爷这般费神,竟然动了得不到便毁之的心思! 第一百八十一章:是你非要来招惹我的 裕亲王妃笑了笑说:“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年轻的,还能喜欢这种热闹,本妃若非是担心被人说闲话也不想来,年纪摆在那了,太热闹反倒是觉得喧闹。” 姜玖玥暗自惊叹,是个交际高手,一番看似话家常的对话,实则最能给人起到好相处的亲近感,特别是一些爱说闲话的妇人小姐们最吃这套,能引起共鸣。 再者是,王妃的身份摆在这了,堂堂王妃放下身份话家常,这是天大的恩惠了。 姜氏也瞬间对这位裕亲王妃来了好感,笑嘻嘻道:“可不是,本来我也不想来,还不是怕被人说了闲话。” “哎哟,看来咱的想法都一样,这桌子本王妃还就真的来对了!”裕亲王妃笑容满面,握着姜玖玥的手就跟握着自家闺女似的,一个劲地揉捏着,姜氏看在眼里心里却乐呵起来。 这些年,姜府都被人排挤,虽然也算得官臣之家,但跟一些当朝官员比起来实在是显得有些寒酸,就连姜玖玥嫁入了侯府这种现象也并未好转。 若是得到裕亲王妃的青睐,说不定,可以摆脱这种寒酸,至少不会受人白眼了。 “臣妇不敢与王妃相提并论。”姜氏故意讨好着,姜玖玥趁机将手抽了出来,裕亲王妃表情僵了僵,缩回手道:“都是妇道人家,有何不敢的,本妃觉得与你合缘,不如日后就多些来往,也好有个想法一致的姐妹。” 姜氏惊诧,激动万分:“臣妇感谢王妃高抬。” “什么高抬不高抬的,是本妃喜欢才与你交结。”裕亲王妃笑得喜庆,眼角眉梢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态度,这让姜氏误以为自己真的走运了,能结交到亲王妃。 姜玖玥看破不说破,只是暗暗地提醒姜氏:“娘,二妹妹跟三妹妹上哪去了?” 不说还好,一说姜氏就来气:“你管她们上哪了,两个白眼狼随便她们上哪都好过在眼前堵心,你刚刚没看见萍萍句句话都往我心窝子戳?要不是看这么多人,老娘我都要上去教她如何为人子女了!梅氏那女人教出来的什么货色?” 姜念念脸色惨白,虽然知道姜氏不是骂自己,但也是一块骂了,心里头不舒服:“母亲,我去找二姐姐跟三妹妹吧。” 姜氏才惊觉自己说过了话,也不想让姜念念在这杵着,不好跟王妃交流便点了头同意她去找那两只白眼狼:“那你自己小心点。” “谢母亲关心。”姜念念起身行礼,便快步隐身在人群中。 此时,桌子就剩下姜玖玥母女跟王妃三人,除了姜氏还满心欢喜想要拉拢王妃,剩余的两人都是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等着见招拆招。 “听闻小二爷的腿疾已经好了,是否真的?”裕亲王妃寻了个话题问道。 姜玖玥微笑道:“回王妃的话,确有其事。” “那就好,起码这辈子还有点儿盼头。”裕亲王妃说得宽慰,表情管理得很好,给人一种舒适不冒犯也不贬低的感觉。 又问了一些家常的事,比如侯夫人对她如何之类的,姜玖玥并没有说实话,都说挺好的,裕亲王妃却说日后去侯府坐坐,请侯夫人一块聊聊天,很显然是在拉近关系做给华芝看。 裕亲王妃登门撑腰,华芝那种女人自然不敢刁难于她,本以为姜玖玥高兴地奉承起来,没想到只是冷清地坐着,什么都不说,倒是姜氏比较热情,问的话都是姜氏抢答了。 此时,百花汇终于开始,一些佳人才子纷纷报名参加才艺比试,有登记官前来询问是否报名? 一张一张的桌子前去询问,马上就要到她们这张桌子了,奈何那登记官却有意掠过她们这张桌子,直接去问下一张桌子的人是否参加比试? 姜玖玥自然没有比试的心思,当然姜氏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德行,今日过来就是走个过场罢了,哪有什么才能去比试,走了倒是省事了。 彼时,裕亲王妃却猛地一拍桌子,怒道:“登记官是眼瞎了瞧不见这张桌子,还是打心里瞧不起这张桌子的人,为何桌桌都问,就是不来问这桌?” 姜玖玥心头一跳,这是要来事了。 登记官一见出声的人是裕亲王妃,赶紧狗腿地赶过来:“是在下眼拙,没能瞧见裕亲王妃,是小的该死,小的糊涂,求王妃开恩绕了小的这回吧!” 裕亲王妃端坐起来,一改方才的和颜,目光凌厉道:“既然知错了,那登记官知道怎么做了吧?” 登记官赶紧赔笑起来,拿起登记的本子笑着询问:“多谢裕亲王妃宅心仁厚宽恕小人,那不知这桌有人要参加比试吗?” 其实方才他就已经看过这桌子,裕亲王妃跟姜氏还有这个瞎子想必也不会参加比试,为了节省时间也懒得浪费口舌才有意掠过这桌,没想到却被抓住了小辫子。 “自是要参加了,别忘了,姜家可是有四个女儿,你这登记官是怎么当的,这点事都考虑不周,若是无能胜任那就自行辞退吧!”裕亲王妃神色冷冽,字字珠玑惊得登记官冷汗直冒。 “不敢不敢,小人这就把名字登记上去,还请裕亲王妃息怒。”说着,已经在本子勾了姜家四个女儿的名字,姜玖玥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了。 姜氏绝望道:“亲王妃,这个……恐怕不太妥!” 而裕亲王妃却笑着说:“别担心,这可是有四个呢,总会有一个能成,再者是既然来了,若是不参加比试还是会惹人笑柄,输赢不重要,重在参与!” 姜玖玥恼怒不已,什么重在参与,其实不过是借口,裕亲王妃绝对是想让她在比试中出丑! 但怕是要让裕亲王妃失望了,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洋相的机会不大。 不过她倒是不介意让裕亲王妃出一出洋相,想必一定会很好看吧? 姜氏还是担忧:“说是这样说,可是……”二房那三姐妹她不管,但是姜玖玥她是连私塾都没上过的人,纵然见过她写字,但那些字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字根本上不得台面。 而姜玖玥却全然不知道姜氏把自己写的简体字当成了缺胳膊少腿的繁体字,心中盘算着就选一个最简单的比试,然后以刚好过得去的水平糊弄一下好了。 至于裕亲王妃,那就怨不得人了,是你自己非要来招惹我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喝了一杯茶浑身发热! “就这么定了,本妃觉得您身边这位就不错,这身段颇有风情若是能在哪花坛上舞上一段,定能叫那些公子哥们魂牵梦绕夜不能寐!”裕亲王妃酌情说道。 姜氏也不敢反驳,只能是骑虎难下,为难地看着姜玖玥;“玥儿,你看要不就试试看?” 文是肯定不行了,舞的话说不定还能依靠一下身段的优势。 姜玖玥淡笑:“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那就只能试试看。” 裕亲王妃冷笑,眼底一抹冷然稍纵即逝,本妃放下身段有意拉拢,竟然还一副高清的样儿,待会看你怎么死! “那就好,本妃方才也是火气大了些,那登记的官员竟然敢无视咱们,这口气是怎么都咽不下去的。”裕亲王妃将过错推倒登记官身上。 姜氏觉得这件事还是赖自己身上,定是因为姜府不被待见,所以才会连累了裕亲王妃也受了牵连被人无视,当下就想斟茶赔礼道歉。 只是桌子上只有一些水果点心,并无茶壶杯子,想让下人去端茶上来,裕亲王妃看出姜氏的意图,便唤来自己的侍女去沏茶上来。 没多久,侍女就端来沏好的茶水,按照尊卑长幼分配,最后一杯才端给姜玖玥。 姜氏赶紧端起杯子给裕亲王妃赔礼:“臣妇今日失礼了,还望王妃莫要怪罪,这杯茶臣妇敬您。” 裕亲王妃也笑得慷慨得体,跟姜氏碰了杯子以示敬意,搁下杯子的时候,裕亲王妃手绢擦擦嘴角问道:“你怎么不喝,坐了这么久不渴吗?” 姜玖玥觉得不对劲,这裕亲王妃居然有空关心别人喝不喝水? 目光落在面前的杯子上,微黄清澈的茶水看起来并无异样,端起来放到鼻尖闻了闻,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对气味格外敏感当下就闻出来茶水不对劲。 难怪会关心她喝不喝水,原来是下了料。 裕亲王妃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准备喝茶,姜玖玥嘴角一勾,将茶杯放了下去。 “怎么不喝?” 姜玖玥捂着嘴说:“这茶味道不对。” 裕亲王妃脸色僵了下:“怎么会,本妃跟你母亲刚刚都喝了,没什么不对的。” 姜氏连连点头:“对,娘喝了也没觉得味道不对啊!” 突然,一道粉色的人影冲了进来,不等姜玖玥回神就端起那杯茶给喝了下去。 姜心蕊喝完茶水便坐在凳子上,脸红气喘惊魂未定的样子。 裕亲王妃当下大怒:“放肆,哪来的野丫头竟然如此无礼!” 姜心蕊吓得当下从凳子上掉了下去,一脸惊恐不知所措,姜氏气结,却还是开口给姜心蕊说情:“王妃息怒,此女乃是我姜府三女,为人是莽撞了些。” 说着,冷眼一登:“还坐着干什么,赶紧给裕亲王妃赔礼。” 姜心蕊爬起来连连道歉,脑袋都要贴到膝盖上了。 姜玖玥暗自好笑,裕亲王妃之所以这么生气,那是因为这傻丫头把人精心准备的茶给喝了,这下怕是有好戏看了。 但裕亲王妃显然是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她,又让侍女换了一壶茶上来,这次是裕亲王妃亲自给斟的茶,并且亲手给端到她面前:“本妃可从未给人斟过茶!” 言罢,裕亲王妃自己先喝了茶,放下杯子看着她。 姜氏担心姜玖玥耍性子,撞了撞她的胳膊小声说:“玥儿,这种时候不能耍性子,裕亲王妃的脸不能不给啊!” 话已至此,姜玖玥饶是再不甘愿,这杯茶,她是怎么着也得喝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挡不过! 姜玖玥头一仰,就喝了那杯茶,但却没有咽下去,只是含在嘴里,打算待会寻个机会吐掉。 裕亲王妃似乎看出来什么,将桌面上的点心盘子推到她面前,笑道:“这是京中有名的龙须糖,千金难求,快些尝尝。” 姜玖玥不动,姜氏又开始着急了:“你这孩子今日怎么回事?王妃让你尝尝那点心啊,别跟一块木头似的。” 生怕自己女儿得罪了裕亲王妃,到时候姜府会更加招人白眼! “怎么,本妃还不够资格让你吃一块点心吗?”裕亲王妃素手捏起一块龙须糖塞进嘴里,动作典雅得体,若非是别有用心,看她吃东西倒是一种视觉享受。 姜氏着急了,生怕得罪了这尊大神,直接用手捏了块龙须糖往她嘴里塞! 姜玖玥气得不行,这个娘怎么尽胳膊往外拐呢! 情急之下,姜玖玥抬脚踩了一下姜氏的脚。 “哎哟——!”姜氏痛呼一声,裕亲王妃惊得站起来:“怎么回事?” 此时,姜玖玥已经趁机将嘴里喊着的茶水吐了出去:“娘,您没事吧?” 姜氏不懂女儿为什么踩自己,好歹家丑不外扬,倒是没有拆穿姜玖玥,只是暗暗道:“没事,刚刚不知怎的,腿突然刺疼了一下,可能是老寒腿犯了吧,不碍事。” “没事就好。”姜玖玥浅笑着,然后当着裕亲王妃的面重新在盘子里捏起一块龙须糖塞嘴里,“嗯,入口即化,难怪能让王妃如此夸赞,实在美妙极了。” 裕亲王妃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瞥了眼地上湿掉的一摊水迹,不难猜出她已经吐掉了,面色铁青道:“喜欢就好,改日本妃再命人做些送到侯府去。” “那就多谢王妃了。”姜玖玥也不推迟,直接道谢。 裕亲王妃在这折腾了许久,也不见半点效果,还要看姜玖玥那阴阳怪调的脸色,心里着实不痛快,便站了起来:“本妃还有事,先过去一下,你们自便吧。” 言罢,便领着两位侍女离开了。 姜氏回神,笑容消失:“玥儿,你怎么回事?那可是亲王妃,你再不高兴也不能不给脸啊!你知不知道若是能得了亲王妃的赏识,那可是天大的殊荣!” 姜玖玥不想解释,一是姜氏这种脑子不适合玩宫心计,二是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姜氏心性耿直,就让她一直这样子活着好了,没必要去改变她的秉性。 这时,一直坐在一边不吭声的姜心蕊终于发现不对劲,脸色绯红眸光迷离,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怎么回事,头好晕啊!” 姜玖玥皱眉,看来是喝了方才裕亲王妃给她的那杯茶起药效了。 “除了头晕,可还有其他症状?”姜玖玥问道。 姜心蕊摸着脖子的部位,不断地吞咽口水:“晕,还觉得很渴,而且还很热!” 第一百八十三章:到底还是中奖了! 确实,姜心蕊的脸红得已经不正常了,再加上那些症状,姜玖玥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手不由得紧了紧,暗道裕亲王妃好狠的心啊! 在这种封建的古代里,用来伤害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失去清白身败名裂! 这会比杀了她还要残忍万倍! 到底还是女人懂女人害怕什么,裕亲王妃大意是想给她下药后当众出丑,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她百口莫辩,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姜氏还不懂姜心蕊是药效发作了,只觉得她这般作态实在是有辱斯文丢人脸面,怒斥道:“行了,让你别跟来非要来,看看你这样子像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娘,三妹妹似乎很难受,不如我们送她回去吧?”姜玖玥想离开,裕亲王妃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待会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姜氏慌忙拉着她:“这可不行,方才裕亲王妃可是让登记官勾了你的名字,若是我们都走了,那不是打了王妃的脸,到时候找我们事怎么办?” “娘,你好好想想,堂堂亲王妃为何要前来跟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人客套,别想着巴结什么亲王妃,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前去巴结的人,还轮不到我们。”姜玖玥正色道。 姜氏怔了怔似懂非懂:“娘不知道裕亲王妃为何过来,但是登记官勾了名字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能不去比试的。” 姜心蕊已经失去了理智,跟八爪鱼似的扑了上来,抱着姜玖玥一个劲磨蹭:“热,我好热啊,救救我!” 说着还动手去扯衣服,姜氏惊得眼睛都大了:“你疯了,你做什么?” 姜玖玥推不开她,而姜氏慌忙去帮她掩住领口,好歹是未出阁的姑娘,这当众脱衣服以后还要嫁人吗? 姜心蕊因为撤不掉自己的衣服,转而去扯姜玖玥的衣服,三个人一拉一扯姜玖玥肚子上用来固定的发簪被扯掉了。 “你们在做什么?”郡王夫人赶到,冷斥道。 姜氏心一狠把姜心蕊从姜玖玥身上吧啦下来,推到后面去:“见过郡王夫人,小女饮醉了酒,神志不清发酒疯来着。” 郡王夫人冷笑,眼底尽是鄙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群看众各个都掩嘴嘲笑。 “姜府还真是个奇特的存在,让我们京中之人的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原以为姜府只有一个女儿草包,如今看这是祖传的无脑。” “你不知道吧,方才我可是听说有个女眷跑去男眷那边了,然后被发现了就跑了,看样子好像是姜府的三小姐。” “真丢人,我要是生了这种女儿,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一人一句,姜氏的脸色很不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郡王夫人眼神轻蔑,高高在上的样子:“既然往年都不来参加百花汇,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今日又为何要来自取其辱,就你身边这两还是别上去丢人现眼的好。” 突然一阵阵铜锣的声音响起,众人遁声望去,原来是比试要开始了。 姜玖玥趁着众人目光转移,赶紧跟姜氏一块扶着姜心蕊去了后院给女眷准备休息的地方。 “娘,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三妹妹中毒了。”姜玖玥把姜心蕊放倒在床上。 姜氏心惊不已,终于发现姜心蕊的气息都急促得很:“她不会有事吧?” “很难说,看她现在心跳快得都要猝死过去了,快去守门!”姜玖玥赶紧掏出药箱,翻出听诊器突然一阵晕眩袭击,听诊器掉在地上。 姜玖玥弯腰去见听诊器,忽然对上一双瞪得老大死不瞑目的双眼。 “啊——!” 姜玖玥吓得整个人坐在地上,床底下居然有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拿了梅姨娘不少好处的陈夫人! 姜玖玥稳住心神,弱弱地探手去摸她脖子上的大动脉,毫无声息,她已经死了! 但肌肉摸着还是柔软的,温度都还没散尽,可见死了没多久! 姜玖玥缩回手,观察她的死亡形态,双眼圆瞪,拳头紧攥,身体肌肉紧绷到了极致,显然是受到了激烈的创击而身亡的,头部的位置下留了一摊血迹。 推测,应该是在背后受人袭击了脑部,才气绝身亡。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推测死人,姜心蕊再不救治哪怕是要爆血管而亡了! 姜玖玥抓起听诊器,而此时的姜心蕊已经疯了,一丝不挂地滚来滚去,嘴里哼哼唧唧个没完,还好她是个女人,不然看到这副景象怕是会先爆血管流鼻血了! 赶紧给她打一针镇静剂才行,不然真的会出事,姜玖玥弯腰去翻药箱。 忽然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姜玖玥心头一跳,眼神微微向右转,透过窗外的光可以看见一个倾斜的身影正在不断地靠近自己。 应该是谋害陈夫人的杀人凶手还没走,真倒霉,竟然会碰上这种事! 姜玖玥不动声色手里攥着一支麻醉针,只要那人过来,她给他来一针! 影子走到了身后便静止不动,双手举起长长的棍子,欲要砸下去时姜玖玥猛地转身,迅速地将手中的麻醉针扎入他的腿上。 是个蒙面黑衣人,似乎想不到姜玖玥的反应如此灵敏,加上腿部被袭击了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让姜玖玥有机可趁快速地躲了过去。 黑衣人反应过来了,姜玖玥快速掏出另一枚针水:“别过来,不然毒发可就怨不得人!” 麻醉需要时间,她尽量地拖延时间,黑衣人果然有些慌,但很快发现药效起了,想快速解决她,姜玖玥张嘴就喊:“来人啊!” 黑衣人害怕,加上身上的无力感越来越强烈,不敢轻举妄动,便破窗而出离开了。 而姜玖玥早就撑不住了,头晕乎得很,摇摇欲坠地倒了下去。 突然想起裕亲王妃让她吃的那个龙须糖,怪不得王妃会离开了,原来第二次的毒并不是下在茶水里,而是她吃的那颗龙须糖! 昏迷之际,她似乎看见熟悉的身影朝自己飞奔而来,那急切的神情仿佛能够溶解这世上最坚固的冰寒,可惜她却始终看不清他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夫人的事就是我的事! 姜玖玥坐在地上,看着久违的实验室久久不能回神。 脑海里回想昏迷之际的一幕,那是谁? 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慕容祁? 可他明明没有来参加百花汇,而且那么关切的样子,又怎么可能是他呢? 姜玖玥甩了甩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手术台上躺了个人! 走近一看,原来是方才死在床底下的那位陈夫人! 死人是怎么跟进来的,难道还有救? 姜玖玥伸手去探脉搏,毫无声息,然后扒开眼皮子看瞳孔扩缩无聚集,确认死亡。 既然死了,为什么还会进来,而且还躺在她的手术台上,是有什么预示吗? 但出于医者的本能,姜玖玥还是戴上了手套,去检查尸体的致命处。 身上并没有任何外伤,脖子也没有掐痕,唯一的伤口就是后脑勺的部位,被硬物撞击导致破裂出血。 但仔细看就不难发现,虽然脑部受创了,但也不足以一击致命的地步,只能导致晕厥或者短暂休克,不应该是直接导致死亡。 姜玖玥将死者的衣服全部割开,细细检查,还是没有发现明显的致命处,便拿起手术刀开始进行解剖。 果然,在腹部她发现大量导致昏迷的药物,这种药物使用过多会使患者昏睡无力抵抗甚至出现休克死亡的现象。 初步断定,患者是被人下了药物导致昏迷无力抵抗,然后再被人从后面袭击从而出现创伤失血过多,加重了晕厥休克的情况导致真正死亡。 姜玖玥给死者缝合,然后穿上衣服整理妥当盖上白布,到底是什么人要陷害陈夫人? 百花汇的人太多了,而且她对陈夫人也就仅限于梅姨娘是陈夫人那一边战线的,而且陈夫人那张嘴怕是得罪的人也不少,很有可能就是仇家专门挑的百花汇来下手。 一来人太多,只要接触过陈夫人的人都会有嫌疑,二来容易造成视觉混乱,方便开脱。 然后被她这个倒霉鬼恰巧碰上了,还差点陪着陈夫人一块成为受害人! 姜玖玥掏出药箱,开始整理一些药物,因为顾弦之那个老头经常给她下毒之类的,所以多这次特意多拿了一些解毒的药物跟解毒的针水下去。 这些古代人,还真是动不动就给人下毒,对于尊重生命的意义并没有太多观念,都是人为钱亡鸟为食亡的形势。 架子上的物品很多都被搬空了,转眼又恢复了满满当当的货物,姜玖玥看着手里的药箱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到底能够容纳多少东西? 明明都已经塞了那么多进去了,但是看起来药箱似乎还能装得下去,跟个无底洞似的,怎么都填不满。 余光忽然发现架子上似乎多出来一个箱子,那个箱子她以前没见过,而且不是医疗器械的包装箱,姜玖玥去把箱子拿了下来,打开发现竟然是一个节能白炽灯! 还是小型的那种,真是太好了,这个可以放下去以备不时之需,而且还是太阳能的! 装得差不多后,姜玖玥觉得应该可以回去了,下意识地看向墙壁上时钟。 盯着那个旋转的时针,仿佛在倒着行走那般逆时针倒流,加速的秒针声不断地冲击耳膜,一下一下地把她意识拉入旋涡中,脑海一片空白不已。 脸颊倏地被人拍了一下,姜玖玥瞬间睁眼,对上的是满头白发的老太医,摸着那胡须摇着头说:“少夫人并无大碍,就是受了点惊吓,然后气血亏损身子骨有些弱,但都是小问题,对腹中胎儿也没什么影响大可放心!” “你说什么,什么胎儿?”姜氏听得此言,惊得不顾礼节上前拉住太医的袖子,“你是说我家玥儿怀孕了?” 太医担心自己的名节,大袖一甩把姜氏的手甩了出去:“老臣行医多年,断不会误诊,况且少夫人的月份已经不算小了,按理说应该早有察觉才对。” 姜氏震惊过后是狂喜,狂喜过后是愤怒,厉声质问姜玖玥:“你如实说,什么时候的事,为何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给娘说啊?” 姜玖玥觉得头还晕乎乎的,心里惦记着昏迷前的事情:“娘,这事晚点再给你解释,先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 姜氏把来龙去脉给她说了一遍,原来她跟黑衣人干起来的时候,慕容祁正好来到门口,姜氏担心他进去会瞧见姜心蕊衣裳不整的样子,便阻拦不让他进去。 不久,屋内传来姜玖玥的叫喊声,慕容祁便顾不得礼节冲进去,便瞧见姜玖玥倒在地上,与此同时也惊动了其他人前来围观,并且发现了死在床底下的陈夫人! 百花汇上出现命案,这还是史上首次发生的事! 而且能到百花汇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届时群众哗然,安平郡主等人权势的人也纷纷到场控制场面,恰巧府伊大人也在正好落了案子。 最让人震惊的是,郡王夫人竟然站出来指证姜玖玥就是杀害陈夫人的凶手,而姜玖玥却在昏迷中,姜氏何时见过这种场面早就吓得不知所措百口莫辩! 加上郡王夫人的身份摆在那,在京中说话向来具备分量,有着仁慈家的号称又乱指证人,而且姜玖玥名声正好相反,嚣张跋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加上姜氏护犊子是公认的,都认为姜氏守在门口的举动是为了让姜玖玥有时间毁尸灭迹推卸责任,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女婿给破坏了。 一时间所有不利的因素都推到姜玖玥身上,姜氏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晕过去。 陈家人需要一个交代,都在咒骂姜家不是人,安平郡主更是出面为死者平冤屈,加上郡王夫人的指证更是铁证如山,姜玖玥昏迷不醒让整个案件陷入一个死胡同里!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姜玖玥怎么死的时候,慕容祁站出来让府伊大人当场立案,然后代替姜玖玥回去接受审讯,直到案情水落石出为止。 众人哗然,都认为慕容祁疯了,这可是命案啊! 同时也引得诸多女眷艳羡不已,这得何德何能才会让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入狱,要知道入狱乃是常人之最为忌讳之物,不是爱得深切谁会这么干? 第一百八十五章: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慕容祁代替她入狱,这是姜玖玥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此刻,脑子一片空荡荡,觉得不真实,许久,姜玖玥才回过神来,弱弱地问了句:“三妹妹呢,她怎么样了?” 姜氏笑容就此僵住,似乎难以启齿,老脸都发红了:“别提了,那死妮子这次真的把姜府的脸都丢尽了!” 姜玖玥不解地望着她,太医是个懂眼色的老头,知道母女有话要说主动退出,而且姜心蕊那事已经闹得整个百花汇的才艺比试都无法进行下去,众人皆知! 姜氏揪着帕子,恨极了道:“姜心蕊那死丫头,趁着当时人多不知怎的就跑了,当时娘担心你要紧就没有跟出去,等事情都差不多平复下来,心蕊那丫头就出事了!” 说到这,姜氏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糊上,太丢人:“那死丫头竟然跑到男眷休息的地方去了,当时齐悦公子被人弄脏了衣服就在房间里换衣服,据说心蕊那丫头瞧见齐悦就跟蜜蜂了见花蜜似的扑上去,两人衣裳不整地缠在一起,真的羞死人了!” 姜玖玥心头颤了颤,果然,齐悦最后还是根据原著的剧情走成了她的妹夫! “那穆如情怎么办?”姜玖玥脱口而出,姜氏愁的眉头都展不开了,“还能怎么办?一块娶了呗,但心蕊那丫头也只能是个妾的身份。” 不知怎的,听到这,姜玖玥反而松了口气。 姜氏说了一大堆,总算是回归了正题:“你快说,肚子怎么回事?” 姜玖玥有些心虚,低头含糊道:“什么怎么回事?” 怒极了的姜氏,轻轻戳了戳姜玖玥的脑门:“你少给娘装蒜,你可是在我肚子里呆了十个月出来的,你心虚的样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姜玖玥耸肩,无话反驳,姜氏左右瞧了几眼,凑到她耳边开门见山道:“你肚子里这孩子,当真是二爷的?” 若是不知道自己的闺女先前出事,她或许还高兴得起来,可心里头跟明镜似的竖着,听了怀孕第一时间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万一不是小二爷的,那这不就是成了…… 姜氏已经不敢往下想,可姜玖玥沉默的表情却证实了她的猜测,当下大怒:“造孽啊!你怎么会就……” 实在是说不下去,姜氏捶胸顿足哀哭切齿:“原想着小二爷对你放下了成见,待你也不错,而今更是愿意为了你舍身入狱,他日沉冤得雪归来定要好好相处,没想到却……” 为人父母,瞧见自己儿女马上就要步入正轨了,突然开了个急转弯,能不气才怪! 姜玖玥无力叹息:“娘,你别管那么多了,他知道我怀孕了,也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姜氏瞪大眼,更是难以置信:“他知道,还对你这般好,愿意为你入狱?” 是个人都难以理解的事,姜氏也不列外,姜玖玥更是不懂:“先别管他是什么用心了,想想办法把案子给破了,我可不想背负不白之冤!” 说着,姜玖玥就要下地,房门口传来姜淮暴喝声:“逆女!” 姜氏被吓得浑身一抖,疾步上前阻拦:“老爷息怒!” 姜淮怒极了,当即把姜氏推开,阔步走了进来,跟随而来的还有姜萍萍跟梅姨娘。 梅姨娘看她的目光,就跟淬了毒似的,阴狠至极! “老爷,你说心儿是造了什么孽啊!好端端就这么失去了清白,出门前妾身可是千叮嘱万叮嘱断不可人前失态,姐姐也是拍着胸脯保证会看好孩子们,结果却……” 一番哭诉,已然将姜氏的不是与失责坐实了! 梅姨娘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看得姜淮的心都碎了:“陈大姐更是凄惨,待我如同姐妹般亲近,更是老爷与妾身的媒人,这些年都来往密切,就算没有血浓于水但人心乃是肉做的呀,怎的就这般狠心下得去手呢?” 姜玖玥懂了,这是来指责她们母女的,不管是姜心蕊被下药还是陈夫人死亡,都把帽子都扣到她的头上去了! 姜淮横眉怒眼,食指指向姜玖玥,厉声怒斥:“今日,我非要教训这个逆女不可!” 姜氏心惊胆跳,扑过去抱住姜淮的腿:“老爷不可,这件事不是玥儿的错!” 姜淮一脚把姜氏踹开,怒意盎然:“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陈氏尽管有百般不是,也罪不至死,她竟然胆敢趁着百花汇之日杀人,这等极恶之徒必须得到惩戒!” 姜玖玥怒了,快步下床去搀扶姜氏,发现姜氏捂着肚子痛的额头都冒出冷汗! 当下心凉,好歹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他怎的就下得去脚呢! 生平最讨厌就是对女人动手男人,姜玖玥扶着姜氏起来,眼眸沉了沉道:“父亲,要教训女儿也要给个理由不是?” 姜淮当下大喝:“你还要理由?你做的那些事全城人都知道了,我姜府的脸都被你这个不孝女给丢尽了!” “女儿做了什么事让父亲觉得丢脸了,还请父亲明示?”姜玖玥从容淡漠道。 姜淮心头一堵,总算是反应过来姜玖玥的眼睛,竟然可以看得见了! “你的眼……” 不仅是姜淮,就连梅姨娘也为此感到震惊不已:“你的眼睛好了!” 姜玖玥冷笑,缓缓勾起嘴角,抬手轻抚眉眼:“对啊,我的眼睛好了,是不是让你们很失望了,我不再是从前那个任是谁陷害都看不见的瞎子了!” 梅姨娘心虚地低下头,后怕地扯了扯姜淮的袖子:“老爷,你看看她。” 姜淮抚摸梅姨娘的手说:“放心,这个家她还翻不了天,老爷我绝不允许她动你一根寒毛!” “呵,好一部郎情妾意,父亲大人若是想秀恩爱,大可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好好秀,犯不着来这堵眼。”姜玖玥心下冰寒,因她感受到姜氏揪着帕子的手节骨都发白了。 女子的悲哀便是如此,爱了多年的男人,最终心还是向着别的女人,能不心寒吗? “心儿是被人下了要才会做出那些不知羞耻的事情,定是你这恶妇动了善妒之心,想要毁掉心儿的清誉,你当真是恶毒至极啊!”姜淮见姜玖玥跟进入战争的公鸡似的,便将矛头指向毫无战斗力的姜氏。 第一百八十六章:死到外面去别脏了姜府的地 姜玖玥气得破口大骂:“父亲的脑子是粪便做的吗?” 姜淮一下没回过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姜玖玥居然骂他,气得脸都青了:“逆女,你说什么?” 姜玖玥没心没肺的样子,全然不把姜淮的怒意当回事,掏了掏耳朵说:“父亲这么年轻就开始耳背了,看来是因为肾气不足导致的,女儿奉劝父亲一句晚上悠着点,毕竟不是小年轻了!” 姜淮面子下不起,当下大怒,抓起一边杯子就摔在姜淮脚边,冷然道:“你竟敢口出狂言!” 岂止是敢口出狂言,她还敢干悖逆之事! “女儿说的何错之有,若是父亲不信大可寻太医前来诊治一番,看看女儿是否说错了?”姜玖玥脸上没有半点悔改之意。 姜淮一个大男人,被自己的女儿当众这么下脸,着实有些下不来台,慌忙转移话题道:“现在说的是你胆敢杀害陈夫人之事,你给我如实招来,为何要杀害陈夫人?” 姜玖玥对于这个听风就是雨的爹感到头疼极了,也不用脑子想想谁特么那么傻会当众杀人还要等人去抓个现行? “父亲是哪只眼睛看见我杀陈夫人了?”姜玖玥反问道。 梅姨娘插话道:“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陈夫人死在房间里,而房间里就只有你一人,而且手里拿着武器,不是你还有谁?” 武器?姜玖玥想自己用来麻醉黑衣人的针管,没来得及收回去,然后裕亲王妃下的药效起来了,再然后就被闯进来的人看见了。 “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梅姨娘口口声声说我杀了陈夫人,那请问我杀陈夫人的动机是什么?”姜玖玥并未动怒,只是现在还没底这件事到底是一手策划还是巧合意外? “就凭陈夫人跟我交往甚密,又是把我介绍给老爷的媒人,你娘怀恨在心你这个当女儿的就想杀了她,替你娘出口恶气!”梅姨娘理直气壮道,姜玖玥差点就笑出声了。 姜氏倒是沉不住气,反驳起来:“你血口喷人,我与玥儿是为了维护心儿的清白,免得她在人前失礼才特意扶她去房间,谁知那个短命鬼陈氏也在里面!” 梅姨娘也来气了,不甘示弱吼回去:“你说谁是短命鬼,那可是我的好姐妹!” 姜氏虽然心寒姜淮袒护梅姨娘,但是面对梅姨娘她向来都没在怕的:“说的就是那个陈氏,短命鬼,死也不死远点还要让我家玥儿背锅,老娘是上辈子抛了她家祖坟还是偷他家大米了,真特么晦气,谁碰上谁倒霉,你看看你的脑袋一定就是因为她把霉运过给你了才差点死掉!” “你你你……”梅姨娘气得说不出话,然后抬手扶额,身子往姜淮身上靠,“老爷,我头晕!” 姜淮又心软了,把梅姨娘护在身后:“休得血口喷人,你这个逆女,不仅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如今还当众欺辱长辈,下药陷害自己的妹妹让她当众做出那等羞耻的事情,害得姜府颜面尽失,实在不忠不义不孝!就连祖宗的脸都被你这逆女给丢尽了!” “呵……”姜玖玥笑了,被气笑的! 姜淮怒意横生,胡子都气歪了,手指颤抖:“你还敢笑!简直就是泯灭人性的畜生,你这种顽劣不堪之人就应当逐出家门被那万人唾弃!” 姜玖玥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这句话了,眼底划过一抹厉色,沉声道:“父亲说的可当真?” 明明一身素衣披头散发,面容苍白冷清,身上没有几两肉的弱质女流,此刻却散发出令人心生畏惧的气场,特别是那抹淡得如同幽深湖水的黑瞳,仿佛带着无穷的力量令人恐惧。 姜淮都有些不太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但终归还是认为自己是父亲,是男人,任凭她再厉害还能在他的地盘反了不成:“你这种畜生,不会有人愿意让你留在家门授人话柄,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自行了断免得出了这家门成了无名氏的野鬼!” 姜玖玥的手,随着姜淮的话,一节一节地往里缩,节骨分明发白,发出咯吱响。 姜氏心心里莫名地打了个个冷颤,有些后怕:“玥儿,你不要冲动!” 冲动?她就是恨自己不够冲动,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被这些不知感恩的畜生挑衅! 姜玖玥微微眯起眼,盯着眼前这位跟原主有血缘关系,却从未给过原主任何关心的父亲,心底燃起一丝丝不属于自己却又无法忽略的怒意,应该是原主自身产生的反应。 原主应该也很生气吧,应该也很想跟这个所谓的父亲做个了断吧? 很好,既然你已经感受了,那今日就让我来替你做主,做个了断吧! 姜玖玥缓步往前走了一步,梅姨娘惊得跟鹌鹑似的,抱着姜淮的胳膊不撒手:“老爷,吓死人家了!” 姜淮带着梅姨娘往后退,谨慎地盯着姜玖玥安慰道:“别怕,她若是哪只手动你,我就剁她哪只手!” 语落,姜玖玥快速走到墙边,拿下挂在墙上的佩剑,抽刀时拉出令人悚然的划拉声。 姜氏惊得血都要凝固了,拉着她的手臂:“玥儿不可!他是你爹啊!” “呵,爹?”姜玖玥笑得嘲讽,手执长剑直指姜淮,轻声问道:“他吗?” 姜淮瞪眼,彻底震怒:“逆女,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脸上尽是轻蔑的笑:“您都喊我逆女了,当然是要做些逆女才能做的事!” 说着,她将长剑举起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姜氏吓坏了:“玥儿!” 梅姨娘震惊之余,却是欣喜,自刎吗?好啊!死了,那她要整姜氏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姜府的女主人,就是她的囊中物了! 姜淮感到震怒,却不是担心她的生死,而是担心她死了会连累自己:“你若是想死,可以,出了姜府的大门,别脏了姜府的地!” 姜玖玥心头一颤,想必是原主的心痛了,眼眶倏地有些湿润,是原主的眼泪。 好歹是亲生的,竟如此狠心! 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打我之前先想想后果 姜玖玥眸光潋滟,红唇微扬,朱唇轻启:“削骨还父削肉还母我做不到,而且死我也不想死,毕竟我父亲您都还没活够更何况是我呢?” 姜淮怔住,总觉得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他无法掌控的陌生人! 姜玖玥抓起肩上的秀发握紧搁在长剑上,目光凛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你不顾亲情将我驱逐,那我也不念亲恩将长发斩断!” 言罢,剑自手中挥动。 姜氏惊诧大喊:“玥儿不要!” 但已太迟,根根发丝随着剑锋碰撞就此断开,一头及腰长发俨然已经成了齐肩短发。 众人惊骇,这是何等不孝的行为才敢以断发的举动来报复父母! 这乃是为人父母中收到儿女最为无情之举! 姜淮看着姜玖玥手里紧紧握着一束断掉的长发,脸都气得发黑,手指颤抖,咬牙切齿:“你、你竟然如此如此羞辱为父,你当真是个好女儿啊!” 若非梅姨娘搀扶着他,都要被姜玖玥这个举动给气得站不稳了! 姜玖玥非但没有因为姜淮的怒意感到心慌,反之,嘴角嗪着一抹足以令人心生畏惧的笑,姿态从容淡淡的样子刹那间耀眼得令人挪不开眼! 她缓慢地松开了手,发丝自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是凌乱的墨色:“你放心,我虽然断发了,但这些年也不想白吃你姜府的米粮,这样吧,您算算这些年我在姜家吃的用的花费多少,咱做个总账,然后把帐给结了从此一笔勾销,父女之情就此了断!” 姜氏一口气提不上来,头晕欲绝,捂住胸口嗪泪摇头:“玥儿,你怎么如此愚昧无知!” 姜玖玥微微蹙眉:“娘,既然他心中已有人,也未曾善待你,何必留恋,天大地大自有容身之处,不必委曲求全像条狗似的被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姜氏更是惊骇瞪眼:“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姜淮已经不爱你了,他之所以还留着你不过是因为忌惮容家的势力罢了,娘努力了这么多年,他也不见回心转意,倒不如和离跟我走,他不养你,我养你!”姜玖玥认真道,却忘了时代的观念对人的一生影响有多重! 更没想到这句话,会让从未对她真正生过气的姜氏,此刻却如同被触了逆鳞那般骤然发怒,扬手就打了姜玖玥一巴掌:“闭嘴,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姜玖玥的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可见姜氏的怒意有多高,力度有多大! “跪下!”姜氏从未如此动怒过,这次是真的怒极了! 姜玖玥抬眸看她,并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生气,只是感慨时代观念的力量大得超乎她的想象,有些事情不是那么轻易能被人所接受的。 姜氏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打小活在父系的权利之下,潜意识就认为女人就应该依附男人而活! 自行断发这种行为,更是对父母,对列祖列宗的大不敬! 姜氏见她毫无悔改之意更是暴怒不已,厉声高喝,连嗓音都喊破了:“我让你跪下!” 姜玖玥倏地了跪了下去,不是为了认错,而是不想让姜氏那么难过! 姜氏稍稍吸了口气,跟着跪了下去,俯首道:“老爷,是妾身教导无方,今日不管老爷如何责罚,妾身都不会阻拦,更无话可说!” 姜淮那口气稍稍顺了一点,重新摆正了一家之主的气概,方才差点就失了风度,这逆女当真是太过张狂悖逆,今日他绝对要狠狠地责罚她,让她明白谁才是一家之主! 让她明白,为人父亲的威严是不允许触犯的! 姜淮正要以正威严厉声斥责之时,怎知姜玖玥却淡淡地来一句:“娘,我跪是因为不想让你难过才跪,而不是我要认错!” 一口老血卡在姜淮的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手指颤抖不已:“你、你个逆女竟不知悔改!” 姜玖玥抬眸仰视他,却没有半点怯意,目光闪耀得如同天上的星子:“敢问我何错之有?” 姜氏已经恨不得当场死过去,再次对着姜玖玥扬手:“你闭嘴!” “娘,你若是想打你就打吧,就算你打死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姜淮不配当一个父亲,更不配当一个丈夫!”姜玖玥目光无惧道。 姜氏气血逆流,抬起的手始终没有狠下心打下去,最终却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边打边说:“是我的错!你们都没有错,是我教导无方才导致今日你的目无尊长,尊卑不分才会做出这等令祖宗蒙羞之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 “娘,你做什么?”姜玖玥激动上去拉住姜氏的手。 姜氏心痛欲绝,满眼泪痕:“玥儿,就当娘求你了,快跟你爹爹认个错,答应娘以后好好做人,别在忤逆你的爹爹了,娘求你了!” 这一刻,姜玖玥犹豫了,她不知道姜氏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因为心里还爱着姜淮? 女人的一生都背负着从一而终的职责,和离这种事对于现在的姜氏来说,太过于天荒夜谈! 姜淮暴怒不已,当下大喊:“来人,去取紫竹藤,家法伺候!” 紫竹藤乃是祖传的竹藤,一般用来殴打犯了极重的不孝不忠不义之罪才会动用,那紫竹藤如大腕粗壮,上面长满了荆棘,一棍子下去定会皮开肉绽痛苦不堪。 被紫竹藤打过的人,一般都会在家族里无法抬头,属于极重的家法! 若是挨了紫竹藤的人,其母亲也会跟着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更会被记入族谱中成为流传后世的耻辱! 打的不仅仅是皮肉之苦,更是内心的煎熬,一辈子的脸面! 此刻,因为动了紫竹藤的主意,整个姜府都陷入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所有的下人都纷纷好奇,趴在墙角处贴着耳朵偷听,二房的三个姐妹一个男丁也都闻风赶来目睹何事。 姜玖玥盛怒,看着捧着紫竹藤前来的仆人,冷然道:“我可是侯府小二爷的夫人,并且有孕在身,打我之前可要先考虑好后果,是不是你们可以承担得起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爷我专治各种不服! 顿时,家仆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一步。 这可是侯府的小二夫人,而且还怀孕了,谁敢动? 谁也不敢动! 姜淮看着一群胆怯如鼠的仆人,心中那股火如同火龙般腾然而升直向云霄! “你们不敢动手,我来!”就不信,他这个当父亲的还打不得自己的女儿了! 家仆赶紧双手奉上紫竹藤,赶紧退到一边当个看众! 姜淮举着紫竹藤,一步步朝姜玖玥走去。 而姜玖玥却巍然不动,齐肩的短发削弱了她女儿感,身上不仅多了一丝干练,还多了一丝不容忽视的凌厉,微风轻佛吹动耳边的发丝然若自带压迫的气场,令姜淮每一步都走得如铁般沉重,手心里竟然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 姜玖玥兀自抬眸,眼底带着冰点的冷意,嘴角微微勾起弧度,一字一字道:“今日,你若是敢动我一分,我定当十倍奉还!” 姜淮因此话驻足,不知为何,他心里头莫名地发慌,背心都已经冒起了冷汗。 梅姨娘也有些怕,但好不容易把事情发酵到这个地步,绝对不能善罢甘休,不然以后想要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就难了! 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咬牙道:“老爷,今日她敢对你说出如此悖逆的话,若是不加以管教,他日更是变本加厉,况且已酿造大祸,您的不怕失了面子,但姜哥儿怎么办?他还那么小,日后要怎么见人,难道见谁都要被说一句是杀人犯的弟弟么?若是这样,我还不如抱着姜哥儿一块投井好了,省得日后抬不起头做人被世人唾弃!” 此时,姜哥儿听得此话也冲了进来喊道:“娘,我不许你死。”说着,姜哥儿指着姜玖玥大声吼:“要死,也是那个坏女人该死!” 姜淮身为一家之主,此刻整个府里的人都在看着,若他不给点颜色姜玖玥看看,怕是日后也会人前失威严,当下咬牙怒道:“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教训你这个不孝女,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容不得插手!” 姜玖玥心下一点点冰封起来,这是来自原主的感受,她却切身体会到那种被亲人罔顾抛弃的绝望心痛,手一点一点地收拢,怒意缓慢凝聚成团,与此同时指缝间出现了一直麻醉针! 她不会武功,姜淮再怎样也是大男人,若是真的动手她未必是他的对手,这支麻醉针是自保的东西,姜淮一倒在场的人都无人敢动她! 姜淮举起紫竹藤,三步做两步走至面前,欲要打下去时,门外一声厉声传来:“住手!” 遁声望去,竟是孟熯带着两位心腹前来。 姜玖玥心下诧异不已:“孟将军,您怎么来了?” 孟熯阔步走进,姜淮回过神赶紧放下紫竹藤,慌忙掀袍跪下:“臣参见将军。” 姜淮一跪,屋子里的人自然也要跟着跪,姜哥儿性格蛮横不肯下跪,梅姨娘拉也要使性子不肯跪,口出狂言道:“这人跟坏女人好,我才不要跪他!” 毛虎鼻孔呼了一口气,拳头当下就硬了,上去就一脚踹在姜哥儿的后脚处:“爷的存在,就是专门治你这种顽固的孩子,不跪也得给爷乖乖跪着,不然爷爷我用拳头叫你做人!” 姜哥儿之所以这么冲,全都是梅姨娘跟姜淮给宠出来的,姜府就他这么一只男丁,在府里也向来横惯了,下人们也都对他毕恭毕敬哪里受过这般对待,但是毛虎长相凶猛,而且还牛高马大的,这么一瞪眼就把姜哥儿给吓哭了,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哇——!娘,他欺负我!” “哥儿不哭,娘在呢!”梅姨娘也只有抱着儿子躲起来的份,哪敢有半句话说,这人凶神恶煞的,别说姜哥儿害怕了,就连她也怕得慌好吗! 毛虎觉得心里不痛快,其实他跟刘楠以及将军三人在苑外拱门处站了许久,里面的对话都听了去,身为钢铁直男他早就听不下去了,从未见过这么当爹的! 若不是将军不许他冲动,早就冲进来把姜淮放倒了! 老的将军说了不准动,这不正好有个小的,吓唬吓唬他也好,不然真把自己当几斤几两了! 对于毛虎有意欺负姜哥儿,孟熯视而不见,没有让众人起来,而是淡然地走到姜玖玥面前,弯腰伸手把她从地上给拉了起来,语气温和:“你没事吧?” 姜玖玥摇摇头,并没有对孟熯做过多的感谢,而是赶紧去把晕倒的姜氏给扶了起来,探了下脉并没有大碍,只是气急攻心而已:“将军能帮个忙吗?” 她一个人实在难把姜氏放到床上去,孟熯会意,把姜氏抱到床上去。 姜淮心伏在地上心惊胆战,想不到这丫头跟孟熯居然有交情,能够让将军放下身段的人这京中可谓是少之又少,姜哥儿现在还在梅姨娘的怀里嗷嗷大哭,想想就怕得冷汗淋漓颤抖不已! “不知将军光临寒舍,是为何事?”姜淮声音都透露着颤抖,撑在地板上的手已经微微发颤。 孟熯突然闯了进来,连通报都没有,而且直接略过他去搀扶姜玖玥,这实在是让他感到心慌。 “实不相瞒,本将今日前来,是为了找二少夫人。”孟熯声音冷淡,带着一股生杀大权的威严,这是血战沙场所带来不容撼动的气场,“听闻你在百花汇受伤了,刚刚从宫里出来还没回府便急忙过来瞧瞧,身体怎么样了?” 言语中尽是担心与关怀,让在场的人都在暗暗惊叹,姜玖玥何时跟孟熯交情这般深厚了? 最心慌之人莫过于姜淮了,冷汗顺着额角流出:“多谢将军关怀,小女身体已经无恙。” 孟熯转身,目光睨视伏地姜淮,眸光一沉道:“本将军可没问你话!” “下官该死!”姜淮心惊,头都磕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你确实该死!”孟熯将掉在地上的佩剑踢道姜淮脚边,“二少夫人是本将军的救命恩人,谁敢对她不敬就是跟本将军作对,今日你们的对话本将也都听到了,今日给你两个选择。一,自行了断,二,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你们姜府的事情与她再无任何瓜葛!” 第一百八十九章:一不做二不休,离了吧! 姜淮心头这刻想死的心都有了,看来方才说的那些话,孟熯都已经听见! 传闻孟熯在年轻气盛的时候,就已经很狂很冲,那时候还是跟在老将军身边当个护卫而已,却因为此人对人对事向来狠戾忠诚,对老将军天地可鉴视为亲父,就因朝堂上有官员起义说老将军年岁已高不应再带兵出征需解甲归田。 孟熯得知此事,却直接在哪官员府邸的门口候着,等人下朝归家之时就把人的胳膊给卸了! 而老将军却对此连半句话都没有,可见是任由不管了,而且皇上也没有要替官员说半句公道话,官员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孟熯生性不受管束如同野马,却也是所向披靡所在的关键处,这次凯旋归来城中挥剑砍伤百姓事件他当然有所耳闻,最后这件事却不了了之。 不管是皇上还是朝堂上的官员,都同心一致决口不提城门伤人之事,可见孟熯在朝堂中的地位已经足以影响未来储君的位置! 姜淮后怕不已,连着磕了三个响头:“下官全凭将军做主,绝无二言!” 孟熯冷然:“很好,那就准备纸墨吧,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姜玖玥微诧,想不到孟熯竟然是第一个支持她的人,心里微微感触动容,说了句:“谢谢。” “不必谢我,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之举就当是谢恩吧!”孟熯表情淡淡地笑,长年累月带兵打仗,面容早就形成一幅罗刹之相,尽管是笑了,依旧是那小儿止啼的对象。 很快,纸笔砚墨就被呈了上来。 孟熯吩咐道:“刘楠,你的字比较好看,就由你来代笔吧。” 刘楠领命纸笔,却不知道要如何下笔:“将军,要怎么写?” 孟熯想了想说:“就写姜淮与姜玖玥父亲之情就此两断,以此为证,两人日后生死各不相干,互不干扰,形同陌路!” 姜淮闻言当即眼前一黑,若是立了此证据,那他的老脸都不知要往哪搁! 历来只有被逐出家门的子女,从没有立字据断绝关系的,这等同于是子女将父母抛弃了! 被抛弃与主动抛弃,这二者之间可有天壤之别! 姜淮终是没忍住开声阻止道:“将军,其实不必立字据,有您作证就足矣!” 姜玖玥插话道:“这可不行,孟将军公事繁忙,日后若是你反悔了,而将军却远在塞外的话,难道你要将军飞回来作证?” 姜淮骤怒,却碍着孟熯在此补得发作,目光阴狠地瞪着姜玖玥。 姜玖玥假装看不见,嘴角一勾愈发张扬:“而且今日不止是我要跟你断绝关系,还有一个人也要跟你断绝关系!” 梅姨娘听得此言,激动抬头:“那人可是姜氏?” 后知后觉自己失言了,梅姨娘赶紧低下头,大力掐姜哥儿的胳膊,使他嗷嗷大哭以此转移众人注意:“姜哥儿不哭,娘在这呢!” 姜玖玥当然知道梅姨娘想什么,微微勾起嘴角笑道:“当然是我娘!” 梅姨娘暗喜,若是姜氏跟姜淮断绝关系,那么这个姜家就是她的了! 再也不会有人跟她争夺姜家主母的位置,她的姜哥儿也不用在忌惮容家的势力,姜淮这个软根子到时候还不是啥都听自己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简直就是神仙般的生活! 梅姨娘从那红尘之地出身,能够嫁给姜淮当妾,还能得此宠爱本就已经得了老天爷的厚爱,让那些还处于红尘之地的女人羡煞不已,若是再混到女主人的位置,那更是一骑绝尘! 姜玖玥上前,对刘楠说:“加上一纸和离书,著名姜氏容燕与姜淮两人婚姻不幸,同床异梦夫妻离心再无情分,愿以和离解绑从此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梅姨娘听到这些话,激动得手都在颤抖,想到这么多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了,眉眼嘴角都掩盖不住的笑意。 只是姜玖玥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姜玖玥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了几下,让刘楠记下:“从我记事开始,就知道姜府的每一笔重大的开支都是从我娘的嫁妆里挪用的,而我的太祖母每个月都会前来接济我娘,姜淮虽然是在朝为官,但那薪水真的是少得可怜,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姜府庞大的开支。” 说着,手指又轻快地在算盘上拨了几下,“梅姨娘自打进门来,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跟京中的高门妇人们的吃穿用度是一样的,从来没有差过半分,一个月下来早就超过姜淮的薪水的三分之一二,而我娘却一直都在接济默默地开销,等梅姨娘的是个孩子出生更是成双叠倍地往上涨,早就不是姜淮可以支撑的范围。” 姜淮脸绿的发青,咬牙道:“你胡说什么?” 姜玖玥挑着眉道:“我有没有胡说,把姜府的账本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姜淮脸上一阵青红,确实这些年,姜府都在依靠了姜氏的补贴,容家的扶持,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还留着她的原因! 但家丑不外扬,这死丫头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早知道她生性这么叛逆,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掐死她,省得今日这般害人不浅! 姜玖玥才不管他想什么,现在她就是要好好算清楚,要断,就得断得干净利落! 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在屋内流传着,不断地撞击众人的耳膜,姜淮的心里直打鼓! 最害怕的人,莫过于梅姨娘了,这些年她可是一分钱都没给姜府付出,也从来不知道这些银子从哪来的,就知道姜氏有钱,也大方,没钱就问她要,不然就问姜淮要,反正都会给! 这么一同算,她心里是愈发地没底! 姜玖玥的声音不咸不淡,在屋内回响:“姜府的家底超过百分之七十都是我娘的私有财产,就连这座宅子都是用我娘的钱安置的,所以为了公平起见,这座宅子理应归于我娘容颜的名下,等签完和离书,你可以带着你的女人以及四个孩子,离开这座宅子!” 姜淮暴跳如雷,连礼都顾不得了,跳了起来:“放屁,这是我的家,牌匾上写的是我的姓!” 姜玖玥就怕气不死他,淡然一笑:“放心,很快就不是写你的姓了!” 第一百九十章:原来她娘这么有钱! 姜淮骤怒,脸都黑了:“你敢!” 姜玖玥收起算盘,声音淡然,却充斥着不容置喙的力量:“那你就看看我敢不敢!” 姜淮已经气得凌乱,忘了孟熯在场便扬起了手。 不用孟熯出手,毛虎已经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发出刺耳的拉扯声。 “老爷冷静点!”梅姨娘惊慌失措地上来拉住姜淮,连连摇头低声道:“老爷,不可冲动!” 姜淮嘴唇颤抖,眼睛都气红了,小声咬牙道:“你看看她那个样,你让我怎么冷静得了?” 梅姨娘小声嘀咕:“我当然知道老爷生气,但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姜淮缓过气来,最终作罢放下手,确实不可冲动,姜玖玥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无非是有孟熯替她撑腰。 他不是孟熯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忍一时之气,上前对着孟熯俯首作揖,客气道:“将军,您看下官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可有些事还是要分轻重的好。” 孟熯负手在背,全然不被影响:“姜大人是否认为,这座宅子重于自己的亲生女儿?” 姜淮慌忙低头摆手:“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这么定了吧,赶紧把姜家的账本拿出来对账,看看这些年你们夫妻二人到底用了多少钱,谁出的钱多,这座宅子就归谁这是最合理不过的事了。”孟熯声音淡淡道。 可把姜淮听得眼前一黑,差点都要倒了下去,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本来在小乡下的县里倒是还行,为了前来京中发展,姜氏花了多少钱才让容家把他弄进来,然后各方面打点都是姜氏支出,就别算日常开支什么的了。 真这么算下来,那他岂不是无容身之所了,这怎么都不可以! 梅姨娘上前搀扶:“老爷,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 姜淮摇摇欲坠,指着姜玖玥说:“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姜玖玥视而不见,等管家把账本呈上来,随意地看了几眼,基本上不是在姜氏的嫁妆里扣,就是姜氏自己垫付的银钱,而姜淮自己的俸禄几乎全都用在二房那边。 让她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娘真特么有钱! 姜家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都能靠她运作过来,这得多少的财力才能做到? 合上账本,姜玖玥把本子扔在桌面:“这个账本究竟有多离谱,相信姜大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以前喊父亲,那是因为爹爹这种过份亲昵实在喊不出来,如今更是连父亲都喊不动了! 姜大人是最好的体面,也是最为讽刺的嘲讽! 孟熯好奇,伸手将账本拿来翻看了几眼,越来眉头就皱得越紧,表情就越冷,最后合上账本狠狠砸在姜淮身上,怒斥:“简直荒谬!” 姜淮被砸得彻底弯下了腰,沉沉地匍匐下去,双眼紧闭很是绝望,神情绝望! 孟熯却怒意难熄:“堂堂男儿,居然靠着吸取妻子的血来度日!简直丢了男人的脸,你的祖宗们都在想下面替你蒙羞!” 毛虎对账本感到好奇,到底什么的账目能让将军气成这样? 捡起来偷偷瞄了一眼,刘楠也探着头过来偷看,这一看,不得了,姜府竟然这么穷!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姜氏居然这么有钱,难怪能把姜玖玥宠得无法无天了! 感情人家是有资本把女儿往死里宠! 刘楠跟毛虎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突然觉得咱将军的眼光真好,怪不得会瞧不上他们给找的那些胭脂俗粉,感情这位可是富豪嫡千金! 既没有高官小姐公主们的娇贵傲慢,却有着不可撼动的身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女人! 可惜,被慕容祁那家伙捡了个便宜,两位心腹一阵惋惜不已。 姜淮这下是彻底抬不起头来了,心中一阵羞愧难耐,但更多的是对姜玖玥的愤恨,若非是担心孟熯在场,他定会让这逆女无法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恨意滔天的姜淮,对姜玖玥是动了杀心! 姜淮为了挽住最后的体面,重重地磕头道:“下官,无话可说,但求将军放下官一条生路!” “生路?”孟熯冷笑,“什么样的生路,你说说看?” 姜淮也就不客气道:“下官确实有愧于心,但却也是为了孩子们着想,能在京中某个一官半职日后也能光耀门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可不仅仅是我一人的荣耀,乃是一家的!” “呵……您有拿我们母女当家人看?”您是把我们当提款机罢了! 是要为孩子们着想打算,但为了的二房的孩子们,跟她姜玖玥半点干系都没! 孟熯瞥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发现她面容冷清淡然,从容不迫的姿态宛若面对一件很平常的事,这样冷静睿智的女子却让他感到有些心疼,究竟是经过了多少失望才能无动于衷呢? 与此同时,昏迷的姜氏突然醒了过来,缓慢地睁开眼,姜玖玥心有所觉地回头,发现姜氏眸光浸满了泪意,盯着伏在地上的男人张了张嘴却并未出声。 姜玖玥心头一痛,但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看姜氏接下来听到姜淮说的那些话,会不会死心,会不会觉悟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付出一切。 姜淮并不知姜氏已经醒来,心一横道:“将军,您要下官与她们母女断绝关系,下官绝无二言,但要下官带着孩子们无家可归,下官实难从命!” 闻言后,姜氏兀自闭眼,一滴泪痕从眼角流落。 姜玖玥知道她已经彻底死心了,在这种情况下,姜淮丝毫不念旧情愿意和离,却担心二房的几个孩子无家可归,说到底也就是因着不爱,所以才会在最后一刻考虑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既然姜大人已经同意和离,那就画押吧,关于宅子的事情,得等我娘醒了才能决定。”姜玖玥把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了姜氏,有些事情必须她自己亲手解决。 姜淮倒是一点都不含糊,走到桌边看着刘楠已经写好的和离书,准备按压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孟熯道:“将军,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孟熯不悦,眼看就要画押了,还要整什么幺蛾子:“说!” 第一百九十一章:大难临头各自飞 “下官同意和离,但……“顿了顿,姜淮硬着头皮道:“恳请将军公私分明,此乃下官家事,不宜在外宣扬以免伤了和气。” 担心伤和气是假,担心会闹到朝堂上,到时候面子丢了事小,把头顶的乌纱帽丢了事大! 孟熯怎会看不出来姜淮的小算盘,只是这事他本就不想管太多,只要帮姜玖玥达成目的就行了,语气一沉:“你是说本将会给你穿小鞋?” 姜淮再次慌忙下跪解释:“下官并非此意,只是委屈求个全罢了!” “哼,好一个委屈求全啊!”姜氏爆喝一声,从内里走了出来,眼底愠怒浓烈。 姜淮心惊不已,看着浑身凌厉之气的姜氏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俺心头莫名地感到害怕,咬破的手指下意识地藏到身后,生怕被看出什么。 然姜氏早就把他的动作都尽收眼底,目光明暗交杂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酸酸涩涩地占据着她的整个心房,这就是她爱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啊! 脚步踱至跟前,姜氏居高临下看着身前的男人,他像做错事的孩子,又像是那被人逮住的贼人,眼神飘忽心虚不已地低下头,不敢与她直视。 直到这一刻,姜氏才发现自己对姜淮的了解少之又少,似远似近的陌生充斥着感官,嗓子一度沙哑干涩,许久才吐出一句质问:“姜淮,你爱过我吗?” 姜淮抿了抿唇,张嘴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纠结的样子如同吞蛆那般难受。 姜氏忽然笑了起来,双目通红:“呵……十七年了,姜淮我跟了你足足十七年了,从你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穷小子开始,直到今日官服加身,虽没有让你荣誉至高却也让你在京中立足至今,而我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多么可笑啊!” 姜淮皱眉,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眼角展现出淡淡的鱼尾纹,身材发福臃肿却也依旧难以掩盖当年的娇美,可惜昔日让他心动的时刻早已成为过去。 现在他就是想说谎欺骗自己,都实在难以启齿,对于姜氏或多或少是带了写惭愧的,在沉静中姜淮淡淡开口道:“燕子,我们好聚好散吧!” 一句话,把姜氏最后的希望彻底碾碎磨灭,若非早就心理准备,她怕是能再次晕厥过去,姜氏别过脸,忍着眼眶的眼泪不让掉落,冷然道:“好,既然你对我已经再无情分,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她容燕当年能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跟他走,今日,也能狠戾决然掉头离开! 姜玖玥见姜氏已经下了决心,当即松口气,方才还担心若是她擅自做主帮她跟姜淮和离了,姜氏会大哭大闹,看来这个娘比她想象中要坚强多了。 既然已经死了心,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姜玖玥会让姜淮明白花儿为何这么红,让他彻头彻尾地感受到被人抛弃的滋味,而且不是他一个被抛弃,而是连带着他一家子都被抛弃! “娘,和离书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您画押,剩下的事情孟将军会处理妥当的。”姜玖玥淡淡道,孟熯轻轻挑眉,眉眼带笑地看向姜玖玥仿佛再说,很好,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姜玖玥视若无睹,将和离书拿到姜氏面前。 姜氏满心苍凉,终于还是错付了,毅然欠下名字,正准备咬破手指画押之时却被姜玖玥阻止了:“有红印,没必要咬手指,会感染的。” 姜淮藏在身后的手微微一颤,因着方才咬破了手指,然后还没来得及画押,手指上的血一直流,地上滴了许多血,此刻指腹上的血珠子也快凝固了。 让他感到嘲讽的是,方才他咬破手指的时候却被人阻止,现在却给他说会感染! 被冷落的滋味油然而来,姜淮压下心中不适站了起来,瞧见和离书上姜氏签下的名字,更觉得不是滋味。 可好歹也是男儿总不能输了面子,心一横就把快凝固的血印在和离书上,再写上名字。 姜玖玥赶紧把和离书收起来,边卷边说:“立字为据,你们两人从此就再无瓜葛,和离的事情算是解决,但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就是房子的事。” 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个时候唯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一直没说话的梅姨娘此刻终于站出来喊道:“这宅子写的可是老爷的名字,既然你已不顾情分非要跟老爷和离,那现在你只能自己离开,不能带走姜府的半个东西!” 姜淮虽然皱眉,但心里却认可梅姨娘的话,和离可以,但是要带走姜府的东西,不行! 姜玖玥没说话,下意识看向姜氏,发现姜氏锤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最终松开手,叹息道:“我从未想过要带走什么东西。” 姜淮心中一动,看着姜氏久久不能平复,略微惭愧地下了头:“我……” 姜氏种种叹息,抬起手对姜玖玥道:“女儿,我们走吧。” 姜玖玥心下了然,姜氏终究还是不忍对姜淮赶尽杀绝,要了这座宅子相当于要了他的命,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去落井下石。 握住姜氏的手,姜玖玥甜甜地应了句:“好,我们走吧。” 孟熯不解,闹了这么半天什么都没捞到这就走了,怎么着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正想说些什么,姜玖玥回头给他打了个眼色,清丽的脸上闪烁着不同寻常狡黠的笑,像是森林中调皮捣蛋的精灵被那掌管者拉着走,却不忘回头给他一个暗示。 那么的令人触动且难忘,如同巨石撞入他心间,激起一层层涟漪。 孟熯浅笑,负手在背看着她被姜氏拉着离去,眸光柔和,这女人,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毛虎撞了下刘楠的胳膊,小声说:“你看,将军笑了。” 刘楠给他一个白眼:“从瞧见姜大夫那刻起,将军的笑压根就没停过好吗?” 毛虎惊诧瞪眼,还有这事?他竟然都没察觉到,论心细这玩意,还是刘楠心细! 带姜玖玥身影彻底消失,孟熯收敛笑容道:“这姜府看起来真不错,比将军府似乎还要好上几个层次。” 第一百九十二章:我就喜欢欺负女人 姜淮听得此话,当即害怕得跪了下去:“恳请将军高抬贵手,下官定唯命是从!” 这话的含义,对于孟熯而言是个不错的信号。 他属于太后的人,也就是皇太子那边的支柱,而今皇太子下落不明纵然先皇有旨,但却不能虚空以待,皇上有改嘱之心,裕亲王以及其他的殿下们都蠢蠢欲动。 怎乃太后怎样都不肯松口,皇上也实属无奈,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可这种事往往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朝中的人早就动荡不已,都在纷纷谋划着自己的去向,就怕站错了队伍到时候亏空一场。 姜淮说了这话,足以可见他在向孟熯低头,愿意站在他这边以求自保! 若是往日听了这话,孟熯或许挺高兴的,但是今日却不怎么高兴,只因这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弄得他心烦意燥的很是烦闷! “难得姜大人有此心思,本将甚是宽慰,这样吧,我在将军府旁边给你购置一处宅子,虽说不如你这姜府宽阔,却也足以够你们居住了。” 姜淮随着孟熯的话落,脸色逐渐转白转青,跟死了爹似的震惊难受:“将军,这……” 孟熯打断他的话:“快收拾收拾吧,随本将军一块过去。” 姜淮差点站不住倒下,与此同时,一位仆人匆匆而来喊道:“老爷,不好啦,小姐把大门口的牌匾给砸了下来,现在门口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了!” 闻得此言,姜淮终于不受刺激晕了过去。 梅姨娘慌忙扶住:“老爷,你不能倒下啊!” 她担心的不是姜淮的生死,而是自己的未来还有没有着落! 这姜府她谋算了半辈子,怎么也不能成为别人的囊中物,就算死,她也必须死在这里! 孟熯淡笑,对于姜淮的状况视而不见,吩咐毛虎跟刘楠留在这清点姜府的财产,转而就去了府伊大人的府里坐坐。 和离书跟房屋证明这些东西,都需要在有关的机关部门盖了章才能作数,姜淮那般轻易地先服软估计也是算准了,姜氏只是随便写一章书面证明并不会起到太大用处。 就算是他这位将军在场作证,那也紧紧只是个人承认罢了,真的要搬到明面上来,还得要府伊大人手里的那个公章印才能行。 再者是,他挺好奇陈夫人的那个案件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慕容祁那小子代替姜玖玥入狱这件事,想必已经闹到宫里去,府伊大人定不会轻易断案。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夫人死的蹊跷,分明就是奔着姜玖玥去的。 看来裕亲王对他还活着这件事,感到十分之愤怒啊! 到底是自己惹出来的事,又岂能坐视不理。 孟熯走后,一直躲在窗外看戏的三姐妹终于敢把脑袋伸出来,还是不敢发出半个声音。 姜萍萍一手拉着一个妹妹,走到偏处才松手,想到方才孟熯维护姜玖玥的画面,心中就是一阵难受酸涩,紧紧揪着帕子,忿忿不平咬牙切齿道:“想不到那死丫头竟然暗地里勾搭孟将军,真是不知羞耻,而且还骗了我们这么久!” 姜心蕊心不在焉道:“可不是,原来大姐不是瞎子,却一直欺骗我们。” 姜萍萍恨极了姜玖玥那双眼,竟然生的比她的眼睛还漂亮:“早知道就应该以前把她的脸挠烂,让她彻底变成丑八怪!” 姜心蕊赶紧捂住姜萍萍的嘴巴,紧张兮兮道:“嘘,二姐您就少说几句吧,刚刚你没看见吗?孟将军明摆着是护着大姐的,而且那张脸黑得都能吃人,爹爹都被孟将军给气得晕过去了,这个时候咱还是别惹火烧身的好!” 姜萍萍不乐意了,一把推开姜心蕊道:“你什么意思?现在我们都要被那个赶出家门了,你还在这当缩头乌龟,还要忌惮姜玖玥那个死女人,你是不是我们二房的人?” 姜心蕊有苦难言:“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不就是马上要嫁进尚书府了,现在就开始急着把我们甩掉了是吧,姜心蕊我告诉你,你想独自高飞得远远的是吧,没门!”姜萍萍嗓门大,轻易招来了毛虎那个脾气暴躁还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糙汉子毛虎。 “那个死女人说的是谁呢?”毛虎最喜欢就是以暴制暴,别说,姜萍萍这种口无遮拦暴躁的女人还挺适合他的,起码不需要疼着护着,不爽了直接怼回去。 姜萍萍被突如其来的毛虎吓了一跳,慌忙抓起姜念念在前面挡着:“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在跟妹妹们议论路边的野猫而已。” 毛虎心中鄙夷不已,这种女人也就是窝里横罢了,在外面就活活跟鹌鹑似的。 举了举自己如铁砂似的拳头,毛虎作势吓唬她们:“好好说话,别让爷不高兴了,不然这拳头可不如爷这么好说话,它可是不讲理的!” 说着,毛虎来兴致了,假装挥拳过去,吓得姜萍萍三姐妹惊慌失措尖叫着跑了。 刘楠走出来,就瞧见毛虎欺负小姑娘,上去就给他敲了一个暴栗:“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跟了将军这么多年,就这点出息了?” 毛虎摸着脑袋,倒也不反驳:“我就是看不惯她们,就想吓唬吓唬她们。” 刘楠冷嗤:“行了,姜府的账本乱得一塌糊涂,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清算得完的,但我们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干脆把账本带回将军府看看将军怎么处理吧。” “也好,这姜府叫人呆着就不舒服,难为姜大夫还呆了这么多年。”毛虎跟刘楠先后离开了姜府,转角处,姜心蕊缓慢地走了出来看着远去的人影略有所思。 看来这姜玖玥是彻底不能得罪了,姜府这般境地只怕是再无翻身之力,除非孟熯会看在姜淮愿意倒划的份上扶他一把,可照今日的情形看,孟熯没有出手杀了姜淮就已经是手下留情,更别说拉他一把! 姜府靠不住了,她必须得另寻靠山,姜玖玥并非绝情之人,从姜氏拿出拿写治脸的药膏就已经看出,只要拿捏分寸不得罪她,说不定可以让她嫁入尚书府后无后顾之忧。 第一百九十三章:七出之罪,理应休之! 姜心蕊正想得入神,姜念念忽然从身后窜出来说:“三姐姐可是在想大姐的事?” “你要吓死人啊!”姜心蕊捂住胸口,嗔怒瞪她一眼。 姜念念却再无之前那般胆小怕事,缩头乌龟的样子,反之多了一股淡然从容运筹帷幄的气质,脸上淡淡的笑容很是耀眼:“二姐姐性子冲动,许多事情并未深思,但妹妹我很想知道三姐姐对大姐姐的看法?” 姜心蕊微微惊诧,想不到日常胆小如鼠的四妹妹竟然还有这般深沉的想法,看来不仅是姜玖玥藏得深,就连这个最小的妹妹也不容小觑。 “既然妹妹都已经开口问了,那我也不怕实说,二姐姐愚昧无知,我可不会如此,今日的情形你也亲眼所见,大姐姐跟将军的关系非同小可,而孟将军在朝中举足轻重想必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与其用鸡蛋去跟石头相碰,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息事宁人。” 姜念念半信半疑:“三姐姐当真如此想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方才你也看见了,大姐姐跟孟将军的关系非同一般,就冲这点我们都应该好生相待不是?”姜心蕊心思清明道,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分清那边才是大腿! 姜念念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总算是有人跟她一样的想法:“真好,妹妹跟三姐姐的想法是一致的。” 姜心蕊也笑了起来,可心底却并未像面上这般高兴,而是心有忌惮! 这个姜念念,不得不防! 姜念念挽住姜心蕊的胳膊,动作亲昵:“那我们就什么都别做,任凭大姐姐安排,只要我们不要跟她对着干,相信大姐姐不会真的致我们于死地。” 姜心蕊接话:“那爹爹跟娘那边怎么办?” 姜念念道:“爹爹耳根子软,只要我们给娘说说,让娘去吹吹枕边风就差不多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 姐妹二人愉快地决定,然后去找梅姨娘打算给她灌输一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思想,只要不死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 另一边,姜玖玥以为姜氏会带她回容家,没想到却是带她去京中最好的酒楼‘听风阁’喝酒听戏来着,而且姜氏完全就是熟门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姜氏要了一间最好的上房,挨着窗户坐,可以在高处看见下面跳舞的舞姬,听着琴姬佛动的琴音,还能看见大堂中来来往往的人群目揽四方。 这个位置明显是vip至尊用户的座位,她这位娘看不出来这么野啊! 姜玖玥第一次来这种看着就非常高消费的地方,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格格不入,因为来的大多都是男人,除了几个陪同男人来的女人那也是风尘之女那类的人。 还好她们坐在这个位置上,只能看见别人,别人却瞧不见她们。 不得不说姜氏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不然两个良家妇女公然出现这种地方,只怕会惹人闲话,但瞧着姜氏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跟不要钱似的,姜玖玥还是有些担心。 “娘,您没事吧?” 姜氏摆手,摇头晃脑,明显已经有了醉意:“没事,娘口渴。” “……”这哪里是口渴啊,分明是买醉! 可是她却不好说破,毕竟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没点反应会更可怕。 姜玖玥就只能舍命陪君子,看好姜氏,别让她出事就行。 可总有些人就是不让她安生,也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竟然被华芝找到了这来,带着一群家仆在大堂处喊人,喊的是她姜玖玥的名字! “姜玖玥,你给我出来!”华芝怒极了,还顺手砸了个杯子。 这下,把酒楼里的掌柜吓得不轻,上前询问安抚,华芝的来意很明确,就是找自家儿媳妇,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自己的儿子为了她被关进牢里了! 听闻姜氏带着姜玖玥上这喝酒来着,身为婆婆的要来讨个说法! 掌柜的认为再理,慕容祁因为姜玖玥入狱之事整个京中都已经传遍了,而今母女两人却大摇大摆上酒楼喝酒听戏,这着实说不过去,跟着大腿一拍骂道:“忒不是个东西!” 紧接着,掌柜的正义感爆棚,直接就把华芝给领到了姜氏母女的房门外:“侯夫人,二少夫人跟姜夫人就在这间房吃酒来着,您看是敲门呢,还是踹门呢?” 话才说完,门就开了,而此时华芝正抬起脚还没来得及踹呢! 姜玖玥垂眸瞥了眼华芝的脚,然后默默地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婆婆,里面请。” 华芝盯着她的眼好几秒,缓了口气,让家仆们在外面等着,抬脚进了房间。 姜玖玥赶紧关上门,所谓家丑不外扬,情况允许下她还是要脸的。 没想到华芝反手就要给她一巴掌,姜玖玥反应及时,险险躲了过去。 华芝打人是假,试探是真,盯着她的眼睛说:“好啊!你竟敢欺上瞒下!” 姜玖玥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理亏:“侯夫人,来找我不会是为了辨明我是真瞎还是假瞎吧?” 华芝气得够呛,拳头攥得老紧:“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儿因你身陷囹圄,而你却在这逍遥快活地喝酒,当真是侯府的好儿媳啊!” “侯夫人且听我解释。”姜玖玥还是秉承着有话好好说的态度,可是华芝压根就不想好好说,这么多天的气忍得够久了,今日她来就是来让姜玖玥好看的! 不然她还真以为侯府的二少夫人是那么好当?当她华芝是纸老虎不成! 而此刻,姜氏喝了不少,瞧见有人对她女儿大呼小叫的,也立马来气了,大掌一拍,桌上的杯具都抖了几抖:“谁在这嚷嚷,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华芝这才察觉屋内的姜氏,可瞧见她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就连站起来都有些费劲的样子,心下更是鄙夷,嫌弃道:“呵,谁的地盘?亲家母还真是敢说啊,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就在那嚷嚷着地盘二字,不知羞耻!” 姜玖玥愠怒蹙眉:“侯夫人该不会是要跟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计较吧?” 华芝语塞,很好,这个死丫头居然拿捏她伪装的人设,但今日她还就不怕了! “姜玖玥,你新婚不久便将侯府闹得满门不快腥风血雨,还让丈夫因你受那牢狱之灾,欺上瞒下对长者蛮横无理,而今还带着自己的母亲上这种烟花之地来喝酒,桩桩件件足以令你已犯七出之罪,理应休之!”华芝咬牙切齿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打架而已死不了就行! “谁的地盘这种话?你还真敢说,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谁当母亲像你这样带着女儿来这种地方喝酒的?枉我儿还在替你苦受那牢狱之灾,你们还有心情喝酒!”华芝咬牙切齿,本以为姜氏会有点眼色,没想到竟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当真是恨极了这对母女! 姜氏有些上头,觉得双脚都不是自己的,走起来飘忽得很,姜玖玥头疼又心疼上去搀扶,却被姜氏挥开了,摇摇晃晃地走到华芝的跟前说:“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泛黄的纸张,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是这红梅阁的房契! 华芝惊得瞪眼,如同见鬼似的说:“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回想着方才掌柜的见她骂姜氏母女,还跟着一块愤愤不平,还亲自引路把她带到房门口,若姜氏真的是红梅阁的东家,那掌柜的不可能不认识。 如此想着,华芝挺直胸膛道:“少拿这些假的玩意来糊弄,今日本夫人是来为我儿讨个公道,替他废除正妻之位,免得因你这克夫之相的女人害得家破人亡!” 说着,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休书,狠狠地砸在姜玖玥身上:“此乃休书一封,从今往后你与我儿再无瓜葛,形如陌路!” 姜玖玥微微蹙眉,倒不是害怕被休,反之她巴不得被休了恢复自由之身。 可却不是这个时候,因为慕容祁还在牢里,这个时候离开反倒成了自己不厚道了,毕竟他确实因为自己进去的,总的来说,他没有出来之前,她不能置之不理。 姜玖玥弯腰捡起休书,脸上洋溢着自信与笑容,当着华芝的面将休书撕成了碎片,扬手一挥漫天散开的纸屑有种说不出的耀眼光芒:“要休我可以,让慕容祁亲自开休。” “你……你简直狂妄至极!” “我狂妄也不是一两天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姜玖玥目中无人胆大妄为,再说了,侯夫人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何必反复地强调我狂妄这件事呢?” 姜玖玥语气淡淡,四两拨千斤地怼了回去,华芝脸都绿了:“不行,今日无论如何,我身为侯府主母都要把你这种家门不幸的女人给休了!” 姜氏酒劲上来了,抓起桌面一个杯子就砸在地上,怒吼:“谁敢休我女儿,我让她走不出这个大门!” 华芝心慌,往后退了一步,稳住心神道:“少来吓唬人了,我可是侯府的主母,你们若是敢对我动手,到时候皇上可不会坐视不理!” 姜氏今日受了刺激,这下子本就是一股火气没地出,华芝这番话是撞到了刀尖上了,又摔了一个杯子,掀起袖子就朝华芝扑了过去:“臭婆娘,你算哪根葱,敢对我女儿大呼小叫的,我让你清楚你奶奶我可不是吃素的,今天你敢让我女儿下不来台,那我就要让你没脸见人!” “啊——!疯婆子,你放手!”华芝没想到姜氏真的敢对自己动手,一时间没来得及躲避,就这么被她生生揪住了头发,但她也不是软柿子,瞬间就反手揪回去。 骤然间,房间内两个妇女相互揪头发难舍难分,鬼哭狼嚎吵闹不已! 姜玖玥都惊呆了,想上前去分开她们,奈何两女人都疯了似的,怎么都拉不开,都是一身绫罗绸缎富贵逼人的贵妇人,此刻俨然成了骂街干架的泼妇,谁都不肯服输! 房门外的下人们听得动静,担心出事,其中一个闯了进来,瞧见这副难分难舍的景象一时间也都惊呆了,不知所措地站着。 姜玖玥直接怒吼:“看什么看,给我滚出去!” 下人们条件反射地退了出去,姜玖玥瞬间锁上了门,拉过旁边的桌子抵住门。 下人们反应过来,刚刚那位是二少夫人,而侯夫人一个人明显就不是母女俩的对手啊,想再次进去却再也推不动门了。 而姜玖玥看两位打得正起劲,索性就不管了,让她们打吧,正好给姜氏泄气! 在旁边的凳子坐下,姜玖玥给自己斟茶,肚子还有点饿,捏起桌面的点心狂塞嘴里,华芝跟姜氏还在打,头发乱得像个乞丐,两人的脸也都多了不少的红印子。 没关系,只要死不了就行,而且这对妇女也确实需要一点运动去促进血液循环,健康! 等姜玖玥吃饱喝足,两位女人也都打得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了,两人倒在地上相互制裁对方不让对方动,就这么躺着,你瞪我,我瞪你! 姜玖玥拍了拍手上的点心碎屑,打了个饱嗝,站起来说:“打完了吗?我要开门了哦!” 华芝一口血卡在胸口上,这个死女人,居然在吃茶看戏! 姜玖玥知道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也不去拉人,去拉开门后面的桌子把门打开,下人们瞬间冲进来把地上的两女人分开,华芝是真的惨兮兮的,想着自己的人到了不用被欺负了。 而姜氏是上头的发疯,被拉开的时候还不忘踹了华芝两脚,这两女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华芝扶着头嗷嗷地哭喊着:“哎哟,没天理啊!儿媳妇跟亲家母竟然对我这侯府的主母下手,真特么不是人啊!雷公雷姆啊!你怎么就不睁眼看看,来一道雷劈死她们啊!” 喊完,天空当即响起了一道响雷,惊得华芝脸色惨白瑟瑟发抖,最后在下人的搀扶下,狼狈地离开了红梅阁。 而姜氏纵然挂了彩,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痛快,笑得像只刚刚打完胜仗的公鸡,昂首挺胸道:“女儿,你娘我威武不威武?” 姜玖玥失笑,给她竖起个大拇指:“威武极了!” 姜氏大笑,姜玖玥扶着她到椅子坐下,又给她斟了一杯茶:“来,打了这么久渴了吧,喝口水补充下体力。” 姜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接下茶杯喝了一口,而姜玖玥却还是半点责怪的神色都没有,继续给她倒茶,脸上淡然从容的模样宛若她才是那家中坐镇的母亲。 “你……不觉得娘这么做,有失体面?”姜氏暗暗问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那你也不用吃我手指! 姜玖玥摇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拿起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污迹:“人非贤者,孰能无过,纵然你是我娘,但你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跟需要发泄的情绪。” 姜氏看着她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姜玖玥抱着她,让她搁在肩膀上,轻抚道:“哭吧,没事,一切有我呢!” 二十年的感情付诸东海,仅仅只是哭一场,已经算是非常克制的了。 姜玖玥没有饱尝过失恋的滋味,却接诊过不少因为失恋干了傻事的患者,之所以让姜氏打架是为了让她宣泄,把心里最恨的那股气出了,这样就没有力气去想干傻事的念头了。 情绪的崩塌加上酒精的作用下,姜氏哭累了,便趴在她肩上沉沉睡去。 还要上等方是有床的,一应俱全,姜玖玥扶她躺下,替她脱去外衣的时候,一沓泛黄的纸张从中掉出,疑惑起打开纸张竟是京中最为繁华的那条街道上的店铺房契。 姜玖玥数了数,足足有十多家店铺的房契,啧啧啧……难怪可以支撑姜淮那种血盆大口的黑洞,感情她娘还是个隐藏的土豪,手上的纸张纵然很轻,但含金量却是沉甸甸的。 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女人,不惜成为世人口中的不孝女,成为那不懂大体的主母,更被世人世人嗤笑无德相夫,又无能教女,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殊不知这女人早就拥有了一切,根本就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去生存,大公无私地给予从未索取,仅仅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爱着自己所爱的人,尽管被世人误会也从未辩驳解释过半句。 姜玖玥对姜氏这辈子的作为,既有感慨也有惋惜,不过总归是醒悟得不算迟。 姜淮那种渣男,真心配不上姜氏一腔真挚。 吩咐下人照顾好姜氏,姜玖玥去了鑫号银庄取钱,不为别的,因为去大佬探望人 姜玖玥花了点钱,吩咐下人照顾好姜氏,便离开了房间,直奔府伊关押犯人大牢处。 来之前,她拿着慕容祁之前给的印章,去鑫号钱庄那取了点银子,印章还挺好使,仿佛是银行卡似的要多少拿多少,就是取银子的时候那人员仿佛见鬼似的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管了,反正这钱也是用在慕容祁的身上,她拿了不少银票,主要是为了买通狱卒流通的钱。 等查明真相救出慕容祁,这个印章就还给他,毕竟无功不受禄,互不相欠走的时候干脆利落。 买通狱卒见犯人一面还是相对容易的,姜玖玥很快就进了地牢,里面阴森恐怖,还泛着一股发霉的气味,若是被关押的人是她,那得多难受? “左边那个就是了,速度点,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左右,会有人过来排查,别说我没提醒你。”那狱卒将银票塞进怀里,凶狠狠道。 姜玖玥微笑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人通融。” 往左右走了几步,就看见了被关押的慕容祁,靠在墙壁上闭目假寝,洁白的衣服却丝毫没有沾染半点灰尘污迹,面容也淡然清雅仿佛只是在某个安静的房间沉思那般从容放松。 姜玖玥开始怀疑这男人是来坐牢的,还是来找个安静的地方思考人生的? 怎么看都格格不入,仿佛是进错了片场的贵公子,等着人高抬大轿把他送回去的样子。 姜玖玥走到牢房前停下脚步,慕容祁不悦地睁眼,触及来人的容颜当即闪过一丝诧异,嘴角微勾笑道:“夫人是来看为夫的么?”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大爷,您屁股上坐着的是京中府伊专属的大牢! “不然呢,我来这体验人生还是来着嗅这种发霉的味道?”姜玖玥没好气道,恨不得给他来两锤子,看看他脑子是不是智障了! 慕容祁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故作委屈:“为夫还以为夫人至少会感动到痛哭流涕呢?” “我恨不得把你揍到痛哭!慕容祁,你疯了吗?为什么要代替我入狱,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姜玖玥始终不懂,既然他不爱她,那为何要这么做? 慕容祁眸光晦暗地盯着她说:“或许是疯了吧?不然怎会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出来?” 听到这,姜玖玥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头也有些说不出的落空。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那就可能是一时冲动,而不是别有用心。 姜玖玥叹息,从怀里拿出方才在街上买的包子,语气平静平静许多:“饿了吗?” 大牢这种地方,不管你曾经多么金匮,只要进来了就能把人饿得嗷嗷叫! 慕容祁指了指自己的嘴说:“饿,但是手脏,你得喂我。” 姜玖玥倒是没意义,毕竟人家替她坐牢来着。 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捏着一个包子就伸手过去,慕容祁高她一个头,得弯腰下来吃,也是真饿了,张嘴就咬了一口,包子里的汁喷出来,沾了她一手都是。 正想拿手绢擦掉,结果慕容祁张嘴就把她手指含进嘴里,细细吸允舔舐干净。 姜玖玥心头一颤,猛地缩回手,心跳的速度快得离谱,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了。 慕容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示意她继续喂:“快点,饿死了!” 姜玖玥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估计是在牢里关了一宿饿晕了头,所以才会连流出来的包子汁都不放过,赶紧捏了一个包子往他嘴里塞。 慕容祁两口就干掉一个包子,但无一列外的是总能把包子汁喷到她手上,然后他也毫不吝啬地把她的手吃干净! 姜玖玥惊悚地发现他抱着自己的手啃,那一下一下如同奶狗啃噬的感觉,就跟放了一条毛毛虫在心间上爬行似的怪异,猛地缩回手脸红不已。 手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像是能灼伤人似的,让她久久无法平复。 再抬眸看见的一个没吃饱,欲求不满的家伙正在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盯着她:“怎么才带这么几个,下次多带点,不够吃!” 姜玖玥恼怒道:“那你也不能吃我手指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你确定要脱? 慕容祁这才后知后觉地盯着她的手,略有所思道,片刻强硬地抓起她的手可劲搓。 姜玖玥瞪眼道:“你做什么?” “帮你擦干净。” “……” 姜玖玥无语极了,把手抽回来道:“算了,想来你也不是故意的。” 怎知男人此刻的眼眸因着“不是故意的”这几个字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转瞬归为平静,颇为嫌弃的样子,意有所指道:“难怪我刚刚吃的时候一股怪味道,你该不会是扣了脚没洗手吧?” 姜玖玥一口血卡在胸口,当即伸手进去揪住他的领口扯过来,俊逸的脸贴在粗壮的木桩子上颇为无奈。 “慕容祁,信不信我脱鞋子塞你嘴里,让你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脚丫子味道!” 慕容祁半点不恼,甚至还带着怀疑的目光:“你确定要脱?” 姜玖玥有时候脑子一根筋,大事会从容冷静,反而遇到一些小事就格外的受不得人激。 当下就要抬起脚来脱鞋,慕容祁幽幽道:“我在这个大牢里呆了一宿,亲眼见证过满地的蟑螂虱子以及老鼠,在脚下横行遍地,随处大小便,有些个嚣张的甚至还会站在你的脚上大小便,要是一个不高兴了还会给你咬上一口。” 此时,姜玖玥的脸已经转为惨白,她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蟑螂了! 一只蟑螂简直能要了她的老命! 慕容祁眼角眉梢染上笑意,继续说:“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那些蟑螂最喜欢就是隐藏在脚下的干草下面,不过你要是想感受下脚踩蟑螂肚破肠断是什么感受,倒是可以把鞋子脱掉。” “停,别说了!”姜玖玥抬手捂住他的嘴,慕容祁趁机涌动了几下,冰凉的唇瓣有意无意触碰她的掌心,微微发痒。 姜玖玥心尖一颤,总觉得慕容祁似乎在亲她的手心,赶紧缩回手,这下心里的恐惧还没接触,另一种尴尬油然而来,更加六神无主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了? 慕容祁倒是觉得她这副无促的样子可爱极了,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说:“别那么紧张了,我都没害怕,你慌啥?” 姜玖玥气愤拍掉他的手:“慕容祁!” “诶,为夫在呢!”慕容祁嬉皮笑脸。 姜玖玥气炸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男人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真想剖开他的脑瓜子看看是不是坏掉了! “你给我正经点!” “为夫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你现在就挺不正经的!” 慕容祁皱眉,略有所思看她:“夫人似乎对正经二字存在误解?” 姜玖玥不乐意了,好歹她也是现代高材生,还是神经科的教授,外科的金牌手术刀,念的书比他吃的米都要多,怎么可能会对区区‘不正经’三个字存在误解! 慕容祁则是身体而力行地证明给她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不正经,大掌一伸将她扯了过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腰,俯身吻上去。 四瓣相触的刹那间,如同那高空绽放的烟花,绚烂夺目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久,察觉男人的愈发深入的动机,姜玖玥猛地回神,咬了他一口。 慕容祁吃痛松手,唇角冒出了血珠子,看起来嗜血邪魅妖冶得令人难忘。 抬手轻轻擦拭嘴角的血珠子,慕容祁轻笑问道:“夫人这下可以理解何为不正经了吧?” 姜玖玥捂着嘴,气愤不已:“你无耻!” 慕容祁失笑,发现她生气的样子格外可爱,本来还想继续逗她玩玩,外面却突然传来狱卒催促的叫喊声:“快点,大人往这边来了,赶紧离开!” 姜玖玥心惊不已也顾不上生气跟计较了,坚定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的!” 慕容祁压根就没担心过,只是从未有女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特别是那双坚定的目光,如同天上的星子那般璀璨夺目,心间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应了句:“我相信你。” 姜玖玥松口气,还好他愿意相信自己,也愿意给自己一个还报的机会。 戴上斗篷的帽子,姜玖玥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忽然又倒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包本来给自己吃的酸梅塞他怀里:“这玩意不管饱,但是可以解馋,你省点吃,我会明日再来看你。” 慕容祁捧着一包油纸,满眼疑惑。 姜玖玥担心他脑子抽了,又担心东西被人发现,直接抓起油纸塞他怀里藏好了,慎重地握了一下他的手:“等我!” 言罢,女人转身离去。 慕容祁盯着自己的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嘴角微勾沉声道:“好,我等你。” 打开手里的油纸竟是孕妇解馋的酸梅干,不禁失笑,这女人是给自己防止孕吐给准备的吧! 也算是有心了,把自己的干粮都奉献了出来。 慕容祁捏起一个酸梅干就扔嘴里,含笑靠着墙壁坐下,看着自己一双双白皙修长细腻干干净净的手,想起方才某人给他喂包子的时候,嘴角笑容愈发地明显强烈。 府伊大人来到,本以为会看见一张死气沉沉尽是冤屈不甘的脸,没想到却看到一副如沐春风淡然自若的容颜,不仅感到有些惊诧,问道:“小二爷的闲情逸致还真是令本官大开眼界,在这等地方都还能笑得出来。” 慕容祁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行礼,靠在墙壁上满不在意地说:“过奖了,能让大人不惜辛苦来看小爷,实在荣幸之极!” 府伊嘴角牵强笑了下,心中却有些嘀咕,并不是他想来看,而是有人让他过来看! 为官多年,他向来秉公处事,京中的人虽有头有脸却也碍于他乃属京中府伊,一般也都忌惮三分,加上皇帝盯得紧,更是鲜少有人敢来府上作客,更别说有意结交来往了,稍有点风吹草动那都是可以呈交上头的铁证! 若非到了一个地步,又岂会有人敢冒着风险前来见他,看来这位小二爷并非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啊! 但有些话,还是要拐着弯说行,府伊大人斟酌几下道:“不知小二爷对陈夫人死亡的事怎么看?” 慕容祁冷笑,反问他:“不知府伊大人怎么看?” 府伊大人笑不出来了,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本官只觉得事有蹊跷,陈夫人跟令夫人是否有什么过节?” 第一百九十七章:这女人一下不看都不行! 此话一出,慕容祁当即疑惑了起来,问道:“难道找你的人,并非裕亲王?” 如果是裕亲王找府伊大人谈话,此时此刻不应该还这么温和相待,直接就可能给他判个刑,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 府伊大人笑了起来,坦言道:“看来小二爷心里头,倒是清明得很呐!” 裕亲王确实找过他,不过却是在孟熯之前。 孟熯来时,他已经跟裕亲王下完了一盘棋,接着又跟孟熯再下一盘棋。 届时间,当朝两位大人物都齐齐出现在府伊大人的府里,可见这件案子非同小可啊! 不管是裕亲王,还是孟熯将军,他都不能得罪,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秉公处理,还原真相才是最明哲的自保。 “不满小二爷说,若是孟将军没来找本官的话,或许,今日这个案子就了解了。” 慕容祁蹙眉,本能地听到孟熯的名字觉得不爽,想到姜玖玥那女人很可能去找孟熯了,更不爽了! “孟将军跟大人说了什么?”拳头,已经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 府伊大人如实道:“孟将军说他欠了一个人情,要还回去,让本官秉公处理,别陈夫人死不瞑目,让犯罪者逍遥法外!” 慕容祁只抓住了一个点:“人情?” 呵,恐怕欠的不是他的人情,而是姜玖玥的吧? 这女人还就是一刻不看着都不行,到处给他招蜂引蝶,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招惹男人! 府伊大人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觉得慕容祁的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一改方才风轻云淡的贵公子形象。 “小二爷放心,本官断不会冤枉半个好人,也不允许半个罪犯逍遥法外!”府伊大人抬手对他做了个拱,以示诚意跟决心。 慕容祁也回了个拱手,以示回礼。 简短的对话,已经昭示许多暗藏玄机,虽然不够明确,却已经可以得知裕亲王跟这件案子脱不了关系。 现在他要如何在破案的同时,不把裕亲王牵扯进来,那可是亲王啊! 他一把年纪了,混到府伊大人这个位置已经足矣,若是能够平安告老还乡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走出大牢的府伊大人,满脸愁容地抬头望天道:“今日这天气,真不好!” 身边的师爷跟随多年,岂会不懂大人的心思,宽慰道:“大人,是福不是祸,是祸挡不过,或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呢?” “自然直?呵,若是别人还或许能直,那可是亲王啊!”皇上的亲弟弟! 府伊大人匍匐腰,上了轿子:“那个姜玖玥醒了吗?” 师爷跟前道:“听闻是醒了。” 府伊想了想到:“那就别回府了,直接带上几个官兵,上姜府拿人去。” 师爷有些犯难道:“大人,恐怕不行。” 府伊大人纳闷了:“怎么就不行了?当时不抓她,是因为她晕倒了,而且小二爷愿意出面承担,这才让她逃过一劫,现在人醒了自然得过来服罪!” “大人有所不知,今日一早,老太君已经揣着那块免死金牌进宫了去保她的外曾孙女了,皇上也允了。” 府伊大人不悦道:“那今天早上你怎么不说?”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府伊大人捏了捏眉心,连连摇手:“罢了罢了,看来今年本官休想安生,这两真是,一个不怕死,一个不怕抓,绝配!” 他审了这么多年的案子,就没试过这么憋屈的! 连个犯人都抓不得,还得担心自己给载里头了,愁的他压根都在隐隐发疼。 姜玖玥回到红梅阁,结果却不见姜氏身影。 红梅阁的伙计更是摸不着头绪:“小人一直守在门外,确定夫人并未踏出房门一步!” 姜玖玥疑惑道:“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可是我真的一刻都没有离开,房间里也没有传来什么声音,至于怎么就不见了,小人也不知道!” 伙计慌得连腿都打颤了了,事情闹得把红梅阁的老板都出来了。 青岩鲜少理事,但是不见的人是京中官人的夫人,这事可就大了! 红梅阁虽说是京中有名的酒楼,但其实也算是半个青楼了,只不过红梅阁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也不排除有姑娘乐意愿意卖身的,总而言之这个地方是男人的销金窝,是京中贵族们最爱消遣的地方之一。 而官员的夫人在此处消失不见,这难免会引人非议,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对红梅阁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 只是青岩没想到见到的竟然是东家的女儿,别人不知道姜氏是红梅阁的东家,但他青岩身为红梅阁的老板又岂会不知。 瞧见姜玖玥那愁容以及伙计瑟瑟发抖的样子,当下了然,这不见的还不是别人,而是他红梅阁的地主东家。 这样就有意思了。 青岩走进去,让伙计退下,微微点头算是做礼:“在下青岩,见过姜大小姐,哦不,应该叫二少夫人才是。” 姜玖玥不认识青岩,但从他的言行举止看出来此人是红梅阁的老板,而且还是个懂眼色的家伙,索性敞开道:“我不想浪费时间,只想知道今日坐在大堂左侧第六个桌子的是什么人?” 青岩微诧,想不到姜玖玥开口就这么明确,走到窗边顺着目光看去,是一桌客人已经离开的桌子:“那张桌子,是裕亲王妃坐过的,裕亲王妃向来酷爱听瑶姬抚琴,今日特前来听琴。怎么了,那张桌子有何问题?” 姜玖玥听到裕亲王妃四个字,心里已经有了判断,看来又是裕亲王搞的鬼! 指着窗边残留的鞋印道:“青老板请看,若是从这个位置跃下,哪张桌子是最好的落脚点?” 此话一出,青岩当即惊叹了起来,目光做了几次推测,确实,第六张桌子是最好的落脚点,其他的桌子都会成为阻碍。 “二少夫人果然聪慧过人,确实,若是从此处逃脱,那张桌子便是最好的落脚点。”青岩爽朗道,但疑惑也随即而来,“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况且那桌子今日就只坐了裕亲王妃,时截方才不久才离开,桌上的点心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那倘若掠走我娘的人,正是裕亲王妃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府伊大人很头疼! 青岩受了惊吓,当即就做出俯首的姿态:“二少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分分钟会被杀头的! 姜玖玥冷笑道:“看来青老板是想独自承担这官家夫人在红梅阁消失的责任了?” 姜氏的和离书还没起效,而且是关着门说的事,所以在众人的眼里,姜氏依旧是姜淮的妻。 姜淮就算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官员,好歹也是可以官儿,再富有的商家最终都还是要屈服在官家的脚下,谁也不会列外。 青岩自是不愿意承担责任,所以才会前来,可现在却把矛头指向裕亲王,饶是他这红梅阁再财大势大也不敢得罪。 “二少夫人为何如此坚定是裕亲王妃掳走姜夫人?” “我若是是因为孟将军,你信吗?” 青岩不会轻信任何人,包括眼前的女人,尽管是东家的女儿:“我只相信证据。” 姜玖玥发现这青岩有点意思:“青老板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拿证据?” “当然不敢,二少夫人的胆识小人早有耳闻,况且百花汇的事情还没结束,谁都想跟您保持距离。”青岩是个直肠子,说话也不爱拐弯抹角,真相固然重要,但是有些人还是要提防。 本来姜玖玥并没想拖他下水,可这人过份直白却让她发现了新大陆,这种性格的人,要么不管事,要么就较真到底! 正好,她缺个帮手。 本想着回去找姜睿那家伙,如今看来,青岩更合适。 “我挺喜欢青老板的性格。”姜玖玥说。 青岩微笑而不失礼貌:“多谢二少夫人欣赏,小人惶恐。” 姜玖玥笑着拉近关系:“青老板不必惊慌,毕竟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己人,敞开说就好。” 青岩恨不得将撇清关系:“二少夫人莫要胡说,青岩初次面见少夫人,今日若非是姜夫人出事,也不会有交集。” “对啊,我娘不见了,在你的地盘不见了。” “这是您的地盘,小人只是个租客罢了。” “不管,反正我娘是在你的红梅阁消失的,这个责任你逃不掉。” 青岩眼底闪过错愕,却并未慌乱,只是想不到姜玖玥这般牙尖嘴利:“既然二少夫人认定是我红梅阁的责任,那小人无话可说,可当下要紧的是如何寻回姜夫人才是紧要之事。” 姜玖玥点头:“说的在理,大人跟我一块去找我娘吧。” 青岩斟酌道:“小人认为一块找不妥,不如二少夫人按照自己的方式找,而小人着手把红梅阁给翻个底朝天,兵分两路事半功倍。” 说到底,还是不愿意跟姜玖玥靠太近,生怕惹上了官司! 百花汇上陈夫人死于非命,而今又到姜氏失踪,指不定是这对母女以前得罪的人太多,现在仇家寻来了,还不知道是哪位? 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姜玖玥并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可以理解青老板的担忧,但还是要提醒青老板一句,有些事情是防不住的。” 青岩起初并没有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恭恭敬敬地把这位老佛爷给送走了,收起脸色当下就下令清理客人关门! 再三质问守门伙计,甚至拿工钱威胁,伙计都还是吐不出别的话:“小人对天发誓,一直守在此处,从未离开过片刻!” 伙计却坚定不移道: 青岩陷入沉思,这样就奇怪了,如果没有离开过,而娘又怎么会消失无踪? 屋内的一切,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床上的被褥却显得有些凌乱,但也是因为躺过了才乱的,并非乱得离谱。 唯一的可能便是可以看见大堂的窗户,但是这窗户距离大堂极高,不会武功的人根本无法从此处降落。 而且就算是从窗户出去的,不应该毫无动静才是。 青岩目光落在窗户的木框上,似乎有个残缺不齐的鞋印,从花纹以及宽度上看不是女人穿的鞋,而是男人的鞋! 如此一来,就证明姜氏不是无故消失,而是被人掠走了! 难道真的是裕亲王妃? 可一个亲王妃掳走一个小官人的妻子,意欲何为? 青岩眼眸一沉,下令道:“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红梅阁招待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各个门口都会设定看守人员,不管是谁进来了都会被人员记录下来,而且大堂的四周也设立了许多看管者,是为了防止官员们喝醉了闹事,一般情况下若是真的有人离开红梅阁不会没有记录。 然而整个红梅阁,除了守门的伙计最后见过姜氏躺在床上的样子,其余人员并无人见过姜氏。 此刻,府伊大人正在后堂愁眉不展。 师爷刚刚把仵作检验的报告呈了上来,证实了陈夫人是死于后脑勺重创所致,而脖子处却残留着一个针眼,跟姜玖玥手里拿着的那个针筒的玩意完全吻合,明面上迹象已经证明了凶手就是姜玖玥。 可他却不敢轻易下定论,只因孟熯说了一句话,这朝中动荡得厉害,而今朝堂上争议最多的当属裕亲王,皇太子下落不明,九殿下也有夺嫡之意,而皇帝却半点风声都未曾透露。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他都不敢得罪,稍有差错害死的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这个份压力过于庞大,他有些承受不住。 师爷见府伊大人看完报告后一声不吭,有些没底:“大人,您怎么看这事?” “还能怎么看,先拖着吧,这个案子,依我看怎么结都是错的,能拖一天是一天!” 此刻当个甩手掌柜,是最明智的选择。 府伊大人让师爷把东西扯下去,看着就头疼,正想靠在椅子上小眯一会,怎知外面的鸣冤鼓却响了起来。 瞬间把他给吓了个跳脚,心都要蹦出来了。 “谁人在外击鼓鸣冤?” 师爷慌忙出去瞧一眼,回来时却冷汗直冒:“大人,是是是是姜玖玥在击鼓鸣冤!” “什么!”府伊大人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女人又想做什么? 是不是还嫌他脑子不够疼,这个时候击什么鼓,鸣什么冤? 可是鸣冤鼓一响,不管愿意不愿意,只要你是这个衙门的官,你就必须要到场开堂审问! 第一百九十九章:你怎么管你家媳妇的? 府伊大人手慌脚乱地穿好官服,戴好乌纱帽,一路骂骂咧咧来到衙门堂上,宣了姜玖玥上堂。 姜玖玥阔步走至大堂中央,微微俯首作揖却未曾下跪:“见过大人。” 府伊大人看见姜玖玥就头疼,这女人果然就如外面传闻说的那般,走哪都是事儿,就没消停过。 不过很快便发现了姜玖玥的眼睛竟然毫无异样,惊叹道:“你的眼,能看见了?” 姜玖玥不想再装,诚恳道:“回大人,小人的眼睛已经无碍。” 瞎了十多年的眼睛,说看见就能看见,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府伊大人很快就想通了,原来姜家大小姐压根就没瞎,而是装的,至于为什么,他不得而知,也不想管。 一声惊堂木敲响,府伊大人例行一问:“堂下人为何击鸣冤鼓?” 姜玖玥沉声道:“大人,我要报官。” 府伊大人笑了起来:“呵,有趣啊,你自个都还没被伏法,倒是赶来报官了,本官还以为你是要来自首呢!” 师爷听得此言,嘴角不禁勾了勾。 姜玖玥忽略那嘲讽的笑意,正色道:“大人,我娘在红梅阁吃酒看戏,结果人却无故消失,故此前来报案,我怀疑我娘被人掠走了。” “呵,只是你怀疑,但你没有证据如何立案?”府伊大人身子往后靠,神色复杂道:“你娘跟你爹都闹和离的事,本官已经知晓,并且在你娘的和离书上已经盖了印章。” 姜玖玥后知后觉,原来和离书还需要官府的印章才能生效,想来是孟熯替办的。 府伊大人接着说:“这种时候你娘说不定只是自己离开出去透透气,未必就是被人掠走失踪了,况且这京中谁人不知姜大小姐的秉性,按理说要掠走,也不应该是掠你娘,而是掠你才是正确的作法。” 这下,不禁师爷,还有衙门其他的士兵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姜玖玥当下愠怒道:“很好笑吗?若今日消失的人是你们在座的生母,你们还笑得出来?” 嘲笑的人立即收敛了笑容,仓促低头,不敢吱声。 府伊大人也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为人官怎可嘲笑百姓,抬手假咳了两声恢复正色问道:“那你觉得,会是谁掠走你娘?” 姜玖玥冷然道:“回大人的话,我怀疑是红梅阁的老板青岩掠走我娘。” 心里暗暗地给青岩说了句对不起了兄弟! 府伊大人想笑,但是不敢,只能忍着不笑:“为何怀疑是红梅阁老板青岩?” 这人跟姜氏八竿子都打不着,要怀疑也应该怀疑跟姜氏结仇过的人才对,府伊大人觉得姜玖玥的脑子许是真有些不正常。 姜玖玥知道他不会相信,从怀里拿出姜氏喝醉时掏出的房契:“大人,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师爷把房契呈上去,府伊大人看完当即脸色大变:“你娘,居然是红梅阁的东家!” 此时,远在红梅阁吩咐下人挨个地儿搜索的青岩,无端打了个喷嚏。 心里头没由来地觉得有些不安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久,府伊的官兵就包围了红梅阁,青岩因涉嫌绑架罪被带走。 大堂上,青岩被反绑着双手,恶狠狠地盯着姜玖玥,咬牙道:“姜大小姐这么做意欲何为?” 姜玖玥挑眉,面容淡笑:“我都说了,青老板不用这么生分,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坑我!”青岩气得冒烟,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如此堂而皇之坑他的! 姜玖玥耸肩,给他一个我就是坑你怎么着的表情,转瞬,一秒戏精上线,双目通红可怜楚楚道:“大人,我娘虽是红梅阁的东家,但却一直没有透露出去,我爹也不知道我娘是东家,就连我也是刚刚知道此事,而青老板却是极少数知道我娘身份之一,而我娘却恰巧在红梅阁失踪了,由此可见,青岩老板想要谋害我娘私吞房契!” “放屁,你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青岩鲜少动怒,这刻被气得已经言语尽失,除了满腔怨气都不知道给自己洗脱解释。 府伊大人失去耐心,烦躁地敲了敲惊堂木:“好了,孰是孰非待本官核实房契后再做打算,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青岩松口气,赶紧问:“那大人赶紧给我松绑啊!” “松什么绑,事情都没查清楚,还想走?”府伊大人大喊道:“来人啊,把他收押大牢,择日再审!退堂!” 青岩:“……”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无语过! 姜玖玥挑眉,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笑容。 “算你狠!” “过奖过奖,这叫不打不相识,咱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何必自相残杀?” “谁特么跟你一条船上的人?” “别担心,你会需要我的。” “不可能!”青岩咬牙切齿,只想让这个女人离自己远远的。 姜玖玥并未做过多的解释,因为青岩已经被府兵给带了下去。 府伊大人从椅子上起来,准备离开,却被姜玖玥叫住:“大人,能借一步说话吗?” “不能,本官头疾犯了,需得回府疗治。”府伊大人也跟青岩一样的想法,只想离这个女人远远的,看见她就头疼。 姜玖玥叹息,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不知这些玩意,能否把大人的头疾治好?” 厚厚的一沓,在府伊大人的眼前黄晃悠着。 “放肆,你当本官是什么人?竟然贿赂本官,信不信本官现在就进宫去参你一本!”府伊大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挑衅。 姜玖玥却笑了起来,如花灿烂:“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这些银票不是给大人的,而是想告诉大人这些银票的来历,既然大人不感兴趣,那算了,小人打扰了,告辞。” 言罢,姜玖玥转身离开。 “等一下。”府伊大人叫住她,最后还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跟我来。” 另一边,青岩被关押在慕容祁旁边的牢笼里,两人打了个照面。 而青岩认出慕容祁,处于对姜玖玥的气愤,当下就把气撒在了慕容祁头上:“喂,你到底是怎么管你家媳妇的?” 第二百章:你媳妇忒不是人! 慕容祁怔住,冷眸睨他:“你是?” 青岩急眼了道:“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媳妇真不是个东西!” “……” 慕容祁认真地想了想,点头认可道:“确实不是个东西!” 青岩恼怒不已:“那你也不管管她!” 慕容祁摊手,面容平淡地说:“你看我现在这样,怎么管得了?” 青岩终于回过神,他跟自己一样都被关了起来,确实关不了:“你该不会也是被她弄进来的?” 慕容祁狐疑,皱眉不语。 青岩就当他默认了,火气更是蹭蹭蹭往上冒:“我给你说,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缺德的女人!” 慕容祁抬眸,轻笑:“她有时候确实挺缺德!” 青岩来劲了,难得遇到一个心声能跟自己产生共鸣的人,激动不已:“对吧,姜玖玥那女人简直……简直……反正就不是好女人!” 这点慕容祁也认同:“确实不是好女人!” 青岩怔住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祁说:“看来,你颇受她的折磨,真是祖上造孽啊!” 慕容祁轻笑,没有反驳,倒是开始好奇这家伙到底是被姜玖玥怎么折腾了,居然这般恨她! “她对你做了什么?” 青岩恶狠狠道:“那女人明知道她娘失踪跟我没关系,硬是扣我头上来,说我绑架了她娘,然后让府伊的人把我关起来了。” 慕容祁抓住了重点问道:“姜氏不见了?” “今日午响,姜氏母女就到我那红梅阁吃酒听戏,然后姜玖玥也就是你媳妇不知干嘛就出去了,然后回去了就发现姜氏不见了,然后愣是把绑架的嫌疑扣到我脑袋上,让府伊的人把我给捆了进来,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慕容祁挑眉,想起姜玖玥给自己带包子的时候,应该就是从红梅阁离开的时候。 “红梅阁乃京中达官贵人最喜欢去的消遣之地,把守向来严格,姜氏活生生一个人,怎的会无端消失?” 青岩见慕容祁愿意跟自己说话,也没有隐瞒:“这才是让人纳闷的地方,我已经排查了红梅阁所有伙计,没有一个人是看见姜氏离开的,但是人就实打实不见了,我都要把整个红梅阁都给翻遍了也没找到!” “可人确实是在你的红梅阁消失,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都已经答应配合她找人了,她一声不响就去击鼓鸣冤,把我弄进来,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有,她就是。”慕容祁坚定道,跟姜玖玥相处的这些日子,也有所了解。 这女人虽然称不上好人,但也绝非坏人,更不会随便冤枉人。 慕容祁不动声色观察青岩,先看容貌,嗯,长得不如他好,甚至连孟熯那个糙汉都比不过,更别说唐堰那个小白脸了。 综上,慕容祁觉得此人是敌人的程度大大削弱,悬着的心也彻底落下。 “难道就没有可疑之处?”慕容祁平静道。 青岩沉着地思考了起来,想起姜玖玥先前说的那些推理:“可疑之处不是没有,但不太可能,你媳妇竟然怀疑是……” 说到这,青岩赶紧止住声音,目光环顾四周,对慕容祁做出个勾手指的姿势。 慕容祁不太愿意,但还是把耳朵靠了过去。 青岩小声说:“你媳妇居然怀疑是裕亲王妃掠走了她娘!那可是亲王妃啊!” 慕容祁略有所思睨了青岩一眼,断定青岩的脑子可能不太好,不然怎么会被弄进来呢? 想至此,心里更加放心了不少,姜玖玥应该看不上这个愚蠢的家伙,况且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得罪裕亲王的下场是什么?”青岩虽然是做的官家的生意,但打交道的都是商人之间的利益,从来不涉及任何朝廷之事,裕亲王是什么人物他心里头清楚,能躲则躲。 “我不知道得罪裕亲王的下场是什么?但我知道,得罪姜玖玥的下场是什么?”慕容祁笑意浓烈道,青岩咬牙锤木桩,“就是被关吗?” 慕容祁坐了回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必要多费口舌。 从怀里掏出拿包酸梅,捏起一个扔进嘴里。 青岩才惊觉自己被姜玖玥折腾了许久,都忘了吃饭,此刻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叫声。 “喂,给我尝一个。” 慕容祁赶紧把油纸包好,塞怀里,绝情道:“不给,想吃就让你媳妇给你买去。” 青岩:“……” 难道那包东西是姜玖玥给他买的? 握草,说好的同一阵线呢? 说好的恶毒女呢? 这边跟他说自己的媳妇忒不是人,那边却抠搜得连个酸梅都舍不得给! 男人果然不可信,成了亲的男人更不可信! 与姜玖玥谈完话的府伊大人,神情复杂地把她送出了门,瞧着那远去的身影不仅锁眉沉思起来。 师爷上前询问:“大人,您怎么了?” 府伊大人叹息道:“海水不斗量,后生可畏啊!” 师爷摸不着头绪:“大人您想表达什么?” 府伊大人嗤笑一声,转身进屋:“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认老都不行了。” 师爷更是不解,这姜玖玥到底跟大人说了什么,让大人这般感慨,还突然认老了? “去,把青岩给放了,但是为期三天,若是不能把姜氏找出来,就封了红梅阁,至此京城再无红梅阁!”府伊大人大笔一扬,写了一封密件,盖上印章。 当牢里蹲着的青岩收到此信件,看见上面的条件后,脸都黑了。 师爷斟酌道:“大人也说了,若是青老板不愿意也可以继续呆在牢里,虽不说三餐供足,但一餐还是能够准时供应的,至少可以保证在青老板砍头之前都不会断粮!” 青岩心中暗骂,这府伊怎的就跟姜玖玥给勾搭上了! 这特别是要屈打成招了,明着屈他! 师爷让狱卒打开牢门,给青岩解开手上的锁链。 青岩临走前还不忘对慕容祁说:“你媳妇忒不是人了!” 慕容祁靠在墙壁上,眼睛都没睁一下,应了声:“嗯。” 青岩气结,再来一句:“你也不是人!” 师爷:“……”怎的还在牢里给杠上了呢? 第二百零一章:上了贼船下不来 出去后,青岩初见阳光,略微有些刺眼,抬手阻挡。 待眼睛适应过来,看见的却是缓步而来,面容带笑的姜玖玥:“青老板,别来无恙,有没有想我?” 青岩咬牙切齿:“我想你死!” 姜玖玥也不恼,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青老板一定饿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青岩饶是不甘愿,却还是上了马车,依旧摆着臭着一张脸。 姜玖玥视而不见,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准备好的合约,递给他。 “什么东西?” “看看就知道了。” 这是姜玖玥对于红梅阁签署租期的合约稍微做了下调整,如果三天内姜氏没有出现,那她作为继承人就有权利收回红梅阁的地契,也就是当同于青岩如何不肯配合,就要将红梅阁关门倒闭! 青岩打开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姜玖玥,你不要太过分!” 姜玖玥好心相劝:“青老板不必过激,我早就说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青岩气得不行:“那是你逼我上的船!” 姜玖玥笑了:“这么说,青老板是承认我们是一路人了。” 青岩语塞,都被人逼到这个份上了,能不承认吗? “你这么阴,是属蛇的吗?” 姜玖玥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属蛇的?” “……” 青岩算是彻底认栽了,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还是全京城被人瞧不起的那个女人! “哎,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让府伊大人居然愿意帮你?” 姜玖玥被马车颠得有些想吐,摸出怀里的酸梅扔嘴里:“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青岩:“……” 姜玖玥骄傲地扬起脸说:“我娘呢,除了对我溺爱至极以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优点,就是钱多!” 青岩无力翻眼,行,你赢了。 实在是饿得慌,青岩被忍住伸手想去拿姜玖玥的酸梅,却被拍了一巴掌。 “想吃自己买去。” 青岩算是懂了,这对夫妻就是一个德行的人,都抠搜得不行。 “不就是一个酸梅,至于吗?” 姜玖玥赶紧塞回怀里,就是不给。 姜府。 晕厥后的姜淮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宅子保住了吗? 梅姨娘欣喜万分道:“老爷别担心,妾身听闻大姐她失踪了,暂时不会有人来争夺宅子。” “失踪,怎的好端端就失踪了?”姜淮坐了起来,好歹也是这么多年夫妻,怎能不担心。 梅姨娘心里当下就不舒服,但也不好发作,挽住他的胳膊细说:“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听闻姜丫头带姜氏去了红梅阁吃酒,然后就不见了,姜丫头立马去了衙门报官,现在红梅阁都已经停业待整了。” 姜淮赶紧下床穿鞋披衣服:“走,随我去看看。” 梅姨娘不乐意,上前拦住姜淮:“老爷,你不能去!” 姜淮不悦道:“梅儿,平时你任性胡闹,我也由着你,但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她若真出事了,我这辈子能心安吗?” 梅姨娘更是委屈:“不许去,老爷,你忘了她可是想把你的宅子都霸占的人,若是她回来了,你觉得这京中还能有你立足之地?” 一番话,醍醐灌顶把姜淮浇了个透彻! 对,姜氏若是还好好的,那他还能在这京中有立足之地吗? 先不说姜氏会不会把宅子给霸占回去,就光是一个容家就够他受的了,更别说在宫中能经常给皇上吹枕边风的贵妃还是她的姐姐,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弄不好还就真的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十几二十年来白忙活一场了。 姜淮思索许久,终是放弃了去寻姜氏的念头。 梅姨娘心下大喜,赶紧给他到了茶,好生安慰道:“老爷,人生有几个十年,现在京中局势动荡厉害,若是不站住脚,以后想要翻身那可比登天还难,就算老爷不考虑自己,那也得考虑姜哥儿以后怎么办?” 姜淮还是感到不安:“万一容家的人找上门,怎么办?” 梅姨娘继续给吹枕边风:“老爷如实说便是了,今日是姜丫头自己非要老爷签和离书,姜氏也是自己离开的,老爷根本就不知情,就算是容家找上门了,那也怪不到老爷头上!” 这倒是,姜淮就算是理亏,但这失踪的事情确实怪不到他头上来。 梅姨娘见他心思动摇,便打铁趁热道:“老爷,其实妾身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尽管说便是!” 梅姨娘暗笑,凑到他耳边柔声道:“这些年姐姐都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府中横行惯了,若非是姐姐那样护犊也不至于把姜丫头养成这样,而且姜丫头的眼睛根本就没瞎,却隐瞒了老爷这么多年,可见压根就没把老爷当回事,就连姜丫头也没把老爷当父亲看待,就拿今日那般举动就能看出来,姜丫头是彻底想把我们赶尽杀绝了!” 男人的自尊向来颇重,这么一说,姜淮肚子里的那股气瞬间起来了:“岂有此理!” 姜淮一杯茶下肚,心底最后的怜惜之意也都彻底消失,握着梅姨娘的手说:“那……依你之见,现在要怎么做?” “妾身认为,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地等待即可。”梅姨娘绕过去给姜淮捏肩,一下一下地揉到了他的心坎里去,“老爷待姐姐不薄,是她自己不识好歹,非要折腾,还要带着姜丫头一起折腾,这些年因为她们母女我们姜府的面子都不知道被丢了多少了,就算真出事了,那也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姜淮的手,逐渐收紧,沉声道:“说得不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哪怕是死了,那也是她自己作死的!” 就这样将所有的责任与内心的谴责,抛得干干净净,姜淮握住梅姨娘的手,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眼底不见半点担忧,反倒是洋溢着某些期待的欣喜:“想不到,还是梅儿深思熟悉。” “是老爷教导的好,妾身才能这般深思。”梅姨娘笑着揽住他的脖子,从上次脑袋受伤后,两人便一直分房睡。 而今,伤势已好,便无需顾忌,在如何讨好男人的事情上,她向来有一手。 不然这些年,她凭啥把姜淮吃得死死的,当然得靠某些过人之处。 男人的手手落在腰上,一切的碰撞都顺理成章不言而喻。 第二百零二章:别让男人靠她太近 街头的小面馆里,青岩狼吞虎咽吃掉三大碗面,肚子总算是有点餍足的意思。 姜玖玥倒也大方,继续招手喊:“老板,再来一碗……” 青岩赶紧打住她:“停,够了,我又不是猪!” 姜玖玥笑了笑:“没关系,多吃点就是了。” “你……”青岩憋屈,这女人怕是八字跟自己不合克他来着,不然怎的哪哪都感觉堵得慌难受。 姜玖玥磕了一桌子的瓜子,顺手给他抓了一把:“来,饭后瓜子长生不老。” 青岩脸都黑了:“行了,少来这套,赶紧说说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青老板真聪明,知道我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姜玖玥也不隐瞒,愈发地觉得这青岩虽然暴躁了点,还是很可爱的。 “我又不傻,你明知道不是我弄走你娘,却还是不肯放过我,按照你这种阴险毒辣的女人,绝对是想要利用我做些什么?”青岩没好气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姜玖玥挑眉:“阴险,毒辣的女人?” 青岩反问她:“难道你不是?” 姜玖玥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无所谓,既然吃饱了就跟我走。” 青岩情急之下想拉住她的袖子,结果却不慎拉住了她的手腕:“等一下,我还有事。” 姜玖玥不悦垂眸,正想挣开时,青岩的手忽的一痛,骤然松手:“哎哟!” “怎么了?”姜玖玥疑惑不已。 青岩刺痛地甩着手腕,好一会才停下来,发现虎口的部位竟然青紫了一块约莫跟指甲大小的撞击淤青:“谁特么打我,给老子出来!” 姜玖玥环视周围,除了那个年老错愕的面馆老板,根本就无其他人。 但青岩手上的击打淤青倒是实打实的被打了,转念间,姜玖玥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勾起嘴角说:“青老板别多心,许是顽皮的孩子闹着玩呢,这下估计都吓得跑回家去躲起来了。” 青岩龇牙咧嘴,甩着手怒骂:“谁家的毛孩子,别让我逮着,不然我非要打扁你屁股不可!” 暗处,林坤不悦地皱眉,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屁股。 紧接着,手里的石子一动,不远处传来青岩的嗷嗷叫声:“啊!我的屁股!” 姜玖玥看着捂着屁股跳脚的家伙,感到无语,祸从口出大约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青岩不断地朝四周大喊:“谁,给爷出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单挑啊!” 林坤眉头逐渐收紧,若非是爷吩咐了,只能盯紧了少夫人,别让男人有机可趁,以及不能现身,他真的想出去把他打得找不着北了。 青岩喊了一会,林坤只觉得话噪。 姜玖玥也觉得烦人得很:“行了,别喊了,要是能出来就不用躲起来了。” 青岩意味深长看她:“该不会是你的人吧?” 姜玖玥鄙夷冷嗤:“我没你这么无聊。” 言罢,转身上了马车。 青岩看她这般淡定,垂眸看自己手上的淤青,略有所思。 不久,马车停在裕亲王府的门前。 青岩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放了下去:“这是裕亲王府。” 姜玖玥淡然:“我知道。” 青岩睨她:“你怀疑是裕亲王妃掠走你娘,可有证据?” 姜玖玥双手一摊:“没有。” 青岩暴跳如雷,咬牙切齿:“没有证据,那你来这里找死吗?” 姜玖玥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不是我要去裕亲王府,而是你要去。” “我?”青岩不可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认为自己听错了。 “对,是你青老板要去拜访裕亲王。”说着,姜玖玥从旁边翻出来一个打包好的礼盒,“看,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青岩想掐死这个女人:“你这么狡猾,你娘知道吗?” “我娘知不知道没关系,你知道就行。”言罢,姜玖玥一脚把青岩给踹了下去。 青岩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只能硬着头皮上,提着姜玖玥准备好的礼盒登门拜访。 姜玖玥看着青岩进了裕亲王府后,松口气,其实她也不清楚姜氏到底是不是裕亲王妃掠走的,但目前而言裕亲王的嫌疑是最大的,而且陈夫人的案件还没审,慕容祁还在牢里关着也不知道要呆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姜玖玥心头一动,沉声道:“出来吧,别藏着了。” 林坤暗处走出来:“少夫人。” 果然是他。 姜玖玥冷然:“慕容祁吩咐的?” 林坤俯首:“二爷让属下时刻保护少夫人。” “除此以外呢?” “以及,别让其他的男人跟少夫人靠太近。” 呵,男人,都在牢里了还担心自己的头顶冒绿光! 果然不管多少英雄好汉,都过不了青青草原这道关卡。 姜玖玥无力地翻了白眼说:“他就没有让你去帮忙找下证据,早日离开大牢?” 林坤沉声道:“属下不知,少夫人可以亲自去问二爷想什么时候出来?” 这话已经显明,慕容祁若是想出来,自己就可以出来,林坤还自以为自己说得天衣无缝,殊不知已经全然暴露。 姜玖玥得到心中证实,甩了甩手:“好,那你继续躲起来吧,别让人发现了。” “那少夫人若是需要,叫一声即可。” 林坤迅速隐去,若非被带起马车上的门帘角摇晃着,仿佛刚刚都只是个幻觉。 姜玖玥感慨这古代的某些行动自由,一些还没失传的功力是她这种现代人难以普及的高度。 也不知道青岩要多久才出来,姜玖玥靠在马车里闭目休息了一会。 待青岩出来后,她已经小睡了一觉,不过从青岩的表情来看,交谈应该不是很顺畅。 “怎么样了?” 青岩这次没有给她摆脸,而是认真地给她分析自己交谈后的猜测:“我没有见到裕亲王,反倒是见了裕亲王妃,但我觉得你娘应该不是裕亲王妃掠走的。” 姜玖玥不予置否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青岩摸起了下巴:“裕亲王妃说在这种节骨眼里,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第二百零三章:黄花大闺男一枚 “除此以外,她还说了什么?”姜玖玥的手紧了紧,坏人自然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之所以让青岩去拜访无非是想要试探一下裕亲王的态度。 “裕亲王妃说,若是你不信,大可带人前去搜索裕亲王府打的,大门随时恭候。” “你有没有想过,越是看起来坦荡荡的人,越是优秀的伪装者?”姜玖玥提醒道。 青岩暗自心惊,在京中这么多年,红梅阁里每日来往的客人形色多如繁星,总会有些伪装者会装得滴水不漏,最后却微笑着将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只不过那些官场上的事情他向来不在意罢了。 姜玖玥看出他在摇摆不定,笑道:“你进去该不会真的是一味把心思放在裕亲王妃身上吧?就没留意别的?” 青岩有股被看穿的不爽:“当然不是,我故意以内急找不到恭房为借口,趁机去看了府里的其他地方,裕亲王府比较大,很难一下子看完,绕了几圈还是被我发现了异样。” “什么异样?”姜玖玥焦急起来。 青岩斟酌道:“按理说,通常府里一般没什么人犯罪的话,房门口是不会设立守门的人,以及不会上锁,我发现了西边的厢房有一扇门是被上了锁的。” 这么一来,姜氏十有八九就是在里面了! 察觉姜玖玥面上的欣喜,青岩还是认为不妥:“就算是裕亲王妃做的,我们无权无势拿什么去与之抗衡?” 裕亲王妃那般淡定,只会是两个结果,一是清者自清压根就没怕过,二是笃定他们拿她没辙完全没在怕的。 但他更倾向于后者,同时也是最棘手的。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裕亲王妃的动机是什么?”青岩怎么都想不通,姜玖玥跟裕亲王妃能有什么过节? 姜玖玥冷然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救了他的敌人,你怎么看?” 青岩怔了一会,然后笑了:“就你,还救人?” 这种女魔头,不杀人就不错了! 对于青岩赤果果的嘲讽,姜玖玥实在是觉得不爽,手心一动,一枚银针迅速落在他的手上。 刺痛骤现,紧接着手开始无力,逐渐垂落,惊得青岩瞪大了眼:“你做什么?” 姜玖玥冷睨:“你觉得一个坏女人,能做出什么事?” 言罢,姜玖玥手里又多了好几枚银针,按着顺序快速地扎入他身体的各个部位。 青岩冷汗直冒:“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快把针拔出来!” 姜玖玥置之不理,认真地把最后一枚针插入他的穴位中,青岩彻底失去抵抗的能力。 心惊不已地看着自己任人所为。 姜玖玥看他一脸死相,冷然道:“别慌,我是给你疏通穴位,你的右手曾受过重创,连带着你的脚也不是太利索,总而来说虽然现在并不影响你的日常生活,却也因为身体水平不如常人而时常困扰着你。” 青岩眼底划过惊诧,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姜玖玥继续说:“你半夜总会被右手的麻痹无力而惊醒,每天醒来也无法一下子起身,需得静卧许久才能如常起床,你的脚偶尔也会在半夜抽筋刺痛,并且维持这些日子并不短了。” 青岩随着姜玖玥的话,心里愈发地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玖玥抬头看他:“你不是不信我救了裕亲王的敌人吗?现在信了吗?” 青岩动不了,身体靠着马车的木板上,但理智还在:“那……我的身体还能够痊愈吗?” 现在他已经不关心真相,折磨了他多年的残败躯壳喜得神医,当然得好好把握住。 这些年他看了多少大夫,无一都是让他养着,实在痛得受不了就吃一粒解疼药,但那药却含有毒性,吃多了身体会特别虚。 以至于这些年,他当红梅阁的老板,也鲜少露面,能躲在房间就不会出来。 这一日就已经消耗了他巨大的体力,这也是为何他这么恨姜玖玥的原因之一。 “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痊愈了。” 刚刚点起的希望之光骤然熄灭,青岩眸光暗了下去。 姜玖玥看在眼里,开始拔掉他胳膊上的银针:“痊愈是不太现实的,毕竟人体是组织受创后,想要恢复原来的样子几乎很难,但只要你乖乖听话按照我的方法来养身体,至少可以保证你这个冬天过得比较安生些。” 青岩内心已经激起了翻天倒海的巨浪,偏生因着那该死的面子还要可以维持:“别以为你蒙对了几个症状,我就会信你。” 姜玖玥见多了死鸭子嘴硬,继续拔针道:“今天辛苦你了,作为补偿,我这几针会让你今晚睡得很安稳。” 针一收,青岩的右手麻痹感当即消失了不少,他用力地勾起小尾指,竟然可以弯曲。 要知道他的小尾指,已经好久不能弯曲了。 还没来得及暗喜,姜玖玥戳了戳他腰上的部位:“解开,我再给你扎几针。” 青岩不能淡定了:“扎哪里?” 姜玖玥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你觉得腰下面是什么部位?” 青岩顿时就慌了,抬手捂住:“我警告你,别乱来啊!我可是清白人家!” 姜玖玥嗤笑:“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在你的腰椎部位扎一针而已!” “……” 青岩的脸不在然地红了起来,略微尴尬道:“男女授受不亲,那种部位就不用了吧。” 姜玖玥是个要么不治,要治就得尽全力的人,那股强硬的狠劲当下就出来了:“不行,赶紧的把腰带解开,然后趴下。” “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命令……” “让你趴下,没听见?”姜玖玥不容置喙,气场打开,青岩瞬间就怂了,乖乖地扯开腰带,却没有扯下来,心跳得七上八下的,他可是大黄大闺男,这腰除了他的乳娘跟亲娘还没给任何女人看过呢。 “动作麻溜点,捏扭什么呢?”姜玖玥最烦这种欲脱不脱的。 青岩最后,眼睛一闭,心一横,就把裤头往下拉扯。 姜玖玥并未想那么多,正要下针时,顿时一阵刀光闪烁,擦着眼角而过。 青岩不是练家子,但由于是男儿身也会点儿三脚猫功夫,迅速地提起了裤子坐起来。 一枚简短的小刀“噗”的一声,没入青岩腰间身侧的木板,中间还穿插着一张纸。 青岩捂住裤裆的部位差点就哭了:“操,吓死我了,差点儿子孙根都要没了!” 第二百零四章:真是世风日下啊! 姜玖玥扯下刀子穿插的纸条,打开一看,只能五个字。 “夫人请自重!” 姜玖玥无语,差点忘了林坤那小子还在监视着她呢! 烦躁地将纸条揉成团扔掉,与此同时,青岩已经把裤头提好,顺便打了个死结,一副宁死不屈地瞪着她。 姜玖玥嘴角抽搐:“至于吗?” 至于! 他的红梅阁虽然也可以称之为风尘之地,但是他洁身自好,从来不碰女的,就连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小厮而非女婢! “不让我碰也行,晚上自己弄出来,别成天跟和尚似的憋着,憋久了也会出毛病。”姜玖玥冷不丁道。 青岩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低头看向某处,终于懂了。 此刻,青岩脸红得要滴血:“你一个女人家,怎能如此的……不要脸!” 他一个大老爷们都说不口的话,亏她可以说得出口。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你要看人家那里,就是不要脸!” 姜玖玥冷嗤,难得跟他讨论,收起银针不搭理他。 青岩气鼓鼓地坐在一旁,静静地发现右手的胳膊似乎灵活了许多,连麻痹感都消失了。 虽然面上没啥表情,可内心还是被姜玖玥的实力给震惊到了。 这些年,他没少找大夫看胳膊,也遇见过几个实力较好的,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立竿见影过。 下意识地瞥了眼身边的女人,危襟正坐,闭目假寝的样子完全没有传闻草包无脑的样子。 而且从她出现到现在,自己就一直往她的坑里跳,可见传闻不可信。 姜家大小姐非但不瞎,也不是草包。 但到底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输给一个女人的事实,青岩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 姜玖玥可管不着他难受不难受,现在她需要去找孟熯帮忙。 抵达将军府,青岩见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大门,连通传都没有,心里又被这女人狠狠地震惊了一下。 她跟孟熯到底什么关系? 屋内,孟熯已经命人备好了饭菜,似乎就在等她到来:“来得正好。” 言罢,孟熯瞧见她身后的青岩,略微皱眉,只因桌上只备了两副碗筷。 青岩尴尬至于,心里更不是滋味,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但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对着孟熯俯身作揖道:“见过将军,小人在在外面等候便是。”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孟熯抬手拦住:“既然来了,就坐下一块吃吧。” “毛虎,去拿一副碗筷过来。” 姜玖玥也没想到孟熯竟然早就想到了,倒是不客气坐下,也示意青岩坐下。 青岩俯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其实他还很饱,现在都还顶到嗓子眼了,但还是要动动筷子,做做样子。 只是他好奇姜玖玥跟孟熯之间的关系,接下来要说的话。 姜玖玥瞧一桌子的菜,似乎都是以素为主。 孟熯看出她的疑惑:“本将喜欢素食。” 姜玖玥点头:“素食挺好,健康。” 青岩心不在焉地端起碗,心思却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荡揣测他们究竟什么关系? 让他失望的是,姜玖玥跟孟熯似乎就真的只是单纯地吃饭,两人都在埋头吃,时不时孟熯会给姜玖玥夹菜。 “这个是乳娘特意为你做的,尝尝看。”孟熯给她夹了一片薄薄的笋片,身后的毛虎脱口而出,“明明是将军特意吩咐乳娘才做的。” 青岩差点被噎住了,惊诧地看了孟熯跟姜玖玥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端起杯子喝口水平复心情。 孟熯嗔怒地瞪了眼毛虎,刘楠觉得这虎头虎脑的家伙就不应该才这伺候,“你去外面守着吧,这里我来就行。” 毛虎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将军的眼神好可怕,外面也挺好的。 姜玖玥自是察觉到了一些用心,但有些事不说破,就还是好朋友。 在孟熯继续夹菜的时候,姜玖玥已经率先自己夹了菜:“都是大人了,自己来就好。” 孟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过于热情了,微笑地放下了筷子。 而青岩却已经在心里上演了一部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戏码,惊得他猛灌了好几杯水都还没平复情绪。 他刚刚就已经想过许多姜玖玥跟孟熯的关系,却从未往这层关系上想。 啧啧啧……可怜某位正主却还在牢里关着,而妻子却跟别的男人在私会了。 青岩忽然有了理由,下次被关的时候,可以狠狠嘲讽某人。 真是想想就特别激动! 姜玖玥是真的饿了,完全没注意青岩那副坏到了极点的样子,而且这些菜真的合胃口,一点都不油腻很是清爽。 自打她怀孕后,就没有吃过一顿这么饱的饭菜了。 孟熯似乎很享受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全然忘了身边还有个类似于吃狗粮的家伙。 青岩咬着筷子,笑容猥琐,暗道:真是世风日下啊! 姜玖玥终于放下了筷子,孟熯将准备好的酸梅端过来:“这是乳娘准备的,听闻怀孕的人都喜欢吃。” 青岩终于忍不住,一口水喷了出去,喷了孟熯一脸。 可把他吓得不轻,赶紧抬起袖子给孟熯擦脸:“抱抱抱歉,小人不是故意的。” 内心更是被雷了个外焦里嫩,竟然都有了孩子! 慕容祁实在是太可怜了,不仅绿的发光,还喜当爹了! 身为男人,最惨莫过于,自己牢里坐,还要止不住头顶冒出绿色的枝丫,在外头结了果! 孟熯抬手抹了脸:“男儿不拘小节,青老板无需多虑。”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青岩当场惊得跪了下去:“小小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对天发誓,今日所见所听直到死都不会说出去,就算天打五雷轰也会让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姜玖玥终于听出不对劲:“青岩,你想什么呢?” 青岩擦擦额角的冷汗;“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大不了从现在开始,你说什么,我都听行了吧?” 孟熯是什么人?一个拳头就能送他上西天的人! 现在他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奸情,很有可能会连这个大门口都出不去了! 毕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虽然身体残败不堪,但并不影响他想继续活下去,这么平白无故横死自然不甘心。 第二百零五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若是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青岩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这货的内心戏居多,还没有自知之明! 姜玖玥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开红梅阁那种风尘之地,却还能纯得跟白开水似的? 没有智商还能在那种地方混得一席之地,这大概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人吧! “青岩,你若是再敢胡思乱想,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不能人道?” 青岩脑经还是没开过窍来:“能不能人道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想要祸害谁家姑娘,关键是活着就行。” 姜玖玥无语,只能说这人没救了。 孟熯难得耐心地解释道:“青老板莫要误解,二少夫人肚子的孩子与本将无关,只因她是本将的救命恩人,受了牵连才会陷入命案的旋涡中,本将实乃惭愧至极。” 青岩廓然开朗道:“恩人?难道……将军就是裕亲王的敌人?” 两人的沉默,证实了他的猜测。 青岩捂住嘴,难怪姜玖玥说她救了裕亲王的敌人,原来是救了孟熯将军,先前孟熯凯旋之日城内砍伤百姓事件他也有所耳闻,如今看来这事另有蹊跷。 “这么说,裕亲王妃掳走姜氏,是因为将军的原因?”青岩心直口快道。 孟熯也不拘小节,坦然承认:“正是。” 姜玖玥直言道:“我娘自知我无才无德,向来都不会去参加百花汇,这次突然要求我去参加定是受了旁人的唆使,才迫不得已碍于面子拉着我前去参加百花汇,而陈夫人却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那个时候出事了,这里究竟是巧合还是蓄意而为?” 孟熯接话道:“陈夫人的死绝非偶然,本将已经派人去查了最近陈夫人的动向,以及有没有得罪过一些人,但却发现陈夫人最近都极其安分,因着你的姨娘梅氏好些日子没出府,她也在府里呆的多,并未发现有仇家之类的,生活作息也很规律。” 青岩等了许久,见他们终于进入正题,也不敢掉以轻心:“姜氏向来低调,这么多年除了我以及个别的掌事者,无人知晓她就是红梅阁的东家,收账的时候也是在外面以购买布匹为由交接,按理说裕亲王也不会知道这事才是。” 姜玖玥皱眉:“知不知道不重要,他现在是想借着打击我从而对付孟将军!” “虽说如此,但我还是有一事不解,还请将军解惑。”青岩忽然出声。 “青老板但说无妨。”孟熯道。 青岩狐疑地捏着下巴:“虽说我从不接触朝堂之事,但来我红梅阁的客人几乎都是达官贵人,这同一类人来得多了,就算是有心避开某些话题不说,却还是会经不住漏出来,孟将军砍伤人的事情小人也略有耳闻。” 说到这,青岩有些心惊地看了眼孟熯,见他没有动怒这才敢继续往下说:“当初京中传闻将军凯旋,就已经有许多官员在传言裕亲王遇上劲敌,只怕这另立储可能还会因此压上几年,官员们都在想是不是应该倒划之际,便传出将军城门之下伤人事件并且危在旦夕,当晚许多官员都在商量着靠拢裕亲王了,怎知将军却大难不死,并且太后皇上都对此事只字未提,官员对于此事却另有看法,都在说太后跟皇上都无心立储,只因还挂念着不知所踪的皇太子!” 顿了顿,青岩鼓起勇气说了句不怕死的话:“故此,小人认为裕亲王之所以要对付将军,是因为将军阻挡了他成王之路!” 孟熯眉头紧蹙,眸光暗沉盯着青岩,搁在桌面的手兀自收紧,发出了骇人的骨骼声。 青岩心头一颤,皇太子这个话题向来都是禁区,无人敢轻易提及。 就连姜玖玥都为此感到害怕,青岩还真是一时糊涂一时清醒过人,这种极端的想法让人心慌意乱的,就怕他啥时候不正常了,说出句惊人魂魄的话出来。 孟熯沉默片刻,最终讪笑道:“青老板果真耿直过人,这杯,本将敬你。” 没有恼怒,反倒是以茶代酒,青岩松一口气,也暗暗地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本以为扯上姜氏这对母女就已经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没想到更倒霉的还在后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失踪案件,而是史上最为人惦记的夺嫡之争! 他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才会跟这种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事情给搅合一起了? 姜玖玥的苦恼并不比青岩少,只因她也觉得自己倒了血霉才会跟夺嫡之争给搅合上了。 这种事处理不好,分分钟就是灭全族的下场。 这么一想,肚子里猛地被踹了一脚,把姜玖玥给踹到打嗝了。 咯咯咯地不停。 孟熯跟青岩都好奇看她,姜玖玥指了指肚子说:“好像,胎动了。” 两个单身狗野男人对于胎动这种事情感到极其无知且好奇,仿佛那听见了搬新家的哈士奇那般露出了兴奋的目光,并且身体而力行地想要听听胎动究竟是个什么神奇的玩意儿? 怎知两个男人都激动过了头,俯身侧耳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碰上了,总算把两人的理智给撞了回来。 孩子不是他们的,激动个毛线啊! 可还是很想听听胎动的声音,怎么回事? 两人一致的将目光落在姜玖玥的肚子上,总觉得那里有个神奇的生命正在诞生蔓延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两人的心间挠痒似的,怪得很,又美得很! 姜玖玥打嗝起来就没完没了,全然没发现两位单身狼奇怪的目光与心思。 乳娘是过来人,慌忙拉着姜玖玥却透气散步,走了一圈回来,确实止住打嗝了,但却发现屋内的两个男人正在较真。 孟熯用自己带兵打仗多年的经验,信誓旦旦道:“绝对是男孩,本将带了这么多男丁将士,本能就能对男二血脉的呼应感受到,这男孩绝对没跑了!” 青岩却用自己独特的目光,以及对女人的了解反驳道:“非也非也,小人虽说不如将军官职大,但接触的人并不比将军少,对女人的了解更是知根知底,女孩,妥妥的女孩!” “我说男孩就是男孩!” “明明是女孩!” “那咱们赌一局如何?” “可以,若是女孩,那将军就答应我一个条件,至于什么条件到时候再说。”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两男人一拍即合,双手交握。 姜玖玥嘴角抽搐,这两人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第二百零六章:三缺一啊! 偏偏两人毫无自知之明,见姜玖玥回来了,还要争先恐后地表达自己对胎儿性别的见解。 “玥儿,你听我说,你这一胎绝对是男孩!” “别听他的,就一个只会带兵打仗的莽夫,懂什么,听我的,绝对是女孩!” 姜玖玥感到头都要大了:“你们这么无聊吗?” “这不是无聊!” “这是探讨未来!” 两人义正言辞,姜玖玥给一副看傻逼的表情,回到座位上,言归正传:“先前我让青老板借机送礼去拜访了裕亲王府,发现一处住宅比较可疑,但是我们却无法进去搜寻,想向将军借两个人武功高强的人用用。” 这虽没有明着说,孟熯也知道她想要谁:“刘楠,毛虎,任凭你差遣。” 姜玖玥就喜欢他这种豪爽的性子:“谢将军。” “不必客气,此事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还害得姜夫人下落不明,实乃惭愧至极。”孟熯眉头紧锁,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母亲陷入为难,三天内,一定找出姜夫人。”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姜玖玥淡淡道,确实,只要孟熯没有坐视不理,那事情回转的余地就很大。 之前她还担心孟熯不会插手此事,因为一旦插手,就明面上跟裕亲王对着干了,太后她老人家估计也不开心。 姜玖玥跟青岩离开将军府,并没有回侯府,当然青岩也没有回红梅阁。 主要是红梅阁现在被封锁了,暂停营业中。 而侯府,华芝恐怕已经磨好了刀等她回去就开宰。 想来想去,姜玖玥还是觉得回姜府最合适,就算那群人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只要她存在就能给那群人添堵。 能什么都不做就足以让姜淮气得跳脚,能让梅姨娘恨得牙痒痒,还奈他不何的样子。 马车内的两人倒是相安无事,经过一系列的打击,青岩对于跟姜玖玥独处的时刻,都选择闭嘴。 这女人属蛇的,而且还是条毒舌,没事别招惹。 这是青岩给自己的忠告。 然而此刻暗处的某侍卫,脸色可谓是五颜六色很精彩了! 来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人躲在暗处,仿佛纵览全局那般悠闲自得。 可是没想到姜玖玥走的时候,却多了带了两个,此刻,三个人,六只眼睛,你瞪我,我瞪他,他瞪你,好不热闹! 因为都是受了主的吩咐,别声张,暗处保护姜玖玥安全,并且听命于她。 这下好了,三缺一了都。 要是再来一个,可以打马吊解闷。 姜府。 从姜氏失踪后,姜淮就开始销毁姜府这些年从姜氏那套现的证据,姜玖玥那天拿走的只是其中一本账本。 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只有一本账本而已。 姜淮坐在一边,将厚厚的一堆账本,以及一些日常开销的本子一张张撕碎,扔进香炉里焚烧。 可看到那些一条条一串串的数据,却还是略有感慨道:“想不到,这姜府的日常开销竟然这么大?” 他这些年,就顾着在职场上各种讨好人,陪着那些当官的到处消遣吃吃喝喝,不然就跟梅氏在屋里头厮混,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认真地思考过姜府的开销,更没有思考过姜氏哪来这么多钱去维持姜家的运转。 梅姨娘却不咸不淡道:“老爷是不当家不知道,这京城里头的开销可大了,为了不让老爷失了面子,姜哥儿跟三位女儿每个月都要添置一两套新衣裳,这都还算少了,其他家的夫人们都是三四套地添置,还有面首饰物啥的,都不能低人一等。” 姜淮错愕道:“什么,一个月添置两套衣裳,四个孩子再加两个大人,那就是一个月十二套衣裳!” 梅姨娘不以为然道:“可不是,老爷您一个月都得添置三套衣裳呢,姐姐说老爷在外交集多,更不能失了面子,所以老爷身上穿的都是最好的,这还没算老爷一个月吃掉多少名贵的药材了。” 姜淮额角开始冒汗,翻出一本记载添置物品的账本,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梅姨娘也在帮着焚烧账本,却察觉姜淮的额角冒出细碎的汗意,便抬起袖子给他擦拭:“老爷,可是热得紧?” 姜淮如实道:“不是热,是冷!” 浑身发冷来着! 光是一本账本的账目,就已经远超他的俸禄,若是继续这么开销下去,只怕不需一个月他就可以爬着去乞讨了。 越想越心惊,姜氏到底是如何让这个家运转起来的? 因为就算容家接济,那也不可能每个月都给这么多,况且一给就是将近二十年,任是谁都不太可能让外嫁的女儿一直如此,可是若非如此,他却实在想不出姜氏还有什么过人的能力可以维持这个家运转。 自打生下姜玖玥,姜氏就一心扑在女儿身上,除了日常记一下账,死活都不肯将主母的权利交出来,剩下的无非就是不断给他制造麻烦,不断地收拾姜玖玥留下的烂摊子,试问这么一个终日被破事缠绕得脱不开身的女人,何德何能有这么多钱? 梅姨娘却没察觉男人此刻的心惊,撕下一张纸扔进香炉里,却笑得美滋滋的:“老爷,妾身先前跟郡王夫人打听到了,姜哥儿若是再进国学院读书,也不是不可以,郡王夫人可以给当个搭桥人,只需老爷准备个万把两银子,姜哥儿的学业就有着落了。” “什么?万把两?”姜淮此刻冷汗是没断过,别说万把两银子了,就是千把两银子他都拿不出手! 忽然发现姜氏一走,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 梅姨娘久久没等到男人的回复,心里不乐意了:“老爷,你怎么不说话?” 姜淮擦了擦冷汗:“你让我说什么?” 梅姨娘来气了,扔下账本道:“老爷,那可是姜哥儿未来能不能走上仕途的机会,您自幼没让他去学武,而今却只能走文仕这条路,之前若非是姜玖玥那死……姜丫头胡闹,也不至于让姜哥儿被赶出大学苑,而今学士大人给个机会重新入门,老爷却什么都不说,也不表个态,难道姜哥儿在老爷心中就这般不重要吗?” 第二百零七章:弄不死你气死你也好! 姜淮最是受不了女人误解,可这么多年来他都是把梅姨娘捧在手心里,本能地诱哄道:“梅儿莫急,这不眼下这么多事情发生,等过会儿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在考虑姜哥儿的事。” “不行!”,梅姨娘决然道:“大学士说了,过期不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不是郡王夫人愿意当个搭桥人,你以为大学士能答应这个条件,我不管,为了姜哥儿未来的仕途,这件事老爷你必须给妾身一个交代!” 姜淮头疼极了,只能咬牙答应下来,先稳住梅姨娘再做打算。 梅姨娘这才转为笑意,去给姜淮捏肩:“还是老爷对我最好了!” 姜淮笑得苦涩,心里头苦得紧啊! 两人腻歪了一会,正打算进入主题了,下人敲门说姜玖玥回来了。 惊得姜淮从椅子栽下去,把腰都给闪了。 “哎哟——!” 梅姨娘赶紧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老爷,你怎么样了?” 姜淮一脸死色:“我的腰啊!” “腰怎么了?我看看……”说着,梅姨娘就去扯姜淮的腰带,被姜淮推开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先去看看姜丫头怎么了,是不是找到姜氏了。” 姜淮扶着腰快步走出房间,从未有过如此强烈想要见到姜氏的念头,忽然间觉得要是姜氏回来了,他可以服个软啥的。 梅姨娘看着那走路都弯曲的男人一脸担心的表情,心里的醋罐子骤然打翻,跺脚道:“姜玖玥,我跟你没完!” 大厅,姜淮找了一圈也没能见到姜氏的身影,反倒是发现了姜玖玥还带了个男人回来。 因着多年的习性,总是第一时间大发雷霆:“臭丫头,你娘不知去向,你竟然还带着别的男人回来做什么?” 姜玖玥挑眉,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悠然自得地喝完杯中的茶水,才淡然道:“姜大人可把账本都看完了?” 姜淮心头一窒,这死丫头竟然连父亲都不喊了,这眼里压根就没有把他当回事! “放肆,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吗?” 姜玖玥冷笑道:“爹?呵,从你跟我娘和离的那刻起,你就不是我爹了,姜大人不会是忘记了吧?” “你、你简直!”姜淮气煞,却不知如何反驳,手指直颤抖。 姜玖玥看姜淮气得不轻的样子,也猜出来定是已经发现了姜氏这个宝藏,现在想要息事宁人却还是放不下他大老爷的面子。 有些人,注定就是要被恶人磨才会知道做人的意义。 姜玖玥全然无视他的怒意,指了指身边的青岩道:“这位是红梅阁的青岩老板,相信姜大人应该认识吧,当初梅姨娘的卖身契可是在青老板手上赎回来的。” 梅姨娘刚走到大厅,就听见这话,气得面红耳赤,手中的帕子都被揪成了麻花! 这死丫头,竟然还嘲讽她的出身! 姜淮面子下不去,老脸发烫,红梅阁也是京中为数不多的贵族消遣之地,他往日也没少去那应酬,该有的客套还是不能少了,但好歹是官高一等倒也无需行什么礼,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青岩作为商人,得上前主动俯身行见过礼:“青岩,见过姜大人。” “青老板别来无恙,这日前来所为何事?”姜淮一改方才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姿态,俯首在背,俨然一副当家主父的样子。 青岩不知这对父女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反目成仇,但姜玖玥得罪不得,便道:“小人也不知所为何事,只是听令行事罢了。” 一切责任都推到姜玖玥身上,有什么意见,您老直接去找她就好,与本人无关。 青岩推得一手的好锅,姜玖玥倒也不恼,发现姜淮那逐渐铁青的表情看着真是舒心极了! 姜淮隐忍着,毕竟有外人在,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得太出骨了:“为父念你年幼无知,不与你一般计较,只要你适当放下姿态给长辈们认个错,为父便可以不计前嫌,一切都当抹布一样抹除掉。” 梅姨娘惊诧地跑了进来:“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她好不容易把姜氏母女挤出去,这男人竟然还想要原谅她们,难道对姜氏还忘不掉旧情吗? 姜淮面色一沉道:“这是老爷我做主,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梅姨娘气得脖子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梗着一口气,手里的帕子都被揪破了都。 姜玖玥看在眼里,兀自讪笑:“姜大人多虑了,我这个人啊,食古不化,从来不知道认错两个字怎么写的!” “姜玖玥,你不要不知好歹!”姜淮气得颤抖。 姜玖玥从椅子上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姜大人,我不知好歹已经不是一两天了,您老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姜淮捂住胸口,血压是直往头上窜。 这死丫头,翅膀硬了,愈发地不好对付! 可想到姜府那庞大的开销,姜淮更是痛心疾首,忍一时之痛还能保住正常运作,咬牙道:“玥儿,为父再给你一次机会,好歹也是血浓于水,为父不忍心看着你娘为了你,落得一个弃妇的下场,只要你乖乖认个错,为父可以把和离书收回来!” “呵……”姜玖玥掏了掏耳朵,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您说什么?” 姜淮稳住心神,压下心间的怒意道:“为父说,只要你认个错,可以收回与你娘的和离书,至此再也不提和离之事,也算是给你娘一个善终的结果,你不要一意孤行任意妄为害你娘因你变得无家可归的下场!” 姜玖玥见他至今都还不知悔改,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甚至还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去谋取自己的利益,简直吃人不吐骨二头,此等行为恶习到了极点! “不了,我娘说了,她眼瞎了这么久,终于睁开眼了,看清了狗男人的真面目,就算是打断腿也不会重蹈覆辙!”姜玖玥拒绝得凌然,姜淮瞪大眼睛,恼怒不已,“你这么做会害死你娘!” “是吗?那敢问姜大人有多爱我娘啊?”姜玖玥冷笑,目光落在梅姨娘身上,弄不死你,气死你也是好的。 姜淮也说不出来这话,下意识地看了眼已经气得凌乱的梅姨娘,心虚地别过眼说:“这是我跟你娘的事,不是你这些晚辈该管的。” 姜玖玥不甘示弱道:“可是我娘说了,如果跟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在一起生活,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第二百零八章:坤坤乃人狠话不多! 姜淮脸上一阵青白:“胡说八道!” 姜玖玥就怕气不死他:“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姜大人可以去找我娘对质便是。” 姜淮更是恼怒不已,扬起手就要打下去,姜玖玥目光无惧迎面而上:“姜大人尽管下手,只要我的脸上留下一个印记,到时候整个京城保准少不了姜大人的闲言碎语!” “你威胁我!” “我这不过是以毒攻毒罢了,姜大人为什么突然反悔不愿意和离,是因为什么,你我心里头清楚,装什么装?” 面对姜玖玥如此直白地鄙夷,姜淮倏地地感到无力,手颤抖了许久终是无法打下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颓败感充斥着整个胸腔。 梅姨娘却觉得此时的姜淮太不是男人了,竟然被自己的女儿反压一筹,上去就道:“老爷下不去手,那就让我来代劳!” 怎知,那巴掌还没碰到姜玖玥的脸,就被暗处的石子给打了! 而且不是一下,而是接二连三地被石子打! “哎哟——!” 梅姨娘左一下右一下地疼得厉害,也不知道哪来的石子飞过来打她,连连倒退,直跳脚! 姜淮被这阵仗吓坏了,不敢上前去搀扶梅姨娘,反倒是害怕自己也挨了打,不断地后退,惊恐道:“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言罢,姜淮的膝盖也被石子打了一下,面对着姜玖玥骤然跪了下去。 姜玖玥站得笔直,笑道:“姜大人行如此大礼,真是折煞小女也!” 姜淮彻底脑牛成怒,站起来:“混账东西,今日我就让你知道自己姓什么的!” 可还没走近,无数凭空飞来的石子,将他打得无法前行一步。 石子像是有意识的那般,只打姜淮一人,打得他直跳脚,嗷嗷叫。 梅姨娘心惊胆战,想要从椅子后来走出来,才踏出一步,一群石子又飞了过来。 “啊——!老爷救我!” 姜淮被打的五颜六色,无瑕自保哪里还有空去救她,偏生梅姨娘对于姜淮的依赖过于强烈,哭着跑去姜淮身边。 这下好了,石子全部往两人身上砸,两人抱头痛哭嗷嗷大叫。 一些下人怕的躲在一边瑟瑟发抖,都觉得这青天白日见鬼了,那些石子怎么就飞出来了,而且就打老爷跟姨娘两人。 不是见鬼,就是大小姐施了妖术! 这种情况,他们还是赶紧有多远躲多远吧,只求大小姐放过他们! 姜玖玥下意识朝窗外那片竹林看去,那群躲着的下人当下就吓得惊慌失措大喊着跑开了:“大小姐饶命啊!” “小人什么都没看见!” “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殊不知,此刻正在竹林暗处的三人,正打得热火朝天! 毛虎骄傲地昂首道:“本人方才扔了十八个石子,打中了梅姨娘六次,姜淮五次!” 与此同时,手间的石子又飞了出去,立即传来梅姨娘鬼吼是的叫声。 刘楠连连摇头:“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如此张扬,扔石子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说着,手里捏着的石子也弹了出去,姜淮开始嗷嗷大叫。 林坤对于两人鄙视之,什么玩意,这也好意思炫耀? 真不够他塞牙缝的! 紧接着,双手捏着的十个石子,一个指缝夹着一颗石子,兀自一笑,迅速地朝两人扔去。 姜淮跟梅姨娘如同面临了一场石子弹雨那般急跳脚,抱在一块痛哭不已! 毛虎跟刘楠虽然不甘心,但还是默默地给林坤竖起了大拇指。 你赢了! 姜玖玥有些头疼,这三人是怎么回事? 拿两人当靶子练手了是吧? 为了不让梅姨娘跟姜淮被打死,或者被吓死,姜玖玥淡然地走了出去,身躯往窗口一站,当即让竹林的三人住了手。 姜玖玥意味深长地瞪了一眼竹林的位置,三人当即抬头望天,紧接着姜玖玥却吧窗户给关严实了。 毛虎双手一摊,耸肩:“结束了,没得玩了。” 刘楠安慰道:“没关系,已经够他们受的了。” 而林坤却语出惊人道:“放心,还有下次!” 毛虎跟刘楠两人相视无语,想不到这林坤看起来挺老实憨厚的,竟然是个狠角色! 不再挨打的两人,总算是回过神了,抬起那鼻青脸肿的脑袋,胆怯地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石子飞出来了才弱弱地站起来。 姜玖玥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姜淮,这是个被妻子捧起来的男人,被捧久了就真的以为自己高高至上理所当然。 “姜大人感觉如何?” 姜淮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地抬手阻挡,后发现并没有石子,才弱弱地伸出脑袋,第一次以弱者的目光打量姜玖玥。 一席淡黄色的襦裙,面容清秀不施粉黛,目光坚韧身姿屹立,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耀眼。 这哪里是那个曾遭遇人人唾弃的草包姜玖玥! 姜淮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却又找不出原因,目光落在那微微凸起的腹部上,他才惊觉自己都要当外公了! 梅姨娘真的被吓坏了,蹲在地上不敢起来,发髻凌乱,双目嗪着泪光,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弱弱地喊了句:“老爷,救我……” 姜淮被这一声软弱唤醒,察觉这位自己答应了要护她一世周全的女人,竟沦落至此,抬眸看着周围的环境,哪里还有半个下人的影子,心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感悄然攀升。 双足忽然无力发软,姜淮颓败地跪了下去,表情带着一股放弃挣扎的决然。 姜玖玥皱眉,看向窗户,并没有打开,也没有石子进来。 这次是姜淮自己下跪的。 “玥儿,算为父求你,到此为止吧!”姜淮声音充斥着疲惫,绝望地闭上眼。 梅姨娘惊诧不已,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阻止,最终只能咬着牙,含着泪,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反倒是姜玖玥有着发忖,不太相信姜淮这么快就认输了。 而姜淮内心的挣扎,却也在表面上展示着,锤在身侧的拳头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化作万千感慨彻底伏下去:“为父错了,不应该那样待你的娘亲,求你看在一父女的份上,绕了为父这次吧!” 第二百零九章:裤子上为什么会有血? 姜玖玥心里并没有多少动容,因为不知道姜淮此刻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暂时低头还是真心认错:“姜大人何错之有,还请明示。” 姜淮咬牙,这辈子从未如此低微过,而这个人还是一直被自己所唾弃的草包女,有什么比跟自己看不起的人道歉更难堪? 等不到答案,姜玖玥觉得也无需多说,反正该怎样还是怎样:“姜大人不必如此,今日我来不为别的,只是想替我娘清理一下数目而已,相信姜大人心中也有数,我就不去翻账本一一对照了,而今,就给姜大人两个选择。” 姜淮抬头道:“什么选择?” 姜玖玥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个选择,宅子归姜大人,但是姜大人要把生活的账目给补足了,碍于时间过于久远不好算账,就随便给个五百两黄金意思意思一下好了。” 姜淮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就算是卖了这条老命他也拿不出来这些钱啊! 这座宅子是他最后的尊严,说什么都不可以被夺走! “我要见容燕,让她亲口对我说!”姜淮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姜氏身上,这么多年,他知道她的性子向来不会驳了自己的意思。 尽管感情不在了,情分也是有的。 姜玖玥冷笑道:“姜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娘都失踪了一天了,您这个时候才想起要见她,这临时抱佛脚也得看时候啊!” 姜淮语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姜玖玥来这,就是要让这个所谓的父亲好看,让他认清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别仗着有姜氏捧着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这样吧,若是姜大人舍不得这座宅子,然后手上又没有这么钱的话,就给我打个借条吧,我不介意姜大人赊账的!”姜玖玥笑笑,指了指桌面放着的纸笔。 姜淮面色难堪,给自己的女儿赊账,这传出去他还要做人吗? “历来从无为人父者给女儿赊账的道理!” 姜玖玥噗嗤地笑出声,姜淮更是难堪:“你笑什么?” “这没有先例,但也没有说不可以开创首例,姜大人应该为自己成为首例而感到庆幸才是。” “姜玖玥,你不要太过份了!” 姜淮脸红脖子青,再度发怒的趋势。 姜玖玥全然不再拍的,继续嘲讽:“论过份,我又怎能比得过姜大人您呢?” 梅姨娘脸上挂着泪痕,俨然没有底气,像只鹌鹑似的躲在一边不敢作声。 姜淮梗着脖子,最终还是软了下去,他愧对姜氏,可却不能真的不管身后的女人死活,最终心一横,咬牙握笔在纸上写下了五百两黄金的欠条! 重重地搁下笔,姜淮全身软弱无力,如若虚脱般撑在桌面,低声道:“这下行了吧?” 姜玖玥走过去,仔细地确定欠条没有问题后,吹干纸上的墨汁,然后收了起来:“放心,我会把欠条交给我娘的,等我娘回盖了指印再拿去给府伊大人备个案,这张欠条才会正式生效!” 姜淮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能说什么? 就如同穿新衣的皇帝,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新衣根本就不存在,这等打击对于男人的自尊而言是致命的,不是一时半刻可以重新站起来,姜玖玥瞥了一眼没有半点同情,转身离开大厅。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姜淮沦落至此,全都是自作自受,但凡他能够对姜氏稍微有点良心,都不至于变成这副模样。 青岩见证了一场大义灭亲的作法,就差拍大腿叫好,心底对姜玖玥的看法又多了不少:“那个,咱现在要去哪?” 姜玖玥没有回头,直直往东苑走去:“这是我家,我困了。” 青岩挠头不解:“你爹刚刚不是已经签了欠条,怎么还是你家?” 姜玖玥驻足,不爽:“你有意见?” 青岩哪里敢有意见,狗腿地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姜夫人的女儿,有气势,够狠,我喜欢!” 姜玖玥是真的疲惫了,回到东苑的大门下意识地觉得姜氏会欣喜地从屋内走出来迎接她,可惜,走出来的只是一脸失望家落寞的嫣婆:“小姐,你回来啦!” “嗯,我累了,想去娘房间睡一会。”姜玖玥语气淡淡的,听着就有些心疼。 青岩不经意看过去,才发现她的眉头紧锁愁容满面,额角还渗出细碎汗意的样子,心微微一抽,竟有些不忍:“你没事吧?” 姜玖玥没说话,回了房间关上门,掀起外面的裙摆露出白色的里裤,屁股上染了一些红色。 是滑胎的迹象。 从袖中拿出药箱,翻出一些安胎的药,不想惊动他人便就着凉水了吞了下去,还好她上次在手术室里多放了一些保胎药,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接着又拿出一次性针筒,以及黄铜体药水,不需要稀释直接进行臀肌注射,因为给自己扎针不是那么顺手,不仅需要一些勇气,还因为视觉的问题需要用手量出下针的部位。 利用大拇指摁着胯骨的位置,顺着食指落下的部位便是可以下针的部位,下手迅速注射缓慢,一气呵成拔针消毒。 姜玖玥扔掉针管棉签,解开衣裳,换下带血的裤子。 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正想卧床休息一下,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低沉:“怎么回事?” 惊得她心头一跳,扭头,竟是慕容祁一手捏着那条带血的裤子,面容冷清地站在床边盯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不是应该在大牢里蹲着才对吗? 慕容祁一步步走过去,将带血的裤子伸到她面前,无视她的提问,重复方才的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姜玖玥脑子当机,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有些心虚发慌:“什么怎么回事?” 慕容祁眯了眯眼,发出危险的信号:“裤子上为什么会有血?” “就……呃……可能是来月事了吧?”姜玖玥不敢看他的眼,心里头直打鼓,还不知道慕容祁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看法到底几个意思,之前就说过要弄死她的孩子,现在要是告诉他有滑胎的迹象,都不知道会不会高兴到去放鞭炮庆祝一番。 大掌一伸,下巴被他死死地扼住,迫使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眼。 “说实话,孩子怎么了?” 第二百一十章:她嫩得能掐出水来! 当生命受到了威胁时,姜玖玥的脑子瞬间清醒了,眨巴眨巴眼睛冷声道:“如你所见,有滑胎的迹象。” 本以为慕容祁会欣喜万分,没想到那眉头却愈发地紧蹙,松开了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手里依旧攥着那条带血的裤子:“这些天你不要出去了,躺床上休息吧。” 姜玖玥一瞬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了句:“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我的肚子?” 她觉得两者都不太可能。 慕容祁疑惑地瞅她:“有差吗?” 姜玖玥点头:“好像是没差别,不管关心哪个,都是在她身上。”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摁在了床上,姜玖玥惊呼,抬手阻挡:“你做什么?” 这男人是禽兽吗? 她都这个模样了,竟然还想来! 慕容祁撑起来,鄙夷道:“往里挪一点,给我腾点地。” 姜玖玥:“……” 慕容祁见她不动,继续道:“就你着浑身酸臭味,本爷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 姜玖玥往里挪了挪,慕容祁躺了下去,这时,她才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 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闻了闻,不是她身上的味道! 然后凑到某人身上闻了闻,操,差点晕厥! 姜玖玥捏着鼻子怒吼:“喂,明明臭的那个人是你!” 慕容祁躺着巍然不动,闭着眼睛没脸没皮道:“是吗?我还以为是你身上传来的臭味呢!” 刚刚从大牢里出来,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就飞奔过来了能不臭吗? “你……你给我下去!”姜玖玥暴怒,抬起脚想踹,却没敢真踹,象征性地踢了他几下,对于慕容祁来说跟挠痒似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上来一点,有点痒,给我挠几下。” 姜玖玥总算见识到,男人不要脸起来简直就无敌! 算了,打不过,又吵不赢,关键现在还累得很,刚刚吃了药打了针,困倦得不行。 姜玖玥放弃挣扎,平躺着望顶。 慕容祁翻过身来,与她一起平躺着看床顶,相对无声。 许久,姜玖玥还是睡不着,忍不住好奇道:“你怎么出来了?” “林坤说有个跟屁虫在你后面寸步不离。”慕容祁没好气道。 “跟屁虫?谁?” “你身边跟着哪个男人,你不知道?” 姜玖玥想了想,掰出手指数了数道:“哪个?” 要知道光是躲在暗处的就三个了,加上青岩,那是四个! 某男不爽,咬牙:“你还想多少个?” 姜玖玥不知道自己又踩了他哪条尾巴,赶紧说:“你指的是青岩吗?” 慕容祁气恼地应了声:“嗯,离他远点。” 姜玖玥宛若发现了新大陆,稀奇得很,撑起身子侧着问他:“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二爷这是吃醋了?” 慕容祁皱眉,抬手把她摁了下去:“平躺着别乱动,当心胎儿,这么打个人了,怎的一点记性都不长。” 这口吻,就跟训不听话的孩子似的,凶狠狠却处处透露着关怀。 姜玖玥没忍住,伸手捏了捏慕容祁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跟老头子似的?” 慕容祁没好气拍掉她的手:“别挑战我的耐心!” “原来你还有耐心啊?我还以为你都没有心呢!”姜玖玥玩心大起道。 慕容祁表面气鼓鼓的,可内心却有些留恋方才她捏自己脸蛋的感觉,手指的肌肤很是细腻,滑滑的,嫩嫩的,就像小猫咪的爪子一下给挠进了心间里,可是该死的尊严不允许他透露半点期待。 冷沉着脸说:“你若是再不睡,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正法!” 姜玖玥鄙夷之:“不知道方才谁说对我没有半点兴趣!” 慕容祁觉得女人真的不能忍让,会得寸进尺,当下就抓起她的手去扯腹部的腰带,惊得姜玖玥赶紧抽手:“别别别,我立马睡,保证睡!” 药物的作用下,很快让姜玖玥进入沉睡。 没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慕容祁这才侧身看她,清瘦的容颜未施粉黛说不上惊艳,但却属于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味道的脸,曾几何时这张脸令他厌恶到了极致,而今却有些怎么都看不腻,皮肤是真的好,细腻极了跟婴儿似的。 忽然想起那些缠绵时触碰的光滑细腻感,慕容祁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脸,真特么细滑,跟能掐出水似的嫩。 为什么女人的脸可以这么好摸? 慕容祁伸出另一只手摸自己的脸,两只手同时感受着属于不同的皮肤质地,感慨地发现,男人就是粗糙。 一时忘了情,下手重了点儿,女人发出一声细微的婴咛。 慕容祁惊得缩手,心跳加速,冷汗都从额角冒了出来,跟做贼心虚似的久久不能平复。 还好姜玖玥并未醒来,只是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侧身朝里面背对着他。 这下子有些不太好下手了,慕容祁不喜欢她背对着自己,于是把她扯了下来,让她躺平。 见她没有异样,继续伸手揩油。 啧……这细滑的程度,真真是叫人爱不惜手。 感觉有东西在脸上胡作为非,姜玖玥烦躁地扭了下脖子,朝里面了,露出一截粉嫩的脖子。 光看那白皙的程度,应该细腻不亚于脸蛋。 慕容祁皱了皱眉,觉得这样趁人之人似乎有些不妥,可是食色性也,没有几个男人真能对着女人无动于衷的,毕竟又不是柳下惠,况且她又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摸几下又怎么了? 如此义正言辞地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后,某男人的胆子便壮了起来,放弃了脸蛋,直接从脖子下手。 窗外的花坛里,翩跹的彩蝶挥动着翅膀,兴奋地流连在花丛中,时而伏在花骨朵上奋力地吸取那芬芳的花蜜,采集那细腻滑嫩的花粉,上下扑索好不快活,飞舞都带着令人愉悦欢快的节跳律动。 某男人正玩得起劲,忘乎所以,渐渐地发生变化,待发现时却已经为时已晚了。 看着睡得正熟的女人,再盯着那微微凸起的腹部,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叹气…… 第二百一十一章:一起洗也不是不可以! 姜玖玥翻了个身醒来,迷糊间似乎看见某人,本能地吓了一跳,瞪大眼。 慕容祁也看着她,大眼瞪小眼:“看什么?” “你怎么还没走?” 啧……这女人一张嘴就盼着他走,是有多不想看见他? 心里头闷闷的,慕容祁没好气道:“我为什么要走?” 姜玖玥想坐起来,被某男发现及时,一只脚横过去,厉声道:“你娘难道没告诉你,怀孕的人起床的时候不能太着急?” “……”这话虽然说的是实话,姜玖玥并未反驳。 她学医的当然知道怀孕的人,起床的时候不能太着急,得缓慢地坐起来这样不至于闪到腰。 只是这话从慕容祁的嘴里说出来,为什么就觉得那么的惊悚呢? 慕容祁眉头一皱,带了点命令的语调:“没听懂?” 姜玖玥点头:“懂了。” 男人这才把脚挪开,坐起来说:“现在可以起来了,不过要慢点,小心肚子。” 姜玖玥心头一窒,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慢慢坐起来后,弱弱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慕容祁的脑子还好吗? 按理说,没有哪个男人会关心给自己带帽的肚子,这般体贴呼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的错觉! 不过她没敢说,但是那赤果果看傻子的眼神还是让慕容祁轻易读懂了。 男人无奈,用手指弹了弾她的脑瓜子:“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恐怖吓人?” 何止是恐怖吓人,你丫的差不多就是个变态好么! 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您才是大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姜玖玥笑嘻嘻道:“当然不是,二爷那可是全城最最最英俊帅气的人,能嫁给二爷是我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某男人骄傲地扬起脸:“这还差不多!” 起床时,一条缎面的绸质亵裤从榻上掉了下来。 姜玖玥疑惑不已:“那是什么?” 慕容祁脸颊发烫,出现不自然红晕,握拳放在嘴边说:“没什么,换下的脏裤子罢了。” 姜玖玥更是不解了:“那为什么你只换里面的裤子,明明外面的衣服更脏好吗!” 不说还好,一说,她觉得浑身痒痒,这家伙从牢里出来的也不知道身上带了多少虱子。 慕容祁看在眼里,吩咐林坤去准备浴桶准备沐浴。 林坤是个憨憨,见地上扔了亵裤便想着捡起来拿去洗,捡了一条发现还有另外一条,不过确实带了点血的亵裤。 想着应该是少夫人的裤子,反正都是一家人了,也没什么顾忌啥的,弯腰就要去捡起来一块洗。 慕容祁眼疾手快,赶在林坤捡起裤子的时候把姜玖玥的亵裤捡了起来:“这个我来就行。” 林坤还没反应过来,本能道:“没事,属下经常给爷洗内裤,多一条也不是事。”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亵裤,被慕容祁一巴掌拍了下去:“说了这条我自己洗,聋了?” 林坤被吓了一跳,有些发慌地看了他一眼,是真的生气了,慌忙缩回手跑了出去。 心里却泛着嘀咕,二爷怎么回事? 不就是洗条内裤而已,至于发那么大火吗? 毛虎跟刘楠在暗处守了许久,无聊死了,看见林坤两人立即打起了精神,跟了上去。 结果发现林坤这个人狠话不多的家伙,竟然在水井边给人洗内裤! 毛虎可兴奋了,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他的机会,几个跳跃上了水井边的树上,然后悬挂倒吊垂落在林坤面前,吓得林坤本能地抽刀差点就一剑砍了过去。 “是我!” 林坤顿时停住动作,闪着银光的剑锋距离毛虎的鼻尖只有几毫米距离。 “你在这做什么,找死吗?” 毛虎捏着剑锋推开:“想看看你给谁洗内裤!” 林坤把剑收回去,继续蹲下用手搓洗内裤,那块污迹真特么难洗。 毛虎同为男人一看就懂了,笑了起来:“哟,想不到咱林侍卫竟然也会有这种时刻,我还以为你没有那么世俗的欲望呢!” 林坤沉了脸,继续洗,这两家伙真讨厌! 得找个机会跟他们打一架才行,打到他们满地找牙,再也不敢出现眼前为止。 屋内。 嫣婆比较年长,见人见事多了,也就懂得进退拿捏分寸,让人把浴桶放满了水,放下换洗的衣物便自觉退下。 慕容祁用手试了下水温,正好合适,转身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姜玖玥怔住,有些凌乱道:“为什么不是分……” 话还没说完,慕容祁就抢话道:“当然,一起洗也是可以的。” 姜玖玥:“……” 这家伙不要脸的指数称之为直线飙升! “不了,您先来吧,我需要静卧!”姜玖玥笑笑道,一起洗?开什么玩笑!那跟玩火有什么区别? 慕容祁倒是淡然坦荡,转身就开始解服饰,地上堆积着凌乱的服饰,莫名地给空气增加了一点热度。 姜玖玥挣扎了几秒,还是没忍住看过去,这一看就挪不开眼了。 啧啧啧……宽肩窄臀黄金比例的倒三角身材,都能去t台走秀了! 慕容祁垂眸,发现身后如火如荼的目光,兀自一笑并没有回头,而是淡然地跨入浴桶坐下,继续留给她一个背影。 氤氲的水汽在水面缓缓攀升,云里雾里的的男人动作优雅缓慢,长臂微微抬起掬水倾洒,墨色的青丝披在肩上因着被打湿而畏贴在肌肤上,更显魅惑动人如梦似幻,随着阵阵水声伴奏,骤然间眼前的景色美得有些不真实。 姜玖玥看得口干舌燥,浑身都燥热了起来,深深地怀疑慕容祁居心不良,故意在她面前宽衣解带用最原始的体态诱惑她! 偏生身体不争气,这个时候只能戒欲! 姜玖玥闭眼深呼吸,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念着念着就变成了人之本能食色性也,乃是天性! 发现自己念错了之后,姜玖玥爆了个粗:“操!” 慕容祁回头,胳膊撑在浴桶边沿问她:“怎么?夫人这个字的意思,是代表想要吗?” “要你头啊要!”姜玖玥烦躁极了,此刻浑身痒痒,一定是慕容祁从牢里带出来的虱子正在可劲咬她! “夫人得忍忍,毕竟现在非常时期,不是为夫不给你,而是孩子承受不住!”慕容祁嘴角微扬的弧度,明显是在嘲笑! 第二百一十二章:鸳鸯共浴! 姜玖玥闭眼深呼吸,奈何身上似乎越来越痒,不得已用手抓挠。 慕容祁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发出水的动静声,听得她都想过去梳洗一番,奈何开不了那个口。 更没有勇气跟他一起共浴! 耳边还是淅淅沥沥的水声,身上宛若千万只虱子在啃噬皮肤,姜玖玥实在是受不住了,动手扯掉身上的服饰。 听得一阵窸窣声,慕容祁回头,佳人已经所剩无几,肌肤嫩得会发光似的。 眼眸一沉,立即有了感觉。 慕容祁挑眉笑道:“夫人这是要与为夫一起鸳鸯共浴吗?” 姜玖玥浑身痒痒,已经顾不得面子为何物,硬气道:“不可以?” “当然可以,为夫求之不得!”说着,慕容祁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带起一阵水花。 姜玖玥却顾不得美色当前,只想缓解身上的瘙痒症状,两三下扯掉最后的束缚快步过去,抓起一边放着的瓜飘就往身上冲水,果然有点缓解的效果,可还是痒得厉害,便跨入桶内整个人沉了下去。 慕容祁怔住,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被晾在一旁了,这女人全然没有看他一眼,这突如其来的挫败感难以言喻。 姜玖玥闭着眼,屏息沉入水中,偶尔会吐出来几个泡泡。 涣散的情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朵巨大墨色的花。 慕容祁手一伸,把她从水里扯了出来,清丽的面容如出水芙蓉般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眼帘,心底狠狠地颤了颤。 姜玖玥脚滑站不稳,整个人朝慕容祁扑了过去。 肌肤相贴,刹那间万籁俱寂,只有彼此跳得剧烈的心跳与呼吸声。 姜玖玥大脑一片空白,瞪着眼睛一动不动,鼻尖萦绕着属于男性的阳刚气息,是这样的陌生又熟悉。 理智逐渐回归,姜玖玥试图重新站起来,怎知双脚就是不给力,又一次打滑再一次狠狠地栽了下去,这次直接撞入了他腰际部位,眼看就要亲上了,她慌忙扭头最后只是把脸贴了上去。 耳边传来某人一声压抑的闷哼,姜玖玥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窘迫过! 试图动了动脚,确定这次不会打滑站稳了之后,暗暗发力想站起来,肩膀却被男人按住:“别动。” 姜玖玥保持原有姿势只想吐血,一动不敢动:“怎么了?” “你若是再动一下,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听得出来男人的声音十分之压抑克制。 姜玖玥闭眼,想哭:“那怎么办?” 慕容祁眼底划过一抹惆怅:“实在不行,不如你用……” “不行!”话还没说完,姜玖玥就拒绝了。 “那就这样保持着别动,等时间到了就好了。”慕容祁冷冷道。 姜玖玥暴躁得很:“你疯了,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腰都会断掉!” 男人却异常坚定:“二选一,要么保持不动,要么你帮我解决!” “!!!” 许久后,姜玖玥气呼呼地打开了房门,嫣婆慌忙迎上去,正想问需不需要用膳,却发现她的脸跟脖子都红得不正常,而且还不断地用手绢搓自己的手,皮都搓红了,看起来火辣辣的。 “小姐怎么了,为何一直搓手?” 姜玖玥心里骂骂咧咧的,都把某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没事,就是痒得很!” 嫣婆担心道:“那,需要擦点药?” “不用,洗洗就好,给我拿点皂角过来。”姜玖玥冷然道,屋内的男人正在系外衣的带子,手一顿,不悦地蹙起眉头,就这么嫌弃他?还要用皂角洗手? 没多久,嫣婆就按照吩咐,把皂角拿来了,并且给打了一盆水。 姜玖玥双手泡在水里,恨不得搓掉一层皮! 心里头恶狠狠地咒骂某人! 实在太过份了! 知不知道她这双手有多金匮?她这双手是用来握手术刀的,多少人排队就等着她亲自操刀! 结果这个狗男人却让她……操!心里一万句脏话狂奔而出! 姜玖玥的暴躁是从内到外散发出来,就连躲在暗处的刘楠跟毛虎都能看出她此时心情很暴躁,随时都有暴跳如雷的趋势。 刘楠撞了下毛虎的胳膊问道:“姜大夫怎么了?怎么一脸想杀人的表情?” 毛虎也不懂:“谁知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若是这么容易就知道女人想什么,你我也不至于单身这么久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了。” 刘楠不认同道:“那是你,不是我,我们只是跟着将军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这才一把年纪还没有女人,但我听闻我娘已经在给我安排对象了,等将军的事情彻底稳定下来,我就能娶亲了。” 毛虎一脸酸得不行的表情:“切,就你有娘了是不,回头我也喊我娘给我安排对象!” 刘楠鄙夷翻眼,懒得搭理他,继续盯着窗边洗手的女人。 慕容祁从身后穿过她的腰,把手放进了盆里,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上,嗓音慵懒低沉:“洗这么认真,给我也洗洗。” 姜玖玥烦躁,心下一狠就抓着他的手可劲搓,恨不得搓掉他一层皮,奈何男人却愣是吱都没吱一声。 “你是木头吗?都没有知觉的?” 这种报复就跟打棉花似的,不痛不痒,半点报复的快感都没有。 慕容祁淡然道:“难道我喊疼,你就会住手?” 姜玖玥语塞,非但不会收手,还会越搓越大力,最好痛得他跳脚,痛得他嗷嗷叫! 慕容祁看破不说破,凑到她耳边轻柔道:“现在心里舒服了吗?” 姜玖玥怔住,倏地脸红了起来,气恼地将他推开:“讨厌!” 慌忙转身,伸手捂住发烫的脸颊,这下别说生气了,更显得她像无理取闹似的。 只是心却跳得厉害,耳边仿佛还萦绕着他那句低沉的话语,一声一声地沁入心间挥之不去了。 这种感觉真讨厌,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连心都不听话了。 慕容祁却走到她面前,双手扯开她的手:“脸为什么这么红?” 说着,便将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 两人尽在此处的距离,鼻尖都要碰到一起了,姜玖玥屏息不敢呼吸,心跳得越来越快。 慕容祁疑惑到:“没有发烧,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脸这么红?是因为害羞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单身汪被虐现场! “才没有,我是热的!”姜玖玥死鸭子嘴硬道。 男人眼神带笑:“嗯,确定?” “对,我就是热的!这什么鬼天气,热死人了!”姜玖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得厉害,推开他,赶紧用手扇扇。 慕容祁信以为真地点点头:“既然热,那为夫替你把衣服脱了吧,凉快些。” 姜玖玥惊得捂住胸口:“别,我怀孕呢,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慕容祁故作为难道:“那如何是好?觉得热,又不让脱,为夫很难办!” 姜玖玥恼羞成怒:“慕容祁,你够了!” 男人挑眉,连名带姓地喊,这是真生气了,点到即止见好就收,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更何况眼前这只不是兔子,而是只母老虎,更是激怒不得! “天色不早了,让人传膳吧。” 这么已提醒,姜玖玥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明明他来的时候还是大中午,他们竟然在屋里呆了这么久! 想至此,姜玖玥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与此同时,肚子也叫了起来。 慕容祁吩咐嫣婆备晚膳,两人坐在桌边,几盘具有特色的小吃,最重要的是桌面还摆着几根蜡烛,竟有点烛光晚餐的韵味。 姜玖玥甩了甩脑袋,告诫自己不可以胡思乱想,这算哪门子的烛光晚餐,像祭坛还差不多! 慕容祁看着她的表情变幻莫测,有趣极了,夹了一块咕噜肉到她碗里。 姜玖玥饿极了,什么都没想赶紧吃。 而青岩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尴尬地对着两人微微俯首:“咦,这是用膳了?正好,我也饿得慌,不介意一起用膳吧?” 慕容祁想说介意,姜玖玥抢先道:“不介意,青老板请坐!” 说着,赶紧站起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让青岩坐在慕容祁的隔壁。 两个男人看着她手势的方向,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这个位置,您是认真的吗? 姜玖玥笑得灿烂:“还愣着干啥,坐啊!” 说着,就要伸手去扯青岩坐下,却被慕容祁快速地把他扯了下去坐下。 青岩猝不及防地坐在慕容祁隔壁,一阵冰寒的气息骤现,冷得他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瞥了旁边男人黑沉的连,青岩有种想逃离此地的感受,太特么吓人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姜玖玥了,总算是不用坐在那个变态男的身边了,在青岩对面坐下,美滋滋地给自己添碗筷。 青岩坐立难安道:“那个,二少夫人不如咱换个位置吧!” 他不想坐在慕容祁的身边啊,总觉得跟一块冰坐在一块似的,冰寒入骨难受得紧! “不用,你们坐在一块般配,快吃吧,不然菜凉了不好吃。”姜玖玥抓起筷子就开动,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摆脱慕容祁,打死也不要坐过去,谁知道他又会用什么法子来折磨自己? 青岩笑得比哭还难看,也只能硬着头皮吃饭,冷死也比饿死强,无视就好,先填肚子要紧。 可姜玖玥嘀咕了慕容祁不要脸的程度,尽管是坐在他对面,然并不影响他夹菜站起来送到她嘴边:“啊,张嘴。” 姜玖玥:“……”你大爷的,到底想怎样! 触及慕容祁坚定的目光,姜玖玥犯忖,张嘴吃掉他夹的菜。 慕容祁这才缓和了脸色,嘴角微微上扬。 当然,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姜玖玥刚刚把嘴里的菜咽下去,慕容祁又夹了一块肉送到嘴边:“乖,再吃一块。” 姜玖玥这次没有张嘴,而是嫌弃道:“这肉太肥了!” 慕容祁缩回来看了眼:“是肥了点。” 然后张嘴就咬掉了肥的那层,把瘦的重新送到她嘴边:“这下不肥了。” 姜玖玥:“!!!”你够了哦! 怎奈慕容祁坚定不移,她不张嘴,就不把手挪开。 青岩捧着碗,埋头吃饭,眼睛不断地在两人来回转,确定两人保持姿势不动之后,便弱弱地伸手从下面夹了一小片笋片,赶紧往嘴里扒饭,这个饭吃得真特么憋屈! 僵持许久,姜玖玥终是败下阵来,张嘴吃掉慕容祁夹的肉。 慕容祁终于坐回了椅子上,但时不时还是会往姜玖玥送菜,经过了第一二次,姜玖玥也就不坚持,把投喂的食物统统吃掉! 某人喂得欢,她也吃得欢,方才那些不愉快统统抛之脑后。 而被夹在中间的青岩,真是越吃越苦涩,这饭简直难以下咽,噎得慌! 同样觉得噎得慌的,还有暗处的三位各自抱着馒头啃的侍卫。 青岩用最快的速度扒完饭,找了借口开溜,开了这么久的红梅阁,天天看着那些艺伎陪客观都没被虐过,今天是真的实打实被虐到了! 来自单身汪的落寞,暗暗躲起来疗伤。 姜玖玥吃饱喝足,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 慕容祁拉住她:“别动。” 姜玖玥怔住不敢动:“怎么了?” 慕容祁抬手捏住她嘴角的一粒米饭,笑道:“你嘴角沾了米粒。” 说着,当她的面就把米粒扔嘴里吃掉。 “好甜。” 姜玖玥心头一颤,脸又红了起来,呼吸紊乱,莫名地觉得被调戏了。 暗处的三条汪都怔了怔,片刻恢复过来,都恶狠狠地咬馒头。 慕容祁收起戏虐,正色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我得回去了。” 姜玖玥怔住:“回去?回牢里?” 慕容祁点头,姜玖玥惊诧道:“感情你出来就是为了找个免费解决生理问题的人是吧!” “……” 慕容祁哭笑不得,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除了那事就没有别的优点了?” 姜玖玥不说话,认真地思考关于慕容祁的优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长得好看,以及那方面有点厉害以外,似乎就没有别的优点了! 慕容祁纳闷了,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这么差劲? 连想个优点都要半天! 心里头闷闷的,不是那么的痛快。 姜玖玥瞥了眼道:“不是要走,怎么还不走?” “……” 这下不仅是闷闷的,还有点难受! 慕容祁有点怀疑人生,仿佛自己千辛万苦地跑过来找虐的! 暗处的三条汪,总算是觉得有些舒爽了,馒头也变得好吃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这男人真小气! 慕容祁叹息,已经放弃那些企图用这些小细节去打动眼前女人的心思了,毕竟这不是普通寻常的女人,压根不吃这招。 但有件事,她一定会感兴趣的。 “你娘她不会有事的,你也无需过于担心。”说着慕容祁起身准备离开。 果然姜玖玥倏地站起来,拉住他问:“你知道我娘在哪?” 慕容祁嘴角微勾:“你不也知道她在哪?” 这么说,姜氏确实在裕亲王府里被关着! 慕容祁有心吊着她,故意不说全,趁人不注意迅速离开,等姜玖玥回神,眼前哪还有慕容祁的身影。 “人呢?” 姜玖玥气得跺脚,该死的!这男人真小气,这样都要玩报复! 不一会,姜玖玥找来青岩,正要开口,青岩却抬手打断她要说的话:“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姜玖玥挑眉:“这么灵通?” “那必须的。”青岩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卷画好的图纸:“我方才就已经把裕亲王府大致的走向给画了出来,你看看。” “真有你的。”姜玖玥给他竖起大拇指,果然知道她要什么,这家伙心灵还挺通透的嘛! 赶紧打开画卷,青岩的画功真不错,用最简单的方式画了个傻瓜就能看懂的路线,其中一件屋子尤为醒目。 “这就是你怀疑关押我娘的地方?” “对,正常来说谁会在房间门口守着,还要上锁,绝对有猫腻!”青岩点头,指着屋子说:“虽然怀疑,但我们目前没有证据,并不能确定你娘是否在这件屋子,再者是,裕亲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更别说进去了搜了!” 姜玖玥蹙眉,这个确实是个极大的难题! 裕亲王那可是皇帝的亲弟弟,谁敢进去搜?那不是等同于找死的行为! 慕容祁说她娘不会有事,而裕亲王选择把她娘关起来,这也证明不会杀害她,不然犯得着关在自己家里?直接解决更痛快! 青岩见她愁眉紧锁的样子,怪心疼的,叹息道:“这些年,我散漫惯了,从不管外面的事,更不与人打交道,这下子让我就算是想找人帮忙,却没有一个人是能找的,算不算是我人生中的一笔败笔?” “自信点,把算不算三个字去掉!”姜玖玥毫不留情落井下石。 青岩觉得胸口堵得心慌:“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姜玖玥卷起图纸:“那么恭喜你,现在有了!” 青岩无奈抬了抬手:“算了,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姜玖玥跟人比堵心,就没输过:“彼此彼此!” 青岩就没见过如此不可理喻的女人,气得吹胡子瞪眼道:“还好我红梅阁没有你这种女人,不然我客人都被你得罪光了!” 姜玖玥嗤之以鼻:“那我祝青老板的红梅阁早日关门大吉!” “你简直!”青岩气得不行,正要甩袖离去,姜玖玥却坐下道:“把手伸过来,给你扎几针,省得你今晚手疼得睡不着。” 青岩一怔,总算是想起自己这手,一旦是白天没休息好,或者是气急攻心了,睡到半夜总会钻心的疼,彻夜无眠。 意味深长地瞅了眼她,最后还是掀袍在她身边坐下,掀开袖子把手搁在桌面,火气下去了不少:“你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然后又给赏颗糖!” 姜玖玥抽出银针:“那你要不要这颗糖?” 青岩语塞,能不要吗?也知道这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姜玖玥关于救人治病向来都是秉承着最初的坚定,从不敢怠慢半分,白天因为林坤那个憨憨的捣乱,她都没来得及好好施针,这下得知姜氏不会有性命之危,便能够好好静下来给他扎针。 青岩看她手法利索灵活,下针快准狠,以往那些大夫给他扎针都会有点蚂蚁啃咬的刺痛感,而她的手法却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明显是有着超高的医术水平,不免对她这精湛医术感到疑惑。 “你学医多久了,为何,从未有人提及过你的医术?” 姜玖玥继续下针,随便扯了个借口解释:“小时候总是生病,我娘给我找了很多大夫,看多了,就自然而然会了。” 青岩诧异不已:“这么说,你是久病成医了?” 姜玖玥点头:“算是吧!” 其实是她在孤儿院长大,看见过太多被遗弃的孩子,都是因着有先天的疾病才被人遗弃。 她是那为数不多身体健康的孩子,或许只是因为是女孩的原因才被遗弃吧,所以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因着对着疾病有着执念,她很小就开始对于医学有着浓厚的兴趣,打小就能过目不忘,只要看过一些关于中医的书籍就能刻在脑子里,所以尽管她学的是西医,但依旧能够轻易驾驭中医的原因。 只要稍加留心,就能知道患者的症状跟下针的部位,以及如何下针对患者而言是最无感无痛的。 但医生下药其实也分人,比如姜玖玥这种就属于开始无感,但后劲特别足的人。 几针下去后,青岩依旧没有半点感觉,但等她把针收了之后,就开始来事儿了。 姜玖玥看着他逐渐变青的脸,笑道:“感觉如何?” 青岩咬牙道:“酸胀痛!” “痛就对了,这样痛完,等你晚上睡着了就不会痛了。”那轻飘飘的语调,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让人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青岩觉得胳膊抬都抬不起来了,心惊道:“你该不会是阴我吧?” 姜玖玥懒得解释,收起药箱,然后打开窗户冲暗处招了招手。 不一会,屋内出现三个带刀侍卫。 青岩被这阵仗吓得从椅子栽下去:“你、你们要做什么?” 姜玖玥冷笑:“别慌,他们是自己人!” 林坤上前俯首:“夫人有何吩咐?” 姜玖玥挥了挥手:“不是找你,你回去呆着吧。” 言罢,转到毛虎面前,把青岩画好的图纸交给他:“这是裕亲王府关押我娘的路线,我想让你去探探路,以及探探风!” 之所以选毛虎,是因为他是孟熯的人,好歹也是当红将军,就算是被抓了也不会怎的,但是林坤不行,慕容祁只是一个无权无势还没袭爵成功的小二爷,若是林坤被抓那就是两主仆一块进去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除了我房间,爱睡哪睡哪! 林坤本来心里还在嘀咕,夫人这么做不妥,自己才是二爷的贴身侍卫,而她却选择用外人的侍卫而不用他! 这明显是在轻视二爷,连带着作为下属也一块被轻视了。 这时,青岩却嘲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小二爷的,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奉旨成亲没多少感情呢!” 林坤这才消了气,原来是担心二爷,才让那个蠢货去。 如此想着,便坦然地对姜玖玥点了点头,快速隐去。 毛虎是个行动派,领命后,快速赶往裕亲王府,而刘楠则留下来继续暗中保护姜玖玥。 青岩见都走了,暗戳戳地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告诉我,用石子打我的,以及差点毁掉我子孙根的人,是哪个?” 姜玖玥挑眉,轻笑:“你想知道,自己去问。” “喂,你怎么这般狠心,我可是被你拖下水的,现在红梅阁开不了,还失去了人身自由,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告诉我真相?”青岩从未如此卑微过,结果这女人还不领情!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了!”姜玖玥下逐客令。 青岩见识过这女人的冰冷无情,也就没那么难受了,逐渐适应中:“姑奶奶,我今晚睡哪?” 姜玖玥指着门口说:“除了我房间,爱睡哪睡哪!” 得,无情指数直线上升! 青岩可怜兮兮被赶出门口,还好嫣婆有点儿人性,领着他去了客房休息。 “青老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青岩已经感激零涕了,哪里还敢有要求:“青某没有要求,多谢嫣婆。” 嫣婆留下一盏灯便转身出去,扭头看了眼还姜玖玥的房间,正想去找她说几句话,怎知灯一下子熄灭了。 终是没有前去说话,嫣婆默默回了自己房间。 殊不知,此刻在房内的姜玖玥被突如其来的烛火熄灭硬生生被吓了一跳,明明没有开窗啊! 屋里没有风,也没有人,怎会无端端烛火就熄灭了? 姜玖玥小心翼翼摸索着走过去,拿起一旁的火折子吹了下,把蜡烛重新点燃。 屋内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 姜玖玥松口气,深呼吸:“别自己吓自己,这个世上根本没有鬼……” 话还没说完,蜡烛再次熄灭了! 就在她的眼前熄灭了! 与此同时,她能够清楚地感受一阵风从耳边掠过,能够造成这种冲劲的风只有一种可能,屋里有人! 想到这,姜玖玥更加慌了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转身:“谁?” 屋内还是悄然安静得可怕,姜玖玥觉得这么下去,首先自己心里就会受到极大的刺激,一手抓着蜡烛,一手打开火折子迅速点燃蜡烛,赶紧转身恰巧看见一个人影,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是谁,蜡烛就被吹熄了! 姜玖玥精神绷紧了,张嘴就要喊人,一只手迅速捂住她的嘴并且点住了她的哑穴。 “……” 真特么操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姜玖玥觉得在这种随处都是高手的世代,不会武功真的处于一个极端劣势的地位,太被动了! “徒儿,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念为师?”耳边传达破铜般的嘶哑到了极致的声音。 姜玖玥这才松口气,玛德,原来是顾弦之,差点被吓死了好吗! 顾弦之的夜视能力很好,发现姜玖玥翻了个白眼,骤然不爽:“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这么久没见为师,就是这种表情?” 姜玖玥觉得没给他来两拳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好吗!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玩吹蜡烛游戏,要不是她的心理素质过硬,怕是连肚子里的娃都给吓出来了! 说不了话,更是憋屈得不行,姜玖玥拼命眨眼,并且发现了外面那两货的实力不咋滴,竟然这么久了都没发现她屋里有人! 要是真的刺客,怕是早就死了! 顾弦之咧嘴一笑,不过姜玖玥的夜视能力不好,所以看不见他牙齿上沾染的血迹,笑起来的样子格外恐怖。 “徒儿遇到事情了,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找为师?” 姜玖玥憋屈,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无法交谈。 顾弦之是有心避开外面的两人,自然不会让她说话,而他的声音是经过内功处理的,就算外面的人竖起耳朵也听不到他的声音,顶多就是蛐蛐的叫声罢了,在大晚上的到处都是蛐蛐声,也就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更重要的是,他来之前就在空气中撒了点令人致幻的药,很微量,一般不会引起任何状况,无非是会让吸入的人误以为自己非常专注正在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罢了。 比如现在,窝在树杈上的两人,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盯着窗户跟门口处,目不转睛! 顾弦之跟拎鸡仔似的,把姜玖玥从窗户拎了出来,几个跳跃消失在黑夜中。 而在树上的两人,愣是没有半点动静都没有发现! 姜玖玥默默流汗,这两货是摆设吧? 遇到一些寻常的对手还行,遇上顾弦之这种另类的跟怪物有的一拼的高手,就跟智障似的! 但她没想到,顾弦之竟然是带她去了容家。 站在容家的屋顶上,夜晚的风迎面而来,刮得生疼。 顾弦之替她解开了哑穴,姜玖玥暗暗地在心里骂了句太不是人了。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顾弦之示意她往下看,那屋子正是她外太祖母的房间,而此时却五六个男仆守着,房门也被锁上了。 屋里头有灯火,太祖母的身影映照在窗户上,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似乎颇为心烦的样子。 姜玖玥蹙眉,舅舅向来敬重外太祖母,是个难得的孝子,不应该会把太祖母锁起来才对? 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紧接着,她的舅舅容沉从苑门口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她的舅母吴倩,拉着他的袖子苦口婆心道:“别跟奶奶倔,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好生说话即可,别伤了彼此和气。” 容沉点了点头,溺爱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吴倩这才转身离开,容沉阔步进了苑子朝外太祖母的房门口走去,只是还没走近就传来一声暴喝:“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第二百一十六章:被禁足老太婆发飙了! 容沉顿住脚步,在门口停留并未进去,叹息道:“奶奶,孙儿把您禁足也是迫不得已,只要您答应孙儿,姑母她的事您不可再插手,孙儿立即放您出来!” 闻得此言,姜玖玥心下了然,原来舅舅是担心太祖母插手姜氏的事情而受牵累。 怪不得母亲失踪这么大件事,也没见太祖母找上门,原来是被禁足了。 姜氏对于她的溺爱,完全就是继承了老太君姜氏的溺爱,也算是一种传承了吧! 姜玖玥想不到一向不理世事的顾弦之,竟然还有空管她家庭的琐事,不免有些疑惑地看他。 顾弦之目不转睛道:“这人呐,一旦有了羁绊,就会身不由己地关注一些事。” 突如其来的被放在了心上,姜玖玥小小的动容了一下,在现代她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亲人的关爱。 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古代,竟然让她得到了。 不禁感慨这算不算是有得有失? “那可是你亲姑姑,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屋内传来太祖母的声音,有些嘶哑,叫人听了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容沉无动于衷道:“奶奶,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但有些人有些事你管不得这么多,姑母已经不小了,你能看她到几时?” “只要我老太婆还活着一天,我就必须管她一天!”太祖母语气无比坚定,容沉无奈叹息,“奶奶不知宫里事,孙儿这次说什么都不会放你出去的,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但孙儿不能眼睁睁看着整个容家毁于一旦!” 言罢,容沉吩咐家仆看好太祖母,别让人出事了,便甩袖离去。 姜玖玥对顾弦之说:“师父能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见太祖母吗?” 她若是从正门进去,怕是会被容沉给轰出来。 顾弦之咧嘴一笑:“那得看看你的功课做了多少了?” “功课?什么功课?”姜玖玥怔住,脑海里搜寻功课二字,随着顾弦之逐渐冷沉的脸,她终于想起来上次顾弦之扔给她的那本手札笔记! 完蛋,她完全没往心里去,也就随意扫了几眼而已,姜玖玥心惊胆战道:“师父,现在徒儿担心太祖母,实在是想不起来,能不能出来再……” “不行!!”顾弦之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姜玖玥认栽道:“那师父你现在随机抽取考我吧。” “考你自是要考,但随机是什么意思?”顾弦之一张惨白的鬼脸发出了问号? “就是等同于抓阄,随便抽取一个属于手札里的内容来考我。”姜玖玥解释道。 顾弦之点头,当下就开始拷问:“关于生儿生女,决策权是归女人还是男人?” 姜玖玥听到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但是想到顾弦之异于常人的情况下,便不敢太过于掉以轻心,谁知道他手札里写的是不是跟自己所学的医学常识是一样的? “生儿生女的决策权是在于男人,那些所谓的女人生不出儿子都是狗屁话语,女人不过就是一抔土而已,栽什么就发什么,男孩女孩取决于男人的米青液,而非女人的身体存在问题!” 言罢,姜玖玥探头观察顾弦之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表情。 没有表情,那就是最好的结局,证明她蒙对了。 顾弦之抬手,掌心里出现几个正气丸大小的褐色丸子:“这是使人致幻的药,想进去,就给守门的几个撒上这玩意,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进去见你太祖母了。” 顿了顿,顾弦之补充道:“你屋外那两个,为师也是用的这玩意。” 姜玖玥错愕,难怪林坤跟刘楠毫无察觉,原来被下药了,但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顾弦之还是用毒高手。 “这是毒药?” 顾弦之点头:“我研发的东西,除了毒没别的了。” “那对人体的伤害……” 虽然她很想见太祖母,但是身为医者对人下毒实在有些违背了初心。 顾弦之看出她的担忧:“放心,这药毒素甚微,就连蚊子逗杀不死那种。” 把她就放心了,姜玖玥抓起几个小药丸问:“要怎样才能让药精准无疑地撒在他们身上?” 顾弦之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运力,姜玖玥立即就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量在手臂上凝聚。 “目光锁定目标,手肘用力,对准要撒药的人,手指微曲然后弹出去!” 姜玖玥按照吩咐,将手指捏着的小药丸弹了出去,神奇的是她竟然肉眼可见那粒小的几乎隐藏在黑夜中的小药丸,精准无疑地弹到了仆人的人中部位。 彷佛被戳破的泡沫那般破裂了,药物颗粒消散在空气中,随着仆人的吸纳而进入呼吸通道。 姜玖玥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好神奇,我的手怎么这般厉害了?” 顾弦之轻飘飘地打断她的自我幻想迷恋:“不是你的手厉害,是为师的内力厉害。” “……”好吧,原来传说中的内力运动是真的存在。 姜玖玥觉得内力这种东西真的好神奇并且强大,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体验一把当高手的滋味,迅速将剩余的药丸统统都打入几个仆人身上,直到他们的目光逐渐迷离起来,但身子板却依旧笔直。 顾弦之收回手,笑着说:“走吧。” 姜玖玥有些不确定:“真的,没事吗?” 怎么感觉他们似乎比方才还要认真的样子? 顾弦之不解释:“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等姜玖玥拒绝,已经把她从墙头上拎了下来。 这下好了,姜玖玥直接抵达房间门口,几位守门的家仆眼镜如铜铃似的瞪着她。 姜玖玥害怕得闭眼,这感受跟赴刑场没什么差别! 神奇的是,几个仆人好像睁眼瞎,一动不动的站着。 姜玖玥暗暗给顾弦之竖起大拇指:“师父牛批!” 因为门是锁着的,姜玖玥从守门人身上翻出钥匙去开锁,里面当下传来老太君的怒吼:“滚,都给我滚!” 这一声吼始料未及,直接把守门人给吼回魂了! 守门人对姜玖玥说:“你在干嘛?” 第二百一十七章:靠,慕容祁居然这么有钱! 姜玖玥怔住,手里还拿着钥匙,一时间不知如何化解这场突发性的为难。 几个仆人反应过来,喊道:“她手里有钥匙,快把她拿下!” 姜玖玥身怀六甲,加上毫无武力怎么跟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干得过,本能地竖起了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关键时刻,还是顾弦之出手,再次给几个仆人洒了药粉。 几个人顿时抱在一起扭打纠缠,仿佛在包围着什么人似的? 姜玖玥拍了拍胸口问:“他们怎么了?” 顾弦之笑道:“没事,他们正在抓你来着,以为你已经被抓住了。” 好吧,致幻的药似乎洒在了空气上,而她也在场的说,会不会也…… 顾弦之恨铁不成钢敲了敲她的脑袋:“胡思乱想些什么,你师父我就这么不靠谱吗?” 姜玖玥揉揉脑袋,狗腿不已:“当然不是,师父最厉害了。” 趁着这群人还在互相殴打,姜玖玥赶紧去开锁。 这次很快就开了锁,姜玖玥准备推门时,门却开了,是老太君亲自开的门。 姜玖玥见到多日不见的老太君似乎憔悴老了许多,鼻头骤然发酸:“太祖母~!” 老太君没想到来人竟是姜玖玥,怔了片刻,被一声呼唤拉回神志,慌忙堆起笑容:“诶,我的小玥儿!” 