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对决》 第一章 死亡边缘 金鸿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长生医院住院部大门,是一脚一脚挪出来的,机械性的两条腿好似拐杖。 天空再没有的清朗,温暖的阳光毫不吝惜的照耀着,但他抬头瞧时,只觉一片灰暗。 这哪里会是天空的本色? 就在几分钟前,血液科的李主任极其委婉、极其自然、极其轻松的告知他得了一种叫ankm的白血病,还说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治疗方案,叮嘱他只需积极配合治疗便可很快痊愈。 在走出李主任办公室时,金鸿忍不住拿出手机搜索“ankm”,并不出意外,这种病中文名称叫“变异侵袭性自然杀伤细胞白血病”,平均存活15天,活过一年的概率不超过1‰,还没有治愈的先例。 这便是李主任鼓励说“没有不可战胜的病魔,只有不可战胜的心魔”的原因了。 这种重大疾病,所有医生都只会先告诉患者家属,但李主任却不得不直接告诉金鸿,只因三年前金鸿的父亲死于一场车祸,母亲在他很小时便离家出走,全无音信,他再无其他亲人,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孤家寡人。 医院正门停着的一辆橘黄色保时捷跑车十分抢眼,这是金鸿创业成功后第一件引以为傲的身外之物,此刻和天空一样的灰暗。 这是他的座驾,也像他的命运,不知以后属于谁、在哪里。 司机也姓金,名叫金洋,是金鸿族亲,只不过有些远,到土星那么远。 他一直很努力的盯着门口,只等老板出来第一时间为他开车门。这时眼见金鸿,他忙不迭从驾驶座钻出将后门打开,刚开口叫了声“鸿哥”,却见鸿哥仰面对着太阳,瞧的出神。 出于讨好,他也顺着那目光瞧去——我凑,八辈子滴,怎么这么难受? 他急忙低下头,一手扶车门,一手捂眼睛,险些晕倒!就这熊样了还不忘拍拍马屁:“鸿哥不愧是鸿哥,你咋能盯着太阳看那么久,我就瞄一眼就晕乎乎的。” “废话!”金鸿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晒晒太阳,又不是看看太阳!” “什么毛病!”金洋嘟囔着,“这大热天晒什么太阳,太阳用你晒了?” 金鸿经常会有这种状态,这是他特有的思考方式——闭目凝思。但从不会持续超过三秒,因为没有任何问题能让他思考超过三秒。 洋哥作为他的司机自然见惯了,但这次似乎异乎寻常了些。他琢磨难道鸿哥血液检查出了啥问题? 如果猜到这儿就结束,那算他幸运——猜对了。但他真不是个伶俐人儿,暗想鸿哥平日活蹦乱跳像个猴儿,能有啥大毛病?人家是大老板,平时吃的精细,无外乎就是缺钙缺钾缺锌盐儿,又多糖多酸多油多尿啥的,说白了就是矫情。他即如此断定,随口就说:“咋了,蔫儿啦吧唧的,得了白血病了是咋地?” 金鸿差点被气哭了,道:“去海边!” 洋哥还没反应过来,说:“怂样儿,啥大不了的,十点你还要领儿公司那帮孙子开帮工会(办公会),那帮孙子风里土里来的,光来回颠腚(乘坐交通工具)的钱就能抓几百头猪崽儿,在这里又吃又住、胡吃海塞更没个数儿,你还是抓紧把会开了,把他们打发走吧!” 金鸿心里堵了一万句,嘴上却只是大声道:“告诉你多少遍了,文明点儿,别骂人,再说那叫子公司,不是儿公司……去海边透透气儿,会议我都安排好了,犯不着你操心。” 洋哥也是一万个不爽,但也没办法嘛!人家是老板,嘴里嘟囔着:“去就去嘛!叫呼啥,我又不聋!子公司不就是儿公司么?儿公司多好记啊……” 车在海边停住,洋哥还来不及给金鸿开门——其实他也没打算开门,正生气呢!金鸿自己下了车,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走向海边。 这一连串异常的举动终于让洋哥清醒了些,急忙跟了过来说:“鸿哥,你是真摊上绝症了咋地?你可别虎我啊!” 金鸿心里明白,这小子虽然浑,但对自己的关心还是真的,琢磨他一个粗人,没必要让他忧心,况且他那唐僧一般的心灵……决然的说道:“没事儿,好的很!” 二人沿着海边走,洋哥突然冒出一句:“没个屁事,你是不是得了白血病?” “我……”金鸿惊讶了半晌,问道:“你怎么知道?” 洋哥嘿嘿一笑,道:“第七感!比娘们多一感!” 金鸿第一时间打死都不信这货能有什么第七感,转念又琢磨也没准哈,不是说那些能通灵的都是疯子傻子么?也许这货能通灵呢? 他当然不信什么鬼神,但此时也许在心灵深处,盼念着鬼神的存在,随口又问道:“那你说我能活多久?” “恩……”洋哥砸砸嘴,莫测高深的想了半天,道:“咋也能活两年吧!” 金鸿想到那平均15天的寿命和一年不到1‰的存活率,有些心喜,问道:“你确信?” 洋哥咧开大嘴笑道:“有一次我爹领我去城里看个长辈,说是得了白血病,他小脸儿就撒白,好像他就活了两年!” 金鸿小小的有些失望,暗想毕竟什么神鬼什么通灵是不存在的。又琢磨,他能知道类比,虽然不严谨,但也说明学会点儿思考了,暗自为他高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自禁笑了起来,道:“什么他么第七感,还比女人多一感,你是不是看我脸白就说我得了白血病?” 洋哥大眼珠子一翻楞,说:“谁说的,我会分析啦!你看哈,你去检查血,之后就跟丢了魂儿死了娘似的,肯定是知道生病了。而血有啥病啊!除了白血病,还——有——啥!再加上你脸——撒——白……” 他把“还有啥”和“脸撒白”两组六个字儿拉长了音,貌似那才是世间颠扑不破的真理,金鸿哭笑不得,得出一个结论——这货虽然帮不上啥忙,但至少能给自己带来快乐,而且貌似他的世界里就没有哀伤! 这么一想,自己反倒也轻松了不少,打趣儿道:“照你的意思脸白就是白血病,曹吉利……” “艹你滴!”洋哥瞪着眼珠子大叫,“我做错啥了你骂我?” “曹吉利!”金鸿也提高了嗓门,“曹操,字孟德,小名阿瞒,魏武帝,魏武帝,曹操知道么,这回知道叫啥了吧!” “啊……呵呵……”洋哥挠头傻笑,“曹操就曹操嘛,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曹操的小名儿叫‘喳喳’,我知道啊!” “等会儿等会儿。”金鸿对“喳喳”有些误解,下意识打断,“你说曹操的小名儿叫什么?” “叫喳喳啊!这你都不知道啊?有一首歌儿不是那么唱的嘛……”说着边划拉边唱,“黄脸的……那啥,白脸的曹操,叫——喳——喳——” 晕~~曹操叫喳喳……叫吧!就让张飞客串一把! 金鸿不去听他,封闭了自己的耳朵,调动起其他感官来……海风是那般的轻柔,就像情人温滑的抚摸,海浪阵阵的扑向脚面终究退去,就像生命一次次的呐喊,不管怎样,终究绚烂过,但那淡去的海潮终究还会回来…… “喂!你听我唱歌儿没有啊!我唱的咋样?” 这一声闷吼,打断了金鸿对生命意义的思考和追索,气愤愤的说道:“洋哥,咱安静一会儿行不?要不你到车上呆着等我!” “这时候我才不能离开你!”洋哥说的十分确定。 金鸿心里流过一丝暖意,道:“为什么?” 洋哥道:“我怕你个怂玩意儿想不开跳海,以后在集团谁还罩着我啊!”说着就来拉金鸿的手臂,攥的紧紧的。 金鸿会心一笑,道:“你放心,松开吧!我没那么那啥。况且你是我兄弟,我在不在都会有人照顾你!” “你……你怎么说的我有点儿难过!鸿哥你人好,才不会死!我三舅姥爷的小舅子的小舅子他家是大夫,老厉害了,有一年我养的猪好像得了什么病,就是他来给放的血,后来生了八个小……” “诶诶,洋哥洋哥!”金鸿毅然打断,“你还是陪我走会儿吧!咱谁也别说话,安安静静的就好!” “恩,那好吧!那个会你肯定不去了?咂摸好了啊,别后悔,药没地方买,那可都是大官儿……” 二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走着。越向远处行人越少,海水也越发清亮,沙滩也因人少的“保护”而更加清洁,清洁到一块垃圾也没有。海面上鸥鸟翻飞,不时发出悦耳的叫声。 清亮的海水,清洁的沙滩,清悦的鸥鸣,这一切平时看不到的美,让金鸿沉醉……他终于停住了,面向大海站着,双手揣在裤兜里。 “你说海对面是什么?”金鸿凝望着远方,好像自语,又好像发问。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将洋哥造蒙了,心说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啊!但也不能说不知道啊!好像我真啥都不知道似的…… 搜肠刮肚半晌,突然间兴奋的蹦个高高,喊道:“这都不知道,案板、案板啊!” 对于他如此确定性的回答,金鸿有兴趣知道原因,于是就问。这一问,洋哥的兴奋劲儿更足了,心说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事儿了哈,uu看书 uukanshu手舞足蹈:“听我给你唱…… 听爷爷说海那边有一条破船, 那船上有十条阿里烟有十条阿里烟, 烟盒上长满了小金猪, 每头猪都系在都系在菜板上菜板上。” 金鸿恍然大悟,自语道:“原来是首儿歌……儿歌三百首?” 想起这段子,金鸿笑了笑,又想他五大三粗的一个大老爷们,唱儿歌竟如此动情,这歌词儿肯定是不对,音调儿也不知道准不准,但唱的还算不难听,那就让他唱下去吧!任何人能随心所欲做些事情都不容易,生命本身就不易。 他正自感慨,哪想那歌声突的戛然而止。 “你怎么不唱了?” “这些还不能说明海那边儿是一只猪……不是,是一只菜板么?” “一只菜板?哦,你后面不会唱吧!而且歌词儿改了吧!好像改动还挺大!” “哪有,人家就是这么唱的,《七彩盒子》里总唱!” “什么七彩盒子?”金鸿以为是音乐盒一类的东西,随口就问。 “小时候一个电视(节目)啊!连小孩子的事儿你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啥都知道呢!真是个二五眼!告诉你哈,光腚那时候我爹说我是三炮,干啥啥不行,啥都学不会,就整天让我看儿童电视(节目),说什么启……启……启懵(启蒙),对,就是启懵。这首歌我听了两遍就会了,唱歌的那小姑娘长得贼漂亮,那时候我就寻思长大了一定娶他当娘们……” 那高音喇叭再没关住。 第二章 拯救不开心 金鸿怔着,暗想他说的没错,我他么就是二五眼外加三炮啊!我正在为要死了而苦逼哈哈的,他却活的每一秒都开开心心,既然要死了,而且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何不开开心心每一秒? 凑……厉害我洋哥! 他正在思考生存的意义和如何面对死亡……又听洋哥笑嘻嘻说:“咋?苶(傻)了?尿性不?服了我吧!你就说我得儿不得儿,尿性不尿性?” 金鸿觉得自己想开了,畅快的一笑,说:“拉鸡……拉倒吧!你根本就没记住歌词儿,还瞎掰胡诌的来懵我!” “凑!你就眼气我比你知道的多,比你能!” 金鸿童心大起,也来了犟劲儿,掏出手机说:“要不我查查,咱俩赌点儿啥的,你那歌儿叫啥名字?” 洋哥虽不会查,但也知道手机啥都能干,当时就吓坏了,赶紧去胡乱扒拉,说:“我懵了,啥都不记得了,你别查,别查!” 金鸿躲过他几下鹰抓手,道:“切,你度娘老厉害呢,有半句歌词儿足以搞定!” 这一来洋哥更慌了,恳求道:“我……你别查,我招了我错了我忽悠你了,歌词儿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但是我忘了是啥玩意了!” “哈哈!”金鸿笑道,“但海那边儿到底是什——啥玩意儿,咱得搞清楚吧!不过你真厉害,能记住那么多词儿,牛死啦!” 这一句夸,洋哥立时兴奋了,跳脚道:“查,快查,快拿你娘查查。” “百度,度娘,不是你娘!” “哦!我没说我娘啊,就是你娘啊……” 这首歌名字就叫《海那边》,洋哥唱的这几句词儿原本是这样的: “听爷爷说海那边海那边有条船, 那船上有一座阿里山有一座阿里山, 山上山下长满了相思树, 每棵树都系着都系着黄手绢黄手绢。” “哈哈!”金鸿笑着竖起大拇指来,“我就说不能是那么磕了八碜的菜板子嘛,人家是黄手绢儿,这歌词儿让你改的好,改的妙,改的呱呱叫!” “真的?”洋哥幸福的脸上熠熠生辉。 “真的好,不过你为啥这么改啊?” 金鸿只想夸他几句,看到他开心,自己也觉得快乐,至于歌词改的怎么样,根本没所谓,有什么所谓么? 哪想洋哥突然沉默了,良久也不开口。 “你……你怎么了?”金鸿感觉莫名其妙,他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态,忐忑的问。 洋哥语调沉了些:“小时候我那撇子穷,我不得意种地,也不稀罕念书,我爹就让我放羊养猪,我嘴杠杠馋,就想吃肉,可是他从来不给我杀猪宰羊,说卖了攒钱给我娶娘们!我瞅着那些羊和猪眼睛发绿,他们瞅我也发绿,我知道肯定是小心着我!后来我家有了电视,电视里唱歌,我爹让我学着玩儿,我哪个歌儿都没学会,就这个,一遍……不是,两遍就顺溜地搁心里了。” 金鸿听着心里不好受,有心打断,却也不忍。 洋哥话匣子一打开,没发生爆炸或撞车或原子弹分娩一般是不会停止的,地震都不行。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爹稀罕抽烟,后来就抽苹果叶子,老他么咳嗽,我就说总捅咕那玩意儿干啥,咕咚咕咚跟烟囱似的,不知道的以为咱家着火了呢。我爹说抽烟干活带劲儿,但说不让我抽,我要抽就勒死我!我又问他为啥不买烟叶子了,抽烟叶子不咳嗽,他说买叶子的钱省下来给我娶婆娘……” 金鸿本就是性情中人,一瞬间泪水涌到眼眶,侧过脸去,好不容易才算止住。 类似的故事他听过两次,没想到这货——洋哥,讲的要比自己亲眼看到的还让人心碎! “有一年冬天我家着火,把他攒的苹果叶子烧没了,他就去卷干草叶子。到了春上,张万财家苹果树发了,我爹就偷摸的去撸叶子回来晒干了抽。我就说他是小偷儿,他说草叶子没苹果叶子好抽,还说张万财是村长,咱村都是大山包子,就那几亩好地都被他家占了,不差那几个苹果,还让我别说出去。他就以为我苶,我爹偷东西我他么瞎逼逼么?后来我爹咽气儿了,我爷爷说是什么肺,肺什么……” “肺……肺癌?”金鸿怯怯的小声提示。 “对,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癌……爷爷说我爹不是抽烟抽死的,是被人弄死的,我当时就急眼了我,就问是谁弄的,他弄死我爹我也去弄死他爹!爷爷不说,说反正不能偷东西,哪怕是苹果叶子也不能偷,偷东西会死人!我可想我爹了,之后再听到那首歌儿,我就会了,我就琢磨海那边儿有条船,船上有小金猪和烟,u看书 wwom 我爹抽烟,我吃猪肉……” …… 我靠……金鸿的泪水真的如决了堤的江河,但他怕洋哥看见丢自己,就紧走几步,想低头去扬海水洗脸,哪想…… 突听一声暴喝:“唉呀妈呀,你他么作妖嘚瑟啊?给我滚回来!” “别——啊——” 金鸿刚要喊出来,忽觉脖子一紧,后脖领子一把被人薅住,像小鸡子一样向后摔出老远……好在这是沙滩,否则洋哥已经摊上人命官司了。 金鸿摔在地上,骨头架子险些散了,但思路还清晰,灵机一动,大喊道:“唉呀妈疼死我啦!”趴地上呜呜大哭起来。 这下洋哥可怕的有些堆碎了,两步跨过去一把又将他薅起,就好像抖搂一件汗衫儿一样,反复翻看,嘴里还嘟囔着:“没咋地吧!没咋地吧!我也没使多大劲儿啊……” “凑……你……松开!再不松……咳咳……” “哦!” 洋哥终于松了手,再有三秒不松,铁定赔命。 金鸿喘了半天终于顺溜了点儿,骂道:“你个二……呼呼……货,差点……呼呼……捏死……” “凑,谁让你抹不开拐的,不就生个破病嘛!谁还没个三灾五难的,咋地还不对付活两年儿。” 凑……金鸿终于活过来了,道:“走,我领你吃肉去!” “嘿嘿,这两年儿跟你屁胡后混的挺拽,我已经不咋馋了,能省就省点儿吧……上哪儿啊!我可排面儿,小野店儿不去……” “去开车,中华大酒楼!” 第三章 洋哥的故事(1) 从前面儿就能看出来,这金鸿是大老板,先通报一下,他是jh国际集团总裁,拥有集团51%的绝对控股股权——据“‘一起点’饮食男女新闻八卦网”某频道排名最末的某小编不完全统计,个人净资产500亿打底儿。 按说这样一个大人物,又是司机这么重要的岗位,不说用个七窍玲珑、伶俐乖巧的,最起码的标准也得有点儿眼力见儿吧!再不济也得会说点人话不是! 可这洋哥偏偏用了,不仅得用,还得用好了,明知是个刺猬你也得抱在怀里,明知是个炸弹你也得的揣在兜里——不是洋哥背景有多深,而是金鸿重情义。 这嗑儿得从三年前唠起。 金鸿父亲因车祸去世,以金鸿的身份地位,那前来帮忙及送行的人能少了?别的不说,就说金鸿老家那帮子人,七大姑八大姨算近的,还有太爷的三舅的二表姐夫及其相关亲属、太奶的父亲的十九个孙子及相关亲属……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别说八杆子拨了不着的,就是与杆子有关的都来了。 人家来给你帮忙,抚慰你受伤的心灵,那是给你面儿,你总不能不乐意吧! 那几天,整个天虹市的大大小小的酒店、宾馆、旅馆、旅店甚至野店几乎没预定的房间都被他包了,就这样还险些不够。 当然,那几天某个城市险些被搬空,某个地方险些造成暴乱…… 扯远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金洋是金鸿高祖父第二个儿子的孙子之一。金鸿应该管他高祖父第二个儿子叫二爷。 金鸿父亲金瀚入殓以后,二爷说瀚儿(对金鸿父亲的亲近称呼)家这一脉也好久不联系了,应该多亲近亲近,便带着洋哥住了下来。这二爷也是见过世面的,看得出眉眼高低,每天歘闲来看金鸿,说些体己开导的话,显得十分亲近。 七八天后,见金鸿已从丧父的痛苦中缓和了些,又来找他扯闲篇儿,先是东拉西扯,说他对瀚儿(金鸿父亲)感情如何深厚,在老家时经常带他去钓鱼啊抓兔子啊挖老鼠洞啊看小姑娘扭秧歌儿……还说他父亲之所以能成为大学教授,第一本启蒙书《越女剑》就是他送的。之后又夸起金鸿来,说他是财运星转世、文曲星下凡,是老家千百年才出一个的大人物…… 金鸿多聪明啊!又是重感情的人,琢磨这二爷肯定是有事儿相求,就直接问了。二爷先是鼻涕一把泪两把的诉了番苦,接着说金鸿什么人面广、路子宽等等,反正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的。 金鸿一瞧洋哥在他身边,立时明白过来,看洋哥身材魁梧,体格健硕,虽长的有点黑,但瞅着也算文质彬彬,话不多还有分寸,就主动说愿意给他找份儿体面的工作。 二爷立时化悲愤为力量,千恩万谢,这就将洋哥托付下了。临走之前又鼓励了一番,叮嘱洋哥好好干,还让他一定替金鸿看好这份家当。 最后那句“看好这份家当”哪有什么深意啊,就是告诉洋哥不管干什么都要干好一类的意思,哪想洋哥却误解了。 金鸿既然要为他找工作,就得了解他基本情况,你哪儿毕业的擅长啥啊愿意干啥啊!结果这洋哥一开口,金鸿才知大事不妙,上了二爷的大当。 原来在这几天的相处期间,洋哥借故感冒嗓子发炎,只说了极少的话!当然,这肯定也是二爷的教的,这心眼儿金鸿算是服了。 当时金鸿问洋哥有啥学历,他反问学历是啥…… 金鸿心中日了一回,心说这不是个文盲么?就问他你念到几年级,琢磨这总该知道吧!人家洋哥开口就来,说念啥书啊,我从小养鸡喂猪放羊,我家养了上百只鸡,几十只羊,十几头猪,各个让我养的膘肥体壮,过年杀吃肉那不香嘛? 他这话匣子一打开,从猪说到羊说到鸡,又说到养狗训狗,然后就是配种摸鸡仔,开枝散叶,造福人类…… 金鸿当时就冒汗了,心说这都啥年月了,国家强推十二年义务教育,还有能盲到底的?当机立断给他话头打断,问他识不识字,他说鸿哥你咋瞧不上我是咋地?我也是有文化的人儿,我不仅会写名字,从1到9我都认识…… 金鸿一听,得,我还是问点实际的吧!当时又把他话头打断,问他有啥特长,这问的没毛病吧!只要不傻的人就能理解吧!但让金鸿万没料到,他当场把裤子脱了…… 无奈,金鸿又换了种问法,说除了饲养家畜、选种交配及训练牧羊犬,你还干过啥! 上次是“万没料到”,这次是万万没料到,uu看书 ww.ukansh 这问法也不行。只见他挠着头皮想了半天,说干架算么?瞅瞅金鸿脸色不好,他也知道说的不对,又想了想,嘴里还念叨着:干过啥干过啥…… “啪……刺咔咔……” 他大叫道:“有一次我家的鸡和狗打架,我拉架,我干过鸡和狗!” 这几声响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啪”是洋哥兴奋之中一掌拍在金丝楠木茶几的板面,“刺咔咔”是那板面竟被他拍得断裂了几条缝。 嚯~~这货会武啊!看来果然上帝让你不识字,就一定让你会打架啊! 就这样,金鸿发现了他的长处,当时就夸了他一句,说功夫不错啊! 结果…… 他说他三叔公的七舅老爷是鹤顶门头牌——不是,是掌门,他三叔公跟他七舅老爷学过五步拳、铁砂掌等外门功夫,老厉害了,后来他三叔公见他根骨奇佳,天赋异禀,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中之龙,练武奇才…… 无奈,金鸿把他话头拿菜刀砍了,让他去海运公司一间仓库看大门。这可算仁至义尽、人尽其才加上物尽其用了吧!当时洋哥就问这工作体面不,金鸿忽悠说体面啊!鸿哥给你安排的咋能不体面?你不仅管一个几万平米的大仓库,所有进出仓库的东西和闲杂人等,哪怕是耗子路过都得管上一管,谁没通行证、提货单、入货单都不能放行。 这洋哥也不知几万平是多大,反正感觉听着挺牛,屁颠屁颠的去了。 可万万万没想就这样一份简单的工作,都让他干的不成人样,乱到七八万糟。 第四章 洋哥的故事(2) 有一次客户来提红酒,海运过来都是用木箱装的,客户要10箱,那是640瓶,管理员验货时被他瞧见了,登时给人卡主,只给人家10瓶,说提货单说的明白是10瓶——其实是他“箱”字儿不认识,以为是“瓶”。 管理员舌头说麻了也说不通,知道他文盲又愣实外加虎了吧唧,没办法只得请示仓库经理;仓库经理也说不通,请示货运公司主管副经理,主管副经理找到经理,经理又找到集团副总,集团副总又找到金鸿。 金鸿来了就质问为何不给提货,洋哥横楞着大眼炮振振有词,说我爷爷临走时嘱咐让我替你看好这份家当——得,二爷那句话搁这儿报应了。 金鸿一想,他虽然方法不对,但也是为自己着想,也没生他气,跟他好说歹说,他这才让人家把货提走。之后,金鸿苦口婆心给他讲人情世故,他哪里听得进去?就说鸿哥你咋也看不上我?我知道了你别说了。金鸿又跟他说保安的职责,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他也急忙说你甭跟我上课了我懂了。 金鸿是集团总裁,手握千亿资产,掌管十几家分公司,哪有时间整天给一个看大门的上课,就恳求仓库经理一干人等对他多多开导、教育、训诫、批评、指引——反正能让人教育学习成长提高的词儿都用了。 你想,洋哥是集团总裁的亲属……虽然远点哈,最主要是他犯了那么大的错,金鸿竟然一句没骂,也没按制度处罚,那说白了,所谓“开导教育训诫”不就是照顾么? 众人一商量,都说洋哥不仅是个浑人,也是油盐不进的主儿,只要看好不惹祸、给薪水养活着也就行了。 结果没多久的某一天,仓库经理带着一个大客户来参观货仓,洋哥让那客户出示出入证。你说经理带来参观的人,还是重要客户,你要什么出入证啊!可他就是这么死心眼子,还说鸿哥这么教滴,咋说也不让进,没证就是不让进,打死我也不让进。那经理实在气急,压不住火,就让他“金洋,你给我滚门岗喝茶去。” 这也不算什么侮辱性的言语,要搁一般人见经理发火也就鼠迷了算了吧!可这小子一根筋还是石头筋,扬手一巴掌抽了出去,嘴里还骂道:“你他妈骂谁?” 那可是练过铁砂掌的铁砂掌啊!把人家呼的住了院,几天都起不来,上班以后还嘴歪眼斜呢! 打完人以后,从下到上各级主管领导又来了,哄着求着一口一个洋哥叫着甚至给他道歉,可人家“得理”不饶人,非说那经理不守规矩,带头犯错(违反制度),按规定必须滚蛋(开除)。 众人哭笑不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集团副总当然也来了,无奈之下,只得老实儿的将此事报知金鸿,还说了一大堆抱歉的话。 金鸿知道洋哥有点儿浑,却也没想到浑到这粪堆儿。思来想去,这货放哪儿都是惹祸精。给笔钱打发了吧,老乡面子上挂不住,也对不起二爷的重托,虽然二爷有点那啥!辞了那就更不行了。索性不如就留在自己身边吧!咋说他还怕着自己三分。 就这样,金鸿把自己现在的司机调个岗位,让洋哥做了自己的专职司机,还在自己别墅给他弄了间屋子住下了。 别的不说,至少能看着他不惹祸。 金鸿琢磨,这没文化真可怕啊!在给他报了驾校的同时,还给他找了间小学学前提高班,从拼音字母及一二三学起(洋哥只会竖着的123,不会横着的一二三),也不求他有多大文化,能把最起码的礼仪廉耻学会、能读书看报拿手机追个“一起点”八卦就行。 好在这小子虽然浑,动手能力还是相当靠谱,驾校只去了两天就回来了,说他啥都会了,不用学了,浪费宝贵时间。 你说金鸿能信么?洋哥把眼珠子瞪滚圆,说鸿哥这么久了你还瞧不上我是咋地,咋说我也没少吃咸盐过桥啊…… 金鸿无奈,就说要不咱们找个偏僻的地方,你要是能顺溜儿地开十分钟就算你学成了,也不浪费你宝贵的青春,直接考驾照! 于是乎金鸿把车开到郊外,千叮万嘱一些动作要领,千叮万嘱让他慢点开,千叮万嘱说实在扑棱不明白就刹车,千叮万嘱说就在郊区逛荡一圈儿就行。 结果……这货一脚油门呼啸着把车开飞了,一口气干到金鸿的别墅门口。神奇的是竟然一个红灯没遇到……虽然超速被罚了几千……不过这事儿咱也别提了。 就这样,金鸿又惊喜的挖掘出他另外两个超乎常人的优点:超强的动手能力和超强的方向感。毫无疑问,连续驾考都一次性通过,驾照轻松拿到手。 但洋哥并不满足啊!就说鸿哥我给你当个司机是不是屈才了? 鸿哥当时没敢吱声。 洋哥说你这么大买卖,仇家一定不少,我这功夫给你当个保镖咋样? 金鸿一想也没啥所谓,反正就是个称呼嘛!结果洋哥问那保镖的钱咋算?总得比司机高吧! 金鸿自我抑郁了三秒,说那好吧,你就当我的司机兼保镖,工资是双份儿,一万三变两万六,不过伙食费住宿费得扣一些,给你开一万六行不行? 洋哥心说我一万三的时候你也没要饭钱啊,咋工资涨了……啊,莫不是到了那个什么起征点?算了算了,别跟鸿哥理论,肯定舞扎不过他。于是点了一万个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一句不谨慎,金鸿又每月赔了三千。之后还后悔啊,心说没想到洋哥一下就同意了,我咋不多扣点房饭费呢? 当然,他不差钱儿,只不过担心洋哥钱多了出去瞎花,毕竟这花花世界,诱惑着实不少。 但他不知道的是洋哥的工资卡里月月都是空的,每次发钱,他都把钱打给爷爷了。 就在金鸿测试他驾驶技术的第二天,他去了提高班还没等提高又跑回来了。 金鸿当时心里忽悠的一阵惊喜,暗想莫不是这小子还有超乎常人的学习能力?一问之下,洋哥说那帮没娘养的小孩子笑话我,我自尊心受到强烈冲击…… 金鸿毛了一身冷汗,也不去问他“自尊心”和“强烈冲击”这俩文词儿是跟谁学的,担心他生气打小孩,一巴掌铁定打死,那连自己都摊上官司了。 没奈何,金鸿高薪请了女老师在家里教。但这女老师干了三天就说不干了,金鸿就问她为啥啊!她说洋哥总问她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金鸿安慰说我家洋哥小孩心性,你就当哄小孩就行了呗! 那女老师红着脸抱歉说不行啊!我实在不会教。金鸿恳求她留下,她说她确实不太懂教学,上大学净混了,挂了好多科目,连学士证都没混到手。uu看书 .cm 金鸿说你这一撂挑子我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人,请她再坚持两天,结果那女孩说她有艾滋…… 凑……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狠话来?又担心真的发生了什么,人家毕竟是刚从师范毕业的大学生啊! 金鸿火冒三丈就去责问洋哥。 当时洋哥正在摆弄两只小猪存钱罐儿,让它们嘴儿对着嘴儿,还给它们的脖子上系了红绳。 洋哥造一愣,说小燕老师走了么?我去把她追回来,金鸿二话不说,上去就把他扑住了。 洋哥就琢磨着说我也没说啥不中听的啊!也没干啥让人抹不开面儿的啊!就有一次我问她,我是怎么来的,她说妈妈生的,我问妈妈怎么生,她说爸爸和妈妈先组建一个家庭。我问是不是和猪产崽儿一个道理,她还夸我很聪明。 可我就觉得她忽悠我啊!我家的猪都是我给交配的,从来不用组建什么家庭,她说仪式上没有,但实际上是有的。 金鸿想想说这也没啥啊!那她为啥不干了啊!一天一个小时一个月给两万少么?她中彩票了咋地? 