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朝前拱》 第1章 ：第1章 引言 1、意外来信 上甘岭上冲过锋老山前线立过功路见不平挺过胸乌江男人就是凶(勇猛)； 乌江江心比过赛天南地北下过海酒楼吃喝挂过彩乌江男人就是拽(憨勇)； 白虎山后偷过树青龙山下翻过墓寻访名山练过武乌江男人就是酷； 富婆床上流过汗小姐来家吃过饭夜总会里加过班乌江男人就是欢； 赌博场上搬过本城中乡间吸过粉街头巷尾抢过金乌江男人就是狠； 派出所里睡过觉公安局里报过到身戴镣铐面带笑乌江男人就是冒(傻勇)…… 贤春： 这名为《乌江男人》的民谣,是我寄给你这部小说中的男人群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担心当你收到这叠小说稿时不知我是不是还在人间——曾收过你一封信到手时邮戳已盖半年之久双方还因此生小小的误会。这都是八十年代的事了后来没有生过。自从有了程控电话极少写信你我都难再见对方手迹；近几年声音也很少听到了。当然这些除了我当“官”之后实在“太忙”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话不投机。 闲话少叙。将小说稿寄给你是望你能完成我的心愿将其完善成书、出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原因是有一条死路摆在我面前详情你将在小说中读到。 由于时间和写作条件所限我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一章一个时代一节一个故事。小说本意追求的是生活的流动感是按生活的流动来反映生活的生活流小说。在结构上追求看上去似乎散漫不羁信马由缰实则有法度；众多的人物和纷杂的生活场景后面隐藏着内在的严整的缜密结构——即是渗入作品中历史的时间和空间。从社会活动的空间到人们心灵的空间人们不仅在生活中相互生纠葛而且在并不生联系的精神世界也要达到进行内在的交流和对话。遗憾的是小说未能达到这一点。连最后的章节都只有一个内容提要惟望你代写了。 小说修改完毕表时不要删去其中众人认为“迷信”的句段这只是借鉴《红楼梦》作者的表现手法而已也是封建残余思想还在偏僻农村民俗风情中体现。再就是署名请署上你的名字切记不要署我（这封信的落款你也知道是我常用的笔名）。我不能留芳百世也不想遗臭万年。你也不要认为这就出名当了作家当了作家又如何？有人说作家是物质财富比乞丐稍富名声比妓女稍好的行当。如果是自费出书那你连乞丐妓女都不如了。再说将书印出来也不过是充斥朋友们的书架。在赏心悦目的电视节目应有尽有的今天有几人愿去看这类艺术手法欠佳又无多少艳情的小说呢？我估计你一转身人家就丢进垃圾了。 马上又要输液了……此时我多么羡慕能够均匀、自由呼吸的人们啊…… 愚兄仲江 贤春注：仲江真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翻遍书稿始终不知书名为何。文友说土家有句谚语叫“猪朝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道”就借用一下暂名《猪朝前拱》。 （长篇小说：《猪朝前拱》第一章前言——2、案件传闻；待续）/ 第2章 ：第1章 引言 2、案件传闻 乌江县教育局长颜仲江下午被他高中时的同学、反贪局局长牛国松请去后晚上没有回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第二天上午也没有人看到他的人影找他办事的人打他手机总是关机。第二天下午他贪污受贿的传闻就在乌江两岸这座小城传得沸沸扬扬。有传说他与出纳会计私分公款数十万的也有人说只是1o来万；有传说他私设小金库金额百多万而钱全部存在私人帐户上的也有人说小金库只有几十万；有传说他挪用公款数十万的也有人说挪用数额只有1o多万。第三天传说更猛说第二天上午从他办公室和家中搜出各种存折现金上百万城内的房产证就有3本有3个女人与他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传闻遍布大街小巷。也有好事者向反贪局打听人家都只回答：不要乱说！关系好的多得了一句：正在调查。 颜仲江案件在小城人们的口中传说几天后逐渐减弱并消逝了就像登陆的台风其强劲的势头在山树房屋的阻挡下已变成和风细雨渐渐消失在内陆深处。倒不是案件本身是一场误会或已结案什么的而是“见多识广”的城里人猛然间现即使传说属实也确算是小城有史以来数额最大的贪污受贿案但比起广东省国际投资公司香港分公司原副总经理黄清洲贪污、挪用公款13亿港币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比起某省三任交通厅长“前腐后继”惊心动魄的情节来也只是波澜微起；比起成克杰等二品人物来他只不过是“九品油菜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有关颜仲江案件的传说在县城逐渐消退时在农村却在四散开来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丢下一块石头后水波迅出现并扩展一样。特别是在他的家乡青龙坝有人说可惜这些人大多忆念起他对家乡和乡亲们的好处来；有人说他家不缺钱为什么去做这种傻事呢？有的甚至说：“如果我拿他一半的工资也不会去做他那种事了。何况一天车接人送好不风光。”也有年老的说彭八字真是神仙颜家的大事他都算准了。 颜仲江的父亲颜河义听到这一消息是在青龙赶场。他从山上掰回一挑苞谷吃饭后挑着鸭蛋上街时看到赶场的村里人在窃窃议论什么。只听背着他的人说：“可惜了！”也有人说：“吃黄铜呕生铁吃多了不呕转来才怪呢！”他走过去面对他的人就高喊：“颜大伯赶场啊？”人们就迅散开了。他如是碰到了两三起问人家都说没说什么却用异样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他。 颜河义把鸭蛋挑到收购鸭蛋的汽车旁放下弯腰放下绾到膝盖的裤脚撩起身上仲江穿后拿下乡准备赠送他人的白衬衣衣襟抹了一把脸上皱纹里的汗水用手抠了抠花白的头。刚抬头看到大儿子颜孟江之子石牛黄头上顶一绺鸡冠式红身穿红底黑方格衬衣和牛仔裤脚蹬白色波鞋从街上匆匆向他走来并扯着他的衣袖来到无人处说：“爷爷二叔出事了。” “哪样事？被车撞啦？”颜河义问。 “不是！听说被反贪局抓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会吧？上场赶场他还打电话问你奶奶气喘病好点没有。我问他米吃完没有吃完了给他们带点去。”颜河义默了一会“真的出事了你二娘也该打电话来讲声呀。” “二娘？哪位二娘啊？是离了婚的二娘还是刚结婚半年的楚娟？” “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颜河义说“不是楚娟二娘还有谁！” “楚娟！二叔要不是为她哪会落到今天！——听说反贪局搜完家第二天她就跑了。人家说她带走了几十万！”石牛气愤地骂。 “……”颜河义像突然遭遇寒流一般牙齿咯咯地响全身颤抖起来。 “爷爷你赶快把鸭蛋卖了坐班车到城里去找辛娅二娘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石牛在一旁唤醒茫然无语的颜河义。停了一会又说：“箩篼待会儿我挑回去交给奶奶。” “收蛋的上街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来。石牛你来卖一下一共是35o个。上场一十（个）是三块五三块三也行。我现在就去找车子去看看你二叔。”颜河义不待石牛回答急忙忙地向街上走去没走几步又踅回来挨近石牛的耳朵说：“你不要又把钱用了啊？暂时也不要给你奶奶讲她身体不好也不要给其他人谈这件事。”说完转身几大步就消失在花花绿绿的人流中。 颜河义内心感觉不如蚂蚁快的中巴车终于从云岩关弯弯拐拐的公路上摇摇晃晃时停时行地转下老城跨过乌江二桥开到了新车站门口。车刚停稳他跳下来径直朝仲江在开区富苑小区购买的商品房走去。他按响铁门上的门铃希望开门的是他的儿子——这时应该下班了。但按了几次都没有人开门。他希望儿子在加班或者有应酬楚娟出去打牌去了；或是出了远差顺便也将楚娟带了去以往来时多是如此。从楼下走来的一位年轻人问他找谁他回答后对方睁大的眼睛掠过一丝惊异随即回答说夫妻俩都不在家。他垂头丧气地走下三楼来到一中教师宿舍的四楼按响了辛娅家铁门的门铃。开门的是辛娅她说了声“是她爷爷？”侧身让他进了屋随后“砰”一声将铁门重重地关上了。 颜河义脱下解放鞋换上毛线拖鞋走进客厅刚在沙上坐下就问随后走来的辛娅：“老二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给家里讲声？” “和你们讲有哪样用？怕她奶奶死得快点。”辛娅停了停说：“海月我也没给她讲怕影响她学习拖一天算一天。”海月是仲江的女儿。 “他究竟拿了多少？” “哪个晓得他的？” “我原来就喊他不要收人家的烟酒有时一次折下来就是几百上千不知他收了多少次？” “如果收烟酒都要坐牢的话”辛娅瞥了他一眼冷笑着哼了一下“怕监狱修少了！” “他究竟拿的是哪样钱？是两三万的话屋里拿来还人家就是了。” “两三万？人家说乱七八糟加起来有几十万！” “你们该去找找包书记”颜河义好像突然醒悟似的说“我知道她平时对他不错。” “没有用。人家说反贪局在抓他那晚就请示包书记了。她说如果是跑项目用了点钱就要慎之又慎；如果是个人揣了腰包由他们按法律程序办。” “那就说跑项目送人了。” “你以为人家反贪局的傻得很！” 颜河义焦急地回到先前的话题上：“你带我去问问老二得句实话他究竟该了多少？既然他收了钱钱总还在吧？把钱还给人家里面那个苦这些年他哪里吃过呀！” “钱还在？又买房子又买饰打牌又经常输哪个知道他还剩多少！”辛娅又解释说“可能关在公安局看守所吧。人家怕串供也不准去看。” “楚娟呢？听说搜家后跑了？” “是跑了。”辛娅平静地回答。 “在他们屋搜出了多少钱？”颜河义迫不及待地问。 “只有几万块钱的存折。” “那***那么多钱拿到哪里去了？肯定是楚娟藏起了！”颜河义说完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辛娅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用钥匙打开房门喊：“楚娟你出来一下。” 房间衣柜的门被推开头有些蓬乱脸色有些苍白的楚娟穿一件白底满天星蓝花的睡衣趿一双毛线拖鞋低头从卧室走了出来。 木瞪口呆的颜河义看到楚娟腹部像藏了一只西瓜圆圆地凸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喊了声“楚娟”。从未喊过他的楚娟叫一声“爸”就已泣不成声…… （第1章 引言 3、人物预言待续） / 第3章 ：第1章 引言 3、人物预言 颜河义回到家时简要向他妻子古成兰说进城去看了一趟仲江称没有什么事是公安局（说反贪局她不懂）有个案子喊仲江去问了一下已经回来了今天一早去省城学习去了。要学一个月。颜河义心想为了她的身体能哄一天算一天。 第二天吃完晌午饭颜河义躬着腰蠕动着有些肥胖的身躯顺着木棒楼梯爬上天楼再爬上横川慢慢将手伸进大梁与中柱的缝隙处取出一个油纸包再缓缓回到天楼板上。解开油纸包取出皮纸包着的田土买卖契约。一张是他民国三十八年三月从古八字那里花1o块大洋买来的田；另两张是同年五月从死夫无钱安葬的牛家寨李氏手中买来的山林和为独儿不被抓壮丁交捐款的古福臣手中买来的土都只用了6块大洋；还有一张是他岳父古福贵赠送给他的房屋田产。这些契约尽管经历了土改和文化大革命他还是将其保存了下来。而今继续保留着除了冥冥中心灵上的满足不知还有什么实质的意义。 颜河义留下彭八字开出的几张八字单重新包好契约将其放回原处来到坎下古八字家。 古八字也就是古福瑞人称古阴阳或古傩公；许多同龄人则喊他古媒公。其手艺得益于彭八字来古家寨时患了伤寒古福瑞父母请人为他治愈了；后得悉他孤身一人云游四方想留他住下来将手艺传给福瑞。彭八字尽心教了半年一天突然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心眼勤到艺自精”和所携全部古书。遗憾的是古福瑞所学虽然也可从一人八字推算内外几辈人其准确度就如仲江戏谑那样“和我们县气象台的天气预报差不多”。 颜河义走到古八字家房侧看到他戴一顶黑色呢子帽坐在阶檐坎的板凳上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一本线装书不时从眼镜上方向院坝瞧。院坝晒了两晒席谷子有几只鸡在晒席不远处磨蹭以为不被人现了就急急走过来。他突然站起来一阵吆喝拍着响篙那几只鸡拍着翅膀连滚带爬地跑向院边的竹林。它们回过头来现是虚惊一场时又故伎重演。 “亲爷（岳父之意）今天没去赶虎坪呀？”颜河义已经走到了堂屋前。 “是河义呀！今天没上坡（干活）？”古八字从架在鼻梁的眼镜上方看着走来的颜河义将书放在身后的石磨上欠了欠身子指着条凳说“那里坐。” “下午没去。”颜河义拉过条凳在古八字对面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看看仲江这两年有什么坎坷（灾难）没有？”颜河义将手中那叠八字单递了过去。 “只看彭八字给大伯开那张就行了。”古八字抚了抚老花镜边翻边找边解释。“彭八字讲大公埋的地方是左青龙右白虎很好。但青龙山比白虎山矮墓地虽好却是外不内晚房不长房。但墓归白虎山靠外胜于靠内。” 古八字翻到颜河义岳祖父古祖明那张说：“从大伯的八字所推这些诗词的意思是伯父中年日月无光全家五代单传儿不送终子媳两房早夭孙性刚直是非多；孙女外柔内刚其夫父母如流星兄弟似残月。长外孙心慈面善却生不肖之子……其子的判词是： 高坡竹子平地长张家之子李家郎； 东塘鱼儿跳西塘韩信之子拜张良。” “你看看对老二是怎样说的？”颜河义心里急切想知道的是仲江的判词其他人此时他都不想关心。虽然多年前也请古八字念过当时没在意而今早已模糊了。 “慢慢来。老二的判词是： 似亲非故贵人爱遇难呈祥吉星来。” “意思是说他一生没有什么坎坷了？”颜河义犹如孤身在黑夜行走突然看到了一束亮光眼睛一亮。 “金水伤官文章绣身弱财多财生灾。” “这是什么意思？” “说的是他写得一手好文章。这财嘛在八字中既代表钱财也代表妻妾。比如钱财他是财源滚滚；这妻妾是： 有名无实把堂拜无头无尾情意爱； 妲妃缠身声名裂双鸿掠影费人猜。” 古八字还未念完抬头现鸡在啄谷噢哈一吼随后拍起了响篙。 颜河义跑到院坝也捡来几块土疙瘩掷向鸡群。他一坐下又问：“唉这些话都是过后方知。不知他今后运程如何？” “这个运程行得难好比破船下陡滩； 豆腐用来做船底灯草用来做艄竿； 纵使船儿打不破恐怕也要翻几翻。 下去几年走的是难运过了这个坎再往下看。我说河义呀你要给老二说说这—— 人生犹如梦里眼名义好似引魂幡。 有一千想一万有了钱财想做官。 任你稻谷千万担每日无非吃三餐； 任你金钱有千万死后何曾压在棺？ 在生无非穿绸缎死后化成土一般； 任你一生会盘算寿元尽了也枉然。 望乡台上看一看阴阳相隔几人还？ 人生犹如灯一盏轻轻吹动就不燃。” “麻烦您了亲爷。我还要上坡去掰苞谷。”河义打断古八字的话从他手中拿过八字单从怀里摸出1o元钱递给他“你拿去打杯酒喝。”颜河义不想再听他这些旧话一是他的话对此时的仲江已经失去意义；二是人人都懂这些道理人人都有“蛇吞象”之心；三是正如仲江所说如果人人都这样想只有人人都去当叫化子；四是这些话他已说过多回比如林彪出事之后青龙乡党委书记晋成刚贪污受贿被抓之时他都说得摇头晃脑的。 “河义这八字要是往年来看你给1oo不算多而今1块都不能要。”古八字将钱还给了颜河义。 古八字目光从镜架上露出来看着河义木然地收下钱转身缓缓离去的背影抚摸着山羊胡叹息着自语：“这钱是索索人是猪啊唉！” 古八字正在叹息院坝的晒席又传来一阵沙沙声。他抬头一看四五只鸡又在那里悠闲地啄谷子。他站起身一边拍着响篙一边大骂着吃谷的鸡。 （《猪朝前拱》第二章 乱世之家 1、街头姻缘待续）/ 第4章 ：第2章 乱世之家 1、街头姻缘 贤春注：各位读者2、3章写的是主人公颜仲江出生前的家史有文友说应该删掉原因是与196o年才出生的仲江没有直接关系；也有文友说可保留一半毕竟他的家史对他和哥哥、舅舅等的生存有关联；还有文友说只适当删减即可因为历史在螺旋式的前进中有许多现象在“重演”……目前我“尊重”了第三种建议原因是“麻烦”。当然更希望听听你的意见。 古福贵天刚亮就起床穿上白布褂里面套一件齐膝的黑色长布衫穿一双白底黑边的布鞋。吃过大女儿炒的蛋炒饭喊上帮工兼家丁的颜河义往青龙场赶来。到街上时人还不多不多的几家店铺的木板门还是像士兵一样排列着两家旅店开了门街头的铁匠铺已叮叮当当地敲响了。 古福贵来到乡公所与持枪站岗的人打过招呼留下颜河义径直朝史乡长的办公室走去。史乡长办公室的门开着穿着对襟绸缎长衫的他正背靠在雕刻着龙凤的木椅上口衔一支龙头烟杆望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上有一朵细腻的花一样。 “报告史乡长。” 史乡长转颈朝门口一看回答：“福贵呀？进来坐。” 古福贵坐下后递给史乡长一包裹说：“这两斤大烟给弟兄们过过瘾。” “你看又不是外人何必客气每次都要带这带那的。”史乡长起身走过去将门关上。 两人一阵寒喧后就转入了正题。史乡长说：“上次你托办那事钱区长说你们村胡保长虽然年纪大了但人家催捐派款都还能办等一段时间先干个副保长看看。”史乡长停顿了一下“这钱区长真是喂不饱的……”他本想说一个“狗”字但觉不妥借吸一口烟咳着将一口痰吐在地板上用鞋使劲擦了两下说“你就甲长再干一段时间吧。” “你和钱贪官差不多也是喂不饱的狗。”古福贵在心里骂了一句嘴里却说“这事就拜托乡长大人了。”摸了摸裆前口袋的大洋（如今人家不收纸币了。那纸币是早上挑米卖钱下午就成了挑钱买米）心想这感谢费幸好事先没有拿出来。 “史乡长听说国军接连打了败仗？”古福贵想打听一下时事。 “不要造谣当心吃饭的家伙！” “我们这些老百姓随大妈是吃饭随二妈也是吃饭。” “你放聪明点真的到了那天人家来共产共妻你老婆是没了你那两百多挑谷子的田也保不住！” 有人找史乡长古福贵借机说上街还要办点事就走出了乡公所。 古福贵来到街上和颜河义在一家卖晌午的店里吃了两碗菜豆花绿豆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赶场的人已陆续挤满了宽不足两丈长约半里的青石板街。街两边站着卖农牧产品的人产品或用口袋或用背篼装着摆在面前等待买主。街两旁的木房中夹着茅草房屋檐尽力伸向街心把这石板街挤得很窄。最显眼的是那三两家两层的吊脚楼旁边的茅草房显得很是猥琐。 古福贵来到街头看到许多人里外围了一圈一姑娘正在唱《苏三起解》那音质很是优美动听他从未听到过。颜河义看出他想看戏就喊站在前面的人让开。看戏的回头一望是他也都主动让了一条道。 古福贵挤进人群一看只见唱歌的姑娘生得很标致一条乌油油的长辫搭在隆起的胸前另一条窜到了蓝底白花衣服的身后。一曲唱完坐在檐下的老汉放下手中的二胡端着一只盘子走向人群：“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包某与小女流落贵地她母亲生病多时昨晚去世在桥下无钱安葬乞望各位菩萨行善积德施舍几个买几块木板安葬她母亲。”包老汉还未说完姑娘已在掩面哭泣。 许多人看到开始收钱就转身离开了留下的或多或少丢了几个铜板或纸币进盘子。老汉走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面前时那人喊道：“和你姑娘睡一觉多少钱？”随即传出一阵哄笑。 包老汉瞧一眼那人身边两个彪形大汉身体一颤抖侧身将盘子递向其他人。那人抓住包老汉的衣领问：“怎么样？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此时只见姑娘脸色苍白全身颤抖像掉进冰窖一般。 “放你妈的狗屁！”古福贵向前站了一步双目怒对那人。 “你……”那人放开包老汉用手指着古福贵。突然看到他背后剃着圆盖头的颜河义手中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裆部。那人将手垂下来嘟囔了一句谁也没听清的话向场外走去了。站在他身边的两人也跟着走出了人群。 古福贵从怀中摸出一叠1o万元的纸币递给包老汉。包老汉来到他面前双腿跪下去并向他磕起头来。 古福贵将包老汉扶起来问他是哪里人氏为何流落到此。 包老汉简约讲了家在河南。兵荒马乱天灾连连离家出来唱戏逃生的事。本想往内地求个平安谁知儿子被抓兵大女儿被土匪逼跳崖如今老婆又魂归异乡。 古福贵若有所思地想起一件事站起来对颜河义耳语了几句。颜河义将老人拉到屋檐下耳语了好一会。包老汉眉毛一会皱一会舒仰天长叹了一声说：“我问问女儿吧。” 那姑娘还未听完包老汉的话就说：“爹！不！我要跟您一道回家为您养老送终。” “玉英乘！”包老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不是爹狠心像现在这样我们一家5口从河南走到这里死的死抓的被抓剩下我们父女俩衣不遮体吃了上顿不知下顿在哪身上有两文钱不是被偷就是被抢。这样下去我们不知还有命回家没有？再说这位古先生心慈面善家中有两百多挑谷子的家业跟了他不会吃苦的。虽然是去做小他大老婆前年产中死了两个女儿也都长大只要敬老爱幼和睦邻里后半身也就有了着落。” 女儿说：“爹爹如果认为可以就可以吧。如今这世道明抢暗骗遍地都是你还是将妈妈埋了和我去一趟他家看看是不是真的。” 包老汉走到福贵面前说了女儿的意思福贵连说了几声“行”。他从裆前口袋中摸出几块大洋交给颜河义要他为包家父女买两套衣服和老被先去桥下他去找熟人买棺材请人抬去埋。 古福贵将包老汉之妻抬到山坡埋好付清埋人工钱时太阳已经落山。一行4人匆匆向青龙坝赶去。他在前包家父女居中颜河义在后。 (第2章 乱世之家 2、续弦,待续)/ 第5章 ：第2章 乱世之家 2、续弦 青龙场离青龙坝直线距离不过1o里可中间横了一道山梁名青龙山上要上到顶下要下到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一上一下连起来就多了1o来里。人们赶场多是三五成群迟出早归。原因是山中不但有虎狼出没不时还有土匪抢人。本来可以从神龙洞穿过不足4里路但无路人们只好望洞兴叹。 古福贵一行走到山脚的龙溪洞天已黑了下来幸好天上悬有半边月亮使包家父女少跌了许多跤。赶到寨边时他的父亲古祖明坐在房侧已等候多时了。 古福贵拉着父亲的手进屋后向包家父女介绍了他的父亲和女儿成梅、成兰。吃过饭安排包老汉与颜河义去厢房睡包玉英与小女去他的卧室他去父亲房中同睡。 古福贵辗转反侧自妻子多年未再生育父亲就四处托人为他张罗续娶但都没有让他称心的。虽然都顺从了他父亲心里却是着急：自从儿媳难产去世家中无人料理这还是小事；重要的是到儿子这里已是三代单传虽说两个孙女逐渐长大成*人毕竟是外头人香火无人可继再续一门总有生儿子的可能。父亲的唠叨一直到失聪失明才逐渐减少但父亲的焦虑却在自己年近不惑之年越积越厚。如今领回这姑娘不但长得标致看去也非好吃懒做之人但愿能了却父亲和自己的心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想着想着也在父亲的鼾声中睡去了。 当晚久久没有入睡的还有包老汉。他详细询问了古家的情况又问了颜河义身世。 河义告诉包老汉他的家在河南郑州以北。民国二十七年六月的一天黄河突然决堤没有丝毫思想准备的人们喊爹叫娘呼儿唤女四处奔逃。他当时在院内挞斗中睡觉醒来时挞斗已在一片黄波之中。只见洪水到处房屋坍塌猪牛随波人群四处沉浮吓得他蜷缩在挞斗中只有哭的份。过了一会一位水中的年轻人游过来抓住挞斗翻了进来；不一会又上来1人。再进人挞斗肯定要沉那两人一商量决定不准人再上来。见到有人想接近都用木棒打开。他们奋力向一个山包划了过去。半月后他回到原来的地方不见了房屋也不见了爹妈和兄妹只好加入了逃荒要饭的队伍。一路上他体会到没有什么手艺难在城镇立足。也许司空见惯了在城里讨饭多吃闭门羹到了乡人门上不管好坏多要施舍一点。民国三十三年他来到古家寨古福贵收留了他。那时他只有13岁为古家放牛砍柴割草栽秧打谷做了长工。虽然身累却也心安。后来古家现他人老实力大寡言就兼做了家丁。睡处也从牛圈楼上搬进了厢房。 河义告诉包老汉这古家父子有什么事都要相商自从父亲双目失明耳朵失聪拿主意的也多是儿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包老汉听完颜河义的介绍对玉英的归宿已放心了八九分。 （许多年以后颜仲江告诉他父亲颜河义历史书上说那年黄河不是决堤是国民党为了阻止侵华日军无奈中炸堤。日军确因此损失了许多重型武器死伤失踪了一些军人延缓了进军度。百姓也确因此尸浮四野无家可归者不计其数。） 第二天一早包老汉起来看到古福贵家长五间房子板壁还刷了红漆正房子两边还有厢房和偏厦。院坝和阶檐坎砌满了青石板；厢房和中间两间正房天楼地楼铺的都是柏木板。另外两间用来办了私塾。 吃过午饭颜河义转告古福贵的话问包老汉愿不愿留下来如愿可赠几亩田土给他度日。他说不行要回去看看儿子是否逃回去了。他只有这个独儿如果逃回去了按规定是不会再被抓去当兵；如果儿子回家找不到他们肯定会着急。万一还没逃回去他也要回去等儿子。希望能将女儿的婚事尽快办了他好放心上路。经商量就依包老汉们当地的风俗不用守孝七七四十九天。男方是二婚女方娘家无人也不用大操大办只请至亲好友一两桌认识一下就行了。 古福贵请古八字翻书时间定在5天后的八月十六。那天至亲好友来了1o多人。稍憾的是他嫁在双龙的妹妹古福珍因公公爹去世没来。村中只请了胡保长和古八字。下午吃过饭客人就都离去了。天黑不久大家回屋去睡成兰回到成梅的房间古福贵去了先前的卧室而今的新房——包玉英除中途烧纸时出来给祖宗和古祖明磕头外其余时间都在新房里坐着。 包玉英看到古福贵进来并脱下衣服喊她睡觉时全身颤抖双手紧紧护着下腹像是进杀场一般。 古福贵看到这个样子就说：“你睡床上吧我睡柜子。”说着就从木柜里取出棉被垫单铺在了8尺来长的木柜上。 包玉英跪在木楼板上颤抖着说：“我对不起你我不是青头姑娘（处*女）了。” 阴云在古福贵脸上堆积起来不一会儿散去了。他去扶她她站了起来全身还是颤抖得像筛糠一样脸色更加苍白。他只好退回木柜上将衣服穿好坐在木柜沿。 包玉英说：“我知道你们男人很看重女人的第一次但我是没有办法呀！”随即嘤嘤地哭泣起来。 古福贵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们途中多次遇匪一次在邻近的乌河县她姐姐没来得及躲藏被土匪抓到设在山顶的营盘她母亲跪在山脚哭昏了过去。第三天姐姐突然出现在营盘的石墙上披头散赤身裸体的喊了一声“妈——爸——”就跳下了悬岩……悬崖下是一片阴森森的树木。他们在树林中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姐姐的尸估计是被野兽拖走了。没过多久在牛角乡唱戏时几个到寨上来收摊派款的土匪将她父母捆起来搜光他们的钱物在院内当众将她衣服脱尽进行了**。是她爸妈将死人般的她扶起来跪着求她不要轻生不然爸妈也活不下去了。她说：“我一看到男人脱衣服心就跳得难以自主。” 古福贵喊她坐起来。“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了你不说我不讲这地方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事在我们这里也经常生特别是这两年部队开到前线与共军打仗去了大小土匪多如牛毛。或强行摊派或坐丫口拦路抢劫或打家劫舍或绑架勒索。一些穿军装和政府统一服装的人也像这样。老百姓判别土匪的标准只剩下了一条：是不是扰民！今年开春牛家寨牛朝东刚过门的妻子被田麻子抢到青龙洞糟蹋了两个多月。我们家那两支枪加上古福礼家那两支对付一两个小偷还可以要对付大队人马肯定不行。为保平安我们每年都要交1oo块大洋给田麻子。他现在有1oo多号人八九十条枪啊。” 古福贵又讲了一些村中的人和事还讲当地的风俗。见她不再紧张就喊她睡觉。他在木柜上睡下不一会就传出了鼾声…… 第二天晚上古福贵现包玉英已将木柜上的棉絮垫单收进了木柜。当晚云收雨住的包玉英紧紧抱着古福贵说：“今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第2章 乱世之家 3、生存环境）/ 第6章 ：第2章 乱世之家 3、生存环境 怎么看青龙坝都像一只木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三面环山长有15里最宽处有5里多窄处也有3里。全村1o多个寨子3oo多户人家成堆成团地散落在坝子两边的山脚每个寨子都有一个主姓有的甚至无一杂姓；每户寨前都有三两棵铁锅般大小的“风水树”。据走南闯北的老人讲方圆数百里就数这个坝子最大。坝上一丘连一丘的田如果风调雨顺能使这里的多数人家自给有余；如果遇旱遭涝或多或少就有人外出逃荒要饭。 坝子北山半坡有一道高达十余丈的悬崖犹如城墙耸立在那里人称白虎岩。悬崖上有一条人工凿出的羊肠小道翻过两山相接的双龙坳再走2o里就到了双龙场。那是一个繁华的场镇是区公所所在地。途中要经过一道长长的峡谷谷中有一条蛇行的溪流名叫双龙河。谷中人烟稀少一条小路有24次穿越双龙河俗称“24道脚不干”。如果从双龙去乌江县城还有5o多里的路程。 坝子两边的山坡都长着黑压压的树木。成片的松、杉、柏杨和青冈有的大如铁锅树下丛生着杂木和刺草。两道山梁就像两条巨龙从北往南齐头并进逶迤而去。东边那道山人称青龙山。在面对古家寨的山脚有高数十米宽约一里的悬崖人称青龙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黑白相间的石壁间不时长着几棵岩树有松、柏也有杂木。远远看去壁上石纹隐现着一条犹如喝水的巨龙。岩上的树木正好组成了龙角、龙须、龙爪。岩脚的洞叫青龙洞。洞上并列的两小洞叫龙眼洞；三洞洞洞相连。往里走宽处可容上千人窄处只能一人蛇行。洞中暗河四布底洞暗河的水人们多次倒谷壳试验都从青龙场那边的龙溪洞流出去了。由于坝子出口处忽然变高这个洞就成了坝上人的救命洞。坝中四处来水多从洞出。每逢暴雨洞中进水有限坝子就变成一片泽国。雨季多是插秧时节其结果可想而知。 从坝子的北边往南走进入虎跳岩。从虎跳岩沿岩壁小路转到岩底进入了乌河县境再走15里就去了虎坪场。 古家寨坐落在西边白虎山的山脚坝子的下部。从寨边山沟连接青龙沟的河坎上长着十余棵古柏浓荫铺地。寨前有两棵古树一棵是银杏离地丈许分成大小相当的两根树枝；另一棵是楠木躯干直插云天。寨上房屋鳞次栉比木檐青瓦中茅草房参差；不论穷人或富户房前屋后或房侧都有一片竹林或三两株李树桃树。寨上最上边那排房子是古福贵家。 古福贵一早喊包玉英随他上山看看庄稼的长势其实是有要事相商。一路走上坡来看到玉米开始转青洋芋已开出了一片白花在绿叶间待插的秧苗在田里嫩绿欲滴水田如镜。他俩来到苞谷地与树林相接的边沿踏上一块大石板解下身上的蓑衣铺在上面坐了下来。 古福贵指着青龙岩给她讲了一个美丽的传说。讲完这个传说他问玉英：“昨天赶青龙场史乡长说钱区长已同意我担任青龙坝的保长了你看做得做不得？” 玉英侧头看着他问：“那人家胡保长呢？” “他人老了脑筋不灵活做事也拖拉去年拉丁和捐款都没有完成。” “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你看着办就是了。” “这年头你不做点事在上面没有人罩着就难免朝不保夕。”福贵看着她的肚子又将目光转到他的脸上“还有一件事你看如何？你说是将河义招为儿子好还是将他入赘？” 玉英对他提这个问题不是很吃惊因为他在她面前已多次流露出对她半年多了没有怀上小孩的失望。他拿不定主意如果招婿上门族人没有先例父亲也反对。如果抱为儿子今后这份家业就是别人的了。 “河义这人我看还忠厚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还是分几丘田土给他们给他们立一栋房子另过为好。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老了有个三病两痛他们不会不管的。如果抱养那儿子媳妇都是外头人了。”玉英想万一将来生下儿子家业还在手中；万一无生育进退都好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福贵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过……你想大女儿配他还是小女儿？”玉英问。 “大女儿心高得很有几个媒人上门提过亲不是嫌人家不富就是嫌人家长得傻头傻脑的。我看还是小女儿吧。她良心好一天还颜哥长颜哥短的。虽说是小孩家不懂事也看得出她喜欢他呢。河义不管是做庄稼砍柴割草都护着她。” “成兰才15岁我看还是再等一两年再说吧。”玉英自有她的心计。 “那是那是。” 两人又谈了一会家务事庄稼活扯了一会社会上的事。至于社会上的事也就他们耳目所及见识所断。比如在街上听说共军可能要打到西南一事断定他们和国民党的军队一样都是些过山虎自然不及当地那些土匪——坐地猫。 他们下山走到牛家寨边时见牛维富在地里挖洋芋身后有一个背篼背篼里有一把用来割洋芋叶的镰刀。福贵喊：“牛维富挖洋芋？” 牛维富一惊伸腰一看慌忙喊道：“是大哥、大嫂你们上山去了来？” 玉英说：“你这洋芋要是再长几天就好了。” “家中只有两升苞谷了挖回去混和吃。”维富拄着锄把“大嫂你不知道我们家每年到这个时候都要差吃。”他将目光转过来看着古福贵问：“大哥你和大伯商量商量再借点粮食给我们度过这春荒行不？” 福贵说：“开春我就借过1oo斤谷子给你了。要借还是老规矩1oo斤谷子还1oo斤大米。” “就借1斗苞谷。” “到时候还1斗谷子哟？” “我知道。” “你哪天来吧。”古福贵转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问“你家大牛读书的事考虑好没有？” “一年哪有两斗闲米供他读书哟！”举起锄头正准备挖洋芋的维富又伸直了腰杆。 “我听说孩子都8岁了”玉英接过话劝道“姑娘家不送读书还可以儿子家还是让他认得两个字好些。” “那就按大哥说的每年两斗苞谷。这苞谷也要先赊着行不？” “喊他明天来吧第一年只交1斗苞谷。我先走了吃过早饭要上课。” 福贵说的上课是到私塾也就是他家的侧屋教书。所教内容除了算术基本知识就是结合识字教三字经、增广贤文之类。 （第2章乱世之家4、乱世人生待续）/ 第7章 ：第2章 乱世之家 4、乱世人生 1949年底乌江游击纵队在解放军即将入境之时解放了乌江县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国民县政府要员及其武装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已是惊弓之鸟望风而逃。有的中途被击毙有的加入了匪帮有的逃往外地隐姓埋名。也有许多识时务者投诚游击队然后随收编的游击队或加入解放军或留在地方工作。 消息传进青龙坝时古福贵等人着实吃了一惊。跑到青龙场打听还好区长还是钱区长乡长还是史乡长乌江县治安委员会主任是地方开明绅士王荣光担任。当史乡长告诉他只要归顺新政府就没事时心中那块石头落了地。要知道他在青龙读书时加入过三青团而今又当了近一年的保长。 过完春节乌江县人民政府成立县委书记和县长均为南下干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随后县人民政府派出工作队在各区组建人民政府。田麻子提出要当双龙区区长未果。他得知工作队来到青龙乡率部袭击打死打伤工作队多人。这一行径惹怒了解放军派出1个营的兵力攻打青龙洞。先头排到达时田麻子得到的消息是工作队再次来到青龙只是人枪多了些率部再次出击。一交火方知上当是解放军化装成工作队的结果损失过半。退回青龙洞的余部被解放军两个连堵住进出洞口先堵后攻只用4天时间土匪或降或死全部被歼。田麻子被活捉押往县城3o天后被枪决。这次战斗解放军牺牲了两位战士。 田麻子被歼四周不管是穷人还是富户都拍手称快。在攻打田麻子期间古福贵出米出钱十分积极给解放军指战员和地方工作人员留下了开明绅士的印象。 歼灭田匪后解放军留下一个排驻守县城大部人马往西去了。 田麻子被枪毙的第二天乌江县人民政府奉命撤到锦江地区。原因是各处散匪聚集联合攻打乌江及周边县城。双龙桥被土匪破坏致使开往西边的解放军一营长和两名战士桥断车翻牺牲。不久投诚又反叛的国民党团长杨世康率部2oo多人进驻乌江县城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南京光复。此前被土匪推举为县长的王荣光已相继委任了5个区长和18个乡镇长结果多是原班人马未动。凡共产党政府新任命而又积极为其办事的一律处决。所幸全县5oo多名积极分子随人民政府撤到锦江地区去了。此间许多人因“共产党侦探”的罪名而成了冤鬼。列入处决名位的古福贵因通过王荣光向杨世康“孝敬”了3oo块大洋而“情有可原”仍被任命为青龙乡副乡长兼青龙坝的保长。数月杨世康收编土匪招兵买马自称受命于台湾新任乌江纵队总司令兼新八师师长。命令各区区长兼任独立团团长乡（镇）长兼独立营营长保长兼独立连连长可自行招兵买马组建武装。 面对这一切古福贵的结论还是“过山虎不及坐地猫”。 杨世康就任总司令不几月接到解放军一个团开往乌江县的消息。他原以为解放军已开往四川不再回来至少短时间不会。谁知……他深知“共军不是吃素的”加上地方穷人的支持他会一触即溃。在他命令各区团长抵抗之际自己使出“金蝉脱壳”之计——率部沿山沟经青龙翻过青龙山从青龙坝来到了虎跳岩。 杨世康刚到虎跳岩正在心喜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之际前后左右都出现了解放军的火力。一问带路的这是什么地方答曰：“虎跳岩。”杨世康长叹一声：“我这是杨（羊）落虎口啊！”…… 这场战斗的结局可想而知。除他的副官郝福禄及少数士兵逃跑外杨世康被击毙其余5oo多人被歼或被俘。 自感“前程黑似漆”的古福贵家财受损元气大伤。为吸取上次支援解放军的教训听了包玉英的话这一次没敢轻举妄动。此前对上面的催捐派款也是能挪一天是一日。 乌江县人民政府领导及县大队全体人员从锦江步行1o天回到了乌江县城。一场以清匪为中心的清匪、反霸、减租、退押、征粮运动从195o年1o月底在全县展开。当年包括王荣光在内的16o5名土匪被清出其中85人被镇压同时缴获枪支子弹数以千计。次年此项工作继续。 （第2章 乱世之家 5、假死诈埋待续）/ 第8章 ：第2章 乱世之家 5、假死诈埋 时令虽是初春青龙山上还是如缀满补丁的衣服一般绿一块灰一块。绿的是青松杉柏灰的是落叶后的柏杨青杠还有稀稀落落悬叶的枫树。此时有3人踏着腐叶从青龙方向爬上青龙山又从山梁向下朝青龙坝走来。他们是青龙乡驻青龙坝清匪反霸工作队队长名叫张洪武。他身穿黄色军大衣腰间别一把手枪身后两名背着长枪的是县武装大队的队员。 张洪武一路思考的是如何做好以清匪为中心的“清匪、反霸、减租、退押、征粮”五大任务。青龙坝虽然偏远由于田麻子匪帮被剿灭目前尚未现成股土匪只是时而接到密报有少数流窜的土匪经过这里。当然如果按上级的界定将凡在国民党政权中任过中队长或保长以上的人列入土匪的话已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最麻烦的是潜伏下来的敌特分子和国民党骨干窜逃人员。不过只要依靠群众动群众这些人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最使张洪武烦恼的是在县里召开的领导干部会上与县委李书记的争论。他认为目前的行动未能严格按照上级“恶必办协从不问立功受奖投诚坦白宽大处理”的政策执行。按级别审定枪毙对象杀人太多。李书记则严厉批评了他的观点。李书记认为：对敌人一点不能手软能做到保长以上的肯定是伪政府的有功之臣对人民都犯下了一定的罪行。为什么出现第二次解放？就是我们第一次手软寄希望于敌人改过自新。群众认为杀的匪不是多了而是该杀的还没有杀他们更怕把这些匪徒放出去将来又要行凶作恶。一些恶霸虽然被关但他们的家属仍在外致使群众不敢大胆反映情况和斗争他们一致要求对恶霸的处决要快而及时。 争论的结果是张洪武的意见可以保留但必须执行清匪委员会的决定。事实上此时的清匪委员会只有书记和县长两人多是李书记“一锤定音”。他内心不服仍然以个人的名义向省地写了一封信反映“个人看法。”1951年6月当上级下达命令将捕人权收归地区专署杀人权收归省里时县及各区都关满了犯人。有的犯人甚至是因内讧抓来的农会积极分子；一些众人签名请求留命的绅士、技术人员都以对群众具有煽动性的“危险分子”为由被李书记在此前签字杀掉了。 张洪武进村后住进了位于庙林的庙里。第二天通知胡家寨的胡国华牛家寨的牛维富和古家寨的古福贵等前来开会商议召开群众大会宣布废除保甲建立行政村组织农民协会事宜。会上告知他们乡里决定牛维富任村长胡国华任民兵连长选举古福贵为农民协会主席。他对古福贵任职原因作了解释：他有功于共产党而且有文化虽然担任过伪保长和伪副乡长对人民群众基本上没有犯过罪。条件是古福贵必须带头执行减租、退押为全村地主做出榜样。古福贵表态说：“张队长你放心我一定拥护共产党拥护新政府。” 数天后全村群众大会在庙林举行。为防止敌人破坏四周部署了站岗人员。会议按议程顺利举行各级组织基本产生。古福贵主动表态减租退押并上交了两支长短枪出人意料也大受欢迎顺利当选农会主席。接着张队长作了五大工作动员报告特别是清匪工作他说：“少数漏网匪特活动的特点一是依靠匪属匪亲、伪甲保长、地主富农等为其往山洞送饭、送情报；二是隐藏在山沟、山洞从已抓获的来看有的深达4华里。三是有时干脆潜伏在城镇、公路或村庄附近的草堆、薯窖、谷仓内。”他喝一口水后接着说：“不管他们如何隐蔽一般都不会离老巢太远一旦远离他们会人地两生更难隐蔽。” 张洪武针对上述特点布置了断绝匪特生存条件的对策。号召大家：“一定要团结起来村村放哨山山有人路路设卡决不能让匪徒从我们眼皮下溜走使我们再遭二遍罪受二遍苦。” 古福贵回到家没有吃晚饭不是不想吃而是吃不下。转眼间属于自己的家财就少了许多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就在他的手里玩完了这无异于割他的心头肉。如果不是前些日子杨世康的副官郝福禄的到来他宁愿不当农会主席也要等一等观望一阵再说。 那天深夜郝福禄穿一身破旧衣服戴一顶破草帽来到他家门口时古福贵没有认出来。郝福禄叫了他一声“古乡长”他定睛一看差点惊呼出了“郝副官”。急忙将他让进屋关好门喊包玉英到门外望风他俩走进了地楼屋。 郝福禄狼吞虎咽吃完了古福贵为他端来的饭菜随后告诉古福贵无事不登三宝殿。称他用特殊的身份作掩护开展地下工作现接上级命令已担任国民党乌江县委党部主任兼乌江纵队司令。他还恭喜古福贵已被任命为乌江县政府县长兼县大队大队长。并拿出委任状说：“以前的官员关的关杀的杀只有你来担此重任了。”他通报了目前的形势：“蒋委员长的得意门生陈诚率百万大军反攻南京成功。共军已向西南方向逃窜现在被百万国军包围在成都不日将被全歼。到时国军返回地方有那些穷小子好吃的。”他还告知：“美国已经打到了北朝鲜。北朝鲜你懂吗？那是一个近邻中国北方的国家。美国的军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谁也阻挡不了德国都被他打败了。北边的共军肯定要不了多久就完蛋。这天下迟早还是我们的。” “为了有利于工作你必须伪装进步争取打入他们的内部组织。”郝福禄又特别提醒“根据他们在其他地方的政策下一步就是搞土改将田土财产分给那些穷鬼。你要想办法将田土先送人不然到时你就很被动。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拿出一包药粉给古福贵“如果你的行动一旦暴露就找可靠之人配合实施‘诈死假埋’计划。”他向福贵详细耳语了下一步的计划后趁着月色离开古家寨钻进了青龙山。 当了主席的古福贵积极配合工作队搞好五项工作完全取得了张队长等人的信任。一天他向张队长汇报他要将去年新立在他房后的四列三间房子送给长工颜河义同时送他1oo挑田。张队长拍着他的肩膀连称他开明。当古福贵说将小女嫁给颜河义并请张队长证婚时张队长问：“你小姑娘好像还太小吧？” “张队长她今年快17了。我们这地方十二三岁结婚的多得很。” 张队长沉吟了半响说：“那好吧。不过必须要姑娘同意也不能大操大办。” “那是那是。”古福贵笑着连连点头。 当包玉英给颜河义谈起这桩婚事时他是喜不自禁口里一再说：“只是委屈了二妹。”古成兰没有反对父亲的安排只是觉得父亲要急着将她赶出门一般不过好在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最为不满的是古成梅她认为父亲听后娘的偏心。虽然她看不上颜河义但找一个富裕人家的子弟入赘有何不可？没有必要将田土白白送人。当然她只是在心里嘀咕而已不敢公开表露出来。 古福贵请古八字看了期程分给女儿一些用具请实在亲戚、工作队和村里的干部吃了一顿饭就分开另过了。 颜河义没有高兴多久住房就分了一半给他岳父家。古福贵那排老房子一半分给了无房户一半用来作了村小其他用具及财产包括棺材都被工作队分给了穷人。颜河义名下的田只剩了1o来挑。原有的1oo多挑田土使他在土改中被划为地主。这顶铁帽重得使他3o年抬不起头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按土改政策古福贵先是被划为地主接着在乌江中学参加三青团的事被揭他捐献给杨世康3oo块大洋做军费的事也被王荣光交待了。张队长在群众大会上宣布撤销他的农会主席职务并对他开展斗争。要求他老老实实交待其他罪行争取政府宽大处理。张队长恼怒的是自己被李书记批评为“敌我不分”险些背了处分；所幸的是外调人员回来告诉他包玉英不是潜伏的敌特分子。外调人员证实她有哥哥名叫包玉成正好与他一起投诚参加解放军而今在锦江地区文艺工作队的战友同名而且同寨家世相同。他猜测两人是兄妹无疑。这使他左右为难目前的处境哪一方他都不敢告知这一消息。 每场都要被批斗的古福贵每次都被五花大绑颈项吊挂着写有“反革命犯罪分子古福贵”的木牌游乡。每天在烈日下站立曝晒有时被喊跪下还时常被人打一耳光踢两脚骂几句。从小到大他哪里吃过一天苦受过这种气。他实在承受不了每次回家都是倒在床上泪流不止任由包玉英用热水将他全身擦洗。他正在接受批斗时他的大女儿被人“引诱”私奔到虎坪场与一雇农结了婚给他裂开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在下一个批斗日来临的头一天晚上他拿出郝福禄带来的药粉流着泪对包玉英说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他实过不下去了他想实施“诈死假埋”计划“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帮我！” 包玉英一边听他说一边嘤嘤哭泣一边鸡啄米似地点头。 第二天一早古福贵的屋里传来了包玉英“我的夫啊你好狠心啊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就去了啊”悲恸的哭声。随即他女儿哭爹喊爷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不一会古家寨的老少都来观看。正准备来押他去开斗争大会的民兵连长胡国华听到哭声跑去一看古福贵已被停放在堂屋里他转身就去庙林找张队长。张洪武一边说“不可能”一边匆匆赶到了古家。张洪武看到古祖明石人般地坐在大门口边的石磨旁急忙进屋揭开盖在古福贵脸上的草纸用手试了试鼻息对跟在身后的胡国华说：“确实死了。” 张洪武指示包玉英：“一、必须立即埋葬。二、没有棺材用木板割盒子。三、不能搞封建迷信活动。”说完就回庙林了。群众为了划清界线也都先后回了家。 傍晚时分同村地主古福礼和颜河义、包玉英将古福贵抬到先前为他父亲看好的墓地匆匆埋葬了。 （《猪朝前拱》第三章 天上人间 1、阶级斗争待续）/ 第9章 ：第三章 天上人间 1、阶级斗争 古福珍在古福贵死后第三天才从赶双龙场人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当场就哭泣起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哥哥的死使他伤心更担心父亲今后的日子。虽然有孙女婿那毕竟是外头人人心难测啊。但因她家的地主成份不准乱说乱动到了年底才在工作队那里请到假回了一趟娘家。 古福珍赶来古家寨时古成梅也刚到。她在嫂子包玉英和两个侄女的陪同下去哥哥的坟上一边烧纸一边伤伤心心地哭诉了一场。哭母亲早逝兄妹俩从小相互关爱；哭知书识礼的哥哥撑起这个家并为她成家立业；哭父亲中年眼睛失明耳朵失聪老来丧子靠何人。玉英和成梅、成兰也跟着流了许多眼泪一边流泪一边将她劝回了家。 回家后福珍言语中露出对父亲今后生活的担心。成兰安慰说由他们养老这是入赘女婿的责任。颜河义在一旁也说：“请大姑放心有我们吃的就不会饿着亲公（岳祖父）。”玉英也说：“大妹您放心福贵对我如同再生父母他的老人就是我的老人。” 古福珍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大家的话题转到了近期的土改上。她对颜河义说：“河义你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到时又说我们在搞什么破坏了。” 玉英说：“还有人来偷听？我们这种人家现在是躲都躲不及了——他们怕死鬼也怕活人。” 福珍说：“唉现在看来哥哥死了还少受些罪。他从小读书、教书从未扶过铧口锄把也捏得少哪里受过这些罪啊。我们街上划为大地主的王大富被五花大绑捆在太阳底下口里衔着尿浸的谷草。斗争大会上一会喊‘打倒大地主王大富’一会又被那些诉苦的老帮工、老佃户踢上一脚打一耳光倒下去了又被提起来跪下。他喊他亲家也是老佃户的王大贵藏的2oo块大洋全部被交给工作队了真是人心难测啊。工作队将与我们分家6年的大伯那几十挑也算在我们头上查田估产的说我们家有2oo多挑谷子把我们家划为大地主。后来你姑父去找强区长反映才将我们改为地主。每次开斗争会都要挂牌游街。”她叹了一口气说：“还好按政策我们该是地主。像我们街上陈天贵穿的是水草鞋住的是茅草房一生省吃俭用节衣缩食比如请人做活路他都是吃人家吃剩的；得两文钱就用来买田土山林结果刚好达到地主标准。” “古八字最划算他家父辈留下来的田土被他抽鸦片抽光了划了个贫农——也不知道怎么染上的年纪轻轻的就抽烟抽得人形像饿鬼。你哥哥也抽我劝过他他总说戒不了。”玉英叹息了一声又说“你哥哥死了确实是他的福气不然早迟也要把他斗死。现在你什么还藏得住呀？家被搜了几次。解放军打田麻子时我们捐了1oo块大洋后来杨世康又敲去3oo块家中除了几颗粮食还有屁。 “工作队一天不是开贫雇农积极分子会就是开农民大会宣传贫下中农是一家团结起来力量大打垮地主阶级贫下中农都有益。他们还开农协小组会富农坐谈会地主训话会要求地主只有老实守法才有出路否则群众是不会宽大的。穷人们的思想顾虑都被工作队解除了。他们斗争起来很积极特别是原来有一些仇隙的斗争时更是把人往死里整。” 成兰说：“今天牛维富在会上说顺口溜像演戏一样。肯定是古八字编的。” 福珍好奇地问：“说些哪样？” “他半说半唱的我也记不全了有几句是这样的： 地主住高楼穷人冷愁； 地主穿缎绸穷人难遮羞； 地主吃鱼鸭白米饭穷人咽糠菜度春秋。 地主出门骑马坐轿走穷人肩挑背驮磨骨头……” 她挠了挠头说：“后面还有我记不清了。” 颜河义说：“后头几句是： 万恶地主手段高在穷人头上架三把刀： 地租对半交税多如牛毛 债利‘马打滚’穷人怎么吃得消？ 万恶地主心狠毒送给穷人三条路： 一是把荒逃二是坐监牢； 三是走投无路了还剩一条去上吊。” “哪朝哪代不是这样？贫穷富贵命中注定。有些人不是地主放粮食给他们怕早就饿死了；不是地主喊他们做活路找碗饭吃一家人都得去要饭。” “人家就说是穷人养活了地主不是地主养活了穷人。”成梅插话说“我们村里的工作队先前也要拉我去斗说我是地主的子女跑去和贫雇农结婚肯定是为了疏散财产。结果搜了两次家什么也没有搜到。李队长说：石篾匠祖宗三代都是穷人根红苗正自己从小孤儿出生帮地主养牛放羊才得一碗饭吃；夏天在龙门下睡冬天在草窝里息。如今和地主子女结婚咋啦？就允许地主压迫穷人不准穷人翻身压地主？……” “背时姑娘还好意思说！”福珍举起巴掌在成梅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古成兰转身掩嘴偷偷笑了起来。 福珍问：“你们现在还剩下些什么？” 成兰答：“每人有4挑半谷子的田4分自留地4头耕牛给我们两家留了1头。老房子一半被用来作了学校一半改给了古福龙和古福兴两家。” 玉英说：“共产党这一招真绝。农民有了土地比有了什么都高兴好像是三伏天喝了凉水好像是孙悟空吃了定心丸那股高兴劲别提有多美了。那牛维富进出都在唱‘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夜深了姑姑睡吧。”成兰向古福珍说完转身又对河义说：“你把篙荐（草垫）铺在挞斗上拿床被条来在堂屋睡。姑姑和我睡。” “你姑姑和我睡”玉英对成兰说“成梅和你睡。” 进屋睡觉时福珍向玉英谈起哥哥的许多好处不仅又嘤嘤哭泣起来。二人在相互安慰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三章 天上人间 2、无助的互助,待续)/ 第10章 ：第三章 天上人间 2、无助的互助 土地和生产资料分给农民后农民生产的积极性空前提高他们知道收多收少都是自己的了也深知“人不哄地皮地不哄肚皮”的道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包玉英眼里看着这一切心里断定这种局面不会长久。原因是一部分人由于没有耕牛田土将不能及时得到耕耘种子将得不到及时播种；有的人家因生病或其他原因田土也将得不到及时耕种势必影响春播秋收。刚进三月一些富裕的农民已经在开始雇工、放债、租地和粮食囤积投机了；遭受天灾人祸的人家又面临失去土地和被雇用的困境。这样下去新的地主和穷人又将产生。过完1954年的春节青龙坝已经有许多人家揭不开锅了。她心想看共产党还有什么高招。在青龙场她也听说县城周围那些农民在搞什么互助组而且只是试点她认为人心都是自私的真能互助吗？ 她内心希望出现的混乱局面没有出现上级政府对困难户放救济由一些积极分子开始组建互助组。这互助组本着自愿互利、民主管理、承认土地私有的原则组织农民开展互助合作运动。由于有政府的积极引导一些临时季节性互助组已转变成了常年性固定组。 对互助组观望的包玉英现互助组的好处越来越多。比如插秧如果是一个人插一丘田后来就会参差不齐有的定根转青了有的还是黄秧秧。她向互助组组长古成旺提出参加互助组他回答：“人已经了。上级规定每个组最多不能过3o户我们已经有35户了。如果要加入的话还得大队同意。” 大队支书牛维富听说包玉英要加入互助组的消息后主动上门来了解地主分子的思想动态。来到古家寨时已是中午寨上的人都下田或上山挖洋芋、薅包谷去了村中只有一些小孩在树下玩耍。鸡在村头草树下鸣叫寨上的狗叫两声之后停了下来它们现进村的是位熟人。 他走进玉英家的院坝时古祖明在阶檐坎上坐着晒太阳她背一背猪草刚回家辫子在脖子上绕了一圈辫梢搭在胸前脸颊在汗水中浸泡得更加红润。 “嫂嫂割猪草来啊？”他先向她打招呼。 玉英抬头一看是牛维富急忙回答：“牛支书请屋里坐。”她将背篼放在大门口的石磨上扯起衣襟擦拭了脸上的汗水。一抬头现他贪婪地看着她胸部慌乱地将先前敞开的两颗衣扣扣了起来脸红到了脖子处。 玉英对他总是心存戒意。自土改开始都是喊她“包玉英”；她的男人死后在私下场合又开始称“嫂嫂”还开一些“嫂嫂晚上怕不怕我来给你作伴”、“哪根田埂不长草哪个兄弟不想嫂”之类的玩笑她从他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另一种欲望。在青龙坝由于同辈人开玩笑“合情合理”包玉英自然不好生气只是用沉默作答或迅离开。当然她觉得他今天的语气特别显得温和。 “听古成旺说你想参加互助组？”话题进入了今天他来的主题。 “是啊牛支书”洗过脸的包玉英显得有些兴奋“不过我听说人家不要地主参加。”她拉过一条小板凳将放在上面缠绕麻线扎着铁锥的鞋底放在旁边的猪草上坐在了堂屋的另一边牛维富的对面。 他将板凳提着向她这边走来边走边说：“那也不一定主要看表现。我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你的真实想法。”他将板凳斜放在她身旁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是想加入互助组做活路相互有个帮衬。”包玉英将凳子向旁边挪了挪。 “嫂嫂你看这肩上有根草草。”他边说边将手伸进了她的脖子。 “你放尊重点。”包玉英站起身举手拦他的手。他站起来趁机将她的手拉住顺势将她抱在怀里。 “放开不放开我就喊啦！”玉英说这话虽然坚决声音却是很小。她深知这种事的结果都是成份不好的人说不清。青龙场就生过地主的老婆被乡里一干部强*奸事后说是她想腐蚀拉拢革命干部。 “你喊吧你喊！你那瞎眼聋子爹听不见。”牛维富看到了她内心的懦弱也深知环境对他有利迅地将她按倒在堂屋的地上。 包玉英一边挣扎一边在地上乱抓在牛维富扯开她裤子的同时她将随手抓到的铁锥从鞋底上扯出来狠狠地扎向他的屁股。 牛维富唉哟叫了一声迅跳起来那嘴巴痛得歪到一边像患了面瘫一样。当他看到裸露着下身的玉英手中拿着铁锥凶狠地对着他时他一瘸一拐地跳着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单独来过她家更没有单独再找她谈过思想了。 包玉英和女婿家以及小地主古福礼家都没能参加互助组。在接下来的生产劳动中农忙季节她只有像以往一样与女婿一家互换工天。当人们带着土地和生产资料从互助组进入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进而进入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时他们都还是社会主义经济外围的单干户。这期间好在没有生大的天灾人祸日子也还算得上吃得饱穿得暖。一直到了1958年根据上级统一要求全部进入人民公社走进社会主义的大家庭向共产主义迈进她们才结束了单干。 （第三章天上人间3、寡妇怀孕待续） / 第11章 ：第三章 天上人间 3、寡妇怀孕 1954年秋在互助组如火如荼之际古家寨生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包玉英怀孕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一事件在农村是与伤风败俗、不守妇道连在一起的。 最先现包玉英有妊娠反映的是古成兰。当她把玉英呕吐这一现象告诉颜河义时他回答可能是吃了什么东西反胃吧。玉英的肚皮越来越大时她想去想来想不出其他人于是一个人影在他头脑中挥之不去。晚上她没有吃晚饭称头痛早早进屋去睡了。 河义点灯进屋时古成兰从床沿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愤怒但轻声地质问：“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什么好事？”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是半天空挂口袋——装疯（风）隔壁那位肚皮大起来了。” “确实不是我。” “原来如此！男的死了赖着不嫁……不要脸！” “你轻点声人家听到了不好。” “做都做得还怕人说！”古成兰又将手举起来指着颜河义“你是嫌我这些年都没有生育你那几根花花肠子有几个转转你怕我不知道！你嫌弃我你就滚你带着她滚这房子没有你的你们也不要带走半根纱线！” 他一曲膝跪在她面前：“我的姑奶奶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逃荒要饭是你爸收留了我是你爸使我吃穿像了人样。他不嫌我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将你许配给我还将田土房产送给我们我是人啦又不是畜牲牛吃草都晓得回嚼。” 成兰结合他平时的人品言行相信他所说的是真话。说了声“起来吧”就低头木人般地坐在床沿。 颜河义为她脱了衣服将她抱到床头然后紧紧地拥吻着她。她此时内心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想做一名妻子的渴望双手紧紧地将他箍贴在自己的胸口。 当他俩双双瘫在床上仰头望着土布帐顶时又开始讨论玉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从寨上到邻村一个又一个地提出一个又一个地被否定。二人也不知讨论到何时沉沉地睡去了。 包玉英怀孕的事被牛维富反映到乡里乡党委书记张洪武亲自上门询问。她告诉他是赶青龙场回来在青龙山被人强*奸的。问她是否认识她说天黑了那人头用黑帕子蒙着看不清。问她身高长相。她指着牛维富说：“和他差不多。” “你……你月母子（刚生小孩的妇女）打马马肩——血口喷人！”牛维富的脸吓得雪白指着包玉英的手指也颤抖着。 “唉呀牛支书看你那个样子哟我又没说是你。”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微笑只有她和他知道。 “正经点！”张书记对她说。“既然是强*奸的找个时间去医院把小孩打掉。” “张书记我孤身一人来这地方没有一个亲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既然怀上我的身管他是男是女我都要生下来将来百年归天了也好有人为我捡这几根骨头。”她望着他说“张书记这不会违反《婚姻法》吧？” “你要考虑清楚以后你想改嫁就难了；不改嫁你和崽崽都会受气的。”张洪武口气中露出了怜悯目光里流出的是同情。 她听完他的话心里涌出一股热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吞了一口涎水有些哽咽地说：“张书记我这种地主老婆还能改嫁到什么地方去呢？再说你派人外调回来不是说我父亲没有回到家哥哥也不知道下落吗？除了这孩子还有什么让我活下去？” 张洪武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带着来人回乡里去了站在墙外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离去。玉英像与人摆完龙门阵一样慢慢走回房内。站在房里从壁缝看热闹的古成兰脸上热一阵又冷一阵。 人们议论的焦点已从包玉英不守妇道转向了猜测谁是强*奸犯继而感叹古福贵没有福气也没有本事死了还戴顶绿帽子。 转眼到了初春结婚5年的古成兰确认自己怀孕时其心情只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了。一种母性的慈爱和温柔加之为儿孙积德的思想用温言细语替代了先前对玉英的冷言冷语实践着河义“就算包玉英是叫花子也要凭良心对待”的话。不久玉英生下一男孩上学时取名古成竹；8个月后古成兰也生下一男孩后来取名颜孟江。 玉英的孩子快一岁了还是很少出屋成兰却现孩子的长相越来越像她父亲古福贵。莫非他父亲还在世？或者真有传说中的鬼魂附身怀孕？夫妻俩也曾多次多方猜测甚至也去堂屋偷听过都是无果而终。 玉英的孩子长到两岁也没有取名字只是喊“毛毛”。但古家寨和青龙坝见到毛毛的人都说和古福贵像一个模型铸出的一样。这一现象立即引起了区乡的注意。刚过春节区委副书记张洪武带着乡党委书记徐庆国等人在牛维富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古家寨。一场审问在玉英家的院坝展开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包玉英你要老实交待孩子究竟是谁的。”张洪武开始提问。 “张书记我原来就讲过了是被人强*奸的。” “为什么长得和古福贵的相貌一样？” “我也不知道。” “老实交待是不是古福贵还活着？” 玉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福贵啊短命的福贵啊你就狠心抛下我去了留下我这无亲无戚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在阳间受罪啊……” “你不要哭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古福贵还活着喊他出来坦白交待政府对他会宽大处理的。” 她越哭越伤心一边哭一边诉说从认识古福贵到他死去。这时毛毛也被吓得哭了起来。 牛维富侧头贴在张洪武的耳朵上说：“张书记她丈夫肯定死了。当时你也来看了你我都试了鼻息摸了胸口。” “解放前我就开始埋人埋的人还没有听说哪个爬起来过。”古八字在人群中议论。 “不是古福贵的你也要交待清楚。”张书记还是坚持要她交待。 包玉英站起来指着在阶檐坎上坐着晒太阳手拿一根竹杆的古祖明说：“是他的！你们满意了吧！”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阵蜜蜂般的嗡嗡声。有人说“呸！真不要脸”有人说“老公公与媳妇做那事叫‘爬灰’”也有人说“原来如此还以为她真的要立牌坊呢”。 张洪武向人群挥了挥手说：“怎么是他？”他要表达的意思可能是“怎么会和他”。 玉英在他惊疑之际接着说：“张书记我也晓得这是鸡毛扫打鼓——臊（扫）皮的事。但我这种残花败柳有哪个愿要？我也是人也没有违犯《婚姻法》。我这样做总比那些嘴里吃着手中端着眼晴还要看着锅里的人要好些吧？” 张洪武明知她说的理由不充分却又不能反驳。看了一眼在人群中摇摇摆摆的“毛毛”再看看古祖明怎么又能否定他们不像呢？他走向古祖明高声向他询问孩子是不是他的。古祖明觉有人拉他的手就问：“夜饭熟啦？”并起身向里屋摸去。 （第三章 天上人间 4、饥饿与廉耻待续） / 第12章 ：第三章 天上人间 4、饥饿与廉耻 青龙坝的政治空气又紧张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1956年底牛维贵丢下左手从朝鲜回来了但青龙坝同去的另外两人成了烈士。他说志愿军经过3年浴血奋战将美国佬和李承晚伪军赶回了三八线以南实现了保家卫国全国人民扬了眉吐了气。他私下摆龙门阵时却说双方签订的只是停战协定军队还在对峙随时可能开战。年底国民党的飞机从台湾飞过来在青龙坝上空撒下许多传单。传单虽然都被民兵收缴了蒋介石要反攻大陆的消息却在人们的口中悄悄议论着。1957年6月全县出现了反对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反动分子8o多名。1958年1月29日邻近的兴旺公社库存雷管爆炸起火烧毁了公社办公楼、供销社、信用社、医院、税务组、粮站、民房等4o多间失踪步枪3支子弹26o。 在此同时青龙坝出现了一股加入归根道之风。包玉英和古福礼之妻张香花说他们从青龙赶场回来在青龙山碰到一位白银须的老人说天门土地显灵共产党的天下只有三年半了。大家必须信教要出香油钱多少不论凡出了的记上名一张符才能保人畜平安。分到古福贵家老屋的人不信刚过一场那五间房子连同厢房被烧为灰烬他们只好搭茅草房居住。大队将庙林办公的房屋让出来做了学堂并向公社报告了这事。上面来人查看说是住户放柴草在灶门前不慎失火引起的；对归根道谣传的始作俑者进行了严肃批评。许多人家还是生怕现应现报悄悄拿出1元或5角买一张符贴在屋内。 1958年的青龙坝虽然存在着一些不协调现象但经历了过多匪患、迷信的人们对这些已经习惯了不足为奇。倒是前所未有的大好形势鼓舞着人们为人们带来了美好的前景。青龙坝人自高级社向人民公社迈进后田土及自留地全部上交集体上级号召大家实现了各尽所能按劳分配不久将会进入共产主义社会那时就会“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大家都相信英明领袖毛主席说的“还是人民公社好”不会有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再看现实情况农业生产呈现一派生机实现满栽满插的田土在风调雨顺中丰收在望。到下半年在大跃进的凯歌声中已实现生产战斗化——社员全部编入班、排、连、营；生活集体化——取消社员自炊全部进入集体公共食堂。 为了“英赶美”全部劳力投入大炼钢铁之中或去挖矿石或上山砍树木烧炭炼钢。在矿石炼钢效果不佳之际为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将全村收集起来的铁锅砸碎丢进炼钢炉里。正如工作队所说都进入集体食堂了还用小锅干什么！的确是什么时候饿了走进任何一个食堂敞开肚皮吃就是了。 进入收割时节劳动力甚至高初中学生为炼钢忙得将走路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了收割庄稼的任务落在了老弱病残幼身上包括支农的小学生。这支力量损失了不少粮食。稍差的苞谷还在秸杆上挂着；饱满的被学生掰下来丢下岩脚树丛（可少背一段路）再到岩脚捡入背篼中。未现或不便捡拾的全部烂在了树丛。未能及时收割的稻谷倒伏在田中生了芽。至于红苕、豆类收进粮仓的就更少了。 这时在官方后来称为“放卫星”的运动中（作者不知还有什么词比运动两字贴切）上报粮食产量时呈现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局面。第四次电话会议上报实产时第一个言的双龙区委书记张洪武违心将产量虚报了一倍亩产达到了15oo斤。接下来各区一个比一个报得高最后达到了亩产两万斤。县委强书记再一次提醒“右倾思想严重”的张洪武是不是看错了小数点——经常生这种现象。此前就因此与强书记争执的他生硬地回答没有。忍无可忍的强书记当即在电话上宣布撤销了他的区委书记职务。 （贤春注：今人也许怀疑其真实性这明显不符合《干部管理条例》之类的法规嘛。不过只要了解一下这一时期的国防部长彭德怀元帅是怎么将“官帽”搞丢的也就不难明白了：一个小小区委书记算什么！） 青龙坝也同时出现了老百姓称之为“报空仓”的现象：古成旺上报的亩产从几百斤增至3ooo斤仍然交不了帐因为亩产几千斤是司空见惯的上万斤甚至几万斤已是屡见不鲜。从上到下的口号都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为了不再吃被批斗的苦头他最后冒着胆子报了亩产8ooo斤勉强过关。上面来检查时他汇报除了生产队的粮仓装满外还借了寨上好几户人家的住房作粮仓。 （贤春注：有年青文友对其检查能够“顺利过关”在些怀疑。不要说此时“报空仓”是上面所需就是到了二十世纪的1998年安徽南陵县的官员们为了应付朱镕基总理到峨岭粮站检查突击4昼夜调运粮食装满该站粮仓替换粮站工作人员还脸不红心不跳喜笑颜开地走在摄像机照相机前向朱总理汇报粮食流通体制改革“顺民心得民意粮满仓”呢。） 包玉英看到烂在田地里的粮食自感心痛。不过回头一想年年都像这样丰收人畜又吃得了多少？至于“报空仓”管他报多少反正食堂有米下锅就行。只要食堂有米下锅就有吃饭的地方。进入初夏食堂开始限量加之夏收甚微她已多次向生产队和大队反映她家的粮食不够吃原因是古祖明的饭量太大。干部们都回答劳动力都只吃那么多哪有多余的给他？再说不能坏了规矩。 食堂每人的定量越来越少每天每个劳力从1斤逐渐降为4两还短斤少两。吃不饱的人们虽然不再炼钢却也没有力气干活耕田不多种地很少。加之此时人的惰性被充分激：干多干少一个样；自私也得到了充分体现：自己卖命劳动的成果不属于自己。每天吞下2两早饭懒洋洋地走到田边稍事劳作就坐下休息。后来为了保存体力干脆在田埂上睡到太阳下山返回等候那2两晚饭。这期间青龙坝出现了严重的偷窃现象有的在野外偷有的在食堂偷正应了那句古话：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后来老人们回忆说“全坝没有一个不是小偷”。接连生的两起事件却使包玉英不敢再去偷了。 古家寨和牛家寨共用一个食堂一起参加劳动。一天张香花参加集体挖红苕时将一个红苕藏进裆部谁知收工时不小心红苕从裆里沿裤脚滚了出来。众人一阵惊呼当即将她和“怂恿她偷窃”的丈夫古福礼抓到寨上批斗。除了偷窃罪外还有阶级敌人破坏人民公社的罪行。批斗完毕不准夫妻俩吃晚饭以示惩罚。第二天早上夫妻俩没有来食堂吃早饭没有人过问。人们除了关注自己的肚子外还希望来食堂吃饭的人越少越好。为了找吃的已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为争吃的夫妻成仇父子反目。第三天人们才想起他们夫妻俩到家里一看两人都已死在床上。大家才想到从未吃过饱饭的他们餐餐都吃也难保活命何况停了一顿呢！他俩睡下就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 不多的吃食收进了食堂加之进入冬季野外可食植物不多人们开始铤而走险地到食堂偷窃。牛家寨的牛维臣半夜爬进食堂偷食红苕还未吃就被抓住。天亮时被兼任食堂经理的牛维富命令用棕绳将他双手反捆到背后然后吊上横梁。牛维富拿一根竹枝打一下骂一声“***老子叫你偷！”打一会休息一会打到太阳落山时才将不出告饶声和哭喊声的牛维臣放下来并不准他吃饭。他颤巍巍地走到家门口倒在地上不一会就停止了呼吸。 没有人说牛维富手段恶劣都认为牛维臣是罪有应得。 想到这两件事玉英心有余悸不寒而栗。为解决吃饭问题她只好硬着头皮在食堂开饭前走进牛维富家。 “他大叔在家呀？”她明知故问。 “你有什么事？包玉英。”迈出大门槛准备去食堂的牛维富冷冷地回答。 “他大娘呢？” “他妈死了吊孝去了。” “我还是那件事我们家的饭不够吃。福贵他爸一天做不了什么事吃饭却凶得狠。” “我给你说过好几遍了每个食堂都是统一的我也不能改。你说你不够他说他要差那不是乱了套！” “他大叔你在食堂上能不能给我们弄点粮食我拿回去每天晚上悄悄煮点。”她嘴里哀求着目光却满含温情地注视着他。 包玉英脸上虽然有些瘦削体态却似从前他觉得比起自己虎背熊腰的婆娘和坝上那些菜脸女人来她真是鹤立鸡群了。看着她骨软肉酥的牛维富语气变得温和多了：“嫂嫂米我这里倒是有几碗。只是我亲娘（岳母）家我都没舍得。再说我还要担风险呢。” 包玉英拢了拢额前的头满眼笑意地挨近他小声说：“他大叔你的人缘好办法总比我这些寡母孤儿多。你放心我们这些人吃狗肉还是晓得粗细的” “那你和我进地楼屋去拿吧在外面怕别人看见。”包玉英犹豫了一下跟着牛维富进了屋。牛维富退回来将门闩上借着方格木窗透进来的亮光撬开一块地楼板从下面提出一个布口袋将楼板恢复原样后说“这里有3碗米你先拿去吧。” 激动的包玉英伸手去拿时牛维富将她的手抓住抚摸着嬉皮笑脸地问：“你拿什么报答我呢？”随后拥着她向床边移去。她知道要生什么只是轻轻推了推嘴嗫嚅着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包玉英每隔三五天就要到牛维富指定的地点或山林中或青龙洞或他家“报答”他后都能提回三两碗大米或苞谷。但她拒绝他来她家说怕女婿们现。 这样过了一月有余。一天深夜包玉英正在用茶罐煨饭时堂屋大门和侧壁门被拍得山响听到是民兵连长胡国华的声音而且感觉到随同来的人不少。她估计是私自煮饭的事被现了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月光下胡国华后面站着几个持枪的公安人员。在她还未回过神之际他们已冲进灶房从里外呼应来看不下1o人。来人进屋亮着手电端着枪搜了起来随后砸开地楼板边垒砌的石块几支电筒齐刷刷射向地楼板下。当他们出“古福贵出来”的喊声时包玉英全身颤抖着瘫坐在地上。 （第三章天上人间5、案审“假死诈埋”待续）/ 第13章 ：第三章 天上人间 5、案审“假死诈埋” 古福贵头蓬松白了半多不到5o岁的人好像6o来岁的老头。他被带进公安局审讯室时脸色苍白。那苍白除了恐惧之外还有久不见阳光的缘故。 古福贵在板凳上坐下后公安人员开始对他进行审讯。主审的是负责刑侦的副局长文法明。问过基本情况即进入了实质性的问题。 “古福贵你诈死吃的是什么药？”文法明问。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是杨师长的副官郝福禄给我的……” “古福贵提醒你不准那样称呼。” “是。文局长。匪副官说这药吃后可昏死一天一夜。我先前也不敢吃怕吃后死了回不了阳后来实在是斗得受不了啦就吃了。” “你有没有考虑诈死后怎么办？过了初一还能过十五！” “匪副官说南京已经光复了；还有美国和1o多个国家的军队占领了朝鲜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爆跑到山沟里来的共产党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真实情况是蒋介石逃到了台湾留在大陆上的军队、特务还有土匪全部被歼灭。你知不知道？” “我是牛维贵从朝鲜回来后玉英告诉我的。” “匪副官后来和你联系过吗？” “没有。我至今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我告诉你吧他被人民政府镇压了。” 听到这句话古福贵全身一阵痉挛。 “匪副官逃到乡下给人当帮工——这家后来划的成份是富农。他听说这家人有一表侄儿被抓兵外出未归与他又长得相像就要求对方以表侄儿的身份收留他后来主动要求参加解放军。到军队后伪装积极不久混取了班长职务。但在1952年底开展忆苦思甜活动时声称穷苦出生的他无苦可诉无冤可伸神色慌张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部队将他关起来一查他的底细全部暴露……”文法明正了正头上的白色大沿帽问“你诈死后最难受的是什么？” “没有大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你们禁烟后我剩下那点没多久就抽光了四处都买不到是难受了一段时间。”古福贵咳了两声“过了一段时间慢慢也就适应了精神比以前还好了许多。” “进入食堂后你吃饭是怎么解决的？” “包玉英在进食堂前用家中的坛坛罐罐装着埋了一些粮食在树林中后来又用归根道的钱悄悄买粮食。那粮价太贵了大米卖到了7o多块钱1升苞谷也要4o多。不久钱用完了她就去偷……” “告诉你吧她是用色相去换！” “……”古福贵睁大眼睛惊疑地看着文法明继而垂下头颅流下了两行泪水。 “青龙村小是不是你烧的？” “不是。我想过但怕烧了孩子们没有上课的地方。” “兴旺公社炸药仓库是不是你引爆的？” “是。” “你知不知道大火烧毁了数十栋民房他们的孩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他们还能安心读书吗？” “……”古福贵又低下了头颅。 “将你的罪行向政府交待清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组织归根道的？” 古福贵叹息一声长久没有回答。 “我们已经给你交待过了政府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古福贵又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坦白是死不坦白也是死。史乡长交待了他隐藏的枪支弹药还是被你们枪毙了。” 文法明在桌子上拍一掌大喝一声：“古福贵你不要东拉西扯的。史海荣是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现在是将你的罪行交待清楚！” 古福贵没有吱声。 “你不要认为你不交待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我们这桌上摆的都是你组织反革命集团妄图推翻人民政府的证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文法明举着一叠纸说“自从你老婆生出的小孩像你之后我们公安局就备了案；接到你老婆伙同张香花宣传归根道惶惑人心聚敛钱财我们依据群众的举报立了案。后来在月夜挖开你的坟墓木盒里只有郝福禄给你的‘乌江县县长’和‘乌江县县大队大队长’委任状确认你没有死。”文法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特别是群众现你老婆与牛维富勾搭为你讨取粮食后确认你藏身家中无疑。” 古福贵垂着头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在你躲藏的地坑中我们搜出了你任命的区长乡长名单还有你自称皇帝的诏书。你那两位左臣右相已都交待了你的罪行。”文法明又举起桌上的材料说“这些都是你那些‘臣子们’的供词。”当他看到古福贵微闭双眼没有再想说话的神态时又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喝一声“古福贵你的白日梦做完了。”随即向站在他身边的公安人员挥手“押下去！” （贤春注：3o年后古福贵的外孙颜仲江告诉我：在乌江县公安局解密的档案中读到这一案件的材料时他不认为外公的行为不可思议不要说那时信息闭塞不比今日一个电话就知道了地球背面的世界。就是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解民救国党”、“梅花党”之类的案件还在接二连三地告破；进入二十一世纪“真龙天子现世”的骗局也还屡试成功；一些反映帝王生活的影视剧为什么有人热衷于编热衷于导热衷于演更热衷于看？除了没有多少好看的电视之外人们潜意识中的“皇权意识”不能不说是重要原因之一。一些人总在幻想一朝拥有“专制集权”不“流芳百世”“遗臭万年”也好。不过他外公以至后来一些人的行为只能用一叶遮目、蚍蜉撼树、螳臂挡车异想天开之类的成语来形容了。 也有文友质疑古福贵假死诈埋这一情节的真实性。我倒是深信不疑因为与我们德江县南坪乡靳家弯当时的地主靳新扬假死诈埋的情节基本相符。） 古福贵被捕两月后被执行了枪决尸体就地掩埋掩藏的枪支被收缴同案犯被判了不同程度的有期徒刑。包玉英被在全公社范围内游行批斗牛维富因丧失阶级立场被撤销职务开除党籍。埋怨1月工资18元买不到1只公鸡辞职回家的牛维贵被任命为大队支书。 一天晚上批斗回来的包玉英来到古成兰的屋里神情凄然地对成兰说她实在受不了啦又饿又要受折磨并脱了上衣让成兰看她身上被绳子捆绑和踢打的乌痕。她说她要去一趟老家找她的父亲和哥哥。 “全国都在办食堂你到什么地方去吃饭呢？”成兰担心地问。 “我自有办法。自从你爸死后我就不想再在这地方呆了只是我放心不下你爷爷和你弟弟。”她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们古家对不起你爸的你们要善待你弟弟我来世也会报答你们的。” “妈！你想开些我们大家一起慢慢过有我们吃的就不会少弟弟一口。” 玉英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回到自己的房间睡去了。第二天早晨成兰听到弟弟在房里哭喊妈妈喊了半天也不见答应和开门。她推开门进去时现包玉英已吊死在房间的横梁上…… 古福贵诈死一案和包玉英的上吊在青龙坝只是掀起了一点微浪没有多久就消逝了。吃已成为人们迫切关心的问题。没有了粮食先是用苕藤、野菜和苞谷面替代后来就只有照得见人影的野菜树根混和杂粮的稀粥。这种稀粥也没有多的。大人小孩走路都是有气无力的一些人已被活生生饿死了。 进入196o年春青龙坝死人就象得了瘟疫的禽畜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甚至接二连三地出现绝户。这时的古成兰家也是祸不单行。刚出世的女儿没有奶吃又咽不下食堂的野菜粥拖了3o多天骨瘦如柴的小孩断了气。成天喊饿骂他们心肠歹毒不拿饭给他吃的古祖明从阶檐坎跌下来滚在滴水沟里再也没能爬起来。停在堂屋长久不断气喉咙里出微弱的声音总是喊“要吃饭”喂他野菜粥又都从嘴角流了出来……将他抬去掩埋的人们抬出村口再也没有了力气只好将他埋在了村边的田角。 3o年后颜仲江在《乌江县志》上读到这样一句话：“由于三年自然灾害全县非正常死亡人口每年上万其间196o年死亡25189人。”青龙坝活过来的老人和贤春在家乡调查经历过那段历史的数十名老人他们怀疑县志死亡数字的真实性。他们问“三年自然灾害”是哪“三年”呢？1958年和1961年怎么也算不上（仲江后来才知县志是抄文件上的提法文件是跟全国“统一了口径”）；老人们还说那两年的自然灾害根本没有后来的1966年和1972年严重而这两年都没有饿死人；特别奇怪的是在青龙坝饿死的人中没有一个是干部和食堂炊事员及其家人。正如当年私下流传据说是古八字编的一歌谣所唱： 干不死的蚂蝗饿不死的厨娘。 社员干筋瘦壳干部一白二胖。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许多干部大小事都抱着“集体”不放？这恐怕也是注释之一。 196o年的青龙坝除了死人全坝还流行妇女闭经、子宫脱垂、浮肿三大病症出生人口急剧减少。但到秋天古成兰却怀孕了次年初夏生下了不足月的颜仲江。他未走上他姐姐的命运还得感谢上级在夏季解散了食堂将“菜当三分粮菜园当间仓”的自留地、饲料地退回农户恢复了自炊。 1961年底反对大食堂、反对虚报浮夸、反对深耕密植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原区委书记张洪武官复原职；用谷草垫晒席晒席上倒谷子虚报产量的县委强书记被枪毙。梦想一夜进入共产主义天堂的人们从这里退了回去。 （贤春注：了解这段历史真相后的人们总在这样假设：如果1958年劳动力不去大炼劳而无功的钢铁将粮食全部收进仓如果当年冬和次年春不搞深耕三尺密植如麻劳而有罪使春秋两季收成锐减如果不搞集体食堂或群众自行解散后一次又一次地整顿恢复如果早点退回自留地饲料地恢复自炊……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遗憾的是历史没有如果它不是军事演习可以重来；也不是一道做错的习题可以改正。除了树一面镜子让从这里走过的智者正正自己的灵魂好象再没有什么作用。） （第四章 血色昙花 1、摇摆的生活待续） / 第14章 ：第4章 血色昙花 1、摇摆的生活 集体食堂解散时正值仲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来青龙坝的县委工作队说是为了贯彻中央的“农业6o条”并在全村推行三包一奖四固定（包工、包产、包投产产奖固定耕牛、农具、土地、劳动）政策。饿怕了的青龙坝人往回狠退了一步回到互助组时代。事实上许多生产队都形成了“明集体、暗包产、实单干”的局面。 刚进7月初夏草草插进田中的水稻由于没有认真铧田施肥及时薅秧灌溉加之夏旱虽已开始抽穗扬花每穗结出的谷粒都少得可怜最多也就1o来粒。眼看饥荒又要出现人们多将田中稻谷铧掉种上了红苕采摘野食充饥。也许是换品种的原因也许是田荒芜两年的缘故也许是田本来就比土肥沃也许是老天爷睁眼了也许是地狱鬼满为患这一年的红苕个特别大量特别多用古八字后来的话说就是“史无前例后无来者”。而且还特别爽口特别有营养青龙坝人吃得一肥二白令今人难以置信。不过稍加思索也就不难明白就如久旱的玉米苗稍遇雨水就会茁壮成长在水中长久浸泡反而萎缩甚至死亡；又如贫穷和富有人家养猫忽然喂同样的吃食穷人家的猫长膘要快得多；再看今日城中孩子许多长成了豆芽菜去医院检查营养不良的诊断同样令人难以置信。 颜河义一家分得的土地包括了古成竹“继承”那一份也就是土改时留给他家的田土。由于包玉英和古祖明的去逝他家的田土按人计算没有减少多少。自从红苕丰收荞麦油菜下地之后吃应该是不成问题了。看到寨上许多人家在两山半坡平缓处开荒他也想饱存饥粮。除了开荒还想将寨边一块比较平坦的自留地四周砌上田埂变成“良田”。 古成兰听完他的想法后却是很担心：“现在生产队的田是悄悄下放到户的如果人家收回去呢？或者又来次土改你不是空做了？空做是小事如果给你上纲上线你怕背不起！” “工作队的说了自留地永远归自己。”河义很有信心地说“前头这几年大集体死的人少了？他们还敢收回自留地？再说你看满坝都上山砍树木立房子许多人家的房子还立在田里呢。要退大家退那些房子不是鸡笼——好提。”他想了一会又说“我们也去山上砍棵柏树把我们俩的棺材做好。” 古成兰没有再与他争执她也知道大米比苞谷、红苕、洋芋好吃。至于棺材她更赞成做好放在家里。除了寨前的风水树山脚下、沟边的古树已经没有了。如果再来一次大炼钢铁的话半坡那些树木肯定保不住何况你不砍别人在砍。 颜河义利用冬闲时节将那块土变成了一丘田。第二年铧田插秧收了3挑稻谷。第三年7月连续降了5天大到暴雨的青龙坝一片汪洋坝上低洼处的田被黄水淹了3天。他那丘土改田没有被淹但上面的田埂垮下一半覆盖了半挑地面；外面的田埂垮到了下面田边的秧苗少了1o多行。 他不分白天黑夜用2o来天扛来石头砌好田埂挑走堆积田中的泥沙这时县里派出清帐目、清工分、清集体财产、清库存物资的“四清”工作队来到青龙坝。工作队在大会上宣布凡是包干到户的一律收回以队为基础核算；所有田收归集体所有包括用自留地或饲料地新改的也包括立房竖圈占用的。 颜河义要求将那丘土变的田改为田变土继续作为他的自留地将这季稻谷送给生产队。他找了队长古成旺找了大队支书牛维贵还找了工作队的王队长回答都是：谷子自然归集体其他不行！ “四清”工作队通过清查查出牛维富贪污食堂粮食2o5斤责令退赔；其在青龙公社代销店工作的长子牛世荣因贪污9斤猪油被分管财贸的副县长张洪武签字开除回家；有4个生产队的队长因私分财产被撤职。这些人还被游街批斗。现任大队支书牛维贵虽然没有贪污但每餐在大队几个食堂巡回吃饭的行为被勒令写了检查。一些不愿拆除建在田中房屋的人家被工作队集中“五类分子”推倒；砍倒尚未抬回家的树木一律收归集体。 颜河义看着这一切没有再去要求收回那块自留地觉得自己没有被追究为走资本主义道路已经是很幸运的了；也庆幸自己做棺材的柏树此前已运回家中。 古成竹和颜孟江1961年进入村小读书小学毕业后没能进入初中读书。虽然成竹的成绩不是很好孟江的成绩却是数一数二的列在他们后边的许多同学都收到了青龙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孟江望长了眼睛一直等着等到那些同学与他们挑着被子木箱床笆箦的家长一道翻过青龙山时他在父亲答复是成份不好的原因后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成绩不佳的牛维富次子牛世华在乌江中学已经读到了高二。 古成竹没有像颜孟江那样悲伤他对读书不是很感兴趣是一方面他不想再读又是一个重要原因。他渐渐知道自己是一名孤儿姐姐和姐夫将他视同己出。特别是饿饭那几年有孟江一口吃的就不会给他半口；如果有米饭或干一点的稀饭都是先给他和孟江姐姐和姐夫吃余下的杂粮或野菜。姐姐做到这一点可以理解姐夫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特别是外甥女出世后一家两个劳力有4人吃闲饭日子越来越艰难。以前在大队半天读书半天干活还好说如果真去了青龙中学带米带菜一个星期回来一次一去两人家里肯定难以承担。自己已经12岁了应该而且也能为姐姐们砍柴放牛割猪草背外甥女将外甥仲江带在身边。 河义准备送仲江去读书时庙林小学停课了。在乌江中学读高一的牛永回来了在青龙中学读书的学生也都回了家。牛永说他们中学已经停课3个月了。现在全国学校都已停课积极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开展文化大革命。走进县城的大街小巷都是红旗招展；机关街道墙壁上都有红油漆刷写的革命口号和毛主席语录真是一片红色的海洋。他说县城已经召开万人大会学习毛主席的“老三篇”；红卫兵在扫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中搜抄烧了旧书砸了古董、墓碑。摧毁国民政府时期修建的抗日纪念碑时还和一些抗战老兵、家属起了冲突。一家有两个儿子牺牲在抗战前线的老人被红卫兵强行拖开时嚎啕大哭。牛世华已经参加红卫兵大串联去北京了毛主席要检阅他们。只要参加串联坐车不要钱睡觉不要钱吃饭也不要钱。 牛永未能参加红卫兵串联是他的母亲寻死觅活不同意。她怕自己这个独子有闪失那样,丈夫已被炼钢挖矿石塌方压死的她就成了“五保户”。 转眼到了次年盛夏。一天颜河义按妻子的安排到青龙场卖鸡蛋顺便称斤盐巴买斤煤油。仲江吵着要去赶场他说哥哥们都去好几回了他还一次都没有去过。颜河义喊成竹一道去帮助招呼仲江以防人多走失了但声明没有钱买晌午饭吃。成竹说还是孟江去吧。河义说他下回去又转身对孟江说：“把猪喂了在家背妹妹”他狠狠地说了声“你小心点啊要是把妹妹背跌倒了你那皮子要脱一层！”孟江嘟噜着嘴无可奈何的脸上露出了一万个不愿意。 颜河义翻下青龙山时天上没有一丝云彩蓝蓝的天顶只有一轮烈日。成竹扯来葛藤摘来树枝为自己和仲江编了一个遮凉帽与姐夫轮换背仲江一直到山脚。三人还未到场口就有搞投机倒把的人过来看着他手中的鸡蛋讨价还价。颜河义虽知这1o个蛋卖便宜了3分钱还是决定卖掉以便快一点赶回家。 他们上街时看到许多人潮水般地向街口涌去也跟着快步走了过去。成竹拼命往里挤河义将仲江抱起来放在脖子上骑着站在人群里观看。一个留偏头身穿白衬衣绿军裤的小伙子将穿着黑油油皮鞋的左脚伸在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面前姑娘颤抖着皮鞋上有一泡口痰。原来是姑娘不小心将口痰吐在他皮鞋上了。她没有现准备离开时被他抓着肩膀旋了半圈在姑娘面对他时掴了她一耳光姑娘踉跄着险些跌到。现在他问眼噙泪花的姑娘怎么办。姑娘准备用地上的谷草擦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她从裤包里摸出手巾蹲下准备用手巾揩也被他喝住。 “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这回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姑娘打着哭腔哀求比她年龄大不了两岁的小伙子一双眼睛盯着他希望从他那冷峻的目光里寻找到一丝怜悯。 “还有下次？不要再看我我一看到你那脸就想呕。”小伙子指着姑娘说：“我给你说两次了再说最后一遍用你的舌头把你吐在我皮鞋上的口痰舔干净！如果你不舔老子今天叫你光着身子回去！”说完将脸仰起来扫视众人“不信你试试！” 姑娘颤抖看着众人众人看着小伙子冷若冰霜的脸和手中那把闪闪光的杀羊刀敢怒而不敢言。正不知如何收场之际一位穿着灰色中山服看去身体有些瘦弱的中年人说：“算了吧小伙子人家用手帕给你揩干净就行了。” 小伙子目光寻找到说话的人看到居然有手无搏鸡之力的人来搭话鼻腔鄙夷地哼了一声：“千只麻雀炒盘菜——是哪个杂种在多嘴？” 中年人看到小伙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态神态自若地走到他身边说：“你放她走我来给你舔。” 小伙子抛了抛手中的杀羊刀说：“好啊。”说完就将脚伸到了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喊姑娘走开。姑娘惊疑地慢慢退向人群她看到小伙子没有追来的意思一走出人群就没命地奔跑起来。 小伙子又催了一次中年人。当中年人蹲下来端着小伙子的皮鞋时小伙子鼻腔哼着歌左手试着右手中刀口的锋芒。中年人突然从腰间迅掏出手枪对着小伙子鞋上口痰处扣动了扳机。当“砰”的一声在人们木瞪口呆中传出时中年人迅站起来跑开了。小伙子本能地低头朝自己脚上看时突然唉哟妈也地大叫着倒在了地上。血从鞋底浸了出来。 （第4章 血色昙花 1、反诗事件待续） / 第15章 ：第4章 血色昙花 2、反诗风波 颜河义随听到枪响的人群退开后没有再复转去看那人带上成竹朝街上走来。刚买好煤油盐巴提在手中一队红卫兵呼喊着口号从街那头走了过来。这时一辆从地区开往县城的班车停下穿着白衬衫、青布裤、梳着背头的副县长张洪武背着有些翻白的军用帆布包从车上下来下车就将手中的草帽戴在头上并回应远近打着招呼的人。听他的意思是刚从地区开会回来顺便看看公社里的工作。 班车刚刚离开游行的红卫兵就现了张洪武几个红卫兵跑过来抓住他。他连忙喊：“红卫小将们不要误会我是张洪武是副县长张洪武。”只听红卫兵们说抓的就是你。随即一人举臂高呼：“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张洪武！”街上的红卫兵高举拳头喊出了同样的口号……不一会街两旁就贴满了揭张洪武的大字报。 张洪武没有再辩解和反抗他知道县委书记和县长被批斗的事件将在他身上重演。 颜河义提着盐巴和煤油跟着高呼口号的红卫兵们去了学校操场那里已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操场前面的台下站满了一排颈上挂着牌子的罪犯背后站着如临大敌的红卫兵。 张洪武被推进罪犯中站在他身边的公社书记徐庆国低声说：“前天就抢班夺权了昨天我们已被批斗了一回。今天他们在街上就等你这条大鱼……” 背后传来一声高喝：“不准乱说乱动！”随即一皮带打在了徐庆国身上张洪武也吓得将头缩进肩膀里。 颜河义看到台下站着的罪犯除了公社的几个头头和几个什么运动都要陪的“地富反坏右”外还有一位引人注目的人瘦高个的申字形脸上戴一副黑边眼镜长长的头耷拉在眉额间。棕绳将中山装勒进肉里他的腰杆伸不直汗水像淋雨一样往下滴。他问成竹：“戴眼镜那个是谁？” 成竹踮起脚尖一看回答：“牌子上写的是‘反动学术权威王林佳’”。 “是中学的老师。”站在颜河义身边的人补充说。他侧过头看答话那人那人眼睛从台上回过来炫耀着对他说：“这王林佳也真是是共产党送他进孤儿院如果不是共产党他16岁能读大学？进大学你学中国语就行了嘛还去学什么英国语！红卫兵说他在大学期间就学了几国英语明知苏联变修了还要继续学俄国英语。你说这不是想里通外国当特务汉奸是什么？还有他的数理化在全公社都没有人比他行你说他不当学术权威谁当！”颜河义微笑着边听边点头听了半天也不知那人在说些什么。 红卫兵宣布批斗会开始打断了那人滔滔不绝的讲话。红卫兵们高举手中的红宝书像林副统帅一样有节奏地朗诵毛主席语录高呼万岁齐喊打倒口号。颜河义现主持会议那人是牛世华他穿着绿军装胸戴毛主席像章袖戴红袖箍。他先是手拿帽子扇风后来戴上帽子带头举臂高呼口号他一站起来河义就认出了他。 牛世华开始历诉“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张洪武的罪状从投机钻营混进革命队伍到他重用大地主古福贵当农会主席到他协助古福贵诈死假埋再到他打击报复贫下中农恶言恶语对待群众等等诉说得有板有眼。要求大家擦亮眼睛勇敢地站出来揭张洪武的罪行。 这时一红卫兵提着张洪武的军用挂包手拿翻开的笔记本来到台前：“你们大家听听张洪武写了一反诗。”那位红卫兵端起笔记本念了起来： 导师能文善挥刀省去一目为射雕。（.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轻骑无马何所惧儿女同堂奋今朝。 “张洪武你将这反诗的真实意思给人民群众交待清楚。” 被捆着的张洪武伸了伸脖子慢慢地尽量吐字清楚地向台下的人们说：“这诗不是我写的我是抄的。” 那位红卫兵说：“大家都知道张洪武一介武夫没有这个本事。先交待清楚内容。” “这诗是歌颂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第一句说的是伟大领袖会写文章出了4本选集还有许多诗词表同时他缔造和指挥我们的军队打败了敌人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真是能文又能武。第二句是从‘只识弯弓射大雕’这句诗引伸来的说我们要提高警惕像战士瞄准靶子一样时刻提防入侵的敌人。第三句说的是我们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搞革命和建设就像骑兵部队没有马是十分困难的但在毛主席和共产党的领导下又有什么困难不可战胜呢？还有什么畏惧呢？最后一句是说各族儿女在毛主席的带领下在祖国的大家庭里以只争朝夕的精神将革命进行到底。” 下面一阵嗡嗡议论声颜河义身边那人说：“真是写得好写得好！” “大家安静安静！”举着笔记本的红卫兵高声喊道但却难以制止这嘈杂的声音于是举臂高喊呼“打倒张洪武反革命两面派！”“打倒刘少奇！”“打倒邓小*平！”举起红宝书高喊“毛主席万岁！”“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红卫兵们跟着他高喊口号下面的群众也跟随喊了起来。口号过后场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那位红卫兵高声对大家说“你们不要上他的当这诗每句包含着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刘少奇好’说党内最大的走资派好的人是不是反动派？” 一阵口号之后大家又一阵嗡嗡声颜河义身边那人又在说：“这个红卫兵有水平这种阴谋诗都能识得破。” “革命群众们大家安静。”牛世华伸直双手向下压了压。“这不是我们栽污他的而是我们那天装着不懂的样子去请教反动学术权威王林佳他以为是学生向他请教呢就向我们分析了这诗的真实含义。我们这叫做用革命的两手去对付反革命的两手。张洪武你必须交待这反诗的来历否则革命群众决不会放过你。” 被捆绑着的张洪武喘着粗气说：“这确实是在街上抄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说完豆粒般的汗珠从眉间双颊滚了下来脸色纸白。“我有心脏病请革命小将们把挂包里的药给我。” “你不交待问题就是死有余辜。”牛世华制止准备拿药的人。 “革命小将们要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王林佳实在看不下去了在那边说了句。 “反动学术权威你在欠皮带。”带头喊口号那人将皮带提在手中朝他指了指。 “给……我……药……”张洪武说完一头栽到了地上。这时几个红卫兵过来将他翻身喂了药还不见清醒拖扶着将他送到了公社医院。参加批斗会或者说看热闹的人们也渐渐散去了。 颜河义回过头来找成竹和仲江两人已不在身边急忙向街上寻来。刚走到街口看到流着鼻血的成竹拉着仲江走了过来。一问原来是一小孩将仲江绊倒了成竹打了那小孩一耳光。小孩一哭他的父亲走过来问就打了成竹两耳光成竹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那人将他一脚踢在地上抱着小孩往巷子里跑了。成竹爬起来追了1o多米听到仲江在哭望着那人的背影骂了几句拉着找他来了。他一听气得不行想找那人理论一番。一问街上的人都说不认识。 河义将成竹带到水井边用水拍了一会成竹的后颈窝和额头摘来苦蒿洗净掐细塞在鼻孔里洗了脸急着往回赶。回家时天已黑下来一问原因他被成兰嘟噜着埋怨：“几十岁的人了还像小孩那样喜欢看热闹。” 不久颜河义赶场时听人说老老实实将日记交出来汇报思想的王林佳被判了4年刑,好在他没有什么牵挂；死于心肌梗塞和脑溢血的张洪武留下了在五金厂做勤杂工的妻子和未成年的一儿一女。听说那女儿不是他亲生的是他生沉船事故牺牲的战友留在锦江孤儿院的孤儿院解散时他们将她接到了家里。接着又听说牛世华任了“毛泽东思想乌江县革命委员会”的主任牛维富说就是以前县人民政府的县长。那神气样是向外人炫耀他儿子光宗耀祖了。但刚半年与牛世华一派的人就将牛世华的尸体抬到了他家大门前说武斗时被另一派打死了他们一定要报仇。那些人留下他一家悲痛欲绝的哭声远去了。后来他去找过几次儿子那一派的人虽然他们也打死了对方十几人但到1969年底上级命令上交武器前也没有打死对方的头头也就是说未能为他儿子报仇。 上面号召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时却也要求要“文斗不要武斗”。被牛世华等人夺权靠边站的“走资本主义当权派”大多又回到原位成了“当权派”被斗争致死的张洪武等人虽未被追认为烈士却也评了反开了追悼会。王林佳刑满释放虽未评反但仍是青龙中学的老师。参加武斗战死的红卫兵没有人问起大概是死了就死了。 (第4章血色昙花3、童年的歌谣待续）/ 第16章 ：第4章 血色昙花 3、童年的歌谣 青龙坝的人都是凭劳动记工分没有人领工资也就少了斗当权派这一项也没有人去大队抢班夺权。全坝的文化大革命活动就是每天吃饭前全家合唱《东方红》背毛主席语录当然也将古八字等人搞封建迷信的旧书搜出来烧了此外再没有什么大的成绩。 颜仲江耳闻目睹的文化大革命总认为是大人们玩的一场游戏就像他们小孩玩斗地主他每次都被队长古成旺的二儿子古江堂安排当地主一样只是大人们玩得比他们逼真多了。 在“骑竹马”、“打陀螺”、“抓小鸡”等游戏和《排排坐果果香》、《月亮光光》等儿歌中成长的仲江转眼到了八九岁。和寨上其他小孩一样在父母的“逼迫”下尽力干些家务活或是去田埂沟边放牛或背上小背篼割猪草或用板凳垫着煮饭。 他最喜欢春天了青草未茂盛之时苞谷正拖“鸡公尾”之际和寨上的小伙伴将属于集体由自家喂养的黄牛赶上山。牛吃草时他们守候在不远处的庄稼边做各种各样的游戏。他们比掷石块看谁掷得最远他总是比不过年长的就与同年人相比也是输的时候多。如果在石板上玩抓石子或在泥土上掷竹签或玩木棍棋他输的时候就少即使与他年长几岁的比也是赢的时候多。腻烦了砍一颗小树削成军刀或带刺刀的木枪然后学样板戏中的样子拼杀。当然“武器”与身体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夏天牛关在生产队的圈里踩牛粪由父亲或哥哥或舅舅上山割草挑来交生产队过秤后再挑到负责喂养的牛圈边。整个夏天他上山的机会不多有也多是去苞谷林中割猪草放活路时由母亲背着下山在山上玩耍的时间就很少了。到了秋末和冬天山上没有了庄稼将牛赶上山就回家傍晚上山将牛找回来。本来可以边找牛边玩但这项活路他干得不多主要是哥哥或舅舅的事——父母怕他在夜幕中出事。 又一个盛夏来临。仲江的父母去赶青龙场安排孟江和成竹上坡砍柴他在坝上割猪草。他背着小背篼右手握镰刀左手拿着一根水竹杆竹杆一头是绞满蜘蛛网的篾圈。他割一会猪草扑打一会蜻蜓。蜻蜓飞高后他就反复地唱着哄骗蜻蜓的儿歌： 蜻蜓蜻蜓高高下来我帮你哐幺幺。 蜻蜓蜻蜓矮矮下来我帮你哐崽崽。 “受骗”的蜻蜓不多他也厌倦了。他看到背篼里的猪草不多就走进沟边土角迅地割起来边割边唱儿歌： 大月亮细月亮哥哥起来学木匠。 妹妹起来打鞋底嫂嫂起来舂糯米。 糯米舂得喷喷香打起锣鼓接姑娘。 姑娘姑娘不要哭转过弯弯就进屋。 龙门前面回车马香盒底下照红烛。 唱完一又接着唱第二—— 白鹤白鹤飞过河又吹唢呐又打锣。 打锣师傅好生打抬轿师傅好生抬。 轿子抬起慢慢走莫把新人摔下来。 他隐约知道两儿歌唱的是接新媳妇的场面。他听说父母已经请媒人给他谈媳妇了是姨婆家的孙女亲母希望把这条亲路接起来。他想起了那位姐姐去年端午节去她家时她喊他一道去沟里放牛正好她们寨上在沟里准备宰一头跌断腿的耕牛。宰牛时她喊他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不看也不能听不然二世投胎就要变成牛。有时他们也笑着打闹多数时候都是那位姐姐让着他。如今再碰上那位姐姐他再也不好意思和她说话了更不要说在一起做游戏打闹。 他一一地接着唱大人们都说他的记忆真好只教一两遍就记下了寨上小孩中他记得的儿歌最多。这些儿歌的主题思想是什么呢？他长大后也没有弄清楚。明白易懂易记易唱的形式两句一变童话般的内容在一代又一代的乡村儿童中传唱着。 他在儿歌声中愉快地割着猪草。这夏天的猪草不但多而且茂盛不一会就装满了他的小背篼。 他回家去掉蜻蜓头尾放上盐巴摘来南瓜叶包上放在灶前火坑中不一会就烧熟吃下了肚。爬上院内的李子树摘李子时现青龙沟有几个小孩在那里洗澡撮鱼。 成竹和孟江回来吃晌午饭时仲江喊他们去撮鱼。两人满身是汗也想去洗洗澡。商定等太阳快落山时再去砍一捆柴回来那时凉快些。 三人带上一只撮箕和木脸盆来到青龙沟。牛家寨的几个小孩一丝不挂地在水里扑腾全身晒得黑黝黝的；队长古成旺的儿子古江兵和寨上几个小孩在那里撮鱼摸鱼。放在岸上的搪瓷盆和木盆里面都有大小不等的1o多条鱼在清水中游动。这沟里的鱼也怪虽然不大却是年年撮年年摸年年有即使冬季少水春夏涨水后依然。 他们脱得一丝不挂跳进沟中的水塘游起来不时扎一个猛子喊仲江看谁在下面的时间长。仲江在他们两人的鼓励下试探着往深处走去水逐渐淹到了牙巴骨这就到最深的地方了。他们在水中玩耍一会后喊仲江上岸端木盆怕太阳晒痛的他俩像江兵们一样穿上补钉缀着补钉的衣服敞开衣襟赤着下身厥着屁股一个用撮箕撮一个将手伸进石孔里摸。得到鱼后将鱼放到仲江双手端着伸来的半盆清水里。三人顺沟往前移动来到江兵等人撮鱼处。离盆子已很远的江兵喊仲江帮他把搪瓷盆端过去。仲江将自己的木盆端到孟江身边沟沿后转回来端江兵的。他将盆子端平胸口向前走去不知怎么踢在了一块石头上盆向前一泼哗的一声水鱼泼出了大半。 众人听到响声直身抬头看时仲江跌倒在沟沿盆子还在他手中盆中却只剩几条鱼啼啼嗒嗒地翻腾着。河中几人立即反映过来或去抓岸上蹦跳着的鱼或用撮箕在倒鱼处撮抓撮到的全都放进了江兵的鱼盆中。 江兵跑上沟坎上一看现盆中的鱼少了许多就说：“喊你小心点小心点你看我原来有二三十条现在只有十几条了你看怎么办？” 仲江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成竹爬上坎来看了一眼说：“你原来哪有二三十条？最多不过二十条。” “哪个喊他把我端倒呢？” “你不喊他端他疯了去端你的。” “我喊他端并没有喊他端倒。” “你是个无赖！” “你个地主！你来嘛又来剥削我们贫下中农。” 成竹一掌向江兵脸上扇去江兵头一歪躲过了随后握拳向他打来。这时跟着上坎的孟江将成竹拉开站到了两人中间。他看了一眼江兵的盆子阴沉着脸转头向仲江喊：“老二把我们那些端来赔他。”将鱼倒进江兵的盆子后穿上裤子和草鞋拉着还在与江兵对骂的成竹回了家。 回家路上成竹还在愤愤不平地说：“你今天要是不招呼的话老子要整他认得我。” “打嘛你给我妈妈惹祸你又要遭打。我就是怕你乱整才赶忙上坎的那几个鱼崽崽不吃没有哪样了不起！你记得那次吧？老二与他弟弟江堂拼木刀他的木刀被弹断断了的木块弹到他手上当场就肿得乌紫。回家我妈问是怎么回事他说是玩耍时被石头砸的。妈妈觉得不对一问寨上其他小孩就知道了结果。妈妈去责问江堂他爸爸将他拉过来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连说两声‘喊你不要和他耍你硬是不听话’。妈妈气得说不出话回来拿起一根竹枝在他身上一阵乱打打得他双脚直跳哭爹喊妈。没几天他们上山时又在一起玩耍了妈妈却有半年多没与队长搭话。还有一次他和小伙伴们举着红宝书喊完口号江堂做了半锅盐巴水请大家喝说他是地主崽子不给他喝。他回来做了半锅喝了一大碗又跑去和人家玩去了。妈妈回来看到半锅盐巴水他又被整了一顿……” “我晓得你是怕小孩不记隔夜仇大人半年不能丢。”成竹催促说“快点走再不上坡回来就看不见路了晚上还要上坡看守苞谷。” 垂头丧气的仲江一路无言进屋就背上背篼出门割猪草去了。 吃过晚饭仲江缠着父母要和舅舅、哥哥上坡代父亲看守生产队的苞谷。自从苞谷吐樱结粒后生产队安排全队的男劳力守护除了防人偷更多的是防止野兽糟蹋（白天则专门派人拿着响篙或火药枪轰走成群飞来啄食苞谷的乌鸦）。 父母同意后仲江带上平时用来与寨上伙伴们“打仗”的武器慈竹做的水枪用五木子作子弹的水竹枪还有一把木制的军刀。他说可以用这些“武器”帮哥哥们打坏人追野兽。成竹孟江一笑除带上吓野猪的响篙和一把柴刀外也带上了自己的“武器”：水竹杆做弓、麻线做弦和竹尖做箭头、马耳杆做箭杆的弓箭木叉和橡皮做成的弹弓。他们说这两件武器才会“威力无比”。河义夫妻俩听着他们的争论会心一笑：他们都还是孩子。 偏西的月亮在天顶渐渐亮起来。三人来到半坡黑压压的苞谷林中将被子和床单放在前大后小依坎而搭建的人字形茅草棚里找来枯枝枯草割来青草盖在上面划燃火柴点燃开始驱蚊子。三人在棚里坐一阵又站出来噢哈噢哈地吼两声。仲江带去的水枪没有用这里离半坡出水的地方虽然不远但谁也不愿陪他去玩带去的五木子不一会就被他打完了。舅舅不准玩竹弓说是万不得已不能射不多的几根箭杆——射出去就找不着了。他只好用哥哥的弹弓——地上有用不完的石子向风吹响的苞谷丛射出一两颗石子。刚射出两颗又被他哥哥制止那样会打坏苞谷或打断苞谷杆；他只好向连接苞谷丛边的树林乱射了一通。 夜已深月亮渐渐落下白虎山青龙山半山以上还是明晃晃的白虎山这边已变得恍惚起来；不一会青龙山也变得黑糊糊的了。山野的虫声越来越密不时吹来的山风虽然凉爽那林中、苞谷丛由远而近的哗哗声却也令人胆颤心惊。不一会他看到青龙山出现了几处鬼火好像还在飘动；苞谷丛边的树林深处也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呱呱鬼叫。后来他从书本上知道那鬼火是粪便或朽木中的磷在燃烧呱呱叫的是鹭鸶。当时却令他毛骨悚然赶快跑到棚中睡在铺上坐着摆龙门阵的哥哥和舅舅中间用被单将头紧紧蒙着缩成了一团…… 第二天吃早饭时颜河义笑着问仲江还要不要上山看守苞谷他嗫嚅着小声回答：“不去了山上的蚊子咬人又痛又痒。” 成竹和孟江在一旁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4章血色昙花3、初入学堂待续）/ 第17章 ：第4章 血色昙花 4、初入学堂 古成兰的二姑娘在3岁时出麻疹未及时医治死了后来怀上的小孩7个月时因背着苞谷下山跌倒当即流血生下一男孩。小孩下地脸色乌紫不一会就断了气。自从她又怀上孩子后夫妻俩特别小心宁愿扣工分也不去干重活。成竹和孟江参加生产队劳动后每人每天可按半劳力计5分弥补了她因怀小孩少出工扣的工分。 春节刚过上级传来准许青龙坝小学重新开课的指示但必须由贫下中农管理。校长由大队支书牛维贵兼任除1名教师戴上反革命帽子外其余两人照常可以来上课他们本来就是贫农出生在新社会接受过教育的初高中毕业生。由于2oo多名学生只有2名教师大队支书将牛永也请到学校当了民办教师。 颜仲江上学的第一天一点不怯生而且显得特别高兴。