姜玖玥一头扑进老太君的怀里,转身却没看见顾弦之的身影,不过他向来神出鬼没,倒也没多奇怪。 祖孙俩人赶紧把门关上,坐屋里头说话来着。 老太君一张口,就是想问姜氏的下落,姜玖玥此番进来,也是想给她报个平安。 “太祖母别担心,母亲不会有性命之忧。” 老太君一把年纪了,自是不会轻易相信这些善意的谎言,拍了怕她的手说:“别骗太祖母了,你娘还没找到吧?” 姜玖玥沉默,想说些好听的话,可是老太君一脸看穿的神色倒让她说不出口了。 老太君重重叹息:“你老实说,这次到底招惹了什么人,为什么连你舅舅都这般忌惮?” 容沉乃宫中侍卫左提督,加上其母还留下了一面免死金牌,还是被追封的浩命夫人,她也成了人人都敬仰三分的老太君,这些身份单独拎出来可能一个能打的就给秒了,但是重叠在一起那不是一般人可以动得了的了。 是以,老太君是人老心不老,若非有点权势也不会让容沉忌惮如此。 此人,怕是皇亲国戚呐! 事情发展到这样已经是事与愿违了,姜玖玥知道瞒不过,索性坦白道:“太祖母,我怀疑娘是被裕亲王关押了起来。” 老太君纵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狠狠地震惊了下:“你说什么,是裕亲王!” 姜玖玥点头,老太君痛心地闭上眼,揉起了眉心:“难怪你舅舅会如此坚定,裕亲王是什么人啊!那可是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还能落得一身轻的人啊!” “太祖母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娘出来的。”姜玖玥坚定道,老太君却反驳,“你拿什么去救?” 将就业沉默了,眉头紧蹙,想起之前慕容祁在回春堂里跟裕亲王谈判的时候,紧紧只是几句对话就让他收兵离开了。 后来,慕容祁说裕亲王跟他谈了条件,至于是什么条件他没有明说,但是却把鑫号银庄的印章给了她。 虽然她不懂裕亲王的为人如何,但是她身为现代人就算是忙于工作,但是一些宫斗剧还是看过的,加上历史书上的普及,大胆地推测裕亲王怕是想要得到鑫号银庄,以此来稳固他在朝堂的地位,有助日后……篡位? 想至此,姜玖玥的心狠狠地颤了颤,这么看来自己是想躲都躲不开了,硬是被卷入了这场未知的风暴中。 老太君不傻,自然看出了姜玖玥的担心,紧紧地抓住她的手问:“玥儿,你实话告诉太祖母,到底怎么回事,你手上是不是有裕亲王想要的东西?如不然,他一个亲王为何五官无辜禁锢你娘,还把你夫君给抓了进去!” 虽然慕容祁是代替她入狱,但无一不是奔着她去的,这里面绝对有缘由! 姜玖玥有些犹豫,但还是把挂在脖子上的印章拿了出来:“太祖母,你看。” 老太君一看,当下大骇道:“这,这可是鑫号银庄的印章?” “对,是慕容祁给我的。”姜玖玥淡然道。 老太君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将印章拿过来左右观看,兀自叹息:“看来,慕容祁这孩子待你还算不错,竟连如此重要的印章都敢交给你,可见也是上心了。” “真的吗?”姜玖玥表示怀疑,要说姜氏对她上心不错那是一万个相信,可说慕容祁对她不错上心,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那家伙不把她弄死,以及肚子里的娃弄死就算不错了好吗! “你可知鑫号银庄的来历?”老太君问了句,姜玖玥立即好奇了起来。 “国内的银庄大大小小有十来个名号,大的一般都跟朝堂挂钩,与国库有着间接的联系,有些小的属于商人的钱庄,也有许多不法分子劫持了财务拿去洗钱的,但都是暗地里营业不敢明面上开张。” “唯独鑫号银庄是属于大银庄,但却又不属于朝廷管制,名气很大,但却因着光明磊落还会给许多难民发放救命的钱财,也会给朝廷交税,从不做坑蒙拐骗的勾当名气响当当!也因此朝廷一边忌惮鑫号银庄会超出被管辖的范围,却一直没有抓到鑫号银庄的把柄,这些年倒是相安无事,幕后的老板究竟是谁也无人得知!但众所周知拥有鑫号银庄印章者就是幕后人!” 姜玖玥听到这话,还是被着实地震惊了一下,想不到慕容祁竟是鑫号银庄的幕后老板,而且他竟然真的把印章送给了自己? 低头看着手里的印章,忽然间觉得这一刻有点不太真实。 姜玖玥眨巴眨巴眼,笑嘻嘻的说:“太祖母,您在开玩笑吗?” 老太君抬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小脑袋瓜子,太祖母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姜玖玥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一切,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操!慕容祁这货竟然这么有钱!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傻乎乎地问:“那太祖母,现在印章在我手里,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就是钱庄的老板了?” 老太君重重点头:“必须的!” 天啊,一想到自己竟然是跺一跺脚就能让国家抖三抖的大土豪,姜玖玥就激动得不行! 第二百一十八章:热情消散过后! 不过她的热情很快就消散了,因为理智回归之时,便可以断定裕亲王绝对是为了这个印章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印章不但可以让她富可敌国,更是她的催命符! 靠,难怪慕容祁会送她! 感情这玩意攥在手里的那一刻,就代表着踏上了的前往死神的道路! 难怪他会舍得送她,就是为了让她早点去死,然后他就可以跟穆如情那朵白月光相亲相爱再也没有碍眼的老鼠屎了! 姜玖玥越想越气,手紧紧地捏着印章说:“太祖母,如果我把这个印章交给裕亲王,会怎么样?” 老太君瞪大了眼:“万万不可!” “为什么,难道您就不担心我娘会因此遭遇不测?”其实她想说,难道钱跟我娘的比起来还是钱更重要些? 老太君情绪激动道:“你可糊涂啊!若那裕亲王是位明君还好,若不是,那你岂不是害了全城百姓!这个罪名,担不得!” 姜玖玥沉默片刻道:“对不起太祖母,是我狭窄了。” 想不到头发雪白的老太君,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不仅拎得清亲情,更分得清局势,不能因一己之欲而害了诸多人! 轮格局,她还是输给了眼前这位年迈的老者,心里对她多了一些敬重。 “玥儿知道怎么做了,太祖母放心,我不会让娘出事的。”姜玖玥这是唯一能够保证,让她老人家放心的话。 老太君心疼地抱住她的:“你娘若是知道你会如此,定会万分欣慰,她的玥儿可算是长大了。” 两祖孙又嘘寒问暖了几句,外面的仆人似乎也逐渐清醒,发出了一些动静。 姜玖玥知道不宜久留,便叮嘱几句,让老太君别任性更别跟舅舅对着干,该吃吃该喝喝好好休息,这个时候不能添乱。 老太君也都一一赢下来,亲自送她出了门,只是还是疑惑地问了句:“玥儿,是谁带你来的?” 能够不惊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进入容府可不是容易的事,而且门外的几个仆人分明是不正常的样子。 这个外太孙女,越来越叫她看不透了! 姜玖玥尴尬地挠挠头说:“太祖母别担心,是我师父带我来的。” “你师父是?”老太君蹙眉问,话落,顾弦之就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踱步至前微微点头算是给个见面礼貌。 “这就是我师父,顾……”姜玖玥想做解释,结果老太君却接话说:“大名鼎鼎的鬼见愁鬼医顾弦之竟然是你师父!” 姜玖玥心虚地吐了下舌头,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白捡的师父。 顾弦之并不喜欢与人交流,微微颔首就拎着姜玖玥的后衣领,跟拎鸡崽似的带走了她。 老太君看着那消失的身影,心中诧异久久不能平复,此女未来可期,指日可待啊! 日后怕是容沉都要敬重她三分! 突然间,心里压着的石头骤然落下,老太君释然一笑,主动关上了门,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顾弦之单手提着她似乎一点都不需要力气,就跟提着灯笼似的轻松,带着她在交错的卷角屋檐跳跃,有过第一次的心慌,这次姜玖玥倒是没害怕,就跟背着降落伞去蹦极的那种感觉,万家灯火从眼前掠过倒也别有一番风情景色。 就是夜晚的风太凉,刮在脸上有些生疼。 没多久,她的脚就能碰地了,待站稳才发现顾弦之竟带着她回到了盛月堂。 而塘堰已经在房间内泡好了差,恭候多时,站起来微微俯首:“大老板,顾长老。” 姜玖玥气不过,坐下就开始灌茶,顾弦之似乎在塘堰的屋子里才会显得有点正常人类的温度,笑起来都没那么恐怖了,掀袍坐下捏起杯子轻轻嗅了一下道:“你这小子,以往我想喝这陈年金桔茶你都不舍得,今日怎的就舍得拿出来了?” 言罢,意味深长地瞅了眼整个豪饮的姜玖玥,暗自摇头,这丫头简直就是残暴天物! 知不知道这金桔茶千金难求,需要细细品尝,而她却当真用来解渴了! 唐堰笑笑,一派温婉地给她斟茶,看得就连一向不管世事的顾弦之都觉得有些吃味:“你小子就不能管管我?” “不知顾长老有何需求?”唐堰依旧语气平淡,态度温和。 让顾弦之有气都发不出来,杯子搁下:“这茶太苦了,我不喝,换一壶茶。” “那唐某让下人给您重新泡一壶茶上来。”唐堰完全没脾气,不喝这茶他还省了呢! 顾弦之酸溜溜地玩弄起了他的扇子:“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千古难题,无解!” 姜玖玥被这两人话里有话弄得有些懵,但也不想管,不过总算是喝饱了解渴:“这茶是什么茶,味道不错,竟然还有回甘的味道真好喝。” 唐堰慷慨解囊道:“若是大老板喜欢,回头我给大老板送一些过去。” 顾弦之差点没噎死:“这可是堪比金子的玩意儿,你这么给她当牛喝水那般豪饮就算了,竟然还要送她一些,唐堰不带你这么偏心的,以前我想喝一口你特么都得藏着掖着,现在倒是大方得很呐!” 姜玖玥有点尴尬,怎么就吵起来了? 默默地看着手里空掉的杯子,从顾弦之的话里得知这杯茶可贵可贵了,所谓好茶得品,她这豪饮就已经够浪费珍品了,怎敢还要拿走,连忙拒绝道:“那个,送的就不用了,让我多喝几杯就行。” 顾弦之这才下了口气,给唐堰一个冷笑,佳人已有主,再多的情也只能是风月相赠罢了。 唐堰却全然不理会顾弦之的冷眼,直奔主题道:“大老板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姜玖玥知道他说的是姜氏的问题,沉吟片刻道:“按兵不动,裕亲王不敢拿我娘怎样,他只是想逼我去找他做交易罢了。” 顿了顿,唐堰问了个不该问又很想问的问题:“那慕容祁呢?” 姜玖玥冷然一笑,又喝了一杯茶:“他啊,不管,爱呆多久呆多久!” 还以为他真的对自己那么好,愿意代替自己入狱,不过是找个好地方避难罢了,将烂摊子抛给她,所以的危险指数都让她直面承受了,他除了被虱子咬根本无伤大雅好吗! 而且从他突然出现在姜府,就已经证明大牢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来去自由! 狗男人,拿她挡箭牌! 回头一定要他付出沉重的代价,让他知道,不是什么挡箭牌都是可以用完扔的,有些挡箭牌还会反咬一口! 第二百一十九章:这娃不会是你的种吧? 不知为何,当姜玖玥说出这话,屋里的两个男人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勾起了嘴角,仿佛说到了他们心坎里去了。 姜玖玥全然不觉,这茶是真的好喝,得多喝几杯,不仅生津还能解腻。 天知道她孕妇恶心作呕就是生而为人一大无解的苦难,她这都还算好的了,起码能吃能喝能睡,就是偶尔有点恶心罢了,有些孕妇那是吃啥吐啥,直接导致重度营养不良去医院挂水救命的,怀孕生子就是女人无解的世纪难题! 在这种古代人的观念里就认为女人就是要生孩子的世代,怀孕更是拿自己的人格与生命在当赌注! 姜玖玥决定了,等两个小混蛋出生后,必须得教他们尊重生命尊重人性,女人不是生孩子的工具这个观念必须在世代熏陶之前灌输入他们的脑袋里,来一招先发制人有备无患! 不得不说唐堰真的心细体贴,知道姜玖玥的一切需要跟口味,这个时候就吩咐下人端瓜子果盘以及精致美丽的小点心上来,给她当零嘴的,而且都是清润适合孕妇且不会上火的食物。 姜玖玥满意地竖起大拇指说:“要不是时代限制,你就是国民老公的人选了!” 唐堰不懂:“什么是国民老公?” “就是非常受广大群众欢迎,有无数女人都想嫁给你的意思。”姜玖玥笑道,唐堰怔住片刻,倏地脸红了起来,为了掩饰内心的情绪慌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平复情绪。 顾弦之笑而不语,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这种场面,有意思。 唐堰不知是不是害羞过度,骤然间就连耳朵跟都红了,暗暗地抬眸偷瞄了一眼正在吃东西的姜玖玥,声音温和道:“那不知大老板会不会有那个心思?” 姜玖玥也就是随口说的,并没有想到给唐堰心里造成这么大的反应,一块糕点下肚早就忘了自己说啥了。 “什么心?” 顾弦之咧嘴一笑,跟小丑似的弧度:“你方才不是说会有无数女人想要嫁给他,他在问你有没有那个想嫁给他的心思?” 这下好了,空气突然地安静,一股令人感到头头皮发麻压抑的气氛充斥着屋内的各个角落。 唐堰从她沉默的表现中已经得到答案,让她陷入僵局又岂能忍心,便抬手给顾弦之斟茶,愠怒道:“想不到顾长老竟会因为一杯茶,而故意为难唐某,连带着大老板也不放过,未免也太小气了些,有辱你鬼医的名声。” 顾弦之岂会看不出来,他这是在给姜玖玥台阶下,把锅推自己身上了,狗男人,重色轻友! “我鬼医难道还有好名声?外面不都说我是人见死,鬼见愁来着!” 姜玖玥终于缓了一口气,有些时候装傻是最好的,笑得傻乎乎地指着点心说:“这个可好吃了,能再来一盘吗?” 唐堰如同老母亲投喂那般,只要姜玖玥多看了一眼,或者是多次吃了一口就默默地在心里记下,等她下次过来就提前准备好这些吃食。 吃饱喝足,姜玖玥打了个饱嗝,顾弦之不动声色迅速出手扼住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 “嘘!”顾弦之做了个禁声的嘴型,凝神把脉,片刻后松开她的手。 唐堰比较着急:“怎么样?” 顾弦之淡笑道:“你小子倒是挺着急的,该不会她肚子里的娃是你这小子的吧?” 得了,姜玖玥一张老脸通红,来气了:“胡说什么呢?” 唐堰觉得继续这么下去,他可能要关门赶人了,这老东西竟然处处都拿他来开刷! 顾弦之见好就收,淡然道:“方才我似乎有所察觉你的脉象很弱,想着你先前胎儿有滑落的先兆,可气息却很稳并无异样,所以上手探一探,倒也无碍,只是胎儿有过先兆,你是如何调整过来的?” 姜玖玥懂了,定是自己打的保胎针见效的原因,不过这玩意还不知道如何给这位弄毒高手解释,便说:“可能是我儿子福大命大吧!” 顾弦之冷笑:“为师给你的手札笔记,可没有生儿生女取决于谁这条。” “什么?”姜玖玥错愕,感情自己被他试探了,穿帮了之后并没有拆穿她。 一下子,姜玖玥感到有些心虚惭愧,弱弱道:“我给自己开了些保胎的药,以及注射了一些保胎的药物。” 顾弦之手指轻敲桌面:“把方子给我。” 姜玖玥挑眉:“师父确定要这方子?” 顾弦之睨她:“为师不跟你开玩笑!” 好吧,不是她不想给,主要是担心您看不懂,回头伤了您的面子! 唐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很快就拿来了纸笔,姜玖玥以前都是写天书的,很多药名都是医院的人才能看得懂,后来用了打印机才让广大群众开始涉足医学的一些知识,但是作为医生还是要在打印的药方上签字,因名字无需参考依旧是天书。 毛笔写字不如钢笔流畅迅速,但却不影响她写的字依旧是天书。 “好了,师父请过目。”姜玖玥为了以表自己的诚意,双手奉上药方。 顾弦之是个面瘫,是以他不笑的时候压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绪,就是周身的气息有些变冷了。 “这是什么字?”顾弦之盯着药方许久,眉头是越看越堆积在一块,最终还是没忍住指着其中一个类似圈的字问。 姜玖玥瞅了一眼道:“那个字叫c。” 担心他不会发音,姜玖玥还特意做了个嘴型告诉他。 顾弦之眼眸一沉,又换了一个类似波浪形的问:“这个呢?” 姜玖玥解释道:“这个全称叫黄体酮,旁边那个是hcg都是用来保胎的。” 顾弦之眉头紧蹙,沉吟片刻:“为师可从未听过这些药名,你可别骗为师,不然我能让你肚子里的两只小崽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被自己的师父威胁,滋味不是那么好受。 姜玖玥竖起手指指着天说:“徒儿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欺瞒师父!” 顾弦之还是觉得不可信:“把药拿来看看。” 姜玖玥下意识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唐堰,药箱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唐堰是自己人,但…… 唐堰心领神会,站起来说:“唐某还有些事没处理,两位自便。” 离开时,还顺手给关上了门。 顾弦之看着姜玖玥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药箱,当药箱落在桌面的那刻突然间就变大了不少,当下大骇。 第二百二十章:射进去? “这箱子竟然会变大?”纵然顾弦之见惯了风浪,也不免被眼前的一切吓到。 姜玖玥点了点头,没有解释,打开盖子凑近翻了翻把一盒黄铜体的药水拿出来,还有hcg的药水也一块拿出来。 顾弦之看着她打开盒子,一整排小小个的玻璃瓶子,里面装着一些液体。 “这些,就是你所谓的保胎药?” 尽管声音宛若破铜,却还是掩盖不住那震撼的语调。 姜玖玥知道让古代人见这些东西,确实会受不小的震撼,毕竟先进那么多年怎能不激动呢! 顾弦之伸出手想去触碰小瓶子,伸到一半却有些后怕地看了姜玖玥一眼,直到她点头示意可以触碰才敢将小瓶子拿起来:“里面淡黄色的液体是什么东西?能直接吃的?” 谁能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顾弦之,人见死鬼见愁的鬼医,这一刻竟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瞪着巨大的眼睛满是好奇的希翼光泽。 “这个是臀部肌肉注射,不是吃的,当然也有黄铜体的药丸,但效果不如注射来得好。”姜玖玥解释,做出一个注射的动作,在胳膊上模仿肌肉注射的举动。 顾弦之还是感到疑惑:“这玩意,要怎么注射进去?” 姜玖玥叹息,又从药箱里翻出几个注射器,当场撕开包装抽拉针管将空气积压出来:“把药瓶的液体吸取,然后利用针头注入在适当的位置上进行注射,然后人体会逐渐吸收注射进去的药物从而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顾弦之兴奋得两眼冒光,但很快就察觉不能在徒弟面前表现得这么兴奋,这么无措激动,为人师表面子还是要的,假咳了几声道:“这东西,就当是这次惩罚你不听话没有好好看为师的笔记没收了。” 不等姜玖玥出声,顾弦之已经全给谁收入了囊中,宛若强盗! 姜玖玥算是见识到了,不管人的名声有多大,多老,多有有钱,只要遇上了他喜欢的玩意,就是个土匪,什么坑蒙拐骗的招数全都使出来了,才不管什么医德武德的,只要能得手就行! 还好她的药箱里还有好几盒,倒也不在乎这么两盒。 顾弦之却生怕姜玖玥会抢回去似的,慌忙道:“徒儿别担心,只要为师活着一天,就保你的娃儿一天,童叟无欺!” 这都明着抢了,还童叟无欺,姜玖玥懒得反驳他,笑着说:“只要师父高兴就行。” 顾弦之为人比较单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倒是没有惦记她的药箱,只想赶紧回去搞研究,这玻璃小瓶子里的玩意是什么东西?竟然连他这种医痴都没见过! “徒儿,今日不早了,为师年纪大了,不能熬夜,改日再聚!”顾弦之说着就想离开,姜玖玥拉住他的袖子,“师父不打算送我回去?” 顾弦之挥开她的手:“不了,有人更适合送你回去,为师年纪大了,老是在屋檐上蹦来蹦去的骨头容易碎,而且你挺着个肚子啥的跟着为师在空中荡来荡去的像什么样,还是坐马车安全些。” 姜玖玥:“……”您老把我掠出来的时候,怎的不考虑我是个孕妇,这下子倒是成了她的不是了! 这双标也未免太过份了些! 顾弦之没有给姜玖玥挽留的机会,一个闪身就跳窗而去,几个跳跃就消失在黑夜中。 姜玖玥冷汗直冒,刚刚还说年纪大了,不能蹦来蹦去这下就不怕骨头散了? 唐堰是个玲珑心思的人,很适时地推门进来,也不问顾弦之的去向,温和笑道:“大老板是在这里留宿,还是?” 姜玖玥摆手:“不留宿了,送我回姜府吧。” 窗外那两个智障都不知道回过神来没有,要是幻药效消失了,那不得急死他们。 唐堰命人准备马车,拿来挡风的狐裘披在她身上:“夜里凉,别冻着了。” 这般贴心,怎能叫人不动容,姜玖玥不是铁石心肠,想了想道:“唐堰,你不必……” “这是前任大老板的吩咐,别让唐某当个背弃信义的人好吗?”唐堰打断她的话。 姜玖玥这下连拒绝都没有理由了,只能默默承受这份细腻的关怀,或许只是简单的关心,并无他意,她如是想着便默默地上了马车。 唐堰对她可谓是亲力亲为,面面俱到,不放心他人接送亲自随她一块回府,还让人备上了许多的点心,用炭火的小炉子给暖着,送她回到了姜府那篮子里的小点心依旧是暖和冒着热气的。 这份关怀备至,姜玖玥心间都被注入了热流,踏入了门槛都止不住转身回头,望着他那平和的目光道了句:“谢谢。” 唐堰不语,目送她进去后,才转身上马离开。 姜玖玥小跑回到东苑,果然,林坤跟刘楠都已经清醒了,两人乱做一锅。 见她回来,飞快地前来询问:“夫人没事吧?” “姜大夫你怎么样?” 姜玖玥尴尬地摆摆手:“没事,就是吃多了,出去转了一圈。”不想说出真相,是怕伤了两位护卫的自尊心! 让人下药,还当面掠走了人,还能无动于衷,这对习武者而言是个不小的创击。 刘楠自然不信,但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焦急道:“姜大夫,快救救毛虎!” 姜玖玥吃惊:“毛虎怎么了?”他不是前去裕亲王府打探来着? 几人快步入了屋内,骤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入鼻腔。 姜玖玥侧目看去,毛虎坐在椅子上,腹部插着几个星星形状的飞镖,他捂住腹部的位置有鲜血从指缝流出,见她回来,便咬牙从椅子上起来,倏地跪了下去,惭愧道:“毛虎无能,愧对姜大夫的寄托,没能靠近那间屋子就被打了下来。” “快别说了,你们把他抬到床上去。”姜玖玥疾步过去吩咐道。 林坤跟刘楠相视一眼,没敢动手,那可是姜夫人的床上,方才姜玖玥跟二爷还在上面睡过呢! 毛虎又岂敢沾染那张床,若是将军知道了,非得让他掉层皮不可!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这些礼节,救人要紧!”姜玖玥咬牙怒骂,刘楠跟林坤这才去搀扶毛虎,把他扶到床上躺着。 姜玖玥的专业精神上来,就没有男女之别,动手去扯毛虎的衣服,却被三个大男人同时出手出言阻止。 “夫人不可!” “姜大夫不可!” “将军会杀了我!” 第二百二十一章:想要十里红妆得看命 姜玖玥真的想给他们一人来一拳,索性撒手不管了:“行,既然你们都认为不可,还担心将军会杀了你,那就这样子躺着等死吧,倒是省得你将军动手了。” “……” 刘楠看着与自己十多年风雨同窗生死之交的兄弟,于心不忍道:“毛虎,什么都别说了,性命要紧,若将军当真怪罪下来,我去承担责任,就让姜大夫替你诊治吧!” 毛虎看着刘楠都这般说了,也就不在倔强,心一横松开了手,咬牙道:“姜大夫,来吧!” 姜玖玥一脸冷汗嘴角抽搐,这算什么? 怎么搞得好像她要对他做出什么非人的事一样? 算了,不跟缺根筋的古代人一般见识,姜玖玥动手扯掉毛虎的腰带,那几个大男人好像被人欺辱了似的,都在闭目不忍。 毛虎腹部中了三个星形的飞镖,还好没有伤及心扉,就是肠子怕是破损了一些。 动手按了按,毛虎当即发出杀猪般的声音。 屋外,正走到苑门口的姜淮听得此音,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 探头看了看里面灯火通明,又传来一声惨烈无比的叫声,姜淮终是没有勇气踏入一步,提着袍子慌忙掉头离开。 曾几何时,这个东苑竟变得如此阴森恐怖,连踏入一步都觉得随时会没命似的。 姜淮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抬起袖子抹汗,转身就发现姜心蕊在房间里揪着帕子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又被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要吓死你爹啊!” 哎哟,这颗老心肝啊!都不知道还能承受多少惊吓了! 姜心蕊走了过去说:“爹爹,我找你有事商量。” 姜淮此刻哪还有什么心思,满脑子都是想着姜氏不能出事啊! 若是出事了,他仕途怕是到此结束了! 这些年在京城呆久了,习惯了这种繁华,若是回到乡下那种地方先不说被人耻笑,就是他自己心里那一关也过不去! 姜心蕊却不依不饶道:“爹爹,你已经好些天没有管过我们了,你可知女儿的婚期在即,难道你真的不要女儿了吗?” 这么一说,他才想起,姜心蕊在百花汇上跟尚书府齐悦闹的那些糗事,这下尚书府是因着太后的懿旨下来骑虎难下逼着娶她过门,更让他觉得难堪的是齐悦跟穆府小姐的婚事也在同一日,奈何人家是正妻,而他姜淮的女儿却要做人妾! 一个从正门入,一个从后门入,这差别简直云泥之差,更是在啪啪地打他的脸! 穆府那位穆如情听闻也是非正室所出,但却成为了正妻,再看看自己的,都是庶女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反正都是做妾,该怎样就怎样呗。”姜淮实在是有心无力,现在就是连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手,更别说其他的了。 姜心蕊可不肯,想当初姜玖玥出嫁时那十里红妆,可是着着实实让满京城的女人都红了眼! 就算她达不到那样的排场,至少也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爹爹,您磕不能偏心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当初姐姐是如何出嫁的,妹妹不敢要求但至少也得要及姐姐的三分之二才是。”姜心蕊完全不知现在姜府的家底到底有多少,殊不知姜淮听得这话心底都已经结成了冰块。 但好歹还是要面子,姜淮也不敢当着孩子的面说父亲无能,当下大怒甩袖道:“放肆,你怎么能跟你姐姐比呢?你不过是个庶女,而且你姐姐那嫁妆有一半都是人外祖母舅舅送的,人亲娘给攒下来的,你娘有什么?这些年除了只会张嘴问我要钱,吃吃喝喝以外她做了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问你娘要嫁妆,问我做什么?” 姜心蕊怔住,她从来没有挨过姜淮这般狠戾的骂,一下子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姜淮有些心软,他爱梅姨娘这么多年,当然是连她的孩子也舍不得打一下,这下子也因着自己囊中羞涩才会如此,便缓和了语气道:“你也别太着急,这不是还有几日嘛,你母亲还没找到人,先缓缓再说,等你母亲回来了说不定早就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嫁妆,不用太过于担心。” 姜心蕊眉头紧紧皱着,满脸忧愁,总觉得心里没底,可她却不敢反驳姜淮的话,微微欠身行礼:“那女儿现行回去了,爹爹早些休息。” 姜淮摆手:“去吧,别把方才那些话告诉你娘知道吗?” 姜心蕊点头应下:“女儿知道了。” 出了门,姜心蕊当即改了神色,锤在身侧的手兀自攥紧,好你个姜淮,竟然没有打算给我嫁妆! 而且明明都已经跟姜氏签了和离书,这下竟然还打算反悔了不成? 等姜氏回来安排? 呵,那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回来! 姜心蕊转身去了梅苑,找梅姨娘诉苦。 梅姨娘听得此言,却并没有掀竿而起,而是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地扶额:“这事你爹他说的不错,不用这么着急,再缓个几日到时候再做安排也不迟。” 姜心蕊不傻,这眼瞅着就要当过门的日子了,要是再缓个几日到时候就是连渣都没了! 上前去摇晃着梅姨娘的胳膊,姜心蕊撒娇道:“娘,不行啊!你要知道成亲乃是女儿一生的大事,怎可马虎,而且穆府那个也是同一天进门,女儿做小就已是够委屈了,若是再让人给比了下去,那以后在尚书府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哦?” 梅姨娘也是烦心得很,当下吐槽道:“诶行了,谁让你那么不自爱非要在百花汇上招惹齐悦,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太后都已经下旨了,就算你贴上去那也不可能会变得成正妻,过不过下去那都是你自找的!” 方才被爹爹痛斥一番,而今又被自己亲娘埋汰,姜心蕊当下委屈到了极点,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你们,你们当真要对我如此绝情吗?” 眼泪说掉就掉,噼里啪啦落下来。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的肉,怎能不心疼,梅姨娘赶紧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事回头娘给你爹爹说去,不会真的让你两手空空进尚书府的门。” 第二百二十二章:出门左拐不送! 姜心蕊得寸进尺道:“不行,当初姜玖玥那个溅蹄子的嫁妆,可是足足排了整条街,从街头到街尾来着!” 这可把梅姨娘难住了,苦口婆心道:“心儿,你可不能跟她比啊!她外婆是什么人?她舅舅又是什么人?你娘我是什么人哦?怎能跟她比呢?” 纵然不想承认,但还是因着家世的原因,让梅姨娘这些年都受尽了白眼,其中辛酸只能自己体会。 姜心蕊最讨厌听见这话,当下暴怒将桌面的杯子都给砸了:“我不!” 梅姨娘被生生吓了一跳:“你这小妮子闹什么呢?” 姜心蕊气炸了,又抓起一个杯子欲要砸碎,可把梅姨娘吓坏了:“我了个乖乖,那可是上好的青玉,价值不菲啊!” “价值不菲是吧,我偏要砸了!”姜心蕊脾气上来了,才不管那么多! 当着梅姨娘的面就把那青玉杯子给砸了个稀巴烂! 砸完一个还不够,继续砸! 屋内当即响起一连串的破碎声,惹得诸多下人前来观看,却都不敢上前阻拦! 姜心蕊是边砸边骂,忿忿不平:“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庶出的,就要这般差别对待?” “同样都是爹生的,凭什么她要什么就有,而我却要受尽白眼!” “就连自己的爹爹跟娘亲,都不帮我!” “这个婚事,要来何用!” 姜心蕊吼得声嘶力竭,因为砸得多了,一块破碎的玻璃当即划过了手腕,大动脉处割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飞溅而出! 梅姨娘大骇:“心儿,你的手!” 姜心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鲜血奔涌,止都止不住的样子,这才开始拉回理智,才开始害怕:“娘,我、我的流血了,好多血,我好痛……救我,救救我!” 梅姨娘吓坏了,用力攥住她的手腕伤口,病急乱投医第一时间竟然想到的是姜玖玥! “去,去东苑找姜玖玥那丫头!” 姜心蕊回神,想起自己因为她才发火来着,心里有些难以接受,梗着脖子道:“我不去,我不要她!” “心儿乖,你的血流太多了,别任性,听娘话去东苑!” “我不,我宁愿死,也不要姜玖玥!”姜心蕊最后的倔强,咬着牙不肯去,可手真的好痛,血好多啊! 她怕死,真的害怕极了! “娘,你快去找别的大夫过来,我不想死!” 梅姨娘也是见过一些风浪的,这么多血等她找来大夫,只怕都回天乏术了! “不行,你现在的血止不住,太危险了,快跟我来,必须去!”梅姨娘不容置喙,攥着姜心蕊就往东苑去,鲜血滴了一路。 姜心蕊到底还是不如梅姨娘力气大,不情不愿地去了东苑,然而里面却安静肃然得令人止不住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也没觉得东苑这么严肃啊,怎的姜玖玥住了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们不知道这是属于医者自身散发出来的严肃,因为姜玖玥在医院呆久了,特别是直接临床手术的医生自身会带着一股令人敬畏的冰冷气息,而此时,她正在屋内给毛虎的被切开一道口子的肠子缝针。 身边站着两位到口舔血的男人被她抓来举着蜡烛了,这古代没有灯是做手术一大难处,两个人四只手加上肩膀脑袋都用来的那放蜡烛了,跟个木偶似的一动不动地当个灯架人。 然而他们看似无动于衷,实则心里都在因着姜玖玥的动作而感到头皮发麻,那一双白皙细嫩的手指熟练地利用镊子,正在给毛虎的肠子缝针,一下一下面不改色似乎在绣花似的认真细致,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两个男人心里不自然地对姜玖玥感到肃然起敬,这女人太可怕! 而外面的母女俩,因着救命要紧也顾不得这么多,没有通传也不见嫣婆,便直接推门而入,没想到走进来去看到这副场面! 吓得母女两人眼睛都瞪大了!跟见鬼似的! 姜玖玥正满手鲜血地给人掏肠子! 这特么不会是地狱吧? 姜心蕊何时见过这等场面,惊得连脚都不会动了,当然梅姨娘也不例外,这死丫头在做什么? 姜心蕊脸色惨白问道:“娘,我是不是快死了,所以出现幻觉了?” 梅姨娘觉得快死的可能是自己:“不知道,总不能一起出现幻觉吧?” 两位男人顶着一堆蜡烛,无法动弹,只能大大眼瞪小眼。 而姜玖玥正在做手术,听到声音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子瞅了她们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冷然道:“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梅姨娘回神,拉着姜心蕊一把跪了下去,恳求道:“玥儿,心儿受伤了,我知道你懂得医术,你救救心儿吧。” 顿了顿,梅姨娘加了句:“心儿她可是你亲妹妹啊!” 姜玖玥正在专注地缝针,没有搭话,直到最后一针彻底缝好,打上结剪掉线才转缓一口气。 此时的她,脸上染上了血珠子,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冰冷无情,叫人不敢直视。 姜心蕊觉得有些晕厥,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没事的话,就出去别影响我工作!” 梅姨娘先回过神,怕归怕还是求救道:“玥儿,心儿受伤了,我知道你懂得医术,你救救心儿吧,她可是你妹妹啊!” 这时,姜玖玥才发现姜心蕊的手腕受伤了,是大动脉,还真是会挑时候,她真忙着来着。 “过来,躺下。”姜玖玥吩咐道。 姜心蕊怔住,逐渐惨白的脸露出不可置信:“你让我过去躺下?”可那躺着一个男人! “对,躺下别动,不然会加速你的血液流失,我缝完这针就来。”姜玖玥不得已加快了速度缝针。 姜心蕊却觉得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千金,跟一个满脸胡须的糙汉躺一起有辱名声,死活不肯过去:“姜玖玥,我看你就是想害我!明知道我马上就要嫁给尚书府的大公子了,你、你竟然让我跟别的男人躺一起!” “要是不愿意,你可以左转不送,出了东苑的大门你才能死,不然我还是会让你跟他躺一块。”姜玖玥声音平淡道。 姜心蕊气都气死了,差点就要走,奈何被梅姨娘攥得紧:“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不你娘在这看着呢,她不能把你怎样!” 第二百二十三章:吱都不敢吱一声! 姜玖玥才不管这对母女怎么想,想活命,就必须得听她的! 姜心蕊不愿意,但还是被梅姨娘摁在床上坐着,毛虎打的不是全麻,是局部麻醉自然知道此时发生何事? 本来让姜玖玥看身体就已经是大大的不敬了,男女有别的意识根深蒂固,此时还多了个黄花大闺女更是让他焦促难安。 可他不敢吭声啊,自己的场子还被姜玖玥拽在手里呢,而且接触了好几次,也知道她一些性子,在救治人这块上姜玖玥向来说一不二,不然天皇老子也不在话下的,更别说他这个小小的侍卫。 姜心蕊坐了过来,却不敢靠太近,天啊,这个家伙太可怕了! 长得壮实就算了,还有胸毛,跟野人似的糙得不行,看起来就力量感很重仿佛一只手就能将她捏碎! 特别是那双眼盯着她看的时候,心里都在发毛! 而姜玖玥却面对这么可怕的人还能面不改色地缝针,那一针一线穿引着仿佛熟练得很,与其说她冷血无情,倒不如说她冷酷到了极致,这样的人让她心生胆怯不敢招惹! 这样的姜玖玥,姜心蕊是彻底地害怕了,怕得眼睛都发红了! 而从姜心蕊坐下来的那一刻,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发紧了,啧……想不到姜家的小妮子长得都挺好看的,虽然跟姜玖玥比起来差了点,但也怪好看的,皮肤不错,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想哭的样子特别的让人特别想欺负! 那一截被按住伤口还是止不住冒血的小手,也细得很呐,看起来很柔软摸起来应该会很舒服吧? 姜玖玥察觉到毛虎赤果果的目光,狠声道:“不想变成瞎子的话,就给我把眼睛闭上!” 毛虎赶紧白正脸,目光盯着床顶不敢挪动一下,心里默念罪过罪过…… 姜玖玥帮毛虎把肚皮缝好,扯过长长的纱布迅速包扎好,手脚利索得叫梅姨娘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死丫头何时变得这般凌厉,这手法,简直可以称之为大开眼界! 忽然觉得自己没有死在她手里真是庆幸,此刻,梅姨娘才开始暗暗害怕,这些年自己是怎么在一个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活过来的,而且还是那般嚣张的活法,至今没死真是万幸至极! “手伸过来。”姜玖玥搞定毛虎,就对姜心蕊说。 姜心蕊心头一颤,暗暗地把手伸了过去,梅姨娘一松开手,手腕处的血就飞溅而出,洒了姜玖玥一身,而她却跟没事人一般从药箱里扯出一条极具弹性的胶圈在她手臂上打了个结,阻隔了血液的流通。 又拿出一些不知道什么水冲洗她的伤口,冰凉且刺痛,姜心蕊惊呼一声就叫了出来,“啊痛~~!”尾音绵长得很! 姜玖玥不喜欢听这种叫声,跟那什么似的,而且这里还好几个男人在呢,影响医治的效率,厉声道:“闭嘴!” 姜心蕊被唬住,不敢吱声,眼泪汪汪地看着姜玖玥在她手上继续折腾,一开始还好,只是当她看见姜玖玥拿起了方才在毛虎那封肉的针,当下就慌了:“你要做什么?” “血管给割开了,需要缝一下。”姜玖玥淡然道,姜心蕊想哭,扭头看梅姨娘。 梅姨娘此刻哪敢说话,这姜玖玥浑身都散发着不听话者死的气息,她也只能给姜心蕊一个安慰的眼神:“乖,听话啊!” 姜玖玥知道女孩娇贵,本想给她点苦头尝尝,最终还是给她打了局部麻醉的针,才开始给她缝合伤口。 姜心蕊却开始哭了起来,这一哭就停不下来了。 不是疼,而是她觉得以后再也无法在姜玖玥面前抬起头了! 这将是一辈子的痛,她的骄傲,她的自尊,统统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兵,就此一蹶不振萎靡兮兮。 姜玖玥误以为是自己打的麻醉剂没效:“很疼?” 姜心蕊吸吸鼻子:“疼,疼死了都!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 就连她的亲娘都不站在她这边了,梅姨娘看姜玖玥的眼神,就特么跟鹌鹑看见了老鹰似的,一动不敢动! 这以后让她如何翻身哦,还不得被欺压死了! 姜心蕊一想到以后都要看姜玖玥的脸色做人,心就更痛了,简直都想倒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的念头! 姜玖玥觉得她要么是装的,要么就是身体对疼痛的耐受程度很低,但是局部麻醉不能多打,但是伤口必须处理,便冷然道:“那就忍着,别哭出声,烦,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哭不出来!” 这下好了,连哭都不许哭出声,姜心蕊忍着声音抽噎,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梅姨娘看得自己女儿如此憋屈,心都碎了,但是她现在不敢惹姜玖玥,吱都不敢吱一声。 许久,姜玖玥收针剪线:“好了。” 姜心蕊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处,多了一道横着的想蜈蚣似的缝合线,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晕了过去! 梅姨娘吓坏了:“心儿,你怎么了?” 姜玖玥探了探脉跟心跳:“没事,呼吸正常,血也止住了,可能是麻醉药导致的困倦,醒了就没事了。” 说着,姜玖玥站起来动了动胳膊,脖子等关节位,怀孕的人坐久了就是腰酸背痛。 而两位揣着蜡烛一动不敢动的两个男人终于敢发话了:“那个,我们可以动了吗?” 姜玖玥这才想起两位蜡烛人,笑嘻嘻道:“可以了,快把蜡烛放下来吧!” 得了,因为维持一个姿势久了,刘楠跟林坤都不能轻易地把蜡烛放下来,两人相互挤眉弄眼道:“那个,你帮我把手上的蜡烛拿一下。” “我觉得你先帮我拿比较合适,我的手动不了了。” 最后,还是姜玖玥帮他们把蜡烛拿了下来,然后吩咐他们把姜心蕊给抬回去梅苑,省得在这里碍眼。 梅姨娘看着几个男人完全听命于姜玖玥,心下更是惊叹不已,什么时候开始姜玖玥竟变得这般厉害了? 临走前,梅姨娘回想起以往的桩桩件件,感到心惊胆跳的,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便驻足停了下来。 姜玖玥此刻只想打盆水好好洗洗身上的血,味道太重了,她会反胃:“你怎么还不走?” 梅姨娘堆起笑容,讨好道:“那个,玥儿啊,以前是姨娘不懂事,可能做了一些让你不是那么愉快的事,但人非贤者孰能无过是吧,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姨娘这种出身粗鄙的人一般见识。” 姜玖玥挥挥手道:“放心,我自然不会一般见识,毕竟人与动物差别还是挺大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对狗男人有了好感! 梅姨娘岂会听不出来这是在拐着弯骂她来着,但能怎么办? 现在的姜玖玥不是她能在招惹得起的人物,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忍着! “我就说玥儿为人谦和识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度量可大着呢。”梅姨娘见姜玖玥没说话,赶紧脚底抹油,生怕晚一步就走不了了。 姜玖玥一笑而过,这种窝里横,专挑软柿子捏的人,就该给点颜色瞧瞧,不然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来着。 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会让这一家子人都明白,姜府失去了姜氏将会一文不值,会过得连狗都不如! 刘楠林坤回来,架着毛虎下床,三人当即跪在地上。 姜玖玥纳闷:“你们这是做什么?” 毛虎捂住腹部说:“属下无能,请姜大夫责罚!” 姜玖玥不是贤者,更不是无情之人,毛虎听命于自己才身陷囹圄险些丢掉性命,这份责任又谈何无能? “你不必指责,若是真想恕罪,那就别让我辛辛苦苦缝的针线裂开,回去好好休息吧!” 刘楠惊诧抬头:“可将军有令……” “他都伤成这样了,别说保护我了,不连累我就不错了!”姜玖玥话虽毒,但却是事实。 刘楠没有反驳,微微颔首搀扶毛虎离开。 林坤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在说跟我斗,还嫩了点。 当然,姜玖玥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吧! 林坤这只铁憨憨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嫣婆闻得动静赶来,瞧见姜玖玥一身鲜血立即吓坏了,上前询问:“小姐,怎么回事?” “嫣婆别担心,这血不是我的。” 嫣婆这才放心下来,赶紧去打了水给姜玖玥清洗干净。 折腾下来,都已经大半夜了。 姜玖玥困得要死,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不得不说这次睡得真香,要不是好像摸到什么不该摸的东西,她都能再睡一会。 可是手里的东西却如同热铁,烫得她骤然清醒睡意全无。 睁眼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 此刻,慕容祁正用一种极度压抑克制的目光看她:“难得夫人一大早就这么主动,为夫甚是欣喜,只不过……” 说着那复杂的眸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那里仿佛贴了一张不能动的符咒,以至于他想做些什么却又不敢做! 姜玖玥猛地捂住胸口,惊奇道:“你怎么会在这?” 慕容祁的手往她脖子处伸:“头抬一下。” 姜玖玥抬头无奈地枕在他胳膊上,别说,人肉枕头就是舒服,当然她不会说出来的。 “昨夜林坤告诉我,你在梦里一直喊我的名字,所以我就过来了。” “真的假的?”姜玖玥表示很怀疑,自己不太可能会做梦喊他的名字,于是努力回想自己做了什么梦? 可是她发现自己好像没做梦,又或者是做了梦但是忘记了。 慕容祁一脸坦然无比:“为夫担心夫人夜里孤寂,便不辞辛苦从越狱出来,本以为夫人会有所感动没想到就这表情?” 姜玖玥无语凝噎,最后戳了戳他的脸说:“你的脸皮何时变得这般厚了?” 慕容祁反手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缩手,贴着自己的脸可劲婆娑:“本爷的厚脸皮,只给你一人看。” 姜玖玥不自觉地脸红了,这货最近都不正常,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有时候对她的举动跟言语给人一种就像夫妻间的日常调情似的,明明他们之间除了滚过床单,彼此心里都不承认对方是自己的伴侣,又何来调情之说? 而且不仅仅是慕容祁变得奇怪,就连她自己也变得有些奇怪了,若是放到以前有人敢这么对她做出这些举动,可能命根子早就没了,先不说断子绝孙,至少一头半月不能人事那是妥妥的了。 可面对慕容祁的触碰,她却不觉得讨厌,除了心里的那道没有感情作为奠基的基础觉得不是那么的美好意外,还有点小期待,这种感觉让她清楚地明白了一些事。 或许,她是有点不那么讨厌慕容祁了,又或许是对他有点喜欢,但这种喜欢也仅限于好感罢了。 至于为什么要对一个渣男狗男人产生好感,姜玖玥找不到靠谱的理由,只能归咎于他的颜值跟身材以及某方面很强的份上。 不然她实在找不到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他的理由了? 一想到这张该死的脸把自己迷惑得失去理智,姜玖玥心中恼怒,用力地掐住他的脸:“二爷的皮比外面的沙皮狗还要厚上几分,您的心上人知道吗?” 慕容祁不恼,不说疼,反手也捏了捏她的脸,不过是轻轻地捏:“当然知道,就是她才能发现爷的脸皮厚。” 闻得此言,姜玖玥怔住了,好一会没回过神。 他刚刚说什么? 就是她才能发现他脸皮厚? 那么……也就是说她发现了他脸皮厚,也就是意味着她就是他的心上人? omg!!! 这简直比晴天霹雳还要让人感到害怕! 姜玖玥强行缩回手道:“穆如情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也不知道哪根筋缺了,竟然第一时间问的是这个问题? 慕容祁脸色沉了沉,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一个这辈子都不能忘怀,不能辜负的存在。” 听了这话,姜玖玥松了口气,至少证明了穆如情才是他的心上人,但与此同时心里头却有些落空空的是怎么回事? 察觉女人的不对劲,慕容祁柔声道:“她是齐悦的人。” “我知道。”姜玖玥早就知道穆如情是齐悦的人,而且她跟齐悦的孩子都是她亲手刮出来的。 但这不能代表什么?男人的心一旦有了某个女人的位置,那将会一辈子长存于心! 所以才会出现白月光这个词。 穆如情就算嫁给齐悦,那也将会一辈子都占据了慕容祁的心,知道苟完书中的所有剧情为止,姜玖玥如是想着。 倏地,腹部一阵抽动刺痛,姜玖玥表情当即扭曲了起来。 慕容祁紧张道:“怎么了?” 姜玖玥激动地指着肚子说:“胎动了!” 慕容祁大骇:“胎气动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姜玖玥没忍住一巴掌呼他脑门上:“笨蛋,是胎儿动了,宝宝在肚子里踢我!” “……” 慕容祁无辜挨了一巴掌,但却不恼,反倒是一脸惊奇地盯着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的腹部完全看不见动静,便说:“衣服挡着我看不见,不如脱了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这男人绝对有问题! 说着就要动手去解腰带,被姜玖玥拍掉了爪子:“你能不能别老是想着那事?” 慕容祁眼眸划过笑意:“那事是什么事?” 得了,他就是故意的! 姜玖玥懒得搭理他,准备起床却被扼住了手腕:“别动。” 紧接着,脑袋贴上了腹部。 姜玖玥双手撑在身后,清楚地感觉到慕容祁贴上来的那一刻,肚子又动了。 看来肚子里的娃是感觉到了有人正在靠近他们,显得异常兴奋? 慕容祁的表情更是精彩,先是皱着眉头凝神专注,然后诧异地瞪大了眼,绽放异常光彩,激动道:“动了,真的动了!” 姜玖玥怔住,一股暖流涌入心里,让整颗心变得异常柔软起来,竟让她莫名地触动,就好像……孩子的父亲正在听肚子的声音那种奇怪的错觉。 偏生她却觉得这个时刻竟是该死的美好,还生出一种若是孩子是他的那该有多好的想法。 但很快,眸底的光亮暗淡下去。 终归只是个错觉罢了,他跟自己始终不是一条路的人,到了有朝一日便会分道扬镳。 慕容祁显得比较兴奋,激动难耐地将耳朵往上挪了挪,疑惑道:“刚刚动了一下,怎么就不动了?” 姜玖玥笑道:“现在月份小,而且刚刚才开始动不会那么频繁,等月份大点就会动个不停了。” “真的?”慕容祁像个激动的大男孩,眼底闪烁着期待,俊逸的容颜一下子让姜玖玥看呆了。 与此同时,肚子又动了一下,这次动作比较大,踢得狠了姜玖玥吸了一口气。 慕容祁立即沉了脸问:“很疼?” 姜玖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慕容祁当即变脸,对着肚子恶狠狠威胁道:“臭小子,你再敢踢这么大力,信不信我抽你小屁屁!” 姜玖玥嘴角抽了抽:“你跟他说,能懂吗?” 慕容祁昂首义正言辞道:“书籍上说,孩子得从娘胎抓起,必须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娘有老子护着。” 虽然觉得这话很幼稚,但却莫名地受用,姜玖玥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慕容祁又把脑袋贴了下去,一脸骄傲道:“听听,这小子还是听怕我的,这下乖乖的不敢动了。” 姜玖玥噗嗤笑了出来,却没有反驳他,只觉得这个时候的慕容祁幼稚得有点可爱。 “你多笑笑,别整天板着一张脸,到时候孩子成天像你这么臭着脸可不好。”慕容祁淡然道,姜玖玥挑眉,还是没忍住好奇道:“你干嘛突然这么关心我跟宝宝?你是不是另有所图?” 慕容祁一本正色,抓着她的手放胸口处:“你是我的妻,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谁不关心自己的妻子跟孩子?再说了,本爷能图你啥?图你这个名声狼藉的轻狂姜府大小姐?” 好像是这个道理不错,但您老该不会忘了这娃不是您的种吧? 姜玖玥没敢说这话,毕竟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和离之前她不想激怒这只雄狮子。 说不定他是另有所图,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管他呢,反正到了时间就一纸和离书,从此各奔东西毫不相干。 “快起来,我要去洗脸。” 姜玖玥推开他下床,慕容祁也难得温顺,还给她披上外套。 嫣婆端着铜盆进来,瞧见夫妻二人如胶似漆恩爱有加的样子倒是欣慰,将铜盆放下便走了,步子很轻以免惊动了他们。 姜玖玥看见嫣婆离开的背影,脸颊倏地一红,把慕容祁推开:“我自己来就好。” 慕容祁轻笑,手放在肚子上,跟投诉似的小声嘀咕:“崽子,你娘害羞了!” “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慕容祁抓着她挥过来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对,我全家都害羞。” 姜玖玥的脸又红了,慌忙抽回手,慌忙跑去洗脸,抓起柳枝在牙齿上细细地唰起来。 心里去泛着嘀咕,这货绝对不正常,一定以及肯定不正常! 回头得好好试探一下,慕容祁究竟想做什么? 哪个男人会对给自己带帽的女人这般关心体贴? 妥妥的有猫腻! 洗过脸后,慕容祁也不见了人影,这货来无影去无踪的,跟顾弦之有的一拼! 不过桌面却放着一个木质的令牌。 拿起一看,竟是衙门义庄的令牌,义庄众所周知那是存放尸体的地方。 人衙门的义庄就是专门用来存放还没破案的尸体。 姜玖玥盯着令牌蹙眉,本来正准备去雁门找府伊大人要个特令去看尸体,没想到慕容祁倒是替她拿了个通行证。 这般深思熟虑地想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姜玖玥却半点高兴不起来,越发地证实了慕容祁不简单,而且别有用心! 不过当下之急,还是先去看看陈夫人的尸体,先给自己洗刷冤屈再说。 虽然慕容祁出入大牢自由,但是她的名声还没洗干净,走出去额头上都还挂着一个杀人犯的头衔。 为了自己以及孩子,必须将世俗的目光洗掉! 这个杀人犯的罪名,她坚决不背! 姜玖玥用过早饭,吩咐嫣婆备了几个艾草的药包,拿个一个给青岩挂上。 “挂这玩意要做什么?”青岩表示不喜欢这种干草的味道,一股草药味,像极了他喝汤药的那股味。 姜玖玥从袖子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口罩戴上,顺便也给了个青岩:“把这个戴上。” 青岩看她戴起来的样子,也学着模仿,但很快就摘了下来,抗议道:“这东西戴在嘴上呼吸不过来。” “放心死不了,而且你现在不戴,待会还是要戴。”姜玖玥话里有话,将需要用的工具都用布包好,到时候她可能不方便将药箱拿出来,只能现在事先准备好刀具缝合针这些东西了。 青岩摸不清她要做什么,可是看见她不知道从哪摸索出来这么多刀具针线啥的,也没胆子问,只能攥在手里没敢扔。 一切准备就绪,姜玖玥戴上斗笠面纱,带上青岩从后门离开。 这边马车刚走,那边姜萍萍就从假山旁边走了出来,目光阴狠地盯着那辆远去的马车,手里攥着一把匕首恶狠狠道:“只要姜氏永远消失,而姜玖玥再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夺不走姜府的一切!” 第二百二十六章:有人想毁尸灭迹! 姜萍萍勾起阴狠的嘴角,欲要转身离去,怎知回头就看见站在身后的姜念念,当即心虚地将手里的匕首藏到身后:“你怎么会在这?” 姜念念看见她藏的匕首了,皱眉道:“二姐姐,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姜萍萍松口气,看来她没有看见自己割了马车上的绳子的事,挺胸往前走。 怎知姜念念却挪了过来,挡住她的去路:“让开,好狗不挡道!” “姐姐手里拿着的是刀子吧?”姜念念沉声说,不冷不淡的。 姜萍萍见瞒不过去了,索性也不瞒了,将匕首拿出来:“对,就是刀子,怎么了?” 姜念念眼底划过诧异,猜测道:“二姐姐在马车上做了手脚?” 姜萍萍矢口否认道:“你可别含血喷人,哪只眼睛看见我割马车的绳子了?” “我只是说二姐姐在马车上做了手脚,可没说二姐姐割了马车的绳子。”姜念念看着她。 姜萍萍咂舌,不打自招了,不过向来都是被自己欺压的姜念念她也不放在眼里,量她也翻不出花样,昂首挺胸道:“对,就是我做的,怎么着,你还想去告我的状不成?那你就尽管去啊,看看爹爹跟娘亲到底会帮谁?” “二姐姐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爹爹跟娘亲至今都没能将姜氏母女赶出府,真以为是爹爹跟娘亲于心不忍吗?”姜念念暗暗地提醒着,奈何姜萍萍完全不当回事,只觉得这个四妹妹脑子有坑,竟然帮着外人说话。 “行了,少给我说教,你算老几!给我提鞋都不配!”姜萍萍只想离开这里,然后等着收到姜玖玥马车失控导致一尸两命的事情,到时候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出来堵她的眼。 姜萍萍绕过她,姜念念心一横,伸脚过去,姜萍萍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当即大怒:“你干什么?” “姐姐怎么这般不小心,日后走路可得小心点,毕竟现在大姐姐已经不瞎了。”姜念念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嘴角挂着浅笑淡然离开。 姜萍萍有些狼狈地看着她,目光尽是狠毒:“好你个姜念念,我会让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姜念念冷笑,没有回头扬长而去。 “可恶!”姜萍萍气得跺脚,结果一下子猜到了石子,整个人向后滑屁股坐在了地上,尾龙骨钝痛无比,“啊——!” 不远处传来姜念念轻笑:“活该!” 姜萍萍气得凌乱,咬牙切齿:“姜玖玥,姜念念,我要你们好看!” 另一边,姜玖玥在心里回想着当初昏迷后进入手术室时,给陈夫人做过的尸检报告,打算再依法炮制再来一次。 此时,马车一个趔趄,姜玖玥整个人不受控制朝青岩载过去。 眼看就要扑入他的怀里了,姜玖玥瞪大眼睛,青岩也惊呼地瞪大了眼,时间仿佛放慢了数倍都将彼此的惊恐扩大到了极致! 在即将触上时,姜玖玥绝望地闭上眼,本能地护住肚子,撞哪也别撞上肚子啊! 千军之际,姜玖玥并没有感受到突入起来的碰撞,而是觉得整个人从马车厢里飞了出去。 睁开眼是林坤掐着她的胳膊给带了出来,双脚落地的瞬间,耳边就传来马车碰撞的炸裂声。 遁声望去,托着马车的马已经飞奔而去,剩下的车厢却撞在了转角的墙壁上,青岩从车厢里滚了出来,扶着腰嗷嗷大叫:“哎哟,我的老腰啊!” 林坤视而不见,秉职询问姜玖玥:“少夫人您没事吧?” 姜玖玥尴尬地摆摆手:“没事,谢谢林侍卫。” 林坤微怔,许是因为无人跟他道谢的原因,一时不太适应:“保护少夫人,是卑职的职责。” 姜玖玥并未纠结这个,赶紧去看看青岩:“你怎么样,能起来吗?” 青岩从一堆木屑地伸出了手:“你看我都成这样了,还不快来拉我一把!” 姜玖玥正要将他拉起,林坤就飞速过来,抢在她前面抓着了青岩的手,一使劲就把青岩从破碎的木板中拉了出来。 还未等青岩站稳,林坤就松开了手了,仿佛极度嫌弃似的。 青岩摇晃了几下才堪堪站稳,扶着脑袋郁闷不已:“这马儿好端端的怎的就脱缰跑了呢?” 姜玖玥目光注意到掉在地上的马绳上,弯腰将其捡起,断口平整明显就是被利物切割的,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部位,是被硬生生扯断从而留下的参差不齐的碎须。 林坤也发现了问题,冷声道:“马车被人做了手脚!” 青岩扶着发疼的腰,缓慢走过来说:“我说姑奶奶你仇家挺多的啊!坐个马车都特么要做好随时没命的准备!” 姜玖玥没说话,目光深邃了起来:“这里去义庄还有多远?” 林坤这种经常飞檐走壁的人,自是知道义庄在哪,沉声道:“不到五十里路。” “步行的话需要多久?” “半柱香的时间。”顿了顿,林坤目光落在姜玖玥的肚子上,“若是少夫人的步行,可能要一炷香的时间。” 青岩抗议地举起手说:“我现在这幅样子,至少得两炷香的时间吧!” 姜玖玥想了想说:“麻烦林侍卫去找辆马车过来吧,速度点。” 林坤领命而去,青岩总算是发现不对劲:“怎么了?” 姜玖玥垂眸看着手里断掉的马绳:“我怀疑,有人想要毁尸灭迹!” 林坤很快找来了马车,这次由林坤亲自驱马前往义庄,三人赶道义庄,掏出令牌表明要检查陈夫人的,而看守人却说陈夫人的尸首已经被陈家的人领走了。 “案子都还没破,为什么会被领走?”姜玖玥焦急道。 看守人表示不懂:“我们只是个看守尸首的人,连狱卒都算不上,人家带着令牌过来,我难道还能拦着不成?” “什么令牌?”姜玖玥再问。 看守人挠了挠头,似乎在努力回想:“就是一块金色的,上面有一条龙,反正就是上头的人,比你这块木质的令牌要金贵多了,看一眼就能晃得人眼晕那种!” 青岩理智回归,沉着道:“金色还有龙的令牌,绝对是皇室的人,而用龙为令牌的人只有一位!” 第二百二十七章: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姜玖玥疑惑:“执龙者,难道是当今圣上?” “不错,能够令牌刻龙的人举国就只有一人,那就是皇上!”青岩蹙眉,面色凝重,“但皇上不太可能管这事,由此猜测那块令牌上刻的不是龙,而是蟒!” 林坤接话道:“蟒乃是皇室子嗣所属,此人身份不是亲王就是郡王亦或者是摄政王之类的尊贵之人!” 青岩转问看守者:“你可记得那金龙的爪子是几只?” 五爪龙四爪蟒,三爪蛟,由于龙蟒蛟体型较为相似难以区分,但可以根据爪子判定! 看守者挠了挠头道:“我当时没注意令牌上的龙到底几个爪子,反正不管几个爪子都不是我这等人可以得罪得起。” 姜玖玥猜测十有八九是裕亲王的人,毕竟皇上才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来领尸体。 “他们走了多久?” “刚走不久,你们现在速度点或许还能追得上。” 姜玖玥转身就走:“我们快点跟上阻止他们!” 林坤迅速掀开马车的帘子,青岩想搀扶姜玖玥上马车,结果手还没碰上就被林坤的佩剑横了过来,眼神警告:“不许跟夫人又半点肢体接触!” 青岩张了张嘴,表示憋屈,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 姜玖玥没察觉两男人的互动,一心只想拦截尸体,别让下葬了到时候想要验尸难如登天! 很快就追了上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抬着一副棺材,气氛凝重,街道上的人都纷纷退避三分,有的店铺甚至直接关上了门,免得沾上晦气。 姜玖玥正色道:“上去,拦住他们!” 林坤听命,用力挥动马鞭迅速超越队伍,硬生生将马车横在了棺材队伍的面前。 当头的一位抱着灵牌,身披麻布头戴白布的男子,应该就是陈夫人的儿子陈斌。 陈斌不悦道:“你们是谁?为何挡路?” 姜玖玥从马车探出头来:“我们奉府伊大人的命,前来追寻陈夫人的尸首!” 陈斌当即大怒,抱着灵牌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真是岂有此理,我乃她亲儿,要领母亲尸骨回家安葬,又谁敢阻拦!” 姜玖玥觉得这么对话,只会起到兵戎相见的地步,索性就从马车里出来,由于肚子日渐膨胀,行动都不是那么利索了,也没敢直接从马车上蹦下来,需得林坤将垫脚的放好了才能走下来。 陈斌眼眸低沉,身后的家丁都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盯着眼前这位戴着斗笠面纱的女人缓步而来。 可以看得出此人身上衣着价值不菲,也能从行动中得知乃是某家千金之躯。 即是千金之躯,为何却敢前来拦住死人的路? 待那女子将斗笠摘下,露出那张宛若天仙般的容颜,陈斌微怔,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惊艳之色,但很快就察觉此人正是害死他母亲的杀人凶手,姜府的无脑草包姜玖玥! 骤然暴怒,咬牙怒喝:“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竟还敢来!” 得知此人就是杀害陈夫人的凶手,一群家丁涌了上来,把姜玖玥团团包围住。 林坤几个终身踢开了挡在面前的家丁,落在姜玖玥身边,右手已经覆盖在腰间挂着的佩剑上,眼眸泛着冰冷杀意:“谁若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让那人的手跟身体分家!” 当然这句话可不是他的本话,而是复刻慕容祁之前对他的命令罢了! 姜玖玥微微挑眉,猜得到这不会是林坤的原话,定是某位被关起来乐得安宁的吩咐罢了! 心里有些动容,但也仅仅是一瞬。 陈斌示意家丁都退下,双手紧紧地抱着写着陈夫人名仕的灵柩走了过来,故意将灵柩举高了些让她可以轻易对视:“看见了吗?这是被你害死人的,一个刚刚踏入不惑之年还未来得及看自己儿子娶妻生子的人!” 姜玖玥皱眉,一下子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这种偏执的家属,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两个字:“节哀!” “呵……”陈斌笑了,“杀了人,不仅还无悔意,竟然还有脸说节哀?姜玖玥,你还是不是人?” 陈冰情绪逐渐激动,林坤已经抽出了佩剑,横在了两人之间。 姜玖玥觉得有些头疼,最不喜欢这种场合了,但是不来又不行,坦言道:“陈公子,实不相瞒今日我过来就是为了调查陈夫人的死因,找出真正的凶手还陈夫人一个公道!” “放你的狗屁,你装瞎杀了我母亲,现在跟我说凶手另有其人,姜玖玥,你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的是容家的外甥女,又仗着是侯府的少夫人靠着关系才得以逍遥法外,不然就你这种阴险歹毒的蛇蝎女死一百次也不足惜!”陈斌激动不已,要不是林坤的剑横着,都恨不得上去将她撕碎! “你说得对,若我是真凶自然死不足惜,但我不是真凶的那就不能死了!你的母亲也不能白死,今天我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而是来通知你的,你母亲的尸体暂时还不能下葬!”姜玖玥声音淡淡的,却充斥着不容置喙的力量感。 陈斌恼怒不已,冷哼:“呵,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听你的!” 姜玖玥掏出慕容祁留下的令牌说:“就凭府伊大人受命于我,让我彻查此案,还我清白之身,换我丈夫免受牢狱之害!” “好,那我就要看看有谁敢阻拦我接母归家!”陈斌不肯相让,却始终没有将那块令牌拿出来,姜玖玥发现他胸口的部位有个硬物的形状,想必那就是令牌的,但却能够确定,这块令牌的持有人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想快点毁尸灭迹。 不然就冲她手里的这块令牌拿出来,陈斌明明有一块更加高级的令牌却不敢公之于世,可见是受命于人不敢轻举妄动。 “抱歉,律法不容触犯,若是陈公子不肯配合,那我也就只能秉公办理了!”姜玖玥冷然道。 陈斌笑得愈发张狂:“就凭你?呵,我看你能不能拦得住!” 言罢,陈斌扭头吩咐:“掉头,大不了从小道走,我今日必须接母归家,谁都阻止不了我!” 陈斌没有跟她硬钢,选择退一步绕道走,这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姜玖玥见队伍已经掉头,眼眸轻眨瞥了眼林坤的手问:“林侍卫今天吃饱了吗?” 林坤莫名地觉得头皮一紧,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并不简单,有些心慌:“回夫人的话,吃饱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青天白日开棺验尸! “那好,既然吃饱了,就去把那群人全部放倒,然后把那棺椁里的尸首给我扛回去!”姜玖玥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无波无澜。 林坤眉头一皱,放倒那群人没问题,不就是眨眼的功夫。 但是扛尸体……这就是有点为难了。 姜玖玥才不管他怎么想,今天她就是抢也得把尸体给抢走! 陈斌听得此言,顿时暴跳如雷:“姜玖玥,你敢动我娘一根毫毛,我、我跟你没完!” 谁知姜玖玥来一句极度轻狂的话:“我就没想过要跟你玩!” 转身示意:“林坤,动手!” 陈斌这下慌了,上前阻挡:“姜玖玥,你太不是人了,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今日竟然还要让我娘死不瞑目!” 见姜玖玥无动于衷,甚至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陈斌只好大声吆喝群众出来评评理:“来人啊!姜玖玥罔顾人道,不仅害死我娘,而今还要阻拦我接母亲归家,阻扰我母亲安葬之路,大家都来看看此女歹毒如蛇蝎,必当诛之!” 许多避讳的人群因着吆喝,都纷纷探出脑袋出来看热闹,逐渐地也就忘了那棺椁带来的晦气,都站了出来对着姜玖玥指指点点。 “又是她,咋就不嫌事大呢!” “可不是,杀了陈夫人,还有脸出来阻拦人入土为安,真不是人!” “快别说了,你没看见她身边的侍卫多凶,手里还拿着剑呢!” “能杀人了还在外面逍遥法外的,也就是数她头一个了,咱还是别招惹了,惹不起!” 陈斌本想着能招揽一批同情心跟道德谴责的声音,结果大家都是胆小怕事之人,只是探着脑袋出来瞅了一眼,又把脑袋缩了回去,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愣是把整条街道都恢复了原来冷冷清清的原貌! “喂!你们有没有公德心,这么恶心的人你们也不出来评评理吗?以前你们不是最喜欢评头论足姜玖玥的事,今日怎么都当缩头乌龟了!” 不管陈斌怎么吼,那些人都闭门不开,窗户都关了个严严实实,最多也就透过木板上缝隙看看外面发生的事情。 姜玖玥这个名字长期被这些人拿来茶后饭余的闲谈,面子早几百年就不存在了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反正她今日是抢定了! 家丁们也就是能看不管用,林坤连佩剑都没用上,就把一群人给打了个落花流水,抬着棺椁的几个人直接扔了棺材就跑了。 陈斌气得眼都大了:“喂,你们给我回来,回来啊!” 一群下人都觉得啥都不如小命要紧,跑得比兔子还快,陈斌气炸了,抱着灵柩的都在颤抖! 他父亲不过是在藏书阁里的小小文职官儿,日常都要去给诸多大人送礼,娘亲以前也是各种拜访各大贵夫人,总而言之他在京中虽然能有点名望,但真的遇上事儿了却没几个是真的能帮的,现在他觉得手里的灵柩沉得很,要不是自己的娘怕是都能给扔了跑人要紧! 但是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下扔下自己的娘亲不管,只能梗着脖子说:“姜玖玥,你杀害我娘,今日还要冒犯我娘的安葬路,当真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姜玖玥笑道:“你这么极力阻止为你娘伸冤的人,就不怕死后没脸见你娘吗?” “你,你少来颠倒黑白!你就是凶手,就算你翻天了也逃不掉是凶手的事实!”陈斌抓住一条理由不放,姜玖玥冷然笑道:“陈公子是不相信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是另有其人是吧!那好,赶着人齐我们就现场验尸吧!” 说着,姜玖玥示意林坤将棺椁打开。 林坤抽出佩剑,使力将棺材的盖子给掀开了。 周围躲在暗处偷看的人群都暗自吸引一口气,都在为姜玖玥的行为感到震惊! 她竟然要现场验尸! 光天化日之下,劫持了棺材,还要开馆验尸! 这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这女人怎么敢呐! 就连坐在马车里不敢露脸的青岩也被姜玖玥这番话给吓得冒出冷汗,这下是怎么都坐不住了,赶紧从马车滚下来,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企图劝说:“我说姑奶奶,咱们还是收敛点吧!这可是大街上,您这么做不太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既然觉得有疑点,就应该拿出来给大家看!他们口口声声说我杀死了陈夫人,那我就证明给他们看,陈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姜玖玥说话间,已经给自己戴上了口罩,缓步朝棺材走去。 青岩冷汗直冒,这女人每次都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吗? 林坤虽然没有阻止,但眸光却也闪过了诧异,看她的时候带着别样的钦佩! 青岩还是觉得不妥:“那个,咱能不能换个地方?” 他实在无法接受在大街上,就干出这种事,您好歹是个管家小姐,还是侯府小二爷的夫人,他除了一身充满了铜臭的皮囊啥都不是啊! 姜玖玥懒得跟他废话,已经拿出准备好的刀具,吩咐林坤把尸首从棺材里捞出来。 陈斌虽然愤怒,但也是个胆小的,看见那尸首一从棺材里冒出来顿时就吓得脸色发白,可心底还仅存的一丝理智,怒吼道:“姜玖玥,你不能动我娘,我跟你拼了!” 姜玖玥拿出刀具,直面对着陈斌:“你若是真的当自己还算是个孝子,就瞪大眼睛好好看,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陈斌愣住,不敢动,因为林坤手里的佩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姜玖玥已经开始准备就绪,扯下白布摊开在地上,让青岩把尸首平放到白布上,青岩终于明白她为何要给自己一个口罩了! 这女人简直就是让人觉得可怕! 因为先前在手术室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一次尸检了,如今不过是重新再来一次给这些人看看真正的死因罢了! 但她需要保存证据,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位极具公正力量的人物来帮忙。 骤然间,一位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微微地朝她拱了拱身道:“不知姜大小姐可有需要帮忙的?” 还真是天助我也,来得真巧! “明翠楼的说书先生,来得真是时候!”姜玖玥眼底尽是笑意。 第二百二十九章:死人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冥月,乃明翠楼的说书先生,肩部挑手不能提,除了能握执笔一无是处。”青衣男人笑得风轻云淡,与其说是来帮忙的,倒更像是来近距离看热闹的。 姜玖玥点了点头:“不用先生肩挑手提,只需握笔记下我接下来所做的事情,以及所说的话即可。” 冥月眼底划过愕然,嘴角嗪笑,从怀里掏出了纸笔,在一边的石墩坐下提袖准备下笔。 而姜玖玥已经准备就绪,戴上了胶手套,众目睽睽之下去解开尸体的衣裳。 “姜玖玥你不可以……”陈斌想阻止,林坤动了动佩剑,脖子当即出现一道红痕便乖乖地闭了嘴,不敢动弹,恶狠狠地瞪着姜玖玥将他娘身上的服饰挑开,但只是解开了外衣就停下了手。 只见姜玖玥站了起来,目光环视四周高声道:“诸位父老乡亲,姜玖玥今日在此占用了街道,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洗刷冤屈,更是为了给死者一个站起来说话的机会,但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比较血腥,为了以免吓坏了孩子请诸位成年人看好自己的孩子,免得给孩子吓坏了。” 语落,一些躲在暗处观看的人,当即就把自己的孩子给藏了起来,不许孩子偷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姜玖玥在此之前,拿出一排手术刀以及消毒水,并且戴上了防护眼镜,陈夫人的尸首已经有些时间了,尸体上会发出一种气体靠得太近了会辣眼睛,以前在医院里因为消毒工作做得好,加上有冷冻库倒是不怎么担心,在古代这种地方还是要多做些防护才是。 一切准备就绪,姜玖玥合算着那些大人应该都已经把自家的孩子藏好了,便不在浪费时间,两三下褪去尸体的所有衣物,紧接着手起刀落开膛破肚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当即传来众人的吸气声,以及不直视的鄙夷声。 “天,我的姑奶奶哟!”青岩看得胃部一阵抽搐泛酸,赶紧捂住嘴巴差点作呕! 林坤则是见过了上次她给秋菊解剖,倒也没那么震惊了! 而陈斌直接是当场吓坏了,扑通地跪了下去,跟见鬼似的抖成了筛糠,这、这特么还是女人吗? 这简直太可怕了! 无疑,陈斌已经在心里给姜玖玥扣上了女魔头的头衔,心中已经暗暗发誓这辈子都要离这个女人有多远就多远! 其中除却姜玖玥这位当事人意外,当属冥月是最为淡定,手执笔在纸上记录她的每个动作,以及解剖尸体的哪个部位,但额角上缓缓溢出的汗珠子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到底场面还是过于血腥纵然已经见惯了场面还是忍不住觉得头皮发麻,更别提那些躲在暗处的平民百姓了。 周围已经陆续传来呕吐声,以及压抑的声音,估计这么一刀子下去就已经把不少偷看的人给吓跑了。 姜玖玥神情淡定,目不转睛地一点一点切开尸首,为了方便冥月做记录从五脏六腑开始讲解,将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胃部残留物取出,用干净的铁盘子装起,并且讲解未来得及消化之物是什么,存在什么样的成分会导致使用者出现什么样的症状,有条有序地娓娓道来。 冥月眼底闪烁着异样光彩,眼底掩盖不住欣赏之色,嘴角微微勾起迅速地记录下姜玖玥说讲的话,周围的人都惊得一愣一愣的不敢吱声。 五脏六腑都分析完,姜玖玥又逐一将内脏归位,然后进行缝合,最后开始检查头部! 陈斌终于回神了,惊诧道:“你不能开我娘的脑袋,那是我最后的底线!” 姜玖玥怔住抬眸,冰凉的目光与他对视,陈斌倏地觉得心头一颤,不敢对视赶紧下了头,心里都已经开始喊爹了! 艾玛,这女人眼神可以杀人,太可怕了! “方才讲述了死者的胃部还有未曾来得及消化的晕香草,这种草单独吃无毒,但是混合檀香就会使人出现晕眩昏迷的症状。而死者的头骨受过创击,破了皮但却不会轻易致死,所以不是致命的主要原因!”姜玖玥将尸体的头发踢掉一块露出受伤伤口原本样貌。 青岩看了一眼就再也受不住,转身到一边去吐了,而陈斌也已经吓得失了魂,跌坐在地不得动弹,一股温热的液感在裤裆散开。 有人眼尖地发现陈斌的裤子颜色逐渐变深,惊叹喊道:“快看,陈斌尿裤子了!” 这么一声吼,总算是缓解了冰冷肃然的气氛,姜玖玥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专注手里未完成的检查。 细致到每个部位,都进行一步步推理,仿佛放映机那般还原了死者生前有可能做了什么从而导致的死亡。 “初步断定,陈夫人是因为服用了晕香草然后去了女眷的住所休息,再吸取了屋内点燃的檀香导致了晕厥昏迷的症状,而这时凶手便出来用硬物重创陈夫人的骨头,虽然短暂时间内不致死但却也丧失了呼叫的能力,最后只能被推入床底下缓慢等待死亡,而那个时候恰巧是我带着妹妹进去休息的时候,而我还因着发现了床底下死亡的陈夫人,差点也被凶手袭击,最后虎口脱险便也重了迷香,最后就是大家看到的样子。” 姜玖玥淡然解释着,陈斌尿裤子了也不忘反驳:“你胡说八道颠倒黑白,你就是杀死我娘的凶手,现在刀子在你手里,你的侍卫还拿剑指着我,你想怎么说都行!” 冥月并不理会陈斌,而是把姜玖玥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停笔道:“相信这京中乃是卧虎藏龙之地,定有鉴药高手在,不防出来替死者主持一下公道,鉴定一下那胃部的残留物是否姜小姐所说的那样,是晕香草的残留物?以免真的冤枉好人!” 言罢,当即就有两三位中年男人出来,都是京中有点名气的大夫。 两人都从店里走了出来,姜玖玥示意青岩端起那残留物给三位大夫看,青岩一副想死的表情,双手捧着忍着作呕捧了过去给三位观详。 虽然恶心了点,但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大夫倒也可以忍受,仔细看了盘中物后,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章:两方交战一触即发! 冥月执笔,目不斜视淡然问道:“三位大夫,请问这盘中之物是否晕香草残留物?” 其中一位大夫上前道:“老夫乃京中草药局的人,接触草药已有四十年,纵然残留物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依稀可以辨认得出乃是晕香草,因晕香草很难被人的胃部消化至全部吸收,通常都是通过排便才能将其全部排出,很显然这晕香草停留在胃部也就证明还没过药效,患者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另一位大夫也上前说:“老夫虽然不如镜前辈懂草药,但却知道晕香草乃是京中禁药,因京中之人都喜欢在家中焚烧檀香,这种草药跟檀香混合就会产生令人晕厥的剧毒,总算当场没有毙命那也会让人终日昏沉不知所终最后无故殒命的下场。” 两位大夫给诸位讲解晕香草确实跟檀香混合后会出现中毒昏迷的迹象,也上前检查了死者的骨头伤口,种种症状都能跟姜玖玥说的对得上,周围的群众开始对姜玖玥另眼相看,却不敢肯定她的话,只因她是姜家大小姐姜玖玥! 这人啊,一旦有了前科,就很难解除人们心中的芥蒂! 姜玖玥知道要让所有人相信自己,这并非易事,但也不恼,只是淡淡地将死者的头发从新盖了回去,不管怎样死者为大! 不能善终不是她的选择,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会尽力给死者一个得体的样子。 当众开棺验尸,还有两位京中有名的大夫帮忙鉴定,并且有明翠楼的说书先生做笔记,实时记录现场所有的言行,虽然有些不符合规矩,却能在人们的心中起到不小的作用。 至少,她接下来要求开庭重审相对而言会容易许多。 可她没想到陈夫人的丈夫,陈大人陈彪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带府兵前来,一群人浩浩荡荡将她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彪负手在背,面容威严,一声令下:“把他们拿下!” 陈斌终于看见救兵了,连滚带爬地朝陈彪跑去:“爹,你总算是来了!” 陈彪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狼狈样,心中怒意不打一处来,怒道:“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陈斌才不管丢人不丢人,今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只想老爹可以给他稍稍有点安全感。 抱着陈彪的腿不撒手,告状地指着姜玖玥说:“爹,她抢了娘亲的尸体,还把娘亲的肚子都切开了!” 陈彪眼眸一沉,声音冷得足以震慑在场的所有人:“姜玖玥,姜氏之女,侯府的小二夫人,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姜玖玥蹙眉,冷言道:“还请陈大人明示。” “死者为大,你公然劫棺,未经家属同意就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棺验尸,好大的胆子啊!”陈彪声声斥责,为官者的威严尽显无余。 姜玖玥却察觉到一件事,凑到青岩耳边轻声问:“陈彪属于什么官?” 青岩这种开烟花之地的人,自然最清楚京中的人都当什么官儿,把手背放到嘴边小声说:“不大,跟你爹差不多吧。” 既然官职不大,那他哪来的这么多府兵? 很显然,这些府兵不是陈彪府里的,而是别人家的,通常官职不达到一定程度,府里是不具备府兵的,顶多也就是自家的家仆罢了。 府兵乃属于皇家分配的尊贵象征,不达到正三品以上的都不会有府兵。 姜玖玥继续问:“你可认得这些府兵出自哪里?” “出自郡王府。” “你确定?” “这点眼力劲我青岩还是有的,确定以及肯定!不然我把头摘下来给你当球蹴鞠踢!” 青岩拍着胸脯保证,姜玖玥却犯难了,这竟然不是裕亲王的府兵,而是郡王府的府兵! 难道郡王也要插一只脚进来凑热闹吗? 还是说,那块令牌不是裕亲王的,而是郡王的? 正在姜玖玥纠结不已,陈彪却放话道:“姜玖玥,念你年幼无知,又是初犯,只要把令妻交出安葬,本官便可既往不咎从轻发落!” 说到底还是要毁尸灭迹,不让有迹可循! 尸体是可以说话的,活人会骗人,但是死人不会! 姜玖玥怎会让自己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事迹,就这么轻易收场,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冰冷冷道:“只怕要让陈大人失望了,陈夫人的尸体暂时还不能交给您呢!在案子没有结之前,谁都不能下葬陈夫人石首!” 陈彪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一撇羊胡子胡须抖了抖,冷哼道:“呵,好大的口气,本官到是要看看谁敢阻扰我接爱妻回家安葬!” 言罢,陈彪示意府兵上前强行收尸! 对方人多势众,姜玖玥等人自然不是对手,就算林坤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是上百府兵的对手,更何况还要护着她不受伤的情况下。 在误以为陈夫人石首保不住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马蹄疾驰声,顿生望去,是刘楠骑着血汗宝马手执长剑飞奔而来的身影,英姿飒爽目光威严丝毫不亚于陈彪半分,身后更是跟随着一群浩浩荡荡的士兵将士,手执长矛威严十足! 府兵跟沙场上战争过的对比起来,始终要少了一些自身带来的历练之气,这么一对比下来陈彪的阵容明显就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刘楠“吁~”一声,勒住了马绳,跳了下来快步到姜玖玥面前屈膝俯首:“姜大夫,属下来迟还请责罚!” 姜玖玥觉得来得是刚刚好,一点都不迟,笑道:“刘侍卫请起。” 刘楠起身扭头,对上陈彪的目光,两人视线交接一触即发。 到底还是陈彪先让了一步,开口道:“不知刘侍卫这是要做什么?” 刘楠丝毫不想让,目光无惧:“陈大人要做什么,刘某就做什么。” 如此直白明显跟他对着干,陈彪忽然心里没底了,手心开始冒汗,想不到这小小的姜家之女竟有如此多大人物护着,若非亲眼所见真叫人难以置信。 “本官要接爱妻的尸首回家安葬,难不成刘侍卫也要接爱妻的尸首回家安葬?”陈彪冷冷嘲讽,嘴角噙笑。 第二百三十一章:大小姐把二小姐给打了! “本将士奉将军之命,全然听从姜大夫指示,要将陈夫人的尸首送回义庄,待案子结了才会将尸首送回陈家。”刘楠沉声说。 陈彪暴怒,却也知道自己不是刘楠的对手,纵然有了府兵也不是那些征战沙场的士兵硬朗。 “刘侍卫可知这些都是谁的人?”陈彪骑虎难下,只好搬出身后的人,以此提醒刘楠别这么刚硬,一旦杠上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请陈大人转告郡王,将军无意与他作对,但姜大夫与他有恩重于泰山,恳请谅解!” 话已至此,陈彪饶是再不甘愿也只能选择放手,若是姜玖玥一人还能斗上一斗,但是猛熯出面他就是有心也无力,但想起那人的警告,还是不死心道:“刘侍卫奉命行事,下官自然不敢阻拦,但是下官虽不如将军威名大,可若这乃嫡妻,说什么也不能放手!” 刘楠抽出佩剑:“既然如此,那本将士就只能拔刀相见了,若是陈大人能让我倒地那就能把尸首带走!” “这……”陈彪咬牙,心底一股火窝着没发出,他一个文官跟侍卫打架,那不是找死的行为? 姜玖玥见陈彪以及败下阵了,却不肯相让很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抓紧道:“刘侍卫,麻烦您帮我把尸体运回义庄,并且加派几个人严加看守,直至案子了解之时。” 刘楠点头收剑,施发号令让士兵们把尸首放回棺材里,盖上盖子打道回程。 陈彪官职高不过孟熯,打又打不过对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楠的队伍护送尸体以及姜玖玥等人离开。 陈斌还坐在地上,擦了把脸上的泪:“爹爹也拿她没辙,姜玖玥这个女人都狂得能上天了!” 不说还好,一说陈彪就是气不打提出来,抬脚就给陈斌踹地上趴下。 陈彪大袖一甩,怒意盎然:“孬种,没出息的东西!” 陈斌是真觉得委屈了,脱口而出:“孬种那也是你的种!” “混账!” 陈彪气得吹胡子瞪眼,最终为了面子收兵回府。 届时,躲在暗处的百姓们都纷纷探出了脑袋去看姜玖玥的队伍,有些胆子大的直接跟了上去,跟随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前往义庄。 马车里,青岩不解问道:“为何你要把尸首运回义庄,而不是送去衙门直接敲击鸣冤鼓让府依大人升堂审案呢?” 姜玖玥笑道:“直接升堂胜算不大,还缺了点火候。” “火候?什么火候?”青岩第一次知道,审案跟煮菜似的还要讲究火候。 姜玖玥没搭理,待尸首运往义庄安置妥当之后,再从袖中拿出了冥月记载的笔记转交给刘楠:“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刘侍卫。” 刘楠接下卷起来的宣纸,不问是什么,直接答应:“姜大夫尽管吩咐便是。” 姜玖玥瞥了眼身后围观的许多人,嘴角微勾起:“这是明翠楼说书先生亲手记下的笔记,是我当众开棺验尸的结果,麻烦刘侍卫将此文件送去给府依大人。” 刘楠将卷纸藏入怀中:“好,那属下让其他人护送姜大夫回府歇息。” “多谢刘侍卫。” “是属下当做的。” 刘楠留下队伍护送姜玖玥回府,自己则是领了两位将士随他一同前往衙门。 青岩见识到了姜玖玥在孟熯心中的地位,就凭身后这群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能看出来了,心里盘算着日后少点惹这位姑奶奶。 但姜玖玥却没有回侯府,而是回的姜府。 姜淮在屋里喝茶,梅姨娘正给他捏肩来着,夫妻二人总算是盼到姜玖玥那死丫头离开了,顿时觉得府里的空气都清晰多了。 怎知,管家却匆忙来道:“老爷,大小姐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军队老气派了,正在大门口杵着等老爷跟夫人出去迎接呢!” 姜淮一口茶吐了出来,喷了梅姨娘一脸不说,胸口还湿了一大片,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管家并不知道这话对姜淮而言是噩梦般的存在,还以为他是因着女儿这般气派地回门,高兴过了头,于是把刚刚说的又重复了一次。 姜淮跟梅姨娘对视一眼,激动地起身,边走边擦掉脸上的水去大门口,果然瞧见姜玖玥身后杵着一群士兵,那阵容就跟某将军驾临那般威严十足,让他这腰杆瞬间就不由自主地匍匐了起来,慌忙骑着衣袍上前迎接:“玥儿,你这是……” 本来想说的是“你这是闹什么啊?”到嘴的话却硬生生变成了,“怎么回事?” 士兵都是听发号令的,受了刘楠的命令送姜玖玥回府,就必须得姜淮出来迎接才算是完成任务。 姜玖玥耸肩无语道:“没什么事,就是刘侍卫觉得送我回来必须有人交接,才算是功成身退。” 姜淮脸色煞白,不管三七二十,做做样子还是要的,赶紧俯首:“多谢几位大人送小女回家。” 士兵们这才转身离开,浩浩荡荡威严气派,走路都能带起地上积攒许久的灰尘。 姜玖玥昂首挺胸回了东苑,吩咐嫣婆准备水沐浴更衣。 姜淮夫妻二人回到梅苑,梅姨娘气得七窍生烟,在姜淮的身边走来走去:“老爷,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样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倒好,直接把姜府当成自己家了,压根就没把你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姜淮也烦躁,但是他也没辙啊,自打这个女儿撞过石狮子之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了,他愈发地不好控制! 梅姨娘见姜淮竟然还能喝的下茶,气愤地夺了他的茶杯放桌子上:“老爷,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 姜淮双手一摊道:“老爷我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要不,你去会会她?” “你……”梅姨娘气结,但也没那本事去,就是心里头不舒服被大的骑着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大的消失了还要被小的压制! 这越想越觉得心里头憋屈,也没人能发泄,就指望着姜淮能够替她说句话,做个主! 这下好了,现在姜淮压根就像只鹌鹑似的,啥话语权都没了,连带着一块被姜玖玥那死丫头欺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下火还没发完,下人就匆忙赶来道:“老爷,不好啦,大小姐把二小姐给打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姜淮激动站起来:“你说什么?!” 管家面色难堪道:“回老爷的话,大小姐在回廊上碰见二小姐,然后不知怎的两人就闹了矛盾,然后大小姐就把二小姐给打了!” 梅姨娘气得凌乱,拍案而起:“岂有此理,那个死瞎子弄得这么大阵仗丝毫不把我们二老放在眼里就算了,如今还要把人给打了,她是要上天了不成!” 姜淮眉头紧皱虽然不悦,还是压着声音问:“怎么无端端的怎么就打人了?” 若是搁在以往,他就不分青红皂白先过去责罚一顿再说,但现在今非昔比,姜玖玥他不太敢惹,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梅姨娘看得窝火,气愤地推了他一把:“老爷,她都把萍萍给打了,你就这个态度,是不是等她啥时候把我们两个给打了你才敢吭声?” 姜淮面子挂不住,被自己的女人埋汰心里始终不是滋味,便整理了衣裳道:“走,我们看看去。” 管家掀起衣袍,慌忙带路。 凉亭内。 姜萍萍狼狈地跪在地上,而本该柔美的脸蛋此刻却高高肿起像个猪头,一双眼瞪得如铜铃似快要喷火,恶狠狠道:“姜玖玥,有种你就杀了我,凭什么这么羞辱我!” 姜玖玥坐在石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嫣婆在身后替她扇扇子,这天气愈发地炎热了,加上孕妇本来就比较热,走几步就大汗淋漓。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妹妹这般花容月貌就这么去了怪可惜的。” 姜萍萍咬牙,想要站起来,可才稍稍直起脚膝盖就林坤手里的石子弹出去击打了一下,倏地又跪了下去,膝盖碰在地板上发出咚的声音,痛得她冷汗直冒咬牙切齿:“那你想怎样?” 姜玖玥慢悠悠的,一副悠哉得不行的样子:“我不想怎样,就是想问问妹妹见没见过这条绳子?” 林坤从身后拿出那条断裂的马绳扔在地上。 姜萍萍目光触及那断裂的马绳,脸色刹那惨白,矢口否认:“没见过!” 可垂在身侧的手兀自攥紧,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姜玖玥微微勾唇,此刻只觉得嘴巴很淡,从怀里拿出一包酸梅,捏了个扔进嘴里缓解症状,稍稍坐直了腰神情慵懒不咸不淡道:“那这把匕首不知妹妹见没见过?” 林坤从怀里掏出匕首,扔姜萍萍面前,哐当一声发出惊人的声响。 姜萍萍本就心虚不已,看见匕首那一刻整张脸都已经白成了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快速凝固,心头发颤道:“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把匕首,而且我一个千金之躯,又怎会碰这等利物也不怕晦气!” 一番解释似乎头头是道,毫无错处。 姜玖玥冷冷一笑,以往她念姜萍萍无知愚昧,不与她一般计较,却不曾想这女人心思歹毒到竟想让她死在车祸中! 这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她继续放任这种女人胡作为非,日后吃苦头还是自己! 所以,今天她会让姜萍萍见识到,什么叫人心险恶,不是不会只是不屑罢了! “可不是,这等利物着实晦气,这绳子就被这利物碰过,所以断了,啧……多晦气啊!”姜玖玥意有所指道。 姜萍萍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但是死鸭子嘴硬,只要她不承认谁都不能逼她,连连称道:“可不是,这等利物着实晦气,姐姐还是别拿出来吓唬妹妹了,快些把匕首收起来吧!” 姜玖玥皱了皱眉,表示很为难:“妹妹有所不知吧,今日我差点出了车祸,就因为这绳子被这匕首割开了,那马儿呼啸一下子就跑了,若非是林侍卫护得紧,只怕这身子骨都会被撞散架,所以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 姜萍萍的脸色随着姜玖玥的话愈发地惨白,这下不仅是手心冒汗,就连额角都渗出细碎的汗意,嘴唇颤抖不已:“那你想怎么样?” “我还能怎样,当然是找出割绳子的凶手绳之于法!”姜玖玥笑道。 姜萍萍忍着要逃跑的冲动,牵强笑道:“既然姐姐要找出凶手,那妹妹在这也是爱莫能助,就不打扰姐姐追寻凶手了。” “别着急啊,我就是需要妹妹的帮忙这才把你留下。”说着,姜玖玥示意下人把马车拉了出来。 姜玖玥悠哉悠哉地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抽出,发出刺耳的撕拉声,姜萍萍额角的汗都冒出来了。 “你想干嘛?” 姜玖玥弯腰,精致的面容凑到姜萍萍眼前,勾起丽人的弧度:“别紧张,我只是抽刀而已,不会划伤你的脸,毕竟这么阴狠的事情做起来不是那么的习惯,而且太血腥了会吓到我的宝宝。” 说着,她伸手轻轻抚动腹中胎儿,肚子里的娃心领神会地踢了几脚与之互动。 姜玖玥用匕首轻轻地割马绳,割到只有一点连在一起就收了手,转身吩咐道:“把二小姐送上马车。” 姜萍萍终于明白,姜玖玥这是在玩报复,想让她也感受下被马车甩出去的滋味,当即激动道:“我不,我不要上去!” “这可由不得你说不!”姜玖玥笑容骤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胜言语的威严之色。 姜萍萍从地上起来就要跑,林坤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扣住。 “不要,放开我,我不要上去!” 管家带着姜淮等人过来,便瞧见这个画面,姜萍萍宛若被逼良为娼似的被拉着上马车。 梅姨娘整个人都不好,可劲摇晃姜淮:“老爷,你快去救救萍萍!” 姜淮提着衣袍疾步过去,大声喊道:“住手!” “哟,这不是姜大人嘛?”姜玖玥眼眉间尽是笑意。 姜淮气不打一处来,又忘了身在何处,横眉怒目道:“你这是做什么?她可是你妹妹!” 不说还好,一说姜玖玥更觉得气愤,无畏笑道:“是吗?原来她是我妹妹啊!不说都差点忘了,还以为是哪来的苦大深仇的宿敌呢!” 姜萍萍看见救命,拼命喊道:“爹爹救我!” 姜淮上前,却不敢碰林坤,洋装气概道:“还不把人给我放了!” 怎知,姜玖玥冷幽幽出声:“谁敢放人,我就让那人随那马儿在地上转一圈!” 姜淮跳脚:“逆女,我是你爹!” 姜玖玥笑得淡然:“抱歉,我自幼丧父!” 第二百三十三章:玩的就是心跳! 姜淮气得吐血,抬手捂住胸口,一阵阵地抽疼。 而姜萍萍被强行架上了马车,不等她坐稳,姜玖玥就扬起了鞭子狠狠地敲打在马屁股上,马儿一阵嘶鸣,撒开蹄子就开跑。 姜萍萍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啊——!救命啊!” “萍萍!”梅姨娘只觉得头晕得紧,摇摇欲坠。 姜淮虽然着急,但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姜萍萍嗖的一下就被受惊的马儿拉着跑了,双手紧紧掰住马车的木板,吓得屁滚尿流眼睛都不敢睁开,只会张嘴哇哇大叫地呼喊着:“爹爹,娘亲,救我,救救我!” 姜玖玥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麻绳割断了三分之二,只留下三分之一,得让马儿跑一会之后才会彻底断开,为了不让人拦下受惊的马,淡然吩咐道:“林坤,注意点别让马停下了。” 林坤指间捏着几颗石子,轻易地弾在马臀上,这下,受惊的马在空阔的草坪上跑得更起劲了。 一群下人都堆积在不远处的回廊,探着头看这场闹剧,姜玖玥丝毫不介意,悠哉地吃着酸梅,听着那失声尖叫都快要叫到沙哑了! 为了让气氛来得更炽烈一些,姜玖玥还拍了拍手掌,跟马车上欲掉不掉的姜萍萍打招呼:“抓稳点,不然待会可要掉下去了哦!” 姜萍萍被这么一吓当即睁开了眼,发现马车跑得飞快,惊得嗓子都要蹦出来了,一个不慎手下一松整个人就往身边倒去,差点就摔地上得亏衣服被马车上的木板勾住了,这才没有掉下去,赶紧伸手抓住木板,但是半个身子已经掉了下去。 “救命,救我啊!” 站在身后的嫣婆认为有些不妥,上前凑到姜玖玥耳边轻声说:“小姐,这么做未免过份了些,毕竟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姜玖玥无所畏惧,大声说:“怎么就不妥了,你看看她明明玩得很起劲啊,多兴奋啊!这玩得可是心跳,有钱都买不到!” 嫣婆还想说些什么,姜玖玥指着不远处快要掉下来的姜萍萍说:“你看,她多激动啊!人活一辈子,就得找点心惊胆战的刺激才没白活!” 这话,听得梅姨娘都想上前掐死她,奈何还是因着担心姜萍萍没敢转移目光,便着急边喊躲在一边看热闹的下人:“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马车拦下,快去啊!” 林坤听得此话,当即不动声色又弾了一颗石子出去,马车跑得更快更猛了! 下人们出来也不敢拿自己的血肉之躯上去阻拦,只能做做样子要去拦下马匹,最后还是因着马匹过快快速闪开。 姜萍萍手下无力快要支撑不住了,祸不单行身上衣服因为挂在木板上太久,忽然撕拉一声,衣服裂开了一道口子。 周围响起一阵惊叹声,一些男仆瞪大眼睛,看着姜萍萍胸口处不断颠簸乱颤的稚嫩,口水直咽。 梅姨娘气炸了,张开手挡住家仆的眼睛:“不能看,把眼睛给我闭上,不许看!” 男仆们都纷纷转身不敢再看,但却也无法阻止马匹狂奔,都把草坪都跑遍了,还依旧兴奋异常。 “啊,救我,我错了,姐姐我真的错了!”姜萍萍是彻底怕了,现在别说要她承认了,就是让她跪下给姜玖玥磕头喊爹她都愿意! 终于愿意开口了,姜玖玥却不着急控制马匹,而是高声质问:“妹妹在说什么呀,我耳朵不好,听不见呢!” 姜萍萍闭着眼喊,不敢睁开:“我错了,我不应该用匕首割断姐姐的马绳,害姐姐差点受伤,求姐姐绕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众人哗然,原来是二小姐陷害大小姐,才被这么折腾! 本来还觉得姜玖玥心狠,这般作弄自己的妹妹,知道真相后的众人都纷纷觉得姜萍萍这是活该! 就连身后的嫣婆也随即一愣,想不到大小姐这是在以彼之计还施彼身,方才还担心众人对她的看法不好,如今看来这下是做得好! 姜萍萍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嚣张蛮横,竟然做出这等泯灭人性的事情,就该受点教训吃点苦,不然都不知道天高地厚无法无天。 “说什么呀?人家还是没听见呢!”姜玖玥眼底带笑,把手放到了耳边装模作样道。 姜萍萍要崩溃,扯着嗓子吼:“我错了,对不起,我不应该陷害姐姐,求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妹妹这次吧!只要姐姐愿意绕过我这次,我愿意做牛做马补偿姐姐!” 得了,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姜玖玥打了个响指:“林坤。” 林坤会意,快步上前终身跳上马背抓住马绳,只是还没来得及勒住马,那条被割过的绳子就不受重负彻底断裂,一声断裂紧接着车厢整个甩了出去,嘭的一声掉在了花丛中。 梅姨娘惊叹道:“萍萍!” 花丛中的车厢毁于一旦,烟尘滚滚,并无人从中爬起来,梅姨娘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姜淮慌忙搀扶住:“梅儿,你怎么了?” 姜玖玥眉头一皱,让嫣婆过去给梅姨娘掐人中,再啪啪地打了几巴掌,梅姨娘悠然转醒,虚弱地喊着:“萍萍,我的萍萍呢?” 姜萍萍这时才从一堆破碎的木板中伸出手,哭诉地喊了声:“娘,我在这,呜呜呜……” 梅姨娘这才回过神,跟姜淮两人慌忙走过去,掰开一堆木板把姜萍萍从花丛里给捞出来,本来花容月貌的小姐此刻俨然成了衣衫褴褛发丝凌乱满脸污秽的疯婆子。 “爹,娘……呜呜呜……”姜萍萍这辈子都没被这么欺负过,一下子委屈得哭鼻子,虽然没有打伤,但是还是受了点小伤,身上多处皮外擦伤,最重要的是身上的衣服走光,名节上受了点屈辱,委屈得上了头,这会儿哭得停不下来了! 姜玖玥这位案件塑造人却不给一家三口哭鼻子的机会,上前问道:“方才妹妹说的话,可还作数?” “我刚刚说了什么?”姜萍萍想要糊弄过去,姜玖玥却挑着眉忖思道:“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帮妹妹回忆回忆,再来一次好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小心水果盘上的刀子 姜萍萍顿时慌了,再来一次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痛快,赶紧道:“我错了,姐姐我错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吧!” 姜玖玥挑起胸前的碎发,吹了吹:“方才我好像听见了做牛做马这几个字。” 姜淮骤怒:“姜玖玥,你不要太过份!” 姜玖玥不恼反笑,扭头问姜萍萍道:“妹妹觉得当真是我过份?” 姜萍萍连连摇头:“不不不,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姐姐无关,我不应该用匕首割开马绳,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的错!” 这么一番话,姜淮饶是有心护犊子也没法说了,只能恨铁不成钢甩袖离去:“看看你,像什么样!” 姜萍萍也不想这样,可是她真的怕啊! 现在浑身还疼得厉害,谁知道姜玖玥还想用什么法子折磨她! 姜萍萍抓着姜淮的袖子,哭哭啼啼的样子狼狈极了:“爹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您让大姐放过我吧!” 梅姨娘也赶紧接话道:“对,老爷您看大家都是一家人,所谓血浓于水何必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这点小事?要不,梅姨娘你上去马车坐坐,我给您割断绳子摔一摔,毕竟这么小的事您也不会跟我一般计较不是?”姜玖玥冷笑道。 梅姨娘只差没把银牙咬碎了:“玥儿误会了,姨娘不是这个意思。” “那姨娘是什么意思?”姜玖玥乘胜追击道。 梅姨娘说不出话,焦急得扯了姜淮的袖子:“老爷,你说句话啊!” 姜淮这里头堵得难受,想发作又没法发作,甩袖的时候吧梅姨娘的手给甩了出去:“女儿是你教出来的,你让我说什么?” “你……”梅姨娘又气又委屈,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大声跟她说话,骤然间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了。 姜淮心中一颤,忽觉不是滋味,但此刻却不想哄她,转而斥诉姜萍萍道:“姜家有你这种女儿,简直造孽!姜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爹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姜萍萍哪里敢反驳,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姜玖玥这女人太可怕了! 反倒是姜玖玥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毕竟这话以前姜淮都是对她说的,果然是个挑软柿子捏的人,这个骂不动就换一个骂! 不忘提醒他道:“姜大人这话说得,啧啧啧……我听了都替您揪心,毕竟以前你骂的人可不是她,膝下也就这么几个孩子,就占了两……” 姜淮脸都绿了,气得佛袖离去:“一个个,我、我懒得管你们!” 梅姨娘想拉住他,奈何姜萍萍哭得厉害,不肯撒手:“娘,我好痛,胳膊好痛!” “你啊!就是活该!”梅姨娘也觉得一肚子火,恨铁不成钢,怎的割个绳子也被人抓住了! 以前都没觉得姜萍萍这般怂,到了关键时刻才能看出是个鹌鹑,贪生怕死还无脑! 反倒是以前认为无脑的草包,却把自己看好的女儿耍的团团转,还拿他没辙! “娘,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看我这手都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爹爹不管我,你也不管我了吗?”姜萍萍现在还担心自己的胳膊会留下疤痕,全然没顾忌梅姨娘心中的担忧,这都要愁死了,这脑子日后若是嫁人了怎么斗得过其他女人哦! 可想起方才姜玖玥那股狠毒劲,梅姨娘只觉得不寒而颤,终然不甘心,到底还是不忍心孩子被欺负成这样,忍气吞声道:“那个,玥儿你看萍萍都这样了,也给你道歉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就这么过去? 开什么玩笑! 要是这么轻易过去,她犯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吗? 姜玖玥在椅子,肚子微微凸起已经无法并拢了,岔开双腿跟个大爷似的,敲击着石板桌悠然道:“嫣婆,你刚刚可听见了她承诺了什么?我耳朵不太好使,有些记不得了,你帮我回忆一下吧。” 嫣婆怎会不知姜玖玥是有心治一治姜萍萍,俯首道:“二小姐刚才说,只要大小姐原谅她,放她下来就给大小姐当牛做马毫无怨言。” 姜玖玥故作思考,沉吟片刻道:“当牛做马大可不必。” 语落,姜萍萍跟梅姨娘立即送了口气,只是还没来得高兴,姜玖玥接着道:“但我正好缺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我觉得二妹妹正好合适。” “什么?”梅姨娘瞪大了眼睛。 而姜萍萍直接暴跳如雷,原地炸裂:“你休想!” 竟然让她当丫鬟,做梦去吧! 她可是要嫁给富贵人家当主母的,怎能给人当丫鬟那种下等人,简直欺辱她的身份! 姜玖玥冷笑,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杀人不过诛心,要姜萍萍当下人只怕要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偏偏姜玖玥就是要磨一磨她的菱角,让她知道什么叫被折弯了腰的滋味。 姜玖玥故作为难的样子:“二妹妹这是不愿意?” 姜萍萍气得眼睛都红了,梗着脖子说:“姜玖玥,你不要以为羞辱我就算赢了!我告诉你,让我给你当丫鬟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 “啧……这狗吠得耳朵都要聋了,林坤把它解决掉。”姜玖玥皱眉,用小尾指掏了掏耳朵。 林坤听令上前,抽出腰间的佩剑,姜萍萍当即吓得躲到了梅姨娘身后:“姜玖玥,你今天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可能给你当丫鬟!” 姜玖玥自然不会杀了她,这违背了她当医者的信念,但是该教训还是得教训!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劝妹妹好自为之了,小心为上才是,时刻注意着马车的绳子,或者是水果盘上的刀子,毕竟不知道哪个会成为意外的首要之物。”姜玖玥冷言警告。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番话会在姜萍萍的心理起到不小的震慑作用,就算不能翻江倒海,也能让她提心吊胆一阵子了。 姜萍萍脸色苍白:“你少来吓唬人,姜玖玥你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现在是侯府的少夫人摆架子,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虽然如此,但姜萍萍紧紧揪着梅姨娘袖子的手却出卖了她的紧张情绪。 第二百三十五章:大半夜的你脱我衣服作甚? 姜玖玥笑而不语,见这话起了效果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淡然起身抬手让嫣婆搀扶着,一步一步的朝东苑走去。 姜萍萍这才从梅姨娘身后探出头来:“娘,我好痛!” 梅姨娘见姜玖玥走远了,这才心疼自己的女儿:“哎哟,让娘看看,这死妮子怎的这般狠心,竟然也下得去手!” “娘,她都欺负到您头上来了,这口气,您咽的下去,我可咽不下去!”姜萍萍心里已经把姜玖玥撕碎一百遍! 奈何现在的梅姨娘哪里是姜玖玥的对手,为了不让女儿失望,也只能口头上答应下来:“好好好,回头我让你爹爹收拾她!” 母女俩搀扶着回了梅苑,姜心蕊正在绣花,边绣边笑出了声,那神情就是十月怀春陷入相思的女人! 姜萍萍进来就看见姜心蕊花痴样,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姜心蕊,你瞎啊!没看见我受伤了,还不快点让开!” 姜心蕊被吓了一跳,慌忙将绣的腰带藏在身后,站起来说:“姐姐,你怎么了?” 梅姨娘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姜玖玥那个死丫头干的,等回头看我怎么弄死她!” “大姐姐干的?”姜心蕊惊诧不已,姜萍萍这副模样说是被疯狗追了咬也会有人信的,“大姐对二姐做了什么?” “别提了,提了我就来气。”梅姨娘气炸了,用力地戳了戳姜萍萍的脑袋,“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被人骑到头上来欺负!” 接下来的话姜心蕊已经听不进去了,心底只是有了一个判断,看来大姐是不打算忍让了,下一个还不知道会轮到谁呢? 看来这段时间还是要小心为上,没什么事就不去招惹姜玖玥,明哲保身。 东苑。 姜玖玥教训了姜萍萍,嫣婆觉得痛快极了,直喊:“小姐做得好,简直大快人心,让她平时在府里这么嚣张,活该!” 不止是嫣婆,一些日常被姜萍萍欺压过的下人们都觉得大快人心,仿佛出了心中那股积压已久的恶气。 纷纷上来献殷勤,斟茶倒水的,问姜玖玥需要什么? 嫣婆当即沉了脸说:“你们这群人,以前不是瞧不起我家小姐,怎的,现在一个个都跑来作甚?” 几个丫鬟赶紧跪了下去:“以前是奴婢不懂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小姐饶恕小的们。” 姜玖玥对于这些丫鬟的感受不深刻,毕竟以前她们欺负的是原主,而她穿过来之后鲜少被欺负,所以也就没当回事,但是警告还是要的:“本小姐我自然不会跟你们一般见识,但是自从本小姐昏过一次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这脑子就特别记仇,睚眦必报!” 几个丫鬟一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纷纷叩首点头应答:“小姐放心,奴婢对小姐绝无二心,再也不会做出任何对小姐不利的事。” “是这样最好。”嫣婆冷言道,姜玖玥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会。” 丫鬟们离开后,姜玖玥就张开了眼,沉声喊了句:“林坤。” 顷刻,一个身手敏捷的身影从窗户跃入。 林坤伏在地上:“少夫人有何吩咐?” 姜玖玥坐起来,笑嘻嘻道:“林坤侍卫夜视能力应该很好吧?” 林坤一听顿觉头皮一度发麻,这女人又想干嘛? “还好。” 姜玖玥又问:“那夜视的程度,能看见耗子吗?” “能。”林坤真诚道。 姜玖玥打了个响指:“那好,麻烦林侍卫今晚去抓二十只耗子回来。” 嫣婆不解道:“小姐要这么多耗子作甚?” “自然是不让某人好好睡觉,耗子只是开胃菜罢了,正餐还没出来呢。”姜玖玥说着就打了个哈欠,这受孕的人就是容易乏累,伸个懒腰。 林坤有些不爽,看了看自己的手说:“少夫人,耗子一定是活的吗?属下怕自己下手太重,活口难留。” 姜玖玥解释:“只要是耗子就行,死活不管!” 林坤松口气,这样就好办多了,他可以一剑砍三只耗子。 夜半三更。 梅苑的某厢房里传来一声惊声尖叫,把睡梦中的人都惊醒。 梅姨娘听得似乎是姜萍萍的房间传来的叫喊声,慌忙披了外衣就过去看看,走进屋内之间姜萍萍坐在床榻上,而被子上全是被砍成了两截或者肠穿肚烂的死耗子,鲜血淋漓的样子既恶心又恐怖。 “啊——!快把这些东西弄走!”姜萍萍崩溃,坐在床上颤抖,吓得连床都不敢下了。 梅姨娘也怕这玩意,愣是不敢上前一步,干着急道:“女儿别怕,娘这就来救你!” 姜心蕊跟姜念念也被尖叫声吵醒,揉着眼睛过来瞧见这景象,瞬间就被吓醒了,整个人都脸色惨白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 “快别问了,上去帮你姐姐把死耗子弄走!”梅姨娘吩咐道,自己却躲到了外面去。 姜心蕊跟姜念念都是没见过啥世面的小姐,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纷纷退避三分,你推我,我推你:“我不行,还是念念你去弄吧!” “不不不,三姐姐你胆子大,你去弄吧!” 姜萍萍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好多好多血不断地深入被子里,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不断地窜入鼻腔令人晕厥。 “啊——!” 梅姨娘听着撕心裂肺的叫声,心都碎了,最终还是没敢上前一步,知道姜淮穿着松散的睡袍,提着木棍前来瞧见这景象,浑身血液都直直往脑门上窜,上去用木棍将被子给扯了下来,姜萍萍这才稍微敢动一下,直接吓没魂了都。 而东苑此刻一安宁平静,若不是半夜某人悄悄钻进了被窝里,姜玖玥会睡得更加安稳。 颈间一片湿濡,不断地刺激着她的感官。 姜玖玥烦躁地拍了一巴掌,迷糊道:“别闹。” 某人因为一巴掌稍微地平静了点,但过不了多久,又继续为非作歹跟狗狗似的贴了上去,粘人得很! 直到身上一阵清凉,姜玖玥总算是悠然转醒,昏暗中瞧见熟悉的轮廓,嗅着熟悉的味道,以及感受到熟悉手法,当下就把某作案分子给踹了下去,怒道:“大半夜的,你脱我衣服作甚?” 第二百三十六章:又睡了一次! 某人又扑了过来,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嗅了嗅,声音低沉夹带着难忍的沙哑:“我想你了。” 姜玖玥脑子当机,只觉得一股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熏得她快要无法思考,却该死的不讨厌。 肩带滑落,姜玖玥回神,欲要推开,男人似乎知道她的举动似的轻而易举化解过去,将她钳制得无法动弹。 “夫人难道就不想为夫,嗯?” 想你个大头鬼啊! 姜玖玥绝情道:“不想,一点都不想,请你不要影响我睡觉!” 慕容祁似乎习惯了她这般冷言冷语,倒也无关痛痒了,一点都没影响他剥衣服的速度。 该死的是,她的身体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也都适应了他的挑拨,轻而易举就被点燃了火。 姜玖玥推不动他,心中崩溃,果然这个世界是有现世报的,她用耗子折磨了姜萍萍让她无法入睡,老天爷立即就派了这家伙来折磨她不准睡。 许久后,姜玖玥窝在某人的怀里,耳边是男人得逞的轻笑,听得她一阵窝火,又气又累的,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神奇的是,纵然很累但却睡得极其安稳,若不是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她怕是能睡到大中午去。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若非身体残留的痕迹,都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不可言语的生理梦罢了。 嫣婆掀开帘子进来,瞧见她肩甲上的痕迹,微微发忖。 姜玖玥脸颊发烫,扯过领子盖住痕迹,问道:“嫣婆,外面出了什么事,这么吵?” 嫣婆拿起木架子上的衣服过来给姜玖玥更衣:“是二房在闹,说昨夜有死耗子在二小姐的床上,认定是小姐做的。” 姜玖玥也不掩饰,坦然道:“就是我做的,那又怎样?” 别忘了当初姜萍萍对她可是动了杀心,现在她不过是抓几只死耗子吓唬吓唬而已,不过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罢了。 嫣婆替她整理好服饰:“二小姐向来嚣张跋扈,是该给点颜色看看,小姐不必手软。” 姜玖玥讪笑:“难道嫣婆不觉得那么做太残忍了?” 嫣婆却说:“有些人就喜欢欺软怕硬,必要时刻必要手段罢了。” 姜玖玥点头,嫣婆看事挺通透的,没什么毛病。 彼时,林坤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少夫人,义庄那边传来消息。” 姜玖玥眼眸一沉:“义庄怎么了?” “陈夫人的尸首不见了!” 姜玖玥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淡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林坤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话都没说,退了出去。 嫣婆上去给她梳头:“小姐,似乎知道陈夫人的尸首会不见?” 不然怎么如此冷静? 姜玖玥点点头:“陈斌既然敢前往义庄领人,而且还拿着上面那位的令牌,可见陈夫人尸体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摧毁掉,能够在孟熯士兵的看守下偷走尸首,定不会是普通人。而且我跟府伊大人约好的期限快到了,明日的午时若我还没能找出真凶替自己洗白,那么我将彻底成了杀人偿命的死囚犯!” 嫣婆的手抖了一下,翠玉簪子掉地上断成了两截,惊得慌忙跪了下去,却被姜玖玥拉住了:“都说男儿膝盖有黄金,其实女人膝盖也有黄金,别轻易下跪,要记住你是人,同样都是爹妈生出来的人!” 嫣婆惊诧抬眸,眼底尽是不可置信:“小姐……” 纵然活了一把年纪,却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种话,这是对一个生而为人的尊重! 是她们这些当了一辈子奴婢的人奢求无望的东西,从来没有哪个主子会真的愿意给奴才身为人的尊重! 姜玖玥是唯一一个愿意把她看作为人,一个正常人的女人,从她的嘴里说出来那番话虽然有些违背了当下的理论,但却指明了一件事,男人女人都是人,同样平等的人。 姜玖玥弯腰把断掉的簪子捡起来,嫣婆又开始慌了,低头准备道歉,怎知姜玖玥却说:“据说玉有灵性,跟人的缘分尽了,就会断裂,这是缘尽了不是你的错,没必要一副内疚的样子。” 虽然是有这个传说,但嫣婆岂会不知,这是给她留住体面罢了。 到底还是重重地低下了头,嫣婆慎重承诺道:“老奴,定当对小姐忠心耿耿,誓死追随!” 姜玖玥没拒绝,因她知道嫣婆是打小就被卖给容家当给姜氏当丫鬟的,一辈子都跟着姜氏,没有婚育,而且也一把年纪了,拿她就跟女儿般看待,这个时候若是不答应只会让她这个年纪最后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 “嫣婆不必如此,你与我而言,跟母亲没什么区别。”姜玖玥淡淡道,殊不知此话已经在嫣婆的心中翻江倒海,这是多少殊荣才能让主子拿自己当生母般看待,更加坚定了永远追随的决心。 嫣婆失神,就觉得现在的姜玖玥是她不能普及的高度,既能眼里容不下沙子,又能广施宽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风范,日后怕是不可高攀。 姜玖玥不知嫣婆所想,弄好衣服就出去看热闹了。 姜萍萍经过一晚上的心惊胆跳,此刻整个人很是憔悴,黑眼圈很大,脸色也不好,精神恍惚跟只疯狗似的在门口嗷嗷大叫。 “姜玖玥,你不是东西,竟做些卑鄙小人的事情!” 姜玖玥掏了掏耳朵,踱步至前:“我本来就不是东西,我是人,妹妹这一大早的就吠个不停,是昨晚睡得太好太兴奋了吗?” 姜萍萍其吐血,这都太阳晒到屁股了,还叫一大早?明明做了那些事,是人都能看得出来她一整晚没睡,竟然还说她太兴奋! 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姜玖玥这么能颠倒是非黑白! “那些死耗子是不是你放的?” “什么死耗子?人家早就熄灯就寝了,不知道死耗子的事情呢!”姜玖玥眨巴眨巴眼睛,无辜极了,仿佛一个不经世事的懵懂少女。 姜萍萍气得暴跳:“不可能,绝对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会这么对我!” “那可不好说,谁知道妹妹在外面有没有做些不见得人的事,比如割绳子的事?”姜玖玥笑嘻嘻的,旁敲侧击地提醒她就是我弄的,怎么着,你能耐我如何? 第二百三十七章:秘密传召入宫! “娘,你看就是她干的!”姜萍萍暴跳如雷,指着姜玖玥说。 梅姨娘气不过啊,嫁入姜府这么久,头一次被欺负得这么厉害,当下大骂道:“姜玖玥,这里是姜府,老爷还没死呢!你不要太过份!” 言罢,姜淮的身影便急忙而来,梅姨娘赶紧上前告状:“老爷,你看看她……” 姜萍萍也跟着哭诉:“爹爹,她把女儿都欺负成什么样了?” 怎知姜淮却直接略过母女俩,来到姜玖玥面前眉头深锁,沉声道:“你随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姜玖玥冷笑:“姜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遮遮掩掩是要作甚?” 姜淮脸色僵硬,咬牙攥拳,压低了声音道:“宫里传来旨意,让你进宫面圣。” 姜玖玥怔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姜淮目光恍惚,方才那宫中人吩咐不能声张,皇上要秘密召见姜玖玥,故此他也不敢说太大声。 “皇上要见你,快点随我过去。” 姜玖玥更是狐疑,无端端的皇上为什么要见她? 梅姨娘见姜淮丝毫没有发火的样子,而是跟姜玖玥说起了悄悄话,气得面色煞青:“老爷,你看看她都把萍萍欺负成什么样了。” 姜淮心里只犯嘀咕,姜玖玥不仅得到了孟熯将军的青睐,竟然连皇上都要见她,要知道他虽然在朝为官,但是因为官职的原因连面圣的资格都没有,也就是偶尔才能见一回皇上罢了。 而她到底何德何能让皇上亲自下旨召见? “都什么时候了?你脑子里就只有天天吵吵闹闹这些破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跟泼妇似的,叫人见了就倒胃口!”姜淮一阵恼怒不已,梅姨娘气得眼睛都大了,“老爷,你说什么?你竟然说我倒胃口!” 天,这话对一个仰仗着多年的宠爱的女人而言,是毁灭性的存在! 梅姨娘心口一阵抽搐,摇摇欲坠,姜萍萍赶紧上前搀扶:“娘,你怎么样了?” 姜淮有些不忍,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不去上前搀扶,而是示意姜玖玥随他走。 姜玖玥也疑惑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皇上召见这种事虽然有些玄幻,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之前太后那老太婆就已经召见过她一次了。 不做他想,姜玖玥举步跟上姜淮的脚步。 而躲在暗处的林坤,却迅速隐去,这事必须禀告二爷才行,他虽能够在姜府来去自如,但若是要进宫只怕他无法靠近金銮殿或是养心殿。 那里有戒备森严的皇家御林军,他饶是武功再高也无法击破御林军。 姜淮走的方向是姜府的后门,姜玖玥更是狐疑不已,嫣婆被拦截脚步不许跟上,却止不住抬头望去,老爷带大小姐去哪? 梅姨娘心口一阵阵地抽疼,拼命地抚摸,姜萍萍却急得眼红:“娘,爹爹怎会变成这样?以往他可是最听您的话,现在都不拿你当回事了。” “人心易变啊!你娘我出身红尘之地,对于男人变心的事见多了,可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到了自己的头上,娘不甘心啊!”梅姨娘咬牙道。 姜萍萍这下才敢真的相信爹爹已经变心的事实:“若是这样,那爹爹岂不是再也不会听你的话了?” 那她们在姜府的地位将会不保,本来就不是嫡出了,若是还被冷落,那还剩下什么? 这日子想想就觉得难受。 后门。 姜玖玥随着姜淮来到后门处,瞧见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候在一边,跟平常在街上看见的寻常马车没什么差别。 见她到来,马车上的帘子掀开,露出一张油头粉面的阉人脸。 戴着宫里专属的帽子,身上穿着属于公公的服饰,纵然如此,姜玖玥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敢上车。 公公看出她的担心,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圣旨,只是并没有当众宣读而已,很显然这是隐秘召见,因为伪造圣旨乃是诛九族的死罪! 相信没人会轻易拿这种动不动就灭族的事情来冒险。 姜淮自是不敢得罪宫中人,但也怕姜玖玥这狂妄的性子得罪人连累了他,赶紧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上马车啊!” 怎知坐在马车中的公公面色倏地一沉,声音温和但听起来却带着几分凌厉的警告:“姜大人,听闻二少夫人已有身孕,这身怀六甲之人行动自是不如常人那般灵敏,为人父自当体谅儿女才是。” 姜淮当即俯首作揖,弯腰赔笑:“是是是,公公教训的是,是姜某大意了,没有想到这层,公公细心过人。” “那是自然,不然咱家又如何在圣上身边伺候?”说到这,公公一脸傲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近身伺候皇上的。 姜玖玥本来还有点顾虑,瞧见这骄傲的公公立即就打消了疑心,坦然地上了马车。 但是在去的路上,她却有些焦心,皇上召她进宫做什么呢? 没多久,宫门抵达,公公掏出通行令牌,守门侍卫就通过了。 进入皇宫的那一刻,一股肃穆的气氛扑面而来,姜玖玥不自觉地有些紧张坐直了身躯。 公公看在眼里,嘴角嗪笑道:“二少夫人不必如此拘谨,皇上并非那么可怕。” 姜玖玥不予置否,但心里却已经反驳此言,九五之尊真龙天子,能不可怕?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就算给人看起来是和蔼的老头子,也不妨碍他手里掌握着众人的生杀大权! 涉及了生与死的事情,都是至关重要的事! 马车无法入内,姜玖玥随着公公下了车,步行前往养心殿。 一路走去倒是冷清,并未有行人路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清理过? 这次入宫跟上次入宫的气氛似乎要严肃了许多,反正姜玖玥心里挺没底的,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抵达养心殿,公公顿步,俯首坦言:“二少夫人请进吧,皇上在里头呢,咱家就不陪你进去了。” 姜玖玥心里的丝弦立即绷紧,点了点头,抬脚踱步入内,一阵龙涎香在屋内充斥着各个角落,虽然点了灯,看起来色调挺暖和的,但却还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感欺压而来,想必这就是生在皇室自带的威严泄露在空气中令人不自觉地心生敬畏起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走至珠帘前,姜玖玥停下脚步,跪了下去。 “民妇参见皇上。” 内里并没传来声音,姜玖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看过许多穿越剧,但真的身临其境的时候面对威严的生杀者,总会不由自主感到胆怯。 姜玖玥心里犯嘀咕,没有得到平身令,不敢起身。 可皇上却迟迟不出声,更是叫人忐忑不安。 忍不住好奇探头看去,怎知才抬头就发现身边杵着一位身着黄衣的人,惊得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家伙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都没声的吗? 姜玖玥忐忑不已,严谨地又说了句:“民妇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耳边一声严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姜玖玥心头一颤,缓缓抬头,入目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两鬓有些发白但精神尚可,只是眼底却泛着一丝丝青暗色,可见此人日常劳累无法入睡,长长因着思虑过多而导致失眠。 “呵,还从来没人敢如此打量朕,你是头一个。”皇帝语调请带着不快,姜玖玥顿觉头皮发麻,慌忙收回目光俯首道:“民妇知罪。” “你知什么罪啊?”皇帝又问,眼底浮现意味深长,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浅浅笑意。 姜玖玥见惯了生死,却也从来没感受过这么强大的气场,一股无形的威压扑过来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还请皇上明示。” 皇帝负手在背,冷笑道:“好一个明示,那行,朕就如你所愿!” 姜玖玥心头一跳,不吭声,也没抬头,继续伏身。 “不仅能让守卫森严的百花汇无法进行下去,还能让史无前例丈夫替罪入狱的事情发生,更是罔顾王法当街剖尸示众,姜玖玥你好大的胆子啊!”最后几个字,皇帝拉高了语调。 姜玖玥克制内心恐惧,冷静解释道:“恳求皇上听民妇解释。” “你以什么资格,要求朕听你解释?” “就凭皇上秘密传召民妇入宫,定是有要事商议,若不然何必如何煞费心思。” “你倒是心直口白。” 皇帝淡笑,转身踱步入内:“起来吧。” 姜玖玥这才缓缓起身,跟了进去,内里灯光要比方才那处明亮许多,皇帝绕到案后扶膝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桌面点了好几根蜡烛的原因,姜玖玥刹那间望过去,竟觉得皇帝的眉目竟有些眼熟,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她确实没有见过皇帝,就连原主生前也没见过皇帝,这熟悉的眉目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姜玖玥在脑子里搜寻许久,也未曾得到一个结果,而当下并不是好奇这些琐事的时候,于是就暂时放下了。 怎知皇帝开口就问:“陈夫人是不是你杀的?” 姜玖玥摇头:“不是民妇所为。” “那是谁人所为?” 姜玖玥持续摇头:“民妇不知。” 皇帝笑了,带着嘲讽:“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 看来这位皇帝,是心中有了估算,找她过来确认一下自己心中所想罢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姜玖玥严谨道:“皇上,民妇开口之前,恳求皇上一个不杀之罪,否则民妇不敢说话。” “哈哈哈……难怪老婆子曾在朕面前提到过你,今日得见,果然是个不怕死的。”皇帝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眼底呈现笑意。 姜玖玥蹙眉:“老婆子?”片刻才反应过来,皇帝嘴里的老婆子应该指的是太后她老人家。 太后在皇帝面前提过她? 难道是因为上次召见的事情?还是因为孟熯的事情? 但不管是哪一件,从皇帝眼底呈现的笑意可以判断得出,太后对于她这位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亲戚颇有好感。 姜玖玥坚定道:“恳求皇上赐不死之罪!” “准了!”皇帝半撑着,一副我看你要说出个什么花样出来的模样。 姜玖玥掂量几下,倏地跪了下去,这个举动实乃无奈之举,因为跪了等同于在恳求不怒之意,所谓伴君如伴虎眼前人若是听到不好的话,很可能大发雷霆瞬间就叫人把她拖出去砍了,姿态是心理学一个很好用的盾牌,越是卑微的人才能越是让人感到舒心才能降低杀意! “民妇以为,此事乃是裕亲王有意栽赃而为。” 言罢,空气骤然冰冷瘆人,不寒而栗。 姜玖玥没有抬头,卑微俯首,清楚知道皇帝现在定是发怒了,一种暴风雨降临的节奏。 她不能有半点表现出慌乱心虚的模样,因她嘴中之人是皇帝的亲弟弟,这事弄不好了分分钟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坚定自己的心,不被气场威严所惊慌,无惧无恐面对一切。 片刻后,非但没等来皇帝的开声,反而等来了拳头紧攥发出来关节摩擦的嘎吱声,这是极度愤怒的表现。 姜玖玥开始有点慌了,玛德,这老皇帝在玩耐力,这种定力换作其他人恐怕早就跪地求饶慌作一团。 她这种经常在手术台上执刀的人,都能感到不由自主的胆颤,可见皇帝老儿确实有点能耐。 在姜玖玥即将要撑不住的时候,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滴落,皇帝终于金口大开:“呵……你倒是定力挺好,当真是不怕死吗?” 姜玖玥俯首,沉言:“回皇上的话,民妇自然是怕死的,但有些事情却比生死更重要,陈夫人并非我所杀,若我不揪出凶手惩恶扬善还自己一个公道,岂不是对不起替我入狱的夫君,更是让陈夫人死不瞑目!” 龙颜大怒,重重拍在案上:“好一个惩恶扬善!” 姜玖玥心头一跳,还好忍住了,差点她都要跌倒在地上,这个古人不讲武德,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都承受不住。 皇帝垂眸继续观察,发现姜玖玥额角已经布满了细碎的汗意,但是眼底依旧坚定不移,身姿笔直挺拔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笑了起来:“世人皆道姜家大小姐张狂至极,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在朕的面前都能不屈不挠之姿。” 姜玖玥松口气,皇帝开始夸她了,也就意味着危险降低。 怎知,皇帝不按章法出牌,下一句话就置她于死地! 第二百三十九章:伴君如伴虎生死攸关 “来人,把她拉下去。” 言罢,几个太监匆忙而入,纷纷上前将她擒住。 姜玖玥这次是真的慌了,这死老头来真的! “皇上你答应了了不杀我的!” 皇帝笑了,但却更加恐怖:“朕是天子,要你现在死,就必须死!” “你说话不算数,算什么明君!” 玛德,什么皇帝老儿,这么缺德一点信用都不讲,既然都要死了,那她也要过过嘴瘾,至少不能让他高高在上这么痛快! 常德公公进来,就听见这话,吓得腿都抖了抖。 这妮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呢! 皇帝因这话脸色愈发暗沉,嘴角抽了抽,胡子都翘了起来:“拉出去,杖毙!” 姜玖玥一听,顿时怒意攻心,狗皇帝太不厚道了! “皇上,你这么着急杀我,是因为我说中了你心中所想,但是不愿意承认的事!”姜玖玥脑子一热,全都说了出来,就算是要死也不能让这个皇帝这么痛快! 常德那是吓得心惊胆战啊!姜玖玥死没关系,千万别惹恼了这位皇帝,不然他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人会特别的危险,分分钟就成了池鱼! “快,快把她拉出去!”常德疾步上前,赶紧给斟茶让去让皇帝老儿消消火,“皇上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姜玖玥被扯了起来,这下子直接连形象都不要了,破口大骂道:“皇上,你要真想睡得安稳,就应该放下自己心中自以为是的那份情分,生在帝王之家本就薄情,在明知道不可能的前提下去奢望兄弟之情,这根本就等同于竹篮打水一样的性质,现在只是死一个陈夫人,下次不知道死多少个陈夫人,若您觉得这些陈夫人的死无关紧要,那您也不配当一个明君,因为你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不考虑他人的生死!” 常德被这话惊得手抖,杯子都掉地上碎了,当即吓得跪了下去连连求饶:“皇上恕罪!” 而皇帝却因着这话,脸黑成了锅底灰,攥紧的拳头不断地发出咯吱声,眼睁睁看着姜玖玥被拉了出去,没有出声阻止。 姜玖玥被拉出了养心殿,心里还是气得不行,扭头继续骂:“狗皇帝,今天你把我弄死了,也改变不了你的亲兄弟已经背叛你的事实!” 殿里当即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杖毙,杖毙——!” 常德已经吓得整个人都凌乱了,这位从哪个山旮旯冒出来的野蛮人,不知道真龙之威不可触吗? 怎的您自个儿不怕死,咱怕啊! 姜玖玥被摁在了地上,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呼啸而过,这狗屁人生太特么操蛋了! 要是杖毙能让她穿回去现代倒是也值得! 当宫人举起了木杖,欲要打下去时,太后及时赶到:“住手!” 姜玖玥倏地睁眼,看见救星了! “太后,救我!” 太后眉头微蹙,缓步而来,挥手谴退了宫人,身边嬷嬷把姜玖玥搀扶起来,一块进了养心殿。 此刻皇帝老儿已经面壁思考,背对着他们,听得脚步声却叹息问道:“人可死了?” 太后冷哼:“皇上,这是在巴望着哀家早点死?” 闻言,皇帝转身,这才发现进来的人竟是太后,慌忙绕过来欲要做礼但瞧见身边站着的姜玖玥当即沉了脸:“你怎么还没死!” 姜玖玥气得不行,直言道:“民妇心有不甘,不想死!” “哼,你还有不甘,朕可从来不管这套!”皇帝的威严被挑起,正要再次喊人拿下姜玖玥,这时太后发言了:“皇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皇帝鼻孔出气,身为皇帝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女子挑衅,这口气说什么也咽不下去。 其实方才他面壁思过,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她说的没错,是他不愿意承认心中的某些猜忌罢了。 等同于他一直逃避的问题,忽然间被人猛然撕裂,这种痛真不是那么容易承受。 太后知道天子的颜面自是不能受损,挥手让所有宫人拖出,有些话需得关上门来说。 常德赶紧起来抹一把冷汗,招呼所有的宫人出去,关上了门窗,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的心中都有一个考量,就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什么偷听主子们说话,那是找死的行为,更别说偷听天子说话了,他们是半个字都不想知道好吗! 殿内,皇帝饶是再不爽,也不敢不给太后面子:“母后怎么来了?” 太后抬手,皇帝立即搀扶太后到椅子上坐下:“哀家若不是不来,这养心殿岂不是多了条冤魂!” 皇帝语塞,下意识地瞅了眼姜玖玥,不痛快却也觉得这姜大小姐还是有点能耐,竟然能够如此及时通知太后前来救场。 姜玖玥此刻陷入疑惑,想的也是这个事,太后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 真的只是巧合吗? 但看太后方才跟皇帝的对话,显然是知道她进宫了,不然怎会说出会多一条冤魂的事呢? 太后冷然道:“皇上可知,孟熯是谁救回来的?” 皇帝虽然听说过孟熯是被回春堂的大夫所救,却不知道那人是姜玖玥,当下不解道:“听闻是回春堂的大夫所救,母后怎的突然问这个?” 太后笑笑不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对姜玖玥道:“过来,给老婆子看看这老寒腿。” 姜玖玥乖巧地过去,伏地,然后伸手按压膝盖部位,几个不同部位都按压几下:“小的要掀开太后的裤腿看看。” 太后点头,允许她的动作,皇帝却蹙紧眉头,仔细看着。 姜玖玥是个极快进入状态的人,掀开太后的老寒腿看了一眼,又按压几下就有了判断:“太后这腿最近有些好转了,但夜里还是痛得厉害,步行一日也不过百来步就开始犯疼了。” 太后淡笑点头,皇帝却疑惑:“你会医术?” 姜玖玥不敢说会,只能解释:“略懂一二。” 太后帮她回答:“你现在倒是谦虚得很呐!” 皇帝的怒意下去一些,倒是可以静下心来看看太后这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是当她看见姜玖玥从袖子里掏出银针,要给太后的腿扎上,当即阻止:“放肆,你可知太后贵体何等尊贵,岂是你这等无名之辈可以触犯!” 第二百四十章: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姜玖玥抬头看太后,请示还能继续吗? 太后缓缓点头,皇帝见此也不敢说啥,只能忍着不发作。 姜玖玥重新定位下针的位置:“这几针有些痛,您老忍着点。” 太后不以为然道:“老婆子被这老寒腿折磨得这么久了,还有什么痛是不能忍受的,你就尽管下手便是。” 坦然的语气,丝毫不担心会不会发生问题,皇帝不仅多看了几眼姜玖玥,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医术的样子。 这后宫中,无数嫔妃竭尽全力去讨好太后,但都被拒之门外,太后压根就不想看见那些嫔妃。 却愿意把自己尤为看重的老寒腿,给这个臭名昭著的女人看,实在是叫人不得不惊讶。 姜玖玥认真专注下针,太后当即就痛呼吸气。 皇帝紧张不已:“母后可还好?” 太后摆了摆手,额角溢出细碎的汗意:“无碍,就是有些酸麻发胀的感觉。” 姜玖玥点头,一般病患的部位,下针都会有这种感受,但还是要提醒一声:“下一针会更痛更麻。” 太后点头,示意继续。 姜玖玥先用针灸给她将胫骨松软,然后又问太后要了些艾灸给她热敷,全身给她按摩松软下来,时间飞逝就到了饭点。 皇帝看得云里雾里,虽然觉得姜玖玥手法老练,但还是潜意识地觉得这女人不可信。 可太后的样子却很享受,躺在罗汉椅上完全放松的状态,看得出来姜玖玥给她按摩得很舒适。 姜玖玥给做完最后部位的动作,放下了手,低声道:“太后,可以睁开眼了。” 太后缓缓睁眼,入目是姜玖玥满头大汗的样子,点了点头说:“嗯,手法不错,老婆子我鲜少可以在床以外的地方睡得这么安稳。” 皇帝惊诧,要知道太后这些年因着睡眠不好,太医院为了让太后睡好一点可是煞费苦心,但都效果甚微。 没想到今日这个满身都挂着嚣张狂妄的大小姐,竟然把太医院没能做到的事情,给完成了。 太后坐起来,动了动腿,眼底浮现喜意,又赶紧站起来踢了踢脚,大喜道;“不痛了!” 皇帝觉得可疑,哪有这么快就见效果的,他这些年太医一直给他照看都是日积月累被养生之道熏陶,很清楚药效需要时间。 姜玖玥知道皇帝担心什么,解释道:“皇上若是不放心,大可唤太医前来看看。” 太后睨他,皇帝面子有些过不去,咳嗽了几声说:“既然母后都相信你,朕这么做显得多此一举。” “皇上英明。”太后笑了,皇帝见太后脸色缓和了,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为人子,就怕母亲有个不快啥的,当即对姜玖玥的看法有了些转变,但有一码归一码,有些事还是要处罚,不然他的天威何在! 正要让人送太后回去,留下姜玖玥训话,怎知太后的肚子却发出了咕咕声。 “哎哟,这时间过得真快,老婆子我都饿了。”说着,太后抬手,姜玖玥赶紧上去搀扶,“你就陪老婆子用膳吧。” 皇帝瞪眼,欲要阻止:“母后她……” “怎么,老婆子想要个人陪着用膳,这都不行?还是说皇上想亲自陪老婆子用膳?”太后冷言冷语,皇帝当下就萎了,“孩儿不敢。” 太后没搭理皇帝的不悦,直接让姜玖玥搀扶着离开了养心殿,往懿和宫走去。 路上,姜玖玥几次欲要开口。 太后看出她的心思,笑道:“你是不是想问,哀家是如何知道你进宫了?” 姜玖玥脸色微红,点头。 太后抓着她的手轻拍了几下道:“你该感谢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太祖母,为你寻了个好夫婿,女人这一生能遇上一个为自己倾心,在紧要关头冒着风险都要守护她的男人,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这圣旨,下得不冤!” 姜玖玥怔住,慕容祁? 竟然是他! 太后笑道:“怎么,很意外?” 姜玖玥摇头,但见太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又赶紧点头说:“是挺意外的。” 慕容祁是怎么进宫通知太后的? 要知道没有官职的人,要进宫是需要传召才能进来,慕容祁只是侯府的小二爷,还没袭爵就没有资格进宫。 太后笑容愈发的深意:“你定是想知道他是如何通知哀家你进宫的事?” 姜玖玥倏地红了脸,太后也太那个了,总是看穿她的心思。 “你待会就知道了。” 太后举步往前走,姜玖玥也只能跟着过去,进到屋里看见一个熟人。 孟熯迅速俯首给太后作揖:“臣见过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说话后,孟熯却迟迟不肯抬头。 姜玖玥眼尖,发现了孟熯的嘴角跟眼角都出现了淤青:“孟将军这是怎么了?” 孟熯有些别扭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太后笑了,花枝乱颤:“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将军,竟也学会了说谎,这得怎么摔才能把脸摔成这副德行?” 孟熯脸色难堪,嗔怒不已:“太后就莫要拿臣开玩笑了。” “行行行,哀家不说了,免得你的面子下不来。”说着,转身对将姜玖玥暗示,“是孟将军来通知哀家你被皇上秘密传召进宫了,但至于是谁通知的孟将军,哀家就不得而知了。” 这下姜玖玥懂了,太后不是不知,而是给孟熯留点面子,给他一个台阶下。 这明显是慕容祁去把孟熯给打进宫来通报的结果,毕竟孟熯跟慕容祁两人那不共戴天的架势若非是干一架,然后把事态的严重性干到冷静清楚了,是不会轻易听从对方指挥的,更别说进宫这事了。 孟熯觉得丢人,见姜玖玥已经无恙,便个借口出宫:“臣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太后了。” 太后自然知道堂堂大将军,被一个病秧子打得鼻青脸肿是件很丢人的事,也就不挽留他:“去吧,哀家会让人把她送回去。” 得到了首肯,孟熯松口气,对着姜玖玥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太后在椅子坐下,立即改了脸,大掌重重拍在把手上:“姜玖玥,你可知罪!” 第二百四十一章:在房间等你! 姜玖玥不知道这秋后算账从何说起,纵然疑惑还是跪了下去:“请太后明示。” 太后冷然道:“虽然哀家把你从皇上的手里救下,但不并代表你就没有错了,你可知哀家为何要治你的罪!” 姜玖玥叹息:“是因为我说裕亲王有意栽赃陷害我的事?” 太后沉脸:“你倒是敢说!你不怕哀家像皇上那样把你治死?” “怕,但是怕也没用,太后若是想我死就不会去养心殿救我,只要不杀我就行。” “你倒是坦然。”太后似笑非笑,斟酌几下问道:“你跟皇上说了什么导致龙颜大怒?” “哀家救你,不是因为你可以给哀家治腿,而是看在孟熯的面子上,才放你一马!” “谢太后不杀之恩。”姜玖玥低头。 “还有,太后要你去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你问问你师父鬼医,当年那个孩子是否还活着?”太后眼底划过一丝落寞,“最近哀家梦见他了,他穿着白色的衣服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笑容温和地举着一把刀朝皇上走去。” 说到这,太后感到疲惫,揉了揉眉心:“哀家心里很是不安,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了。” 姜玖玥不太懂这其中渊源,但能让太后记挂多年的事情,定是极其重要的人。 “那个孩子是谁?有名字吗?”姜玖玥认为既然是要打听事情,总得要身份详细些才能打听清楚,毕竟时间久远谁知道会不会忘记了。 可太后却鉴定地告诉她:“你只要说是哀家问他的就行了,他不会忘记的,这辈子哪怕到他死的那天,都不会忘记那孩子是谁!” 姜玖玥怔住,太后知道她不会拒绝,因为人的好奇心不允许她拒绝,接着说:“这件事,不能让你我以外的人知道。” 带着杀意的警告,让姜玖玥清楚认识到,这个孩子的事情非同小可,心底骤然涌现出不安。 “民妇知道了。”姜玖玥严谨道。 太后挥了挥手:“哀家这腿,经你手后果真好多了,本是要治你得罪,但也能将功抵过,今日就暂且饶恕你吧!” “谢太后。”姜玖玥垂眸,每次进宫玩的都是心跳,以后没事就别招惹这些大人物了,有多远躲多远。 “但只许一次,日后你若是再初犯龙颜,哀家也不会救你!”太后冷然道,全然不见慈和的面容。 这才是真正后宫之主该有的样子,再温和的面容也只是表面,内里始终藏着一把能杀人的刀,稍不留意就会被那把利刃刺伤。 在懿和宫呆了一会,太后就命自己的贴身伺候的嬷嬷亲自送她出宫,算是给孟熯一个交代。 而姜淮忐忑不安,不知道皇上接姜玖玥进宫是几个意思,等得焦灼不安,这下听闻姜玖玥回来了,是太后身边的嬷嬷亲自送回来的。 便提着衣摆前去迎接,还未来得及见那宫中的嬷嬷一面,姜玖玥已经走了进来。 姜淮探着脑袋上前问话:“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这一下皇上,一下太后的,忽然觉得这个女儿浑身都散发着光辉,看起来耀眼极了! 姜玖玥挑眉道:“姜大人不会想知道皇上跟我说了什么的。” 姜淮觉得姜玖玥是在摆架子,但心里着实好奇得紧:“哪里的话,您可是我女儿,你都不知道你进宫后爹爹都放心不下,担忧得紧!” 呵,是担忧您的乌纱帽不保,或是担忧她飞上枝头第一个治他! “皇上说要治我的罪,要把我拉出去打板子,杖毙!”姜玖玥不咸不淡道,让人听起来觉得不是那么的真实,但又着着实实被吓了一跳。 姜淮忖思片刻:“女儿莫要跟爹爹开玩笑,若是皇上真要杀你,你还能站在这跟爹爹说话?” 姜玖玥觉得姜淮正在做着自己的美梦,一时还没醒过来:“皇上要杀了我,是太后救了我,姜大人不信大可进宫去问问便知真假。” 姜淮当即脸色发青,若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更加岌岌可危了! “你当真没有骗我?” 姜玖玥举起手:“我对天发誓,绝没有骗姜大人半个字!” 姜淮惊得冷汗直冒,瞬间变了脸:“你个死丫头,是要害死我啊!” 姜玖玥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懒得搭理他,刚刚以为她得到了皇上的器重特意前来巴结,现在得知她得罪了皇上这就暴露本性! “姜大人若是担心被我怕害死,大可现在就收拾包袱,带着你心爱的女人,心爱的儿女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保不准皇上一个不爽,连夜就让人来抄家,到时候想跑都来不及了。”姜玖玥打了个哈欠,朝东苑走去,又开始犯困了。 姜淮气得吐血,颤抖的手指指着她的背影:“我姜淮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在出生的时候掐死你!” “那真是让您失望了,现在你就算是想掐死我,也掐不动了,毕竟你这么老了,不会是我的对手!”姜玖玥就怕气不死他。 姜淮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额头上突突地跳个不停,气跳脚,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哪还有姜玖玥的身影。 “死丫头,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不远处又传来姜玖玥的声音:“抱歉,这恐怕有点难,若是姜大人实在不想见到我,可以自己戳眼,瞎了就不能看见我了。” 姜淮胸口一阵抽疼,扶着墙回到自己的屋里,梅姨娘正在愁眉苦脸地对着镜子描眉,透过镜子看见姜淮进来了,便说:“老爷,你看我最近是不是皱纹多了许多?” 姜淮哪有心情去看她的皱纹,只想如何去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一筹莫展:“都一把年纪了,能没有皱纹吗?” 梅姨娘不悦,转身瞧见姜淮愁容满面,当下有气也发不出来了,最近两人因为一些事情已经闹得十分之僵硬,再闹下去只会让彼此更加疲惫不堪。 “老爷怎么了?”难得的温柔,让姜淮瞬间卸下了盔甲,叹息道:“看来,咱这姜府,始终保不住啊!” 东苑。 姜玖玥回去,嫣婆急忙迎来道:“小姐,姑爷来了,在房间等你。” 第二百四十二章:心病还须心药医! 姜玖玥急忙进了房间,正好,她要找他问话来着。 关上门,转身了撞入一个怀,熟悉的气息自颈肩掠去,湿濡一片。 姜玖玥推搡他:“别闹,我有事问你。” 慕容祁被打了一巴掌,最后才肯停下,无奈道:“问吧。” 姜玖玥拢好衣领,以免被这家伙有机可乘:“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慕容祁平静道:“皇上秘密传召你进宫,定是想知道一些事情,而你这嘴忒毒,一针见血容易激怒人。” 姜玖玥挑眉,眼底嗪笑,看不出来他倒是挺了解自己的。 不过被人关心的感受,还挺好的,这个时候的慕容祁看起来也并非那么讨厌了。 “那你也不用把孟将军打成那样。” 不说还好,一说这事,某人的醋罐子就被打翻了。 “怎么,你心疼他?” 姜玖玥轻笑:“那可是我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人,花了多少心血才把他救回来,你上去就把人一通打啊——!”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腾空抱起,里面床榻走去。 “喂,你放我下来。”姜玖玥想挣扎,又害怕掉下去,只能紧紧揪住他的衣领,龇牙咧嘴的。 慕容祁才放开她,自从跟她有过肌肤之亲后,就如同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见得时候怪想念,见了之后直接想行动,忍不了。 姜玖玥被放下,慕容祁起身而上,轻而易举就把她不安分的手脚给制得服服帖帖。 男人眼底涌现炽热的火苗,姜玖玥有些胆怯,试着商量:“你能不能冷静点?” “不能。”要是能忍得了,他也无需多次从牢里出来,火焰逐渐深邃,慕容祁感叹这身体为何这般柔软,明明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却该死的好闻,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埋进她的身体里。 姜玖玥无语极了,试着推了几次都跟一座大山似的无法撼动,更过分的是他仿佛已经知道了她的敏感点,轻而易举地挑起她的神经,循循善诱最后还是很没骨气地去吃了诱饵上钩了。 “唔……” 屋内温度骤升,经久不息。 嫣婆站在门外叹息,这时间也太久了些,小姐还怀有身孕,等他们起来还是要提醒一二才是,年轻人就是不知节制。 宫中,养心殿。 皇帝坐在案前随意翻看册子,奈何怎么都看不下去,烦恼地丢掉册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当即吐了出来:“这什么茶?为何这么苦?” 常德急忙上前瞅了一眼说:“皇上,这茶就是您日常喝开的,也是熟练的刘姑姑泡的。” 皇帝冷哼:“你自个尝一口看看。” 常德得了指令,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几番品尝下来却尝不出有何不同:“请皇上允许奴才再尝一口。” 皇帝允了,常德又喝了一口,可这还是尝不出有何不同:“奴才无能,并未尝出跟以往的茶有何不同?” “那这么说,还是朕的身体出了问题,才觉得这茶苦?”皇帝不悦,胸口更是梗着一股气,常德吓得当即跪了下去,“皇上息怒,奴才该死,这就去让刘姑姑重新泡一壶过来。” 皇帝挥手,常德立即去唤其他的小太监去同传刘姑姑泡茶,并且将皇上心情不好这个意思传达下去,得仔细小心一些。 很快换了一壶茶上来,皇帝喝了一口,又给吐了。 刘姑姑上前请罪,伏地不起,皇帝心里不是滋味,都是身边伺候多年的奴才了,并没有责罚:“都下去吧。” 养心殿就留下常德一人伺候,见皇帝始终愁眉不展,便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皇上,是不是龙体不适,要不传御医来瞧瞧?” “那就传吧。” 御医诊治后问:“皇上觉得哪里不舒服?” 皇帝说:“就是这心里头闷得慌,喉咙也发苦。” “皇上这是郁结不散,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人并未伤风遇寒突然心结郁闷,那定是心里头藏着事儿了。”御医一针见血道,皇帝睨了他一眼,“你这老头,还真是……” 御医笑笑,给开了药方,回去让太医院的人精心煎药,但心病还须心药医。 皇帝让常德更衣,便去了懿和宫。 嬷嬷解释:“皇上,太后今日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真巧,大家都觉得身子不适呢! “那朕回去了,别告诉太后朕来过。”皇帝留下一句话离开,转而去了皇后的寝宫。 得知皇帝前来,皇后更衣前去相迎:“皇上怎么来了?” “怎么,朕还不能来了?”皇帝不悦道。 “不不不,是臣妾欣喜过度,说错话了,皇上快快请进。”皇后搀扶着皇帝往内里走,脸上却不见真正万喜的情绪,而是淡淡的笑容里藏着一丝落寞。 皇帝坐在榻上,任由皇后亲自为他脱衣换鞋,看着她殷殷勤勤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奴才在伺候主子,而非是夫妻间该有的亲昵。 心间的一根刺骤然浮现,皇帝冷言道:“皇后可曾恨过朕?” 皇后手一怔:“臣妾不敢。” “是不敢说,还是不敢想?”皇帝沉声,换来的是皇后的沉默。 最终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皇帝拉着皇后坐下:“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那孩子早就不在了。” 说到此处,皇后情绪激烈,眼睛红了起来:“不,他没有死!我的皇儿没有死!” 皇帝也实属无奈,这些年皇后看似无欲无求,实则却暗地里跟他较劲,只因当年的皇太子从他的寝宫中出事,皇后再没有用温柔的目光看过他,尽管不哭不闹以礼相待,但能感觉得到皇后再恨他,恨他没有保护好她的孩子。 “裕亲王,他有异心。”皇帝转移了话题,目光紧紧盯着皇后的表情,发现她倏地收齐了悲伤的情绪,转开目光,“这是朝堂大事,皇上不应该与臣妾说起。” “可朕,就想给你说说,若是裕亲王死在朕的手里,你会怎样?”皇帝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脸上。 皇后淡淡道:“还能怎样,时过境迁,臣妾早已是皇上的人,其他人的生死与臣妾又有何干?” 第二百四十三章:夹紧,很快就好!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皇帝存在质疑,皇后却无动于衷,眼底如同一潭死水,“皇上不信,臣妾说再多也是枉然。” “晚了,皇后就寝吧,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皇后便如法炮制重新给皇帝更衣穿鞋,目送他离开凤鸾宫,直到皇帝背影彻底消失,皇后的目光才改为阴狠凌厉,垂在身侧的手兀自攥拳,心道:“纳兰狗皇帝,当年你横刀夺爱让我与爱人分离,饱受相思之苦,又害我骨肉分离承受剔骨之痛,这笔账我慢慢跟你算!” 是夜,姜玖玥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漫天火海中生子,屋外一片血光冲天,到处都是士兵杀戮的呐喊声,在即将诞下孩儿时慕容祁举着长剑进来,双目猩红狠厉将她狠狠穿刺,猛地惊醒睁眼,来不及喘气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某人正抱着她行驶丈夫的权利,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她承受不住,并没有真的进去,只是用了腿而已。 男人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夹紧,很快就好。” 姜玖玥又气又恼,难怪她会做这样的梦,都是这个狗男人害的! 而且她还有一点不解的是,他的体力为什么这么好? 按她的医学常识所知,正常都不会像他这么持久,而且次数还多。 她又累又困的都睡过去了,结果他还能跟马达似的不停歇,还让不让人活了? 风来雨骤,树叶婆娑轻颤,在一阵阵急促的暴风雨中结束了这场过眼云烟。 处理好作案现场,慕容祁餍足地抱着她,姜玖玥纠结了好久,终于问出口:“慕容祁,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慕容祁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夫妻的关系,不然你觉得我们还能是什么关系?” 姜玖玥那张秀气的小脸皱巴巴地揪着,像是便秘似的:“可……咱不是拟定了合约,等时间到了就和……” 离字还没说出口,外面就响起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嫣婆急促地喊道:“小姐,姑爷,快起来,皇上亲自暗访了!” 皇上?暗访? 几个字在大脑炸开,姜玖玥白天才从宫中出来,差点把脑袋都弄丢了,现在皇上又要来暗访,这是打算让她活不到见明天的太阳吗? 耳边忽然传来男人轻柔声:“别怕,在孩子没出生之前,我不会让你出事。” 姜玖玥心情平复了些,忍不住好奇道:“为什么是孩子出生之前,那出生之后呢?” 慕容祁没答话,嫣婆又敲响了门:“小姐,姑爷,你们好了没?” “好了好了,马上就来!”姜玖玥应了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外面,因着皇帝暗访,姜淮也连滚带爬地起来迎接,腰弯得都快要伏到地上去,心里不断是反嘀咕,姜玖玥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然一天之内让皇上连着折腾两次,还要亲自暗访! 梅姨娘也慌得不行,赶紧给他披上衣服:“老爷,您说姜玖玥到底怎么回事?竟然连皇上都惊动了?”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快别问了,去把我的腰带拿来。” 姜淮换好衣服过去,瞧见皇帝威严正坐大厅中,身边就跟了个常德公公,也不见其他人影。 提着衣袍疾步过去,准备行礼,被皇帝抬手止住:“爱卿不必多礼,也不必在这候着,该干嘛就干嘛吧!” 姜淮一听,顿时头大,把皇上一个人晾在这,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下官不敢,皇上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朕不想看见你,下去吧。”皇帝直言道,姜淮额角溢出冷汗,讪讪地退了出去,姜玖玥正好走到门口,姜淮一把攥主她说:“皇上找你做什么?” “姜大人要是想知道,自己去问皇上啊!”姜玖玥甩开他的爪子,姜淮有气不得发作,警告道:“你可别乱说话,知道吗!” 姜玖玥懒得搭理他,举步进去,耳边却回荡着慕容祁临走前说的话:“皇上不会要你的命,而你可以利用那个印章,尽情地跟皇上提条件,把你娘换救出来。” 姜玖玥进去后,门立即就被关上了,姜淮见周围也不见个侍卫啥的,又按捺不住好奇心,于是把耳朵贴了上去偷听。 皇帝问她:“你可知,朕为何找你?” “如果我猜的没错,皇上是为了裕亲王的事而来。”姜玖玥冷然道。 皇帝没有否认,反问:“你为何怀疑是裕亲王杀害陈夫人嫁祸于你?” 姜玖玥知道口说无凭,把脖子上挂着的印章拿了出来:“因为这个,裕亲王想得到这个印章。” 皇帝也微微惊诧:“想不到,你竟然是鑫号银庄的老板,真叫人难以置信。” 谁能想到,人人嘲笑唾弃的姜家大小姐,竟然是鑫号银庄的老板! 在外面偷听的姜淮,震惊得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已! 我的个乖乖!老天爷啊!你这个玩笑可开大发了! 他竟然有个富可敌国的女儿! 而他竟然毫不知情,甚至还要将这个富豪女儿给赶出去! 夭寿啊,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特么跟自绝门户有和差别? 姜淮那是一个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要不是担心被人发现他偷听,都要跺脚捶地以此发泄心中震撼跟悔悟! 捂着嘴巴,继续把耳朵贴上去偷听。 姜玖玥把印章呈上去给皇帝观摩,片刻后,龙颜大怒紧紧攥着印章,眼底杀意骤现,但这次的杀意却不是对她产生的。 “堂堂裕亲王,想要得到银庄,这里面的意味着什么?”皇帝声音冰冷至极。 姜玖玥不语,皇帝便问身边的公公:“常德,你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常德吓得倏地跪了下去:“奴才愚钝。” “呵,皇太子一日不废,这些人就一日不死心!朕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这帮狼子野心,对朕的龙椅日夜惦记!”皇帝猛地拍案,惊得外面偷听的姜淮一个不慎,从外面扑了进来,摔倒在地狼狈地抬起头苦笑不已:“下下下官什么都没听见……” 第二百四十四章:为救母兵行险招! 姜淮这下是连想死的心都出来了,抬手就给自己呼耳光:“让你不看路,让你不注意脚下绊倒了,让你……” “既然姜爱卿进来了,那就一块听听吧。”皇帝发话,姜淮双脚发软,扑通地跪了下去,“皇上饶命!” 皇帝没有管姜淮,就让他跪在那听,目光落在姜玖玥身上:“你来说说,这裕亲王想得到鑫号银庄的印章,这意味着什么?” 姜玖玥目光无惧,坦然道:“意味着,裕亲王想掌握巨大的财力,以及掌控经济的命脉,加上他本身的权利会让他如虎添翼!” 姜淮脑袋都恨不得埋进地里,就凭刚刚两人的对话,随便泄漏半句出去都足够他掉脑袋了。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听下去,姜淮做了个十分之无知的壮举,脱了鞋子狠狠敲击自己的脑袋,然后“哎哟——!”一声到底不起。 仔细看,还能看见那眼皮子包裹着的眼珠子在晃动着,明显就是装晕。 姜玖玥对于姜淮这种贪生怕死的状态,已经见怪不怪,而且姜淮的这脑子实在不开窍,她都旁敲侧击多少次了,依旧还没能看清楚局势,就活该被吓成这副模样,同时也懒得拆穿他。 常德忍不住翻了白眼,鄙视地瞪了眼姜淮,碍着皇帝还没发话,他也不好处理这货,继续跪着。 而皇帝没有因为姜淮受影响,是因为姜玖玥说出了他心底最为忌惮愤怒的事,如同那烈焰般的怒意在胸腔凶猛焚烧着! “单凭这个印章,你就断定裕亲王居心不良,这未免太过于儿戏!朕要的是真凭实据!”皇帝冷然,可眼底的冷冽显然已经将她的话都听了进去,只是再三确定罢了。 姜玖玥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反问道:“皇上可知孟将军为何会在凯旋之日城门砍人?” 皇帝不语,示意她继续说:“换个立场来想,假设自己是孟将军,好不容易凯旋回归又怎会在即将功成名就的时候,挥刀砍伤无数百姓甚至还把自己给砍伤了,这里面有多少疑点相信皇上不会不清楚,只是不想去追究罢了。” 确实,当时整个朝堂局势都在动荡不安,孟熯若是当场死亡,那么势必就会被朝堂大臣逼着另立太子,偏生孟熯挺了过来让局势稍缓。 虽然他确实有心另立太子,但目前这些皇子殿下们却无一个能让他觉得安心的,故此一拖再拖弄得更是身心疲惫。 然而裕亲王却仿佛因着他没有一个中意的人选,有心毛遂自荐把自己各方面能胜任的条件都摆到面上,收揽了诸多朝中大臣的青睐,这让他更不是滋味,当初是他横刀夺爱把皇后娶了,一直心生愧疚允许他留在京中并且加以官职处理朝堂之事。 没想到终归是给自己留下来隐患,如今裕亲王面上并没有任何过错,加上朝堂大臣大多簇拥,想要治他的罪并非易事。 姜玖玥看出皇帝所想,打铁趁热道:“民妇斗胆恳求皇上一个恩赐,保证让裕亲王原形毕露,皇上便能借此收回裕亲王的权力,逼他下台。” 倒在地上装晕的姜淮听得此话,心肝儿都在发颤,真是造孽啊!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裕亲王是什么人?竟然胆敢在皇上的面前说这种话,听了他都想彻底死过去了! 皇帝微怔后,轻笑,嘲讽道:“你凭什么让朕相信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朕谈条件?” 姜淮心间颤抖,可不是,她凭什么啊? 一个大字不识的狂妄之妇,就算手里拿着鑫号银庄的印章,那也不能跟裕亲王,跟皇上尊贵的人相提并论! “若是皇上不信,就不必秘密召我入宫,更不必微服私访自此。”姜玖玥冷言道。 皇帝手掌放在膝盖上摩擦几下,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而姜玖玥看出他是在考虑并且犹豫着,因为人一旦陷入不确定的时刻就会做出一些摩擦或者抠指甲等行为,可见她的话还是让皇帝的内心起了不小的波澜。 “好,那朕给你一个机会,但丑话可说在前面,你若是没能让裕亲王原形毕露,那朕就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皇帝冷冷道。 姜淮在地上抖了抖,一个不慎,竟然惊得脚抽筋了,不敢动,又不敢喊,心里直嚷嚷姜玖玥这死丫头真是害人不浅啊! 要知道欺君之罪,搞不好就会被诛九族!这心肝儿是又气又怕的! 姜玖玥早就猜到了这么个结果,这个世上最不好打的交道,就是跟位子上面的人谈条件:“若是不能一击致命,那么相信就算皇上不治我的罪,裕亲王也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我娘。” 皇帝才回过神,想起姜氏失踪已有好些天了:“你怀疑你娘在裕亲王手里?” “不是怀疑,是肯定!”姜玖玥鉴定道。 皇帝沉吟片刻:“你想要什么?” 姜玖玥眼底闪过欣喜:“我想要皇上的下一道旨意,可以让我自由通行任何去处,以及亲王住址的旨意。” 皇帝诧异道:“你竟然想去搜裕亲王府!” 姜玖玥跪了下去:“民妇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裕亲王府饶是府伊大人没有得到指令也不敢随意搜查,更别说民妇这种本就自带罪名的人,裕亲王本就对民妇怀恨在心,若是没有皇上的指令,就算暗中去搜查只怕也是进去了也出不来了。” “但倘若裕亲王府里,没有你娘,这场闹剧又该如何收场?”皇帝询问。 “民妇自幼臭名昭著,也不怕多加一条罪,任君处置!”姜玖玥坦然道,其实皇帝担心不无道理,这么拿着圣旨公然去搜查定是得了圣意,搜出来了还好,若是搜不出来那定会掀起大波,到时候不仅要给裕亲王一个交代,更要给朝廷大臣们一个交代。 可如若姜玖玥愿意承担这个罪责,那他便能将过错推到她身上,直接治罪! 前提是,这妮子心甘情愿,可人性又怎经得起考验,为了保险起见,皇帝还是下了狠心道:“若是事情败露了,那朕就把你毒哑,并且挖掉你的双眼,让你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真瞎子,你可还要求这道旨意?” 第二百四十五章:大不了就是死! “求!必须求!”姜玖玥鉴定道,皇帝见她这般反倒是松了口气,心底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既然你愿意,那朕就赐你这道旨意,但有得有失你若是失败了,朕绝不会手下留情!” 姜玖玥点头俯首:“谢皇上成全。” 有人欢喜有人愁,姜淮现在已经不能用想死来形容,果然好奇害死猫,他就不该去偷听的,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被黑白无常的钩子给勾住了命门,就等用力把他扯过去了。 听了皇家密事,还能想活下去的人,除非是皇上开恩,不然基本上就算是个死人了。 皇帝解决了自己困惑,也就不宜久留,让常德将准备好的空白圣旨拿出来,备好文房四宝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写下了通行旨意,然后再盖上印章,便大功告成。 姜玖玥双手接过圣旨,心里很清楚这道圣旨的存在是可有可无的,成功了这道圣旨便是存在的,若是失败了这道圣旨就相当于是她个人伪造圣旨,到时候非但要承受不白之冤,还要承受非人的处罚。 皇帝看似慷慨大义,实则不过是让她去冲锋陷阵,反正不管怎么着,最终他都无伤大雅有人兜着。 是以,姜玖玥表面上笑容温和感激不尽的样子,心里头却把自私奸诈的狗皇帝给骂了个遍,直到皇帝离开了姜府,姜玖玥的笑容才彻底消失,忍不住咒骂一句:“都说无奸不成商,我看无奸也不成王!” 能混到那个位置上的人,能没点儿手腕心计,只怕连成年都活不到。 姜淮终于睁开了眼,在地上抖啊抖的,姜玖玥看着就心烦:“姜大人还打算躺到什么时候?” 姜淮欲哭无泪道:“我也不想躺着,但是我腿软,我起不来啊!” 紧接着,姜玖玥将视线移到他的腿上,才发现裤裆已经湿了一片,这是直接吓尿了。 鄙夷地瞅了一眼,姜玖玥转身离开大厅,没理会姜淮,等他躺够了,慌够了,自然会爬起来。 姜玖玥回到东苑,直奔客房把睡梦中的青岩给揪了起来:“快起来,跟我去裕亲王!” 青岩本来困意浓郁,听到裕亲王三个字瞬间就清醒了:“你要干嘛?” 姜玖玥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圣旨:“自然是去找人,我娘都被关了这么多天,皇上刚走不久,趁着他们还没收到风声,我们先去杀个回马枪,不给他们有转移阵地的机会!” 这么一说,青岩立即打起了精神,两三下穿好衣服鞋子,准备就绪。 走到门口又觉得不太妥,指着自己的脸说:“要不要戴个面纱或者黑色蒙面布之类的,万一被认出来……” 姜玖玥鄙视之:“咱是奉旨搜查,安啦,有什么事皇上兜着。” 没敢说失败了的结果,担心这货贪生怕死不肯去。 两人趁夜出门,嫣婆担忧不已:“小姐,这大晚上的不如等天亮再去?” “天亮就来不及了,如果裕亲王有所提防,宫中定会设有眼线,那么她白天进宫的事情定会传到裕亲王的耳中,而皇上微服私访到时候只怕也会逃不过他的法眼,以免夜长梦多先下手为强!”姜玖玥解释道,嫣婆虽然不太认可却也没阻拦,对青岩说:“照顾好小姐。” 青岩觉得待会需要被照顾的人,可能是他而不会是姜玖玥,但是身为男子面子为上:“那是自然,就算我豁出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家小姐受半点伤,交给我就好。”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前往裕亲王府。 青岩疑惑问了句:“怎么不见林侍卫?” 姜玖玥讪讪自嘲道:“可能回去禀报他家主子了吧,毕竟我答应了皇上那样的要求,估计正忙着给我写休书,在我出事之前跟我一刀两断以免引火烧身。” “我的姑奶奶,你答应皇上什么事了?”青岩开始觉得不妙。 “没什么,就是问他要了道圣旨,若是能在裕亲王府找到我娘,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若是找不到很可能就被裕亲王反咬一口,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事呢?”姜玖玥不以为然道,青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我了个乖乖!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答应呢!要是找到人还好,起码你有证据是裕亲王掳走你娘,若是没有,光是你擅闯秦王府就已经是大罪!” 更别说涉及了皇室之间的斗争,皇上这是在借你之手去对付裕亲王,成功了他一点损失都没有,若是失败了那你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姜玖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大不了就是死,更何况有你陪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青岩:“……”他大概是上辈子刨了她家的坟,才会被她这辈子这么折磨! 很快,马车临近裕亲王府,青岩惊诧道:“你看,裕亲王府被官兵包围了!” 姜玖玥先开帘子看去,果然,许多官兵已经围成了一圈,将裕亲王的大门口包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这是怎么回事?”姜玖玥疑惑道,青岩摇头,“我怎么知道!”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官兵中走了出来,府伊大人提着官服的袍子,疾步来到马车前:“二少夫人,本官接到通传,特在此恭候大驾。” 姜玖玥疑惑不安:“什么通传?” 府伊大人凑近,小声说:“您的夫君,担心您独自闯府不成功,让本官助你一臂之力!” 居然是慕容祁吩咐的,呵,真有他的! 姜玖玥挑眉:“那就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言罢,她将袖中藏好的圣旨拿出交给府伊大人,让他去施发号令进府搜查,人多力量大,加上官威始终要比她这么人单力薄要有威信得多,这点确实是思考不周,慕容祁倒是挺细心的,想至此姜玖玥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青岩酸溜溜道:“哟,看来这次是觅得如意郎君了,这非但没有要给你修书一封,还亲自指挥当你的军师来着。” 姜玖玥收起笑容:“怎么,你吃醋了?” 青岩白了她一眼:“我吃你个大头鬼的醋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本人任君处置! 姜玖玥睨他:“不然你酸什么呢?” 青岩极力反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算了?” “两只眼睛!” “你简直不可理喻!” 青岩扭头转身,掀帘子下了马车,朝府伊大人那边走去。 姜玖玥坐不住,心里头忽的感到有些不安,也下了马车去看看什么情况。 府伊大人已经指挥官兵进去搜查,这么大阵仗必然惊动众人,裕亲王跟裕亲王妃更换衣服出来时,官兵已经把前院明显的地方都搜查得差不多了,都没有任何发现。 裕亲王走了过来,府伊大人俯身作揖:“见过裕亲王,本官奉旨前来搜查王府,还请裕亲王行个方便。” “奉旨?”裕亲王下意识地朝姜玖玥看去,嘴角嗪着阴狠嗜血的笑意,“奉的谁的旨,是她的吗?” 姜玖玥心头一颤,到底还是压下心中恐怖,缓步上前道:“我怀疑裕亲王软禁我娘姜氏数日之久,故此前去宫中向皇上讨了一道旨意!” 说着,姜玖玥示意府伊大人将圣旨拿出,裕亲王面色铁青负手在背,并未说话。 反倒是裕亲王妃上前说:“臣妾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公然进宫去讨要圣旨的,而且还是大半夜的来搜查,这未免也太难令人信服了!” 姜玖玥一把夺过圣旨,摊开在裕亲王眼前:“皇上的字迹,相信裕亲王应该认得,可以仔细瞧瞧是不是皇上的亲笔字。” 裕亲王脸色暗沉:“确实是皇兄的字迹,但皇上为何不用朱砂而用普通的墨汁?” 姜玖玥没想到裕亲王这么快就想到这一层了,这是皇上给自己留的后路,同时也是给她埋下的祸患,只能说这些生在皇室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不是那么好糊弄,但当下已经没有时间给她思考退缩了,输人不输志,只要她气势够大就算这道圣旨存在弊端也能施法号令! “圣旨在此,谁敢不从,给我搜,裕亲王府的各个角落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搜出来!”姜玖玥将圣旨高高举至头顶,当场气势拿捏得死死的,裕亲王饶是再不甘愿也只能俯首下跪,裕亲王一跪,其他人也自然跟着跪下。 而官兵们则是迅速地往后殿走去,开始大规模式搜寻! 青岩微微抬眸,看着身边的女人,那一脸无惧无畏的神情耀眼的如夜晚降临的女将,虽身着柔和女士服饰却能感觉到她内里的不屈不挠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根本就跟以前京中为人乐道的草包判若两人,也不知道以前到底干了什么,导致名声这么差? 官兵的人数多,加上训练有素搜查起来很快,没多久就把整个裕亲王府都搜遍了,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姜玖玥蹙眉道:“那边可有去找?” 上次青岩画的图纸,就是那个方向靠左的院子有人看守,并且锁着。 官兵回答:“已经搜过了,并无任何发现。” 姜玖玥不信,举步朝那方向走去,亲自去查看一番,但却看得出此处并无人居住,静悄悄的也没有人看守,更没有锁门。 官兵们将屋内的蜡烛前部点燃,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别说人影了,就连耗子都不见一只。 姜玖玥感到疑惑,问青岩:“你确定上次看见的是这里?” 青岩手指高举头顶:“我对天发誓,就是这里!” 那为何,却什么都没有? 青岩瞅了她一眼说:“说不定被转移阵地了,我们再找找,仔细点!” 姜玖玥认为再理,让官兵们再次搜查,就不信把整个裕亲王府掀了都找不出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开始搜寻,此时,鸡已经开始打鸣。 官兵们回来禀告:“没有任何结果。” 姜玖玥纳闷了,既然人在这,那为何会找不到:“确定都找遍了?” 官兵迟疑了下:“都找遍了,除了……除了王妃的住处没有找,我们这些都是男儿,没有得到指令不敢轻易进去搜查王妃的住处。” 历代来,但凡是有身份的女人,住处都属于男儿勿进的重点守护点,所以尽管是得了指令,这些官兵们都不敢轻易进去搜寻,若是毁了那些女人的清白,是有理也不说清,只会惹得一身骚不得安好的下场。 “我刚刚说的是搜查整个裕亲王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没听懂?”姜玖玥沉声道,言语间藏着盎然怒意。 裕亲王道:“且慢,那是王妃的住处,你们这么做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姜玖玥又把圣旨拿了出来:“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裕亲王还请行个方便!” “若本王不行这个方便呢?”裕亲王咬牙道,藏在身后的手已然攥紧。 “那只能得罪了!”姜玖玥丝毫不受威胁,与裕亲王相互僵持不下,互不相让。 青岩扯了扯姜玖玥的衣服,小声说:“他那么紧张,你娘肯定在里面!” 姜玖玥也是这么觉得,所以这场仗必须打,而且必须赢,就算是天雷滚滚她也不会退让半步! 裕亲王见姜玖玥铁了心要搜,忽然笑了起来:“如若没有搜出什么,那么今夜如此大动干戈地冒犯本王之事,谁来给本王一个交代?” 府伊大人当即怂了,他可不敢承担这个责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无需质疑,这个责任自然落在姜玖玥的身上,可她已经骑虎难下,只能迎刃而上:“若是没能搜查出来来,本人任君处置!” 裕亲王笑容更甚:“好狂妄的口气,那本王就成全你!” 姜玖玥当即示意官兵进去搜查,心也随即提了起来,不久后,官兵回来禀告一无所获。 府伊大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暗自恼怒自己不应该豁出去答应慕容祁,这下都不知道如何收场,对方可是亲王啊! 若是怪罪下来,只怕他头顶的乌纱也到头了。 裕亲王站了起来,嘴角飞扬,嘲讽笑道:“二少夫人,这下可还满意?” 姜玖玥面色凝重,微微眯眼:“裕亲王早就料到我会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你娘可能已经死了! 裕亲王笑意更甚,凑到她耳边说:“从你进宫的那一刻,本王就猜到了你会来,但我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就赶上门送死了,这招请君入瓮不知道姜小姐可还喜欢?” 姜玖玥咬牙道:“你到底把我娘藏哪了?” “放心,你娘没事,前提是你把本王想要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本王可不保证她还能安全多久?”裕亲王笑道,这些天他一直等她上门找自己谈判,奈何这妞死活不来,折腾来折腾去就是不愿意跟他来个面对面的交易,若是早肯认清时势哪有这么多麻烦的事儿。 “若我不呢?你又当如何?”姜玖玥目光坚定道。 裕亲王笑容转为狠戾:“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把印章交出来,要么,你娘死!” 攥着圣旨的手兀自用力,姜玖玥心底泛着凉意:“裕亲王就不担心,我娘死了,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印章?” “你愿意沦为皇上手里的那把刀,为何不愿意跟本王站一阵线?好歹,我能给你想要的,而皇上他能给你什么?利用完你之后就一脚把你踹了,何必为其卖命,不值得!”裕亲王带着商量的口吻。 姜玖玥暗自惊叹,裕亲王竟然什么都知道!就连她跟皇上之间不可告人的交易都被洞悉熟料,这男人有点可怕! 可她偏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勾唇淡笑:“多谢关心,不过裕亲王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裕亲王妃身怀六甲,别动了胎气才是!” 裕亲王瞬间沉了脸:“你说什么?” 姜玖玥气场反压:“裕亲王还不知道吧,王妃有孕了,而且胎气很不稳,若是在这种时候受了惊吓很可能胎儿就没了!” “少来糊弄本王!”裕亲王蹙眉,对她的存在质疑,转身问裕亲王妃:“可是有了身孕?” 裕亲王妃兀自点头,脸颊泛着红晕:“刚刚确诊,妾身担心会让王爷空欢喜一场,便没有说出来,想等胎儿稳点再说。” 这么多年了,不管王妃吃多少药,如何调理始终没有半点反应,他都已经放弃,男儿志在四方不必纠于儿女私情,等他成王后想要多少儿女多得是,不必急于一时,可现在这女人却告诉他,王妃有孕,这让本来胜券在握的心不受控制地紧张了起来! 成亲数十载,其他的人都儿女无数,唯独他还没有半个儿女,此刻怎能不激动。 可他却不能将自己激动的情绪表露出来,眸光沉了沉说:“就算有了身孕那又如何?你今日没能把人找出来,明日就等着皇上以伪造圣旨治你的罪!” 青岩看向姜玖玥,错愕不已,这女人竟然伪造圣旨! 不对,皇上分明暗房姜府,这道圣旨不是伪造的! 这么说,姜玖玥是为了救出姜氏,跟皇上做了交易! 天,这简直…… 青岩是又气又心疼:“你怎么这么傻啊!” 府伊大人见找不到人,心下也是拔凉拔凉的,便上前询问:“天快亮了,要不,收兵回去吧?” 姜玖玥抬头望了望天,月亮被乌云掩盖了一半,光晕黑了不少:“再给我一点时间。” 府伊大人绝望道:“现在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耗下去也枉然,整个王府都找遍了!” “不,没有找遍!”姜玖玥坚定道。 府伊大人不解:“明明都找遍了啊!” 姜玖玥压低了声音,与他耳语:“你按照我说的做,待会等月亮彻底隐入云间,你就……” 裕亲王见两人似乎在商量什么,担心夜长梦多,便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二少夫人,借一步说话!” 姜玖玥犹豫几下,还是跟裕亲王走到一边:“裕亲王想说什么?” 裕亲王嘲讽笑道:“别想了,就算你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找到人!只要你找不到证据,就没有办法对付我,而上面的那位更是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将你这枚弃子舍弃!无论你多么神通广大,,也无法与天子匹敌!他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四更!与其被赐死,倒不如乖乖交出印章,我或许能让你免于一死,再给你一笔银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外面的世界逍遥自在如何?” 姜玖玥冷笑:“若我非不呢?” 裕亲王笑容僵硬:“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天生反骨,相信裕亲王没少听我的谣言,应该知道我最喜欢就是跟别人对着干了!”姜玖玥淡笑,眼底无畏。 裕亲王被彻底点燃怒意,迅速出手扼住姜玖玥的脖子,与此同时,周围的烛火顷刻熄灭,周围漆黑一片。 姜玖玥趁其不备,狠狠屈膝踹了裕亲王的裤裆,一击要害当即响起痛苦的吸气声,她按照记忆快步回到官兵的地方,对大家说:“都不许点灯,仔细看看那里有荧光,只要有荧光出现的地方立即通知!” 官兵们立即兵分几路迅速进入排查,裕亲王痛得蹲在地上冷汗直冒,想起来阻止奈何实在站不起来,裕亲王妃因着有了身孕不敢在漆黑里行走,只能担忧地询问:“王爷,您怎样了?” 裕亲王还没站起来,然后有官兵大喊:“后院花园的泥土上有荧光点!” 骤然间,所有人都朝后院花园跑去,裕亲王脸色骤然惨白不已,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已经超花园跑去。 “该死的,还是被发现了!”裕亲王狼狈地站起来,欲要前去阻止,裕亲王妃拉住他:“王爷,不要去,我们快走吧!” 裕亲王当下就把王妃甩开:“要走你走,本王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眼看就要踏出一步了,在这个节骨眼决不放弃!” 王妃惊呼一声,摔倒在地,腹中当即一阵骤痛,看着决然离开的背影,心寒喊道:“王爷是不想放弃她吧!” 裕亲王怔住,但很快就恢复了动作,没有回头,举步离开,徒留地上的女人独自伤心:“啊——!我好恨啊!” 一群人跟着地上散落星星点点如萤火虫般的荧光点,来到后院的花园里,一堆被动过的土上的荧光点尤为多,明显是埋了东西下去的样子。 青岩当下心凉道:“你娘该不会已经……” 第二百四十八章:挖出来的竟然是? 姜玖玥面色凝重,沉声道:“把灯点上,挖出来,动作快点!” 紧接着一群官兵蜂拥而上,都拿着产子跟刀直接开挖,不会就有人喊道:“报告大人,是一具尸体!” 姜玖玥眉头紧蹙,垂在身侧的手兀自攥紧:“小心点,别把尸体损坏了!” 青岩心尖儿跟着发颤,探着脑袋看一群官兵正在卖力地挖土,而身边站着的女人面如土色地指挥着如何挖掘尸体,叫人看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尼玛太吓人! 这个时候还能做到面不改色的人,简直就是女罗刹的存在! 没多久,尸体的全貌露出来,青岩没忍住看了一眼,惊诧道:“这,这竟然是陈夫人的尸体!” 姜玖玥冷冷睨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青岩暗自咋舌不敢说话,他还以为是姜玖玥的亲娘呢! 彼时,裕亲王赶到,而陈夫人的尸体已经被抬了起来,府伊大人当即让师爷做现场记录,瞧见此景象,裕亲王当即如同被抽干了力气那般,摇摇欲坠撑在围墙处,低喃道:“完了,这下完了。” 青岩看到这,总算是懂了,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早就知道被埋在此处的人是陈夫人的尸体?” 姜玖玥指着正在暗夜中闪出粼粼银光的尸体说:“那日在解剖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眼担心会有人企图掳走尸体,所以在解剖的时候撒上了荧光粉,今夜过来主要是为了找我娘,当然也算是碰了个巧。” 青岩赞叹地给她竖起个大拇指:“好样的,有勇有谋,就是不知道为何你上半生会活得那么的不堪入目?” 姜玖玥白了他一眼,缓步走到府伊大人面前,做了揖:“大人,民妇恳请大人下令搜查全府人员的手掌,因为民妇在尸体上洒了荧光粉,这种粉末水冲洗不掉,能维持六日之久才会渐渐淡去,只要此人的手沾染了荧光粉定是盗尸贼人!” 府伊大人方才都以为自己的为官的日子到头了,这下子突然反败为胜自然激动兴奋,当即下令通传下去,胆子也壮了起来就连裕亲王也写入了嫌疑人中,将所有案件的疑点就提交上去给刑部审核了,一旦涉及了亲王的案件那都属于皇家管辖! 尸体被府伊运回了衙门,重点看押,与此同时彻夜将所有的案件快马加鞭送进宫里,在天亮之前必须交到皇帝的手里! 裕亲王到底是亲王,无人敢拷锁,但整个裕亲王已经死气沉沉,而亲王妃更是因为方才那一摔直接有了流产的先兆,捂着肚子走来,抓住裕亲王的袖子哀苦叫道:“王爷,臣妾的肚子好痛!救救臣妾,救救我们的孩子!” 整个裕亲王都被官兵包围着,下人们就算是担心主子也无法前去通传太医前来医治,现在能救她孩子的人就只有裕亲王愿意低头,向他们求个情网开一面,不然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只怕母子情分就要到尽头了。 裕亲王眉头一皱,显然对于王妃的这个做法感到不悦。 姜玖玥来到裕亲王面前问道:“我娘在哪?” 裕亲王绝望过的面色展现出一丝无畏:“本王偏不告诉你!” 姜玖玥目光落王妃捂着肚子的手上,冷然笑道:“王爷当真不管自己女人跟孩子的死活了?” 裕亲王于心不忍,可终归是面子大于天,说了不低头又岂能折腰,昂首道:“大丈夫,何足畏惧!” “王爷!臣妾十六岁就跟了你,这么多年,臣妾从未求过什么,臣妾求求王爷救救我们的孩子!”王妃绝望痛哭,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可怜楚楚。 裕亲王终于还是动容了,甩袖,咬牙道:“你能救她?” 姜玖玥的手已经扼住了王妃的手腕,细细探脉:“只要王爷把我娘交出来,我就能保王妃母子平安。”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裕亲王首次低头,却还是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敌人。 “就凭,我能让孟熯起死回生,就凭,王爷没有别的选择!就算王爷不肯说出我娘的下落,不假时日我也定能找到我娘,但王妃的肚子可未必可以等得了那么久了,孰轻孰重还请王爷自己考虑!”姜玖玥声音很淡,想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但句句都说在了人的心坎上无法反驳。 “王爷,臣妾这么多年都没有走进您的心,只想留住属于我们的骨血仅此而已,而今更是犹如一盘散沙随时都迎风而失,明日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难道王爷当真要这么狠心连自己的骨肉都不管不顾了吗?”王妃字字泣血,声声入骨,听得人不禁黯然伤神。 裕亲王叹息道:“你娘在郡王府。” 府伊大人一听,当即派人前去郡王府,而这边姜玖玥也进入医者的状态,命人把王妃抬到屋子里。 裕亲王却赶在官兵动手前,一把抱起王妃,惊得官兵当即抽刀防备。 “呵,本王都这样了,难不成你们还怕我会杀害自己的妻儿不成?”暗自嘲讽一句,裕亲王抱着王妃回了屋里,将她放在床上便退开一边。 姜玖玥进去后,觉得这么多人看着不妥,要求清场,王妃抓着裕亲王的手:“王爷,不要走。” “他不走的话,可能接下来就是你的孩子要走,放不放手随你的便!”姜玖玥心里来气,要不是这个女人,她也不至于大晚上的折腾到现在,所有的操蛋事虽然是裕亲王指使,但这个女人也干了不少狗屁事,姜玖玥自然没那么好耐心对待。 裕亲王到底还是去了屋外,姜玖玥关上门才拿出药箱,把针水针管都拿出来,看得王妃一阵心惊胆颤:“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迅速掰断小玻璃瓶,将里面的药水吸进针筒里,面无表情道:“这是保胎针,你放心,一码归一码,我不会将私人恩怨发泄你孩子的身上,等你身体好了,以后我们的账慢慢算!” 裕亲王妃半信半疑道:“你真的这么想的?” 姜玖玥指尖弹了弾针管,笑道:“不管我是不是这么想,你认为你现在还能有选择?” 言罢,她已经迅速将针管扎入了她的肌肤里。 第二百四十九章: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倒是有些可以感受到她手里的棉花在肌肤上滑动,仿佛安抚的作用让她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姜玖玥连着给她打了两针,一般保胎针也就是黄体酮跟hcg这些药水比较常见,而她的药箱也只有这两种药物,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以防万一的,没想到却给了自己的敌人用,想想就不是那么的愉快。 迅速拔针,摁压伤口。 裕亲王妃垂眸,抿了抿唇,许久才吐出一句话:“谢谢你。” 姜玖玥冷然道:“你该感谢的是我对遵从生命至上的信仰,不然就冲你多次惹我还把我娘掳走这些事,就足够你死一万次了!” 裕亲王妃不语,看着她熟练收起东西,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怎么会懂医术?” 姜玖玥没有解释,嘲讽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还是留点力气关心下自己的去向吧,裕亲王这次怕是要彻底倒台了!” 皇上本就有心掰倒裕亲王,让他再无翻身之力,这次被抓住了痛脚还不狠狠地把他踩道泥地里去! 裕亲王妃似乎对此并不感到多难过,反倒讥讽地笑了起来,抬手轻抚肚子轻声道:“其实是不是王妃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如果他失去了亲王的头衔被贬为庶人,或许就能将那个一直不曾属于他的人彻底放下,把目光放到我的跟孩子的身上,足矣。” 姜玖玥怔住,不太理解她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谁,但却能感受到这是个可怜的女人! 一个从未被自己的丈夫爱过,极度渴望被丈夫青睐的可怜女人! 落井下石的事情,她不擅长,但是在医院多年安慰人的话倒是说了不少,脱口而出道:“放心,你的孩子会没事的。” 言罢,姜玖玥转身出去,也不知道外面情况怎样了? 府伊大人说案件已经呈交刑部,在刑部的人前来接手之前,他还不能离开,但是前往郡王府的官兵已经有人回来禀报,找到姜氏了。 姜玖玥激动不已,提着裙摆就要赶去郡王府,青岩也慌忙跟上马车。 瞧着始终没什么表情只会皱眉的女人,青岩叹息道:“哎,看来明天有大热闹看了!” “青老板不是向来不喜欢看热闹,怎么突然有性质了?”姜玖玥冷热嘲讽道。 青岩身子往后一靠:“好歹也是拿命换来的热闹,不看的话,岂不是对不起地主大人您的一番苦心不是?” 顾左言右又回到姜玖玥是有钱人的这个话题上,青岩是彻底松了口气,这下总算是不担心自己的小命了,这才有了心情来调侃某人。 姜玖玥没搭理,没见到姜氏她的心始终不能安定。 马车抵达郡王府,郡王府有官兵驻留,见他们到来纷纷俯首行礼,姜玖玥心急如焚飞快进了郡王府,瞧见心心念念的母亲正在屋内睡着。 “娘——!” 姜玖玥冲进去,姜氏却没有半点反应,怎么叫都不醒:“怎么回事?” 郡王夫人心惊道:“白天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了晚饭就睡过去了,然后就一直叫不醒。” 姜玖玥当即上手把脉,瞳孔骤缩:“中毒了!” 郡王夫人当即心惊地摆手:“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啊!这些天她在郡王府都一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我可没碰她啊!” 郡王妃上前扬手就给郡王夫人打了一巴掌:“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还不快滚下去!” 姜玖玥这才注意到郡王妃,一个身着雍容华贵气度沉稳的女人,言行举止都颇有大家风范但是那双精锐的眼却让人看得出来此人不好招惹。 “这位就是姜大小姐吧?真是有失远迎,本妃也是刚刚才得知这贱妇竟然做出这等泯灭人性之事,请放心,本妃一定会秉公处置这个贱人!” 姜玖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典型的把自家的小妾推出来当挡箭牌,但是别人的家事她不想管,当务之急她需要救人:“郡王妃,麻烦让下人多点几盏蜡烛,谢了。” 郡王妃不爽,区区侯府的二少夫人竟然敢吩咐她做事,心里有不爽,但是郡王有令在先别得罪此人,配合一切操作等案子了解裕亲王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而他郡王府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不必再屈人之下受那窝囊气! 姜玖玥要来了灯之后,就把人给赶了出去,见郡王妃还站着,便道:“出去,这里不需要你,只会妨碍我救人。” 郡王妃更不爽了,吸了口气,气鼓鼓地离开了房间,外面跪着郡王夫人,当即把气发在她身上:“贱人,看你干的好事!” 郡王夫人委屈,却不敢反驳,任由王妃咒骂发泄。 屋内,姜玖玥利用银针,在天容天窗两处穴位刺入银针,但都没有反应,按压人中也不见苏醒的迹象。 无奈之下,她想起当初顾弦之给青橘扎的几个穴位,虽然冒险,但也只能尝试了,如法炮制扎了几针后,姜氏果然悠然转醒。 “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姜玖玥抓着姜氏的手,方才看见姜氏躺着不动的样子时心是实打实地痛了。 前世孤儿院长大,来到这才感受何为母爱,姜氏醒来她才如重获至宝,眼泪不听话地流了出来。 姜氏很是虚弱,看见自己的女儿哭哭啼啼的样子,心疼地抬起手替她擦掉眼泪:“傻孩子别哭,娘没事呢!” “娘,对不起,我来晚了!”姜玖玥情绪崩溃,扑倒在姜氏怀里,眼泪如决堤般奔涌,差一点,她就要永远失去娘亲了! “这不是来了,来了就好,娘不会怪你,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姜氏还是一如既往的溺爱,心里也是难受得紧,她多少次误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忽然发现这个世上除却了姜淮,女儿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母女俩紧紧地抱在一起,青岩正欲进来,瞧见此情此景便驻足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不久,姜氏却猛然吐了一口血,吐了姜玖玥一身的血。 “娘——!” 青岩听得尖叫,立即推门进来,瞧见姜氏不断地吐血,床上身上全都是乌黑的血,触目惊心:“怎么会这样?” 第二百四十九章:撒野要有张狂的资本! 姜氏再度晕了过去,外面的人蜂拥而入,郡王妃看见此景诧异不已:“怎么回事?” 姜玖玥凝重道:“中毒了,是剧毒!” 郡王夫人当即吓得腿发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青岩也语噎,不知如何安慰姜玖玥,只觉得她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仿佛随时都要爆发的趋势,怪吓人的。 郡王妃沉声吩咐:“来人,去传太医!” 不一会,郡王赶来,这是姜玖玥首次见郡王,身份摆在饶是不愿意也得行个礼意思意思。 “本王听闻姜夫人昏迷了,特来看看怎么回事?”郡王淡然道。 姜玖玥没有说话,只觉得这些都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一群人都在联手背地里干些龌龊事儿,现在事情发展到明面上惊动了皇上,就开始装无辜装好人,恶心至极。 郡王妃不悦,饶是她都不敢对王爷这般冷漠,不过是个小小的二少夫人,竟然也敢无视王爷! “大胆,王爷在问你话呢!” 姜玖玥冷睨一眼道:“王妃不是有目共睹的,王爷问怎么回事?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还用得着现在干坐着等?” 这个毒,她也不知道在怎么回事? 姜氏的心率却很稳,并没有危险的迹象,可是吐血昏迷这些症状却显示出姜氏的情况很危险。 郡王愣然,并没有因此动怒,而是温和道:“王妃息怒,姜小姐这是因着忧心母亲才出言不逊,本王自是不会计较。” 瞧瞧,这些装好人多有一套,都成了他慷慨大度不与她一般见识,顿时把他的人格都拉高了不少。 姜玖玥继续给姜氏探脉,实在是对用毒方面研究甚少,很难做出精确的诊断,这个时候要是顾弦之在就好了。 没多久,三位太医急忙赶来,战战兢兢地上前诊治,最后面色都如土色地摇了摇头。 郡王不悦,沉声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太医倏地跪了下去:“姜夫人中毒颇深,老臣无能,还请另寻高明。” 另外两位太医也纷纷摇头惋惜:“老臣未曾诊断出姜夫人中的是什么毒,实在无从下手。” 姜玖玥蹙眉,要是能诊断,她早就诊断出来了,看来这群庸医是无法指望了,当下要求要把姜氏接走。 郡王沉思中,郡王妃劝说道:“王爷,依臣妾看姜夫人中毒颇深,若是这个时候离开了郡王府,又在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怕是有理也说不清,倒不如再去宫中请御医前来看看,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姜玖玥觉得再拖下去,姜氏只会更危险,态度坚定道:“我必须接我娘离开!” 郡王陷入两难的模样:“可若你娘发生个好歹,这又如何是好?” 姜玖玥看出来了,这是想趁机推卸责任来着,没有想到对策,郡王妃就提出了要求:“若是你非要接人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还请姜小姐给我们立下字据,倘若姜氏踏出郡王府这个大门,往后是生是死也与我郡王府没有半点干系!” 青岩听了火气直蹭蹭地往上冒:“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郡王妃冷冷睨视:“你又是什么人,本妃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开口!” 说着,当下大怒吼道:“来人吧,把这个不三不四的人给本妃拉出去!” “慢,他是我的人,郡王妃这是想赶我走,又不想承担任何责任,这算盘打得未免也太过先当然了吧!”姜玖玥站了起来,一双美眸落在郡王妃的脸上,大有你敢把青岩赶出去,她就敢做出一些让你承受不起的事。 郡王妃被这双锐利深沉的眼神吓了一条,莫名的没有底气,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本妃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为何要组织我带我娘离开,还要立字据,要知道我娘实在郡王府出现的,她失踪的事情相信在整个京城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郡王不会不知道吧!而这个时候,我娘却出现在郡王府,这里面究竟存在多少见不得光的原因,相信不需要我来点明了!”姜玖玥大有一副撕破脸,大家都别想好过的姿态。 郡王沉了脸,用眼神警告郡王妃别在多嘴,郡王妃眼神受伤,最终暗暗地退到一边默不作声。 姜玖玥见此,吩咐青岩道:“你去外面喊几个官兵进来,帮忙把我娘抬上马车,我们现在就离开。” 郡王只是冷眼看着,并未阻拦,姜玖玥全然没把他当回事,眼里只有姜氏,迅速地把姜氏搬上了马车,连招呼都没打就扬长而去。 郡王妃看着远去的马车,走出来怒道:“王爷,这女人简直目中无人,丝毫不把王爷放在眼里,王爷怎么还让她走了?” 郡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然:“你现在还有脸说这事,知不知道你差点犯下弥天之罪!” “臣妾该死!”郡王妃慌忙跪下认错。 郡王指着门口的牌匾,厉声斥诉:“裕亲王已经陨落了,难道要落得跟裕亲王一样的下场你才满意?” 郡王妃没想到郡王竟然发怒:“王爷息怒,臣妾知罪!” 郡王冷冷一笑道:“你知不知道姜玖玥就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刀!一把用来宰杀裕亲王的刀,那可是亲王啊,皇上说办就办,更何况我只是个空有头衔没有实权的郡王?那什么去跟拼,拿这项上人头,还是拿整个郡王府,嗯?” “王爷教训得是,臣妾愚钝,不应该听信裕亲王妃的话,差点害王爷陷入危阵,臣妾该死,求王爷息怒!”郡王妃后怕不已,为了以示决心抬起手就给自己扇耳光,左一巴掌又一巴掌把自己的脸扇得一片红肿不堪。 郡王这才稍稍息了些怒意,沉声道:“够了,你只要记住,”一个人不会无缘白故地张狂,她敢在裕亲王府撒野必然也有在郡王府撒野的能力,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是动她不得,那相当于去拔了皇上手里的刀一般作法,自寻死路!” “臣妾懂了!”郡王妃暗自心惊,想不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内幕,还好没有真动格,不然真的自寻死路。 “下去吧,本王要进宫一趟。”郡王甩袖离去,郡王夫人瞧见郡王妃那张猪头似的脸,心里头有些愉悦,活该! 拿她来当挡箭牌,还不是被王爷一眼识穿了! 第二百五十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郡王妃见郡王夫人竟然嘲笑自己,两三下走过去,扬手就给她扇了一巴掌:“告诉你,别得意,就算我挨打了,你也不会好到哪去!” “妹妹不敢,姐姐息怒。”官大一级压死人,郡王夫人也只有挨骂的份。 见她低眉怂脑的样子,郡王妃这才稍微收敛怒意,撞了她的肩膀离开。 马车上。 姜玖玥趁着空余的时间,从药箱里翻出来解毒的药水,由于不知道姜氏中的什么毒,也不敢乱用药,只能暂时给注射一些可以缓解毒素的药水,调好药水后给她进行静脉注射。 青岩看得目瞪口呆,指着管子:“这是什么玩意,这些液体是要被注射进你娘的身体里吗?” “这是暂时缓解毒素的药水,至于能不能起作用,我也不清楚。”姜玖玥第一次心里这么没底。 姜府已经乱成一锅粥,方才姜淮收到皇上的传召,这下子担忧得脸都发青了,双腿发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是要罢他的官。 梅姨娘也跟着慌得不停:“老爷,你说皇上会不会怪罪下来,把我们家给抄了啊?”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姜淮恼怒不已,梅姨娘赶紧给自己呼嘴巴,“妾身错了,老爷息怒。” 姜淮换好官府,就乘坐轿子进了宫去报到,前脚刚走,姜玖玥后脚就把姜氏带回府了。 梅姨娘瞧见姜氏回来,整个人都如同那即将被霸占斑鸠那般坐立难安,担心姜氏醒来第一个就拿她开刷,而且现在姜淮还不在家。 事实是她想多了,姜氏从回府就一直未曾醒来,姜玖玥在屋内寸步不离地守着,隔三差五地就有宫中遣来的太医御医们进出。 姜萍萍心下大喜道:“娘,姜氏似乎要活不成了!” 梅姨娘激动起身:“真的?” 姜萍萍情绪激动,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真的,我刚刚去看了一眼,嫣婆端着一盆看血水出来,那表情就跟奔丧似的,而且从屋里出来的太医们个个都摇头晃脑的,一副活不成的样子!” “好啊!当真是老天开眼,姜氏横行欺压我半辈子,总算是盼到她这天了,希望这次她给我死透点,别霸占姜夫人位置不放!”梅姨娘恶狠狠道,眼里全是狠毒的光芒,发了狠似的揪住手里的帕子。 母女俩心照不宣地坐下喝茶,等着东苑传来姜氏身亡的消息。 与此同时,慕容祁也光明正大地从大牢里出来了。 抬头看了眼即将下雨的天,慕容祁问身边的林坤:“她怎么样了?” 林坤如实禀报:“姜夫人中毒昏迷不醒,少夫人寸步不离在照顾她。” “中毒?中什么毒了?”慕容祁蹙眉,对于中毒这事颇有感受,这些年他一直备受毒素的侵扰,也就是这段时间毒素仿佛突然死掉了一般沉寂在体内不发作了,但还是未曾完全清除,至于为何突然不发作了他也不太懂原因。 但现在想到那张倔强不肯服输的脸,心底没由来的一阵抽疼。 “备马,去把青橘跟姜睿接上,送去姜府。”慕容祁吩咐道。 林坤疑惑道:“那爷您不去?” 慕容祁翻身上马:“我去找个人,你先过去姜府,不必等我。” 言罢,身姿卓越的慕容祁疾驰而去。 姜氏出事,姜玖玥定是感到很焦心,这个时候需要有人陪伴在身边。 青橘是她的贴身丫鬟,他在被关后,姜玖玥就没有回过侯府,而侯府的下人想出来必须得到主子的通传才能离开。 林坤回侯府把青橘带上后,便急忙赶往到姜府,直奔东苑,还未靠近就感到一阵死气沉沉,十分肃然的气氛。 就连先前被禁足的老太君,也都闻风赶来,此刻正跟容沉一块在门口候着,时不时就探着脑袋翘首以盼,然而从屋内走出来的不是太医,就是满头大汗的婆子,人手一盆稀释的血水跟染血的纱布,叫人不由自主地将心提了起来。 老太君紧张不已,抓住一位太医询问:“我的容燕情况如何了?” 太医战战兢兢道:“姜夫人身中罕见剧毒,只怕……只怕会熬不过今夜子时了!” 老太君一听,顿觉有些晕乎,摇摇欲坠,容沉见此赶紧搀扶,考虑到老太君年纪大受不得刺激,便吩咐道:“来人,送太君回府。” “不,我要看在这等我的容儿出来!”老太君倔强道,容沉却担心她年事已高承受不住,又不敢强行把她送走,只能连哄带骗地把她安置在隔壁空缺的厢房中休息,他自己在门口守着。 老太君不放心道:“若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奶奶放心,那到底是我的亲姐,我知道怎么做。”容沉保证道,老太君这才甘愿随下人去了隔壁厢房歇息。 此时,青橘等人赶到,瞧见满地都是血水,当即红了眼。 青橘却因着胆子小不敢进去屋内。 姜睿骇然,疾步入内,只见姜玖玥愤怒地将所有的太医跟御医都赶了出去:“滚,都给我滚!” 他从未见过这么失控的姜玖玥,担心她情绪波动太大会殃及腹中胎儿,上前从后面将她拉住:“你冷静点。” 姜玖玥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但是看见姜氏奄奄一息,在打了缓解毒素的针水依旧无效,找不出原因又控制不住病情,这种焦灼感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颓败感:“你让我如何冷静下来?” 那是自己的亲娘,谈何容易? 姜睿环视周围,凑近小声提醒道:“别忘了,如果按照剧情走向,姜氏早就该死了,她现在苟活了这么久,已经是恩赐。” 姜玖玥怔住,突然想起原剧情,确实,如果按照原著正常的剧情走,姜氏早就死了! 是她一直在阻拦剧情的走向,是她一直坚持己见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姜氏,一切不过都是她的妄想罢了。 姜睿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不必自责,俗话说,得之你幸,失之你命……” 姜玖玥还是不甘心,一把揪住姜睿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闭嘴,你看完了全本书对吗?如果你不想死在我手里,就给我把全本书的内容给我写出来,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从哪来的回哪去,当一辈子乞丐!” 姜睿这种温室里的花朵,最害怕的就是风餐露宿没人管吃喝的日子,当即就怂了起来:“我的好姐姐,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说打断腿,这样不好!” 第二百五十一章:我可是你的亲徒弟啊! “你还记得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吗?”姜玖玥当初根本就没有细看内容,特别是中间的部分,直接是从前面翻到后面,再然后就是自己写结局。 这种操蛋的设定让她现在感到脑壳直突突地疼,各种不愿意相信,又不得不认命的操作! 姜睿脖子不断地往里缩,弱弱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不太记得内容,当时只是怕你觉得我没用,赶我走,所以才骗你说看完了全书!” 姜玖玥:“……” 姜睿偷偷看了一眼姜玖玥,慌忙收回目光,缩着脑袋解释:“这个真的不能怪我,相信你也被那作者的各种骚操作给看得很蛋疼,偏偏我想知道结局,加上我这个人从小被妈妈教导做人要有始有终,所以都是跳着看到结局算是有始有终吧!” 姜玖玥心里头团着一股火,逐渐燃烧得旺盛! 提及那个结局,姜睿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拔高了不少:“我给你说,那个作者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残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写的那个结局简直不忍直视,看完我都忍不住骂了作者!简直就是把人骗进来宰的!太特么不是人了!” 姜玖玥:“!!!”这一刻,她想掐死这小子的心都有了! 突然发现把姜睿留在身边,就是个错误的选择,年纪轻轻的小毛孩竟然学会搞欺骗! 姜睿感到不安,微微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师父,你这个样子好吓人,你不会把我丢掉吧?我可是你的亲徒弟啊!” “你觉得呢?”姜玖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姜睿想求饶,但已经太迟,姜玖玥跟拎小狗狗后脖似的把他扔出了屋外,啪的一下关上了门,把木条给插上。 求人不如求己,她就不信堂堂二十一世纪的金牌外科医生,还搞不定一个毒! 可现在她能用上的工具实在太少了,而进入实验室却要昏迷才能进去,这个节骨眼她总不能把自己敲晕了进去吧? 也不知道外面那群人会不会忍不住冲进来,而且一群人对姜氏虎视眈眈恨不得趁她一个不注意就把人给弄死过去。 思来想去,姜玖玥觉得敲晕自己的风险虽然大,但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姜氏死去无能为力要强多了! 做好心理建设,姜玖玥打算破罐破摔,把自己敲晕算了! 至少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转身,发现桌面上竟然多了一台机器。 姜玖玥激动地冲过去,发现竟然是一台显微镜。 为什么会有一台显微镜在这?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姜氏,暗自猜测,难道跟姜氏的病情有关? 跟那些凭空出现的药物一样,随着她的意念而出现? 暂时不管了,既然这玩意能出现在这里,就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说不定姜氏的病情就需要这玩意来辅助。 姜玖玥赶紧从姜氏身上采了些样本,嘴角残留乌黑的血,以及在手指上放了点血,以及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放了点血,放到显微镜下观看,发现一种奇怪的细胞竟然吞吃正常细胞,并且迅速复刻出正常细胞的模样,从而躲过了一切属于免疫系统的细胞监察,然后肆意破坏正常的细胞组织。 天,这是什么毒?简直太可怕了! 难怪她打的解毒针一点效果都不见,这种毒素直接在模仿正常细胞,简直就是最可恶的伪装者! 而这种情况,直接把她心中之前想过要用给孟熯换血的方式来救姜氏都不能,因为复刻得太快太厉害,但凡又链接血管的机会,都会把输血的那个人也一同复刻感染,而进去的血液也会被复刻消灭,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这样的情况,等同于要么一块杀死,根本就做不到单一消除毒素细胞的可能,难度如同登天! 正纠结时,姜玖玥发现旁边躺着几只药水,都是一些用来控制免疫系统紊乱的药物,并不存在任何解毒的功效。 这么说,姜氏这个症状是属于免疫系统遭受破坏的症状。 姜氏又开始吐血了,即便昏迷了,还是时不时地吐几口血,这么下去她只怕回天乏术。 姜玖玥咬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抓起桌边的药水就给姜氏进行注射。 脑子里却想着,得让林坤去盛月堂找唐堰,让唐堰把顾弦之给找来,他擅长用毒,应该知道解毒的方法。 就这时,门被人从外面破开。 姜玖玥慌忙收起注射器,藏好转身,瞧见几步而来的慕容祁,而他身后跟着一个蒙面人,正疑惑是谁那人就摘下了面巾。 顾弦之咧嘴一笑:“徒儿,可有想念为师?” 姜玖玥欣喜不已,急忙过去:“师父,你可真是及时雨!” 顾弦之淡笑:“不是为师及时,是你的夫君硬把我抓过来的!” 姜玖玥怔住,下意识地看了慕容祁,第一次对他心存感激,低声说了句:“谢谢你。” 慕容祁不语,眉眼中仿佛在说:“就这……远远不够!” 姜玖玥读懂了他眼底那抹稍纵即逝的某种暗示,嘴角不可抑止地抽了抽,心底暗嘲一声,呵男人! 可当下不是跟他较劲的时候,她慌忙抓起顾弦之的袖子拉到床边:“师父,你快看看我娘到底中的什么毒?太医跟御医们都说不出个理所当然,就连银针都无法试出中毒的迹象,可是我娘的情况分明就是中毒了!” 顾弦之往日还有心思跟她逗乐玩儿,今日都能让慕容祁这臭小子找上门了,可想而知的严重性,赶紧出手掐住姜氏的手腕凝神探脉。 片刻后,顾弦之松开了手,姜玖玥焦急问道:“怎么样?” 顾弦之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祁一眼,然后才对姜玖玥说:“你娘中了一种名为抑的毒,极为罕见,如你所言,就连银针都无法试出毒,但却可以诊脉诊出中毒的迹象,大多大夫都无从下手,因为普通的解毒药对这种毒起不到任何效果,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加速毒素进入五脏六腑。” 姜玖玥大骇,这么说,是她在马车里给姜氏注射了那些解毒的药物,所以导致她加速了症状? 第二百五十二章:我知道你想打我很久了! “师父,你快别说了,快救我娘。”姜玖玥前所未有的着急,慕容祁都看在眼里。 顾弦之颇为为难道:“不是为师不肯救你娘,而是这个毒只有一味药能解,但这药早就停产了,要制作起来相当困难,而且时间也来不及。” 姜玖玥焦急道:“这药叫什么,难道就没有留存下来的药?” 顾弦之说:“这味药叫春雪丸,以前进供皇室人员使用,寻常百姓等根本就用不起这药。” “春雪丸?”慕容祁眼皮子掀了掀道。 姜玖玥见慕容祁插话,疑惑道:“你有这药?” 慕容祁摇头:“春雪丸极其珍贵加上制作极其繁琐复杂用料珍稀,乃属于皇室位高者傍身的解毒丸,一般都是天子或者皇子殿下们才会拥有一颗,就连公主娘娘们都没有。” 顾弦之接话道:“但也因为用料过份稀缺珍贵,导致很多无法凑齐稀缺药材,总是花费巨大的人力财力研制而成,然用到的人却不多,有些药材甚至要用用生命却换取,一般人都不会去采这些药,久而久之这味药就断了料源头,从而导致停产。” 姜玖玥面色沉重:“这么说,现在有可能会有春雪丸的地方,就只有皇宫里头?” 慕容祁点头:“据我所知,在三年前,举国上下就只有为数不多的五枚春雪丸,但是因着早几年因皇上被刺客刺伤,身中剧毒命在旦夕,各个皇子为了以示孝心纷纷献出了春雪丸给皇上服用,这才躲过了鬼门关。” 姜玖玥抓住重点问:“那五颗春雪丸全被皇上吃了?” 慕容祁解释:“当时四位皇子都献出了自己的春雪丸,而皇上自己有一颗相信早已服用,祸不单行,半月后皇上又再次发作,听闻所有皇子献上的春雪丸都已经被皇上服用。” 听到这个答案,姜玖玥心沉入了谷底:“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此话换来的是两人的沉默,可见这毒不是非一般的难解,就连用毒高手顾弦之都蹙眉沉思了起来。 姜玖玥兀自攥拳,既然如此,倒不如拼一把,咬牙道:“师父,你帮我个忙!” 顾弦之眼底闪烁疑惑:“什么帮?” 瞧见姜玖玥眼底那股不服输不认命的劲儿,顾弦之感到高兴,就知道这丫头是个不屈不挠的家伙,而且那些医治的手法也是前所未有,现在她被逼到一定地步必然会用些非常手段,他这种鬼医最喜欢就是看一些不得已的极端治疗手法,这会让他感到异常兴奋! 姜玖玥平静道:“帮我守着我娘,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人靠近我娘半步!” 顾弦之感到很失望:“就这……没了?” 他都已经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结果就让他在这守着啥都不用干? 这未免对他这位用毒高手而言,太大材小用了吧? 姜玖玥无视顾弦之哀怨的眼神,转身对慕容祁说:“你,把我打晕!下手准点,谢谢!” 慕容祁狐疑地看她:“我为什么要打晕你?”况且,让他一个大男人打晕自己的老婆,这……是人干的事? 姜玖玥没法子解释自己要进入手术室的事,脱口而出:“我知道你想打我很久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动手吧!” 慕容祁:“……”她从哪听来的谣言,他什么时候想打她了? 不过,好像是在很久以前,确实想打她,甚至是想杀了她!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他别说打她了,疼她都来不及! 顾弦之倒是挑了挑眉道:“臭小子,你若是敢打我徒弟,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慕容祁胸口梗着一根刺,咬牙解释:“你从哪得知我想打你很久了?”他什么时候说过想打她了? 姜玖玥担忧母亲病情,这下子也没有很好地去思考两人现在的关系,更没察觉到慕容祁此时的怒意,就觉得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是硬生生凑到一块的:“别装了,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的出现让你失去了拥有穆如情的机会,所以你现在不必留情,给你个报仇雪恨的机会!来吧!” 慕容祁心底那团火烧得旺盛,愠怒至极:“你胡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他确实动了想打她屁股的念头! 这女人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这些日子,她就一点都没看出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了她? “哎呀行了,不管我有没有胡说,拜托你赶紧下手,别浪费大家时间,我可以等,我娘等不了!” 姜玖玥目光决然,言语坚定,气得慕容祁差点吐血! 要不是顾弦之在这看着,他真的就抽她屁股了! 姜玖玥可没想那么多,为了以示自己的决心,把脖子伸了过去,还用手在脖子背上比划做了个示范:“来,用手背这么劈,一下子劈晕我,快点!” 顾弦之:“……”这丫头是有多着急? 慕容祁:“……”这女人脑子莫不是坏掉了? 姜玖玥知道这样的要求确实让人难以理解,索性用激将法了:“我要是能自己下手,也不犯不着求你!让你劈就劈,还愣着干嘛,是个男人吗?” 慕容祁脸都黑了,要他对自己的女人下手,这简直就是对他人格的羞辱! 打女人,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但他不介意用其他方法让她晕过去,比如某些不能描述之事,风雨骤来之际,反倒是因为顾弦之实在好奇这丫头到底想干嘛? 赶在慕容祁暴怒之前,用银针把姜玖玥给刺晕了。 姜玖玥一阵天旋地转,摇摇欲坠,慕容祁将她搂入怀中瞪了顾弦之一眼 顾弦之耸肩摊手:“是她自己要求的。” 慕容祁将她放到床上,两人陷入了沉默的等待中,实在不懂她为何要弄晕自己,可姜氏却依旧在吐血个不停。 顾弦之上手探脉,凝重道:“若是还不解毒,可能真熬不过今晚了!” 慕容祁蹙眉,沉声道:“你在这看着她,我去去就来。” 顾弦之拉住他:“去哪?” 慕容祁看他说:“我知道有一个人有春雪丸。” 顾弦之眼眸轻眨,意有所指:“那个人,其实是你自己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他愿意舍命相救吗? 慕容祁不语,嘴角淡淡的笑意已经证实顾弦之的猜测。 顾弦之勾起嘴角,苍白的面容尤为恐怖,加上异于常人的瞳孔微微眯起时更是添加了的几分惊悚,目光从慕容祁脸上移开落在姜玖玥身上道:“当年我迫于某些原因不得不对你下手,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是无辜的!” 慕容祁哂笑:“她是我的妻,我能对她做什么?况且,我慕容祁何德何能能让大名鼎鼎的鬼医大人忌惮于此?” 顾弦之可不这么认为,春雪丸这种连他都无法研制出来,甚至连宫中那皇帝老二都没有的东西,而这个男人竟然有! 最关键的是,慕容祁的毒是他下的,而且这毒并非无解,只是难如登天罢了! 因为要集齐几种非常珍贵的药,春雪丸是其中一味药,而他手里却有一颗,这意味着他很可能已经知道如何解毒的方法! 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够轻易破解他的毒,可见这池水望不到底,更是深不可测!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了,若你敢对她做些什么不人道的事,老夫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顾弦之总觉得慕容祁这小子让人看不透,纵然他所作所为都似乎为了姜玖玥好的含义,但总叫人心里头不是那么的踏实。 