洋哥说:当时我说还没给猪结过婚,就问小燕老师结婚都有什么讲究(仪式),她好像生气了,我说为了“深刻领悟”那些讲究,我就让她当母猪,我当公猪…… 金鸿挥汗如雨,追问之下,终于知道后面还是平稳着陆的,就循循善诱的给他讲男女之间的礼节啊,忌讳啊,规矩啊……洋哥虽不以为然,倒也不敢反驳,突然手机响了,他说你等会儿再开会训人,我接个电话。 第五章 洋哥的故事(3) 金鸿强烈抑制心中的浪奔浪流,听他接电话。 电话是他二爷打的,二爷说自己堂兄病重,堂兄家孙子金逸毕业学成回来了,还说很想洋哥。 他爷爷堂兄病重这事儿,他没放心上,听说金逸回来可把他乐坏了,说这边儿他当了大官儿,没时间回去,让逸哥来这里玩,他吃住全包,来回颠屁股钱他给出,还说可以给他找份儿……体面的工作。 金鸿虽听得糊了半片,也猜出了大概。暗想这一个货就弄得我外焦里嫩,外酥里软,要是再来一个…… 当时脸就绿了,也不说啥事儿,急忙就要离家出走,哪想被洋哥一把薅住,张口就是一句:“咱兄弟金逸毕业回来了,给他也找份儿体面又体面的工作呗!” 金鸿一阵眩晕,立马回绝。 洋哥嘟囔说鸿哥你咋涨点本事就光知道四处咋呼,连兄弟都不认啦!还有点儿人情味吗?你平时咋咋哄哄的,总给这个送(捐)款、那个送(捐)物的,轮到自家兄弟这儿就撂挑子了?这要是让老家人听去,你不寒颤,他们也寒心啊!尤其是你爹那帮…… 得,这比唐僧还墨迹,又拿金鸿父亲来施压,金鸿头疼的厉害,感觉这货就是自己命里克星。但一想洋哥还是有情有义的,至少吃饱穿暖以后没忘穷兄弟。 无奈之下,金鸿就想曲线救国,问金逸在哪儿毕业的,什么专业,洋哥说少林寺毕业,不知道什么专业……又问啥事专业? 金鸿毕竟是大人物,经过风浪的,花了三秒钟勉强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期间洋哥一直念叨个没完没了。 金鸿问金逸是和尚还是俗家弟子,洋哥说是咱家弟子,不是谁家弟子…… 金鸿无奈,给二爷打电话,担心让人家误会,先问他堂兄病况,后东拉西扯饶了半个地球的圈子,最后问到金逸,终于问出是和尚,而且已经还俗了。 金鸿撂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一拍脑门骂了自己一句,竟然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忘了问,那也不能马上再给二爷打电话吧!你连续问人家金逸的事情,二爷能不问原因吗?没奈何他就问洋哥:金逸家还有什么人?好在这回他没拉磨绕圈子,说除了一个爹,还有个姐姐早嫁出去了,远嫁他乡。 又用了两个文词儿——远嫁和他乡。 金鸿暗自窃喜,说金逸爸爸生病,他得照顾在身边啊!孝顺是咱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哪想洋哥一句话,差点把金鸿当场贯死在地。 洋哥说:等他爹死了,他就自由了…… 你说这货,该怎么弄吧! 金鸿知道不答应不能善了,又一琢磨,不能老家人都这么浑吧!况且能去少林寺出家为僧的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于是乎就说如果他愿意,老家那头有孙公司,可以给他找个差不多的工作。 这安排可以啊!但洋哥当时就摔了脸子,说我在爷公司,他在孙公司,这不差出六辈啦!人家能高兴?况且金逸是他闺蜜,能一起死的好闺蜜,一定要平起平坐,一起撩妹儿。 我凑……金鸿在心里骂了一番,寻思没文化虽可怕,更可怕的是没文化的人还不知道自己没文化,学个词儿瞎鸡毛用,那是发小啊! 他也不敢纠正,这一纠正,可能一个小时也磨叽不完,思路又回到金逸那里。琢磨他父亲得了肝硬化,但这病也有能存活好多年的,还也许人家少林和尚志向远大,不想靠我讨生活呢?便含糊说等看看情况再定。 结果这事儿就没了下文——之所以拉磨绕圈子说金逸,是因为金逸是后文的重要角色。 这期间金鸿给洋哥换了三十多个家教,基本上没有能干过一个月的,虽然有高薪的诱惑,但也是欢欢喜喜着来,哭哭丧丧着走。 天虹市有一个著名的教育专家,名叫阿立博士,金鸿托了好大关系才把人请来,钱那就甭计较了。这老头干的最久,三个月,那可是接近一百天啊! 一百天,来的时候一头银发,长须飘然,走的时候光着脑袋走的。 但金鸿决不放弃,毕竟每换一个家教,洋哥都有提高的。平日里他也是多加督促和教导,这一下来就是三年,时间到了现在。 金鸿根据洋哥的讲述,猜测洋哥爹可能是因为偷苹果叶子和村长闹僵了,村长怀恨在心,便在苹果树上掸了药,而且是超量的…… 就这点事儿至于么? 他要印证自己的猜想,甚至想着在临死前为洋哥报仇,于是就在单独的时间给二爷打了电话。 二爷流着泪讲了出来,原来真正的矛盾不在苹果叶子,而是洋哥爹给乡里写了封举报信,事儿也不大,就是村长张万财——那时候他还不是村长,给当时的村长送了两头猪,硬是用自己家的薄地换了别人家的良田来。 但写这信的原因还真是因为苹果叶子。 洋哥爹因为撸叶子被骂的狗血淋头,想着小小报复一下,于是就写了那封信,写完信还告诉了张万财。 单纯的洋哥爹也没想把张万财怎么样,就是想膈应他一下。可没想乡里真的下来人查了,把支书和村长俩人都给撸了。 张万财当年贿赂换地的村长就是现在的村支书。 张万财由此怀恨在心,收了苹果后就用农药泡叶子,还把叶子送给了洋哥爹。 金鸿问二爷怎么知道这么详细,二爷说是张万财亲口说的。 事发后第三年,张万财得了一种怪病,据说去了省城也没看好!他娘迷信,就给他找了个大仙儿看。人家张万财是个文化人,uu看书 .uukansu哪儿信这个啊!但也不敢违了老娘的意思,那就让大仙儿来吧!哪想那大仙儿张口就说张万财做了亏心事,被狐仙索命。 你就说谁这辈子干净的跟一张白纸似的?况且这张万财的确害过人,再加上病痛的折磨,还真就相信了。不过那大仙儿说破财免灾,要给吕上师五万。 这笔钱可给张万财吓住了,说钱太多不看了。那大仙儿就劝,父母子女邻居也劝,说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可这张万财也是个贪财不要命的主儿,就是不看。没办法那大仙儿就要走,后来不知咋地就说通了,一万块搞定。 结果可想而知——张万财的病愈发重了,后来全身皮肤竟烂的不像样子,全身流脓,好像被炸药炸过好几遍似的。 那次张万财去祖坟烧纸,求祖宗庇佑,顺道去了洋哥家祖坟,跪在坟前痛哭流涕的忏悔,可巧被后赶来的二爷听着了。二爷恨得要命,但一想善恶到头终有报,他都要咽气儿了,何必再折腾?况且他也有一家老小啊!就让老天爷来收拾他吧! 再后一年,张万财老婆得了差不多的病,也死了。村里人都说肯定是张万财上一辈子造了十辈子的孽,祸及家人。 二爷不知道张万财和他老婆得了什么病,但金鸿猜想那是梅毒,民间说的花柳病。而且从时间判断,他这病是在当村长时得的,他嫌丢人,所以对外说是怪病。 金鸿想着为洋哥报仇,听到张万财死了,这仇就算报了吧!但他却没有任何快感。 绝不是因为他没有亲手报仇。 第六章 我想撩个女朋友 中华大酒楼在天虹市,是不是最好的不知道,但绝对是最贵的。 做个比方,一只不知所谓的小麻雀误打误撞进去,忍不住叨了一个米粒儿,至少脱一件衣服才能飞出来,否则非被油炸了不可。如果这小雀只穿一件衣服,忍不住叨了两个米粒儿,就只能永久卖身来还债。如果她实在嘴馋叨了三粒儿米,对不起,卖身也还不起啦!铁定被炸。 金鸿和洋哥赶到时正好是饭时,他们要了大堂一个位置坐了。 金鸿可是该酒楼金牌vip啊!刚进大厅,那眼尖的大堂经理就瞧见了,刚要过来搭话,就见金鸿摆手摇头,也就不过来打扰。 屁股刚撂下,洋哥说:“鸿哥,你平时吃饭不都是耍单间儿么?今天咋转性了?文词咋说的,叫什么大变?跟拉屎差不多的那个词儿,啊……性情大便!” 那时候,金鸿正左手端杯子喝水,一口水刚到口里,右手接过女侍应生递过来的菜单,这一口水差点一下就进去……不过走的是气管,当时喷洒而出,惹得全大厅的人都瞧了过来,尤其是那侍应生,有些慌了,急忙拿手巾给他擦。 “咳咳……” 金鸿憋红了脸,鼻涕眼泪横流,就这样他也没放松警惕,一边咳一边盯着洋哥,见洋哥紧张的走过来,他先紧张了,急忙伸手把他怼住:“别……哈……咳……别拍……哈……咳咳……” 这要给拍拍,稍不小心就出人命官司。 “你没事就好!咋了,是不是没有可口儿的饭菜儿?我一来这种地方心里救荒……”洋哥说着,瞧了瞧身边那侍应生,脸凑向金鸿,用手掌挡着小声道:“哥,你带的票子够不?” 金鸿终于把气管里的水清理干净,把菜单向洋哥一扔,潇洒的说道:“想吃啥弄啥,可劲儿造,别跟鸿哥装相!” 洋哥也不去看那菜单,道:“鸿哥,我终于知道你刚才为啥呛着了!” “点菜,这是高级酒楼,禁止大声喧哗……就是不让说话!” 金鸿以为他又要说埋汰话,果断挥手阻止。他早慢慢学着用些山沟子里的口头语,因为二年级以上的城里词汇洋哥不一定懂,这是他多年的战斗经验。 但其实他想错了。洋哥以为他故意装呛,摩搜人家女侍应生小手。不过这揩油的招数,洋哥算是学会了。 洋哥看别人也说着话,知道金鸿对自己不高兴了,但现在他关心得重点不在这里,又小声说:“对了,鸿哥,你还没说为啥不上单间儿!贵是咋地?这地方好像单间儿加钱!咱去别的地方弄个单间儿?” “你点菜!好几年了你还不知道鸿哥有的是钱?”金鸿知道他心疼钱,是以安慰,又说:“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单间,主要是那些闺蜜喜欢,所以我也是随大流儿!” 嘿嘿……想到“闺蜜”这词儿,他心里直乐,仔细想想,洋哥的“无意识创造力”还真他么惊人! 八个大菜上来,洋哥一边往嘴里划拉着,眼睛还不时偷瞄靠窗口那俩女孩。 金鸿一想,这小子不懂男女之事,更不懂如何追女孩子,自己死后他没人管,还不知闹出多少笑话,就寻思教他几招。当即用筷子怼他脑门子一下说:“咋了,看人家长的好看色心动了?” 洋哥楞了一下,嘻嘻一笑:“那小姑娘长的真俊,估计瞧不上我,我也就过过眼瘾。” 金鸿寻思他虽然没开化有点憨,但胜在为人耿直忠正,知冷知热,而且缘分这东西没准儿,也许就有人喜欢这样的呢?于是神秘的小声说道:“想不想试试把她划拉到手?” 洋哥又瞧了一眼那俩女孩儿,头摇得象拨浪鼓。 金鸿为提振他的信心,说道:“其实你没发现自己很英俊潇洒么?” 洋哥噗嗤一声笑了,说:“鸿哥你真能给我宽心,我不用撒尿也知道自己长啥样,我爹总骂我象猪头!”还噘嘴拱鼻子,装个猪样儿! 金鸿笑道:“你爹逗你玩呢!看你方正大脸,一字粗眉,眼大有神,鼻直口阔,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今世只有一个、美女们梦寐以求的帅哥儿形象啊!”追加一句“草,连我都眼气呢!” 洋哥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说:“有那么邪乎么?” 金鸿叫道:“鸿哥啥时候骗过你?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去。” 洋哥真的屁颠屁颠去了洗手间,乐呵呵往回跑,还没等落腚就问:“既然我这么气……气宇宣扬,为啥那些小姑娘不稀罕我?尤其那个小燕燕儿老师,骂我不要脸!我这么帅气逼真哪儿能不要脸呢?” 金鸿道:“你听说过情投意合这个词儿不?” 洋哥似懂非懂,但哪肯说不懂,使劲点点头。 金鸿知他不懂装懂,也不揭破,说:“那是因为你没和她情投意合。啥叫情投意合,就是要让人家喜欢你,人家咋会喜欢你呢?你首先要学会夸奖人家。”指指那俩女孩,“比如左面那女孩,你夸她长的贼漂亮,也贼耐看!右面那女孩,你就说她贼有气质,衣服也有品味,总之她们身上无一不美,无一不好,无一不值得吹牛就行了!这是撩扯女孩子的第一步。” 左面那女孩长相极其一般,右面那女孩却很漂亮,金鸿根据实际情况给与了极其正确而英明伟大的指导。 洋哥挠挠头皮说:“你虎我啊!左面那小姑娘长的好像也不咋地,右面那个才招人稀罕……你这好像是教我扒瞎啊!再说气质是啥玩意?” “气质……气质……”金鸿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解释,最后道:“气质就是魅力,魅力懂不?就是能吸引别人,你若有魅力,女孩子也愿意粘你!” 洋哥犹犹豫豫点点头,道:“那我差不多知道了,这就完了?” “当然没完……” 接着,金鸿就从语言表达、精神风貌、礼节仪态等方面,十分精简的用儿话文教了一遍。 洋哥琢磨老半天,道:“不对啊!我看电视,俩相好的都叫对方小坏蛋、小笨蛋、小可恶啥的,也不象你说的叫什么美女啥的啊!” 金鸿又耐心解释:“我说的是第一印象,如何引起女孩子的注意,也就是增强你的粘人力!一旦这功夫练成……这功夫相当于你们功夫里的降龙十八掌,那些女孩子稀罕你不得了啦!想甩都甩不掉,到时候你就知道女人有多烦了!” 金鸿只觉粘人力这个词儿用的相当贴切,不自禁骄傲了一下,继续说:“当然,一旦她对你动了心思,你们关系近了,自然可以用更加亲昵的称呼……就是近乎的小名儿,你说的小笨蛋啊小可恶啊,其实就是小可爱的意思,明白了?” 洋哥貌似恍然大悟,点点头去汤里捞鱼肉。 金鸿用筷子使劲儿怼了他一下,努努嘴儿道:“学会了还不去试试?” 洋哥怯生生的转头瞧那俩女孩,道:“我看这次算了,总不能俩都要粘吧!那多烦啊!我也伺候不好哇……” “呲!”金鸿知道他不敢去,看书 .uukanhu还冠冕堂皇找借口,气道:“那特么违法,即便人家都愿意你也不能干啊!” 洋哥道:“那我要撩扯哪个?” 金鸿道:“就左面那个,特别的有气质,不是气质,是特别的有魅力。你去勾搭,就说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然后装作想想,之后恍然大悟,说她有点像刘楚恬,然后就说从没见过像她这么有气质的美女……” 洋哥似乎来了兴趣,抢道:“然后呢?” 金鸿道:“初次见面嘛!你也不能多说(怕他言多有失),然后你告诉她说自己在jh集团工作,说你还有重要客人要见,希望能跟她做朋友,把微信给她,互加好友,掏手机动作一定要快,要真诚,不给她琢磨的机会,这样她也会觉得扫你微信理所当然,知道么?” 他也不敢说的太多,怕洋哥记不住。最后说:“把我教你的重复一遍!” 洋哥说:“到那儿就说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然后装想想,说她象刘楚恬,然后夸她有气质,耐人肉多,然后装大忙人儿,说美国那混球总统要见我,然后说希望和她做朋友,给她微信,然后就回来!” 金鸿惊奇道:“行啊!不仅记住了,还能发挥,快去吧,祝你好运,不给我弄个弟妹别回来!”说着还做了个鼓劲儿的姿势。 洋哥还是犹犹豫豫忐忐忑忑不肯起身,金鸿踹了一脚,道:“挺直腰杆,动作要稳,语气要缓,老婆还要不要?” 洋哥这才捱捱蹭蹭站起,吸了好大一口气,挺直腰杆子走了过去。 第七章 开花 洋哥突突着走了过去,金鸿也突突着紧张的不行,眼神一刻不离,见他过去先说了句话,然后故作凝思,那俩女孩笑了笑,他坐下了,和右面那女孩说了句,又和左面那女孩说了句,左面那女孩捂着嘴乐,又不知说了些什么,洋哥回头指了指自己,掏出手机,那俩女孩竟然都拿出手机扫了。 呲……洋哥啥时候领悟力这么强了?竟然同时对付两个?正当金鸿也为他高兴时,忽听啪啪两响,洋哥使劲儿低着头捣着小步快跑了回来。 金鸿十分后悔因为那乐观情绪竟然走了神,问:“咋了?是不是没按照套路出牌?” 洋哥还是低着头,十分委屈的说道:“我……都是按你教的啊!毛儿都不差,你是不是又虎我?” 金鸿气道:“呲!我啥时候虎过你?不可能,之前不是好好的么,后来咋了?呲!” 洋哥心有余悸,用手遮住半边儿脸,不让那俩女孩看到,说:“我过去先白话说右面那女孩的衣服特别地道,说左面那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然后说让我装想想,让我装想想,然后说她象刘什么恬,对了,刘什么恬是谁啊!” 金鸿没好气儿道:“是人都知道……哎呀,先别管是谁,后来呢?” 洋哥说:“然后我就说我叫金洋,人称洋哥,小名洋洋,在jh当大官儿,正装逼接见一个更能装逼的人,稀罕跟她俩做闺蜜,就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她们乖乖的都扫了!” 虽然有几处小瑕疵,但看那俩女孩样子,好像也只当洋哥幽默。金鸿如此想着,不解道:“这挺好啊!挺有魅力的啊,那为啥挨揍了啊!” “为了更多魅力,我说:你们两个小傻逼,咱们微信联系!” 呲……金鸿简直气懵了,但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儿,也不忍骂他,就说了些类似“失败是成功他妈”一类安慰的却毫无用处的废话。 这时,那俩女孩各自尖叫一声,金鸿和洋哥向她们看去,她们也向这边瞧来,之后欢快的走了过来。 洋哥又鼠迷了,紧张的说:“凑!还要追过来揍啊!这是膈应我到娘肚子里了啊!” 金鸿道:“揍个屁,奔着我来的!” 果然,那俩女孩到桌前站住,恭敬的拿出记事本,满脸兴奋满脸渴望的叫道:“您真的是jh总裁金鸿先生么?您可是商界传奇,这几年的话题人物,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儿?求您了!拜托啦!谢谢啊!呜哇……” “啊!金鸿?” “真是jh集团的总裁么?” “太巧了,总在新闻见到您,这回终于看到庐山了!” “哎呀,早就看着像,不说还真不敢相信!” 她俩这一吵吵,先是近处几个人过来,进而整个大厅的人都围了过来: “金鸿先生,最近国际金融市场有些动荡,请问jh集团如何应对汇兑压力?” “天虹市一季度政府工作报告出来了,请问您如何看待外贸零增长?天虹市应该在哪方面吸取教训?” “听说天虹市有扩建外滩的可能,您有没有内幕消息透露点儿?” …… 能来中华大酒楼吃饭的,也都是上层人物,但跟金鸿比起来,不过是曾经桑海难为水的——水! 金鸿以手扶额,显然头都大了,忽听啪……咔嚓……哗啦啦……啊哎呦……桌面盘碟跳起老高,接着整个桌面稀里哗啦坍塌下去,周围的人尖叫起来。 只听咱江湖一哥——洋哥怒道:“你们烦不烦人,还让不让人有点闺蜜空间了?我和鸿哥在洽咕事儿,你们咋那么烦?赶紧走,痛快滴麻溜滴上一边子去……” 洋哥作为金鸿的专职司机及专业保镖,此时竟然发挥了巨大作用。 众人一见这是真火了,又见这功夫,真不敢纠缠啦,悻悻的离开。 洋哥又叫道:“开花,内衣,你俩过来!” 这是那俩女孩的网名?洋哥竟然看一遍就记住了?金鸿一想,这洋哥对女孩子还真他吗上心! 其实她们一个叫微开情花,一个叫园内紫衣,只是洋哥认不全。 俩女孩面面相觑,畏畏缩缩着走了过来,洋哥用手指头点着金鸿面门说:“鸿哥,给她们签名啊!杵着干啥,傻了吧唧的,你以为你谁啊,多牛咋地!对待女孩子要有魅力……” 呲……诶?金鸿眼前一亮,心说洋哥有时候还真不傻,笑呵呵接过她们的记事本签了名,说:“二位小姐别怕,刚才我和洋总在讨论一些国际政治金融问题,担心被别人偷听去,主要是怕万一说的不对,对他们的投资造成误导,我兄弟一时情急,虽然有些粗鲁,但很有效果。你们千万别误会!我洋哥觉得你俩有眼缘儿,还想跟你们交朋友呢!” 俩女孩真的惊呆了,十分崇拜的又充满温柔的看着洋哥。 你想啊!整个天虹市谁敢跟鸿哥吹胡子瞪眼啊,还他么偏偏鸿哥怕的跟绵羊似的。 酒楼一大群专职打扫卫生的早都过来收拾了,大堂经理点头哈腰一个劲儿道歉,殷切寻问二位金总没伤着吧,没吓着吧,说他们的桌子质量不好,也是地球引力作怪,否则也不能这么乱……还说给他们免单以做补偿,uu看书 w.uukanhu.om 希望他们不要介意,常来光顾云云。 正说着,一个矮胖秃顶小老头走了过来,笑眯眯说道:“两位金总,敝下单尖儿里酒菜儿齐备,要不要便吃便聊(敝人单间…边吃边聊)!” 这口汉语,一股山东大葱、东北大酱、河南山药搭配出来的酱菜儿味。 洋哥刚沉浸在被女孩崇拜的幸福中,就被他打断,又以为这个也是来骚扰的货,立刻怒叫道:“上一边儿去,哪儿显你了?再说你老谁家的小谁啊!有钱啊!烧手啊!” 那小老头吓得一哆嗦,凝目瞧着金鸿说:“金鸿先森,我脚夏凡,夏天的夏,平凡的凡,要不要讨论一峡关于ankm的吻蹄?(先生…问题)” 呲……ankm? 金鸿这才仔细打量夏凡:圆圆的小脸,米豆似的小眼睛,嘴唇小而薄,鼻子头却又大又圆,好像脸面上粘了个红球。一副黑色大圆眼镜,几乎已覆盖了他整张脸,衬得红鼻子头更加突出,显得极不协调,远看就好像脸上只有三个圈圈。一身十分考究的黑蓝色西装,咋一眼就价值不菲,但五短的身材和近秃的头顶与这身西装绝不相配。 金鸿甚至有一种走过去脱下他的西装,摘了他的眼镜,然后扔到垃圾桶的冲动。脑子里想着那样的情景,不自禁竟非常不礼貌的笑了一下,说:“打扰!” 洋哥拉了他一把,小声道:“不知根儿不知底儿的,还真去啊!诶恩可爱吗(ankm)是啥玩意?好像拼音啊!拼音吧!” 金鸿笑笑,拉他跟着进去了。 第八章 洋哥的心眼儿(1) 单间儿里已经坐了一名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子,起身致意,夏凡说道:“折尾死秦尤物小姐,心理学钻家,这位九死大名丁丁的金鸿总裁,这位死金洋,噎死老总(这位…就是…也是)!” 秦尤物说:“欢迎二位金总,久仰啦!请坐!” 她口吃清晰,声音曼妙,汉语也标准,明显能甩出夏凡几百条街,外加一条江! 当洋哥看到秦尤物的第一眼,早把开花和内衣忘了,笑眯眯咧着嘴说:“秦美女,你也久仰啦!我坐啦!”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又一瞧那饭菜,惊叫着说:“咋这么浪费啊?这一桌儿得多少钱啊!”指着切开的大红苹果说,“这家伙好大,囫囵个得有一斤二两多啊!” 夏凡刚想说些客套话,洋哥已经不客套的吃了起来,嘴里塞满食物也不忘给秦尤物夹菜,含糊着说:“秦美女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 估计整个天虹市也就咱洋哥可以很自然的反客为主,而且毫无违和感。 夏凡深坐在椅子中,由于身材矮小,从金鸿这个角度看,那半秃的脑袋好像正摆在桌子上。此时他嘎嘎笑了,一笑肩膀还一耸一耸的,说:“金总你爷别科气,就当自己假!”指着那苹果说:“这是十界上最好的法国姬安娜屁股,奶一口尝尝?(客气…家…世界…苹果…来一口)” “屁股?”洋哥瞧了一眼,嘴里塞着的食物险些吐了出来,扶着饭桌差点笑抽了。 秦尤物也指着苹果说:“夏顾问,这个不是屁股,这个是平菇儿!跟我学‘平——菇——儿’。” “平——菇——儿。”夏凡很生硬的学了一遍,问:“那屁股是蛇么?(什么)” 秦尤物道:“屁股……屁股……屁股是butt。” 夏凡愣了一下,又嘎嘎的笑了起来,肩膀仍是一耸一耸的,说:“对不起!我弟韩语不飘准(我的汉语不标准)。” 就这些话过后,洋哥还在笑着,金鸿踢了他两脚也没止住,直到他肺活量不够险些憋死才算停了,指着夏凡说:“你笑的一伸一缩,一缩一伸,就跟王八似的。” 金鸿好不尴尬,忐忑着搭眼儿一瞧,却见夏凡和秦尤物一愣过后,先后笑了出来……凑,原来这俩歪果仁竟然没听出这是骂人的话。 这时又听洋哥说:“秦美女你说的也不对,屁股不是拜他(butt),拜他是啥玩意?”站起来指着自己后面说:“屁股就是这玩意儿,我那屯子都叫腚!眼子拉屎的。” 金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急忙开口,不让话题继续下去:“夏先生和秦小姐这桌儿酒菜用心良苦,太过有劳了,金某感激不尽!二位认识我,还知道我得了白血病?” 还没等夏凡搭腔,忽听啪的一声,却是洋哥把一只刚刚放进嘴里的螃蟹摔在桌子上。那“啪”的一声响起时,夏凡吓得头一缩进了壳,不过那壳子险些从凳子上跌下去。 秦尤物急忙扶他重新坐好! 金鸿正不明所以,忙说了声抱歉,本想狠剋洋哥两句,却发现他憋憋个嘴儿欲哭无泪的样子。心说他终于知道我得了绝症,所以难过,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咋地还不对付活两年儿,洋哥甭难过,吃饱了不饿,吃吧!” 洋哥咽了口唾沫,又揉揉腮帮子说:“凑,螃蟹爪子扎肉了,贼他妈疼。”左手抓起一只烧鹅腿,可怜楚楚的送进嘴里,右手去拿饮料,吃相极其难看…… 夏凡又嘎嘎笑了,挺了挺身子,那头终于离开桌面,说:“泥没见过我,我却知道泥!泥叫金鸿,生于爱005年,今年耳十七,14水考上北打,16岁鼻噎,拿到了经济学、chinese文学、花学(毕业…化学)……” “等等!”洋哥一挥鹅腿骨叫道,“你白话的啥玩意啊!还采妮子,花学又是毛?” 秦尤物笑着解释:“采妮子是汉语的噎死,花学就是化血。(意思…化学)” 洋哥挠挠脑门子,瞧瞧金鸿,不懂装懂道:“哦!原来如此!我以为是什么乌七嘛糟的鸟语!” 夏凡道:“不是乌七嘛糟,是乱七八糟,泥好像妹文化咦!(你好像没文化)” “凑!”洋哥最恨人家说他没文化,急眼了说:“还跟我胡掰扯,你是个儿么?你才妹文化,你妹才没文化,你全家妹都妹文化,你妹全家都妹文化!” 夏凡皱皱眉说:“泥别以为我不东,你妈我,很没狸猫!” 这俩货,一个确实没上过二年级,一个汉语一年级刚毕业,若不是金鸿从旁阻止,估计能理论几天,之后洋哥满不服气的用筷子捅咕那条石斑鱼玩儿,而夏凡也不说了,示意秦尤物替他交流,场面有些尴尬。 秦尤物思索道:“刚才夏顾问说到哪耳儿了?哦,u看书 wwukanshu 对了,反正金鸿种菜一共获得了六项血士血位,被称为十年内犬球第一神通,智商高达2百山石1。当时十多家世界顶级血校邀你入血,泥却弃血从商,为此泥father和泥生了耗大的气。(总裁…学士学位…全球…神童) “你做国际冰封——拼——缝,国际拼缝捞到第一桶金子,从尺创办了jh集团,十年间已将集团做成了胯骨企业,在犬球有十五家子公室,业务涉及网络、制造、服务、ocean shipping(海运)等十几个横业,总只产不下一千亿。最难得的是这些横业都是传统横业,产业连已十分完正,你竟然能从众发现商机并做大做炝,当真让人难以想想。你也由此得了横业杀手的没命儿(跨国企业…行业…资产…美名)!” 金鸿这才意识到之前想她的汉语水平甩夏凡那几条街说多了些,至少那条江不能加,不过他自己完全听得懂,因为秦尤物说的就是他自己的历史。他本来空灵的心境,被这历史带的有些苦涩,笑了笑说:“美命?那些竞争对手恨不得呲了我!” “秦美女你的旗袍真好看,你也太有气——恩,魅力了!” 洋哥想了半天,终于插进一句,结果还把气质这个词儿忘了,只得以魅力替代。 秦尤物笑的很甜,说:“谢谢!”转向金鸿道:“光明正大的被人揍,岂不是一件值得吹牛的尸精?(骄傲的事情)” 连洋哥都听懂了啊,一块羊排的骨头险些从鼻子里喷出来。 第九章 洋哥的心眼儿(2) 秦尤物见洋哥吃羊排没蘸料,十分诚恳的指点道:“金总,这羊派要沾着吃财又围到(才又味道)!” 洋哥一听有点儿傻了,瞧瞧金鸿,见金鸿点头,才滞滞扭扭缓缓站起。 秦尤物笑着说:“金总这时做肾么?作啊,作着吃!” 洋哥彻底懵了,瞧瞧金鸿,见他又点头,把羊排一撇,坐下气鼓鼓的说道:“他么吃个羊排一会让站着,一会又让坐着,讲究个腚,老子不吃了!” 金鸿这时才想明白,噗嗤一声很文明的笑了,实际上肚子已经抽筋。 洋哥搅和的够呛,话题一直东倒西歪,金鸿琢磨起这俩歪果仁来,问:“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我的介绍,要了解这些不难,我也不感兴趣儿,能讨论ankm了?”看看手表说,“我是125分钟零三十二秒前才知道的,你们似乎比我知道的更早,能解释下么?” 夏凡昂起头,似乎不无自豪,刚想开口,好像对自己的汉语没信心,又转头瞧瞧秦尤物。 秦尤物点点头说:“科技发展到今天,吐显的再不是肌又,而是头闹,而且只有精英犬队菜能解决重大意难问题。你知道有一个叫犬球治癌联合会的主职么?那里汇集了犬球最高水平的医僧。夏凡顾问便是白血病治疗钻可的”顿了顿,很自信的以示强调,“负责淫。”(凸显—肌肉—头脑—团队—疑难—组织—专科) …… 金鸿对这个工作职责笑了笑,真心的羡慕啊!琢磨着说:“长生医院的李主任,一定也是成员之一?!” “对,就是那个李主淫,夏凡顾问还打了电花给他合适过。为了跟踪观察犬球ankm患者的子疗及生存情筐,我们建立了相管病人数据哭,昨天有人把你的子料输入数据哭,我妹见到后里脊从扭腰飞了过来,从妇产一元——sorry,长生一元一直跟你到了哲理!(核实—相关—数据库—我们—立即—纽约—医院—这里)” 金鸿顺势猜说:“你们找到治疗ankm的方法?” “还处于十验阶短(试验)……”秦尤物突然意识到应该请示一下是否由她回答这个问题,见夏凡点头,她继续说:“我们经过精密测酸,理论可行行告达败粉纸99电9,你该指导,这种治愈率比纸疗上呼吸道感染还腰高!(测算—可行性—要高)” 洋哥突然咧嘴笑了,抓着她的手激动的说:“秦美女,你说我哥还有救?” 