原因是第一次用蓝色布缝制了4个兜的“军装”换下了长期穿着的由母亲缝制的土布对襟汗衫往往还是成竹或孟江穿过的补疤衣。背的书包也是新买的绿色帆布“军用”包。成竹和孟江那时的书包是用布缝的后来用来提鸡蛋赶场买盐巴或提礼物走亲友或装晌午饭上坡。一个已不知去向另一个补了一层又一层。铅笔也是新的成竹一早就用柴刀给他削得尖尖的。 他上学的第一天很不顺。出门时天上飘着毛毛细雨雨虽不大——看样子也不会下大——地却是又硬又滑。他和其他小孩一样没有戴斗笠背着书包上了路。一路蹦蹦跳跳时而看看田中长出的麦苗油菜时而看看自己身上装有一只铅笔和两个本子的书包；时而指着雾霭沉沉的青龙山议论。走出寨子有半里路光景他脚下一滑扑在地上如不是古江堂将他拉住他就滚进冬水田里了。他爬起来一看膝盖、胸前和双肘处都沾满了泥浆。他将手在路边野草上匆匆擦拭几下放在眼前一看有一些断草沾在手心随后迅地擦拭身上的泥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一擦反而将泥浆涂到了干净处。古江堂急喊他不要用手扯草草揩。他们几个人每人扯了一把青枯混合的杂草来到竖立亭子的花花桥上擦完一把就丢到桥下。不管怎么擦最终他还是穿了件“花衣服”进学校。 仲江走进庙林小学现柱子象脸盆那么粗楼有两屋上下共5间教室。开学典礼上校长说一年级是两班二年级是两班三年级是一班。他们这班的班主任是牛永他喊他们走出教室站在操场上按高矮秩序排队。最后排好时他站在了中间。两人接两人地走进教室按老师指定的座位坐下后他也在中间。长他两岁多的古江堂则坐在后面去了比他小两岁的牛国松坐的是第一排。 仲江重复翻着老师下来的书。有字和图的是《语文》有许多数字的是《算术》。由于他哥哥和舅舅教他认识了数字和一些简单的字他摸出铅笔模仿着写起来。老师在黑板前讲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到后来他希望老师快点下课他想撒尿。下课后他急忙跑出教室解开裤带裤子落到脚弯露出两根大腿对着檐下的滴水沟就开始撒起来。还未撒完屁股就被人踢了一脚。他回头一看正要骂现是牛老师。牛老师指着离教室不远的一处小房子说：“喊你们解溲去厕所厕所就是茅厕就是圈就是用来屙粪撒尿的地方。讲了半天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时围在他周围的男同学哄堂大笑起来女同学则站得远远的他觉得脸上非常烫。 仲江回家不一会就传出了妈呀老天的哭喊声。古江堂跑去一看是仲江的妈妈在打他。他妈手里拿着一根小竹竿仲江跪在灶头边流着泪一抖一抖的。只听他妈妈说：“这个***气死人刚刚才花7分钱买的新铅笔还没写就被他弄丢了。”转身问江堂“你们看见没有？”当听到没有时又举起竹竿打了他一棍仲江又哭喊了一声。“你今晚上给我跪到天亮不准吃饭。你明天不把笔找来小心你儿脑壳落。” 颜仲江读完一年级庙林小学就撤了据说是为了方便小孩读书在上坝和下坝新设了两个小学。他到了下坝小学牛永老师也被分到下坝小学。牛维贵将自己的堂屋和另一间空屋用来做了学校二年级和三年级同在堂屋上课老师教二年级时三年级的学生做作业；反之亦然。一个学期后学校改在古家寨生产队新修的仓库仓库占了古成兰家被烧老屋地基的一半另一半由失火烧房那两家共建了一栋新房。仓库的三间房屋满足了三班学生的需要只是四周尚未装上木板风来对穿对过冬天冷得手提烘笼的学生也全将脖子缩进衣领里。 初夏的一天仲江放学回来现家里来了客人。来客穿着蓝色背心和劳动布裤子理着平头的头黑白相间；还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女孩穿一件有些陈旧的白衬衣一条蓝色的裤子。他们在成竹的屋里老头在屋里煮饭女孩在门边看一本厚厚的书一只脚踏在门槛上。他路过时伸颈一看书上横七竖八地画着一些线。 晚饭时仲江问爸爸妈妈那老头是谁。成竹抢着回答：“牛支书说是省城的右派分子。” 颜河义接着说：“贫下中农家的空屋不多仓库用来做学校了；今天牛支书从公社把他接来说成竹这间房是空的暂时安排住我们家以后再说。” “暂时？晓得他那个暂时是几年哟？”成兰气嘟嘟地说。 “轻点声。人家从省城下放到这些地方来也是命不好。”颜河义一双眼睛盯着古成兰示意“听牛支书说他老婆和她划清界限离婚了。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那老头叫秦明这名字和梁山一百零八将中的秦明相同。他女儿不知叫什么名字。”孟江在一旁补充。 “我给你们说啊不要欺负人家。这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何况人家和我们不一样像城里那些当官的武斗结束了人家还是照样当官！”颜河义一半是说给儿子们听一半是感叹时事变幻无常。 当晚孟江、仲江、成竹都睡到了成兰这一边的楼上。成竹那边地楼屋作了姑娘的睡房老头则睡到了楼上先前用稻草编织的稿荐上。 每天秦老头（大家都这么称呼他）和群众一道出工虽然做得不多质量也不好但看得出他已经很卖力了。古成旺决定将他的工分按男劳力算每天记1o分；男女分开劳动时就将他分在妇女那边每天照记1o分。没过多久大家知道了秦老头的身世：他在日本投降的前一年当的兵随解放军打过长江来到大西南后又去了朝鲜。1958年从朝鲜回来因反对大炼钢铁和大跃进被划成右派而今作为危险分子疏散来了这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他儿子作为上山下乡的知青去了另一个公社的乡下。小孩些也渐渐熟识起来知道了姑娘名字叫秦蓉。 又过不久人们现秦老头不但故事多说话也风趣。他那姑娘不但声音好听歌唱得好字也写得好。听她说她今年15岁文化大革命前小学毕业后来请邻居一位老师补课已经补到高一的课程了。如果不是下乡过不了多久就会补完高中课程。牛永听说后向牛维贵反映想请她到下坝小学教书。牛维贵去找秦老头谈了大家的想法。说下坝学校的老师最高学历是高中没有毕业不说还只有两人顾不了4个年级4个班。如果愿意工分按一个妇女整劳力算每天记8分。秦老头看到大家心诚学校又在坎下每天只上下午课加之姑娘在家只做些读书和煮夹生饭之类的事也就同意了。 秦蓉被安排上二年级刚好是仲江那班。一天她布置组词造句不一会牛国松问：“秦老师富字怎么写啊？”秦蓉刚转身向他走去古江堂就在后面说：“你这人才是哟又不说清楚是富裕的富还是互相的互？是护士的护还是妇人的妇？”一阵哄堂大笑在教室暴秦蓉的脸红到了脖子。当晚江堂被他爸喊跪着打了一顿并到秦老头家当着秦蓉的面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秦老头说：“没关系孩子家不懂事。我也给蓉蓉说了孩子那样说是对的只是心思不纯。” 仲江爱听秦老头讲故事时常坐在秦老头身边等待秦老头不去睡他也不去睡。因此常常睡到“太阳照屁股了”还在父母的吼叫声中做着起床、穿衣或上山砍柴的白日梦。一天晚上月明星稀生产队每家来一个劳力到生产队的粮仓前的院坝评记工分。女的走后男的围着秦老头又要他“吹光光（摆龙门阵）”。他忽然问：“我考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说是万寿无疆好还是永远健康好？” 古八字说：“还是万寿无疆好。” 古成旺说：“我说都差不多。” “差多了。”秦老头哈哈笑了一会说“你们想想‘万寿无疆’是说永远不会死但可能有大病也有小病可能有大灾也有小灾只是药到病能除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罢了；‘永远健康’就不同了那是无灾无病神仙过的日子啊。” 大家正听得津津有味只听得古八字笑着说：“秦老头你该遭整！”人们仿佛回味过来似的也一阵哈哈大笑。 （第4章血色昙花5、艰苦奋斗待续）/ 第18章 ：第4章 血色昙花 5、艰苦奋斗 农业学大寨的口号六十年代中期就在青龙坝叫响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青龙山和白虎岭的半山都用锄头铲出白石头镶嵌的“农业学大寨”每年被雨水冲洗出来仍然耀眼夺目。不过大寨的精神传到青龙坝时就只剩下了“早请示晚汇报”和“三忠于四无限”其他没有什么大的起色。 粮食收割接近尾声的一天“一把手”牛维贵到古家寨来下达公余粮任务看到秦老头坐在阶檐坎的条凳上背靠石磨他女儿在堂屋看书颜仲江背着妹妹坐在阶檐坎翻一本连环画身旁放着响篙院坝晒着一晒席稻谷。一群麻雀飞来传出沙沙沙的啄谷声秦蓉抬起头来噢哈噢哈地吼着仲江拍响响篙随后掷出一片碎瓦片。麻雀“蓬”的一声飞进了房侧的竹林还未走近晒席的几只鸡也惊慌失措地飞到坎下。扑鼾正浓的秦老头被惊醒他现牛维贵已来到院内双方相互打了声招呼。牛维贵说明来意就坐在秦蓉端出的一根条凳上与秦老头面对面地侃起来。 秦老头通过半年来的观察青龙坝民风淳扑人心向善他也融入其中。喜欢开开玩笑的他也“来而不往非礼”；谈正事的他也子丑寅卯说得人心服口服。今天赶青龙场生产队放假这家主人或上山砍柴或去赶场剩下他们在这里看屋晒谷子。见到喜欢谈点正事的牛支书秦老头也来了兴致。 “你见多识广你说这大寨怎么个学法？”一阵寒喧之后牛维贵又转达入了“正事”。“这农村干部不好当也难当好。一天不是催生猪任务就是催公余粮或者跑上跑下搞运动。过后一看有些事不但做了无用功还做得丧天害理哩。” “我说啊如今像你这样的‘一把手’不多了。有许多人是跟着上面吼上面说天气冷他立即说感冒；好一点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比如学大寨这里去参观那里去学习有几个人取回了‘真经’？倒是学了人家的皮毛没有闻到精髓。” “你说这精髓是哪样？” “要我说啊就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像我们这种地方你说咋个艰苦奋斗法？” “我问你你们这地方是不是愿意祖祖辈辈年年月月肩挑背驮去青龙场再肩挑背驮回青龙坝？” “你开玩笑谁不想轻松。国民党时我们这里是将皇粮挑到乌江边装船来回一天一夜每次最多一百斤。自从五八年将公路修到青龙场后一天两头黑可以跑两个来回。你是说修青龙山这条公路？”牛维贵皱着眉说“问题是工程量太大了。” “你这有多大工程量？比八年抗战还难？比得了人家在悬崖绝壁上修红旗渠？你这大队14个生产队8oo多劳力重要的是大家都有这个愿望这就是你的资本。何况公路已修到了青龙山那边山脚。每队分一段请上面解决点爆炸物资——他们不会不同意的。我看最多两个冬春就修通了。”秦老头接过女儿递来的一杯茶转递给牛维贵说了声“你喝”又从女儿手中接过一杯茶低头嗫嘴对着杯口吹开茶叶轻轻呷了一口继续说“另外我还给你出一个主意你要求上面拨一台大马力的抽水机把青龙塘里的水抽起来。在半山修一条水渠一直修到双龙岩半山腰从白虎山再开一条水渠将水引回来。那水渠我看你们这里的石灰石多集中全坝石匠就地取材全部打成猪槽形就地铺设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修好。” “这样是能解决上坝稍干旱无收的问题但干旱的时候塘里的水也少。”牛维贵说出了他的担心。 “你不要打岔”秦老头呷了一口茶接着说“双龙岩下是一条山沟在沟前筑一条堤坝修一个水库调节用水。夏季水源丰盛时还可用来电。这样不但整个坝子都能丰收你还可在两山稍缓的地方造梯田增加粮食产量。” “那我下场到公社去汇报看看行不行？” “按常规如果他们同意的话保不准还会将你树为全县标兵作为全县学习的榜样。真如此他们就会为你调集其他大队的劳动力在物资上尽力支持你。”秦老头轻声神秘地说“你在外面不要说是我的主意如果你说了今天这些话就成了放屁。”秦老头还看了一眼仲江。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牛维贵也看了一眼仲江轻声说“他崽崽家晓得个屁！” 果真在公社调集劳力支援下青龙坝的公路就从两边山脚同时向山顶延伸。次年春公路就像蛇一样盘旋在青龙山的山腰和山脊。初夏上级赠送青龙坝大队的拖拉机和柴油抽水机运达青龙坝青龙塘时木房青瓦机房和半山的石槽沟渠都已建好。又经过一个冬春的努力水库建成——准确地说应称为山塘两山还筑起了2oo多亩梯田有的石砌梯田的墙坎比一层房屋还高……除了两点未能达到秦老头的设想其余都顺利完成了：一是电站因水源欠缺未建。二是公路没有沿白虎山脚的村寨穿行。公社徐书记说虽然全坝的村寨大多数集中在白虎山脚但沿青龙山脚修路要少占许多良田好土。 当公社、区、县先后组织参观时许多人都出了感叹上级领导更是称赞牛维贵真不愧是农业学大寨的先锋、模范、标兵。牛维贵在“远学大寨近学青龙坝”的口号中先后出席了县地省积极分子代表大会。 （贤春注：仲江读大学时将这件事写成小说表在省城的文学刊物《百花》上引来了极大的争议。批判者认为小说中流露出了思念大锅饭的情绪否定了包产到户的功绩对人造梯田破坏生态环境的认识不够等等。他对这些以偏概全断章取义的评论没有反驳他认为一些人总是在肯定今天的同时全盘否定着昨天正如有人所说泼脏水的时候把婴儿也泼掉了。他觉得那些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本质还是应该继承和扬只要不与愚昧和蛮干相结合就行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在青龙中学操场参加完“愤怒声讨林彪反革命集团群众大会”后秦老头就和古家寨的群众一起返回青龙坝。前来赶场并看热闹的颜仲江也跟随人流返回。一路上人们还在不相信真有其事地讨论着。古成旺说：“你看这林彪也是一人之下亿人之上还要抢班夺权。” “九大党章都把他定为接班人了你说他在想些什么？”牛维富也参加了讨论。 “问题是毛主席会不会万寿无疆谁也说不准他那永远健康却是无法实现的事实。”秦老头说完公路上就传来一路笑声。 “还是古人说得好：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古八字又趁机卖弄起来。 仲江第二天下午刚进教室就给大家传达起昨天的会议精神。“公社徐书记说：林彪偷了三只鸡带着一群老婆想跑到苏联去修正主义他瘸着腿跑不赢被名叫蒙古温都尔汗的人——那人武功很高——将他抓起来摔在地上摔死了……”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秦蓉从外面走进来喊大家到位子上坐下然后对大家说：“刚才颜仲江同学说的是错的。正确的说法是：林彪刺杀毛主席的阴谋败露后带着他名叫叶群的老婆乘坐三叉戟飞机准备逃往苏联结果在蒙古国一个名叫温都尔汗的地方摔下来烧死了。大家不知道的不要乱说。把语文书拿出来我们开始上课……” （第5章相亲经历1、争水风波待续）/ 第19章 ：第5章 相亲路上 1、争水风波 林彪出事后的次年4月上面通知秦老头父女返回省城。临别前一天秦蓉向学生道别,说将由新的老师来教他们,希望大家听新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同学们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学校还有谁是新老师。古江堂问她什么时候再来青龙坝颜仲江问她不走行不行。她忍不住掏出手巾擦着眼角的泪珠同学们好象突然醒悟似的嗡嗡地哭起来。她一边擦泪一边说希望大家好好读书将来在省城见。这时课堂哭声更甚。她看到牛永老师木然地站在窗口眼噙泪花就用手帕捂着鼻子冲出教室跑上了寨边的田埂…… 那天晚上颜河义家来了许多人都是来话别的；牛支书在夜深时也来向父女俩道了别。当晚河义安排孟江第二天将秦老头的背包挑到青龙公社集中。 秦老头父女走后不久天出现大旱。涨过端阳（端午）水连续一个月没有下雨山坡上的树木青草都没了生气长在岩石夹缝中的野草已经像秋草一般渐渐枯黄。苞谷薅过头道草土就变得坚硬起来一些种在土层较薄地方的苞谷或豆苗已枯死在那里；还未干死的苞谷白天蔫蔫地站在土中只是一夜之后的清晨叶片稍有舒展显出还有一线生机。干旱还在继续刚挂包吐缨的也无法饱满。生产队也没有再组织薅过草更不可能像往年那样组织打闹歌上山薅唱了。坝上两山山脚的田已经开裂田中长着含苞难出的秧苗一天比一天变得焦黄。苗圃里的红苕苗已长两尺来长但移栽较难栽下去也是凶多吉少成活率低；也有栽下去后挑水淋过的只长出了像四季豆般的几张叶片。水井里流出的水变得很小有的甚至干枯只有到邻寨或青龙塘挑水。古家寨水井出的水已难保证2oo来人和牲畜饮用哪里还有水去淋庄稼呢？ 俗话说：“交秋太阳顺秋雨”立秋前是艳阳高照立秋那天没有下雨古八字说3天之内落了都算顺秋。几个3天过去了还是不见天上飘来积雨云淡淡的白云堆积在天边很少飘过天顶。青龙塘的水已缩下去两丈多每天抽出的不能沾湿半山的水渠只能灌溉附近的稻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两山田中的秧苞草用火柴就能点燃；未干断过的烂田如今也开出了很大的裂口。古八字常叹息说：再来“24个秋老虎”（秋后连续干24天）老天爷要收（灭）这朝人了。这时青龙坝多数人家将洗脸水用来洗脚洗脚水用来喂牛；洗菜水用来喂猪。米不淘直接倒进锅里用筲箕将糠皮从水中撮出来即可。至于米汤代替了汤菜。 天刚亮古成竹就去挑水到水井时已有1o多人在那里守候。一段时间以来大家虽然没有正式排队挑水却都能默契地依着先来后到的顺序。日上三竿时轮到了成竹与他一起到来但比他后到水井一步的古江兵抢先将水桶伸到了水井出水处。成竹冷冷地说：“还是要依个先来后到噻？”见对方没有理就将水桶提过去把古江兵的水桶挤离了出水处古江兵将水桶挤了过来并说：“是老子先到。” “猪家老子狗家儿。”成竹又将水桶推了过去。 “狗日烂地主你今天要做哪样？”说着就将没有防备的成竹一掌推了个仰翻叉倒在地上。 “操你家妈！”成竹操起扁担就向江兵扫去。江兵侧身回避顺手抓一块石头在手中。当扁担打在腿上时手中的石块也飞到了成竹的胸堂并随手抓住了成竹的扁担。成竹放弃扁担一拳打在江兵的脸上江兵的鼻血流了出来。人们先时还在劝每人少讲两句转瞬间的行动却把他们吓懵了。这时只见江兵的堂哥一边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一边跑过去抱着成竹。江兵趁机朝成竹胸膛打了两拳向腿上踢了两脚。回过神来的人们喊着“要不得要不得”将他们拉开并推着向各自家里走去有的提上扁担和被打坏的水桶跟在后边。寨上许多看热闹的人还未跑到水井边事件就已平息了。 孟江听说成竹被打的事骂着：“***欺负人水井还是我外公出钱砌的哩！”操起一把柴刀就要去找江兵。颜河义将他拦住,拖下柴刀指着成竹和孟江说：“人家是什么人？我们是什么人？你们给我少惹些祸。早挑迟挑一会儿有什么关系？他狠就让他狠点嘛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啊？以后离他们远点捡螺蛳都给我隔三丘田。”胡家寨前两天为挑水争执一扁担打死人被公安局铐走的事让他心有余悸。 古成旺到大队支书牛维贵处告了成竹一状说这是阶级敌人报复。牛维贵劝他说崽崽家扯皮各家招呼各家的。并指示他采取昼夜每户1人轮流排队的方法解决吃水问题。从此每家每天都能排上2挑或3挑水。但他还是规定了一条同时到场的贫下中农优先。此时牛维贵安排抽水机抽出的水先满足人畜用水并派民兵轮流维持秩序。颜河义不再去寨边的水井排队宁愿走三里多路到青龙塘或青龙洞深处挑水。他家有的是劳力况且比在寨边水井排队挑水还要少耽误一些时间。 （第5章相亲路上2、逸闻趣事）/ 第20章 ：第5章 相亲路上 2、逸闻趣事 和往常一样天刚亮颜河义就催颜仲江起床喊他快点上坡砍捆柴来后去赶青龙场。他一听去赶场没有象往常那样一边答应一边做着起床穿衣或已上山的白日梦而是一脚将被子踢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趿着布鞋就从棒梯上下来。下来就问他父亲赶场做什么和谁去。父亲说和八字外公一道去马上就要开学了卖两斤海椒拿来凑这个学期的学费。 仲江来到白虎山山腰为节省时间砍了一棵小碗粗的柏树扛回家。回家时饭还未熟在家煮饭的母亲又催他到沟里去割猪草。他父亲割牛草回来看到砍回的柏树就责怪：“这么小就砍了太可惜。”他母亲听到后回答：“你不砍人家在砍。” 仲江背着半背篼猪草回来从灶房横梁上取下两斤上年一直炕在上面的小海椒。他母亲嘱咐他：“不要卖给供销社供销社收购的价钱还是原来的太低。卖给那些收海椒的离场口一二里路都有人收。今年天干新海椒不多卖的价钱肯定高。上场他们一斤卖了二块六。”她补充说“你八字外公他认得出那些人。” 吃过饭他母亲找出孟江那件白布衬衫现有些破旧只好喊他换上成竹平时走亲赶场才穿的那件穿上去虽然长了点却显得精神了许多。戴上棕丝斗笠用滤豆浆的帕子包好海椒放在古八字常背着赶场的小背篓上。背篓里还有一只口袋里面有算八字的历书、纸、笔口袋边有一只大竹筒里面装的是生漆。他跟古八字刚出寨他母亲又跑来对古八字嘱附一通不卖给供销社的话。他在一边有些不耐烦地说：“妈！你给外公讲过了。” 母亲白了他一眼：“看我不知道！是怕你忘记了。” 两人刚爬上半山汗水就如遇雨一般下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仲江脱掉衬衣拿在手上让汗水从脸上流下来与黑黝黝的脖子上的汗水汇合向下窜去。胸前背上的汗道像干枯的树枝贴在上面不时用手在脸上抹一下摔在地上古八字说他“变成了花猫”。古八字将对襟白布衬衫扣子解开用一张旧得看不清颜色的小毛巾擦着脸脖子和胸前有时他俩和其他人一样将斗笠拿在手中扇风。他们沿着小路向山坳爬去很少沿公路行走这样路程不但要短得多而且路边的树荫可以遮避灼热的阳光。翻上青龙山山风阵阵吹来赶场路过山顶的人都感觉一阵凉爽。翻坳下坡树木更多更高大如针锥一般的阳光被隔在树顶之外特别是那片上百棵铁锅般大的枫树枝繁叶茂空中枝桠相连很少透进斑斑点点的阳光。 他们来到山脚凉风习习的龙溪洞有许多人正在洞前洗脸、喝水、歇凉。有的休息一会儿刚离开从山上挑着挑篼背着背篼提着口袋下来的人又坐到了腾出来的石墩上。仲江捧水洗过脸又捧两捧喝进肚里说了声“当喝冰水”坐在石头上将衬衣作帕子放在水中簇洗后洗脸擦身然后将湿衣穿在身上。他和寨上的小孩都喜欢这样太阳和体温将衣服烘干前真是凉爽极了。大人们说这样容易患风湿病谁信呢？古八字用旧毛巾洗完脸擦了胸前没歇多久又喊仲江上路了。仲江随行人踏上龙溪沟边山脚下的公路注意力不再象刚才上坡下坎那样集中在脚下而是欣赏着两山的葱绿。葱绿中时有一簇簇白杜鹃或红杜鹃点缀其间杜鹃鸟在树丛叫着“桂桂——阳”其它鸟儿也啁啾着与溪水的哗哗声合奏成和谐的乐曲。老鹰岩上有几只老鹰盘旋半山是一片很密很宽的刺竹林一直绵延到河谷开阔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每当竹笋出土时节母亲和其他人都要来掰两背篼回去煮后晒干卖给供销社。 蹦蹦跳跳的仲江走在前面东张西望却被古八字喊停下来。“老二你以前一人来赶过场没有？”古八字走到仲江身边问。 仲江看着微笑中隐含一丝狡诈的古八字回答：“没有。” “你晓得今天你爸妈为什么喊你一人来不？” “是给我读书凑学费。”仲江为了回答他将步行度与古八字保持一致过一会又小跑两步。 “不是是给你谈媳妇喊你去望人（相亲）。”古八字笑嘻嘻地说。 有些羞涩的仲江迟疑一会后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是哪里的姑娘啊？”古八字又前了。“你慢点儿走嘛。” “世间只有女逊（戏弄）男没有男逊女。现在不给你讲到时你不同意人家姑娘家不好意思。”古八字又笑起来。 从后面跟上来的古成旺笑着问：“古媒公你又在做两边扯谎的生意了？”说完看了一眼仲江显然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大叔也不晓得喊了喊媒公！”古八字默着脸说完也笑起来。同年叔侄当弟兄这在青龙坝成了一种风俗。 古成旺对仲江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一次古八字给一个驮背子谈媳妇那女的也是驮背子。女家来人相男的男的正在劈松柴；男家去相女的女的正在薅葱蒜。结婚后人家才现人们编顺口溜唱： 女望男在劈松男望女在薅葱。 不是媒人会扯谎哪得一对弯弓弓。 他唱完仲江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崽崽家懂个屁。”古八字笑着拍了仲江一下“龙配龙凤配凤老鼠子娶媳妇钻地洞。” “还有一次”古成旺对仲江说“喊望人时他喊憨子和他哥哥一道去。围坐在灶门前烤火姑娘怕羞她向他手指的地方望去只望一眼就同意了。拜堂时才现上了他的当。女的后来质问他他说他本来指的就是憨子。” 仲江笑着问：“外公是不是真的啊？” “人家憨子家财女方穷得像水洗。再说是她父母同意这样做的。现在是新社会讲婚姻自由又不是把人放在荷包里。大家看得上就谈看不上就不谈。结婚了扯皮就说是我们媒人哄的欢欢喜喜哭嫁时也要把我们这些月下老人骂一通。人家说‘媒人是根拄路棒过河摔在河坎上’。结了婚样样都好的早把媒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外公你放心只要你谈的我满意以后我当家了再给你一头一尾（猪头猪尾）。” 古八字笑着说：“你崽崽以后儿孙满堂了背后不骂我就行了。” “不会。你死了他每年都去你坟上烧纸挂纤。”古成旺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 古八字取下斗笠在古成旺头上拍了一下笑着说：“你狗雀的老实是没有老少了。” 古成旺将头缩了一下向侧边迈了一步。不一会又侧身一边走一边问：“你埋人算八字又是如何骗人的哇？说来听听。” “和你说你也不懂来给我当徒弟就知道了。” “我不学你那些迷信连两张笋壳都招呼不住。” 仲江知道这件事他已听过多回了。说的是古八字一天深夜迎神驱鬼回来背着装有粑粑、豆腐、刀头（肉）的背篓。走到半路听到背后传来叽咕叽咕的响声停下脚步听时响声没有了可一迈步声音又响起来；走得越快响声越大。他认定有鬼拿出令牌念起咒语。当他再次迈步向前时那声音又响起来吓得他心惊肉跳浑身出了一通冷汗。最后只好鼓起勇气向前跑跑着跑着一不小心滑进青龙沟里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他只好以难为难倒在沟中砂石上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一看与他横在一起的背篓后面不知是谁给系了两张干笋壳……真是活见鬼了！ 古八字侧脸对仲江说:“他那个木脑壳不行你以后跟我学。” “老二你跟他学嘛他给人家算‘父在母先亡’准得很。”古成旺说完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仲江也听说过这事。不管对方父母是否健在古八字用“父亲比母亲早死”和“父亲还健在母亲已经死亡”来判断预测过去现在和将来都能让对方“口服”。 “我也不学你那些迷信我要考学校当同志。”仲江的回答让古八字和成旺都有些感到意外。 “你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家那成份……”古八字忽然住了嘴他觉得不该在一个1o来岁的孩子面前说这些。 仲江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盯着脚下的路不时将路上的石子踢进坎下沟中。成旺也觉得无话可说与他们说了声“你们后头慢慢来”就快步向前与仲江二人拉开了距离他们也没有追上去。 （第5章 相亲路上 3、投机倒把）/ 第21章 ：第5章 相亲路上 3、投机倒把 离青龙场还有一里路时古八字喊仲江等一会在外面看着背篓他去喝口水说着就走进一间屋子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屋里坐着一些人有的摇着蒲扇有的扯起衣襟扇凉。 古八字进去好一会还不见出来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人来到背篓前伸手摸了摸滤帕里的海椒问仲江：“小弟你这海椒怎么卖？” “我妈说要三块钱一斤。” “供销社才收一块钱一斤就是一块五？” “今年天干海椒少我妈说少了两块六不卖。” “就是两块。”那中年人将海椒提了出来。“你这有两斤吧？噫这生漆是谁的？怎么卖？” 仲江现有好几个人围了过来看他的海椒“生漆是我外公的他在里面。同志这海椒在家称了来的是两斤。我妈说两块六少了一分都不卖。” “行行。两块六就两块六。”他从钱包里摸出几张钱递给仲江“数一下一共五块二。” 数钱时仲江看到古八字在堂屋直向他摆手他不知是什么意思。他将钱放进上衣口袋时向他围过来的那几个人从裤包里掏出红袖箍几乎是齐声喊：“把投机倒把分子抓起来。”仲江还未回过神来买海椒那人转身就向街上跑去了。拿红袖箍的人没有去追其中一人伸手将他口袋中的钱全部掏了出来放进自己的衬衣口袋。仲江此时反应过来心里喊一声“完了”今天碰上了大人们常说的市管会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连声喊“外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古八字从屋里跑出来眼睛向戴上红袖箍那几人看了一会转向拿钱那人。古八字认识他人们都喊他李组长。古八字央求道：“李组长这崽崽家不懂事他提两斤海椒来卖是凑点学费请你们原谅他把钱还给他吧。” “原谅？我们不把他关起来就算原谅他了还要把钱还他？都像你们这样搞场外交易搞投机倒把搞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市场还要不要？社会主义还要不要搞？”李组长转过话题问古八字“你这生漆是收购的还是自己的？” 古八字忙说：“是我家自留地上的。这个你可以问公社徐书记他在我们那里住过队他知道。我在这里休息一会马上就背到供销社去卖。” “马上背起走如果现你也搞场外交易照样没收。” 古八字将背篓背起来跟在那几个人身后慢慢拉开了距离小声对仲江说：“你狗雀的哪个喊你卖的？回去不遭你妈打死才怪。你就跟在他们后面走哭着向他们要钱他们不敢把你煮来吃了。” “快点！”提着海椒的李组长回过头来吼了一声。 走到公社院坝边李组长将海椒和收来的钱递给高个子后带着古八字往供销社农副产品收购门市部走去高个子和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向公社走去。他们说说笑笑走进公社院内时高个子说：“食堂这个星期吃的海椒够了。” 胖子说：“要是有人倒卖猪肉就好了食品站一个星期供应那半斤瘦皮皮还没吃完就让人盼下一次。” 瘦子接过话说：“吃猪肉再像这样干个把月怕要吃人肉！” “你跟来做哪样？”瘦子转身吐痰时现仲江跟在身后。另两人也转身停下来望着他。 “把钱还给我。”仲江带着哭腔说。 “钱？卵子吊在面前。”高个子说。 “……”仲江感觉到没有再象先前那样害怕了。 “你再跟老子把你拉去关起来！”胖子恶狠狠地威胁。 “……”仲江用眼睛直直地盯着胖子。 “不理他我们走。”高个子说完拉了一下胖子的衣服并向瘦子示意三人几大步迈进公社大门反身将大门关上。仲江反应过来跑到门边时里面已传来闩门的声音。他用力推了两下门已被闩死一屁股坐在门前呜呜哭了起来。 木楼上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你们真缺德！”一个姑娘的声音从方格木窗里传出来。没多久有人从木板楼梯笃笃地走下来接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仲江站起来以为是先前那几人中的某人出来了。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天蓝色的确凉衬衫的姑娘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子不矮面目也清秀只是身体显得有些瘦弱。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姑娘一出门就问仲江。 “我是青龙坝大队古家寨的叫颜仲江。”仲江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你们古家寨有个叫包玉英的认识不认识？” “是我外婆。已经死1o多年了。” 姑娘听完仲江的回答茫然片刻随后恢复了镇静“那你外公叫古福贵？” “是”仲江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些自己不感兴趣的问题。插话说：“同志我卖海椒的钱被他们收去了你帮我要回来行不？那是我的报名费回去又要被我妈打。” “章莲快来打拱猪（扑克游戏名）。”楼上的窗门推开胖子的头像孙悟空压在五台山一样伸了出来。仲江误认为姑娘姓张其实她姓包叫包章莲。 “不打！”章莲转颈侧头仰脸朝胖子吼了一声转过头来问仲江“那你有个舅舅和我大差不多吧？” “是他叫古成竹和我们一道住。张同志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是听说的。”章莲转了话题问“你在读几年级？成绩好不好？” “读三年级。” 章莲边说边从裤包里拿出折叠好的手巾一只角一只角地展开从一叠从小到大叠在一起的钱里取出一张5元和一张1元递给仲江时说：“这6块钱拿去报名。就给你妈妈说是卖海椒得的钱。”说完就将钱递到了他手边。 仲江没有接钱退了一步说：“不我不要你的钱。” “这不是我的钱是我从他们那里给你要来的。”章莲将伸直的手缩回来弯曲在胸前。 “他们拿去的是5块2角钱不是6块钱。” “我这里没有零钱那8角钱就当我送给你买本子了。” “刚才我看见了你手巾帕里有角角钱。”仲江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爸说不能乱拿别人的钱。” 章莲重新拿出手巾从里面取出一张贰角票将一元那张放在手巾中剩余钱币一元的前面重新折叠起来放进裤包里然后将钱递给仲江。 仲江接过钱说了声“谢谢您张同志。”随后一下跪在地上向章莲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时泪流满面不知是高兴还是感动。 “不要这样。”章莲将他拉起来“你等一会。”转身向楼上快步走去。一阵笃笃声上楼不一会一阵笃笃声下楼。她来到仲江面前递过来一本硬壳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印着“我们心中的红太阳”几个红字上面还有一个红卫兵姑娘将红宝书贴在胸前身后是一轮红太阳。她递到中途又缩了回去翻开笔记本撕掉了毛主席相片后面的“林副统帅”相揉皱放进裤包里但保留了林彪的题词“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照毛主席的指示办做毛主席的好战士”。再将笔记本递过来时对他说：“这个本子送给你。”然后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拢了拢眼前的头将搭在胸前那条瘦小的短辫子从肩上摔到了身后。 “大家快来看章莲同志学雷锋啦。”随着胖子一声喊木窗里伸出了三四颗头。 “杨胖子你们乱整徐书记回来我要告你们。”章莲指着胖子大声说。 “告我们？你告不告每天晚上去中学找王林佳的事？”楼上一阵哈哈大笑声。 “你们不要乱讲啊人家是找王老师补课。”章莲脸和脖子都涨得通红。“死胖子不和你讲了。”她生气地转身向街上走去。刚到院坝边迎面走来一人喊包章莲她白了那人一眼没有回答低头走了。 （第5章 相亲路上 4、结果）/ 第22章 ：第5章 相亲路上 4、不变的结果 正在猜测包章莲为什么生气的颜仲江听到有人喊他回过神来朝声音看去是古八字找他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定睛一看古八字后面不远那人就是买他海椒那人。那人看到他后转身朝街上匆匆走去了。他来到院坝边对古八字谈了刚才生的事。古八字看着章莲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对他说：“小时候我给你算八字时就说了你一生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做事有人帮遇难有人救。你看今天不就应了？快点要散场了人家姑娘要回去了。” 仲江跟着古八字来到街上他指着站在街边打着油纸伞的姑娘说：“就是打伞那个姑娘你看欢喜不欢喜？”他看到仲江的目光已找到对方就说“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去那边。” 那姑娘头乌黑穿着蓝布衣服一排布扣子从胸前转到了左侧。尽管打着红油纸伞圆脸还是显得有些黑黝身材虽不算矮却有些偏胖。脚上的红灯芯绒布鞋看来是新做的白底上没有泥痕只有灰尘。脚前的红口袋里装着一些未卖的鸡蛋。古八字走到姑娘身旁蹲着的中年妇女身边那妇女站起来侧耳听古八字说了句什么。她在姑娘耳边说了句3人6只眼睛一起向这边看过来。姑娘看一眼脸就红了垂下眼睑看着脚下不时悄悄瞥一眼他。中年妇女点头应着古八字双眼却一直盯着他好象要看穿他五脏六腑似的。 仲江被看得脸颊脖子烫低头轻踢着街上的砂石。过了好一会古八字才走过来喊他回家。刚出场口古八字告诉他说：“姑娘是洪家寨的叫洪香玲……” “我认识。上前年我去姨妈家耍她在她舅舅家。她喊我们排队举红宝书喊‘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唱语录歌。后来斗地主他们要我扮地主说是不真的斗她表弟却用红宝书故意用力打我的头喊口号时趁机吐我的口水。我与她表弟打了起来她表弟打不过我她就跑过来帮忙用力掴了我一耳光……” 古八字打断仲江的话“崽崽家在一起哪个时候不扯皮哟。我问你欢不欢喜？” 仲江沉默了半天才说：“不……不好看（漂亮）”。 “好不好看拿来做那样？又不是拿来吃。人家身体好山上山下活路样样做得来女工针黹件件都会。你打盆水照照自己也是驴头马脸的。” “年纪太大了帮我大哥谈来差不多。”对古八字后面那句话仲江心里很是不舒服却又不好作。 “人家才长3岁多。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你大哥已经谈了去你姨妈家当上门女婿。” “我还以为长五六岁哩。”仲江心里这样想。口中却说“那我舅舅呢？” 古八字知道仲江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舅舅？人家图他那样呀？图他有爹有妈？图他家庭富裕？图他弟兄姐妹多？图他成份好？图他……谁家愿意把姑娘往火坑里推？再说辈份也不般配。” “硬要谈她呀？可以谈别的姑娘噻？” “你以为好谈得很。7岁那年你爸爸妈就喊我去问过你姨婆想谈她孙女说将亲路接起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后来人家回信说你们孤名独姓的在后家坐起受气。不欢喜。”古八字朝前后看了看现前后的人都离得很远说“等一会我去解泡溲。” 仲江站在公路边想：“要是那个姐姐同意的话比洪家这姑娘倒是好看些。” 古八字从公路坎下河沟边提着白边黑布宽裤子走上来捆好裤带接着说“后来你家妈又喊我去问了几处一听都说你家成份太高了以后姑娘到你家要受气。洪家先也不答应经我一劝说我们这里地势平做活路上坡下坎少砍柴挑水都方便才同意的。其实是她家有些贫穷也图你爸脾气好妈能干要不人家才不欢喜哩。” “还不是要问我爸妈欢喜不？”仲江软软地说他知道自己无法驳倒古八字那张铁嘴况且他说的都是事实。 “你爸妈已经同意了他们定下来了才喊我带你来看人的。他们说人家有3姐妹3弟兄加上洪家寨那一寨人亲事成了别人就不敢随便欺负你们。” “既然定都定了还喊我来望那样人哇！”仲江嘟嚷着泄内心的不满。他知道在青龙坝开娃娃亲的不是少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小孩定亲、结婚的主流。在客观条件上基本做到了“门当户对”多数也能在“先结婚后恋爱”中和谐地生儿育女。 “你说什么？”古八字问。 “没说什么！”仲江说完气冲冲小跑到前面。古八字想和他谈谈今天卖海椒的事他不答应；想再谈谈洪家姑娘的事他也不理而且尽量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就这样阴着脸翻过青龙山回到家里将钱交给母亲后牵牛出去喂水时他用竹枝狠狠地抽打打得黄牛一路小跑。 古成兰喊仲江去请古八字来吃晚饭仲江阴着脸去喊古八字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他说肚子有点痛。古八字说可能是走热了在龙溪洞喝冷水喝坏了肚子烧颗大蒜来吃就可以了。 古八字到仲江家刚坐下就摆今天卖海椒的事。他说：“我进屋去找买海椒的谈好价钱刚出来就看到公社新来那个干部在买老二的海椒已经收了人家的钱。我向老二摆手已经晚了围过来的李组长和杨胖子们亮出了红袖箍……”他将整过过程象说书一般说了一遍。“我原先想他们总得按供销社的收购价给老二吧。没想到他今天遇到了好人倒是我每斤漆少卖了5角。” “晓得你谈好价钱的是海椒还是生漆？再说这天干年成二贩子收的生漆价比供销社也高不了多少。”古成兰心里这样想“大叔也是你该把东西背进屋去他崽崽家晓得个哪样哇。”她侧面辩驳古八字想要表达的意思。 “听赶场的人回来说海椒被没收了人被喊去了公社。我正准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才走到青龙洞赶场回来的人说看到你和他在街上有说有笑的我就回来了。”颜河义说。 “背进去？万一市管会的在里面怎么办呢？”古八字又回到了生漆上。“这回我那3斤生漆确实好真是达到了‘好漆亮如油宝光照人头。摇起虎斑色挑起钓鱼钩。’……” “大叔我看这样就当我们各家折一点”成兰从衣襟里摸出包钱的手巾帕取出一张一元的笑着递给古八字。她知道不这样古八字今晚会没完何况他确实是为她家办事折了财而且还有求于人家呢。 “这怎么要得呢？我说算了。”古八字嘴里说着却伸手将钱拿了过来放进内衣口袋里。 点亮蚕豆般的煤油灯吃过晚饭古八字与颜河义摆起龙门阵。成竹和孟江碗筷一放就到寨上找人打扑克去了。成兰洗过碗喂过猪喊仲江去睡明天早点起床去砍柴。 仲江上楼刚躺下就听到父母问古八字今天相亲的事。古八字刚介绍完望人的事成兰就问：“老二欢不欢喜？” “他好象不愿意。”古八字将一路上与仲江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那不能依了他他崽崽家懂个屁。”是母亲的声音。 “俗语说‘嫩笋出林高过母箍桶还要老篾条’。”是父亲在说“大人吃的盐比他吃的饭多过的桥比他走的路多。” “大叔过两天你去洪家寨问问如果人家姑娘没什么意见的话就这样定下来了。” 仲江听到他父母和古八字将话题转到了孟江身上好象是说今年正月间拿书子（初定亲事）时的衣服少了些。姨妈要求要像接媳妇那样明年正月间讨年庚（定亲）结婚一齐下衣服不能少于9件到这边拜堂成亲办酒之后再去那边。3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时断时续仲江听得两只眼睛皮打架不一会进入了梦乡。 （第6章 体验生存 1、美丽的故事）/ 第23章 ：第6章 体验生存 1、美丽的故事 从青龙坝下队回到公社的包章莲没有去食堂直接回了寝室。（.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不是很饿回来时在古家寨已经吃过了。她倒在床上想美美地睡一觉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看着地上从方格木窗透进的凉月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养父张洪武曾告诉养母周廷香她的二姑嫁到了古家寨并且知道二姑与她父亲是同胞兄妹但形势所迫双方都不能告知本想等形势缓和后再说谁知形势越来越不妙。父母到乌河县演出时在乌江渡口所乘木船载沉没。父母双亡不久二姑去世只剩下一个表哥。由于她年幼也就没有必要告诉她。直到参加工作后养母才将这件事告诉她并一再嘱咐绝对不能前去认亲那样会“引火烧身”。 她昨天坚持要求去全公社最远的青龙坝下队明说是“锻炼锻炼自己”内心实在是想去看一看二姑曾生活的地方还有看一眼表哥——来青龙公社将近一年了这一心愿一直未了。怕战友的女儿有闪失而多次“不准”的徐庆国同意了她的请求并一再嘱咐同行的人要照顾好她。又对章莲进行经验之谈：“叫的狗不咬咬人的狗不叫。进村入寨眼睛要放瞭亮点；当天万一回不来就去牛维贵家睡……” 天刚亮他们在食堂每人吃了一碗油炒饭从青龙场出翻过青龙山来到青龙坝催促各生产队尽快完成“征订购（粮）和生猪任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在古家寨找到牛维贵时太阳已开始偏西章莲对同行的人说她饿了。古成旺安排罗来花煮新米饭吃。他们在堂屋坐下安排完“征订购（粮）必须先交然后才能评救济”的工作她装着好奇问古福贵装死案始末（其实她早已在别人的口中听过）牛维贵就从头到尾给她讲了一遍。刚讲完从山上砍柴回来的颜仲江听说包同志来了跑到队长家一看果然是真又跑回家里告诉了母亲。成兰从横梁上挂着的一方腊肉上割一块用碗端着来到队长家喊罗来花“煮给包同志们吃”对章莲等人一番寒喧之后回了家。她们已相互认识为感谢章莲成兰曾给她送去过1o个鸡蛋章莲则回赠了1o来本连环画。 成兰刚走古八字来队长家借背篼。章莲一听来人是古八字一边将未喝的茶递给古八字一边让坐请他摆龙门阵。正准备离开的仲江停住了脚步他最喜欢听人摆龙门阵了。当然也还有多与恩人包同志坐一会的愿望。 “古八字你就给我们包同志摆两个吧她最喜欢听龙门阵了。”来人中一人笑着说其他人和牛支书也在一旁附和。 古八字听到有人喜欢听他摆龙门阵加上队长家正在煮晌午饭也就半推半就地坐下来。吃饭前他摆了两个龙门阵。吃饭后他说忙得很要上坡挖红苕。章莲吃饭后在仲江的带路下借口去看了看古福贵家的“遗址”古成竹家的住房。遗憾的是本想去看看她姑母的坟墓实在找不出什么借口；表哥因上山也没有见到。 他们返回公社时在青龙山看到成片的枫叶夕阳中正红得鲜艳夺目。同行中有人说“真像二月花”她阴沉地回了句“是离人泪”让同行的人莫名其妙。 使章莲久久无法入睡的并不仅仅是她的家世还有古八字的两个龙门阵。她干脆起床点亮玻璃罩煤油灯记下了这两个故事。 第一个是神话故事——青龙洞的传说 很久以前青龙坝四面来水靠坝中央的消坑消水。稍遇大雨消坑久久消不完坝上的积水所插秧苗淹没水中。水退后秧苗枯黄只好铧掉栽上红苕。一民谣唱： 青龙田大丘三年两不收。 要想吃饱饭嫁到龙溪沟。 年年夏季年年大雨人们年年哭泣年年烧香拜佛祈求老天长眼不暴雨连年。哭声惊动了玉帝玉帝派人一查得知这里惨不忍睹指派东海龙王为这里打洞放水。 一天深夜又是电闪雷鸣人们正将心提到嗓子眼时听到胡家寨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随后传出滚雷般的声音从胡家寨经坝中央来到了古家寨对面青龙山脚又传来一声天摇地动的巨响。第二天人们现在胡家寨边的坡脚山沟处出现一方数十米长宽的水塘塘中蓝悠悠的水骨碌碌地冒。水从胡家寨边新出现的一条蜿蜒的河沟流出来流到了古家寨对面那壁悬崖下岩脚出现一个大洞大洞上方并列两个小洞最为神奇的是岩壁上时隐时现的龙身底洞犹如巨龙张口吞水上面两洞犹如龙眼盯着古家寨和牛家寨。彭八字到此说龙眼对着古家寨和牛家寨两寨定出能人。 从此青龙坝十有七八年不再水涝。据说有人在电闪雷鸣中看到这一切是一条青龙所为人们就将那水塘称为青龙塘沟称为青龙沟岩称为青龙岩底洞称为青龙洞上面两洞称为龙眼洞；连山已改名青龙山。 第二个是民间故事——三婿拜寿 从前青龙坝有一个财主生养3个女儿。大女嫁了一个武状元二女嫁了一个文状元；只有三女不听话私奔嫁了一个农夫佬。 财主6o大寿那天3个女婿和众亲友来拜寿。谁的礼物最轻大家可想而知。酒过三巡财主想在众人面前显显大女婿和二女婿的本事也想出出三女婿的丑表达内心的不满就出题“大、小、多、少”要三个女婿各做一四言诗。胸有成竹的大女婿瞥了一眼随身带来的伞张口吟道： 撑开时大收拢时小； 雨天用得多晴天用得少。 大女婿刚说完摇着纸扇的二女婿接着就说： 张开时大折叠时小； 热天用得多冷天用得少。 三女婿看着两个姨夫久久没有答话直到他岳父鄙夷地催他他才开始说起来： 百姓面前大上司面前小； 闲饭吃得多正事干得少。 各酒席传出一阵哄堂大笑。财主哭笑不得脸上气得紫一块青一块胡子直打颤。二女婿见状表示各再作一四言诗用“尖又尖、圆又圆、赶考、状元”结尾。说完就念： 笔儿尖又尖笔杆圆又圆。 进京去赶考中了文状元。 大女婿接着就吟： 箭头尖又尖箭杆圆又圆。 进京去赶考中了武状元。 三女婿歪着头看看大姨夫又歪着头看看二姨夫再看看上席洋洋得意地捋着胡须的岳父不紧不慢地说： 镰刀磨得尖又尖麦杆捆得圆又圆。 养大众人去赶考中了文武两状元。 …… 章莲最后在笔记中写道：神话传说表达了人们对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一种美好祷盼；民间故事则活脱脱地刻画出了众多公家人的嘴脸阐明了公家人与百姓的关系…… (第6章 体验生存 2、旱灾之年,下周一)/ 第24章 ：第6章 体验生存 2、旱灾之年 连续7o多天的干旱使青龙坝山上的玉米过早干枯结苞的不多饱满的就更少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山脚的田里长着许多秧苞草有的被小孩玩耍时烧成了黑黑的一大片犹如地图,少不了家长被扣工分小孩被打骂一顿。为避免更大的损失生产队开始组织割秧苞草为牛过冬储备吃食。上坡将零星的苞谷收回来每人分得2o多斤；将烂田里的谷子打来每人分得5o多斤；将红苕挖下坡每人分了3o多斤……颜仲江和寨上的小孩到田里捡拾断落的谷穗现烂田的裂口比脚板的长度还要宽有的地方能落下一头猪崽。 过了中秋青龙坝下了一场大雨。此后一连二十来天阴雨绵绵。天晴后队长古成旺喊在田里点上麦子在坡上撒荞子可惜低洼处的许多田积满了水不能种冬季作物。古成兰一家也忙着在自留地里或种麦子撒荞子或栽冬洋芋蔬菜。她时常对成竹和孟江说听腻的话：菜当三分粮菜园当间仓。如果五九年六o年……种完冬季作物生产队号召大家出去做副业每天交1元给生产队。石工手艺不错的颜河义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所见方圆数十里干旱比青龙坝还严重。这种年景谁还会给老人打碑包坟？谁家还有钱有粮添置石磨、石碓！更不要说安石阶阳石院坝了。虽然他还懂些木工手艺但同样的原因欲打嫁奁嫁姑娘的推迟了婚期原来打算装修板壁或立新房的都已停止。 春节里古成兰为孟江讨了庚随后结亲。因仪式过于简单女方的母亲古成梅有些不满但也理解荒年只能如此何况上面一再要求不准信迷信不准铺张浪费更何况“养女是弱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整个事情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男人没讲一句多话一切都顺从她安排。 结婚3天后孟江在一家人的护送下去姨妈家入赘分别时一家哭成了泪人。成竹更是拉着孟江的手不放被颜河义拖着离开时一路大声呜呜地哭着走了好远。 进入二月公社派人下来调查春荒。来古家寨调查的是信用社的杨天福仲江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参加没收他海椒的杨胖子。他一来直接走进了古成旺家说寨上一些人家的贷款已经到期应该归还了。罗来花听说他同时要了解群众的生活情况就从后门来找古成兰说家里还有两碗糯米借两个鸡蛋去给杨胖子烘糯米饭吃。吃饭时夫妻俩将寨上困难户的情况向他作了汇报其中不乏夸张之处当然也包括了自己。送走杨胖子罗来花有意或无意将她为困难人家说好话的事传递给了他们自然赢得了不少悦耳的话。 古成旺从邻队得知古家寨第一批没有一户被救济跑到公社找徐书记询问。徐庆国说：“杨天福回来说古家寨的生活不是很困难连你们这种困难户吃的都是鸡蛋‘油炸米’。第一批主要是解决特困户指标又少古家寨就安排了你1户5o斤苞谷。主要考虑到干部下队时无多不少都要在你们那里吃两顿。” 古成旺打断徐庆国的话向他解释了当时招待的情况再次反映一些困难户“确实揭不开锅了”。徐庆国听后说：“再困难也只有等第二批指标了。” 古成旺托在街上的亲戚去粮站背回5o斤苞谷待天黑了才从青龙场背回家。罗来花听古成旺回来讲后小声骂道：“早晓得他是这样该倒了喂狗。喂狗看屋还要叫两声。”更使他们难堪的是自己得5o斤救济苞谷的事从青龙公社传到了古家寨夫妻俩备受了一段时间的冷眼。 星期天颜仲江吃过早饭背上背篼和挑着两只背篼的父亲上白虎山烧草灰积肥交生产队记工分。走到半山看到沟里昨天被牛世荣不小心烧了一大片的山坡留下一沟漆黑直上山顶。一些人已在那里砍未燃的杂木扛回家做柴烧。他与父亲来到半坡寻找到一片茂密的杂草放下背篼蚕食一样向四周割起杂草来将杂木剃去枝桠丢在一边留下松、杉、柏、枫、杨五大树木苗。那杂草由于多年未割上面金黄中部黑红底下则是断裂的很厚的一层枯草黑黑的。割到太阳偏西时父子俩已在坡上成堆成堆地摆满一大片。当然父亲割的多得多。河义将所割杂草抱到背风石窖处堆积起来在上面堆压一些断裂在地面比较潮湿的枯草和杂木枝桠点然枯草浓烟滚滚时而贴山而上时而随风向东向西飘散。再看山上上下左右先后有多处如此冒起了浓烟就像战争影片中起总攻时炮弹爆炸浓烟四起。 吃完带上山的红籽粑河义父子俩继续割草剔柴将堆放四处的野草抱到慢慢燃烧的草堆上。太阳快要落山时淡淡的银月开始在青龙山上空亮起来。他们将与泥面混合的枯草末装在撮箕里倒压在浓烟滚滚的柴草堆上确认不会生山火也不会被夜风将灰吹跑后河义喊仲江一道去不远处装昨天烧的草木灰。他给仲江背篼装满后余下的他挤压着满满装了一挑大背篼上面还分别放了捆割草时择出的木柴。 父子俩将背篼放在路边的草坪上一道去山后的陈家寨亲戚家借粮食。他们翻上虎背坳时月亮已在天边圆圆地亮开了好像一只探照灯为父子俩照路刮进衣领的风仍像刀子一般。进入背阴的地方父亲摸出口袋里的手电照着儿子说走在前面看不见。父亲喊儿子走后面儿子说害怕。父亲只好将手电递给儿子喊他继续边走边用木棍拍打前面路旁的杂草以防有蛇当道自己也握一根木棍在后面跟着。 沿白虎山背后半山向右蜿蜒的小路时上时下转过一面山坡跨过一条山沟走进了黑压压一片贴在半坡的陈家寨。从石巷子走进第一家亲戚听到狗叫男主人出来打了招呼。父子俩进屋没有推辞吃了主人家正在吃的红苕苞谷面稀饭。吃过饭颜河义说明了来意强调说：“以后归还时还是按老规矩借谷子还大米借苞谷还谷子。” 男主人有些为难地说：“我们也只剩几升苞谷了。” 女主人马上抢话：“哪里还有呀今天下午被他们借去了。” 河义说了两句谢谢的话带着仲江去了另一家。那家听他说完说他们也没有只能借给他1升苞谷。他内心尽管不很高兴还是笑容满面地道了谢提着那升苞谷翻下虎背坳挑着草木灰回了家。 仲江上楼睡觉时听到父母这样的对话。 “古八字说无论如何都要借给人家两升。没有大米苞谷也行。”是母亲的声音。 “借？老虎借猪！”父亲在回答。 “人家姑娘也不愿意不是两个老押着这亲事也开不成。”母亲停了一会说“不开亲是两家开亲是一家。他们家人口多生活是要困难些。” “他们认为我们好过。怕我们上吊了还认为是在打秋千。” 母亲说“人家第一回求这点事都办不到亲事开不成老二只有打光棍！” “打光棍呢四只脚的找不到两只脚的多得很。” “你明天到双龙场找他姑婆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香玲她妈说下场赶青龙来背。” “古成旺谈包产到户那事大家的意见如何？” “都赞成。就是如何分配田土意见不一致。”母亲说“如果按现有人口分孟江就分不到了。” “也只有这样不然那些嫁出去的也要分。” 仲江听着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一早醒来不见父亲的身影问母亲说是赶双龙场去了。果然晚上背回了1升大米和1升苞谷。第三天香玲的母亲赶青龙场回来在仲江家吃过晚饭背着1升大米和1升苞谷翻山回了洪家寨。 (第6章体验生存3、便宜媳妇) / 第25章 ：第6章 体验生存 3、便宜媳妇 刚进三月许多人家就揭不开锅了。在这青黄不接之际常年有不少人家靠亲友接济或国家救济度日何况这种灾年第一批救济粮又成了空望呢？ 为接儿媳妇颜河义挤干了积蓄几乎卖尽存粮。一开春全家3个劳力做完生产队的农活就上山挖蕨根淘蕨巴。挖蕨根的人家逐渐增多就安排仲江上午、星期天或下午放学后上山掐清明花。掐清明花的人也不少嫩芽刚出来就被人掐掉了重新萌的新芽不足寸长又被掐掉。仲江摘的清明花很少时就摘一些米蒿混杂在里面这样一天摘来才够吃一顿。清明花、米蒿越来越少且变老了一家人又去挖麻根或者石蒜或者岩白花在里面放少许米面或苞谷面就做成了麻根粑、石蒜粑、岩白花粑。在这几种粑粑中蕨粑、清明粑、蒿芝粑还算好咽那岩白花尽管将长在根部的花苞瓣一瓣一瓣地掰下来放在水中先用木灰浸泡再用手一瓣一瓣地抠去上面的红膜；只要上面还残存一点红膜做出来的粑粑就会苦味绵绵。最使人提心吊胆的是石蒜粑。也许是第一次吃或许是人太小肠胃太嫩仲江3岁的妹妹江凤吃后呕吐不止险些丢了性命。最让人难咽又屙不出的是糠粑粑。平时用来喂猪猪都不爱吃的谷糠此时用碓舂细再用箩筛筛出来做的糠粑粑吃时哽得不行吃后难以屙出。有一次仲江吃的尽是糠粑粑结果几次蹲在圈里半天屙不出最后只得由成竹用耳屎瓢一点一点地抠…… 古家寨的人现从清明前开始来青龙坝要饭的越来越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有时是三两人一道也有一家老少同行。也许是怕人多难以开舀的缘故吧更多的时候是一人独行。 一天傍晚古家寨出现一个叫化子脚上那双解放鞋破烂得露出了脚趾。腿上那条裤子已不知底色是什么许多补丁在上面遮盖着有的补丁重又裂开了。瘦弱的身上穿着袖口打着补丁少了一个兜的中山装显得空空落落。瘦脸上只有一对大眼闪亮。头上戴那顶旧帽子帽沿耷拉在额上帽子鼓鼓的好象很久没有理过了。他口里喊着大叔大伯大娘将手中摔得破烂不堪的锡碗伸了出去左手则紧握着根五尺来长的竹杆。那双大眼不时横扫着四周提防有狗扑来。看相貌最多不过十五六岁。 那人走到古成兰家门前时天已黑下来她递给那人大半碗和洋芋片混煮的麦疙瘩后准备关门。颜河义将她喊到屋里说：“这么晚了一个小孩家去什么地方呢？又要去睡岩洞或草窝了。”想到自己小时的处境不觉同病相怜。 古成兰没有过多反对喊进屋时一看那人手中的碗已经空了。那人稍犹豫了一下就迈进了门槛。刚走到灶头后面脚下一滑就跌倒在灶头后面的阴影里。古成兰正在说灶头后面经常是水没有干过要注意的话话音刚落从灶后站起来那人背后出现两条蓬松的长辫。（.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目瞪口呆的成兰一家人好一会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谁也不会相信一个男孩瞬间变成了姑娘。 姑娘不慌不忙地从地上摸到帽子站起来戴在头上只是没有再将辫子卷进去。她将古成兰添的麦疙瘩吃完后用舌头舔了舔碗内又来回舔了两下嘴唇打了一个嗝说“吃饱了”。成兰收拾完碗筷喊成竹和仲江先去睡坐下来问姑娘是哪里人为什么一人到这里要饭。 姑娘见有人这样问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掉了下来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的身世。姑娘姓聂名叫景红今年八月间满17岁。家离洞庭湖不远全寨只有他一家姓聂。前年一场暴雨房后垮岩房子压垮父亲和弟弟被压在下面死了。只好搭一个茅草棚度日。刚过一年母亲跟一个来村里补锅的匠人走了一直未归。去年出现旱灾生产队收成更少只好出来要饭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 “你们那里的干部怎么不管呢？”颜河义听完景红的诉说后问。 “靠那点救济也不行返销粮不多还没用钱去粮站买。”姑娘迟疑了一会说“贫不贫困由队长说了算他要我做他家的媳妇我不同意他就不给我报名字上去要救济；找大队干部大队干部也听他的。”姑娘说着又哭泣起来油灯下那张脸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花道道。 “你一个人做队长家的媳妇有什么不好？”成兰端来一大盆水对景红说“先把脸洗了再舀水洗洗脚。” 景红洗过脸说：“队长家那儿子二十大几了话都说不清楚一天都是鼻涕涎水往胸堂上掉。打死我都不愿意。” 河义听完景红的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成兰从地楼屋拿出打着补丁却是洁静的衣服和裤子还有一双布鞋喊景红去堂屋木盆里洗澡换上把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洗了。她去帮忙景红抬洗澡水倒时听到成竹那边的侧门关出了轻轻的响声。原来成竹在偷听。 景红换上成兰给她的衣服虽然有些偏大但比此前显得文静了许多。她将衣服洗完晾在竹竿上后成兰喊她跟着从堂屋的木棒楼梯爬到成竹那边天楼上嘱咐她抓紧楼梯慢慢上。她在稿荐（草编席）上睡下后成兰从楼上下来在楼梯边站一会又将楼梯搬回仲江上楼睡觉的地方。 第二天天刚亮堂屋就传来呜呜的哭声成兰起来一看是景红在哭。问她为什么她不答只是一个劲地哭。这时成竹打开阶檐坎晒壁门从阶檐坎走过来。刚走到大门吞口处景红指着成竹：“是他他昨晚上欺负我。”说完哭声变得大起来。 “姑娘不要哭有什么事情慢慢讲。”成兰已经明白了八九分指着成竹喊“你给我滚进来！”他刚迈进屋她随手抓起扫把就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准备再打时他跳到了香盒下。“你这烂舅子尽给我惹祸。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没有。”成竹低头回答底气显然不足。 “是你！”景红指着成竹说“我当时把你衣服的口袋撕下来了你不承认我就去告你！”景红从裤包里扯出了一块布。三人几乎同时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衣服上衣服左边已经没有了口袋露出了一块长方形的新布。成兰走到她身边说：“妹子你先不要哭也不要闹你跟我来。”她转身又对成竹吼“你也来！” 三人来到成竹房间成兰问成竹是怎么上楼的。成竹说：“是她说她一个人害怕。” 景红反驳：“是你在窗口边问我怕不怕后来你就从猪圈那边翻到楼上……” “你又没有说你不愿意。” “你撒谎我说‘不’了。” “你口里说‘不’手又没推我。” “你们都不再讲了。”古成兰一切都明白了。“妹子这人臊一道皮不臊二道皮你愿意留在我们家与成竹成亲不？” “……”姑娘看了成竹一眼低下头抠着指甲没有回答也不再啜泣。 “你呢？”古成兰鼓着双眼问成竹。 “她愿意……我就愿意。”成竹看着自己的鞋尖回答。 (第6章体验生存4、偷木与抬猪) / 第26章 ：第6章 体验生存 4、偷木与抬猪 尽管古成竹和聂景红的婚礼十分简单为给他俩筹备结婚“又接媳妇又嫁女”的古成兰用完了全家“明年的布票”给他俩添制了几件衣服；搜尽家中所存木料请木匠为他们做了必须的家具；为付工钱几乎卖完了家中不多的粮食和经济作物。如不是成竹制止险些卖了为自己准备了1o多年的棺材。家中的生计确是举步维艰。 从青龙赶场回来的颜河义说大米开始降价了但还是要七块五1升。供销社在收木桶上大下小结构简单和粪桶差不多只是大了许多。已问好了尺寸和价格杉柏的每只4块松木的每只3块有两个差不多就可买1升米。夫妻俩商量晚上由他和成竹上山偷树木回来再加工。 自从打木桶卖给供销社差不多每隔一晚上颜河义就要时明时灭地打着手电上坡偷树木主要是杉木和柏木时间较紧时就在较近处砍松木。当然偷砍树木的也不只是他一人。在青龙坝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是都偷别的生产队的。后来不翻过虎背坳下到乌河县虎坪公社人烟稀少的公牛岭是难砍到粗细适中而又笔直的树木了。 供销社收购木桶不久青龙坝偷砍树木的人就陆续出现一些事故：民兵连长胡国华上山被蛇咬伤未能及时医治死了；牛家寨牛世臣被虎坪公社林场的人追赶不慎跌倒木棒弹在身上断了腰椎；古成竹才去三晚上脚被跌成骨折只好躺在家里叹气。颜河义一家的算盘落空了一半还要给成竹付药费。 颜河义每晚砍来树木用斧头削直弹好墨线由仲江举灯和古成兰各占一边用解锯一扯一送地解了起来。成兰身后有一盏玻璃瓶做的煤油灯挂在板壁上以便保持锯齿不偏离墨线。河义这边则由仲江举着油腻的墨水瓶油灯昏暗的灯光跟着他慢慢移动将蚕豆般的灯光不远不近地照着锯齿和墨线。仲江不时被父亲吼一声是他举着煤油灯睡着了未能跟上父亲的步伐灯光偏离了墨线。当仲江上楼睡下时往往鸡就叫了头场而他父亲还在乒乒乓乓地下着木料推刨木板或脚踩三花钻手持木板钻孔或用竹钉镶着木桶或将木桶内外推刨光滑。 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刚卖2o来挑木桶的颜河义一天晚上扛着树木下山时脚挂在石头上身子向前一扑肩上的树木滚进了沟里他躺了半天才站起来右脚被崴了痛得吁嘘咧嘴。他慢慢摸进沟里鼓起劲将木头扛起来颤巍巍地慢慢走下山。当他将木头摔在堂屋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古成兰急忙喊仲江提灯去看只见汗水从头湿到了脚脚背肿得像泡粑一般。急忙找来碎瓷片将崴处锥出血用苦竹筒“打火罐”。 他在家中用原有木料加工出3挑木桶后又可勉强上山了。此时供销社却通知不再收购木桶。他听到这一消息就和古成兰商量还是将猪抬（卖给国家交任务）了：“卖木桶这点钱还不够还成竹结婚买衣服借的钱。人家木匠已问过多回剩余那十几块工钱要拿去买升粮食一家老少是吊起锅儿打哐哐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牛支书说过两天食品站要来收猪。我们把圈里的抬了剩的钱多少买两升粮食尽吃野食身体受不了。” “那猪抬了就没有过年的了。”成兰说。 “还有半年哩。圈上那猪崽如果肯长的话过年也有百多斤。万一不行就只称几斤肉过年。再说每年两家1头任务今年也轮到我们了。” “那猪太小恐怕三级都打不上。”成兰有些担心。 “找牛支书帮我们说说。”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牛支书在青龙中学读书的儿子给他找了门亲戚。” “我怕你是喝笑和尚的尿了。” “你听我讲嘛。”颜河义继续笑着说“他家世军和食品站吴站长的小儿子在青龙中学同班常去吴站长家蹭饭吃。看到吴站长年龄太大了就喊保公他爹碰到吴站长只好喊保爷（相当于干爹）了。” 古成兰唉哟哟地揉起了肚皮：“臊他妈八辈子的皮哟。” 第四天一早成兰就嘱咐聂景红将一天的猪食全部煮好随时将猪槽倒满等待收猪的到来。吃过中午饭一辆解放牌汽车从青龙山的公路上像甲壳虫一般转了下来。开到对门山脚青龙洞前从车上下来的人就去了牛支书家。这时各村寨传来猪叫声。不一会有的赶着猪从小路向汽车走来也有用木棒穿过捆着的猪脚将猪仰抬着向汽车走来。成兰用绳子在前面牵着胀鼓鼓的猪仲江拿竹枝在后面打着猪屁股也向汽车走去。他们都怕来迟后汽车装不下食品站的不再收。如果抬到青龙场那就麻烦了；万一打不上级还得抬回来。 成兰将猪拉到离车不远处看着先到那里的十多头四处乱拱的黑毛或白毛猪一比虽然昨晚打了斤白酒去牛支书家心里还是没有底。如果打不上三级钱少是一方面人家可能还不会要。他们等了好一会都不见食品站的人出来。她留下仲江看猪喊他将猪赶到猪草多的地方让猪多吃几嘴她回去把自留地里的菜挑两挑粪水淋一下。 太阳已经偏西食品站的人还是没来仲江却眼巴巴地看着那猪一泡粪一泡尿地屙出来眼看猪肚皮就瘪下去了心里很是着急。他心里清楚如果早过秤的话那猪尿猪粪都是钱反之则要吃亏。太阳已经偏西了很多食品站的人才从牛支书家走来慢吞吞地走到汽车旁喊大家按先后秩序排队。大家很自觉地排好了队。如果象以往一样争执食品站的人有的是时间吃亏的自然是大家。排队后轮到谁谁就将猪拉过来既节约了时间更是为了猪少屙一泡粪出来。 仲江喊应他母亲后不一会就轮到他家他只好将猪拉过去在别人的帮助下过秤。一过秤食品站的人说：“除去5斤饱食只有125斤重量不够又太瘦了不要。” “同志我们家这猪早上喂的全部屙出来了没有饱食了。”仲江急忙大声分辩如果小声了声音就要被此起彼伏的猪叫声淹没。 “都是这样除。下一个。”食品站那人刚一喊后面的早已将猪肚用绳子捆好挂在秤钩上抬了起来谀笑着催那人看秤。 古成兰气喘吁吁地跑来问清了情况走过去对食品站那人说：“同志牛支书给你讲没有？我们家困难。” 那人生硬地回答：“哪家不困难？我们食品站又不归牛支书管。” “不是我是说……” “下一个。”那人转身不再搭理她。 仲江走过来对一时无语的成兰说：“妈我看见拿包纸烟给他俩的他俩就只打一两斤饱食秤杆也放得低。” “你在这里看好我到大队代销店去赊两包向阳花来。” “人家那些递得最差的都是一角七分钱一包的蓝雁。”仲江间接提醒他妈妈不要买那种一角三分钱一包的向阳花。 成兰气喘吁吁再次跑来时汽车刚好动。当她将香烟递给食品站的人时其中一人说：“注意喂好下场我们还要来收。” 她呆呆地望着爬上青龙山远去的汽车转身骂了一句将身旁的猪狠狠踢了一脚。那猪咕地叫了一声跑上田坎仲江跟在猪屁股后头追了去。 (第6章体验生存5、包产合同)/ 第27章 ：第6章 体验生存 5、包产合同 大端阳(五月十五)这天古成竹和聂景红一早去了虎坪公社大姐家。成竹本不想去怕扣工分。成兰劝说：水不搅不混人不走不亲。应该给大姐打（拜）端阳节还礼——仲江已经来过了；也应让景红去认认亲知道大姐家住什么地方；顺便赶一下虎坪（场）。 下午收工较早收工时古成旺在地里通知晚上早点吃饭后去他家开会每家的主要劳动力必须参加。会议内容他没有说。由于上面没有来人肯定不会是学习什么文件传达什么精神。加之开春以来的酝酿大家都已心知肚明——在古家寨犹如暗流涌动的包产到户事宜进入了实质阶段。现在将再次讨论承包协议没有意见就签订每户的田土承包合同。颜河义夫妻俩没有像往常那样收工后还要去砍柴、割草不到天黑不进屋吃完晚饭喂过猪食常常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寨上的人常说他家是“夜饭夜饭要等鬼叫唤”。夫妻俩吃过晚饭成兰吩咐仲江将猪食煮熟后半桶半桶地提到猪圈倒进猪槽。夫妻俩到达古成旺家时院坝和阶檐坎以及大门边的磨子上都坐满了人。男人多数打着赤膊叭嗒叭嗒地抽着旱烟；女人多数纳着鞋底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拉家常。夫妻俩在院坝边的石墙上坐下时洁白如银的圆月升上了青龙山许多星星闪烁在西边尉蓝的天庭；不时吹来的晚风渐渐驱赶着白天的闷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古成旺光着上身在院坝走了一圈后坐在别人让出的条凳上将抽完烟的烟锅放在趿着的布鞋尖瞌了瞌说：“除了不该来的大家都来了我们马上开会。今天这个会不比往常为什么要开呢？关系到我们以后有没有饭吃的问题。”大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都静静地耐心听着。 “大家都知道上面说的三年自然灾害其实没有去年天干凶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那都是把人‘捆死’了。去年大天干过了那两年为什么现在没有饿死人？是我们每家都有了几分自留地是没有再搞大集体食堂是我们没有向上面报空仓是我们搞了副业是……嗯？总之只要让我们有出力的地方我们就不会饿死。大家想嘛田里不得收有土里秋季不得收有冬季水稻玉米不得收可以栽红苕点麦子两季洋芋荞子不可能一季都不得收吧？还有你不得收别家可能还有存粮借给你。现在的问题是再像这样下去生产队一船拖有些偷奸躲懒的人出工不出力就像薅草打闹时所唱：薅草薅个猫盖屎夹窝草用脚去刨。勤快的人有意见懒汉还说他做得最多。开春以来我分别征求了大家的意见都赞成包产到户都说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上面现后怎么办？那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啊罪名可不小。”队会计古成林将大家的担心说了出来。他这一说大家嗡嗡地议论开了。 “大家不要闹听我讲。”古成旺打断了大家的议论。 “先我们要想办法不要让上面现。据我一个亲戚讲德江县长丰区谭家山从1961年下半年起一直是明集体暗中包产到户。我们这里也是山高皇帝远你不讲他不讲我不讲谁也不会知道！”古成旺吐了一泡口水继续说“公社的人一年来不了几次。为了防他们大家每天眼睛放亮点看到他们来了就打锣集中喊出工做活路。万一被现了大家共同承担我怕他们不准我们当农民了不成？怕他们把我们修地球的球籍开除了不成？” 大家一阵哄笑。“生产队万一有人告呢？”古成林继续问。 “我们今天晚上就是要商量这个事。我们已拟了一个协议大家在上面盖手印谁讲出去大家就找他扯皮。”古成旺看着古成林说“成林你把协议拿出来先给大家念一遍。” 古成林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作业本纸低头挨近磨子上的煤油灯念道： 古家寨生产队承包协议 经生产队全体队员商量大家同意按以下内容包产到户： 一、各户按现有人口分田土田土按水源好坏搭配。 二、上交生产队的任务。根据大队分给生产队征订购任务的多少按田土多少分担。 三、耕牛分给各家喂养但仍属集体财产。 四、承包到户后耕种时间和品种由各户自行安排所需种子、肥料等也由各自承担。 五、凡将田土撂荒的由生产队将收回转包给他人。 六、如遇天灾人祸仍象以往一样按困难程度评供应救济。 七、此协议自全队各家主要劳力盖章或手印后生效。如有反悔或告密者死儿绝女。 一九七三年古历五月十六日 古成林指着协议说：“如果大家没有意见每户来一人盖章。没有章的由我写上名字在名字上打手印。如果都盖了我们再谈下文。” 古成林先盖了章接着全寨36名男子围过来先后盖章或打了手印。 大家坐回原位后古成旺说：“我和成林以及几位老年人结合这些年来的收成将各丘田土的产量进行了估产。根据估产情况给各家各户填了一份合同草稿。待会成林逐家逐户地念全部念完了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盖章或打手印就算生效了。这里给大家说明一下这次包产到户由于不好搭配只能是大平小不平大家不要太认真了。比如有的水源虽然不好但产估得低只要多铧两遍及时关水防旱起码要比估产高出一两倍。”古成旺叭嗒叭嗒抽两口烟吐了一泡口水又说“今年生产队种的粮食就由各家各户收割。公余粮要先交到生产队收齐后等粮站来收购时统一挑去。” 古成林开始逐家逐户念承包人口承包的地名共多少挑稻谷多少挑苞谷多少公余粮任务。看到念得慢古成兰喊颜河义回去看看两个小孩睡没有再看看门关没关防狗进去翻甑子。 由于承包合同总体做到了大平小不平古成林念到一半多了都没有人反对。后来他念完一户只是例行公事问一声“有意见没有”还未听到回答又开始念下一户了。当念到颜河义家的人口时古成兰就打断了他的话：“他舅舅我们家是几口人？” 古成林转回头看了古成兰一眼回答：“5人。” “哪几个？” (第6章 体验生存 6、包产风波)/ 第28章 ：第6章 体验生存 6、包产风波 古成旺向古成兰解释说：“孟江和聂景红没有算。” “孟江不算就不算景红为哪样也不算？” “他们没有请结婚证。” “寨上有几家接媳妇请结婚证了？” “人家的媳妇是有根有底的前有人接后有人送。景红谁晓得是什么地方的？万一哪天她跑了怎么办？”古成旺讥笑着转着头对院内众人说。 “不按现在的人分就按土改时的田土各归各。”古成兰明显在说横话。她的话一结束引出一片嘈杂声虽然不连贯却也能分清基本上都是反对她——她家人口增得少其他家的人口已经翻番。 古成旺看到民意明显偏向自己就挖苦她回答：“按土改？我看最好按解放前才合你的意。” 成兰一听想到平时所受的气和一家的波折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个舅子（妻兄弟）亲爷什么时候都是欺负老子们！” “你个地主婆娘你是猪家老子狗家儿！” “你个舅子嘎公（外公）你家姐你家妹才是你的婆娘……”成兰站起来指着成旺骂起来。 “你个烂娼妇你惹老子老子把你x嘴巴撕到后颈窝去。”成旺骂着站起来。成兰也毫不示弱地站起来指着他乱骂。他还嘴无力越听心头越气就向她走过来她也向他迎上去。当他意识到她可能抓扯他时就先下手为强掴了她一耳光。她一抹鼻子满手是血顺势扑过去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只听得他哎哟大叫一声立即向她头上腰上腿上一阵脚踢拳打。 人们不知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有意迟疑当古成兰死死抓住古成旺的衣服高声呼喊“古成旺打死人啦”时才将他们拖开。大家现古成旺的身上、脸上被挖了许多血道道古成兰的衣服被撕成了几大块吊在身后、前胸头上的白帕子丢在了地上脸上是散乱的头、血、鼻涕、泪水。 颜河义听到争吵声跑来时两人已被拉开但相互骂声不绝。古成兰从地上捡起帕子时也顺手捡起一块石头朝古成旺掷过去。古成旺一侧身石块掷在了他的背上。他提起院坝边的一根捶衣棒跑过来将正准备跑开的古成兰拦腰狠狠打了两棒古成兰妈呀一声倒在地上。颜河义向前猛迈两步承受古成旺打来一棒之后抓住他将他摔在了地上两人在地上翻滚起来。这时古成旺的哥哥跑过来帮弟弟的忙。眼看要生人命众人奋力将他们拉开架着骂声不绝的颜河义扶着呼天喊地又哭又骂的古成兰向家里走去。古成旺的哥哥也被人们簇拥着进了屋。 “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他们两家今晚不知是怎么了？”有人说。 “六月蚊子招扇打——嘴伤人。”一人回答。 “他们是旧怨加新气。”古成林叹了一口气说“我当时就说给成竹他老婆算一份成旺说那样乱了套。你看现在果真乱了套。” 送他们回家的人离开后古成兰还是喊全身痛肋骨稍绊一下就痛得要命。她喊颜河义将她背到古成旺家死也要死在他家。颜河义怕气头上再打起来他们会更加吃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两个小孩靠谁呢。不如到公社告古成旺他不但打人还搞单干走资本主义道路上面经常在批判这种人。她听从了丈夫的劝说由他用大篾背篼背着连夜赶往青龙场。 天刚亮颜河义和古成兰就出现在青龙公社的木楼下。两层木楼静悄悄的公社的干部还未起床。成兰时而出的哎哟和嗯——嗯呻吟声惊动了院边树下看书的包章莲。她合上书走过来问他们有什么事。夫妻俩见是包章莲就说要找徐书记告状。 “徐书记还在睡觉你们等一会吧。”当章莲的目光落在成兰身上时打了一个冷颤她看到的只能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了。她意识到是生了打架事件问：“是谁打的？” 成兰答：“是古成旺那个舅子亲爷……”说完痛得她又呲牙咧嘴哎哟哟地呻吟起来。河义将昨晚上的事向章莲简要复述了一遍。 “我去喊徐书记！”章莲听完很是气愤转身上了木楼。不一会就传出敲门声和喊“徐书记”以及徐书记的答话声。包章莲下楼来拿着衣服和裤子又喊颜河义将古成兰背上一道去公社医院。章莲将医生喊起来在医生和颜河义的帮助下将她扶上病床为她换上了自己冬天穿着显得有些宽大的衣裤。衣裤在古成兰身上显得小了些不过毕竟可以遮羞了。医生诊断的结果是：肋骨断了1根身上乌紫伤痕十多处软组织多处受伤。 徐庆国来到医院听完颜河义的介绍向医生了解古成兰的伤情。他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打架斗欧是资本主义复辟事件是关系到社会主义生死存亡的问题。他立即回公社亲自打电话到县里向县委王书记作了简要汇报。王书记指示他立即将颜河义带进城了解详细情况。当天下午徐书记带他坐班车进城向王书记汇报了详细过程。王书记指示说以后不要说是包干到户分配不公要说成是反对走资本主义道路被打击报复。县委当天晚上召开常委会议研究这一事件的性质。最后决定由公安局将古成旺收审用小车将古成兰接到县医院治疗由县委宣传部组织通讯员对这一事件进行深入细致的采访写出一篇具有轰动效应的通讯往省报树立一个反单干反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典型。 事件的展按县委的决定顺利进行着。1o天后向地区上报了反单干英雄古成兰的先进事迹材料。据地区办公室主任讲他们进一步加工后已将材料专人送到了省委。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省里却没有什么反应。不久县委接到地委通知省里的意见是：不提倡树典型。其原因是：古成兰是地主且单干尚未形成事实。更为重要的是此时贵州省德江县复兴公社已出了一个反单干典型张羽花。她不但是贫农出生所在生产队搞单干已既成事实而且遭遇打击、报复手段是捆绑吊打外加侮辱比古成兰要重得多。《贵州日报》、贵州人民广播电台等已纷纷表文章介绍其英雄事迹了国务院5位副总理还为此作了批示。 当古家寨单干事件以撤销古成旺队长职务赔偿古成兰医药费而告终时人们都暗中为古成旺庆幸要知道捆绑吊打张羽花那人被判了重刑。同时也为古成兰惋惜张羽花不但因此很快入了党还先后被提拔为县妇联主任、县革委副主任出席了全省和全国妇女先进代表大会回来后巡回各地作报告。虽然两年后忽然死亡却也得到了省地医院专家们的解剖诊断；县委为她召开的追悼会收到的花圈数量是前无古人暂无来者。 (第7章山乡曙光1、读书风波)/ 第29章 ：第7章 山乡曙光 1、读书风波 颜仲江秋季上学时青龙坝大队上下坝两个小学又合到了一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新的学校位于坝子中部的胡家寨是大队组织劳力扛来石头各队捐献木料和瓦片派工匠以记工分的形式砌成的共有5间教室基本满足了一至五年级的教学。 仲江上学第一天遇到的难题是由于上级统一学制本该读四年级下学期的他要么重读四年级上学期要么跳读五年级上学期。他去问父亲父亲去问牛永。牛老师说仲江聪明在下坝读书时经常是一二名稍加努力肯定跟得上；再说他年龄也不小了。于是仲江成了五年级的学生。全校5名老师牛永教五年级和四年级两个班的数学。期中考试仲江语文数学都只得了6o多分期末考试时上升到8o多分第二学期期中和期末考试他的总分在班上又是名列前茅。他撰写的批林批孔或抓革命促生产的作文还被老师当范文在班上宣读或在学习园地展出。 1974年秋季学期毕业时班上有8名同学接到青龙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没有颜仲江的名字他知道是他大哥和舅舅读书的历史在他身上重演了——他头上也戴着父母遗传给他的铁帽：地主。与他大哥们比起来值得他庆幸的是接到了新成立的青龙坝农业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青龙坝农中能够成立得益于青龙坝农业学大寨成绩突出得益于大队支书牛维贵的争取。大队将长长的两排粮仓腾出两间做教室和厨房这仓库除了收购季节作转运站装一下粮食多数时候也是空着。学生宿舍安排在仓库楼上宿舍中间留一条走道两边竖放4根原木或木坊。床笆箦（竹片编成）放在横木上床笆箦上放稻草稻草上铺被子铺铺相连形成了大铺。五颜六色的被子垫单看去像开展览会一般。用木板装修好那间做女生宿舍用稻草遮拦这间做男生寝室。 青龙坝农中面向全公社的大队招生教师主要由原来全公社所有大队教五年级的老师担任其水平可想而知。以至后来编写《乌江县教育志》的人评价：是年学校遍地开花教学质量下降。仲江谈到这一时期的学校时却心存感念：如果没有这类学校不知有多少孩子不能接受更多的教育也没有他走出大山的未来。也因此他就任乌江县教育局长后看到国有教育资源严重不足于是竭力鼓励和积极支持创办民营学校让更多的孩子上幼儿园读小学念初中进高中使他们有更多的途径走进大学校门。 仲江进入初中后由于要上晚自习学校离家有两三公里路程很不方便只好寄宿学校每周星期六中午放学回家星期一清早背着几碗米和红苕以及父母用海椒为主要原料制作的下饭菜返校。中途也常因父母外出请假回家看屋并照看妹妹。 仲江最大的爱好是看书或做题。书上的题不多但常常也使老师挠头哑口。既上数学后来又上物理的牛永只好每场都去赶青龙场到青龙中学请教“天上知一半地上全全知”的王林佳再来解答仲江的疑问。好在仲江手中也是内容不多作业不深的课本没有其他复习资料全校也就他一人地毯似地做题牛永从王林佳那里现学来的知识也能基本满足他的需要。 学校常常整周整周地进村支农有时甚至像部队一样背着背包去别的大队支农。生产队怕他们“成事不足”安排的农活都不复杂比如帮助送送秧苗挑抬牛粪捡拾洋芋红苕扛谷草割庄稼收割后地里的杂草。时间不是很长也没有严格的数量和质量限制学生们就有足够多的时间进行打牌之类的游戏或七八人相邀去看电影。尽管电影就是那几部革命现代京剧而且一寨接一寨地放映大家还是喜欢去以此打时光交流见闻。就像城里有人喜欢常去公园一样并非都是为了观赏美景。仲江不喜欢重复去看那些样板戏但听说别的大队要放新电影也喜欢跟大家一起跑去观看有时难免以讹传讹走了冤枉路。 暑假的一天听说青龙场要放电影《红楼梦》他和寨上的人早早吃饭后赶去青龙场结果还是唱多于说后来才知道这是越剧。不过剧中演林黛玉的演员很漂亮真是面若桃花。他觉得阮云琴同学如果穿上林黛玉的衣服擦上胭脂肯定比她还要漂亮。他一想起剧情不觉又伤感起来总觉得自己就是贾宝玉香玲就是薛宝钗父母就是贾政、王夫人……却想不出林黛玉是谁。 看电影的时间毕竟不多做完书上的作业也就无事可做了。仲江开始迷上课外书籍。先是借一些连环画有时也将三分两分积蓄起来的硬币托人去双龙场买连环画。不知牛老师从哪里给他找来《敌后武工队》这本小说他喜欢得不得了。他也找古八字要书看古八字先给他一本《水浒传》上册他及时归还了又给了他下册。到后来古八字所存的《三国演义》、《西游记》都被他在故事情节中囫囵吞枣地读完还抄了《千家诗》、《增广贤文》。他不喜欢《红楼梦》除了袭人献身贾宝玉那段看了半天不知所云令人昏昏欲睡。 为了准时甚至提前归还所借的课外书他没少挨老师批评也没少挨家长打骂。暑假的一天颜河义安排他在家择洋芋种他看着《三国演义》入了迷时择时读看书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太阳快下山了一堆洋芋才择小半。颜河义回来一看知道他又因读书偷了懒抓起一根竹竿在他身上一阵乱打打得他妈啊老天喊“不啦”。河义抓起书一边骂一边要撕还说要烧掉。他大哭起来从地上拿起一把镰刀架在脖子上向他父亲跪下“你要撕我就死！” 河义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一会后指着他骂：“你……你***去死死了老子少养个。”口中虽然骂着手却停止了准备撕书的动作。 闻声赶来的古八字从颜河义手中拖下书将他拉出屋。古八字劝他小孩家喜欢读书是好事。他却边骂边说：“读书读书读了有屁用。老古典说得好只有挑起箩篼卖米哪有挑起箩篼卖书！” （第7章 山乡曙光 2、夭折的初恋下周一）/ 第30章 ：第7章 山乡曙光 2、夭折的初恋 1975年的青龙坝除了人云亦云地继续“批林批孔批周公”没有什么大的运动人们象正常年景一样进行着春播夏耘秋收冬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颜仲江倒是给沉闷的学校制造了轰动。 秋季学期开始时仲江仍像往常一样四处借课外书阅读也吸引了许多不想看课本又无事可做的同学。多数时候都是1o来个同学围着他听他抑扬顿挫地念小说这其中多为男同学也有少数女同学。女同学来得不多倒不仅仅是人数比例小而是怕羞：与男同学挨挨擦擦有失体统。那位来自双龙大队阮家寨的阮云琴每次仲江还未坐下她就坐在桌子旁条凳的另一边了其他人则是围着他俩坐在前后左右的桌子上。 阮元琴举止大方长得也赏心悦目那种美是一种朴素的、清新的、单纯的美细润的皮肤匀称的手脚无不流露出山村姑娘所特有的健壮和质朴。对她争座位的举动仲江从不自在到自在从自在到她不来时四处寻望甚至象失落了什么贵重东西心中空空荡荡的。不久同学中传出他俩在谈恋爱的闲话。临近放假前两周的一天他念小说时悄悄将折叠好的纸条递给她她的脸红到了脖子好在大家都在听他没有现这一细微的变化。 第二天下午放学时牛永将仲江喊到离校不远的公路上递给他一张纸条。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名为《我怕》的诗： 我怕你乌溜溜的长辫 变成毒蛇啮咬我的心灵； 我怕你美酒般的双眸 跌进其中只想醉死梦生； 我怕你酒窝中浅浅的笑意 永远只醉在我的梦境； 我怕你绽放花蕾的嘴唇 永远只飘散着芳馨； 我怕你初三夜月般的画眉 突然变成下弦月在视野里消隐； 我怕你熟桃般的脸庞 挂在他人丰收的果林…… 这分明是自己写给阮云琴的怎么到了牛老师的手上？脸不觉由红变白牙齿开始打颤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抠着指甲等待老师落。 “这诗是你写的吗？” “是……”仲江结巴着突然想到牛老师问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就说“不是是牛国松在王老师那里抄的。他说那天去王老师寝室问习题王老师不在他看到桌子上放着这诗。”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牛永从仲江手中扯回信纸“我早就给你讲过了喊你认真读书认真读书哪想到你将我的话当了耳边风。你是人材配得上人家？还是家庭比得过人家？她爸在双龙大队代销店当营业员牛支书是她舅舅！” “卑鄙！”仲江在肚子里这样骂了一句说：“牛老师你不要给我爸妈讲啊？” 牛永干咳了两声语气缓和了许多：“你现在才晓得不要让你爸妈知道啊？你不是不知道你已经谈媳妇了我还听说书子（初步订婚的程序）都递了。” “我不欢喜是他们包办的。”仲江嚅动着嘴轻声狡辩他在书上知道了父母的行为属于“包办”。 “你不欢喜？不欢喜你去给你爸妈说！”牛永有些生气“我不问别的只问你有没有单独成家的本事？”他蹙着眉说“这诗是牛支书转来的他要求对你这种学生必须严肃处理才能杀一儆百端正学校的风气。” 仲江听完牛老师的话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掉下来。 “不管情况怎样你不能因此影响学习你爸妈那里我去帮你说说。”牛永看了看四周喊仲江先走。 仲江星期六回家时他在学校谈恋爱的事在前一天就传进了全寨人的耳朵。吃过晚饭一直虎着脸的父亲喊他跪下用竹竿在他背上一气打了1o多竿边打边骂：“你狗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打盆水照照自己是哪样样子！”每打一竿他轻轻哎哟一声缩一下肩膀没有哭出声只是任泪水在脸上恣意流淌。 颜河义看到这个样子越打越气越气越打越打越骂：“你***读书读到牛屁眼里去了从明天起你在家给我做活路这书不读了。” 古成兰见状抹着泪将颜河义拉到阶檐坎上返回来扯起仲江说：“你那么不懂事？我们这种人家以前的事你没看见也听说过。开洪家这门亲都是为了你好啊。”说着用衣袖揩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仲江在床上睡了一天第二天他被父亲喊上山砍柴第三天还是没有让他上学的迹象。也就是这天晚上牛永来到他家当着他的面劝说他父母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把初中读完。 仲江当天晚上和牛永去了学校第二天学校贴出了给予颜仲江留校察看一年处分的布告。从这一天起他变得寡言少语除了看书做作业就是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别的同学问他什么他像傻瓜一样呆呆地看着人家这一现象延续了将近一年。从此他不再念小说给众人听了最多是将书借给别人限期读完没读完也要默着脸要回来。知道了真相的同学们没有人再与阮云琴搭话更不愿与她一道做事。看到她走来或仰头唱歌或低头走路或嘻嘻哈哈说些不温不凉的话对她的招呼也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春季开学她没有来听说转学去青龙中学了。 1976年中国历史上连续出现的重大事件没有在青龙坝掀起大的波浪。周恩来总理逝世的消息人们是从收音机里听到的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自举行什么悼念活动；朱德委员长逝世的消息被“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淹没了。直到毛泽东主席逝世的消息传来时群众出现了恐慌大家议论最多的话题是“谁来当毛主席呢？”、“谁来当家呢？”。颜仲江当然理解人们的担心家庭没有了当家人意味着这一家的破败；国家没有了当家人意味着可能分裂。战乱之苦还在老人口中传说的青龙坝百姓最大的祈求就是天下太平。人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不久毛主席选定的接班人华国锋当了家在华主席为的党中央英明领导下一举粉碎了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和姚文元“四人帮”反党集团。大队组织中小学学生沿公路进行了穿村游行庆祝。 如果说这一年青龙坝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大队为毛主席举行追悼会那天全大队上千人没有人像青龙公社的追悼会那样出现许多人痛哭和有人悲痛昏死的感人场面。如果说有什么被人们长久议论则是被派往双龙公社支援修建玉溪水库的人中死了8人包括古家寨的古成兴。还有参加地区农业学大寨参观团的青龙公社书记徐庆国没有回来就任副区长和其他23人在唐山遇难副书记杨强胜任了书记包章莲任了副书记。再就是打不倒的邓小*平再次复出再次佐证了青龙坝人“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的观点。 (第7章山乡曙光3、朦胧的希望)/ 第31章 ：第7章 山乡曙光 3、朦胧的希望 1977年一个好消息传入颜仲江耳中：恢复考试——以后上学主要以分数为录取标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后来他才知道是邓小*平再次复出改变了他的命运是邓小*平将他们这类从未享受过地主优越生活待遇的“地主崽崽”当人看了。大家都说凭他的成绩考学校没有问题但也给他一瓢冷水：政审必须过关。他对自己“凭成绩”考学校没有信心因为各级正在传达学习“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的遵循”的精神。此时他还在继续认真学习只是一种惯性或者说是为了牛老师“多学点知识在肚皮里不会烂”的教诲。他认为按“两个凡是”精神阶级斗争依然会“年年讲月月讲日日讲时时讲”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阶级敌人依然不会自行灭亡。如果以分数为录取标准也只是为贫下中农的子女们提供公平竞争的机会。 中考报名时仲江没有交钱。他想考试如果上线而不被录取恐怕会难过得自杀。父母也赞成他的看法不去双龙场考试还可节约两升米的食宿费。 一天放学时太阳还在天上散着耀眼的白光许多同学在老师办公室踊跃报名时他拿着漱口的搪瓷缸走进代销店摸出平时积蓄的4角5分钱说为老师打酒。营业员拿出容量一两的竹提在缸子和酒坛间来回了5次。仲江端过缸子走到学校后面的墙角里咕噜咕噜一口气将半斤酒喝下肚然后沿着学校旁边的公路走了一段。他感觉两眼昏花脑袋胀得越来越沉返回宿舍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整个晚上的梦境中感到口干舌燥寻找水源时经常现石上哗哗流淌着清泉可每次将嘴唇伸向水中时都碰在无水的石头上从欢喜到失望心里渴得更加难受。 第二天早晨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几个同学叽叽喳喳地抢着向他诉说头胀欲裂的他终于听清了他们所说的话：昨晚他呕吐了几次牛永老师喊几个同学为他打扫了。在他旁边的牛永老师骂了他一通说他没出息没志气是窝囊废是扶不起的阿斗。 牛永来到仲江家竭力动员他父母：“上面说了‘出生不由己道路可选择’政审主要是看个人的表现只要没有反党反社会主义言行就不会有大问题。至于去考试花那几个钱如果考不上回来做活路慢慢找回来；如果考上了将来读个大学或者中专找的钱不止买你那两升米；万一高中毕业考不上回来学什么手艺也要懂得快些。只要他考得上还象现在这样钻将来一定有出息。现在有好多内容我们都不懂没有教好双龙中学老师的水平比我们强多了。” “我在校期间被处分过。”仲江不安地小声说。 “你***好意思说！”颜河义白了仲江一眼。 牛永说：“处分已经撤销撤销了就不再计较。再说你这又不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事。” “分数了如果不被录取臊皮。”仲江嘟囔着说。 “有什么臊皮的？分数达到了不录取至少证明你的水平不错能力不比其他人差。” “我也怕考不上。自从喝酒后许多公式都记不清了；原来会做的题做起来也吃力。” “谈起喝酒老子又想整你几棒。”颜河义说。 “酒喝多了对大脑是有些刺激我在乌江中学读书的时候有个同学就是和人家打赌喝酒一次喝了斤半当晚睡下就没有醒过来。”牛老师说完将话题又转到了考试上。“即使考不上自己尽力了以后一生都不会后悔更不会因为没有参加考试而后悔。” 仲江和他的父母觉得不去参加考试其他没有什么只是怎么也对不起人家牛老师。 颜仲江接到双龙中学录取通知书时他成了青龙坝农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考取高中的学生。为保证教学质量上级通知青龙坝农中停办即将进入初三和初二的学生根据成绩和家庭经济条件的好坏有一半去了青龙中学一半回家务农；各大队抽来的老师回所在大队继续任教牛永回到了青龙坝小学。 颜仲江接到通知后的第一个赶场天为筹学费背几斤五倍角(药材)和洋芋蕨粑(淀粉)到青龙场卖。卖完后他来到公社想将这一喜讯告诉包章莲。杨书记告诉他章莲已经考上省农学院回县城准备读书去了。他又去中学找王林佳老师想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悦。学校的人告诉他王林佳下放到兴旺农场去了。一个老师调到农场去干什么呢？他正在思忖抬头见牛国松在赶场牛国松也是来街上卖五倍角和棕片筹学费顺便看望了几位老师。一阵寒喧后仲江问王老师调到农场去干什么。国松告诉他上面的人说王老师是林彪、“四人帮”的爪牙。 “不会吧？他是林彪、‘四人帮’的爪牙前些年他怎么也被游街批斗呢？”颜仲江越听越糊涂。 “我也不知道。”牛国松将仲江拉到路边附在他耳朵边悄悄说：“我听说王老师说有的人一批林彪就说林彪狗屁不当全靠投机钻营欺上压下爬上去当了副主席。他说林彪在军事上是有本事的他能有后来的职务是靠一枪一炮拼打出来的。你说这是什么话？王老师还说一些人批江青一谈就是一个女人也想当皇帝？做武则天？学慈禧？意思是女人怎么能当皇帝呢？只有男人才行！还有他对有人批判王洪文不能当国家主席是因为太年轻了的话也嗤之以鼻……人家审问他是不是这样说了他居然承认说是你说反动不反动？” “……”仲江无法回答他不懂王老师为什么要那样说也无法否认王老师说的有理。心中最大的遗憾是没有见到想见的两人没有人分享他心中的喜悦。 如果从青龙坝坐车经青龙到双龙中学只需一个半个小时但没有班车；如果赶到青龙坐班车也要节约一个小时小路则近1o多里。学费、生活费都难凑齐的仲江哪有钱坐车呢？只好背着玻璃瓶装着的下饭菜——油海椒跟随用一捆床笆箦(用竹片编成)挑着被条和木箱的父亲一早爬上双龙岩的羊肠小道翻过双龙坳穿过龙家寨下到山脚沿双龙河缠绕的小路在峡谷间淌过“24道脚不干”翻过名叫双龙岗的小山岗走进了离家3o多里的双龙中学。就这样他在这条跋山涉水的路上用两年的时间经历了无数次日晒雨淋穿越了无数次酷暑风霜也欣赏了桃红柳绿感应了鸟语花香。 根据老师和同学的指引仲江父子俩走进三幢一层砖墙瓦檐u形排列的学生宿舍找到墙上用红纸写着的高一（3）班学生寝室。走进如教室般大的寝室在数十张双层单人床中的下床木枋上铺开床笆箦放上被子打开木箱将挂包里的洗漱用具放了进去然后锁上。父子俩到报名处交了钱父亲嘱咐他过两天去姑婆家找几棚干谷草来铺在床笆箦上不坏被子冬天也要暖和些说完就急着赶回家去了。 双龙中学依山傍水而建。校后是座小山山脚有茂密的桑树山上是葱郁的松林；校前是连片的水田水田尽头是一条不深的峡谷双龙河从谷中穿过从双龙场侧面经双龙桥绕到山后。仲江端着洗脸用具及搪瓷盆来到河边洗脸后像别人一样端一盆水回寝室准备第二天早上的洗脸水。 正式上课后仲江才知道高一共4个班其中3个理科班一（1）班文科班一（2）班是理科重点班。此时他的自豪感已没了踪影在青龙坝农中他是鹤立鸡群在这里则变成了鸡进鹤群。油然而生的自卑感使他常常独坐教室看书做题面对同学们“要考大学”的戏谑只是呆呆地看一会又回到了书本上。他感到欣慰的是脑子越来越清爽记忆越来越佳好象又恢复到以往那种视学习为享受的境界。半期考试时他进入班上前三名调进了重点班。进入重点班他还未开始高兴就现自己的成绩在班上所处的位置是中游与前十名的牛国松相差2o来名。 （第7章山乡曙光4、拯救香火）/ 第32章 ：第7章 山乡曙光 4、拯救香火 颜孟江之妻石招弟在家生小孩时双方母亲都守在家里。孩子从娘胎最先出来的是双脚两人一惊这种“逆生”最危险。孩子出来一半时两人都高兴地喊了声“是个毛崽”。不一会儿孩子全身变得乌紫两位母亲看着脸上变得纸白。小孩长时间不下地招弟痛得全身是汗哭爹喊妈。古成梅一咬牙将小孩拉了出来。两位母亲一看小孩已经死了头部没有骨盖面目也狰狞。此时招弟也昏死过去。成梅抱着招弟成兰抱着孙子幺呀儿地哭起来。 第一个孩子“丢”后不久成梅来古家寨走亲顺便问古八字是什么原因。古八字翻了半天书闭目用手掐了半天睁眼说是绊了“占方”（怀孕时搬动家里的东西或动土钉钉等未按迷信方式操作将应在小孩身上了）。一年后第二个孩子出世是个女孩一只眼睛瞳仁凸了出来。过一段又现小孩眼睛只有一只瞳仁转动凸出那只先天失明。成梅又去问古八字不知又是什么原因。招弟自从怀上孩子后请他画了符应该不会再是绊了“占方”。他听过小孩出生的年月日时眼一闭右手大拇指在其他4个手指上迅快掐着口中念着甲子乙丑睁开眼睛用毛笔将小孩的八字排在纸上放下毛笔双掌击象忽然有重大现一般说：“他家祖坟上长了一棵树树根已经窜到棺材里面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继而又显得很焦虑地说“如果不迁坟下面还要生这种奇形怪状的小孩。还有这小孩犯了离父离娘煞要请先生解要过房给姓百姓万的人喊爹喊妈就有百户万家保佑她成长最好由他人抚养到6岁不然……这些事我劝你们请个高明的先生解一下。常言说得好早早解早早休不等水落第三丘。那时要反悔神仙不能够。” 古成梅心里被古八字说得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脑袋差不多都要爆炸了。“大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请你给我们办一下请别人我们还不放心呢。”她接着说“需要些什么你吩咐就是了。” 古八字说：“这一家人本来不用什么钱物只是师傅传了不收粑粑豆腐刀头（一块肥肉）和仪式钱就不灵验。”于是交待了所需之物翻书选定了吉日。 古八字赶过场来到颜孟江家的当晚就给小孩解了关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第二天孟江陪他上山一查果然在石招弟曾祖母的坟上长着一棵枫香树已经有汤钵那么粗了。吃饭后喊来寨上同宗的几人把树砍倒将坟挖开棺材已腐朽不堪枯骨排列其中其状真如古八字所说树根已窜到棺材里。古八字在附近选了一块地指示人们挖一个坑将装着骨头的木盒埋下去垒成一座新坟。 古八字焚香烧纸打躬作揖双手敲着响器作道场时虎坪公社路过的两名干部来到坟边长着络腮胡的一人默着脸呵斥：“古八字你又在搞封建迷信？” 沉浸在唱腔中的古八字一惊睁开先前微闭的双眼说：“是张同志哦我还说是哪个。”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张同志把他的罗盘响器收去过几次晚上去给他免费算几张八字或为其小孩解关煞又取了回来。他顿了顿说“张同志我们现在唱的是新章程。” “什么新章程？唱来听听。”张同志身边的年轻人问。 “你们听啊是这样唱的。”古八字唱道： 豌豆两斤葫豆两斤双季稻年年纲要； 苞谷一行红苕两行多增产跃过千斤关。 张同志和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同志收敛笑容对他说：“今天还是要把你这些东西没收到公社。” “行行。等我把这点做完了一同去公社接受领导们的批评教育。”当晚张同志一行在孟江家吃过饭后喊着古八字与他们一同去了公社。 较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姓百姓万的人愿意收孟江的小孩做干女儿倒不是因她残疾是怕她命硬“讨爹妈”使自己短了寿。后来一位自称姓万的湖南补锅匠挑着担子进村时孟江一家留他吃饭住宿谈到小孩的事他为这家老少真情所动答应收她为干女儿。 聂景红自从女儿出世后就有了分家的意思她觉得与姐姐家一船拖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每次谈自己的想法古成竹都不同意并且不准她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事。自从成兰将孟江的女儿抱来家里后景红分家的愿望就更加强烈。她想凭夫妻俩的劳动带一两个孩子生活是过得匀称的至少不会用自己的劳动去养3口空人。这时成竹虽仍然反对她分家态度却不很坚决了。 成兰看到成竹夫妻俩恩恩爱爱在队里干活不偷懒出工中途休息时就去砍柴割草自留地里更是难见杂草。清晨她喊景红在家煮饭景红则主动要求上山砍柴。结婚一年后看到他俩完全能够“成家立业”了主动提出分家都因古成竹不同意变成了说说而已。其实分家除了分灶煮饭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分的。自从孟江女儿来到她家后加上景红的女儿全家已有4个人吃空饭景红想分家的心思越来越明显。做完生产队的活借故身体不舒服少去砍柴割草了；收工回家也总是找借口少去自留地。成兰看出了景红的心思再次提出分家成竹口中说着没有必要的话口气已不再坚决景红则一言不。 家终于在成兰的坚持下分了。分了家的成竹夫妻俩除了分灶吃饭女儿江慧常常还是江霞背着进学堂或是回家后去山中从景红的背上背回来。景红虽然时常喊江霞在她家吃饭但她家的饭常常吃在夜深人静后她女儿反而在成兰家吃后睡下了。 （第7章山乡曙光5、定亲）/ 第33章 ：第7章 山乡曙光 5、定亲 如果不生天灾从生产队分得的粮食不出售或亲友家有红白喜事时不挑去送礼仲江家的粮食还是能够年头接到年尾的。自从他进高中将基本口粮卖给粮站后吃饭由学校统一饭票不用再从家中背米到校。每餐只将吃过洗净的饭盒随饭票统一由值日生交到食堂放学吃饭时找到自己的饭盒就行了。由于每月要统一交9元菜钱给学校不得不卖米和海椒或者自留地上的棕片、桐子。一年的粮食即使不是灾年也只好用红苕、洋芋、荞麦混着吃才够。仲江两个星期回家一次回家炒一两瓶油海椒带到学校食堂像猪食般的大锅菜不卫生不说还不够下饭；每次回家父母都要给他一两元零用钱这零用钱也多是买了笔墨。草稿纸则是用别人写过丢弃的另一面。 仲江早上多数时候是第一个走进教室放学吃饭时又多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下午放学后如果不是他的卫生值日或天不下雨他就去教室后面小山上的松林边看书或将文件夹铺开做习题。每天与他同样喜欢上山的还有几位同学。最引他注目的是与他不同桌但相邻的女生叫辛娅。辛娅长得过于苗条五官虽算得上眉清目秀脸却太过于白净白净得使人想到“营养不良”四字。她为人不亢不卑不忸怩作态与许多同学见面时都打招呼。她几次打招呼在先之后仲江也主动与她打起招呼来。当然这招呼很简单多是日常用语或在日常用语前面加上姓名。 辛娅是复读生去年考中专差5分。仲江心想农村人能送姑娘读书的不多送到高中毕业还允许复读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当他得知她家也在偏僻山乡时对她父母的开明更是敬佩。后来从她口中得知她一家姊妹5人她为老大人人进了学堂居老二的妹妹小学毕业复读一年也没有考上初中再也不愿补习了；老三辛文是弟弟正在读初二成绩用她的话来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无余”。她父亲为什么连姑娘也送读书呢？也许与他的身世有关。他记忆中没有父亲的影子等到解放后读书时已经满1o岁了。刚读完小学母亲病逝只好遥望别人上学流泪。他跟人学木匠进步之快令人咋舌深得师傅喜爱他深知这是自己比别人多读几年书的结果。仲江猜想辛娅父亲送子女读书也许是希望自己的心愿能在儿女们身上实现吧。 中午下课后去食堂端饭的人很拥挤仲江和辛娅都是在教室看一会书后再去。一天中午估计同学们差不多离开食堂时他俩一前一后来到食堂。进入食堂大厅仲江傻了眼：案板上只剩下一只小铝饭盒饭上盖着十来片长有黑斑的洋芋片洋芋片的皮零乱地堆积着盒盖搁在饭盒下。仔细一看上面用钉子刻有一个“辛”字。他那刻有“颜”字的大铝饭盒不知被谁端走了。辛娅一看这情景明白了大半提醒他到寝室问问是不是被某位同学替他端到寝室去了。他们都知道端错是不可能的如果端错应该还剩一盒在这里。 仲江到寝室一问没有哪位同学为他端来他想肯定像以往一样——遭遇小偷了。这种人偷饭盒不是为了吃饭是为了将饭盒拿去卖给其他学校的住校生。在仲江考虑如何解决午饭时辛娅将她的饭端到他们宿舍门前喊他端去说他们寝室有一位女生生病没有吃多了一盒她吃了她这盒给他吃后将饭盒和饭票一起交给值日生。他吃后上街用5角钱买了一个陶瓷钵每次可以蒸1斤米那种在老师那里用红油漆写上“颜”字。像这种饭钵食堂里越来越多了。 倒霉的事接踵而至。中午是仲江值日他逐个将全班男生寝室的饭盒饭票收齐交给食堂师傅时食堂师傅一数说有4张废票并递给了他。他接过来一看一面没有字原来饭票被启成双层他收的只是没有字的那一层已不再具有伍两甚至二两伍米饭的意义只是一小片废纸。他跑回寝室打开木箱从笔记本的塑料壳中取出4张饭票补进去。他到教室问是谁这样干了都答“我没有”。辛娅从座位上站起来不阴不阳地说：“颜仲江同学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是几张饭票的问题吗？谁承认了别人就会认为他的人品有问题；不承认就是‘正人君子’。”仲江只好自认倒霉为赔饭票“勤俭节约”准备用来买小说书的钱打了水漂。 仲江第二天才知道根本没有同学生病未吃饭之事辛娅到供销饭店花2两粮票5分钱买1个馒头做了午饭。在山上看书见面时他问她为什么哄他。她淡淡地回答不想吃饭想吃馒头。他知道她还是在哄他但不想再问下去只是心灵深处涌起了一阵感动这感动包含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当他继续深思时与阮云琴生那一幕迅闪现脑海使他心中一阵痉挛。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一个学期结束时颜仲江的成绩在班上排列第十五名；第二个学期他进入了前十名排在了牛国松的前面。辛娅的成绩没有多少进步总在三十名左右徘徊。 1978年秋季学期结束时一道难题摆在颜仲江面前古八字通知他父母洪香玲的父母要求他们去烧香（定亲）衣服要18件其中灯芯绒、的卡、的确凉不得少于4件；6o根条方（肉）包括洪姓家族和内外三辈亲戚；猪腿4条给3个干爹和1个保爷。她父母那根虽然没说但按规矩还是万万不可少的即应该准备5条；另配65包白糖5层米花。 “一头猪有5只脚？”仲江母亲嘟囔着显然有些不满。 “你出这点算什么呀？到时你们又进人又进嫁奁人家养女的呀人财两空。”古八字笑着劝道。 仲江父母没有再反对算是应承下来了。圈上唯一的肥猪全部用来给仲江烧香还要到别家购买才够；布票将历年节存下来和当年一家老少的指标用上在亲戚那里也借不了多少何况以往不时买一段布存放着呢。最大的困难是白糖每包封8两也要5o多斤找不到那么多糖票拿着钱也难买到。成兰要古八字去给香玲的父母说说能不能将其中3o包换成3o斤面条。 古八字回来时说“可以”。对方传来的另一个要求是烧香那天仲江必须自己去烧纸磕头不能像其他家那样喊同胞兄弟代替；给香玲父母磕头时还必须改口（称呼）要喊“亲爷（岳父）亲娘（岳母）”。显然对方是为了考验他对这门亲事的诚意。这些年来他们听到不少仲江不太欢喜这门亲事的风言***。成兰夫妇对这一要求没有异议认为这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的。仲江则坚决不同意只同意跟香玲同喊“爸妈”。他辩解说在青龙场和双龙场那些人都是随姑娘称呼这样才显得亲切也不难听。他内心当然知道农村烧香后就像单位的人请了结婚证举行婚礼只是向众人告知的形式而已。古八字将仲江的意见转告女方父母他们不同意说这孩子耍的是可进可退的把戏是为今后考上学校后不同意这门亲事打埋伏。古八字往返几次后劝女方父母说仲江家送来那么多东西不花一千要花八百世间只有逊（戏弄）男哪有逊女的？他如不同意自然不会退一分一厘的彩礼。“谅他们也折腾不起！何况他家那成份有谁愿意？考学校？学校是为他那种人开的？即使考上了他爸妈也不会允许他毁这门亲事。” 古八字的劝说多少打消了香玲父母的顾虑他们没有再坚持。仲江父母虽然有些不悦只要人家不再坚持也只好这样了。