这种不踏实,源自于他行走江湖多年所磨炼的感知力,通常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慕容祁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淡淡道:“如若我真想对她做些什么,鬼医认为我犯得着等到现在?” 确实,慕容祁要是真因为当年下毒的事,要报复在他徒弟身上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 顾弦之坦言说:“是这样最好,老夫会尽一切能力协助你,完成你想做的任何事,唯独她,你不能伤害。” 言下之意,你的毒,大不了就我当年自己造下的孽,现在就算是豁出老命也要帮你研制出解药! 慕容祁一副懒得跟你说狗屁不通的样子,丢下一个令牌转身朝门口去:“这个东西,可以替你阻挡一切想要闯入屋内的人。” 顾弦之低头一看,惊出一身冷汗:“槽,这臭小子是想害死我吧!” 这令牌写着杀无赦,上面还有一个龙纹雕刻,这特么是皇上才能使用的东西,他要是这么挂出去,虽然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但若是被皇上发现,那也是掉脑袋的大罪! 虽然他行无影去无踪,这世上没几个人能真的杀得了他,但得罪一国之君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思来想去,顾弦之还是把东西收了起来,并没有挂在外面。 想让那些人不进来,他有的是法子,下毒把人放倒这种事情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另一边,姜玖玥昏迷进入手术室。 姜氏也一并进来了,她欣喜之余慌忙着手准备治疗的仪器,能用上的仪器都用上了,给姜氏来了个全身大检查,除了x光跟ct这种大型设备无法操作,一些常规的检查都做了,让她感到的意外的是除了显微镜能看出细胞被复刻吞噬,别的仪器都检不出问题。 这可无米之炊难倒巧妇,姜玖玥不知如何对应这种棘手的病症,解毒药不能打,打了只会加重病情,无奈之下她只能让姜氏尝试血液透析,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最终测试的结果是毫无效果,因为病毒复刻成血液的细胞完全是跟着正常的细胞一块穿过透析层毫无用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玖玥苦于毫无进展,若是在现代她还能以特殊病例召开大会,跟一些知名的专家一起研讨,现在她满心焦急之下又无人可商量,简直就是一筹莫展暴跳如雷。 “怎么会这样?”姜玖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医学博士金牌外科专家竟然被一个病毒被折磨得束手无策!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时钟,竟然是凌晨十二点了。 忽然间时针转动的速度飞快,不断地冲击她的耳膜,时针跟秒针都形成了一个旋涡状,不断地将她意识抽拉吸离。 姜玖玥一阵晕眩,扑通一下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醒来,已经回到姜氏的房中,睁眼对上顾弦之那双异于常人的眼,惊得她心头一颤。 “别慌,你娘还没死!”顾弦之沉声道。 姜玖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顾弦之又道:“但也快了!”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玖玥气不打一处来,赶紧翻身坐起:“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 言罢,立即抓起姜氏手腕探脉,,脉搏细微浮弱几乎难以触摸,病情有增无减! 在她慌乱之际,顾弦之开口说:“慕容祁说他知道一个人手里或许有一颗能解此毒的春雪丸。” “那人是谁?”姜玖玥激动不已。 顾弦之皱了皱眉:“他没说是谁,为师猜测应该是他自己拥有春雪丸。” 姜玖玥惊诧:“怎么可能?他自己就身中剧毒,要是有春雪丸,那他还不早给自己解毒了,还用等到现在?” 顾弦之给她一个愚昧无知的眼神:“慕容祁身上的毒,是为师在他幼年时下的,这种毒也不是无解,只是需要集齐世间几味极其珍贵的药同时服用才能解毒,而春雪丸就是其中一种。” 姜玖玥嘴巴张成了o形:“这么说,这枚药是他打算给自己留着解身上的毒用的?” “不错,所以为师觉得他未必会这么轻易将此药拱手让人。”顾弦之心有顾虑道。 姜玖玥沉默了,确实也是值得担忧,毕竟他自己中了毒,而且这颗药这般珍贵,又怎会轻易拱手让人呢? 本来听到慕容祁或许有药那一刻,姜玖玥心里还挺欢喜的,但顾弦之这么解释后,她却觉得没有希望了! 毕竟春雪丸只有一颗,没了就是没了,若是慕容祁拱手相让就等同于放弃自己的性命去救姜氏,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吧? “他人呢?去哪了?”姜玖玥问。 顾弦之冷然道:“他没说去哪,但是却做出一副去给娘拿药的姿态。” 姜玖玥怔住,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姜玖玥心底还是小小地期盼了一下,他会愿意让出春雪丸来救她娘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我喜欢你男人! 顾弦之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却也暗暗提醒道:“为师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唯独栽在你手里收了你这么一个关门弟子,也算是你我的缘分,师徒一场为师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凡事留个心,就算那小子真愿意拿出春雪丸救你娘,也得提防。” 姜玖玥睨了他一眼,笑道:“师父是担心他会把对你的仇,报复在我身上?” “这……为师可没这么说。”顾弦之生平极少心虚,这次竟然心虚了,没坦然承认。 姜玖玥知道他老人家是担心自己,才会说这话,点了点头:“谢谢师父关心,我知道了。” 就算他不说,对于慕容祁她始终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完全信任。 只是不知为何听到顾弦之这么说,心里头还是空空的一阵失落不已。 落寞的神色展现在眼底,顾弦之看在眼中,却也犯了愁,这世间事真巧妙,他就想找个好苗子,将自己毕生工学全部传授好让后继有人,偏偏这个人却跟他最不想牵扯上的人是夫妻关系,真真是应了那句剪不断,理还乱! 姜氏再度咳血,姜玖玥心急如焚:“难道除了春雪丸,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顾弦之摇头:“你所学虽然不是跟为师一路子,但也不必宫中的御医差,你都没办法的事情,为师又能有多少办法?” 这时,慕容祁回来了,脸色不是那么的和善,略有所思地看了眼姜玖玥说:“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姜玖玥慌忙过去,慕容祁又瞅了眼顾弦之,眼神防备。 顾弦之转过身去:“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我没兴趣听,尽管说,我鬼医不屑听人墙角的事。” 慕容祁拉她到角落里,小声说:“我没有要到春雪丸。” 姜玖玥疑惑:“春雪丸不是在你手里?” 慕容祁摇头:“以前在,但现在不在我手里。” “那在谁手里?” “穆如情手里。” 姜玖玥诧异不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也是,穆如情是他的心上人,这种珍贵的东西被拿来做相赠的心意也不足为奇。 只是她不懂,慕容祁真的为她娘开口问穆如情要春雪丸了? 面对女人的猜疑,慕容祁解释道:“我曾许诺她一个条件,条件是用春雪丸来换,所以……” 姜玖玥抓住重点质问道:“她要什么条件,让你不惜下重本连春雪丸都愿意给她?” 慕容祁目光偏移,有些心虚:“就一个我无法做到的条件。” 这个男人在撒谎,姜玖玥怎会看不出来,但他越是不愿意说,她就越是想知道穆如情到底提了什么条件让他这般逃避? “我实在好奇,到底什么条件是神通广大的二爷都无法做到的?”姜玖玥继续逼问,慕容祁直接别过脸不面对她,敷衍了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当务之急是要救你的娘,你随我去见见她吧,到底东西在她手里。” 姜玖玥点头,确实,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救人要紧。 随意披着件外套,就跟慕容祁离开,因担心引人注目两人是从后门离开的,直奔穆府。 慕容祁被拦截在外,姜玖玥一个人被侍女领着进了穆如情的屋子。 此时的穆府已经张灯结彩了,显而易见穆如情跟齐越的婚事在即,这两人就这么走到尽头了? 姜玖玥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剧情里穆如情可是直接嫁入了侯府的,而现在她却要嫁给齐越当正妻,俨然要比她嫁入侯府当小妾要好多了,只是要跟姜芯蕊也要一块嫁过去,日后怕是要受尽穆如情这朵白莲花的欺负。 “到了,小姐在里面等夫人。”侍女在门口驻足,是打算让她一个人进去。 姜玖玥没有犹豫,进去屋内,穆如情坐在茶几边,桌面已经泡好了茶,一身奶白色的装束显得她如同那山间清幽盛开的白兰,显得那样出彩脱尘,瞬间吸引了人的目光,不得不说穆如情确实很会打扮,将具有侵略性的菱角锋芒全部掩盖掉,剩下人畜无害的柔美。 这样的女人,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是为经世事侵扰的大家闺秀,那样的清新脱俗我见犹怜。 穆如情见姜玖玥到来便大方得体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可以尝尝我亲手做的雪花酥,以及用晨露泡的银尖茶。” 这还是姜玖玥首次感受到来自穆如情的体面招待,不动声色坐下,也装模作样地喝了茶,吃了点心,也给了个诚恳的赞扬:“点心不错,茶也不错,多谢穆小姐款待。” 先礼后兵,这个体面两人都做得不错,茶喝了,客套话也说了,接下来就是真刀真枪开门见山。 穆如情淡笑,抬手给姜玖玥续了茶:“想知道二爷与我说了什么吗?” 姜玖玥眼眸低垂,划过一丝不耐:“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我只想要春雪丸,你开个条件吧?” 她不傻,怎会不知道穆如情约她见面就为了喝茶这么简单,这女人从来不是善茬,更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主! 没有等价兑换条件,她怎会拱手相让! 穆如情抬起手绢放到嘴边,十分做作地噗嗤笑了声道:“我还以为姜小姐会对我与二爷之间的事情感兴趣,看来是我想多了。” 姜玖玥不语,蹙眉,继续等她的下文。 穆如情却一副悠哉缓慢的样子,指了指屋内大红的装饰说:“你看,这些大红喜庆的颜色,多艳丽啊!托您的福,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但很可惜我却没有即将为人新娘的那种高兴,这心里头闷得慌,想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别人双宿双栖更是难受得紧,跟针扎了一样!” 顿了顿,见姜玖玥始终不说话,一双眼如火如荼地盯着她看。 穆如情嘴角轻笑,问道:“您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姜玖玥如实说:“不懂,穆小姐不妨直说。”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喜欢慕容祁,我不想看见你跟他在一起。”穆如情嘴角挂着阴冷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第二百五十五章:拿你肚子的孩子来换这药! 姜玖玥没想到穆如情竟然直接到这个地步,一时间都找不到一个合适去形容她行为的词语,便沉默地怔了怔。 穆如情以为她是在生气,嘴角笑意更大:“他说他喜欢的人是我,这辈子最想娶的人也是我!而你,不过是皇上乱点鸳鸯谱的错误罢了!” 姜玖玥皱眉,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怎的,就觉得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对了,他还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配活在这世上!”穆如情淡淡笑,眼角眉梢却露出最阴狠的恶毒,跟一张明媚温柔的脸显得尤为突兀。 “是吗?可我的孩子配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他没权管,也管不着!”姜玖玥怒意被彻底点燃,本已经做好了为了母亲可以暂且忍一忍的打算,但是这个女人居然公然攻击她的孩子,这口气说什么都忍不下去! 但穆如情似乎早就算到了她会如此,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缓缓打开,一颗如同珍珠般大小雪白的丸子展现其中。 “这便是传说中千金难求,就连皇上都想要的春雪丸,举国上下仅此一枚!”穆如情炫耀般道。 姜玖玥情急,伸手过去还没触碰到盒子,穆如情就收回手,笑得恣意:“想要吗?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换!” 姜玖玥想从她脸上看出半点玩笑的痕迹,可惜没有,这女人竟然真的想让她拿孩子来做交换! 这简直不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姜玖玥骤怒,站起来说:“穆如情,我多次抛却死人恩怨,不惜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不指望你对我心存感激,没想到你却恶毒至此,竟然还要算计我的孩子!我劝你不要太过份,不然我会让你明白惹恼我的下场不是你能承受得起!” “是吗?人家好怕怕哟!”穆如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悠然婉转道:“其实人家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你以为是我的主意?” 姜玖玥怔住,怒意让她险些失控要去掐死这个女人! 杀人是犯法的,受了现代教育的熏陶,涉及到性命的事情总能让她格外的克制隐忍! 尽管眼前的人真该死,但她因着医者的身份,还是不能去触碰那条心底尊敬生命的底线,不想自己枉对身为医者的身份! 恶者恶,自有律法惩罚,但倘若她因恶者从而变成一个恶者,那她们之间也没什么分别! 所以,在思考冷静过后,姜玖玥迅速调整心态,淡然道:“既然不是你的主意,那为何你要对我提出这种要求,穆小姐,如果你觉得我来这里就可以任由你胡作非为,答应提出任何不人性的条件,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穆如情没想到姜玖玥竟然还能如此冷静,有点超出了她的预料,但没关系,接下来的打击就不信她还能承受得住,伪装成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道:“其实人家也不想的,就是二爷说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身为男人自然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但是他又不想做这个恶人,所以就由我来做好了,我爱二爷,愿意为了他做出任何牺牲,包括用这枚春雪丸来换取他男人的尊严!” 怒意不断攀升,姜玖玥终于还是没能忍下去:“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 姜玖玥不敢相信这是慕容祁的意思,眼底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痛楚。 穆如情总算是得意地笑了,就知道你会承受不住,看见姜玖玥露出难受的神色,她就感到无比的开心雀跃:“都说了,二爷不好开这个口,所以我为了让二爷心里好受,不用成天看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头膈应得很,就替他开口说了这事。” “我不信!”姜玖玥咬牙。 “信不信随便你,反正春雪丸就这一颗,若是您觉得不需要了,大可离开,对我半点损失都没有。”穆如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姜玖玥觉得这么交谈下去根本没有结果,与其被动受人牵制,还不如先发制人,目光落在穆如情手里的春雪丸上,微微眯起一条线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换一个条件!” 穆如情做出思考的样子:“换一个条件啊!我想……让你死,或者你孩子死,二选一!” 这一刻,姜玖玥悟了,对待没有人格底线的人,完全不需要用自己的那套道德底线来使用! 因为对他们完全没用! 怒意骤聚,心底焚烧的火苗迅速冲上头顶,姜玖玥沉声道:“既然你全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那么,我要收回当初对你施舍的仁慈,你的命早该绝了,就当时老天爷施舍给你多活几天吧!现在,我要将我所有在你身上施舍的医术统统收回,你继续去当个快死的人吧!” 话中尽显杀意,姜玖玥已经彻底爆炸,方才脑子里不断牵制她的为医者的初心,已然被愤怒焚烧殆尽,白衣天使摇身一变成恶魔,此刻只有去他的底线,去他的仁慈,老子只想弄死这个女人! “倘若,我一个都不选呢?”姜玖玥声调压低了许多,浑身的气息也变得冰冷了起来,眼底早已没有温度,只有那冰川似的冷血无情。 穆如情被这突如其来转变的气场,感到有些瘆人,可她不能输,好不容易有个能够拿捏她的软肋,自然要发挥到最厉害的作用。 就算准了她不敢不管姜氏的命,穆如情坚决道:“那就怨不得我了,这药,我不给了,您慢走不送!” 姜玖玥冷然,眼底杀意骤现:“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要空手回去,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药给我,要么死,选一个吧!” 这种互相威胁,谁都不肯退步的局面,是穆如情没有想到的,这死丫头竟然还敢反过来威胁她! 凭什么威胁她! 但是她却害怕姜玖玥浑身散发的冷意,心里忽然没底了,担心药丸被抢慌忙将药丸塞回胸怀里,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跑去。 姜玖玥又怎会让这女人有机会喊人进来帮忙,先发制人迅速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走:“你若是肯赠药,我定不会让你白给,但倘若你想趁机赶尽杀绝,我更不会给你有这个机会,穆如情,我劝你好好思考一下别做出让自己后悔不已的事!” 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双手沾上生命! 这会成为她毕生的污点。 第二百五十六章:再动就打你屁屁!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姜玖玥,你以为自己有个太君太祖母以及皇家护卫的舅舅,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别忘了,这里是皇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穆如情冷然道,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姜玖玥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或许,这个女人就在等她出手,然后给她坐实了蓄意伤人的罪名! 毕竟这种伎俩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故技重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不足为奇。 “你说得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你却忘了我还有个已经去死的外婆,外祖父因在塞外舍命相救振国将军有功因此外祖母被追封诰命夫人,先皇御赐一枚免死金牌世代相传,而那块金牌在我手里呢!”姜玖玥嗜血冷笑,穆如情恍惚片刻不太相信,“你少来唬我!” “那就试试看?嗯?”姜玖玥起了杀心,愤怒间掌心已经多了几枚银针,医者杀人向来都是具备学术性的隐性杀害,她可以不用见血就能让眼前的女人咽气倒地! 穆如情眼尖,发现了姜玖玥手里的银针,忽然害怕了张嘴就喊人:“救命,来人……唔唔……” 姜玖玥捂住她的嘴,手里的银针迅速刺入她腿部的关节,想必刚刚那句呼喊已经惊动了人,担心那些人进来她会更不好处理,赶紧去拿穆如情手里紧抓的药盒。 “放手!”姜玖玥扯不动,这女人抓得太紧了。 穆如情死死扣着,不撒手:“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把药给你的!” 与此同时,房门已经被推开,一阵急切凌乱的脚步声走来。 姜玖玥自知没时间了,便再次举起银针,欲要刺入穆如情手部的关节处,怎知还没碰到就被一阵力道给打了出去,银针飞入对面的木柱子上,紧接着姜玖玥被一股力道狠狠推开,整个人不住地后退眼看就要撞到桌子角。 慕容祁紧张地上前将她拉住扯入怀中,这才免于后腰碰上桌子角,姜玖玥看见那尖锐的桌子冷汗直冒,若是刚刚撞上了怕是孩子都没了,好险! “你没事吧?可有受伤?”慕容祁见她脸色惨白一片,担忧道。 姜玖玥摇头,但脸色依旧不好,下意识地伸手到肚子上安抚两个小家伙。 因为方才多少是受了点惊吓,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也感受到了,此刻拼命地踹她的肚子,以示不安与焦虑。 慕容祁看出来她的担忧,赶紧将手放到她的肚子帮忙安抚胎儿,轻轻抚摸道:“别怕,爹爹在这,你娘没事。” 穆如情看得眼睛都要喷出火了,拳头紧紧攥着恨不得上来将她撕碎的样子! 他竟然在关心姜玖玥,而且还在安抚她的肚子,这简直……简直不可思议! 这么多年,尽管他也曾经对自己给过关爱,但从来没有像这样紧张过,那种手足无措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那样紧张,又担心自己的不安会传达给她从而克制着,做出一副没事天塌下来由我撑着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陷进去即将要失去理智的男人才会有的举动!凭什么,姜玖玥她凭什么可以得到慕容祁这种关爱! 穆如情觉得自己嫉妒得都要冒烟了,浑身血液凝固过后是暴怒沸腾,直冲冲地往脑门上窜! 慕容祁根本没在意到穆如情生气,心里的弦拉得老紧,伸手替姜玖玥抹了额角的汗意:“感觉好点了吗?” 姜玖玥点头,眉头还是皱着:“好多了,就是肚子一直在动。” 慕容祁一听,立即弯腰下去,把耳朵贴到了她的肚子上,语气温柔带着些许警告:“臭小子,别再踢你娘了,不然我可要打你的小屁屁了,听见没有?” 神奇的是,姜玖玥真的发现两个小家伙不踢她肚子了,安静如鸡! “真的……就不动了。” 慕容祁一脸骄傲道:“那是自然,我可是他的老子,不听我的话,听谁的话!” 穆如情脸色一片惨白,心中暗自慌乱,他说什么?他是孩子的老子? 难道慕容祁已经发现了姜玖玥的孩子是他的种? 想至此,穆如情只觉得浑身发冷,宛若掉入了冰窖中寒冷不已,但很快就找到了理由安慰自己,不可能的,他自己承认过姜玖玥的孩子不是他的,只是暂时容这个野种活着罢了!等时机成熟,他会把姜玖玥跟肚子的野种一块解决掉! 正在调整自己情绪的穆如情,打算暂时咽下这口气,自己伪装成受了欺负的样子,好博取慕容祁的同情与怜爱。 怎知慕容祁却陷入了当爹的快感中出不来了,嘴角挂着满足的笑,眼底的温柔也都要溢出来了:“臭小子,刚刚吓坏了吧,别怕,爹爹在这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乖乖的别踢你娘了知道吗?” 姜玖玥心中一暖,这种被关心的感觉仿佛就像观世音手里的玉净瓶那般,润物无声地将她心中的怒意滔天悄然熄灭:“你怎么会突然进来了?” 她想知道,慕容祁冲进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穆如情? 毕竟刚刚喊救命的人是穆如情。 姜玖玥下意识抬眸望去,正好对上穆如情那双即将喷火的眼,眼底恨意浓郁得抹都抹不开! 想必她此刻心中定是怒极了,毕竟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关爱有加,能高兴才怪! 慕容祁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站起来发现穆如情看自己的眼神格外受伤,就像被欺负了的小兔子那般楚楚可怜,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慕容祁声音很淡,仿佛在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意思一下的问候罢了。 穆如情心头一窒,他刚刚对姜玖玥就是各种担忧的眼神,连还未出世的胎儿都各种担忧,而对她仅有一句淡淡的没事吧? 这差别对待,让她只觉得比砍她一刀还让痛上几分,差点就要一口气缓不过来了! 眼泪说掉就掉,扑簌簌地挂在脸上,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声音如泣如歌:“她刚刚要杀我!” 第二百五十七章:一池春水碧波荡漾! 姜玖玥纳闷,这算什么? 刚刚是谁要用她的孩子来当兑换春雪丸的筹码? 虽然没有明着动刀枪,但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现在却恶人先告状,把自己伪装了受害者,呵,这演技,全世界都欠你一个小金人吧! 但演戏这种事情,也不止你一个会演! 姜玖玥本不屑演戏,但既然对方这么没有底线,那她也不必讲什么仁德,她可怜是吧,那自己就比她更可怜好了! “哎哟,我的肚子!”姜玖玥心思一动,就痛呼了起来。 果然,慕容祁的目光立即从穆如情身上移开了,慌忙搀扶着姜玖玥紧张道:“怎么了?” 姜玖玥忍着恶心,十分之做作地挤出了两滴眼泪,吸了吸鼻子说:“娃又开始踹我了!” 慕容祁脸色一沉,当即蹲下去对着肚子警告道:“臭小子,真想抽屁屁不成?不许再踢你娘,听见没?” 姜玖玥心中一动,虽然自己是装的,但是看到愿意配合自己演出的男人,还是觉得有些暖意,温软道:“可能是刚刚听到一些不好听的话,所以这会儿害怕了,才会这样子一直踹个不停。” 慕容祁问:“不好听的话?” 姜玖玥故意做出一副怯怯的样子,偷偷瞄了眼穆如情,迅速收回目光,欲言又止:“还是不说了,免得你难做。” 穆如情看出来了,姜玖玥这是现学现卖,把她即将要施展的伎俩给学了去! 典型的把你的敌人的路走了,让敌人无路可走! 穆如情气得要死,她把自己接下来要演的戏给演了,那她拿什么来博取慕容祁的同情? 这种角色兑换让她一时间无法适应,方寸大乱道:“姜玖玥,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害死你孩子的话!” 这下直接不打自招了,姜玖玥暗自窃喜,做出害怕的样子躲在慕容祁身后,抓着他的袖子,声音很轻:“我可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说出来的。” “你……”穆如情气炸了,“你含血喷人!” 姜玖玥没有解释,双目璀璨得像天上的星子,直言问慕容祁:“你会不要我跟孩子吗?” 慕容祁怔住,对上这双明亮的眼睛仿佛失了神般点点头:“不会。” 姜玖玥转为笑意,堆起灿烂的笑,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她方才说你不要我娘俩了,所以我才一时激动想要出去问你,但是她拉住我不让我出去问你,才跟她起了争执,接着你就来了。” “不这样的!我没有!”穆如情激动上前去拉慕容祁的手,结果却被躲开了,她失望地看着他说:“二爷,你不相信我?” 慕容祁冷然道:“穆小姐,当初我为了报答你的相救之恩,不惜把珍贵的春雪丸作为谢礼赠送与你,今日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前来求助,还希望穆小姐心怀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与内子都会感激于您。” 穆如情不受打击往后退了一步,摇摇欲坠撑在桌边,一手捂住那暗暗发痛的胸口,脸色苍白眼底苍凉,兀自笑道:“你称呼她为内子,呵,又承认她的孩子,慕容祁,你现在算什么?直接承认她就是你的女人了?还是说,你已经爱上她了?” 姜玖玥因这话突如其来地紧张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慕容祁,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不仅仅是她,就连肚子里的娃似乎也有意识那般,此刻不断地踹她的肚子,这次是真踹,但她忍住了没说。 只见慕容祁眉头紧蹙,似乎有意回避这个问题,顾左而言右道:“你可以提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都满足你。” 穆如情知道他是这逃避,这次是着着实实被伤害到了,虽然没有想过要毁掉跟齐悦的婚约,但是她无法容忍慕容祁的眼底不再有她的身影,不能容忍慕容祁关心着其他女人! 手兀自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而不自知,愤怒的情绪不受控制倾泻而至,穆如情怒道:“那好,我要你现在、马上、立即把她休掉!” 慕容祁沉默了一会,薄唇轻启:“你可以换一个条件!” 穆如情情急剧烈,濒临崩溃:“为什么?为什么就不可以休掉她!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不然为什么不肯休掉她!” 姜玖玥也不懂,为什么慕容祁就不肯休掉自己呢? 虽然大家签了协议,但倘若是为了救她的母亲结束两人的关系,这样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最体面的作法,还能给他人格加分不少。 可他却拒绝了,也不肯正面回答穆如情的问题,搞得她的心如同被搅浑的一池春水,荡漾着浅浅的碧波不得安宁。 慕容祁冷然沉默,已经表示出坚定的信念,穆如情崩溃,不惜做出偏激的举动将装着春雪丸的盒子拿出来威胁道:“要么,把她休掉,跟她一刀两断,要么我就把春雪丸毁掉,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慕容祁不悦沉声:“你非要做得这么绝?” 对!我无法容忍你不再把我当成唯一,我无法容忍你眼里还有别的女人,就算那个人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行! 穆如情在心里呐吼,却没敢说出来,到底还是想维持最后的体面,跟慕容祁彻底撕破脸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想姜玖玥死得远远的! “不是的,我只是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慕容哥哥我不能没有你!”穆如情再次卖弄可怜柔情,姜玖玥情绪冷却也清醒了许多,让她来跟穆如情谈判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因她不会放过自己,而自己也无法容忍被这个女人欺上头。 i那个就把这个地方让给他们来交谈吧,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慕容祁跟穆如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她穿进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我外外面等你。”姜玖玥主动退让,不等慕容祁出声就出了房间,甚至还主动给他们关上门。 姜玖玥走到屋外的长廊站着,抬头看见屋檐转角处挂着的铜铃铛,红色的丝穗随风摆动,让她此时的心感到有点松,同时也有点空。 她不知道感到落空的感觉是不是因为慕容祁,却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难以说清了。 也罢,等事情都摆平了,就是时候解决他们的关系。 反正早就知道结局,那就不要藕断丝连,快刀斩乱麻断得彻底点才是对大家最好的结果。 第二百五十八章:你答应她什么要求? 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觉得这一刻有种忙中偷闲的放空感,呼出不少郁结之气,顿时人都松了不少。 身后传来开关门的声音,姜玖玥没有回头。 慕容祁走过来,将盒子递给她。 姜玖玥没有立即接下盒子,而是问他:“你答应她什么要求了?” 慕容祁移开目光,没有回答:“不重要,快去救你娘要紧。” 姜玖玥点头,没有强人所难,接下盒子:“谢谢。” 慕容祁没有跟她一起回姜府,姜玖玥拿着盒子回来,顾弦之一派悠然地坐在椅子上,丝毫不见半点担心,见她回来就立即伸手:“药到手了?” 姜玖玥挺奇怪的,他这副胸有成竹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你好像知道我一定会把药拿回来似的?” “那是必须的,不然那臭小子可就让为师太失望了!”顾弦之打开盒子,凑近闻了闻,“嗯,是春雪丸,不是假的!” 见顾弦之就要把春雪丸拿给姜氏吃,姜玖玥赶紧拉住道:“虽说是春雪丸,但是这药是穆如情给的,那女人心机歹毒还想害死我的孩子,我担心她不会这么轻易把药相赠,还是小心点才是。” 顾弦之知道她担心什么,解释道:“你放心,春雪丸能解万毒,就算那女人在春雪丸里加了料,那也没啥事,都能一并给解了。” 听到这话,姜玖玥才松口气,刚刚她确实这么担心过,顾弦之把药兑成水给姜氏喂下。 姜玖玥紧张地上前,甚至好奇春雪丸的威力到底如何,从药箱里翻出来一个计时器,大约在十五分钟的时候姜氏就悠然转醒了。 “娘,你醒啦!感觉如何?”姜玖玥激动不已,把计时器放到一边,没有注意到顾弦之那双兴奋的眼睛已经落在计时器上,趁着娘俩情绪激动不注意,顾弦之那只惨白如同鬼爪似的手已经伸向了计时器。 嘿,这玩意是什么东西? 他可从来没见过,还能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太有趣了,而且方才那丫头一直在看这个细细转动的针,以及观察姜氏的情况,按照他对姜玖玥的了解,这玩意绝对不是普通的玩意,而且这个玩意长得样子也刚好戳他心里的萌点了,真好看! 姜氏醒来的第一句话是问:“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能看见我的女儿?” 姜玖玥激动地抱住她,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喜极而泣,保证道:“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陷入为难中了!” 姜氏还很虚弱,但嘴角却挂起释然的微笑,轻拍她后背道:“傻孩子,娘怎会怪你,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这么一说,姜玖玥不受控制,眼泪就掉了出来:“娘……” 说起来,她心里还是内疚的,因为自负的原因所以一直笃定裕亲王并不会对她娘下手,以至于她没想到姜氏会中毒这个事,这种不在预算内的意外真的会给内心造成不小的震撼与伤害,还好姜氏活过来了,不然她能内疚一辈子。 “不哭,娘这不是好好的,自己都快当娘的人了,还哭鼻子像什么?”姜氏虽是教训,但语调全是溺宠。 顾弦之在一边折腾了计时器许久,发现这东西滴滴答答个没完,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用,便戳了戳姜玖玥的胳膊问:“徒弟啊,你这东西叫啥?能否给师父?” 姜氏没见过顾弦之,突然被他凑过来的这副鬼样子给吓得不轻:“啊——!鬼啊!” 姜玖玥瞪了顾弦之一眼,解释道:“娘别担心,这是鬼医,我的师父,就是他救了您。” 不敢说出救她命的是春雪丸,担心姜氏会多想。 “原来是鬼医大人,臣妇失礼了。” 顾弦之当然不会跟姜氏计较,他只想知道手里的玩意能不能属于自己,就算不能属于,那也得抢过来变成自己的! 姜玖玥读懂了他好奇的目光,伸手去拿计时器,被躲了过去,顾弦之一副生怕被抢了的样子。 “这东西叫计时器,是用来计算时间的工具,边上有个按键,点一下就可以开始计时了!”姜玖玥解释道,然后示意他动手试一下,果然顾弦之又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眼底尽是欣喜哪里还有半点鬼医的神气。 姜氏看得目瞪口呆,自己的女儿竟然跟鼎鼎大名的鬼医有关联,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 玩了一会,顾弦之慌忙收起计时器,搓着手期待地问:“对了,徒儿你方才的那个箱子,里面可还有一些为师不知道的东西?” 姜玖玥挑眉,指了指旁边的箱子说:“你说的是这个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他可是亲眼看见姜玖玥从箱子里拿出来的玩意,而且这个箱子看起来好神奇的样子,里面或许装着更神奇的东西,他真的好想大开眼界啊! 姜玖玥笑了笑:“想知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得到允许,顾弦之简直兴奋得快飘起来了,赶紧过去把箱子打开,低头探去一片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空的?这个箱子竟然是空的?”顾弦之不相信,把箱子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就是空的。 而姜玖玥却看见自己的那些东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还好这个箱子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不管怎么翻动都不会把里面的东西给倒腾得乱七八糟,就是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看见使用这点也能称之为利弊两端了。 “我刚刚明明看见你从箱子里那东西出来,不应该是空的啊!”顾弦之满脸疑惑,姜玖玥暗自好笑,把箱子收了回来,“就是空的,师父若是喜欢这个计时器,就送你好了。” 顾弦之大喜,捂住胸口:“可不许反悔啊!送出去的东西,问天问地都要不到了!” “绝对不会问你要回来。”她的箱子里还有一箱计时器,而且这东西在古代的作用不大,也就无所谓了。 姜氏醒来的消息,立即传开了,姜淮得知后,便立马披上外套要往东苑去,梅姨娘拦住他说:“老爷,您这是要上哪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皇上召见,舅舅另眼相看! “还能上哪,去东苑看看她。”姜淮绕过梅姨娘往前走。 梅姨娘气炸了,刚刚还跟自己你侬我侬来着,现在听到人醒了立马就跑了! 这算什么?! 梅姨娘觉得自己浑身都仿佛散发着“笑话”二字,气得浑身颤抖,待回过神来屋里哪还有姜淮的身影。 “好你个容颜,竟然这样都没死!” 旋即想到容家的人也在,万一姜淮那个软骨头一个不受容家的威胁,又改变了主意不跟姜氏和离了,那她这辈子想当正妻可就无望了! 不行,她必须上去阻止他们,提醒姜淮他们已经签署了和离书这个事实! 梅姨娘快步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衣裳都随意得很,这样子怕是比不过姜氏娘家的威望,又倒回去把自己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看着镜中那风韵犹存的娇俏模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就不信自己这副模样还不能把姜淮的魂勾回来!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梅姨娘特意去了厨房,端了一碗燕窝才前去东苑,边走边愤愤不平道:“本来是自己吃的,今儿个就便宜你个老女人了,哼!” 来到东苑,梅姨娘发现自己竟然连院子门口都进不去,不是人太多,而是容家的侍卫把整个东苑给包围了! 这排场,直接让梅姨娘给酸得不行! 同样为人,有的人出身高贵,连生个病都有这么多人围着? 想想自己之前病得都快要死了,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没有守在床边,这种天壤之别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地喝掉了碗里的燕窝掉头就走了,去他的,连好人都装不下去了! 梅姨娘刚走,皇上的人就来了,常德公公被领入屋内,奉旨意去看了姜氏一眼,然后再宣姜玖玥入宫。 容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这位外甥女,竟然还能让皇上身边的常德公公亲自来接,这本事倒是不小。 虽然他在宫中是皇家侍卫,但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见皇上的面,有些时候巡逻若是碰上了行走的皇帝还得刻意回避,以免冲撞了真龙绕了皇上的性质,可以说一年到头来他能够见到皇上的面次数少之又少,更别说被皇上宣召面圣了! 可想而知,这位外甥女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看来他要对这位从来都只会给姜氏丢脸,给容家丢脸的外甥女改观了。 而且为了让姜玖玥入宫安心,常德公公指着外面一群宫里带出来的医女说:“这些都是在太医院里照顾宫中患者的医女,皇上吩咐她们贴身照顾姜氏,你大可放心随咱家入宫去。” 这份悬殊的荣誉,可谓是给足了姜玖玥的面子,就连容沉看她的目光都多了一些不太确定的敬仰,察觉自己的外甥女看向自己,容沉立即俯首道:“玥儿快些随公公入宫吧,别让皇上就等,舅舅会照顾好你娘的,别担心。” 姜玖玥心中冷笑,之前还担心被连累不惜将太祖母都给锁起来了,现在见这风头有所改变立即成为了墙头草倒过来了。 对于这位舅舅,姜玖玥没什么感情,原主貌似也不怎么喜欢这位舅舅,因为大多时候这位舅舅都是没有多少好脸,是以这个时候的有意讨好也不愿意给个笑脸:“有劳公公带路。” 容沉见姜玖玥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快,但没有发作,只是做出恭送的样子,毕竟那可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人,怠慢不得。 老太君在休息,听到动静得知姜氏醒来,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了,瞧见姜玖玥更是上前拦住询问:“你娘可是醒了?” 姜玖玥会心一笑,对老太君的态度跟对容沉的态度截然不同:“太祖母放心,娘已经醒了。” 老太君当即做出双手合十,对着天地一顿感谢,老泪纵横地说着一些谢天谢地的话语,叫人看了心酸又温暖。 容沉却发现了外甥女对自己的态度显然是冷漠的,开始眉头高高蹙紧,低声喊了声:“奶奶,玥儿要进宫面圣,您还是别唠叨她了。” 这时,老太君才反应过来身边站着的人是宫里的太监,当即面色一沉道:“进宫面圣?为什么要面圣?” 那语气,俨然就像是一只护犊子的母鸡,生怕姜玖玥进宫会发生什么好歹似的,跟容沉担心得罪上面的人态度也截然不同。 常德是心细之人,自然知道老太君担心什么,当即解释道:“老太君莫慌,皇上只是想让少夫人进宫去问个话罢了,不会有事的。” 老太君这才把担心放回肚子里,赶紧让开一条道:“哦哦,那就快快随公公前去,别耽误了时间。” 姜玖玥感受到前世无法拥有的关爱,鼻头一酸赶紧抱住了老太君,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亲了一口:“太祖母,我爱你!” 亲完,就撒开蹄子跑了,那激动的背影让人如同那轻快的蝶儿般蹁跹好看。 老太君嗔怒地道了句:“这孩子,像什么样啊!” 可脸上却还是掩盖不住的溺爱。 看到这,容沉算是懂了,应该是这些年自己这位当舅舅的就从来没有关爱过这位外甥女,所以才会显得这么生分。 可想起以往她娘俩的种种所为,到底还是爱不起来啊! 以前只要听到她们娘俩的名字,容沉就觉得头疼,巴不得跟这对母女断绝关系,八辈子都不要来往的好。 姜玖玥虽常德进宫了,因着有了上一次的接触,这次常德对她亲近了许多,甚至还愿意给她透露一些关于皇上态度的事:“今日皇上心情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姜玖玥好奇道。 常德公公笑容如沐春风:“今日皇上,吃早点的时候,多吃了一个包子,往常皇上顶多就是吃一个包子就不吃了,今日不仅吃了包子,还喝了半盅羊奶,皇上好久未曾这般好胃口了。” “公公真细心。”姜玖玥点点头,觉得这种常年在掌握生杀大权的人身边伺候,也是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到,毕竟谁知道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拉出去砍了脑袋,风险代价有点高。 常德被夸,嘴角不住地扩大:“可不就是得心细,不然咱家又怎能在皇上身边伺候。” 姜玖玥无法反驳,给他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毕竟如果换成是她这种尊崇生命至上的人,宁愿当个最无用的烧火宫女,也不要呆在皇帝身边,毕竟命都没了要这荣誉有何用? 第二百六十章:皇帝请吃饭,姜玖玥饭量惊人 宫中,养心殿。 姜玖玥来到养心殿时,皇上正在享受下午茶,桌面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看起来可口美味极了。 而她这个孕妇因着一直在忙碌,导致都忘了进食,此刻看见好吃的东西,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还是贼大声的那种。 然养心殿格外的安静,此刻她肚子的叫声,整个养心殿都听见了。 姜玖玥尴尬,脸上一阵青红吗,不敢去看桌面的点心,慌忙跪了下去:“民妇参见皇上。” 伴随她的声音,还有肚子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大,就连在角落里站着的公公宫女们都在低着头掩嘴偷笑。 哎,实在是饿得慌啊! 皇帝嘴角一勾,故意无视她,示意公公继续布菜。 公公不敢停下,慌忙给皇帝夹菜,每盘点心都只吃一个,剩下的就让其他公公给端下去。 姜玖玥肚子一直叫个不停,看着那些被端走的点心,心都要飞出去跟上了! 实在是残暴天物啊! 就不能赏她一个尝尝吗? 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吃东西的时候竟然吧唧嘴了,若是平时她只会觉得这种声音影响人的食欲,可是在饿极了的时候听这声音简直就是挑战意志力好吗! 姜玖玥觉得口水在嘴里泛滥成灾,就觉得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鲜香的味道,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终于,等到皇帝放下了筷子,姜玖玥只觉得像是熬过了半个世纪这么久! 您老可算是吃完了,就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听不到她肚子一直叫个不停吗? 尽管满肚子都是不满的抗议,但是姜玖玥还是要保持微笑,等着皇帝让她站起来。 可是皇帝却没有让她站起来,而是问她:“你很饿?” 废话,不饿能一直肚子叫个不停? 姜玖玥也来气了,不能因为你是皇上就可以说一些明知故问的话来为难人,指着自己的肚子说:“皇上应该不聋吧?” 这话纯粹是找死,姜玖玥知道,但是生气就可以让人胆子变大,甚至无所畏惧! 周围的公公跟宫女都因这话暗自吸气,这女人太不识好歹了,竟然敢这么跟皇上说话,想脑袋分家吗? 可出乎意料的是,皇帝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姜玖玥有点懵,一群伺候的公公宫女们也有点懵,摸不着头绪。 皇帝笑过后,大掌一拍道:“朕没聋,但你也没瞎,难道就不知道开口要吃的?” 姜玖玥来气,怼了回去:“难道我开口要了,您就会给了?” “对,你现在开口要什么,朕就给什么。”皇帝笑着说。 姜玖玥怔住,狐疑地看了皇帝几眼,发现他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这下子心里更加没底了。 “君无戏言!”他又加了这几个字,得了,姜玖玥那想要吃东西的话都要呼之-欲出了, 但幸好理智还在,她还没傻到一句君无戏言就换来一盘点心,这么算的话那不得亏大了! 所以,姜玖玥清了清嗓子说:“那我想向皇上讨一道圣旨!” 皇帝又笑了,摇头晃脑对着她手指点点道:“你这丫头,竟然这样都没能把你蒙混过去,都饿成这样了,还没失去理智,还知道别的东西比吃的重要!” 这一刻姜玖玥懂了,老皇帝就是老奸巨猾,想利用她饿极了的状态来骗取她一个可以答应的要求,看看她是不是为了吃的就能蠢到家了,说白了这是皇帝在戏弄她,也是在试验她才故意整的这出戏。 姜玖玥没说话,实在是饿得背贴腹了,想保留点力气待会思考对策,老皇帝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皇帝似乎心情很是愉悦,点了点头就应了下来:“行,只要是不触碰国法的,不损害民众以及伤天害理之事,朕可以答应你!” 可尽管是带着某些愉悦的声调,还是有着不容触犯的威严感,这边是天威! 姜玖玥赶紧叩谢圣恩,虽然心里不是那么的情愿,但还是要做做样子才是。 还好皇帝买没泯灭人性,立即吩咐了公公端来点心,又赐了座位让她坐下吃东西。 看着琳琅满目的各色美味点心,姜玖玥起初有些不太敢吃,因为皇帝吃饱了,此刻就坐在椅子上看她,那双眼如火如荼盯着她! 这……让她有种难以下咽的感受,怎么下得去口哟! 终于在饿死,或者吓死的徘徊中,姜玖玥决定还是吃吧,吓死也比饿死的要强,顶多就是把皇帝老儿当成背景图得了,这么一想姜玖玥就心安理得地吃起了点心,越是越美味欢快很快就忘了皇帝老儿的存在,舔着手指问:“这个点心还有吗?多来几盘,谢谢!” 站在一边候着的公公有些懵,面面相觑片刻瞧瞧去看皇帝的神情,没有得到允许他们也不敢动呀! 最关键是这姜小姐也太那个了,哪有女人吃东西的样子,俨然就是狼吞虎咽的全然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吃成什么样了真是的! 可偏偏某人没察觉自己的吃相不佳,饿过头的结果就是眼里心里只有吃,才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 皇帝倒是觉得她这样大大咧咧的不做作,比起宫里那些遮遮掩掩的人要好看有趣多了,嘴角失踪带着释然的笑,朝公公点头,示意可以继续上点心,一国之君又怎会没有点心,只要她敢吃,他就能给她上,能让她吃到不要为止! 但姜玖玥的饭量还是着着实实地把皇帝给吓着了,这也太能吃了,简直就是三四个人的分量,再下意识地看她的腰身,虽然明显能够看得出来微微凸起的肚子,但那是因为怀孕了才这样,本人的腰身还是很细的,这样的肚子怎么装得下这么多食物? 当然跟皇帝一样疑惑的还有边上伺候着的公公宫女们,都在奇怪她为什么能吃这么多? 姜玖玥的桌边堆着高高的空盘子,而她似乎还能吃的样子,终于在感觉到七分饱的时候她发现了不对劲,才回过神自己竟然吃了这么多,天,她竟然在养心殿里成了大胃王,现在一群人看她就像是在看怪物似的。 手都已经拿起了点心,放下去显得有点作,姜玖玥赶紧塞嘴里咽下去,直起腰来正襟危坐道:“我,我吃饱了!” 皇帝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看出来了。” 周围的公公宫女们无语极了,都吃这么多了,能不饱吗? 姜玖玥保持微笑,一副是您让我吃我才吃的,人家又不是偷吃,慌啥慌! 皇帝让人把盘子都撤下去,还很贴心地给让人给她泡了一壶茶,看着她喝下了茶才满意地点点头,一副斟酌寻思着开口的模样。 姜玖玥心咯噔一下,这皇帝该不会接下来要说些吓死人的话,才让她喝口茶定定惊? 第二百六十一章:这买卖稳赚不亏! 果然皇帝那双如炬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轻启:“你可知,现在裕亲王怎么样了?” 开口就是询问裕亲王的事,姜玖玥觉得头皮发麻,却也只能如实道:“回皇上,民妇不知。” 皇帝猛然拍案怒斥:“好一个不知,那可是你亲自把他送上断头台的人,居然一句不知就可以抹除一切罪责?” 姜玖玥倏地跪了下去,什么都不说,就一副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皇帝微忖片刻,疑惑道:“你为何不替自己解释?” 姜玖玥视死如归道:“反正这里您权利最大,要真反抗起来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乖乖就范!” “呵呵……好一个乖乖就范,若是别人说这话,朕或许还会相信几分,就你……算了吧!”皇帝一副老子看透你了,少给我装蒜的眼神。 姜玖玥语塞,搓着膝盖的部位继续不吭声。 “裕亲王狼子野心,暗下拉拢不少官员,徇私枉法拉帮结派罪大恶极!念在裕亲王与朕有着滴血至亲的份上,朕把他送去了宗人府,而裕亲王妃则继续留在府中,直至诞下麟儿一块送去宗人府!”皇帝声音冷沉,像是在述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目光更是如同冰渣子落在她身上。 姜玖玥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欺压感,俯首称是:“皇上英明。” “你真的觉得朕英明吗?”皇帝冷声。 姜玖玥恨极了这种不断试探询问的口气,您老高高在上不断地问,这是要闹哪样? 一气之下,索性她也就不装了,直接开口道:“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反问之,把烫手的山芋抛回去。 皇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缺了,只要姜玖玥做出不耐烦,有点反抗的姿态他的嘴角就勾起丝丝笑意,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的样子:“自然是真话。” 姜玖玥觉得皇帝大约是听好话听多了,觉得虚伪,反而诚实点会让他觉得真实,但开口之前她下意识地看了周围的公公宫女们,显得有些忌惮不敢说话的样子。 皇帝心领神会,示意下下人们都出去:“这里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 其实姜玖玥主要是担心,待会要是说了皇帝不喜欢听的话,皇帝老儿变天了要把她拿下的话,就可以趁着这些人冲进来之前的空档时间为自己辩解一下,某得更多的生存几率! 当然这点小心思又怎能逃得过老奸巨猾皇帝的眼,冷冷一笑道:“行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姜玖玥清了清嗓子道:“民妇觉得皇上是英明的,可以接着民妇的双手然后心安理得名正言顺地除掉自己最想干掉又不能干掉的敌人,这种一箭双雕稳赚不亏的买卖当然可以称得上是英明之举!” “你倒是牙尖嘴利,当真不怕朕一个不爽就把你给砍了?”皇帝似乎也对她的性子摸了点底,不是真生气,倒是真嘲讽。 姜玖玥松口气,能谈话到这个地步还没被拉出去杖毙,就证明自己的小命已经暂时安全了:“是皇上让我说真话的。” “你这个臭丫头,没大没小的,难怪京中对你的传闻那么不好,那都是你自找的!”皇帝嗔怒,但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姜玖玥见此,胆子也打了起来:“民妇已经不在乎什么名声了,那些都是身外物,只要皇上不把我拉住去杖毙,啥都好说。” “嘿,你这死丫头,怎么着,还跟朕记仇来着?”皇帝有些耍小性子了,还从来没人敢跟他翻旧账,今儿个竟然被一个臭丫头翻了旧账。 “不敢,您说什么是什么,对了,皇上我要的圣旨……”姜玖玥见差不多了,赶紧岔开话题,不能继续在这个话上纠缠不休,不然真会把皇帝给惹恼了,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自己。 皇帝回归正题,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道:“朕方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姜玖玥汗颜道:“皇上继续,民妇洗耳恭听。” “裕亲王妃的孩子,据说是你救回来的?”皇帝忽然问道,姜玖玥有些没反应过来,怎的好好的扯孩子身上了? 却也不敢隐瞒,如实回答:“当时裕亲王妃动了胎气,险些滑胎,是民妇给做了一些应急措施稳住了胎气。” 猜不到皇帝的意思,姜玖玥缓缓抬头,瞧见皇帝嘴角挂着浅浅笑意,这种笑意让人感到头皮再度发麻,显而易见皇帝对她这个回复并不满意,至于为什么,她不懂,所以选择按兵不动听候发落。 许久,姜玖玥觉得气压低出了新高度,皇帝总算是发话了:“你可知,朕不是那么想要那个孩子?” 这句话里,蕴含着杀意。 姜玖玥可算是反应过来了,应该是生而为皇所以心生忌惮,既然决定要处置裕亲王,就不想给自己的未来以及儿孙留下隐患。 那个孩子,将会成为他未来的隐患,毕竟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所以裕亲王妃并非是因为激动而动了胎气,而是皇帝私下派人去动了手脚,因他早就预算好了,等她去裕裕亲王府的时候正是裕亲王妃动胎气的时刻! 这么一想,姜玖玥只觉得浑身都在冒冷汗! 这边是帝王之道吗? 可孩子终归是无辜的! 而皇帝的沉默,显然是在等她给自己的一个交代,毕竟是她亲手把完美的计划给打破了! 想不到这丫头把太后的老寒腿治好了,竟然连仇人的孩子也去搭把手,可就苦煞了他废了一番心血才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却被这丫头给破坏了,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裕亲王妃有喜,身为皇伯又怎可痛下杀手会损害他圣君的名义! 姜玖玥思考了许久,将其中千丝万缕的厉害关系给整理了一遍之后,做出一个令人意外之举,将脖子上的印章摘了下来,双手呈上,目光坚定且诚恳:“皇上,民妇愚昧不知国事之大,更不懂国事之忧,这是民妇能献上的一点心意,请皇上笑纳!” 皇帝继续沉默不语,姜玖玥咬牙继续道:“民妇愿意为皇上分忧,将亲王之子纳入膝下并视为己出!” 第二百六十二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好,朕允了!”皇帝终于笑了,这个烂摊子总算是有人给揽下了,龙颜大悦之下,大掌一挥赏了她一道空白的圣旨。 于是就这样,姜玖玥颤颤巍巍地攥着一道空白的圣旨出宫了,从此多了个孩子,至于是男是女还不清楚呢,要等裕亲王妃生下来才知道! 坐在马车中,姜玖玥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未来要给三个孩子当娘? 想到从小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光是喝奶就是一个大问题,顿时觉得脑子不是一般的疼! 直到回到姜府,姜玖玥还是觉得那么不真实,脑子恍恍惚惚的,敲击了几下脑袋都想不通为什么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又不是开幼儿园的,到时候自己肚子里两,再加一个,那岂不是热闹得翻天了! 皇帝这只老狐狸,摆明了就是坑她嘛! 哎,失策呀失策!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姜氏经过时间恢复,现在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甚至能够下地走动了。 老太君就心疼这外甥女,抓着她的手就没放过,一个劲地磨蹭,各种溺爱的言语从嘴里蹦出:“我的外曾孙哟,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容沉看得不是滋味,同一个爹妈生的,都说重男轻女,怎的到了他家就成了重女轻男了? 打小这位奶奶对他就只有严加管制,对这位日常不争气的妹妹,就给予厚爱,不管犯了多大的错,都能原谅! 本来心里就犯堵了,姜玖玥那丫头一回来,老太君眼里就更加没有他这个亲孙子,眼尾眉梢都不带瞅他一眼,心里头那是拔凉拔凉的。 容沉见此觉得自己留在这也没意思,反正人也没事,他想回去,给老太君提个醒:“奶奶,时候不早了。” 而此时,正处于心中极度不平衡的姜玖玥,脑子里就觉得自己把慕容祁的银庄作为弥补的礼物送给皇帝了,并且还要白白给他养活一个亲侄子! 这笔买卖怎么算,她都血亏,亏得不能再亏了! 越想越心塞的姜玖玥咬牙切齿地来了句:“操,狡猾的老狐狸!” 容沉误以为老狐狸骂的是他,脸色一沉,看向老太君,意思是您看看她像什么样?您也不管管她! 老太君瞪了容沉一眼,赶紧安慰道:“怎么了?谁欺负我家玥儿了?快给太祖母说,太祖母替你去治治他!” 听听,这就是他的亲奶奶! 容沉这心里头实在是堵得没形了,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然老太君并不理会,无情道:“要回去你就赶紧回去,今天我老太婆不走了,我要陪着燕儿。” 容沉饶是心里不爽也不好发作,毕竟都是皇家侍卫了,而且一把年纪因为这些事情吃味实乃非男儿所为,可是脸上却掩盖不住的辛酸与无奈,朝老太君做了个礼:“那孙儿先行离去,奶奶您自个当心点。” 老太君不以为然道:“我的外孙女,跟外曾孙女都在,有什么好当心的?” 容沉气结,又不能说啥,只能无奈地留下一干等侍卫守着,独自离去。 当然,比容沉惨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姜淮,可以说从他踏入这间屋子开始,就没有人搭理过他! 甚至就连进来这么久的老太君,都没发现这个人的存在,一直默默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做出一副当家之主的姿态,奈何如同空气! 姜淮是典型的专挑软柿子欺负,容沉在屋里头一身皇家侍卫的气场充斥各个角落,他哪里敢说话,就想等着容沉发现自己的存在,从而上来跟自己打招呼,然后再试着给他们夫妻二人当个和气佬牵牵线,给他一个台阶下就可以顺道收回那一纸和离书。 可该死的是,姜淮一直没有机会说话,更没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意愿,容沉就被姜玖玥这死丫头给气走了! 此刻,姜淮的心肝儿是一颤一颤的疼啊!气的肝发疼! 姜氏脸色依旧惨白,但也比之前好多了,是康复的过渡期。 姜玖玥来到床边,让姜氏躺下给她诊脉,气息平稳了许多,也看不出太大的异常,为了保险起见她想拿出微型显示器看看病毒细胞还在不在,正准备清理屋里的人把门关上来着,终于发现了姜淮的存在。 姜淮赶紧正襟危坐,一副老子最大直腰挺胸拽炸天的样子。 怎知姜玖玥直接来一句:“姜大人是打算自己走,还是要我请你出去?” 当然,这个所谓的请,并不是真的请,而是使用某些暴力行为的那种请。 姜淮气吐血,站起来说:“我是你爹!” 姜玖玥双手一摊道:“抱歉,我自幼丧父!” 她确实自幼丧父,要不是来了这里,她怕是连母亲是何生物都不太了解,只能在字面上看见母亲二字,从未真实拥有过。 虽然姜淮跟原主有血缘关系,但是对她而言,那跟没有父亲没什么差别! “姜玖玥,你翻天了不成!”姜淮本想好好说话,给大家一个台阶下,然后继续维持以前的那种水平也是不错的! 但是现在,显然被姜玖玥这颗绊脚石把他的计划绊得一团糟! 姜玖玥冷冷一笑道:“姜大人,是不是觉得这个家没了我娘不行了?” 一针见血的话,让姜淮瞬间腰杆都有些直不起来了,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偏偏他还无法反驳! 不能反驳,但他可以辩驳啊! 姜淮重新梗直了脖子说:“今日我来,不是要跟你这以下犯上无礼狂妄的家伙争吵,我是看看容……” 话还没说完,姜玖玥就打断道:“你是想来看看我娘死没死,好让梅氏名正言顺当正妻对吧?” “你休要血口喷人!”姜淮气煞了脸。 姜玖玥故作惊醒道:“既然不是,那姜大人过来是想要跟我娘重修于好的意思?” 这话终于说到了姜淮的心坎上,怒意消失了不少,但还是要做做样子,示弱事小,面子不能丢:“这个那得看表现了,若是……”说到这,姜淮有意识地朝姜氏看了一眼,接着道:“若是燕儿愿意认了个错,做个保证啥的,那便可以一笔勾销从此不再提及和离之事。” 第二百六十三章:做你的春秋大梦! 姜玖玥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都这个时候了,姜淮还在做他那个大男子的春秋大梦! 本想讥讽姜淮,让他清醒清醒,忽然察觉姜氏虽然没说话,但那双眼却一直盯着姜淮,有种道不明理不清的情绪。 姜玖玥叹息,这些事情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处理吧,特别是感情这种事情,清官难断家务事,饶是她当女儿的也无法代替母亲的决定,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而且她可以感觉到姜氏对姜淮还是有感情的。 人之所以可贵的便是有情感这东西,又岂能轻易割舍。 正想找个借口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自己解决,老太君倒是人老心明得很,拉着她抬手扶额道:“玥儿,哎哟我这头有点晕乎,可能是房间太闷了,燕儿生病不能开窗吹风,你扶我出去透透气吧!” “我也觉得闷得慌,我们出去透透气吧。”言罢,姜玖玥扶着老太君离开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姜氏就没忍住落泪了,姜淮心头一窒,想上前却去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又不敢直视她的眼,低着头说:“那个……咱都几十年夫妻了,有什么吵吵闹闹的还过不去,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姜氏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屋顶,兀自一笑:“对啊,都几十年夫妻了,还有什么好闹的,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 姜淮心下大喜,慌忙从椅子起来走到床边坐下,一副激动得难以言喻的样子,但旋即想起历来都是姜氏在奉承自己,又开始摆起了谱说:“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老爷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但我也不能跟你们这些妇人一般见识,但你还是要去给梅姨娘当面道个歉握手言和,以后不要再拿和离之事来闹了,从此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和和睦睦何其美好!” 姜氏笑意更甚,但姜淮却觉得这笑容不太好看,叫人看得心里头不踏实瘆得慌,可话说出去了又岂有回收之理,斟酌几下道:“其实燕儿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这大小姐的脾气真的叫人难以接受,梅姨娘喊你姐姐都喊了这么多年,平时也没少给你请安,让你给她道个歉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都一把年纪了就别这么斤斤计较,给老爷我一个面子,去给她道个歉意思一下就好了。” “老爷,当真要我给她道歉?”姜氏笑得有些凌乱,笑着笑着眼里的水花更是晶莹透亮。 姜淮从未见过如此的姜氏,心底那抹不确定愈发地扩大,骤然间没底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意思意思一下……” “好,意思一下是吧?”姜氏边说边笑,边点头,“既然老爷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照做岂不是让老爷难做了,吵了闹了这么多年,我累了,我也不想吵了不想闹了,只求老爷这次过后就彻底放过我吧!” 姜淮有些不太懂她的意思:“你……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笑得这么惊悚,你待会可不能这么在孩子们面前这样子笑,怪吓人的!” 姜氏收敛了笑意:“老爷,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姜淮有些难堪甚至想发火,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不耐烦道:“就这样过的呗,我也没却你吃缺你穿的,大家都这么过。” 姜氏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道:“我懂了,也知道怎么做了。” “你愿意跟她道歉了?”姜淮不太确定地问,总觉得姜氏这个样子有点奇怪,不吵不闹的时候竟然比她吵吵闹闹的样子还可怕。 “不就是道个歉,不是道不起,一句话的事。”姜氏淡然道,面容平静得很。 姜淮的心咯噔一下掉下来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慌乱地拉姜氏的手:“燕儿,你真是体贴温婉,我……” 话没说完,姜氏就抽回了手,给他一个体面的笑:“姜大人,我虽说愿意给梅姨娘道歉,但没说要收回和离书,更没说要跟这群白眼狼和好如初,我道歉只是因为我发现了,不管怎么做白眼狼始终是白眼狼没有心的,所以不想跟野兽一般见识。” 姜淮立即脸都绿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若非不是没有心,又怎会不知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若非不是没有心,又怎会不知道个家都在靠我的家底在接济着?不然姜大人不会真以为你那点薪水足够支撑姜府的一切运行?也不看看跟你一样官职的人他们都过着什么日子?”姜氏笑得苍凉。 姜淮被落了面子,有些不快,但现实也不允许他发火:“好了,我知道了,以前是我不对,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可你也从来没给我说过有啊,我以为你一直都处理得好好的,所以才从来没有往这上面去想。” “对啊!你都指望着我处理,所以一心都扑在梅氏身上,既然老爷这么爱她,那我便成全你们,这姜府的主母之位我不要了。”姜氏冷然,姜淮着急了,“你说你这是做什么?我都不跟你计较了,好了,别在闹了,和离书我已经撕掉,咱好好的就行。” 姜氏看姜淮似乎在逃避什么,心底的苍凉又增了几分:“和离书,孟将军已经送去了府伊大人那盖了章,早就生效了,姜大人无需顾忌更无需担忧,我不会落井下石,这姜府更不会跟你抢,我只有一个要求,玥儿跟我走!” 姜淮怔住,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无法接受自己示弱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傻傻地站着不动。 然而在外面偷听的梅姨娘,却按捺不住欣喜推开了窗户,焦急喊道:“好!就这样,你把你女儿带走,姜府的一切你都不能拿走!” 姜氏嘴角嗪笑,目光如炬看着姜淮:“姜大人认为呢?” 姜淮脑袋空空的,心也空空的,好像有点不是滋味,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梅姨娘着急了,这个二愣子还在发什么呆哦! 难得这个女人肯松口,愿意净身出户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老爷,快答应她啊!” 姜淮条件反射,便听了梅姨娘这话,点了点头说:“好,就按照这话做吧!” 与此同时,姜玖玥推门而入。 第二百六十四章:某男担心自己会被休掉! 因为最近姜玖玥反抗得厉害,已经给将怀中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影响,总觉得这女儿第一时间会拿她开刀,防备地后退了几步道:“你想干什么?” 见姜玖玥不说话,姜淮赶紧把责任推到姜氏身上,焦急道:“这些都是你娘的意思!” 姜玖玥直接无视姜淮,缓步走到姜氏面前,这女人为了爱情任性了半辈子,总算是彻底觉悟了! “娘,我们走吧!”姜玖玥朝姜氏伸手,姜氏毅然把手伸过去,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好,我们走!” 梅姨娘的心头大石总算落下,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个女人终于给她干走了! 激动得在窗外都跺起了脚,甚至还双手合十对着天一顿拜谢。 彼时,老太君也进来了,姜氏有些胆怯不敢抬头,生怕老太君会训斥自己。 没想到老太君也只是淡淡地伸出手,道了句:“燕儿,跟奶奶回家!” 姜氏鼻头一酸,泪花闪烁,笑着点头:“嗯,燕儿跟奶奶回家。” 在女儿跟奶奶的搀扶下,姜氏一步步离开了这个自己居住了将近二十年的东苑,走出了苑子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着一地的落叶凌乱地躺在长满了青苔的青石砖上,感慨地道了句:“这个地方,真冷。” 直到眼前的事物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姜氏才收回目光道:“我们走吧!” 姜淮站在屋内,看着人去楼空,看着自己多次想要伸出去拉猪姜氏的手无力垂下,心底头仿佛被什么撕开了一道口子,疼痛感觉铺天盖地地袭击,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好似还活着,又好似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可他却连追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最高兴的莫过于梅姨娘,她激动地从窗边绕到门口,进去就给姜氏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老爷,我们终于把她赶走了!” 姜淮低头看着眼前女人脸上那得意的笑容,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我有点累,想回房歇息。” 梅姨娘觉得毕竟也是这么多年夫妻了,一下子有点伤感也是正常的,时间久了就好了,反正姜府已经是她的了,心情大好之余就没有去管姜淮对自己的语气跟态度,温柔贴心地搀扶着姜氏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没想到被姜淮赶了出去,说想一个人静静。 “什么嘛,好心当驴肝肺!”梅姨娘气愤地瞪了一眼关严实的房门,但心里还是止不住欣喜,她是马上就是正妻了! 明翠楼,雅间。 肖恒难得受邀前来应约,瞧见那一席白衣之人盘腿坐在楼台的边上,半撑着身子依靠在楼兰边上,看向目视下方来往的车水马龙,实则是目空一切,就连手里捏着杯子里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也不自知。 哟,这男人怎么回事?有心事? 肖恒认识慕容祁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愁容满面的德行,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同时也有点好奇这男人到底怎么了? 缓步走过去桌边,慕容祁还在捏着杯子发呆,没发现肖恒的存在。 肖恒握拳放到嘴边轻轻咳嗽两声,慕容祁还是没反应,肖恒好奇,凑近去盯着他的脸上,俊逸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如剑般的眉头微微蹙紧显然是有心事,这副德行怎么看就怎么像是患了单相思的男人! 单相思?光是这三个字眼就让人觉得有意思极了! 肖恒用扇子柄敲击了几下桌子,慕容祁终于回过神,叹了一口气放下杯子说:“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真的就是刚刚到。”肖恒淡笑,笑得格外的意味深长,在慕容祁对面坐下。 慕容祁不悦,但还是抬手给他斟了茶,顺便到了自己杯中已经凉掉的茶。 肖恒捏着杯子就笑吟吟地喝了,放下杯子就美滋滋地问了:“我们的二爷怎么回事?愁容满面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寻思着如何跟那姑娘开口求欢?” 慕容祁瞪了他一眼说:“姜氏跟姜淮和离了。” 肖恒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是岳丈跟岳母闹和离啊!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有个什么事呢,真叫人失望!” “你这话什么意思?”慕容祁不悦地放下杯子,肖恒赶紧笑呵呵地打圆场,“你知道我,就喜欢看你犯愁的样子,不然我都会以为你这个家伙真的不食人间烟火,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慕容祁知道肖恒这货的德行,也就没有跟他一般计较,沉声道:“如果不是她,姜氏不会跟姜淮和离。” 肖恒好一会没反应过来,在脑子里消化了许久才读懂他嘴里的“她”指的是姜玖玥! “你的意思是,你夫人在撺掇自己的爹娘和离?” 这可就有意思了! 别人都是劝和不劝离,她倒好,直接帮自己的爹娘分家了! 肖恒眼底掩盖不住的好奇兴奋:“现在呢?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他也听了不少道听途说,但远不及眼前在这位嘴里吐出来的话真实! 慕容祁眉头愈发紧蹙,语调透露着些许担心:“姜氏已经被接回容家了。” 肖恒就不懂了:“就算姜氏跟姜淮和离,被接回容家了,这对你的影响应该也不大,又不是你夫人跟你离……” 说到这,同为男人的肖恒终于懂了好友的想法以及担忧,长大了嘴巴惊叹道:“你该不会是担心你夫人会跟你和离吧?” 慕容祁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楠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这已经在默认了。 肖恒砸吧砸吧嘴,这种事情确实不应该落井下石的,还是要安慰一下:“别担心,我敢说就冲你这副容貌,姜玖玥那是走了八辈子的福分才能得到你这副皮囊,所谓食色性也,见色起意那是人之本性,我相信她还没瞎到那种程度!” 慕容祁不确定道:“倘若,她真的瞎到那种程度呢?” 肖恒心咯噔一下,完了,他这个从不被世俗之事所缠累的兄弟显然已经掉进坑里去了,弱弱地试探道:“你不是不喜欢她,不满意这桩婚事,怎么就开始担心会被休掉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你自己睡没睡不知道? 慕容祁纠正道:“喜不喜欢跟会不会被休是两码事。” 肖恒恍然,点点头:“确实,男人嘛,若是被自己的妻子修掉,这种事情说出去面上无光,着实丢人!” 但以他对慕容祁的了解,这家伙绝对不会因为觉得丢脸之类的事情就把自己弄成一副苦相思的德行,所以他觉得零有玄机。 但是这个旋即,他估摸着这男人不肯说,也不愿意承认。 肖恒笑了起来,骚包般的扇子不断地在身前摇晃着:“女人嘛,哄哄就没事了,再说了她都怀孕了,你还担心个啥?” 慕容祁非但没有因为这话而感到放松,而是更加愁眉苦脸了,眉间的那到皱褶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话是这样说不错,可那孩子……”说到这,慕容祁止住了话语。 肖恒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啪的一下子合起扇子,笑得贼兮兮地问:“那孩子怎么了?” 慕容祁不语,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肖恒大胆猜测:“那孩子该不会不是你的种吧?”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容祁瞪了他一眼,肖恒赶紧捂嘴,这可是男人的大忌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毕竟这种事若是说出去了,自己面上无光,若是任其发展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但这些设定通常放在其他人身上会觉得有点难办,可是这人不是别人,而是慕容祁这就不太真实,按照肖恒对他的了解,除非慕容祁不愿意,不然他要弄死没有武功的女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综上思考过后,肖恒握着扇子的手重重地在桌面一敲:“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慕容祁嗤之以鼻,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你想哪里去了?” 肖恒反驳道:“那你干嘛一副犯愁的样子,如果你不在乎她你至于这副德行?” 慕容祁坦然道:“其实在此之前我跟她签了一份协议,因为皇上赐婚的原因,如果没有到时间或者犯了什么事,是不能轻易休妻或者和离的,但我现在怀疑的是,她的孩子跟我有关系!” 这话让肖恒纳闷得不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慕容祁摇头:“不知道。” 这一刻,肖恒终于有种吐气扬眉翻身做地主的清爽感,一直把慕容祁当成是没有弱点的家伙,思绪理智一直都保持一个水平,终于也有犯傻不确定糊涂时候了,这才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啊! “通常而言,能被怀疑的事情绝对是有迹可循的,你若是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只要找个时间对上一对不就行了,你该不会连自己睡没睡人家的事情都不知道吧?”肖恒言语中尽带着一股玩味的轻笑。 慕容祁语塞,有种这天聊不下去的感觉,察觉到某人的怒意,肖恒开始打圆场,笑呵呵道:“别急眼啊,我这不是给你分析分析,毕竟兄弟有难我又怎会甩手不管呢!但前提是你得把你肚子里藏着掖着的东西说出来,对症下药才好处理不是?” 慕容祁把自己心中疑惑的事情说了出来,肖恒恍然之间,还多了一抹幸灾乐祸,但是担心会被某人从楼上给扔到大街上,所以忍住了笑意,硬生生将即将上扬的嘴角给固定住不准笑:“这么说话,你怀疑姜玖玥说谎了?” “我多次询问她十号那晚在哪?她都矢口否认出去过,坦言在府里休息!”慕容祁沉声道。 肖恒好奇得心思被挑起,凑近给主意:“你就没有去姜府打听过姜玖玥那晚出没出去?” “自是打听过,但姜府的下人都问不出来什么,有个别像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一问三不知。”慕容祁从怀疑的那一刻就曾让手下去打探此事,但都问不出个所以,由于当时也并不是太过在意所以没有深入去查探。 而今冷静下来想想,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刻意敷衍,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再想起之前当面询问姜玖玥这个问题,她都目光闪躲显然是刻意回避的样子,但他又想不通如果真是她,那为何又不愿意承认? 肖恒沉默认真分析,片刻后送了慕容祁四个字:“你完蛋了!” “怎么完蛋了?”慕容祁冷然,拳头已经缓缓收紧,如果这货再吐不出一句人话,就让他今天别做人了! 肖恒稍微退后了些,防人之心不可无,慕容祁这种堪称十级危险的人物本能都会防备着些,笑得意味深长:“你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不然为何这么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修掉?” “这跟我喜不喜欢她没有关系,只要她肚子里的骨肉是我的,那为了孩子着想自然不能被休……”停顿了下,慕容祁觉得这么形容似乎不太合适,改口道:“总而言之,我的骨血不能没有父亲,和离更是休想!” 肖恒没有反驳他,就是嘴角的笑容再也掩盖不住,一个劲地上扬上扬再上扬! “那身为兄弟,我自然是向着你这边的,看到你这么苦恼我就祝愿姜玖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这样你就可以无需顾忌那么多,等时间到了直接把她休掉好了,一干二净痛快!” 说这话时,肖恒的眼睛一直盯着慕容祁看,发现他的脸色愈发地铁青黑沉,显然是对他这话感到不满意或者不爽! “行了,这茶你别喝了。”慕容祁见肖恒伸手拿茶壶,就抢了过来给自己斟茶。 “嘿,明明是你叫我出来喝茶,现在又不给我喝茶,你到底几个意思?”肖恒不满道。 慕容祁自斟自饮就是不给肖恒喝,一杯接着一杯,怎么看都像是在给自己降火。 “小气鬼!”肖恒气鼓鼓,打开扇子可劲儿扇扇,扭头喊店小二重新泡一壶茶上来。 等茶泡上来了,慕容祁已经从座位站起,肖恒问道:“你这就要走了?” “不然呢?”慕容祁沉声,负在后背的手兀自攥紧。 “我还没喝……” “那你继续,告辞!” “你不厚道!” “我何时厚道过?” 慕容祁绝情离去,肖恒纳闷至极,对着空缺的座位喝茶,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慕容祁离去的方向,暗自决定,一定要替他查出姜玖玥肚子里的娃,到底是谁的种! 第二百六十六章:少夫人又夜不归宿了! 远在容家偏厅里吃东西的姜玖玥,莫名地打了个喷嚏,老太君担忧道:“玥儿可是着凉了?” 姜玖玥揉了揉鼻子说:“没事,好着呢,可能是谁在骂我吧,毕竟恨我的人多了去!” 姜氏放下了的瓷羹,带着歉意道:“玥儿会不会觉得娘这么做,让您失了面子?” “胡说什么,只有你过得舒服了,对我才是最好的,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不重要!”姜玖玥给姜氏夹菜,大病初愈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都是主打清淡的食物为多。 老太君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倒是挺宽慰的,至少这孩子没有受什么影响,翻到还间接着影响了姜氏,本来愁眉苦脸的姜氏看着女儿似乎更开心了,心里那块心头大石也得以放下,终于愿意露出笑颜。 姜玖玥见姜氏终于笑了,打铁趁热要给她做思想工作:“反正人就一辈子,在哪活不是活,干嘛要委屈自己?” 容沉来到门口,听到外甥女这话心里不是滋味,因他也是刚刚从宫中赶回来,听下人说奶奶竟然把容燕给接回来了! 这怎么使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容家又不是废物回收站,以后让别人如何看他容家? 掂量几下,容沉还是走了进去,见三个人谈笑风生氛融洽的样子,有些不太好开口,可到底还是要说一通,故意发出咳嗽声,三人立即朝他看来。 老太君了解容沉的性子,立即拍板道:“我孙女,我接回来的,谁都不能赶我的孙女走!” 这算是丑话说在了先头,直接把容沉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堵死了! 容沉面色难堪,还是忍着怒意走过来,在桌边坐下,老太君立即一副随时都要战斗的状态。 “饿了,给我添一副碗筷!”容沉无奈道。 下人们赶紧拿来碗筷,容沉二话不说抓起大饼就开始啃,当着三人的面可劲吃。 姜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姜玖玥,老太君也不说啥。 大家都默默地吃饭,容沉饭量大,加上速度快,很快就吃饱了,放下碗筷打算说正事。 姜玖玥笑嘻嘻地主动给他碗里加了块肉:“舅舅,尝尝这个,味道好极了!” 老太君登时一个白眼扫过去,以训斥的语气对姜玖玥说:“食不言寝不语!” 姜玖玥故作收教的模样,立即低头吃饭,乖巧极了。 容沉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两人是在告诉他,吃饭不说事,就算要说,那也得等她们吃完饭了才能说的意思! 这些家教对于他这种特别尊崇命令,尊崇祖训的人而言是很受用的,饶是心里不是滋味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打破平静,加上他想说的事确实有点难受,免得待会姜氏连饭都吃不下,刚刚病愈对身体不好。 好歹也是亲妹妹,不喜欢也不会盼着她死,所以容沉就只能乖乖地坐着,等着三位女士吃完了饭,才开口说话。 怎知,三人像是心知肚明似的,以前吃没吃相,坐没坐相的人突然间变得大家闺秀了起来,吃东西的时候细嚼慢咽,跟蜗牛似的! 按照这样的速度吃法,怕是能吃到三更半夜去! 这还是头一次,让容沉觉得自己在家中孤立无援的感受,不禁给姜玖玥投递好奇的目光,这外甥女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她一有点儿动作风头就立即有些不对劲了,明明这道理是站在他这边的,却变得如此的难以启齿了? 容沉等啊等,奈何姜玖玥似乎吃不饱似的,不断地添饭,添粥,添汤,反正就吃个没完没了了! 孕妇就是麻烦! 下人前来告知容沉,夫人在屋里头等他有要事商量,索性作罢起身离开。 容沉刚走,姜玖玥就抱起了痰盂吐了出来。 看得姜氏跟老太君都呵呵一笑,三个人都乐呵呵地在屋里头其乐融融。 有人欢喜,有人忧,慕容祁回到西苑,看了看外面已然黑透的天,也不见姜玖玥身影。 心里头没个着落,一直悬着挂着不踏实。 慕容祁等不到人,便吩咐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得到的答案却是姜玖玥已经在老太君的屋里头睡下了,跟姜氏一起睡的。 慕容祁这下纳闷了,容沉那种性子的人,竟然可以容纳姜氏回来? 林坤看出慕容祁的疑惑,解释道:“容大人屡次在门前驻足,都被老太君给打发了回去!” 就连容沉都无话可说,看来姜氏是已经在容家住下了,拦都拦不住那种! 慕容祁不仅感慨,姜氏回去住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姜玖玥你为何不回来? 看了眼已然黑透的天,慕容祁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几下。 林坤会意道:“需要属下去请少夫人回来了?” 慕容祁睨了他一眼,一副多管闲事的样子,怒道:“不用理会,爱回不回,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 林坤诧异,听得出来这是气话,看得出其实二爷很想让少夫人回来,可眼下也不能驳了主子的意思,只好领命退下。 慕容祁命人倒水沐浴,然后入内就寝。 躺在许久未曾睡过的床褥上,传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馨香。 慕容祁扭头看向旁边放着的枕头,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纹绣,仔细看还能发现一根残留的黑色发丝。 他好奇地抓起旁边的枕头,深深地嗅了一下,香,真香! 这种香仿佛能抓心挠肺,直直地窜进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在鼻尖徘徊萦绕着,牵动他的渴望! 慕容祁烦躁不已,看了眼自己的腿部的某处已经支棱起来,疯狂叫嚣! “该死!” 暗骂一声后,慕容祁下了床,又去洗了个澡,重新回到床上第一时间就是把那个罪魁祸首的枕头扔掉,扔得远远的! 躺下后,面向墙,眉头紧锁,心里泛着一连窜的酸楚。 该死的女人!不仅到现在还没回来,而且连句话都没给他带! 没良心的东西,一点都不考虑他的感受! 辗转反侧了几次后,慕容祁烦躁地坐起身,下意识地瞟了眼被扔在地上孤零零的枕头,又没忍住下去捡了起来。 “下不为例,最后一次!” 枕头重新回到床上,伴随着一阵阵低沉的闷哼与抖动,烛光摇曳,树影婆娑,暗夜良辰人自醉。 在枕头的馨香中释放情怀,满足喟叹闻之,某人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世界如此美好大把小鲜肉! 次日,姜玖玥被一阵热闹非凡的敲锣声吵醒。 青橘端着铜盆进来:“小姐,您醒啦!” 姜玖玥坐起身:“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青橘面露难色道:“小姐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姜玖玥摇头,接过青橘递来得棉巾擦脸。 青橘将柳枝沾上盐:“今日是穆府小姐出嫁的日子,也是三小姐出嫁的日子。” 姜玖玥恍然,终于想起来,穆如情跟姜心蕊都同时嫁入尚书府齐悦公子,只不过一个为妻,一个为妾罢了。 但都与她无关,姜玖玥毫无情绪波动地洗漱过后,便去了偏厅,瞧见姜氏坐在桌边等她。 见她到来,姜氏起身淡笑道:“玥儿醒啦,快过来用膳吧!” 姜玖玥细细打量姜氏,一身深蓝色的粗布衣,头发全部盘起来用一支木簪子固定在后脑勺处,更让她难以理解的是脖子上戴着一串木佛珠是要闹哪样? 从前姜氏都是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看起来跟暴发户似的,不是绫罗绸缎佩戴黄金珠宝是坚决不出门的,就连穿着睡觉的睡衣都得是真丝所制,今天这一身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甚至有点称之为寒酸的打扮,怎么看都怎么像是看破了红尘要出家为尼的节奏! “娘,你没事吧?”姜玖玥有点慌,这是她未曾想过的趋势,甚至她还打算给姜氏物色几个长相不错的小鲜肉来调节下情绪。 可是她终究是忘了,她们不是属于一个时代的人,离婚对于她这种现代人来说,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对于古代女人而言,却是一件极其丢人,以及不齿的事情。 一些死了丈夫的女人,为了保守自己的贞洁甚至还会带发为尼,只为了让众人瞧着是个忠贞之女,以免落人口实。 显然,姜氏这身打扮,是有要为尼的打算,不然脖子上整那么大串佛珠干啥? 姜氏面容带笑,和蔼道:“娘没事,就是觉得以前带惯了那些金银珠宝,觉得乏味了,恍然觉得这些朴素的衣裳倒是挺舒适的。” 姜玖玥还是心里没底,伸手探了探姜氏的额头:“没发烧,怎么就说胡话呢?” “娘想通了,就这样挺好。”姜氏不想让姜玖玥为自己担心,握着她的手说:“娘希望接下来的日子能够陪伴在奶奶身边,也算是替父亲尽尽孝道了,以前娘任性不听劝告,铁了心要跟你爹走,以至于你外祖母去世的时候都是含恨而终不肯见你娘一眼。” 容沉夫妇也过来了,走到门口听到此言,夫妻两人双双驻足停留。 “自从你外祖父过世后,你外祖母就一病不起了,容家全都仰仗着你太祖母才撑过来,也幸好你舅舅不似你娘这般糊涂,有志气也长进进了宫中当护卫,还被提升为了护卫总监大人,娘惭愧啊!是时候让大家省省心了,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过都是年轻光影,转瞬即逝成为泡影,不要也罢!”姜氏一番深入肺腑的感慨,让门外的夫妇都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吴倩眼底泛着同情,看着自己的丈夫,询问意见? 而容沉最终却是摇了摇头,无声叹息最终带着吴倩离去,走到转角处才停下来。 吴倩拉着他的袖子,轻声道:“奶奶年事已大,而且对燕儿也一直心心念念,若是能够陪伴左右倒也是桩美事。” 容沉抬头望天,喟叹一声道:“燕儿能有今日的感悟,看来是真的想通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留在容家,陪伴奶奶吧!” 吴倩面带微笑,挽着容沉的手离开了老太君的院子。 而屋内,姜玖玥却愁死了! 她这个娘啊,虽然没有直说要出家,但这颗心已经无欲无求六大皆空了! 这可不行啊! 姜氏年级也不算大,要搁在现代还是可以尽情蹦跶的那种,怎么这就佛系了? 不可以,坚决不可以! 姜氏这辈子就尝过姜淮这么个渣男,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么美好,就这么遁入空门从此红尘是路人,这简直就是糟蹋生命! “娘,您上次带我去的那个红梅阁,那里的东西特别好吃,不如咱待会出去转转,顺便去红梅阁吃点点心喝点小酒?”姜玖玥试探道。 姜氏却眉头一皱:“那种地方,还是别去了,娘哪儿都不想去,玥儿要是喜欢吃那得点心,吩咐下人去红梅阁买点回来便是。” 老太君也认为不妥:“红梅阁乃红尘地,咱都是正经人家,怎可去那种地方,玥儿日后可不要提这事。” 姜玖玥心咯噔一下,完了,太祖母是要默认姜氏这个行为,让她蓄发为尼! 知道这两奶孙想法一致,姜玖玥也不好在这个时间去改变什么,但是她却铁了心不能让姜氏这么消沉下去,至少让她明白生命的意义! 是以,姜玖玥为了寻思如何给姜氏灵魂救赎的对策,吃了早膳就回了侯府。 慕容祁听见姜玖玥回来的消息,黯然的眸子瞬间亮起,就连腰杆都直了起来,端坐着执起书卷假装在阅读。 姜玖玥推门进来,瞧见慕容祁正看得津津有味,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打扰他,关上门就回了自己的冷苑。 慕容祁纳闷了,怎么就走了? 可是自尊心不允许他现在追出去,气愤地扔掉手里的书,忍不住骂骂咧咧:“该死的女人,竟然一句话都没问候就走了,真瞎了不成?” 姜玖玥之所以离开,主要是还没想到如何跟他交代自己将鑫号银庄转送给皇上这个事! 那可是金库的存在啊!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谁知道慕容祁会不会一下子就炸了把她给撕了不可? 所以她还是先回去自己的小窝,好好地休息一番再说,毕竟这么多天了,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等明日她睡醒了,脑子清醒了在去想想如何给姜氏重振信心! 告诉她这个世界不止姜淮一个老男人,还有无数的小鲜肉,不仅养眼而且朝气蓬勃! 如此一想,姜玖玥立即觉得这个世界又变得美好了起来,美滋滋地喊青橘给她备水沐浴,然后躺进自己的小被窝里美美睡一觉,殊不知某人因为她撺掇自己的娘和离就已经愁煞了,现在她竟然还想撺掇自己的娘去找小鲜肉! 第二百六十八章:女人,我还没好你不许睡! 青橘给姜玖玥放下帘子,不禁狐疑道:“小姐……不是,少夫人要不要留盏灯等二爷过来?” 她总是习惯了喊她小姐,回回喊少夫人都会觉得有些别扭,最关键是她觉得姜玖玥实在是没有半点少夫人该有的样子跟态度。 还是跟以前一样张狂,但又似乎更理智的张狂。 姜玖玥打了个哈欠,伸懒腰:“不用,他才不会过来,夜里留灯对睡眠不好,都吹熄了吧!” 青橘只好把蜡烛都吹息了,然后站在门口去守夜。 西苑,慕容祁都把好几本册子都看完了,也没见姜玖玥的影子,甚至连前来通知他去冷苑的消息都没有! 心情烦躁地放下册子,慕容祁手指敲击桌面,瞅了眼房门口处,寻思几下还是没忍住喊了人进来。 林坤觉得二爷有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大胆地猜测:“二爷是想问少夫人在干嘛?” 慕容祁剜了一眼道:“谁有兴趣关心她在干嘛?” 林坤不解,一副那你喊我进来干嘛? 慕容祁下不来台,随便找了个借口道:“本王饿了,拿些点心过来。” 林坤怔住,爷您何时有吃宵夜的习惯?而且您不是一向最不喜欢吃点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还愣着干啥,快去啊!”某人暴怒道。 林坤认命地去厨房拿点心,心里头还是觉得二爷没说实话,毕竟跟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不用直说也明白。 拿了点心回来的路上,林坤下意识地看向冷苑方向,本想过去喊少夫人去看看二爷,但觉得二爷那样的性子若是知道他自作主张多管闲事,很可能又会将他训斥一番,以前都没觉得二爷变得这么情绪化,现在是越来的越阴晴不定想想还是算了吧。 林坤把点心端到桌面摆放好,正打算默默退出去,慕容祁又叫住他:“等一下……” “二爷还有什么吩咐?”林坤问。 慕容祁表情别扭得不行:“那个……她怎么样了?” 林坤这次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到底是谁,赶紧回复道:“回二爷的话,少夫人已经睡下了。” 什么?睡下了? 这特么回来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给睡下了? 慕容祁胸口一窒,不是滋味,梗着脖子说:“谁问你姜玖玥的事情,我问的是……是华芝,这么多天了她就没有什么要表态的?” 林坤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祁一眼,淡淡道:“侯夫人该吃吃该睡睡,偶尔跟慕容诞坐坐,母子两人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 “行了,退下吧!”慕容祁烦躁地挥了挥手。 林坤迅速退了出去,真是不明白,想问少夫人就直接点啊! 装什么装呢? 二爷何时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 不懂,实在不懂! 慕容祁则是睡意全无,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来回踱步,满脸愁容困惑不已。 走到床边,一轮月牙似的弯月高高悬挂着,今夜无风,且黑! 最后目光落在那盘精致的点心上。 许久,一抹身影趁着青橘打哈欠的瞬间,迅速闪人屋内,带起垂落的帷幔边角轻轻佛动后悄然无息地归为平静。 青橘下意识地看了眼,并未觉得有何异样,实在是困倦得不行便蹲了下来趴在椅子上打盹。 榻间,远远望去,可见一抹微微凸起的小山包鼓出诱人的线条,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微微起伏。 慕容祁踱步至近,瞧着那曲线优美的山包微微转了个身,变成更加诱人的弧度,玲珑有致线条唯美大小正合适说的就是这种身段吧! 眼眸划过一抹嘲弄,男人嘴角轻轻掀起一个弧度,欺身过去。 姜玖玥觉得脖子很痒,梦里头一只小狗狗在舔舐她的手,热情又胡乱,萌哒哒的样子她的心都化了。 但是不知怎的,狗狗突然变大了,变得了大狼狗,巨大的爪子把她摁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的脖子就是一顿啃,被小狗狗啃跟被大狗狗啃那是两码事,姜玖玥惊慌失措地推开大狗,嘴里喊着:“不要咬我!” 男人停顿一下,抬眸望她,依旧是一副熟睡的模样。 都这样了,竟然还能睡得着? 可见这女人压根就没有心! 不,不是没有心,而是心不在他身上! 忽然发现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可能还不如一个受伤的患者,尽管那个患者对她而言只是位陌生人,也会极尽所能伸出援手! 慕容祁心间蔓延着一股无言的颓败,甚至有些恼怒,低头种种地咬了她肩膀一口,立即响起一阵吃痛的吸气声。 姜玖玥总算辗转醒来,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漆黑中可以看见一抹熟悉的轮廓撑在自己身上,下意识道:“你要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呵,她还好意思问他要干嘛? 从穆府离开后,这女人就没有联系过他,甚至连半句问候都没有? 难道她就不担心他会跟穆如情藕断丝连,或者做出一些超出正常关系的事情出来? 通常别人的妻子,都担心自己的丈夫会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明,她倒好,回来了进了房间都还要走,甚至连句话都没有就倒头大睡,安详得让人难以接受! 姜玖玥实在是困,好不容易可以安心睡一觉了,这男人还非得往上凑,厌烦地推搡了一下,声音慵懒道:“我好累,你别烦我!” “……”慕容祁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好脸就开始要上天了是不是! 奈何某人压根就感受不到他的怒意,觉得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就继续闭上了眼,开始呼呼大睡! 慕容祁撑着不动,感受到女人再次传来的呼吸声,已经渐渐进入了睡意中,纳闷至极也同时怒意滔天! “不行,不许睡!” 完全没有效果,姜玖玥铁了心要睡! 慕容祁炸裂:“姜玖玥,你给我起来!” 这一吼,直接把在外面守夜的青橘给吓醒了,整个人倏地窜起来,进来发现自己似乎看见了一对重叠的身影,立即转身闭眼,稳住心神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二爷,少夫人你们继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以前瞎,现在不瞎! 姜玖玥被吵醒,困倦的睡意引发强大怒气:“慕容祁,你疯了不成?” 不是疯子,会好好的不许人睡觉? 男人眼眸轻转,眼底闪烁一抹冷意,俯身下去。 姜玖玥肩甲一阵刺痛,立即吸一口气,瞬间睡意全无,本能抵抗,却被禁锢住不得动弹。 “醒了?”慕容祁撑在上方看她,青丝凌乱如墨色的花朵散开,杏眸圆瞪红唇微张,有股说不出的诱人。 一股电流自背脊流窜,慕容祁微微垂眸,僵住了身体。 姜玖玥瞪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要干嘛?” “你觉得呢?”男人反问道,眼底掩盖不住的欲望。 姜玖玥视力不佳,没能看出他的心思,却想起自己把他的鑫号银庄的印章给送皇帝以做保命符,该不会已经被发现了吧? 而此时,慕容祁的爪子不断地在她的脖子上来回游走,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姜玖玥心头一窒,觉得他很可能就是在找她挂在脖子上的印章。 理亏的姜玖玥顿时怂了下来,抓住他不安分的爪子,堆起灿烂的笑容道:“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 慕容祁停下动作,嘴角勾起弧度,似笑非笑:“行,那你说说看,要与我说什么?” 姜玖玥纠结了,寻思着要如何开口才能在第一时间降低对方的怒意值? 毕竟那可是一逼巨大的财富,就连亲王都惦记的财富,说送人就送人,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换成是她知道慕容祁把自己的财富送人了,很可能直接拿起手术刀就上去干了! 是以,姜玖玥此时心虚无比,愈发地没有底气,支支吾吾个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理所当然来。 但显然某人的耐心已经达到极限,猛地将她压下,姜玖玥抬手反抗:“大爷,咱可以打个商量不?” 慕容祁手掌覆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婆娑,眉眼带着冰凉的笑意:“什么商量?” 姜玖玥心间发颤,生怕他一个不爽就掐死她了! 愣是不敢把印章的事情说出来,就怕死得更快! “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咱到厅里坐着商量?”姜玖玥弱弱问道。 慕容祁嘴角一勾,冷哼出声:“呵……” 姜玖玥被这个“呵”给弄的心烦意乱,整个人都不好了,更不知道要如何对策?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原著的原因,导致她每次面对慕容祁都跟傻逼似的? 很多可以思考的事情,到了他面前就是哈都想不到了,不然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慕容祁微微蹙眉,这女人竟然在这种时刻都会走神,可见心里对他是半点都不在意,如不然好歹也给个神色。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他了! 修长的指尖缓缓掠过肩甲,胸前的带子轻而易举被挑开滑落。 身前一阵沁心的凉意袭击,姜玖玥骤然回神,也慌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饶命要紧:“二爷,我承认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绕过我这次吧,保证下不为例,绝对不会再惹您不高兴!” 为了以示自己的决心,姜玖玥竖起两根手指,目光瞪得跟鸡蛋似的圆润。 可男人却不为所动,指尖继续挑开带子:“晚了。” 言罢,俯身至前。 “喂……你别……嗯……” 姜玖玥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刨了他家的坟才会落得屡次任人鱼肉的地步! 门外,青橘听着内里传来的动静,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咬着唇下意识地看了眼关严实的雕花木门,便立即娇羞地收回目光。 揪着手中的帕子,快步地往外挪移,直到不能听见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才停下,迅速用手做扇子给自己扇扇。 总觉得听了那些声音会没有来地觉得闷得慌,连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了。 青橘面红耳烧地站着,双手互戳默默望天,开始数星星:“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 许久,室内温度渐降。 姜玖玥气喘吁吁地看着身边躺着的男人,想怒又不敢发作,无奈地问了句:“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说着,还是忍不住抓起枕头朝他砸去,泄一泄心头火。 慕容祁抬手接住了枕头,压下道:“是你想怎么样?” 姜玖玥心里纠结,说不出自己对他的感受,但是又清楚知道他并非自己的良人,所以向来做事直白分明的性子忽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若是慕容祁对她再绝情一点,又或者是对她别动不动就做出一个正常夫妻该干的事情,或许她还可以很理智地去接触这件事。 奈何这男人时而又冷得瘆人,时而又粘人精似的,偏生她总是无法拒绝他,亦或者说不具备拒绝的实力。 总而言之,她现在的情绪很复杂,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直面感受。 慕容祁等了许久,见她欲言又止始终没有说话,翻身坐起:“饿吗?” 姜玖玥本能摇头,但是她肚子就很不给面子,当下就发出咕咕的叫声。 慕容祁下床,去桌面拿过来一盘点心:“吃吧!” 姜玖玥可没喊青橘准备宵夜,而且从盘子上来看,这盘点心分明就是送去西苑的,也就是说这盘点心是慕容祁他自己要吃的点心。 然而现在却出现在冷苑…… 姜玖玥抬眸看他:“你是来送点心的?” 慕容祁淡笑,这脑袋总算有点开窍了,而且这嘴终于能吐一句人话出来了,没有承认,反而是温柔地笑道:“要我喂你?” 姜玖玥才不要他喂,光是想想就觉得脑子里的画面格外惊悚好吗! “不用,我有手,自己能吃!” 姜玖玥赶紧伸手接过盘子,抓起点心就拼命塞嘴里,可劲咀嚼,拼命咽下去。 慕容祁皱眉,这哪里是吃东西,简直就是在吃仇人的样子!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姜玖玥哪里慢得了,只想赶紧吃完了把盘子还给他,让他赶紧走人! 慕容祁抬手替她擦掉嘴角的碎屑,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缓慢咀嚼最终咽了下去。 姜玖玥瞪大眼,心里已经慌得不行了! 看来要去找姜睿商量下对策才行,这样子的慕容祁让她感到心里头特别没底,越是对她好,就越是感到吓人! 第二百七十章:当狼狗变成了舔狗! 毕竟谁都无法对一只本该是狼狗的生物,突然变成了舔狗的性子感到放心! 这两者的区别就在于,当一只老虎变成了猫咪那般在你脚边撒娇打滚卖萌求抚摸那般惊悚吓人! 现在的慕容祁给她的感觉就是一只潜在危险的老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趁她不注意,将她吃掉,骨头都会被咽下去的那种! 由于吃得太快加上心惊胆战的,姜玖玥毫无意外地噎住了,拼命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慕容祁大骇,赶紧上来拍背:“怎么了。” 姜玖玥指着桌面的水,慕容祁又去端过来给她喂下,这才缓了下来:“噎死我了。” 慕容祁生气道:“让你别吃这么快,再不听话我可以惩罚你了!” 姜玖玥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角问:“你是在关心我?” “不然我关心的是猪?”慕容祁恼怒,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姜玖玥却不能淡定,总觉得自己始终无法面对慕容祁,忖思了几下道:“慕容祁,我问你,你喜欢穆如情吗?” 男人怔了怔,想不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总归是不想自己受制于人,哪怕是她也不太乐意,反问道:“那你喜欢齐悦吗?” 姜玖玥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一个满肚子花肠子的男人,长得还没你好看,我干嘛要喜欢他?” 男人听了这话,心里的郁闷消散了不少,可还是不太信:“你以前不是在凉亭里扬言倾慕于他?此生非他不嫁?” 姜玖玥烦躁道:“以前我瞎啊!现在我又不瞎了!” 慕容祁意味深长道:“我看你现在眼神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不然又怎会看不见,他已经一个劲地努力往她面前凑,还偏偏把他晾着,甚至往外面推! 这跟瞎也没啥区别! 听出男人吃味的语气,姜玖玥更是纳闷不已,想起穆如情对她说的那些威胁的话语,心里头就来气:“我那是因为小时候硬件设备瞎了,就算现在眼神不好那也是后遗症,你呢?你纯属是眼不瞎,心瞎!眼瞎还能有救,但是心瞎了就没得救!” 不然怎么会喜欢穆如情那个坏女人! 在她心里始终认为慕容祁喜欢的人是穆如情,就算是对自己好,那也是暂时的,或者是带着某些目的的! 要她相信慕容祁喜欢自己,那就等同于要她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那般困难! 总而言之,原著里就已经表明了,他们最终不会善终,所以为了避免不得安好的结局,他们最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才是最好的局面! 慕容祁觉得她这嘴还是微微喘气的时候要好看多了,实在不想听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再次准备欺身而上。 姜玖玥看出他的意图,抓起被子退到角落里摇头道:“不能再来了!” 慕容祁伸手把她抓了过来,姜玖玥挣扎警告:“你再敢碰我,信不信我让你再不能人道!” “闭嘴,别动!”慕容祁咬牙道。 姜玖玥要是有这么乖巧,就不会屡次把各种各样的人都气得火冒三丈了!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警告你,你要是乱来,我、我可不会让你得逞!”姜玖玥是打着输人不输志,就算不是他的对手,嘴巴也要得理不饶人! 慕容祁钳制她胡乱的双手,轻而易举地把她固定住,凑近在耳边沉声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说不出一句完成的话?嗯?”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很长,带着某些暗示。 姜玖玥立即就慌了,不再言语,也不再乱动,乖乖地躺着。 慕容祁把她往怀里带,扯过被子替他掖好,就不再有任何动作。 姜玖玥僵硬着,缓慢扭头看他:“你不是要……” 慕容祁嗤笑:“要什么?” 姜玖玥觉得自己被套路了,赶紧否认:“没什么,睡觉吧!晚睡对身体不好!” 想往里面靠,奈何某人圈得太紧,她动不了。 无奈,又累又困的她眼皮子已经掉下来了,只能认命地在男人怀中沉沉睡去。 察觉怀里的人已经睡得安稳,他才把头凑近,下巴搁在她的头发上嗅着那令人心安的馨香,嘴角微微勾起满足闭眼。 次日,青橘端着铜盆在外边守着,里面也没个动静她也不敢进去,生怕绕了两人的清梦。 直到看见垂落的纱幕动了动,她才欣喜地走进去,却见慕容祁坐起来,对着她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她还没醒,把盆子放下,你先出去吧。” “哦哦。”青橘点头,赶紧放下铜盆离开。 慕容祁随意披上了见上衣,下床,榻上的女人立即睁开了眼,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面对慕容祁所以才装睡罢了。 听见他下床走动的声音,心里巴不得他赶紧走,走了她就可以起床了,然后去容府找姜氏,给她灌输一些新时代女性觉醒的思想才行。 可是她却没有听到慕容祁离开的声音,反而听到一阵水波动的声音,他在做什么呢? 慕容祁将棉巾放到盆里浸泡拧干,转身对着床上的女人说:“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姜玖玥心头一颤,赶紧闭眼,继续装睡。 空气中响起一抹轻笑,仿佛在嘲笑她无知幼稚。 脚步声渐近,他又回到了床边,并且可以感受到身边的床褥沉了下去,姜玖玥莫名地紧张起来,紧紧揪住被子。 “起来洗脸。”慕容祁说。 姜玖玥再也装不下了,叹息后,裹着被子爬了起来,瞧见他坐在榻边,手里拿着拧干的棉巾:“这是……给我洗脸用的?” 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因她实在无法想象,慕容祁竟然会主动给她拎毛巾伺候她洗脸,这种事情就是想都没有想过,完全觉得不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然此时他确实手里捧着毛巾,一脸平静地等着她。 姜玖玥心里打鼓,弱弱地伸出手,碰了下棉巾,又看了眼慕容祁确定他没有任何举动才敢继续探手过去。 生怕这是个现金,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让人感觉不真实。 当她即将拿起棉巾时,慕容祁大掌一收将她娇小的手掌完全包裹住。 姜玖玥慌了:“你想干嘛?快放开我!” 第二百七十一章:喊声夫君来听听! 慕容祁挑眉,攥着她的手轻笑道:“就这么害怕我?” 姜玖玥气煞了:“你想干嘛?” 就知道这货不安好心! 手被扼住抽不掉,动作大了身上的被子会掉,姜玖玥只能恶狠狠地瞪他! 奈何慕容祁丝毫不闪躲,与她对视,深邃的眼眸像颗宝石,盯久了就会像被吸进去似的难以抑制。 姜玖玥最终败下阵,先挪开了目光,继续挣扎甩手。 慕容祁嗤笑,把她扯了过来,看着她一脸谨慎僵硬的模样,竟有些莫名的可爱。 “别动,我帮你擦脸。” 姜玖玥不敢动,也动不了,任由他把棉巾伸过来,贴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擦拭。 一开始姜玖玥心里有些发毛,他真的给自己擦脸! 温和的棉巾一下一下地轻轻触碰她的脸,像是猫咪的毛发那般柔软又有些发痒,但真的很舒服。 姜玖玥怔住不敢动,慕容祁愈发地凑近,仿佛怕是担心会碰碎了她一般,动作很轻很柔,而她却因着可以清晰看见他嘴角的胡须渣子,一个个黑漆漆的小点点凸起来,看着有些扎手,难怪昨晚她觉得有些扎,多久没有刮胡子了? 该死的是,他现在这幅不修边幅的模样丝毫没有给他降低分数,反倒是有种慵懒邪魅的感觉,但却做出跟形象极为不妥的行为,神色专注认真地给她擦脸,想到这,姜玖玥心底的某处猛地一颤,胡乱地跳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紊乱。 慕容祁的指尖有意识地擦过她的耳垂,被碰到的瞬间变成粉红,肉嘟嘟的很是可爱。 “怎么会这么红?发烧了?” 姜玖玥心虚,拍掉他的手,并且将棉巾给抢了过来,自己胡乱地擦:“你才发烧,你全家都发烧!” 像这种没有营养的怼人话,以前姜玖玥从来不会说,但在慕容祁面前她有些记不得自己到底说过多少次这种话? 算了,这个男人很危险,还是要远离点! 姜玖玥将所有的自己不正常的举动,都归咎到慕容祁这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果然就是反派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发烧了,你摸摸看!”说着,慕容祁又要去抓她的手,姜玖玥这次说什么也不肯给他得逞,赶紧下床了去穿衣服,也不知道到底心虚些什么,心跳得贼快,而且脸还一阵火辣辣的烫,特别是耳朵更是烫得灼人。 姜玖玥拍了几下脸蛋,告诫自己冷静点,不就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而已,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再说了,再美的皮囊又如何,躺到手术台上照样是个躯体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 慕容祁不知道她心里想啥,就觉得这女人紧张起来的时候,特别的……鸡肋,而且可爱,明明最简单的衣服也变得格外的笨不会穿了。 看着她手忙脚乱,逐渐失控的要扔掉衣服的时候,慕容祁笑着走过去,从身后穿过去替她重新整理衣服:“你弄反了,这样穿才对。” 姜玖玥又不知所措了,好不容易调整的情绪,又被他这些看似温柔的举动给搅了个翻天覆地,一池春水不断地荡漾着波纹不得安宁。 慕容祁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细心地帮她将衣服的带子一根根系好。 姜玖玥像个木偶人,任由他折腾,看着像是面无表情,内里早就翻江倒海个不停,特别是心里住着的小鹿,都快要撞死过去了! 慕容祁替她穿好衣服还没完事,又帮她将柳枝沾上盐巴给她刷牙,温柔体贴得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这特别比她刚刚穿过来的时候,还要让人难以置信,还要让人心惊胆战好吗! 姜玖玥心惊地抬手在他眼前晃动一下,小心问道:“慕容祁,是你吗?” 该不会又来一个跟姜睿那种穿越者,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热闹非凡了! 慕容祁顺手握住她的手,拉起来亲了一下道:“你除了连名带姓地喊我名字,就不能喊别的称呼?” 姜玖玥脑子一动,脱口而出:“二爷?” 慕容祁皱眉,显然是不满意。 姜玖玥又改了口道:“不喜欢二爷,那喊你大爷可好?再不然喊你老爷可行?” 慕容祁继续皱眉,有些幽怨地看她,这女人的脑子又开始不开窍了。 姜玖玥想了想,可能是自己把他给喊老了,于是又改口道:“都不喜欢的话,那我以后喊你少爷好了,等你什么时候袭爵了,就喊你侯爷可好?” “不好。”男人吃味道。 姜玖玥实在不懂:“到底哪里不好了?” “不好听。”男人可怜兮兮。 姜玖玥无奈:“那你说,要喊你什么?” 慕容祁恼了,双手捧住她的脑袋,迫使她正面对着自己,一字一字道:“夫君,喊我夫君!” “……” 慕容祁看着她说:“难道让你喊一句夫君就这么困难?” 姜玖玥心头一颤,身侧的手紧了紧,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喊出声。 慕容祁等了许久,还是没能等到她一句‘夫君’却能瞧见她一双清澈的眼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算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喊了,再喊吧!”慕容祁失望地松开手。 姜玖玥有些于心不忍,多次即将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却还是没能说出口,只因这段关系在她心里始终没有承认过。 不知道是她她不想欺骗他,还是不想欺骗自己。 又或是夫君这个称呼,在她的观念里就只能是一个人!心里头承认的那个,自己认定的那个,能够与她携手共黄昏的那个! 而不是眼前在这位,已经让她知道结局,心里头还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 慕容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姜玖玥想拉住他,但没有勇气,更没有理由挽留,只是心里莫名地抽了抽,有些刺痛。 她开始不懂自己对慕容祁究竟是什么感情? 一个明知道他不属于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朝他靠近,忍不住上了他的贼船,回回被吃干抹净都暗自恼怒自己定力不足,最后都给自己做思想调整当做自己被狗咬了,下次绝对不能被咬的态度去面对。 但其实真的是这样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有一种关心等于凌迟! 等姜玖玥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慕容祁的身影。 一阵失落的感受在心间蔓延着。 第一次,她对自己的感情观产生了怀疑? 青橘进来看见姜玖玥跟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那杵着,上前询问:“少夫人,您怎么了?” “没事,早膳弄好了吗?”姜玖玥甩了甩脑袋,决定将这些磨人的感情事甩一边,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随着青橘一块到偏厅,嫣婆已经布好了菜,将筷子放下道:“少夫人,请用膳。” 姜玖玥过去一看,发现卓上的菜肴全都是适合孕妇吃的食物,偏清淡看起来很是清爽可口一点都不油腻。 “这些是谁吩咐做的?” 嫣婆如实道:“是二爷吩咐的厨房做的,说少夫人太瘦了,加上最近操劳过度,需要好好地安养身子,吃些对宝宝好的食物。” 顿了顿,嫣婆又道:“二爷已经吩咐了全府的下人,把地上的枯枝落叶都要一一清扫干净,不准路上出现石子之类的东西,以免影响少夫人出行,要当心仔细照顾好少夫人的起居饮食不得怠慢!” 姜玖玥张了张嘴,惊讶已经无法形容她此时的感受,更多的是觉得慕容祁那货疯了,一定是疯了! 如果不是他疯了,那就是自己疯了! 姜玖玥如是想道,坐下赶紧吃过早膳,就打算去容府,走到门口发现慕容祁已经在那候着了。 姜玖玥驻足,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那件披风袄子,往前走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慕容祁缓步而来,姜玖玥僵硬地裂开嘴,笑着打招呼:“二爷,好巧啊!” “巧?本爷是特意在这等你的,你竟然觉得巧?”慕容祁睨了她一眼,但手里的动作却不减,将披风袄子围在她身上,贴心拢紧,“最近天气渐凉,仔细身子别染上风寒了。” 姜玖玥心头一暖,自己抓住了袄子的领口:“谢谢。” 慕容祁朝她伸手,姜玖玥怔住:“你也去?” “本人配自己的妻子去看看岳母,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慕容祁淡然道,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姜玖玥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点了点头,把手放过去,任由他牵着上了马车。 两人并肩而坐,但却相对无语。 姜玖玥觉得马车里有点闷,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慕容祁今天让他喊夫君后,就好像不太能淡定地面对他了。 这种别扭到了极致的情感让她感到很是焦躁不安,甚至想要原地逃离的节奏。 然而某男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关爱给对方带来多么大的心理压力,从怀里掏出来一包捂暖和的酸梅,打开捏起一个送到姜玖玥嘴边:“这个比上次的要甜一些,张嘴。” 姜玖玥垂眸,弱弱张嘴含住,心毫无意外地慌了一下:“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对我的。” “怎么对你?”慕容祁反问。 姜玖玥暗自咂舌:“没事了,你今天真特别!” 慕容祁不打算放过她:“怎么个特别?” 天啊!来一刀杀了她吧! 姜玖玥就是单独面对十台不间断的手术都没有这么苦恼过! 这个男人着着实实让她明白了什么叫纠结,什么叫口不对心,什么叫长了嘴巴都不知道如何说话! “呵……呵呵……就是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该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我们跟以前那样子相处就行了。”姜玖玥鼓起勇气道。 慕容祁眼眸轻眨,眸底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微光:“你是我的妻,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再说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我得对孩子负责。” 好像是这个道理,让她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姜玖玥从未坐过如此煎熬缓慢的马车,帘子都不知道被掀开了多少次,容府却始终还没到,焦灼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然慕容祁就一路不停歇地关心她,一会问她口渴吗?一会问她要不要吃点心?一会问她会不会想吐之类的,热情得让她快招架不住! 不仅仅是姜玖玥觉得不真实,就连华芝也觉得不对劲。 此刻,华芝在屋里头,跟慕容诞谈话:“慕容祁那小子最近对姜玖玥的态度转变那是相当大!” 慕容祁最近恢复了男人本色,出去风流快活了一段时间,确定自己的某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之后,终于把心给放回了肚子里。 慌忙献殷勤地给华芝捏肩捶背,附和道:“可不是,要不是孩儿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慕容祁竟然对姜玖玥这般贴心!他竟然亲自给姜玖玥围披风,还牵着她上马车,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就跟他眼里掉出来的眼珠子似的,生怕磕着碰着了!” 华芝叹息,也是怎么都想不通:“本以为他这次会直接栽牢里出不来了,没想到姜玖玥那死丫头竟然还把皇上的亲弟弟裕亲王给扯了下来,这简直太让人匪夷所思,这对夫妻不好对付啊!” 慕容诞怔住,从身后绕过来蹲在地上给华芝捶脚:“娘,你说姜玖玥到底是什么能耐,竟然可以把裕亲王给扯下来?满朝文武都没敢动的人,她却敢动,不仅动了,还成功了,会不会背后有什么高人在指点着,又或者是……” 说到这,慕容诞赶紧闭嘴,紧张兮兮地看了周围一眼,华芝示意下人们都退出去。 慕容诞这才小心翼翼地凑到华芝耳边说:“娘,你想想姜玖玥何德何能去跟裕亲王抗衡?要知道太后可是一直想要把裕亲王拉下去,而且之前就连孟熯都险些糟了裕亲王的毒手差点死掉,然而裕亲王还是高高在上挂着半点事都没,皇上也没有半句要责罚的意思,突然间被姜玖玥这么闹一闹就被送进宗人府了,这里头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华芝这话点醒,醍醐灌顶道:“你的意思是说,姜玖玥背后的那个人,是皇上?” 慕容诞赶紧捂住华芝的嘴:“嘘,娘小声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然姜玖玥凭什么跟裕亲王斗?就凭她那股鲁莽天不怕地不怕的劲?” 第二百七十三章:脱了衣服也没几两肉! 华芝沉默了片刻:“确实,就连孟熯都险些遭毒手,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那是裕亲王做的,皇上也不带半点责怪,而恰巧是姜玖玥这股子鲁莽劲,又是所有人都不曾顾及思考到的人物,所以皇上是利用了姜玖玥除去了自己心中之大患啊!” 言罢,华芝看着自己儿子,泛起苦笑:“我儿并非无能之辈,能看够这些事足以证明你有实力去争夺这袭爵之位。” 慕容诞眨眨眼,无奈道:“又扯到这事了,我还想多玩几年呢,等慕容祁那短命鬼死了在考虑这事也不迟。” 华芝恨铁不成钢,可劲地戳了戳慕容诞的脑门:“你这性子,怎就这般懒散,天天想着吃喝玩乐,是不是要气死你娘才安心啊!” 慕容诞也不恼,就是不耐烦了:“娘,你现在还坐镇侯府,而且依我看慕容祁那家伙根本就瞧不上袭爵,就让儿子多潇洒几年又怎么了?” “你怎么就知道他瞧不上袭爵?”华芝可不认可这话,她觉得慕容祁那货心机深沉得很,本就不好对付! 以前那是看他残疾的份上,为了保住自己当家主母端庄得体的样子,才对他尽些母亲应当做的事情,加上侯爷的遗嘱上写着要等慕容祁长到而立之年,慕容诞才有袭爵的资格,为了获取这个资格她一直给慕容祁寻找良医就是让他别那么快死! 死了她儿子就没有袭爵的资格了,到时候侯府的光环就彻底断送在她的手里! 可她没想到慕容祁这臭小子竟然是装瘸的,还有姜玖玥那死丫头也是个装瞎的,这对人精儿似的混蛋都特么是只老狐狸,狡猾得很把他们骗得团团转,可谓是一丘之貉这两狡猾狐狸倒是般配得很! 慕容诞无奈道:“娘,就连我对袭爵的事情都不是那么的上心,更别说一向心机沉重的慕容祁了,按我说要是他袭爵后能保证我的日常所需,我觉得谁当侯爷都无所谓,他要袭爵就袭去吧,我继续风花雪月跟美娇娥逍遥快活岂不快哉?” 华芝气得当下就给他敲了几下脑袋:“你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哎哟,娘,你轻点!”慕容诞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华芝看了就来气,把他给赶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不知长进的混蛋东西出来,天天就知道跟那些庸脂俗粉鬼魂,成天也没个正经的样子,愁死人了都! 杨妈妈进来泡茶,见华芝不断地揉额,问道:“夫人可是头疼?” 华芝微微抬眼,见是自己的贴身妈妈倒也无需顾忌,烦闷道:“可不是头疼嘛!看看诞儿都成什么样了,别人跟他这个年纪的不是当爹了,就是在为自己的前程谋取规划,他倒好,就知道玩物丧志跟女人扎堆厮混个没完没了!” 杨妈妈想了想说:“或许,大少爷成家立室后就会长性子,安分下来。” 华芝冷笑:“呵,成家立室?你看他收在房里的女人还少?就算给他再多的女人也嫌不够!” 杨妈妈劝慰道:“夫人此言差矣,大少爷虽然收了不少偏房,但那始终不是正室,正室跟野女人还是有差别的,毕竟有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女人受人白眼不是?” 华芝廓然开朗,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你是说,让人给诞儿说亲?” 杨妈妈不敢做主,只能提点一二:“奴婢认为或许可以试试,说不定大少爷瞬间就醒过来了呢?” 华芝认为再理:“不错,你瞧瞧慕容祁那臭小子,原本可是连影子都难得一见,现在为了那个姜玖玥都能以身试法了,可见女人的影响还是挺大的,赶紧给我梳头,我要去会会京中的夫人们,看看谁家的姑娘配得上我的诞儿!” 杨妈妈立即给华芝梳头,华芝穿金戴银,美滋滋地前去与京中的贵夫人们聚会喝茶话谈,谈天阔地各种攀比奚落应有尽有。 容府。 姜玖玥是来看望母亲,因着慕容祁出手大方阔卓,带了许多礼物前来,导致容沉想忽略都不行,便出声留他们夫妻二人吃饭。 没想到夫妻二人答应得极快,像是就等他这句话似的。 姜玖玥自然是想留下来多陪陪姜氏,但是慕容祁答应得这么快,就让她有些摸不着头绪了? 正当大家一脸疑惑时,慕容祁却说出一句让人忍不住犯鸡皮疙瘩的话:“夫人想多陪陪母亲,而我想多陪陪夫人。” 在容沉身边坐着的吴倩听得此言,却露出了羡慕的眼神,用手肘撞了撞容沉道:“夫君听听,这才叫恩爱如胶。” 容沉能说什么,只能无言以对。 吃饭时,姜玖玥想跟姜氏坐一块,结果慕容祁却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不顾众人不理解的眼神,自然得体地给姜玖玥碗里夹菜:“夫人尝尝这个,我尝过,味道不错。” 老太君暗自偷笑,拉着姜氏在自己身边坐下,小声道:“小两口总算瞧着有点像夫妻的样儿了!” 姜氏看了也欣慰:“可不是,看见玥儿这样,你我心里也宽慰。” 两位当初求来的圣旨,换来姜玖玥侯府门前撞狮子,当时都把两老给愁坏了! 而今看见他们恩爱有加,这颗心总算是可放下了。 老太君主动给慕容祁夹菜:“乖孩子多吃点,瞧你瘦的都没肉了。” 姜玖玥脱口而出:“他肉可多了,只是穿衣服看不见而已。” 姜氏一个眼神杀过去:“玥儿,注意点!” 姜玖玥咋舌,赶紧低头,刚刚嘴快了,主要是看见自己的太祖母竟然关心起他来了,心里吃醋,所以就口不择言了。 慕容祁嘴角带笑,给姜玖玥夹菜道:“多吃点,你是真的太瘦了,脱了衣服也没几两肉。” 姜玖玥瞪眼,不服气地搁下筷子说:“谁说我没有几两肉的!我明明是c杯好吗!” 慕容祁不懂啥叫‘c杯’但却可以听得出她说的是某个部位,嘴角一勾,笑道:“手感还是差了点。” 第二百七十四章:你是怎么当丈夫的? 姜玖玥气结,搁下筷子:“慕容祁!” 你丫的存心没事找事是吧! 容沉跟吴倩一头雾水地对视一眼,刚刚还觉得这对夫妻感情很好来着,怎么这就翻脸了? 老太君是个识眼色的,赶紧打圆场道:“玥儿来尝尝这个酸笋,特别好吃,鲜嫩可口。” 言罢,又给慕容祁也夹了一块道:“你也尝尝看,真的好吃。” 慕容祁淡然一笑,客气道:“谢谢太祖母。” 老太君被慕容祁的笑容感染了下,很是受用:“这孩子,嘴真甜!” 姜玖玥吃味了,老太君向来都是疼她的,眼里就只有她,现在忽然发现慕容祁这货竟然要跟她争宠! 顿时就不乐意了:“太祖母,我才是您亲亲外曾孙女!” 老太君自然看出来姜玖玥吃醋,笑道:“正因为你是我的亲外曾孙女,所以您的夫君也是太祖母的心头肉,都一样。” “太祖母!”姜玖玥炸了,从未察觉自己此时的反应有多么幼稚,“这怎么能一样呢!” 差别可大着了好吗! 我可是跟您有血缘关系,慕容祁跟您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慕容祁吃掉了老太君夹的笋,面露惊喜:“太祖母说得不错,这笋果然好吃,清脆爽口,鲜嫩至极!” 言罢,又主动给老太君夹了一块豆腐:“太祖母,您也吃。” 老太君笑得顿时嘴都合不拢了:“好好好,真是乖孩子。” 姜玖玥气吐血,姜氏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任性骄纵的女儿回来了,当即担心地压下她的手,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为了不让姜氏担心,姜玖玥暂时咽下这口气,端碗扒饭。 然而慕容祁似乎有心要跟她争宠,时不时就给坐在对面的老太君夹菜:“太祖母,多吃点。” 不仅给老太君夹菜,慕容祁也给姜玖玥夹菜,甚至还亲自给她剥虾,送到她嘴边,笑容温和道:“啊,张嘴。” 姜玖玥瞪他,用眼神在说:你丫的到底想干嘛? 慕容祁也回她个眼神:不吃的话,那就这样僵持下去好了。 最终,姜玖玥完败,张嘴吃掉慕容祁手里的虾。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意,竟然将捏虾的手指放进嘴里含住舔了一下道:“真甜。” 吴倩都看在了眼里,许是羡慕了,又许是嫉妒了,故意夹了一只虾放到容沉的碗里。 结果容沉二话不说,就把虾连壳带肉给扔进嘴里吃掉了。 “……” 吴倩怔了几秒,嗔怒道:“你干嘛把虾吃掉?” 容沉还没反应过来,误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把虾壳都吃掉了会对肠胃不好,解释道:“没事,你夫君我一向如此吃虾,有壳也不碍事。” 吴倩气得眼睛都红了,伸手在他胳膊上一拧:“谁让你吃掉,人家是让你给我剥虾!” “……” 这下换容沉沉默了,他从未想过自己给女人剥虾这种事,下意识地想说教吴倩,结果还没开口就被老太君伸过来的脚给踢了一下。 容沉纳闷,低头一看,那是奶奶的绣花鞋,抬头,对上奶奶那双你敢说一个试试的眼神,得了,这口气只能往肚子里咽。 老太君还亲自给他碗里夹了一只虾,吩咐道:“瞧瞧人家,怎么当丈夫的,还不快给倩倩剥虾!” 吴倩受到了老太君的鼓励,感激地朝她笑了笑。 容沉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去伺候女人,但心中那份孝道也不允许自己驳了奶奶的意思,无奈又憋屈地开始剥虾。 然后将剥完的虾扔进吴倩的碗里。 怎知吴倩这女人竟然得寸进尺,还使用杀手锏,娇滴滴地摇了摇他的胳膊,巧目倩兮地望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人家要你喂。” 容沉脸色倏地发红,正想说这么多人看着,你也好意思的话,怎知老太君又是一个凌厉的目光扫过去。 得了,他这孝顺的孙子头衔算是彻彻底底坐实了! 容沉愤怒地瞪了一眼慕容祁,暗道:看你干的好事! 然后学着方才慕容祁那样,捏着虾肉送到吴倩嘴边:“啊,张嘴。” 如法炮制一遍后,吴倩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心吃饭,而且不断地给容沉夹菜,时不时就往他碗里夹一只虾,其意极其明显。 然慕容祁似乎对这事视而不见,专心一志地给姜玖玥夹菜,给姜氏夹菜,给老太君夹菜,一个不落。 而且还连着给姜玖玥剥了好几只虾,都是亲手送到她嘴边的。 姜玖玥纳闷,没张嘴,这男人怎么回事? 吴倩期期艾艾地等着容沉给自己剥虾喂,结果容沉却自顾自吃饭,始终不搭理碗里的那几只虾。 于是失望地看了眼姜玖玥,那眼底的艳羡之色掩盖不住。 姜玖玥于心不忍,在这个古代当妻子的但凡是得到一点来自丈夫的关爱,都能被视为最高的荣誉。 为了让容沉给吴倩剥虾,她也只好忍了心中这口郁闷气,张嘴吃掉慕容祁送过来的虾肉。 慕容祁像是剥虾上了瘾,一个接着一个虾肉不断地往她嘴里送。 老太君知道容沉的性子,一个武将糙汉子,心里头就认为这些事都是女人应该干的,他一个大男人干像什么样? 见吴倩失望的收回目光,便说:“沉儿,你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是怎么当丈夫的?嗯?” 容沉语塞,无奈地放下筷子开始剥虾往吴倩嘴里送。 吴倩享用至极,笑嘻嘻地对姜玖玥说了句:“玥儿今日真美,堪比那天上的明月,耀眼至极。” 姜玖玥也礼貌回了句:“舅妈更美,玥儿不及半分。” 老太君看见气氛总算是融洽了起来,笑呵呵道:“这才是一家人,以后都要和和气气的才是。” 容沉剥了几只虾后发现,并不是那么难受,反倒是觉得吴倩的笑容更灿烂了,忽然觉得这虾剥得挺值,就一个劲地剥没有停下来过,直到盘子里只剩下一只虾,两个男人同时伸手过去,纷纷怔住不知所措。 本以为慕容祁为小,好歹也会让一让他这个舅舅,结果容沉等了半天慕容祁也没收回手,依旧在盘子上晾着。 而他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难为情。 第二百七十五章:必要时刻要用非常手段! 容沉面子薄,大男子主义,不屑跟比自己小的人一般计较,更不屑跟人去争抢一只虾,于是先缩回了手,但有些埋怨慕容祁不会做人。 好歹他也是舅舅,这孩子怎的就敢跟他抢虾呢? 怎料慕容祁却把虾给放到了他碗里,道了句:“舅母爱吃虾,辛苦舅舅了。” 容沉脸色一红,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羞愧,赶紧剥了虾放吴倩碗里。 吴倩欣喜至极,美滋滋地吃掉虾肉,满脸幸福:“谢谢夫君。” 这种含羞带笑的小模样,对容沉而言格外受用,当下承诺道:“你若是喜欢吃,以后我都给你剥。” 吴倩备受享用,这顿饭吃得满心欢喜,眼底都快要冒出粉红色的泡泡,恋爱的味道在两人之间拼命挥发。 姜玖玥暗搓搓地扒饭,这顿饭吃得真憋屈,明明是带着球的,名义上的丈夫也坐在旁边,为什么还是有种吃狗粮的感觉? 老太君全程笑呵呵,一个劲地夸赞慕容祁,说姜玖玥嫁了个好夫婿。 这顿饭,看似其乐融融,实则全是假象,估计只有吴倩是最享受最高兴的之一。 姜氏心中有郁结,纵然是陪着笑吃完这顿饭,但也是肉眼可见的郁结,明显不如以前那般凌厉嚣张,淡如水般的沉静性子仿佛随时都能趁人不备就悄然离去的感觉。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了。”姜氏留下一个寂寥的背影,叫人看着不忍心酸。 老太君见自己的孙女这样,又岂能高兴得起来,方才的笑脸骤然全无,对容沉道:“你爹娘去世后,就留下你们这对兄妹,奶奶我什么都不盼,就盼着你们兄妹能够好好的,比什么金山银山都强多了!” 容沉知道老太君的意思:“奶奶放心,我不会让燕儿流落街头,容家,就是燕儿的家。” 得此保证,老太君也就放心了,抬手让侍女搀扶起来:“那就好,老婆子我也不知道还能看你们多少年,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少了!” 老太君离开后,容沉也不想面对这对看起来貌合神离的夫妻,跟吴倩双双离开了饭厅。 姜玖玥终于找到机会质问慕容祁:“你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祁装疯卖傻:“夫人说什么,为夫怎么听不懂?” 姜玖玥觉得有些奇怪,慕容祁绝对不是那种黏腻腻的人设,突然变成粘人精绝对有问题。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从早上到现在,你就没有距离我超过一米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姜玖玥问道。 慕容祁眼眸闪过一抹愕然,很快恢复冷清,笑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既然夫人不愿意跟着我满山跑,那只能为夫跟着你满山跑了。” “我信你个大头鬼!”姜玖玥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因为慕容祁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姜玖玥朝姜氏的屋子走,慕容祁也跟上来,她驻足,他也停下,她往左,他也跟着往左靠。 如此往复来回几次,姜玖玥暴跳如雷道:“慕容祁,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慕容祁缓步过来,伸手替她佛掉肩上掉的树叶:“跟着自己的妻子,贴身保护妻子,这是身为丈夫的职责跟使命。” 如果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或许她还认为有点可信度,但是这话从慕容祁的嘴里说出来,那就半点都不可信! 姜玖玥坦言道:“慕容祁,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又或是,你想要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 慕容祁讪笑道:“时间会证明给夫人看,为夫真心实意想要守护你跟孩子!” 听听,这种话不就是渣男的专属话语,以及海王日常所用的语调! “爱跟就跟吧!”姜玖玥又气又恼,还无奈! 他不肯说实话,她也懒得去过问,转身就往恭房的方向走去,就不信,她去拉屎了,这货还要跟着上去! 走到恭房门口,姜玖玥故意道:“保护妻子的安危,是丈夫的职责是吗?” 慕容祁瞅了眼恭房,沉默了会:“是。” 姜玖玥笑了,意味深长:“那好,本夫人现在要进去开大,哦,说得直白点,就是要去拉屎,夫君会在这守着等我出来吧?” 慕容祁瞧见她眼底闪过的狡黠,勾起了嘴角:“夫人觉得呢?” “行,你那你在这等着,要是我拉完出来没看见你,那以后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姜玖玥坚定道。 言罢,姜玖玥转身进去,其实心里没底,弱弱地从底下缝隙看出去,慕容祁果然还站在那没走。 她纳闷了,这货真的就不担心会被臭晕过去? 本来也不是为了解手,只是为了甩开慕容祁,所以姜玖玥就直接坐在盖着盖子的恭桶上消耗时间。 隔个几分钟,她就低头下去看一眼慕容祁还在不在? 看见那双鎏金黑靴子还在原地上巍然不动,她实在是纳闷了,慕容祁不走,而她总不能真的做出那些有味道又恶心的事情出来恶心对方顺便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眼下慕容祁却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可把姜玖玥给愁煞了,心想着要是有点什么恶作剧的东西,把他熏跑就好了。 突然间,姜玖玥觉得手里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圆滚滚的球形臭气蛋! 这种东西,以前在小学门口经常会出现的恶搞玩具,撕开就会发出一股类似于臭屁的味道,然后栽赃给小伙伴的恶作剧。 不过她以前一向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学习优越的三好学生,从来不会碰这种没有营养的恶作剧游戏,但此时,却有了要作弄某人的心思,必要时刻当然要用非常手段! 姜玖玥担心没熏死慕容祁之前就把自己给熏死了,捏着鼻子把臭蛋球给捏破,立即发出一股淡淡的白色烟雾,不久就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恶心的味道,隔着十多米经过的下人都发出灵魂质问:“谁打翻了恭桶?为什么这么臭?” 外面一连串恶心咒骂的声音,姜玖玥暗自偷笑,这下就不信慕容祁还能顶得住,估计都跑没影了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姜氏心死如灰要出家为尼! 为了保险起见,姜玖玥还是在恭桶上坐足了时间,等手里的臭气蛋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才将残留的蛋壳扔进恭桶里,拍了拍手起身走出恭房,果然,眼前已经没有慕容祁的身影了。 姜玖玥冷笑道:“呵,不过如此,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还不是被熏跑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言罢,姜玖玥转身,就被凑上来的一张俊脸给吓得连连倒退,还险些摔倒在地。 慕容祁眼疾手快把她给扯入怀中:“夫人当心。” 姜玖玥半横着被慕容祁抱住才不至于摔倒,同时,她这个角度却也正好可以看见慕容祁的鼻孔中,塞了两块小小的白色布条。 这家伙宁愿用布条堵着鼻子,也不肯离开半步! 姜玖玥气得说不出话,气鼓鼓地回了姜氏的院子,慕容祁要跟上来她赶紧道:“我娘在里面沐浴更衣,你也要跟进来吗?” 慕容祁总算是止住了脚步,没有跟进去,眼底闪烁着不安,看着她说:“那你当心些,若有什么不对劲,就唤一声,为夫就在外面。” 姜玖玥不知道他到底在担哪门子的心,这里是容府,是皇家护卫首领的家,有哪个不怕死的贼人会胆子长毛了往这来凑! “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姜玖玥终于可以喘口气。 姜氏正在房中收拾叠衣服,而旁边却放着一个包裹,看起来是要收拾衣服走人的样子。 姜玖玥急忙走过去问:“娘,你在干嘛?” 姜氏见瞒不住了,拉住她的手说:“玥儿,娘也不想瞒你,其实娘想通了,与其在这里让你舅舅受人白眼,倒不如娘自己离开,反正天大地大的总会有娘的容身之处。” 姜玖玥瞪大眼:“娘,你胡说些什么?” 姜氏叹息道:“玥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娘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舅舅没有让你走,你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姜玖玥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姜氏对于传统观念的认知程度,还以为她只是有点不开心,没想到居然还要打算离家出走! “你舅舅是宫中的护卫统领,若是让人知道娘和离了,还回来容家住会让你舅舅面上无光,娘以前就一直给你舅舅找麻烦,如今娘不想让你舅舅难做,而且也没有再续的打算,城东有家尼姑庵挺不错的,娘觉得那里的环境也挺好,适合……” “适合个屁啊!”姜玖玥气得都爆粗了,赶紧把姜氏打包好的衣服全部弄散,“这个世界除了儿女情长跟家庭以外,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如果你因为离开了姜淮觉得失去了人生的意义,觉得活着没意思那我姜玖玥将会成为第一个鄙视你的人!” 姜氏没想到姜玖玥竟然会对她说这话,有些懵,也有些恼:“玥儿胡说些什么,娘只是不想再纠缠不休而已。” “不想那就不管,犯得着出家吗?要出家那也是姜淮那个老东西出家,你干嘛要放着大好的美食不吃,去尼姑庵里吃素?”姜玖玥口不择言道,姜氏以前都愿意听姜玖玥的话,唯独这件事仿佛是被什么隔开了似的,柴米油盐水火不进怎么说都不肯听。 甚至还因为嫌弃姜玖玥喋喋不休的嘴,把她给赶了出去,姜玖玥不死心,打算从窗户爬进去继续给姜氏做思想工作,摄手摄脚地推开了窗户准备爬进去,忽然一片细尖的竹叶擦着她的脸穿过了窗户的缝隙。 脸上一阵刺痛传来,姜玖玥抬手一抹,掌心上残留殷红血迹。 抬眸望去,那片细长的竹叶以不知去向,但是窗户的木板上却也留下了一道浅浅细微的划伤痕迹。 这片竹叶是带着内功的,不然不能能将人划伤同时也划伤了木板。 因着片刻的呆滞,姜氏察觉姜玖玥竟然想爬窗,走过来沉声道:“玥儿,平时你任性或者无理取闹娘都由着你,但这次是娘自己的决定,你不要再劝我了,娘已经铁了心要要削发为尼,你回去吧!” 姜玖玥回神,看了眼姜氏说:“我回哪啊?” 姜氏皱眉:“回你的家。” 姜玖玥浅声道:“娘在哪,我就在哪!” 奈何姜氏却无动于衷,直接把窗户给关上了,彼时,慕容祁走了过来,抽出帕子替她擦掉脸上伤口的血迹,柔声道:“疼吗?” 姜玖玥摇头,伤口很浅,只是因着内力加上速度的原因导致出了一点血,倒是不碍事,也不会留下疤痕,只是她心中疑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人要对我下手?” 或者,这才是他寸步不离跟着自己的原因? 慕容祁没有解释,反问道:“如果想知道原因,就跟我回去。” 姜玖玥不放心看向窗户,慕容祁保证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娘出家的,反而你在这只会让她更担心,更不得安宁。” 话已至此,相信姜玖玥再猜不出一点苗头来就真傻了! 倘若真是她猜测的那样,那么就真会如慕容祁所言,留在这只会让姜氏更加的不安全,因为有人想要对她下手,而在她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姜氏现在已经备受打击,不能再受伤害了! 所以姜玖玥没有犹豫,答应了跟慕容祁回去。 道别时,老太君万分不舍地拉着姜玖玥的说:“下次一定要把小祁祁带过来,太祖母会提前吩咐厨房煮虾。” 姜玖玥笑得尴尬,慕容祁倒是坦然得体:“谢太祖母关心。” 嘘寒问暖一番后,姜玖玥被慕容祁牵着手上了马车,踏上回程的路! 夫妻两人从早上出门时就恩爱如胶,晚上回来了也是黏黏腻腻个不行。 华芝跟杨妈妈站在楼阁里看着慕容祁跟姜玖玥成双入对地进了西苑,气得手里的帕子都被指甲给戳破一个洞:“得意个什么劲儿,过几天就会让你知道,有些人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今日华芝去参加了京中夫人们的茶会,听了许多有趣的事儿,也在心中挑选了许多未曾定亲的姑娘,可是因着门槛跟对方是否能为自己所用的因素,做了个排除法,最终定了好几个人选。 而其中一个人选,正是姜玖玥的妹妹姜萍萍! 第二百七十七章:高枝不是那么好攀的! 杨妈妈暗暗问道:“夫人当真决定了要选姜府庶女姜萍萍?” 按道理说,姜萍萍并非是最好的人选,毕竟姜府能苟活至今都仰仗着容家罢了,而今姜氏跟姜淮和离,两人劳燕分飞不得善终,这下子容家是彻底决裂,姜淮的官场之路只会更加艰难,就连头顶上的乌纱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姜萍萍并非明智之举,任凭是还有别的选择,都不应该选姜萍萍。 可见华芝是被姜玖玥气过了头,太过于情绪化偏激了些。 “还没决定,但若是能让那对夫妻不那么畅快,选谁不是选,反正侯府今天这个样子,有点儿财势的也不会将闺女嫁过来,毕竟谁不想攀高枝来着,今日的侯府并非京中人眼中的高枝!”华芝淡淡道,她不傻,今天就是一开口打听京中尚在闺中的姑娘,那些夫人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一个个都撇开了说自家的姑娘已有意中人,还有些说自己的姑娘年纪尚幼不着急。 其实不过是瞧不上她侯府罢了!虚有其名,无权无势,儿子又不是老侯爷定下袭爵的人选,就连平日里聊得开的夫人们都找借口离开了,生怕她会开口到她们身上去,真是一群势力到了极点的女人,见高攀见低踩,以前说得多么好听,到来真的就跑没影了! 剩下的几个都是京中不怎么受待见的夫人,她们倒是没啥,觉得自家的姑娘身份地位也攀不上太高的枝,侯府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还能省去很多都心斗角,总的来说剩下的不是歪瓜裂枣就是无权无势的小门户! 这么筛选下来,姜萍萍反倒是成了个不错的人选了! 杨妈妈叹息道:“自从侯爷身故后,能与侯府来往的人确实不多,可到底也是侯府,又岂容他人瞧低!” 华芝转身,朝院子里走:“这就是京城的成活,想要人上人,就得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不是你踩我,就是我踩你!姜府门户虽小,但是名气倒是大得很!这京中谁人不知姜府的事,姜萍萍虽然是庶出但只要姜淮还能在宫中稳住阵脚,那倒是不错的,毕竟姜府的姑娘们长得都不错,诞儿那混球阅女无数若没点儿样貌只怕留不住他的心,男人嘛,都一个样,甭管出身好坏,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了。” 杨妈妈恍然大悟道:“还是夫人想得透彻。” 华芝淡笑:“去准备些礼物,明日一早,随我去姜府坐坐。” 杨妈妈俯首:“是。” 西苑。 姜玖玥正在给自己脸上洒消炎药膏,然后又往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面霜。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药箱仿佛开启了其他的项目,不仅仅有药物跟医疗用品,竟然还多了一些护肤品! 但是不多,就是她以前用开的一些牌子,水乳面霜之类的。 这让她感到很是欣喜,虽然原主的皮肤挺不错的,但是女人到了一个年纪还是要注重一下护肤。 而且她实在是太想念这些水乳面霜的味道,有种回到了现代的感觉,爱不惜手,也担心药箱这种阴晴不定的操作会不会用完了就没了,所以她特别省,都是用指甲扣出一丁点小心翼翼地往脸上轻轻涂抹开来。 然而某位好奇宝宝已经在一边观察注意她好久了,目光在她手里的东西以及脸上的动作来回扫荡:“你往脸上抹的是什么东西?” 他从未见过这些奇怪的瓶瓶罐罐,总觉得不是这个地方生产的,看起来有些好看但又怪异得很! 姜玖玥专心擦脸:“就一些护肤的东西。” 她实在不想跟一个古代人去解释现代的护肤品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慕容祁见她放到一边瓶子,拿起来就伸手去扣了一大块出来,直接往脸上抹:“是这样吗?” 姜玖玥扭头就看见他竟然扣掉了一大块,当即心痛得不行:“你在做什么?” 慕容祁凑过来跟她抢镜子,学着她方才在脸上涂抹的举动,一圈一圈地在脸上涂抹:“护肤啊!你不是说这些玩意能护肤,我也试试。” 姜玖玥气得把拼字抢回来:“这是女人用的!你不可以用!” 其实是心疼,万一用完了,她用什么? 低头一看瓶子里被扣掉一大块的面霜,姜玖玥就想要锤爆他的狗头! 简直就是残暴天物好吗! 慕容祁不懂她为什么生气,但是别说,这玩意擦在脸上还舒服的,滑溜,而且香香的很好闻:“你身上那些味道,就是因为擦了这个吗?” 姜玖玥痛心疾首,赶紧把盖子拧好收回箱子里,气鼓鼓道:“什么味道,我闻不到。” 慕容祁凑到她耳边闻了下:“就现在这种味道,挺好闻的。” 说着,已经把面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姜玖玥炸裂,把毛茸茸的脑袋推开:“慕容祁,你少来这套,我警告你,今晚你不能在这过夜!” 慕容祁一脸陶醉,笑得有些没脸没皮:“你确定?” 姜玖玥被他这副模样彻底激怒:“确定以及肯定,你赶紧给我滚回你的屋子里!” 慕容祁笑得别样鲜明,指了指门口说:“请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里是西苑,不是冷苑!” 姜玖玥这才反应过来,对哦,这里是西苑,要走的人应该是她! “好吧,我弄错了,我马上走。”姜玖玥讪讪地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褶皱,抬头挺胸阔步走出西苑。 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好像忘了一些事情。 奈何身后传来关门声,是那样的响亮透彻。 姜玖玥也是个要脸的人,现在倒回去似乎有些打脸,算了,等改日再问吧! 气冲冲地回到冷苑,青橘已经准备好沐浴水:“少夫人,水已经备好了,请你沐浴。”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姜玖玥走过去问,青橘替她脱下褥子,“是二爷吩咐的,说少夫人会回来,让奴婢准备好洗澡水。” 姜玖玥心疑惑但不语,褪下服饰坐进浴桶里,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脑子里却不断地浮现慕容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眼神深邃琢磨不透。 她甩了甩脑袋,整个人沉入水里,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第二百七十八章: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越来越不懂慕容祁对自己究竟是几个意思?更不懂自己对慕容祁到底是什么感受? 讨厌他吗? 好像也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但是又似乎潜能地认为他真的很讨厌! 若是真的讨厌,那她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他的盛世美颜勾引,最后沉沦在他的暧昧旖旎中不能自拔。 姜玖玥不是纠结之人,做事向来果决不喜欢拖泥带水,唯独跟慕容祁的周旋总是由不得她做打算,这个男人似乎有种魔力怎么都甩不掉。 姜玖玥彻底沉了下去,彼时,水面飘过一片竹叶,轻轻地擦过水面带起细微的纹理波纹,瞬间没入木桶边缘分缝隙里,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缝隙里嵌着一片尖细的竹叶。 等她憋足了气,冒出来时肌肤上已经呈现粉色,吸足了水分的皮肤吹弹击破美不胜收。 姜玖玥并未发现嵌入木桶边缘缝隙的竹叶,随便冲洗了一会就起身更衣。 青橘适时端来温好的羊奶:“少夫人,喝点羊奶再睡吧,会睡得安稳些。” 姜玖玥挑眉,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这又是慕容祁吩咐的?” 青橘点头,姜玖玥没有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喝点羊奶确实会好睡一些。 把空掉的碗往回青橘手捧着的托盘里,姜玖玥擦了擦嘴角道:“青橘,你应该还记得谁才是你的主子吧?” 青橘一怔,微微颔首道:“自是知道,请少夫人放心,青橘绝无二心。” 姜玖玥勾唇:“是这样最好,我生平最痛恨就是背叛之人,相信你应该知道的,不为我用之人,当然也不能为他人所用!” 青橘垂眸,弯了下腰做出保证:“奴婢明白。” 姜玖玥微微蹙眉,沉声道:“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青橘俯首,倒退着离开,又细心地替她关好门。 这般仔细严谨的动作,却让姜玖玥起了疑心,青橘这丫头不对劲! 倘若是以前,她放出狠话,必定会立即跪下求饶,而今日的表现反倒是过份冷静了,眼神沉静无波澜,这不是以前的青橘。 对于人性,姜玖玥从来都不会完全信任,特别是有前科的人,更是会多了几分顾及。 这丫头以前就曾经因为跟在她身边受了委屈被其他下人白眼,就想要靠拢二房为自己谋取生路,后来不过因着她利用宋元来了一招杀鸡儆猴青橘这丫头才安定下来愿意跟着她鞍前马后。 有些人虽然愿意痛改前非,但本性里就存在着天性就要为自己谋取后路的基因,而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着处理其他的事情,被折腾得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身边人,更不知道青橘着丫头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而接连两次,青橘的回答都是慕容祁吩咐的,难道这丫头她想要借此上位? 想到这,姜玖玥眉头紧锁,古时候很多女人怀孕了因为担心丈夫会找别的女人解决生理问题,就会举荐自己身边的丫头去伺候丈夫,以此来挽留丈夫的心,同时也会给予贴身丫头一点身份,虽然还是个下人但也会比其他的下人要高级一些,待遇会好上许多。 慕容祁跟青橘?姜玖玥只要一想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就会恶心作呕。 她怀孕已经算好了,没有怎么吐过,恶心也是偶尔犯犯不会太严重,但是现在她是真的被恶心到了,似乎无法接受慕容祁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画面,只要一想就会作呕难受。 姜玖玥胃部泛酸,猛地捂嘴弯腰干呕。 彼时,一片竹叶破空而来,迅速擦过她的耳际割断了几根发丝在空中飘落,缓慢地掉在她的手背上。 姜玖玥怔住,下意识看去,一片尖细的竹叶竟然嵌入了她身边的木柱子处,微微垂落成滴水的弧度。 她走过去,抬手碰了下竹叶,便从柱子上脱落掉在地上。 弯腰捡起,就是一片极为普通的竹叶,断掉的部位很新鲜,被摘下来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更让她惊叹的是,究竟得什么样的内力,才能让一片软弱的竹叶如同武力一般杀人于无形? 如果刚刚她没有因为恶心弯腰,那么这片竹叶擦过的地方就会是她的脖子,竹叶虽软虽小但是胜在纤薄如同刀片,只要速度够快是可以做到跟刀片那般将物体迅速割开,比如人脖子上的大动脉! 姜玖玥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竹叶在手里被紧紧攥住,有人要杀她! 从容府跟到了侯府,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随处可见的竹叶都能成为这个人的杀人武器!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铺天盖地的扑面而来,姜玖玥猛地转身,肉眼可见的几片细微的竹叶迅速朝自己的门面袭击而来。 速度之快,她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只有本能地闭上眼睛,心悬到了嗓子眼。 腰间被一只手圈住,手掌的力量带着她后仰倾斜险险躲过了三片竹叶的袭击,姜玖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中,熟悉的阳刚味道窜入鼻腔,悬着的那颗心骤然落下,几乎是本能地双手攀附上对方的脖子。 待双脚落地稳稳站住后,姜玖玥才敢睁开眼,入目是慕容祁俊朗非凡的脸,头一次,她觉得这双明亮得像是挂在天上的星子,那般璀璨夺目好看极了,也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需要一个男人的守护。 “慕容祁!”姜玖玥轻呼一声,便踮起脚尖将他抱住,整个人埋入他的胸怀里,声音带着抽噎低泣,“吓死我了!” 男人僵住不敢动,微微垂眸看见女人趴在自己的怀里,是那样的较小柔弱且无助,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姜玖玥,原来她也有这般娇弱的一面,跟以前的强势截然不同。 趴在胸口上的她就跟小猫咪似的,让人忍不住心疼,忍不住想要抚慰她的不安。 大掌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慕容祁柔声道:“别怕,有我在。” 姜玖玥微微点头,不说话,也不肯抬头,更不肯撒手,紧紧地圈着他的腰身,像极了那撒娇不肯离开的粘人小妖精! 第二百七十九章:这脸打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姜玖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西苑的,想起方才自己竟然像只八爪鱼似的趴在某人的怀里不肯撒手的样子,脸颊就止不住一阵发红发烫,羞得都把脑袋埋进了腿间,没脸见人了都! 此刻,她坐在慕容祁的床上,时不时探着脑袋往外面看,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时不时传来一些瓷器碰撞的声音。 见慕容祁进来的身影,姜玖玥赶紧低下头,企图掩盖自己偷看脸红的模样。 慕容祁端着一碗水过来:“喝了它,会好睡些。” 姜玖玥把脸抬起来,看了一眼问:“什么东西?” “蓉妈煮的定惊茶,很有效。”慕容祁吹了吹瓷羹,送到她嘴边,“不苦,甜的。” 姜玖玥抬眸,弱弱地张嘴喝了一口,果然是甜的,味道还不错,接连喝了几口道:“蓉妈又是谁?” 慕容祁继续给她喂茶:“我的乳娘,早些年回乡下了,近几日才回来。” 姜玖玥疑惑不已,慕容祁的乳娘?简直闻所未闻,但现在不是纠结乳娘的事,而是有人要杀她的事情! 不等她出声,慕容祁就已经知道她要说啥,抢先道:“你觉得裕亲王倒台了,谁的利益损失最大?” 姜玖玥怔了怔,脑子没转过来,因她确实没想到这个层面,还以为裕亲王的案子一结,就连带着陈夫人被害案件也就水落石出一块结了,还有孟熯的险些被害死的事情也都得以沉冤得雪,京城朝堂上的风波也都可以告一段落。 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要杀她的人,这个翻转让她有点接受无能,脑子一片空白跟蓝屏的电脑似的,一动不动。 慕容祁见她呆若木鸡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 “啊痛!”某人痛呼,赶紧拍掉他的爪子,恢复恶狠狠的凶悍样,“再掐我,我弄死你信不信!” 她最讨厌被人掐脸了,脸会变大的! 慕容祁把碗放到一边,开始解衣裳:“为夫倒是好奇,夫人会如何弄死我?是那种欲生欲死?” 姜玖玥本就脸红了,听到这话更是红的跟煮熟的虾仁似的,瞪了他一眼嗔怒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慕容祁不服气,反驳道:“我再怎么不要脸,也没有刚刚某人那般不要脸,刚刚还一副拽上天的样子要赶我走,然后又对我投怀送抱贴过来抱着不肯撒手!” “你、你闭嘴!”姜玖玥脸皮薄,被这么一说,整张脸红得能滴血了。 慕容祁就是故意逗她:“哎哟,你都不知道,刚刚我被一只奶凶奶凶扑过来的小野猫给吓死了,没想到小野猫竟然在我怀里趴着就不肯走了,扒都扒不下那种……唔唔……” 姜玖玥受不了了,抬手捂住他的嘴,凶神恶煞地威胁他:“你不准再说了!” 这脸打得太快,就像一阵龙卷风,把她吹得凌乱不堪! 殊不知她这副奶凶奶凶獐牙虎爪要捂住他嘴巴的样子,对某男而言格外可爱,本来只是想逗弄一下就算了,但是显然现在已经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收场,轻而易举地摘下她的小手反握在掌心中,清澈的眸子逐渐地变沉着,散发着强烈的原始渴望。 慕容祁摁住她的爪子,声音暗沉道:“别再闹了,不然后果自负。” 姜玖玥刚刚受了惊吓,脑子还没回过神,不太懂他的意思,更不懂啥叫后果自负。 澄清的眸子闪烁着迷惑的光泽,不解地望着他。 慕容祁挺喜欢看她这样呆呆的样子,没有攻击性,傻傻的很可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想看她受到惊吓的反应,坏心眼地握着她的手往下探去,看着她那明亮的眸子逐渐变大变圆,不可置信如同被烫便抽回手,瞬间怂得跟受惊的兔子躲到了角落里不敢看他。 “哈哈哈……”慕容祁没忍住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屋外守着的林坤,下意识侧眸,好奇不已,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二爷笑得这么开心? 像是捡到了宝似的!不对,二爷不缺钱,就算是捡到宝也不会笑成这样! 林坤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慕容祁笑得这么开心,又没有胆子进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他觉得只有一个可能,可能就是夫妻间的趣事吧! 毕竟这天下间,没有多少个男人能过美人关,饶是二爷的性子再淡,也终归逃不脱是个男人的事实! 如此一想,林坤廓然开朗,抬头望天,感叹今夜的月亮真害羞,竟然都躲进了乌云里不肯出来了。 听着屋内传来爽朗的笑声,林坤忽然间有点羡慕,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娶个美娇娘,也能像二爷那般笑得开怀。 屋内,姜玖玥因为被慕容祁作弄嘲笑,整个人都红透了! 从头发丝羞到了脚指甲! 气得不行,却不得发作,底气骤失,躲在床角处可劲地扣被子角! 该死的,气死她了! 竟然作弄她! 还要笑得这么大声! 慕容祁终于缓了笑声,冷静下来,看着躲在角落里娇羞难安小女人,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缓慢地走过去,坐下,慕容祁躺下之前问她:“现在,还要赶我出去吗?” 姜玖玥生气,揪被子,咬牙切齿:“二爷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个时候要装傻,不能让狗男人得逞! 慕容祁暗自偷笑,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开始脱鞋子:“既然夫人原谅为夫,那我们就就寝吧!” 换下鞋子,脱下外衣,慕容祁躺了下来,而姜玖玥还躲在角落里跟受惊的兔子,一动不动。 慕容祁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说:“夫人还愣着做什么,过来睡觉。” 姜玖玥犹豫几下,不知道这个狗男人又想要怎么羞辱她,作弄她,没有过去:“我腰疼,躺不下去,你先睡吧,晚点我再睡。” 慕容祁立即坐了起来,紧张兮兮地就要拉她过来瞧瞧:“我看看,哪里疼,这里吗?” 一双手已经放到她腰上寻找病患处,不断地轻轻摁压,像极了煽风点火。 姜玖玥觉得很痒,推开他:“没事,怀孕的人都这样,你快睡别管我!” “正因为你怀孕了,腰疼可大可小,还是看看安全些。”慕容祁认真了,去扯她衣服带子,大有真的要给她好好检查看看的样子。 姜玖玥内心哀嚎不已,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您老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别别别,不疼了,我的腰不疼了。”姜玖玥死死捂住衣服,一副好心相劝的模样,“二爷,您今日陪了我一天,肯定很累了,这点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自己能处理早点睡吧!” 为了让慕容祁死心,姜玖玥和衣躺下,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了个严严实实跟毛毛虫似的,笑嘻嘻地跟他说:“二爷晚安,祝好梦!” 然后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就不信,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能下得去手! 第二百八十章:青橘相当通房丫鬟! 事实证明,不管她做到什么地步,都不是一个处于发青中的男人的对手,不管她出多少招式都能被他见招拆招,四处点火扇风,最后被吃干抹净连连求饶的份:“嗯轻点……” “好。” 一室春光,千百婀娜,万般旖旎,经久不散。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温和的日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打在脸上,姜玖玥抬手挡了一下翻个身继续睡。 却忽然碰到一堵肉墙,姜玖玥瞬间清醒,睁眼,对上慕容祁那张放大的俊脸:“你怎么还没走?” 慕容祁长臂一伸,把她捞了进来,把头埋入她的颈窝,声音慵懒低沉带:“夫人想睡,那为夫就陪你睡。” 察觉那魔爪似乎又要在身上乱来,姜玖玥哪里还有心情睡,慌忙爬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离开。 慕容祁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淡淡笑了笑,也从床上翻身起来更衣,伸手去拿架子上的衣服。 彼时,青橘忽然冲了过来,急忙拿起了慕容祁的衣服,目光温婉且语气卑微:“二爷,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说着,就伸手去够慕容祁,却被躲开了。 青橘怔怔地看着他说:“二爷怎么了?不喜欢奴婢伺候吗?” 慕容祁防备地看她一眼,厉声质问:“你不去伺候自己的主子,跑这来做什么?” 青橘收起目光,小心翼翼道:“是夫人吩咐奴婢来伺候二爷的。” 慕容祁眸光一凌道:“姜玖玥吩咐的?” 青橘点头:“少夫人怀有身子,不方便伺候二爷,便让奴婢过来了。” 这话就如同一根鱼刺卡在他胸口上那般难受,慕容祁忍着怒意道:“不用你伺候,出去吧!” 青橘抱着衣服连连摇头,一副生怕衣服被人抢了饭碗似的,极尽卑微:“求二爷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不然奴婢会被赶出府的。” “你会不会被赶出府,跟本爷有什么关系?”慕容祁也恼了,这算什么? 恨不得把他往别的女人身上推? 就这么嫌弃他? 心里团着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盛! 青橘看慕容祁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黑脸,当即受了惊吓,立即跪下:“求二爷怜爱,就让奴婢伺候您吧!” 慕容祁快步上前一把抓起衣服,厉声叱喝:“滚,别让本爷说第二次!” 青橘眼神受伤,快哭的表情,捂着脸跑出去。 林坤进来瞧见丫鬟哭得梨花带雨,关心道:“青橘,怎么了?” 青橘擦掉脸上的泪痕,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林坤是钢铁憨憨,就想知道事情真相:“你在这西苑一天,我就有权利管一天!” 青橘本拒绝得这般彻底,本就受伤,加上那种事又怎能启齿,当即恼羞成怒踩了林坤一脚,然后跑了出去。 林坤抱着脚跳,更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不过这丫头还真下得去脚啊! 踩就算了,还要碾压几下,不知道十指痛归心吗? 林坤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慕容祁正在系腰带,确定房中没有姜玖玥的身影才敢继续往里走:“二爷,侯夫人让属下将这个拿给您看。” 慕容祁瞅了眼林坤手里捧着一个小册子,问道:“什么东西?” 林坤把册子送到他眼前:“属下也不知,侯夫人说您看了就知道了。” 慕容祁系好腰带,拿起册子翻看:“竟是京中待嫁闺中的千金花名册!” 林坤也好奇凑过去看了眼:“咦,那个姜萍萍不就是少夫人的妹妹吗?” 慕容祁沉声:“我不瞎,要你说!” 林坤挠挠头,更是疑惑不解:“侯夫人为什么要把这些小姐们的花名册送来?难道是想给二爷找个偏房?” 慕容祁听到“偏房”二字,嘴角就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第二百八十一章:白眼狼自是留不得! 青橘顿时懂了,姜玖玥不是真的要让她去伺候慕容祁,而是要试探她的异心,而偏偏她还就真的被鬼迷了窍天真地以为姜玖玥真的要让她给慕容祁当通房了,所以没听清楚就兴高采烈地找慕容祁伺候,却不曾想竟然哪哪都没捞着好,反倒是砸了自己的脚! 后悔莫及的她练练磕头求饶:“少夫人,我错了,求少夫人饶了我这次吧!” 姜玖玥缓缓睁开眼,用眼尾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声音冷清至极:“青橘,我之前有没有提醒过你,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叛变之人?” 青橘开始后怕,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姜府里被拆穿的那一刻,心尖儿都在打颤:“奴婢该死,求少夫人饶恕!” 姜玖玥坐了起来:“我方才问了你两次,问你是不是真的想当通房?而你却非要将这个责任推到我身上,演绎主仆情深的样子,死活不肯说出自己心里话,你这样,让我如何信你?如何敢将你留在身边继续用着?” 当一个人一旦有了叛变的心思,叛变就会成为迟早的事,但凡她愿意坦诚一些说出实话,她都不至于这般失望! “少夫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青橘不断求饶,也不见姜玖玥表态,心慌地去拉嫣婆的裤脚,“嫣婆,求您看在我们相识一场情同姐妹的份上,替奴婢求求情吧!” 嫣婆下意识地看向姜玖玥,见她始终不表态,可见已经做出决定,决然道:“是你自己不自爱,不自量力非要自掘坟墓,怨不得谁!” 青橘怕了,跪着爬过去姜玖玥身边:“少夫人,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想做什么的通房丫鬟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林坤走到转交处,便瞧见青橘跪地求饶的样子,便驻足停留没有过去。 姜玖玥无动于衷地看着青橘哭的可怜兮兮,冷然问道:“跟在我身边,很委屈你?” 青橘后怕摇头:“没有,少夫人对奴婢很好,奴婢没有受委屈!”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有异心?你若是不想呆在我身边了,想寻个男人成亲生子,你说一声便是,我不会强留你在此,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惦记不属于你的男人,更何况你明知道那是你主子的夫君,竟然也敢想,这胆子倒是不小啊!”姜玖玥声音很淡,但听起来却尤为恐怖,有种濒临风暴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青橘这下真的害怕了,脸色惨白一片,重重地在地上磕头,咚咚作响,额头立即磕破了皮溢出血珠子:“少夫人,我错了,求少夫人饶恕!” 姜玖玥面无表情,看不出她到底是生气,令人捉摸不透:“要是认错有用,这世间还要这律法何用?” 青橘慌乱不已,继续磕头,一副痛改前非的惨烈状:“求少夫人饶恕,奴婢真的不敢,绝对不会有下次,少夫人,奴婢跟了您这么久,求您看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奴婢这次吧!” 谁都没有注意到,姜玖玥的手此时正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指骨发白根根分明,可见力度之大。 被自己的好友背叛,是她一生的痛,前世她因为孤儿出身没有朋友,只有一个张佳愿意跟她玩,她以为她们会成为亲人,却没想到她却直接拿了她的论文去发表,将她埋头苦干几个晚上的成果占为己有。 青橘就给了她跟当初一样的感受,这个女人如果继续留着,总有一天会成为下一个张佳! 与其任其生长,倒不如狠心点彻底掐灭这有机会叛变的火苗! “嫣婆,像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姜玖玥冷声道,眼底呈现一片冰寒之意。 嫣婆见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意思,也不再对青橘有半点同情,机械般道:“凡事奴籍的人做出叛变主子的事情,轻则重打三十大板,重则逐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再重之会被送到窑子里接客,从此红尘作伴再无回头路。” 其实三个责罚都很重,三十大板通常来说都能要了人的半条命,要是感染发炎或者打到一些特殊部位直接毙命也大有人在,这跟死刑的差别也没多大,终于赶出府任其自生自灭对于青橘这些小丫头而言,也如同死路一般无路可去。 但凡被赶出府的丫鬟,都是做了错事的,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任何人家要或者收留的,哪怕是当个粗使丫鬟也会被嫌弃,加上年轻貌美会被许多野汉子惦记,基本上被赶出府的小丫鬟下场都很惨,要了苟延残喘,要么自寻死路。 第三条就更加了,没几个人愿意去窑子,所谓的窑子不是接待达官贵人的窑子,妓女也分等级,像奴籍出身的人就算是进了窑子那也是最低等的窑子,接待的人都是一些比较贫穷讨不到媳妇的野汉子,那种人乡野村夫不懂得怜香惜玉往往都会被折腾得很惨生不如死。 青橘吓坏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不要,少夫人,不,小姐,小姐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对吗?青橘真的知道错了,求小姐饶恕!” 姜玖玥抓着椅子的手彻底松开,淡然道:“打你,我怕脏了侯府的地,送你去窑子这种事,又非我所愿,所以我决定还是把你赶出府,从此你我是路人,各自安好!” 青橘心死如灰,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道:“小姐,当真要这般狠心?” 姜玖玥懒得跟她说情,起身往回走,吩咐嫣婆:“去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把我那个翡翠镯子给她吧,也不至于到时候连个盘缠路费都拿不出手。” 嫣婆颔首:“是,奴婢知道了。” 青橘坐在地上,看着缓步而去两人,眼底绽放着恶毒的光芒,拳头紧紧攥着,咬牙切齿地爬了起来,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往另一边方向走去。 嫣婆看姜玖玥也不开心,便问:“小姐,为何一次机会也不给她?”毕竟也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人心乃肉做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只怪夫人过分美丽! 姜玖玥平淡道:“这丫头有野心,而且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只要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就会有异心,一个不安于现状,不甘心为奴的人,留在身边只会是个不定时的危险,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地防着,倒不如给她自由让她去想去的地方,省得日后麻烦。” 嫣婆惊诧不已:“想去的地方?小姐是说,有人在背后怂恿青橘背叛小姐?” 姜玖玥没说话,因为林坤走了过来,双手奉上花名册:“少夫人,二爷说让您看看这个。” 嫣婆年纪大,一看就看出来这是京中小姐们的花名册,通常都是被人做出来供贵公子们挑选的名册子,当即皱眉道:“二爷为何要让少夫人看这东西?” 林坤也想不通为什么,但是不回答又好像显得敷衍,就说了句:“许是二爷想让少夫人帮他挑选一位心仪的小姐纳入房中吧!” 姜玖玥眼眸转动着流光,殷红的唇微微勾出弧度:“二爷当真是这么想的?” 林坤除了这个理由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便非常确定地点头:“不然二爷干嘛要把这些姑娘的名册给少夫人看?” 姜玖玥没说话,接过册子就扔给嫣婆,越过林坤往前走,从走路的姿势上带了点火气,很显然是生气了。 林坤无奈地抹了把脸,今天的黄历可能跟他八字相冲,走哪都要看人脸色,成了出气筒。 西苑。 慕容祁见林坤垂头丧气地回来,着急地想要上前,但又觉得自己的企图太过于明显,便收敛了情绪负手在背走过去,装成不经意地问道:“册子送过去了?” 林坤点头:“嗯,已经交给少夫人了。” 慕容祁挑眉,犹豫几下:“那她有没有说什么?” 林坤如实禀报:“少夫人就问了句,二爷当真是这样想的,然后就什么都没说了。” 慕容祁觉得有些不对劲:“你给她说什么了?” 林坤这只铁憨憨还没反应过来,继续如实回答:“属下说二爷送少夫人花名册就是要让少夫人替二爷选一位小姐纳入房中!” 慕容祁瞪眼:“你当真这般说?” 林坤并没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并且义正言辞:“这不是二爷您的意思吗?属下只是传达二爷的想要表达的意思而已!” 慕容祁忽然发现自己这个侍卫该换人了,这脑子怎的就突然坏了呢? 林坤察觉周围的气温降了下来,今天从一开始就跟犯太岁似的,哪哪都碰壁不对劲,担心又会成了出气筒,便找了个理由俯首撤退:“二爷还有何吩咐?若是没有的话,那属下先行告退。” 慕容祁心里头气得不行,这林坤蠢得跟猪似的! “等下,她除了不说话,还有什么表现?” 林坤觉得脑子开始发疼,又不得不认命:“少夫人看起来有点生气。” 慕容祁挑眉:“生气?可知为什么生气?” 看吧,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在乎,一个劲把他往别的女人那推,等到了真的时候就气得不行了。 心里头那股气,忽然间有点顺畅了。 林坤挠头,想了想道:“许是因为青橘说什么不想做通房丫鬟,然后少夫人要把她赶走的事情。” 慕容祁脸色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牙关紧咬:“果然是她逼自己的丫鬟来当通房丫鬟!” 起初,他还怀疑是青橘那小丫头有异心,想要借此上位才故意说是姜玖玥让她来的,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的要把别的女人塞给他! 怒意不打一处来,慕容祁觉得浑身气得都要冒烟了! 气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攥拳咬牙,不断地发出:“岂有此理,这女人简直太不像话了!” 林坤心慌慌,这种时候当出气筒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于是暗戳戳地把脚往外挪,一步一步地往外挪,不想惊动任何生物悄然离开。 但显然某人并不想让他这么安生,慕容祁拍案道:“去,把她给我叫来,就说是侯夫人要见我们。” 姜玖玥听到通传,二话不说就跟了去,慕容祁在华芝住处的门前等候,见她到来也是一脸冷清半个字都没说。 她心里来气,昨晚还抱着她做那些事,今天就给她说要选个女人收入房中! 狗东西,渣男! 姜玖玥在心里恶狠狠地把某人剁碎了无数遍,然后喂狗喂狗继续喂狗! 慕容祁瞥了了一眼,见她似乎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深深地怀疑林坤是不是骗他了? 分明一点生气的影子都看不到好吗!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并肩走入屋内,举动得体大方自然没有半点不安的情绪流露。 华芝没想到这对夫妻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还是心平气和地踏入这么门槛的,还以为那本花名册能让这两人大吵一架来着,两人都这般平静真是让人失望。 慕容诞的眼睛从姜玖玥进来的那一刻,就仿佛钉在了她身上似的,发出贪婪的目光,就差嘴角流出哈喇子了。 华芝恨铁不成钢,低声斥诉:“收起你的口水,给我安分点!” 慕容诞这才将目光移到别处,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侧目看去,啧……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姜玖玥圆润了不少,皮肤白得会发光似的,粉粉嫩嫩的仿佛一掐就能出水,这般娇嫩可口的模样真真是长到了他的心坎里,做梦都想跟她在床上来个百把回战岂不美哉! 姜玖玥走了进来,自然发现慕容诞那副猥琐样,心中一阵恶寒不已,这狗男人贼心不死看来上次的苦头还没吃够! “玥儿,来,坐这边来,我有话与你说。”华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姜玖玥正要走过去,慕容祁一屁股坐下抢了位置,“二娘要跟玥儿说什么?孩子也想听听。” 慕容诞当即就不爽了,暗自碎了一口慕容祁抢了位置,本来那个位置很适合他近距离观察姜玖玥那圆润婀娜的身段,这下子姜玖玥坐到另一边去了,全被慕容祁跟华芝挡了个严严实实,连条腿都看不到! 第二百八十三章:一山不容二虎! 这得不到的东西总是会在心里百转千回个无数遍,慕容诞之前想对姜玖玥下手奈何没成功还在她那栽了跟头,这下子好了伤疤忘了痛,看见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心里头那条馋虫又勾了起来。 他向来对于这种莹润富态的千金小姐没有抵抗力,而姜玖玥的模样基本上就是顺着他的心意长的,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忍不住在她入门没几日就前去调戏,想不到她怀有身孕的样子更是多了一股充盈的美感,更叫人挪不开眼。 慕容诞忍不住探头去看姜玖玥,华芝暗自咬牙,低声警告:“诞儿,可想听听娘接下来要说的话?” “咳……当然要听。”慕容诞失望地收回目光,这慕容祁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能把人遮挡得这么严实,只能看见个后脑勺啥都没。 姜玖玥心不在焉,一来是因着青橘的背叛让她难以接受,嫣婆说得对,人心都是肉做的相处这些时日又岂能没有感情,二来是因为屡次利用竹叶要暗杀她的人究竟是谁? 以至于她并没有听到华芝在说些什么,直到嫣婆小声提醒她:“小姐,侯夫人问你话呢。” 姜玖玥回神,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有些不太自在道:“怎么了?” 慕容祁淡淡道:“母亲问你,觉得哪家的姑娘合适,让你挑选几个心仪的姑娘出来。” 这可把姜玖玥问倒了,她压根就没有好好看册子上的名单,就是随意瞄一眼就已经怒意盎然,再看下去怕是能直接头顶着火了! “二爷喜欢哪个就选哪个便是,犯不着问我。”姜玖玥平静道。 华芝到底是个女人,又怎会看不出姜玖玥的伪装,这是女人的弱点也是通病,还真的以为你不在乎呢! 原来不过是装得深沉罢了! 华芝扭头问那个垂涎欲滴想吃肉吃不着的慕容诞说:“诞儿,觉得姜家的女儿如何?” 慕容诞怔了下,怀疑自己的亲娘在给自己挖坑,不敢作答。 华芝气得给他踩了一脚,慕容诞才支支吾吾道:“很好,好极了!孩儿觉得若是能娶到姜家的女儿,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姜玖玥嘴角一抽,这慕容诞脑子莫不是坏掉了吧? 慕容祁却因此手紧了紧,沉声说:“不知大哥说的是姜府的哪位小姐?” 慕容诞饶是再没有羞耻道德心,也不敢公然说出自己的想法,只不过难得慕容祁竟然会开口问他这话,一些含沙射影的话不自觉就从嘴里蹦了出来:“我倒是觉得弟妹挺好的,温婉大方又体贴动人,二弟这是修了莫大的福分才能得此娇妻,想来姜府的其他千金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娘觉得如何?” 华芝点点头,这混账儿子总算是说了句让她满意的话,微笑道:“本夫人也觉得这话在理,你二弟的腿能站起来就是最好的证据,可见这姜府之女有旺夫的功效,而且我们侯府也当属旺妻,不然又怎会出现瞎子瘸子双双痊愈的奇迹呢!” 说着,华芝示意杨妈妈把花名册拿过来,送到姜玖玥面前:“玥儿,你再看看,这里可有姜府的千金,亦或者跟姜府沾亲带故的小姐也是可以的,到时候都是自己人会更加亲近和气些。” 姜玖玥实在没心情跟这群人耗,想让慕容祁自己翻,怎知杨妈妈似乎早有预料那般,直接替她翻开了花名册,第一页就出现了姜萍萍的名字,出生年月日还有身高以及自身才艺啥的,就连月事是几号来的,都清晰记载着,整的就跟皇帝要选女人侍寝般似的。 本来不想参和这些事,但这群人不断地暗示姜家的女儿,无非是看上了姜萍萍,不然就是存心给她找堵的! 既然这样,那她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如意! 姜萍萍这个家伙脑子蠢就算了,还食古不化,就算玩不赢她,若是天天搁眼前晃悠那也能让人心烦,于是她意思了几下翻了好几页,随便指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名字说:“这个吧,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润雨,一听就是个水灵灵的姑娘。” 慕容祁一把抢过花名册,瞅了一眼,嫌弃道:“这个润雨是霄员外的孙女,霄家的人最好不要招惹,而且并非所有人都是人如其名,这润雨长得可磕碜了,不行不行。” 姜玖玥觉得慕容祁这是纯属没事找事,心中也来气了,把花名册给抢了回来,又翻了好几页,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道:“那就这个,姓霸,字王花,霸王花这名字够霸气了吧!说不定长得可柔弱似水了,符合你心中较弱可人的模样!” 慕容祁兀自一笑,做出深思的样子道:“嗯,话虽这样说,但万一长得人如其名是朵真实的霸王花,再加上你这朵凶残无比的食人花,那我这侯府不得翻天了,每日都鸡犬不宁不得安生!” 姜玖玥气炸,站起来:“慕容祁,你再说一次!” 慕容祁挑眉,一副谁怕谁的样子:“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侯府有一个像你这么彪悍的女人就够了,多一个实在吃不消!” 姜玖玥胸口憋着的那口气,彻底爆发:“你放心,不管你看上哪个女人,只要你娶她过门的那天,就是我出门的那日,我姜玖玥绝对不成为你嘴里的那只母老虎!” 慕容祁心里乐呵了起来,总算是原形毕露了,就喜欢看她这般这凶悍的小模样,像只护食的小猫咪,而他就是被争抢的食物,心里头蓦然一暖,觉得姜玖玥张牙虎爪气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 然华芝跟慕容诞傻眼了,这两怎么就吵起来了? 想让他们吵的时候不吵,现在是谈正事的时候,就吵得不可开交,完全脱离了掌控! “咳,好了!这个时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华芝出言阻止,并且意有所指地看向姜玖玥道:“身为妻子,就该有妻子的度量,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再不济也得一妻一妾才像话,若人人都跟你这般善妒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男人太有心机怎么办? 姜玖玥现在气头上,毫无犹豫地怼回去道:“所以婆婆这是认为自己的度量很大,大到可以给自己的丈夫找很多女人也没有任何怨言吗?那为何侯府却只有你一个老侯爷的女人,还是说婆婆刚刚进了府,老侯爷就一命呜呼了来不及娶别的女人进门?” 华芝没想到姜玖玥竟然张狂到这种程度,直接来人身攻击她身上了,猛地拍案:“放肆!” 姜玖玥面不改色道:“婆婆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要求别人去做,不觉得这样很双标吗?” 言罢,姜玖玥凌厉地看向慕容祁,一字一字清晰道:“你们这些男人纯粹就是没事找事,为了放纵自己的下半身不断地剥削女人的权利,甚至还要扼杀女人的尊严,自己找女人还要去让正妻选,简直就是其残忍到了极致的手段!” 华芝气疯了,凌乱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给我闭嘴!” 姜玖玥属于典型的越挫越勇类型,这些人把她惹毛了之后还想她变成鹌鹑那样子任其戳圆捏扁,做梦吧!直接放下狠话道:“如果你们不想侯府没有好日子过,那我劝你们就别来招惹我!” 转身,姜玖玥用力地戳了戳慕容祁的胸口,狠声道:“还有你,要娶多少个女人都与我无关,前提是别来招惹我,不然来一个我干一个,来一双我就弄死一双,听懂了吗!” 华芝气得脸都青了,拼命拍桌子:“谁说要给慕容祁选女人,我是让你们给你们的大哥慕容诞选一个大嫂!” “……” 姜玖玥怔住,眨了眨眼睛,问慕容祁:“你知道这事吗?” 慕容祁也怔了数秒,但很快反应过来,尴尬地别过脸道:“是指给大哥选女人这事?” 姜玖玥瞪他:“不然呢?” 慕容祁想了想便心生一计,笑了起来,死鸭子嘴硬道:“自是知道的,难道夫人误以为是给我选女人?” 姜玖玥倏地脸红了,恼羞成怒道:“既然不是给你选,那你在瞎折腾个什么劲?” 最关键是影响她的情绪,气得肝疼! 慕容祁挑眉道:“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知道个毛线!要是知道我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冒这么大的火!”姜玖玥恨不得当场就给他来两脚泄火! 慕容祁笑容更甚了,眸底光彩照人:“原来夫人也会在意吗?” “废话,我就不相信天底下有哪个妻子会喜欢给自己的男人选女人,除非这个女人不爱他,或者这个女人不在乎他,不然没有谁愿意将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分享!”姜玖玥脑子一热,就啪啦啪啦地说了一堆。 直到慕容祁露出得意的笑,她才反应过来这话似乎有点过了,而且好像还有点变相表白! 姜玖玥脸色唰的白了,天啊!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慕容祁激动地上去拉她的手,当着大伙的面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又握着她的手放到胸口,做出保证:“夫人放心,为夫绝对不会让你做这种事,此生有你足矣。” 姜玖玥看见慕容祁嘴角那抹奸计得逞的笑,终于悟了,这货就是故意的,想看她会不会因为这事暴跳如雷情绪失控! “你简直……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知道吗?”姜玖玥气得踩了他一脚,但也不得不承认,虽然招数有点损,但真特么有效,同时也证实了一件事,慕容祁妥妥的就是心机男! 慕容祁哀嚎了一下,但嘴角却带着笑意:“爱之深,痛之切!” 姜玖玥差点呕死,这男人越来越没个正经了,气的肝疼,又无可奈何! 当然还有比她更头疼的人,华芝发现在只要是遇到这两人的事情,那些突发意外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现在华芝的脑仁儿那是突突地疼,本想堵一堵姜玖玥的心眼,没想到却把自己的心眼给堵了,五脏六腑都团着一股气,难受得紧! “够了够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长辈!” 姜玖玥没作声,慕容拉着她坐下,还主动给她端了茶示弱。 慕容诞看得心头冒火,忍不住捶了下桌子,众人看去,他便尴尬地笑笑说:“刚刚桌上有只虫子,不过飞走了。” 华芝气结,恼怒自己的儿子总是这样沉不住气,这般性子日后难成大事! “今日叫你们过来,其实是为了给你们的大哥选妻,眼看你们做小的都马上要为人父母了,诞儿的婚事却还没着落,母亲这心是彻夜难安,所以让人列了个花名册,让你们也帮忙看看哪家的姑娘小姐适合诞儿?” 华芝喝了一口水,缓和了态度有意睨了姜玖玥一眼,翻开册子装作吃惊的样子道:“这个姜萍萍怎么看着有些眼熟,是哪家的姑娘?” 杨妈妈解释道:“夫人忘记了?姜萍萍乃是二少夫人的妹妹,是二房所出,排第二。” 华芝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然后继续翻看册子,说了几个姜玖玥都不认识的名字,说对人姑娘的家庭背景跟品性如何如何的,说了好些个姑娘还是没选中,华芝看上的慕容诞看不上,慕容诞看上的华芝又给否了,母子两人绕了一圈最后回到了第一页上。 慕容祁指着姜萍萍的名字说:“我看姜萍萍就挺不错的。” 华芝下意识看向姜玖玥:“这……” 慕容诞不耐烦道:“娘你就别再给我瞎折腾了,就她吧,庶女就庶女本爷爷无所谓,只要长得跟弟妹有几分相似就行!” 姜玖玥的脸彻底沉了下去,什么叫长得有几分相似就行? 感情您挑媳妇还得按照我的长相来挑? 怎么想怎么觉得恶寒,姜玖玥正准备拒绝,慕容祁就替她开了口:“母亲,这恐怕不妥。” 华芝跟慕容诞同时出声:“怎么就不不妥了?” 慕容祁解释:“母亲,姜府已经今非昔比,况且孩儿的岳母已经跟岳父和离,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姜府求亲只怕会遭人话垢,有失侯府颜面与身份。” 第二百八十五章:把反派夸上天还开出了花! 慕容诞沉声,带了些愠怒:“二弟这话未免太过,姜氏跟姜淮和离那是他们大人的事情,跟我娶不娶姜萍萍毫不相干,况且若是谈及话垢之事恐怕再怎么多也比不过弟妹闹出来的那些荒唐事多吧,二弟怎的就不跟弟妹谈谈顾及一下侯府的颜面,却反倒跟我这个大哥说教起来了?” 慕容祁不语,眼底闪烁着冷意,兄弟二人对视着,散发出硝烟的味道。 华芝出来打圆场:“诞儿说得不错,虽然姜氏跟姜淮和离,但这终究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情,做儿女的没得选择,这辈子落在谁家就必须在谁家出生,身份这些也实属无奈,我想过了,就算是庶女也无妨只要人过得去就成,谁让我家诞儿既无官也无职的,太好的姑娘家也挑不上,反倒是成了高不成低不就倒不如就挑个近些的,正好跟玥儿也有血缘关系,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亲上加亲再好不过。” 言罢,华芝意有所指地询问姜玖玥:“玥儿觉得如何?” 姜玖玥冷笑,说了这么多,还有前面那些戏,若是还看不出来这是故意的那就是傻了,华芝分明就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要选姜萍萍,却弄了这么多事情出来询问她,很显然就是故意来恶心她的,这老女人心眼倒是挺多的。 难怪花名册上要把姜萍萍放到首页最显眼的位置上,生怕她会看不见似的,原来如此! 华芝不可能不知道她跟姜萍萍关系不好,但凡是一个明事理的婆婆知道这样的关系,为了日子安宁绝对不会轻易把这样的女人娶进门,但华芝明知道她们关系不好,还要故意选姜萍萍可见是有多恨她,宁愿拿儿子的婚姻来赌注也要她过得不安生的意思。 但是这铁算盘,只怕要让她失望了! 姜玖玥眼底呈现笑意,站了起来对着华芝盈盈一拜,温和笑道:“婆婆英明,我这位二妹妹不仅人长得好看,品性更是在这京中选不出第二人,就连我爹爹都时常对她赞不绝口,说二妹妹聪慧淑德温婉可人,虽然是庶出却有嫡出的风范,言行举止落落大方端庄典雅好不秀丽,是娶妻不二的人选之一,相信大哥见了二妹定会喜欢。” 华芝压下心中惊叹,笑道:“当真如此?” 姜玖玥现在就怕你们反悔不选姜萍萍了,小鸡啄米般点头:“比珍珠还真!虽然我与二妹妹关系不好,但是凭良心我说,二妹妹真的不错,什么女红刺绣,提笔能文,提裙能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能吟诗作对,只是性子向来低调从不与人攀比,所以这些才艺都是只有我们这些同一屋子的人才能知晓,二妹妹跟京中那些才女比起来丝毫不差,甚至有过之而不不及,真真乃大家闺秀!” 殊不知说这番话,姜玖玥非但是背着良心说的,而且还是忍着作呕,扬起最灿烂的笑容竖起了大拇指。 慕容祁轻笑,悠哉地喝起了茶,想不到姜玖玥说起谎话来信口开河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个小骗子坏得很! 华芝开始有些不懂姜玖玥的意思,按理说她应该是反对才是,怎的就把姜萍萍给夸上了天,就差开出朵花来了。 “照你这么说,谁要是不娶姜萍萍都成瞎眼的了。”慕容诞嘲讽道,姜玖玥顺势而上,“我相信大哥不会瞎眼的,玥儿当初要不是因为眼瞎,也不会沦落到要圣上指婚的下场。” 慕容祁被正在喝茶,被这话呛了一下,连着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怒目瞪姜玖玥:“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玖玥耸肩摊手:“字面上的意思。” 也就是说,当初若不是她瞎,也不至于嫁给他! 慕容祁好不容易顺下来的毛瞬间就炸了,沉着脸道:“既然母亲跟大哥都认为姜萍萍不错,而且玥儿也对她称赞有加,应该也差不到哪去,我相信玥儿看人的眼光,如果大哥没意见的话,不如就听母亲的选姜萍萍吧!” 母子两人早就商量好了选姜萍萍,叫他们过来是要堵心眼,这么顺畅且愉快地定下了反倒是不是滋味,因为不痛不痒的一点快意都没。 慕容诞觉得没意思,起身朝华芝做了个揖:“娘,这件事孩儿全凭您做主,孩儿还有事,就先行退下了。” 华芝挥手:“行,那改明儿我让杨妈妈亲自去姜府知会一声,然后把提亲的事定下来。” 慕容诞扯了扯嘴角,终于能够完全看清楚姜玖玥了,啧……那张脸蛋嫩得能掐出水,吹弹击破,好想上去捏一捏,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扫荡缓缓落在了胸前,立即停住了视线恨不得钉在她身上。 慕容祁长袖一甩,站了起来:“大哥,您先请。” 眼底杀意骤现,嘴角的笑嗜血恐怖,慕容诞浑身一震,当即收起目光,点了点头阔步离开。 未曾发现慕容祁藏在身后的手已经攥成了铁拳,青筋暴起。 “既然定下了,那你们也回去吧,我乏了,要回屋里休息,哎,不认老都不行咯!” 华芝揉了揉额角,这场闹剧没有按照她的想法走下去,反倒是自己气了个半死不活的,还不能出声那种。 慕容祁跟姜玖玥微微点头,一块离开华芝屋子,直到走出院子门口,姜玖玥掉头就要往冷苑方向去。 “你去哪?”慕容祁拉住她。 姜玖玥甩开:“回冷苑。” 慕容祁放低态度道:“冷苑不安全,跟我回西苑。” 姜玖玥想拒绝,想反驳,猛地想起那片悄无声息的竹叶子,立即就闭了嘴! 生气事小,丢了性命事大! 于是就气鼓鼓地被慕容祁牵了一路回西苑,慕容祁关上门,过来拉她坐下,姜玖玥不肯坐,又拗不过他,最后被强行摁在腿上坐着。 姜玖玥本能地就要跳起来,生怕自己的体重会压坏了那双笔直修长的神仙腿。 慕容祁失笑,把她圈住:“放心,压不坏。” 姜玖玥脸红,否认:“谁担心你会不会被压坏,自作多情!” 第二百八十六章:我的感情容不得沙子! 慕容祁笑了,把她压下,柔声道:“还生我的气?嗯?” “才没有,谁要生你的气!”姜玖玥扭头,压根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么的此地无银,殷红的小嘴不自觉撅高,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慕容祁淡笑,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把玩,感慨女人的手为何能这般柔软无骨,想猫爪垫子软乎乎的,怎么都捏不够。 姜玖玥把手抽回来,攥成拳不给他玩。 慕容祁笑出声:“瞧你这样子,还说没生气,好了,骗你是我不对,但我也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在意而已。” 姜玖玥回过头,正面看他,犹豫几下道:“慕容祁,你这段时间真的很奇怪,你的所作所为都会让人误会你对我产生了感情,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慕容祁一听这话就觉得头疼,压下心中怒意:“倘若我对你动了情,那份协议是否可以作废?” 姜玖玥怔住,觉得有点可笑:“你在开玩笑?” 慕容祁倍感无奈:“你看我像开玩笑?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轻富可敌国的财富轻易相赠?你把印章给了皇上,我有责怪过你半分?姜玖玥,人心是肉做的,难道你当真看不出来这些日子我是如何对你的?” 姜玖玥陷入了沉默,确实,最近慕容祁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如此的不踏实,这份感情说来就来,莫名地觉得难安:“什么时候开始的?” 慕容祁不想解释:“这个很重要?” 姜玖玥重重点头:“当然重要,既然你说对我动了情,那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改观的,你以前可是很讨厌我的,突然间转变总得有个原因,不然你让我如何信你?” 其实姜玖玥觉得慕容祁心中装着穆如情,这样一个心里存放着其他女人的男人,突然说喜欢你,可想而知真诚度能有多高? “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是从你吃了那只鸡,又可能是你认真专注给患者医治的时候,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上了,而且越来越不想放开你的手,更不想放你走。”慕容祁捧住她的脸说。 姜玖玥不知所措,这还是她活了一把年纪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对自己表白呢!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感觉不到那份真挚的感情,或许,因为不够多,又或许是因为不够真吧! “那穆如情呢?”姜玖玥淡淡道。 慕容祁眼眸骤然暗了下去,冷声说:“她已经嫁入了尚书府,与我再无瓜葛,你无需担心。”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她也不是表白了就要接受! 姜玖玥做人做事就爱较真,在医学上她从不敢掉以轻心,对待感情也是一样,眼里容不得沙子:“那你还喜欢她吗?” “能不能不要老是提她?现在你才是侯府的少夫人,外面的人只会承认你是我的女人,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慕容祁有些烦躁道。 姜玖玥冷笑,心下了然,这是男人通病的表现,只要是被女人说到了心坎里,就会变得焦躁不安甚至失去耐性,无非是在掩盖自己心中还有别人的事实罢了。 姜玖玥强硬地从他腿上起来,厉声道:“慕容祁,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不会跟一个心里还装着别人的男人在一起,哪怕这个人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只要这个人心里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我都不会承认这段感情!” 慕容祁还是没说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姜玖玥心底渐凉,冷笑道:“我要的是一份不参任何杂质的感情,如果你给不起,就不要来招惹我!” 慕容祁动了动唇,却始终没有吐出一句话,意味深长地看她。 姜玖玥站着等了一会,见他也没能表态,失望地转身往屋外走,手不住地攥了起来。 他会追上来吗? 会不会对她说以后就只有她一人? 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小小地期待了下,终究,慕容祁还是没追上来,而是坐在原处一动不动,背影看起来有些寂寥。 姜玖玥收回目光,调整情绪去了后院,嫣婆跟了上来说:“小姐,青橘方才在屋里悬梁自尽了!” “救下来了?”姜玖玥紧张道。 嫣婆点头:“幸好老奴去的及时,救下来了,人没事,就是一直哭个不停,求小姐饶恕她。” 姜玖玥勾起嘴角道:“多个她一锭银子,让她马不停滴地走,不然就让她自己再上一次吊吧!” 嫣婆惊诧摆手:“小姐,使不得啊,这会对小姐的声誉有损……” “如果一个人当真要寻死,她算好时间跟地点,绝对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并且救下。”姜玖玥提醒道。 嫣婆才恍然,“意思是说青橘不是想寻死,只是上演苦肉计给大家看的?” 姜玖玥淡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想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青橘的房间,地上还躺着一条白绫,青橘虚弱地在床上躺着,见姜玖玥进来立即激动地要起身,脖子上清晰可见的勒痕,脸上还挂着眼泪:“少夫人,奴婢错了,求少夫人绕了奴婢这次吧!” 青橘从床上摔了下来,跪在地上爬到姜玖玥脚边,扯着她的裤腿哭诉:“少夫人,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求少夫人不要赶奴婢走,求您了!” 姜玖玥无动于衷,从头上摘下一支簪递给她:“不想走可以,用这支簪子自行了断吧!” 青橘瞪眼,不可置信:“少夫人,你说什么?” 嫣婆知道是试探,沉声道:“少夫人让你选,要么,用这支簪子自行了断,要么,收拾东西离开侯府!” 青橘倏地跌坐在地,盯着姜玖玥手里的簪子不住后怕起来。 姜玖玥嘴角微微勾起,讥讽道:“怎么,不敢吗?” 青橘骑虎难下,颤抖地伸出手去拿那支簪子,却始终不敢往脖子上刺。 姜玖玥见她犹豫不决欲刺不刺的的样子,又从手上摘下一个镯子道:“这个镯子,足够你离开京城的盘缠了,你好自为之吧!” 青橘颤抖,最终还是放下了簪子,虚脱地坐在地上道:“奴婢,谢过少夫人。” “不必谢我,只希望你我日后想见,不是敌对即可。”姜玖玥放下镯子离开,心底还是失望透顶,人性终究是通不过考验。 第二百八十七章:当咸鱼的日子真快乐! 青橘捡起镯子,擦掉脸上的泪痕,眼神徒然凌厉,指甲嵌入了掌心中。 你给我等着! 总有一天,我会跟你平起平坐! 青橘对着姜玖玥离开的地方碎了一口,然后拿起收拾好的包袱,离开西苑的院子,往侯府的后门方向走去。 姜玖玥从树下走了出来,看着青橘的利索的背影,对嫣婆说:“跟上去,看看她跟谁接触?” 嫣婆领命,快步跟了上去。 姜玖玥收回目光,回到慕容祁的屋里,发现人已经不在了,松了口气。 走了好,起码不用对着这么尴尬。 姜玖玥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响午了,想去容家看看姜氏,刚要出门就被林坤拦住:“少夫人,二爷吩咐这几日少夫人不能出门,更不许离开西苑的范围。” “为什么?”姜玖玥脱口而出。 林坤没解释,而是从身后拿出一片尖细的竹叶给她看。 姜玖玥懂了,出了西苑她的人身安危将会得不到保障,点点头:“他可有说我需要在西苑呆几天?” “二爷说,等皇上将裕亲王的余党都处理完,少夫人就可以随意走动了,这些天还是要防着点。” 姜玖玥没有异议,毕竟这也是为她好,只是她不懂为什么待在西苑就会安全? 周围也没见多一个侍卫看守啥的,真的可以防得住那个能够利用叶子当武器的高手? 林坤看出姜玖玥疑惑,解释道:“少夫人大可放心,二爷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还请少夫人相信二爷一次。” 姜玖玥睨林坤,怎么像是话里有话似的? 怎么看怎么像是替主子感到不甘不值,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余光瞥见嫣婆急忙而来的身影,姜玖玥没有跟林坤纠结,倒了回去屋子,嫣婆进来就激动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才上来说:“小姐,真的被你猜对了,青橘那死丫头竟然去见了……” 说到这,嫣婆蓦然住了嘴,防备地瞅了眼周围,然后凑到姜玖玥耳边轻声说话。 姜玖玥眼眸倏地一沉,手也紧了紧,恼怒道:“既然她不听劝告,就随便她吧!日后,也不必对她手下留情!” 嫣婆咬牙切齿,恶狠狠道:“老奴替小姐不值啊!小姐从未亏待过她半分,怎的就成了白眼狼呢!” 姜玖玥觉得头疼,揉了揉眉心:“罢了,人各有志,她觉得跟着我没有前景,要另寻门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以后这事不要再提了。” 嫣婆显然气得不轻,悬着一口气说:“老奴还是不甘心,这丫头简直,简直太过份了!小姐当真就要这样算了?” “算不算,也得过些日子才知道,现在我心烦意乱的,不想处理这些事。”姜玖玥脑子乱成了麻,就想安静一会。 嫣婆见她脸色确实不好,便不再纠结,命人拿来安神香,放在房中焚燃伺候她睡下。 接下来的几天,姜玖玥都在屋里当咸鱼,什么都不去想,吃饱睡,睡饱吃,不然就去后院里荡秋千,日子好不乐乎。 姜玖玥坐在秋千上,嫣婆在一边伺候着,各种水果点心就没有间断过。 当然这些都是慕容祁吩咐的。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日姜玖玥对他说了那些话之后,慕容祁就玩起了失踪,连人影都见不着。 反倒是这些水果点心以及孕妇烫,每天准时送达,而且那些厨子似乎生怕她不知道这些是慕容祁吩咐的,每次送来都会加一句“这些是二爷吩咐厨房特意给少夫人做的”这么一句话。 不仅吃的顾及到,就连她担心姜氏的事情也顾及到了,每天都有下人过来禀报容府里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姜氏的动静更是详细讲述。 据说姜氏除了闷闷不乐性子沉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每日都会去陪老太君吃饭赏花,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姜玖玥这才放心下来,安心地当米虫,继续吃吃吃睡睡睡! 慵懒到了极致的日子真的好快乐,除了偶尔要忍受肚子的小崽子踹肚子的动静以外,别的时间都是悠闲加愉快!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眨眼竟然过去了大半个月,而慕容祁没有出现过,仿佛就是人间蒸发了,不见踪影。 嫣婆捧着孕妇装进来,看见姜玖玥艰难地给自己细腰带,整个肚子已经高高鼓起,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好睡得好,长得飞速,五个月的肚子竟然跟人家怀了七八个月的肚子似的,大得离谱。 “小姐,让老奴来吧!”嫣婆上去帮她细腰带,也没能系上去,无奈道:“小姐这肚子,怕是怀了个大胖娃子。” 嫣婆拿来更大的服饰给她换上,姜玖玥对着铜镜照了照,再这么下去肚子都要被撑爆了! 气愤地轻轻拍大了一下腹部的两只小崽子说:“你们能不能别长这么快啊!这古代可没有什么剖腹产之类的,倒是你娘要是因为你们太胖难产了,那可就是一块进棺材的下场!” 也不知道两只小崽子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轻轻地踹了踹她的肚子意思了下。 然嫣婆听见这话整个人都凌乱了,惊慌失措地捂住她的嘴,呸呸呸个不停:“小姐不可胡说,日后定能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开个玩笑而已,嫣婆别慌。”姜玖玥忘了这些古人对于生产的事有多忌惮,生产等同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姜氏更是每日都在佛堂里烧香祈祷她能够顺利生产,隔两日就让人送写手抄的佛经过来给她压压惊,镇镇场子,让她好日后生产顺利。 嫣婆嗔怒道:“小姐日后可别说这种话了,若是夫人跟老太君听见了,那得吓晕过去不可!” 姜玖玥撒娇地抱住了嫣婆的胳膊,左右摇晃:“好啦,人家以后再也不说这些话了,嫣婆不生气哈。” “小姐不可顽皮。”嫣婆溺宠地笑了起来,疑惑道:“看见小姐笑了,老奴总算是放心了,就是姑爷为何总是不见人影?这样把小姐晾在一边也不是个事啊!” 第二百八十八章:竹叶袭击事件疑点重重! 姜玖玥笑容僵了僵,松开手道:“他是个大活人,管他回不回来,难道不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平静很舒适?” 她也想过慕容祁为何消失的原因? 许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他想通了,觉得没必要跟她纠缠不休,所以等协议的时间到了,就直接让她离开,免得越陷越深难以抽身。 而现在做的这些事,只是为了日后不被人话垢,说他亏待与她。 所以给她好吃好喝,无非实在维持着他男人的面子,以及侯府的尊荣罢了,姜玖玥如是想道。 嫣婆略有所思道:“小姐,可曾喜欢过姑爷?” 姜玖玥挑挑眉:“嫣婆为何这样问?” 嫣婆拉着她坐下,孕妇不宜站太久了,腰会疼。 “老奴其实不应该管插手主子的事,可是老奴觉得姑爷挺好的,小姐或许可以放下以往的芥蒂跟姑爷好好生活,毕竟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日后孩子出生了,还是要仰仗着姑爷才能过上好日子。”嫣婆语重心长道。 姜玖玥想了想说:“嫣婆,你觉得感情的事情可以将就吗?” 嫣婆怔了怔,会意道:“小姐是在意姑爷的心里有其他的女人?” 见姜玖玥不语,嫣婆继续说:“那个穆小姐都已经嫁入尚书府已有半月的时间,这人生在世谁没个过去,只要姑爷愿意把心思放在小姐身上这日子就过得去,何必揪着以往的事情不放呢?” 姜玖玥往后靠,摸着鼓起的肚子说:“话是这样说不错,但前提是他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的人跟事,不然心里头惦记着别人却要搁跟前秀恩爱给谁看呢?他不嫌膈应得慌,我还嫌累呢!” “小姐,话可不是这样说,虽然姑爷以前跟穆小姐确实有过一些风言风语,但终归是没有在一起过,若是之前老奴定不会这么劝小姐,但是现在穆小姐已经嫁人了,这会儿跟姑爷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终归跟姑爷成亲的人是小姐您,姑爷会慢慢放下的给他点时间。” 姜玖玥疑惑不已:“嫣婆好像很喜欢慕容祁?” 嫣婆面色一僵道:“老奴只是害怕小姐做事过激,以后会悔不当初,老奴也活了一把年纪能够看得出姑爷心里还是有小姐的,千金难买郎回头,更何况姑爷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虽然人没出现,但是吃穿住行样样都做足了的,一般人家的姑爷哪有这般贴心,可见姑爷待小姐还是很不错的,女人一辈子图个啥,不就是图个待自己好的夫君,能有个好归宿!” 这时,蓉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套小宝的服饰,面容冷清,眼神更冷。 嫣婆收敛姿势,站得笔直,姜玖玥这些日子不是嫣婆在伺候,就是蓉妈在伺候。 而这两位上了年纪的女人似乎都不太待见对方,莫名地生分,仿佛天生带着某些不合跟敌意。 姜玖玥知道嫣婆不喜欢看见蓉妈,便寻了个借口,支开她:“嫣婆,我饿了。” 嫣婆见蓉妈过来,便去给姜玖玥弄吃的。 “少夫人,这是老奴做了几个晚上的小衣服,瞧瞧还合心意不?”蓉妈将小衣服拿了过来,姜玖玥对小衣服没什么观念,就觉得这些古代的小衣服怎么都好看,笑道:“蓉妈手艺真好,这些衣服真好看。” “少夫人喜欢就行,那老奴就先给您放好,待小少爷出生了就能用上了。” “好,谢谢蓉妈。” 姜玖玥心里也不喜欢蓉妈,只是因着她是慕容祁的乳娘,而且慕容祁还特意把她安插在身边照顾,也不知道几个意思。 待蓉妈的身影消失,姜玖玥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心里忽然有股强烈的预感,仿佛眼前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的某系预兆罢了,不仅心跳得剧烈,腹中的崽子也踹得厉害,就连冷汗都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慕容祁让她别离开西苑,她也真的在西苑呆了半月有余,确实没有再发生过竹叶袭击的事件。 但其实她并非真的那么乖巧听话,曾好几次她都想出去,因她不相信留在西苑就真的安全了,所以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她到街上逛了逛,还去了回春堂找姜睿,顺便给几个患者看看诊,至少不会这么荒废时光。 但让她心惊的竹叶又出现了,只不过幸亏姜睿帮她挡了一下,手臂竹叶划伤了。 姜玖玥才暗自心惊,果然待在西苑才是安全的,让姜睿自己包扎伤口,而自己却马不停蹄地赶回西苑。 所幸平时守着的林坤不知去向,并没有人发现她曾经偷偷溜出去过。 而此时,姜玖玥坐立难安,胸口闷得慌,有点穿不过去,便起身去院子走走,习惯性地走到宫门处停下脚步,林坤不在门口守着。 倒是瞧见外面偷懒的下人们扎堆地凑到一块说话,那神情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个个都神情激动。 “诶,你们过来!” 姜玖玥没忍住好奇,喊了一句,几个下人立即乱作一团,飞快地跑了,只余下一位扫地的缩着脑袋不敢跑:“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下人表情惊悚,慌乱道:“没什么,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姜玖玥愈发地好奇,由于放下狠话道:“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让人打断你的狗腿!” 那下人吓得跪了下去,慌慌张张道:“是小人听闻,昨夜裕亲王妃在裕亲王府悬梁自尽了!腹中还有未曾出世的胎儿,一尸两命啊!” 姜玖玥脑袋空白了一下:“你说什么?” 下人慌得不行了:“小人说裕亲王妃死了,连孩子也死了!” 姜玖玥彻底怔住,下人见她不动,担心会惩戒自己便撒腿跑了,蓉妈寻来瞧见姜玖玥站着不动,焦急上前:“少夫人,你怎的不披个外套就出来了,现在天气转凉了,得仔细身子。” “你知道裕亲王妃的事?”姜玖玥转身问道。 蓉妈怔了怔,旋即点头:“老奴听说过这事。”