秦尤物欢快的点点头,说:“否浙,我们也不能票洋过害来哲理早你们!” 洋哥真舍不得离开她那嫩滑的小手啊!但是他还有更厉害的占便宜招数啊! 啪一拍桌子,叫道:“那太好了,你是我哥救命恩人,我以饮尿代酒,敬你一壶!”说着就把那瓶壶形果汁往秦尤物嘴上怼。 秦尤物头一偏,瓶子落了空,果汁撒了出来。她身子十分灵动,竟挪了一下椅子,躲过了被“水浴尤物”的命运。 洋哥好像没看清楚果汁没洒到她身上——洋哥才不管果汁是否洒到了她身上了,急忙抽了几张纸去擦她胸口——这招就是他在“性情大便”后,金鸿呛水时学的啊! 其实根本没淋到,你擦个毛啊!金鸿一瞧,这洋哥是要占便宜啊!又见秦尤物左手忽的攥住洋哥手腕,道:“谢谢金总,我干净的恨你!(我干净的很呢!)” 洋哥讪讪的说了句:“啊!那就好,本金总毛手毛脚,也没个轻重,秦美女没事就好,哈哈!”心说他么偷鸡不成还丢了米。 金鸿急忙岔开话头,说:“你们还真就是在做实验啊!我怎么感觉自己像小白鼠?” 秦尤物坐直了身子,十分坚定的说:“金总,这是你火下去的尾一机会!(活下去)” 金鸿不解道:“全世界患这病的人多了,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你们想要什么?” 秦尤物很直爽,也许这就是西方人的性情,说:“当然是欠,很多的欠,我们就欠,money,rmb or 。” “你们要多少?”金鸿斜眼瞧着,有些怀疑和不屑。 “你滴全部滴财产,不过你芳心,我们会善待你团队的说有人(放心—所有人)。” “鸿哥!”洋哥斜楞着说,“你这是要把我卖了哇,我可不干。”瞧瞧夏凡说,“你是干啥的?我咋感觉你说话那没边儿呢?”又转向秦尤物嘻嘻一笑:“要是你买,我愿意卖!” 秦尤物听懂了,尴尬笑笑,金鸿不接洋哥话茬,说:“也就是说,我若侥幸活下来也会被打回十年前。” 秦尤物摇着头说:“肥也!狮年前你处了健康也是分文皆误,还怕重来一次?况且你的脑汁就值数千亿,也许更多。(非也—脑子)” 金鸿似已被说服,uu看书wuukanshu 问:“你们研究的是怎样一种治疗手段?” 虽然金鸿以前多次警告过洋哥,他在和别人说话时少插嘴,但刚才没人睬他,此时又有些憋不住了,道:“光你们俩白话啦,我说的是中国人话不?你们能听懂人话不?” 秦尤物又听懂了弦外之音,连忙道歉,说她照顾不周。洋哥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尤其对美女,突然笑嘻嘻说:“你要水饺不?” 金鸿生气了,没好气儿说:“吃那么多还没饱啊!你肚子是垃圾桶么?咋不撑死你!” 洋哥侧头白了一眼,说:“你管我!”又对秦尤物道:“秦美人,给我要水饺呗!” 秦尤物这次听差劈了,脸色晕红,似笑非笑的说道:“妹想到金总者么开房,这种事连西风人也不会拿在遮面说!(这么开放,这种事连西方人也不会拿在桌面说)” 凑……金鸿突然想明白了,急忙在洋哥耳边小声说:“洋哥,开花和内衣好想很稀罕你啊,你应该看看她们给你微信没,没有的话你可以主动撩扯啊,要主动进攻、穷追猛打、连滚带爬啊!” “啊,还是鸿哥你心细,不然我完蛋了!”洋哥说完又转向秦尤物说:“不过见到秦美人以后,什么内衣开不开花儿的,我都不穿啦——不是,不是不穿,是不要啦,光腚子……凑……”显然相当紧张,语无伦次。 金鸿实在忍不住,心中也凑了一句,暗想洋哥真特么执着,只是那“光腚子”不太雅,好在这俩歪果仁文化学杂了,都没太听懂。 第一十章 可疑的拯救者 似乎进入了学术的专业话题,夏凡摆出了学究的姿态,站起身来,抱着膀子迈开方步,严肃的说:“子疗过程十飞复诈,将单来血,ankm是骨水中变一性白细表恶行生赃……(治疗—十分复杂—简单来说—变异性白细胞恶性生长)” 这几句只有他自己明白的集中国多地精华于一身的汉语把金鸿也造懵了,抬手用英语说:“mr. xia fan, can wemunicate in english?”(给像我一样的英语盲流用度娘翻译一下:夏凡先生,我们能否用英语交流?) “ok!”夏凡笑着用英语说:“治疗过程非常复杂,简单来说,ankm是骨髓中变异性白细胞恶性生长,取代正常骨髓组织并进入血液中形成。经我们多年研究,终于发现了修复这种白细胞的方法,但首先需要对人体进行休眠、冷冻及骨髓干细胞等的移植,保证患者在无知无觉中接受治疗。” 金鸿倒吸了一口凉气,用英语说:“这绝对是个大手术,我想复合成功率不会超过……30%。” 洋哥傻了啊,他哪里懂英语啊,只知道英语肯定是英国人说的。忽而一笑,揩油的伎俩又上心头,拉着秦尤物的胳膊恳求道:“秦美女,这俩鸟说的是啥啊!你给白话白话呗!” 秦尤物笑着一摊双手,摆脱洋哥的龙爪手,说:“我爷不太明白!” 经历这几番较量,她对洋哥已明显有了防范。 洋哥不知是因为她推拒还是怎么的,有些恼了,说:“我问你,又没问你爷,你爷知不知道能咋滴?” 秦尤物礼貌性笑笑,把脸转过去,显然不愿和他交流。 洋哥瞪了一眼,撇嘴道:“稀罕,我找我开花内衣去!” 那边儿,对于学术问题,夏凡依旧庄重,说:“我们的休眠、冷冻及多种干细胞移植技术完全成熟,万无一失,这个你不用担心。当然,这还不是治疗过程的全部。要将整个治疗过程说得完整恐怕得几百万字,我捡些重点说,我想你能明白。目前的科技还未发现人类记忆的真正因子,我们不确定冷冻技术对人脑海马体(记忆载体)的影响,而这个只能靠人来试验,你就是第一个。” 金鸿惊叫道:“也就是说我可能失忆?” 夏凡道:“我们当然会做预防。我们会用9s植物级芯片存储你的记忆,若发现你在治疗后失忆,便将芯片植入你脑中,这样记忆便能找回来。” 金鸿道:“全套治疗下来需要多久?” 夏凡道:“按部就班也要三年,最多不会超过四年,这要看我们对你体内变异白细胞的处置进度,最难点就在这里,换血是不行的。” 他说的真是太专业了,金鸿似已被完全说服,突的用汉语说:“我还不知道您在哪里高就!” 夏凡拿出一张名片,十分郑重的双手举着,道:“金总请指脚。” 金鸿双手接过瞧了一眼,见名片是中英双语的,夏凡只有两个头衔,一个是奥梅美医学中心首席顾问医师,另一个是全球治疗白血病合作组织主持者。 他也不在乎夏凡是否尴尬,掏出手机搜索了这个名字,百科中第一条便是他的介绍,那图片上胖胖圆圆、显得十分可爱的脸赫然正是眼前之人。按灭手机笑道:“让我想想!” 夏凡道:“听血你做上百一滴买卖也只不过在三猫儿内决定。(听说—上百亿—三秒)” 金鸿用英语说:“这次是赌命。对了,你说理论可行性高达99.9%,那就是说我若做了那千分之一的倒霉蛋儿,还是死路一条。我可以把全部财产都给你,但如果你的试验不成功呢?咱们还是用英语交流吧!” 夏凡说:“若治不好你的病,我们也会让你恢复到冷冻前的状态,并赔偿给你现有等额的资产。” 金鸿道:“那时钱对我已经没用了。” 夏凡道:“你现在的钱难倒不只是数字?他带给你什么了?我们这么做至少表明了诚意、决心和信心。我们可以在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签约治疗,那可是全球最大、最有信誉的律师事务所。全球也只我们一家医院敢签约治疗,那体现的是自信和信誉!” 金鸿道:“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夏凡道:“这种病随时会死,而且身体素质决定治疗效果,所以当然是越快越好!你决定了?” 金鸿道:“给我半个月时间考虑!” 夏凡似乎早猜到他的决定,道:“我会在上海一直等你半个月。这段时间你一定要保养好身体,多吃高能食品,而且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秦尤物小姐会一直陪着你,给你做心理辅导!” 金鸿瞧了她一眼,转头说:“谢谢,那就不用了,你别忘了我是心理学学士,可以自疗!” 夏凡并不坚持,道:“那好吧!我也省了一笔成本!”掏出一部手机,“这个给你,这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和我在上海的工作室地址。既然你学过心理学,就该知道要保持心理稳定的方法,最好别去见敏感的人,别做烦恼的事儿,别想复杂的问题,所以你自己的手机最好马上扔掉!别以为和谁谁是最后一次见面,uu看书.om三四年后你就回来了,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金鸿先是点头,又摇摇头,显得有些为难。 夏凡笑道:“你是聪明人,自己看着办!半个月后上海见!” 起身告辞时,秦尤物拉着金鸿的手不放,说:“为甚么不咬我?” 旁边儿洋哥急了:“咬咬,谁说不咬啊!鸿哥你是不是有毛病?不咬给我啊!我咬啊!呲!” 金鸿也不去理他,说:“秦小姐别误会,初次见面,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您的汉语,很劲道儿,如果以朋友身份,我当然希望常伴左右,但我确实不需要心理医生,咱们还会见面的。” 秦尤物笑着贴到他耳畔,说:“我在床上等你!” 虽然金鸿认为“床上”那词儿肯定是用错了,但还是瞬间红了脸。 洋哥见状,也急忙去拉秦尤物的手,说:“秦美人儿,初次见面,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您的汉语,很劲道儿,不管以啥身份,我都希望常伴你身边儿。” 秦尤物笑着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离开了,剩下洋哥在一团唾液中凌乱…… 鸿、洋二人刚走出中华大酒楼,洋哥从金鸿怀中掏出夏凡给的手机和名片,随手扔进了可回收垃圾桶,冷笑道:“凑,那秃驴和那骚娘们都是骗子!鸿哥,去哪儿?” 金鸿先是怔了一下,心说连洋哥这货都看出是骗子,我还抱着什么希望啊!笑着说:“片场接思雨!对了,跟你说多少次啊,不许骂人,什么骚不骚的,多难听!” 第一十一章 拉磨式的分析 上了车,金鸿拿起手机拨了号码,手机中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金总,全球十几家子公司老总来一次不容易,下午还有议题,你真不来了啊!” “齐大姐!”金鸿说,“中心议题咱不都商量过了嘛,你们开吧!给我准备一张两千万的支票和两千万现金,带上苗总、白总晚上到我家!” “金……” 金鸿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张总,我是金鸿,帮我查一个手机号这两天有没有美国长途,有的话查一下号码……” 挂了电话,透过车窗,看着两旁花花绿绿的高楼一闪一闪向后挪动着,突然想起洋哥吃饭时的模样,哈哈笑了起来,说:“洋哥啊,咱做人不能太……更不能三心二意啊,你已经有了开花和内衣,不能再总捅咕尤物吧!这个尤物不简单!” “凑!”金洋骂了一句,“你是不是说我好色?” 金鸿抿着嘴笑道:“我可没那意思,是你自己说的!” 金洋不屑道:“你们这种人说话就是弯弯绕!比肠子还绕,你以为我是好色嘛?我那叫聪明!” 金鸿想想饭桌上他撩妹和揩油的几个行为,道:“还真是,没想到你撩骚进步很快啊!” “你个二八肯子,气死我啦!”金洋显然怒了,“你说秦美人咋个不简单?” 啊……恩,这还真把金鸿难住了,他只是从心底不相信ankm能被治疗,以及那高昂的治疗费用引起他的怀疑,但这怀疑还真没有能落地的指向。但对金洋嘛,他完全不屑,说:“你倒是发现了什么猫腻?” 金洋一噘嘴,道:“懵了吧!我是干啥的?” “干啥的?司机啊!”金鸿猛的醒悟,说:“还有保镖,专职司机和专业保镖!” “哈哈!”金洋道:“那不就得了?支棱耳朵好好听我说哈,那秃驴和秦美人都会武,而且武功不弱!你那三千的工资不白给!” “呲……”金鸿显然不信,“你该不是利用武术专业,胡编乱造懵我吧!哎?不对啊!我每个月给你一万六好不好,你说三千出去,别人还不笑话我!” “哼,血汗资本家都是纸老虎!” “……” 金洋不满的说:“啥叫一万六?一万三的司机钱,三千的保镖钱。” “啊……”金鸿险些脸红了。 “我是保镖啊!专业的,什么保镖没看过,‘一起点’八卦网里也有老鼻子东西可以看了。就说手机(电影)吧!我看过《中华保镖》《孤胆保镖》《夫人保镖》《怒火保镖》《大兵保镖》《王牌保镖》《火线保镖》……” 金鸿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他的唐僧模式,急忙打断道:“诶,洋哥,我就想知道你是咋知道那秃——夏凡和秦尤物有武功的。” 金洋娴熟的驾驶着轿车,飞速穿行在街道上,说话的思路还是相当清晰:“你听我给你说啊!还有《妓女保镖》《怒火保镖》《超级保镖》《天使保镖》《曼谷保镖》《乌龙保镖》《摩登保镖》……” 金鸿琢磨,这水平应该快小学五年级毕业了吧! 前边,金洋说完了上百部电影名称,说:“我看了这么多手机(电影),保镖水平早忽悠忽悠地长老高了,不能对不起你那三千块钱哈……” 金鸿心说能不能不提那三千块啊!好像我他么虐待你似的。 “从一开始,那秃驴就有意跟咱套近乎,这通常都是骗子的伎俩……” 这个推论金鸿不认同。 “之后他把咱们骗进屋,还用了美人计,要不那秦美女咋那么好看……” 这个推论金鸿不苟同。 “之后我摔螃蟹,秃驴那速度之快,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躲不过,所以他武功不弱,不下我多少!” “呲……”金鸿已确定他没靠谱的逻辑,说:“洋哥你别说了,若不是跟你混久了,我可能也被你吓到桌子底下去了!” “嘿嘿!鸿哥,懵逼了吧!你以为螃蟹真把我扎了?你以为他那钻桌功真是被吓的?那你就说为什么秦美人不害怕?你以为你那三千块是白给的么?” 金鸿一愣,回想当时情况,挺直身子道:“洋哥,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好像她真一点儿都不怕,那是为什么?” 金洋又是嘿嘿一笑,说:“你以为这就算牛逼了?让你刮瞎眼睛的牛逼还在后面!那秃驴之所以躲,是因为我摔螃蟹的时候,左手弹了一只爪尖儿打他脸蛋子。你就说吧!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撒目到那小玩意儿,是不是高手?还能躲过去,是不是高手?” 金鸿佩服起来,又有些不解,问道:“你那螃蟹爪子打那秃驴……靠,被你带跑了,夏凡,是瞧他不顺眼么?” 金洋咂咂嘴,说:“又瞧扁我了吧!虽然这是行业秘密,也不怕你偷学,你那熊样儿也学不来!告诉你哈,不会武的人都用嘴说话,会武的人用气说话!” 金鸿确实不懂,更无法理解他的“嘴”和“气”的区别,心说谁他么说话不用嘴和气啊! 只听金洋提高了嗓门:“告诉你,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练家子不自禁用丹田之气说话就是在练习,习惯改不了,丹田你懂不?我第一次听到那秃驴咋呼,就感觉他是高手。他说话那声音能震动八米外杯子里的水你信不?听入耳朵也和普通人大不一样。那个秦美人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功夫差了何止一个跟斗!” 一个跟斗是什么玩意儿?金鸿禁不住发问。见被请教,金洋得意的摇头晃奥说:“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 金鸿真心赞美道:“这太专业了。洋哥,只让你当司机真的屈才了,你应该去当警察,一定是名侦探!” “什么叫是名——侦探,”金洋有点儿不高兴,说:“应该说我是——名侦探,会是相当出名的侦探!” 金鸿小小委屈自己咽了,说:“洋哥还会断句儿了哈,其实我就是那个意思嘛!” 金洋撇着嘴道:“你不叨咕我还真寻思不起来,我还看了很多破案的手机(电影),比如扶耳捉死(福尔摩斯)……” “诶诶,洋哥,咱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那你又怎么知道秦尤物也会武功?” “凑,你可真是不开窍啊!之前不是说了嘛!在那种情况下秦美人还能处变不惊,你说是不是练过?我敢说她一个能打我五个……不是,是我一个顶多能打她五个,她这已经是高手了啊!” “这个……也许当时她吓懵了呢?” “呸!”金洋啐了一口,“我本来想占她点儿便宜啥地,结果那一壶果汁竟然浇不到她身上,我哪儿是秃露反帐有头没尾的人啊!虽然她没埋汰,我还是舔着脸给她擦,结果她竟能逮住我的手腕子!不是我囊囊膪(怂),是我实在没想到她那么快,否则抓她喂小孩的奶奶她都躲不了!” 现在,金鸿对洋哥已经佩服的得五体投地,心中有些愧疚,暗想社会我洋哥就是差点文化,否则啥干不了哇!不过我已经尽力了,他么三年换了接近四十个家教,钱都花了差点一百万,他自己不上道儿,让我咋搞啊!总不能驴不吃草强按头吧! 但见他开着车屁股还一耸一耸的牛逼轰轰样儿,心中的愧疚一扫而空,说道:“即便他们会功夫也不一定是骗子吧!你还我手机,uu看书 .uanshu.co那可是救命的!” “嚓……”车子顿了一下,亏着金鸿系了安全带,否则早穿到副驾了。 金洋冲着后视镜骂道:“你个小傻逼,他们要不是骗子我把脑瓜子摘了让你拉屎撒尿,把我娘们扔你炕上……” 金鸿立马打断说了软话:“洋哥洋哥,咱别生气嘛!咋长了本事脾气也大了呢?你要说的对,我咋能不听?说嘛,教教我!慢点开车,好吧!” 金洋心说这招还真他么管用,清清嗓子故意板起脸说:“我都已经指点你了啊!咋还想不明白呢?就是个二球,三炮,四棱子……” 哎!金鸿也听不下去挨骂啊!但想到他可能还真有什么惊人的分析,也就忍了。 “……你就说那秃驴,在我家那撇子,那就是会五麻袋字儿、知天文、晓地理、懂三界事儿的老学究啊!家里三妻四妾还带五个老妈子伺候,练武干啥?那骚……秦美人那样儿的,在我那撇子就是穷到光腚子也得白天打板儿好吃好喝供起来晚上上炕才能用的主儿,学武干啥?” 虽然洋哥像驴拉磨一样终于把话说明白了,但这分析还是很实在的,换个说法叫抽丝剥茧!洋哥骨子里的聪明和某些天赋远远超过了我,只是不喜欢学习,洋哥爹也不懂教育,白瞎一块璞玉了,否则早成“社会我洋哥”了。 金鸿如此想着,堆遂着(瘫坐着)不吱声。 金洋见状,美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说:“苶了?眼气不?服我不?” 金鸿真心的说道:“眼气,真服!” 第一十二章 爱人 金鸿情绪不高,只因骨子里不希望夏凡是骗子,否则那等于堵了自己的活路啊! 如果现在就死去,那林思雨就是他唯一牵挂的人,与林思雨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他二人相识于两年前,在他最好的朋友——jh集团副总裁苗择田的生日party上。 他是商界的顶尖人物,年轻帅气,主动投怀送抱的各色女人能少了? 能少了? 能少了? 但他从不放在心上——更从没放在被窝里,他就是这样一个干净自律的人。 冠冕堂皇的说法,当然是他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集团事业的发展上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婚姻有一种十分特殊又强大的抵触情绪。 正因如此,那些难以纵体入怀的美女们暗地里称呼他玻璃哥哥,又或者恶意的叫法是八戒哥哥(猪八戒法号悟能——无能)。 其实,他对婚姻的抵触情绪源自于他母亲对他父亲和这个家庭的背叛,以及那个他认为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父亲因母亲的出走郁郁终生,而自己也几乎从未体验过母爱。 那次聚会,美女云集,论长相,林思雨绝对不是最出众的。当时她穿了一身湖蓝底红牡丹短裙,样式可谓平淡至极,但……那短裙可是半透明的啊! 她凸凹有致的火辣身材、雪一样的肌肤和诱人的几点若隐若现,其女性的美感就像电磁波,能透过任何人的皮肤、血液和骨骼,一瞬间就能钻到男人的心里。 她俨然成了party的女王,虽然所有男人都知道她里面穿的是肉色紧身衣,但还是忍不住瞧的心里痒痒的,眼里辣辣的,血管里滚滚的…… 金鸿也是男人啊,与她不经意间一个眼神对撞,她火热的眼神,靓丽的身姿,活泼的青春,竟一霎时强烈撞碎了他的石头心。 她,揉入了他的心里和怀抱。 从此他们山也烂漫,水也烂漫,车也烂漫,房也烂漫,总之已深陷爱河,柴米油盐锅碗瓢勺都显得烂漫起来。 但只因他心底那份阳光永远照不到的幽暗,林思雨的数次求婚都被他婉转拒绝。 他因此愧疚,让她给自己时间,但许多个日夜过去,他始终无法战胜对婚姻的恐惧。 他的心,本已有了无法逾越的魔障,现在生理上又出了问题,难道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 他胡思乱想着,该不该跟她说,要怎样跟她说? 花语影视城在城北,以金洋一路绿灯又能顶着限速跑的速度,足足狂奔了一个小时才到。 途中,金鸿接到一个来电,电话中说:“我已经查了李主任的手机和座机,近两天内没有任何美国长途。” 金鸿笑着说了声谢谢。 这就说明夏凡没有给李主任打过电话,秦尤物撒了谎,狐狸才露尖尖尾。 在影视城内一条古街入口,打板儿的板子上写着“《梁山问情》第八场”。 片场忙碌着。 一栋古风小楼,内外两架机位拍摄,走的正是林思雨的一段戏,她扮演的是潘金莲。 只见她端着一碗红糖水坐在床前,嗲嗲的说:“大郎,该吃药了!” 武大郎咳了两声,颓丧的叹气道:“病了这许多天,拖累娘子了,这病……诶,何时能好哇!” 潘金莲柔柔的说道:“夫君,别想那么多了,我扶你起来吃药药!” 大郎勉强坐起,满脸苦逼相:“我不喝,喝了也没用!” 潘金莲突的变了脸色,愠道:“听话,不喝药怎么能死?不是,怎么能好?” 片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这并不是一句口误,而是马编剧为追求喜剧效果特意设置的包袱。武大郎并不富裕,但皮导演为挖掘视觉刺激,也体现大郎对潘金莲的宠爱,是以她穿金带玉,环佩叮当,绝对有闭月羞花的容貌。 她这句台词说出时,金鸿不只是笑,笑中更有欣赏和喜爱。而当时金洋用肩膀肘怼了他一下,坏笑着嗲嗲的说:“鸿哥,该吃药药了!” 金鸿浑身一哆嗦。 等武大郎被毒死,这一场一次过了,皮导演夸赞林思雨演技越来越纯熟。 她早瞧见金鸿过来,魂儿都飞了,本想与皮导支应几句就过来,哪想其实皮导见到金鸿的时候魂儿也飞了,也想支应几句就过来,结果他俩互相应付半天,一起过来了。 皮导离老远就满面春风般伸出双手,金鸿不想与太多人应酬,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皮导多聪明啊,走近了小声道:“金总裁,真没想到您能光临片场,还请您多多指导哇!咱们这戏,投资虽小,但历史背景深厚、演员阵容强大……” 这他么马屁拍的,金洋瞅着来气,心说拍马屁也得拍我呀,你这不就是侦探电影么?我可是——名侦探,鸿哥能指导个屁啊,还不给你指倒了啊! 皮导乐此不疲的唠叨着,洋哥打断道:“你是导眼儿吧,你导的啥眼儿啊,连个眼力见儿都没有!你知道我是谁不……” 皮导见金鸿热情不高,立时见风转舵,躬身去握洋哥手说:“能跟着金总的当然都是大人物,您好,敝姓皮……” 林思雨说不上话,uu看书 uukanshu.cm 有些尴尬,金鸿道:“皮导演是吧!久仰久仰!思雨是我女朋友,经常跟我提起您,说您就是她的伯乐。我也是怕耽误你们拍戏,一直不敢来探班,今儿个正有时间,就来接她了!” 皮导演恍然大悟,心里骂了几遍自己祖宗,连忙说:“哎呀我的天,原来思雨竟是您的爱宠……不是(扇了自己一下),女朋友,我说怎么气质越来越好,走戏也渐入佳境,我以前就发现思雨有潜质,是大明星的材料,若得机会,必是明日红毯之星……” 他这话匣子一打开,比之金洋不差!金鸿心里烦躁,但人家毕竟是思雨的导演啊,他也不好直接打断,思雨在旁边受不住了,急忙拉着洋哥小声嘀咕几句,金洋一把抓过皮导,道:“皮眼儿……凑,嘴快了,皮导眼儿,你们拍的啥玩意儿,乱遭的,白瞎演员了,我来帮你叨咕叨咕刚才那段……” 林思雨急忙拉着金鸿抽身而去,娇声道:“我演的怎么样?导演都夸我有巨星的潜质。” 金鸿贼特兮兮一笑,说:“演的很好啊!尤其是那句‘不喝药怎么能死’,简直是本色出演!” 林思雨一怔,在他肩头咬了一口,“那可是马编剧给的台词,不是我说错了……啊!净取笑我,看我怎么毒死你!” 金鸿哈哈大笑,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你这样的潘金莲,我做一辈子武大郎好了!哈哈……” 林思雨说:“今天不是开会么?怎么有空劳动亲自来接我?等我去把妆卸了!”在金鸿唇边吻了一下,进了化妆间。 第一十三章 洋哥说戏 金鸿在外等着,手机响了起来,那边一个女子声音道:“金总,支票和现金准备好了,刚开完会,我和苗总、白总正开车在你别墅门口,你不在家啊!” “齐大姐,最近家里有事儿么?明天跟我出趟差,大概半个月,优差!” “你金总发话,天大的事也不算事儿,苦差也是优差。” “你们吃饭了没?先找个地方吃饭,我晚点回去!” “你别抠门,这顿饭得你请!” “你花呗!扯个名头报销就是!” 齐大姐瞧着副驾及后座上的一男一女挤眉弄眼儿,嘘了一声笑道:“我说金总,这可不合咱集团的财务规范,你可不能带头破坏!” “大姐还来劲儿啦!回头我自掏腰包给你报销!” “我兜里没带钱啊!” 金鸿不愿纠缠,说:“啊!你们仨货不怕饿等我好了,我至少七点以后能回去!” “你金总发话,我仨货……哎呀被你搅乱了,等七点还算事?十七点我们都等了!” “哈哈,就这样,挂了啊!” 金鸿口中的齐总是jh集团的财务总监,名叫齐小梅。虽然是“小梅”,却比他大着十几岁,是以非工作场合被他喊作齐大姐。苗总自然是jh集团副总裁苗择田。白总名叫白君丽,是jh集团法律顾问、首席律师,拥有自己独立的律师事务所。 林思雨卸了妆出来,挽住金鸿的手,喊了金洋一嗓子,当时金洋正跟皮导演和马编剧聊的火热,让他们等会儿,林思雨噗嗤笑了说:“你看洋哥是不是进步不小?都能跟导演和编剧聊一块儿去了!” 金鸿不无感慨的说道:“洋哥是黑马,潜力大着呢!” 林思雨只道他开玩笑,也没往心里去,说:“你看啊!导演是喊话的职业,编剧是说话的职业,洋哥是痨话的职业,这仨人儿可不知要聊多久!” 话音刚落,那仨人儿过来了,客套几句,皮导演和马编剧甚是知趣儿,说不耽误他们小情人约会,拉拉手再见拜拜就分开了。 金洋开着车,屁颠屁颠就跟骑马一样,满脸的笑容,林思雨靠在金鸿肩头,悄摸的说:“这洋哥是不是癫儿了啊!” 金鸿笑了一下,问:“洋哥,跟导演和编剧聊的挺好哇!” 金洋不答,问林思雨道:“姐,你后面还有四场戏吧!” 林思雨说:“哎呦,还会打听事儿了!” 金洋道:“弄死大哥后,你就被二哥削放屁了吧!” 林思雨早听惯了他这种疯言疯语,也不见怪,还特意调皮的说:“可不咋滴!” 金洋嘿嘿一笑,道:“我跟马屁说了,给你加戏,一直加到最后!” “马……马屁是谁?”林思雨不解的问。 “**儿和马鞭,加一块儿是不是马屁?” 金鸿忍不下去了,批评说:“洋哥,咱能不能文明点儿?再骂人我可扣你工钱!” 金洋歪着嘴干嘟囔了几句。 林思雨咯咯笑的前仰后合,道:“我跟他们拍了好几部戏了,竟没想过马屁的问题……诶,对了,你怎么跟他们说的啊,潘金莲这角色哪儿有走到最后的,还成主线了?” 金洋得意洋洋,说:“要不是我,你们这破烂儿戏谁看啊!谁不知道大姐和西门前辈一起修鞋,谁不知道二哥拿血洗过鸳鸯啊!还有看头么?” 凑……金鸿和林思雨都有了不十分美好的预感,林思雨急忙问:“你……你花了多少钱?” 金洋道:“我说了,如果他们过的苦逼,去jh集团财务找洋总拿一千万耍耍,不过要等仨月以后。” 林思雨误解了,好奇的问:“杨总?哪一个杨总啊!他们就信你了?” 金洋哈哈一笑,说:“这俩傻缺,都被我忽悠了哈,上哪儿找洋总啊!洋总就是我啊!找到我之后他们还不是得灰溜溜的回来?” 林思雨道:“洋哥你还真聪明!” 金洋咧开嘴笑着说:“那还用问?你洋哥……不是,洋弟是谁啊!那个皮导眼儿问我高姓,我说高兴啊!他又问我高就,我当时有点气,我舅姓王不姓高嘛!不过怕给姐你惹闹心,我咽气了……耐心滴告诉他我舅姓王,他又问我和金总啥关系,我说你看哈,鸿哥是江边单飞鸟,大的不得了,我是河岸一头羊,大的不像样,明白了吧!他当时好像明白了,就问我对电影有什么高见……” 金鸿有些听不下去了,笑着打断:“才一千万就能改戏了?” 林思雨叹口气,充满感慨的说:“鸿哥你不知道这行的苦,所有的社会资源都偏向顶层,你若是一流导演或编剧,即便你水平狗屁都不是,只是顶着一流的名头,那些流着哈喇子的资本家都会像苍蝇一样的追着你,像皮导和马编这种二流人物,即便真有水平,融资真是举步维艰啊!