仲江更高兴他内心就是这样想的：现在他在班上已是前三名不是考得上考不上的问题而是考哪一种层次学校的问题——如果考的是师范就算了；如果考上中专不同意的天平就会倾斜；如果考上大学肯定会不同意。 正月初五仲江要到学校补课古八字翻书说初三是个好日子。初三清晨邻居及仲江的亲人来到他家吃过绿豆粉汤粑（汤圆）挑的挑肉背的背米花及祭祀用的香、烛、钱纸、鞭炮上了白虎山一路蜿蜒。仲江穿一身半新半旧的中山装跟在孟江后面空手走着孟江举着沾满繁花似锦的龙凤烛。他们走进洪家寨来到香铃家,她家用木板和树桠遮拦的房屋四周打扫得干干净净。堂屋的香盒可能是过年时请先生安的贴在木板上的对联“香烟冲天天赐福烛花落地地生财”与贴在大门上和阶檐坎柱头上的对联一样鲜艳夺目。古八字向对方的司礼先生递过写着如下诗句的书子： 命从媒议诺千斤谊结朱陈幸有缘。 谨具清香盟一日亲如秦晋永代延。 表示双方关系密切生死与共永不反悔。 在女方家吃过饭开始“烧香”。洪家寨的男女老少以及来这里拜年走亲的帮的帮忙看的看热闹拥挤在屋里屋外走动在院中院边。古八字和洪家寨的人将衣服、肉食等礼品摆在香盒下两张相连的大桌子上点燃龙凤烛和大香点燃院坝李子树上悬挂的一万响大小间杂的鞭炮燃起纸钱由古八字和成竹磕头作揖祭拜洪家祖先。仪式完毕后仲江在古八字的引导下参拜了岳父岳母改口喊了“爸妈”。香玲的父母在礼桌上摆上为仲江准备的帽子、衣服、皮带、裤子、袜子香玲做的白底黑色灯芯绒布鞋和纳着万字格的鞋垫。随后拜见她家的至亲。那些人要么不到场到场的都要丢三两元或拾来元在桌子上算是见面礼或者说磕头钱。告别时每个箩筐或背篼里不是有一升稻谷就是一升大米或者是十来个泡粑。 仪式在众人的啧啧称赞和香玲父母的喜笑颜开中结束也等于是告诉了在场和不在场的亲友：婚事正式定下了庚书（女方的生日）已经开出女子有了归属女婿已经“合法”只待“于归”成家。 （第7章 山乡曙光 6、万金家书）/ 第34章 ：第7章 山乡曙光 6、万金家书 颜仲江从正月进校补课开始更加沉默寡言有同学问习题也只是讲清为止从不“节外生枝”包括对待相邻而坐的辛娅辛娅有时张嘴想再讲点什么看到仲江的脸又埋进书里不再出声她理解为是对她不屑一顾的原因。一次班长辜家伟在她面前有意无意提起仲江已烧香的事并说是牛国松告诉他的。一天家伟塞给辛娅一张电影票她将电影票给仲江说是辜家伟托她转给他的。当仲江在家伟身边坐下并一再感谢时家伟惊愕瞬间笑着说是吃饭时没有找到他。当牛国松告诉仲江家伟在追求辛娅时他更加注意与辛娅言行的分寸了。他知道成绩稍逊仲江的家伟有着父亲是供销社主任、母亲是供销社营业员、家住双龙场的优越条件。 除夕过后仲江去姑婆家拜年时意外地见到了包章莲。姑婆告诉他章莲的哥哥张国乾与她幺女齐芳在谈恋爱。本来国乾的母亲有些意见主要是她家的成份问题。因国乾执意同意说他们初中时同班大家谈得来加上齐芳考上了省财校国家对地主子女的成份确定为“社员”她母亲从默许变成了高兴。 尽管姑婆常喊仲江去她家吃饭他却看不惯她媳妇和孙子们对他像对待叫化子般的脸色多是吃了饭才去去的时候不多去了也是坐不多一会就走权当是一份礼貌。除了正月间拜年和端阳节外也从未在她家吃过饭。 3月17日中越自卫还击战打响作为侦察排长的张国乾上了前线从此没有音信。从报纸上得来的消息都是胜利挺进。不识字的古福珍比普通市民更关心战事可常常问了半天对方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买来一台收音机夜深人静时躺在被窝里收听“美国之音”。“美国之音”只是说解放军受阻或死伤多少也不知道死亡的是谁。其实她更怕张国乾的名字出现在死亡名单里如是这样她就失去这个“越看越欢喜”的女婿了。直到解放军回国她悬着的心还是未能放下来。 下午放学后心绪不宁的仲江慢步向双龙场街上走去。即将毕业了是报考大学还是中专至今拿不定主意。凭成绩有望拼本科但考试失败呢？那就如爬悬崖接近顶端的人一失足就会从岩顶滑下岩脚不得不重新登攀。更为严重的是父母还准许他补习吗？他伫立双龙桥看着从双龙河潺潺而来的河水穿过桥下就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玉溪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清清的玉溪河从双龙场山后转进远方的山沟在长长的峡谷蜿蜒穿梭最后在县城城郊流进乌江汇入了浩浩荡荡的长江继而奔向海洋。那些引进田中灌溉的双龙河水被太阳蒸后还有人记起它们吗？他离开双龙桥踢着路边的石子慢步向街上走去。 仲江本想去供销社看看来了什么新书一摸口袋苦笑了一下转身准备往回走抬头一看不觉到了姑婆家门前。他踌躇着准备离开时从县城开来的班车停在他身边从车上走下来国乾的母亲周廷香满脸喜色地主动与他打招呼并喊他赶快进屋。刚进屋她高喊古福珍说国乾来信了。她这一喊屋里走出一家老少男女五六人围着她询问。她激动地说：“听到解放军回国的消息我每天去邮电局营业室等等啊等啊等了3天终于等来了他的电报看到电报上‘平安回国’4个字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失态地喊‘来了！来了！’。看到那些没有等来亲人电报的满面愁容才收敛笑容掩不住内心的高兴回家。”周廷香咳了两声接着说“今天下午收到这封信我就赶来了。” 周廷香把信递给仲江喊他“给你姑婆们念念”。他拿过信一看信的内容不多只有两张信笺纸。众人尾随仲江来到阶檐坎他慢慢地念了起来： 亲爱的妈妈：您好！ 我已从越南战场平安归来电报可能您已收到。对越自卫还击战的原因及大体情况想来你已从报纸上看到或广播中听到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我们侦察人员开战一月前就进入对方阵地侦察。战斗一打响部队从不同地方在炮火支援下越过国境向前推进。除了干粮和身上的衣服、枪弹其它什么也没有带自己的衣物和姓名捆在背包里放在了军营。说实话开始我也怕死。当看到刚跨过边境就被地雷炸死的战友当一炮弹落在我们1o多人面前而未爆炸当我身边的老乡被对方的机枪扫倒后我不再害怕舍着性命往前冲那枪炮声变成了过年过节燃放的鞭炮。 我们打仗期间只吃过一顿只有海椒做菜却很香的米饭其余时间都吃干粮；因穿插到敌后怕暴露目标不敢到沟里取水时常没有水喝。一次渴得实在不行只好将长了一人多高的竹笋砍来取出每节里面的水解渴。最难受的是满山的干蚂蝗不注意就上身了咬得人心慌意乱。打战期间我们没有洗过一次澡脸也只是在过水沟时才草草洗一把衣服生满了虱子；也没有睡过一次囫囵觉常常是几天几夜不合眼。我原来不相信红军行军也在睡觉的故事这次我是深刻体验了。回来我就倒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给您的电报迟了让妈妈多担心了一些时间。 我还要顺便告诉您一件事部队已给我报了二等功。我们连长和副指导员在战场上牺牲了指导员当了连长我被任命为副指导员兼侦察排排长。由于爸爸被斗死的阴影在您心中挥之不去对您而言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您也知道这连级干部在部队也算不上是什么官只是地方上的一个副股长而已。 我还要给妹妹和齐芳写信这次就暂写到这里请妈妈放心也请妈妈保重同时请将我平安回国的消息告诉齐芳爸妈及他们全家稍后再给他们写信。 祝妈妈身体健康一切顺利。 您的儿子国乾 仲江庆幸读到这封信使他在当年高考中的作文得心应手语文成绩比平时最好成绩多了1o来分。 （第7章 山乡曙光 7、进退两难）/ 第35章 ：第7章 山乡曙光 7、进退两难 颜仲江和牛国松被省城师范学院和政法学院录取的消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青龙坝人议论的话题出大学生而且同时出两名大学生在青龙坝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有人说彭八字所说的能人恐怕要应在他俩身上了。古八字说这两家的祖坟埋到了真龙穴位上。也有人说：“只晓得强盗吃肉不晓得强盗挨打。这两个崽崽哪个不是拿书当紧？上山砍柴下地放牛家中背弟妹哪个时候不是在看书！落雨下雪天不去打牌吹光光耍晚上不去串门。你看人家颜老二眼睛都看成近视眼了。喊他一声眼睛眯了半天才认出你是谁。” 有老太太立即反驳：“近视眼呀是因为解大溲时常用有字的纸揩屁股。你看那些读书的十有九个都是这样做结果都成了近视眼戴了眼镜被人家骂‘假屁洋骚的四眼狗’。” 古成兰碰到人们恭喜时口中老是诉苦：唉呀这老二上学都快把我愁死了。刚挑谷子给他卖基本口粮又给他买两件新衣裳办床新被子新垫单还要买洗脸用具。到城里穿用破旧了臊皮。箱子呢他倒想皮箱哪里来那么多钱哟？只好喊他爸自己做一只多少节约两个钱……还有书学费、生活费唉比嫁姑娘还恼火。她口中说着这些难处眉眼间透出的尽是自豪和喜悦。 别人附和她时总是劝说：管他的哟是一时紧火（紧张）点以后出来当上同志你们就享福了。像我们那崽崽读他这么多年越读越差火考师范都还差大几十分。花那些钱米是找不回来了。 “让他去补习吧一补工分就上去了。”她总把考试成绩说成工分。 “补？人只有那点脑筋你砍开他脑壳灌呀。”对方话锋一转“他也不想读了一天在学校就是伙上伙下书都还是崭新的。下半年把媳妇接了交给他。” “那倒好哦俗话说早栽秧早打谷早生儿子早享福。我们还要等4年等他毕业了才行。”成兰夸奖中也带着几分羡慕。 成兰在家中说的话却与外面不尽相同。她担心考上学校后就不能参加生产队分口粮生产队的口粮倒分不了多少国家的购粮证自然不比生产队分的少至少是旱涝保收。问题是外面一些公社或大队近几个月来在悄悄将田土分到各家各户这样做的人越来越多上面虽然没有支持也没有大力反对。如果老二分不上田土以后万一像五九年那样下放回家或者一个月工资买不到一升米回家来吃什么呢？还有分不上田土将来媳妇也没有田土种没有田土这农村人有力也没有使处。她提出先结婚再上学的想法。颜河义告诉她他侧面问过牛永说那样老二就不能再读书了上学了也要被学校开除回来这十来年就空读了。成兰也就死了这一念头。她又想出另一个办法不知队长古成林同不同意颜河义喊她去试试。 古成兰吃过晚饭提一把面条走进古成林家帮忙他妻子烧火煮猪食提灯喂猪。坐下来寒喧几句后她将话题引到了今晚来的目的上。 “他舅舅你看能不能把我们生产队的田土下放到户？” “二姐不行啊虽然报纸上在说实事求是这些话公社杨书记却说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决议也明说了不准包干到户包产到户这样做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队长自然不愿去冒这个险。再说哪些人可以分哪种类型不能分上面没有统一的政策自己何必拣个虱子在脑壳上糟呢！当年包干到户扯皮打架的事还历历在目令人心有余悸。 仲江考上大学的消息传到洪家寨时洪香玲家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门亲事开得有远见成亲后香玲吃香的喝辣的不说穿金戴银起码不再穿补疤衣了。正如古八字断她那样： 食神露头最为强是个人间财主娘。 冬天烤火有冈炭夏天蒲扇加凉床。 下雨站在干坎上晴天不遭晒太阳。 忧的是仲江很可能毁这门亲事当初烧香他不愿改口就是为今后留下退路。如果他毁了这门亲事全家的脸面不知往哪里放。虽然古八字多次在香玲父母面前说仲江的父母多次表态他长齐天高还是根豆芽菜如果他不同意就不准他读书了“只要回家来哪个还看得起他那个猴样！”香玲的父母自然不希望走到这一步如果那样这门亲事还有什么优势可言呢？更没有值得炫耀之处了。他们想亲自试探一下仲江的态度。 像姑娘出嫁一样临行前左邻右舍和至亲好友都请仲江去家里吃饭炒腊肉蒸炖蛋一些招待亲人才吃的菜也都拿了出来。与姑娘出嫁前不同的是吃饭后送的不是几寸、一尺或三五尺做鞋或做衣服的布而是一两元钱都说拿去买支笔或买个本子。这不仅仅是离别还有同乡同喜之意也有搞好关系为将来方便之心。本来有人怂恿古成兰办学酒他们一商量还是决定不办。如果办学酒这家一升谷子那家一升苞谷收的粮食一时变不成钱变钱也变不了几个也多收不了多少花销却要多许多；不办该送的自然还会送。比如送得最多的是姨妈和舅舅两家每家送了1o元。 洪香玲家请仲江吃饭是在他赴省城上学的前两天。中午他和母亲去香玲家。进屋时他只是机械地喊了除香玲外的全家人。在他的记忆中还没和香玲说过话更没有单独在一起过。这种现象在青龙坝及其附近很是正常普遍理解为害羞。进屋坐下后他不主动与别人搭话别人问他读什么学校学什么内容什么时候走他都用“师院。”“中文。”“明天。”等不能再简短的词语回答。 吃饭时香玲的嫂嫂给仲江添饭他回答说：“吃饱了不要了。”平辈人喜欢开玩笑是当地普遍的风俗。仲江不注意时香玲的嫂嫂将一瓢饭倒进他碗里。按常规端着碗的人如果未能及时避开饭装进碗里了只能硬着头皮将饭吃完不能剩下。一般是站起来或更加注意防止对方再来一瓢。他没有像这样而是木然地喊了声“大家慢吃”就将碗筷放在桌子上。一屋人瞬间傻了眼生这种事显然是没有给添饭的人一点面子。过一会香玲的嫂嫂尴尬地开玩笑说：“等他剩起一会倒来喂狗。” 仲江什么也没有回答走出厨房来到房侧靠着柱头蹲下来。成兰走出来想骂他两句听他说肚子痛正好给了她向香玲父母及亲友解释的借口。成兰看到他的神态不宜在香玲家久留也就取消了在她家住一晚上的打算说寨上的人约好了来家里耍就向香玲一家告辞翻山回家。第三天颜河义要送仲江去青龙场上车第二天晚上寨上来耍的人没坐多久都陆续回去了。仲江刚进厦子准备睡觉香玲和她父亲随古八字走进他房间。 香玲的父亲说：“老二如果你对这门亲事没有什么想法今天晚上就要改口。” 仲江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知道香玲父亲说的改口是喊“亲爷”。 古八字看到仲江没有答话的意思打圆场说：“唉呀喊什么都一样。”他一边说一边拽着香玲父亲的衣袖“走我们到那边屋里去喝茶。”香玲父亲先是挣扎了一下稍后和古八字走出来留下香玲和仲江在屋里。 房间寂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你有什么意见就说哇？”站到床头的香玲打破了沉静。仲江坐到床上低着头看着自己在床上吊着的双脚还是什么也不说。 “怕笑是不是？我都不怕啦。”香玲说完这句脸红到了脖子。 “我没有什么意见。”仲江依然低着头说这句话的声音像蚊子飞的声音一般大。 “你把这双鞋拿去试一下看看穿得不？”香玲从手中的红布口袋里取出一双白布底黑色灯心绒鞋帮的布鞋一双用彩色线纳着牡丹的鞋垫将鞋垫放进鞋中递给他。 他接过来放一只在床前方桌上拿一只套在右脚尖比了一下说：“可以。”随后又是长长的寂静直到古八字来喊香玲说她父亲喊她回去。 香玲父女俩刚走仲江的父母就走进来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中他听清了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当初人家是如何不嫌弃我们现在不能悔婚不能做陈世美否则就不送他读书。 “我又没有和她结婚你们懂不懂什么叫陈世美？”仲江在心里咕噜口中却回答：“我晓得。” （第8章 初尝禁果 1、真情如春；下周一）/ 第36章 ：第8章 初尝禁果 1、真情如春 双龙中学报名参加大学考试的人中只有颜仲江、牛国松和孟明考上本科辜家伟被锦江地区师专录取另两人落榜；报考中专的有18人被乌江师范录取有12人分别考上省地卫校、财校或农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成绩在班上处于中游的辛娅意外落选仲江是到校填志愿时从班主任赵老师那里知道的。下午考化学时辛娅被雨淋湿以为淋湿不多加之所住亲戚家没有合适的衣服可换一直等到体温将衣服烘干。晚上复习都没有什么异样感觉深夜感到全身冷等到天亮才买来感冒药吃下。走进考场时恍恍惚惚的倒背如流的元素周期表在头脑中变成了一锅粥。她心里着急头上汗水直冒。心里越急大脑越糊涂考试结束的钟声敲响时她好像从云梦中跌落一般。走出教室跑着来到住处关上门伤伤心心大哭起来。考试结果出来时她的最强项化学只得了43分“历史重演”——她又以5分之差名落“孙山”。 仲江想象得出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是何种心情特别是一个女生一个身处贫困家庭的女生其感受只能用撕肝裂肺之类来形容了。在这个时候他也知道她需要什么最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持。他进校后第一封信写给父母报平安第二封写给辛娅。 辛娅同学你好！ 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转到你手中祈求苍天有眼。 当我听到你未被录取的消息时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平时的成绩在许多被录取者之上。当我从赵老师那里知道你未能正常挥的原因时我真是诅咒老天爷的不公为什么要将灾难降落在我们这些多灾多难的人身上？ 自知道我考上大学那一天起内心就深深地感激着你。那天在山上看书时你问我为什么不报考大学。我给你谈了我的家庭情况说成绩不好怕考不上或考上了政审过不了关。也说了因家庭贫困如果考不上父母有可能不让我补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我从小订了一门娃娃亲如果考不上意味着回家就会过我祖祖辈辈周而复始的生活：结婚——生子——种地。你也知道我拼命读书就是为了跳出“农门”跳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于我而言考大学失败的机率是考中专的数十倍所以赵老师动员我几次我都不敢迈出这一步。 你鼓励我说凭我的成绩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要实现自己远离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理想也只有考大学。如果读中专特别是中师可以想象毕业后将回到什么地方。与其说结果相同不如拼一拼也许有更宽广的道路在前面。如果考上大学有4年的时间来思考和奋斗自己的未来；万一考不上退下来补习一年再考中专也不迟。可以这样动员我父母：读中专比读大学还少用两年时间少花许多费用。万一他们不同意你也要以死抗争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宁愿死。你说得在理加上你是我心存感念的女生我信了你的话于是有了今天。 现在很担心我以前的惧怕落在你的身上。你姊妹5人能让一个女孩读书你的父母已经很开明了；能允许你这位老大读到高中没有考上又补习一年他们已经承受了许多精神和经济上的压力。如果让你再补习是他们的恩惠；如果不让你补习他们问心无愧。你说你成绩最好的那科没有考好你用什么证明？就连你感冒一事他人都会认为是你没有考好的借口。我想假如你父母不让你再补习最大的原因还是经济问题。你能不能与他们推心置腹地谈一谈也可向他们口头甚至书面保证只要他们送你读书今后成家时什么都不要。如果你考上了学校无论分配到什么单位都有能力办你父母那种经济能力为你所办的嫁奁也更能够回报他们。 你的同学：颜仲江 这封信出后仲江没有奢望辛娅回信除了难以转到外内心也只是想表达一分感激。二十多天后仲江收到了辛娅的回信。信虽不长却包含了无限感激之情。 仲江：你好！ 在双龙中学读书的同寨学生带回你的来信时我正在和生产队的人在田中割谷子被汗水浸泡着的头与谷屑一道沾在头上手臂被谷叶划出了一道道血痕。跑到田边接过信连读了两遍激动的心咚咚跳个不止泪水与汗水汇在了一起。 自从考试失误后我不知流下了多少眼泪。先前还默默祈祷希望改卷的老师在其它科能够宽容甚至错误地多加几分；当得知自己的成绩时希望录取线在我分数之下；当录取线划定后我爬上寨前山上的悬崖俯视乌江想象着瞬间惊恐之后再也不会有痛苦了。望着“惊涛裂岸”的乌江想到从小受苦受累的父母想到十多年来寨上大多数女孩不能上一天学的情况下他们含辛茹苦地送我上学允许我补习我除了给他们增加负担还有什么呢？如果从悬崖上跳下去只能在他们额头上增加皱纹使他们的头一夜变白在他们累得难以喘息的心灵划一道伤口再撒一把盐更不能奢谈报恩尽孝了。我慢慢走回家心里虽然长时间难受却也逐渐麻木不再有任何奢求。想不通时就想：“认命吧！”父母理解我的心情虽不多说什么却也只字不提再去学校补习的事。 我把你的来信拿给我大弟辛文看后他念给我父母听了只是省略了你已定娃娃亲那两句。父母听后父亲对我说：“你想去补习就再补习一年如果还不行……认命吧！”大弟坚持他不去补习了说一看到那些abc就头痛。他还做着鬼脸笑着表演：“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学abc照样当好接班人。”他说得也对接我父母的“班”哪里还用abc哟。我也戏谑着对他说：“可惜不兴交白卷上大学了不然你完全可以做第二个张铁生。”一家人跟着大弟哈哈大笑起来。 我妈妈问你是谁是不是和我在学校谈对象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你知道他们让我再补习一年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怕在农村做活路的我失去上大学的你断送了他们女儿的幸福。这么好的女婿因为他们的原因“跑了”那个后悔呀肯定不好受。 我忘了告诉你这封信是下晚自习熄灯后我趴在学校寝室的床上用手电照着给你写的。 辛娅 仲江接到辛娅的信后立即给她回了一封信还是称呼“辛娅同学你好！”只是对她能回校补习表示高兴并鼓励努力学习也要注意身体需要什么书请写信去一定尽力帮忙。回避了辛娅信中她母亲的疑问。辛娅在以后的信中虽然仍称“仲江你好！”也只谈学习和回忆同学情谊不再不知趣地“高攀”生怕这份同学情谊都会凋谢。 （第8章 初尝禁果 2、喜事连连） / 第37章 ：第8章 初尝禁果 2、喜事连连 颜仲江暑假回家听到了几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是关于大哥颜孟江家的。古成兰说古八字真有两下子。孟江第三个孩子出世是哑巴害得一家人谈“孩”色变。再问古八字说还是祖坟长树根的原因迁了坟也还要应三年。刚过三年石招弟怀孕了今年五月初五生下的不但是男孩而且没有一点残疾长得又白又胖。书名取为石墙小名喊狗崽都是长命之意。古八字说“初五十四二十三是月忌日月忌日生的人今后不得了一定强过老子胜过娘。”一家老少进出笑得合不拢嘴都有衔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飞了的感觉。仲江当然知道母亲内心的喜悦：尽管小孩跟外公姓石颜家毕竟有后了今后吵架不会再被人骂“断尾巴”。 第二个好消息是舅舅古成竹家的。江慧出生后成竹想只要有两男两女至少有两个儿子后就喊聂景红去响应上面的计划生育号召把节育环上了。可等到第三年景红也没有怀孕的迹象他摆龙门阵时就说只要再生一个儿子就去；江慧4岁时他说姑娘多有一个也好。没想到第五年景红怀了孕五月十四生产时让他高兴得手舞足蹈——是个6斤多重的儿子。第二天他去青龙赶场碰到熟人就请喝摊子酒他自然要陪喝接着将景红生儿子的话题引上来让人恭喜一番。太阳落山时他才沿着公路歪歪斜斜地走着之字步回家。走到枫树林时哇哇吐了一地倒在公路边一棵枫树下。过路的喊他他还在说：“没醉没醉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己……千杯少……”不一会就沉沉地睡去了任凭他人叫喊也是鼾声如雷。颜河义听说后乘着月色上山将他扶了回来。 第三个好消息是根据上面的要求生产队已将山林分到各户田土包产到户尽管对外还不能说是“包干到户”但种庄稼却是自由多了。仲江家只有3个人能分田土他母亲还是高兴：按上面的说法交足了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全是自己的。今后不再和那些出工不出力的人一船拖自己精耕细作收成绝不比别人差。按常年核定的产量每人只有4挑半丰收年景一挑地面可以打二至三挑。土里多栽洋芋红苕一年多喂两头肥猪两个小孩的学费和一家的吃用都会过得去。虽然儿媳未过门分不到地方自己的女儿今后也是“外头人”刚好扯平。成竹家和她家的情形差不多即使今后增人不补地减人不减地对他们都形不成大的威胁不会像那些儿子多的家庭一人的田土将来会有几人吃。 第四个——仲江认为应该算好消息。生产队决定将仓库卖掉成兰成竹都想买下来原因之一那地基是他们的老屋。生产队的人看穿了他们这一心思只有一间半装有板壁的仓库要价1ooo元明显比行情高出1oo多。正在犹豫之际仲江回来了他认为绝对买得。这土地下放到户后立房占地只能占自家的在荒山掘地基虽不影响耕地但费力而且偏僻。树木越来越少立房子的价钱只有越来越高。再说卖后两家也要分一份加上赊欠一部分筹一部分借一部分想来问题不是很大。这钱虽然也不好找却也比原来容易多了；再拖两年这房子肯定要涨价。还有如果再生一个表弟——就算不生他们那间半房将来肯定不够住不建新房也不行。两家人听信他的话决定卖粮卖猪卖海椒凑钱共同将房子买下来。等粮食收割后去山林砍树木将房屋装修好在侧边立一栋厦子由成竹们搬下去住上面这栋归颜河义家。 第五个好消息是仲江回校前去辛娅家才知道的。 春季学期开始仲江与辛娅依然保持着一月一封信内容局限在如何搞好学习和一些生活感受的范围。对她邀请寒假去她家玩他不敢想：他们之间除了同学之情还可能存在另一种情谊吗？自己的言行如果引起她的误会引起她胡思乱想从而导致学习分心精力分散那更是一种罪过。他未明确答复也未能成行的这件事开学后在给她的第一封信中扯谎以跳狮子灯太忙作了解释。可暑假放学前他答应她一定去她家看她。他想如果她考上了算是祝贺；如果没有考上算是安慰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比如再补习一年？ 仲江告知父母上学的时间比学校规定的时间提前了3天。他一早快步来到双龙场将包裹放在古福珍家后乘上开往江边公社的班车。途中下车问辛娅家所在的江边大队辛家寨回答说还有十来里。他边走边问缓缓上坡收割后的玉米秸杆和叶片经雨后已由黄变黑。翻过一道山梁半山的庄稼绿一块黄一块绿的是红苕黄的是稻谷；红绿相间的是海椒。从山梁沿着弯弯曲曲的沙土路向下坡脚有一片青瓦木檐的寨子座落山间。站在高处一看寨子的背山像一把椅子寨前的小山像一道屏风。辛娅信中所说的乌江应该在小山背后。看着小山对面的大山如不先知谁都只能想象中间不过是祟山峻岭中四处可见的沟壑。此时寨子四周的山路或田埂上走着挑谷子或谷草回家的男子背着谷子上横放着档席的妇女牵着一头牛或一两只山羊的小孩。看来乌江岸边收割的季节比他家乡要早2o来天。 他来到寨子边一问确是辛家寨；再问寨脚第二栋房子是辛娅家。他沿着房侧不规则的石梯或泥路手拿两块石块在一阵阵的狗吠中走到辛娅家房侧。他正要问刚将背着一大捆谷草的背篼放在牛圈旁的女子时那女子刚好伸腰直起身来仰起红扑扑的脸。仲江一看是辛娅辛娅也惊喜地现是仲江双方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激动中的辛娅不知怎么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仲江装傻一般地笑答继而反问：“不是你喊的吗？” “我喊了吗？”辛娅笑着白了他一眼“快进屋去坐。” 辛娅和仲江走到院坝她将他介绍给她正在晒席里撮谷子的母亲不一会又介绍他与从田里归来的父亲认识接着分别向她刚挑草和背谷子回来的弟弟和妹妹们介绍了“仲江哥哥”。随后她跳进屋拿出被省财校录取的通知书笑嬉嬉地递到仲江面前。 听完仲江的恭喜辛娅喊着她一道去沟里牵牛。一路上她迫不及待地向仲江汇报她的考试成果。仲江连声回答说“可惜”过录取线7o多分的成绩应该考大学；同时也庆幸填“服从分配”却没有被乌江师范录取。她走在前面滔滔不绝地谈不敢考大学的原因谈老师和同学们的趣闻也谈他们这里守着乌江闹水荒的故事转过山梁就有煤挖可惜没有公路运出去变成钱。她这些话题其实有许多是重复信中的内容只是详细一些罢了。他除了作一些简要的回答外多数时间是听。为了表示在听也噢、哦、嗯地回答或笑一两声此时他注意力已集中在明晃晃的山野。收割或收割了一半的稻田稻草像士兵一般排列着。秋虫在沟中田间草丛鸣叫不时还有挑谷子或谷草的人影在田野移动。他突然想起此时将“锄禾日当午”改为“收割月当空”也很贴切；此情此景说农民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句话怎么想都觉得不全面。看着她那结实而略显苗条的身影在月下移动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在仲江心间萌动着。 他们将牛牵上圈后仲江现油灯前的辛娅与一年前相比眉更清目更秀了脸颊因兴奋而变得红润红润中透出村姑特有的质朴和康健。这一晚仲江吃了她母亲炒的腊肉还有从邻居那里借来的鸡蛋。吃饭后她父母和弟妹们旁听着他们无拘无束的交谈谈的不过是毕业后各奔东西的同学课内课外调进调出的老师。她父母想听又不好意思听的话一句也没有。 （第8章 初尝禁果 3、艰难的选择） / 第38章 ：第8章 初尝禁果 3、艰难的选择 仲江第二天起床准备告辞辛娅和她父母都喊他在这里耍一天。除了盛情难却他也想留下来。在他的要求下辛娅将他带到寨前山上的悬崖边。她指着悬崖下的乌江说：“古往今来从这里跳下去的人很多有被土匪追得走投无路的有被逼债无法生存的也有殉情的……”她侧头笑着问“你有没有心脏病？有就不要朝下看得免吓死了你们那位找我负责。” 仲江一笑没有回答她。他看着一道石梯从他们身边转下江边对岸江边有一艘木船木船后面不远处又是一条石梯挂在悬崖上他想象着旱灾年景人们从江底挑一挑水沿石梯爬上悬崖的情景。从峡谷中涌来的乌江蓝幽幽的像一条绿丝带在悬崖脚下乱石间舞出一些浪花后又消失在前面的峡谷里。他指着对面岩壁的纤道说：“你看那纤道使人想起沧桑二字。” 辛娅说：“后人有一词将昔日乌江纤夫的艰辛反映得淋漓尽致。”她说着就朗诵起来： 乌江多险阻纤夫尤艰苦。行滩爬崖驼背躬腰双目鼓。汗流浃背似雨时时喘气如雾半条裤不补。夏来烈日薰冬至风雪苦。 餐餐食粗半饱皮包骨。纤长百丈船重千斤水也怒。脚虚纤断坠崖皮破筋伤骨折难见人慰抚。一朝成冤鬼孤魂离故土。 “这词虽不合平仄,词意表达纤夫的悲凉却是到位的。”仲江评价说。 辛娅说：“炸滩通航后的乌江而今是机动船日行千里畅通无阻确实是今非昔比。” 仲江指着对面的悬崖转换了话题：“那岩上的图案比桂林漓江的九马画山还要美。”他在画报上看到过九马画山。 “你到对面岩上朝这边看这边的岩石比对面还要壮观,犹如百龙腾云。”辛娅指着对面的悬崖问他“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算啦。这来回没有两个小时怕不行。”仲江伸颈向下望了一眼指着江边白森森的乱石滩回头笑着对辛娅说“你说当初想从这悬崖跳下去这下去落在乱石滩上我想怎么也没有现在这样好看。” 辛娅圆睁双眼嗔怪说：“那样你倒高兴了。”之后她自言自语地说“7月份的江水涨到了岩脚。” “如果你跳下去了不知哪个倒霉蛋要当单身汉了。”他继续开着玩笑。 她双眼盯着他一语双关地问：“你会吗？”说完脸上开满了桃花。 仲江看着江水说：“我不会。”他侧目现她充满了失望的眼神表情严肃地说“除了你父母在他们白苍苍时还会像祥林嫂一样唠叨你从小到大的言行包括童年时的顽皮少年时的聪明成年后……我们包括你曾经的好朋友都会在不长的时间里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辛娅张大嘴巴想说什么终又没有说出来低头傻愣愣地看着悬崖下的江水。 “走去帮你父母打谷子去。” 辛娅默默地跟在仲江后面走着来到田边她才恢复常态。他一会割一会打回来时还挑一挑手臂上被稻叶留下了几道血痕脸膛被太阳晒得更加黝黑；吃过晌午以“习惯了”回应她父母的劝阻又去田中一直干到月亮升起来。 后来他对她说：“哪里是耍一天呀纯粹是当了一天不开钱的帮工。” “气力使了气力在。你只是用一天时间就赢得了我父亲‘这崽崽能文能武’这‘一句顶一万句’的高度评价。” 颜仲江上学一周后在火车站接到上学的辛娅自当向导带她去财校报了名找到寝室铺好床铺带她到师院食堂吃饭后又送她回到财校。星期天又去看她一次后一连数周没有再去找她。不是不想去内心特别想去两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即使是旧话重提也觉得意犹未尽常谈常新。正因为有这种感觉他才意识到这条路走下去结果只能给大家带来痛苦。像以往一样他将业余时间交给阅览室或写那些源源不断投稿又源源不断退稿的小说。 每隔两周辛娅都来师院找仲江玩一会有时吃饭后返回有时坐不到半小时就回去了。同寝室的问是他的什么人他答是老乡也是同学。有同学说看来人家有意思。他苦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有回答。 临近放学的一个星期天下午仲江来到阅览室翻开市文联创办的文学刊物《山川》在目录小说栏最后一行中现了自己的名字沿名字向左看“天上人间”四字映入眼帘他两掌一拍不觉喊出声来：“啊！表了！”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好像突然闯进来一个疯子。 “同学请你小声点。”管理员的手指将他的目光引向墙上的“肃静”。仲江觉得自己真的失态了坐下来向几位询问的同班同学轻声说了他的现。周围那些疑惑的目光变成了羡慕和赞赏。 仲江走出阅览室来到街上邮亭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3本当期《山川》杂志匆匆返回学校。刚进校园碰到来找他准备返校的辛娅。他递给她一本杂志满脸兴奋地说：“终于了一篇。我接到用稿通知后一直不敢讲怕不出来臊皮。” 辛娅接过杂志边走边翻了小说所在页码说：“还长呢可能有五六千。” “什么五六千？”正在重新阅的仲江抬起头来看着她忽然醒悟似地说“原来有一万多字被编辑删了一半。”话语中带着一丝遗憾。 “我拿回去好好读读。”辛娅扬了扬手中的杂志。“我现在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你看去什么地方？” 仲江原以为辛娅会读完小说与他讨论讨论没想到她来是另有他事心中的喜悦也就减了一半。本想喊她去寝室又怕同学们饶舌多费口舌解释。再则既然是商量的事少一个人听到总是有利于商量一些。“我们去足球场边吧。”他说。 他们在一块草地上坐下来场内一些同学正跟在足球后面追赶足球场外的跑道上站着稀疏的同学指指戳戳喊东叫西。 辛娅从裤包里摸出一叠纸递给仲江说：“辜家伟来的信你看看。”仲江以为是她写的什么文章听她这么一说伸到途中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意识到她这样做肯定有另一层意思。“人家写给你的信我怎么能看呢？”他蹙着眉说。 “我是问你我该怎样处理？”辛娅加重了语气。 “你又不是小孩这些事只能自己拿主意。”仲江面容上似乎显得很平静内心却象猫抓一般难受。 “就算作为同学谈谈你的看法不行是不是？”辛娅愠怒地咬着嘴唇。 “我个人觉得人家有这个意思是好事何况高中时人家就表示过。”仲江停了停又说“家伟不管是家庭条件还是本人的本事我认为都不错。可以先谈谈试试看如果确实不行到时再说。” “什么再说！”辛娅有些愤怒“我补习这一年没有人给我写过一个字！” 仲江听了心里想笑这“没有人”应该改为“他”才对至少“我”是写了很多个字的。“如果你不同意我曾经用过的方法不知是不是适合你。”他想到上学期开学不久接到阮云琴那封信的事她在信中一再说明当初将他给她的“诗”交给学校是他舅舅的主意并不是她的初衷要求他保持与她通信。向往鹊桥重架的爱慕之意溢满字里行间。 “什么方法？”辛娅迫不及待地问。 “买一个信封写好收信人地址里面什么也不写把他写的信和信封放在里面退回。” “你给我写行不行？”辛娅满怀期待地问。 仲江摇着头声音不大态度却很坚决地说：“不行！” 辛娅突然站起来愤怒地丢下一句：“仲江我觉得我这人很贱！”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仲江站起来呆呆地看着辛娅擦着眼泪渐渐远去的身影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想追上她给她解释甚至谈谈自己内心的想法脚下像生根一般没有挪动半步。 （第8章 初尝禁果 4、同乐新春）/ 第39章 ：第8章 初尝禁果 4、同乐新春 颜仲江寒假回家听古成林说生产队去年就准备跳的狮子灯今年全寨人都同意“耍一盘”问他愿不愿参加。并说大家集资从古八字那里买来白布缝了狮衣古八字砍竹子编了狮头用麻丝做了胡须。每天晚上吃饭后跳灯的人都集中在古成林家院坝训练“倒立人”或“鲤鱼飘滩”。他答应去参加不然人家会说自己读大学了不合群。他有在校上体育课时所学的基础自然学得既快又好。 过了年根据父母的安排初一天去了姨妈家第二天回来初三去洪香玲家拜年当天就返回了说晚上生产队要出灯。香玲将给他做的新鞋和鞋垫放进了他提礼品去的藤篼里。 古成林安排晚上出灯每家至少去一人从寨顶的颜河义家依次跳到寨脚的他家。初三出灯的消息自然传遍了古家寨附近的生产队天刚黑看灯的从附近村寨提着煤油灯亮着葵花杆打着手电来到古家寨——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过跳灯了。 看灯跟随跳灯的来到了仲江家院坝时古成竹将大门关上了。只听得古八字拖长声音喊起来： 这家房子修得长啊周围都是石阶阳啊。 喂个狗儿像狮子哎喂只金鸡像凤凰哟。 每喊一句同行耍灯的人都要长长地附和应答“哎——”喊完四句敲钹打马锣的又重复响起“哐哐哐——铛”。没敲多久古八字又喊起来： 耍了一弯又一弯啊来到主家把门关啊。 白日开起人来进哎夜晚开起狮灯钻哟。 成竹与古八字用四言八句问答一阵后将大门开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拿出一挂鞭炮点燃在阶檐坎上噼哩叭啦——轰地炸起来。接着古八字一手摇扇一手舞白色长腰带扭腰在狮头前戏狮子。古成林舞着狮头古江兵摇着狮尾在大门前吞口处舞起来。此时仲江跳上大门槛两手横抓左右门坊双脚蹬在左右门坊上手脚交替上升。头顶大门上端后将双脚向上一伸脚背挂在门楣上仰头转颈撩望做完这一“倒挂金钩”翻身落下跳进堂屋。这时舞狮的从人群让出的通道中进两步一退步舞进了堂屋。堂屋香盒前的大桌上放着1升苞谷这是给耍灯人的报酬。狮子进屋围绕桌子舞了一圈退到一边成林将狮头举在身后披着狮衣和江兵并列休息并观看下面的表演。 古八字和成竹在大门与桌子间的空地上踩着“8”字步摇着扇子舞着腰带每人一句交叉唱起了扯谎歌： 无事唱个扯谎歌风吹石头滚上坡。 砍柴砍出鲤鱼蛋铧田铧出野鸡窝。 母鸡窝里生猪崽鸡蛋落下打破锅。 公鸡背着豺狼跑山羊扶着老虎哥。 …… 假如我是扯了谎一生不见后颈窝。 他俩滑稽的动作加上滑稽的唱词不时引来一阵哄笑。 他俩唱完仲江和江堂用串着铜钱的竹竿先后周而复始地在手掌、臂膊、肩膀、背部、脚掌、腿上拍打边跳边拍一人一句地接唱问答薅草锣鼓歌中《十二盘》的选段。选段根据一方“什么……”的问词另一方回答： 山歌好唱口难开果子好吃树难栽。 大米好吃田难种鲜鱼好吃网难抬。 …… 鸭子出世不要娘羔羊跪乳恩不忘。 牛崽出世拜四方喜鹊出世反哺娘。 每唱完单句玩灯的人都要附和他俩唱“哩哟铃喽花也”双句时又附和唱“海棠花——苦啉啉张卖啰——李卖啰”。唱完四句两人都只跳不唱间隔一段再接唱下面四句。 他俩唱完舞狮子的在堂屋又舞了两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仲江和江堂在桌子四角用双肘与头部落桌做完“倒立人”助跑两步双手在桌面用手一撑飞过桌面完成了“鲤鱼飘滩”。狮子重又舞着走出门来。出门后古八字打着唱腔高喊： 狮灯舞来狮灯神啊瘟病带出四方门啊。 自从狮灯恭贺后哎人财兴万万年哟。 从坎上玩到坎下从左邻跳到右舍跳灯的程序基本相同不同的是时常变换着扯谎歌的内容或增减如打钱杆之类的节目。在古江兵家古八字和成竹搭档唱起了《小菜园》： 东瓜大王来造反传令丝瓜去点兵。 南瓜用来做战鼓亲封黄花吹号兵。 黄瓜用来当炮弹两根豇豆做火绳。 刀豆挥起双刀砍砍得芹菜乱纷纷。 生姜就凭脑壳硬碰得大蒜几瓣边。 苦瓜全身烧出泡老来之时血色心。 吓得茄子爬上树辣椒吓得红了脸。 萝卜赶忙钻进土一绺辫子在外边。 只有捧瓜胆子小俯身躬腰来投诚。 …… 狮子灯跳到古成林家出现了当晚的重头戏——拆龙台。四张大桌子重叠在堂屋里最后一张仰放的大桌子上四角绑着一半伸向空中的大条凳中间一根竖绑的大条凳间插了一根糍粑棒。进堂屋仲江和江堂爬上龙台顶端江堂防护仲江站上去将糍粑棒顶在肚子上随着江堂旋转糍粑棒他伸展四肢做出“雄鹰展翅”的造型旋转了两圈接着在悬空的板凳上双手抓住凳脚做倒立人。做完一根板凳拆掉一根直到做完每张桌子四角的中间的“倒立人”拆到底部最后一张。由于滑稽惊险围观者不时出惊叹或哈哈大笑声。 古家寨的狮子灯从第二天开始一晚耍一个或两个村寨除了死人孝服未满的或确因家庭困难或房屋狭窄的大多接了灯图的是灯来闹热图的是四言八句中的吉利。主人或三两碗苞谷或三两碗大米或打“月月红”1元2角钱或在桌上放一瓶散装白酒算是作耍灯人的报酬。耍灯的也不计较多少都是心意临走都要祝福一番。耍灯的最后一家一般是事先联系好的都是家庭比较富裕和好客或与古家寨沾亲带故的人家不煮饭宵夜也要煮甜米酒汤圆吃同时端上香甜酥脆的麻饼或米花。 在牛家寨玩灯时仲江见到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她不时用含情脉脉的眼睛大胆地看着仲江看得他不好意思时时回避那双眼睛。这人他觉得很熟悉一时想不起是谁经过竭力思索他终于想起来了对是她是阮云琴曾经让他受到留校察看的阮云琴。她穿着对襟红衣服胸部比以前丰满了许多。 在大队支书牛维贵家等待宵夜时仲江站在院坝仰观夜空阮云琴来到他身边问：“颜仲江还认识我不？” “哦是阮云琴。什么时候来的？”被打断思绪的仲江回过头来回答。 “没想到你还会耍灯？” “没有什么事做新年和大家耍耍。” “我去年开春给你写过一封信你收到没有？” 看来是她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他干脆答：“没有。” “没有？”阮云琴从裤包里摸出一双绣着梅花的鞋垫“我这里有双鞋垫送给你。”说着往仲江手中塞她的脸在树上马灯的映照下泛起了红晕使人想起盛开的红杜鹃。 阮云琴突如其来的言行使仲江不知所措——在农村这是赠送定情物的意思。他脸上一热说：“不要我已经有了。”随后走进了堂屋与寨上唱灯的人坐到了一起…… 古家寨的狮子灯第二年春节又跳了一回第三年停止了。倒不仅仅是颜仲江没有时间参加而是愿意接灯的人家比第一年少了许多；跳的人兴致大减看的人也越来越少。正应了古人那句话：话说三遍无人听戏跳三遍无人看。何况这灯跳了上百遍。第三年牛家寨组织的花灯队走村串寨也只唱了两年（仲江此时才知狮子灯跳唱的内容应该列入花灯戏才对）。八十年代末期起青壮年外出打工逐渐增多电视逐渐进村入户青龙坝再没有人组织跳过任何灯只有老人们闲暇时还在哼两句花灯调。 （第8章 初尝禁果 5、彷徨情缘）/ 第40章 ：第8章 初尝禁果 5、彷徨情缘 整个春季学期仲江和辛娅没有再接触。此间他们都曾走到对方校门口临进门时又退了回去。人说爱情不在友情在情人不成成友人。只要涉猎其中的人深深体会到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特别是情到深处因一方有负时更难达到这一境界有时只能在情人不成成仇人之间选择。 仲江到师院后打听过秦蓉父女的下落想见一见曾经的老师。他找到了秦老头信中所说的地址那里已拆迁建起了一片楼房信中的巷道没有了只有一条宽宽的街道。他也曾到农院找过包章莲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要帮他的原因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加上年龄和辈份的差距话到嘴边也不好在她面前说起自己的苦恼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内心也清楚现在不是自己有没有判断力而是自己有没有勇气跨越过自己的心里障碍。想到父亲凶狠的目光母亲寻死觅活的言行他的心颤栗着不敢向前跨越半步。对章莲敢做敢爱王林佳的行为他只有内心钦佩。爱一个年长她1o岁的人本身就需要勇气更何况养母反对？养母并非无理取闹或门第观念严重这王林佳不但坐过牢当时又是“四人帮”的爪牙。也佩服她的眼光王林佳才华出众不说而今将他评反补工资的事实证明她说“王林佳没有错”的话确实没有错。他也礼节性地去财校找过齐芳但更不可能与人家谈这些心里话了。 秋季开学的第三个星期日辛娅来到师院找到颜仲江他正在洗衣服。众目睽睽下她帮他洗完衣服说：“走看电影去。” “不……不去。”仲江回答得有气无力。 “老实是人家说的情人不成成仇人是不是？”辛娅笑了起来。 “我们之间不存在情仇的问题就像马没有角也就不存在失去角一样。”仲江也笑了一下。 “那好就算是老同学请老同学这个面子你不会不给吧？”辛娅依然微笑着。 “行。”仲江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食堂可能已经开饭了吃了饭再去。” 上街还未走到电影院辛娅又改变了主意说去森林公园。仲江犹豫了一下跟着她坐上前往公园的公共汽车。 他们在松树林中一张石椅上坐下时中间依然保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辛娅突然问：“你原来订那娃娃亲还没有吹？” “没有。”仲江惊疑地回答。没有想到今天约他出来是问这件事。“是谁给你说的？是不是牛国松？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你觉得辜家伟会不会知道？”辛娅侧身面对着他。 “一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没有什么想知道而又知道不了的事。所以世界上就有许多人从事特工这个职业。”仲江看了她一眼抓起脚下几根赤红的松针掐捏着。 “聪明反被聪明误！”辛娅冷笑着。 仲江知道了事隔半年多辛娅再来找他的原因是辜家伟牵了线。 “我还以为你已经吹了谁知……”辛娅停了停“你们相爱吗？” “你又不是大城市长大的农村的婚姻不存在爱与不爱的问题我们祖祖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接妻子。养孩子。过日子。” “那是他们。没有吃过或者说没有见人吃过山珍海味的人只要锅里有舀的管他大米饭还是苞谷面亦或洋芋红苕都会心满意足。” “……”仲江看着辛娅惊讶得像不认识似的。“不知道天有多高不知道海有多远的人很容易满足也容易得到幸福。”与其说仲江用这句话是在为父辈解释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只是对自己而言这安慰显得苍白无力。 “人是会思考的芦苇。你读了那么多书耳闻目睹了许多人和事你的心灵不可能麻木。” “问题是如果我不同意我就是不道德的不说给人家耽误了这么多年就是人家常来帮我们家干活我都还不了。”仲江的眼神和话语包含着无奈。 “同情不是爱情。你勉强与人家结婚又不爱人家那才是真正的犯罪。你自己痛苦事小给别人也会制造一生的痛苦。” “问题是我父母……” “你先要为自己活着。父母亲都是口硬心软的人你抓紧学习争取留校或毕业时分到外地到时你提出不同意他们也是鞭长莫及。”辛娅为自己的聪明得意洋洋。 “……”仲江不知道怎样回答好。 “仲江我真的喜欢你……”辛娅说完这句脸红到了耳根。她继续镇静地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你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幸福如果你狠不下心你会对不起别人更对不起自己。” “其实我也喜欢你。”仲江嘴唇蠕动了一下终于未能说出这句心里话但也没有再辩解什么。 “其实追求我的人不仅仅是辜家伟各方面比你们强的人都有但人心……”停了很久她对他的犹豫和懦弱有些失望她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自己的心声：“我等你！等到你最终选择那一天！” 颜仲江和辛娅自从公园长谈后他还是很少去财校找辛娅每逢周日中午多是辛娅来找他他也是来者不拒何况她还主动帮他洗衣服缝被子呢。渐渐地或在校园林荫道或操场绿草边或公园树林下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临近放假那个周末他们又走进电影院。电影开幕灯光熄灭看着看着他的手试探着轻轻放在她的手背上她没有拒绝。继而他与她的拇指交叉手掌与手掌贴在一起一股电流般的感觉传遍全身。他也感觉到她全身颤栗着头向他的肩膀靠过来他也把头歪在她的头上。 （第8章 初尝禁果 6、私定终生） / 第41章 ：第8章 初尝禁果 6、私定终生 春季开学两月后辛娅回到乌江县统计局实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们又恢复了辛娅高中补习时通信的热情。从她的信中仲江不但知道虚报数据有害典型的是大跃进时期是害死了人；也知道了瞒报数据也有害。比如去年的旱灾县里上报的灾情比1972年还大减产幅度更是空前。上级根据这些数据将全县的征订购任务减少了三分之二从外地购进粮食35oo多吨。结果除了不要钱的救济粮返销粮无人问津那价格比市场上便宜不了多少而质量实在不好说。这些花运费从外地调来的粮食存放在防潮较差通风不好的仓库里开始霉烂然后生虫最后不得不作饲料处理。这一里一外损失了1o多万元。 辛娅实习两个月后返回学校考完《社会经济统计学原理》和《语文》就无所事事地等着拿毕业证回家。 学校颁毕业证是星期六上午下午辛娅到师院找到仲江吃过晚饭喊他送她回学校并说有事商量。 仲江与她来到财校走进她的寝室才现里面空空荡荡的地上一片狼籍四张双层床上只剩下辛娅那床上挂着蚊帐整齐地铺着垫单床头放着折叠得四角分明的被子。她告诉他家在城里的几位同学昨天晚上就将床上用具运了回去剩下两位同学今天早上也乘便车走了学生宿舍留下的同学屈指可数。 仲江坐在辛娅对面的空床上问她有什么事。“没有事喊你出来走走就不行？”她微笑着反问。[.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他说：“我昨天又收到了《山川》编辑部的稿件采用通知。这一篇叫《血色昙花》是反映文化大革命的如果不删减的话有两万来字。” 辛娅听了他的消息心里自然高兴说了一番坚持写下去一定有成就的话。口气一转说：“我看你写这些作品和没的都在跟‘伤痕文学’这股风。可不可以写写现在比如包产到户后农民生产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产量也大幅度增加农村还涌现了一些‘冒尖户’、‘专业户’。”她话锋一转说“县里年初召开三干会表彰了这些人只要人均产粮2ooo斤或收入现金3oo元以上就行。我们寨上辛石匠家评上了他去年打石碑一项人均就收入1oo多元公社给他一算收入帐加上卖粮食、海椒和卖给国家的生猪人均过了3oo多元。他本来不想报——财不外露嘛。人家公社一报上去他就得了奖状一张还有2o元现金抵得上刚参加工作那些人的大半个月工资呢。我们家不行粮食因天旱只收了4o来挑即使像前年那样收8o多挑人均下来不包括我也只15oo来斤还是不够格。” “你说得对写作不能跟风。问题是目前反映农村大好形势的文学作品也很多都是一边倒将生活美化得完美无缺。”仲江一本正经地讲起来。“粮食是丰收了去年出现的天干比1972年差不了多少缺粮户却不像那年普遍挖蕨根掐蒿芝的极少。但是你想想即使不受灾吃的不愁了穿的呢？用的呢？只有卖粮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粮食一多价格又上不去收入还是不能提高。还有为了应付必须的支出比如天灾、生病、孩子入学粮食卖完后还是缺粮。” “按你说应该怎样做呢？”辛娅一半是兴趣一半带了嘲讽。 “我们杨老师说让农民走出喂猪为过年养鸡只为油盐钱的自然经济怪圈大力展商品经济才是出路。我听来我们学校找他同学的贤春讲他们德江县袁场公社庄严大队社员李守香在大旱之年收烤烟88o多斤收入现金1o12元比一个老干部一年的收入还多。她不但出席了地区的‘冒尖户’大会还被《贵州日报》载文表彰呢。” 辛娅笑着说：“原来你是在炒你们老师的剩饭。我们老师也说了展商品经济谈何容易哟？没有技术没有资金没有自由交易的市场——市场虽然在逐步放开但和小脚女人走路差不多。你看现在连杂粮都还没有退出统购……就是你说的种烤烟技术难度相当大不管是育苗还是施肥壮苗不管是采摘还是烘烤每一个环节稍不注意都会前功尽弃。还有分级扎把以及交售打什么等级这里面都有很多文章。另外帐不能像你那样算她收入的1ooo多元除去煤钱肥料款也就赚了两个力气钱。” 仲江回答：“可以说大多数农民赚的都是力气钱能够赚到力气钱已经不错了。所以有些问题没有思考成熟之前最好不动笔再说如果像我们刚才讨论那样写还不一定有编辑敢登呢。” “有些政策也是。比如林业实行定林权定林界定生产责任制的‘三定’刚定下来大家就开始砍伐自己林地上的大树木甚至杂木更有甚者开始刨疙蔸了。” “是这样我幺妹来信说青龙山那片枫树林去冬今春就已全部砍光。”仲江越谈越来劲“在农业生产上也存在着掠夺性经营的问题。这也不能纯粹怪老百姓他们被我们的政策今天变过去明天改过来搞怕了。” “莫论国事莫论国事。”辛娅笑着摆起双手说起电影中的台词。“还是来谈谈我们的事。” “我们什么事？”仲江在装憨。 “你今后会不会把我们的事写进小说里？”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即使写也只能是似你非你似我非我。” “忘记问你了你收到稿费后买什么礼物送给我？” 仲江看着辛娅现灯光下的她脸红润得楚楚动人今天穿在她身上的扎进花格裙子里的粉红色衬衣就是他用稿费为她买的。他笑着问：“你要什么就买什么？” “我要你。”辛娅说完这句双腮就像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火辣辣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仲江。 “我……”他涨红了脸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辛娅从箱子里拿出作业本说：“你坐到这边来。”仲江在她身边坐下后她将作业本递给他“你看这篇文章写得如何？”说完满脸呈现娇羞。 仲江以为是她学写的文章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他翻开第二页时《少女之心》四个字映进了他的眼帘。 “你在什么地方抄的？被学校现了你要倒大霉。我春节回家时听说县区公社都成立了领导小组专查这本淫书。” “管我在什么地方抄的你看就是了。”辛娅瞥了他一眼将头垂在胸前拿起身边的杂志心不在焉地翻着。 仲江开始翻看辛娅将腮放在他肩上丝摩挲着他的脸庞。看着看着他的体内冲动全身阵阵燥热辛娅双手缠着他的脖子将他扳倒在床上。仲江知道接下来将要生什么但情感和欲望已使理智决堤。在两人口舌缠绕中在她的配合下他剥去她的衣服、乳罩退掉她的裙子、短裤当他进入她体内时她的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背部十指似要嵌进肉里一般双眉紧蹙着白牙咬着自己的红唇…… “出血了。”仲江看着辛娅的下体和垫在下面的白底蓝花枕巾歉意中有些不知所措。 “出血才好呢。”辛娅带着自豪而又欣慰的眼神看了一眼仲江然后盯着帐顶默然了一会又说“按我们农村的话说从现在起我从姑娘变成了妇女。今生今世你不能负我。”说着眼泪流进了两鬓。 “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仲江伸手去揩她脸上的泪水。 辛娅转身紧紧地抱着仲江嘤嘤地哭泣着。仲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将她深深拥吻在自己的怀中。 （第9章 错位情缘 1、山雨欲来下周一） / 第42章 ：第9章 错位情缘 1、 山雨欲来 颜仲江去颜孟江家时现大哥将近三岁的宝贝儿子只会像羊子一样喊“妈——”每次走路不过两三步就跌倒。他人逗玩小孩还像婴儿一般傻笑。涎水鼻涕从小孩的口中流下来使污渍四布的胸裙经常浸湿着。古成梅看到他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就对他说“石墙说话说得迟走得也迟”。并用寨上某家的孩子上小学了还在吃奶某处某家小孩五岁才会走路某家亲戚的小孩六岁才开始说话等等事例佐证。 仲江心不在焉地哦哦点头他分明看到姨妈含笑的脸上眼睛里也时时飘过一丝忧郁。他内心何尝不希望姨妈说的事例在侄儿身上出现？读大二时曾去医学院问过孟明为什么大哥和表姐两人身体都健康从遗传学上讲生的小孩不该或死或瞎或哑或傻。孟明说他对遗传学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正是近亲结婚遗传基因所至。他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敢断定不是什么祖坟的原因了。尽管他希望奇迹在大哥家出现侄儿眼下的症状却使他丧失了幻想。最大的痛苦还在于他不能将这一切向任何一位亲人诉说。也曾设想让他们离婚不说双方父母不允许恩爱的夫妻不愿意仅抚养三个无望的孩子这一项就没有谁愿跳这“火坑”。他现在唯一的愿望是祈求上苍不要再给大哥家“送子”。 根据父母的安排孟江随仲江一起回到古家寨。吃过晚饭成竹穿件敞胸对襟汗衫端着短烟杆趿着布鞋从坎下新屋啼嗒啼嗒走了上来。他在灶前坐下向颜河义要了一张旱烟掐一节展开从他变得黑黄的猪尿包皮里取出一些零乱的烟叶理顺包进展开那片烟叶里摁进烟锅在煤油灯上点燃叭嗒叭嗒地抽起来。仲江觉得,童年记忆中的成竹不见了,他自从跟古八字学艺后变得越来越“老成”在仲江兄妹面前越来越像“舅舅”。 古成兰在灶后舀着猪食叫颜江霞去喊八字外公来说有事找他商量。 江霞正准备出门孟江顺便问了句：“乜妹这次考初中考得上不？” “不晓得。”江霞回答。 仲江笑着插话：“我们乜妹都考不起的话青龙中学怕要关门了。” “考得多少分？”孟江继续问。 “语文得61数学得65。”江霞羞愧得脸红了起来回答着出门去了。 “这姑娘读书不行看来是做活路的命。”成竹将一口涎水吐在灶前火坑里叭嗒了两口烟接着说。“姑娘家外头人读得也是给人家读。” “读得倒是好些。姑娘有本事找个女婿就更有本事。城头那些都是女的做主。”仲江笑着说。 颜河义也接话说：“俗话说爹妈喊不动媳妇喊钻刺笆笼。姑娘娃比儿子崽心细些。” “姑娘再好这农村人也想生儿啊。有儿才不会卖香盒板板。”成竹辩解道。“那天公社搞计划生育的来喊古江兵妻子去结扎。他问公社的干部说自己读书读得少这‘好’字怎么写。人家回答是‘女’加个‘子’。他说：‘哦有‘女’有‘子’才是好这么说来我还达不到你们说的‘好’哇。’来人不和他狡辩一再指出他已经有4个孩子了。他将4个姑娘喊进堂屋站成一排从地上拾起一把镰刀指着姑娘们恶狠狠地问公社干部：‘你们说哪个是生的？哪个是我就把她头给割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姑娘们吓得哇哇大哭。公社的人怕他不冷静乱来就退了出来。”成竹叭嗒了两口烟说“有儿穷不久无儿久久穷。哪个不想生儿哟！” “外公靠的是儿还是姑娘？”仲江本想这样问舅舅但他不敢。 成兰进门将喂猪桶放在灶后板壁边在进卧房的板梯上坐下后说：“上场张媒婆又在问江霞那件事我们愿不愿意我说等她两个哥回来了商量商量。” “谈哪儿啊？”孟江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 “牛维贵支书家幺儿。”颜河义说得很自然甚至有些兴奋。 “早不早的谈个哪样哟。”仲江内心实在想说：我已深受其害了。 “早打早？江霞今年都快13岁了。”成竹把话接了过去“这农村哪个不是1o岁前就谈起呀？十几二十岁还没有谈的不是不谈是谈不到！” “你们也要问问乜妹看她是不是愿意？”仲江算是退而求其次了。 “他崽崽家懂个屁。”颜河义说。“人家牛维贵在青龙坝甚至在青龙公社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开亲不但要看崽崽还得看看六亲看看他家的根骨。” “只要人家不择取我们就行了我看这亲事开得。”成兰接着说。 “如果以后万一反悔的话……”仲江嘟囔着说。 “你个杂种反悔？”河义转脸指着仲江吼道“老子晓得你一天就想反悔！” “这么闹热是哪些贵客来啦？”古八字还在门外就高声问起来。进屋众人与他打过招呼仲江端来一根条凳安在古八字面前。 “他外公你问问老二他究竟要做哪样？”河义咳嗽两声将一口痰吐进火坑转向仲江“一家老少的皮都要被他臊完！” “他想飞天可惜翅膀还没有长得硬。”成兰也在一边附和。 “不要吼了不要吼了”古八字说“响鼓不用重捶老二是个明白人把道理给他讲清楚他会明白的。” “他明白？我看读书读到牛屁眼里去了。”河义继续骂。 “你上学后给你爸妈写了两封信也给我写了一封都谈要毁洪家寨这门亲事。我喊他们装做不知道等你放学回来问问。”古八字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上个月又接到一封信不知是哪个写的说你在学校谈了一个姑娘叫什么辛娅？是财校的？” “没有谈我们是同学。”仲江躲闪着别人的目光他知道是谁告了密同时也感谢那人把他不敢明说的话说了出来。他也知道早晚要来的“批斗会”今天晚上开始了。 “你***不要扯！同学？那么多同学人家没有说别个？”河义将手中古福贵遗留的长烟竿在火笼坑沿用力敲了两下。那烟竿有4尺来长铜头铜嘴竹制烟杆焦黄。 仲江不再回答他知道这时所有的辩解都只能是火上浇油得不偿失。 “老二你就没有想想？你爸妈今后老了有个三病两痛谁来照管？这些田土谁来耕种？” 仲江认为舅舅是强词夺理。按舅舅的说法自己祖祖辈辈都得守着这几块田土父母不能离开生养他们的土地城里的媳妇都不会孝敬公婆。他不敢反驳只以沉默相对。 “二弟我离家又远家庭负担又重双老今后就指望你了。” 孟江说的是心里话。但仲江认为如果双方都有工资拿不但自己不再脸朝黄土背朝天对父母的孝敬会更好些。再说寨上那些媳妇有几个将老人供起来了？不打骂就算是好的了；那些儿孙满堂的七老八十了都还在起早摸黑上山下地干活呢。 “幺（爱称）呢自己是哪样菩萨上哪样颜料农村人要像农村人的样子。再说人要有良心人家香玲等了你这么多年一家人的鞋是她做来穿活路忙时是她来帮忙做。嘴巴又甜寨上没有哪个不说这媳妇好。” 仲江听完母亲的劝说心里嘀咕：城里人不是生来就是城里人乡下人进城工作了就是城里人双方都在城里工作的话至少生的孩子就不再是乡下人了；至于穿鞋不管布鞋、解放鞋、皮鞋只要有钱都买得到。再说不是我害了香玲是你们害了她。如果我和她结婚了“见异思迁”的话更是害了她。他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这些辛娅说的话想到了与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明天和你外公去一趟洪家寨你怕人家没有听到些风言***！”河义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 “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雀飞过都有个影子。”成竹强调了必须去消除影响的重要性。 (第9章 错位情缘 2、阴差阳错)/ 第43章 ：第9章 错位情缘 2、阴差阳错 颜仲江去辛家寨找辛娅谁知她翻山去2o公里外看望生病的姑妈去了只得知她还未分配这一消息他带着失望的心情回到了学校。 仲江到师院一月后收到辛娅的来信。除了表达你情我爱之外就是告知他她们于9月15日分回家乡江边公社协助搞秋收、秋征、秋种具体分配到什么单位要等“三秋”生产结束后才定。说是搞“三秋”生产实际上白天除了下队催征订购粮就是催生猪任务有时晚上也跟着到寨子里抓计划生育对象去做手术。老百姓私下称公社的人是“催粮催猪催性命”。 辛娅在另一封信中告诉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江边公社乌江渡口生一起沉船事故。九月初十赶江边场那天凌晨下了一场大雨暮秋下雨像夏天许多老人都说没有见过。中午渡口人头躜动争先恐后地乘坐唯一的木船去对岸赶场。往返于江心的木船几乎船船成倍载。中午1时左右渡船在江心沉没包括县农业局长在内的35人遇难。数小时后县委县政府派人到现场进行了处理。此事惊动了地、省、国务院在国务院不久下的加强安全生产的文件中也提及此事。她在信中说解放以来在江边乌江渡口生死亡1o人以上的4起沉船事件中4起都是载所致。船到江心浪急船低稍有进水乘客就惊慌失措致使木船左颠右簸不一会就人仰船翻。她说：“所幸那天我未能挤上那趟船不然我们可能要等来世续缘了。”继而大感慨：“为什么乘客要争分夺秒地奔向死亡呢？为什么这些船主为了钱铤而走险呢？为什么公社或县里不添置船只？为什么不派人在赶场天维护秩序？” 仲江看完立即给她回信说庆幸她没有让他来生与她续缘不然他不知如何度过余生。对她的感慨他却有这样的认识：其实我们许多人都是这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比如历朝历代那些贪官污吏都知道自己的劣行一旦暴露其结果是什么。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们就要冒百分之百的风险。这些人大多又都具有一定的修养甚至位重权高应该说一旦“失足”将从天堂跌到地狱希望回到人间都不可能却还是有那么多人“前腐后继”。这些素质高的人都如此何况我们这些百姓呢？至于船主和区里县里他们认为生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死人的事也不会经常生在所生的4起沉船事件中也只死不足1oo人。“正如你信中所说事件生后有位领导开玩笑说中国人多多死两个也没有关系反正要搞计划生育。如果这些死者当中有一个是他的亲人甚至儿女他还说得出这种‘人话’吗？是的于全县而言每次死的人不足万分之一但对死者的家庭其悲痛却是百分之百。” 仲江每半月就要收到辛娅的来信每次来信他也按时回复。只是烦乱的心思使他难以激漏*点有时就如考试答题一般是有问必答或是介绍一些学习情况。他想把暑假遇到的阻力告诉她话到笔端又停了下来。他觉得有些话用笔是难以表达的至少是难以表达清楚的只能给她徒添烦恼。对她问洪家寨的亲事吹了没有他都只是回答：正在尽一切努力想一切办法使一切手段。当她在信中告诉他应该直接向洪香玲写信时他感觉到她似乎看到了他所做的一切。 临近放假辛娅在信中告诉仲江她分配到乌江县统计局了从事农业统计工作。（.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说同时毕业的中专生大多分下乡了不知为什么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在城中的她分到了县城。她说也许是实习时给单位领导留下了好印像也许是学校那张三好生奖状起了作用总之心里很高兴。 仲江放假前给辛娅写了一封短信告诉她放假的日期并说将坐班车直达县城有重要事情相商。他凌晨踏上第一班开往乌江县城的班车内心就庆幸如今不用先乘火车再换班车庆幸车之快过平时。大多数乘客却是“不幸”哇哇呕吐没多久就有人求一路哭丧着脸的师傅开慢点。售票员说驾驶员的母亲昨夜病逝了众人才不再说什么。他将包裹寄存在县车站出来时太阳离云岩关还有两三丈。 仲江找到统计局办公室一位戴眼镜自称方圆的小伙子告诉他辛娅今天一早去地区统计局送审报表去了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来说完向他指了指辛娅的办公桌。他走到办公桌前一看桌面上的玻璃下压着报表报送时间他在省报表的一篇小散文还有一张她在森林公园门口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生活照那眼神正朝着他微笑。一封信进入了他的眼帘是一周前他写给她的信。 仲江蹒跚地来到街上赶场的人们拥挤在坑坑洼洼且狭窄的街道两旁瓦檐下一个接一个地摆着布摊子、鞋摊子再往前走是米市大米海椒稀稀落落地排列着它们的主人或蹲或坐或站立在那里。一辆解放牌汽车使劲地鸣喇叭前面熙熙攘攘的人流悠闲地走着或者讨价还价没有急切让车之意。他从车后挤到车前继而穿过人群融进人流沿着被人们双脚磨得光滑的石阶小巷走上号称千米长的乌江大桥。 仲江踽踽大桥栏杆边任赶场归家的人从身边匆匆离去；看一会沿石梯爬上云岩关的人流又静静凝望夕阳中的乌江。从突然断裂的峡谷中涌来的乌江在迅开阔的江面江水变得很温顺打着小小的漩涡汩汩向前缓缓流动。虽已无渔歌、白帆、船号却也有汽船在江面拖出一条白色的尾巴长鸣着汽笛；也有一叶扁舟出没绿波里。宽阔的江面轻轻拍打着县城沿岸向北延伸在离城下游三四公里处突又变得狭窄。抬头看时又一道陡峭的峡谷山门般耸立那里使江水重又变成如脱缰的野马。 在宽阔江面的西岸山头逶迤着一道卧狮般的悬崖崖脚是一面长长的缓坡。这县城就依山而建在坡上两条街道与江水平行与几条至下而上的石阶巷道组成了数个并列的“井”字。街道和石阶边是无数翘角参差瓦檐层叠的木屋临近江边有许多吊脚楼曾经多是旅人的客栈而今被国营旅社替代变得冷清了许多不过坐在吊脚楼上看江上风景依然别有一翻情趣。仲江觉得从第一次来县城高考到现在县城的建筑没有增加多少。不多的三两层高的楼房多数是一些单位近两年修建的新修车站的三层砖混结构房屋墙体雪白让人看去有鹤立鸡群之感。从车站侧顺江而下的缓坡是梯田、层土、零星的人家和树木。 县城的对面也就是乌江的东岸是一个大坝坝上良田千顷一些村寨散落在山脚下的坝子边寨后那道山梁远看像一个美人睡在那里。古人为什么没有将县城建在坝上而修在山坡？有人说是坝子容易被水淹有人说怕损失了良田也有人说是站在屋檐下能最先看见归来的帆船和背着纤绳匍匐的纤夫……1972年乌江大桥建成人们告别了乘船过江劳作的历史车辆也无阻地穿梭来往两岸。 太阳收尽余晖仲江漫步来到县医院找到在那里实习的孟明。孟明带他到县医院租给他们的瓦房里。房间有两张床另一人上夜班去了孟明喊他今晚就睡那张床。点燃煤油炉用铝锅煮了“一锅熟”架上一只铁耳锅煮着白菜火锅喊他一道“将就吃”了一顿。 睡觉时仲江神色忧郁地问孟明：“医院有没有吃了使人长时间清心寡欲的药？” “没有。”孟明笑着说“你开什么玩笑同学朋友们从来都是向我打听固精补肾壮阳的药。” 仲江向孟明谈起了他的婚事只是省略了与辛娅的亲肤之爱。他说：“我从妹妹写给我的信中猜测父母在春节要给我成亲。”他打着哭腔说“我用尽办法想吹这门亲事结果都无效。”他给孟明谈了如果被迫结婚他将迫使对方提出离婚的想法。 “我家祖传有一秘方我可以给你配你需要的药。”孟明叹息说“最好的办法是你不要结婚这对大家的名声都不好特别是对女方更显得残酷只是比起真正结婚了你对人家不好来要好一些。还有这种药你吃了多久就要延续多久也就是说吃一天管两天吃一年管两年。即使恢复生理功能后一两年内也不能怀孕否则对子女身体的损害难以估量……唉我不帮你不够朋友；帮你又觉得自己在犯罪。” “为了我也可以说为了香玲请你帮帮我吧。”仲江说到这里已是泪水直流。 (第9章 错位情缘 3、以死逼婚)/ 第44章 ：第9章 错位情缘 3、以死逼婚 仲江回家后父母告诉他正月初七初八为他娶媳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从现在起什么地方也不要去了在家帮忙烧刺炭准备结婚用的东西。 仲江尽管内心早有准备听到这一消息时头脑中还是像炸响了一个闷雷嗡嗡乱响六神无主。“如果学校知道了我要被开除。”仲江说话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他父亲吼道：“这山旮旯你自己不讲有哪个知道！又不请结婚证也不要通知你那些同学。” 当天夜里仲江神志恍惚地吃完饭称头痛早早到厢房睡下了事实上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起床他的脸显得苍白。吃过饭他说上坡去割挑柴。爬上白虎山翻过虎背坳将尖担镰刀藏在草丛后直奔洪家寨。到了洪香玲家只有她小妹在家他说来这里砍柴进屋喝水他装着不经意地问她大姐在什么地方。她说大姐和她爸妈一道赶虎坪场去了。他只好返回虎背坳割了一挑不重的枯草。 仲江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饭前香玲来他家对他父母说去胡家寨有点小事。饭后他到厢房想躺一躺清醒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刚躺下香玲走了进来他立即弹起来坐在床沿。 香玲看着他问：“你昨天去我们家有什么事不是？” “没有什么事。”仲江抬头看了香玲一眼现她正看着自己目光一碰又垂下了头颅一双眼睛盯着床沿交替向前摇摆的双脚。“我是想问问我写给你那封信收到没有？” “哪样信？你不晓得我爹妈没有送我读过书呀。”香玲有些生气“有哪样事？” “我以为你弟弟读给你听了。”他顿了顿说。“我是说我是说……我们的事情算了。” “你说什么……”香玲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来。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我身体不行我们结了婚也不能过夫妻生活。”仲江鼓起勇气说出了他认为是最后的一句话。 “你个舅子亲爷你怎么不早点咔（说）一声……”香玲说着就冲过去抓仲江的衣领另一只手准备扯他的头。她现他木然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时“哇”的一声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香玲刚走古成兰从寨后追上山；颜河义走到他屋里来问他：“香玲为哪样哭？你们在为些哪样？” “没为什么。”仲江除了这句什么也不说。没有追上香玲的古成兰也来问他他还是那句话回答。 天刚黑香玲的父母提着马灯喊着古八字一道来到仲江家。古八字将仲江喊到灶房屋他父母也在那里。香玲的父母气愤地看了他一眼他对他们也视而不见。 香玲的父亲声音虽不大但很有威力地说：“我家香玲今天到你们家来老二你对她说了些哪样话？当着你父母亲和你外公的面你给我们讲清楚。” 香玲的母亲接着说：“我家香玲回去就喝了滴滴涕要不是现得早灌了酸汤……今天晚上饭也不吃只是哭问她什么都不答应。”她说着哭泣起来用衣袖揩着眼睛。 “如果我家香玲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要了……”香玲的父亲威胁着说。 “我看这书不读了认了两个字要飞天！”颜河义操起长烟竿向仲江打来仲江缩头一歪打在了他的背上只听得“卟”的一声继而从他口中传出一声“哎哟”。 “河义要不得好好地讲。”古八字拦在仲江和河义中间。听到吵闹声赶来的古成竹将河义拖到灶头后面。 成兰从地楼屋出来“老二我满脸的肉都被你抓烂了我没得脸见人了。”说着向院坝走去。 “他二姑要不得。”突然传来聂景红的喊叫声“快点来人呀！” 成竹从房门跳出去从成兰手中夺下滴滴涕瓶香玲的母亲和景红将她扶进堂屋睡在翻放的挞斗上。仲江呆呆地靠在板壁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外面生了什么事。“老二你快来看看你妈。”成竹的喊声惊醒了他他迅向堂屋跳去。 “妈！妈！”仲江跪在他母亲身边泪流满面地喊着。 “快舀酸汤来快舀酸汤来。”香玲的母亲推着景红景红起身向厨房跑去。“还要拿筷子和调羹。”她看着景红的背影喊道。 “你个杂种报应儿。”颜河义一脚踢在仲江的腰杆上。“老子有你不多无你不少。” 河义准备踢第二脚时成竹将他拖开：“你冷静点现在救人要紧。”他放开河义又跑过来帮景红等人有的用筷子撬牙齿有的用调羹灌酸汤。成兰双眼紧闲牙齿紧咬灌进口边的酸汤从嘴角流出来浸湿了脖子和衣服。 “妈！妈！你喝一口吧我今后都听你们的。”仲江边说边呜呜地哭泣越哭越伤心。这伤心是为母亲也是为自己。他母亲听到仲江的哭喊后眼睛虽然还是紧闲着牙齿却松开了喉咙出了骨碌骨碌吞酸汤的声音不一会就哇哇地吐了一地。 大家看到古成兰吐出来后也都松了口气。香玲的父亲拐了一下香玲母亲示意她走。他们站起来与古八字打了招呼提着马灯从寨后上山了。 (第9章 错位情缘 4、麻木的婚姻)/ 第45章 ：第9章 错位情缘 4、麻木的婚姻 古成兰自杀未遂后一切又恢复正常。仲江一家除了筹办年货就是全力为仲江结婚做准备。年前和年后颜河义请来木匠用早先备好的枣子木做了婚床；成竹、孟江和仲江在自留山里砍一大片杂木、刺草烧了刺炭；古成兰和聂景红赶青龙和虎坪场备齐了接亲时送给女方的衣物和过礼用的礼品还有招待送亲客和办酒时所需的干果打好了麻饼煎好了米花。 仲江从那晚开始用木然的表情机械的动作听从一切亲人的安排。喊上山就上山喊下地就下地。别人喊他只是呃地答应一声不再像此前那样主动与人打招呼；别人问到什么或简单应付或以“不知道”回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干脆装做没有听见让说话的人自觉没趣。舅舅和大哥多次劝他想开些这农村人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他知道他们不怕他逃婚他担不起逼死父母的罪名更何况没有父母他也寸步难行。他们怕他想不开寻了短见那对亲人的打击比悔婚还要严重得多。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应该请孟明找一种吃后昏死的药在母亲吃药之前吃下但是……现在只有实施预定的计划了。 转眼到了正月初七仲江感觉到就如法官在法庭上高喊“肃静下面宣布判决”一样口袋中虽然装着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蓝雁香烟却是常常要父亲或大哥或舅舅提醒。当轿夫出的鞭炮响起轿夫们挑着条方、米花之类的礼品从寨后蜿蜒爬上白虎山时他的心已变得冰凉内心经受着“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名言从不同的方向万箭穿心地射来。 第二天早饭时分一阵鞭炮声迎来了新娘也迎来了寨上小孩们的欢呼雀跃。仲江在聂景红的敦促下拜堂。当他们下跪时分明看到古江堂将垫在膝前竹席上的被子踢开了——同辈人常开这类玩笑洪香玲轻轻跪在了竹席上仲江则不减地跪下去在竹席上出了“笃”的一声肉响。轰的一阵大笑从堂屋传出时香玲瞥了他一眼他却显出与己无关的神色。古江堂等人知趣地退出堂屋他们知道凭仲江耍狮子灯的功夫他不可能如此。他不笑不恼的神色加上此前他家的风波更让人心存不安和怜悯。 景红牵着香玲进洞房时有意挡了一下香玲想让仲江先进洞房抢坐婚床以使他将来在家中能够“当家作主”。但他站在一边香玲则急切地三步变作两步迈进新房抢先坐在婚床上。下午酒席开席前他与香玲并排站在香盒前拜见长辈没有人再来踢被子开玩笑了。 木偶一般的仲江认过送亲客斟了酒直到送走他们以至接待来往的亲人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半月开始明亮时他从厦子床铺中的稻草里取出孟明配的药吃下又吃了两粒安眠药在堂屋、阶檐坎和院坝来回走动。捆在桌脚的竹筒上插着被煤油浸泡过的苞谷核烛矩般燃烧着将院内照得明晃晃的。不一会他感到四肢无力眼前灯光模糊两个眼皮像打架一样贴拢来浑浑噩噩地走进厦子躺在床上。朦胧中有人在喊吃酸菜汤饭宵夜；过一会有人在闹新房。一些年纪大的人又在怂恿古八字唱《英台小调》院坝传来了他雄浑而轻柔的嗓音—— 三月桃花开哟闲言就两丢开呀 听我唱祝英台哟山伯哟山伯访友来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英台就女装男啦攻书就在尼山啦 她与山伯同桌案喽共读哟共读二三年啰。 共读就二三春啦英台要转身啦 辞别两旁众学生喽参拜哟参拜孔圣人啰…… 仲江在古八字的唱腔中迷糊睡去不一会好象是舅舅和大哥将他扶进了新房他们对香玲说他这两天太累了。这时古八字正在唱英台给梁山伯开药方—— 书童你慢转身啦英台就开药方啦： 一要山中石头花喽二要哟二要蟒脚汤啰； 三就要幼马角啦四就要王母香啦 五要千年灵芝草喽六要哟六要龙王肠啰； 七就要凤凰胆啦八就要六月霜啦 九要金童来熬药喽十要哟玉女送茶汤啰。 话是这样说哟哪有这样药哟 千金棺材买一副哟梁兄哟梁兄你不得活哟…… 仲江上床在古八字的唱腔里又沉沉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在山道上追赶辛娅呼喊她。他跑得快她也跑得快他跑得慢她也跑得慢他累得停下来坐着喘气时辛娅站在前面的山坳向他微笑着招手他又站起来向她追去……突然辛娅前面出现一道悬崖他一边呼喊一边朝她跑去。辛娅好象没有现悬崖也听不到他的呼喊越跑越快最后向助跑跳远一般纵身飞下悬崖。他跑到悬崖边趴下望着黑森森的悬崖下面什么也看不见。他哭泣着呼喊辛娅心中闷得喘不过气来。急切中睁眼一看天已大亮身上盖着新被子香玲已不在房内。感觉头昏脑胀的仲江准备起床时香玲站在门口喊一声“吃饭了”又转身出去了。 第三天仲江和香玲背着几根条方、几把面条、数包白糖随来接香玲回门的人去了洪家寨。在那里住一晚后仲江要回来说正月十七要去学校亲戚一家都还没有走。香玲没有像其他姑娘一样在娘家耍几天后由丈夫来接回也提出与他一道去走亲戚。她父母没有过多挽留说等放学了再来补走香玲的姑妈、姨妈和舅舅家。 从洪家寨回来的仲江当晚一断黑像结婚那两晚一样又是眉眼不开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古成兰笑着骂他穷不醒当母亲的以为儿子新婚瞌睡多是正常现象。香玲却百思不得其解这两天他并不累呀。晚上她与他睡到了一头可怎么推他都像死猪一样不时还打着扑鼾。香玲睁着眼睛望着帐顶天麻麻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 正月十二仲江和香玲去姨妈家第三天香玲催他回来她看到他精神比在家时好了许多也没有天黑就打瞌睡。他说再耍一天在这里他和大哥睡而香玲则和嫂嫂睡他用不着吃药。他本想再住一天他姨妈却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可他回家吃过大年饭就倒在厦子屋里睡着了。古成兰将他喊进屋睡在新房刚躺下又像不省人事一般。 正月十五的下午香玲将一杯茶递到仲江面前说：“你瞌睡多得很喝杯酽茶试试。” 仲江本不想喝茶他知道茶是解药的怕服药无效。他扫视四周现父母的眼光都在看着自己只好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香玲看到他喝下一口后眼中飘出了一丝笑意又催促他再喝几口并为他续了开水。他想起孟明说的话也就放心地又喝了一杯。 几杯茶下肚仲江真的没有了睡意这时古成兰却催促：“明天要去姑婆家早点去睡。” 香玲铺好被子脱下外衣和毛衣睡下仲江却穿着毛衣棉毛裤去另一头睡下了。过了好一会香玲爬到他这边来钻进被窝与他越挨越近并伸出手在他身上抚摸起来但他毫无反应双眼木然地看着帐顶。 香玲现仲江从精神到行为到生理都没有一点反应时转身嘤嘤哭泣起来。过了许久她又转身推了一掌仲江：“你这是什么意思？” 屋内静了十多秒钟仲江才叹息说：“我给你讲过我身体不行你不听。” “哪个想你是真的不行啊？”香玲终于听到仲江说话了好像见到满天乌云中现出的一丝阳光“等你回来了去医院看看。” “没用。这是先天性的。”仲江还是木然地回答。 香玲又嘤嘤地哭泣起来。 (第9章 错位情缘 5、飞鸿依旧)/ 第46章 ：第9章 错位情缘 5、飞鸿依旧 香玲说她暂不去双龙场姑婆家这一路上仲江的熟人很多怕对他的学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仲江内心也求之不得与她一道总觉得别扭一路上自己不先说话办得到但对她的问话即使是简单地回答也不能不回答。有时他也觉得香玲可怜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所有的过错都要由她来承担。 到达双龙场仲江本想像往常一样去一趟辛娅家此时他却再不能够。去了说什么呢？难道是告诉她自己结婚了吗？他只有回味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这回味也渐渐变得苦涩。他一路想着不觉到了古福珍家包章莲和王林佳张国乾和齐芳都在。 吃过饭章莲说她要去为一个孤老太太送供应证那老太太年前去她外甥女家过年去了听说今天已经回来。张国乾和齐芳去走亲戚王林佳去学校看屋。 仲江在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辜家伟分回母校当了化学老师。王林佳上学期从青龙中学调到双龙中学包章莲分在双龙公社当了书记二人去年秋天举行了婚礼。齐芳分到乌江县国营灵芝饮料厂当了会计。张国乾已经当上连长了驻守在云南边境的老山年前从部队回来探亲过两天又要返回部队他们将在国庆节举行婚礼。 颜仲江到校上课两周后收到辛娅的来信。他双手颤抖着启开那封长信—— 亲爱的江： 很遗憾你放假来找我时我去地区送审报表去了如果走之前接到信的话我装头痛脑热也要请假或推迟一两天或干脆请他人代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们从腊月二十四开始放假正月初六上班那班真正是“八点上班九点到十点回家捅炉灶”。苦了我们这些家在农村的政府办食堂不蒸饭街上也很少有人卖菜去给领导拜年本想混餐饭吃对方却说某某家请他全家吃饭等于下了逐客令。本来可以做报表但报出产量表后各区再也找不到人报产值表了。年前县里通知家在城里的放假3天；家在农村的放假1o天。实际情况是正月十六以前你不要想正常办公。初六以后也有三两人去办公室坐上几分钟到了正月十三就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十室十空——都准备过大年和看龙灯去了。 单位先于我毕业家住城中的方圆说城里跳花灯、扎亭子、炸龙灯很是好看和闹热要我留在城里看灯。我谢绝了他的好意我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灯在乎本姑娘与他并肩行游于人海中最好手挽着手（一笑）。我说家中有急事需要赶回去已经给局长请假了要过十七才来上班。他笑着说和我一道去玩。我看他还存在着幻想只好鼓起勇气耳热面烧地对他说我要去男朋友家他只好不再说什么了。 方圆是统计学院大专班毕业的学的是综合统计去年分来县统计局。当时局里只有4个人局长都承担有专业任务。他一来就承担了农业、基本建设和物资三个专业。他一学就会不但报表错处少还撰写统计分析用手工复写上报居然“物以稀为贵”使他在地区局的考评中遥遥领先得了两个第一一个第二。地区局的考核年度是从上年的4月到当年的3月年报分值占6o%所以局长说奖金全部归他。 我到统计局后局长安排他带我搞农业统计。从分报表布置会场上台讲解主要是他在跳“主角”；到各区检查督促报表我也只是做他的“随从”。别人看到我们“形影不离”都传说我们在谈恋爱一些同学还亲自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就对他们说：你们不是不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谁…… 每次检查区里的报表方圆都能迅指出对方是不是“闭门造表”对方还不得不心服口服。进入元月后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先审查各区报来的报表分公社和分品种的数据是否相符然后分区过录汇总全县报表。有时是看错了铅笔过录的数字有时是拨错了算盘子常常是第一遍的数字与第二遍不符再来一遍得了第三个不同的数字。方圆说汇总数据是否准确用倒减的方法如为“o”一般不会有问题。最头痛的是过录报表时数据出错如将“78”写成了“87”用加减方法检查合计数都对就是横竖相加总数不等时常急得坐立不安。方圆本来说过过录时最好倒校一遍这样“磨刀不误砍柴功”我常常自以为心细结果…… 多数时候都要加班到晚上11点局长架一只铝锅在火盆上煮面条宵夜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宵过夜我们就下班。每次方圆都主动送我走街串巷到租住的宿舍送到楼下他才转身回家他没有提出上楼去坐坐我也从未邀请过他。他不时找一个“办事路过”的借口星期天或中午来喊我一道上班——大家都想过一个“清静”年都在加班加点将春节期间应该上报的报表提前报出。 渐渐地我从行人的目光和方圆的谈话中以及亲朋越来越密集的疑问中知道我与方圆这种友情不能再继续展了。虽然被爱是一种幸福但爱却是一种痛苦特别是当这种爱是一种永远不会结果的花朵时过激的言行都有可能因此而产生。一天晚上他又自然地跟在我后面送我回家在半路我要求他回去他不走我也不走结果他只好离开了。我走着总感到后面有人跟踪猛然回头现了他迅转身的背影。第二天中午他来到我的住处我在谈话中很自然地将你的照片拿出来问他认不认识说这就是我的男朋友高中时的同学现在师院读书。我知道这样有些伤他的心但不如此难以断绝他心中的“梦想”。 第二天一早方圆破天荒的没有上班。局长喊另一名男同事到他家去催他来搞报表他母亲说从来不喝酒的他昨晚上喝得不省人事吐了满地现在还在铺上昏睡。中午我去他家将写有“祝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愿天下眷属都是有情人”的纸片放在他的枕头上。此后他对我工作和生活上的热心还似从前但其言行已明显看得出只是站在了爱情对岸友情的芳草地上。有时也说两句明显带着“幻想”的晕话却也可以理解为同事间的玩笑。 你看一不小心就拉拉杂杂地谈了这么多。不过这也向你证明本姑娘是能够“招蜂惹蝶”的对你的爱也是忠贞不渝的。 我还以为开学前你会去我家呢请假也是为了在家等你那些天总是幻想你突然迈进我的家门谁知等到正月十八还不见你的人影。我到双龙场问你姑婆她说你于正月十七上学去了。虽然我想你有不去的理由或是时间太紧或是不便内心总觉得你“不够意思”。 信是永远写不完的再长也表达不尽心灵的话语更难满足想与你见面交谈的渴望。希望你能争取回县实习到时我们再漫步在乌江岸边交谈坐在依依杨柳下依偎着你让你读我们离开后我每天写的日记…… 你的娅 仲江读着信心如刀绞无声的血液在灵魂深处无边无际地漫延。他仰望苍天在心灵深处高喊：“既生香玲何生辛娅！” （第9章 错位情缘 6、无力回天）/ 第47章 ：第9章 错位情缘 6、无力回天 仲江没有给辛娅回信与其说是不敢回信不如说是不知道怎样回信。他知道她盼望的回信真能够“抵万金”。尽管他此刻真正体验了“世事明如镜前程黑似漆”不知道前面将出现什么还是想用时间来磨灭一切。 一月后他接到了辛娅的第二封信简短的信里只有这样一句话：“盼回信。那怕一小诗或只言片语也能解我心中渴望。” 仲江辗转反侧了几夜给辛娅回了这样一封信：“我对不起你！来世做牛做马相报。” “哪有不透风的墙”仲江心想“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一切。” 仲江找到班主任杨国忠要求实习时不回本县去其他什么地方都行。杨国忠将他从回县实习的名单中划掉写进了师院附中实习组。 仲江的心绪极乱写作无法进行读书翻完了一本却不知所云只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实习准备工作里。他在带队老师和同学们的面前试讲时获得了较高的评价大家都认为他在下星期一的讲课一定会为老师“争气”为同学“争光”。 星期六下午从乌江县检查实习情况回来的杨国忠喊仲江去办公室一趟。仲江心想可能又是谈创作的事但他内心最希望的是告诉他留校有望的消息。他在杨老师对面坐下时现杨老师的表情很严肃。杨国忠招呼他坐下后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笺纸递给他。 仲江看着信上的内容脸变得苍白拿着信纸的手也颤抖起来——信上的内容是检举他结婚的事。 “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难道不知道在校生谈恋爱都要受处分吗？”杨国忠难以置信地问仲江。 仲江流着眼泪将自己包办婚姻的经历如实告知了杨老师只是省略了吃药的行为。 杨国忠将信拿过来在仲江目瞪口呆中撕碎丢进废纸篓。他说：“但愿在你毕业前学校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鉴于这种情况我不可能再推荐你留校了。”他叹了一口气说“唉可惜！” 仲江点着头说着谢谢杨老师的话只是眼泪流得比先前更多了。晚上他去医学院找孟明看完电影又漫步在街上谈了很长时间的心里话返回寝室时同学们告诉他辛娅来找他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刚走。 仲江知道辛娅找他“问罪”来了一夜难眠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感觉没有睡多久有同学在推搡他：有人找。他睁眼一看辛娅已坐在对面的床边气呼呼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室中几个同学看到她有话要说都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仲江无话找话。 “这省城又不是你家买的！”辛娅的回答充满了火药味。 仲江脖子一伸嘴一张准备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端着脸盆和洗脸用具出去了。辛娅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直到仲江洗脸回来。 “吃早餐没有？没有就出去吃食堂已经吃过了。”仲江想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局面。 “不吃我几天前就气饱了。” 仲江的目光在辛娅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现她的脸变得瘦削而苍白。 “走出去！”辛娅对仲江说。 “有哪样事就在这里谈。”仲江怕她有过激行为。上学期农学院生一件事在化肥厂工作的男朋友从初三起开始资助读书的女朋友移情别恋他多次劝阻求告无效在校园门口点然缠在身上的炸药冲上去抱住走进校园的女朋友同归于尽了至今令许多玩三角恋的男女不寒而栗。他想辛娅总不至于在这里伤及无辜吧。 “你春节回家结婚了是不是真的？”辛娅打着哭腔问完这句像问大海中的稻草可不可以救命一样的话两行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从脸颊滚下来任其滴在胸前天蓝色的滑雪衫上。 “是不是辜家伟告诉你的。” “你觉得他哪次冤枉你了不是？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辛娅抬起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 “……” “你这个大骗子”辛娅站起来就向仲江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在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耳光“你害得我好苦啊。”嘤嘤地哭出了声。 仲江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也不想还手只是希望能用自己肉体的疼痛减轻辛娅心灵的伤痛也减轻自己精神上的折磨。他坦然面对辛娅的暴力时她的手反而停止了继而双手捧着脸坐回原处继续哭泣。 “我……我也是被父母逼得没有办法。”仲江想给她解释。 “你没有办法？”辛娅讥讽地看看她一边哭泣一边说“你那头是长在别人的肩膀上的？脚被戴上镣铐了？……” “我又没有和她同床。”仲江知道一时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急忙中说出这句自己也觉得荒堂的话。 “你没有同床？”辛娅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你去和幼儿园三岁的小孩说！” “我吃了药……我一定会和她离婚。”仲江不知这样说有什么意义。 “吃药？离婚？你这个大骗子害了一人又一人谁相信你的鬼话！”辛娅说完哈哈地傻笑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大骗子……哈哈……我等你的好消息……” 仲江愣了好一会才猛然想起似的追出去远远看到辛娅不时抽搐双肩用手帕揩着眼睛向校门口快步走去一路牵引了不少疑问的目光。他尾随她出了校门当她从前门走上公共汽车时他从后门上了车；当她在汽车站下车并走向售票窗口时他躲在远处直到她走上开往乌江县的班车他才如释重负却又空空如也地回到学校。他觉得头脑特别昏沉想睡瞌倒在床上头脑却又变得非常清晰往事历历在目。当他站起时头脑又昏胀如初。一夜如此反复使他真正体会到了“夜的长”。 星期一上午仲江走上讲台准备讲课时下面学生老师的身影没有一个清晰更为恼火的是头脑中没有清晰的思路讲了前忘了后说了东忘记西自己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时时还出现冷场。学生不时哄堂大笑同学们也不时窃窃私语附中的老师更是不时摇头。一节课未完他满头大汗地走下讲台在过道上还险些跌倒坐回原位趴在桌子上。附中一位老师与另一位老师轻声谈话传进了他的耳朵：“这种水平听说还要留校？”此时他恨不得地上有条裂缝钻进去。 仲江实习成绩以及格划上了句号。当他准备毕业论文答辩的前一天收到了辛娅寄来的没有填写姓名的结婚请帖还有他寄去并未启封的解释信。请帖称她与辜家伟将于七月一日在双龙中学举行婚礼敬请光临。他拿着请贴走到足球场边的草地上静静地流了好长时间的眼泪。泪水流过后他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忽然思忖着这样一个问题：既然命运如此那些为“巩固成果”的药还要不要服？思想激烈斗争的结果是：继续！至少也要让父母早抱孙子的希望落空。 (第1o章 再续情缘 1、驱邪迎福,下周一)/ 第48章 ：第10章 再续情缘 1、驱邪迎福 颜仲江到乌江县教育局报到时看到辜家伟调城关中学任教的文件立即写了一份要求分到双龙中学任教的申请。回家后或上山掰苞谷或下田薅秧或翻到白虎山背后割柴草。将青青的野草割倒成片铺放让太阳暴晒一天用草担钩绳捆好上一天割倒晒蔫的插上尖担挑着下山早中晚各一挑。尽管太阳晒黑了肌肤汗水干了一通又流一通手臂脚杆被刺草划出的血痕新旧交织内心没有一丝怨言。渴了趴着喝几口山泉凉透了心底；站在山脊看山峦如波涛远去越来越淡消失在天边；或寻找一块岩阴处放下柴草坐上石墩享受山风迎面送来的凉爽。 仲江觉得体力劳动也是人生的另一种享受：一餐三大碗加上一夜沉睡消耗的体力次日恢复如初。没有精神的折磨——那是食不甘味夜难成眠的折磨让人形容如槁精神恍惚。如今的他享受着日出而作日没而息的生活把原本无穷无尽的烦恼抛弃在山野。他不怨恨任何人没有人不是为他好而给他造成伤害。有时他真的相信古八字的“命运”、“缘份”之说就如一个人掉进四壁光滑的枯井不作无谓的抗争只等命运中的“奇迹”出现。也让人不再有更多的奢望安慰自己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仲江知道这些都是消极悲观的思想不利于人生进取也不利于社会进步但他觉得此时于他是一副麻木身心的良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不觉到了“七月半”老辈人传这是一年当中唯一的鬼节不管贫穷富裕都要燃香焚纸打乡间出没的孤魂野鬼。古成梅请古八字为孟江小儿石墙“冲傩还愿”的日子也到来了。 七月十五一早颜河义随包括古成竹在内的古八字师徒去孟江家；吃过午饭留下颜江霞和古江慧看家喂猪其余一家老少也去了孟江家。 傍晚古八字师徒穿上法衣戴上法帽系上面具在孟江家的堂屋唱跳起来。这些面具或浓眉倒竖眼球鼓出或獠牙外露嘴唇歪扯或头上长角柳眉上扬分别表示忠诚、勇猛、和善、谦逊、文静、艳丽或狂傲等性格。他们表演的节目次观看的人不知所云只能从他们的动作中知道一些大概。仲江看过古八字黑黄的线装唱本知道唱跳的内容只是嫌动作单调唱词简单。不过远近村寨前来观赏的人还是不少人们怎会放过这免费看戏的机会呢？自从田土承包到户电影队很少下队来了只在公社电影院卖票放映只有富裕而又大方的人家有喜事时才请电影队来放映一场,一年只有三两次。 古八字师徒演出上刀山下火海前古成梅将石墙抱到香盒下喊至亲到堂前受石墙磕头说两句祝福的话。轮到“二爹二妈”仲江和香玲时他们将姨妈扶着下跪的石墙拉起来说了句“长命百岁富贵双全”将母亲分别给他们的1o元钱放在香盒下燃着大红烛的桌子上转身出来让另一亲人前去受头。 磕头完毕古八字师徒最精彩的表演开始了。此时表演场地移到了院坝第一个节目是上刀山古八字背着石墙肩挂一把雨伞赤着脚手执牛角号神采奕奕走近刀梯摇了摇高声喊道： 号角洋洋叫一声弟子统兵上刀行。 我娘生我一十三从来不怕上刀山； 我娘生我一十五从来没被刀割肉； 我娘生我一十八从来不怕挨刀杀。 师傅赐我铁草鞋穿起去了提起来。 抱住刀杆摇两摇问你刀杆牢不牢。 此时三连铳的炸响冲天而起几把牛角号一起吹响古八字开始上刀梯边上边喊： 阳传师傅前面走阴传师傅后面跟。 吹动三声鸣羊角弟子统兵刀上行。 弟子上去踩两把把把都在梯上耍； 踩七把踩八把好似冬笋在芽…… 观看的人无不为古八字惊心动魄的表演瞠目结舌：他踩着刀刃拾级而上犹如行走棒梯。他登上刀梯顶端后站在刀锋上吹起了牛角号雄浑的呜呜声回荡夜空。刀梯四周的人群欢声雷动锣鼓敲得一片山响。三连铳再一次轰响刀梯四周的人立即散开包括成竹在内的4个徒弟走进圈内迅在刀梯下四周插上竹签随后砍断刀杆。只见古八字面不改色心不跳打开雨伞轻轻松松、稳稳当当跳向地面踩在竹签上如履平地般走向人群。 接下来表演下“火海”。烧得通红的6个铁铧一字形在院坝摆开古八字在牛角号和锣鼓声中顿了顿脚便从铁铧上踩过去了脚板在铁铧上随烟雾出滋滋声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接着古八字手端烧红的铁铧向围观的人群转了一圈放在地上喝一口白酒向铁铧喷去瞬时火焰升腾人群中啊啊声不断。 古八字表演完口衔“红铁”（将烧红的铁钉衔在口中）准备表演“开红山”（将铁钉钉入头顶）时仲江把人群中的孟江喊出来。石墙三四岁还是痴痴呆呆的他内心清楚为什么“冲傩还愿”无济于事。他不想给父母说不仅仅是难于启齿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仲江把孟江喊到房侧后大胆说出了大儿畸形二女眼瞎三女口哑四儿弱智都是近亲结婚所至的看法。孟江说：“我也听人说过。心里总是不相信我和招弟的身体都不错呀？怎么不遗传好的呢？” “我问过医生说近亲结婚容易产生变异。”仲江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可是在农村近亲结婚也不只我们一家为什么人家却很少出现？即使出现也只是一两个其他照样聪明。” “既然《婚姻法》禁止三辈以内近亲结婚肯定是有道理的。”他只好用这种话来佐证自己的观点。他见孟江没有回答又说：“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生万一又是这样你们的日子就更苦啊。你们还是去把环上了免得……” 孟江长长地叹了一声：“去年冬里被公社拉去做了结扎手术还罚了2oo块钱。” “你们应该给公社讲清楚保证不生了。我是说万一结扎出现副作用怎么办呢？这个家你倒了也就垮了。” “公社的人说一孩上环二孩结扎生又扎又罚。我们都三个孩子了本来要做女扎的我找人说情才同意做了男扎。再说哪个会相信你哟这寨上有几个男的扎了女的照样生小孩公社来查将石麻子拉去结扎了。这石麻子三十大几了婚都还没有结……” 仲江沉默着不知说什么好。 (第1o 章再续情缘 2、无奈的退婚)/ 第49章 ：第10章 再续情缘 2、无奈的退婚 颜仲江整个假期没有外出询问分配的事宜听天由命地在家中等待。临近开学双龙中学带信来说他分到双龙中学了已将他上高一两班的语文课排好务必按时赶到学校。 仲江到校后住进一排长长的瓦檐砖房。他那间位于教师宿舍的中部房中一通间隔成两间的屋子一间用来做厨房一间用来做卧室。听说辜家伟和辛娅就是在这里举行婚礼的真是“屋是人非”。 王林佳将学生文学社《土地》文艺双月刊的编审工作交由他负责还要求他每周利用业余时间在礼堂上两节大课由他俩轮流专讲写作。王林佳说：“任务是重了些不过对你的写作也有所帮助重要的是培养学生热爱写作提高作文的能力。” “王老师任务重倒不怕就怕讲不好误了学生。”仲江内心有些忐忑。 “不要紧我们共同来办。”王林佳安慰说。 仲江将全部身心投入到上课中、编审刊物、辅导学生作文和写作课的讲习中每天都过得充实而愉快。他最大的收获还在于王老师各方面都是他学习的榜样。特别是王老师的一些观点除师院的杨国忠老师外没有人使他耳目一新过。杨老师的成果虽然比王老师高但杨老师没有王老师那么多坎坷的经历没有王老师站在平民角度看问题的眼光。他对王老师写作必须反映现实生活关注社会关注人生不图解政治的观点非常赞同；对读书要读名著反复读自己喜欢的名著的体会在心中犹如亮起了一盏明灯；对先要学好知识教好书做一名合格的老师不要误人子弟的人格更是由衷的钦佩。每次聆听王老师讲课巧妙激学生学习兴趣的方法更是由衷折服。 开学一月后香玲一早来双龙赶场喊仲江去区医院看病他知道是看什么病。他们来到内科一名姓康的医生将他喊进里间检查。他不解地问仲江：“你好像是后天药物所致不知吃了些什么药？” 仲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5元人民币递给他：“康医生请你帮个忙。”他将自己苦涩的婚姻简略讲了一遍说现在还年轻不想要孩子希望他说是先天性的就行了。 康医生没有接仲江的钱只是劝他不要再吃这种药了长期吃下去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康医生走出检查室将仲江的病情用自己的语言委婉地告诉香玲：“他这病不一定是先天性的可能是后天用药造成。”他不想欺骗香玲也想满足仲江的愿望。 香玲迫不及待地问：“可以医吗？” “应该说可以但一两年内不能同居。”康医生不敢迎接香玲期待的目光那目光里已满含泪水。 香玲一路无语来到仲江的宿舍将屋里零乱的碗筷收拾停当将床上的被子折好将铺上零乱的书本叠放在三抽桌上背上仲江用第一个月工资为父母和她买的衣服为妹妹买的一支钢笔和一个笔记本准备出门。仲江说明天再走但不是很热情香玲停了一下还是背上背篼头也不回地走了。 仲江一个学期以校为家没有回青龙坝也没有去县城或其他地方走亲访友将整个身心投入教学、读书、写作中惟其如此才能寻找到心灵中属于自己那一片天空。这期间香玲也没有再来学校他父亲颜河义倒是来赶过两次双龙场顺便给他挑来几升米还有红苕、白菜。父亲说香玲常回她娘家去后驻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回来也不象以前那样爱做活路了。他母亲对香玲长时间没有怀小孩的迹象很是担忧后来从他舅妈景红那里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先天有病也就不好再在心里责怪她了只有叹息自己命苦从小受苦中年受累老来眼睁睁看着有两个儿子却要断香火。 仲江什么也没说或者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到无辜的香玲想到自己经历的一切心想认命算了终于下定决心停止服药。 仲江为香玲买了一套涤卡衣服一件滑雪衫放假时背回家想找时间将自己过去的行为和想法与她细谈好好过日子。仲江走进院坝古成兰从屋里刚迈出门槛看到仲江双泪直流向他诉说起来：前天一早洪家寨来了几十人将香玲打来的嫁奁和随身用品全部搬走了包括结亲时送去的衣服布。她说：“衣服茶食条方花了将近一千而今是人才两空啊。”说着多次用衣袖揩眼泪。 仲江放下肩上的小背篓对母亲说：“明天我去找香玲。” 颜河义从山上找牛回来正好听见仲江这句话就说：“你想去讨死啊？洪家寨的人不把你擂成肉酱酱！” 成兰说：“算啦自家只有这个命。”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听古八字说人家已经放人户（找对象）了放在虎坪场正月初六就过事务（结婚）。” 仲江听到这一消息觉得自己心灵猛然轻松了许多。他不再解释自己先前准备到洪家寨去的目的如果现在再解释只能给父母带来新的打击给自己制造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没有给父母说明说了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悄悄将为香玲买的衣服托古八字转交香玲以此来寻求心灵的慰藉。 (第1o章 再续情缘 3、云隙阳光)/ 第50章 ：第10章 再续情缘 3、云隙阳光 开学前学校生了一件强*奸未遂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体育老师关兴明强*奸在锦江师范读书的女友未遂被公安局抓走了。 和全国一样县内也在开展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从重从严惩处犯罪分子强*奸犯被枪毙强*奸未遂也被判了1o年以上重刑。听说关兴明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都说他这回是吃不完兜着走了；大家又说他女朋友没有良心。 仲江从人们支离破碎的谈话中归纳并推理出这一案件的来龙去脉—— 锦江师专体育科毕业的关兴明上体育课时现有几个学生文化成绩不咋样体育成绩却冒尖于是单独对他们进行训练鼓励他们报考体育专业或师范的艺体专业。其中一名女生其身材在补疤衣里依然显得苗条训练中汗水浸泡得红扑扑的脸庞也很诱人。关兴明时常为她开小灶还常资助她学习费用。人们虽然有些狐疑却也理解为老师对学生的关爱。当她考进锦江师范后他们的恋情公开了。可以说读书期间的费用关兴明全包了甚至还不时为她家买两包化肥托人在区公所批一点救济。 第三个学期即将结束时有人将关兴明女朋友移情别恋的事告诉他了说追求她那人是同班同学。那人的父亲在锦江地区一个局当副局长如今穿上那人给买的衣服显得更加漂亮动人。他先是不相信这些传言但“三人成虎”的成语也使他不得不写信去询问她回信说没有这回事。放假后他女朋友没再来他这里他直接去乡下她家里找她她没有跟他到学校说有什么事上学前会来谈清楚的。 关兴明的女朋友到双龙坐车去学校前到双龙中学找他告诉他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他问付出的如何算？她说毕业了会加倍偿还。他说是精神和青春损失。她说他是无理纠缠说爱情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接下来的情节很简单女的披头散跑到派出所……关兴明本想“生米煮成熟饭”结果把自己“煮”进了笼子。 教务处送来的少数民族识别表仲江本不想填写倒不是老人们所说的怕“赶苗”生怕别人说自己是少数民族而是对自己已没有多大用处。不过想起在师院读书时国家对少数民族录取要照顾分数学校对其吃住也要充分考虑为了将来子女读书少一截门槛顺手填了一张将民族恢复为“土家族”恢复“原因”在别人的表里抄了个“改土归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仲江听同事喊有人找他他出去一看有印象但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来人主动介绍自己名叫方圆在县统计局工作到区里来收报表顺便到学校看看“见识一下大作家。” 仲江为方圆泡了一杯茶方圆一边喝茶一边恭维仲江的小说如何如何有生活气息如何引人入胜等等。仲江听着嘴中说着哪里哪里心里自然高兴；对方有时言过其实也让他面热耳烫。 方圆朝门边看了看压低声音：“你知道辛娅的情况吗？”仲江摇了摇头并装出一副不屑了解的神态内心却是很想知道她的一切。 “唉命运对你们两位都不公。他们结婚后关系不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可能与你们之间已经不是一般关系所致。另外就是辜家伟心胸狭窄到了神经质的地步辛娅与男同志开玩笑都会引来他质问。以前我们还不时说一两句笑话后来我喊他他都侧脸装着没有听到其实他也知道我的女朋友邢秋在县医院工作马上就要结婚了。从此我特别注意尽量不与辛娅单独在一起。”方圆喝了一口茶说“我看还是辛娅的心态也没有调整过来她与家伟的结合匆忙草率纯属赌气。我半开玩笑半劝说婚后与人家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她还在我面前不时流露出对你的眷恋说她早该直接去你家向你父母说明就好了你父母不可能不喜欢她。我劝她这种想法是危险的不利自己也害了别人。” 仲江没有正面接方圆的话却问道：“我听她在信中谈起过你其实你也喜欢她为什么她当初选择了家伟？” “我也曾开玩笑问过她她笑着说‘无法门当户对’我也笑着还她‘但求志同道合’她回答‘水清则无鱼’。