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姜玖玥木讷问道。 蓉妈解释:“是二爷吩咐的,不要说那些影响少夫人心情的事情,少夫人好好安胎,外面的事情二爷会处理好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黄鼠狼给鸡拜年! “慕容祁在哪?”姜玖玥沉声不悦,蓉妈这番话证明了慕容祁并非失踪,而是躲在某处不肯露脸,并且时刻监视着她。 这种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人掌控监视的感觉并不好,至少她认为受到了侵犯个人隐私的性质。 蓉妈不喜她这么直呼二爷的名讳,提醒道:“少夫人可有朗诵过女德?” “女德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慕容祁在哪?我要见他!”姜玖玥言语有些激烈,蓉妈皱眉不悦,但却因着她是主子,纵然是二爷的乳娘也到底是个下人,加上她怀有身孕受不得刺激,只好缓言相劝:“老奴会传达少夫人想见二爷的意思,请少夫人回房,这里风大。” 姜玖玥来气,这个蓉妈比华芝还要难对付,没有明着欺负你,但却以各种为你好的理由限制你的自由! 这种人最可恨了,偏偏你还找不到她的错处! “告诉我,慕容祁在哪?”姜玖玥不肯回房,坚持不动。 蓉妈表情愈发不耐烦:“少夫人不要仗着怀有身孕,就可以以此做威胁,这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姜玖玥不想跟她扯这么多废话,坚持道:“慕容祁在哪?” 蓉妈没想到眼前这位看着娇滴滴的女人竟然如此倔强,一时间脾气也上来了,摆起了乳娘的架子:“少夫人莫要让老奴难做!” “若是蓉妈觉得我为难你了,大可去跟慕容祁说,顺便让他过来见我!”姜玖玥冷然道。 蓉妈算是懂了,为何二爷一直吩咐不要惹恼少夫人,这倔脾气一般人怕是扛不住:“请少夫人随老奴回房,老奴这就去通知二爷。” 姜玖玥这才甘愿挪动脚步,这深秋的天气确实凉了许多,加上古代没有工业化的原因温度要比起现代冰感些,微风吹过来竟有股入骨的寒意,站久了确实会对身体不好。 回到房里,嫣婆也拿来了点心,瞧见姜玖玥动得脸都青了,上前一碰双手一片冰凉:“手怎么冷成这样,快些进来喝点甜汤暖暖身子。” 蓉妈上前冷言道:“既然有嫣婆伺候少夫人,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姜玖玥提醒道:“告诉慕容祁,如果他不来见我,我可就保不准会捅出个什么篓子来了。” 蓉妈冷睨一眼,不语,缓步退了出去。 嫣婆端来甜汤,不解道:“小姐怎的跟蓉妈闹不快了?” 姜玖玥是真的冷了,赶紧喝了甜汤说:“没事,别担心,不就是个仗着身份倚老卖老的人罢了!” 嫣婆不语,这倒是,自打蓉妈来了,府里的下人都对她退避三分,就连她这种上了年纪的下人,也得要让着点儿,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好像她才是主子的样子。 “蓉妈到底是二爷的乳娘,资历摆在那了,小姐也不必太过跟她较劲,有什么事情吩咐老奴去做就行了,以免影响了小姐跟姑爷两人的感情。”嫣婆好生劝慰道。 “我知道了,嫣婆不必担心我。”姜玖玥心烦意乱,喝了甜汤正准备睡下,结果下人来通传说有齐夫人登门拜访。 “齐夫人是谁?”姜玖玥脑子没转过来,想了一圈也不知道齐夫人到底是哪位? “是尚书府齐悦公子的新夫人。”下人解释。 “穆如情?”姜玖玥才反应过来,只是不解,“她来见我做什么?” “小人不知,少夫人,要不要让她进来,她就在门外候着呢!”下人问。 姜玖玥见眼下也没什么事,虽然不知道这位白莲花又想要作什么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同意让穆如情进来,只是她没想到她竟然还带着姜心蕊一块来了。 多日不见的穆如情气色好了许多,脸上也能见些血气了,就是依旧清瘦扶风弱柳,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感觉,但因着面容眉宇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愁,加上穿衣打扮都是浅色为主更显幽情淡薄,这样的女人如风如水却又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娇弱感。 姜玖玥感叹穆如情装得一手的好柔弱,相信这世间没有多少男子都能躲得过这等高级的病态美娇娘吧。 姜心蕊手里捧着一个礼盒,笑嘻嘻地迎了上来,仿佛真的是姐妹情深的样子挽住她的手道:“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姜玖玥勾唇冷笑,是想我死吧! 不动声色地抽开手,姜玖玥示意嫣婆给二位泡茶,刻意跟两个居心不良的女人拉开距离道:“不知二位齐夫人找我何事?” 姜心蕊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穆如情,见穆如情轻轻点头了,才敢开口道:“姐姐,瞧你这话,妹妹成亲之日没见着姐姐前来观礼,回门也没见着姐姐,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姐姐是躲起来安胎了。” 说着,姜心蕊把带过来的礼盒打开,是一颗鸡蛋大小的木珠子:“这不,妹妹这几日才得了空,便跟如情姐姐一块来看望姐姐了,这颗珠子乃是东海沉香木所制,有凝神安睡之功效,妹妹想着怀孕的人睡眠都不怎么安稳,高价买来这颗珠子望姐姐笑纳。” 姜玖玥轻飘飘瞥了一眼,把盒子盖上推回去:“心意到了就行,这礼物就算了吧!毕竟侯府也不差我这颗珠子,我那床头上都摆着好几颗来着,比你盒子里的珠子要大多了,安不安神我不知道,我放着床头只是为了防蚊虫用的。” 其实从盒子打开的那刻,她就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这颗珠子应该是被动了手脚的,味道不是纯木发出来的香气,而是掺杂了一些别的气味,闻起来挺好闻的,甚至还有些上头,如果她猜得不错这种味道带有瘾性,闻多了人会上瘾并且产生癔症。 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把她当猪来耍,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姜心蕊觉得受到羞辱,脸色倏地惨白,沉不住气道:“姜玖玥,你不要不识好歹!” 穆如情拦住姜心蕊说:“我想单独跟二少夫人聊聊,你先出去外面等着吧!” 言罢,外面立即下了个瓢盆大雨。 姜心蕊为难道:“可是外面下……” 穆如情冷沉道:“出去。” 第二百九十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姜心蕊暗自攥拳,咬了咬牙就转身出去外面等着,开门时一阵沁心的冷意佛面而来,姜玖玥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可想而知此刻的外面有多冷,而穆如情却丝毫不为动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姜心蕊咬着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着,硬着头皮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姜玖玥不悦皱眉,身侧的手紧了紧,虽然她跟姜心蕊的关系不好,但也是她的妹妹。 穆如情却当着她的面欺负她妹妹,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明面上是在给姜心蕊脸色,实则是在打她的脸,变相转移欺辱的名头罢了。 “不知齐夫人想与我聊什么?” 穆如情勾起嘴角,把桌面上的盒子又推到了姜玖玥面前说:“其实这是本夫人的一点心意,只是因着我们之间的间隙担心你会心有忌惮不敢收下礼物,所以才让心蕊妹妹代为转送,没想到你却连自己的妹妹也不给面子,倒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姜玖玥看着她故意将盒子打开,好让木珠子上的香气散发出来,不悦地皱眉,迅速把手压上盖回去:“不必了,齐夫人若是自己喜欢这珠子,大可拿回去自己放着,我现在怀有身孕,许多东西都不能随便用,若是有个好歹只怕会连累到齐夫人,心意我收下,这礼带走吧!” 穆如情诧异,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发现,尴尬地笑了一下,缩回手道:“也是,不过是颗木珠子罢了,二爷对你这般疼爱,想必要多少有多少吧,又岂会看上我这个小小的珠子,让您见笑了。” 姜玖玥不喜欢这种绕来绕去昧着良心说话的交集,直言道:“齐夫人想说何必遮遮掩掩,若因着上次相赠的春雪丸之事,大可说出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满足你。” 一码归一码,那颗春雪丸,确实是从她手中得来,而姜氏也因着春雪丸痊愈,不管对错,她确实应该回馈穆如情相应的筹码。 说到这事,穆如情脸色倏地变了下,手紧了紧,但很快恢复淡然的面孔,笑道:“瞧您说的是什么话,那是我与二爷之间的交易,跟你没有关系,今日我来就是想见见你,也想借着这次机会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 姜玖玥想不到她竟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虽然可信度不高,但好歹伸手不打笑脸人,点了点头问:“行,你说吧!” 穆如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执起帕子放到嘴角扭捏了一下道:“以前我们有过不少的过节,如今我们都有各自的归宿,以前的恩怨不如就此一笔勾销,从此一笑泯恩仇,再见面亦是朋友岂不快哉?” 姜玖玥垂眸,若是别人对她说这话或许还有点儿可信度,偏偏眼前人是穆如情,她嘴里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 “这样自是最好的,但求齐夫人莫要食言才好。” 穆如情眼底划过笑意:“怎么会呢,我求之不得。” 说着,穆如情欣喜地去拉姜玖玥的手,却被她本能反应快速地甩开了,穆如情僵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请不要误会,我太激动了,没想到我们竟然也会有冰释前嫌的这日,所以没控制住。” 姜玖玥嗅到空气中似乎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而此时,穆如情因着紧张慌乱,连连摆手连带着晃动了手中的那条手绢,仔细看能够看到手绢上似乎随着空气被摇晃出一些细微的粉末,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 目光落在那颗木珠子上,结合手帕上的粉末,穆如情这司马昭之心已经暴露无遗,姜玖玥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沉声警告道:“齐夫人,我不管你来是什么目的,劝你最好收起那些坏心思,不然我会让你横着离开侯府!” 穆如情一副懵懂不安的模样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玖玥耐心彻底耗尽,既然喜欢装,那就让你装不下去,抓起桌面的茶杯就把水泼到穆如情的脸上。 这个举动不仅让穆如情整个人弹跳了起来,就连在一边候着的嫣婆也吓了一跳。 穆如情激动地擦了把脸上的水,愠怒不已:“你做什么?疯了吗?” 姜玖玥冷笑,一把扯过她手中的绢子放到桌面摊开,因着染了茶水的粉末顺便变成了褐色,穆如情脸色雪白一片,狡辩道:“这帕子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帕子是姜心蕊给我的,难道……” 穆如情表情一窒,立即转身厉声大吼:“姜心蕊,你给我滚进来!” 姜心蕊在外面听见叫喊,立即推门进来,然而外面滂沱大雨就算是站在屋檐下,也无法避免被雨水打湿,此刻浑身湿透了,头发还滴着水,冻得脸色惨白不已,抱着双肩缓步而来,目光胆怯不确定地唤了句:“姐姐……” 怎知穆如情上去就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姜心蕊的脸立即歪到一边,惨白的脸上赫然五个指印,可见力度之大。 穆如情厉声叱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下药害我,不过是个区区贱妾,也想谋害正室!” 姜心蕊慌乱不已,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倏地跪了下去:“姐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没有下药害你!” 穆如情再度扬手:“还敢狡辩!” 姜心蕊抬手阻挡,慌乱不已:“我没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穆如情冷笑,抓起那条被茶水染成了褐色的手绢扔到姜心蕊脸上:“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姜心蕊看见手绢上浮现出许多星星点点粉末状的东西,脸上血色尽失,连连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手绢我是在绣春楼买来的,我根本不知道手绢上会有这些东西,姐姐求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姜玖玥眉头紧蹙,吩咐嫣婆道:“把手绢捡起来,用盒子装好,待会送去府衙去做登记。” 穆如情一听,心当即就慌了,扬起手就狠狠打在了姜心蕊的脸上:“贱人,今日若非是二少夫人错手把茶水洒在了手绢上,本夫人岂不是被你害惨了,今日,我定饶不了你个贱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得不偿失反被咬! 姜心蕊被连续打了好几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而且还被打得头晕目眩的不知所措,为了保命不得已跪着上前去抱住穆如情的腿,求饶道:“姐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这手绢就是你送的,还说不是你,难不成是我要害二少夫人不成?”穆如情直接将底个透了出来,这下更是让姜心蕊水洗不清的嫌疑。 姜玖玥见穆如情又要扬手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狠心,才会对这张瘦小的脸下得去这般狠手,当即喊停道:“好了!齐夫人就算要打,那也得在搞清楚真相之后才动手,况且,这里是侯府,不是你的尚书府!” 穆如情堪堪收回手,压下怒意:“话是这样不错,但这手绢是她给我的,然而却差点让本夫人成为替罪羔羊,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犯了错,本夫人就要严加惩戒不得罢休!” “好一个不得罢休,巧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齐夫人都认为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那我们不妨将此手绢呈上府衙,让府伊大人来审查一下缘由,若真是她故意为之,那就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好了。”姜玖玥笑着说。 姜心蕊吓坏了,见穆如情不为所动,改变了方向跪着去抱姜玖玥的腿,连连求饶:“姐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求姐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妹妹求求情吧!” 姜玖玥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出声:“求情?你姜心蕊何时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过,而今却要我替你求情,不觉得很可笑?” 心里却觉得悲凉,一个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女人,去了夫家之后却被人一个外人摁着脑袋拼命欺压,不拿她当人看!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姐姐,以前是妹妹不懂事,求姐姐大人有大量原谅妹妹这次吧!”姜心蕊惊慌失措,特别是看见穆如情那双微微眯起狠戾的眼更是害怕到了极点,从进了尚书府后她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的,日日天还没亮就开始要候在门口给穆如情请安。 做任何事情都要去跟穆如情请示,哪怕是出府都要经过穆如情的同意才行,更别说吃什么都要给穆如情准备一份,这些日子她如履薄冰,甚至连夜晚都没能睡个好觉,有一次因为睡过头没能按时给穆如情请安,就被一盆冰凉的水泼了个透彻!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昏了头扑倒齐悦身上,这种水火般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 “真的不是我,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姐姐下手!这条手绢,我买回来第一时间就交给姐姐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真的不是我,而且这些东西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更别说要有害人之心了,不是我做的!”姜心蕊如歌如泣,可怜楚楚。 姜玖玥自然知道姜心蕊不敢这么做,很明显就是穆如情拿来当靶子使的,本意是为了奔着她来的,但是被发现了又可以很好地将所有的罪责推倒姜心蕊身上,还能接着这层关系好好地将所有怒意发泄在姜心蕊身上,不管怎么着穆如情都不会亏,这算盘打得真好。 正愁着如何把慕容祁给炸出来,这下有人亲自送上门了,不利用岂不是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好了,你打小在我眼下成长,我又岂会不知你是什么性子,定不会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姜玖玥把姜心蕊拉了起来,还用自己的手绢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一派温和让姜心蕊都不太相信这么温柔的人竟是姜玖玥,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姐姐,你愿意相信我?” 姜玖玥淡笑:“你是我妹妹,不信你信谁?” 姜心蕊鼻头一酸,还以为姜玖玥要对她见死不救来着,方才她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也没让她进来,而且还眼睁睁看着穆如情打了她这么多巴掌,差点儿她都要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侯府里出不去了。 这是穆如情没有想到的状况,垂在身侧的手兀自攥紧,这两人不是向来都是死对头吗?怎的就突然上演姐妹情深了? 可为了维持面子,穆如情还是柔声道:“少夫人这话说的,难道姐妹就可以洗去嫌疑了?还是说,少夫人怀疑那帕子上的粉末是本夫人放的不成?怀疑本夫人要加害于你?” 一般这样先把丑话说出来了,只要对方不够确定,都不会直接将人定罪,也要寒暄客套一番。 怎知姜玖玥开口就道:“谁做的谁心里清楚不是?况且,既然家妹说了不是她做的,那必然是存在疑点,我不想让妹妹蒙受不白之冤,又不能仗着亲情就直接给她脱罪,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还是去府衙吧,将证物交由府伊大人定夺便是。” 穆如情慌了,心里恼极了这个女人何时变得这般精明,若是上了府衙那这事还有回转吗?要是再一个彻查查到她的身上,那岂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是以,她绝对不能让这事闹到衙门上去。 “这倒不必,又不是什么大事,或许只是绣春楼的伙计们不小心在上面洒了点香粉,忘了给冲洗干净了,少夫人应该也知道绣春楼的帕子是出了名的自带香气,也因此受到京中贵女们的追捧喜爱,想来这帕子上的粉末应该是香粉来着。”穆如情给手绢上粉末找了个借口。 姜玖玥揪着不放:“话是这样说,但谁知道是不是绣春楼的出错,而且我可从未听过说绣春楼的手绢上带有香粉的传闻,为了家妹的声誉清白,我觉得还是去府衙比较稳妥一些,到时候府伊大人喊来绣春楼的人来辨认一二,便知手绢上的粉末是什么了?” “不可!”穆如情反应过激,差点就要露馅了,见姜玖玥这只老狐狸精得很不好对付,便改变了方向,对姜心蕊说:“行了,就当时姐姐误会你了,何必因小闹大,这是若是被夫君知道了又要怪我教导无方,到时候夫君若是恼了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姜心蕊一听,整个人就开始瑟瑟发抖,脸青嘴唇白:“姐姐,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斗黑?她还没输过! 姜玖玥冷笑,看穿了穆如情拿姜心蕊来说词,其实不过是担心查到她自个身上罢了! 偏生姜心蕊还就真的信了穆如情的邪,慌得不行,就差给姜玖玥磕头了:“姐姐,求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吧!妹妹担心回去会被夫君责怪,到时候在尚书府更加难立足,求你了。” 姜玖玥恨铁不成钢道:“你要算那是你的事,但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更不是任人欺负都不出声的软柿子,今日之事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穆如情面色煞青,想不到姜玖玥这么难对付,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缓和了态度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心蕊妹妹说得对,不如我们一人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伤了彼此间的和气。” 姜心蕊连连点头,姜玖玥只想笑:“齐夫人说的是谁之间的和气?指的是你与我之间的,还是你与心蕊妹妹之间的和气?” 这是在嘲讽她,不管是谁,都跟穆如情她没有半点和气,这话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穆如情脸色惨白不语,手紧紧揪成了拳头:“二少夫人,这是要追究到底了?” 姜玖玥明言直了道:“我这个人啊,做事就不喜欢半途而废,既然出现了问题,那就必须要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才行。” 姜心蕊梨花带雨,因着方才在屋外淋了雨,此刻屋内并没有炭火,冷得瑟瑟发抖可怜极了:“姐姐,算了吧!” 姜玖玥对嫣婆说:“去拿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 这是身为医者的本能,最见不得人生病了,姜心蕊继续呆下去准备伤风感冒。 嫣婆拿来衣裳,让姜心蕊去内室更换衣服,此刻,桌边就剩下姜玖玥跟穆如情两人。 穆如情一改方才的神色,恢复了温柔可人的笑容,缓缓地坐了下来说:“听闻二爷已经消失很多天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他去哪了?” 姜玖玥蹙眉,睨她:“他是活的又不死的,有手有脚的爱去哪就去哪,我管不着,更不想知道。” 穆如情来气,这女人真是柴米油盐不进,本想利用这件事刺激一下她,结果还是没能起到波澜,这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心里愈发地堵得慌,她就偏不信姜玖玥没有弱点了:“你这肚子,似乎要比寻常人的胎儿要大许多,怕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齐夫人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我的胎儿长在我身上,跟你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大不大又与你何关呢?”姜玖玥沉声反问道。 穆如情实在是气得不轻:“姜玖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现在是谁给脸不要脸?穆如情,你来侯府就是存心想找事的吧?”姜玖玥稳坐泰山静静地看着她终于沉不住气了,索性让她更加暴跳如雷,直接把存放木柱子的盒子打翻在地。 穆如情惊诧不已,赶紧蹲下去把木珠子捡起:“你做什么?这可是上好的沉香木,价值千金,你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姜玖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抬手捏住装茶水的杯子对着穆如情的双手就这么泼了过去。 “啊——!”穆如情凌乱,不住地擦拭身上的茶水,“疯婆子!” 姜玖玥不语,静静地看着她手忙脚乱擦掉身上的水,终于,穆如情回过神来察觉不对劲,抬眸对上姜玖玥笑而不语的眼,微微点头示意她低头看自己的手。 穆如情心咯噔一下,低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因为方才的木柱子,此刻都染上了许多星星点点褐色的粉末,这东西就跟刚刚手绢上被染色的粉末似的,粘在手上甩都甩不掉! 糟了,她竟然发现了,穆如情慌乱间,便开始装糊涂不解道:“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姜玖玥见她还在装,冷笑:“这可要问齐夫人你自己了,这些是什么?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沉香木珠上,以及您自个的手绢上?” 穆如情脸色惨白,事情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掌控的范围,继续狡辩:“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更不懂这些是什么东西?” 姜玖玥伸手捏了一点粉末放到鼻尖出闻了闻,当即心下了然道:“是樟树的树汁,这东西有毒,量小的话不会对人体造成损害,但若是日积月累长期吸入这种带毒性的气味,便能给人体造成不小的伤害,尤其是对尚在腹中的胎儿很大可能会刺激生长,从而造成异形娃。” 随着姜玖玥的话落,穆如情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嘴唇都已经开始颤抖了,心里止不住震撼,她为什么会知道的? 那个高人明明说了,就算是被查出来是樟树汁也不会怎样,这个世上没几个人知道樟树汁能对胎儿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姜玖玥仅仅只是闻了一下就知道是樟树汁,而且还知道这个东西能对胎儿造成伤害!这叫她如何能不慌! 只是更慌的还在后头,姜玖玥本来不想使手段的,可是有些人就是非得赶上来挨一针,还是成全她好了,指了指她的腹部处道:“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礼尚往来,既然齐夫人这么热情给我送了份如此大礼,我若是不回一个礼聊表心意,似乎也说不过去。” 穆如情骤然觉得腹部一阵细微的刺痛,就跟快要来月事的那种感觉似乎,酸胀下坠的感觉:“怎么会这样,你对我做了什么?” 姜玖玥并不打算骗她,直言道:“没做什么,就是在你的某个穴位扎了一针,最近齐夫人要禁欲了!不然,你将会陷入腹痛难安!” “你说什么?”穆如情瞪眼,发怒,结果腹部一阵刺痛,痛得她冷汗当即就冒了出来,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姜玖玥,你暗算我!” 姜玖玥坦然承认:“彼此彼此,不能说咱不分伯仲吧!但其实我一直忘了告诉你,斗黑,我从来没输过!” 只是不屑罢了! 姜心蕊换好衣服出来,见穆如情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而姜玖玥却淡然从容地坐着,以高姿态的目光审视穆如情,心头猛地一颤,忽觉这样的姜玖玥似乎会发光似的耀眼,竟然能把穆如情都给压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姜心蕊暗暗地低下头,缓步走到姜玖玥身边说:“姐姐……” 曾几何时,她以为穆如情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并未把她放在眼里,直到进了府才发现这女人根本就不是表面那般柔弱温和,看着一副动人楚楚的样子,实则是个黑心妖,把她折磨得叫苦连连还不能反抗。 忽的想起之前姜念念对她说的那些话,别得罪大姐,现在她才明白姜府中最被看轻的人竟是姜玖玥,那个嚣张蛮横无脑的草包仿佛还是昨天存在过,今日就已经不再跟从前的姜玖玥挂钩了。 时隔近日,姜心蕊才彻彻底底对姜玖玥心生敬佩,不敢再轻视半分。 穆如情痛得冷汗直冒,手捂住肚子说:“姜玖玥,我好心来探望你,没想到你竟然痛下黑手,就真当我尚书府好欺负?” 姜玖玥才不管她说啥,凌厉地怼回去:“齐夫人此言差矣,我这可是在为你好啊!你瞧瞧你自己的脸,黑眼圈都掉下来了想必这半个月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吧?纵欲伤神这事可不单单只存在男人身上,女人也会伤身,更何况齐夫人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还是悠着点好。” 穆如情脸色骤红,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 姜玖玥耸肩,大声说:“我可没说胡说,你故意用药推延月事本就是伤根本的作法,我用银针刺入你的横骨气穴位有助你恢复原来的月事时间,前提是你必须禁欲一段时间不能与人行房,不然将会腹痛难忍宛若刀绞,对了,生气也会间接影响导致腹痛,所以奉劝齐夫人一句,想要好受点的话就少生气。” “你……”穆如情气死了,姜玖玥说了一堆她不懂的术语,搞得她还找不到错处来治理她,一个气急,下腹又是一阵剧烈疼痛。 穆如情疼得脸都发青了,弯着腰直不起来,姜心蕊心惊胆战弱弱问道:“姐姐,您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快不过来扶我!”穆如情大声吼道,结果腹部疼痛瞬间加剧了一个程度,痛得她眼泪都要冒出来了,便不敢再大声吼叫,恶狠狠地瞪了眼姜玖玥,低声说:“算你狠!” 姜玖玥淡淡道:“多谢夸奖!” 穆如情已经没有力气去跟她周旋,腹部痛得她难以把持,整个人都倚靠在姜心蕊身上才得以支撑,低声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扶我回府!” 姜心蕊心里不平衡,方才还被她拿来当挡箭牌,现在又开始拿她当丫鬟使唤,更过分的是,她竟然利用一些药物的手段去延迟月事,以至于她进门半月之久,齐悦都没有去过她的房间一次! 每天都在春风阁跟穆如情腻歪在一块,听下人们说齐悦每天晚上都被穆如情夜夜笙歌好不快活,恨不得把命都给她了! 想至此,姜心蕊的手不禁攥紧,同为女人,却要受到这等差别对待,日常拿她来刁难就算了,但她也不是下人,凭什么给她当牛做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姜玖玥在场的原因,姜心蕊被非但没有搀扶穆如情离开,更是直接把她推开了。 穆如情一个不慎,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想发怒,又怕腹部疼得厉害,颤抖说:“姜心蕊,你竟敢推我,想死吗?” 姜心蕊被欺辱惯了,胆怯低头,弱弱地退后几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姜玖玥挺不喜欢她这副样子的,以前对她那么狠心,面对该狠心的人却胆怯成这副德行,于是言语相激道:“妹妹怎么回事?以前那般活泼可爱,现在怎的成了缩头乌龟了?若是被二妹知道三妹妹这般模样,怕是要取笑一番了。” 姜心蕊心头一颤,不太确定地抬头,发现姜玖玥面容带笑,不卑不亢地坐着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脑子有一瞬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懂了姜玖玥的意思,这里是侯府,现在穆如情才是处于弱势的人,而且姜玖玥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瞬间胆子就壮了起来。 “夫人别误会,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在外面淋了雨,此时头有点晕,而且手脚都在发软不听使唤了,所以才会没有搀扶住夫人。”说着,姜心蕊作势要去扶穆如情,见她伸出手了又赶紧缩了回来道:“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不如去找大夫瞧瞧吧,不然这副样子若是回了尚书府,夫君会误以为是我把夫人给弄成这样,到时候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穆如情气得吐血,这死丫头看不见她都已经站不起来了,存心找事!咬牙道:“快点扶我起来!” 姜心蕊皱眉,没有动,扭头去看姜玖玥,不知怎的,没有姜玖玥授意或者支持,她不太敢对穆如情下手。 姜玖玥感受到了求救的目光,挑了挑眉说:“三妹妹你的脸色也很不好,怕不是染了风寒吧?” 言罢,姜心蕊立时打了个喷嚏,倒不是装的,而是空气中飘过一些不知道什么气味给刺激的,可她却全然不懂:“好像是染了风寒……” 嫣婆看出来姜玖玥想做什么,赶紧上前去拉开姜心蕊,苦口婆心道:“既然染了风寒,那就不能靠近正室们,你的命可比不得她们尊贵,若是将风寒传了过去那可是犯上的罪过,可使不得啊!” 姜心蕊心惊不已:“那可怎么办?” 姜玖玥出言道:“三妹妹莫慌,你家夫人在我这很安全,你赶紧回去尚书府找齐悦公子,与他说明情况,让他亲自过来领人吧!” 姜心蕊一听,差点开心得要蹦起来,天知道她已经多少天没有见过齐悦了,先前穆如情给她下了命令,没有通传是不准私自去见齐悦的,现在有这个机会还能当做是变相的报复一石二鸟,简直不要太兴奋:“那就有劳姐姐了,妹妹这就去找夫君过来。” 穆如情气炸了,若是被齐悦知道她为了留住他,竟然动用了药物延迟月事,到时候会怎么看她? 纵然腹部痛得厉害,她还是用力大喊:“站住,不许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这锅我可不想背! 姜心蕊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满心欢喜地蹦跶离开了,天知道这些天她有多想见见齐悦,因着跟穆如情一起进的门,她只是个妾哪里有资格去跟正室争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齐悦去了穆如情的院子。 但没想到齐悦却仿佛被穆如情勾了魂似的,从未踏入过她的院子一次,偶尔在府内碰见也都对她视而不见,眼里心里就只有穆如情一个女人,而她却夜夜寂寥地等着,梦里都寻他千百回红烛燃尽也未见斯人出现! 好不容易有个借口理由去找他,这下哪里还忍得住,姜心蕊瞬间溜没了影。 “该死的!”穆如情气得捶地,紧接着腹部一阵骤痛难忍,额头上的细汗密布,差点就没缓过气来。 姜玖玥好言提醒道:“齐夫人还是少动怒为好,当心身子!” 穆如情不敢发怒,只好忍着,姜玖玥让嫣婆把她扶到椅子上坐着,吩咐道:“去找几位知名大夫过来给齐夫人瞧瞧,可别到时候又成了我的不是了,这锅我可不想背。” 嫣婆眼底划过轻笑,微微点头:“老奴遵命。” 没多久,齐悦就跟几位大夫一块到达侯府,华芝瞧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狐疑上前询问:“齐公子这是……?” 齐悦心急如焚,却还是不得已停下来给华芝行个礼:“见过侯夫人,内子今日陪贱妾来探望二少夫人,不成想竟然突然发病了,在下赶来接人唐突侯夫人了。” 华芝这才发现齐悦身后站着的女人,竟跟姜玖玥长得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就是那位与穆府小姐一块嫁入尚书府的姜家女儿了。 “齐公子严重了,既然是齐夫人发病那快些去接人吧,以免耽搁了病情。”华芝温和道,齐悦顾不得行告退礼,便急忙朝西苑方向跑去。 杨妈妈凑上来说:“夫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华芝遥望着远去的身影,笑道:“要过去看看,但不用这么着急过去。” 杨妈妈往后退了一步,让华芝走在先头,随着她的步划缓慢地朝西苑走去。 华芝缓言道:“这穆府的小姐本该是要嫁入侯府的人,却阴差阳错的嫁入了尚书府,虽然尚书府威望比侯府要高,但显然这穆府小姐并不是那么甘心,今日过来,怕不止是探望这么简单。” 杨妈妈愕然:“夫人是说,这穆小姐是打着探望的名义,来找少夫人的事?” 华芝笑而不语,杨妈妈心下了然,女人们的世界向来复杂,嫁入高门可不等于就甘心了,想来着穆小姐对二爷还是有情的:“那夫人不去看看,就不担心二少夫人那种性子的人得罪了尚书府?万一牵连到夫人岂不是……” “这倒是不必担心,我还巴不得她得罪尚书府来着,这样还省得自己动手除掉她了。”华芝眉眼带笑,但笑容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杨妈妈卑微地垂下头,“还是夫人英明。” 西苑。 姜玖玥一边喝着燕窝,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对面坐姿不佳的穆如情,看得出来她在强撑着坐直,但还是掩盖不住兀自颤抖的身姿,额角溢出许多细碎的汗意,嘴唇都已经变得青白,可见心里事控制不住地动怒,应该已经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给骂完了。 “齐夫人感觉如何,可好些了?”姜玖玥有点坏心眼问道,还故意将燕窝吃得很响,就怕气不死她,“嗯,味道真不错,齐夫人要不要来一口尝尝?” 穆如情胸口剧烈颤抖,咬着牙,恶狠狠地瞪她,指甲嵌入掌心都不自知,若非是腹痛难耐,都要冲上去将她撕碎不可! 姜玖玥心情倍好,有人就是要赶着上前来找虐,她若是不成全一番岂不是浪费了别人那股冲劲,扭头对嫣婆说:“装一碗燕窝给齐夫人吧,不然眼巴巴地看着我吃,怪吓人的。” 穆如情骤怒,这家伙竟然把她当成乞丐那般打发,咬牙道:“姜玖玥,你不要欺人太甚!” 姜玖玥无辜极了,眨了眨眼:“齐夫人这话就过了,明明是您自个非要盯着我吃,怎么就成了欺人太甚了?” 这时,屋外传来齐悦的叫喊声:“情情,你在哪?” 穆如情心惊道:“夫君,我在这……” 齐悦快步冲了进来,瞥了一眼姜玖玥却未行礼,直接走到穆如情跟前左右查看:“情情,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穆如情强行勾起嘴角,笑得温柔动人:“我没事,夫君不必担心。” 齐悦指着姜玖玥怒道:“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女人欺负你了?不然在家还好好的,到这就连路都走不了了!” 姜玖玥差点噎住,这男人还真是跟穆如情般配到了极点,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开始怪罪人了! 嫣婆出声道:“齐公子,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最好不要含血喷人,这儿,可不是尚书府!” 齐悦气结,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姜玖玥,回过头去关心穆如情说:“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不等穆如情出声,齐悦便对着门外大喊道:“那几个大夫还愣着干啥,还不滚进来给我家夫人看病!” 姜玖玥差点一口老血都喷出来了,想不到齐悦竟然是这种性子,以前也就是仅限于原主的记忆以为这位齐悦公子是个睿智之人,今日的表现看来并非那么理智,甚至还有点爱屋及乌过了头连是非都不分了。 不过穆如情能够嫁给这么一个在乎她的男人,倒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不分黑白去袒护一个人。 几位大夫兢兢战战地走了进来,轮流给穆如情诊脉。 姜玖玥看也不看一眼,反倒是注意到了一直站在门外不愿意进来的姜心蕊,那双眼期期艾艾地盯着齐悦身上,咬着下唇,手紧紧攥着明显是委屈到了极点,奈何齐悦的眼底只有穆如情,压根就没注意到姜心蕊的存在。 在爱情里昏了头的女人,最是凄楚可怜,想来姜心蕊之所以会被穆如情欺负成这样,大约是因着心里爱着齐悦才会这般胆怯怕事。 片刻后,三位大夫轮流把完脉心中都有了诊断,作为同行人都各自看了一眼,心下了然却并未直言。 齐悦激动道:“一个个不出声算什么?快说,到底什么情况?” 第二百九十五章:这面子要往哪搁? 三位大夫都在互相谦让着:“您先来吧!” “不不不,还是您先来吧!” “论资质,我又岂比得上二位大人,还是二位大人先请。” 齐悦皱眉,当下拍案怒斥:“都不想在这京城呆了吗?快说!” 穆如情脸色惨白,拉着齐悦的手说:“算了吧!不要为难他们了。” 齐悦哪里经得住穆如情这般软弱,当即心疼道:“你就是太心善了,才会被别人欺负!” 姜玖玥觉得这燕窝已经吃不下去了,看来有人比慕容祁还要眼瞎,穆如情这叫心善那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了! 三位大夫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知道有些大户人家的妇人们为了争风吃醋会使用一些非常手段,这种情况也是偶有出现,但都不会明着说,这种手法其实不管拿到哪去说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们又岂敢当面拆穿。 穆如情心里松了口气,还好遇上三位都是明眼人,不然真不知道如何应对了,赶紧撒娇道:“夫君,我想回去,这里的味道熏的我头疼,或许回去了我就没事了。” 齐悦心急,就要去抱穆如情,姜玖玥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扣下来,又岂会那么轻易放她回去,当即道:“要走可以,但前提是三位大夫说出实况,不然若是这么放你回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让大家都误以为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事情欺负你了?” 穆如情不语,双眼通红地看着齐悦,齐悦本就不喜姜玖玥,而今让他娇妻这般委屈更是恼怒不已:“姜玖玥,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玖玥坐了起来说:“字面上的意思,齐公子要接人可以,前提是让大夫诊治过了才能离开,不然这前脚一走,后脚管不住嘴巴可怎么办?这涉及了侯府的声誉,还请齐悦公子体谅一下。” 三位大夫面色难堪,看来今日这话是无论如何都得照实说了,不然这群人发难到自己头上,到时候更是有理说不清。 其中一位看着年纪最大的大夫上前拱手道:“齐夫人因用了禁-药压制了月事到来,又因气急攻心气血不畅所以才会出现腹痛难忍的症状,并无什么大碍就是需要调理些日子,让月事正常出现便可恢复。” 齐悦蹙眉,不悦道:“你是说用了禁-药压制月事?” 穆如情被当众拆穿,恼羞成怒道:“你胡说,我什么,你为什么要污蔑与我!” 齐悦一听,立即又向着穆如情,重重地拍桌子厉声斥诉:“好大的胆子,竟然污蔑我夫人,看你是不想在这京中立足了!” 为老的大夫并未恐慌,而是往后退了一步,让剩下的两位大夫上去说,无非得到的结果都是一致的。 穆如情脸色惨白,攥紧了齐悦的袖子,泪眼婆娑:“夫君,我没有……这些人都是姜玖玥找来的,定是先前就商量好了的,不然她为何死活不让我离开,肯定是故意诬陷于我,好让夫君你误以为我是那种为了争宠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女人!” 姜玖玥翻了翻白眼,这演技绝了,不去当演员都可惜了。 三位大夫似乎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都以明正身道:“若是齐公子不相信我们说的话,大可现在去请其他的大夫来瞧瞧,相信以齐公子的身份,去宫里要个太医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齐悦若是还分不清孰是孰非,那就是脑残了! 但是骑虎难下,就算是自己的人说谎了,那也还是要护着,齐悦沉声道:“不必了,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出去,不然我齐悦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三位请回吧,待会我会让下人将诊金送上三位家中。” 三位大夫面面相觑,知道事情点到即止就好,再闹下去不好收场,便拱手做礼离开了侯府。 事情已经败露,姜玖玥也就不留他们了,道了句:“慢走不送。” 齐悦恼怒不堪道:“别以为我会就罢休!” 姜玖玥慢悠悠道:“门口在右边哦!” 齐悦气炸了,这女人简直不知所谓,放眼望去这京城谁敢如此不给他面子! 姜玖玥还是头一个敢这么羞辱他的人,以前就曾扬言要嫁给他大放厥词,害得他丢了好些面子,一度不敢出去跟京中贵人才子们聚会,只要一露面就会被大家嗤笑,被京中最无脑的草包看上乃是奇耻大辱! 今日又被当面嘲讽,齐悦对姜玖玥可谓是恨之入骨,牙痒痒了的地步! 齐悦打横抱起穆如情,气冲冲地离开,姜心蕊看着那匆忙的背影,欲要跟上去却停顿脚步,微微垂眸道了句:“谢谢你,姐姐。” 姜玖玥装作没听见,唤嫣婆去送客。 姜心蕊不好意思再唤她姐姐,忽觉这十多年来,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去喊姜玖玥为姐姐,也是第一次真的把她当成姐姐看待。 一群人离开后,姜玖玥觉得脑仁儿突突地疼,这慕容祁怎的这样都没出来,还以为把穆如情刁难住了,他会按耐不住冒出来,结果还是连影儿都没有,反倒是让人白白看了场热闹,还是免费的那种。 华芝跟杨妈妈两人在外面看见齐悦一脸阴沉,便急忙上前拦截问道:“齐公子,这是……” 齐悦沉声道:“传闻侯夫人能言会道,待人温和是个难得的好主母,为何却连自己的儿媳妇都管不好,任凭她张狂做歹?” “齐公子此言差矣,姜玖玥传闻相信齐公子不会不知道,这等恶媳搁谁家里头都管不好,并非是侯府的过啊!”华芝解释,言下之意,姜玖玥对你做了什么,那是姜玖玥的过错跟她侯府没有半点关系! 齐悦不言,沉脸抱着穆如情离开。 华芝故作虚礼道:“齐公子齐夫人,慢走啊!得空了要常来侯府坐坐啊!” 齐悦脚步一顿,气得咬牙,这才第一次来就这样了,还常来,他都不知道有多少条命给姜玖玥气! 而且以前也多少听闻了一些穆如情跟慕容祁之间的事情,今日赶来除了担心穆如情出事,更想知道慕容祁有没有在场,生怕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纠缠不休暧昧不清的事情,还好只是身体的毛病而已,不然他这面子都不知道要往哪搁! 齐悦醋意十足道:“以后,不许来侯府!” 穆如情手一抖,弱弱地点头:“妾身知道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温香在怀岂能不乱! 穆如情还是气得不轻,这次来竟然一点都没让姜玖玥受半点损失跟伤害,反倒是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最关键是,齐悦心里会怎么看她? 好不容易塑造出来的娇弱美人样,此刻那层微薄的关系有种山雨欲来的意思,是以她也不敢有半点反驳的意思,就怕齐悦一个不悦把她恶毒的形象给定下了,这样以后不管她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忌惮几分多加猜测。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尽管委屈,穆如情也只能暂且忍了这口气。 齐悦抱着她上马车,并未说什么,也没有如同以前那般嘘寒问暖小心翼翼,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姜心蕊掀开帘子欲要进来,瞧见本就不大的空间立即显得窄小无比,就触及穆如情那威胁的目光,姜心蕊胆怯地低下了头道:“我还是在外面走吧!” 说完就要放下帘子,齐悦突然出声道:“都上来了,就一起坐吧,免得别人说我尚书府的女人竟要走路回去,丢了尚书府的脸!” 姜心蕊瞬间欣喜不已,笑着点头坐了进去,没敢坐在他们中间,而是挨着齐悦的边上坐着,一副小女人的姿态嘴角掩不住甜蜜的笑。 穆如情心底愤恨不已,立即抬起手扶额道:“哎,我头好晕……” 齐悦扶住她关心问道:“怎么样?” 穆如情瞥了眼姜心蕊逐渐僵硬的脸,心里开始得意起来,呵,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你姐姐斗不过我,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姜家的姐妹,你们给我等着! 穆如情当即如若无骨般倒入了齐悦的怀里,温香软玉在怀,岂能不乱,娇娇地唤了声:“许是太窄了些,有点不透气才晕乎,不过没关系,只要夫君在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忍受。” 姜心蕊脸色惨白,这话明显就是针对她说的,手手不住地紧了紧,低头不语。 齐悦瞥了眼身边的女人,发现她低顺乖巧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挺舒服的,可就是看着乖巧,实则跟姜玖玥那个泼妇一模一样,不然也不会在百花汇上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还逼着他对她负责! 跟姜玖玥一样,可惜了一张好皮囊,底子里都是恶心做作的女人,他齐悦生平最为痛恨这种表里不一之人。 穆如情小人得志,整个人都窝入了齐悦的怀里,看似两人坐着,实则都是齐悦在抱着她。 姜心蕊心里酸得不行,又不敢发作,前所未有的委屈顷刻袭满了心间,快要从眼中溢出。 不像被看笑话,便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心里一抽抽的疼得厉害。 西苑,姜玖玥心不在焉地捏着勺子一下一下地搅拌着小米粥,毫无食欲。 那群前来闹事的人离开后姜玖玥依旧觉得心烦意乱,整个人莫名地烦躁起来,就连最爱的小米粥都不想吃。 嫣婆担忧道:“可是胃口不好,要不老奴吩咐厨房煮点酸梅汤?” 姜玖玥摇头:“不必了,是没心情。” 示意嫣婆把饭菜都撤下去,姜玖玥觉得心里头闷得很,还是没忍住披上适中的披风袄子出去院子透透气。 白墙青瓦,回廊卷角,这侯墙内的景色确实很唯美,古色古香的极具古代文化的气息,但却有股说不出的幽深寂寥。 这是一种来自于女人幽怨堆积而成的墙壁,那么高那么厚,也不知道这样墙到底积攒了多少女人的幽怨而来。 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侯府虽然不如宫中那般壮大,但也是上演着同样的人生演绎,最后的失败者无非就是那个爱之入骨的女子。 姜玖玥抬头望天叹息,忽觉这侯墙很高很厚,足以把一个人的自由与灵魂死死地禁锢在此,雨过天晴后的天空分外的蓝,可她总觉得外面的天空要更蓝更美丽,哪怕是坐在田野上也要远比这精美透着低奢的景色美多了。 身后一阵脚步声循循渐进,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来者是慕容祁的乳娘蓉妈,淡然道:“蓉妈为什么要回来京城?” 据她所知,蓉妈已经离开侯府许多年了,以前不仅是慕容祁的乳娘,更是已故侯夫人的贴身侍女。 蓉妈眼底划过诧异,想不到她竟会问出这种话,缓步走过去道:“二爷让老奴回来,老奴便回来了。” 姜玖玥冷笑,转身:“那蓉妈的家人呢?就舍得丢下了?” 蓉妈眼底闪过一抹黯然:“老奴一生未嫁,父母早已故,兄长也在早些日子撒手人寰了,如今老奴并无家人。” 姜玖玥乘机追问:“所以,二爷是你今后唯一的牵挂?” 蓉妈怔了怔,似乎不太愿意承认,岔开了话题道:“屋外凉,少夫人还是回屋里去吧,仔细身子。” 姜玖玥本就是想出来透透气,并不理会,朝花丛走去:“他什么时候来见我?” “二爷说现在还不能见少夫人,让您再等等。”蓉妈无奈地跟了上去,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发现这位少夫人并非传闻那般嚣张蛮横,虽然不是什么软柿子,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怀孕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会骄纵一些,而她全然没有,有时候脾气好得不像个主子。 若非今日发生这些事,她都不知道姜玖玥还有这样的一面,开始担忧二爷娶了这样一个女人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姜玖玥声音带了些微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孩子出生?等到我人老珠黄,等到我一把白骨被黄土掩埋的那时候吗?” 蓉妈语塞,这话太过于凌厉,有些难以招架:“少夫人息怒,老奴不知。” 姜玖玥也是恼了,这么一天天等也不是个办法,虽然怕死,但倘若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死不死的又有何区别! “既然二爷不肯见我,那我自己去找他好了。”言罢,姜玖玥就往拱门走去,蓉妈慌忙拦下,“少夫人独自不可离开西苑!” “凭什么?”姜玖玥盯着她,言语冰冷直接点破关系,“就凭你是慕容祁乳娘的身份?” 第二百九十七章: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 蓉妈眼神倏地慌了一下,但因着年事已高倒是很快恢复了沉敛:“老奴只是遵从二爷的吩咐而已,请少夫人息怒。” 姜玖玥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慕容祁会把蓉妈叫回来放她身边,蓉妈就是个棉花簇团,做事沉稳性格内敛,做事循规循距的也不会有什么过错,就算是厉声质问也是官方态度,只要不是太过凶恶之人一般都拿这种人没办法! 她本就不是无理取闹无端作恶之人,更无法将太多怒意发泄在一个老女人身上,这下本就纳闷的情绪瞬间绷紧到了顶点,耐心尽失烦躁道:“那你继续遵从你家主子的吩咐,出不出去那是我的事,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姜玖玥怒意难耐,任凭是谁被关了半个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也会失去耐心情绪爆发。 蓉妈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的火,但很快反应过来,躬身道:“少夫人若是觉得呆在屋里闷得厉害,老奴可陪少夫人出府走动一下,或是去容府瞧瞧也不是不可以。” “慕容祁说的?”姜玖玥停下脚步看她,想从她的表情看出些端倪。 奈何蓉妈太过于老练,已经习惯息怒不浮于面的地步,微微点头道:“二爷说若是少夫人确实烦了,可以去容府转转。” 姜玖玥这才消了点气,但还是觉得心里头憋屈得慌,慕容祁这狗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有什么不能当面说? 非要玩儿失踪! 不过算了,既然他同意她去容府,那就正好可以去看看姜氏怎样了? 虽然这些日子,嫣婆每日都有禀报姜氏一切安好,到底还是要自己亲自去看看比较安心。 这个时代的女人,失去丈夫是一件天都要塌下来的事情,表面上说没事,可不代表心里会没事。 失恋做出傻事的姑娘,在现代都大有人在,更别说是在落后的古代,更是严重多倍。 姜玖玥不敢耽搁,赶紧唤来嫣婆,带上一些礼物就同蓉妈一道出了府。 杨妈妈在几人消失后,就悄然闪人了西苑,瞧见地上滚落到一边无人问津的木柱子,勾起一抹奸诈的笑。 容府,姜玖玥一路疾驰,下了马车就直奔后院。 蓉妈跟嫣婆两人心惊地跟了上去:“少夫人,别跑那么快,仔细身子!” 这女人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怀孕了,竟然跑这么快,她们都要追不上了! 姜玖玥一心就想着姜氏,直奔屋里,瞧见姜氏坐在房中盘腿坐着搓佛祖! “娘,你这是做什么?” 姜氏没想到姜玖玥会来,一时间放了反应,更来不及将手中的佛珠藏好,弱弱地问了句:“玥儿,你怎么来了?” 姜玖玥气急,上去就把她的珠子给摘了过来:“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不就是失去了一个渣男,你犯得着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上吗?” 她是生气的,因姜氏若离开了姜淮不能好好生活,心死如灰地活着,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还不如让她继续留在姜淮身边作天作地要来得痛快些,也好过看着她这副无欲无求死气沉沉的样子! 姜氏心虚地错开目光,最后落在她高高耸起的肚子上,心惊道:“一段时间不见,玥儿这肚子长得这么大了,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大的。” 姜玖玥心底一片冰寒,姜氏在逃避她的问题,可见还是没能放下和离之事。 老太君闻风而来,一把老骨头颤巍巍地扶着拐杖进来,满眼笑意:“哎哟,我的心肝宝贝,怎么一声不说就来了呢?” 姜玖玥心里因此回了些温度,老太君就是她心里的那抹源源不断的热源,总能轻而易举地把她冰寒的心瞬间回暖了,这是个极品老太太,她真的爱死这位老太太了。 “太祖母,我好想你。”姜玖玥被关了半月之久,虽然表面上看着啥事都没,能吃能睡,其实心里终究还是没能踏实过。 姜氏笑了笑,但看着更像是牵强的苦笑,老太君看破不说破,主动营造气氛:“玥儿过来,给老婆子瞧瞧这肚子,啧啧……怎的这般大了?好像月份也不是很大,怎的就长得跟快要临盆似的大小,这有点吓人了。” 老太君是过来人,深知怀孕对于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那可相当于在鬼门关里走一遭的地步,太大的娃儿虽然看着叫人喜庆,但对于母体而言却是灾难级别,稍微不够力气或者盆骨没能张开的都会因着胎儿太大生不出来最后落得令人唏嘘的下场。 是以,老太君看这高高耸起的肚子,脸上并未有多欢喜,反倒是愁云满面,当然姜氏也同样地担忧起来。 姜玖玥安慰道:“太祖母别担心,我这是双生儿,所以肚子会比较大些。” 此言一出,屋内之人皆为大惊! 后来赶来的嫣婆跟蓉妈也正巧听见了,也为之惊叹不已! 双生儿在现代是很常见的现象,但是在古代却是少之又少,而且这并非什么好事! 一个胎儿都尚且在鬼门关里插入一脚,双生儿更是危险十倍,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是一副又喜又担忧的表情。 特别是姜氏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姜玖玥猜到了一些她们担心什么,但自己就是医生,而且每天晚上睡觉她都会做一些孕妇保健操,然后数胎动以及听心跳啥的,基本上孩子发育都在正常的范围内,只要控制得当她有信心是可以顺产的。 “别担心,我福人自有天象,不会有事的,而且我连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姜玖玥笑嘻嘻道,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喜庆,姜氏见此也松了口气,很快就被那传统的观念侵占,认为女人都要经历这个关卡是自然的现象,担心也于事无补。 反倒是老太君来了兴致,慌忙问道:“这么快就想好名字了,你怎的知道是男孩女孩?” 姜玖玥笑着说:“嗯,想好了,如果是两个男孩,就叫姜健健、姜康康、女孩的话就叫姜安安、姜-平平,如果是一男一女那就各执一个好了,寓意也就字面上的意思,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最大的福分。” 第二百九十八章:孩子我生的就得随我姓! 听完这话后,除了当事人姜玖玥自个笑得快怀,屋内的人都煞白了脸,甚至一头雾水满眼疑惑。 老太君拉着姜玖玥凑近说:“为什么孩子是姓姜?而不是随夫姓?” 姜玖玥摆摆手解释:“因为孩子是我生的,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我拿命换来的,所以跟我姓有什么不对吗?” 屋里的女人面面向觎,这话似乎说的也没错,但为何就那么难以接受呢? 最后还是蓉妈率先反应过来,出言提醒道:“少夫人此言差矣,二爷并非入赘又岂有孩儿随母姓之说,给孩子起名这事依老奴看还是从长计议,等二爷做决定吧!” 姜玖玥性子也来了,怼回去:“我的孩子为什么要等他做决定?他帮我怀孕了还是帮我生了?现在人影都没,凭什么我孩子要随他姓?” 蓉妈面色煞白,饶是惯常冷静沉稳的性子,也难以招架这等字字珠玑的言语:“少夫人,使不得啊!” 老太君这才发现蓉妈的存在,而且就连嫣婆都未曾出言,她倒是紧张得不行,疑惑地看向她道:“你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蓉妈上前给老太君作揖躬身:“老奴乃是二爷儿时的乳娘,受了二爷的托付,负责照顾少夫人的起居饮食。” “原来是乳娘,难怪这般大的口气。”老太君不悦地用拐杖重重捶了捶地板,虽然她的外曾孙女作法确实不太妥,但到底是个下人,竟然也敢对主子大呼小叫,还敢以长者的姿态去训斥主子,当她这个老太君死了不成! 蓉妈非但没有因为老太君发怒而胆怯,从容淡漠道:“老奴只是谨遵祖训,若是言语上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待二爷回来老奴自会领罚,但恳求少夫人莫要意气用事,三思而行。” 姜玖玥听着这口吻就来气,眼不见心不烦道:“我想跟我娘说些贴己话,蓉妈跟嫣婆你们先出去吧。” 关上门后,老太君立即改了神色:“玥儿,你这肚子可当真是双生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可有找大夫诊断过?” 姜玖玥挑眉笑道:“已经诊断过了,确定是双生儿。” 姜氏胸口一阵抽气,差点就没缓过来,忧伤道:“竟然是双生儿,怎么会这样?” 危险的话她也不好说出口,生怕好的不灵坏的灵,总而言之两个长辈愁煞了脸。 “玥儿,还是找大夫瞧瞧安心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太君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去找你舅舅,让他去请宫中的太医来瞧瞧,外面的大夫郎中老太婆我还是信不过,太医有官职量他也不敢乱来更不会胡说!” “不用这么劳师动众,没事的。”姜玖玥劝解道,奈何两个女人包括了蓉妈跟嫣婆都一致认为还是要找个大夫瞧瞧,从几人凝重的神色看得出,她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了,人少只能服从众多,所以还是惊动了大舅爷容沉,就连舅妈吴倩也闻声赶来。 吴倩担忧地看着姜玖玥的肚子:“这五月不足的胎儿,仅有别人七八个月份大小,看来十有八九是双生儿了。” 老太君一脸失望,叹息道:“真是造孽啊!这等事情怎会落得我家的头上了!” 此言一出,整间屋子里全是凝重的气氛。 片刻后,容沉叹息道:“奶奶,孙儿这就进宫请太医前来给玥儿诊断。” 事关重大,容沉立即让心腹进宫去恳请太医过来替姜玖玥诊断。 老太君一脸失望,叹息道:“真是造孽啊!这等事情怎会落得我家的头上了!” 吴倩安慰道:“奶奶别太过担忧了,玥儿定会吉人天相的。” 众人都没因为此话而感到有半分喜悦,蓉妈那双眼更是从进屋后就没有离开过姜玖玥,目光落在她腹部越久,目光就越是说深邃复杂。 不久,太医急忙赶来,容沉担心会有误诊,直接带了五个太医前来为姜玖玥把脉,但都确定是双生儿无疑了! 几位太医也未见喜色,通常喜脉乃是太医们最喜欢干的事,但是遇上双生脉却是他们最担忧之事,却也选择报喜不报忧道:“莫要太过担心,虽说双生儿比较危险,但也有能安然诞下的孩子,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定会平安诞下麟儿。” 好话说尽了,但也没人相信,就连吴倩也是替姜玖玥担心,拉着容沉到一边说:“夫君,你看玥儿这个情况,你是当舅舅的,总不能见死不救,不如去向皇上讨个人情,派个有资质的太医随玥儿回去安养,您看如何?” 容沉觉得可以,向老太君说明心意,便亲自送太医离开同时再去问皇上讨个旨意。 看到亲人为自己忙碌的样子,姜玖玥心里一暖,到底还是自己家人才会真正担心自己的安危,不像某个混球,至今连人影都没见着! 还好不是她娃的亲爹,不然要是碰上这种渣爹,还就真的心寒! 姜氏似乎得知了姜玖玥怀的是双生儿后,整个人就紧张鲜活了起来,一改方才那副无欲无求死气沉沉的模样,开始忙前忙后地照顾姜玖玥,以前就问问她能不能吃好睡好,现在是连她胎儿哪边动得比较多都要问清楚。 姜玖玥倒是挺喜欢她这样紧张鲜活的样子,笑着说:“左边动的比较多,而且踢的动作也比较大。” 姜氏拍着膝盖大喊道:“男左女右,你这胎准是个男孩!男孩好啊,好啊!” 姜玖玥噗嗤地笑出来:“娘,我可不知道你有重男轻女的观念。” 姜氏恼羞成怒地戳了戳她的脑袋说:“娘那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独苗苗还是个闺女,但凡你娘的肚子争气点,说不定你还能有个弟弟啥的,也不至于会孤援无助至此。” 姜玖玥不语,也不去纠结姜氏这些传统女人的思想了,哪个不想生个男孩呢,至少在这种封建思想落后的古代里,姜氏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儿而抛弃她,反倒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成长就已经比起很多女人好很多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姜玖玥傻乎乎地笑了下道:“那倘若怀的是女儿呢?” 姜氏表情一怔,叹息道:“若是女儿,娘倒是希望她是个性格温顺的人,这样至少不会活得太累。” 姜玖玥不懂地看她,姜氏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说:“你娘我,就是因着性子太冲了,容家世代武将,骨血里自带着一股张狂不羁,所以才会不顾一切跟着你爹,而你也不是什么谦顺之人,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相信你也有所感触。” 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姜氏满眼忧愁:“女人一生大多要经历生子之痛,这等在鬼门关里走一遭的事,娘不愿意看见,所以娘希望你怀的是个男孩,日后便不必遭受这生育之苦。” 姜玖玥默然,屋内的女人也都各自沉默不语,姜氏这话是直直地戳到了诸位的胸口里一针见血。 确实,在这种凡事都要依靠男人的世代,女人性子太硬并非好事,反而是那种温和乖巧逆来受顺的女人会活得比较长久一些,这不是女人的错,而是世代的错,以一己之力跟世代做抗争那注定是头破血流的,就算不死,那得是遍地鳞伤不可安生。 老太君假咳一声道:“好了,这到底是喜事,别整的这么丧气。” 姜氏这才重新堆积了笑容:“对,都高兴点,往好的想,毕竟谁也不是一下子能同时拥有两个外孙的,这是大好事。” 气氛轻松了一些,但至少不如方才那般紧绷难耐。 不久,容沉回来,身后跟着一位白发苍苍的御医,上前俯首道:“老夫见过二少夫人。” 容沉解释道:“这位是陈御医,皇上恩准陈御医留在玥儿身边照顾胎儿,直至黯然诞下麟儿为止。” 老太君当即松了口气,就要下跪:“老身叩谢圣上!” “奶奶快快起来,皇上并未下旨,无需叩谢。”容沉上前去拉老太君。 姜玖玥起身,对着容沉微微俯首福身:“谢谢舅舅。” 这话是真心的,以往虽然容沉不待见她们母女,但这些日子却也没有落井下石,到底还是把姜氏留了下来,并且也还为了她这个外甥女跑来跑去的,这份情,她记在心里,从此又多了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 陈御医开始为姜玖玥身子做诊察登记,月事,以及胎动等都要一一登记,做日后勘察的记录,姜玖玥本就是医者出身,自然知道这些的重要性,当陈御医执笔提问要为她做登记:“二少夫人可记得月事最后的日子?” 姜玖玥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扔给他:“这是从怀孕六周后做的所有记录,陈御医请过目。” 陈御医疑惑地瞅了她一眼,把本子推到一边,继续提问:“老夫问的是最后一次月事是几时,二少夫人还是如实回答,以免影响了对胎儿月份的判断,到时候直接影响到诞生的日子。” 显然,这位陈御医压根就不把她当回事,甚至还认为这个举动挑战了他身为医者的自尊。 姜玖玥笑笑道:“陈御医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里面没有你要的东西?” 陈御医想说些什么,结果一屋子的人都在沉着脸看他,好吧,这人多势众的,他纵然是宫里来的御医也不好与之抗衡,更何况容家还是武将世家,打小就是抗抗刀枪长大的,他这么一把岁数的老头还是别去跟这群人做争论了。 陈御医不情不愿地将那本看着有点儿缺角的小册子翻开,本想着做做样子的陈御医,立即被里面井井有条的记录给惊艳到了! “这……这是你自己做的记录?” 言语中不乏惊叹之气。 姜玖玥点头道:“对,都是我自己做的记录,陈御医觉得这玩意可有用?” 陈御医一改方才的鄙夷之色,连连笑道:“有用,大有用处!想不到二少夫人年纪轻轻竟有这般玲珑心思,这记录详细有序且且不乱,就连宫中的医士都未必能做到如此工整,实在让老夫惊叹不如!” 被宫中的御医夸奖,姜玖玥不骄不躁,从容淡然不见一丝骄纵:“陈御医过奖了!” 陈御医笑了笑,但还是掩盖不住眼底的欣喜之色,迅速翻动册子将里面的内容都记载在他带过来的空白宣纸上,随后合上册子交还给姜玖玥道:“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姜玖玥接过册子道:“陈御医请说。” 陈御医俯首,对她做了个礼才开口:“老夫觉得二少夫人这个册子做得非常详细完善,想问夫人讨要这个册子的形势,以便记录宫中那些繁琐复杂的记录,定会事半功倍!” 原来是要公式来着,姜玖玥又把册子放回陈御医手中,笑着说:“陈御医谬赞了,这册子的公式,也是我以前从其他的册子上看来的,陈御医若是想用便拿去用吧,能够造福人群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陈御医大喜,又对着她做了个深深鞠躬:“老夫谢过夫人。” “都不必客气,陈御医快快请起。”姜玖玥没有半点被赏识后的骄傲。 陈御医满意地点点头,扭头对容沉说:“容护领这位外甥女今日叫老臣大开眼界啊!” 容沉一怔,从来没有因为过姜玖玥而被赞赏,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还是吴倩撞了下他的胳膊才回过神来,慌忙拱手回礼道:“陈御医谬赞了,我这外甥女,打小就顽劣,实在是让大家见笑了。” 陈御医笑了起来,声音爽朗:“哈哈哈……谁没个年轻气盛顽劣不堪的时期,照老夫今日一看,你这外甥女指日可待啊!” 容沉尴尬地低下了头,但心里还是压不住欣喜,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好歹也是一家人,她被夸赞了,也就等用于容家也被夸赞了。 这可是天大面子的事儿,是喜事儿! 老太君也高兴,当即吩咐厨房做好菜,要好好招待这位陈御医。 然陈御医却心思不在这,而是不断翻看手中的册子,一边看一边感慨道:“为何这么多年了,宫里就没有人能写出这么工整的记录呢?实乃是,后生可畏啊!” 第三百章:真龙喜怒无常! 陈御医毫不吝啬地夸赞姜玖玥,容沉也觉得面上有光,腰杆都直了许多,并且还提议道:“既然陈御医觉得这记录的方式不错,倒不如就直接去请示皇上,然后下旨大方位落实这个记录方式,岂不是美哉?” “对,容统领这个提议好极了,待老臣为少夫人做完诊断,就入宫去面圣把这方案提上去,若是真能够广泛利用相信皇上定会大大地嘉赏于你。”陈御医欣喜道,容沉等人面上也都露出喜光,更是客气卖力招待。 姜玖玥俨然成了一级保护动物,下个床而已,蓉妈跟嫣婆都飞扑而来争前恐后,生怕她会有半点闪失似的。 “夫人小心。” “慢点儿。” 姜玖玥晒笑:“没事,别担心,我好着呢!” 显然,别人都不把她这句话挡在心上,都把她当成国宝来对待了。 容沉甚至还提出让姜玖玥住在容家的意思,姜氏自然是希望女儿能在身边,眼底闪烁着期待,姜玖玥觉得容家确实要比在侯府舒坦多了,至少这里都是自己人,还不用因为慕容祁消失的事情苦于无果。 正想要答应下来,蓉妈便在耳边提醒道:“二爷说夫人不能在容家住下。” 姜玖玥不想让诸位失望担心,便说:“不了,我还是回家里住吧,不然二爷会担心我的。” 老太君点头称道:“也是,任凭谁家夫人怀孕了,当丈夫的又岂能不担心呢,还是让玥儿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姜玖玥笑眯眯的,心里已经把慕容祁那个狗男人给骂了千万遍! 陈御医给姜玖玥做了详细的记录,被容沉等人强留着吃了一顿饭,便带着姜玖玥亲笔写的小册子进宫去请示皇上广泛利用此公式。 恰巧皇上正在德妃娘娘宫中用膳,陈御医为此事愁煞了心,便不顾礼节前往德妃的寝宫等候通传。 皇上眉头一皱,道了句:“这陈御医往日里向来沉稳,怎的今日这般不知礼节?” 德妃乃是容家人,今日皇上过来用膳便是给她说了句容沉前来要人的事情,听闻陈御医求见当即放下了筷子道:“陈御医,可是方才容沉前来要人带走的那位陈御医?” 皇上面上不喜:“太医院里,姓陈的御医能有几个?” 容菲心下一慌道:“皇上,不如让他进来吧,说不定是有什么要事才会这般莽撞失礼?” 皇上对德妃向来溺宠,也愿意听她的言语,点头道:“既然这样,就让他进来吧。” 陈御医得了令,心下大喜提着衣袍便急忙入内,本来他都觉得皇上或许不会见他,没想到一次成功了! “老臣参见皇上,德妃娘娘。” 拜过礼,陈御医俯首站着不动,反倒是皇上看出来了一些蹊跷:“陈御医,今日似乎挺高兴?” 陈御医当即跪了下去,双手颤巍巍地捧着一个小册子举高至头顶:“皇上,这是老臣前往容府给二少夫人诊治时,发现的小册子。” 皇帝看了一眼旧旧的册子,上面的角都被磨损了掉了,就连他用来当废纸涂画的纸质都要比它好上几十倍,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看:“这册子有什么玄机?” 陈御医跪着往前几步道:“皇上,这是二少夫人自己做下的胎动笔记,老臣觉得这个方法可以清晰又快速地记载胎儿生长的过程,一目了然清晰简单,实乃是记录的福音啊!” 皇帝从不为这等事所烦恼,更觉得一个陈旧的小册子能够什么大惊小怪的,难不成她姜玖玥写的册子还能比他这个天天都日理万机,看各处大臣们送上来的奏折还要完善? “陈御医你这不顾礼节,就贸然前来德妃的寝宫,就是为了这事?”皇帝语气蕴含愠怒之意,陈御医心慌不已伏地不起,“求皇上过目。” 皇帝生气正要发怒,德妃及时出言道:“皇上,不妨看一眼,说不定有惊喜呢?” “呈上来吧。”皇帝最终还是软了耳根子,拿起那本泛黄的册子看了一眼,当即惊得瞪大了眼,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翻了好几页,最终细细看上面的记录。 皇帝看完之后,没有说话更没有让陈御医平身,而是直接把册子交给了德妃:“爱妃也看看吧。” 陈御医都跪得膝盖有些发疼了,也没等到皇上出言,心里没底害怕得不行。 容菲先谢过皇帝,才敢接下册子,看了一眼也是掩盖不住的惊叹之色,笑道:“皇上,这册子工整有条,一目了然还清晰详细地记载了胎儿的日期以及所有动作,真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 皇帝叹息道:“不错,朕也是没想到这小小的册子竟然还有这等厉害之处,难怪陈御医会冒着被责罚的危险,也要前来禀告。” 陈御医终于松了口气,激动道:“皇上,老臣一直在太医院里带着,见过的药方,以及给给诸位娘娘做的详细登记的簿子,想来要完全做到一目了然的程度可是相当有难度的,光是记载每个妃子们的月事跟身体状况都是一件费神的事情,更别说其他更悠久的记载了,是以,老臣斗胆恳请皇上批准,让太医院广泛利用此方式来记载后宫嫔妃们的身体状况,以便记录。” 皇帝面无表情,手在膝盖处婆娑了几下,明显是在犹豫,德妃便说:“皇上,觉得陈御医这个提议如何?” “爱妃觉得如何?”皇帝将提问抛回去,德妃笑道:“臣妾以为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但到底还是没有实践过不知是否可行,毕竟整个太医院记载的那些后宫的妃嫔们健康记录可不是少数,若是因此出了差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需要谨慎些的好。” 皇帝笑了,将册子拿回来道:“还是爱妃想得周到,这册子看着确实不错,要比那些大臣们呈上来的奏章要舒服多了,一个废话都没有,一目了然清晰可见,完全不需要费脑子,朕甚是喜欢!” 陈御医正要大喜,皇帝又道:“但是……” 第三百零一章:皇上说我不要脸的吗? “太医院历来都是按照祖传的方式记载病情跟患者状况,虽说这个方式简单便捷,却也不能因此就把祖传下来的方式给废除了,就算朕这里可以通的过去,那其他的大臣也未必首肯,陈御医可有想过这个问题?”皇帝淡淡道,言语间尽是天龙之威无可避免地欺压过来。 陈御医垂眸,声音掩盖不住激动:“臣惶恐,未曾想到这点,请皇上恕罪!” “恕罪?”皇帝冷笑,把册子继续翻动了起来,“这倒也不必,朕知道爱卿是一时欢喜这才做急于进宫禀报,其实方才朕就在想,若是这些大臣们日后都用这种方式写奏章,那朕也能省事多了,但……朕却不能因着让自己省事去这么做!” 陈御医的头已经低到了地上:“臣惶恐!” “若是惶恐就能解决问题,那朝中那些大臣一个个都来一句惶恐,朕又当如何?”皇帝言语间带了几分厉声,陈御医惊得整个人匍匐在地不知所措,冷汗泠泠,“臣该死!” “罢了,念你初犯,也未酿就大错,今日就免你一死,但绝无下次!”皇帝狠声道。 陈御医赶紧磕头叩谢:“臣,谢主隆恩!” 言罢,陈御医微微抬头,目光落在皇帝手里的册子上,欲言又止。 那是姜玖玥的册子,既然恳求不成,那册子也应该物归原主才是,奈何皇帝似乎不愿意将册子交出,依旧在手里攥得紧实。 陈御医是有口难言,总不好开口问皇上要册子吧! 德妃心思玲珑,忖思片刻道;“皇上,既然这个册子是臣妾的外甥女所写,能不能把这个册子交给臣妾代为转交?” 皇上笑着点头,给德妃一个体贴的笑容,便如此公然地将册子给扣下了。 陈御医无法反驳,也只能认命离去。 皇帝见陈御医依旧彻底见不着影了,才将册子重重地摔在桌面,怒道:“哼,你这个外甥女倒是惹得一手的好骚啊!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她不敢招惹的?竟然还妄想要篡改祖宗留下的公式,就连陈御医也都甘愿为她冒险低头,她究竟何德何能?” 这话看似责怪,实则仔细听,却能听出一些疑惑不解的韵味。 德妃之所以能在众多嫔妃中脱颖而出,自然是有过人之处,心思之巧妙玲珑便是其中之一,将那册子拿了起来翻看几页道:“这玥儿被我姑母宠坏了,而且容家世代武将出身自然会张狂一些,不过这册子倒是让臣妾颇为意外,想不到那样性子的人竟然能如此细致巧妙,将这些连臣妾都无法做到的规律仅凭一本小册子就全给记录下来了,是以,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成全。” 皇帝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爱妃有事,不妨直说。” 德妃笑道:“臣妾想把这册子的模式给复刻下来,给自己或者身边的姐妹们做些记录,女儿家的那些事总归是太过于琐碎上不得台面,这个方式许是不能搬到朝堂上,但是在后院里女人们使用应是不错。” 皇帝晒然一笑道:“你啊,总是明白朕心里想什么,准了!” 德妃大喜,当下跪地:“臣妾多谢皇上!” 说什么想看想留下册子复刻,无非都是在挽留皇帝的面子,这个册子能让陈御医冒死前来绝对有其优秀之处,只是碍于面子,若是就这么轻易就广泛利用此方案,那岂不是相当于在给众人宣告,他们朝廷一群重臣都还不如一个在家待产的小女人? 更难以启齿的是,若是这么利用更等同于在嘲笑祖宗们的不足,想想朝堂上多少先锋勇士,更是不乏科举中状而来的才子,都无一人能够写出如此简洁利落的公式,这着实是打脸打得太狠,狠到哪怕是睁眼说瞎话昧着良心也不能承认姜玖玥的优秀! 而德妃此举,却恰到好处地维护了他贵为天子的自尊心,还能名正言顺地把公式挪为己用。 可谓是一举两得,最为体面的举动。 皇帝心情大好道:“既然你们妇人家认为有用,那就先试着做下笔录,届时就交给内务府瞧瞧是否能够行得通?” 德妃微微惊诧,想不到这是直接就试上了,并且还是从后宫开始着手的,总归是能够帮皇上分忧,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托词:“臣妾遵命。” 陈御医离开皇宫,急匆匆地回到容家,得知姜玖玥已经回了侯府,又急忙忙地赶去侯府,相对于容家的光磊侯府的庭院似乎要幽深许多,但他也没有欣赏的心情,提着衣袍随着下人前往西苑,进门就被一股冰冷的寒气给凉了一下。 抬头望去才发现屋内多了个男人,虽然他不认识,但却也可以从这人的衣着以及相貌中断定便是侯府的小二爷是也。 京中谁人不知侯府的小二爷,长得星辰朗月般容貌,奈何因着双腿患疾才让诸多千金小姐望而止步,这等容貌着实可惜,就连曾经他的闺女也曾说过小二爷的容貌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能得此结论的感慨之声,可见容貌绝对是杠杠的,眼前的男人就正正是属于人间几回闻的那种,连他这么一个老头瞧了都觉得这容貌真是女子都要自愧不如,但让他意外的事姜玖玥也属天人之姿,这两凑一块呆着倒是没有因谁而失色,反倒是相宜得章很是般配。 只是两人之间看起来的关系有些微妙,这屋里头的气氛不对劲,压得他都要透不过气!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这对夫妻吵架了,而且吵得还不是一般的凶悍! 哎,人倒霉起来真的就是喝凉水都塞牙缝,他好不容易才在宫中死里逃生出来,还要碰上人夫妻吵架,想想就是头疼! 陈御医收回目光,疾步上前道:“见过二爷,二少夫人。” 慕容祁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地盯着姜玖玥,姜玖玥也瞪着慕容祁,但却也悠哉地回了句:“陈御医不必多礼,起来吧。” 陈御医赶紧起来,但腰还是弯的:“少夫人,老夫愧对于您啊!” 姜玖玥目不斜视道:“何事愧对于我?” 陈御医痛心疾首道:“老夫没能将您的册子给带回来,被德妃娘娘给扣下了!” 第三百零二章: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走! 姜玖玥怔了怔,没想到会被扣下,并且还是她的姨娘德妃扣下的,疑惑问道:“德妃为何要扣下我的册子?” 心里对于这些事莫名地觉得有些发忖,都是女人,德妃看她的记录是想要做什么? 陈御医大胆进言道:“二少夫人,老臣以为应是皇上想要扣下册子,碍于龙颜天威便让德妃娘娘出面了。” 除此以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皇上应允德妃扣下册子了。 姜玖玥挑眉道:“这样啊,那也无妨,陈御医有把记录写下来就好。” 陈御医敢接说:“二少夫人也别太担心,德妃说的是亲自转交给您,到时候会把册子送回。” “行,我也想见见我姨母来着,多谢陈御医了。”姜玖玥脸上不见半点不快,陈御医暗自松口气,把心收回腹中。 “不敢当不敢当。”陈御医见这对夫妻似乎正在闹别扭来着,他一个外人还是别参合了,屋内就连贴身的婆子都没在,他更不应久留,便寻了个要去给她出个营养食谱的借口离开了。 而且还不忘把门给带上,屋内立即变得寂静无比,姜玖玥扭头淡淡道:“二爷这神出鬼没的本领有见增长啊!” 这个失踪了很多天,今天回来突然就出现在房间的男人,光是杵在这就已经让她火冒三丈了! 虽然这张多日不见似乎又变帅了不少的脸,依旧那么的耀眼光辉,依旧俊美得能令人神魂颠倒,但是并不妨碍她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姜玖玥咬牙攥拳,盯着眼前一改常态,并且还退去了一身惯常洁白,换上玄色的服饰的男人,不得不说这样的打扮,让他那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人之姿,突然转变为坠入魔道的失落者,眉宇间多了一抹不可忽视的邪魅狷狂之气。这股不羁的气质往往会让女人们为之疯狂。 虽然她是个例外不会疯狂,但并不会妨碍她吃颜,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本来想好了许多等到时候一见到慕容祁,首先上去救给他呼几巴掌,然后踹几脚,若是条件允许还想给他来个过肩摔! 奈何一见面,她就成了傻子似的,除了会生气,会顶嘴,别的啥都不会做了! 慕容祁面无表情,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腹部:“双生子?” 姜玖玥答非所问道:“二爷这身打扮,看来最近过得很是快活吧!像极了那正人君子堕落成狷狂之徒那般,很是潇洒吧!” 愠怒加嘲讽的韵味毫不掩盖! 慕容祁眼眸轻掀,嘴角微勾:“吃醋了?” 姜玖玥来气:“我吃你个大头鬼啊!要不是你非要把我关在这个地方,我才管你回不回来,你在外面做什么也与我无关!” 慕容祁低声说:“我最近想了许多事……” “你想什么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自由!”姜玖玥厉声打断道。 慕容祁眉头微微一皱,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摊开是之前他们写好的协议:“我想收回之前的话,好好的,与你做一对正常的夫妻。” 姜玖玥怔住,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慕容祁看着她认真说:“我说我最近想了许多,我发现我好像离不开你了,我喜欢你,不管你怀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无可避免地喜欢上你,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走,更不会放开你的手!” 姜玖玥这下不是怔住,而是大脑彻底当机坏掉,一片空白! 慕容祁这是表白吗? 但是这种含金量就堪比袁子弹似的,将她炸了个片甲不留,成为废墟! 姜玖玥许久都无法回神,等她脑壳稍微能够动一动了,然而男人已经抵达她的眼前,眸光带着某种压抑的克制,沉声道:“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请相信我好吗?” 手突然被握住,姜玖玥心头一颤,本能地缩手后退着,弱弱道:“相信什么?” 心里头很乱,别说相信了,就连正常的分析能力都已经失去,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慕容祁倾身靠近,姜玖玥后退在椅子背上无路可退了,紧张地抓着椅子的扶手。 “我消失半个月,不是出去玩,是去处理鑫号银庄的事,你把印章交给了皇上,自然要有些事情需要善后,弄不好还会得罪了朝廷,加上裕亲王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虽然下旨的人不是你,但伯仁不杀却因你而死,不让你离开西苑,是担心有人对你不利。”慕容祁解释道。 姜玖玥眨巴眨巴眼睛,手用力了几分指骨分明:“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你可以直接跟我说,跟我商量,而不是一声不吭就把我软禁在此,而且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弄得我像个傻子一样每天吃吃睡睡,心里头也不踏实。” 慕容祁双手直接撑在椅子把手上,凑近至她眼前鼻尖,朱唇轻启:“因为当时我还没想好,到底是要把你弄死,还是放你走,亦或者是把你永远留在身边?” 姜玖玥美眸圆瞪,因他嘴里的那句‘把你弄死’感到心颤,这个男人果然不是表面看着这么纯良无害! 竟然还有要弄死她的心思,这么说,她跟他在一起这么多个日夜,这个男人曾经无数次都想着要弄死她,想想就心有余悸后怕极了! 慕容祁眼底浮现丝丝笑意,素手捏起她的下巴说:“怎么,害怕了?” 姜玖玥不出声,惨白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强硬地摇了摇头,正想要用自己健全的三观去捍卫自己的人身自由时,慕容祁又道:“我本想着,利用我们的夫妻关系把你禁锢在此,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放你走,可是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你不是那样愿意像势力屈服的人,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离开我,所以我就想若是得不到你,就毁掉你的想法,但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去毁掉你!” 至今日后,姜玖玥总结出一句话,不要随便听别人说真话,除非你的心脏足够强大! 第三百零三章:做出决定之前不碰你! 慕容祁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婆娑,像极了那索命鬼的鬼爪子,姜玖玥差点把心脏都蹦出来了,紧张得浑身僵硬不知所措:“既然关不住,又弄不死,更无法放你走,我只能极尽全力地对你好,努力让你感受到我的真诚,让你试着去接受我,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对我们,包括孩子而言会是最好的结局。” 姜玖玥因为最后两个字,整个人都差点弾了起来:“什么结局?” 慕容祁眸色深沉,如那浩瀚星辰,薄唇轻启:“三个月,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等孩子出生,如果你还没能接受我,我就放你走如何?” 姜玖玥哑言,不知如何回答,心里乱成一团麻! 差点吓死她了,还好他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还以为出了什么纰漏,他竟然知道结局这件事? 本应该拒绝的,可是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别冲动,再等等看! 慕容祁见她神情纠结,便道:“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从未对你有过任何过份的要求,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行吗?” 男人的卑微让她感到心慌,将视线转到别处道:“给点时间我考虑考虑。” 慕容祁勾起嘴角,想要去抓她的手,却被躲开了,眼底划过一抹落寞,转瞬为笑道:“好,你什么时候做好决定了,就给蓉妈说一声。” 姜玖玥心头一颤,下意识去拉他的袖子:“你又要走?” 慕容祁垂眸,看着她的手说:“在你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我不想碰你,倘若留下来,我怕会忍不住。” 一番话,姜玖玥脸红耳赤,当即松开了手说:“那你赶紧走吧!” 慕容祁轻笑一声离开,姜玖玥松口气,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自打慕容祁离开后,姜玖玥就陷入了沉思,整个人心不在焉的,吃饭都在发呆,筷子都掉地上了,嫣婆提醒了好几次,没多久又继续发呆,就连陈御医来给她诊脉都是目空一切走神的,就连陈御医问了几次话都没听见。 “二少夫人有心事?”陈御医探手在她眼前摇摆几下道。 姜玖玥回神:“啊,陈御医说什么?” 陈御医是个明眼人,这些天他每日都准时过来给她诊脉,也会看看胎儿的位置是否转移,身边的两位婆子倒是尽心尽力伺候着,唯独不见侯府的小二爷,那天的出现仿佛就是昙花一现。 “二少夫人的脉象,除了要比常人的脉象要劲一些,跳动力更强一些倒也没什么大碍,许是因着双生儿的原因,所以脉象要比常人剧烈一点,照目前来看胎儿生长得挺好的。”陈御医坦言道。 姜玖玥听到没什么事心里头也舒坦,点了点头说:“有劳陈御医了。” 陈御医淡笑,拱手:“这是老夫应该做的。” 在太医院,经常会有许多烦心的事儿处理,反倒是来了侯府之为她一人诊治,轻松了许多,整个人也都精神奕奕的,从身上掏出本子专心请教:“就是年事已高,那日看了册子并未全然记下,有些地方要如何做记录不太懂,还请二少夫人赐教。” 姜玖玥夺过了他的本子,抓起笔唰唰几下就把今日看诊的记录全部写在本子上,一目了然,没有多余的废话,陈御医看得眼神发亮:“竟然还能这样做记录,秒啊,妙极了!” 陈御医的状况,不亚于当初宋元那家伙想要在姜玖玥身上挖宝时的状态,整个人干啥都有劲,快步去给她熬养胎汤了。 然姜玖玥再次陷入沉思,呆若木鸡,嫣婆端着汤水进来,瞧见她木楞的样子不仅皱起了眉询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为何总是发呆?” 姜玖玥回神,见陈御医已经走了,而且蓉妈也不在,便拉着嫣婆坐下来说:“嫣婆,你觉得这侯府怎样?” 嫣婆不懂,而且这问题实在是……让人不知道如何回答,面色有些僵硬道:“老奴不懂小姐的意思?” 姜玖玥换了个方式说道:“你喜欢住在侯府吗?” 嫣婆这下更慌了,直接跪了下去:“老奴不知,还请少夫人明示!” 这把人吓得直接从小姐变成了少夫人,可见是非一般的惊吓,姜玖玥赶紧把她拉了起来说:“嫣婆别慌,不是怪罪你的意思,而是想问问你心里头,觉得这些日子在侯府住的可还习惯?住的可还舒服?” 嫣婆微微皱眉道:“小姐,您是不是想问,这侯府值不值得你留下?” 姜玖玥暗自咂舌,看来环境还是会影响一个人习性,以前时间就是金钱就是跟死神争分夺秒抢人的权利,向来言简意赅的她竟然也会有连一句话都表达不清楚的时候,不过还是松了口气,起码嫣婆又叫她小姐了。 嫣婆反攻为主道:“老奴觉得如何不重要,只要小姐觉得好,老奴就觉得好,老奴只要看着小姐开心,老奴就开心了。” 姜玖玥有些感动,也有些心疼道:“嫣婆,你也是人,每个人生下来就有自己的主观意识,不应该以他人的快乐为快乐。” “老奴知道小姐关心,但老奴已经习惯了,上半辈子都跟着夫人,只要她过得好了老奴就开心,现在也一样,只要小姐觉得开新了,老奴就开心了,也算是完成了这世生而为人的职责!”嫣婆淡淡道,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温和的亲切,许是这是她身为人的意义吧。 “那倘若要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嫣婆还是会因为主子的原因选择留在这?难道心里就不会不甘心?”姜玖玥忧伤道,其实她昨晚就已经想了许多,对于慕容祁她定是有感觉的,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掌控在鼓掌之间。 但是倘若因为这个原因,要她放弃许多东西,比如人身自由,比如她的个人事业等等……然后因为爱一个不够确定的男人牺牲这些东西,还不知道未来能不能换来他的真心相待,这是身为现代人普遍出现的毛病跟现象,所以她不敢轻易去尝试,更不敢轻易去爱! 第三百零四章:徒弟,过来透个剧呗! 嫣婆无奈叹息道:“不甘心又能如何,老奴这辈子无儿无女无依无靠,主子便是我们这些奴隶的依靠,只要主子过得好,身为下人的自然也会好,这辈子只希望夫人小姐过得好别无所求,但求下辈子别在落在奴籍之家便足矣。” 姜玖玥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嫣婆的奴性太强了,自幼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更是将奴性刻入了骨子里,只能怨自己命不好出生在奴籍的家庭中,而且也到了这个年纪,只希望自己心里记挂这的人能够好,对于自己的未来全然是寄托在别人身上。 所以问嫣婆等于白问,不会问出一个结果,更不会跟她心中所想吻合。 她需要找个思想观念能够挂的上钩的人,才能谈得出结果,姜睿虽然年纪小,但好歹是个穿越者,而且也看过原著,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之一,心动不如行动,姜玖玥去跟蓉妈说要出府。 蓉妈果不其然就问她为何要出府,姜玖玥说要见见自己的小徒弟,于是没多久,姜睿就被林坤拎着后衣领给扔进了西苑里。 姜睿摸了摸鼻头,满腹怨念道:“师父,你这请人的方式也忒难让人接受!” 姜玖玥笑嘻嘻,将自己面前的一盘粿条推到他面前:“好徒儿,快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姜睿嗤之以鼻,抱胸不吃。 姜玖玥无奈耸肩:“真不吃?那我就自己吃了!” 见姜玖玥吃了好几根粿条,姜睿这才确定这个女人没有要作弄自己的心思,伸手抓了一把攥着吃:“师父找我干嘛?”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这么久了,回春堂运行的怎样连个信儿都没有,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姜玖玥边吃边训斥他。 姜睿这才堆起笑脸,姜玖玥骂人的时候,起码证明还是比较安全的,这样会让他莫名地觉得踏实:“师父想什么呢?我早就想来见你了,奈何连侯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不,是连侯府的后门都进不去!” “行了,快说说回春堂怎样?”姜玖玥算下来,姜睿也接管回春堂一段时间了,今日看这小子也没有愁眉苦脸,想必运行得应该不错才是,结果姜睿却道:“师父,你要是再不出山,回春堂的招牌字号妙手回春之意就要被砸在我手里了!” 姜玖玥心头一窒:“什么意思?” 姜睿笑笑道:“师父你忘了,我不会看诊了,而且自从宋大哥离开之后,回春堂那几个学徒的医术确实堪忧,现在回春堂就是个卖药的地方,给一些乡亲邻里抓抓药倒是还能维持日子,但若是继续这么下去,人们很快就会忘记回春堂原来是给人看病的地方了!” “可是你师父也出不去,所以暂时就先卖药吧!”姜玖玥觉得要这些学徒给人诊治,也是为难,重要是万一给诊断错误就更麻烦了,索性暂时不管这事,抓重点道:“我要的东西,写出来了吗?” 姜睿狐疑道:“什么东西?” 姜玖玥伸手过去:“我要你把所有故事情节写下来,都这么久了,还没写?” 姜睿嘴角抽了抽,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个啥,最后认命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扔给她:“呐,这是我能记住的所有内容了,但是应该对你的帮助不大。” 姜玖玥欣喜,赶紧翻开看,结果就只有几行字,女主是个瞎子兼蠢蛋,男主是个瘸子兼蠢蛋,两个人绝配,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结局be! “这是什么?” 姜睿又伸手在盘子里抓了一把粿条,退后好几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就是我对整本书的总结啊!” 姜玖玥吐血,这臭小子,让他来帮忙的,没让他过来损她! 在她即将抓起鸡毛毯子准备揍他一顿时,姜睿突然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要我写,我真的不行,这几个字都已经废了我的老命了,更何况着地方还没有圆珠笔,那些毛笔软绵绵的我实在无能为力,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我知无不答!” 姜玖玥这才松开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说:“过来坐下。” 姜睿不敢不从,他还是个孩子,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姜玖玥就是他的衣食父母,还是要讨好的,笑嘻嘻地过来说:“师父,您尽管问,徒儿已经做好准备了。” 姜玖玥平复了下情绪,习惯性地掏出了纸笔,这是她闲来无事让嫣婆给她从厨房里掏来的木炭,给做出来的炭笔,跟铅笔一样可以自由速写:“我来提问,你来回答,这样有助你回忆剧情,但你必须如实回答,不然我就让你当一辈子乞丐!” 这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在这个时代,倘若姜玖玥真的有心不管他,那么姜睿的下场也确实只有乞丐的下场,就算他可以依靠现代的才学想从乞丐的身份爬起来也会相当困难,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让自己再次回到乞丐的下场。 至少现在他有吃有喝,还不用被逼着做作业,更没有高考的苦恼,而且他也想感受下以后在古代三妻四妾是什么滋味,所以乖一点,会有肉吃,听姜玖玥的话,就不会太差! “徒儿以姓名担保,绝不说谎!”姜睿拍着胸口说。 姜玖玥点点头,翻开第一页,写下第一个问题:“我问你,原著中姜玖玥可有给慕容祁生过孩子?” 她记得自己写的结局是儿子被一剑刺死,然而她连姜玖玥到底生了几个孩子都不知道,更别说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慕容祁的了? 姜睿想了想道:“剧情里,写的好像是姜玖玥生了一个儿子,最后还是死在慕容祁的手里,至于这个孩子从何而来的,我不知道……好像作者也没写清楚。” 姜玖玥在本子上画了个叉,继续问:“那穆如情呢,有没有孩子?又是怎样进了侯府的?” 姜睿沉吟片刻,挠了挠额头:“她没有孩子,就是姜玖玥各种作各种闹,慕容祁得到全家人的支持硬是要娶她进门,婚后姜玖玥跟她也是水火不容,姜玖玥蠢到了家,总是被作弄,最后被众人谴责!” “……”姜玖玥抬起了眸子,表示自己的不满,“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姜玖玥蠢,我又不是她!” 听起来就跟骂她一样,心里头能畅快吗? 言罢,她又在本子上打了个叉,严肃道:“最后一个问题,慕容祁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第三百零五章:总是心神恍惚不安! 姜睿怔住,歪着头反问她:“他除了是你老公以外,还能是什么身份?” 姜玖玥皱眉,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我好像记得他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奈何当时记住的不多,加上最近经历的事情让我发现慕容祁绝对不简单,光是能够从衙门大牢里自由出入,就已经够令人惊讶了,而且皇上明知道那个印章是他的,却并未追究下去,试问就连裕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因着想要得到银庄都被下令关入宗人府一生囚禁这等凄惨,而他却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觉得很不正常吗?” 姜睿浑身一个激灵,恍然大悟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是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但是当时我就顾着看……”说到这,姜睿的脸色倏地发红娇羞了起来,凑到姜玖玥耳边小声嘀咕,“人家当时就想跳着看一些开车的片段,谁在意他什么身份,根本就没有记住。” 殊不知,窗外一个人影忽闪而过,两人都并未有所察觉。 姜玖玥嘴角一抽,出于成年人的思想,还是没忍住戳了戳他的脑仁儿说:“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的竟然学人看这玩意,是学校作业不够多还是怎的,你现在的身体就算能够支棱那也是个孩子!” 姜睿想不到姜玖玥竟然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这话,小男孩脸皮薄,哪里经受得住这般言论弄得耳垂都红得要滴血,嘟囔道:“什么,我、我已经发育完整了,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啊,十二岁,那都是即将成为大人了好吗?有些女孩子十二岁就来姨妈了,国外只要女孩来了月经就能结婚,所以,男孩子只要能够支棱就同样具备性幻想的能力,你凭什么说我是孩子!” 姜玖玥噗嗤地笑了出来,这孩子恼羞成怒了,突然起了要逗弄他的心思,目光落在某处,故意发出吹嘘的声音:“是吗?来,把裤子脱了让师父给你看看发育完成没有?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算得上你的监护人了,有义务跟责任照顾你命根子的健康!” “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是个女人吗?”姜睿气得脖子都粗了。 姜玖玥就怕气不死他,挺直了胸膛道:“我是不是女人,你看不出来?” “恬不知耻!”姜睿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还是被姜玖玥轻而易举地怼了回去,“对,不知道是哪位半夜不睡觉唰小说,就为了看某些开车的桥段。” “你闭嘴!”姜睿急眼了,姜玖玥笑了出声,知道他快到极限也就继续逗弄他,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更何况还是个青春期的少年,弄不好还会得什么心理阴影,万一把那方面给弄得不太正常了,那她可就罪过了。 “好了,言归正传,你好好想想慕容祁的真实身份是啥?不然,你我都可能会因此遭殃,最近我心慌得厉害,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似乎超出了我的预知范围,然后原著的走向已经被打成了一盘乱沙,怕是无法复盘了。”说到这,姜玖玥用手比划了一下脖子的部位。 “慕容祁最近情绪似乎并不稳定,说不定你师父我那天秉承了原主作死的本领,一个不小心把他惹毛了,然后被他咔嚓一下!” 姜睿也不敢造次,姜玖玥虽然拿他寻开心,但他也不小了,知道一些事情的严重性:“我现在是在是想不起来,让我回去好好想想,想起来了就告诉你总行了吧?” 姜玖玥点头,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捏了捏姜睿的脸:“你最近吃得挺好啊,这脸蛋白净许多,个子也长起来了,在这么下去你是打算要把京城的姑娘们都迷得神魂颠倒的节奏吗?”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啊!隐藏的色胚一个!”姜睿鄙夷道,拍掉在他脸上作乱的手,“还有,以后不可以捏我的脸,会大的!” 姜玖玥晒笑,把手放到他的头顶上可劲蹂躏道:“嗯,脸怕被我捏大,那我揉你的脑袋应该不会大了吧!” “够了,你个女魔头!别弄乱我的发型!”姜睿彻底爆炸,脸可以丢,发型不能乱这个道理这女人不知道吗? 看着被自己欺负得暴跳如雷的姜睿,姜玖玥心情舒爽了许多,果然人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免得这小子直接给炸没了,赶紧转移话题道:“宋大哥最近可有来信?” 姜睿一边捋自己的发型,一边气鼓鼓道:“早几天来了一封信,问回春堂什么时候给他发分红,他穷得慌!” “他就没有别的话了?”姜玖玥有些不爽,这老宋竟然张嘴就是要钱,竟然连一句关心她的话都没有,果然是个白眼狼! “当然有,就问你什么时候去乡下探望他,记得别忘了带上银子,他可穷了。” 姜玖玥无力叹息,算了,不能指望一个掉钱眼的家伙会主动关心人,就算是关心人,那也是要扯上银两的关系。 见姜睿不断地折腾发型,恨不得把所有发丝都给捋顺捋直,捋到一丝不苟的程度。 姜玖玥没忍住吐槽道:“需要给你弄点猪油过来吗?” 姜睿这才停下动作:“师父还有别的事需要徒儿做吗?没有的话,我得回去了,回春堂虽然现在只卖药,但是也得有个人看着,最近有个伙计手脚不太干净,徒儿放心不下。” “去吧,记得好好想那件事。”姜玖玥没有留他,还喊嫣婆从厨房里拿了许多好吃的给他带走,弄得姜睿眼泪鼻涕一起来,“我想我妈了!” 她没有妈,所以不想,但是看到一个孩子这么哭着想家,心里却是不是滋味:“好了,快回去吧,把眼泪擦干丑死了!” 送走了姜睿,姜玖玥回到屋里,发现边上的帷幕帘子角微微地晃动着,瞳孔骤然微缩:“谁?” 嫣婆快步进来,狐疑不解:“小姐跟谁说话?” 姜玖玥示意嫣婆看向帘角:“帘子在动,有人进来过!” 第三百零六章:对林坤起了疑心! 嫣婆心一惊,立马环视屋内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紧张道:“小姐,要不要让人来查探一番?” 姜玖玥不语,缓步上前,走到帘子前缓慢地弯下腰,手指沾了一下地上残留的粉末,放到鼻尖处闻了闻,下意识地看向窗台处,窗户紧闭着并未有任何松动,窗户的缝隙透进来一条光线,粉末这种东西肉眼许会瞧不见,但却唯惧太阳的强光,纵然细微却也无所遁形! 一些细微的粉末,在光线的透视下缓缓而下,落在了她的掌心中。 姜玖玥眼眸转动,欲要抬头,却发现落下来的粉末越来越多,秀气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紧,“别担心,林侍卫武功高强,相信定不会让歹徒有机可乘!” 言罢,一坨厚重的灰尘在光线下精准无疑地落入掌心。 姜玖玥兀自收拢攥紧,缓缓抬头,却并未发现屋顶有任何痕迹。 嫣婆也抬头望去,疑惑不解:“小姐,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姜玖玥没说话,缓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光线透进来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与此同时,耳边似有一阵风吹过,带了耳边的一缕发丝。 再睁眼,窗户边上多了个淡淡的鞋印。 许是因为走得急,加上有轻功加持所以落下的痕迹并不完整,只有半个鞋印从形状上看来,是个男人的脚。 嫣婆走了过来,立即倒吸了口冷气:“小姐,要不要通知容舅爷,或者去抱官府派些侍卫过来守着?” 姜玖玥盯着窗边那抹鞋印,略有所思道:“暂时无需惊动任何人,特别是容家,我不想让娘亲担心。” 嫣婆有些迟疑:“万一那歹徒再回来怎么办?” “你觉得,如果他刚刚要杀我,我还能站在这跟你说话?” 嫣婆顿悟,确实,这个人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如同一阵风似的从两人面前消失,可见功夫了得,如果真要对她做出什么,估计早就死了不用等到现在。 “这么说,这个歹徒不是冲着小姐来的?” 姜玖玥伸手,将窗边残留的鞋印上的粉末沾了一点,放到鼻尖嗅了嗅,是带着青草混合泥土的味道:“冲谁来的不清楚,但至少清楚他目前不会要我的命。” 嫣婆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来索命的啥都好说:“还是要注意些,不如今夜就让老奴在床边守夜吧。” “不必了,你就跟往常一样在门外守着就行,我害怕有人站在床边,会吓死。” 嫣婆想想也是,要是半夜不注意翻个身睁个眼啥的,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那确实吓得够呛。 姜玖玥走到屋外,看向拱门处,并未见林坤身影,往日这个家伙都会巍然不动地杵着,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林侍卫呢?” 嫣婆后知后觉地发现林坤不在拱门处守着:“许是去忙别的吧?” “门口那块地种的是什么花?”姜玖玥想起窗边残留的那些混合了青草的泥土。 嫣婆摇摇头:“老奴并未关注那些草,只知道是前几日花匠才栽的不久,才冒了点嫩芽儿还看不出来是什么花?” 姜玖玥不语,因着原主之前有过眼疾,视力就算恢复了也不如别人好,便朝拱门走去,每次蓉妈都会在这个时刻冒出来阻拦,比那人工机器人还要灵敏准时:“少夫人要上哪?” “我想看看那些是什么花。” “那是新栽的薄荷。” 原来是薄荷,这么说来,那些混合青草味道的泥土,应该就是粘上新栽的薄荷所致。 只是什么人竟会公然从门口处进来,却不惊动林坤半分呢? 姜玖玥微微眯了眯眼,心中答案仿佛就要呼之欲-出,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要怎么办? 心里很乱,姜玖玥甩了甩头,回去屋里歇着。 是夜,姜玖玥用过晚膳,就到屋子外面看了一眼,林坤杵在拱门边上一动不动。 下意识地看了眼他的脚,鞋子大小跟窗户上残留的印子倒也吻合,想了想道:“林侍卫,你过来一下。” 林坤一颤,身体未曾动,掀起眸子看了一眼说:“少夫人有何事?” 姜玖玥勾起嘴角,招了招手:“过来,我有事找你帮忙。” 林坤忖思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姜玖玥示意林坤坐下,林坤哪里敢坐,俯首站着:“少夫人,有什么事需要属下帮忙?” “着什么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但这偌大的侯府我能叫得动的,又会武功的人,就只有林侍卫你一个了。”姜玖玥淡然道,林坤低着头,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请少夫人明示。” 姜玖玥不动声色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目光最后落在他的鞋子上,笑道:“林坤挺爱干净的嘛,在外面站了这么久,鞋子竟然跟新的一样,一路走进来也没见你鞋底带有丁点儿泥土。” 似笑非笑,话里有话。 林坤若是再听不出来这是在试探就是傻子了,慌忙解释道:“属下今日才去管家那领了新鞋子。” “原来如此。”姜玖玥点点头,紧接着抬手指向房梁上道:“今日风大,我的手绢竟然被吹到房梁上了,嫣婆跟蓉妈年事已高实在无法攀爬,而我又怀有身孕更是无能,只能有劳林侍卫了。” 林坤顺着目光看去,果然一条白色的手绢躺在房梁上挂着,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什么风会把手绢给吹到那地方去? 姜玖玥看着他笑,林坤剑眉一拧,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却也没让姜玖玥得逞运用轻功。 林坤捏着起桌面摆放在盘子上的脆皮花生:“借一粒花生来用用。” 指尖轻弾,精准无疑地打在了手绢上,手绢从房梁上滑下来的同时,那粒花生米竟然嵌入了木头里。 姜玖玥眉头一皱,看林坤的眼神多了一抹疑虑。 林坤迅速接住手绢,双手奉上:“少夫人。” 姜玖玥收敛了笑意,接下手绢道:“林侍卫的手指真厉害,一粒花生米就能运用自如,是不是任何东西到了林侍卫的手里,都能当成武器使用?比如树叶什么的?” 第三百零七章:抓贼拿脏看你怎么跑! 林坤一怔,迅速地低下头,拱手解释道:“少夫人多虑了,属下无能,不能运用树叶这种软物,只能玩玩石子或者花生米这些比较硬的东西,更谈不上运用自如。” 姜玖玥表现出失望的表情:“那真可惜,还以为林侍卫可以将树叶玩出新花样,准备让林侍卫露一手开开眼界来着。” 林坤垂眸不语,手紧紧握着佩剑,兀自用力:“少夫人若没什么事需要帮忙了,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姜玖玥盯着他说:“林侍卫难道就真的没有尝试过用叶子?” 林坤握着佩剑的手,兀自收紧,坚定道:“没有,属下从未听过叶子也能作为武器,更未曾见到过。” “可是本夫人却见到过有人运用叶子企图暗杀,林侍卫当真不知道?” “属下不知。” 姜玖玥见林坤坚定不移的态度,心中便有了谱,点头道:“好了,你下去吧!” 林坤如释重负,快速离开,回到拱门处守着。 嫣婆在门口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左右寻思了几次,还是没忍住上前询问:“小姐可是怀疑林侍卫?” 姜玖玥眼底划过冷然,用力揪着帕子:“连你都看出来了,相信他不会不知道,但是他却格外的坚定,从头到尾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可见他是摆明了要否认到底!” “可是,林侍卫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也是姜玖玥想不通的地方,是慕容祁授意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所谓抓贼拿脏,没有证据之前她也只能全凭猜测,倒不如逼他现形,到时候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晚饭后,姜玖玥没让嫣婆在身边伺候,独自在房间研墨写字,然后将写好的纸放入信封中,信封上写着唐堰亲启几个字后用石镇压住。 然后在信封上面如同仙女施法那般,撒了一些肉眼看不见的粉末下去,这是她在药箱里发现的一包小东西,叫高锰酸钾,这种东西是用来消毒杀菌用的,也是养殖场经常会用到的一个东西,一丁点就可以将整个池子的水都染成紫色。 这玩意着色性极强,而且还不容易掉,只要有人碰过这个信封,那就基本上没跑了。 姜玖玥拍掉手上的粉末,满意去睡觉。 次日,姜玖玥第一时间去看信封,位置纹丝不动,还是跟她昨晚摆放的位置是一样的。 但是凑近细看,却能发现信封上面的粉末,残留了几个淡淡的紫色印记,可见信封被人动过,而且留下来的痕迹应该是那人的手心出汗了,然后碰上遇水即化的高锰酸钾,这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姜玖玥骤然勾起嘴角,很好,这次看你怎么跑! “嫣婆,去把林侍卫叫过来!” 没多久,林侍卫进来了,但是右手却被白色纱布包扎了起来:“少夫人找下属何事?” 姜玖玥怔了怔道:“林侍卫的手怎么了?” 林坤俯首道:“被火烫了一下,不碍事。” 姜玖玥咬牙,气愤不已,怎会这么巧?她要看他的手时却被烫伤了,以前怎么不见他烫伤? “好端端的怎会被烫伤?” “下属大意了,请少夫人责罚。”说着便单膝跪了下去,一副悉听尊便任君处置的态度。 姜玖玥最讨厌就是这种态度了,跟蓉妈特么一个德行,以前还觉得林坤有点可爱来着,钢铁直男铁憨憨,现在成了心思沉重的木头人! 压下心中怒意道:“过来坐下,我给你看看手烫得多严重?” 林坤一动不动,姜玖玥又道:“烫伤手可大可小,既然我身为大夫又是你的半个主子就不能坐视不管。” 她倒要看看这是真的烫伤了还是假的烫伤?就算是真烫伤了,按照那高锰酸钾的着色力度只要不是被烫得面目全非,都能带点儿颜色! 如果他不敢将手露出来,就十有八九心中有鬼! 林坤果然不太愿意:“多谢少夫人关心,下属并无大碍。” 姜玖玥加重了声音,语气不容置喙:“林侍卫这是不想露,还是不敢露啊?” 林坤见无法拒绝,便站了起来,走到姜玖玥面前,左手把缠在右手上的纱布给扯开之前,语重心长地提醒了句,“伤口有些难看……” 姜玖玥就觉得这家伙是不想给她看,厉声道:“少废话,赶紧的!” 言罢,林坤将纱布拆掉,露出一只被烫得红肿整块皮都烂掉的手掌,上面因为擦了一些药膏流出来一些混合了血迹的黄水,实在是难以直视,直直地让人忍不住胃部翻江倒海起来! 姜玖玥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一下子没做足心理准备,加上怀孕在身本就容易作呕,当即就捂着脖子干呕。 林坤立即把纱布缠回去,面无表情道:“少夫人不必担心,属下已经找大夫看过了,就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假以时日便会痊愈。” 姜玖玥好一会才平复胃部不适,擦了擦嘴角看过去,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说谎的痕迹,奈何什么都没有,这个人淡定得让人觉得陌生:“林侍卫的手伤成这样,不如就去告假两天好好歇息吧,这里不用守着了。” “不碍事,属下还没伤到要告假的地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先退下了。”林坤拒绝告假,朝她拱了手便退了出去。 姜玖玥努力平复情绪,想不到这个林坤也是位狠人,为了掩盖真相,竟然不惜毁掉自己的手! 关键还下手那么狠,十指痛归心呐! 那可是他自己的手,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姜玖玥觉得就算是给自己一巴掌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更别说把自己的手皮都给烫烂掉,这得多狠的心才能做得出来! 毫无疑问的是,林坤心里已经对她起了防界线,她这次不成功就相当于打草惊蛇,下次再请君入瓮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但办法总要比困难多,姜玖玥就不信她还还搞不定一个古代人! 既然不肯妥协,那就别怪她不讲武德了,玩阴的,她也不是没玩过不是? 是以,姜玖玥以胃部不适为由,让陈御医重新开了一张膳食单子,顺便给西苑的下人们也改善了下伙食,这包括了林坤在内。 第三百零八章:这脸打得啪啪作响! 这几日,姜玖玥都照常活动,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时间不是在散步晒太阳,就是在数胎动,先前的事情仿佛只是个过眼云烟,安生得就连嫣婆都觉得不可思议,暗暗问道:“小姐,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 姜玖玥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啥,掰着手指将胎动次数记下道:“担心又能怎样,我一没证据,二没受伤,说出去压根就没人相信。” 嫣婆觉得也是,这么起疑最是令人揣测不安。 不过也知道姜玖玥不是那种逆来受顺之人,倒是个乐在当下,忙中偷闲的家伙,当下确实是最好的生活方式了。 只是奇怪,这几天姜玖玥都会给她们吃一粒叫什么养肤丸,几乎进出西苑的婢女都人手一粒,说是以前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美容养颜的,只是碍于怀孕了她不能吃,这玩意又贵不能浪费,作为婢女哪敢轻易要这等贵重的东西,可姜玖玥却要盯着她们吃下去才安心。 这不,姜玖玥又递过来一粒小丸子,示意她吃下。 嫣婆总觉得这东西有点奇怪,以前姜氏为了留住姜淮,也没少捯饬自己什么美白护肤的事情也没少干,就从来没见过吃这玩意的,而且黑漆漆的真的跟美肤这种事情完全联想不到一块。 纵然疑惑,但她也吃了好几天了,也没见身体不舒服,况且所有人都吃了,再者是她也不相信姜玖玥会对自己做什么伤害的事。 如此想着,嫣婆便也不多言,张嘴就吞下药丸继续忙活。 直到第五日,林坤满脸红肿地出现在眼前,说要见少夫人。 嫣婆瞅着他一张俊逸的脸,俨然已成了猪头,满嘴惊讶道:“林侍卫这是怎么了?” 若非是一身熟悉的衣裳跟打扮,她压根都认不出来! 林坤的脸肿得连眉头都皱不了,挡又挡不住,不耐烦道:“少夫人可是在后院晒太阳?” 嫣婆点头,但还是挨不住好奇,满眼可惜:“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过敏了?” 林坤没有回答,直直朝后院走去,心里头就很奇怪,这几天他跟往常一样什么都没干,奈何全身都奇痒难受,不过起源点却是从受伤的手掌心开始的,逐渐地蔓延到了全身,现在就连脸都掩盖不住了,头皮都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了一般,恨不得把整张皮都掀掉不可! 说来也奇怪,他找过大夫看过,而且还不止一个,都是京中有名气的大夫,无一都说没见过这种的症状让他另寻高明。 然他能想到的高明,姜玖玥就算一个! 只是他却碍于面子不好开这个口,毕竟早几天人家要给他看伤口,是他自己不给人看。 现在要倒回去求人,总归有些拉不下面子。 可是他实在是杨得难受,就连陈御医他都暗暗私下找过,得到的答复都一样,无能为力另寻高明! 要不是走投无路,林坤还就真不想踏入这个后院去求她! 远远瞥见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躺在竹椅上晒太阳,肚子比起早几日又大了不少,皮肤很好,在阳光下更是会发光似的好,林坤忍不住好奇是不是怀孕的女人皮肤都特别好?好到会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捏是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就算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就是想想罢了。 林坤阔步上去,小声喊了句:“少夫人……” 姜玖玥懒洋洋地抬眼瞥了他一下,续而合上了眼,紧接着迅速地睁开眼,惊诧道:“哪来的猪头?” 林坤嘴角一抽,又痒又痛的,不知作何解释。 嫣婆噗嗤地笑了出声,忍着笑意上前解释:“小姐,这是林侍卫!” 姜玖玥宛若被吓到了那般,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老林长得挺帅的,怎么就变成了一只猪?” 说着,她又觉得满眼疑惑地打量林坤几下道:“衣着打扮确实跟林坤挺像的,但是他怎么就成了一只猪?实在是有辱瞻仰,不忍直视!” 嫣婆怪不好意思的,连她都能看得出来是林坤了,姜玖玥又怎会认不出来呢? 能不断重复,三番四次地说人是只猪! 这种情况无疑就只有一个,她就是故意的! 嫣婆低头道:“小姐,林侍卫有事找你。” 林坤的嘴角一直在抖动着,碍于肿的厉害,所以看不太出来罢了。 姜玖玥似乎终于接受林坤是只猪的事实了,坐了起来道:“林侍卫,有什么事吗?” 林坤刚刚被嘲讽了一番,脸红耳赤加上红肿不堪,以至于看起来像只烤熟的猪头杵在那说话:“少夫人,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姜玖玥忍着笑意道:“嗯,既然是不情之情,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不是好事,别就说了吧!陈御医说我要安胎,不适宜听一些影响情绪的事,林侍卫还是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 这还没开口呢,就被拒绝了! 林坤抬眸,立即疑惑起来,总觉得她似乎好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 虽然面子重要,但他已经走投无路,更何况痒得他已经满地打滚了,这个时候面子根本不重要! 林坤弯腰拱手,神色认真:“属下不知为何身患奇疾,寻医无果,特前来求少夫人出手相助!” 因为肿得厉害,林坤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姜玖玥打了个哈欠,又掏了掏耳朵:“说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的原因,耳朵有些不太领命,经常听不到声音。” 林坤胸口来气,但也只能忍着:“属下恳请少夫人出手相救!” 奈何姜玖玥双手一摊,无能为力的样子:“你看我,连站起来都费力,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能帮你什么?” 林坤单膝跪了下去,态度诚恳:“求少夫人出手相救!” 姜玖玥见差不多了,也不再嘲讽他,示意他过来坐下:“把手伸出来看看。” 林坤如释重负,本来还以为这女人会见死不救来着,坐下道:“谢过少夫人。” “呵……”姜玖玥冷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放大镜,以及听诊器,先看他的手掌心烂成什么样了,然后听了下心率。 “没啥大事,放心吧,死不了。” 林坤刚松口气,姜玖玥就接着说:“只要蜕层皮就差不多了。” 第三百零九章:就你那身板实在提不起兴趣! 林坤坐不住了:“蜕层皮?什么意思?” 姜玖玥笑笑道:“字面上的意思,也就是说,林侍卫您什么时候把身上这层皮退完了,什么时候自然就会好了!” 林坤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姜玖玥继续给他加把火,目光在他身上肆意奔放打量道:“按照林侍卫这健硕的躯体算算时间,也不是很久,大约要退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差不多了。哦,对了,给你说一下蜕皮的期间可能会比较男人,又痒又痛的就跟被红火蚁咬了一样,不过林侍卫武功非凡耐力过人,想来也不过是小意思罢了难不倒你!” 林坤的脸是又肿又黑,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奇痒难忍皮肤溃烂之事乃姜玖玥所为,只是碍于没有证据,现在他却百分之百断定就是姜玖玥所为,这女人再给他玩报复! 果然最毒妇人心,而他还不得不低头! “少夫人,能不能给属下一个痛快?”林坤实在是忍得难受,比砍他几刀还要难受万倍! 姜玖玥假装听不懂:“痛快?林侍卫想要怎样的痛快?” 言罢,下意识地看向林坤的某处,林坤是又气又急:“当然是皮肤上的痛快!能不能一次把皮脱完?” 姜玖玥“哦”了一下,点点头道:“也不是不能,前提是你能承受得住,或许会要了你半条命!” 林坤觉得现在就已经要了他半条命了! 如若还要继续忍受三个月,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要痛快点! “只要能够段时间内痊愈,我都能忍受!”林坤咬牙道。 姜玖玥挑眉,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确定?” “确定!”林坤再次首肯的时候,姜玖玥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稍纵即逝,“那好,林侍卫跟我来吧!” 言罢,姜玖玥从竹椅上起来,扶着腰往屋内走去,因着肚子大了的原因走路的时候有点像青蛙,双腿压根就无法聚拢,看起来滑稽又可爱,林坤赶紧跟上去。 进了屋,姜玖玥吩咐嫣婆准备好一盆水,然后对林坤说:“把衣服脱了。” “什么?脱衣服?”林坤担心这女人又想要作弄他! 姜玖玥解释道:“你要脱皮,那我就只好给你来剂猛药,让你泡在药浴里尽快把皮脱掉!” 林坤这才接受这个设定,可到底男女授受不亲,而且这还是主子的媳妇,在她面前脱衣服怎么也难以跨越心里的防线! 姜玖玥在椅子上坐下,以最高者的姿态道:“放心,我从前就没有对林侍卫的身体感兴趣,现在更不会感兴趣,而且嫣婆一把年纪了,就算感兴趣也都有心无力,林侍卫尽管大胆地脱吧,我保证就冲你现在这幅臃肿不堪的身材,就连厨房里烧火的婆子也不会感兴趣的!” “……” 这女人的嘴巴毒起来,简直寸草不生! 既然她都不在乎了,他一个大男人又能在乎啥,牙一咬心一横,林坤把服饰全部退掉,全身只剩下一条大裤衩还挂在身上保护重要部位! 然姜玖玥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抬起下巴努努嘴道:“还剩下一条,脱了!” 林坤瞪眼:“这就不必了吧!” 姜玖玥睨他:“必须脱!” 林坤完败,现在有求于她,也只能忍着头皮照做,因着心里的不情愿脱裤子的举动尤为笨重,带着点怒气。 姜玖玥才不管他生气不生气,还怕气不死他,对着某处的小鸟吹了吹口哨道:“哟,小家伙长得挺健壮的嘛!” 林坤倏地脸红了个透彻,咬牙攥拳,扭头不看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就连嫣婆,都被姜玖玥这番操作给弄了个面红耳赤,忍不住凑到边上提醒道:“小姐,注意身份!” 姜玖玥本来就是秉着报复的心意去作弄林坤,笑了笑道:“诶,嫣婆你怎么就对人林侍卫带有偏见呢?人是找我看病来的,而且我视他为弟弟般看待,看一下他的小弟弟又怎么了?” 林坤:“……” 嫣婆:“……” 反正怎么说,道理都在她这边,嫣婆也就没眼看了,索性随她去。 姜玖玥见林坤已经恨不得遁地逃离,心中暗笑,让你得罪我,代价就是让你掉层皮! 从药箱里翻出来酸性较强的药水,挤了几滴在水里。 “好了,坐下去吧!” 林坤正要往浴桶里跨,姜玖玥阴测测地提醒道:“可能会有点痛哦!” 呵,痛? 他不怕痛,他怕的是奇痒难忍还不能挠那种! 林坤不把提醒当回事,面不改色就坐进了浴桶里,瞬间沁心的温水包裹着奇痒难忍的皮肤,一股难以言喻的舒服感随即而来,他难得松懈地吐了口浑浊之气,同时心里也暗暗地对姜玖玥的医术感到惊叹,这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 虽然是小气了点,记仇了点,还阴了点,但冲她愿意出手相救缓解他症状的这个做法,林坤觉得自己乃是男儿大丈夫不与女子一般见识。 姜玖玥走了过来,笑容满面道:“林侍卫,感觉如何?” 林坤只要皮肤不在发痒,什么都好说,语气也温和了起来:“感觉没那么痒了,这药水乃奇效!少夫人果然医术了得,属下钦佩不已!” “多谢谬赞!” 然姜玖玥笑得愈发地灿烂,林坤觉得这笑容有点恐怖,直到手掌心开始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他才明白她为何笑得如此灿烂! 这么特别就是报复性的笑,难怪他觉得心里会发毛! 奇痒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奇痛! 林坤撑在木桶边沿上,面色惨白一片,嘴唇也发白,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的,哆哆嗦嗦道:“你在水里加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 姜玖玥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解答:“痛就对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会很痛的!” 林坤咬牙,他是知道痛,但没想到会这么痛! 不是那种赤咧咧的痛,而是那种缓慢而煎熬的痛,能够直直地钻入心底去的奇痛! 就像是被夹在火把上烤,在热锅上煎,再撒上一把盐巴深入骨髓那种痛,不仅仅折的是身体,更是精神! 第三百一十章:姜玖玥逼林坤露马脚! 姜玖玥一副关心的样子道:“林侍卫感觉怎么样?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要紧吗?” 林坤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不是不关心,而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尽是风凉话! 姜玖玥就怕气不死他,继续问:“林侍卫果然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我还担心你会撑不住,想着去找个东西给你咬住,以免不小心把舌头给咬伤了,现在看来林侍卫应该不需要那玩意吧?要吗?要的话,我去给你拿来!” 他要!非常需要! 但是他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牙关紧咬,稍不留神就会痛得倒吸凉气! “不说话,那就是证明可以忍受,这个痛还在你可以承受的范围内,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现在可能是有点疼,但是蜕皮的时候会更疼,比现在的疼要高出好几倍,林侍卫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哟!”姜玖玥笑嘻嘻的,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残忍的话,“你现在可以开始数数,数到十的时候,身上的皮就会开始掉落,然后会浮在水面上跟花朵似的,可好看了!” 林坤:“……”牙关紧咬,兀自攥拳! 他直接动了杀心! 这才发现浴盆旁边,竟然摆放着一盆盆栽竹子,小巧玲珑枝叶繁茂很是好看! 林坤一怔,暗暗地心惊,这女人怕是故意的,故意要激起他的杀意,故意摆放一盆竹子在旁边! 就是为了要逼他出手,只要他用叶子对她发出攻击,那么二爷这段时间的算计就功亏一篑了! 好险,差点他就要控制不住,差点就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林坤咬紧牙关,死命忍着,闭上双目眼不见为净! 耳边传来姜玖玥喋喋不休各种阴阳怪调的嘲讽,不断地抨击他的理智,专门挑他的痛处说,实在是叫人怀疑这是女人?这简直女魔头! 本来对这事存在疑惑,现在他有半分之八十可以肯定,这件事就是出于她之手! 偏偏他不仅找不到证据,自己的皮肤溃烂就是姜玖玥故意下的毒手,还要走投无路前来求她医治!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轻易轻易得罪女人,更不要得罪一个懂医术的女人! 代价就是要掉层皮! 姜玖玥看林坤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想死的心都有了,也动弹不得,所以好心地替他掰着手指数数:“一二三……” 数到十,果然就真的如她所言,林坤身上的皮肤开始膨胀破裂,剧痛无比,一层层白色的死皮浮现在水面,至于她说的像花儿那般美丽,那估计得心里素质极强的人才会觉得美丽吧! 他一个手握佩剑,被鲜血染过的男人,都被眼前的现象整得快要呕吐! “林侍卫,你觉得如何?” 姜玖玥还阴测测的,时不时来一句,觉得如何啊? 感觉得怎么样啊? 如果受不了的话要说出来之类看似关心,实则嘲讽的话语! 林坤差点把小命都交代在这,终于被她折腾得彻底掉了一层皮,才从浴桶里出来,手脚软弱无力,双腿打颤,就连呼吸都不太大力,感觉全身就是那种被强行剥了壳虚弱到了极致的蝉,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死于非命的弱不禁风! 只是他没想到,姜玖玥竟然在最后一刻都不忘嘲讽他,揶揄道:“再雄伟的苍鹰,也是由雏鸟而来,林侍卫觉得呢?” 林坤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想把这个女人的嘴巴给封了不可,岂止是伤害性极高,羞辱性也极强! 更难堪的事情来了,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就在眼前,但是他的皮肤极其稚嫩,因为刚刚蜕了一层皮现在是鲜嫩的红,跟没有见过太阳的婴幼儿,就连衣服都拿不出来,俨然成了个废物! 姜玖玥却视而不见,慵懒悠哉地坐到了一边,像个看客那般抓起了一把核桃,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林坤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但要他开口让这个女人帮忙,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吧! 是以,他宁愿忍着剧痛,做出奇怪的姿势去拿衣服,也不要求这个女人帮忙! 然,天要忙他! 脚背上忽然被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爬了上来,在稚嫩的皮肤上啃咬,那种滋味简直不是人可以忍受的! 林坤低头一看,魂魄都差点飞了出去! “为什么这么多蚂蚁?” 脚背上,甚至到脚肚子都攀爬了一群乌漆嘛黑的蚂蚁,那些小小的爪子,配上那一下下的啃咬,林坤原地自尽! 姜玖玥恍然道:“哦,不好意思,差点忘了告诉你,因为药水里带有一味草药是蚂蚁最喜欢的食物所研制,加上现在这种天气蚂蚁出来觅食的厉害,所以就……” 林坤声音嘶哑,宛若破铜:“所以,你是故意的?” 姜玖玥没有否认,而是好心地提醒道:“林侍卫可以抬头看看上面吊着的那包东西,那是可以防止蚂蚁的药粉,同时也能给皮肤消炎杀菌用的,但是吧,实在太高了,我这一没武功,二没力气,三还是个大肚婆实在无能为力帮不到你,林侍卫不如自己想想办法吧!” 林坤抬头,果然看见房梁上吊着一包透明袋子装的粉末,但是太高了,按照他现在的伤势根本就无法运用功力去拿下来,这种情况就只能辅助别的工具,然而他脚下已经密布许多蚂蚁,都在不断地往他的脚上攀爬啃噬,本就够痛了,还多加一群蚂蚁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动不了,也赶不跑,如果再任其不管,他只会被一群蚂蚁掩埋! 姜玖玥则悠哉地坐在一边吃核桃,喝茶,丝毫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甚至还暗暗地用眼神示意,他身边的那盆竹子盆栽。 直到这一刻,林坤才彻底醒悟,姜玖玥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在逼他现形,揪他马脚! 眼下,只有竹叶可当做利用的工具,也只有竹叶这种轻飘飘的东西还能让他随意使用,想要活命,就得露出马脚,不然就忍着奇痛,忍着奇痒,还要忍着被一群蚂蚁围攻! 好恶毒的女人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原来从头到尾就个谎言! 姜玖玥毫不避讳地看他,嘴角勾着淡淡浅笑,一副我看你怎么死的表情。 林坤的皮刚刚蜕完,这下子就乱攥拳的能力都没有,这么嫩的皮肤哪里经受得住蚂蚁的啃噬,已经密密麻麻地爬上了大腿,有几只大胆的蚂蚁即将要爬到他的重要部位去了! 正想着不知怎么办,姜玖玥就慢悠悠道:“咦,那些蚂蚁莫不是想要到那里去啃几口肉吧?” 还真是,这女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坤觉得肺腑都要气爆了,肝儿都在发疼! “哎哎哎,那蚂蚁真的要爬过去了,林侍卫快点把蚂蚁抓走啊!”姜玖玥笑嘻嘻道,林坤咬牙,最终还是摘下了旁边的竹叶,迅速利用指尖发力,将竹叶射入悬挂在头顶的透明袋子上,瞬间穿破了袋子细碎的粉末立即散开被打了下来,如同下雨般落在周身。 这次姜玖玥没有骗他,果然是可以驱蚂蚁的药粉,而且还能对皮肤降低疼痛跟瘙痒的感觉,沁心透凉立即舒服了许多。 蚂蚁群像是受了惊吓,瞬间从他身上下去,跑的跑,死的死,再没有一只蚂蚁敢往他身上爬了。 与此同时,姜玖玥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目光如炬盯着他,在等他一个解释! 林坤低头,皮肤经过药粉的治疗,疼痛感已经降低了许多,也能够使点力气了,便快速地抓起衣服胡乱穿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坤穿好了衣服,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姜玖玥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林侍卫可有什么要说的?” 与此同时,桌面上的杯子应声而落,摔在他的脚边,破碎的外片甚至还划过了他的脚裸,鲜血飞溅。 林坤低头,声音平和,不卑不亢:“属下,任凭少夫人处置!” “呵……”姜玖玥冷笑,果然是他呢! 纤长的手指兀自收拢,指甲一点一点嵌入掌心,竟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一颗心游走到了悬崖的边缘,然后被利箭刺中掉落了悬崖,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仿佛无止境似的不断下沉,不知何时才能是个头! 原来慕容祁不仅从来没有喜欢上她,就连基本的信心都没有,更别说坦诚相待了! 说什么让她考虑,说什么喜欢都是谎言,这个男人由头到尾就是在变着法子欺骗她! 姜玖玥心中怒意滔天,但面容却带着冷笑,嘴角弧度愈发地强烈,目光凌厉地落在地上男人身上:“林侍卫,希望我如何处置你?嗯?” 林坤看似淡定,实则冷汗直冒,心中叫苦连天,想不到最终还是穿帮了! “少夫人,二爷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姜玖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对啊!迫不得已,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听在林坤的心里莫名地一颤,低着头,不知如何作答。 姜玖玥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她需要透透气,不然真的担心会忍不住杀了他! 她是医生,不是杀人的魔鬼,但是刚刚却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动了杀心,因为被欺骗了,从而生发出来的怨念! 这是种罪过,也是种无奈的心理现象! 嫣婆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从林坤坐下浴桶后她就离开了,而今瞧见姜玖玥出来,而且表情还这么的不爽,急忙上前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姜玖玥摇头,没有将心中不快发泄在别人身上,但她确实需要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不然真会憋屈死! “我饿了,去给我拿吃得来。”顿了顿,姜玖玥又道:“把吃的送去冷苑,然后把我日常用品都收拾一下,全部打包去冷苑!” 嫣婆还是免不住担心道:“小姐要去冷苑,万一那歹徒……” 姜玖玥勾唇冷嘲:“歹徒现在就在里面,嫣婆大可前去看看他长什么样!” 嫣婆心惊不已,疑惑地瞅了眼房门,暗暗道:“那歹徒该不会是……” 林侍卫没好意思说出口,但姜玖玥的表情已经告诉她,就是他! 嫣婆当即捂嘴,生怕自己会惊呼出声,迈开腿就去屋里瞅了一眼,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但是地上一片狼藉,无数蚂蚁的尸体跟杯子碎片,以及浴盆里留下的一层恶心至极的皮,还是实打实地将她吓了一大跳! 真是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那个歹徒竟是自己人! 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怎的就会发生这种事,难怪小姐气成那样,换成她怕是都得气死过去不可! 当天,姜玖玥就不顾蓉妈的阻拦,搬回了冷苑居住。 嫣婆也跟着来气,对蓉妈也摆起了脸:“蓉妈不必劝说了,西苑的风太大了,我家小姐身子骨弱,经受不住,还是冷苑适合些。” 蓉妈暗自惊诧,却也没敢驳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主仆离开了院子。 姜玖玥搬离西苑,侯府的下人们便开始传开,华芝得知此事更是疑惑不已:“可是吵架了?” 杨妈妈俯身:“可老奴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二爷了,人不在西苑,又如何吵得起来?” “那就奇了怪了,好端端地怎的搬离西苑了?”华芝已经许久没有去管过这对夫妻的事,最近都在跟姜淮那个妾侍上位的妻子,梅氏在商量姜萍萍嫁给慕容诞的礼金,这女人实在是势利得很,而且还掉钱眼里了,狮子大开口直接管她要十万两白银做聘礼! 这特么跟土匪似的,谁家能轻易拿得出手,更别说侯府早就剩下一个虚壳,能够维持面上的运作就已经不错,哪有这么多银两给她! 实在是谈不拢,甚至还有撕破脸的趋势,这弄得不上不下的着实难受! 华芝已经连着好些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 儿子的婚姻大事,卡在这,哪个当娘的不难受,难受得都没空去找别人麻烦! 杨妈妈建议道:“夫人不如去看看二少夫人,然后问候下原因,再借机看看她能不能去给姜淮讨个人情啥的,把大少爷的聘礼压一压?” 华芝扶额,揉着眉心说:“姜玖玥跟姜淮,那是水火不容,父女俩不合早就人尽皆知了,更何况还是她去撺掇姜氏跟姜淮和离,别说讨人情了,怕是见面都能给打起来,更别说跟梅氏那种掉钱眼的人谈了,这世间有哪个当儿女的喜欢别人的娘?” 第三百一十二章:崽子,是男孩就动两下呗?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到底还是同一个爹出来的,说不定能从她嘴里探出一些口风?”杨妈妈不死心道。 华芝重重叹息:“也罢,不管怎样我这个当婆婆的,总归要去问候下儿媳妇,更何况现在她怀有身孕,皇上更是直接派了御医在身边伺候着,现在整个侯府谁敢轻易得罪她?” 杨妈妈搀扶着华芝:“夫人英明!” 呵,英明? 英明就不至于到现在还没能把她给赶出府去! 当年对付那个死女人都不曾这么糟心过,这姜玖玥忒难对付! 本想放任一下,看看慕容祁的实力,结果皇帝也插一脚进来,她哪来还敢有半点动作? 就怕万一那女人的胎儿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个当婆婆的都难辞其咎无法推卸! 到时候指不定在京中会传成什么样? 是以,华芝向来都擅长伪装好主母的人,便开口让杨妈妈去厨房里撞了一碗参汤,放在食篮里主仆二人才前往冷苑。 华芝鲜少到冷苑来,还是姜玖玥成亲的时候来过,就是为了觅个难容之所给她下马威来着,而今经过慕容祁花费大手笔的修整,远远看去就是浓墨重彩的韵味,文竹玉兰齐相遇,再往里走便能瞧见荷塘水榭,微风轻佛花香怡人,远要比她的住处要雅致多了。 虽然先前就知道修整得很好,但碍于面子跟主母的架子,她并未进来仔细瞧过,现在这么一瞧着竟有置身世外的清宁感,心间竟生生地攀附上一缕羡慕之意,华芝瞧着这楼台水榭在日落的余晖映照下,美得如梦似幻,骤然眼红了起来:“呵,这贱人住的地方倒是挺别致!” 姜玖玥因为林坤欺骗,也就意味着慕容祁在欺骗她这件事,整个人陷入一个不太稳定的状态,这种时候不想爆发,就只能选择独自沉默,调整内部的情绪,将负面的能量笑话掉才能有精力去思考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华芝的到来,是她没有想到,并且不在预料之中的事,是以,当这个许久未曾见面的女人站到眼前,姜玖玥只会怔怔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杨妈妈见此,便厉声道:“大胆,见到侯夫人竟也不叫!” 姜玖玥回过神,眼眸轻眨,缓慢地站了起来,喊了句:“不知侯夫人突然到来,所为何事?” 华芝眉头一皱,杨妈妈立即扬起了手:“放肆,竟然连婆婆都不叫,姜府就是这么教你连尊卑都不分的吗?” 嫣婆生怕杨妈妈真的动手,而姜玖玥却让嫣婆让开,走到杨妈妈面前,昂着头毫不退缩,笑道:“打,尽管打,但凡我这胎儿有个三长两短,陈御医就会进宫去禀报皇上,到时候我看杨妈妈要如何跟皇上交代!” 华芝瞪了杨妈妈一眼,冷斥:“退下!” 杨妈妈这才收回手,微微俯身,退了下去。 华芝重新堆起笑容,目光落在她硕大的肚子上,疑惑道:“一段日子不见,你这胎儿长大了许多,看来,我们侯府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把你娘俩都养得白白胖胖。” 言下之意,就是侯府没有亏待过她半分,不然你这肚子不可能长这么大! 姜玖玥淡笑,不予理会,开门见山道:“侯夫人来找我,不会是为了聊我吃了侯府多少粮食,才导致胎儿这么大吧?” 华芝面色一僵,暗自攥拳,这死女人说的每句话都往她的心窝上堵,没有半点能让人痛快的! “其实我来也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你这些天安养得如何?知道你之前对我这位当婆婆有些误解,到底是年轻人比较意气用事,但我身为当家主母就不能太过于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般见识,既然你愿意去给我问安,那我就来看看未来的孙子长成怎样了!” 看起来一副和蔼可亲的样,若是不了解的人,还真当是这么一回事呢! 姜玖玥眼眸带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侯夫人怎么就知道怀的是孙子,而不是孙女呢?” 华芝忍住发怒:“你看,侯府自打老侯爷去世后,就只有两个男丁,而你大哥诞儿还没成亲,眼下就祁儿娶了你一人为妻,当婆婆的自然是希望这头一胎能怀上个男孩,为我侯府添丁发财开枝散叶!” “哎,小崽子,有人希望你是男孩,所以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是男孩的话,就踹两下看看?”姜玖玥对男女都没什么想法,反正都是自己的崽,男女都一样,如果是女孩当然是当成公主养,若是男孩那就得从小抓思想,不能被这世俗的观念给熏陶污染了! 她的儿子,必须是根正苗红的暖男一枚!杜绝养成恶俗的大猪蹄子渣男! 可她没想到肚子的两只崽子竟然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左边的腹部立即“咚咚”地被踹了两下,力气有点大,肚皮都鼓了起来肉眼可见。 作为母亲,姜玖玥自然是激动的,笑着说:“动了,真的动了!” 华芝跟嫣婆也都看在眼里,嫣婆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动了,还动了两下,是男孩!” 姜玖玥觉得心里头暖暖的,好奇怪的感受,嘴角止不住地扬起:“天啊!真的是男孩吗?” “动了两下,那一定是男孩,想不到小少爷这么聪明,在娘胎里就能听懂大人的话了!”嫣婆许久未曾觉得这么有生机,迫不及待地希望小少爷快点出来,定是个活泼可爱的小胖娃!中老年妇女的期待,已经透过一双发亮的眼神迸发而出,掩盖不住的欣喜! 华芝眼底都要喷火了,脸色骤然惨白,暗自攥拳! 竟然真的是男孩吗? 倘若让她真的剩下男孩,那她的儿子还有机会袭爵?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生下男孩! 这样对她儿子慕容诞太不利了! 华芝压下心中愤怒,牵强笑道:“哎哟,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崽子,这还在娘胎里呢,就这么八卦了,看这举动倒像是儿女家才会喜欢听夫人们的家常事,想来也未必可以当真,毕竟这还没落地呢!是男是女真的很难说!” 嫣婆实在看不过眼,挺本分的一个人,都忍不住开口道:“侯夫人此言差矣,方才明明是您说希望是个男孩,替侯府添丁发财的,怎的现在又成了女儿家的举动爱听八卦?这未免转变得太快些,还是说,侯夫人不希望少夫人生下男孩?” 第三百一十三章:侯府主母恼羞成怒! “放肆,本夫人说话,何时轮到一个下人在此说三道四曲解其意!”华芝震怒,目光凌厉无比,她暂时还动不得姜玖玥,但动一个下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来人啊!把她给本夫人拉下去,掌嘴五十!” 姜玖玥眼眸一转,冷然道:“谁敢,动她一个试试?” 怒意,截然而起! 眼底的平和早已被焚化成灰! 此刻的她,浑身戾意,就连周围的空气都骤然冷了几分。 华芝气得不轻,铁了心要治治嫣婆:“我念你年幼并且有孕在身,许多于理不合的作法也都放任不管,这里,我才是侯夫人,我才是掌管一切的主母,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知好歹!” 姜玖玥冷冷一笑:“这么快就露出原形了,侯夫人的忍耐力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要知道,以前满京城都是高权贵妇们的是非,唯独华芝的是非是少之又少,众人说起此人都觉得大家之风范,行为端庄雅典,并无出彩也并无过错,一向低调得紧,却不会让人看轻的这么一个女人! 自打姜玖玥出现后,她就一次比一次失控,甚至这才来了多久就已经忍不下去了,要对她的侍女动手! “姜玖玥,你太自以为是了,不要当真以为我不敢治你!”华芝咬牙切齿,索性就不装了,“你这等蛮横之女,能嫁入侯府已是三生有幸,若你再不知好歹屡次冒犯,本夫人定会入宫面圣,将你这等狂妄之徒逐出家门!” 这面上维持的和平也得有人配合演下去才行,这女人屡次对她的假意视而不见,实在是忍无可忍! 姜玖玥也来气,本来被慕容祁欺骗那口气还没下去,这女人就是赶着往上找虐! “那我可要奉劝侯夫人一句,要进宫的话得趁早,不然我这孩子一出生,保不准就是个男丁,到时候您的亲生儿子更是袭爵无望了!老侯爷应该有给你留下叮嘱,若是二爷有后了,就直接让二爷的孩子承袭吧!”姜玖玥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段剧情,老侯爷曾给华芝留了话,并且还有一道遗嘱是在众家族元老手里存放着的,主要就是担心自己两脚一伸慕容祁这只可怜没爹没娘的可怜虫会被欺负弄死过去! 这也是为何华芝这么多年,都对慕容祁还算是维持面上和平的关系,这底子里头可藏着她儿子能不能继承衣钵的利害关系! 华芝被当面揭发心里秘密,面色骤然铁青:“你、你胡说什么?袭爵不袭爵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是吗?那侯夫人干嘛这么紧张,瞧你额角都冒汗了,这天气,都准备往屋里添加炭火了。”姜玖玥冷眼嘲讽,毫不避讳她侯夫人的身份,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意瞬间被挑起,这下不发泄都不行了! “伶牙利嘴,本夫人不会跟你这种无教养的人一般见识,但也绝不容许有人胆敢挑衅我的威严,今日,你这贴身的婆子我还就治定了!”华芝眼神徒然狠厉,发出瘆人的阴狠,“来人,把她给本夫人拉下去!重打***板!” 姜玖玥上前一步,将嫣婆挡住:“谁敢动她一根毫毛,我让那个人付出十倍的代价!” 嫣婆是她的人,倘若她没有办法护她周全,那她也不配当这个主子,更不配享受嫣婆对她的关爱! 华芝想不到姜玖玥竟然这么冲,可她也不是吃素的,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婆子给打了不可! 不然她这当家主母,在这侯府还有何威望! 日后这侯府的下人们,还如何把她放在眼里! “来人,把少夫人拉开,将那不懂尊卑之分,还胆敢怂恿主子的婆子拖下去重打三十,少一下都不行!”华芝阴狠吼道,立即冲进来几位凶神恶煞的婆子,个个都掀起袖子朝姜玖玥两人走去,一副要将她们生吞活剥的样子! “少夫人,是要自己走,还是要老奴们拉您走?”杨妈妈狠声说道。 姜玖玥怒意难掩,银牙紧咬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声道:“我再说一次,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就让那人付出十倍的代价,绝无虚言!” 几个老婆子压根就不当她一回事,只认为她不过是在逞嘴上能耐罢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那身子怕是轻轻一戳就能倒地不起了,怎么可能是她们这群干惯了活的老婆子对手,是以,谁也没有把姜玖玥放在眼里,分批行动,有人拦她,有人去抓拿嫣婆。 姜玖玥许久未曾如此动怒,竟然在一天之内,就动了几次杀念! 是的,她现在动了杀念! 很强烈的那种杀念,身为医者,向来秉承救人是天职,杀念这种东西对医者而言是一种无可饶恕的罪过! 然她却在清醒的情况下,对一些人动了杀念,那股被激怒的怨念疯狂席卷,彻底抨击她最后的理智! 指尖不知何时多了几枚银针,泛着阴森森的银光,双手各夹三枚刚好是屋内这些婆子的数量! 杨妈妈作为华芝的贴身婆子,其他的婆子自然是要看她脸色行事,她不率先出手,别的婆子也不敢一马当先,都在等着杨妈妈先上前把姜玖玥给拉住,她们才好去动嫣婆! 此时,杨妈妈抖动着脸上衰老的横肉,跟当年的容嬷嬷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那么的恶毒令人厌恶不止,摩拳擦掌地走进姜玖玥说:“少夫人,老奴这厢得罪了!” 言罢,大掌立即朝姜玖玥的肩膀抓去,姜玖玥一动不动,藏在袖中的手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因着心中的纠结犹豫此刻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碎的汗意,脸色也有点苍白。 姜玖玥这个模样在华芝跟其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害怕的表现罢了,是以,杨妈妈更是猖狂起来,大掌狠狠地钳住了她的肩头,故意用力一抓,姜玖玥吃痛皱眉,心中怨念瞬间放大,眼底呈现一抹瘆人的腥红狠戾,不等杨妈妈反应过来,手起手落银针迅速刺入她的腋下。 第三百一十四章:力挽狂澜保护所爱之人! “啊——!” 杨妈妈一声尖叫,手臂失去力气整个手就这么掉了下去,像是断掉了那般毫无力气知觉,惊恐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觉得,我能对一个讨厌的人做些什么?”姜玖玥冷笑,打铁趁热再次将手中的银针迅速刺入杨妈妈的心脏处。 杨妈妈心头一窒,立即感到钻心的痛,宛若被人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剧痛无比,立即捂着胸口躺在地上打起了滚,“啊,胸口好痛,痛死我了,夫人救我,救救老奴!” 华芝面色惨白,哪里敢上前一步,只有眼睁睁看着方才还中气十足的杨妈妈,此时此刻俨然就是一条搁浅的鱼濒死挣扎! 几位婆子见杨妈妈遭殃了,立即停下动作,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半步。 姜玖玥将手中银针在众人眼前晃动几下道:“还有谁想上来送死的,赶紧来,一块动手好了别浪费大家时间,反正早晚都是死!” 得了,几位婆子一听,当即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谁都不敢靠近姜玖玥。 活了一把年纪不容易,她们可不想沦为下一个杨妈妈! 华芝气得跺脚:“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要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人有什么用?” 姜玖玥转身对着华芝,朝她伸出银针道:“侯夫人英勇过人,不如您自己前来将我拿下?” 华芝浑身颤抖,还是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好些步,不忘厉声吼道:“姜玖玥,你目无尊卑猖狂至极,我乃是侯府的主母,你若胆敢动我半分,我儿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闹到皇上面前,也定不会善罢甘休!” 姜玖玥全然没在怕的,嘴角失踪保持微笑:“这个事就不用侯夫人担心了,侯夫人还是担心一下黄泉路好不好走吧,毕竟这身娇体贵的出个门都要个轿子代步,不然就是私人马车,也不知道到时候阴曹地府里有没有私人马车呢?” “你敢!”华芝凌乱,这女人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连她都想杀了不成? 这时,地上痛得打滚的杨妈妈突然静止不动了,连吱一声都没有,嘴角还吐着白色的婆婆,像是中毒身亡的样子。 惊得所有人都退避三分,几个婆子更是吓得尖声惊叫:“啊——!死人了啊!” “杨妈妈死了!” 华芝浑身一个激灵,目光落在杨妈妈身上,果然一动不动了,吓得踉跄倒退了两步,恍然道:“你把杨妈妈杀死了!” 姜玖玥不以为然地吹了吹指尖的银针说:“那又怎样?” 华芝捂住胸口,稳住心神,撑在桌边才不至于倒下:“你竟敢在侯府的地盘杀人!” 姜玖玥眸光冷沉,高声道:“难道方才侯夫人不是打算要杀了我的贴身婢女?现在我不过是其人之计还施彼身罢了,何错之有?” 此时,苑门口正走来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身着黄袍的男人朝这边来。 因着姜玖玥声音不小,且字正腔圆的,让那黄袍的男人微微一顿,停下了脚步,并且抬手示意众人也都停下来,竖起耳朵听。 屋内,嫣婆虽被眼前的一切吓得不轻,但心里却是备受感动的,竟有一天能被自己的主子保护至此,是生而为奴的幸运。 从前有姜氏为她撑腰,现在有小姐为她袒护,嫣婆忽觉此生足矣! 不仅嫣婆感动,就连在场的其他婆子也都羡慕不已,身为奴,不是她们愿意,是没有办法的无奈! 奴隶就只能听命于主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甚至还要拿去当挡箭牌,因为主子被处死的奴隶不计其数,却鲜少见到有那个主子愿意将自己的奴婢视为亲人看待,更别说袒护至此了! 一时间,这些婆子有羡慕得红了眼,也有害怕得吓破胆的,都抱作一团慌乱不已,哪怕瞧见姜玖玥举着银针朝华芝走去,也不敢上去救人。 反倒是嫣婆成了最先开口的人:“小姐,莫要冲动,不过是杖责而已,就让老奴随她们去吧!” 她害怕姜玖玥会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只是个婢子,大不了就是死,可是姜玖玥不一样,她不应该为此而牵累其中,更何况还怀着身孕,若是有个好歹,她要如何向姜氏交代?更是万死难咎啊! 姜玖玥盯着她说:“你为什么要随她们去?难道你认为她们会对你手下留情,还是说她们会对你有半点手软?” 嫣婆怔住,缓缓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与无奈。 她们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更不会手软半分,只会想法设法把自己给弄得痛不欲生直至彻底放弃挣扎渐渐死去为止。 这便是身为奴隶的命啊! 姜玖玥冷嘲:“既然知道她们不会手软,更不会留情,那为何要心软?既然都清楚,那为何要让这些畜生在自己身上撒野?” 嫣婆默然,无话可说,但到底还是不希望姜玖玥太过为自己出头,企图劝说时,姜玖玥便指着面对那群抱作一团的人,字正腔圆,字字字珠玑道:“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大家却都忘了一件事,人乃是兽类的而来,之所为称之为人,那是因为对生命多了一丝敬畏之心,倘若视他人性命不顾又其能吃岂能称之为人?既然不算是人,那我又何必对畜生手下留情?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而已,何错之有?” 姜玖玥这话,一个不漏地传入了屋外黄袍的男人耳中。 皇帝闻言,眉头一皱,低声念道:“想保护爱的人?” 言罢,略有所思地看向身边的慕容祁,皇帝嘴角勾了起来,并且示意周围的人不要做声,继续听。 而常德公公却暗自捏了把汗,这姜家的姑奶奶可真是啥都敢往嘴外吐啊! 难怪京中之人都传她猖狂至极,经过多次的接触下来,常德觉得这猖狂并非浪得虚名,还是真有实力才能罩得住这顶帽子! 而慕容祁却因着方才姜玖玥那话,眉头愈发地紧锁,垂在身侧的手兀自攥紧,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她的话。 保护所爱的人吗? 第三百一十五章:姜玖玥就是个疯子! 华芝闻言,瞪大了眼睛厉声吼道:“姜玖玥,你疯了!她不过是个奴,你竟然为了一个女奴与我作对,你可知道我虽无实权,但好歹也是先侯爷的正室,也是跟皇家沾亲带故的关系!我若是出事了,皇上绝对不会不管的,到时候你不仅弑杀婆婆,你还弑杀皇亲国戚!” 姜玖玥面上毫无惧色,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嗜血的弧度,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 华芝身为主母,面子上下不去,就算再害怕也不敢走,逞能道:“如何?到时候你不仅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你还犯了七出之罪被休出家门,日后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将会因你这样的母亲而被世人唾弃!姜玖玥,本夫人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把嫣婆交出来,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本夫人可以饶你一次不责罚于你,倘若你不配合非要闹事,那本夫人也决饶不了你!” 姜玖玥噗嗤地笑了出声,像听了个笑话:“侯夫人是第一天认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性子?相信但凡在京中说过是非的女人们,都知道姜玖玥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加疯子,试问有哪个疯子会害怕被世人唾弃的?” “你……你简直恶劣至极!”华芝气得都找不到形容词去骂她。 姜玖玥眸光一沉,冷冷扫视那几位婆子,抬起手中的银针对着她们道:“你们,谁想成为下一个杨妈妈?” 这些个婆子哪里遭受得住这般惊吓,顿时惊慌失措一哄而散,屁滚尿流地喊着“饶命”跑了出去。 华芝在原地跺脚:“没出息的东西,都给我回来!” 而此时,所有婆子都跑没影了,被主子责骂事大,但是小命更重要,任凭华芝怎么吼婆子们都不敢再踏入房内半步。 屋外,黄袍者兀自一笑,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说:“你这媳妇,倒是够呛!” 慕容祁微微点头,并未作声。 皇帝举步朝房间走去,身后的公公太监们也抓紧跟上,一群人来到房门口停下脚步,往屋里瞧去,只见屋内的女人挺着个大肚子,站在正中央的位置面上毫无半点惧怕之意,目光直视华芝,一字一字道:“嫁入侯府本非我意,若侯夫人实在容不得我这样的媳妇,大可放到明面上来讲,不必在背后弄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毕竟,你不喜欢我,也不见得我会喜欢你,会喜欢留在这侯府里!” “放肆!”黄袍者突然出声,惊动了屋内的女人。 姜玖玥一怔,差点没反应过来,木讷地道了句:“皇上怎么会在这?” 皇帝缓步入内,负手在背:“朕,怎么就不能来了?” 紧接着,慕容祁的身影也随即映入眼帘,姜玖玥想起林坤的欺骗,眸光骤然一沉:“你来做什么?” 皇帝冷笑,瞥了眼身边的男人说:“朕之前身边缺人手,没有跟你知会一声就擅自把你的夫君给拿去用了,现在用完了,过来还人。” 姜玖玥眉头紧蹙,不知道这俩男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到底还是天子降临,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屈膝准备下跪。 皇帝出声制止她:“不必行礼了,就你这肚子,我怕你跪下去就起不来了!” 姜玖玥觉得再理,况且也确实不是很想跪,就没有推迟,直挺挺地站着。 华芝愣住,想不到皇上竟然来侯府了! 要知道老侯爷在生时,皇上也未曾到过一次,今日却什么通知都没有突然来了! 最要紧的是,他竟然给姜玖玥免礼! 又是微服私访,又是免礼的,而且从两人的对话里可以听得出,皇上跟姜玖玥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华芝如此想着,暗暗心惊不已,倏地就跪了下去,为了做足可怜相,华芝还掐了一把大腿,挤出几滴眼泪,痛声喊道:“皇上,求皇上为民妇做主啊!” 皇帝冷眼睨她:“侯夫人,所为何事?” 华芝一听这声音,就心尖一颤,真龙者的威严足以震慑,本就心虚更是慌乱不已,但事已至此,她就算是咬牙也要撑下去,华芝跪着往前走了几步,面容凄楚,眼眶发红还这个泪痕,像是受了极大委屈无法申诉的冤者,正等着天子为她主持公道来着! “皇上,这等恶媳,竟然怂恿贴身婆子来冒犯于我,身后侯府主母自然是要好好教训一番,但民妇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并不想斥责与她便要责罚她身边的婆子,以正家风!不曾想,这毒妇竟然将民妇的贴身婆子给杀害了,求皇上为民妇做主啊!” 姜玖玥闻言,忍不住啧……了一声,嘴角带着嘲讽的笑。 皇帝未曾出声,走到一边的椅子坐下,双手撑在底盖上身子正坐前方,目光冷冽地问姜玖玥:“可有此事?” 姜玖玥还没说话,华芝就抢先了道,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杨妈妈:“皇上,那便是民妇的贴身伺候多年的婆子,一生温厚纯良,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民妇待她更是亲如姐妹,竟被她用银针刺入死于非命,请皇上为民妇做主啊!” 皇帝习惯了直视或俯视,却从不看地上之物,听闻华芝这话才发现地上真的躺着一个人,目光骤然一凌,怒斥:“怎么回事?” 姜玖玥双手一摊,无奈解释:“皇上,我说我没杀人,您可信?” 华芝厉声打断:“杨妈妈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有脸狡辩!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啊,你怎能如此狠的心啊!” 姜玖玥发现这古代的女子,都善于演戏,这演技搁戏剧院考试都能杀出一条蓝海,步步青云不可! “侯夫人若是不信,大可自己上去看看,杨妈妈到底死没死?” 华芝一怔,疑惑地瞅了眼地上的杨妈妈,嘴角的白沫沫已经留了一地,双目紧闭,双手也是攥着拳头的并未放松半刻,就连脸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着的,分明就是死于极大的痛苦才会这样,说没死估计都没人相信! 是以,华芝一口咬定姜玖玥杀了杨妈妈,只要她杀了人,不管前因后果是什么,姜玖玥都有不可开脱的罪责! 第三百一十六章:陷害不成反被打脸! 姜玖玥冷冷一笑,直接走到杨妈妈的身边,用脚踢了踢:“诶,死了没,没死的话动一下呗!” “姜玖玥你还有没有人性,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你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把人杀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都做绝了,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华芝恨不得将世上最狠毒的形象全都往姜玖玥身上套! 就连皇帝也因着姜玖玥这么举动,不悦地皱了皱眉:“姜玖玥,死者为大你这会不会太过份了?” 姜玖玥却没当回事,继续踢杨妈妈,连续踢了几脚。 皇帝愠怒,猛地拍案:“放肆,你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姜玖玥突然做出一个禁声的工作,然后叹了口气,不得已扶摇蹲了下去探杨妈妈的脉搏。 华芝红了眼,想说什么,皇帝一个眼神过去,暗示她别说话。 纵然不甘愿,华芝还是乖乖地闭了嘴,暗暗瞪着姜玖玥背影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涂满丹寇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中。 姜玖玥肚子太大了,蹲下来有些费劲,还要去给她凝神探脉,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紧,暗骂道:“该死的,这平时是偷吃了多少补品,才会落得血液堵塞成这样,而且脂肪肝胆固醇什么的都已经超标严重了!” 本来她确实是动了杀心,但最终还是因着身为医者对生命与生俱来的尊重,尽管是个恶人,她还是无法罔顾性命。 所以在下手的时候还是下针下偏了,所以只是打算给杨妈妈一个教训,以及吓唬吓唬屋内的人,起到一个杀鸡儆猴的效果。 顺便给华芝警告一波,要杀人,她信手沾来,就看想不想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皇帝老儿会突然来了,而且连带着慕容狗渣男人也一块来了,华芝还想趁着这波把她直接送上断头台! 再加上按道理说,她下手下偏了,杨妈妈应该也该醒了。 结果她没有醒,踢也踢不醒,这就不太对劲。 一探脉才发现这婆子竟然是三高高危人群,估计是刚刚下了针的原因,加上她自己本身存在原因又受到惊吓,这下子是高血压晕过去了。 这下,是真危险了,得做急救措施! 姜玖玥气得不轻,她这肚子,怎么给她做急救措施,急得狂吐脏话:“该死!” “需要帮忙?” 姜玖玥着急,这话就等同于雪中送炭,激动道:“要,非常要!” 说完,才发现问这话的人竟然是狗男人慕容祁! 她有点后悔自己回答得太快了,但是显然现在已经不是她可以选择的时候,慕容祁动作也利索,在杨妈妈的另一边蹲了下来,抬眸问她:“需要怎么做?” 姜玖玥深呼吸,克制情绪,调整心态,拿出救人的专业素质道:“双手交叠,放在她的胸口中间处,用掌心按压,如此反复多次!” 话落,屋内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面面相觑。 都一致地认为,身为男儿却要将双手交叠放到女人的胸口中间出,这未免于理不合。 但慕容祁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按照姜玖玥说的方式双手交叠放在杨妈妈的胸口,开始用掌心法力按压多次。 姜玖玥蹲得实在难受,想去给她按压人中又够不着,于是就跪了下去。 常德公公瞪大眼睛,想要阻拦,这姑奶奶简直太过份了,皇上都没下跪,现在居然去跪一个奴隶! 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怎知皇帝却抬手制止了常德公公,示意他别出声,继续看。 常德公公也只能讪讪地闭了嘴,微微俯身点了下头,缓缓退回皇帝身后俯首,一脸纳闷地站着。 “待会我下针的时候,你的力气也加重点儿,听着我的指令来,听清楚了吗?”姜玖玥探了探杨妈妈的脉搏说。 慕容祁沉声:“听清楚了。” 姜玖玥认真起来的时从来不管身边都有什么人,全神贯注地捏着银针对准了天坛穴的位置:“做好准备,我数三声,你就用力压下去!” 慕容祁重重点头:“嗯。” “三二一,按!” 慕容祁跟着她的节奏,重重地按压胸口位置,与此同时姜玖玥的银针也迅速落下。 所以人都屏着呼吸,盯着地上的人,不多时,那个原本一动不动的杨妈妈突然动了一下,发出吐出一口浊气:“呃……” 常德公公激动地指着地上的人说:“嘿,动了,真动了!” 皇帝也不由自主地往前靠了靠:“朕看见了!” 常德这种长年累月跟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就喜欢表达情绪,稍微有点儿惊喜都会被放大许多,骤然间笑得跟太阳花似的灿烂:“哎哟,这姑奶奶竟还有这本是,真是让咱家打开了眼界啊!” 皇帝回头瞪了他一眼,常德立即收敛了笑意,乖得跟鹌鹑似的退回后面站着。 所有人都在欣喜,唯独华芝惊得跟见鬼似的,连皇上都没免礼就已经主动站起来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刚刚她明明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的,皇上,杨妈妈已经死了的,认识又怎么能复生呢?” 皇帝冷冷一笑道:“可不是,人死怎能复生?” 华芝凌乱了,不断地摇头后退,忖思片刻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了便高声斥责道:“一定是障眼法,皇上,姜玖玥这个女人一定是弄了障眼法,不然怎会好端端的人就死了,然后又无端端地复活了?” 皇帝冷哼道:“侯夫人的意思是,就连朕,也中了障眼法?” 华芝见姜玖玥要翻身了,这下已经整个人凌乱,也听不出皇帝的嘲讽之音,便顺着杆子往上爬道:“皇上,姜玖玥是妖女,她用了妖术迷惑了众人,迷惑了皇上啊!” 就连常德公公都听不下去了,厉声斥责道:“放肆,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任何妖魔邪物见了都要退避,你这话是在质疑天子的身份?” 这下可把华芝给下吓得直直跪了下去:“不不不,民妇不敢,民妇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明鉴啊!” 皇帝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道:“朕看,你才是那个被妖术迷惑了的人,妖言惑众,胡言乱语!” 第三百一十八章:皇帝袒护,华芝气红了眼! 华芝面色煞白,倏地跪了下去:“皇上,冤枉啊!” “你是说朕冤枉你了?” 华芝越说越乱,重重地磕头:“皇上饶命,饶命啊!” “闭嘴!”姜玖玥正在救人,杨妈妈虽然转醒,但情况并不乐观,掰开眼皮看了下似乎有中风的迹象,嘴歪了起来口部的唾液也流个不停,面部肌肉逐渐硬化甚至抖动的现象,这些都是在脑血栓的症状。 能突如其来就这般,相信杨妈妈早就患有高血压了,并且还有中风的前兆,奈何并未得到医治跟处理症状给埋下了祸根! 今天,杨妈妈是撞到了枪口上,而她的手就是病症的导火线! 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倒霉了,总而言之,现在就是要救人要紧! 姜玖玥抬头,向皇帝请示:“能不能麻烦皇上开个金口,清理下屋内多余的人?” 皇帝的嘴角一抖,明显的不乐意,常德心头一颤,觉得姜玖玥这是得寸进尺,要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节奏。 “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皇帝就打断常德,示意将华芝拉下去。 常德想来大家都还是体面人,能不动手的情况下就不动手,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侯夫人,有什么话,可以待会再说。” 华芝自然不敢抗拒皇上,虽然还想说什么,可看见皇帝那张脸已经沉了下去,再说只怕会惹得龙颜大怒。 权衡利弊后,华芝弱弱地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后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抖动得厉害,手心里竟都是冷汗,止不住地往外流。 那些被赶出去的婆子,一个个都探着头在转角处偷看,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询问半句。 而且都在猜测,杨妈妈死了,而她们这群逃兵到时候肯定逃不脱华芝的责罚,都想着要找个借口离开侯府回家种田去了。 屋内,姜玖玥身子笨重不堪重负,实在没法子维持一个姿势太久,更何况还是跪着的,膝盖都感受到一丝丝的麻痹痛感,无奈下对慕容祁说:“能不能把我扶起来?” 慕容祁自是不会推脱,赶紧去牵她的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大掌紧紧地将她小巧的手包裹住,姜玖玥眉头皱眉,并未说什么,想着要借力起身,怎知不等她完全使劲站起,慕容祁的手已经落在她的腰间,基于本能或是习惯,手掌若有似无地在腰间婆娑了几下。 啧……这腰怀孕了,怎么摸起来都还是这么纤细的感觉呢? 姜玖玥脸色一沉:“你……” 慕容祁立即收起小动作,一个使力将她攥了起来,续而担心她身体过于笨重会失去平衡,便直接把她攥入了怀里,待她站稳了才松开她的手,并且拉开了一些距离,仿佛方才那点小心思只是个幻觉。 姜玖玥揉了揉手掌,残留的温度热得瘆人,低声道:“谢谢……” 慕容祁眼皮微掀:“不用客气。” 这突如其来的生疏刻意,让气氛显得有些突兀,甚至还带着一些尴尬。 皇帝老儿不爽,曾几何时他竟然也有被人无视的一天,不悦地沉声咳了几下:“咳咳……” 姜玖玥回过神,脸颊出现一抹不太自然的红晕,暗自恼怒自己这般不争气,被碰了一下而已就脸红了。 调整状态后,姜玖玥让慕容祁把人搬到长椅上躺着,太矮了她不好操作。 慕容祁也没有任何异议,动作利索地把人给搬到椅子上。然后姜玖玥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将藏在袖子里的药箱给拿了出来。 等大家目光重新放回她身上时,药箱已经变成了正常体积。 谁都未曾发现这个箱子是从她袖子拿出来的,更没发现箱子的体积大小可以变换。 常德公公率先发现了箱子的存在,疑惑道:“这是什么玩意,咱家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奇特的箱子?” “你没见过的东西,可多了!”皇帝曾见过姜玖玥这个箱子里的药给太后诊治,倒是没觉得奇怪。 慕容祁更是见过多次了,就连箱子会变大变小也都知道除了找不到解答以外,倒是冷静得很。 “还是皇上见多识广。”常德公公笑着讨好道,然后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探着脑袋,恨不得把脖子伸成长颈鹿去看个够! 皇帝瞪了他一眼,常德立即缩着脖子怂着脑袋站着,掀起眼皮子继续看。 “想去就去看,瞧你这德行。” 常德得了圣令,笑嘻嘻地去前去看个究竟。 姜玖玥沉静地从药箱里拿出听诊器,给杨妈妈听了心率跟肺音后,续而又做了其他的检查:“心律不齐,肺音回响噪声,呼吸略困难,面部肌肉僵硬。” 常德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些是什么症状?” 姜玖玥瞪了他一眼道:“通俗来讲是中风,但我不太清楚宫中的御医们是如何称呼这个症状名词的。” “中、中风!”常德瞪大了眼,不仅是常德,就连皇帝跟慕容祁都因此掀动了情绪。 中风这两个字,与他们而言,就等同于绝症! 一般遇到这种病人的大夫,都会吩咐家属准备后事,基本上不会花太多心血去医治了。 常德激动不已:“姑奶奶,你可不能乱下诊断啊!中风这事可非同小可,弄不好人就没了!” 这女人怎就不怕惹事上身呢! 摊上这种情况,他都替她着急头疼啊! 姜玖玥冷静地将针水药盒拿了出来,手指利索地掰开了小玻璃瓶子。 常德看见她竟然拿着针管的东西,将小瓶子里的液体吸进去,还弹了几下的样子瞬间一个激灵,忍不住道:“这是要做什么?” “救人!”简单的两个字,以示着不可撼动的决心。 姜玖玥准备好消毒棉签,对慕容祁说:“把她的身子翻起来,将她的裤子扯下,露出臀部上半方即可。” 慕容祁半句疑问都没有,动手就按照她的吩咐做,还亲手扯下了婆子的裤子,没有眨一下眼,脸上也没有半点于礼不合的表情,而姜玖玥更甚,这女人面容冷静得过份,将那装满了药水的针管迅速刺入杨妈妈的体内,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常德忍俊不禁看着这对夫妻配合起来倒是挺干净利索的,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倒是般配得很,都这么冷血的样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偷偷喝掉媳妇杯里的水! 没多久,杨妈妈就开始哆哆嗦嗦地说话了:“救、救我,好难受……” 虽然说话还是不利索,甚至舌头还有打结的含糊样,但好歹是能够说出口了,也能够听得出来说什么? 姜玖玥拍了拍她的手,问道:“手能动吗?动一下看看?” 杨妈妈艰难地抬了一下手,姜玖玥点点头:“不错,手能动了,那脚呢?脚也动一下试试?” 手脚都动了之后,杨妈妈歪着嘴说:“我、我不会死,死吧?” 姜玖玥开了一些药片,用勺子碾碎兑成水往她嘴里灌:“放心,暂时还死不了,我正在跟阎罗王讲条件来着,你这种人虽然不到十恶不赦,但终究不是什么好人,哪能这么轻易死掉!” 常德嘴角一抽,这姑奶奶说话真是吐不出象牙,就当真不怕好不容易救活过来的人,又被她这话给气死了过去? 不过杨妈妈的气色已经逐渐恢复了一些,方才一张脸胀成了紫红色,现在稍微褪去了一些红色看起来不那么恐怖。 常德公公忍不住问道:“你刚刚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快就见效果了?” 姜玖玥把药盒子扔给他:“自己看。” 常德公公:“……”这玩意叫他怎么看哦? 上面的字不仅小,而且貌似还缺斤少两的根本就不认识,还有一些更是跟天书似的,全都是一个奇奇怪怪的符号。 求救似的转身去看一直坐着不说话的皇帝,得到皇帝的首肯之后,常德公公赶紧屁颠屁颠过去双手将盒子奉上:“皇上,您看。” 皇帝正襟危坐,接过盒子一看,立即就沉了脸:“这写的是什么?” 常德尴尬不已:“奴才,不认识。” 仿佛这么多年跟在皇帝身边都白跟了,以前还自信满满地好歹也是个识字的上等奴,直到今日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识字! 真是罪过啊,愧对这么多年偷看了不少折子的眼睛了! 皇帝自然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奴才身上,就连他自个都认不出来的字,更别说一个阉人了! 可是碍于面子,皇帝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认识,便让慕容祁过来,把盒子上的字都念一次。 怎奈慕容祁一看,便无比诚实道:“臣不认识这些字。” “……”皇帝双手懒懒地对插如袖中,冷声道:“这可是你媳妇拿出来的玩意,你居然不认识,你这丈夫是怎么当的?” 慕容祁低头不语,下意识地看了眼还在杨妈妈身上折腾的女人,只见她似乎不知疲惫,不断地掐捏杨妈妈的手脚以及关节各个部位,看得出来是在按摩,但手法又像是在摧残,不知道的人还误以为她在借着机会对杨妈妈进行人身报复! 皇帝也是难得有耐心地看着,似乎并没有因为女人的无礼感到愤怒,常德公公跟在身边许久,还从来没见过皇帝对哪个妃子这么耐心过,更别提对其他的女人了,姜玖玥这是头一个,看来这位姑奶奶怕是要成为皇帝跟前的红人啊! 以后得小心伺候着才行,常德公公如此忖思着。 姜玖玥给杨妈妈的关节松动按摩,一个流程下来已经满头大汗,杨妈妈的嘴都没歪得那么严重了,手脚也都能轻松抬起,激动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在活动,宛若重新获得新生那般激动:“能、能动了!我、我没死!” “你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你就是害我!”姜玖玥冷然道,言语中带着了埋怨。 她本不想惹事,是这些人非要上来招惹,想要反击的时候却还是败给了心中的信念! 但凡她稍微对生命不那么敬重,杨妈妈确实会死在她手里,可是当她都决定要放过此人时,结果却差点死于高血压中风! 这等不白之冤,倘若真的坐实了,还就真是跳下黄河都洗不清! 还好她没少在阎王手里抢人,再抢一次也不是不可以,见杨妈妈体征逐渐稳定性下来,也松了口气,抬手去擦额头的汗,怎知一条柔软的帕子率先一步替她擦掉了额头上汗,紧接着又是一杯温水送到了嘴边。 姜玖玥实在是渴得厉害,也不去追究送水的人是自己还在生气的那个,先喝了再说:“谢谢。” 将喝掉一半水的杯子重新塞回某男手里,转身继续去给杨妈妈开药。 为了稳妥一点还是给她挂上吊水好了,反正折腾这么就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然某男却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兀自出神,见女人已经转身去忙活了,没忍住就着那喝过的杯子口喝掉了杯子剩下的水。 慕容祁嘴角微微勾起,将杯子拿在手里把弄。 常德公公凑过来,一副姨母笑道:“怎么,舍不得放下啊?” 慕容祁面色一沉,将杯子重新放回原处,恢复那副不可一世的拽样,继续站着。 姜玖玥给杨妈妈掉好挂水,这才有空喘口气,去给那位九五之尊者行个礼。 皇帝端坐着,微微掀眼,等了许久不耐烦生气的口吻:“你这丫头,要把朕晾到几时?” 纵然愠怒,但语气还是带着一些明目可见的亲切。 常德公公赶紧上前说:“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叩谢隆恩啊!” 天底下有几个寻常人敢让天子等候,您姑奶奶可是头一个啊! 姜玖玥自然清楚,这对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扶着腰就要下跪,皇帝及时阻拦:“行了,就你这肚子,待会还要别人扶你起来,你不嫌烦,朕看了就烦,在孩子出生之前免跪!” 常德一惊,又是一声催促:“快谢恩啊!” 姜玖玥赶紧叩谢圣恩:“民妇,叩谢圣恩,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冷漠脸,不屑的表情:“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姜玖玥正要解释,躺在长椅子上挂水的杨妈妈却插了一嘴:“皇、皇上……老、老奴……有话……要要说……” 常德不悦:“你个歪嘴的婆子,好好躺你的床去,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皇帝抬手,让常德退下,目光朝杨妈妈看去:“你有什么话要说?” 姜玖玥无语地翻了个眼,忍不住猜测这老女人该不会是要反咬她一口吧? 算了,兵来水淹将来土挡,见招拆招吧! 杨妈妈用了撑了起来,看着姜玖玥,动了动歪掉的嘴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 第三百二十章:最后一针导火线! “谢、谢谢……” 这是杨妈妈说的第一句话,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绪,这是要谢谁啊? 姜玖玥侧目看她艰难地涌动着嘴唇:“老、老奴、多谢……少、少夫人的……救、救命之恩!” 尽管说得漏风,却也让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杨妈妈这是在谢姜玖玥来着,着实令人意外。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帝也看出了一些由头,欣慰一笑道:“她可是要杀你的人,你确定要感谢她?” 杨妈妈目光呆滞了片刻,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想必是她晕厥的的事情被华芝抓住了姜玖玥的把柄,借题发挥了! 倘若这次真醒不来,那姜玖玥还就真的坐实了杀人凶手的头衔了。 她对华芝而言,不过是个用习惯了的婆子罢了,少了也无关痛痒的,大不了换个人伺候便是。 反倒是姜玖玥袒护嫣婆的那些举动,那些真切的情绪流露杨妈妈都看在眼里,忽觉自己跟了华芝十多年竟落得这般境地。 一时间,说不尽道不出的心酸。 左右不过是个奴罢了,曾几何时那些上等的人愿意把她们当成人看,更别说愿意费心费力去救她了! 杨妈妈动了动手指,并不利索,撑着身子说:“老奴,确实是要感谢少夫人,感谢她把老奴这条命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还是因为醒的时间长了的原因,说话都利索了许多,虽然慢,但却可以一句话不间断讲完。 皇帝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厉声质问:“你怎么就确定,是她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 这点她无比确信,因为早在半年前,她就已经察觉身体不适,曾暗中去找大夫郎中看过,都说需要控制一下食欲不能进补。 但这些年,她在侯府过得并不好,为了留在华芝身边伺候,她背后做了多少努力,加上与生带来的奴性,那骨子里透出来的贫穷劲儿,让她宛若发了疯着了魔似的,总是想方设法地在厨房里克扣主子们的补品,待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吃掉。 美曰其名是进补,而她不过是为了弥补内心的空虚,仿佛只要吃上了这些上等人才能吃的东西,才觉得自己活着还是个人的错觉。 久而久之,她已经形成习惯,一天不吃都瘆得慌。 尽管大夫已经严厉地警告过她不能再这么吃下去,奈何就是控制不住这嘴,总是夜深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从主子那克扣下来的补品狂吃。 以至于,才让身材日渐肥胖,还市场伴有晕眩呕吐的症状,只是不轻易在人前表露罢了。 杨妈妈无儿无女,这辈子只想死得风光一点,至少不是个饿死鬼! 皇帝冷笑道:“可是朕听你家主母说,是姜玖玥对你下了毒手,用银针刺入你的身体里才导致你倒地不起,怎的到了你这就成了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如何快点说出来,若有半个不是,朕立马就让你回去见阎罗王!” 杨妈妈心头一颤,奈何脸上的肌肉已经不敏锐,横肉抖了几下道:“皇上,老奴不敢欺瞒,是老奴该死,这些年都在暗地里克扣主子的伙食,将一些好吃的补身子的食材都偷偷藏好带回房间,等所有人都入睡了,就躲在被窝里吃,不知不觉竟已长达三年之久。” 姜玖玥抬眸,心中疑惑突然解开,原来如此,怪不得会得了三高人群,感情都是在背地里偷吃的! 而且还是每天深夜进食,都是大补类的食材,不患病才有鬼呢! 皇帝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心间确实有些诧异,但喜怒不形于面只是淡淡道:“可这,跟她要杀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她可是亲自将银针刺入了你的体内,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姜玖玥看着皇帝挑眉,您老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看戏,亦或者是要打算治我罪的? 皇帝轻笑,一副你猜猜我要做什么的样子? 姜玖玥收回目光,都说圣意不能揣之,她可不想去犯这个打过,然后又被将一军。 杨妈妈沉声道:“皇上有所不知,因为先前就有大夫警告老奴,让老奴保持心情平和,也切莫大喜大悲容易诱发中风,相信说到中风这个词,都会知道那是个什么的疾病,少夫人虽然确实用银针刺了老奴,但那却不是导致老奴如此的确切原因,是老奴过于激动诱发病情。” “这么说,她给你的那一针,就是个导火线?”皇帝很快抓住了重点,姜玖玥都暗暗称赞不愧是皇帝,重点拿捏得很准。 她那一针确实是导火线,所以算下来,她还是有罪的,就是不如蓄意杀人的性质严重罢了,毕竟她确实出手了。 杨妈妈哑然,微微颔首,表示认可这句话。 后因着自己的命又是被姜玖玥救回来的,届时,也多少有些无颜面对。 皇帝冷哼一声,猛地拍案,杯子都发出了碰撞声,怒道:“姜玖玥,你好大的胆子啊!” 慕容祁身型微微一动,不解地看向皇帝,皇帝面容愠怒面不改色,而身后的常德公公则是给他摇摇了头,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姜玖玥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双手一摊道:“皇上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向来大胆?不然怎会做出大婚之日,举斧头徒手劈门之事?以及青天白日当众街上解剖尸体之事?” 皇帝嘴角的胡子因此抖了几下:“你当真以为朕不敢责罚你?” 姜玖玥摇头道:“不,民妇从不认为皇上不敢责罚于我,只是清楚的知道倘若皇上真要治我的罪,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枉然,倒不如如实禀告,这样都不能改变皇上的心意,那我也只能认了!” “呵呵……好一个只能认了!”皇帝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高亢爽朗,等大家都暗自松口气时,又再次重重地拍了桌,“行,既然如此,那朕也不能偏了公理,杨婆子之事虽是场误会,但也因你之手才让她险些丧命,就冲这点,朕就必然责罚于你否则难服众!你可心服?” 姜玖玥闻言,扶着腰跪了下去:“民妇,不敢不服!” 第三百二十一章:朕要罚你跟他重修于好! 心里却道,她能不服吗?您老可是天子啊! 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者,说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不会有人敢轻易反驳好吗! 皇帝心中了然,晒笑道:“行,那朕罚你跟这个臭小子重修于好,不准再闹小情绪了!” 姜玖玥怔了怔:“什么?” 她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不然这算是哪门子的惩罚? 下意识地扭头朝慕容祁看去,只见他也跟自己一样都在发忖呢! 待慕容祁反应过来,对上她疑惑满是疑问的眼睛,脸颊倏地红了起来,迅速移开目光,不敢再与她对视。 负再说身后的手松了又紧,显示着主人焦虑不安的情绪。 皇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正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虽然这道旨意是朕下的,但你们能有今日,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怀有这么大的身孕,可见你们二人也并非毫无情感进展。” 最后这话,彻底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耳根。 姜玖玥都怪不好意思了,感不感情不知道,但是感觉还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滚了这么多次床单还让他的命根子保留着! 她都归咎于自己是属于那种,见色起意,食色性也的那群人。 本来也想尝试着去接受这段并不看好的感情,但也不是不可以尝试,毕竟扭转乾坤的事情也常有。 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修得一个好结局呢? 谁规定一定要按照书中的剧情走,可在她想要动摇的时候,却发现林坤骗了她,慕容祁骗了她! 这刚刚燃起的心火瞬间熄灭,现在就算皇帝是来当和事老的,这个面子也未必愿意给。 “那民妇敢问皇上一个问题。”姜玖玥想了想道。 皇帝见她没有闹,一副有商量的样子,便准了:“尽管问,朕,知无不答!” 姜玖玥暗笑,等的就是这句话:“那敢问皇上,倘若发现后宫的嫔妃们欺骗了您,您还会去宠幸这位妃子,并且给她机会改过自新?” 常德大骇道:“姑奶奶,你怎么说话的!” 您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给点面子就得寸进尺啊! 这是皇上,你问这话,这不是给皇上打脸来着! 后宫那些嫔妃一个个都使出浑身指数去讨皇上欢心,生怕半点皇上不高兴,哪来的胆子去骗皇上,这是找死的行为! 而且历来从未欺君者还能搁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是为王者的大忌! 最重要是,您把这事放到明面上来讲,是要打算跟皇上相提并论吗? 这是犯上的节奏啊! 然,皇帝的沉默,也证实了姜玖玥的定论,典型的站着说话腰疼。 毕竟被欺骗的人不是他,换而言之,这事若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绝对不会原谅那个人,甚至有可能直接将那妃嫔打入冷宫,从此再无生天! 可谓是永无翻身之地,连带着家族一干等都会因此事而受到羞辱,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这才是皇者的作法,不容他人置喙! 姜玖玥眼底闪现一抹嘲弄,讥笑道:“既然皇上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何必去强求别人做到?” 这…… 常德公公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顺带割掉耳朵,这姑奶奶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居然把矛头指向了皇上,实乃夭寿啊! “你这是,再向朕谴责吗?”皇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低沉的嗓音蕴含着滔天的怒意,右手轻轻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金龙玉板指。 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常德再熟悉不过了,当即就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就连慕容祁也忍不住上前拱手道:“皇上,这事还是让臣自己……” 皇帝抬手,阻断了慕容祁的话,目光落在姜玖玥身上,沉声问道:“朕问你,当真对慕容祁无半点情分?” 姜玖玥不想欺骗别人,更不想欺骗自己,叹了口气道:“回皇上,并非无情,只是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先人道一日不忠百日不用,既然他欺骗在先,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周旋在此!” “倘若,朕说他是迫不得已,才欺骗于你,是否可酌情体谅?”皇帝又问。 姜玖玥不解了,为何皇帝频频要为慕容祁说情? 而且方才慕容祁一直对皇帝自称为“臣”又是什么时候被加封朝臣,变成官儿了? 心底无数的疑问随即奔涌,姜玖玥没说话,直挺挺地看向慕容祁,眼神再向他索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慕容祁正要开口,皇帝就示意常德说:“你来替他解释,一看这小子就不是擅长跟女人打交道的那种人,只怕会越解释越像是掩饰。” 姜玖玥嘴角一抽,皇帝这话像是对女人特别在行了解似的,不过也是,毕竟能光明正大当海王的人,能不了解吗? 倒是慕容祁果然就乖巧地静静杵在一边,丝毫不觉得那句话让他没面子,期待的看着常德。 常德被委以重任,一下子冷汗就冒了出来,匍匐着腰朝皇帝拱了手,这才转身面对姜玖玥说:“二少夫人,实不相瞒,其实二爷这段时间都在帮皇上清理裕亲王的余党呢!而且竹叶暗杀一事,也并非有意欺瞒,主要还是为了您的人身安危这才不得已做的一场戏,已绝了您要出行在外的心,这样二爷才能全心全意地去做清理裕亲王余党的事情,实乃情非得已啊!” 姜玖玥蹙眉,显然有些不信,皇帝看出她的疑惑,便将一份折子扔在她面前:“你亲自看看,这些便是裕亲王余党的名单,上前全都落了印,倘若不归顺朝廷,那便要遣送南疆边域的贫瘠之地生活,朝廷的官员本就拮据,若是一下子大量遣散官员,那整个王朝都将失去控制甚至还会被奸人利用,岌岌可危啊!” 听起来加上看起来的,都像是那么回事,可为何姜玖玥心里还是觉得不是那么踏实? 不过既然解释了,心里的那股气倒是没那么严重了,可想到被骗了这么久,还是气得不轻! 姜玖玥质问道:“为什么不与我商量,是不是我在二爷的眼里就是这么蛮横毫无道理可言之人,只能用欺骗的手法才能保护?” 第三百二十三章: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 面对质问,慕容祁不知如何解释才会让她息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吐出半个字,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皇帝,发出求救的目光。 而皇帝却给他一个,朕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的眼神。 慕容祁蹙眉,心情无法避免地紧张起来,就连面对这么多质问,以及不善的目光他都从未如此紧张过。 此时此刻他却实打实地紧张了,连如何解释都不知道。 最终还是常德出来帮忙说话:“二少夫人,其实二爷之所以不与你商量,一来是为了报复您跟孩子的安危,暗中处理裕亲王余党这事本就秘密行事,知道越多的人就越危险,二来也是因着怕您不相信,索性就不解释了,谁也没想到最终会变成这样,左右都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危,虽然用的方式不太对,但也是用心良苦,二少夫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二爷这次吧?” 虽然可信度不大,但姜玖玥也找不到一个能让皇帝帮忙说话的理由,相信这位日理万机的天子还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家事,更不会闲得蛋疼的地步去给自己找事情做。 是以,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如若再这么僵持不下,这就等于打了皇帝的脸。 她还没傻到要跟皇帝对着干的地步,一些小事情或许皇帝还能绕过她,但是涉及了原则性的问题,那是绝对不会轻易饶恕的。 孰轻孰重得拿捏得清楚才行,可要她这么轻易就原谅一个欺骗自己的人,也不太可能! 姜玖玥转身面对慕容祁:“所以,二爷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慕容祁的手一紧,垂眸道:“对不起,是我错了,不应该用这样的手法把你困住。” 姜玖玥怔住,没想到慕容祁竟然会跟自己道歉,这般示弱,瞬间让她不知道如何发难了。 那些到嘴的嘲讽刁难的话,瞬间就消失得没影,不知所措。 而常德公公最擅长撮合的事情,立即笑嘻嘻地说:“正所谓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既然二爷都道歉了,少夫人就原谅他吧!也不枉费皇上不辞辛苦来跑这一趟了,这等荣誉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有的。” 说着,常德公公迅速上前趁着两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抓着两人的手给交叠在一块了。 姜玖玥宛若触电般想要退缩,奈何男人却依旧将她紧紧抓住,不给缩手。 常德公公笑成了姨母,给慕容祁一个好样的眼神,这才松开手让两人握着的手落入皇帝的眼中。 皇帝满意地笑了:“这才像样,夫妻间哪有不吵闹的,都是需要时间磨合,你们这般看着倒是挺般配的,朕甚是欣慰!” 姜玖玥心里暗暗叫苦,您老给下的旨,给乱点的鸳鸯谱,能看着不顺眼吗? 就算是鸭子配鹅子,您老估计都觉得般配得一批! 算了,反正已经确定皇帝是来当和事老的,若是不给面子到时候皇帝下不来台更难搞,既然甩不掉,那就打铁趁热好了。 姜玖玥叹了口气道:“看在皇上的面子,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仅此一次,我姜玖玥的字典里就没有欺骗背叛这几个字!” 慕容祁眼底闪现光彩,紧绷的脸总算是松懈了不少,保证道:“绝无下次!” 姜玖玥被这宛若宝石般璀璨的眼闪耀了一下,有些失神,片刻便拉回理智,企图挣开他的手但是没成功,索性就放弃了,直视他道:“慕容祁,我想清楚了。” 慕容祁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认真,心头猛地一颤,有些害怕道:“你想清楚了什么?” “你之前问我,能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一个好好相处坦诚面对的机会!我想清楚了,与其这么纠缠不休,倒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不能做到心无旁骛心中只有我一人,那我便在此发誓,定要你付出沉重的代价!”姜玖玥字正腔圆,认真鉴定道:“如若食言,山河俱灭,天子为证!” 皇帝微微掀眼,这丫头还真是不忘把他给拖下水,而且还发这么狠毒的誓言! 居然拿他的江山发誓,可见是真的害怕被欺骗,是个狠人! 也罢,这件事总归是因他而起,况且,他也确实欠了这个丫头一个人情。 若非是她,至今恐怕他还是没能将裕亲王给铲除掉,将功抵过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被她利用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行,朕为证!倘若这臭小子再敢欺骗你,这次不用你出手,朕第一个饶不了他!”皇帝淡淡道。 慕容祁一脸坦然,丝毫不担心地将她的手攥起来放在心口处:“臣感谢圣恩,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言罢,他掰正她的腰身,让她面对着自己,一字一字道:“此生,如若慕容祁胆敢负你半分,定叫他此生独自终老抱憾终身,永生永世不得好死,世世代代亦如此!” 姜玖玥恍惚了一下,心里说没感觉那是骗人的,毕竟古代人对于誓言这种东西格外的诚信,断不会轻易起誓,更不会拿祖孙世代来说事,这是要多大的毅力才敢拿未来的子孙来做代价,虽然搁在现代就是渣男惯常的手段。 但这里不是现代,是封建迷信的古代,凡事都要论祖论辈之地! 倘若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跟拿自己的祖辈跟后世来发誓,那必定是真爱了! 姜玖玥心里止不住地颤抖着,尽管年纪不小了,尽管已经滚过那么多次床单,但被这么表白证明的时刻依旧令人克制不住触动。 皇帝跟常德公公看在眼里,暗自偷笑,皇帝凑到常德耳边说:“这小子,当初朕下旨铁定是不乐意来着,你瞧瞧现在,啧……” 慕容祁脸倏地红了,直接红到了耳朵根:“皇上就莫拿臣开玩笑了。” “瞧瞧,还急眼了!” 常德公公跟皇帝笑眯眯的,弄得姜玖玥也怪不好意思,脸上两坨绯红掩盖不住地燥热,正想寻个借口出去躲避一下,这时,杨妈妈支吾了一声,扭头看去,竟是那挂水挂完了,已经见瓶底。 第三百二十四章:崽子是个吃货?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个病人在看着。 姜玖玥赶紧过去给杨妈妈拔了针头,动作熟练地用棉签摁住针口的部位,吩咐道:“如果不想死,你需要忌口,辛辣油腻的重口味的,一切大补的食物都不可以吃,需要以清淡为主,当然如果你想死的话就当我没说,但是今天的诊金你必须付我,一个子都不能少!” 杨妈妈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万千感慨,重重叹了口气,许久才道了句:“谢谢……” 姜玖玥冷嘲道:“你不用谢我,救你乃非我本意,是我的原则救了你而已!” 每个医学生在正式成为医者的时候,都会宣读一份忠诚生命的誓言,从那一刻起,每位医生的肩上就背负着一个原则性的誓言! 这也是所有人性当中,最难抉择的一条分叉路,当面对仇敌受伤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如若遵从本意那必然是让她死了更好! 所谓原则性起到的作用,便是在你无法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就遵从起初的原则去做即可。 这样无愧于天地,更无愧她肩上担负的使命。 姜玖玥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了一通道:“这次的诊金,一共是六十八两银子,你是要现在给,还是待会给?我这可没有赊账的,若是你给不出的话,放心,我会去问你的主子要钱。” 杨妈妈嘴角抖动得厉害,似乎对这般坦诚的姜玖玥感到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地发颤。 嫣婆看在眼底,对于这位小姐的某些行为,实在是不知如何定论的好? 说她心胸宽阔无比,也不至于,有时候小气得跟针眼似的,但有些时候胸怀却让人不得不敬佩! 试问这世间,能有多少个医者仁心真的面对自己的敌人无动于衷还能出手相救的? 活到这把年纪,能够真正看见医术跟个人恩怨分开的,也就只有姜玖玥身上才存在过,不止是一次,而是多次! 她是位真正的医者! 姜玖玥疲惫地擦了擦额角的汗,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腰酸得仿佛要断掉了似的,赶紧让嫣婆搀扶坐到一边去歇息。 皇帝都看在眼里,跟常德两人相视一笑,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认可。 眼底闪烁着对她的赞赏之意。 慕容祁见此,眉头皱了下,见杨妈妈也已经死不了了,便喊人进来把她抬走,连人带椅一块弄走,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嫌弃。 姜玖玥挑眉不语,也不知道哪根筋又惹他了? 慕容祁看着她说:“以后,不许这么累,你可以让别人去去救!” 心里倏地一暖,原来他是在担心自己太累了吗? “好了,既然误会已经解除,朕今日也不算白来一趟。”说着,皇帝抬头看了窗外的天色,颇为可惜,“这个时候回宫,只怕会过了饭点,朕这胃怕是承受不了啊!” 话已至此,慕容祁哪敢不留皇帝吃饭,可是皇帝吃饭向来严谨身边还得要有试菜的公公才能进食,一时间到嘴边的话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朕也想感受一下,寻常人家的用膳。”皇帝笑道。 姜玖玥本来不想参合这种时刻,不知怎的肚子猛地踹了一脚,两只崽子同时踹的,贼大力那种,痛得她惊呼了一声。 大家遁声看来,姜玖玥心头猛地一颤,脱口而出:“我也想尝尝夫君的手艺呢!” 说完,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慌忙捂住嘴! 天啊,她压根就没有这么想好吗? 此时,肚子又被踹了几脚,姜玖玥挑了挑眉,在心里问:“臭小子,该不会是你们想试试狗男人的手艺吧?” 肚子果然又动了几下,她懂了,刚刚脱口而出压根就不是她的意思,这听说吃的就无比激动,看来妥妥的是个吃货了! 这么小就开始有要求了,日后出生了可怎么好哦? 姜玖玥开始陷入忧愁,从这些先兆看来,两崽子可能会早熟,感觉啥都知道似的? 慕容祁的表情有些难堪,一双剑眉紧紧蹙着,微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皇帝问:“怎么,不愿意给朕做饭?” 慕容祁微微颔首:“回皇上,不是臣不愿意,而是臣……不会做饭!” 皇帝敲击几下桌面,笑容奸诈:“可朕,就想尝尝爱卿的手艺!” 无奈,慕容祁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冷苑原先并无厨房,自新婚之夜一把火给烧了之后,慕容祁让人重修特意给搭建了一个灶台,是为了方便姜玖玥这个喜欢烤鸡的女人开小灶的,没想到这女人却一次都没用过,反倒是成了他的第一次下厨的场地! 慕容祁独自站在灶台上,愣得像只木鸡,傻傻的无从下手。 嫣婆是个心细的,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哥儿们没几个是下厨的,看慕容祁那个样也不是个能下厨的人,便主动去拿来一些食材过来,顺便帮把手,不然天黑都不知道能不能有饭吃! 屋内,皇帝清了场地,此刻就他跟姜玖玥两人坐着。 “朕想知道,你这些医术都是那个人称鬼面杀手黑罗刹教的?”皇帝对她这些医术感到好奇,一个深闺的小姐,就算是体弱多病泡在药罐子里长大,久病成医也不至于医术精湛成这样,搁宫里的御医都未必有她厉害。 根据陈御医的口述,姜玖玥根本就是心里都有数,他每天过去诊脉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就连他会给她开什么安胎药也都一清二楚。 这样心思通透,敢做敢动的女人,别说整个宫里,就是整个王朝也未必能够找出几个。 “是啊!就是他教我的,但是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姜玖玥自然不会说出自己来自异世,鬼医是个非常好糊弄人的借口。 怎知,皇帝猛地拍桌:“你撒谎!” 姜玖玥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稳住心神道:“皇上从何而得我撒谎?” “因为你的师父鬼医,此时就在朕关押犯人的地牢里!” “!!!” 第三百二十五章:不会做饭的男人! 姜玖玥怎么都想不通,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弦之怎么就会去了地牢呢? 面对她疑惑的眼神,皇帝兀自一笑:“你师父可有告诉你,当年,他做了一件弥天大罪之事?” “没有,我师父从来不告诉我他以前的事情,只想从我这里顺走好吃好玩的东西,以及下毒作弄人,逼我读一些奇奇怪怪的书。”姜玖玥如实道,实在好奇这顾弦之到底犯了什么弥天大罪,竟然被皇上给关起来了? 当初密不透风的房子他都能来去自如,地牢真的就可以关得住他? 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朕当初跟皇后有个孩子,也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死于他之手!” 姜玖玥惊诧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皇帝神色悲愤,手掌已然攥成了拳:“尽管朕三宫六院妃嫔无数,皇子公主们也不少,但朕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 姜玖玥眸色黯然,正想安慰他要节哀来着,怎知皇帝突然改口道:“可朕最近打听到,这个孩子还活着!” “!!!” 姜玖玥心脏不可抑止剧烈地跳动了几下,这转折可有点大啊! 您老到底是从哪打听到这个孩子还活着的? “不对,皇上当初是怎么认为孩子没了,现在又是怎么怀疑孩子还活着的?”姜玖玥脑子里已经在上演着狗血的狸猫换太子的宫斗剧,她该不会这么幸运有幸得以亲眼见证这个狗血时刻吧? 皇帝恢复清明,冷冷道:“为了抓顾弦之朕费了不少的力气,终于把他给关押起来,严刑拷问才得知这个孩子还活着,只是他却不肯说出孩子的下落。” 听到这,姜玖玥心头一颤道:“等等……那皇上您对他做了什么没有?” 严刑拷问! 那岂不是,非人的折磨! 如若顾弦之确实做了伤害别人孩子的事情,被人抓住折磨也是情理之中,可终归是自己的师父,就算是被逼着认的,那也是喊了师父的人,而今听到他被抓进了地牢里,还要被折磨,哪能无动于衷。 皇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玉佩:“这个,是当年我儿出生时,我亲自给他戴在脖子上的信物,是从顾弦之身上搜出来的!” 姜玖玥凑近看那块玉,上面的纹理有些模糊,但是看起来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见过,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皇上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件事?”姜玖玥淡淡问,克制情绪流露,以免被老奸巨猾的皇帝给抓住把柄。 “朕希望你能帮朕一个忙。” “帮皇上问问那个孩子的下落?” “不错,只要你能让顾弦之开口,朕许你三个条件,只要朕能做好的都可以!” 姜玖玥挑眉,不太乐意:“可是皇上上次给我的那道空白圣旨,我还没用呢!” 皇帝沉声:“你现在就可以用了!或者,朕帮你用掉!” 姜玖玥觉得这有点强人所难,就跟被奸商捆绑着强制消费的性质差不多:“皇上您这么做真的好吗?” 皇帝没有商量的余地:“朕觉得很好!” 玛德,这特么欺人太甚! 行,她忍! 姜玖玥赶紧说:“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思考一下要什么!” 皇帝笑了,端起了白玉盏茶杯:“朕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不用着急。” 姜玖玥被这话弄得紧张了起来,脑子里盘算着到底要什么东西比较划算? 毕竟能够开口问皇帝提条件的时候不多,可是脑子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就控制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两个臭崽子在主导着她的思维,脑子里想的全特么都是吃的! 她尝试着去想这世上三大不亏的就是资产升值,京城哪块地是最贵的?整个王朝哪座山是最适合养生居住的,然后变成京城哪条街的小吃是最好吃的,哪座山的是最多果子的……反正想着想着就全都变成了吃的吃的全都是吃的! 姜玖玥懊恼地敲了下脑袋,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怀了两条小馋虫? 不然怎的在这种时刻去想吃的? “一盏茶的时间到了。”皇帝提醒道。 姜玖玥脱口而出:“免死金牌!” 这种时候,她觉得还是保命要紧! 皇帝笑了:“你倒是跟你继承了你外公的秉性,张嘴就是要免死金牌!” “呵呵……”姜玖玥笑得尴尬,要不是您老逼得紧,她至于要这个吗? 但好金口已开,岂有回收,姜玖玥手里多了一块免死金牌,心里还狐疑着:“皇上您随身写带免死金牌?” 皇帝咳了一下:“多年养成的习惯。” 这种习惯还能养成? 皇帝解释:“朕有些时候在宫中呆久了也会闷得慌,也想微服私访出去,这京中达官贵人多了去,若身上没点金牌啥的傍身,不太好。” 姜玖玥嘴角一抽道:“皇上您这是在孙您自个的管制不当呢?还是在嘲讽这京中的风气不好?” “都有吧!” 皇帝倒也诚实,这得多亏了姜玖玥坦诚,所以才愿意吐出一下心声。 姜玖玥也会心一笑,突然发现皇帝老儿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比先前几次见要好多了! 而另一边,却不是那么的融洽。 慕容祁蹲在地上生火,把自己折腾得脸上全是黑色的炭灰,整得一张俊脸跟小乞丐似的。 嫣婆在一边是干着急,这孩子是打算要把厨房给拆了吗? “二爷,还是让老奴来生火吧?” 慕容祁觉得二话不说就把吹火的竹筒扔给嫣婆,甚至觉得这烧火比看十本书还要令人头疼! “那你烧火,我烧菜好了。” 让一个婆子干完,也不是那么好,他总得分担一些任务,烧个菜应该难度不是那么的大,至少不会比烧火难度大! 慕容祁如是想着,便将洗好的菜统统倒入了铁锅里! 当然这些菜都是嫣婆洗的,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哪有人洗菜跟搓衣裳似的洗,这么洗出来菜还能吃吗? 怎知慕容祁这个二愣子,把菜倒进去,紧接着就把锅盖给盖上了,仿佛盖上了锅盖那里面的菜就会自己动起来翻炒了似的! 嫣婆问他:“二爷不用锅铲翻一下?” 慕容祁眉头一皱,从嫣婆那张嫌弃的脸看出来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步骤,为了挽留颜面说了句:“不着急,我让它们歇口气再翻它!” 第三百二十六章:决定跟他好好处一处! 嫣婆也不好说什么,就是可以从锅盖缝里冒出的滋滋声可以听的出来,怕是不好了。 果然,等慕容祁揭开锅盖时,一股浓烟铺面而来,浓郁的焦黑味儿立即充斥着整个厨房,熏得人眼睛生疼。 “咳咳……” 慕容祁扔掉锅盖,跑出厨房喘气,狼狈无措的样子令人生笑。 嫣婆摇了摇头:“二爷,老奴已经生好了火,您看着火就行了,剩下的就让老奴来做吧。” 再让他继续干下去,怕是天黑也没饭吃! 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安的什么心眼,居然让个从未下过厨的男人来做饭! 慕容祁面子下不去,但也只能这样,放下锅铲过去看火,顺便看着嫣婆熟练地将他酿造的灾祸现场给处理干净,从新下锅翻炒,然后默默地几下顺序步骤,以及作法。 另一边,姜玖玥正在跟皇帝下棋,眼看着自己的棋子已经被吃的所剩无几了。 这盘棋已成定局,奈何皇帝就是不喊停,似乎很享受吃掉她棋子的那刻感受。 待慕容祁出现,已然过去许久, 姜玖玥跟皇帝在屋内下棋,眼看着自己已经被吃得所剩无几的棋子,心情郁闷地瞅了眼屋外,怎么还没来? 再不来,这盘棋都要下不下去了! 皇帝笑容恣意,一个棋子落下同时抽掉她原先的棋子,呵呵一笑道:“你又输了!” 姜玖玥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皇上,我实在不是您的对手,不如就……” “那就再来一盘,朕就不信次次都能赢你!朕从未如此轻松的赢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皇帝打断道,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 姜玖玥无奈,您这是欺负人呢,还是在拐着弯说她智商低呢? 她本来就不怎么会下棋,跟您这种动不动就下棋的古代人怎么能比得过? 可是皇帝已经主动给摆棋了,她能有啥话说? 只能舍命陪君子,继续下,满足你这个老头子胜利的虚荣感吧! 就是越下越烦闷,心不在焉地想着慕容祁那货怎么还不回来? 许久后,左盼右顾的身影总算是出现在眼前,姜玖玥激动地扔掉棋子过去:“你可算回来了,做好了吗?” 再不回来,她都要输死了!皇帝一把都没让她赢过! 慕容祁有些意外:“就这么担心我?” 姜玖玥哪门子的担心,只是不想输的太难看,见他手里端的两盘菜,便伸手过去:“菜做好了呀,我来帮你!” 把菜搁桌面,然后一句民以食为天,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结束这盘棋了! 慕容祁闪身道:“你一个孕妇,坐着就好。” 姜玖玥就想把菜盘子压在棋盘上,又伸手去端:“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奈何慕容祁比她高,手也比她长,而且动作更不是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可以比得上的,是以,他只要不愿意,她就没法碰盘子。 姜玖玥眼睁睁看着慕容祁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到了棋盘旁边,不敢弄乱半分棋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皇帝。 皇帝一副看透不说破的坏笑,沉声道:“这盘棋还没结束呢!” 姜玖玥扶额,天啊,来道雷劈死她吧! “让臣来试试。” 慕容祁淡然坐了过去,随意地瞥了眼棋盘,然后捏起一颗白子落下,同时道了句:“皇上,您输了。” 姜玖玥怔住:“你说什么?” 她倒回来看,果然,就因为一子只差,竟然反败为胜了! 皇帝面上的笑容消失,大手一挥直接打乱了棋盘,心情不好道:“好了,到点吃饭了。” 姜玖玥如释重负,以后再也不会跟这位老东西下棋了,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但她没想到,更惨的会在后头。 嫣婆陆陆续续端上来六个菜,大多以素菜为主。 有肉,但都是肉沫或者是肉丝,看起来可是相当清廉了。 皇帝看着也不由得眉头一皱,但也没说话,毕竟本就有意刁难,再者是他压根就没指望能端上来像样的菜! 就慕容祁那双手,看着就不是下厨的人。 这卖相,已经跟他心里头想的超乎意料了。 姜玖玥是真饿了,夹起一根青菜美滋滋地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吐出来:“这盐巴不要钱?放这么多!” 慕容祁似乎早就准备,迅速地给她倒了杯水:“第一次下厨,担待些。” 然后又看了眼正准备下筷子的皇帝。 皇帝本来也想夹刚刚姜玖玥吃的那盘菜,见此,便立即转移了方向,想了想还是收回筷子,看着姜玖玥说:“你来尝尝。” 姜玖玥瞪眼,为什么是我? “这顿饭,想必他是想做给你吃,大于做给朕吃的!” 姜玖玥继续瞪眼,可是您开口让他做饭的,怎的就成了我的不是? 最终,还是她先去动了筷子,每一盘菜都吃了一口就吐出来。 “太咸了!” 慕容祁神色冷静,给她倒水,一杯接着一杯地倒,丝毫没有半点别人嫌弃他做菜不好吃的伤神样。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嫣婆站在一边不做声,心里却无语极了。 