所以他们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上帝!洋哥说他们是马屁还真贴切。” 前边儿洋哥有点火,大声说:“这车里好像仨人儿吧!你俩要叽歪应该回去上楼吧!把我当尿布哈!” 林思雨捂着嘴笑说:“洋哥你继续!” “哼!”金洋说,“他说我高贱,我能听不出是骂我么?我有气儿啊!但为姐,我咽气儿了,没甩脸子,就给他们胡乱出主意,说你们这东西首先名字就不行,还什么《梁山问情》,大姐上过山了?当时二哥在山上么?前辈也没机会上山就挂了啊!当时马鞭就问大姐、二哥、前辈是谁,可他么愁死我了,这是一文盲啊!我就说他没文化,告诉他潘金莲大姐,武松武二哥、西门庆是前辈啊!马鞭好像又不高兴了,还他么笑着骂我又高又贱,姐,说实话,我这又为你咽气了啊!” 林思雨笑的扑在金鸿怀里起不来,断续着说:“姐……姐领你的情!” 金鸿说:“洋哥,人家说高见不是骂你,是敬词儿,就是尊敬你,佩服你,问你有什么好想法!”琢磨一下,“你还别说,洋哥提出的问题没错啊!梁山问情故事的主线就应该发生在梁山嘛!” 金洋一听又飘了,说:“对嘛!当时马鞭就问我怎么改啊!我说先不说名字,你们的套路也不行!这故事被人拍几百遍了吧!几百遍的谁还看啊!你就说我长的这么有魅力,声音也好听,一天让你见几百次,唠唠叨叨一句话说个没完没了,你不得吐啊!” 林思雨实在憋不住笑,就去咬金鸿的手臂。 金鸿虽也觉好笑,但整天听他唠叨,确实有些疲劳感,说:“洋哥,捡重点,就说你给出了什么好主意吧!咱们去t字吃饭!” 金洋一看t字不远了啊,说话简洁起来:“名字改成‘鸳鸯保镖’(保镖是他本行啊),故事就说前辈逼迫大姐毒死大哥,大姐当然不愿意,但她小细胳膊咋拧得过前辈的大毛腿啊!没招了就假装给大哥下药,正想带大哥跑路,前辈来了,杀了大哥,还逼着大姐上炕!大姐多奸啊!溜了,前辈就找啊,这时二哥回来知道了,气了,就去找前辈玩命,但前辈人多啊!二哥怂了,带着大姐开溜。二哥谁啊!长得相当有魅力,武功也是杠杠滴,大姐就钻了二哥花被窝,他俩搭伙了。后来前辈亲自追来,二哥展开屠龙刀法一番血斗,二哥断臂,前辈断头,这对儿苦逼鸳鸯上了梁山,完了。这故事可以吧!当时他们又都夸我高见,还说立刻回去改本子。姐,我给你把戏加到最后了啊,咋感谢我啊!你就说咋感谢我吧!” “吧”字落音,车子刚好停在t字法式牛排馆。 金鸿和林思雨在角落里相依而坐,金洋撇了一嘴,不愿吃他们的狗粮,远远的坐了。 金鸿点了林思雨最爱吃的t骨牛排、奶油香烤马铃薯,还有一份法国人的传统甜品米布丁。 看着金鸿面前空空如也,林思雨问道:“你怎么什么也不吃?不舒服?” “没有,中午聚餐时吃的太饱了。” 林思雨晶亮的眼睛瞧着他,说:“有心事儿?刚才不还好好的嘛!”见金鸿立刻否认,她放下刀叉,将他的左手放在自己圆润的腿上,道:“咱们在一起快两年了,你有心事我会瞧不出?” 金鸿有些感动,也夹杂着一丝愧疚。 得了绝症的事情要不要和她说? 他本打算不说的,此时三秒的思考却让他重新做了决定,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得了白血病,比较难治的那种,所以我要外出一段时间。” “什么?”林思雨一把搂住他胳膊尖叫道:“白……白血病?” 馆子内所有人都瞧了过来。 金鸿笑着大声说:“所以我们应该多去看看他。” 等众人的目光礼貌性的转过去,林思雨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金鸿帮她擦着泪水,心中难过,之前三秒设计好的说辞全然无用,小声道:“我还没说完,这病叫ankm,比较难治是说治疗过程,但已有全球顶尖的医疗团队联系了我,要去上海治疗,他们说治愈的概率是99.9%。” “啊!”林思雨长出了一口气,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儿掉了下来,说:“还好,你这就是那种能治愈的白血病,没事啊,别担心!” “那个治疗方案有些不靠谱,每一步都好像千难万险,根据概率学,最终成功率未必高过三成。” “三成的希望也不小啊!你……你一向乐观,别胡思乱想,求你了!” “你希望我去?” “那是当然,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而且……而且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 金鸿在商业上无异是丰满的理性者,理性到不会犯丝毫的错误,但面对林思雨,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片草叶,随波逐流又无可奈何。u看书 .ukanhu 搂着她肩膀道:“我想先去全球顶级医院看看再说!” 林思雨说:“那应该,我陪你去!” 金鸿安抚说:“你已经跟片方签了约,倒不差那点违约金,但没了信誉,恐怕你在影视圈也走不远,那不是你的理想么?况且我只是去治疗,又不是不回来。” 林思雨眼圈又红了,说:“我这角色还有几天就能拍完,不耽误事!”她显然还不知道ankm的可怕。 金鸿笑着说:“洋哥没准真能给你加上戏了啊!”沉默三秒又说,“我明天就走。” 林思雨惊道:“哪里需要那么急?况且集团的事儿你也得先安排一下!” “有苗哥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才是jh的顶梁柱。” “他早能独当一面了。这些年若不是为了辅佐我,也许他早有了自己的事业。况且jh也有他5%的股份,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林思雨搂住他脖子说:“我不管别的事儿,我只要你!” 金鸿拍着她背说:“听话,我一定会健健康康回来的。” 忽听那边儿金洋吼道:“嗨,丫头(女服务员),过来瞧瞧,你们这啥玩意啊!太小了,猫都吃不饱,再来份牛肉,不要上面的屎(番茄沙司)……” 这时金鸿想起什么,去瞧那水杯,水面平的象镜子,哪有丝毫波动?下意识贴近了再瞧,这才大惊失色。果然在金洋说话时,那水面微微震荡跳动,不是一句一跳,而是一个字儿就是一跳。 洋哥距这里足有十米。 第一十四章 裸捐 回别墅时,苗择田、齐小梅、白君丽正在一辆银色的宝马里等着。 苗择田当先下车,一推眼镜道:“金总没能主持今天的经理办公会,原来是去过二人世界了啊!看来思雨小姐比十几个公司经理还重要!比……”无奈探口气,“诶,算了。” 他憨憨的脸庞,白白的皮肤,带着一副厚重的黑边儿眼镜,看上去好像个文弱又腼腆的学生。但这话语中明晃晃的都是不满,显然责备金鸿不该只顾流连二人世界。 他把集团的利益看的比任何事儿都重要,这才是金鸿看重和信任他的原因。 这时,白君丽赶过来笑着说:“这大晚上是要我们轮流汇报么?” 金鸿依旧是往日的风格,笑着说:“你们想说,我还不一定想听,进去聊!” 别墅大厅内,众人自己动手,齐小梅热了盒牛奶,苗择田调了杯咖啡,白君丽和林思雨沏了普洱,林思雨和金洋是果汁儿,金鸿则喝着白开水说:“今天上午我查出得了ankm白血病,这种病治愈率不高,所以我要交代一下以后的事情。” 这是在交代后事么? 苗、齐、白三位老总神色不一的面面相觑,他们为这消息和金鸿的冷静震惊,脑子里习惯性的以为交代后事该有哀乐的。 只听白君丽尖叫道:“金……金总,您不是开玩笑的吧,告诉我,这绝对是玩笑!” 金鸿瞧着她笑道:“我像是拿这种事儿开玩笑的人么?” 齐小梅皱着眉,无所适从的说:“这太突然了些,你一向身体很好啊!怎么会……” “不会是搞错了吧,在哪里检查的?”苗择田推推眼镜,似乎不信。 被这场面一带动,林思雨又哭了,摇着金鸿手臂恳求说:“我……我们结婚吧!” 这句突兀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金鸿沉声道:“思雨,对不起,不是我不爱你,之前我实在没做好组建一个家庭的准备,现在……现在更不能连累你!” 林思雨扑到他怀里呜呜大哭,说:“我……我不怕连累,哪怕做一天的真夫妻我也满足了!” 众人都被感动了,齐小梅和白君丽也抹着眼圈儿! 金洋有些看不下去,深窝在沙发里打着蔫儿,只是那滋溜滋溜吸果汁的声音还很响。 苗择田劝道:“金总,你和思雨这一路走来大家都看在眼里,她是真心喜欢你,你也爱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说怕连累她,但实际上没有婚姻的爱情对她并不公平。” 白君丽也劝:“是啊!思雨真心爱你疼你护着你,你又何必计较?况且你这病又不是治不好!” 金鸿抚摸着林思雨秀发,安慰道:“别哭,谁还没个三灾六难的,我想我一定能挺过去!” 其实他根本没什么信心,只是觉得不该怯懦,对众人笑道:“诸位都是我患难多年的哥哥姐姐,所以也不瞒着。对于病情我只有一句话,ankm是六年前才定义出的……变异新病种,到目前为止死亡率是百分之百,当然,我会积极寻求治疗,但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我希望立一份赠与合同,即时生效,我jh集团2%的股权及名下全部物业交给思雨。” 转对她说:“这也是几十亿,够你花几辈子!” 他也不理会齐小梅和白君丽安慰林思雨的场面,继续说:“其余49%捐给国家扶困基金会,这是我能为祖国做的最后贡献,希望各位尊重我的决定。” 这一番布置,林思雨听了更是嚎啕大哭,断续着说:“我……不要……不要什么股权,你……你会没事的。” 白君丽劝慰说:“金总,你也别太悲观。” 苗择田道:“就是,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金鸿打断:“思雨别哭,我说了这是最坏的打算,相信我有能力战胜病魔。还有就是jh集团未来发展问题。虽然我的股权捐给了国家,但这里要加上一条,国家只是持有股权和获得收益,但经营权必须掌握在以苗总为核心的现有管理团队。如果扶困基金会干预集团的发展经营,合同这部分随时终止,49%的股权平均分配给集团的每一名在册员工。我相信基金会能够尊重法律和我个人的主张。” 齐小梅毕竟是律师出身,出主意说:“如果担心基金会插手,不如将股权分散,比如分摊捐给红十字会、环境公益组织、养老基金会等,每家不超过5%,而且不允许转移和买卖,这样就能排除一家独大。” 金鸿点头说:“这个点子好,白总,你就这么写!还有第三件事,是我个人的请求。” 深情的望着林思雨,又瞧瞧耷拉着脑袋的金洋,说:“思雨的父母都在意大利,在国内没什么亲人,虽然我留给她的钱足够用,但生活毕竟不只是钱的问题,所以希望各位能多多关心照顾她。还有洋哥,社会经验更需历练,你们也多照顾照顾,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白君丽吸了吸鼻子,道:“我这就起草合同去,在坐都是证明人。”拿着公文包去了书房,转身时揉着眼睛。 苗择田说:“你咨询了专业医生没有?” “这些基本信息网上都有!”金鸿说,“听说在治疗方面美国奥梅美医疗中心是最好的!” “我看还应该再问问,新加坡中央医院癌症中心主任是我朋友,我给他打个电话。”苗择田说着拨通了手机,开了免提,不多时那边传来声音:“苗总啊!好久不见。怎么,要来新加坡看我?” “那是当然,不过得过一阵子。我知道你忙,长话短说,我想咨询一下你们中心治疗ankm白血病怎么样?” 手机那头断了两秒,突然拔高几十度:“ankm?谁得了这种病,老天爷照顾,该不是你吧!” “是我一个好朋友。” 手机中传来很清晰的口哨声:“哦,那我可直说了。这种病目前全世界都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案,连抑制药物都没有,死亡率百分之百,不过国际抗癌联合会正组织精英研究治疗方法,前段时间听说有了些突破,正全球寻找试验者,这个时间美国刚好早上,你等等我帮你问问。” 那边挂了,苗择田说:“新加坡中央医院也是全球顶级医院,马明波在这方面应该有些权威性。” 齐小梅表情怪异的说:“这可是大人物,苗总的圈子不小啊!” 苗择田回道:“四年前我老家一个远房叔叔得了白血病,在国内几乎已判了死刑。新加坡公司的同事跟我推荐中央医院,还帮我联系上了马主任,我带着叔叔去了一趟,没想到经过半年治疗真好了,从此便和马主任有了交情,每次去新加坡我都会去看他。那个什么全球治癌联合会的组织,他好像也是成员之一。” 齐小梅用手机搜索着说:“网上有介绍,说全球抗癌联合会由奥梅美医学中心发起,成员包括全球顶级医院的三百多名顶级医生,而且允许各国在国内发展分支,据说成员已达上万人。” 金鸿接道:“长生医院的李主任也是成员。” 苗择田问:“我想李主任只是国内分支机构的,你的病情就是由他诊断的吧!” “恩!”金鸿点头,“前段时间我经常感觉乏力高烧,走了几个科室也没个定论,还是内科袁医生提醒我去查查血液,三天前我和思雨去的血液科,今天上午被告知得了这个病。” 正说着手机铃声响了,苗择田依旧开了免提,马明波说:“苗总,老天爷照顾,奥梅美医学中心首席顾问夏凡昨天去了你们市里交流,就住在天成酒店。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你们不妨直接去和他当面咨询。他可是全球治疗白血病合作组织的主持人,是全球最好的医生,没有之一。” “真是太感谢你了。” “哈哈,你可别像作报告似的口头感谢,我要实惠的,你知道啊!” “我亲自到茅台镇弄些原浆给你发过去,包你能洗澡!” “哈哈,那就好!一会儿我还有一台手术,有机会再聊!哦,对了,夏顾问在天成宾馆的总统套房,房号是1414。他说明天就去上海了,你们抓紧时间!挂了再见!嘟嘟……” 齐小梅笑着说:“这马主任倒是个痛快人儿。” 马明波解释:“他们新加坡中央医院每年接待患者几百万,马主任每天有很多手术要做,忙的很,这是职业病。哦,对了,金总,我想咱们应该去见见夏凡,你和他亲自沟通能把病况说得更详细些。” 金鸿笑道:“这人我已经见过,倒有个学究的样子,只是……总觉得怪怪的。”见众人不解,他解释道:“他不远万里专门来见我,说有办法治疗ankm,费用是我的全部资产,也就是jh51%的股权,当然也包括我名下的所有物业。” “天啊!哪有这么贵的治疗费?”齐小梅惊呼起来! 苗择田又推推眼镜,说:“若真能治好,倒也值得,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 林思雨瞄了苗择田一眼,说:“对,鸿哥,我多接些电影,能养得起你!” 金鸿笑着说:“你说的我怎么感觉是吃软饭了啊!你放心,不论何时我都能养你。” 苗择田又劝道:“咱们现在就去吧,毕竟能见他本人面的机会不多。” 金鸿道:“他是签约治疗的,还给了我一张名片和一部手机,都让我扔了。等我签完那份合同,我已经分文皆无,是个穷光蛋啦。” 苗择田不解,说:“明……明明还是有希望的,为什么啊!这好像不是你!况且这些年咱们自掏腰包修路、建学校、帮贫助困,拿出不下几十个亿了吧!已经尽了社会责任,很对得起国家了。” 齐小梅也说:“就是,反正那份合同还没签,不妨等见过夏凡再做打算。” 金洋突的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说:“我困了,去猫一会儿,要车喊我!”说着就去了自己房间。 这时,白君丽走出来说:“合同已经拟好了,众位签了字就能生效,不过金总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肯定能治好的,你这叫裸捐啊!况且我们和jh都需要你!” 金鸿接过合同,一目扫过签了字,递给苗择田,他犹犹豫豫也签了,之后齐小梅、白君丽、林思雨也都写上了名字,u看书.uuknshu一份赠与及捐献的合同就算完成。 见白君丽将合同收入公文包,金鸿说:“这份合同很重要,要严格保密。苗总,你送白总回律师行把合同录入存档,我和齐总去见夏凡。哈哈,我现在的全部资产是我这一身肉,夏凡即便治好了我,也什么都得不到。” 苗择田皱眉道:“你之前并未打算与他签约治疗,现在钱没了却准备见他,这是什么意思?” 金鸿神秘一笑,说:“碰碰运气,万一他可怜我穷,同意给我免费治疗呢?反正我已经没救了,三十天和三天区别不大吧!” 众人都觉他这想法怪怪的,白君丽打起精神勉强笑笑:“不愧是金总,笑谈生死啊!这境界人所难及。” 金鸿说:“既然要死,何不快快乐乐的死,何必让大家跟着劳神操心?没啥意思吧!” 齐小梅担忧道:“这算不算诈骗?” “诈骗?”金鸿笑了,“这本是一笔买卖,我买的是身体健康,他卖的是医疗技术,虽然是世界首例的签约赔付治疗,但我也充当了小白鼠啊!他要的是签约时我的全部财产,我也会给他我的全部财产,并不违背合约。” 白君丽道:“作为业界资深人士,我不得不说……” 金鸿笑着打断:“白总,我知道这在法律层面确实是诈骗,协约双方存在信息不对等。但我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根本怀疑夏凡才是骗子。他曾说我的头脑值几千亿,若他不是骗子而且治好了我,我该不该从他要广告费?” 众人都笑了起来,场面舒缓了不少。 第一十五章 洋哥又有妙想 苗择田和白君丽先行离开,林思雨情绪稳定了,金鸿和齐小梅出了别墅,却见金洋已坐在驾驶座上,金鸿说:“洋哥,这次你就在家休息……” “上车!” 这张飞长坂坡似的吼声让金鸿丝毫没了脾气。 车子启动了,金鸿犹豫着说:“洋哥,咋了?” 洋哥板着脸道:“嘴里发苦,心里发堵,比他妈死了爷们的娘们还不幸福。” 金鸿憋着笑问:“洋哥,你不会怪我没给你留点儿什么吧!其实……” 其实留了啊!只是暂时还不能告诉他,怕他不会用,金鸿也不知该如何说了。 齐小梅急忙接过话头:“其实你鸿哥怕你乱花钱,让我给你保管,一千万,足够你一辈子花的。” 这一千万她轻易给了,只为金鸿解围,金鸿感激的瞧了一眼! 洋哥并未高兴起来,脸子还甩在太平洋里。 金鸿试着套近乎说:“诶,洋哥,那开花和内衣给你微信了没有啊!我觉得内衣稳重些,但好像花开更聪明,你觉得呢?” “我是你的专职司机和专业保镖,你就说为啥把我甩了!”金洋质问,“再说你老提我开花和内衣干啥,你要稀罕你拿去!” 金鸿装作十分无辜的说:“没有啊!我之前以为你去睡觉了嘛!而且你生活规律的很,十点前肯定睡觉,我是怕耽误你做梦娶媳妇啊!” “凑!”金洋撇嘴说,“你是不是想去见秦美人,怕我膈应你啊!” “啊!”金鸿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说:“我们去见夏凡,又不是尤物!” 齐小梅噗嗤一声捂着嘴乐了,也也自以为猜了个大概。 金洋说:“你小子,贼溜滑,那秃驴和娘们搁一屋呢,你这叫空城计!” 金鸿撇嘴道:“空城计?应该是暗度陈仓……凑,被你绕进去了,算我怕了你了,你是我洋爹,我错了,以后改还不成嘛!这一天天的。” 总统套落1414的房门打开时,夏凡和秦尤物已在门口恭迎。 金洋当先一脚跨入,一把将夏凡扒拉一边儿去了,拉着秦尤物的手就说:“啊!秦美人,久仰久仰,你这身睡衣真漂亮,更有魅力了哈,来来来,别客气,大家都坐,啊,你这发卡哪儿买的?太有品味了……” 众人引见后落座,那边儿金洋攥着秦尤物的手唠叨个没完,夏凡对秦尤物说:“秦小杰(小姐),茶!” 金洋急忙笑着挥手说:“秦美人,你坐,这活儿我干。”点着人头说,“1,2,3……” 众人闷了片刻,突的都笑了起来,夏凡笑的还像鳖,说:“金总,我死样秦小姐倒茶!(是让)” 金洋哦了一声,点着人头:“5,4,……” 众人又爆笑了一场,金洋还懵着:“咋了?这不是5个人儿嘛?正查倒查都毛的一样啊!何必脱裤子放屁?” 秦尤物说:“金总您捉(坐),是贺的茶!” 金洋终于明白过来,也畅快一笑,毫无尴尬的感觉,嘴里带出一个字儿:“凑!”之后就跟着秦尤物去弄茶了。 “you finally figured it out?(你终于想通了?)” 夏凡翘着二郎腿,那腿再高点,恐怕就要超过他的秃顶了。 金鸿用英语郑重的说:“我打拼了十多年攒下这点家当不容易,所以这个决定有些艰难。” 夏凡说:“要全面的综合的考虑问题嘛!你父亲二十多年辛辛苦苦养你教你不容易,所以活着才算对得起他。况且你的资产只是发生了转移,世界总资产并未减少,而你却白捡条命,你说你是不是赚了?” “没想到夏顾问还这么幽默。你说的对,但在我看来这只是一笔交易。”金鸿笑着说。 “当然是交易,医生也要吃饭嘛!”夏凡站起身来踱着步子,“而且这个治疗过程耗资巨大,签约治疗我们更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其实奥梅美医学及我本人并不缺钱,重要的是我们的心血必须花在有价值的人身上。” 金鸿虽心中鄙夷,口中却说道:“那是,奥梅美医学中心毕竟是全球最好的医疗机构。” 夏凡不想再讨论这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海?我明天走,一起吧!三天之内我在上海的团队就能做好治疗前期的准备工作。” “还是那个约定,半个月后!” “不勉强。” “不好意思,再给我一张名片,之前的那张让我弄丢了。” “是扔了吧!”夏凡嘎嘎笑着,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和一张名片,“拿去吧,手机里有必要的信息,咱们随时联络!” 金鸿耸耸肩说:“这已经是今天你给我的第二部,你总是随身带着很多手机送人么?”说完又不无深意的笑了笑。 “刚才新加坡中央医院的马主任给我来过电话。苗择田是你们集团副总,我怎能想不到他在为你办事?咱们本已有过约定,如果不是联系方式没了,你又何必亲自来见我?” 告辞而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上车后金洋问去哪儿,金鸿上海。 齐小梅坐在后面,一脸诧异的瞧着他。金洋则尖叫着直接发问:“上海?开车?现在?你魔障啦!” 金鸿笑说:“上海,开车,现在,你才魔障了。对了,你们把手机都关了,发完微信我也关机。” 齐小梅不问情由,顺从的关了机,金洋则絮叨:“万一秦美人给我发微信呢?” “呲……”金鸿险些把脏话吐了出来,uu看书 ww.uukanshu 他是惊讶脱口而出的:“洋哥,你简直就是撩骚……”突然想到齐小梅还在后面,不自禁回头瞧了一眼,却发现她笑着装睡,继续说:“简直就是情场高手嘛!秦尤物可不同于开花和内衣,不是和我吃顿饭、吹吹牛逼就能搞定的。” 金洋豪迈的一笑,说:“我记得手机能跟踪的,只要通过话就行,咋弄的?我要了她的电话给他打了,还互留了号码!” 金鸿虽认为夏凡他们是骗子,但觉得监控手机是多此一举,说:“为什么监控她的手机?你是怎么想的?” 金洋道:“电影啊!坏人不都在保镖手机……不是,保镖不都在坏人手机上装监控么?况且我有第七感,你不是知道嘛!你就说会不会弄吧!” 金鸿说:“这个咱可弄不来,因为现在每部手机都有反跟踪系统,只有高级黑客或通信部门可以处理。” 金洋道:“你不是有那方面的闺蜜么?就是总脏的那个,你不是怕我比你能吧!就几句屁话的事儿……” 金鸿受不了啦,说:“行了洋哥,你别说了,我给你打!”他有些凝重的拨通了电话:“喂,总脏……张总稍等……” 凑……被那货拐带了啊!金鸿火刺燎瞧了洋哥一眼,说:“凑,你把我衣服整脏(总脏)了……”接着左手就去捂他的嘴,对着电话说:“张总,没耽误你生活吧……嗯……哈哈,我一公安局的朋友请我帮忙,老哥们了啊,抹不开面儿……” 第一十六章 人间大爱 金鸿摆弄着手机,几分钟后关了,说:“到上海一千多公里……诶?诶?洋哥,还差几分种十点呢,你他么别睡觉啊!这他妈开车呢,草,麻溜靠边儿……” 快十点了,洋哥做梦娶媳妇的生物钟不能再等,被齐小梅换了下来,屁股刚沾后坐,他就充满节奏感的呼呼嗨嗨去娶媳妇了。 “这里离上海一千多公里!”金鸿对齐小梅说,“到的时候把后备箱四千万花光!今晚绕个弯儿去白举县过夜,现在有问题可以问了。” 他话中信息量不小,齐小梅琢磨着,满心的迷惑一时也不知从哪里问起,道:“不如你说吧,我听着!” 金鸿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拿出一支叼在嘴上,刚想点,问道:“介意我抽一根么?” 齐小梅呵呵两声说:“你知道我不会反对的,不过你不是从不吸烟么?” 金鸿打开车窗,点燃后重重的吸了一口,又把烟雾吐到窗外,说:“上大学的时候看同学们吸,一时好奇也跟着玩儿,这玩意还真邪性,让人上瘾却不算毒品,后来被老爸骂几回就戒了。” “金叔叔是大学教授,我听说他对你一向管教很严,你们父子关系一定很好,你很想他吧!” “我确实很想他,但关系遭的很,我很讨厌他!” “这不矛盾么?”齐小梅笑着问。 “当然不矛盾,就好像爱和恨,当然我们之间还上升不到恨的程度。我爱他敬他,却讨厌他总管着我,束手束脚的。如果按照他的指挥,今天面对你的就不是金总,可能只是实验室里的一个小职员或大学的一个小教授。” “没准你已经是蜚声中外的大科学家了呢!” “可那并不是我的理想啊!”金鸿充满感慨,“只要不违反法律底线和道德上线,每个人都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了那理想,我们可以忍受各种痛苦和磨难,因为那是实现理想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没有了痛苦和磨难的理想也不是真正的理想。人要征服的不是脚下的高山,而是心中的阴影。” 齐小梅浑身好像忽一下子增添了很多力量,坐直了身子,诚恳的说:“你说的真好,好有感染力……不过那‘心中的阴影’是什么?” “征服高山虽然不易,但主要是给别人看的,否则他们也不会照相发朋友圈了。而我们心里的东西,高尚的、阴暗的、害怕的甚至是龌龊的,有时候自己也看不到。我在北大两年拿到了六个学士学位,再读下去也只是更多的证书,被封在柜子里重复的证明着和向别人炫耀着我的学习能力,有意义么?生命有限,在我看来那只是浪费时间。上大学时在食堂排队打饭,我后面是两个女孩子,她们议论着饭菜的好坏,一个女孩子突然说‘你看那个菜有肉呀!’我本来有些鄙夷的,但回头瞧了一眼,那一眼却终身难忘……” 他又重重的吸了口烟,借着烟头微弱的亮光,齐小梅分明看到他眼中闪着晶光,那是泪珠儿,不无惊讶的问:“你……你看到了什么?” 金鸿将烟掐了说:“你知道么?说话的那女孩子梳着马尾辫,十分不整齐,脸上也显得脏兮兮,那并不是天生的,而是长期劳动、日光暴晒的结果。大夏天她竟然穿着厚棉衫,上面还有几块补丁。她们家是真穷啊!否则也不会让一个北大学子穿成这样儿啊!这一幕深深触动了我。那年是2020年,你知道那时候咱们国家从中央到地方正大力度扶贫,但中国那么大,山沟沟里甚至还有人口普查都会漏掉的人啊!” “由此你想到赚钱救济他们?”齐小梅说着,突的恍然大悟,“后备箱的钱也是准备一路扶贫的?” “杯水车薪……其实也不算扶贫,就是想花着玩儿。凭现在的生产力和科学技术,地球的总资源足够每个人吃饱穿暖,更有尊严的活着,但地球又大了些,总有阳光暂时照不到的地方,这就是我心中的阴影。” 齐小梅琢磨怪不得他这几年总是不顾众人反对的捐款,别人说他沽名钓誉甚至网络抹黑他也不改初衷,原来他心中真实的对贫穷的人存着怜悯。又想若不是得了绝症,他这些话也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吧!于是笑眯眯由衷道:“以前我是钦佩你,觉得你英明神武,高大威猛,但现在已经开始敬仰了,我真的应该重新认识你,仰视你!” “你先别仰视我,累脖子!其实要了解一个人比独自征服珠穆朗玛峰还难。”不自禁回头瞧了一眼在后座梦媳妇的金洋,“这是我胡混了一个心理学学士之后的体会!” 齐小梅砸砸嘴笑道:“瞧你臭屁的,我拿一个北大学位已经觉得能吹一辈子了,你还胡混了一个,让我情何以堪啊!” 金鸿笑了,说:“大姐知道我绝没有炫耀的意思。判断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要从他的知觉、认识、情绪、思维、人格、习惯、人际、社会等许多方面综合分析,这还不包括生理因素。事实上这根本做不到。所以心理学只是大致准确,说白了就是不准。当然,大致准确也是有用的,只是在实践中若要求精度提高一点点,你要做的工作便会以几何级数增加好多倍,费百分力而得一分功。” 齐小梅又咂了咂嘴:“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听君一席话……” “浪费十年功。” 二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笑过,齐小梅又问:“还是说正事儿吧!你为什么觉得那个夏顾问是骗子?