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们在一个单位太知道对方的底细了缺少一种朦胧感。她当时主要还是想做给你看何况家伟追她追得那么紧。” “幸好你们没成不然现在苦恼的就是你了。”仲江这样安慰方圆。 “……”方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话一杯茶喝完仲江又为他续上了水。“辛娅每天下班后要上街买菜回去后煮饭炒菜洗碗抹桌扫地洗衣家务活几乎全包了。我开玩笑说你真辛苦。她说不是辛苦是心苦——心里苦。麻烦的是稍不注意就要被家伟辱骂甚至殴打有时脸上都带着乌痕。起先她还说是不小心撞的后来干脆说‘是那亲爷打的’。前不久她也做得过火去医院把有六个月的孩子引产了被家伟用捶衣捧往死里打了一通。去医院看她的女同志说全身乌紫……” “后来呢？后来如何？”仲江已掩饰不了内心的担忧和牵挂。 “在医院住院期间家伟没去看她。从医院出来后她就直接住到办公室家伟的校长来喊她她不去；我们局长动员她也不答应家伟来赔了半天不是她面朝墙角不与他说一句话。前天她向法院交了离婚诉状家伟不签字。她说为了满足法律规定的条件需要分居多久就分居多久。幸好你们是情人不成成了仇人从未往来过不然他一定会认为你是罪魁祸。” “我确实是罪魁祸罪有应得。”仲江自言自语地说。两人又谈了一会方圆才起身告别。方圆主动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会将今天见面的事告诉辛娅或他人。仲江不置可否。送走方圆仲江取出写了一半的小说稿《错位情缘》设想着另外一种结局。 (第1o章 再续情缘 4、世事如棋)/ 第51章 ：第10章 再续情缘 4、世事如棋 乌江县委大换班书记、代理县长、组织部长都是从锦江地直机关下来的年龄都在4o岁左右。不到两个月县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全县推行干部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一夜之间王林佳任双龙中学校长包章莲任双龙区委书记。全县许多部门大中专毕业的干部从股级甚至从工作员一下跳到了局长、主任的职位上这在全县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不明不白就被免职当了调研员或助理调研员的一些老干部认为新来的县委书记是在胡搞让那么多“嘴上无毛”的人当领导必定会“办事不牢”集体写信向地委反映。地委书记在《锦江报》上公开答复：乌江县委是一个敢闯敢干坚强有力的领导集体……邓小*平都做出了表率我们还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呢？ 被任命的人中也有不满的王林佳就是其中一个。他认为组织上的做法大方向是对的老是让转业军人或其他根红苗正而不懂教学的人担任校长同一个字念错了1o年别人指出还不高兴的人当教导主任怎么也不利于教学质量的提高。但他认为没有找他谈话是强*奸了他的意志。他说当校长就必须把主要精力放到为教师和学生服务上上课的时间势必减少不能将自己所学的知识对学生“授业解惑”即使一周排上几节课也会因开会接待上级检查视察打得七零八碎。还有在领导面前如不“讨好卖乖”肯定于学校不利；如果卑躬屈膝实是有损自己的人格。他一边牢骚一边将财务和行政分别交给两位副校长并告诫他们：少请示多做事不怕事同时更换了一批中层干部仲江被任命为教导处主任。 连跳两级的包章莲对其任命无所谓。她认为当区委书记和乡党委书记除了管辖地域不同人口多了几倍其他套路都差不多党委决定后大家去执行就是了万一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有县委县政府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仲江则是受宠若惊总是担心“搞不好工作”。王林佳则回答：没有过不去的坎！好在学校里的老师多数是他曾经的老师或校友他去虚心请教没有人“谦虚”都是有问必答错了也有人诚心给他指出他也能够虚心接受。不出一月各方面的工作都走上了正轨。 仲江多了教务工作课时却要求不减少文学社的工作也一如既往这当然是他自我加压的原因。一个人心中存在着许多烦恼而又无法排泄时忘我地工作也是一副良药。 颜仲江整个假期都在为学生补课临近新学期正式上课前他才动身回家看望父母。父母自从他离婚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每隔三两场都要交叉来赶双龙场那青丝间的白明显增加了许多。他们受的熬煎仲江自然能够想到——大儿子生的孩子尽是残疾二儿子成了“太监”眼看他们家就要断后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从洪家浩浩荡荡公开扛回香玲的嫁奁后没有人再上门提亲谁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太监呢？那是再贤淑的女人也无法承受的。 仲江的父母赶场并没有多大的事买东卖西青龙场比这里方便多了。从他们的言语中可以看出他们是怕仲江想不开做了傻事。仲江不敢告诉他们真相都是微笑着告诉他们自己没有什么事还轻松地说他患的病区医院康医生说了一定能够医好也给香玲说过只是人家不相信。 其实谁都不敢相信包括仲江自己。一个学期中有在小学教书的女老师或供销社的营业员来他宿舍请他去看电影他只是礼节性的招待推说有晚自习；也有好心人主动上门吃他的猪头（做媒）他都婉言谢绝了；还有不喜欢交作文却口称喜欢写作的女生下晚自习后来向他“请教写作”他说没有作品免谈；也有异地的异性读者写信向他祝贺或请教言词间表达的却是爱慕之意他连信也不回；对直接问他愿不愿交朋友的他干脆说不愿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那些人后来一听说他有那病立马双手合掌放在胸前口中念着：老天保佑。 仲江回家就是要让父母放心他不但不会做傻事而且还生活得愉快。 仲江翻下双龙岗开始“二十四道脚不干”的行程。双龙河从层叠的山梁间绕道山脚或村寨旁最后转一个大弯来到仲江脚前。此时河中的水不像夏季常如一条黄龙变得凶狠异常使人难以接近。也有欲与它比高低者其结果要么是随它一道去了远方要么站在岸上颤抖内心说：再也不敢了！如今变得清澈见底的溪水在砂石和草丛间涓涓流淌从跳蹬石间潺潺穿过仲江脚步丈量的线路在山野间犹如弓上的弦在河道上一条一条地紧绷着。弦的两边是已被取苞的苞谷林或已吐谷穗的稻秧。苞谷林间长着大豆或苗豆稻谷谷穗有的弯下腰将头伸向路边谷穗尖有几粒已经开始变黄。 仲江逆流而上穿行在如蟒蛇缠绕的河沟间观赏着山谷间的绿色田野间三三两两劳作的农人；耳闻着三两间房屋的村庄里传出的鸡鸣狗吠。他来到双龙河电站电机已不知去向只留两间拆了板壁的房子房顶上的瓦片已将阳光请进屋内。不远处的碾房石碾在石槽里吱吱扭扭地旋转着一位老农坐在旁边打着瞌睡。从碾房处走尽沿山的水渠拦河坝已堆满了翻着白光的大小石块一直延伸到三山两岔间的山谷去了溪水在乱石间跳跃着流淌。据说这两条小溪一条源于青龙山一条源于白虎山在这里汇合后就变成了双龙河,汇合处人称双河口。 仲江准备上山时一位身穿红的确凉剪着齐耳短背着小孩的女子低头试探着脚步慢慢从山上走来。接近山脚的路很窄他等候在山脚前观赏两沟三山的景色。女子来到山脚一边说：“娟娟乖下来走妈妈背不动了”一边蹲在地上将背上的小孩放下来。刚一抬头他认出来人竟是阮云琴惊讶瞬间后沉静地向她打了招呼。她在惊疑中喊了声颜仲江脸倏地红了。她现仲江的神态很自然也恢复了常态拉过身后一双眼睛盯着他们的女孩指着他说：“娟娟喊颜叔叔。”女孩出了甜甜的声音那脸上透出的稚气很是惹人怜爱。仲江摸出伍圆钱递给小孩小孩一双眼睛盯着口中推让的母亲待她母亲准许后将钱接了过来并说了声“谢谢颜叔叔”。 仲江答应着细看那女孩长相与阮云琴像一个模具里铸出一般只是缩小了许多。他从阮云琴主动寒喧中得知她198o年秋嫁到双龙乡下男的姓楚在青龙供销社当营业员并喊仲江转告他父母去青龙场打煤油找她男人不用煤油票口气中透着自豪。仲江心不在焉地微笑着“哦哦好好”应付着对方只好不再说下去拉着小孩打了招呼转身向往河边走去蹲下身背着小孩踏上跳蹬石。仲江走上一道坡坎不自觉地往回望了一眼与阮云琴回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他立即收回目光快步上了坡。 仲江沿着山脊穿过龙家寨翻上双龙坳站在白虎岩青龙坝和青龙山、白虎山尽收眼底。此时的他像以往一样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 盘过弯弯的小河翻过青青的山岗 故乡故乡我又回到你的身旁。 村里飘荡着炊烟田野翻卷着稻浪 故乡故乡仍是我心中模样。 走遍了天下的路最亲的还是故乡； 喝遍了天下的水最甜的还是故乡。 是你林中的小鸟是你翻卷的波浪 故乡故乡我要永远为你歌唱…… 他觉得已记不起歌名和作者的这歌最能表达此时此刻的心境了。只是白虎岩下那水库——严格地说是山塘被泥沙石块堆成了平地中间留下几道行人踩踏的痕迹。两山的水渠荒草萋萋破烂不堪再也蓄不住水了。他来到胡家寨看到神龙塘抽水的柴油机只剩下一副骨架躺在公路边连接半山的导洪管已不知去向。一问才知每个生产队根据人口多少分了一根或两根用在沟壑边代替木槽架水。 仲江进屋时颜江霞在堂屋砍猪草石墙坐在堂屋的地上拿几片棕叶玩弄着。他喊石墙石墙看了他一眼嘿嘿笑了两声又去舞手中的棕叶。妹妹告诉他父亲上坡割牛草去了母亲在地里翻苕藤石墙是她放假后背来的。大哥说一天活路忙几个小孩招呼不过来让他们帮忙给招呼一下。 晚饭后他说起村里集体财产损失较大时颜河义说：“自从田土下放到户后你顾你我顾我谁还管那些集体财产？生产队的仓库分了大队的拖拉机卖给了私人原先办学堂那仓库也卖后拆了。大队改成了村干部要‘四化’牛维贵下了现在是牛世荣当支书。他们一天除了追计划生育和公余粮就是变卖和瓜分集体财产。” “你一喝两杯猫尿（酒）话话就多卖也好分也好关你屁事！”古成兰打断了颜河义的话。 “又不是和别人谈自己的崽崽还去告他老子不成！”河义狡辩一句后叭嗒叭嗒地抽着旱烟许久没有说话。 (第1o章 再续情缘 5、毗邻若天涯)/ 第52章 ：第10章 再续情缘 5、毗邻若天涯 国家将9月1o日定为教师节所有教师都为之兴奋：“臭老九”也有自己的节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新学期开始王林佳主持召开第一次会议传达县委县政府召开的建国以来第一个慰问教师的大会精神。令大家兴奋的不是这个“第一”也不是给3o年教龄以上的教师颁了荣誉证书和纪念品更不是书记县长都作了重要讲话而是将对1984年底以前参加工作的大中专毕业教师的家属及子女“农转非”。仲江想如果香玲和他还未离婚的话她就可以吃国家供应了。王林佳宣读的县委县政府《关于加强尊师重教的决定》文件也有实质内容：除了在教师中积极做好党员展工作将每年的9月定为“尊师重教月”外鼓励教师进修离职进修期间享受在职教师的同等待遇并按规定给进修补助费；实行以乡统筹民办教师工资制按月给小学民办教师月工资不低于3o元中学民办教师不低于35元。 王林佳传达完会议精神会议一改往常“例行公事”的气氛议论相当热烈学校直接享受这种待遇的教师不是很多但为教师行业中的亲朋能有这样的机遇也是喜溢言表。有几人立即要求外出进修王林佳以“都走了谁上课？按计划从学历低的工龄长的开始”将这部分人的声音压了下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仲江没有参与言他没有亲人能够沾光当然内心也有稍许喜悦：在青龙坝教了1o多年民办的牛永老师收入可以提高一点了。 接下来评选优秀教师。县教育局给双龙中学3个指标王林佳采取无记名投票选举结果王林佳得票最多仲江第二。王林佳当场弃权：“我校长都不想当了还当这先进？”大家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上学期结束时他向县委组织部和县教育局递了辞职申请。每次去组织部问人家都说研究研究后来他威胁“自动停职”人家也没有理睬。仲江想组织上知道他的弱点：只要校长的帽子在他头上戴一天他就不会不对学生负责。由于“校长说了算”位居第四名的教师就成了县委县政府第一次表彰的优秀教师为他后来评中教一级职称加分立下了“汗马功劳”。 会上颜仲江也提出让名额刚讲完就被王林佳否决了。他说：“你对教学的热忱对学生任劳任怨的讲解没有哪位老师不折服；你负责的文学社编审的文艺刊物成立的书画兴趣小组搞的手抄报在我们县都是一流的；再从投票的结果看大家对你的工作也是认可的。” 仲江撅着嘴说：“王校长你说这些我心里感到惭愧。大家都知道我那样做动机是不纯的。” “不要讲了动机不动机关键看结果。评先荐优的目的是为了起到带头作用向先进看齐否则比不评的影响还要恶劣。” 1985年的第一个教师节尤为被看重。各级政府各所学校除了表彰优秀教师外都在力所能及地为教师们办一些实事。双龙区委区公所为辖区的老师各订做了一套西服以便教师节那天统一服装游行。虽然要求每位教师自费一半从大家的脸上还是看得出对领导尊师重教极为感激。邻近的区教师们只得了一只热水瓶。 仲江去县城参加县委县政府举行的表彰会时无所谓喜也无所谓忧。主席台坐着几大班子领导台下前两排坐着优秀教师代表接着是县直各部门和各区中学负责人。书记两个多小时的报告使他昏昏欲睡那些四平八稳的道理他早在报纸上读过了。下午是优秀教师言有许多事迹令他感动特别是一位初中女教师的先进事迹更是让他垂泪。身为班主任的她为了夜以继日地辅导毕业班的学生她以为女儿的病不要紧星期日早晨她给女儿吃退烧药后又来到了教室第二天她女儿不烧了却冷晚上她给女儿加一件衣服后又来到教室。第三天她女儿说妈妈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到医院一检查是眼球坏死了……她在言的最后说他这班学生很争气有11人考上了师范有8人考上了中专虽然她付出了女儿失明的代价。她言结束掌声雷动。主持人介绍她的先进事迹已被推荐到省里有望被评为国家级优秀教师。 仲江听到这里头脑中出现了妹妹稚嫩的笑脸那笑脸变成了抽搐继而口中和鼻子流出黑红的血她喊着哥哥向他走来……妹妹在三岁时走了仅仅是出烧麻子仅仅是很忙的母亲怕该债的母亲没有及时给她医治。他在敬重这位老师的同时内心不禁向她询问：“女儿是你的私有财产吗？如果没有你为女儿看病的半天时间辅导你的学生就会失去大好前程？不再有弥补的机会？”不过他又想中国目前的教育特别是这偏僻山村的教育也确需这一份虔诚。 主持人宣布仲江准备上台言时他让工作人员递上去一张纸条：“头痛欲裂不能言。” 在县委招待所吃过晚饭仲江像昨天一样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也曾想去找在法院工作的牛国松或找在医院上班的孟明。见了他们说什么呢？想去想来实在是无话可说。也想过找方圆问一问辛娅的近况问了又怎么样？如果男的误会落一个“破坏他人家庭幸福”的罪名实属自讨苦吃。他靠在床头闭目冥思苦想时有人在床边轻喊了一声“仲江”。仲江睁开眼睛眼前迅清晰的身影使他使劲摇了摇头断定不在梦中；定睛再看确是辛娅站在他面前。他急忙坐起来“坐坐你请坐。”那手忙脚乱劲使辛娅止不住笑出声来。 “看电影去《武林志》他们说还可以。”辛娅邀请仲江。 “不去。”仲江此时恢复了常态笑着说“到时你们那位找我麻烦我怕吃不完篼着走。” “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辛娅茫然地说“我们是5月份办的手续先是我找人求他去法院半年后他找人来劝我协议离婚——他找了个师范毕业的在乡下教书听说肚子都大了。” “你的情况我听方圆讲过后来我不是不想打听是不敢打听。” “方圆——人家现在是局长了。他回来说谈到我时你不太热心我也渐渐死了心中那一丝幻想何况你已是有家有室的人呢。”辛娅说着坐到了床沿“我是从方圆带回的表彰文件中看到你名字的跑去王校长岳母家找到他问了你的情况他说你早就离婚了……”说着两行泪水冲下双腮。 “世界真大我们是毗邻若天涯咫尺两茫茫啊。”仲江说完长长叹息了一声继而说“你不是说去看电影啦买票没有？”他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空气。 辛娅扬了扬手中的电影票说：“走吧！” (第1o章 再续情缘 6、再续前缘)/ 第53章 ：第10章 再续情缘 6、再续前缘 颜仲江和辛娅在电影院坐下不久他们的双手又将他们带回了在校时光不时偏头说两句银幕上的人比划着说了些什么仲江一句也没有听进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出来后问辛娅她说听到最多的是周围的人喊他们“同志请你们不要讲话”。 电影还未散场仲江和辛娅走出电影院踏着街边蛋黄般的灯光走上乌江大桥。他们伫立桥上任习习凉风迎面扑来。码头那盏鹤立鸡群的路灯灯光倒映江水中随波起伏好似一条金蛇在江中穿梭。辛娅侧身指着对岸的睡美人山说：“在《锦江文艺》看到一题为《致风——睡美人的故事》很是符合我的心境。第一段大意是表达睡美人对春风送来温暖致使万物复苏的喜悦和依恋第二段陡然逆转春风变成了摧残花朵、掠夺绿色、带来寒冷的朔风。”她不觉吟咏起第三段： 泪水汇成一道道飞瀑 血滴疑成一条条小路 你给我留下的空旷和寂寞 已被远方飞来的牧歌 带去 我不会乞求 也不会解释 心也不再哭泣着 走进沼泽地 只是把等待春天来临的种子 寄存在心灵的圣地！ 仲江打断她的吟咏笑着说：“这诗第四段面对爱人的忏悔也无动于衷我觉得去掉为好方能达到言尽而意未尽的境界。再说人心真能变成化石吗？” “那要看是谁某些人对某些人确是如此。” “我更喜欢舒婷的《神女峰》。”仲江不觉吟咏起最后两句：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辛娅默默地望着江水许久没有回答。仲江打破沉静：“能不能到你宿舍坐坐？以后进城好来找。” 辛娅点头：“真不好意思应该是我邀请你去一谈起来就忘了。”他们来到单位为她腾出那间办公室做的宿舍里他说：“这里窄是窄了点却很安静适合读书。小偷都说偷办公室最保险。有个单位第二天现被盗公安局来查说小偷丢弃的烟头就有三四个。” 仲江进屋一看房间虽不宽敞也就1o来平方米吃穿睡用具却很整洁。辛娅进屋打开箱子说让仲江看看她婚后的日记凡与他有关的都做了记号。他看到她桌上有一本近期的《锦江文艺》里面有他用笔名表的小说。他举起杂志问：“这期你看完没有？” 正在低头翻日记的辛娅回答：“今天才借来的才看完第一篇。” “我推荐你看看这篇《错位情缘》。”仲江将杂志翻开卷起来递给她。 辛娅将日记递给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标题和作者：“又不是你写的。” “你看吧。” 辛娅喊仲江坐在凳子上她则坐在床沿看起来。仲江也开始翻看用红笔打钩的日记—— 我谢绝父母为我筹办嫁奁不是为了兑现曾经的诺言也不仅仅是时间不允许我想我有能力也应该为父母减轻负担。面对父母惊恐的目光和“孩子不要苦了自己”的劝说我总是勉强微笑着安慰他们：女儿一定会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由于时间关系家伟的父母也没来得及为我们筹办什么加上我请求不操办酒席我们举行的是一场六七十年代的婚礼。 有人说结婚是爱情的坟墓当我走进洞房那一刻起觉得这句话于我真是恰如其份。此时我只能用“世事明如镜前程黑似漆”来形容我的心境了。自从我匆匆决定与他结婚后悔就已开始虽然竭力用“宁愿找一个爱我的不要嫁一个我爱的”安慰自己却越来越觉得是自欺欺人。当我将与仲江的关系告诉他时他嘴里说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眼中却流露出挑剔削价商品一样的目光。我竭力克制着自己希望在今后的生活中做一个贤妻良母以此来淡化和改变他的态度。当他提出与我同居时我却谢绝了他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我依然坚守着等到结婚的今夜说不清为了什么。 他走进洞房就寝前我坚持将灯关上漆黑中闭目想象着与我共枕同眠的是另外一人。事毕他突然拉亮电灯呆呆地跪在床上说了句“我还以为是淑女呢原来是筒‘空心菜’”转身倒下睡去了。此时汩汩的泪水从我一直紧闭的双眼流出来浸进双鬓冰凉冰凉的。 …… 我以为该忘记的肯定会忘记该珍惜的应该去珍惜事实上该忘记的不能忘该珍惜的不能够珍惜。蓦然回心还在原来的地方凄然徘徊不禁问苍天：何故情难离情难移？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他对我的过去越计较我心灵的反感越强烈对往昔的怀念就越重反过来又在我与他之间加深了心灵的隔阂。我也知道我没有一个健康的心灵我不该不该把情感投向一个而今与我毫不相干的男人。但我也希望在我十分痛苦的时候精神难以支撑时而今的爱人能为我抹去伤心的泪水用他宽厚的肩膀让我栖息片刻用温暖的双手抚尉我受伤的心灵敞开他宽广的心胸让我飞翔于他的晴空。可是这些都没有他却不时用刺在我正要愈合的心灵上扎一下让心重新滴血；不时挥舞暴风雪摧残出土的嫩芽含苞的花朵……我的灵魂只能在无望中追寻在漆黑的深渊里哭泣。 今天在街上我与方圆打招呼他却视而不见方圆主动喊他他也充耳不闻他这样做已不知是第几回。回到家我生气地质问他为什么那样不通情达理他说他没有在别人面前奴颜婢膝的习惯；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我内心最清楚。争执中我指责他不尊重我们的感情他指责我身在曹营心在汉……与以往一样谁也不愿“输嘴”争执中开始带脏话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恼羞成怒地抵在我眉眼前问：“这是什么？”我也惊呆了那是我丢进垃圾连片写有“辜家伟”“颜仲江”的纸片。他话音刚落就左右开弓掴了我两耳光我站起来抓扯他结果又是一阵拳脚交加随后他甩门出去了……他应该记得此时我怀着“不知是谁的野种”已经3个多月了。 …… 泪蒙双眼的仲江不禁仰长叹这一抬头现辛娅已是泪流满面泪水滴在纸上出了清脆的响声。他取出手帕走过去准备为她擦拭泪水。辛娅抬起头迅将书丢在床上向他扑来一双拳头雨点般地落在他肩膀一边泪如泉涌一边嗔怪：“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随后双手缠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嘤嘤啜泣起来。 仲江流着泪将辛娅紧紧地拥在胸前生怕她瞬间又从自己的身边消失。 (第11章 香火惊梦 1、夜梦惊心,下周一)/ 第54章 ：第11章 香火惊梦 1、夜梦惊心 古成兰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古成竹赶场归来抱回一个硕大的梨子金灿灿的成竹将梨子分成4份一份给了孟江一份给了仲江他自己留了两份。按梨子与“离子”这一谐音的说法这不是一个好梦。本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但她联想到自家实际却是寝食难安了。她想找古八字解梦上午和下午两次去古八字家都是铁将军把门。古八字老婆从青龙场回来时说古八字去给一家打扫屋（驱邪）去了明天才能回来。成兰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敢将梦告诉别人包括弟弟成竹。传说梦只要解得好坏梦也会变成好梦她怕别人是乌鸦嘴直解。第二天成兰又去古八字家问过两次直到傍晚都还未见人影。晚饭后成兰去古八字家,坐在自己提去的玻璃罐头瓶做的油灯下打鞋底与将自家墨水瓶做的煤油灯趁机吹熄的古八字老婆拉家常直到夜深人静古八字还是没有回来看到古八字老婆哈欠连天只好回家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忍不住又去问古八字老婆说昨晚上他回来鸡已叫三场了。原来是去赶虎坪场时被熟人拉去偏僻处算了几张八字算八字的多是熟人开钱的不多多是请他喝酒。结果喝多了天黑了才歪歪斜斜离场在虎跳崖睡了一觉现在还在睡。成兰回到家中将米饭蒸上甑后到古八字家时他正好起床向他叙述了自己所做的梦。正在砍猪草的古八字老婆早停止了手中活路听完马上接话说：“做梦分梨子这不是说要与孩子分离吗！” “婆娘家不晓得不要多嘴！”古八字剜了一眼老婆转身对成兰说“我去翻翻彭八字的书上好象不是这样说的。” 听到古八字老婆的话时古成兰的脸霎时变得纸白最怕别人说的话被人说出了感觉有一层细汗从头部四周冒了出来。古成竹之子江华险些丢命的一幕幕又回放在她大脑中。 古成竹对儿子古江华的纵容只差要星星不会给月亮了。寨上的果子没熟江华就上了树；谁家的猪羊瘸了腿十之八九是他所为；时常将鞭炮用拇指和食指掐着边沿点燃后甩出或任其在指甲前爆炸。每每听到这些事成竹就说：那崽崽就是胆子大要整着哪儿怎么办啊！成竹对待姑娘却是另一种态度。像寨上大多数人一样他不准大女儿江慧读书说读了也是给外头人读要不是仲江劝说的话江慧甭想读到小学毕业。第三个小孩是姑娘他也是爱理不理的要不是计划生育政策严他还想再生两个直到至少再生一个儿子为止。无奈景红被乡里的人拉去做了结扎如果不是仲江等人劝阻他要去找人家拼命。 去年夏天江华一连两天不吃饭时而还呕吐。成竹背江华去找了当地的中医师不行；又背到青龙医院化验结果：食物中毒。一问最近吃的东西除了自家的饭菜就只有坎下古成旺家的花红（一种水果）了。成竹从医院回来那天吃午饭时景红说古成旺家的花红确实洒过药前几天他家女人还在院坝高声幺喝说她家的花红洒了敌敌畏各家把小孩管好。当时一家人在吃饭也没有很在意古成竹还说：她家那花红是金子！景红说：人家熟了多少也可以卖几个盐巴钱。虽然她也警告江华不要去摘人家的花红口中答应的江华和往常一样显然将这警告当了耳边风。如今一想吃时如果不是已洒过两天成竹吵架时就再不能粗声大气地骂人家无儿户是“断尾巴”了。 成竹一听此话越想越气血往上涌浓眉倒竖两眼圆睁将碗往桌子上咚的一放操起一根竹杆骂骂咧咧就朝古成旺家快步走去一边骂一边绕着院坝那株茂盛的花红树乱打。一树绿色的花红满树黛色的叶片随着竹杆挥舞花红朝院坝四周跳去树枝绿叶纷纷飘落在地。先前一片浓荫地此时铺满了残枝败叶残枝败叶上是斑斑点点的阳光。古成旺一家正好不在家回来一听原因可能自知理亏也怕亡命徒般的成竹只好忍气吞声没有再说什么。成竹也在古成兰的劝说下没有再追究。 俗话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多在阵前亡。花红事件不久接着又生一件事这一次用古成竹的话说“险些断了香火。”江华的野性也大为收敛变得很乖起来。 那天江华放学回来古成旺从妻弟家牵来喂养不久的黑狗卧睡在古成竹家院坝边那颗枝杆离地丈许即均分为两枝的柿子树下。江华把裤带解开裤子退到了脚弯他拿着命根子朝狗撒尿那狗惊醒龇嘴咧牙瞪着他。他顺势踢了黑狗一脚黑狗狂吠一声飞起来朝命根子咬了一口他惊叫一声晕倒在地。 古成竹听到惊叫从堂屋跑出来见此情景操起一根扁担朝黑狗飞奔而去。黑狗见状向古成旺家飞跑成竹在后面紧追,黑狗绕房子跑了四五栋又朝寨外跑去。成竹从寨中追到寨外又绕了几根田埂。前面是狗在狂奔后面是人在猛追。狗累得吐出长舌人累得汗如水泼。那狗跌进一条干河沟头触在石头上一时未能翻过身来。成竹跳进河沟轮起扁担砍去。不知是狗命太长还是手软无力那狗惊叫一声向他猛扑过来扁担已无用武之地。成竹丢下扁担双手在狗扑向他喉咙的瞬间紧紧掐住狗的喉咙猛烈将狗头向石头上撞去直到狗爪停止在他脸上身上乱抓渐渐地抖动、抽搐才无力地躺在河沟里。也就是一瞬间颜河义后面赶去帮他时他又翻身起来往回跑。 满身汗泥的古成竹从景红怀中抱过声声呼妈叫娘的江华流着泪向青龙医院跑去。颜河义从家中和景红处取了钱随后跟着跑了去。颜河义深夜从医院回来说江华没有生命危险父子俩都打了狂犬防疫针医生说要在医院住院观察两天一家人听后也都放了些心。江华从医院回来后不管是上学还是在家从此变得沉默寡言。尽管后来信迷信说是黑狗把人魂吓丢了请古八字烧纸化符安神招魂这一年来也没有多大改变。 古成竹家的事让成兰担心更让她揪心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老大孟江是大儿死二女残三女哑四儿憨招弟第五胎虽然怀上身了也不知是“花”还是“子”会不会能无灾无难顺利成长。还有老二孟江一个“太监”这根香火算是断绝了哪里有“子”可“离”啊？ 古八字从家中将黑黄的线装书翻出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用食指在舌头上蘸一下口水翻两页书的古八字看到他的目光终于在书中的后半部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将心提到嗓子眼的成兰听到古八字说：“这书上说看到梨子是不好预兆与子女分离。”他咳了一声继续对满脸愁容的成兰说“不过不要紧你不是说成竹将梨子分了吗？分开就是见子看来老大家要添人口了只是这老二不知是怎么回事。” “谢谢大叔！”成兰紧蹙的眉毛松开了说着解开斜襟布圪塔纽扣从腋下的口袋里摸出一张两元币递给古八字“大叔你拿去买杯酒喝。我那饭还是蒸着的甑脚水怕要烧干了。”说完将钱放在他家灶头上转身快步走了。 “成兰”古八字拿着钱追到门口“把钱拿去这事哪能要钱呢？” “人家诚心拿你就收下嘛。”古八字的老婆对他退钱有些不满。 “我说你这婆娘硬是话话多师傅没有传解梦、掐时这些小事也要收仪式钱？何况这挨邻壁近的哪个就没有点事求人嘛！”古八字转身对他老婆说“等会吃饭了你去还她。” (第11章 香火惊梦 2、离子见子)/ 第55章 ：第11章 香火惊梦 2、离子见子 从沟里割猪草回来准备煮饭的古成兰看到石墙呕吐不止急得哭出了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河义前两天给人打石碑去了家中只有她和石墙。古成竹听到哭声跑上坎来一看堂屋堆放着的桐子知道是吃桐子瓣了急忙喊成兰去拿钱送到青龙医院抢救。 成竹用背篼背着石墙一路小跑刚到青龙洞恰好碰到有拖拉机去青龙场。他跳下拖拉机碰到一位熟人立即托那人去中学喊颜江霞。他小跑到青龙医院医生喊他赶快送到双龙区医院灌肠再拖就有生命危险。他返回街上求拖拉机师傅跑一趟双龙车油费回来照算。到达双龙医院成竹跳下车抱着石墙往门诊部跑去内科没有人上班。他喊江霞去找仲江喊他快来找熟悉的医生。 刚上课不久的仲江听江霞匆匆诉说后安排同学们自习随她向区医院跑去到医院时见成竹打着哭腔抱着石墙连声“幺幺石墙石墙”地喊着。他问医院的医生说内科是康医生值班却不知怎么还没有来往天都很准时的。成竹也说他找过冷院长冷院长也说是康医生值班。仲江问清康医生家的住址后飞跑去喊他。到他家门前拍了几掌门喊了几声都无人答应邻居说他母亲病重带信来喊他回老家去了。对方看了一眼手表说：“可能还在车站。” 仲江转身向车站跑去到车站一问说去康医生老家那趟班车刚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转身往回跑刚到医院只见成竹摇晃着脸色变得紫乌的石墙坐在过道上撕肝裂肺地哭喊江霞也在一边呜呜地哭泣周围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有穿白大褂的也有衣着不齐甚至褴褛的男女老少。抱着石墙的成竹突然将石墙放在地上大骂着冲进屋子瞬间出来他抓着一把椅子跑到内科门边一脚将门踹开用椅子砸着里面的桌椅和窗子恐怖的碎裂声和咒骂声一起传出来。仲江此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看热闹的人躲远了些江霞也停止了哭泣目瞪口呆地看着疯子般的舅舅。 成竹从内科跑出来拿着两根椅子脚冲进隔壁的办公室几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惊呼着跑出来看热闹的人也跑到院坝边。仲江此时回过神来意识到悲剧将进一步生喊舅舅冷静些一边试图接近他。成竹停下来右手拿着一根椅子脚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划了一条口子血从上面浸了出来像挂着几根长短大小不一的红海辣丝。这时来了两名穿白制服红领章的公安人员好言将成竹劝去了派出所。仲江喊妹妹守着石墙他也尾随过去。 古成竹刚进派出所现医院冷院长坐在屋里立即指着冷院长大骂起来并欲上前抓打他。成竹在公安人员和仲江的制止下停止了过激行为继续指着冷院长大骂着诉说了经过。冷院长解释说今天康医生来向他请假他并未同意是康医生擅自离岗导致这一结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他强调：“吃桐子瓣的时间太长了即使抢救也无效。” 瘦高个公安人员作完笔录恐吓着对成竹说：“有什么事应该好好讲不应该打砸医院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文革遗风是犯罪行为？”接着他又用缓和的语气说：“你这种心情可以理解我看也用不着你赔偿了。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看刚好遇到医生擅自离岗确实是小孩的运气不好你把小孩的尸体弄回去埋了。” 成竹觉得人家说得有理加上气也出了人已死了只好认命抹着眼泪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仲江看出派出所明显在偏袒医院不想再说什么也跟着退出来。他喊舅舅守着石墙不要离开也不要与人争执他去找包书记。 包章莲听完仲江的叙述后打电话到县卫生局找到田局长通报了这一事件随后派人通知冷院长和派出所长到区公所。她听完两位陈述后指示冷院长派人通知康医生回医院什么时候返回什么时候在医院处理这件事。康医生当晚赶回了医院包章莲会同田局长组织相关人员讨论对这起事件的处理意见。 轮到康医生陈述当天请假的事他说：“我早上上班前将假条交给冷院长时他正在办公室燃煤火炉准备烧开水。我说我母亲病了需要请假两天他喊我把假条放在桌子上我压在桌子上的电话机下就走了。” “我并未同意你请假嘛。”冷院长立即插话。 “冷院长在假条上签字没有？”田局长问。 “当时没有后来我不知道。”康医生口气软了许多。“以前都是这样写一个假条交给他就准数了有的甚至是口头念一声。” “有没有第三人在场？”包章莲问。 “没有。”康医生有气无力地回答。 听完田局长的讲话章莲用笔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说：“同志们啦我给你们说句实话吧我最敬重也认为责任最大的行业就是医疗卫生病人从进院那一刻起就将生命交给你们了。你们又是最辛苦的你们的工作不像其他一些工作那样可以弥补有时离开一分钟——只要一分钟——就会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我觉得当医生又是崇高和光荣的考大学时我第一志愿就是医学院因分数不够去了农学院。我认为治病救人是做立竿见影的好事按老百姓的话说,是行善积德。很遗憾有的人连这一点精神都没有对群众的生命财产损失麻木不仁。大家想一想如果我们的亲人遇到这种事大家是什么想法？为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赞成田局长的意见区医院赔偿小孩的安葬等费用1ooo元由古成竹负责安葬；损坏的财物由古成竹赔偿2oo元交院方负责修复。另外建议有关部门给予冷院长党内和行政记大过处分给予康医生开除留用两年的处分我认为都不为过。” 当晚成竹到古福珍家找来一条化肥口袋将石墙的尸体装好放到双龙桥下。第二天清晨仲江陪伴用竹篾背篼背着石墙尸体往回赶的古成竹走到双龙岗一路上还是昨晚在姑婆家说过那些话劝他：要好好劝劝爸妈大哥大嫂喊他们都想开些石墙这样是他的福气也是大家的福气。 石墙的死给古成兰一家老少带来的悲伤不久被孟江新添儿子的喜悦冲淡这儿子还未出生就已取名石牛这石牛看起来比石墙精明多了清澈透明的眼睛粉嘟嘟的胖小脸肉嘟嘟的臂腿一家人宠爱得不得了听到哭声不是猜想是饿了就是看看是不是屙了屎尿或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什么问题也没有现就抱着摇晃直到他睡去时常睡着了还在手里晃着。到后来不抱着不睡放到铺上就哭起来。 仲江疑惑地问他母亲：“不是说大哥结扎了？” 古成兰回答：“当初是拿钱请医生绑扎的后来又拿钱请医生给他解开了。” “愿上天保佑大哥。”仲江心想。 更让古成兰笑逐颜开的事是仲江将辛娅带回家并向父母简要告知了他俩的关系。古成兰看到第一次来她家的辛娅不但才貌双全而且因妊娠反应呕吐时更是进出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第11章 香火惊梦 3、强制执行) / 第56章 ：第11章 香火惊梦 3、命根之争 寒假开始的第一天仲江和辛娅请了结婚证随后仲江的父母到辛娅家认了亲家请近亲到家吃了认亲饭双方父母看到他们能破镜重圆进出都是喜上眉梢。古成兰本想操办酒席请客实有借机炫耀之意但遭到仲江反对他内心觉得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痛苦再办酒席只能加深内心的不安。他以辛娅身体不便劝说母亲成兰看到辛娅红色羽绒服下隆起的肚子也就同意了只请近亲吃餐认亲饭。认亲饭安排在初三过了初五他又要去学校补课初六辛娅要回单位上班。 仲江没想到一时冲动就让辛娅怀上了孩子他怕因用药导致孩子有什么先天性疾病去医院问过孟明孟明还是那句老话：最好还是生理反应恢复两年后。辛娅怎么也不愿意去医院作手术说自己已经作过一次了再做不但身体受不了还可能导致以后怀不上。再说已经停药两年不应该再有什么问题。她说：“信医生的你是吃也不敢吃穿也不敢穿连睡觉都是无所适从有的说仰睡无害有人却说向左侧睡较好有的则说向右侧睡最佳。”仲江只好听天由命祈求上苍降福给他们。 初三下午仲江、辛娅和亲人们正在堂屋吃饭古江兵跑来告诉古成竹：牛世军在野猫林古成兴家的责任山里偷柴赶快去抓。 古家寨背后这片山林曾经由生产队组织每户轮流看护以沟为界以路为边现有人偷砍抓住就罚没有抓到就扣看护者的工分；现往日新砍未报的立即上报扣掉前一日看护者的报酬。于是这片山林较为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有时集体组织砍杂木柴草烧砖瓦但决不砍树木挖圪蔸刨树根。山林承包下来不久人们就开始大量砍伐责任山中的树木先从最远处开始渐进向山脚蚕食满眼望去遍体鳞伤。后来确信政策不会再改变停止了砍伐并由各家出粮食请人看护。大家认为古成竹不怕得罪人就选他担任护林员规定如不称职大家就开会改选。被偷砍的人家还可免交当年的粮食。此时全村其他寨后的山林存之者已不足十之一二。 有人说牛世军是牛维贵家大儿子现任支书牛世荣的亲堂兄弟会不会“得罪牛支书”。古成竹说：“是天王老子也不怕！”他放下碗筷别上一把柴刀从房侧上山了。颜河义怕成竹与人争执打起来出事也跟着跑了去。过了半个时晨成竹河义下山说他们走到野猫林时牛世军已扛着一捆木柴翻过林水沟飞也似地跑回牛家寨去了。成竹立即从寨顶喊着跑到寨脚要求每家出一人到牛世军家去扛桌子板凳。成竹喊仲江去仲江觉得这种行为虽然符合《古家寨封山育林公约》却明显不符合法规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乡规民约有时比法规还管用。他正在犹豫为难之际河义说：“我去。他在屋里招呼客人。” 全寨2o多人有男也有女蜿蜒在前往牛家寨的田埂上。不到两小时一行人像接亲一样扛着桌子提着板凳回来了还有刚砍去那捆杂木柴。木柴扛到了古成兴家桌子板凳全部放在队长古成林家的院坝。古成竹进屋就说：“***如果正月十五前不拿钱请人放电影放电影中途不作检讨检讨后不交罚款的话他那些桌子板凳就不要想要了。” 仲江后来得知一切都按他舅舅的“要求”兑现了连牛世荣拿着一包白糖上门来找古成林求情都没有管用。事实上全寨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算啦”大家都知道如果“下不为例”以后就会出现很多“下次为例”。正如古成竹所说：“挨邻壁近哪个没有两个亲戚?如果都不按规矩办以后怕是找根棒棒来做锄把都找不到了。” 他们这一举动给古家寨的边界问题埋下了后患。 田里刚插完秧古成竹来找颜仲江喊他和他一道去找包书记“伸冤”。仲江听他前言不搭后语说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刚过正月十五牛世军在林水沟的右侧开荒古成竹去制止说这是古家寨生产队的荒山而且已经分给他家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牛世军则说这地方属于牛家寨生产队划给他作了责任山。成竹说“四固定”时是以沟为界沟的右边属于古家寨左边才是牛家寨的。牛世军说“四固定”时是以林水沟右边的大路为界。成竹去问两个寨上的老人古家寨的与他的说法一致而牛家寨的要么说的与牛世荣如出一辙要么说记不清了。找到村里的老干部牛世军的父亲牛维贵说他不清楚当时他还在朝鲜；问他伯父牛维富结果与牛世军的答案相同。找到乡里皮诗文书记的答复是：以村里干部的说法为准！全寨人对这种颠倒黑白的事很愤慨怂恿古成竹“他开荒你种地”。结果他将牛世军种在土中的洋芋铧掉点上了包谷。牛世军的老婆找上门来质问他说着说着双方对骂起来对方来抓扯时他一掌将她推进了屋侧的水田中她顺势在水田中翻滚着哭喊“古成竹打死人了”翻滚哭喊一会后爬起来,满身泥水披头散向青龙场跑去。乡党委书记皮诗文带着乡里的干部来恶狠狠地通知古成竹：经乡医院诊断牛世军老婆被他打成脑震荡了软组织多处受伤以伤为重先将她送到县医院检查医治。 聂景红陪同牛世军老婆住进县医院后看到手续费、治疗费比药费还多药价比外面要贵还有化验、照光、照片等科目像对待公费医疗一样第一天做了第二天还要做。每天到辛娅那里煮饭送到医院对方责怪说菜里没有肉油水也不好。第三天一早景红装着出来划价交钱取药偷跑回来了。对方次日只好出了院托乡里的干部来问成竹要药费他一分不给对方就向区法院写了诉状。 颜仲江接过诉状副本一看对方要求支付医药费、护理费、误工费、生活费、车费等共计1o5o元。他们到王林佳处一问王林佳说包章莲到地区党校学习去了一月后才回。从王林佳处出来仲江问成竹：“你打算怎么办？”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古成竹回答“他这明明是报复根根就是砍山林那回把他得罪了。那皮诗文是她家老表哪个不晓得？”他沉默了一下说：“这千多块钱你怕是刨青冈叶呀现在哪样都便宜卖米都要卖四五十挑才够。” “我说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那些石窖刨出来收得了几颗苞谷子嘛。”颜仲江劝着他舅舅一边起了感慨“现在到处都在开荒以后的水土流失不知如何收场。” “老二你给包书记说一下喊她给法庭李庭长说说牛家寨的人纯粹是乱搞仗势欺人！” “我负责帮你转达不过她最恨哪个动不动就打她的招牌。关于土地的事我看你也扯不清了我们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区里恐怕还是要尊重乡村的意见。”颜仲江这样劝说成竹。 送走古成竹颜仲江自己掏钱买瓶乌江窖酒去了李庭长家交谈中有意隐隐约约将舅舅和包书记是表姐弟的关系透了出来。 半月后古成竹接到法庭的判决通知书通知他赔偿医药费267·5o元。他来赶双龙场问仲江是不是要交。仲江说：“判都判了交了算了。” “我不交我要上告两扇磨子同时耗。”古成竹显得有些气愤“人家那些亲戚才算亲戚我们这些亲戚屁都不当。” 仲江知道他在埋怨谁“人家不是看在包书记的面子上你光出药费上得了坎？药费中还剔除了百多块钱的假票呢。”他劝道“半个月的上诉期已经过了你还告个哪样？没有钱我这里先拿去交了。” “老子有的是钱！”古成竹越说越气愤“我要告他们徇私枉法告他们贪污集体财产。” 仲江知道舅舅的个性认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转。他不想再管他的事看他吃亏后那个犟性改不改。 赶青龙场的第二天颜河义来找仲江说他舅舅被抓到公安局去了还被李庭长把头打出血了。他们去找包书记她说：“他这种人真是不可理喻。法庭就是我家开的也不可能不判打人不付医药费噻！” 仲江和父亲来到看守所看见舅舅头上包着纱布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前天我去赶场李庭长喊我交钱我和他争执起来看到他拿出手铐我转身就跑。没想到他跑得也快我在人群中穿梭边跑边回头看第三次回头时他抓住了我的衣服我转身一拳朝他打去没防他侧身顺势拉着我的手向前一拽我向前打了几个趔趄没有站稳头撞在了街道边的一块石头上……他们看到流血多就把我拉到乡医院上了药。”他吞了一口涎水“我当时不跑面对面的和他搞的话他不一定搞得过我。” “人家在警校怕是空学了两年。”仲江心里暗笑着这样想。 颜河义说：“他们什么时候放你？” “李庭长那狗日说什么时候把钱交到公安局什么时候回去。” “一共好象是267块5？”仲江摸出皮夹子数着“我这里可能够。” “现在变成387块5了。5o块钱的执行费5o块钱的生活费还有2o块钱药费。”古成竹说着露出一脸的无奈和忧愁。 “我到辛娅那里去拿点。”仲江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公安局的办公楼抬手看了看表“等我去把钱拿来他们已经下班了。现在也不一定能马上找到辛娅找到了身上也不一定正好有钱。恐怕要等明天了。” “你们快点去找来吧。”古成竹焦急地说“那硬板板睡起硌得全身痛当初该听老二的话唉……” 仲江父子俩没有再说什么上街找辛娅去了。 (第11章 香火惊梦 4、恭喜财)/ 第57章 ：第11章 香火惊梦 4、恭喜发财 包章莲走进仲江宿舍时仲江有些惶恐他们虽然同住校园内时间已有几年从来都是仲江去她家王林佳都很少来这里。 “一个星期是辛娅来还是你去呀？”包章莲问“我很少碰到她。” “她身体不大方便多数时候我星期六下午去星期一回学校。”仲江笑了一下说“全得王校长关照星期一早上没给我排课。” “该什么时候生？”包章莲问辛娅的预产期。 “快了还有个把多月刚好赶在暑假。”仲江有些害羞似的看着墙上的明星画。 “那你明天又要进城喽？”章莲有些失望。 “不。辛娅说她现在这个样子做什么都不方便特别是出去收报表她向领导请了假。”仲江停了停“你找她有事？我去喊她她刚出去到我姑婆家去了。” “不是我是找你。”包章莲说“你会不会照相？” 仲江像没有回过神来似的略停留了两三秒钟说：“学过。只用傻瓜机照过两三次。” “是这样的明天县委力书记要到青龙去看木克仁。那个木克仁你认识不？”见仲江摇摇头章莲继续说“他家住离街上两公里的木家寨。他收购山羊也收牛羊皮不但在本县收还去沿河德江思南这些养羊养牛大县收然后贩运到两湖两广和江浙这两年可能是找了些钱。他和我说想买辆汽车来请人开直接运到外地费用少还少在家中或途中耽搁山羊运达时就要鲜活得多更不会在途中死亡了。可他老是对我说有人说共产党的政策不稳怕今后被打成投机倒把犯。我给他解释过好几回了他总是半信半疑的。上个月我对他说你如果还是不相信政策不会变我把县委书记请到你家来给你说。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章莲像忽然醒悟似的说“你看我一说就跑题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办公室会照相那人请假回家去了你明天和我一道去照两张相行不行？” “可以。”仲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想不说包章莲夫妇有恩于他又从来没有帮他们办过什么事就是从体验生活的角度讲也应该抓住这次机会何况许多年没有去青龙了也想去看看。他笑着说：“就是怕照不好。” “不怕照两张在那里存资料又不是照艺术照。木克仁和书记在一起或书记参观存栏的羊子时你按几张就是了。”章莲接着说“你反正会写顺便帮我们搞个简报有千把字就行了。” “这写简报和写文学作品是两回事我试试。”仲江又问了一些木克仁的家庭情况。（.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从章莲口中得知木克仁初中毕业回家就结了婚那年他才16岁妻子大他4岁。他不安心做活路（应该说还是一个孩子的他做不了什么活路）就去湄潭县永兴茶场摘茶叶回来时将工钱全部买了茶叶到青龙场将茶叶一卖赚了2o多元。后来他又给二道贩子收羊皮鼓起勇气托熟人在信用社贷了5oo元。他渐渐现自己得的只是小头还常常被二道贩子卡压。一次二道贩子托他收山羊讲好了价钱交货时对方却称跌价了必须少付不然不要。这笔生意虽然没有折但却是没日没夜起早摸黑翻山越岭走村串寨白干了一个月。更使他气愤的被愚弄的感觉在心里赌得慌。一气之下终止了与对方的合作并打听出销售渠道到农行双龙营业所贷了1万元。贷款也还顺利不但不用开后门银行还有放款任务呢何况他以往的信誉不错。 《县委书记访羊倌》这篇2ooo多字的通讯在《双龙工作简报》和《锦江报》登出来不久省报以《县官访羊倌恭喜羊财》为题将此文在了一版只是字数少了三分之一改成了特写；省人民广播电台也进行了广播。 文章表半月后包章莲约仲江和辛娅去她家吃饭。刚坐下章莲就与他交谈起来“习惯成自然”的王林佳则去了厨房辛娅被章莲的儿子王贝贝拉着走跳棋。包章莲兴奋地回顾了那天陪力书记看望木克仁的情景再次称赞仲江是“黄泥巴栽红苕——看不出”没想到写新闻也行。仲江嘴上说着“哪里哪里瞎猫抓死老鼠——撞上了”喜悦之情却溢于言表。 章莲说：“木克仁将他陪同力书记看圈中山羊那张照片到省城放大了拿回来挂在了堂屋的香盒左边；力书记题写的“恭喜羊财”几个大字也用镜框框了挂在香盒右边。他还说要拿照片钱给你哩我对他说区里已经报销了。”她呷了一口茶继续说：“我今天晚上来是告诉你件喜事力书记看了这篇报道很高兴他问了你的基本情况想把你调到县委办去。” 仲江稍一犹豫就回答：“不去！” 包章莲睁大眼睛惊讶地问：“别人是白天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还送上门来了不去？在那些部门工作几年出来怎么也是个副区级领导。” “我不喜欢坐班一天8个小时坐得屁股痛。这还是小事慢慢就会适应。恼火的是去写他们那些公文没有多少自由为赶讲话稿时常加班不说不舒服的是上面说天气冷了你得赶快说想打喷嚏；上面说三加二等于六你得说二加三等于五的人简直不可救药。不如我现在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写多长就写多长想用散文形式表达不会有人来质问你为什么不写成诗歌？还有跟着领导上山下乡开会座谈连个星期天也没有何苦呢？”说完笑了起来。 “你真是王林佳的信徒！”包章莲笑着说。“不去算了有些话不要乱说不要犯资产阶级自由化哟。”章莲刚说完两人都“卟”的一声笑了起来。 辛娅转过头来说：“你不要把话说死了我们总不能长期当牛郎织女吧？” “要调也调去教书！”仲江看了辛娅一眼。“至少有两个假期在家帮忙照看小孩嘛。” “太阳从西边起来了差不多！”辛娅笑着插话。 “阿姨你肚子里装的是哪样呀？”王贝贝冷不丁冒了一句一双明亮的眼睛在辛娅的脸上和圆圆凸起的肚子间来回。 屋内忽然静寂下来辛娅的脸也倏地红了过了几秒章莲回答说：“是毛毛（男娃娃）。” “妈妈阿姨把毛毛放在肚子里是怕麻烦吗怎么不背着？”王贝贝把目光转向了他母亲。 进来喊吃饭的王林佳一听和大家一起爽朗地笑了起来只有王贝贝不知所以地望着大家。 (第11章 香火惊梦 5、阳光明媚)/ 第58章 ：第11章 香火惊梦 5、阳光明媚 颜仲江是毕业班重点班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暑假开始后他安排好学生的补课事宜就向王林佳请了假——辛娅的预产期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为了生产安全仲江随辛娅来到县城住进了他们租住的房子里。他们这一室一厅一厨的宿舍是二楼一底砖房的第三层。虽然没有卫生间只有4o平方米却也算得上城中较好的房间了此时多数县领导的住房也就6o来平方米单位老局长住的房子还是民国初年修的砖木结构房呢里间墙上用报纸和白纸糊了两层外面却破烂不堪。他们单位无房可分配因结婚只好由单位出租金3oo元他们自付1oo元租了这套住房,租期1年。房间的陈设有结婚前仲江新制的木制三开柜、碗柜、书柜、转角柜、条柜、电视柜和方桌、方凳婚后添置的14英寸黑白电视机和双喇叭收录机、电饭锅、电钞锅和方桌形钢板煤炉。 辛娅临产期就这两日时仲江连续带口信给母亲喊已放假的妹妹江霞来帮忙到了临产前的一天还是不见家人的影子。晚上按医生要求辛娅多活动的吩咐像往常一样他陪腆着鹅黄底色上布满暗花睡衣的她上街遛达了一会又走进电影院看了半场电影。回来打开电视机仅有的几个频道都布满了雪花仲江将按钮旋了几转将天线转动了几个来回荧光屏还是老样。他笑着对辛娅说：“转播台的睡瞌睡去了。”将电视啪的一声关掉后将一盒磁带插进录音机录音机里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唱“摇啊摇摇到了外婆桥外婆说我是个好宝宝……”。 “要把你儿子培养成音乐家！”在卧室折叠为小孩准备的尿布的辛娅笑着说。自从用b检查胎位时鉴别出胎儿是儿子后辛娅在仲江面前就以功臣自居感觉高出了一大截常常以“为你们颜家续了香火”耍娇。 “专家说三个月的胎儿对外界就有反应了；进行胎教对小孩今后的成长大有好处。”仲江走进卧室帮助将辛娅折叠好的尿布和奶瓶放进小竹背篓里。 “去煮点鸡蛋面我觉得有点饿。”辛娅一只手撑在腰上一只手抚摸着圆鼓鼓凸起像要掉到地上般的肚子说。 仲江心想她从来没有宵夜的习惯正想说晚上吃多了不好的话迟疑地望了一眼辛娅还是走进厨房插上了电炒锅。没想到辛娅连吃了两碗剩下的半碗被仲江吃了下去他说：“免得又占一个碗。” 临近晚上12时从四处打开的门窗挤进来的风将暑热带走了许多。刚上床的辛娅感觉肚子痛了起来下体开始来红她喊仲江赶快背上背篓去医院。到达县医院时她对他说办好手续后到街上买个西瓜来吃。谁知刚在妇产科铺好床铺她就吊着他的脖子哎哟妈呀地喊痛得不行。医生将她带到产房检查说还没有成喊她在走廊上多走动走动。 疼痛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不一会辛娅就催仲江去喊医生来看看快生没有医生都是回答说还没有后来催得不行一检查确实还没有就说她“太娇气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她却是痛得哭喊着：“妈啊哎哟你怎么不来看我啊？”不一会她又在他的肩膀和胸膛抓打着“都是你！都是你！哎哟妈呀我不生了。” “将来不生了可以考虑；现在没有可能。”心里想笑的仲江这样一想但随即被焦急淹没了。 上午上班的医生已开始接班此时的辛娅全身已没有了力气。接班的医生是方圆的妻子邢秋,她一边说“宫口开得不大”一边责怪他们准备不充分“没有生过小孩也听说过嘛连糖水都要问其他人要”随后开处方喊仲江去交钱取药准备输催产素。 输上催产素的辛娅疼痛再没有出现间隙而是像挑着粪水上山的农人越来越难爱豆大的汗珠在苍白的脸上滚着齐肩短在额头和脸颊一绺绺零乱地铺开。一秒一滴的液体滴进她的体内仲江也感觉到这像绞索一寸一寸地勒进了他们生命的脖颈。 除去其他住院的病人那里讨要糖水外仲江的双手常被辛娅无助的双手拉着一直到邢秋和护士将她扶到产床上。在辛娅一阵撕肝裂肺的喊痛中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这时辛娅昏了过去。 “辛娅辛娅！”仲江急促地呼喊着随即转过头焦急地问“邢医生她怎么了？” “不要紧她是因虚脱加上紧张和激动造成暂时性休克。”邢秋安排一名护士将小孩包好放到辛娅住院的床上另一名护士给辛娅打了一针事先准备好的强心针她边缝合被撕裂的宫口边开玩笑问“颜老师你一天给辛娅吃些什么好的呀这小孩长得又白又胖你看都缝了5针。” 辛娅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问握着她左手扶着她头部的仲江：“是哪样？”仲江还未反应过来邢秋边取手套边回答：“是条水牯崽(公水牛崽)8斤1两。”辛娅听到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仲江不但要给辛娅煮吃的——虽然吃不了多少还要抱起常常啼哭的小孩哄他入睡。头顶烈日身披热浪来回步行在医院和宿舍这1公里多的街道上感到整过骨架都要散了一般后悔当初没有买辆自行车。当天下午他去统计局打电话那手摇话机摇了许久才接通青龙乡政府所托的熟人应该已将消息告诉他父母了可第三天下午都还没有人来他心里非常生气。当他将辛娅的晚饭和蛋汤送到医院后妹妹和母亲才来到医院。仲江的母亲刚进门他就连声质问：“为什么现在才来？为哪样带了几次信都不来？” 古成兰说：“哪个想就这么准呢？活路多得起绞绞再说想今天赶场天买点蛋顺便带下来。”她的声音小得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般。 颜仲江安排他母亲和妹妹吃饭后母亲到医院陪护辛娅妹妹在家洗尿布他说他两天三夜没有睡觉了很想睡瞌睡：“昨天晚上在脚盆里洗澡时就睡着了。”当他来到房东家提母亲从家里背来的背篼时现里面除了几升糯米1oo来个蛋1只鸡就是用布帕包着的1捆被砍掉头尾的苞谷杆。此情此景他想起了文友贤春那《甜甜的玉米秸》： 我的童年 是甜甜的玉米秸 每当金秋时节 母亲从山中带回 许多我欢笑的玉米秸 甜甜的 那时我以为 所有的玉米秸都是甜的 而今才知道 母亲早已把苦涩尝试 他尝着母亲带来的苞谷杆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香甜也品尝了刚才对待母亲那种神情所带来的内疚也深该体会了“养子方知父母恩”的内涵。 孩子出世后一切正常按生儿子要请客的规矩颜仲江买来西瓜、苹果让妇产科的医护人员“吃不完篼着走”了。但不知什么原因辛娅自生产后总喊腹部疼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往下坠一样宫口一直流黑血水值班的医生都说“正常”甚至还有医生说她“太娇气了”可疼痛却是一天比一天增加由于吃不下多少饭也喝不了多少汤奶水也没有来多少仲江不得不买来奶粉补充。第七天邢秋给辛娅拆线仲江帮忙把辛娅扶到手术室。当邢秋将线刚拆完一团乌黑从宫口涌了出来随即流出许多乌水只听邢秋喊了一声“完啦”手哆嗦着脸变得纸白此时,辛娅也昏过去了。 （第12章 爱子情深 1、望子成龙）/ 第59章 ：第12章 爱子情深 1、望子成龙 颜仲江急忙问：“怎么了邢医生辛娅怎么了？” “我该死！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胎盘还没有出来就被我缝上了。”邢秋自言自语的话音里夹着颤抖。 仲江攥紧拳头瞬间指节咔嚓嚓响着不认识似的盯着邢秋双眼喷出了一团怒火。邢秋看了他一眼将眼睛闭上一动也不动地准备迎接仲江的拳头身边的护士站在那里啊一声后呆若木鸡。仲江伸出的拳头狠狠砸在手术台旁的桌子上手术盘被腾起来又哐地落到桌子上一些手术器具被弹出来在桌子上旋了几圈掉在了地上。邢秋睁开眼睛看一眼双颊挂满泪水的仲江默默转身从办公室取回器具给辛娅擦洗伤口重新缝合。 第三天孟明将两天来沉默寡言的仲江喊到他办公室说邢秋当天主动报告了这起医疗事故作为分管业务的副院长代表院方向他道歉院长办公会已作出决定扣邢秋这个季度的奖金将事故随同邢秋的检查通报全院辛娅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由医院承担。邢秋是妇产科的业务骨干从未出现过任何医疗事故按她的说法恰恰是你们太熟了导致她麻痹大意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错误。“方圆和邢秋的意思是让我问问你可不可以不再追究？我们医院也希望你不要把这事往外捅。” “孟明我脑子很乱你就不要和我讲这件事了怎么了结你们去问辛娅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知道我这人对钱看得不是很重何况她还能报销但人……人对我真的很重要。”仲江说着泪水溢出了眼眶“好在这两天辛娅能吃也能睡了要是……按你们所说这种情况没有出人命已经是奇迹的话万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辛娅出事后院方将其他产妇调出了她住的病房再没有安排其他病人住进来。仲江和孟明走进辛娅的病房时方圆和邢秋斜等靠床头的辛娅说话床头柜上的网兜里装着几包奶粉和一些苹果想来是他们来看望辛娅本院医生一般不探视熟识的病人按他们的话说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今天是例外。 孟明与方圆打过招呼示意他夫妻俩出去他将门掩上后问辛娅：“这件事谁都不愿生不幸的是已经生了。我刚才问了仲江这事怎么处理他的意见是你拿句话。” 辛娅看着仲江说：“仲江这是命。”说完紧闭双眼泪水如檐水滚下双颊。 半月后辛娅从医院回到家中决定不泡月米酒前来家里的所有客人不管是否带有贺礼一律甜米酒煮荷包蛋招待。仲江高兴的是这次医疗事故没有给辛娅留下什么后遗症自从辛娅吃了孟明处方的奶药炖鸡汤乳汁如泉涌省了半夜三更再起来喂牛奶的麻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仲江最为满意的是儿子自从回家后能吃能睡如果出现哭声不是饿了就是打湿了尿布。最令他感到惊奇的是以前看到别人的小孩屙粪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想呕吐而今看到自己儿子的粪便不管是换尿布还是涮洗尿布以及将在地上的粪便用废纸盖上抓起来丢进厕所里都像面对一滩稀泥一般即便是吃饭中途遇到这些事也是这种感觉。 仲江看着儿子粉嘟嘟的脸蛋进出卧室都要亲上一口惹得辛娅笑着嗔怪说儿子将他对她的爱分走了。不管是儿子睡在床上还是抱在他怀中面对他逗儿子所做的各种姿势或出的声音儿子小嘴和眉眼都回应着可爱的笑意。认为儿子肯定聪明的夫妻俩不时设想着儿子的未来：上户口时将儿子的年龄改大半岁使儿子3岁上幼儿园时就过了机关幼儿园规定要3岁半才能入园的标准；不用读大班或学前班直接上小学读完小学五年级就上初中争取考入少年科技大学。夫妻俩的想入非非以至儿子坐在小凳上读书的情景多次出现在梦中。 仲江和辛娅惟一伤透颜脑筋的是小孩出世两个多月了还未取名字准确地说还未定下一个名字来公共的称呼就是“毛毛”。孩子还未出生前取名已不下1o个结果是夫妻双方相互否定。在夫妻双方暂时放弃思考时颜河义从老家进城说请古八字算了八字说这小孩八字生得好将来是强过老子胜过娘。只是犯了断桥关和阎王关满三岁前要解。另就是生日属丙火又生于火旺之夏加之四柱火焰重重必须旺水克之或重金重土泄之。 “爸爸回去后就喊八字外公给我们毛毛的关煞解一下花多少钱我们拿。”辛娅对颜河义说。 “仪式钱拿十二块也行一块二也行鸡公屋里喂得有粑粑豆腐刀头香纸这些花不了几个钱。只是要将崽崽抱回去比如解断桥关把桥搭好了要抱着崽崽从上面走过去又走回来。”颜河义回答。 “把期程定下来了就通知我们我们把毛毛抱回来。”辛娅沉默了一会转向颜仲江“颜长江这个名字如何？长江之水天上来从未干涸。” 一直只听未插言的仲江讥笑着回答：“辛娅同志,应该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吧?” 颜河义不管哪个水从天上来他急忙就否定了这个名字说：“有个江字犯了老二的名讳。” 仲江一笑说：“干脆叫颜河谐‘银河’之音显得宽广而宏伟。” “算了吧,颜老师。银河那里有水？”辛娅也讥笑着回答算是回敬了仲江刚才的讥笑。 “我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叫颜海龙你们看如何？”颜河义这样问。 辛娅说：“行！龙归大海喝不干的海水舀不干的海水晒不干的也是海水。” 对起名本来就无所谓的仲江虽然觉得这名字俗不可耐却也没有表任何异议。他一直认为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符号目的是为了在公共场合区别他人。至于取名、解关煞与命运他认为这主观唯心主义和客观唯心主义本身就是一对矛盾：既然命中已经注定取名解关煞应该说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后天迷信可以改变命运那么命运就不是与生俱来就注定的。 当辛娅双手抱着儿子摇抖着喊“海龙海龙我们的大海之龙”时颜河义告诉了他来的另一个目的说孟江又被计划生育罚款8oo元要他们借5oo块钱给他。 辛娅的笑容凝固了继而满脸不高兴：“他们是越生越穷越穷越生！苦进泥了找点钱刚刚帮人家做。” “怎么罚得那么重？”仲江问父亲。 “罚得重？要不是老二你有位姓张的同学在虎坪乡帮乡他这回房子都拆了。”颜河义粗略讲了这件事的经过。 (第12章 爱子情深 2、多子之祸)/ 第60章 ：第12章 爱子情深 2、多子之祸 颜仲江的同学和乡长到村里追计划生育时碰到石招弟正在秧苗齐腰的田里薅秧问孟江去哪里了石招弟挥臂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回答说去青龙坝了。乡长喊她马上到区医院作结扎手术另交5oo元生费。她辩解说孟江结扎过了乡长问她第四个小孩是怎么生的言辞凶狠起来要她马上就走说这次只做女扎不搞男扎身体有问题不能做女扎的必须有区医院的证明经区委书记和区长签字后才能做男扎。不走就加倍罚款。她立即软口说晚上去喊孟江回来服侍她明天保证到区里做手术。那位同学也帮她求情乡长为了给那同学面子,只好答应了。离开后乡长就对那同学说不该答应她她可能要跑开春搞第一次计划生育突击时她听到风声就跑了他家里人说去喊她回来结果到突击结束都没有看到人影。那同学说不会吧。第二天2o多人的计划生育小分队来到石家寨时哪里还有石招弟的影子！进屋一看只剩一张空床连棉被都不见了家中用具无一踪影就如刚刚搬走的人家空空荡荡的。乡长一气之下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命令随行人员把屋里能抬的东西全部抬走板壁楼板也撬起来扛到乡里去。这时石招弟的父亲石来福出来阻止唇枪舌剑中骂小分队是土匪。小分队中一人举手打了他一耳光他立即还了那人一拳正在拆楼板的几个人围过来帮忙寡不敌众的他被一阵拳打脚踢躺在地上直呼“妈啊哎哟打死人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过后一看石来福全身上下乌紫又气又痛至今都还不能起床。乡长对吓得全身筛康的古成梅当众宣布当天晚上不把人找来交5oo块钱罚款3oo块钱医药费误工费第二天还要来拆房子老头子也要送到公安局去关起来。当天中午古成梅赶到古家寨喊上躲到古成兰家的石招弟和孟江晚上往回赶赶到半路时天上下起了大雨他们冒雨赶到乡里时已是晚上12点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经过仲江同学求情担保乡长同意1o天内交齐罚款其他东西交钱后扛回床则没收给帮乡工作队的同志睡两方腊肉（火炕肉）小分队已经打平伙吃了。 “他们和棒老二（土匪）有哪样区别？你哥喊你给他写材料告那个乡长把他那个乡长皮皮告脱起。”颜河义越说越气愤。 辛娅抢着回答：“告个哪样告！各级计划生育工作中生的案子只要没有死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死了人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寨上去年冬天生一起案子那家已经有三个姑娘了两口子将小孩丢给父母杀广去了明眼人一看就知他们主要是躲计划生育想再生一个儿子。计划生育小分队拆房时他父亲去制止说这房子是他的儿子分家了他又没有把房子分给儿子儿子违犯计划生育不能动他的财产要罚款去广东找他儿子媳妇。小分队不由分说开始拆房他抄起一条板凳就朝拆房的人扫去其中一人躲闪不及被板凳扫在大腿上后退时又被木棒绊倒在地额头撞在石头上起了一个青紫的大包。其他人拿着木棒围过来逼老头放下板凳最后将他手抄在背上捆到乡里说等吃晚饭后送到派出所关他一两天挫挫他的锐气以便杀鸡给猴看。先前被打那人喊上两人趁夜色将捆绑在柱子上的老头拳打脚踢了一阵老头一阵妈呀老天呼喊等乡里的领导从食堂赶来时打的人已经跑开老头气若游丝还未送到乡医院就断气了。最后解剖诊断为脾胃破裂死亡。凶手跑到公安局自案子反映到省里各级领导经过与老人的儿女们多次谈判最后赔偿2万元安葬费由政府负责还表态一定要严肃处理相关人员。” 仲江插话说：“前两天判下来了那3人分别被判了4年、3年半3年都是监外执行；其他人员屁事都没有。如果是其他事情打死人不抵命也要判他一二十年。” 颜河义问“什么是监外执行？” 仲江解释：“监外执行就是说工作还在不用去坐牢刑满就上班服刑期间还有生活费。” “这些人的手段太毒辣了！”颜河义自言自语地说“以后不是邓小*平了晓得要取消计划生育不？” “现在是***了。”辛娅咬了一下嘴唇忍住了想笑“我当国家主席也要实行计划生育不实行计划生育这人口控制不住。” “有根草草就有颗露水养有颗核桃就有根棒棒敲生多生少又不问他们要饭吃。”颜河义明里说的是各级领导实际针对的是辛娅。 “大家都无止境地生以后这些人要上学吧？要吃饭吧？田就只有那两丘土也只有那两块到时不去乱整才怪！” “是生毛毛接得有些人情你先拿5oo块去。”仲江岔开了他们的争执。辛娅一听默着脸抱着睡熟的孩子走进里屋随后用脚一勾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仲江看了一眼房门转过头对父亲说：“你劝劝大哥状也不要告了。告去告来的常说赢了官司输了钱何况他这种官司人家确实不一定受理。”仲江开门从屋里取出5oo元交给父亲第二天一早送他到车站上了车。仲江自小孩回家以来的喜悦心情第一次被冲淡了许多。 隔天“阴转晴”的辛娅与仲江睡在床上议论起这件事继而又转到了自己身上。辛娅笑着问：“你想不想生第二个？” “我想！我生得出来吗？”仲江笑着回答继而认真地说“这回就差点让我们颜毛毛当孤儿了再生再生把老圪蔸弄丢了咋办？” “你可以给他找个新妈呀？” “新妈新妈,脑壳敲起姜疤。你不怕你家颜毛毛受气呀？”颜仲江一半认真一半开着玩笑“再说你以为新妈好找得很。人家青头姑娘会嫁我这三婚货？除非又回乡下去找差不多那样不是又转回到了从前？找个没有生育的？暂且不说这种机会有多大人家年纪轻轻的愿来屎一把尿一把地为你抚养幼儿？如果两人都有小孩那更让人头痛你说我娇惯我的孩子我说你袒护你的小孩。再说这后爹后妈也确实不好当严点旁人会说要是自己亲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中怕飞了；管松了旁人也会说要是自己亲生的望他成才哪能让他放任自流呀。这松严的分寸谁来掌握？还说自己的孩子你打骂了他不一定计仇如果是对方的孩子你骂一句‘你给老子滚’看看是什么效果？” “打死我都不会再生了等满3个月了就去办独生子女证。”辛娅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泡过了一会转头侧身看着小孩自言自语地说“只要我们毛毛长命富贵长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仲江心里掠过一道阴影什么也没有回答。 (第12章 爱子情深 3、官出数字) / 第61章 ：第12章 爱子情深 3、官出数字 颜仲江要求调到县城学校任教的申请新学期开学了还没有消息意味着这个学期将是无望。他和辛娅多次商讨调动的事调县委办不但不喜欢那工作也达不到顾家的目的。她曾动员他到教育局长家走走听说那人不太看重求他办事的人拿不拿礼物不过对人家也要有一份尊重。仲江说没有必要进城不是教育局长说了算还要经过县政府常务会议研究。辛娅说教育局不提出来政府研究十个八个也研究不到你。她又叫仲江去找找县长。他答那会自讨没趣如果不被批准这张脸不知往什么地方搁。他说不调也没有多大关系每天早晚都有几趟班车进城很方便。万一有什么急事骑自行车也要不了1个小时。为使辛娅多一个帮手他将被录取在双龙中学的妹妹颜江霞转到了乌江二中想她帮助辛娅照看一下小孩。 辛娅产假满后单位将她调整做会计工作兼劳动工资统计很明显这是方圆局长关照的结果。统计局按1984年所用经费基数上划到国家统计局后一直未增加加上临时开展调查所拨的款项和县领导的批条一年也就三四万块钱用方圆的话说“全部贪污了也够不了杀头”。也就是说辛娅一个月没有几笔帐可做。劳动工资统计每个季度上报一次报表。除了年终要收齐全县各独立核算单位的报表外平时只要“抽样调查科学推算”就可以了。事实上辛娅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到双龙中学度过的。她开玩笑说的理由是如果不这样“怕小孩以后认不出谁是他爹了”。有位同事听后笑着接话：“是怕孩子他爹认不出他妈是谁了吧?” 章莲从县城开会回来找到仲江家看到王林佳父子俩正在仲江家吃饭也就在辛娅的邀请下入了席。吃罢饭辛娅收拾碗筷仲江将在臂弯熟睡了的颜毛毛放到里屋床上章莲摆谈起了会议期间的见闻。她说：“没想到力书记还廉洁。” “你送他钱没要？”正在掏牙齿的王林佳笑着插言。 “你拿多少钱给我去送呀？”章莲也笑着白了王林佳一眼又转向仲江说“我讲给你听以后你创作又多了一个素材。”章莲接过辛娅递来的茶看到还烫放在了侧边的桌子上“在城里碰到木克仁他说他到力书记办公室去汇报近段时间的生意说自从他给他题字后气也吐了眉也扬了生意比以前更红火了。说完就从腰上皮带的钱包里抽出一叠1o元票子递给力书记怎么说也有三四百元吧当几个月工资了力书记怎么也不收他的。木克仁说这是感谢费不算行贿说着就丢在了办公桌上。力书记生气地说不将钱拿走今后就不认他这位朋友了。木克仁只好将钱收起歉意地退出了办公室。他到厕所解溲忘了将钱包拉丝拉拢钱从皮包里滑出来撒进了粪坑里。他哭丧脸去找力书记力书记喊秘书拿火钳去给他一张一张地夹了起来放在水管边冲洗后一张一张铺在报纸里浸干。讲完后木克仁问我力书记是不是嫌钱少了。我说不是所有的人都把钱看得高于一切。”章莲用目光扫了一眼王林佳“你们说这种领导算不算廉洁？” 仲江开玩笑说：“有的是办公室不收家里收白天不收晚上收。报上不是说查处的贪官要求对方送彩电时一定不要忘了将票带上。” “我们从未听说过力书记收人钱物的事。” “我看力书记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王林佳说“不过我认为他喜欢沽名钓誉。” “王校长沽名钓誉好象是贬义词吧？”章莲看着他讥笑着问。 “你只要从字面上去直译就行了。” “按你这样说想当将军的人都存心不良了？”章莲继续质问王林佳。 “主观上是这样。客观上只有好士兵才能当将军也就推动了历史向前展。” “我认为力书记确有好大喜功之嫌。”辛娅坐下来参与了他们的讨论“前年的粮食产量由于人努力天帮忙大家都承认是丰收了但比上年增长65%又都认为‘虚’最多不过4o%。” “你不是说数字是由各区乡报啦他喊你们报多少就报多少？”仲江插言。 “力书记自有他的办法。他在区乡领导干部会上分析今年全县粮食产量将增长多少在统计年报会上分析粮食大幅度增产的原因。下面那些人不会做还不会听呀？结果有的区报上来的数字是翻番。”辛娅看着章莲“双龙区算是少的也有48%。” “我们还是比较接近实际的。”章莲赶快声明。 “各区报上来的数字比最后定案数要高得多我们通过种植面积与耕地面积对比分析单产的可能性砍掉了2o%多的水份结果各区到书记县长那里告状说我们压他们的数字。”辛娅说”麻烦的事还在后面。数字上报后按往年地区统一下的价格和物质消耗比例计算出来的农民人均纯收入达到了142元突破了贫困县12o元的标准。” “我看你们那计算方法将稻草、苞谷杆、花生藤这些都算进去了数字不高才怪！”仲江插话。 “那是上面规定的。你不要打岔。”辛娅白了仲江一眼“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的一位老乡看到这个数据后打电话到县政府办问是怎么回事。如果属实乌江县的贫困县资格将被取消每年将减少几百万的贫困补助。力书记一听慌了和县长一起到统计局办公室指示方圆局长一定要想方设法将农民人均纯收入压缩在12o元以内。为了全县人民的‘利益’我们‘根据我县实际’将价格降低减少总收入,将物质消耗、集体提留、上交国家税金等数字增大终于降低了纯收入。剩下的事由他们去协调。幸好这个数据是由省里掌握全国纯收入数据是用农村抽样调查队家庭住户调查资料。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将数据改回到我们重新计算出的118元了。” “你们不是有《统计法》啦？” “《统计法》？《统计法》是豆腐法。有个县的县长在统计年报会上讲《统计法》很重要和其他乌七八糟的法一样重要。你说这是什么话！” 王林佳说：“不客气地说我们现在的民主法制还不健全。据我所知违反《统计法》了不能罚款你只能向有关部门提出处理意见比如我们章莲书记违法了（就不要说书记县长了）你只能向县纪委或监察局提出是留党察看或是行政记大过的建议。就算以后修改有了罚款这一条书记县长一个电话打给你们局长说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吧你们局长会怎样？如果他一意孤行书记县长一合计将他免了或者调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当正科级副局长甚至只明确享受正科级待遇你能说他是打击报复？就算他们不动局长的职务局长每次去请他们批办公费业务费他们都以一句‘最近财政很紧张啊’打就够局长喝一壶的了。” “我看再来次文化大革命你脑筋转得了弯不？像你们这种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从上到下正在批判。”章莲虽然开着玩笑言语中却是含着几分严肃。 (第12章 爱子情深 4、怀念军营)/ 第62章 ：第12章 爱子情深 4、怀念军营 1987年的正月对颜仲江辛娅夫妻俩来说比去年正月忙多了主要是忙于走亲访友。走完女方这边男方那边的近亲一家也没有放过。如果说去年是认亲式的走访今年则是让亲友分享他们添子的喜悦；去年一家一包白糖之类的拜年礼物多数是托父母转交今年则多数是亲自上门——辛娅的意思是对方看到他们背上的小孩怎么也要打两文（红包）。她反驳仲江的理由是：今后他们的小孩来你不能不打吧？ 他们带着孩子去给古福珍拜年时已是正月十六。辛娅夫妻刚进屋小孩就被从里屋出来迎接的古福珍微笑着抱了过去口里“幺儿乖”地喊着。辛娅喊“颜毛毛喊祖姑婆”边笑着歉意地说“姑婆我们是有心打（拜）端午六月都不迟啊。”随后主动走上前从古福珍手里将孩子抱了回来“不要把祖姑婆弄脏了”其实是怕古福珍将孩子抱掉在地上了。古福珍看去身体虽然硬朗却也是年近古稀之人何况她正准备亲吻小孩的脸庞——万一有什么传染病呢？ 有些悻悻然的古福珍笑着说：“水不搅不浑人不走不亲我还以为把你们得罪不来了呢。” “我们这烂板凳客毛毛祖姑婆不烦我们就是喽还得罪！”辛娅嘻笑着轻轻咬了一下孩子的脸庞迈进里屋去了。 仲江正在门口回答古福珍对父母和舅父及孟江一家人的问候从屋里先闻声后见人走出了任齐芳、张国乾、包章莲古福珍见没有她插话的余地就说：“你们谈我去整饭。”他们来到专门用来待客的地楼屋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王林佳与仲江夫妇打了招呼又埋头看书去了；王贝贝在看黑白电视机里的动画片。仲江坐下就问张国乾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回部队他没有现张国乾的服装上没有了帽徽领章。国乾回答说：“转业了等待分配。” “你在部队不是干得好好的吗听说还提副营长了？”仲江的惊讶中是不解。 “去问他妈妈嘛。”任齐芳气鼓鼓地插话。 张国乾接话说：“我妈妈听说我当了副营长而且已经两年了很生气就喊齐芳给我写信要我转业说什么山高必陡官大必险我父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接到齐芳的信回信向我妈妈解释请她不必担心。谁知她就是不听半个月一封信都成岳飞十二道催命金牌了。重去重来都是那些老话后来我看烦了干脆连信都懒得回。” “我也写烦了”齐芳补充说“就推说忙不写。我不写他就去找人写甚至威胁说要上吊服药。我估计她不会写信喊国乾不要理睬她。” “应该喊包书记去劝劝她。”辛娅惋惜地说。 “我怎么没有劝啊”章莲说“我劝了不下十次嘴巴都说干了。我说中国不会再有第二次文化大革命了。你说她怎样回答？她说我爸爸六二年平反后也说不会再有什么运动了结果怎样？反而对我说：我喊你不要当你那个书记你要当你以后是买后悔药世界上还没有卖的。我这样说她那样辩我那样劝她这样驳后来她理屈词穷了就说你姑娘家是外头人我不管你我只得国乾这根独苗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对不起你爸爸是小事我后半生去靠谁？说着说着她就伤心地哭起来了。你说我还能劝吗！” “你不理她不就得了？反正她是鞭长莫及。”仲江像给他出主意一般。 “她看到我不回信就跑到部队去找长她面对长的解释还辩驳说在部队当官比地方更危险。她不知从什么地方听来的举的例子是林彪当年要害某位将军就通知那位将军进京开会刚到机场将军就被他派人不知‘接’到什么地方去了连问都没有地方问。在地方上栽赃陷害也好罪名莫须有也罢还能知道自己的人去了哪里遭了什么罪生可见人死能见尸。她说如果还在打仗那是保家卫国而今仗也不打了总得回家为老人尽尽孝送送终吧？长也是秀才遇到兵怎么解释她都不听最后答应她条件是让她再等1o天。我趁机带她到昆明玩了几天回到部队我任营教导员职务的文件下来了转业的文件稍后也下了长拍着我的肩膀连声叹息说‘可惜可惜’。” 大家没有再说话都为他惋惜。静了好一会国乾接着说：“值得欣慰的是临走那几天为我送行的人很多有还击战时任我们团长而今已是师长的人也有我所在的营连排班干部还有许多士兵和转业在昆明或昆明附近的战友临别那天许多人哭了起来哭得最伤心的要数我们原来侦察排的战友了大家清楚地记得我们打穿插休息时一枚炮弹落在我们面前所幸是一枚哑弹。如果那炮弹爆炸了我们还能在这里告别？其中流泪最多的又要算湖南籍从军校毕业新任侦察排长的朱飞了。从战场下来后他当了班长可是考了两年军校都没有考上分数相差也不少。第三年即将退伍的他决定放弃我动员他报名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声埋怨自己太笨。我狠狠地骂了他几句我说人生不能放弃任何一次机会有1%的希望,就要付出1oo%的努力；作为军人即使最后时刻都不能言弃。最后我命令他必须参加考试还为他买来复习资料放他两个月假关门复习。考试结果出来那天他跑到我面前还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就哭得一塌糊涂。原来他已上线作为农村兵的他用不着回湘西老家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了。” 章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依我看你适合当组织部长。” “人家组织部长是副县级。”任齐芳表达了这种说法的不可能。 “如果不任县委常委也是正科级。”章莲和刘芳把玩笑当真起来。 “我妈妈根本就不允许我当什么长。回来不久组织部成部长找我谈话拟将我安排到公安局任副局长享受正科级待遇问有什么意见。我回来问她她马上就去组织部找成部长什么长都不能当就当工作员。过两天成部长通知说已经给劳动局打招呼过完年就下文安排在机械厂那家厂工资和奖金都高。” “那个厂和我们灵芝饮料厂差不多我看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看到厂里效益有些好转县里那些大小头头就将初中毕业办有待业证的人招工分到厂里一些领导凭借关系或手中的权利将子女或亲友调进厂来。更让大家不服的是频繁换领导。理由是为了大干快上指标定得高高的。 “从展的眼光来看机械厂今后确实是问题。”辛娅附和着说“设备老化产品单一技术落后区位劣势这些也是我们偏僻落后地方企业的致命伤。” “管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国乾回答其实算是自我安慰。 “回来也好夫妻长期两地分居总不是个事。”王林佳放下书抬起头说“至于尊老爱幼的问题我看还不是主要的.” 王林佳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章莲跳起来说：“坏了出事了！”说完就往外跑其他人也跟了出去辛娅将睡熟的孩子递给古福珍也跑了出去。 (第12章 爱子情深 5、烈火真情)/ 第63章 ：第12章 爱子情深 5、烈火真情 颜仲江、张国乾、任齐芳、辛娅随包章莲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跟随人群向街中心靠山一侧房屋的背后跑去爆炸现场远远地围了许多人外来租借用作鞭炮制作的3间砖混结构平房四周墙体已全被炸碎四处散落着断砖残木和衣物、纸屑顶板虽只是开裂看形状是被掀起旋转半圈又掉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所幸四周房屋离此房有些距离但窗玻璃已都被震掉从人们七嘴八舌的口中还知道一些人家的电视机荧光屏都被震裂了。包章莲看到此场景想到此时正是吃饭时分这家大人小孩估计已是凶多吉少。她对先后赶来的卫生院冷院长和派出所徐所长以及在场的区镇村干部吩咐：一是立即检查废墟中是否还有幸存者如有立即施救；二是清理废墟寻找尸体。人们正在检查预制板下是否有幸存者时街上传来“救火啊大家快来救火啊”的呼喊声。 包章莲听到呼喊声抬头一看街对面那排木房后面冒出了滚滚浓烟火星已开始在浓烟中翻飞。她看了一眼爆炸现场估计压在下面的人生还的可能性太小当场决定：“卫生院的同志继续清理其余的人跟我去灭火。”说完指示区里的一名同志赶快到办公室打电话报告县委、县政府请求消防大队和武警战士支援。 章莲随着人流来到街上确定火灾的位置后指示镇干部带一批人到上街蹬瓦拆房村干部组织一批人到下街和街对面蹬瓦拆房以此切断火源将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要求所有临近住户随时准备好扑灭飞来的火星。区里各单位干部组织群众并参与灭火帮助老百姓抢出家中财物。 不一会三条由男女老少组成的长龙从沟底排到街上又转进了火灾处各种盛水的器皿在人们的手上来回穿梭。有的群众则提着粪桶从粪坑里打上粪水。由于火势太猛清水和粪水更多的是泼在了火焰即将到来的地方在房中柴草和干了几十年的木板助势下哔哔剥剥的火焰像动物舌头一样在天空伸缩没有因人们的泼洒而减弱只是延缓了吞噬的步伐为蹬瓦拆房赢得了一些时间。 当人们正在灭火和搬运物品时已经着火的房中传来孩子的哭声只听刚从里屋扛着木箱跑出来的女子喊一声“我的孩子……”就瘫痪在地脸色由红变成纸白随后她又爬起来向房中冲去。这时正扛着一头百来斤的架子猪从屋里跑出来的张国乾将猪甩在地上一个箭步跑到门口抓住女子的衣领向后一拽女子倒退一步跌倒在街沿国乾转身冲进屋里。齐芳喊了声“国乾”手中装着半盆水的搪瓷盆掉在地上水溅起来打湿了她的下身。那女子哭喊着又要向里屋冲时被辛娅和另一名妇女死死拽住双手她顺势坐在地上幺呀儿的一腑一仰地哭喊着。从里屋扛着桌子出来的仲江睁眼一看这名女子竟然是阮云琴此时头零乱地披在双肩遮盖着满脸烟尘泪痕的脸庞。阮云琴没有现或者说没有认出他此时他没有必要也不想相认转身又钻进房中。 张国乾从里面跑出来时手中的孩子还在哇哇大哭阮云琴从地上爬起来从他手中接过孩子哭着喊着摇着早没了先前抢运物品的惊恐和忙碌也好象忘了此时身处的环境。她突然醒悟似的抱着孩子跑到国乾面前跪下边磕头边喊：“谢谢解放军叔叔！谢谢解放军叔叔！”人们回过头看国乾时只见他的脸被薰黑得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在闪亮上面被汗水冲出了许多蚯蚓般的痕迹夜色朦胧中他的军装让解放军的形象在人们心中更加高大和清晰了。此情此景参与灭火的人们感觉多了一份依靠精神更加振奋。国乾喘了几口气将脸上的汗水一抹又和其他人一道冲进里屋搬运物品去了…… 火灾生4o分钟后武警中队和消防大队的官兵及公安干警赶到加上消防车的功效火势迅得到控制。遗憾的是消防车带来的水用完后没有自来水可装靠人工从河沟里给消防车灌水致使火势未能较快扑灭。事后大家都说要不是包书记临危不乱要不是那些武警官兵勇敢夜幕降临后的后果想着都令人不寒而栗。 第二天上午章莲主持召开镇村组干部和部门负责人会议向带队前来检查灾情的县领导和民政等有关部门负责人汇报灾情和善后处理工作。徐所长汇报：初步查明鞭炮爆炸是由于丢弃烟头引起的经过排查最后到这家购买鞭炮的是下街李正林已经将他治安拘留。火灾是爆炸后的火星飞到房后的柴草上引起的。冷院长汇报：爆炸至使4人死亡其中2个大人2个小孩。灭火中有1o多人受伤包括救小孩那个退伍军人他头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个口子都已按包书记的指示先救人后算帐进行医治。供销社楚富强在抢救物品时从楼上跌了下来颈椎腰椎跌断内脏受损生命垂危估计拖不过今晚上了。民政员汇报这次火灾损失房屋12栋45间粮食财物不计其数爆炸死亡的夫妻俩都是孤儿出生都没有直系亲属只得有由政府安埋；楚富强是供销社聘请来搬运货物的临时工家在楚家寨街上的那间住房是租的有两个小孩没有兄弟姐妹父亲也去世得早…… 章莲在请求县领导和民政部门多拨款物救助的同时安排办公室以区委区公所的名义出倡议书在区所在地和各乡镇设立捐赠点号召全区干部群众有钱捐钱有物捐物。要求卫生院全力抢救伤员医治费用由区财政承担。楚富强万一牺牲后由区委区公所组织召开追悼会并向上级呈报争取定为烈士。 “楚富强是为供销社辜主任家抢救物品时出事的有人说他动机不纯。”民政员插话声音很轻。 “不要看动机了关键看结果结果都是抢救群众财产。”包章莲打断民政员的插话“即使烈士争取不了区民政和区供销社也要想法安排好这一家老少今后的生活。” “包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想法像正式职工一样对待好楚富强同志的遗属。”辜主任马上表态。 包章莲看着辜主任说：“这次你能主动指挥人蹬拆你家的房瓦、木板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是应该肯定的。” “包书记过奖了不管蹬拆哪家的都得蹬拆何况政府还要给损失补助呢。”辜主任神态自若地笑着说。当然他没有说出早就想拆掉木房新修砖房的打算。 在双龙火灾捐款活动中除包章莲和从老家过完春节返回上班的区长各捐5o元外颜仲江算是较高的捐了3o元。辛娅听后对仲江说：“我们颜毛毛到双龙场拜年算是白拜喽！” “人家不是人亡就是财空了你还在谈你那几个别人的钱。”曾被火焰烧焦半边头的仲江神色黯然地说着当然他隐瞒了到医院看望楚富强时向阮云琴捐赠2o元钱的事。 新学期刚开始出了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王林佳和包章莲双双被免职。 (第12章 爱子情深 6、增收计划)/ 第64章 ：第12章 爱子情深 6、增收计划 先是王林佳被免去校长职务调一中任教虽然后面被“上了环”（原待遇不变）还是有两种说法在人们口头流传：一说是他犯了资产阶级自由化一说是他多次要求的；章莲调到县妇联后不久在县妇代会上当选为主任有人说是县领导对她的工作不满意把她“降”了。仲江问他们社会上的流传哪句是真的他们都不置可否。王林佳只是告诫他：一定要将重点班的班主任当好等这批学生毕业了再考虑进城临阵换老师会误了这批学生这批学生中像牛世和张兴这几位都是不错的苗子。 章莲离开那天有许多群众为她送行有送鞋垫的有送鸡蛋的有送糯米的有位军属大娘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章莲牵着大娘的手也忍不住转身擦起了眼睛。这一情景仲江觉得多么像《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中描写的那样。 乌江县委县政府为加快城乡经济展步伐提出1o条鼓励性措施。近段时间一些干部——多数是二级机构的领导——去领办或创办经济实体。饮料厂、机械厂升格为二级机构县委任命了两名“具有开拓精神”的副局长担任厂长先前的厂长变成了副厂长级别虽从股级升为副科级实际上是靠边站了。他们从机关带去了一批人包括常务副厂长重新任命了中层干部更换了财务人员重新聘用了临时工。任齐芳因对不将大修费计入成本提高利润的做法表示反对她被提拔到车间当了主任一气之下她申请调到了县财政局每月工资比以前少了2o多元。张国乾的采购员职务也被“更合适”的人代替了也被提拔到后勤科任了科长。齐芳在私下场合预言：让这些纸上谈兵的人来搞承包领办企业以‘改革’之名行‘吃喝嫖赌全报销’之实将来肯定要大嘴巴吃垮小企业。 县统计局为了完成县委政府“各机关事业单位必须创办一至二个经济实体否则拿领导试问”的决定讨论了几天也找不出适合本单位的项目重要的是无人敢迈出这一步。虽然方局长一再声明除执行县里的优惠政策外对创办者在县里规定的基础上加两年工资到时如果县里不拨就在单位业务费中开支；如果效益不好随时可回单位上班。结果单位的陈文章解决了方局长的燃眉之急他说他创办印刷厂对外挂“乌江县统计局印刷厂”的牌子对内则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方圆赞成这一方案他对事后议论带着工资办厂不公平的话就说如果单位投入资金创办绝对达不到“用盈利解决职工福利”的目不说经营者是否有经营管理能力仅人为加大成本减少收入这一项就会将单位的经济拖入无穷无尽的债务中（后来许多单位血本无归的事实证明了方圆判断的正确性）。陈文章呢则有自己的打算他早就想停薪留职办厂了现在县里和单位的政策让他大喜过望他估计没有人敢迈出这一步所以“钓”到了比县里还要优惠的政策。他心里明白县印刷厂那种承包体制事实上还是大锅饭虽然有许多白纸黑字的“目标管理责任制”挂在墙上对拴着几根保险绳的厂长没有多少约束力。与其他个体户来比起来他站到了起跑线前面很远的地方。 睡在床上的辛娅侧身用手掌撑着头对靠在床上看书的仲江说：“我们也想办法找点钱吧。”仲江放下书本斜靠在床头与她分析讨论起来接着他们就遗憾：怎么规定教师医生不准领办创办经济实体呢？继而又想如果允许其实也不知道办什么好。她与他商量：“现在这物价一天一个样涨得太厉害靠我们那点工资真的要‘养不活孩子孝不到父母’了。趁年轻不找点钱将来孩子上学、结婚哪里得钱来？”辛娅设想利用8小时以外从事第二职业。分析了半天做什么都怕蚀本先是想卖米粉一想到起早摸黑地打粑粑海椒择葱切蒜煤火觉得太辛苦决定放弃；又想到卖冰水和凉粉赚得虽然不多却也没有大的风险不一会又觉得做这种生意臊皮实在是“有失身份”最后决定还是“轻闲坐轻闲饿”。 多数时候是辛娅在说仲江在听。他听完她的唠叨后笑着说：“还是古八字常说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像我们这种农民意识很重的人树叶掉下来都怕把头砸破了还能干什么大事！” 他们连续一段时间都在讨论做什么生意赚钱时校长通知仲江县委组织部找他谈话。估计是初出茅庐第一功起了效应：双龙中学的高考成绩创造了历史最好水平仲江所担任班主任的重点班有4人上重点大学分数线上本科分数线的有1o人有28人被中专中师学校录取；该班语文高考平均成绩在全县居第一。他们分析十之八九是任命他担任学校领导之类的事。——王林佳调走后主管教学的副校长任双龙中学校长另一名副校长管理后勤在行对教学管理实在不敢恭维加之空着一个职位也是空着。 果不出所料组织部万副部长告诉仲江县委常委已经研究决定任命他为双龙中学副校长。他问万副部长：“是征求意见还是定了？如果是征求意见还是要求进城教书。夫妻两地分居俗话说：一锅费柴二锅费米还有小孩也需要照顾。” 万副部长告诉他所谓谈话只是履行程序通知他一声而已除非有特别的原因一般不可能改变。晚上仲江对辛娅说：“看来一年半载进不了城鹊桥不知何年何月不再重架？那‘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骗人的鬼话。” “我们这鹊桥也太容易了一周一次还有两个假期比起那些当兵的牛郎织女一年一两次来要好几十上百倍了。”辛娅自我安慰着。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我们还是达不到人家‘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那种境界。可惜！可惜！”仲江看着辛娅的眼睛笑了起来。 “我才不需要那种境界呢！”辛娅顺手拍了一下仲江仲江伸手将她的头揽过来在脸上亲了一下。辛娅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微笑着瞥了一眼熟睡中的儿子“招呼绊着毛毛。” 仲江跳下床将儿子移到自己睡的位置跑到另一边将辛娅挤到了中间让辛娅枕着他的臂弯另一只手在她胸部不安分地揉捏起来。她把他的手拿开说：“慌哪样摆会龙门阵。我估计是人家力书记看得起你常委中只有他认识你。今年春节我们还是去给人家拜拜年吧！” “不去！是他要我当又不是我想当。” “你行！”辛娅讥讽说“除了张飞不打鸟；死了张屠夫要吃混毛猪。” “我的意思是说当个普通老师还要好些。当领导了就没有时间给学生上课即使安排课程也要被开会或其他杂事分身误了学生。误学生不比种庄稼庄稼误是误一季误人子弟就误一生了。” “你当领导了可以挥你的才智嘛制定一些奖惩制度提高教学质量。像方圆当局长后出台了一系列切实可行的管理制度奖勤罚懒我们这几年在地区的评比中从未落到第三名之后。” “辛娅同志”他笑着说“你听清楚了我任的是副校长不是校长。能不能拿出一套完整的制度是我的事领导采不采纳又是另外一回事采纳后是不是能顶住压力严格执行那更是一回事。” “我看你们校长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何况做出成绩了是他的。再说男人家总得有一点事业心吧不当副的怎么能当正的呢！” “看来我们辛娅同志也变成官迷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辛娅辩驳“就算把你调进城你又做些什么？这假期就看得出不是看书就是看电视或者写你那些文字垃圾写了又表不了偶尔点还不够邮费。最多就是抱抱颜毛毛碗不爱洗地也不爱扫在学校穿脏的衣服都要包回来。我看你农村那种大男子主义还在大脑中作祟。” 仲江笑着说：“你也没有做多少嘛我看主要是在剥削我们江霞的劳动力。” “她在这里吃住做点家务都不行啊？再说喊她做家务比喊她做作业她答应得爽快多了。” “以后她考不上学校招呼怪你。” “她自家读书不行怪我？读书读书要读呀我从来没有听她早上起来读过英语你有时间倒要说她两句。” “自家端公杠不得自家神。她哪个时候问过我题啦？不说别的语文这科我无论如何都要比她行点噻你一对她讲学习她就是头垂起好坏都不答应一句。” “时间不早了睡觉。”辛娅打了一个哈欠说“你看我们毛毛笑了他肯定做了一个好梦。”辛娅侧身看着熟睡中儿子那红润的脸庞轻轻吻了一下。 “我也亲亲我们毛毛。”撑起上半身的仲江越过辛娅在颜毛毛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转过来的瞬间顺势用厚厚的嘴唇压住了辛娅红润的双唇…… （第12章 爱子情深 7、痛失爱子）/ 第65章 ：第12章 爱子情深 7、痛失爱子 辛娅现儿子近段时间出现间歇性热体温常在39c左右他不时还喊冷但不寒战饭量减少脸庞渐渐失去红润平常喜欢在木制弹簧沙上跳跃或在地上玩积木的孩子现在经常喊“妈妈软要抱”。辛娅开始以为是感冒了抱到私人诊所捡了一些药也打了几天针没有多大效果最多是第一天体温降了下去第二天又升了起来；去中医院找老医师开中药结果依然。只要颜毛毛想吃什么辛娅就急忙去买可买来做好后他吃不了两口就不吃了。 辛娅把孩子抱去县医院找孟明给孩子仔细看看。孟明摸了摸孩子的脉搏看了看他的舌苔现小孩面色苍白还听小孩说他头晕、心悸。问过现的时间吃了些什么药就开出了一摞化验单。她背着小孩查了大小便接着化验血又是作b又是搞透视累得她腰酸背痛。孟明看完一张张检查结果蹙着眉头问“他吃药吃得下不？” 坐在孟明对面的辛娅摩挲着怀中儿子的头回答：“我们毛毛乖得很喊他吃药从来不哭有些大人还没有他勇敢。吃西药水一喝头一仰把药丢进嘴里像吃糖一样就吃了下去；吃中药开始我还以为他怕苦放些白糖在里面后来不放糖他闭着眼睛咕噜咕噜一口气就喝完了。” “小孩有些贫血白细胞、血小板有些减少。”孟明一边开处方一边嘱咐辛娅说用药和饮食要注意的事项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说：“仲江进城来了喊他到我这里来一下我有点私事找他。”他笑着说“他这两年当官了好久没到我这里来了恐怕把老朋友都忘喽。” “他那个也叫官呀？我常说他那是啄木官（鸟）。他来了我一定喊他来。”辛娅开着玩笑走出来去划价处排队去了。 仲江来到孟明处问他有什么事。孟明告诉他他们的孩子可能患了白血病并明确指出是仲江曾经用药带来的后果应该听他生理功能恢复间隔两年后才能怀孕的告诫。要求他尽快将孩子带到省医确诊这种病目前没有特效药输血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有一个方法是生身父母怀孕用同胞姊妹的脐带血治疗。问题是脐带血不一定能配对成功即使配对成功手术费少于1o万也下不来更为揪心的是这一疗法还是一种理论还没有临床试验过。 仲江听了孟明的介绍头脑呈现一片空白。过了许久他才将情绪稳定下来要求孟明一定要保密慢慢告诉辛娅否则她承受不了。双龙中学的校长因妻子生病卧床请假回家护理去了十天半月回不来日常工作由他负责很忙。加之打着反“官倒”反腐败旗号的学潮很能鼓动人心已遍及全国各大高校现在已经展到游行或静坐示威甚至以自由为名出现了打砸抢。这些言行在各家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已波及到乌江县所有中学双龙中学师生的思想也很混乱。他说：“万一学校出乱子我无法向校长、学生和家长们交差。” 仲江到统计局办公室与辛娅打过招呼说学校要开会就赶回学校去了。他怕在家里多停留一刻就会言不由衷漏出孟明的话来。当天晚上仲江主持召开了教师会议他在讲话中针对目前出现的思潮例举解释了“自由是不损害他人权利的权利”阐述了目前的中国没有任何一个政党能够替代共产党更不可能有任何武装力量能够推翻共产党。如果不珍惜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的局面如果不以民主法制的方式而是以流血的方手段来解决目前社会生活中存在的问题深受其害的还是普通老百姓是我们这些学生。他要求所有老师教好书做好所在班级学生的思想工作认真读好书。第二天他把上述这些话又在学生大会上讲了一遍。整过学潮结束双龙中学师生只出现了“资产阶级思想影响下说过错话”没有“做过错事”更没有“坚持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人”。学生在当年的高考政审中全部过关。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校长感谢他师生们也都敬佩他。 相反的是因制止不力导至教师带着学生上街游行并出现哄抢西瓜事件的乌江一中校长被停职新学期开始前被免去校长职务。颜仲江被调任乌江一中副校长后面加了一个括号括号里有4个字“主持工作”不久他搬进了刚刚竣工2室1厅1厨无卫生间6o多平方米的“中知楼”里。此是后话。 “六·四”风波结束不久颜仲江提出去省医给小孩看病辛娅看到小孩吃了那么多药打了那么多针身体却是每况俞下有时鼻腔、口腔、牙龈出血还难以止住也同意到省医“确诊”。他们坐上当天直达省城的班车第二天上午查完医生开出的所有科目中午带着孩子去公园玩到下午下班前辛娅带孩子回旅社仲江去医院取结果省医诊断的结果与孟明的判断没有两样。在小孩熟睡后他将省医的结果和孟明的话告诉了她。她目瞪口呆地听着好久没有反映。当他讲完垂头丧气地看着地板时她突然大喊一声“你这个杂种私儿你害得我好苦啊！”双手向他脸上抓来他没有退让也没有还手只是将眼睛一闭脸一扭脖子上耳根处立即出现了几条血痕。她抓住他的衣服用力撕扯白衬衣上的扣子扑扑地掉到地板上跳向四周她随即坐在地上嚎淘大哭起来。熟睡的孩子醒来翻下床拉着她的手往上扯：“妈妈别哭毛毛乖毛毛不惹妈妈生气了。”辛娅喊了一声“幺”紧紧抱着儿子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放声大哭起来。从楼中房间里走出许多人站在走道上问什么事在哭仲江向众人简要谈了孩子的病情大家在叹息和摇头中散去了。 他们住进省医为小孩第一次输血补充红细包所带相当于一人半年工资的5oo多元钱全部用完。医生告诉他们每月至少输1oo亳升血随着年龄的增长还要加量。医生也要他们思想上有所准备此病属急性那一种补充进去的红细胞会被像漏斗漏沙般地漏掉难以维持较长的时间。 辛娅从省医回来后就到妇幼保健站取了节育环对仲江怀孕生产危险的劝说一概不听。她的理由是现在科学展很快等他们的小孩出世时肯定能够进行手术了；如果因为生育两个小孩违犯计划生育政策被开除回家去捡垃圾也能养活他们；为了颜毛毛即使是生产中死去她都在所不惜。为了挽救儿子她随时随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把吃饭当做药来吞以保证腹中胎儿健康成长。 他们的遭遇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力书记在县委常务会上以“第一个是残疾可以生育第二胎”为依据指示计生委为他们填第二胎准生证；县妇联出倡议书号召大家为他们捐款包章莲抱着捐款箱走向每个机关每一间办公室。捐款中有县领导也有居民和工人还有小学生1角1元1o元不等的捐款飞进捐款箱辛娅从章莲手中接过所捐的2155·35元钱时只顾流泪什么话也说不出。仲江为了回报这一份情意连夜写了《病魔无情人有钱》的通讯用笔名分别寄给了省地报纸和电台。 199o年的春节对仲江一家老少来说是在泪水浸泡中度过的。尽管有那么多的好心人资助尽管他夫妻俩拖下数千元的债务他们的儿子还是皮肤结节出现肿块、斑丘疹鼻黏膜、呼吸道黏膜和口腔黏膜等处生肿胀和溃疡……在大年三十那天离他们而去。哭得死去活来的辛娅一直由他妹妹江霞和母亲以及辛娅的妹妹和母亲轮流守护着陪着她流泪。后来她没有了哭声也没有了泪水只是每次醒过来就拉着她们的手喊：“妈呀我的妈呀我心里难受呀！毛毛妈妈要死了你快来看看妈妈呀。”喊着喊着又昏了过去。 沉默寡言的仲江总不相信儿子已经离去了眼前总是晃动着他学走路时向他扑来的身影有时不自觉中伸出双臂做出迎接他的姿势；耳边不时传来儿子出生时啼哭的声音8个月喊着只有他们才能分清的“爸爸妈妈”的声音两岁开始背诵唐诗和跟着录音机唱“外婆说我是个好宝宝”的稚嫩的声音。儿子摇摇晃晃走路的身影和声音过了人间最美丽的舞蹈胜过了人间最动听的音乐。有时他也情不自禁去开门好像儿子在外面玩耍回来了正在喊爸爸妈妈开门可门一开什么也没有。 仲江流着泪在日记中写道：“因为有了儿子我才算真正有了家；失去儿子心灵中的家就失去了光泽甚至在瞬间变成了一片瓦砾。” (第13章 百姓利益 1、开荒苦果；下周一）/ 第66章 ：第13章 百姓利益 1、开荒苦果 面对小孩的死亡古成兰和辛娅的母亲总是这样开导辛娅：他不是你家儿是讨债鬼是我们家前世欠了他他今世来讨回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孟明、邢秋也一再劝说辛娅：你再怄也怄不转来了太悲伤了对腹中胎儿成长不利。夜深人静时仲江也劝：我们只有这个命还是保重自己要紧。在亲友们的抚慰下辛娅心灵的伤痛渐渐减轻整夜失眠的现象也逐渐减少特别是胎动使她增强了做母亲的责任饮食也渐趋正常。 颜仲江过了小端阳(初五)准备星期六回老家给父母打（拜）端阳节。星期四晚上一夜直瓢泼大雨第二天中午传来双龙场到青龙场间的柏杨丫滑坡的消息三五天难以恢复交通。坐车到青龙场再步行回家的计划被打乱。本想改道双龙河仲江想象着此时沿途河水暴涨的情景回家的路想来也被阻断了。天亮时雨停下来米汤云虽然密布天空挂在乌江两岸的山头直到星期六上午都没有下雨的迹象。眼看辛娅预产期将近他深知这山溪水易涨易退星期六吃过午饭带上雨伞坐上前往双龙场的班车。 仲江下车到古福珍家丢下一包水果糖打过招呼匆匆转身向双龙河走去。走上双龙岗看到暴雨洗过的山坡青翠欲滴不时出现一丛映山红恰到好处地点缀着这幅油画；还有叽叽喳喳的鸟鸣弹出了山间独有的乐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翻下双龙冈他将裤脚绾起来试探着慢慢走过淹没腿根依然有些浑黄的河水穿行在弯曲的河流间。呈现在他眼前的的山野越来越缺少诗意取而代之的是触目惊心：田野和村庄虽然还是一片绿色连接着田埂上却垮塌了一处又一处敞开许多豁口像老太婆缺了牙的嘴一样；垮塌下来的黄土、石块、绿草堆积坎下田中、土里秧苗被覆盖了一片又一片。河边的田土被洪水冲涮了一次秧苗或玉米倒伏在泥浆中有的已被泥沙石块覆盖先前的河堤、田坎有的已被洪水削掉有的已不可能再恢复原来栽种稻谷的田地只能改种杂粮了。抬头看看山中面对此情此景不觉在心里酝涌出一七古：《山中暴雨后》—— 黄龙怒吼出山冈山里浓云久久藏。 最是触目伤心处满坡苞谷水卷光。 仲江往上游走着河水变得越来越浅颜色也由黄渐渐变成浅灰色。天空的云渐渐散去天空变得湛蓝。临近双河口时仲江现碾房只剩下石槽电站纯粹不见了踪影以前用来引水电和碾米的水渠已堆满泥沙沿沟横筑的水库拦赌了整整一坝石块水从坝上漫过形成一道瀑布。仲江不觉想起七十代那戏谑的民谣：砂锅塘碓窝库失败是成功之母。 仲江走进青龙坝每从一个寨子前路过都传来母鸡下蛋后“个大个大”的报喜声时而夹杂着“汪汪汪”的狗吠秧苗已开始封林秧丛中不时飞起一只白色的鹭丝山寨后树林里传来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声音；那“薅草打耙”的鸟音让人有回到童年般的感觉。寨边的苞谷正在吐樱抽穗黑底白花的蝴蝶在玉米林边的花草上时飞时停田边土角的树木葱绿的枝叶顶部又抽出了鹅黄的新叶。只是坝子中沿青龙沟的低洼处秧田还残留着被洪水淹没过的痕迹。伫立寨前葱郁的银杏树下想起金秋时节如蝶翻飞的扇形叶片和寨上小孩在树下做游戏的情景；远处那棵紫柏树数丈光洁躯干上的枝桠如伞越葱郁。回望去对面的青龙山阳光在绿色的山坡上抹了一层黄油,变得闪闪光起来只是开垦不多的庄稼地,被山洪冲刷出纵横交错的沟壑,留存的庄稼如补丁；寨后的白虎山夕阳中显得有些黑黝半坡开荒种植庄稼的地方一块连一块被山洪冲刷后裸露后的石块白皑皑的犹如残雪一般。 进寨时有人告诉仲江他父母在林水沟旁的田里掏沙。他将口袋放好后来到责任田里看到母亲在田中将沙石掏进竹箕里父亲来回将沙石挑着倒进深沟中。田里的沙石太多了已覆盖半丘田并滚翻到坎下的田里去了。再看与林水沟脚相邻的田土几乎都堆积了大小不等的石头有的比大篾背篼还要大。离沟最近那丘土堆积的石头不多泥土已被卷光只剩下光秃秃的石滩沿着石沙流来的方向看去河堤已被山洪撕开一个大口子。 仲江站在田埂边与父母打过招呼答过父母问候辛娅的情况后脱鞋下田代替母亲掏沙石、捡石块母亲则去割猪草然后回家煮饭。吃过晚饭仲江坐下来与前来看望他的舅舅古成竹和乡邻摆起了龙门阵。从你一言我一语中仲江知道洪香玲嫁到虎坪场后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她先是在门前煎油炸粑卖后背着解放鞋、雨靴赶转转场赚钱越来越多生意越做越大街上的两间门面一间用来开门市部又卖鞋袜又卖衣服赶场天还在门前街边加木板摆一个摊子；另一间门面租给别人做生意每年也有大几百块的收入。她男人农闲时跟人学泥水工一家人过得蛮滋润。古成竹说：“人家现在搞好了一场的收入当你一个月。”仲江不置可否地笑笑他内心真诚希望香玲的日子过得好那样他就能减少一些内疚。 古成竹最为得意的还是与牛世军争开那片荒地这次被洪水冲得只剩下数得清的几根苞谷苗。“我看他还能种什么！和老子争老天爷都不会饶恕他。”其实这次他也有一丘田被泥沙石头覆盖但从他幸灾乐祸的神情看似乎心里也乐意。仲江对舅舅这种损人又损己的思想心里实在不敢恭维。但也深知他的个性难以“教育”只好不附和他就是了。 颜河义说古八字这回财了以前他师父传下来那些跳傩堂戏用的脸子壳（面具）被县民委带人来收去每个卖了1o多块。民委还带来两批外国人喊他跳傩堂戏表演绝活一次给他1oo元。来人又是记又是抱着一个像枪一样的机子围绕他转还连连伸出大姆指夸得他不知道姓啥了。事后他说没想到这个跳神驱邪的东西被北京的人说成是“戏剧的活化石”。成竹说他已经开始跟古八字学跳傩戏了。颜河义说：“学这些还是要文化。我看你学了这两年就知道农村这些礼节。” 成竹狡辩：“主要是他不诚心教不然早就学会了。” 河义反驳：“人家教你排八字你至今还背不得6o个甲子。” 成竹不好意思地笑笑：“天干只有1o个地支却有12个。我知道第一个天干配第一个地支配完不够又从第一个天干开始配配完一圈刚好是6o个甲子。用笔我能配出来用脑子配不知怎么搞的配着配着就颠三倒四的了。” 仲江读初中时就在古八字处看过有关农村婚丧嫁娶方面的书知道其中的内容对此没有多大的兴趣。对县里挖掘傩堂戏也有耳闻但听说有人将其面具悄悄转卖到香港、日本单个就赚了比古八字所得多出数十倍的价钱购买者买去搞展出所赚金钱更难估量。 / 第67章 ：第13章 百姓利益 2、性别问题（上） 古成兰从仲江带回的口信中得知辛娅生产顺利是女孩。别人问起听说是女孩时总要回答一句“也好”。