这些菜都是她做的,慕容祁也就是在厨房里看着火打打下手,顺便擦擦盘子边缘而已。 可是这货觉得会穿帮,于是在每一盘菜即将出锅的时候,就抓了一把盐撒下去。 这才有了盐巴不要钱的结果。 皇帝见此,愣是一口都没吃,说了句还有要务在身,就回宫了。 姜玖玥松口气,可算是走了,再不走,她都要崩溃! “嫣婆,还有吃的吗?赶紧给我弄点吃的上来,这些东西都咸得不能下嘴!” 嫣婆没动,倒是慕容祁起来了,快步走了出去,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吃这个吧。” 姜玖玥怀疑的眼神:“能吃?” 慕容祁点头:“不咸。” 当着她的面吃了一大口,吸溜吸溜的贼美味,夹了一大撮送到她嘴边:“尝尝。” 这是要喂她?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慕容祁对她好,做些亲昵的举动,她总是忍不住去怀疑此人的的居心跟动机,但很快反应过来,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给彼此一个机会,那就不要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人,不然怎么想,都是觉得这个人做的一切都是别有动机的。 这样活着太累了,她还是放下心中所以芥蒂,跟他好好地处一处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坦诚相待! 姜玖玥收起所有怀疑,张嘴尝了一口,确实味道不错,这家伙没骗她。 慕容祁继续喂她吃面,认真细致,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 “这些菜是嫣婆做的。”慕容祁突然说,抬眸瞅了眼她没有要生气的样子,继续摊牌,“我其实不会做饭,那些菜我特意加了盐下去,就是为了让皇上嫌弃然后赶紧离开,我欺君了,但……不敢欺骗你。” 姜玖玥点点头,愿意坦诚,是最好的态度。 慕容祁有这个觉悟,她还是感到很欣慰的,至少他愿意为了自己改变! 姜玖玥连着被他喂了几口,见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你不吃吗?” “我不饿。”慕容祁说完,肚子就叫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嫣婆见两人关系有回缓的趋势,心中大喜道:“二爷稍等,老奴这就去盛过来。” 两人吃着面,相对无声,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激烈针锋相对了。 碍于过份寂静,两人都想打破这份平静,同时开口。 “皇上让你做什么了?” “林坤的伤势怎样了?” 两人对视着怔住,再次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最后姜玖玥还是没忍住噗嗤地笑出声,许久未曾笑过的脸,仿佛重新披上了光彩。 慕容祁看着她说:“对不起,这段日子让你难过了。” 姜玖玥收敛笑意,抬手整理了下耳边的发丝,转移这个话题:“林坤他的伤势,恢复的怎样了?” 慕容祁想起心腹那副要生不死的鬼样子,头皮还是止不住有些发麻,却没法怪罪,无奈道:“不太好,但也死不了。” 当然死不了,她不想杀人,但也不想让欺骗自己的人好过! 林坤这次绝对是跟在油锅里被炸了一遍那般酥脆酸爽! 毕竟是掉了层皮,而且她下的药量也不是一般的大,当时觉得林坤皮糙肉厚的得用双倍才行! 现在想来,林坤至少得躺床一个月才能下地活动了。 姜玖玥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说了句:“活该,谁让他故意用竹叶来吓唬我来着!” 慕容祁握着她的手说:“对不起,这次的事不怪他,怪我,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用这种过激的手法去困住你,是我的错……” 抓着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呼去,姜玖玥迅速甩开他说:“行,你这次的道歉我接受了,但绝无下次,我说过要试着跟你好好处就不会食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翻篇吧,不要拿出来说了,只会徒增不快!” “谢谢你。”慕容祁看着她,眼底流露一抹暖意。 这时,嫣婆热烈地进来:“来了,这次分量管够!” 姜玖玥遁声望去,瞧见那宛若脸盆大的盘子,嘴角一抽,这怕是再加一个人也够! 盘子放下,嫣婆很快就趁其不意地把所有碗筷都收走了,就留下刚刚端进来的那个大碗,而且也只留了一双筷子。 为了不让他们有喊人的机会,嫣婆走得飞快,并且直接躲到了厨房里去吃剩下的面,两耳不闻窗外事。 姜玖玥在屋里头喊了几声,也不见嫣婆出来搭理,幽怨地看着眼前只有一双筷子:“这要怎么吃哦?” 慕容祁嘴角嗪笑:“你若不想让我喂,那你就先吃,你吃饱了我再吃。” 姜玖玥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动容,只有一碗面的情况下他情愿饿着肚子,也要等你吃饱了再吃。 有点难得,也有点可贵。 姜玖玥也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毕竟刚刚自己吃了一小碗面,也不那么饿了,可慕容祁却只吃了一口,这下肚子叫得震天响。 慕容祁把头扭到一边,不看她,更不看碗里的面。 倔强又高傲的臭屁样儿,让人想笑。 姜玖玥抓起筷子吃了一口后,就把面推倒他面前:“你刚刚吃了一口,我现在也吃一口,咱扯平了!” 慕容祁没动,眸色跳动着一抹惑色。 姜玖玥冷声道:“怎么,嫌弃我吃过?” “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不吃?” “我是男人,哪能让自己媳妇饿肚子,别推脱了,待会面凉了不好吃,快吃!”慕容祁说话的时候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手抓了下膝盖处,布料立即皱巴巴的,像是很紧张。 姜玖玥笑了笑,估摸着他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吧? “你不是想知道皇上让我做什么?你吃,我就说给你听。” 慕容祁抬头看了她一眼,也知道姜玖玥一些性子了,说一不二的,便不再僵持,抓起筷子吃面。 姜玖玥撑在桌面趴着,声音特别温和:“皇上说我师父,也就是顾弦之他以前害死了他跟皇后的儿子,然后又说这个孩子可能没有死,让我想方设法去让顾弦之开口说出这个孩子的下落。” “然后你答应了?”慕容祁吃得很快,吸溜吸溜的一下子就没了三分之一的面。 “皇上都亲自过来了,我能不答应?”姜玖玥看着他,“况且,你能劳驾皇上亲自出马,可见你已经在他心里站稳脚步。” 慕容祁没有抬头,一副饿慌了的样子,边吃边含糊道:“裕亲王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处理的,朝廷的官员没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我是不二的人选,而且还被皇上查出好几处庄子都在名下,如果不想成为他下一个解决的对象,那就必须要成为他手里的那把刀才能走站立得住,所以皇上委任我为光禄大夫,还是没有加封的那种散官,无需上朝,只需在皇上有需要的时候出现即可。” 姜玖玥似懂非懂,点点头道:“那有俸禄吗?” 就算是散官,也得开工资吧! 慕容祁挑眉:“有,但是不多,皇上说没有让我填充国库就已经够给面子了。” 好吧,姜玖玥无话可说。 慕容祁继续刚刚的话题:“顾弦之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救不了他,而且就算你去,也问不出什么,而且地牢那种地方不是你一个妇人家该去的地方,容易吓到孩子,明天我进宫去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大不了挨几个板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淡淡的幸福感! 慕容祁边吃边说,最后一句挨板子仿佛是件很寻常的事,说得极其地轻松自在,仿佛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要知道挨板子可不是小事,弄不好是可以死人的。 可偏生男人毫不在乎的样子,更是徒增了一份不言而喻的袒护。 姜玖玥心里划过一抹暖流,看着他毫无形象地吃着面,虽没有板着脸那般俊逸非凡,但却有种有种自然而然的坦诚。 这样子的慕容祁,更像是一个丈夫该有的样子。 姜玖玥还是第一次对他有丈夫的感受,嘴角不自然地勾了起来,这是好的现象,更是好的发展。 若是她真能跟他修得正果,或许也是一桩老天爷的美意。 婚姻需要经营,但不是一个人去经营,既然两人都愿意去经营,那便有未来可期! 姜玖玥柔声道:“可我还是想去看看师父。” 慕容祁吸溜了一大口,放下筷子:“你想什么时候去?” 姜玖玥想了想:“明天吧,今天太累了。” “行,那我陪你去。”慕容祁喝了一口汤,放下碗,又道了句,“吃了饭,休息一会才去,不然我怕你看了会吐。” “为什么会吐?” “地牢那种地方,说白了就是人间炼狱,你要是见了,不吐才怪。” “上次我去知府大牢看你不也没吐。” 慕容祁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知府的大牢,跟皇帝私属的地牢差远了,你想想这世上有几个人得罪了天子,还能活得好的?” 姜玖玥眉头因此皱了起来:“那师父岂不是……” 慕容祁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安慰,便从怀里掏出放了几日的香包递给她。 “这是什么?” 慕容祁脸色倏地一红:“早几日在寺庙里祈福,求回来的,挂身上可佑你母子平安。” 姜玖玥是无神论者,只相信医术跟手术刀,尽管如此,还是被这份心意给小小地感动了一下。 “是你亲自求的吗?” 男人微微点头,“嗯”了一下。 姜玖玥笑嘻嘻地将香包挂在腰际上:“既然是某人的心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慕容祁见此,便将怀里的另一个香包也拿了出来,挂在自己的腰上。 这时,姜玖玥才发现这香包竟然是一对的,情侣香包来着。 姜玖玥眼眸微闪,心里燃起一丝蜜意。 他们似乎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子相处过,既寻常又满足,嘴角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姜玖玥前世母胎单身,虽然摸过很多男人的躯体,但都尽显在手术台上动的手,加上义务繁忙真的鲜少跟男人接触,看了许多纸上谈兵的爱情之道,但却从未真正地感受过何为爱恋。 而此时这种时刻,她却不认为是爱恋,她跟慕容祁之间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所以暂且将现在这种感受称之为淡淡的幸福吧。 这跟姜氏以及老太君给她的关爱感受还不太一样,无法相提并论。 姜玖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慕容祁的侧颜堪称极品也不过分,轮廓分明线条明朗,怎么看都好看! 嫣婆进来瞧见她脸上不自然的陀红,便知两人相处得还算愉快。 “二爷,二少夫人,宫里的人来了。” 姜玖玥笑容僵住,紧张起来:“宫里的人?皇上不是刚走不久?” 不会去而复返吧! 慕容祁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别紧张,先听嫣婆说完。” 嫣婆见此,心中一阵欣慰,笑道:“少夫人别担心,皇上已经离开侯府了,是其他的公公来了,带了许多了贵重的物品,说是皇上的赏赐,侯夫人已经在前厅那候着了,正等着二爷跟少夫人过去。” 姜玖玥这才松口气,只要不是皇帝回来就好。 前厅。 华芝一口气还没下去,心里还在惦记着杨妈妈半死不活地给送回了她的院子。 一张脸都歪上天了,看了就倒胃口! 偏生皇上还有旨,若是杨妈妈死了,就拿她问罪! 这简直就是逼着她养着这么个废物,事情没办成,还差点把她给搭了进去,现在还要搁眼前晃动,想想就心烦! 姜玖玥跟慕容祁来到前厅,就瞧见华芝一脸阴沉极其不耐烦地跪着,触及她的目光,凌厉是扫过来,宛若刀子般将她射杀。 这女人定是恨极了她吧! 慕容祁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低声说:“别担心,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切有我。” 整个手掌被温暖包裹着,姜玖玥莫名地感动,微微点头:“嗯。”、 两人一到,公公就开始宣读圣旨,无非是皇帝打着莫须有的幌子要赏赐侯府。 除了下人们,基本上都有份,当属华芝那份赏赐是最为贵重的。 乃是南海巨型黑珍珠,是贡品,整个皇宫也就只有三颗。 现在送了一颗给华芝,这份大礼,足以盖过了今日所遭受一切刁难跟屈辱。 华芝有些不敢信,许久不会动。 “侯夫人还愣着做什么,快接旨啊!” 而慕容诞的赏赐是一尊求子观音,也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慕容诞连个正妻都没有,送这么一尊白玉求子观音是何意? 姜玖玥猜不透,但见华芝脸色暗沉半点都不高兴的样子,想必这里面许是有些缘由。 慕容诞也高兴不起来,还要硬着头皮去接旨谢主隆恩。 最后轮到他们夫妻两人,在这个男权社会,当然会率先赏给慕容祁,才会到姜玖玥。 只是公公却让人端上来一个鎏金碗,光是看着这个碗,就扑面而来的觉得金贵无比,价值连城的感觉! 怎知,公公却说了句:“这是皇上赏给二爷的十全大补汤!而且这汤还有个格外好听的名字,叫男人的春天!” 众人怔住,男人的春天是什么意思? “噗——哈哈哈哈!”慕容诞没忍住笑出声,笑弯了腰,拍着大腿说:“我说二弟,皇上突然赏你这个,该不会是弟妹觉得你不行,给告状告到皇上那去了吧!” 这下,姜玖玥懂了,这碗汤乃是壮阳药! 慕容祁低着头凑过来说:“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皇上这是在整我!” 姜玖玥脸倏地一红,别的不好说,但慕容祁那方面确实没问题,这碗汤就完全用不上。 但是人公公不知道,并且要回去交差的,所以以高者的口吻命令道:“皇上说了,要咱家亲眼看着二爷喝下这碗汤。” 姜玖玥有点担心,这喝了以后会不会兽性大发! 第三百二十九章:白吃白喝的废物不要也罢! 慕容祁二话不说就端起了那只鎏金碗,姜玖玥紧张地拉住他问:“你……能自己解决的对吧?” 言下之意很明确了,您老是喝了这碗东西,气血方刚的话我可不会帮你解决问题的! 慕容祁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喝掉了那碗汤,从表情可以看得出,奇苦无比! 整张俊脸都皱成了苦瓜干! 姜玖玥甚至在怀疑,皇帝是不是在恨慕容祁帮她下了一盘反败为胜的棋,所以才要这般折磨他? 想不到皇帝还真是小气呢! 公公看慕容祁空碗了,便笑嘻嘻地来到姜玖玥的面前,眼底闪着笑意,止不住的艳羡:“咱家替皇上搬旨这么久了,还从未见过皇上对谁如此上心过,您还是头一个能让皇上细心至此的。” 闻言后,姜玖玥暗自大喜,看来接下来的赏赐定是无比金贵价值连城了! 不然公公又岂能说出这种话? 可她却忽略了最后的几个字,细心至此可谓是含义相当重。 姜玖玥乖巧地叩谢隆恩,美滋滋问道:“那敢问公公,下旨时,皇上可有说些什么?” 公公回想着当时皇上下旨的情景,立即模仿起来道:“皇上说,那个臭丫头定会喜欢!” 姜玖玥听着这话,心里更是大喜,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此刻,华芝攥着拳头,恶狠狠地瞪着姜玖玥,恨不得将她的后背都瞪出几个窟窿出来! 皇上不会无端端给她赏赐东西,没有惩罚她都已经是万幸,又岂会真的给她赏赐! 今日送的这些东西,不过是在给她提个醒罢了! 姜玖玥是皇上罩着的人,任何人都动不得! 华芝暗暗咬牙,自打姜玖玥出现后,她一向稳打稳算的作态被打得凌乱,算一个错一个,频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偏偏还奈何不了她半分! 特别是看着她满面春风,耀武扬威地在自己面前就更是气得五脏俱焚! 一个用力,华芝手中的帕子竟然被生生撕开了两半,空气中响起了裂锦声,惹得众人纷纷朝她看去。 华芝表情难堪,又不想人前失态,寻了个借口道:“新开的那家丝绸店买的手绢,质量太差了,日后不必再去。”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公公发现气氛有点剑拔弩张的,看来这位二少夫人跟婆婆相处得不是那么的愉快,他一个外人也不好逗留太久,赶紧宣读完圣旨,早早回宫去交差才是,以免惹得一身骚! 姜玖玥已经做好了接银子的准备,想着皇帝的赏赐定是很贵重的东西,她要放进要箱子里储存起来,要是有机会回到现代,那可是粉嫩嫩的钞票啊!想想就按捺不住的激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侯府二少夫人姜玖玥在宅心仁厚,璞玉浑金,实难可贵,特赏赐正红虎头鞋十双,正红虎头帽六顶,小红肚兜一箱,小红裤衩一箱,龙凤小棉袄十件……” 姜玖玥面色惨白,抬手打断:“等等……这都是些什么?” 公公淡笑:“这些都是皇上给二少夫人腹中还未出世的胎儿准备的东西,可谓是用心至极了。” 姜玖玥笑不出来:“确实很用心呢!” 用心到她想掐死这个皇帝老儿,白白就这么让她浪费一个赏赐的机会! 皇帝老儿是故意整她吧!这些小东西,她自己就可以置办,犯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吗? 姜玖玥痛心疾首,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跟自己挥手离开。 华芝见姜玖玥都是一些小东西,心里那口气才稍微地顺畅了一些,等宫里的人都散场了,才出言讥讽道:“这些可是皇上的心意,要收好了,别给一些阿猫阿狗什么的给弄坏了,到时候孩子出生皇上这般重视,定会前来赴宴,若是孩子身上穿的不是皇上赏的衣裳……” 话没说完,华芝转身离去,留下了意味深长的警告之意。 慕容祁把姜玖玥从地上拉了起来,弯腰揉了揉她的膝盖说:“不必理会,她现在也就只能逞逞嘴能了,不敢动你半分毫毛。” 姜玖玥见他给自己揉膝盖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才不会跟华芝一般见识:“我不生气。” 慕容诞想起自己的送子观音忘了拿,倒回来拿,见夫妻两人恩爱得如胶似漆的,心里一阵犯堵,出言嘲讽道:“哟,早些日子二弟不是人影都没见着,把弟妹晾在西苑一关就是半个月,这么快就和好了呀?” 姜玖玥不悦皱眉,慕容祁站起来说:“大哥还是多想想自己吧,毕竟皇上的送子观音可不能白送了不是?” 慕容诞当即恼怒:“这个你放心,母亲已经给我物色好人家的姑娘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有大嫂,而且我要不了多久也会有儿子,这个送子观音不会让皇上白送!反倒是二弟你,多替自己考虑考虑别成天跟个二楞似的游手好闲,在府里白吃白喝!以前你身子骨弱加上腿瘸,白吃白喝倒是没人说啥,可现在既然腿已经恢复可以行走了,那就应该替府里分担一下经费,别跟个废人似的只会吃家里拿家里的!”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侯府白吃白喝的人不正是他自己最在行? 姜玖玥眉头轻佻,朱唇轻启:“大哥是在说您自己吗?” 慕容诞面色一青,当即反驳:“我说的是你的丈夫慕容祁,你也不看看在京中谁家的公子哥成家了没有某个一官半职的,你孩子都要出声了,竟然还要跟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想想都替你感到心寒!”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大哥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毕竟我家二爷就算一事无成好歹也是有后了,而且就算他是个废物也不碍事,毕竟我可以养着他,反倒是大哥您,若是母亲哪天两脚一伸就这么去了,那可就……”姜玖玥学着华芝那招,没说完,但要表达的意思都说了。 慕容诞何时被人这么奚落嘲讽过,本就看这对夫妻不顺眼,这下更是恨到了骨子里,抱起送子观音道:“你们敢瞧不起我,给我等着!” 言罢,踹倒一边的凳子,气冲冲地离开了。 第三百三十章:异常胎动次数过多! 姜玖玥与慕容祁相视一笑,原来同心同意一起可以这么轻松加愉快。 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嫣婆也为两人的和好感到欣慰万千,小姐可算是有个好的盼头了,这日子也不至于过成一锅粥稀巴烂。 慕容祁名正言顺要在冷苑留宿,嫣婆也很动眼神,去西苑给蓉妈说一声,让她不必等二爷了,甚至问蓉妈要不要跟她一块到冷苑伺候着? 蓉妈性子偏冷,且高傲,认为西苑才是她该待的地方:“多谢嫣婆提携,老奴哪也不去,就在这西苑等着二爷回来。”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强迫了。”嫣婆微微点头示礼,便离开了。 蓉妈看着嫣婆离去的身影,眼神有些黯然,似有万千思绪无法述说般幽深莫测,兀自叹息后转身回房。 是夜,繁星璀璨,份外夺目。 从坦诚相待后,慕容祁跟变了种似的,成了哈巴狗,粘着姜玖玥就恨不得贴在她身上了。 此刻,姜玖玥躺在罗汉床上,而某人则趴在她肚子上数胎动,数得津津有味。 陈御医每日都会过来给姜玖玥做记录,胎动是每天都要做的,抓着笔,在一边皱眉深锁地看着某男人宛若个傻子似的,不断地发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疑问:“夫人,你这肚子会不会被他们撑破了? “他们踢你的时候,会不会很痛?” “如果他们踢你很痛,那你打回去的时候,是他们更疼还是你更疼?” 男人在寻思着,如果他们踹疼了自己的夫人,那他能不能呼回去? “对了,他们会不会在你肚子里拉屎?” 姜玖玥忍无可忍,一拳锤在了某人的脑袋上:“你到底数不数,不数就滚!” 慕容祁笑嘻嘻的挠挠头,跟个傻小子似的:“数,我当然要数!” 说着就把脑袋贴上去,表情认真地听着肚子里的动静。 “左边动了三下,右边动了四下……”慕容祁边说,边朝陈御医竖起手指。 陈御医暗自摇头,叹息,真真是应了那句再英俊的男人只要对某女人上心了,都会表现出傻乎乎的一面,谁都没有例外! 毛笔在纸上行走,心却因着这些胎动的次数感到疑惑不解,这些日子他每日都会前来给姜玖玥诊脉,脉象很正常! 但是这些胎动明显是超出了常人的数量,动得太厉害了些,就算怀的是双生儿也未免过份剧烈。 他心里有些没底,曾多次去跟几位同样辈分的御医商讨过此事,大家都觉得这么轻易下定论未免草率。 毕竟除了胎动过多,其他的并无任何问题。 可是陈御医的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 姜玖玥看出陈御医的愁眉不展,询问道:“陈御医,可觉得有问题?” 陈御医不敢说出心中之忧,当下摇头道:“没有,没什么问题,二少夫人莫担心。” 其实陈御医不说她也知道,这胎动确实剧烈了些,双胎按理说会比单胎动的次数要多。 但许多双胎的宝妈们都曾做过记录,说双胎的很多都是一个爱动一个不爱动,鲜少是两个都好动的,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可姜玖玥尽管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也还是觉得这胎动的次数太多了,一天竟然高达上千次的胎动次数,这特么得在她的肚子里干架才会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不然怎么会动得这么厉害! 显然这么小就在肚子里打架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科学,孩子的意识并不强,偶尔打一下都是巧合,更别说天天打了! 她虽不是妇产科医生但医理还是懂的,就是有些时候所谓旁观者清,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未必能够冷静去看待以及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她并不愿意去过于忧虑只想快快乐乐地养胎,如今看来还是要注意点才行。 姜玖玥想找个机会进手术室去照照b超,看看两个娃儿的到底什么情况? 肚子再次剧烈地动了起来,某男人就激动得忘乎所以:“动了动了,夫人,孩子刚刚动了,而且还踢我了!” 说着,便抓起姜玖玥的手去摸自己的脸,委屈兮兮:“就这个部位,可疼了,夫人摸一下是不是被踹肿了?” 姜玖玥气得脸抽筋,当下就用爪子给他呼了一巴掌:“没肿,但我不介意把你打肿!” “夫人你忍心吗?”慕容祁可怜相,不等姜玖玥举起手,就继续把头贴在肚子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 陈御医摇了摇头,一副没眼看的表情:“二爷,数到多少了?” 慕容祁想起自己正在数数来着,又赶紧趴了下去:“忘了,陈御医让我再数一次吧!” 姜玖玥扶额无语,这男人都不知道重来多少回了! “你别数了,太影响效率!” 慕容祁委屈地看她:“我马上就是这两只崽子的爹了!” “那就给我认真数!” “行,我保证认真!” 数完的结果是半个小时,就动了将近三百次,远远超出了正常的数量。 陈御医默默地记下,并未说什么,朝两人拱了手:“老臣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明日再来给少夫人问诊,先行告退。” 姜玖玥把身上的男人推开,明言道:“陈御医有话不妨直说!” 陈御医斟酌几下,心知姜玖玥也懂医术,只怕是瞒不下去,便坦言相告:“不瞒夫人,老臣认为这胎动过于频繁,有异于常,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姜玖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除此以外呢?陈御医可还有什么见解?” 陈御医摇了摇头:“除了发现胎动的次数较多,其他倒是没什么异常,都在正常受孕的范围内,而且老臣见夫人能吃能睡,也没有太严重的孕吐反应,胎儿也是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由此可见胎儿长势是相当喜人的,也是健康的孩子才能这般茁壮!” 姜玖玥综合要点道:“也就是说,喜忧参半,还没有任何定论。” “确实如此,若是夫人担心,不如让老臣回去与几位师兄商量讨论看看,再做打算?”陈御医给出建议。 姜玖玥认为可行:“好,那就有劳陈御医了。” “这是老臣应该做的。” 陈御医离开后,姜玖玥就开始心神不宁。 第三百三十一章:皇宫地牢乃人间炼狱! 慕容祁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不是但愿,是一定!” 男人坚定道,姜玖玥也不好让他多虑,便点了点头,顺了他的意。 “晚了,我们就寝吧!”男人牵着她的手,往内室走去。 姜玖玥想起白天时,慕容祁喝下的那晚十全大补汤,脸倏地变得微烫发红。 慕容祁替她宽衣时,发现她的脸很红:“怎么了,脸这么红,不舒服?” 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姜玖玥往后退,扯着领口抖动:“没事,就闷得慌。” “那我去把窗户打开一些,通通风。” 姜玖玥点头,掩盖内心的龌龊,不许自己胡思乱想。 两人和衣躺下后,都直挺挺地躺着没有任何动作,安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姜玖玥忍不住瞥了一眼道:“你……就这么睡了?” 慕容祁望着顶端:“嗯,睡吧。” 看来是真的不打算碰她,姜玖玥松口气同时还有些失望! 难道自己的魅力消失了? 算了算了,色即是空,不动欲就是最好的! 各自闭目就寝,久久没有动静,直至深夜时分,姜玖玥还是没能睡着! 天啊,该不会喝了十全大补汤的人是她吧? 为什么会热得睡不着? 翻个身,才发现身边的人也没睡呢!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在黑夜中可以看见彼此的目光闪烁着某些渴望。 慕容祁问:“怎么还没睡?” 姜玖玥说:“热得睡不着。” 某男坏坏地提出建议:“那把衣服脱掉?” 某女也坏坏地欣然接受:“正有此意!” 一场交融酣畅淋漓,两人终于沉沉睡去。 次日,姜玖玥醒来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询问之下,才得知天还没亮的时候,慕容祁就被皇帝急召入宫了。 看来这份差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皇上什么时候召唤,什么时候就得出门。 也罢,好歹也是个官儿,还能撑撑门面来着。 可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慕容祁回来,姜玖玥想去地牢看顾弦之,太晚了又觉得不妥,索性便不等了。 直接带上皇上给的令牌,吩咐嫣婆准备好马车,便驱车入宫。 之前还有林坤在暗处守着,现在林坤还在床上躺着养伤,就只有嫣婆可以帮下手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姜玖玥特意穿了斗篷,戴了面纱,只要不是太熟悉的人都不会轻易认出。 马车平稳地停在地牢门前,姜玖玥掀开帘子,一阵肃然杀戮的气息扑面而来。 光是看着圆形门上的牌匾刻着‘地牢’二字,就能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里面到底沾染了多少鲜血,才能形成这种独到天成的杀气? 姜玖玥准备下车,嫣婆有些心惊地拉住她:“小姐,不如我们还是回去等姑爷回来了,再过来吧,这里看起来很恐怖!” 既然来了,就没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姜玖玥不喜欢退缩,见嫣婆也是真的害怕,便道:“你在外面等我吧。” 嫣婆更是恐慌:“不可,老奴怎能让小姐一人前去!” 姜玖玥最怕受这种恩情,缓言道:“我有皇上给的令牌,而且里面的犯人都是关押着的,不会对我怎样,你进去了只会让我分心。” 嫣婆就怕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虽然不太放心,但心知姜玖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加上确实害怕,便没有跟进去。 姜玖玥交出令牌,狱卒便放行了,把她带到关押顾弦之的牢房前:“别太久了!” 惯常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姜玖玥自然也不会少了这个环节,拿出准备好的银两交给狱卒:“多谢大人。” 狱卒是个懂事的,拿着钱就退到角落里,腾出空间给她问话。 姜玖玥推开门那一刻,确实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若非是那一头银白的头发没有改变,她都险些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那个如同鬼魅般清高飘逸的顾弦之,竟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难怪慕容祁会说让她别来的话,看来他早就知道顾弦之的情况不容乐观了。 顾弦之四肢被粗壮的铁链拷住,惯常的一身白衣竟都变成了血色,干固地贴合在身上,苍白的脸密布许多道血痕,身上手上包括露出来的脚裸都是交错杂乱的鞭痕,最重要的是拷他双手双脚的铁链子竟然是从他的掌心部位生生穿过去的,牢牢拷住! 难怪一向来去无踪,神龙摆首不见尾的顾弦之会逃不出地牢,这种拷压方式除非双手断了,不然不可能会逃得出去! 姜玖玥一阵晕眩,险些摔倒,纵然见过许多车祸的患者,但那些都是意外,如今却是在人性正常的情况下看见的酷刑! 对的,这个画面对她而言,就是在古文册子上才会出现的酷刑,对人类的身体以及精神达到极致摧残的酷刑,再次证实了慕容祁说的话,皇宫里的地牢就是人间炼狱,真真是一点都没错! 牢房里,不仅有浓郁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发霉以及屎尿腌脏的味道,姜玖玥险些就吐了起来,到底还是忍住了,缓步走了进去。 顾弦之听见有人到了,动了一下,手上的铁链立即发出铃铛声,配上他本就被打眼熏坏的嗓子更是显得无比阴森:“你就算把我折磨死也没用,我劝皇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要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只知道我欠了你的,可你曾想过自己欠过谁的?” 这话里的信息有点大,姜玖玥稳住心神,克制自己想要逃离的想法,低声地喊了句:“师父,是我……” 顾弦之一怔,然后扭着头竖起耳朵,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 姜玖玥不解,便抬手在他眼前晃动了几下,果然,什么反应都没有,顾弦之竟然看不见! 疑惑之下,姜玖玥想伸手看看顾弦之的眼睛,怎知顾弦之像是发疯了一般,张嘴就要咬她的手,还发出动物的那种威胁狂啸声:“别过来,狗皇帝,有种就杀了我,杀了我啊!啊啊啊——!” 姜玖玥惊得连连后退,顾弦之不仅瞎了,还疯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姜玖玥稳住心神,大声道:“师父,是我,我是姜玖玥,你的徒弟!” 闻言后顾弦之才逐渐冷静,歪着头企图听得真切:“你说什么?你是我徒弟姜玖玥?” 显然,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依旧防备着。 姜玖玥激动道:“师父,是我,我是你的玥儿!” 顾弦之一怔,浑身戾气散尽,徒然疲惫不堪的无能为力:“玥儿,你怎么会在这?” 姜玖玥不敢说是皇帝让她来的,可皇宫地牢又岂是那么容易进来,只要稍加深思都能想得到她为何在此? 顾弦之兀自冷笑:“呵,狗皇帝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你都叫来了!” 姜玖玥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解释,再次靠近顾弦之。 这次他没有挣扎,整个身体往前倾,依靠着四条粗壮的铁链子紧紧拷牢支撑身体,像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困兽那般无助。 一个人人都敬仰以及退避三分的毒医,竟会落得如此境地,任是谁见了都不由得唏嘘一场感慨万千。 “师父,你感觉怎么样?”姜玖玥轻轻掀开遮挡他脸上的头发,才发现他的眼睛竟被一团干固的血迹彻底蒙住,连缝隙都没有,从形态上看他的眼珠子应该是还在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明还需进一步诊断。 可她现在有点慌乱,害怕这个状态下的顾弦之会失去心智,极有可能会出现胡乱攻击人的情况,是以她需要格外小心,做任何检查之前都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才会有所动作:“师父,我帮你看看眼睛好吗?” 泄气顾弦之看起来特别疲惫:“没用的,狗皇帝不会让我活着,也不会让我好死,他要把我折磨到生不如死!” 姜玖玥心头一颤,想起那个曾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后而又多次对自己纵容放任的皇帝,再看看眼前的人真的很难想象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王者背后,到底掩埋着一颗多么坚韧毒辣的心? 姜玖玥叹息,掏出手绢轻轻擦拭他眼睛上干固的血迹,有些硬很难擦除:“师父,我需要用点力,如果痛你就喊出来,我看看能不能擦掉这些血,看看里面的眼睛。” 顾弦之没做声,姜玖玥当他是默认了,为了方便擦拭眼睛干固的血迹,姜玖玥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箱,翻出一罐生理盐水,将手绢浸湿后才帮他擦掉眼上的血迹,期间顾弦之也发出一些疼痛的呼气声,但却没叫出来。 姜玖玥给他检查,发现眼睛竟是被利物生生从中间划开破裂的,瞳孔直接成了两半,里面还伴随发炎流胧的情况,这样下去别说眼睛无法复明,而且还有生命危险! 可眼前这种情况根本不容乐观,光是这环境就已经是把他往死里相逼了,更别说想得到好的治疗,用现代的医学看来,顾弦之能够熬到现在还没断气就已经是个奇迹! “都说了,没用的,我的眼睛已经没了,这辈子也不可能复明!”顾弦之笑笑道,满了无尽的沧桑。 “师父别灰心,只要离开这里,眼睛还有救!”姜玖玥看他的眼球并未完全破裂,未曾伤及根本还可以通过手术调整回来,但若是继续任其发炎下去,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顾弦之却说:“离开?谈何容易,狗皇帝能把我弄到这里来,就不会让我活着离开!” 姜玖玥心疼了,从未见过这样苟延残喘的顾弦之,还是喜欢看他那一身清高恶毒的模样,喜欢看他想要从她手里淘宝的兴奋劲儿,而不是这副死气沉沉可有可无的状态。 “师父明知道他想要什么,为什么就拿来做交换的条件,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姜玖玥不解,甚至有些恼怒。 “我不会说的,而且就算我说了,狗皇帝也不会放过我!我就是要看着他着急,看着他明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却不知道他是谁他在哪,那副求而不得的样子,我想想就特别高兴,只有看到他这副样子我这辈子才没有觉得白活!”顾弦之情绪激动,整个身体都在抖动牵动了锁拷住他的铁链,发出瘆人的碰撞声,一下一下撞击在姜玖玥的心坎里久久无法回神!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才会让一个人连性命都豁出去,只为了让此人过得不痛快? 姜玖玥没问,从他这个状态也可以看得出来,问了也是白问,非但不说,还会对她产生强烈的心理抵触,低声道:“师父别这样,我害怕。” 顾弦之这才逐渐地平息怒意,一点点地收回身上戾气,伤及根本的躯体根本就不撑不住情绪过于激动,这一会间,顾弦之已经气喘吁吁仿佛要喘不过气的样子,断断续续道:“你回去吧!不要再来看我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师父,从未见过我,回去,好好当你的少夫人!” 姜玖玥没说话,默默地从药箱里翻出清理眼部的生理盐水,以及消炎的针水,要她这样子不管不顾走掉,实在做不到。 这次她没有询问顾弦之的意见,直接调好了药水,走过去掀开他的服饰:“有点疼,很快就好。” 话落的瞬间,针也随即进入他的肌肉,迅速注射完毕。 顾弦之连反应都来不及,气呼呼地说了句:“让你走,没听见?” 姜玖玥还是没管,用生理盐水给他冲洗眼睛,然后给贴上消炎的纱布包裹着,顾弦之除了一张嘴可以动,手脚都被锁着,除非他真的想她死,不然他奈何不了她的举动。 “是不是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让你走,聋了吗!” 姜玖玥按班就部,再次给他打了一针,以防他身上多处伤口发炎会诱发白血症,一切完毕,才把东西收拾好。 “好了,我可以走了,师父别太激动,保存体力让身体慢慢恢复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顾弦之一听,顿时暴怒:“明天还来?” 姜玖玥知道他不乐意,也不说话,心里有些发酸,把药箱收回袖子里转身走出牢房。 身后传来顾弦之的怒吼:“我不需要你来看我,不准来,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第三百二十三章:颠鸾倒凤共赴巫山! 姜玖玥置若未闻,给狱卒点了点头道了句谢,缓步离开地牢。 回到马车上,整个人都还恍惚着,有些难以置信, 嫣婆抬手在她眼前挥动:“小姐,您还好吧?” 姜玖玥摇头叹息:“没事,我们回去吧。” 嫣婆这才松口气,方才她都要担心死了,真怕她若是有个好歹,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那小姐可有问出什么?” 姜玖玥摇头:“什么都问不出来,明天我继续过来。” 嫣婆大骇:“小姐使不得!” 这来一次,她都提心吊胆了,明日再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姜玖玥做出的决定,一般九头牛都拉不回,也不解释,就是淡淡道:“明日你不用跟来了,在府里呆着吧!” 嫣婆张了张嘴,只能万千化作无声吞回肚子里。 马车抵达侯府之时,慕容祁的马车抵达门口。 两人同时掀开帘子,呆滞地对视了一眼,心中默然。 慕容祁迅速跳了下来,阔步走到姜玖玥身边朝她伸手:“怎么不等我?” 姜玖玥把手伸过去:“想着皇上找你这么着,应该是要事,就不等了。” 慕容祁眉头皱了下:“对不起,我不知道皇上会突然找我。” 姜玖玥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不怨你,事发突然罢了。” 正要踩在板凳上下车,慕容祁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本以为他会放自己下来,没想到却直直地抱进了屋里,迅速吩咐道:“备水,夫人要沐浴。” 姜玖玥这才惊觉自己身上全是地牢那股臭味,难怪这男人眉头一直紧紧皱着,抱了一路,应该挺难受的吧? 她恶作剧地把手抬起来问:“很臭?” 慕容祁嫌弃,头往后缩了下:“你自己闻闻。” 姜玖玥抬手自己闻了闻,一副自我良好的样子说:“不臭啊,我没闻到臭味,而且还挺香呢!” 男人皱眉,睨她,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姜玖玥玩心大起,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把脸凑上去:“真的很臭吗?” 男人垂眸,看着那殷红欲滴的小嘴,在眼前一张一合看起来尤为可口。 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有些燥热起来。 姜玖玥还未发觉男人的不对劲,就想恶心他,捧着他的脸说:“快说,我真的很臭吗?” 慕容祁气息变得沉重,抿紧的唇吐了一个字:“臭!” 姜玖玥不依不饶地扒着他不放:“可是人家真的闻不到臭味的说,要不,你尝一下臭不?” 说着,崛起殷红的唇,一副恶心不死你的样子凑上去。 男人呼吸一沉,就着那红唇就吻上去,等女人惊诧地瞪眼时,大掌紧紧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反攻为主狠狠索取! “唔唔唔……” 姜玖玥动弹不得,心里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就不做弄他了,这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直到她快断气,慕容祁才松开她,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坐到椅子上,冷言问道:“还敢吗?” 女人摇头,手指抠着他的衣领:“不敢了。” 男人圈着她不让动,纠正道:“是问你还敢一个人去地牢那种地方吗?” 姜玖玥被吻得脑经有些蒙圈:“当然敢!” 男人眉头一沉,怒意截然而起:“再说一次!” 姜玖玥惊觉自己说错话,赶紧改口:“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男人怒意这才消下去,圈着她的力道也温柔起来,替她捋好耳边掉下来的发丝:“有时候,我不希望你这么要强,我更希望你软弱一点,这样,我才可以站出来保护你!” 姜玖玥怔了怔,后知后觉的懂了,他是在怪她过于强势,让他毫无施展之力? 恍然想起一句话,过于独立强势的女人,男人在这种女人面前没有体现价值的时刻! 现在,他们应该就是处于这种情况? “好,那我以后在你面前小女人一点,这样总行了吧?”女人笑得甜甜的,最近吃得多的原因,长肉了,脸上有两颗小酒窝,看起来很是可爱甜美。 慕容祁这才舒展了眉目,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怎么,不嫌我臭了?” 男人笑道:“本来很嫌弃的,但是抱着你这么长时间,已经被你污染了,也就没关系了!咱现在是臭味相投!” 等温水备好,便动手给她解衣裳。 姜玖玥想自己来,奈何架不住男人手法相当利落且迅速,片刻就把她剥了个精光,连块布都没留给她遮掩下。 看着这娴熟的手法,姜玖玥气不打一处来:“想不到二爷的手法如此娴熟,想必是脱了不少的衣裳吧?” 男人眉眼轻佻,察觉到女人的怒意,解释道:“我只给你一个女人脱过衣裳!” “是吗?”明显不信的语气。 慕容祁觉得头疼,最害怕就是来自女人的怀疑,双手竖起并立道:“为夫以命根子起誓……” 话没说完,姜玖玥就捂住了他的嘴:“好了,我信你还不行,水都快凉了。” 本该是她一个人沐浴,怎知男人说自己也需要洗洗,脱了衣裳一块坐了进去,成了共浴鸳鸯。 这种场合,无非就只有一个结果,擦枪走火最后颠鸾倒凤共赴巫山! 夜里,陈御医准时过来诊脉,记录胎动。 慕容祁像个好奇宝宝趴在姜玖玥肚子上听胎动,这种场面陈御医也就见惯不怪了,记录下胎动后,又看了看往日的胎动次数,竟然还翻了整整一倍,这太过于异常活跃! 陈御医想说下关于胎动异常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慕容祁,欲言又止。 姜玖玥道:“陈御医有什么话就说吧,无需避忌。” 陈御医点点头:“老臣昨夜跟几位师兄蹙足畅谈,关于胎动异常的事,几位师兄都对少夫人胎动感到疑惑,想亲自来给诊断一下,不知少夫人意下如何?” 姜玖玥理解这种做法,就跟她在现代医院里,病人手术之前医生们都会做个详细的会议方案,以及遇上了棘手的患者,都会召开专家大会,这相当于多人思考总比一个人钻牛角尖要好万倍。 “当然可以,不过,我想先听听几位讨论后的结果。” 第三百三十四章:原来二爷是个暖男呀! 陈御医略有为难道:“我跟几位师兄说了少夫人的情况,虽然并未得到确切的结论,但都一致认为这情况不太好,甚至还有小产的先兆,需要……需要进一步诊断看看是否能够继续孕育。” 说后面这句话时,陈御医一直担心地看着慕容祁,生怕他会因话而恼怒不休。 毕竟哪个男人喜欢听见自己的孩子很可能会怀不下去了! 好在,慕容祁并未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反倒是忧心地看着姜玖玥说:“如果真的到了那天,你会放弃孩子吗?” 姜玖玥一怔,没想到慕容祁会问这话,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随口而出:“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只能放弃。” 她是医者,深知在保大保小的问题上紧紧只是道德绑架的概念,她见过许多执念很深的女人,为了生下孩子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她试问这事若放到自己身上,根本无需做选择! 大人都没了,留下小的,也只是受罪! 若是没有办法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也只会成为这个弱肉强食的牺牲品罢了! 长大后的孩子根本不会感激曾经牺牲自己生命的母亲,只会怨恨为何将他带到这个世上来,还不如从未出现过。 医院,是个可以看透人性的地方,既能看见母性的伟大,又能看见许多问题儿童的无助于无奈。 听见这话,屋内两男人都各自松口气,能想通是最好的。 慕容祁握着她的手:“我真害怕,你会执念于孩子不放。” 姜玖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他似乎过于冷静了些,就算他可以理解但脸上似乎没有半点可惜的神色,仿佛孩子于他而言可有可无,会让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因为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所以就算失去了也觉得无所谓? 如此一想,姜玖玥的心微微一颤,好像有点清醒过来,又好像更加迷糊了起来。 陈御医见气氛不对,赶紧打个圆场:“二少夫人无需太过担心,现在尚且未有结论,待老臣的师兄们前来一块定夺,说不定什么事都没,只是胎儿过于顽皮活跃罢了。” 姜玖玥笑了笑:“但愿如此。” 陈御医做好笔录离开后,慕容祁把她抱了起来,姜玖玥缓声道:“我不想睡,你陪我去外面看看月亮好吗?” 男人低头,看她脸上有了小情绪:“好。” 慕容祁把她放下,拿了一件狐裘披风给她披上,才牵着她一块到后院的花园里的小木椅坐下。 姜玖玥看了眼身边的秋千,慕容祁冷然道:“你现在身子笨重,秋千这种东西不适合你现在坐,等生产了之后再坐吧。” 言语间尽是溺爱,姜玖玥心中一暖,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微笑着点头。 靠在他的肩膀上,才察觉原来男人的肩膀真的可以这么宽厚温暖,莫名地感到安心。 今夜的月亮半圆,高高悬挂在空中,遥远得无法触及,耀眼又寂寥。 一阵微风佛过,吹动着彼此的发丝,像是有意识地缠绕在一起那般难分难舍。 姜玖玥笑着说:“二爷,真的愿意放下过去的一切,跟我好好生活吗?” 慕容祁不解,低头看她:“难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我们以后好好的生活?” 姜玖玥摇摇头,小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腰身,柔声说:“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像是做梦一样,所以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而已。” 男人心里蓦地一软,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傻瓜,都抱着我了,还说不是真的?” 姜玖玥受不了被这么撩拨,脸红了起来,幸好夜色将这娇羞掩盖并未察觉。 两人难得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心贴心地靠在一起,聊着一些看似百无聊赖,但又涉及对着未来有憧憬的事情。 “我在城东看了一块地,那里有一座宅子挺不错的,只是一直没联系上宅子的主人。”男人说。 女人有些惊奇:“怎么,是要给我买吗?” “嗯,你马上就要生产了,侯府住着总归是要看人脸色,尽管你可以不在意,但到时候孩子一出生会有许多不方便,我想搬出去住,你觉得如何?”男人低声询问。 姜玖玥心里一暖,这个时代的男人大多不会如此细心去考虑这些细节,慕容祁能考虑这就证明他是真的在关心她,害怕日常生活会让她受了委屈,而且生产后的女人会产生一系列的抗拒甚至产后抑郁,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环境确实很糟心。 “好,都听你的。” 男人笑了,抱着她跟哄孩子似的,左右晃动。 “你别慌得那么厉害,晕乎。”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傻瓜!” “那你就是傻瓜的妻子,小傻瓜,肚子里的就是小呆瓜!” “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孩子是呆瓜的?” “有啊,我不就是!” 两人斗嘴闹腾了许久,直至深夜的雾水打在身上,才起身回房歇息。 男人抱着她入寝,在额头上印上一吻:“睡吧,今晚我不动你,前提是,你不许动我,不然我会忍不住。” 姜玖玥坏坏地笑了起来,但是想了想后果不是自己可以承担得起,就算了吧! 忍一时之坏,便能安稳入睡! 慕容祁说到做到,果真没有碰她,而且趁她睡着的时候,还悄悄出去洗了个冷水澡。 姜玖玥悄咪咪睁开了眼,想想这天气洗冷水澡,应该挺酸爽的吧? 可惜,她一个孕妇,不能洗冷水澡! 慕容祁回来时,她赶紧闭上眼装睡,男人躺下来并没有即刻抱她,而是过了一会,待身体有些回暖了才去过拥着她入睡。 这等贴心的举动,又是弄得她心里一阵暖意泛滥。 想不到慕容祁居然还是个妥妥的暖男,算不算是捡到宝了? 姜玖玥美滋滋地枕着某人的胳膊睡去。 次日,醒来。 她再次发现男人不见踪影,嫣婆站在一边递来湿过水的毛巾道:“寅时左右,皇上又来传召,二爷便急忙忙进宫去了。” 姜玖玥疑惑:“为什么又要传召,可知是什么事?” 怎的每次,她准备要进宫去地牢,慕容祁就被叫走了?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缘由吗? 第三百三十五章:房契地契缺一不可! 嫣婆摇头:“老奴不知,但看二爷走得那般急切,应该挺重要的。” 姜玖玥没说话,洗漱更衣后,便让嫣婆去厨房带了点容易进口的点心,准备妥当就乘坐马车前往地牢。 嫣婆不肯留在府中,死活也要跟过去,但却没有跟着进地牢。 姜玖玥也不想她跟进来,毕竟她见惯了那么多血腥场面的人都能吓到,更别提嫣婆了。 一锭银子交到狱卒手中,姜玖玥如愿地来到牢房里看望顾弦之。 今日的他看起来跟昨日差不多,但是从他呼出的气息可以看得出,气息稳了许多,看来她昨天的针没有白打。 “师父,我来看你了。” 姜玖玥缓步走过去,将食盒打开,一阵奶香软糯的味道窜进鼻腔,顾弦之立即闻香而起:“吃的,你带了吃的过来!” “羊奶馒头,要不要尝尝?” 顾弦之本就是个吃货,第一次见姜玖玥就是被她的烤鸡给吸引过去的,这下子被关在地牢里终日不得见光,而且吃的全都是坏掉的饭菜,这下子哪能经受得住诱惑:“要,快快快,让我尝一口!” 姜玖玥见他还惦记着吃,心里总算是松口气,这样看起来才像是个活着的人! 从食盒里拿出一个馒头掰开两半塞他嘴里,结果这货是饿极了,一口就给咽了下去:“还有吗?” 姜玖玥都怕他噎着了,叹息道:“还有,但是你要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顾弦之猴急道:“快快快,给我,快给我吃!” 姜玖玥心酸不已,担心他会把自己给噎死了,索性将馒头都掰碎了,一个个往他嘴里塞。 吃着吃着,顾弦之竟然哭了起来:“呜呜呜……” 姜玖玥吓坏了:“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噎着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顾弦之吸了吸鼻子道:“没事,我没噎着,就是想到我堂堂鬼医圣手,是人见了都得退避三分的小儿夜啼的家伙,竟然有朝一日会轮到至此,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原来是感慨遭遇,姜玖玥松口气,吓死她了好吗! 姜玖玥将食盒里的馒头都喂给他了,顾弦之还在张着嘴,像求食的雏鸟那般等着投喂。 “没了,今天就带了这么多。” 顾弦之一听食物都没了,立即就瘪了嘴,不乐意道:“行了,你走吧!” 姜玖玥无语,这是吃饱了就开始下逐客令了! 她来可不仅仅是投喂这么简单,不把事情都处理完,她不会离开。 无视某人的怒意,将药箱拿出来,翻出药水跟换洗的纱布,姜玖玥实在感慨这个地方的恶劣,一些消毒的用具她都只能用托盘单手托着才行,以免粘上了细菌被感染了。 “师父,其实你还是想离开的吧?”姜玖玥企图转移顾弦之的注意,以免这个老头不配合她换药。 顾弦之一提,那难以掩盖的本性就暴露无遗道:“如果我要离开,你以为就凭着这区区铁链就能锁得住我?你以为那狗皇帝真的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抓得住我?只不过是让他抓住而已,我不想离开,你也不用说什么,这就是我的命!” 等他说完,姜玖玥已经迅速地撕下了他眼上的纱布,换上新的纱布,然后打针她已经很娴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让他毫无感觉就扎完针了,把东西收拾好放回药箱藏在袖中,姜玖玥道:“既然师父已经对这个世间毫无留恋了,不知师父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是需要继承的东西,徒儿帮你解决掉吧?” 顾弦之顿了下,沉吟片刻:“有,城东有块地,还有一座宅子是我的,别人都不知道那是我的地方,一直空着在那,我毕生练毒所学,都在那座宅子里存放着,有一间房是专门放我的手札,那些手札就留给你吧!” 姜玖玥眉头一拧道:“城东有很多空下的宅子?” 顾弦之鄙夷道:“没见识,城东那等繁华之地,怎会有空下来的房子,除了你师父我,还有谁会放着大好的宅子不住用来堆积灰尘?” 这倒也是,除了顾弦之这种不能用正常人看待的人,才能做出这些匪夷所思的行为。 这么说来,慕容祁昨晚跟她说看上城东的那座宅子,应该就是顾弦之的宅子了,不然又怎会联系不上宅子的主人。 先不说主子如今在这地牢里关着,就是以前没关着,估计也没几个人能找得到顾弦之本人。 真真是应了那句,那栋宅子就是放着在那空着徒增惹人眼红发热,让无数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惦记着,却无法得到。 这倒是像顾弦之的性子,杀人诛心,行事作风都特别的毒! “师父,手札留给我,那宅子留给谁?”姜玖玥冷然问道。 顾弦之眉头一皱道:“手札给你了,宅子自然也是给你,只是,你不能让慕容祁那臭小子知道!” “为什么?”姜玖玥好奇。 “没有为什么,总而言之,你是我徒弟,留给你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慕容祁那臭小子跟我既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我徒弟,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暗地里可是写了一份三年后和离的契约,到时候你跟那臭小子就半点关系都没有了,所谓财不露面,这种东西就得暗戳戳地藏着,越少人知道越好!”顾弦之大义凛然道。 姜玖玥点点头,听起来像是护犊子这么一回事,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跟他有契约的?” 顾弦之冷冷一笑:“这世上许多事,除非我不想,不然我总会有办法去知道,你跟那臭小子的事情,我都了如指掌,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你们年轻,我就不跟着瞎参合了!” 顾弦之话里有话,姜玖玥也没去纠结这些:“可是口说无凭,师父说留给我,那地契跟房契可有?” “去问唐堰那臭小子要,地契跟房契都在他那。”顾弦之说。 姜玖玥点点头,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行,那我去问唐堰要,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师父保重,明天再来看你。” 顾弦之诧异不已:“不是,你要走就走,犯得着明天还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有了夫君不要娘了! “你是我师父,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牢里不管吧。” 顾弦之怔了下,冷笑嘲讽:“你不是想管我,而是答应了老皇帝,要从我嘴里得到他要的答案吧?” 姜玖玥没有否认:“反正嘴长在你身上,你不说,我也奈何不了你不是?” 顾弦之沉默不语,姜玖玥也没有逗留,转身离开。 回到侯府,慕容祁也回来了,面对如同昨日一般的时间点上,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屋内,谴退了嫣婆。 姜玖玥问道:“皇上召你是什么事?” 慕容祁蹙眉,握紧她的手:“说来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都是一些陈年老事了,北方干旱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些年,朝廷一直在想法设法却解决北方的干旱问题,奈何都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已经连续三年农作物骤减,今年更是干得土都裂开直接导致颗粒无收,若是得不到解决,可能会闹饥荒,到时候很严重。” 姜玖玥不解:“既然是陈年老事了,那为何要天还没亮就把你叫走,而且这种事不应该是文武百官一块想法子,怎的全都堆你这个光禄大夫身上?而且还是正的,就是个临时员工而已,连神官服都还没给你发放来着!” 说白了,慕容祁这样的性质走出去,说自己是皇上亲封的光禄大夫都没人信! 而且朝廷也不会承认他是朝廷官员,毕竟没证! 慕容祁笑了起来,拉她坐在大腿上:“别生气了,皇帝老儿若是不狡猾不奸诈,又如何能登上那个位置?” 这倒是,但凡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没点儿心机跟手段,怕是坐上去了也未必可以坐得稳! “那明天,若是他还这么叫你进宫呢?”姜玖玥问道。 慕容祁反倒是疑惑起来:“你明天还要去地牢?” 姜玖玥叹息:“我师父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我是他徒弟,又是医者,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吧?” 慕容祁点了点头,理解她医者仁心,连敌人都会出手相救,更何可是自己的师父呢! “应该不会叫了。” “万一又叫去呢?” “那我就问问他,为何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召唤我入宫?” 这也是姜玖玥怀疑,并且想知道的事情,是以,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了此事。 趁着时间还早,姜玖玥想着许久未曾见姜氏,便去痛慕容祁一块前往容家探望姜氏。 慕容祁让蓉妈准备了许多礼物,整整一马车都装满了。 姜玖玥看着那些礼物,有些无语:“那我坐哪?” 慕容祁指着另外一辆马车:“我们坐那辆车就行。” 行吧! 夫妻两人齐齐出现在容家,老太君思念心切,扶着拐杖就前来迎接,容沉外出公务并未在家中,吴倩倒是不敢怠慢半分。 只不过,她的表姨娘容菲,也就是皇上盛宠的德妃也在,这是姜玖玥始料未及的事。 姜氏见她愣住不动,便慌忙招手道:“还愣着干啥,还不快过来见过德妃娘娘。” 姜玖玥回神,拉着慕容祁一块去参见行礼:“见德妃娘娘。” 慕容祁也道了声:“臣,见过德妃娘娘。” 容菲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慕容祁身上,倏地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道:“怎么看着有些眼熟,本妃可曾见过你?” 慕容祁摇头道:“臣未曾见过德妃娘娘。” 后宫的妃子们出宫可不是易事,先不说他之前只是深居简出的瘸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是现在被封了臣子,也是跟后宫有着厚重的壁垒,一般情况下臣子跟妃子们都需要避嫌,哪怕是见了也都要低下头不能直视皇帝的女人。 是以,他可以确定,从未见过德妃! 容菲倒是没有揪住此事不放,满意地点点头:“都免礼了吧!” 慕容祁赶紧扶着姜玖玥起来坐下,容菲看在眼里,笑着说:“看来,你们夫妻二人相处得还算不错,皇上这道圣旨倒是下的不冤,这是好事!” 姜玖玥笑笑不语,被人说这些,也只能脸红带笑,没啥好说的,反倒是慕容祁一脸阴沉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啥? 容菲看着姜玖玥的肚子,感慨道:“想不到一段日子不见,这肚子都这么大了!” 姜氏跟容菲的关系较好,两人倒也没什么避嫌顾及的,忧心道:“德妃应该也有听闻,玥儿怀的是双生儿吧?” 容菲也跟着忧心起来:“臣妾听闻皇上说过此事,但这也没办法的事,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吧!” 知道老太君听不得这事,一听就会掉眼泪,哭着喊着她的玥儿命苦。 是以,大家见老太君过来了,都很自觉地闭口不提胎儿的事情。 吴倩搀扶着老太君过来坐下,笑颜兮兮地不断吩咐着厨房的婆子,要多做些好吃的菜,难得人齐。 人老了,就图个热闹,喜欢看着自己的孩子们都回来,尽管什么都不带,都心里乐呵得不行。 更别提慕容祁带了一堆礼物,直接把老太君哄得心花怒放,嘴都合不拢了。 吃过饭后,容沉回来,见一群女人聊得正欢,突然觉得桌面上就他跟慕容祁两个男人,傻乎乎地坐着,像极了多余的人。 于是趁着女人们闲聊,容沉把慕容祁给叫了出去。 姜玖玥拉住慕容祁的手,看向容沉:“舅舅,是要作甚?” 容沉一笑:“放心,舅舅不会对他怎么样,就是想把空间腾出来给你们女人话家常,我跟慕容祁去隔壁书房下盘棋。” 慕容祁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姜玖玥这才松开了手,目送男人的背影离开,待收回目光,容菲却笑得花枝乱颤:“哎哟,这小两口,都腻歪得什么样了,简直跟糖粘豆似的,扯都扯不开了!” 姜玖玥脸红,嗔怒道:“表姨娘!” 容菲笑得更欢,拉着姜氏说:“瞧瞧,生气了,这丫头,是有了夫君不要姨娘了!” “娘,你看看她!”姜玖玥撒娇道,姜氏也乐的欢,更别提老太君更是享受这种家的氛围,笑得更是眼睛都见不着了,还是忍不住开口帮姜玖玥说话:“菲菲,玥儿脸皮薄,你就别嘲笑她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听了个会掉脑袋的八卦! 容菲最是听老太君的话,当即就收敛笑意,转瞬跟姜氏聊别的去了。 无非是说宫里最近选秀了谁的女儿,那个妃子正在得宠之类的,容菲说得也正起劲,却也不得已压低了声音:“对了,有个事我觉得特别奇怪,不知道你听没听说,是关于皇后的事。” 姜氏错愕,有些害怕了起来:“皇后的事情,咱还是别议论了吧!” 吴倩胆子大,加上年轻,最喜欢听这些宫中的事,外面听的传闻都不敢当真,但是容菲确实在宫里有地位有头有脸的人,加上关系摆在这,说的话必须保真! 好奇心谁都有,包括姜玖玥也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凑近了听。 容菲见姜氏虽然胆怯,但还是止不住那好奇心,笑着低声说:“听闻,最近皇后跟皇上闹得很严重!皇后还用瓦片把自己的手腕给割伤了,整个未央宫都被封锁了,皇上还下令若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就要整个未央宫的人陪葬!”” 吴倩没忍住惊呼:“天啊!” 容菲一把捂住吴倩的嘴:“小声点,这事要传出去,要掉脑袋的!” 吴倩眨巴眨巴眼,表示知道了,容菲这才松开手。 姜玖玥不明所以,小声问道:“姨娘,皇后为什么要跟皇上闹,而且还闹得这么严重?” 姜氏拉着她手说:“可是因为,当年皇太子的无故身亡的原因?” 容菲叹息道:“你姨娘我入宫晚,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道听途说,并没个确凿的真实性,可正所谓无风不起尘,事出必有因,想必那些谣言也未必空穴来风,再加上皇后向来明事理,性子温和从不善妒,这些年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也未出过什么差错,可谓是后宫之主当之无愧了!试问这样的人,若非是被烧伤到了骨子里又岂会无端端地闹得这般严重!”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并未作言,等着容菲继续往下说:“皇后乃是端木家的嫡女,历代就有个传闻,皇后必定是端木家所出,而皇后出生之日更是百鸟朝天瑞祥之兆,先皇有旨定下了后位人选,皇后乃是天生贵体凤命,注定是要为后之人,那必定会成为那想要夺嫡之人的争抢之物,传闻皇后心仪之人是裕亲王,后却不知怎的就成了皇上的女人,再然后就是顺理成章坐上皇后的宝座,传言都说,皇上能登基都是因为皇后!” 姜玖玥暗暗惊讶,还以为这是小说才有的情节呢,没想到还真有出生就是凤命的人,而且还跟小叔子有一腿,这个就有点意思了,忽然想起裕亲王妃当初那份决然的表情,难道是因为裕亲王心里装着的女人是皇后? 这简直就是皇家版本的高级挖墙脚故事嘛,姜玖玥不禁愈发地好奇起来:“那这么说来,皇上是属于横刀夺爱,棒打鸳鸯硬生生拆散了皇后跟裕亲王?” 容菲慌张害怕地捂住姜玖玥的嘴:“嘘,别说那么大声啊,会掉脑袋的!” 姜玖玥尴尬地笑笑:“我已经很小声了,姨娘不要这么心虚,这里没有外人!” 容菲也暗暗笑了笑,理智告诉她不能继续聊下去了,赶紧转移别的话题说:“对了,玥儿你可有算出临盆的日子?” 姜玖玥想了想道:“双生儿大多都会提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个月就可以生产了。” 容菲羡慕不已,眼底满是对孩子的喜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略微失望:“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没那个命,这些年陪伴皇上也不少日子了,可这肚子就是不见起色,半点动静都没。” 姜玖玥一怔,恍惚间才想起,这个姨娘似乎没有个孩子傍身来着,在皇宫里女人都得依靠孩子才能活得如意,德妃这般恩宠按理说应该早就该怀上了才是,怎会还没动静。 “姨娘,可有让御医瞧过?” 说到生孩子的事情,容菲就一脸疲惫不堪:“岂止是看过,药都吃过不知多少了,可就是没有反应,也是愁人。” 姜玖玥本不该多管闲事,可是遇上了自己的亲姨娘,不管似乎又说不过去。 “姨娘介意让我看看吗?” 容菲疑惑地看着姜玖玥,满眼不可置信:“玥儿会给人看病?” 姜氏跟老太君是见识过姜玖玥的手段,纷纷帮着附和解释:“你这是小瞧了玥儿!” 姜氏骄傲道:“我家玥儿,别的不好说,但是看身体毛病这事,那是一看一个准!” 两位亲人都这么说了,容菲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那就,帮姨娘看看?” 姜玖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看的方式可能跟御医看的方式有些不一样,姨娘要做好心理准备。” 容菲觉得自己啥都试过了,别人说什么可以受孕,什么可以生子,就用什么法子,各种偏方土方一起来,就差去喝童子尿了,还有啥是她接受不了的,无所谓地挥挥手:“放心,你姨娘我没那么娇贵!” 姜玖玥挑眉,让她进了里间去床上躺着,并且把亵裤给脱掉。 容菲一听说要脱裤子,才开始紧张起来:“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脱掉裤子?” 姜玖玥解释:“我先给你检查一下会阴,然后要取一些白带去做化验,看看是否有异常才能做进一步检查。” 容菲简直闻所未闻:“什么,白带是什么?化验又是什么?” 姜玖玥已经戴上了手套跟口罩:“姨娘躺好就行,不用担心,不会痛的。” 为了担心容菲会受不住,脚会乱踢,姜玖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姜氏进来帮忙,帮她固定住容菲的双腿,方便取出样体。 “玥儿,你可要轻点啊!”容菲看姜玖玥拿着一些冰冷冷的器械工具,心里一阵哆嗦害怕。 姜玖玥无情道:“没事,你能接受皇上,自然也能接受我的操作,不会痛的。” 容菲一张脸,倏地通红一片,就连姜氏也止不住的脸红,嗔怒地剜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呢?” 第三百三十八章:皇太子身世迷雾重重! 姜玖玥拿起手里的医疗器械,纠正道:“我可没胡说,说的是事实,这玩意是正常的尺寸,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请放一百个心!” 得了,容菲跟姜氏两个女人,都被姜玖玥弄得面红耳赤,脖子根都红透了。 姜氏也知道姜玖玥这种事情会格外的较真,也就不跟她争执:“行了,你说的都对,赶紧给你姨娘看看吧!” 若是一直没有孩子,日后也是个事,宫里的女人无非都是母凭子贵,待人老色衰的时候,皇帝自然不会那么上心了。 姜玖玥给她检查了初步的形态,发现并无什么异常,又用棉签蘸取了一些白带作为样体存放在管子里,消毒后就让容菲穿上裤子:“好了,你们先等一会,我去看看样体是否有异样。” 容菲面红耳臊个不行,赶紧穿好衣服就出去了,姜氏担心容菲面子薄,也赶着出去安慰。 姜玖玥正图个清静,方才还想着要如何避开这些人将显微镜从箱子里拿出来呢,现在正好了,没人看见赶紧打开箱子,惊奇地发现竟然连血常规的器械也有! 这简直就是个百宝箱,而且是超贴心的那种百宝箱! 姜玖玥又惊又喜的,抱着箱子狠狠地亲了一口:“爱死你了!” 于是她拿起取血的容器,又到处去给容菲的手指给扎了一下,痛得容菲眼泪都飚出来了。 一个劲地跟姜氏说姜玖玥太过份,而她却全然听不见,沉溺在医学的世界里好不乐乎! 血常规的器械太大了,她没法搬出来,只能将装了血的管子放进去,在里面做检查,她发现箱子就是一个小型实验室,啥都装,也能在做,而且还有自带电源压根不需要担心停电的问题。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姜玖玥把样体放到显微镜观察后,发现容菲的白带除了清洁度有点低,其他的都一切正常,这时,血常规的结果也出来了,一切指标都在正常的范围,白细胞也正常,也就说容菲不孕不是出现在炎症上了。 这就难办了,还要进步一做检查才能发现问题根本所在,姜玖玥把东西收好才出去,容菲从未干过活,这下被针扎了手指,心里头还有气,不肯与她说话。 姜氏上前询问:“玥儿,结果怎样了?” 姜玖玥说:“从检查的结果来看,一切正常,也没有妇科炎症之类的发现,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原因。” 容菲生气,站起来道:“我说姐姐,玥儿小喜欢闹腾也就算了,你怎的也跟着她一块闹,让我做这做那的,最后还拿不出一个结果,这不是忽悠人来着!想我堂堂贵妃娘娘,竟然一个小女人忽悠,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老太君将杯子重重地搁在桌面,沉声道:“好了,玥儿也是一番好意,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个当姨娘的非要跟自己的外甥女斤斤计较吗?这样传出去才会有损你贵妃娘娘的风范吧!” 容菲憋屈,却也知道老太君向来偏宠姜玖玥,也就不与她们争论了,免得最后还要落得一个不孝不义的头衔。 可是向来在宫里被捧惯了,半点委屈受不得的贵妃,哪能这么轻易消气:“本妃累了,要早些回宫歇息。” 直接摆起了架子,虽说长者为大,但始终尊卑有别,一旦本妃的身份拿出来,就是老太君也得起来低头恭送。 容菲刚走,容沉跟慕容祁就回来了:“德妃呢?” 慕容祁发现姜玖玥一直坐着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担心道:“怎么了,不舒服?” 姜玖玥摇头:“没事,就是想事情入神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会去吧。” 吴倩刚吩咐了厨房准备晚膳,这就要走了,便慌忙挽留:“不如吃了饭再……” 老太君想来姜玖玥定是心里有气,一番好意被容菲这么佛了,能高兴才怪:“既然时间不早了,那就回去吧,现在这个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许是会认屋的,早点回去的好。” 吴倩这下哪还有开口的机会,只能顺着老太君的意思,一群人把姜玖玥夫妻送出了门。 马车内。 姜玖玥靠在慕容祁身上,眉头紧锁。 “怎么了,有心事?” 姜玖玥点头道:“我今天听了一个会掉脑袋的八卦,你要不要听听?” 慕容祁晒笑:“既然会掉脑袋,那你还敢说?是想让我陪你一块掉脑袋的意思?” 姜玖玥嗔怒用手肘撞了他胸口一下,慕容祁咳嗽了一下,没敢做声。 “皇上跟皇后那个孩子的事情,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一点,怎么了?” “皇上说那个孩子还活着,你觉得是真的吗?” 慕容祁眼底划过一抹黯然情绪,稍纵即逝恢复平静道:“活没活着又如何?” 姜玖玥坐了起来:“据说皇后在未央宫闹自杀,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皇上说皇后得了癔症,已经安排了御医连夜看守,封锁整个未央宫不许任何人进入。”慕容祁冷然道。 “你相信是癔症?” “不然呢?” 姜玖玥笑了起来:“我今天听说,皇后乃是凤命,先皇有意谁娶了她都会成皇,而原先皇后中意的人却是裕亲王,而最后娶了皇后的人却是皇上,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慕容祁拉着她的手,轻轻婆娑:“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比较去深究,现在坐在那把龙椅上的人才是皇上,不管皇后以前心仪的是谁,那都是往事,不能拿到现在来说,更不能拿到皇上面前去说。” 姜玖玥却道:“我想见见皇后。” 慕容祁终于皱起了眉头,语调不悦:“玥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本来我并未对此事感到疑惑,可是今天德妃的话仿佛在我的心里敲起了警钟,皇上让我从顾弦之的嘴里得知那个孩子的下落,而顾弦之却说皇上欠了他的,死活不肯说,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后闹自杀得了癔症,难道不觉得玄乎?” 第三百三十九章:这世上唯有二物不能直视! “即是玄乎,那就意味着不为人知,即是不为人知,那就意味着背后暗藏人性的黑暗面。”慕容祁淡淡道。 姜玖玥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越是深挖就越是危险,让我不要插手?” 慕容祁握住她的手,紧紧包裹住:“玥儿,我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也不在乎你以前的所作所为,从现在起,我以你夫君的身份请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关于皇后背后的事情,包括那个孩子是否还活着的事,不要插手好吗?” 姜玖玥看着他:“为什么?” 男人真诚地目光流露着担忧:“我害怕事情会变得不受控制,我更害怕会失去你!” 姜玖玥心头一颤,反握住他的手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慕容祁心里一软,将她拥入怀里:“你没有错,是我不够强大,才会害怕你陷入一股势力中,而我却无法与之抗衡!” “可是,就算我不管事情就真的不会自己找上来?”姜玖玥总觉得皇上让她前去询问顾弦之孩子的下落,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否则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找,偏偏是她呢? 慕容祁沉声道:“倘若真的躲不过,就让我去处理好了,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后果就由我来承担吧!”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姜玖玥很难相信,这个时代的男人竟会说出这种话? 以女性为重,在这个时代是及其稀有的事,大多都是女的都在以男人为中心,以男人为天,失去自我。 她从未要求他做过什么,这是他自己在没有任何强迫的情况下所说的话,怎能叫人不为之动容。 慕容祁表情有些不自然,可已经说了出口,也不在乎要什么面子了:“我只想给你一片安宁,不被这世俗所侵扰,做你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这些是非纠缠得脱不开身,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我答应你。”姜玖玥想想也是,这些事知道得越多,只会越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不得自拔,倒不如安安心心地养胎,做好自己应当的那一份即可,其他的事情又与她何关呢?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再是无须顾及的孑然一身,现在她有两个未出世的宝宝,还一个要好好一起走下去的男人。 不管是哪个,都需要让她忌惮考虑清楚,下一步需要怎么走? 马车经过城东时,轮子突然被石子颠簸了一下,车内两人剧烈地抖了抖。 慕容祁抱住姜玖玥,担心道:“没事吧?” 姜玖玥摇头,慕容祁还是有气,掀开帘子质问马夫:“怎么看路的?” 马夫心惊道:“小的该死,二爷息怒,城东这段路最近在整修,很多被碾坏的水坑,实在是无法躲避啊!” 姜玖玥听见城东二字立即想起顾弦之说的那座宅子,慌忙道:“对了,你说在城东看上的那座宅子可是在这附近?” 慕容祁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围墙说:“前面就是了。” 姜玖玥心思一动道:“我们过去看看?” 慕容祁摇摇头:“没联系上宅子的主人,没有钥匙,进不去。” 姜玖玥睨他:“你不是武功挺好的,带着我跳进去呗!” 慕容祁颇为无奈地笑道:“若是这样倒是好办,宅子的主人不仅在周围设了阵法,而且还设有带毒的暗器,曾有人想要进去宅子看看,被暗器射伤最后死于非命,这样的命案不在少数,久而久之这座宅子再无人敢进去!” 这么一说,姜玖玥就更加确定这座宅子的主人就是顾弦之的,毕竟这世上没多少个老毒物,顾弦之就是其中一个! 既能在外面设有阵法,又能设有歹毒的暗器,怎么看都像是顾弦之的手法。 姜玖玥想想还是回头去找唐堰拿钥匙算了,没必要拿生命去冒险。 不过她却不解:“按你这么说,这座宅子算得上是凶宅了,你竟然也能看上,难道就不怕半夜阿飘找你玩儿?” 慕容祁刮了她的鼻子说:“你真信这个世上有鬼?” 姜玖玥坚定摇头:“不信,而且我觉得比鬼更可怕的其实是人!” 慕容祁挑眉,轻笑:“怎么说?” 姜玖玥重重地吐了口气道:“因为这世上唯有两物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人类的贪婪,远要比鬼魅可怕得多! 慕容祁皱了皱眉:“有时候,我会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姜玖玥?为什么会跟传闻中的姜家大小姐差别这么大?” 姜玖玥朝他吐了吐舌头:“我不是姜玖玥,那我是谁?” 慕容祁把她摁在怀里:“不管你是谁,都是我慕容祁的女人!” 姜玖玥鄙视:“不要脸!” 男人吻了她的手:“要你就行了,要什么脸?” 姜玖玥把他脑袋推开,被撩拨得脸上一阵火烧滚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这么经不住撩拨,轻易就脸红了。 知道慕容祁私下没人的时候,就会变得没脸没皮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索性不搭理了。 姜玖玥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宅子,看起来确实大户人家,忍不住感慨道:“好好的一座宅子就这么空缺着,估许多人心里都在惦记着吧?” “这是自然,许多人曾想方设法去联系宅子的主人,奈何这个主人就像人间蒸发似的,甚至有人想透过官府去查一查宅子名下到底是谁的?奈何每次都无疾而终,有人猜测,这座宅子背后的注入绝非凡物,更是非一般人可以招惹得起。” 姜玖玥挑眉,暗暗想着顾弦之那种老毒物,自然是不能拿正常人来看待,看来还是只能去找唐堰拿钥匙了! 不然相拥别的法子进去,那都是死路一条。 顾弦之废了这么多心血去保护宅子不被外人侵扰,可见里面确实藏着他的毕生心血,倘若那些制毒的手札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还真是细思极恐! 之前她不愿意接受顾弦之传授的毒术,是因为顾弦之用此法害人居多,乃属于藐视生命的举动,跟她视生命至上背道而驰了,倘若这些东西能够给生命带来新的天地新的造就,那对医学界而言是件喜事! 所有这件事,暂时不能让慕容祁知道,她要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那些手札都收进药箱里藏起来才行! 若是有机会回到现代,相信定能给医学界带来巨大的收获! 第三百四十章:论娘家的重要性! “你在想什么?这么高兴?”慕容祁凑过来,姜玖玥这才惊觉自己想事情竟然想得入了神,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许是被看出什么了,赶紧收敛笑容,“没、没什么。” “嗯?你这副模样,仿佛在告诉我你认识这座宅子的主人?”慕容祁意味深长道。 姜玖玥头皮发麻,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毕竟大家都已经说好要坦诚相待,若是瞒着不说,是不是违背了彼此的信诺? 纠结万千之下,姜玖玥觉得还是说开了的好,免得到时候说不清理还乱就更加麻烦了。 “夫君,我给你坦白吧!其实这座宅子的主人,是我的师父顾弦之名下的产物,但是钥匙在唐堰那。”姜玖玥坦白道。 慕容祁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转瞬握着她的手:“谢谢夫人,愿意跟我坦白。” 姜玖玥松口气,幸好还是说了,从慕容祁这句话看来,他应该是猜到了这座宅子是谁的,就看她愿不愿意坦白而已。 这个男人一直并非表面那般简单,不然皇上又怎会封他为光禄大夫。 两人回到侯府,发现下人们似乎少了很多,一些年轻的仆人侍女都没见着。 倒是徒留几个老残病弱的婆子跟扫地修剪的大爷,屈指可数。 姜玖玥好奇道:“为什么走了一路,也没见几个人,都上哪去了?” 慕容祁沉思片刻:“许是华芝给遣散了吧,不用管,只要影响不了你养胎就好。” 姜玖玥点头,挽着他的手臂往西苑走,经过前厅的时候,忽的听见一句熟悉的声音:“我家萍萍从小就小再说手心里长大的,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跟我姜府当亲家了,怎能顾此失彼呢!” 两人齐齐顿住脚步,朝前厅方向看去。 梅姨娘的嗓门本就尖锐,要是大点声就显得有些刻薄的争吵,分外引人注意。 “再说了,当初你家小二爷娶姜玖玥的时候,那好歹也是大箱小箱彩礼往府里送,我家萍萍虽说不是嫡女,但也是吃一样的粮食长大的,而且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比那瞎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你连对不是自己亲生的都能如此大方,怎的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这般吝啬,侯夫人,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也得看看那只手是不是自己的吧!” 姜玖玥闻言后止不住晒笑,这梅姨娘还真是,竟然来给华芝洗脑,好让她多添点儿彩礼? 慕容祁垂眸看她:“要过去看看?还是回屋里歇息?” “去,当然得去,好歹也是你哥哥,另一个又是我妹妹,我们过去凑个热闹也说不过去!”姜玖玥抬头挺胸,阔步朝前厅走去,慕容祁自然是陪着一块去。 华芝坐在主位上,面色暗沉淡淡道:“姜夫人此言差矣,当初二爷的婚是皇上赐的,那些彩礼都是随着圣旨一块落在侯府,并非我所准备的彩礼,要真往细了说,我侯府并未拿出一件彩礼登你姜府的大门,倘若你真的要一视同仁,那些彩礼我也只能收回了。” 梅氏一听,整个人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那些彩礼不是你侯府出的?” 华芝放下杯子,眼底止不住对梅氏的嫌弃,吩咐道:“刘妈妈,去找管家要账本,当初姜玖玥那些彩礼单子应该还在,拿给她看看,到底是谁出的彩礼,倘若觉得我这六百两给少了,那就按照原来的走吧,二爷从府里拿了多少银子出去,就给记上便是。” 梅氏明显不相信:“我才不信,谁家儿子娶媳妇不出银子的,而且若是没有丰厚的彩礼,姜玖玥能带着那么多假装,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地嫁进侯府?谁家的傻子会干这样的事?” 当时她曾暗暗地问过姜淮,姜淮说不知道姜玖玥具体的彩礼是多少,而且当时都是姜氏在打理府里的银钱,她本就跟姜氏关系不好,自然不好去询问清楚,可是那些被先后抬进府里的彩礼她是看见了的,可丰厚了妒忌得令人眼红! 现在这个女人说侯府当初没有出一点银子,更没有彩礼之说,她才不会相信! 梅氏只觉得华芝是想娶她闺女,但是不愿意出银子才故意这么说的,反正她的女儿,必须要彩礼! 那个老二心蕊是个傻子,愣是把自己的清白给作没了,搞得跟穆府的小姐一块进了尚书府的门,又是给人做小的,进门都是从侧门进的,而且还不是穆府那只狐狸精的对手,听说过得还不如一个下人,更别说彩礼了! 没被人赶出来就不错了,现在还时不时地回来找她要零花钱接济,气得她肝儿都在发疼! 姜玖玥走到门口,就驻足停留,并没有进去,慕容祁自然也陪她在一边站着听。 管家提着衣摆疾步前来,瞧见两人正准备行礼,慕容祁示意他进去不必多礼。 屋内,华芝不愿意给梅氏多说,等管家到了,让把账本册子交上去让她自己看便是。 梅氏看完后,气得怒摔账本:“岂有此理,你们侯府娶媳妇竟然还要我姜府倒贴,这是什么天理?” 她刚刚仔仔细细看了遍,果然,那些彩礼都是皇上御赐的,还要那个德妃娘娘给送的,跟个搞笑的是容府也送了不少,而侯府自个儿却半个子都没出,全特么都是靠着姜氏的娘家给关照着,只能说姜玖玥有个好母亲,不然啥也不是! 本来还想拿这事来拿捏华芝,给撺掇多给些彩礼,这下好了,直接把老底都给挖出来,她更没理由要钱了! “姜夫人看完了吗?是不是还要按照二爷的那些彩礼那般走?若是的话,那我这给出的彩礼还高了,得往回收,剩下的只能姜夫人您自己去看看自己的娘家,或者托您家老爷去向皇上开个口,或许也给你女儿一些彩礼的。” 华芝冷笑,她愿意让慕容诞娶姜萍萍就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不然就冲姜萍萍那个脑子,她还真的瞧不上眼。 只是目前她儿没有官职在身,加上这些年没少在外面闹事,身边绯闻不断,一些大户人家,或是一个家风门风较正的人家,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姑娘嫁进侯府,这才无奈挑中了姜萍萍。 第三百四十一章:之前的婚礼不算! 虽说本是打着知道姜萍萍跟姜玖玥关系不好,想着把她娶回来也能让姜玖玥别那么安生,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先是狮子大开口不说,而今更是直接上门谈彩礼太少,要往上加彩礼! 感情她这个侯夫人什么时候竟然好说话到,让人这般随意欺负了? “姜夫人,不是我侯府不给面子,也不是我瞧不起您女儿,而是我能给的就这么多了,若是姜夫人觉得不满意,那就另寻良君吧,我们就当做没这回事罢了,反正八字没一撇,咱也不欠谁的,各自安好!” 梅氏脸上一片青红难堪极了,气得不轻,却无法发作了,毕竟现在自己理亏,要是弄不好说不定连原先定下的彩礼都会没了,现在姜府就真的是水深火热般难熬,姜淮那个无能的孬种,姜氏这才离开多久,整个姜府就已经要撑不住了! 就连日常开销都要维持不下去,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这么不要脸面直接上门跟华芝谈判,可现在姜府真的急需银钱救急,不然姜淮那个窝囊废怕是能彻底废了不可! “不是,侯夫人,当初虽说是皇上赐的婚,想必您也是看在皇上给了那么多彩礼,所以才没有继续往里加,可现在咱可是堂堂正正你情我愿的娶媳妇,跟二爷的那个性质还不太一样,这谁家娶媳妇娶得这般寒酸不是,到时候大家都看着呢,您脸上也无光,要不咱再打个商量,往上加一点吧?”梅氏语气缓和了许多,明显底气不足了。 华芝本就愤怒,早几天吃了姜玖玥夫妇的亏,也发现自己现在也拿捏不得那个女人,毕竟就连皇上都在护着她,就算再怨也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杨妈妈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已经给她个警告了! 这个节骨眼上,华芝不可能硬碰硬上去送死,况且那日皇上意有所指的那句话,就已经表明但凡姜玖玥在侯府出点什么意外,她这个当婆婆的都脱不开身! 华芝哪还敢继续找事,就算要找也不是现在找,也就对把姜萍萍娶回来折腾她的想法减弱了许多,正想把亲事放一下喘口气再说。谁知,慕容诞那臭小子这几天跟着了魔似的,一个劲地催她赶紧给他娶亲,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过想着慕容诞能突然开窍也不错,说不定成家后就懂事了,便谴人去探探姜府的彩礼,结果这个从姨娘上位的姜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要万两白银! 华芝统计了整个侯府,才堪堪拿出六百两白银,自己的儿子娶媳妇六百两不算高,但相对姜府那样的家庭也不算少了! 反正就这么多,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华芝如此想着,若梅氏再不肯松口,那就换个人便是,往高了许是娶不上了,往下她还是可以继续挑挑的。 见气氛已经快要凝固了,姜玖玥知道再任其下去恐怕会谈崩! 不为别的,就纯粹觉得慕容诞跟姜萍萍在一起还挺般配的,他们任何一个人找了别人都是祸害,既然都是祸害那凑一对那是刚刚好,各自祸害着对方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去祸害别人了! 这个时候,她这个当姐姐自是要出去当个和事老。 梅氏着急得如同热锅蚂蚁,瞧见进来的两人,男的俊女的美,纵然身怀六甲却也不影响她模样的娇俏,甚至浑身见还多了一抹令人难以忽视的贵气,看到这样变化的姜玖玥梅氏心里嫉妒得发狂,但还是笑着开口:“哎哟,真是一段时间不见,这肚子就这般大了,玥儿快来让母亲好好瞧瞧咱姜府嫁出去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这般热情,姜玖玥自然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还想让她帮着说话来着。 慕容祁不喜欢梅氏故作亲昵的样子,上去就把她给挤到一边去了,脸上愠怒与担忧显而易见:“怎么样,她刚刚有没有弄伤你?” 梅氏气结瞪眼:“你胡说什么?我刚刚不过是碰了她一下胳膊而已,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弄伤她了?” 慕容祁把姜玖玥搀扶到椅子坐下,理直气壮道:“我夫人身子骨娇弱又娇贵,得十分小心才行,稍有点不注意就会弄伤,所以闲杂人等还是别靠我夫人太近了,免得您一身的戾气会冲撞了我夫人,到时候赔不起!” “你……”梅氏起的脖子都粗了,想发怒又不敢太过了,毕竟她今天过来是要谈姜萍萍的彩礼,特意没带着姜萍萍过来,就是想单独跟华芝谈谈,免得带着孩子碍事还不会帮着说话,早知道就不应该过来了! 姜玖玥拉了慕容祁胳膊道:“夫君别这么担心,我好着呢,而且梅姨娘又不是外人。” 梅氏还是没能忍住纠正道:“我现在是姜夫人,不是梅姨娘!” 姜玖玥恍然大悟道:“哦对,我给忘了,您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从姨娘荣登正妻的位置了,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这话果然不假,瞧我都没来得及恭喜姜夫人来着。” 这话及时恭贺,又是嘲讽,弄得梅氏脸上一阵难堪,又不得发作! 姜玖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柔声询问道:“不知姜夫人跟婆婆在聊什么?可否让儿媳也听听?” 华芝自是不愿意当着姜玖玥的面说,这会丢了她的脸,可是梅氏却想拉着姜玖玥来说情,赶紧道:“你妹妹萍萍,马上就要与你成为妯娌了,今日本夫人过来,是想与侯夫人谈谈彩礼的事情,你们来得正好,一块坐下听听吧!” 姜玖玥两眼放光似的道:“彩礼?妹妹的彩礼是多少啊?” 华芝面色一沉道:“这事,与你们无关,快下去吧!” 梅氏生怕姜玖玥真的会走,慌忙去拉她的手,慕容祁一个冷眼过去,梅氏又慌忙缩手道:“侯夫人说给六百两白银,什么都没了了,就连布匹鸡鸭鹅那些牲畜也都没有,放眼望去整个京城谁家大户嫁女儿的彩礼是这般低的?” 姜玖玥点了点头道:“确实,但当初我嫁给二爷,侯府可是半分彩礼都没给呢!” 说着,姜玖玥意味深长地瞅了眼身边的男人,眼底蕴含丝丝笑意。 慕容祁头皮一阵发紧,凑到耳边低声道:“之前的婚礼不算,他日,我定许你一个盛世婚礼!” 第三百四十二章:原来大家都这么穷啊! 姜玖玥没想要什么婚礼,只是想嘲讽一下某人而已,突然得到一个意外的承诺,有些意外同时有些温暖。 脸颊倏地有些微红发烫,姜玖玥移开目光,继续回到方才的话题上,明声质问华芝:“婆婆,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侯府跟姜府的缘分可真重,当然缘分归缘分,一碗水可要端平了才是,当初我是怎么进的侯府们,现在亦是如此!” 此话一出,梅氏当即傻眼了,还以为姜玖玥就算不念情分,至少也会看在面子上帮着说句话! 毕竟姜氏就算是跟姜淮和离,在世人的眼里,姜玖玥依旧是姜府的女儿,这若是没有彩礼,那姜府丢了面子,也就等同于她姜玖玥也是面上无光! 她却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就真的不管自己是不是跟着一块丢脸? “那个,玥儿你在开什么玩笑,当初你的彩礼那可是大把大把地往府里抬的,而且你出嫁的嫁妆那也是从街头排到了街为,虽然萍萍不是嫡出,我的娘家也不如你娘那边的厚实,但好歹也是一个血脉出来的,你说这话未免也太狠了些!” 言下之意,你就算想报仇啥的,也应该看看什么时候,这个时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你没有好处! “姜夫人这话说的,历代来就提倡手心手背都是肉,一碗水端平的作法,而且婆婆向来都是大家风范,做人做事从不让人话垢,更何况二爷并非婆婆所出更应该做到位了,避免被人说不是,倘若大哥成亲却要比二爷成亲出手阔卓,难免会有损婆婆在人前形象,万一那些人传言婆婆有失风度并非大家风范,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姜玖玥话里有话,直接将这烫手山芋抛给华芝,这样,梅氏有气也不能怪到她头上来。 华芝气得牙痒痒,姜玖玥甩得一手的好锅,虽然是帮了她这边,但却是把麻烦扔回给她了! “虽说一碗水确实要端平,但当初你是皇上亲自赐的婚,皇上也直接替侯府出了彩礼的钱,可以算得上侯府一分彩礼没拿,可却实打实地让人抬了彩礼去姜府,世人的眼里可是都当成了侯府出的彩礼,可如今可没有皇上赐婚,彩礼自然是不能省的,否则到时候丢的不仅仅是姜府的脸,更是侯府的脸!”梅氏冷静下来分析利弊,想一分钱不拿娶她女儿没门! 华芝见梅氏也没有咬着加价不放,若是六百两白银能让慕容诞长性子,倒也值得:“姜夫人说的是,侯府一分钱不拿这会让别人笑话了去,这样吧,六百两白银外加三车布匹等其他的用品,你看这事就在这么定下如何?” 梅氏不甘愿啊!但又怕最后啥都得不到,还是打着商量道:“六百两太少了!” 姜玖玥眉头一皱道:“六百两确实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哥取的是妾呢!再说了,咱侯府也不至于一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怎么着,也是跟皇家沾亲带故的,婆婆就不怕失了面子?” 华芝忍住怒意没发作:“娶你,侯府就已经失了天大的面子,还在乎多一个?” 慕容祁眼眸微微掀起:“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冰冷,让在场的女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华芝自觉说错了话,便改了口道:“不是不想拿,是实在拿不出了,我也不想隐瞒你们,别看侯府面上光线,这些年若非是我一手撑着,早就不成型了,而今的六百两已经是尽了最大的能力给凑出来的,为了筹齐这笔彩礼钱,我连下人都遣散了不少,只留下几个熟手在打理着侯府的闲杂罢了。” “难怪方才一路走来都不见人,原来是婆婆给遣散了。”姜玖玥点点头,续而又惊叹道:“侯府竟然这么穷吗?” 这话可把华芝给气得不轻:“你这话什么意思?嫌弃侯府穷,怎么不想想你姜府是个什么样子?有什么资格嫌弃侯府!” 这么一说,姜玖玥立即扭头问梅氏:“姜府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 梅氏脸色煞白,想不到华芝竟然知道姜府已经入不敷出的糗事,难怪态度这般强硬,感情是算准了她不会放过这个能拿钱的机会,知道她不会推掉这门婚事! 从梅氏的人表情中,姜玖玥已经得知姜府的情况应该是很不好了,也是,想想以前姜氏为了维持姜府的生活,不断地往里贴钱,现在姜氏一走,剩下的就是姜淮那份微薄的薪水维持开支,哪能经受得住一家子大手大脚的折腾。 想必现在姜府就等着侯府这笔钱去救急来着,然姜淮虽然垃圾,却还是个要脸的,是以不敢出面谈钱,梅氏这个没脸没皮的人也就不在乎什么,直接上来谈判彩礼了,没想到什么都没能逃过华芝那双毒辣的眼睛,早就看换了姜府不行了! “原来侯府都这么穷啊!”姜玖玥突然感慨道,听得华芝跟梅氏脖子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咬牙切齿,攥拳怒瞪! 姜玖玥视而不见,慢悠悠道:“婆婆也是的,怎么不早说呢!大哥也是我们的家人,既然拿不出银子,就应该与我们商量,相信夫君也不会不管的。” 说着,姜玖玥扭头询问慕容祁,眼底带着嬉笑:“夫君,您说是吧?” 慕容祁反握住她的手,言语溺宠:“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大哥娶亲母亲拿不出银子了,那我这个当弟弟的,自然是要出一份力才是,母亲觉得如此?” 华芝爱面子,更不稀罕来自慕容祁的施舍:“这件事先放放吧,日后再算。” 梅氏激动道:“不能放啊!你可以等,姜府可等不起了!” 话一出,梅氏就后悔了,赶紧捂嘴,而所有人都把这话听得真切,她丢人得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 姜玖玥似懂非懂道:“哦,我懂了,原来大家都这么穷啊!” 见两个女人都被气得不轻,姜玖玥暗自好笑,继续说:“不如这样吧,一个是我夫君的大哥,一个又是我的妹妹,这件事若处理不好了便里外不是人,我跟夫君也不会好受的!这样好了,姜夫人你给透个底,这彩礼到底要多少才愿意定下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 梅氏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忖思着姜玖玥当初的嫁妆跟彩礼,姜氏可是一分没给姜府留着,全给她打包陪嫁了! 别看这丫头格外惹人讨厌,但背后却是个实打实的富婆,现在又能说出这话,想必是打算替侯府出了这笔钱了! 梅氏美滋滋地想着,打铁趁热道:“不多,就六千两白银而已!” 华芝一听六千两白银,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就连姜玖玥都被口水给噎着了! 这梅姨娘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竟然翻了这么多倍,从六百两变成了六千两! 还真当姜萍萍是货物不成,用来卖的! 华芝堪堪站稳,就当下怒斥:“姜夫人,若是非要如此,那这门亲事就这么算了吧!” 梅氏哪能就这么算了:“诶,侯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上门提亲的人,可是您亲自派去的,现在又说算了,您这是在拿我姜府千金的声誉在开玩笑?” 华芝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怼了回去:“本来我是诚心诚意想要与你结为亲家,可您非要拿我侯府当成傻子那般宰割,是佛都有三分火,更何况还是个凡人,您看看这京城还有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我把位置腾出来好了!” 梅氏笑容僵在脸上,知道华芝肯定不乐意,她现在把目光放在姜玖玥身上:“玥儿,您觉得这彩礼要高了?” 姜玖玥挂着牵强的笑:“不高,当然不高,毕竟养育了十多年的女儿,要个六千两白银怎能说高呢?” 华芝赶紧道:“既然儿媳觉得这彩礼不高,那敢问一句,是您给出这彩礼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玖玥也自然不会退缩,本就寻思着她那些嫁妆里陪带着好像是有几千两的白银,想来在这么多贵重物品的衬托下,那些白银恐怕早就被某人拿去用了。 “既然婆婆都开口了,那我若是不出了这个钱,似乎也说不过去。”姜玖玥沉吟片刻,恍然道:“对了,我想起成亲之时,我的嫁妆单里有个五千两的白银,想来这笔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拿出来给大哥当个彩礼钱好了。” 华芝脸色倏地变得惨白,手也紧紧攥着,指骨发白:“即是你大哥成亲,又岂能用你的嫁妆去当彩礼!” 梅氏生怕姜玖玥反悔,当即笑开了怀:“我就说,玥儿是个识大度有度量的人,才不会跟一般人见识计较,而且还是个有本事的人,区区六千两银子压根就不放在眼里,不过是点个头的事罢了,当初您那些嫁妆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嘛!” 姜玖玥笑笑,转头去问华芝:“我那些嫁妆,应该都还在吧?” 华芝面色愈发阴沉,紧攥的手也愈发紧凑,甚至都听见因为攥得太大力,而发出来的咯吱声。 “婆婆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脸色怎的这么差?” 华芝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女人,咬牙道:“我没事!” 姜玖玥松了口气:“哦,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婆婆还没回答我,那些嫁妆可还在?” “当然在,你的嫁妆,我可没动过一个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姜玖玥心下了然,点点头,然后拉着慕容祁凑近,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只见慕容祁什么表情都没有,姜玖玥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俨然就是个惧内的妻管严! 华芝是越看越恼火! 这个没出息的狗东西,怎的就被这妖女收得服服帖帖的! 当初可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这就跟调了蜜似的粘稠,变成同一个鼻孔出气,扯都扯不开了! 片刻,两人商量好了,慕容祁出声道:“母亲,我与玥儿都决定了,即是大哥成亲,我们做小的也得出分力,就用玥儿当初嫁妆里的几千两白银就好,因那些白银都是姜氏自己攒下来的,不属于皇家赏赐并无记录在内,可以正常使用。” 华芝真的很不得将自己戳瞎得了,这一个个的竟给她找事! 那几千两白银她早就惦记上了,就是因为知道不属于皇上的赏赐,也不在容府的物品单内,属于姜氏的私人钱财,这笔钱在诸多贵重的东西中是不起眼的,就算丢了那也不算什么大事! 现在他们却说要把这笔钱调出来用,这不是等同于在她身上挖肉般,让她把用掉的钱往外吐! 要是有得填补那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给填补回去,可她现在上哪去凑这么多银子? 光是这六百两银子,就已经把她的家底都给掏空了! 姜玖玥笑吟吟道:“老侯爷搏命,去得早,这些年都是婆婆一人撑着这侯府想必也是辛苦,大哥又是婆婆亲骨肉,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因着彩礼钱不够,而没了一桩好姻缘那该多可惜,所以我与二爷已经决定了,从我那嫁妆中挪出一部分银钱来,帮大哥补上这笔彩礼钱,这样便能大家欢喜了!” 华芝的脸色愈发地阴沉,姜玖玥权当看不见,笑着问道:“婆婆,你觉得如何?” 这下让你怎么吃下去的钱,就给我怎么吐出来! 华芝胸口一窒,扶额就喊着头晕:“哎哟,我这胸口疼的紧,要喘不过气了!” 梅氏有钱收,自然开心,生怕华芝又给整出什么幺蛾子,一个劲地点头:“那感情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六千两白银一分都不能少,在座的可要替我作证啊!这可是大家都说好了的,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啊!” “婆婆是什么人,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向来说一不二,更何况这乃是两家的亲事更是怠慢不得,既然说好是六千两那自然是一个子都不会少你的。”姜玖玥笑吟吟地看向华芝,“倘若姜夫人不信,大可立个字据以免口说无凭!” 梅氏巴不得立字据,从未觉得姜玖玥这般顺眼过:“好啊,立字据,快快快准备笔墨!” 华芝慌了,她可填不上这笔钱,嚷嚷道:“这件事,我可不答应!” 姜玖玥微诧:“婆婆的意思是,不管大哥这门亲事了?” 此时,慕容诞闻风赶来,正巧听见最后这两的对话,疾步上前道:“娘,你当真不管我的婚事?” 第三百四十四章:你情我愿算什么登徒子? 华芝恨不得给慕容诞来几个耳光,这死孩子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做什么! 但还是压着怒意道:“娘觉得你心性不定,这个时候并非成亲的好时机,还是再过些日子再说吧!” 偏生慕容诞平日里还挺会看眼色行事,今日就是要跟她对着干,只觉得亲娘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临阵退缩,这不是打他脸来着:“娘,你之前总是喊我娶妻,我不乐意,你倒是催得紧,现在我有心仪的人了,你却说在等等,你到底要孩儿怎么做才会满意!” 华芝气得肝疼:“可姜府不松口,这也怨不得人!” “什么不松口,不就是几千两银子的事情,况且刚刚二弟也说了,他可以用弟妹的嫁妆去填补空缺!” 华芝当即大怒,甩了慕容诞一巴掌:“混账!” 慕容诞怔住,一张脸满是不可思议,缓缓地摆正看向华芝:“你打我?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打过我耳光!” 华芝怔住,看了自己的手,也有些难为情:“那是你逼我的!” 慕容诞也火了,大声嚷嚷:“我什么时候逼你了!让我娶妻的人是你,说姜萍萍不错的人也是你,现在说再等等的人还是你,难道我这个亲生儿子在你眼里,还比不过那六千两白银吗?” 华芝颤抖:“闭嘴!” 慕容诞歇斯底里:“我就不,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姜萍萍我娶定了,不管你同不同意,她都已经是我慕容诞的女人!” “什么!” “什么!” 华芝跟梅氏两人齐齐震惊瞪目! 慕容诞咬牙攥拳,双目腥红:“我跟萍萍已私定终身,交过信物了,有过肌肤之亲,此生绝不反悔!” 华芝心头一窒,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晕了过去。 刘妈妈心惊不已:“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而梅氏想到自己的闺女,这还没出嫁呢,就被这色胚给占有了,气不打一处来,抓起茶几上的杯子就朝慕容诞给砸过去:“混蛋,你还我女儿清白,你个登徒子,我跟你拼了!” 慕容诞抬手阻挡,但也只能挡住些皮毛罢了,嘴上还不服输:“那是萍萍自愿的,我可没强迫她,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成了登徒子,你别血口喷人!” “狗东西,玷污了我女儿还有理了,看我不打死你个色胚,我打死你,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梅氏一顿乱揍。 慕容祁迅速地把姜玖玥护住,因着下人们都被华芝给遣散了,这下就算乱作一团也没个人上来帮忙拉分一下。 梅氏是恼极了,獐牙虎爪地上去揪着慕容诞就一个劲地抓撕扯,把慕容诞打得连连求饶,又不敢还手来着。 毕竟这可是未来的丈母娘,他就算再混蛋,也不敢对丈母娘还手! 华芝是真的被气晕了过去,整个人蔫蔫地挂在刘妈妈身上,那模样可怜又可悲! 姜玖玥一笑而过,摸着肚子说:“夫君,孩子踢我了,应该是饿了,我们回去吧?” 慕容祁溺宠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好,都依你。” 夫妻两人挽着手走出门外,大厅内一片混乱,乌烟瘴气纠缠不休,不断传来巴掌声,物品破碎声,以及男人的痛呼声! 两人充耳未闻,潇洒离开。 西苑。 姜玖玥吃饱喝足,靠在外面行廊的竹椅上休息。 吃饱后,肚子里的两货,就真的停下来了,安静如鸡,彼时她也觉得困意来袭。 不过比困意更猛的是她身上的热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她都觉得身体比往常要热,今日尤其厉害,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搁在火炉里被烤了似的,火烧滚烫的,明明是入冬的季节了,愣是热得像夏天! 这天气,嫣婆都要穿上袄子才敢在外面久站,而她却热得把领口都扯开了。 慕容祁进来就瞧见这副景象,虽不至于衣裳半裸,但胸前一片雪白造成的视觉感受冲击也不小,当下就有了感觉。 上前去给她拢紧领口,却被她一爪子给拍开,殷红的唇不满地嘟起:“热!” 慕容祁皱眉不解:“这天气,你穿得如此单薄就算了,竟然还觉得热?” 说着,他伸手去探她额头,确实有点烫,但也不至于热成这样。 便把脑袋贴了过去,额头跟额头相贴对比,立即就可以明显感觉到差异,她确实发烧了! “你发烧了!” 姜玖玥有些迷糊:“嗯?你确定?” 殊不知她这副慵懒的模样对男人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男人喉结滚动一下,声音沙哑道:“不确定,我尝尝看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言罢,便吻上那看起来小巧甜美的红唇,一声婴咛从嘴角溢出,带着妩媚的懒意,更是叫人难以自持! 若非意志力坚定,他都要支撑不住在这里办了她! 强行拉开距离,慕容祁喘息着道:“你确实发烧了,叫陈御医过来看看。” 姜玖玥迷糊地点点头,自己探了下确实有点灼热感,可是她除了热点,累点,似乎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最重要的是她还出汗了!高烧的人是不会出汗的! 姜玖玥立即掏出药箱,拿出温度计含在嘴里。 慕容祁好奇:“你吃什么?” 姜玖玥哭笑不得,又从箱子里拿出另外一直体温计塞他嘴里含着。 片刻后,姜玖玥探出来的温度竟高达38.5了,而慕容祁却是正常的体温。 这是发烧的症状,可她却除了热,没别的不舒服。 前前后后探了好几回,换了几个温度计,腋下夹的,电子的,包括屁屁里塞的她都试了个遍! 无一不是证实,她此刻的温度不正常,超出常人的温度。 陈御医带着几位师兄赶到侯府,闻言便急忙前来给姜玖玥诊脉时,都被姜玖玥的体温给惊了一下。 最后几位医者都给诊过脉了,却无一不愁眉苦脸,眉头深锁地道一句:“闻所未闻!” 姜玖玥自己也没能诊出个理所当然,这群老家伙个个都在摇头晃脑的,相信也没能看出什么,也就不寄予希望了。 反倒是慕容祁比较担心:“几位大人,可诊出什么症状了?” 陈御医有些难堪,与几位师兄面面相觑,最后逐一拱手道:“老臣无能,未能看出是何症状。” 第三百四十五章:鬼医背后的辛酸! 慕容祁不悦地卷起了袖子:“等了这么久,就一句无能,不知,就可以完事了?” 陈御医为难地看了眼身边的两位师兄:“怎么样?” 两位老者相视一眼,摇头叹息。 其中一位忖思道:“依老夫看,这个症状跟热毒症有些相似!” “热毒症?”陈御医略微惊叹,“可是当年皇后娘娘患过的那个症状?” “正是,当初皇后娘娘也曾因为受孕患了热毒症,显得丢了性命,皇上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动用无数珍贵药材把把皇后保住,相信当时在宫中的人都会记忆深刻。”白发老者道。 陈御医更是愁眉不展:“当时老臣也在,可当初皇后的情况相当糟糕,而少夫人的情况却并未影响是生活,甚至她自己除了热以外连高烧的感受都没有,仅凭这点断定是热毒症,未免太过草率!” “这也是老夫想不通的地方,既是热毒症,应当相当严重了,而少夫人却没什么事,精神胃口都是尚可与常人无异。” 三个医者都在为姜玖玥的情况感到头疼不已,纷纷摇头,甚至还吐出一句惋惜感慨之意:“若是大师兄还在就好了。” “大师兄又是谁?”姜玖玥有点心烦,她知道自己身体出问题了,但是问题出在哪儿她不知道? 现在就觉得热得想吃一箱子冰棍,想念空调跟冰镇西瓜! “实不相瞒,当初我们四个人称四大神医圣手,大师兄最为厉害,不管是医术还是练毒方面都是我们三人不能企及的地步,可惜,因着皇后的一事,导致龙颜大怒牵扯了大师兄的家人,以至大师兄怒急攻心走火入魔成了人人惧怕的鬼医!” 姜玖玥一怔:“你说,你们的大师兄就是名震四方的鬼医顾弦之?” 老者纷纷点头:“正是!” 姜玖玥眼神倏地亮了起来:“原来鬼医竟然是你们的师兄,而且出身是医学世家,而非旁门左道!” 慕容祁见她兴奋的劲儿,以及那好奇的目光,感到不妥,赶紧岔开话题:“既然三位无能,那就请回吧!” 姜玖玥好不容易知道顾弦之的身世,哪里这么轻易放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看向慕容祁道:“夫君,我饿了,宝宝们也饿了!” 为了让慕容祁相信,姜玖玥轻轻拍了两下肚子道:“崽子,是不是饿了,动一下呗!” 果然,肚皮上立即被踹得鼓起来一个小包,蹭蹭地扭动了几下。 三位医者看得眼睛瞪圆,欣喜极了:“诶,动了!真的动了!” “尚在腹中,竟然如此灵性!” “他日定是人中龙凤啊!” 慕容祁也被那肚子的动静弄得有些欣喜,但却习惯了喜怒不露于面,柔声道:“我去让蓉妈拿点心来。” 姜玖玥摇头:“我不想吃点心,我想吃你亲自做的面,就上次做的那碗面。” 慕容祁又岂会不知,这女人是想支开自己,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姜玖玥柳眉微微一皱,红唇嘟起,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娇娇地喊了句:“夫君~人家想吃你做的面!” 好吧,男人完败,这女人撒娇起来,能索命! 慕容祁认命地起来去给她做面。 走了两步又倒回来,警告道:“当故事听听就好,别插手!” 姜玖玥乖巧地点点头,露出灿烂的笑:“嗯嗯,我知道了,快去做面吧!” 慕容祁一走,姜玖玥就收起了笑容:“三位能说说鬼医的事情吗?” 陈御医有些为难:“少夫人认识他?” 姜玖玥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他徒弟,就道了句:“认识,而且还有点交情。” 三位医者纷纷惊叹:“师兄自从那件事后,向来形影无踪,从不与人打交道,有时候我们想找他都找不到,算下来,我们都有许多年未曾见过他了,不知师兄现在可还好?” 姜玖玥没说实话,想起顾弦之被关在地牢那个要死不活的样,怕三位老人家心里承受不住:“不好不坏吧,快说说当年皇后是什么情况,跟我现在的情况很相似吗?” 陈御医并未多虑,只当她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故而想知道皇后当时的症状罢了,便将当年实情娓娓道来:“皇后怀胎六月不到,腹中剧痛难忍还伴随着小产的先兆,皇帝让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未央宫守着,不许皇后跟皇子发生半点差错!” “皇后身子曾落水受寒,以至于怀胎十分艰难,却也在众多御医联手下保住胎儿,就是每日都在遭罪终日卧床与药相伴,直到有一日皇后因着实在太难受,竟趁着众人不注意打碎了瓷碗割伤了手,险些一尸两命!” 姜玖玥可以理解,以前在医院就经常看见许多患者因为太痛苦不想活了,每日都是打针吃药,还要做各种检查以及康复的治疗,时间长了对人的意志力是一种抹杀。 加上孕妇本就多愁善感,痛苦到一个境地会出现轻生的念头,一点都不奇怪! 陈御医接着道:“皇上得知龙颜大怒,将当时在值夜的御医杖责一百,还把御医的家人全部流放蛮荒之地了。” 姜玖玥眉头深锁:“所以当时给皇后值夜的御医,就是顾弦之?” 陈御医点头:“不错,当时大师兄的妻子还怀着七月胎儿,马上就要当爹了,结果还是不能幸免被送去流放,最终却死在了路上一尸两命,凄惨无比!上了年纪的顾父也因为不受其辱,咬舌自尽在黄土路上,一生威廉正义的顾家就此陨落!” “而受了杖责的大师兄也好不到哪去,一百棍,差点连命都没了,躺了几个月后得就忽然性情大变,一气之下毒死了太医院以及当时未央宫许多宫人之后,师兄就不知去向,这件事闹得整个皇宫人心惶惶,最后还是被掩盖了下来!” “再后来,皇后诞下麟儿,是个男丁,龙颜大悦册封为皇太子,作为日后储君人选,怎知在皇太子满月时,在屋内看着皇太子的嬷嬷宫女们全都被毒死了,皇太子也不知去向,皇后一蹶不振终日把自己关在未央宫从此再没对皇上笑过。” 第三百四十六章: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姜玖玥听完,整个人有些懵,脑子里还在消化这些故事。 原来顾弦之是因为家人受到了牵连,才会弃良从恶变成人人惧怕的鬼医! 也是,任凭是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以及那还未出世的胎儿死在路上,就连年迈的老父亲也冤死路上,怎能承受得住! 难怪他之前说就是想看着皇上难受的样子,想来应该就是为了皇上。 所以哪怕被折磨得这么惨,他都不肯说出皇太子的下落,就是要让皇上感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正所谓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更何况还是接二连三死了三代,实属灭门深仇! 姜玖玥缓缓地叹了口气道:“果然,老一辈的爱恨情仇,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三位医者面面相觑,终是齐齐提了个不情之请。 姜玖玥知道他们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祸从口出:“三位请放心,今日所说,绝不会对外透露半字!” 三位这才心安松了口气。 但是架不住姜玖玥这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那皇后跟裕亲王的事情?” 怎知此话一出,三人就立即跪了下去。 陈御医恐慌着摇头:“使不得啊!” “这事乃宫中之大禁!” “说着,可是会掉脑袋的!” “当年因为有别的宫女多嘴,私下说了这个事,结果就被皇上当场杖毙了!” “但凡是提起皇后跟裕亲王连在一起,免不了都是个死的下场啊!” 姜玖玥故作通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别说了,我们继续讨论病情。” 心里却可以确定,裕亲王跟皇后果然有私情,不然皇帝犯不着那么在意! 三位医者冷汗淋漓,赶紧岔开话题,说了许多与姜玖玥相似的症状,但还是没有一个症状是完全对得上的。 讨论再三后还是觉得跟皇后当初的热毒症有些出入,三人决定回去继续翻阅古籍,看看是否哪里出了岔子? 因着姜玖玥怀孕,他们也不敢乱用药,三人因为下药的问题都差点儿打起来了,最后只能选择最为保守的药方,既能降热还能保胎的方子吩咐嫣婆去煎药了。 在姜玖玥看来这个方子就是个清热解毒的凉茶罢了,比小柴胡还要轻的药量,估计也没啥用。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要想办法回去手术室给自己看看怎么回事? 三位医者离开后,慕容祁才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回来,一脸黑煞。 看样子是算好了时间。 姜玖玥撑在桌面上,好笑地看着他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暗暗好笑:“我怎么觉得夫君好像变得更英俊了呢?” 慕容祁睨她一眼,将面推到她面前:“你夫君我何时不俊了?” 姜玖玥幸福地笑笑:“这个时候特别俊,比平时还要俊上好几倍!” “得了便宜还卖乖!”慕容祁忿忿的样子,但还是架不住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赶紧吃。” 姜玖玥挑眉,狗男人,就是爱面子! 不过这手艺,长进了不少,竟然一口惊艳! “嫣婆做的?” 男人不爽:“我做的!” 姜玖玥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男人更不爽了,去拿碗:“不吃就算了!” “诶别别别,这面好吃着呢!”姜玖玥护食地抱住。 见此,男人脸色缓和了不少,扬起下巴道:“赶紧吃,别瞎折腾!” 姜玖玥鄙视,但还是乖乖地吃掉碗里的面,只是吃完面后,她觉得更热了! 全身像个火炉,汗如雨下! 似乎每次吃完东西的半个小时里,身体会急速升温,烤的难受! 姜玖玥浑身通红,不断地扯着领口往里扇风。 慕容祁看着有些担忧:“你怎么样?” 她艰难道:“热,热死了!” 慕容祁的心更加紧了,慌得立马就要往外跑,姜玖玥拉住他:“去哪?” “把刚走的陈御医给抓回来!” “没用!” “那怎么办?” 姜玖玥想了想,然后摇头。 慕容祁慌张地给她倒水:“多喝水试试?” 姜玖玥挑眉,有些好笑,看来从今往来多喝热水是恒古不变的定律! 连续灌了几杯水后,她发现温度似乎又涨高了! 她好像摸到一些规律,就是一吃东西,体温就会急速上升! 这种症状还从未遇到过,一时间也找不到个合理的解释,姜玖玥拉着慕容祁的手说:“你帮我个忙吧?” 慕容祁只想帮她减轻症状:“什么忙?” “把我打晕!”说着,姜玖玥用手比划了下自己的脖子,“这样,劈下来,尽可能一次性把我劈晕过去!” “……”慕容祁看着她,没用任何动作,“开什么玩笑!” 姜玖玥一脸认真:“我没开玩笑!” “我打女人!” “那你以前还掐过我!” “那是想杀你,不是打你!” “……” 两人互相僵持,大眼瞪小眼! 姜玖玥实在没辙,自己也下不去手,算了,把药箱打开,从里拿出一套抽血的容器跟管子,看着熟悉的针头,有股莫名的安全感。 姜玖玥把橡胶的管子扔给男人:“帮我用这个橡胶绑住手臂。” 慕容祁也照做,仿佛只要不要他动手打她,怎样都行! “你要做什么?” “抽血,化验一下。” 抽血他有些懂,明面上的意思,化验又是什么? 男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她给自己抽了一管子血,然后把抽出来的血放进药箱里,便好奇往里看一眼,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这个箱子是空的。” “对你而言是空的,对我而言,就是个百宝箱。” 慕容祁虽然觉得这话听着很玄乎,但眼前的确如此,他曾多次偷偷查看过这个箱子,但真是什么都没有! 然而在她的手里,却可以从里面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一些他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的东西! 因为器械有限,姜玖玥就只能做个简单的血常规,看看白细胞跟红细胞会不会高了? 结果显示,各项指标都在正常之内。 这就奇了怪了,她为什么热得跟发烧似的,就算是孕妇体温比较高,那也不可能高成这样? 想来想去,她都没能得到一个凌磨两可的答案,想要进手术室,可是这男人一副不肯帮的样子,便打消了这念头。 第三百四十七章:姜心蕊委屈上门求救! “这些字,你能看得懂?”慕容祁眼底尽是不可思议。 他不敢自称博学,但见识绝对不少,看过的书籍也多不胜数,许多古籍上的文字他都略懂一二,但唯独没见过这样的文字。 有些字也能猜得到大约是个什么字,但是上面却有一些符号却闻所未闻。 两者结合在一起的意思,更是叫他觉得自己宛若一个傻子,半点都看不懂! 第一次,他深深地怀疑自己这些年所学? 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真的能看懂吗? 姜玖玥没理他,把单子拿了回来,放箱子里,以防这些东西被有心人利用,拿去大做文章,倒时候又是免不了的各种帽子乱扣。 药箱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药可以供孕妇使用,她也只能开点儿清热并且没有什么副作用的药稍微缓解下症状,只是效果微薄。 姜玖玥只能不断地扯着领口扇风,企图送点凉风进身体里,随着大片的抖动,前领露出一片光洁皮肤。 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诱人的粉嫩。 慕容祁目光落在上面,忽觉自己也很渴,声音略哑:“很热?” “嗯。”姜玖玥懒洋洋地应了声,伸手去够桌面上的杯子,这个时候只能多喝水降温了。 只是还没碰到杯子,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姜玖玥看他。 慕容祁目光灼灼:“你都喝一晚上的水了。” 姜玖玥无奈:“那能怎么办?” “或许喝水这种方式不管用!”慕容祁建议道。 姜玖玥不解,男人勾起一抹坏笑,将她扯入怀中:“给你换一种方式解渴!” 一声惊呼,女人腾空而起,稳稳落入男人怀中, 这个举动让女人很是生气,挣扎怒道:“慕容祁,你有没有人性?我现在病了,你还想着那事?” 她深深地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属泰迪的? “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带你去泡个澡降温而已!” 姜玖玥怔了怔:“泡澡不是在房间就行,你抱我起来干嘛?” 慕容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跟我来就知道了。” 言罢,便抱着她出门。 姜玖玥见他不是抱她去室内,反倒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折腾那事就行。 很快,慕容祁带她去了侯府最僻静之地,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平时她几乎不会往这走,总觉得太暗了,担心里面会有什么蛇虫鼠蚁等小动物。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害怕?”男人低头看她。 姜玖玥点头,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害怕,又摇头,“有你在,不怕!” 慕容祁一笑,抱着她往里走,穿过重重叠叠的竹林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氤氲雾气的水池。 姜玖玥惊叹不已:“这里竟然有温泉!” 慕容祁解释道:“这里以前是我娘住的地方,后来废弃了,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里有个小温泉的。” “你娘以前住的?”姜玖玥挺诧异,毕竟慕容祁从来没给她说过关于他娘的事情。 “嗯,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了。”慕容祁把她放了下来。 “逝者已安,以后有我陪着你。”姜玖玥去拉他的手。 慕容祁低头,主动去反握,大掌瞬间包裹着小手,结实有力,“好。” 本该当个被伺候的孕妇,但看男人似乎有些伤神,姜玖玥主动去给他解腰带褪下服饰。 慕容祁也同样回馈,三两下把她扒个精光。 “小心点,水里滑。” 两人渐渐没入水中,瞬间被温水包围着,身心舒缓。 担心她身子笨重,慕容祁从后面抱圈住她,下巴搁在肩上:“这样有没有舒服点?” 姜玖玥点头:“舒服多了。”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常带你来。” “为什么不是随便来?而你要你带着来?” “当然可以随便,前提是你不害怕那片竹林。” 这倒也是,她一个人还真不敢穿过那片阴森潮湿的竹林。 “需要我帮你揉揉肩膀吗?”男人问。 姜玖玥突然就觉得肩膀确实有点酸:有个人捏肩也挺好的:“别那么重手,轻点。” “这样呢?力度可以吗?” “嗯,你这手法,都能去开个按摩店了。” 这话她没瞎说,还真看不出来慕容祁还有这手法,力道刚刚好,带着一股内劲儿,能捏到穴位上又不通的手法很是难得。 “按摩店?你想让我去伺候别的女人?”男人有些吃味。 姜玖玥背对着他,并未看见他的表情,如实道:“也不一定是女人,男人也可以哎……轻点!” “我只给自己的女人捏肩。” 姜玖玥啧了一声,表示可惜了这么好的商机! 不然就冲他这张脸,这手法,要开个按摩的馆子,那生意绝对火爆! 算了,这么高傲的人,又岂会为了三斗米下海呢? 正在享受至高待遇的女人,并未察觉危险的到来,眯着眼睛享受着,最后揉着揉着就变了质。 等姜玖玥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水面上激起阵阵水花,击打着边上的巨石。 姜心蕊冒夜前来侯府找姜玖玥,却被告知不在府内,让她先行离开,明日再来。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瘀青,姜心蕊鼻头一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嫣婆纵是不喜,也略感心疼,便道:“若三小姐实在不想走,那就再等等吧,老奴也不知二爷带少夫人上哪了?” 姜心蕊顿时感激涕零:“没事没事,只要不赶我走就行!” 不然回去,免不得又是被穆如情借题发挥,又以各种罪名来折磨她,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突然想起,以前在姜府日子多么逍遥快活! 现在在尚书府的日子,就是个任人差遣的下人! 等了许久,也未见姜玖玥回来,眼看侯府就要封门了,嫣婆只是个下人,无权留人在府里住宿。 正想劝她回去,一对身影缓行而来。 慕容祁改变后,整个人就贴心了许多,知道她肚子大得有时候无法平躺着,转个身就能霸占整张床,他只能睡一个小角落,小心翼翼地卷曲着生怕会碰到她 第三百四十八章:昔日仇人成靠山! 姜芯蕊激动起身,还绊倒了凳子,也顾不得扶起来疾步迎上去:“姐姐!” 姜玖玥跟慕容祁闹别扭,这男人真的不能挨太近,太容易着火了! 动不动就把她自己也给点燃了! 这种被欲望把控的滋味不好受,总是被欲望牵着走。 她喜欢自己把控自己的人生。 “别挨我那么近!” 慕容祁知道自己失控了,这个时候要放低态度,稳住夫人的情绪:“我这不是怕你走得急,摔了。” “放心,我没你想得这么莽撞!”姜玖玥刚说完,脚下一个趔趄,就差点摔倒。 慕容祁将她扶住:“看吧,还说不莽撞!” 姜玖玥恼怒不休,正要怼回去,姜芯蕊就扑了上来,落着泪喊道:“姐姐,我好想你!” “心蕊,你怎么在这?”姜玖玥好奇打量她。 姜芯蕊咬着唇,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袖子掀开,手臂上交错横乱的鞭痕淤青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 姜芯蕊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先回房吧。”姜玖玥大约猜到了一些,扭头对慕容祁说。 慕容祁有些不依:“回哪个房?” 姜玖玥知道他又开始跟自己较劲了,现在不是跟他闹得时候,免得他赖着不走,便哄着道:“回冷苑,我的房间。”、 男人这才勉为其难地给个好脸,有些恶嫌地看了眼姜芯蕊,说了句:“别太久。” “知道了,快去!”姜玖玥推他离开,知道他身影看不见了,目光才回到姜芯蕊身上,“说吧,怎么回事?” 姜芯蕊顿时泪如雨下,吸着气道:“姐姐,我快受不了了!” 看她这样,怕是一时半刻也收不住情绪,姜玖玥叹息,拉着她去了偏厅,让嫣婆倒了杯水给她稳定下情绪。 一双鞋子脏兮兮的,掩盖不住的泥土,边角上还有许多掉出来的线头,这是多久没洗过鞋子了? 以前在姜府,她的鞋子可是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身上的衣服多几个褶子,都会闹腾个半天,今日一件若非是自己认识,都怕不敢相信这是管家小姐,更是高管儿子的小妾,有哪个小妾能混成她这副德行? 但她也没这么直接说出来,只是不解道:“你怎么不去找你娘,反倒来找我了?” 姜芯蕊放下杯子,双手不自信地互相搓着:“去给我娘说,除了只会数落我,还能有啥?她会觉得我混得还不如她,骂我没出息!” 这倒也是,按照梅氏的性格,确实会觉得姜芯蕊混成这样丢了她的脸,最多就是教她使一些小手段去对付穆如情,可穆如情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的,姜芯蕊根本就不是穆如情的对手! “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姜玖玥并不想给自己找事,穆如情本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再插手只会更不好收场。 姜芯蕊急眼了,楚楚可怜道:“姐姐,我、我不想回去了,但是我也不能回姜府,我能找的人,就只有你了!” “可若是尚书府知道我收留你在此,万一又以什么罪名来说事,岂不是给侯府招惹麻烦,到时候侯夫人若是怪罪下来,我也担当不起呀!”姜玖玥拿华芝来当挡箭牌。 姜芯蕊慌张地拉着她的袖子,苦苦哀求:“姐姐,我知道我以前对你所作所为确实过分了,可是我现在真的别无他法,我能够求的人就只有你了,大夫人跟姐夫关系不错,姐姐就替我跟姐夫开个口,去大夫人那说一声,让大夫人看在姐夫的面子上,不要这么折磨我了!” 姜玖玥一听,当场就冷笑了一声,难怪会被欺负成这样,就这思想,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要说,你自己去找慕容祁说去!”姜玖玥冷冷拒绝。 姜芯蕊哭了:“姐姐,我跟姐夫都没说过话,你让我这么去说,姐夫能听吗?”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姜玖玥站起来,就要走,姜芯蕊着急之下,就跪了下去,“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吧!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现在穆如情天没亮就让我起来洗衣做饭,还要伺候她做这做那个,饭也不给吃饱,晚上还不让睡觉,连个粗使丫头还不如。” 姜玖玥听了也有些来气,气她不争气! “现在知道苦了?当初干啥去了?” 姜芯蕊低着头,委屈不已:“我知道了,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可以安稳度日!” “就你当初跟块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齐悦身上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了掉价被瞧不起,被像块抹布似的用了就扔!”姜玖玥恨铁不成钢,戳了戳她的脑袋,“平时不是一副鬼精灵的样子,以前跟姜萍萍想法子欺负我作弄我时候的精明哪去了?被狗吃了吗?” 姜芯蕊在尚书府已经被磨炼得整个人没锐气,没有菱角,此刻就算是挨骂也觉得没啥,至少比起在尚书府受的委屈要好多了。 “姐姐,求你救救我吧,你打我骂我都行,但就是不能不管我!”姜芯蕊紧紧抱着姜玖玥的大腿,可怜又可恨! 最终姜玖玥还是把她留下了,心知这个时候若是让她回去,很可能就直接在外面留宿街头了,这么一个女人在古代留宿是件非常危险的事,虽然可恨,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嫣婆,带她去青橘的房间住一晚吧!明日一早,去尚书府说一声,说人在我这,随便他们来不来接。”姜玖玥淡淡道。 姜芯蕊喜极而泣:“谢谢姐姐,我就知道姐姐不会不管我的!” “你错了,我不是想管你,我是怕你死在外面跟我脱不了关系,万一又被那些阿猫阿狗啥的借着这个理由强加我身上,到时候免得又是闹腾,我怕了行吗?”姜玖玥表现得很坚决,就是不想让这些人钻空子,捏着她的善良得寸进尺! “姐姐,我知道错了,只要留我一晚就好,我明天自己就走,我实在是怕了她,我不想再挨打了!”姜芯蕊急切道,现在唯一能够靠一下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大姐姐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觉得姜玖玥变得不一样,变得可靠了起来。 离开尚书府时,她举目无亲,连个朋友都没有,唯一能想到的人竟然就是自己以前最讨厌的姜玖玥,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还是过来了,潜意识地认为,能救她出水火的人就只有姜玖玥! 第三百四十九章:生气的男人很难哄! 姜玖玥没有表露出一丝可怜她的目光,道了句:“咎由自取!” 便转身离开。 姜心蕊还想说些什么,奈何姜玖玥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伸出去的手也只能讪讪收回。 嫣婆做了个请的手势:“三小姐,请吧!” 姜心蕊第一次放下姿态看眼前的婆子,心里有些惭愧,点了点头道:“谢谢。” 嫣婆冷声:“不必谢,老奴只是听从吩咐罢了。” 姜心蕊不再作声,低着头跟在嫣婆身后,去了下人居住的房间。 嫣婆推开门道:“这是以前青橘住的,她离开后就一直空着了,三小姐将就在这住一晚吧,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看着眼前格局小单调极了的屋子姜心蕊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有些咽哽,若是搁在以前,她只怕会掀桌子说不干,而今却觉得能有这么一间房间休息已是不易,那还敢有什么要求。 姜心蕊摇摇头:“没有了,能有个地落脚就很好了!” 嫣婆看在眼里,一个身娇玉贵的小姐,突然间沦落至此心里定是难熬,知道她不好受,便默默退了出去。 走了几步才发现,姜玖玥竟然在回廊上站着:“给她送套下人的衣服过去,然后再给她打盆洗澡水吧!” 嫣婆并未多问,按照吩咐给姜心蕊送了套下人的服饰,以前青橘穿过的衣服。 又给她打了盆水,让她自个擦洗身体。 在姜心蕊一阵感激零涕的声音中,退出房间,这才默默地随着姜玖玥一块离开。 回廊上,嫣婆还是没忍住问:“小姐为何要将她留下?” 姜玖玥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怕她死在外面,你信吗?” 嫣婆垂首:“小姐说什么,老奴都信。” 姜玖玥冷然一笑道:“嫣婆你这是愚忠?” 嫣婆摇头:“不是愚忠,而是小姐可以让老奴觉得安心。” 姜玖玥笑了出声,颇为欣慰:“相信你也看见姜心蕊身上那些鞭痕了,可见穆如情是当真恨极了我!” 嫣婆有些懵,打的是姜心蕊,怎的就成了恨极了她? “小姐这是何意?” “穆如情恨我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正所谓爱屋及乌,恨一个人,自然也会把她身边的人给记恨上,她无法拿我撒气的情况下,姜心蕊却自己主动送上门,这个时候不折磨她,还能折磨谁?” 嫣婆恍然:“原来如此,看不出来那个穆小姐长得娇娇弱弱的,心底竟是这般狠毒!” 想想姜心蕊那些交错横杂的鞭痕,她都觉得心有余悸。 试问这些年,她在姜氏身边伺候,虽然偶尔也能碰见主子发火之类的,但从不会拿她们这些下人出气! 暗暗庆幸,这些年跟了个好主子。 姜玖玥继续道:“姜心蕊这次被穆如情折磨,虽然是她自作自受,到底还是因我受到了牵连,而今她又亲自找上门了,我还是无法做到落井下石的地步,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现在折磨姜心蕊,就等同于在打我的脸!” 嫣婆总算是明白过来,担忧道:“可若是尚书府的人不来接人,又该如何?” 总不能一直养着她在侯府吧? 依她看,姜心蕊自己离开不太可能,刚刚瞅了眼她脱衣服的时候,身上全是鞭打的痕迹,尚书府压根没把她当人看! 这样的情况,换成谁也不愿意回去受折磨。 姜玖玥却坚定道:“会来接的,我会让齐悦亲自来接人!” 嫣婆怔住,按照这些日子对姜玖玥的了解,没有把握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口。 这下,有好戏看了! 姜玖玥回到房间,发现某男穿着松松垮垮的红色半透明纱衣半托着脑袋躺在床上,一只脚还竖了起来,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此刻某男人媚眼如丝,青丝散乱慵懒邪魅到了极致! 红色纱衣下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健硕的胸肌若隐若现,一双大长腿更是铿锵有力,像极了那小倌倌里的男官儿,已经洗干净了送往女客人的床上,等着临幸的节奏! 画面虽美,但还是把姜玖玥给吓得不轻,冷汗当即就冒了出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慕容祁手指勾起一缕发丝,嘴角上扬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是觉得哪哪都不正常好吗! 姜玖玥没说话,走过去就给他探头:“没发烧,那就是脑子自己坏了?” 慕容祁拍掉她的手:“你才脑子坏掉了!” 姜玖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若非是脑子坏掉了,又怎会这副打扮?” 慕容祁觉得没趣,坐了起来,一脸懊恼低声咒骂:“肖恒这混蛋,出的什么馊主意!” 姜玖玥一字不差地听了去:“我那个便宜哥哥给你出的主意,让你穿成这样来勾引我?” 要不是慕容祁提起这人,她都差点要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富二代的便宜哥哥来着。 慕容祁的脸,倏地红了起来,恼怒下床:“别提他,听着就来气!” 然后七手八脚扯掉身上的红衣裳,换回原来的白色正常亵衣,气鼓鼓地爬上了床,翻身背对着她。 姜玖玥觉得有些好笑,吐槽了句:“幼稚!” 男人脸更红了,直接扯被子盖住了脑袋! 姜玖玥言而有信,换上衣服就躺下了,也没有赶他走,就是躺下后发现被子里有东西,掀开一看,竟然是个侧弯形状的大枕头,刚好可以给她垫脚垫肚子! 彼时,男人发来气愤的哼唧声,姜玖玥立即懂了,是慕容祁给弄的。 看这枕头的形状,很明显就是给她睡觉的时候垫脚,跟垫腰用的,因为肚子太大,每次翻身她都会觉得压住了肚子,脚也是不利索想要个东西垫一下会舒服很多。 只是碍于这个贫瘠的古代,很多人性化的东西不能出现,也就只能忍忍熬过这段时间了! 没想到他竟然都知道,并且还找人给做了一个,纯手工缝制的孕妇枕头,这份心意表达得很直白,也很受用! 姜玖玥心里一暖,看着某人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她的嘴向来不会说什么好话,也不太会哄人,特别是生气的男人更是不知道要如何哄。 犹豫几下,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柔声道:“生气啦?” 男人抖动肩膀,抖掉她的爪子:“哼!” 第三百五十章: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哟,脾气还挺大!”姜玖玥笑道,摸着大弯枕头,纯棉的,手感很好。 试躺了下,挺舒服,刚好可以给她的大肚子支撑重量,瞬间减轻了腰部的负担。 男人还在赌气,不看她。 姜玖玥伸手去扯被子:“手抬一下,把被子分我一半。” 虽然气,但慕容祁还是抬起手给她一半被子,就是可能觉得方才的举动太过丢人,这下子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下去。 姜玖玥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故意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过敏了吗?” 慕容祁又气又恼:“还笑!” 姜玖玥笑得一抽一抽的,慕容祁心里愈发地记恨上肖恒,这个混蛋,还说以色侍人是最好的示弱讨好方式。 结果却是最直面的被羞辱嘲笑的方式! 想想方才的举动,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慕容祁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得了! 姜玖玥翻了个身,大大的肚子就搁在软枕上,里面的棉花很是蓬松柔软很是舒适,腰部也恰好可以作为支撑点靠一下,这么具备人工体学的枕头出现在这种啥科技都没有的古代,不得不让人钦佩完全。 “这个枕头从哪来的?” 打破尴尬最好的方式,就是主动提问。 慕容祁没出声,这是跟自己杠上了啊! 姜玖玥戳他:“问你话呢!” 某男才不情愿地道:“我看你每次翻身都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就去找肖恒私人订制了这个枕头,肖家有好几家不错的裁缝店,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 原来是私人订制的,这质量确实不错! 姜玖玥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男人不解:“干嘛?” “让你过来就过来,哪这么多废话!” 男人不情不愿凑过去,姜玖玥抬起脖子,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慕容祁一怔,缓缓低头,是女人偷香后的娇羞。 得到了鼓励,立即反动为主,迅速俯身吻住那娇艳的唇,逐渐加深。 直到她快缺氧了,慕容祁才松开手。 “夜深了,睡吧!” 姜玖玥晕乎乎地点头:“嗯,睡吧,明天还得去地牢给师父打针呢!” 说到这,慕容祁眉头一皱,挨着她的身侧躺下:“能不去吗?” “不能,他伤得很重,如果不打针的话,地牢那种环境极其恶劣,会出现重度感染,会有性命危险!” “那我陪你去。” 姜玖玥闭上眼道:“前提是,皇帝会放你去才行。” 慕容祁不语,沉吟半刻:“我确实有怀疑过皇上的动机,为什么每次都在这个时间点召唤我入宫,却又不是非常紧急的事,但又必须处理的事情,让人也找不到错处更不能发表不满的意见。” “许是,觉得你跟着去,顾弦之更加不会说出皇太子的下落吧?”姜玖玥猜测道。 慕容祁叹息,把手从她的脖子穿了过去:“别想太多,若明日皇上还是召唤我入宫,那我就当面问问到底什么意思?” “嗯……” 姜玖玥迷糊应了声,有了软枕的支撑,舒适感扩大了不少,很快就进入睡眠中。 次日,果不其然,慕容祁再次被宣召入宫了。 姜玖玥心下了然,这么明显的作法,分明就是有意为之,许是真如她所想,皇帝希望她独自去给顾弦之治疗,然后又因着师徒情分所在,顾弦之最终会动了恻隐之心,将皇太子的下落说出来。 不过这也没啥好担心的,姜玖玥让嫣婆收拾好东西,便乘上马车前往皇宫地牢。 “吃的喝的都带上了?” 嫣婆点头:“都带上了。” 很快抵达地牢,嫣婆如一地在原地等待,姜玖玥拎着食盒独自进入地牢,一贯的给狱卒一袋子银两,一切都心照不宣。 顾弦之气色又比昨日要好了一些,看来药效很不错。 听见声音,顾弦之动了一下,立即牵动了手上的铁链发出叮当响。 “来啦?” “嗯,今日感觉如何?” “死不了。” 姜玖玥淡笑,这怪老头,承认一下别人比他优秀就这么难吗? “我带了肉包子跟菜包子,先吃哪个?” 顾弦之没有犹豫:“肉的吧!” 姜玖玥将食盒打开:“哎呀,这个嫣婆真是个老糊涂,竟然放的全是菜包子!” 顾弦之一听,着急道:“什么?那个臭婆娘竟然干出这种事!” 姜玖玥勾起嘴角:“可不是,太过份了,回头我好好教训她!” “这种人教训没用,直接弄死,听我的,给她下个毒,把她毒得七孔流血,肠穿肚烂死不瞑目!”顾弦之恶狠狠的样子,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 姜玖玥眉头一皱,本是想开个玩笑,想不到却直接把顾弦之身上的杀戮给勾出来了! 到底还是个心理扭曲过的人,一旦记恨上,就变得特别阴暗狠戾。 “骗你的,我带的全是肉包子,来,张嘴!”姜玖玥抓起一个肉包子就往他嘴里塞。 顾弦之先是嗅着几下,确定了是肉包子的味道,这才嗷呜地张嘴一口吃掉,狼吞虎咽道:“快快快,饿死我了!” 姜玖玥耐着性子,一个个肉包子塞他嘴里,这次吩咐了嫣婆多准备一些包子,整整三蒸笼包子都被顾弦之干掉了。 “慢点,别噎着了!” 顾弦之含糊道:“要是能被包子噎死,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姜玖玥觉得有些心酸,确实,如果换成是她被锁成这样,也宁愿被包子噎死也好过活在这世上受罪。 “我还带了一些甜汤,嫣婆的拿手菜,你尝尝看。” 姜玖玥现在尽可能地减轻他身上的一些痛苦,光是看着那被穿透的掌心,心中就紧紧地揪着,看着就疼得难受。 顾弦之张开嘴:“快快快,我尝尝看。” 姜玖玥为了方便喂食,特意吩咐嫣婆用竹筒装好,能够直接灌入顾弦之的嘴里还不会留得到处都是。 一顿牛饮,顾弦之打了个饱嗝:“行了,你可以走了!” 姜玖玥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样说:“师父难道没有听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第三百五十一章:让慕容滚过来! “臭丫头,为师都把毕生所学都留给你了,还想要什么?”顾弦之气鼓鼓道。 姜玖玥拿出针水药剂,边调和便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徒儿我不满足于此,所以师父还是要乖乖听话任我所为才是。” 言罢,掀开顾弦之的衣服,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扎了下去。 手法迅速利落,等顾弦之察觉到痛时,已经拔针收起。 顾弦之龇牙咧嘴,忿忿道:“臭丫头,手法愈发厉害了!” 虽说是恶狠,但是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欣慰的笑容。 “来,张嘴!”姜玖玥冷言道。 顾弦之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张嘴,就被姜玖玥塞了一把药,想吐的时候却被她狠狠捂住了嘴,只能吞下去。 “臭丫头,你给我吃了什么?” “放心,不是毒药!” 顾弦之又气又恼,总算是知道何为一物降一物,竟然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说出去,都有损他堂堂鬼医的威名! “针打完,药也吃了,今天的任务完成,我可以走了。”姜玖玥开始收拾东西。 顾弦之怔住,有些错愕:“你……这就走了?” 姜玖玥反问他:“你刚刚不是赶我走来着?” 顾弦之疑惑道:“你来就是为了给我治疗,打针,吃药?” 姜玖玥已经将东西收回箱子里:“不然呢?” 顾弦之沉默了,听着耳边传来缓慢离开的脚步声,心里不是滋味,几度张了张嘴却吐不出话来。 直到姜玖玥走出了牢房,狱卒前来把门关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顾弦之对着那铁门大声喊道:“想知道皇太子的下落,就让慕容祁滚过来见我!” 姜玖玥怔住,猛地回头,看着那扇铁面久久不能回神。 片刻,她急忙倒了回去,透过铁门上的方形孔看进去,顾弦之整个人前倾地挂着,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师父,你刚刚说什么?” 然而,顾弦之却一声不吭了,一动不动地被铁链拉锯悬挂着。 姜玖玥叹息,看样子他刚刚是冲动了,才会脱口而出。 虽然不太相信,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让慕容祁来见他? 而皇帝却一直不让慕容祁见他,难道慕容祁跟皇太子之间,有什么关联? 姜玖玥回到车里,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嫣婆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小姐,你怎么了?” 姜玖玥回神:“没事,我们回去吧!” 回到侯府并没有发现慕容祁的马车,反倒是姜心蕊在大厅里等她,因为穿着青橘以前的服饰,加上身型有些相似,姜玖玥差点就误以为是青橘回来了,心情一瞬地激动:“青橘……” 姜心蕊转身喊道:“姐姐,你回来啦!” “是你啊!”姜玖玥眼底划过失望,缓步上前。 嫣婆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略微心疼,无声叹息,感叹青橘这丫头实在是太不知好歹,竟然干出那等荒唐之事! 姜心蕊忽的想起,自己身上这些衣服,恐怕是大姐的贴身丫鬟青橘所留下的。 方才,应该是误以为自己是青橘丫鬟了。 可青橘却背叛了大姐,如今成为了穆如情的贴身侍女,她身上这些鞭打的痕迹,都是出于青橘之手。 思至此,姜心蕊心中一阵愤恨不已:“大姐,那个丫头不知好歹,无知至极,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姜玖玥坐下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姜心蕊表情僵了一下,本想有意讨好,却成了自讨没趣:“我是说……青橘那个丫头,穆如情心狠手辣,她跟在穆如情身边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先担心自己吧!”姜玖玥没有多难受,却也止不住心里有些感触,也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怎样了? 最重要是,日后要是见面了,就再也不是她可以随意叫唤的丫头了,而是针锋相对的敌人。 姜心蕊秉着只要有着共同敌人,那她们就是同一类人的思想,激动地掀开袖子说:“姐姐你看,其实这些鞭痕都是拜青橘所赐,我身上的伤痕大部分都是她动手打的,青橘跟穆如情就是一丘之貉!” 姜玖玥听后感到愤怒:“她打的?” “嗯,她还说姜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不是好东西就连……”说到这,姜心蕊抬眸看了姜玖玥一眼,接着说:“就连姐姐不是好东西!” 言罢,一个杯子落在地上破碎,姜玖玥面无表情,但紧攥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声音冷淡道:“杯子碎了,扫干净吧,免得待会扎到人就不好了。” 姜心蕊心头一窒,不敢再言,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姜玖玥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让人心生胆怯。 嫣婆打扫地上的碎片,姜玖玥冷声问道:“可通知尚书府的人了?” “老奴出门前,就已经让小六去通知尚书府了。” “尚书府可有来人?” “尚书府回话说,自己溜出去的狗,若是寻不着回家的路,就让它饿死在外面吧!” 姜心蕊脸色随着嫣婆的话,一点一点变得惨白,双手紧紧抓住裙摆,指骨分明。 姜玖玥一点都不惊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放下:“那就明日再去通知吧!” 嫣婆瞥了眼身边的女人,都已经快哭了:“是。” 姜玖玥没有看姜心蕊一眼,起身回房,人一走,姜心蕊就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嫣婆摇了摇头,没有安慰,独自离开。 姜玖玥走到门口,慕容祁就回来了,疾步匆匆:“夫人,皇上命我前往干旱之地,与当地知府探讨如何修渠引水。” “这么突然?”姜玖玥顿时疑惑。 “是很突然。” 姜玖玥想了想道:“我想进宫面圣,你能带我去吗?” 慕容祁惊诧:“现在?” “对,就现在!” “好!” 不久后,姜玖玥出现在养心殿门口,皇帝听闻她来,并没有立即传召,而是把她晾在门口将近一个时辰才让常德通传。 “二少夫人,皇上让您进去。” 姜玖玥牵着慕容祁就要往里走,常德抬手把慕容祁拦下:“皇上只传了二少夫人一人觐见。” 第三百五十二章:不惜一切代价生儿子! 慕容祁松开手,目送她进去。 随着常德走至案前,皇帝放下折子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没有问出结果,也敢来见朕?” 这句话,显而易见,她在地牢跟顾弦之的互动,都在皇帝的眼目中。 姜玖玥淡淡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苟言笑威严十足,虽然什么都没做,光是坐在那就能起到一股肃然之气。 这样站在至高上的人,决不允许自己的怯弱被人窥视! 姜玖玥收回目光,单膝跪了下去:“臣妇想知道,皇上为何每次都要把慕容祁支开?” 皇帝冷笑,身体往后一靠:“慕容祁是朕的臣子,听从朕的差遣有何问题?” 并没有让她平身。 姜玖玥摇头道:“臣妇不理解皇上为何要将臣妇夫君支开?更不理解顾弦之为何要说出那句话?” 皇帝手一收,缓缓蹙眉:“起来吧!” 姜玖玥站起来,皇帝也来到了她面前:“他说了什么?” 姜玖玥垂眸,手不禁放在肚子上:“他说想知道皇太子的下落,就让慕容祁滚过去见他。” 皇帝眉头一皱,似是怀疑:“当真这么说了?” 姜玖玥不解,既然皇帝派了耳目去监视,那为何顾弦之说的那句话那么大声,他却不知道? “当时我准备走了,听得不是很清楚,等我倒回去时,顾弦之却不肯开口了。” 皇帝勾起冷嘲的嘴角,眼底闪过杀意:“老东西,竟然用腹语传音!” 言罢,拳头重重地锤在案上。 姜玖玥跟常德都生生被吓了一跳,同时也解开了心中疑惑,原来那句话是顾弦之用腹语传达的,怪不得皇帝不知道。 皇帝敛去怒意道:“老东西,又想搞什么鬼动作!” 忖思片刻,皇帝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让你的男人滚进来见朕。” 姜玖玥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是有多喜欢看慕容祁滚来滚去的? 微微欠身道:“臣妇告退。” 出去后,姜玖玥还未开声,常德就对着慕容祁做了个请的手势:“皇上让慕容大人进去。” 慕容祁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掀袍进入。 姜玖玥在外面等着,这大冬天的,挺着个大肚子着实不好受,才站着一会儿,手就开始冻得发红。 正想着要不要先离开,这时,德妃抱着个暖壶前来:“玥儿,你怎会在此?” 姜玖玥有些意外,还是缓缓给她行了个礼:“见过德妃娘娘。” 容菲慌忙上去将她扶了起来:“不必多礼,喊姨娘就好了,又不是外人。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这还大着肚子呢,快抱住暖壶暖暖身子,可别冻坏了。” 突然热情的德妃,让姜玖玥感到有些疑惑,上次可是气冲冲地离开容家,按理说,应该是记恨上她才是。 怎的变得比以前还要热络了,她们之间也没这么熟的说。 正待她疑惑,德妃左右瞧了几下,拉着姜玖玥到一边细声说道:“玥儿,姨娘有事与你说,可否到姨娘的宫中一坐?” 姜玖玥略为难地看了眼养心殿:“可夫君在里面,皇上也没让我离去……” 德妃当即笑道:“这个不碍事,待我进去与皇上说一声便是。” 言罢,德妃招手让宫女过来,在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让宫女前去禀报守门的公公,不久,公公便出来传话说皇上同意姜玖玥虽德妃离去。 就这样,姜玖玥被容菲拉着去了翊坤宫。 这还是姜玖玥头一次来嫔妃的宫殿,踏入后宫还是去的太后的寝宫,虽然同为后宫但是格局跟气焰却截然不同。 太后的寝宫多为凤凰为摆设,入门就是展翅高飞的凤凰雕塑,而翊坤宫则是多为富贵的花鸟作为点缀,看起来要少了几分庄严,多了几分朝气蓬勃的气息,许是年轻跟年老之间的差别吧。 德妃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你是否好奇,我给皇上说了什么,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姜玖玥点头:“姨娘给皇上说了什么?” 德妃笑容满面,拉着她走进了屋里头,又来到榻前打开床头放着的精美木箱子,拿出那本小巧玲珑的册子交到她手里:“我给皇上说,上次拿了你的册子,还没还回去。” 姜玖玥这才想起,是陈御医之前拿了她记载胎动的册子,后来都是由陈御医来记载,她也另外用针线缝制了一本小册子,这本旧的册子也就可有可无了。 “这个已经不需要了,如果姨娘喜欢那就留着吧。”姜玖玥淡淡道。 德妃眼神一亮,颇为欣慰道:“之前你娘说你变了,我都还不太信,今日一看,果真是变了许多,到底是我容家的血脉,大家之气尽显无余,没有丢我们容家的脸。” “姨娘谬赞了。”姜玖玥皮笑肉不笑,等着她的下文。 德妃将册子拿在手里:“这册子,我确实喜爱的紧,上次因着着急,没来得及将册子还给你就离开了容家,回来后我思来想去,觉得那日确实是过份了些,对你说了那些重话,玥儿不会跟姨娘计较吧?” “自是不会,姨娘别多心。”姜玖玥似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她要说什么? 德妃笑吟吟的,显然有求于人的模样:“那姨娘就把这册子留下了,希望能沾沾这册子上的喜气,好让我这肚子也早日怀上龙嗣。” 说到这,德妃脸上止不住落寞,羡慕地看着姜玖玥的肚子,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可惜,我这肚子不争气,辜负了皇上这么长久以来的宠幸。” “姨娘希望我做什么,可以直说。”姜玖玥不喜欢绕弯子,更不喜欢打哑谜。 德妃有些尴尬,但也敞开天窗说亮话,谴退了身边的宫女,关上门才与她吐露心声:“早几天,储秀宫一位刚入宫不久的良娣被诊断出怀孕了,皇上大喜,各种赏赐,连晋三级成了婕妃,今日见了我也未曾行礼。” “这是后宫常事,姨娘应该习以为常才是。”姜玖玥淡淡道。 “可我不甘心啊!虽然我现在得宠,但男人都是一个样,特别是在至高的男人,更是无法捉摸,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若我再没有个一儿半女傍身,日后人老珠黄皇上更不会看我一眼!”德妃心有不甘道。 “所以,姨娘需要我做什么?” 德妃用力地攥着她的手,目光严谨:“我要你帮我生儿子,不惜一切代价!” 第三百五十三章:德妃求子风波! 姜玖玥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执念,也看出了这个时代身为女性的悲哀! 没有孩子,就仿佛被钉上了耻辱柱,就算是死也难以息目。 姜玖玥不动声色抽出手,声音缓和:“姨娘,有些事情并不是说付代价就可以得到,你想要孩子,我会尽所能去帮你,但你所说的不惜一切代价,恐怕不能。” 德妃脸色倏地一沉,但想起如今自己的处境,实在是没有资格去发怒,便敛去怒意,耐着性子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刚刚可能有些太着急了,玥儿别误会,我就是实在太想要个孩子了,你知道的,在这宫中,孩子就是妃嫔唯一的筹码,我实在……” 见她焦灼无措的样子,姜玖玥安慰道:“姨娘别担心,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倾尽所能帮你尽快怀上孩子。” “真的,那太好了!”德妃激动难言,眼底掩盖不住喜色,旋即,便又陷入了自我幻想中,盯着姜玖玥的肚子说:“我听闻,怀孕对于女人而言是一条前往鬼门关的道路,可是人就是很奇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飞蛾扑火也甘之如饴。” 言罢,德妃又激动地拉住她的手,苦苦恳求道:“你一定会帮我怀上的,对吗?” 姜玖玥觉得她已经魔怔了,想孩子想到魔怔的女人不在少数,现代医院都可以经常看见这种女人的存在,更别说是古代了,更是遍地开花都是这种求生孩子来获取生存的女人。 “我尽所能帮你,但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你个人的造化了。”话不能说得太死,特别是对着这种想孩子想疯了的女人更不会给予任何承诺! 德妃不敢要求太多,生怕吓着了姜玖玥到时候连机会都没有了:“那就好,玥儿需要什么,尽管跟姨娘说,什么珍贵的草药补品之类的,只要太医院能拿出手的,我都能给你找来。” “不必,我想给你取一管子血去化验一下,结果也不会这么快出来,需要耐心等待几日。”说话间,姜玖玥已经掏出了抽血的工具跟容器,德妃上次被折腾过一回,有了一些心理建设,但还是对于这种闻所未闻的玩意感到恐慌,“这个……” “别怕,不疼!”姜玖玥让德妃坐下伸出手,消毒后迅速将管子扎入血管,艳红的血飞速流入管子里。 德妃看着自己的血被抽了满满的一管血,有些心疼:“这会不会太多了?” “放心吧,人体的血容量占约自身的体重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左右,这点容量不会给身体造成伤害。”姜玖玥机械道。 德妃听不懂,但却觉得姜玖玥不会骗她,害怕同时也多了份心安:“那就好。” “把棉签摁住,不然伤口会出血。”姜玖玥吩咐,让她自己压住伤口,既然决定找她帮忙了,那就要学会配合治疗。 德妃也只能做照做,就是好奇这些东西,她以前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姜玖玥想着血液若是没有冰箱,不能保存太久,需得尽快回去才行,怎知打开药箱却发现里面竟然有个小型的储存冰箱,正好可以给她存放血液。 啧……你个小乖乖,可真是爱死你了! 姜玖玥欣慰地把血液存放进冰箱,盖上盖子后,轻轻地抚摸药箱道:“宝贝儿,你这么神通广大,能不能帮我把基因筛查跟性激素六项一块给做了?” 箱子毫无反应,而德妃却纳闷不已:“玥儿,你在跟谁说话?” 姜玖玥回过神,掩饰道:“没事,就是念叨一下要做几项检查而已。” 德妃不懂,也就没有追问:“不如留下来吃饭了再走?” 姜玖玥看天色不早了,想来德妃应该还有事情要说,便留了下来:“也好。” 德妃喜出望外,急忙吩咐:“多准备些点心吃食过来,还有一些适合孕妇的东西,快去。” 然后转身进了里间,拿出一个包袱在姜玖玥面前打开,都是一些小孩子的衣服跟小玩意:“这些,我以准备了多年,一直都没用得上,放久了看起来是有些陈旧,若您不嫌弃,就收下吧,就当是姨娘的一份心意。” “那我就替宝儿谢过姨娘。”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德妃变得很好说话,都是有求于她罢了,姜玖玥不敢真当她自己人看待。 但她实在没想到,德妃留她吃饭,竟然别有用心到如斯地步! “玥儿,有些话,姨娘知道不该说,但姨娘却不得不说,你能理解姨娘的难处吗?” 姜玖玥喝了口水:“姨娘有话可直说。” 德妃有些尴尬,几次想开口却始终没说出来,最后饭菜都布置好了,她还是没说出口,便慌忙拉着她去了饭桌坐下:“来来来,孕妇大过天,方才都在养心殿等了那么久,想必早就饿了,先吃了饭再谈吧。” 姜玖玥也不强迫她,加上确实饿了,便先吃了再说吧,免得待会可能会听出个惊天大事,连胃口都会没了。 吃饱喝足,姜玖玥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姨娘,现在可以说了吧?” 德妃放下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玥儿,你实话告诉我,我这身体能怀孕的可能性有多大?” 姜玖玥摇头:“现在不好说,一切等结果出来才知道。” 德妃鼓起勇气道:“倘若,我是说倘若,我真的生不了孩子,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啥事?”姜玖玥潜意识觉得,这件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怎知德妃倏地跪了下去,拉住她的手,情绪激动:“玥儿,姨娘有些话,其实一直想说很久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姨娘实在是惭愧……” 看得出她纠结万分的样子,也被弄得有些心烦起来:“若是姨娘不愿意说,就别说了。” 德妃急眼了,拉着她咬牙道:“玥儿,姨娘也不想瞒你了,从得知你怀的是双生儿后,我就一直有个打算,本来只是想想而已,但是这些日子,我看过无数的御医跟大夫都跟我说许是怀不上了!我想要孩子,我想要到快疯了!玥儿能不能到时候生下双生儿,就把其中一个给我抚养,我会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绝对不会亏待孩子半分!” 第三百五十四章:自己的孩子自己养! 姜玖玥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德妃竟然是一脸真诚,真打算要她的孩子! 倏地站了起来,姜玖玥一口回绝:“不可能,我的孩子,我自己能养,绝对不会交给别人!” 德妃脸色沉了下去,企图劝说:“玥儿,我知道初为人母都会舍不得,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可是德妃,是皇上宠爱的德妃,倘若我诞下孩子,那未来可是有希望……”说到这,德妃眼神闪躲,压低了声音,“未来是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也就意味着,未来有可能继承皇储!” 姜玖玥忽然觉得心寒,一个女人想要当母亲的想法可以理解,但为了攀爬不惜利用别人的孩子,这想法未免有些扭曲。 “德妃别说了,我可以答应你倾尽所能帮你怀上孩子,但是我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成为别人手里的工具!”姜玖玥转身往门口去,“今日多谢德妃的款待,臣妇告退。” 德妃还想挽留,奈何姜玖玥走得极快,出了房门口有些话不能说,也就没有追上去。 走出翊坤宫,慕容祁迎面而来。 姜玖玥会心一笑,快步上去,也不知是否因着方才德妃的话替自己感到心酸,竟然有些想哭,一头扎入男人的怀里。 慕容祁心头一窒,握着她的双肩问道:“怎么了?” 姜玖玥把脸埋在他的胸怀,摇头,带着鼻音:“没事。” 慕容祁怎会相信一个人无端端地会哭:“是德妃为难你了?” 姜玖玥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免不得又是牵连上容家:“没有,就是替姨娘感到心酸,她太想要孩子了。” 慕容祁这才打消了顾虑,安慰道:“别担心,会有的。” “嗯,皇上跟你说什么了?”姜玖玥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重新堆起笑脸。 “皇上让我去见见顾弦之,单独去。”慕容祁沉声,胸口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巨石。 姜玖玥也有些担心起来:“去了,别靠太近,我师父的情绪并不是很稳定,还是要注意些。” 毕竟一个用毒高手,倘若真的想要一个人的命,就算是双手被束缚住了,也能轻易收取一个人的性命。 “别担心,我不会让他有机可乘!况且,他总不会让自己的徒弟守寡吧?”慕容祁意味深长道,姜玖玥白了他一眼,“要是顾弦之的心思那么轻易就能猜到,皇上犯得着让我出动?” 这倒是,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有些时候,为了报仇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一些人也在所不惜。 “放心,就算他想让你守寡,我也不会同意的!”慕容祁握起她的手亲了一下。 姜玖玥嘴角微微上扬,抽出手:“别没脸没皮的,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又怎么了?我跟我家夫人恩爱一下又怎么了?”某男理直气壮的样子。 姜玖玥是完败了,拉着他往前走:“好了,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一些看似无心的话,最是能触动人心,男人牵着她的手,从宫里回到侯府就没有松开过。 陈御医焦急踱步,见两人回来,急忙上前:“臣见过二爷与夫人。” “陈御医这么着急,可是有要事?”慕容祁问。 陈御医俯首道:“确实,臣这几日一直在与师兄在翻阅古籍,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症状跟少夫人吻合的,但却不敢确定,故此前来给二位说一下情况。” 关于孩子的事情,姜玖玥自然会比较着急:“怎么样?” 陈御医有些为难地看向慕容祁:“敢问二位,先前是否中过毒?” 此话一出,姜玖玥跟慕容祁都双双怔住,相互对视了一眼。 姜玖玥问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陈御医斟酌几下,凑到姜玖玥跟前,小声说:“这许是,这病毒遗传,不是从母体而来,就是从父系所传,二少夫人腹中胎儿的症状,应是中毒的迹象!” 姜玖玥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想起许久之前,顾弦之似乎也说过她的孩子有中毒的迹象,只是当时并未太过当回事,加上一直都没有太大的症状,根据她自己的诊断除了胎动异常跟有时候自体发热的迹象,别的都在正常的范围内。 现在这么一说,似乎就真的对上了症状。 慕容祁不语,拉着姜玖玥往里走,陈御医也慌忙提着袍子跟上去。 “陈御医,你确定这是中毒的迹象?”慕容祁严肃不已。 陈御医抹了把一把冷汗:“不敢确定,但也十有八九是中毒的迹象了!” 慕容祁盯着姜玖玥的脸看:“你以前可有中毒?” 姜玖玥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摇头到:“我没有中毒。” 这么说,就是孩子的父亲中毒了,所以,基因里携带者病毒因子。 这阴沟里翻船,还翻出来一个大坑! 真悲催! 陈御医提出建议:“由于胎儿尚在腹中,很多检查都无法做,是以老臣想给二爷做个检查,看看父体存在的毒素是什么,这样有利对胎儿的毒做出诊断。” 此话一出,两人再次双双白了脸,纷纷拒绝道:“不用了!” 陈御医纳闷,这可是孩子,怎的父母都不在意? “这事非同小可,老臣恳请二爷做个检测为好。” 慕容祁脸上一阵青白,看向姜玖玥时,她也不敢直视,目光飘忽地看向别处,顿觉头顶的那片绿色格外的耀眼! 姜玖玥是心虚的,毕竟她还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况且,慕容祁都已经愿意当便宜父亲了,还要面对这等尴尬之事,若是弄不好了,分分钟就是奇耻大辱! 男人的面子挂不住,她也不会好过! 姜玖玥想了想道:“夫君,方才皇上吩咐你做的事情,可怠慢不得,还是快些去解决了吧!” 慕容祁心领神会,立即站起来,一副着急的模样边说,边往门口走去:“对,还好夫人提醒了,为夫先去处理皇上的事情,晚点回来,你自己小心点。” 陈御医虽然不解,但皇上的事情谁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祁离开,本以为会看见姜玖玥一副幽怨的表情,怎知却是松了口气,这对夫妻怎的如此奇怪,不是应该好好配合才是? 第三百五十五章:差点暴露了头顶那点绿! 姜玖玥深吸了口气:“陈御医,你的意思是,孩子的病毒很有可能是源于父亲而来?” 陈御医摸着胡子说:“既然少夫人并没有中过毒,而且这些日子,老夫一直少夫人诊断也确实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可见这胎儿的原因,十有八九是从父亲而来,可二爷却不肯让老夫为他诊断,这……” 这可真是个头疼的事儿,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慕容祁若是给他诊断,那岂不是等同于公开处刑,让别人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种! 等同于告诉世人侯府小二爷头顶绿的发光! 姜玖玥掩饰道:“可否把那本古籍给我看看?” 陈御医急忙从袖子里掏出古籍,双手奉上:“古籍很是残旧了,有些不齐全,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看懂。” 姜玖玥翻开古籍,顿时就犯难了,这些文字跟甲骨文似的,才知道陈御医那句话是多么的委婉,她压根就看不懂好吗! “你可以看懂这些字?” 陈御医面上一红,尴尬道:“实不相瞒,老夫对于古籍只是略懂一二,曾经跟在师兄身边替受过一番教导,大多都是看不懂,但是老夫翻出来以前师兄留下的手札,上面有记载一些释文,虽然不太清晰,但我与二位师兄专研了下,却只能猜出个大概!” 又是顾弦之! 看来顾弦之在医学界的地位非同小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占据着医神的地位无可撼动! 姜玖玥想了片刻道:“你确定你师兄可以诊断出我的病状?” 这几次,她去地牢都是为了给顾弦之打针吃药,全然忘了自己的问题。 加上他那个样子,估计也是有心无力,便没有提过此事。 听得此言,陈御医眼神蓦地暗了下去:“倘若大师兄还在,老臣相信他一定能够诊断少夫人的症状!在学医的造就上,当初大师兄敢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而至今,太医院也无人敢说自己的医术在大师兄之上,许多新来的医士如今翻看的书籍,都是大师兄当年留下来的释文跟手札,但因着事出有因,虽然大家都不敢提及他的明伟,但大师兄在医界的地位非同小可!” 听到这话,姜玖玥还是由衷的钦佩,想不到顾弦之在黑与白之间站的位置都是顶峰! 不管是毒医,还是御医,都是为人所钦佩,所谓的高人,大约就是他这种吧,不管是站在何处,都能成就一片天地。 可谓是应了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 姜玖玥暗暗叹息:“那你们可找到了解决的法子?” 陈御医摇摇头:“老夫看少夫人也是懂医之人,应该清楚医者乃是建立在可行的基础上去救死扶伤,有些事情是不可逆更不可行,加上胎儿尚在腹中,老夫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确实,倘若非此,她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孩子一直在肚子里生病。 看来,到底还是要去找顾弦之才能知道具体症状! 但她却不能暴露顾弦之被关在宫中的事情,按照这些人对顾弦之的崇拜,定会不顾一切前去探望,到时候皇上定会大发雷霆,还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事情出来,再三思索,姜玖玥还是选择隐瞒顾弦之在宫中之事。 “如果你们的师兄尚在人世,你们会去找他吗?”姜玖玥试探道。 陈御医眉头一皱,颇为失望地摇头:“大师兄其实尚在人世,只是不再是我们当初的大师兄了,如今的他,是人人惧怕的鬼医,所谓医者乃是起死人肉白骨,而非浑身是毒,随意夺取他人姓名的鬼面罗刹!” 原来他们知道顾弦之没死,只是他们心中的那个医神死了! 姜玖玥由衷感慨:“看得出你们都很惋惜他,可路都是人自己选的,弄成今日这样,也是唏嘘。” “想不到少夫人也是通透之人,老夫为以前自己的愚昧之举向您道歉。”陈御医朝姜玖玥拱手做礼。 “陈御医不必多利,您今日过来,不单单是为了告诉我胎儿中毒的事吧?”姜玖玥在椅子坐下,主动伸出了手。 陈御医回过神,赶紧提着药箱过去:“对对对,瞧老夫这脑袋,都老糊涂了,老夫已经跟二位师兄商讨过,保守治疗,给少夫人扎几针看看效果如何,再进下一步诊断。” “那就有劳了。”姜玖玥淡笑,心里却对这些针灸并不是那么看好,毕竟中毒的事胎儿,在她的身上扎针也就是治标不治本。 想要起到根本,还是要从胎儿下手,可现医疗器械有限,很难隔着肚皮去做治疗。 陈御医离开后,姜玖玥百无聊赖地研究古籍,怎么看都看不懂,一气之下就扔进了药箱里,就当珍藏好了。 嫣婆急忙前来通报:“夫人,唐公子求见!” “唐堰?”姜玖玥惊诧站起来,“快让他进来!” 正好想去问他拿钥匙来着,来得真是时候。 唐堰穿过回廊缓步而来,还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清隽样儿,怎么看都是那么养眼。 姜玖玥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除去了慕容祁长得最好看,第二就是唐堰了,慕容祁那种属于不可控的气质,而唐堰真真是偏偏公子,温润如玉,怎么看怎么舒服,一点碾压人的气质都没有,甚至还有想要将他拖上榻的那种冲动。 当然这只是想想,毕竟爱美之心人之皆有,姜玖玥认为自己是个专一的人,只是眼睛不太专一而已,喜欢看美男! “见过大老板。”唐堰走至跟前,缓缓附身作揖。 姜玖玥收回贪婪的目光,尴尬道:“唐公子,许久不见,真是愈发地俊俏挺拔了!” 唐堰丝毫不避讳姜玖玥的赞美,面容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如沐春风:“能入得了大老板的眼,是唐堰的荣幸。” 姜玖玥打着哈哈,抬手示意他坐下:“今日突然找我,可是有要事?” 唐堰掀袍坐下,微微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窜钥匙放到桌面:“来给大老板送东西。” 姜玖玥脱口而出:“你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怎的知道我要找你拿钥匙?” 第三百五十六章:你娘是我杀的! 唐堰依旧笑颜如风:“大老板就当我是有顺风耳好了。” 见他不愿意说太多,姜玖玥也不强求,把钥匙拿了过来数了下:“啧,这么多,这是上了几把锁头?” 唐堰好意提醒:“到时候大老板亲自去开门便知道了。” “行吧,钥匙我收下了,感谢你跑的这一趟。” “这是下属应该做的,大老板无需客气,我这次前来,可不仅仅是为了送钥匙。”说着,唐堰拿出一沓账本。 姜玖玥顿时就悟了,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去盛月堂了,想必账本已经积累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再走吧!不然这么厚的账本,一时半刻也看不完。”姜玖玥想着慕容祁估计也没那么快回来,便留唐堰在侯府吃顿饭,毕竟人不辞辛苦,亲自送钥匙上门,吃顿饭啥的人之常情。 “那唐某就不跟大老板客气了。”唐堰笑着坐下。 地牢。 慕容祁按照吩咐来到牢房前,盯着铁门片刻,狱卒才把门打开。 还没走入内,就传来顾弦之冷意嘲笑:“臭小子,是不是老夫不点你的名,你都不肯来看看老夫?” 慕容祁不语,举步入内,迎面而来的馊臭味令人不悦地皱起眉头:“你不是看不见了,怎么知道是我?” 顾弦之笑了起来,仰头大笑,有些癫狂,因笑得激烈抖动了手脚上的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加上顾弦之那宛若破铜般的嗓音在回荡着,在这阴森的地牢中显得格外恐惧渗人。 “如果是别人,我或许不会知道,但你,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得出来!”顾弦之张狂笑道。 慕容祁眼底闪过诧异:“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我下的毒,我这辈子与毒为伴,浑身上下都是毒,但凡是被我下过毒的人,我都能认得出来!”顾弦之笑得有些喘不过气,很累却又很激动地抖动着。 狱卒虽看过不少死囚,但却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囚犯,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看一眼就会浑身鸡皮疙瘩都会冒出来的人! “待会你们谈完了,喊一声,我来开门!”狱卒迅速地锁上了铁门,发出一声剧烈的关门声。 慕容祁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并没有回头,而是走到顾弦之的面前,距离一米左右停下脚步,正色问道:“你知道皇太子的下落?” 顾弦之笑容倏地僵硬,逐渐消失,压低了声音说:“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狗皇帝为什么关了我这么久却不敢把我弄死?因为他知道,一旦我死了,这个世上就再没人知道皇太子的下落了,所以他不敢,就算是恨极了我,也不能把我弄死!” 慕容祁收紧了拳头:“所以,你叫我过来,并不是打算告诉我皇太子的下落?” 顾弦之再次笑了起来,疯狂大笑:“我就是要让狗皇帝试试失去至亲的滋味,我就是要让他失去挚爱,我就是要他一辈子都活在遗憾中!这样,我才能让灵儿在九泉之下瞑目!这样,我才能让我父安息,才能让我儿平息怒意!我何错之有!” “既然你不想说,只是想让我白跑一趟,那么恭喜你的目的达到了,那就恕不奉陪!”言罢,慕容祁转身准备离开。 “我可以告诉你皇太子的下落,但你一定不会感激我!”顾弦之激动道,微微抬起脑袋竖起耳朵,听动静。 慕容祁重重地吐了口气,并未回头:“如若鬼医想要以此来要挟,那么,你就找错人了!” “我没有要要挟你,我这辈子救了无数的人,然而老天爷却并未垂爱我,反倒是让我跌入了阿鼻地狱,让我失去至亲,失去挚爱,失去了一切!所以,我恨!我恨那个亲手将我推向地狱的人,我恨这个世界并非是善有善报!”顾弦之情绪激动,手脚的铁链不断地碰撞。 慕容祁终于转身看他:“那与我何关?你下毒残害我至今,那千百个日夜让我痛不欲生,难道,这就是你痛恨这个世界的理由?” “我救了许多人,也害了许多人,唯一不后悔下毒的人,就是你!所以,就算你恨我,我也认了!”顾弦之用力地拉扯双手的铁链,整个人前倾,恨不得凑到慕容祁的眼前。 “我当然恨你,我恨不得亲手将你千刀万剐,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你是她的师父!”慕容祁沉声。 顾弦之顿了顿,冷笑了几声:“你果然,还是爱上了她!” 慕容祁并不否认,只是不想浪费时间:“皇太子到底在哪?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我不会在这一直呆在这看你闹。” “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人,皇太子的下落!”顾弦之大笑之后,身体开始有些发虚,冷汗顺着额角流落。 “你尽管说就是,这里没有外人。”慕容祁对顾弦之并不放心,从他踏入这里的时候,就时刻防备着。 “我不会害你,如果我真的想让你死,你不会落到现在!”顾弦之冷言道,得知慕容祁始终不肯上前一步,裂开了嘴角,“想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害死的吗?” 慕容祁眼神突然一凌:“你说什么?” “你的母亲并非是病故,是我,亲手杀害了你的母亲!”顾弦之整个人悬挂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慕容祁微微眯眼,运动内衣,瞬间抵达顾弦之眼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冷淡:“你,再说一次!” 顾弦之的眼睛被纱布包裹着,看不见慕容祁愤怒的模样,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怒意,裂开嘴笑道:“你娘是我杀的,当时,她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我不得不杀了她,不然她会把我好不容易布置好的陷阱公布出去,那么我就会功亏一篑了!” “什么秘密?”慕容祁咬牙,紧攥着的拳头发出骨头磨合的声音,“如果你敢说一句假话,我会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 顾弦之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什么代价?我无儿无女,也无欲无求,除了一身别人盗不走的本领,与那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什么都不在乎,你能让我付出什么代价?嗯?” 第三百五十七章:皇太子到底是谁? “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徒弟!”慕容祁冷声威胁,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后,他自己都有片刻的呆滞。 但话已出,绝无回收之力。 顾弦之怔住,苍白的面容兀自抖了抖,压着嗓子,让本就破铜的声音愈发激烈难听:“你要对玥儿下手?别忘了,她可是你的妻子!” “那又如何,你能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连死都不怕,我又为什么不可以?”慕容祁眼底闪过怒意,揪住衣领的手不住地收紧,顾弦之顿觉呼吸困难,面色开始胀红起来,“仇恨,可以让你从一个医神堕落至此,同理,仇恨也能让我飞蛾赴火至死不渝!” 顾弦之颤抖,怒吼:“你不会的,你爱她,你不会让她受伤!” “女人而已,想要多少没有?你觉得我会放任杀母凶手不管,让他得意地死去?”慕容祁一点一点地收拢手指,顾弦之肺部空气逐渐丧失,呼吸越发地艰难,“休想骗我,我也是男人,我也爱过,就算再狠心的人,也难逃美人关,你不会对她下手的!” “那你就祈祷自己活久点,看看我会不会?”慕容祁冷声,言语中尽是不可控的冷漠,从来没人敢如此笃定他所做的一切。 顾弦之的脸色已经胀红一片,喉咙发痒不已,张着嘴用力吸气,慕容祁凑近说:“你不是最在意自己一生的本领?那我就毁掉你一生的本领,让你后继无人,从此你所学再无人悉知,敢问鬼医大人对这样的结果可否满意?” “少来糊弄我,我知道你不会对她下手,说这么多,无非就是逼我说出皇太子的下落而已,我可以告诉你,前提是,你得接受得了这个结果!”顾弦之艰难道,手脚都被穿刺着铁链,毫无反驳之力。 慕容祁情绪已经被挑起,被激怒,但他现在却不能让这个老东西死,手松开了一些,顾弦之立即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但却也止不住狂笑:“我不怕实话告诉你,皇太子非但没有死,他就在皇帝的身边!但他却不知道那个是他的儿子!” “说,他是谁?”慕容祁本对此事不感兴趣,但却被顾弦之这份执念给挑拨了好奇,“你最好说实话!” 顾弦之停止笑声,突然沉静认真:“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这里有皇帝的耳目,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被监视着。” 慕容祁没有犹豫,把头凑过去。 顾弦之在他耳边启动双唇,避开了木耳偷听,用用力启动腹语传音,一字不差地传入他耳中。 听到答案后,慕容祁双眸圆凳,不可置信地退后了好几步:“你胡说!” 顾弦之笑了起来:“我是不是胡说,你尽管去验证一下便知真假!” 慕容祁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方才的淡定全然尽失,再次踉跄地倒退了几步,背后撞上了厚重的铁门,浑然不觉痛意,摇头道:“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 顾弦之仿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完成了任务那般,整个人都松懈了,露出欣慰的笑:“结果,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要不要将这个结果告诉狗皇帝,那就随你的意,我苟活了半辈子,如今也该去见见那个等了我许久的人了!” 慕容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一席黄袍出现在眼前,慕容祁顿住脚步,抬眸,是皇帝那张威严不容侵犯的容颜。 “他可说出皇太子的下落了?” 慕容祁眉头一皱,缓缓点头:“说了。” 皇帝有些激动,克制地挥手遣退周围的人:“现在,你可以说了。” 慕容祁抬眸,盯着皇帝的样子,回想着顾弦之说的那些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张嘴,忖思片刻道:“他只是说,皇太子就在皇上身边,在皇上触手可得的地方,但却并未指出哪个才是皇太子。” 皇帝攥拳道:“他当真如此说?” 慕容祁拱手道:“臣,不敢欺君!” “呵,但朕却觉得,你还没说完。”皇帝冷笑,负手在背,“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慕容祁跪了下去:“臣,不敢期满皇上,知无不言!” “你不敢期满,但有人敢!”说着,皇帝举步朝地牢走去,慕容祁想了下,还是跟了进去。 只见皇帝背影怒意盎然,带着不容忽视的杀意,一路疾步前进。 “把门打开!” 一声令下,狱卒慌忙前来开门,皇帝抓起墙壁挂着的辫子狠狠地抽在转角的墙壁上,当即抽掉了墙壁表面的墙皮,阔步而入,不等顾弦之抬头就狠狠抽打:“你个不人不鬼的狗东西,竟然敢拿朕开刷!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慕容祁站在门口,看着皇帝亲自下手去鞭打顾弦之,每一鞭都在顾弦之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皮肉绽开鲜血飞溅! 堂堂一国之君,亲自抵达地牢,抽打囚犯,这是历代来,从未有过的案例。 可见,顾弦之已经触犯了真龙逆鳞! 顾弦之被鞭打得连连吸气,却始终不肯喊一个痛字,甚至还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狗皇帝,当年的你,可有想过会有今天?我失去了挚爱,失去了孩子,我也要让你感受这种滋味,每天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却连一个真心的笑容都不肯给予,何其可悲,何其可怜!” “闭嘴,狗东西,朕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朕要你不得好死!” 皇帝恼怒不已,狠狠挥打辫子,顾弦之身上的服饰当即破碎,鞭痕深可见骨,恐怖如斯! “哈哈哈……你生气了,你愤怒了!证明你想得到的却一直得不到,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可怜虫!就算你高高在上又如何,你失去了你的最爱,失去了你的孩子!你跟我一样,毫无差别,都是可怜又可恨的可怜虫!”顾弦之不断狂笑,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皇帝也是下了杀心,不一会,顾弦之就已经口吐鲜血,青筋凸起,整个人无力地悬挂在铁链上无法动弹。 第三百五十八章:这女人一刻不看都不行! “从来没人胆敢威胁朕!”皇帝甩着鞭子怒道,泄愤那般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鞭子,一下一下打在顾弦之身上,“混账东西!” 寂静肃然的地牢充斥着一股濒临死亡的气息,慕容祁看着皇帝失控地抽打顾弦之,顾弦之伤得极重,彼时已经死气沉沉奄奄一息地挂在铁链上,嘴角不断有浓稠的血液溢出,重重滴落在地。 皇帝再一次挥动鞭子,顾弦之不受重负猛地喷出一口血水,染上了慕容祁身上的服饰,鞋面上宛若梅花盛开那般,星星点点分外夺目血腥味充斥着慕容祁的观感,清澈的眸子蓦然一沉:“皇上,再打下去,他就不行了。” 皇帝这才堪堪站稳,但身上的怒意却未曾消退下去,但却收了手道:“今日,是你自找的!” 鞭子被重重掷在地上。 慕容祁看着皇帝,那张脸怒意未曾消退,透过那愤怒的表皮却能看见底下的无奈与心酸,除却了皇帝的身份,眼前的人,不过也是个血肉之躯,是个为人父母的可怜人罢了! 皇帝察觉慕容祁在看他,抬眸,目光徒然一凌,沉声道:“你怕吗?” 慕容祁收回目光:“怕!” “你若是怕,就不会这般冷静!” “臣只是习惯了静默,并不代表臣不害怕!” “你怕什么?” “怕皇上,怕天威,更怕自己惹恼了皇上!” 皇帝终于勾起一抹笑意,转身走出地牢,大声吩咐道:“让御医过来,把他弄醒,朕不许他死!” 狱卒跪地领命而去,慕容祁也跟在皇帝身后阔步离开。 铁门闭合的瞬间,慕容祁转身看了一眼,里面的人一动不动感觉不到一点声息。 像是心有灵犀那般,缓缓抬起了头,对着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慕容祁心头一窒,仿佛有什么在心里悄然冒了出来,不受控制地疯狂滋长着。 哐当——! 铁门紧紧闭上,慕容祁收回目光,阔步离开。 养心殿。 皇帝高坐椅上,遣退了所有人,徒留慕容祁一人在内:“你觉得,顾弦之说的话可不可信?” 慕容祁微微俯首:“臣不知。” “好一个臣不知,就可以推卸所有责任。” “若非要一个答案,那臣觉得,顾弦之的话并不可信。” “为何?” 慕容祁斟酌几下道:“倘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皇太子此时就在皇上身边,所谓血浓于水,一直长久呆在身侧之人,怎会半点感受都没,既然皇上从未怀疑过这件事,那便证实,顾弦之只是为了气恼皇上才故意这么说。” “此言在理。”皇帝神色凝重,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可朕最近却觉得,皇太子一直在朕的身边,只是朕从来不知。” “所以方才皇上大怒打他,是因为顾弦之把皇上心中所想说中了!皇上,恼羞成怒险些将他打死!”慕容祁直言不讳道。 皇帝一怔,未怒反笑:“你这个时候,跟姜玖玥那丫头倒是挺像,啥都敢说。” 慕容祁兀自一笑而过:“但皇上对她的宽容,远要比对臣的宽容要大得多。” “呵,怎么,这也要跟自己的媳妇计较?” “臣不敢!” “朕看你是什么都敢,只有想不想而已!” 慕容祁不语,低着头,看起来乖巧沉稳,皇帝也没有真的怪罪,叹息一声道:“顾弦之应该跟你说了不少事情吧?” 慕容祁目光无惧,不卑不亢:“臣愚昧,恳请皇上明示!” “皇后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臣,一概不知!” 皇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道:“罢了罢了,今日朕乏了,你退下吧,别给姜丫头说太多。” 慕容祁拱手做了个礼,缓缓退出养心殿,走至台阶处,养心殿的地理位置偏高,站在高高的阶级上,有种俯视众生的错觉。 耳畔回荡着顾弦之说的那些话,慕容祁眼神沉了下去,缓步走下台阶。 回到侯府,翻遍了整个冷苑,却不见姜玖玥身影。 恰逢嫣婆走来,慕容祁询问道:“夫人呢?” 嫣婆解释:“夫人跟唐公子出去。” “唐堰?”慕容祁脸色倏地沉了下去,嫣婆还没察觉男人的不爽,继续道:“夫人说与唐公子商量要事,老奴跟着不太方便,就让老奴留在府中,等二爷回来说一声,以免二爷担……” 话还没说完,慕容祁已经举步朝门口走去,那张脸,黑得想要杀人似的! 该死的女人,一刻不看着都不行! 那个唐堰长得跟小白脸似的,这不是趁虚而入是什么? 嫣婆乃是姜玖玥的贴身丫鬟,竟然还有不方便的时候,这不是两人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能是什么? 男人越想,脸色越发地阴沉恐怖,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脑海里甚至已经勾勒出两人通奸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胸腔内的火苗烧得那叫一个旺盛! “来人,备马!” 慕容祁骑着马出了门,才想起,他压根就不知道这对狗男女到底去了哪? 无奈,他又倒回去找嫣婆:“他们去哪了?” 嫣婆如实道:“夫人好像是说要跟唐公子去看宅子来着。” 慕容祁一听,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直接就炸了! 什么? 看宅子? 这特么是准备私奔了,连宅子都要看好了! 难怪要故意支开他,原来是为了跟狗男人一起看房子,来个金屋养娇是吧! 慕容祁咬牙切齿:“很好,好得很呐!” 嫣婆有些懵,二爷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脸黑成这样,好生吓人啊! 不等嫣婆回过神,慕容祁一把掀起嫣婆的胳膊,将她给拎上了马:“坐好了!” 嫣婆长了一把年纪,哪里经得起这等惊吓,连尖叫声都没了,脸惨白惨白的,感受着冷风在耳边吹过,马背上颠簸得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她的老骨头给抖散架了,哆哆嗦嗦问了句:“二爷,要带老奴去哪?” “抓人!” “抓什么人啊!” “姜玖玥!” 嫣婆总算是反应过来,原来二爷是误会了夫人跟唐公子有一腿,怪不得会生这么大的气! 可是,生气归生气,能不能慢点啊! 这马太高了,这速度太快了,这风也太大了! 她老了,心脏着实不太好啊! 第三百五十九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慕容祁拉着马绳,沉声道:“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嫣婆忍住想吐的冲动,指了指城东的方向:“城东那边!” 慕容祁不再逗留,策马疾驰朝东边而去。 经过冷风洗礼,当马儿抵达城东宅子的时候,慕容祁已经冷静了不少。 目光落在大门上依旧被打开的锁头,想起之前跟她说过的宅子的事,目光怒意骤然减弱了不少。 难道她找到了宅子的主人,还是说,宅子的主人是唐堰? 慕容祁将嫣婆放到地上,才发现一路疾驰,此时的嫣婆蒙头垢面,狼狈得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抱歉!” 嫣婆牙齿都在打着颤儿:“老奴恐慌。” 慕容祁并未做声,疾步入内。 许久未曾有人踏入的宅子,地上积起厚厚的灰尘,上面落下一连串新鲜的脚印。 可以从脚印看得出,是两个人的脚印,并且一男一女。 也就是说,姜玖玥一个人跟唐堰出来见面,心中怒意再次被挑起。 慕容祁眉头愈发地紧凑,嫣婆算是看出了点眉目,忍着恶心替姜玖玥解释道:“二爷莫要误会,夫人跟唐公子只是有要事商议而已,绝无半点不干不净的瓜葛。” “本爷知道!”慕容祁沉声,可一想到她单独出来跟唐堰一起,心里的怒火就蹭蹭蹭地往上涨,压都压不住! 就连眼前这些一大一小的脚印,挨得这么近,都觉得极其碍眼! 慕容祁阔步走去,狠狠地踩在那个大的脚印上,仿佛要泄愤那般还碾压了几下,直至脚印变得模糊不清,才满意离开。 嫣婆被在马上颠簸了许久,这刻,只觉得胃里的酸水都要颠出来了,可见慕容祁一脸阴沉,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只好快步跟上去。 奈何男人走得太快,她这老婆子实在是有心无力。 慕容祁来到屋前,发现门锁已经被打开,但木门却是虚掩着的,正要伸手推门,里面传来姜玖玥的声音:“这衣服真是够了,怎么这么难解?” 紧接着,是唐堰温和的声音:“别着急,慢慢来。” “还是快点吧,慕容祁进宫了,万一回来发现没人会多心的。” “能解开吗?需要帮忙?” “不用了,你赶紧解你自己的就好,咱们抓紧点,节约时间!” 慕容祁站在门口,随着两人的对话,一点一点地沉入谷底! “你怎么还不脱,赶紧的,愣着干啥?” “我不用脱也行。” “这怎么可以,快点,你继续杵着是要等我帮你脱?” “这倒不必。” “那就赶紧的!” 站在门口的男人,脸黑得不能直视,手兀自收紧,紧紧攥成了拳头,指骨分明! 屋内,姜玖玥只着里衣,手忙脚乱地将解开的衣服用力抖落上面的粉末,嘴里骂骂咧咧:“这该死的顾弦之,没事整这些害人的万玩意干啥?真是害人不浅!” 原以为拿了钥匙,就可以避开这些有毒的东西,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顾弦之这是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明明已经用了钥匙,还是触发了毒粉的机关! 还好唐堰早有准备,带了祛毒丸过来,只要这些粉末沾染到身上不超过十五分钟,就可以完全避开毒粉的侵害。 唐堰其实是背对着她的,毕竟男女有别,不敢回头,然而手上却没有半分动作,衣服依旧完好无损。 眼角余光却瞥向门口处,一抹熟悉的身影矗立在门外。 唐堰嘴角兀自勾起一抹淡笑,解释道:“若非是这些玩意,只怕这座宅子早就被人搬空了。” 这倒是,但这也是顾弦之自找的,非要在这个地方买宅子来招人耳目,树大招风这句话不知道? 反正顾弦之这种人,是又可怜又可恨! 姜玖玥还是气得不行:“太可恶了,等我去见他的时候定要狠狠……”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顿声望去,两扇雕花木门已然破碎。 一熟悉身影自烟尘滚滚中而来,目光凌厉,踏步生风。 姜玖玥一瞬的错愕,猛地想起自己没有穿衣服,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怎么来了?” 殊不知这个举动,看在男人的眼里,却成了心虚的表现! 慕容祁攥着拳,一步步朝她走去,声音冰冷隐含杀意:“我不来,又怎么知道夫人竟如此奔放洒脱,与唐公子躲在这深宅中幽会?” 姜玖玥面色一沉,恼怒之意迅速攀升:“慕容祁,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请你说话注意点!”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难道是我本人眼瞎了?”慕容祁眼睛都红了,攥紧的指甲已经攥入了皮肉中,浑然不觉疼痛。 嫣婆赶到,瞧见此景象,暗道不好,慌忙上前张开手拦着解释:“二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夫人绝对不会背叛您!” 然怒意已经燃烧了慕容祁的理智,此刻,他只想亲手杀了这对狗男女! “让开!” 嫣婆怕极了,不肯让开,还跪了下去:“老奴恳求二爷冷静点!” 姜玖玥也恼火了,生气归生气,但这个男人对她的信任也未免太少了! “嫣婆你让开,让他过来!” 嫣婆担忧地看了姜玖玥一眼:“夫人……” “你让开!”姜玖玥鉴定道,嫣婆也只能作罢,默默地退到一边。 唐堰见慕容祁怒意盎然,而姜玖玥又一副硬钢的趋势,担心两人会发生冲突,便上前一步欲将她挡在身后。 怎知刚动身形就被慕容祁瞬间卡住了脖子,一股内力将他狠狠推到墙壁上抵住。 “砰——!”的一声。 唐堰当即口吐鲜血,脖子被慕容祁狠狠扼住。 姜玖玥担心慕容祁红了眼,会失手杀了唐堰,怒吼道:“慕容祁你住手!” 愤怒的火苗已经将他整个人焚烧,大脑全是她刚刚说的那些话,看到她衣衫不整胆怯退缩的样子,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怎么,夫人就这么担心他?” 唐堰梗着脖子,鲜血将他牙齿染红,笑着解释:“二爷的度量就这么小?算我,看错你了!” 慕容祁微微眯眼,兀自用力一点点收紧手掌,看着唐堰的脸色因为缺氧逐渐变得胀红:“碍眼的东西,去地狱,最适合!” 第三百六十章:不能骑马也不想走路的女人! “慕容祁,你冷静点!”姜玖玥着急,上去拉他的手,怎知却被男人大力甩开。 姜玖玥险些摔倒,幸得嫣婆上前搀扶,才稳住脚步。 唐堰用力掰他的手,咬牙怒斥:“我若想跟她有点什么关系,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见慕容祁不为所动,杀意决然,唐堰硬生生勾起一抹淡笑,嘲讽道:“我还以为,小二爷是个冷静睿智之人,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唐某死不足惜,二爷请随便。” 姜玖玥想不到唐堰竟然也是个硬汉子,这都死到临头了,还持续言语激怒,这不是找死的行为! “慕容祁,我脱衣服不过是因为中了暗器里喷射出来的毒粉,想要抖掉衣服上的毒粉,我跟唐堰什么事都没发生!” 慕容祁不为所动,手指依旧一点点地聚拢收紧,唐堰瞬间失去呼吸能力:“你,该死!” “慕容祁,如果你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姜玖玥慌了,这男人真的想杀了唐堰! “杀了我,我便能一直埋藏在她的心里,从此你们之间便横跨着一个无法磨灭的唐堰!”唐堰笑道,丝毫不畏惧死亡的来临。 慕容祁瞳孔一缩,猛地收回手,唐堰不受重负身子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捂着脖子不断咳嗽,兀自哂笑:“二爷这是怕了?” “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慕容祁居高临下,神色淡淡道。 姜玖玥想过去拉唐堰,被慕容祁阔步上前挡住:“夫人不留在府中好好安胎,出来这里作甚?” “你不是说找不到这座宅子的主人,我现在找到了,想过来看看钥匙是否能够打开,仅此而已。”姜玖玥解释,面容冷清冰寒,明显可以感觉得到她刻意带着怒气的生分。 慕容祁习惯性地去拉她的手,却被躲开,愣在半空的手只能无力回收,缓言道:“我们回去吧。” 姜玖玥抬眸看他,两人对视十多秒,最后移开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唐堰身上。 一席白衣已经变得污秽不堪,胸前大片被鲜血染成的艳红,如星月般明朗的男子此刻竟掩盖不住的狼狈。 姜玖玥有些心疼道:“你怎么样?” 慕容祁心猛地一紧,用力抓着她的手腕:“夫人,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姜玖玥挣不开手腕,恼怒不已:“你非要这样吗?” 慕容祁克制着怒意,不肯松手:“不是我非要这样,是你非要逼我这样!” 唐堰艰难地站了起来,撑着墙,用力勾起一抹笑,宽慰道:“大老板别担心,我没事,跟二爷回去吧。” “那你小心点,有什么事,记得托人来找我。”姜玖玥叮嘱道,慕容祁气得眼都红了,攥着她往外走。 嫣婆心惊胆战的,一把老骨头哆哆嗦嗦地跟了出去,生怕慕容祁会把姜玖玥给撕碎了不可! 打小就是被姜氏放在掌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孩子,那皮肤新嫩得紧,这一下就被慕容祁给攥出了红痕,再大力一些恐怕都能掉皮,这二爷怎的也下得去手啊,她看了都心疼,却不敢说啊! 姜玖玥被一路攥着出了宅子大门,来到马前才甩开他的手:“慕容祁,你闹够了没?” 慕容祁看了眼自己空掉的手,恼怒地兀自收紧,无畏一笑道:“夫人觉得呢?” 姜玖玥又气又恼,一时间也不想跟他闹得太僵,指了指身边的马儿说:“你该不会让我坐这玩意回去吧?还是说,你想看见我被这玩意颠得一尸三命才满意?” 嫣婆年长,最是忌讳这些无心之言,生怕会恼怒了天神成为变现之词,慌忙上前道:“呸呸呸,夫人瞎说什么,老奴这就去找马车过来,请夫人稍等片刻。” “不必了,我跟她走回去。”慕容祁刚说完,姜玖玥就一口回绝,“我不走!” 嫣婆急眼了:“夫人,这个时候就别跟二爷闹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万一被人看见不好!” 姜玖玥恼怒道:“侯府距离这少说也有一百里路程,我挺着个大肚子,走不动!” “夫人……”嫣婆还想劝说,慕容祁转身看着眼前的女人,重重吐了口气,“走不动是吧?行!” 嫣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拉扯姜玖玥的袖子:“夫人,快点跟二爷服个软吧!” 姜玖玥也有点怕,但是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她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跟狗男人服软? 况且是他不分明青红皂白也不肯听解释,还把她的手攥的老疼了! 她就不服软,抬头挺胸,梗着脖子,一副有种就弄死我早死早超生得了的样子! 怎知,慕容祁一个弯腰双手穿过她的腰际,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姜玖玥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圈住他脖子:“你做什么?” 慕容祁沉着一张冰山似的脸,沉沉道:“不能骑马,又不想走路,那我抱你回去总行了吧?” “……” 虽然方式有些恶劣,但却让人生不起来气,姜玖玥没说话,男人便抱着她一路朝北走,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慕容祁停下脚步,吩咐道:“嫣婆,你去找辆马车,再找几个大夫,把唐堰给送回去,免得被人拿来做文章,说我慕容祁错手杀害了盛月堂的唐堰,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姜玖玥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自己冲动啊!” 慕容祁不解释,臭着一张脸,表示此刻很不爽。 既然已经意识到了错误,姜玖玥也就不会揪着不放,不过心里那口气松了许多,至少还没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酿就大错! 慕容祁抱着她从城东一直往北走,大街上两人的身影分外引人注目,一传十十传百,许多慕名前来看看哪个大人物,竟然能让一个男人放下身段,不用任何代步工具抱着回家的! 姜玖玥本来挺享受被抱着的,但逐渐发现道路两边都站满了人,一个个对着她指手画脚的,甚至还有小女孩指着她大声说:“娘亲,以后我也要找个能抱着我回家的夫君!” “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呢?这样的男人,定是无能之辈,有哪个男人有马车跟轿子不用,用脚走的?”妇人拍掉女孩的手教育道。 姜玖玥抬眸看向男人,只见他面上没有半点神色,一副淡淡如水冷冰冰的样子,丝毫不在乎别人说啥。 “累吗?要不,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 “不必,我的夫人,我能抱回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穆如情心酸不已! 姜玖玥心头颤了下,没说话,但是圈着他脖子的手却更紧了些,下意识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健硕有力的心跳声。 此刻,莫名地觉得有安全感。 嫣婆牵着一匹马,跟在身后,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看着和好的两人,心里不住感慨,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不然谁能想象得到,方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人此刻却紧紧地抱在一起。 任是旁人见了,哪个不眼红,哪个艳羡! 许是小姐自己也没能想到,这桩姻缘,虽然波折,但真的般配,所谓的感情,就是要历尽风雨还能选择牵他的手。 嫣婆默默地想着,快步追上去,走了许久,也才走到了街道的中间段。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尚书府了,真的不放我下来吗?”姜玖玥提醒道,带着一抹嘲弄,慕容祁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没反应,看来提示得不够明确,姜玖玥继续道:“那个齐夫人,应该在府里吧,现在这么热闹,恐怕都已经传到尚书府里了,说不定,她会像这些夫人小姐那样,走到尚书府大门口来看你。” 男人不悦,沉声:“那又如何?” 姜玖玥挑眉:“就不怕,被她瞧见?” 慕容祁吐了口气道:“我跟她都已经各自婚配,断却瓜葛,而今我抱自己的夫人回家,这有啥好怕的?” 姜玖玥勾起嘴角,不再言语,就是觉得吧,就算原主这身材不胖,但好歹也是一米六八的个子,加上肚子里的两,少说也有个一百二十多斤的重量,可慕容祁看起来却健步如飞,仿佛完全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难道就感受不到重量? 想她要是提个十斤的水,走这么长一段路,早就哀嚎半天了。 啧……不过慕容祁在体力跟持久力这方面,还挺行的! 穆如情瞧见一群丫鬟激动地往门口,个个争先恐后地探着脑袋往外看,便问身边侍女:“怎么回事?” 青橘在身后想开口接话,奈何却被甘兰抢先了道:“回夫人的话,听闻侯府小二爷抱着二少夫人在从城东的街尾往侯府走去,引起许多人围观呢!所以这些人都想去看个究竟!毕竟这京城的公子哥们,有几个人是愿意抱着自家的夫人走路回家的,人间哪得几回闻呐!” 穆如情眼眸一沉,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看来,这侯府的小二爷,当真是爱极了他的夫人啊!” 甘兰还未察觉穆如情的语调不对劲,顺着杆子往上爬道:“可不是,这女人活着一辈子,无非就是图个对自己入心尖宝似的夫君,看来这姜家的大小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得了个如意郎君!” “是吗?”穆如情声音冷沉,抬手摘下发上的簪子,扔地上道:“掉了,把簪子捡起来吧。” 甘兰立即弯腰下去捡簪子,怎知手才刚刚碰到簪子,一只精美的绣花鞋就踩了过来,狠狠地碾压在她手背上。 “啊——疼!” 穆如情面无表情,继续用力碾压:“疼吗?疼就对了,正所谓十指痛归心,岂有不疼之理?” 甘兰这才后知后觉说错了话,立即跪了下去:“奴婢该死!求夫人饶命!” 穆如情兀自一笑,眼眸低垂划过一抹狠色:“你何错之有?” 甘兰想死的心都有了,若说实话,定会招来更严重的责罚,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奴婢不该冲撞了夫人,害夫人的簪子摔地上,奴婢该死,求夫人饶恕!” 穆如情这才挪开了脚,甘兰的手又红又肿的,已然成了猪蹄子,哭诉着道:“奴婢,谢夫人饶恕!” “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不知道人还以为我这个齐夫人有多仗势欺人难相处呢!” 甘兰委屈得眼睛通红道:“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恕!” 穆如情目视前方,举步往前走:“行了,下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手吧,别到时候被人说我对丫鬟刻薄。” 甘兰弱弱地点头:“奴婢知道,谢夫人关心。” 穆如情已经举步远去,朝的是尚书府大门口的方向。 青橘绕过甘兰,居高临下笑道:“甘兰姐姐的手受伤了,还是先下去吧,别跪着了,到时候会被别人笑话了,奴婢会替姐姐照顾好夫人的,不用担心。” 甘兰恶狠狠地瞪着青橘,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但青橘却丝毫不再介意她瞪着自己,得意洋洋道:“甘兰姐姐别那样看我,人家好怕怕。” 言罢,青橘趾高气扬地朝穆如情跟上去,甘兰在身后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有什么好得意了!不过是被人赶出门不要的一条狗罢了,居然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尚书府大门口。 穆如情走了过来,一群看热闹的侍女还未曾发现主子就在身后,青橘站出来高声嚷嚷:“看什么呀,一个个都不用干活了是吧?” 看热闹的丫鬟们才惊觉主子来了,都心惊胆战地退到一边,如同鹌鹑似的缩着脑袋:“见过少夫人。” 穆如情沉着脸道:“什么热闹,竟可以让你们这般热络?本夫人,也好奇得紧呢!” 青橘是个懂眼色的,挥着手绢斥诉:“还愣着干啥,赶紧散了,下去干活!” 一群丫鬟一哄而散,门上的侍卫正要把大门关上,穆如情立即出声制止:“别关,本夫人想看个究竟!” 言罢,穆如情摆好姿态,一步步走上大门的阶级,刚走出门,慕容祁也正好走到了门前。 身着玄服的男人,抱着身怀六甲的女人,在万众瞩目之下缓步而行,面容冷峻,气质冷清,这等画面着实令人心动。 穆如情觉得自己有些日子未曾见到他了,竟觉得他似乎又俊逸了不少,实在想不通,这样的男人又怎会为那个身材笨重的女人倾心呢? 慕容祁目视前方,哪怕是经过尚书府的门口,也未曾侧目一分,举步往前走。 穆如情心头一致,快步走了出去,喊了句:“二爷请留步。” 第三百六十二章:当众家训! 慕容祁顿住脚步,并未回头,肃然的背影显得有些疏离生分。 穆如情等了片刻,始终未见他回头看自己一眼,一时间竟有些难为情,暗自恼怒自己按耐不住开了口。 可既然已经开了口,这若是不给个缘由,只怕不好下台,还会让尚书府的面子受损。 忖思片刻,穆如情缓步走到慕容祁面前,目光落轻飘飘地落在姜玖玥身上,莞尔一笑道:“看得出来二少夫人真幸福,得夫如此夫复何求,真是羡煞旁人啊!” 姜玖玥慵懒地抬起脑袋,淡笑道:“谢齐夫人谬赞,不过齐夫人总盯着别人丈夫找优点,这可不太好哦,不担心齐大公子会吃醋吗?” 言下之意,您这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不怕翻船吗? 穆如情手紧了紧,保持面上微笑:“夫君心性平和,断不会因这点小事吃味。” 四两拨千斤,将话中意思给打了回去。 姜玖玥蹭了蹭慕容祁的胸膛说:“人家要掉下去了,手都要够不着你脖子了,抱紧点儿。” 慕容祁溺宠一笑,双手轻轻一抛将她抱得更高了些:“现在够得到吗?” “够得着了,谢谢夫君。”姜玖玥笑得甜甜的,如花灿烂,“你累不累,累的话,往前走一点就可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慕容祁也回她一个微笑:“不累,一点都不累。” 夫妻间恩爱得如胶似漆,穆如情看得冒火,胸口仿佛被卡着一根利刺,卡得她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担心被说三道四,她都要晕过去了。 穆如情强撑笑意道:“既然这么凑巧,不如去府里坐坐,正好,我也有些想对二少夫人说。” 姜玖玥却一点都不给面子,直言道:“跟我说什么?说你是如何欺负我妹妹,如何把她赶出家门的事?” 穆如情面色大骇,想不到姜玖玥竟然丝毫不避忌人群,当即恼怒道:“我不懂你的意思,既然不愿意入府坐,那便随意吧。” 言罢,讨不了好处的穆如情转身回府,吩咐下人将尚书府的大门给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姜玖玥挑挑眉,无辜道:“她生气了。” 慕容祁轻轻应了一声:“嗯,随她吧。” 然后抱着她继续往前走,姜玖玥心中大喜,抱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许多,把脸贴在他胸怀上:“你知道,夫君还有另外一种叫法吗?” 慕容祁健步如飞,却也不忘回答她:“什么叫法?” 姜玖玥在他怀里娇娇地说了声:“夫君的另一种叫法,是老公。” 慕容祁怔住,眼神沉了沉,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姜玖玥脸红耳赤,把脸埋进他怀里,死活不肯再说。 无奈,男人只能先把她抱回家,待会再把这紧闭的嘴巴撬开好了。 嫣婆跟在身后,看着两人恩爱的交流,倒是觉得这一路走得极其轻松,一点都不远,甚至还想再走个几里路。 老母亲般的微笑,嘴角列到了耳朵的部位,直到容家门口,慕容祁才停下脚步问道:“要去看看娘吗?” 姜玖玥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容家,这时,她觉得自己像猴子似的被人围观,哪有心思去见姜氏,摇头:“不了,我想回家。” 男人兀自勾唇:“好,我们回家。” 殊不知,姜氏跟老太君以及舅母吴倩等人,早就埋伏在门后面,探着脑袋闭着一只眼在偷看着。 只是碍于面子,没好意思出去迎接罢了! 见两人似乎满面春风,相处融洽的样子,老太君甚是欣慰:“好啊!都说了咱的玥儿丫头是个有福之人,尽管当初小二爷是多么不愿意这么婚事,今日看来,这也是歪打歪着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吴倩跟着附和:“可不是,我这当舅母的看见自己的外甥女这小日子过得滋润,心里头也舒畅,面上也跟着添光。” 姜氏重重地叹了口气,面上的笑意掩盖不住:“能看见玥儿幸福,就算让我折寿十年,也愿意啊!” “呸呸呸……说什么傻话,你得好好的,长命百岁,你还得抱外孙呢!指不定玥儿给你生三五个外孙,到时候你看见那些胖娃娃一个个都圆墩儿似的,你还想多活个几十年呢!”吴倩拉着她说。 三个人见不着慕容祁的背影了,这才从门缝里缩回脑袋,互相搀扶着往里走。 从街尾传到街头,自然也就传到了华芝的耳中。 华芝听了后便火冒三丈,拍案而起:“岂有此理!慕容祁这么做,把我侯府的面子放在哪?” 刘妈妈低着头:“夫人息怒,或许是二爷宠爱少夫人,担心她走不动。” “走不动?天下就她一个女人怀过孕?哪家的夫人能娇气到这种地步?连路都走不了了?”华芝气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还想着姜玖玥这个作天作地的死女人哪天就能把自己的婚姻给作没了! 没想到慕容祁这货是个欠虐的,竟然被这个作死的女人给收得服服帖帖跟条狗似的走哪跟哪! 近半年来,华芝干啥都不如意,这下更是把所有怒意都怪在了姜玖玥的头上:“去,祠堂,把记载家训的本子拿来,本夫人要当众家训,看她还有什么能耐招架!” 刘妈妈领命,急忙往祠堂去。 慕容祁抱着姜玖玥走了一路,虽然没有气喘,但额角已出现细碎的汗意,姜玖玥用帕子给他擦掉:“累吗?” “还没到家。”慕容祁回了一句,意思很明确,他必须亲自抱她回到家里那一刻为止。 姜玖玥见他执着,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当三人一马抵达侯府门前,华芝已经领着一群丫鬟站在大门口处,面色威严地矗立着,俨然就是一副等他们到来的样子。 侯府的门口聚集了许多看众,大家都因为华芝的脸色,以及身后丫鬟捧着的家训本子,还有一根藤条,敏锐地捕捉到了杀气。 各自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看样子,侯夫人是要准备当众家训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我的男人谁敢动! “当然得家训,若是你儿子不顾家门脸面,抱着女人走了一路,你当老子的,你也会发怒!” “也是,纵观现人,大多都是千金一掷为红颜,却从未见过有马不骑,有轿子不用,亲力亲为抱女人回家的。” “你看侯夫人那脸色,跟要杀人似的,这下,二少夫人怕是有难了!” “我倒是觉得侯夫人做的好,恩爱也得有个恩爱的样子,这不顾侯府的脸面,她当然也不会估计他们夫妻的脸面。” “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好羡慕有个能抱着自己回家的夫君啊!” “下辈子吧,这辈子就别想了!” 几个女人都同时发出了酸酸的目光,一边艳羡,一边又鄙夷地看着那对身影,等着看好戏。 姜玖玥抬眸看了眼慕容祁:“你怕吗?” 慕容祁目光无惧,径直朝华芝走去:“见过母亲大人,请问这是?” 华芝冷冷一笑,抓起旁边家训的本子,扔他跟前:“把本子捡起来,第八十八条家规,当众念出来!” 慕容祁冷然道:“抱歉,我抱着夫人,不方便弯腰。” 华芝当即大怒:“慕容祁,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有没有侯府!” 慕容祁对她的怒意浑然不见,语气淡淡道:“自然是有的,不然我又怎会抱着自己的夫人回来。” “既然有,那又为何弃侯府的脸面不顾,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华芝厉声质问。 姜玖玥动了动:“放我下来吧,我腰有点难受。” 慕容祁这才松开手,姜玖玥被抱了一路,下地时有些飘忽:“小心点。” 华芝看了眼头都要发黑了:“反了,反了你们!尊卑不分,目无尊长,弃先人只脸面不顾,侯府怎会出了你这么个逆子!” 