甚至连洋哥都想到要去监控秦尤物的手机,这说明你们很确定。” “ankm是绝症,全球发病率逐月增加。奥梅美医学中心是要赚钱的,如果真做试验,uu看书 .uukashu 为什么非要找我,而且好像是等我啊!” 齐小梅眉头抽紧:“也许你有广告效应呢?” 金鸿哈哈笑道:“这就更不靠谱了。如果他们真掌握了这项技术,全球独一无二,从商业的角度说,还需要打广告么?所以他们选中我是有目的的。为此他们还说了不少谎话,这不奇怪么?” 齐小梅说:“不过咱们都上网查过,确认夏凡身份无误啊!奥梅美医学中心是全球最有信誉的医院了,竟然参与诈骗?那可真让人难以置信!” “这背后一定有一个极大的阴谋,既然我已经要没命了,不如查查真相,权做一乐!” 齐小梅瞪大了眼睛,道:“你……这可危险的很!” “以前不是有句话么?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齐小梅吁了一声,“还有,上车时你发了什么消息?又为什么让我们关了手机?” “我不知道能活多久,不想被打扰,也不想让他们担忧,所以对朋友们群发消息说出去旅行,给思雨发信息让她等我四年,四年回不来便不用等了!你信不信,咱们的手机若开了,一下子会有几千条信息进来!” “这倒是,可是如果你真能治好,但四年内却回不来呢?” “我和思雨虽没名分,但我早把她当做妻子了。这病如果真能治,你觉得需要四年么?” 齐小梅肃然起来,缓缓将车驶入停车区,回头瞧瞧金洋睡得正酣,神秘的说道:“有一件事儿我想了好久,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第一十七章 苗头 金鸿笑道:“很少见大姐这般严肃,在集团别人我都喊职务,只叫你大姐,喊苗总为苗哥。” 齐小梅如何能不知这种区别?如今被金鸿亲口说出,更觉感动,道:“那我就没什么顾虑了。三个月前,苗总说他准备投资一家国际投行,从我这儿挪用了一亿两千万,说用自己的分红还,还求我不告诉任何人。我知道他是你的好兄弟,所以……” 金鸿想了想说:“他一定是怕我不让他做投机生意,所以瞒着。也没什么,反正他一年的分红也能还上了……诶?看来他这笔生意不小啊!” “对啊!我算过,他这些年股权收益一共是6.352亿,而他一向花销不大,所以他这笔投资至少7个亿,7个亿啊!” 金鸿顾虑起来,“你想说什么?” “按照咱集团的财务规定,超过一亿的支出要经过您审核,所以我和他都冒着极大的风险,所以……”不言自明,齐小梅沉默了。 金鸿思考三秒,有了不好的预感,说:“这的确不是他的做事风格,况且他缺钱可以跟我说,如果他坚持做投行生意我也不会反对到底,你……你有什么怀疑?” “还……还有一件事儿。前度时间我女儿回家看我,那是早一班飞机到,你还给我派了集团的公务车去接她。从我家到飞机场正好路过温馨别墅,我……我见到苗总从思雨的小楼里出来。” 林思雨正住在温馨别墅靠路边的一栋。 金鸿的心揪了起来,说:“大姐,跟我说实话,你有什么怀疑?” “我……我只是怀疑……”齐小梅目光闪动,“我感觉思雨是不是更喜欢苗总一些,也或有其他原因吧!” 金鸿痛苦的瞧着她说:“大姐办事一向稳妥,绝不会捕风捉影。” 齐小梅无奈点头,“也许……也许是我瞎琢磨吧!我当时见苗总出来时衣衫不整,虽然天还有些黑,但绝不会看错的,我实在忍不住不往那方面联想。大姐不该在这个时候惹你心烦,但我见你对思雨一往情深,实在不希望你糊里糊涂的。” “不是大姐忍不住联想,而是您确定发生过那事儿,对吧!那是哪天还记得么?” “4月8日早5点过3分,当时开车的老张也看到了,我告诉他说你把公文包落在思雨那儿,你让苗总赶早去取。这件事儿折磨了我好久,所以记得十分清楚。” 金鸿沉默了三秒,掏出手机,就是夏凡给他的那部,拨通号码说道:“樊主任,这么晚打扰你,不好意思……” 樊主任是国家商务部某领导,金鸿以国际投行间资金拆借出现诈骗为由头,让他帮忙调查苗择田有没有及投资的是哪间公司。挂断后他又拨了一个号码,几声音乐响过:“刘局长,睡了没有……” 刘局长是某公安局局长,金鸿让他调查苗择田是否有远房叔叔得了白血病,在新加坡治好的。之后他又拨通了第三个电话:“张总,还是我啊!哈哈……” 张总就是那个“闺蜜”,金鸿让他提取林思雨和苗择田所有手机及座机通话记录。 齐小梅不解道:“其他两个调查我明白,为什么要知道苗总老家叔叔治疗白血病的事情?” “你知道那件事情么?”金鸿问。 齐小梅摇头说不知。 金鸿说:“我之前也不知道啊!虽然是远房叔叔,但既然他说为此事亲自去了新加坡,难道还需要瞒着大家伙么?还有新加坡中央医院那个马明波,一个国际知名医院拿手术刀的主任,每天都有几个甚至十几个重患的生死在他手下,真的会是一个好酒的人?” 齐小梅点点头,继而一怔,惊道:“你怀疑苗总和夏凡是一伙儿的?” “我不该对兄弟多心,但既然出现苗头,也就不得不防。你不觉得太巧了么?好像苗哥推着我去见夏凡。我现在甚至怀疑马明波已被收买或者这个人根本就是假的。你拿这部手机给白君丽打个电话,问她是不是已把合同安全送回了律师行!” 齐小梅拨通了白君丽的手机号,打开免提:“白总,休息了吧!” “你们在哪里?不是说明天走么?”电话里立时传出了白君丽的尖叫,“金总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他发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 “你别胡思乱想啊!我们刚与奥梅美医学中心夏顾问谈过,u看书 ukashu.co 他说金总的病虽然麻烦,但治愈只是时间问题。”齐小梅笑着安慰。 虽然隔着电话,也能清楚听到白君丽喘了口气,“那就好,我担着好大的心,你们的电话都不通,问别人也不知道,还有不少朋友打电话问我呢!对了,你怎么换了手机号?给我打电话是要报平安么?” “当然是报平安,金总说即便不知会别人,也该告诉你一声的,叫你别担心。对了,是苗总送你回律师行的吧!”齐小梅侧面询问。 “是啊!我没开车嘛!况且金总有交代,他咋敢不护花相送?那份合同我已经存档备案生效了,你们不用担心!” 齐小梅十分沉稳,笑道:“你办事,金总啥时候担心过?很晚了,既然报了平安,你也早点休息吧!还有,我这部手机不要告诉别人,金总去治病,也不希望太过打扰大家!” “这意思我明白的,不然你们也不能全把手机关了,替我问金总好,告诉他别担心,积极配合治疗一定会没事的,我等着为他接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们尽管发号施令,我24小时待命!” 齐小梅瞧着金鸿,“金总说谢谢你,好了,晚安!” “波!”白君丽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亲吻的声音,“晚安!” 齐小梅微微一怔,道:“看来她真的很关心你,听说你平安倒是一改往日的性情。” “哈哈,我还真不知道她这么调皮呢!”金鸿说的也很调皮,但内心又闪过一丝怀疑和忧虑。 第一十八章 原谅 次日向白举县白山乡石山村进发。 从主路下去一路依山傍石,坑坑洼洼,宝马如得了哮喘的老人歪歪斜斜的在山路间穿行,只有二十多里的路却走了近两个小时。 期间手机来了一条短信,金鸿看过,捅咕金洋说:“张总回信了。” 金洋立刻兴奋起来:“咋说滴?” “张总说她的手机是军用级别的防护系统,只有国家安全局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监控。” 金洋失望道:“总脏,没鸟用!” 金鸿笑道:“有用啊!你想啊,普通商人何必……应该说也没有能力运用军方的防护级别,这说明秦美人的确有问题。”又对齐小梅说:“张总还说这两年林思雨与苗总只通话一次,时间是4月8日早4点。这与你看到他从思雨别墅出来的时间吻合。” 齐小梅觉得自己多嘴,有些过意不去:“对啊!如果那时他们在一起,绝不需要打电话的,看来是我多心了,对……对不起啊!” “大姐对我好才会说的。”金鸿真心感谢。 车子刚进村儿,就能看到不少老人或围桌打牌,或逗猫遛狗,或打着太极,仙境一般的悠闲。 三人进了村委大院的“石山村扶困办公室”,金鸿扔下两千万的支票,说是给石山村种树的,嘱咐他们别把自己来过的消息说出去,之后就离开了。 村委几个人热泪盈眶,齐刷刷站在村委小院门口,一直看着宝马车在崎岖紧窄的石头路上颠簸着消失。 齐小梅抱怨说:“其实你早有了这个打算,两千万虽然不多,但修条路不好吗?你看这破路,把我车弄得好像倒腾几手了,我的胃都转了几圈儿了。” 金鸿笑说:“辛苦大姐啊!关于石山村早有一些报道。这里是连片的山区,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据说老鼠都能饿哭。进出只这一条峡谷,雨季连这破路都被淹了,十几年前就被省里列为重点扶贫对象,连高官大人都来过几次,各级部门大大小小开过几十次扶贫工作会,扶贫方案也做了好几个,最后都被推翻,你猜他们想了个什么办法?” “你就别卖关子了……” 正说着手机响了,金鸿接通道:“樊主任,你的效率还真高啊,才一个上午就搞定了……7.5个亿?那家公司的背景调查了吧……恩,好,太感谢了!” 见金鸿面露笑意,齐小梅问:“好消息?” “中性,想不到苗哥胆子这么大。那家国际投行是由全球著名的ock公司发起,有三家世界百强企业参与了投资,正处于运作阶段,也算正经买卖。咱们接着说石山村。万般无奈之下,他们想到了移民的办法!” 齐小梅点头说:“所谓树挪死、人挪活了。” 金鸿道:“这个办法并不轻松。省、市两级拨款,县里自筹一共近十个亿花在了里面,大部分人都走了。本来县里准备移民后撤销石山村建制的,但石山村的老人不愿意,他们说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故土难离,死活不搬,所以虽然只剩两百多人,还全是老人,村的建制却不得不保留下来。” 齐小梅感慨道:“他们也真够顽固的。” “顽固是顽固了一点,穷也是事实,国家给他们在县城盖了移民楼,办了创业工厂,每人又发了五万补助,可这些老人就是不搬,还把钱都给了子女,说钱没用。你知道么?这里人均寿命93岁,幸福指数88分。” 齐小梅咋舌道:“怎么这么好?” “幸福是什么?从心理学的角度是指因自我价值满足后产生的喜悦。他们的土地虽贫瘠到连改造的价值都没有,但他们习惯、满足、快乐于春种秋收、养猪放羊、一顿饭一块发面饼、一身衣服穿几年的生活,他们觉得这就是幸福了。” 金洋不屑的插了一句:“你这意思,我那撇子的日子算牛逼的了?” 齐小梅不理他话头,有些不服气的说:“还是那句话,这和你种树有什么关系?把这条破路修了不好么?” “村子里大部分人一辈子连村子都没出过,县里不是没钱,之所以不给他们修路是认为没意义,是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路。一言以蔽之,曾经沧海难为水,路修好了,他们还是那么‘小’,但心如果变‘大’了,他们的幸福指数会急速下降。我之所以给他们种树,一来想美化环境,让他们过得更舒服些,二来是担心泥石流,这里的泥石流不少的。” 齐小梅十分欣赏的笑道:“你总是比别人看的准看的远。这里可能是中国最后一块净土,等这些老人去世,便只剩土了。” 车在高速跑了一阵子,他们下服务区正吃着饭,电话铃响了,齐小梅道:“一定是刘局长。” 金鸿拿起手机瞧了一眼说:“刘领导中午好,给领导问安……辛苦辛苦,我代表全国人民向你表示感谢……哈哈,再见!” 齐小梅脸色有些阴沉,低声道:“金总,不好意思啊!我实在不该多事的。” “大姐可别这么说,我该感谢你才对。虽然和咱们猜想的有些出入,但毕竟知道了一些新情况,苗总搞大笔投资总是事实吧!而且思雨早晨4点钟给他打电话,这难道不奇怪么?” “毕竟是我过多猜疑,我相信你,就该相信你的朋友和恋人的!” 金鸿撂下筷子,似问非问:“早晨4点钟能有什么事儿?有事儿不能找我么?” 洋哥不屑的又插了一嘴:“凑,4点,那可是4点,公鸡还抱着母鸡睡觉呢!” 这有意无意的一句话,使齐小梅立刻警觉,说:“金总,您可不能胡思乱想,否则也会犯我犯过的错误。” 吃过饭,在饭厅门口的地图前停了下来,金鸿道:“洋哥,咱们去澳宝风景区转转,现在我才发现满世界看风景,原来中国的风景还没看完。” 洋哥不以为意,齐小梅听的有些酸楚,暗自祈求老天爷垂怜,他的病能够好起来,道:“你还病着,也不能太折腾!” “说来也怪!”金鸿说,“我这一半天儿并未觉得很疲累的样子。” 齐小梅也有些诧异,说:“就是啊!好像脸色也好些了!” 刚走出饭厅,忽见对面人流中站着两个人,赫然正是林思雨和苗择田,都显得疲惫不堪。 林思雨双目红肿,委委屈屈的说:“你怎么不带着我?不想要我了?” 金鸿从未有过的慌张,支吾道:“恩……啊……哪能啊!我……” 苗择田向齐小梅使了个颜色,她急忙拉着林思雨道:“哪能啊!你这不是电影没拍完嘛!金总说等上海那边安顿好,你的电影拍完再要你过去的。走,咱们上车聊!” 洋哥也上了车。 苗择田来到金鸿身边,有些不自然的说:“金总,昨晚思雨收到你的短信,给我打电话问你的行踪,我说不知道,她竟然来了我家,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的非要见你。我也是没办法,就托公安局的朋友利用天眼系统检索齐总的车……不是我多嘴,思雨对你可是认真的,即便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也别辜负她啊!” 金鸿想问那事儿,终于忍住:“苗哥,真是谢谢你!是我太自私了,我总想着人死前一定不好看,不想让她替我难过,却忽略了她的感受!” “你知道就好!况且你也确实需要人照顾,我看我也不回去了,就跟你们去上海吧!” “那可不成,你我都走了,谁还能挑起jh的大梁?那可是咱们多年打拼的心血啊!” “可是……”苗择田见他说的严肃,有些为难。 “有什么可是的,咱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可别像思雨又哭又闹的。” 苗择田勉强笑笑,推推眼镜道:“好吧!你和齐总的电话都关机了,是不是也会让思雨关机?有什么事情我如何联系你们?” “集团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你,我放心。上海那边儿有什么事儿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苗择田左右瞧瞧,抿抿嘴唇道:“有件事儿一直瞒着你,现在看来该跟你说了!” “什么事儿?”金鸿的心忽的蹦蹦乱跳起来。 “思雨……思雨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什……什么?”金鸿险些叫出来,“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 “有一天思雨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哭了,说有事儿找我商量,我问她为何不找你,她说就是关于你的。uu看书.uukashu.cm我急忙去了她家,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那她为何不告诉我?” “我问她了,她说你不愿意结婚,又不想让你有奉子成婚的逼迫感,想把孩子打掉,却又担心落你埋怨,左右不是,所以问我意见。我也是前后衡量,让她把孩子先留着,之后我侧面问过你,你说不想那么早结婚,所以……” “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4月8号早上。我当时问她怎么知道怀孕的,她说没来女人的事儿,而且有时觉得恶心头晕,用试纸试过才知道。我说那未必准的,白天就悄悄带她去了医院。按时间推算她已有孕两个月了。” 金鸿不知是高兴还是悲哀,说:“我真是对不起她!” 苗择田又推推眼镜:“所以她昨晚跟我哭闹,我才下了决心找你!思雨不能单身有子,她那么脆弱,承担不起啊!你也不能带着遗憾……我是说……总之我觉得你该知道的。” 金鸿说:“我知道了!苗哥你一夜没睡,又开了一上午的车,在这里休息好了再回去吧!”说罢向宝马走去。 苗择田不无心事的望着金鸿说:“兄弟……” 金鸿毅然回头道:“兄弟,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替我照顾思雨,一辈子好么?” 苗择田沉吟点头,继而一怔,道:“你……你别胡思乱想。” 金鸿没有回答,已经上了车。 这决然的脚步迈开,他想到了不少:孩子是苗择田的,林思雨背叛了自己。 但他,选择了原谅。 第一十九章 放纵 林思雨还在低泣。 齐小梅见金鸿上了车,安慰道:“别哭了,你看他这不回来了……金总,瞧你把思雨惹得,以后不许再欺负咱家思雨!” “滴滴”两声喇叭响,洋哥拍着方向盘叫道:“瞧你那熊样?哪点能配上我姐啊!还他么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凑……” “哪有!”金鸿讪讪的说,“谁欺负思雨我跟她急眼啊!” “是你是你就是你!”林思雨抹着泪水,适时的娇嗔着。 车子已发动,金鸿笑着说:“那就是我,跟女王陛下赔不是了,要不要现在磕一个?” 见林思雨破涕为笑,齐小梅也笑道:“这不就好了,雨过天晴,不过思雨,金总要去瞧病,不希望有人打扰,你能不能把手机关了,若让别人知道你也跟着来,手机估计得被打爆了。” 刚说完,林思雨的手机铃声十分配合的响了起来。那铃声是悠扬的古风曲《生死簿》,这首歌流行于十多年前。她想也未想关了手机,道:“还真像齐大姐说的。” 宝马在金洋脚下,速度始终未低于140,如果给车插上翅膀真能飞起来。 澳宝风景区门口有一排玩具摊,金鸿瞧着,脸上放出光彩,跑过去挨个摸着说:“长这么大还没玩过小孩子的东西。” 齐小梅会意,道:“现在玩玩又何妨?”林思雨笑道:“鸿哥童心大起啦!”也走了过去。 此时洋哥已经把好几个面具叠在一起戴在了脸上,还童真的配合面具做着动作。他肩背九齿钉耙,手持两把两尺长的青龙大刀,顶着葫芦娃的脸,已雄赳赳气昂昂的找小孩子比划啦! 齐小梅自己选了一张斜眼歪嘴的熊猫面具,给林思雨挑了一张美轮美奂的京剧女旦脸,她觉得这张脸才配得起她娇美的面容。 金鸿要了一张十分独特的小丑面具,绿色的大鼻子,大红嘴唇,从脸部中竖线分开,一半是黑色,一半是白色。 齐小梅虽觉这张面具古怪,却无法将面具和金鸿的情绪联系起来。 澳宝风景区有山有水,游人如织。 在动物园,金鸿见园中老虎瘦骨嶙峋,棕熊也只剩个熊字儿,认为肯定是园方克扣军饷,抛了十万元给园长,让他对重整军威。 看完民族特色演出,剧团组织了篝火晚会。四人纵情的与陌生人一起唱歌跳舞喝酒,都十分开怀。尤其是洋哥,心花怒放的趁机揩了不少油。金鸿琢磨,要不是手机关了,这货指不定能要来多少微信,我洋哥进步了啊! 晚会结束,金鸿问团长剧团里有多少人,听团长说88人,他又给了88万,整个剧团为之沸腾了。 就这样,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玩玩耍耍,到上海时刚好过了十四天,钱花的就像废纸,只剩一沓孤零零躺在后备箱里。 途中林思雨曾问:“鸿哥,钱怎么花都随你,但其实也许那动物园、剧团的演员们和那些摆摊卖货的都未必缺钱,这钱花的是不是有些冤枉和放纵啊!” 金鸿哈哈笑道:“那就对了啊!哥就是想放纵啊!” 林思雨完全不了解金鸿的心思,齐小梅试着去体会,希望能给他更多的温暖和鼓励。 也许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是以以这种方式放纵,寻求心灵慰藉?但为什么又要选那张极其古怪的面具?也许只有快死的人才能了解临死的心境吧! 齐小梅是真的关心金鸿,幻想着自己也得了绝症,临死前最想干什么?但妄想和现实终究难以接轨。 她明显的感觉到这些天金鸿越发容易疲惫,脸色也十分不好,身体可谓每况愈下,但她因为无法了解并更好的照顾他而高度自责。 这一日到了某地,uu看书.ukanshu.cm 离目的地近在咫尺。中午时林思雨正酣睡,金鸿来找齐小梅。 “齐大姐,我想你和洋哥带着思雨回去。” “我知道你不想让她难过,更不想她冒险,但你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差,也不能没个人照顾。” “明天就由夏凡来照顾了,感谢你这些天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是家中独子,你就是我亲姐姐。” 齐小梅感动了,眼圈湿热,说:“咱们的奥特网络公司总部在上海,不如让他们来送思雨回去,我陪着你!” 金鸿笑笑,有些倦怠:“既然我把你当亲姐,也不能让你冒险啊!” 齐小梅找借口不愿离开:“思雨那么爱你,你知道她的脾气,恐怕我也没办法带她走!” 金鸿拿出一个小瓶,道:“这是安定,路上买的。中午时我偷偷下在了饭里,至少能让她安安稳稳的睡上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后你用水融一粒喂给她喝,这药对胎儿没有影响……” “什么?她怀孕了?你……你的?”齐小梅脱口而出,突的脸红了说:“哎呀,我糊涂了,怎么能不是你的。” 金鸿苦涩一笑,道:“已经两个多月了。大姐,算我求你,到家了不妨给苗总打个电话!” 齐小梅没问为什么要给苗择田打电话,但隐隐感觉这其中玄机不小。她真心愿意留下来陪伴金鸿,却也想完成他的心愿。 金鸿认为这是自己的事情,不想牵累任何人,和金洋磨了半个小时嘴皮子,终于做通思想工作,金洋才欢欢喜喜决定回去找他的开花和内衣…… 第二十章 1切都是真的? 金鸿按照手机所示地标导航,打车到了夏凡的工作室。 那所谓的工作室在上海南郊一个十分偏僻的小渔村里,是一栋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 小楼是开放的,外面没有任何管理人员,楼里似乎也空无一人。 金鸿感觉有点不靠谱,心说这骗子也太不专业了哇,转念一琢磨,若是骗子,难道这道具不该做的逼真些? 他叫了两声,没人应答。片刻后手机响了,竟然是夏凡。 “你肿于赖了,我九在工作死里,已经等了泥事迹天。(你终于来了,我就在工作室里,已经等了你十几天)” “那你还不开门?” “要死在泥搜里啊!泥搜集里有胰脏三微码,在打门总间的销孔骚一下!(钥匙在你手里啊!你手机里有一张三维码,在大门中间的小孔扫一下。)” 金鸿果然瞧见铁门中间有一个小孔,好像门镜,手机里也找到三维码,扫过之后啪一声门开了,等他走进去后,门又自动关了。 这是一条不大的走廊,三面白壁,对面是一扇白钢门,嵌在墙壁里,中间明显也有一个小孔。他拿出手机又扫了一下,随着钢门缓缓的向上移动,门后先是露出一双黑亮的皮鞋,之后黑蓝色笔挺的西裤,再之后一双手交叉在身前。 还是那身名贵的西装,夏凡微笑着伸出手道:“奥梅美医学重心伤害工作屎夏凡,欢迎金总的倒来。” 金鸿笑着握手:“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大救星,不过咱们还是用英语交流吧!”心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他么骂我呢! 夏凡用英语说:“状态还不错。” 金鸿用英语回:“总感觉累,浑身没劲儿,有时候还突然出现高烧。” “你能活蹦乱跳来我这里,就说明地狱之王(西方阎王)不敢收你,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工作室。” 夏凡的身后仍然是一张门,门右侧一块黑色水晶板,上面有一个小圆孔。他把两只手放在水晶板上,眼睛对准圆孔,只听嘟嘟两声,一个好似女娃娃的电子声音道:“奥梅美医学中心夏凡顾问,身份确认,请进。” 门开了,二人走进一部电梯,下行片刻后停住,电梯门自动开启,眼前的一幕将金鸿惊呆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上层平台,下层空间挨挨挤挤的全是各类仪器,由看似凌乱的管线连着。无数张电脑屏幕星星一样散在各处,近百名身穿白大褂的人忙碌着。 金鸿觉得这里好像蜘蛛洞穴,想着会不会有蜘蛛精出来。 夏凡清了清嗓子,用英语说:“各位同仁,这位就是接受我们邀请的唯一一位ankm患者,中国jh国际集团总裁金鸿先生,我们要在这里给他第二次生命,更要在他身上创造属于我们及全人类的奇迹。” 空间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掌声响成一片。 金鸿呆了,也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有很多不解,但对夏凡的怀疑少了些,暗想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一次可能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 夏凡带金鸿走下楼梯,似乎是在增强他治疗的信心,为他详细介绍着工作室和每一名工作人员。 金鸿见识广博,深知这里每一种仪器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而工作人员也都是世界顶级的科学家或医学家,有些人的样貌他甚至在网络上见过。 走了一圈儿几乎花去一个多时辰,二人来到最中间一栋玻璃屋子,四周有窗帘挂着。 屋角是一个精致的卫生间,旁边有一张宽大的床,看样子是睡觉的;中间也是一张床,盖着个厚重的玻璃罩子,床体上插满了管子连接地下,好像是治疗用的。 这张床棺材大小,形状也象棺材,金鸿觉得好像找到家了,心里发笑。 夏凡介绍道:“这里既是休息室也是治疗室。”指着棺材说,“你将在这张床上休息三到四年,我和这近百位科学家将一直陪伴你。” “唰”一声,电动玻璃门开了,一个穿着旗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郎走了进来。她右腿微微前伸,左手掐在腰间,身姿袅娜,满面笑容的瞧着金鸿。 她那双眼睛灵活而有神,鼻梁挺秀,嘴唇饱满,下颌圆润,五官搭配的十分精美,看着明显不似华人。 此非别人,正是秦美人。 夏凡笑道:“你们见过的,秦尤物,意大利名字叫。不用奇怪,乔娅是中意混血,母亲是中国人,她是你的心理辅导师,治疗前会一直陪着你,她会成为你最亲密的人,希望你能用心接纳。” 秦尤物翩然向前两步,伸出手用汉语说:“金现身(先生),再奸到您真高星!” 金鸿伸手握住道:“秦小姐您好!” 秦尤物拉住他的手抬高,并将手背朝上,金鸿会意,亲吻她手背,道:“漂亮的女士,我很荣幸!” 刚说完,忽见秦尤物身子一探,吻了他嘴唇一下,他顿时羞红了脸,显得手足无措,怔怔的瞧着夏凡。 “看来金总对女人的经验并不丰富。”夏凡笑着说。(不用提示,凡是这货说的看着顺眼的话肯定都是英语。) 的确,金鸿这辈子只有过一个女人,那就是林思雨,被别的女人亲吻绝无仅有。当然,在襁褓里可能被妈妈或其他女人亲吻,他自己也不记得啊! 他浑身燥热,脸也红红,这个无法控制的状态肯定会被“窥破”,只得自嘲的讪笑:“没想到意大利还有这种礼节。” 脸上突的又被秦尤物吻了一下,他只觉浑身麻酥酥软塌塌的,想躲开,无奈手却被她拉住。 那一刻他体察内心,虽然害羞,但那心潮激荡的感觉却十分真实,潜意识里盼着激情延续。 他有些迷乱。 夏凡坏笑道:“乔娅是你的心里治疗师,还会尽妻子的义务,对你照顾的无微不至,当然这也是心理疏导的一部分。”指着玻璃房说,“这些玻璃由特殊材料制作,不仅单向透视,而且百分百隔音,帘子只是为了遮光,所以这里就是个密室,绝对与世隔绝的密室,可以任由你们发挥。乔娅,你是医生,一定要善待患者。” 秦尤物脸上洋溢着幸福,乖乖的点头道:“夏顾问芳心,我是一个今责的医森。(尽责的医生)” “金总,明后两天要体检,第三天要对你的记忆进行复制,第四天开始治疗,也就是中间这张床,这是大致流程。好了,你们发挥吧!” 夏凡说完转身便欲离开,金鸿急阻道:“夏顾问,我有事和你谈。” “我们不急。” “有些情况必须先说清楚。我已经将全部财产捐献给了我的祖国,签过合同已经生效了。我现在身无分文,是个穷光蛋。” 夏凡震惊的瞧着他,良久后方吼道:“你可是一名国际集团的老总,咱们之前……”想到他们之前没有任何协议,连口头约定都算不上,懊恼道:“我也是有老板的人,你让我怎么向他交代?” 他拉着金鸿来到玻璃墙前,指着一个美国人说:“你知道他是谁么!美国创世公司首席科学家,拥有全球最好的冷冻复活技术。” 