她也笑着回答：管他儿子姑娘哟现在这个政策哪样都没有多的。她说的倒是实话计划生育国家职工双方是少数民族最多也只能生两个。要说她心里没有想法也是假的她脸上的笑容比起颜毛毛出世时明显生硬了许多。一年后她私下对颜仲江表达了间隔期满后再生一个的愿望。仲江说辛娅不愿意他也不想了再生一个辛娅的身体吃不消精力和经济都顾不过来。还明确告戒她在辛娅面前千万不要提这件事。古成兰唯唯诺诺从此不再在仲江夫妻面前流露出想生男孙的愿望了。 辛娅从医院生小孩回家不久的晚上包章莲、任齐芳、张国乾和邢秋来给辛娅贺喜仲江问王校长、方局长怎么不来章莲说王林佳讲看女人生小孩是女人的事；邢秋答方圆在加班人口普查登记忙得很白天下乡督促检查晚上开会解决问题。仲江安排三位女士坐木制长沙国乾坐靠沙边的方凳紧挨齐芳。仲江将落地扇对着他们摇头吹起来接着进厨房安排颜江霞煮甜米酒荷包蛋。听到声音从卧室床上起来的辛娅与他们打过招呼在他们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来。这样讲话方便些也可避免电风扇的风吹到自己身上。生第一个小孩时古成兰和她妈妈都告诫说月子里吹不得风老来会落下头痛和四肢麻木的病症她不敢不信。仲江返回客厅拿过一张方凳与辛娅并排坐下刚坐下就问：“包主任你到妇联工作比在区里轻松多了吧？”自从章莲进城后他们接触的机会减少了许多。 章莲回答：“责任是减轻了工作嘛是人找的越做越多。第一天上班就碰到两件棘手的事一件是有位还没有结婚的男老师捡了名女婴他早上起来跑步在乌江桥头现的。女婴出生才5天里面放有4块钱、一包奶粉和写有出生日期的纸条。不知是哪家狠心的父母丢弃的。办公室的人就说这种事经常生。” 辛娅插话：“这种事多得很我们老家寨上有两家生小孩后都说死了。乡里计划生育突击时那两家被人告乡里说‘死要见尸’他们说不出照常被罚款。听我父母讲一些人把女婴丢弃在路边或一些没有女儿人家的门前。其实他们在远处看着看看被谁家捡去。许多被丢弃的女婴都没有养活更残忍的是生下来现是女婴就溺死了。” “溺婴的人真是丧天良！”邢秋显得有些激动随后平静下来接着说“捡的婴儿难养活除了捡的人家的经济医疗条件外是缺少母乳喂养免疫力差。” 齐芳说：“给别人养小孩长大了如果小孩的父母来认或者小孩不认养父养母那才是气得恨不能世上有后悔药卖。” “从收养那天开始你就不要有图回报的思想把她当作一件好事来做就行了。”国乾说“不要说是捡的自己亲生的又如何？老到入土那天都是父母担心儿女没有饭吃少有衣穿哪有儿女时常向爹妈嘘寒问暖的？就像世间的流水只有往下流的如果有大太阳看看能不能蒸一点回来。你们没有听过这个故事？说一个人将年迈体弱的母亲背到山中丢弃他的儿子跟在后面。母亲摘下一些树枝丢在路上他问为什么母亲回答怕他回家时迷路这时他心里颤抖了一下但还是背着母亲继续走向荒野。当他把母亲和背篼放下准备回家时他儿子将空背篼背在背上。他问儿子为什么儿子答以后他老了用来背他。他心里一阵紧缩又将母亲放进背篼背了回来。” “儿子姑娘有哪样不一样嘛？姑娘家心还要细一些孝心还要好一些。”齐芳看了章莲一眼转向其他人说“你看他姑姑就比国乾孝顺多了他母亲过生哪次不是章莲姐提醒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章莲解释说：“不是说男孩没有孝心是粗心大意。这农村重男轻女除了生儿才算传承香火的封建意识严重外姑娘出嫁而不是招婿上门的婚嫁风俗影响也大。不说姑娘出嫁远离了父母就算在家犁田铧土挑抬这些体力活姑娘也不如儿子农村人说的养儿防老主要指这些事。如果招婿上门传统观念上女婿没有对岳父岳母有尽孝的义务女婿孝不孝顺心里也没有底所以农村人对是‘外头人’的姑娘不重视也有情有可原的一面。” “你问国乾他敢不敢对我父母不孝！”齐芳开起了玩笑。 “我们学校在校生中男女比例初中为165：1oo高中为342：1oo。”仲江插话算是进一步佐证了重男轻女思想的严重性。 “城里的工作强度使男女平等有了前提。”章莲在大家的笑声中继续阐述她的看法“另一方面是知识文化让城里的女孩觉醒了加上工作的人中男的很多女极少有工作的女孩自然‘走俏’所以城中不少家庭都是女的当家。使得一些父母常常抱怨‘爹妈喊不动媳妇喊钻刺笆笼’。许多农村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送女儿读书让女儿成才也是改变命运的重要途径。也因此许多有才华的女孩被埋没了。” 齐芳说：“这样下去男女比例不失衡才怪以后怕要实行‘一妻多夫制’。” “以后？以前就有了。”章莲笑答“在双龙区山泉乡一带两夫共一妻不是新闻。一次我去检查工作乡长碰到一妇女问：‘你家公余粮（任务）完了吗？’女的问：‘你是问山这边这家还是山那边那家？’乡长答：‘一家没完都算没完！’我听得一头雾水一问才知这就是‘一妻二夫’女的两边都住。” 齐芳插话说：“才臊皮哟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生呢？” 章莲解释说：“造成这种状况除了上面说那些一是好吃懒做展生产不用力国家救济点钱都马上拿去打酒喝了。二是好赌千方百计凑钱‘盖碗碗’赌大小赌完家中用具赌老婆老婆输掉了就借高利息还不上结果房子就是人家的了。那些住岩洞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这样造成的。” “那女的愿意呀？”邢秋插问。 “不愿意？不说这些妇女的思想觉悟了跟那种一天大人不管小孩不问没有责任心动不动还往死里打人的男人不如被输掉还可能出现转机。”章莲回答完毕邢秋的疑问接着分析“一夫二妻”的原因。“三是穷泉山乡大多山穷水恶稍有办法的人家都将女儿嫁出了山外山外的又不愿嫁进来除非那些穷得叮当响的人家。有一民谣就是这样唱：泉山坡陡石旮旯洋芋红苕苞谷粑；若要吃上大米饭除非坐月生娃娃。还有一民谣：有女不嫁泉山山又缺吃来又缺穿；十冬腊月把门关全身烤出火斑斑。不少人家一家人出门轮流穿一件好衣裤兄弟俩共娶一个妻子也不鲜见。” “我们搞的1%人口抽样检查数据显示o—4岁小孩男女人口性别比是129：1oo正常的情况应该是1o7：1oo以内。”辛娅将话题转回到齐芳先前的话题上。“就算这男的冒险多犯罪多从事风险职业多死亡多些起码也有1o%左右的男子难以配对这男大女小结婚年龄越来越悬殊就是信号。这势必给社会埋下嫖娼、强*奸、第三者插足等不稳定的隐患。前些天流传这样一个笑话说修改《婚姻法》时起草的人将‘夫’写成了‘天’打印时又未校对出来结果变成了‘一天一妻制’讨论时有人说就这条改得好也有人说好是好就是货源紧缺。” 众人大笑不止齐芳揉着肚子喊“哎哟妈呀笑死我了”最先止住笑声的国乾说：“是货源紧缺！不说男女比例了有人做过一项调查问是否赞成婚外性行为结果有7o%多的人赞成但赞成自己老婆、儿女有婚外性行为的又不足3o%更不要说赞成自己的老婆、女儿做别人的‘一天一妻’了。在这种文化心理背景下怎会安定团结？显然是痴人说梦！” “你们男人最虚伪了做的和说的常常南辕北辙。”齐芳说完在鼻孔里哼了一声。 国乾看着齐芳笑着反问：“你说婚外性行为次数是男的多还是女的多？” “当然是你们男的了！”齐芳随即回答。 辛娅立即笑着纠正：“齐芳你上他圈套了那种事情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次数都是一样多。” 在大家的笑声里齐芳的脸倏地红了她在国乾背上拍了一掌第二掌拍去时国乾笑着让开站了起来看到齐芳不再有打他的意思时才坐了下去。齐芳不好意思地说：“我一急就想成是婚外性行为人数了。” “性别比例失衡还有利用先进医疗技术淘汰女婴的问题。上面规定说不准用b鉴定胎儿性别实际上鉴别的人不少有的是熟人脱不开情面有的是骗医生说已经生儿想生一个女孩有的则是医生收钱当做生意来做。”邢秋将谈话引到了先前的话题上。 “你们是怎样处理那名女婴的？”仲江协助颜江霞给每人端出一碗甜米酒鸡蛋后这样问也算是附和了邢秋他们这些议论于他而言已没有多少新鲜感。 (第13章 百姓利益 3、性别问题（下）；周五)/ 第68章 ：第13章 百姓利益3、性别问题（下） 章莲回答：“我们也不是孤儿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动员那位老师收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说他还未结婚到时在女朋友面前不好交待。我们去找他女朋友她相信他男朋友但怕父母有意见。我们又去动员女方的父母她父母怕外面说闲话说她女儿人未过门就生小孩了。后来我们动员男方的父母由力书记和我们妇联公开给他们送去就说由他们暂时代妇联收养如果找到女婴的生身父母了就来抱回去。看得出这一家老少都忠厚他们答应了。”章莲吃了一口鸡蛋说“我想是不可能找到她的生身父母了除非她生身父母自己找上门来。” “还算你们运气不错终于有人收养她了。我听说有的是亲戚双方联手一家生一家捡。甚至有的职工包括个别领导也采取这种办法女方一怀孕就假装扯皮打架跑到外面去了不久她的家人就捡了小孩而且是男孩。还有有的乡看到怀孕了不采取措施硬是等人家生下来才去罚款或搬家具拆房子。”国乾无不担心地说“这样下去这人口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是有这种现象。人已经生下来了你不可能眼睁睁整死或看着她死去啊。从今年下半年起全县将开展妇科普查现一起计划外怀孕就做掉一起。有的让人家生后再去罚款与我们现在的计划生育奖惩有关动不动就规定罚款任务。”章莲也表现出一种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刚才说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天生好奇的仲江生怕别人又把话题转移像记者采访一样接连询问。 包章莲接着回答第二件事：“乌江镇红旗村有位农民非法收养女婴被人告镇里要罚款6oo元那女的一气之下把女婴背到我们办公室转身就走了。她的理由是：这小孩是别人捡的那家负担重养不了才转交她家现在成了救人一命还要被罚款好事做不得现在不做了该行了吧！我们无法判定这小孩究竟是她说的那样还是她与某家亲戚联手的结果。” “做亲子鉴定就知道了。”邢秋插话出主意。 “子好说谁是亲呢？再说要到省城才能鉴定这笔费用谁出？”章莲否定了这种办法。“单位的人说将小孩背到妇联是第一次以往多是将小孩丢弃在民政局门口民政局都是指望或暗里动员人来收养。县里没有孤儿院如果真有孤儿院那肯定是‘人满为患’了。那女的可能看准了全是女人的妇联不可能对小孩视而不见弃而不管。这半岁的小孩也还真成了我们手中的烫山芋一天就在办公室哇哇大哭我们买来奶粉喂那女的一天到晚都没来看一眼晚上我只好背回家半夜被吵醒了几次不是喂奶粉就是换尿片。第二天上班就向书记县长汇报书记县长动员我将小孩收养起来我说我这不成非法收养了？外加一条夺人之爱。最后商量的结果是转交那家。我们将声音变得嘶哑的小孩送回去还找到乌江镇书记镇长当着妇女的面协调说就不作为非法收养对待了。那女的没有一声感谢还说风凉话：暂时给你们养着你们什么时候想要了就来接回去。我们一听这话不声不响溜之大吉了。” “除了这些事你们妇联还要做些什么？”仲江说“我是隔行如隔山。” “颜作家你是为写小说搜集素材吧？得稿费了请客哟。”齐芳开起了玩笑。 “没问题。”仲江和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家事国事天下事我们都管。”章莲回答说“给婴儿找收养人家本来是民政部门的事他们说不方便常常委托我们。另外就是接待那些被虐待妇女的来信来访有的哭啼啼问了半天才问清情况除了给她本人做工作还要到她家里去作调解。特别是一些离婚案件我们都是尽最大的努力劝说一个家庭特别是有了孩子的家庭不能轻易言散许多家庭的孩子就因此报废了。再说一些人离后在外跑了一圈觉得还是原来那人好些特别是对孩子无异心于是又复婚了。对那种无可救药合不如散的家庭对那种长期同床异梦生不如死的夫妻我们也主张他们离就离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们妇联就三四个人有时跑得两只脚不沾地委托区乡的妇干有的素质太差难以托付；一些乡连妇干都没有配就不要说村里了。” 辛娅从江霞手中接孩子边喂奶边问：“我看报表上389个村妇干都是配齐啦？” 邢秋笑着说：“报表？你们统计局那些报表水份有多少？人家就说你们是‘三分统计七分估计’我看只有财政才是净米米。” 辛娅听到这话内心有些不高兴微笑着辩驳：“我们是‘宁愿统计不愿估计’——有数字了只做加减乘除好还是去凭空猜测好？猜数字心中没有底感觉哪个数字都行哪个数字又都不实在这样做自己内心常常有一种有意说谎的不安。还有一句话说的是‘不会估计就不会统计’。像粮食产量这种数字你就是一家一家的称来也不能说你那数字准确度就高而且没有必要；还有像灯泡使用寿命这些不可能一个一个地试验。这就得运用抽样调查这些科学的估计方法进行推算一般如果没有人为干扰其准确度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齐芳接话说：“财政？邢医生你不知道财政照常可以玩数字游戏。我举个简单例子你们就明白了。比如早上你送1o块钱给我下午我还你1o块钱晚上算帐今天的收入是1o元但实际情况是口袋里一文没有；如此多次循环呢我帐上收入可上百上千。如果你是企业我是财政可以向上汇报为：企业上交了多少多少税金财政对企业投入了多少多少。结果财政是‘空鸡笼’。” 仲江说：“你们不要在这里宣讲业务了还是听包主任摆摆龙门阵。” “今天时间不早了辛娅也要早点休息我明天还要出差去河南。” 仲江急忙问：“到河南到河南去干哪样？” “去接一名被拐卖到那里的姑娘。”准备起身的章莲复又坐下“她们几人被人贩子卖到那边强迫同居其中一名怀孕7个月的姑娘跑到派出所报案派出所将那些人救了出来通知县公安局打拐办的去将她们接回来了。怀孕那位姑娘听说只有16岁被送到那边县妇联后妇联主任自己掏钱送她到医院引了产已在妇联主任家休养2o多天让她一人回来不放心她不识字万一丢失了不好通知我们去把她接回来。” 齐芳急切地问：“是哪些卖的听说前段时间连续失踪1o多个小孩也是被拐去卖了？” “初步查明了有位区级干部参与了贩卖人口据说他俩口子还是主谋。”章莲显得有些气愤“他们拐卖的多是4岁以下的小孩多数是卖给了人家做养子太大了买的人怕养不家。有的买去是丢在急驶而来的车轮下勒索司机赔偿；有的是将其致残抱上街乞讨。” 辛娅将吃奶后熟睡过去的孩子交给江霞说：“这种人应该拉来枪毙！小孩被拐卖后给一家老少和亲友的心灵造成的伤害不是用钱能够弥补的。” “现在也难办打拐力量不足经费捉襟见肘。许多被拐卖人口的家庭因为凑不齐暂时垫付的出差费——一般都是垫了就垫了没有退的先例只好干着急。”包章莲黯然地说。“我这次去河南的出差费都是自己先垫出来的县长说年底再解决。” (谢谢朋友支持！第13章 百姓利益 4、坑害烟农：下周一。)/ 第69章 ：第13章 百姓利益 4、坑害烟农 辛娅进屋就激动地说：“方圆这回栽了马屁拍到了蹄子上。”说完她显得有些气愤“晋书记也太不像话了听不见忠言罢了还跟着烟草局一些人无中生有地扩大事态。”颜仲江问是怎么回事辛娅从江霞手中抱过女儿解开衣服边喂奶边将事情的头尾简略叙述了一遍。 年初县里下文由县直部门帮扶乡镇其中统计局帮扶青龙乡时间1年方圆被任命为该乡党委挂职副书记。方圆心里清楚统计局帮乡是要钱没有要人不多除了跟随乡里的同志上山下乡催粮追贷突击计划生育外就只有给人家增添吃住的麻烦了至于说指导科技兴农实在是学生教老师——说了半天说不到点子上。要说他们什么作用都没有起也不属实。比如撰写的青龙旱灾系列调查报告用以点带面点面结合的方法既反映或者说证实了乌江县的灾情又反映了全县科技兴农所取得的成就还间接反映了转移农村剩余劳动力所取得的成绩。这些文章在《锦江报》刊裁后力书记在公开场合都说“这几篇文章不错”。 问题也出在方圆的写上。烤烟收购中途他写了一篇《外县收购：奖励丰厚；内部收购：坑害烟农——青龙乡青龙坝村烤烟外流原因及建议》。 方圆在文中先是说该乡今年的烤烟生产由于实行科技兴烟前搞好产前产中产后服务在烤烟因灾减产的情况下产量仍将比上年大幅度增长但由于烤烟外流较多致使收购进度缓慢。文章直截了当地说：“尽管乡干部在收购期间通宵达旦睡在通往虎坪乡的要道上拦截对抓获的烤烟外流者进行了罚款、教育但收效不大。究其根本原因是外县收购奖励丰厚内部收购坑害烟农。”文章列举了虎坪乡合理定级定价的事例黄烟斤烟斤米的奖励政策对旱灾受灾户很有吸引力同时还要奖励平价进口复合肥、菜油补助煤炭费。反过来对虎坪乡烤烟外流者重罚对检举揭者奖励；财政和烟草部门对额完成收购任务的部分另行补贴乡党委政府有权对烤烟收购人员进行罢免。虎坪乡到9月底已经额一倍完成收购任务。 方圆这篇文章问题出在第二部分：“内部收购坑害烟农。”他列举本县制定的奖励政策如何如何不如人家。例如只有高档黄烟才能奖励大米其他黄烟只奖杂粮且减半；年初说奖励杂粮是苞谷后来变成了麦子。此外奖励的尿素、煤油数量不多价格与市价低不了多少。严重的是青龙坝收购点压级压价短斤少两坑害烟农。文中一项一项列举了某寨某家将烟装在柜子里不卖乡干部连骗带吓迫使他将烟背到收购点并与验级人员协商后同意打“中二”乡干部一转身验级员将其全部定为“中三”每斤少了9角多钱。那人的妻子找到乡里的贾飞书记哭诉后来才在票上改了5斤“中二”；某组某户将同炕同类烤烟背到虎坪和本村交售价格大为悬殊；某组某人将不同意青龙坝收购点定级的烤烟背到青龙场级数也高了一二级；还有某烟贩子对同寨的一些烟农说承包他们烤烟卖条件是按青龙坝收购点的验级标准付钱。 烤烟验级是由人的眼光判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烟农难以忍受的是明目张胆的短斤少两。用来装烤烟上秤那个篾篼篼开始收购时是7斤是生篾条过去两个月了还是按7斤剔除皮重……更难忍受的是交售中烟农从秤砣的孔中现了一粒长方形的小石子；另一位烟农在家称为7斤的烟到那里只有了5斤半他们打开秤砣一看又现里面有一粒石子和5粒弹子与收购人员生了争执便于凌晨1时冒雨来到乡里告状。 听完辛娅的介绍看完辛娅带回的这篇文章仲江说：“那里的老百姓不知道方圆有几斤几两把他当包青天了什么都向他诉说。” 辛娅说：“方圆还在文章中提了‘控制烤烟外流的几点建议’有人讥讽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方圆将这篇文章打印在《统计资料》印后的第二天县委副书记晋廷文找他谈话指责他不能用这种方式反映问题一方面暴露了我们县擅自制定的烤烟生产奖励政策二是今年产销双方已经矛盾重重这样更容易引不稳定因素要求他此事就此结束。 第三天烟草公司以《对统计局反映我公司坑害烟农一文的说明》为题印了《情况反映》。方圆看完后立即走访标准计量局等单位就有关问题进行了解和核实连夜起草了题为《断章取义扩大矛盾牵强附会反映问题》的“几点说明”。指出《情况反映》中将点上问题扩大为全县问题将点上矛盾上升为统计局与烟草公司及各级政府的矛盾其意不善。针对以下问题一项一项有理有据进行了反驳：统计局反映问题是法律赋予的监督职责不是行政干预；否认外县奖励丰厚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秤砣里放弹子并非标准计量局所为或同意；用只有会计签名没有填报单位和相关人员签名的附表证明青龙坝收购点收购数量增幅较大不可信；统计资料的印败坏烟草公司的声誉使该公司烤烟无法外调纯属无稽之谈；烟农将收购人员打伤住院与统计局反映问题无关；等等。方圆将此文打印迅送给有关部门和领导。 晋廷文次日一早走进统计局办公室进门就问“方圆在不在？”辛娅回答完方局长刚出去他就责问：“你们懂不懂收烟？” 辛娅就从下、中、上部如何分辨颜片成色等说起来听得不耐烦的晋廷文打断她的话：“那好明年把你们统计局的拿去收烟。” 晋廷文话音刚落急步走进来的方圆就问：“晋书记找我有什么事？” “我问你们懂不懂收烟？” “我不懂。”方圆从他阴沉的脸上看出他今天来绝不是讨论如何收烟的问题。 “既然你们不懂怎么要乱说乱写呢！”晋廷文此时的音量已与他魁梧的身材相符。 “我们简报上反映的都是那些群众说的都有名有姓有地点。” “捡到封皮就是信！听几个老百姓胡说就算数？”晋廷文咄咄逼人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冷气。 方圆一听心想这县委领导怎么这么说话心一横就回敬：“我们每天接触的就是这些人！” 室内的空气凝固了1o来秒钟。晋廷文先开了口语气也软和了许多：“我喊你们不要搞了你们还要搞。” “晋书记不是我们要搞是他们不听你招呼。”方圆言外之意不是我们不听话是他们没有听你的话把球又踢给了晋廷文当然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晋廷文亲自去青龙乡处理青龙坝烟农殴打验级员事件要求烟农赔偿医药费、误工费、护理费等4oo多元。乡党委贾飞书记当场反对理由是：一、是验级员先动手；二、并未将验级员打伤他能步行2o多里到青龙场坐车去双龙区医院就证明了这一点；三、那些票是假的我调查了他在区里耍了几天不相信马上到医院查帐。另外打架与统计局无关打架那天他们的《统计资料》还没有印。那资料我看了反映的问题完全属实如果说没有签字的话我马上补签。 晋廷文避而不谈贾飞解释的问题而是威胁说：“如果他不付医药费就喊派出所来抓他去拘留！”他表面是要贾飞和在场的人带信实际是给包括贾飞等在内的人一个下马威。 贾飞也强硬地回答：“你相不相信你敢喊派出所的车子来我就敢喊老百姓把他们的车子掀到沟里去！” 晋廷文听完丢下一句“你等着瞧”坐上吉普车哐当一声关上车门一溜烟返回县城去了。留在后面的区长皮诗文与贾飞商量：为了顺口气那烟农罚款4o元也不说罚款了就当是给验级员买两斤白糖打水喝。贾飞从身上摸出2o元拍在桌子上：“你去给他说再多一分都没有了。” 在整个烤烟事件中社会舆论站到了统计局和乡政府这边大家都认为统计局和乡政府没有错错的是方圆和贾飞他们没有打听清楚晋书记妻子与收购员是亲堂妻舅关系惹火烧身将公事化成了私仇使二人在后来的政治生涯中都体会了什么是“权力威力”。 (第13章 百姓利益 5、等待“进步”,周三.)/ 第70章 ：第13章 百姓利益 5、等待“进步” 仲江心灵的痛苦虽因女儿的出世减轻了许多其创伤却未能完全抚平。在他的潜意识里怎么也不能将女儿与儿子划等号更不可能替代理想的境界是“儿女双全”。别人在他面前谈起女儿比儿子孝心要好等话题时他脸上也微笑着附和但并非心灵真正的喜悦。他像在双龙中学时那样用兢兢业业的工作来忘掉心灵的伤痛。他越来越觉得劳动是一副良药会使自己忘掉痛苦甚至从中得到一份快乐。因“差班”班主任“头痛”请辞他毛遂自荐兼任班主任并负责该班的语文教学。他利用业余时间组织创办芳野文学社创办油印文艺双月刊《芳野》后来又编印了一份季报《乌江中学报》。每一篇稿子在打印前都由他终审。在校园基础设施建设上他动用一切关系和办法进行；在教学上他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他看准了的事先征求王林佳老师的意见认为合适后再征求一下班子成员的意见多数时候只是形式上通过“就这么定了”。也有一些好心的朋友在非正式场合提醒他注意方式方法他口里答应着但他思忖认为没有错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是“勇往直前”。为了学校的工作他常常废寝忘食；但对县里召开的会议除非点名他参加他都委托其他负责人出席。他怕开会一怕开会不准时本该8点开的会总得拖到8点半以后；二怕开会时你讲我讲他讲重复“部署、指出、要求、强调”轻则时3o分钟重则1小时以上先是昏昏欲睡继而饥肠辘辘如坐针毡。 春节前县几大班子换届结束力大伟书记调任锦江地区教育局局长晋廷文当选县长包章莲以女干部身份高票当选为副县长分管农业。章莲家还三喜临门王林佳以各类“硬件”齐全成了全县第一个中教高级按他的说法“享受地厅级待遇了括符不含住房、用车、医疗等”；另一件降临在春节之后。 春季学期开始二级机构开始换届王林佳出任县教育局局长用他的话说这回又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县教育局原局长因年龄关系退居二线新局长本可在两位副局长中产生二人都是教学能手在管理上也各有千秋但两人性格都刚经常尿不到一壶里。以前二人分管的工作还能各尽其职眼见局长退位自己继任希望增大时开始相互制肘不协调配合还相互拆台后来展到两人都到县委和组织部领导那里“如实反映情况”当然都是己对而他非。组织上自然就掌握了原来所不知道的二人的缺点以前没有现的问题考虑到二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局面肯定会影响工作只好“同意他们继续担任副局长”。王林佳“受命于危难之际”成部长说他能以柔克刚能挥自己所长“振兴我县教育事业”。谈话时王林佳还是极力主张将其中一人调出出任乌江二中校长。 众人认为很有希望“转正”的颜仲江二级机构换届结束依然“涛声依旧”——副校长主持工作。他想到王林佳家探听探听消息看看组织上是怎么打算的由于面子上抹不开也怕王林佳批评也就今日复明日了只是这一日如一年。正在他郁闷彷徨之际乡下老家又出了两件让他心烦的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古成兰带信进城喊仲江回去办两件事。他听来人讲第一件事是想让他去乡政府退罚款。原来是县委帮乡扶贫工作队一队员到古家寨检查科技兴农落实情况检查到颜河义家清点育苗的苞谷肥球数量时现还差一半恶狠狠地质问古成兰全寨都完成了她家为什么拖着不完成。她解释大媳妇的祖父死了需要帮忙耽搁了两天。对方用电棒指着她的鼻子吼道：“罚款5o元！明天中午前完不成的话就喊派出所的来‘请’你们！”古成兰吓得一声不敢哼立即借钱交了罚款连夜捏搓肥球。第二天她带信给仲江喊他到乡里和贾书记打打招呼看看能不能将罚款退回来。仲江回答来人：“罚了就罚了我回去时给他们哪个为这点钱又去求人哟！” 仲江回家时古成兰脸上绽着笑容告诉他大队支书牛世荣将罚款送回来了还说贾书记说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帮乡那位同志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就是颜校长的母亲。贾书记还说全乡没有哪家退过罚款不采取马克思的教育方法加秦始皇的强制手段这科技兴农搞不起来。仲江听完笑着回答：“前两天贾书记进城开会碰到我向我道歉说误会了然后请我喊班主任把他在我们学校读初一的小孩管紧点。” 吃过晚饭颜河义、古成竹、古成兰和仲江坐在厨房的桌边油灯前商谈家事。古成兰对仲江说：“江霞想去杀广你爸爸舅舅大哥一家人都反对一说她就默起你说说她。”江霞自去年复读连中专都未考上今年喊她再复读一年她再也不读了整天给仲江家当全职保姆过年后没有再进城看到寨上一些人杀广找了钱衣服也穿得光鲜了许多也想去。 “她要去就让她去嘛。我说伤了一说她脑壳就垂起。” 古成竹叭嗒叭嗒抽了几口旱烟朝灶前的火笼口吐了一口口水说：“我说你们也是惯势姑娘家在外东跑西逛的又不怕人家说闲话！二十来岁的姑娘了也该成个家了。” “人家媒人来问过两回了说她现在不读书了就把事务过了。”颜河义补充说“你妈妈一问她她就说还要耍两年。”江霞的亲事因古成竹与牛世军打官司毁了不久经介绍在胡家寨又开了一门亲。 “幺妹懒散我想是怕在屋里做活路费力也想自己找点钱。”仲江分析说。 古成兰说：“找钱了就归她呀？那些嫁妆哪个出钱办？” “找到钱呢？你怕广东遍地是黄金有的在那里不是偷就是抢有些姑娘还在那里不学好。”成竹将反对的理由进一步侧面说了出来。 颜河义说：“我听杀广回来过年的人说广东那边厂多参厂还是容易寨上这些儿子姑娘在那里一个月除开吃了还要积余两三百块钱古江兵去年就寄了1ooo多块回来买肥料、吃酒席就没有再卖粮食了还有积余。”他的话算是反驳成竹也为事实上已决意去广东的女儿辟谣和安慰自己。 “我差点忘了”成兰开始转移话题“你古成旺舅舅和寨上几家都喊我问问你他们那些崽崽想把钱汇到城里托你取了通知他们他们进城来拿。” 仲江疑惑地问：“到青龙场取不方便点呀？” 颜河义答：“不晓得为哪样青龙邮电所这场去取没得钱下场去取也没得钱有的跑了四五场时间耽误了钱也没有取得。如果进城拿起就往回赶的话从小路去来只有13o多里路走得快的一天不用两头黑。” “他们说你给他们取了他们晓得感谢你。”成兰补充说。 仲江知道他们所说的感谢也就是新米出来时拿升新米过年过节拿升糯米就说：“感谢个哪样哟举手之劳。” 成竹说：“古成旺说他每次去为崽崽些取钱1oo块不只收9o块就取不出。他们拿就收嘛不费力也要费心。” 成兰接话：“哪倒也是。” 颜仲江回校时副校长通知说县里找他谈话。他心里一阵窃喜看来是“转正”的日子来临了。他继而问是谁打的电话。副校长装着慢不经心的样子回答严朝鲜好象他不知道严朝鲜是谁。仲江一听这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马上收敛了这严朝鲜是县纪委书记。组织部找人谈话和纪委找人谈话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如果说前者不一定都是“好事”后者则肯定不是“好事”。仲江心里忐忑不安地向纪委走去。 (第14章 丹心校园 1、节外生枝,周五)/ 第71章 ：第14章 丹心校园 1、节外生枝 颜仲江朝纪委的方向踽踽而行他反复思忖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工作上应该说勤勤恳恳尽心尽力了。生活作风上没有单独与辛娅以外的异性在办公室以外的房间相处连谈话都有意虚掩着门虽然喜欢开玩笑,那玩笑也是可以上书的；更没有去过不剪的廊灯光幽暗的舞厅。业余爱好中除了偶尔打打篮球走走围棋、象棋没有其他爱好更没有在娱乐活动中参与赌博。低头前行的他忽然听到有人喊：“颜老师又在构思小说呀？”仲江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位体魄强健的年轻人头稍显零乱感觉他的胡须应该剃刮了。 “你是？……你看我这记性。”仲江伸出右手握住对方伸来的双手想此人既然喊颜老师而不是颜校长应该是以前的熟人了却怎么也想不起他姓甚名谁。 “颜老师你忘了？我叫关兴明以前在双龙中学教体育。” 仲江哦哦答应着迅在记忆中搜索突然想起双龙中学那件强*奸未遂案的主人公估计是检察院牛国禄所说的后来重新处理从轻落提前释放了。仲江扫视了一眼他有些破旧的的卡衣服衣裤上残留着一些水泥浆的痕迹。问：“你现在做什么？” “做泥水工。到中心街喊两个小工准备搭板。” “哦关老师现在是包工头了？” “颜老师见笑了在郊区帮人家修房子这叫花子活路混碗饭吃。”关兴明与仲江在人行道上并排慢慢走着滔滔不绝地说起他的往事。“我先是在我们楚家寨教民办那学生不多学杂费还经常赊欠。比如阮云琴家女儿楚娟至今都还该我1o多块钱的学杂费呢。” “不是说阮云琴那男的报为烈士啦怎么连读书那点钱都付不起？”仲江停下了脚步。 关兴明侧过身子面对仲江回答：“烈士？他一个做小工的哪有那么好批哟上面没有批下来。她男的死后起先那两年有供销社辜主任照顾日子还过得去后来她和辜主任在床上被他老婆抓了”关兴明的眼中露出了暧昧的微笑“他老婆不冷静当场嚷嚷辜主任的职务就被撤销了。阮云琴不久改嫁到离家3o多里的外村去了带走了儿子。楚娟和她祖母一起过她祖母身体又不好经常吃药能送她读书算是不错了。 “你看我说跑题了。教民办没有多大意思到了四年级他们都去村办学校上课那里远是远点学杂费却比读民办少一些。再说数学那科有些思考题我做着也吃力就到双龙场跟他们学做泥水工。在双龙碰到我初中时的同学她结婚不久丈夫在一次车祸中死了没有小孩她又回了双龙娘家去年我们结婚后经亲友介绍进城做点小活路找点生活费。说来不怕你颜老师笑话我们租那房子狭窄光线暗又潮湿吃饭睡觉都在那间屋里。给私人修房子算得太净平常和灰浆、递砖块这些副工都是我家属给我做；搭板忙不过来只好请人。” 关心明滔滔不绝地讲仲江已是心不在焉地听哦哦地应答。他同情阮云琴特别是她女儿楚娟遭遇的同时大脑也闪过想将楚娟的学费付给关兴明的念头随即又打消了这样做太唐突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又想关兴明是有心还是无意？怎么突然在自己面前提起玩云琴的事呢？看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当初自己追求阮云琴的事可能关兴明已耳闻一二。仲江看了一眼手表不觉耽误近半小时急忙伸手向关兴明握了一下说：“我还有点急事改天再耍。”他此时确实没有更多的时间和心思关心关注他人。 “颜老师你屋里要打灶头安磁砖的话讲声我来帮你做。” 仲江“啊啊好好”地回头应付了一声快步向前走去了。 颜仲江敲响严朝鲜办公室的木门在一声请进中推门进去坐在木制三抽屉办公桌前的严朝鲜正从木椅上站起来和颜悦色地与仲江寒喧着招呼仲江在一对木制单人沙的一边坐下来用搪瓷杯给仲江泡了一杯茶放在中间的茶几上从办公桌上取过笔记本在另一只沙上坐下来微笑渐渐被一脸严肃代替：“颜校长有人反映你一些问题我们也侧面作了一些调查今天请你来是想请你解释一下。” “是谁？”仲江迫不及待地问。 “你先不管他是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严朝鲜说。“电厂有人反映你不按规定交费还不准人家的小孩读书有没有这事？” “严书记是这样的。我现在住那栋教师宿舍也就是外面说的‘中知楼’竣工时前任领导与电厂领导达成协议接电不收那千多块钱的搭火费据实缴纳电费就行了条件是他们电厂职工的子弟读书免交学杂费。从上个学期起我取消了这一规定原因是电厂职工的子弟越来越多学校免收的学杂费已经过搭火费了。这个学期刚开学电厂有两个职工到学校声称要‘下火’说我们这栋楼没有上户并做出要爬电杆的样子。我一气之下指着他们说：‘你们相不相信！你们今天是爬得上去下不下来我将全校师生喊来让你们门都出不去。还有只要你们‘下火’,你们电厂的学生全部到别的学校去读书我们一中老师的水平低了教不下来！” 严朝鲜卟哧一声笑了起来：“颜校长你不觉得你这是痞子行为吗？”他又严肃地问“结果呢？” “结果嘛外甥打灯笼——照舅（旧）。”仲江笑着说“严书记我这是遇到秀才讲礼遇到兵就动武。” “第二件事。你打着学校的招牌假借建设学校四处骗钱揣进自己的腰包属不属实？” “我是打着学校的招牌利用学生家长和我一些亲友同学的关系四处‘化缘’得了1万多元钱修了两个篮球场维修了学生食堂和教学楼。具体收支帐目都有财务人员经手你们去查就是了。” “肯定是要查的。如果你说的属实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给教师们一个明白。”严朝鲜盯着仲江的眼睛问：“第三件事你将学校地盘无偿送给粮食局和烟草局又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们学校临街是一条破烂的围墙围墙外是臭水沟有百多米长几十年来就这样摆着。我们和粮食局达成协议由他们出资修三层房子下面的8间门市部由他们无偿经营1o年以后由我们随行就市出租同等条件下优先他们；上面两层建成教师宿舍今年秋天竣工后可以解决8户教师的住宿问题。安居才能乐业现在许多老师都是在外租房住。设计的是6层以后学校可以在上面加层。另一栋房子由烟草局投资修建底层9通间长期由烟草局使用直到此房拆除；上面五层全部建成学生宿舍明年开春竣工后全部住校生都可以搬到新宿舍。 “财政不投入一分钱你们又不准向学生乱收费老师和学生都是住在两层长长的老宿舍里。你也知道那瓦房全部是木柱木板还是解放前修的楼上住老师楼下睡学生每到风雨交加的夜晚嘎嘎作响的声音真是让人坐卧难安我真怕有一天面对一片瓦砾和血淋淋的尸体面对能将人淹死的哭声和眼泪。协议之外两栋房子的中间烟草局主动出资为我们修建了学校大门。中途我提两条红塔山烟去感谢烟草局林局长他无论如何都不收还开玩笑说：以后小孩到一中读书给我管紧点就行了。我不抽烟就把那赊的烟拿去退了。我还在想呢今年教师节县委政府表彰时怎么也得把他推荐为‘尊师重教先进个人’。 “严书记我看报上报道深圳把土地卖给外国人定期使用都合法我这租借的还是共产党的单位不会错到哪里去吧？”仲江说得理直气壮底气十足。“至于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你们同样可以调查。” “关于用人为亲——也就是重用你的同学甚至你的学生这个问题怎么解释？”严朝鲜翻了一下笔记本提出了第三个问题。 (第14章 丹心校园 2、问心无愧28日。)/ 第72章 ：第14章 丹心校园 2、问心无愧 “严书记你不觉得到了退休年龄还在中学中层领导岗位上蹲着茅厕不拉屎不害臊吗？在民主测评中只得一票或几票是好干部？至于走上中层领导岗位的我的学生或同学不到一半再说他们不会因为是我的学生或同学就得票多吧？职工投票是当场公布的我也就一票就算我们串联我们在学校的人数也还不到三分之一呀！还有我们规定了每年都要测评一次连续两年倒数前三名的必须辞职或免职。这个做法在年初考核的时候组织部万副部长好象是肯定了的。” “关于你擅自重用王林佳的事哈哈本来这已不是什么事了我还是想听听是怎么一回事。”严朝鲜笑着补充说。 “告我其他我都可理解说王林佳不是的人真是不是了。”仲江苦笑了一下。“王局长的师德、师能、师绩这在全县是有口皆碑的。他调到一中不久我碰到他妻子问他在乌中教哪班哪科我还拍马屁说他教哪科都不会误人子弟特别是数理化在我们县他都是数一数二的。他妻子说我你恰恰说错了他现在是教政治。我问为什么她回答可能是在双龙中学时参加全县物理竞赛让自认为物理教得不错的乌中校长跌了眼镜。那次比赛双龙中学得的名次是一二三五六一中是四七八九十；一中不服举行第二次结果前五名都是双中学生。你也知道王局长那张嘴巴结果使对方更加‘恼羞成怒’。他从双龙调到一中排课时那校长问他：你教政治行不行？你说你听到这种话是什么想法可王林佳却心平气和地说行！我来后那校长称病不上课我请王局长教尖子班和一个重点班的物理根据投票结果以学生的名义请他帮我出任教务处主任他居然答应了。至于他称不称职我想组织上任用他为局长的结果已经表明在此我就不多说了。” 严朝鲜的面容继续缓和他沉默了一会问：“另一件事是你们教学上的事我也不太懂有人反映说你搞尖子班又扩重点班对外说是什么试验班、示范班歧视差生人为地制造等级违背了上级的规定。而且促使老师们向钱看影响了老师们的团结。” “我觉得这种做法也不对”仲江感觉此时两人处于一种平等探讨的身份也就心平气和地说开了“但你看看我们这教育体制不管提什么口号结果还是应试教育。最终只有走考试这根独木桥学生以分数高低论英雄教师以学生上线多少定成败。我们的办法也算是因材施教快马加鞭。比如办尖子班录取时将分数列前5o名的分在这班每个学期考试结束后进行滚动式淘汰全年级进入全校前45名的进该班该班列5o名后的调到重点班或普通班。在教师配置上尖子班的班主任由全体教师无记名投票选举产生然后由他挑选任课老师目的是将有限的教师资源用来提高升学率,扩大知名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尖子班班主任的考核以前三届为基数以考试录取学生的多少进行奖惩重点班和普通班班主任以输送到尖子班和录取学生的多少来考核其他科科任老师包括教学管理和后勤也都制定了详细的考核办法。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把《乌江一中管理制度汇编》带来你看看。我不能说我们的制度完美无缺至少是有据可查了。” 仲江喝了一口茶继续说：“要说歧视学生我们整个教育制度就是这样。高中就有名为省级或地级示范高中老百姓喊重点中学。分数少的学生能进去吗？少一分都不行除非你另外交钱。再看职业学校也分了中专、大专、本科本科还在分学院、大学大学还要分普通和重点重点还要分一类二类。进去的门槛高出来的门槛低不像外国的名牌大学进去的门槛低出来的门槛高。” 严朝鲜放下正在记录的笔说：“你不谈到你们学校的制度我还忘记一件事了。你为什么把教师坐班制取消了呢？” 仲江没想这受到大多数教师欢迎的措施也作了一条“罪状”他激动地说：“严书记你没有去看过我们那些教师办公室不像你们最多三四个人一间领导还是单间。我们是校领导和打字员在一间一个教研组一间面积只有1o多平方米1o多个人如果到齐的话不要说坐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即使站在那里又能做什么呢？不可能在那里改作业看书只能是白白浪费光阴。那些签到签退不是你给我代就是我给你签领导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核实？我认为不如喊他们回家中改作业备课。” “问题是有人说他们利用课余时间去给一些补习班上课或做家教严重影响了本校的教学质量。” “这纯粹是红眼病说这种话的人多半是在家没有人请。”仲江笑了起来“在办公室里吹牛没有人说你利用业余时间打扑克或麻将没有人管你如果有人请你去校外上课或做家教就是吃社会主义的草拉资本主义的屎了。我们只对后勤这一块实行签到签退制度对教师只把备课关、准时上下课关、学生对教师测评关以及考试结果关。如果这些你达不到要求在校外兼课那点报酬绝对会得不偿失。” 严朝鲜“哦哦”地应答着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当仲江讲完时他收起了笔和本子：“这件事就暂时这样。还有一件事”严朝鲜示意仲江不要插话“你儿子死了用单位的钱请龙灯给你家冲邪这你就做得不对了。” “是哪个杂种说***鬼话！”仲江将手中茶杯往茶几上一顿站起来胸部气得一起一伏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冷静点冷静点说话不要带把子（骂人）。”严朝鲜示意他坐下将他的茶杯端到温瓶边续了水端到他面前。 “我没法冷静！”仲江自知有些失态坐下来喘了两口粗气说“严书记你知道中学那个环境。这城里龙灯从初五六就当当哐哐地敲起多是些崽崽龙灯去了一批又来一批。我去年今年春节就喊保卫不要开门所有龙灯一概不准进。锣鼓响器敲得人心烦一声一声地叫门和玩灯时的鞭炮影响人看书学习或谈话。但是本街的大人龙灯你不能不接如果一家一户走吵闹自不必说到那排长长的木楼上去给每位教师拜年平常走起路来都是嘎吱嘎吱响的楼房如果站在上面的人多哪个敢保证不出安全问题？我和街上牵头玩灯的商量约定正月十三晚上到操场上玩一下算是为全校老师拜年。我安排财务买了条35元那种遵义烟送1oo元钱。事实就是这样。” “今天就谈到这里颜校长。”严朝鲜站起来握着仲江的手说。“从你今天的谈话来看除了经济上待我们和审计部门另作结论外其他我个人认为没有什么大问题。说实话你的胆识还真让我敬佩。”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过奖过奖。也请你转告领导们如果他们觉得我不称职可以马上把我免掉我决无怨言真的当一名专职教师轻松愉快多了。”仲江笑着回答。但他也知道这后半句多少有些赌气的成份。 (注：第14章丹心校园3、擦肩死神周三。）/ 第73章 ：第14章 丹心校园 3、擦肩死神 古江华的语文成绩不错特别是作文常常被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念；他的数理化却是一塌糊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初中毕业他沾沾自喜的作文也未能使他过高中录取分数线只是收到了职业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仲江动员他复读江华不愿意仲江本想把他改收到一中普通班得知他学的是畜牧兽医专业一想可能对他今后还好一些只好作罢。古成竹则是另外的意思“让他到城里耍两年然后把媳妇接了交给他。” 古成竹常说“早栽秧早打谷早生儿子早享福”在江华读小学时他一直为江华张罗一门亲事。成竹在这个问题上很挑剔终因高不行低不就到古江华职中毕业仍无着落。按成竹的标准：女方要有兄弟越多越好以防江华今后受人欺负无人帮忙；女方人才要过得去身体要好江华浓眉大眼长相与成竹酷似；姑娘要贤淑不知书不要紧但要达礼女人家不守规矩有损门风。成竹对女婿的标准有所不同：家庭弟兄不要太多多了不好分家；人不能太老实太老实会吃亏；身体要好农村人没有力气用什么吃饭！最好是上无老的要孝下无弟妹要扶。成竹就为大女儿古江慧选了骆中杰这个丈夫成竹对骆中杰的游手好闲油腔滑调完全理解为聪明了。按照农村风俗一切礼仪程序之后古八字说“要得不离八”将江慧的婚期定在了六月十七十八。成竹和聂景红通过古成兰转告仲江说江慧什么都不缺了就差台落地扇。仲江与辛娅商量辛娅虽然不很乐意但还是应承了下来。 古江慧的婚期临近仲江心想暑假也将开始再过一天开过散学典礼就可利利索索地回家帮忙舅舅家操办一些事情了比如写贴对联借桌子板凳挑水之类。 这天仲江吃过午饭感觉上腹有些疼痛还有些烧以为是肠炎或胃炎加感冒到药店买了一些药物吃下。晚上腹痛部位逐渐下移最后固定于右下腹同时出现恶心、呕吐当天吃下去的食物全部倒了出来。半夜仲江疼痛加剧痛得在病床上打滚连声呻吟；灯光下只见他汗如雨淋脸色如士。辛娅起床喊醒保姆嘱咐她天亮后上街买点菜回来先煮给女儿吃了再做他们的。仲江吩咐保姆上班后给副校长讲一声他可能不得参加散学典礼了请他安排一下。 辛娅陪同仲江来到校门口拦了一辆准备去车站接省城夜班车客人的三轮车前往县医院。医生护士起床打着哈欠简单询问了一下仲江的病情安排好床铺怀疑是急性阑尾炎但要天亮上班后才能化验、检查开了一些常规消炎药物开始输液；医生又给他开了止痛针剂。仲江打针后安静下来辛娅也和衣靠在床边迷糊了一会。听到仲江呻吟的声音时睁开眼睛一看外面天才麻麻亮一看手表时间才5点过最后一瓶液体才下去小半。辛娅看着仲江难受的样子恨不能将手表取下来将时针拨快一些。 终于挨到上班时间在科主任率医生查病房走到仲江床前时孟明查科室到岗情况也正好巡查到这里听罢辛娅说过病情要求主治医生立即安排化验检查并随即给化验室、放射科、b室的负责人打了招呼：优先安排。[.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检查诊断结果下午全部出来了仲江患的是化脓性、穿孔性阑尾炎身体其他症状基本正常孟明根据院内手术情况安排明日下午进行手术切除病理性阑尾。 病情确诊后仲江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手术前打了一支止痛针的他与坐在床边的孟明开起了玩笑：“有个病人对医生说医生我患的是不是肺病？有的时候医生诊断为肺病病人却死于其他。医生说你放心我诊断为肺病的病人就死于肺病！·” 孟明笑着说“要相信科学医生判断也许会错仪器不会有错的一种仪器有误不可能样样仪器都错。” 仲江微笑着眼里却呈现出一丝忧郁：“说实话这手术虽是不大我心底还是有些担心在手术台上下不来。” “你放心这回我安排给你做手术的何医生是我们医院最棒的人称‘何一刀’不要说割你这阑尾了就是把头骨盖揭开他也没有出现过事故。我看你们也熟嘛。” “他小孩在一中高二（6）班成绩还不错。”仲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最好换个不认识的我怕他在手术台上紧张不大胆畏手畏脚的反而误事。辛娅那回就是例子。” “你放心好了这何医生不管是对生人还是熟人上了手术台都像割猪肉一样大胆像绣花一样细心。”孟明拍了一下仲江的肩膀起身往外检查手术准备情况去了。 仲江躺在手术台上注射麻药不久感到大脑和身体逐渐分离穿戴白大褂白帽子的何医生头上的汗珠刚刚积成就被一旁的护士用毛巾拭去。手术室很静他似乎听到了手术刀割开肉皮的声音过了很久又听到缝合伤口的声音。他又想起有的病人在手术台上睡过去就没有再醒来自己会不会也是这样呢于是他就想起了贤春那《想象死亡》—— 比熟睡还要舒坦 思想不必在梦中奔波 心脏和鼻孔不再劳累 穿上崭新的西服 站在黑边窗口 庄重地凝视带泪的花 木然的花 微笑的花 怎样将金钱浪费 如何将遗嘱违背 认真体验心中的泪 眼中的泪 失去遗产继承权的伤悲 许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来告别 聆听用涂满风油精手帕 擦一擦眼睛的人 如何用一篇剽窃的悼词 将时间浪费得顺顺利利 把一生裱糊得熠熠生辉 从火葬场天空爬进阳光 看人们怎样将那篇悼词遗忘 当仲江离开手术台放上手术车时站在他身边很久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一脸倦意。当他从手术室被护士推出来时看到走廊两边站了许多人有辛娅有同事有保姆抱着的女儿女儿将小手放在嘴里吸吮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还有母亲是谁告诉母亲的呢？肯定是辛娅。母亲的眼睛红红的他希望母亲是眼疾作了正在迎风落泪…… 在折叠式旋回楼梯中仲江东转西回被推回先前的病房睡在病床上他不知时针转到什么地方了只是看到天已经黑下来室内的灯最先亮起来不久住院部门前的路灯也亮了。当人们渐渐散去时母亲喊辛娅回去休息辛娅让保姆回去将饭煮了端来。朦胧中他看见辛娅在教女儿喊“爸爸”并听到了女儿稚嫩而又甜甜的声音。坐在床边条凳上的母亲打起了磕睡只是身体忽然前倾的瞬间又醒来揉了揉眼睛喊一声“老二”坐一会复又如初。辛娅喊她回去睡她对辛娅解释说：“昨天听到带信的人说老二在医院吊氧气了我和他爸爸一晚到亮都没有睡得着。他爸爸在家喂那些猪牛羊我先来看看。他舅舅喊我等他一路来哪个等得他呀他还要拉两只羊子上街来卖。” 仲江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喊他医生吩咐不能让他睡过去怕他睡过去了醒不来。母亲和女儿每次喊他他都只能在心里答应一声。此时他感觉到死亡甚至想象死亡都是一种犯罪。 (第14章 丹心校园 4、喜嗔校园,周五)/ 第74章 ：第14章 丹心校园 4、喜嗔校园 有几个学生提着水果走进病房都来自农村。仲江真想对他们说：“你们把买笔墨纸张的钱凑来买水果谁忍心吃你们的呀？再说我也不能吃。”一位学生走到了他的床边。他想起来了这个学生在毕业考试那几天和其他几名农村来的贫困生一道在他家吃饭——他安排保姆给他们煮饭防止考试时分散了精力。这个学生去年高考分数离中专录取线只差两分仲江动员这个学生再读一年他说他父亲瘫痪在床已经两年弟弟妹妹也在读书他实在交不起学费了。仲江免了他的学杂费今年考试成绩不错上大学应该没有问题。为了保险起见仲江给他参谋第一志愿填省师大这样录取机率大些学费少些还可以早点出来分担一点家庭的负担。 那位学生没有听辛娅说仲江吃不得东西的劝告固执地将一只煮熟的鸡蛋放进仲江的手心然后将他的手指卷曲回来握着。仲江感觉到鸡蛋还有余温也许是体温一股暖流穿透全身激动的泪水流了出来。不知为什么那位学生也跟着流下两行热泪。 那几位学生离开后又来了七八个这些全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了。七嘴八舌的问候中得知没有什么危险后露出了嘻嘻哈哈的本来面目把医院当成了公园辛娅想正好吵闹着让仲江不能入睡也就没有制止。那位戴着近视眼镜的学生靠近仲江笑着说：“颜老大又得浮生数日闲了。” 听到这一问候仲江想笑不觉想起第一次接触他的情景仲江故意疑惑着猜问：“你这近视眼镜我猜是看书看的。”“不——对！”“是写字写的？”他洋洋自得地回答：“no是看电视的成果是打电子游戏的功劳！全班眼镜有大半的原因跟我一样。”就是这位眼镜仲江听说他曾大胆追求校花同学们问他结果如何？他笑着回答：有成功的一面也有不成功的一面。他说：“我给她写了封信她都一一作了回复。我介绍长不戴眼镜1·7米；她答与她家的拖把倒过来差不多。我说我喜欢凝视她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她答她一看到我就想到小时被青蛙吓倒的情景。我说如果她答应我她就会成为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因为如此我会成为第一幸福的人；她答她只想成为世界上第一幸福的人只要拒绝我就成了。我问她到她心里的那条路怎么走？她答此路不通。”同学们笑问这也叫成功？他接着答：“当然这些是不成功的一面喽成功的一面是——”同学们急着问他是什么。他神秘地说：“她说她愿意等我还说愿与我同生共死呢。”说完卖关子吹着口哨走了害得同学们四处打听。不久同学们探听到他在信中说愿意等她一辈子人家答的是如果真喜欢她最好“等下辈子”；他说他将一直给她写信写到海枯石烂她答如果再接到第二封就与他“同归于尽”。 就是这群学生生活中让人哭笑不得课堂上更是活宝。仲江第一次到该班上课提问就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他问一学生：“什么是举一反三？”那同学懒洋洋地站起来回答：“就是举一个例子反对三个例子。”教室哄堂大笑。仲江咬了一下嘴唇侧身看了一眼室外终于将笑吞回了肚内。他继续问那位学生：“那么三人成虎呢？”这位学生看着天花板作沉思状连问三次都没有回答他是在硬拖软磨不回答。这时另一位学生站起来未等仲江反应过来他就答道：“三人成虎就是三个人的力量加起来像老虎一样有力所以我们要团结团结就是力量。”教室又是一阵哄笑。答三人成虎的同学指着用手指着他大笑不止的同学骂：“笑笑你妈那个b！”被骂那个学生站起来愤怒地指着他：“你狗日再骂一句再骂一句老子扁你成肉酱！”“儿单挑双挑老子都不虚火你！”仲江大吼一声：“都给我坐下！好本事放学后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单挑我给你们当裁判！”随后苦笑着摇头“我终于知道你们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为什么想‘自杀’了。” ……就是这群学生在接下来的几次考试中更是洋相百出。“我的妈妈就像亲人一样爱我。”“我们要时刻牢记为人民服务这四个字！”“远远地向我走来一位女姑娘。”……考试中的填空更是令人喷饭。一题为“忧劳可以兴国”一人答“闭目可以养神”他岂止养神在课堂上不睡觉就用微型录音机听歌；一题是“（前面空后为）春风吹又生”一人填“斩草不除根”此君唯一嗜好是看武侠小说晚上看通宵白天在课堂上梦周公；一题为“蝉噪林愈静”一人填“狗叫人更欢”此君一听数理化昏昏欲睡谈起宠物却是眉飞色舞津津乐道……仲江在课堂解评时说凡是对“清水出芙蓉”为“乱世出英雄”、“山村出美女”、“深海出蛟龙”的下午放学后可以免费去礼堂听他在作文专题讲座上讲笑话；凡是“玉不琢不成器”后面填“朋友妻不客气”、“长江后浪推前浪”后面填“一代更比一代浪”和“穷则独善其身”后面填“金钱美女一大堆”的如果想及格可通知家长到校协商；凡认为“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作者是苏东坡的请准备当嫖窃官司的第二被告与孟浩然对簿公堂。仲江最后慢条斯理地笑着说：“这次填空题只有一位同学填得最准确他在‘问君能有几多愁’后面填的是‘恰似一道红叉卷上留’果然后面是一个大红叉……”这些学生在他的严肃活泼平等风趣的语言中激了学习兴趣一些人滚动进入了重点班那位眼镜这个学期已进入全校全年级前4o名一些人则在他的分析动员下结合自身特长改学艺体。 这群学生走后仲江想已是十点半不会再有人来了吧。他刚这样想着因怕小偷被辛娅关严的门被敲响。辛娅将门打开一看一位白色短袖衬衫套进粉红色短裙的姑娘站在门口黑披在肩后手持装有半瓶水的罐头瓶一支鲜艳的玫瑰插在其中。这玫瑰想来是她家花盆里养的了。仲江眼中一亮这不是一中的校花、文学社的散文编辑吗？校花进房与辛娅打过招呼将玫瑰放在床头柜上默默地注视了一会仲江简单询问了一两句病情转身离开了病房。校花离开后辛娅看一眼仲江又看一眼玫瑰如此反复了数次。 仲江知道辛娅为什么会这样他真想马上给她解释。开学不久他到文学社审定这期稿子大家离开后他在办公室捡到了折叠成心形的纸片他以为是遗失的稿子打开一看是一位女生向一位男生表露心迹的情书。虽然没有署名但从内容和笔迹他猜得出这女生是谁也猜得出这男生是何人。当他锁门走出办公室一位女生急步向办公室走来并在路两旁东张西望像在寻找什么。果然不出仲江所料此人正是同学们暗中称呼的校花。他对来到面前的校花说：“你是不是丢了一篇稿子？”并将折成心形的纸片交给了她。他看得出她的脸倏地红到了脖子目光深处存在着深深的感念。姑娘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几天后来现仲江没有什么反应也就平静如初了。 过了半月之久仲江喊那位校花到办公室谈话。他问那封信交给那位男生没有。她没有回答倏然间她那桃红脸变成了红玫瑰。“你的眼光不错那位同学长得帅气上进心也强父亲好象还是局长吧。”他又说那封信写得不错语言流畅情真意切并指出了其中的错别字讲解其中几句如果换一种方式表达更为贴切效果会更好一些。仲江的语气平静得俨然如评析一篇作文。他建议她如果没有交出去最好等到毕业后再交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了抓紧复习考试属于你的自然不会飞不属于你的抓也抓不住。他又摆起了龙门阵说个人问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说他在双龙中学有两位学生“高二时两人秘密谈起了恋爱从此女同学的成绩急剧下降我劝过她她还说有利于学习。毕业时男同学考上了大学他女朋友复读两年后回家做活路去了那男同学就不再给他写信。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即使硬着头皮成了家由于知识情趣的差异没有共同语言迟早也要分手。还有两位虽然都考上了学校因天各一方结果还是散了。” “颜老师我听懂你的意思了。”仲江听了这句话很满意他喜欢同学们称他老师而不是喊校长。 这位女同学刚离开古成竹在保姆的陪同下来到病房。保姆解释：“公公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好久了做饭给他吃后等妹睡了才得出来。”仲江看到舅舅鼻青脸肿衣不整眼睛还残留哭过的痕迹。成竹进门时成兰就现了待他问过仲江的病情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简略讲述了他这一天离奇而又倒霉的经历。 (第14章 丹心校园 5、男人也难,下周一.)/ 第75章 ：第14章 丹心校园 5、男人也难 古成竹吃过早饭牵上两只羊子到青龙场出售卖了进城探望仲江顺便给江慧再买点嫁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刚到场口就被两位年轻人拦住拉过他的羊绳摸捏着羊身说这两只羊膘肥体壮要买。没怎么讨价还价议定188元。那人递给他4张5o元票子时成竹想今天这羊子虽说比起往场的价钱不差从对方爽快的样子看肯定是便宜了于是他推说身上没有带钱。对方只好挥挥手说那就算了。成竹到牲畜市场看过别人卖羊子的价钱觉得今天运气不错。 成竹坐上进城班车班车行至柏杨丫时上来几位年轻人上车不久每人打开一瓶易拉罐饮料喝起来。其中一人突然喊起来：中奖了中奖了二等奖两千元同上车的年轻人争相观看都说他运气不错。一阵热闹之后其中一人说可惜是二等奖这两千元去广州领奖来回除去锅粑没得饭了。另一人出主意喊他问车上有人方便去广州领奖没有如果有几百块钱卖了算了意外之财得点算点。得奖那人举着易拉罐站在过道上向四方转身高声询问了一遍又一遍说5oo元就卖。成竹看到其他人无动于衷想想这些大多是农村人哪有钱买呢有钱的买了也不一定方便去广州领奖呀于是站起来问对方1oo元卖不卖。对方沉吟了半晌回答2oo元少了一分不卖。成竹想如果喊在广州做活路的古江兵等人领回来就算贴点车费也能赚上一千大几。于是将易拉罐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确认获奖属实后将卖羊子所得的2oo元钱递给了得奖的年轻人。 得奖的年轻人接过钱朝天照了照将钱撕碎往成竹脸上一摔随即抢回成竹手中的易拉罐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一声“你个***拿假钱骗老子”一耳括向成竹脸上扇去。正在看易拉罐的成竹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一记耳光打得眼冒金星本能地伸出拳头向对方打去对方刚迈开那几个年轻人就涌上来一人将他死死箍住有的扯衣服有的抓头。坐在成竹身边的人迅让开成竹被一阵拳打脚踢打得直喊救命如果不是司机停下车来劝说不知成竹性命如何。那几人骂骂咧咧下车后成竹一抹嘴鼻满手是鼻血。 车子重新启动车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说那几个人是骗子经常用这种假易拉罐获奖或猜大猜小骗人又说成竹不该拿假钱惹那些人。成竹一边擦鼻血一边解释那是今天卖羊子得的钱。车上的人同情地说这世道骗子太多了并议论起某场某人卖两升米得5o元假钱还倒补人家2o多元真钱。成竹坐在车上静静地听着眼泪像檐水般涮涮流下双颊他感觉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流泪。 成兰听完后心里焦急地说：“说你又不信几十大岁了总爱贪小便宜。去年那些挑着衣服到寨上来卖1件喊2o卖1o块6o多件你还人家2oo块钱人家说你开玩笑后来你还到3oo块卖衣服的赌你如果你家能取那么多钱就卖到别人那里借不卖。结果你将给江慧办嫁妆的钱取出3oo块。卖衣服的开始后悔你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对方后悔莫及自认倒霉。我不晓得你那小算盘你是想转手一卖就可赚3oo多块。结果呢那衣服洗一次就缩成了球球哪个买你的呀堆在楼上一大篼你一辈子都穿不完。” 成竹耷拉着头双手插进双腿间一句不吭。仲江想舅舅如果不是碰巧遇到假中奖事件这假币一定会转嫁给他人此前他到双龙场一老太婆处购物就成功将5o元假币换回48元真币和1包白糖要是像古成兴妻子那样那就无法可想了。古成兴妻子赶两头架子猪到青龙场出售买方将1扎1oo张伍元币抽出两张后递给她清点她清点了两遍都都是98张对方说好象多了1张拿过去又数了一遍一边说是98张一边还给了她她接过来揣进胸间内衣口袋里。可她回家一看除了上下两张是真币外其余全是白纸随即倒在地上翻滚着大哭众人看着这场景回想她这近二十年来孤儿寡母的生活无不流泪。 仲江又想今天不知母亲是变得罗嗦了还是有意讲给仲江听让他不睡觉？还在那里得理不饶人地牢骚。只听母亲说：“八字大叔经常讲便宜不要游荡不收。你得回结食多少帮我讨回乖（变得聪明点）。你那回赶场捡钱被看到的人喊到巷巷里平分结果人家丢钱包的和另外两个人追来硬说你们交出的钱少了5百块威胁说如果不拿出来就要送你们去派出所说你们全伙偷钱结果你身上1oo多块钱全部归人家了。后来那些人被派出所抓了才听说他们是一伙的专门用这种方式骗钱。” 辛娅看了一眼手表说已经过4个小时仲江可以睡觉了喊保姆带成兰、成竹回去休息她一人在这里陪护就行了。第二天早晨成兰、成竹到医院看到仲江气色好了许多就说今天回去活路忙江慧的婚期只差几天了嫁妆还差几样。辛娅喊保姆守护仲江输液她陪二人去家中取了准备送给江慧的电风扇送他们去车站说江慧结婚仲江可能不能回去到时她去拿钱为他们买好车票送上车后返回了医院。 用颜仲江的话说新年新气象二级机构换届结束辛娅升任副局长仲江尽管还是校长但一中已从副科级升格为正科级用他在王林佳面前开玩笑的话说“除了服从你管其他都是‘平起平坐’的。” 开学仲江就碰到一个难题组织部万副部长透露给他一个非正式消息组织上将征求他的意见牛世和与张兴谁任副校长合适。根据考察和民主测评现任教务处主任牛世和与政治处主任张兴各有千秋组织上也是举棋难定。组织上定不下来他仲江更难取舍。论教学牛世和胜一筹；比处世人品张兴要佳。 任职的事好推托麻烦的是第二个难题——职称评定。教育局分给一中中教高级名额只有1个担任中教一级职称4年以上的有16个也就是说不管谁得另外15人就得等下一次。这下一次还得排队等候如果名额分配得较少甚至“流不到”一中那更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花落自家”。有的老师甚至放风如果学校不公正就将申请调走调不走就“自吊（吊二郎当）”。 仲江找教育局局长王林佳说矛盾太大问能不能增加几个哪怕是一两个甚至一个都行。王林佳回答不行。一是今年地区分配给全县高级名额只有1o个按全县符合申报条件的中级职称人数的比例算到教育部门也就5个二中、三中、民中和职中只好每个1个各乡镇中学这一次都没有考虑。二是前两年考虑到一中符合中教一级条件的老教师较多适当给予了倾斜各中学已经是意见纷纷并已反映到分管县长那里去了。再这样“我这教育局长怕是不敢回家了。” 晚饭后仲江闷闷不乐地坐在家里看电视辛娅和孩子睡后他还在那里翻台总觉得没有一个节目合乎自己的心意。正准备去床边躺着看书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学校的老师牛世和。 这牛世和很少串门除了备课教书改作业就是做涮碗抹桌扫地洗衣服老师们戏称他是模范丈夫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全校老师都怕老婆只有本老师的老婆不怕我”。从未听说他给哪位领导拜过年包括仲江。仲江知道这就不是老婆的原因了而是他太吝啬。 传说牛世和第一次谈恋爱媒人带着姑娘来他的住处相亲。为了给姑娘一个好印象他着实准备了一番：将床上的垫单换成新的用报纸把木屋的朽木板糊了一层还买了半斤水果糖。媒人和姑娘进屋坐下他端出半盘水果糖先递给媒人又转向姑娘。他递给姑娘时两眼光双手颤抖姑娘伸手时未抓着反将几颗糖拌落到地上。牛世和马上将盘子放到桌上寻找散落在地上的糖果。他捡拾完毕用眼数了数手中的水果糖口里说着“还差1颗”又蹲下移步到床前掀开床单将头伸进床下找起来……终于找到了那糖颗他高兴地站起来将手中的糖颗放进盘子里端起来准备递给姑娘时一看这屋里哪里还有人啊。结果？结果也就不用说了。后来人家问他手为什么要颤抖呢？他回答：“那姑娘在灯光下太漂亮了还有工作而且还是在很吃香的粮食部门当营业员不说别的今后到粮站买米肯定用不着排队了。”又一次他与第一次见面的对象在夜幕降临的江边散步那姑娘内急问他身上带零钱没有她想去公厕。他看了一下四周现无人就说：“你去桥墩边方便我替你放哨。”姑娘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他站在寒风里等着过了半个小时边喊边去桥墩边一看哪里还有姑娘的人影！还有一次同学们看到牛世和上课穿了双新皮鞋笑问他怎么舍得买新皮鞋穿了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怎么说我舍不得呢？我这双皮鞋都买5年了每年正月间走亲戚都穿了嘛你们放学了没有看到。以前那双皮鞋再换换鞋底完全可以穿的你们师母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把它丢弃了。唉可惜！”引得同学们一阵大笑。 没有成家前的牛世和早餐1个馒头从不到馆子吃粉；中午一人在家时没有时间煮饭去馆子吃米粉也要先站在远处看看里面有没有熟人如果没有立即进屋迅报了粉类和数量马上将钱递给老板。后面再来熟人要给他开钱他就说已经开了如果对方不问他吃完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出来。成家后的他和从前一样只是多了吃小孩剩饭一项。至于给领导拜年他的观点是：救人需救及时无求人要求大丈夫；好好教自己的书“我还怕校长不让我教书了不成？”老师们说在一中只有他真正做到了不请吃也不吃请。 仲江记得这牛世和虽是他曾经的学生和现在的下属却是第一次来他家。 (第14章 丹心校园 6、策划安居,周三.)/ 第76章 ：第14章 丹心校园 6、策划安居 颜仲江看看放到桌上用塑料袋装着的1条硬盒遵义烟和1瓶天麻酒想想牛世和的过去觉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稍加思索就知道这牛世和肯定是为职称的事来找他。一阵寒喧之后看到牛世和局促得欲言又止的尴尬样主动问他是不是为职称的事。 仲江听牛世和吞吞吐吐说了半天心里好笑觉得他完全没有在课堂上讲课时那种忘我境界中的口才了不过也明白他所要表达的几层意思：一是体谅仲江在这次职称评定中很为难；二是孩子他妈要他来仲江这里坐坐（表明并不是他要来为难仲江）；三是过年过节从来都没有给老师拜过年真不好意思（言外之意是这次如果评不到是因为以前没有来“进贡”的原因。） “你放心我们会公正对待这件事的。” “如果评不到高级下次分房都成问题了。颜校长我们住那栋楼年份太长了每遇风吹就咯吱咯吱地响如果风再大一点保不准哪天要被埋在里面。” “县里已经开始住房制度改革了今后不再福利分房。没有房子的自己买已经住着的也要折价卖给个人。”仲江算是断了牛世和这方面的理由。 “我就一个人的工资哪里有钱来买房子哟。”牛世和苦笑了一下“我看过那方案住旧房的倒是占便宜了。” “那也不一定如果真的分两步交那钱也不算。最近几年修的房子划算一些但普遍存在的问题是设计面积小空间矮你看我们这还是‘中知楼”呢就六十几平方米2米8高。如果自己能修当然好万一修不上县房产公司将修建廉价房地基由县财政划拨不计入成本。” “颜校长那成本是由人在算我估计到时不会比市场少多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牛世和又苦笑了一下“再说如果真的廉价到时不知归哪些……”他本想说“舅子亲爷”吞了一口涎水“不知归哪些人了。” “外面的造价肯定要高一些。”仲江说“我请示县政府同意了把你们那栋房子推倒……” “推倒了我们住哪里呢？”牛世和用惊讶的目光盯着仲江迫不及待地问。 “你等我把话说完嘛。”仲江抬手示意他不打岔“房子推倒后学校先给你们每户补助一年的房租费要求施工方一年内竣工交付使用。那地面我算了一下如果与原来的房子垂直摆放可以修3栋。每栋6层每层两套每套9o平方和12o平方两种。这样可以解决36户加上有的教师住家属单位或父母的房子基本上可以解决学校老师们的住房了。另外就是以后不管是新房还是旧房先签订合同出售时一律退回学校学校再拍卖给本校缺住房的老师。” “那房子谁来修呢？”牛世和迫不及待地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我是说如果……” 仲江笑了笑说：“我们领导层开会时同样有你这种担心说穿了是怕我吃回扣；吃回扣事小怕因此修的房子质量不好住进去提心吊胆。所以初步想法是施工队伍由集资户定——必须是正规的合同由集资户讨论后选举代表签资金由集资户选举人员保管监工人员和竣工验收分别由集资户选举两批代表负责……” 牛世和打断仲江的话：“每套那么大象我们这种人家也集不起啊。” 仲江笑着问：“你是教数学的我问你给同样年龄高矮胖瘦相同的小孩做衣服是穷人家用的布多点还是富裕人家？” “应该是一样多吧？”牛世和一脸茫然不知道仲江是何意。 “不一样穷人家用的布要多些。穷人家得缝制大一些可以今年穿了明年穿大的孩子穿了小的孩子再穿。富裕人家则不同讲究的是式样贴身人长大了或不愿穿了就送人或丢弃。我的意思是说借钱都要买宽点的以后有钱了到多不少的想再买宽点就不一定有机会了。”仲江看到牛世和连连点头接着微笑着说“再说家中有金银隔壁有戥秤。包县长告诉辛娅你老婆上次问他们搬不搬去政府宿舍搬的话房子转给你们她还愿多出点钱给他们呢。你说没有万把块钱她敢问？” “嘿嘿”牛世和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成天在我面前喊穷叫苦那样子像马上就没有夜饭米似的。” “你算算帐一个月的工资在学校也是中偏上你俩口子1个小孩牌不打烟不抽酒不喝；一家吃得简单穿得简朴酒席吃得不宽人情送得不多又没有出过什么灾病钱到哪里去啦？”仲江莞尔一笑“老师们都羡慕你有个好老婆漂亮又会当家。要是像张兴老婆哪样打麻将满屁股欠帐买房？怕买茅草房都买不起哟。”他侧头问牛世和“这样行不行万一你们不要把指标让给我我们换——学校初步定集资先要满足无房户。” “这个？我先回去和她商量商量。”牛世和一脸尴尬。 “你不必为难我是说着玩的。”仲江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颜校长我这种家庭主要靠那两分工资吃饭。再说我觉得我的条件也不差比如学历是本科……”牛世和将话题引到了职称上。 “我知道。虽然其他1o人是专科但张兴也是本科你们又都是一年参加工作的。教学效果你们两人我认为是势均力敌。” “我是地区先进他只被县里评过先进。” “是这样。但他辅导的学生获得过全国化学竞赛二等奖你只是在省里获得过二等奖。问题还不是你们俩其他14人中有被省里表彰过的有辅导学生得奖的级别和次数都不比你俩差的多数人的工龄比你俩要长……” 牛世和感到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起身告辞。仲江将桌上的烟酒提起来放到他手里两人在那里僵持推让牛世和急得脸红脖子粗地解释汗珠从全身的毛孔浸了出来。仲江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最后使了“杀手锏”：“牛世和你是个明白人我收了你的东西如果你评上了人家会认为是烟酒起的作用；如果评不上呢？我怎么向你交待？你有可能还会认为是送得少的原因呢。” 牛世和再也说不出什么只好悻悻地提着烟酒离开了仲江家。 一周时间过去了颜仲江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一个评职称的好办法。领导层开了3次会各人都拿出了一套方案结果都被其他人否定了；也去找过王林佳局长想将球踢给局长请他指定其中一人不管是谁他都“认帐”。王林佳盯着仲江的双眼笑着说：“你去找找组织部喊他们下个文件任命我兼任一中校长保证你的头就不疼了。”仲江没想到王林佳轻易就将球踢了回来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正好其他人不在挪过电话背靠椅子将双脚翘在办公桌上将电话机放在怀里。一只手稳话机一只手摇起了话机柄过了好一会总机终于将他要的电话接了过来。 “喂你是德江县统计局吗？……找一下贤春……你就是？当官了声音都变了？……没有什么事就是心里闷得慌想找你聊聊。……最近写点什么没有？……呵呵是这样当领导是断送文才的最好办法我自任那个破副校长开始就变成教书匠了。学生写来的作文好坏我还能说出一二三要我去写真还没有一些学生写得好了。……你是比我要惨。起草文件审查报表；培训调查方案撰写调查分析都离不开一个实事求是哪里还长得出形象思维呀。……你再念一遍？……‘希望在工作上有所作为成天在o─9的数海寻找实事求是往往事与愿违每每听到的都是将以往的基数搞大了而今增长度偏低。’……还有？……‘这些年除了接不完大同小异的电话写不完依样画葫芦的公文开不完层层下传的会议就只有好写的简历：12年。统计。’你看同样的意思你比我们辛娅表达得有诗意多了。” “……哪里是为当官愁啊我这段时间是为当了这个官愁。……简单给你说吧就是16个老师争1个高级名额。……要是像你们统计、经济那些专业就好了全国统考谁合格谁上……是麻烦同样有甲乙两人同时合格你也拿不准聘谁谁不聘所以有人提出评聘分开上面的矛盾是解决了下面的问题更多。……我也想过采取民主投票那样无法向上呈报相关表格。省里那个《评聘高、中级教师职务推荐条件》看去包罗万象却又不具体操作起来困难重重。我们也试着拿出了几个方案总有一部分老师不同意……问题是不是少数人不同意谁人都希望方案将自己圈进去你想这有可能吗！” “……张青松？就是德江一中那个校长啦？我听你说起过……他用什么办法把球踢下去的？……等一下我找张纸来记记。……好！谢谢啦今天这电话费没有白花。……是是我自己规定的经领导批准后的私人长途电话费用自付一半。……” (第14章 丹心校园 7、职称难题,周五.)/ 第77章 ：第14章 丹心校园 7、 职称难题 颜仲江当天晚上拟出了一个职称评比初步方案这个方案也不复杂只是吸收了前几个方案中的优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第二天一早他就安排办公室通知符合申报条件的16位老师和学校领导放学后到办公室开会。下午他将方案又修改一遍后脸上露出了微笑那微笑是从心灵深处出来的。 16位教师到齐仲江开始了老师们背后称他那“稀皮笑脸”（开玩笑时的神态）的讲话：“不该来的我们就不等了。今天到会的都很准时不象平时开会不是身体某个部位不舒服就是某位亲人朋友有事。今天开会的议题大家可能已经猜到了还是我们上几次都没有定得下来的事——申报高级教师职务一事。” 仲江喝了一口水继续说：“谁人不想当高级教师呢？那可是副教授级按上级的说法是享受地师级待遇了。虽然不会配备专车也没有权到餐馆挂帐更没有人来请你的客送你的礼——大家注意我可没有说行贿啊。”他说到这里屋里“哄”的一声笑了起来。他稍停了一下又慢条斯理地说起来。“不过那工资就近高套后与没有评得的人相比差距会越来越大这却是事实。你想谁愿意放弃不要呢？我没有听你们哪位说过不要倒是有几位私下找我商量喊我将指标指定给他。”他讲到这里牛世和低头看鞋尖张兴装着去看窗外还有几位老师在抠自己的指甲或搓脚指头。“我也想像我外公解放前请帮工那样安排我母亲给每位长工舀饭时都悄悄在下面放两片肉并作出暗示长工们因此做活路时很卖力。如果我手中有16个高级指标大家都不知道我就可以这样做——其实这也不行。你们想想雀飞过都有影子何况最后都要兑现工资呢。如果我们领导层或者说我这个当校长的硬要定给某一人也不是不可以其他人就是告到上面去上面也不会因此就把我的校长抹了。问题是我做了一个人的人情也就得罪了其他15人真是不划算；还有明年又怎么办总不能年年都如此吧。即使我们领导层做得比较公正将心挖出来现得天也还是有人说闲话。所以我觉得应该根据上级规定的条件制定一套详细的量化标准在上级没有大的改变前坚持使用才能使大家有奋斗目标到时对号入坐心服口服。” 仲江讲完牛世和最先拍掌其他人也跟着“啪啪”地拍了一会。牛世和说：“颜校长请你公布你的方案吧。”随即一片附和。 “我没有方案。今天是请大家自己搓绳子套自己我来提议你们推荐一人记录。”大家一阵议论最后一致推荐其中最没有希望的一位本科毕业的老师执笔。 仲江从裤包里摸出几张崭新却又皱得不能再皱的信笺放在桌上只瞥了一眼说：“大家看这样行不行？整个评比打分‘硬件’占4o%‘软件’占6o%。”下面一声喊：“通过。”随后一阵附和声。 “‘硬件’中学历占4o%即16分教龄占6o%即24分。如何？” “通过。” “学历中本科计16分专科为12分中专8分。教龄最高按3o年计这样每年o·8分。大家有没有意见？” “本科分太高了大专学的课程不比他们少。”这一意见得到了多数人的附和因为有1o人是大专毕业。 眼看牛世和与张兴要与众人争执仲江挥手制止了他俩开始给大家算帐：“我们不要争论谁学得多谁学得少的问题了你们算算同时与你们毕业人家读本科的不但要多花费1年而且少得1年工资在算教龄时人家又少了1年。”他见没有人言就说“如果大家没有意见就按刚才讲的记上。” “颜校长在校读书期间算不算教龄？”有人这样提示结果引来一阵嗡嗡哄笑声。 “我们学校一直没有算过。学校符合条件的老师太多上级分配的指标又太少出去学习时就已经讲清楚了的。”仲江看大家没有再有问题要问就说“‘软件’中——其实也是‘硬件’——全部计分完毕后得分最高的为6o分其余人员按与最高得分者的比例乘6o分计算。第一项在上级报刊表论文的注意我说的是论文而不是新闻——任职期间只计其中级别最高的一篇国家级15分省级1o分地级5分。” “不是自己独立撰写东拼西凑抄袭自己还交了钱表的算不算？”牛世和在难除了他有有少许几篇外多数人是他说那种情况。“还有人家其他中学都是有多少篇算多少篇。” “上面规定这一推荐条件我个人是持反对意见的。省里本来是作为申报具备条件之一到下面就变成硬性的了。那些基层小学的老师也包括我们这些中学教师主要的任务是搞教学而不是研究。将这一条件列入其中有的学校还是任职期内有多少计多少这种误导的结果是大家想办法表论文而不将心思放在教学质量的提高上结果是误人子弟。还有大家想想这是不是在整这些老师？抄来两篇文章交上几百元钱印在对方买来书号的集子上就算是表论文了真是令人悲哀。结果是可怜的老师们即使评上也迟迟不下文下文也不补的所涨那点工资提前就被那些‘做生意’的编辑部分走了。”仲江觉得说得多了些就将话题转了回来。“像这样做的不是一人两人也不是我们县独有也没有现评委们什么时候因申报人员是抄袭论文的原因将他们退了回来。当然我也不赞成这种做法。我的意见是谁能提供依据指证某人是买版面表我们就取消某人该项的得分。” 牛世和不再哼声他知道仲江将球又踢了回来惟一的办法是不接球。 仲江见没有人说话就继续说：“凡被县以上评为先进或在县以上获奖的分别加4分、6分、8分和1o分。” “我认为少了档次至少应该拉开4分以上。搞一个先进难道还不如在同级表一篇文章？“齐刷刷的目光转到了张兴身上。他脸红了起来“我绝不是为我说话获奖级别比我高的还不只一人。我的意思是这有利于以后老师们将精力集中在提高教学质量上来。” “我认为张兴说得有道理每个档次加4分也就是说国家、省、地、县分别为16、12、8、4分。”仲江见没有人说话算是默认了喊记录的记上。 仲江一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6点抬起头来对大家说：“会暂时开到这里有的老师晚上有自习大家各自去吃饭晚自习后继续。仲江没有想到晚上比白天更顺利他成功地将自己的设想转化成了众人的意志继而变成了《乌江一中高、中级教师职务推荐办法》。 推荐办法通过后仲江对大家说：“自家去找把算盘来开始抠大二（字牌）。”不一会找来了好几把算盘噼哩啪啦地算了起来没有算盘的守在背后焦急地催对方快一点。仲江则与众人打了声招呼回宿舍睡觉去了。 “牛老师和张兴得分相同都是92·5分。”仲江第二天刚进办公室洋洋得意的心境被分管职称工作的副校长告诉的消息搞懵了就如穿着棉衣的人忽然从空调屋里走进夏季烈日中不知所措。当他确信复查多遍也都如此时只好决定去做两位老师的工作请其中一人让出来保证明年先将让出那人推荐上去。 仲江先去动员牛世和他回答说要去问他老婆中午他告诉仲江他老婆不同意。仲江只好去动员张兴。张兴本来已同意了可下午放学时却来告诉仲江：他不让！此时的仲江只能用山穷水尽黔驴技穷之类的成语来形容了。他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使出了他的绝招——全体教师集中到礼堂进行票决。 票决结果张兴以55%的得票胜出。当仲江宣布完结果张兴却从他的座位上腾地站起来宣布：“我真诚感谢各位领导和老师的鼓励我在这里向大家表态：今年的高级教师职务推荐我弃权！”说完就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骄傲。礼堂静得听得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这样过了几秒钟突然爆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只有牛世和脸红脖子粗地垂头抠着指甲。 “感谢张兴老师高风亮节！”仲江从主席台坐位上站起来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彻礼堂经久不息。 会后仲江问留下来的张兴为什么“出尔反尔”。张兴说：“我看不惯他那德性。我心想他老婆没有工作家庭比我困难点让了算了；再说迟一年也少不了几块钱。可我后来听说什么他老婆不同意嘛他根本就没有去问。” 仲江此时感觉到很轻松第一个难题也因第二个难题的解决迎刃而解了。 （因手痛无法大量打字第15章舆论导向 1、办报提案1o月9日。）/ 第78章 ：第15章 阵痛时分 1、国企夕照 （注:9月22日预告的第15章舆论导向1、办报提案改为第16章。致歉。） 乌江县的国营厂矿规模小数量也是屈指可数其经营状况除了县煤矿在国家源源不断的技改资金投入中稳定生产着其他都呈日落西山之态。五金厂刚遇改革开放就败下阵来如今只剩厂房还在风雨中飘摇。离城3o公里外的陶瓷厂承包给私人后厂长虽由乡里干部继续挂名却是不用再去上班了工人中具备“国家”身份的早已调离剩下的只是一些农民工。由于玻璃制品和塑料制品的替代生产品种越来越少产量像许多厂矿一样与报表上蒸蒸日上的数据背道而驰还不及许多乡镇企业红火。日化厂生产的肥皂早已失去指令性计划时代的辉煌不管是外观还是质量、价格都难与大中城市日化厂生产的肥皂媲美何况人们更喜欢用洗衣粉、洗手液之类而今只能生产一些桶装洗碗剂一点生活费。印刷厂几经技改却总不见技改成果早已资不抵债连缴税都得靠财政拨款。水泥厂的效益本来较为稳定可新厂长上任为了常规展趁水泥热销之机负荷生产安定期不到就批条出厂水泥结果建设中通信大楼的基础、复烤厂的横梁等被迫炸掉、砸毁县内外许多国家工程、居民建房也趁机索赔结果元气大伤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将利润从负数变为o。酒厂本来有价格不高口感不错行销周边县份的“乌江酒”可沿江县酒厂将其注了册再生产就是侵权；对方的酒质又不好结果这一品牌就逐渐成了人们的回忆。饮料厂也如战争影片中常说那句台词：作垂死挣扎。书记县长听信厂长的话将省里三年的定额补助1ooo万元全部投进厂里作流动资金以常规展为口号将年产灵芝饮料1ooo吨的计划提高到5ooo吨这计划连灵芝产量都保证不了只有到县外收购加之宣传力度从省城提升到京城成本自然增加。结果是数量上去了质量却下来了库房积压如山后来出现只要有人承销就货货后回收货款时才现对方早已破产或从人间蒸。一些人则将收回的货款揣进自己的腰包。眼看这饮料厂也是奄奄一息了厂里以存货折抵着工人们的生活费。 齐芳常说拨到这些厂矿的技改资金犹如给死人输血拨一元国家就损失1o角。这些刺耳的话在领导面前很少有机会说也很少有人愿意说说了也很少有人愿意听听了更难有人愿意采纳决策者看到的前景一片光明。 在平常的交谈中方圆认为在计划经济时代建立的这些厂矿只要其体制不根本改变在市场经济冲击下加上区位劣势领导们即使动机纯正实施的也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之术其覆灭的命运只是迟早罢了。加上那些承包者利用职权精钻政策空子吞噬国有资产也就加了这些厂矿的败落。 对这些厂矿县内正准备学习达地区的经验进行改制：将符合退休条件的工人进入社保不符合的买断工龄；将厂矿转卖或长期租赁给外商。但决策者们难以定夺卖租厂矿工人们已扬言“绝不允许这种卖国者行为得逞”。买断工龄每个工龄补两个月的工资按近三年县内企业平均工资计算有两种方法一是包括上划的银行、邮电、烟草等中央企业这月工资将达7oo多元财政难以承担；再一是剔除这些企业只计算地方企业工人的报酬每月只有3oo余元工人们却又不答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结果谁都不愿捅这马窝蜂以“稳定压倒一切”为由挪一日是一天。乌江县的国企改革在议而不决中进行着处于半下岗的工人们不少人为生活打着零工也还相安无事。张国乾所在的机械厂与这些厂矿命运大同小异他看到机械厂已只生产一些打谷机之类断定要不多久就会“关门闭户掩柴菲”每月懒洋洋地等候那越来越难到手的1oo多元生活费不如自己停薪留职给自己打工。他在一位省城战友的鼓励下开了一家废旧物资回收店钢材、废纸、酒瓶只要他战友能够出手的都收战友给他的价格也比别人高5%左右。他战友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在越南战场如果不是国乾将其扑倒压在身下那弹片就不是从国乾的屁股上划过而可能是从他的胸部穿过了更何况建立稳定客户还能薄利多销呢。从此国乾对每月到厂里领取生活费的兴趣越来越淡了。 春风得意的张国乾却在11月6日这天深夜与愁眉不展的齐芳急匆匆来到仲江家在齐芳的埋怨和解释中弄清了他俩都遇到的麻烦。 齐芳遇到的麻烦已由大变小。前段审计局例行审计时现预算股拨给印刷厂的3o万元技改经费没有县长批条也没有局长签署意见。齐芳作为预算股股长绝对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权力。齐芳听说立即翻出笔记本找局长解释局长向县长询问目前已基本有了眉目。当时县长和局长都在省城出差电话指示先拨给印刷厂回来再补批条。他们回来后不是印刷厂追不紧就是县长不在家三拖两拖拖到了现在。齐芳后来听厂长说这钱一部分是领导拿到上面跑项目一部分用来交税了。 国乾的麻烦就要大一些了。前不久机械厂出售一批废旧设备、材料他出价比市价高加之厂长“同等条件下本厂职工优先”的照顾他在竞争中取胜。买来后他打算拆散、清理将那些可用的电机等设备出售这收入至少会翻番。问题出在这购买废品的资金上收购资金1o万余元国乾当时对齐芳说其中有8万元是在同学处借的其实是他在双龙财政所工作的同学挪用了支农资金。当时以为最多一个月就会还回来哪想到转身不久就被清查镇长问题的纪委顺便查出如果不在一周内将资金还回去移交给检察院后其量刑轻重难说。这几天时间哪里去筹集这么多钱呢如贷款即使有指标那繁琐的手续也来不及了。同学家中无积蓄其父亲听说后将准备用来做寿木的柏树砍倒卖掉了同时卖了猪牛羊结果也只筹了5ooo来元。国乾来找仲江辛娅的目的看看能不能借点。 “我们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前些年三灾两难的没有存钱还该帐。刚刚有点积蓄又交了集资建房款还有一半集资款房子交付使用前必须交清我们也在愁不知道到哪里去借这笔钱。”辛娅将自己的困难提出后又出主意说“你们问问包县长他们负担轻应该有点积蓄吧。另外还可以问问国乾那战友看看能不能预付点钱救急。” 国乾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烟齐芳勉强笑着说：“那我们到别处去看看。刚才去了章莲姐家她答应借2万元国乾那战友说可以预付3万元。”说完她的脸阴沉下来喊国乾快点走以防人要找的人睡了。 仲江知道辛娅所说也基本属实家中搜尽也不足2ooo元了于是对即将出门的国乾和齐芳说：“明天我去别人那里看看帮你们借万把块。” 国乾和齐芳走后辛娅的脸沉了下来。仲江知道她为什么向她解释说人家这种情况能帮就应该帮一把。辛娅气鼓鼓地说：“你不是不知道那房款都还没有着落你商也不商量就擅自作主人家还以为是我有钱不借呢。”说完转身向卧室走去了。 仲江嘿嘿地跟进去换上睡衣钻进被窝伸手摸向辛娅胸部。她将他手一拍：“没心情！”随即将背脊对着他。他又将手伸向她小腹她将他的手打开：“滚开！”他想再努力她说：“再这样我去睡沙了。”他只好赌气说：“好！好！好！”随手将灯关掉。 仲江在床上躺下大脑越躺越清爽只好起来抱床被子到客厅随便抓一本书半躺在沙上翻着睡意来临时已是凌晨2点钟。 感觉入睡不久就被那享受正科级待遇刚装不久的手摇电话声吵醒了。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6点半。他想是谁呢这电话装上后打进来极少更何况这么早。他拿起转角柜上的电话一听是县委办的要他7点钟前赶到县委常委会议室参加紧急会议不得迟到不得请假。他放下电话想县里有什么紧急电话需要他参加不可能是战争爆了吧？ (第15章 阵痛时分 2、暴力袭警)/ 第79章 ：第15章 阵痛时分 2、暴力袭警 仲江来到会场走动的人不多进出的工作人员都是轻手轻脚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看到圆桌面对门口的一边县委书记晋廷文、政法委书记李明和青龙乡党委书记晋成刚头靠在椅背上闭目朝天县长、县委副书记、公安局长、检察长、法院院长等则趴在桌子上好象不是开会而是集中睡觉。仲江在圆桌后面一排座位上坐下不久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和副县长包章莲以及其他县领导陆续进场都是静静寻找座位坐下。检察院反贪污贿赂科副科长牛国松与仲江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并在他身边坐下来。仲江贴近他耳边询问开什么会牛国松说他也不知道。 时间已到7点半县委办主任叫醒晋廷文书记说开会时间已到通知的人员都已到齐。晋廷文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睃视四周示意办公室主任将睡觉的人叫醒。当这些人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坐直身子后晋廷文满脸严肃地说：“我们现在开一个紧急会议。昨天晚上青龙坝生了暴力袭警事件公安干警被围追截打现在生死不明。凌晨4时起我们相关领导碰了一下头具体情况请成刚书记和李明书记汇报一下。”仲江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惊悚自己的亲人不会在这次事件中出现什么问题吧。 青龙乡不少农户拖欠税费等款项严重由于肥料款、苗木款等都是以物放贷欠款如滚雪球越积越多有的以自己无钱偿还为由拖欠有的以苗木无效益拒绝归还有的则以自己未经手是乡村干部强行送来为由拒绝还贷有的甚至说自己根本没有得到所说的款项或物资赖着不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为清收欠款青龙乡组建了以乡干部、派出所干警、治安联防队员为主的清收工作队来到青龙坝清收时听说牛维贵家正在嫁幺姑娘就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到牛家寨宣讲清收政策并当场公布了古家寨、牛家寨各户欠款情况。听到自己的欠款情况后有说多了的有说没有这回事的也有说肥料质量差的还有说那几根蚕桑还在土里长着要就挖回去。这时古江兵等人辱骂清收队员：手持电棒耀武扬威说他们狗仗人势像解放前地主家的狗腿子。一队员准备用警棍威慑古江兵古江兵操起一根扁担与这位队员对峙其他队员准备上前帮忙正在帮忙和吃酒席的几十位年轻人围过来以劝架为名趁机推搡如果不是牛维贵出面制止那十多个清收队员肯定要吃亏。 为教训这些目无王法的人古江兵和牛维富的孙子、胡国明的孙子3人赶青龙场那天被治安队员抓到派出所在警棍皮带的威慑下3人跪了3个小时的啤酒瓶才承认错误。开始时古江兵等人鸭子死了嘴壳子硬这些队员言行难免有些过火古江兵等人回去后说这些队员将他身上打得四处青紫于是报复清收工作队队员。昨天清收队员在胡家寨清收欠款时打听到那天打他们的人也来了几个古江兵等人邀约杀广回来的一些年轻人将那清收队员堵在寨上痛打了一顿有四五人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满脸。清收队员回来后向乡党委政府汇报晋成刚认为这是聚众抗税行为不刹这股歪风这青龙坝要变成小台湾于是专车进城向政法委书记李明汇报李明问是不是调查后再说。晋成刚认为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杀鸡给猴看其他村也要跟着飞天再说古江兵等人如果杀广了就难抓人了。李明向晋廷文请示同意后与公安局长、晋成刚一道县乡公安干警、治安联防队员2o多人身穿便衣前往青龙坝拘捕古江兵等人。 李明一行分乘5辆越野车、吉普车乘着如水的月色从龙溪洞开上了灰黝黝的青龙山翻上青龙坳后车子尽量不用动机用惯性向下滑行。车子全部停在青龙洞前的公路上除李明、晋成刚和公安局长在车中统一指挥外其余人员兵分三路前往牛家寨、古家寨、胡家寨抓人 古家寨这一组由刑侦队副队长陈春明带队进寨时一只黑狗刚吠着向他们扑来就被陈春明的麻醉枪击中倒在地上一声不哼了。他们摸到古江兵住房前迅包围了住房。陈春明等在阶阳坎贴耳细听古江兵正与他妻子及父亲古成旺、母亲罗来花正在商量明天经虎坪场到沿江县城坐班车杀广的事说他们几个年轻已商量好都认为这次祸闯得不小不走不行。陈春明一脚将门踢开干警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去用手电射住古江兵的眼睛迅将他的双手铐上并拖出了房内当他回过神来准备呼喊时一块胶布将他的嘴封上了。 陈春明等人拖着古江兵出寨子走不到3根田埂突然听到寨后一阵铜锣在夜空急响随后传出古成旺“抢匪进村抢人啦打抢匪啊”的呼喊声。大家正在惊疑寨上四处传来了“打抢匪呀”的呼应声。不一会牛家寨、胡家寨、梁家寨、晏家寨、周家寨、陈家寨、张家寨、徐家寨、史家寨、旷家寨等也先后响起了铜锣或哨子声和打抢匪的呼喊声。大家看到各寨都奔涌出许多青壮年男女手持木棒、扁担、锄头、砍刀向他们追来有的跳进干田直抢捷径。这时古江兵睡在地上大家眼看各处追来的人员已迫在眼前只好放下古江兵奔逃。晋成刚看到这一预料之外的情景吓得喊司机赶快开车并喊李明快走。李明见各村寨奔出的人越来越多又不知各组情况也只好喊驾驶员开车并喊公安局长乘上自己的车一道撤离他那辆车的驾驶员也去执行抓捕任务去了。跑得快的干警和一些治安队员刚好赶上他们的车子启动另外一辆车的驾驶员也赶到迅动了车子。他们实在不敢再等远在几十米之外的人那些人后面追来的人已只有数十米了。一些人钻进其他两辆车上车才现驾驶员未到又迅爬出来慌不择路地乱跑。 李明等人的车子开上青龙山半山时夜空中山下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他们到达乡里后估计青龙坝的人不会翻山追到乡里就安排另外两辆车到龙溪洞前的公路上一边观察山上动静一边接应逃回的人员他们3人赶回县城汇报要求每增加一人都要及时打电话到县委办转告。到今天早上8时止治安联防队员全部返回乡派出所的干警也无损最后一个返回的是陈春明他毫未损枪支也未丢失。清查结果有6名县公安局的干警下落不明据跑回来的人反映和分析那6名干警可能是不熟悉路线和慌乱所致据说有的慌不择路跳到烂田里去了。至上午1o时受伤返回干警已全部住进县医院晋廷文指示院长孟明以特护规格医治指示公安局长增派警力加强保护。接着从青龙乡传来消息说古家寨古江兵被枪击身亡有6名公安干警被群众抓住捆绑吊打。没有来得及开走的2辆小车被掀翻到沟中砸烂青龙坳的公路已被群众用大石块堵塞了1o多米。 晋廷文听取汇报后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但是不管将这次事件定为治安案件还是刑事案件即或暴力抗税都难以避开一个严重的问题：逃回的公安干警为了安全大多枪支已丢弃没有逃出的公安干警其枪支更有可能落入群众手中。更大的问题是这些干警的生命安全失踪干警的亲人们已等候在会议室门外问李明和公安局长要人。显然采取强制性手段来解决已不可能向地委汇报后决定成立“11·6事件”紧急处理指挥部指挥部设在青龙乡政府晋廷文亲任指挥长。决定派出代表与群众谈判这些代表主要由青龙坝在县内工作并有一定职务和威信的老乡组成这样安全一些。但由哪位县领导带队又成了难题。在派谁去的问题上大家一言不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笔记本不敢迎接晋廷文来回期待的目光。大家都知道此时群众正处愤怒之中谁也不敢保证群众不会有过激的行为。晋廷文也不便点将点将的人不一定能完成任务万一被拒绝威信大爱影响还乐得让人笑话。 (第15章 阵痛时分 3、危难之际)/ 第80章 ：第15章 阵痛时分 3、危难之际 在会议室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之际颜仲江不觉想起两年前方圆那篇调研文章文章的标题是《农村经济总收入增加农民纯收入为何减少》此时回想他文章中的观点更加佩服方圆的胆识。当然稍微关注农村、农业、农民的人都知道“为什么”。农产品增收价格却下降而与农业有关的化肥、农药、煤炭等工业产品呢其价格却是在一片限价声中“蒸蒸日上”农业投入增加农民出现增产不增收在所难免。在此同时向农民征收的各种税费年年增加村级组织的公积金、公益金、村干部的报酬和管理开支以及乡村两极办学、计划生育、优抚、民兵训练、乡村道路修建或维修所需以及“村提留”、“乡统筹”也强加在农民头上先是软指标后来都成了刚性规定。农民种地不赚钱反而贴钱的现象不断出现越来越严重致使一些农民宁愿打工也不愿种田更不要说新修和维修水利等基础设施了连自家田坎垮了也不修补随便改种包谷、荞麦之类有的甚至什么也不种让其荒芜荒芜又要征荒芜费。在征收税费过程中层层加码交不出钱就牵猪赶牛、抬柜子、挑粮食、搬家具甚至动用公安干警这一专政工具或一些地痞流氓组成征收队向农民强征暴敛打人抓人关人现象时有生干群关系恶化长此以往势必“官逼民反”。 晋廷文看了这篇文章第三次被方圆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前两次除了“坑害烟农”那篇外还有利用人口普查资料撰写的《丘比特之箭射向谁——乌江县性别比例严重失衡》。晋廷文也承认这些文章有理有据但他认为这不是乌江一个县的问题全国各地大同小异这种文章报到上面轻则是抹黑重则会引县乡村“政坛地震“；让群众看到更是无异于“扇风点火”。他指示县委办主任立即打电话通知方圆这期《统计资料》马上收回到哪里收到哪里。换届时方圆被任命为县人大财经委主任却未按常规作为人大代表下选更没有安排任县人大常委会委员。万副部长找他谈话时告诉他届中或下一届将安排他任委员届时对县委提名出任局长的人选就有表决权了。方圆后来看到地区统计局在总结中提到“其中有一名局长被重用到县人大财经委任主任”时心里有一种想哭想骂而又哭不出骂不出的感觉。不久陈文章要停薪留职到省城开公司他就贷款将陈文章的印刷厂接了过来反正在人大上班有的是时间从事第二职业。 而今真的应了方圆的判断：“官逼民反”。然而真遇到“官逼民反”时一个个当官的特别是晋廷文推荐提拔那些平时认为可为他赴汤蹈火之人此时都成了霜打的茄子缩头的乌龟。 “晋书记如果领导们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带队去看看。”包章莲打破了长时间沉寂的会场所有的目光霎时齐刷刷射向她。她长时间没有表态倒不是顾虑太多而是怕有抢功之嫌。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县领导中的排名县几大家主要领导和县委常委之后是县人大的副主任然后才是副县长。在副县长中她的资历不浅排名却是最后也许是人们所说她是用来满足“班子性别结构”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她的建议常常不被重视实施什么农业项目也都是县委常委会决定后她负责“布置、指导”。她微笑着对众人说：“大家不用担心我以前在青龙公社工作过在青龙坝也有些熟人想来他们不会过多为难我更不会有性命之忧。” “包县长如果是这样那就辛苦你了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晋廷文激动得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圆桌上看着章莲激动地说那神情只差掉泪了。他知道这事如果久拖不决如果有人将这次事件与中央三令五申的“减轻农民负担”挂勾那是吃不完兜着走了。“你看需要些什么人什么物资多少资金你提出来。在处理过程中你认为合适你就表态你表的态就是代表县委政府表的态。” “晋书记放心我一定多与你们保持联系。与我一道去的人除了你们已经定的再增加青龙乡的贾飞他在那一带的威信还是比较高的。”包章莲谈到贾飞时看到晋廷文和晋成刚脸上都露出了难色。她说：“他的情况我了解你们派人通知他就说我请他在家等我就行了。” 颜仲江散会后找到张兴交待完工作写了一张借条给他请他无论如何在当天借1万元交到张国乾手中。回家给辛娅打过招呼来到县委招待所统一吃饭后随章莲一行向青龙坝赶去。 包章莲一行到达龙溪洞时以防与山坳上拦路的群众冲突停车与送行的晋廷文等人告别。晋廷文一一与前往青龙坝的工作队员握别当他来到贾飞面前时双手握着贾飞的手连声说“谢谢！对不起！”职务被晋廷文一免再免最后为工作员的贾飞知道晋廷文此时话中之意他爽快地笑着回答：“晋书记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包章莲一行乘坐的是高价租来的中巴车她给驾驶员壮胆如果车子被砸坏赔他一辆全新的人如果出了问题按正式职工对待。驾驶员在她的鼓励下胆颤心惊地将车子开上青龙坳。青龙坳的公路已被阻断路边有二三十个农民或站或蹲或坐在那里看到中巴车开来提起手中的火枪、棍棒、锄头等站起来向刚刚停稳的中巴车围过来。 颜仲江等陆续下车围过来的人看到都是本村在外工作的人时脸色温和了许多相互打着招呼一边询问一边咒骂晋成刚、李明、公安局长等人。 “牛支书你好！”包章莲在车上时就开始观察这群人的身份果不出所料没有一个是他们这一行人的致亲亲人。她迅寻找并判断这群人中谁是领头的当他看到牛维贵跟在人群后面手中没有任何器具时心中明白了八九分边喊边走边向他伸出了双手。 “包县长你怎么来了？”牛维贵感到遗憾又惊喜急忙将手往衣服上擦了几下伸了出去。“如果是李明、晋成刚这些人今天来他们就不要想下山了。”人群中一片附和有人大声说：“如果是他们几个杂种来不把他们做成渣渣老子把名字倒转写”。牛维贵对包章莲说：“你放心包县长你来我们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牛支书我们还是先下山到死者家看看再坐下来谈一些具体事情。”包章莲说着并做出了请牛维贵带路的手势。其他人都按章莲事先的安排跟着近亲或熟人一边走一边摆起了龙门阵大家都心照不宣能不与“11·6事件”有关尽量不扯到这上面来。 包章莲等人还在坝子中部时古家寨寨子边陆续站出了许多人就如嫁女时听到男方轿夫到来涌出观望一般。牛维贵在前面引路仲江走在牛维贵后面下坝时仲江已示意牛国禄、贾飞走在包章莲后面。章莲一行来到寨边从寨边的石梯子向上。观看的人与他们一行中的熟人打着招呼在嗡嗡议论中犹如夹道欢迎般让开一条过道章莲一行走过后那些人又潮水般尾随跟来。章莲一行在寨子中部转进巷子走过两家院落转上之字石巷来到了古成旺家院坝边的龙门前。走进院内章莲看到死者停在堂屋大门前的吞口这里的风俗是凶死的人不能进入堂屋停放。那用包谷杆拦着的一边看来是颜仲江所说的古江兵家了他一气生了4个姑娘2个儿子板壁被乡里拆了这些年杀广找的钱刚把罚款的高利息还完古江堂坐另一边他们父母吃住在堂屋。 古江堂等数十名年轻人站在那里手中都拿有准备随时打斗的器具眼光冷冷地注视着走进院内的人群。突然间古江兵的母亲罗来花和妻子从堂屋披头散冲出来扑向包章莲。这显然是“兵来士挡将来帅对”的战术来的是女的就用女的去抓打是男的则由男的对付。 (第15章 阵痛时分 4、对对错错,周五)/ 第81章 ：第15章 阵痛时分 4、对对错错 也许是太伤心的缘故罗来花刚喊一声“还我儿子”就昏倒在地江兵的妻子只好去扶婆婆章莲也急忙伸手相帮。古江堂将木棒举起来准备上前古成竹急忙将他的木棒按住。牛维贵喊两名妇女将罗来花扶进屋去站上阶阳坎对大家说：“大家听话点啊有什么事都要按事先商量好的有礼有节地做。古话说得好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骚动的人群安定下来。 牛维贵话音刚落古成竹跳到院坝的大方桌上大声说：“在场的各位听清楚啊冤有头债有主实话告诉大家这包县长是我的亲表姐不管她代表哪个她今天来到我古成竹的门前了就是我家的客人哪个把她的头绊掉一根老子就叫他拿块人皮来补！” 贾飞也接着说：“大家冷静点我进寨时看到寨上已经用上从青龙洞引来的自来水了我也问了一下牛家寨、胡家寨都用上了现在你们再不会随便干旱就为挑水打架了吧。你们也许不知道这是今年人代会期间讨论时包县长听颜校长说后向水利局长讨的情不然凭你们的本事还得挑水喝也不知道挑到哪年哪月这全县缺水的地方多着呢。” 人群中一片议论声加之随行的人都迅与在场人中最亲或最熟的人站到了一起人们愤怒的情绪已缓解。包章莲对牛维贵说：“牛支书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人多意见难统一是不是选一些代表我们坐下来商量商量？” “包县长代表已经选好了我和他们先商量一下。现在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来虽然条件有限但保证有你吃有你住的。” 章莲回答说：“我在颜校长家住就行了贾书记和颜校长睡其他人全部回家。”来时仲江就已给她讲过他和辛娅住那间房子被褥较为整洁平时除上面偶尔来干部住住外少有人使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仲江觉得她住在这里安全些大家都已明白他的身份于公如果加害她这件事怎么了结？于私不但她在这里有许多熟人就是那做起事来可亡命的古成竹也无人敢惹。 晚饭后圆月从青龙山升起来灰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稀疏的星星在白虎山上空闪烁着。双方代表来到颜仲江家院坝在摆放一圈的条凳上坐下来。左边是包章莲、颜仲江、牛国禄、贾飞等人章莲的身边是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摆着手提包、笔记本、钢笔和一盏亮着的马灯。青龙坝的群众代表2o来人在右边坐了半圈有部分村组干部也有族长还有古成竹、古成旺、古江堂、牛世、古八字等；村干部中只是没有牛世荣支书。颜河义、古成兰、聂景红则为来人倒茶将葵花籽、落花生递送一圈后放在方桌上嘱咐大家随便抓吃。 谈判在牛维贵的主持下开始。从大家七嘴八舌的讲话中章莲知道了事件的起因。青龙乡前年实施的万亩蚕桑基地以承包责任地为据强制农户种植苗木一律以物放贷。可桑苗种下后是养蚕还是用来做柴禾再也无人问津。听说是蚕丝跌价无商家前来签订合同如果再强制养蚕矛盾更大。问题是这笔贷款却在各家各户头上挂着。烤烟肥料款先说是赊销结果也成了以物放贷。一年四季都在收这样税那样费还要这样集资那样摊派“农民负担监督卡”成了摆设上面有的科目要收没有的科目也在收。上级来检查也是检查乡村干部安排的人家。那些税费也收得莫名其妙的比如那果树刚栽下去就要收特产税后来管你有没有特产都要交没有杀猪要交屠宰税没有种烟要交特产税不承包不种地要收荒芜费大家想问那些城里的工商户停业了是不是还要交停业税？后来干脆按人摊大家都称这些税费叫“出气税”只要你没有死都得摊一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集资摊派也是不明不白比如拉电前年每人收了7o多块去年说不够每人又补2o块今年又说还要差。究竟差在哪里一会说送乡里领导了一会说请供电局领导吃饭了一会又说找分管县长也花钱了。牛世也趁机了一通牢骚：“也是年年都在收教育附加我们学校还是七十年代修的晴天漏太阳雨天滴雨水要点钱来维修都没有我看哪天房子倒塌压死人了才会重视。” 牛维贵接话说：“这些事到处都差不多杀人抵命欠帐还钱大家马大家骑都认了可是乡里工作队来清收时又要加什么百分之二十的误工费在上面。这加误工费还是一回事有的人家根本就没有得过什么良种、肥料、苗木也有一个欠帐名字没有盖章也没有签字却说那手印是人家盖的不相信就叫人家出钱到公安局鉴定谁知道他们会搞些什么名堂啊。交公余粮得的钱说先将孩子的学费交了都不行马上就抵扣了。他们来收钱时动不动就要立地生财动不动就辱骂稍辩解两句就用电棒指到人家脸上来了……” 在笔记本上记着的包章莲抬起头看着牛维贵说：“牛支书这些问题是这次事件的根根一时也难扯清我在这里给大家表个态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县里将派出工作组进村查帐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待。没有依据的不能收该多少收多少乱收多收的该退就退。今后凡要收取的项目和标准都用标语牌的形式在街头公布出来。现在我们还是集中精力来商量处理目前的事。一是死者为大怎样安葬尽快让死者入土为安。二呢是大家把枪支交出来现在失散的枪支一共有4支微型冲锋枪8支手枪。枪支收起来后暂由你们集中保管也可以。这些枪支在外容易产生不可预测的危险。三是要保障被抓公安干警的生命安全刚来时我已给牛支书谈过了他们作为干警也是服从命令也是父母的儿子儿女的父亲如果再死人大家都不好交差了。” “要我们交枪可以放公安狗也行但如牛支书刚才所说杀人抵命欠债还钱。我哥的命谁来抵？”古江堂话音虽不很高却透着一股冷气。 牛国禄接话说：“当时处于混乱中一些公安干警的枪支被缴也许是群众误打也说不准。” “放你妈的狗屁！”古江堂站起来指着牛国禄骂道。“我们追到鱼丘田时那公安狗跳下坎去我哥也跟着跳下去那公安狗转身朝天打了一枪看到我哥挥棒向他打去他就向我哥胸堂开了枪当时我也赶到我朝他手上打了一棒他哎哟一声手枪掉在田里转身跑了我追了几步未追上跑回来喊我哥就喊不答应了。”江堂说着哽咽起来双泪直流。“那人手杆可能已被打断只要一查保证查得出来。我们其他要求没有只要他抵命！” 牛国禄低头看着地面不再答话。包章莲接过话说：“昨天晚上失散的公安干警基本上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那人如果是你说的那样他暂时也不敢公开露面。再说就算查出是他开的枪也只能按法律程序来处理大家想想不可能喊到这里来让大家活活打死吧？” “爸爸我们走他们喜欢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古江堂将一直唉声叹气的古成旺拉起来算是拖着离开了会场。 谈判陷入僵局吃过夜宵大家离开时包章莲将牛维贵等人留下来一边与他们协商看如何圆满解决这一问题。包章莲要求牛维贵分头做工作一定要先将枪支收起来。牛维贵对古八字说能不能用算命的形式释放一下古江兵家人的情绪。最后章莲要求牛维贵带她去探望一下公安干警。 包章莲、颜仲江、牛国禄、古成竹随同牛维贵等人来到牛家寨穿过小巷走过院坝来到寨中一家房前。牛维贵向持刀拿棒看守的1o多人打过招呼打开吱嘎的房门走进里间没有任何光亮的屋子。包章莲将马灯提进屋看到被捆着的干警们蜷缩睡在木楼板上从头到脚泥迹四布有的眼睛四周青肿如大熊猫有的嘴巴肿大如猪八戒。