慕容祁正要开口,姜玖玥就抬手止住他的唇,看着他好看宛若宝石般的眼睛,兀自一笑道:“夫君走了一路,应该歇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女人跟女人吵架是常事,但是女人跟男人吵架,那就是怎么看都是男的度量小,若是再加上那个女人还是长辈,那男的就会更被众人鄙夷唾弃,这场干架,华芝是算准了慕容祁怎么着都不会得到好处,只会落得一个目无尊长的骂名! 这对男人的名声而言,是及其的损害! 但对她这个本就臭名昭著的女人而言,那就是无关痛痒了,反正她威名远扬,也不在乎多一桩糗事! 华芝眉头一皱,手紧了紧道:“我在教育我儿,轮不到你插言!” 姜玖玥慵懒地捋了捋耳边散落的发丝:“婆婆,话可不是这样说,虽然他是你儿子,但也是我的夫君,但归根结底,你与他不过是明面上的称呼罢了,两人根本没有血缘之亲,但我就不一样了,我跟他有肌肤之亲水乳胶融,所以,你斥责你儿子的同时,也在斥责我的夫君,斥责我孩子他爹!这就等同于,您在斥责于我!” 听得此话,慕容祁眼眸轻轻掀起一抹微光,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默默地站在她身侧,并不出言。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感受被女人宠的滋味,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了起来,忽觉这一路,没白抱! 要是能让她多护着自己几次,他可以天天抱! 华芝忍着怒意,不断地克制自己不能冲动,这么多人看着,这场仗她必须打得漂漂亮亮的! 绝对不能有损她身为侯夫人的形象! 这些年,她兢兢战战从未在人前失态过,世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尚可的,绝对不能因为这个死女人破功了! “姜玖玥,我念你怀有身孕,不与你一般计较,但身为夫君却不好好地引导你,任由你胡作非为,竟然还做出这等有损侯府脸面的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若是不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别人还以为我这个侯夫人是不存在的呢!”华芝掷地有声,字字珠玑! 姜玖玥咧唇一笑:“婆婆这话说的就让人不能理解了,好像我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侯府丢了面子似的,我们一没偷二没抢,规规矩矩的怎就成了别人口中不孝不义之人了?” 华芝想不到姜玖玥的脸皮这么厚,竟然浑然不觉自己做错了事! “既然你不懂,也没读过女德,那本夫人今日就点醒你!其一,不得让夫君在众人之下做些有违本意,有违家训,有失家族脸面之事!其二,身为妻子,怀孕后应当蹙足家中安胎,切莫到处游荡!其三,家训之时,身为妻子不得超出夫君前面!其四,不得对婆婆恶言相向!以上桩桩件件,哪件不是你此时此地所犯之过,你还有脸说理了!” 姜玖玥掏了掏耳朵,一副慵懒无畏的态度,让华芝看了都牙痒痒。 “看来婆婆是误解我了,其一,我没有逼迫夫君做任何有违本意之事。”说着,姜玖玥用手肘撞了身边的男人,“夫君,人家可有让你干些不愿意干的事?” 慕容祁被自己的妻子当众戳了胸膛,非但没有半点恼怒,甚至还笑容满面:“没有,夫人从未让我做任何不愿意的事,因为夫人的事情我都乐意至极,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华芝瞪红了眼,手指颤抖:“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么多人看着,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说出这种话,就当真不怕别人如何看他吗? 姜玖玥摸了一把慕容祁的脸,说道:“其二,怀孕后确实应该在家中安胎,但也没有说一定不能出门吧?婆婆您自己也怀过孕,也知道适当的运动是可以促进孕妇生产顺利的,相信周围的女性同胞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吧?婆婆应该不希望看见我生产困难吧?” 这句反问,立即让华芝变得难堪起来,暗自咬牙,这个死女人,伶牙利嘴的,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来了个转弯,好生厉害!、 见华芝没说话,姜玖玥笑眯眯地继续说:“其三,家训时妻子不能站在夫君的面前,应该站在身后这句话,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先人写的,现在就想对这位先人说一句,还好他死的早,不然我能一口唾沫喷死他!我的男人当然得由我护着,谁敢动!” 第三百六十四章:华芝当众刁难不成反被嘲! “还有,其四,既然侯婆婆认为儿媳不得对长辈无礼,那是否也可以追溯到身为长者也不得仗势欺人对晚辈无礼,既然长辈都不会做,那身为晚辈的不会做那又有何不对?侯夫人在斥责我之前,是否应该审视一下正身以德服众?” 言下之意,是她这个当婆婆的不会做人,不把小的当人看,小的自然也就不会拿她当长辈看,不会尊敬她这个婆婆! 届时,人群涌动起来,都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华芝见此,恼怒不休,但碍于面子不得发作,心里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贱蹄子抽筋扒皮了不可! “一派胡言,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然还不知悔改,简直无耻至极!”华芝立即言语相向,让众人清醒过来,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顽劣之女,早在没加入侯府之前就已经前科爆满的姜玖玥是也! 果然,群众都是先入为主的,因有了先前的定论,轻而易举就认定了姜玖玥前科太多定是错误之人,瞬间倒向华芝这边。 毕竟这些年,老侯爷去死已久,华芝在京中鲜少出现人前失态之事,一向循规蹈矩让人挑不出一件太过之处。 这么一个从未过错之人,相信为人沉稳断不会轻易犯错。 反观姜玖玥,过往所做之事,哪一件不是为人津津乐道,京城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姜玖玥的新闻让人乐道闲谈。 这么对比之下,所有人都还是一致认为,姜玖玥才是那个当罚之人。 “对,我就是不知悔改,倘若我若是知悔改,侯夫人是不是打算要用身后那跟藤条打我?”姜玖玥毫无惧色,心有成足道:“先不说我这肚子不允许我低头,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侯夫人你失望,在这白白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不是?” 华芝面色铁青,有些没底了:“你什么意思?” 姜玖玥转身,面向围观的众人,扬声道:“侯夫人在此等候许久,不就是因为得知夫君将我从城东抱着一路走回来,无非就是等着治我一个张狂无礼之罪,不然,您犯得着放着好好的下午茶不喝,在这凑什么热闹?这可不是您历来的性子!” 而今被姜玖玥这么一提醒,这些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华芝是故意在这等着,要治姜玖玥一个大不敬之罪! 确实华芝这些年从不参与任何是非的话题,低调安稳的人儿,向来不会大张旗鼓做些什么事情! 正所谓家丑不外扬,一般人若是遇上这种事,都是关着门来教育,而不是将儿子儿媳拦在大庭广之下当众斥诉! 可见,这侯夫人也并非面上看到那般和善,人无完人,哪有人可以做到面面俱到这么多年都没半点过错之处,连谣言都挑不出一两个出来的人,但凡能做到这样的人,那心机绝对是深如城府摸不着底! 华芝面色暗沉,碍于多人看着不好发作:“既然知道,那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侯夫人希望听我说什么?”姜玖玥笑笑道,华芝又揪住了她一个马脚,当众斥诉,“身为儿媳,不是应该尊称一声婆婆,竟喊本夫人为侯夫人,可见你这心里也并未把自己当做是侯府的儿媳妇看待!” 华芝攥拳,看着一群人又开始对她品头论足,恼怒不休:“放肆,尔等小辈休得无礼!” 这个死女人,还没抓住她的痛处,反倒是被她咬了一口,华芝胸口那股气,是越积攒越厉害! 暗暗发誓,她一定不会让姜玖玥好过! 姜玖玥收回视线,淡淡笑道:“婆婆息怒,儿媳若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那都是因为心直口快,不像其他人那般左右思量,婆婆乃是人称最得体和善的之人,定不会跟我这种嚣张跋扈的目无尊长的小人一般见识,对吧?” 不是喜欢装吗?那就让你装个够好了! 华芝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幸得身后的刘妈妈搀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沉重地吐纳着气息,华芝抬眸看着眼前的女人,俏丽的脸上尽是张扬无畏之色,今日这事本就自己占了先机,更是抓了痛处,但却依旧被反驳得遍地鳞伤,忽觉这女人当真是可怕得紧! 倘若继续任由她滋长,只怕日后她的处境更是艰难! 华芝忖思片刻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重新站了起来,目光凌厉对慕容祁道:“慕容祁,今日我以侯夫人的身份问你,这女人此时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当治不当治?” 将决定权交给慕容祁,若是这个男人到了这个时刻还在袒护姜玖玥,那么身为男儿身定会被世人耻笑不分轻重无德无能,还会落得一个惧内窝囊之名! 若是他忌惮面子,愿意站出来惩戒姜玖玥,那也算是如了她的愿,这口气也没有白受! 姜玖玥不语,看向身边的男人,她也好奇,他会如何做出什么决定? 明眼人都知道华芝这么做是为了看似明理,实则是为了让他们任何一个名誉受损! 慕容祁淡淡道:“母亲这话,孩儿实在难为情,若是孩子为了自己的声誉放任怀胎的妻子不管不顾,那是男人之耻,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倘若我若是护了玥儿又会被世人所不耻,落得一个目无尊长之徒的骂名,实在是……” 华芝冷笑着,这小子还不蠢嘛! 敢丑话说在前头,但那又如何,今日的决定权在他手里,不管做出任何决定,都注定背负骂名! 慕容祁顿了顿,牵起姜玖玥的手,问了句:“夫人,若是为夫被世人唾骂,被逐出家门,你还要我这个人吗?” 姜玖玥挑了挑眉,才想着,他是不是也跟自己所想一般,为以后的日子做出改变与行动? “你的清白都被我夺了去,除了我,还有谁敢要你?” 闻言后,男人露出欣慰的笑,拉着姜玖玥一块跪了下去,高声道:“请母亲大人恕罪,孩儿不孝,宁可背负骂名也不愿惩戒妻儿,但又不愿族人因孩儿愚昧之举受之牵连,恳请母亲大人将孩儿逐出家门,从此与侯府一刀两断!” 华芝怎么都没想到慕容祁竟然会说出这话,气得连连倒退:“你、你这是……” 第三百六十五章:是圆是扁她说了算! “恳请母亲,让孩儿离开侯府。”慕容祁再次俯首,神色真挚让人挑不着半点虚假。 姜玖玥扭头看他,心里荡漾着感触,原来他都知道! 她想离开侯府,所以去找唐堰去看宅子,本来恼怒他太冲动险些失手杀了唐堰。 没想到冷静下来的他,却先一步替她争得先机,更是直接替她开了这个口。 只要慕容祁开口,那么离开侯府这等不孝不义的罪名,就落不到她头上了。 人们只会觉得慕容祁这个傻男人爱她入了骨,不惜毁掉自己的前程,也要成全忠孝两仪之举。 华芝险些栽倒,刘妈妈扶着她:“夫人,您没事吧?” 好一会,华芝在堪堪站稳,看了眼面前跪着的两人,若不是因为这事在这卡着胸口,倒是挺登对的,恍惚间才发现这两人竟然有着如此般配的夫妻相,宛若天造地设那般令人不忍将他们分离。 回过神,华芝重新站稳,缓了口气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慕容祁眼眸微转:“孩儿知道,恳求母亲三思!” 华芝瞥了眼外面那群看众,似乎都被这严肃的气氛感染,都安静地看着不敢说话。 “这里风太大了,我头疾犯了,还是回屋里说话吧。”华芝兀自转身,言下之意有什么事,关上门说,这里太多人看着。 冷静下来的华芝,迅速转动着脑子,当年老侯爷留下了遗言,是务必让慕容祁活到而立之年娶妻生子慕容诞才有资格竞选袭爵之位,而今,是他自己开口要离开侯府! 这么一来,她就不算是违背了老侯爷的遗言,是他自己要走的! 只要慕容祁一走,那么侯爷的爵位自然就落在了慕容诞的身上,也就是说,今日这场戏,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此想着,华芝心里悬着的那颗大石总算得以落定。 慕容祁若是真的带着姜玖玥离开了侯府,那么他将会失去袭爵的机会,又失去了侯府这个中看不中用的靠山,到时候便是什么都不是的一截凡夫俗子,区区一介平民到时候拿什么跟她斗? 等那个时候,是圆是扁还不是任由她说了算! 华芝美滋滋地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脸色洋溢着即将胜利的喜悦,步划都走得轻快了许多,吩咐道:“去,把大少爷叫来,还有卷宗里的长辈们,也一并叫过来吧!” 刘妈妈心领神会,这是要三堂会审了,当着大伙的面把事情说开了,到时候慕容祁就不好抵赖! “老奴这就去。” 慕容祁跟姜玖玥在身后走着,看着华芝的举动,暗自好笑。 这女人也就这点出息了,盼望着儿子能够袭爵成功,下半辈子都依靠了那点微薄的皇家施舍,以及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头衔过活了,不过却也比普通的人家要好得多,起码面子上是好看的。 而且慕容诞那德行,华芝还就真的不能指望其他了,就袭爵成功,估计都已经是最大的心愿。 这下,慕容祁愿意退出,这场仗不用打就赢了,换谁也高兴得蹦起来。 没多久,收到通知的伯父跟叔父就急忙前来,慕容海与慕容浩已经许久未曾踏入着侯府,但是因着当年侯爷留下有话,但凡是华芝有求,只要他们没死就必须到前来做出回应。 “嫂子,这么着急,可是有要事?”慕容海朝华芝做了个礼问道。 华芝淡笑:“确实有事,都坐下吧。” 慕容海跟慕容浩各自坐下,这才发现屋内还站着两位年轻人,慕容祁他们自是认识,毕竟都是一家子的人,但对于姜玖玥就听名字比较多些,之前大婚,华芝说了一切从简,他们身为伯父叔父的都未曾前来参加,今日才得以看见这侄媳妇。 长得倒是挺不错的,跟慕容祁这种天人之姿的人站一块也不会被比了下去,反倒是越看越般配的感觉。 慕容祁见两长者打量,便微微朝他们点头,以示礼貌,然后给姜玖玥介绍道:“这是叔父,那位是伯父,父亲排中间。” 姜玖玥也非常给面子,朝两位老者微微一笑道:“见过伯父,叔父。” 慕容海跟慕容浩欣慰一笑:“诶,乖,这孩子看着真讨喜。” 华芝冷哼一声,倒是没敢说啥,就是询问刘妈妈:“诞儿怎么还没来?” 刘妈妈面色难堪,抬起手放到嘴边凑到华芝耳边说:“夫人您忘了,大少爷还在跟您赌气呢!” 华芝这才想起来,之前跟梅氏谈姜萍萍的婚事谈崩了,慕容诞这蠢材竟然还跟她闹了一顿脾气,赌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人,当时她也是恼极了,就没了搭理他,爱闹就闹吧! 华芝碍于面子,也不好大声宣扬,小声道:“去给他说,我有紧要之事与他商量,婚事就暂时放一边,到时候我会给他一个交代的,现在处理要事要紧,务必让他来见我。” 刘妈妈麻溜地去找慕容诞传话,两位长者坐着尴尬地喝茶,但都对于这位迟迟不来的大少爷心生不悦。 年纪不小了,怎的还这般不讲规矩,真是不成体统! 但也都清楚知道,慕容祁并非华芝亲生,慕容诞才是亲生的,想来也是华芝这些年太过于宠爱这个儿子,以至于这把年纪了还这般不成气候,不过这到底不是自己儿子,很多话也说不得。 等了一盏茶后,慕容诞才姗姗来迟,一副大爷不爽的样子直接略过两位长者,来到华芝面前道:“找我什么事?” 华芝恨铁不成钢,闭眼深呼吸:“诞儿,先见过二位伯父叔父,他们是你的长辈。” 慕容诞不情不愿地转身面对两位长者,微微俯首:“见过伯父、叔父。” 两位老者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慕容诞这副样子跟慕容祁一对比,简直云壤之别! 华芝赶紧开口道:“今日让二位前来,是有事要二位作证。” “敢问何事?” 华芝扭头看向慕容祁:“你今日可是当众说了,要自离家门,带着妻子脱离侯府独自在外居活?” 慕容祁目不斜视,正色道:“不错,我要带着玥儿脱离侯府,独自在外居住,从此与侯府再无瓜葛!” 闻言后,两位老者大骇站立:“简直胡闹!” 第三百六十六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华芝早就猜到两位会这般,毕竟哪个长者喜欢听见自己的后背要跟自己的祖宗脱离关系,但她不一样,她跟慕容祁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若非是因着老侯爷早有使命,更是关乎于她儿子的前途命运,早就让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滚出侯府了。 还犯得着等到现在,正所谓机会难得,失不再来! 今日,她就算是撕破脸,丢掉这侯夫人慈善的面孔,也要把慕容祁这对狗男女给赶出去! “伯父、叔父二位息怒,这孩子向来寡淡,而今又娶了妻子孕育后代,我这些年也算是不枉费侯爷所托,看着他成家立室了,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命,既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又岂有阻拦之理,雏鸟长大了,就该飞了!” 华芝淡淡笑着,示意刘妈妈将泡好的茶端过去。 两位老者对视一眼,无声叹息,华芝此举很明确,这两杯茶在这个时候端上来,无非是想告诉他们,心平气和喝茶等着看戏即可,别的不该说不该管的就别管别说。 看来今日,他们只是被叫过来当个活证人罢了,就跟当初侯爷临终前,让他们过来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啊! 当初老侯爷是担心慕容祁没了娘,他这么撒手没了,只怕会沦落个凄惨无比的下场,担心华芝会对他不利,便喊他们过来当个证人,必须要让慕容祁活到而立之年慕容诞才有资格成为袭爵的竞选人。 儿子的钱途都系在别人身上,饶是华芝再不甘愿,也不会对慕容祁下手,而今日,慕容祁主动退让,华芝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所以今日他们就算说再多,也无用,就当个看客罢了! 华芝看二位端起了茶,那副认命叹息的样子,心里暗自好笑,这两位在侯爷生前就是个唯命是从的命,侯爷走后也没什么出息,依旧是仗仰望无权无势的侯府苟活着,连她一个女人都干不过,这会也只有乖乖听话的命。 如此想着,华芝更是气焰起来了,冷声道:“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也没有辜负你父亲的托付,但这世间多得是闲言碎语,虽然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是诞儿是个男儿身。” 华芝重重地叹息,看着自己儿子那副窝囊又委屈的样子,兀自心酸道:“虽说我儿从未对着袭爵资格有过争吵,但人心都是肉做的,岂能没有想法,但他更多的是觉得侯爷对他不公平,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二弟,可他当大哥的又不能去说什么,也体恤弟弟年幼体弱,就这么碌碌无为半辈子过去了,还没换来袭爵的资格。” 华芝说着,还泛出了泪花,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捏着帕子轻轻擦拭脸上的湿润:“而今,难得祁儿懂事,知道哥哥这半辈子都在委屈度日,主动提出脱离侯府,想来定是看到了为娘跟哥哥的付出与苦衷,将这袭爵的资格让出来。” 慕容海跟慕容浩听了这话,都暗自尴尬了起来,这女人还就真敢说啊! 也不怕这良心过不去吗? 慕容祁忍着笑意,点了点头:“这些年,侯府还能在京中占有一席之地,辛苦母亲大人了!” 华芝笑得温婉得体,掩嘴轻笑:“这有什么,侯爷去的时候,身边就只有我一个女人,我虽为弱质女流,但也没办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上天命定我成为这侯府的女主人,那我就要担起掌管侯府这个担子!” 姜玖玥噗嗤地笑了出来,还真是说得大义凛然冠冕堂皇,明明是狼子野心却把自己说得那般苦情迫不得已,倘若侯爷没有留下遗言,恐怕慕容祁这小子连成年都活不到吧! “你笑什么?”华芝面色一沉,对姜玖玥实在没有好脸,连装都装不出来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婆婆这些年实在好不容易,今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儿媳替婆婆高兴。”姜玖玥耸肩无畏。 华芝攥着杯子,克制着摔杯子的怒意,还差一点了,这个节骨眼上就别节外生枝,很快这个女人跟这个碍眼的家伙就会一块滚出侯府!到时候,她就要看看身为平民的夫妻如何跟她这个侯夫人斗下去! “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华芝自说自话,直接四两拨千斤把姜玖玥的嘲讽当成无礼小辈无需重视的言论,扭头对慕容祁道:“二位也都听见了吧?是祁儿自己想带着妻儿离开侯府,到外面去自立门户了,这等胸怀大志,真是让人钦佩,若是侯爷泉下有知,定是欣慰万分,你们觉得呢?” 慕容海笑容僵硬,不得不附和点头:“对对对,这等胸怀大志,饶是我们这个年纪也都不敢如此洒脱!” 慕容浩见大哥都点头了,又岂有不认同之理:“可不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后生可畏啊!”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吧!”华芝笑着吩咐准备文房四宝,并且将侯府主母的掌印给拿了出来,“人言可畏,虽然我们心里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难免不会被外面说三道四,我倒是无所谓,可是诞儿是男儿总是要外出结交的,若是被人拿出来说事,总归有损的是侯府的名声,相信大家也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吧。” 慕容诞本来夸着一张脸,听到自己可以袭爵了,也就意味着他终于可以有个可以拿出来摆上面的头衔了! “对对对,这事可不是咱逼着你脱离侯府,是您自个要脱离的,免得到时候那些人都误解了把责任都推我身上,到时候闹得不好看,我可是你哥哥,这些年我都让着你,什么都不跟你争不跟你抢,这下子换你这个弟弟的维护一下哥哥的名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待会你要在纸上特意写清楚,是你自己要离开的,与我与我娘都没任何关系!” 第三百六十七章: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慕容诞这种想要得到好处又赶紧撇清关系的作法,实属难看,令人不齿。 慕容海跟慕容浩只是心中对这位大侄子吃相难看看在眼里,恼怒慕容家怎出了这个窝囊废! “大哥无需担忧,我身子骨弱,也就托了玥儿的福气,把她娶进门了才得以痊愈,玥儿性子相信大家也知道,侯府的规矩太多了,不太适合她安胎养生,所以我决定自主脱离侯府,另立门户,从此袭爵跟我再无半点瓜葛!” 说着,慕容祁已经写好了字句,咬破了手指,印在纸上,“请过目。” 华芝激动地探着头,示意刘妈妈将纸张拿过来,目览三行确定无异后,华芝才吩咐刘妈妈将纸张发下去:“给二位看看,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吧!” 慕容海跟慕容浩看完后,也未发现任何异处,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那行,天色不早了,以免耽搁大家的时间,二位还是快点签字吧,顺便把指印也印上,毕竟字迹这玩意可以复刻,但是指纹却不能。”华芝催促道,慕容海跟慕容浩也只能认命照做,写下了大名印下指印。 一切流程干完,两位长者对华芝而言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这个时候下逐客令最合适不过。 慕容海与慕容浩心里憋屈,但无功无过还无官职加身的人,也就只能认命听人差遣的份。 “那就告辞了!” “二位叔父慢走,不送。” 慕容诞见人一走,就按捺不住凑过去看纸上的内容:“娘,确定没有异样吧?别到时候被反咬一口啊!” 华芝瞪了他一眼,好歹人还在这呢,说话这么直接! 这脑子越活越不灵活了,有些话能不能说也不过过脑子! 慕容祁也不恼,拉着姜玖玥起来:“既然字也签了,事情也就这么定下,还请给我点时间,为搬迁做准备!” 华芝心头大石落下,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况且字已在手,还怕他反悔不成,这点度量,她还是有的:“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哦,对了,不知祁儿决定要搬去哪?” 一个人从低处往高处走容易,但是要一个高处的人朝低处发展,那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她敢笃定,慕容祁绝对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但只要他离开了这个侯府,他日就算是跪着求她,也不可能为他开门了! 看着华芝那胸有成竹的笑意,慕容祁淡淡道:“这个就不劳母亲担心了,孩儿自有去处。” “那好,到时候落定门户了,记得通知一声,好歹也是一脉出来的,诞儿这个哥哥总要去恭贺一下弟弟不是?”华芝用手肘撞了下慕容诞,示意他来点表示。 慕容诞后知后觉道:“对对对,我这当哥哥的到时定会送上一份大礼,恭贺弟弟脱离门户,成为平民下等人!” 华芝气得给慕容诞踩了一脚,打圆场道:“时间不早了,想必玥儿应该也累了,你快些送她回去休息吧!” 慕容祁应了一声,懒腰抱起一直打哈欠困意十足的女人:“夫人,我们回去了!” 姜玖玥点了点头,这些人无非就是想把他们给赶走,没啥好听的,这下子要不是给慕容祁留点时间处理问题,她早跑了,双手一攀抱住脖子才有安全感。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华芝嘴角抽了抽,眼底闪烁着狠戾的神色:“呵,还以为自己多神气呢!我当个寡妇都一当就是这么多年,从不敢轻易做出半点逾越的举动,无非是看透了这世间弱肉强食的残酷!一个黄毛小子到底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为了个女人,自立门户?不知死活!” 慕容诞笑嘻嘻地看写好的保证书,不断地吹气,企图吹干笔墨:“娘,人都签字了,您还在这较什么劲呢?有这功夫还不如帮我想想办法把萍萍她娘给搞定吧!那娘们还真是辣的很,也不知道姜淮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怎的就看上这么个势利的女人,关键还是个娘家没背景从烟花之地出来的女人,他图啥啊这是?” 华芝气得戳他的脑袋:“你搁着说别人的闲话,怎么不想想自己呢?你这些年还不是天天往外跑,这些年你花在烟花之地女人身上的钱,我还没给你算呢!” 慕容诞顿时底气骤失,放下纸书去拉华芝的胳膊,可劲摇晃:“娘,你刚刚都说了,这家里您做主,而且以前这袭爵的资格我也没份,不能文又不能武的,我想去参军你也不让,除了混吃混喝混日子我还能干啥啊!” “怎么着,你变得这么窝囊废合着还是我的错了?”华芝恨不得把他揍一顿,慕容诞今日高兴,也就没有跟她对着干,“娘,我知道你疼我,放心,现在我有了袭爵的资格,我定会担起侯府的这个担子,再也不让您操心了!” 华芝气归气,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争气点,怒意减轻了不少:“你会这么想自是最好的,要你还有点男子气概,那就给我好好争口气,不指望你能超越你爹,但至少别把侯府的门楣给丢了!” “放心,娘,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前提是,你帮我把萍萍她娘给搞定,正所谓成家立业,这不成家,我如何立业不是?”慕容诞笑嘻嘻的,华芝也拿他没辙,“行了,等那家伙收拾好东西,我就去姜府会会梅氏那女人!” “好嘞,还是娘您最疼我!”慕容诞高兴得险些蹦起来,抱着华芝狠狠地亲了一口,“哎呀你做什么,恶心死了!” 慕容诞全然不管,高兴地飞奔出去,大喊着:“萍萍,我娘已经答应了,我很快就能把你娶进门了!” 华芝气得咬牙捶桌子,对刘妈妈说:“你看看这孩子,什么样子!” 刘妈妈安慰道:“夫人别担心,大少爷这是高兴来着,兴许过些日子,成家了,就成性了!” 华芝重重叹息,看着慕容诞离去的方向:“希望吧!这京城可真是个好地方,这一住就是几十年,若是让我离开这京城搬到乡下去,倒不如将这白骨掩藏这深宅中,也不枉来这人世间一场了。” 刘妈妈着急道:“夫人瞎说什么呢,这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别说这么晦气的话,夫人跟少爷都会越来越好的,相信那姜家二小姐定会比姜玖玥好上万倍,到时候再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就是双喜临门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只想死得体面一些! 华芝听得刘妈妈此言,淡淡一笑道:“你要比杨妈妈懂事多了,日后,她的位置,就由你取缔了吧!” 刘妈妈眼神一亮,激动地俯下身子连连叩谢:“多谢夫人提携,老奴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死就不必了,只要听话就成。”言罢,华芝想起那个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杨妈妈,想来当日皇上也是表态要护着姜玖玥才会对一个奴才这般袒护,而今过去多日,皇上应该早就把此人给忘了,“去想法子,把杨妈妈给打发了去,别让她死在侯府里,脏了本夫人的地。” 刘妈妈以前就一直屈居杨妈妈之下,今日终于有机会亲手解决这个女人了,自然不会推脱,当下就去了杨妈妈的房间。 杨妈妈休养了多日,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这些日子多亏了少夫人的药,不然她就算没有被打死过去,也会病死过去。 侯府里的下人们,都是见高攀见低踩的势利虫,以前都想着来巴结她的人,见她落难了,一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 有些个甚至来看她死没死,巴不得再多给她踩几脚,看她狼狈无力反抗的样子。 这几日,她见了无数鬼脸,无一不是落井下石阴阳怪调地嘲讽。 已经习惯了,也已经绝望了! 杨妈妈想着,等再过几日,能够下地走动了,她就去找侯夫人恳请告老还乡,离开侯府。 回去乡下虽被人笑话,但也好过在这深宅侯府中苟延残喘偷生度日,如同蝼蚁。 咿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杨妈妈以为是劈柴的二狗子给她送饭来了:“今天嗓子疼得厉害,帮我到点开水到饭里泡一泡,不然咽不下去。” 天天吃的都是隔夜饭,又硬又冷的,用开水泡过了才能下咽。 嗓子疼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刘妈妈一怔,缓步走了进来,讥笑道:“哟,这不是杨姐姐吗?怎的几日不见,竟消瘦成这副模样了,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越往里走,越是一股难闻的气味,刘妈妈嫌弃地扇扇鼻子:“什么味,怎么像是一股猪圈里的屎味,难受得紧。” 杨妈妈微微抬头,发现进来的人竟是刘妈妈,心头猛地一颤:“你来做什么?” “呵呵……我当然是来看看姐姐。”刘妈妈走至床边,居高临下打量,微微摇头,“啧啧……想不到姐姐竟然落得这等地步,实在叫人唏嘘啊!难怪夫人会派我来给姐姐说,侯府容不下您了!” “你说什么?夫人她、她让我离开侯府?”杨妈妈声音颤抖,虽然已经做好了离开侯府的决定,但却是华芝先开的口,怎么都觉得心酸难受,好歹也是伺候了多年,主仆情谊就这般薄弱吗? 不指望她能看在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竟然还是临阵一脚把她踹入深渊之人。 “看在多年姐妹一场,共伺一主的份上,姐姐有什么话要对夫人说的吗?妹妹帮您代转给夫人便是!”刘妈妈得意笑道。 “不必了,老奴无话可说,唯有一事相求。”杨妈妈绝望地闭上眼。 “说吧!只要能做到,妹妹必定满足您!”刘妈妈本想着要嘲讽折磨一下她,而今一看,只剩下一口气了,只怕经不起折腾,还是不折腾了,免得她手里染上了性命徒增晦气。 “能否找个架子,把我抬出去,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放下就好。”杨妈妈说得满腔无奈,人老了,就想死得体面一些。 僻静点的地方,没什么人,也就没有那么多指指点点闲言碎语。 刘妈妈倏地有些心酸,收敛了笑意,转身离去。 不久,就找来了几位年轻力壮的男丁,吩咐道:“把她送出去府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放下就好,别把人给摔了,不然,银钱就拿不到了,听见了吗?” 这是她最后能为杨妈妈做的事,也算是给这些年的情谊,最后一个交代。 杨妈妈眼里泛起了泪光:“谢谢。” “不必谢我,你好自为之吧!” 杨妈妈从后门被抬了出去,刘妈妈只是远远地目送她离开,无声叹息地关上了门。 冷苑。 姜玖玥发现男人这种生物,真的挺贱的! 她刚刚问慕容祁,为什么要一路不顾别人的目光把她抱回来? 怎知这男人说了句:“差点错手杀死了夫人惦记的小白脸,担心夫人恼了自己,所以要及时补救,听肖恒说,女人都喜欢被男人公主抱,所以试试看。” 听听这话,让人来气! 她还以为这货是知道自己心里所想,特意为她夺得离开侯府的先机,怎知这些伎俩不过是盲羊补牢的手段罢了! 气得她,当下就把他给赶回了西苑! 狗男人,给他点阳光就灿烂,尾巴都翘上天去了! 嫣婆捧着豆浆过来:“夫人,喝点豆浆暖暖身子。” “放下吧。”姜玖玥无精打采,心里卡着一股气下不去。 嫣婆看在眼里:“夫人又生二爷的气?” “谁生他的气,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我犯得着吗?才不会生他的气!”姜玖玥一顿掩饰,更像是此地无银。 嫣婆笑了起来,将豆浆端到她面前,宽慰道:“夫妻间难免磕磕碰碰,二爷虽然下手重了些,但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在乎夫人才会这般冲动。” 姜玖玥睨她:“可以啊,嫣婆之前在没人的时候,可是喊我小姐的,现在没人也喊我夫人了,看来你对慕容祁改观了不少,开始接受他这位姑爷了?” 嫣婆笑了笑:“老奴在侯府的这些日子,也看了不少的事,虽说二爷以前对夫人确实有些过份,但最近对夫人倒是真的上心,今日还为了夫人远离脱离侯府,这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能有的气概,此人可托付终身。” 这话直接把姜玖玥给堵得无话可说,虽然气吧,但心里还是挺满意他今日为她做的一切。 姜玖玥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喝掉豆浆:“我累了,你下去吧。” 跟一个心已经发生转变的人说人的坏话,只会把自己给气死过去,倒不如好好睡一觉来得安稳。 嫣婆想起什么,赶紧道:“哦对了,老奴刚刚经过后院的时候,看见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顾弦之出事了! “看见了刘妈妈让人把杨妈妈从后门给抬了出去,担架上还扔了个包袱,看样子,应该是要把她给扔出去府去自生自灭了。”嫣婆心酸道,生而为奴不是她们的错,但倾其一生劳苦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令人唏嘘。 姜玖玥眼眸一沉:“人终归一死,这也是自食其果罢了,可惜了我用在她身上的那些药,不便宜。” 言罢,转身入了内室。 嫣婆叹息,感慨姜玖玥一番善意喂了狗,被侯夫人扔出去的人,又身患重疾,只怕没人敢收留。 这也是她的命啊! 嫣婆退下后,姜玖玥放下了帘子,坐在床上才想起给德妃抽的血还没做检验。 正好这下也睡不着,不如给检验一下是什么情况。 打开药箱,发现一台崭新的仪器在箱子里,姜玖玥欣喜不已,这箱子简直就是心头宝,要什么有什么! 轻轻地抚摸箱子,甜甜笑道:“你真是越发可爱了,深得我意!” 这时,她发现小箱子竟然颤抖了一下,仿佛在给她回应似的。 姜玖玥惊呆了,这箱子是开始产生了感官吗? “你,能感受到我摸你对不对?” 静止了几秒,箱子一动不动,姜玖玥有些失望,可能是她眼花了吧! 一个箱子,能做到如此就已经是奇迹,又怎能奢求太多,还能跟她互动的感官呢! 姜玖玥兀自一笑,俯身下去在箱子上亲了一口:“不管如何,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谁都无法替代,爱你!” 箱子的两侧,彼时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姜玖玥还没来得及发现,红晕如同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拿出德妃之前存放的血液,姜玖玥分成几份,放进仪器里做六项激素筛查,结果显示并没有异常。 姜玖玥看着检验单子,感到奇怪,按照德妃这个年纪,是最佳的生育年龄,而且各项指标都是在正常的范围内。 况且古代的人类并没有经过大规模的气候污染,一切都很纯天然,生育能力会比经受过污染的现代人要强很多才是。 而且在宫中,各种珍贵草药补品都齐齐上来,按理说应该怀上了才是。 难道是老皇帝身体不行了? 如此一想,姜玖玥就开始感到头疼,若是这样的话,那就难办了! 毕竟男人对这方面本就挺抗拒的,个个都认为自己贼厉害,能够大战三天不带歇的,若是她这么直接去问皇帝,只怕她的脑袋立马就会被分家了! 普通男人都自信得不行,更何况是一国之君,那会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行的男人了吧! 算了,还是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若是皇帝不行,那他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皇子小公主又是怎么来的? 把检验单子收好,姜玖玥寻思着得空了就去找德妃好好问问,她跟皇帝的房事以及一些生活状况是什么样的,若是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首先要考虑的是德妃患了抗体,无法硬撑受精卵也就无法受孕了! 做了几个怀疑的方案后,姜玖玥还是没有困意,就索性给自己也抽了一管子血,查查原主的基因状况如何? 结果显示,也并没有任何异常,就是有点儿贫血罢了,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也就证明原主的身体是正常的,有问题的很可能真的是胎儿,奈何她自己一个人实在不行,不然她真想来个羊水穿刺,看看宝宝的基因是否正常! 羊水穿刺是不行了,她不敢,也做不到,这个地方也没个能帮把手的人,也就放弃这个念头。 不过她这两天的体温倒是没那么热了,不过胎动还是那样厉害。 经常肚子被踹起来一个大包包,有时候看见了甚至想隔着肚皮就把里面的臭小子给抓住,奈何回回都抓不住! 还没出生就这般顽皮,以后定是个捣蛋鬼! 姜玖玥把东西放回箱子里,发现地上掉了一本书,是顾弦之之前给她的手札。 翻开手札躺在床上,就着烛火看了起来,发现顾弦之真是个医学奇才,要放到现在,这人绝对能在医学上获得成就。 奈何执念太深,用生命去当成报复的筹码。 翻到最后一页,有个单独的名字:“蓉儿?” 难道是他死去妻子的名字? 想不到顾弦之也是个长情之人,心里头一直放不下妻儿的死,才会对皇帝的仇恨这么深,好好的一个人被仇恨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着实可怜。 她突然不想看见顾弦之这种能够造就社会的奇才就这么去了,实在太可惜,不管是出于情分,还是出于对同行的惺惺相惜,她都想试一下,看看能否把顾弦之劝动,放下仇恨好好专研医术,回到良医的道上继续治病救命。 就这么定了,她明天进宫,想办法给顾弦之下个套,让他重新对这个人世间看见希望。 有希望,才会有活下去的决心。 次日。 日上三竿,姜玖玥才醒来。 一看已经这么晚了,便着急地让嫣婆梳洗,带上食盒准备进宫。 才走到门口,慕容祁就回来了,面容冷峻,如剑般的眉毛紧紧蹙起。 姜玖玥因着昨晚这男人没有好好说话,心里头还有些吃味,不打算搭理他,绕道而去。 慕容祁快步上来,将她拦住:“今天你不必入宫了。” 姜玖玥诧异:“为什么?” 慕容祁面色凝重,抿唇看她,不语。 姜玖玥心头一颤,有个不祥的预感从心间爬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皇上把他转到大理寺去了,不在宫中,你去了也没用。”慕容祁没看她的眼,目光落在她身后那颗枣树上。 姜玖玥柳眉微皱,觉得不太对劲:“大理寺是关押重犯才会去,皇上花了这么多心思才把顾弦之抓住,而且日日-逼问皇太子的下落,这个时候把他送走,于理不通啊!” 慕容祁目光闪烁了下,想了想道:“反正你不必再去宫里了,既然已经梳洗好准备出门,那就陪我去选些家具吧,我们过两日就搬离侯府。” 姜玖玥拉住他的手,没有被他带偏了话题,执着问道:“顾弦之是不是出事了?” 第三百七十章:顾弦之牢中殒命! 慕容祁见瞒不过她,便如实道:“今日辰时,狱卒去查看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 姜玖玥怔住,手里提着的食盒,蓦然掉在地上,热腾腾的肉包子洒了一地。 好一会,姜玖玥才回过神,如同掩饰般立即蹲下去要捡包子。 慕容祁心疼地拉起她:“都脏了,不能吃了。” 姜玖玥眼眶里有些湿润,担心被发现,难过地别过脸,带了点鼻音:“你进宫,就是为了这事?” 慕容祁点头:“对,皇上叫我去查探真实。” 眼泪,无声掉落。 姜玖玥来这个古代这么久,这是第一次难过得掉泪。 滚烫的泪滴砸在慕容祁的手背上,才惊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竟然哭了! 慕容祁有些慌,不知如何面对哭泣的女人,也不知要如何去哄女人。 想了许久,才吐出一句:“别哭,你还有我。” 姜玖玥是倔强的,她惯常瞧不起软弱哭泣的人,但现在她是真的心痛了! 一头扎入了慕容祁的怀里,哭个没完。 嫣婆等了许久,也没见人来,倒回来就瞧见姜玖玥哭了,急忙过去:“夫人,怎么了?” 姜玖玥哭得厉害,慕容祁一下一下地轻拍她后背:“别哭了。” 嫣婆心疼自己主子,这跟见了自己的娃哭了那般揪心难受,当下母性就发挥了出来,一把将慕容祁给扯开,把姜玖玥给抢了过来抱住,怒吼道:“二爷,你怎么能欺负夫人呢?夫人还怀着孕呢!你个大男人怎的就不能让一让她,犯得着跟个女人计较吗?还把人欺负哭了,你还有没有点男子气概了!” 慕容祁心里那个冤屈:“嫣婆,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敢把夫人给惹哭?而且这里就只有你跟夫人两个人,难不成还是夫人她自己闲着没事哭的?”嫣婆护犊子地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主子一顿喷,弄得慕容祁很无奈又生不起气来。 姜玖玥吸了吸鼻子,抬头解释:“不是他欺负我,是沙子进眼里了。” 嫣婆怒其不争道:“小姐,你还护着他,这地方老奴天天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连灰尘都少有,更别说沙子了!” 这下子,又从夫人变成小姐了,嫣婆对姜玖玥的称呼,全看认不认可慕容祁是自己的姑爷! 慕容祁倒是没发现这个规律,只觉得她是人老了,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罢了。 但是姜玖玥却听出来了,嫣婆这是记恨上慕容祁了! 真是个可爱又任性的老婆子! “我没事,嫣婆别担心,没人欺负我,就是包子掉地上了,我捡不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连弯腰都不行。”姜玖玥随便扯了个借口,嫣婆并不知道顾弦之是她师父,顾弦之每次见她都是神出鬼没的,免得吓着她了。 嫣婆对此却深信不疑,毕竟姜玖玥自尊心有多强她可以感觉得到,心疼安慰道:“小姐不难过,现在是怀孕了才弯不下腰,等你生下宝宝了就可以弯下腰了,女人都会经历这道坎,不哭啊!” 慕容祁见嫣婆对姜玖玥这般情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亲闺女,倒是替她感到欣慰,真情难得。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扶着夫人,老奴去把包子捡起来。”嫣婆一副长辈的样子道,慕容祁无奈,走过去拉起姜玖玥的手,看着嫣婆弯腰捡肉包子,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可以啊!我何时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婆子斥责了!” 但语气却没有半点责怪之意,就是嘲讽某人哭花了脸。 姜玖玥面色一红,抬脚狠狠踩了一下慕容祁的脚背:“都怨你!” “好好好,都怨我,你要是觉得这样能让心情好点,那继续吧!”慕容祁面红气不喘道,仿佛没有痛觉那般,任由姜玖玥的脚在他脚背上碾压。 姜玖玥知道自己情绪过激了,收起了脚,转身往回走。 嫣婆见两好起来的样子,松了口气,刚刚她也是过激了,竟然胆敢指责二爷,还好二爷没跟她一般计较。 不过总的来说,一个男人被下人指责都没有怪罪,可见这是爱屋及乌所起到的功效。 看来,二爷是真的很爱夫人。 屋内。 慕容祁关上门,见姜玖玥坐在桌边昂着头的样子,有些心疼地走过去,递给她帕子:“想哭就哭,别忍着。” 姜玖玥擦掉眼泪:“谁要哭了!” 眼泪还是有些止不住,慕容祁递给她帕子:“哭吧,这里没别人,放心哭!” 姜玖玥抬眸,眼眶发红,奈何忍不住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慕容祁叹息,走过去将她脑袋摁在胸口处,沉声道:“忍得这么辛苦,何必呢!” 姜玖玥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汹涌不可阻挡。 多少年了,她已经忘记了眼泪是什么味道。 在医院里,她与消毒水为伴,看过无数悲欢离合的眼泪,却始终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被医院里冰冷的器械给同化了,失去了刺激泪腺的功能,原来不是,是还没达到一个程度罢了。 她以为顾弦之是自作自受,这是他的命数,谁也无法改变,哪怕亲眼看着他被重伤成那样,也没有半句关心的话语,两人都是以各执己见倔强收场,虽然惋惜,但他们真正相处的日子并不多,虽是师徒却也谈不上太多情分。 然而得到他已故的消息,内心深处却瞒不了自己,眼泪更是无比诚实。 姜玖玥不在压抑克制,哭得汹涌,不断地抽噎着。 许是这些日子,积攒了太多的辛酸,顾弦之给她出发了那个点,这一哭,竟然停不下来了。 慕容祁站着不动,尽管胸怀的布料已经完全被眼泪浸湿,鼻涕也沾了一大把,却未曾将她推开半分,手也未曾离开过她的后背,无声地陪伴着,便是最好的安慰。 许久,姜玖玥情绪渐渐冷却,抽噎着抬起头来,发现某人洁白的衣裳已经含糊一片,恶心得不行,有些担忧地抬眸去看某人的脸。 慕容祁低头,抬手擦她脸上的痕迹:“哭够了?没够的话,可以继续!” 第三百七十章:就想弄死那个小白脸! 姜玖玥被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出来,好死不死的竟然鼻孔还吐了个泡泡,噗的一声,就破了。 慕容祁被她逗笑,然某人却觉得丢死人了! 一把将他推开,飞快地往床上去,一头扎入被褥中,把头埋进去! 天啊! 来一道雷劈死她吧! 这么丢脸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慕容祁转身,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 姜玖玥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的形象全毁了啊! 慕容祁走到床边,宽慰道:“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至于吗?快把头抬起来,别闷坏了!” 姜玖玥用被子捂着耳朵:“我不要,你出去,出去了我就出来!” “哈哈哈……”男人又笑了起来,姜玖玥气得不行,咬牙切齿的,结果男人却真的上手去拽她,但没敢真用力,“好了,不就是鼻子里吐个泡泡而已,谁小时候没试过,多正常!” 姜玖玥耳朵根都红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狗男人就是故意的吧! “起来,快点,我带你去看个东西。”慕容祁声音放软了许多,姜玖玥还是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不肯把头冒出来,“看什么东西?” “你起来我就告诉你。” “你告诉我就起来。” 两人相互较劲着,慕容祁无奈,在桌边坐了下来,开始脱鞋子:“既然夫人不肯起来,那为夫就只好脱掉衣裳陪夫人在床上度日好了。” 姜玖玥一听,立即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果真瞧见慕容祁准备解裤腰带了,捂住胸口惊悚道:“你要做什么?” 慕容祁笑得很坏,一双眼如炬地盯着她的胸口:“夫人觉得,为夫想要做什么?” “屋里头太闷了,不如我们出去散散步吧!”姜玖玥当即反应过来,用手扇扇,站了起来。 慕容祁晒笑,赶紧穿上鞋子,跟在她身后出了屋子。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要带我去看什么东西了吧?”脱离了具备危险犯案的场所,姜玖玥立即问道。 慕容祁走到她面前,从身后拿出一张被卷起来,用红绳子捆绑好的卷子。 “这是什么?”姜玖玥好奇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姜玖玥接下卷子打开,竟是一张地契,而且这不是别的地契,而是顾弦之名下那座宅子的地契! “你怎么会有这个?” 慕容祁没回答,示意道:“往下看。” 姜玖玥顺着视线往下看,发现这是一张过户地契,宅子的从顾弦之的名字变更为姜玖玥的名字,下面还有另外一张地契,上面印有官印与她个人的名字,可见这张地契是生效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地契?”姜玖玥感到诧异,虽然顾弦之给她口述了宅子留给她,钥匙却在唐堰那,而今地契却在慕容祁的手中拿出,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慕容祁眼神微微闪躲下,淡然道:“我在他身上搜出来的,并未让任何人发现,想必,他早就给你留话了吧!” 姜玖玥没有掩饰,点点头:“嗯,之前他给我说过,所以我才找唐堰拿钥匙,没想到却被你误会了。” 说到这,慕容祁有些尴尬,犹豫几下,又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用手绢包裹着的东西,别扭道:“给你。” 姜玖玥挑眉:“这又是什么?” 慕容祁有些不耐烦,直接塞她手里:“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姜玖玥将手绢打开,竟是一支翠绿通透的玉簪,拿在手里竟然都能看见指腹上的纹理,这玉种乃是极品中的极品! 男人不自在地瞥了眼她脸上的表情,见她勾起嘴角,才问道:“喜欢吗?” 姜玖玥收起笑容,睨他:“怎么,又是帮送地契,又是送玉簪子的,是要表达什么吗?” 慕容祁负手在背,目光移到别处,快速地说了句:“对不起。” 姜玖玥嘴角一抽,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将簪子拿在手中把玩:“说什么呢,没听见。” 慕容祁缓息,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又快速地重复道:“对不起。” 姜玖玥笑了起来,绕到他眼前,歪着头问:“对不起啊!是指的哪件事对不起我?” 慕容祁眉头一皱,掉头转身就想走。 姜玖玥快步过去将他拦住:“不说是吧,行,那就把簪子收回去吧,太贵重了,要不起!” 这女人,是打算把他气死不可! 慕容祁咬牙,闭口不语,姜玖玥等了片刻,也不见他要说的样子,索性就将簪子包裹起来塞回去,转身离开。 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某男人不情不愿的道歉:“我不应该什么都没问清楚,就对唐堰出手,误会你跟他有染,我错了。” 姜玖玥顿住脚步,笑眯眯地转身,质问道:“那我昨日问你为何抱我回来,你为何说他是我惦记的小白脸!” 慕容祁也来气了,但看得出克制着不敢发作,气鼓鼓道:“那唐堰长得就是一张小白脸,你没发现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恨不得把你勾进肚子里去!而且你还护着他!” 姜玖玥嗅到一股浓烈的酸味,笑了笑道:“我是他的大老板,他是我的下属,我护着自己的下属不是很正常吗?” 慕容祁心口宛若被卡着一根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你死去的外祖母给你找的小白脸,要不是你已经跟我成亲了,那小子会放过你?”其实心里想说的是,“要不是跟我成亲了,你这个色女会放过唐堰那个小白脸?” 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不好说出来罢了! 越想,某男越是觉得心酸,曾几何时,他竟沦落到为女人争风吃醋的地步了! 姜玖玥嗤之以鼻:“你别小人之心,人唐堰是正人君子,对我从未愉悦过半步,但凡你有他一半温柔,都不至于这样!” “对,他是正人君子,我就是无恶不作的坏人,行了吧!”慕容祁话里尽是酸楚。 姜玖玥有些于心不忍,一把抓起玉簪子道:“可我不喜欢正人君子,我喜欢那个无恶不作的坏人!” 慕容祁怔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嘴角微微上扬,凑近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其实听清楚了,就是想多听一遍! 姜玖玥戳了戳他脑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帮我把簪子插上。” 慕容祁美滋滋地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髻上:“我夫人真美!” 第三百七十一章:入宫有事相求! 姜玖玥走到鱼缸边上,看了眼水里的倒影,翠绿的簪子在头上熠熠生辉,好生唯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转身将房契拿在手里把玩:“我们这是要搬过去住?” 慕容祁淡笑:“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们再看看别的宅子?” “喜欢,我就喜欢那个地方!”姜玖玥焦急道,生怕慕容祁反悔了似的,慕容祁顺手捏了下她的脸,两人相视一笑。 姜玖玥忽然想起一件事:“夫君,能不能告诉我,师父的尸骨会葬在什么地方?” 慕容祁缓缓转身,似乎不太愿意她提这件事:“顾弦之犯下滔天大罪,就算他已殒命,皇上也不会放过他的尸首安然。” 姜玖玥赶紧道:“我要进宫,立刻,马上!” 慕容祁虽不愿她插手,但到底还是给她安排了马车,他身为光禄大夫,有进出宫的通行证。 德妃正准备午间小休,姜玖玥突然到访,立即起身迎接:“怎的突然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姜玖玥一路疾驰,走得极快,这下面色红润喘着气息。 德妃面色一沉,上前搀扶她:“可是有急事?” 姜玖玥大口喘气,连连点头:“姨娘,玥儿有一事相求!” 说着,姜玖玥就跪了下去。 德妃慌忙将她拉起:“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姨娘可否帮我打听一下,地牢的死囚犯的埋葬点?”姜玖玥直言道,德妃面色惊恐不已,“你这是要做什么?” “实不相瞒,我认识一个人,虽然他是死囚犯,但以前于我有恩,我想把他的尸骨带走。”姜玖玥淡淡道。 德妃压下心间的差异,挥手谴退宫女们退下,拉着姜玖玥到屋内坐:“到底怎么回事?” 姜玖玥半真半假给德妃说了一些事,掩盖了皇太子的事实,免得引起德妃的不适。 德妃点点头:“原来如此,好,既是你的恩师,那我也不能眼见着你内疚不安,你恩师尸骨的事情,就交到我身上吧!” “谢谢姨娘,玥儿无以为报。”姜玖玥感激道。 德妃莞尔一笑,侧身握着手轻轻揉搓着:“玥儿的手真细嫩,年轻的女人皮肤就是好,不像我,皮肤都已经要开始失去光泽了,最近我照镜子,发现眼角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一些,真的是老了啊!” 姜玖玥心思一动,知道她在含沙射影,便道:“姨娘的检验结果出来了,结果显示,您的六项激素是正常的。” 德妃不懂什么是六项激素,但却能听出正常二字:“既是正常,那为何我迟迟不孕?” 姜玖玥忖思片刻:“不如,我给姨娘做个阴超吧!” “阴超是什么?”德妃想起之前她给检查的手法,便是心有余悸,止不住发抖。 “就是检查一下附件是否异样,再看看卵泡是否发育排放等检查。”姜玖玥随便扯了几句,想着说太详细她也不懂。 德妃有些害怕,但却没有拒绝,有什么羞耻比生不出孩子更为耻辱? “躺下就好,别紧张,不会痛的。”姜玖玥让德妃躺下,同时不着声色地掏出药箱,放在床边。 德妃点点头,因为过度紧张倒是没发现姜玖玥从哪拿出的箱子,等她深呼吸过来,发现姜玖玥手里拿着一根棒子:“这是什么?” “探视器,用来看你附件是否正常的仪器,别担心,不会痛。”姜玖玥温和笑道,德妃点了点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按照姜玖玥的吩咐,摆好姿势,虽然不痛,但却是有些怪异别扭,好在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十多分钟后,姜玖玥收起家伙:“好了,影像显示您的附件也是正常的,包括正在发育的卵泡也是正常的,内膜的厚度也在适中的范围内,没什么问题。” 德妃躺着没动:“那为何,我迟迟不孕?” 姜玖玥一时间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拿起绵纸给她擦拭:“可能是其他因素吧,别着急,会找到原因的。” 德妃稍稍松口气,身体没问题就行,至于其他原因再慢慢寻找吧! 只要不是她身体的问题,那么想怀上孩子,那是迟早的事。 姜玖玥收拾好,便开始环视屋内的布置,德妃的房间里并无太多东西,特别的简洁利落,也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最终目光落在那个正在冉冉升起白烟的铜炉上,姜玖玥问道:“这是什么香,味道真特别?” 德妃穿戴好,坐了起来:“是皇后娘娘送的,据说是沉香混合了一种不知道是什么花香十分珍贵,但这味道我也挺中意,皇后娘娘便每年都会给我送一些过来,今年份的应该也差不多要烧完了。” 姜玖玥皱了下眉:“能把剩下的香料给我看看吗?” 德妃心思一晃,略有所思道:“怎么,你是怀疑这香?” “不是,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香,这味道我挺喜欢的,看看宫外是否可以寻得到相似的味道,也好买些回去燃。” “原来玥儿也喜欢这个香味,即使如此,那姨娘便把剩下的送你了,反正宫外你就是寻遍了整座城,也不可能找得到这种香。”德妃笃定道,起身去木架子上拿下一个黑匣子,将里面的香料拿了出来。 姜玖玥拿在鼻尖闻了一下:“未燃的香料,闻起来有点刺鼻,味道也更浓烈一些。” “香料都这样。”德妃未曾多想,为了表示谢意,还特意去把一套珍藏的香炉给拿了出来。 姜玖玥赶紧拒绝:“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德妃解释道:“这套香炉,我一直没舍得用,放久了也就失去了本身的价值,倒不如赠给有心人,起码还能发挥它原有的作用。” 姜玖玥看了眼香炉,确实很美,不管是颜色还是纹路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我客气啥,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是姨娘能给的,都不会吝啬于你!”德妃的心情很好,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太医虽然没诊断出什么结果,但总是自主意识地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直至今日,姜玖玥那些话,才把她那些想法给打消了! 顿时,又能看见希望。 第三百七十二章:姜淮想糟糠之妻! 姜玖玥笑了笑,眼底一抹猜疑稍纵即逝,想了想道:“对了,现在后宫中可有哪位妃嫔是在孕育中的?” 德妃面色有些不悦,显然是不喜欢这个话题,但却知道姜玖玥不是那种闲来没事爱听八卦之人,她问定是想知道些什么。 “皇上膝下最小的皇子也就三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二岁,皇室子嗣向来单薄,饶是再小心翼翼都多为夭折,更别说怀孕的妃嫔们了。”说到这,德妃凑近耳边道:“我进宫这些年,光是这知道后宫小产的妃嫔就不下五位,还有尚在襁褓中就生病没了的皇子公主也不在少数,总而言之,这皇嗣是后宫女人的筹码,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保得住。” 姜玖玥微诧,原来小说里跟电视剧里的那些后宫手段真的存在,宫中女人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不惜对孩童下手。 不然按照男人这么勤快播种的速度,只要那个男人是具备生育能力,而女人也没什么问题的话,只会枝繁叶茂单薄不到哪去,而今皇上虽然儿子很多,但死掉的却更多,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心酸。 “那皇后呢,除了皇太子,可还有别的子嗣?”话没说完,德妃就一把捂住姜玖玥的嘴,神色慌张道:“嘘,千万不能提皇太子的事!会掉脑袋的!” 姜玖玥心里有些想法,拼命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德妃这才松开手。 “即是如此,你还是想怀吗?” 生孩子成为了生存的筹码,而且这条路无比崎岖,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德妃叹息道:“我没得选择,不管是为了在这后宫生存,还是为了什么,身为女人总得要个孩子。” 姜玖玥不语,根深蒂固的观念,又岂能是她三言两语可以说得通的。 但她还有一事不解:“按理说,皇后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呆在皇上身边最久的女人,应该还有子嗣才对。” “皇后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皇上下令不许皇后离开寝宫半步,当年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现在自身难保更是不会主动去问这些事,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对那事闭口不提。”德妃瞅了姜玖玥一眼,带着警告的韵味,“虽然不知你为何要如此问,但姨娘还是要给你说一声,这件事切莫在外人面前提,而且听闻皇后凤体不安岌岌可危,这后宫只怕会异主。” 姜玖玥突然就懂了,为了德妃这么恳切想要怀孕,原来是后位恐怕不保了! 这个时候,但凡是后宫有点地位的女人,都会趁虚而入,想靠着子嗣爬上那个凤座。 德妃有这想法也就不奇怪了,若是能够飞上枝头,那是光耀门楣连着多少后代也一块增光。 “姨娘,师父的事情就拜托您了。”姜玖玥适时转移话题,让德妃心安。 “这事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托人出宫给你传话,没什么事情,你就赶紧回去吧,免得招人起疑。”德妃说道。 姜玖玥道别,迅速离开行宫,回到马车上,慕容祁还在原位坐着,连姿势都还保持一致;“你的骨头不会累吗?” 慕容祁一笑,将她扯入车内:“证明为夫体能异于常人,耐力极好。” 从他嘴角的吟吟笑意,姜玖玥仿佛读出了其他意思。 慕容祁伸手一捞,将她捞进怀里,撒娇似的把脑袋埋入她身前:“夫人的味道真好闻。” 这男人,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姜玖玥推了几下,没推开,也就算了,任由他贴着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祁身上有种特殊的能力,他只要一靠近,胎动的次数就会减少或者减弱,肚子里日夜蹦跶欢腾的崽子仿佛见了凶悍的老子立即变乖了似的,安静如鸡。 说到孩子,姜玖玥又开始犯愁了,还没来得及询问顾弦之孩子是中了什么毒,结果人却没了。 这下子,也不知道上哪去找比顾弦之厉害的资深弄毒玩家。 两人回到侯府,刘妈妈前来道:“二爷,二少夫人,侯夫人有请二位移步大厅,有要事商议。” 姜玖玥跟慕容祁对视一眼,这女人又想做什么? 慕容祁正想拒绝,姜玖玥率先道:“去看看吧,反正也没几天能呆了。” “好,都听夫人的。” 抵达大厅,才发现不仅华芝在,就连江淮跟梅氏也在,姜萍萍跟在慕容诞两人站在一边眼神交流,那模样分明就是坠入爱河了,姜玖玥收回目光嗤之以鼻,慕容诞这种渣男属性,就算现在为姜萍萍神魂颠倒也维持不了多久。 也罢,渣男配贱女,倒是绝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姜淮从见到姜玖玥就没有给过一个好脸,仿佛欠了他钱没还似的,姜玖玥从他面前经过,便发出一声冷哼:“呵……” 梅氏撞了一下姜淮的,好言相劝道:“玥儿,怎么见了面也不喊爹爹呢?” 慕容祁扶她坐下,抬眸笑道:“我爹?哪位啊?” 姜淮倏地站了起来:“逆女,你再说一次!” 慕容祁一个冷眼扫视,姜淮猛地一颤,有些胆怯,拗不过面子还是强硬道:“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谁的血!” “行了,今日是来求和的,不是来吵架的!”华芝出声道。 梅氏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和气生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是说不开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翻篇了!” 姜玖玥不屑冷笑:“呵……” 姜淮最是受不得被人藐视,特别是被姜玖玥藐视,当下又要发作,梅氏气得去拉他坐下:“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来给女儿的婚事给定下的,你要是把萍萍的婚事给搞砸了,我跟你没完!” 姜淮心里那个憋屈,突然想起以前姜氏饶是再生气,也从来不会对他说这话,想当年,他在姜府呼风唤雨好不威风! 现在,他看着冷冷清清只剩下几个烧火跟劈柴的婆子,所有的下人都因为雇不起佣金而遣散了,就是想要个洗脚水叫半天也没人答应,倘若姜氏还在她定不会让他这般落魄,定会亲自给他端来洗脚水亲自伺候他。 姜玖玥瞧见姜淮眉宇间的一丝落寞,讥讽笑道:“姜大人在想什么呢?” 第三百七十三章:今天让你们开一下眼界! 姜淮被看破了心事,面子挂不住,扭头冷哼。 梅氏剜了一眼姜淮,讨好道:“玥儿,今日我与你爹前来,是为了萍萍的婚事,以后可是与萍萍成为妯娌的人,而且又是姐妹,更是亲上家亲,双喜临门的好事!” “姜夫人说得极是,可惜啊,我马上就要搬离侯府了,恐怕这妯娌怕是没法子亲上加亲了。”姜玖玥阴阳怪气道。 梅氏一怔:“你是什么意思?” 姜玖玥不予重复:“字面上的意思?” 姜萍萍倒是听出来了,上前拉着梅氏的胳膊:“娘,她的意思是,马上要搬离侯府了,不会跟我们一起住!”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梅氏,心情大好地拍了下大腿:“好啊!这样整个侯府,以后都是你的了!” 姜淮面色铁青,咳嗽提醒梅氏,梅氏也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华芝看着这一家子的互动,是越看越觉得糟心,甚至开始为自己之前的打算后悔莫及! 本想用姜萍萍来恶心姜玖玥的,结果,姜玖玥这对夫妻马上就要走了,而姜萍萍这一家子却怎么也撇不掉了! 偏生自己那个混蛋儿子,还非她不娶! 真是气煞人也,应了那句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时,梅氏跟姜淮却纳闷了起来:“你们为何要离开侯府?” 慕容祁解释道:“我夫人觉得侯府太大了,容易迷路,所以我给她找个小宅子安胎。” 梅氏怔了怔,旋即笑了起来:“这是什么道理,竟然还有人嫌弃宅子大的,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是头一回听见这种理由。” 姜玖玥冷眼一瞟:“所以今日就让你见一见,开一下眼界!” “好了,今日叫你们来,是念在情分上,诞儿跟萍萍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了!日子就在月初的二号,届时会宴请诸位前来恭贺,你们身为嫡亲直属也务必要提前到来,免得被人说闲话。”华芝淡淡吩咐道。 慕容诞昂首挺胸,一副大哥的做派道:“娘说的没错,虽然你们离开了侯府,但终归也是冠着我侯府的名义,世人提及都是带上侯府小二爷的几个字眼,所以我大婚之日,弟弟跟弟媳务必到来,以免我侯府被人话垢损了声誉。”、 慕容祁嘴角微微勾起,冷然道:“正如大哥所说,损的事侯府的面子,与我何关?” 慕容诞顿时炸了:“你说什么?你怎能如此无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哥不是一直想要袭爵吗?我现在退出了,把袭爵的资格让给大哥,反倒成了弟弟的不是?成了相煎何太急?” 慕容诞气炸了,指着他却说不出话:“你休要曲解我意!” “我怎么曲解大哥的意思了?” “你就是,娘,你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还在侯府呢,就已经无视您的话了,要是离府了,那不得翻天!” 华芝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太不成气候了,别人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激怒了,什么时候才能沉得住气啊! 姜萍萍看着慕容诞那急跳脚的样子,感到不爽,再看坐在姜玖玥身边,还给她剥橘子的慕容祁,心里更不是滋味。 突然觉得自己的丈夫哪哪都不如别人,样子不如慕容祁长得好,也不如慕容祁聪明,更不如慕容祁体贴! 再看看姜玖玥那副惬意的样子,姜萍萍心里更气了! “姐姐,你怎么也不管管姐夫,我这还没进门呢,就这样说话了,他日我若是成了他的嫂子,那岂不是更加目中无人?”姜萍萍埋汰道。 姜玖玥咽下嘴里的橘子,瞥了一眼慕容祁,颇为为难道:“实不相瞒,你姐夫啊,就这性子,外人都说瞎子配瘸子,跋扈配无良绝配,你姐我是这京中的跋扈女,而你姐夫又是这京中的薄情寡淡之人,所以啊,就这样了!” 姜淮气得拍案而起:“姜玖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姜玖玥微怔,瞥了他一眼道:“姜大人怕是人老了,记性不好了,从你跟我娘和离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爹了!” “逆女!看我不打……”姜淮扬起手,慕容祁就站了起来,“姜大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我夫人还是我的心头宝,姜大人动手之前是不是应该掂量一下轻重,想一想这一巴掌下去之后的后果!” 姜淮当即收起了手,但是男人的面子却挂不住了,气愤地甩袖:“这件事,成不成我都不管了,你若是愿意将女儿嫁进这个地方,那就你自己去谈,我不管了!” 言罢,姜淮甩袖离去,梅氏气得追出去:“老爷,你给我回来!” 姜淮是走得头也不回! 梅氏没辙了,尴尬地看了眼华芝,姜萍萍担心婚事吹了,脚一跺:“娘,你快把爹追回来!” 无奈,梅氏只能追出去,没多久,姜淮便一脸不情不愿地回来了。 梅氏摁着他坐下:“老爷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性子有些火爆,不碍事的,消气了就好,侯夫人别放在心上。” 慕容诞也帮着说话:“对对对,想必姜大人也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都是气话,气话而已,当不得真,过去就好。” 华芝的额头突突地疼,揉着眉心问道:“行,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按照正常的三礼六聘来走吧!先人是如何行的规矩,我们就按照先人的规矩来走,姜夫人可有意见?” 梅氏面色一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要孩子们过得好,我们当父母的还能有什么意见?” 姜玖玥算是听出来了,华芝不愿意出高价彩礼,而梅氏也只能认了! 这种情况,就证明了姜府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不然梅氏绝对不会这么轻一点头。 姜淮已经面如死灰,双手都相互插在衣服兜里,听得此言更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眼不见为净一副随你的样子。 姜玖玥见此,心中冷笑,呵,这才是开始呢! 失去了姜氏的补贴维持,姜淮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失败面,才会懂得这些年姜氏到底牺牲了多少! 这个负心汉,才会明白,有个傻乎乎的女人为了他做了多少,忍了多少! 追悔莫及的滋味,不好受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贫贱夫妻百事哀! “姜大人还没点头呢!”姜玖玥笑着提醒道,届时,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姜淮身上。 姜淮气得咬牙,这个逆女,真是要把他的面子丢尽了才满意。 梅氏也不爽了,本来想要多点彩礼,结果最后还是低头了,这个时候的姜淮显得尤其没用! 以前觉得这男人英气勃发,很是吸引人,魅力十足。 再看看现在姜淮的样子,催头丧气英气全无,俨然就是一只丧家犬。 梅氏这么多年都没有后悔过,此时却产生了自我怀疑,这个男人真的值得自己托付吗? “还愣着做什么,侯夫人在等你点头呢!” 姜淮不情不愿点头道:“这些事情,夫人决定就好,该如何办就按照规矩来走便是,无需过问。” 这放权,等同于他再也不想管这件事,也维护了他自己身为男人的面子。 华芝见夫妻二人都没跳起来反对,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到底还不是点头了,装什么装! “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便让媒人上门提亲,顺便把日子定下,就准备请帖了。” “如此甚好。”梅氏配笑着,心里已经无数个不甘心。 可是眼下姜府已经今非昔比了,若是在没有银钱进账,只怕连那日常开销都维持不住。 “行,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华芝淡笑,扭头对姜玖玥说:“你们什么时候搬出侯府?” 慕容祁说:“这几日就搬。” “那好,那我就不给二位送行了,到时候搬了,通知一声即可,还有就是你大哥的婚礼,你们务必前来,莫要让人说了笑话去。”华芝站了起来,全程并未认真仔细地看过一眼姜萍萍,可见对这个儿媳妇并不在意。 姜淮等人离开侯府,坐在马上上。 想起华芝那个态度,梅氏就来气,咬牙切齿:“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了!这还没过门呢,就已经这般无视,连送也不送一下,别人哪个儿媳见婆婆的不送礼物的,她倒好,我家萍萍连个子都没见着!” 说着,梅氏又恨自己的女儿不气,用力地戳她的脑袋:“都怪你,这么轻易就让慕容诞那个混球给吃了,娘这么多年都白教你了!” 姜萍萍委屈:“娘,这可不怪我,是你支持我嫁入侯府的,而且慕容诞每次来找我,你也没阻拦不是?” 梅氏气不打一处来:“这么说,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姜萍萍没看她:“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娘你现在说再多也无用。” 梅氏气得掐她:“你是不是打算要气死我才安心?” 姜淮愠怒:“够了,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丢人吗?”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要不是你无能,我们母女两至于被那个侯夫人给欺负成这样!现在就已经这种态度了,到时候萍萍嫁过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梅氏一脸埋怨委屈不已。 姜淮恼羞成怒道:“当初若不是你眼里容不下姜氏,非要把姜氏逼走,我们姜府又何至于落到今日这个田地!” 梅氏顿时大怒,叉腰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姜氏对吧?你现在是不是开始想她了?觉得我哪哪都不如她?” 姜淮甚是心烦:“你能不能安静点!” “安静?你让我安静?姜淮,你别忘了,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会给我幸福的,会待我一辈子好,这还没到一辈子呢,你就已经这般对我,他日是不是还打算对我不问不顾从此都不在待我好了?”梅氏歇斯底里质问,姜萍萍从未见过两人争吵成这样,突然有点慌。 “爹娘,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姜淮将怒意转移到姜萍萍身上:“还不是因为你,无端端去招惹慕容诞做什么,姜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姜萍萍一怔,忽然想起这句话很耳熟,以前姜淮经常挂在嘴边,但却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姜玖玥说的。 那时候,她们二房的四姐弟都在暗处看着姜玖玥挨批,然后姜氏护犊子跟姜淮对着干的场面暗自好笑,想不到今日也会轮到自己。 梅氏发怒,扯着姜淮的胳膊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姜淮恼怒不休:“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到底是瞎了什么眼,才会遇到你这种的女人!” “姜淮,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我姜淮就是瞎了眼,才会把你这种女人娶回家!” 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阻断了两人争吵。 彼时,一辆马车从身边缓慢而过。 车内,姜玖玥躺在慕容祁的腿上,眼底闪过笑意:“看来,这对看似情比金坚的夫妻也不过如此。” 慕容祁垂眸淡笑:“看来,为了避免日后与夫人发生争斗,为夫还是要努力赚钱才行。” 姜玖玥满意地竖起大拇指:“不错,这思想觉悟很棒,给你个奖励吧,把头低下来。” 慕容祁照做,姜玖玥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某男嘴角嗪着满足的笑意:“思想觉悟还有这等好事,那我得多觉悟几次。” “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我这叫愚子可教,朽木可雕!最重要还是夫人教的好!” 姜玖玥白了他一眼,这男人说起官腔,还是一点都不含糊。 此时,外面传来姜淮的喊声:“停车!” 姜玖玥眉头轻挑,坐起来掀开帘子看外面,只见姜淮气冲冲地下了地,梅氏在马车上掀着帘子喊:“姜淮,你若敢走,我跟你没完!” 姜淮身形一顿,最后还是扬长而去! “姜淮,你个没良心的,我十八岁跟了你,给你生了四个孩子,而今,你却弃我们母女不顾,你好狠的心啊!”梅氏在身后大喊。 姜淮走得头也不回,却能看得出,此人落寞背影全靠着男人的一丝倔强再撑着!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姜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天地可鉴!” 言罢,姜淮扬长而去! 慕容祁在耳边道:“夫人对这结果可还满意?” 姜玖玥放下帘子说:“说不上满意。” 慕容祁眼底闪过一抹冷嘲:“为何?” 姜玖玥轻飘飘道:“跟我娘比起来,他还不够惨!” 第三百七十五章:你眼里的男人只能是我! 确实,姜淮这等同于自作自受,而姜氏却半生都付诸东海,一番情义被白白糟蹋! “那夫人打算如何?”慕容祁问。 姜玖玥面容嗪笑,给了他一个坏坏的眼神:“我能有何打算,无非是默默地看着姜淮是如何自掘坟墓,把自己给作死的!” 慕容祁讪笑,捏了捏她的脸蛋:“夫人真坏,若是姜淮知道了这是你给设的套,定会悔不当初!” 姜玖玥无辜地耸肩:“我可没给他设套,是他自己非得往死胡同里钻,怪谁呢?” 慕容祁不语,按照姜淮那种性子,只要稍加留心就能知道他会做出什么选择,姜玖玥虽没有明确给他下套,但促使这样的局面可谓是功不可没! 姜玖玥重新躺在他脚上,眼底闪烁着靓丽的狡黠之光:“后悔这种东西,光是藏着掖着没什么意思,得要让大家都知道,这才有趣!我相信等他满腔悔恨地跪在我娘面前,那个时候才是最感人的时刻,一定会很好看!” 这个坏女人,杀人不过诛心! 姜淮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物,因着姜氏的吹捧,膨胀感已经达到顶峰,故此才会被眼前的一切迷惑,故意为自己真的能撑起一片天。 当姜氏离开,姜淮身上所有的光辉将会消失,那时候他才会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的金色铠甲,是姜氏给他的! 她是要把姜淮的心给诛了不可,姜淮被姜氏养出来的傲气,都要一点点地被磨掉! 说句狠毒绝不过分! 两人去了盛月堂,从踏进门口那一刻,慕容祁的表情就没有快乐过。 姜玖玥推着前面拎着一篮子水果,并且一脸不爽的男人:“愣着干啥,敲门进去啊!” 慕容祁本想跟她一块散心,没想到这女人却觉得他上次差点失手杀了小白脸,让他带上水果来给小白脸道歉! 有哪个男人乐意干这种事! 但是不干吧,他似乎又无法承受她那如同刀子般的眼神。 更无法承受姜玖玥说她自己去给唐堰道歉,他们单独见面,这怎么可以! 是以,饶是不爽,黑着一张脸,他也只能忍了这口气,亲自来道歉。 慕容祁半推半就地敲了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这才推开门进去,便瞧见唐堰穿着白色亵衣,躺在床上。 见进来的人是慕容祁,唐堰有一瞬惊诧,旋即瞧见紧随而入的一抹丽影立即懂了。 “大老板怎么突然来了也不只会一声?”说着,唐堰就要准备下地。 姜玖玥疾步上前阻拦:“别下床,躺着就好。” 唐堰为难,但却唯命是从:“多谢大老板体谅。” 几日不见,唐堰清瘦了不少,最重要的事脖子上围着一圈厚厚的纱布,应该是那日慕容祁下手太重导致脖子都给弄伤了。 姜玖玥满眼心疼道:“你怎么成这样了,让我看看脖子伤成什么样了?” 说着就要动手去拆他的纱布,慕容祁水果往桌面一放,将她扯开,掀起袖子道了句:“这种事情,我来就好!” 姜玖玥看出来这男人是在吃醋,有些无语:“你会给人看病吗?” 慕容祁坚决不让这两人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一本正经道:“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唐公子的脖子是我弄伤的,那应该由我来替他解决脖子上的问题。” 这男人真是,心眼小的跟针眼似的! 那股臭脾气又倔强得跟泰山似的,怎么都说不通,就死活不让她靠近唐堰,更别说她可以碰唐堰了! 无奈,姜玖玥叹息道:“行,那你帮他把纱布给解开吧!我看看伤势如何?” 慕容祁按照吩咐,立马动手去扯唐堰脖子上的纱布,面对情敌的男人,就算嘴上说着愿意,心里又能有几分乐意! 这不,上手就用力撕扯,让本就受伤的脖子立即雪上加霜! 唐堰面都青了,咬牙道:“二爷这是想给我疗伤,还是想给我再重伤一次?亦或是,觉得上次手下留情了,这次以绝后患?” 姜玖玥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慕容祁扯到一边,不等他开口就命令道:“站着,不许动,你胆敢动一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慕容祁不敢动,但是眼神憋屈:“夫人……” “闭嘴!” “……” 唐堰挺意外,慕容祁真的乖乖闭嘴,那一脸喷火的似的表情,不断地给他放眼神警告,却始终没有动一下。 笑了笑道:“想不到二爷竟然还惧内,实在让人惊叹。” 姜玖玥只想速战速决,快速又轻柔地将纱布撤下,脖子上竟然又红又肿,这家伙当时是下了多重的手,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吧! 唐堰见姜玖玥一脸内疚,淡然笑道:“别担心,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姜玖玥不语,迅速拿出药箱,开了些活血散淤的药膏,然后又给他打了消炎针,又开了一些内服的药。 “抱歉,这次的事情连累你了。” “大老板别这么说,是唐某的不是,没有事先给二爷解释,这才造成误会。” 慕容祁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心里不是滋味:“好了吗?可以走了吧!” 姜玖玥知道这男人已经游走在边缘上,点了点头,转身对他说:“好了,但是你还差一句话没说。” 慕容祁皱眉,不乐意三个字显而易见。 姜玖玥同样脸上刻着不爽二字:“怎么,出手那么容易,张嘴就这么难?” 慕容祁恼怒,倔强,挣扎,最后吐了两个字:“抱歉!” 屋内的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慕容祁已经一阵风似的出了房门,旋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倒回来,抓起姜玖玥的手一块离开。 姜玖玥连连回头给唐堰挥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养伤,改日再来看你。” 不等唐堰应答,姜玖玥就已经被扯出门外,传来某男激烈的抗议:“你还要来看他?” “当然得来看,这可是我的店铺,我是这里的大老板!” “那也不行,你眼里只能看我一个男人!” “那万一我以后生的是个儿子,那我是不是也不能看了?” “对,儿子也不行!” 第三百七十六章: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姜玖玥觉得这男人的脑脑子可能不是那么的健全,眼神也有点飘了,说白了! 这男人就是欠揍了! 可某男人还没察觉危险的到来,攥着她往前走。 姜玖玥挺着个大肚子,哪里经得住他这般攥着跑,连喊道:“慕容祁,你给我停下!” 慕容祁醋劲上头,走得更快了,脱口而出:“怎么,你舍不得离开,是因为舍不得他吗?” 真是够了! 姜玖玥猛地攥着身边的栏杆,硬生生停下脚步,慕容祁也迫不得已停了下来,扭头看她。 没等开声,姜玖玥一脸恼怒地扬起手,一巴掌拍在慕容祁的脸上,高声吼道:“你闹够了没!” 此时,大堂里的可人跟伙计们都齐齐看过来。 只见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满腔气焰地站在男人面前,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而男人却像被雨淋了的公鸡,雄赳赳不服气,又不敢反抗。 两人对视着,但从气焰上已经看得出来胜负,女人才是那个胜利的王者,男人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 伙计们齐齐收回目光,该干啥干啥,对两人视而不见。 郡王夫人放下手中的香膏询问盛月堂的伙计:“你们盛月堂何时变得这般软弱了,竟有人在店里闹事,也不管管?” 那伙计语重心长道:“若是别人闹事,那我们盛月堂是绝对不会姑息的,但是唐公子有令,不管姜小姐做了什么都不能阻拦,我们这些当伙计的也是没辙,夫人有所不知其实姜小姐是……” 话还没说完,郡王夫人就开始鄙夷讥笑道:“之前听闻唐公子跟姜玖玥两人关系甚好,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早就听闻唐堰似对姜玖玥那个女人有意,今日这么一看,果真是那么一回事! 目光落在姜玖玥的肚子上,郡王夫人更是笑得讥讽:“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竟然还敢来会情郎,也难怪一向温和的小二爷会如此大动干戈,毕竟哪个男人允许自己的头顶变绿!” 伙计后知后觉地会过意来,郡王夫人这是在误会唐堰跟大老板有染啊! 正想解释,彼时,姜玖玥已经走了过来,郡王夫人却跟眼拙了似的,一个劲地往上凑。 毫无意外,姜玖玥撞上了郡王夫人。 明明大肚子的女人更加笨重,可郡王夫人却如同落线的风筝那般被撞倒了在地,而姜玖玥却原封不动地站着。 “哎哟,我的腰哟!”郡王夫人一喊,身边的丫鬟立即上来指责姜玖玥:“你没长眼睛吗?明知道我家夫人在这还要往上撞,我家夫人身娇玉贵的,要是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姜玖玥皱眉,虽然她刚刚确实有些气昏了头,但她也不至于这么大个人都看不见。 “我没撞你家夫人。” “这么说,是我家夫人撞的你?”丫鬟叉腰,一副要干架的趋势。 慕容祁快步上来,挡住丫鬟的面前,面色冷沉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家夫人指手画手?” 丫鬟有些底气不足,暗暗地回头看了眼郡王夫人,见她微微点头这才重新鼓起勇气道:“她撞了我家夫人,不道歉还有理了!” “你家夫人是缺胳膊还是断腿了,她都没说话,你个小丫鬟在这逞什么能?”慕容祁冷然道,眼里呈现一抹杀意。 惊得丫鬟连连后退,怯怯地看着郡王夫人,不敢再语。 郡王夫人气得牙痒痒,暗道一声:“没用的东西。” 也觉得慕容祁这男人是不是傻,这不是刚刚还吵完架,这会儿就跑出来护妻了。 是不是忘了头顶的那抹绿,若是忘了,那她可要好好地提醒提醒他。 郡王夫人站出来打圆场说好话:“翠儿,快点给小二爷赔个不是,本夫人没事。” 丫鬟翠儿立即给慕容祁赔礼道歉:“是奴婢不对,请二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翠儿这次吧。” “是我家翠儿过于护主了,这才冲撞了二少夫人,想必二爷定不会跟一个小丫鬟计较。”说着,郡王夫人将目光落在姜玖玥肚子上,笑着说:“一段时间不见,这肚子竟然这么大了,本夫人都还没恭贺二爷喜得贵子!相信日后定会长得跟二爷那般一表人才,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俊逸非凡!” 郡王夫人笑嘻嘻的,等着看慕容祁变脸,没想到他却把姜玖玥往怀里一带,一副护妻狂魔的样子,冷淡地道了句:“我的孩子自然会长得像我,这个就不劳烦郡王夫人费心了,还望夫人还是把精力放在如何管教丫鬟的身上吧,免得像只疯狗逮谁咬谁!” 郡王夫人骤然变脸,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点不醒,那就别怪她说话直接了:“这个是当然得,二爷请放心,回去后我定会好好管教丫鬟,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倒是有件事,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相信郡王夫人也是聪明人,但凡存在该不该说这种犹豫的时候,就证明这这句话是不该说的,既然是不该说的,又何必要说出来,除非夫人是想说这话,但是怕说了得罪人,所以事前打个招呼,这样说了这话也就不会成了罪过。”慕容祁斩钉截铁把郡王夫人要说的话给堵死了。 郡王夫人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抓住了姜玖玥的把柄,这次说什么也得让两人产生隔阂,就算得罪人也得说:“二爷这是什么话,我本好意,毕竟人活一世讲究的是个信义,被亲人背叛这等事视为不齿,更何况是自己的枕边人。” 姜玖玥算是懂了,这女人是打算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啊! 呵,还真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闲,想早点下地狱的女人! “郡王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枕边人,南不曾郡王夫人是在指责郡王背叛了您,所以有感而发?”姜玖玥故意曲解道。 郡王夫人脸色一沉,攥着手绢愠怒不已:“你胡说什么,郡王待我极好,从未背叛过本夫人!” 这个死女人还真难对付,关键那个慕容祁也不是个聪明的,怕是脑子坏掉了! 不然她都提醒到这个程度了,怎的还没有半点反应?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把丑事说到明面上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身败名裂无法抬头! 伙计见郡王夫人似乎大有要豁出去的态度,顿时慌了,那可是他们的大老板啊! 郡王夫人也算是盛月堂的老顾客了,顾客若是跟老板干起来了,那都是双向损失! 伙计立即上来打圆场,对郡王夫人说道:“夫人息怒,实不相瞒,其实姜小姐是我们盛月堂的大……” 郡王夫人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大声道:“我知道,她是你们盛月堂老板唐堰的女人!” 此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激得铜铃般,满脸惊讶! 郡王夫人打铁趁热,再加了一把火道:“早有听闻侯府的少夫人跟盛月堂的老板唐堰纠缠不清,本以为只是谣言罢了,今日一看,看来未必空穴来风,事出必有因,无风不起尘,就是可怜了侯府的小二爷,不仅被人在背后话垢,有可能那肚子里的还是别人的种!” 慕容祁眼睛一眯:“你说什么?” 郡王夫人本就是奔着这点来的,更是语出惊人:“本夫人今日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替二爷感到不公平,这才不顾脸面站出来将这事说出来,免得你一直被这个女人蒙骗其中!” 盛月堂的伙计们,个个都感到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这位郡王夫人还真是啥话都敢往外吐啊! 伙计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真诚地朝郡王夫人作了个礼道:“夫人,方才小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您打断了,其实小人想说姜小姐是我们盛月堂的大老板,也就是唐公子的直属老板!” 郡王夫人怔了怔,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胡说什么?” 伙计见郡王夫人会表现出这种态度,倒是一点都不稀奇,当初整个盛月堂的伙计得知姜玖玥才是他们的大老板,表情跟她一个样! 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姜玖玥是盛月堂的大老板!而非情妇! 起初,他们也是觉得唐公子对姜玖玥百般照顾,甚至还为她开了特例,让她自由出入盛月堂。 甚至还将盛月堂的账本给她看,一度认为向来冷静过人的唐堰被这草包女给迷失了心智,变成了傻小子! 后来唐堰召集大家,郑重介绍姜玖玥其实是他们的大老板,只是因着女人的身份并未出面接管店铺,全权由他来代劳掌管盛月堂。 大伙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大老板,竟然是那个人人都嘲笑过的姜家大小姐! 郡王夫人此时却笑了起来:“她是盛月堂的老板?” 伙计连连点头。 郡王夫人还是觉得万分可笑:“行了,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说谎都不打草稿的,若是说别人是盛月堂的老板,或许我会真的相信,要说姜玖玥是盛月堂的老板,我今日就把郡王府的牌匾都给拆下来烧了!” 届时,整个盛月堂的伙计们都陷入了沉思! 这郡王夫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所有人都替郡王夫人接下来的场面感到窒息。 姜玖玥看事情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既然有人想让她身败名裂,在无法抬头,那这个想法就成全她自己好了! “夫人真是好生厉害,这样都骗不了你!”说着,姜玖玥已经鼓起了手掌,然后转身去问诸位伙计,“各位也真是的,怎么能跟郡王夫人开这种玩笑呢!万一郡王夫人真的信了这个事,把胆给吓破了那可如何是好?” 郡王夫人见此,当即松了口气,更是扬起了得意的笑意:“我就说,就你这脑子,还想当盛月堂的老板,怕是连外面摆摊的小贩都干不过吧!更别说盛月堂还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高级店面,能来盛月堂的人都是达官贵人,岂是你这种无盐之妇可高攀的,简直笑话!” 言罢,现场万籁俱寂! 都一副看郡王夫人待会要如何下台! 慕容祁眼眸轻掀:“方才郡王夫人说,倘若内子真是盛月堂老板,就当如何?” 郡王夫人扬起下巴:“倘若她是盛月堂的老板,那本夫人就把郡王府门上的牌匾给拆下来当柴烧了!” “此言当真?” “一言九鼎!” “好,在座的各位可都听见了?”慕容祁环视周围一圈,不仅有盛月堂的伙计,也有好几位京中其他的贵夫人! 她们都一脸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样子,帮着说话:“听见了,我们廖府的人都听见了!” “我们徐府的人,也都听见了,郡王夫人说倘若姜玖玥是盛月堂的大老板,就亲自将郡王府门上的牌匾给拆下来当柴烧!” “大伙都听见了吗?” 众人齐呼:“都听见了!” 慕容祁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夫人兑现承诺了!” 郡王夫人被这阵仗弄得心里没底了,脚都有些发虚,尴尬地对慕容祁做了个请的姿势:“二爷,借一步说话。” 慕容祁却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夫人有话请直说,我怕被人传我与夫人有染那就糟了,我家夫人定不会饶恕!” 郡王夫人急眼了:“你个傻小子,我这是在帮你啊!你怎么尽是给我拆台,难道你觉得自己头上顶着一顶绿帽很有面子?她都做了那些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干嘛还要维护她,你这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慕容祁笃定道:“我夫人从未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至于她跟唐公子的事情,不过是老板与下属的关系罢了!” “你怎么就冥顽不灵说不通呢!若是她真跟唐堰没关系,那为何这么久了,也不见唐堰站出来澄清一下?”郡王夫人还是认定姜玖玥跟唐堰两人之间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还铁了心要弄臭她的名声!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出生了也不能抬头做人! “是不是唐堰站出来澄清了,你就会兑现刚刚所说的承诺?”慕容祁再三确认,郡王夫人只想弄臭姜玖玥,咬牙道:“只要唐堰站出来,能够证明姜玖玥是盛月堂的大老板,承认盛月堂名下所有产权都归姜玖玥所有,我就兑现承诺!” 她就不信了,一个情妇值得唐堰如此倾家荡产,不惜连盛月堂都拱手相让! 第三百七十八章:郡王夫人百口莫辩 “好,郡王夫人一诺千金,想必定会遵守诺言!”慕容祁转身对伙计道:“去把你们唐公子给请出来作证。” 姜玖玥觉得不妥:“唐堰还受着伤呢,这大堂距离他房间还有一点距离,怎能让一个病人走这么远的路?” 郡王夫人觉得姜玖玥这是在为自己寻找出路,找借口来着,当下抓着不放道:“唐公子受伤,可他的手下没受伤,让人把他抬出来作证就是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若是不成全郡王夫人似乎也说不过去! 是以,姜玖玥也只能勉为其难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几个,去把唐公子抬出来吧,记得轻点,可别把他本就受伤的脖子再雪上加霜了!” 几位伙计领命而去,郡王夫人眉头一皱,觉得这姜玖玥是不是脑子有病,竟然还亲自吩咐! 不过转想片刻,倒是想通了,女人都这样,热恋的时候总会以为男人会为了自己倾注一生啥都肯给,天真无知! 不久,唐堰就被四个伙计用担架给抬了出来,郡王夫人瞪大了眼,暗道:“这唐堰,竟敢真的出来,也不嫌丢人!” 周围人潮涌动,就连大门外都站了不少人,都是一群过来看热闹的看客。 徐夫人好笑着替慕容祁开了口:“唐公子许久不见,依旧如此俊朗儒雅,本夫人听闻,有人说唐公子并非盛月堂的老板,故此大家都深感疑惑,想请唐公子出来做个证,到底是不是盛月堂的老板?” 担架落下之时,伙计也搬来了楠木椅子,搀扶唐堰坐下。 唐堰眼眸轻眨,轻轻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姜玖玥身上,淡然开口:“唐某确实不是盛月堂的老板,盛月堂的老板确实另有其人,但那人并非我唐堰!” 话落,周围响起一阵阵置疑的讨论。 “他刚刚说什么?” “我也好像没听清!” “他好像说自己不是盛月堂的老板?” “还说盛月堂的老板是另有其人。” “看话听起来就不像是真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一通说,而当事人郡王夫人已经呆若木鸡,好一会来回过神,快步走到唐堰面前质问:“唐公子,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您怎么能张口说瞎话呢!这盛月堂在京中开了这么久,就你一个人在打理着,大家伙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您这突然说自己不是老板,这未免太离谱了些,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唐堰目览四方,沉声道:“这些年,多谢诸位贵妇人光顾盛月堂!实不相瞒,唐某只是盛月堂执事而非盛月堂的老板。” 郡王夫人剧烈叫喊:“那真正的老板是谁?” 唐堰目光温柔地落在姜玖玥身上,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她才是盛月堂真正的老板,只是因着女儿身,不方便管理,便一直让唐某代劳,姜玖玥小姐才是盛月堂幕后大老板,唐某与她的关系,也不过是雇佣的关系,并非传闻那般见不得人。” 郡王夫人当头一棒,猛地后退:“我不信,口说无凭,证据呢?” 周围的人也都受了不少的刺激,跟着起哄:“对啊,证据呢?” “你说她是老板就是了?证据呢?” “把证据拿出来看看!” “我就不相信姜玖玥会是盛月堂的老板!” 姜玖玥眉眼轻佻,发现这些人似乎对她依旧存在很大的观念,就连她是盛月堂大老板的身份都接受不了! 很好,既然这些人不相信,那她就让这些人心服口服! 姜玖玥从脖子上挂着的坠子拿了出来,落在众人的目光中:“这是我外祖母留给我的产物,虽然盛月堂不是我一手创建,但没办法,谁让我有个好祖母呢!” 众人哗然,因为那个印章是盛月堂的标志,能把盛月堂的标志随身带在身上,可见这话的含金量有多高! 况且,只要是识货的人,都能看得出那个坠子用的是上等极品美玉所制造,就算不是刻有盛月堂的标志,光是那坠子就已经价值连城了,倘若是假的,谁会用这么贵的玉去雕刻一个坠子。 而且就算是舍得千金一掷,这临时闹出来的事情也没有事先预习,就算是现雕也来不及。 众人恢复了平静,哑然地看着姜玖玥手里的坠子,想置疑却无从质疑只能沉默。 郡王夫人想着自己话已经放出去了,难道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去把郡王府的牌匾拆了不成?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只是郡王府里的小小夫人,若是郡王妃知道她在外面闹了这种事,那不得拔了她的皮不可! “我不信,不过是个坠子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郡王夫人剧烈喊道。 徐夫人搀扶着徐老太太走过来:“我家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当年跟容府的老夫人有过交情,而且情分不浅,熟知容老太当年的喜好,所以那坠子是否容家老太给的,一看便知真假。” 姜玖玥转身,瞧见一位年迈的老太,那如炬般的目光盯着她手里的玉坠,衰老的容颜有些抖动,抵达面前后更是激动地伸出了手:“让我看看这坠子!” 姜玖玥将坠子交给徐老太,徐老太拿在手里婆娑了好一会,露出满意的笑:“不愧是她,这等玉质可谓是上上等的料子,千年难遇,符合她那刁钻凡事都力求完美的性子,还有这个雕刻,刚中带柔也是她特有的笔迹,这玉坠确实容老太所留,绝不虚假!” 众人诧然,就连徐老太都出来作证了,这下人证物证聚在,郡王夫人百口莫辩,讪讪地低下了头,打算趁着人们不察觉便悄然离去。 “郡王夫人这么着急,是要上哪啊?”慕容祁笑道,众人的目光立即回到她身上。 郡王夫人面色难堪,尴尬地说了句:“哦,我想起家中还有点事,就不陪大家了,先走一步。” “且慢,郡王夫人莫不是忘记了方才答应了什么事?” 三百七十九章:大卸十八块! 郡王夫人脸色跟吃了蛆般难看,舔着脸道:“都是一些起哄的话罢了,当不得真。” “正所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郡王夫人方才那些话,相信在座只要不是聋的都听得一清二楚,做人还是要讲究信用才是,郡王夫人一言九鼎定不会言而无信!”慕容祁嘲讽笑道,众人也开始起哄。 “郡王夫人,我们等着你拆郡王府的牌匾啊!” “可不是,我们等了这么久,无非就是想看着你烧郡王府的牌匾!” “郡王夫人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拆牌匾,拆牌匾,拆牌匾——!” 最后一句话,众人异口同声,都在嚷嚷着郡王夫人那句承诺。 届时,所有人都把出路围得水泄不通,不让郡王夫人有半点机会逃跑。 郡王夫人开始冒冷汗了,手心都是汗:“我刚刚脑子一热,所有胡说八道了,大家别往心里去。” “什么脑子一热,刚刚我看您可清醒着呢!” “就是,连人那手里拿着的证物是不是真的都能想到!这可不是脑子热的人可以想出来的!” “别废话了,赶紧去拆牌匾烧了吧!” “烧了吧!” 郡王夫人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嚷嚷让她拆郡王府的牌匾,一张张看戏的脸像极了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将她包围得水泄不通,仿佛下一秒就被这些人给吞吃下去不可。 “不要,不要逼我!啊——!”郡王夫人崩溃地捂住耳朵,心慌失措地大喊着。 姜玖玥眉头一皱,不悦地看着她,徐夫人看见如此,便也不好再逼下去,便打算当个和事佬:“我看这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盛月堂的老板究竟是谁,不如就退……” 话还没说完,姜玖玥便道:“我生平最讨厌言而无信之人,既然今日郡王夫人那话是在我盛月堂的地方放出来的,那就是跪着咬牙也得给我履行承诺,倘若郡王夫人身娇体贵无法拆卸那么厚重的牌匾,我盛月堂的人也是可以代劳的。” 郡王夫人灵机一动,立即躺在地上开始装疯卖傻:“哎哟,我的头啊!哎哟,这是哪里,我要心口好痛啊!” 姜玖玥冷嗤:“郡王夫人这演技不错,但是这并不影响我的人去郡王府拆牌匾的速度。” 言罢,姜玖玥示意几位伙计:“去郡王府,把牌匾拆下来,烧了!” 郡王夫人当即慌了,从地上爬起来,欲要抱住姜玖玥的大腿,奈何还没碰到裤腿就被慕容祁一脚给踹开了:“我夫人身娇玉贵的,你要是撞坏了,赔得起吗?” 几位伙计一听,当即就笑了出声,这不是郡王夫人一开始找茬的手法吗?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现在轮到她自己身上了,真是活该! “不要,求求你不要拆掉郡王府的牌匾啊!”郡王夫人害怕地想拉住前去拆牌匾的伙计。 姜玖玥冷然道:“今日郡王府的牌匾,我必烧之,谁都不可以阻拦!”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病猫了! “不要,我错了,姜小姐不……是二少夫人,我错了,我不应该找你的麻烦,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求求你网开一面绕了我这次吧!不然郡王妃会杀了我的!郡王也不会饶恕我,求你了!”郡王夫人哭诉着,跪在地上给姜玖玥磕头。 姜玖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但也不是什么心软之人,认定的事情就做到底! 况且今日是别人先来招惹她,如今不过是帮她兑现承诺罢了! “去,务必把郡王府的牌匾给拆下来,带回盛月堂让郡王夫人亲手烧掉!”姜玖玥不留情面道。 “不要,我给你磕头了,求你不要拆牌匾!”郡王夫人连连叩首,额头上立即出现一块红色印子。 姜玖玥置若未闻,担心郡王府的牌匾不好拆,于是多喊了几位伙计,加起来十来个人一起去郡王府拆牌匾,吩咐道:“你们速度点,动作利索些把牌匾拆下来,不然惊动了府兵可就有你们好受的了。” 数十位伙计连连点头,仿佛去干一件不太道德,但是又极其想干的事情,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摩拳擦掌。 郡王夫人绝望地坐在地上,狼狈极了,宛若死了爹娘那般面色惨白了无生望。 不久,三位伙计就抬着一块鎏金的牌匾进来了,可见剩下的伙计已经跟郡王府的人给干上了! 姜玖玥立即吩咐伙计拿来斧头,以前她敢劈开侯府的大门,今日她也敢劈开郡王府的门牌! 就是碍于肚子里的两只崽实在碍事,没法子举起斧头,于是这件缺德但又干起来很爽的事情就落在了慕容祁的肩上。 姜玖玥拍了拍慕容祁的肩膀,对着他柔柔一笑:“劳烦夫君,帮我把这牌匾劈成十八块,不能多一块,也不能少一块!” 慕容祁眉头轻挑:“夫人还真是给为夫安排了个好差事。” 姜玖玥觉得确实有点为难人,于是踮起脚尖在慕容祁的脸上亲了一口:“我相信你可以的。” 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被这波猝不及防的狗粮给闪瞎了眼! 这特么当众秀恩爱,还要不要脸了! 慕容祁正要举起斧头,郡王夫人就飞扑了过来,趴在牌匾上嚷嚷道:“不要,不要劈开,求你们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招惹二少夫人了,求二爷大人有大量,绕了我这次吧!” “让开,刀剑无眼更何况是斧头,那更是莽撞的瞎子,若是郡王夫人不想自己被卸成十八块就乖乖退下,不然可怨不得人了!”慕容祁冷然道,郡王夫人死死抱住牌匾不撒手,“我不要,若是牌匾被劈了,郡王一定会杀了我,反正左右都要死,倒不如抱着牌匾一块死!” “行,既然郡王夫人一心求死,那本爷就成全你。”言罢,慕容祁高高举起斧头,对着郡王夫人就这么劈下去。 郡王夫人以为他不敢下手,没想到真举起来的,哪里真的敢死,当下就躲开了,斧头险险落在她身侧,嘭的一声,当即将身下的牌匾给劈成了两半,裂开一条大缝,惊得众人都心肝儿都差点蹦出来了! 第三百八十章:愿赌服输! 郡王夫人冷汗直冒,心蹦得厉害,仿佛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慕容祁微微蹙眉,表示不满:“郡王夫人,若是想死本人倒是可以成全你,倘若改变了主意,那就让开点,别挡着本爷做事,不然夫人怪罪下来,担当不起!” 这种情况,就算是本来想死的人,都会被吓得不敢死了! 郡王夫人那是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去,哪里还敢用自己娇弱的身躯与跟慕容祁手里的斧头硬碰硬! 众人松口气同时,也在暗自窃笑郡王夫人的孬种样儿,可怜又可笑。 慕容祁再度举起斧头,将郡王府的牌匾劈得七横八竖,巨大的破碎声惊动着众人的耳朵,都在替那鎏金牌匾感到唏嘘。 只能怪自己的主人没长脑子,不然也不会落得被大卸十八块的下场。 慕容祁数了数,确定够了数量够,放下斧头道:“夫人来看看,刚刚好不多不少十八块。” 姜玖玥踱步过去数了数,确实十八块,不过这手法也未免太好了些。 这大小劈出来就跟拿尺子测量过似的,光凭肉眼无法分辨出哪块更大,哪块更小。 无一不在惊叹,二爷好手法! 有这等技能,不去当个木匠都可惜了! 但他们不敢说,姜玖玥倒是替他们开了口:“啧……夫君这手法相当了得,这牌匾大小一致,段落光滑无毛边,简直就是神人之手,不去当个匠师都可惜了!” 慕容祁淡笑,提醒道:“不是要烧?还等什么?” 姜玖玥恍然,赶紧让伙计去拿来火盆,抬到郡王夫人的面前,并且在火盆里已经堆起了火苗。 做了个请的手势:“郡王夫人,这种压轴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郡王夫人已经丢了魂,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头发也凌乱得很,环视周围的人都在大喊着:“烧掉!烧掉!烧掉!”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慕容祁捡起地上的斧头,淡淡道:“郡王夫人,需要小爷帮忙吗?” “不不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郡王夫人方才被那惊魂一斧头吓得现在都心有余悸,看见慕容祁拿斧头的样子,就慌张害怕得不行,赶紧抓起地上的牌匾扔进火盆里。 牌匾因着上了油漆,又是上好的木料,在接触火源后瞬间燃起巨大的火龙,瞬间化为灰烬。 而郡王闻声赶来,恰巧看见郡王夫人正在急忙地将牌匾扔进火盆里,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炸裂! “贱人,你在做什么!” 一声厉吼,郡王夫人浑身一震,缓缓回头,瞧见郡王被郡王妃搀扶着站在门口处,一脸铁青。 “郡王……” 郡王夫人整个人瘫在地上,一脸死相。 郡王提着衣袍进来,凑近一看,郡王夫人手里拿着的正是郡王府牌匾的最后一块,当即气得胸口发疼,连连后退:“你……你这个贱妇,看本王不打死你!” 郡王夫人哇呜的一下就哭了出来,爬过去抱着郡王的大腿开始哀嚎:“郡王饶命,求你念在妾身跟了你多年的份上,绕了妾身这次吧,实在是非妾身本意,但不这么做妾身也会被这帮浪子野兽欺负死,郡王饶命啊!” 郡王妃恼怒极了,当即一脚就把郡王夫人踹开:“好一个不要脸的溅蹄子,做了这等滔天大罪之事,竟还敢为自己开脱,郡王府的牌匾你也敢烧,好大的胆子啊!” “我没有,我不是,我真的不想的,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郡王,是他们逼我烧了牌匾的!”郡王夫人哭诉地指着姜玖玥,郡王夫妇顺着指尖看去,立即皱起眉头,“是你!” 姜玖玥微微点头,算是给郡王行了个礼,淡淡笑道:“民妇见过郡王。” 郡王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姜玖玥,上次在郡王府的那些闹剧,让他对这姜府的草包小姐有了别的看法,但却从未过多去想。 只道那只是裕亲王自己贪得无厌,这才惹恼了天威,招来杀身之祸。 从未去深思过这个小小的女人,竟然如此厉害,竟敢把手伸到他郡王的头上来了! “是你拆了本王的牌匾?”郡王沉声道。 姜玖玥点头:“是!” 郡王想不到她还敢承认,气得咬牙攥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想死吗?” “郡王严重了,并非我要拆郡王府的牌匾,乃是郡王夫人跟在座的各位打赌,正所谓愿赌服输,输了就要履行承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而牌匾最终也是由郡王夫人亲手焚烧的,所以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郡王夫人自己放出来的话。” 姜玖玥刚说完,郡王就恼怒不休狠狠地甩了郡王夫人一巴掌,直直把她打到了地上:“你个贱妇,不仅丢了郡王府的脸,更是不知死活!” 郡王夫人挨了一巴掌,嘴角都出血了,整张脸肿得老高,眼泪哗啦啦地流:“郡王,救我……” 郡王已经气得冒烟了,当下拔出护卫腰间的佩剑:“本王要杀了你个贱人!” 慕容祁眉头一簇,指尖轻动,一颗石子势如破竹把郡王的佩剑给弾了出去。 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郡王气急败坏道:“谁敢打落本王的剑!” 这时,一直未曾出声的唐堰,却站了起来,带着伤却依旧无法阻挡风华绝代:“郡王息怒,这场闹剧是郡王夫人跟诸位打赌下来的结果,但这是盛月堂的地盘,打开门做生意不宜见血,倘若郡王要教训自己的人,大可带会郡王府便是。” 郡王语噎,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听闻了是这个臭婆娘跟别人打赌,把他的大门上的牌匾都给输出去了。 是以,这个时候若是当众发难,也有损他郡王的身份。 自己的人犯了错,那就关上门来教训! 至于眼前这个给这个蠢女人下套的姜玖玥,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他郡王府的牌匾,绝对不会白烧! “果然是后生可畏啊!本王今日可真是开了眼界,小小的二少夫人,竟有如此能耐,不仅是盛月堂背后鲜为人知的大老板,更有这雷厉风行的手腕,实乃令人钦佩至极!”郡王淡淡道,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第三百八十一章:梅氏母女大受打击! 姜玖玥也丝毫不谦虚忌讳,淡然一笑,不卑不亢:“多谢郡王谬赞,愧不敢当!” 郡王嘴角抖了抖:“呵,好一个愧不敢当啊!” 曾几何时,他一个堂堂郡王,竟沦落到被一个小小妇人欺负的地步! 姜玖玥对他眼底的怒意视而不见,淡然道:“既然郡王来了,那民妇便为今日之事给郡王道个歉,虽然是赌约兑现不论对错,但到底也是郡王府的牌匾,拆下来确实有损郡王颜面,但相比郡王也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自己的人打的赌,又岂能儿戏,还望郡王大量,绕了夫人这次吧!” 丑话说在先头,郡王也不好继续当众发难,更不好当众出手杀了这个贱人! 郡王盯着姜玖玥牙齿都研磨了好几轮,皇上暗中召见这个女人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这京中有哪几个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倘若没点能耐不敢正面跟他刚,暂时还是别动姜玖玥,待他查清楚她的底细再做决定。 “还愣着做什么,给本王滚回去,还嫌不够丢人吗?”郡王怒斥,郡王夫人立即爬了起来,擦掉脸上的眼泪,灰头土脸地跟在郡王身后,“郡王饶命,妾身再也不敢了!” 郡王怒其不争,甩袖离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屁股后面。 郡王府。 一声瓷器破碎,将气氛拉到了极致紧绷。 郡王夫人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郡王妃上前宽慰道:“郡王莫恼,免得气坏了身子。” 郡王怒拍案上:“本王的牌匾都让人拆下来烧了,如何不生气?” 说着,又忍不住踹了一脚地上跪着的郡王夫人:“都是你这个贱女人,郡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郡王,妾身是替您不甘心啊!上次为了裕亲王的事情,险些被姜玖玥给害了,所以妾身才会找机会去对付她,但妾身真的没想到盛月堂的老板真的会是姜玖玥!不仅是妾身想不到,恐怕整个京城也无人敢想她会是盛月堂的老板啊!”郡王夫人哭诉道,郡王恼怒不休又踹了她一脚,闭眼深呼吸,“下去,禁锢一年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郡王夫人不敢再言,没有杀她,就已经是留了情面,哪里还敢再有所求。 重重地叩了个首:“谢郡王不杀之恩。” “滚!”郡王震怒,女人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郡王妃叹息,上去替郡王揉太阳穴:“郡王息怒,姜玖玥这人名声一向不好,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她胆大狂妄,要怪就怪那女人愚蠢至极这么明目张胆去招惹姜玖玥,不仅丢了自己的脸,还把郡王府的脸都丢了,不过眼下实在是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不好对付,但咱日子还长着呢,又何必急于一时?” 郡王总算是睁开了眼:“确实,不能急于一时啊!姜玖玥虽然张狂无礼,但是她也是有人撑腰的,容家不好对付,皇上更是难以捉摸,你可知,最近宫中一直传闻皇上秘密召见姜玖玥的事情?” 郡王妃诧异,停下揉穴的动作:“皇上秘密召唤姜玖玥?这事臣妾确实没有听说过,郡王可知是为何事?” 郡王摇头:“不知,圣意难揣啊,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拿她怎么样,但这口气,本王却咽不下去。” “这事确实不好办,但好歹也是郡王皇亲国戚,这牌匾烧了也关乎皇家的颜面,相信皇上不会坐视不理,既然这样,那就按兵不动,看看皇上会如何处理这件事。”郡王妃忖思道。 郡王点头:“对,如此甚好,咱什么都别说,让皇上自己做主,倘若皇上有心偏向姜玖玥,便证明这女人怕是不简单,倘若皇上能给她严惩,那这个仇就相当于皇上给本王报了,也不必本王亲自动手!” “郡王英明。”郡王妃重拾笑脸,给郡王轻柔太阳穴。 “爱妃的手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郡王谬赞了。” 姜府。 姜萍萍激动地朝东苑跑去,自从姜氏和离后,东苑就成了梅氏的居所。 此刻,梅氏正与姜念念在屋中谈话。 “娘,大事不好啦!”姜萍萍推门而入。 梅氏不悦地皱眉道:“惶惶失失的成何体统!” 姜萍萍激动地走过来,抓下梅氏手里的绣花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绣花!” 姜念念放下针线问道:“二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梅氏不悦地戳了戳姜念念的脑袋,纠正道:“什么二姐,姜玖玥已经跟姜氏那个老女人脱离姜府了,从此,她就是你的大姐,你的二姐是那个不争气的姜心蕊!” 言罢,梅氏在转而问姜萍萍:“什么事,该不会又是你那个慕容诞说了什么吧?” 姜萍萍连连摆手:“不是,是姜玖玥!她、她她居然是盛月堂的大老板!” 梅氏神情淡淡道:“什么大老板,就她那样子,呵,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姜萍萍为了让梅氏相信,直接把姜念念从位置上扯开,自己坐了下去,认真道:“娘,我亲眼所见,姜玖玥她就是盛月堂的大老板,就是因为郡王夫人不相信姜玖玥是盛月堂的老板,当众起誓打赌,说要姜玖玥真是盛月堂老板就把郡王府的牌匾拆下来烧掉!” 梅氏还是不以为然道:“那结果呢?郡王府的牌匾可被拆下来烧了?” 姜萍萍重重点头:“拆了,也烧了!” 梅氏怔住,终于正眼瞧她:“你今儿个没生病吧?” 姜萍萍抓住梅氏的手说:“娘,我对天发誓,我没生病,姜玖玥真的是盛月堂的大老板!” 姜念念在一边看着,眼眸低垂,一抹诧异悄然滑过,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仿佛释然了那般淡然接受。 “娘,我还有事,你跟姐姐聊。” 言罢,姜念念离开房间。 梅氏却没管姜念念,捉急起来道:“你刚刚说,郡王府的牌匾真被拆了,烧了?” “对,不仅拆了,还是被大卸十八块才烧的!而且是郡王夫人亲手给烧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这日子根本没法过了! 这下,梅氏彻底坐不住了,站起来道:“那郡王呢?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牌匾被拆了?” 姜念念愤愤不平道:“郡王肯定气坏了啊!但放出这话的人是郡王夫人,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导致自己的牌匾被人拆了,就算是恼怒也不敢拿姜玖玥怎样,只能草草收场了!” 梅氏整个人都不好了,脚下有些发虚,撑在桌子上:“姜玖玥她、她真的是盛月堂老板?” 姜萍萍也不好受,虚脱地坐在凳子上:“我也不想相信,但这是事实啊!” “事实,这是事实,怎么就是事实呢?”梅氏难以接受,不断地重复着话,脸色惨白,“难怪,她有胆量说出要离开侯府的话,难怪,她敢让姜氏跟你爹和离,原来这个女人从头到尾就是在欺瞒我们!” “娘,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姜萍萍忽然有些后怕,盛月堂可是京中的贵族香料店,能够进入盛月堂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可见姜玖玥的身价也是无可拟比的地步! “我们没错,我跟了你爹这么多年,生了这么多个孩子,终于生下个男丁,而她姜氏不过是个落了病根再也无法孕育的石女,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当主母!”梅氏咬牙道,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姜萍萍心里没底了:“娘,我开始觉得,以前是不是对大姐太过份了?” “胡说八道,你没有做错,你娘也不会做错!如果你娘不那么做,现在住在东苑的人就不会是你娘,而是那个天天想法子把二房整死的姜氏!”梅氏有些歇斯底里。 姜萍萍不敢再语,但心里却始终不安,双手揪着帕子不断地搅弄。 梅氏不断地安慰自己,好一会,见姜萍萍还是陷入情绪中无法自拔,便冷言道:“你有空在这伤春悲秋的,倒不如去给自己的婚礼打点一下,你妹妹都给你修了好几双鞋子了,瞧你这德行,连念念都比不过,将来若是那个慕容诞娶了别的女人,看你怎么跟那些狐狸精斗!” “不会的,慕容他答应过我,这辈子就只有我一个女人!”姜萍萍立即反驳。 梅氏恨铁不成钢,可劲戳她的脑门:“你醒醒吧,哪个男人在热情的时候不是可劲忽悠女人的,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就慕容诞以前干的那些混蛋事,京中谁不知道,要指望一个浪子回头,那比登天还要难!趁着他还爱你的时候,赶紧把孩子怀上,这样才是明智之举,不然以后你就是想生孩子,还得看他的心情好不好,愿不愿意让你生孩子!” 姜萍萍生气地站起来:“娘,不许你这么说他,他不是这样的人,女儿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言罢,姜萍萍气愤离去,梅氏气得炸裂,瞪大了眼睛抓起桌面的鞋垫朝姜萍萍背影扔过去:“你个死丫头,给你忠告还不听了,行行行,你爱信那个臭男人你就信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别到我面前哭!” 姜萍萍根本不愿意听,捂着耳朵跑了,梅氏气得肝儿发疼:“死丫头,一个个都不让我安生,这日子没法过了!” 姜淮正好进来,听见梅氏大吼大叫的,甚是心烦:“又怎么了?” 梅氏看见姜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你闺女气的,一个个都这么不成气候,白瞎了这么多年的栽培!” 姜淮一听这语气,立即就要转身离开,官场上失意的男人,回到家中还要忍受妻子的埋怨,只会更加徒增烦恼。 “站住,你上哪啊?”梅氏叫住姜淮,快步上去伫在眼前,叉腰质问。 姜淮垂眸看她,曾经风华绝代的花魁,一颦一笑能牵动他的所有心思,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只为红颜一笑,而今却成了眼里只有铜臭的势利眼,怎么看怎么叫人厌烦。 是的,他对眼前的女人感到无比的厌烦,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清静清静。 “我去书房看书。”姜淮道。 梅氏跟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他此时的厌烦是打心里出来的,兀自冷笑:“怎么,是觉得我很烦是吗?” 姜淮不耐烦地皱眉:“是朝堂颁发的一些事物需要处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我敏感?姜淮,我跟你足足十八年了,你有点什么想法我还能不知道?”梅氏激烈喊道,男人眉头愈发地紧凑,当即恼怒不休,“够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疯婆子!” 梅氏怔住,许久才笑了一下,但笑得却很是凄楚:“你说什么?我像疯婆子?” 她深知这句话一旦从男人的嘴里说出来,是意味着什么? 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句话竟然是对自己说的! 姜淮越过她就要离去,梅氏反应过来,猛地将他拉住:“姜淮,是你把我变成这样子的,就算我疯了,那也一定是你逼的!你休要逃避责任!” “简直不可理喻!”姜淮狠狠甩开她的手,梅氏踉跄着倒退好几步才堪堪站稳,“姜淮,你给我回来!” 然男人已经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啊——!”梅氏气急败坏,将屋内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以此泄愤! 彼时,京中都在传闻姜玖玥乃是盛月堂大老板的事情,震惊无数京中贵妇千金。 那些日常光顾盛月堂的女人们,都在暗自窃语,道一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想不到昔日被众人吐槽唾弃的草包女,竟然还是个低调深藏的主儿。 感叹一声,这小二爷虽然无官职加身,但却娶了个小富婆! 毕竟盛月堂这名号一出,那就意味着一个‘贵’字,可见姜玖玥身后的钱袋子,那可是鼓鼓囊囊美得很呐! 有人津津乐道,自然就有人愁眉苦脸。 华芝此刻正与京中好些贵妇们品茶,刚刚与这些妇人们说了慕容祁要带着姜玖玥净身出户,另立门户的事情,结果回头就传来了姜玖玥是盛月堂大老板的事情,整个京中因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此刻,华芝身边的妇人都在掩嘴轻笑,恭贺她娶了个好儿媳! 恭贺是假,嘲讽是真! 这些女人们都在看她的笑话罢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人靠衣装马靠鞍! 华芝脸上挂着尴尬的笑,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站起来道:“我还有事,就不陪诸位夫人喝茶了,下次再聚。” 别个夫人也跟着起来相送:“哟,侯夫人这么着急离开,可是我们说了不好听的话?” “哎哟,侯夫人可别介意,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些话我们可不是针对您说的。” “就是就是,可别忘心里去啊!” “侯夫人向来随和,定不会往心里去。” 华芝嘴角挂着吟吟笑意,忍着怒意缓缓点头:“诸位继续,失陪了。” 刘妈妈急忙跟上去,小声问:“夫人,您没事吧?” 华芝脚下生风,未做片刻停留:“都是一群蝇头苍蝇罢了,叫唤个几日就会消停,本夫人还不放在眼里!” 刘妈妈不再做声,只是心里却还是止不住惊讶,二少夫人竟然是盛月堂的老板,也难怪为京中人津津乐道。 暗自庆幸,还好当初自己没像杨妈妈那么傻,跟二少夫人作对。 也庆幸她马上就要离开侯府了,日后便不会有过多的接触,各自安好独善其身。 当婢女的,能熬到这把年纪都不容易,若是情非得已,谁也不愿意落个老来依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想想杨妈妈那般境地,刘妈妈背脊一凉,有些后怕起来。 待回神,那马车已经走了许远。 刘妈妈便急忙跟了上去,这浑身的怒意,稍有不慎,倒霉的可是她们这些下人。 随着华芝回了侯府,彼时,慕容祁与姜玖玥也恰巧回到府中,当场打了个照面。 姜玖玥与慕容祁双双驻足,华芝迎面而来,走至两人跟前,怒目瞪视:“呵,还真是一别三日便令人刮目相看啊!小小的侯府二少夫人竟是盛月堂背后的大老板,这本事好生了得!” 姜玖玥不语,慕容祁牵着她的手兀自抓紧,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淡淡道:“母亲是来给孩儿恭贺的?” 华芝愤恨道:“当然,母亲自然是要给二位贺喜的,毕竟可不是谁都能当盛月堂的老板!” “多谢母亲关心,孩儿感激不尽。”慕容祁皮笑肉不笑。 华芝更是恼怒不已,“什么时候搬出去?” 慕容祁道:“明日就走。” 华芝冷笑:“这么急啊,是觉得我这侯府太小了,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 慕容祁解释:“是侯府太大了,夫人容易迷路。” 华芝恼怒,无话可说,甩袖离去。 姜玖玥挑眉:“你这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就不怕落得一个惧内,还犯上的罪名?” 慕容祁刮了刮她的鼻子:“连你这只母老虎我都不怕,还能怕什么?” “你才老虎!” “对,我是公的,你是母的,所以咱是一对老虎!” “油嘴滑舌!” 是夜,风清月明。 晚饭后,姜玖玥因为肚子太大,胃部实在顶得厉害,便到长廊去散步走走,帮助消化。 树下一抹清瘦的身影,只影对月看起来孤寂萧然。 姜玖玥一怔,缓步走了过去。 姜心蕊回神,兀自转身,瞧见来人是姜玖玥,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姐姐。” “你怎么还在这?”姜玖玥这段时间都在忙别的,一时没想起姜心蕊还留在府中。 闻言后,姜心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对啊,我还在这。” 尚书府根本没人来找,所以她就只能呆着这了,像个苟且偷生的影子,孤寂无人记挂。 姜玖玥暗自点头,这种情况,她擅自离开的,又岂有脸面再回去尚书府,特别是这么多日了,尚书府也没来找人,可见她在尚书府的日子有多艰难。 “你真的那么喜欢齐悦?”姜玖玥记得当初姜心蕊为了勾搭齐悦那股卖力的劲儿。 姜心蕊脸色惨白,抿了抿唇道:“喜欢又如何,他心里没有我,就算我再飞蛾扑火也只会徒增厌烦罢了。” “既然知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姜心蕊摇了摇头,一副了无生望的模样。 姜玖玥最是看不得女人为了男人表现出这种模样,狠声道:“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回尚书府,想办法成为齐悦的平妻,第二条,休书一封,从此各奔东西!” “不要,不能休书!”姜心蕊还是无法接受被休掉,连连摇头。 “那就回去,把穆如情那个女人给折了,不然,她在的一天,你就不可能有好日子过!”姜玖玥看着她说,姜心蕊诧异瞪眼,宛若雷劈! 许久,姜心蕊才吐出一句不确定的话:“可是,夫人她那么厉害,我又岂是她的对手。” 姜玖玥冷嗤:“若是你娘听到这话,她得多伤心啊!” 姜心蕊不语,双手互相揪着衣角互搓着:“姐姐没把我的事情告诉我娘吧?” “实不相瞒,我跟你娘,多一句话都不想说!”姜玖玥实话道。 姜心蕊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跪了下去,楚楚可怜恳求道:“姐姐,救救我!” “人不自救,谁也救不了你!”姜玖玥居高临下看她,神情冷漠 “姐姐,我不甘心这辈子就这么被那个女人踩在脚下,求你,教教我,如何打败穆如情!”姜心蕊诚恳道,见姜玖玥依旧无动于衷,焦急地去拉她的裙摆,“相信姐姐也不希望穆如情一直气焰嚣张的样子的对吗?” 姜玖玥确实不喜欢穆如情那副气焰嚣张的样子,但现在她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原著里的剧情轨迹,实在不想跟穆如情再起什么冲突,最好是能躲多远就多远,这辈子都不见面的好! “休要拿这些事情来来激我,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不能混为一谈!”姜玖玥抽出自己的衣角,绝情淡然。 “姐姐难道就真的忍心看着妹妹死路一条,看着昔日的敌人耀武扬威,难道就不担心姐夫心里还会惦记那个女人吗?”姜心蕊一个情急,脑子也不过就把心里话狂吐出来。 姜玖玥眉头一皱,姜心蕊生怕惹恼了她会挨打,本能地抬起胳膊阻挡。 “你这副样子,只要那个男人不瞎,都不会看得上你!” 姜心蕊瘪嘴,泪眼婆娑地哭了起来:“那我要怎么办?姐姐,你帮帮我吧!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姜玖玥叹息道:“行,既然你想改变现状,那就得从改变自己开始!只要你听我的,不出一个月,齐悦会乖乖把你接回去!比你出嫁的时候还风光!” 姜心蕊重拾希望,眼底亮起了光:“真的?” 姜玖玥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人靠衣装马靠鞍,狐狸精都是修炼出来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颜值即正义! 姜心蕊怔住,好一会没反应过来,懵懂道:“什么意思?” 狐狸精,是那种会勾人的狐狸精? 就像是百花楼那种地方的女人一样?把男人勾得神魂颠倒不知所向? 姜玖玥冷笑:“当然字面上的意思!” 姜心蕊总算回过神,欣喜道:“姐姐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成为穆如情那样懂得勾人的狐狸精?” 姜玖玥弹了下她的脑门:“看来还没完全傻透。” 听得这句话,姜心蕊心有不甘道:“姐姐这是让我去学那红尘女子的妩媚之术,以此来挽住自己的夫君?那这样与那红尘女子又有何差别?我们姜家乃是官家之女,岂能做出这等下作事?” 姜玖玥没忍住笑出声:“妹妹这话说的,好像你娘不是从那红尘之地出来似的!” 姜心蕊面色难堪,确实,梅氏本就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自己的娘都是出于那种地方,身为女儿的又有什么话可说? 可她却有点难以接受这种方式,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官家女,被比喻成这样实在难以接受。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是要当个高傲的无人问津的小妾,还是要当个花样多手段多的狐狸精?”言罢,姜玖玥准备离开,姜心蕊迅速拉住她的衣角,“我愿意,只要姐姐肯救我,我什么都愿意!” 姜玖玥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衣角:“没有什么救不救的,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至于后面如何,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穆如情可不单单是长得好看,她能够走到今时今日绝对不是你能够轻易对付的了的。” 姜心蕊终于等到姜玖玥点头,岂能不高兴:“那姐姐告诉我,要如何做?” “男人,食色性也,亘古不变的道理!”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就这样,颜值即正义。 她还时常因为自己被慕容祁的美色所惑,脑子一热,犯下不少不理智的事。 尽管回过头来暗自恼怒,可下次还是会继续犯,能让她屡见屡犯错的家伙,也就慕容祁那狗男人了! 姜玖玥对他是又气又恨,还爱得紧! “可夫君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算穿得再好,也是如此。”姜心蕊愁眉苦脸,想起前些日子,故意打扮好奇见齐悦,奈何还是经不住一声厌恶的冷哼。 甚至还被尚书府的下人们嘲笑,说她整得跟花孔雀似的,不知道还以为她要去唱戏来着! 虽说是妾,但也是个主子,沦落被下人嘲笑的地步,其中滋味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她长这么大,除了偶尔挨梅氏的骂,偶尔被姜萍萍吐槽,从未受过这等委屈。 原以为进了尚书府,就算再不济,那也是尚书府的人,齐悦的人,哪怕受气好歹也是个被疼爱的小妾,再考虑到她娘也是妾,可爹爹疼爱,就算是大房的姜氏过的也不如她娘潇洒快活。 事到如今,姜心蕊才明白,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成功,她娘只是个例罢了。 姜玖玥看她毫无斗志的样子,就算是神仙也难救,想了想道:“你觉得穆如情长得如何?” 姜心蕊不太懂她为何这么问,但触及她那双通透清澈的眼,又觉得她定是有原因的,便如实道:“说实话,穆如情咋一看就令人觉得很漂亮,很温婉,落落大方很是知书达理的感觉,但仔细看她的五官其实还不如姐姐好看,甚至还不如我的好看,但就是架不住别人觉得她好看,比如夫君就觉得她很好看,甚至……” 说到这,姜心蕊不敢再说,姜玖玥示意,“继续说,说实话。” “甚至,就连姐夫,当年也觉得穆如情小姐长得很好看吧?”说完,姜心蕊偷偷看了眼姜玖玥,见她没有发怒才松口气。 姜玖玥冷笑道:“说的不错,所以,你认为女人除了要长得好看,更重要的是什么?” 这话如同一盆水倒在姜心蕊身上,恍然大悟道:“姐姐要说的是,美人在骨不在皮,想要长久抓住男人的心,更重要的是修炼出一股让人一看就觉得很美的气质?” 姜玖玥淡笑不语,姜心蕊欣喜,却也忧愁:“可……要如何才能做到美到骨子里?” 若是表面收拾打扮一下还简单,修炼气质,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既然知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就急不得,行了,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姜心蕊这才察觉确实夜深了:“好,姐姐怀着孕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妹妹给请安。” 两人道别后,姜玖玥返回冷苑,姜心蕊还被安排在西苑的下人房里,这些日子她见的最多的人就是蓉妈了。 那个老女人除了有点严肃,不喜欢言语,倒是没有为难她。 也未曾拿她当下人看,一日三餐都是准时给送到房里的。 除了伙食不太好,但也比在尚书府吃的好好多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提要求的资格了,这样就很好。 姜玖玥回到冷苑,却见慕容祁站在房门口等她,手里拿着狐裘披风:“上哪了?” “吃多了,随便走走帮助消化。”姜玖玥走了过去,慕容祁立即给她披上,“夜里凉,下次要走动,先把披风披上。” “我这热得慌,吃完饭更是热得跟三伏天似的,这玩意用不上。”姜玖玥解释,慕容祁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指尖上,抓起来甚是冰凉,当即给哈了一口气,“这么大个人了,怎的还不会照顾自己,要是以后还有两小的,要怎么办?” “你今晚怎么回事,突然说这么多,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姜玖玥抽出手,一双星眸定定地盯着他。 慕容祁嘴角一抽,轻轻敲了敲她脑袋:“就这么巴不得我死?是不是还惦记着姓唐那个小白脸?”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姜玖玥那火苗是蹭蹭蹭往上冒:“慕容祁,我看你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太安生,想找事是吧?” 慕容祁看她每次涉及了唐堰的事情,就能瞪着一双眼睛跟他对着干,心里头也是堵得慌:“对,我就是找事,省得你没事老想着那个小白脸!” 第三百八十五章:男人闹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 “慕容祁,你要是脑子有病,我可以给你治治,但你要是脑残,那就趁早找副棺材把自己埋了,别活在这世上占地还要占空气!”姜玖玥气得发疯,这男人无理取闹起来根本就没有女人什么事了! 嫣婆端着脸盆过来,就听见这话,吓得连忙躲到柱子后面。 艾玛,小姐这真是啥都敢说啊! 竟然还敢让姑爷找副棺材把自己给埋了,就这么希望守寡吗? 呸呸呸,小姐不会守寡,姑爷也会长命百岁! 慕容祁沉着脸,凑到她耳边,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想得美,我不仅要活得好好的,我还要长命百岁,在唐堰死之前我都不能把自己给埋了,反之,我还会给他送一副上好的棺材,替你这位大老板送他一程!多撒点纸钱!” “神经病!”姜玖玥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内。 这男人越来越不可理喻,像极了那些吃醋的无理取闹的小女生,终于理解那些直男们的感受了! 慕容祁双手负背,左右瞧了眼,确定刚刚没人看见,这才抬头挺腰进了房。 嫣婆捂着胸口探着脑袋出来,暗自苦恼:“这一辈的年轻人,怎的就这么不安生呢?以前伺候夫人那一辈也没这么提心吊胆的,看来还是要跟小姐商量一下,再找个年轻的丫鬟一块伺候,不然她这老心脏怕是招架不住。” 想起青橘那丫头,嫣婆又是一阵唏嘘,这孩子怎的就收不住心呢! 罢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她自己的命! 屋内,姜玖玥坐在床上,想要拖鞋,奈何肚子太大了不好伸手,只好用力蹬脚,企图把鞋子蹬掉。 但又因着怀孕,脚都肿了一圈,这下子鞋子卡在脚上愣是下不来。 正要开口喊嫣婆进来帮忙,慕容祁疾步上前抓住她的脚,一下子把鞋子给扒了:“夫人,好了。” 姜玖玥还在气头上,压根不领情:“谁要你帮忙,自作多情!” 慕容祁挑眉,指了指她另外一只脚:“那,还需要帮忙吗?” 姜玖玥脱口而出:“不需要!” 然后抬手,然后肚子卡住了! 尴尬的气氛骤现。 姜玖玥为了挽尊,梗着脖子道:“我自己能行!” 慕容祁站着不动,一副,我看你怎么行! 于是姜玖玥就在他面前蹬腿,不断地蹬腿蹬腿再蹬腿! 鞋子就是不肯下去,跟念在她脚上似的。 某人笑得幸灾乐祸:“真的不需要帮忙?” 姜玖玥脸倏地一烫,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无法低头:“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话没说完,慕容祁已经抓住了她的脚,将鞋子扯了下来。 姜玖玥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怪难为情,慕容祁眉头一皱,凑近地闻了一下她的脚:“夫人,你脚味儿实在是太重了!” “没有啊!我没闻到我脚臭!” 慕容祁把她脚举了起来:“不信你自己闻闻?” 姜玖玥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然后发现男人嘴角那抹笑,终于反应过来,抬起另一只脚踹过去:“耍我是吧!” 慕容祁眼疾手快,抓住她踢过来的脚,吐了口惊险之气:“夫人,闹归闹,但不能随便踢,不然你后半生的幸福可就没了!” 姜玖玥才发现自己脚踹过去的方向,是男人最不能言的痛处,脸顿时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谁让你耍我来着!” 慕容祁淡笑,抓起她的脚亲了一下脚背:“不这么说,你会搭理我?” 姜玖玥语塞,这男人已经摸索到她的性子了,居然还知道她不会搭理他,估计制造对话来着。 但是这种方式,实在太恶臭! 姜玖玥把脚抽回来,爬上床躺成大字形,慕容祁一看,这是不让他睡的节奏。 慕容祁看了一眼,很是委屈地脱了外衣跟鞋子,缩在角落里,艾艾自怜道:“哎,果然,怀孕的女人肚子越大脾气越大,古人诚不欺我也。” 姜玖玥假装听不见,慕容祁扯了扯她的袖子,一副奶狗模样楚楚可怜:“夫人,为夫好冷,给我分点被子呗!” 这男人耍赖的时候,完全不知道面子为何物,姜玖玥经不住他磨,把被子分了给他。 但还是小瞧了男人的不要脸,在角落里呆了没多久,就顺着被子过来,以帮她锤腰为由黏在她身上不撒手了。 “慕容祁,你还敢不要脸一些吗?” “要你就够了,要脸干嘛?” “混蛋!” “实话说,要是不混蛋点,还真拿你没办法!” 得了,这男人无赖得非常诚实,姜玖玥在一顿软硬兼施下完败。 嫣婆听见没争吵声了,才敢走出来,正要把脸盆端进去给姜玖玥洗脸,忽然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立即停下脚步,要不是抓得紧,手里的盆估计都得掉下来。 哎呀,这对小夫妻真是的,刚刚还吵得激烈呢,这会儿就好上了! 算了算了,还脸今晚还是别洗了吧! 省得打扰了小姐的好事。 嫣婆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几次欲要张嘴,都觉得脸皮太薄无法开口。 可是屋内的哼唧声实在是太大了,叫人不得不担心啊! 嫣婆厚着脸皮倒回去,站在房门口喊道:“二爷,少夫人,你们当心点,小心肚子啊!肚子啊!” 重要的事说两次,这对小夫妻总不会光顾着行乐,不顾肚子的娃吧! 说完,嫣婆都觉得这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赶紧跑! 然而屋内的女人还在哼唧个没完,表情是既痛苦又愉悦,嚷嚷道:“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屋外说话?” 慕容祁给她捏脚,捏得认真:“满屋子都是你的声音,哪有别的声音!” “你还怪我了?”姜玖玥瞪眼,慕容祁被训练出了求生欲,赶紧改口道:“夫人叫大点声,为夫觉得好听,天籁之音!” 姜玖玥被他逗笑了,忍着笑意:“继续捏,什么时候脚消肿了,什么时候完事。” “小的遵命,一切都听夫人的!”男人捏得卖力,心里叹气,为了在这床上睡一晚,可真不容易,不仅要出卖色相,还得出卖体力,最后连尊严也守不住! 最该死的是,偏偏他乐意,捏个脚都能乐起来了!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犯贱! 第三百八十六章:姜心蕊房中自缢身亡 “啊,你干嘛呀!”姜玖玥踹了他一脚,收回来,“你是不是心里记恨,拿我脚出气?” 慕容祁讨好着贴上去:“夫人,为夫哪敢拿你的脚出气,给我十个胆子都不敢,刚刚就是一时没注意力道。” “得了,不知道是谁当初还要掐死我来着,新婚之夜巴不得我死在火海里!”姜玖玥翻了旧账,慕容祁感到头疼,“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以前那是不了解你,还以为你是……” 姜玖玥看他:“还以为我是什么?” “没事,哦夜深了,夫人,我们就寝吧,为夫给你宽衣。”慕容祁总算是体会到了肖恒以前经常在他耳朵根说的那些话,什么女人心海底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得注意小心拿捏! 那时候他还觉得肖恒就是自己找罪受,没事招惹什么女人? 一个人过的不够自由? 直到这一刻,他才懂,有些话真的不能说。 姜玖玥给他一个冷眼,这男人有些时候挺精明的,但是有些时候真的就是欠虐,不虐不行那种! “对,夜深了,夫君还早些歇息吧。” 慕容祁心里正乐着呢,腰一伸,正要往床上躺,就被姜玖玥一脚给踹床底下去了。 “夫人,您干嘛呢?” 姜玖玥紧接着就给他扔了个枕头:“没干嘛,就是最近不知怎的,我晚上睡觉喜欢打人,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夫君睡在地上比较安全,免得半夜挨打!” 这话,说的只要是个男人就不敢轻易上床睡觉! 慕容祁抱着枕头,无奈道:“那给我铺个床垫总行吧?不然这地上又冷又硬的,只怕天还没亮你可能就没有夫君了!” 姜玖玥冷嗤:“那正好,我可以让塘堰给你送副棺材,顺便给你撒纸钱!” “能不能别提那个小白脸!” “你别找茬就行!” 慕容祁气结,把枕头狠狠摔在地上,躺下去,背对着姜玖玥,气鼓鼓的。 姜玖玥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喊嫣婆送来一床褥子跟被子。 嫣婆看着地上的男人,感到不解,小姐这是……用完了就扔? 不然好端端的,姑爷怎就到地上去了? 她伺候这么多年的主子,从未听过有哪个男人能像二爷这么惨的,真真是用完就被扔掉! 是以,嫣婆的圣母心都犯了,特意抱来了两床垫褥子,就为了让他这身子骨能够睡得舒服些。 “二爷,让一让,老奴给您铺床。” 慕容祁不喜欢嫣婆看自己的眼神充斥着一种可怜的目光:“放下吧,我自己来就行。” 嫣婆觉得二爷太可怜了,这床还要自己铺,当下执着道:“还是老奴来吧,二爷现在一会歇歇,免得熬坏了身子。” 熬坏了身子?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味道不对呢? 慕容祁气结,抱着枕头站到一边,看嫣婆手脚利落地把床铺好了,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去给他抱来一个暖水袋塞被褥里:“二爷,好了,可以就寝了。” 姜玖玥好笑地撑起来说:“嫣婆对你倒是不错啊!瞧瞧这被褥,多厚实!” 慕容祁心里有气,觉得男人的面子挂不住,竟然被一个婢女可怜了! 迅速钻进被子里,盖住脑袋睡觉。 次日,天还没亮,就被拍门声惊醒。 “夫人,不好啦,大事不好啦!”门外传来嫣婆焦急的声音。 姜玖玥赶紧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上就要去开门,慕容祁先她一步把门打开,同时给她披上狐裘披风,只身挡在面前挡下最面前的那股子冷风。 嫣婆站在门口,面色惨白道:“三小姐,在房中自缢了!” 姜玖玥惊诧:“什么?” 嫣婆倏地跪了下去:“三小姐,在青橘的房间自缢身亡了!” 姜玖玥坐不住就要往外走,慕容祁拉住她:“你一个孕妇,别去,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她正要反驳,蓉妈开口道:“少夫人,您还是听二爷的话吧,诞子在即,还是别去沾染那些晦气了。” 慕容祁拉她往里走,摁在椅子上,认真道:“听话,一切交给我来处理,你需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把胎儿养好。” 姜玖玥心头一暖,微微点头:“好吧。” 慕容祁跟蓉妈疾步离开,姜玖玥招手让嫣婆进来说话:“怎么回事?” 昨晚还是好好的,并且还做好重新抢夺齐悦的准备,这个时候,应该是斗志最强的时候,决不会轻易寻死。 嫣婆颤颤巍巍道:“小姐,老奴也不知,老奴就是想去西苑给二爷拿床厚点的被子,结果却传来蓉妈的尖叫声,过去一看,三小姐已经在房梁上挂着了,放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姜玖玥胸口一阵揪痛,这个结果,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刚刚决定原谅的人,突然间没了! 而且还是在她的地盘上死的! 这下子,怕是跳下黄河都洗不清了! 嫣婆担忧道:“小姐,您还好吗?” 姜玖玥叹息:“不好,但又能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这责任当然也推卸不了,用不了多久,尚书府就会来人了吧!” 嫣婆满心忧愁:“小姐,您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寻死了?寻死就寻死吧,干嘛非得在侯府这寻死,这不是给小姐找麻烦来着,到时候要是梅氏来闹,只怕是挡都挡不住啊!” “你说得对,好端端的,为何要寻死呢?”姜玖玥淡淡道。 嫣婆猛地一惊:“小姐的意思是?三小姐不是自尽,而是……他杀?” 姜玖玥皱眉:“是不是我不确定,但倘若她真想死,昨晚就不会跪在地上求我,更不会在尚书府里逃出来苟且偷生,一个人只是刚刚经历了人间的毒打,尚未走到绝路上的人,一般不会轻易寻死!” 嫣婆点点头:“三小姐以前在姜府,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去尚书府就算是受了委屈,那也是不多时日,算不上多久,而且三小姐前来投奔小姐,就是明摆着有求于您,这种情况下寻死着实不应该。” 姜玖玥反问道:“那嫣婆觉得,会是谁杀了姜心蕊?” 嫣婆心惊,跪了下去:“老奴不知!” 第三百八十七章:姜心蕊死亡之谜! 姜玖玥目光落她颤抖的手上:“她死了,谁最得益?” 经提醒,嫣婆恍然道:“难道,是齐夫人?” 姜玖玥不语,明面上看确实是穆如情最得益,但她却没有理由去杀一个上不得台面,不是自己对手的小妾! 况且,她也不太可能会大晚上跑侯府来杀人吧! 这怎么也想不通,可是除了穆如情以外,还有谁会渴望姜心蕊死,甚至不惜出手杀人? “不好说,毕竟如果我是穆如情,根本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去杀她。”姜玖玥沉声说,失踪想不通姜心蕊怎么就死了呢? 不行,她还是要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姜玖玥起身往门口去,嫣婆慌忙跟上:“小姐,二爷不让你过去……” “发生这么大件事,先不说我跟姜心蕊感情如何,到底是我妹妹,她死在我的地方,这就跟我脱不了干系,还是看看的好。”姜玖玥觉得这是个阴谋,至于是谁布下的,怎样布下的,她不得而知! 一下子宛若陷入当初陈夫人的案件中,那种被无形的大掌攥住的感觉,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彼时,西苑已经被官兵包围了。 姜玖玥赶到时,华芝跟慕容诞也在,一群人探着脑袋往西苑的拱门了探头观看,而跟在慕容诞身边穿着粉色衣服的女人竟是姜萍萍,可周围却不见姜淮梅氏等人,只有她一人在这。 一大早的,一个未出阁的女人出现在在侯府,按理说不应该。 姜玖玥目光落在姜萍萍脚上,这鞋子都穿反了,左右不分,可见是很急着出来,由此推断,姜萍萍昨夜是在侯府留宿的。 “里面情况怎么样了?”姜萍萍焦急道,慕容诞烦躁不已,“这不是什么都看不到,谁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姜萍萍着急跺脚,转身看见姜玖玥,当即恼怒上前斥责:“都是你害的,三妹妹她好端端的怎会悬梁自缢!姜玖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一声‘姜玖玥’立即引来众人纷纷回头,侯府的下人们对于这位少夫人很少接触,是非倒是听了不少,目光都不友善。 华芝铁青着脸,快步过来:“又是你!姜玖玥,你自己数数自打你进府以来,侯府出了多少祸事,今日连命案都来了!你这个天生的扫把星,克自己的娘就算了,如今还要克到侯府来!” 姜玖玥不语,抬眸朝里看去,官兵有走动,紧接着许久不见的府伊大人走了出来,一身官府威风凛凛。 府伊大人瞧见了姜玖玥,沉吟片刻踱步而来:“二少夫人,许久不见,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快临盆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一个多月就临盆了。”姜玖玥如实道。 “说的什么话,夫人定会平安诞下麟儿,母子安康!”府伊大人略微尴尬一笑,“这里出了命案,夫人怀有身孕,还是别来这种地方了,以免粘上晦气。” “大人无需担心,我本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晦字,普通的晦气伤不了我。”姜玖玥看着华芝淡淡道。 华芝气得瞪眼:“你这是承认自己是扫把星了!” 姜玖玥懒得搭理她,抬脚往里走。 嫣婆心惊不已,想拦住但又知道她的性子,一旦做出决定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无奈硬着头皮跟进去。 姜心蕊的尸首已经被抬了出来,在院子里放着,盖着白布。 慕容祁在边上,瞧见姜玖玥过来,眉头一皱,愠怒不已:“不是让你别来,怎么不听话!” 姜玖玥堆起笑脸,这个时候要适当地服软:“人家担心你啊,所以来看看,怎么,还不许人家关心你吗?” 慕容祁岂会不知这个女人的心思,担心是假,想看看怎么回事是真! 偏偏他还没法反驳。 “好了,现在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慕容祁将她身子掰转向大门,推她往外走,“诶诶诶,等一下,我有话说。” “有什么话,等我回去再说,这里人多,咱夫妻间的悄悄话可不能让别人听了去。”慕容祁见招拆招道,不等姜玖玥开口,探头过去就亲了一下她的唇,蜻蜓点水却让周围的人都无奈地捂起了眼,叹一句在这种情况秀恩爱过份了啊! 姜玖玥被慕容祁这城墙般厚的脸给整的不知所措,愣是被他推出了宫门外,对府伊大人说:“这件事就交给大人了,相信大人定会查明真相,还我侯府一个清白!” 府伊大人看着两人,欣慰一笑:“二爷请放心,本官定会查明真相,秉公办理!” 姜萍萍愤然上前道:“大人,你可不要被他们蒙骗了,我三妹妹怎会无端端在侯府悬梁自缢!这里面定有蹊跷,说不定,是被人所害,故意制造出悬梁自缢的假象来迷惑众人!” 不得不说,姜萍萍这话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正是她想要说的话! 姜玖玥赶紧接话道:“对,无端端悬梁自缢定有蹊跷,指不定还真是被人所害,所以府伊大人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妹妹一个公道!” 姜萍萍想不到姜玖玥竟然接下了她的话,更是恼怒:“大人,我妹妹死在西苑,是她的地盘,定是她对我三妹妹心生怨恨,趁其不备将我妹妹杀害,然后伪装成自缢的样子!” 慕容诞也站出来力挺姜萍萍,指着姜玖玥夫妻说:“对对对,定是他们杀害了三妹妹,不然他们干嘛不在西苑住,跑去冷苑住,定是为了给自己开脱罪责,所以故意跑开了!” 姜玖玥慕容祁两人双双盯着慕容诞,表情冷漠。 慕容诞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我说的没错啊!盯着我干啥!” 华芝开口道:“府伊大人,这件事既发生在我侯府内,那与我侯府必脱不了干系,而此人又是尚书府齐悦公子的小妾,只怕这其中会牵连甚多,还望府伊大人秉公处置,还我侯府一个公道!” 言罢,便有门卫来传,尚书府的人登门了。 遁声望去,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来,为首的自然是齐悦跟穆如情夫妇。 姜玖玥目光目光落在身后盖着白布的人形上,止不住悲戚,你心心念念的人在你活着的时候,视你不见,在你死后却第一时间登门了,这就是你爱上的男人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一个傻,一个怂! 齐悦带着一群府兵赶来,那阵势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吓人,比府伊大人带来的士兵还要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抄家的呢! 华芝身为主母,而人却死在侯府,这个时候自是要上前迎接:“见过齐公子,齐夫人。” 齐悦负手在背,挺胸抬首,环视一圈道:“听闻,那个贱妾在你这自缢了,尸首呢?” 这口气,比府伊还要大口气! 华芝缓缓点头,让出一条路:“回齐公子的话,尸首在院内呢。” 齐悦看都没看华芝一眼,带着一群人直直往西苑走去。 途径姜玖玥身边的时候,齐悦顿住脚步,目不斜视:“她是来投靠你的吧?” 姜玖玥抬眸,冷笑反问:“齐公子从何得知?” 齐悦冷哼:“姜玖玥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姜玖玥以笑回怼道:“巧了,齐公子在我眼里也什么都不是呢!” 齐悦愠怒,慕容祁抬手挡在两人面前,眼神警告:敢动我夫人一根寒毛试试看! “哼!”齐悦愤然冷哼,阔步入内,眼底轻蔑毫不掩饰。 而跟在齐悦身边的穆如情,虽紧随其步,却在经过的时候回眸一望,看向慕容祁的眼神幽怨得宛若能滴出水,仿佛有千言万语无法述说那般令人心碎惋惜,期期艾艾我见犹怜。 姜玖玥瞥了眼身边的男人,目不斜视,宛若木头人似的,完全没有接收到穆如情发出的眼神交流。 穆如情心里极度不爽,这男人怎么回事? 好歹也给她一个眼神安慰啊! 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脚下一虚,穆如情整个人就要往后倒去,姜玖玥暗道不妙,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穆如情抓住了手腕。 彼时,一抹尖锐的刺痛自手腕处传来。 姜玖玥不悦地皱眉,却未出声,抬眸对上穆如情眼底的那抹狠戾。 这个女人,竟然敢公然对她出手! 可见到现在,她依旧没有死心! 姜玖玥身子笨重,动作不如以前灵敏,还没出手,穆如情已经松开手,整个人虚软地倒在齐悦身上,跟没有骨头似的。 齐悦担心不已:“你怎么了?” 穆如情扶额,盈盈摇头:“没事,不知怎的,最近老觉得头晕,走几步就晕得慌。” 齐悦心疼极了:“都叫你别来了,非要跟来。” 想发怒,却挨不住穆如情那双幽怨垂怜的眼,齐悦叹息道:“罢了,那我扶着你。” “谢谢夫君。”穆如情与齐悦互动时,眼角眉梢却瞥向慕容祁,奈何他却始终无动于衷,跟块木头似的杵着不动。 心,不断地沉入谷底! 穆如情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本以为能勾起慕容祁一些心思,没想到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以前对她的好,都当成不作数了? 男人,果真是变化极快! 姜玖玥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一道红痕在手腕处清晰可见,这女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时机来伤害她呢! “齐夫人还是收收心吧,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么贪心,也不担心齐公子会吃醋?” 姜玖玥直言不讳,弄得穆如情很是难堪,慌忙收回目光,齐悦扭头不悦地皱眉:“你休要中伤我家夫人,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姜家的女人,个个都水性杨花打着其他男人的主意!” “对,全天下就你家夫人最好了,所以,你还是看紧点,别一个不小心让你家夫人溜出去被人拐跑了!”姜玖玥嘲讽道。 齐悦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被穆如情拉住:“夫君,我们进去吧!” “行,不跟你这种泼妇吵!” 碎了一口,齐悦扶着穆如情往里走。 彼时,慕容祁手指动了一下,片刻,就传来齐悦摔跟头的痛呼:“哎哟!” 穆如情也险些被他带着摔倒,发髻都凌乱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堂堂男儿走个路都摔跤,此刻,众人都看着! 不仅齐悦自己觉得脸面尽失,就连穆如情也觉得丢人。 齐悦爬起来后拉着穆如情迅速入内,不敢看周围暗自窃笑的嘴脸。 院子内,一具被盖上白布的尸首就在正中央。 齐悦面色严谨了些,正要掀开白布,被穆如情拉住:“夫君,我怕。” “怕什么,人都死了,不会给你添乱了!” 穆如情摇头,眼底尽是悲痛:“臣妾只是想想不通,为何好好的,妹妹会在侯府中自缢?” 齐悦冷哼道:“自行多恶,必食恶果,那等善于算计的小贱人,死了便死了吧,活着也是有辱尚书府之名。” 姜玖玥觉得这话着实难听,好歹也是进了他家门的人,就算是条狗也有感情,更何况是个人? “齐公子这话说的,家妹好歹也是光明正大进了尚书府的大门,怎的就成了这般见不得光的污秽了?”姜玖玥厉声道。 齐悦一副与你何关的表情:“怎么,二少夫人有意见?” 姜萍萍也是在看不下去了,虽然争吵,但那可是血浓于水的亲妹妹啊! 这下子也不管是不是跟姜玖玥站统一阵线,大声道:“齐悦,你未免太没有良心了吧!我妹妹好歹也是你的人,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你竟然还说她是贱人!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慕容诞慌忙拉住姜萍萍,捂住她的嘴,笑着打圆场:“哦那个,齐公子别往心上去,她就是一时情急才这样,不理智的话当不得真,你们继续,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姜萍萍被慕容诞强行拉走,齐悦更是鄙夷,不屑地冷嗤:“一个怂,一个傻,倒是绝配!” 是佛都有三分火,更何况姜玖玥她还不是佛! “齐悦公子说的是自己吗?不知道齐悦把自己定义为是怂的那个,还是傻的那个?”姜玖玥冷嘲,齐悦当即瞪眼怒斥,“放肆,竟敢羞辱本公子,你眼里把尚书府当什么了?” 姜玖玥如实道:“尚书府就是一座府邸,在我眼里自然是用来住人的,至于齐悦公子的话,我倒是觉得还好现在眼不瞎了,不然真把顽石当璞玉瞎一辈子那可真惨!” 齐悦脖子立即梗起青筋:“你敢再说一次!” 第三百八十九章:我碰都没碰过你! “以前我瞎,错把顽石当璞玉,不过幸好有接盘侠,不然还真怕这块石头砸自己脚上,把自己给砸死了!”姜玖玥毫不掩饰地嘲讽。 齐悦哪曾受过这等委屈,当下大怒道:“姜玖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齐公子也不要仗着身份教训人,这里是侯府,不是你尚书府!”慕容祁冷声道,大有你敢再说一句,就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齐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漠之气狠狠地灼了下,周围看众居多,想起出门前父亲的嘱咐,不管发生何事,都不可丢了尚书府的面子。 是以,他这次来只是把这个贱人的尸体领回去,让人埋后山就算是给她一个安身之地了。 “本公子不跟刁民一般见识!”齐悦昂着头,吩咐下人进来搬弄尸体。 府伊大人立即过来说:“齐公子不可,尸首还未检验,若是搬动厉害恐会损坏许多线索。” 齐悦不满道:“线索,什么线索?一个自缢的女人,难道还要升堂断案不成?” 府伊大人如实道:“齐公子说的没错,这件事确有蹊跷,尸首需要带回府衙,待仵作鉴定后才能交由家属处理。” 齐悦一听,当即恼怒,对着尸首碎了一口:“真是个贱人,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姜萍萍气炸了,那可是她的亲妹妹,要不是慕容诞攥得紧,她都要上去把那个狗男人给撕烂掉不可! “齐悦,你有没有良心,我妹妹哪点对不起你,竟然死了都要让你这般唾弃!”姜萍萍怒喊道。 “要不是你妹妹算计我,我至于把她娶进门?我齐悦这辈子是刨了你家的坟还是怎的,一个个都来坑害我!”齐悦也愤愤不平,甚是觉得姜家的女儿没一个好东西,个个都来跟他作对! 姜萍萍气得眼睛瞪圆:“你放开我,我要把这狗东西的嘴巴撕烂!” 慕容诞哪敢轻易得罪尚书府,更不会让姜萍萍去犯傻,情急之下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闹够了没!” 姜萍萍怔住,瞬间就红了眼睛,捂着脸说:“慕容诞,你竟然打我!” 慕容诞也怔住,看了自己的手一会,赶紧放下焦急地辩解:“萍萍,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就是一时情急才……” “一时情急就可以打人了?那我一时情急杀了人,是不是就无罪了?”姜玖玥在背后幽凉凉道。 慕容诞咬牙:“你给我闭嘴!” 姜萍萍怒了,暴躁的性子瞬间激进,反手就给慕容诞给打了回去。 “啪——!”的一声,周围响起一阵吸气声。 谁都不敢相信姜萍萍竟然动手打了慕容诞,华芝也怔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儿子被打了! “贱人,你竟敢打我儿子!” 慕容诞慌了,当下把姜萍萍的嘴巴捂住,打圆场道:“娘,她只是一时激动而已,儿子不碍事!” 华芝最是心疼慕容诞,本就瞧不起姜萍萍,哪里容得了她这般蹬鼻子上脸! “这还没成亲,就打你了,若是成亲了那还了得!” 姜萍萍火气来了,什么爱情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口要替死去的妹妹争一口气,张嘴就咬住慕容诞的手。 “啊——!”慕容诞吃痛松手,姜萍萍飞快地跑向齐悦:“是你,是你害死我妹妹!我要杀了你,替我妹妹报仇!” 齐悦一个大男人,又岂是姜萍萍一个女流之辈可以对付得了的,还没动手就反手把她擒住,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嘎达一声,姜萍萍的眼睛瞬间放大。 齐悦冷冷一笑,松开手,姜萍萍宛若断线的风筝跌倒在地,左边的胳膊垂直在身侧无法动弹:“我的手……断了!” “没断,就是把你的胳膊卸了而已,死不了,这是你敢动本公子的代价!”齐悦淡淡笑道,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 华芝这才解了点气,但是架不住慕容诞要冲过去,便急忙拉着:“她都那样对你了,你干嘛还要心疼她!” “娘,是我错在先,萍萍现在胳膊断了!我不能不管!”慕容诞不顾华芝阻拦前去拉姜萍萍,“你怎么样?疼吗?” 方才的坚强瞬间在一句关心的话中溃不成兵,姜萍萍“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他欺负我!” “不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慕容诞拥她入怀。 姜玖玥实在是没眼看,刚刚还一副烈女的样子,这才多久,瞬间就被迷昏了头。 穆如情拉了拉齐悦的胳膊,柔声道:“夫君,既然尸首不能带走,眼下又这般凌乱,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齐悦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好,都听夫人的,我们回家吧!” 言罢,齐悦搀扶着穆如情准备离开,彼时,姜玖玥从中走了出来,挡住二人的去路。 “好狗不挡路,让开!” 姜玖玥冷笑:“我不是狗,而且也不知道让字怎么写!” 僵持不下,穆如情暗暗地给慕容祁投去期待的目光:“今日,我们只是过来看看怎么回事,既然尸首不给带走,那我们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义,难道这样也错了?” 慕容祁眉头轻微挑起,似是不悦:“夫人,这里人太多了,对孩子不好,我们也回去吧。” 府伊大人觉得好极了,都走,全都走,免得影响他办案! “对对对,这里有尸首,而且人多眼杂的吵闹不堪,二位夫人都身娇玉贵,实在不适合呆在此处,还是早些回去吧!” 姜萍萍胳膊被卸了,疼得只会在慕容诞的怀里求安慰,啥都不敢说了,甚至连看一眼齐悦都没胆子。 姜玖玥心中暗道懦弱! 还以为多能呢,感情是只纸老虎,吼了两下就没了! 抬眸对齐悦道:“齐公子要走可以,但是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不喜欢留着隔夜仇,所以齐公子走之前还是要把咱的账算一算比较好,免得以后见面了我忘了,突然间想起来把你给打了,又成了我的不是!” 齐悦有点慌,面对姜萍萍他毫无压力,但是姜玖玥总给他一种无形的欺压感:“这话什么意思,我齐悦可是一根毫毛都没有碰你!” 第三百九十章:穆如情怀疑姜玖玥的身份 姜玖玥冷冷道:“对,你是没碰我,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碰她!” 言罢,目光落在姜萍萍身上。 齐悦顺着目光看去,有些不解:“你不是跟她感情不好吗?怎么,现在来上演姊妹情深?你可别忘了,当初她们几个是如何欺负你的,如果在背后说你是个傻不拉几的瞎子!” 姜玖玥眼眸一沉,凌厉盯着他看:“那是我与她们之间的恩怨,现在是你与我之间的恩怨,咱一码归一码!” 齐悦心里发毛,但却告诫自己犯得着怕一个女人吗? 而且还是个孕妇,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少来糊弄人,你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即将脱离侯府成为贫民的家伙罢了,有什么能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今天就是卸了她的胳膊,断了她的腿,你也不能拿我怎么着!”齐悦梗着脖子道,他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姜玖玥还能给他玩阴的不成! 况且府伊大人也在,但凡姜玖玥胆敢碰他一根手指头,他爹当朝尚书就能叫她学会官字如何写! 如此想着,齐悦当即松了口气,双手放到身前轻笑了两声:“我说二少夫人,您不让我走,该不会是因为对我余情未了,不肯死心但又想要面子,故意刁难我来着?不过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以前没看得上你,更何况现在你我各自婚配了,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姜玖玥被他这拐了一百八十度弯的想法给整的差点都笑了:“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您搁这儿把我的妹妹胳膊给卸了,这是打谁的脸?还是说,齐公子觉得我们这些人都不存在,当空气般一样无关痛痒,所以想打谁就打谁,想卸谁胳膊就卸谁胳膊?” 面对姜玖玥厉声质问,齐悦竟然一时间心里没了底气,“你别忘了,是她来招惹我的!她可是当着大伙的面,口口声声说要杀我!我就是卸了她胳膊又怎样了?我那是防卫!就算你闹到皇上面前,那也没辙!” “既然齐公子这么鉴定是防卫,那我也不想说太多,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不管你们什么怨什么仇!不管是不是她招惹你,你错在不应该当着我的面,把她的胳膊卸了!这样会显得我很没面子,一个没看好死在了府邸,一个当着面被人卸了胳膊!换成是你如何感想?” 姜玖玥一步步朝他靠近。齐悦有点慌,把穆如情护在身后:“你干嘛?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对我动手,我绝不……” 话还没说完,齐悦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穿过了自己的衣服布料,进入了他的胳膊肩甲处,一抹难以忽视的刺痛感,瞬间让他惨白了脸。 “你对我做了什么?” 姜玖玥兀自一笑:“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做什么?” 齐悦胸口一阵抽疼,有些呼吸不过来,想要抬手去捂胸口,却发现左手无法动弹了:“我的手,我的手为什么动不了了?” 姜玖玥双手一摊,伸出来给众人看:“我可是什么都没做,我手里也什么都没拿,哦对了,这道红色的印记,我都还没说呢,这是齐夫人方才给弄的,麻烦齐夫人告诉我一下,为何要把我的手弄成这样子?” 穆如情见齐悦额角已经渗出细碎的汗意,可见姜玖玥真对他下了毒手,这女人狠起来,有时候比她还要狠! “夫君时间不早了,父亲应该在府邸等着,我们还是回去吧!”穆如情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硬钢,慕容祁始终不出声,但却默默地站在姜玖玥身边,这无疑是给了她莫大与自己对抗的勇气! 再看看自己的男人,趾高气昂地来,垂头丧气地走,实在是有够窝囊的! 穆如情心里愈发地不甘心,为什么慕容祁这么优秀的男人会跟姜玖玥在一起,明明他们两个才是公认的一对啊! 凭什么,姜玖玥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慕容祁的关注! 指甲,兀自嵌入掌心,痛而不自知。 齐悦胳膊无法动弹,慌得不行,正要大喊府伊说姜玖玥对他下毒手,而姜玖玥却凑过来小声说:“没用的,我把你胳膊的几个经脉都封锁了,这个世上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把你封锁的经脉给解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齐悦忍着疼痛,开始谈条件。 姜玖玥勾唇,鱼儿上钩了:“我不想怎样,就是觉得你欠了几个头没有磕,相让你去把欠下的事情给做了而已!” 齐悦咬牙想要使力,奈何半点知觉都没有,心不断地下沉。 完了,难道他要成为缺胳膊断手的残疾人吗? 不行,他堂堂尚书府大公子,一生风流倜傥,就算是死,他也得死得体面,绝对不能断手! “说吧,你要怎么做?”齐悦最终只能服软,小声问道。 “我要你过去,给姜芯蕊磕三个响头,这是你欠她的,必须还了!”姜玖玥眼底闪过一抹不容置喙的冷意。 闻言,齐悦瞪眼大骇,穆如情也慌了,姜玖玥此时的这个表情她见过! 当初在回春堂的时候,姜玖玥拿着手术刀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在大街上当众给陈夫人尸首解剖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可以说,这个眼神穆如情最是害怕,总觉得这跟她认识的姜玖玥判若两人! 一个人就算是变化再大,那也不可能把本质的东西给丢了! 再对比一下现在的姜玖玥跟以前的姜玖玥,除了相貌相似,实在是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甚至还出现很多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比如她为何突然一夜之间就懂得了医术? 她可不相信什么神医传授,倘若她一直没见过姜玖玥是如何把自己给笨死的,大概会有点相信,但是她亲眼看过姜玖玥蠢得无药可救的地步,试问这样的人又是如何能做到令人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地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此想着,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穆如情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姜玖玥,脑子里的念头愈发强烈! 她想掀开这张脸,看看这具面具下去,到底是什么人在伪装姜玖玥! 第三百九十一章:高抬贵手也不是不可以! “要我给一个身份低微的贱……“说到这,齐悦慌忙收住嘴,改口道:“要我给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妾磕头,你没搞错吧?我乃是堂堂尚书府的大公子,从来没人敢如此命令本公子!”齐悦咬牙,将骂人的污秽之语吞进肚子里! 纵然生气,但是语气却也不敢太过刚硬,毕竟胳膊还吊着不会动来着,说一点不害怕是假的。 姜玖玥这妖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她做,说把他胳膊给卸了就给卸了! 究竟是如何出手的他都不知道,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姜玖玥料到他会这么说,嘴角微勾笑道:“不磕头也行,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言罢,姜玖玥转身就要走,齐悦性子强硬,气得不行也不肯开口挽留:“哼,真把自己当事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敢在本公子的面前叫嚣!” “你少说两句。”穆如情是见识过姜玖玥手段的,当初她是如何把自己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如何把姜氏从阎王手里抢回来,就连孟熯都是她给救回来,这些她都历历在目! 别的不敢说,姜玖玥的医术穆如情是肯定的,若是她真有心要给齐悦下套,只怕这京城未必有大夫可以接得上他的胳膊! 忖思片刻,穆如情追上去拦住姜玖玥道:“二少夫人,等一下!” 姜玖玥停下脚步,明知故问:“怎么,觉得刚刚出手轻了没弄死我,很不甘心,想来再弄一次?” 这番直白的言语,让穆如情听了很不是滋味,但是胜在她一向很会伪装外表形象,尽管姜玖玥说的都是实话,但也无人相信她。 更不会觉得她这种温婉知书达理的女人,会对一个满嘴张狂的女人下手。 大多数人都觉得是姜玖玥在重伤她罢了,不会放在心上。 是以穆如情朝她行了个礼,至少要做到表面上让人挑不出错处,面带微笑开口道:“想必二少夫人定是对我心存误会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出手伤害你,之所以将你拦下,是为了让你看在上次给姜夫人赐药的份上,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夫君吧!” 姜玖玥眉眼轻佻,淡淡一笑:“你这是求我?” 穆如情有些难堪,迟疑地点了点头:“算我求你。” “什么叫算?是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但凡是嘴上说着要算的,那都是不作数的玩意。”姜玖玥冷然,将姿态摆出来。 穆如情忍着怒意,维持脸上笑容:“那你想怎么样?” 姜玖玥有意道:“我这个人众所周知张狂歹毒,睚眦必报!方才你把我的手腕给弄伤了,这口气一直下不去来着,你说怎么办?” 穆如情面色难堪:“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不,就在这吧!说啥也能让大家都听见,不然万一躲到没人的地方,你大喊一句说我要伤害你,那我岂不是水洗都不清了,毕竟这京中相信我的姜玖玥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而你穆如情只需要轻轻哼唧两下,就大把人出来为你出头做主了!”姜玖玥直言不讳,立即让周围的人开始产生质疑,难道穆如情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是怎么看,穆如情都不像是姜玖玥说的那样,大方得体,男人梦寐以求的贤内助,长得好看,温柔体贴,带出去有面子! 要防备的人,应该是姜玖玥,这女人浑身都冒着黑气,谁碰上谁倒霉! 穆如情犹豫几下,抬眸看了眼齐悦,当即狠心咬牙,缓缓地抬起手。 姜玖玥好整以暇,等着她下手。 穆如情原以为齐悦会前来阻拦,没想到齐悦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甚至当个睁眼瞎! 这男人,果然到了来事的时候,一点担当都没有! 亏她还以为齐悦爱她爱到可以豁出去连命都不要的那种,真真是白瞎了这双眼! 穆如情这一刻,当真是恨极了自己,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没用的男人,抬手就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呼了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周围立即响起吸气声。 白皙瘦弱的脸庞,立即出现了五个指印,可见出手的力度极大! 穆如情咬牙,眼底当即泛起了泪光,第一时间看的人不是姜玖玥,而是慕容祁:“现在,你满意了吗?” 姜玖玥顺着目光看去,嘴角兀自勾起,问慕容祁:“你满意吗?” 慕容祁不为所动,眼神冷漠得仿佛能结霜,淡淡开口:“只要夫人觉得满意了,为夫就满意。” 姜玖玥故作为难道:“说实话,我并不满意!” 穆如情心头一颤:“你究竟想怎样?” 眼眶都发红了,本就长得惹人恋爱,这下更是叫人心疼得不错所措! 不知道多少男人都在心里控诉姜玖玥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奈何府伊大人都在这看着不做声,堂堂府伊带着官兵包围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给姜玖玥稳住周围的路,不然早就发令清场了! 姜玖玥笑道:“啧……这小模样,真叫人心疼,这样吧,只要去给姜芯蕊的尸首磕头,不用磕多少,磕够三百个我就帮你夫君解了经脉,让他恢复行动。” 穆如情面色僵硬,压着怒意:“二少夫人非要如此相逼?” 姜玖玥严肃冷哼:“齐夫人最好搞清楚,不是我要逼你,是你在求我!” “我都已经还你一巴掌了,还要我怎样!”穆如情如歌如泣,再说一句仿佛都能肝肠寸断。 姜玖玥耸肩:“我可没让你打自己耳光,是你自己动的手,怨得了谁?” 齐悦终于看不下去了,咬牙上前,用还能动的右臂攥着穆如情的手就要走:“别求这种女人,大不了,我就是当一辈子断臂的,也不让你受这等委屈!” 穆如情气炸了,刚刚怎么不来,她都已经当众打了自己,现在走,岂不是等同于白白挨了一巴掌! 一气之下,穆如情竟然当众给姜玖玥跪了下去:“求二少夫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夫君!” 第三百九十二章:姜府是造了什么孽啊! “夫人,你不要求她!”齐悦恨极了姜玖玥,那双眼都碰喷火将她烧死不可,这种女人给他提鞋都不配! 本以为,穆如情给他求个情,可以换来胳膊的生机,没想到反倒被羞辱了一番! 是佛都有三分火,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 “你做什么,难道你的手不想要了?”穆如情气结,从未对一个男人如此失望过! 齐悦梗着脖子道:“若要让夫人丢弃尊严去换取我的手臂,实在是不值得,只要夫人不嫌弃,就算是断了一只手又如何!” 穆如情恨不得给他敲醒,这傻男人真当自己是什么? 一个断臂的男人能给她什么未来? 若是一辈子跟断臂的在一起,倒不如提前死了的好,免得她对生活失去希望! “你不想要你的手臂,我想要行了吧?若是你因为跟我出来成了断臂,父亲会如何看我,母亲又会如何看我,你知道吗?”穆如情鲜少用这种语气跟齐悦说话,弄得齐悦一时间不知所措,眼前的女人跟他温柔的妻子判若两人,“夫人,你怎么了?” 穆如情这才发现自己过激了,赶紧调整情绪道:“夫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若是你的手臂真的……那我以后怎么办?” 齐悦心头一软,半点没有怀疑穆如情的真实性,就觉得自己能娶到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幸运了! “夫人,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而……” 姜玖玥被两人弄得心烦,淡淡道:“齐夫人还是别作践自己了,你夫君都说了,大不了当个断臂侠,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手腕那道红痕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我也警告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下次可不是这么好说了!” 一道红痕,用她夫君一条手臂来换,这笔账算是结了吧! 姜玖玥欲要离去,穆如情出手去拉她,但还没碰到姜玖玥的衣角,就被慕容祁挥开:“若不想跟你夫君一样成为断臂的一对儿,就别碰我夫人。” 穆如情惊呼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险些摔倒,齐悦一只手无法动弹,想要搀扶都没办法。 慕容祁全然看不见穆如情眼底的幽怨,搀扶着姜玖玥一步步走出西苑的拱门:“我们走吧。” 姜玖玥没想到慕容祁竟然真的对穆如情视而不见,这男人真的对穆如情死心了? 虽然不太相信,但今日的所作所为,真的就挺绝情的。 绝情到,让她都替穆如情感到可怜了。 穆如情气得肺都在发疼,慕容祁!你当真要如此狠心吗? 以前你视我为宝,而今,你却对我视而不见!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府伊大人见几人终于散场了,上前作揖询问道:“几位都说开了吧?” 姜玖玥睨他:“大人该不会是在等我散场吧?” 府伊大人面色尴尬,不作答,立即吩咐士兵前去收尸。 但这做法显然已经是默认了,他就是在一边守着,等你们几个自己解决问题来着。 不然他真的吃饱了撑了,衙门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回去做,犯得着在这守一具尸体。 慕容祁淡淡一笑,朝府伊大人做了个礼:“多谢大人。” 府伊像是受到了惊吓那般,立即想要回礼,但是想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便没有做得那么明显,而是微微地弓腰笑道:“这是本官的分内事,应该做的。” 华芝看出府伊似乎对慕容祁的态度太好了些,以往这个大人可是谁都不会放在眼里的,怎的在慕容祁跟姜玖玥的面前像个孙子似的? “大人,还是赶紧把尸首搬走吧,这天气虽然不是炎热之日,但一直呆在这也不是事。”说到这,华芝眼睛瞥向姜玖玥,意有所指道:“毕竟我侯府是用来住人的,可不是用来存放尸体的,更不是被某人拿来撒气的地方!” 府伊大人为官多年,岂会不知这话里的意思,当即笑道:“夫人不必担忧,本官这就命人将尸首搬走。” 听到这话,本来一直蔫蔫躲在慕容诞怀里的姜萍萍当即坐不住了,忍不住站起来阻拦:“大人不能搬走我妹妹的尸体,我妹妹是枉死的,她绝对不是自缢,她是被人害死的,大人,我要替妹妹伸冤啊!” 府伊大人倒是没有责怪,反倒劝说道:“若是姜小姐认为死者是被害的,大可草书前去衙门上述备案,本官定会秉公办理,将凶手绳之於法,绝不让一个良民冤死在这皇城脚下!” 这时,穆如情与齐悦两人双双走了出来,恰好听到府伊一番肺腑之言。 穆如情藏在袖中的手指不可抑制地抖动了下,很迅速,但却还是被姜玖玥捕捉到了。 这是当人听到一些与自己相关的事情,由于心里过于紧张所产生的应激反应! 刚刚那句话,她不过是试探罢了,但很显然,姜芯蕊的死跟穆如情脱不了关系! “听到没,就算是枉死,那也得把尸体搬走,这都好事将近了,竟然还闹出命案,你还要不要成亲了?”华芝是越看这个儿媳妇,就越不满意,比姜玖玥还要不满意! 本以为不太聪明,但至少是个听话任人使唤的傻媳妇,没想到是个连脑子都没有只会扯着嘴皮子嚷嚷的傻子! 姜府这是造的什么孽,还是风水出了问题? 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这下死了一个,只怕那个梅氏很快就要上来闹腾了,想想脑子就是突突地疼啊! 这不,还没想玩,老远就传来了梅氏的哭喊声,华芝面色一青,迅速道:“大人,快,快把尸体抬走!” 府伊大人也不想呆在这个阴阳怪气的地方,说的没一句正常话,个个都藏着一窝子的心思,百转千回,听得人头皮都发麻浑身难受。 “那本官就告辞了!”府伊大人挥手,带着一伙官兵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侯府。 梅氏哭哭啼啼,扯着姜淮的袖子来的,正好跟抬棺人给打了个照面,当下就成了泼妇:“那抬的是什么,怎么跟个死人似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低估了姜念念这个人设! 姜淮冷不丁地来了句:“看那架势,抬的就是死人,哪有活人这么抬的?” 言罢,夫妻二人怔住对视,仿佛大脑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直到一群人从夫妻二人身边越过,夫妻二人才反应过来,立即追了上去,哀嚎大喊:“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一行人顿住脚步,齐齐回头。 梅氏走至跟前,盯着那担架上的白布心头一震,抓着姜淮的手害怕道:“老爷,这不是真的吧?” 姜淮也失了魂,颤巍巍地回了句:“安心,别自己吓唬自己!” 反倒是跟在后面的姜念念冷静地询问:“几位大人,不知担架上抬的是?” “还能有谁,就是从尚书府跑出来几天没回家的小妾姜芯蕊,人没了,府伊大人让我们抬回去给仵作检验备案。” 轰隆——! 梅氏觉得天都要压下来了,整个人软弱无力地倒在姜淮身上:“我的女儿啊!” 姜淮也痛心疾首,也不知要如何安慰,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没用过! 姜念念盯着那担架上的人,在梅氏与姜淮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倏地掀开了白布。 姜芯蕊那惨死不瞑目的样子立即落入夫妻二人的眼中! 梅氏惊得瞪大了眼,心头一窒,一口气没缓上来就晕了过去。 姜淮也好不到哪去,若非是担心梅氏无人照顾,他都想晕过去了! 姜淮赶紧摆手,别开眼吼道:“快把布盖上去!” 姜念念看着自己的亲爹,心中不知所何感想,将白布盖了回去,淡淡地道了句:“爹,姐姐的眼睛闭不上,她死不瞑目!” 府伊大人停下转身看了一眼,示意官兵们都别逗留了,赶紧离开侯府。 一行人抬着尸体浩浩荡荡离开。 姜淮觉得腿在发软,身上还有晕过去的梅氏,整个人都在冒虚汗。 早些日子还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滋味只有切身体会才会知道何为痛之入骨,恨不得上面躺着的人是自己! 华芝走出来,看见姜淮夫妻竟也不打个招呼,冷哼了一声当做没看见,就往自己的苑子走去。 慕容诞倒是没敢无视,搀扶着姜萍萍过来给二位行礼:“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姜淮尴尬点头,姜萍萍哭哭啼啼地喊着:“爹爹,三妹她死得好惨,爹爹要为三妹妹报仇啊!” 姜淮一语不发,扶着梅氏甚是无奈。 姜萍萍心有不甘,觉得大姐那般做法,分明就是没有拿她们当姐妹看。 虽然她以前是做的过分了点,但是姜玖玥怎能如此绝情呢,好歹也是亲妹妹啊,血浓于水,她居然真的可以做到不管不顾! “爹爹,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三妹妹死了,她死了,她被人害死了!” 姜淮脸色惨白,突然觉得眼前的二女儿,吼人的时候就跟梅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像了,像得让他有种想要逃离蛋疼的感受。 姜念念冷淡道:“姐姐,你就别说了,娘都晕过去了,爹爹心里也不好过,至于报仇的事情,以后再做考虑吧!” “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三妹妹是死在什么地方?她是死在姐夫的房里,也就是姜玖玥的房间,你觉得这件事跟她脱得了关系?”姜萍萍怒吼道,慕容诞被瞬间打了个醒,大掌一拍,“对,这件事跟他们绝对脱不了关系!” 心里已经在暗暗地盘算着,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给将一军,要不把姜玖玥给弄掉一层皮,他跟她姓好了! “萍萍说的没错,血浓于水,再怎样,也不能让三妹妹枉死!”慕容诞在江淮面前拍着胸脯保证,“岳父请放心,我一定会揪出凶手,还三妹妹一个公道,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江淮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一刻,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报仇?揪出凶手? 呵,谈何容易啊! 虽然很多事不说,江淮也不是傻子,姜芯蕊嫁入尚书府本就是倒贴,而且尚书府那齐悦根本就瞧不上他们姜府。 这下子突然人没了,尚书府也没上门给个说法。 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倘若真的要追究责任,那也是由尚书府出面追究责任才对,而不是姜府。 姜府现在门面扫地,大多人都瞧不起他,想找个有能力能够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都快要在这京城站不下去了。 不说别的,光是官场上的那些人,一个个见他神色不对后,发现他出手不那么扩卓之后,都对他远离,逐渐跟他拉开了关系。 这种不言而喻的疏离感对于官场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酒肉官职,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跟官员一块喝过酒,吃过肉了,人人都说他是个好丈夫,惧内,连喝酒都戒了! 殊不知他是口袋里没有几个钱,所有的俸禄都被梅氏拿了,一个子都不剩。 眼看这场官职怕是熬不到头了,现在竟然自己的女儿也出事了。 人倒霉起来,就连喝水都塞牙缝。 姜淮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报仇,谈何容易? 姜玖玥等人也出来了,姜念念对姜玖玥心存敬意,缓步上前缓缓行礼:“见过大姐。” “你怎么来了?”姜玖玥觉得姜念念似乎变了,整个人气质沉稳了许多,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态度,这才是一个女人应有的姿态。 看来,姜府也并非完全无能人,至少姜念念现在给她的感觉,指日可待! 就是不知道这块璞玉,何时能被发现,雕琢成型。 “有官府的人来报,说三姐姐出事了,就跟爹娘一块过来。”说到这,姜念念抬眸看了眼姜玖玥,直言道:“大姐可知,三妹妹为何自缢身亡?” “我要是知道,还犯得着站在这被他人质疑?”姜玖玥也直白道,眼底是澄清无暇的真诚。 姜念念想了想,点头:“谢谢大姐,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姜玖玥开始对姜念念感到好奇,想起原著里对姜念念的描写并不多,这个四妹妹似乎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对象,或者是偶尔拉出来耍耍打打酱油,凑凑热闹人数的角色,突然发现作者似乎低估了姜念念这个人设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被下毒腹痛难安! “我明白以大姐的手段,要真想对三姐姐出手,不必等到现在。”姜念念平静道,眼底一片澄清,并不见半点哀伤的神色,“三姐姐的死,想必对大姐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只会让人产生诸多猜忌。” 姜玖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始终没能感受到姜念念有难过的样子,不似姜萍萍那般出现应激反应:“你能如此想自然是最好的。” 她是魂穿,所以没有太难过也是正常,毕竟跟她们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但是姜念念却能冷静到如此地步,可见这心肠,得有多硬的人才能做得到,这样子,要是与之为敌,只会是个劲敌! 姜念念笑道:“妹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齐悦吊着一只胳膊与穆如情走了出来,瞧见姜玖玥还没走,当即挺起胸膛,输人不输志地冷哼了一声。 穆如情经过方才的羞辱,此时更是可怜楚楚,眉心有股抹不开的愁云,令人心疼得想要替她抹开。 期期艾艾地看向慕容祁,眼底的难过毫不掩饰。 可这些在齐悦看来,只是觉得自己的夫人被欺负了,心疼地安慰道:“别难过,父亲乃是当朝尚书大人,待他入宫禀明,皇上定会派最好的御医前来替我诊治,你夫君断不会真的断臂。” 穆如情点点头,失望地收回目光:“我们走吧!” 离开前,齐悦还是没忍住用没断掉的那只手,对姜玖玥做个倒立大拇指的手势,用口型告诉她:“你给我等着!” 姜玖玥视而不见,不知道是不是站的时间久了,肚子有些不太舒服:“今日不是要搬离侯府,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打点下东西。” 慕容祁也觉得该回去了,这里太吵,确实不讨喜。 两人挽着手朝回廊去。 姜淮扶着刚刚醒来的梅氏过来,姜玖玥与他擦肩而过,别说父亲二字不叫,就连个眼神都没有。 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姜淮心里不是滋味。 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老了,这事若搁在以前,怕是早就暴跳如雷。 最近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似乎生气的力量都消失了。 冷苑。 姜玖玥坐在椅子上,肚子一阵阵地跳动,还有些隐隐作痛。 慕容祁见她额头渗着细碎的汗意,担忧道:“怎么了?” 姜玖玥逞强着笑意:“没事,可能月份大了,站久了有些不太舒服。” “我去找陈太医过来……” “不用,别担心,我没事。”姜玖玥拉住他,“今日不是要离开侯府,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抓紧点离开吧,侯府是非太多我不喜欢。” “行,那我吩咐容妈收拾东西,马上离开侯府。”话才说完,刘妈妈就带着几位婆子前来,嫣婆上前询问:“不知刘妈妈有何事?” 刘妈妈冷言道:“夫人有令,说二爷与少夫人自愿脱离侯府自立门户,那就不能带走侯府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所以命老奴前来监督。” 嫣婆一听,当即恼怒:“刘妈妈未免太羞辱人了,我家夫人绝不带走半点不属于她的东西!” 刘妈妈昂起头:“老奴都是听命行事罢了,还请行个方便。” “方便?呵,难不成你还要搜我们的包袱不成?”嫣婆冷笑。 没想到刘妈妈还真是要这么做:“实在抱歉,这也是迫不得已。” 言罢,刘妈妈示意身后的婆子:“你们进去,把包袱都给我打开看看,是否藏有除衣服以外的东西!” 一群婆子蜂拥而入,嫣婆焦急地跟了进去,只见那些婆子跟抢匪似的轻而易举地将她辛苦收拾好的好些个包裹都给拆散了,衣服跟一些值钱的饰物抖落一地,凌乱不堪。 刘妈妈踱步而来:“夫人说了,几位要离开可以,但不能带走半个子,这些东西,统统都属于侯府的物品,没收!” 姜玖玥在内室,听到这话,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奈何肚子始终不舒服,她连动一下都不愿意。 慕容祁对那些东西并不在意,钱财身外物,况且他不缺钱,他只担心眼前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许久没有见她表情这么痛苦过,手也一直放在肚子上抚摸着:“是不是肚子疼?” 姜玖玥点头,沉思,抬手发现自己手腕处被穆如情弄伤得那道红痕似乎一点没消,甚至还加深了不少。 不过是被指甲刮伤了而已,一般这种情况,不需要处理,自己都会消除。 为何反倒越发严重了起来? 心思一动,姜玖玥当即从袖子里拿出药箱,但是因为身体不适,敏捷度也大打折扣,药箱掉地上了。 “帮我捡起来。”姜玖玥吩咐道,慕容祁看着脚下的小巧玲珑的药箱,迟疑几秒捡了起来。 “打开。” 按照吩咐,慕容祁打开药箱,看了一眼,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疑惑地给她递了过去。 姜玖玥没有避讳什么,当着他的面,伸手进药箱里拿出一沓试纸跟棉签。 用棉签沾了点手腕红痕上的样体,稀释过后放到试纸上,立即变成了绿色。 看着试纸上的红色顺便变成绿色,慕容祁暗暗震惊:“为什么会这样?” 姜玖玥眼底闪过诧异,心下了然,将试纸放到一边道:“因为有毒,所以颜色才会变,现在是浅绿色,再过一会儿就会变成深绿色。” “你肚子不舒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慕容祁问道,眼神稍微有些挣扎。 姜玖玥不知道他的挣扎是不是因为下毒的人是穆如情,所以才会这般纠结,但她并不打算隐瞒,“对,穆如情给我下毒了,你打算怎么办?” 慕容祁看了她一眼说:“你如何确定是她给你下毒?” 姜玖玥心头一梗,果然,涉及这个女人的时候,他还是无法做到完全公正的态度,所以,先前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态度,才是他真实的态度! “因为除了你碰过我的手以外,就是她了,如果不是她给我下毒,难道是你给我下毒?又或者是我自己给自己下毒?”姜玖玥嘲讽笑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糙汉子变嫩小伙 慕容祁沉默不语,姜玖玥却被他这种态度瞬间激怒:“怎么,觉得是我冤枉了你的情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 “你冷静点。” 姜玖玥根本无法冷静,一股火是压都压不下去,知道自己情绪过激,继续下去只会争闹不休,于是愤然地走出去。 彼时,嫣婆因为不允许婆子们要弄最后一个包裹,正在跟婆子们抢夺争闹不休:“放手,这是夫人的贴身之物!” 婆子见嫣婆这么激进,更是铁了心要抢这个包裹:“是不是贴身之物,那得看过才知道!” 嫣婆死死抓着不放,其实里面不仅仅是是小姐的贴身之物还有夫人给的一些地契,断不能让这些婆子瞧见。 这帮人就跟强盗似的,若是看见了,那不得占为己有不可! “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刘妈妈凶狠吼道,示意几个婆子把嫣婆给围了起来。 嫣婆也换了一副嘴脸,不肯相让:“刘妈妈,我从不与你为难,别的你都已经看过了,但这是夫人替小姐求的护身符放在贴身之物上,大师说了不可给外人瞧见,会不吉利,还请刘妈妈行个方便!” “哼,老奴活了一把数岁可从未听说过什么的护身符是不能见人的,你这么着急,里面定是藏什么东西,说不定是拿了侯府的银子藏在包裹里想偷偷带出去占为己有!” 刘妈妈一发狠,当下就把嫣婆推了一把,几个婆子把嫣婆给拉住,立即将包裹抢了过去,当着大伙的面,将包裹瞬间拆开抖落,一些大红色的肚兜以及一些泛黄的纸张地契,立即落入众人的眼中。 刘妈妈疑惑,示意其他婆子捡起纸张,立即响起大骇的吸气声。 “刘妈妈,这是地契!” 闻声色变的刘妈妈,当即瞪圆了眼吼道:“好啊!你们这帮强盗,竟然把侯府的地契占为己有!” 嫣婆挣开婆子的禁锢,气结道:“你们休要血口喷人,什么强盗,那是我家夫人留给小姐的地契,是我家小姐的私有财产,不是你们侯府的东西!” 刘妈妈将所有地契捡了起来,暗暗心惊,想不到这个被人瞧不起的二少夫人,竟然私底下藏了这么多地契! 就算是侯夫人,也拿不出来这么地契,真是叫人好生嫉妒! “这些地契是在侯府出现的,也就意味着,这些地契是属于侯府的东西,夫人有令,你们只可以穿着身上的衣服,以及带走两套衣服,其他的东西,一律不可带走!”刘妈妈将地契折叠起来,收入怀中,理直气壮地占为己有! 姜玖玥眼眸轻转,迅速划过一抹杀意,阔步上前,走至刘妈妈眼前,扬起手就要给她一个大耳光! 怎知,她手都还没碰到刘妈妈,一声巨大的巴掌声立即响了起来,刘妈妈整个人飞了出去。 “啊——!”刘妈妈嘴角溢出血迹,脸上赫然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半张脸瞬间肿成了猪头,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慕容祁衣袂一收,眼神阴沉得能杀人,薄唇轻启道:“滚!” 刘妈妈心头一颤,慌忙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道:“二爷,老、老奴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慕容祁浑身戾气,轻瞥一眼道:“不想死,就赶紧滚!” 刘妈妈慌了,在侯府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慕容祁发火,更没见过慕容祁动手打人! 方才那一巴掌,就把她打得飞出去了,想不到看起来文质彬彬宛若谪仙般的人物,动起手来竟是这般狠戾! 倘若没有内里,不会一巴掌就能把她打飞出去,可见方才那一巴掌已经是留有余力了! 不然怕是连小命都会交代在此,刘妈妈胆怯不已,可是华芝说了,不能让他们带走府里的任何东西,若是没完成任务,只怕回去也是会掉层皮,于是咬牙道:“二爷,老奴只是听从夫人的命令,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慕容祁瞬间出手扼住刘妈妈的脖子,根根指骨兀自收紧,刘妈妈瞬间失去空气的滋养,面色涨红,双手企图去掰开手指,奈何那手就像铁钳一般半点无法松开。 在刘妈妈即将断气的时候,慕容祁才松开手。 刘妈妈捂着脖子连连后退咳嗽,这下再也不敢逗留片刻,掉头就跑了出去。 屋内的几位婆子目睹了刘妈妈险些死在慕容祁手里,个个都怕死地摇头摆手解释。 “二爷饶命!” “不关我的事啊!” “都是刘妈妈喊我们来的!” “我们只是听命形式而已。” 慕容祁负手在背,冷哼道:“滚!” 几个婆子,当即脚底抹油,飞快离开。 慕容祁转身,缓步朝姜玖玥走去。 姜玖玥立即移开目光不看他,显然是还没消气。 嫣婆瞧出来,两人又是闹了别扭,猛地想起刘妈妈把地契都带走了,飞快地追出去,与迎面而来的林坤给撞了个正着。 一声绵长的吸气传入嫣婆耳中,才发现,来人竟是多日不见的林坤。 “林侍卫,您怎么在这?” 林坤捂着胳膊,痛得龇牙咧嘴,上次被姜玖玥给整狠了,全身的皮换了个遍。 刚刚长出来的新皮肤实在是嫩得狠,稍微撞一下都能痛入骨子里去。 林坤无奈道:“二爷说要离开侯府了,让我跟他一块走,等半天也没个动静,所以来看看啥时候离开?” 嫣婆才注意到,这小伙子多日不见,变得细皮嫩肉的,宛若年轻了十岁。 啧……想不到退层皮还有这功效,弄的她都想试试了:“二爷跟夫人在里面呢。” 林坤就要往屋里去,嫣婆想起来两人在闹脾气,这个时候林坤进去不是时候,赶紧去拉住他。 又是一声绵延入骨的吸气声,林坤低头看着嫣婆抓自己胳膊的手,想死的心都有了。 嫣婆惊得慌忙缩手,尴尬道:“不不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刚刚换皮来着。” 林坤气得颤抖:“什么换皮,我又不是蛇!” 嫣婆更加尴尬了:“二爷跟夫人在闹情绪呢,老奴劝你还是别进去了,毕竟您现在这细皮嫩肉的,怕您遭受不住。” 第三百九十六章:爷,你的脸怎么了? 林坤顿住了脚步,犹豫起来,若是搁以前,他完全不用担心,可现在这身细皮嫩肉,真的把他折磨得好惨啊! 磕磕碰碰就能要了老命不可,更别说拿刀了! 现在他,宛若一个废物! 万一里面那对夫妻闹起来了,一个不明物品飞过来把他给砸了,那可能会…… 林坤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听嫣婆的话,小命要紧,就不进去了! 彼时,里面立即响起一声剧烈的爆破声。 惊得林坤冷汗直冒,果然不进去是正确的选择! “嫣婆,最近二爷跟少夫人,经常这样?” 嫣婆想了想道:“也不是经常,偶尔,偶尔会闹一闹情绪,但是很快就会和好了。” 林坤就更加不能理解了:“那每次都是少夫人低头让步的?” 嫣婆如实道:“不,一般都是二爷死皮赖脸地贴过去的。” 林坤陷入沉思,记得以前,不管穆如情小姐如何闹,二爷总是一脸冷静地对待,虽然从来不会对穆小姐发火,但也没有别的情绪,难道 没多久,就瞧见慕容祁一脸阴沉地走了出来,仔细看,左边的脸似乎有些红肿。 林坤慌忙上前道:“爷,你的脸怎么了?” 慕容祁沉着脸说:“没事,我们走吧!” 林坤看了眼房门口,犹豫道:“那少夫人呢?” 慕容祁剜了他一眼:“爱走不走!” 言罢,阔步离开了冷苑。 林坤想跟上去,慕容祁冷言道:“你留下,不准跟来。” 嫣婆与林坤对视一眼,表示不懂这些主子怎么回事? “二爷最近经常跟夫人闹情绪?” 嫣婆点头:“好像是的,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好,林侍卫别担心。” 林坤松口气:“那就好。” 想不到休养一段时日,两人的感情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少夫人也是厉害,我从未见过哪个女人能把二爷气成这样。” 嫣婆瞪他:“你这嘴会不会说话?” 林坤挠了挠头,解释道:“我说的是实话,以前二爷虽然对穆小姐很好,但是不管穆小姐做什么事情,二爷都能很平静地应对,从来不做任何出格的举动,发乎于情止于礼。” 嫣婆不喜欢听到任何关于穆如情的事情,更不喜欢听到慕容祁叠加穆如情的故事,剜了林坤一眼,转身就进了屋内。 林坤尴尬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一个个都用眼睛剜他? 姜玖玥站在窗边,双肩抖动得厉害,显然是气得不轻。 嫣婆上去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姜玖玥转身,眼底蓄满了泪水,可怜楚楚。 嫣婆心疼不已:“小姐怎么了?可是姑爷欺负您了?” 姜玖玥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将右手伸了出来,通红一片。 嫣婆心惊道:“这手怎么这么红?” 姜玖玥委屈兮兮:“刚刚太用力了,手好疼,火辣辣的疼啊!” 嫣婆反应过来:“太用力?” 姜玖玥吸了吸鼻子:“我打了慕容祁一巴掌,太用力,手掌好疼。” “……” 嫣婆震惊地看着姜玖玥,难怪方才二爷的脸那么臭,感情是挨了耳刮子! 堂堂男儿,被女人了打了一巴掌,能不生气才怪! 嫣婆觉得再怎样,也不应该打人:“小姐,你怎么就打人了呢?” 提起这个,姜玖玥就来气:“他让我冷静点,别胡思乱想!我乱想什么了?我明明什么都没想!” 嫣婆缓言相劝道:“夫人既然没有乱想,那为何如此激动?” 姜玖玥语塞,终于承认自己确实情绪过激了,而过激的原因是慕容祁对穆如情做出那种事之后给出的态度过于平静,这才导致她心里立即掀起了风浪,才让她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坚定。 嫣婆拿来一条湿了水的毛巾,替她冰敷掌心:“小姐,正所谓旁观者清,有些事,并非小姐以为的那样,姑爷若是心里不在意小姐,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爱人的方式罢了。” 姜玖玥垂眸,盯着自己红肿的手掌道:“嫣婆觉得,打一巴掌需要用多大的力气,才会把自己的手打成这样子?” 嫣婆觉得这手确实过于红肿,比慕容祁的脸还要红上几倍:“小姐的手为何这般红肿?” “因为被下毒了,所以,打的是他,疼的是我!”姜玖玥声音很淡,听的嫣婆蓦地心窒,“那怎么办?” 姜玖玥叹息,收回手:“不用敷了,没什么用,我刚刚检查了下,这个毒可以有催生的功效。” 如果她猜的没错,穆如情是想让她死在难产中,好狠的心啊! 嫣婆整个人如同雷劈:“小姐不会有事吧?肚子,肚子可有不舒服?” 姜玖玥摇摇头:“别担心,我已经吃了保胎药,这个药有时效,熬过去了就好。” “吓死老奴了,小姐可是双生子,若是在这个时候出点什么……呸呸呸,小姐一定会平安没事的。”嫣婆双手合十,不断地念叨着,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不久,慕容祁去而复返,依旧沉着一张脸,但是却主动递过来一沓纸张到姜玖玥面前:“给你。” 姜玖玥慢悠悠地放下杯子,瞥了一眼道:“什么东西?” 慕容祁耐着性子说:“你的地契。” 姜玖玥接过来交给嫣婆,正要吩咐嫣婆数数看,凑齐了吗? 慕容祁说:“一张不少。” 姜玖玥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一张不少,难道你之前看过?” 她都不知道有多少张地契,这些都是姜氏暗地里交给嫣婆替她收好的,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 慕容祁面色不太自然:“刘妈妈在清点的时候看了一眼,你娘一共留给你六间铺子的地契,分别是城东的米铺跟脂粉铺子,还有城北的几家布行的地契。” 好家伙,这男人过目不忘,并且记忆力超高! 这样都能记住内容,若是放在现代,那妥妥的最强大脑! 但这并影响她生气,更不会让她消气。 姜玖玥冷冷道:“行吧,你可以走了。” 慕容祁立即就绷不住了,“你不跟我一起走?” 姜玖玥反问他:“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 “你不跟我走,跟谁走?” “我自己走!” 第三百九十七章:两个男人能有什么关系? 慕容祁忍着怒意:“你确定?” 姜玖玥昂首道:“非常确定,以及肯定!” 男人沉着脸,随时都有发怒的迹象:“好,既然你不领情,那算了,当我没来过。” 言罢,慕容祁甩袖离去。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屡次在这个女人面前低三下四! 最过分的是,他都低头了,她竟然还不给他台阶下! 他不要脸的吗? 太过分! 慕容祁站了一会,也不见女人挽留,面子实在挂不住,转身就离去。 林坤跟嫣婆守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对话都觉得心惊胆跳。 当下属的啥都不怕,最怕就是主子们闹情绪。 慕容祁走得急匆匆,林坤慌忙追上:“二爷,等等我……” 奈何主子太生气,走得急切,可怜他这身细皮嫩肉实在经受不住这般折腾,走快点都觉得嫩肉被布料博擦出火花疼得很! 林坤忍着腿部那快要被擦出火的肉,可怜兮兮地站在马车边上,看了眼大门口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以前他脚下生风,可以跟着马车走好几十里路也不带停歇的,现在他这身体,怕是还没走出大门口就要倒下了。 正纠结如何开口,车厢里传来慕容祁的怒斥:“还愣着干嘛,上来!” 林坤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他这些当下属的,是没有资格坐进马车里与主子共乘的。 “动作麻溜点。”再次传来慕容祁不耐烦的声音,林坤才敢确定是在叫他上马车。 可是,他还是有些胆怯,弱弱地掀起帘子,探着脑袋看了眼车厢里只剩下一个位置:“属下要是上去了,那待会夫人坐哪?” “她爱坐哪坐哪!”男人没好气道。 林坤思及自己身娇体弱,确实不是逞能的时候,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瞥了眼慕容祁身边的位置,他心里有些发毛:“爷,我是坐您旁边?” 慕容祁沉着脸:“难不成你还想坐我身上?” “不敢不敢。”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林坤小心翼翼地把屁股挪到座位上,立即觉得车厢内的空气似乎变得稀缺了起来,闷得很! 小厮在外面干马,两人一个不受控往后倾斜又反弹往前,最后两人的肩膀稳稳地碰在了一起。 林坤倏地直起腰杆,背脊都在发毛,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贴着慕容祁的胳膊,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在不断地上升! 天,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一个男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主子! 他好紧张,怎么办? 林坤心思百转千回,不敢看慕容祁那张黑透了的脸,就觉得浑身都跟被火烫了一般,极其不自在。 想要往边上挪一挪,拉开彼此的距离,奈何这辆马车还是侯府里最小的一辆! 一般都是女眷出门的时候用的,哪里是他们两个大男人的躯体可以轻易活动的空间,也不知道侯夫人到底安的什么心,竟然把所有的马车都遣派出去了,只留下这么一辆小小的马车。 林坤眼神飘忽,焦灼地抓膝盖上的布料,斟酌几下道:“爷觉得热吗?” 慕容祁沉着脸,目视前方:“不热。” 林坤瞥了一眼,恰巧看见一滴汗,顺着慕容祁的额角流了下来,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看破不说破,但是他觉得浑身难受:“那个……二爷,有没有觉得有点闷?” “不觉得!”男人坚决道。 林坤焦灼得抓腮挠喉,恨不得跳车了都! “属下觉得有点闷。” “闷就把窗帘掀起来。” “……” 林坤没辙,只能坐在马车上,如坐针毡地继续闷着。 偶有遇到坑洼的路,马车颠簸,两人的身躯毫无意外地撞上。 林坤绝望地闭上眼,怎知还没触碰道慕容祁的胳膊,突如其来一股力道将他给打了出去。 刹那间,林坤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刚刚学飞的鸟儿,被狠心的母亲给扔出去的感觉。 砰——! 一声闷哼,林坤身体接触地面,浑身痛得跟被碾压了似的,痛不欲生,卷曲在地上如同渴死的鱼。 慕容祁沉着脸,瞥了眼地上的林坤,冷声吩咐:“把他送去医馆。” 小厮还处于震惊中,好好的林侍卫怎就冲车里飞出来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又被慕容祁一脚给踹了下去。 两个下属在地上大眼瞪小眼,看着慕容祁自己驾车掉头,疾驰而去。 小厮纳闷地挠挠脑袋,蹲在地上问:“林侍卫,您还好吗?” 林坤觉得自己都快要死了:“你觉得呢?” 小厮很诚实:“我觉得您不太好,需要帮忙吗?” 林坤终于明白,面对脑子不好使的人有多么的难受,咬牙道:“你觉得呢?” 小厮继续诚实:“我觉得您非常需要我的帮忙!”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我扶起来!”林坤都要气吐血了,小厮才后知后觉地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小厮不仅很诚实,而且还很好奇:“林侍卫是被二爷给踹出来的?” 林坤不想回答他,小厮扶着他往最近的医馆走去,自说自话:“真巧,我也是被二爷给踹下来的。” 老天鹅,能不能让这家伙闭嘴! 林坤沉着脸,恨不得把耳朵给闭上! 奈何小厮完全没察觉到他的不耐烦,继续说:“我说林侍卫这身体也太娇弱了些,跟个娘们似的,看看我啥事都没,壮实得很呐!” “对了,林侍卫刚刚跟二爷在车厢里做什么了?” “我看二爷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林侍卫惹二爷生气了?” “但是也不应该啊,一个大男人能做什么事情才能让另一个大男人生气呢?” 林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觉得两个男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小厮发挥好奇到底的想象力,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惊诧地瞪眼道:“难道二爷跟林侍卫之间……是那种关系!” 说着,小厮还将两个微微弯曲得拇指凑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小人儿。 林坤暴怒,抬手就给他来了个暴栗:“你再敢胡说,我弄死你!” “嘿嘿……其实小人倒是觉得,二爷跟林侍卫也挺般配的。”小厮挨了打,但没啥感觉笑得没脸没皮。 但是林坤却像是受了重伤似的,手痛得颤抖,太嫩了,这手嫩得连打人都打不了! 不然,他想杀了这家伙! 第三百九十八章:自个寻找台阶下的男人! 侯府,后院。 慕容祁驱车回来,就候在停车的位置上等候,看了眼远处长廊,也不见倩影行来。 不免好奇,难道已经走了? 不应该啊! 华芝那个奸诈的女人,故意将侯府的马车都支开,留下一辆最小的马车,就是为了让他们不能带走侯府的东西。 而且姜玖玥身怀六甲,走得极慢,应该是还没出来。 想自此,慕容祁便心安理得地在车内等候。 到时候就他这辆马车,就不信她不坐! 而此时的姜玖玥,却在去侯府库房的路上。 嫣婆心惊地跟上去:“小姐,后院不是这条路。” 姜玖玥淡然道:“我知道。” “那小姐是要去哪?” “去找管家,拿钥匙,开库房清点嫁妆。” 嫣婆惊诧道:“小姐是打算……” 姜玖玥打断她:“她说不让我带走侯府的东西,可没说不让我带走我的嫁妆!” 嫣婆想起姜玖玥的那些嫁妆,那可是十里红妆啊! 当初浩浩荡荡地进了侯府的门,如今若是浩浩荡荡地出侯府的大门,只怕又会成为京中一大乐谈。 姜玖玥抵达库房门口,发现管家已在久候,见她过来,便上前俯首作揖微微一笑:“小人见过二少夫人。” “管家该不会是奉命在此等候吧?”姜久雨冷笑。 管家皮笑肉不笑:“二少夫人聪慧至极,小人确实是奉命在此等候。” 此言一出,姜玖玥就猜到了何意:“管家,我也不怕跟你坦白,我来是要清点我的嫁妆。” 管家尴尬一笑,不知如何作答,索性就圆厚的身体往边上挪了挪,将挡在身后贴在门上的那两条封条给露出来。 “小人实在是不能做主,还请少夫人见谅。” 姜玖玥看着那些封条,笑了出声:“区区两张薄纸,就能拦得住我?” 管家笑笑不语,似乎知道她会这么说,眼睁睁看着姜玖玥粗暴地将封条给撕开,推开门,阔步入内。 嫣婆赶紧跟进去,却奇怪为何管家不进去。 管家一副鞠躬尽瘁的模样,笑道:“您请,老奴就不进去了。” 待嫣婆入内才明白为何管家不进来了,因为姜玖玥的嫁妆上全部都被贴上了封条,全都是上面印着‘侯府之物’四个字的黄色封条! 姜玖玥看着满屋子都是封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这位便宜婆婆还真是不长脑子,都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 嫣婆进来一看,也恼火:“这简直太过分了!” 管家在外面瑟瑟发抖,要不是华芝命令他看着,他早就跑了。 姜玖玥深呼吸,吩咐道:“嫣婆,把这些封条给撕了,然后清点下数目对不对。” 嫣婆如实照做,将所有的封条都撕掉,清点了数目。 “小姐,不见了八百两白银,还有两箱首饰,十八批绸缎。” 姜玖玥点点头:“行,都记下,我们走。” 嫣婆不解:“小姐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我会让她把吃下去的连本带利给吐出来!”言罢,姜玖玥离开库房。 管家抹了一把冷汗,天知道他害怕极了,见主仆两人一走,赶紧去给华芝通报。 “当真走了?”华芝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姜玖玥那种性子,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放弃。 