手指又转向一个瑞典人说:“这位叫拉里,就职瑞典米又兰医院,全球最好的休眠医生,再多我也不废话,你也不是傻子,他们这几年劳动,付出的是智慧、技术和汗水,最少的报酬也要两千万美元,你现在告诉我分文皆无?” 金鸿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世界顶尖人物,但现在他也无可奈何,因为那份赠与合同已经生效。他可以打个电话给白君丽,让她找借口废止那份合同,却感觉好像偷窃了国家的东西。 他突然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梦幻,正色道:“现在我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好在你们还可以另找一个替代品,全世界得这病的富翁可不止我一个。” 夏凡痛恨的瞧着金鸿咆哮:“其实你一直不信我?” 金鸿无可隐瞒,耸耸肩道:“抱歉的很,之前的确如此。” “你现在还想治病么?” “我虽然不想死,但也不想欠你们的,所以请让我离开吧!” “任何人都不想死,因为怀疑,你竟一下子把救命钱花掉了,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失败的投资。” “你说的对,但如果确定要死,我还能怕什么!” “我不确定还能不能为你治疗,等我打个电话。不过老实说,如果我有钱且花得起,一定免费为你治!”夏凡说着,已拨通了一个号码。 金鸿不无惊讶的问:“为什么?我们并无深交!” “因为你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头脑!为了挽救这颗头脑……” 手机通了,uu看书 .uuknshu 夏凡示意息声,打开免提张口就是道歉:“对不起,斯蒂文先生,实在抱歉,我知道您那里已经是深夜,但有一个新情况不得不立即向您汇报!jh国际集团金鸿先生已如约到了奥梅美医学上海工作室,但他之前已经将全部财产捐给了中国政府,现在他已没有钱,我不知道是不是还要为他治疗!我办事不利,让您失望了,感到非常抱歉和遗憾,还请您拿个主意。”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不多时有人用英语说:“奥梅美医学中心的宗旨是救死扶伤,对一个垂危的病人,况且那个病人已经来到了我们的医院,如果我们拒之门外或视而不见,那与故意杀人有什么不同?治疗开始吧!记住,我们挽救的不只是一条人命,而是近十年全世界最聪明的头脑以及其他千千万万的ankm患者,祝你们成功!” 金鸿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十分感动,道:“夏先生,我也非常遗憾和抱歉,这个错误源自我的幼稚和怀疑,由此看来我绝不是媒体报道及你们认为的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 “你已听到结果,没必要自责,合约其实我们早都拟好,虽然你已身无分文,但我还是希望用合同原本,这体现的是对我本人及对奥梅美医学中心的尊敬,我希望您也一样!” “我对奥梅美医学的崇敬从刚才那段对话开始,就按你说的签约吧,我现在唯一的财产便是我自己。” “这就够了,你们聊。” 第二十一章 签约 夏凡离开了。 屋里只剩两个人。 金鸿瞧着秦尤物更觉血热,这种本来由生理和心里共同决定的东西,并未因他全部财产的失去而变质。 秦尤物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送到金鸿面前,问道:“我是意大利非常粗名的心理一尸,不是职业鸡,但接到这个淫务的石猴,听说工作对响竟然是你,我欣喜若兽。我听说过你的湿迹,非常传七,连花儿街最著名的经济血家都对你五体拔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段话虽充满血腥,却也令人遐想,十分完美。职业鸡和淫务已经交代了她的职业特征;欣喜若兽说明她身体健康,也会是工作狂;花儿街估计在哪儿都是很有名的地方,虽然在中国不合法;至于五体拔地,那就要看她工作上不上心了……金鸿知道她的汉语很不“完美”,想笑却忍住,很不自然的点头,又违心的说道:“你只需给我做心理辅导就好,不必做其他。” 他恨自己为何心口不一,明明想得到这个女人,嘴里却满是道貌岸然。 “你很缅甸(腼腆)!但其实所有的尸情都是心理辅刀,包括having sex(做-爱)!” 秦尤物的笑容充满真诚,但金鸿真的害羞了啊,他没想到西方人竟能如吃饭喝水一样,把having sex这样的事情顺其自然的出口,道:“好像东方淫都缅甸一些!” 秦尤物嫩嫩的粉粉的舌头在杯壁上滑过,道:“我也又东方血统。” 金鸿觉得全身燥热难当,将身子转过去,好像在逃避什么,将红酒一口喝了,道:“好像意大利血统更多一些……你的中文说的很好!”他词不达意,显见内心慌乱! 秦尤物笑笑,道:“我是北京畜生,madre是北京人,北京很热儿闹很好儿玩,我每念都会在那里有三五个约,italiano说我的italiano很不italia。”说意大利人说她的意大利语很不象意大利人说的。 金鸿会心的笑了,道:“因为你的母亲是中国人,所以你的母语是汉语。”这是一句调侃,他担心秦尤物听不懂,补充道:“父语是italiano。” 秦尤物薄而粉嫩的嘴唇顽皮的翘了起来,道:“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墨(幽默)。”将酒喝了,酒杯撂在桌子上,拉着金鸿领带道:“现在让我侃侃(看看)东方男淫是不是都缅甸!” 金鸿心意迷乱,只觉身体再不属于自己,被她牵着按倒在床上…… 金鸿接受着夏凡的一切安排,第三天在一个插满管子的头罩上做了记忆复制,夏凡拿着一个透明小方盒子道:“这就是你全部的记忆,只在这样一张指甲盖大小的植物芯片上,上面还刻有你的名字。” 金鸿有些疑惑:“听说过复制记忆的技术,但一直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你们如何将记忆送回我的脑中。而如果你们把我的记忆输入别人的头脑,岂不等于我借用别人的身体复活?” “你很有想象力,该是个科学家而不是商人。”夏凡笑着解释,“记忆复制技术五年前已经诞生,但返还技术却只在三个月前由英国armm公司突破。记忆是什么?它是神经细胞间联结的动态编码,这种编码只在产生他的神经细胞发挥作用。换言之,记忆只能被复制在本来的头脑中。” 金鸿不解道:“编码变成数字就复制了记忆,数字再变成编码便能返回了。这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发现!可为何媒体没有报道?” “这道理你还不懂?全世界已经有很多国家掌握了克隆人技术,但没有哪一个国家愿意宣传。因为国际组织认为克隆技术违反了物种尊严,那可是联合国宪章的最高价值。” 金鸿释然,对夏凡及其团队再没有丝毫怀疑。 这时,只听夏凡继续说:“明天将进入治疗的第一个阶段,我们该把合同签了。” “我已经身无分文。”金鸿依然有些歉然。 “我与艾蒙·斯蒂文,哦,他就是我们的总裁,我们的电话你也听到了,我们要挽救的是一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如果试验成功,更能挽救无数的ankm患者。合同只是我们之间相互的尊重和信任。我已通知了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的工作人员,相信他们很快便到了。” 又闲聊一会儿,秦尤物带着两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进来。uu看书w.uknsh这二人一个叫雷余贺,是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上海分部主任,另一个是上海分部律师,叫俞禾磊。 雷余贺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个文件夹展开后递给金鸿说:“金总,这是我们事务所按照奥梅美医学中心的嘱托起草的签约治疗合同,大致跟您汇报一下。您将付出您的全部财产,包括您所有的股权、物业、债务及债权等,奥梅美医学中心将为您提供为期3到4年的治疗,如果治疗失败,奥梅美医学中心将赔付给您等额的现有资产。” 显然雷余贺还不知道金鸿已将全部财产捐献的事情。 这合同一共三页,中英双语,每一页金鸿都是一扫而过,总用时不过三秒,正准备签字,忽听夏凡道:“慢着。” 雷余贺忙拿过合同看道:“夏顾问,有什么问题?” 夏凡道:“不是,有些事情必须和金总说清楚。我曾对您说过治愈的理论概率是99.9%,就是还有千分之一失败的可能性。如果不治疗,您还能存活一些时间,虽然不知道多久,但如果治疗失败,明天你可能就要死了,你真的确定要治疗么?” 金鸿笑笑,道:“雷主任,把合同给我!” 雷余贺把文件夹又放在金鸿面前,他再没考虑,边签名边说:“我相信奥梅美医学中心,也相信夏顾问。” 之后夏凡作为奥梅医学中心的代表,雷余贺、俞禾磊代表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分别签了字,雷余贺禁不住的喜乐,与金鸿握手道:“金总,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心理辅导 次日上午,夏凡带来几名科学家对治疗床进行检测,他们拿着几页长的表单一项项对照检查记录,最后确认设备一切正常,夏凡说等心理报告过关,就能启动治疗程序,让他们出去准备。 等几位科学家离开,夏凡拿起对讲机大声说:“诸位同仁,美国奥梅美医学中心与诸位历经数年艰苦的研究,终于突破了治疗ankm……也就是变异侵袭性自然杀伤细胞白血病的理论治疗方法,并已在多个重要环节的分部具体试验上获得完全成功,我相信我们的理论和实践必然取得最后的胜利。jh国际集团总裁金鸿先生,将与我们一起创造这个世界医学奇迹。现在我宣布进入倒计时,15分钟,也就是900秒后开启治疗模式。” 室外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一张大屏幕上开始了900秒的倒计时。 秦尤物拉着金鸿的手,深吻他嘴唇,道:“亲爱的,你芳心,我会一只陪在你肾边,害怕或寂寞时就香香我(想想我)。” 金鸿点点头,上床躺下,在夏凡的帮助下将那个插满管子的头罩戴在头上,病床的玻璃盖儿自动关了,他只觉头顶和双侧太阳穴有几处微微疼痛,知道有药物注入。 秦尤物拿起话筒,朝金鸿微微一笑,说:“亲爱的,再有一会儿您奖进入深度随眠装态,现在对您进腥最后的心里撤职,细网您将信里最真死的想法告书我。第一个问题儿,您这杯子最烦恼的尸情是肾么(测试…希望…辈子…什么)?” 金鸿想了想,说:“父爱!” 秦尤物皱眉道:“亲爱的,这……这是肾么意屎?” 金鸿闭起眼睛,似乎在回忆:“我父亲是大学教授,一个很有能力也很自负的人,他觉得自己很成功。但他总认为我是小孩子,对我的学业、工作甚至个人生活指手画脚,总认为我是错的而他才是对的。他自以为很了解我,他以为我应该就是他,他以为他的意见就该是我的想法,但其实根本不是,为此我们经常吵架。这父爱毫不掺假,我也爱他,但我们却不知道如何去爱对方,这让我恼他,也恼自己。”笑了笑,“这么说可以么?” 秦尤物侧头想了想,道:“亲爱的,我只要您真实的会打(回答),不会对您的想发做任何乒价!第二儿个问题,您这辈子最遗憾的尸情是肾么?” 金鸿苦笑着说:“我的女朋友叫林思雨,她怀了孩子,父亲却不是我,而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尤物惊叫起来:“这……这听来简直……该屎,那孩子的父情是碎?一定是哥可恨的人。” “孩子的父亲是我的创业伙伴,也是我最好最信任最无可挑剔的朋友!” 秦尤物摆弄着手指头自语“最好、最信淫、最无可跳蹄”,又大声说:“可您遭与了北叛,恶且是一对儿(双重的背叛)。” “不是背叛,这本来就是一个圈套。”金鸿闭起双目,“若不是我得了不治之症,现在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但我很庆幸没死,而且还有可能痊愈。” 秦尤物愈发不解:“能具体学学么?您不能带着一汉子了(说说…遗憾治疗)!” “也没什么。”金鸿说,“我想苗择田早就认识思雨,没准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儿。他将思雨派到我身边,要么等我们结婚后再离婚,分走我一半的股权,要么直接杀了我,我没其他任何亲人,财产的唯一合法继承者只有思雨。不论哪种方法,他们都掌握了jh集团的控股权,我想这是苗择田一直想要而我却给不了的。” 秦尤物惊讶的合不拢嘴,愕然半晌,又瞧瞧夏凡说:“这鞋都是您的菜象还是……” “不是猜想,而是推断,你对有些汉语词汇还不能严谨的区分,推断,infer,猜想,guess,推断远比猜想严谨得多了。当然,这种推断只是在形式上完完全全合理。” 秦尤物虽长出了一口气,但好像还是有些惊恐或哀伤,以至于汉语能力又下降了:“想一个吻题,我本来香吻您最愿吻谁,象在砍来也不用吻了。(下一个问题,我本来想问您最怨恨谁,现在看来也不用问了)” 金鸿听明白了,说:“没有,我不怨恨任何人,哪怕他们的背叛,因为……好像是我先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秦尤物同情的苦笑一声,说:“这话儿又壤我迷火了。u看书ww.uukash” “jh集团是我和苗择田最先发起、共同奋斗的成果,而我是总裁他却是副总,我拥有绝对控股权而他只是拥有5%的大股东,差别只在于最初创业资本由我提供,他可能一直不服气吧!” 秦尤物并不完全了解金鸿的解释,摊开双手不住摆动:“纳尼(那你)口中的思雨泥?你有肾么对不起她?” 金鸿想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她一直想和我结婚,而我却没有答应,不是我不爱她,而是有件事儿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我不能正常生育,所以……所以她也不会有我的孩子!” 秦尤物点头道:“亲爱的,说怎的,我怎的很佩服您的心和胸,苗择田赔了床上和床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所谓鸡死蛋塌。” 金鸿会心一笑,道:“这么多年,也许我还是不了解他。” 秦尤物有些为难,肩膀动了动说:“我海能继续吻么?” “当然,也许这是我在世上最后的话了,我会知无不言。” “我没象到您的心和胸竟如此开阔,我觉得不是我摘给您酥导,而是您给我上了(上了一课)!那就吻最后一个蹄,入果再给您一次僧名(生命),您想成为肾么样的人?” “不重要了!”夏凡冷冷又不屑的笑着说,“金先森,你嘴好的碰友要和你尸频。”拿着一部手机贴在玻璃罩上。 画面中,苗择田右手搂着林思雨笑着说:“金鸿,金总,金兄,金钟罩,金刚不坏,胜负已分,你输了,你不仅输了jh,更输了一辈子。” 第二十三章 致命陷阱 只这片刻间,那些碎片化的怀疑和不解被串联起来,金鸿几乎已想通了一切,想摇头却做不到,也笑道:“我本来就得了绝症,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而且我已经原谅了你们的背叛。” “你什么都知道了?”苗择田高傲而冷酷的笑着,“但总有你不知道的吧!思雨,咱们该把合同拿出来给金兄看看!” 林思雨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苗择田将镜头靠近了些,金鸿却闭起眼睛,缓缓道:“一定是我刚才签的那份合同,我已将所有财产全部转移到了你的名下。这文件夹两面是一样的,我要签字时被夏凡打断,雷余贺假做惊讶拿回合同检查,再给我时是文件夹的另一面,我看也没看便签了字儿。你的确很了解我!” 苗择田又把镜头对准自己,笑道:“哎呦,你也了解我啊,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个结果确实让人震惊,但并不意外,我相信奥梅美医学中心一定会全力救治我,你想让我死也没那么容易。即便夏凡……”抬眼瞧瞧秦尤物,“还有尤物都是你的人我也不怕!我相信那晚咱们签的捐赠合同也报废了吧!” 秦尤物不敢与他目光对视,心中有些愧疚。虽然是交易,虽然是欺骗,但短暂的相处,她似乎对金鸿充满崇敬。 而金鸿对她没有半点怨恨,因为她真实的付出了身体,虽然和林思雨一样也有背叛的味道,那也是他在将死之前最大的安慰。 苗择田开始惊讶起来,道:“你怎么又知道了?” “我让齐大姐打电话给白君丽就是要核实合同的事情,那个接电话的人是你,你用变声器模仿了白君丽的声音。她绝不会对着电话飞吻,因为她有怪癖,从不和任何人亲密接触,包括男人,所以她至今都是单身。你太过得意忘形了些。” 苗择田噘嘴冷笑:“那也不能说接电话的人是我吧!” “那晚我让你带她回事务所,所以她有什么事情我当然第一个想到你,只是怀疑!而你要对付她当然是为了那份合同。我想她没有死,所以不仅不敢揭破,不敢报警,更不敢回去,只担心你杀人灭口。她的命已经在暗中成了你的护身符,我相信你也已猜到我能知道你的想法。” 苗择田表情严肃起来,道:“说的都对!我从不反对你撒钱,赚钱就是为了花的,却无法忍受你对我的指手画脚。jh是我们的心血,我可以迷失自己,却不能失去对jh的掌控。十年啊!再给你十年,你能确定再创造一个jh?那晚我拉着白君丽,故意制造了一场车祸,那辆车起火了,我带她逃了出来,却救不了那份合同,她也因头部受到撞击一直昏迷着。” “是你让她昏迷的。”金鸿说,“我相信等我死了或进入治疗状态,她自然就好了。” 苗择田佩服的点头说:“你很了解我,我只是要股权,不到万不得已怎能随意杀人?” 金鸿稍稍笑了一下,说:“齐小梅回去就会知道这一切,所以你要把她拖慢在行程,她现在一定还在路上,而且林思雨屏蔽了她的手机,对不对?” 苗择田哈哈笑道:“不愧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事后想到也绝非易事。我把你作为对手,也只因你是这世上最强的人,征服你,我就能征服全世界。林思雨在回去的路上假装生病,齐总不得不留下来照顾。她担心给你带来麻烦,到现在都没有开机,一次都没有,金洋也一样,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用的还是医院办公室的。” 金鸿对齐小梅和洋哥充满感激,道:“我给几个朋友打电话调查你,我相信你都知道的,只因夏凡给我的那部手机一直被你们监控着,所以你收买或者主导了调查结果。樊主任和刘局长你也认识,要收买他们不难,但张总你却不了解,所以……对吧!” “全对。樊主任和刘局长每人一千万,你说他们会对你说实话么?在金钱面前人性早变得浅薄。那个张总我的确不认识,甚至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没办法我就买通通信总公司数据库主管,让他修改了通话记录。” 金鸿道:“齐大姐毕竟亲眼看到你早晨从思雨的别墅出来,为了进一步打消我的疑惑,你临时起意,编造了思雨怀了我的孩子的事儿,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苗择田嘿嘿笑道:“还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能生育我怎么不知道啊!况且你虽无能,也不能说那孩子就是我的!” 金鸿道:“是她的手机铃声,以前是轻音乐《漫天花雨》,你送她来找我后竟然变成了《生死簿》的古风,我记得你洗澡时经常唱这首歌的,所以她在手机铃响起时立时挂断了。我想她是真正爱你的。珍惜吧!缘分不像季节,每年都会有!” 他心中有些愧疚,并不是向苗择田隐瞒了此事,而是没有勇气告诉林思雨,即便她是一颗别人的子弹,毕竟在自己的枪膛中滑过。 苗择田回头狠狠的扇了林思雨几个嘴巴,她的嘴角分明已流出了血来。 她伤的不轻,却没有躲。 苗择田捏着她的脸蛋儿对准镜头,叫嚣道:“我再也不用你来教训,却可以随意教训任何人。我虽然佩服你,但你还是输了!” 金鸿不得不承认,但也没必要承认,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平和,哪怕曾经爱过的女人正遭受折磨。 他要以最好的状态进入治疗程序,于是闭起了眼睛。 苗择田有些恼了,道:“你既然知道夏凡是我的人,就该知道你死定了,还这么淡定?你这辈子就没发过脾气?” 金鸿看了夏凡一眼,说:“他不敢,也不至为钱杀人,对吧!” 夏凡阴森森笑着,却并不表态。 苗择田哼了两声,道:“我敢啊!你虽聪明,但还是有你不知道的事儿!”一阵大笑过后说,“其实你根本没得白血病,你之所以会无缘无故感觉疲惫高烧,只因思雨给你下了药,至于在长生医院的检查,也是我安排人将你的血液换掉!不论你是否怀疑我和思雨的关系,我都会带她去找你,她不给你下药,你的病况如何持续?” 这一点,金鸿确实没算到,突的想起林思雨在片场演的那一段戏,那句“大郞,该吃药了!”重回耳边,难道冥冥中老天爷已给过我提示,我竟然无知无觉? 突然传来嘟嘟呜呜滴滴的警报声,对讲机中有人用英语说道:“夏顾问,金先生的几项生理指标很不稳定,请尽快让乔娅女士做心里辅导,否则我们无法启动治疗程序!” 这些声音是从对讲机中传出的,金鸿当然听不到。 夏凡拿过对讲机说:“乔娅女士正在努力工作,我相信金先生很快便会恢复平静。” 药物正在起着作用,金鸿头脑愈发沉重,唯一一个意志便是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想着和秦尤物在床上的快乐,为自己做着心理辅导,心跳慢慢接近正常状态。 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是否得病,愤怒都会让他最快的接近死亡。 这样一个致命陷阱,骗走了他的感情、财产甚至生命,他没有愤怒,他用自己的办法克制着,嘟嘟呜呜滴滴的声音竟然消失了。 夏凡和秦尤物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敢相信,而在电话前的苗择田却先愤怒了,嘶吼道:“金鸿,你他么到底是不是人?” “我知道你也在上海,甚至可能就在门外,但我赌你不敢进来,你永远赢不了我的!你虽拿走了我的钱,但等我好了,哪怕只剩一张能说话的嘴,也分分钟就能拿回来,甚至让你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你……信不信?” 金鸿的言辞虽充满骄傲和轻蔑,但语态却不带半分情感,就好像在说一件和他无关又极微小之事。 苗择田真的愤怒了,推开林思雨使劲儿砸着门。 夏凡道:“苗择田,你已经赢了,他不可能分分钟让你破产,你冷静一下,千万别上当。” 缓缓的,苗择田也终于冷静下来,已惊出一身冷汗,说:“如果我进去,警方又知道你的财产在我名下,便不会放弃对我的调查。他妈的,差点中了你的激将法。” 这时,只听秦尤物道:“亲爱的,很包歉,我确丝为他们做死(做事),但我现在猴悔了,我要揪你(救你)!” 转对夏凡说:“夏顾问,我现在亲你(请你)让金先生粗来,他没病,病的是你闷,否则我会把你们的丑尸全部血出来。我自不过受你气骗,而且有举包性为,检察光腚布会重判(检察官定不会重判),而你……” 金鸿担心起来,急道:“秦小姐,别说了,这件事儿和你无关,请你按照他们的指令做事,我也不需要你同情,他们绝对不敢把我怎么样。” 又传来滴滴的声音。 夏凡嘿嘿一声冷笑,道:“金先森,你龊了,我水边动一动搜指你就尸了,只尸意料尸骨,我顶夺被解频,绝不会被自控,自语乔娅(金先生,你错了,我随便动一动手指你就死了,只是医疗事故,我顶多被解聘,绝不会被指控,至于乔娅)……” 金鸿一瞬间从他眼神中看到了凶悍的杀气,叫道:“秦小姐,他要杀你,快跑啊!出去你就……” 突的,一股股鲜血自她胸口喷出,u看书uukans 洒在玻璃罩上,她白嫩的双手拍打着玻璃罩,留下长长的弯曲的血痕。 她身子慢慢的软倒,那眼神没有丝毫怨恨。 金鸿血脉立时喷张,再顾不得生死,使尽浑身力气挣脱头上的仪器,双目泛着火光,用头狠狠的撞击玻璃罩,对夏凡大吼:“夏凡,你他妈不是人,老子做鬼也……” 忽的一阵眩晕,倒了下去。 他曾经睁开眼睛,看到苗择田、齐小梅、白君丽等人,好像还有林思雨,警察也来过。 他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说话,却听不清说什么,想说话却张不开嘴。 他的意识还在,他知道自己被送进了病房,很多人来看望自己,有人盼着自己死,而更多的人却祈祷自己快点好起来。 苗择田之所以将事实说出,并不只为发泄戾气或炫耀胜利,更是为将他激怒。金鸿知道他的意图,始终克制。 他清楚自己因秦尤物被残害而失控,最终步入对手的企图,却也终究想通——那也是一出苦肉计。但他并不后悔,那怕那一刻他确认自己再也活不下去了。 当他昏死在病床上,滴滴哒哒呜呜的警报轰然响起,秦尤物急忙拿出毛巾清理了现场,而夏凡则打开对讲机喊道:“金先生,金先生,请你不要乱动,西亚博士、本山先生快来,金先生突然情绪失控挣脱仪器,十分危险,十分危险……”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因为对治疗丧失信心自杀……未遂,从此昏迷不醒,随时都有性命危险,警方如此定案,媒体也是这样铺天盖地的报道着。 第二十四章 通灵受托 金鸿就像被关在一间极仄的黑屋里,手脚被捆住,感官被封闭,唯一能证明自己存在的,就是他还能感觉到空气在鼻管里流淌以及时刻躁动的心脏。 这无尽的黑暗便是无尽的折磨,是一种想死都死不了的感受,甚至比他知道将死的那一瞬更痛苦一万倍,他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快快的死掉。 但想死也是一种奢求。 “亲爱的,你芳心,我会一只陪在你肾边,害怕或寂寞时就香香我。” 秦尤物的这句话终于在他脑中响起。 “亲爱的,你被夏凡杀死了?在天堂是否安好?” 他知道秦尤物得苦肉计,但还是在心里呼唤着,盼望着她能够幸福,即便是这样愚蠢的行为也让他得到慰藉。他想不到此时唯一牵挂的竟然是只陪伴了他三天的恶毒女人。 真相是残酷的。 这种祈祷让他极其缓慢的平静了下来,终于睡着了,忽觉一道红光刺破眼皮又瞬间湮灭。 他微睁双目,窗口虽有灯光射入,但四周也是黑蒙蒙。 “哎!”他叹了口气。 “哎?”他摸摸脑门。 “我……我能动了?” 他又颓然的放下手臂,暗道:“无常兄弟要带我走啦!快来快来,让我看看你们……不对啊,不是叫黑白无常么,怎么会发出红光呢?嘿嘿,难道这是回光返照?”继而自嘲苦笑,“金鸿啊金鸿,枉你被称为全世界最聪明的人,还相信什么怪力鬼神?” 他感觉很累,胸口粘着监控器的触头,鼻孔里插着氧气管,湿化瓶发出嘟嘟的声响。 这些天是谁在照顾着我? 金鸿十分好奇,不由得向套间瞧去,挣扎欲起,那红光再度出现,温暖暖、毛绒绒,如被空气托举着飘荡游移在病床上。 “看来我已病入膏肓,竟至殆眼昏花,出现了幻觉?” 他如此想着,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金先生,您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那声音也如无根浮云,在空中荡来荡去,细弱蚊语。 金鸿大惊,使劲晃了晃头,又揉揉眼睛撑目瞧去,眼见那绒绒的红色光点真真儿的就在眼前,自语道:“我已经死了,或者在做梦?” 那声音漂浮着说:“您没死,也不是在做梦。” “嘿嘿,不是梦?少来骗我,我被他们骗的还不够惨么?” 他使劲一咬手指,凑……骂了自己一句“傻逼!” 这太过诡谲了吧!不是梦是什么? 他快速让自己宁定下来,道:“不是梦?隔壁套房住着我的朋友,咱们如此说话,他们早该被惊醒的。” “是我让他们睡熟的,金先生,我不是坏人,更不会害你,我说了您别怕,我……我不是人,而是鬼,一只孤魂野鬼。” 这一瞬间,金鸿额头冷汗珠子突突直冒,继而哈哈大笑说:“你到底是谁?是人就别装神弄鬼,是鬼就现身说话,也让老子开开眼界。”显然根本不信。 一个坚定的无产阶级无神论者,哪儿里能轻易相信鬼神的存在?这就好像你对古人说地球是圆的一样不可思议。 “小女子是鬼,只可惜是一只可怜的孤魂野鬼。”