干警们听到响声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其中一人突然喊一声“包县长……”随即嗡嗡大哭起来。其余5人也如作梦刚醒一般先后泪流满面地跪起来呼喊“包县长救我们”。包章莲从他们杂七杂八的回答中得知他们逃跑中迷失了方向被抓后将双手反捆在脚上都不同程度地被痛打了一顿在古江兵遗体前跪了一夜今天中午才被转移到牛家寨这间屋子来。几人都是皮外伤只是饿得慌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天黑时才解开手被1o多人拿刀持棒围着吃了两碗面条吃后又被捆上。章莲安慰干警们几句后转向牛维贵请他与众人商量商量能不能将捆绑干警们的绳子解开就近请医生来看一下根据伤情吃点药。 “包县长如果把绳子解开他们跑了我怎么向众人交差？”牛维贵显得有些为难。 “这你放心。”包章莲转身对干警们说“绳子解开后吃住都会把你们安排好的你们就在这间房子里不要离开。你们要知道如果跑危险更大到时更难保障你们的安全。就算你们跑出去了我在这里怎么办？想来大家都不会让我为难的。” “包县长我们一定听你的。”干警们七嘴八舌地表态。 “那我明天中午再来看望大家与你们一起吃午饭。”包章莲说完随牛维贵出来请他赶紧找众人商量。 “包县长你是好人。我一会就和负责看守的商量。”牛维贵激动地回答。 (第15章 阵痛时分 5、不是结局,下周一.)/ 第82章 ：第15章 阵痛时分 5、不是结局 在回古家寨途中包章莲问古成竹牛世荣支书为什么不出面这牛维贵怎么还有这么高的威信？ 古成竹说牛维贵的支书是拣来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在今年秋初的选举中乡里来主持选举的副书记等人认为党内选举不会出什么问题也就没有像选村主任时那样掉包事先准备好的选票唱票结果出人意料乡里提名的牛世荣得票不到三分之一牛维贵却得票过半。牛维贵找到那位副书记汇报说他老了身子骨不行了还是让年轻人来干。那位副书记始信牛维贵在这次选举中没有搞手脚。那位副书记解释说如果乡里马上行文任命他人群众会说他们搞假民主社会舆论压力太大动员他先干一阵再说。古成竹说：“我不是党员我是党员都要投他一票。”那牛世荣只晓得呼哄上面一点不体恤老百姓。乡里来吃喝的他出去办事请客的都要摊在这样费那样费里由大家出。牛维贵就不同既顾上又顾下。那年乡里计划生育突击队来古江兵家抬家具扛粮食拆板壁扛那箩黄豆时他主动说他来结果他三转两转把黄豆扛到仲江家藏起来了过后通知江兵扛了回去。他说总得给他家留点黄豆种呀。每年上面来的救济他都能照顾到困难的家庭；遇到计划生育之类的罚款他都帮着说情只要他张口那些罚款的或多或少都要减一点。这次闹事并不是牛维贵的主意但出事后大家都觉得不请他承头不行。“你不要看他六十三四了一餐吃他三大碗赶青龙场卖粮食买肥料百来斤担子在他肩上挑着不比我们走得慢。” 第二天上午牛维贵率人交来了2支微冲3支手枪下午又交来1支微冲和3支手枪。包章莲安排牛国禄等人专门负责看管。牛国禄检查说枪里没有子弹问牛维贵是怎么回事。他答一部分被人们试验射击用了古成竹家院坝柿子树身上那些弹孔就是证明另一部分交来前已被人们朝天射掉“他们认为带子弹的枪到了你们手中同样不安全。” 下午和晚上的谈判基本上在平和中进行。针对对方提出的问题包章莲初步表态：要求李明、晋成刚和公安局长来给死者披麻戴孝这不是脸面问题是怕大家情绪不稳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到时更不好办。县委县政府保证不会“秋后算帐”不管这次和以前生的殴打事件都到此为止不再追究。当然今后县乡干部下队到这里大家也不要为难人家就事论事不要翻老盐菜罐罐。丧葬抚恤费按死者今后可能创造的收入计算不好处理按国家干部去世后的办法计算好操作一些。一次性安埋费4千元一次性抚恤4千元两个男孩成年前的抚恤费1万2千元父母的抚恤金按7o岁计算8千元加起来是2万8千元就算一个整数3万元。包章莲说：“当然这样算县里是不是同意我还得请示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会场一片议论声从大家的眼神可以看出对处理结果较为满意一些人的表情甚至是羡慕了古成旺、罗来花和古江兵妻子的眼里也流露出喜出望外之意。大家知道农村人劳作一生也难收入这么多钱。古江堂听到说还要请示就威胁说：“包县长你去给他们讲讲得好就讲讲不好我们重新整过。” 次日一早包章莲上山乘车到乡里向“11·6”指挥部汇报在指挥部听取汇报的还有从地区赶来的包括地委委员、地委秘书长力大伟在内的地委领导和其他相关部门负责人。地县领导们经过紧急磋商同意章莲的处理意见并根据章莲的建议同意再给死者家住房补助1万元条件是将枪支和公安干警交出后才能支付。 事件得以顺利处理牛国禄等陪同公安干警带着枪支回城章莲主动要求留下来待死者安葬后离开。 应古成竹邀请包章莲、贾飞、牛维贵、古八字和颜仲江一家到他家吃糍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饭后古成兰、颜河义回家古成竹为江兵准备做道场的事宜先去了古成旺家。按古八字的说法做道场就是给死者度亡魂死者投生来世就会幸福平安。大家坐下来喝茶摆龙门阵章莲开玩笑问：“牛支书你的接班人选好没有？” 牛维贵苦笑着回答：“包县长这接班人难找喽。全村党员比土地下放到户时没有增加几个稍有点文化的党员又杀广了杀广比在家好找钱。俗话说为人不学艺挑断箩篼系在家种地刨去种子、肥料、农药也就赚几个辛苦钱碰到天干水涝一年还要倒贴。你看坝上修砖房的大多数是杀广找的钱。那些年轻人你去展他入党他听都不爱听。牛世老师家幺儿我看还可以我动员他几回了我说这村里的事总得有人来牵头办才成他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过两天我找牛老师给他说说。” “也不一定硬要找那些年轻人那些家庭比较富裕的不管男女只要热心公益事业也可以展嘛。” “哪倒也是只是坝上这种人不多。”牛维贵回答说。 “有一个算一个。”章莲说。 “你是领导有些话不该我们这些当老百姓的党员说。”牛维贵咽了一口唾沫看到章莲投来鼓励的目光大胆说了下去“不是说我今晚上喝两杯酒了话话多反正我老了也无所谓。许多人不愿入党是我们一些党员领导干部的形象太差了不但没有起到先锋模范作用还败坏了党的形象。我经常听收音机也看了我们身边一些党员领导干部他们简直成了腐败的代名词。大家不是不知道这些事乡里的干部下乡来有时还拿中央领导的名字开玩笑呢说什么‘解决不公理难清（李岚清）反腐唱廉未进行（尉健行）’。” 章莲卟的一声笑了一下说：“第一句有些道理第二句倒是绝对了你爱听收音机应该知道每年都有省部级高官被杀头嘛。” “不说腐败了就是工作作风比起你爸爸张县长们来也是差远了。现在是官还没有做大车子却坐小了公路跑多了离群众越来越远了。到我们青龙坝来与群众同吃同住的县以上领导除了2o多年前张县长来蹲点住了一个星期你算是第二个了。要不是这次出事你也不会来的。” “现在我们这些干部的作风从整体看根本不能和我爸爸们那一代相比了。”章莲也感叹起来。 “现在我们想不通乡里的单位越整越多人也越来越多认认真真办事的又越来越少也不知这上面是怎么搞的。大家平常开玩笑说乡里要求我们计划生育乡政府为什么不计划？那干部是越生越多。” 章莲说：“不光是乡里各级都一样中央也搞了多次机构改革结果是精简一次膨胀一次再精简再膨胀。每次只是做些花样文章不是将机构合并就是改名称或动员提前退休或者将人员从上级精简到下级领工资的人只增不减。如果不严格把好进人关这种机构改革没有多大意思。” 贾飞插话说：“撤区并乡后凡是上面有的机构乡里都有党委、政府、人大、政协都升成‘正科级’了内部股室就不说了还成立了七所八站有站所就要配领导差不多都是一正一副或两副领导只负责当领导具体事务还得配办事人员。机构多了人也多了也变懒了说什么忙不过来常常要请小工小工的费用上面不拨得由这些站所自找结果就收取许多老百姓永远也搞不清的费用。人人管事又无人负责老百姓要办什么事不是你推就是我踢。” 牛维贵说：“也是包县长们在乡里时也就十来个人嘛如果不搞运动我看他们一年也有一半的时间没有事做。” 章莲点头赞同他们的说法：“不说乡里了解放初县里也就几个科每个科也就几人最多十几人。现在呢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样子人多不洗碗鸭多不下蛋。”她端碗喝了口茶继续说“有些事也不能怪基层主要是上面造成的。比如成立机构或多或少都有上级主管部门在干涉你不成立他就给你小脚鞋穿。有了机构就得有房子有牌子有人员有经费。这经费从哪里来？上面规定了县乡财政‘收不缴支不补多收多支’这不迫使、诱使乡镇财政‘打烂主意’？还有征收涉及农民的税费中央规定的就有近百项省地县规定的有2oo多项——当然有的项目我们这里没有——县乡村搭车收取的那就难以统计了。各部门都认为他们该收其他部门的可以取消而且他们认为人均几角一元完全可以承受结果是你几角他一元到了农民这里就成一大砣了。” 大家沉默之际有人来喊牛维贵去商量明天出丧的事宜他只好站起来与章莲告别。牛维贵走后包章莲感叹说：“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这牛支书有这么高的水平。” 贾飞说：“你知道吧？他高小毕业又好学在朝鲜战场写的文章还上过报回来又教了几年书是59年过难关响应上面号召回家来的。一谈起这事他就后悔当时心想一个月的工资买不到一只老母鸡要是坚持坚持现在一天的工资就可以买只老母鸡了。” “那是。现在他作为残废军人一年只有两三百块钱。”章莲也为牛维贵惋惜。 颜仲江看到屋里只剩下包章莲、贾飞、古八字和正在做家务的聂景红还有从吃饭到现在坐在桌边没有讲上三句话的古江华就笑着对古八字说：“外公你给包县长算算看看她以后官居几品？” (第15章 阵痛时分 6、也算预言,周三.)/ 第83章 ：第15章 阵痛时分 6、也算预言 包章莲听到颜仲江突然提到算命的问题急忙说：“我不太相信命运。” “包县长这命运也有一点道理呢。”古八字开始论经布道： 蜈蚣百足行不如蛇雄鸡两翅飞不如鸦；马有千里之能非人而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时运而不能自达。太公有将相之才八十才遇文王甘罗是乳臭未干十二拜为臣相；汉王柔弱却有万里之江山霸王英雄难免乌江之自刎……这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波不息人不得时命运不济。 古八字为了进一步证明他的观点举起了实例：“比如贾书记是工作不积极还是年龄老了？是读书读少了还是他不熟悉农村工作？结果如何？老百姓把官帽给他戴上去不久又被人家上面给摘下来了。” 贾飞笑笑没有作答。章莲接话说：“我父母亲去世得早我究竟是57年8月2o生还是58年的8月2o生是阳历还是农历我爸爸妈妈都是各执一词。”她说的是真话但也截断了古八字的热心“动员”更不想因此与他争论。他知道贾飞任职起伏的过程要说因果那也是晋廷文与贾飞互为因果。 “时真命不假时假命不真。”古八字有些悻悻然“这时候不准是无法算。” “外公算算我的官运。”颜仲江嬉皮笑脸地将话接了过来。 “你狗球的一天不好好教书就是东想西想的。”古八字捋着胡须笑着回答仲江接着摇头晃脑地吟起来： 画堂绣阁命尽有若长空；极品高官禄绝犹如作梦。黄金白玉空为祸患之资；红粉轻衣总是尘芳之费。青史扬虚假之名黄土埋不坚之骨。钱财万贯总被儿女争夺；绸缎千箱死后无寸丝之分…… “外公我也来念两句给你听。”仲江也摇头晃脑地吟起来——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比谤；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 “老二这些你都记得了？”古八字感叹着说“千载王侯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 “今后连土丘都不会有了要逐步进行殡葬改革死了一律火化。”贾飞接话说。 “这在我们这些地方怕还是不行祖祖辈辈都这习惯了。”古八字说。 包章莲说：“习惯也是可以改变的嘛先从县城开始先从机关干部职工开始然后逐步推开。沿江县九一年开始时也起了不少矛盾现在凡在城里死了人不管你家住城里还是乡下来的先想到的安葬方式就是火化埋到公墓里。” 贾飞说：“是我说应该提倡像周总理们那样将骨灰抛撒掉；或者像有些地方那样将骨灰作肥料埋在地下种一棵树作纪念。” 古八字觉得话不投机也就将话题转到了仲江身上：“老二艺多不压身干脆来跟我学。” “你那么多徒弟了还用我学？” “他们不行记性不好也不用心。婚嫁开个礼单书子什么的还可以埋人那些经文读它万十遍了还要看着书唱。算八字他们那木脑壳就更不行了不知道如何变通。顺着记他们还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反过来他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比如他们知道金能克木、木能克土但不理解木多金缺、土多木折的道理；他们晓得金能生水、水能生木却不知道金多水被塞、水多金要沉和水多木就浮、木多水也缩的意思知道了也不能灵活运用……”古八字看了沉默寡言的江华说“我本来想喊江华跟我学他那脑筋比他老子强多了他也不愿意只喜欢医猪医牛。” “古先生说的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了。”章莲的回答让古八字和颜仲江一时语塞都觉得她的回答似是而非。 一直未答话的江华白了他一眼：“哪个愿意学你那些哟一天不但熬更守夜坏身体还要到人家香盒前磕头打跪。” “外公你看看我一生有几妻之命？”仲江继续笑着问古八字。 “这落花无返树之期逝水缺归源之路你以为你是皇帝国王啊有三宫六院等着你。” “恐怕被你说对了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也不可能再和香玲复婚了。”仲江继续开着玩笑。 “还谈那些人家儿子都快结婚喽。”在灶头后面舀着猪食的聂景红插话说。 “老二不要一天吃饱穿暖无事了想入非非古人说得好有钱不安（买）河边地富豪不娶有夫妻；河边田地遭水打有夫之妻祸不离。”古八字说这些多少有些结合现实了他看到和听说许多稍微得势的人都学起了过去土财主们的样子暗中也有三妻四妾的特别是晋成刚谈起他的淫乱人们无不咬牙切齿。 “外公你放心人家哪个看得起我这样子哟。” “老二有句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正才能不怕影子斜。” “古先生我一直不方便问你你是怎么说服死者家属的？”包章莲好奇地问起这件事也算是岔开了话题。她了解仲江目前没有听说他生活作风有什么问题。 “我给他们说去年我就给江兵算过命喊他注意些他这运程流年星宿都不好今年命冲太岁要犯凶。人家是因财生灾他却是因灾生财哪想到应在这件事上了。我一说他父母都说看来这是命中注定了昨天就没有再提抵命的事。” 古八字正说得高兴古江兵的小儿子古勇来喊古八字说古成竹喊他去执法。古八字离开后古江华也被人喊到牛家寨给人医猪去了。聂景红说江华自今年毕业回来开始医猪医牛居然还医好了一些只是赊帐太大。 谈到江华的婚事时聂景红介绍古八字几个月前在龙家寨给江华谈了一门亲事。古成竹对女方的家境不甚满意怕给江华增加负担。古八字对成竹说姑娘家虽然有6姊妹家庭暂时有些困难没有多少打（嫁妆）但那家不但有3个儿子谈江华这个龙易婵还是老大知甘苦会当家人也长得乖（漂亮）针黹女工无有不会。姑娘至今没“吃茶”（初步定婚）是谈这里不同意那里不答应不然早就落人户了（定婚）。虽说大江华3岁但“女大三抱金砖。”谈江华那姑娘也不答应。古八字劝说：江华家不但柴方水匀从来都是吃白米饭；3间正房和两头厦子都是透壁装修天楼地楼都装好了的板壁还漆了红油漆；石阶阳石院坝寨上没有第二家；江华又是独儿老的死后5个人的田土都是他一人享受。古八字还说：谈那些弟兄多的责任田地几十年不变有力都没有使处。姑娘母亲对江华颇有微辞问古八字：“听说那崽崽不爱说话问他一句不答应两声。”古八字就说：“正式爱说话的怕你又说那崽崽光光（话话）多。”对姑娘父亲“崽崽家父亲脾气不好”的担忧古八字更是说得他们心服口服：“岩鹰不打窝下食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他欺负过自己亲人？不说自己的孩子就是外甥些都没有说过重话。话又说回来人家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但也不是有事怕事的人。这年头有些人有些事你腰杆硬不起别人就要到你头上拉屡拉尿呢！”姑娘的母亲就劝女儿：“虽说是‘不会破鱼先破背不会嫁女先嫁妹’毕竟拿些闲话是人家说。”姑娘面对父母古八字的询问咬着唇什么也不说。赶双龙场那天古八字说姑娘要去赶场喊江华去相亲。古江华在双龙场望人回来点了头古成竹就请古八字正式去提亲了。 女方要求不多。女方父母说自己家庭不宽裕以后也没有多少打。中秋拿“荒茶”只要5包白糖说是通知女方的祖父叔伯算是征求他们的意见。冬月间递“书子”对方派了18包白糖5件衣服。 包章莲问：“你们这里还是这风俗呀婚姻大事还是自己作主好。”她知道仲江婚姻的悲剧。 “媒人是穿针引线同不同意还是要看他们的。”聂景红说“你那表侄儿又不爱多谈更不要说主动和人家姑娘些接触了不靠媒人怕只有打光棍。” 包章莲想对于江华而言也有道理在职中读书时喊他去她家耍除了拜年从未去过。仲江也觉得是这样除非杀广这农村男女主动接触的机会总是不多。多数只读到初中毕业这时自由恋爱不管是胆量还是纪律以及心理因素可能性都小。 次日一早包章莲在仲江陪同下分别探望了她姑父古福贵和姑妈包玉英的坟墓那已竖了1o多年的石碑在风雨驳蚀中油漆已脱落字迹依稀难辨。死者安葬顺利章莲和仲江吃过午饭准备出时看到一辆三凌车开下青龙山停在青龙洞前章莲现这是县委书记晋廷文下乡时的专车。她想看来牛维贵等人已依言将阻断公路的石块搬开莫非这晋书记亲自到青龙坝来了？从车上下来的人来到眼前包章莲才知是晋书记安排驾驶员专程来接她回城。 吃饭时驾驶员告诉仲江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晋成刚昨天晚上被老百姓捆到县里去了。 “出什么事了？”章莲听说后急忙询问。 “乱搞两性关系。”驾驶员声音虽然很轻章莲却已听得十分清楚不好再问下去了。 (第15章 阵痛时分 7、色魔末日,周五.)/ 第84章 ：第15章 阵痛时分 7、色魔末日 晋成刚在青龙乡的口碑那是千人指万人骂。作为乡党委书记他真正做到了吃喝嫖赌毒俱全。吃喝吃到女儿日常餐饮在酒楼由乡里结帐喝到老父生日由乡里出茅台酒。至于公车私用他在农村的老婆每场赶场往返都是专车接送。赌不分白天黑夜乡里村中赢他自然收进腰包别人敢赢他的时间不多输多数时候也是找几张票冲抵。这些已经司空见惯了最让人切齿的是他的胡嫖滥淫。在乡所在地稍有姿色的女人都难逃他的魔爪。 先时大家还怀疑他晋成刚怎么就那么有魔力这些女人会那么顺从委身于他。后来人们才知道他不知在什么地方买了一种烈性**。女性找他办事如果没有看中就看奉送的礼品、现金多少酌“钱”处理如果被他看中则约到他的卧室面谈很是和气地让坐递送饮料。那喝过饮料的女人顿觉全身躁热面泛桃花双眸含春在借口太热中解下自己的外衣随后在晋成刚那双色迷迷眼睛的鼓动下主动为他解扣宽衣或者脱得一丝不挂睡到晋成刚的床上揉搓着自己的身体目光满含渴望有时甚至娇声滴滴主动邀请了。尽管事后一些人泪流满面却是怎么也不能启齿告晋成刚强*奸自己。先是那些两地分居的女子继而是一些职工的家属。他看中的家属或以小恩小惠利诱或以其夫官位相逼或将其夫派到边远的村去包村再加之他的“饮料”无一不栽倒在他的胯下。奇怪的是一些女子从此之后却是主动投怀送抱。这晋成刚知道在床上如何讨女人欢心加上他那强壮如牛的身体剑眉星眼的帅相无怪乎一对夫妻吵架中那破罐破摔的妻子回骂老公：“老子偷男人怎么了？你***缩头乌龟总不能让老子守一辈子活寡吧！” 晋成刚的手法也并非在所有女子面前都奏效乡妇联主任刘梅就是例外。他找她谈心时面对他递来的饮料她说她不喜欢喝。他利诱说“凭你的能力届中完全可以任副乡长”她则回答“我能力有限当不下来”。最后他转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只要你听我的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神态已是唾涎欲滴。刘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呆了不过也是一瞬间一耳光打在晋成刚的脸上：“晋成刚你给我放尊重点老子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晋成刚捂着脸颊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刘梅摔门而去。 不久刘梅就被分到最偏远而烤烟任务较大的村包村她不得不背着不到一岁的小孩穿梭山间小路住宿农家。他丈夫和其他人都知道为什么。县妇联主席为刘梅说情时晋成刚也回答得冠冕堂皇：加重任务是为了锻炼刘梅再说谁都不去偏远村包村那工作谁来做呢。 晋成刚玩腻了有夫之妇开始将魔爪伸向一些村姑他对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姑娘不很感兴趣一是花钱,二是做着三是怕病。他的心思自然有人揣摩到有人就开始向他引荐这次在房中“捉奸见双”的姑娘就是青龙坝烤烟收购站验级员所献。 验级员的弟弟在青龙畜牧站任站长希望有所“进步”。他们都知道晋成刚身为乡党委书记加之与县委书记晋廷文的关系对他的“进步”举足轻重。他弟弟对晋成刚送过礼也请过客晋成刚在酒桌上也表过态届中一旦有机会一定把他提上来本乡不行也要交流提拔到其他乡镇。他弟弟自然高兴可清醒时的晋成刚说话又有所区别什么竞争太大什么暂时没有岗位等等。兄弟俩一合计知道他喜欢钱财更喜欢美色于是收购站请人煮饭时验级员在牛家寨物色了一位颇有几分姿色的姑娘。姑娘和姑娘的父母当然乐意每月包吃后还有3oo元的工资不说自己交烤烟定级时占点便宜那是肯定的了。烤烟开秤后果然如此不说她家她的一些亲戚也沾了不少光她父亲还做起了烤烟生意每斤烟经他一转手总要赚上三五角。 每逢赶青龙场青龙坝下午都要停止收烟半天以便大家赶场办事。那天验级员约上煮饭的姑娘一道去赶场他告诉她晚上乡里的车子要去青龙坝办事可以搭便车并约定6点钟以后到晋书记寝室等他。他转身告诉晋成刚并暧昧地笑着说：“晋书记你要好好招待她哟。” 验级员太阳还未下山就回收购站了说煮饭那姑娘去她亲戚家了明天才来他和大家一道草草吃了一餐晚饭。第二天上午姑娘乘乡里的便车回来她碰到验级员时脸一红说她昨晚去她姑妈家了。此后这姑娘每场赶场都要“去她姑妈家”。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先是站内人员一片埋怨之声不但赶场天晚上吃饭无着落连第二天中午也常常吃面条。姑娘的母亲赶场天一问姑娘的姑妈知道姑娘在说谎。姑娘被她妈妈打了一顿说她不学好告诉她爸爸后要她的小命。姑娘什么也不说问急了才说一句：晋书记说烤烟收完了喊我到计生股去上班。她母亲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生了这“11·6事件”烤烟收购暂停。这一暂停姑娘就“去她姑妈家”耍去了。在事件处理结束这天晚上牛家寨2o多名年轻人趁着月色来到乡政府当晋成刚的床上传出淫笑声时这些人踹开房门冲进去将赤身裸体的晋成刚从被子里拖出来一阵拳打脚踢之后用棕绳将其捆成了肉团。那在被子中簌簌抖的姑娘被他堂叔抓着头打了两记耳光骂道：“我们牛家怎么出了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晋成刚被牛家寨人包的农用车送进了县公安局牛家寨在公安局工作的一名干警跑去通知已入睡的晋廷文说晋成刚被青龙坝的人捆到公安局来了他们要求晋书记亲自去处理。晋廷文问是什么原因来人说不知道。晋廷文怕再闹出什么乱子加上有干警陪同而且是在公安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随那干警来到公安局。晋廷文来到公安局县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和纪委书记都被请到当他看到赤身裸体的晋成刚喷嚏连天鼻涕满脸的样子时心里明白了八九分转身离开了。他回家后打电话到公安局办公室喊他们人道一些以关押的名义找几件衣服给晋成刚穿上再给他吃点感冒药。对方回答晋廷文走后群众已经允许他们关押了。 第二天下午晋廷文通知纪委书记和公安局长到他办公室转弯抹角谈了对晋成刚的处理意见：主要是生活作风问题先放人根据具体情况给予一定的纪律处分。可纪委书记告诉晋城廷文说他们一早就接到了检举材料说这晋成刚不仅仅是生活作风问题还有贪污受贿行为。晋成刚走出公安局还未回到乡里检察院已将乡政府的财务查封不几天检察院将晋成刚刑事拘留。当晋廷文得知这一消息时意识到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在地县人员组成的工作组即将清查青龙乡乡村帐目之际他感到一阵恐惧袭上心头。正如平常人们所说每个当官的都抓来枪毙难免有被冤枉的隔一个抓来枪毙肯定又有漏网的。只要认真调查不少官员都存在问题只是问题轻重而已。他谢绝过晋成刚的红包但家中操办红白喜事时数次收受过晋成刚的厚礼在一起打牌时晋成刚也是输多赢少即或晋成刚不将这些交待出来交待出来了上级也不计较那用人失察之责肯定要负一些。当然更希望晋成刚“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乱咬才好。 当晋廷文等县领导们尚未从“11·6事件”缓过神来之际锦江地委突然对乌江县委、县政府班子进行调整县委书记晋廷文、县长、分管政法的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李明、分管公安的常务副县长等被调离与此同时地委组织部长主持召开“乌江县领导干部大会”宣布地委委员、原地委秘书长力大伟兼任乌江县委书记提名原地区土管局副局长、沿江县委副书记林青任乌江县人民政府代理县长包章莲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同时增补了一名副县长。人们私下议论这次领导班子调整总体比较满意但议论起林青时有人说他是第二个晋成刚喜欢搞政绩工程也喜欢搞“地下水工程”。力大伟不可能长期在乌江兼任县委书记凭林青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势必接任县委书记且组织意图明显。如是不知又将制造多少绯闻。 （第16章 舆论导向 1、办报提案下周一。）/ 第85章 ：第16章 舆论导向 1、报办提案 县委组织部万副部长找颜仲江谈话县里将筹办《乌江报》现在征求他的意见他是否愿意到报社任执行总编社长、总编由宣传部长兼任。仲江沉默了一会说：“算喽我那些在省报、地报工作的同学说办报纸是起早了得罪丈夫起迟了得罪公婆。” 县委新班子决定创办《乌江报》源于王林佳那份夭折的提案。 新一届人大、政协产生前王林佳放弃人大代表下选提名后被协商为政协委员当选为政协常委。有人对他这一行为疑惑不解当人大代表在选举期间的“政治地位”比政协委员高多了那些平常鼻孔朝天的候选人因怕被差额“差掉”此时都会满脸堆笑就连他们自认为夫贵妻荣的老婆平时哼哼作答此时也会主动微笑称哥呼弟喊伯叫叔嘴甜如蜜。当然凭他在代表中的影响自有人提烟送酒上门请他帮忙“做工作”。他对这些说法一笑置之后来他解释说之所以这样做一是避嫌。包章莲是否能连任副县长不在乎他这一票也避了“利用职务之便”拉票之嫌。果然会议期间有代表提名章莲任县长被章莲动员放弃也与他“无关”。二是政协言比人大自由得多少有官话、套话少有一二再再而三的确保候选人当选的“领导讲话”。果然会议讨论时他的言最多不时还赢得阵阵掌声。有人开玩笑说：“你把棒捶当针了！你真以为你是在参政议政？民主监督？没有人把你的话当回事！”他回答：“人家不是说县委有权政府有钱人大举手政协言？给你说话的机会你不说等到会后四处乱说好点？”对方无言以对。 王林佳不但言多提案也多一共5件涉及兴办补习学校、增加县城小学校、举办独立初中等。上年的提案都还未落实今年政协第二次会议上他又提了6件。一位好友看到他设立兴乌富民科技人才奖、加强税收征管和严禁毒鱼炸鱼这3件提案开玩笑说他是“戴顶政协委员帽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在两会中引起不少人争论也使人耳目一新的是他的另一份提案：恢复《乌江县报》。他在提案里强调创办县报有7个方面的作用。 一是宣传鼓劲。经济建设需要号角社会展应有战鼓县报能够在改革开放的进程中起到号角战鼓鼓劲的作用。在宣传鼓劲中报社这批专职采编人员由于容易获取新闻线索也有时间和条件去采写自然会增强我县外宣的力度和效果。 二是记录历史。县内各项重大事件需要及时记载不能总是等事后再写回忆录那样由于时间久远难以准确回忆因此还有可能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根据编修《乌江县志》的同志反映由于一些资料的缺失致使撰写许多事件、行业时出现“断档”留下了不少遗憾。比如国民政府乌江末任县长逃跑前将档案烧毁就为这段历史的记载留下了空白。 三是传播先进事迹和经验。许多好的先进经验需要总结教训需要吸取百姓呼声需要倾听好人好事需要宣传学习。 四是反映风土人情。长期坚持办报可以多角度全方位地反映本县的风土人情以便全县人民对自己的家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清醒的认识从而激热爱家乡建设家乡的热情。 五是有利于理论教育和探讨。 六是活跃写作氛围培养写作爱好者沉淀文化底蕴。由于本县建县时间不长区位劣势明显至使目前未能形成较好的文化氛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上级报刊要求的质量又较高打击了本县写作爱好者的积极性使其放弃了写作爱好。如果县报创办后表就容易一些；有时仅仅表一篇小文章就能鼓励一名屡投上级报刊不中的写作爱好者一生从事写作。近几年省报采用本县的稿件相对增多与地区《锦江报》的创办不无关系。县报创办后写作爱好者之间就会相互探讨相互学习相互指出不足从而提高写作水平；县报将集中县内写作精英经他们修改后表的稿件自然会使初学者在比较中提高反过来他们又会去指导一批初学写作者提高写作水平。 七是揭露和鞭笞弊端。在以此开展的新闻舆论监督中使社会机体不断得到完善使精神文明建设不断加强使党的事业永葆青春。 为了办好这份报纸其办法和步骤如下： 一、先建立以分管副书记和宣传部长为组长副组长的筹备小组相关部门负责人为成员。筹备小组负责到省新闻出版局办理刊号。目前难以办理正式刊号办一个内部刊号亦可否则就是非法出版物了。其次物色好采编人员。物色时主要看其近期和以往从事新闻的成果目前从事新闻工作的兴趣这些人都必须具备吃苦耐劳的精神。第三步制定报型及版面计划。根据目前的人力财力暂办为四开版周报。第一版为要闻版主要刊登几大家召开的会议及主要领导调研活动重大新闻；第二版刊载地方新闻以乡镇和部门新闻为主；第三版为“综合”版可以分类每期专题刊登相关内容的文章也可根据稿源情况同时刊载各类新闻性质的稿件。由于本县暂无文艺刊物第四版设为文艺版其栏目可以取为“乌江”主要表各类文艺作品。第四步落实办公地点和购买微机、照相机、微型录音机等设备。 二、将物色好的采编人员送到地区报社培训。培训的内容包括稿件的修改版面的设计标题的制作以及微机操作等。培训回来后先进行试刊再正式出版。 三、待各项工作走上正轨后再争取公开刊号从县内行逐步扩大行范围；根据人力物力财力情况逐渐将周报改为周二报周三报甚至日报。 颜仲江等人与王林佳相聚谈到这份提案时表明了不同的看法。仲江看过提案底稿认为写得不错。如果是我写办报作用的顺序就改为：一、培养写作爱好者；二、沉淀文化底蕴；三、记录历史；四、宣传鼓劲。简单明了也符合事实。 王林佳则苦笑着回答揭露和鞭笞弊端本想放在第二位呢可能吗？就这顺序恐怕都是提提罢了。 齐芳认为王林佳是异想天开。办报纸（豹子）我怕办老虎差不多。现在工资都不能按月拨出。 王林佳则反驳钱不应该是主要问题。现在无论如何要比1952年办《乌江县报》的条件好得多1961年停办也不是经济问题而是政治原因。至于经费每个部门少吃半桌或者小车少滚两转就绰绰有余了。另外还可以自办行比如规定每个股级单位和副科级以上干部必定一份。 辛娅认为这样势必增加了大家的负担。 张国乾则不在乎他说一年一份报纸1o多块钱也增不到哪里去。他自从开办废旧物资回收店后财大气粗在他话语中不时闪现。 辛娅反驳他这一份是不要紧但要求订报的就不只这一份。党报是硬任务就不说了许多部门受任务影响和回扣利益驱动无不利用手中的职权强行摊派有的达到了职工人手一册或党员人手一份实在没有必要。刚参加工作的以及一些家属没有收入的家庭这半月工资也确实是一笔心痛的支出。 王林佳表示赞同人手一份不说负担了也是一种浪费。一间办公室一份报刊和1o多份相同报刊的阅读效果没有大的区别。 章莲则一再表明晋书记是不会同意恢复《乌江县报》的大家担心的资金问题还不是主要原因提案中说的‘揭露和鞭笞弊端’这才是关键所在。他在不同场合都说过负面报道会带来思想混乱、社会不安定的因素。此前他给宣传部就打过招呼要求所有通讯员的稿子必须由宣传部审定盖章后寄出特别是一些反映问题的稿子县里是有能力解决的不能往上捅。“11·6”事件生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对宣传部长重申了这一口头规定。 五个个月后王林佳接到县政协转来宣传部的正式函告。函告称创办县报政治和历史意义重大对关心本县两个文明建设深表感谢云云。最后说“因本县财政拮据暂不创办待财力好转时立即着手筹办。”什么时候财力才会好转才算好转呢？王林佳和颜仲江谈到这一回函时笑着说真是奇妙至极。 《乌江报》未因颜仲江的谢绝任职而停止筹办步伐新年元旦试刊号印出“《乌江报》复刊纪念大会”隆重举行。试刊号连内部刊号都没有力大伟说他同学在省新闻出版局报刊管理处当处长“先上车后补票”。复刊不久王林佳上门动员仲江去报社。 (第16章 舆论导向 2、恩怨分明周三。)/ 第86章 ：第16章 舆论导向 2、恩怨分明 晚自习回来的颜仲江刚进屋看到一位平常熟悉而从未登门的客人陈春明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辛娅正与他聊天看来他刚到不久。仲江目光落在转角柜电话机旁白色的方便袋上时现里面装着一条红塔山香烟一瓶茅台酒。这陈春明是何等人物？刑侦大队主持工作的副大队长！仲江想了半天这陈春明也不可能有求于自己即使有也只不过“你说话”就行了呀不该送这么重的礼物。仲江进屋放下课本和教案本与站起来的陈春明打了招呼握过手挨着他坐下来。两人相互聊着工作中闲话辛娅起身给女儿洗澡并陪女儿睡去了。 “颜校长颜大伯最近没有下来？”陈春明问起了仲江的父亲。 “没有他们活路忙一年下来一两回都是有事才来来了又像点火那样匆忙。”仲江看了一下手表开始直奔主题：“陈大队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本来想去你老家看看颜大伯这段时间案子一个接一个抽不出时间想请你转达一下我的谢意。以后有时间了再去看他老人家。”陈春明看到仲江听得一头雾水的样子忙问：“‘11·6事件’你回家颜大伯没给你讲？” “讲什么？没有。他只问了句我认识你不我说认识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仲江越听越糊涂。 “那次要不是碰到他我不晓得我会吃些什么亏呢。”陈春明激动地回忆起来。 在被群众追截时陈春明现群众包抄着向停车处追去此时车子已启动为了保险起见他躬腰沿着青龙沟跑一段后折转9o度沿古家寨边连接青龙沟的河沟跑他跑进古家寨树林边时钻进了坟地在一块墓碑后面蹲下来。不久人们开始沿着田埂、河沟往回搜有几人来到了墓地。当一人手持木棒走向他藏着的墓碑时他看清是颜河义举起的手枪垂下来轻轻喊了一声“颜大伯”。颜河义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字“上树”随后转身问其他人“这里没有你们那里如何”。他爬到树林边的一棵松树上。好险不久又来了一批人搜查。当人们进寨入户渐渐安静下来后他又沿河沟走上了青龙山的公路。他说他回来后怕给颜河义带来麻烦没有告诉任何人但那场景一直在他大脑里挥之不去。 仲江哦哦地听着不过他不知道他父亲怎么认识陈春明。陈春明说他们7月中旬去青龙坝抓捕犯罪嫌疑人那人将人家广东老板交给他进货的2万元卷跑回来了。人未抓到车胎在青龙洞前却连爆了2个只好出钱请人开拖拉机拉到青龙场去补。这时已日上中天他们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只好问着到古家寨以仲江朋友的名义去颜河义家蹭了餐午饭。 这些仲江都没有听他父亲说起过。他说农村条件有限下乡去那里饿了喊他们煮就是了。于是二人扯起了“11·6事件”的后续处理工作。 地县工作组查帐结果表明：一些上级已经终止收费的文件青龙乡仍在执行乱集资乱摊派乱罚款已基本查清；青龙村帐目混乱多提、截留、私分款项均已退还。对贪污受贿责任人员已移交纪检监察和司法机关进一步调查处理。 县烟草公司对青龙坝烤烟收购点进行了突击盘点查帐并以“情况反映”印了《对青龙乡青龙坝烤烟收购点贪污案查处情况的通报》。该收购点人员的主要犯罪事实是：升益过规定的5倍多；堆码混乱未能实现原收原调；查实“查无此人”的领款票据金额达135oo多元；伙同他人倒卖烤烟……对全点所有聘请人员一律作开除处理。一次开会时新任烟草局长与方圆谈起他曾经那篇“坑害烟农”的文章时说方圆说得对凡是乱搞的人绝对不会是为了国家也不是为了公司。他还笑着说各个收购点都像他们那样搞我这局长还保得住？保不住这局长哪来小车坐？一年比你们多三四倍的工资奖金谁给我？方圆都被他逗得笑起来了。 晋成刚除了生活作风问题工作方法问题还有工作失职和不作为、大搞“形象工程”等乱作为问题他受贿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指证。都知道他在县城买了套商品房还有一间门市部可到房管所查时门市部是他父亲的名字他说是他父亲办烤烟油菜、养猪牛羊得的钱。他欠青龙酒家、乌江酒楼6万多元的吃喝费算在了公务接待上那参观时租借农户牛羊充数的养殖场连同他那没有效益只有负债的蚕桑基地、苎麻基地、肉笋基地是集体决策失误。但检察院查出他与畜牧站站长私分上级投资款8万元却成了铁打的事实挪用公款5万元给亲人做生意和那饮料中的**是国家明令禁止的毒品也成了他的致命伤。晋廷文给检察长和法院打过招呼那借款已经还了就不要作贪污处理了公诉人牛国禄却坚持己见他认为将公款借给对方但是为了盈利而且晋成刚还私自收取了高额利息不作贪污处理于法于理不容。这一次牛国禄连检察长的帐也不买当然检察长也巴不得有人替他挡这说情箭。不知为什么尽管晋廷文调离县法院一审判决还是只判了8年畜牧站长领刑5年。牛国禄当庭提出将抗诉。 颜仲江说：“这这晋成刚也太狂妄了听牛国禄说提审他时昂挺胸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除了有依有据的一律不‘坦白从宽’”。 “是这样这晋成刚也算得上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天牛国禄到看守所明确告诉晋成刚他们将抗诉。你猜这晋成刚怎么回答？”陈春明看了仲江一眼“他回答得很干脆无所谓8年12年没有多大区别到时弄张生病证明就保外就医了。他还冷笑着反问牛国禄相不相信。牛国禄说我相信。为了打击他的嚣张气焰牛国禄说了不该说的事。” “什么事？”仲江一双眼睛盯着陈春明迫不急待地问。 陈春明放下茶杯咽了一口唾沫说起来：“牛国禄对晋成刚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读初中的女儿前两天得急病住进县医院了。晋成刚一听慌了起来急忙问是什么病。牛国禄说是肚子痛。晋成刚的神情稍缓了些。牛国禄接着说我们以为是你的仇人下了毒可我们赶到医院时医生说这病因妊娠所致。你知道什么叫妊娠吗？就是怀孕。他看到晋成刚脸色尴尬低头看着地下。牛国禄继续说我们以为是谁强*奸你女儿了问了半天她说不是是她生日那天邀请十来个男女同学到你常挂帐的乌江酒楼庆贺她的生日吃饭喝啤酒喝到满街灯亮了又带着几位男女同学回到你的商品房里看影碟。她们看到影碟机上放着一张碟子没有任何标记。他们好奇地放进影碟机电视里出现了武打场景不几分钟突然出现不堪入目的画面原来是你看的a级片忘记收好了。你的女儿们屏声静气地欣赏着不久他们就跟着电视里练习起来……。恭喜你你要当外公了只是她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张三还是李四从那以后她常常倒贴钱将她看中的同学喊去你的商品房里。牛国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晋成刚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着牛国禄颤抖着说不出话出话来不一会只听他说：‘不可能！碟子不可能没有收好！’随后破口大骂‘肯定是那烂婆娘肯定是那烂娼妇！’说着双手抓扯着自己的头连声喊‘报应这是报应啊’蹲在了地上。不久我们现他泪流满面。” “这确实是报应！不过这牛国禄也损了点。”仲江也跟着说“不知他骂娼妇的那人是谁？” “我们也不知道。”陈春明说：“我认为这牛国禄是‘公报私仇’或者说公私兼顾了。听说那煮饭的姑娘是他亲堂妹。” 仲江说：“那倒不是。牛国禄的祖父与姑娘的祖父才是亲堂兄弟不然晋成刚早就要求他回避了。也许他真正为的是另外两位女性。” “那两个女的是谁？”陈春明暧昧地笑问。 (第16章 舆论导向 3、人生转折;周五.)/ 第87章 ：第16章 舆论导向 3、人生转折 牛国禄读高中时与低他一级的同学刘梅称兄道妹他上大学后也相互写信问候。刘梅补习一年考上地区农校那年给牛国禄去了一封信暗含希望他们的关系比兄妹更进一层。牛国禄自然是喜出望外了。他对刘梅一开始就有好感在校时还邀请她去过他家也随她去过她家只是感觉与刘梅也算一姓人不好开口于是立即给刘梅回了一封长信。过了许久仲江收到了回信但不是刘梅的是一位在地区师专读书的男生写来的他一直在追求刘梅。那人声称他和刘梅已经是夫妻关系了是牛国禄误会了刘梅的意思。牛国禄没有再给刘梅写信从此也没有收到过刘梅的来信。刘梅结婚了对方确是回信那人。那人对她紧追不放锲而不舍刘梅最终被他感动。那人婚后对刘梅也是呵护有加言听计从。现在他们已是儿女双全祥和温馨。 牛国禄不久也结了婚但婚后夫妻感情却是不睦。原因是新婚之夜女方坦率告诉他她在学校时就与恋人同居了毕业后各奔东西男友调不来她父母又坚决反对独生女儿离开身边只好挥泪中断了往来。她镇静地对他说如果他计较前嫌可以马上离婚；如果他不计较大家可以好好过日子。牛国禄选择了后者但对她的不信任却不时表露在狭隘的言行中阴影直到孩子出世才渐渐变淡。 牛国禄和刘梅分别成家后双方虽多次见面也都匆匆礼节性问候而过。七八年后的一天牛国禄到乡里办案住在乡里吃过晚饭去刘梅家看看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恩怨都已淡忘。刘梅的丈夫进城改卷子去了孩子已经入睡。牛国禄开玩笑中谈起当年写信的事说刘梅不同意不该让她的男朋友而今的丈夫羞辱他。刘梅听得目瞪口呆说她根本就没有接到过他的一纸半字还认为是他看不上她并说她不是随便将自己交给男人的人。说着眼泪流下了双颊。牛国禄内心也如打翻的五味瓶走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亲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牛国禄准备将手伸向她胸部时她突然喊了声哥将他推开了。她说她不能对不起她的丈夫希望他们有生之年能做好兄妹只做好兄妹。 “听你这么说来这刘梅还真是值得敬重。”陈春明感叹着说。 晋成刚让牛国禄更为恨之入骨的,是他一位同学女儿的遭遇。那同学成绩不佳出生水库边的他却有不错的泳技。那年牛国禄到双龙水库游泳泳到中途感觉腿肚抽筋连呼救命是这位同学抓着他的头将他拖上岸来。毕业后二人各奔东西那位同学回老家娶妻生子他大学毕业工作后也去过那同学家但因不方便后来也就渐渐少了联系。尽管如此牛国禄对其救命之恩一直未忘。 去年秋天那同学忽然带着妻子找到牛国禄请他向晋成刚说说情说晋成刚处处刁难女儿女婿。牛国禄从他们木讷和欲说还休的口中得知他们的女婿与晋成刚同寨同姓晋成刚占爷爷辈。当初他们和女儿的男朋友托人送礼将女儿招聘到计生股上班不久女儿与男朋友定了婚。这时乡里根据上面的政策将解聘部分临时工。 他们的女儿找到晋成刚晋成刚先说了她工龄太短不符合规定后说计生局长和他是同学如果将档案改一下也可以争取但要看她的表现。说着公开提出了非份要求。他们的女儿没有答应他红着脸走了出来。一个星期后女儿再次找到晋成刚晋成刚还是老话。他们的女儿暗示说：你是领导也是长辈你怎样安排怎样好。于是他以找关系为名带着女儿进城当天晚上就将女儿带进他在城里刚刚购买的商品房里。从此后每隔十天半月他都要将他们的女儿带进城找关系他女婿更是感激晋成刚对未来孙媳妇的关心。过了半年他们女儿的转正文件下了。 他们的女儿与女婿准备结婚了晋成刚还是纠缠不休。有一天女儿找到晋成刚说她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问他是离婚了与她结婚还是将孩子打掉。晋成刚说她不是都吃了避孕药吗？她说我说吃了就吃了吗？他说你第一次跟的就是你的未婚夫孩子肯定是他的。他们的女儿说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做鉴定吧。晋成刚问她将孩子打掉有什么条件。她说手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1万元——这大体是他们前后送给晋成刚的礼品及现金数。晋成刚威胁利诱终不能使她屈服被迫如数付了钱。后来她并没有将孩子打掉而且与未婚夫结了婚结婚那天晋成刚应邀以爷爷辈身份坐了上席。 此前晋成刚也催过他们的女儿将孩子打掉她说那样坏身体并说未婚夫未怀疑是自己的。晋成刚此时开始怀疑孩子生下来后他觉上了当那孩子模样就是她丈夫的模样。她还告诉他她第一次未答应他是为了将初夜权交给自己的未婚夫。晋成刚恼羞成怒从此处处难夫妻二人他丈夫问为什么她说是晋成刚要求与她睡觉她未答应。丈夫不好再说什么。 牛国禄听后气愤地说：“你们放心你们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有办法能保住她的名声也让晋成刚不再为难他们。”晋成刚进城开会时牛国禄将他喊到一边笑着说有人举报他吃喝嫖赌行贿受贿。晋成刚说那些人是胡说八道。散会后他将牛国禄请到酒楼“叙叙”。举盏碰杯中晋成刚请牛国禄多多关照说搞改革开放没有力度工作上不去稍加大力度又容易得罪人。牛国禄在理解声中谈到同学女儿的工作谈到他与同学女儿父亲的关系希望他多关照。晋成刚是一再表态“一定一定”。 “要是碰到我老子找个岔子把他抓来操他一顿‘毛鸡’（关进黑屋揍一顿）。” 仲江说：“这些都是国禄醉酒时告诉我的这些年我没有告诉第二人包括辛娅想来你们搞公安的不会泄密。” “这你放心哪儿说哪儿丢。”陈春明说完抬手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改天再聊。”起身准备告辞。 仲江站起来将他提来的烟酒递给他说朋友之间这样做就隔外了。仲江心想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仇人少堵墙今后难免有求于人家。推让中他对陈春明说：“这点小事送这么重的礼我父亲知道了肯定要责怪我的。” “这点小意思略表心意罢了。这些也是人家提来的我又没有花一分钱。”陈春明解释中宽慰着仲江说着将仲江按在沙上转身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迅将门带上了随后传来咚咚跑步下楼的脚步声。仲江站起来追到门边拉开房门一看站到门边的却是王林佳。 “你要出门？”王林佳盯着手中提着烟酒的仲江疑惑地问。 “王局长怎么是你？”仲江将王林佳让进屋边让坐边简要解释了陈春明的来意。 王林佳说今晚来是动员仲江调去报社并说这是力书记的意思组织部长请他上门来当说客。 “他们不是安排政府办一位副主任去啦？”仲江将沏好的茶端到王林佳面前的茶几上。 “那位副主任不去他要求到乡镇任书记或乡长。”王林佳说“实话告诉你吧文联主席也不愿去说那单位体制不顺没有多少自主权；文化局局长更是不愿说那单位是上无头下无脚还要四处受制；现任执行总编、宣传部副部长也不愿留在那里因为他才提副科级最早也要两年才能转正他怕调一个不懂行的人来骑在头上到时恐怕进退两难了。他们喊我来动员你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我认为你应该去在双龙中学和一中你是化缘办报、办刊现在县里出钱办应该承担起来不能让这份报纸夭折了。” “那你怎么不去呢？”仲江将球赐给了他。 “我也考虑过只是觉得我年纪大了跟着那些比我还年轻的县领导跑实在有些不雅观。何况我还怕开会、陪会我这教育局长都给他们提过不想当了他们动员我搞到这届结束了再说。” “到哪里都是工作只是我顾虑也多。”仲江将他的担忧说了出来。 王林佳回答他：“这些你放心我已经给书记和部长都谈了。他们已经决定报社为县委直属事业单位人事、编制、经费独立不这样就如你担心那样到时加班吃餐便饭都难报销。报社正式成立后宣传部与报社只是指导关系而非领导关系宣传部长作为县委常委分管。如果愿意去拟安排的职务是宣传部副部长、乌江报社社长、《乌江报》总编。” “我的工资呢如果按公务员套我每月要少1oo多元。” “这个我已经问过了省里有文件凡是因工作需要从事业单位调到行政单位的人员其工资就近高套调整为公务员工资。” “我还是担心哪个出来都比我大到时吃不完兜着走。” “那你不用担心省地和一些县报内部都有一些规定你问你那些同学搞点来参考制定一些规定比如哪些领导上一版哪个级别才能上图片哪些稿件需要领导审签都一一作出详细规定。本着党报性质晚报风格的思路本着用真实记录今天让今天告诉未来的方针将规定拟定后再请领导审定以后就按那些条款执行就行了。当然短时间内肯定有些问题身正不怕影子斜时间长了慢慢就会理解了。” “那你去给他们说如果实在没有人愿意去我就去嘛。”仲江算是软了口“只是这学校的工作……？” “这你放心张兴也好还是我们随便推荐个副局长来都不比你差。”王林佳说着笑了起来。 (第16章 舆论导向 4、新职新题,下周一.)/ 第88章 ：第16章 舆论导向 4、新职新题 王林佳与颜仲江谈话不到一周县委任命他为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乌江报社社长、《乌江报》总编的文件送达学校不几天县政府任免张兴和颜仲江一中校长职务的文件也公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他上任刚两天就如俗话所说初初剃头就碰到络腮胡确实让他左右为难了一番。先是县委办通知报纸排名出了问题县长不应该排在人大主任之后；接着是人大办要求撤版说人大常委会12次会议新闻和会议公告必须这期见报可这期清样已经排出且不知撤哪一篇合适；这些还未妥善解决之际政协办说他们的报纸张冠李戴不属实明明是石副县长带着有关部门去江边乡慰问火灾受灾户却变成了文副县长带着相关部门前往受灾现场……。仲江不得不佩服那些谢绝到报社“负责”的人真是决策英明举措明智。 颜仲江跑到县委办向主任解释这县长是人大组织选举的怎么能排在人大主任之前呢？主任回答这是县委机关报县长是第一副书记也是正县级副书记人大主任只不过是县委委员而已连常委都不是。仲江反问按你的说法那人大主任排在常委之后?主任说那倒不是排完正县级再排副书记再常委。仲江问现在的县长是代理县长还是副县级啊。主任看到一时也与仲江扯不清干脆说你就按这个顺序排林县长对你们的排名早就有意见了这也是力书记的意思。仲江开玩笑说：“你早说是领导们的意思我就不会和你磨这半天牙了。” 颜仲江通知人大办主任到报社来商量撤版的具体问题。仲江将头版清样摆在他面前问他撤哪篇合适。他看了半天又沉默了一会才说看来只有撤人大听取有关部门工业生产汇报那篇了。仲江又告诉他县领导们规定了凡是公文、理论文章、调研报告和反映二级机构单位和负责人先进事迹的稿件一律由分管领导签字即由宣传部长或分管副书记、或县委书记和县长签字。主任回到人大不久打电话通知仲江领导们说了人大的稿子必须保证刊截；那公告已由县人大盖章正县级单位没有必要请副县级签字。仲江回答说只能按规定办这宣传部长是代表县委行使职权不是代表他自己。不一会人大一领导打电话找仲江双方在电话中各自阐述理由唇枪舌剑互不让步。那领导质问为什么不可以将反映计划生育工作那篇撤下来？仲江回答：“那篇稿子除了标题也就排了三四行其余正文转到中逢去了占的版面不多；再说那篇稿子已经推迟一期了这是周报再推迟一期就推迟2o多天了。” “这计划生育局的工作难道有选举县长这事政治意义重大？”对方开始戴帽子了。 仲江反击：“我觉得这计划生育工作不是计划生育局的工作而是书记县长的‘一把手工程’！” 对方猛然将电话挂断仲江将话筒拿在手中目光呆呆地盯着好久没有说话。他将写文副县长慰问火灾户那篇新闻的记者喊到办公室未等对方问是什么事就高声质问：为什么不深入采访？为什么要张冠李戴？记者等他连珠炮似地问过后才慢慢给他作了解释。他打电话到政协办请秘书长向随同石副县长下乡的领导们解释一下这篇稿子是火灾生当天文副县长率有关部门前去慰问的情况当时记者是到江边街上办私事听说后对陪同文副县长一行赶赴现场的乡长进行了采访并有乡长的签名。石副县长和政协领导率民政等部门送粮食、衣物、被子去是第二天的事领导们没有通知我们报社派人随行采访。 由于县内印刷厂的设备无法承担每期《乌江报》都得将硫酸纸打印出来邮寄到锦江报社印刷厂印刷后经邮车回乌江县邮电局分。注明是本周三的报纸其最早的新闻也是上周四上午的了因为周五下午邮电局关门前必须交去才能保证县城单位在周三看到《乌江报》；至于乡镇到达时多数是周报变成了半月报新闻已经成旧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写文副县长新闻那期报纸仲江上任前就已编好送出了但行日期正好是他上任之日应由原执行总编承担的“烂帐”记到了他的头上。 周一上班时仲江开始签各版编辑送来的初选稿件。他看完《县委书记力大伟到向阳村办实事》将标题改成了《书记情暖向阳村》；看到一篇通讯员写来的稿件不得不佩服那耐人咀嚼的标题——《包章莲在双龙镇检查烤烟面积落实情况时强调：搞好以点带面摒弃以点代面》；看完拟安排在二版头条的《查清陈年旧帐治好群众心病──青龙乡纪委查帐纪实》他批示将此篇改头版头条。将二版倒头条《腊月送温暖》改为二版头条。缓《江边乡干群斗火魔》一稿由编辑向作者核实如果火灾面积和损失真如文中所说的那么大那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撤掉《青年农民自主创业》与第二期的《打工仔回乡办厂》是换汤不换药。 颜仲江觉得这期三版稿件很有看点和警示性《出租车司机连拾贵重物品／手机相机当天“回家”》他认为我们学雷锋一些人喊了几十年不如人家这女司机做一回。《这个农户真糊涂错将农药治感冒》、《父母耕牛被盗窃贼原是儿媳》、《司机朋友注意安全8天两小孩惨死轮下》、《小孩误食鼠药险些丧命提醒众家长切莫粗心》、《天上不会掉馅饼骗子骗你没商量》、《盗羊又杀人──枪毙他》。如果报纸上篇篇是开会领导视察调研的新闻免费送给报刊亭出售的报纸都要卖得少一些。 仲江对四版编辑交待第一篇散文作者上期已过一篇小小说按规定成*人至少应该间隔一期再学生每月最多只一篇每期都应选一两篇学生作文鼓励一下。那《虹桥飞跨》的照片桥不长不高桥体斑驳古树相依不如改为《历史》。 仲江审查实习生的稿子时看着看着不觉笑出了声将实习生喊来问：“这篇《我县举办法制培训班》是你写的？我翻去翻来看了几遍总是不相信这是中文系本科生的笔墨要好罗嗦有好罗嗦。” “你派我去的时候要求我记详细点你说对我们初学新闻写作的人要求写长点对老手要求写短点。”那实习生辩解说。 “我是说过这话但我不相信司法局长说的那几点分管县长、分管书记也跟着他说得大同小异。这还罢了林县长昨天在公安工作会上强调的是：一要统一思想提高认识；二要突出重点强化措施；三要加强领导明确责任；四要认真学习不断提高。今天又原封不动地拿到这法制培训班来讲？” 实习生跑回办公室脸色红胀地喘着粗气将会议资料递给仲江说：“颜总编领导们的讲话材料都在这里你看看我抄漏没有？”说着又将笔记本递给仲江“这是林县长的讲话记录我和他的秘书核对了没有错漏。” “就算你写的是真实的这会议新闻也不能这样平均用墨。”仲江将讲话材料放到桌子上“不管他们在讲话中的要求、指出、强调内容是否相同都应该先写职务最高领导的讲话内容其他领导如果讲话内容不同只写大的要点即可如果相同就一句‘也作了讲话’就可以了。会议、调研这些新闻价值的大小是以领导职务高低来排列的你看看中央和省台的新闻联播就知道了。即使将职务较高的人排在尾后的新闻也要加一句‘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算是道歉和解释。”仲江滔滔不绝地对实习生培训起来。“你文中一些语句也应该删掉比如参加培训的同志尽管每天到场不足三分之一；比如这个领导亲自那个领导亲自你怎么不写他们亲自吃饭亲自上厕所呢？” “总结会时林县长亲自参加了吃饭他们在包间里我去照相时被司法局长喊出来了他说像这些就用不着报道了所以我就没有写。” 仲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又问“你说他们通过业余自学面对刁题难题也取得了平均95·5分的好成绩。那题有多难？” “比如新中国第一部《宪法》于何年颁布具有最高的法律效力的国家根本法是什么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利属于谁。” “前面那两个题较难后面这个比较简单。” “简单？我看卷子了恰恰相反前面两个选择题多数都答对了出题的分别提供的预选答案是1854年、1954年、2o54年和统计法、宪法、会计法后面填空题的答案却是五花八门不过多数答的是中央好在这种题不多。” “后面那题的答案应该是人民。”仲江自言自语地说完沉吟了一下将稿子递给实习生“你按我刚才的意见将稿子压缩在6oo字左右。”实习生刚转身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宣传部通知他到部长办公室去一下。部长给他交待的任务是：春节期间不能停刊正月十八将召开全县领导干部会议各村支书都将参加。这次会议的目的除了总结上年工作部署本年任务还将统一思想保证即将召开的两会取得圆满成功。《乌江报》拿出版面刊载力书记的讲话全文。仲江知道这圆满成功就是必须保证实现组织意图将县长前面的代理两字去掉。针对仲江提出这样必须出增刊才能满足需要增刊将增加经费的问题宣传部长说力书记已经表态增刊增加的经费由财政在年底根据实际情况增拨。 正月初十唯一的微机排版人员生病住院看病情一时半会还好不了。这期报纸排不出来下期会议报道不能及时印这都将成一斗二升米的糍粑——吃不完兜着走。 (第16章 舆论导向 5、茶道人生,周三.)/ 第89章 ：第16章 舆论导向 5、茶道人生 颜仲江与副社长、编辑部主任商量唯一的办法是将即将出版的这期稿件打印校对完毕划好版坐班车到锦江报社请报社的微机人员排版顺便等报纸印好一并带回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仲江知道工作搞好了找力书记给分管财政的县长打声招呼批点钱是小事如果他的光辉形象和讲话稿长时间不出现在报纸上那结果大家都不好预测。 由于这一变故原定正月十一回家给父母亲人拜年同时帮忙给古成竹定于十一、十二的的“装香”的计划也只好取消。 仲江一行到达地区报社好在报社领导支持更想象不到的是这些微机人员排版度之快只有用眼花缭乱形容了。仲江开玩笑问可不可以收徒弟对方也笑着答可以呀并说这些都是机械操作很好记剩下的只有快慢这快慢也只是熟练程度问题。仲江坐到微机前在她的指点下操作一边操作一边记下了排版流程程序上符号的用途。回到单位他连夜试排将存在的问题记下来次日打电话请教居然也排出了清样打印了硫酸纸。他对职工们说鉴于这次教训等他学会了教给大家今后做到人人当记者个个做编辑谁都会排版。 县委全会（扩大）会结束那天下午仲江就已将同期两张报纸的硫酸纸寄出下周就能看到套红的《乌江报》。不知情的以为他们度快其实他们早已将书记的讲话从县委办的微机里拷来排好会议结束那天只是增加预留好位置的照片、修正仲江报到日就已拟好的会议报道。 如释重负的仲江接到陈春明的电话请他到新开业的崇圣茶苑喝茶。仲江问“什么科目”。春明在电话中哈哈笑着答：“本大人荣升大队长了。” 仲江也嘻笑着问：“那你请客谁开钱啊？”他知道他们常常是“朋友”买单。 春明笑答：“我请客自然是你开钱了。” 仲江心里一怔心想自己每年那8万元包干费如果不勒紧裤腰带三两餐就吃喝完了内部报纸不准行又不准大规模做广告拿什么来开稿费、编辑费、印刷费、行费、办公费？春明应该知道这些的。于是他也接着说：“没有问题你先去我回去提瓶开水拿包茶叶来1元1斤那种。” “算啦晓得你那总编锥不出血。不过我说啊你们也可像上面一些报社记者那样搞点软新闻。那些‘表现不好’的单位来稿审查时严格点。” “没有人看中这《乌江报》的人家想提拔副县级先要进入地委领导们的视野才行。” “他们不喜欢表扬你可以多登那些反映他们问题的稿子啊？” “春明你这就叫典型的吃拿卡要了。”仲江半真半笑地说“这地盘太小了抬头不见低头见。” “仲江你醒醒这年头有些人你不日他妈他就不知道你是他爹！” “哈哈春明今天早上怎么忘记刷牙了？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都被你这种人给遮住了。”仲江急忙将话题转到喝茶上来“还是说说今天谁买单吧？ “青龙乡党委书记贾飞买单如何？” “算喽不说贾飞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为晋成刚付那些吃喝欠帐都够他喝两壶了。” “那就请下岗工人致富代表张国乾结帐或者蚂蝗嘴巴两头吃的方圆老板。” “那你就改期吧等他们向老婆请示、批复同意总得三五个月吧？” “那中共青龙坝支部书记牛维贵如何？” “那样我今晚上就去不成了中央三令五申不准加重农民负担。”仲江沉默了一下问“这么说来这些都是你今晚请的客人？” “有人找不和你卖关子了。关兴明答应买单到时你来就行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打搅他。”春明说完急匆匆地挂了电话。关兴明的工地被一伙地痞明偷暗抢仲江听说是陈春明带人赶到将带头的抓去“教训”了一顿关兴明的工地从此安宁了许多。 崇圣茶苑设在文革中县城惟一没有被破坏的崇圣文庙内一中与文庙本来只有一墙之隔但因如龙爬坡的围墙阻隔着仲江只好沿石梯走下去再从石梯返上来。他从中街来到文庙围墙大门口门楣上挂着一排茶字南瓜形红灯笼灯笼是苍劲有力的崇圣茶苑四字门 口两边是烙字金粉对联： 为民忙为利忙忙中偷闲喝杯茶去； 劳心苦劳力苦苦中求乐拿壶酒来。 进门是石砌的院坝院坝两旁是青瓦木房坝子中间横建一条三米宽的仿古护城河河上有三座石砌雕花护栏的石拱桥。翻过石拱桥走完石院坝往上是石梯临近石梯两旁是两排绿黝黝的兰草。两排冬瓜形茶字红灯笼沿着石梯分别挂在左边的修竹边和右边的茂树旁。在一路灯笼的指引下仲江走完这三台共计六十九级的石梯来到由青瓦木房组成的四合院前院门口依然一副烙木金粉对联： 四大皆空坐片刻不分你我； 两头是路喝杯茶各自东西。 仲江从大门宽敞的巷道走进去看到院内有一棵枝桠四散铺开去的香樟四周房檐下都是灯笼围绕。这曾经的文庙如今的茶苑就设在这里。再往里走又是一个四合院老年书画协会、诗词协会、音乐协会等都设在里面。这茶苑各间房屋的灯虽然亮着却少有人喧哗比起歌舞厅来这里确算环境清幽了许多。在服务小姐的指引下他来到门上嵌有“怡心园”的门前推门一看陈春明、贾飞、牛维贵、张国乾、方圆坐在红木沙上前面的大型根雕茶盘被茶壶、茶杯、啤酒杯、香烟、荤素小吃等摆满了。仲江与他们打过招呼顺便致歉说因有客人耽误迟到。他寻声望去门后坐着关兴明一身灰布西装也未能遮住他那“劳动人民”的形象。仲江在那幅虎啸山涧国画下的单人沙上坐下来抬头一看对面的雕花窗边是茶苑主人朋友赠送的对联： 客来崇圣茶苑喝名酒品香茶客随自便； 君至怡心园中谈人生论古今所欲随心。 看罢对联仲江分别睃了陈春明和关兴明一眼一语双关开玩笑：“看来今天晚上是日月双明我们大家都沾光了。” 陈春明指了指左边墙上的对联： 东不管西不管茶管； 笑也罢哭也罢喝罢。 春明目光巡视众人说：“喜欢喝啤酒的喝啤酒喜欢品茶的品茶。仲江你不吃酒不喝茶就吃小吃吃完了喊他们端来。”他了解仲江“不爱烟茶不喝酒节衣缩食专啃书”。说完他举杯相邀。 方圆举起的是茶杯针对春明的责难指了指右边墙上的对联： 茶亦醉人何必酒； 书能香我无需花。 几人共同喝了几杯后一致同意自由进行更多的时候则是天南海北的乱侃。方圆和国乾议论着现在的商品质量和生意行情贾飞与牛维贵谈起了县委全会的内容和农村工作仲江与春明议论着社会治安和社会风气只有关兴明被冷落一旁。为使大家有共同的话题方圆问：“仲江你在收集民谣准备出书啦收集得如何？我们在坐的每人帮你奉献点。” 方圆话一出口果然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连声说好其实也想趁此机会听听以便在适当的场合多一些荤段子做调料。 张国乾接话说：“我来。” (第16章 舆论导向 6、民谣满天,周五.)/ 第90章 ：第16章 舆论导向 6、民谣满天 张国乾说完念起了《企业领导歌》： 别看企业不增收领导照样去泡妞。 别看企业欠大债领导照样喝茅台。 别看工人像乞丐领导照逛新马泰。 别看工人都下岗领导升官照样当。 别看企业底朝天领导买厂当老板…… 国乾准备念第二。刚读到“领导的车子越坐越好企业境况越来越糟”仲江说：“这和《蛀虫谣》、《工人养老谣》我已经有了。牛支书你听到有哪些说来听听？” “我听到的不多有段《十种人》。”牛维贵说。 仲江忙说：“这我也有。前面‘吃完原告吃被告’等等大同小异最后那句倒有不同的版本有说‘十等人是教员山珍海味分不全’的也有说‘十等人主人翁傻不拉叽学雷锋’的。” “其实最分不全山珍海味的一是我们的农民同胞二是我们的工人兄弟。”贾飞笑着说。 在反映人的等级上《抽烟谣》更艺术一些。”牛国禄说着念起来： 抽着鸽子花办事处处有人卡； 抽着盖遵义请客送礼靠自己； 抽着红塔山小车接送上下班； 抽着三个5吃喝嫖赌又跳舞； 抽着大中华你想干啥就干啥…… 抽着叶子烟脸朝黄土背朝天。 “有一《农民悲愁喜乐》你听说过没有？”牛维贵看到仲江摇头接着念起来： 农民苦背朝苍天面朝土； 农民悲四方摊派八方催； 农民愁读书医病钱难筹； 农民乐干部不凶就快活。 陈春明举杯对大家说：“喝酒喝酒大家喝酒。”他念起了《喝酒谣》： 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党放心； 能喝一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 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干部要调走； 能喝啤酒喝饮料这样的干部不能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牛国禄笑着说：“像仲江这种不能吃不能喝的干部肯定不能要。不过喝酒也难啊。”他念起了另一《喝酒谣》： 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得夫妻背靠背。 老婆告到纪委会纪委回答很干脆：能喝不喝也不对。 老婆告到政协委政协说：我们很想天天醉； 老婆告到人大常委会人大说：年初预算就有这笔费； 老婆告到县委会县委说：我们也是天天醉对不起晚上又是三宴会。 方圆说：“人家仲江倒是进步了我看成立什么领导小组都有他的名字还排在许多局长的前面。不过这年头是：表扬了溜须拍马的提拔了指鹿为马的冷落了当牛做马的整治了单枪匹马的。” “是啊”国乾说“有人作了一副对联：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横批是‘不服不行’。” 陈春明说：“这不全面比如我说颜总编行算数不？所以：先是自己要行再是要有人说你行说你行的人还要行。” “要说进步那你就不了解了人家《四部曲》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仲江笑着念道： 跟着统战部沾光受照顾； 跟着外交部出国如散步；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 跟着宣传部总是犯错误。 牛国禄说：“不说你喽就是省地宣传部长也不会犯多大错误的上面说今天刮东风你不说吹西风就得了；上面说感冒了你赶快打喷嚏说还真是的。至于这工作嘛只要你掌握了以下方法就没有问题了。”他念道： 总结经验用加法接受任务用减法 汇报成绩用乘法检查问题用除法。 仲江插话说：“这错误要看怎么看如果就个人而言是这样。但打开我们的档案柜那些为历次政治运动和造神运动摇旗呐喊上报下的文件、简报、资料、口号等等于国于民只有错误两字。” 陈春明说：“仲江神经不要岔了还是言归‘正传’。我认为一人的升降先是《工作‘水平’》要到位：嘴里有小*平左手有文凭右手有酒瓶；家里有暖瓶外边有花瓶；上面要搪平下边要摆平。其次要有《三大法宝》：理论联系实惠密切联系领导吹捧和自我吹捧相结合。第三《干部档案》还得跟上：工龄越来越早年龄越来越小文凭越来越高资格越来越老。” 牛维贵说：“国禄这些事难道没有人管？” 牛国禄答：“现在人家这些人聪明得很他们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贾飞说：“我来《&1t;长征>新编》证明。”随后念道： 当官不怕喝酒难万盏千杯只等闲； 桑拿浴池腾细浪女郎按摩走泥丸； 茅台五粮下肚暖公款结帐不胆寒； 更喜小姐白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 牛维贵说：“要是毛主席在世非把那些提供《&1t;长征>新编》素材的人拉去枪毙不可！” “枪毙？我怕生产子弹的生产不赢（快）。”牛国禄笑着回答。 “我再说两段反映我们工作作风的。”贾飞念道： 村哄乡乡哄县一直哄到国务院； 国务院下文件一级一级往下念念完文件上酒店。 工作就是开会协调就是喝醉管理就是收费。 方圆接着念： 花些不明不白的钱找些不三不四的人 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些不伦不类的文。 “我来给你们念《群众观念谣》。”张国乾念道： 开会主席台名曰面向群众； 看戏前三排名曰带领群众； 看电影居中名曰深入群众； 见女人胡来名曰体贴群众； 收罚款上门名曰联系群众； 劳动不沾边名曰相信群众； 捐赠只讲话名曰动群众； 宴请去陪客名曰代表群众； 工资外增收名曰依靠群众。 “关兴明你一天接触的人多你说两段来听听。”仲江看到关兴明被冷落到一边了。 “我记得不多就说个《处处见假》吧。”他念道： 新鞋穿到半路张嘴好像老虎； 买了一套衣服一碰扣子全无； 喝下两盅名酒立即酒精中毒； 搬回新式电扇噪声犹如擂鼓； 空调插上电源不见升降温度； 急去责问商家电梯卡壳中途…… “说说与反腐有关的。”仲江说。关兴明又念起了《‘四项基本原则’》： 抽烟基本靠送喝酒基本靠贡。 工资基本不用老婆基本不动。 听完大家笑了起来陈春明暧昧地笑着问：“兴明你也是老婆基本不动吧？” 关兴明反唇相讥：“那也比不得你们想打就去抓想抓就找岔；想玩想嫖逛舞厅想吃想喝查酒家。老子头戴大盖帽叫你不怕也得怕。” “我知道”陈春明看着关兴明笑着说“你们是：远了骂近了怕到了跟前忙着点烟送酒递茶。” “我们有什么法子”关兴明说“远看没有领章近看没有手枪不管穿绿穿蓝的都是向我们要钱的。还真是：晚上担心犯法的白天害怕执法的。” 仲江说：“你们不扯了说点社会怪现象方面的。比如《颠倒干事歌》我记得其中一。”他念道： 抄书造句写作文——孩子的事大人干； 情海泛舟寻知音——大人的事小孩干； 起草讲话到深夜——上级的事下级干。 接受表彰上台站——下级的事上级干； 牛国禄接着说： 搂腰抱颈频接吻——暗处的事明处干； 收礼托情有替身——妻子的事情人干； 分房提干立项目——单位的事家里干。 方圆说：“见怪不怪。”他念道： 兽医挂起人医牌假药泛滥酿公害。 ct扫起感冒来张冠时常被李戴。 一人公费全家开裤衩也当药品卖。 看病也兴有中介b竟把胎儿猜。 气功大量了财回**物漫柜台。 张国乾说：“这很正常呀《多歌谣》比你们说的更全面。”他念道： 翻开杂志美人多扭开电视广告多。 拿起报纸套话多看篇文章署名多。 买本新书错字多出门办事收费多。 领导视察小车多酒楼吃饭公款多。 友人聚会名片多下海经商骗子多。 办公室里聊天多年头岁尾检查多。 工厂矿山下岗多贫困乡村摊派多。 批市场假货多畅销书籍盗版多。 医疗教育收费多实权部门贪官多。 宾馆酒店小姐多政府机关干部多。 在大家的嘻笑声中方圆对仲江说：“我今天刚抄了两段《陋室铭新编》你看看。”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仲江。 仲江看完说：“不错嘛。” 方圆笑着问：“我将‘兰考焦裕禄’改为‘乌江包章莲’将‘北京陈希同’换成‘青龙晋成刚’颜大总编你敢不敢表？” 仲江沉吟着许久没有回答。 （第17章 民主用途 1、回无言下周一。） / 第91章 ：第17章 民主用途 1、回首无言 陈春明看到二人叽叽咕咕的就说：“是什么好文章念来大家听听。”方圆将仲江手中那张纸拿回来念道： 位不在高廉洁则名；权不在大为公则灵。斯是公仆服务于民。脚步迈基层民情入脑深；谈笑有百姓往来无私情。可以明实况察真情。无慌报之乱耳无偏颇之爱心。兰考焦裕禄赢得万民钦。群众曰：“公仆精神！” 才不在高有官则名；学不在深有权则灵。这个衙门惟我独尊。前有吹鼓手后有马屁精；谈笑有心腹往来无小兵。可以搞特权兴帮亲。无批评之剌耳有颂扬之雷鸣。北京陈希同随风显精神群众曰：“臭哉此翁！” 贾飞说：“将‘焦裕禄’改为‘包章莲’将‘陈希同’换成‘晋成刚’我看没有什么可怕的。” 仲江看着方圆说：“你敢不敢用真名？你敢用我就敢。” 方圆回答：“有哪样不敢？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牛维贵插言：“选县长时我肯定要投包县长一票。” 大家好象没有回过神来似的过了一会方圆才说：“你投她一票不如将她另提名为候选人。” 贾飞说：“唉算喽人家上面没有喊你当你坐上去了也要把你扯下来。” 大家看着贾飞不觉将记忆拉回1992年的秋冬。 1992年夏天伊始乌江县城乡干部对农村、农业、农民的关注对国有企业、职工生存的关心已渐渐被另一件事转移了那就是撤区并乡：全县将撤消9个区将66个乡（镇）合并为22个乡（镇）合并后的乡（镇）从股级上升为科级其好处按上级的说法是减少中间环节各乡（镇）受县委、政府直接领导自己直接领导各村办事效率将大幅度提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王林佳开玩笑说：“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可以提拔一大批干部。”事实如此大多数人关注的不是哪些小乡（镇）合并为大乡（镇）地域如何增加人口怎样变化而是自己或自己亲友的去留提拔。这时地委对乌江县委、县政府主要负责人进行调整事实上也就是为次年初的换届作准备县长晋廷文出任县委书记。 从下半年开始多数有望“进步”的人都在暗中利用关系或结交关系希望自己取得更大的“进步”。“撤并建”结果揭晓有人欢喜有人愁。区委副书记或副区长升任乡（镇）党委书记或乡（镇）长那是“理所当然”比如被提名为青龙乡乡长的原双龙区副区长皮诗文；如果转任乡党委副书记或副乡（镇）长那算是受了“委屈”。最为高兴的当数小乡（镇）的书记乡（镇）长变成大乡（镇）的书记乡（镇）长了虽然称呼依然但却是连升两级权力大增比如原双龙镇镇长晋成刚被任命为新青龙乡党委书记；那些被提为新乡(镇)副职的人算是“正常”；最为气馁的当数小乡书记乡长转任新乡股室负责人的人了比如青龙乡党委书记贾飞连安排为乡人大副主席的“安慰”性职务也未捞到。 贾飞对他新任职务安排想不通跑去县委找晋廷文询问为什么全县仅有三两个乡长书记没有被提拔？如果说其他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那么他是什么问题呢？这几年青龙乡的工作是有目共赌的不管是农业生产还是烤烟收购以及上交税金在双龙区各乡（镇）中不是第二就是第一而且“撤并建”前晋书记是一再表态干部的升降去留一律以政绩论英雄。 晋廷文的回答是滴水不漏。他说青龙乡的工作县委县政府是认可的但也要认识到这工作不是某一位同志的功劳是集体领导全体同志努力的结果。再说这次提拔的干部算下来青龙乡还是较多的但职位有限不可能每一个干部都能得到提拔。话又说回来又没有降你的职乡里将你安排到经济科技办负责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嘛作为党的干部要服从组织安排。 贾飞顶撞说你这是打击报复。晋廷文说你是胡说八道。每一位干部的任免都是经过组织部门考察的经过书记办公会研究的经过常委会表决的。 贾飞窝着一肚子火回到乡里原先开朗的性格换成了沉默寡言不过人代会召开前一些代表私下对他说选“村村都有丈母良”的皮诗文真不如选他贾飞他贾飞虽然个性刚却也正直包括曾经被他得罪过的人也都这么评价。贾飞先是不置可否人代会召开前夜他却突然对劝他的人放话“那是人民赋予你们的权利”。 第二天尽管坐阵的晋廷文动员加威胁另提名还是出现了两名其中一人是贾飞。第一轮投票结束贾飞得票与得票第一的皮诗文紧随但都未过半。晋廷文、晋成刚再次讲话动员。第二轮投票开始前一刻第三名言公开支持贾飞气得晋廷文在台上干瞪铜铃大眼。投票还未开箱他就起身离开了主席台坐上桑塔纳猛力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贾飞当选为青龙乡乡长成了乌江县一段时间的新闻；落选的皮诗文调任县统计局正科级副局长。次年二级机构换届方圆按晋廷文的话法重用为县人大财经委主任提名皮诗文出任县统计局局长。县人大表决各局局长时皮诗文得票未能过半。事隔一月皮诗文被第二次提名他私下对晋廷文说通过上门做工作公开表态赞成他的委员已过八成。为了安全起见县人大表决前晋廷文亲自到会向各位委员介皮诗文同志说该同志工作勤奋作风正派奉公廉洁……。都是优点。投票结果又让晋廷文当场难堪：虽比上次多了两票却仍差两票才过半。不久县委组织部行文：皮诗文任统计局党组书记（主持工作）。 这次二级机构换届颜仲江和辛娅夫妻双双受益：不管是他人猜测的“为使业务工作不受损”的“利用”还是组织肯定的“勤奋好学工作刻苦成绩优异”的“重用”自学统计大专毕业不久的辛娅被任命为统计局副局长；仲江则是坐享其成一中由原来的“副科级”升格为“正科级”用他开玩笑的话说与教育局长“平起平坐”了括号：服从局长领导。 俗话说是祸躲不脱躲脱不是祸。贾飞在乡长的位子上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在次年春被调到江边乡任乡党委副书记让人感到报复明显的是没有“上环”（用括号注明“正科级”）。贾飞在那里上了三个月的班只好向晋廷文“投降”：两女年幼离老家太远；身为独儿父母年迈要求调回青龙乡不谋求任何职务。晋廷文满足了他的要求调回青龙乡计生股任了一名工作员。 “我来提名我不怕。”牛维贵说“反正我老了支书也当不了多久这补选的代表也就最后这两年了。” “你敢提名我就敢附署。我这补选的代表、委员也是甑子上搭剩饭——余外的。”方圆声音不大却透着果敢刚毅。 “如果真有人提名我认为吉星肯定会降临到章莲头上。”张国乾说：“上次换届如果她不表态取消提名得票绝对不止‘另提名’那几十几张。” “如果你们敢提名我们局至少有2o人帮忙做熟人代表的工作。”陈春明转颈笑着对关兴明说“到时如果请客关老板你得出点血哈？” 关兴明马上表了态：“你陈大队安排的还有什么问题！包县长在我们双龙那一带的口碑一直不错。” 颜仲江接话严肃说：“你们真要帮包县长绝对不能请客送礼绝对不能给人任何把柄。” “人家颜校长不愧为党报总编就是有水平。”贾飞笑着说“我个人的态度是你们提名了我在她名字后面画个圈如果不提名我就在另提名一栏写上‘包章莲’三个字后再画圈。你们记好了今后会上会下不管我表什么态怎么动员你们保证实现组织意图都是这个意思。”贾飞停了一下说“现在我就给你们表态哈我刚才开的是玩笑。” 众人都被贾飞逗笑了方圆揉了一下肚子说：“人家说我是从方变成了圆我们贾书记什么时候也 变得圆而且——滑了呢！” 听了方圆的话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颜仲江一看手表时间已近11点半提议休息。陈春明问：“怎么颜总编怕回去迟了老婆不开门？” “我怎么能比你呢？被老婆追到床底下还敢对抗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众人在笑声中出屋。仲江与陈春明、关兴明向茶苑大门口边的总台走去。春明喊老板结帐。老板笑着将帐目单递给仲江。春明接过去一看将单子丢到桌子上盯着老板笑着说：“你抢人啦388块一壶铁观音就88元？我一个月的工资就被你搞去大半了。” 老板急忙陪笑说：“如果是陈大队买单那就算我请客了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对！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兴明伸手拍了一下老板的肩膀指着关兴明说“今天晚上由我这位朋友买单看在我的面子上打五折。” 老板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笑着说：“没问题你陈大队说了算。”关兴明一听这话急忙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出钱包掏出2张四人头递了过去并说不用找了转身拉了一下仲江跟上已离开总台的陈春明。 (因有事无时间修改第17章 民主用途 2、支付爱心,周五)/ 第92章 ：第17章 民主用途 2、支付爱心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在机关最明显的就是会议迅增多主题多是总结上年工作布置当年任务议程无非是部门负责人讲话政府分管县领导要求人大政协领导和先进单位言书记或县长强调然后表彰、签订责任状之类。会议资料一大袋好在有了微机打印印机印刷否则不累死秘书和后勤人员才怪。会议多反映在记者们的笔下就是懒得花时间去另外提炼标题于是差不多整版都是“全县某某会议召开”或“我县召开某某会议”。 会议多领导们的调研也多。县几大家主要领导就不说了县委常委、副县长调研差不多都要通知报社、电视台的记者随行。好在他们喜欢看自己活动的形象多一些通知电视台就比报社多得多但他们又批评电视台的地方新闻今天是会议调研明天是调研会议。电视台台长对仲江倒苦水：你说我们敢得罪谁？喊他们明确规定哪些会可不参加哪些领导可不随行他们又都打呵呵。面对批评我们也只好虚心接受屡教不改了。 会议多调研多给报社造成的难题是人手不够、照相机不够仲江常常不得不亲自出马。这天上班后接到县政府办主任的电话说林县长要下乡请他赶快派人马上到政府办上车。他说已无人可派并埋怨说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政府办主任说他们也是刚接到通知。仲江只好背上采访包到朋友处借了一台傻瓜相机匆匆赶到县政府办。 林县长第一站到青龙乡第二站是双龙镇。仲江记录着乡、镇主要领导的汇报林县长的指示他真想把笔和采访本收起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林县长的讲话与此前记者们采写的没有多大区别都是肯定该乡（镇）干部工作作风扎实班子团结经济展社会稳定展势头良好,等等。然后是强调、指出、要求无非是抓好春耕生产落实烤烟面积巩固烤烟支柱拓宽增收渠道调整产业结构壮大畜牧产业攻坚计划生育等等。这些仲江几乎能背下来了。最为实在的是林县长每到一处针对乡里提出的资金短缺问题都表态解决三五万元。当然他一再嘱咐记者这些就不要写进报道中了。仲江知道他的意思是怕其他乡（镇）攀比也让当事乡（镇）觉得他最关心的是该乡（镇）。他也得了他想要得到的各乡（镇）主要负责人都表态：保证本乡（镇）的选票实现组织意图。仲江曾私下开玩笑说林县长这段时间是忙于公私兼顾拉选票。 林县长下午在双龙镇听取汇报完指示解决问题后时间尚早准备返城时被书记镇长留下说林县长难得来运气也好他们搞到了一条娃娃鱼无论如何吃了晚饭再走。仲江一瞧bp机离吃饭时间还远就给林县长的秘书打招呼说去双龙中学看看。 仲江不觉来到姑婆古福珍家门口自从古福珍前年去世后他已有两年没有来过表叔家了。他抬头一看大门关着站到阶檐坎从厨房窗口朝里看里面也没有人估计表叔们已经下地去了。他走进双龙中学时现这条路已经变成水泥路走不到5oo米看到围墙连着学校新修的大门看走势校园已被围墙围了起来。进门不到1oo米原来只有一层的教学楼原址上建起了一栋雪白的四层砖混结构教学楼教室里传来老师的讲课声。沿教学楼转向原来的学生宿舍原址上已竖起两栋四层学生宿舍女生宿舍有了围墙大门口的值班室一位老太太坐在那里两眼盯着门口。转过另一栋教学楼来到操场边一些学生正在操场内或站或坐或跳。随着老师哨响大家迅站成了两排。食堂修成了两层职工宿舍也从原址后退建成了三层楼房房后是围墙。下课铃响了三五成群或三两人从他身边走过从他们的形态可以分辨出谁是老师哪些是学生但没有人与他打招呼。仲江突然想起贺知章那《回乡偶书》心中不甚感叹不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了这才离开几年已是“物不似人也非”。 “颜仲江你来了。”有人喊他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高中时的一位同学。仲江与那老师交谈着走向教师宿舍得知他从青龙乡中学调来这里两年多了现任初二（2）班的班主任。交谈中他谈起学生流失较多有的是厌学有的是生病有的是家庭困难并感叹着举起例子：班上有一位女生4岁那年父亲死了隔不到三年母亲改嫁后来跟着祖母长大,但她祖母多病前不久也死了现在跟着堂伯家前两天听她说她堂伯让把这个学期读完就不要读了回家做活路。他叹息说：“接下来就是找个婆家嫁人了。” “她叫什么名字？”仲江感觉这女孩的身世好熟悉。 “叫楚娟。”他看到仲江的神态有些惊讶急忙问“你认识？” “不认识。”仲江说“你可不可以将她喊来我……问问。”他本想说看看,怕引起误会。 “可以。”那老师说罢走到阳台上对站在远处的一名学生喊让学生到宿舍去喊楚娟到他宿舍来。“你们报社可以帮助呼吁一下看看有好心人愿意资助她读书没有？” “在我们这种地方,这种事情太多谁顾得过来？都麻木了即使有钱宁愿吃喝玩乐赌博嫖娼也少有人愿意恤老怜贫。不过你可以写个稿子寄给我我登出来试试。”仲江停顿了一下又问“她母亲呢？”头脑中迅闪现着与阮云琴相识和数次相见的场景一次是跳狮子灯时在牛支书家欲用鞋垫“回报”仲江在校时的“情诗”另一次是在双河口“狭路相逢”。 “我打听过她母亲改嫁后虽然隔了3o多里路也还不时回家看望一下她祖孙俩过年过节她也去看望她弟弟和母亲。她继父憨厚属于逢人只会憨笑那种对她弟弟还不错。家境虽然过得去人长得也不算太差但第一个女人与他结婚四五年了没有生育父母逼迫与其离婚离婚后东挑西拣的总想再接青头姑娘。离婚不久他前妻改嫁不到一年生了一对龙凤胎。他父母始知自己的人有问题想再谈一个青头姑娘再也没有人愿意了。后来有人介绍她母亲双方都满意对方的条件不久结了婚。婚后听说她母亲不太安分有的说是她以前野惯了有的说是男的那方面不行。前年他们请一位篾匠给他们打晒席不知怎么他俩勾扯上了篾匠晒席打完离开那天她母亲去赶场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去篾匠家问了蔑匠家人说篾匠从来没有带任何女人回来过。旁人也说篾匠虽三两月才回家一次也确实没有见过他带女人回家。有人说可能被人家卖到外地去了听说卖到外地的妇女被人看守着不准离家一步。要是杀广的话怎么两三年了信也不写封回来？” 仲江语气中透露出焦急。“那楚娟的弟弟呢？” “那家对她弟弟不错视同己出。现在已经在村小学读五年级了听楚娟说成绩经常是前三名。” “她也可以去那边呀？” “她继父倒是无可无不可继父的父母则反对说不能养个‘赔钱货’。她堂公伯叔也坚决反对说白了就是怕她继父糟蹋她。” “她的成绩……”仲江刚开口一位女生进门喊那老师问有什么事。老师向楚娟简要介绍了仲江的工作单位和职务。楚娟看了仲江一眼抠着指甲低头不语。也就是那瞬间仲江现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当年的阮云琴只是她明亮的眼睛满含着忧郁；脸颊不显微胖和红润黝黑中显出菜青色；她用胶圈绑着乌黑的辫子搭在肩前显得有些蓬乱；衣服更没有阮云琴当年鲜艳和整洁裤子已洗得翻白手拐和膝盖处都打了一层补钉。 “楚娟你的情况我给这位颜叔叔说了他帮助你想想办法争取把初中读完。” “我和你妈妈在初中时是同学。你其他不要想好好读书学校收的钱我来给你出。”仲江突然作出这样的决定连自己都感到惊讶更不要说那位老师了。楚娟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垂下头颅眼中闪过那道亮光也瞬间即逝也许在她看来这种事无异于开玩笑。 楚娟说了声“谢谢叔叔”低头出门仲江看到她臀部的裤子也补了两块补钉。仲江与那老师谈了一会学校教师的变动和教学情况眼看吃饭时间到了起身告辞。临出门从皮夹中摸出仅有的15o元交给他说给楚娟交这个学期的书费剩下的给楚娟。请他给校长们说说将她的学杂费免了学校需要宣传点什么可以帮忙。 (第17章民主用途3、舍命相随,下周一.)/ 第93章 ：第17章 民主用途 3、舍命相随 乌江县“两会”如期举行。开幕日下午代表委员们讨论时各分会场的位子上都放了一份《乌江报》报纸上有“两会”召开的消息和将进行的主要内容有参会代表和委员名单。这是仲江等人加班加点编排后用专车前往地区报社印刷厂印刷的结果深受代表和委员们好评。 晚饭后贾飞将仲江拉到一边小声问晚上牛支书和几个朋友想去他家耍是不是方便。仲江笑着回答“热烈欢迎”。 仲江听到敲门声将门拉开一看牛维贵身后站着七八个人有认识的双龙镇武装部长朱从军有江边乡乡长梅成和青龙乡、双龙镇的几个农民代表另有几个他不认识。他将他们让进屋后准备泡茶牛维贵说不用了他们商量一件事商量完马上就走。仲江还是泡了一壶茶放在茶几上随后放几个茶杯在茶壶边说谁需要自己倒。他又从卧室拿出一包香烟说是列席人代会讨论时的给每人递一支后放在沙前的茶几上坐到了一边竖起耳朵听着。牛维贵等人围绕茶几刚坐下朱从军就说后天上午提名候选人时我来提你们附署就行了。牛维贵说：“我说还是我来你好坏有个帽子万一把你那个武装部长搞掉了不好。” 朱从军激动地说：“我依法行事他们不可能把我的工作开除了。我刚才已经说了1985年的正月十六如果不是包县长——应该说是包书记哈——去我家给我母亲送军属慰问金将我心脏病作的母亲送往卫生院我就永远看不到我母亲了。我这样做别人也许会埋怨我母亲一定不会。牛支书你就不要和我争了我提名——说句不好听的话——影响力肯定要比你大。” 梅成对牛维贵说：“我赞成朱部长的意见牛支书附署就行了。” “我也附署我这支书是捡来的他们打击报复最多是把我这支书撤了。”一位身穿的卡中山装头戴四花绒毛帽的中年人说。“包县长撤了我们村的土皇帝支书。那人一手遮天不展党员怕夺他的位子；请人帮工还得自己回家吃饭；谁家生孩子交他钱就可不举报否则就怂恿乡里加倍处罚。他组织人将泥巴堆起来用塑料薄膜盖上汇报说完成了全村烤烟农家肥堆积酵任务。他没有想到包县长会下山过沟爬坡去揭薄膜查看结果让陪同的乡长书记很是难堪。她早就听说过这支书的劣绩就以此为借口当场建议撤销其职务由党员民主选举一名支书。乡里最后只好按包县长的意见进行改选结果我这村副主任就‘转正’了。” 一名乡干部模样的人说：“我就佩服包县长。推广双杂（杂交水稻、杂交包谷）时她不但说得有道道还敢与她负责示范点的群众签协议：达不到常年产量她补。最让我感动的是她在妇联时就开始捐助几个小孩读书一直到现在未间断。有人说她的钱来得‘便宜’不说没有听说她贪污受贿过就算有如果用这些钱来做公益事业又不图名我看也值得赞扬。” 一名农民模样的人说：“我的房子被烧后真是岩洞成了屋月亮当蜡烛盖的肚囊皮垫的背梁骨。她下乡检查工作看到后不但找县民委给我住房补助还给我1ooo块钱买家庭用具。吃狗肉都还晓得粗细啦我不选她选谁！” 另一名乡干部模样的人说：“包县长能说会做技术上说得清道得明还常常下田进地做示范；“顺田弯”、“满天星”式的栽插渐渐被拉绳规范化东西栽插取代了。碰到缺资金、肥料、农药她还跑上跑下帮助联系。还有她最怜贫惜弱了在双龙时有名哑巴将煤油票弄丢了她带到门市部打了煤油哑巴逢人谈起包书记就翘起大姆指‘哇哇’称赞。（.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我看在县领导中上下班不用专车接送的只有她包章莲没有公车私用的也只有包县长。”仲江在一旁插言。“但我听说1人提名需要1o人附署你们这几个人不够。还有即使你们有1o个人了只要人家威胁利诱1人放弃你们这提名就报废了。” 朱从军回答：“这我们已经考虑过了开玩笑时探听过一些代表的口气有一二十个明确回答是‘你敢提名我就敢附署’另有二三十人说只要另提名他们保证在包县长的后面画圈。我们现在商量一下看哪些人可靠选十五六个把刀架在脖子上都不退缩的人来附署。” 梅成说：“林青是什么角色我清楚他在沿江县挨着我们那个区任区长时耍滑头是最厉害的一个；后来任地区国土局副局长后居然将他任区长时的情妇调到身边；到沿江县任分管干部的副书记那传闻更是难听。他在乌江得势后会做些什么事现在看不出我们也不好说但可以想。这还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我认为包县长是一位体恤民众舍身忘死的好领导如果她能当选是我们乌江人的福气。” 梅成朝天长长地喷了一口烟雾继续说：“你们不知道今年7月12日那天瓢泼大雨下个不停乌江河水由蓝变黄渐渐上涨。书记头天有事回家了我心里慌乱这水位不知涨到什么地方才止我只好喊乡航管所通知各渡口停止过渡。晚上1o点过看到一辆吉普车鸣了声喇叭停在乡政府门前我出门一看包县长和水产局长等人从车里走了出来。她一下车就焦急地对我说地区来传真说乌江上游的洪峰将在明天凌晨5点左右到达江边乡水位将过历史最高水位也就是说两岸有2o多户农户和小学的房屋将被淹没。她这分管畜牧水产的县长不来的目的是必须过江通知对岸学校的老师和农户转移。 “我说派两个人过江通知她说这深更半夜的老百姓可能不相信她必须亲自去要求我也一道去。我想她一个女同志都这么勇敢一个县长都不怕死我这杀鸡都怕血的人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爽快地答应了。水产局长也被感动要求一道去包县长笑着说如果我们返不回来他和其他乡领导再过去直到通知到为止。根据她的要求找渡口边最好的船和艄公。渡口边最好的船是两头都有动机的机动船但涨水的晚上敢开船的方圆百里只有一名年逾六旬的老艄公。那老艄公在江上行了大半辈子船经验丰富身子骨硬朗能在波急浪高时赤身来回横渡乌江；但他脾气也古怪。干部过河船钱是一分不少那些穿得褴褛的拿不拿他倒无所谓。晚上想喊他开船除非有要命的事否则多少钱都喊不动。听说那些年搞政治运动喊他晚上渡干部去开会他不去把他拉来批斗结果他把斗他的人渡到河心后将船弄得左颠右簸吓得人家面如土色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批斗他了。我硬着头皮去敲他的门他在铺上懒洋洋地回答当我向他解释用船的原因后他披衣起来喊上他的儿子与我们一道出了。 “也许老天爷被感动了这时雨也小了起来我们用电瓶灯照了照江面江水昏黄波涛汹涌声如雷鸣山崩。我们打着伞坐进船舱老艄公喊我们穿上救身衣。大家心理都清楚真要跌进这江中这救生衣的作用太小。他父子俩穿薄膜缝制的雨衣套着救生衣屹立在风雨中的船头和船尾动了马达一再嘱咐我们不管船只怎样颠簸都不要惊慌要死死抓住船沿的护栏。我们顺利过了江群众看到包县长亲自上门通知时不再认为我们是在开玩笑。通知完所有危险住户看到他们开始搬运物品后我们上船返回乡里。你们都知道本是横渡的船在江水的冲击下船是斜着向下游漂浮的。我们很庆幸平安渡过江心并开始沿岸向渡口返回。谁知一个急浪打来接着又是一个漩涡船在瞬间被旋转18o度调了头。我们一声惊呼包县长从船的左边摔到右边雨伞掉进了江中眼看人也要窜进江里老艄公一个箭步跑过来抓着包县长的衣服将她扯过来并与包县长一道滚倒进船舱里刚好压在包县长身上。他立即弹跳起来连声对包县长说：对不起。包县长坐起来整理了一下湿透的衣衫和短沉静地说了声‘老人家谢谢你’。 “事后我们给老艄公2oo元船钱他不要推让急了他说了句这钱比包县长的命还重要？我只好收了起来。后来我与他一道喝酒时他笑着说如果那晚接着又是一个漩涡我这命就和县长乡长一样尊贵了。他又说那晚包县长如果掉进江中他惟一的选择是跟着跳进江里。能不能救起包县长他能不能活着回到岸上都不可能考虑了。老艄公年轻时上思南过德江经沿河下涪陵入长江传说留下了不少风流韵事闲时还喜欢唱那些哥爱妹恋的情哥你怎么与他开玩笑他都是笑而不答。这次也有年轻人像以往一样与他开玩笑：‘老骚公女县长和你那些相好的身体有什么区别呀？’只见他脸色紫胀青筋突起骂道：‘你***再说一句再说一句老子一掴耳扇你到江里喂鱼。’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开这个玩笑了。 “你们知道原因了吧？选完把我拉去枪毙我也敢附署。”梅成的态度非常坚决其他人也先后表态保证不退缩并说退缩的结果一样“得罪人”。 “现在的关键问题还不在于提名、附署出问题而是怕包县长弃权。”朱从军说“如果真是这样给大家讲清楚就在另提名一栏写上她的名字再画圈。”大家也表示赞同。 (第17章 民主用途 4、民意难违,周三.)/ 第94章 ：第17章 民主用途 4、民意难违 第二天午饭后宣传部长派人找到颜仲江将他叫到办公室批评了一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宣传部长问他为什么违反规定编《新编〈陋室铭〉》？刊登科级以上领导的稿子为什么不事先给组织部长和他审签？仲江装着不知情急忙陪笑自我批评：原以为是文艺稿没有想到这也算“先进事迹稿件”下次一定注意。 “林县长看后很不高兴他说将民谣登在党报上很不严肃。”宣传部长缓了一下语气说“我当然知道他的本意你今后注意点。” 仲江哼哼地点头答应着。宣传部长又问：“邮电局局长今天开会时问我上星期他们举行的“乌江县电信大楼落成庆典”为什么没有刊登说电视台早就播了。 仲江回答：“他们办公室主任打电话问过我了我说我们没有材料。他后来把材料拿来了我对他说这‘两会’期间新闻多可能得往后放一放。” 部长说：“怪事庆典那天人家资料了嘛。” 仲江回答：“我们的记者去问他们要资料他们说礼品包里有。可领礼品包得有礼品券拿礼品券得送礼金我们规定了凡是这种庆典活动一概不送礼。记者没有送礼金所以就没有资料。人家电视台是局长去送的给记者也要了一份礼品。” 部长笑着说：“我知道原因了。你看下期什么地方把那篇稿子挤一下。” “你是分管领导不能让别人不把报社放在眼中不能让我们的记者出去受窝囊气。” “以后人家照章收费单位和你私人想配手机都不会给你优惠的。”部长开玩笑说似乎也夹杂着对方的威胁。 仲江也笑着回答：“他们给单位装电话是3ooo元一台我也不稀罕他优惠那5oo元。至于我私人嘛不管是用公款还是自费都没有钱买他那1万块钱一块的砖头（大哥大）更何况买得起‘鸡’还养不起‘鸡’光月租就是4o元不要说他那打出收4角打进也要收4角的电话费了。我们就用这bp机不得误事就行了如果他们敢乱收单位的电话费我还有这张报纸说话啦。”话中也不无些许威胁。 次日上午会议举行候选人提名酝酿和主席团会议仲江作为列席代表无权参加也不需要他们报道。他在办公室审校林青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及其工作照、简历等清样时采访电信大楼落成庆典那记者交给仲江一床毛巾被说是邮电局办公室主任昨天下午提来的。主任歉意说是报到的人搞误会了并说如果报社私人要装电话每部只收15oo元。仲江将毛巾被交还记者说稿子是他写的应该归他。他说拿了两份来他那份已经带回去了。 下午2点半颜仲江来到会场从带队保护会场安全的陈春明口中得知原定3点钟举行的会议推迟到下午4时举行原因是包章莲被另提名为县长候选人不管是其他人还是力大伟做工作提名的16人一个也不同意放弃。执行主席通知各位代表中午不准离开驻地。主席团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如何保证实现组织意图。会上包章莲主动提出弃权并负责动员提名的16人放弃。各代表团团长回到驻地向代表们通报了主席团的决定动员代表一定要保证组织意图实现。 3点半代表们陆续进场执行主席向代表们宣布了包章莲主动放弃县长提名的意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随后讲解了选举中的议程和注意事项。投票结束分组计票人员开始计票。林青脸上透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前面2o排的代表在交头接耳嗡嗡议论。后面1o余排的列席代表则是进进出出座位显得稀稀落落。仲江猜测奇迹不可能出现包章莲将又一次失去机遇。陈春明拐了一下正在看杂志的仲江计票结束。他抬头看去台上执行主席正拿着计票结果向主席团通报会场也是鸦雀无声。仲江猜测看来是选举出了问题看地委副书记的神情和手势是同意公布。执行主席宣布：“本次选举出选票235张收回235张林青1o6票包章莲1o3票限制农资涨价5票弃权6票废票15票。” 宣布完毕会场暴出雷鸣般的掌声台上的人多是一脸木然除了林青的脸已阴沉得像要下雨一般其他人只能从他们的眼神中分辨那细微的喜怒。 主席团召开紧急会议结束后执行主席宣布会议延期半天明天早上8点继续进行并通知散会后主席团成员到县委常委会议室开会各位代表吃饭后不得离开驻地等待开会讨论相关问题。 仲江和报社人员在会上吃饭后就回家了原定到办公室加班最后审定打印这期报纸也不得不推迟到明天。他进屋门还未关关兴明就提着烟酒跟了进来。与关兴明打过招呼问来意并说他回来拿点资料马上要去办公室加班。关兴明简要说明了来意自从承包一中教职工宿舍后钢材上涨水泥上涨人工工资也涨希望仲江说服大家增加集资建房款。 仲江说：“我已经离开学校了你得去和张校长们商量。” “颜校长他们说了资金还是你管。” “关老师我也只管得钱。原来的合同订好了的不管物价上涨下跌。” “我当时觉得你们学校这些领导干脆造价包得低；没有经验没有想到物价涨得这么快。除去上交公司管理费了就一分都赚不到了。还不说交税费欠工人那么多工资。”关兴明哭丧着脸说“如果真按合同抠我只有跳楼了。” 仲江说：“你可以少交公司一点嘛？” “那不行不以公司的名义我包不到单位的工程。” “验收时再说我们也不会睁着眼让你吃亏的。” “那就先谢谢你哪。”关兴明说着从灰布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纸包递给仲江说“我看你屋里电脑都没有这点小意思你先拿去买台听说在电脑上写文章很方便。” 仲江一看那长短和厚度估计不少于1万元急忙拿起来放到关兴明手中：“关老师你这样就见外了这钱我绝对不能收。” “颜校长如果结算时都按现在的价格到时我晓得感谢你。” “关老师这集资建房都是个人腰包里掏的钱不比国家投资容易追加。我想按你提供的进材料时的票据算也行按工程进度和当时的价格算也行不能亏你也不能亏大家。”仲江将钱揣进了兴明的西装口袋里关兴明将钱拿出来又准备放在电视机边的条柜上。仲江说：“关老师你如果不听招呼我就不管你的事了。” 关兴明悻悻地将捏着钱的手缩了回来。当看到仲江提起他提来的烟酒准备还他时额上沁出了细汗急得脸红脖子粗地推让：“颜校长……你钱不收就算了这点小意思你不收下你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你让兄弟我这脸往什么地方搁？”说着迈出了房门仲江站在那里觉得再追去确有些不近人情了。 仲江准备睡觉时方圆打电话来说晚上力书记带着包章莲到各代表团驻地给代表们做工作。他在讲话中一再强调保证组织意图不是选某人当不当县长的问题这牵涉到地委领导认为乌江县人民听不听从安排的问题今后要争取什么项目需要什么资金都会带来麻烦。我们乌江偏远贫困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他说这次组织上将包县长安排为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意图也明显也就等这两年的时间明年底换届就会提名为县长。大家听着他诚恳的话语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心也都软了。大家想这林青的劣迹也多是传说勉强将包县长选上去万一走贾飞那条路也是害了她多数人都表态放弃心想画圈就画圈吧。 仲江起床刚洗漱完毕电话铃响起来了。他拿过电话一听是陈春明打来的要他火赶到会场。他一看手表时间还不到7点半。他心里说了句“这陈春明神经”但还是急急忙忙向会场走去。来到会场看到许多人围在礼堂门边墙前观看仲江挤进去一看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起不觉骂了声“卑鄙”举起相机将墙上贴着的大字报照了下来。那大字报用微机打印主要内容是包章莲从任双龙区委书记以来与力大伟经常保持不正常的男女关系云云。陈春明准备喊人将大字报揭下来方圆说：“不用让大家看看”他感叹道“这林青是自掘坟墓！” (第17章 民主用途 5、重任在肩,周五.)/ 第95章 ：第17章 民主用途 5、重任在肩 代表们陆续到达会场看到大字报无不气愤。地委副书记和力大伟等坐车来到会场门口看到大字报气得脸色铁青。他掏出手机拨打公安局长：“你赶快将这大字报给我撕下来两天之内给我查清……给大家一个明白。”他本想说给他和包县长一个清白。会场的嗡嗡议论声在主持人宣布票时才安静下来。这时牛维贵举手问：“请问执行主席另提名候选人姓名后面不画圈算不算废票？” 执行主席沉吟了一下缓慢地说：“凡另提名候选人姓名后面不画圈的作废票处理。”仲江知道问的为什么在这时候这样问答的为什么要重复答。听说昨天的15张废票有14张另提名都是包章莲但在名字后面却未画圈。否则昨天就已经“一锤定音”了。 计票人将计票结果递给执行主席执行主席将结果报告主席团一言不的地委副委书记和力大伟都摆手示意不必过目了可以公布。当执行主席宣布“包章莲146票当选乌江县人民政府县长”时会场沉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几秒钟后台下突然爆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林青仰头紧闭双眼猛力吸烟主席台的人看到力大伟和地委副书记无动于衷没有跟着鼓掌。 执行主席宣布请新当选的县长讲话。包章莲从主席台后排座位站起来走到言席边向台下鞠了一躬又向台上的主席团成员鞠了一躬一言未回到座位上。台下又是雷鸣般的掌声。会议在全体起立聆听国歌声中结束接下来力大伟机械地念完了事先准备的当前工作安排讲话稿。 当人们潮水般地涌出会场时政府院内也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那些人将林青的小车团团围住任凭喇叭声响一点也不让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人群中打出了“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吃饭”的横幅。大家一看便知这是下岗工人在集体上访。 包章莲看到工人们将林青围在车内司机只是按喇叭工人们的愤怒到了欲将车子砸烂的地步。她站到政府大门前的台阶上对众人喊：“我是县长大家有事请与我面谈。”先前还乱哄哄的院内顿时鸦雀无声。代表们不便说章莲已当选县长工人们也不知道林青落选。当然也有人沉默着看事态怎么样展以当免费看戏。当问过身边的代表确认后潮水般的人群又转头涌向章莲。陈春明等人已站到章莲周围双眼严肃地巡视着人群。 章莲向周围的人喊：“凡与这事无关的同志可以回家吃饭了。”陈春明等人将围在工人四周的人们逐一疏散。台下先前有的在喊我们要吃饭有的在提问有的在交头接耳议论的人们当章莲主动说出她的身份后工人们惊讶之余也多了一份敬重虽然没有了辱骂声却也嘈杂得听不清。章莲大声说：“大家看这样好不好你们选出几个代表将你们的问题集中给我说说。”工人中一阵交头接耳陆续走出来十余人他看到国乾向前迈了一步又退了回去。她对余下的人说：“我先听听他们的意见这些问题肯定一时三会办不了除了这十几位代表其余的人可以回家了。不管是什么问题我给大家保证一点有钱钱打无钱话打。后天下午在饮料厂召开职工大会凡是愿意去的都可以参加。” 章莲这么一说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张国乾率先离开站在他身边的几位好友也跟着走出人群一些熟悉张国乾的人跟在了后面紧急着一些明理的人也走出了大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章莲带着代表们一道去政府常务会议室。留下来的人不多可能是再闹就输理了也觉得无趣陆续离开了大院。陈春明到会议室请示章莲他们要不要留下来她答：“不用”。陈春明离开后他交待代表们说：“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提简略一点不要重复也不要漏掉。但我先声明一点我现在只负责记待我们开会研究后再在大会上宣布解决办法。”代表们议论一会之后表示赞同理解许多问题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解决的他们之所以今天集中起来找政府重要的一点就是以往来找每次都是“等研究后答复”拖年多两年也没有答复过。 章莲听取工人代表意见结束时已到了上班时间在街上吃了一碗羊肉粉又赶到县政府召开常务会研究解决代表们提出的问题。仲江打电话请示包县长《政府工作报告》如何处理。她回答说：“多此一问。《政府工作报告》是经各界人士修改的是召开政府全会讨论通过的除了代表们在讨论中指出的错误其他不得更改。至于署名依然是‘代理县长林青’这是职务作品稿费也只能给他。” 晚上包章莲将张国乾喊到家里问他怎么也跟着起哄。国乾解释说：“没有想到你还可能当选。” “不当选更不能去带这个头人家还以为是我选不上怂恿闹事呢。”章莲看到他低头不说话又问“你了解那些牵头的人住哪里他们的基本情况如何？” 国乾笑着说：“你不会让我当叛徒、内奸、工贼吧？” “你胡说些什么。我是想对他们进一步了解做做工作起码一点开会时不要坏事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 国乾将这些代表的情况向章莲作了说明章莲连续两晚上选择那些特别困难的人家进行了走访。第二天向力大伟汇报了政府常务会的初步决定以及她走访的情况。力大伟基本同意她的处理方案。决定次日上午提交县委常委会讨论。作为副书记的林青缺席县委常委会据力大伟介绍他因“身体不适”于人代会闭幕当日下午请假回锦江家中“休养”去了。 散会时陈春明和公安局长向留下来的力大伟和包章莲汇报了大字报的查实情况。初步查明是一名乡党委书记指使人干的据说林青曾给他许诺如果当选将提名他为为政府办主任。那书记当然知道政府办主任的份量更知道那位置前景光明。前任们的结局已经证明那是一个弹性很好的跳板稍使力就是副县级了。他没有想到这次是聪明反比聪明误。 晚上章莲接到林青打到座机上的电话问她的手机为什么不开。章莲解释每月包干2oo元钱不够用回家一般只好关机。二人一阵寒喧后林青转入了他打电话的真正用意希望章莲高抬贵手章莲回答：“那些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今天下午我和力书记听公安局和刑侦大队的领导汇报了已经给他们打招呼喊他们将留置的人放出来了再说。但先给你打声招呼他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听力书记的口气肯定是不能重用了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理解！他也是好心办坏事不过也表明他确实不够成熟。”林青叹息说“通过这次人代会我看到了人民群众需要什么样的领导真想改改过去的毛病可惜乌江人民不给我机会了。说实话如果我仅仅是一名代表我也会投你一票。” “过奖了林县长你不记恨我就已经很感谢了。你也知道乌江这副担子百孔千疮谁来挑都艰难。” 章莲前往饮料厂时谢绝了陈春明要不要请示局长派人保护的好意只带上仲江和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局长来到饮料厂按她的说法是以此形式将县委政府的政策公布疏比堵要好得多。她的小车刚进大门两扇铁门就被关上了只留下小门门两边站着十来个身材魁梧的工人。仲江问要不要通知公安局章莲回答：“不用那样帮不了忙还会添乱。” 