管家俯首恭敬道:“少夫人确实离开了。” “那她可有说什么?” 管家想了想,还是没敢将原话说出来:“少夫人就是让嫣婆清点了下数目,然后离开了。” “就这样?” “对,就这样!” 慕容诞倒是不以为然:“娘,你那么担心干嘛?是他们自己要走的,那嫁妆既然进了侯府的门,那就自然属于侯府的东西,他们都签了协议不带走侯府的东西,你就放心吧!就算是要闹,她也闹不出什么,毕竟白字黑字写着呢怕什么!” 华芝还是觉得不放心:“虽然是这么说,但姜玖玥那般张狂,怎么也得闹上一闹才对,这太过平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娘你是不知道吧!姜玖玥那女人跟慕容祁吵架了。”说到这,慕容诞凑到华芝耳边,低声道:“我听翠儿说,两人闹得可凶,慕容祁一个人就走了,把她落下不管,可见她是觉得自己没人撑腰,也没法子跟您这个侯府的主母耍威风,所以就自主离开了呗!” 华芝却捕捉到了字眼:“翠儿?咱府里似乎没有叫翠儿的丫鬟吧?” 慕容诞尴尬了两声:“娘,翠儿是我在百花楼给赎出来的,身世特可怜,但是不妨碍人讨喜啊!你之前把府里的丫鬟都遣散了不少,弄得孩儿身边连个近伺都没有,总归是不方便,所以孩儿就擅自做主把她带回来了。” 华芝恨铁不成钢,戳慕容诞的脑袋:“你啊!还真是死性不改,这都马上要成亲了还敢把女人往府里带,就不怕吃不消吗?” 慕容诞讨好地给华芝垂肩:“娘,就算日后萍萍进门了,那也得要个丫鬟伺候啊!翠儿正好,可以伺候我,又可以伺候她,一举两得,多完美啊!”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将姜玖玥的嫁妆挪一部分出来,给姜萍萍送去当彩礼,到时候梅氏见了,定会十分开心再也不拿彩礼说事了。 华芝看到儿子这样,也觉得有心无力:“算了,我懒得管你!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娘!” 慕容诞立即做出保证:“娘你说,只要孩儿能做到,保证完成!” 华芝坐直身体,正色道:“你跪下,对天起誓,他日袭爵必定好好做人,不能做出有损侯府声誉之事,不能把娘好不容易替你争取回来的爵位给丢了!直到你寿终正寝的那日为止!” 慕容诞当即跪了下去,拍着胸脯起誓:“孩儿,定不会让娘失望!” 华芝对他已经没有别的期盼了,就希望他可以袭爵成功,后半辈子她也就不用担心。 “行了,你下去吧!” 另一边,慕容祁在马车上等了许久,焦灼地掀开了无数次车窗上的帘子,终于看见回廊上缓步而来的主仆身影。 赶紧放下帘子,坐在一边等姜玖玥过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姜玖玥与嫣婆来到停放马车的地方,发现偌大的院子竟然只有一辆马车,平时至少都有三四辆马车停放着。 嫣婆不免疑惑:“小姐,为何今日马车都不见了?” 姜玖玥指了指停放在边上的马车道:“那不是还有一辆来着。” 车厢内的男人听得此言,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姜玖玥踱步过去,掀开帘子,瞧见男人好整以暇地靠在车厢内:“夫人是要用马车吗?” “你在这干嘛?”姜玖玥立即沉了脸,这男人可不像是会无聊到在马车里玩儿的家伙。 “如你所见,乘坐马车。”慕容祁笑得狡猾,装作不知道似的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惊诧道:“哟,怎么回事,马车都不见了?” 姜玖玥皱眉,盯着他看,一副你给我继续装! 慕容祁收回目光,十分大方慷慨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道:“要是,实在没马车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位……” 话还没说完,姜玖玥放下了帘子:“不必了,我不跟猪共乘!” 慕容祁石化,她刚刚说什么? 不跟猪共乘? 她竟然把他看成是猪? 真是岂有此理! 慕容祁当下暴怒,掀开帘子跳了下来,走到姜玖玥面前:“姜玖玥,你不要太过分!” 姜玖玥冷眼睨他:“我怎么过分了?” 慕容祁炸裂,咬牙切齿:“我都已经示弱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怎样?” 姜玖玥笑了起来:“你何时示弱了?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我让你示弱了?” 慕容祁觉得肝儿在发疼,这个女人怎的这么刚啊! 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大有愤然暴跳的趋势。 而姜玖玥也不甘示弱地回他一个凌厉的目光,毫不相让。 嫣婆看得心惊胆跳,这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面就水火不容似的,雄赳赳地梗着脖子互相叫嚣。 慕容祁梗着脖子与她对视了一会,最终泄了气道:“当着下人的面,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不能!”姜玖玥冷然,往左挪步打算越过他。 慕容祁也往左挪步,挡住她的去路。 姜玖玥往右挪,慕容祁也往右挪。 “让开!” “我就不!” 姜玖玥气结:“你到底想怎样?” 慕容祁梗着脖子道:“我就想你坐我的马车,坐我身边,与我共乘!” 差点,他都要说出与猪共乘的话。 “凭啥?” “就凭我是你孩子的爹!” 姜玖玥心头一颤,抬眸看他:“你说什么?” 孩子的父亲,是她心里埋藏的一根刺! 虽然她刻意不去寻找孩子的父亲是谁,可不代表她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清白被谁夺走了? 慕容祁面容严肃:“姜玖玥,我不管你闹什么脾气,也不管你使什么小性子,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我!” 姜玖玥也来气了,她最恨别人威胁:“脚长我身上呢!” 慕容祁炸裂,这个女人怎的就不能给稍微软一点,瞬间扼住她的手腕道:“你给我听着,你孩子的爹,只能是我慕容祁!” 姜玖玥又恼又气:“放手!” “我不放,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要是你不介意断手,那就继续抓着吧!” 慕容祁完败,硬的不行,只能软的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夫人,别闹了。” 姜玖玥睁挣开他的手:“谁跟你闹!” 慕容祁急眼了,双手去拉住她的袖子,可怜兮兮:“我错了!” 姜玖玥驻足,反问:“错了?错什么了?” 慕容祁僵持着不语,看得出已经在极力克制怒意。 姜玖玥讥讽笑道:“怎么,说不出来了?既然说不出来,那就证明二爷的心里还没考虑清楚,在此之前,还是慎重地考虑为好。” 光是嘴巴上承认错了,实际上不过是想以示弱来缓解关系,该得到解决的问题依旧存在! 这种情况她在医院见多了,治标不治本的关系,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来得痛快! 姜玖玥甩开他的手,掉头离开,潇洒地走出侯府的大门。 嫣婆心惊地跟上去:“小姐,姑爷都低头了,为何还要继续跟姑爷闹?” 姜玖玥抬头看了眼晴朗蔚蓝的天空,吐了口绵长的气息说:“嫣婆,你可曾爱过人?” 嫣婆怔住,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一抹落寞,动了动嘴皮子道:“老奴这等身份,哪有资格爱人。” 姜玖玥纠正道:“这个世上人人生而平等,人人都有爱与被爱的资格!上天既然给人造了七情六欲的感官,就证明人人都具备爱人的能力!不分贵贱!” 嫣婆不愿提及往事,还是企图劝说:“爱与不爱,都已经跟老奴没关系了,老奴已经一把年纪,还谈什么爱不爱的,倒是小姐,还是赶紧给跟姑爷和好吧,这脾气闹闹就好了,闹久了伤夫妻间感情。” 姜玖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是我要跟他闹,是他心里还放不下别人,这样的掺杂着其他人的感情,我接受不了!” 嫣婆反应过来:“小姐是说二爷心里还放不下别人?” 姜玖玥不语,默认。 嫣婆却觉得不太可能:“可老奴觉得姑爷对小姐还是很上心的,是不是小姐误会了姑爷?老奴接触姑爷这些日子发现他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林坤卧病后姑爷都不曾找过人伺候,很是洁身自好,这样的男子甚是难得,小姐还是要自足的好。” 在她看来,这世上没几个男人能做到慕容祁这般,愿意为了妻子净身出户的,而且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 就算是心里有个人,那也可以酌情谅解。 甚至不理解,为何姜玖玥对此这般执著,非要卡在这儿过不去了呢? 姜玖玥知道嫣婆想什么,也不怪她,毕竟一个从小收到熏陶的古代人观念又岂能跟现代人伦比,解释道:“你知道有一种病称之为哮喘吗?一种稍微气候不对,或者是一些气味不对都能让患者产生气管应激反应变得狭窄无法喘气,严重者会缺氧而死。” 若是别人,她或许考虑是否误会,但是穆如情她却半点也没带犹豫的! 这个男人的心里一天放不下穆如情,那么他们之间就一天不可能和解! 穆如情跟慕容祁两人的纽带,像一道无法跨越的天秤那般夹在她心上,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消除的,像是犯过哮喘的患者,至少气流稍微不对劲就能喘不上气来,严重的时候会在她心里形成强烈的应激反应,难受得会想将心脏连根拔起! 第四百章:偷心贼,你逃不掉的! “老奴认为小姐大可不必如此执著,穆小姐如今已是齐夫人,饶是她再有其他的想法,想必也不敢做出什么,毕竟身份摆在那,尚书府也决不允许她做出有损门风之事!”嫣婆看了眼身后紧步而随的男人,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眼巴巴地跟着自己夫人的后面,有失男人的脸面。 姜玖玥不语,嫣婆不懂光是穆如情这三个字就像是卡在她喉咙的那根刺,原著里的穆如情可是跟慕容祁如胶似漆的一对佳话,她才是那个没脑子的炮灰女配,最后还不得好死,这种情况下又怎会没有想法。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她所接受的教育与观念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像眼里容不下沙子那般容不下对方惦记着另一个人! 嫣婆实在是没辙了,暗暗地回头给慕容祁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一副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奴已经尽力了,夫人就是生气,她也没辙! 慕容祁眉头一皱,疾步上前将她拦下。 姜玖玥想不到这男人竟然还跟着,气头上并不想与他说话,往边上挪动脚步。 慕容祁既然已经做好了不要脸的准备,就不会让她轻易离去,不管她往哪挪都要挡住。 因为是在街上,两人的身份又是那么的显眼,没多久就引来一堆看众驻足停留。 姜玖玥忍无可忍:“有事?” 慕容祁沉声:“对!” 姜玖玥深呼吸:“什么事?” 慕容祁高声道:“我东西不见了。” 姜玖玥觉得可笑:“你东西不见了去找啊!跟着我干嘛!” 慕容祁理直气壮道:“我怀疑你偷了!” 此言一出,周围立即响起窃窃私语,无一不是对着姜玖玥指指点点的品头论足的。 “都说了,狗改不了吃屎!” “可不,一定是以前被姜氏宠坏了,现在姜氏跟姜淮和离后就退隐了,估计没人给她银子花,就偷东西了!” “以前就尽干一些浑事,成亲了都快要当妈了,也还这副德行!” “姜家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这样的女儿?” “按我说,姜家一定是上辈子刨了别人的坟,这辈子才会生不出一个好东西!” “你不知道吧,那个姜芯蕊死了!” “就死在侯府里,姜玖玥跟慕容祁的院子里!” “天啊!竟然有这样的事!” 一时间,众说纷纭,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围观,无疑都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姜玖玥。 姜玖玥看着一群人已经围成了一圈,自己像只猴似的被观看,压制怒意质问慕容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刚刚有一瞬间,她都以为自己幻听了,慕容祁竟然怀疑她偷东西! 她没说他妈扣留嫁妆的事情,反倒被反咬一口。 就连嫣婆都因此话发了怒,还以为他是个不错的可以靠得住的男人,没想到跟华芝竟然一个德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是可忍孰不可忍,嫣婆上前道:“二爷说话可得讲究证据,夫人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带!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得见!又怎会偷东西!” 实在是太过分了!侯夫人担心不但私吞了小姐的嫁妆,就连二爷也要怀疑小姐是小偷! 嫣婆生怕最讨厌就是被人冤枉偷东西,当丫鬟出身的更是最为忌讳这种事情,是以生怕光明磊落,从不干偷鸡摸狗之事! 正打算跟慕容祁好好理论理论,证明小姐的清白,怎知男人突然来了句:“我的心被你偷走了,你是个小偷!” 这话突然来了个大转弯,急刹车,弄得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刚刚说什么?” “说姜玖玥是小偷!” “不是不是,他说的是偷的什么东西?” “他说姜玖玥偷了他的心!” 众人哗然,纷纷瞪大了眼,看着中间的那对男女。 姜玖玥也不想到慕容祁竟然这么不要脸,竟然当众说这种话!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给教的土味情话,尴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周围的看众愈发地激动,姜玖玥老脸挂不住,咬牙道:“慕容祁,我警告你,别给我来这套,老娘不吃这套,快让开!” 男人巍然不动,矗在她面前目光执著:“你说你眼里容不下沙子,同样,我也无法容忍偷了我东西的小偷跑了!偷心贼,你跑不掉的!” 姜玖玥无力道:“你闹够了没?” 慕容祁坚定不移:“没,除非你把东西还给我!” 姜玖玥暴跳如雷,咬牙沉声:“我还你个头啊!慕容祁你就是存心找茬是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 谁知道男人不要脸起来,还就真的不顾别人尴尬不尴尬,众目睽睽之下单膝给姜玖玥跪了下去。 人群哗然涌动,都认为慕容祁疯了,竟然给女人下跪! 简直有辱男人的尊严,有辱男人们的威望! 嫣婆本来气得不行,又被他这波操作弄得很懵,情绪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忽高忽低叫人难以承受:“二爷这是做什么?这是折煞夫人了,别人还指不定怎么看夫人呢!” 慕容祁全然不顾,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制作的小盒子,缓缓打开,一枚金嵌着宝石的戒指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金子上面的那颗宝石就有鸽子蛋那么大,圆润清透,看得见的好料子,看得见的价值连城! 有些懂货的行家站了出来,盯着慕容祁手里的东西赞叹不已:“这玉种真真是通透到了极致,老夫玩玉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等通透发亮的玉种,如果老夫猜的不错,这玉定是出甸地,那里的玉可谓是美玉的圣地,千金难求啊!” 众人哗然,有羡慕的,也有眼红的,更有泛着酸味的讥讽。 “切,玉再美又如何,人不咋滴还不是糟蹋了!” “正所谓美玉配上人,可不是什么人穿了龙袍都能是天子!” 慕容祁从而不闻,将戒指拿了出来递到姜玖玥面前:“这个东西,称之为圈,姜睿说,是象征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彼此的感情忠贞不渝的意思,在我看来,这个圈更像是将彼此都圈住,再也无法逃离!” 第四百零一章:就是有点不太靠谱! 姜玖玥无语凝噎,嘴角抽搐得厉害。 难怪慕容祁会突然说一些土味情话,还做出怪异的举动。 感情这些事情都是姜睿那臭小子给教的! 姜玖玥没好气道:“那你的意思是,想要用这个玩意将我圈住?” 慕容祁倒是直得很,半点也不拐弯抹角的,扬言道:“如果可以,我想把你圈住一辈子,让你再也无法从我身边逃离!” 听到这话,姜玖玥恨不得脱鞋子呼他脸上! 跟直男说话,真的会分分钟气死人! 可有些女人还是止不住发出了羡慕的目光,双手交握放在下巴处眼神迷离:“好感动!姜玖玥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碰上一个长相俊逸,而且还能千金一掷的男人!要是有男人这么对我,我铁定什么都不顾立马就跟他走了!” 有女人嗤之以鼻:“得了吧,就你这德行,不会有男人看得上你!” “切,那又怎样,你还不是一样没男人看得上!” “你说什么,我已经有夫君了,不像你还是个没人要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你说谁嫁不出去呢!” “说的就是你!” “你有种再说一遍!” “没人要的老女人!” “啊,看我不打死你!” 两个女人当争闹不休,给看客们增加不少笑料。 嫣婆见识方才吐槽的那两个话噪女扭打一团,殃及周围的人都在纷纷退让躲避,乱成一锅,趁着大家不注意,瞧瞧地把脚伸过去。 其中一个被绊倒,接连着另一个也一块被扯倒下。 “哎哟——!” “你敢抓我头发,看我不撕破你的脸!” 姜玖玥嘴角抽搐,头疼极了,实在不想在逗留下去。 也知道慕容祁这个死倔强不达目的不死心,抓起他递过来的戒指就往食指上套:“行了,走吧!” 慕容祁一看是食指,当下就急眼了:“不是那个手指!” 姜玖玥失去耐性:“不是这个手指又是哪个手指?戴哪个手指不是戴,你还没完了是吧!” 慕容祁想起姜睿说的那些话,有些吞吞吐吐:“反正就不是食指!” “行,那你说戴哪个?”姜玖玥把手伸出来,脑子里乱哄哄的,这些人吵得不行,她只想快点逃离此地。 慕容祁面色一红,突然变得有些腼腆了起来,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地将她套在食指上的戒指给摘了出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给她套入了无名指上,看着恰到好处的尺寸兀自一笑道:“姜睿说,戴在无名指上才能称之为夫妻。” 说着,他便极快地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戒指,也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然后把手跟她放一块,一对熠熠生辉的戒指耀眼到了极致。 慕容祁满意笑道:“看,多般配!” 姜玖玥被他这波骚操作整的有些无语,但不得不说这对戒指确实好看,虽然个头大,但因着玉质通透一眼看去贵气无比。 而且戒指的设计简单却不失大气,恰到好处的圆润利落,倒是很符合她心中的审美观。 看在戒指的份上,暂时不跟他僵持了。 姜玖玥勉强扯出一丝微笑道:“还站着干嘛,去牵马啊!” 慕容祁后知后觉像个傻小子似的,咧嘴一笑:“为夫这就去牵马,夫人稍等!” 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回去牵马了! 众人看这戏要散场了,原以为能看到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闹剧,没想到却吃了一把能把人噎死的狗粮,万分不是滋味。 更有诸多女人气急败坏地嚷嚷着回家问夫君要戒指去! 嫣婆是捏着一把汗悬着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抽出帕子擦了擦额角。 姜玖玥疑惑:“这天气不应该冒汗。” 嫣婆叹息道:“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姜玖玥挑眉,好笑又好气:“嫣婆若是觉得受不住刺激,我可以送你回容府,相信我娘定会很欢喜。” 嫣婆当下着急了,真怕姜玖玥会把她送回去:“小姐不可,老奴不能离开小姐!” 慕容祁牵着马车过来了,姜玖玥没有跟他闹,乖乖地把手放他掌心,两人一块上了马车。 众人一哄而散,都在摆手。 “散了吧!” “还以为有啥好戏来着!” “没想到就看了人夫妻秀恩爱!” “真叫人失望!” 待人群散去,穆如情的身影也逐渐显露出来,站在屋檐之下撑着遮阳伞,目光落在那缓缓前行的马车上,眼底闪烁着念而不得的怨念。 姜玖玥觉得有些闷,掀开帘子,恰巧对上穆如情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目光有了短暂的交接。 姜玖玥放下帘子,对身边的男人说:“你的穆小姐刚刚都看见了!” 慕容祁并未有表情:“我知道。” 姜玖玥微微诧异:“你知道还那么做?” 慕容祁抓起她的手,将两人戴着戒指的手交握在一起:“她之前答应我,再也不会对你出手,她食言了,我也失望了!” “就这么简单?”姜玖玥心里还是不喜欢他提到穆如情,这个女人的事情一天不解决,她一天就不得安生! 在穿书之前,她从未如此没有底气过,但现在她真的怕! 怕自己付出的感情,最后却熬不过原著的力量! “我会让她给你的一个交代!”慕容祁抓着她的手紧了紧,认真道。 “行,那我就等着她给我一个交代!让你从此再无后顾之忧!”姜玖玥胸口梗着的那口气终于得到缓解,淡淡一笑。 慕容祁抬手捏她的脸,“夫人终于肯给我笑脸了!”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惹我生气!”姜玖玥扬起下巴,眼底止不住笑意。 慕容祁释然了,把手举到头顶:“为夫绝对不再惹夫人生气,不然、不然就为夫罚跪搓衣板好了!” 姜玖玥惊奇道:“跪搓衣板?又是姜睿教你的?” 慕容祁如实点头:“嗯,他说你喜欢,不,应该是女人都喜欢用这个方法来惩罚犯错的男人。” 姜玖玥哭笑不得:“你何时跟姜睿关系这么好了?” “就最近这段时间,姜睿古灵精怪的,点子多,脑子也灵活,就是有点……”说到这,慕容祁顿了顿,姜玖玥帮他把没说完的话接下去,“就是有点不太靠谱对吧!” 第四百零二章:世外桃源竟真存在! 慕容祁沉默,姜睿这小子,虽然能把回春堂经营的有声有色,但到底是个孩子,对女人的了解还是一知半解! 当时也是因着经过回春堂门口,发现人满为患,那些大爷大婶们跟抢似的争先恐后地去回春堂买药。 这等现象实在稀奇,加上回春堂又是姜玖玥的产业,故此经不住好奇便入内去看个究竟。 没想到,姜睿竟然把回春堂给做成了中老年人的养生馆,硬生生把一个好好的医院变成了卖药膳的管子。 那些大爷大婶们没指望去看什么病,就指望可以抓一些药膳开始养生之道。 这些老人家手里买的全是姜睿给开的养生药膳,说什么人的身体就像是机器,在没病之前需要防范于未然。 那些上了年级的老人家,都对于这种未雨绸缪的养生方式感到很不错,而且开的都是一些日常的低价药,寻常百姓都可以接受的消费。 姜睿还给他拿出一个画好的图纸,上面清晰地写着要如何经营的模式,说什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有了好的身体才有好的未来,他觉得不太靠谱,但是经不住那些老年人喜欢啊,掏钱的时候都特别开心,容光焕发似的。 说实话,他虽然也经营了不少的产业,但是想这么心甘情愿掏钱的还是少见。 一些上了年级的大爷大婶,那是死抠死抠的,想要从他们的口袋里抓一个铜板出来都很难,更别提这么积极地交钱了。 姜睿还给那些大爷大婶弄个什么vip服务,月卡,说只要交一次钱,就可以领一个月的药膳再也不需要付钱。 “他把回春堂给整成老年人的养生堂了,生意很火爆。”慕容祁抬眸,想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姜玖玥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这是好事,回春堂我有股份,他经营好了,也就意味着我有钱了!” 慕容祁皱眉:“股份,是什么东西?” “股份,就相当于你给我钱,投资我去做生意,然后我做生意赚到的钱有一部分归你所有,就相当于,你只是出了钱,而我出力,但是赚的钱我们一块分的意思。”姜玖玥解释,慕容祁似懂非懂,“你从哪知道这些的?” 姜玖玥卖起了关子:“我就不告诉你!” 慕容祁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有时候,我觉得姜睿之所以认你当师父,绝对不仅仅因为你是的医术高明,而是你身上跟他有相似的地方。” “你说说,我们身上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姜玖玥挺好奇,他是如何看出来她跟姜睿有相似的地方? 那小子穿越到一个乞丐的身上,跟她这个炮灰的比起来要惨多了! 浑身上下加起来没有几两肉,又岂能跟一个丰衣足食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可以伦比或是相似? 慕容祁摇头:“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就是他说的东西,你都懂,而你说的他也懂,一种奇怪的直观感受。” “如果我说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你相信吗?”姜玖玥突然问道,慕容祁直接沉了脸,“不相信。” “那就是了,别胡思乱想,姜睿拜我为师纯粹就是担心自己会饿死,刚好我又缺个帮手,仅此而已。”姜玖玥三言两语给概括过去,免得慕容祁继续在这个问题想追根刨底没完了。 虽然这男人有时候很直男,但是脑子还是有的,万一真的被他发现自己不是原装货,跟姜睿都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到那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姜玖玥决定,只要她活在这个世界一天不死,这个秘密就保守如瓶烂在心中。 马车一阵颠簸,姜玖玥掀开帘子发现不是去顾弦之留给她的宅子的方向:“我们是去哪?” “去一个世外桃源!”慕容祁神秘兮兮道。 姜玖玥放下帘子,好奇他葫芦里到底卖神秘药:“你该不会在别处买了宅子吧?” 男人一副抵死不说的神情:“去了,你就知道了。” 马车平稳地使出城外。 距离还有一段距离的马车蓦然停下,青橘掀开帘子道:“夫人,他们出城了,要跟上去吗?” 穆如情好看的脸上尽是戾意,双手紧紧揪住帕子,沉声道:“跟上去,注意点别跟太紧了,别让他们发现。” “是,夫人。”青橘放下帘子,缓慢驱车前行,与姜玖玥的车子始终保持五十米的距离。 直到姜玖玥的马车驶入一片竹林,青橘勒马停下:“夫人,他们进了竹林,马车只怕不好进去,会被发现。” 穆如情掀帘弯腰出来:“那就下去,走进去。” 青橘赶紧把马车拴在树上,与穆如情步行进入竹林。 入目尽是一片葱葱郁郁的参天竹子,阵阵清风佛面而来带着竹叶的清香很是沁人心扉。 青橘忍不住惊叹道:“想不到,这个地方竟如此之美,就像是那名人笔下的画作那般,如梦似幻好生漂亮。” 穆如情面色阴沉,眼神都能杀人了:“闭嘴!” 红色的蔻丹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青橘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这幅表情好生吓人,乖乖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穆如情越是往里走,发现风景越是美丽,过了大片的竹林便是一片枫树,此时正恰是冬季枫叶正红,地上铺满了金灿灿的叶子树上也挂着灿盛的叶子,红得正是巅峰,仿佛误入了某个仙境那般绝美绝伦! 青橘看得满心惊讶,很想发出赞叹的声音,奈何前面的穆如情却浑身都散发着戾气,令人不敢靠近,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越过了枫树林,便是一片桃林,虽然现在还没开出桃花,但是却可以遇见开春之时这片桃林盛开之际,是多么的唯美震撼! 青橘眼尖,瞧见了不远处的那对身影,慌忙小声道:“夫人,他们在那!” 穆如情立即拉着青橘躲到一边,盯着不远处的那对身影,两人手牵着手缓慢地行走在桃林里,是那样的惬意令人艳羡! 手指,一根根地攥紧,指骨根根分明! 穆如情恨不得上去将他们分开,然后再给那个女人几个大耳刮子! 她好恨啊! 恨慕容祁竟从未带她来过这个地方,却暗地里瞧瞧把姜玖玥给带过来了! 第四百零三章:男人撇的干干净净! 凭什么? 凭什么姜玖玥可以得到他的别样关注! 就算是以前,慕容祁待她也未曾待她如此上心! 特别是他看姜玖玥 时的眼神,是那样的直白毫无遮拦。 她太清楚男人用这样的目光看一个女人是意味着什么? 曾以为他是性子冷,不管发生什么都君子寡淡如水,无形无色无动于衷。 原来并非如此,只是没遇到他心里的而已。 曾以为他是个瘸子,心中定是诸多寡闷无法言述,原来只是伪装罢了,双腿根本无疾。 摇身一变成为偏偏公子,倾城之姿! 怎能叫人不嫉妒! 要不是因为他双腿患疾,她又岂会防着这么一个天人之姿的男人不要,去跟齐悦暗下私会! 现在这种情况,就相当于捡了个橘子丢了西瓜! 她亏大发了好吗! 青橘看着浑身戾气面色铁青的穆如情,感到有些心慌胆跳的,这样子太吓人了! “夫人你没事吧?” 穆如情一个冷眼扫过去,青橘当即心头一颤,捂住嘴往后退了步,脚底踩上了一根枯枝,发出嘎吱的声音。 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两人迅速躲了起来,不敢观看。 慕容祁与姜玖玥齐齐回头:“嫣婆,去看看谁在那里?” 嫣婆快步过去,瞧了眼,便回头道:“少夫人,是齐夫人跟她身边的丫鬟。” 见无可躲避,穆如情只能无奈地走了出来,索性抬头挺胸得体自若地走了出来,淡然地唤了声:“我就觉得奇怪,为何侯府的马车会出城,担心二爷发生了什么事情,故此前来看看,想不到竟然妨碍了二爷的风花雪月,晴儿真是万分抱歉。” 嫣婆性子向来比较沉稳,却也被穆如情这波操作给恶心到了,忍不住道了句:“齐夫人不在家里相夫教子,跑来跟踪别人的夫君,倒是闲情逸致得很呐!” 穆如情也不恼,讥笑道:“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 姜玖玥眼眸轻转动,上次的事情还没跟她算账,这下,还敢来攻击她身边的人! 嫣婆对她而言可不是贴身婢女这么简单,这些日子嫣婆待她的好,虽然不说,但都记在心上! 非亲却胜似亲人那般的亲切! 又岂是谁人都敢轻易踩到头上来的! “可不是,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这话是半点不假,同为被我们夫妻所抛弃的人,而今倒是站在同一阵线了!”姜玖玥目光落在穆如情身后的青橘身上,一段时间不见,青橘这丫头出落得倒是愈发地亭亭玉立了! 褪去了原本青涩的味道,多了一股难以掌控的狠厉侵略感。 只需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丫鬟心思不纯,甚至狼子野心有越俎代庖的心境! 青橘有些胆怯,毕竟以前的主子是姜玖玥,现在却站在了穆如情的身后,但想当时是她把自己赶走的,也就不算是她背叛了。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就要丢掉一切良知! 因良知最是无用,只会让人陷入懦弱不敢前进的困境中不能自救! 当奴隶一辈子也只能是奴隶,遇上好的主子那得看命,但大多的主子都不拿她们当人看! 为奴者的命运,她看过太多了,一辈子为奴为婢最终落得一个惨绝人寰的下场,甚至连一块好的墓地都没有! 她不要当这种被人支配的愚蠢者,她要做那个支配别人的掌控者,哪怕会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恶者! 就算飞蛾扑火,就算万丈深渊,亦要甘之如饴! “二少夫人说话还是要积点德,毕竟这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降生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孩子留点口德的好。”穆如情意有所指道,怎不知这个举动却直接激怒了慕容祁,沉声道:“齐夫人可知,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穆如情心头一颤,当即抬眸看过去,眼底泛着盈盈的泪意:“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这个地方是我花了重金买下来给夫人安养产子的僻静之地,并不接待任何人,齐夫人若是识趣就早些回去吧!”慕容祁下逐客令,眼底不带半点旧情! 穆如情的心如同被刀子割了那般难受,这已经多少次了! 因为姜玖玥,不惜言语攻击她,冷落她,甚至视她为无物! “我不知,我只知道看见那是你的马车,我担心你,所以才跟了上来,想不到却换来这般对待!”穆如情心冷如水,直直沉入了谷底!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胆敢这般对她! “既然齐夫人已经看见了,我与夫君都无恙,那就快些回去吧!这个地方可不是城内,要是天色暗了还指不定有什么蛇虫鼠蚁出来,齐夫人身娇玉贵的,要是受到惊吓或者被一些猛兽给攻击了,那可就不好了!”姜玖玥含情脉脉地去挽住慕容祁的手,这男人此时此刻的表态倒是挺坚定,方才那些郁闷之气也就随之一扫而空! 虽然释然了,但却不代表她跟穆如情之间就完事了! 姜玖玥见她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甚至还表现出一副可怜楚楚被人欺负的样子,便道:“若是齐夫人觉得这处的环境不错,想要在这留宿一夜,也不是不可以。” 慕容祁不解看她,眼神质问,你这是在请狼入窝还是请君入瓮? 姜玖玥指着大片桃林道:“夫君为此花了这么多心思,难道就不打算邀人共赏一下?” “不打算,此处的景色是为你而造,只要你一人欣赏此景足矣。”慕容祁沉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挽留。 穆如情更是面色惨白如纸,眼眶骤然红了起来,以前她用这招百试不爽! “慕容哥哥,我是晴儿啊!” 谁知,男人更是顺势而上,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她说:“既然把我当成哥哥看待,那就自觉点,别来叨扰我与你嫂子共赏桃林!” “你……”穆如情心碎不已,就连装可怜都无用了吗? 第四百零四章:带你去见个人! “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是白操心一场,不打扰二位了。”穆如情到底还是忍住了发作,只因从男人的态度里看到,哪怕她歇斯底里也枉然,到底是不会站在她这边,就算把大家闹的伤痕累累也没用! 倒不如以退为进,她表现得大度一点,反而还能给他留下一点好印象! “青橘,我们走吧!”穆如情转身走了几步,并未听到有挽留的声音,忍不住止住脚步转身对姜玖玥说:“有件事,我需要澄清一下,还望二少夫人见谅,青橘跟我并非早有撺掇,只不过是一次意外发现她在河边起了轻生的念头,一问之下才得知是少夫人把她给赶出侯府了,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着实可怜,我便把她带回府中留着当个丫鬟也好给她一个落脚处罢了!” 姜玖玥没做声,紧紧地盯着一直低头不敢吱声的青橘,虽垂着头,可却能感受到她身上发出来的怨念! 那股强烈的欲望以及不甘心! “齐夫人为人慈悲爱心泛滥,喜欢捡垃圾回去养着,我能说什么?”姜玖玥冷嘲道,穆如情瞬间就绷不住了,咬牙甩袖离去。 青橘也慌忙跟上去:“夫人,小心点,仔细脚下。” 姜玖玥在身后阴恻恻道:“对,注意脚下,别留下任何可以让人发现的印子才是!” 青橘浑身一震,怔了怔,却不敢回头。 眼角余光朝后看了看,最终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快速跟了上去。 待两人的身体消失在桃林里,慕容祁询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姜玖玥抬眸看他,兀自一笑:“你觉得一个还渴望着自己的夫君前来接自己回家的女人,会无端端自缢身亡?” 慕容祁倒也一点不惊奇,点点头:“那你是怀疑你妹妹的死,跟穆如情有关?” 姜玖玥摇头:“是否跟穆如情有关我不清楚,但绝对跟青橘脱不了关系!” 慕容祁牵她的手往前走:“从何说起?” 姜玖玥也反手握住,与他十指紧扣:“姜芯蕊住的那间房,之前是青橘住的,睡的那张床,之前也是青橘睡的,而且侯府跟尚书府的距离看似遥远,实则很相近!” 经这么一提醒,嫣婆也跟着恍然大悟:“确实,从外面看,侯府跟尚书府的距离相差甚远,但实则侯府与尚书府时紧紧挨在一起的,而西苑更是最为接近尚书府的围墙,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发现,那面墙贴着的正是尚书府女眷的后院!” 姜玖玥笑了起来:“看来嫣婆观察得挺仔细的嘛,连挨着的是女眷的后院都知道!” 嫣婆有些尴尬,不好意思道:“本来没怎么注意的,就是有一次发现青橘喜欢在一棵树下发呆,总是看着外墙的那个地方,多嘴问了才知道原来她看的是尚书府的方向,如今这么一想,看来那丫头是早有异心啊!” 姜玖玥冷哼:“早有异心,也不过是自掘坟墓罢了!并非所有野心者,都能成为那人上人!” 嫣婆狐疑道:“夫人的意思是说,三小姐的死是青橘干的?可是青橘跟三小姐虽然一向不太搭调,但也不至于结下什么仇恨要将她置于死地的地步不可!况且,弄死三小姐对她而言没什么好处!” “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首要其冲就是要做出一些足以让人觉得此人是跟她站一条线上的人!没有什么比替主子杀掉仇人,更能显示决心了!”姜玖玥声音淡淡的,但眼角余光却一直在看慕容祁的反应,见他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色,兀自松口气。 感情最是累人,这话一点不假! 不过是一句话,都担心他的一个眼神不对劲,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心塞! 慕容祁却说:“如果真是她干的,我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姜玖玥没有继续说下去,凡事给留个余地,是个人都不能太仗势欺人,这个节骨眼上他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就已是难得。 “你何时发现这个地方的?”姜玖玥专心看景色,不得不说这样的美景,当真是对得起世外桃源几个字。 太美了! 若是搁到现代去,定能吸引一大堆旅游群众来观赏游玩,啧……想想那些人流量,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不是发现,这个地方是我娘留给我的,以前经常生病就常来这里静养,时间久了便种下了这么多的桃树!”慕容祁带她来到一个小型瀑布前,雾化的水花扑面而来,潮湿又沁心! “感情这片桃林,还是您自个一手一脚种下的?”说不惊讶是假的,姜玖玥从小在现代长大,虽然看过不少经典故事,也在视频上看过不少的爱情盛世,但却从未真实地见过哪个男人会真的亲手种下一片十里桃林! 曾被一部仙侠爱情故事感动得痛哭零涕,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感受一把这别样的感受,竟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那你是打算把我丢在这片看着很美丽,但是很偏僻的桃林里养胎直到生产?”浪漫虽美,但是人活着就得要为财迷油盐发愁,这个地方僻静得杀个人都能毁尸灭迹,更别说其他日常所需的便利! 怕是买一袋大米,都得赶车去跑个十里路才能买到,那要是再往深一点考虑,她突然要临盆了! 这种地方能救上命吗? “那个……我有几个问题想说……” 姜玖玥还没说完,慕容祁便抢先道:“别着急,带你去见个人,再考虑要不要在这住下?” 越过一片桃林,以及那雾化潮湿的瀑布,眼前出现一座唯美唯幻的水榭,卷角飞檐银临纷飞叮当叮当地响个不停! 与激流的瀑布不一样的是,水榭是依着荷塘而建的,睡莲沉静地漂浮在水面,水底鱼儿穿梭游行好不惬意,一眼就能让人身心得到释放,姜玖玥真的爱上了这个地方,由心而发:“太美了!” “臭丫头,就光顾着看景色,眼里可还有我这个老头!” 身后突如其来一句冷喝,姜玖玥浑身一震,惊诧地瞪着眼睛不敢回头! 第四百零五章:连我的醋都吃! 蓦然回首,只见那小桥流水间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男人,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除了顾弦之还能有谁? “师父!”姜玖玥激动不已,快步过去。 嫣婆生怕她挺着个大肚子,会牵动了胎气:“夫人当心点,别那么快。” 顾弦之咧嘴一笑,朝她张开了手:“丫头,为师回来了!” 姜玖玥扑过去,但是碍于肚子太大了,动作不利索。 加上慕容祁伸手拦住,方才温和的眼神立即转为警告。 仿佛在说,你敢碰别的男人一下试试? 顾弦之嘴角一抽,放下了双手:“臭小子,连我的醋都吃,你还有没有人性了?” 慕容祁不解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姜玖玥是哭笑不得,男人小气起来,真的没女人什么事了! 可看见多日不见,还以为他死了的人,突然复活在眼前,姜玖玥还是觉得喜极而泣,带了鼻音:“你怎么会在这?” 顾弦之洗去了一身的污垢,换上洁白的衣裳,却也掩盖不住那虚弱的体格,仿佛风一吹都能晃动,弱不禁风! 姜玖玥下意识地看他的双脚,穿着鞋子,是黑色的,跟白色的衣服显得很突兀。 但是鞋面上可以看得见一片湿透的痕迹,如果猜的不错,那应该是他在地牢被锁着时候铁链穿刺导致的伤口破裂出血。 而且目光瞧见他的双手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再看看脚下,虽然穿上了布鞋,却能看得出鞋背上被浸湿了一片,那个部位,正是他伤口的位置,应该是因为行动导致伤口破裂流血了。 姜玖玥鼻头倏地发酸,眼底起了雾气:“你不是已经……怎么会在这?” 顾弦之淡然一笑:“你这个死丫头,就这么希望我死了,好继承我那套价值连城的宅子是不是?” 以前,她总觉得顾弦之的长相怪异,笑起来格外恐怖。 但是这次却莫名地觉得温暖,甚至还有点可爱。 “对啊!你这个臭老头,知不知道我都恨死你了!害我掉了那么多眼泪,你得赔偿我!”姜玖玥说着气话,嘴角却勾起笑意。 顾弦之一听,当即恼怒地指着慕容祁:“臭小子,是不是你把她给惹哭的?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再让她掉一滴眼泪,我跟你没完!” 慕容祁叹息,没说话,心里吐槽果然是亲徒弟! 姜玖玥吸了吸鼻子,扭头对慕容祁说:“是你把他弄出来的?” 慕容祁不否认,但态度已经证明一切,淡然道:“这里太冷了,去屋里说吧。” 姜玖玥也觉得确实太冷,她一个孕妇身体要普遍热一些,倒是可以承受。 想起以前,她只想躲这个白毛怪远远的。 如今却觉得这一头的白毛,分外的和蔼和亲。 姜玖玥伸手去搀扶:“师父,我扶你吧!” 顾弦之当即甩开了手,倔强地往前走:“不用,你师父我,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 结果走了没两步,脚下倏地无力,一个趔趄就要往后倒去。 幸得慕容祁眼疾手快,将他稳住:“没事吧?” 顾弦之怔了怔,宛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创伤,整个人魂不守舍。 “不必,你师父我还没瘸!”顾弦之好胜倔强,目不转睛地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幸得慕容祁眼疾手快,将他搀扶住,那双缠着厚厚纱布的手宛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那般紧抓着不撒手! 顾弦之依旧逞强:“这里太滑了,欺负我这把老骨头!” 慕容祁也不揭穿他的伪装:“对,太滑了,所以我们去屋里吧。” 姜玖玥看在眼里,才想起顾弦之的眼睛受了伤,虽然接受过她的治疗不至于瞎掉,但是估计看得事务也十分之模糊不清。 几人去了屋内,才发现里面依旧燃起了香炉,还燃了一盆炭火。 虽然是在水面上建造的房子,但却一点都没有潮湿的感觉,反倒是干爽清凉,因着香炉的关系,增添了一丝暖意。 姜玖玥从踱入这间房,就觉得一股沁心的舒适。 就连顾弦之都被这股舒适感感染的不自觉地松开了抓住慕容祁袖子的手,行动缓慢,但是不妨碍他持续倔强:“这房子布置的不错,就是太娘们了点!” 慕容祁回怼:“本来就是给女人住的,布置当然得往娘们的方向发展。” 顾弦之给他一个鄙夷瞧不起的目光:“就你这臭小子才能说出这种话!” 但其实语气中却是欣慰,仿佛得知自己孩子过得不错,放下心中大石那般隐藏的释然。 “为师口渴了,让你身边这臭小子去给为师倒杯茶吧!”顾弦之坐在椅子上道。 嫣婆迅速地端来茶水,顾弦之当下拒绝:“我不要你泡的茶,我要他泡的茶。” 语气不容置喙。 嫣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地将茶水放到桌面,奈何顾弦之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姜玖玥正准备开口,慕容祁却端起竹制托盘就出去了。 嫣婆似乎看出顾弦之是想单独跟姜玖玥聊聊,便微微欠身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姜玖玥在他身边坐下:“师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地牢可不是那么随意的,岂是说出来就能出来? 况且要是这么轻易能出来,顾弦之早就离开了! 一个人的四肢都被铁链拴住,深深扣入骨中的铁索连,除非砍断铁索不然就是砍断肢体,二选一! 显然顾弦之都没有那个能力,他就是想死,老皇帝也不会允许! 所以……那就只能是一个人干的! 顾弦之笑了笑道:“死之前,突然想见见你这个臭丫头,只能利用一下慕容祁那小子了。” 声音还是那么难听,但姜玖玥却还是被感动了一下。 “师父,对不起我……” 她无能,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 “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好好专研毒术,你以为那座宅子是那么容易继承的?也不用脑子想想我顾弦之是什么人?鬼医的东西岂有不劳而获的?”顾弦之气愤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但是因着身负重伤,就是敲下去她都没什么感觉。 反倒是担心这个力度,会把他自己给敲伤了! 第四百零六章:视钱财如粪土! “既然你这么不放心那些毕生造就,那就好好活着,不然我可不管!”姜玖玥赌气道,心里却因着他的话感到心疼不已。 从神坛上掉入地狱的神医,摇身一变成为鬼医,最后却落得一个连继承人都要随手抓来的凄惨下场。 她知道,顾弦之之所以选上自己,无非是因着她本身就是医者,更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 而她却成了他如今唯一的心里寄托,留在这世上的希望。 顾弦之气得吹胡子瞪眼:“臭丫头,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姜玖玥去拉他的手:“不想气死你,就想气活你!” 顾弦之一怔,到底还是不忍心责怪,微微抬手想要去抚她的头,终还是放下了手,无声叹息:“倘若我还有选择,我必不会逼你。” 姜玖玥知道他已经油尽灯枯,之所以撑到现在,无非是因着不放心吊着一口气罢了。 “这次,多亏了慕容祁,我才能吊着一口气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顾弦之声音弱了下来,满了感慨,如百年待归的老者正在用最后的目光来看这个世界,恍然发现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未好好地感受这个世界的美丽! 因他一直活在仇恨中,活在黑暗中! 人总这样,在即将离去了,才发现自己执著的东西原来什么都不是,竟因着这些执著错过了这么多的美好色彩!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唯独放不下的是,那些一生钻研的毒术,我知道你是个良医,让你去学习毒术必是不愿意的,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你若是想解你孩子的毒,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好好专研那些毒术方能有救!”顾弦之淡淡道,可姜玖玥却不能淡定了。 “你说什么?” 顾弦之心虚地闭上眼:“你身上的毒,我知道。” 姜玖玥心头一颤,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站起来:“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你从来不说?” “不说,当然是为了你能好好继承我的衣钵!” “就为了这个,你就可以对我的生死,对我孩子的生死置于不顾?” 顾弦之沉默,显然是无话可说承认了! 愤怒,截然而起! 姜玖玥继续问:“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个毒也是你给我下的吧?” 顾弦之睁开眼,闪过怒意:“我虽然是毒医,但我从不毒害自己的亲人!” 姜玖玥是又恼又怒又无奈:“我天天想着法子给你治眼睛,你摆着一副臭脾气天天把我往外推,看着我因着孩子的毒而焦头烂额也不吭一声,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师父?” “本来没有的,但是现在有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师父,总而言之,你现在没有退路!”顾弦之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听,但仔细听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很不好,已经到了濒临枯竭的地步。 姜玖玥忍住落泪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行,那你告诉我,这个毒是怎么回事?” 顾弦之双手拢进袖子里,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想知道,就自己去专研,要是啥都等我来告诉你,那我要你专研个屁啊!” 得了,这老头已经是到了不达目的不死心,逼她走上这条不归路! “你这幅模样,真的让人非常讨厌!”姜玖玥气急了道。 顾弦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样了,反而还笑了起来:“臭丫头,别给我脸色看,你若是得到我毕生所学,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对你下手的!若非这次是我大意了,那老皇帝也不会将我擒住!不然你以为我能在皇城脚下逍遥自在这么多年?” 话虽然是实话,可是这样子被迫接受,真的是好气啊! 顾弦之看她气得不轻,动了动身子,伸出手往怀里摸索了一番,掏出来一沓陈旧的纸张,颤巍巍地递给她:“这个,就当是为师,给你肚子里的娃的满月礼了!” 姜玖玥气愤,扭头:“到时候你自己不会给他们啊!” 顾弦之动了动嘴唇:“为师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而且……为师这幅模样,就算是等到那个时候,也怕吓坏了孩子,还是你给他们吧,别告诉孩子他们的师公是这幅鬼样子,要给孩子们说他们的师公特别的英俊威武,是全京城姑娘们的梦中情郎!” 姜玖玥噗嗤地笑了出来,这死老头子,真够臭不要脸的! “我不,要给你自己给吧!反正我孩子定是随我,胆大,什么模样也不会害怕,再说了,你是我师父,就算你长成母夜叉的样子,在我孩子的眼里,那也是和蔼可亲的样子!”姜玖玥倔强道。 顾弦之淡然一笑:“傻孩子,就算为师不让狗皇帝抓住,练毒这么多年,身体早就千疮百孔不堪重负了,本就寿命不长!为师真希望能够早点遇上你,或许……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了!” 是的,如果他能早点发现这个丫头的存在,定不会以身试毒,也就不会变成了浑身都是毒侵蚀生命。 羁绊,是难舍的,更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希望。 顾弦之将陈旧的纸张塞她手里,重重地握着她的手:“拿着,好好保存!” 姜玖玥鼻头一酸,没有再拒绝,将纸张摊开一看,好家伙,竟然是码头的船只商运的迎风号商行! 这可是京城对外交接的大运商,虽然接的都是一些搬运的劳苦活儿,但架不住需求量大,这可是妥妥的大商行,大土豪! “师父,你竟然这么有钱!”姜玖玥的心被狠狠地震惊了下,毕竟一个鬼医不仅有豪宅,还有一身令人闻风丧胆的毒术,更是迎风商行的大老板,这简直……太叫人怀疑人生了! 果然优秀的人,到哪都是优秀的! 她一直以为顾弦之这种医痴应该是两袖清风,视钱财为粪土才对,没想到这人才是真正的土豪! 人家视钱财为粪土的前提是,自己用到用不完,不仅自己用不完,就连孙子辈也都用不完那种程度! 第四百零七章:顾弦之安排后事! “为师这辈子造下太多孽,这个迎风商行是我用来洗清罪孽的途径,汗水,是一个人的劳苦证明!只有劳苦,能洗涤罪恶的心灵!”顾弦之笑道,姜玖玥无话可说,想不到这个老顽童似的怪老头,竟然才是那个大智若愚通透至极的人! “这礼物太沉重了,您还是自己收好吧,或者给有能力经营的人也好,还没出生的胎儿能懂什么?等他们长大那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姜玖玥说的不无道理,虽然很感动但是这份礼过于沉重,商行是需要经营的,她怕到时候砸在两个吞金兽的手里,那若是顾弦之就是真的驾鹤归去了,只怕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顾弦之却道:“你肚子的娃不行这不是还有你来着,要是你真把这迎风商行给搞砸了了,也莫慌,反正人终归会死去的,只要你觉得良心过得去,不怕尴尬,大不了我在黄泉路上再等了几十年,等你给我一个交代好了!” 姜玖玥嘴角抽搐,这老头真奸诈,竟然威胁她! 黄泉路等她? 只怕最后一缕魂魄都被揍飞吧! “师父,你这么做不厚道!” “人之将死,还要什么厚道?” 好吧! 她无话可说! 这烫手山芋,她是不接也得接! 就是心里不太平衡,有些人还没出生就已经是土豪了! 臭小子,以后你们可得给娘争气点! 你们的娘在未来黄泉路上有没有脸会不会尴尬就全靠你们了! 肚子的娃仿佛真的知道她的心思是的,立即动了几下,踹了踹她的肚子! 呵,倒是挺机灵,知道她在说他们来着! 顾弦之深吸一口气道:“把手伸过来。” 姜玖玥没有犹豫伸手过去。 顾弦之双手受伤严重,无法做出捏脉的动作,只能手指轻轻搭在脉搏上,屏息凝神探脉,片刻后松手。 姜玖玥焦急道:“怎么样?” “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把所有我留下的册子看完,你的孩子就还能有救!” “倘若看不完呢?” “那就等死!” 顾弦之决然又沉静,姜玖玥怔了怔,心塞又无奈,这个臭老头是宁愿看着她冒险也不肯自己出手相救! 真真是又暖心又可恨的臭老头! “行吧!要是师父不害怕一个多月后与我在黄泉路上相见,只要您良心过得去,不怕尴尬那我也无所谓!”姜玖玥恼怒道。 顾弦之笑了笑:“臭丫头,这么快就现学现用了,不愧是我鬼医的亲徒弟!黄泉路上太孤单,有个伴也未尝不是好事!” 姜玖玥愠怒道:“我不管你了!” 彼时,敲门声响起。 “叩叩—!” “进来。” 慕容祁端着一壶泡好的茶缓步进来,将两杯茶放到桌面,顾弦之有意刁难:“我的手端不了杯子。” 言下之意,你这个臭小子得喂我喝水! 慕容祁眉头一沉,看向姜玖玥。 姜玖玥心软了,主动去端茶杯,怎知顾弦之却道:“我不喝女人端的茶!” 这摆明了就是要慕容祁伺候他! 姜玖玥有些看不下去:“师父,你这是……” 顾弦之打断她:“为师都这样了,就想看看他能为你做到如何?” 慕容祁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眸光闪烁着一抹难以擦觉的情绪,转瞬即逝。 在顾弦之的注目下,慕容祁缓缓端起了茶杯,送到顾弦之嘴边,嘴角勾起一抹笑:“请用茶。” 顾弦之冷笑一声:“不错,就是茶味淡了点,不太符合我这种久病口舌无味之人,茶艺有待提升。” 慕容祁也不恼,一笑而过:“正所谓众口难调,这口味的事情还就是一千张嘴,一千种味道!” “但愿如此!” “必然如此!” 姜玖玥默默看着两人似乎话里有话的交流,总觉得这两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与她有关系! 可偏偏这两人都属于那种,要是不愿意说,那就能把秘密带到地下去的那种人。 “我饿了!”姜玖玥适时开口。 两个男人才放下彼此的暗涌交流。 嫣婆在他们交谈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菜。 顾弦之看着眼前满满一圆桌的菜,有些不知所措。 姜玖玥给他夹菜,却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碗不动:“怎么了?” 顾弦之沉声道:“不知道多少年了,没有人陪我吃过饭……” 姜玖玥这才想起,他定是想念妻儿了。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究竟如何生活,竟然连吃饭都没人陪,迎面而来的心酸充斥着感官。 顾弦之动手去拿筷子,结果多次都没能成功,筷子掉到地上他才放弃。 嫣婆捡起筷子:“我去换个勺子来吧。” 顾弦之换上勺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姜玖玥有些担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顾弦之不肯罢休:“你去被关个十天八天试试看,你能把这桌子都给啃了不可!” 众人语噎,只能默默看着他继续吃。 直到最后吃不下了便开始细嚼慢咽,这顿饭吃的极慢,彷佛舍不得放下碗筷似的那般恋恋不舍。 姜玖玥也默默陪着,直到他彻底不吃了才搁碗。 嫣婆把碗撤下去后,顾弦之便说累了,要去休息。 姜玖玥看得出他是十分虚弱,刚刚的饭量根本不是一个病人可以承受的量。 “让你别吃这么急,看多难受。”姜玖玥又心疼又恼怒。 顾弦之轻轻拍打肚皮,笑的一脸满足:“听闻黄泉路很长,不吃饱怕没力气走。” 姜玖玥心头一震,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一时间无话可说。 顾弦之抬手,示意慕容祁过来:“扶我去躺下。” 慕容祁二话不说把他搀扶到隔壁休息的房里,已经生好暖炉,顾弦之一躺下就闭上眼睛补动了,宛若疲惫到了极致,随时都能悄无声息地离去那般安静。 “师父,你怎么样了?”姜玖玥担心不已,赶紧掏出药箱,戴上听诊器要给他听诊。 结果顾弦之突然睁眼,一手扬起把她的听诊器给打了出去:“老头子不喜欢这个玩意碰,太冷了,受不住!” 姜玖玥生气,又不忍心发作,瞪着眼看他,顾弦之视若无睹,缓慢道:“清河山上有座庙,庙的五十里处有座无名衣冠冢,我觉得那处的风景不错。” 第四百零八章:生前不能共度愿死后同穴! “很适合,用来长眠。”言罢,顾弦之转动着机械的眸子,期待地看着她。 姜玖玥心酸又愤然,到底还是泄了气,更不喜欢他这种交代遗言的语气,赌气道:“你那地方难道你是去看过还是躺过了,怎么就知道适合长眠?” 顾弦之直言道:“那个无名衣冠冢是我的妻儿还有父亲,我想留在他们身边。” 姜玖玥默然,不再做声。 顾弦之等不到回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最终,姜玖玥还是点了头:“我知道了。” 顾弦之这才恢复笑容,转眸看向慕容祁,缓缓招收:“你过来!” 慕容祁踱步过去,顾弦之示意:“把手伸过来。” 姜玖玥疑惑看他,慕容祁不解,但还是伸手过去了,顾弦之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之大可以清晰看得见他脖子上梗起的青筋。 奈何受伤太重,这种力量在慕容祁身上毫无压力。 顾弦之见他不闪躲,便笑了起来:“臭小子,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慕容祁倒是坦然:“倘若你希望自己的徒弟守寡,那尽管下便是。” “很好,懂得威胁我了!”顾弦之语气虽重,但却不恼,抓起姜玖玥的手,将两人的手交合一起,重重地捏了捏:“今生,你若是敢负她半分,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慕容祁眼眸冷清,一抹难以察觉的诧异稍纵即逝:“我绝不负她!如有违背定叫天打雷劈!” “很好,记住你的承诺!”顾弦之冷沉道。 姜玖玥不懂这两人到底隐瞒自己什么,但她还不至于被一个男人辜负就会活不下去的地步:“师父放心吧,如果他敢辜负我,首先第一个我就不会放过他!” 顾弦之点点头,松开手,看着两人还依旧交握的手,笑得意味深长:“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姜玖玥心头一颤,下意识地看向慕容祁,问道:“你会辜负我吗?” 慕容祁眉头一拧,眸光骤然深邃地沉了下去,很快恢复平静,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你觉得呢?” 她的心忽然就乱了起来。 慕容祁不是轻易承诺的人,在首要的时间,并没有几时承诺,可见这里面或许存在会背叛辜负的可能性。 顾弦之忽的觉得呼吸不过来,手一挥道:“都下去吧!我乏了,想安静地睡一觉。” 姜玖玥担心,不愿走。 顾弦之大怒:“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才甘心?” 倔强的人,就想死得体面一些。 姜玖玥最终还是跟慕容祁离开房间,两人双双来到行廊上,举头望天。 一轮半月已经升至中空,悬挂着,发出淡淡的光晕。 慕容祁疑惑道:“我还以为你会再次利用那个药箱,强行给他救治,就跟以前那样。” 姜玖玥淡笑地摇了摇头:“我要救的是活着还有希望的人,以及想活下去的人,他之所以活到今日,全靠一口怒意撑着,本就煎熬,死了倒是解脱!再者是,他浑身是毒早就千疮百孔,浑身是病!治与不治结果都是一样!” 确实,谁能想到堂堂神医加鬼医的身份,人人惧怕仰望的人,竟活得生不日死。 姜玖玥突然想起一件事,扭头问他:“你是怎么把他给弄出来的?” 老皇帝那般记恨顾弦之,就算是死了,定也要将他鞭尸各种折磨,又岂容他人轻易掉包? 慕容祁握拳放在嘴边:“我给他服了一种药,一种可以假死的药,然后换了另外的尸体这才调了包出来。” “还真有这种药?”姜玖玥忍不住震惊,毕竟一个医学者,对于假死这种事情始终觉得不太现实。 但她都能穿书了,加上那奇怪的药箱,一系列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也就不会对此太过于纠结。 “那药是你强行喂他吃的,还是他自己吃的?” “他自己吃的,我可没强迫他。” 姜玖玥之前想救他出去,奈何顾弦之一副求死的状态,就连吃饭都要用激将法才行。 好奇慕容祁到底是如何让一个求死之人,竟然萌生了要出去的念头? 慕容祁解释:“我说可以帮他准备后事。” “然后他就同意了?” “嗯。” 好吧! 姜玖玥无话可说,但此时却非常想见识一下这种药到底长什么样? “你还有那药吗?假死的药!”姜玖玥眼底发出期待的光亮。 慕容祁手一摊:“没了!” 姜玖玥瞪他。 慕容祁解释道:“假死药是禁-药,得从西域才能搞得到,是肖恒托人给我弄的一包,已经用完。” 确实,能假死的药应该也是违禁品一类了! 姜玖玥感到惋惜:“真可惜,还想看看那种药是什么样的,扣一点出来研究一下。” “你若是想要,可以去找肖恒,或许他善心大发就给你找来了!”慕容祁意味深长道。 姜玖玥对肖恒这个人便宜大哥,总觉得不太靠谱:“肖恒是你朋友,这个口不应该是你去开比较合适?” 慕容祁无奈:“没办法,他说了只帮我一次,绝无第二次!所以你若是想要,那得你自己亲自去要!” “我去了,他就能给我?” “不一定。” “那就是了,我跟他非亲非故,就算是上次在回春堂里乱认亲,那也是授了你的意思才叫我妹妹,而且我还能感受到肖恒对我从内到外的那种抗拒与怒意,试问这种情况,他凭什么要帮我?”姜玖玥反问道,肖恒这人是绝对不会帮她的! 慕容祁笑得淡然:“就凭你是我的女人,他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会拒绝你!” “但他却拒绝了你!” “我这是给他一个台阶下而已。” “呵,你这口气,很狂啊!” “彼此彼此!” 两人对话期间,屋内突然传来一声破碎。 慕容祁立即快步入内,姜玖玥也紧随其后。 屋内,嫣婆站在一堆碎片边,目光胆怯地看着床上的人,颤巍巍道:“没、没气了!” 慕容祁阔步上前,伸手去探顾弦之脖子上的动脉,片刻缩回手,朝姜玖玥看去,涌动着薄唇:“没有脉搏了。” 姜玖玥心头一颤,吞下心酸,点头道:“知道了,明日给他准备后事吧!” 第四百零九章:株连九族的事都敢干! 顾弦之的身份特殊,又是戴罪之身,身后事自然不得铺张。 甚至连从简都算不得,只能用草率来形容。 但也不至于用席子一卷草草了事。 嫣婆上了年级,也懂得如此去处理一些后事,便独自拦下了给顾弦之守灵换寿衣的事情。 姜玖玥挺着肚子,生产在即,更是不愿意给她触了霉头,嫣婆将夫妻两人给赶回房间。 “嫣婆,谢谢你。”姜玖玥感激道。 嫣婆摆摆手:“这是老奴应该做的,恳请夫人跟二爷节哀,早点歇息吧!” 言罢,嫣婆迅速替二人关上房门,快步倒回去守灵。 慕容祁转身,看身边女人的脸:“不见一点眼泪,难道就不难过?” 姜玖玥没说话,走到床边坐下:“难受又怎样,难道能死而复生?” 慕容祁也坐了过来,握住她的手,感慨女人的手为何能这般柔软,又嫩又细的能捏一晚上爱不惜手。 “上次,哭的那么厉害,这次,却半点眼泪不见,让人挺意外。” 姜玖玥把头靠在他身上:“上次,是因为太过突然难以接受,而这次,是他自己愿意的,而且去的很平静,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又谈何眼泪!人活着一世,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执著,既是他的选择,我应该替他感到欣慰才是。” “你这副样子,总让我觉得你仿佛已经看透了红尘世俗,随时都要出家归隐的错觉。”慕容祁淡淡道。 姜玖玥笑了起来:“怎么了,以前人称世外之人,两袖清风从不沾染尘事的慕容祁,竟然会说出这等话,可见你这清闲的二爷也非是人言那般当真不理世事,而是在默默观察养精蓄税啊!” “可不是,要不然又怎么能拿下你,你可知你一句话就把我辛辛苦苦积攒多年的鑫号银庄给拱手送出去了,要是为夫没点家底还真经不起你这般挥霍无度!败家的娘们!” 姜玖玥用手肘撞他:“怎么,嫌弃我?” “不敢!” “我看就没有你不敢做的事!” “比如呢?” “比如你敢瞒天过海,将皇帝的死敌给调包了!要知道这样的事情,那可是诛九族的,说不定你这个无知之举会连累我一块掉脑袋!” 慕容祁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不会,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谁若敢动你,我必叫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姜玖玥挑眉,扬起下巴道:“那如果欺负我的那人是你呢?” 慕容祁立即沉默了。 姜玖玥乘胜追击:“看吧,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根本靠不住!” 慕容祁想了想,认真道:“我护你都来不及,又岂会欺负你!” 姜玖玥还想说什么,奈何男人已经轻而易举地堵上了她的嘴,嘴角溢出的腹语:“乖,把眼睛闭上!” “唔唔……我……不……”姜玖玥推搡,男人立即抓住她的手往下探,“别拒绝我。” 姜玖玥很不争气地败给了娴熟的技巧上,温度骤升,烛光摇曳。 次日。 慕容祁醒来,发现身边没人了,赶紧换上衣服去了顾弦之的房间。 嫣婆已经给顾弦之换上了寿衣,整理了遗容,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椁中,沉静得像是刚刚睡着了似没有狰狞感。 肖恒也在屋内,见慕容祁到来,便上前打趣道:“哟,我还以为要到大中午才能见着您呢,没想到这么早就起来了,看来昨晚还是不够卖力啊!” 慕容祁冷眼扫视肖恒,冷言道:“你怎么会在这?” 肖恒指着屋内顾弦之躺着的棺椁道:“给你送棺材来了!” 慕容祁眉头一拧,肖恒赶紧改口:“给您夫人的师父送棺材来了!” 这家伙嘴里吐不出象牙,慕容祁也懒得跟他计较,环视屋子一圈,并未瞧见姜玖玥身影:“她人呢?” 嫣婆一听,整个人就跳了起来,快步上前道:“少夫人不是跟二爷一起?” 慕容祁眉头一皱,看来她没有来这,那会去哪了? 嫣婆看神色不对,担心道:“老奴在这守夜,偶尔也出去外面透透气,并未见少夫人来过,可是二爷又惹少夫人生气了?” 这对夫妻,好的时候挺好,闹起来也快。 肖恒挑眉,调侃:“是不是你昨晚太过于猴急,没有顾忌嫂子的感受,这下子恼了你躲起来了?” 慕容祁咬牙:“你闭嘴!” 这家伙,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就算是要闹也不是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没看见屋内还躺着个死人! 肖恒翻白眼:“重色轻友,好得很呐!” 慕容祁无视肖恒的怨念,走到棺椁旁边,往里看了眼顾弦之的遗容,倒是很安详,没有狰狞感。 可见心愿了却的人,死后是没有戾气的。 比起生前的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郁,反倒是死后更叫人看得心安些。 顾弦之身份特殊,又是戴罪之身,葬礼更是隆重不得,甚至连从简都难以达到。 嫣婆只是给他穿上了寿衣,烧了些纸钱,等时间到了就可以下葬。 可此时,姜玖玥却不见人影,不免令人担忧。 这地方风景虽美,但她却是第一次来,加上顾弦之去世,这种情况她应该也没心情出去观赏景色才对。 慕容祁担忧起来:“没来这,那会去哪?” 嫣婆焦急道:“会不会迷路了?少夫人有时候挺迷糊的,而且这个地方又大,桃树又都长得差不多。” 慕容祁认为有道理:“分头找一下吧。” 肖恒见此也不敢再闹,认真起来:“行,那我也帮忙出去找。” 正准备出去寻人,姜玖玥就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身上沾满了露水,鞋子还有群边都沾满了湿润的泥土。 甚至连脸上都有几道漆黑的痕迹,像个偷偷跑出去玩回来的孩子,眼睛水汪汪的晶莹剔透无辜极了。 慕容祁阔步上前,扼住她的手腕:“一声不吭上哪了?知不知道别人多担心你?” 而姜玖玥的手因为被抓了起来,指甲上竟然嵌满了泥土。 “为什么你的手这么脏,你都做了什么?” 第四百一十章:死无全尸的下场! 姜玖玥看着自己的手指,机械道:“我在挖坑。” 慕容祁一怔,微微心疼:“挖坑的事,不需要你来做,你只要休息好就行。” 姜玖玥摇头:“不是你想的那种坑,是要挖另一种坑。” “你挖坑无非就是用来埋顾弦之,还能是什么坑?”慕容祁言语带了点怒意,特别是看到她浑身是土的样子,心跟刀子搅了似的难受。 姜玖玥发现屋内多了个人,许久不见得肖恒还是以前那副并不是很把她当回事的那种目光。 抽出手,指着肖恒道:“既然不用我来,那就让他挖好了。” 慕容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 肖恒瞪眼:“喂,为什么是我?” 慕容祁理直气壮道:“这里的男人,除了你就是我,不是你挖,难道是我挖?” “为什么你就不能挖?” 慕容祁更加理直气壮了,腰杆都挺得笔直:“因为我要守着我夫人,而你,没有夫人!嫣婆不需要你守着,尸体也不需要你守着,挖坑之事非你不可!” 肖恒气炸:“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姜玖玥倒是不客气,拉着慕容祁往外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个位置,然后告诉你们要怎么挖?” 慕容祁示意肖恒跟上:“赶紧的,别想逃!” 肖恒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嫣婆想起什么,突然叫肖恒等一下,然后转身去了拆房翻出来一把锄头交给他,语重心长道:“用这个,会轻松点。” “那我谢谢你全家!”肖恒气鼓鼓地扛着锄头跟上去,来到姜玖玥说要挖坑的地方,发现竟然只是一片土地稍微比较稀松的地皮罢了,“就这?” “对,就这,往下挖,挖一个足以将棺材塞进去的洞穴就可以了。”姜玖玥淡淡道。 肖恒不解:“洞穴?你以为要住进去来着还是咋滴,谁家称呼埋人的坑为洞穴的?” 慕容祁也不解:“不是说,要给他葬在那个无名衣冠冢边上?” 姜玖玥不语,捡起一只树枝,在地上花了个图形,解释:“顾弦之的尸体不能面世,更不能被有心人利用,捆绑着太多的脑袋了,这个风险不能冒,而想要安心地把他葬在无名衣冠冢边上,那就只能将他火花成灰,将他的骨灰带过去安葬!” 听到火化二字,两个男人都被狠狠地震惊了下! 想不到这女人竟然狠到这种程度,人都死了,竟然还要火化,这特么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肖恒走到慕容祁身边,悄声说道:“你说,以后要是你先她一步走了,会不会也落得这么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啊?” 慕容祁眼眸一沉:“赶紧挖,别废话!” 肖恒叹息,认命地按照姜玖玥的吩咐挖坑,本以为打算挖他个天昏地暗不可,没想到才挖了几下,姜玖玥就叫住他:“从这里挖。” “姑奶奶,你这也管得太宽了吧!我一个堂堂肖家大少爷,给你挖埋人的坑就已经够给你脸了!”肖恒脸上全是不耐烦。 “不是埋人的坑,是焚烧的窑!”姜玖玥纠正道。 “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但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刁钻,既然我答应了给你挖坑,那你就别吭声,随便我怎么挖可以吗?”肖恒觉得自己竟然沦落到给人挖坑的地步,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愿意! 偏偏这个女人竟然还不知足,还要对他指手画脚,教他怎么挖坑! 姜玖玥对他的不耐烦全然不见,用树枝指着确定的部位,继续道:“这个位置,你从这里开挖,然后绕道那个位置上,继续挖……” “够了,你这么能耐,那不如锄头给你,你自己挖?”肖恒正要锄头给扔掉,慕容祁一个刀子眼过来,眼神加言语警告,“你敢扔掉锄头,我就让这个洞穴成为你的栖息之地!” 肖恒气得吐血,深吸一口气,对夫妻二人竖起大拇指:“行,你们行!你们能耐,我挖!” 姜玖玥站到一边,看着肖恒挖,而且还是必须按照她的吩咐去挖。 肖恒不情愿地挥动着锄头,听着姜玖玥的指挥脸上全是不耐烦,心想着,娘们就是事逼多! 挖个坑而已,还要这么讲究! 整的跟她自己要躺进去似的! “再下一步,你只需要挥动三下锄头即可完成。”姜玖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肖恒觉得这女人就是没事找事傻不拉几的! 这可是要埋人的洞穴,这才挥了几下锄头啊! 连埋只狗都成问题,更别说埋人的穴了,按照这个锄法,没有个大半天是不可能想完工! 肖恒没把姜玖玥的话放在心上,三下锄头挥出去后,当即脚下一阵松动,不等他反应过整个人就往下坠。 “啊——!” 肖恒掉了下去,慕容祁都没来得及去拉扯:“肖恒!” 姜玖玥淡淡道:“放心,应该死不了!” 慕容祁紧张地趴在陷下去的地面边上往下看,肖恒摔在一个深坑中摔了个四脚趴,艰难地吐了几个字:“活着!” 慕容祁松口气,扭头问身边的女人:“究竟怎么回事?” 姜玖玥解释:“我走在这里的时候,发现地面的声音有些沉闷,敲击几下没有实心的感觉,然后再观察了下周围的地理环境,猜测应该是以前的猎人,为了躲避以及方便追捕猎物给挖的洞穴居住,这种洞穴通常细长不宽敞,但是痛风性以及保密性很好。” 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落入洞穴内肖恒的耳中,心间燃起一抹肃然,为自己方才那些思想感到羞愧不已。 原来这女人是早就看出来这块地不寻常,所以才让他按照她的方式去挖,没想到却把自己的脸给打了! 这下子,丢人可都丢到家了! 慕容祁倒是不如肖恒那般震惊,看的次数多了,也就有了些免疫力。 只是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人,竟然连先人打猎的习俗都知道,这未免有些太博学渊深了些,就连他自问阅览无数都自愧不如。 “能上来吗?”慕容祁对洞穴里的肖恒道。 第四百一十一章:做死人的生意! 不等肖恒回答,姜玖玥就说道:“里面应该有上来的阶级,只要没有被损坏,应该是可以走上来的。” 肖恒赶紧爬起来,果然发现边上有开拓好的阶级,虽然很小,但只要身手乔建一些事可以上去的。 心中再次对姜玖玥的推断才学燃起敬意,这女人有时候心思细腻得让人觉得可怕! 肖恒看了眼昏暗的周围,想起这即将成为死人的墓穴,心里一阵发毛,赶紧爬上去。 姜玖玥站在边上挺着肚子看他,冷笑道:“里面的感觉怎样?” 肖恒浑身一个激灵:“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活人,你竟然问我躺在死人的穴中感受如何?你这是在咒我!” 姜玖玥挑眉,就喜欢看肖恒这种气得跳脚的炸裂样子:“你若是听话,就不会掉下去!” “你——!”肖恒梗着脖子,气得不行,最后吐了句:“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姜玖玥轻飘飘怼回去:“不听女人言,吃亏在眼前,死要面子活受罪!” 肖恒抓狂:“慕容祁,你还管不管了!” 慕容祁手一伸,把姜玖玥拉入怀里,眼底满了溺意:“夫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管的。” 肖恒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上:“行,你有种,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到时候别找我喝酒,更别找我哭诉说女人太烈要怎么……治……唔唔……” 慕容祁迅速捂住肖恒的嘴,冷言警告:“你要是觉得日子太安生,我明日就让肖老爷给你物色几个千金小姐,让你的小日子过得滋润一些,省得你没事就张嘴乱吠!” 肖恒张嘴要咬慕容祁,慕容祁松手躲开,反手将他扣住,肖恒痛呼:“啊——!你重色轻友,我肖恒看错你了!” “还不能闭嘴吗?” “啊——痛痛痛!松手,我闭嘴还不行吗?” 肖恒这辈子算是栽在这对夫妻手上了,向来都是别人对他恭恭敬敬从不敢对他大呼小叫,更别说动手了! 姜玖玥看差不多了,便吩咐嫣婆去柴房里抱了干柴出来,将将穴内都填满了木材。 肖恒心里有气,想知道姜玖玥做什么,又死要面子不肯开口。 探着脑袋去看看怎么回事,触及姜玖玥的眼神,又佯装不经意瞥了眼罢了。 填好了内穴,姜玖玥这次要用到人手,让肖恒帮忙把棺椁给抬出来。 “有没有搞错,你竟然让我抬棺材!” 得了,这对夫妻压根就没有把他当人看吧! 一个让他一大早就送棺材过来,一个直接让他挖死人坑,现在还直接让他抬棺材! 去你的,他不干了! 肖恒掉头就要走,姜玖玥冷然道:“今日,我欠你的,定会加倍奉还!” 加倍奉还? 肖恒觉得好笑,这女人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 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那你说说,怎么个还法?” 姜玖玥沉声道:“让你成为这京中无人敢惹之人!名气直接盖过你亲爹的伟名,从此京中再无人敢说你不如老子!” 肖恒噗嗤笑了出声,转身道:“好大的口气啊!我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有,你知道我爹在这京城是什么样的地位吗?” 他爹在京中,不敢说别的,就是米行这块,敢说二就没人敢说一! 就凭她? 呵,简直可笑! “信不信随你。”姜玖玥懒得解释,实在不行,她就费点时间便是,反正也不差这点功夫了。 这种态度,却让肖恒疑惑了,开始好奇这女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见姜玖玥没有继续挽留,甚至连解释都懒得,更是让他心里的好奇心挠得厉害,索性心一横就留下来了! 反正连死人坑都挖了,也躺了一下,再抬一次死人又何妨! “行,我答应你,倘若你承诺我的事情做不到,又将如何?” 姜玖玥淡淡一笑,脸上是令人艳羡的自信:“悉听尊便!”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慕容祁见两人互动这般气概,突然有点羡慕,虽然说话都难听,但是真相处自在融洽也是真的。 肖恒舍身为己,为了让自己以后的名气盖过他老子,掀起袖子就开干,但这种事情又怎么只能自己干呢! 慕容祁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是不能避免的,于是肖恒算是软硬兼施,再给姜玖玥疯狂暗示,就成了两人一块抬棺材进洞穴。 姜玖玥找来一些易燃的火水跟油,让肖恒给浇在尸体上。 “他真的是你师父?” 肖恒拿着一桶油感到困惑,甚至想看看这女人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呢! “让你做就做,别废话!” 肖恒只能乖乖照做,按照姜玖玥的吩咐,将洞穴留下一个通风口别的地方都封死了,然后点火。 轰隆一下子燃气窜天火苗,惊得肖恒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震惊地看着急速的火苗从洞穴里冲出来,宛若一条火龙凶猛而出。 “天,这是怎么做到的?” 声音里,止不住的惊叹! 不仅是肖恒,就连慕容祁也被眼前的一切震惊! 毕竟除了极大的火灾,几乎不太可能会出现这般凶猛的火源,还不会把周围的东西给烧着,而重点就在这个洞穴是内嵌形式的! 就算里面烧得再旺盛,也殃及不到地面上。 肖恒也看出来了玄机,激动地站起来说:“秒,实在是秒啊!想不到这个洞穴竟然还有如此用处!俨然就是一个天然的焚烧厂!” “不错,这就是一个天然的焚烧厂!”姜玖玥站出来说:“我答应你的承诺,也就是基于这个实验,给你一个可以打造出天然焚烧厂的方案,专门处理这些重症的死者以及一些因为感染了瘟疫的动物尸体。” 肖恒怔住,笑容僵硬在脸上,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姜玖玥反问他:“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 肖恒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 心,已经从一点一点下沉演变成迅速地坠入无底深渊! 肖恒深吸一口气,抱着最后的希望,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做死人的生意?” 姜玖玥也回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不单单是死人的,往大了说,是一切死物的生意!” 肖恒收气笑容,真的是一点笑都挤不出来了:“恕不奉陪!再见!” 第四百一十二章:穆如情如意算盘被打翻! 肖恒气得鼻孔都在冒气! 他就不应该相信这个女人的! 实在是太羞辱人了! 竟然让他干死人的生意! 还说什么,从此名声直接盖过他老子的名声,这特么能不盖过吗? 直接就臭名昭著了好吗? 要是让他爹知道了,那不得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才怪! 太过分了! 他再也不会相信从姜玖玥嘴里蹦出来的一个字! 姜玖玥对他的怒意视而不见,看了眼天色:“我们回去吃饭吧,吃完了,差不多就烧完了。” 言语间,没有悲伤,也没有高兴,是一种淡如水的平静。 嫣婆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她,总觉得她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似的,明明之前一直是个瞎子,在府中更是被姜氏护得不见风浪,又从哪得以见惯这种场面。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变化,一些本质上的东西,不应该变得如此之厉害。 姜玖玥察觉探索的目光,转身,对上嫣婆的目光:“嫣婆有话要说?” 嫣婆赶紧低下头:“没有,老奴这就去准备膳食。” 不久,四个人坐在桌边。 肖恒看着姜玖玥低头不语,一口一口吃得正香,完全没有亲人离世的那种凄然感,不免有些心中犯忖。 慕容祁更加叫他难以接受,只要姜玖玥的碗空了,他立马就给续上。 暗自摇头,这惧内的程度,只怕以后他会少了个兄弟! 姜玖玥放下碗打了个饱隔:“我吃饱了,他们也应该快到了。” 嫣婆疑惑:“夫人说的他们,是谁?” 话才说完,外面就传来叫喊声:“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想受伤,就给末将出来!” 肖恒跟慕容祁对视一眼,立即放下碗筷。 “你们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慕容祁与肖恒走了出去,竟然是御林军的统领程望。 “不知程大人带这么多士兵前来,所谓何事?”慕容祁上前道。 程望知道慕容祁的身份,虽然未追加官服,但是皇帝承认的臣子,他再怎样也要给几分薄面,微微俯首道:“末将奉旨前来查探,查看光禄大夫是否窝藏罪犯,快快将罪犯交出,免得犯下滔天大罪!” “大人此话怎讲,小人正与内子兄弟一同进餐,这还没吃好就被大人包围了,还落得一个窝藏罪犯的罪名,未免太匪夷所思了!”慕容祁说着官腔的话,眼底不见半点惧怕,反倒是闪烁着一抹得意的神色。 最为震惊得反倒是肖恒,眼前的一切足以证明姜玖玥的足智多谋有先见之明! 不然按照这些御林军,只怕顾弦之的尸首会完全败露不可! 下意识地看了不远处还在冒着烟的洞穴,程望也看了过去:“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烟?” 慕容祁笑着解释:“哦,大人有所不知,内子有孕在身,这马上就要降雪了,唯恐内子产子之时会突发冰寒,所以趁着天气不错,赶紧给焚上一些木炭,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理由,简直就是完美! 就连肖恒都默默给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奈何御林军的统领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他是干什么吃的? 冷眼示意手下过去看个究竟。 几个士兵过去查探了一番,最后回来禀报,确实是烧炭火的窑子,程望这才打消了疑心,但却不肯就此放过他们。 “打扰大人的雅致,末将奉旨前行,不得违抗,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让末将入内查探一番,回去也好给个交代。” 慕容祁退自一边:“大人请自便。” 一群士兵浩浩荡荡地进去搜查,连茅房都不放过! 仔仔细细地搜查一番后,御林军并未查出什么,便给慕容祁做个歉意的拱手,带着士兵便离去了。 肖恒暗暗地靠过来,给慕容祁小声说:“你这个夫人,虽然挺让人讨厌的,但是有时候也有那么点儿聪明!” 慕容祁不语,下意识地看向屋内,姜玖玥的聪明才智,他至今都还没完全看透! 更别说跟她接触不多的肖恒了。 御林军走后,姜玖玥才走了出来。 肖恒已经对她心生了敬意,也就不在意被使唤的事情了,上去询问:“你是如何知道御林军的人会来的?” 姜玖玥看向慕容祁:“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有人时刻在惦记着你的兄弟,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除不掉我,那么一块铲除也未尝不是件令人痛快的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故事先辈们早就给后人留下不少的警告。” 言下之意,是穆如情去给皇帝通风报信,这才派了御林军前来查探。 得不到便毁之的做法,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慕容祁一点面子都没留给穆如情,难不保她不会心生怨恨,去做些事情。 姜玖玥对穆如情的戒心,那是从打穿书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放松过。 肖恒这次听懂了,不敢再言,疯狂暗示慕容祁,两人心领神会。 喂,哥们,那女人要搞事情啊! 嗯,我知道。 怎么处理? 不需要你操心。 顾弦之的骨灰算是保下来了,姜玖玥也完成了他的遗愿,将骨灰葬在那座无名衣冠冢的边上。 虽同样无名,但却释然安息。 没有任何留下任何令人起疑的迹象,姜玖玥微微躬身,就此别过。 “一路安好,愿来生,再无离别仇恨。” 尚书府。 穆如情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传信人。 结果却是皇上龙颜大怒,当下给抹了那报信人的脖子,就连御林军的统领都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怎么会没有!我明明看见了,那人就是顾弦之!”穆如情难以置信,颤抖不断重复看信件,可结果还是一样,皇上杀了通报人,并且下令谁若是再敢拿此事做文章,便株连九族不留情面! “不可能的,那么大个人,御林军绝对不会搜不出来!一定是哪里漏了环节没有搜查出来!”穆如情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让慕容祁吃点苦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自己的亲信给搭了进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重色轻友! 齐悦走了过来,一把夺了信件,观阅后当即大怒:“你竟然给皇上通风报信!你不要命了吗?” 穆如情没想到齐悦会突然回来,顿时紧张起来:“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嫁入尚书府这么久,齐悦从未对她发过怒! 这是第一次对她这么大声说话! 齐悦指着信纸道:“怎么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还要怎么解释?” 方才父亲把他叫去书房狠狠地训了一顿,姜芯蕊虽是妾室,但好歹也是进了尚书府的门,就属于尚书府的人! 哪怕是一只狗死在外面,丢的也是尚书府的面子! 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齐悦身为长子,又是家中寄予厚望的男丁,这下子二房的人以及诸位弟弟都在那看着,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他何时被父亲当面这么奚落过! 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听信了穆如情的话,说什么自己跑出去的狗就等她饿了之后自己回来,不然还会有下次,若是屡次犯病到时候丢的还是尚书府的面子! 当时他觉得非常有道理,故此便由着姜芯蕊在外面,想着一个女人再能耐还能翻天不成? 身无分文的女人,寄人篱下能过得上好日子才怪。 笃定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会灰溜溜地滚回来,到时候再以外出不归的理由狠狠治治她,看她还敢闹脾气离家出走不! 没想到人没等回来,倒是等到了死讯! 这是他料想不到的意外,忽然想起那个女人其实长得不错,而且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会惊觉他惹恼他似的。 忽然间,竟然有点想再看看那双明亮又胆怯的眼睛。 奈何新婚多日,他从未去过那女人的房间,甚至连她的味道是什么样都没尝过,想想也着实有些可惜。 彼时,齐悦看穆如情的眼神,多了几分凌厉。 穆如情突如其来地感到慌乱不已,她已经失去了慕容祁了,不能再失去齐悦的宠爱,脸色当即转变为可怜楚楚的样儿,去拉齐悦的手:“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只是……只是觉得慕容祁那堆夫妻,那日对我们这般过分,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而已!” “那你就可以随意去给皇上通风报信?你不知道这件事在宫中已是禁忌,是触犯龙鳞的罪大恶极!你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之前先考虑一下尚书府的声誉,考虑下这件事的后果会不会牵连到尚书府头上来!”齐悦厉声叱喝。 穆如情猛地一怔,盯着齐悦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可怜极了:“你……骂我……” 齐悦心头一颤,有些懊恼不堪,但是却不认为自己有错! 虽然穆如情挺好的,但终究是女人,做事欠缺思考,都怪他平时太过纵容了,这才导致她这般放肆不顾尚书府的脸面。 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低头,他要让这个女人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 不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日后不得上房揭瓦了不成! “我骂你怎么了?我骂你那都是为了骂醒你!你以为自己多能耐,能拿尚书府来当报仇的筹码!还好这件事没有牵连到尚书府,不然你就是掉层皮无法给我爹交代!”齐悦高声呼喊。 穆如情气得颤抖,垂落的双手紧紧攥着,这个齐悦竟然敢骂她! 呵,狗男人! 给他几分脸面,还真当自己一回事了! 别说就是那尚书府来当赌注,就算是堵上他的命,只要她愿意,她都敢这么干! 但识时务为俊杰,穆如情这么多年在穆府的隐忍也不是白忍的,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示弱,拿捏得很是到位。 穆如情吸了吸鼻子,微微欠身道:“对不起,是我鲁莽了,没有顾忌那么多,还请夫君责罚妾身。” 适当的道歉,可以轻易让男人顺气,也能激起男人自负的自尊心。 齐悦眉头一皱道:“既然知道了,那就罚你闭门思过三日,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言罢,齐悦转身离去,徒留穆如情红着眼睛,眼底呈现浓烈的恨意! 齐悦,别忘了当时你是如何被我迷的神魂颠倒,恨不得把命都给我! 现在得到了,就开始表现出男人的本性,很好,今日你不给我半点脸面与怜悯,我便双倍奉还! 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这个男人就暂时让他逞几天的能,到时候再慢慢收拾他! 到时候还不是乖乖败在我穆如情的石榴裙下! 穆如情蓦然转身道:“青橘,去姜府给梅氏报信,说姜玖玥在妹妹死后就搬离了侯府,务必要将她搬到哪去了告知梅氏。” 青橘微微点头:“奴婢遵命。” 穆如情冷笑,梅氏这下子没捞到大头还赔了个女儿,按照那般刁钻刻薄的性子,定会大闹一场! 绝对轻易善罢甘休! 到时候华芝定会重新考虑姜萍萍跟慕容诞的婚事,梅氏那不得疯掉不可! 一旦梅氏抓狂,那首要其冲要找的人定是姜玖玥跟姜氏撒泼! 泼妇历来都是为人头疼的问题,只要梅氏一天不死,这场闹剧就永远不会落幕! 她就不信姜玖玥真敢杀了梅氏,若是杀了那就更好,这辈子都将会在牢狱中度过,那么慕容祁也就自然而然回到自己身边。 一石二鸟,两全齐美! 屋内,姜玖玥热得翻来覆去完全睡不着,大冬天脱的只剩下一件小肚兜,还是热得不行,便嚷嚷着要去洗冷水澡。 这可把嫣婆给吓坏了:“夫人使不得,这大冬天的,万一染了风寒可不得了!” 怀着孕呢,很多药不能用,得多危险! “可是我好难受,我好热!” 姜玖玥的脸都热得红扑扑的,要不是嫣婆拦住,都要把身上唯一的衣物给扯下来。 慕容祁与肖恒正往这边走来,听得里面的动静似乎不太对劲慕容祁焦急入内瞧见这幅景象,眼睛都瞪得老大! 连忙退了出去将抬手将肖恒拦下:“你不能进去。” 肖恒瞥了一眼道:“怎么,你该不会重色轻友到这种地步,连屋子都不给我进了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安分点,别乱动! “你说对了,这屋子你不能进去!”慕容祁懒得解释,肖恒火气冲天,这男人太过分,不给点颜色看看真当他好欺负! “不让我进是吧,我非得进!”肖恒越过他往前走,慕容祁抬手拦下,肖恒也来劲了,迅速反应从胳膊下面钻过去,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进了屋内,得意地扬起脸笑道:“小样,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肖恒的笑容也逐渐凝固在脸上。 姜玖玥身上就挂着一件黄色的小肚兜,肌肤分红粉嫩得冒着细汗,虽然肚子挺大的但依旧不减半分女性魅力。 一股成熟女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肖恒的鼻孔也窜出来两条热流,一时间竟忘了身在何处,脑海里就只有两个字,性感! 想不到一个孕妇竟然也能性感成这样,肌肤晶莹剔透粉粉嫩嫩冒着细汗,脖子上贴着几根湿润的发丝黏黏腻腻却十分之勾人。 突然间明白了慕容祁为何像是变了个人,感情这么个尤物,换他也能变个人来活着! 光是想想就太特么刺激了! 不等他回过神,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啪——!”的一声巨响,肖恒立即被打趴了下去。 抬眸,对上慕容祁那张黑沉到了谷底的脸,肖恒的心当即凝聚成冰! 刚刚的想法有多么热血沸腾,现在就有多么的浑身冰寒! 姜玖玥热得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被围了起来。 操,谁特么这么缺德,是想要热死她吗? 姜玖玥动手去扯外套,慕容祁浑身阴寒,将领口攥得死死的,沉声威胁:“别动!” “热,热死了!”姜玖玥大吼,这一吼把肖恒给吼醒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就往门口跑去。 直到肖恒的身影彻底消失,慕容祁才稍微松开手,姜玖玥当即把外套给扯下来挡掉,神志不清道:“慕容祁,你特么想谋杀吗?” 慕容祁不解释,伸手去探她的额头:“为什么这么烫?” 姜玖玥恼怒,拍掉他的手:“我都说要热死了,你还给我穿衣服,是几个意思?” 嫣婆看不下去,上前解释:“夫人,您误会二爷了,刚刚肖公子在,您这个样子……” 姜玖玥脑子依旧很懵:“刚刚肖恒进来了?” 嫣婆点头:“进来了,二爷还打了他一巴掌来着。” 说到这个份上,姜玖玥若是再不懂那就是傻了! 怒意骤然下去了不少,可还是经不住她这身体突如其来热得剧烈,像掉进了火炉里被焚烧似的那般难受。 “水,我要喝水!” 嫣婆赶紧去端来水,姜玖玥灌了一大壶,奈何还是不能降温,脸通红通红的一片,耳垂红得想番茄似的,可爱又令人担忧不已。 这个现象让慕容祁想起以往他毒发的情景,那种冰火交加,时而炙热无比,时而又冰寒刺骨的痛楚!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体内的毒就得到了控制,许久都未曾发作过。 但眼前女人这般痛苦的模样,着实让他的心跟着抽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姜玖玥摇头:“我要知道,我还能这么难受吗?” 言罢,耳边忽然想起顾弦之临终前的那句话:“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对,顾弦之说过她的毒,是胎毒,而且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挽救! 在此之前,她必须将顾弦之留下的所有书籍都看完,才能找到解毒的方法! 姜玖玥是又气又恼,咬牙切齿:“该死的!” 这是正义与邪恶的抗争,是内心的碰撞,姜玖玥不愿意去碰毒,但却不得不学! “送我去顾弦之的宅子,快!”姜玖玥艰难道。 慕容祁知道她不会乱来,也相信她不会乱做决定的人,捡起外套给她披上,瞬间把她抱起,阔步离开:“去宅子之前,先去个地方,不然我怕你还没抵达,就被体内的火热给烧死了!” “你要带我去哪?”姜玖玥觉得体内越来越热了,距离上一次发作,还是在侯府里,但从未有哪次会这般厉害! 这次,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被烧死过去了! 肖恒因为看了一眼不该看的躯体之后,整个人就处于一个虚脱魂游太空的状态,鼻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留个不停。 好不容易擦掉吧,脑海里只要一浮现那副诱人的画面,又特么的不受控制地窜出来了! 肖恒擦不完的鼻血,恼怒地给自己甩了一巴掌:“让你胡思乱想!” 奈何,那身影却仿佛刻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 肖恒想撞墙,暗骂自己不是东西,正所谓朋友妻不可妻,又岂能惦记! 这边的男人捏着鼻子仰头止血,那边男人抱着女人疾步往小桥流水方向走去。 慕容祁来到瀑布前,嫣婆惊骇不已:“二爷,这大冬天,少夫人怕是承受不住这冰寒刺骨的水!而且这快要临盆了呀!” “我在她身边,就能受得住!”言罢,慕容祁抱着姜玖玥走下水,冬天的水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冰寒立即从四面八方袭来,若非定力够,那得立即逃离。 慕容祁咬牙撑着,抱着她一步步朝水深处走去,待她站稳后边将手放在她的胸口,缓缓运行内力以此护住她的心脉。 姜玖玥开始觉得水很冰凉,冰得像是冰火两重天难以承受,但很快体内仿佛有一股力量帮她缓解过渡外界传来的冰寒感,变成沁心的凉意,这股凉意识她身体可以接受的程度,不仅缓解了体内的炽热还缓解了她刺骨的冰寒,觉得舒适了许多便不自觉地扭动了下身体。 难为了身后的男人,运动内力本就是冒险而行,体内的毒并未完全消除,虽然许久未曾发作,但也不确定这次运行内里会不会诱发毒发,但此时还没诱发到毒发却被诱发别的情况。 慕容祁深吸一口气,暗自咬牙,沉声道:“安分点,别乱动。” 女人被烧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舒服点儿,哪能说就不动的,不满地嘟囔着:“我是活的,又不是死了,哪能说不动就不动!” 第四百一十五章:用心良苦! 女人完全不听话,扭动着享受身上沁心的凉意,可就苦了身后的男人,冰火两重天,还要忍受那非人的折磨! 这已经不仅仅地磨炼定力,更是在萃取灵魂的意志! “嗯,舒服……”姜玖玥体内的热度得到缓解,喟叹一声道。 某男却压抑到了极致,你是舒服了,可他却生不如死好吗! 一边要忍受着冰寒入骨头的冷水,还要凝聚精神动用内里去护住她的心脉,正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特么不安分! 天知道他此时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简直就是在挑战身为男人的极限! 明明冷的要死,奈何额头还是因着竭力的隐忍缓缓留下一地冷热汗,矛盾到了极点的感受分分钟要令人炸裂! 嫣婆因着担心,也顾不得于理不合,一双老眼瞪得老大,紧紧地盯着水里的两人,生怕有个什么闪失来着! 慕容祁不断地转换气息,稳住心神不敢分身,虽然看着没啥,但是每个举动都不能大意,稍有不慎就是两人都受伤的下场。 “不想死,就别动!” 慕容祁咬牙,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姜玖玥难耐逐渐减弱,理智逐渐回归,终于察觉身后的不对劲,那硬生生咯人生疼的玩意已经蓄势待发! 心头猛地一颤,姜玖玥终于意识到自己若是再继续动下去,会惹来什么样的后果! 当即乖乖地不敢乱动,慕容祁松口气,将她圈在怀里内里缓缓度入她体内。 姜玖玥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慕容祁这么做需要忍受多大的折磨,立即有些担忧起来:“你没事吧?” “只要你不动,就没事。”男人声音隐忍克制,姜玖玥不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力的原因,心里范佛注入了一道暖流,肉肉滴包裹着她的心脏,感触动容着。 慕容祁专心一致,直到女人的身体不再发出热源,才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 肖恒在大冬天里燥热的像一盆火,不管怎么去克制大脑都无法抑制地去想一些不该想的画面,正想给自己冷静清醒一下,好家伙,感情人两夫妻比他还要先一步去冷静了。 看着两人从水里起来,湿溻溻地走了一路,肖恒觉得老脸一红,男的女的该不该展现出来的线条全落入眼中。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克制了一点点的冲动,再次被狠狠挑起。 肖恒脸红的像虾仁,猛地掉头转身不敢再看! 对一个孕妇动了不是一次心思,而且还是自己好兄弟的女人,这种时候简直无言以对。 最重要是他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了! 这千不该万不该的本能反应,竟然比以往都要强烈! 肖恒懊恼地敲了下脑袋,骂自己不是人,不能再想了! 慕容祁瞧见转身背过去的肖恒,眼神一转,嫣婆便懂了其意,立即给姜玖玥身上裹上毯子。 肖恒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虚不已,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有什么需要你找人说一声便是。”肖恒实在没有勇气回头,赶紧扯了个借口离开。 慕容祁心思在姜玖玥身上,并未在意肖恒的去留,只觉得这小子大约是被姜玖玥给整狠了,毕竟是家里的养尊处优的公子爷,自是干不惯这些劳苦的体力活,让他回去休息下也好。 肖恒走的极快,像被鬼追赶似的,路上还自己左脚把右脚给绊了下,险些摔倒,狼狈地趔趄往前栽去。 这下,肖恒觉得更加丢人了! 跑得贼快! 慕容祁抱她回房,嫣婆早已经在屋内燃起了炭火。 男人细心地给她更换服饰,神情专注,眼底不见情欲,姜玖玥有些调皮,伸手到他腿上,笑嘻嘻道:“夫君……” 慕容祁眼眸一沉,不悦道:“别闹,都什么时候了,就不怕我真把你办了!” 女人挑眉,嗔怒:“你敢?” “不是不敢,是不能,你先好好休息,我会让人把顾弦之的那些书都搬到这个房间里。” 姜玖玥收起了手,不再任性玩弄:“行,都听你的。” 这夜,慕容祁守着她睡,唤嫣婆在炭火旁边放置一盆水,说孕妇燥热,水能降温。 还担心姜玖玥半夜醒来会口渴,又唤嫣婆准备柠檬水,孕妇喜酸,而且还能解渴,这般心细体贴面面俱到。 嫣婆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宽慰一笑。 或许离开侯府,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人这辈子追逐名利,都渴望成为至上人,可却忘了寻常百姓家的温暖最是动人,最是牵扯人心。 她这辈子并不想过什么人上人的生活,只想落在一个寻常人家里相夫教子,奈何却没有那个命。 嫣婆轻轻掩上门,心里满是触动,眨眼就老了。 而今只盼这些孩子们能够好好的便足矣。 姜玖玥醒来,果然发现屋内堆满了书籍,一沓一沓跟砌墙似的在边上堆得老高,却不见慕容祁身影。 张了张嘴,还没问出声,嫣婆便前来解释:“二爷出去了,说要处理一些事情,让夫人不要担心,好好安胎,这眼下就要生产了。” 姜玖玥点头,确实,她现在更应该把时间留给自己,不能被其他的事情分心了! 这些天,姜玖玥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看书,就是散步都是捧着顾弦之的手册看,慕容祁每日都会夜晚准备入睡的时候回来陪在身边,啥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守在身边安静如鸡。 一连半月过去,肖恒也不见人影,偌大的桃林里就他们三个人像是隐居在此的避世之人,在安宁中平稳度日。 姜玖玥也乐得自在,就是心里对于顾弦之这些玩毒的书籍心存忌惮,毒始终是害人之物,她看了许多顾弦之讲解制毒的那些方式,尽管心中抗拒还是一一记在了脑海里,唯独就是找不到她这种症状,故此感到有些焦灼起来。 眼看就剩下半个月就要预产期了,若到时候还没能找出解毒的方法,那可怎么办? 忽然,屋外传来一些动静。 姜玖玥心烦气躁放下书籍:“外面怎么回事?” 嫣婆却没当回事,给她续了茶:“夫人别担心,万事有二爷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解毒的方子才是。” 姜玖玥都看了三分之二的书籍了,还是没能找到办法,甚至都开始怀疑顾弦之是不是坑她来着,不然怎么就找不到呢? “看不下去,心烦,我想出去走走。”姜玖玥走出去,当即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瞳孔骤缩,“住手!” 第四百一十六章:机会是自己把握的! 梅氏都要被慕容祁掐断气了不可! 姜玖玥这才恍然,怪不得这段时间这么安静,没人上来找事! 感情都是被这个男人扼杀在手里了! 闻声后,慕容祁立即松开了手,梅氏如释大难,双腿摊在地上捂着脖子喘气,连连咳嗽。 慕容祁举步朝女人走去,企图解释,但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问道:“怎么出来了,可是找到法子了?” 姜玖玥侧目看向梅氏:“你怎么会在这?” 梅氏气得吐血,饶是再胆怯还是心有不甘站起来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女儿死在你手里,你却躲在这逍遥自在!你个黑心的女人!” 姜玖玥面目淡然,不见半点恼意:“你听谁说是我杀了你女儿的?” 梅氏大怒:“府衙那边传来消息了,说我女儿是被人活生生掐死的,然后再伪装成自缢的样子给挂上去,心蕊是在你夫妻的地方死的,不是你杀得还能有谁?” 姜玖玥叹息:“既然你认为是我杀的,那你就尽管去报官便是,跑这来撒泼作甚?还是说你想杀了我,替你女儿报仇?” “要是可以,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梅氏恶狠狠道,一双眼像是喷火般盯着她。 慕容祁不悦,到底还是大意了,竟然让她闯了进来。 现在的姜玖玥只适合静养,不适合吵闹,更不适合跟这些难产的怕泼妇去纠缠不休。 “不想死,就赶紧滚出这个地方!”慕容祁低沉威胁道。 梅氏心有余悸,胆怯地往后退着,害怕得浑身发抖,就是不甘心啊! “你们给我等着,我女儿绝对不会白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言罢,梅氏飞快地跑出桃林,落荒而逃。 姜玖玥对此并未觉得有什么,就是脸上的眉头始终微微紧蹙着,一筹莫展。 慕容祁心疼地替她抹开眉间:“怎么,还没头绪吗?” 姜玖玥摇头:“我都甚至怀疑老头子是不是在骗我,可是他不应该骗我,因为根本没必要骗我,不然我到时候还是死了,他不就前功尽弃了,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那就继续找,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慕容祁坚定道。 姜玖玥心里微微感动,去拉他的手,已经被冻得冰凉一片:“冷吗?” 男人摇头:“不冷。” “好了,我们回屋里吧,你帮我捏捏腿,最近肿的厉害。”姜玖玥拉着他往里走,男人脸上带着释然的笑。 嫣婆很适时地放慢了脚步,走着走着就走掉了队,看着两人齐齐回了屋里,她掉头就去了厨房。 这种时候,人小两口独处,她一个婆子还是别去打扰了。 还不如好好在给他们做点好吃的,眼下姜玖玥也要临盆了,她得去准备好才行,想着也该去通知一下老妇人了! 姜氏在容家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出来。 桃林外,梅氏苍白着脸爬上了一辆马车。 穆如情见到如此狼狈的梅氏,心中一阵鄙夷,示意青橘把装满水的竹筒给她。 梅氏接下竹筒就是一顿牛饮,擦了擦嘴角道:“齐夫人,你说的对,那个姜玖玥就是个黑心肠的,做了那等伤天害理之事,竟然还能躲在那种地方逍遥自在,真真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当初我就应该听信齐夫人的话对她赶尽杀绝的好!” “所以说了这么多,事情可都办好了?”穆如情冷然道。 梅氏低头:“将藏在袖子里的一包药粉拿了出来。” 穆如情眼底更是鄙视:“办不了事的人,称之为废物,无能之人,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这句话你应该懂吧!” 梅氏面色惨白,不敢多言。 穆如情将药粉拿了起来,转而交给青橘:“这件事,由你去办吧!若是你办好了,那么偏房的位置便是你的了!” 青橘惊诧抬头:“夫人……” 穆如情勾起一抹冷笑:“别惊诧,同为女人,你是什么心思本夫人还是懂的,能不能扶摇直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抓住全凭本事!” 青橘接下药粉,眼底呈现一抹狠厉的光芒:“谢夫人抬举,奴婢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我可不养废物,若是你能除去我的心头大患,有的是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穆如情抛出糖衣炮弹。 青橘也不是个心眼小的人,若非如此也不敢冒这么大风险跟在穆如情身边了,点头道:“奴婢虽然没有才学,但是富贵险中求这句话还是懂的,夫人请放心。” 穆如情露出欣赏神色:“你这个丫头倒是心思玲珑,倘若真的当一辈子的奴婢,倒是屈才了!” “谢夫人谬赞!” “行了,事情就交给你了,如何办好,自己想!” “奴婢知道。” 是夜。 姜玖玥桌边撑着看书,一页被撕毁的页面落入眼中,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七点红,中毒者浑身火热,如同火烧,慢性毒不会即刻死亡,而是会随着毒液进入心脉慢慢腐蚀心脏直至全身的五脏六腑,最后七孔流血浑身僵硬死去!” “著:此毒不仅能服饰人心脉,还能随着血液流动,能遗传下一代,使其子孙们也要受此毒磨难,直至覆灭为止!” 浑身火热如同火烧这点跟她的症状对得上! 之前不记得是谁似乎提起过她这个情况,像是父亲遗传而来的毒,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能对上百分之八十的症状了! 姜玖玥激动地迅速翻看,仔仔细细地看完整本手札,最后却只有残缺的那一页才记载着与她相似的症状! 继续往下翻,奈何剩下的一页却不知去向,只有几个残缺不整的字眼。 她努力地去完全那些字,由于时间久远实在是模糊不清,只能猜的大概。 “操,不会这么巧,哪页都好好的,偏偏这页不见了吧?” 看了半个月的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眉目,结果却是这个结果,任是谁都难以接受! 姜玖玥气得将书籍扔到地上,头疼得突突地跳! 慕容祁走进来,就看见女人暴躁的样子,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籍,看了一眼道:“缺了半页。” 姜玖玥咬着唇,突如其来感到委屈:“可不是,找了这么久,总算看见一些眉目了,却偏偏缺了半页,上半页只有症状,下半页才是治疗的方法,这么等同于白找了这么久!” 慕容祁专注观看书中的内容,瞳孔一点点微缩,一字一字道:“七点红,可随血液进入心脉,可遗传后代……” 说到这,他看向桌边的女人,目光深邃地琢磨着。 第四百一十七章:男孩女孩都一样! 慕容祁走至身边,居高临下看她。 姜玖玥发现,自从怀孕后,生气的时候体温会急速高升。 或许是因为中毒的关系吧! 这下子,寒冷的天竟然需要用扇子扇风才能缓解体内燥热。 倒是没有注意到慕容祁异样的眼神。 直到调整情绪,体内的热降下来了,姜玖玥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抬眸,对上一双深邃如谭看不到底的黑瞳,心头猛地一颤。 “怎么了?” 慕容祁很快恢复淡然,若无其事地把书籍放到她面前:“我有个专门修复书籍的好友,或许可以帮你修复剩下的内容。” 姜玖玥立即燃起希望,但很快就黯淡下去:“都被撕掉半页了,就算再能耐也恐怕也无法还原修复。” 若是残败了,或许还是有点希望的。 直接被抹去半页,除非这个人能看得见过去与未来,不然希望渺茫。 姜玖玥懊恼地撑在桌面:“大约是天要亡我吧!” “傻瓜,我都还没死,你怎可能离去!”慕容祁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若是你诞下的是男孩,那我还得加把劲,让你继续为我生个闺女,生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那才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姜玖玥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胡说些什么,我又不是母猪,哪有这么能生!” “你当然不是母猪,你是我慕容祁的女人,是我孩子的亲妈!” “你知道生孩子多危险吗?” 慕容祁沉默了,盯着她好一会:“若是真的很危险,那就不生了,若是可以,肚子里……” 姜玖玥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别说那些不好的,既然怀了,那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他生下来!他们从我肚子里孕育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义务要为他们拼命去争取他们诞下的生命!” 此时,她的眼底散发着耀眼的母性光辉,慕容祁一时间看得有些呆滞,许久才缓缓点头,去握她的手:“我会守着你,一直守着你!” 姜玖玥回他一个甜美的笑:“好,别忘了你的承诺!” “不会忘。” “最好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莫名地满足。 姜玖玥思及梅氏的事情,问道:“梅氏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慕容祁道:“应该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了。” 言罢,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愠怒。 姜玖玥很快就想到那个会通风报信的人,兀自嘲笑:“看来,穆小姐对你还真是用情至深,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不死心。” “别担心,我已经安排暗卫暗中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无关紧要的人闯进来影响你。” 对这句话,姜玖玥深信不疑,毕竟若非是今日梅氏闯了进来,这半个月来真的就十分之安静。 从她出生以来,再到穿越过来,就从来没有这般安然过。 时间飞逝,却也分外满足,这个地方美的让人觉得呆不够,往常那些烦躁竟然都烟消云散了。 就连一直不安分的两个臭小子,踹她的肚子都少了许多,果然环境是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境的,安静且美好。 一大早,桃林里就迎来了一位久违的身影。 姜玖玥出门就瞧见站在门口的女人,一脸激动地看着她,许久才吐出一句:“玥儿,我的玥儿!” “娘——!” 姜玖玥飞扑而去,紧紧地抱住姜氏:“娘,我好想你!” 母女两人紧紧相拥,叫人忍不住泪目。 姜玖玥见姜氏冻得手指通红,便急忙拉着她入屋内:“快别说了,外面太冷,进屋里坐吧!” “诶。”姜氏笑了笑,目光不断地盯着姜玖玥的肚子。 姜玖玥担心姜氏冷,饶是自己感到有些闷热,还是不断地往火炉里加炭:“娘,现在好点了吗?要不要再加点炭?” “不冷了!”姜氏能看见女儿就已经很高兴,哪里还觉得冷。 就是这肚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大得,叫人一看,就担心不已。 姜氏到底还是没能忍住道:“玥儿,这肚子会不会太大了些?” 姜玖玥低头,兀自一笑:“是大了些,但是双生子都这样,别担心,会没事的!” 姜氏点头,眼底还是流露着担忧。 姜玖玥扯开话题道:“娘怎么会过来?” “是慕容祁让娘过来的,说你快生了,这个时候怕你会胡思乱想,怕你会害怕,就让娘过来陪你直到你是生产。”姜氏欣慰道。 “慕容祁还是不错的,至少他能为你考虑到这点,起码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低,这样,娘也就放心了!” 姜玖玥心里也一阵动容,古代男子多为大男儿主义,大都认为生孩子是女人的必要职责,从不考虑其他的问题,他却能想到自己生产在即会害怕,让自己的娘过来陪伴可见是真的体贴入微。 饶是她身为医生,也见过不少孕妇,甚至还给不少的孕妇做过手术,多少次从死神的手里抢夺生命。 但终究还是没有经历过生育,正所谓渡人不渡己,若非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一刻,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姜玖玥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当然也会害怕。 只不过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 “他人呢?”姜玖玥问嫣婆。 嫣婆解释:“二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夫人生产在即,许多东西都要准备好,让夫人不要等他吃饭,许是要天黑才会回来。” “这个确实,玥儿是双生儿,要准备的东西定是比寻常的要多一些,最重要的事要找个资历不错的稳婆,这样才能有完全的保障。”姜氏想起自己生产的时候,姜淮还在外面喝酒来着,她经历了九死一生诞下姜玖玥就此落下病根。 女人若是在生产的时候没有得到保护,那就是一辈子都毁了! 若是诞下的事男孩,那或许还不那么惨,若是女孩,姜氏想到这就是愁眉苦脸不已,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啊! 就是因为姜玖玥是女孩,所以姜淮便能光明正大地取了别的女人回来,就此,她的命运一落千丈! 姜氏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挂在姜玖玥的脖子上:“这是娘在观音庙求的平安符,里面寄托了娘对你的期望,希望你诞下的是男丁,这样往后你的日子会因此好过许多,就不会在落到娘这般田地!” 姜玖玥接下平安符,却笑道:“娘,不管是男孩女孩,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都是我的孩子!” “怎么能一样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万万不能说! 姜玖玥怔住,愠怒骤现,姜氏解释道:“娘是为你好,娘当然知道你的意思,男孩女孩都一样,就如同你是女孩但在娘的心里一样是心头宝的,可若是生的是男孩,将会对你往后的路好走许多,娘经历过的艰辛都不想你再经历一边。” 确实,这个落后的时代,存在这种观念偏差实属正常。 “娘,不用担心,女儿绝对不会走你的后路。”姜玖玥抱着姜氏的胳膊撒娇,属于母亲的气息扑面而来,别样舒适。 姜氏摸着她的脑袋:“娘倔强了一辈子,最后还是摔得粉身碎骨,有时候太过好强并非好事,娘知道你骨子里也有傲气,但娘还是希望你适当地软弱低头,可以少吃很多苦,特别是来自男人的苦。” “娘,谢谢你为我担心。”姜玖玥鼻头一酸,前世无法感受到的母爱,在这一刻深刻地体验到了。 姜氏叹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娘这次来,除了来陪你以外,还受人之托要问你一件事。” “是德妃要问?”姜玖玥猜测道。 姜氏点头:“对,你姨娘的肚子一直没动静,然后最近也不见你进宫了,心急如焚让我问问你到底要如何是好?” 姜玖玥坦然:“娘,其实我也不想瞒你,德妃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之前给她做过的检查都显示很健康,至于为什么怀不上,我怀疑要么是心理因素导致,要么是有人不想让她怀孕!” 姜氏眉头一皱:“会是谁不想让她怀孕?” “娘觉得,德妃怀孕对谁的威胁最大?”姜玖玥直言道。 “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这些年来,虽然稳坐后位但与皇上却貌合神离,从未侍过寝,就算皇上去了皇后的寝宫,也被皇后用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了去,久而久之皇上就不再去找皇后了,按理说,你姨娘对皇后构不成威胁。”姜氏凯凯而道。 姜玖玥眉目专注:“娘,你别忘了我们容家,好歹也是武将世家,历代皇帝们最为忌惮的是什么职位的官儿?无非是能武能权的武将,若是这样的人起来了,但凡有个不顺畅的心思,说掀刀子就干的几率也就非常高了。” 姜氏惊诧地捂住嘴,险些惊叫出声,好一会才缓和道:“这么说,是皇上不想让你姨娘怀孕?可……可这也不应该啊,若是皇上不想让你姨娘怀孕,偌大的后宫为何频频召唤你姨娘侍寝,你姨娘可是后宫盛宠至今最久的一位妃子了!” 姜玖玥继续道:“这才是皇上的明智之举,正是因为知道她不会怀孕,又不想惹人闲话,而且德妃确实是个难得的枕边人,只要没有孩子她就作不起风浪,反正有的是女人给他生孩子,但却没几个女人能像德妃那般既能供他愉悦,也能给他牵制朝堂,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听到这番话,姜氏蓦然觉悟:“原来竟是如此,到底还是娘愚昧了,竟从未想到这么深的一层意义。” 思及此,姜氏又是满面愁容:“那若是这样,你姨娘岂不是再无怀孕的可能?一个女人在宫里若没个一儿半女,这要如何是好?”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就是得找出原因,问题不是出在姨娘身上,而别的妃子们却能陆陆续续地怀孕,这也证明问题不在皇上身上,那么问题就只能是出现在身外,可能是什么物品导致了德妃不孕。”姜玖玥也只是猜测,最近看了顾弦之的那些手册,脑子里出现很多闻所未闻的病症,以及一些疑难杂症的治疗手法。 按理说在现代,能够有效避孕的,无非是赐药,内置金属环,以及安全套还有结扎,这几种方式都并非是百分之百能够完全避孕,要是依靠外在的来达到避孕,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可奇怪的是,她心里却有个直觉在告诉自己,德妃就是因为受了外界的影响从而导致不孕。 至于是什么外物,她只要用力去思考,脑海里竟然浮现一个香炉的形状。 “我想起来了,之前德妃送过我一个香炉,我给带出宫了,后来因着别的事情就把香炉的事情给耽搁了,如今还在侯府里放着。”姜玖玥说道,恼怒自己的脑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姜氏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当真?” “嗯,如果我猜得没错,问题就出在那个香炉里!”姜玖玥愈发地鉴定,甚至已经认定了就是香炉的问题,现在就等证据出来。 姜氏整个人都不好了,若是后宫的女人们使手段,那还好说,关键这是皇上的心思! 这可就不太好弄了! 心疼这个表妹,所有人都指望她能母凭子贵,没想到竟然也是逃不过朝堂的算计,成为那牵扯的棋子之一。 “娘,这件事暂时别告诉她,我还没确凿的证据,只怕会打草惊蛇,暴露了出去对谁都不好,还是要谨慎一点。”姜玖玥说。 姜氏认为在理:“好,娘不说,娘只怕说了按照你姨娘那个性子,定会受不住去找皇上理论一番,到时候还指不定会闹出个什么事来,你舅舅也会被牵连其中,这事是万万说不得!” “娘能想通自是最好的。” “娘什么都没了,就剩下你们,断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都受到伤害。” 姜氏面容淡然,眉目间尽是慈爱,姜玖玥心中一软,软软地依偎在她身上:“娘,有你真好!” 穿过来最大的幸福,就是拥有一个对她深爱至极的母亲! “好了,娘给你带了东西,快来看看!”姜氏轻拍她背部,姜玖玥懒洋洋地撒娇,“娘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姜氏刮了刮她的鼻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姜氏转身唤了一声,嫣婆立即就抱进来几个大包袱放到桌面上。 姜玖玥惊讶不已:“娘,你这里面装的什么呀,这么多?” 嫣婆笑呵呵地替她将包袱打开:“当然是好东西!用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当包袱被打开,一大堆五花八门颜色艳丽的小肚兜,虎头帽还有小鞋子,都是一些娃娃的东西! 姜氏美滋滋地将一对大红色的绣花鞋拿起来说:“娘为了准备这些东西,可忙活了不少时间,啥都是准备一对儿的,不管是鞋子还是帽子,总而言之,娘要一视同仁,两个娃都不能落下,都得备上!” 第四百一十九章:这丫头至狠至毒! 姜玖玥看见一对五颜六色的小鞋子,深刻地感受到来自沉重母爱的窒息感! 这怕是每天换着穿,也穿不了这么多,一岁前的孩子那可是天天看着长大,眨眼就不合适了。 奈何姜氏满眼慈爱,姜玖玥跟嫣婆也不忍心去打击她。 “娘,这太多了,你得缝多少个晚上?” 姜氏笑嘻嘻道:“不多,这是我跟你太祖母还有你舅母一块缝制的,而且还有丫鬟们帮忙打打下手,齐心合力用不了多少时间。” “谢谢娘。” “傻孩子,谢娘作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孩子好好的,就是对娘最好的报答了!” 姜玖玥虽然觉得不必用到这么多,但嘴角还是扬起幸福的笑容,这种被疼爱的感觉真好。 嫣婆也喜欢这些小东西,拿在手里不断地夸赞:“真好看,想不到夫人还有这等手艺!” 姜玖玥噗嗤地笑了出声,对于一个出生在现代的女人而言,什么好看可爱萌哒哒的婴儿物品没见过,实话说这些小肚兜还就真没法跟现代的科技相提并论,但是每一件都独一无价,纯手工缝制不能用钱来衡量。 并且每一件都还是土到了极致,那种大喜大庆的颜色,每一件都能拿出来遛一遛那股浓郁的传统年味儿气息的单品! 姜氏高兴极了,甚至已经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孩子穿上这些小肚兜,小鞋子是多么的可爱喜庆,抓起小肚兜就在自己的身上开始比划:“你看,这件肚兜好看吗?” 姜玖玥哭笑不得,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好看,好看极了!” “那当然,这都是我亲手为我的两个小外孙缝制的,必须好看!”姜氏美滋滋地笑了起来,这是自打她跟姜淮和离后,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 嫣婆也跟着笑了起来:“夫人的手艺长进了不少,记得以前小姐刚出生的时候,夫人的手艺简直……” 话还没说完,姜氏就把嫣婆的嘴巴给捂住了:“过去的时候就别拿出来说了,打小就是能武拿刀的人,拿什么绣花针!” 姜玖玥噗嗤地笑出声:“嫣婆,你就我娘留点面子吧!” 三个女人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许久未见的母女,更是亲昵地戴一起,其乐融融不已。 “这是什么东西?”姜玖玥目光落在一个鼓囊囊的包裹上。 姜氏拍了下脑袋:“对了,还有一袋好东西,这些可是你舅舅亲自给小外甥做的!” 说着,将包裹打开,竟然都是一些木质的小玩具。 有拨浪鼓,还有一些铃铛跟小沙锤子的小玩意,因为纯木头做的,外面油油来一层淡淡的光油漆,很是光滑可爱。 姜玖玥伸手去拿起那个小沙捶,摇晃了两下,立即发出莎莎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 与此同时,脑海里竟然晃过一双手,以及一双慌乱的眼睛。 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差点被人发现的那种惊慌失措的目光,一晃而过。 而这双眼睛很是熟悉,不是别人,正是以前的侍女青橘! 姜玖玥心头一颤,小沙锤子自手中滑落掉地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姜氏与嫣婆一怔,担忧道:“怎么了?” “没事,刚刚手滑了。”姜玖玥摇摇头,目光却落在地上的小沙锤子上,只觉告诉她,这个锤子有问题! 嫣婆弯腰去捡起来:“想不到舅老爷还有这等手艺,啧,这都能搁街上去叫卖了。” 姜氏淡笑,给姜玖玥解释:“虽然你舅舅不怎么爱说话,这些年也因着恼怒娘不争气的原因,对你也是爱理不理的,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你的,这不,那日见我与你舅母一块在屋里缝制小孩的衣服,他面上尽是不屑,回头就让人搬来这么一袋东西,而且还是下人说是你舅舅这几日躲在书房里亲手给做的,不假人手!” 姜玖玥却笑不起来,刚刚脑海里为什么会闪过那个画面? 虽然很快,但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双手,以及一双眼! 这是在预兆着什么吗? “玥儿,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姜氏见她脸色不对,更是担心,该不会快生了吧? 姜玖玥恢复神色,将沙子锤拿在了手里,轻轻摇晃几下,发出莎莎悦耳的声音,笑道:“替我谢谢舅舅,我很喜欢这些礼物。” “喜欢就好,你刚刚脸色不对劲,可把娘吓死了。”姜氏捂住胸口道。 “没事,可能快临盆了,有点累,我想回去歇息一会。” “行,那就歇息,有什么事就喊一声,娘不会离开。” 姜玖玥拿着那个沙锤子回了房间,关上门,立即收起笑容,从鱼缸里掏出一个石头,将沙子锤狠狠砸开! 木质比较软蓬,一下子就被砸开了,也没发出多大的声音,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就像是走路不小心给碰到椅子的声音。 然而地上的沙子却混合着一些白色的粉末状的东西。 姜玖玥眼神徒然一凌,伸手捏了点放到鼻尖轻嗅,是经过晾晒二干的河沙味道,但其中还混合了一种很淡的药味! 她不是药师,也不是属狗的,但是不知为何这个气味宛若自带标识似的窜入脑海就自己蹦出来一些药材的名字以及药性。 这些粉末中混合了地藏红花以及麝香,这些都是活血化瘀的良药,但是对于孕妇而言,却是能够使人流产的毒药! 姜玖玥心头一颤,赶紧退开一步,惊恐地盯着地上的粉末。 容沉为什么要在沙子里混合这些药粉,难道他想让自己流产? 可是不应该,容沉没有理由要自己的外甥女流产,况且容家的人都不屑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他若是反对她怀孕,大可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绝对不会使用这些诡计! 再加上,容沉根本就不懂药理,又如何得知这种隐性的药粉? 彼时,脑子里浮现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以及那双退缩的手。 姜玖玥似乎懂了什么! 青橘是吧! 看来她还真是贼心不死,卖国求荣还不够,还想亲手将那个养育她成人的长者被宰杀了不可! 正所谓虎毒还不食子,这丫头的心思可谓是至狠至毒啊! 第四百二十章:待产之危! 姜玖玥并未惊动任何人,默默地处理掉这个沙子锤,这事不能让姜氏知道,以免她担心。 至于青橘那丫头,暂时先让她快活个几天吧! 现在她生产在即,确实不应该招惹事端,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姜玖玥拿出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些保胎丸吃下,感叹这些藏红花着实厉害,这才闻了些许竟然也有了反应。 突然发现顾弦之逼她看那些书还是有用的,至少她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毒药,还能凭着气味就断定药! 这种自身携带的能力,是她以前不曾具备的。 就算以前誉有美名,但现代的医学都依靠科技的多,诊断都是靠着各种检验单却做出最好的判断,而非是仅凭个人的感官下断论。 这种突如其来的能力,让她感到有些欣喜,也有些担忧。 仿佛身体被开发了某些未知的感知力,这种感知力或许不在她能够控制的范围内。 也不知道拥有这种能力到底是好是坏? 慕容祁接近傍晚才回来,拉着一卡车的物品回来,像是去进货回来的样子。 让姜玖玥没想到的事,宋元竟然也跟他一块来了。 多日不见,宋元清瘦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多了,少了以前那股油腻感。 手里拎着几包牛皮纸包裹着的药包,笑呵呵地喊了句:“丫头,我回来啦!” 姜玖玥激动不已:“宋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宋元意有所指:“当然是受人之托,才来的!不然就凭这个地方的僻静劲儿,我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姜玖玥看向慕容祁,会心一笑,慕容祁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去搬东西了。 男人嘛,总会有脸皮薄的时候。 姜玖玥也就不为难慕容祁,做了个请的手势,把宋元请到屋里说话。 姜氏记得宋元,以前他可是经常给梅氏那个死女人看诊来着,还收了梅氏的钱想要冤枉姜玖玥,还好没成功! 故此,姜氏对宋元没啥好看,从见他那一刻,就没给过好脸色! 大有要赶客的趋势,奈何姜玖玥对他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不仅疑惑,这两人何时有交情了,而且看样子这交情还不浅。 姜氏心里不是滋味,自己的女儿竟然有这么多事情不与她说,说不出的别扭吃味。 嫣婆心细,看出姜氏的情绪,拉着她到一边小声道:“夫人,宋大夫是小姐的合伙人,以前是做了一些错事,人非贤者孰能无过。” 姜氏点头:“我都懂,就是突然觉得玥儿长大了,变得再也不需要我了,雏鸟的羽翼终于丰满了,就要展翅翱翔了!” 这是为人父母最欣慰,又最不舍的时刻,时刻盼望着孩子长大,可孩子长大就意味着飞翔,又不舍得孩子飞翔。 纠结又矛盾的内心,无时无刻充斥着姜氏的情绪。 姜玖玥却并未察觉到姜氏的情绪,反倒是因着心里的疑惑,拉着宋元去了屋里,第一时间询问医馆的事情:“经营得怎样?” 宋元笑得美滋滋地,从怀里掏出两本账本:“这是上个月的进账数目,请您过目。” 不看不知道,一看好家伙,这盈利也太客观了些! 想不到姜睿把医馆打造成了养生馆,业绩造出了个新高度,竟然宋元也没被比下去,这进账的数目看着就叫人眉开眼笑! “二当家,我老宋这辈子可从未想过会有如此一天,还是得好好谢谢您,不然我可能还会抱着京城的大腿不放,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不温不火却也不愿意离去。”宋元有感而发,原先舍不得京城,觉得那些小地方没前途。 没想到按照姜玖玥寄过去的书信里的方式去经营医馆,没多久就打起了名气,小县城的人情味也要比京城重一些,甚至还有很多子弟落榜归来想要寻得一门手艺求生存的,这就专门招收弟子同时也能为医馆招揽生意,这名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光是学徒的费用就已经远超过了病人来看病的药费,想不到他当了一辈子的大夫,都未曾如此心安理得赚取过银子,只因患者来看病的,都是为了救命的药费,更是不乏贫穷的老者,良医又岂能收取太多。 但是学艺的就不一样了,是他们自己想学,为了以后的前途而学,而且来的都是年轻的,这种人充满了希望又能学的一技之长,还能给医馆当下手,有患者前来又是节省了许多时间跟招收伙计的本钱,可谓是双赢的策略。 当初他还觉得好了徒弟饿死师父这种事发生,死活不肯答应,要不是医馆开了之后不见起色,他都不愿意听信这个方案。 这人啊,就是要尝过了甜头,才会知道原来还有这等好处,才能轻而易举地接受一些闻所未闻的建议。 “啧,你这小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滋润了,可为为何人还瘦了起来?”姜玖玥淡笑,宋元减肥成功后还是一表人才了,比以前顺眼多了。 宋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家夫人,说你家夫君长得好看,一个劲说我丑,说当初瞎眼了怎么就嫁给我了!还跟我闹了好几天的情绪,我这面子挂不住啊,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夫人惦记着别的男人呢!虽然知道你夫君看不上我夫人,可心里不是滋味。” “特别是那句当初瞎了眼,我宋元当年也是个妥妥的美男子好吗!只是后来发福了才长胖了些,至于那么嫌弃吗?所以一咬牙,我把酒给戒了,还把肉也戒掉了许多,这下看那婆娘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姜玖玥抓住了重点:“你家夫人何时见过我夫君?” 当初她是偷偷送宋元离开的,慕容祁半点不知情,就算他之情,也是没有到前的,又如何被他夫人看见? 宋元笑得灿烂:“二当家有所不知,我搬离京城之后,其实二爷来找过我几次,但是什么都没说,就是看看医馆就走了,也就因为这样,我家夫人跟被魔怔似的,天天都说别人的夫君长得好看,说我长得丑!” 姜玖玥挑眉:“想不到嫂子也是性情中人,爽朗得很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这次二爷说你快临盆了,还说你怀的是双生子,还说有人对你的肚子虎视眈眈,别人都信不过,让我回来给你接生,我也不愿意回来京城。” 第四百二十一章:察觉到男人的异样! 宋元一副自己的人,无法推脱的样子,双手拢入袖中,老道深沉道:“哎,你说这人啊!都有一些放不下的事,这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了,加上小县城的日子比京城舒服多了,要没事真不愿意回来!谁让你是我妹子来着!” 姜玖玥噗嗤笑了出来:“怎么着,感情您还是被逼着来的?” 宋元也就顺着杆子爬:“我这叫半推半就,实在不想来,但是你的事又不得不来!” “那我还得谢谢您老了!”姜玖玥吐槽,却一点不恼。 宋元这人本就胆小怕事,而且私心比较重,鲜少会为了别人付出点啥,小心思都在算计着,对于男人而言有些小肚鸡肠。 但是一旦做出决定,却又不是别人可以伦比的坚定。 这种人设,是纠结矛盾到了极致,最后又能破釜沉舟重获新生的类型。 不过姜玖玥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至少宋元的心还是把她当成亲人朋友来看待,不然他可能打死也不会踏入这个地方一步了! 宋元骄傲地扬起下巴:“这个感谢我就收下吧!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特么给我好好地养身体,一定要给我顺顺利利地诞下孩儿,不能有丁点事儿,听到了吗?” 姜玖玥见他一副骄傲慈父的样子,忍不住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反正不管如何,你这个臭丫头什么都可以骗我,但是这次你绝对不能骗我!不然,不然我就把你的房顶都给掀了不可!”宋元还威胁起来了,姜玖玥乖巧地做了个礼,“谨遵教诲!” “这还差不多!”宋元继续骄傲,鼻孔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嫣婆看不下去,走过去道:“宋大夫,您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老奴已经烧好了水,请您回房沐浴休息吧!” 宋元确实觉得风尘仆仆,需要清洗一下,其实这一路他的心都挂在嗓子眼上。 身为医者,怎会不知道生子多危险,更何况是双生子! 风险大大提升,要是有个好歹,后果不堪设想! 但又觉得姜玖玥并非寻常人,综合这么久来,从她身上发生的桩桩件件都是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说不定能水到渠成无需担忧。 今日一见,虽然她气色不错,可那硕大的肚子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肚子,胎儿定是也硕大无比,到时候怕是不好生产。 宋元的心一下子又紧了起来,但却又不愿意往坏处去想,更不想因此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姜玖玥看到大家都为了她即将产子这么劳心费力的,心中一阵感动,轻轻拍打肚皮小声说:“娃儿,你们看见了吗?这么多人都在关心你们,所以你们要争气点,顺顺利利地出来不要让娘我丢掉半条命,知道吗?” 说完,肚子就被踹了几脚,像是在回应。 得到回应,永远都是令人欣喜的。 姜玖玥的嘴角一直上扬着,一种初为人母的喜悦与担忧充斥着的内心,原来这就是当妈妈的感觉吗? 因为想的入神,慕容祁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从身后抱住姜玖玥,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姜玖玥回神,兀自一笑:“在想,万一找不到解毒的办法,孩子会怎么样?” “方法我已经找到了,你看。”慕容祁松开她,从怀里掏出之前的被撕掉的那本册子。 姜玖玥疑惑,将册子打开,竟然真的被修复完整了! “你是如何做到的?” 慕容祁淡然:“忘了我之前给你说过有个专门修复古籍的朋友,我就是特意去找他修复的,一般都八九不离十!” 姜玖玥觉得难以置信,毕竟被撕掉了半页,就算再能耐也不能知道内容来着。 但是上面写的一些笔迹,以及药理还有缺胫断脚的撕裂部位竟然也完全对上了! 纸张看起来也十分的有年代感,就仿佛是分裂多年的纸张突然还原归好,宛若本就是一体的! 姜玖玥压不住震惊:“这也太像了吧!好像是直接撕下来似的!” 慕容祁眼眸一沉,闪过一抹异样:“不然油如何担当得起古籍修复的专员,放心吧,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交给我,你就按照上面的方子去解毒,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姜玖玥疑惑,睨他:“你为何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就不担心万一出事了?” “不会,我相信他,也相信你!”慕容祁坚定道,不见半点胆怯。 姜玖玥纠结了,因为她看见的是他更相信他自己! 猛地,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一双手正在将泛黄残旧的纸张与册子拼凑在一起的画面。 姜玖玥心头一颤,因为她认得这双手! 而这双手的主人,就在眼前! 姜玖玥抬眸看他,脱口而出:“慕容,你会骗我吗?” 慕容祁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喊他慕容,而非全名带姓,更非调侃地喊他二爷! 这一次,是她真心实意地喊他名字。 眼底泛起一丝丝波澜。 慕容祁沉淀道:“我慕容祁可以欺骗全天下的人,唯独不能欺骗自己的女人!” 姜玖玥听完心里却一点都不踏实,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似的,改口道:“你这位修古籍的朋友真厉害,我想见见。” “这个朋友孤僻,不喜见人,长年累月都在研究古籍古画,从来不路面,性格也古怪,不见也罢!”慕容祁道。 姜玖玥心咯噔了一下,推托,就证明有问题! 男人异常,绝对不简单! “可他修复了册子,也就等同于救了我一命,更是救了我孩子的命,怎么着也称得上是救命恩人了,若不亲自登门道了谢,这怕是说不过去。”姜玖玥盯着他说。 慕容祁移开目光:“不去打扰他,就是最大的谢礼!” 姜玖玥嘴角一勾,笑了起来,这是第二次推托了! 现在她完全可以断定,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那好,既然你朋友这么不愿意见我,那就只能拜托你帮我带个话给他,谢谢他,然后顺便帮我送点礼吧!总归是礼多人不怪!接受不接受是他的事,但是送不送也是我的事!”姜玖玥坚持要送礼道谢,慕容祁也不好坚持,“行,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 这次没有推托,也就证明,慕容祁不想让她见那个人,又或者,他自己本人就是那个古怪的古籍修复者! 第四百二十二章:从一而终相信到底! 姜玖玥点点头,并未拆穿他,但心中燃气的那点火苗,不由自主地摇曳了下,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个男人真的不会骗自己吗? 她开始犹豫了! 毕竟他是书中的男主,而自己只不过是个意外穿过来的炮灰罢了! 身处这种设定,姜玖玥还是感到心有不安,却又没有理由去怀疑他的动机! 他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要是想弄死她,完全不需要做这么事情,直接掐死就得了! 心里五味陈杂,姜玖玥用力地甩了甩头,告诫自己不可以胡思乱想。 他既然做出了让步,而且纵观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了她出发的,试问这个时代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如此。 姜玖玥,你不能太贪心了! 这个男人已经很是难得,若你还要因此怀疑此人居心不良,那你又有几分情义是真的? 既然选择了,那就从一而终,相信到底! 姜玖玥给自己打气,让戒心消除掉,重新堆积笑容:“行,那我试试看。” “需要的东西,我也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慕容祁道,神情似乎有些急切,将桌面的袋子打开,一堆干草药以及五颜六色的矿物质石出现在眼前,这对姜玖玥而言,是一场视觉的盛宴,更是一个不小的内心刺激! 毕竟有些东西,她只能在医学书上看见,或者是听见,却因着已经绝迹根本无从得见! 今日,竟然一下子见到了她曾经想要研究含有剧毒的矿物质石,这叫她怎能不激动! 但激动归激动,这也准备得太齐全了些,仿佛早就准备好了的样子,而且从那些石头表面以及干草药看来,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今日准备好的,而是以及存放了有不短的时间,不然不会风干到这种程度,甚至连光泽都已经完全失去。 姜玖玥轻点了一下桌面的东西,只要目光落在哪个物件上,大脑就会立即出现对应的名称以及毒性还有药理,这些知识都源于顾弦之留下的册子上所记载的,宛若已经刻入了她的脑子中永久地储存了起来! 这是第几次了,她的大脑能自主地分辨一些从未见过,包括一些没有实际上了解的东西。 姜玖玥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发生了变化,而这种变化会让她变得更强! 这些药材确实是顾弦之所记载的那些药材,看了眼放在桌面的材料,册子上记载的一些药材,以及一些被禁用的矿物质物品。 这些东西,在医学上大多都不敢轻易尝试,但却经常出现在顾弦之留下的册子上记载着。 所以那半张被撕掉的页面,很可能就是原来的那张,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慕容祁的手里,不得而知。 姜玖玥随手拿起一片含有毒液的干草叶子:“想不到你准备的挺细心的,京城对于毒草的储备倒是挺放得开。” 言下之意,这毒草药更像是你提前准备好了的! 面对猜忌,慕容祁也不恼,淡淡解释:“我以前也身中剧毒,什么毒药没试过?这些东西,都是当年剩下的,见上面有就拿了过来。” 这话倒是说得过去,毕竟以前他的毒,可是差点把他命都给磨掉了! 姜玖玥半信半疑,但时间不等人。 最终还是抱着尝试一把的心态,开始按照册子上的记载研制药。 涉及到了研制,那必然是需要一些用具,她准备开口,慕容祁就不知道从哪给搬出来一个包裹,打开,里面全是捣药的工具。 姜玖玥嘴角一抽:“你这准备得挺齐全的嘛!” 慕容祁给她一个冷静的眼神:“正所谓久病成医,这些都是患者必备的用具。” 这倒是,就是姜府内,都因为她这个体弱造作的瞎子,姜氏给她专门弄了个屋子装药具来着,各种各样! “这些东西,都具备毒性,直接使用不行,需要减轻毒性才能入药。”慕容祁提醒道。 姜玖玥点点头:“确实,不说常人了,我还是个孕妇,必须得将这些药的毒性减轻到最低,不然我还是不敢轻易冒险去尝试。” 慕容祁如同献宝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这上面记载了,如何将药物的毒性降低,你看看。” 姜玖玥睨他,然后翻开册子,好家伙,果然记载得清清楚楚! 上面毒药用什么手法,什么方式去减轻毒性。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行家啊!” 慕容祁苦笑:“身中剧毒的行家!” “行吧!” 姜玖玥开始动手研制,慕容祁在旁边打下手,将所有的药物都研磨成粉末状,为了使人体可以接受,还必须将毒素降低。 就需要不断地过滤,活着用纯净水沉淀,再讲沉淀后的粉末放去烘干成为粉末。 如此反复多次,直到毒性不再强烈到足以要人性命为止。 慕容祁也没闲下来过,认真细致地捣鼓着手中药材,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一些需要花费体力以及耐力的活,他都不让姜玖玥干,自己亲自下手,认真细致且专注。 姜玖玥就是干些力所能及的,吩咐他如何将药材过滤毒性的手法,以及顺便给他擦擦汗。 两人配合得倒是挺完美,但研磨极其枯燥,但又必不可少的过程。 姜玖玥看着那个沙伦子不断地来回碾压,最终困意袭击,眼皮子一耷拉就趴在桌边睡了过去。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身上,女人毫不知情,睡意憨恬。 醒来,人已经在床上。 身上除了被子以外,还包裹着一件眼熟的外套。 起身扭头望去人已经不在房内,但是桌面却放着昨晚研制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用具,药粉却不知去向。 姜玖玥疾步走出房间,嫣婆上前道:“小姐先去用餐吧,夫人已经在候着了。” “慕容祁呢?” “二爷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把人都赶出来了!” 姜玖玥没去用餐的屋子,直奔厨房,推开门,看见一个满脸碳灰的花脸男人正在极力地搅合锅里的膏药。 慕容祁一只脚踩在炤台上不断地用一根木杵子搅动着锅里的东西,头上全是汗意。 压根看不出来这是向来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侯府小二爷! 姜玖玥问道:“你在做什么?” 第四百二十三章:孩子的父亲找到了! 慕容祁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因着脸很脏,故此显得牙齿特别的白,略带喜感:“醒啦,快去吃早膳,我在熬制药膏。” 姜玖玥看他熟门熟路的动作,似乎不是第一次做:“你以前做过?” 慕容祁笑容顿了顿,点头:“以前,我每次毒发的时候,林坤给我熬过不少的膏药,见多了,也就会了。” 说这话时,男人眼底还是不可避免地展现出受过伤的神情。 姜玖玥心头一颤,没有怀疑此话真假,但这么一夜不休不眠不吃不喝也不成:“你跟我一块用餐吧,换嫣婆来熬制就行。” “这个膏药很讲究熬制人的臂力,需要同一种力道才能发挥其效果,须得从一而终!”慕容祁用力搅合锅中膏药,虽然满头大汗但却多了一股叫人心踏实的感觉,褪去了一身公子爷的随意感。 姜玖玥没有继续坚持,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他愿意卸下一身金匮亲自动手,是对这个家回馈最好的行动力。 姜氏也随后赶来,瞧见厨房的一幕,欣慰点头。 欣喜地去拉姜玖玥的手:“来,陪娘吃粥去,这里有慕容就行了,你一个孕妇也帮不了什么。” 可以听得出来,姜氏对这位女婿,是越来越满意了。 这么多年,姜淮可是连亲手为她做一顿饭都没有过,更别提亲手熬药了! 那些男人,都觉得这些活儿都是女人干的,男人若是进了厨房,那丢的都是老祖宗的面子! 不到万不得已,那是死活都不肯踏入厨房一步。 这个女婿却愿意为了玥儿熬药,这点,深的她心。 当一个人有了个优点,便能够直接盖过以往的缺点,哪怕知道他跟穆如情那点儿破事,反正那女人也都嫁作人妻,也就不去计较。 慕容祁傻乎乎地笑了起来,脸上全是碳灰,更傻了:“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姜玖玥会心一笑,与姜氏离开厨房。 慕容祁在厨房呆了整整一天,嫣婆不忍心,送了几个包子给他啃了几口,又继续熬制药膏。 一大锅的液体,被熬制成粘稠到足以搓成团的固体。 最后放凉,制作成一个个小巧的褐色药丸,放到盒子里封存起来。 姜玖玥看着一颗颗小巧的药丸,却犹豫了,毕竟是毒性的药,实在是不敢尝试。 慕容祁见她犹豫不决的,于是抓起一粒药丸就扔嘴里咽了下去。 “喂,你做什么,快吐出来!”姜玖玥吓坏了,赶紧去掰开他的嘴。 奈何男人早已将药丸咽下,见她这般紧张,还呵呵地笑了起来:“就这么担心我?” 姜玖玥气得红了眼,锤了他一下:“你是不是疯了,那可是毒药,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啊?” 慕容祁抓住她的手,轻轻揉捏:“放心,死不了!” 姜玖玥带了鼻音:“你怎么就知道死不了?” “我中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这个药本来就是我以前以毒攻毒的房子,分量可要比这个重多了!”慕容祁淡淡道,眼底闪烁着异样光辉,紧紧地盯着她的肚子。 姜玖玥一怔,大脑缓缓地运行着,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是那晚她被人强行破瓜的画面,那些被扯坏的服饰以及那无法忘怀的痛楚,清晰地反映着某个讯息! 姜玖玥心头一颤,猛地抬眸对上慕容祁深邃的目光,诧异道:“你刚刚说,你中的毒,就是用的这个方子?” 慕容祁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把她的手抓得发紧:“对,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中的毒,应该跟孩子的毒是一样的!而且顾弦之也说过,孩子的毒是父系传播,所以……” 姜玖玥打断道:“所以,那晚的人,是你对吗?” 心情,抑制不住地澎湃! 慕容祁没有否认,只是紧紧地盯着她说:“那日,我在郡王府被人下药,便想着离开,没想到在路上却毒发了,正好有个人路过,是个女的,然后……” 姜玖玥用力抽回手,毫不犹豫,扬手就给他摔了一巴掌! 嫣婆正好端着茶水进来,就瞧见慕容祁被打了一巴掌,惊得连忙退了出去! 还险些撞到身后的姜氏。 姜氏愠怒道:“你做什么无端端地后退……” “嘘……”嫣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姐,把姑爷给打了!” 姜氏大惊:“怎么回事?之前两个人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说打就打了!” 嫣婆心惊胆跳的:“老奴也不知道,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姐动手打姑爷来着!” 姜氏觉得这可不行:“不妥,我得进去看看。” 嫣婆慌忙拉住姜氏:“夫人且慢,这个时候进去,怕是只会让两人火上浇油!” 姜氏担忧不已:“什么不行,我家玥儿可是怀着孕呢!万一那个慕容祁动手还回去那可了得,不行,我得进去拦着点,坚决不能让玥儿被打了,他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跟他拼命不可!” 言罢,姜氏甩开嫣婆的手,急速冲了进去:“玥儿别怕,娘来了!” 姜氏冲了进去,结果没看到剑拔弩张的画面,反倒是慕容祁单膝跪在地上,把脑袋贴在姜玖玥的肚子上,一脸傻笑的样子。 这个情况出乎她意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姜玖玥顿生望去:“娘,你怎么了?” 姜氏回神,眨了眨眼睛道:“哦,没事,就是刚刚好像听见你喊我来着?” “没有喊你啊!”姜玖玥解释,顺带踹了一脚傻不拉几的男人,“起来,娘看着多不好意思!” 慕容祁笑着站了起来,扭头给姜氏做了个礼:“娘是过来人,不会介意的,更不会不好意思。” 要是他脸上没有那个红肿的巴掌印,或许姜氏真的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可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确实挨打了! “这脸是怎么回事?” 慕容祁挠挠头道:“刚刚不小心,自己给撞的。” 姜氏冷笑:“我可没见过这门还能长出无根手指的!” 姜玖玥嘴角一抽,刚刚确实情绪过激,下手狠了点,现在手掌还火辣辣的疼着呢! 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慕容祁似乎半点都不介意,继续装疯卖傻:“实不相瞒,是夫人刚刚拍蚊子,不小心拍我脸上了,娘不用担心,我脸皮厚实着呢!不碍事!” 姜氏松了口气,看来这女婿还真是欠收拾啊!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为她狡辩! 第四百二十四章:他脑子真的没问题? 慕容祁笑得傻乎乎的,全然没有在意姜氏的看法。 伸手去摸姜玖玥的肚子,却被一巴掌拍开了! “行了,快去洗洗脸!”姜玖玥嗔怒,心中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那晚的狗男人竟然是慕容祁! 喜的是孩子是他的! 这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事,同时这段婚姻似乎也美曰其名地坐实了,心中无端踏实了许多。 不然她老是会觉得,慕容祁竟然能不介意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种,却一直盯着头顶的光环跟她在一起是别用用心。 毕竟人是复杂的,更何况这种不是亲生的孩子,始终会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无法跨越的桥梁! 现在孩子却成了两人之间紧紧牵连在一起的丢带,这种微妙关系的转换,令人激动之余更感激造物弄人。 “好,为夫这就去洗脸!”慕容祁屁颠屁颠地出去洗脸了。 姜氏纳闷了,为何打架了还能笑得这么满足? 是她的错觉吗? 还是这个男人有问题? 姜氏忧心忡忡地赶紧走到姜玖玥身边,小声说:“女儿,他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姜玖玥噗嗤地笑了出来:“娘,要是女儿嫁了个傻子,你会怎样?” 姜氏先是大骇瞪眼,随后又觉得不用这么震惊,再三忖思过后倒是觉得,这未必是件坏事! 甚至还摸着下巴,一本认真道:“娘觉得吧,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男人贵在听媳妇的话!毕竟人无完人,反正娘留给你的那些铺子跟地契也足够养活你们一家子的后半辈子了,只要不挥金如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姜玖玥笑容更深:“娘,这是把我们三代人的伙食都给赚出来了,女儿自然不会担心出什么问题!” 其实就算是姜氏不给她地契铺子那些,姜玖玥也不会让自己饿死,最近是因着怀孕无暇其他,就放手让姜睿去着手处理店铺的事。 但每个月的收入,她还是觉得挺可观的! 哪怕是她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断了收入来源,这是在她还没出手之前就存在的状况,更别提日后她还要做别的打算! 姜氏还是觉得心有不甘啊! 却又挑不出比慕容祁好看,还能比慕容祁听话的男人了,姜氏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虽然看起来无能了点,但好歹能忍受她女儿的坏脾气,这点就是一百个男人也比不上的优点!” “对对对,娘说的都对!”姜玖玥淡笑,心中还是因着找到孩子的亲爹这事激动不已。 姜氏看来,女人还是感性的,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自己以前不就脑子发热这么久了,才觉悟过来! 正所谓旁观者清,虽然暂时听话,但不敢保证以后都这么听话 姜氏拉着姜玖玥的手,苦口婆心道:“玥儿,听娘说,男人不能对他太放任了,该硬的时候还是得硬,把立场站稳了才有话语权!” 姜玖玥笑着点头,不想去打击姜氏,您自己都没能把姜淮拿捏得住,说这种话其实可信度并不高。 虽然是她的亲娘,但对待感情的事情确实不怎么靠谱啊! “好,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乱来的!” “女人都这样说,当初你娘我也是这么对你外祖母说的!” “娘,你是你,我是我,怎能相提并论呢!” “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了,你可是我生的,打我肚子里出来的,你必然随我的性子!” “既然这样,娘是不相信自己能够拿捏得住?” “那可不行,必须得拿捏了!” “那不就行了,好了,娘,我累了,想休息下,你先出去赏风景吧!” 姜玖玥半推半就地把姜氏给忽悠了回去,最后关上门,目光落在桌面的药丸上,心跳的厉害,到底是毒药。 这么吃下去,真的没事吗? 但事已至此,也没得选择,姜玖玥深吸一口气,就把药丸给咽了下去。 彼时,门开了。 慕容祁踱步进来,瞧见盒子里少了一颗:“吃了?” 姜玖玥点头:“嗯,但愿没事。” “放心,不会有事,除非……”说到这,慕容祁眼眸一沉,并未多远,心底却把那句话给补上,“除非并非我骨血,不然绝对不会有事!” 姜玖玥没多想,吃了药,也担心会出什么状况,从药箱里拿出了血压计,以及一些急救的药物。 这不怕一万,就怕个万一! 惊喜的是,经过了一晚上,姜玖玥身体也并未出现任何不适,身体的温度确实得到了缓解! 清凉了许多,整个人的燥热感也减轻了不少。 看来这个药丸,确实有效果! 按照药方上的记载,每日两粒,连续吃十天便可解毒! 姜玖玥算出自己的预产期,正好剩下十五天,难不保会提前生产。 宋元得知此事,便将这个吃药的事情包揽在身上,每日都准时前来问诊,送药,盯着她吃下去才肯松口气。 姜氏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就连慕容祁都被赶到偏房去睡了! “娘,你不用这么紧张。”姜玖玥见姜氏的眉头就没有松懈过,总是一副随时准备上战场的样儿,宽慰道。 姜氏叹息:“不知为何,这几日,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叫人不踏实!” “你就是太紧张了,我这不是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姜玖玥继续笑得没心没肺。 姜氏的焦虑却不见半点缓解:“你这丫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娘只要一天没看见顺利生完孩子,这心肝啊,就一天放不下来!你太祖母可是天天在祠堂里烧高香,让列祖列宗保佑你顺利诞下孩儿,母子平安!” “娘,既来之则安之,哪有那么多担心,放心吧,女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姜玖玥撒娇地搂着姜氏的脖子。 姜氏也摸着她的脑袋,心生宽慰:“你这丫头,哎,娘该说你是心大,还是说你没心没肺呢?” “娘,我困了!”姜玖玥不想姜氏继续在此钻牛角尖,困倦道。 “好,那就睡吧,娘陪着你!”姜氏溺爱地替她掖好被子,在一边默默陪着。 姜玖玥心里满足,甚至希望这段时间能够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因为她在乎的人都在竭尽所能地关爱着自己。 她承认自己贪心,贪恋这种被关心关爱的滋味。 但快乐的时间总是飞快,眨眼间就抵达第九天。 往日姜玖玥醒来,宋元便已经准备好前来诊脉,以及送药,看她吃下。 但今日却不见人影,就连一直守在身边的姜氏,也不见踪影! 第四百二十五章:一个不小心兽性大发! 姜玖玥想要坐起来,腰部立即一阵刺痛,宛若断裂那般难受的感觉排山倒海地袭来。 与此同时,腹部也一阵阵地钝痛感传来,这种剧烈的收缩感清楚地告诉她,快生了! 算算日子,这种情况也属正常,但生产非同小可还是要吩咐她们做好准备! “娘,嫣婆……”姜玖玥朝外面喊了几句,却没有得到回应。 心中不免疑惑,这个节骨眼上,按理说她们不会离开才对。 怎的一个人都见着? 以前嫣婆要是想去干点别的事情,都是等姜氏在跟前看着才敢离开,反之,姜氏也会等嫣婆在跟前看着才会放心,哪怕是去洗个澡都会像是轮着岗位那般紧张谨慎,生怕她会有个好歹! 绝对不会想今日这般,连个人影都不见! 反常,着实太反常了! 往日她能够自己坐起来不怎么费劲,今日却连撑起来都觉得有些困难,姜玖玥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下了床,撑着快要断掉的腰走了出去,外面还是不见人影:“娘,嫣婆,你们在哪?” 还是没人应答,姜玖玥的心沉了沉,换了个人叫唤:“宋大哥,你在吗?” 宋元最准时了,可今日太阳都已经完全爬起,为何不见宋元来前来送药? 一抹难以预料的恐惧,从心间悄然蔓延开来。 这个林子,从未如此死寂过。 往日她只要踏出房门,就能闻到淡淡的花香,清新叶子的味道,还有小鸟的叫声。 可今日,却弥漫着一股令人难以透气的寂寥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周围的花花草草跟小动物们都给吓坏了的感觉。 姜玖玥一步步朝小桥走去,每一步,看着那即将转角的水帘,心中没有来的觉得担忧。 空气中忽然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腥味,这种味道跟水里的鱼腥味不一样,更像是鲜血的味道。 这个水帘,是慕容祁特意让人做的,可以起到很好的隔音,也可以给人制造出一个障眼法,让人不知道里面还有一座幽静的水榭。 但只觉却告诉她,这个水帘后面有她可能承受不住的事情发生。 故此,姜玖玥走到跟前了,看着缓缓落下的水帘却不敢往前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血腥画面,叫她止不住地心头发颤。 姜玖玥稳住心神,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他们不过是在忙而已,没听见她的呼唤而已! 不会出事的! 一番心里建造后,姜玖玥鼓起勇气,大步穿过那片水帘,眼前并未出现脑海里出现的一幕,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是当她低头垂眸之际,脚下却出现了几滴艳红的血迹,一滴两滴地顺着脚下的青石砖一路往前蜿蜒而去。 刚刚落下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 姜玖玥眉头紧蹙,随着地上的血迹走过去,来到假山的后面,那里有一座书斋,慕容祁偶尔会在那练字以及舞剑。 自打姜氏来后,慕容祁被赶到牙房去住,后来他自己就给搬到书斋里了,美曰其名不想打扰母女休息。 其实不过是担心靠的太近了,忍不住会把姜氏给轰走,自己上! 姜玖玥当时是看破不说破,毕竟慕容祁这个年纪正直壮年,有点血气方刚也是正常的,所以她鲜少过来,都是自然地跟他保持在一个适当的距离,免得这家伙一个不小心兽性大发就不好办了! 然当她绕过转交,看见眼前的一幕,却整个人如同雷劈,呆滞在原地,瞳孔不可置信地骤缩! 她的宋大哥之所以怎么喊都没有声音,不是因为在忙,而是因为他已经躺在地上听不见了! 脖子处被割了个大口,鲜血涌了一地,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手里甚至还紧紧攥着准备给她的药丸! 精美的盒子也被染上了炫目的血液! 而他身边躺着的,是陪伴了她诸多个日子,对她体贴入微无微不至的嫣婆子! 同样是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七孔流血! 天!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玖玥整个人趔趄地倒退一步,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慌乱地甩了甩脑袋:“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这就是在真的,千真万确!”一句带着嘲笑的尖锐,从身侧传来。 姜玖玥猛地回头,竟是双手攥着染血刀子的青橘。 身上青绿色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脸上也被洒了许多血滴子,笑起来分外阴森恐怖! “是你杀了他们!”姜玖玥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凝固,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青橘不否认,笑嘻嘻地扬起手中染血的刀:“如你所见,是我杀的!” “为什么?为什么?”姜玖玥几近癫狂,歇斯底里! 她怎么能够相信,一个丫头的心肠竟然可以狠毒至此! 她怎么能够相信,好歹也是以前朝夕相处过的丫头竟然能反叛至极!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又怎么可以下得去手啊! 愤怒,截然而起! 姜玖玥腹部一阵阵地钝痛着,脸色惨白,却又因着那股熊熊列怒般的火苗,烤得脖子眼睛都在发红发酸! 她现在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彻底撕碎,从未有过那么强烈的恨意! 十指紧攥,深深嵌入掌心毫不自知! 青橘却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姜玖玥的肚子上:“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就算你把我盯出一个大窟窿,那又怎样,你现在无暇自保,更别说杀了我!怎么样,恨的滋味好受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姜玖玥红了眼,嘴唇颤抖,腹部一阵阵的疼痛愈发地剧烈,她开始宫缩了! 这不是好的预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连情绪都无法控制更别提生产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没有高科技的医疗水平,然而宋元跟嫣婆都已经…… 强烈的无力感,狠狠地充斥着她的全身! 青橘看她气得够呛,而且那副随时都会跌倒的样子,感到心里痛快极了:“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能够扶摇直上飞上枝头做凤凰,你不是瞧不起我吗?觉得我这辈子就是个当丫鬟的命,我偏偏要证明给你看,何为万骨骷髅顶上人!” 姜玖玥终是不受重负,靠着墙支撑着,羊水破了,宫缩得厉害,孩子要尽快出来,不然羊水破完就很危险! 青橘缓步走到她身边,染了鲜血的刀抵到了她的脖子上,凑近笑道:“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吗?太仁慈了!不够心狠手辣!今日我让你见识一下手腕不够狠厉的人,下场会是多么凄惨!” 第四百二十六章:一言惊醒梦中人! 姜玖玥痛得满头大汗,青橘这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像是算准了她生产的时间! 更让她担心的是姜氏以及慕容祁,他们不会也出事了吧? 但转瞬又觉得不太可能,慕容祁虽然看似两袖清风如同谪仙般淡然,但功力却高深莫测! 至今,他的武力值都是在她的无知范围里的。 姜氏虽为女人,可好歹也是容家出来的女子,再不济也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更何况,青橘只是个懂点而手段的丫头,要是真打起来,绝对不会是姜氏的对手! 但他们人却不见,难道是在屋里面? 姜玖玥下意识地朝屋内看去,青橘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别看了,你的夫君不在里面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里面?”姜玖玥心头颤了颤,还是稳住心神,冷静问道,企图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些慕容祁的信息。 青橘笑容更甚,缓慢地提醒道:“这次要不是多亏了他,你以为我能轻易得手?” 一言惊醒梦中人,姜玖玥如雷轰顶! 不错,慕容祁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养胎,虽然没明说用了什么法子却隔绝,但她知道绝对不是口头警告! 这么久了,一直都很安静,从未有人前来打扰过。 突然间却闯入一个不速之客,甚至还把人给杀了! 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你跟他是串通好的?”姜玖玥想了想道,但并未相信。 慕容祁这些日子对她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虽没有寸步不离,但也是关怀备至! “哈哈哈……女人啊!就是可怜,总是屡教不改,总是以为自己遇见了真爱!殊不知这不过是个圈套罢了!”青橘笑得花枝乱颤。 姜玖玥的心一点点下沉,扶着肚子道:“别以为三言两语,就可以挑拨离间!” 青橘笑得更厉害了:“我是不是挑拨离间,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光是从那形态以及颜色上看,就知道是穆如情的专属物。 “你以为自己赢得他的心了?殊不知,我家夫人只要稍微弄点手段,他就紧张得什么都不顾了,直奔尚书府去见我家夫人!却放下这个在家中待产危机四射的妻子!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相待的男人!现在,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吗?”青橘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尽是嘲讽,嘲讽她的愚蠢! 姜玖玥不断地稳住心神,拉住理智,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表现出太激动! 手指微微一动,一支细微的银针出现在掌心,藏在袖中! 现在她根本不是青橘的对手,加上腹痛难安,想要拿下这个女人,就只能智取了!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了?劝你最好快点离开,不然待会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姜玖玥咬牙冷冷道! 这一生,她敬重生命,视生命为至上! 不管多么痛恶一个人,她都不会轻易夺取他人性命,始终坚守医者的操守! 但直到今日,她才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人世间,并非所有披着皮囊的人都能称之为人! 有些事索取他人姓名的魔鬼! 这样的魔鬼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既然如此,那又有何遵守可守! 她的善良,她的医德,只留给人,而非魔! “呵,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可怜!其实念在当年主仆一场的份上,不如这样吧,你求我,或许我会考虑放过你,以及……”说到这,青橘的目光落在姜玖玥的肚子上,笑得嗜血,“你肚子里的那两个孽种!” “做梦!就算死,我也不会求你这种人渣!”她的所作所为,以及所说的每句话,都称得上是人渣中的极品了! “那就别怪我无情了!”青橘笑嘻嘻地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扬起手。 姜玖玥心头一颤,屏息凝神,打算待她的刀下来的时候,就把手里的针送出去! 却不曾想,青橘顷刻就把手里的 刀扔了出去:“你以为我会杀了你?” 姜玖玥看着她不动。 青橘嗤笑:“我的手可以染上所有人的鲜血,但唯独不想染上你的血,知道为什么吗?” 她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想找个机会把青橘给弄死! 奈何,青橘却是早有防备,始终站在一个她手够不到的位置,或者是避开名门的位置! 她现在行动不便,想要在这个距离内一招致命不太可能,同时也不能打草惊蛇! 不然待会想要出手,就更没机会了! “我不会杀了你!我会让你自己挣扎无助绝望地死去!让你死的时候,都还在想着自己的夫君,此刻在别的女人怀里!而你却身怀双生子却无人问津,这是何等的凄惨,何等的嘲讽啊!”青橘仰头大笑,眼底的癫狂毫不掩饰! “疯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姜玖玥很难想象,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对别人说出这话! 记得以前,很多人说她是疯子! 说她是个冷血武器的只为手术刀而活的疯子! “对,我就是疯子!姜玖玥,我要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当初你不屑一顾的丫鬟,摇身一变,成为你致命一击!有没有觉得很愤怒,痛恨自己当初就应该把我拖出去乱棍打死!却没想到你的一念仁慈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更给你自己打开了一条前往地狱的通道!” 姜玖玥咬牙,腹部一阵阵抽搐着,裙摆已经被羊水打湿,不能再等了! 她必须要马上生产,否则只怕孩子会有危险! 青橘看出她的举动,淡然一笑道:“求我啊!只要你跪下来求我,说我是天生贵相,而非奴隶,我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一尸三命!” “你以为说了,就会成为真的?”姜玖玥看到了她眼底的执著,那种迫切想要飞上枝头的执念! “我不管!只要你承认了,那我就必然会成为那贵中之人!”青橘强硬道。 姜玖玥感受到一阵阵收缩,羊水破得差不多了,胎儿岌岌可危! 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些东西必须放弃。 “求你,不可能,但我祝你心想事成成为那贵中之人!”姜玖玥还是无法允许自己低头,朝一个双手染上她亲人好友的人低头! 说完这话,她都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以此谢罪! “哈哈哈……好!那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吧!愚蠢的女人!”青橘徒然变了脸色,迅速捡起地上的刀,朝姜玖玥胸口刺去! 第四百二十七章:替她解开衣服! 青橘突然出手,姜玖玥反应不及,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缓慢了一些,在躲避刀的同时银针刺入的部位也不是致命处。 但却顺利地把她手里的刀给打掉了,因她刺中的部位正好可以使她右手无力。 姜玖玥险险躲过一劫,腹部剧烈地疼痛! 终是无力地倒在地上,靠着墙壁大口喘气! 青橘右手失去了力量,恼怒不休:“你竟然敢阴我!姜玖玥,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把你的肚子剖开,将你的孩子拿出来喂狼!” 说着,她迅速用左手捡起地上的刀,再次朝姜玖玥刺过去! 手里的银针已经用完,这次她躲无可躲,本能地闭上眼! 或许这是她的命! 又或许,死了就能回到她原来的位置上! 只是为何心会这么难受,这么难以放下? 等了许久,并未有预料中的刺痛感,可能是因着腹痛得太厉害,掩盖了那刀子没入肉中的疼痛吧! 姜玖玥缓缓睁开眼,却发现青橘手里的刀并未刺入腹中,而是还有着一小段距离。 但她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腹部,一把尖锐沾着血的利剑从后面穿过了她的腹部,此刻正不断地淌着血,顺着尖锐的剑锋不断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朵朵绽开的梅花! 姜玖玥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 彼时,长剑被人用力从身后抽出,青橘整个人提了口气,瞪大眼往后仰,嘴角渗血。 待长剑消失,人也随即跌落在地,随着手里的刀扑通一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底呈现难以置信,更有那还未完成的心有不甘! 孟熯的身影,出现在姜玖玥面前,神穿盔甲,俊面染血,双目深邃,手里抓着的事那把将她仇人刺死的利剑! 是那样的威风凛凛,是那样的令人心生感触! 孟熯喘着气,沉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姜玖玥鼻头一酸,喊了句:“孟将军!” 眼泪便忍不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就差一点,她就死了! 若非是这个男人出现的及时,就真的带着腹中那两条还未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的生命一块去了! 届时,心酸与满腹的委屈,悉数倒泄无法控制! 孟熯瞧见姜玖玥落泪,更是心头一颤,慌忙举步过去欲要将她拉起,但又因着瞧见她裙摆上的血迹缩了手:“怎么样?” 姜玖玥摇摇头,又点点头:“把我抱进去,孩子要出来了!” 孟熯立即扔掉手里的长剑,伸手去抱姜玖玥。 刘楠与毛虎赶来,便瞧见自家威风凛凛,视手中为至上宝的大将军,竟然把那尚方宝剑给扔了去抱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扔宝剑,抱女人,而且还是个浑身是血,即将诞仔的女人! 行军者之间都有一个传闻,上战场的男人不能沾染生产女人的血,一旦沾染上了,他日不是命丧沙场便是妻儿不得好死的下场! 这些禁忌,虽然没有挂在嘴边,但却是每个参军者民记于心的要事! 可他们心中大英雄,人人敬畏的大将军! 竟然把宝剑扔掉去抱一个即将生产的女人,这叫他们如何能接受! “将军不可!” “将军万万不可!” 两位心腹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奈何孟熯却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抱起,抬脚踹开了书斋的房门举步入内。 “你们两个,去准备热水,去找稳婆前来,速度点!” 刘楠与毛虎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将军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更何况,人都已经在他怀里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但愿那只是个传说吧,千万不要灵验在将军身上才是! 姜玖玥满腹委屈,加上疼痛,根本无法顾忌其他,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来产子! 孟熯急的满头大汗,将她放在书斋唯一一张楠木靠榻上:“怎么样?” 姜玖玥撑着一口气吩咐:“帮我解开衣服,快点!” 男女戒备之心,在她痛苦的表情中,孟熯已经不去顾虑,只想让她好受些,只想让她安然无恙! 刘楠心思比较细腻,便留了下来去回到姜玖玥原先居住的屋子里,翻出来一些早就准备好的待产物品。 毛虎比较鲁莽,直接运行轻功出去抓稳婆! 姜玖玥抓着孟熯的手,本来不想问的,可剧烈的阵痛以及心头那抹悸痛还是忍不住开口:“慕容祁呢?” 孟熯眉头一皱,并不回答这个话题,转说别的:“以前听老人家说,女人生孩子需要费力气,饿吗?要不要给你找点吃的?” 姜玖玥见他避而不说,心里更是悲愤,用力地抓住他的手,强硬道:“告诉我,他在哪?” 孟熯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伤痛:“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姜玖玥心碎地松开了手,兀自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你没有骗我?” 孟熯心都碎了,想抓她的手,却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懊恼地低声说:“或许是另有隐情,别急着下定论!” 对啊!另有隐情! 她实在好奇究竟是什么隐情,可以丢下即将生产的妻子,可以让一个不速之客进来大开杀戒! 若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或许也就是存在意外! 可并非如此,他早就知道有人要对她不利,想她死! 足足庇护了这么长时间,成败就在眼前,却临阵退缩了! 这意味着什么? 姜玖玥笑了出声:“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孟熯心都揪成了团,曾经倔强无比的女人此刻却脆弱到奄奄一息,宛若随时都能离去。 “别怕,我不会走,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守着你!” 姜玖玥绝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手不断地收紧,用力攥着扶手,根根指骨分明发白,可见力度之大! 深呼吸,调整情绪后,姜玖玥再度睁眼,此刻,眼底已经恢复清明! 这是她以往在每次进手术室前都要做的心理建造,因为手术意味着与死神争夺,意味着生命能否继续存活! 现在,她的肚子里有两条生命。 就算愤怒,就算不甘心,也不是这个时候伤春悲秋! 当务之急,把孩子保住! 可是,真的好痛啊! 姜玖玥快要忍不住了,忽然,一直哟嘿强劲的手臂出现在眼前,孟熯沉声道:“实在痛,就咬我的手!” 当下也似乎找不到更好的代替物了,姜玖玥没有犹豫,一口咬了下去!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吸气声,让她莫名地心安。 第四百二十八章:当个山寨夫人也是不错的! 孟熯是沙场出来的铁骨男儿,什么伤痛没经历过! 独自面对上前士兵,也要咬牙带着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 这辈子,他最不怕的就是疼!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真的疼了! 不是手疼,而是心疼! 心疼眼前这个女人,脆弱得宛若一条搁浅的鱼儿,躺在烈日的沙滩上苟延残喘! 哪怕看着跟随自己的士兵们一个个在敌人的刀下倒下,他都没有这般心疼过,只有觉得自己不够强大,只有对敌军的熊熊愤怒! 当年母亲去世时的无力感,那种还未来得及孝敬她的愧疚感,深深地充斥他的心房! 然这个女人,却能直直地牵动着他的心,关乎他的情绪! 看到她疼,她难受的样子,自己会更疼,更难受! “别怕,有我在!当初你能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同样,我也决不允许他人伤害你!” 这是他能给予最真诚的承诺! 就算拼了这条命,只要他有一口气,就绝对不让任何人伤他性命! 姜玖玥知道孟熯不会轻易许诺,这样的人,浑身充满了的力量,士气总能振奋人心!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奈何真的太疼了,疼的她眼泪直流,原以为自己多坚强! 到了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终究是个软弱的女人! 孟熯本不该去拉她的手,到底还是没忍住,将她手掌用力地握在手中:“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给你想要的一切!” 一句话,仿佛带着无穷的力量,让她既感动,又心酸! 本该在身边的男人不见踪影,本该由他开口说的话,却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 这是她的不幸,还是不幸中的万幸? 姜玖玥闭上眼,重重点头:“我不会放弃的,我的生命从来不是他人的附属品!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你跟孩子一定会平安!”孟熯目光如炬,虽然对着衣不蔽体的女人,但眼底一片清明,不见半点情欲,只有无尽的担忧与心疼! 姜玖玥调整情绪,回想着以前在医院里鼓励病人的记忆。 不断吸深呼吸,冷静放松,保持体力待宫缩到一定程度才用力,这是确保孕妇不会因为太早用力从而导致体力不支,从而到了后面宫口张开了却无力生产的悲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毛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五个稳婆给抓了回来! 此刻,马儿被身后的皮鞭打得惊慌失措,飞速前进! 而在车厢内的五个上了年级的婆子,则都是被毛虎用蛮力抓回来的,各自都被这惊人的速度给吓破了胆! 甚至纳闷,自己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会遭受这种被人抢掠的事情,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毕竟当时毛虎抓她们的时候,街上可是大把青春靓丽的姑娘家,怎么着也不应该抓她们这些年老色衰的老婆子才对! 有个婆子颤巍巍道:“难不成,他们的山头寨主是个重口味的?” 其中一个婆子鄙夷:“想什么呢?男人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娘,谁会喜欢我们这些老年婆子,贪图味儿重还是咋滴?” 虽然话不好听,但也是实话! 几个婆子乖乖闭了嘴,可耐不住心里还是不安啊!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呀? 这时,毛虎突然掀起帘子,吩咐了一句:“待会,你们见了我家老大,一定要乖乖听话,我家老大脾气不太好,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几个婆子连连点头,半句不敢吭声。 待帘子放下,那个婆子又冒出来说:“看吧,定是某个山大王,想要找女人了!而且还是个喜欢成熟女人的家伙!不然干嘛放着满大街年轻的女人不抓,专门抓我们这几个年老色衰的婆子!” 其中的婆子也觉得有道理:“说不定,就是有人喜欢我们这样的!毕竟,年轻的女人性子刚烈,脾气不好,还不懂得照顾人!” “对对对,正所谓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虽然我们是老了点,可是我们懂得照顾人!” “虽然年轻貌美确实招人喜欢,但是一样米养千样人,或许有些人就是好这口呢!” 几个婆子说着,心里也跟着飘了起来,觉得突然觉得这把年纪还能被人掠,也算是这个年纪的人群中的上等姿色了! 一个个都面上不屑,却又按地下把鬓边地发丝给捋顺了! 五个婆子心思各异地想着,最终还是淡然地接受,自己被山贼掠走的事实。 甚至都已经幻想好了,这辈子跟着老头过的太苦了,说不定换了个环境会更好,整个什么山寨夫人当当也是不错的! 然,毛虎只想着来得及,千万要撑住啊! 他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最快的速度,下山去抓人,然后又抓了最好的马上山,这路途遥远也需要时间! 等他彻底抵达桃林,几个婆子都被这一路飞度的颠簸,弄得头晕目眩,面色发青! 有些个甚至直接下车就趴在地上呕吐,惨烈兮兮! 毛虎可顾不得这么多了,人命关天,只能得罪了! “别歇着,给我进去,赶紧的,不然小心我的刀不留情面!”毛虎威胁道,几个婆子赶紧颤巍巍地走进了桃林,来到书斋钱。 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出现在几人的眼前,立即吓得婆子双腿发软,嘴唇血色尽失! 天,她们该不会是遇上了杀人魔吧! 这时,紧闭的木门被退开,孟熯从屋内走了出来,盔甲上都是血,就连脸上也是血! 本就是沙场出来的男人,身上自带戾气,光是看一眼都会让人心生畏惧的男人,更何况地上还躺着三个死人! 五个婆子立即被吓破了胆,抱作一团,连连求饶:“大人饶命啊!不要杀我们啊!” 孟熯心急如焚,哪有时间心思去理会这些人的恐惧,大步上前抓住一个婆子就往无力攥:“跟我进去!” 本来还觉得是个山大王,但是现在却是个将军! 这种杀戮成性的人,指不定下一个躺在地上的就是她们了! 活了一把年纪,只想寿终正寝,实在怕死得很呐! “将军饶命,我一把年纪了,比不得年轻的姑娘,她吧,她比我年轻一点,定会深得将军心意。”婆子指着身后的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婆子道,那个婆子当即就破口大骂:“你个杀千刀的,你自己怕死就算了,还要拖我下水,你这种人不死都没用了,难怪丈夫不疼,儿子不怪,媳妇还天天造作,孙子也是个废物,活该!” 第四百二十九章:保大还是保小? “你胡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婆子怒,怒目相对。 “说就说,你就是个不疼,儿子不怪,媳妇还爱作怪,就连孙子都是个无赖,无比凄惨的老女人!” “我要撕烂你的嘴!” 两个婆子立即跳起来要干架,孟熯心烦气躁,里面的女人危在旦夕,这些个婆子还在闹腾! 索性一手一个,把婆子给拎了进去屋内,而剩下的三个婆子,也被毛虎的大刀给赶了进去! 结果几人还没完全走进内室,里面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啼声。 孟熯顿住脚步,眼睛倏地亮了起来:“生了!” 彼时,几个婆子终于回过神,原来抓她们上来不是要当什么压寨夫人,而是有女人要生孩子! 而她们这些个全都是替人接生的稳婆! 得知真相,几个婆子顿时脸红羞臊起来。 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这等胡思乱想,真是羞死人了! 孟熯松开手,疾步入内。 婆子也反应过来,本能地将他拦住:“你不能进去,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看的,晦气!” “这里谁不是打娘胎出来的,生子乃是人生大事,怎能用晦气来形容!”孟熯愤怒,这些婆子自己都是女人,怎的如此狠心! “话可不是这样说……”婆子还企图阻拦,孟熯越过婆子已经率先入内。 一颗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她生下来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很小只?是不是像她一样那么可爱? 小小的孩子,应该特别柔软吧! 他是不是可以一只手就捧起来! 孟熯情绪异常激动,眼底闪烁着别样光辉! 几个婆子看在眼里,也知道就算是她们五个人合起来,也无法阻止这个男人要进去的那股劲儿! 都各自摇头,眼底却闪过属于女人的羡慕,羡慕里面的女人有个这么爱她的男人! 爱她爱到,连这些先人留下的话都不顾忌,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如此? 孟熯疾步入内,便瞧见女人躺在血泊中,两个肉墩子也躺在血水中,挥动着小巧的手脚,闭着眼睛嗷嗷大叫。 这一刻,他竟然有点胆怯不敢上前! 只因那女人太虚弱,头发全部贴在脸上脖子上,奄奄一息一动不动。 若非是胸口还有点起伏,他都要以为这个女人已经不在了。 这种无力抓握的感受,就像无数支针刺入他的心中,刺痛难忍! 几个婆子冲进来,见此景象也心中大骇。 但到底是干稳婆的,故此也就知道孰轻孰重,立即就吩咐起来:“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烧水,拿剪刀过来!” 孟熯像个傻子,行动都有些呆滞,不知所措! 婆子们压根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指望男人能帮忙,进入了专业的领域,加上五个人,是以都心灵相通合手合脚地去弄产后的事情。 “男孩,是两个男孩!” 婆子们大喜喊道,竟然是双生子! 要知道她们干了这么多年,鲜少看见双生子,而且是两个男孩! 传闻,但凡是双生子的,十有九死! 双生子多危险,她们比谁都清楚,故此看见从榻上顺着木腿子流到地上的血,也只是暗暗地摇头惋惜! 没有一尸三命,这就已经是万幸了! 这血,怕是止不住了! 见过太多因为产子丢掉性命的女人,这群稳婆除了心中惋惜,感叹造化弄人,都无能为力地摇头! 其中一个婆子上前,将躺在血水中的孩子抱起,眼下也没有什么工具能用,也顾不得脏不脏,用银牙咬断了脐带。 再撤下一块内里的面布,将孩子包裹起来,然后放到姜玖玥耳边,喊了句:“别睡了,睁开眼看看,是个男孩!” 言罢,另一个孩子也被包了起来,放到一块,两个娃儿闭着眼睛张嘴大哭。 嗷嗷大叫的声音,仿佛是在喊他们的妈妈快点睁眼看他们一眼! 姜玖玥被耳边的吵闹吵醒,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两只皱巴巴哭得红黑红黑的丑东西! 这是她第一感受,这孩子怎么可以丑成这样? 爹娘都不丑,为什么他们却这么丑? 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感受到了来自母亲嫌弃的目光,届时,哭得更是响亮,整间屋子都是娃儿的叫声! 姜玖玥心里是喜悦的,至少她做到了,把孩子生下来了! 虽然丑了点,还吵了点,但活着真好! 可是她现在好累啊! 累的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姜玖玥苍白的嘴唇动了动道:“两个丑东西,别吵!” 两个本来哭得小脸都皱巴巴的小东西,竟然真的渐渐地哭声缓和了下来,挥动着小手像是在抓什么似的! 身边的婆子们都惊呆了! “他们,真的不哭了!” “这么小就能听得懂!” “实乃天才啊!” 孟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却不敢靠太近,她现在太虚弱了,而且他什么都不会! 害怕自己会妨碍了婆子们救治,看着浑身是血,而且还在不停地留学的姜玖玥,孟熯的心都紧紧揪成了团! 奈何婆子们,似乎对她流血的事情,全然不理,只是找了块布盖在姜玖玥身上。 孟熯慌了,这情况怎么大有置之不理的样子,上前说道:“你们在做什么,快帮她止血啊!” 婆子们对视了一眼,都各自叹息摇头:“将军,不是我们不帮,是有心无力啊!” “女人产子,本就是危在旦夕的事,更何况还是双生子!” “双生子,十有九死!” “能把孩子生下来已是万幸!” “至于大人,只怕是……” 话虽未说完,但心中保大保小早已有了判断! 孟熯骤怒,目光凝聚杀意:“若是她死了,你们也别想活着!” 婆子们立即吓得跪了下去:“将军饶命啊!不是我们不想救,而是有心无力啊!” 孟熯无比坚决:“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而言之,她不能死,她若死,你们必陪葬!本将军说到做到!” 毛虎与刘楠在屋外,听得此言,也兀自叹息! 将军放着这么多女人不爱,偏偏看上一个有夫之妇,而且还为了这个女人不惜代价! 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四百三十章:你没资格碰她! 婆子们的求饶哭喊声,其实姜玖玥都听见了! 孟熯对她的关心,也都感受到了! 但医者不是神仙,大出血这种事情搁现代都是十分危险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在古代这种地方! 姜玖玥目光看向孟熯,手指用力地动了动,张了张嘴,但是太小声却没人能听见。 她太虚弱了,出血不止,这种情况搁到现代都得输血抢救! 生命流逝得厉害,连带着众人的心都紧紧揪着! 孟熯是既愤怒,又心疼,快步过去,把耳朵凑上,轻柔道:“我在,你说!” 姜玖玥努力地勾了勾嘴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谢谢……” 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二字。 孟熯鼻头一酸,眼眶骤然湿润,用力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姜玖玥兀自一笑,会不会有事,她能不清楚吗? 就是可怜这对娃儿,刚刚出生,可能就要面临一个悲惨的局面,眼底一抹哀伤划过。 孟熯心头一颤,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承诺道:“我定会将孩子视为己出!” 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孟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她不会有事的,孩子才不需要他来照顾!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姜玖玥也都听见了,屋内所有人都听见了! 除了姜玖玥心存感激以外,婆子都认为他是孩子的父亲,照顾孩子也是应当的,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得到孟熯的首肯,姜玖玥的心头大石落下,她知道,这个人言出必行! 但也因着如此,担心殃及他人,姜玖玥留着一口气道:“她们是无辜的。” 孟熯眼底尽是伤痛,这个倔强又善良的女人,到了这个关头还在担心他会滥杀无辜! “如果你不想看见我双手染血,那就给我振作点,别胡思乱想!”孟熯威胁道,但语气里却无半点威胁之意,更多的是无奈与担忧。 被逼得只能用这样的法子逼她就范,其实,力道有多么微弱,心里都清楚。 姜玖玥扭头,看向身边的孩子。 两个男孩像是有感应似的,神奇地睁开了眼,双双把头转向她! 五个稳婆惊得目瞪口呆,伸手捂住嘴巴! 心里满是诧异! 刚刚出生的孩子,大多刚出生的宝宝因为无法适应光线,很少睁眼,哪怕是睁眼也只是睁开一会就闭上了。 而这两个孩子,却是对着姜玖玥睁眼! 这种情况,她们饶是接生过这么多孩子,也从未见过的场景! 一时间,她们都觉得心情澎湃同时也有些畏惧起来! “咿呀~~~”其中一个娃儿,竟然还开口了,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嚷嚷什么,但能看得出来,是对着姜玖玥呼唤的。 屋内的婆子们,更是感到震惊不已! 姜玖玥心疼地笑了起来,嘴唇已经没有血色,面容苍白得像张白纸,叫人心慌不已。 紧接着,另一个娃子也开始:“咿呀咿呀~~” 两个娃子都在咿咿呀呀地喊着,姜玖玥心中不舍,可是还是无力阻止生命的流失,手还没抬起,便已经无力垂下。 孟熯心头一颤,骤然红了眼。 五个婆子也都自觉地低下了头,不敢看。 彼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刀剑相撞声,孟熯警惕地抓起长剑朝门口看去。 “嘭——!”一整巨响,整扇木门被破开。 慕容祁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身上脸上全是血迹,发丝凌乱,剑眉紧蹙,沉声道:“姜玖玥呢?” 孟熯骤然暴怒,快步上前,刀剑相见:“你不配喊她的名字!” 慕容祁目光穿越孟熯,最后落在尽头那张靠榻上,看见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情绪骤聚,瞳孔骤缩! 慕容祁快步入内,孟熯却上前阻拦,两个男人刀剑相向,各自愤怒! “让开!”慕容祁咬牙! “你不配!”孟熯也咬牙道。 “我再说一次,让开!”慕容祁目赤欲裂,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可见愤怒至极! “我也再说一次,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会不会死在我的剑下!”孟熯克制杀意,若非是不想惊到身后的女人,他真的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个狗男人! 慕容祁却不放在眼里,一副谁都不能阻止他进去的态度:“那就不客气了!” 言罢,右手驱力,手腕转动刀柄饶了个圈将孟熯的手臂刮伤一道口子,鲜血涌现,奈何却还是不肯退让半步! 孟熯不怕痛,更不怕死,他怕的是惊扰了身后的女人! 怕她到了最后一刻,都不得安宁! 慕容祁骤怒,长剑一转,直接夹在了孟熯的脖子上:“让开,不要逼我!”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孟熯沉声道,嘴角勾起嗜血的笑。 慕容祁眼睛微微眯起,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孟熯不能死! 如果说蛮力,或许他不是孟熯的对手,因他一直征战沙场,但是论迅速敏捷,孟熯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慕容祁手一动,给孟熯塑造一个出手的趋势,果然,人到了生死的关头,还是会出现一些焦灼以及本能反应。 孟熯微微后退,慕容祁就此缩手,迅速地朝屋内跑去。 “玥儿!” 孟熯回过神来,慕容祁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的女人已经闭上了眼,一动不动地躺着,不断有血从布下流出。 彼时,两个一直不哭不闹的娃子,突然就尖锐地哭了起来。 “哇哇哇哇——!” 响彻天际! 慕容祁心头一颤,上去拉她的手,可是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力道,心忽然就慌了,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玥儿!” 孟熯愤怒上前,将他与姜玖玥的手扯开:“滚,你没资格碰她!” 慕容祁也愤然,悲愤交加不已:“我是她的丈夫!” “呵,你还有脸说这话!”孟熯长剑直指慕容祁门面,“遇上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就识相点离开这里!” 慕容祁胸腔饶起熊熊怒意,为了赶回来,天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是回来了,人却没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我是孩子的父亲! “你知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特么在哪?”孟熯愤怒,手下用力,慕容祁脖子立即出现一条血痕! 慕容祁不卑不亢,眼底纵有伤痛,但面上却半点心虚之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又是怎样?难道说,是那个女人逼着你去的?还是说你的脚不听使唤了,自己跑过去的?”孟熯想起他飞奔去尚书府的身影,心底的怒意就燃烧得旺盛,无法熄灭! 他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抛下她不管不顾却去找那个女人! 慕容祁愤然,却不知要如何解释,一颗心已经飞到女人身边,就想过去看看她,以及那嗷嗷大哭的孩子!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让我过去,她需要我,孩子也需要我!” 这是他唯一能用来跟孟熯叫嚣的资本! 奈何,孟熯却不吃这一套:“呵,你错了,她已经不需要你了,而且,孩子也不会需要你,因为,他们有我!” 他们有我! 这句话,宛若那巨大的撞钟声,深深地撞入了慕容祁的心里,震得他险些元神俱灭! “我是孩子的父亲!”拳头紧紧攥着,慕容祁目光坚定不移。 “你不配!”孟熯嗤笑,眼底嘲讽毫不掩饰。 “这是不争的事实!”慕容祁愤怒,恨极了孟熯这副轻视的态度! “那又如何!只要我不承认,只要孩子不承认,你就什么都不是!” “找死!”慕容祁忍耐到了极限,迅速出手,孟熯有了方才那次的吃亏,立即警惕了许多,迅速进入战斗的状态。 两个男人刀剑相向,在屋里打了起来,五个稳婆吓得失声大叫! 慕容祁与孟熯双双看过去,那床上的女人以及孩子让他们心生不忍,奈何却谁都不肯退缩半步。 最终却心意相通地跳出屋外去打了起来,刘楠跟毛虎竟然被放倒了,捂着胸口站在门口一脸内疚地对孟熯低了头。 “废物!”孟熯暗道一声,立即举剑朝慕容祁发出进攻! 刘楠跟毛虎更是没脸面对孟熯,这么多年,将军从未说过他们是废物的话! 可见这次真的是恼怒到了极致! 两个男人大打出手,刀剑相碰时发出剧烈的摩擦与火花,双方的眼底都有着不可撼动的坚定! 身手敏捷,出手迅速,不分伯仲难分难舍! 此刻,屋内却安静得令人压抑。 五个婆子纷纷看向那个女人,似乎已经完全沉睡过去了,半点反应都没有,就连嗷嗷大叫的两个娃子也都不声不响了。 更让她们感到害怕的是,孩子的嘴唇,竟然开始发紫! 孩子的嘴唇发紫,那是极度恐怖的事情! 意味着孩子缺氧,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跟大人一样却毫无声息了! 五个婆子慌作一团,想起外面还在打架的两个男人,腿儿都在发软! 就冲那两个男人的那股狠厉劲儿,要是待会进来看见孩子变成这样,只怕她们一个都活不了了! 然她们不知道的是,姜玖玥进入晕厥的那一刻,就回到了手术室里。 面对久违的手术室,她起初有些恍惚,直到触感传来的冰凉感,让她感知到自己真的回到手术室了。 既然进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能有救? 意念一动,边上立即多了个一个血库,那里存放着各种型号的血液! 姜玖玥欣喜地去拿了几袋子血,按照记忆中判断,以及大脑对于医学的储备量,轻易地判断出需要输入多少血液。 虽然自己给自己扎针并不是那么顺手,但也不影响她的专业程度,很快就给自己输上了血。 孕妇大出血,很危险,因为撕裂严重需要手术! 她正愁着如何给自己进行手术修复,然大脑一动,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智能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身上穿着手术室里的无菌防护服,头上也戴着防护的帽子以及手套跟口罩,就像医生进入手术室的那样子。 就是这体格,以及那眼神,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可是头有点晕乎,应该是缺血过多导致的。 姜玖玥皱眉不解,大脑对这个机器人发出了疑问,紧接着机器人看着她不动,对她的脑电波传达了交流信息。 原来这个机器人是个代替她进行手术的智能医生机器人,医生能做的一切,这个机器人也可以做! 而且这个机器人是她本人自己衍生出来的产物,所以这个机器人做什么,只要她有什么意念跟想法,都会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也就是说,这个机器人,相同于是另外一个她自己! 姜玖玥欣喜不已,还担心自己无法给自己动手术,现在有救了! 她赶紧躺在手术台上,不敢耽误时间,但是因着需要用到意念,她无法给自己使用全麻,只能选择局部麻醉。 像这种大出血的状况,局部麻醉,都是极其痛苦的磨难。 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这场手术,因着是她自己的大脑在操作,倒是完成得挺顺利,子-宫保住了,血液止住了! 姜玖玥满头大汗,用意念操作机器人,是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加上局部麻醉,像是子-宫这种非肌肉组织其实能被麻醉的效果甚微,刀子下去或是缝线的时候,简直就是火辣辣的疼啊! 但是当她收刀的时候,刚刚松口气,结果身边就多了个两个娃子。 这对娃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生出来,差点把小命都给交代掉的臭小子! 面色发青嘴唇发紫,这两瓜娃子怎么了? 一股担忧立即充斥着老母亲的心房,姜玖玥赶紧用大脑控制机器人去看孩子什么情况? 她刚刚动完手术,这个时候连翻身都成问题,更别说其他的了。 机器人检查完,姜玖玥心里也有了判断! 真是该死的,差一点没吃药,之前压下去的那些毒素立即就掀竿而起出来早饭了! 姜玖玥心疼瓜娃子,刚刚出生就要被毒素折磨! 不过庆幸的是,他们有她这么个神医级别的亲娘! 既然进来了手术室,那么这就是她跟死神做斗争的底盘! 她能将那么多人从鬼门关里攥出来,必然也能将自己的亲儿子攥回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这遗传基因很给力! 机器人就是姜玖玥的第二个大脑,不管看见的还是操作的,全都是等于是她看见的,她操作的! 给孩子检查后,更是不敢耽搁半刻,立即给瓜娃子输上血! 透析对于刚刚出生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残忍,更是无法承受! 现在只能输血,然后注射药物,暂时将毒素给压下去。 等再长大一点才能另想法子了! 姜玖玥心中暗骂,真是操蛋的人生,一出生就遗传了他们老子的体内的毒! 真是想想就觉得蛋疼极了! 万贯家财不见他们继承,这点折磨人不得安生的毒倒是遗传得妥妥的,就是两个缩小版的慕容祁! 想到这个男人,姜玖玥气得咬牙,在心里骂了他无数遍! 真特么害人害己,自己遭罪就算了,还要遗传给孩子! 早知道真应该让他断后才对! 这么一想,姜玖玥心头一颤,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诅咒自己的儿子! 呸呸呸——! 这是气话,当不得真啊! 姜玖玥赶紧专心给孩子诊治,还好有过前车之鉴,以前给慕容祁治疗的时候就知道一些情况,加上顾弦之强行灌输了很多毒素的知识,倒是不会太过担心,这种毒既然是老子传给小子的,也就是说老子没死之前,一般小子都不会挂掉! 孩子的毒缓解下来,姜玖玥松口气,突然想起孩子似乎出生到现在都还没喝过一口奶来着! 而且她现在打着缩宫素以及消炎药水,还要吃大把的抗生素类的药,这奶水也不能给孩子喝。 奈何手术室里没有奶粉,毕竟她不是妇婴科室的手术室。 正想着,机器人就转身去了货架上,搬出来两罐奶粉,而且还是经过脱敏的羊奶粉。 羊奶,更利于孩子吸收,特别是许多的孩子肠胃,会负担小一些。 姜玖玥欣喜,赶紧让机器人给孩子泡奶。 手术室里没有奶瓶,只能用无菌针管给孩子注射,瓜娃子倒是听话,张嘴吃奶,不敢多喂,怕承受不住,每个娃子喂了一管子就沉沉睡去,面容安详,叫人看着也跟着不由自主地觉得心正在融化。 这就是她的孩子呀! 这么小只,这么丑萌,看着看着就会觉得这么丑的东西竟然可以这么可爱! 姜玖玥用机器人传来的观看,盯着自己的孩子不能自己,仿佛看不够似的,整个心都被柔和的棉花给塞满了! 突然明白了,为何那么多女人为了孩子不顾一切,拼尽一切力量的能量了! 或许是身为女性的本能,看到孩子面容的那种满足感,是世上没有任何物质可以取代的! 姜玖玥心里对慕容祁的恨,仿佛从看见孩子的容颜,那一刻就消失了! 虽然他的所作所为很可恶,但倘若不是他,或许她也不会获得两个这么可爱的瓜娃子! 算了吧,反正孩子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姜玖玥静静地想着,既然与他始终有缘无分,那么留在这个地方,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意念空间里,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着。 然而外面,却依旧闹得不可开交! 慕容祁要带走姜玖玥跟孩子,然孟熯却只有一句话:“想带走她,除非从我的尸体踏过去!” 两个人在桃林中打斗,大片的桃树遭殃,本来唯美的桃林顷刻成了两人的战场硝烟,到处都是被利剑砍断的枝丫,还没冒出来的花苞也都被快刀断掉,漫山遍野都是残枝断梗,满目疮痍! 刘楠看得不忍摇头:“这等好光景,竟生生被两人毁了个彻底!” 毛虎叹息道:“毁掉一个桃林,已经算轻了!” “这倒是实话!”刘楠认可这话,孟熯的力量有多强,他们比谁都清楚! 当初前来边疆冒犯的贼寇,人多势众,士兵们毫无准备根本无法抵挡,眼看就要失城了,最后是孟熯力挽狂澜只身砍下成群敌寇的脑袋,还讲那敌寇的首领亲手给擒了! 一时间,士气大涨,从此誓死追随簇拥,然后便是带着他们一往无前,不管对方来多少人都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常胜将军这个头衔,就此被传开! 孟熯除非离开了军队,不然身上的盔甲几乎没有卸下来过来,久而久之,很多人甚至认为他生下来便是为了身披盔甲之人! 猛将的形象,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人们的心中。 可他们却忽略了这个常年隐居在京中侯府的深院里的男人,竟然可以接下来孟熯这么多招,实在是不应该! 毕竟那样一个长征沙场的人,力量是可怕的,是爆发的,是常人无法匹敌与承受的! 可是慕容祁非但没有退缩,甚至还与孟熯打了个平手不分上下! 更让他们感到不解的是,孟熯都已经出现了一些疲惫的迹象,可慕容祁面上还是不见半点疲惫与吃力,一副游刃有余还能再战个三百回合也是轻松上阵的模样! 毛虎不解:“这个慕容祁,不是传说是个病秧子,还是个瘸子,常年都在药罐子里泡着,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厉害了?” 刘楠也觉得事有蹊跷:“许是个隐藏的高手,京中是非多,不想给自己树立敌像,故此一直伪装自己的实力,放心吧,将军的实力你我知道,又怎会输给这个看起来毫无力量感的小白脸!” 小白脸三个字刚落下,一根被利剑削断的枝丫如同暗器那般朝刘楠急速而来。 刘楠瞳孔骤缩,险险地避了过去,枝丫擦着他的脸庞而过,留下一道血印子! 毛虎震惊道:“你没事吧!” 滑落,却是更多被削断锋利的桃枝源源不断地接踵而来,朝他们射去! 刘楠顾不得这么多,拉着毛虎躲到了柱子后面,避开了飞来的桃枝,桃枝迅速钉在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两人惊得大气都不敢喘,甚至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然某个正在桃林中打斗的男人却微微地眯起了危险的眼眸,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把他比作小白脸? 呵,真正的小白脸是唐堰那样的人才对! 第四百三十三章:输掉了满身自负! 孟熯见自己的两个心腹竟险些被射伤,心中震怒,举起厚重的大刀狠狠朝慕容祁劈去。 铿锵的一声巨响,孟熯被一股强烈的力道弹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脚下的泥土被划开一道长达一米的划痕,孟熯运力定住脚步,胸口一窒,一股腥甜自喉咙涌出。 孟熯捂住胸口,却止不住鲜血从嘴角溢出。 眼眸一沉,难以置信地看向对面那个风轻云淡般的男人,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鲜少人能够接得住他这么重击的一刀,可他却毫发无伤地接下了。 甚至自己还被他那股强大的内力给震伤!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孟熯站直腰身,抬手擦掉嘴角血液,兀自一笑:“想不到二爷,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今日,孟熯倒是开了眼界!” 慕容祁没有笑,眼底是无情的冷漠与决然:“我虽讨厌你,但却不曾恨过你,也敬重你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若非情非得已,并不想下手杀你!” “哈哈哈哈……瞎说什么呢!我孟熯向来一言九鼎,既然说了的话,那必然就要遵守承诺,不管今日面对的人是谁,都绝不后悔!”言罢,孟熯做出防御进攻的姿势,“来吧!今日,你若想带走她,可以,从我的尸体踏过去!” 慕容祁眼眸突然一凌:“既然如此,那就无需多说!” 两人心意相通,各自手执利器朝对方发出攻击,刀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顷刻,漫天的残枝落叶在空中飞舞。 毛虎与刘楠心有余悸地探着脑袋去看,心脏跳得飞快,看着林中两人打得难分难舍,速度之快都快要分不出谁是谁了! “刘楠,这个小二爷,深不可测啊!” “可不,我今日才知道,世间竟然还暗藏着这样的高手!” “他出手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根本就看不清他是如何接下将军的招式!” “他的优点就是够快,不然你以为这个世上能有几个人是可以轻而易举接下将军的刀?” 毛虎木楞地摇头:“没有,从未有人能够接下将军的三刀,能逼将军使出全力三次的人,几乎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这是实话,刘楠比谁都清楚,因为这些年他看过死在将军刀下的人根本数都数不过来! 能跟将军单打独斗这么久的人,慕容祁还是头一个! 毛虎突然有些担心:“刘楠,你说这次将军会不会输给他?” 刘楠一个暴栗砸过去:“去你的乌鸦嘴,将军那么英勇神武,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看着比女人还好看的小白脸!” 话才说完,又是几根断枝重重地射入柱子里,整根没入! 刘楠心头一震,不敢再言! 毛虎瞪着眼,心惊胆战探头看了眼,那狠狠嵌入木里面的断枝,更是觉得慌乱,这玩意要是钉在了他们的胸口里,那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慕容祁好可怕! 身后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破声,一股浓烈的浓烟从桃林中散发开来。 刘楠跟毛虎纵然害怕,却还是跑了出去,奈何烟尘太大,他们根本就看不清究竟发生何事! 毛虎对着那股烟尘滚滚大喊道:“将军!” 刘楠也跟着喊:“将军,你没事吧!” 顷刻,烟尘逐渐散去,露出林子的样貌,宛若遭遇雷劈了那般,树枝都被烧得焦黑发出冒着浓烟。 而他们的将军一动不动,肩胛处被单手负背的慕容祁刺中。 毛虎瞪大眼不可置信:“将军,你……” 孟熯愤怒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左手狠狠扼住那把刺入肩甲的利剑,一个运力将那长剑彻底震断,掌心中全是鲜血不断地流出来。 而他却宛若没有只觉那般,毫不在乎,又是咬牙运力将肩甲处的断刃给震处。 “啊——!” 断刃至体内飞出,带着入注般的血液飞射而出,落在地上绽开朵朵梅花。 顷刻,孟熯不受重负,双足无力重重地跪了下去。 “将军!”毛虎冲上去,刘楠也紧随而上。 孟熯口吐鲜血,捂住胸口,这看着一地的鲜血,一抹不可思议的颓然自眼底划过! 他竟然,输了! 输给了这个看似毫无力量感的男人! 慕容祁将断剑扔到地上,居高临下道:“孟将军,得罪了!” 言罢,掀袍转身离去。 毛虎跟刘楠冲上来,欲要将孟熯拉起:“将军,你怎么样?” 孟熯摇头,肩甲的血液止不住地留,嘴角也残留着血液,突然就笑了起来:“哈哈哈……枉我自负一生,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刘楠知道,这场比试,彻底伤了孟熯的自尊心! 因为慕容祁手下留情了! 不然,孟熯不可能还能活着说话,这显然是慕容祁无心杀他,给他留了一条活路! 孟熯勇猛一生,从不需要怜悯,只有胜者为王的观念,在一个看似稳赢的局面,竟然将满身自负都输了进去! 这个代价,不是一般的大! 孟熯输掉的事自负,输掉的也是身为男人的志气,这种东西一旦在无形中被破解,那将会如影随形地伴随终身! 刘楠看着孟熯笑得癫狂,心疼道:“将军,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这点小伤,会难伤的了我孟熯?”孟熯倔强道。 毛虎也觉得不是滋味:“将军,我是个粗人,我不会说话,但是你这样下去不行,再怎样也得把血止住才是!” 孟熯不再说话,试图想要站起来,奈何双脚被慕容祁用内力震伤过,此刻刚刚站起来一些竟然又栽了下去,狼狈至极。 “将军!”刘楠心疼极了,何时见过这般颓败的孟熯! 毛虎直接上去拉他,却被孟熯无情拒绝了:“滚,本将军不需要任何扶,自己能站起来!” 言罢,孟熯咬牙,继续站起身,结果还是因着双足无力狠狠地栽进了土里,摔得满脸都是灰,很是狼狈! 毛虎跟刘楠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孟熯继续这么作践自己了,不敢他同不同意,硬是将他拉了起来。 “都说了不需要你们,都聋了吗?” “放手,本将军自己可以!” “滚,都听不见吗?” “造反了你们这是!” 第四百三十四章:男人追悔莫及! 不管孟熯多暴动,多生气! 刘楠跟毛虎都不为所动,将他托在身上,举步维艰地往前走。 刘楠要贴心一些,沉声道:“属下不敢再造反,若是将军觉得意难平,那就等伤好了再来责罚下属便是。” 孟熯绝望地闭上眼,暗暗咬牙,今日之辱,定要慕容祁双倍奉还! 此刻,慕容祁已经得胜而归,踱步入室内。 彻底隔绝身后的人,慕容祁面色一改,胸口猛地绞痛,喉咙里涌出一抹腥甜。 但紧紧是一瞬,他便将那股腥甜给咽了下去。 运气调息片刻,直到面色不那么惨白,才缓步朝内室走去。 然额头上嗪满的细汗,还是出卖了他的状况。 孟熯何人也,那把大刀乃是用了十成的功力批下来的,他若不将所有内力运用,只怕连一招都接不住! 动用内力对他而言,一直都是榻上鬼门关的道路,也是这些年他一直不敢展露身手的主要原因。 好不容易因着姜玖玥的关系,毒素压住不再复发,原打算就算不能彻底解毒,只要一直这么克制不发作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但今日,内力运用过猛,体内被压制的毒素瞬间流入心脏。 他可以感受到那股钻心蚀骨的疼痛,无孔不入地侵蚀他的五脏六腑,痛不欲生! 要不是里面还有个人等着他,险些都要撑不住! 慕容祁敛去痛楚神色,缓步入内,五个婆子已经乱作一团,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原因无他,只因榻上的三条生命已经迈入了鬼门关! 