那声音本就细弱,这句话更加说得如诉如泣,如怨如慕。 金鸿忽的想到鬼魂托梦的故事,惊异、欢喜、好奇等诸般情绪顿时冒出,壮壮胆子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帮忙,或者有什么冤情要诉?又为什么要找我这将死之人?” “素闻金先生悲天悯人,菩萨心肠,所以特来恳请,即便想援手恐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小女所求正是阴间之事。此事于先生不过举手之劳,于小女却是天大的恩典,还望先生万勿推辞。” “说来听听。” “小女名叫杞天珏,是战国时齐国将军杞梁的遗腹子……” 听到杞梁这名字,金鸿脱口而出:“万喜良,孟姜女?啊……哈哈,不好意思,我读过历史,知道杞梁是个大将军,至于孟姜女……好像只是神话传说罢了。” “金先生博古通今,竟也知家父。后世谬传不少,但家母确是孟氏不假。家父死后,她思忆成狂,小女出生后,她带着我四处求找方士,希望能再见家父一面。在小女六岁时,我母女二人在万寿山五庄观(此处金鸿不由得想到了西游记)碰到一个道士,他自称是如来弟子,法力无边,阴阳两界来去自如,能让我父母在地府相见,还说若去冥界需先喝下药酒,避开阴司衙役。家母喜出望外,深信不疑,哪知……哪知那竟是迷药,那道士侮辱了家母……” 说至此处,天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显得悲伤至极。 金鸿情不自禁叫道:“凑……混……账……王……八……犊……子,那后来呢?” “家母性本刚烈,醒来后知道被辱,岂能不以命相搏?谁知那道士竟以我做挟,逼迫我母女留在观中,受他……受他节制,哎……” 这声叹息满是幽怨恨意,直听得人心发寒。 金鸿拍着被子愤怒大叫:“你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命……拼了这条鬼命也要为你们报仇。” “先生侠骨柔肠,多谢了。我们毕竟孤妇弱女,哪里打得过他?家母表面顺从,不久看管松懈下来。有一天那道士外出给人做法事,小道看管不紧,家母便带我偷逃出来。谁知那道士法事没做成提早返回,急来追赶。我们逃到一处悬崖没了去路,那道士面目狰狞,恫吓说若我们敢跳崖自杀,他便将我们的衣衫拔光扔在集市,任人……任人观摩侮辱。” 这些只在小说电影中才能看到的情节,如今亲耳听来,如历在目,金鸿怒火烧至顶门。 “家母又恨又悲,问我怕不怕。我当时只有六岁,当然很怕,但也只有咬牙摇头。家母夸我是好孩子,便抱着我跳崖了。我死后成鬼,暗想家母也该成鬼的,却四处找她不着,于是我便去找那道士报仇,由此成了游离千年的孤魂野鬼。” “你杀他报了仇?” “等我找到那道士,才知像我那种法力浅薄的孤魂野鬼是无力害人的,连吓吓他也做不到。所幸不久那道士走夜路,竟摔落悬崖跌死,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 金鸿悲叹道:“你一定是让我到阎王爷那儿去告状吧!”忽又想到什么,说:“不对啊!据传说你妈……你母亲已成了掌管奈何桥的阴司,自然本领……嗯,法力不小,她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如何做?” “先生所言极是,那传说不假,家母正是孟婆。但这些传说只言片语,其中诸多细节无法尽述。小女是孤魂野鬼,无时无刻不被天冥两界追拿,更不敢踏入冥界半步,是以根本见不到家母。据说当年玉帝感念家母对家父痴情,深知苦由情生,uu看书 .uukanshu.o 是以让她喝下离魂汤,掌管了奈何桥。家母早遗情弃爱,不记得前世种种,更记不得有我这个女儿。” 金鸿大为同情,又自怜遭遇,叹息道:“姑娘别难过了,凡事看开点儿,老天爷总喜欢作弄人,咱也只能逆来顺受。” 他关心情切,竟忘了她是鬼。 天珏的语声突然变得尖刻高昂,道:“天意使然?难道天意便是让我母女冤死,死后也不得相见?若肯依从天命,我便不会去找那道士报仇,不会错过投胎的时间,更不会成为孤魂野鬼。虽为此受尽千年劫难,小女也无怨无悔,只是……只是希望与家母再得一缘,即便灰飞烟灭也心甘情愿,望先生成全。” 金鸿这才知她之所求,慨然道:“要我怎么做你说吧!” “孤魂野鬼不容于三界,更下不了地府,除非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魂魄带我下去。我将自己封印在珠钗之中,你将珠钗交给孟婆,我母女自然能够见面。” 一直碧绿的朱钗突然出现在金鸿眼前,他伸手握住,说:“我和孟婆不认识,她能收我送的东西么?尤其是这珠钗,好像在古代……你们那时候有很多含义吧!” “先生就说‘婆婆将珠钗戴在头上便能见到前世’,她自然收了。先生仁义,您只盼我母女早日团聚,混忘了若我们早见一日,您便早一日下了地府。” 金鸿哈哈大笑说:“我本来就生不如死啊!” “小女跪谢先生大恩大德,若有来世,粉身以报。小女拜别,咱们地府相见。” 声音落处,红光消失。 第二十五章 通神交易 金鸿正自惊疑,忽又见一点蓝光慢悠悠自空中飘落,他苦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还变色了?” 刚说完,只见那蓝色光点瞬间变了红、绿、黄几种颜色,一条人形光影落在床前,看形状好像穿着大袍子。 金鸿下意识用手去摸,却发现那真的只是光影,向四周瞧瞧也见不到任何光源,不觉更奇,自语道:“看来我真的已经死了。” “你没屎,天珏似野鬼,我却似森仙!” 那光影突的说出话来,声音十分厚重,明显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屎?森仙?”金鸿噗嗤一声笑了,暗想这家伙是个大舌头啊!说道:“你和天珏认识?” “他似法力微末的野鬼,我确似无烁不能的天森,哪里认似她?看来你不怎么相信我唆的话!” 凑……这不仅是个大舌头,好像每一个平卷舌都能说错啊!太奇葩吧!金鸿想着,笑道:“你现在说玉皇大帝是东北老汉、天蓬元帅是唐三藏我也不会反对!” “啊!你如何知道玉帝是东北老汉?” …… 金鸿险些把肺笑炸了,说:“真的假的啊!我他么胡说八道呢!” 那光影道:“一百多年前东洋淫侵略华夏,玉帝去体茶民情,这一去就似几十天,回来时言语就被同化了。说来东北那撇子的方言感染力还真尿性……” “凑……你也是东北老汉?” “呸……我也只不过跟着学了几句。” 金鸿笑道:“我信仰马列主义,自然是忠实的无神论者,但梦这玩意儿……” 那人影一抬手臂,窗台上一盆杜鹃飘了起来,他又一指病床,病床也缓缓飘在空中。 金鸿仍然不信,道:“如果你能证明我不是在做梦……” 那人影手臂一缩,床缓缓落下,道:“丝丝(事实)就在眼前,你还有什么不信的?看我变化。” 说着,那光影一矮,化作一条黄橙橙的蟒蛇盘踞在地,红红的嘴唇吐着黑色的信子,那信子突的变长,将一只茶杯卷起向金鸿砸来。 金鸿本能的伸手去挡,却发现突然又丝毫动弹不得,眼见茶杯卷着风声过来,他吓得差点心血倒流,急忙闭住眼睛。 “小纸,增眼儿看看!” “不增……凑……不睁,你想吓死老子,老子凭什么听你的?”突觉眼皮被什么扒开,他又是一惊——那杯子就停在眼前,却被一只老虎的尾巴卷着。 那老虎回头张着血盆大口,流着哈喇子说:“现在信了么?” 金鸿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怔了好久才说:“你是哪路神仙,找我……玩变身游戏么?” “嘿嘿……”老虎又幻化成人形光影,道:“来跟你做笔买卖!诶?你哪儿的口音啊!好像大舌头,还很严重啊!得治……” …… 金鸿想骂人,但哪有时间跟他计较舌头软硬以及恶人先告状的问题啊!犯起嘀咕:“交易?我还有什么能让你看上眼儿的?而且你不是森仙,无烁不能的森仙么?” “啊……哈哈,牛皮有点儿过!这个别提了,你已经全身不谁,命不久矣,吱道么?” “知道,好像只有脑子还没死……不对啊,刚才我突然能动了,现在又动不了。” “我让你能动的啊!你现在似似(试试)?” 金鸿试着抬抬手臂,又试着翻身,坐了起来,听那人影道:“似我样你能动的,因为我似森仙,无烁不……算了。” 金鸿长出了一口气,说:“现在我信了。说吧,是什么交易,我这辈子还没做过赔本的买卖!” “你帮我做一件似情,我帮你报湊!苗择田岂不似你的大湊人?(大仇人)” “我当然想报仇,却不知你让我做什么?” “你很快就会屎掉,一切都是天肃,我不仅能帮你报湊,还能再给你一次僧命,就是能让你轮回!(死掉…天数…生命)” 金鸿不再惊讶,接连发生的这些事情已让他麻木……难道我从小到大所学的理论都是错的?天上有神仙,冥界有怨鬼,人死后还可以轮回?好奇的问道:“难道轮回也是真的?” “你就唆答不答应!” “看来你并不懂做买卖,万一我答应了你,却没能力做到呢?” “啰里啰说,废话太多!就唆答不答应,本尊没时间听你唆大舌头的话!” “凑……我确实想报仇,也很喜欢做买卖,但从来都是有原则的。” “你放心,我让你做的事情绝不违背天理人道,如果你发现不对,大可反悔!” 金鸿沉默三秒,道:“好,我答应了!但报仇不必假手于人,我要亲自来做!” “好!我给你法力,你去把他仨了吧!(杀了吧)” 伸手一指金鸿,金鸿精神徒长,挺身站了起来。 那人影又说:“你现在可以在天上飞,在土里遁,在海里游,子要脑子能想到的都能做!” 金鸿好奇心大起,笑道:“到楼顶!”话音刚落,突觉身子向天花板撞去,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双手抱头,等觉得双脚落实才睁开,发现自己果然已在楼顶。 居高临下,四周如灯海。 他双臂高举,仰面朝天深深呼了口气,道:“活着真好!” “你现在已经似最强的人,手就是刀,气就是箭,去仨了他报湊吧!” 金鸿极目远眺,深沉的说:“我说过分分钟就能让他身败名裂,怎能假手于人?” “你已经全身不谁,况且就要屎了,还能做什么?” “一张能说话的嘴就够了,u看书ww.uukanshu.om 他不如我的从来就是头脑,我本就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那人影哈哈大笑,道:“我吱道,但你似不似太过自负了些,仅凭一脏嘴?他也不是狗娘养的!” 金鸿冷目如电,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之所以输,是因为我把他当兄弟。一旦反目,即便在我最虚弱的时候他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要让他恐惧、害怕、后悔!” 金鸿牙齿咬得咯咯响,继续说:“当年他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职员,是我释放了他身上的光芒,还送了他5%的股权,我本已原谅了他和思雨的背叛,没想到……” “遭遇背叛确实似一件痛苦的似情,而且似最好的兄弟和**。我会再早你!” “慢着!”金鸿忙叫道,“我还有多久的命!” “你不是说分分钟就能报仇么?” “苗择田只是个跳梁小丑,他背后定然有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 “可我只能给你三天!这是注定的!” “你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么?你让我复活,我答应你的买卖,否则一切作罢!” “啊……” 那光影沉默良久,道:“金鸿已屎,你子能依托别人的森体回来!至于以后的似情我就帮不了你了。” 金鸿嘿嘿一笑,道:“我的脑子还没死!” “咱们还会见面!” 人影向天空飘去,直至化作星辰消失不见。 金鸿向脚下看着,目光透过层层钢筋水泥,却见林思雨躺在一间房里,正是自己病房的套间,说道:“回去!” 第二十六章 复仇有泪(1) 天光未亮,金鸿睁开了眼睛,喉头动了动又突的凝住,因为他发现窝在被子下面的手掌中攥着一件物事。拿出瞧时不禁一惊,掌中之物正是一支绿玉珠钗,竟与梦中所见一般无二。 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他定了定神,将胳膊又缩回被窝,瞧了一眼心电监测仪,轻呼道:“有……有人么?” “啊!” 套间内忽的发出一声尖叫,几声脚步轻响,一个人呆立在门口,正是田思雨,嘴角还有淤肿。 金鸿勉强笑笑,轻声道:“没想到在……在这里照顾我的竟然是你!” 林思雨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刚想说什么,突见金鸿皱眉小声道:“快去用被子把手机捂住!” 她立刻明白过来,将手机紧紧用被子裹了起来,返回来堆在门口,捂着嘴颤声道:“对不起!苗……苗择田说在你没死之前,咱们还得保持恋人关系,我必须照顾你,否则外人会怀疑!” 金鸿虚弱的说道:“坐过来!” 林思雨怔了片刻,飞扑到床前,攥住他的手大哭不止。 金鸿安慰道:“别难过,求你!” 林思雨控制住泪水,说:“你……你怎么不骂我?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背叛你?” “你还年轻,受了别人唆摆,我早说过,对你和苗哥没有恨!你也就当上了人生的一堂大课。” “你……你不一定想听,我却必须告诉你。”林思雨低泣着讲述起来。 “五年前,我刚从意大利中央戏剧学院毕业,父亲遭遇车祸导致全身瘫痪,我咨询了好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后来意大利名医卡纳罗说他能进行换头手术,这是我父亲站起来的唯一机会,只是要等有人愿意捐献完好的遗体,而且手术费用十分高昂。那……那是我父亲啊!我便低声下气四处募捐,但手术费就要几千万,而且要维持生命,每年都要花费数百万,我……” 似乎是感动或怜惜,金鸿突的泪水流了出来,道:“之后……之后你碰到了苗择田,他帮助了你,你的父亲是哪天做的换头手术?” “大前年的5月16日。之后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关系确立下来,开始的时候我们确实很甜蜜,之后他变得暴躁、冷漠,我想替他分担就苦苦询问,他说jh集团本是你们共同创业,你用欺诈手段夺走了他一半的股权。我劝他想开些,他只是不听,后来想到了骗婚的办法,他求我帮忙,我……我答应了。 “咱们在一起两年了,你终究不肯娶我,他等不及了,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但我真没想到他那么凶残竟要杀你。他对我好,又救了我父亲的命,我当然完全相信他的话,所以开始时确实……确实对你有误解,但和你在一起久了,我才发觉你才是我真正需要的男人,但…… “我动摇过、规劝过他的,但他不同意,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我从肉体到灵魂都丢失了,终究没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他们说你会成为植物人,直至因白血病而死。我希望你不要死,也不要醒过来,这样我就能永远照顾你。真的,我没脸说有多爱你,至少这样可以摆脱苗择田的控制,他只把我当……当灵与肉的工具和玩物。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怜悯,只想表达心中的愧疚。我不能坐牢,真的,否则……否则我父亲没钱续命,也得死啊!” 金鸿长出了一口气,道:“我早就原谅了你,现在知道你的处境,更加不会怪你,我……我也爱你!” 这一瞬间,林思雨的泪水再次奔流。 这种谅解远远超过谅解本身,已是一种爱,纯洁而至高无上的情爱,林思雨如此认定,似乎更加后悔过往行径,将脸贴在金鸿手掌:“对不起,对不起,该死的人是我……我们结婚吧!虽然你已身无分文,虽然或许命不久长,但我愿意照顾你,像照顾我父亲一样,我们去意大利重新开始。” 金鸿说:“我……我现在是真正的ankm患者,可能随时会死,即便不死也是个植物人,你有钱养活我么?” 林思雨道:“苗择田给了我两亿,够我们一辈子花的,而且我还能接戏赚钱。我们结婚吧,我不想再过被人摆布的生活,每次想到和他上床我都觉得害怕甚至恶心。你既然醒了,我想……他就再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金鸿似乎被感动了,道:“好,我们结婚,现在我也不怕了,你这就给结婚公证处办打电话,我这情况,他们一定会特事特办!” 林思雨擦干眼泪,喜道:“好……不过……不过要是被苗择田知道我背叛他,他还不杀了我?我想我们应该先去意大利,到了那里他就没办法了!” 金鸿僵硬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想不想现在就摆脱他的控制,拿回咱们的财产?” 林思雨怔怔的瞧着他,摇头道:“现在?我们还有办法么?” 金鸿坚定的说道:“相信我,我说过分分钟就能让他破产,他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 即便是在这种悲惨的不能再悲惨的境地,他的话也极具分量,林思雨当然相信他做得到,讷讷道:“可是……可是我也参与了对你的欺骗,还能回头么?我们去新加坡吧!”似乎恍然大悟,“你……你想让我揭发他?那样我也会坐牢,即便不坐牢他也会杀了我……” 金鸿又笑了,僵硬的脸上夹杂着苦涩,“没用的,他做事谨慎,不会给你留下任何把柄。况且我怎会让你坐牢?相信我,我们马上秘密结婚。去弄一部新手机,对任何人也别说我醒来的事情。” 不多一会儿林思雨就回来了,拿了一部手机回来。 “这么快!”金鸿不无惊讶。 “我从清洁工大姐借的。” “聪明,给齐大姐拨过去。” 那边通了,齐小梅问道:“谁啊,这么早!” “齐大姐,我是金鸿,小声说话!” 电话那头断了两秒,齐小梅大声道:“金鸿?金总,真的是你么?你醒了?你放心,我在家,说话方便呢!我现在就过去……” “大姐别急,替我做三件事,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是替我找两份结婚协议书来,二是给我拿两套针孔摄像机,三是……等你来了再说吧!” 只不到两个小时,齐小梅便来了病房,带着墨镜和口罩,显然不想暴露身份。 林思雨扑到她身上嚎啕大哭,含糊着叫道:“齐大姐……” 齐小梅冷冷的说道:“你已经跟金总坦白了?” 金鸿袒护道:“大姐真聪明,想必很多事情也猜到了吧!别难为思雨,她也有苦衷,而且她已回心转意帮我,我们就要结婚了,是真正的结婚!” 齐小梅愕然半晌,道:“你……你们……金总做事总是出人意表,好吧!你决定,我执行。” 摇摇头从手包中拿出两份协议,说:“思雨,我虽然不信你,但也确信你是有苦衷的,希望你以后好好对待金总,不要再对不起他!” 林思雨说:“大姐放心,他现在和我一样一穷二白,我们是患难夫妻啊!” 林思雨在协议上签了字,道:“鸿哥,你能写字么?” 金鸿笑道:“不能动,不过不要紧!”对齐小梅说:“大姐,你帮我按个手印,再写个见证人就行!” “不愧是金总,这办法也想得出来!”齐小梅帮金鸿按了手印,之后在协议最下端加了一行,写了见证人及自己的名字,非常正式的说道:“现在我宣布,金鸿和齐小梅已经成为正式夫妻,希望你们从此相亲相爱,举案齐眉!”说着竟流出泪来。 她是真心为金鸿高兴,没想到在如此悲惨的境地竟找到了真爱!将一份协议书装入背包,一份给了林思雨,道:“针孔摄像机干什么用?这可废了我好大的劲儿!” 金鸿道:“苗择田知道我醒了,u看书 uukashu.co 一定会过来杀我,我会让他把诈骗过程全部说出来……” 林思雨身子一震,关切的说:“这太冒险了,万一他失去理智,你岂不是很危险?而且为什么要两套摄像机?” “叮铃铃……林小姐,我是楚医生,查房!” 这是一间高级病房,苗择田说为了金鸿的安全应加装防盗锁及门铃,也防止媒体无故打扰。院方自然没意见,于是便有了这套安全门。没想到此时却帮了金鸿的大忙。 听到铃声,齐小梅急忙躲到套间里,林思雨开门后,楚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走了进来,查看了心脏监控指标,询问嘱咐了几句,护士为金鸿测了体温后离开了。 齐小梅和林思雨围到病床前,听金鸿说:“苗择田为人谨慎,两套监控设备是为了保险。” 林思雨有些不安,道:“是不是有些冒险?万一他不上当,咱们再没退路,我……我有些怕!” 金鸿笑笑,坚定的说:“相信我!苗择田一定会攀诬说你是同谋,甚至可能说由你主使,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们同谋的铁证,所以要制造一个你曾被他侮辱的假象。齐大姐,你同思雨返回她的别墅,拍一些她昏迷在床的裸照,思雨有点显怀了,你要注意拍摄角度。苗择田知道我醒了一定飞速赶来,那时你将照片存到他电脑里。因为在家私用,密码不会太复杂,你能破解的。你还得秘密联系公安局,让他们适时出来抓人。” 听到医院走廊里有脚步声,金鸿放低了嗓门:“思雨,你去外面看着,一定阻止别让任何人进来。” 第二十七章 复仇有泪(2) 等林思雨出去了,金鸿道:“齐大姐,打开手机,我要录个视频。” 齐小梅虽然不解,却也没问为什么,顺从的打开了手机,金鸿对着屏幕小声说:“本人是jh国际集团总裁金鸿,现在我的意识非常清醒,我知道我已病入膏肓,可能随时会死,所以立一份口头遗嘱:如果我死了,我的全部财产捐给国家,jh国际集团的经营权交给齐小梅。” 齐小梅怔了半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急忙擦擦,将手机对准自己说:“我是jh国际集团财务总监,证明金鸿先生以上的言论是他真实自主的想法。” 关了视频,她哭着问:“你这是做什么?” “时间不多,咱们这么办!”耳语了一番,齐小梅戴上墨镜和口罩出去了。 林思雨进来坐到床前,深情的握着金鸿的手说道:“鸿哥,谢谢你,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次日凌晨4点,突听金鸿喊道:“有……有人么?水,水,我要喝水!” 虽然是叫喊,但声音含含糊糊的并不清楚,显然脑子还有些昏乱。 林思雨在套房内叫喊一声冲到门口立住,道:“你……你能说话了?” 金鸿故作怒道:“你……你滚!” 林思雨急忙返回套间,拨了苗择田的手机,哭着小声道:“苗……苗哥……” 那边苗择田叫道:“我都听到了,马上赶去。他能不能动?拔了输氧管啊!” “他……他还不能动,但我……我怕得要命!你快来,求你啦!我要崩溃啦……” “你先把他稳住,如果叫喊就用枕头捂他的嘴,千万别惊动医生,我已经上了车,一会儿就能到!” 撂下手机,林思雨将手机用被子裹了几层,来到病房将两部摄像机打开,握着金鸿的手哭道:“鸿哥,你会好起来的,苗哥说有人要害你,所以早交代说你醒了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告诉医生,我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一会儿就能到!” “你……你做的对。” “到底是什么人想害你,怎么不报警呢?” “商业竞争残……残酷啊!没……没有证据,也不能胡乱猜疑,但既然苗哥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苗择田飞奔进病房的速度可能比他的车子还要快,见林思雨扑倒在病床边已哭成了泪人,他警惕的四下里瞧着,问:“金总,你怎么样了?” 金鸿瞪大了眼睛说:“你……你终于来了!” 林思雨倒:“苗哥,你来了就好,我……我怕!”说着,起身扑在苗择田肩膀,又小声说:“他昨晚醒的,恰好齐小梅赶来,我没办法通知你!花盆上有摄像头!”说完呜呜哭了出来。 苗择田立时明白过来,冷笑道:“不愧是金鸿,这个时候还想着翻盘!” 林思雨朝他使眼色,道:“苗哥你说什么啊!” 苗择田瞧着花盆冷笑道:“对,一切都是我干的。”说着走到花盆前,拿出针孔摄像头摔在地上说,“一切都是我干的又能怎样?我赢了,你再没有机会!” 金鸿故作惊讶,道:“苗……苗哥,什么是你干的?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把你当……” 眼见着苗择田一步步向病床走,林思雨急忙上前阻止道:“苗哥,你这是做什么?”忽觉头脑一阵昏晕,脸上已重重的挨了一巴掌,踉跄着摔在墙边晕了过去。 金鸿全身颤抖着,却怎么也动不了,吼道:“你……你为什么打她?我可把你当……” 苗择田嘿嘿冷笑道:“亲哥哥是嘛!我呸……我哪里比你差?你做老大我当老二,你吃肉我喝汤,你在前面迎着掌声我就在后面当着跟班儿。全集团上下谁不知道我是你的跟屁虫,我早受够了这种日子,早想着干掉你!终于让我想到了这个天衣无缝的连环计。哈哈,摄像机已经没了,现在你还用再装么?” 金鸿叹了口气,道:“我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你这个计划做了好久了吧!你和夏凡早做好计划,他来找我,你极力怂恿我去治疗,甚至还买通新加坡中央医院的马明波一起骗我,对不对?现在所有一切都被你骗走,你赢了,但我并不服你!” “不服我?棋差一招?你差的多了!我不仅谋夺了你全部的财产,连你的父亲都是我杀的。” 金鸿愤怒了,胸脯快速颠簸,道:“你……你……” “你想知道真相?” “畜生!”金鸿咬着牙,似乎毫无力气,更没办法。 苗择田嘿嘿一笑,道:“还记得你父亲那场车祸么?我给了那货车司机一千万,他只是疲劳驾驶、交通意外而已,坐几年牢出来就变成了千万富翁,你说值不值得?” 金鸿摇头说:“不值得,不值得……” 苗择田的手机突然响了,见是一条短视频讯息,内容只有两个字:“快看!”他下意识打开,这一瞧直吓得心脏就要爆裂开,视频中正直播着病房中的情景。 就在他发呆的片刻,病房门被撞开,几名便衣警察冲进来将他按倒在地。他明白过来,大呼:“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抓我,主谋是林思雨……” 一名警官吼道:“闭嘴,有什么话回警局再说!”这警官就是天虹市公安局薛局长。 苗择田想说什么终究忍住,被带了出去,眼神怨毒的瞧着昏迷中的林思雨。 薛局长拆了装在电视机旁的针孔摄像头,道:“金总,让您受惊了,这个我们要取证拿回警局。” 金鸿笑笑说:“谢谢薛局!” 林思雨被齐小梅及医务人员救醒,道:“我……我……鸿哥怎么样?”站起来扑到金鸿身上痛哭起来,众人不住的安慰! 薛局长也劝了几句,见她不哭了,说:“林女士若无大碍,请跟我们回警局录口供!” 林思雨道:“没事!” 她刚欲起身,金鸿说:“薛局,思雨已经是我的妻子,受惊不小,能不能晚些时候录口供?到时我让齐大姐送她去警局!” “那……也没什么,林女士……”薛局长踌躇片刻说,“金夫人也是受害者,况且这视频恐怕都传遍全世界了。明天吧!明天我派车来接夫人!金总、金夫人,齐总,还有什么需要我们人民警察做的,uu看书 .uuasu.om 你们尽管开口。” 林思雨道:“谢谢,等我情绪稳定些就去警察局!” 薛局长敬了个礼,道:“再见!”转身出去了!之后医护人员嘱咐一番也离开了。金鸿让齐小梅也早些回去休息,齐小梅偷瞄了林思雨一眼,道:“有什么事儿让思雨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等人都走了,林思雨问道:“鸿哥,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思雨,我不渴,想坐会儿!”挣扎几下却丝毫动弹不得。 “鸿哥,我扶你。”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抱着他身子靠坐在床头,给他按摩着大腿,问:“丝毫没有知觉?” 金鸿颓然道:“半点力气也没有,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林思雨眼圈突的红了,泪水滴落下来,道:“鸿哥,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若死了,剩下我孤孤单单怎么活?”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苗择田诈骗我的股份也会回到我的名下,再没人敢欺负你了!” 林思雨似乎并不确定,问:“真的?” “真的。”金鸿坚定的说。 林思雨面上略过一丝诡异的笑意,道:“那我现在可不可以欺负你?” 