会议在肃穆庄严的气氛中进行没有主持人章莲抬手看了一下表说：“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我先给大家通报一下我们乌江县存在的问题也顺便等等后面来的同志。我们乌江县目前社会经济是百孔千疮大家不要认为我当了县长一夜之间就会出现群众致富财政增收的奇迹……。” 仲江第一次领教章莲的讲话那讲话不但入情入理而且具有鼓动性还可用行云流水来形容。仲江这时才体会到学记的好处可惜他没有学过一刻未停地记录手写麻了也只记录了讲话的大概。好在她这讲话不宜全文表不然真该事先准备一台录音机。 (第17章 民主用途 6、展望未来,下周一.)/ 第96章 ：第17章 民主用途 6、展望未来 包章莲谈到我国经济总规模虽然进入了世界前1o强但人均却在1oo名之外我们省又总是在全国的龙尾巴上排着队我们县呢是省级贫困县有三分之一的村是极贫村贫困人口多达16万占全县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强与沿海经济达的省市比起来,其经济状况可想而知了。 我们是以农业为主体的县份在今后一段时间或者说较长时间内仍然摆脱不了以农业为主体的落后状况。从目前来看拉动作用大辐射面广的龙头企业没有多数农产品是作为原料销售或直接消耗单位产值低经济效益不高大多数农民还游离在产业化经营之外。这是其一。其二农村专业市场体系建设尚处于起步阶段农产品流通不畅市场引导、市场带动作用得不到挥。第三农民组织化程度低农民融入市场、应对市场风险能力弱。第四我县农业基础薄弱农业生产受制于自然灾害的被动局面在一定时期内还无力改变。第五农民负担依然严重许多家庭因灾因病因教返贫连公粮任务都难以完成因此造成干群关系紧张的事件屈指难数。在农业这一块目前我们所能做的除了充分利用上级给予农村的优惠政策就只有针对上述问题积极采取措施改进能改进多少算多少。 大家最为关心的是我县的工业。我县的工业状况你们比我还清楚工业经济总量小对县域经济的带动作用不明显。工业经济在全县经济中只占1o%左右与达地区比起来是很低很低的。我县工业经济目前主要依赖于水泥建材、酿酒、油脂等少数行业但也受市场变化和流通资金的影响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生产资料趋紧原材料涨价企业生产成本增加产品销售价格不能与原材料价格同步增长企业亏损日趋严重。由于历史等原因国有企业所欠金融部门债务上千万不能按时归还连利息也久拖不付诚信度基本丧失致使许多企业生产流动资金严重不足。我们都知道银行也是企业人家的资金长期收不回去用什么来贷？收不到利息职工的工资用什么来？我们也知道无工不富。我们面对的现实意味着我们离真正的富裕还遥遥无期。 有人也许会问财政为什么不支持企业展？回头看看我们的财政目前处于负债累累减收增支因素剧增的境地。大家都知道家中有钱粮那家就好当如果寅吃卯粮心里还是遭慌的。目前通过财政借贷的各种贷款、国债项目、财源建设项目、各种专项投入有偿使用资金将逐渐到期还债。我们的工商企业已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除了个体和私营企业从上交税金来看已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农业税呢只能减少不能增加我们县的支柱烟叶特产税已经下调了1o多个百分点部分行政性事业性收费项目已经取消一些税收科目起征点已经提高。再说增支因素几乎争取到的上级投资项目都要地方财政匹配资金你们说吃饭都保证不了还拿什么来匹配？你不匹配又得不到上面的投资想想这也算小钱勾大钱只好咬紧牙关撑住。有时实在撑不住了也采取弄虚作假的办法先将上面的钱勾来了再说。一个项目昨天检查说是农办实施的今天参观说是农业局的项目明天汇报说是水利局的工程。再看看每年的调资上面只出政策不出钱我们的烂办法是往后拖该1o月份调拖到第二年三月再下文调后也不补甚至调后再拖他几个月才执行。人们常常戏谑说我们是“空调”。 我们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比如我们的教育连城中都是破烂的校舍漂亮的孩子崭新的民房。全县有多少危房可能大家不知道全县有近3o万平方米的教育危房需要改造。许多校舍风吹嘎嘎响真是令人揪心谁也不敢保证那些危房在哪一天倒塌倒塌时会不会有老师和学生被压在里面假如我们的孩子在那种教室里读书我们会怎么想。再看看我们的卫生设施稍有点病就不得不跑到地区医院去不说治病费用了去来的车船食宿费就让人够呛。还有我们的城镇建设有人编顺口溜说：好个乌江县衙门像猪圈晴天洋（扬）灰路下雨水泥（巴）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暂不说城镇建设与规划存在脱节现象了也不说建设中不严格按规划执行了仅城镇功能不完善比如连公厕都没有两座；仅垃圾四布环卫工人较少；仅街道破烂晴天扬灰雨天溅泥等等无不与资金投入不足有关…… 有人说我们可以向上争取项目资金进行企业改造。暂且不说对上级的企改资金早已由拨款改为贷款——既然你的企业效益前景看好你就得归还企业改造资金——就算争取到无偿资金过去的事实已经告诉我们争取项目动作不规范不说往往只重视项目的“可批性”忽视了项目的可行性。有的项目在建设过程中随意更改建设方案改变投资规模和建设内容影响了项目的进度和质量增加了投资降低了效益或者没有效益甚至于是负数。从社会影响角度来讲还不是一个负数说得了的。有的项目监控不到位从开工到项目完工资金使用往往责任不清。我不敢说实施项目的人中饱私囊了至少说明他们不具备实施和管理项目的基本素质。你们说说谁具备了为大众而无私心的素质？在目前国有企业责权利不清的情况下向上继续争取项目难度也可想而知金融部门也不可能眼睁睁将自己的钱用来打水漂。 这些事实表明我们县的出路除了自力更生展私营经济另一个突破口就是招商引资。这两者最起码的作用是能解决就业问题。我们目前的招商引资成效不明显引资质量不高总体还停留在口头阶段。今后将开阔视野推介的项目不局限于县内市场和资源把眼光真正放到大市场、大资源中去认真掌握投资方与自身需求激客商的欲望和信心。引进的项目的标准是产业关联度要大附加值要高劳动密集型的项目相对要多严防客商不守法经营利用招商引资套取资本。但招商引资成本可能偏高但有一点不能突破底线。我县地处偏远区位劣势明显火车站、飞机场离我们很远公路也是一簸三颠有人开玩笑说坐在车上打瞌睡也知道进入县境了。有点产品不管是运进还是运出结果是我们常说的豆腐运成了肉价钱。客观现实决定我们引资工作只能在环境上在资源上在优惠政策上取胜这就迫使我们在一些领域的优惠政策不能不达到自己的底线。虽然短时间内抬高了招商成本加重了政府的负担但必须保证一点三五年内一定要达到客商财与县域经济展双赢。 我们下一步的招商引资先是配合国企改革进行一是租赁企业进行生产。二是整体转卖企业用于生产——同等条件下优先本县人士。关于这一点大家不要理解为‘卖国者’行为不管是谁来买只要价格适中都行他买后这厂房土地都还在乌江的地盘上不可能背跑了。三是拍卖资产包括房屋和土地。所有招商引资企业的生产必须安排6o%以上的在册职工——当然不能要求人家全部安排如果是你们你们也不会要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更何况有的人早就有了门路。在企业改制中所有收入的资金除归还贷款外一律用于下岗职工安置。招商引资的另一个重点是利用资源比如用取之不竭的水能电比如用四处都是的石头生产水泥等等。 “请问包县长厂里那些贪污行为要不要查处？”本是寂静的会场突然冒出了这一句许多人的目光转向说话处随即有人附和。 章莲她回答：“县委常委会已经决定了凡是改制的企业由纪委牵头公、检、法和审计、监察等部门参加先将资产、帐务进行清理清理结束后再进行改制。至于这其中一些人存在的问题我个人的意见是该负经济责任就负经济责任该负法律责任就必须负法律责任。”一片掌声之后她继续讲道—— 大家目前最为关心的是下岗职工的安置。县里决定：凡符合退休条件的全部进入社保领取退休工资。不符合条件的同志也有两种方案可供选择一是“买断工龄”二是等待达到退休年龄时进入社保。我个人的看法是如果不几年就退休的人最好等一等。如果年轻自己又有较好的项目需要将这笔资金用来做生意的可以考虑“买断工龄”。如何“买断工龄”呢？按上面的政策以近三年地方国有企业的月平均工资每个工龄按2个月计算…… “请问包县长是按我们县里管的企业计算还是按我们县内所有的企业计算？”有人站起来询问会场一片嗡嗡议论声。 包章莲示意那位职工坐下：“大家安静安静先听我讲完了再提问。”章莲待会场安静后回答说“县统计局计算出的数字我们县的地方国有企业月均工资是3o2元县内所有国有企业即加上属于中央和省级的金融、邮政、烟草、石油等每月为692元。前面那个数是省里文件规定的范围大家认为应该用后面这个数才合理。县里考虑到近几年我县国有企业普遍不景气以及广大职工为我县经济展所作的贡献结合我县财力实际进行折中计算即每月497元为了计算方便就按5oo元……”包章莲还未讲完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尽管这不是他们理想的数字却也是以往争取了许久而没有任何松动之后的结果。 “请问包县长那些花钱在公安局买蓝皮户口刚招到厂里没有几年一天班都没有上过的人算不算？”问的人显然是对这部分人也计算在内有些不满。 包章莲理了理鬓看了那人一眼对大家说：“有一民谣是这样说的：青春献给党老了没人养；本想靠儿女儿女下了岗。大家想想如果有能耐的人会花三四千块钱买蓝皮户口吗？会将子女招工到厂里多数一天班不得上吗？我了解过了这些人基本上是我们老职工的子女。所以县里的决定是一视同仁！” 台下又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接下来的问话基本上都是如何具体操作了章莲将劳动与社会保障局局长请上了台。 (第18章 香烟袅袅 1、成功悔婚周五。）/ 第97章 ：第18章 香烟袅袅 1、成功悔婚 但见桃红李熟又是橙黄桔绿林青调任地区农业办公室主任很久了尽管力大伟争取据说还有晋廷文、林青等人说情地委组织部的答复依然是“包章莲同志的县委常委职务地委是认可的地委也尊重乌江县人民的选择”。包章莲最终未能按常规兼任县委副书记虽然力大伟经常通知她参加“书记办公会”但也只能称“列席”。 颜仲江的bp机响了取下一看是青龙乡的号码回电话过去是古江华说家中有急事望仲江回去一趟。次日正好是星期六仲江带着女儿颜海菊乘班车在青龙下车后到乡里找乡长要了辆吉普车送他回去。他和女儿在青龙洞前下车后沿着河坎与田埂连成的小路向古家寨走去。穿着束腰黄色风衣和红色下装、红皮鞋的女儿在前面时跑时停犹如出笼的小鸟。奔跑时头与衣服飘起来像一只飞翔的蝴蝶；停下来蹲在路边采摘野花又如伫立的蜻蜓。仲江在后面招呼着也不去追赶她心想让她尽情享受一下这清新的空气怡人的环境。 “爸爸那个哥哥在干什么？” 低头走路的仲江抬头随海菊的手指望去不远的田里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在铧田人比铧口高不了多少。他回答说：“在铧田。” “铧田来干什么？”海菊望望铧田的人又看看仲江。 “用来种麦子或者栽油菜。” “面条不爱吃为什么不用来种稻谷吃大米饭呢？” “你看那田里稻谷已经收割了明年春天才能再种。”这时铧田的小孩听到对话停下打招呼仲江问他父母小孩回答说“杀广”去了。听了小孩的回答抬头扫视青龙坝秋收后的情景不觉酝酿出一新声韵七律《乡村即景》： 新楼旧屋起炊烟曲曲录音传耳边。 翁妪抡锄碎硬土嫂姑挑草出干田。 两羊蹦蹦争青草群鸭嘎嘎戏碧天。 停问少年犁地事“爸妈杀广已三年。” “爸爸你看山脚那位阿姨在唱歌跳舞。”仲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妇女拍了右腿继拍巴掌臂向前伸每做一个动作都是左脚一弯右脚提起来向下一顿。重复做着这些动作的同时口中连续重复漫骂：舅子嘎公舅子亲爷喂你妈的老公啊每天喂些养牲（牲口）放敞…… “阿姨不是唱歌跳舞是哪家喂养的牛羊把她身后那块土里的红苕叶吃了没有抓到,她在骂。” “吃了又买嘛骂人不好。” 仲江一听微微一笑说：“看着路仔细点不要跌到沟里去了。”他不想再解释就岔开了话题。“海菊背两诗给爸爸听听。”只听海菊玩皮地笑着用稚嫩的声音念了起来： 日照香炉生紫烟李白来到烤鸭店。 口水流下三千尺一摸口袋没有钱。 仲江卟的一声笑了起来：“谁教你的还有吗？” “我们同学说的还有。”海菊接着又念： 夏眠早觉晓处处蚊子咬。 喷上敌敌畏蚊子死光了。 仲江父女一路嘻笑着走进村寨在古成竹家院内的柿树下有几个比海菊小的女孩在跳皮筋只听得一个女孩边跳边说唱： 一二三三二一爹妈离开真遭孽。 跟着公（祖父）公又凶；挨着把（祖母）把又打…… 仲江想这也是打工潮出现后留守儿童的一种感受了。海菊拉了拉他的衣襟说她也想跳。他给几个女孩打过招呼那几个女孩高兴地喊她过去轮到准备跳的个女孩站到一边让她先跳。海菊边跳边说唱： 张小弟迁新居跑来跑去数电器： 电视机洗衣机空调冰箱影碟机…… 仲江看到海菊玩得高兴喊她玩一会后去奶奶家自己先从石梯走上了自家的院坝。刚到家门口看到打工回来的幺妹颜江霞准备出屋仲江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父母去哪里了喊他回来有什么事。江霞逐一回答时耸着双肩哭泣起来声音越哭越大。仲江厉声说：“死无出息哭哭个哪样哭！” 颜河义挑着谷草正走进院坝将肩上的草往地上一丢指着江霞吼：“嚎丧呀！全家老少亲戚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仲江抬头一看孟江也挑一挑谷草跟在后面。 吃过晚饭古成兰喊江霞去请舅爹来要她在舅爹家耍一会。仲江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中听出是商量江霞的婚事。江霞不同意由父母定亲两年多对方已烧香讨庚的婚事。古成兰说：“要毁这门亲事人家‘递荒茶’、‘拿书子’、‘装香’的茶食衣物要折算3千块。” 古成竹愤然：“几匹烂布布两斤肉皮皮值3千？” “那崽崽来做那些活路也要折2千。”成兰继续说。 孟江说：“他来吃那些饭呢算不算钱？” “媒人还说崽崽家妈还说给崽崽耽误这三四年还有将他们的名声搞坏了要赔偿1万块钱。”成兰又说。 成竹将烟杆从口中取出来吐了一口唾沫：“他们想坐垭口（抢劫）不是老子都还想叫哪个拿点便宜给我！” 颜河义说：“不准她毁这门亲事。我们的老脸都让这幺姑娘丢尽了。现在谈这个崽崽除了家离虎坪街近点我看哪样都不如胡家寨这家。房子也是个光架架。” 成兰皱眉轻轻叹息：“这儿没有外人。我说你没看见？幺姑娘身子都不方便（怀孕）了。” 颜河义“哎”地叹息一声双手捧着头不一言。 成竹说：“当初她去杀广我就反对你们硬是不听。一个姑娘家到处跑像什么话！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了只有臊一道皮哪有臊二道皮的！“ 孟江说：“就退他们3千。其它那些他们硬要叫他们去告。” 成竹说：“是我说两千都有多的。” 仲江想息事宁人：“就按大哥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颜河义抬起头：“这钱得由现在这个崽崽出。” 海菊在桌子边上趴着喊要睡觉。成兰提起油灯取出仲江带去的蚊香仲江抱上女儿往卧室走去只听得海菊问：“爸爸小姑原来名花有主了现在要移情别恋是吗？” 仲江险些笑了起来这七八岁的孩子真是被电视教得早熟了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哪个教你的？崽崽家不懂不要乱说。” 海菊睡下后成兰和仲江出来继续讨论江霞出嫁的事。商量的结果是：“讨庚”合八字已没有意义；期辰还是要看请古八字看看有没有好日子最好就这两个月。江华结婚的日子已定在开年正月十七十八都已通知亲戚了不可能更改。江霞的事定下来后请媒人给男方家说说。嫁奁除了内房、火堂屋、堂屋必用家具再买1台21寸彩电1台洗衣机1台影碟机。商量中仲江答应买彩电孟江答应买落地式电风扇其他由家里负责。 仲江回城说了这件事辛娅不同意送彩电理由都是当哥为什么比孟江多那么多何况她这边姊妹结婚时都送得少送台洗衣机都有多的了。仲江的理由是江霞在这里当了几年免费“保姆”没有开过一分钱买台彩电不为过。辛娅认为她在这里是读书又不全是做家务已经包吃包住了。二人争执不下仲江本想另外想办法但那样不行哪有不透风的墙。仲江一气之下说：“我已经当着爸爸妈妈说了你不同意我赊也要赊一台。”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还来和我商量哪样！”辛娅生气地说“你哪次不是这样？捐助楚娟读书也是把钱拿了才和我说。” “你不要把事情扯宽了回来给你说后你是同意了的。” “我不同意又有还有哪样办法！” “蹲下屙泡尿站起就不认。这个学期的学费还是你送去的哈你还把不穿的衣服送给了人家。不要割卵 子敬神——人死了神也得罪了！” “像个哪样领导哟不要脸！”辛娅说完赌气摔门出去了。 过了几天辛娅的弟弟辛文进城看到姐姐姐夫进出互不搭言问为哪样事。辛娅答后辛文说：“有好多姊妹在哪里嘛？钱是人找的不就两千来块吗买就买嘛。你们没有我拿我多挖十来天煤就有了。” 辛娅白了他一眼：“哪个要你的血汗钱哟！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不惯他那德性。” 江霞的婚期定在冬月初七、初八古成竹坚持要依老规矩操办婚礼不然没有起落（不闹热）。古成兰也赞成她的意思是“可以收两三百哭钱。”仲江说像坝上其她姑娘这些年那样吃饭时到饭桌上递烟同样可以收钱。古成竹以不容置辩的口气说：“农村人就要像农村人的样子！” (第18章 香烟袅袅 2、送亲风波,下周一.)/ 第98章 ：第18章 香烟袅袅 2、送亲风波 转眼婚期来到按风俗正酒头一天凌晨出嫁的姑娘就要“梳头”、“开脸”——现在已有多年梳后不将头挽成“粑粑髻”（又称“盘龙髻”）也不用线绞扯眉毛和额部汗毛“开脸”。考虑到江霞的身体正酒那天才“梳头”、“开脸”。程序还得要除了实在亲戚其他人只哭一次。 江霞出嫁前一日傍晚仲江请假赶回家里辛娅带着女儿第二天和能来的亲友一道来。第二天鸡还在打鸣一阵哭诉声将仲江吵醒。是舅妈聂景红为江霞“起声”（引哭）后江霞在哭“梳头”的： 金鸡啼更心更愁手拿梳子来梳头。 黄木梳子弯又弯冤家梳头心不宽。 阳雀枝头叫喳喳明天女儿到别家…… 仲江这两日都没有休息好听着有些心烦将头蒙进被子中。接下来要哭父母还有堂公伯叔和与她前呼后拥的姐妹们。好象没有动静了仲江将头伸出来还想睡一会。又听在哭“开脸”的： 一根丝线黑又黑生就眉毛扯不得。 一根丝线青又青扯了眉毛寒了心。 一根丝线黄又黄丢了亲娘认假娘。 扯了眉毛开了脸一家老少不团圆。 扯了眉毛开了脸十人见了九人贱…… 仲江又将被子蒙在头上心想如果是包办婚姻这哭嫁歌确有些凄凉但对江霞或者说进入九十年代后青龙坝出嫁的姑娘来说虽有几分真情腔调却有些做作了。不过从长长的哭词来看仲江还真佩服她在这方面的记性。仲江起床洗过脸江霞走来跪下哭他： 牡丹开花朵对朵先生哥哥后生我。 先生哥哥进学堂后生妹妹进绣房…… 仲江扶起江霞听着这哭词心中想笑这幺妹照本宣科的哭词与实际出入太大。父亲在他的劝说下没有接受舅爹“姑娘是外头人再读些也是帮人家读”的观点送她读完了高中复读连中专也未考上最后是她自己放弃了。仲江未等她诉完劝了两句“不哭”递给她一张百元人民币后就和帮忙的一道到寨上借板凳、桌子准备安席去了。仲江先前已和父母约定他和辛娅都只哭1次再哭就没有哭钱了。 江霞在其他姑娘的指引下一个接一个的哭着迎接客人。客人在她的哭诉中劝慰着掏出三五角或一两元哭钱。她要哭到人家掏钱后再哭一两句才止住像叫花子似的。由于越来越难听到哭嫁了有趁机想听哭词的站着劝慰却不忙掏钱江霞哭的时间被迫拉长对方还赞扬说这个姑娘会哭。也有没有钱或不愿掏钱的或想展示一下自己哭功或确实伤感的人就陪着哭一场。比如江华的大姐哭着哭着就诉说起自己命苦来江霞止哭后反过来劝她莫哭。仲江读小学时就已记住许多哭词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听。 按规矩下午母亲的娘家到来后开席。4点过轿夫到。所谓轿夫也就是接亲的人。仲江自出生被破“四旧”破掉的轿子只是后来外出旅游时才在旅游点看到过实物。按古成竹的安排族人将桌子安在大门上准备行“拦门礼”“为难”一下递“投书”的人。这是接亲必过的一关。如果对方对不上问词就只有从桌子下钻进堂屋将“投书”放在礼桌上。“钻桌子”则被喻为是狗的行当。古成竹以舅爹的身份站在堂屋的桌子边雄纠纠地等待对方的到来。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递“投书”的古八字拿着一个长方型红纸包从堂屋走到门口对古成竹说,“投书”已经放在香盒下的礼桌上了。大家议论猜测递“投书”的是谁想到刚才那位不认识的男孩当时还以为是来吃酒的没想到被他蒙混过关了。大家遗憾地撤去了门坎上的大桌子。 古成竹等人接过对方挑背来的礼品把轿夫安置到坎下他的屋里将收下的大红花烛燃起来。晚上烧纸时3次请对方都被“撇脱点、撇脱点”推掉了。只好由仲江和古成竹行礼烧纸。晚上安排送亲因方圆数十里姓颜的人太少商定作为舅爹的古成竹和喊孟江夫妻为爹妈的古勇也去。安夜酒送亲的与接亲的认亲时仲江和辛娅分别在江霞递烟盘子中丢了5o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天亮“轿”上路天上飘着毛毛细雨。古成竹说：“这家人狗夹（吝啬）！” 古勇笑着说：“你家江华结婚那天如果下雨的话我怕你会说‘落实（湿）啦。” “崽崽家嘴巴多。”古成竹也笑了起来。 话是这么说晴了2o多天的地上被夜微雨浸湿了一层确是“硬头滑”鞋帮稍捆不紧些就要掉下来。两旁土中一些高矮不一的包谷杆在寒风中抖索。这里不当道估计都是直播的没有搞营养球移栽。萎缩的烟花在还有小半烟叶未摘烤的烤烟杆上耷拉着。仲江问古成竹：“这些烟叶也不差为什么没有烤了呢？” 古成竹说：“今年收得严特别是后期划几角钱1斤烤出来不够煤炭钱。”。 “既然不行不如不种。” “不种也不行。乡里天天上门逼再说要用钱。现在粮食烂贱卖不起价要不是前两年办了几亩烤烟拿哪样给江华娶媳妇？” 男方家距青龙坝不过1o公里正在修一毛公路接通两地。以前车子要跑3小时的“a”形路如今有了下面“一横”。如果枫坝桥一通车子用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轿夫们出门不久一路小跑赶到前面去了。送亲客走到虎跳崖往下就出了村离了乡跨了县进入沿江县境。小路陡滑不能行只有沿着半山炸出不久的毛公路行进。解放前这里林茂草密只有一条独路从沟底爬上来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时有土匪在此拦路抢劫。不往这里走不但要多绕5公里的山路翻山且荆棘四布树木阴森野兽成群无路可行。赶场人一般是赶在日落前集队而返。 如今这里已是光秃秃的石山岩上山脊有土的地方都被开垦种了庄稼。满坡早已不见郁郁蓊蓊的松杉柏杨1o多年间山顶只剩一些稀疏的杂草。随洪水而下的大小石块布满了沟谷。这些结果里也有仲江的“功劳”。 “老二还记得那回到上面偷树木被人家追不？”古成竹仰头看了山脊一眼回头问仲江。 来这里偷柴或者说盗树木的次数很多被人追赶的次数也不是屈指可数仲江知道古成竹指的是哪一次说：“当然记得。” 那是一个冬天的清晨微风冻雨浸肌入骨仲江和古成竹来这里砍柴仲江看着树丛中时隐时现的野山羊好奇地用手不停地指点说着。古成竹砍倒一棵碗口粗的松树喊仲江先扛上虎背坳在翻坳分界处等他。他去砍一棵有脸盆大的松树说扛回去做碓身子。仲江翻上坳成竹也将松树扛上了肩膀这时枫坝寨的人追来了。只见他急步扛着松树往上走仲江是走也不是等也不是。眼看追他的人越来越近。他没有丢下松树一直扛到翻坳。他将松树靠在坎边时已是汗如雨淋随即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向山下掷去追到半坡那几人与他对骂着但已知难而退。这时不仅偷树木的人已进入另一个县境更是怕遇着亡命的；为集体的事伤了也不划算。仲江将松树扛回家时双手冷得麻木了急忙去烤火一烤双手痛得大哭起来成竹见了忙说：“用温水泡一会或者放在怀里捂热了才能烤火。” 江霞和接亲那两个女的及送亲的几名妇女走在前面仲江和古江华与吹唢呐那两人随后古成竹和颜孟江及其他人走在最后离仲江有3o来步。 来到枫坝沟桥将修好只剩栏杆没有装上。桥头站有几人工人可能因下雨没有来。这桥跨径只有2o多米却有3o多米高。以前人过沟得走下爬上现在好了平着就过去了。稍感遗憾的是：桥上架满了横七竖八的树木。仲江等人只好用手撑着跳过去。如果按古礼新人过桥要“踩新桥”那样又要麻烦一会还要给修桥人红包作“过桥钱”。 仲江刚过桥听到桥那头吵了起来转身一看是后面送亲的人围住了先前站在桥头那位5o来岁的男人。古成竹指着那人的脸气愤地说：“你不懂！有你这样踩新桥的吗？不懂就不要在这里装冲我教你***！你昨天就该给男方押轿的人说清楚在桥头摆桌燃香还要准备毛线给新人披红挂彩送亲客才给你过桥钱。***这样‘断桥’是想让人家断子绝孙夫妻不得白头到老。”那指头只差戳到人家眼睛里去了。 那男人一直在那里陪小心：对不起我们不懂是为了好玩讨个喜。从桥边走过来一年轻人2o多岁其长相很像那男人听其称呼原来是父子。他气冲冲地说：“怎么样要打不是？”说着将古成竹的手拦开。 古成竹趁势抓住那人的手,一耳光打了过去：“***,要打架不是！”那男人来护只听得送亲人群中一声喊：“打死他***！”是古勇的声音。送亲的人趁势将那父子围起来随即拳打脚踢。送亲的人多为年轻人其中杀广回来的不在少数时常找茬子的人也在其中。仲江急忙跑跳过去拉住古成竹将其余的人喊开。待他们离开后仲江走在最后。古成竹骂骂咧咧跑上前将桥上几根横架着有汤钵粗的松树端起来丢进沟底。在他去抱另一棵放在桥边的松树时孟江急步上前制止他将他扯着离开了。古成竹边走边回头骂：“***欺负人！” 过桥后仲江回头一看父子俩站在桥头双眼直直地看着这边。旁边还有几个看热闹的人。中年人的脸上青肿了一块鼻孔流血；年少的双眼四周一圈乌紫像一只大熊猫。 仲江对古成竹说：“等一会回来时人家喊人在这里拦起‘报仇’怎么办？。” “怕哪样？是他们不讲‘礼’走到天下去讲都是他们不对。***屁都不懂还‘踩新桥’。你不招呼的话老子今天要叫他认得我！”古成竹很是愤然。 “舅爹今天听我的少兴些古礼抓紧吃后往回赶。如果人家拿钱喊一些二流子来肯定要吃亏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过山虎值不住坐地猫’”。 古成竹还是说那硬气话口气却比先前显然软了许多这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仲江又去和媒人说了同样的意思希望妹夫们那边“撇脱些。” (第18章 香烟袅袅 3、狼狈逃窜,周三.)/ 第99章 ：第18章 香烟袅袅 3、狼狈逃窜 议论纷纷中送亲客一行从虎坪街上穿过到达离街2公里多的男方所处的寨子时已是12点过。在媒人的带领下送亲客来到男方坎下那家的堂屋屋内已摆好桌子板凳随后有几人提着温瓶端着碗进来倒茶递到送亲客手中。送亲客在堂屋或灶房里零散地坐着喝茶闲聊。大家喝过茶男方举着小茶盆盆里有一张红纸请去过礼仲江一边说“撇脱点”一边对媒人讲不要拘礼我们吃了要赶路。古成竹也没有像往时那样争执仲江知道舅爹内心虽不乐意这种“撇脱”的做法但今日不比往时。 男方帮忙的接着上了米花、麻饼、花生、核桃、酥食、葵花、麻圆、板栗、柑子等9个“干盘子”男方来陪同的人请古成竹和媒人坐上设在香盒下的上席这才算正式“喝茶”。喝一会后应该接着上荤菜上一盘换下一盘先前端上来的“干盘子”。但是对方又来请礼古成竹也说：“撇脱点撇脱点。”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端菜上来。媒人到厨房去催回来说他们以为要过礼怕菜先炒好冷了现正在赶做。对方的做法理解古家寨的人送亲没有回避过一个礼数今天确实是“破天荒”仲江也只好干着急。 等了半小时开始上猪肝、猪腰、猪肠、猪肚、猪肉等9个“荤盘子。对方陪客的提着茶壶倒酒先来“三杯通大道”。所谓杯也就是碗只不过看对方推辞的程度斟多斟少。一般来陪送亲客的都有海量好在对方尊重女方来客如果你执意不喝他们也不会像机关那些陪客的说些“宁可肠子起洞洞不让感情起缝缝”的胡话。古成竹对陪客的人大声说：“撇脱点撇脱点。喝不干的海水。不开亲是两家开亲是一家。”其实古成竹的酒量仲江还没有见人将他“对喝”醉倒过。此时新郎来“认亲”递烟又斟酒；新郎的父亲也来重复了一次。这烟这酒都不能拒绝抽不抽喝不喝那是稍后的事。 对方又来请礼仲江嘴里说着“撇脱点”内心有些不舒服了。他们不能及时用吃饭的菜一盘一盘地换下吃酒的菜原因还是炒不赢。大家等着吃饭都从席上走下来在房前屋后议论今天打架的事猜测各种可能的结果。这时先前陪仲江一桌喝酒那人将仲江喊到屋侧对仲江说：“你们来时打架那件事人家告到派出所来了派出所喊他们到中心法庭喊人。被你们打那人老婆的大哥就在厨房掌厨。” 仲江心里暗暗叫苦对那人说：“我舅爹脾气不好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又问：“他们不会到寨上来吧？” “不会。这种时候他们也不敢惹男方这边的亲戚。”那人说完走到厨房灶头前对正在烤火的古成竹说：“今天真是对不起是怕过礼时间长先炒好冷了；现炒请各位高亲稍等一会礼数不周的地方多多原谅。”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厨房开始上吃饭的菜上完1o碗仲江将“厨书”放在端菜来的茶盘里希望他们早点上最后一道菜——蹄膀。间隙撤换两个菜后还是不上蹄膀。不上就意味着不能下席。仲江对媒人说：“你去看看如果他们还不上我们就下席了。”古成竹恨了仲江一眼好象是在说：太不懂规矩了。 这时对方来取“金钩”仲江将颜江霞开箱柜的一串钥匙放在了对方的礼盘里。媒人出去一会回来说马上就来。蹄膀刚端上来仲江没有动一筷喊了声慢吃就下席了。他又对古成竹说：“舅爹4点过了路滑我们早点回去。” “老二也是催工不催食。”古成竹虽是这样说还是加快了吃饭的度。吃完饭仲江和古成竹代表送亲的去江霞的新房劝两句“孝敬父母团结姊妹和睦邻里过两天就来接她回门”的话算是告辞。之后来到堂屋香盒下的礼桌前由仲江向新郎的父母辞行。一边磕头一边说：妹子多在山中少在书房诗书未识针织少学。望双老—— 干柴当作湿柴烧媳妇当作女来教； 干柴当作湿柴晒媳妇当作女来待…… 对方谦虚了些什么仲江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礼毕匆匆上了路。将本来应分三次给送行新郎的红包一次全部给了他又为他挂了两绞红毛线不准他再送。 大家都听说了今天被打那人去喊派出所和法庭的事往回赶路的度比先前快了许多。从挨山小路绕过虎坪街所幸没有什么人前来阻拦。仲江和辛娅都有好些年没有走这种路滑雨蒙的小路了不一会雨雾将他们的镜片蒙住只好取下来擦一擦。仲江和辛娅渐渐落后最前面的人距离已有5oo来米。成竹和江华现仲江夫妻落在后面停下来等一会；夫妻二人赶上他们不一会又落在了后面。成竹笑着说：“再等两年老实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麦子要认成韭菜喽。” 仲江笑笑：“舅爹你晓得今天的菜为什么上得迟？” “不是说以为要过礼菜炒迟了。” “迟得那么长？是今天早上被打那人的大舅子在厨房有意拖延。” 成竹惊讶而又气愤地说：“你怎么不早说。老子早点晓得把他桌子掀翻它！” 辛娅说：“他就怕你来这一手没有告诉你。”谈论中不觉走出乡政府3公里多这时一辆警车从后面开来。车子从他们身边驶过时仲江看到里面有穿公安、法院制服的人还有一些穿其他服装的年轻人。人抱着人挤满了一车。车子转过枫坝寨前面的山坡向枫坝沟驶去。辛娅说“闯祸啦！” “怕个屁！走到天下他们都讲不走！”古成竹说着硬气话但底气显然不足。前面那些人没有再走等仲江们到达后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办？有的说与他们讲道理有的说与他们拼了有的说回转去到亲戚家找住处明天再走。几个妇女耸肩缩头的站在那里抖得上牙打下牙一个说“好冷！”另一个说：“今天你们惹祸的到时不要当缩头乌龟！” 仲江迅观察四周的地形。往前走来时的路相对平直距离最近但坐在“事现场”的人肯定是以逸待劳了。往右边走穿过一片冬水田向下是一条河沟沿河沟向前在前面约5公里的地方再从左边山谷折转爬上虎跳崖。这条路不但迅暴露自己的行踪而且路面极差。往回走大家的身份是送亲客风俗绝对不容许的；再说那车子沿路追来也跑不了多远即使到了寨上也难保不再扯皮打架；明天返回想走近路还是这条。走左边是两座象屏风立在前面的山梁。右侧那道山梁上完寨后那坡山林就到了小时常来偷柴的半山。但今天的天气越往上走雨雾越大事实上已看不清山顶一片白雾将山与天连在了一起。观察完毕仲江对古成竹说：“现在只有从右侧山梁上枣子坪再翻虎背坳下山回家。等他们现来追——可能也不会——我们已到半山了。” 古成竹没有说什么但有的人望着前面的山还在说去和人家讲理打架的话。仲江、辛娅和古江华带头从寨侧开始上山古成竹和一些人也陆续跟上来。仲江担心对面那匹山梁的半山腰有一条公路一直与他们平行往上如果对方开车追来怎么办呢。古成竹对仲江说：那条路也是前年才修的一直从沟侧上到洪家寨主要是为展烤烟拉煤。“他们下车后要过下面那个沟又要爬这边的山那些人肯定不经累爬不赢我们。狗日些真敢来老子滚石头下去砸死他们！” 仲江回头一看那些还在犹豫的人见身边已所剩无几也迅跟上来了。不一会他们快步如飞嘻嘻哈哈在山坡的土边或是茅坡地都跑到仲江、辛娅的前面去了距离越来越远给仲江、辛娅留下的好处是封了路的茅草和树木枝叶上的露水被他们拌落下来不再沾湿衣裤鞋袜。刚进入茅草坡仲江和辛娅累得气喘走完茅草坡已是口吐白雾刚进入树林身上的汗水冒了出来。不一会辛娅将外衣脱下来交给古成竹仲江将皮衣脱了递给江华；又过不久辛娅将毛线衣脱下来交给成竹提着仲江将毛线衣脱下递给江华。两人身上都只穿一件解开了领扣的衬衫了。仲江和辛娅或拉树枝或手脚并用几乎是向上爬去。稍有一段平路心脏就好过得多但此时又不得不小跑。真个如曹操走华容道：“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此时他们真庆幸因下雨没有让女儿跟来送亲。 仲江不时从树叶间隙看看对面的公路所幸没有人追来；纵使追来他们已进入丛林深处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尽管如此仲江还是一刻也不能停留无心欣赏雨雾中的松绿柏翠也难遐杨瘦枫红。时间已是6点过天已黑下来加上雾罩能见度不足1o米。仲江实在走不动了古成竹看着他的狼狈相笑道：“还不如小时候扛着柴还能爬坡；也不如人家辛娅。” 江华笑着说：“也是上街买5角钱的酸菜要花两块钱坐三轮车。肚皮也越来越大了。” 仲江嘿嘿地干笑两声没有作答。上坡坎时成竹拉着仲江的手往前扯路窄又滑他不时跌坐在地上好在地上是枯草树叶没有沾什么泥巴。成竹喊他抓着他衣服的后襟就像一截拖斗一样跟在他后面。直到出山林又爬过一段庄稼地终于进入了枣子坪路面开始变得平缓。一股冷风吹来仲江连打了两个喷嚏急忙从江华手中拿过衣服穿上。走了约有5oo米的平路又开始爬坡翻坳好在这条坡路只有3oo多米长。翻上虎背坳天已黑得难见路面。路虽然变得宽敞起来坡坎却也多起来。路面硬滑还被每天上山的牛羊踩得四处坑洼。此时虽有些月色却被浓云遮住了。仲江看到路面亮闪闪的以为是一块石头右脚踩了下去谁知是一个水塘急忙提起右脚左脚一滑跌倒在地滚了一转才爬起来……。颜河义打着手电在半坡接到了仲江、辛娅等人古成竹对颜河义说：“老二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今天这种气。” 第二天仲江夫妻带着女儿回城第三天接江霞回门是孟江从家里顺路去的；古成竹有半年多没敢去虎坪场赶场。半年后去赶虎坪场一次被一位留着长斜穿衣服的年轻人撞了一下随即骂成竹眼睛瞎了撞他。刚开始争执其他几位年轻人围过来将还未回过神来的成竹一阵拳打脚踢打趴在地。孟江听说赶来时那些人早已扬长而去。孟江带着鼻青脸肿鼻血长流的成竹到派出所报案结果不了了之。 (第18章 香烟袅袅 4、幽怨哭嫁,周五.)/ 第100章 ：第18章 香烟袅袅 4、幽怨哭嫁 一晃临近古江华结婚的日子正月十七十八因堂叔家嫁女辛娅带女儿回老家去了；包章莲外出开会托送人情颜仲江只好一人前往。他听说这婚期是古八字看了又看的好日子还说两人八字不但是“天赐良缘”女方婚期刚好又利今年正月。女方家在双龙河尽头双河口半坡的龙家寨名叫龙易婵。自从去年正月烧香后他曾问江华“感觉如何”？江华说递“书子”后去过姑娘家几次多是去薅麦子挑粪打谷姑娘话都不爱和他说。姑娘和她母亲来过江华家两次是赶虎坪场路过吃了饭就走了至今鞋都没给江华做一双。仲江想他们的婚姻恐怕得像父辈们那样先结婚后恋爱。 正月十七下午仲江作为押礼先生随轿夫出所有衣服、条坊、礼品等与装香时无二多了吹唢呐打锣接亲的人用乡邻的话说就是“比上次还要闹热”。出前古成竹又交待了一通无非是不能像装香那次那样尽是“撇脱点”那样很是丢人。仲江连连点头知道舅爹已变成一个要“礼”不要“理”甚至不要命的人。仲江一行翻上双龙坳看到易婵所在的寨子几十户人家铺在半山缓坡间或有零星的树木和竹枝从房前屋后挤出来。仲江给押轿的孟江和媒人古八字说他先于他们进寨递“投书”他们在山弯稍等一会1o分钟后方可鸣炮向前。他不想因递“投书”闯“拦门礼”麻烦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难关读初中时他就开始独闯“拦门礼”了。但时间拖得太长或是被难住就无人带轿夫前往什么地方休息。此时寒风正呜呜地刮着吹在脸上象刀割一般加上毛毛冻雨冷得人打颤。他们商量由仲江递“投书”除了他“不怕”之外主要还是女方那边的人不认识他容易混进去。 仲江沿着零乱的石梯寻声来到女方家。不是很宽的院坝边有一笼慈竹两边有几棵李树其余都是房子围着房侧的小巷子通往其他人家。易婵家的房子虽是4列3间只有1间是木板装修好的其余有火砖砌的墙也有土砖作板壁再就是用木板栏着。仲江漫不经心地向大门口走去。在这里吃酒穿得花花绿绿的男女老幼布满了堂屋、阶檐坎多在交头接耳议论：听说轿夫在那边弯里来了。 远处响起了轿夫鸣放的鞭炮声仲江急忙穿过院坝向大门口走去大门上“之子于归”下面贴了一副“宝马迎来天上客香车送出月中仙”的对联朝门口一看心里一惊：门坎上一张大方桌已骑在上面。桌上摆了礼箱、酒壶、酒杯燃香点烛“拦门礼”早已准备停当了。女方执事雄纠纠地站在桌等待着男方的礼官前来挑战。众人让开一条路好似电影中的夹道欢迎。来者如果答不出女方的诘问就得从桌子下钻进去递“投书”“投书”如不能放在堂屋的礼桌上轿夫就不能进屋。仲江只好按预先的套路开始自报家门： 请问贵府高亲宾客闲了不成？ 今日之子于归外有接亲数人。 不得其门而入人马无处安身。 愚弟冒闯贵府特来投书禀名。 对方向他诘难： 承得先生驾临带来人马纷纷。 寒舍陋室偏窄满堂满屋佳宾。 待等亲朋席散再开柴门恭迎。 仲江答道： 吹吹打打上瑶台众位亲朋请让开。 众位亲朋让了路花花轿子要进来。 本来大家撇脱点对方就用七言四句问：“三茶六礼可带清？”仲江再用七言八句数礼最后：“敬请先生来开盒！”就算完礼了。对方不知是有意为难仲江还是为了增加喜庆气氛？应该兼而有之吧。当然对方更是为了在众亲面前显显他的“本事”让来人“讨饶”或从桌子底下钻进来。对方继续用顺口溜盘天盘地盘古问今猜迷又对诗。仲江一看场面不对这些对1o来岁就训练过后来喜读唐诗宋词时而还在报刊表诗词顺口溜的他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仲江在逐渐回答中变被动为主动将答词渐渐变成询问先时是书本上有的后来就是自己的见闻。对方停顿时间越来越长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嘴之力时常出现断档脸开始胀得黑红只好又转到问礼上来了。对方上前开盒唱道： 红漆台盒宽又长主人请我来开箱。 一开天长地又久二开金银满屋堂。 开盒已毕百世齐昌！ 对方将桌子撤去仲江迈进堂屋将“投书”放在香盒下床单罩着的两张大方桌拼成的礼桌上。礼桌上摆满了亲朋送来的盆碗壶杯用具右边则是收人情的礼房先生的位置——此时也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仲江一边等待媒人到来一边观赏姑娘的嫁奁。在堂屋的左边枕头、蚊帐、毛巾被和长长折叠的8床花花绿绿的被子盖在一只楠木箱子和两只皮箱上面。箱子里装的应该是落花生葵花子之类晚上用来招待闹新房的人。箱子下是两个漆得鲜红的木柜木柜里也应有一两挑谷子。屋角还有几只人造革转角沙这些多是用来摆在内房的嫁奁。对面挨板壁是拿去摆在灶房的碗柜、小方桌、装有谷子的水桶、洗脸架、脸盆、脚盆、火盆锅、铁炉子、小长方凳等还有摆在堂屋的长条凳之类。大方桌上有一台21寸的彩色电视机和一台收录机（听母亲说是成竹拿钱给女方父母买的）。这时出嫁的姑娘也站在人群中看热闹。她身穿一件米黄色的毛衣外套一件天蓝色的外衣两条油亮的辫子一根搭在笔直的背上一条搭在丰满的胸前；红色和黄色的两绞毛线从肩上经胸前斜挂向背后。姑娘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正与身边的姑娘耳语着什么。鞭炮声越来越近辟哩叭啦夹杂着轰轰声接连不断已到了房侧。姑娘将毛巾捂在脸上向她母亲跪去哭了起来： 黄莲树来黄莲根人家抬轿进了门。 明日母女要分散锣鼓唢呐好伤心。 月儿弯弯照华堂双手抱住我的娘。 爹娘养我费尽心不想成了别家人。 生来是个女子命服侍别人二双亲。 父母身前双膝跪为儿难报父母恩…… 在每两句之间都长长地哭喊一句：“我的妈也父母咦——”仲江感觉姑娘很伤心。姑娘哭得她母亲泣不成声时又转身跪向她父亲： 天上落雨湿稀稀先哭妈来后哭爹。 扯根仙花头上栽女儿今天口难开。 我若是个男子命挨到父母过一生。 一根松树青又青难学乌鸦反哺情。 一根青藤牢又牢难报羊羔跪乳恩。 叫声爹娘宽心想莫把女儿挂心上…… 每哭两句中间也夹着长长地哭喊“我的爸也父母咦——”姑娘沙哑悲怆的哭音和哭词让人揪心。仲江看到大门口已挤得水泄不通向左边房内看屋里是一些桌子下面是燃着刺炭的火盆晒壁门口挤满了人。他从右边的灶房出去灶房铺了一地的上面炖着装有各种办酒所需肉菜的喇叭形瓷钵锅里正在蒸饭门口也被许多人把着。古八字来到阶檐坎送完礼姑娘就向他走去哭起媒人来： 碗豆开花倒结角媒人想吃猪脑壳。 花言巧语弄是非东家添油西家吹。 管它漆树对牡丹管它蜜梨花椒伴。 乌鸦说成是凤凰耗子讲成是羔羊。 说得葫芦沉下水吹得石板水上漂。 树上麻雀哄下地林中斑鸠骗出巢。 骗我爹娘又骗我乱点鸳鸯要挨刀…… 古八字一边宽慰一边笑着说：“现在新社会了你怕我们把人揣在荷包里的呀。姑娘也看到了人家样样都好。我们做媒的是人家不说的媒人是根拄二棒（拐杖）过河甩在干坎上。二天我们要饭要到门上姑娘还是递点噻……”仲江趁众人去看姑娘哭媒人之机出来到坎上那家找轿夫们去了。 晚上摆礼对方要求接亲的独立进行。仲江推辞一番后与孟江对立站在院坝双手五指拼拢对指朝前垂直成长方形用脚弯曲着上下叩头重复着一步一叩古勇提壶默契配合根据仲江兄弟俩的动作做筛酒状。一直叩到中堂到礼桌下的被子上正好是九九八十一个。此时礼桌摆好纸燃香焚鼓号齐鸣爆竹轰响唢呐嘹亮。会亲时仲江交出请梳妆打扮上路的“催妆”后又递了请女方安排送亲客的“请送”。姑娘绕桌递烟仲江将1o元钱放在盘子里其他人也1元两元不等地递出。 天刚朦朦亮轿夫们起床砍了院坝的几根慈竹划篾条备木棒将女方凌晨抬到院坝用红纸条写有“吉年吉月吉日吉时封”的柜子碗架等绑好被子床单用绳子捆在背篼上碗盆瓷具放进挑米花麻饼来的箩篼里。送亲客吃完饭仲江们接着吃大家都在准备着轿。姑娘换上了红色的滑雪衫青色的下装红色的皮鞋帕子捂在脸上一仰一俯地哭诉辞祖宗： 穿上衣裳一身新佩戴花草拜祖先。 一进堂屋抬头望祖宗供在香盒上。 两支大烛亮堂堂六封袱包一炉香。 又辞爹来又拜娘难报恩深与情长…… 她嘶哑的声音已难以听清只见双肩颤抖站立不稳。姑娘一边哭一边跪拜被两名妇女搀扶着向大门口走来。姑娘有气无力地向后丢了一把象征留给娘家“财气”的筷子向前甩了一把象征到婆家“快快生子”的筷子。姑娘到大门口时仲江们这边去的两名姑娘接着搀扶着算是拖了出来。一位继续搀扶一位撑开红伞遮在姑娘的头上姑娘的脸显得有些红润起来。红得象桃子似的眼中那无奈怨恨的悲恸依然在泪水中呈现。离别生养自己2o多年的故土和亲人谁个不悲伤？就是石人也动容！但姑娘的神情似乎是与相爱的人生离死别一般。这种想法很快在仲江的头脑中一闪而过——姑娘没有上过学也没有杀过广更没有听说与人恋爱过。 (第18章 香烟袅袅 5、喜中隐忧,下周一.)/ 第101章 ：第18章 香烟袅袅 5、喜中隐忧 铜杆长号吹天吹地木杆唢呐呜呜呀呀铜钹皮鼓咚咚锵锵一面筛子似的铜锣“咣！咣！”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野。从半坡走向山坳离龙家寨越来越远。轿夫们争先恐后赶捷路跑到了送亲客前面特别是仲江们背被子床单的已是一路小跑。轿夫要赶在新人到达前将床上用品背进屋由生育有两个儿子的古成兰铺床。抬柜子等笨重嫁奁的轿夫们前面的喊着“之字拐呀”之类的引路词后面的则回应“右边摆呀”之类的答词以告晓和配合小心翼翼地在后面慢慢走着。 仲江背着被子来到院坝大门上“相敬如宾和和睦睦四季乐钟情似海恩恩爱爱百年长”的婚联覆盖了年三十夜贴上去的春联。堂屋里已是烛明香燃香盒在烛光和电灯的照耀下“天地国亲师位”和两边的对联“金炉不断千秋火玉盏常明万岁灯”以及香盒下“福”字两边“香烟冲天天赐福烛花落地地生财”的对联格外鲜艳夺目。从灶房屋进新房新房门上的春联也覆上了“洞内桃花开半夜房中贵子结五更”的婚联。走进新房用寓意早生贵子的枣子木做的婚床做工精细床脚还雕刻有飞龙舞凤床上是一顶万字格帐架。古勇早将收录机放上磁带插上电源一会女子在唱一会男子在和这年前刚刚通的电为婚事增添了喜庆。古成兰早已站在床边将仲江们送来到的铺笼帐盖一一铺在床上被子则折叠放在挨板壁的床边然后在床单上撒满枣子又将看热闹的大人小孩赶了出来将门扣上录音机里的歌声从门窗缝隙飘了出来。 大家忙碌一通准备完毕时仲江来到院坝拿着三条麻袋站在身边准备司礼。新娘刚进院坝古勇在院边柿子树下点燃挂在树上一串长长的鞭炮跑了过来。鞭炮声中仲江将麻袋放在进屋的路上孟江高喊“袋袋（音代代）相传！袋袋相传！”新娘每走过一根麻袋仲江立即将麻袋提起来迅铺在新娘面前如此循环一直到了堂屋香盒下的礼桌前。成竹一直站在人丛里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众人看好的拜堂在新娘走进堂屋时展开。成兰作为“牵娘”搀扶着新娘与江华并立在礼桌边折叠成长方形的被子前许多人围了上来。江华和新娘跪下拜堂。爆一阵哄笑原来是古勇在新郎新娘下跪瞬间将被子踢到了桌子下。江华早有防备轻轻跪在了竹席上；新娘的膝盖却出了肉震的声音。只见她眉头一蹙随后又恢复了木然的表情。这时只听站在门边的成竹笑着骂了句：“狗雀的古勇讨打！”拜堂完毕人们又潮水般簇拥着新娘和江华经灶房向新房涌去。仲江离开堂屋来到院坝他总觉得这新娘多么像自己当年拜堂时的情景。 一会古勇跑到院坝对仲江说：“新媳妇太漂亮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比辛娅二娘还漂亮。” “漂不漂亮关你屁事！” “这回入洞房没有意思。江华叔和新媳妇都没有像人家那样：争先进洞房抢坐婚床。”古勇又笑着问“今天晚上闹洞房你去不去二叔?” “不去！” “二叔这两年正规起来了。以前寨上结婚哪家不是你带头闹？四言八句又说得好。反正3天不分老少你当二哥的怕哪样？” “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得好想早点睡。” “我们几个商量好了闹完洞房就悄悄到檐沟后面的窗门上去看江华叔和新媳妇‘含羞且将金扣解带笑却把银灯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你小子讨揍！赶快去帮忙。读书有这么钻心就不会几科加起来得1oo分了。” 古勇离开不远又踅回来：“二叔今晚我来和你睡啊？我们大姑们来吃酒住不下。” 仲江回答：“要来就早点来。” 古勇刚走眉开眼笑的成竹隔远喊仲江过去谈事。他听说昨天的事了夸奖仲江有出息随后他安排仲江去陪送亲客。在对方一个又一个的“撇脱点撇脱点不开亲是两家开亲是一家”的彬彬有礼中顺利陪完送亲客回来帮忙打盆端菜忙到点灯吃完酸菜饭宵夜仲江就到厢房睡去了。 一阵冷风钻进被子像冰块般的脚挨到了仲江身上随即一个喷嚏从床那头传来仲江不得不醒来。“古勇你找死呀！” “嗨呀二叔今晚上不划算闹了半天洞房新媳妇不答腔像个木偶连葵花子落花生都是江华叔到箱子里装的。江华叔问她要钥匙开箱子她马上就拿了。” “你睡不睡？不睡就给我滚起去！” 古勇又是一个喷嚏。“二叔你说怪不怪？新媳妇衣服也不脱侧身朝板壁睡。江华叔将床上多余的被条抱下来给新媳妇盖好被子灯也不关去了另一头睡。没意思！” 古勇见仲江不答话停了下来仲江才说了句：“关你屁事。快睡！”其实他想听古能说得更多。古勇不一会进入了梦乡仲江却是到天亮才迷糊了一会。 江华结婚后仲江隔三两月回家一次有时也见到江华妻子每次见面她都以“二哥回来啦”问候再无多言那冷漠忧郁的神态依然。仲江虽然知道她名字叫龙易婵但都是以“妹”称之。母亲说易婵见人都是这样低眉顺眼称呼一声很少说话过了三个月到江霞家吃月米酒回来后才有所改变。古成兰说成竹和景红看到江霞生的儿子已呀呀学语了担忧渐渐加深——将近一年了易婵也没有见喜（怀孕）。成竹请神送子化符许愿朝山拜佛都试过了却不见效。古勇一天与仲江开玩笑：“二叔看来江华叔叔们不晚婚但要晚育喽。” 仲江说：“你成竹公听到了看你不挨耳光！” 自此仲江看到易婵总要仔细看两眼。他觉得易婵的美貌用婷婷玉立之类的词来形容也难表其意。那天她赶场归来黑披肩一脸桃红上穿白色的确良衬衣下穿黑色裤子中跟黑色皮鞋套肉色袜子。只是妩媚目光里的幽怨又增加了许多。看着她美丽的身段在仲江心灵很暗的角落有一束光闪了一下等仲江想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却熄灭了。仲江想：如果她出生在街前市口或者父母送其读书走出去必定是配“贵夫”的命。环境决定了她的一生！看着她高挺的胸部始终平平的腹部更觉上天不公。 辛娅说天气太冷怕女儿感冒不回青龙坝老家过年仲江觉得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家和父母过年了今年决定回家去。自去年开始过年时只有父母两个老人在家喊他们下来过年又不来。提前吃过年夜饭仲江于腊月二十八独自赶回老家。按惯例头一天仲江全家在成竹家吃年夜饭；第二天晚上成竹全家在仲江们家吃。刚放下包裹成竹喊仲江去写春联写袱包。仲江也象往年那样乐颠颠地答应着跑去了如果在家不是帮忙舂汤元就得协助磨绿豆粉。 一阵寒喧后仲江问对联写些什么。成竹指着对联书说：“大门上写这对：辞旧岁菩萨显灵延世泽；迎新春观音圣水新枝。横批写‘蠡斯衍庆’。” 江华在旁边说：“老掉牙了还不如写‘说什么新春旧岁还不是昨日今天’。” 成竹瞪了江华一眼：“你娃懂个屁！”又对仲江说“其他的你就在对联书上找什么柳绿桃红福禄富贵年丰人乐只要好听就行。把屋里屋外柱头窗边都写满。” 仲江笑着说：“多多写些也没有意思。” 成竹也笑着说：“你崽崽偷懒。红纸喜庆半年火炮喜庆当时。” 成竹出去后仲江和江华将大桌子抬到堂屋中央把事先准备的红纸笔墨摆出来。江华在他对面拉纸他在江华对面挥墨。一小时过去仲江写得脚痛腰胀手婉酸终于在成竹笑嗔“鬼画桃符”的评价中完成了成竹交给的“满堂红”任务。成竹和江华去贴春联喊仲江一人写袱包。成竹刚出去又踅回来问：“老二你没忘记吧？过年该写‘除夕之期’。” 仲江说：“知道。” “知道？其他节日呢？” “清明是‘拜扫’端阳是‘蒲节’七月半是‘中元’……你以为我读书读忘记了！” (第18章香烟袅袅6、渺渺香烟,周五.) / 第102章 ：第18章 香烟袅袅 6、渺渺香烟 江华在柱子上刷好浆糊喊成竹出去递春联。成竹出去不一会回来对仲江说：“今年给你家外公外婆各写8封祖外公祖外婆每人写4封。” 仲江答：“行！”这个数字比上年增加了一倍。写袱包实在是机械的重复。还是城里人方便到街上买两叠用微机打印好的袱包来添上称呼姓名就可以了。仲江写完袱包成竹和江华已贴完春联成竹去院坝将煮得半熟的猪头放在一根大条凳上燃香烧纸算是祭了“四老爷”。回到堂屋将桌子摆好喊景红和江华的幺妹江燕、易婵上菜舀饭斟酒。随后叫江华去喊仲江父母来吃饭一边燃香点烛棚袱包。一切准备停当时就只剩下仲江在那里帮忙。当袱包燃起后成竹磕起头来。第三次跪下去很久没有起来仲江看到他火光影映中的脸堂上两行泪水檐水般地滴着。仲江去拉他许久他才站起来……吃饭时成竹一改往年大话连篇喜话多多的习惯极少说话。他劝颜河义喝酒先将自己的杯子斟满了再去问颜河义颜河义说不喝了他就干了自己杯中的如此三四后来连说话都已吐音不清。颜河义劝他不喝了他说“还没醉”人却从板凳上梭到了桌子下。颜河义去扶他喊江华扶他去睡。仲江和江华扶他到卧室门口仲江伸手去开门他向旁边一倒噗咚一声江华也倒在了喂猪桶边喂猪桶被碰倒脏水流满灶后四周成竹“呃！呃！”地吐着…… 古成竹睡到第二天说身上不舒服也没有起来到仲江们家吃年夜饭。正月初一凌晨他起来开了财门放了一万响火炮早早吃了“茶”（忌说“饭”因与“犯”同音）就催仲江与他一道去坟山给老人拜年。他在去坟山的路上燃香烧纸说是保一家出入平安。到水井边燃香烧纸说是保一家没有火灾水灾。到了他父亲古福贵墓前久久凝视着两边碑柱上行草的碑联：龙真穴正生贵子山明水秀出贤人。成竹焚香燃纸后喊江华去曾祖父坟上拜年并嘱咐沿途其他坟前也燃两张纸烧一炷香。江华走后他跪在父亲坟前用手指在碑上江华名字的下面比划着问：“老二你说江华们有小孩了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仲江心里一阵难过安慰说：“到时再说。有的怀得迟我听说像古成林家也是他爸爸结婚7年多了才生的。”他这样说不知有什么用听母亲说易婵未生育可能是江华的原因。 “江华之后过年过节谁来为我烧纸呢？”成竹说着眼泪像两道山洪冲泻在脸上。仲江不知如何回答。他想成竹也不是在问他是在问自己。 初二下午仲江去孟江家拜年回来在屋里坐着看书。不一会就听成竹在喊：“是哪家的羊子在柏杨坡害人（吃庄稼）啦？”喊了1o多声没人答应听声音成竹好像朝柏杨坡跑去了。过了好一会听见成竹家的院坝有人吵了起来仔细一听是古成竹和古成林的声音。 “老子嘴巴都喊干了没有人答应。得些牛羊天天放敞那几厢（块）麦子都啃完了。”是成竹在说。 “你狗日欺人太甚吃你几窝麦子就把羊子打死了。”古成林在骂。 “***今天你敢把羊子甩进屋！” “老子今天不把羊子甩在你家香盒上不叫人！” “你狗日野种养的杂种！你今天过来过来老子就做你成渣渣！” “你狗日满脑壳的毛都旋完了还在充打将。别人怕你狗日‘断尾巴’老子今天就不怕你！” “要不得！要不得！”有人在喊。好象是打起来了仲江起身跑了出去。 仲江跑到院坝一看一只白色的死羊子丢弃在大门边成竹和古成林两人身上滚了许多泥巴颜河义等人将他们隔开二人还在指着对骂。古成林的鼻子流着血被他随鼻涕涂了两腮。仲江跑去拉了古成林喊：“舅舅走去上药！”成竹被颜河义等人招呼进了屋。 古成林随仲江边走边骂：“你狗日‘断尾巴’不陪老子羊子老子叫你过不成十五！”…… 嗨！成竹这个新年过得真是不舒心。 新春伊始锦江地区的大事就是撤地建市各县的换届工作较以往推迟。据说这撤县建市是全区生产总值达到人均8oo美元的结果领导在讲话中称赞本地区经济展日新月异突飞猛进；说撤地建市后更有利于经济展有利于国家的支持云云。王林佳则说撤地建市的好处是：市长的称呼比专员好听多了人大和政协不再是省人大和省政协的派出机构“工作委员会”特别是人大有了对市长、副市长和局长们的选举任命权往日不把他们放在眼中的人不敢再大胆放肆了。仲江看看身边的状况总认为这经济还是“涛声依旧”行如蜗牛至于撤地建市是换汤不换药。辛娅解释说这撤地建市是地区卷烟厂的功劳它提供的生产总值占了全区的一半其组成主要是上交的税金但这税金三分之二被国税征收上交中央财政了剩下的上交地区财政后又以支持企业的名义返回了一半这是人们感觉不到经济展实惠在哪里的主要原因。她还举例说如果1o个工人和1个老板的工资以前每人每月1千元后来老板的工资上升到每月1万元且拿到外地消费工人工资则不动这时老板对外吹虚说“本企业职工工资人均达到18oo多元比以往提高了8o%”工人们的感受如何？大家听她这么一讲恍然大悟了。 年初乌江县领导班子就已基本调整到位力大伟调任地委副书记沿江县县长调任乌江县县委书记包章莲兼任县委副书记。全县主要精力忙于进行乡镇换届一切都按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只是在双龙镇选举镇长时出了问题。武装部长朱从军被代表另提名当选镇长接着纪委接到举报说他贿选给每位代表送了一条阿诗玛香烟。纪委立即调查结果举报属实全镇41名代表有32名收到他的香烟。处理结果很快出来了：宣布选举无效撤销其党委委员职务建议县武装部撤销其职务调江边乡工作。朱从军跑到包章莲家求情可否不调离双龙镇母亲七十多了。章莲批评他：“你是聪明人干憨事。你最近几年都是‘优秀’就自认为了不起了不提名你当镇长就是委屈你了我问你乡科级领导中获得‘优秀’的多得很难道都要提拔？我承认组织提名为镇长人选的刘梅有些方面不如你且不说其他女干部要不要培养？非党干部在领导中必须有一定比例的政策要不要落实？你也承认嘛这刘梅在女同志中在非党干部中比起来是姣姣者。话又说回来就算你有本事你有能耐你让代表们自觉提名选你呀你口头打招呼都行何必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上面正差你这方面的典型呢！”朱从军被章莲连珠炮的批评呛得抬不起头来只是低头抽闷烟。章莲放缓语气说：“在讨论对你的处分时我是赞成的你也必须服从。等一年半载后再谈调回来的事。至于你母亲的问题我想嫂子在家会处理好的。你在家除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没有干些什么。” 乌江县几大班子换届结束接着对二级机构进行换届。任齐芳被任命为财政局副局长组织上提名方圆为统计局局长谈话时被他谢绝并向组织推荐了辛娅。他私下对包章莲开玩笑说那统计局长图不到名也图不到利听说因集资建房将业务费都投到房子上去了欠帐贷款该了1o多万。章莲说可打报告从房改办退回旧房房改资金归还一部分贷款剩下的另想办法。他只好说实话主要还是为印刷厂的事无所事事的上班有时不得不缺勤。为了给反映他“不认真履行职责”的人腾出一个位置出来他打算停薪留职贷款收购县印刷厂组建乌江彩印集团承接县内和周边县份的印刷业务甚至省、市一些厂矿企业的包装印刷业务至少要让县内的印刷资金不外流。比如拟议扩为周二报的《乌江报》因此每期可节约往返市报印刷厂的邮寄运输费上百元时效性也将增强。包章莲说支持承诺真是这样可享受县里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 辛娅被任命为统计局局长前仲江动员她慎重考虑两人都当主要领导家里没有人管。辛娅反唇相讥：“你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在作祟；真为了家庭你可以不当主要领导呀。”见仲江沉默不答她解释说：以前当副局长除了没有分管财务其他审核报表监督考勤兑现奖惩哪样不是她负责当了局长一些事还可合理安排他人自己反而脱些。致于于女儿学习很自学成绩没有下过前三名更不用操心了。 王林佳坚辞教育局长职务理由是章莲现在更没有时间管家了他得抽时间为读高中的儿子洗衣煮饭。为挥余热可调一中任一名普通教师。他私下说他受不了没完没了的来访受不了没完没了的应酬和接待受不了没完没了的跑项目受不了跑项目时对方鼻孔朝天的神态真想给一耳光还得满脸堆笑给人家送礼不停地说谢谢……不这样又要影响乌江的教育展。“还是俗话说得好：变得成牛就变变不成牛不要误阳春！”县委书记同意了他的请求也同意他推荐颜仲江出任教育局长只是不同意他回一中任教结果将他下文为党组书记。事后开玩笑说有时间就抓一下没有时间交给副书记颜仲江就行了。 不觉进入夏末。那天傍晚夕阳衔山透进办公室的阳光仲江感觉还是那么滚烫空气好似凝固一般电风扇开到最高档吹出的风也是热呼呼的。这时仲江的手机响了起来号码是青龙乡的。“喂二哥嘛？……我是江华。”他刚接通电话对方喘得像跑完百米赛在那边喊着。 “听出来啦。死人啦？火急火僚的。” “易婵死啦！” 仲江惊呀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迅闪过一个寡言少语的少*妇形象但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死亡联系。他摇了摇头确认不是做梦于是急切地问：“怎么就死了上星期我回家不是还好好的吗？” “被人强*奸后用被子捂死的。你快回来看看。” “保护好现场我们马上就来。” (第18章 香烟袅袅 7、强*奸疑案,下周一.)/ 第103章 ：第18章 香烟袅袅 7、强奸疑案 仲江拨通分管刑侦大队的副局长陈春明的手机。春明听说后指示刑侦大队立即组织人员随他前往又通知青龙镇派出所先去维护好现场。仲江给每人拿了一包香烟与众人在街头吃了两碗米粉就坐上闷热与汽油混合得令人有些窒息的吉普车匆匆开往青龙乡。车轮转起来后从窗口挤进来的凉风使人清爽了许多。 陈春明说接电话时他刚处理完打架斗殴回来近段案子一个接一个。前不久土地乡报告：一家5口被炸3人死亡。接着金钱乡村民报案：放学的小孩在路上捡到水果糖吃后有2人死亡。加上前两日生的案子全局能出动的警力已全部出动连实习生都已满负荷用上。经过昼夜侦破爆炸案、糖果投毒案、车站抢劫案都已告破。爆炸案是受害者的兄弟所为。原因是他哥家有了3个儿子而他生的4个都是姑娘他越来越感到他哥家是一种潜在的威胁。他哥骂他是“断尾巴”他也要让他哥绝后。于是找来雷管炸药放在他哥家孩子的卧室……3个孩子有1个那晚去了外婆家幸免于难其余2个当场死亡。公安人员倒是没有怀疑他罪犯却是作贼心虚进出全身抖。邻居一反映公安人员一审他就瘫坐在地上什么都交待了。将糖果丢在路边那人确实有些变态。原因是3年前寡居的她独儿吃了鼠药涂过的饼干死了。她用鼠药将糖果涂了丢在学生放学经过的路边4人吃后有2人死亡。她丢糖果时有人在坎上解溲现了当时没有在意事情生后那人向公安局举报。一问犯罪嫌疑人她供认不讳。她说没有了儿子她活着已没有什么意思看到别人的儿子活蹦乱跳的更是心里难受。最简单的要数车站团伙抢劫案。今天凌晨他们抢劫了守候两个晚上的便衣公安。 仲江等人翻过青龙坳寨前坝上的水稻寨后那片山林林外直到山顶茁壮成长的烤烟、包谷此时在月色中都是一片灰蒙蒙没有了白天的郁郁葱葱。赶到青龙洞时已是12点过同行的人早已喊身上震得麻驾驶员连喊双臂生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好在暑热已消时有清风徐来。来到寨上看到易婵的父母和几个至亲还有寨上一些男女包括父母和古成竹一家坐在院坝。他们见公安人员赶到立即围了过来易婵的母亲则放声大哭起来。景红也在哭。成竹站在人墙外叹息着抹了眼泪对仲江喊：“老二回来啦。”双手捧着耷拉的脑袋坐回凳子上。仲江与众人简单打过招呼请他们在外等候就由江华带路去了卧室。昏黄的灯泡吊在屋顶未能掩住从窗子射进来的月光月光正好照在易婵的身上。仲江忽然想起《红楼梦》中史湘云和林黛玉月夜下的联句：“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公安人员打开应急灯按事先的分工有的照相画图有的记录取证。易婵五官端正的脸除了一对柳叶眉此时已变得乌紫布满了难以言状的痛苦。衬衣的扣子被撕掉一只**露在衣服外；裤子褪在一只蜷蛐的脚踝上生殖器附近和身下的浅蓝色的床单上涂有污秽和血迹血已变黑……仲江心里一阵紧缩从里间走出来等待结果。 仲江问站在门边的江华：“怎么是这样？” 江华只喊了声“二哥”再不言语两行泪像断线的珠子从双颊流下来。仲江坐在门边的凳子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过了好一会陈春明等人从里屋来到院坝询问案经过。江华介绍案当日父亲古成竹早上去赶青龙场天黑了好久才回家；他和母亲聂景红去大姐古江慧家帮忙薅秧妻子龙易婵在家看屋放牛打猪草喂猪。下午4点他有些不舒服回家来吃了两片感冒药想去睡一会刚进卧室就现易婵惨死在床上。他将卧室门锁上后喊古勇去龙家寨通知易婵的父母自己跑去青龙给仲江打电话。 陈春明对站在院坝的众人说：“初步判断这是一起强*奸杀人案。罪犯在实施犯罪时受害人曾极力反抗罪犯可能怕受害人告掐住受害人喉咙在被害人不能反抗时用被子将受害人头部捂住致使受害人先昏迷后窒息死亡。”陈春明话音刚落易婵的母亲又幺呀儿的哭诉起来在场人无不动容。 仲江劝说：“各位亲友不要哭等陈局长把话说完。” 春明继续说：“请各位乡亲放心。这种案子很简单罪犯在在犯罪时踩下了脚印印下了指纹留下了精液只要其中一样都将成罪犯犯罪的有力证据。在接下来的办案中希望大家提供线索也请配合我们破案。我们每个男同志都是嫌疑人都有提供不在现场证人证据的责任都有接受有关鉴定的义务。” 在春明讲话间隙仲江将母亲古成兰喊到一边问：“大哥们知道这事吗今天他去哪里了？”仲江的大脑中不觉回想起上星期回家时孟江和他说的一件事此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帮忙父母薅包谷的孟江晚上和仲江睡觉时说有件事他不说出来心里不安老是做恶梦。他说：“六月初赶虎坪那场我回去时舅爹和我一道去赶场说有事商量。在虎跳崖他将我喊到坎上的草坪处说易婵年多不见喜是江华没有生育让我为他‘续香火’。他说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根根（祖宗）上下来的’。我很害怕不同意。怕你嫂子知道了与我吵闹就算你大嫂不吵不闹易婵是不是同意呢？如果不同意去告我强*奸的话坐牢事小一家老少就没了依靠。他见我不愿意流着双泪给我跪下他说除了自己不传出去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包括江华有喜了给他讲——是他自己没本事。易婵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姑娘也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去乱说肯定只会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只要有了孩子易婵就会安心……我经不住舅爹的眼泪也难听他哭诉回忆过去对我们的种种好处。答应去试一试。 “第二天我到舅爹家说舅爹昨天喊他来帮忙薅包谷。舅爹、我、江华和舅妈上山易婵在家煮饭吃了将猪喂后送饭上山。在山上吃了中午饭又薅到太阳偏西。舅爹安排舅妈下山去打猪草准备晚上的饭；江华去给关在圈中的牛割草昨天剩那点草已经吃完了；易婵留下帮助薅草。我知道舅爹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没有人怀疑这样安排不合理。舅妈和江华离开半个小时光景太阳还是先前那样从早到晚一直在无云的蓝天抛撒着白光。我也不知道我的衣服究竟湿了多少次又干了多少次。舅爹去说易婵带来的水没有了要去半岩洞中提点水喊易婵和我休息一会再薅。 “我坐在一棵桐子树下的一块石板上一阵山风吹来玉米林出哗哗的声音从身上吹过去时很是凉爽不一会汗水就干了。我喊易婵坐下休息一会她薅一会也来到桐子树下摘几张桐子叶远远地铺在石板边坐下。我第一次认真看她现她确实很美。汗水浸泡过的脸红扑扑的灰色下装虽有些白旧却没有污痕上身穿那件白衬衣可能是先前解开了胸前那两颗扣子露出了粉嘟嘟而又丰满的**。说老实话这时候我已不仅仅是为舅爹家了内心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易婵侧眸中现我痴迷地看着她朝胸前一看脸一红迅地将衣扣扣上了。 “我喊：‘易婵妹坐过来这边凉快点。’她低着头说：‘不怕。’我向她那边挪过去。她见我过去将身子又朝外挪了挪太阳照在了她的脚上。我拉过她放在膝上的手说：‘易婵妹这手才细嫩哟！’她努力地往回抽手我不放；她站起来想离开我也站起来用另一只手去抱她。她一边挣扎着一边说：‘不！大哥！要不得！’她的脸胀得通红我将她越抱越紧她见我没有松手的意思骂了声‘畜牲’扬起右手重重地打了我一耳光。我的大脑‘嗡’的一声清醒了许多呆呆地松手了。易婵双手捂着脸哭着跑下山去了。 “过了许久舅爹提水来到包谷地看到到垂头丧气的我什么也没说长叹了一声提着锄头进了包谷地。我说了声‘舅爹我回去啦’舅爹什么也没有回答。我担惊受怕了两场什么也没有生。一想起易婵那幽怨悲伤愤怒绝望的眼神我就寝食难安。” 仲江叹息着孟江也没有再说话过了很久孟江出了轻微的鼾声…… “他们还不知道明天一早才去通知。听你舅妈说他今天和你大嫂一道在大姐家帮忙薅秧。怎么？有什么事？”成兰的回答打断了仲江的回忆。 “没有什么事随便问问。”仲江返身看到成竹双手捧着头双肘撑在膝盖上坐在院坝身上像感冒冷一般颤抖时而还在抹泪。他想真是绳从细处断刀从窄处缺看重传宗接代的成竹只有江华这根独苗啊。 陈春明讲完后仲江说：“我有事和陈局长们今晚进城明天下午再赶来。易婵妹的丧事可以操办了。望各位众亲节哀冷静对待案件的侦破进展相信陈局长们一定会将罪犯抓获的。” 这时古八字在人群中自言自语地说：“今天犯重丧后天适合安葬过后要等6天才有期程。不然既亏婆家也亏娘家。”此时已是凌晨3时多他和仲江说的“今天”、“明天”和“后天”应该是“昨天”、“今天”和“明天”了。 返回县城的路上仲江一言不尽管拥挤除驾驶员聚精会神地开车其他几人都东倒西歪在车内出了鼾声。车子进城时天已开始麻白。仲江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沉沉地睡过去。睡梦中易婵在一片开满油菜花的田边喊一声“二哥回来啦”。他有许多为什么要问她她却转身越走越快越去越远。 下午上班仲江交待完单位的工作准备乘车回家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仲江一听是古勇从青龙打来的他在电话中说江华不知去向成竹吊死了景红也昏死过去；易婵家来了许多人将她的嫁奁全部搬走了将圈上那头肥猪也杀了要求用柏树棺材埋葬易婵达不到要求不准安埋。喊仲江赶快回家去招呼一下。仲江听完电话怔怔的脑海变一片空白。 (第19章 喜从忧来 1、隆重葬礼下周一。）/ 第104章 ：第19章 喜从忧来 1、隆重丧礼 颜仲江得知驾驶员在家补瞌睡准备在外单位另找一名驾驶员时办公室主任吴义勇主动说他会开车也有执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仲江和吴义勇来到古成竹家院坝时看到古成竹停放在大门口前吞口左边的木板上易婵停在堂屋里。易婵的亲人们围过来七嘴八舌重申了用柏木棺材安葬的条件。他答应着向家里走去。将正在为众人煮饭的母亲喊到一边安排大哥喊舅妈和她两个女儿来商量如何安葬。不一会古江慧和古江燕来到孟江说舅妈睡在床上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起不来。谈到龙家寨那些人的粗野行为时仲江说：“将心比心也可以理解要求也不是十分过分。妈你看这样行不行？将你那盒棺材让出来先将易婵安葬了再说这天色（气温）太大了。” 古成兰迟疑了一下回答：“我有哪样意见哦反正我们死了早迟都是你们埋。” 为了打消古成兰的疑虑仲江说：“妈你放心等这事情过了我们两弟兄再买。” 颜河义插言：“靠你两弟兄空的。你大哥吃穿都搞不住你那两个工资想买辛娅怕也不会同意。我们自己慢慢想办法。”语气中露出一些怨气。 “这你们不管我先问她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我工资交给她了单位多少她也不知道提来的烟酒我拿点去卖了也凑得起一盒棺材钱。” 颜河义盯着仲江说：“你不要去搞些烂事情像晋成刚那样我头次在城里看到他和他老婆一道上街低着头眼睛盯着鞋子那穿着和面容比我们农村人好不了多少。有个工作活路又轻松天晴不遭太阳晒下雨不遭雨淋；一个月管他三百两百到时候了就领；人走到哪儿也受人家尊敬。” 仲江笑着回答：“我晓得。”他转头问江慧：“大姐如果明后天江华都不回来舅爹由你来安葬行不行？” 江慧急忙回答：“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牛不该我牵马不该我骑他又不是没有儿子。小时候他没有送我读几学书1o来岁就帮他做活路结婚也没得他多少打（嫁妆）现在也不想他那几根柱头棒棒（继承遗产之意）。再说我的家庭二姑爹二姑妈也晓得我没得那个能力。” 前不久江慧丈夫骆范仁半夜回到家中听到江慧与一男子在床上嘻笑不觉怒火中烧大骂着将门撞开拉亮电灯一个身影从后门飞奔出去江慧裹在被单里索索抖。他抓住江慧的头从床上提下来一阵拳打脚踢随后抓过一根竹竿在江慧身上一阵乱打直到江慧被打得晕了过去。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穿过堂屋将睡在另一间屋的两个女儿叫醒说她们妈得急病了赶快到古家寨通知她们外公外婆。两个女儿赶到古家寨古成竹、聂景红和江华赶到江慧家时天已大亮江慧已爬到床上。骆范仁将女儿喊开后当着他们三人的面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将江慧与那男的苟合之事演说了一遍。古成竹尚未听完大骂江慧说他们的脸皮都被她臊尽了今后不准她迈进他家门坎半步否则打断她的腿。随后拉上聂景红转身走了。江慧对古成竹的怨恨又增了一层。骆范仁当天没有留下一分钱又离家出走第二天在虎坪场被派出所用手铐铐了起来说有人告他贩卖人口当天将他送进了沿江县公安局。后来聂景红问她为什么“不学好”她回答说“骆范仁三两月才回家一次家里铧田挑抬经常要请人……” 成兰说：“我看这样江燕又小这事由你们两弟兄来跳。要没有就等他没有把你爸那盒棺材先拿出来把你舅爹埋了再说。”她看到颜河义白了她一眼接着说“这些江燕记个帐以后江华回来了喊他买来还。” 仲江点头同意来到舅妈床前问她的意见聂景红唉声叹气擦着眼泪回答：“老二我们还不到你们的情了你们说怎样办好就怎样办。” 仲江出屋将以自己为主负责安葬的事给吴义勇说后请他回城转请王书记管一下单位的工作喊辛娅租副冰棺来。王义勇说可以直接打电话给王林佳讲。仲江举着手机说：“这手机就是王书记的他说是单位为局长配的坚决不用就给了我。再说这里没有信号要上白虎山半山才打得通。”吴义勇走后仲江和孟江、颜河义分别安排人帮忙抬棺材漆棺材请古八字敲三天两夜的道场。第二天早晨易婵出丧时仲江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泪水无声流下双颊就如岩层里的浸浸水连绵不断擦了又流很是伤心。仲江问那人是谁身边的人回答说那人叫龙情所也是龙家寨的比易婵高一辈在村小教民办书教得还可以。仲江听说过这个名字还听说昨天龙家寨的人准备来拆房子、打人是他劝说住了。 将易婵安葬上山后仲江走进厢房呼呼大睡起来之前已给母亲打招呼没有什么急事不要叫醒他。好像才迷糊一会就听到鞭炮声从坎下传来不久哀乐声从舅爹家的屋里传出。他睁眼一看已是下午4点过。他急忙起床下去原来是吴义勇等人拉来冰棺已将古成竹的遗体装进冰棺里放上了哀乐。古八字在大门两边贴上了白纸挽联：不迎不送丧家礼；自去自来吊客情。香盒下大方桌上装满大米的升子里插着写好的灵牌灵牌上中间写着古成竹的出生地址和姓名两边是“昨日堂前客今朝纸上人”。同来的陈春明将仲江喊到一边递给他一个信封说是他和公安局其他几位弟兄的“意思”太忙了安葬那天只能争取来。仲江口里说着“不必客气”接过信封揣进了裤包里。 仲江问吴义勇通知辛娅没有租运冰棺的钱是多少以便拿给他。吴义勇回答说辛局长明天来租运冰棺的钱由单位出到时一并开在车辆维修费里报销。仲江觉得这样不合适吴义勇回答说以往都是这样谁家的父母死了单位都要负责一些日杂费用。他指着院坝猪圈边几朵雪白的花圈说：“那是我为你们准备的不晓得是写你们两弟兄的名字还是写你们老表们的名字所以没有写。” “谢谢。我这种情况与人家父母去世不同回去后我把钱算给你。”仲江说。 吴义勇回答：“你这种情况有哪样不同？比死父母亲还要厉害些。另外我通知各乡（镇）教办和中学了他们如果得空的话就来看一下也顺便避避暑热。” “义勇这样做不好我又不是办酒。再说要放假了都忙。” 吴义勇笑着说：“颜局长就是因为你没有办过酒上次搬集资房家家都办乔迁酒了你也怕麻烦不办你送出去那么多人情总得收点回来呀。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不可能再去通知人家不来。你得准备一下多杀头猪多找两张桌子来打麻将哟。” “我不办酒不仅是怕麻烦还怕去还人情。”仲江沉吟了一下又说：“那你今天回去后通知一下辛娅喊她明天一定来一趟。” 次日中午从青龙山开下来几辆大小车子一字停在青龙洞前的公路上一行十余人扛着数朵花圈向古家寨走来。辛娅和关兴明来到颜河义家喊人去青龙洞前抬棺材是盒柏木大棺材太重了要多安排两个人。原来是关兴明听说后买来送给仲江父亲的说老人家有盒棺材放在屋里会延年益寿的。仲江问他多少钱说要给他钱口头推让中关兴明说：“弟兄之间又不是外人说些多话就隔外了。” 仲江只好不与他争执将辛娅喊到屋里商量怎么接待。辛娅说：“一中的老师、家属我们单位的同事和那些同学也在谈要来。从今天起肯定天天有人来人家也是看得起才来来了饭总得要吃也不可能吃光饭。”商定孟江专门负责所需物品的购买应付古八字等先生敲道场；除粮食蔬菜自有的由父母拿出来外凡是需要用现金购买和开支的全部由仲江负责；单位来的礼金由仲江收其他亲戚和寨上的归舅妈。孟江搭车到青龙场购买孝帕、香、烛、钱纸、鞭炮；根据古成兰的吩咐仲江来到古成旺家请古成旺当总管安排一下帮忙的需要什么就给他和孟江讲；他又找到古成林请古成林到时负责杀猪办厨每餐都安排两样晕菜单位来的多上碗白菜肉丝；他对古勇说由他和江燕负责喊寨上的小孩帮忙借桌子板凳…… 单位前来吊孝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多辛娅说她要招呼客人又要记礼金腰也酸腿也痛眼睛也睁不开了还是请负责记帐、收钱的吴义勇和统计局办公室主任提前“上任”“昏昏浊的万一把人家的礼金记掉记错了不好。”仲江也说这一天站得腰酸背痛。二人商量交替休息上午和下午主要由仲江接待晚上招呼打麻将主要由辛娅负责。在自己休息期间除非有特殊事情重要客人到来得让自己睡醒为止。 到了安葬前一日来的客人更多了有县直单位和乡（镇）的领导、职工也有教办的领导、职工和中学的校长、老师以及亲友和同学停在青龙洞前的车辆也是来来往往变换着不同的型号和颜色。远远看去田埂上的花圈如开在路边的牡丹鞭炮还在寨前就一路响着来到院坝边。五颜六色的花圈在猪圈边、柿树下堆放一层又一层。仲江站在院边路口带着微笑不停地与来人打招呼递烟。交通局长梅成接过他递去的香烟时说：“车要是能开到寨子上就好了。” 仲江笑着回答：“交通局长大人亲临调研我想不久我回家就能把车子开到大门口了。” “这进来不到两公里路面又平要不了多少钱就修通了。” “这路还不是钱的问题议过很多年了主要是公路占地问题。有的人觉得自己有几个儿子多的是劳力不怕肩挑背驮管你拿多少田换他那块土就是不同意。现在他们的儿子杀广了有钱买点煤挑进来还是感觉吃力。来不及挑晚上还得到公路边睡有时半夜突然下大雨煤被冲跑了人也被淋成落汤鸡。他们原来那种态度已有所改变。”仲江看到牛维贵在人群中笑着喊道“牛支书你早就谈要修进寨公路现在财神来了你和他具体谈谈。” 梅成对走来的牛支书和仲江说：“没有哪样谈法只要你们把土地调整好组织劳力把进寨毛路拉通炸药、水泥算我的。” “当初要是听秦老头的公路往白虎山这边走就好了当时我只想到怕占良田就没想到图方便这一层现在多得些事来做。”牛维贵说着和梅成刚离开供电局长向仲江走来。两人正在打招呼屋里突然传来说停电了。仲江开玩笑说：“电老虎是哪样意思一来就把电停了？” 供电局长摸出手机一看指着走在身后的电信局长说：“我倒想给问问是哪样原因但他不同意。” 仲江接过话说：“没有关系把你的手机交给我我喊人到半坡以你的名义给青龙供电所打电话问问保证他们见到号码就如见到圣旨一般。”说着仲江将手机拿过来喊古勇上山去打电话。 不到一小时电灯重新亮了起来原来是变压器坏了。这时古江慧和她那边的亲友一道吹着唢呐扛着花花绿绿的旗龙幡伞赶着头系白花的黑羊和黑猪走来。收下这些祭品后古成兰将江慧喊去她家中按事先商量的为了江慧有面子将仲江的8oo元猪羊钱悄悄递给了她。 到了晚上颜河义、古成竹家的院坝安满了麻将桌麻将声与堂屋敲道场的锣鼓声和唢呐声一夜不绝。天亮丧时城里来的人在颜河义和古成竹家的床上及天楼地楼的地铺上或仰卧或侧睡犹如红苕下种般排列着。寨上的男女老少和农村来的亲友一人将两朵或三朵或四朵花圈扛在肩上随抬丧的人蜿蜒在山路上缓缓向坟山走去履行完安葬仪式返回时回望那墓地就如一座花山。 (第19章喜从忧来2、信解疑团,周三.)/ 第105章 ：第19章 喜从忧来 2、信解疑团 安葬完古成竹仲江第二天回城上班晚上询问辛娅收礼的事一共收6万5千多元。仲江接过收礼薄翻看说：“看一下哪些来过加深印象到时人家有事去还人家不然人家背后会骂不要脸的。”他边说边翻指着一些教办以单位名义送的礼金对辛娅说“这些礼金不能收得退。”看到王林佳的名下有5oo元礼金说“他们这钱应该交给舅妈们吧？” 辛娅说：“王书记在教育局这边交的。你问一下他们究竟是送给谁的。再说先是人情后是帐到时他们有事我们还不是要还呀。” “他们和舅爹们那种关系应该算给他们少有些多话谈。” “我晓得是亲血老表。死了都不去看一眼。” “义勇讲了王书记这边单位离不开。春明给我说包县长给他讲说她不舒服。”仲江说完辛娅没有再说什么。次日上班仲江收到一封来自广东的“快件”疑惑中拆开读了起来。 二哥：你好！ 我已来到广东找到坝上在这里打工的人住了下来一夜未眠想了很久决定还是给你写这封信。也许你急于知道我为什么离家出走一句话：我实在没有脸再在家乡生活下去了。 你多次问我“怎么是这样？”我都以泪洗面回答。我难以启齿啊我与易婵结婚年半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我们结婚那晚人们闹完洞房离去已是12点过。易婵仍然一言不和衣朝板壁睡去。我想这可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姑娘特有的羞涩吧我也困得不行给她盖好被子在另一头睡下。第二天第三天也是这样；一个月两个月都是如此。出于对她的尊重再说在这种氛围里也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她对家中寨上老少虽然不多言但碰到时都是礼礼貌貌地喊一声；与我虽然少搭话里外活路却是抢着做。随着天气变暖她也在逐渐减少衣服。 从江霞妹家吃满月酒回来那天阳光灿烂。二四八月乱穿衣老人们还在穿毛线衣我们年轻人穿着衬衣都觉得有些燥热。易婵穿上那件水红色衬衣阳光烘烤着她红润的脸庞。你该知道那是一份难以言表的美。晚上她脱掉衬衣、下装上床时用一种羞涩而又难以抑制那种欲望的目光脉脉含情地看着我说：“睡吧。”我也说：“睡吧。”像往常一样去了另一头睡下。不知道她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一会她从那边爬过来睡在我身边已是一丝不挂。她颤栗着用滚烫的身子抱着我我也猛然转身抱着她热烈地亲吻……我们经受着欲火的煎熬却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第二天第三天晚上也是如此。她说我是不是在心里嫌弃她。我叹息着说不是以前以为她是不愿意。一摸她脸上满脸是泪。她说：“我以前是不愿意。第一天晚上如果你横来我想死的心都有——有些心事以后慢慢告诉你。后来你和你们一家对我都好看到江霞妹生了儿子的幸福看到你父母叹息的样子我也想通了认命吧！有人说有了孩子夫妻就会好好过日子……” 我叹息着安慰她：“估计是书上所说的阳萎吧去找医生看看吃点药应该不成问题。”话虽这样说内心却是恐慌。后来我暗中到青龙场看着街头墙上的广告寻找那些游医钱花去好几百时间过去了几个月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易婵说去正规医院看看。开始那几次只是说了大概医生开了药还是不见效。你舅爹舅妈对易婵将近一年不见喜有些不满和担心。言语中将责任归咎于易婵。后来拿钱喊我们去沿江县医院检查（在本县检查怕臊皮）看看是谁没有生育如果是易婵没有只好离婚。医院的医生检查时问我是不是被损伤过。我脑海中迅闪过黑狗飞扑我的身影我差点晕了过去。在回来的路上我将结果告诉了易婵她流着泪什么也不说。我叹息着也无话可说。 你舅爹舅妈问我结果我说：“是我有问题。”你舅爹又问：“去省城大医院看看行不行？”我说：“医生说只有去上海、北京那些大医院少了1o万不要上路。”你舅爹当然知道1o万是个什么数。是5万斤不要本钱的烤烟是1o多万斤不要本钱的大米是3o万个鸡鸭蛋……你舅爹说：“娃怎么办呢？”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今年大端阳那天晚上在卧室易婵对我说：“我们离婚吧。”我低着头重复地剔着指甲说：“离什么婚呢当初你就没愿意去请结婚证。给双方老人家说说你去就是了……”见我说得那么平和诚恳她说：“我们来世再做夫妻吧！”说着跪在床前嘤嘤哭泣。我安慰她上床后我们静静地躺着易婵谈了为什么和衣睡了3个月。 易婵说她深深地喜欢着一个人那人叫龙情所在他们寨上的村小教书。她说喜欢听他朗读课文的声音也喜欢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每天路过村小都要多看两眼都要与龙情所说上两句。她说他们从小就谈得来。龙情所年长易婵三岁高考时差了5分没能补习回家到村小当了民办老师。他的理科成绩不佳不过教这些小学生绰绰有余；文科成绩不错所以很能侃。在易婵的眼里龙情所是“天上晓得一半地上全知”崇拜得只差五体投地时常到村小操场做针线活也是为多看他两眼多听他说话。龙情所父母多病姊妹又多家庭贫寒婚事也是高不行低不就。 易婵对龙情所不仅仅是“郎才女貌”般的倾慕他们从小到大也算“两小无猜”。小时候一起办家家男当新郎女做新娘有时也像夫妻一般睡下。有一次被她父亲现打了龙情所一耳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稍大有些懂事才知道这些事是不能做的即使大了也不行。易婵说她难忘与龙情所一道的情景：一道上山割猪草他割得慢她帮他；下山时她的太重时就用树皮捆一捆搭在他的背篼上下山后再交给她。与她一道上山砍柴他将自己砍的柴送给她一些；一道割柴草她捆不紧他去捆好并帮她提起来放在背上。寨上的人也看得出龙情所热心助人但对易婵的呵护却比别人多些；易婵不时也做双布鞋或鞋垫送给他。大家也没有往深处想叔子关心侄女多些姑娘给长辈做些针线活也是正常：他们不但都姓易也共同生长在一个寨上；虽不是什么亲房易婵称龙情所也是“叔叔”他们没有也不可能走向婚姻的殿堂。易婵在流泪和叹息中成了我的妻子。但她的心里还留下了一片幻想的天空直到三个月后算是在我的感召下破灭。 易婵出嫁后龙情所的婚事一直未落实。我对易婵说：“去找龙情所商量如果他愿意就一道去杀广。你们在这里族人打死你们也不会让你们‘丢脸’的。大不了在外漂泊一生总比这样活受罪好。那天易婵与龙情所去赶双龙场约定六月十六上路。这时学生放了暑假不误学生上课也好让校长有时间另请新老师。谁知在这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出了事…… 我拉拉杂杂地谈了这些你还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出走。易婵的死使我伤心；还有我不是男子汉的事大白于天下让我难堪；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当你舅爹听说我们要离婚时他说：“娃不能呀今后你到哪里去找媳妇呢？我们家香火在你这里就断了啊。”我说：“总不能误人家易婵一生吧。今后抱养一个就是了。”你舅爹叹息着说：“有儿穷不久无儿久久穷啊！现在丢弃的都是姑娘有谁会丢儿子呢！”说着眼泪象屋檐水一般流个不停。我心境不好没有再理他走开了。 你们那晚离开后我们将易婵停在堂屋寨上老少和亲友们都去休息了你舅爹和我在那里守灵。有半个多小时谁也不说话。他突然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地说：“娃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易婵！”我惊呀地看着他。他一边抹泪一边说：“昨天我没有去赶场我离开家走到青龙山半坡就从山上横路走下青龙塘转到白虎山来到了我们寨后的山林里。等到下午估计寨上的人都出工了就回了家。我想只要易婵有了身孕她就不会离开我们家我们家的香火就不会断了。谁知易婵不愿意她竭力反抗嘴里喊着‘不！不！’。将他摁倒在床上时她大声喊‘救命’。我一急就用被子捂在她的脸上……我跑出来时没有看到一个人。近处只有鸡在打鸣；远处是狗在叫。我在山上树林里躲了一会又从原路返回青龙山再回家来……” 那个老畜牲说完从地上站起来走了出去。我木然着头脑一片空白。后来我瘫坐在地上心一阵阵地绞痛泪水滴下来在地上出令人心碎的“嘀嗒”声……不知什么时候我沉沉地睡了过去人们一阵喧闹把我吵醒此时天已大亮。有人在喊我我出去一看那老畜牲吊死在院边那棵柿子树上了……你说我还有脸面在家乡生活下去吗？ 请你转告我母亲请她不必担心我会将打工的钱寄给你转给她；也请你动员我母亲不要让幺妹辍学。幺妹好学成绩也还过得去学费我会尽力给她筹。不管幺妹是否考得上学校是否有工作让她找一个本份老实的丈夫由他们给母亲养老送终。家中所有房物田土全部由幺妹继承。易婵的东西全部退给人家即使她后家有些过激的行为也不要为难人家。这封信算是我的“遗嘱”也算是单方面的合同。 拜托了二哥！ 你苦命的表弟江华 仲江来到陈春明办公室将复印信递给陈春明。陈春明看完后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报告叹息说：“我们和吴义勇去吊孝那天将看热闹的人喊出堂屋关门取了精样鉴定结果证明龙易婵是古成竹害死的。但人死不再追究只有到此为止了。只是想这为什么的答案随着古成竹的去世被他带进坟墓里没想到这封信给结案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仲江回到办公室打电话给双龙教办请他们通知龙情所到局里来一趟说有事找他。第三天龙情所来到仲江办公室仲江问过他的情况得知他的教龄差半年才符合“民转公”对他说：“你想办法把工龄改一下以后想办法把你转了。”龙情所称谢而去。 (第19章喜从忧来3、人来人往,周五.)/ 第106章 ：第19章 喜从忧来 3、人来人往 仲江出任教育局长后时有客人来访时间被来访者打得支离破碎不要说写文章、看书了连电视连续剧也成了电视“断”续剧。来人有扯闲谈的熟人多数时候是熟人带来他们的熟人请求帮忙：或想改善教学设施或想提拔任职不一而足。这办事中又以要求调动工作最多：或从村小调到乡（镇）所在地或从小学调进中学或从乡（镇）调进县城或从县城调往省市或从教育改行到行政也是名目众多。理由也充分：或是父母年迈或是夫妻分居或是照顾小孩读书或是挥其特长等等目标都是从“坏到好”。 凡要求办事的临门多有见面礼仲江开始时一再推谢结果收效甚微看看太频繁只好用“谢”表示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也就懒得去说了。只不影响教学质量不违反县里和局里的规定都尽力而为。但有两点原则：无论如何绝不收取现金；坚持原有的规定。比如“调入学校必须空编”必须由党组研究同意。这是因为偏远乡（镇）特别是那些偏僻村小师资力量主要由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组成老师本来就少然而刚分去不久的也在寻找各种理由调动不得不如此。渐渐地要求调动的人少了些。 光阴易过转眼迈进新世纪回已是新千年。新春佳节人来人往与去年比较仲江和辛娅更有应接不暇之感除了接待来人还要应付吃请和请吃。这天下午在吴义勇家吃过“便饭”宁愿在家煮面条也不愿去别家吃饭的颜海菊打电话给仲江说颜孟江伯爹来了。仲江赶回来留下辛娅在那里打麻将得知海菊已将孟江带来的汤圆和绿豆粉煮来吃过了孟江正在客厅看电视。孟江特来商量他儿子石牛转学到这里读书的事说拿点零钱给石牛上学早餐都不吃不是和同学到处耍就是到游戏室打游戏留了一级考试还是科科不及格。说他不听打他也是宁死不屈的样子。仲江说：“石牛现在这样子也是你们老少娇惯的。转到这边来读我没有什么意见老师些也熟但我和他二妈一天都忙也照管不了好多。只能是换个环境看看读书主要还是靠自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二人的谈话还未结束听得门边一个声音传进来：“在家呀？我还以为比国务院总理还忙呢吃饭都没有时间！”仲江抬头一看是陈春明昨天下午他请仲江去他家吃饭因张国乾和任齐芳已提前约好了只好说改期。仲江嘿嘿笑着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从条柜里拿出一条打开的软包装遵义香烟取出一包抛给春明随后又递一包给孟江。春明伸出双手将烟接住笑着说：“这里来得不送烟还烟。” 仲江说：“反正是人家送的我没有花分钱又不抽烟便宜来便宜去。” 仲江刚说完春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打开手机刚说上两句只听得他说“我马上来”朝仲江双手一摊说：“这年都不让人过了。”仲江问是什么事他边说边向外走：“离开这几分钟又有人报案说摩托车被偷了金项链被人扯了。” 仲江送他到门口笑着说：“说我比总理忙我看你比总书记还忙。”春明嘿嘿笑着离去时听到楼下有人问颜局长家坐哪里。他伸头一看从楼梯上路灯下走来的人手提红布口袋头黑白相间鼻梁高高的。那人抬起头向上看时仲江不觉喊出一声：“牛老师！”来人是牛永。 仲江将牛永让进屋看电视的孟江起身给牛永让坐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一支烟递给他从饮水机里泡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仲江接过他手中的口袋放在条柜上时现里面是瓶茅台酒一边问他什么时候进城的一边问他吃过饭没有。牛永回答时仲江又递给他一包软遵。推让中牛永说还是抽草烟劲头大点。仲江劝他：“你带在身上拿去递人。”闲聊了一会仲江几次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他：“牛老师你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牛永黑黝黝的脸开始赤红说话也全无在学校上课时流利了。他结结巴巴说半天仲江听清了他是为“民转公”而来。说第一年参加考过得了第五名后来有人举报他说他母亲捡那个男孆是他所生的第四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第三胎是女孩出生不几天就抱养出去了。这个男孩是他两口子假装扯皮打架老婆跑到外面生后托人放到他母亲赶场的背篼前请她照看一会那人去了就再没有回来他母亲因此被乡里计生股罚款2ooo元他老婆离开半年后又回来了。他是民办老师书教得不错人缘也不错再说这青龙坝也缺老师乡里就没有过多追究。“民转公”开始后有限的指标让符合条件的人瞪绿了眼睛他被举报了举报人声称只要乡里查处愿意出资到省城作亲子鉴定他只好放弃。也因此连中级职称也不敢申报至今还是初级。 仲江听完他的想法后对他说：“牛老师这样‘民转公’省里规定了只要符合条件如果教龄达到身体健康遵纪守法明年全部转完你就不要去争了等到最后一批只要不影响别人的利益一般就不会有人干损人不利己的事。职称的事……你获过什么奖没有？” “有学校每年都给我评为先进工作者了乡里也得过十来次。” 仲江心里一笑：“那你没有表过论文吧？”当看到牛永尴尬的点头后说“我给你写篇寄到《锦江教育》或者《锦江报》表我有熟人在那里当编辑到时你到我这里来拿样报或者样刊就行了。如果你写去他们不熟每篇要收3oo元版面费。”他绕着说了半天其实是怕牛永写出来的论文质量只能“有偿表”。 牛永疑惑地看着仲江：“这样不好吧？以后人家知道了举报说弄虚作假怎么办？” 仲江笑笑说：“这你不用管大多数老师都是买版面表如果都查十有八九过不了关。你先将材料准备好等到秋季学期乡里的职称评完上报后给你戴帽下一个中级名额等评下来我想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牛永说了许多“谢谢”“麻烦”正欲起身出门时又走进来一位中年人仲江一看是辜家伟。仲江招呼他坐下将牛永提来的口袋提在手中送他出门出门就将口袋递给他：“牛老师你你来就来不要兴这些。学生毕业这些年早把老师忘记了老师来看望学生还带礼物你让我脸往哪儿搁？”牛永胀红着脸推让说“这大新年的拿点东西遮个手是不是嫌少了”之类的话。仲江将口袋揣在他手斩钉截铁地说：“牛老师你不要多心学生心里时常记着的没有你就没有学生的今天全天下人送的礼我都可以收你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收！” 牛世见他把这话说到这份上只好把口袋接过来停了一下说：“我们学校那教学楼要垮了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找点钱维修一下。” 仲江说：“你写个报告拿给教办签意见了拿上来。全县的教育危房太多即使解决也就是几千块钱。”牛永刚走仲江还未转身就见关兴明提着烟酒走上来。他将兴明让进客厅把辜家伟喊到厨房问他有什么事。家伟说因体罚学生局纪检组要给处分一事请仲江说说情。仲江说：“你也是哦学生上课吃零食你把她拖来丢了就是嘛何必打她。” 辜家伟叹息说：“当时就是不冷静哟我去拖时她不放我骂她她还骂一气之下给了她两耳光当时用力也不重不知怎么就失聪了。”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学生好。这样我给校长讲一下医药费学校报销差额部分你负责听医生说她是暂时性失聪。我给家长说声现在已经医好了就不谈那些护理费、生活费、精神损失费之类了。你与他家又不是有九恶十仇想来他们气头中说话也不会死死咬着不放。只要家长不追究我给纪检组的说一下给你个通报批评就行了。” 送辜家伟出门仲江问关兴明负责的两处教学楼施工情况兴明回答后他嘱咐说：“我一再给你讲啊一定要注意质量哦。” “见一次你讲一次。你放心这修学校不比其他我宁愿少赚点也会保证质量的。”兴明笑着说“不说其他总不能把你那局长的帽子搞掉了嘛。” “教学楼垮了就不是帽子的问题也不是损失几个钱和坐牢随便就会丧失几十上百条人命。现在多数都是一两个小孩是缺人不是缺钱。将心比己你我都不可能拿子女的命来换钱。” 兴明回答着“是是是”他要求说：“上班后——这正月间是上耍耍班。过了十五你给我拨点款我垫付的太多了工人的工资都还差一大砣。” “不是拨给你了？不可能全额拨给你。县财政没有钱配套资金拿不出来上面来的投资都被挪用一部分来工资了。你可以先将主体工程修好早点让学生用上新教室钱不够可以把操场、厕所、围墙这些摆在后面。”仲江说着突然醒悟似地问“人家反映你卡工人的工资年前你说拿去付工资我们拨那些钱应该够付了吧？” 兴明嘿嘿笑着回答：“每人也该不了多少。全部拿去付了我这年要不要过？大人小孩要买套新衣裳亲戚朋友些也要拜拜年。再说我全都付了他们就不一定跟我了另外喊一批人又得重新熟悉。”二人正说着辛娅打电话喊仲江去接她。仲江一看时间已近12点了。 仲江接辛娅时将孟江的想法说后她说：“不管你的我们一天吃饭都顾不上哪里还顾得上他学习。下半年第五次人口普查开始后我们更忙。” 仲江说：“是不是请一个保姆不然海菊一天吃饭也成问题？” 辛娅停下来说：“把江燕从双龙中学转到一中来,和我们一道吃住如何？” “舅妈和她都不愿意说离家近点每个星期可以回家看看。”仲江隐隐约约听说过江燕也怕像江霞那样来后家务越做越多。 “以后考上大学了我怕她不去！”辛娅停了一会说“把楚娟喊到家里来吃住行不行？她在学生宿舍住的条件差生活也不好有一个月送她那1oo块生活费加在我们的生活中完全够了。那姑娘也还勤快每次来都主动做这做那的。这样海菊也有人打伴了。” “管你怎样做都行。”仲江说“要问她愿不愿意她已经读高二了不能影响人家学习。虽然她读书不行但也要防止以后说些多话。” “嗯这我知道。”辛娅回答说。 (第19章喜从忧来4、雹灾水患,下周一.)/ 第107章 ：第19章 喜从忧来 4、雹灾水患 刚进古历五月乌江县连续暴热1o多天许多地方出现“洗手干”(插秧出田)。五月十六下午5时乌云从南方密布而来一时狂风大作灰尘纸屑被卷起翻动着填塞了街口巷道电线、电话线在空中出呜呜的响声。不一会大雨瓢泼哗哗声如山崩地陷县城一片昏暗不见了对面的睡美人山也看不清对岸的民房。仲江站在窗前隔着如注的檐水望着烟雨中隐现的山城房屋和乌江风雨带来的凉爽旱灾被缓解的喜悦渐渐被一种可怕的担忧淹没。这种天气极可能生雹灾不知哪些地方又将蒙受损失了。乌云渐渐变成米汤云大雨开始变缓风势也在减弱凭经验这种“均匀”是大雨持续的征兆。果然大雨持续到深夜依然未断。 仲江早晨起来现雨水变小了些但还在不停地下。低眼望去浑浊的乌江水从峡谷奔涌而出翻滚着向前面的峡谷挤去水面已淹没下街街道乌江桥已被淹得只剩下半圆型的桥拱。县委办通知县里分成五个组下乡检查灾情要求他派5人参加。他赶到县委大院时包章莲安排他参加她这一组听各乡（镇）电话汇报青龙乡这边灾情最重。柏杨桠出现塌方公路中断公路部门正在抢修先到双龙镇检查之后去青龙乡。 参加包章莲这一组的有交通局长梅成民政局长贾飞、农办主任、财保公司经理和报社记者张明勇及电视台记者等人沿途公路边一些行道树已被拦腰吹断或被连根拔起倒在公路边或倒在田中的秧苗里。听完双龙镇的汇报实地查看一些重灾区后又驱车赶往青龙乡。车子到达柏杨桠时云雾开始散开雨已停了下来。公路局长向包章莲汇报说天亮就赶来了顺利征了庄稼地立即开始挖塌方至少还需两个小时才能清理完毕。推土机推出的空隙只能行人坡上不时还在下梭砂石。有人提议返回明天再来。章莲没有回答从手提包里摸出手机接完电话说：“青龙坝学校倒塌了还死了人坝上一片汪洋。”仲江听到这话心里一阵紧缩。章莲通知青龙乡乡长派车到塌方处来接他们。等待间隙突突的推土机在不停地推着推出的泥沙石块正在覆盖公路下面的庄稼地。仲江听到公路局长在喊：“快过来那边砂石还在梭。”原来是张明勇在拍照他只有站到挨山那边才能照到抢修的场景。 留下驾驶员等人各部门领导随包章莲乘上乡里的吉普车和越野车。车上乡长向章莲汇报：昨天下午境内遭遇持续22钟的雹灾袭击最大的冰雹有鸡蛋那么大每平方米有5oo多粒；降雨量达2o8毫米持续时间14个小时；最大风力9级全乡损失情况正在统计之中。全乡损失最大的是青龙坝。今天一早牛永老师跑来说当时狂风乱刮估计要下暴雨将学生转移到烟草收购站躲避时学生们你推我搡乱成一团。牛维贵支书和几个人吃酒回来路过这里正准备去烟草站躲雨他也跑去帮忙招呼学生喊学生沿着公路跑大的招呼一下小的。学前班的孩子走得慢他们跑去抱每次都要抱两个牛支书只有一只手一次只能抱一个也就跑得快些。36o多名学生刚刚转移到收购站冰雹就袭来了。剩下最后一个学生是牛支书抱出来的。他抱着孩子躬腰跑到收购站时血从花白的头里流到胡子上脸色苍白大家问他怎么了牛支书回答说头上被掉下的瓦片砸了一下站着楞了一会教室上空垮下来的椽木砸在了背上。他说没有大问题。坐下不一会他开始呕吐。此时冰雹凶猛。冰雹过后牛永冒着暴雨去附近寨上喊来医生时牛支书已经不能说话了。那医生摇摇头说牛支书可能是内脏出血。学生在家长和老师们的护送下已于天黑前全部回到家中。众人把牛支书抬回家牛支书在半路就断气了。牛老师今天早上来乡里时坝子中部被水淹没了水位还在继续上涨……书记已经去青龙坝了那边具体的损失情况还不清楚。包章莲听完乡长的汇报说：“我们直接去青龙坝看看。” 车子离开青龙场驶向龙溪沟时仲江看到公路两边的民房瓦片或玻璃被砸烂越往前走破坏程度越重。好在2公里后没有了人家损坏的就只有树林和庄稼了。车子向青龙山开去时昏黄的泥水从龙溪洞喷涌而出与沟中的洪水冲断堤坝后带着泥砂石块冲向秧田秧苗覆盖在泥沙中。被吹断或吹翻的树木四处可见公路也被冲得坑坑洼洼沟壑交错山沟里堆积了诸多白森森的石头。公路边堆放着数堆仍未融化的雹团。车子翻上青龙山山上的玉米、烤烟被击碎白虎山上庄稼地里的烤烟、玉米被山洪成片成片冲刷得不见了踪影；幸好一些开荒地弃置否则水土流失更严重。翻过山梁往坝上看去水位下降了一些但依然一片汪洋秧苗被淹得无影无踪。青龙洞前的公路以及连接白虎山脚的进寨公路都被淹没在水中车子停在青龙洞旁的山坡绕道青龙塘。路上玉米、烤烟被打得稀烂零乱不堪。房上的瓦片要么被砸坏,要么被风揭下来撒了一地有的房屋已被吹倒有的已是摇摇欲坠。房前屋后晒着粮食、棉絮、铺盖和衣服只要拉住棉絮挤,水就流了出来。电视接收机全部被冰雹击得七眼八筐。各家门口的菜地里白菜、黄瓜蒜苗等已遭遇毁灭性打击有的人头上包着纱布一问是被冰雹砸伤的。来到村小学校已成断壁残垣桌椅压在一片瓦砾中。 章莲等人来到古家寨一位7o多岁老人指着损失的房屋眼里噙满了泪水说：“我这么大年纪了比鸡蛋还要大的冰雹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在房子被打烂了没有睡觉的地方昨晚就坐了一夜家里又没有劳力翻瓦修整就有人也没有钱买瓦。”一会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章莲从提包里摸出2oo元钱递给老人安慰她几句来到聂景红和颜河义家灾情与其他人家相差无几所幸房屋未倒塌。章莲和仲江都说过两天带点钱来买点瓦盖上说完向牛家寨走去。来到牛维贵家院坝前龙门两边用白纸写着一副挽联： 苍天无善眼频放作恶之徒； 地府有恶君又收行善之人。 走进石院坝平房大门上也贴着一副挽联：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一生正气做楷模； 修路架桥建渠造田全心为民树标兵。 正在堂屋准备为牛维贵敲道场的古八字打过招呼又忙去了。牛永说这次古八字主动上门要求安葬牛维贵并表态一分不收。章莲慰问过牛维贵的亲属再次询问了灾情生的全过程。听完后章莲对乡长、书记和村主任——牛永的小儿子说：“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送两朵花圈以乡党委名义开一个追悼会。”又对贾飞说“争取给牛支书报为烈士安葬费按在职职工标准从困难补助费中解决。”她要求乡村领导提醒灾民注意饮水卫生帮助灾民调剂解决好住宿组织人力开展电力安全隐患排查盖好民房。实事求是核准灾情作好农作物和财产损失统计及时放县里下拨的救济粮款和救灾物资。动员群众开展生产自救补种红苕、荞麦或蔬菜。她对气象局长说“明年雨季来临之前争取在青龙山建一座炮台作业点。”安排张明勇和电视台记者“给你们领导讲一下明天一定要把灾情上报到省市报社和电视台。过两天你们来人把牛支书的事迹采访一下除了报上登载县委下个文件号召全体党员向他学习。”看着坝上囤积的洪水对农办主任说：“你们以政府的名义召集农口部门拿出一个初步方案争取将这里的泄洪隧洞立项不然涨一次洪水淹没一次庄稼淹没一次就颗粒无收群众的生活就困难一年。”对梅成说“这边有几千人你们争取将这段乡村公路列为镶边公路。”她对仲江说“恢复学校的事情由教育局想办法。”提到保险赔偿时财险公司经理说需要损失时的照片。众人听说后纷纷议论说没有住处房屋垮掉后已将木棒木板拆下来搭成棚子了昨天一晚上没有睡再不搭今晚上又没有睡处。章莲反问经理：“当初你们要求乡里动员农民进保时怎么不要照片呢？”看到经理脸上尴尬的神情缓了一下语气说“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还要赶回去听取各组汇报。乡里明天安排人来给每家照一张。” 仲江回城来到自家房门前一摸身上早上出门忘带钥匙了。敲门不一会防盗门上的小窗打开随后传来开门声。“阮云琴！”仲江差点喊出声来。 (第19章喜从忧来5、继往开来,周三.)/ 第108章 ：第19章 喜从忧来 5、继往开来 站在颜仲江面前的是楚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黑黝黝的长披在她背后、肩上和胸前穿着辛娅送给她的桃红色衬衣和牛仔裤。楚娟被辛娅喊来家里将近一个月了时常深夜帮才回家的仲江没有与楚娟见过几次面更没有认真观察过她的脸庞现在面对面地站着觉得她活脱脱一个阮云琴。灯光映照下的楚娟脸色比她母亲阮云琴红润康健身材也比她母亲修长。 “叔叔换鞋。”楚娟接过仲江的手提包将手中的一双毛线拖鞋弯腰放在他面前仲江换鞋时她将皮鞋放进鞋柜里把皮包放在条柜上转身从饮水机里给他倒了一杯冰水递给坐到沙上的仲江“叔叔喝水。”刚站直腰又问“叔叔吃饭没有？没有我去做。” “在街上吃过了。”仲江回答时看到弯腰低头的楚娟额上头遮盖了蚕眉和杏眼用嘴吹着头,站起时用手捋到了耳际多数头随后又掉回额边。他说“额前的头留短些不行？把眼睛遮住舒服点？”仲江看了一眼她的双唇又问：“你在擦你阿姨的唇膏？”看到楚娟摇摇头说“没有”为避开楚娟疑惑的目光掩饰自己的窘态看着正在播放连续剧的电视机说“一天少看点电视多翻两页书那电视看不完一晃这高中就去大半了。” 楚娟回答：“我下晚自习回来换衣服洗澡后才打开的等头干。” 看到海菊的门关着仲江问：“海菊呢？”得知海菊已睡又问“你阿姨呢？” “阿姨没有回来吃饭说要加班绘制人口普查图。她说不要等她了他们今天晚上可能要加班到天亮。” 仲江打开石牛的房间见里面没有人问：“石牛又去哪里了？” “吃晚饭后上自习去了我回来没有看到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崽崽呀可能又到游戏厅去了。我去找找。”仲江说着换鞋出门。他在街上的游戏厅一家一家地寻找找到第五家时看到石牛正聚精会神打游戏。他伸手拧了一下石牛的耳朵石牛正要骂人一看是仲江只好起身跟着他出门。来到门口仲江指着石牛对老板说是他侄儿。半真半笑地说：“你挂着严禁未成年人入内的牌子专进少年儿童。以后不准他进来了不然我喊人找你麻烦！”老板唯唯诺诺答应着“是是是”。进屋后他恶狠狠地对石牛说“今晚你给我写份保证书写好了才睡。再进游戏厅你给老子滚回去！”他睡在床上想到石牛吊二郎当的样子想到辛娅对石牛来家的埋怨烙了半夜床板才沉沉睡去。 仲江听到衣柜开门声睁眼一瞧是辛娅在拿衣服打开辛娅：“你们加什么班加到现在？” 辛娅边脱衣服边回答：“是人口普查图。这次普查特别麻烦层层都要制图县里的要包含乡（镇）乡（镇）的要包含村村的要包含小区小区要标出各户分布位置。省里突然通知提前上报前天催了一天昨天和晚上分头审查、制作、复印、装订到现在才结束今天直接送省人普办审查。” “你亲自去？” “我不去其他人不了解全面情况。” “睡一会再走。”仲江歪在床上看着辛娅嘻笑着 说。 “你瘾大得很！”全身脱得一丝不挂的辛娅看了他一眼嗔怪说“其他人在一中门口等我。” “睡一会嘛。”仲江跳下床从后面抱住正准备穿衣服的辛娅。 “不要闹了睡了不休息下面痛胃也不舒服。”辛娅摇摆了一下身子将他的手拍开“又不是出去好久两三天就回来了。”仲江悻悻地倒在床上翻身俯卧着将脸埋进枕头里。辛娅走出门边又回过头来说“刚才我回来炉具又没有关你喊楚娟记住关液化气关了汽罐还要关炉具大意不得。”听到辛娅出屋关门后仲江起来洗漱。出门前顺便到石牛房间看了看看见写字台上摆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保证书”弯腰仔细一看鼻子差点气歪了上面歪歪斜斜写的是： 保证书保证书保证以后不读书。 读书苦读书累不如参加黑社会。 仲江将“保证书”撕碎摔在床上转身出门向单位走去。刚到单位吴义勇说：“颜局长县委通知你参加常委会打手机关机打家里电话老是占线可能是没有放好后来通知王书记去了。王书记说如果你来了就去替他他怕议题多轮到讨论我们的事等得太久。” 仲江赶到县委常委会议室主持会议的包章莲正在讲话安排全县职工救灾捐款事宜几大家领导与她并排坐在对门一边的圆桌一边。自从县委书记到省委党校学习后县委除人事变动以外的工作就由包章莲主持重大事项多是事前协商事后通报。仲江在王林佳和任齐芳之间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王林佳附在他耳边轻轻说：“救灾已经安排结束了全县倒塌学校上百间我说了我们上年的教育集资已经全部安排完毕只有暂时租住民房上课。我听齐芳说税费改革后农村所有的收费都将取消修建学校只有到省里争取资金了。”仲江点点头。 任齐芳汇报“税费改革”方案说税改后将取消屠宰税、烤烟以外的农业特产税取消“三提五统”取消所有集资性收费包括教育集资。这样有利于控制乱收费农民负担将大幅度下降初步测算可减少4o%以上差额部分由中央财政实行转移支付。征收成本也将降低干群关系将得到改善。重新核算的农业税以当地常量产量和耕地面积计算按一定的比例进行征收。齐芳汇报完毕在耕地面积上立即生了争执。土管局长说“经航空测量全县耕地面积是1o2·4万亩”；区划办主任说“经过各村组上报全县耕地面积是57万6千亩”；农业局长说“全县第二轮承包面积只有33万2千亩”；统计局副局长说“统计上报的习惯面积是37·8万亩。” “我们这些地方的耕地3亩当不了平原地带1亩我认为即使有1oo万亩按3o万亩算也不会错。”寻着声音齐刷刷的目光集中到了王林佳身上。 包章莲没有答话总结说：“我基本同意税改办的税改方案。税改涉及各家各户的利益上面已经定了以二轮承包面积为基数但农业局和统计局的数字要协调一致。你们两家的数据都是习惯面积为什么统计局这‘法定数’要比二轮承包多4万多亩？承包中还有建设占地没有计算在内呢。究竟是开荒增加的还是自留地未算承包或者统计有误？你们统一口径后再召开全县费改税工作会议。” 下面的议题是第二次讨论城东片区开和城区防洪堤工程可行性研究报告。