本想着,大的保不住就算了,至少两个小的还活着,那是不幸中的万幸! 怎知,那两个小的哭着哭着竟然就不哭了,连动静都没了! 其中一个婆子上去一看,发现孩子的面色乌黑发紫,明显就是不行了的样子。 这下子,大的没了,小的也跟了去! 又想起刚刚那两个男人的较劲样儿,只怕她们这群人也会跟着遭殃。 外面打成什么样,她们虽然不知道,但是耳朵却不聋,两个人能打出那样响亮的声音,定是功力深厚的高人! 她们这些年老色衰,手无缚鸡之力的婆子,拿什么去对抗。 想到自己的小命马上就要交代在此处,五个婆子就吓得瑟瑟发抖,心里不断地喊着阿弥陀佛,来个神仙救救她们吧! 慕容祁缓步走到榻边,并未看角落的婆子们一眼。 目光落在女人身上,一动不动,面色惨白,毫无生息。 然她身边躺着两个孩子,面色发紫,嘴唇乌黑,小巧的拳头紧攥着,仿佛不甘愿那般无法松开,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慕容祁心头一颤,终是没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一幕,被架着进来的孟熯看见。 孟熯本眼底光芒已经骤灭,看见这一幕,竟无情地嘲笑了起来:“原来,二爷的演技如此高深啊!” 呵,就说没几个人能接得住他的三招全力,原来早就受伤了,只是在强撑罢了! 心中那自负突然如释重负,孟熯没有再为难他,只因吵也吵了,打也打了,两人也都受了重伤,姜玖玥的事情还没得到解决。 暂时将个人的恩怨放到一边,先处理孩子跟女人的事情要紧。 只是他没想到,方才还好好的孩子,怎的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孟熯情急,想要扑过去,奈何双足依旧无力。 刘楠跟毛虎也知道将军心急,赶紧把他送到榻边,只是他们也齐齐看了榻上的人,眉头也不自觉地深锁着。 这个画面实在是不忍直视,让心头止不住地揪疼! 曾经多么风行雷利的女人,怎就说没就没了呢? 毛虎是不忍的,刘楠更多的事感慨这造化弄人,好好的人突然就这样了! 慕容祁体力不支,跪了下去,胸前染了大片血迹,牙齿上也是通红一片,眼底呈现着浓浓的悔恨:“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孟熯愤怒,朝他怒吼:“你,不配!” 慕容祁完全听不见,陷入了自己的悲痛中,重复着刚刚那句话:“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坚持一会就好了!” 孟熯恨极了他这副样子:“你现在装成这副样子给谁看?早特么干啥去了?” 慕容祁依旧听不见,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有点冰凉,就像个死人。 心里头更痛了! 慕容祁眼眶有些湿润,因着毒素发作,心脏也痛得厉害,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内,嘴唇已经乌黑发紫了,配上苍白的脸尤为恐怖。 孟熯等人也都发现了他的异样,惊诧道:“你怎么回事?” 刘楠接话:“看样子,应该是中毒了!” 孟熯蹙眉解释:“我孟熯乃正人之君,从不做这等下作阴狠之事!” 毛虎也跟着嚷嚷:“就是,将军绝对不会给人下毒,就算是下毒,那也绝对不是暗里来,那都是明着来的!” 可慕容祁充耳不闻,去拉姜玖玥的手,轻轻地揉捏着,带着鼻音:“我回来了,你看我一眼好吗?” 女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宛若一盘握不住的散发,不断地从他的紧握的掌心中溜走。 顷刻间,屋内弥漫着一股令人透不过气的气息,毛虎虽然是个莽夫,但却最害怕见这种场合。 扭头一边,倔强地查了查眼角的湿润。 慕容祁这次是真的心碎了,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抓着女人的手贴到脸上,不住地低喃着:“我回来了,你说句话吧,骂我也要,打我也行,就是不要不理我,好吗?” 回应他的只有一室的寂寥,以及几人克制着的呼吸声。 慕容祁心不住地绞痛,痛得快要无法呼吸,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毒发还是真真切切地心痛了。 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他甚至没有勇气去触摸那两个小小的肉团子,他们是这么的小,这么的稚嫩,这么的无辜! 他们还没来得及,喊他一句爹爹! 慕容祁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玥儿,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求求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求人,竟是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第四百三十五章:来自未来的产物! 男人的滴泣显得那么的无助心酸,言而不尽,奈何孟熯却对此嗤之以鼻:“呵,装给谁看!” 双足无力支撑,却也阻挡不住他想要杀掉这个男人的决心! “玥儿,你说句话好吗?”慕容祁苦苦哀求,肩膀兀自抖动着。 在毛虎跟刘楠对视,竟也生出了几分同情。 “他哭了?” “装的!” “想来也是,需要他的时候,人影都没见着,这会儿哭给谁看呢!” “可不,要真是伤心难过,就应该当场自缢谢罪!” 孟熯听着两个心腹的嘲讽,心中怒意减了不少。 慕容祁全然不在意,心底裂开了一道缝,不断地有血在涌现。 好痛,真的好痛!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心脏可以痛到这种地步! 哪怕是毒发的那时候,也未曾像这么痛过! 眼眶酸得剧烈,却没有一滴泪涌现。 很想用力去握住什么,却不敢太过用力,这么小巧稚嫩娇柔的手,承受不住他的力道。 慕容祁是那般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放下,抬手去触碰她的脸,一遍一遍地低喃着:“姜玖玥,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为什么……” 孟熯拳头不住地攥紧,咬牙切齿:“慕容祁,看到你这副样子,我真的很高兴!我祝你在未来的日子里,都活在无尽的愧疚中!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言罢,孟熯笑出了声,也笑出了泪! 毛虎跟刘楠惊得捂住嘴巴! 将军流泪了,将军竟然哭了! 跟随孟熯这么多年,他们从不知道眼泪是何味道,更是视眼泪为男人,为士兵的耻辱! 这下子,竟然毫无征兆地在他们面前落泪了! 这叫人怎能不震惊,不震撼! 可到底是将军,到底是那个征战沙场流血不流泪的铠甲大将,就算看见了,他们也只能默认地低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而戏剧性的是,两个伤心彻骨的男人,在暗自伤神,边上躲着瑟瑟发抖的婆子们,却都心惊胆战个没完! 都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件屋子,哪有什么情绪去可怜别人! 况且,在她们认知里,屋里的这群男人都不需要任何人可怜,真正需要可怜的人,是她们这几个无辜的老婆子! 一把年纪了,还要摊上这等破事,真是流年不利啊! 慕容祁撑在榻边,手指细细地描绘女人的容貌,原来她的轮廓是这般好看,柔美中带着一股倔强的傲气,仿佛只是只披着一张甜美面容的俊女子,骨子里带着一股谁也不能轻易掌控的狂妄,哪怕是静静地躺着,哪怕是闭上了眼睛,也无法掩盖这气质。 男人陷入不能自已的自责中,姜玖玥却在手术室里给瓜娃子喂奶。 用意念操控机器人冲奶粉,是一件听着就让人觉得很操蛋的事情,更别说做的时候心里更是一万句无语! 这种能用意念控制的机器人,简直就是直接跨越到了她所在的现代中,都未曾成功的成果与案例存在。 虽然现代的科技已经很发达了,但还是有着许多无法认为操控的领域,比如人类的精神力,量子学都无法解释清楚。 人之所以称之为个体,就是因着有着独自的行动力以及独自的思考能力,谁都无法完全超控。 尽管市面上已经出现了很多优秀的机器人,但那些机器人都做不到完全依靠人类的大脑进行超控,而且还能做到目视一切传达入大脑,还能超控手术这等精细的活儿,这项技术简直完全超越她所在的时代的科技。 想自此,姜玖玥不免怀疑,难道这个手术室,具备超越时空将将未来的东西带过来? 不然她实在找不到这个机器人为何能做到这么完美无可挑剔的地步! 瓜娃子倒是乖巧,喝了奶就沉沉睡去。 姜玖玥用意念让机器人过来与自己交流,结果机器人竟然拒绝了! 这让她感到很不可思议! “喂,我可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过来,听不懂?”姜玖玥躺在床上动弹不了,伤口那是火辣辣的疼啊! 这个机器人非但不听她的,而且还去给她开了一瓶止疼的药水,熟练地给她挂上了。 真有意思,这个机器人不但可以链接她的脑电波,竟然还有自己的思想! 这机器人到底是那个世纪的产物? 以后人类发展到这等地步了? 姜玖玥真是好奇,机器人都有自主思考的能力了,那能和人类友好地相处吗? 会不会已经把人类给灭亡了? 细思极恐。 姜玖玥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去这个思考问题,当下之事,是搞清楚这个机器人的反抗,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虽然做的都是在救她的事情,但已经出现了不听话,反抗的表现了。 这点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突然,大脑里出现一串属于她的信息,低沉带着磁性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像是魔音似的窜入她的耳朵。 “我要是伤害你,早把你弄死在手术台上了,还用等到现在?” 哦豁! 姜玖玥眼睛瞪得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足够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你所见,我是机器人,一个具备独立思想的机器人!”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语气,有点熟悉?” “呵,你想多了。” “从实招来,不然我把你手脚都给卸了!” 人与机器人的交流,在这一刻发生了其妙的反应。 因为那机器人,缓缓地移动了脑袋,目光落在姜玖玥那缠绕着纱布的躯体上,发出了强烈的嘲笑:“就凭你这个刚刚动完手术的身体?还是觉得我这钛合金的肢体能轻易被折断?” 姜玖玥气煞,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机器人嘲笑了! 这动了手术的身体,别说拆掉机器人了,就是连生气都会一抽一抽地疼啊! “傻丫头,好好养伤吧!” 一句低沉在耳边响起,姜玖玥浑身激灵,惊诧地看着机器人:“你刚刚喊我什么?” 第四百三十六章:平行空间的真相! 机器人极其缓慢地回了一句:“今日的工作时间已经结束,本机器人需要进行充电,为下个工作日续航,勿扰。” 言罢,机器人自己走到了墙边上,伸出了手指,往墙壁上的插孔插去。 只听见滋的一声,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姜玖玥纳闷至极,这算什么? 竟然还能充电,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充,欺负她物理不及格吗? 算了,反正太多事情超出她的预料,也超出她的所有认知,连魂穿都能发生的事情,更何况是别的事情呢! 姜玖玥困意袭击,动完手术,加上药效也起作用了,便沉沉睡去。 手术室里独有的消毒水味道,让她觉得格外心安,仿佛回到了现代那时候忙碌又充实的日子。 接任一台又一台的手术,看着诸多悲欢离合,形形色色,家庭二字仿佛对她而言只是书面上的字眼,从未参与过其中。 那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自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这就是当初的她,让许多男人望而却步,最后都折服在她手术刀下甘愿当个仰望者。 这一觉,姜玖玥睡得格外沉,宛若度过了无数个世纪,进入一片黑暗混沌之中不得解脱。 黑,眼前是无尽的黑! 她在黑暗的空间中四处寻找,摸索,忽然眼前出现一只小巧的萤火虫,散发着微弱淡淡的光晕,一瓢一瓢地缓慢飞行着。 姜玖玥顺着那萤火虫一步步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一抹光亮,那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是她经常呆的医院,与手术室,以及与她进进出出的同事们! 姜玖玥激动不已,飞奔过去,结果被一面无形的墙给弹了回来。 “啊——!” 她爬起来,伸手去触摸无形的墙,发现根本无法穿过那个空间,仿佛只是两个毫不相关的平行世界。 那里的人依旧跟以前一样,都在跟死神作斗争,都在用行动去争分夺秒。 根本没有发现此刻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观察着他们。 为什么会这样? 姜玖玥看着自己的手,无法理解,但是眼底还是带着遗憾,不断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直到画面一转,一闪一闪的电流在手术室里闪烁着,忽闪而过的面孔让姜玖玥震惊在原地不知所措! 因为那是她自己的面孔! 画面逐渐变得清晰,不仅可以看得见人物,并且还能听得见声音。 “姜医生,姜医生你怎么了?” “姜医生你醒醒!” “快来人啊!” “姜医生晕倒了!” 看着一群因为她突然晕厥而陷入极度恐慌的人医生护士们,姜玖玥感到一阵痛心不已,这是她在穿越的以前一刻所发生的事情! 正在给患者进行心脏搭建手术,突然灯就熄灭了,紧接着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睁眼就成为了瞎子姜玖玥。 在古代只是穿越受到了惊吓,而在现代,则是面临这主刀医生昏迷,患者也会跟着进入一个急危的情况。 姜玖玥看着自己被抬出了手术室,一个接替手术的医生是她亲手教导徒弟程亮,也是她颇为欣赏的好苗子,悉心栽培。 看着他不慌不乱戴上口罩,抓起手术刀就给患者继续进行手术的样子,那份认真挺让人欣慰,当初觉得他不错就是因为此人够冷静。 若不是接下来看见的画面,她或许还会觉得松口气,至少患者没有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丢掉性命。 她被送进了医务抢救室,进行紧急施救。 几个熟悉的护士给她心脏按压,奈何却毫无反应,一些教授也闻声赶来对她进行施救,奈何还是毫无起色。 看到这,姜玖玥皱眉,明明之前身体好好的,一点征兆都没有,怎么说晕就晕了,而且做了那么多急救措施,按理说也该醒了才对。 最后几个教授都暗自摇头,说找不到晕厥的原因,无奈,她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并且刮伤了呼吸机以此维持生命。 院长也因此召开了会议,这个姜玖玥倒是能理解,毕竟她可是有着金牌圣手的美誉,要是她没了,医院就相当于少了一根顶梁柱。 这对于医院而言,是巨大的损失。 所以她很清楚,院长定会不惜一切力量拯救她。 只是她没想到,在所有人都想尽办法要救她的时候,而程亮却在她的点滴吊水里加了一点料进去,淡绿色的针水缓缓进入她的点滴瓶中,顺着管子进入她的血管中。 程亮只是淡淡地推了推眼镜框,不见半点悲悯之色,甚至还呈现出一抹狠厉:“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光芒展露了,只要有你在的一天,我永远都不会被发现,永远都不会被重用!是你掩盖了我原有的光辉,所以,地狱才是你最应该去的地方!” 姜玖玥诧异,手不住地攥紧,用力锤了一下无形的墙,大吼:“程亮,你怎么对得起我一片苦心栽培!” 可不管她的声音有多大,多愤怒,里面的男人都毫无知觉,甚至还贴心地给她掖好了被子。 届时,院长带着几个教授进来,见他也在里面不免狐疑:“你在这做什么?” 程亮立即戏精上线,捂着嘴巴,伤心到了极致地抽噎着说:“我想看看她,这么久了,她虽然对我严厉,也曾大声斥责过我,但是我知道她都是为我好,正所谓严师出高徒,我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当一个尽忠职守的好医生,将生命视为人中最重之事!” 院长欣慰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她要是知道你这份心,定会高兴,好了,相信这件事对你的打击也挺大的,放你几天假,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程亮点头,眼眶湿润,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谢谢院长,那我先走了。” 院长点头:“嗯,去吧!” 程亮怀着悲泣的模样离开病房,转身就恢复了冷清决然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淡然地走进了电梯里。 笑容也随着电梯闭合的瞬间消失不见。 第四百三十七章:这就被埋了! 没多久,病房里就传来急救的警鸣声。 一群疾步而来的医生立即对她展开急救措施,姜玖玥看到这一幕,甚是心寒苦笑了起来。 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最信任,最看好的人,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刀。 突然间,她觉得这个世界好黑暗,所有的人都不可信。 人与人之间,仿佛只要失去了利益捆绑的关系,就不再存在信任可言。 画面逐渐远去,逐渐消失,姜玖玥也悠然转醒。 只是眼前却依旧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而且还传来一股……呃……难以言喻,带着木头的气味,像极了被装在箱子里的感受。、 手术室里为什么会出现木头的味道? 姜玖玥脑子里出现一连串问号? 这时,外面传来争闹声。 “你赔我女儿,你赔我,你赔给我!你个狗东西,我跟你拼了!” 这声音毫无疑问,是姜氏特有的嗓音。 姜玖玥一惊,她是又从手术室回来了? 想抬手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姜玖玥想开口,结果嘴巴却被什么塞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哭声四起,特别是姜氏那把撕心裂肺的呼喊:“女儿,我的女儿啊!你还给我,你把女儿还给我!” 她想听外面都在说什么,奈何都被姜氏的呼喊声掩盖了,最后在断断续续的呼喊声中,响起了一句尖锐:“起,下葬!” “!!!” 她刚刚听见什么? 下葬? 下什么葬? 该不会给她下葬吧? 正当如此想着,突然就感到一阵不有控制的离心感。 紧接着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又是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埋!” 草! 真的要把她埋掉的节奏! 这不是刚刚死吗? 要不要埋得这么着急啊! 姜玖玥瞪大了眼,想要呼喊,奈何嘴里被塞了不知道什么鬼东西,只能发乎呜呜呜的声音,又被这密封的空间包裹着,传达的力量实在是微乎其微,外面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棺材的异样。 只有姜氏,见不得那捧在掌心中的女儿,竟然先一步离自己而去了。 痛心疾首地扑了过去,整个人趴在棺椁上,紧紧地抱住不允许他人挖土掩埋:“不要,不要埋我的女儿,玥儿,我的玥儿啊!” 姜氏心都碎得不像样,本以为那日挣脱了虎口,怎知回来就得知女儿已故的消息。 当场晕厥,醒来也觉得不真实,守着那榻上的人儿好些天了,终于死心,却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实的。 她的玥儿怎么可能会死了,不可能的,她不相信! 姜氏趴在棺椁上,忽然听见里面似乎传来一阵阵呜呜声,立即止住了哭声,凝神细听。 孟熯不忍直视,转身过去,只是命令人把姜氏拉起。 姜氏挣扎呼喊:“玥儿,我听见玥儿的声音了!快放开我,我要救玥儿出来!” 毛虎跟刘楠也心疼:“夫人,节哀吧!” “我女儿没死,我节什么哀!”姜氏有些激进,疯狂地挣扎,毛虎也不敢伤害她,很是无奈,“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还是想开点。” “不,我女儿没死,你闭嘴,我撕烂你的嘴!”姜氏像疯了似的,张嘴就咬了毛虎一口。 毛虎吃痛,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姜氏解脱,又扑向棺椁,徒手去巴拉上面的土,嘴里喊着:“玥儿别怕,娘这就来救你,别怕,娘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姜玖玥在棺材里,漆黑一片,却能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姜氏的呼喊,此刻,哪怕是呜呜声也在竭力地回应着。 所有人都站在坑外,并未听到那细微的呜鸣声,都认为姜氏是思念过度,疯了! 孟熯痛心疾首,秉着要照顾好姜氏的信念,亲自上去攥她上来:“夫人,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放开我,我要救玥儿,她在里面喊我,你听见了没有?她在哭,她在喊我去救她!”姜氏说得真切动容。 奈何所有人之觉得这是姜氏的幻觉,此刻,山岭上的风呼啸而过的,带动着树叶抖动,沙沙作响,根本无人细听那抹呜咽声是从何而来,好不容易从慕容祁的手里把姜玖玥的尸首弄出来安葬,这个时候就别在出什么岔子了! 逝者安息,才是重中之重! “夫人请放心,我孟熯定会把你照顾好,视你如亲母!”孟熯郑重道。 姜氏却丝毫不接受,心里都是那抹细微的呼叫声,那是她女儿的呼唤啊! 她被关在里面,那得多害怕,多难受啊! “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好,那就把我女儿救出来,现在,立刻,马上!”姜氏指着棺椁喊道。 孟熯感到为难:“夫人,我知道你思女心切,但逝者安息,你这么胡闹,相信玥儿也不会高兴的!” “放屁,我玥儿还活着,你们把她关在里面了,你们是要害死她啊!”姜氏呼喊,死活不答应。 突然一句嘲笑声传来:“哎哟,我还以为是谁在这哭哭啼啼呢!原来是姐姐啊,哦不,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共事一夫了,也就不存在什么姐妹相称,你也不是什么姐姐了!”梅氏慢悠悠地踱步而来。 姜氏哭声骤停,愤怒地瞪着她:“你来做什么?” 梅氏瞅了眼不远处还没完全掩埋的棺材,手指帕子掩嘴轻笑道:“实在抱歉,这不觉得天气晴朗,便拉着夫君出来散心爬山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竟然碰见你们,对了,那棺材里装着的是谁呀?我怎么没听说有谁死了呢?” 说着,梅氏扭头倒回去,去马车里掀开帘子冲里面坐着闭目的男人喊道:“夫君下来走走呗,反正都碰上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打个招呼也是要的,免得被人说夫君连做人的礼貌都没有。” 姜淮不想搭理这个女人,莫名其妙要拉他出来爬什么山,散什么心,如今看来,这可未必是巧合,而是有谋而来。 “下来啊,干什么呢!”梅氏生气,姜淮无奈,还是选择下了马车,抬头望去,姜氏却未曾给他一个眼神,倒是孟熯身边的那群将士,似乎对他产生很大的敌意,都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大有随时听命行事的举动。 “我只是路过,若是打扰了,给各位赔个不是。”姜淮根本无心爬山凑什么热闹,转身就要走,梅氏却拉住他说:“夫君就不想知道那棺材里躺着的究竟是谁吗?” 第四百三十九章:浪子回头金不换! 姜淮有些难为情,这女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谁特么有兴趣知道棺材里躺的是谁! “我们走吧!” 梅氏有意而来,又岂会这么轻易放他走:“棺材里躺着的可是您的女儿姜玖玥,来都来了,不去看一眼?” 姜淮怔住不动,大脑轰隆一声炸开,空白一片。 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木楞地看着梅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忽的心底有些微痛:“你说什么?” 梅氏笑得张扬,红唇勾起巨大的弧度:“夫君听不清吗?那妾身就再说一次好了,棺材里躺着的人是姜玖玥!” 姜玖玥三个字不断地在江淮的脑子里徘徊,下意识的,他朝那巨大的土坑看去,姜氏双眼通红,愤恨地瞪着他。 心里百感交集,不是滋味。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姜淮有些无力,甚至有些不相信。 脑子里忽然想起那个模样俏娇,行事作风张狂大胆极度惹人讨厌的死丫头,竟然真的死了,心底还是不可避免地触动了下。 一下子,姜淮觉得自己似乎老了许多,因为脑海里竟然出现她刚刚出生时,那个小小肉嘟嘟可爱的小丫头,那是他初为人父的喜悦,那是他觉得自己身为男儿责任最重大的时刻。 那时候满心都是想着要给她们母女带去幸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只有两两相厌的地步。 最后又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外面的女人才是他心里真正需要的温柔乡。 再后来虽不至于形同陌路,却也早无法回头。 连续两次都是白头人送黑头人,饶是再倔强,再逞能的男人也无法承受得住。 姜淮觉得背脊都不由自主地弯了下来,仿佛有块无形的巨压了下来。 梅氏冷笑,心中想的全是自己的女儿死了的时候,姜淮还能冷静得像个没事人似的,现在姜玖玥死了,却能表现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她的心是不断地泛着酸,真的好恨啊! 姜淮忽然觉得连头都无法抬起,手心里全是汗意,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生怕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窝囊,竟然接而死了两个女儿! 这是身为男人的不幸,更是现实男人的无能! 梅氏觉得心寒至极,当初心儿去世,他只是当天有些失魂落魄,第二日就该干嘛就干嘛了! 就连心儿的葬礼都没去参加,说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吉利,死了就是她自己命不好,没福气怨不得谁! 梅氏转身朝姜氏走去,嘴角勾起笑意:“死了女儿的滋味怎么样,好受吗?” 姜氏双目通红,抓狂吼道:“不,我女儿没死,你给我闭嘴!” 孟熯哪里看得下去,腰间长剑出鞘,立即架在梅氏的脖子上:“这里不欢迎你,马上离开!” 梅氏有些胆怯,却还是仗着胆子说:“孟将军息怒,毕竟曾在一个屋檐下住过,好歹也是沾亲带故的,来送一趟罢了!” “不需要,马上走!否则刀剑不长眼,要是一个不小心可就不好了!”孟熯冷然无情,丝毫不把梅氏放在眼里。 这种假惺惺的话,他听多了,也见多了,只觉得恶心。 “将军乃是军中大将,人人敬畏,又岂会做出这等草芥人命之事,况且民妇只是前来送故人一程罢了,何错之有?”梅氏目的达到,就是为了来看看姜氏死了女儿的样子,到底有多凄惨! 孟熯不留情面,手下轻轻移动,梅氏的脖子当即出现血痕。 这下她再也不能淡定,赶紧道:“民妇,这就离开!” 姜淮快步过去,攥着梅氏的手掉头就走! 身后传来姜氏撕心裂肺的吼叫:“姜淮,你女儿没死,她没有死,你若是还像个男人,像个父亲就给我把棺材给打开,救出玥儿,从此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我不再恨你!不再怨你!” 姜淮驻足,猛地回头,看到的是姜氏泪流满面的恳求。 心中一动,欲要过去。 梅氏将他拉住:“你要做什么?” 姜氏也看着他,第一次,她渴望这个男人伸出援手! 姜淮左右为难,却忽然发现自己这些日子,虽然看似潇洒,实则整个人都像被虫蛀了个大洞,心口不断地淌着血,似乎怎么都无法堵住那个胸口的黑洞,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懂了,原来那个洞是因为姜氏离开的时候把他的心给桶穿了。 而此刻,她就在不远处等着他过去。 梅氏心头一颤,觉得姜淮不对劲:“老爷,你要做什么?” 这一声老爷,彻底把姜淮唤醒,手一甩,举步朝姜氏走去。 姜氏瞪大眼,心里激动不已,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放开梅氏的手,朝自己走来! 心底的那抹怨恨,似乎随着男人逐渐走近而缓解。 姜氏大喊道:“玥儿还活着,快,快把棺材打开,她还活着!” 姜淮看了眼棺材,也不管是否活着,心里就是觉得这个时候必须要帮她,不然这辈子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老爷,你疯了!姜玖玥已经死了,姜氏她疯了,你也要跟着她一块疯不成?”梅氏喊道,但因着孟熯杵在面前,她却不敢越过半步,只能大声吼叫。 姜淮不管不顾,当真去抢了填土人的铲子,去撬棺材。 孟熯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对夫妻还真的疯了,本因着他们是玥儿的生父生母要留点面子,可却也不能因此去干扰玥儿的安息。 “来人,把他们给拉起来!” 一声令下,姜淮与姜氏都被孟熯的手下给拉住,不得靠近棺材。 “放开我!” “你们快放手,我要救我女儿!” “玥儿,我的玥儿没死!” 孟熯认为只是姜氏的幻觉,人死没死,他会不清楚? 整整七个日夜,他守在床边不离不弃,就希望这个女人可以睁开眼重新活过来,他比谁都希望她可以活着! 可人死不能复生,饶是再不甘愿,也只能选择逝者安息。 想起那两个孩子,孟熯心底又是一阵柔软疼痛,还好,两个孩子活过来了! 带着她的血脉继续在这个世上存活着,或许是最大的欣慰了。 孟熯暗暗下定决心,定要替她将两个孩子悉心教育成人! “时间不早了,闹也该闹够了,把土盖上吧!”孟熯淡淡吩咐,周围的填坑人,立即动起了手中的铲子,无数的黄土纷纷落在棺材上,逐渐将棺材掩埋。 姜氏大喊:“不,不要!” 第四百四十章:刚脱虎口又掉狼窝! 孟熯不为所动,眼底更多的是坚决不容任何人打扰棺椁中的人儿安息。 “姜大人与姜夫人太累,带他们下去休息吧。” 姜氏挣扎,愤怒:“孟熯,你不能这么做!玥儿没死,她还没死!” 姜淮看见这么歇斯底里的姜氏,心头一颤,真真实实的痛了! 仿佛看见一个母亲,在水火中挣扎的样子。 狼狈,却又伟大。 “燕儿,不要这样。”姜淮沙哑道。 姜氏怔住,一瞬便扬手狠狠甩了姜淮一巴掌:“要不是你,玥儿又怎会落得这个下场?要不是你这个当爹的无能,玥儿又岂会被奸人所害,我们母女又岂会屡次落入虎口遭他人毒手!” 姜淮这次没有跟姜氏生气,而是缓慢地认了这个罪责,去拉她的手:“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姜氏没想到姜淮竟然退让了,这个男人再也没有跳起来跟她对着干,这心中的火是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去弥补,把女儿救出来!”姜氏大喊,姜淮瞧见了她眼底的执著。 看着周围众多的将士们,心知无法与之抵抗,但为了让女人安心,还是奋不顾身朝棺材扑去。 但孟熯这么多将士都在,岂容他人乱来,最终,姜氏夫妇都被擒住,眼睁睁地看着棺材被黄土彻底掩埋起来。 姜氏痛声大喊:“啊——!玥儿!我的玥儿啊!” 梅氏无动于衷地看着一切最后冷嗤一声,转身离开,心底一抽一抽痛得剧烈! 呵,男人啊! 终归是不可信,说什么这辈子眼里只有她,说什么连命都可以给她! 结果呢,还不是因为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回头! 既然如此无能,那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了! 女儿无能,可不代表她也无能,姜淮,等着瞧吧! 就算没了你,我依旧可以活的风生水起! 见梅氏离去,孟熯面无表情,心底暗暗下决定,那些欺辱过姜玖玥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杀死一个人太容易,他不想用这样的方式。 姜淮看着棺材,与哭得不能自己的女人,感到无能为力! 孟熯是铁血硬汉,痛也只能痛在心里,这么多天的难以忍受,都已经撑过来! 这一刻,他必须铁面无私将她安葬,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 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他费尽心血从慕容祁手里偷来的尸首,不惜千里迢迢找了个块风水宝地! 为的,就是要避开慕容祁,只因,他不配拥有她! 所以就算是死了,那也绝不能冠上他慕容祁的姓氏! 孟熯能做的,就是还她自由,彻底拜托那个恶心的男人! 直到将士们将最后一抔黄土给掩盖上,孟熯才让松开姜氏与姜淮二人,压下心间的酸楚,好声劝说:“回去吧!玥儿不想看见你这样,只会让她走得更加不心安。” 姜氏一口气没缓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而此刻,姜玖玥在棺材里,心里一万只草泥马狂啸而过,真是万万想不到,那么危险的大出血都没能弄死她,却死在了挚友的手上,而且还是被活埋的! 简直毫无天理可言,岂有此理! 姜玖玥觉得空气稀缺得厉害,想动也动不了,嘴巴里被塞了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又大又硬的还有一些铁锈的味道,应该是什么矿物质所制作,估计是古代的风俗要在嘴里塞什么东西吧!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嘴里喊着的价值连城,只当是个阻碍她想要延续生命的绊脚石! 四肢是有知觉的,但是她动不了,还好是冬天,不然她不被闷死,也得热死过去。 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动弹,姜玖玥绝望地闭上眼,真是天要亡我也! 在这漆黑无边无际的狭窄空间中,姜玖玥觉得时间过得缓慢,等死的滋味是煎熬的,甚至出现了早死早超生的想法。 宛若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姜玖玥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死去了,突然耳边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正好奇,这地底下能有什么东西? 该不会是躲在土里的小动物,夜晚了要出去觅食? 如此想着,姜玖玥心底突然有了希望,毕竟动物不比人,人的感官很多感知力其实不如动物,很多动物可以拥有预判的感知力,或许有些动物会发现这里有个活物,是个能够填报肚子的活物,便会本能地将棺材给破开!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希望,姜玖玥一动不动,细心聆听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迅速! 这该不会是什么熟悉刨土的动物吧? 速度这么快,会不会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吃掉了? 欣喜的同时,带着担忧。 姜玖玥用力扭动身体,奈何还是不得动弹,心里暗骂了不已,哪个家伙发明的死人要穿很多衣服,估计她身上至少穿了二十件衣服,这样子能动得了才怪了! “哐当哐当——!” 棺材板上不断地传来敲击声,姜玖玥屏息,竖起耳朵听,心也跟着那些声音不断加速。 这么大力,这怕是个大型动物! 得了,这下更惨了,只怕没有被活埋致死,反倒被动物生吞活剥撕咬,碎尸万段致死! 姜玖玥绝望地深吸一口气,上辈子到底是遭谁惹谁了,怎的就落得这样的地步,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太惨了,想想都觉得,死了或许是个解脱! 正如此想着,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破声,棺材盖被一股蛮力生生撬开! 姜玖玥不敢睁眼,生怕自己看见一个长者獠牙留着口水的猛兽,一口朝自己咬下来。 耳边的窸窸窣窣声在棺材盖掀开的那一刻,就停止了,姜玖玥觉得心脏都跟着停止不动了。 紧接着,似乎有脚步声,以及粗沉的喘气声。 会喘气,就证明这是陆地动物,而且喘的还很大声,体型绝对不小。 突然,一只爪子压在了她的胸口上,姜玖玥心底是拔凉拔凉的,完了,这下真的得死! 怎知一股力道将她生生从棺材里扯了起来,姜玖玥想惊呼,奈何嘴里的玩意堵住完全无法开声,一阵天旋地转便落入一个不知名的肉墙中,太黑了,她根本就无法看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第四百四十一章:遭遇盗墓贼! 不等姜玖玥回过神,整个人就被抛出了一弧度,那股离心感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本能地闭上眼,这下怕是要摔成肉饼了! 怎知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而是落在了一个拱形的动物身上。 一阵马儿斯鸣声传来,姜玖玥才松口气,原来是落在了马背上。 接着又是一阵沉闷,似乎有东西也跟着趴了上来。 “架——!” 一声令下,狂风立即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刮得她的脸生疼。 姜玖玥嘴角无力地抽搐着,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大半夜来刨她的坟,还要把她给盗走! 等等,直到现在那个人都没探过她的鼻息,动作也不像是对待一个活人应有的举动,这么说,这个人很可能是个盗墓贼! 这古代就已经盛行盗墓贼了吗?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活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能尝试一把被人盗墓的滋味,奈何她不是真正的粽子啊! 不对,这个盗墓贼这么熟练应该知道是新墓,而且也没有拿任何东西,就光是把她这个人给盗走了! 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不是一个盗墓贼,而是盗尸贼! 尸体对于正常的人而言,是恐惧的,是不幸的,但是对于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而言,却是珍稀之物,得来不易。 比如医学界,尸体就很稀缺。 人类的医术如此发达,都是建立在不断地专研得到的结果,绝非平白而来。 这么推敲下来,这个人很可能是要拿她的尸体去做什么实验,或是为了摘取某些器官又或者是干些非常人接受的事情! 非正常人能接受的事,姜玖玥大脑里闪过曾经在医学书上看到某些变态的行为,心理顿时一阵恶寒不已。 该不会倒霉成这样吧! 姜玖玥内心无力喊天,这都是什么破事! 能给她来点正常点的生活吗? 要真是后面这种状况,那还不如盗墓贼来的好些! 耳边一阵阵狂风刮得脸生疼,姜玖玥躺了这么久,肚子空空如也这么颠簸的黄疸水都要颠出来了。 知道她觉得快被颠死,马儿终于停止奔跑,紧接着人被从马背上卸了下来。 抗在肩上,疾步如风。 姜玖玥不知道自己被运到了什么地方,仿佛是一条无尽的通道,不知道通往何处。 七拐八弯后,姜玖玥终于被放了下来,被放到了地上。 灯光很暗,光线有限,是以,那人并非发现她的异样,疾步到床边,唤了句:“爷,属下把她带回来了!” 姜玖玥心头一颤,只因这声音不是别人,而是慕容祁的心腹林坤! 耳边响起窸窣声,她猛地扭头,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 男人青丝散落,身着洁白里衣,面从苍白嘴唇乌黑发紫,黑眼圈重得快要比得上国宝大熊猫的程度! 许是因着她的目光,男人惊诧地瞪眼,不知所措紧紧盯着她的脸。 林坤察觉不对,也朝她看过去,当即大骇道:“睁眼了!” 姜玖玥从他的表情中看得出源于内心的惊恐,林坤这个大憨憨,估计是以为她尸变了吧! 林坤面色铁青,心里密密麻麻地感到后怕,竟然扛了一路也没发现尸变! 慕容祁缓慢地从床上起来,欲要过去,林坤将他拉住:“爷别过去。” “她没死。”简单的三个字,透露着无比的坚定。 林坤伸出去的手木楞收回,看着慕容祁一步步走向她,行动缓慢,宛若年过垂暮的老者,每一步都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 姜玖玥心头一颤,愤怒与心酸并驱,随着男人一步步靠近,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但却没有半滴眼泪。 慕容祁踱步至前,居高临下打量了她一眼,缓缓蹲在身边。 手指修长且洁白,不见半点血色,宛若一张白纸。 冰凉又轻柔抚过她的脸,带起心间的一丝丝涟漪,姜玖玥忍住发颤,不解地看他。 慕容祁动了动嘴,声音低沉且虚弱:“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姜玖玥想说话,才想起嘴里被塞的玩意,立即发出呜呜声。 慕容祁眉头皱了起来,伸手去掰她的嘴,手指伸进去掏出一颗差不多鸡蛋大小的金珠,讥讽笑道:“口含金珠,这是至高无上者的待遇,孟熯为了你,倒是不惜冒着犯上的罪名,呵……” 这话一出,姜玖玥是又气又好笑,感情卡住她这么长时间说不出话的玩意,竟然是一颗纯金的珠子! 而且还是至高的礼遇才有,这等待遇,还真是谢谢他大爷好心干坏事! 真是气都气不起来!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给吐了出来,姜玖玥大口喘气,呼吸顺畅了不少,但是因着卡着太久了,这下子嘴巴有些发麻,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为什么要刨我的坟?” 她实在想不通,慕容祁干嘛要三更半夜去刨她的坟? 慕容祁不语,看得出他很虚弱,因他动手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姜玖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得太多了,这孟熯是担心她下去了没衣服穿,所以把能穿的都给套上是吧! 林坤过来道:“爷,您中毒太深了,让属下来吧!” 慕容祁眸色一沉道:“出去。” 林坤不敢坚持,饶是因着虚弱,声音早已不如当初的威严洪亮,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这些日子,他见识了慕容祁痛到了极致的状态,原以为毒发时才是他最痛苦的时刻。 后来才发现世上至毒之物乃是一个“情”字。 “是。”林坤领命退出去。 抬头望着那抹躲在云中的暗月,心中长叹,最怕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死也得脱层皮。 屋内。 慕容祁一层一层地替她拨开那些厚重的服饰,姜玖玥躺着一动不动,心里有暖流涌现,也有冰寒骤降,这个男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见踪迹,却在她绝望至极将她从土里给刨了出来,真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样纠结的局面。 因他而死,又因他而活,矛盾又纠结。 慕容祁不敢去看她的眼,费力地帮她解开身上那些繁琐的服饰,孟熯是下了血本的,姜玖玥身上穿的全都是真丝打造,还有些嵌上了珍贵的宝石以及鎏金的纹理,尽是一件就价值不菲了,加起来那是价值连城! 第四百四十二章:脱的这么辛苦,别脱了! 姜玖玥全然不知,只觉得这个男人往日把衣服的速度是现在的几十倍! “脱的这么辛苦,就别脱了吧!” 慕容祁手一颤,瞥了她一眼,然后不予理会,继续手上的动作。 沉重复杂又繁琐的衣服逐渐褪去,姜玖玥身体轻松了不少,喘气都舒服了起来。 慕容祁满头大汗,依旧坚持要将她身上最后一件服饰给扒掉。 姜玖玥皱眉,本能地拍掉他的手,怒斥:“怎么,这才多久没见,这就兽性大发了?不惜三更半夜都要把我从土里刨出来解决需求?” 慕容祁眼底闪过痛意:“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二爷是几个意思?”姜玖玥看着这张脸,实在很难平复情绪,只要一眼,就能让她那些沉积的情绪瞬间翻江倒海。 慕容祁看着她不语,两人目光交接起来,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地纠缠着,宛若一张大网将人束缚无法透气。 噗——! 慕容祁不受支撑,喷出一口乌血,捂住胸口跌坐在地。 姜玖玥皱眉:“怎么回事?” 慕容祁抬手擦掉嘴角留下来的血,看了眼掌心,无畏笑道:“没事,就是想你了,想见见你。” “所以才不惜三更半夜把我从土里刨出来?”姜玖玥冷笑。 男人面容淡然:“对。” “呵……”姜玖玥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觉得可笑。 这场对话终于在她讥笑的嘴角中结束,慕容祁疲惫地喘气,不消片刻就重新站了起来,将她从地上抱起。 每一步,都如捧着千斤似的朝床上走去。 姜玖玥被厚重的服饰压了太久,加上生产虚弱,进入虚空的时间太长,此刻身体也是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 慕容祁废了全身的力气,将她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侧着身子静静地靠在她枕边,疲惫地闭上眼:“睡吧!” 姜玖玥怎么可能睡得着,面上是风平浪静的,但心里已经是天崩地裂的程度。 心里想的全是那天他去哪了? 为什么要丢下她不管? 慕容祁疲惫地掀了掀眼皮子:“相信我好吗?” “相信什么?相信你去见那个女人是有苦衷的?还是相信你不告而别是另有隐情?”姜玖玥情绪失控尖锐喊道。 “睡吧!”慕容祁淡淡道,似乎连生气的力量都没有,气息极其微弱。 姜玖玥看得出来,他伤得很重,这种情况搁现代那是要上呼吸机才行的程度,可她心里却压不住那熊熊怒意,尽管知道这么做会给他的身体来到不可磨灭的伤害,还是这么做了,将他从床上给攥了起来:“说清楚,那天你去哪了?” 慕容祁眼底闪过痛意,似乎在挣扎:“有时候,真相毫无意义。” “那我也不要不明不白被蒙骗其中!”姜玖玥坚决不妥协。 “明日,你想要的答案都会揭晓,我好累,陪陪我好吗?”慕容祁恳求道。 姜玖玥心痛且愤怒,他太虚弱了,虚弱到仿佛下一刻就能消逝不见:“你到底怎么了?” 慕容祁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无碍,只要你在,足矣。” 姜玖玥只有冷笑,但却没有对他动手。 不管怎样,这次是他把从土里把自己给刨起来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多亏了他才能逃脱被活埋的悲剧。 姜玖玥疲惫地闭上眼,将那万千纠结的思绪逐渐打开隔断,低声叹息:“慕容祁,我们两清了!” 男人眼皮子动了动,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吐了句:“只要我不允许,就无法两清。” “清不清,不需要你允许,是我说了算!”再睁眼,姜玖玥眼底一片清明,那是种无情无欲的睿智光泽,在暗夜中绽放开来。 “睡吧,明天去见见孩子,我们的孩子。”慕容祁还是没有半点怒意,但这话在姜玖玥听来,却成了活生生的威胁。 “你把我孩子藏哪了?”姜玖玥心头发紧,拼了命生下来的小崽子,此刻在哪? “明天你就知道了。”慕容祁闭着眼说。 姜玖玥恨极了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本来克制的怒意,瞬间又被掀起,揪住他的衣领狠声道:“孩子在哪?” 慕容祁不语,姜玖玥暴怒,十指紧紧收缩着,根根分明地将领口勒紧:“快说!” 屋外,林坤闻声而入,瞧见姜玖玥险些要勒死慕容祁,焦急喊道:“夫人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玖玥厉吼:“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又是怎样?” 林坤攥拳,神情挣扎咬牙道:“反正你要相信二爷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孩子!” “那他为何在我即将临盆的时候不见踪影?为何要去见穆如情那个女人?”姜玖玥大声吼叫,压在心中的那抹怨气终于从嘴里蹦出来,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在乎他去见了那个女人的事情! “其实二爷他是被……”林坤话没说完,就被慕容祁打断了,“出去!” 林坤不甘心:“爷,你不想解释,那就让我来说!” 慕容祁沉声:“闭嘴,出去!” “爷……” “出去!” 两人的对话落在姜玖玥的眼中,嘴角冷意更甚:“主仆情深是吧!那好,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姜玖玥动了杀意,手兀自攥紧,一点一点地将他肺部的空气抽干。 慕容祁无动于衷,任由女人胡作非为,就是绝口不提当日之事。 姜玖玥恨极了他这副模样:“为什么不解释,是因为无法可说,还是觉得不需要解释?” 慕容祁面色已经从白变成了发青,林坤心疼至极,想上前,却又不敢。 只是看着姜玖玥真的要掐死慕容祁那股狠劲,实在是无法再淡定下去,上前将姜玖玥推开。 林坤搀扶着慕容祁扬声道:“二爷为了救你,连命都不顾,放弃了整个江山,而你呢,不分青红皂白还要杀了他!” 姜玖玥被林坤推开,撞到墙壁上,胸口一阵骤痛不已,身体太虚弱了,撑起来道:“救我?怎么个救法?” 林坤心一横,决定不顾慕容祁发怒也要将所有真相全盘托出! 第四百四十三章:有奶便是娘! “你知不知二爷为了救你,放弃了至高无上的宝座!”林坤咬牙怒吼。 那个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座! 是多少人倾其一生也无法达成的梦幻! 可二爷却毫不犹豫地放弃了! 这与一个男人而言,这世上的男人而言,是要付出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出选择! 不仅如此,还因她险些丢了性命! 就冲这份情意,不管有多大的过错,也应将功抵过,而非被这般无情奚落! 姜玖玥怔了怔,突然笑了起来:“是吗?至高无上的宝座,那岂不是皇帝坐着的位置?” 言下之意,您这谎言说的时候也不打一下草稿,至少让人听起来不那么的可笑。 林坤气得脸都黑了,想要解释,慕容祁沉声命令:“出去!” “爷……” “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就给我出去!” 姜玖玥嗤笑道:“听到了吗?二爷让你出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林坤咬牙切齿,攥拳,最终无力放下转身退了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慕容祁就呕出一口血,抬手擦掉,对着女人笑道:“他走了,可以安静地睡了。” 姜玖玥心头一颤,泛着丝丝痛感,别过头不忍再看:“既然你不让他说,那就你自己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看着她,眼底泛着痛楚:“我说了,你就会信?” 姜玖玥不语,不一定会信,但至少心里会有个掂量。 很显然,男人不愿意说,而她也觉得累了,说与不说,都已经不能再影响她做出决定。 既然如此,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或许还能走得干脆些。 人这辈子,欠什么都可以,唯独欠情,是负累,除非没有心,不然谁都无法逃脱这人世间的定律。 姜玖玥心里是不愿意的,但却不知为何无法拒绝,许是因为他的虚弱,又许是感受到他那股言而不谈的执拗。 而她确实也累了,刚刚醒来就经历了活埋,身体还没恢复就各种情绪消耗,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 慕容祁看出她的疲惫,替她整理好柔软的枕头,笑道:“知道你不喜欢枕太硬的,特意给你换了个软的。” 姜玖玥缓缓躺下,慕容祁也躺了下来,四目相对。 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担心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因他们都无能为力。 只是这张脸,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在割裂,一点一点地侵蚀心脏,逐渐演变为剧痛,令她透不过气来。 姜玖玥转身,背对他,兀自叹息。 慕容祁不断地发冷,发热,时而颤抖,时而冒汗,依旧隐忍着冷热交替煎熬度过整晚。 次日,姜玖玥沉睡中醒来,人已不知去向。 太害怕这种醒来人不见了的情况,姜玖玥快速下了床,推开门,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适应了好一会,她才放下手,门口并未有人守着。 不过隔壁房间似乎有声音。 姜玖玥走过去,推开门,只见屋内的两个女人人手抱着一个奶娃子,正在哄着喂奶。 蓉妈瞧见来人是姜玖玥,急忙上前行礼:“夫人,这两位是小少爷的乳娘,啊萍,啊珍。” 小少爷的乳娘? 姜玖玥眉头一皱,目光落在女人怀里的孩子身上,缓步走去,心底燃起一丝丝颤栗。 那是她的孩子,对吗? 能够看见自己的亲儿子,这种情况自然是激动的,姜玖玥快步过去欲要伸手,奈何乳娘不认识她,害怕地后退。 蓉妈上前解释:“这是少夫人,是两位小少爷的亲娘。” 两位乳娘这才缓和了神色,抱着孩子站起来给姜玖玥行礼:“见过少夫人。” 姜玖玥哪里顾得这些礼数,就想看看孩子,伸手去把其中一个孩子抱过来,孩子却因着吸着乳汁被抱走,气得嗷嗷大哭,手舞足蹈的好可怜。 “臭小子,有奶便是娘,连我这亲娘都不要了是吧?”姜玖玥笑了出声,眼底泛着湿意。 蓉妈劝说道:“少夫人还是让乳娘把小少爷喂饱吧,这样哭着容易把风给吸到肚子里去,对身体不好。” 姜玖玥没有坚持,把孩子还给乳娘:“辛苦你了。” 阿珍一怔,没想到少夫人这么好说话,赶紧摇头:“不辛苦,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蓉妈端过来一碗姜茶:“少夫人,您身子虚,趁热喝。” 姜玖玥没有拒绝,乖巧地喝掉姜茶。 看到孩子吃奶,她才想起自己竟然连奶水都没有了,可见,这得虚到什么程度! 蓉妈松了一口气,还担心姜玖玥会不接受来着:“二爷为了把小少爷夺回来,废了不少的功夫,还望夫人看在二爷这么拼命的份上,原谅他这次吧!” 姜玖玥看着孩子喝奶的样子,目不转睛,笑道:“原谅谈不上,只是不懂,为何你们都认为是他在付出,而我却成了那个负累者?” 蓉妈张了张嘴,忖思片刻道:“二爷这次离开,着实情非得已,也确实酿造了这场祸事,只是有些事却并非您看的那样。” “那又是怎样?”姜玖玥实在好奇,他们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不知道? 蓉妈为难,微微躬身:“恕老奴不能直言!” “行,既然你们都守口如瓶,那我也不勉强,但是孩子是我的,终归是要回到我身边。”姜玖玥冷言道。 蓉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这是自然的,二位小少爷还这么小,留在亲娘的身边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姜玖玥本以为他会不同意,毕竟这些人对于孩子的执念那么深,未必会放手让孩子跟她走。 得到这个答复,倒是送了口气,至少慕容祁还没这么不通情。 只是她没想到,蓉妈之所以这么回复,是有原因的。 这一天,姜玖玥因为孩子的原因,过得比较愉快,可还是止不住担心姜氏怎样了? 多次询问蓉妈,得到的答复都一样:“老奴不知。” 姜玖玥也没有为难她,想着等慕容祁出现问问情况。 想曹操曹操就到。 第四百四十四章:擦屁屁而已很简单! 蓉妈见慕容祁进来,赶紧使个眼色让两位乳娘抱着孩子就要退下。 姜玖玥想与孩子们相处,又怎愿意让孩子抱走。 “把孩子放床上就好。” 她还是太虚弱了,孩子虽然不重,但是两个还是抱不过来。 乳娘面面相觑,不敢答应,又去看了眼蓉妈,得到蓉妈的首肯才敢把孩子放下。 蓉妈带着乳娘离去,留下一家四口在屋里。 身着玄色服饰的慕容祁缓步而来,气色看起来要比昨晚好一些,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身体状况不好,嘴唇乌黑发紫中毒的迹象。 姜玖玥想起他第一次中毒的时候,嘴唇颜色都没这么深! 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厉害了? 只是想起宋元以及嫣婆惨死的样子,心里还是一抽一抽地疼得厉害。 慕容祁缓步过来动作自然地抬起去探她的额头,柔声问道:“今天感觉怎样,好点了吗?” 姜玖玥一怔,才回过神他是在问自己的身体如何了?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感到有些别扭,都这样了,关心,真的还有必要吗? 别过脸,姜玖玥冷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孩子还没取名,有没有想取的名字?”慕容祁在身边坐下,像是寻常夫妻那般互动。 姜玖玥心头一窒,不懂为何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他还能如此淡然自若地与她相处,难道心里就不觉得难受? 姜玖玥看他:“林坤说,你为了我放弃了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慕容祁再次避重就轻道:“饿了吧,你现在身子还很虚,我让厨房准备了些小米粥。” “我问你话呢!” “时间,会给你答案。” 姜玖玥恼怒,却也无奈,慕容祁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用不着她出手,都觉得活不了多久了。 而且她就算出手弄死他,也不现实,这可是他的地盘,他死了,她也别想活着。 慕容祁吩咐下人端上来小米粥,以及热羊奶,娴熟地拿起碗跟勺子送到她嘴边。 姜玖玥实在不喜欢这样,心里膈应得很,索性自己快速吃完,省得搞这些莫名其妙的殷勤,他不尴尬,她还别扭来着。 彼时,孩子哭声响起,一哭就是两只娃一起哭。 姜玖玥跟慕容祁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抱娃,很不凑巧两人的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双双怔住,又被娃的哭声给拉回神。 反应过来的两人,立即人手一只娃,都初为人父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不哭,宝儿乖不哭,妈妈在这。” “乖,爹在这。” 对比姜玖玥的母性,慕容祁的父爱就显得比较生疏,抱孩子的姿势颇为怪异。 看得出他很小心翼翼,正是因为太过小心翼翼才导致这般奇怪的姿势。 姜玖玥侧目看了他一眼,明明不会,还要装成很会的样子,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慕容祁发现姜玖玥眼底笑意,有些难为情解释:“第一次抱,多抱几次就好了。” 话落,空气中立即响起了一阵阵噗嗤噗嗤拉屎的声音,慕容祁的脸色沉到了谷底。 姜玖玥眉头一挑,看着他说:“孩子拉大便了。” 慕容祁淡淡地应了声:“嗯。” 姜玖玥继续问:“怎么办?” 慕容祁摇头:“不知道。” “嗯?” 慕容祁艰难地挣扎了好一会,最终放弃叫蓉妈进来的念头,妥协道:“擦屁股而已,很简单。” 姜玖玥初次接触,分不清到底谁是老大,但是看见娃的手上戴着个银镯子,上面刻着一个‘大’字,便知怀里的是老大。 而慕容祁怀里那只是老二,弟弟。 慕容祁将孩子放到床上,掀开襁褓立即一股充满奶酸味的便便味道扑面而来,眉头轻微皱了下,用洁净的棉布沾了温水轻轻擦拭小屁屁。 结果老二怎么都不肯配合,小脚丫可劲儿乱踹,手舞足蹈的咿呀咿呀哭个没完。 男人的耐心逐渐消失:“臭小子,给我安分点!” 姜玖玥瞥了眼:“一个刚出声的奶娃,知道什么叫安分?” 慕容祁讪讪闭嘴,小心翼翼地给娃儿擦屁屁,这小脚丫子真是别看这么小,杀伤力挺大,不管他怎么擦都有办法将他的手给踹开! 然后还哭得一声比一声大,宛若他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似的! 慕容祁正要放弃,身侧传来姜玖玥悠然嘲讽:“不是说擦屁股很简单来着?” 好吧! 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死要面子活受罪仿佛是天生的本能! 慕容祁暗自咬牙,再次跟这双小巧的脚丫子作战,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小心翼翼地避开被踹,真特么累人! 姜玖玥实在看不下去,虽然她也没有实操的经验,但是医院里看多了护士给宝宝洗澡的一些场面,知道大多数孩子对于换尿布这些流程都是极度讨厌的,便道:“轻轻捏住他的两个脚丫子,固定住提起来,别太用力。” 慕容祁怀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照做,一只手轻轻捏住两只脚丫子提起来,立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擦拭屁屁。 清洁完后,重新换上新的尿布,包起来。 娃儿立即就不哭了。 慕容祁成就感爆棚,得意笑道:“看,我就说很简单!” 姜玖玥无力吐槽,果然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容易骄傲,结果,怀里的老大也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慕容祁笑不出来了,姜玖玥把孩子塞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可不,很简单的!” “小意思,看我的!”慕容祁掀开袖子,去给老大换尿布。 姜玖玥坐在一边逗弄老二,发现有意思的是,右手上手腕处有一颗痣,而老大的左手手腕处也有一颗痣。 “哟,两只小家伙还自带辨识度的,怕别人分不出你们谁是老大老二吗?” 老二似乎听懂她的话,咿呀咿呀地对着她叫了几声。 慕容祁有了第一次擦屁屁的操作,第二次操作起来,娴熟了许多,很快就给大宝换好了尿布。 蓉妈想着两宝也该到了换尿布的时间,想着两个乳娘胆怯不敢入内,又觉得里面的夫妻都是初为人母的估计也不会换,便进去想着给两宝换个尿布,动作利索些也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 没想到,却看见慕容祁正在给孩子换尿布,而且还一脸的自满自得的样子。 第四百四十五章:虎毒不食子! 蓉妈一怔,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活了一把年纪,从未见过哪个换尿布还能换出成就感来的! 慕容祁这是头一个。 但作为思想传统的女人,蓉妈并不喜欢看见这样的场合,男子怎能干这种事! 蓉妈上前躬身道:“二爷,二少夫人,老奴来给二位小少爷换尿布了。” 慕容祁握拳放在嘴边,有些尴尬:“不必了,小少爷的尿布已经换了。” 蓉妈心知肚明,却转向姜玖玥说:“二少夫人才刚刚恢复一些,怎能干这等事情,为何不唤下人见来更换尿布?” 姜玖玥察觉到蓉妈话里有话,甚至有了埋怨的意思:“蓉妈多虑了,尿布可不是我换的,是你家二爷给换的。” 蓉妈面色僵硬:“自古便无男子替孩儿更换尿布之事,二少夫人还是莫要说笑了,传出去只会让人贻笑大方。” 姜玖玥冷嗤:“这话,蓉妈应该对你家二爷说,而不是对我说!” 慕容祁向来敬重蓉妈,但是今日这般言语,显然是已经触怒了他的底线:“蓉妈,我敬你是念在情分,但有些话该不该说,还是要有些分寸,莫要主次不分了!” 蓉妈当即俯首认错:“老奴知罪,请二爷责罚。” “责罚倒是不必,日后莫要再犯便是。”慕容祁冷声,抱起娃儿在怀里哄着,“行了,出去吧!” 蓉妈心有不甘,这还是头一次这么不留情面地斥责于她:“二爷,老奴受夫人之托,务必……” “您若是觉得这里待不下去,明日,我便让人送您回去。”慕容祁打断道。 蓉妈心一惊,赶紧改口:“老奴说错话了,还请少夫人见谅。” 姜玖玥讥笑道:“蓉妈严重了,您可是二爷的乳娘,恩重如山,我一个小小的少夫人,又岂如您来得有分量。” 蓉妈扑通地跪了下去:“求少夫人恕罪!” 慕容祁不语不言,视若无睹地抱着孩子,抉择权都交给了姜玖玥。 姜玖玥不喜欢责罚人,但也不容许他人冒犯:“既然是你主动恳求责罚,那我若是不惩戒一下,似乎也说不过去。” 蓉妈垂眸皱眉,似乎不敢相信姜玖玥真的敢责罚她,可说出去的话,没得收回。 关键是,慕容祁默许了,这就逃不掉! 姜玖玥本就心有恨意,这下子不发泄一些,心中的怒意又怎可消停下去。 “念在蓉妈年事已大,又是二爷乳娘的份上,就罚你闭门思过半月吧!” 实则,她是不想看见这个老女人了! 成天板着一张脸,像是谁都欠她二五八万似的,看着就不爽! 蓉妈倏地抬头:“少夫人,您还不如直接给老奴打板子来得痛快些!” 闭门思过,这是明摆着禁足! 姜玖玥笑道:“您可是二爷的乳娘,谁敢打你板子啊!可是二爷又不开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替他出了这个主意,怎么,蓉妈这是不接受吗?” 言罢,姜玖玥看向慕容祁:“二爷,您觉得这事合适吗?” “夫人觉得合适,那便是合适,无需经过我的意见。”慕容祁冷声道,蓉妈听得此言,也不敢反驳什么,“老奴领命。” 蓉妈离开后,姜玖玥忍不住揶揄笑道:“连乳娘跟心腹侍卫都忍心让我差遣,我实在好奇,穆如情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你,不惜一切也要替她隐瞒真相,并且还因此身负重伤也不肯口吐半字?” 慕容祁坐下来,让两个孩子靠在一起:“这件事,或许跟她有关联,但觉不是因为她,别乱想,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姜玖玥见他还是不愿意说,也就作罢,趁着精神尚可,便给孩子做个身体检查。 从箱子里翻出听诊器,慕容祁对她这个百宝箱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静静地看着她给孩子做各种各样的检查。 让她欣喜的是,孩子的初步检查,都在正常的范围内,并未发现异常。 姜玖玥松口气,真担心那些毒素会遗传到孩子身上,这么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但为了保险起见,姜玖玥决定给孩子抽个血去验验为准。 当她拿出针管,准备扎入肉嘟嘟的小脚时,慕容祁迅速扼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抬眸解释:“抽血。” “为何要抽血?” “验血。” “这么小,你忍心?” “抽一点不碍事。” “那是你亲儿子!” “所以呢?” “虎毒不食子呢!” “我没吃他们!” “可你要扎他们!” 姜玖玥反手就给他敲了两下:“那得怨他爹的基因不好,所以必须得抽血看看是不是遗传了他爹的坏基因!” 慕容祁懂了,这是担心两个儿子的血液里也存在毒素。 当下惭愧地松开了手,可是,那么小的爪爪,她怎么下得去手? 慕容祁心疼了,觉得这针扎下去得多疼啊! “你轻点。” “知道!” 给小婴儿扎针是个技术活,一般医院里的护士最害怕就是给婴儿扎针了,血管小,又脆弱,而且孩子还不知道啥叫配合! 姜玖玥一个人搞不定,哪怕给绑上了胶管,孩子的爪子也动来动去的。 “过来帮忙!” 慕容祁将小小的脚丫子抓住,看着这么一丁点的小东西是自己的孩子,心里一阵然柔软怪异,但是这个女人却面色严谨,认真地抓着一根细微的针要扎他儿子,心里不是滋味:“能不能不扎?” “闭嘴!”姜玖玥恼怒,这男人真烦! 言罢,针缓缓扎入娃儿的血管中,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当即传开。 慕容祁听得心都碎了:“好了吗?” 姜玖玥不敢抽太多,孩子太小了,怕承受不住,但是又必须验血才能放心,抽了半管子血就赶紧拔针,另一个娃子也如法炮制,慕容祁全程都是怨气脸地瞪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而她直接无视当看不见。 娃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慕容祁心疼得直接骂人:“不哭不哭,爹爹在,你娘太狠了,咱不理她!” 姜玖玥一边将血液抽起来,无奈地翻白眼:“小气!” 从箱子里翻出化验的纸,将稀释的血液分批滴上,等待检验结果。 姜玖玥屏息,看着逐渐变色的试纸,心都要蹦出来了,千万不要变成红色…… 第四百四十六章:恭喜你,是亲生的! 可天不遂人愿,试纸还是成了红色。 而且还是两张都变成了红色! 姜玖玥的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这下子连亲子鉴定都不需要做了,妥妥就是慕容祁亲生的! 慕容祁不懂,虽不懂试纸为何变成红色,却能读懂姜玖玥的情绪,这是不好的结果。 娃儿哭得厉害,他没有询问,因为问不问结果都一样。 孩子将会成为下一个当初的他! 这种病毒一旦随着胎儿诞下,那就是一辈子如影随形跟着不放。 想要解毒,难上加难! 姜玖玥心疼地看了眼孩子,将试纸都收拾好,主动去抱孩子入睡。 两个身心疲惫,都历经生死的人,带娃睡觉的下场就是娃儿哭得撕心裂肺,两个大人也毫无察觉。 最后还是乳娘实在不忍心,蓉妈被禁足了,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她们不敢轻易踏入房内。 但是孩子哭的太厉害了,就是冒着风险也要进去。 结果进去就傻眼了。 夫妻两人躺在床上各睡各的,对于杀猪般的叫声毫无反应,睡得正沉。 乳娘摇头,暗自叹息,就不能指望这些年轻人带娃,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人手一只,就把两娃给报了出去,在隔壁的牙房喂奶,拥有丰富经验的乳娘轻而易举就把娃儿给哄睡了。 而房内的两人,因为中间缺少了孩子的阻隔,迷迷糊糊便搂在了一起。 将军府。 孟熯得知姜玖玥的坟都给人刨了,气得将后院的树全砍了! 刘楠跟毛虎一边看着,不敢多言,就是心里发悚的厉害。 毛虎撞了下刘楠的胳膊:“你说将军不会疯掉吧?” 刘楠摇头:“疯掉不至于,就是怕他发狂而已!” “那将军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出来?” “你觉得这将军府的树,还能撑多久?” 毛虎如实道:“一天都撑不了!” 刘楠理性分析:“所以,务必在将军把树砍完之前,给他换另一种发泄物,不然遭殃的可能是我们了!” 毛虎点头:“还是你聪明,我这就去!” 刘娜一把拉住毛虎,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什么时候涨涨脑子?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发泄物是一方面,而且找起火的源头更重要,不然只怕整个将军府都不够将军霍霍的!” “这倒也是,但将军的怒火起源是啥?”毛虎努力认真思考,最后来了句,“是因为姜玖玥的坟被人刨了?” “你还能再蠢一点吗?”刘楠无力,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竟然需要思考。 毛虎摇头:“不能,我就是不懂,为何有人去刨坟,难道是姜玖玥以前的仇人干的?” 刘楠觉得他没救了,无力望天:“将军找的那个地方,可不是那么轻易被人发现的,而且从现场的手法来看分明就是武功高强之人才能这么迅速地撬开棺材把尸体给掠走!” “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是谁挖走了姜玖玥的尸首?”毛虎觉得能简单化的事情,就别浪费脑细胞了,烦人。 “除了慕容祁那个混蛋,还能有谁?”刘楠沉声道。 毛虎提到这个男人就怒意盎然:“这个家伙,不仅骗了将军,还把孩子给偷走了!” “不然,你以为将军干嘛现在都不去找尸首,气得自己在家里砍树泄愤?”刘楠锤了下他的胸膛,这是恼怒自己技不如人,被情敌坑了,某层面上输掉了男人的自尊心! “那怎么办?任由将军继续砍树?可是现在种也来不及啊!”毛虎陷入纠结。 刘楠扶额,一脸嫌弃:“行了,你当我没说吧!” 毛虎看着自己的兄弟这般敷衍,愤怒道:“行,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将军把所有气都给消了!” 言罢,毛虎转身就要走。 刘楠攥住他的后衣领:“你干嘛?” 毛虎拍掉他的手:“别管我干嘛,你给我盯着将军,别让他因为发狂把自己给砍了就行!” 虽然不好听,但这话确实有点担忧,孟熯那种血性的汉子,挥刀剁自己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又不是没有剁过,虽然不是自愿。 孟熯在林中武动着,身体没有完全复原,想不到慕容祁的功力如此深厚,竟险些将他的经脉都震伤。 舞剑不需要太多内力,但是需要体力! 而他,需要把所有的体力都消耗掉,不然体内的怒意会将他彻底焚烧殆尽不可! 慕容祁,你给我等着! 本将,绝不会成为你的手下败将! 本将定会用实力将你彻底打败,从你手中将她夺回! 孟熯眼睛猩红,举起刀重重地砍向最后一颗杏树,撕拉一声,整个树倒在地上。 刘楠不敢吭声,就是心疼那颗树在将军府矗立多年,说被砍就被砍了,着实可怜! 孟熯挥刀武到极尽,直到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长剑刺入地面支撑着,汗水顺着冷冽的轮廓滑落。 刘楠见差不多了,赶紧上去递上手帕:“将军请用。” 孟熯瞥了一眼,猛地回想慕容祁之前守在姜玖玥床边时,时不时就用帕子给她擦汗,顿时觉得心中不畅快。 面色一沉道:“娘们的玩意,本将不需要!” 孟熯自己用袖子擦掉额头汗意,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顿道:“日后,将军府不许出现手帕这种东西!” 刘楠怔住:“什么?” “听不懂人话?”孟熯沉声。 刘楠真不懂,但又不得不顺着他来:“属下听令,保证不会让将军府出现半条手绢!” 孟熯这才阔步离开。 刘楠看着那怒意冲冲,甚至还有些别扭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他了,以前不也用帕子来着,也不见他说什么娘们玩意! 但吩咐的事情却不得不做,将军府果然没有手绢这种玩意了。 次日。 姜玖玥觉得脸庞有些痒,抬手拍了一下,男人被拍醒。 看着眼前女人睡意朦胧不耐烦的样子,心底倏地一软,欺身在她额头上轻啄一口。 姜玖玥皱眉,猛地睁眼,与偷腥的男人对个正着,四目相对。 “你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你撒谎!” “没有!” “你刚刚明明亲我了!” “你定是没睡醒!我怎会做出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第四百四十七章:留下休书一封!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真巧,我也从未见过如此自恋之人!” 慕容祁死活不承认,甚至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姜玖玥气煞,抬爪子就要呼下去。 怎知,慕容祁却突然俯身,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 姜玖玥木楞不动,瞪眼看他。 “这才叫亲,懂吗?” “你、你无耻!” “这不叫无耻,我无耻的时候,你还没见过,要不要见见我无耻的样子?”男人有意挑逗,姜玖玥气得不轻,但很快回过神,惊觉孩子不见了! 慕容祁倒是比她淡定多了:“别担心,许是乳娘抱出去喂奶了。” 姜玖玥表示信不过这个男人,下床去开门,乳娘抱着娃儿进来。 看到孩子完好无损,姜玖玥松口气,伸手去抱孩子。 然身后的男人,却在她转身的瞬间,嘴角就开始溢血,抬手将那乌黑抹去,咽下喉咙的酸涩佯装无事地淡然朝女人走去。 手心紧攥,心中的蚀骨之痛,不断地加深,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痛不自知。 姜玖玥在孩子的面前,母性会比较强烈,大多时候,对于他的关心都没有拒绝得太明显。 他知道,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勉强接受示好。 接连几日,姜玖玥都没有出现太激烈的情绪,虽然对他始终淡淡的态度,但这样已经满足了。 是夜,慕容祁替她掖好被子,独自离开去了泉眼处。 林坤已经在等候多时:“爷。” “不必多说,动作快点。”慕容祁开始脱衣,心中却想着,快些结束,不然她会醒来。 林坤二话不说,与他一同在站在末过腰际的冰水中,运动内力将慕容祁体内的毒素压下去。 强行压毒是痛苦的,不仅是慕容祁痛苦,林坤也同样痛苦。 主仆两人过于专注,并未发现草丛中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姜玖玥冷清地看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慕容祁伤成这样了,白天却还要在她面前装成只是有些虚弱,不碍事死不了的样子,回头就要运功将毒素逼出来。 明明弱不经风了,还要一手一个娃儿地抱着,说什么爹爹就喜欢抱崽子的谎话! 呵,男人真是又倔强,又脆弱的生物! 姜玖玥收回目光,转身离开,悄然无息,并未惊动任何人。 慕容祁闭目运息,突然觉得心神不宁,怎么都无法静下来,林坤运送过来的气息无法融合,造成强大的身体负担。 倏地,两人双双吐血。 慕容祁捂住胸口,嘴角挂着血迹,林坤担忧不已:“爷,你怎么样?” “内力无法克制毒素,还反而引起毒素紊乱,今夜就到此为止吧。”慕容祁知道这么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糕。 林坤立即起来,将他搀扶到岸边:“爷,你这是何苦。” 慕容祁抬手擦掉嘴角的黑血:“这不是何苦,这是一场盛世之赌!” 林坤叹息,不再劝说,就是心疼主子,自己扛下了这么多却无人悉知。 慕容祁坐在地面调息,待气色恢复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整理服饰回去。 彼时,天已经泛起了白昼。 慕容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希望赶在她还没醒来的时候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就好像他一直都在从未离去的样子。 推开房门,瞧见床上那个微微鼓起的小山包,慕容祁脚步都变得极轻,缓步到床边。 看见被子都给裹成了一条蝉蛹,密不透风的样子。 男人兀自摇头,暗道:“裹成这样,也不担心把自己给闷坏了!” 伸手去扯杯子,结果掉出来的事两个枕头,被子里空空如也! 床上也空空如也! 慕容祁大骇:“人呢?” 林坤疾步而来,见此也心惊胆跳的:“少夫人呢?” 慕容祁沉着一张要杀人的脸,去了隔壁牙房,结果两个乳娘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连孩子都不知去向! 怒意攻心的慕容祁,抓起杯子就把两位乳娘给泼醒。 乳娘仓促醒来,发现孩子不见了,吓得腿都软了,瘫在地上解释:“二爷,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抱着小少爷喂奶,然后觉得好困,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祁目光落在桌面燃完的香炉上,那是可以使人昏睡的香料,很显然,是有人要迷昏乳娘。 而这个人,会是谁? 林坤在桌面发现了一封信:“爷,是少夫人留的!” 慕容祁将信件打开,看见熟悉的两个大字,瞳孔骤缩,心都沉了下去! 林坤更是觉得头皮发麻,因为这封信不是别的书信,乃是休书! 而且那字迹,分明就是二爷的笔迹! 少夫人竟然给二爷留了休书一封! 而这封休书,是二爷当初准备给她的! 突然这样的转变,让林坤觉得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了,这算什么? 少夫人是要休掉二爷的意思吗? 还是说,二夫人在逼二爷休掉她?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慕容祁的脸都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那封休书已经在他的掌心中化成了灰烬! “想逃?没这么容易!” 慕容祁嘴唇乌黑发紫,眼神凌厉,徒然变了个人似的! 蓦然转身,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红日,沉声道:“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然此时,姜玖玥已经背着两个娃子,坐在马车上策马狂奔! 真以为她傻吗? 连续被同一个男人伤害至此,别以为是孩子的亲爹就可以留住她了! 她姜玖玥才不会甘愿为了一个狗男人放弃整个森林,外面的世界这么大,何处不逍遥自在? 这几天,她故意配合,无非是为了给自己争取逃离的时间罢了! 而且她不仅要自己逃,还要带着姜氏一块逃这里! 城门处,姜睿已经跟姜氏汇合等待,有容沉的令牌,以及老太君的手令,谁敢不开城门! 在此之前,姜玖玥已经打听过,邻国是个平原之地,地域广阔肥沃,很适合农作物发展以及畜牧的生长。 正所谓草原儿女情长,歌声嘹亮,无非是大地的滋养罢了。 姜玖玥向往草原那等辽阔的自由也不是一天半天了,终于有机会去见识一下,心情一阵壮阔欢愉起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替他做出决定! 城门外,姜氏与姜玖玥汇合,看见孩子的笑脸,露出欣慰的笑。 “我就知道,我的女儿,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输掉的!” 姜玖玥淡笑,扔掉自己的马车上了姜氏的马车。 车厢内,姜睿已经给布置好了一切,有个双胞胎的婴儿摇篮床,得意地拍了拍摇篮床道:“怎么样,这可是我亲手设计的,质量杠杠的,在城门扔下来都没事,连刮花的痕迹都没有!” 姜玖玥把孩子放下,有了这个摇篮接下来会给她们省很多力气:“不错,指日可待!” 姜睿骄傲昂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设计的。” 东西放好后,姜玖玥将马车赶跑,然后自己掉头往偏道使离。 姜氏不懂:“为何,要走这条路,如此颠簸,而且还远许多。” 姜睿插话:“这叫掩人耳目,若是那个慕容祁追上来了,那铁定是去追那辆马车,谁能想到我们会舍弃近路走崎岖之路,而且等他回过神来,我们都已经走远了,到时候天大地大,任是他本事再大也无济于事。” “原来如此,还是玥儿想得周到。”姜氏宽慰一笑,脸上丝毫没有即将离开故乡远行的不舍。 姜玖玥看了眼逐渐远去的城门,这个地方束缚着多少人的灵魂,多少人因这繁华从而身不由己不得离开。 蓦然收回目光,一抹落寞至眼底稍纵即逝。 再见了,这座城,再见了,慕容祁! 待马车逐渐消失,城墙上,站出来一抹倩影。 洁白的衣袂随风荡起,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得意,眼底笑意呈现浓郁。 穆如情勾起红唇:“终归,你还是输给了我!” 不久,慕容祁的人马赶到,城门打开之时,早已人去镂空。 林坤眉头深锁,看着身边沉重的男人,斟酌道:“爷,恐怕已经走远了。” “追,不管多远,都给我找到她!”慕容祁沉声,胸口不住地刺痛,攥着马绳的手格外用力,筋骨分明! 彼时,城墙上的女人,走了出来,居高临下道:“二爷,别忘了你我的约定,也别忘了我们与皇后的约定!” 慕容祁眼眸一凌:“自是不会忘,但你这么做,于你也无益!” “有没有溢处,我自己知道,你需要兑现承诺即可!”穆如情瞧见慕容祁这幅模样,心里挺难受的,但还是要维持面上的笑容,不管如何,她都要坐上那个位置,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从此,再也无人敢在她头上耀武扬威! “兑现承诺?你别忘了,你都做了什么?”慕容祁沉声,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关节也更加地突兀。 穆如情丝毫不在意:“我要不那么做,你又岂能看见的她的真心,一个心里压根就没你的女人,就算你为她做再多,隐忍再多,放弃再多,终归还是不属于你,我只是在帮你做出选择罢了!何错之有?” 慕容祁无法反驳,想到那个不顾一切抛他而去的女人,心骤痛不已。 一个气急攻心,慕容祁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 “二爷!” 林坤立即让他下马:“怎么样?” 慕容祁捂住胸口,毒素早就泛滥成灾,这刻,已经难以支撑。 穆如情见状,赶紧从城墙上下来,上前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二爷送回去疗伤!” 慕容祁不肯死心:“给我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言罢,身体不受重负,吐出一口黑血,彻底晕厥过去。 “二爷!”林坤惊呼,穆如情反倒是松了口气,冷然道:“把他送回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打开城门!” 士兵们都冷眼看着,并未理睬,知道穆如情手里拿出皇后传口语的凤令:“都听不懂人话吗?” 彼时,众士兵们才纷纷跪了下去。 穆如情得意地收起凤令,对林坤道:“林侍卫,相信事到如今,你也知道不少的事情,孰轻孰重还望你可以分得清,莫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事关涉及二爷一生的大事!” 林坤当然知道一些事,虽然不是全部,但大部分都心知肚明。 可还是经不住犹豫了起来,毕竟二爷现在就一心想要找回夫人,这个时候把他送回去,就等同于放手。 万一他醒来发现没能找回少夫人,定会大发雷霆。 穆如情见林坤还在犹豫,便加了把火道:“女人而已,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想要多少没有?有的是貌美如花的女人争着抢着给他生孩子,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是个不知好歹的野丫头,走了便走了,但倘若这次机会失去了,那他错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了,再说了,她既然选择离开,无非就是因着他还不够强大,认为配不上她,才这般着急逃离!二爷被情所困,难免会失去理智,你这个当心腹的该不会想要眼睁睁看着他坠入深渊,从此再无翻身之力吧?” 林坤抬眸,看着眼前的女人,虽然还是以前那副柔弱娇美的面孔,但眼底却绽放着令人难以忽视的野心! 虽知道她带着私心,但却也是事实! 如果二爷继续这么下去,只怕不仅找不到人,还会把自己一辈子都给搭上了! 想自此,林坤咬牙,就算二爷醒来会大发雷霆,也认了! 这个决定,他必须要替二爷做了! 林坤抬首,领命士兵:“收兵回去!” 就这样,慕容祁被送入了宫中,而此时的宫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来身强力壮,还能再战个五百年的皇帝,突然病危躺在床上失去了自理能力,而那位要生要死躲在寝宫不肯出来的皇后娘娘,竟然主动请缨在养心殿寸步不离地伺候着,就连常德公公看了都挑不出个毛病出来。 甚至还怀疑皇后娘娘是不是转性了,或者是良心发现了,一直作了这么多年,将皇帝的心意视而不见,至少皇帝病了才终于知道自己的天塌了,跟前跟后不停歇地伺候着。 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后是幡然悔悟之后,唯独那个躺在床上不能动,也不能言语的皇帝知道她为何如此殷勤! 奈何,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揭晓慕容祁身世之谜! 养心殿中,皇帝躺在龙榻上,看着眼前鞠躬尽瘁的女人,心底泛着凉意。 张开嘴,想说话,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皇后视线缓缓落在皇帝脸上,眼底笑意忽闪而过,取而代之是无尽的担忧,与那关切的语气:“皇上,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或是饿了渴了?” 只有皇帝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有多么渴望他死了! 努力地动了动手指,指向常德。 皇后立即唤道:“快去端水来,皇上渴了!” 常德不敢怠慢,皇帝喝的水那可不是一般的水,那得是东边那口龙井水才行,那口井水奇深无比,但是水质也是清甜透彻,但是不能储存太久,一旦超过两个时辰,那水就会失去原有的清甜。 是以,每次为了皇帝喝水,都有专人守着那口井,需要时,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井水打起,盛上送到养心殿内。 常德一走,皇后就俯身凑到皇帝的耳边说:“别挣扎了,没用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也确实应该了解了,不然日后到了黄泉,我也会不甘心,所以要趁着没死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掉,哪怕要下地狱也杆甘之如饴!” 皇帝瞪大眼,嘴巴一张一合,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口水顺着嘴角留下,宛若搁浅即将濒临的鱼儿正在苟延残喘。 皇后面无表情地用手帕替他擦掉嘴角的口水,眼底不见一丝温情,只有无尽的冰冷:“放心,我们的孩子很优秀,他定会替你把这个江山管理得妥妥当当!而且,尚书大人也会全力以赴扶持祁儿,想必定会是位明君!” 皇帝情绪激动,艰难地发出呜呜声。 皇后视而不见,握着他的手:“皇上,您操劳了一辈子,是时候歇息了!有些事,就让祁儿替你去做吧!” 言罢,常德便端着井水进来了。 皇后细心地用银勺子给皇帝喂水,一口一口地看着他咽下去,眼底笑意浓郁。 “御医可有诊断出,皇上到底患了何病?” 常德瞅了眼皇后,俯着身轻声道:“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在为这事发愁,并未找出病因!” 皇后震怒,将碗摔在了常德的脚边:“废物,宫中养了这么一群废物有何用?统统给本宫拉出去砍了!” 常德当即跪了下去求饶:“皇后饶命啊!御医们已经彻夜无眠正在寻找病因,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出病因,治好皇上,还请皇后给一条活路吧!” 言罢,太后也扶着凤杖姗姗来迟,这些日子,她的头发是一撮一撮地掉,愁得脸上的皱纹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怎么了?”太后询问,皇后站了起来,微微行礼俯身,“臣妾,见过太后。” “呵,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后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一声,要不是老婆子发现不对劲,只怕你们会瞒到哀家归土的那刻吧!”太后怒斥,皇后心里只有冷嘲,面上却做出卑微认错的态度,“臣妾知错,请太后责罚!” “说的好听,至于是怎么想的,你心里清楚!”太后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躺在床上宛若废人的皇帝,心下苍凉不已,恼怒暗道:“废物,哀家那么辛苦把你扶持上去,结果却落得这般下场!” 皇帝眼底委屈,他不想,可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皇后竟然恨他到如斯地步! 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打架床位和,可她竟然恨他到要他死,要他失去所有! 包括他的亲生儿子! 皇帝的挣扎,无人悉知,皇后只是低微地站着,太后看着皇帝这副样子,甚是疲惫,揉着眉心道:“太医院若是束手无策,那就在登告示寻民间的神医吧!或许,还能有个盼头!” 皇后顺着太后的意思道:“臣妾,这就安排下去,相信皇上定会吉人天相,安然无恙的!” “但愿如此!”太后乏了,看见儿子这个德行,更是心酸不已,随意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养心殿。 皇后恭送太后离去,看着那垂老的背影,心里一阵窃喜! 宫里的太医每日每夜都来给皇上诊治,愣是找不到突然病重的原因,只当是年纪大了,突然承受不住便倒下了。 殊不知,主要原因,就在皇上每日都要饮用的井水中。 当然,之所以她转变这么大,还是多亏了那个高深莫测的顾弦之! 没想到顾弦之虽死,但是他提早埋下的导火线,却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 活着的人,都在按着他生前安排好的路线,一步步走向他设定好的结局中! 只因,她寻找了多年,心心念念的儿子,竟然就是慕容祁! 是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至亲骨肉! 那日慕容祁受了顾弦之托付前来归赠一物,竟是一颗雏鸟的心脏! 还从来没人胆敢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好歹也是这宫里的后宫主母! 自然不容他人轻视冒犯,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光禄大夫! 可他却更不把她放在眼里,仿佛来见她,只是不得已罢了! 她的尊严受到了剧烈的挑衅,整个皇宫,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狗皇帝,也要跪在她的脚边祈求原谅! 他一个小小的光禄大夫,凭什么? 那日她是动了杀意的,左右不过死,多个垫背又何妨? 谁都别跟她说善恶之分,倘若老天真的有眼,又岂会让她保守骨肉分离之苦这么多年! 既然如此,那善与恶又有何差别? 只是当利剑划过了他胸前服饰,露出那块洁白无瑕的玉坠,当下她就怔住了! 那块玉是她当年给刚刚诞下的孩子亲自挂在脖子上的,是裕亲王亲自挖的玉,也是他亲手雕琢而成的玉坠! 那日,她像是疯了那般,不顾所有人的阻拦,甚至以清白要挟看慕容祁的后背。 因以性命要挟,慕容祁根本不为所动,这个男人高清冷漠得令人发指! 饶是一向被冠以冷血相称的皇后,也自愧不如! 慕容祁自是不甘愿,能让他妥协的无非是那背后的真相,以及顾忌那个怀孕的女人,免得她乱想。 亮出腰际处一块隐秘的暗纹,正如她背后腰际上的一模一样! 她寻找了多年的大皇子,就在眼前! 第四百五十章:未来的储君! “皇儿!你是我的皇儿!”皇后激动颤抖地呼喊着,换来的,只是慕容祁冷漠相视:“皇后闹够了吗?恕下官不奉陪了!” 慕容祁对于皇后喊他皇儿之事,半点不在意,蓦然离开。 皇后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激动得难以自己,她的孩子还活着! 至于为何会去了侯府,成了侯府的小二爷,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感情她的孩子,一直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就在自己的不远处,却奈何从未悉知! 皇后攥拳恼怒悔恨,恨皇帝的霸道,恨顾弦之的狠毒! 把她的孩子放在触手可得的地方,却日日都过着思念孩儿的日子这么多年,从未被人发现她的皇儿就在这皇城中! “我的儿啊!”皇后瘫痪在地痛苦,泪流满面。 感慨这骨肉分离终于得以重聚,感慨这造化弄人叫人心力交瘁! 后来,她一改常态,不再自寻短见,更没有跟皇帝对着干,甚至还亲手给他做羹。 整个宫里的人都认为她是转性了,皇帝也因着处于愧疚,对她恩宠有加。 皇后独霸圣宠,后宫中谁也不敢议论,哪怕是最为受宠的德妃也不敢多言半句。 多次试探皇帝,有意册立哪位皇子为太子? 这么多年皇帝不肯册立太子,无非是因着她在阻扰,虽然皇后无权扰政,但背后的势力却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无视的,哪怕她并未去做什么,但只要她不点头,这册立太子之位就不能如期进行。 然皇帝却并非心中无人选,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罢了! 这怎么可以! 太子之位,只能是她的孩儿! 皇后多年的心结未能了却,又岂能让皇帝称心如意! 可慕容祁的身份却让她犯了愁,毕竟这京中谁人不知他是侯府的小二爷,任是敲破了脑袋,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是当年失踪的大皇子,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因人们的心中,早已把他当成取了个恶婆娘,被逐出家门的落魄公子爷。 想要让人相信他是大皇子,难如登天! 历代的龙椅上,不断更迭人选,哪次的朝政新皇登基之时不刀光剑影,血光四射!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是她的儿子? 皇后笑吟吟地给皇帝擦掉额头上的汗,珍贵的绢丝轻轻触摸着,在人看来无非是夫妻间的日常体贴。 可在皇帝看来,这是凌迟前的温柔,蕴含着剧毒! “皇上操劳政务这么多年,把身子都给操劳坏了,是应该好好歇歇了!” 柔情似水的声音,传入耳膜,直达皇帝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起来,瞳孔骤缩! 皇后冷漠地看着他,一下一下地拼命吸气,手无力地抬起却什么都抓不住,最后深吸一口气却彻底没有缓过气来了。 胸口猛地一窒,便停止了动弹。 手指无力滑落在床沿上挂着,显示着某条生命正在抽离消逝。 常德进来,瞧见这一幕,惊得双腿发软直直跪了下去。 皇后瞥了他一眼,笑道:“常德公公,你都看见什么了?” 常德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虽然皇上对他情深义重,但人终归是怕死的,在大难当前不得不低头。 “奴家,什么都没看见!” 皇后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常德身边,居高临下道:“那你说说,皇上现在怎么了?” 常德心头发颤,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偷偷抬眸看了一眼床上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惊得魂都要飞出去了,还要慌慌张张地违背心意,扭曲事实道:“皇上,皇上他……太累了,睡着了!” 皇后勾起满意的嘴角:“很好,皇上就是太累了,睡了过去而已!” 常德怕得冷汗直冒,不敢说半句不是。 皇后绕到身后,背对着他说:“相信常德公公,知道要怎么做!” “奴家知道,请皇后放心,奴家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常德俯首在地,这座皇城里弱肉强食早已成了常态,想要活下去,那就要具备相应的实力! 皇帝突然薨毙,他身为贴身总管,自然有脱不开的罪责,哪怕落得最好的下场也只是给皇帝一块进入黄陵陪葬! 他还没享受够这人世间,他还不想死! 而眼前的女人,是他最后的筹码! 反正伺候谁不是伺候,不过是换个主儿来伺候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常德若没这点常识,又岂能在众多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帝的贴身太监! “很好,那你就留在这继续伺候皇上吧!本宫乏了,要回寝宫歇息,明日一早再过来看皇上。”皇后笑道。 常德咬牙沉声:“奴家定会好好照顾皇上,请皇后放心!” “那就交给你了!” “诺!” 皇后离开养心殿,抬头看着躲入云中的一轮弯月,心中是喜悲交加! 喜的是,折磨她多年的男人终于去了,悲的是,她的儿却不认这场血亲,更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回到寝宫,皇后瞧见嬷嬷神色不对,便疾步上前:“怎么了?” 嬷嬷凑到耳边轻声道:“娘娘,林侍卫来了。” 皇后快步入内,瞧见身负重伤的慕容祁躺在罗汉床上奄奄一息,焦急不已:“怎么会这样?” 穆如情走了过来,给她行礼,挥手遣退所有人:“皇后,正所谓涅槃重生,倘若不让他死过一回,又岂会明白这世间多的是比情要重要的东西!又岂会让他懂得,只要高高在上便能轻而易举得到一切!” “是你把他弄成这样的?”皇后冷眼看她。 穆如情摊手解释:“皇后息怒,先不说我没这个本事把他弄成这样,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他不是?” 这话倒是在理,倘若她不知道慕容祁是未来的储君人选,或许还敢动点儿歪念! 但皇后都已经直言不讳,直接跟她打成共识,只要穆如情能让尚书府划到她这边,她便许诺穆如情一个条件! “姜玖玥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不知道二爷为了她放弃了皇位,还为了救她,动用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灵药,苦了二爷饱受折磨还要被误会,硬生生接下孟熯那么多招式还能活着,本就是奇迹了!”穆如情淡淡道,眼底散发着眼红嫉妒的神色,“可惜,她却不懂得珍惜,还胆敢挟子逃脱了!我会让她明白,何为后悔!我会让她明白她的无知之举,到底有多愚蠢!” 第四百五十一章:一丘之貉! 皇后眸色徒然一凌,穆如情心头一颤,当即俯首认错:“妾身知罪!” “哼!”皇后对穆如情并没有多喜欢,之所以留着她,无非是因着她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尚书府背后的势力足以与她身后势力抗衡,若是这股势力能为她所用,那么这个天下还愁不入囊中? “你之前说,找到了救治祁儿的法子,可属实?”皇后担忧自己的儿子,不做他想道。 穆如情淡笑:“法子是找到了,就是看,皇后愿不愿意用这个法子了!” 皇后蹙眉,好不容易找到亲生儿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能救他的,不管什么方法她都愿意! “尽管说便是!” 穆如情瞧了眼周围,还是不敢张扬,缓步凑到皇后跟前,小声嘀咕…… 只见皇后的眼眸随着穆如情的话语逐渐地扩张瞪大,不可置信道:“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法子了?” 穆如情破难为情:“这个法子都是以身犯险了,若是还有别的法子,妾身断断不敢说出这等法子。” 皇后沉吟片刻,道:“倘若真的要如此,那本宫也甘之如饴!” 穆如情眼底窃笑不已,隐去嘴角那抹浅笑。 呵,这个后宫之主,很快就是她的了! 母仪天下,光是听听就觉得是那么的美妙,如梦似幻地叫人忘乎所以纵情其中不能自拔。 皇后严肃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唯你是问!” 穆如情跪了下去:“妾身,绝不透露半个字,如有违背,定叫天打雷劈!” “行,记住你答应的事情,本宫有办法让你飞上枝头,自然也有办法把你从枝头上拉下去,好自为之!”皇后发出警告。 穆如情眼底呈现笑意:“妾身对二爷的情义,相信皇后早有耳闻,若非如此,又岂会冒着被世人唾骂的风险答应此事!” 皇后点头,确实,女人的声誉有多重要,大家都知道! 她能冒着被世人唾弃,以及被尚书府格杀勿论的风险,也要以身犯险,可见对祁儿是真的情深义重。 虽非完璧之身了,但当初嫁入尚书府也实属无奈,毕竟当初那道圣旨,也非常人所能抵挡抗拒的。 不管怎么看,皇后都觉得穆如情比扔下慕容祁不管的姜玖玥要好万倍! 她经历了无法与喜欢的人在一起,被困在一个不爱的人身边,日日忍受他所带来的一切,不管这个位置是否万人敬仰于她而言都是一种负累,都是一种压得喘不过气的束缚! 倘若有个待他真心实意的女人,在一边帮扶着,总归是件好事! 是以,这个女人是否完璧之身,是否后台强硬也无关紧要了。 因她比谁都清楚,身后的靠山有多强大,待靠山要崩塌的那一刻,也会将她活活掩埋致死! 穆如情不会是尚书府的傀儡,也没有一个特别强大的血脉至亲后盾,他日就算成了皇后,也只会依附在祁儿身上! 因她不敢迈出反抗的那一步,只能这辈子,都为了那个后位战战兢兢地活着。 这是对祁儿来说,最好,最有利的牵制! 两个女人都在双双算计着对方的各自的利益,将信就信却不肯完全托付,相互牵制着。 “这些天,你就留在宫中吧,尚书府那边,本宫替你安排。”皇后沉声道,穆如情当即叩谢,“谢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看了眼床上的男人,露出疲惫的神色,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穆如情缓慢退了出去,转身之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等着吧! 这个后宫,马上就是她的了! 皇帝薨毙的消息,被封锁得死死的,整个宫中,照旧如常地进行着,无人悉知。 联系七天,皇帝都未曾早朝。 大臣们摇头失望而归。 金銮殿外,容沉看着大臣们都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略有所思地看了眼殿内至高点的龙椅。 那个位置空空如也。 自皇上登基以来,从未空缺过这么长的时日,这次突然病重,而大臣们却不得知皇上到底患了何病? 虽病如山倒,但这未免也病得太过于蹊跷了些。 容府。 老太君与吴倩在客厅里坐着,瞧见容沉回来,便急忙站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了?” 容沉摇头:“皇上还是没有早朝,恐怕,事情不简单。” 老太君担忧不已:“那德妃呢?” 容沉还是摇头:“孙儿并未听到关于德妃的消息,倒是传来皇后的消息,说皇上病重的这些日子,都是皇后再跟前跟后地伺候着,孙儿觉得皇后不对劲!” 吴倩也插话道:“可不就是不对劲嘛!之前皇上待皇后,虽然没有明着说,那可是心尖尖上的肉,哪次送去皇后寝宫的东西不是最好的?就算是德妃,那也未能及皇后的一根小尾指!可皇后呢?看都不看一眼,分明就是厌弃皇上!” 说到这,吴倩意味深长地瞅了眼容沉道:“同为女人,最清楚女人的心思是怎么想的,倘若她真的恨极了一个人,那定是无时无刻都希望这个人赶紧死了,绝不会在跟前跟后无微不至地伺候着!” 容沉蹙眉沉思:“所以,你是觉得皇上的病跟皇后有关系?” 说至此,吴倩赶紧捂住容沉的嘴,面色惊恐不已:“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掉脑袋的!” 老太君也认为在理:“不错,皇上的病绝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容沉,这些日子你的小心点,在宫里头多多留意下德妃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无比要保护德妃的安危,我们容家世代为皇家效力,牺牲了多少容家的血脉,断不能再继续断送下去了!” 容沉看着奶奶满面愁容,心里不是滋味,拱手道:“孙儿,谨遵教诲!” 老太君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抓起容沉与吴倩的手紧紧扣在一起:“人老了,欲望也就少了,唯一期盼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们能够安康健全,相亲相爱地在一起,便足矣!” 想到那被逼到远离京城的母女以及那两个刚刚出世的小外曾孙子,老太君心里一阵揪痛,心疼不已。 第五百五十二章:她会去哪儿? “奶奶,别担心,姑母跟玥儿她们会没事的!”容沉安慰道,不知何时起,脑海里浮现的那张倔强永不服输的面孔,仿佛能莫名地觉得心安,这个外甥女是被低估的人物! 他坚信,有朝一日,她定能涅槃归来! 老太君眼底泛起了泪光,点点头:“但愿如此!你在那边的人,可都已经打点好了?” 容沉点头:“放心吧,那个好友会在玥儿抵达之前,收到信件,会提前安排好的。” “那就好,至少不会落得一个无枕头之地的下场!” “不用太担心,以容儿跟玥儿的手腕,定能东山再起,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吴倩也跟着宽慰道:“可不,是龙是凤总归是要到天上去的。” 老太君叹息,望天:“老婆子就担心,自己归西的时候,不能再看她们一眼罢了!” “呸呸呸,奶奶定会吉人天相,长命百岁的,还要给抱曾亲孙子呢!”吴倩笑道。 老太君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吴倩的肚子,诧异道:“你这是怀孕了?” 吴倩垂眸,腼腆地点了点头。 容沉也怔了,激动地拉她的手:“可是真的?” 吴倩脸皮薄,害羞道:“当然是真的,谁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不是。” 容沉激动不已,立即抱起了吴倩转圈,激动的情绪难以抑制:“太好了,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爹了!” 老太君感到欣喜,焦急道:“好了,你快把倩儿放下来,当心肚子!” 容沉后知后觉地把吴倩给放下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抓着她的手可劲地揉捏:“倩儿,真好!” 吴倩沉溺在喜悦中,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喜色:“瞧你成什么样了?” “我这不是高兴来着。” “像个傻小子!” 老太君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宽慰了许多,释然地笑了出声。 “时间不早了,我们一块用膳吧!” “好!” 皇帝不早朝,整个京城都陷入猜忌,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孟熯也多日未曾入宫,闻得此事,却也不见太后传召,只怕真的有什么计划在悄然运行着。 “不行,我得进宫一趟。”再三忖思,孟熯实在难安,却被刘楠拦下,“将军,这个时候,还是别去的好。” “万一,宫里真的出事了!也要本将坐视不理?”孟熯是热汉,安然等死不是他的作风。 “就连几位重臣都无法见到皇上,将军去了,只怕也是失望而归。”刘楠解释。 孟熯叹息,确实不能见的可能性很大,但要他坐在这里干着急,也不是办法! “容沉可有什么动静?” “容统领没什么动静,每日都准时准点进宫尽忠职守,似乎对于不在职内的事情毫不关心的样子。”、 “若是容沉没有动静,那就一定不正常。” “为什么?” “因为他这么做,是在明哲保身!”孟熯沉声,刘楠点头,“那这个时候,将军更不能出头,朝中的势力都在等候,看看谁是那只出头鸟,按兵不动地看着!” 孟熯不语,因心里挣扎,身为将军身负妻其责,但在这个时候却要选择坐视不理实非将士所为。 可他却找不到一个让自己行动的理由,因这些年,皇帝在位以来这个国家并未得到多好的治理,也就眼下这个京城稍微繁华了点,遥远的边塞那可是苦不堪言,可见也并非明君。 “先观察,若有动向,立即禀报。”孟熯吩咐道。 刘楠领命:“属下明白!” 言罢,正欲离去,孟熯又叫住他:“等一下,慕容祁那边怎样了?” 刘楠抬眸偷瞄了一眼,赶紧低下头去,心虚地小声说:“没、没怎么样!” 跟随孟熯多年的刘楠,又岂能轻易骗得过去。 孟熯当即拆破了他的谎言:“说实话!” 刘楠低下头,无奈道:“慕容祁那日在城门前晕倒了,然后被送入宫中接受诊治,至今不知生死。” “城墙下晕倒?晕倒之前发生了何事?”孟熯抓住要点,正是刘楠不愿提及的事。 见始终躲不过去,刘楠也只能坦白交代:“其实属下也好奇,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一向稳重如山的慕容祁在人前吐血晕倒,一问之下才得知……” 说到这,刘楠不敢一下子说出来,又偷偷瞟了一眼孟熯,见他面色冷冽,大有再不说就要把他给扔出去的趋势,硬着头皮道:“才得知是二少夫人,连夜挟仔逃离了京城,慕容祁带兵前去追捕并未找到,所以才会一气之下吐血晕厥过去。” 孟熯面无表情,眼底燃起了点点火苗:“你说什么?” 刘楠叹息,就知道会这样,瞒了这么多天,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姜玖玥没死,孩子也还活着,并且带着姜氏跟两个儿子连夜逃离了京城,而慕容祁却因此受不住刺激,当场吐血昏迷不醒!” 孟熯倏地站了起来:“此时当真?” “当真!”刘楠冷汗直冒,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孟熯体内那蠢蠢欲动滚烫的血液正在剧烈地翻滚着! “太好了!她没死,我就知道她绝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那么张狂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孟熯抑制不住情绪激动,抓住刘楠拼命摇晃,“告诉我,她在哪?她去了哪儿?” 刘楠觉得自己真心经不住这么大力的男人摇晃,骨头都要散架了:“将军,您觉得她那样的女人,要是有心逃离,会轻易被人发现她去哪了?” 孟熯回神,重重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恍然道:“说得对,她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人找到,要是这么容易找到,她还是姜玖玥吗?所以说,她一定会在某个特别隐秘的地方躲起来了!” 刘楠觉得孟熯只要遇上姜玖玥的事情,就宛若一个傻子,心底有些气结:“属下不知,属下只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将军不能离开京城,不然这天可说变就变了!” 孟熯却不以为然道:“这天要变,就让它变吧!反正,于我无关!这将军的盔甲谁要是想拿去,那便拿去吧!想必玥儿那样的人,定是喜欢自由自在的乡野田间,到处都充满花香的地方!” 刘楠惊呆了:“将军不可,将军乃是国之栋梁,怎可解甲归田过那农村乡夫的日子!” 第五百五十三章:以血换血! 孟熯不认同这话:“刘楠,想你也是从乡间出来的人,也是随我一路拼杀过来的硬汉,怎的就这般放不开思想,这荣华富贵若是没有心爱之人陪伴,饶是再繁华,那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犹如过客般笑看红尘罢了,要来何用!” 刘楠说不赢孟熯,心里清楚,一旦他做了决定,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实在不明白,为何孟熯放着那么多姑娘千金不要,偏偏就爱上了就姜玖玥那有夫之妇! 虽然他不懂情爱之事,但实在难以理解。 “将军,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孟熯察觉自己情绪过激,被下属给看了去,一时面子挂不住,恢复冷然神色:“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知道心里只要想到她,就会觉得哪哪都有劲,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就够了!” 刘楠还是不懂:“这是比大力丸还要好使来着?” “等你哪天遇见了自己心仪的姑娘,你就懂了,赶紧去给我找地图去!”孟熯负手在背,已经往书房走去。 从回京,他鲜少在书房,书房里一直都是他用来策划军机密事所用,因为裕亲王以及皇帝的所作所为,让他倍感失望。 已经许久都没有踏入过书房一步了,没想到现在他却为了要去寻一个女人而踏入此地! 刘楠也不太懂他要什么地图,以及多少地图,是以,抱着一大桶的地图进来:“将军,您看需要哪种地图?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亦或者是邻国周边的小国地图?” 孟熯看着一大摞的地图,有些纠结:“如果你是她,你会去哪?” “如果我是她,我会去一个不那么繁华但食物富足的地方,这样方便养娃!”刘楠这话乃是认真思考过的。 孟熯兀自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不错,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在这些地图中寻找一个不那么繁华,但又食物富足之地,明天日出之前,我要看到你选好的地方!” 刘楠怔住:“将军,你这是在为难我!” “你那么认为,那就是了!好好干,明天跟我一块出发,若不想落空,跑来跑去的,就给我找准点儿!”孟熯笑着说。 刘楠心里叫苦连天,这是什么苦差啊! 孟熯心情愉快地回房休息了,这些日子,从未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出现她倔强的双眼,宛若天上的那颗明亮却又不愿意坠落的星子! 哪怕人是他亲自给葬下的,也始终不敢相信,她就这么离开这个人世! 直到今日,刘楠说她还活着那一刻,心里连半点怀疑都没有。 心里却认定,她确实应该还活着,而不是在黄土中掩盖腐败直至被人遗忘! 宫中。 慕容祁再次醒来,瞧着金碧辉煌的房顶以及屋内的装潢,心中怒意横生,挣扎地坐起来。 皇后担忧思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日夜守在床边。 瞧见人醒来,欣喜地赶上来将他压住:“别乱动,御医说你体内的毒还未完全解清,这段时间需要好好歇息,不能下床。” 慕容祁看着眼前的女人,昔日冷漠高高在上的女人,今日却温和忧切地关怀着,实在难以接受,沉声道:“皇后大可不必如此,你我除去臣子的身份外并无任何关系!” 皇后受伤地看着他,涌动着嘴唇:“你是我的儿啊!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慕容祁移开视线道:“我娘已经死了,在我还未走路的时候,就因疾病折磨驾鹤西去了!” 皇后叹息,抬起的手缩了回去:“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娘,你永远都是我儿子!血浓于水,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好好歇着吧!” 说完,也不见慕容祁有半点动容,皇后失望地转身。 慕容祁眉头紧蹙,手兀自收紧,自幼就知道亲娘死了,那个温柔地喊他祁儿的女人死了! 从未想过还有其他女人冒出来说是他的娘!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可是她说的没错,血浓于水,有些亲属的感应是无法割舍的! 皇后身上有他曾经闻过的味道,有他梦里存在的身影! 以至于,她喊他儿的时候,血液都在沸腾着,仿佛自带了感应那般,代替他回应那句呼唤。 慕容祁见皇后已经出去,正要不顾吩咐起身,这个时候,穆如情却进来了。 还是一席洁白霓裳服饰,头饰很少,青丝全部放了下来,恢复了原来未嫁人的模样,纯情动人,楚楚可怜。 她缓步到床边坐下,笑着抬手去触碰他的额头:“感觉怎样?” 慕容祁本能避开,防备看她:“你想做什么?” 穆如情失望地收回手,脸上挂着淡笑:“二爷觉得,我能做什么?还是二爷认为我想做什么?” 慕容祁不太喜欢她这种说话的态度:“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穆如情心都凉透了,这男人真是让她又爱又恨啊! 但伪装,向来是她的专长,当着慕容祁的面前将左手的袖子掀开,露出一截包扎好的手腕,伸到他眼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慕容祁蹙眉不语,确实感到好奇。 穆如情笑了,不顾伤口是否会破裂,用右手去撕开缠绕在手上的纱布。 慕容祁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 穆如情不管不顾,情绪激烈地将纱布全部拆开,露出手腕处被隔开过的一刀口子,因着动作剧烈,伤口开始溢出血迹:“以血还血,相信你定不陌生吧!慕容祁,我以真心待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你,而你呢?却连半点柔情都吝啬给予!” 慕容祁怔住,错愕地看着手腕,确实很深,这是装不出来的! 以血还血,他确实知道,但是因着中毒太深,以血还血相当于以命换命,所以他一直不去想这个法子! 他没想到,穆如情竟然真的会为了他做到如此! 但疑点立即就浮现出来。 慕容祁冷声道:“为何你还活着?” 第五百五十四章:执念堆积成茧! 穆如情失望地垂眸:“换血,等同于以命换命,皇后不许我这么做,所以……” “所以什么?”慕容祁对她的话存在怀疑的神色,毫不掩饰。 “皇后是你的至亲,又觉得这么多年亏欠了你,所以剩下的由她来承担了。”穆如情看着慕容祁的眼睛说。 慕容祁蹙眉,深感疑惑:“她会愿意?” “愿不愿意,等她来了,你亲自看看不就知道了!”穆如情淡然起身,把手腕伤口藏了起来,“我只是想说,这个世界有的是爱你的人,何必为了一个不在乎自己的女人,放弃自己的大好人生!况且,还是常人梦寐以求也求不得人生?” 说着,穆如情目光落在他紧攥的手上,讥笑意更甚:“有些东西,不是你去抓着不放手,就会是你的,其实不管你怎么努力,你手里抓着的什么都没有,何必要苦苦相逼,自欺欺人呢?” 慕容祁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但这还是穆如情第一次这么明着敞开来说话,不带伪装的样子。 “你说完了,可以走了!” 穆如情气结,想不到她都这样了,慕容祁还是不领情! 但她不傻,知道这个时候,是男人对于情感的执著点,所以,给他点时间,相信不用多久,就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至于那个远走高飞的傻女,就让她死在外面好了! 对的,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让姜玖玥自由自在地存活着,因为只有死了的人,才不惧任何威胁! 穆如情如此想着,笑意浓烈地朝慕容祁微微俯身,眉眼间都是精明胜算在握的神情:“二爷刚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情儿就不打扰二爷就寝了!” 慕容祁没有挽留,甚至连听都没听进去,脑海里想的是那个带着孩子从他眼皮子地下逃掉的女人! 手掌兀自松开,又情不自禁地握住了! 再抬眸,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慕容祁微微皱眉,心底却下了决心,不管她逃到什么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都一定要找他!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全是那张张狂隐忍倔强的脸! 慕容祁对着空气用手指描绘姜玖玥的样子,想起过往的种种,明明那么善良的一个人,非要假装无情的样子! 其实她心肠特别软,看似僵硬无非是自我保护的一种盔甲吧! 可想到她竟然带着他的孩子逃了! 手兀自收紧,心底钻出一丝丝密密麻麻的痛意。 慕容祁骤然红了眼,对着空气低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点时间,对他多一点信任? 不管怎样,人走了,就真的走了! 接连几日,慕容祁都在床上浑浑噩噩度过,皇后每日都前来看他,嘘寒问暖,仿佛真的是那个死而复生的娘亲! 可他却并未感到有半点温暖,哪怕确实瞧见了她手腕处的那道隔开的伤痕,知道了她确实为了给他续命以血还血了! 却无半点让他动容,只因,他看见的是这个女人眼底的那份执念! 那份报复后的快感,以及那对未来的野心勃勃! 纵然这份野心,未必是她自己成就,却强加在了他的身上! “感觉怎样,今日好点了吗?” 皇后拿着帕子替他轻轻擦拭额头的汗意,见他不答话,也没恼意,仿佛习惯了那般,继续温和问道:“今日想吃什么?娘让御膳房去准备,晚上我们母子一块用餐可好?” “您喜欢就好。”这是慕容祁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皇后心头一颤,有些难受,但却也安慰自己,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做人不能这么贪心,能够在有生之年看见他,还能在仅剩的时间看着他坐上那个位置,就已经是上天莫大的宽容! “那娘,就吩咐御膳房做些适合你吃的东西,软一点的,有利于你恢复的食物。”皇后似乎对于这顿饭,格外的享受。 慕容祁不语,翻个身闭上眼,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皇后不忍打扰,便挥手遣退了几个太监,悄然离开,关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一点动静会惊扰了床上的男人。 穆如情在门口,缓步前来:“见过娘娘。” 皇后瞧见穆如情并不欢喜,却也不表露面上:“你在这做什么?” 穆如情意有所指地瞧了眼皇后是身后的那扇门,忧郁重重道:“二爷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吗?” 皇后冷哼:“任何事都需要有个时间不是,又不是圣人岂能无情,再正常不过了!” 穆如情不爽皇后这种利用完,就摆起态度的样子,可眼下还不能得罪她,便附和着道:“也是,就是心疼二爷,那么真心实意去对一个人好,结果那人却有眼无珠不领情,实在叫人心疼。” “行了,你过来不是来告诉本宫这些的吧?”皇后这些年在后宫,虽然从不与别的妃子争宠,但能在宫中伫立多年不倒也非等闲之物,岂会看不出穆如情野心昭昭,只是她需要这份野心呆在祁儿身边,所以才一而再地容忍穆如情在她眼前演戏! “当然不是,是尚书大人要见皇后娘娘,唤我来给娘娘说一声。”穆如情凑近道。 皇后欣喜不已:“他总算愿意见本宫了!” 穆如情不语,为了让她那公公见皇后,背后花了多少力气就不说了! 甚至,还出卖了…… 想至此,穆如情面色逐渐惨白,想起那些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委身与他的画面,就一阵作呕反胃! 可她却不得这么做! 人都不会随便让自己犯险,更何况是朝堂大臣尚书这种人物,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若是不拿捏点把柄,想让他答应那根本就不可能! 那晚,她趁着齐悦陪夫人去寺庙还愿,会去个好几天,是个好时机。 所以她在尚书的茶杯中下了药,然后又故意洗了个花瓣澡,故意在他经过的时候假装摔倒,搀扶女人是男人的本能反应,不管这个男人年纪多大或者多老,只要他还具备行动力就不会袖手不管。 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倒在了他怀里,在药物的作用下,她与他有了背德之事,有了彼此间不可告人的污点! 然这个污点,是她可以拿捏他的唯一筹码! 第五百五十五章:背后阴谋! 皇后可不在乎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尚书大人同意见面,只在乎这次面谈后的结果如何! “尚书大人,可有说在哪见面?” 穆如情将齐衡的原话道来:“他说,宫里人多眼杂,容易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还是请皇后抬高贵足,出宫一趟。” 皇后没有意义,虽觉得尚书这个担心过滤了,毕竟皇上驾崩这么大件事,她都能给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何况他一个区区尚书大人,还不是任由她搓圆捏扁! 只是她需要这个人的首肯,所谓强硬一时,不能强硬一世,她需要他背后的那股势力作为永久的支撑点,就必须咽下这口气! “行,你就让他煮好茶,本宫亲自登门求见!”皇后正色道。 穆如情微微首肯:“妾身定当传达皇后旨意。” “行了,你可以出宫了,这里不需要你。”皇后下逐客令,并未体谅她的艰辛,让她进去见见慕容祁。 这是打心里,就不待见她! 与她交谈,不过是因着利益上的关系,她身上仅有的利用价值罢了! 穆如情心知肚明,不恼不怒,缓缓欠身:“妾身告退。” 转身至极,温和的面孔立即变为了阴狠! 呵……本来还想让你死得体面一些,看来,也不需要这么客气了! 宫外。 姜玖玥离开京城已经第三天,一路向北,偶有遇见一些难民以及受伤的小动物。 她也都伸出援手,替其救治,不收分文。 故此,那些从外地逃难至此的人,都道有个女活菩萨,乐善好施不收分文,还对受伤的动物也都细心治疗。 这是孟熯这一路来,打听得最确凿的事实。 刘楠拉住马绳,瞧见孟熯嘴角那抹显而易见的笑,疑惑道:“将军,你笑什么?” 孟熯看着不远处,仿佛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身影那般欣喜无比:“自然是有好事发生!” 言罢,双腿猛地夹马腹,架的一声,便扬长而去。 刘楠跟毛虎都没反应过来,孟熯已经飞奔老远了。 “将军,等等我们!” “将军,您慢点啊!” 孟熯情绪激昂,直觉告诉他,姜玖玥就在不远处! 然,在山脚的小山路上,一辆马车后面跟着两头牛,优哉游哉地往前走。 与其说是在赶路,更像是在放牛的,而且还是用马车来放牛,因两头牛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消化喝水,以及打盹! 别人赶路,那都是风尘仆仆,苦不堪言。 她倒好,仿佛是带着一家子出来旅游的,脸上不见丝毫疲惫,只有对自由与大自然的向往与欣赏! 路上,总是姜玖玥的笑声,以及娃儿哭闹的声音。 原因无他,这娃巨能吃! 能吃不要紧,关键是她没奶啊! 所以,不得已,她只能从牧民的手里买了两头刚刚下崽的水牛,马儿能跑,但是牛就别想跑了,只能是走的,而且走几步就得低头啃草,所以这都走了两天了,她还处于京城的附近并未走远。 说实话,要是背后有人策马狂奔,只需半天不到就能将她给擒住了。 可惜她高估了那个男人,这都第三天了,连个影子都没发现,还以为至少他会发怒狂暴一下,毕竟把人儿子给带走了! 是个男人,恐怕都难以接受! 更何况还是这种思想迂腐的古代钢铁直男,那是宛若夺子之仇不共戴天的地步! 结果,啥都没,害她还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不过这一路的风景还真是美不胜收,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半点逃亡的样子都没有! 白天吹着清凉的风,悠哉悠哉牵着两头牛赶路,夜晚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听着蛐蛐的叫声,心里特别平静。 就连姜氏都在感慨,原来这个世界这么美,可惜她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一双眼就钉在姜淮那个狗男人身上了。 可惜了这大好的光景无人欣赏! 姜氏看着两只长得跟姜玖玥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奶娃子,更新打心里喜欢,整天地抱个不停,亲个不停。 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嘴巴也合不拢了。 姜睿也一个德行,整天就是宝贝宝贝地叫个不停,还说要当他们的老师,教他们认字画画还要教他们储存现代暖男思维! 说什么暖男思维,得从娃娃抓起! 姜睿纠结了许久,终于问出口:“师父,我是你徒弟,然后你的儿子应该喊我什么?” 这可就苦恼了姜玖玥,对于辈分这些事,实在是焦头烂额:“随便,实在不行就喊哥哥吧!” “哥哥实在没什么亲切感,不如这样吧,喊我舅舅吧!好歹,听起来也亲近了不是一个级别!”姜睿认真道。 姜玖玥无所谓:“随你,别把我儿子教坏了就行!” “放心吧,我这么根正苗红的青年,培育出来的孩子,那一定是未来国之栋梁,人中龙凤!”姜睿骄傲地昂首道。 姜玖玥无语,懒得搭理他,彼时,外面传来一阵哀嚎声。 “外面怎么了,好像有人哭了?”姜氏抱着孩子好奇道。 姜玖玥当即掀开帘子,发现不远处有个孩子正守着一个婆子在哭闹:“奶奶,你不要有事啊!奶奶,求求你醒醒!” “有人受伤了,是个老人家,我下去看看。”姜玖玥就要下去,姜氏拉住她说:“切记,不要以身犯险,若是老人家没救了,咱就别插手了,免得惹火烧身!” “我知道了。”姜玖玥点头,救人是她的职责,但是很多行为在姜氏的眼里,是没必要的! 姜玖玥来到老人家身边,那是个八九岁的男孩子,老人家昏倒在路上,裤腿上染上了血迹,看样子是受伤了还继续赶路,导致伤口感染加上体力不支昏迷了。 这种情况,还挺危险的。 姜玖玥走过去道:“小兄弟,你别摇你奶奶了,你再这么摇下去她只会加速她的伤口恶化!” 男孩一听,当即吓得面色惨白,哇哇地哭了起来:“奶奶,我要奶奶!” 姜玖玥对于孩子并没什么耐心,特别是哭喊的娃子,更是感到烦躁,喊了一声道:“姜睿,下来把他给处理掉!” 姜睿恋恋不舍地放下奶娃,从马车蹦出来,去帮忙把男孩给拉开。 男孩比他矮一些,看起来年纪差不了多少,对于同龄人,孩子们总能产生一些共鸣。 故此,姜睿开启了给男孩洗脑的话语篇。 姜玖玥则开始给老人家做检查,发现症状果然跟她推断的一样,老人家的骨头脆弱,摔跤可大可小,这下要给她接骨。 想着要如何挪动她,发现她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纸。 姜玖玥出于好奇,掰开了老人家的手,把纸张拿出来摊开,一看,立即惊大了瞳孔! 第五百五十六章:漂亮小姐姐人真好! 竟然是宋元的画像,而且旁边陪着血书,这是一份母亲寻子的血书! 字字泣血,见者伤心! 姜玖玥没想到这个老奶奶竟然是宋元的母亲,想到这么一个不辞千里寻子的老人家,在路上把腿给摔断了昏迷不醒,心中一阵难耐煎熬,要是宋大哥知道了,怕是死不瞑目泉下无法安息! 姜玖玥当即给她做急救措施,掐人中以及胸口按压。 老人家悠然转醒,第一句话就是:“你看见我儿子了吗?就画上的人,你见过他吗?你能告诉他在哪吗?” 姜玖玥鼻头一酸,不忍心告知真相,摇头道:“老人家,您晕过去了,我只是路过而已,并不认识画像上的人。” 老婆子失望地将纸张拿了回来:“都说没见过,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无端端消失不见呢?” 对啊!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会消失不见! 除非那个人死了。 可她却不敢说出来,只怕老奶奶会受不住,本来就伤得这么重了! 要是知道儿子已故,只怕会一口气都缓不过来。 “不行,我要去找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婆子挣扎着就要起来。 姜玖玥把她攥住,心疼地看着她的脚说:“老人家,您受伤了,先治疗吧,不然你这样子,怕是找到了你儿子,也会让他担心,更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忠不孝难以自持!” 果然,老婆子放弃了挣扎,这些老人家就担心会给孩子带来负担,想要接受治疗,却又尴尬地摸了摸自己身上干瘪的钱袋子:“我……我一个老婆子带着孙子在路上遭遇了歹徒,钱被抢了,马车也被抢了,所以才不得已带着孙子徒步赶往京城,这几天都是靠着别人给的施舍才过活,早就没钱了!” “钱财乃身外物,有什么可以比的了身体健康呢!”姜玖玥从未想过要收钱,只要她愿意接受治疗便好。 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姜玖玥温和道:“老人家,若您不介意,就随我一起吧,我不收你钱便是!” “这怎么好意思,使不得使不得!”老婆子要拒绝! 姜玖玥哪会真的坐视不理,就冲心中对宋元的那份亏欠,她就有责任担起这个责任! “快别说了,我扶你到马车上去吧!”姜玖玥费劲地将老婆子搀扶起来,姜睿与宋成瞧见,也急忙过来帮忙。 两个男孩子看似瘦小,但实则男孩的力气都大,一人搀扶一边就把老婆子给弄马车上去了。 还好马车内够大,就算多加一个婆子也还是能容纳进去。 只是婆子瞧见两个呼呼大睡的奶娃子,不悦地皱了皱眉:“这孩子,是你的?” 姜玖玥心头一颤,莫非宋元给她说了,是要来京城见她,知道她是双生子的事情? “嗯,是我的,老人家有什么问题吗?” 老婆子收回目光,摇头道:“没事,就是鲜少看见双生子,这还是二十年来头一回见着,你很厉害!” 这是实话,能诞下双生子还活着的女人,老婆子就见过她一人。 “命大罢了。”姜玖玥不想解释太多,刚刚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已经从药箱里拿出了医疗用具,给老婆子检查清理伤口。 “老人家,您的脚需要缝针,还需要夹上板子才行。” 老婆子不太乐意:“这样的话,我如何去寻找我儿子!” “实不相瞒,我就是从京城出来的,从未见过画像上的人,或许他压根不在京城!”姜玖玥希望她能放弃进京的念头! 因为她不二可能找得到宋元,这个世上再无宋元这个人! “你是从京城来的?”老婆子疑惑地打量她,暗暗点头,“看起来确实像是养尊处优的,这手啊,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乃是千金之躯才能如此,京城那等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千金之躯,倒不像是骗子。” 姜睿觉得不乐意了:“诶,老太婆,我师父好心救你,你倒是还评头论足起来了!” 姜玖玥瞪了姜睿一眼:“闭嘴!” 姜睿气结,扭头冲宋成做了个鬼脸。 宋成担心奶奶,加上孩子没有什么防备心,拉着姜玖玥的手哭哭啼啼道:“漂亮姐姐,你是不是医术很厉害啊?求求你救救我奶奶吧!” 姜玖玥低头,看着这个缩小版的宋元,是心软又心疼,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奶奶的!” 宋成笑了起来,圆圆的小脸蛋煞是可爱:“漂亮姐姐真好!相信日后见了爹爹,爹爹定会好好地感谢漂亮姐姐!” 姜玖玥苦笑道:“希望吧!” 转头,翻出无菌线去给老婆子缝合腿上的伤口,担心她承受不住,给她做了局部麻醉。 老婆子惊叹不已:“为什么,我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姜睿抢先说:“那是因为我师父是神医,你知道神医是什么意思吗?” 受到挑衅的宋成也不甘示弱道:“我爹爹才是真正的神医!” 姜睿鄙夷:“呵,我还没见过比我师父牛逼的医生!” 宋成觉得他只是没见识:“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爹爹而已!” 姜睿到底是个孩子,心急口快道:“谁说我没见过,你爹可是……” “闭嘴!”姜玖玥赶紧喝住,冷眼一扫,姜睿赶紧低下头,爬了出去,“我去挤牛奶!” 姜玖玥没有阻拦,专心给老婆子缝合伤口。 彼时,传来不远处疾驰的马蹄声。 姜睿心头一颤,赶紧走到山边往下瞧,瞧见三匹人马正急速地往他们这边赶来。 瞧着那英姿飒爽的身影,有些眼熟,因着隔着太远,他也不好判断是不是慕容祁他们,总而言之,这三个人马很危险。 姜睿扯着两头牛掀开帘子对姜玖玥说:“师父,有人马正朝我们赶来!” 姜玖玥也有些慌,可眼下也跑不掉,还要带着一个伤残患者,沉吟片刻,立即心生一计,对姜睿招手凑近耳边一顿细说。 孟熯骑着血汗宝马,轻而易举就甩别人九条街,这不,赶了半天不到就瞧见了山腰上的马车。 立即欣喜不已,挥动马绳喊道:“黑风,瞧见了吗?她就在那,我们快过去!” 第五百五十七章:考虑一下给孩子换个爹! 刘楠与毛虎也跟了上来,瞧见那马车,却不是那么确定:“将军,为何就如此肯定她就马车上?” 孟熯看着不远处缓步前行的马车,笑道炙热:“直觉!” 言罢,双腿夹马腹,扬长而去。 刘楠跟毛虎互相对视一眼,无力耸肩。 “将军何时开始相信直觉这种东西?” “可不,以前带兵的时候,但凡有人告诉他直觉这个玩意,绝对会被将军狠狠惩戒并且军法处置!” “我记得,当初你也挨过鞭子来着!” “岂止是鞭子,差点命都没了!” 两位心腹对此感到愤怒,却也无奈,最终只能道一句,将军变了! 只要遇上姜玖玥的事情,将军就俨然像个脑残似的! 孟熯疾驰来到山腰处:“吁——!” 勒住马绳,跳下马车,疾步走到马车边上,情绪激动,胸口起伏地看着眼前垂落的帘子,缓缓地探出手。 当帘子被掀开的瞬间,孟熯瞧见了里面的人,倏地怔住。 “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老婆子惊声道。 孟熯赶紧放下帘子:“抱歉,在下并非有意惊扰到老人家,只是认错了马车,还请恕罪!” “只要不是山贼就行,我一个婆子除了这辆破马车,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惦记的。”婆子冷声道。 孟熯感到失望,却也主动从怀里掏出一定白银,轻轻地放入了帘子里:“在下惊扰了老人家,这里小小心意,告辞!” 留下一锭银子,孟熯转身离开,翻身上马。 刘楠与毛虎赶到,发现孟熯神色不对,略有所思地看了眼马车。 看来,直觉并不管用! 孟熯瞧着远处,眼神徒然一凌,架马前行,迎着日落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三人马走远了,姜玖玥才带着姜睿姜氏等人从草丛里走出来。 姜睿看着不远处逐渐消失的背影道:“这位孟将军对师父还真是情深义重,为何师父不考虑一下由他来当两个孩子的爹呢?” 姜玖玥面无表情给姜睿来了个暴栗:“不该想的事情,不要想,你要是觉得日子太安生了,那明天开始就给娃洗屁股吧!” 两娃吃得多,拉的也多,换尿布也频繁得很! 姜睿如临大敌,瞪大了眼:“师父,我什么都没说!我去给给二位小少爷挤牛奶了!” 说完,就逃离似的去草丛里把两头水牛给牵出来挤奶。 姜氏却漫不经心地来了句:“我倒是觉得,孟熯比慕容祁好,起码这孩子看起来就比较有担当,姜睿说的话,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娘相信以孟熯的体魄保护你三个母子不成问题!” 姜玖玥嘴角一抽道:“若是娘喜欢这种类型,我倒是可以帮您物色几个,我觉得有这样的后爹比有这样的相公,会更有安全感,最重要是可以保护好娘才最重要的!” 姜氏气结:“你个丫头,怎的拿娘来开玩笑了!” 姜玖玥一本正经:“我没有开玩笑,娘这辈子都浪费在姜淮那个渣男身上了,何必换个角色去尝试一下?” 姜氏急的脸红羞臊不已:“胡说八道,娘都一把年纪了,怎能去考虑这种事!” “我倒是觉得娘这个年纪正好,孩子长大了,不需要挂心太多,而且我会养着两个孩子,不需要娘担心,所以娘要是看上自己喜欢的,就大胆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女儿会定力支持你的!”姜玖玥给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姜氏的脸红的都能滴血了:“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姜玖玥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那就要看娘要不要制造出这种话题了,毕竟女儿心直口快,挡都挡不住!” 姜氏气煞,白了她一眼:“你是想气死娘!” 姜玖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会想气死你呢!” “够了,知不知羞臊!” “我亲自己的娘怎么就不知羞臊了?” “快别说了!” “我不,我就要说,而且我要一直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这辈子都要爱你!” 姜玖玥笑得灿烂,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一双眼中。 孟熯骑马前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掉头返回,但是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折了近道往山上去了。 此刻,他站在她看不见的高位上,远远地看着那个笑容欣喜清新脱俗的女人,心里融化成了一滩水! 原来,喜欢一个人,心可以变得这么软。 孟熯没有惊扰她们,只是静静地看着,目送马车缓慢前行。 刘楠跟毛虎在身后站着。 “看来,直觉这东西还是有点用的。” “刚刚不是说直觉没用来着?” “那是刚刚,现在怎么能跟刚刚相提并论呢?” “你何时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我一向如此,你不知道?” 毛虎跟刘楠相互斗嘴个没完,最后刘楠不想继续争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你觉得,接下来将军会怎么做?” 毛虎昂首挺胸:“还能怎么做,当然是找姜大夫说个清楚!” 刘楠失望地摇头:“你还是这么蠢,将军肯定不会这么明着出现的。” “你怎么知道?”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就赌,怕你成不成!” “赌注就是,如果你输了,那就给我洗半年的衣服如何?” “行,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两个心腹暗暗下了赌注,然后由毛虎去问孟熯接下来要怎么做? 孟熯转身,负手在背,一身强大的气场耀眼至极:“先跟着,不要惊动她们,暗中保护就行。” 毛虎嘴角一抽,面如死灰! 孟熯不解:“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要给刘楠那臭男人洗半年的衣服,能不差吗? “没事,可能太阳太猛了,晒黑了,所以看起来脸色差。”毛虎解释。 孟熯皱眉疑惑:“你何时白过?” 毛虎无语,这个倒是实话! 他何时白过,一直都这么黑,晒不晒都是这么黑,天生黑皮无惧阳光! 是夜,姜玖玥等人,在驿站落脚。 老婆子的脚伤得严重,晚上她需要给婆子接骨,还得给她挂上抗生素消炎,不然这么下去会感染引发别的症状可就麻烦了! 要了三间上房,躲在暗处的孟熯,听得姜玖玥住在天字一号房,一声不吭就跳上了天字一号的窗边守着。 姜玖玥在进房前,喊店小二给她弄一盆洗澡水,身上黏黏糊糊的怪难受,需要好好清洗一下。 第五百五十八章:屋内人儿秀色可餐! 孟熯站在窗边抱剑守着,眼睛时不时地朝窗户瞄去。 红日渐渐没入山间,晚霞也逐渐隐去。 驿站的灯火亮起,窗户的篾纸上映照出一抹倩影,随着灯火摇曳着。 孟熯心头一颤,心虚地别过眼,最终却还是无法抑制地看过去,目光随着那影子牵动着。 屋内,姜玖玥疲惫地转动了下脖子,甚至还锤了下肩胛处,全然不知自己慵懒的样子落入某人眼底却显得那么的魅惑难当。 店小二把浴桶抬了进来,往里管满了水,道了声:“客官慢用。”便掩门退了出去。 服饰一件件脱落在地,姜玖玥置身温水中,立即发出满足的喟叹,舒服! 孟熯面色如灰,抱着剑一动不动,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总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突如其来的觉得口干舌燥,闷热得很! 明明知道非君子所为,可就是不由自主地往缝隙看去。 不得不说,屋内的女人此时的样子看起来,真特么秀色可餐! 多年没有动过的念头,此刻,疯狂地往他脑子里钻! 额头上的汗,密密麻麻地流出来。 因着担心惊扰了屋内的女人,孟熯的姿势颇为怪异,脚下只有一寸宽的地方可以作为站立的支撑点,窗户的缝隙就在隔壁边。 于是孟熯就成了面向前方,但是视线却斜斜地朝窗内看去。 这个角度,恰巧可以看见姜玖玥坐在浴桶里背对着他的纤细背影,美得如梦似幻! 刹那间,孟熯觉得浑身都如同火烧,热得难以置信! 理智在克制,可本能却只想放纵,孟熯身心煎熬,眼睛在斗鸡眼跟斜视之间来回切换。 刘楠跟毛虎不敢惊扰别人,委屈地窝在一间小房间里,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们的将军抱着剑靠在一个随时都能掉下去很危险的窗边上,一动不动眼神怪异,像个木头似的杵着! 毛虎啃着无味的馒头说:“你说将军这是在干嘛呀?” 刘楠靠在窗边看:“不知道,就是觉得将军站在那坚持那么久,也是够辛苦的。” 毛虎目光落在梦见脚下那根只有一寸宽根本容不了人站立的木板上:“辛苦的是他脚下那根木头,要承受不该有的重量!” 何苦?以前他连监督敌方的举动都不屑,直接扛刀上去就杀他么个片甲不留!”。 刘楠也抓起一个馒头扔嘴里咬:“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女人,果然是祸水!”毛虎愤愤不平道。 刘楠瞥了他一眼,拍了拍他肩膀:“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这样!” 毛虎狠狠啃馒头,觉得这辈子可能都用不着:“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女人,哪有上战场上杀敌来得痛快! 瞧瞧将军现在的样子,毛虎甚至觉得女人有毒,千万碰不得! 刘楠默默地看着,忽然发现对面的孟熯有些不对劲,便仔细瞧了下,好家伙,原来是孟熯脚下那根承受着不该有重量的木板要支撑不住了,出现了要断裂的趋势! “不好,那木头要断了!” 毛虎赶紧把馒头塞嘴里,凑过来看:“真的耶!那将军岂不是要掉下去!” 两个心腹都在紧巴巴地看着孟熯,甚至还给他做了个手势,问要不要他们下去接住? 孟熯恶狠狠地瞪着两人,用嘴型说了个:“不用,给我藏好了,没事别冒出来!” 刘楠跟毛虎赶紧缩回去,顺便把窗户也给关上了! 毕竟军令如山,将军的话,他们岂敢不听! 但却耐不住心里冒出来的那点小心思! 刘楠笑道:“你说,要是将军掉下去了,会怎样?” 毛虎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不怎样!” 这么点距离,就算真摔了,以将军的体格确实也不会发咋样! 但是刘楠却暗自摇头:“你真的没救了!” 将军当然不是怕摔,他怕的是摔下去了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不知道如何解释! 而此时,孟熯心头正在发紧,脚下的木板要断了! 这个高度掉下去,虽然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姜睿那家伙正抱着一包干果蹲在台阶上啃,一边盯那两头水牛,一边啃干果! 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啃不完! 这么掉下去,他连躲避的东西都没有,不就穿帮了! “嘎达——!” 脚下传来持续断裂声,孟熯心都提了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下意识地把手搭在窗户上。 但此时,姜玖玥正好扭头瞧见窗户上竟然耷拉着一只手! 心头猛地一颤! “谁!” 孟熯被这个字吓坏了,赶紧缩回手,贴在墙壁上眼睛圆瞪,硬朗的面容配上受惊的表情很是滑稽。 糟了,怎么办! 然脚下的木板很不给面子地发出嘎达——欲断不断的柔韧声! 姜玖玥觉得不对劲,扯过棉巾包裹在身上,缓步朝窗户走去。 孟熯心都悬了起来,跳的剧烈! 有种这辈子的英勇形象要彻底毁于一旦了! 姜玖玥来到窗边,微微眯起了眼,伸手迅速推开窗户,探出头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往下看,也是什么人也没看见,除了那两头躺在地上咀嚼消化胃部青草的水牛,别无他人! 姜玖玥锤了锤脑袋,暗道许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这个地方乃属于京城与邻县的交界处,过往的都是一些运货的商家,而且人家都不愿与留宿,都是当天把路给赶完了,一般没什么人愿意在驿站留宿。 而且这么高,周围也没个挨着的东西,怎么看都无法站人来着。 所以应该是幻觉的可能性很大。 姜玖玥把窗户关上,换上衣服,便去了宋元老母亲的房间,给她进行腿部治疗。 然下面,恰巧是屋檐挡住的位置,姜睿被孟熯死死扣住了喉咙,捂住了嘴巴! 姜睿吓得屁滚尿流,长这么大了,还从未跟死亡如此亲密地接触过,前一秒还在幸福地啃干果,下一秒就被扣住了喉咙! 妈妈呀,谁来救救他啊! 听到窗户被关上后,孟熯才松口气,这时,姜睿觉得捂住嘴巴的手松了些,张嘴就给他来了一口! 第五百五十九章:这手细皮嫩肉的! 孟熯皱眉,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威胁道:“臭小子,本将军刀尖舔血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就你这口牙奈何不了本将军!” 姜睿可劲咬,片刻,眼睛一瞪,终于反应过来,这声音是孟熯的! 抬头一看,激动得差点脱口而出。 “别说话,不然本将军就让你永远都说不了话!” 好吧,姜睿鬼点子多,也是魂穿而来的人,但是不代表他不怕死! 立即竖起手指,拍着胸脯保证:“我对天起誓,什么都没看见!” 孟熯松开手,兀自一笑,正想表扬一下姜睿激灵来着,怎知姜睿对着屋内就大喊道:“救命啊!来人啊!有人偷袭啊!” “你……”孟熯气得脸都青了! 然姜睿往地上一滚,就滚了屋里,听到声音的人都走了出来。 孟熯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站在楼梯上疑惑的女人,脸上一阵或扫滚烫心虚地低下头。 曾几何时,他竟然这般无措过! 姜玖玥算是懂了那只手是从何而来了,但人艰不拆,便道:“认识的,都散了吧!” 店主跟店小二这才放下警惕,各忙各的去。 姜睿一个健步就冲到姜玖玥身边,指着孟熯大声说:“师父,他偷看你洗澡!然后从窗户上掉下来了!” 刘楠跟毛虎正要从拐角处走出来,就听见这话,赶紧止住脚步。 这个时候还是别出去了,万一被人知道他们是偷窥狂的手下,会很丢人! 孟熯真的气得牙齿都在打颤,这个臭小子,是要把他的脸都得丢尽了才肯罢休! 姜睿却不以为然地冲孟熯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店内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孟熯,肆意打量片刻后,都发出失望的眼神。 其中一个桌子,坐着两位书生打扮的男人:“这位兄弟,我看你仪表堂堂,怎干出这等龌龊之事!” “以你的体魄跟样貌,完全不需要干这等下作之事!” “做人啊,还是要有点道德的好,毕竟人在做天在看!” “这不就是应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衣冠禽……” 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完,那个书生打扮的男人嘴角就挨了打! 而打这巴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偷看了的姜玖玥,红唇轻启:“滚!” 那人不服气,捂着脸站起来:“你什么意思,我这可是在帮你讨回公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他人插手,但是你这么诋毁他就不行!”姜玖玥冷然道,孟熯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 两个书生像是见鬼似的看她:“你有病吧!” “而且还病得不轻!” “哈哈哈——!” 周围的人也因此哄笑一堂,觉得姜玖玥脑子坏了,竟然对一个偷窥自己洗澡的男人心软,这不是脑子有坑是什么? “嘭——!”姜玖玥一拳锤在桌面上,那些人立即止住了笑容。 但缓过来,又觉得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罢了,有何好怕的! 书生更是嚣张不已地捂住胸口,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哎哟,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啊,人家好怕怕啊!” “可不是,这小手细嫩细嫩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给砸疼了!” “疼了没关系,来,本公子给您吹吹手!” 言罢,孟熯手里的剑便挥了过来,将两个书生面前的桌子给劈开成了两半。 届时,全场鸦雀无声,沉如死寂! 两半桌子发出咿呀一声,然后朝两边分裂倒去,砸在其中一个书生的脚上。 “哎哟——!” 一声痛呼,唤醒众人,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嘲笑半分! 孟熯举步过来,去拉姜玖玥的手,发现手指通红一片,心疼不已:“疼吗?” 姜玖玥抽挥手,面无表情:“没事。” 这下,众人才回过神,感情人家视小两口闹别扭来着! 这个误会可就大了,以后还是搞清楚再来嘲笑他人吧。 两个书生更是恐慌得不行:“大侠饶命,我们有眼无珠,不识泰山!” “对对对,我们错了,大侠饶命啊!” 孟熯一脚踢翻了桌子:“滚!” 两个书生一听,立即抱头逃窜而去,宛若火烧屁股了似的。 周围的看众也担心殃及池鱼,一个个散去,孟熯见人都走完了,低头惭愧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要偷看你洗澡的……” 姜玖玥气煞,反手就给他打个耳光。 孟熯半点不恼,甚至觉得这巴掌打得一点都不疼,甚至还喜欢被她触碰的感觉,便脱口而出:“想再来一次!” 姜玖玥瞪眼:“你说什么?” 孟熯回神,赶紧解释:“想再被你打一次!” 得了,原来脑子有病的人不是女的,而是男的,驿站老板暗暗地想着。 但瞧见孟熯一身健硕的体魄,还有那强劲有力的臂弯,想来也不是能惹的人,便默默地低头装不知道。 姜玖玥恼怒这个男人缺心眼,还险些把她给活埋了,恼怒不休:“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思考一下后果?” 孟熯很诚实道:“遇见你的事情,就无法思考了。” 得了,姜玖玥是气得冒烟,转身就上楼。 孟熯赶紧身上去,姜睿也要跟上去,结果后衣领却被人攥住了。 毛虎毫不客气地敲了下他的后脑勺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姜睿怂得不行:“不知道,这位勇士,可以放我下来吗?” 毛虎就喜欢听别人喊他勇士,笑得美滋滋的:“这称呼不错,但是放你下来,不行!” 言罢,毛虎就把姜睿给拎了出去,瞧见门口有个木钩子,把姜睿给挂了上去,拍了拍手道:“让你小子试试脚无法着地的滋味,让你刚刚喊得那么大声!” 姜睿手脚胡乱地瞪,奈何还是无法下地,被挂在木柱子上贼难受:“放我下去,你快放我下去!” 毛虎的心眼小起来,那是比针眼还小,抱胸昂首道:“我就不!有本事自己下来!” 姜睿气裂:“你个混蛋,你放我下去!” 毛虎不为所动,伸了个懒腰:“哎,这赶了一天的路,爷累了,要回房歇着了!” 任凭姜睿在身后鬼哭狼嚎,也听不见! 行廊处,姜玖玥要进屋,孟熯担心她进去了,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姜玖玥关门之际,便把脚伸了过去卡住。 第五百六十章:娘觉得这男的可以考虑下! 姜玖玥气结,想不顾他死活硬生生关门,结果屋内的姜氏眼尖瞧见了孟熯,迅速走了过来把门打开:“哎哟,我还以为是眼花了呢!原来真的是孟将军呀,快快请进!” “娘,你怎么能……”姜玖玥郁闷不已,但姜氏全然不顾,眼里就只有孟熯一人,十分热情地把他给攥了进屋。 孟熯惭愧地低下头:“打扰到伯母休息,实在抱歉!” 姜氏越看越觉得孟熯这家伙愈发地顺眼,笑嘻嘻道:“不打扰,我还没休息呢!而且这间房不是我休息的房间!” 这时,孟熯才发现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十的老太婆。 姜玖玥本来就是过来给宋元的母亲治疗的,这个时候也不好跟孟熯理论,无视他们的存在,钻心拿出药水跟消毒器械给老婆子清洗伤口,奈何这个古代没有石膏,正好孟熯走过来问:“需要帮忙吗?” “需要,去给我砍一条竹子来,速度点。”姜玖玥不客气道。 孟熯却像得了糖的孩子,笑得傻乎乎的:“好,很快就回来,等我!” 姜氏看着这么积极热络的男人,用胳膊撞了下姜玖玥,意味深长道:“娘之前说的,可以考虑下。” 姜玖玥内心无力望天:“娘是想给我找个后爹吗?”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 “我不仅不介意有一个后爹,甚至希望多来几个,什么三爹四爹也可以接受的,正好可以凑一桌马吊不寂寞!”姜玖玥把话给彻底堵死了,只要姜氏提到这个事,她就提要后爹! 就看谁能倔过谁! 姜氏气愤跺脚:“我去给二宝喂奶了,懒得理你!” 姜玖玥巴不得她赶紧过隔壁房,别在这妨碍她干活! 此刻,屋里除了宋元的老母亲,还有宋元的亲儿子宋成,躲在角落里谨慎地看着她,用手里的针管注射入老婆子的身体里。 姜玖玥叹息,以免吓坏了孩子,还是给他解释一下:“别怕,这里面是可以让你奶奶舒服点的药水,不会有事的。” 结果宋成去来了句:“我知道,我爹爹曾经说过,有个很厉害的女大夫,就是用针管给人治病的!” 顿了顿,宋成眼底泛了一些泪意,小嘴一撅:“爹爹这次进京,就是为了去看那个很厉害的女大夫!” 姜玖玥心头一颤,惭愧地移开目光,不再言语,专心给老婆子治疗。 不一会,孟熯带回来几根笔直的竹子。 “谢谢。” 姜玖玥利用竹子给婆子受伤的腿给固定好,包扎好后,开了一些西药给婆子就着温水吞服,一切妥当准备离开。 宋成却在她出门之际拉住了她的衣角,低头,是他楚楚可怜的小脸,真诚地望着她问:“你就是爹爹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女大夫对不对?” 关于这个问题,姜玖玥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不忍孩子失望,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说是就是吧!” 可宋成却依旧不肯松手,眼底的眼泪隐忍克制,用力地攥了攥她的袖子说:“你知道我爹爹在哪对不对?” 心头猛地一颤! 姜玖玥看着他不作答,此时,孟熯终于发现眼前的孩子很是眼熟:“你是宋元的儿子?” 宋成激动不已,转而去拉孟熯的袖子:“大哥哥,你认识我爹爹,那你一定知道我爹爹在哪对吗?” 孟熯眉头紧蹙,下意识看向姜玖玥。 姜玖玥转身离去,不予理会。 对于这个问题,她不知如何去欺骗一个孩子,但是真相又不是一个孩子可以承受得起的! 若是别人还好,但是宋元却是因她而死! 这让她如何说出口! 所以,无视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至少在不知道真相之前,人都还抱着一线希望! 那一线希望,支撑一切的支柱! 可她却没想到孟熯却在这个时候给她插了一刀! “你爹,死了!” 姜玖玥猛地转身,怒斥道:“你说什么!” 这家伙是脑残吗? 不知道这话不能说! 宋成怔住不会动,像是受到了惊吓,与他同样的人还有床上那位虚弱的婆子。 屋内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压抑得叫人透不过气。 姜玖玥恨不得给孟熯来几拳头,拍醒他的脑瓜子! 结果孟熯却蹲了下去,拉着宋成的手说:“你爹爹死了,杀死你爹爹的人,就是我!” 姜玖玥瞪大眼:“孟熯,你胡说什么!” “啊——!”宋成回过神,大吼大叫对着孟熯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孟熯纹丝不动地任由他捶打,一个孩子不能拿他怎样,顶多就是泄泄愤罢了! “你赔我爹爹,赔我爹爹!凶手,我要杀了你替爹爹报仇!”宋成哭得不成样,姜玖玥扶额,孟熯这种好心做坏事的本领怕是与生俱来的,真特么服气! 床上的婆子倒是冷静多了,只是眼底有了泪意,却没有说半句话。 宋成是个孩子,开心了笑,难过了哭,很正常的表现! 见自己奋力捶打,孟熯也不能伤分毫,难过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啊——!你赔我爹爹,杀人凶手!你赔我爹爹,你为什么要杀我爹爹!” 一连串的询问,昭示着孩子的纯真懵懂! 孟熯伸手去摸宋成的脑袋,却被一手拍掉:“不要碰我,你个杀人凶手!我一定要杀了你,替爹爹报仇!” “好,那你接下来的日子里,你都会恨我入骨!但没关系,我等你长大的那天,站起来替你爹爹报仇雪恨!打我打倒,所以,如果你想你爹泉下有知,就必须给他争口气,好好做人争取以后打倒我!”孟熯没有恼怒,反倒激励道。 宋成站了起来,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愤愤不平道:“放心,我一定会打倒你!替爹爹报仇的!” “很好,这才是男子汉,那我等着你打倒我的那天!”孟熯笑了起来。 宋成用力地戳了戳孟熯的胸口:“你给我等着!” 孟熯真诚点头:“好,我等着!” 姜玖玥实在看不下去,正好瞧见姜睿挂着鼻涕眼泪过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要回来找家长的样子:“师父,那个满面胡须的家伙欺负我,把我挂在墙上半天下不来,师父——!” 第五百六十一章:夜半三更惊魂时! 姜玖玥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好了,回头师父替你收拾他,现在你去把宋成给拉出去玩,别让他继续在屋里闹腾。” 姜睿吸了吸鼻子:“师父你一定要替我收拾他,狠狠收拾他!” “行,快去吧!”姜玖玥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睿重重点头,到底还是个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宋成哭得不成样,姜睿上去攥着他就往外走:“哭什么哭,像个娘们似的,不如留点力气跟我下去吃鸡!” “你不懂,凭什么取笑我!”宋元推了姜睿一把。 姜睿也恼怒不休:“你竟然推我!” “推就推了,怎么了!” “找打!” 顷刻间,两个孩子打作一团,各自揪着对方的衣领。 姜玖玥扶额望天,快步进去,一手拎着一个给扔到隔壁的房间,扔地上:“你们在这好好打,别妨碍到其他人!” 姜睿跟宋成蒙蔽了,对视一眼,眼底存在大大的问号,站着不知所措。 姜玖玥眉头一皱:“还愣着干嘛,打,狠狠打,不打赢明天不许吃饭!”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教育他们不可以打架的吗? 两个孩子感到慌乱,姜睿都低着头扣着手指,小声说:“师父我错了,不要生气!” 宋成也跟着说:“我也知道错了。” “错什么错,你们都没有错,给我打,赶紧打!”言罢,姜玖玥把门给关上,并且锁死了! “!!!” 姜睿跟宋成这才明白,姜玖玥并没有跟他们开玩笑,是真的要他们打架! 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两孩子都需要发泄心中怒意,当下就抱作一团继续打了起来。 屋外,姜玖玥听着里面的动静,兀自一笑。 孟熯走了过来,不解地看她。 “宋成需要发泄,姜睿正好可以给他发泄,而且还不会伤着他。” “那就不担心宋成伤着了姜睿?” “宋成伤不了姜睿!” 姜睿那小子要是输给比自己小的孩子,估计面子也无光,应了也会显得以大欺小,所以,顶多就是让宋成挂点彩头罢了。 孟熯低下头,还是对于窗户偷窥之事耿耿于怀:“对不起,我……” 姜玖玥转身,对于此事没有太过在意,但也不代表什么感受没有:“绝无二次!” 孟熯赶紧竖起手指对天发誓:“我保证……” 话没说完,姜玖玥就回到婆子的屋子了,这才是她真正需要面对着解释的人。 宋成小,很多事无法分析透彻,轻易被孟熯蒙骗也是正常。 但宋元的母亲却不是那种人,正所谓人老心不老,有些看起来越是迷糊,思绪条理越是清晰。 从她进来那一刻,婆子的视线就如同刀子般在她身上来回地扫视! 姜玖玥明白,婆子定是看透了一些事,这幅模样,无非是在等她进来给一个解释。 随着她的脚步跺近,婆子开口道:“给我说实话,宋元到底是怎么死的?” 姜玖玥回想起宋元倒地的那一幕,心中一阵钝痛,深吸一口气:“因我而死!” 婆子没有多震惊,只是绝望地闭上了眼。 想必刚刚已经在心里消化了一遍,并且做好了很多思绪以及心理建设。 “他可有说什么?或者,留下什么需要交代的?” 姜玖玥摇头:“没有,因为根本来不及!” 婆子顿怒,重重地锤了一下床板:“到底是谁!” 姜玖玥脑海里浮现的是青橘的那张脸:“是我以前的丫鬟,但已经过世了!” “也就是说,现在我不仅连儿子的面见不到,就连凶手也见不到了!”婆子声音颤抖。 姜玖玥见挂水已经快没了,上去给她拔了手背上的针管:“宋大哥的死,我有责任,不过你放心,我会把宋成抚养成人!” 婆子睁开眼,看了姜玖玥一眼,那种想怒却不知如何发怒的神情,最后还是绝望地闭上眼,疲惫不堪:“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宋成不需要你养,明日我就进京,去把我儿的骨灰带走!” 姜玖玥没有异议,离开房间,吩咐店小二找了个能够伺候人的女人去守着婆子。 刚刚接受儿子没了的消息,虽然看着挺冷静的,但谁知道夜半三更会不会出现某些激烈的念头。 所以还是要看着点好。 是夜,姜玖玥辗转难眠,看着身边躺着的两个熟睡的娃,吸吮着手指,憨甜沉睡的样子。 心底一阵柔软! 虽然生产的时候险些没命,但是看到孩子的笑脸还是觉得一切都值得! 放心吧,就算没有父亲,她也可以把两个孩子养大! 姜玖玥俯身,依次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下。 彼时,外面传来一声破碎。 姜玖玥赶紧坐起来,谨慎不已:“谁?” 外面传来店小二的声音:“不好意思客官,小的给客官拿了些木炭,想给客官屋里添上,结果不小心打翻了。” 姜玖玥松口气:“房门口就好!” “那小的就给您放在门口了,客官需要的话,就自己开门出来拿吧!” “放下吧!” 姜玖玥盯着屋外面的影子,明显就是过于僵硬的影子,若是放松的身体不会笔直成这幅模样! 可见,这个店小二有问题! 然外面,店小二的脖子却被一把利剑架在了脖子上,身边两个黑衣人给他一个凌厉的眼神。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蹲下,将木炭给放到地上,当身子弯腰的瞬间,脖子上就挨了一击彻底晕厥。 再起身,已经不再是那个影子。 姜玖玥眼神徒然一凌,手指兀自攥紧,谨慎地看着那个影子逐渐远去。 走廊的尽头,呈四十五度角可以看见一个人拖着一个人在地上缓慢地行走,并且在地上留下了痕迹。 姜玖玥更加无法入睡,翻身起来走到门边仔细聆听。 结果,门栓上竟然刺进来一把匕首,就在她的眼前。 心倏地提了起来! 姜玖玥看着眼前的匕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挪动拴住门的木栓,将木栓往边上挪移,分明就是要偷偷闯进来! 到底是谁三更半夜,要用这样的方式接近她! 第五百六十二章:竟然狠心到要杀了她! 姜玖玥看着木栓子一点一点被挪开,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谨慎地眯起了眼,手里攥着几根银针。 打算等歹徒进来的时候,就给他致命一击! “嘎达——!”一声,门开了。 歹徒推开门的瞬间,姜玖玥抬手就把银针朝歹徒脖子刺去。 怎奈歹徒早有防备,抬手就阻挡了她的手,手腕被狠狠禁锢在内不得动弹,反手就要利用方才开锁的匕首朝她胸口刺去。 姜玖玥心头一颤,这下要完! 突然,歹徒两眼扩展,手腕一松。 姜玖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是孟熯在歹徒的后面,而且剑上海带着血。 歹徒见状,做出反击的动作,孟熯抬剑阻挡结果确是个幌子,黑衣人趁机夺窗而去。 孟熯想乘胜追击,结果还是没能抓住黑衣人,倒是把他重伤了一下顺带扯掉他身上的一块黑色衣袂。 姜玖玥靠在门框处,孟熯攥着手里的东西,上前问:“没吓着你吧?” 姜玖玥摇头,目光落在他手上:“没有,这些歹徒是从何而来?” 孟熯将手摊开,才发现自己攥下来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写了个“暗”字的令牌! 姜玖玥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感觉有些眼熟,似曾相识的感觉。 孟熯眉头一拧道:“是暗阁的组织!” “暗阁?”姜玖玥觉得这个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孟熯解释道:“暗阁,顾名思义就是暗藏起来的组织,不见光,在背后给人收集各种线索,干的虽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生意,却也不是什么勾奸结党的生意,从不对外树敌,也不会轻易沾染鲜血!” “这就奇怪了,他刚刚的样子,明显是要对我不利,又谈何不染鲜血!” 孟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是不是跟暗阁阁主有什么过节?” 姜玖玥冷嗤笑道:“我连暗阁阁主是谁都不知道!” “暗阁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杀人,更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倘若你真的与他们无过节,按理说,他们应该不会自毁名节去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才是。”孟熯分析道。 姜玖玥脱口而出:“你就不许别人出高价买我的人头?” 届时,孟熯沉默了,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暗阁的情报那是出了名的高,更别说去买一条命了! 那绝对是非一般人能够付得起的代价! 所以到底是谁会出重金去杀她? 孟熯想来想去都想不通,而姜玖玥却注视着孟熯手里拿着的牌子,实在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脑海里忽然而过的片段,姜玖玥终于想起这个令牌在哪见过了! 在慕容祁的身上,在林坤的身上都见过这个令牌,只是当时没怎么在意,根本不知道这块令牌到底怎么用! 而现在却出现在歹徒的身上,这是不是意味着,歹徒是慕容祁派来的? 他想杀她! 姜玖玥眉头皱起,用力地将令牌攥在手里。 孟熯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去休息吧!”姜玖玥淡淡道。 孟熯看了她一眼,便守在门口处:“你睡吧!我在这看着!” 姜玖玥见他执著,也没说什么,回到床上看着手里的令牌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心痛了! 本以为已经放下了,可想到慕容祁竟然狠心到要杀了她! 很好! 既然你不想各自安好,那就见招拆招好了! 这是最后一次,也是仅此一次! 姜玖玥用力地攥着令牌,恨不得将指甲都嵌入令牌中,纤细的指骨根根发白,节骨分明。 宫中。 穆如情这些日子,一直都住在宫里,听见窗边传来的声响,挥手遣退了所有宫人后,低声道:“进来。” 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捂着手沉声:“主上。” 穆如情瞥了眼黑衣人受伤的手臂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黑衣人俯首道:“已经把令牌落下了,想必,他们定会怀疑到暗阁的头上。” “很好,下去领赏吧!记住,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决不允许第三个人知道!”穆如情冰冷道。 黑衣人点头,起身跳窗离开,运行轻功飞快地越过屋顶,在不惊动任何侍卫的情况下离开了皇宫。 而屋内,穆如情却悠然自得地喝着小茶,并且看着眼前正在燃烧的线香,红唇微勾放下杯子的那一刻,轻声说道:“三、二、一……倒!” 桌面的线香彻底燃尽,燃头掉了下来,与此同时,刚刚离开皇宫的黑衣人也突发心绞痛,倒在地上双腿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不省人事,一动不动。 穆如情眼底呈现笑意,端起杯子小饮一口:“谁都不能阻止我成为至高无上的女人!挡我者死!” 目光落在裸露出来手腕处的红痕上,穆如情更是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浓烈的杀意从眼底迸发而出! 这是那晚上,那个狗男人留下来的痕迹! 这么多天了,竟然也还没完全消除! 穆如情愤怒地将杯子掷在地上:“来人啊!本小姐要沐浴!” 尚书府。 一辆简陋的马车停在后门处。 齐坤得到下人通传,立即赶来相迎:“下官,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了,屋里说吧!”皇后从马车下来,掀开头上的斗笠,一身素装看起来与寻常人家的妇人无异。 若非齐坤见过,都怕认不出眼前之人,竟是那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 齐坤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皇后放下斗笠的白纱,缓步入内。 遣退所有下人,齐坤亲自沏茶:“娘娘深夜到访,下官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皇后摘下斗笠,端起茶杯在鼻尖嗅了一下,并未喝便放下了,开门见山道:“本宫需要尚书大人的鼎力支持!” 齐坤兀自一笑,装傻道:“下官不懂娘娘的意思。” 皇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手绢放到桌面上:“相信尚书大人,应该知道这条手绢是谁的?” 齐坤看见那条手绢,当即脸色惨白不已,手兀自攥紧。 这条手绢是穆如情的,那晚的事情历历在目。 虽然背德,但愉悦感却骗不了人! 他年纪不小了,孩子都娶妻生子了,还能得到这么年轻的女人,自是美哉! 可那人却是不该之人…… 第五百六十三章:举荐立储人选! 齐坤并不后悔那晚之举,只后悔没找好人,竟然被那女人给阴了! 左右不过是个女人,若非是齐悦那臭小子非要娶她,又给闹到上面去,给下了圣旨! 不然他断不会让齐悦给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想到父子两人都双双栽在这个女人手里翻了跟投,齐坤心中一阵怒意盎然! 待这件事过去,他定要找个机会让穆如情付出沉重的代价,要她明白什么人不是她可以随便算计的! 齐坤克制怒意,沉声道:“下官并不知道这条手绢是谁的!” 皇后笑道:“尚书大人不记得没关系,有人记得就行了!” 言下之意,这笔账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总而言之,跑是跑不掉的! 齐坤不解:“皇后娘娘,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觉得尚书大人这些年一直在皇上身边操劳朝政分担了不少,多亏了尚书大人的鼎力支持,皇上才高枕无忧这么些年,只是皇上最近身体实在欠佳,唯恐……” 说到这,齐坤当即打断道:“皇后娘娘莫要胡说,皇上乃是天子,定会受苍天保佑,福泽无边,长命百岁!” 皇后故作为难地急了几滴眼泪道:“本宫前来,实在是不应该,但尚书乃是我朝之栋梁,这个责任理应承担!故此本宫有事相求,还望尚书看在这些年皇上待你不薄的份上,出一份绵薄之力吧!” 说着,皇后竟然跪了下去。 这可把齐坤给吓得不轻,欲要将她拉起,又顾忌君臣之礼不敢触碰皇后金体,续而也跟着一块跪了下去,双手拱起道了句:“臣惶恐!” 皇后眼底丝毫没有求人的神色,也没有亏欠的表情,有的只是你必须根据我的意思来走,淡然道:“尚书大人可知,大皇子已经找到了?” 齐坤一怔,诧异地张开嘴:“皇后娘娘是说,大皇子找到了?” 皇后勾起一抹笑:“不错,找到了!” 大皇子的事情,时隔多年一直都是宫中禁忌,齐坤自然知道这事,但突然间提及此事,却叫人不得不怀疑其间深意。 “大皇子失踪多年,皇上也举国上下都派人找过,一直了无音讯,突然间出现,这会不会太过蹊跷了?” 皇后算准了他会这样说:“大皇子并没有失踪,而是一直活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是我们从未发现罢了!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我与我儿不过相差数里但却一直不得团圆相聚,我的心好苦啊!” 齐坤看她似乎真的煞有其事的样子,逐问道:“大皇子,是谁?” 皇后朱唇轻启,一字一字道:“侯府的小二爷,慕容祁是也!” 齐坤还是受到了惊吓,站了起来:“怎么会是他!” 然又觉皇后都没站起来,便又赶紧跪了下去,此刻到底还是无法淡定:“皇后娘娘可查清楚了?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大皇子绝对不能平白让人给冒充了去!” 侯府的小二爷,慕容祁这家伙虽然没有正面跟尚书府起过什么冲突,但这个人明显就不是他这边的人! 而且此人向来风轻云淡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从不参与京中任何聚会,更别说跟朝堂上扯上半点瓜葛。 若非是因着他跟穆如情那点令人八卦的情愫,估计这人连入他的脑子都不太可能! 现在却突然告诉他,此人乃是失踪多年,早就被立了储位候选人的大皇子! 这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皇后突然站了起来,红唇一勾道:“尚书大人,可要看证据?” 齐坤还没反应过来证据是何物,坚决道:“这是必然要看的!” 皇后眼眸轻轻转动,淡淡地吐了个:“好!” 言罢,皇后双手抬了起来,纤纤玉指放到腰间,缓慢地解开系在腰间的丝带。 齐坤瞳孔骤缩:“皇后这是做什么?” 皇后盯着他说:“给尚书大人看证据!” 齐坤呼吸都不畅顺了,只见那丝滑的带子已经掉了下去,皇后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继续脱…… “皇后娘娘,此乃于理不合!”齐坤俯首,不敢看一眼。 到底是天子的女人,一国之母,饶是他不曾把女人放在眼里,但也得忌惮一下天威! 皇后笑了起来:“还有什么比胎记这种东西,更能证明他是我儿?而本宫乃是皇上的女人,身体更是不能被任何人瞧了去,想要利用此事复刻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出来,这并不可能!” 齐坤心头一颤,确实,胎记这种东西实在无法伪装,可他却不敢抬头看一眼。 皇后知道他没胆子,其实也没打算让他看,但既然走出这一步,那她就没有后退的路,今日若是齐坤不答应,他日,便是留下隐患,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尚书府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尚书大人为何不敢看,是心里有鬼无法坦荡直视吗?”皇后淡淡地说,齐坤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纵横朝堂多年,岂会不知阴谋论以及那些脏腌的手段,不敢抬头,但是皇后的衣服却还在一件件剥落掉在地上,这简直就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反正左右都是死,齐坤索性牙一咬:“臣恐慌,还请皇后娘娘指示!” 皇后这才停下了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头顶:“自然是初拥大皇子为储,继续辅助真命天子管理这大好江河,岂不美哉!” 齐坤心都在发颤,想不到,她竟然打的是这个算盘!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皇后说出这话,也就意味着,一直对外宣称患病无法早朝的皇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又或者,已经驾鹤西去! 如若如此,那么他真的就只有归顺眼前的女人,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皇上这么多年,虽然也有许多皇子,但都因着后宫争斗居多,鲜少是可以活到及笄之年便夭折丧命。 余下的那么几个小皇子,也不过才侃侃过了十一二的年纪,着实不是立储的最佳人选! 而今,却有一个现成的! 似乎也是别无选择之中最好的选择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去把她带回来! 齐坤重重地俯身,不敢抬头看一眼,沉声道:“臣,任凭皇后差遣!” 皇后这才细条慢理地将衣服处理好,满意地勾起红唇:“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期待尚书大人的表现!” 齐坤皮笑肉不笑,心里不服,但却不得不低头:“定不会让皇后失望。” “很好,本宫相信尚书大人是言而有信之人,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皇后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必要逗留此地。 告别尚书府,皇后回到养心殿。 她已经许久没来了,也不知道狗皇帝的尸首还能隐瞒多久! 只是她没想到,慕容祁竟然会出现在养心殿。 听得声音,慕容祁缓缓转身,尚未病愈的面容略带苍白,薄唇也不见血色,青丝散落目光深邃,身上穿着松松散散的白色亵衣,堪堪遮住了胸前的双点,慵懒且邪魅。 皇后看得有些失神,缓步而至:“祁儿,你怎么会在这?” 慕容祁冷眸,淡淡地撇了眼床上沉睡的男人,脉搏很虚弱,俨然一副将死之人。 虽然五官与皇帝一致,但他记得皇帝额角有一颗很细微的黑痣。 由此而见,这个人不是皇帝,乃是皇后不知从哪弄来的掩人耳目的傀儡罢了! 至于真正的皇帝在哪,说实话,他并不在乎! 慕容祁走到皇后面前,女人饶是再威严无比,身高与气场也不是男人可拟比的。 这么一靠近,皇后便需要仰视他。 但却并没有被碾压的感受,反倒是欣慰一笑道:“我的儿,长大了!” 慕容祁可没什么母子情分,眼底只能冷酷嘲讽讥笑:“你胆子不小,连皇上都能调虎离山!” 皇后心头一窒,忧伤地看着他:“祁儿,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呵……为了我!”慕容祁负在背后的手,兀自攥紧根根发白,发出咯吱声,“你是为了你自己!” 皇后被看穿,心酸地转身,倔强道:“祁儿,不管你怎么看,娘都是为你好,娘这辈子谁都不欠,唯独亏欠你太多了,所以无论如何,娘都会倾尽一切补偿你!” “所以你要牺牲我的一生,去成全你那隐藏多年的狼子野心?”慕容祁冷笑,从未有半点感动之色。 皇后不悦皱眉:“野心?何以见得,本宫对着后位不屑之,是狗皇帝硬生生把我禁锢在宫中,如同那囚鸟般无法逃离!” “而你要把自己的孩子也禁锢于此,像你一样,无法逃离此地!”慕容祁反问道。 皇后毅然转身,面对那个面色惨淡,但是气场强大的男人,激烈道:“不,不是这样的!” 慕容祁不语,双目冷漠地看着她:“不是这样,那又是怎样?” 皇后竭力解释:“这个宫中的所有人都是被禁锢此地的,唯独那个高高在上掌管一切的人,是自由的,是可以飞出此地,因他仅凭只言片语便可得到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一切,包括所有人的性命!” 此言,如同雷鸣贯耳那般狠狠刺中他的心脏! 只需要只言片语,变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那是不是也能将那个逃离的她,给抓回来? 皇后见慕容祁动摇,趁热打铁道:“你是我儿,我又怎么会害你!这个世间太残酷,如果不能成为最强者,那就只能沦为他人的嘴里叼着的食物,等时间到了,便吞入腹中尸骨无存!” 慕容祁并未多言,手,却愈发地紧凑! 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逃离,是这样吗? 皇后不动声色,瞧见了那紧紧攥着不放的拳头,见好就收,驯服不服的野兽也需要循循渐进,不能强行驯化!、 “你的毒才刚刚解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太过劳累,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皇后去触碰他的手臂,被慕容祁抵触地躲开了。 不说话,负手在背阔步离开养心殿。 今晚之所以过来,是想确定一件事,如今,已经知道了原委,皇帝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然皇后犯不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瞒天过海找个傀儡来假装皇帝! 可见,真的皇帝已经无法装下去了,而皇者又岂能任人头上作威作福,能隐忍这么多日不出现的理由就只有一个! 皇帝薨了! 偌大的王朝,皇帝薨了,却无一人得知! 可见,这宫中究竟有多少皇后的耳目! 也由此可断,皇后背后的势力,有多庞大,难怪先祖都已经定好了她是后位之选! 慕容祁回到自己居住落仙居,这个地方隐秘,僻静,恰好适合他这种身份尴尬之人居住。 踱步到院子里,瞧见房门口跪着一个人。 那笔直雄壮的背影,除了林坤还能是谁! 慕容祁走过去,林坤便双手将腰间佩剑双手奉上,双目直诚:“请二爷责罚!” “你是该罚!”慕容祁冷然道。 林坤已经做好了掉层皮的准备,咬牙道:“属下自知罪该万死,恳请二爷责罚!” “好,你说,要怎么罚?”慕容祁伸手去拿他手中的佩剑,噌的一声,将剑拔出,直指林坤门面,“你说,刺哪个部位比较好?比较符合你所谓的罪该万死?” 他最信任的心腹,竟然在最后一刻,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倒向别人了! 这叫他如何能忍! 林坤视死如归,闭上了眼:“悉听尊便!” 慕容祁气笑了:“好一个悉听尊便!那本爷就成全你!” 言罢,一阵刀光剑影,利剑没入血肉,顿时鲜血飞溅! 林坤发出沉痛的闷声,在他以为自己当真要死在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剑下时:“哐当——!” 一声清脆,佩剑重重落在地上。 慕容祁毅然转身,面目阴沉不已:“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林坤手臂的服饰全部破碎,被利剑滑开,肩甲处被刺了一个血窟窿,鲜血直流。 他痛苦地捂住肩甲处,本以为至少会掉层皮,二爷到底还是不忍心杀他! 硬朗地站了起来,林坤朝那落寞的又笔直的背影,微微俯首:“爷保重!” 沉重的步伐朝外走去,身后传来慕容祁的低吼:“把她带回来,不然提头来见!” 林坤顿住,缓缓回头,坚定道:“好!” 第五百六十五章:通往地狱的道路! 慕容祁有也不回地进了房,林坤也未曾逗留,鲜血顺着胳膊不断滴落在脚下的青石砖上,被夜色掩埋。 待林坤的背影彻底消失,隐藏在树林中的女人走了出来。 瞧着那瞧着那落寞的背影,愤然地眯起了眼,尖锐的指甲嵌入掌心,暗道:“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不死心!” 她真的低估了姜玖玥的魅力! 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姜玖玥必死无疑! 她倒是要看看,一个彻底死了的人,要如何带回来! 呵……就算你可以逃得过漠沙谷,也绝对逃不过婆娑河! 婆娑河,人称通往地狱的通道! 只因此河根本无法栽舟,唯一能够通往婆娑河,就只有一条横跨两岸的铁索! 但婆娑河的环境极其恶劣,根本没几个人敢轻易尝试去攀动铁索,但凡是掉下去的人,就无一人可复活的! 她就不信,姜玖玥还能有九条命,能多次从她的魔爪中逃出生天! 穆如情踩着林坤留下的血迹,朝慕容祁走去。 脚才刚刚碰上门槛,里面就传来男人的冷沉:“你来做什么?” 穆如情没有退缩,反倒是笑面相迎:“来看看你身体好些了吗?我吩咐厨房熬了汤,特意给你带过来。” 慕容祁瞥了一眼,穆如情手里果然拎着一个食盒:“不必,拿走吧!” 穆如情既来了,又岂会这般轻易离开,将食盒打开把汤碗拿了出来:“我亲手熬的,喝了对你身体有益处。” 说着,已经将汤碗送到了他嘴边,穆如情笑容似水,柔声道:“二爷,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们自幼相识,一路磕磕绊绊走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有些名不顺言不正,但我待你的心,苍天可鉴!” 慕容祁兀自一笑,转身面对她:“当真如此?” 穆如情有一瞬的没底气,但很快便敛去情绪,脸上堆积着无比真切的彻诚恳:“当然如此!” “是吗?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待我到底有多少真心!”慕容祁接过了汤碗,往嘴边送。 穆如情见此,心中一喜,释然地笑了起来。 怎知,男人却峰回路转,并没有喝下去,而是将碗里的汤全部倒在了她的头上。 穆如情惊呼喊道:“啊——!你做什么!” 慕容祁将空掉的碗扔地上,瞬间破碎,冷嘲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看来,你的真心也不怎么样!” 穆如情气炸,脸上全是汤水,精心打扮的妆容被毁得片甲不留,愤怒却不能发作,隐忍地起伏几下,便咬住了下唇楚楚可怜:“好,既然二爷想看我的真心,那我就证明给你看,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比我更爱你!” 慕容祁不语,沉眸看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穆如情是心虚的,也是狼狈的,也没有胆量继续呆下去,慌忙蹲下去将那破碎的汤碗给捡起来,奈何男人却巍然不动。 心思一动,穆如情在捡碎片时,故意将手指摁在破碎锋利的碎片上,立即响起一声吸气声。 穆如情赶紧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吮,可怜楚楚的偷瞄身边的男人是否在关注自己,结果,慕容祁根本就没有发现她手受伤了! 整个人矗立着目空一切,这神情分明就是在思念着遥远的某个人! 不用问,她都知道慕容祁这是在想姜玖玥了! 瞬间嫉妒得整个心间都被酸楚填满! 穆如情失望地起身,提着裙摆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她一路小跑离开落仙居,何其狼狈! 穆如情躲回自己的寝宫里,这是皇帝以前妃子所住的地方,皇后特意让那妃子腾出来给她住的! 太监宫女们都对她恭敬有加,甚至已经将她视作这后宫下一任尊贵的女人! 何时见过她这般落魄的模样,一时间惊得不知所措。 穆如情气愤地将屋内的东西全砸了! 手指的破损扩大也不管不顾,满腔的怨恨无处可泄! 穆如情疯了似的,将尊贵的玉器都给砸了个稀巴烂,阴狠地撑在桌面上,目赤欲裂狠声道:“姜玖玥,我要你骨肉分离,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整个容家给你陪葬!” 三天后。 姜玖玥一行人,已经走到王朝与楚国的临界点。 这一路虽说不上舟车劳累,但因着地理环境的原因,却也风尘仆仆。 只因这一带,都是黄土砂石的地带。 所到之处,所看之处皆是黄土与砂石,偶有狂风呼啸而过,便能带起一阵令人睁不开眼的沙尘。 扑面而来的苦涩感,在此地尽显无余。 是以,这个地方鲜少有人途径,更别说会有人在此地居住了。 就是动物们,都会嫌弃此地贫瘠无粮。 姜睿在现代是温室里的花朵,穿过来才当了几天的乞丐就被姜玖玥捡回去当儿子养了,加上有点小聪明才智实在没受过什么苦头,彼时,这种看着似乎永无止境的黄土路程,实在是感到了苦的味道。 嘴唇也因着太过干燥,泛起了干皮,可怜巴巴地问姜玖玥:“师父,我们还要在这样的黄土路上走多久啊?” 他总有种这是一条黄泉路的错觉! 姜玖玥也不好受,这样干燥的气候,对于一个久居江南气候的人来说是恶劣的! 两个粉嫩嫩的孩子,已经因为气候变得蜡黄蜡黄的,乍一看,真丑! 奈何外婆眼里出美娃,不管她的娃丑成什么样,在姜氏的眼里,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娃子,美不胜收! 这一路也多亏了姜氏的无尽的耐心体贴,两个孩子没让她费心。 倒是把重心放到了宋元的母亲身上,一路不停歇地给她治腿。 宋成本来火气挺大,不是找这个茬,就是找那个事,甚至还暗戳戳去暗算孟熯! 但孟熯都视而不见,倒是毛虎看不过眼,直接把宋成这小子给拎到小树林去胖揍了一顿。 这才消停了些,这两天也安分多了,也不闹腾了,鹌鹑似的窝在角落里! 时不时流露出受伤的眼神,但都能够换来最大的肉包子!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马儿嘶鸣声。 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 姜玖玥疑惑,大声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风尘暴来袭! 外面传来孟熯严谨的声音:“是风尘暴来了!” 姜玖玥蹙眉,赶紧掀开窗帘看出去,立即被刮过来的沙尘吹得睁不开眼,好一会才眯着眼睛适应。 瞧见不远处,竟然卷起了一条长长的巨龙。 黄土虽不如沙漠危险,但周围也无遮无挡的也相当危险,而且旁边还是吞噬万物的婆娑河! 要是被刮下去,那真是渣都不会剩下一点! 见此状况,姜玖玥暗自咬牙,看来,铤而走险确实不是什么太明智之举! 她想要掩盖众人的耳目离开王朝,那必然需要走一条寻常人不敢想的路! 婆娑河是临界点最近,也是最危险的路。 这几日,偶尔黑衣人会出来行刺,虽然都被孟熯解决了,但是大街小巷上全是拿着他们画像的官兵。 按照他们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抓回去。 慕容祁这是铁了心,要将她置于死地! 姜玖玥心寒至极,一气之下,才选了这么一条铤而走险的捷径。 虽然孟熯已经再三劝阻了,但她浑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让她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王朝的领地。 仿佛只要离开这个国度,离开慕容祁存在的地方,就能告别所有的一切,从头来过,一切依旧还是那么美好! 仿佛这个举动能让她证明自己的心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也不会因此被任何人所束缚的解释。 姜睿被吓坏了,坐了起来道:“风尘暴,可是传闻中那种能把人卷上天去,还能把人给埋在土里的那种风尘暴?” 姜玖玥不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若是怕,你可以选择留下,但我不敢保证,你留下来,他会不会放过你!” 姜睿艰难地吞咽唾液:“师父,你要这样吓我,这有狼后有虎的,你让我怎么选啊!” 彼时,鹌鹑似的宋成却挺着胸脯说:“不管前面的路多么艰难,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的,我会一直跟着你,我要努力长大,打倒孟熯,替爹爹报仇雪恨!” 姜睿鄙夷戳了戳他的额头:“救你,再练个二十年也不会是孟将军的对手,你还不如重新投胎,选个武将世家出生或许还有机会,当然你要是命好,生得跟我师父一个样子,那你不需要练什么武功就能把他给拿下了,任你蹂躏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话才说完,姜睿就被姜玖玥狠狠敲了一下脑袋,一记狠厉的目光扫过来:“想被扔进婆娑河?” 姜睿捂着脑袋不说话,但是眼神却在抗议,一副我说的就是实话的样子。 宋成却把这话给听了进去,但却无法理解,问姜玖玥:“你是不是对他使用了什么妖法,所以不需要武功就能将他打败?” 姜玖玥嘴角一抽,赶紧转移话题:“别听姜睿瞎说,那小子就是纯心糊弄你的。” “可我看他不像是瞎说,外面那个野男人,真的就对你言听计从,千依百顺的。”宋成沉思道。 姜玖玥又没忍住,给姜睿多来了一下敲击,用眼神警告他:“以后说话,给我注意点!” 姜睿翻白眼,心里得意得很! 孟熯突然掀开帘子,钻进来说:“不能再前行了,风尘暴一时半刻停不下来,我们需要在附近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姜玖玥点头:“好,都听你的吧,你行军打仗多年,对野外有经验,无需过问我。” 孟熯得到信任,咧嘴一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毛虎跟刘楠也因着天气恶劣,打起了十二分警惕,时刻关注着风尘会从哪个方向进行,又会朝哪个方向前进。 很快,心中便有了判断。 毛虎严谨道:“将军,风尘会途径婆娑河的边缘一路往上,也就是说我们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都会遭受到风尘暴的袭击,甚至还很大可能会被卷入婆娑河!” 刘楠接话说:“右边是婆娑河,前后也不能走,那么久只能往左走了。” 孟熯对于两位心腹的话是深信不疑的,行军打仗多年,若是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也不可能跟随这么多年还成了心腹。 “行,那就往左走,找个凹陷之地或者是山谷包后面躲一躲,待风尘过去再说。” 一行人,朝左边迅速前行。 很快,他们找到了一个凸起的石山头,并且还有有一个洞穴,看样子不少人曾经在这个洞穴躲避过风尘。 里面残留着一些篝火的架子,以及用木头随意搭建捡漏的家具甚至是床椅等用具。 姜玖玥与姜氏人手一娃抱了下来,而孟熯则是进去欲要将宋元的母亲给背下来,结果宋成去如同老鹰护小鸡似的张开手当着:“不许动我奶奶!” 孟熯眉头一拧:“我要是想对你奶奶下手,你奶奶早没了!” 宋成气炸,但却无法反驳:“反正不许你动我奶奶!” 毛虎特别看不顺眼这个毛孩,上去就说:“将军,您就回去消停会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他不累我还累呢!既然他想让奶奶留在马车上,随时都有被风尘暴卷走的风险,那就随他,说不定这臭小子心里觉得他奶奶是个拖累,卷走了还是好事!” “你胡说,我才不会这么想!”宋成觉得受到了羞辱,气得脖子都梗了起来。 毛虎觉得这孩子,就是不能对他太好了,容易成野狼崽! “若不是,那为何你要阻拦我家将军?” 宋成还想说些什么,身后躺着动不了的婆子终于开口:“成儿,莫要任性,这一路多亏了孟将军的照顾,我们才能这么安好无损,赶紧给将军道歉!” “我不,他杀死我爹爹,我才不要给他道歉!”宋成气得都要冒烟了,实在不懂为何奶奶还要帮着他! 姜还是老的辣,若是一开始对于这个杀子之仇确实难以接受,但是这一路,她也是有目可见的! 看得出来孟熯对于杀人这种事信手沾来,但也绝非是胡乱大开杀戒之人,因他身上有一股难以忽视的正气,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害怕背负人命,也不害怕双手染血,但却依旧活得坦荡荡,可见是心如玄铁般坚不可摧! 第五百六十七章:躲过一劫! “成儿听话,现在不是倔强的时候。” 宋成见奶奶这般说,到底还是软了下来,不甘地退到一边。 孟熯轻而易举地把宋元母亲从马车上弄下来,姜玖玥特意腾出位置给她躺着休息。 看着洞穴外的风尘滚滚,不慎堪忧道:“看来,这场风尘暴不会那么快停下来。” 孟熯根据经验分析道:“至少得留个时辰才会减缓风速,就当在这休息一宿吧!” 好在先前她利用百宝箱储存了许多鲜牛奶,所以两个娃也不至于没有奶喝,以至于,姜玖玥像是变戏法似的,弄来两个奶瓶给娃儿喂奶。 对此,宋成委实好奇,眼巴巴地盯着娃子的奶瓶道:“你的奶为什么这么多,他喝得完吗?” 这话,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毛虎敲了宋成的脑袋:“你都多大了,竟然还想跟奶娃抢奶喝,你还要脸吗?” 宋成炸了,梗着脖子怼回去:“你胡说什么,我已经戒奶很久了!我才不喝奶!” 姜睿鄙视之:“那你一直盯着奶瓶看干嘛?还问这么多奶喝得完吗?” “我,我就是想知道,明明水牛没有牵过来了,而这一路上,孩子却不缺奶喝,这些奶是从哪来的!”宋成说出心中疑问。 届时,所有人都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姜玖玥手里的奶瓶。 姜玖玥觉得头疼,本想着这个话题针不戳,想了想道:“之前我让姜睿挤奶,就是为了储存起来,以防万一,这不,就用上了!” 宋成才想起,确实,之前姜睿真的动不动就去挤奶,原来是为了储存起来! 可是奶很容易就酸了,又岂是这么容易储存的? 宋成脑子不会想的那么透彻,但是猛熯疑惑却不说,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个话题的时候。 此时,洞穴外的风尘愈发地大了起来! 哪怕这个方位也还是无法阻挡那些狂暴的沙尘拼命地冲进来,孩子太小了,无法承受着这种恶劣的气候。 在正瞅着要怎么阻挡沙尘,孟熯已经一个健步站在了洞穴的口上,以伟岸的身形阻挡拼命涌进来的沙尘。 毛虎与刘楠见状,也如法炮制地站了过去。 三个伟岸的大男人,虽不能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但却能阻挡大部分的风尘涌入。 洞内立即变得安宁了下来。 姜玖玥心中动容,看着那个面无惧色的男人,道了句:“谢谢!” 这场风尘暴,足足历经了留个多小时,门口的三人一直未曾挪动过位置。 背向着洞外,扎马脚巍然不动地闭目假寝。 光是这份耐力,也非常人能做到。 婆子都看在了眼里,瞧了瞧外面逐渐绽放晴朗的天,淡然道:“风暴后的天空,定是美丽的,可惜,快要入夜了。” 姜玖玥抱着孩子说:“今天太晚了,婆娑河不比寻常的河,夜行太过危险,就在此地休息一晚吧,明日再启程。” 孟熯睁开眼,睫毛上都沾了一层灰尘,灰头土脸道:“风尘暴形成也需要天时地利,只要可以摸准起风的时间,相信可以有效地规避了风尘暴的来袭!” 姜玖玥认同:“对,反正都已经到了婆娑河的临界点了,不在乎这点时间,还是要以安全为先!” 毛虎激动地抖了抖身体,立即发出了厚重的灰尘! 姜玖玥眉头一皱,抬手阻挡灰尘。 孟熯一个眼神扫射,暗示两位心腹别影响了洞里的人。 毛虎跟刘楠秒懂孟熯的心思,傻笑着出了洞口。 在外面好一阵抖动身上的灰尘。 毛虎抖得哪叫一个豪爽,跟洗了澡的狗狗甩水似的,舒爽不已! 刘楠看见都闪躲得远远地,不满道:“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毛虎才不管:“这样子抖得干净,又快又干净!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啊,娘们似的!” 刘楠实在是嫌弃得不行:“你怕不是属狗的!” 毛虎怼回去:“你是手痒了,想打架是吧!” 两人拳头都已经攥紧了,这是孟熯走了出来,沉声道:“如果你们不想被我扔下婆娑河,就给我老实点!” 毛虎跟刘楠这才作罢,双双气愤地扭头,跟赌气的孩子似的。 孟熯对此不表态,因他的方式更加直接,把身上的衣服抖动几下,便去寻找马车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舍弃马车的心理准备,但是马车还是存有非常大的利用价值,若是能找回来,那是再好不过的。 是夜,皇宫。 慕容祁的毒素彻底清除,代价是舍弃了一身的内力,相当于他苦练多练的武功一朝尽毁! 皇后为了给他解毒,自己硬生生扛下了他一半的毒素,而另一半,却被转移到了穆如情的身上。 这两女人,都在用非寻的手段,逼他承受这份情义,逼他正视他们之间不可斩断的扭曲关系! 身体虚弱到他需要大部分时间都卧床休息,看着前后进来的女人嘘寒问暖,慕容祁心里只有冷漠。 穆如情每日都会精心打扮,然后端着精心熬制的参汤,劝他喝下,每每都是失望而归! 今日也还是依旧雷打不动地送来了参汤,还是那副善良体贴的笑脸。 纤纤玉指捧着银碗过来,还没开口,慕容祁就接下了汤碗,一饮而尽之后放回她手里。 看都没看她一眼,冷沉道:“你可以走了!” 穆如情露出意外的表情,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的诧意,欣喜道:“二爷觉得这汤的味道如何?” 慕容祁闭上眼:“不好喝,不喜欢,下次别熬了!” 穆如情勾起淡淡的嘴角:“若是二爷不喜欢这个味道,那情儿便换一种参,或许味道会好很多!” 慕容祁实在是无法克制怒意,倏地睁眼坐起身,出手扼住穆如情的脖子,狠声道:“我说了不喜欢,你听不懂吗?” 穆如情一怔,连忙去掰他的手,无助地摇头:“二爷息怒,情儿不知道这汤的味道会让二爷这般讨厌!” 说话间,那纤纤玉指仿佛有意无意地在慕容祁的手背上摩擦游走,根本就不像是在为了活命而奋力掰开的举动,反倒更像是在为了撩拨而有的举动! 穆如情红唇微张,媚眼如丝,在他眼前露出无力反抗的一面,在灯火的照耀下,极具魅惑! 彼时,慕容祁突觉身体仿佛有一团火苗,正在逐渐燃烧起来! 第五百六十八章:没点反应才不正常! 男人眼神徒然一凌,手掌猛然大力收缩:“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穆如情立即失去了呼吸,可怜楚楚地看着他说:“二爷,情儿好难受,你快松手!” 慕容祁恨极了她这幅样子,奈何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他不是柳下惠,在药物催促的作用下,没点反应才不正常。 穆如情也是铁了心要拿下他,尽管被掐着脖子,也要身体而力行攀附而上,贴了了上去柔弱无骨地倒在他身上靠着:“二爷,您忘了曾经说过,会护我一辈子,为何现在却要避我入蛇蝎?” 女人幽怨痛苦地喊着,眼底却没有半点退缩,仿佛觉得他不会真的对她下手! 慕容祁瞬间红了眼:“你,该死!” 五指,骤然聚拢! 穆如情倏地失去了空气滋养,这下是真的开始慌了,纤纤玉指奋力去掰开宛若玄铁般的铁掌,奈何却纹丝不动! 慕容祁是起了杀心,尽管眼前女人显得那般楚楚可怜,但却也难以掩盖心底的熊熊怒意! “你错,就错在不该动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言罢,慕容祁咬牙,眼底杀意狂烈至极! 穆如情怕了,想要呼喊,奈何脖子喉咙被扼住已经发不出求救的声音。 无奈之下,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狠狠插入他的手臂中,这才得以挣脱钳制! 慕容祁身体大虚,加上内力尽失,不然哪怕是手臂受伤,也能将她的脖子给拧下来。 看着女人挣脱后,捂着脖子连连后退,谨慎的样子,慕容祁内心一阵无力的颓败感。 下意识看了眼手臂上插着的簪子,慕容祁冷笑道:“滚,别让我说第二次!” 穆如情后怕,赶紧掉头往屋外跑,走到门槛处想起什么,不得已转身道:“参汤里加的是百花艳,相信你知道这种药的药性有多烈,如果你不想七孔流血暴毙而亡,大可……” 说到这,穆如情到底还是不敢说自己上,而改口道:“若是实在受不住,你在唤行房的宫女来侍寝吧!” 言罢,穆如情飞快离开,天知道她刚刚距离死亡有多近! 这个认识了十多年的男人,忽然间,竟有些看不透他了! 穆如情回到自己的寝宫,喝了好大一口水,踱步到镜子前,瞧见脖子上赫然一个大大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当即愤恨地将桌面的镜子扫在地上,愤怒地砸掉桌面的所有东西!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拒绝我!” 她不动,明明自己已经付出这么多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还是将她拒之千里! 穆如情的表情已经因愤怒而变得扭曲,十指紧攥,眼底迸发浓烈的极度,沉声道:“姜玖玥,我要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这边穆如情离开了落仙居后,在屋里大发雷霆砸东西,那边就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闻得穆如情被慕容祁这般无情拒绝,皇后淡然地笑了起来,将青花茶盏放到了桌面上,笑道:“看来,这女人太聪明反倒会被聪明误,不愧是我儿,并没有因为美色而身陷其中,这样的人才能成为一代明君!” 言罢,皇后淡然起身,从中挑了几位看起来还算讨喜,但是性子乖巧的宫女便去了落仙居。 到底是被下了药的,本就虚弱,若是不解只怕会更加伤身。 身为母亲的,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陷入这般痛苦中。 这几个宫女是新来的,性子乖巧,最好用来调教了,正常的男人日子久了,总得需要个伴儿解解馋,不然憋坏了就不好了。 皇后带着宫女前往落仙居,怎知推开门却被眼前景象惊得花容失色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慕容祁竟然为了解毒,强行运功克制毒素,以至身体气息紊乱,五脏六腑都受到伤害! 这才刚刚解了积压多年的毒素,本就虚弱,哪里经得住这么再次强行解毒。 这不是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皇后是又怒又心疼,大声叱喝道:“你为何要如此伤害自己,那个女人就当真如此重要吗?” 慕容祁擦掉嘴角的血迹,嘲笑地看着皇后:“在你心里,裕亲王不也同样如此重要,不然皇上这么多年,对你尽心尽意地讨好,也未能博得你红颜一笑,你都尚且做不到,又谈何来劝我?” 皇后怒其不争,愤然地甩了他一巴掌,却换来慕容祁更无情的嘲笑! “呵……” 皇后绝望转身,闭眼深呼吸,最后道了句:“行,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让你自己好好看清楚,那个女人的心!给你七天的时间,倘若你能把她带回来,我既往不咎,替你们举行盛大的婚礼,倘若她不回,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送她下地狱!” 慕容祁眼底泛起一丝光芒,兀自一笑:“好!” 边界,婆娑河边。 姜玖玥等人已经在此徘徊了多日,也没能想出一个好法子过河。 看着眼前这个条望不到尽头的婆娑河,以及那条随风摇摆,欲断不断的铁索,心里一阵阴霾挥之不去。 这特么,想要过河,简直就是再拿生命在开玩笑! 比踩钢索还要危险万倍! 刚刚她试了下,捡起一片枯黄的树叶扔进河里,不过是分秒的时间,枯叶就沉入河里彻底消失不见。 枯叶,是可以浮在水面的。 也能顷刻消失,可见,这条河不同寻常,不载万物! “这条河,有活物吗?”姜玖玥淡淡道。 孟熯摇头:“婆娑河,传闻是通往地狱的河道,进去的都是死物,只渡亡灵,不载活物!” “只渡亡灵?不载活物?” 姜睿从姜玖玥身后弱弱地探出脑袋,往哪河道下方瞅了一眼,就赶紧缩回去:“师父,这里好恐怖啊!我们真的要从这条河过去吗?会不会还没走两步就沉下去了?” 正所谓童言无忌,但却也把众人担忧的话,给说了出来。 姜玖玥看了眼不远处抱着孩子的姜氏,觉得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便道:“这样吧,我先过河,如果能够通过了,我再加固一下铁索,助你们过河,若是我过不去,你们就原路返回,从正门出城!” 第五百六十九章:跟我走,什么都给你! 孟熯紧张道:“不可,太危险了!” “没事,我有这个!”说着,姜玖玥从身后拿出一条安全绳,以及一套安全降落扇! 这是医生在外出行救的时候必备物件,虽然鲜少能用上,但几乎所有医生都会准备好这些紧急所需物件。 哪怕是放着不用,也都要放在显眼的地方,更别提手术室这种地方了。 谨防被锁了,若是手术室处于高层,那将落扇跟安全绳都是必需品。 孟熯个姜睿齐齐傻眼,从未见过这样的物件! 姜睿问:“这是什么东西?” 姜玖玥笑了笑,把安全带给系上,准备给众人演练一下如何使用,毛虎就突然冒了出来,满头大汗焦急道:“将军,不好了,不远处来了一群黑骑士,看样子是冲我们来的!” 孟熯眉头一皱:“黑骑士,可是身穿黑甲,头带鬼脸,手执身后背着一把大刀的黑骑士兵团?” 毛虎重重点头:“正是!” 孟熯拳头紧握:“不好,是黑鬼暗卫兵团!” 姜玖玥不解:“什么意思?” 孟熯看着她,有些犹豫道:“是暗阁的至尊兵团,黑鬼兵团一出,必死无疑!” 姜玖玥心头一颤,片刻,自嘲笑道:“呵,连黑鬼兵团都出动了,他就这么希望我死?” 几人相对沉默,不一会,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毛虎谨慎道:“不好,他们过来了!” 看着对方人多势众,姜玖玥心都提了起来,吩咐姜睿道:“快上马车,带着我娘跟孩子先走!” 姜睿摇头:“师父,那你呢?” 姜玖玥严谨道:“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跟我保持距离,你们才会安全!” 这时,姜睿去拉孟熯的袖子:“你会保护好我师父的对吗?” 孟熯重重点头:“倾尽所能!” “好,我详细你!”姜睿擦掉脸上的灰尘,掉头就朝马车奔去。 孟熯不放心:“刘楠,毛虎,听令!” 刘楠毛虎对视一眼,当即跪了下去:“末将听令!” “保护好车上的所有人,立即撤离此地,不许回头!”孟熯决然道。 姜玖玥感激地看了孟熯一眼道:“有没有人说过,遇见你是一种幸运?” 孟熯晒然一笑道:“从没人如此说过,你是第一个,一般遇见我的人都觉得是一种不幸,因他将会死在我的刀下!” 言罢,孟熯看着那群循循渐进黑兵团,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做出防护的姿势把姜玖玥护在身后。 盯着那群黑兵团,孟熯目光凌厉道:“我希望,你遇见我是一种幸运!” 姜玖玥不动声色,用最快的速度分析周围的地理环境,武功她不行,面对这么大群人黑兵团,怕是再练个十年八年也未必能赢,所以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如何策划逃出生机! 但眼下的环境十分恶劣,想要躲开众多黑兵团,不太可能! 黑兵团越来越近,孟熯谨慎地盯着,准备奋身一搏! 怎知,那黑兵团的统领去抬手让身后的兵团都停下来,独自下马,缓步前行,在孟熯与姜玖玥的一米之外,摘下了面具! 姜玖玥惊诧不已:“居然是你!” 孟熯也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慕容祁! 卸掉一身白衣胜雪的他,换上黑骑士的着装,俨然就是地狱爬出来索命的使者,哪里还有半点二爷翩翩若仙的风范! 慕容祁一步步靠近,孟熯立即上前阻拦,长剑横在两人之间,眼神透着警告:“不许靠近她!” “玥儿,跟我回去!”慕容祁看着她说,丝毫不把孟熯放在眼里。 姜玖玥面目冷淡:“若我不答应呢?” 慕容祁面无表情,淡淡道:“那就只能把你强行带回去了!” 孟熯愤怒至极:“休想,今日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带走她!” 两个男人的战争,一触即发! 慕容祁现在已不比往日,岂是孟熯的对手,身后的兵团瞬间出现,将孟熯围成一个圈! 孟熯被兵团拖延无法脱身。 看着慕容祁朝她一步步走进,焦急得满头大汗,奈何兵团人多势众,脱不开身! 慕容祁踱步至姜玖玥面前,缓缓伸出手:“跟我回去,你想要的答案,我都会给你!” 姜玖玥没有伸手:“什么答案?” 慕容祁眼神柔和了下来,眼底嗪着无法言语的情感,沉声说:“我心里装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姜玖玥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所以呢?” 慕容祁心头一阵疼痛:“跟我走,什么都给你!” 姜玖玥冷笑,讥讽道:“命都可以给吗?” 慕容祁看着她,暗自咬牙,心底密密麻麻的痛意逐渐地扩散开来。 给,命都可以给!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 只要你说你要,只要他能够做到! 可惜在女人看来,无非是男人胆怯退缩无法给出承诺的表现罢了! 姜玖玥嘲讽地笑了出声:“二爷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这种生在侯门之家的金匮子弟,风尘太大了,染了您的清高!但我不一样,我喜欢这广阔的天地,不喜欢当什么笼里的金丝雀,如果你还对我真有情分,那就放我走!” 慕容祁看着她,默默地吐了个:“不”字! 姜玖玥冷嗤:“那之前些暗杀的黑衣人呢?是暗阁的吧?” 一句暗阁,就仿佛让他坐实了此刻的深情伪装,无言以对! 林坤着急不已,上前替主子解释:“少夫人,那些人虽是暗阁的人不错,但却不是二爷要他们暗杀夫人!而是穆如情偷偷拿了二爷的令牌,在暗阁施发号令,不是二爷的意思,二爷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杀你!” 姜玖玥兀自一笑道:“反正横竖都是你们说了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岂是你们人多势众的对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整这么多废话了,什么深情的话,都不如一次亲手斩杀来得更有说服力,动手吧!” 慕容祁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眼前的女人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把他的心给牢牢攥住了,这些日子他痛不欲生,那股疯狂的想念如同无孔不入的魔鬼那般将他凌迟! 第五百七十章:大梦一场,结局篇! 要说世上最毒的毒药,便是情爱二字,他不愿被这毒药继续荼毒不可安宁! 倘若无法将她带回,继续过那种永无天日昏暗的日子,倒不如彻底解脱,给她一双无顾虑自由翱翔的翅膀! 姜玖玥看着他眼底酝酿着挣扎过后决然的神色,心底猛地一颤,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旋即又觉得这个男人已经与自己无关,除非她死,不然绝不回头!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走吧!倘若你要强行将我带回,那也只能获得一具尸体罢了!只要你不嫌恶心,那你就尽管试试!” 婆娑河岸边僵持的四人,浑然不知不远处,一个身着黑斗篷的女人,正在用望远镜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穆如情面色惨白,站在皇后的身边说:“姜玖玥似乎拒绝他了!” 皇后冷笑道:“拒绝是必然的,当年本宫的性子也如此僵烈,更何况这么多日都被暗阁的人追杀,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穆如情心虚地低下了头:“原来娘娘都知道……” 皇后瞥了她一眼道:“你要记住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别以为自己玩的那些小伎俩无人得知,本宫都知道,识相的话,就别整什么幺蛾子,至少这样还能活得久一点!” 穆如情的手紧了紧,暗暗地应了声:“妾身铭记于心!” 与此同时,岸边的人却有了变动。 穆如情惊呼指着不远处:“娘娘快看!” 只见慕容祁摘下了那一身黑墨色的盔甲,扔掉了那鬼脸面具以及那手中的剑,道一句:“我用此生,还你余生自由,愿你三春暖,愿你冬不寒,愿你不负如来不负卿!” 皇后看着那抹身影,如同雄鹰翱翔那般朝那婆娑河终身跃去,本能地想要去拉住,险些从马车上栽下来:“祁儿不要!” 穆如情慌忙将她搀扶:“娘娘小心!” 皇后的心都要窒息了,看着那抹身影竟然已经脱离了地面,急得扔掉了望远镜,提着那厚重的裙摆,一步步朝那河边走去,便喊道:“祁儿,不要跳,祁儿不要抛下娘亲一个人,我的祁儿啊!祁儿——!” 寻找多年的亲儿,最终却是自己亲手把他送上了不归路! 她恨啊! 痛恨自己的野心,痛恨自己的无情,痛恨自己逼迫他走上与自己一样的不归路! 她错了,后悔了! 只要她儿子回来,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姜玖玥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抓他的手。 揪住的瞬间,也是脚离地的时刻。 此刻,天地静止不动。 所有人的眼里只有那两个脱离了地面,朝身下百丈高的婆娑河跃去,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姜玖玥看着彼此链接的手,才发现这双手仿佛天生一对那般契合无缝! 这双手,本来就该握在一起,不可分离! 慕容祁惊诧不已,想不到她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心痛与欣喜交织在一起,最后仅剩的勇气将她狠狠涌入怀里。 姜玖玥狠狠撞入他的怀抱,刹那间的悸动! 多久了,她忘了这种心动是来自何处? 忘了这是曾经爱过的感受! 脚下就是通往地狱的通道,为何心里却一点都不害怕,不后悔,甚至觉得这一刻带着弥足珍贵。 四目相对,多少言语在那明亮又复杂的目光中纠结得难舍难分。 急速的下坠,使得姜玖玥身上带着的控速降落伞刷地一下打开。 两人立即被悬挂在空中,缓解下降的速度。 姜玖玥皱眉,因将落扇只能承受一个人重量,现在加上慕容祁的重量,虽然缓解了一下地心引力,但还是会下降。 婆娑河不载万物,只要碰到便能沉下去,游泳这项技能在婆娑河根本不存在。 慕容祁心疼地替她擦掉脸上沾染的灰尘,不舍地松开手,笑着说:“玥儿,好好活着!” 姜玖玥一颤:“你要做什么?” 慕容祁笑容灿烂,利用最后的反弧力,将护住心脉最后一股内力将她给弹了上去! “不——!”姜玖玥大吼,却无法阻挡这股力量将她弹了出去,眼底的男人逐渐远去,直至坠入那泛黄的婆娑河中彻底消失不见,心底仿佛有什么在剧烈地撕裂,痛不欲生,“慕容祁——!” 心头的钝痛,让床上的人儿猛然睁开了眼! 姜玖玥望着熟悉的天花板,闻着熟悉的消毒水气味,以及闻声赶来的一堆医生! 他们都是曾经熟悉的面孔,身着大白褂,对于她的醒来感到万分欣喜与激动,一张张嘴巴都在张合着,呼唤着她的名字。 “姜医生醒了!” “姜医生真的醒了!” “太好了,我们的顶梁柱主语醒了!” 一群医生都在喜极而泣,姜玖玥木楞地转动眼珠子,最后落在院长大人的脸上,那是一张疲惫中透露着欣慰的脸,重重地叹息道:“丫头,你可算是醒了啊!不枉费我们这群人为了你,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也不枉费慕医生不惜花费三个多月的时间,替你做大脑神经修复,可算是不负有心人啊!” 姜玖玥没听进去多少,只是脑子里存在疑问,张了张嘴,想说话,奈何嗓子哑得厉害。 助理倒是醒目,赶紧给她倒了杯水,湿润了嗓子后,姜玖玥艰难地吐了几个字:“现在是什么年份?” 众人对视一眼,又认为或许是想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吧! “今天是8月20号。” 姜玖玥又道:“年份?” 问了时间还不够,竟然还要问年份! 几位教授,都分别上来给姜玖玥检查了眼睛,以及做了些身体的基础检查,发现并无什么异样。 最后是姜玖玥以前助手上来告诉她:“姜医生,现在是2021年,8月20号!” 2021年这几个字在她的大脑不断地盘旋,姜玖玥眉头紧紧堆积着,干裂的嘴唇微微勾起,眼底带着湿意:“原来是一场梦!” 姜玖玥恢复过来,大脑的性能也逐渐恢复了些,看了眼墙壁上的点子钟,原来她昏迷了长达一年了。 也就是说,魂穿的那一年的时间里,其实是她在昏迷中的一年所发生的事情。 如今醒来了,便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姜玖玥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病人们各种痛苦的表情,各种被病魔折磨的人们,从前竟没觉得这样的表情会让自己感到难受,此时此刻竟觉得那么难以忍受! 姜玖玥收回目光,暗暗做了个决定。 三天后,所有的康复检查都做完,姜玖玥可以出院了,但在此之前,她去了一趟院长的办公司,将准备好的辞职信递了上去。 院长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看了眼桌面的信件,叹息道:“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个一年半载,再不行,给你休个三年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封信,我不会收的!” 姜玖玥就知道会是这样,淡然道:“院长,我想得很清楚了,已经决定要辞职,谁都无法阻拦我。” 院长坐不住了,站起来:“为什么?就因为你赖以信任的那个人背叛了你,所以你怕了?” 姜玖玥摇头,那个陷害她的人,已经被绳之於法了! 她也感谢这些人为了她,不惜大力排查,最终查到原因将恶人惩戒。 但她却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能够精准摸索患者毫无情感的冰冷机器了,她现在看到患者疼痛,自己会逼患者更痛! “我累了,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 这些年的相处,院长知道姜玖玥的性格,做出的决定,谁也无法阻止! 但这么一个医学天才,他还是不想失去,也不想逼她太紧,便将那辞职信放到了抽屉里,淡然道:“既然这样,这封信我就在暂时收着,等你什么时候看够了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回来收回这封信!” 姜玖玥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没有异议:“祝您一切顺利!” 言罢,转身离开办公司,背着自己久违的lv包下达了停车场,看着自己那辆许久未曾碰过,已经铺满了一层厚厚灰尘的宾利。 她掏出车匙遥控,摁下了,车子像是回应般的叫了两声。 姜玖玥正要走过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姜玖玥,你落下了东西!” 她怔住,如招雷劈似的不知动弹! 因身后的声音跟慕容祁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机械般,缓慢地转身,瞧见一位身着黑裤白衣的男子,剪了一头利索的秀发,一副现代年轻人的打扮,却依旧挡不住那张跟慕容祁如出一辙的面孔,以及那眼角眉梢那颗无法忽视的美人痣! 见女人怔住不动,男人兀自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你太没记性了吧,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落下,也是够心大的!” 说着,双手插入兜中,迈着大长腿朝她走来。 姜玖玥盯着这张宛若天人的脸,木楞地开口:“慕容祁?” 不等男人回复,同样下来开车的同事经过,朝男人喊了句:“慕医生好,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啦?” 慕容祁笑着回复:“我沉睡了许久的女朋友醒了,自然要送她回家。” 姜玖玥心头一颤:“你就是院长说的那位,神经科专家慕医生?” 男人哂笑,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不仅是神经科专家,我还是你某个时空的相公,是你孩子的爹,接下来还会成为你的老公,以及你孩子的爸爸!”【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