作为“无关”列席人员王林佳和仲江、任齐芳退了出来。仲江问齐芳：“你怎么不参加？” “有局长！”齐芳回答说“我这税改办常务副主任的事已经够呛了不说别的有的乡村连二轮承包证都还未不少乡（镇）的承包数牛头不对马嘴的仅这一项清理核实就够呛了。还有常年产量估算不注意一个比一个估得少。”仲江附和说这税改真是一件大好事。 王林佳说：“听她们那口气好象是对农民施舍了极大的恩惠。我听懂了说到底不管天干水涝还是要农民交税。” 齐芳停下来侧头看着王林佳问：“王老夫子按你的说法那农民不用交税了才好？” “不但不交税还要按种田和上交粮食的多少计工资才是道理。”王林佳边走边回答。 齐芳赶了两步说：“你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我们县每年上千万的农业税不收用什么来弥补？差不多是一个月的工资了。如果全国都这样那还拿农民来干什么？” “你是搞经济工作的你不知道？这农业税在全国所占比例很小中央财政根本不靠这点。再说了不交税农民也是各行各业的间接制造者。不说农业生产资料消耗了如果农民的购买力下降大多数行业的日子都难过；如果回到计划经济时代农民的收入是要减少生活水平是要下降但绝对没有城市居民下降幅度大。甚至可以说没有农民工许多城市都将陷于瘫痪……” “我不相信离了农民不能活。有工业品就可出口进口的粮食比自己生产还便宜。” “呵呵这主意不错。只是我想如果全国田土都荒芜后某一天你拿斤金换斤粮人家也不卖怎么办？” “不和你老夫子打嘴巴官司了。”齐芳嘟着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第19章喜从忧来6、标语遍地,周五.)/ 第109章 ：第19章 喜从忧来 6、标语遍地 包章莲通知颜仲江立即去她办公室。刚进门农办主任从沙上弹起来握着他的手喜笑颜开地说：“只要颜局座出面青龙坝泄洪隧洞肯定能立项!” 仲江愣了一下笑着问：“怎么任命我当省农办主任了？” 他坐下后农办主任粗略介绍了项目“上跑情况”说：“新来农办分管项目处的秦副主任听说我们是跑项目的默着脸说明年的资金已经安排完毕了。管她爱不爱听死马当做活马医我们厚着脸皮介绍。她听完后脸上神色缓和了许多并招呼我们坐下安排人倒水。她将项目建议书粗略翻一遍询问完青龙坝的灾情又问我们认不认识颜河义。青龙坝姓颜的很少或许是你父亲也说不定就急忙回答说认识。我想万一不认识回来后再去认识也不迟——刚才包县长讲了就是你父亲。秦主任说她和她父亲七十年代初下放到农村时住在他家一家老少和寨上的人对他们父子俩都不错。又问颜河义有个儿子叫什么名字忘记了平时寨上的人都是喊他老二的。我想这肯定是你了就高兴地告诉她你现在已经是教育局长了。她听了也很高兴并说很想见你一面什么时候来乌江县一定去你家拜望。我们在路上议论刚才也向包县长汇报了如果你出面这个项目肯定能进入明年的盘子。” “那人叫秦什么？”仲江盯着农办主任问。 “事后我们问了一下叫秦相容。” 仲江笑笑说：“怎么不叫秦香莲呢？当时住在我们家的老人我记得叫秦明大家喊他秦老头；他女儿叫秦蓉这我记得清楚她教过我们两学期书那时我读三年级。”他将父女俩来古家寨的事粗略介绍了一遍。 章莲说：“估计是同一人。管她是不是于公于私你仲江都去跑一趟。” “这没问题。”仲江停了一下说“包县长我们教育局那辆普通型桑塔纳实在该换了不但档次低五六年跑了3o多万公里车况也差,开进省城宾馆人家都不让停车了。” 章莲回答：“你们的报告我看过了我个人的意见是换辆2ooo型的财政解决1o万元剩余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待下次政府常务会研究后你们来办理。我提醒你不要乱挪用些资金购买豪华轿车哦到时像烟草局长那样车被没收到市公司还要被批评。”她看了农办主任一眼又转向仲江“你把单位的工作安排一下就这两天去一趟省农办。” “主任把你那车借给我用两天如何？” 农办主任说：“可以呀。不但用车刚才包县长安排了你这次去的费用全部在项目前期经费中报销。这意思你应该明白的。只是我们那驾驶员连续跑这一段时间的长途你要提醒他不要疲劳驾驶。” “这你放心中途随时有人换他。”仲江转向章莲。“这里没有外人。包县长你和县委那边的领导讲一下早点把吴义勇提上来有利于工作些。上次不是他在教育厅办公室工作的兄弟及时提供信息一中的办公楼就泡汤了。这人较全面不管是教育管理还是行政事务都行车也开得好。” “组织部已经考察过了群众反映他有点‘眼睛朝上’。” 仲江笑着：“这看怎么说不说古代当代历次政治运动都有人随风倒站错队那些省部级以上高官都难免何况我们这些老百姓。” 章莲笑笑没有作答。 第三天仲江和吴义勇、财务股长及去省城购买建筑材料的关兴明乘车上路。平时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多没有多少新鲜的话题。为打破沉闷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仲江指着路边的标语牌拉开了话题：“你们数过没有从县城到双龙镇公路两边的‘永久性’标语牌有多少？”其他人摇摇头回答不出关兴明猜有2o多块。仲江说“我数过几次了一共是38块每块平均按4ooo元计算就有15万多撒在这路边了。撒在路边干什么呢？不是宣传是损坏形象。你们看看许多广告布被日晒雨淋变了色有的被风吹雨打如破旗飞舞有的已经只剩一个铁架架了。那些贴上瓷砖的不是破裂、就是脱落断断续续的文字让人不知所云。” 驾驶员说：“这一路上来只有我们农办搞那块质量高点花了将近两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他说的是竖在路边犹如三艘宇宙飞船贴腹直指长空的标语碑了。 仲江嘻笑着说：“花两万块钱就只为了在红色墙砖上用白色瓷砖镶嵌11个字——‘乌江县农业综合开基地’？” 关兴明接过话说：“看看前面那块标语‘严是爱松是害生车祸害三代’。你们不要和驾驶员讲话了。” 在众人点头称是时一块标语牌一闪而过仲江问“你们说那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都几年了是力书记题的：‘乌江县种猪场——力大伟’。”吴义勇抢先回答。 仲江笑笑回答：“还办公室主任呢你幸好没有到部队担任侦察员那上面的‘场’字脱落了你们再念一遍试试？” 财务股长轻轻念道：“乌江县种猪——力大伟。”念完众人恍然大悟大笑起来。 “这不是我们一个县这样做一路上都是如此。马上进入沿江县了也是标语林立。”仲江手指前面横跨公路的桥梁“你们看前面桥上新写的标语标语没有问题如果将桥上原有的字连起来念是什么意思？” “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限高4·5米；加社会主义经济展——限3o公里。”随着车子临近关兴明念道“这是有些不协调。”他指着一家农户的猪圈“你们看‘男女都一样;只生一个好’。”众人看了又大笑起来。在农村这猪圈大多也是厕所。 吴义勇说：“前面的标语已经解释了‘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财务股长说：“写错了应该是‘实在不行了男女才一样’。” 仲江指着路边山壁上一条赫然在目的标语说：“你们说那幅标语有没有问题？” 大家一看那标语是“饭可一日不吃火不可一日不防！”吴义勇说：“火要防饭也得吃嘛。人饿死了防火不是空话！还不如刚才那幅‘谁放火烧山谁就去坐牢！” 驾驶员说：“我也现一幅好玩的标语了你们看。”大家一看只见上面写的“严禁触摸高压电线一触即死违者法办！人都死了如何法办？莫非要鞭尸？”大家听他这么一说哈哈大笑起来。 关兴明拍了拍他肩膀：“毛弟认真开你的车刚才那块标语说得好‘生命只有一次平安才能回家。’” 驾驶员说“哥子你放心”时吴义勇指着远处说：“你们看那两幅标语也整得好——‘冬闲一亩田少收五百元’；‘但存方寸地留与子孙耕’。” 仲江接话说：“应该改为‘但存方寸地留给开商’。我们县是留给关兴明。”仲江转颈问关兴明”城东开完毕你就成千万富翁了。” 兴明笑笑说“颜局外行了。凉水每人喝口桌面上是一个数桌下又是一个数。搞得好赚点生活费搞不好就要跳楼。” 仲江说：“你都跳楼了恐怕全县人民连上吊的绳子都买不起了。我给你说哈上次你给我留那块地如果收钱比相邻的多我骂死你哟。”兴明正在回答“保证”时仲江用手一指“你们看前面那幅标语太有意思啦。”大家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幅标语挂在公路上空“热烈欢迎省市‘两基’督查组来我县明查暗访！”在大家的笑声中他说：“这些人也太神通广大了人家来暗访他们居然知道而且公开打出横幅欢迎。看来这个县要迎接省政府‘两基’验收了这方面的标语这一路去肯定不少。”果然“今日不读书明日困难户”；“外出去打工必须读初中”；“不娶文盲妻不嫁文盲汉！”“养女不读书不如养头猪！养儿不读书就像养头驴！”等等琳琅满目悬挂在街头巷尾书写在墙边、山壁、坡坎。 仲江又指着一幅标语说：“你们看那幅有多混‘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我觉得穷的就是教育苦的就是孩子。我当教育局长这两年除了个别老师改行后仕途不如意或者不能享受职称工资单位福利又差的个别老师只有要求从教育上改行的没有从机关改行来当老师的。再说苦孩子农村的不必说了城里的孩子就拿我们海菊来说嘛做了《课堂作业》还有《家庭作业》写完《同步训练》还要抄写测验试卷写了日记作文要练字……更不要说一些孩子了不去补课就去练钢琴学画画或者跳舞蹈等等。” 吴义勇说：“是这样。我们应试教育体制是前紧后松该玩的年龄非得把你箍死到了大学反而轻松了反正混毕业就有铁饭碗。特别是我们县还在包分配真是害人。只要考上大学就进保险箱了不管是舞弊得的分数还是拿钱买的学校。” 仲江回答说：“我和王书记都给县领导提过建议一是高考时严格监考二是对回来的大中专学生实行考试择优录用。他们反对说是在全省争指标管他怎么出去的都是乌江的人才。结果是不认真学习等待舞弊。舞弊出去的学生毕业回来再误人子弟。第二个问题说人家花了几万送个学生出来突然不包分了大家受不了怕不稳定。还说2oo2年以前毕业的学生都是扩招以前进去的要考也只能从2oo2年的毕业生开始。很明显即使没有直接利益的目的也不过是当好‘维持会长’等待换届。”仲江说着突然指着一幅标语“你们看那幅标语让人晕倒！”大家随手一看一幅显目的标语写在前面的土坡——“义务教育就是父母有送儿女教育的义务！”“你们再看那幅‘穷人丢人！’。穷人丢人？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去坑蒙拐骗不丢人！或者开自身资源男的当鸭子女的做野鸡不丢人！”仲江说“越看越不舒服累了休息一会。”说着闭眼头靠椅背。 只听得财务股长对关兴明轻声说：“你看前面山上联通公司写的是‘省钱才是硬道理’移动接着写了‘网络还是大的好’电信写的‘小灵通座机资费手机享受’通信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了。” 吴义勇回答：“有竞争才有展老百姓才能得到实惠凡是独家经营最终是老百姓吃亏。不过我还是欣赏移动的广告词‘沟通从心开始’。” “联通那个广告词也不错‘情系中国结联通四海心’。”财务股长在回答。…… (第19章喜从忧来7、初进包房,下周五.)/ 第110章 ：第19章 喜从忧来7、初进包房 颜仲江醒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问：“噫要到省城了？你们这一路现什么好的标语没有说来听听？” 正在开车的吴义勇说：“你没有睡多久他们也睡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一路上的标语大同小异倒是广告越来越多你看这公路两旁几乎是铺天盖地了。”此时其他人也先后醒来。 仲江指着刚刚越的两辆高级轿车说：“你们看那车牌号不是标语呀！”众人看时只见一辆是“66666”一辆是“99999”七嘴八舌地说“那是什么标语啊”？仲江说：“怎么不是？一个在喊‘老子有权’一个在叫‘老子有钱’；6说9是‘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9说6是‘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财务股长提醒说：“颜局长你打电话问问秦副主任在什么地方？以免错过时间找不到人。” “来之前已经预约了她这两天不出差。”仲江说着拨通了秦相容的电话。“秦主任吗……我们已经进城了……好我在喷水池站牌下等你……我身上穿的是咖啡色皮衣……好再见。”放下电话嘻笑着说“不好意思秦副主任喊我去她家吃饭但她没有说‘你们’。” “这是当然你们好久不见了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再说跑项目这种事哪能让人当灯泡呢？”关兴明说到最后暧昧地笑起来。 “电话上早就叙过旧了现在是拜望。”仲江说着车子已来到喷水池站牌前面停下他从车后取出从家中带来的高级烟酒站在那里等待秦相容。仲江坐上车后才知秦相容去她公公爹家。仲江随她走进师大教授宿舍四楼进门一看客厅墙上挂着一副对联： 行止无愧天地； 褒贬自有春秋。 一位银老人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仲江一看一声“杨老师”不觉冲口而出那老人是他读师院时的班主任杨国忠。秦相容进厨房帮忙二人坐下来免不了相互问候简略介绍各自的经历。不一会进来数人经杨国忠介绍原来是他的儿子、女儿、女婿一家前来为他祝寿。仲江从身上摸出5oo元递给杨国忠说不知是他的生日没有买礼物。杨国忠坚辞：“你来了比送什么都好”。仲江趁他进厨房时将钱夹进了茶几上的《红楼梦》里。 饭后秦相容一家人开始打麻将杨国忠不会秦相容喊仲江上仲江也说不会。那边在催“三缺一”他就说晚上还要上街办事起身告辞。秦相容将他送到门边时他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1万元钱并轻声说：“表示点心意。” “你们就不要搞这些了我给你说过仅为项目也用不着来那项目我已经签意见基本同意立项待我们专家组来实地考察后上报可行性研究报告。青龙坝村小的事我给我哥讲了他是改委社会处处长他喊你们弄个报告来给你们戴帽下达1o万元。” 仲江看到秦相容坚辞不受只好一再称谢出来随后打电话给吴义勇开车到师大门口来接他。仲江上车时吴义勇告诉他晚上到娱乐城唱歌关兴明请客。仲江来到“无忧娱乐城”关兴明等人早已等在门口他开玩笑说：“关老板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出点血了？” 关兴明嘿嘿笑着回答：“我的钱也是兄弟们帮忙找的有钱不用死了作废！你不要告诉你们辛娅就行我倒不怕她骂是怕你夜夜睡沙。”说着带领仲江等人穿过红色地毯走进装饰豪华的空调包房粉红色的灯光幽暗而柔和进屋让人感觉温暖如春都脱下了外衣。他们刚在皮沙上坐下服务小姐端来酒水摆上了糕点打开影碟半裸的女孩在电视里摇摆着唱起来。关兴明出去不一会喊来5位小姐按他的指定每人身边坐了一位。坐在仲江身边的应该是其中最漂亮的了一头金黄色的染披在肩后尾部微卷有些世故的眉眼间透出一股清纯。她脱下绿色雨绒衫和其他几位小姐一样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身边的男士。“大哥请抽烟。” 仲江急忙摆手：“谢谢！我不会。”小姐将烟叼在嘴上伸向仲江。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以往陪同上级来人都是借故有事未到这种场合由其他领导和吴义勇等人应付。他看到关兴明在给身边的小姐点烟吴义勇揽着小姐的腰手持话筒跟着电视在唱。他将桌上的打火机拿起来打燃伸向小姐红艳艳的双唇边。 小姐吐着烟圈提起啤酒瓶给仲江面前的酒杯倒满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并举杯伸向仲江：“大哥请喝酒。” “谢谢我不会。”仲江又急忙摆手。 “大哥你该不会说不会打牌吧？”当仲江摇摇头说不会时小姐笑眯眯地看着他。“不会吧大哥？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打牌的男人已经死绝了！”仲江尴尬地笑着看着电视里尹相杰和余文华正在唱《纤夫的爱》吴义勇邀请小姐跳起了自由步。他身边的小姐也邀请他跳一曲他摇摇头说不会。关兴明见状大声喊：“小姐你单独跳一曲如何？”小姐拢了拢站了起来缀花的白色羊毛衫和肉色羊毛裤袜将她身上的轮廓凸显出来随着音乐她跳了起来。跳完回到仲江身边问：“大哥我的舞还行吧？” “还不错很像杨丽萍的孔雀舞。” “大哥你看他们都请小姐喝奶茶了你是不是也请小妹喝一杯？” 仲江一看果然关兴明正手揽小姐的腰嘴贴耳朵说着悄悄话他们身边的小姐面前都放了杯奶茶。仲江知道以上吃喝都是小姐为老板促销拿回扣的方式。只好说：“可以呀。”小姐朝他身边挤坐时他就往侧边让让。小姐问：“大哥是什么地方的人？干什么工作的？” “沿江县做生意的。” “大哥也会骗人。看你忸怩的样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吧？”她指着关兴明说“你们几位肯定是公务员只有那位是老板。” “你叫什么名字？”仲江反问她。 “大哥是喜欢我叫芳芳呢还是丽丽？”小姐歪着头笑着看着仲江说“如果你想看身份证我也可以给你你认为那就是真的吗？”小姐说着手向仲江腹部伸过来他急忙将双手护向腹部。小姐拉着仲江右手中指摩砂：“大哥这手指残疾过？” “不是是笔茧。写字写的。” 小姐坐直了身子带着一分敬重问：“大哥是写文章的？” “算是吧。”仲江停了下说“按年龄你应该叫我叔叔才对。” 小姐茫然地盯着正在唱歌的电视机苦笑着说：“叔叔？这世界上还有叔叔吗已经死绝了！”小姐回头看到仲江惊讶的目光对他说：“你是写文章的我可以将我的遭遇告诉你写出来让人们看看什么叫叔叔！” “我喊叔叔那人是我们乡里的书记和我爸爸是初中时的同学。我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也不想读了在家帮助爸妈干活。一天他下队来到我们家吃晌午之后对我父母说他同学在县城开市包吃每月3oo元还有提成住就住他在城里购买的商品房里他女儿在城里读书正好给她做伴。我到那里上班一月他就给我买了两套衣服说穿好点自己负责的柜台生意都会好些。有一天他又给我买了件漂亮的连衣裙喊我洗澡了试试如果不合身第二天拿去换。我洗完澡穿上连衣裙从墙上的镜子里转着身子看自己第一次现自己有多么的漂亮。这时他在卫生间门外说他要去开会随即传来关门声。我来到客厅时被一个情景惊呆了影碟机正在播放不堪入目的画面我不自觉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确认房内无人后也好奇地坐下看起来。不一会看得我心急火燎的撩起衣裙揉搓着自己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他站到了我面前将我抱起来向他卧室走去。我真想给他一记耳光举起手来却围住了他的脖颈闭眼迎接他厚厚的嘴唇贴过来……你知道吗那种身体的愉悦和心灵的痛苦是什么滋味？据说只有吸毒的人才能体会。从此只要他进城他不主动找我我也主动找他。后来我觉得这样下去没有什么结果他不可能离婚跟我我和父母的脸面也没有地方放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但我要用同样的方法报复他。他女儿生日那天我将这不堪入目的碟片放在影碟机上从此他女儿为他找了一个又一个女婿。不久我离开那里出来打工了。又过不久听说他被反贪局抓了说是贪污受贿……” 小姐说到这里猛力地抽烟仲江的头脑中闪现着晋成刚的影子。静了好一会仲江说：“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出来做过工那太苦了还找不了多少钱。”小姐苦笑了一下说“人家说裤带松一松赛过半年做小工。心灵已经麻木也就无所谓痛苦了。我也知道这是吃青春饭再过两年回家找个男的嫁掉。你不用担心到时我还是一个清纯的‘处*女’。” 仲江怔怔地看着目光忧郁而“大胆”的小姐不知说什么好。这时财务股长和农办驾驶员提出休息。关兴明将仲江喊到门边嘻皮笑脸地问晚上要不要小姐陪陪。吴义勇暧昧地笑着怂恿仲江“不怕”。仲江对他说：“不怕你个头！你那副局长不想下文了？” 关兴明给每位小姐了一张百元小费到仲江身边的小姐时在她胸部捏了一下并摆了摆头示意跟他走。他们出来时那位小姐跟他上了出租车。仲江上车后问：“他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 吴义勇说：“他住那宾馆比我们教育宾馆高档不说上面还给公安打了招呼没有准许不准查。” “回去少说人家的盐咸醋酸。” 吴义勇说：“你放心他老婆早就不管他这档子事了也管不了。她只关心每月按时给她几千元钱。” 财务股长说：“刚才我在总台交税要了些票拿回去冲帐。”仲江嗯了声没有说话。 关兴明有事还要耽搁两天仲江上午办完公事上路时已是中午12时。车子出时还是冬阳暖暖到半路却下起了蒙蒙细雨半路上爆了两次胎赶到县城时已是晚上12时街上行人杳杳。车子刚进中街街口斑马线上有一妇女披头散蜷曲在那里车灯映照下全身沾满了泥水一只棕色高跟皮鞋抛得远远的血混和着泥水在斜坡处流淌。显然这里刚生一场车祸肇事车辆已逃逸。仲江喊财务股长打122、他拨打12o。拨打电话时他现那身影有些熟悉下车一看是方圆的妻子邢秋。他喊了两声不见答应一试鼻息尚有余气喊吴义勇等人下车帮忙将邢秋抬上车送往县医院。 (第2o章福兮祸依内容提要.)/ 第111章 ：第20章 福兮祸依 内容提要 农办驾驶员留下来等待交警前来勘察现场。仲江在车上与邢秋家人联系。邢秋的儿子告诉仲江他爸爸方圆昨天才出差。他喊邢秋的儿子赶快通知他舅舅等亲人。 仲江伴随值班医护人员将邢秋留下抢救时吴义勇和财务股长办理入院手续。围观的住院病人及其亲属正准备散去时一位年轻人跑来拨开人群气冲冲地问：“谁开的车？”众人的目光集中到吴义勇身上他正准备回答时对方一耳光掴过来时并大骂：“开你妈的x不晓得开就不要开！” 吴义勇眼冒金星之际一摆头捏紧拳头朝对方脸上砸去：“瞎你妈的狗眼了。”对方啊的一声双手捂了一会脸。那人放开手准备再向吴义勇扑来时两人都被财务股长和赶来的仲江拉开了在解释中那是邢秋的弟弟知道生了误会捂着青肿起来的眼睛忙对吴义勇陪小心“对不起”转身朝病房走去。 事后仲江问吴义勇：“明知对方生误会了你还打？” 吴义勇说：“当时不还击过后赔礼道歉有屁用！” ……………… ……………… 仲江注：贤春以下是最后一章的内容提要因体力不支望你代我完稿。 颜仲江在应酬中学会了抽烟、喝酒、打牌夫妻关系渐渐不协调时常出现“冷战”。夫妻二人借钱和担保贷款给楚娟做生意不久楚娟生意出现大亏损仲江又设法借钱给她后来仲江用他人捐款为其归还了借款。在辛娅外出时楚娟主动与仲江生了两性关系二人前往德江游玩时家中传来辛娅老家生矿难的消息其弟辛文经全力抢险生还。牛永被评为全国优秀教师；陈春明因为石牛“开后门”被撤职为看守所工作员。外出学习回来的辛娅现仲江和楚娟睡在一起坚决要求离婚。仲江与楚娟结婚数月反贪局接到举报查帐时现仲江确有贪污行为并将其刑事拘留仲江在拘留期间开始创作本小说保外就医时诊断出他患了癌症…… 贤春注：这仲江以为他是谁？也想学曹雪芹老先生留下千古迷书让后人猜测。不说他这书的质量给曹老先生当徒子徒孙都不够格,仅就我而言,虽然时间较多精力充沛也惜无高鄂之文笔去完成这语言艺术为基石的小说；也无高鄂之“闲心”去研究他小说中的伏笔；更无高鄂的勇气去做续书这种费力不讨好的骂事。即便有那勇气也无多少素材可写只好持着书稿将各位网（文）友的意见转告于他。前往乌江县途中随同张国乾、任齐芳夫妇到古家寨参加了仲江母亲古成兰的葬礼随后到医院看望仲江耳闻目睹了书中主要人物的结局：包章莲调任市人大副主任辛娅可能与方圆结合楚娟不顾母亲阮云琴反对坚持要生下她与仲江的孩子。 根据仲江再三请求我承诺为他完成书稿我想像写新闻那样将我所见所闻罗列出来每天坚持写上三五十字肯定能凑完最后一章相信明年春暖花开时总会有结果。到时如有人愿意出版那再好不过了我的条件是送点书给我赠送朋友。不过这种可能几乎为零。不管用什么形式总得把这小说印成册赠送一路鼓励、支持的朋友们（信任本人的读者朋友均可将较为固定的地址、邮编、姓名到我的邮箱djbszx、或qq727413989中或拨打我的小灵通o856—8982121告知。)本人赔钱赚吆喝也在所不惜。目的是—— 了却仲江心中事赢得贤春百里名！/ 第112章 ：“猪朝前拱”与“百年孤独”(转帖) 作者:山中来客:（四川） 张贤春先生的长篇小说《猪朝前拱》连载暂告一段落即便小说结局还未出笼但因为作者为我们提供了最后的故事梗概所以我可以大胆来说说阅读本小说时感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猪朝前拱》是一部不可多得的长篇力作。小说表面写的是依靠个人奋斗后来是身不由已地登上了局长宝座的知识分子颜仲江最终堕落的历程其实揭示的是中下层人物的一般悲剧。在不公平不公正的环境和体制里他们的生存状态脆弱得像一张纸。又因人性的私欲容易膨胀结果常常被现实碰得头破血流无法自救惟有求取来生。 小说描述了黔境乌江中下游农村、城镇两大阵营半个多世纪变迁的历史有一种具大的概括力和表现力。历史善于开玩笑政治更长于愚弄人有时可以把人变成仅会说话的工具。人作为生命的个体多半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生活中充满了刀光剑影欲哭无泪、凄凉入骨鲜有田园牧歌式的美好只能像猪一样不停地艰难爬行仿佛扛着十字架。小说几乎碾过了2o世纪中国革命历史。国内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土地改革（包括清匪肃反运动）、大跃进（吃大伙食堂）、文化大革命、粉碎“四人帮”、改革开放间接或直接均有所反映；国人曾经集体表演过的喜剧、闹剧、丑剧如清匪肃反中的错杀好人、吃大食堂、文革时对领袖的盲目崇拜、企业亏损破产等等大都在生活中有生动描绘。 天意不可违人祸更可怕。社会有逼良作娼的说法官场有拖人下水的传统。 一些农民或者说一些出生农家的孩子可能有一时得意他们靠艰苦奋斗勤劳善良忠心耿耿终于杀进了城市文明人行列暂且做了有级别的奴才他们稍许有一点资本遂神往起贵族特权阶层的生活要社会加倍偿还似乎亏欠过他们的债务。精神生活建筑在经济沙滩上再加上暂时借用并不牢靠的权力那么悲剧就早已注定。胡长清这条大肥猪是如此颜仲江这个小猪仔更是这样。 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颜仲江是个光照全书的人物他的悲剧尤其让人痛心疾。其实仲江是落后农村、宗族制度和不公平社会的牺牲品。为了忠于辛娅不伤害纯粹农民的香玲他的做法在今天看来是极其愚蠢的甚至于不可思议的消极态度：服药来压制自己的情欲结果遭到了几乎不可原谅的惩罚：第一个孩子患白血病夭折。下狱后身患绝症是否昔日疾病乱投医我们不敢妄揣；最终与辛娅结合是真正的爱情得到了慷慨淋漓地表达还是出于不可捉摸的怜悯和同情也让我们莫可置喙。而贤春先生显然是倾向于前者的因为仲江善良得可爱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城镇生活还来不及让他学会游戏人生、玩弄爱情。他们从合到分由分到合再合而分正是爱情婚姻观念的反复无常所致。作者想证实：再坚不可摧的爱情也经受不住时间最后的检验可怕的是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信仰和价值观。 小说有一章叫“初进包房”将仲江“人在江湖”写得极有层次感十分精彩。十二分的正人君子就这样身不由己地露出了人性的劣根性——小人得势就猖狂。这也是人物命运的转折点就像阿q做了革命党就做百日梦想把秀才娘子宁式床搬进土谷祠；就像那个乞丐皇帝朱元璋赌下了江山就可以跑三宫六院了。 改革开放国人历史上破天荒地第一回意识到自身的存在并开始为自己而活。以人为本而非以权力为中心建立和谐社会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票箱里跳出的县长包章莲就寄托了作家的政治理想。可中国却是没有经过资本的原始积累和经历真正的民主革命历史来了个跨越式飞跃矛盾薄积而厚就像小说“阵痛时分”一章所写的那样农民和公安警察间生的暴力冲突。 干群关系展到如此地步还能说有些人是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吗？正如恩格斯在谈及哈姆莱特悲剧时说：“历史的要求同这种要求不可能实现的悲剧性冲突！”别人吃喝玩乐你当一个正派人就亏了。老q有一句精妙的至理名言：和尚动得我也动得。而且这人世间本就没了和尚喂肥了就能揪出来杀肉的猪毕竟冰山一角。仲江是平民的根子又有文人真诚的脾气江湖上混得太稚嫩实实在在是个没段位的小人物稍微甩尾巴就露了老底。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严肃的诗艰苦地写。历史不可抹杀历史的悲剧不能重演。忘记就意味着背叛。在这个普遍追求剌激而极其浮躁的时代能够静观世界追寻历史贤春先生显然做了一件很有价值的工作！他试图通过再现历史风云思索中西部农民的出路：不靠神仙皇帝靠伟大的政策和先进的制度改变观念走出去才能拯救自己才能改变期望改变的一切。 小说几乎继承并宏扬了中国章回小说的传统：没有一个冗长的中心故事而是围绕时代更替和人物命运组织材料构建了一幅巨大宏伟的关于二十世纪我国历史壁画图。没有追求惊险离奇的故事情节没有迎合世俗口味的色*情呈现相反地有些类似于福楼拜的“客观而无动于衷”。作者在乎资料详实和厚度仿佛是在编辑历史的清单让历史数据和现实生活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使艺术虚构与生活场景结合惟妙惟肖达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艺术真实。 小说风格简洁凝练。故事情节单线展开没有静止的人物心理分析没有大段落的空洞议论像是“焦点访谈”只让事实说话让人物表演。民风习俗、自然风景人物个性用的是传统的素描几笔勾勒特征毕现。民族地方特色十分浓厚民族心理、老百姓鲜活的语言描写之到位、准确让人叹服。细节是构成小说作品价值。小说中有许多富有独创性的细节、故事如易婵之死就极有戏剧色彩让人哭笑不得。大量的口语、俗语、谚语、诗词（包括古八字算命的那一些顺口溜）提升了小说的品质、趣味。现实本身就有幽默和讽刺性有时我读到精彩细节捧腹大笑。不得不叫人惊讶作家多方面的艺术修养。 小说获得成功在于写活了几个可以称之为典型的人物：辛娅、颜河义、古成兰、古八字、牛维贵、牛世和、包章莲等。牛世和的故事虽然不多但这个现代教师形象却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仿佛有我的影子给我四周的人画像。古八字是作者人物画廊中重大贡献之一精彩而又典型。是真正的“活人”充满喜剧性从他身上我们可以读取底层人民太多的落后、愚味、善变、麻木、逆来顺受等可怜可叹可悲的性格特征。 作为一部规模宏大的作品小说的结构、人物命运的多线索展开、大场面的描写等尚需作家苦心经营。又因为政治性约束使事物有些本质流于表面。但瑕不掩玉相信作者的修改稿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注：此文2oo7年1月14日于题为《“猪朝前拱”与“百年孤独”》《铜仁日报》2月3日转载；为便于留存,本次转帖略有改动并已征得管理人员和作者同意。） / 第113章 ：读《猪朝前拱》杂感(转帖) 作者:小河流水（湖北） 也许是小时候的书籍特难到手的缘故所以对能弄到手的书总是倍觉珍贵且贪心就象唐时都以女人肥胖为美一样总希望到手的书越胖越好总也没有读完的时候。这样自然就养成了读书偏爱长篇的习惯。 烟雨开通长篇小说频道后习惯使然我每每进入烟雨手就不由自主地往长篇那里点点开就一篇一篇地读着。我不敢说这里的长篇都具很高的文学水平但敢说这里有着让人感动的真诚与朴实这一特性让这一片安静的处*女地里充满着无限的勃勃生机。在这一片充满生机的小苗里张贤春的《猪朝前拱》象一朵朴素馨香的蔷薇花让我喜悦让我从内心深处生出无限的亲切感来。 是的是亲切感就象在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和时间里迎面碰上一个阔别多年也想念多年的老朋友。这种惊喜在阅读中一直陪伴着我。读着《猪朝前拱》时我没有那种旁观别人生活的欣赏姿势而是感觉在从新审视父辈们和自己曾经走过和经历过的时代和人物事件。小说里的每个细节每个场景每个事件等等我都能在自己的记忆里找到与之对应的感受。 小时候风雪弥漫的夜晚喜欢坐在温暖的炉火边听老人讲述过往的旧事这是我童年里最温馨的记忆了。在读《猪朝前拱》时我似乎不见了屏幕上的字也忘了作者眼前唯有温暖的火光和老人沧桑的脸。那么真实那么亲切地展现在我面前将我唤回到那遥远而又梦幻的记忆深处里。进入作者所反映的七十年代的村办初中就想到了我的中学生活。我就是在村办实践读完中学的。老师奇缺实践生任老师的也很多没有英语老师暑假让一个实践生去师范进修二十天回来就教我们两个星期就把已学的教完了只能对着我们瞪眼。那时我们早上翻三座大山去学校中午再回来吃饭吃完中午饭再翻回来路上还得带一捆柴回家。很苦可那真是快乐的黄金时代。读到主人翁颜仲江因痴迷读书耽误农活被父亲痛打一节想起那时比仲江读书还痴的情景逮啥看啥。看封神榜着迷了看的牛将队里的庄稼吃了一大片看着光秃秃的稻田心里害怕便扯来其他田的秧补在牛吃过的地方结果那几块田都弄得一片狼籍。村部有个阅览室里面毛选很多我就看毛选现在还能整段整段背下来。 如果说诗歌散文等是一朵朵生活的浪花长篇小说则是由无数生活的浪花组成的河流有的舒缓壮阔有的激越奔腾构成一副副流动的生活画卷。从这种意义来将长篇小说是涵盖生活最广阔最深厚的艺术形式。这从文字艺术展的过程也可以说明这一点先是诗歌神话传说后来的辞赋散文戏剧传奇故事最后慢慢汇集成波澜壮阔的长篇小说。诗歌等记录的大多是瞬间和短暂的生活感受是趋于静态的美长篇小说则是流动的过程。在《猪朝前拱》里你可以感觉到生活的这种缓缓的但无可抗拒的流动。在流动不息的生活河流里个人象一片片的树叶载浮载沉被波涛推涌着滚碾着在无可奈何里做着明知是徒劳却绝不放弃的挣扎。 作者在文章里全部采用着史记式的简洁流畅的叙事笔法缓缓勾画着一个和时代人们的生活和精神面貌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起直到二十一世纪这么长距离跨度的一个乡村的社会演变和人们生活的演变尽收在笔下。是一部浩瀚的地方生活画卷；历史和今天在这里对接中国几十年农村的生活历史像画绢一样展开。一般来说以这种单调的笔法勾画一种生活画卷会是很单调很乏味的可作者却能够以这种笔法让那一副副的画卷充满生气和情趣涵盖了家事国事天下事个人事。在这看似笔法单调里作者用短短几笔让农村人的唠嗑、个人的情爱、人际关系及山川风物传神入画妙趣横生；让那一幅幅画卷充满生气和情趣让文章显得大气磅礴。这些可能与作者对那里的熟悉和热爱有很大的关联。文章人物鲜活对话精彩乡土气息浓郁让人如临其境。就整过情节而言也是越读越精彩越读越令人深思特别是以围绕着怎样处理群众集体暴力抗警的“阵痛时分”那一章。当然作者在这种勾描中并不是尽善尽美的细节和情节情景的取舍上如果能够更审慎更精细更具感染力文章会更能打动读者心灵的。 作者在写作时一直立足在真实的生活中作品便似一棵树苗根须在大地里四处伸展吸足大地的水分和养分而蓬蓬勃勃地生长着舒展着。但真实有时也会成为一种负担使作者想象的翅膀过于沉重作品就显得凝重有余而轻灵不足。读者阅读时感到亲切的同时也感觉过于沉重。也许这本来作者写作时的本意了这从作者所用的《猪朝前拱》这一名字可以看出。猪朝前拱鸡向后扒这是云贵等地形容人生艰难的一个谚语。人们在生活里在无穷的艰辛里总是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而以一种天然的本能在做着挣扎和努力而作者则是怀着对那里人们的真挚的同情用笔勾画着他们的艰辛困苦读之让人顿生凄苍和悲凉。看着看着就感觉到此文已出网络文学的意义一步步在向史诗靠近。 读这《猪朝前拱》时我的心理感受是很复杂的我不能用好或不好来评价这部小说我只知道读时它时时在打动着我。这部小说还在写作中也许时断是续的阅读影响了阅读的完整感觉所以我不能对此说得更多。需要附注的是作者是以杂文而深获我的敬佩的作者在写作《猪朝前拱》时将写杂文的那种大智若愚的冷笔调较成功地移植到小说的写作里使小说处处充满着史记般的客观和冷竣我一直不敢断言其效果的好与坏。 烟雨里的长篇园地也许是开通不久的缘故现在还显得有些冷清光顾的人不是很多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会从开始走向繁荣。我个人的拙见长篇小说是文字艺术的最高境界烟雨的繁荣最终也应该落脚于长篇小说园地而写手们也大多要在此园地实现自身的价值。所以热爱烟雨的朋友需得关注长篇园地。使这一园地不断展壮大。 虽然长篇园地才开通里面已经呈现出诱人的景色。薄云残雪的《小村庄的风流韵事》朴实感人和《猪朝前拱》相映成趣两者题材和背景有着相同之处；奔月的《此情绵绵》写得凄婉动人；被遗忘的魔鬼的《吟眉的剑》虽是戏笔之作但也是情趣昂然只是后劲有些不足这也是正常现象；里面ziyano826是一个展较快的长篇写手从《午夜凶铃》的无疾而终到《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可以说在短短几个月就完成了从中学生日记到较为娴熟写作的跨越。当然很值得一读的长篇小说还有很多了只要你进去定能碰到让你惊喜的东西了。 （注：此文作者以笔名小河流水2oo6年6月26日于“”；同年7月29日《铜仁日报》转载。为便于留存,本次转帖略有改动并已征得作者和管理人员同意。）/ 第114章 ：第20章 福兮祸依1、偷情闲游 “喂……我是贤春你是……仲江？……不忙。在办公室……没上班在上网。你在哪里？……亲自驾车即将进入德江县境……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我到边境来接你？……不说我没有公家车也没有私家车有车也不给你迎来送往。你只戴了顶无品之帽能让我到边境接送的人至少得是厅局级……是又如何？无冕之王当然可以狐假虎威了……少扯了再扯漫游费有公家报销人是不能报销的哦。到街心花园了打电话给我。……对是步行街街口德江县城最大的花园1支烟可以绕1o圈那个。” 颜仲江从黑色轿车钻出时白色保暖衬衣和黑色夹克外衣以及黛青色下装无一不与“名牌”两字有关贤春盯着他锃亮的皮鞋笑着说：“老兄穿金猴皮鞋走金光大道啊。” “兄弟见笑了。”仲江走过来伸手与贤春握了一下回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包价值6o多元的软合香烟用手指在盒底一弹一支烟从盒口伸出半截随即伸向贤春；见贤春摆手谢意用嘴将烟从烟盒中叼出摸出打火机捂着点燃抬头说“你找钱来干什么包着下孔（陪葬）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总为儿孙做马牛。我这是为儿孙积钱呢。不过怎么也比不得你抽烟基本靠贡……“见仲江摆手示意贤春停顿了一下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年轻了？居然有返老还童的迹象头黑黝了……哦是染的装年轻……什么时候磨子上睡觉想转了跑来德江玩玩？” “嘿嘿我是来开会呢。”“仲江说着返身拉开车门。还有一位她来你们这里看看有什么好卖的特产没有。”只见车中最先伸出一只棕色高靴鞋随后又伸出一只不一会肩披金色卷身着齐膝雪白反毛大衣的年轻女子站在贤春面前贤春看着她红润的脸庞惊讶着在大脑里寻找一个形象的比喻结果是“雪中红梅”。 仲江向贤春介绍说“这是楚娟。”又侧脸对楚娟介绍“这是我给你说过的贤春。” 楚娟朝贤春笑笑算是打了招呼。贤春说：“小姐你好……”看到楚娟怒目圆睁扭过脸去急忙将伸出一半的手缩了回来尴尬中猛然醒悟这年头“小姐”一词早已变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仲江急忙将贤春拉到一边问：“你们这里哪家宾馆最安全？” 贤春反问道：“安全你指哪一方面？去年有位朋友来住进本县最豪华的宾馆结果他的手机和皮包里的现金全部被盗。公安人员查下来的结果是与他同行的同事‘引狼入室’趁他外出找朋友办事之机到廊喊来一位小姐。小姐在他事毕呼呼入睡时将两位的财物席卷一空。第二天哪里还有小姐人影？在廊登记的身份证也是假的。”贤春看到仲江有些焦急就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县有两家宾馆派出所查房都得请示领导同意才行。” “带路!我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婆婆妈妈的习惯!”说完仲江打开车门将贤春推进车内。 贤春问：“什么时候学会开车了领导干部不是不准驾车吗？” 仲江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贤春回答：“跟吴义勇学的。我算哪门子领导？二十一世纪不能开车、不会电脑、不懂英语是科盲。”谈笑间来到宾馆两人分别开了单间住下来。 贤春在仲江房间的椅子上坐下就问：“喜欢吃什么？时间差不多了。” “是公款还是自费？”仲江笑问。 “你是什么人物凭什么用公款招待你？我那点业务费哪里经得住你这张大嘴巴吃喝！” “又来了又来了晓得你狗夹（吝啬）会算。算了我喜欢你们德江的羊肉粉上街随便吃点就行了。不然到时妹子问你哪来的私房钱请客又够你扯谎一通了。” “随你便。”贤春伸出大拇指往肩后暧昧地指了指隔壁“老牛吃嫩草你什么时候把人家做了？”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做了？” “用词有误应该是睡了。”贤春笑笑说。“我早看出来了孤男寡女外出这是五分；给我介绍时不称我叔叔又加一分；对你说话没有任何称呼口气反而暗含命令这又增添了四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有此十分你如何狡辩？” 仲江冷笑说：“不愧是未名记者、作家你这双鹰眼多用在事业上相信你能取得不小成就。”随后小声说：“我知道你是想搜集小说素材离开德江前找机会告诉你。”他又问“你们这里有什么特产好卖？” “德江天麻价廉物美药用价值高。” “知道知道”仲江打断贤春的话“接下来你要说什么天麻素含量高啦清神醒脑呀天麻酒远销海内外啦之类的。问题是我要数是按吨计你能满足多少？” “一时还真难收齐那么多。其他呢？”贤春问。 “你们这里有的我们那里也有。不瞒老弟说我们是来玩玩你们这里有什么好耍的地方？” “近处呢城郊有大龙阡溶洞山青水秀的老林沟离城9公里的龙泉乡有武陵峡谷2o公里处的稳坪傩堂戏比较多。哦这个你们那里也有。如果沿乌江古航道则有埋鞋溪狮吼洞陈元盐号白虎峡潮砥古镇乌江睡佛万卷书官宅古寨熊猴峡新滩狭门口等等奇观还有乌江奇石。枫香溪这边红色旅游文化和民俗风情都不错溶洞也奇特。如果往北走则有马蹄河峡谷漂流梅林寺火山溶石石林。往西北这边楠杆的天井古驿、曾氏宗祠、杨氏古寨、结龙桥、花花桥都值得一看……” “太遗憾！太遗憾了！”仲江打断贤春滔滔不绝的讲话。 贤春怔怔地望着仲江：“什么意思？” “你们领导真是埋没人才像你这种王婆早该派到旅游局卖瓜去了。”仲江说“实话给你说我游过沿河县乌江山峡画廊从江口县那边上印江县这边下拜游过佛教圣地梵净山去铜仁市游过十里锦江、钻过九龙洞到石阡县温泉洗过澡在思南县石林留过影寻访过贺龙等人1934年在黔东建立的根据地前年沿乌江溯源而上参观过长堡乡和潮砥镇的乌江奇石还买了几块回去送朋友。那奇石不得不让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以说整个黔东行走其间都如穿梭在山水画廊里。长在山中常去乌江边我想看的是其他地方没有或少有的古迹古文化之类。” “老气横秋开始怀古了。这方面我们这里较多有龙泉坪长官司遗址明代文豪田秋手迹墨宝——黔中砥柱南宋遗迹——煎茶古墓群等等。这其中突出的有两处一处是泉口乡有占地o平方米的田氏庄园隋朝时期庸州治所遗址以及泉口文庙、泉口阁等等。泉口庸州石马特别形象邑人有诗赞云： 石马无鞍在庸州古来遗下数千秋。 大风忽忽吹毛动细雨霏霏如汗流。 嫩草风吹难入口长鞭夜打不回头。 强人大力拉不走天地作栏夜不收……” “还有一处在哪里说来听听？”仲江打断贤春。 “另一处是现不久的千年古县城遗址。文物考古师、德江文物管理所长李登佳根据各种史料在省地县各级报纸载文称：建于隋朝仁寿四年(公元6o4年)属费州废于宋代的扶阳县城位于今天的德江县合兴乡朝阳村旋厂。铜仁地区方志办主任瞿正平撰文对此进行了进一步佐证。遗址上归纳湖北民族学院民族文化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地区政协秘书长赵幼立表在省内外报刊上万字文章的意思就是：众多的石墙石巷石门石院石阶檐博大而细腻；众多的青瓦木房吊脚楼镂空窗花古朴而精致；神秘的傩戏诙谐的花灯漏*点悠扬的打闹歌悲喜交集的哭嫁歌等等民间文化特出而丰富。香炉山石狮子古哨亭古墓群古石桥众多的景点和传说使你赏心悦目让人流连忘返；站在四布的宅基遗址上福王的迁徙书院的兴衰惜字亭的迷雾永盛寺的香火会使你感叹这里历史文化的深厚和凝重……” “不用你在这里噪舌了好像不去看要后悔一辈子似的。在网上看过图片感觉还不错不过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明天去看看是不是只让我后悔一回。”仲江朝隔壁看了一眼对贤春说“你有事先去忙吧我洗漱休息一会上街去走走。” 第二天一早贤春陪仲江吃早餐时说：“把古城遗址上物质和非物质的东西欣赏完毕再去爬爬坐落古城遗址的香炉山顶峰没有两天时间不行。我去过n多次了这次就不陪你了当然嘿嘿主要是不给你们当灯泡。那里有导游吃住行也方便。但我要告诫你在古城遗址住宿不能有婚外性行为否则就会看到恐怖情景。到时导游会告诫你们的我怕你们不信先提醒你们一下这是不少人应验过的。”仲江笑笑没有回答驱车前往古城方向去了。 次日下午仲江返回县城由贤春请客仲江抢着付钱吃过晚饭后二人来到玉溪河防洪堤上沿着香樟树铺设的林荫道漫步。贤春问仲江古城旅游感觉如何仲江回答：“两个字：震撼！摆在我们面前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以其庞大博大精深让人撼。福王占据古城遗址的传说实为塔身却取名惜字亭男坟雕凤女坟刻龙镇城石狮相距数里河中石头长出截断又长出等等都是解不开的谜给人一份恋恋不忘的期盼……” “打住在我面前讲扶阳古城遗址你是班门弄斧。”贤春笑着打断仲江说话。 “你不说还真是怪事不瞒你说昨晚感觉有些疲倦依你所说我和楚娟二人在各自的房间早早睡下梦中不是看到金榜题名就是遇见洞房花烛。半夜楚娟来到我房间说也做了同样的梦二人都有些兴奋也不相信你和导游的告诫熄灯相拥。刚躺下突然听见床前有男人轻轻的说话声门边有女人嘤嘤哭泣。我按下电灯开关灯亮了哪有人影？刚熄灯这声音又传来。后来我们干脆开着灯可我刚爬上去楚娟急忙坐起来说床边有人高高大大包着白帕子的妇女看着她傻笑。我坐起来一看时什么也没有。后来我们都没了兴致她又害怕回房只好并排躺下睁眼望着窗外变白。” “你讲到这里了我就明说吧我想知道你和楚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请不要误会我正在写一本小说名叫《一个公务员的堕落史》也许你的经历对我这小说有用。” “呵呵念念不忘啊马上满足你的好奇心。其实你参加乌江笔会那次也看出了端倪……”仲江正说着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在仲江转身向后接电话之际贤春向前走几步停下来望着夕阳下岸边的钓翁沉浸在与仲江夫妻那晚的谈话中。(本作品由原创授权刊载) 第115章 ：第20章 福兮祸依2、离婚序曲 贤春前往乌江县参加笔会时听说颜仲江和辛娅在闹矛盾仲江写了离婚协议已有十多天没回家。张国乾和齐芳请贤春去劝劝问其原因一个说“不太清楚”一个说“鸡毛蒜皮”。约请夫妻俩到崇圣茶楼喝茶三人开始了漫无边际的对话。 贤春：这家茶馆不错古色古香的。一路茶字灯笼两层雕梁画栋；这包间柔和的灯光加上沁脾茶香很是适合情人幽会。早知你俩先来了我就不来了。 仲江：我也是刚到。 辛娅：贤春两年不见越显得文绉绉的了。你不来谁买单? 贤春：噫！辛局是怎么保养的?真是去年2o今年18！4o出头的人了还像2o来岁的姑娘。 辛娅：贤春真会哄姑娘还是那么油腔滑调的说得我做梦都会笑醒。 贤春：读书时我给你写过不少求爱信记得最后一次你回了三个字——白日梦我才绝望了。如今听说你们要离婚我赞成离了跟我过。 辛娅：行。你把妹子喊来我跟她讲。 贤春：想当初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什么上？你看老兄如今越显得富态官肚凸得皮带都扎不上去了。 辛娅：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比得你粉面书生估计去廊找小姐都没有收你的钱。妹子倒是鲜花插在了花瓶上：活得够呛。——他呢家里大事小事不操心天塌下来是茅盖系系（蒸饭用具）断了。吃了饭碗不洗地不扫海菊开家长会从来都是我去。一天不是在家应酬打麻将就是在外应酬喝酒。 仲江：乌鸦说猪黑自家不觉得。 贤春：这你辛局就不懂了生命在于运动朋友在于走动群众在于动关系在于活动爱情在于心动结婚在于感动嫖娼在于激动强*奸在于冲动…… 辛娅：呵呵贤春真是经验丰富！ 贤春：言归正传。究竟为哪样要离婚? 辛娅：为哪样?上月他爹七十岁生日送五百块钱的东西那位“孝子”嫌少了。 仲江：去年她妈满六十她就送两千。 辛娅：那是办酒席。我们家几姊妹就我送得最少哪家不是三千以上？谁叫你家爹不办酒席！ 仲江：那两姐妹马上要办酒席到时人情簿子上多收点有面子！她兄弟辛文立房子她父母送3千她弟媳讥讽说：“只当得送1千。”恐怕以前送的不算数了！她弟媳还说她大妹“只还2千2才添两百！”你说才隔1o天就加两百算是高利贷了。再说我父亲不愿办他说招男嫁女讲不起生朝满日鬼怂起。田土猪牛羊就够忙的了半夜才吃晚饭还去找些事来做。 辛娅：喊他们进城来住是他们自己不来。还说农村人那些七老八十了都还在做。 仲江：进城来喝西北风呀?现在县里又文件了我也不敢给他办酒席。我们单位有位股长上前年买商品房办乔迁酒县里刚过文件被人告了还背了处分少调了一级工资。 辛娅：那是他没本事。我看全县办酒席被处分就他一人。我们单位那家在煤棚上加一层办酒都没事。 仲江：是他运气不好撞在了枪口上。后来县领导也办酒才不大管了。比如用公车结婚开始还用摄像机、照相机去曝光后来谁管?前些日子你看从上街嫁到下街非得用一串车子在城区上街中街下街展览一圈；车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好——好的多是公家的。先前还用红纸写上“百年好合”“龙凤呈祥”“永结同心”之类将车牌罩住；后来则是满车贴喜挂彩毫无遮隐。又比如放鞭炮用板车拖或拖拉机运着放。不要以为这样主客都心甘情愿其实是为了“比阔”。口中称为“闹热”内心却是无奈：一是“吵人”。噼哩啪啦长长的噪音响彻全城。听者心烦意乱在场和路过的人多被迫背转身皱着眉捂着耳朵。二是污染环境。哪里是放鞭炮啊成团成堆的简直是狂轰滥炸烟尘纸屑四处飘飞加上残渣剩水或正好碰上下雨满街污水横流真是“触目恶心”。三是花费。主人购买自不必说客人燃放的不管买了多少都要从所送礼金中扣除主人看到来客放得越多心里越着急但还得皮笑肉不笑地递烟安排人斟酒倒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特别是晚上十二点后才接亲的婚俗弄得男女双方亲朋精疲力尽不说左邻右舍也是鸡犬不宁。 贤春：这些现象我们县前些年也大同小异所以县里出台城区禁燃烟花炮竹规定后市民遵守得特别好。 仲江：最烦的还有那些结婚的从城东走到城西不到一公里也要1o辆以上的车。我们单位一职工儿子结婚女方说她们隔壁那家结婚时是2o辆意思是不过2o辆没有面子害得他们连幼儿园的关系都用上了。我们看着幼儿园的车子跟在后面开玩笑说真是“一条龙服务”。 贤春：不扯宽了谈你们的事。 仲江：你问她。这家办酒席她要去那家办酒席也要去。婚丧这些事是讲之不起的可不管平房加一层贴上瓷砖办房子酒生孩子办月米酒还是读中专办了酒席自费去读大学再办的学酒参军入伍酒以及为已故或在世老人的立碑酒离婚又结婚的再婚酒甚至为已故老人办的烧灵酒依八字先生算命为小孩办的过关酒等等她都是十家打锣九家到。去了就是四人围着一圈打麻将早则打到十一、二点宵夜晚则打到凌晨三四点才回来。 辛娅：我有什么办法人家办都不怕臊皮你送那几十百把块钱心痛了？有多数是还人家的礼有的是已经还清了可他再办你不得不去有的虽然没有收过礼可逢年过节人家来过平常过路上下又热情。有的也确实太不象话了自己办也还罢了七姑八姨有事都要邀房子搬进去两三年了贴个对联办乔迁酒还可理解有的是假装买房交一两百块定钱办过酒席又不买了哪个遭得住！邀请了不去又不好。为这些事吵了两句出去就是十多天不回家。 仲江：我回来做哪样?你一天到晚打麻将。虽是打1o块钱一炮霉的时候一晚上也要输千多我就没有听见她认真赢过一回。 辛娅：我又不是经常打也是前段时间多一点。听说县里又要规定不准操办酒席许多人家就突击办。那些天天天都成了好日子大街小巷走错了都在安酒席。从厨师进场请大家吃稀饭到正式安席进出都是3天。家数又多赶了东家奔西家生怕漏掉了——人情少了不好意思去补。我打牌也是打得小的你问问他他们是多少钱一张动不动就上百。 仲江：我打大打小怎么了？打的次数比你少得多多数时候是为了工作需要。下级喊如果不去人家说你傲气上级来人如果不陪下次去找人家办事有你好脸色看。再说工资全部交给你了又没有拿你的钱打输也没有输你的钱。 贤春：打住。就为这些?如果就为这些现在还来得及。你们离婚前凡认识的都打电话通知就说某月某时在某酒店举行离婚庆典欢迎各位亲朋好友携礼前来庆贺。 辛娅：你烧到1oo度了?打胡乱说。 贤春：离婚一年半载后复婚再办个复婚酒。 辛娅：我疯了差不多！离了就个人过无牵无挂。 贤春：有志气。最好还是去请教一些寡居多年的朋友她们对“小是夫妻老是伴”这句俗话体验最深。 仲江：算啦贤春她字都签了民政局通知明天去办手续。 辛娅：他的离婚协议放在家中十多天了再不签对不起我这张脸！ 贤春：看来今天晚上我在这里是浪费表情喽。 辛娅：我当初是眼睛瞎了！ 贤春：我说你们先不要忙去签字离婚分居一年半截后再说。不就为操办酒席送人情的事吗？根据以往经验等他一年半载县里的政策估计已是蛇尾。到时抓紧补办江东开区别墅的乔迁酒。万一风声还紧像我们单位有人那样把亲朋好友分批请来家中意思意思也行。如果你们不便出面把名单给我我来通知反正又不像外地请客要送请帖那么麻烦不就打个电话！话又说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孩大了今后的入学酒、结婚酒、月米酒有的是机会；老人些都老了生日酒、丧葬酒、立碑酒、烧灵酒多的是科目。万一等不及女儿考上重高了也办。大不了两人少调一级工资比起妻离女散来算得了什么！但是……你们不是缺钱之家凭我的直觉你们不是为钱的事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仲江：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作为朋友我也不想绕弯子主要是夫妻关系有问题。她经常半夜三更才回家回来还不高兴倒上床像死猪挨她一下都不行。 辛娅：不要脸！那天晚上龙七对自摸稀里糊涂的去杠牌你说气人不气人。白天工作烦熬夜本来又累哪个有心情！ 贤春：就为这个？ 仲江：你问她我们有多长时间没在一起了？ 辛娅：既然把话敞开了那我问问你你有几天是按时回家的？经常是下班了才打个电话说不回来了害得我们经常吃剩饭。有时我在家里洗澡了等他打过几次电话他不但不回来反而把手机关掉回来扯说没有电了。 仲江：你那电话是哪样电话？每次总是问：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干什么? 辛娅：不说经常半夜三更才回来就是提前回来也常常是醉醺醺的满嘴酒气看着就恶心。 仲江：我们一两月勉强做一两次每次和木头人差不多一点意思也没有。 辛娅：你就是这种人怎样都不好将就。廊的小姐做得好你去找噻！ 贤春：打住这纯属你们夫妻间的事这样我就不好说什么了。这可能是年龄造成的特别是女性进入中年后由于操心子女工作家务对那方面的兴趣有所减少。不过有人说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美好的爱情需要时时刷新！在这里我还是奉劝你们一句：婚前选择自己所爱的；婚后爱你所选择的！婚前你们已经错了婚后不能再错…… “贤春我得马上赶回去。”仲江急匆匆走来打断了贤春的回忆。“刚才是辛娅打来的说她老家生煤矿透水事故她弟弟辛文被困井下现在生死不明要我赶快赶回去。” 贤春张嘴惊讶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回答：“那你快点赶回去吧。”(本作品由原创授权刊载) 第116章 ：第20章 福兮祸依3、等待奇迹 贤春随县政府慰问团来到乌江县江边乡辛娅老家山后的煤矿事故地。不多的几户人家散落在山坡上松树林中挂着数顶绿色白字的救灾帐篷公路尽头摆满了不同颜色的大小车辆矿井边堆着数堆煤炭工人们正从大卡车上卸下桶粗的钢管抬到井口安装。指挥部设在不远处一家民房里他们介绍说抢救已进入第四天。事故生后乡里从附近矿井运来两台小型水泵排水抽了一天水位不降反升。后来市里从水利局调来两台中型水泵水位下降十分缓慢。经省安监局请求国家安监局从省外调来了大型水泵因必须先拆除先前安装的水泵已从今天凌晨停止抽水最新运到的水泵要到明天凌晨才能安装完毕排水。每小时报告一次的水位又开始缓慢回升。 事故生前坑道下有27人作业这27人分成3个班分别在不同的坑道里。矿主这样安排是基于县里的规定如果每次死亡3o人以上属重特大事故国家将派人前来查处；1o人以上3o人以下由省里派人查处；9人以下则由市里查处；3人以内由县里查处。每个坑道只安排9人作业即使冒顶塌方每次死亡最多也是9人另两个坑道同时冒顶塌方的可能性极小也就是说生重特大安全事故的概率几乎为零。谁知这次透水事故将27人全部困在井下至今生死不明。由于县乡村组成的慰问安抚组分头做工作矿井边没有了开始时呼天唤地哭爹喊幺凄惨的声音但一些失踪人员的亲属还是在亲人的陪同或搀扶下来到井口看望询问默默流泪。辛娅和她妹妹每天都陪母亲往返于事故现场和家中。辛娅母亲面容憔悴稀疏的头零乱而近全白。这时辛文妻子在他母亲伤口上撒盐放话说：赔偿金她占一半剩下的一半她还有权利分。现在唯一能安慰人心的是地质专家说尽管坑道斜线向下落差达25o多米但与乌江水不连是溶洞积水积水有限如果排水及时井下人员仍有生还的可能。 仲江从县城赶来贤春握手瞬间开玩笑：“进城会情人去了？” “你把嘴巴给我闭紧点不会尸臭！”仲江用力捏了一下贤春贤春裂嘴咝的一声弯下了腰。“单位有急事今天一早我回去处理一下这不又赶回来了？” “应该。我听你曾经说过辛文为你和她姐姐的事奉献操心了不少。” “辛文是个好人尊老爱幼对人和气他是坑道作业班的班长。你可以设想他对他父母有多重要。” 应仲江邀请贤春没有随慰问团返回。晚饭时全体救援人员除了领导们在房内两个铁火炉上就餐其余上百人则围站在院内的桌前就如办酒席时帮忙人员就餐一般菜都是一盆白菜煮猪肉片。夜幕降临指挥部里挤满了分管市长和省、市相关部门的领导及工作人员县委书记包章莲送别省领导回到指挥部坐在副市长身边的几人站起来离开连声喊包书记过去坐。章莲在炉子边坐下了解完安装进度时仲江指着贤春向她介绍：“这是我的朋友贤春。” “认识。他们县生水害事故时大家闲聊中他说了句他们县下步要注意水上安全他们书记慎怒回了他句‘乌鸦嘴’。我问是谁书记介绍说是他们报社爱写点耍耍文章的贤春。” 仲江微笑一下问：“贤春我们包书记这人很实在思路清晰我们县这些年能够快展主要是她领导有方。” 章莲正在说“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时贤春回答：“我觉得包书记有时候也随波逐流。明明知道乌江县的经济展度达不到15%可她在工作报告中还是提出了这一计划；就算她所说的度能够达到按报告时的人均gdp25o多美元全县也不可能在2o1o年基本实现人均8oo美元的小康标准……包书记不要多心哦。” 章莲笑笑没有回答仲江接话说：“呵呵贤春是个性情中人。其实包书记内心也清楚得很辛娅也算给她听过那度和目标都是不可能达到的。但各级各地计划都如此省里比国家快市里比省里高包书记最初提出的‘常规’展比市里低结果说她‘思想解放不够’说‘这不是经济问题而是政治问题’。反正层层加码吹牛又不上税也从来没有人研究过其中的逻辑是否经得住分析追究过结果与计划的差距傻子才不会火烧眉毛不顾眼前呢。” “包书记你应该把颜局长调去当宣传部长。”贤春笑着说“这些现象***说得很清楚大概意思是：上级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导致下级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下级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是为了糊弄上级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 “你这乌鸦嘴真是名不虚传！”仲江辩解说“包书记办事果断这是大家有口皆碑的。比如事故生后在她的组织调度下邻近煤矿主动停工全部工人赶来分班参与救援村组干部主动参与到指挥部下属的各个组开展工作。县电力公司自来水公司水利局调遣精兵强将连夜安装抽水设备；县移动通信公司对通信机站进行了扩容安装了无线座机电话；县卫生局从县人民医院和县民族中医院抽调8名医护人员参加医疗组赶到现场；县武警消防官兵公安干警连夜奔赴现场维护安全秩序；交通局维修了进矿公路；民政局调齐了救灾物资；县内各部门和乡镇及毗邻县都带着现金和物资前来慰问……面对这种天灾体现了包书记以人为本的……” 贤春立即回答：“打住打住。这不叫天灾是人祸。如果矿主舍得花钱购置设备每进5米都向前向上向下向左右钻探2o米哪来这次透水事故！矿主这样做不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暴利吗！还有过度采煤不回填导致塌陷开裂断水乌江乡政府那里还有几幢房屋没有开裂？如果不借下游建电站移民搬迁之机搬迁真不知那些老百姓的日子怎么过！还有你们的人行道每次我看到车辆冲过时都没有减邢秋之死说明走你们的人行道危险。就说你们津津乐道的江东开区吧房子起来了街道也漂亮了但那些被征地的农民呢？那不多的征地费用了就没有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土地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转手倒卖赚钱或者以房地产方式获取暴利。为什么不让他们以入股形式参与分红呢……” “听人说你们扶阳古城遗址是石匠村？”章莲打断贤春转移了话题。 贤春回了一下神回答：“包书记我们和你们这里都有句俗话：木匠人户没有板凳坐石匠人户推半边磨；唐朝诗人也写过这样一诗：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满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贤春真会说话。”章莲笑笑说,“我也认为不可能。我去看过古城遗址规模宏大设施完备。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座城池的格局。” 贤春接着说:“你们看过古城遗址人高级语文教师朱克龙在报上表的文章吧？核心部分的衙署和馆舍顺缓坡地而建横向排列6道巷院。每道巷院面阔2o米纵向延伸4—6重庭院由石龙门进石龙门出。巷院之间纵向砌两道高大坚固的石墙相隔同时形成5尺宽的巷道。整体建筑统一规划统一建造其明暗排水系统内外城城门院门巷道庭院甬道布局合理风格一致。外城墙的东西南北四方设置四门卡子南北方各设一座护城池。馆舍和衙署的外围设置集市戏台岗哨亭兵营监狱练武场园林等等整个布局不仅合理还体现了很强的防御意识和消防意识。” 仲江看了一眼包章莲对在场的人说：“贤春卖起自己的瓜来总是甜的。” 贤春没有理会仲江继续说：“想起来还真是佩服古人。遗址内遍布的石围墙石甬道石官路石龙门石阶檐石院坝石地基让人看了惊叹不已。一座座长三间或长五间房屋的石阶檐通常只用三五块料石礅子即铺通头。这些料石礅通常长4米宽1米多厚达2o多厘米测算其重量达3吨以上；其中最大一块长6·28米宽1·2米厚25厘米测算其重量达四五吨。如此众多的巨大石料不知古人是如何开采又如何搬运安装的。我们不得不佩服匠人们在古城留下的精湛工艺。一块块料石加工精致四棱方正四角垂直安装严丝合缝线条平直虽经数百上千年的风风雨雨火灾兵灾山崩地震一壁壁石墙仍然坚稳矗立一道道石阶檐仍然平整笔直一座座石龙门依旧岿然不动一方方石院坝依旧平坦如砥。镇守城池的石狮工艺古朴气度不凡；庭院内草木鸟兽石雕图案精美生动寓意吉祥；整齐平直的石地基上一条条匀称的錾路组成一组组整齐的几何图案放眼看去给人一种整齐的美感享受。 “古城建造规模宏大须有众多的工匠艺人和充裕的人力物力财力。不说延向四方的石板路驿道和城外香炉山及永盛寺的寺庙建筑了也不讲书院、亭子、石桥和古塔、古墓群了仅那建造6万平方米的主体遗址为稳固石墙石院坝石阶檐所填充和铺垫的河沙就在12万担以上。古城靠近扶水河上游的河床全是硬底石山落差又大很少有河沙沉积大量取沙须从2公里外的扶水河搬运。这需要1oo个劳力搬运1年。6万平方米的古城主体建筑加附属设施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从开挖平整地基到石料的开采搬运加工安装到房屋亭台的修造按当时的生产工具和技术逐项测算统计需要1oo多万个劳动日按每天使用5oo劳力来计算需要连续修建7年左右；仅粮食消耗就当在1ooo吨以上。如此巨额的财力和众多的民力及庞大的工匠队伍根据隋唐时期扶阳县或者说当时贵州的经济展水平和人力资源及技术力量建造这座县城不知需要多少年需要多少代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也不排除后人经历宋元明清各代不停的建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为生计奔波的石匠所能完成的也不可能是某一两户大户人家的建筑气势。” 章莲说：“这古城遗址是德江的宝甚至可以说是贵州的宝目前有一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感觉。我欣赏贵州正本堂企划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张月进《隋唐而来何处而去》中的观点：做好‘身份’认定定位服务经济进行历史寻根打造品牌文化开展系统化运营做好专业化协作各级各届党委政府当好‘接力’功臣等等。就目前而言开物质方面需要强大的经济实力只能在搞好保护和规划的基础上通过招商引资解决。眼下可以花小钱办大事的是在非物质文化开方面先走一步比如多层面长时间的宣传邀请权威史学家论证权威考古专家鉴定挖掘当地民族民间文化编辑出版书籍和画册……” “报告包书记水泵安装完毕准备排水请指示。”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之际安装组负责人前来报告。章莲起身众人随她前往井口观看。贤春跟着出门灯光里雪花正在不紧不慢地飘扬两名武警战士身穿军大衣站在雪花里一动不动。合上电闸机器轰鸣泛着白光的积水从钢管喷涌而出冒着热气冲下山坡。 仲江和贤春打着手电沿着弯曲的田坎踏着泥泞的小路前往邻寨一老师家入睡。次日起床雪花已停止飘扬山野变成白茫茫一片房顶树上堆满了积雪。二人漫步田野间油菜和麦苗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偶尔伸出一两片绿叶来。山野很难见到行人在寂静的雪景里仲江将他和楚娟走到一起的事告诉了贤春。(本作品由原创授权刊载) 第117章 ：第20章 福兮祸倚4、出轨之路 4、出轨之路 楚娟高中毕业未能考上大学中专她不想去读。县里改革了大中专学生分配制度除独生子女和农村二女结扎户以及获得学士学位的大学生、研究生可直接分配外其余一律实行招考根据提供的岗位依成绩从高到低挂牌择岗竞争比例每次都在5：1以上。组织考试和录用人才单位分离从出题到考试到改卷不足24小时都是临时决定参与人员参与人员的手机在“嫌疑”时间被“没收”请人“帮忙”的机会接近于零。楚娟觉得仅靠自己的智力这一生都是不可能拿国家工资的。不说智力那需要数万元才能拿到毕业证的费用从哪里来？继父家贫穷成绩不错的弟弟一半时间干活一半时间读书以后谁来负责他读完大学？她向辛娅和仲江说了她的想法：将田地租给别人在城里做点生意将弟弟接进城专心读书。 楚娟在农贸市场边租了一间门面零售糖烟酒辛娅出面给她担保到批部赊货下次进货时付上一次赊欠的钱。楚娟的生意稳步向前尽管平时忙为了让弟弟按时吃饭总是早开门早关门待弟弟上晚自习去后几乎每天都要到仲江家看看代忙于应酬的仲江和辛娅抹桌拖地或将换下来的衣服洗净晾好给冲刺重高的颜海菊煮夜宵陪她说说话。海菊考入重点中学市一中后她到仲江家间隔时间改为一两天但家务活依然是她全包。仲江对此习以为常辛娅觉得理所当然。过了一年楚娟和弟弟商量征求仲江夫妻的意见把老家房子卖了做副食批。可卖房子的1万元钱只够租1年门面辛娅给她担保贷了1o万元。 自从楚娟经营批部后方便了辛娅转卖别人送来的烟酒他们放到楚娟门市部尽管只要批价也比托付别人代卖收入高一些。楚娟按高于批低于零售价卖给客人做了一笔无本生意。后来由于楚娟和仲江、辛娅的关系凡是前往仲江家送礼的人基本上都来这里购买。 不觉到了换届时节仲江在后备干部推荐中进入前二十名重点推荐时进入了前十名据说还是第五名。可结果让他失望县委书记包章莲告诉他不能单纯依票数安排要考虑县委、政府班子的性别、年龄结构他只能作为副县长“差额”候选人参加选举并告诫仲江不能“打招呼”更不能贿选。 仲江从章莲办公室出来后觉得自己的政治前途将失去重大机遇郁闷中打电话给吴义勇、牛国松、孟明、陈春明、关兴明请他们到酒楼赴宴祝贺他成为“差额”候选人了。其他几人知道他在喝闷酒都不敢主动劝他但他还是在自斟自饮中开始胡言乱语说什么“为假民主干杯”“祝仲江与辛娅离婚成功干杯”。他们从仲江口中隐约听说过辛娅在夫妻生活方面越来越冷淡上月去市党校中青班学习已一月有余没有回过家。喝到后来仲江软软的梭到了桌子下呼呼大睡起来。 关兴明、吴义勇将他背回家时楚娟正在屋里洗衣服急忙打开卧室门吴义勇将仲江背到床沿放他睡下。楚娟给仲江脱鞋将他的脚放上床时仲江睁开迷糊的双眼说：“云琴我爱你！”他将楚娟认成她母亲了楚娟一阵脸红转身退了出去。过一会儿屋内传出一阵哇哇呕吐声楚娟跑进去看时床前吐了一地。楚娟打扫完毕现他的衣服上也有呕吐物用力将他衣服退下来在起伏的胸口搭上一条毛巾在给他退换裤子时短裤像自动伞一般顶了起来她想起关兴明、吴义勇、陈春明平常与他开玩笑说吃什么狗鞭、牛鞭的话羞得别过头退出房间。可她来到客厅后心火难抑坐也不安站也烦躁解开自己的衣扣揉搓起来。一咬唇走进卧室退下自己的衣服和仲江的短裤骑了上去。楚娟啊的一声惊叫惊醒了仲江仲江睁开醉眼知道生了什么但此时心中只有欲火随即翻身将楚娟压在了身下……凌晨醒来仲江说“对不起”时楚娟将头埋在他胸口答了句“我愿意”。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有些顺理成章了在家中没有人怀疑他们。辛娅多天在家时他们就去办公室幽会。 天有不测风云时间在风平浪静中前进时楚娟去省城进货被骗。有人向她推销高档走私烟负责送货到指定地点后再付钱前提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烟草专卖局知道后那不仅仅是没收问题。深夜当对方将一车价值12万元的香烟运到她库房时对方打开一箱香烟从中扯出一条撕开取出一包启开让她闻闻看看真假。这时楚娟觉得对方好真诚是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说其他就不用看了将12万元如数点给了对方暗喜这一笔利润翻倍的生意。对方为了表达诚信在工人搬运中途和最后依然漫不经心随意各打开一箱依前让她闻闻看看。第二天她开始悄悄出售这批香烟第三天烟草局找上门来搜出了她的香烟当着她的面撕开让她看看里面是什么。楚娟顿时傻了眼摆在她面前的哪是高档软装烟除了每一条的外壳里面都是2o来元一条的低档烟。来人说你看到的那几条确实是真货但你闻到的那包却是被对方掉包了混有迷*幻*药物的香烟让你信任他们过了自己。当来人宣布没收这批假冒伪劣香烟并决定处罚1o万元时楚娟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经仲江说情烟草局最终只罚款1万元但楚娟已元气大伤不但没有资金周转还欠着别人数万元的债务和银行的贷款。仲江家因交开区别墅购房款正在筹钱装修加上近来夫妻二人手气不顺打牌总是出多进少家中现金也拮据。仲江看着日渐憔悴的楚娟心里暗自着急从单位的小金库里借了1o万元交给楚娟嘱咐她这件事不宜对外再讲了讲多了人家会认为你这店铺卖的全是假货。 不顺的事接踵而来尽管副局长吴义勇等人暗中做工作也未能改变“组织意图”仲江只获得三分之一的选票。在仲江心情沮丧到办公室“加班”寻找楚娟安慰时被两名实习干警当场抓获。在他的一再求情中对方答应不给报到局里和县里但得给保密费。仲江立即答应给他们每人1万元但说现在没有现金明天中午12点在酒楼请他们赴宴时付清。对方其中一人扬了扬手中的微型录音机说了句“想来颜局是个明白人”。 对方转身离去后惊魂初定的楚娟埋怨仲江给得太多了。仲江解释说：“你知道上报后是什么后果吗？不管把我定为嫖娼还是生活作风败坏我的政治前途都将结束政治前途完蛋经济前途也就不复存在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也将至少倒退十年。你想没有了这局长皮皮谁还瞧得起家中哪里还会人来人往？不说别的你生意都不会再有现在这么好税费也得多交。再说辛娅知道后会饶恕我们？我给你说过我不能给你承诺什么海菊不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楚娟听后默然。 次日仲江在酒楼包间宴请两位实习干警时称兄道弟说了不少感谢话。就在对方接钱时陈春明从外面推门走进来那两人惊魂未定之际春明迅关门从桌下取出微型录音机对那两位骂道：“你***狗眼瞎了老子出道时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他扬了扬手中的录音机“把钱和录音机交出来把今天吃饭的帐给老子结了不然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二人颤抖着交出刚刚揣进口袋里的两万元钱看着正在录音的录音机神情沮丧地一再向仲江和春明求情请他们饶过他们他们是学生家里本来就穷能不能去打个招呼让老板先赊着过两天再来结帐。仲江劝春明坐下将4人的酒杯斟满后说：“不打不相识二位不必多虑这饭钱算我的。我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想来你们也不会有备而来加害于我我只想知道是谁指使你们干的。”在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之际只见春明两眼一瞪哼的一声二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吴局长”三个字。在春明惊愕之际仲江说了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春明明白了随着仲江晋升梦的破灭吴义勇晋升局长的梦也暂时破灭急不可待的吴义勇使出了这招釜底抽薪之计。不久仲江对局班子成员进行重新分工吴义勇从分管财务和办公室改为分管勤工俭学办。(本作品由原创授权刊载) 第118章 ：第20章 福兮祸倚5、生存信念 吃过午饭贤春和仲江到井口了解了排水情况工作人员告知水位下降度比预料要好根据专家推算明天凌晨5点左右可将积水排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二人慢步走到松林中继续闲聊。谈自己的工作经历熟悉的人和事。贤春问及那位名叫张明勇的记者时仲江回答：“现在已是《乌江报》副总编了写了不少反响强烈的文章做了不少好人也做了不少‘坏人’其中写牛维贵支书的《牛维贵》、《大嘴巴吃垮小企业》、《山村红烛情》影响最广”。人生最后的一笔也精彩。 “前两篇在报上看过《山村红烛情》写的是谁？” “牛永牛老师。”仲江显得有些激动。“青龙坝小学不管省地县哪一级领导来参观都说仅教学楼造价就在15万元以上。事实上学校倒塌租借民房教学两年后我们才拨了1o万元。那1o万元修的是主体工程有7间教室和1间办公室。修建时牛老师将所需砖块的烧制承包过来与村民签订青砖泥坯制作合同。装窑时组织老师学生排队传递装完窑请来烧砖师傅师生自己踩煤运煤晚上由老师轮流加煤没有雇用一个民工。当窑火烧到第三天清晨一个烟囱突然坍塌。如不立即排出故障这窑砖就全部报废。心急如焚之际牛老师下到3米深的烟囱里将稀泥一捧一捧地装进竹筐由上面的老师往外提运。已经烧了两天的砖窑里面气温高达摄氏4o度左右热气让人难受。他索性脱掉衣服任凭气流敷裹全身。就这样在让人窒息的环境里伴随汗水、泪水的稀泥被一筐一筐地被运了上来。他身上擦伤头又晕眩时喝两口白酒止痛解乏。别的老师想来替换他总说他能行。还开玩笑说万一出事他五十大几的人儿孙满堂死也死得了。连续忙了6个多小时才将稀泥清理完毕。牛老师从烟窗里钻出来时从头到脚敷满了稀泥踉跄几下栽倒在地上再也撑不起来了。人们将他头脸洗净换衣脱鞋袜时现他的双脚烫起了血泡多个指甲被磨掉一截有两个指尖出了血。 “建房中牛老师利用课余时间带头给包工头做小工接着是学校的老师后来又通过他当村主任的小儿子号召村民投工投劳以此作为捐款。尽管如此结算时还是了预算他又将自家定期3年已存了年半的1万元存款取出来借给学校不计利息损失也不收取利息。教学楼修好了摇摇欲坠难以遮羞的木房厕所让人看着感到羞愧。牛老师跑上跑下申请结果乡里给了他3千元我给他批了5千元——和你们县一样我们县的教育危房也太多了我得撒胡椒面四处应付一下。他得了这8千元又如法炮制自己带头教师、学生参与动员学生家长投劳凿粪坑采乱石租碎石机打石粉石子制作水泥砖建成了18o平方米4o个蹲位的厕所第一次将学生和教师厕所分开也有了严格意义上的‘男’‘女’厕所接着我在县里给他要了1o吨水泥他组织人投工投劳硬化了操场树了一个校门……” “去年局党组讨论推荐上报优秀教师工作人员念到他的名字时我将话接过来说牛永的事迹我来介绍。介绍完毕我说如果像牛老师这样的人都不能推荐上报为先进那我们就再也找不到先进了。后来一路过关斩将推荐到省里省里将他推荐评为全国优秀教师。前不久去领奖我看到他穿的中山装有些破旧摸出6oo元揣给他让他上街换身新装推辞中我开玩笑说不要把乌江县的皮臊到北京去了。他回来用奖金还我的钱我说教育工会的听说后已经给报销了他就将这笔奖金捐给学校还了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江华有消息吗？”交谈中贤春突然想起了仲江的老表、古成竹外出多年的儿子古江华。 “有隔一两个月江华都要打电话来问问他妈妈的身体乜妹的学习成绩。去年江燕提前一年参加高考吴义勇找人帮忙舞弊被省师大政教系录取了。江华曾经给我来过一封信说一天早晨他去砖厂上班途中捡到一个女式坤包包内没有现金但有不少证件、1份合同和两张银行卡。他用名片上的电话号码给对方打过去是个女的喊他在原地等她她开车一会就过来。他们厂里有规定迟到1分钟罚款1o块此后每增加1分钟加罚1块如果怕罚款不去就按旷工算每半天扣1oo元如果干脆走人那当月工资和交给老板的1ooo元押金就没有了还有身份证也不退还。他想就算耽误一早上比起人家重新办这些证件花的钱来要少得多。 “一辆红色宝马车在江华面前停稳走出一位女子时他说他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漂亮如演员不说年龄也比身份证上少了十来岁最多不过3o岁。他疑心中核对过她包内的东西递给那人时那人激动地说皮包昨晚被盗现金不多只有一万多点留下来的对别人没有用但于她价值却是不可估量重新办那些证件花钱事小时间和精力却是顾不过来特别是那合同无法用钱来估算。那人当场掏出身上的钱谢他大概有四五千吧他谢绝了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最后那人问他愿不愿去他们公司干他从那人口中得知她开的是家建筑公司他说没有学过那人说去办公室或者做保安都行工资按别人的两倍算。他说等他到砖厂这边给老板打一下招呼再说。第二天砖厂老板给了他全月工资退还了押金说那女老板是他们的合作伙伴是好朋友她要个人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江华到建筑公司后在办公室上班工作就是坐在空调房里接接电话写写通知。他说就像我们这些坐办公室的国家干部一样了。在公司他没有见到过男老板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老板的男人死于一场车祸——开了2o多年车子的他因机械事故车子撞断护栏飞到高公路桥下车毁人亡。交警勘查判断认为有人为迹象也不知是工人所干还是日常中的竞争对手所为至今未能破案。老板父母早逝老板与前妻离婚与她结婚十年依然无子原因是老板精子存活率太低。 “一天上班中途人声喧哗许多人疾步往公司外面跑原来是有人要炸老板。江华跑去看到一个工人手持炸药包要老板马上给他支付上半年拖欠的工资说因为没有钱他妻子难产死在家中孩子也没能保住他也不想活了。老板也不吃他这一套说她无牵无挂要命有一条要钱没有。在那人准备点燃炸药包老板面如土之际江华飞扑过去将那人按倒在地踢开了炸药包。远处大胆的人见势跑回来帮着把那人捆绑送到了派出所。第二天老板奖给他1o万元调到保安部做总管。从此老板外出基本上都要带上他。后来江华劝老板没有必要拖欠工人工资。老板说拖欠原因一是甲方以这样或那样理由不能按进度支付工程款甚至久拖不予以验收决算；二是如果将全部工资结算给工人了工人们容易离开新招工人又得重新培训。老板最终还是采纳了江华的建议公开承诺拖欠工资不过3个月还保释了准备炸她那个工人。结果离开的工人反而变少赊三不如现二不少在外打工的人都经历过这种感受。” 凌晨5时矿井里的积水全部排干抢救组下井搜救结果让人欣喜又悲伤。三个坑道的工人只有辛文这一班全部活着。其余两个班一班由于坑道低洼9人无一生还。另一班9人也全数死亡。本来坑道地势较高没有被全部淹没那里离通风井不远水位也没有全部阻塞通风显然不是窒息而死；从他们挖向通风井两米远的洞穴看他们试图用这种形式向通风井求生结果累饿而死。 仲江、辛娅和贤春在一片呼天喊地的哭声中乘车跟随抢救辛文等人的救护车离开矿难地进城。他们从救援人员那里得知救援人员赶到时辛文只说了句“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来呀”就昏过去了。辛文在医院醒来时面对喜极而泣的母亲和辛娅姐妹等亲人简要诉说了他们的经历。 辛文现透水涌来立即通知其余8人赶快跑往高处。他们从头顶的矿灯看到水位在迅上升不久就将坑道通往井口的路堵死了。惊慌中有人喊完了有人在哭泣有人说干脆挖条洞到通风井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辛文听到头顶有嘀嘀嗒嗒的滴水声抬头看去那里有一道十多公分宽数米长的裂缝感觉有一股风从裂缝透出。辛文对大家说大家听我的外面的人不可能不管我们只要他们想办法我们就有活着出去的希望。现在我请大家保持体力等待救援不要做劳而无功的事万一出不去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我们兄弟9人这次做到了到阴间也有伴。他还瞎编说他打工挖煤遭遇过塌方那次是等了8天才被救出来。大家想想有道理更多的是相信辛文的经验。先前大家怕消耗体力除了到裂缝处喝水不愿走动到后来是无力走动如果再迟一两天不敢保证9人都能活下来。 不久仲江和贤春联合采写的《生死一线间》的长篇通讯在省地报纸表许多人读后唏嘘不已。(本作品由原创授权刊载) 第119章 ：第20章 福兮祸倚6、人生无常 贤春整理完书稿前往乌江县探望仲江的病情同时征求对书稿出版的意见。贤春到达双龙镇下车等待班车加油时见张国乾和任齐芳也在加油贤春问他们去哪里二人告诉他仲江母亲古成兰去世了明天安葬。问什么病回答是支气管炎。问怎么不医治说在家输过几天液的。再问不是有农村合作医疗了吗为什么不进城住院治疗回答说他母亲不但怕花那一半自费的钱还怕死了不准运回家拉去火葬场火化。 贤春和二人一道去看看仲江的母亲。车近龙溪洞从青龙坝穿山过来的隧洞已投入使用齐芳说青龙坝不可能再出现涝灾了。贤春问山那些人又在打隧洞是怎么回事齐芳回答准备修一条二级公路连接县城和穿越青龙坝高公路的入口。 不觉间车子爬上青龙桠只见青龙坝修建的高路桥墩如龙骨般从坝中穿过。青龙山和白虎山树木葱郁野草连片问怎么与仲江书中的描写的情景不符。齐芳回答：“这主要是退耕还林的功劳你想不种地还收粮食谁人不愿意？” 国乾在一边插话说：“我看主要还是‘杀广’和能源、用材替代。‘杀广’的多了砍伐树木的人少了；用电用煤的人多了烧柴煮饭的人少了；使用钢铁塑料家具的人多了使用木制用具的人少了；建造砖房的人多了修建木瓦房的人再也难看到。你看那些不是耕地的地方也是树木杂草丛生还出现了野猪野羊……” 车子停放在古成竹家院坝3人来到仲江家房则竹林边摆着数朵花圈院内安放着七八张方桌吃饭的客人不多帮忙的都是本地乡亲牛永也在其中。颜河义、聂景红、辛娅和包着孝帕的颜孟江、古江华、石牛、海菊闻声从屋里出来与贤春等人打过招呼又各自忙去了。贤春走进堂屋古成兰睡在木板上身上覆盖着几床老被显得很瘦小。桌上插着香烛的一升米上插着灵牌还有一个纸牌中间写的是“当今皇帝万万岁”。古八字头戴毛皮帽鼻梁架一副老花镜穿着唱经时用的红底牡丹花长衫正和他的几个徒弟抄写经文。 贤春走过去本想说“古八字长寿啊”脱口而出的却是：“古八字你还没有死呀？” 古八字伸腰抬头目光从眼镜上方看着贤春说：“哦是贤春？有好些年没有来古家寨了吧？我死了谁来埋你呢？”贤春悻悻地说“你们忙”退出堂屋来到院坝将国乾叫到房侧问他：“仲江母亲的葬礼比起他舅爹来怎么冷清了这么多？那些玩得好的朋友也不来？” 俗话说得好人在人情在谁还愿意巴结一个无职无权只剩一口气的劳改犯呢！”国乾叹息着回答“包书记由于任上出现重大安全事故；县城防洪堤擅自增加商业用房成了胡子工程不能防洪不说还容易积涝；江东开计划用地几个部门主要负责人连续‘出事’。这些问题严格说起来她没有直接责任但间接责任不能不负原拟任副市长改为助理巡视员后来是市人大主任力大伟争取又改任了市人大副主任前两天赴任去了。王林佳是那种不请客也不做客的人自然不会来何况他夫妻俩都对仲江有恨铁不成钢之憾如果仲江能够把握好自己届中他就补选为副县长了县委这边那名差额候选人不是也交流去沿江县任了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么？” 贤春又接着问了几人张兴来过了方圆生意忙贾飞等人改了非只托辛娅带了点礼金来。 “陈春明呢？颜伯对他也不错呀。”贤春接着问。 “春明倒是个重情义的人但也是聪明人做傻事。你晓得孟江家石牛吧？石牛在仲江家时经常逃学、进游戏厅、网吧仲江在家时间少辛娅说话石牛当耳边风。一次辛娅上班中途回来看到他与一个女孩在家中亲嘴当即挥着扫把将他赶出家门并威胁仲江,如果还将石牛留在家里她和海菊就离开这家。仲江在外给他租了间房子在学校附近餐馆给他包了餐。过不了几天老毛病又犯了房东向仲江反映石牛到楼顶上拉屎屙尿。后来又给他在离校不远处租了间带卫生间的一次他外出忘了带钥匙回来主人不在一脚就将门踹烂了。仲江吼他时他不吭声过后又是‘涛声依旧’孟江给的书学费不是用来打游戏就是赌台球扑克什么的结果总是仲江给他‘擦屁股’。学校看在仲江面子上没有过多追究。后来终于出了事。石牛和一个男生争女朋友他将人家的手打成骨折下午他被那人结拜的哥们打得鼻青脸肿一人还在他肚子上捅了一刀。仲江赶到医院时医生说如果再偏一两公分或者送来迟一点命就难保。因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他的血型特殊血库无货可化验仲江的不匹配闻迅赶来的孟江血型也不相符。仲江顿然明白孟江结扎之后依然生了这个健康儿子的原因。后来是献血中心人员带路驱车前往与石牛血型相同的无偿献血者家中将其带到医院救了石牛一命……” “哥哥你们去吃饭。”颜江霞来到二人面前。吃饭后辛娅安排国乾和贤春住仲江回来时住的那间房她和海菊、齐芳去古勇家睡——那小两口‘杀广’找钱去了留下两个孩子由奶奶带着。他们那三层砖房是寨上修得最好的房间空着一般人不准进去睡。贤春打听得知古成旺和妻子罗来花已在前两年先后病逝。 睡在床上堂屋停歇一会后又传来诵经和锣鼓敲击声二人都睡不着贤春请国乾接着讲春明怎么没有来的原因。 国乾继续说：“对方家长负责了医药费又给孟江仲江说了不少道歉的话。双方都未再追究但已在公安部门立案双方都被判了一年管教。事实上都以保外就医为名没有进少年管教所。继续读书已没有意义仲江安排孟江出面去找任了公安局政委的陈春明和医院院长孟明想想办法把石牛弄到部队上去押押他的野性不然成天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动不动还要脾气他两口子早晚要被气死。石牛顺利入伍可不久部队将他送了回来是有人举报他判过刑那伤疤并不是档案中所说的手术所致。将石牛送回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接下来的查处却是害了一批人。孟明的责任被具体体检的人一肩担了那明知故犯的陈春明和接收石牛入户并开具证明的青龙乡派出所所长等人职务全都被撤销。好在他们没有交待真正的幕后人仲江只说受孟江所托收了他的烟酒。现在春明在看守所当工作员只是不时被抽出来侦破一些大要案前些天他们下乡去侦破一个爆炸案还没有回来。打电话给他时他托我代他送点礼金。” “唉是这样。”贤春叹了一口气又问“那关兴明呢该不会是势利到墙倒众人推吧?” 国乾正准备回答时堂屋传来古八字的哭唱声是他代孝子哭唱《血盆经》凄凉的哭声诉说着母亲十月怀胎的艰辛。贤春说“一会再讲我们听听。”贤春听完准备喊国乾继续时床头传来了轻微的鼾声。仲江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堂屋传来‘升棺’的声音——将遗体装进棺材里。一阵鞭炮声和孝女们的嚎丧声传来江霞和江慧在别人停止哭诉后依然在哭诉江慧哭得最伤心只听她诉道： 在生没有奉敬你死后灵前哭一声。 姑母生前实在苦比那黄莲苦十分。 往日喊你千遍应今喊千遍不应声。 千声万声叫不应心中有话谁人听…… 贤春在江慧的哭诉中渐渐入睡。他知道对苦命的江慧来说母亲、姑母是安慰和能够听她倾吐苦水的人。丈夫骆范仁刑释回家虽不再在外面游荡但今天喊头昏明天说腰痛依然好吃懒做里外都得靠她支撑不时还要被他辱骂。 第二天古成兰上山时贤春随众人来到墓地现抬丧的多是五六十岁的老年人年轻人很少大多“杀广”去了。棺材放进墓穴古八字摆好罗盘众人依他指引将棺材正中指向青龙山最高峰。接下来“清棺”揭开棺材盖将里面的杂物清理干净将遗体面部向上放正此时只听围观的亲人中又传出一阵哭诉声。合上棺盖古八字喊孝子贤孙面朝青龙山跪在墓前一边抛撒稻米一边喊道：一撒东世代儿孙坐朝中；二撒西世代儿孙穿紫衣；三撒南世代儿孙做高官；四撒北富贵就从今日起！ 贤春远远的看着听着想笑又想哭！ (本作品由原创授权刊载) 第120章 ：第20章 福兮祸倚7、报复情人 辛娅陪海菊待第三天给古成兰“复山”（垒坟）后回城贤春随国乾夫妻进城时再次问到仲江犯了什么事国乾说了大概说具体细节牛国松最清楚。问到关兴明国乾看了一眼齐芳欲言又止齐芳接话有些愤然地说：“你最好去问那个寻花问柳在医院等死的关兴明。”问到楚娟齐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她真是不可理喻辛娅我以及任何人劝她都不听非得把小孩生下来……” 国乾插了一句：“人家那叫重情重义。” “狗屁！好好开你的车！你们男人就那德性自己三妻六妾都行女的和哪个男的多说两句话就是怀春了。订立那些三从四德不说婚后年纪轻轻有孩子守寡的没有孩子改嫁都视为不贞有的还没有过门就让人守寡一生没有结婚的死了也要买个姑娘的遗骨陪葬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齐芳对国乾呛了一阵连珠炮国乾只是笑笑没有作答。 齐方又说“楚娟她妈阮云琴也劝她说以后有孩子了不好再成家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爹日子也难过。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她妈妈当年是被骆范仁以私奔打工为名拐骗到外地贩卖的骆范仁案后交待了当公安人员去解救时她已生下一男孩不想再回家。她说当初她想跑跑不掉后来这家老少对她都好只是家庭贫寒一些特别是生下小孩后也就认命安定下来。她从信中得知这次变故加之楚娟的弟弟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就赶了回来。” 贤春迫不及待地问：“那楚娟是怎么想的呢？” 齐芳伸了伸腰回答：“哪个知道除了‘不’就是再不说话问多了就是泪珠一样流。” “作过b没有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听说是男孩。贤春也是重男轻女之人？”齐芳瞥了贤春一眼。 贤春笑笑没有作答继续问道：“她既然怎么坚定就没有一个人安慰她？” 正在齐芳说谁都怕以后讨埋怨之际国乾回答：“只有一个人你想都想不到。”说完停了几秒“是海菊。海菊对楚娟说今后能够帮她的只有弟弟希望她能将弟弟生下来她大学毕业后由她负责扶养——海菊这姑娘争气上了重点线昨天我问她她说网上已经录取了。”贤春听到这里没有再问下去看着车窗外迅向后退去的两山、田野和行道树沉浸在种种假设中。 贤春走进医院病房时腆着大肚子的楚娟正在给仲江喂药见贤春进来仲江喘着粗气打过招呼。在他的示意下国乾将床边一床折叠好的被子放在床头仲江慢慢撑坐起来靠上。贤春从仲江断断续续的说话中得知他患的是肺癌已经是中晚期了。他急着问贤春书稿修改出版事宜。贤春回答：“为做你这破书浪费了我不少社会资源。我录入打印出来在底稿上画得像军用地图一般后交给何兴、王安文、张翊峰、叶智明、刘时元、冯翔等朋友在微机上校改我再看几遍后交余海、高应清、陈德雄、崔杰等朋友审读其中宋波从头到尾审读了两遍；何梅、李映红、罗海、张玉艾等朋友或出资或印刷余晋打印封面最后装订成册交朋友们批评指正结果不少朋友书面提出了看法肖廷俊、张翊奇、文兴忠、徐守、周伟、黎静波、简宜贵、张翊安、肖勇军、冉强、李天伦、甘伟、郎彪、张乾胜、冉光跃、牟真毅、简洪光等面对面或电话指出了存在的问题。我呢懒得理他们容易修改的就改了一下牵涉到如罗漠、朱克龙等人提出存在的结构等问题我更是听之任之了这不是一个懒字所能敷衍的牵涉到文学功底文字水平。我把小说上原创文学、心路中文、小说阅、潇湘书院、红袖、腾讯、天纵等网站和自己在51建的博客里只有前两家列为‘精华’阅读、留评量还马马虎虎。网友们的鼓励、批评、建议网上都能阅读到书中我也摘录留存了三分之一。上网后有不少网站进行了转载我也没作过统计只要输入‘猪朝前拱’四字就能查到。有的作者已经改名至于改题又改名再的人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因此最后一章我没有到网上。报刊呢只有《德江文艺》在连载其他杂志没有投这质量投了也不会用。” “你少罗嗦了我想……想知道是否能……能出版？”仲江打断了贤春滔滔不绝的讲话。 “有几家出版公司商谈过但都是需我垫付多少给我1百或数百册书后再给我每卖1本2元或3元的稿酬。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到时谁知道他们卖了多少本？后来北京神州艺术出版公司老总邹小勇看完此书说这是他们近年来收到的较好的作品之一。但要求我书面承诺‘文责自负’他说他到过贵州这书‘太真实’了以防对号入座。其实他多虑了其一这是小说‘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其二真有人‘对号入座’我会改曹老先生的话‘不解其中味’对付的。另一个条件是我须按六折价返销1ooo册书剩下的3ooo册由书商负责销售每销售1册付我1元稿费。这稿费已无多大意思我看中的是他们这一传播形式于是就筹资签了出版合同同时加印1ooo册送朋友。为使图文并茂李登佳、高应清、张运典、崔杰、郭斌、叶智明、徐万江、安元奎、张杰、罗时高等朋友应托摄影或提供不少图片。” “那……看看有哪些朋友……又上了……上了你的当？”贤春明白仲江的意思将支助人员名单递了过去。仲江看完抬头问贤春“副县长陈健、周骥……这些朋友支持你可以理解。怎么县长……夏虹也……也上当受骗了？” 贤春急忙辩解：“不好意思夏县长来德江这些年我都没有给他拜过年也就没有好意思向他‘化缘’他听县政府办主任郑国文、农办主任曹永直等人在他面前吹嘘说这书如何如何之后给予支助的。”贤春见仲江有些疲倦问他“你这病确实没有办法了？” “什么叫……绝症？”仲江苦笑一下摇头回答“昨天……孟明给了我一本……一本线装古书暗示里面有……有处方。我翻看是以毒攻毒的……的剧毒药问他……是不是适量……适量就可以治好……他回答说他什么也没有说过……就走了。没有人……愿意去给我买一再动员楚娟……死马当做……当做活马医她哭着答应……答应明天去买来。” 贤春去看望住在楼上特殊病房的关兴明进门时他老婆正在给他翻身。见贤春到来颈部以下骨瘦如柴几近瘫痪的关兴明脑筋却是很清爽他知道贤春到来的目的主动说：“我是半截身子进土的人已经臊了一道皮也不怕再臊二道我听颜局讲过我将后来的经历简要给你讲讲你完全可以写进他的书中。”他示意老婆出去后说：“颜局在省城进包房那晚我喊去过夜那位小姐接下来和那些饱暖思淫欲的人一样长期把她包了下来买了套商品房给她住每月给她2ooo元生活费。你道为什么？并不是她长得十分漂亮比她漂亮的我睡了不少是她长得太像我的初恋情人了。我还希望她给我生个儿子呢。就这样过了一年多这一年多我未再到廊找过小姐可是后来我忙了两个多月再去省城看她时她不辞而别了……” 贤春急忙猜测：“于是你就继续到外面找小姐染上这艾滋病？” “不是是报复初恋情人惹的祸。兴明喊贤春将他的枕头垫高一些后接着说“我在锦江市碰到了初恋情人她华丽的外衣未能掩饰住眼中的迷茫甚至释放出对异性的渴求。我喊她赏光去酒楼吃饭她只是客气一下就随我走了。两杯白酒下肚她说当年对不起的话继而谈了他那当上局长的老公。她老公先是应酬深夜不归后来大胆到整夜不回暗中打听得知老公在外包了二奶。她在家中也吵过闹过也找对方谈过对方和她老公话如一辙说她不满意可以提出离婚。她说离婚对小孩成长不利何况她老公的工资存折全由她领——我想她不愿离也是怕丢了局长夫人的身份。在夫妻生活上她没有主动找过老公老公也没有主动要求过。就这样她外面光滑内心空虚地耗着日子心中的苦水没处倒。说着说着眼圈一红鼻子一酸流出了眼泪。我走过去将餐巾纸递给她她双拳捶打我的双肩哭着说都是我害了她当初为什么不是真的把她强*奸了。我心中暗笑也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我把她带到我开的房间我们相互拥吻着迫不急待地为对方解着衣扣。当我把一丝不挂的她抱起摔到席梦思床上时我脑海中突然闪现当初的情景接下来是审问判决服刑……心中的欲火瞬间熄灭。看着在床上忸怩双颊绯红双眸充斥欲火的她我瞬间产生了报复的想法。我走过去弯腰低头摸了一下她的下身冷冷地说我还以为长的是白毛毛呢原来是黑毛毛长黑毛毛的满街都是。我穿衣准备离开房间她用枕头向我砸来大骂我杂种流氓禽兽不如之类我走出房间时身后传来了嘤嘤哭泣声。” “后来怎么样了不会是她身上带有性病吧？”贤春问过即感到自己的愚蠢。 “不久锦江街头出现一位赤身裸体的女人不时停下来对行人嘿嘿傻笑说兴明不给你你要正给你你又不要。后来他老公将她送进精神病院趁机离婚与情妇结了婚。我听说后内心也不安了一些日子后来想想她给我造成的伤害也就释然了。这样过了半年在省城失踪的情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身形尽管有些瘦削春波依然勾人魂魄。在她的主动邀请中接下来的事是轻车熟路水到渠成。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事毕她起床穿衣理一改先前的温柔怒目圆睁骂我关兴明你这狼心狗肺的土财主。你知道我为什么与你不辞而别吗？是因为我在与你的同时同居又与他人上床感冒检查身体时现自己患了艾滋病。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恩将仇报对待我。她冷笑一声回答什么恩？你只不过有两个臭钱买笑而已！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校对待你吗？被你害进疯人院的人是我姑姑。我感觉一阵晕眩……” (本作品由原创授权刊载) 第121章 ：第20章 福兮祸依8、分道扬镳 次日一早贤春依约来到牛国松办公室一阵寒暄后贤春问：“仲江和楚娟的事是怎么被辛娅知道的？” 牛国松回答：“有些事全世界都知道了自己还蒙在鼓里。他夫妻俩的事我们也有耳闻问过他也告诫过他他都一句‘谣言’回答。辛娅也接到过匿名信仲江一句‘我还看到大字报上说包章莲和力大伟还不清不白呢人家早就想搬掉我这块绊脚石了’搪塞过去。有句俗话叫夜路走多了要撞鬼。我听仲江在审案间隙说过他夫妻俩后来的事。辛娅外出参加全国统计局长班学习一去3个月提前两天结束回来她没有告诉仲江恐怕是想给他一个意外惊喜吧。单位的小车从省城把她接回来到家时已是深夜12点过。她进门闻到一股浓浓的液化气味一边嘟囔楚娟不长记性一边去扭炉具开关原来是炉具开关放小后没有返回关好液化气罐开关也没有拧紧。辛娅打开窗门准备将卧室的窗门打开透透气推门开灯床上的情景将她惊呆了：仲江和楚娟赤身裸体躺在一起。辛娅骂着快步走过去狠狠扇了仲江一耳光接着又扇了楚娟一耳光。可她现二人没有丝毫反应一试鼻息两人呼吸都很微弱。她意识到可能是液化气中毒立即拨打县人民医院的12o停留瞬间又拨打了县中医院的999急诊电话。接着将二人穿好衣服把楚娟抱到了另一间卧室床上等待救护车到来分别将二人送往两家医院抢救。 “尽管仲江在她面前多次认错楚娟哭着给她跪下保证不再与仲江往来离开乌江去‘杀广’但辛娅坚决要求离婚并拿出已拟好的协议书让仲江签字。财产分割上两处房产全部归海菊所有一中集资房由辛娅暂时居住别墅由仲江暂时居住；存折上的现金全部用于海菊读书。面对亲友们的劝说她说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也不谈两人的感情到了何种地步是她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仲江和楚娟在床上的情景以及对他们二人这两年来苟合的种种想象。她还举例说在财校时每天到食堂买猪食一样的白菜吃并没有什么异样感觉一天中午吃到中途有人说他亲眼看见从白菜盆里舀出一只死老鼠她再也吃不下去了将吃了一半的饭菜倒掉从此也不再买大锅混煮的盆装白菜。这也是她不选择暂住别墅的原因。让人预料不到的是她向组织部书面提出辞去统计局局长职务还找包书记求情。她说她与仲江走到今天除了考虑工作太多应酬太多还有心底的虚荣所致。包书记提出给她安排党组书记职务她也谢绝最后保留待遇任了主任科员。接下来感觉空虚不去上班呢别人说她消极去上班吧尽管她要求新局长也不好安排她的工作别人还议论她想当‘太上皇’。就在这时方圆请她去给他的印刷厂管理财务她想想也就去了。结果社会上谣传她坚决要求和仲江离婚是她早就有了意中人还说他们早在方圆妻子邢秋死之前就有了一腿。” “这些谣传是不是真的？”贤春问。 “我敢保证辛娅和方圆都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作为丧偶离异之人他们有权利光明正大地走到一起。不过这舆论恰恰成了他们的媒人也使仲江和楚娟半年后低调结了婚现在我看方圆辛娅也是瓜熟等蒂落。”方圆上大三的儿子和辛娅女儿海菊也支持他们组建新的家庭。 “仲江具体犯了哪些事你能不能详细讲讲？”贤春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牛国松。 “可以但也只能给你讲个大概。你们搞创作的完全可以凭想象写得丰满些。”国松调整了一下坐姿说“接到举报我们秘密外调后对教育局财务进行了查封查帐中现多处犯罪事实在掌握仲江犯罪证据的前提下们我将他喊到办公室。谈话时他避重就轻说只是在公务应酬中吃喝玩乐用了点钱没有贪污也没有受贿说完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说他很忙明天市人大主任力大伟带省地人大代表来县里视察社会力量办学要去准备汇报材料说完就想离开。我只好明确告诉他这世界离了谁地球都会照转不误在没有交待清楚自己的事情之前暂时只能住在看守所里。随后亮出了拘传证。他听后沉默不语。” 国松给贤春泡来一杯茶水放在茶几上后继续说：“接下来那两天从反贪局到看守所我都派人跟着他没收了他身上的手机和皮带。他抱怨说连上个厕所都让人守着不舒服。就他的个性和案件性质我估计他不会逃跑也不会自杀但得防万一沿江县反贪局就出过事。犯罪嫌疑人吃饭时用鼻孔猛插筷子自杀了。在他软磨硬拖之时我们也软硬兼施给他讲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我明确告诉他挪用1o万元公款已构成犯罪。他愕然抬头继而笑着回答：一、已经归还二、时间还差十多天才过半年。我将《刑法》中的规定念给他听只要用于盈利借一天都算。报上不是也登载过吗一位常务副市长的罪状之一就是从财政借1千万元给他的朋友注册公司借还时间还不到一周呢。他再次愕然。我对他说如果说这事还情有可原的话你贪污1o万元就叫法理不容了。在他回答说没有时我说如果我们没有证据是不会轻易将人羁押的。我问他你给我解释解释修青龙坝小学时古江华通过你捐款1o万元你从帐上拨款1o万元但学校最终收到的只有1o万元这帐怎么算？仲江急忙反问：不可能江华一个打工仔哪来1o万元还捐款？我将从他办公室搜出的江华写给他的信件复印件递给他他手伸到中途又缩了回去耷拉着脑袋无话可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贤春从牛国松手中接过复印信看了起来前面的内容仲江介绍过他向贤春隐瞒了下列内容。“……有好几年都没有提笔给你写信了有事都是在电话市打给你。这次给你写信主要是给你汇来1o万元钱请你代我转交牛永老师。我上次听你讲学校跨塌了即使不垮塌那学样也该修了孩子们在里面读书很危险。你肯定要问这笔钱的来历电话中难以说清只好用信简要介绍一下……第二天老板奖给我1o万元调到保安部做了总管。我想我一个‘太监’拿钱来干什么呢还是做点善事吧。于是想到了修青龙坝小学。不必让外人知道难以解释这笔钱的来历也不要用我的名字命名在青龙坝我的名字不是光荣是亲人的耻辱。至于我妈妈和乜妹的用费我的工资完全能够满足他们。你也知道一个人如果不上酒楼吃喝不去廊嫖娼或者包养情妇不去赌场豪赌或者吸毒也用不了多少钱的……” 贤春看完信件交还牛国松时说：“仲江自作聪明钻了这个空子。” 牛国松说：“仲江的问题还不只这点。我们在他财务支出中现他送给包书记拜年费1万元可我们找包书记核实时她回答说收到的是8ooo元。仲江给她拜年那晚刚离开后就安排一直在场的秘书清理他们提来的礼物除了一条烟一瓶酒还有装着8ooo元的信封第二天将这钱还给他了。仲江将还回来的这笔钱揣进了腰包。包书记还说换届时送过她2万元她也没有收他的――这2万元他说是自己的我们在帐务上也没有查到这笔支出。包书记讲他还送过一块‘秋韵’乌江奇石说是贤春送给他的他转送给她。我告诉包书记问过贤春了没这事是他买的帐上列支2万5千元。我们再次询问仲江那2ooo元差额是怎么回事时过了许久他才自言自语地说：记得当时我抽出的是1o张夹页也不可能夹那么多。我们又将他们单位交钱给仲江的财务股长喊来交待坦白从宽的政策那人一急说他上有老下有小需要他负责希望宽大处理交待自己在装钱进信封时就少装了1o张。” 贤春插话说：“你看真不知那些送钱送物给上级的人回扣了多少？” “这是在所难免的我们也无法查清送上级领导的钱物的真实性我们只凭经验判断如果送了的可能性大――一般都有效果证明就到此为止了。如果怀疑说谎就得去问问作好解释工作也不作笔录。如果拜年跑项目之类送礼拿钱都算那无人敢做工作了上面就不会再支持。我们这些贫困地区上面不给钱给项目说展只是一句空话。只希望这些收钱收物的人有一天能栽在上级反贪或纪检监察部门手里。仲江送出的钱物中我最怀疑的是先后分两次送给省农办副主任秦香蓉那两万元送给她那块列支1万元的‘梅花’乌江奇石倒是有可能。青龙坝泄洪隧洞举行竣工庆典那天秦老师也来了我深深记下了她动情讲话时的一句话：‘这是我一生签批的项目中最问心无愧的一个。’如果我不是青龙坝人也许我就相信了仲江但我太清楚秦老师对青龙坝人的那份感情了。在他死不认帐之际我当着他的面作了去省城核实的安排当车子开到双龙场时他才要求我将派去的人喊回来。他说他不能让秦老师伤心……” “他一共贪污了多少？”贤春问。 “最后认定是27万5千元不包括挪用已归还那1o万元包书记建议不列入其中说这1o万元在二人关系暧昧之前有支助孤儿性质且已归还。” “是不是包括财产来源不明？”贤春觉得没有说清又解释说“我是说古江华回来证实他那钱是送给仲江的呢？”。 “你和仲江一样聪明。”牛国松微笑了着说“他那别墅岂止值2o万元？如果查财产来源有多少人能说得清真要那样我们反贪局这十几个人有孙悟空的分身法差不多。原则上都是以对方解释其来源为准没有过多追究。比如仲江那别墅户主是他父亲颜河义你说谁相信谁又去说不相信？搜家时他那些不多的烟酒没有动他的那几张共计8万多元的存折依楚娟解释是她做生意时赚的也交还了楚娟。至于你说江华帮忙翻供的事他确实回来了――听说后来女老板将他安排到她的别墅当保镖一天晚上女老板主动拥抱他失望之余追问他原因他将自己从小被狗咬后来无法过夫妻生活导致一系列悲剧的事讲了出来。她出钱让他去上海专科医院诊治结果手术简单医生说主要是精神障碍如果配偶能在精神上安慰他在身体上抚慰他要不了多久就会正常。那女老板与江华怀孕后将公司转给了别人半年前生下一男孩给了江华2o万元带着孩子出国去了。江华回来后将关兴明的工程转包过来听说找了一个女朋友还是刚从职院毕业的大学生呢。你看我绕了这么一圈。江华来找我准备替仲江翻供时我将他写给仲江那封信的复印件给了他他没好再说什么。” “我想问问在仲江这案子中你收了礼物礼金没有？”贤春嘿嘿笑问。 国松也嘿嘿笑了一下回答：“辛娅带着楚娟找过我我只收了条烟不收怕他们多心酒和钱我交给他们提回去了。我嘱咐他们不要再东找西找了花些冤枉钱。我们这边又不是一两人参与这案子我们能够做的只是在建议量刑时从轻但轻也只能在上线下线之间不可能改变其本身的量刑档次。法院那边判决不当主要是贪污金额认定差异我们这边还会抗诉的。除非有特别大的领导打招呼仲江的案子是铁板上钉钉了……仲江看到大势已去说在拘留所无聊提出请我给他纸笔他想写小说我满足了他。” “那在你的职权范围内没有帮仲江一把？” “这看怎么说”国松放低音量回答。“在跑项目或为跑项目送物送钱中可认定不可认定的我都尽量为他开脱了。实事求是说他这些年做了不少工作跑了不少项目为我们县顺利实现‘两基’验收贡献了不少。在我们县农村现在最好的房屋可以说是学校。当然扪心自问我还有自私的一面。有一件事我内心很是感动和感激。我妻子一个远亲的孩子在一中尖子班排名从未落在第二名之后但是连续2年参加高考都是高分落榜。我们劝他家里穷不要把志愿填高了沉默寡言的他总是不听第一年填北大第二年填清华结果都落选同他是双胞胎的妹妹上了大学第二年弟弟也上了大学他还在一中补习。上前年第三次参加高考考数学用手机给别人答案时被巡视的仲江现当场没收了他的手机但离开时暗示监考老师暂不作记录。仲江听随行人员说过他高报志愿的情况后考试结束单独找他谈话他回答说父亲多病家里太穷他舞弊是为了收钱为了弟弟妹妹有钱上大学。仲江听后开导他认真考好下面两科没有钱他帮着想办法。他上了大学仲江也兑现了承诺用贫困生奖学金支助他三兄妹还找民政局给他们一家办了低保。我是后来听说这件事的听了长久无语。” “那现在教育局谁当局长？”眼眶有些湿润的贤春转换了话题。 国松回答：“猫翻甄子把狗做得了。检举的人大家心知肚明是那位想当局长的吴义勇组织上只让他主持了几个月的工作将张兴从一中调去任了局长牛世和升成了校长。吴义勇一气之下申请调去省城了。” 贤春返回医院时楚娟靠在床边说仲江服药后昏睡了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贤春返回德江时突然想回乡下看望久未见面的父母。途中转车来到老家走进寨子几个小孩正在院内唱儿歌做游戏： ……你拍七、我拍七种豆得豆你第一； 你拍八、我拍八种瓜得瓜顶呱呱…… 完.2oo4―2oo7年草于德江(本作品由原创授权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