金鸿惊疑道:“思雨,你……你在说什么啊!你是我的妻子!” “现在我杀了你,是不是就能继承你的全部财产,成为jh集团绝对的控股股东?” 金鸿眼神中略过一丝惊恐,道:“什么意思?你……” 林思雨一声冷笑,道:“对,我,一切都是我做的。” 第二十八章 复仇有泪(3) 金鸿瞧了半晌,嘴角向上弯弯,也笑了,道:“果然是戏子,掉眼泪就像吐唾沫一样容易!” 林思雨微微一怔,急忙低头在床底按了一下,听到“吱吱”两响,淡然道:“这是早藏好的屏蔽器,现在即便有第三台摄像机,恐也传不出任何消息。” 金鸿问:“你确定?” 林思雨微微一怔,急忙四处搜查,只听金鸿道:“不用找了,确实没有,不过看你慌张害怕的样子,我心里痛快的很。” 林思雨瞪了一眼,坐回椅子,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说:“都说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还不是一样落在我手里?” 金鸿说:“既然都说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你觉得能骗得了我?” 林思雨道:“看来你都知道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如何发现的?” 金鸿道:“没什么事情能瞒得了我!苗哥虽然恨我,他或许有那个胆子反我,但哪有胆子杀人?都是你怂恿主使的,对吧!我和齐大姐不告而别,苗哥送你来找我,你的手机突然响了,你随手关掉。其实那根本不是来电铃声,而是你设计的按键音。当时我以为你喜欢苗哥才换了那首歌,等到了上海,我给你的食物下了安定,便翻看了你的手机。我又天真的以为你虽真心喜欢他,却也不忍害我,是以给我示警。其实那不是你良心未泯,而是你的另外一个计划!” 林思雨冷笑:“你怎么知道的?那是什么计划?” “先说说你吧!骗我钱财我可以理解,这世界上想打倒我的人多了。但你不同,似乎对我充满恨意,那是为什么?” “对,我确实恨你!我父亲出车祸要钱做手术,那么一大笔,我哪儿有啊!我听说你有钱有地位,又装的挺有善心,就私信求你帮忙,只可惜你不仅置之不理,还说什么‘jh财力有限,中国还有更多急需帮助的人!’我不死心啊!又给你私信,甚至发了照片给你,说卖身还债,你却再没回信了。” 金鸿有些歉然,道:“我的信件都有专门的秘书处理……” 林思雨愤然道:“我当然知道,但那和你亲口拒绝有区别么?我甚至隔着手机屏幕便能看到你虚伪的嘴脸!凭我的美貌,追求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金鸿黯然道:“我确实骄傲,但从来不是因为有钱,你因此恨我,设计了后来一连串的阴谋?” 林思雨道:“为了让我父亲重新站起来,我四处求告募捐,但那些零星的捐款便如杯水车薪,连手术的保证金都不够。老天爷垂怜,那天我经过意大利国中商业大学,正碰到苗择田被邀前去演讲,出来时我故作眩晕撞在他的车上,嘿嘿……” 金鸿已能想到后面的事情,道:“苗哥眼界甚高,普通的女子哪里看的上?否则也不会32岁了还单身,但你……” 想到自己也曾拜倒在她的裙下,他转开话头说:“苗哥虽有钱给你父亲治疗,却未必找得到完整健康的身体,所以你怂恿他设计杀了我父亲,进而谋夺了他的遗体?”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平和,林思雨却有些震惊,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有一次我和苗哥谈心,我们都是单身汉,话题当然离不开女人,我劝他趁年轻找个合适的,他说有喜欢的人了,我问他是谁,要不要我做媒。他只说那个人是个意大利华裔姑娘,我再问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意大利华裔姑娘多了,怎么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我?况且你既然知道,又怎会夺朋友所爱?” “我后来在他的party上见到你,真心喜欢上你了,知道你是意大利籍后就去问他,他极力否认,还说你是好姑娘,鼓励我大胆追求!那时我哪能想到有什么阴谋?但现在还能想不到么?” “我还是想知道你这聪明的脑袋是怎么想问题的。就算我父亲需要身体,你父亲出了车祸,也不能证明什么,你如何联想到我们的?” “至少有两点!第一是我父亲发生车祸的现场,对方是一辆拉钢材的大货车,正好那个地方没有监控,正好有一根钢筋滑落刺到我父亲的后脑,而那么惨烈的现场,他的身体却只有轻微伤,这不奇怪么? “警方认定是事故,不会再浪费警力,我只有自己调查。我父亲是大学教授,为人谦和,无争无求,哪有什么要命的仇人?我查了那肇事司机及其家人的户头,没有大额的经济往来,查他身份也没可疑,还请了调查公司跟踪他的家属,也没什么异常举动,最后也只能认为是事故了。” 林思雨接道:“虽然没能查清楚,你还是让我很佩服!你还记得苗择田说的那个得了白血病的远房叔叔吧!那是确有其事的,只不过得白血病的是他儿子,也未去新加坡治疗!” 金鸿恍然大悟:“那个司机叫苗立国,难道……” “对!”林思雨点点头,“得白血病的人是他儿子,确实是苗择田的族亲。不过你之所以查不出来,只因我们与他从没见过面,是通过境外一个叫‘assistantwork’的网站找到并雇佣了他,给他的酬劳存在一家美国银行的户头。你当时之所以不知道他儿子得病的事儿,也是我让那家调查公司闭的嘴……你说至少有三点,后面呢?” “我父亲死后,红十字会组织拿着他生前签署的遗体捐献书找到我。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事儿,自然有些疑虑,但看过字迹确定是他的亲笔,我虽难过也不愿违背他的意思,只得同意了。现在想来,那份捐献书也是假的?” “说实话,我们本来想作假的,但一查才知你父亲早都申请了遗体捐赠,你说是不是天意?省去了我很多麻烦啊!” 想到父亲,自己竟因赌气很少回去看他,连他捐献遗体的事情也不知道,甚至只听说遗体被运往意大利,便再没询问过,金鸿想哭却哭不出来,说:“5月16号是我父亲忌日,却是你父亲重生的日子,因为意大利比中国慢了六个多小时,遗体空运过去还是16号。你本来可以不说或说个假时间的,但你却说了出来,也就是想让我知道,对么?” “你的聪明当真超乎想象,但还是有些偏差。你当然以为这件事儿只能是苗择田做的,其实始作俑者是我。最毒妇人心啊!你连这个都忘了?我把处女的身子给了苗择田,他爱我爱到发疯,对我更是无话不说,于是我知道他一直对你不满,这不是天意么?我利用了他的情绪。杀你父亲根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他事后知道却已没了退路,即便警方认定他和谋杀没关系,他还能在jh混下去么?” 金鸿叹了口气:“不过最终你还是失去了对他的掌控!” 林思雨冥想着,不无痛苦的说道:“对,我以为我完全掌握了他。骗婚的计划迟迟不能成功,他着急了,性情大变,在床上也开始变态起来,开始折磨我。其实在你父亲死后他就开始变了,变得我愈发不认识……诶!其实我又何尝真的了解他?他背着我制定并实施了第二套计划,那就是骗你得了白血病。这计划我只是被动参与者。 “据我所知,奥梅美医学中心的确已经在理论上找到了攻克ankm的方法,分部实践也都取得了成功,上海的工作室及那些科学家也都真实存在,但你原本没病啊!所以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夏凡作为该项研究的首席科学家,手里掌握骨髓变异技术,在你检查身体时让你得病还不容易?” “应该说如果我不醒,你几乎就永远失去了对他的掌控,而成为他永久的玩物。” “对!所以我再次利用了你!” “苗哥虽怨我,却从来没有杀我的想法,你谋杀了我父亲,他也已踏上不归路,怎能不怨你?所以他才变得暴戾甚至变态。” 林思雨凝思半晌,道:“也许你说的对,不过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合法妻子,会合理合法的继承你的全部财产,我才是最终的胜利者,笑道最后的人!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不过也只是我踩在脚下的玩物!” 金鸿微微摇头:“你错了,你什么都得不到,还会依照中国法律因故意杀人罪被叛无期徒刑,不过要等你生了孩子之后!” “你难道忘了你的那些奇思妙想了?那孩子虽是苗择田的,但齐大姐想必已经把那些照片存到了他的电脑里!他攀诬起来,我就说是他强奸并恐吓我,我胆小不敢揭发出来,他谋杀你的事情我可不知道。咱俩已经结婚,协议就在我手里,齐大姐想必已经去了婚姻登记处做了公证,那还能假了?” 金鸿的目光充满不屑,道:“协议?你不妨去找找!” 林思雨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奔进套间,本来藏在包包里的协议书不见了,她果断放弃寻找,回来又坐到椅子上,冷冷的说道:“那又怎样?你现在不能动,我可以为所欲为,再签一份协议甚至股权赠与合同,然后按上你的手印还不易如反掌?” “没用的,昨晚我推说担心外人打扰,让你出去了一小会儿,已经用视频立了遗嘱,将我的全部财产交给国家!齐大姐也没将你的裸照存入苗择田的电脑,更不会去婚姻公证处的。不过你的父亲是无辜的,苗择田给你的钱将作为赃款被罚没,我让齐大姐给你母亲的户头存了两亿,足够他们活完下半辈子,u看书 ww.uuansu.c 你可以安心了!这并不是什么仁慈,我该感谢你,至少让我觉得我的父亲还活在人间!” 林思雨恨得面部已经扭曲,厉声道:“那又怎样?我既然非死不可,难道就不能先杀了你?” 金鸿冷冷的说道:“你……不……敢!” 不敢? 林思雨真的愤怒了,突的从床底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入他的胸口。 他嘴角已流出血来,但脸上却微露笑容,道:“谢谢!但你的心还是虚了,手还是抖了,这一刀刺得不够深!” 他缓缓抬起右手,握住林思雨的手掌向下按,整个锋刃都陷了下去。 林思雨惊得目瞪口呆,无法控制又不知原因的流出泪来,嘶吼道:“你……你能动?这……这是为什么啊?你是人是鬼,是不是疯了?” 金鸿道:“你从没在乎别人的感受,但凡你稍稍关心一下齐大姐,也能看到她离开时眼角上的泪痕!” 林思雨明白过来,两行清泪滴落,道:“你把计划都告诉她了,她知道你想死,却体会到你生不如死的处境,所以不得不答应,但……但她不知道你能动啊!为什么……为什么想死?” 金鸿道:“保重!”缓缓闭上了眼睛。 保重? 我还能保重么? 林思雨永远不懂这句话,她的目光早被泪水模糊了,向金鸿的嘴唇吻了一下,自语道:“我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正常生育,如果你肯娶我,我一定会真心待你!” 说罢,她抽出那把匕首,绝望的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第二十九章 篇外——武神 琉璃光绕,碧宇辉煌,天庭凌霄殿内,众仙神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今日是武神归位的日子,只迎贺其归来,玉帝大宴四方天神、五方五老、三岛十州众仙家。 正当酒酣耳热之际,殿外一金甲武士匆忙走进,跪拜道:“玉帝,冥王称有要事来见,正在殿外等候。” 冥王便是阎王,地府总管,是没之不行、见之头疼的主儿,这大喜的日子他来奏报,哪能有什么好事儿? 众仙神猜疑不定,玉帝命传进来。太乙真人高宣:“吆喝冥王麻溜儿的进来!” 片刻后,冥王进来奏道:“玉帝,武神今世是中土一名商人,名叫金鸿,人界的今天已死,武神本该归位,但……但武神并未归位,金鸿仍是金鸿,真魂已过奈何桥。微臣心知事关重大,片刻不敢耽搁,是以不及问询,已自作主张将孟婆一干人等带来,请玉帝亲自审问。” 这事儿非同小可,众仙神不约而同的惊呼出来。玉帝腾的站起,戟指呼道:“狗日的,竟有这种乱遭的事儿?” 冥王道:“小王岂敢胡乱奏报!” 太乙真人让一干人等上殿,不多时数名金甲武士压着孟婆、金鸿、黑白无常兄弟进了来。 孟婆、黑白无常急忙跪拜,高呼玉帝万岁,独金鸿呆立着。 他哪里跪过谁?更不懂天界繁文缛节,正左右瞧着好奇,忽被身后武士一脚揣在膝弯,“哎呦”一声跪倒在地,双腿疼的要命。 只听那武士叫道:“聋了咋地?扬了二怔的,啥也不懂啊!” 凑……老乡啊!金鸿刚想回头套个近乎,忽见那武士大巴掌举了起来,急忙转回头来,又听那武士道:“再乱撒目把你眼珠子扣了!” …… 这他妈啥玩意啊? 天庭? 东北哪个屯子吧! 金鸿忽的想到那前来与自己做买卖的天神曾说玉帝去过东北…… 正郁闷着,听玉帝怒道:“下边儿那小小砸,瞅啥?说你呢?嗨,把你那脑袋瓜子抬起来!怎么虎了吧唧的啊!” 金鸿这才知道那穿着华贵的东北老汉说的是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又担心身后那武士动粗,急忙趴到地上叫道:“在,在……” “小小砸,你叫金鸿?”玉帝问。 金鸿再不敢怠慢了啊!稍不小心就挨揍啊!琢磨古代在皇帝面前百姓自称草民,那对玉帝自该自称“凡民”,便说道:“凡……凡民正是金鸿……是也!” 玉帝沉吟半晌,忽的笑道:“其实也没啥大不了滴,你也别怂啊,朕听说你在下撇儿有点能水,创办了十几家商铺,都挺牛逼的,是不啊!” 金鸿哪知是计,精神一振,道:“回玉帝,凡民确实小有成就,jh国际集团……” 他正自鸣得意,忽见玉帝勃然大怒道:“好你个小瘪犊砸,你他么狗日的用了啥猫腻,再不就是与孟婆勾搭连环,没造那碗离魂汤?这可是秃噜几层皮的不赦大罪啊!” 金鸿吓了一跳,又瞧瞧玉帝那尖嘴猴腮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竟噗嗤一声笑了,还没等说话,又听玉帝骂道:“凑……你个瘪犊子玩意儿,竟敢笑话老子,来人,给我照屁忽猛踢!” 金鸿差点把胆吓破了,急忙采取防范性的卧姿,叫道:“玉帝老人家念在我是初犯,你就饶了我这小犊子吧!刚才我不是笑话您啊!只是放了个屁!” 大殿内一阵大笑,玉帝也笑了,说:“算了算了,朕不跟你叽歪,你是东北哪疙瘩滴?” 金鸿喜道:“回玉帝,俺是黑龙省天虹市滴……土产!” 玉帝哦了一声,说:“持国天王……诶?那小砸呢?那小子好像在天虹市呆过啊!” 多闻天王道:“回玉帝,昨晚那小砸跟哮天犬拼酒,把自己灌高了,还在家四仰八叉做梦呢!” 玉帝笑道:“算了算了,朕也不跟他计较……对了,小小砸,你是不是按孟婆指示造了那碗汤?” 金鸿一听,这他么是有意提示我咋地?急忙说:“是啊,造了,造的溜干净!” 玉帝道:“孟婆,那是你汤中有猫腻儿?” 孟婆身子低垂,端严又冰冷的回道:“回禀玉帝,小吏自掌管奈何界以来,一直恪尽职守,向无差错。奈何府管事职司共八人,每日按照明日府提供的生死簿熬制相应数量的汤药,绝无增减半点,一切有账可查。小吏亲见这小砸……金鸿喝下离魂汤,但为何未能离魂失忆,小吏也百思不得其解。” 金鸿越发疑惑,暗想莫不是我让孟婆母女团聚,她为报答于我,是以将离魂汤换掉?若真如此,万不可牵累她才是。 玉帝道:“孟婆,金小砸,朕再给你们一次吐实口儿的机会,一一二二的说。” 孟婆道:“玉帝,小吏万不敢欺瞒,句句属实,请玉帝明察。” 玉帝琢磨,这可奇了,孟婆向来不会撒谎,而金鸿又说把汤喝了,若他二人所言非虚,那问题出在哪里?这其中大有蹊跷。 想到此处,说道:“按察大使,这案子你拿手里,就在这凌霄殿里问,一定要弄个清清白白。” 众仙神之中走出一人,面色黝黑,额头一个凸起的月牙胎记,躬身道:“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金鸿一见此人相貌,立刻惊呼道:“包公?包拯?” 包拯瞧了他几眼,道:“金先生,事情你也大致听得明白,现在我要你如实回答!” 金鸿当即说道:“我……凡民……这么说话真费劲。”突的想起电视剧中的对白,道:“你问吧,坦白从宽,回家过年,抗拒从严,牢底坐穿。” 包拯笑道:“既然知道,也无需本官饶舌,请你将过奈何桥一段所见所闻所言所行详详细细道来。” 金鸿担心自己言多有失,连累孟婆母女,道:“是!我由黑白无常……”看着黑白无常那个“鬼”样子,心里想笑却不敢,“由他们兄弟领着来到奈何桥,他们与孟婆交接后走了,孟婆给了我一碗汤。我听说过人死后要喝汤过桥,于是就喝了。等过了奈何桥,见那个老头……也就是冥王站在桥头,口口声声喊我武神。我哪知谁是武神?自然否认。他好像很惊讶,问我是不是金鸿,我说是,之后便被带到了这里。” 包拯问:“那就是说当你喝下离魂汤时,只有你和孟婆俩人在场,也没说过任何话?” 金鸿警惕道:“我和她不认识,能说什么话?” 包拯转向孟婆问金鸿所言是否属实,孟婆呸了一声,“一派胡言……” 金鸿大惊,怔怔的瞧着孟婆,暗想难道她不知天珏的孤魂藏在珠钗之中?她即收了珠钗,又如何不知? 耳听孟婆道:“无常兄弟走后,下官示意金鸿喝了那碗汤,他却拿出一只珠钗交给我,让我将珠钗戴在头上,我不明所以,当然不收,他说这珠钗能让我想起前生来。哎,也是下官糊涂,我接过珠钗正自把玩,等回过神来他已过了桥去。事情就是这样子,若说有什么诡异,我想可能他趁我不备,不知用什么法子处置了那碗汤。下官所言绝无虚假,望大人明鉴。” 这些话无异晴天霹雳,金鸿惊得摇摇欲坠。 包拯道:“金先生,婆婆所言是否属实?” 金鸿一挠头,道:“啊……这个……差不多吧!” 包拯正色道:“金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差不多?” 金鸿只得承认,苦笑道:“属实……吧!” 包拯道:“婆婆,请将那珠钗交由本官查验。” 孟婆取出珠钗,包拯左手接过擎在眼前,右手骈指由额头一划,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白光自他额头射向珠钗。那珠钗本是碧玉所造,此刻通体碧油油、光闪闪,炫耀夺目,漂亮极了。 金鸿大急,暗想若让他发现天珏的魂魄那还了得?急忙喊道:“包大人慢动手!” 包拯收了法术,道:“金先生可有别情要诉?” 金鸿惦念天珏,一时情急,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圆话,道:“这……其实……大人不必再查,我……”咬了咬牙,“我明送珠钗,实则趁孟婆不注意倒了那碗汤,一滴也没喝。” 此言一出,众神皆惊。 玉帝拍案而起,骂道:“好你个屁孩牙砸,竟一再忽悠朕,你究竟有何猫腻儿,还不快快老实儿招了。” 金鸿愈加不解,暗想他如何知道自己撒谎?难道是诈计?只听包拯道:“玉帝并非诈你,只是你不知天人两界的不同。人间一桶水片刻间便能融于泥土消失不见,而天上一碗水泼下,人间则会巨浪滔天,引发大灾难。所以你说的话当然是假的,本官料你有难言之隐,玉帝通情达理,你大可将实情讲明。” 金鸿不自禁瞧向孟婆,孟婆却将脸撇过去根本不理他。他略作沉思,高声道:“玉帝,包大人,诸位大哥,我承认啦,你们就别费力追查了。” 玉帝怒火中烧,道:“好你个小犊砸,说话吐鲁反账,来人……” 包拯急忙道:“玉帝息怒,凡民金鸿本微不足道,但他占据武神真魂,使金魄无法合体,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一则乱了天庭纲纪,二则也有愧于武神。是以恳请玉帝将这小子交给微臣发落,微臣保证明日正午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玉帝想了想,怒气稍歇,道:“中,也不让你憋屈,就给你三天时间,别弄岔劈喽!” 包拯道:“谢玉帝,不用三天,一天足矣。若明日午时前不能破案,微臣自领罪责,并将金鸿交由劫难司处置。”又转身道:“婆婆,您的嫌疑尚无法尽去,是以暂不能返回冥界。无常兄弟,你们跟着冥王回去吧!” 无常兄弟谢过,跟冥王走了。 包拯带着金鸿和孟婆出了凌霄殿,来到一处大宅门前,道:“婆婆,您住右边那房子,不得随意走动,随时听候传唤。”又对金鸿道:“金鸿,你住左边那房子,除了凌霄、时虚二殿及女眷居所,其他地方可自由来去,我自会给你派来向导。” 孟婆本已转身迈步,听言不悦道:“小金子可随意来去,老婆子便被软禁,大人为何如此不公?” 包拯道:“婆婆要和一个将被打入地狱的人计较么?” 孟婆皱皱眉,转身进屋去了。 金鸿有很多疑惑在心,见包拯和善,便问道:“包大人,未喝离魂汤很大罪过么?再给我来一碗便是。” “人死以后先去冥界,但冥界不能回头,就是说凡事不可重来。你不能重走奈何桥,便不会再有离魂汤了。这是天条,任是元始天尊也无法更改。” 金鸿释然,又问:“你们都说我是什么武神转世?” “你若喝了孟婆汤,真魂离体,今生已去,前世便知。只可惜……其实,你的前世便是南宋名将岳飞。” “岳……岳飞?”金鸿惊喜万状:“如此说来,岳飞——我便是天上的武神?” 包拯道:“岳飞是天庭的武神,也是战力第一的战神,所以掌管四大天门,四大天王正是他的属吏。众神仙今日聚会,正是迎接战神归位,想不到竟出了叉子。” 金鸿问:“我若不消失,岳飞便无法归位?” 包拯道:“现在你知道其中利害了吧!你已触犯天条,u看书 ww.ukansuco罪无可赦。因你真魂不灭,岳飞的金魄便无法返回,否则就等同于岳飞的前世和今生同时出现,这会搅乱时空,祸害三界。” 金鸿额头汗珠滚滚,道:“但我确实喝了离魂汤,怎……怎会毫无效果?” “你说的可是实话?” “我怎敢骗您?” “但你定然有所隐瞒,为大局计,还望开诚布公。” “这……”金鸿迟疑着,探问:“人间是否有无法转世投胎的孤魂野鬼?” 包拯笑道:“当然有。人神皆由魂魄组成,魂离则魄失,孤魂单魄皆是鬼。他们要么自知罪大不愿到地狱受苦,要么有其他原因逃避掉轮回,在人间游荡。天庭的刑役司、冥界的勾魂府都负责抓捕这些野鬼,以免他们生出祸端。” “捉到他们要怎样处置?”金鸿有此一问,正是担忧着天珏的命运。 “若非触犯天条也不会成为孤魂野鬼。捉到他们或打入地狱或消魂灭魄,永世不能超生。” 金鸿舔了舔嘴唇,不敢再问。 包拯瞧出些端倪,道:“你的这些问题自然发自你的苦衷,想必和今日之事有关,你就实话实说吧!” “实情?实情我已说了,也都承认了,你以此定案就是。” 包拯喟然道:“此案不破,明日正午前本官便不得不将你交给劫难司。所以你执意不说,便请尽情享受这一天时光,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到时再受天条处置,也不枉来天庭一回。” 金鸿道:“多谢!” 包拯叹了口气说:“珍重。” 第三十章 篇外——兄弟 居所内,金鸿闲坐无聊,四下里观瞧,来到门口,见一武士持刀而立,暗想包拯虽口中说让我随意走动,可还是派人来看管。 欲转身回房,听那武士说:“金小子,是不是闲的五脊六兽,想出去溜达?” 金鸿笑着套近乎道:“老乡啊!你哪儿人啊!” “拉倒吧!谁跟你老乡啊!只不过玉帝总说东北那撇子话,大家伙为了闹个混和,也就跟着学了几嘴!我看你的家乡话说的也不行啊!” …… 金鸿笑道:“可不咋地?这都啥年月了,下面流行普通话,家乡话忘差不多了!” 一听此言,那武士左右瞧瞧没人,从袖子里拿出本书来说:“要不要来本儿《东北话儿三百句》,把玉帝糊弄明白了,一册在手,天下我有。” 凑……金鸿摸摸兜,这他么哪儿来的挎兜啊!袖子,腰间,裤腿子,溜干净,啥也没有啊! 那武士皱眉道:“你这小子看来第一次死吧!” “凑……”金鸿忍不住脏话出来了:“咋地?你烙饼啊!来回死啊!” 那武士道:“那可不?一看你就完犊子,死前儿没带点金银啥滴啊!” 金鸿气懵了,说:“你自己乐呵吧!乐意咋嘚瑟都行,我他么回屋了。” 那武士也不客气,骂道:“瞧你那熊样,蔫了巴登的,说翻脸就翻脸,没出息的玩意。不想好了,不想出去溜达了?” 金鸿回头道:“我不是在坐牢么?” 那武士道:“没有啊!没判刑,你不是罪犯,蹲啥笆篱子啊!除个别隔路的地方哪儿都能去,包黑子就是让我给你带道儿的。” 金鸿大为兴奋,想着要去天庭最绚美的地方赏游,忽听有人说道:“先僧要去哪里,可否由本王陪同?” 声音起自远处,声落时已有一银铠白袍的天神骑着老虎出现在眼前。那老虎斑斓脸孔,火焰似的铜铃大眼盯着金鸿,金鸿吓得差点毛孔里流出血来,险些跌倒。 “哈哈……”那天神腰悬长剑,容貌俊秀,一声朗笑,道:“到底似个凡淫,连老虎都怕,我潜龙乖的很,不吃又,不杀生。(吃肉)”说着拍拍虎头翻身而下。 金鸿定定神,琢磨这声音…… 啊,这不好像就是那个下凡与自己交易的“无唆不能”的家伙啊!心说可找到帮手了,便想相认,忽的想到那事儿恐怕是秘密,是以忍住,说:“算……算了!” 那武士笑着引见,声音也恢复了正常:“这位是四大天王之一的持国天王,这是他的爱宠,名叫潜龙,十分乖巧。” 那中年天神道:“正是持国天王杨幺,金先生请了。” 金鸿“哦”了一声,继而惊道:“可是南宋初年造反的大圣天王杨幺?” 那中年天神哈哈大笑:“正似本王,听说武神岳飞的真魂被你带走,特来早你晦气。” 金鸿笑道:“咱心知肚明……况且据我所知,你在人间正是被岳飞所杀,你们之间应该不睦吧!现在他不能恢复真身,你该感谢我才对,干嘛找我晦气?” 杨幺点头道:“都说上门早晦气,哪有站门口的道理?” 潜龙留在门外,二人进屋落座。 杨幺当先开口说:“在凡间我确被岳飞所仨,但那是命,他若不仨我,我也未必能到天上做了森仙,你说我似该感谢他还是恨他?况且月前我们约好等他回来比武斗酒的,哪吱这约定却被你小纸破坏,你唆我该不该找你涮账?” 这笔账的确不好算,不过这舌头更不好算! 金鸿笑道:“你什么意思?忘了咱们的买卖了?” 杨幺皱眉道:“森么买卖?” 啊…… 金鸿一头雾水,看他竟然想不承认,琢磨半晌说:“你一个天神欺负我一个凡人,羞不羞啊!好意思么?” 杨幺哈哈笑道:“有趣儿有趣儿。不过你弄得稚己不能归位,这就叫稚作孽不可活。” 金鸿听他话中带刺,有些酸楚,点头道:“或许吧!” 杨幺问:“你可吱在地狱渡劫,有什么刑罚?” 经他一说,金鸿方想到这问题,道:“有书记载,十八层地狱分别是拔舌、剪指、皮吊、孽镜、蒸笼、炮烙、刀海、冰山、油煎……” 他越说越害怕,声音有些颤抖,擦拭着冷汗道:“凑……据我说知,十八层地狱分别是惩罚在人间犯了不同过错的人,难道我的过错如此之大,竟要挨着层的走一遍?” “你误仨武森,实属坠大恶极,十八层地狱也未必够。若我来执法,至少让你走上个三五遍……你现在吱道龊了?何不将你的苦衷唆出来,玉帝淫慈,或许虫轻发落呢?(知道错了)” 金鸿沉吟良久,毅然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岂能因惧怕受苦而牵累他人?况且……况且那人比我可怜多了。” 杨幺道:“那先僧似承认有苦衷,而且是廋人所托了?” 金鸿警觉起来,暗想他莫非是包拯派来探问口风的?道:“是我贪恋红尘,未曾喝下离魂汤,该有此报。” 杨幺怒道:“似已明了,先僧受人所托替人顶坠。你若不老实交代,等到了地狱便无可回头。那地狱之苦,哪儿是**的。(哪儿是人受的)” 金鸿想起包拯说冥界没有回头路,知他并非恫吓,又犹豫起来。 人鬼福祸之间,叫他如何不抉择? 这时耳畔又出现杞天珏那凄凄楚楚的恳求之声,他咬定牙关,道:“你不必再行试探,我决定的事情从来不后悔!” 话音刚落,忽见眼前金光一闪,杨幺宝剑已抵在自己咽喉,听他恶狠狠的说道:“先僧若不讲实话,本王现在就将你剥皮抽筋,剔骨挖髓,未下地狱先廋渡劫之苦,看你如何曾廋。(承受)” 金鸿即已打定主意便绝不悔改,闭着眼睛道:“我赌你不敢杀我!” 他口气强硬,实则早吓得有些发抖。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始终未觉四肢百骸有什么异样,睁眼却见杨幺泪流满面的跪在自己面前。他即惊且疑,急忙伸手去扶:“你这是做什么?” 杨幺拭泪起身,道:“杨某确似似探先生,但并非受人所托。而似有一件似儿要求你!(而是有一件事儿要求你)” “咱们已经有过交易,我岂能说了不算?” “兄弟谢过。” 杨幺的这句话如一阵寒风,金鸿不自禁打了个冷战,道:“咱们做交易之前在哪里见过?你这语气腔调,似曾相识啊!” 杨幺道:“我听唆你是淫间第一聪明人,而且乐善好施,最重信誉,适才似探。其实咱们一似为人,你似岳飞,我似杨幺,有一天一夜的缘分。你仨了我,却救了我儿纸。(一世为人)” 金鸿讶异道:“我救过你儿子?” “正似。当年岳家军破了宝台山水寨,先僧劝我归顺,但我恨极了大宋朝廷,宁屎不降,先僧问我有何心愿未了,我唆‘杨某功过志有后人评唆,但稚子无罪,恳求先僧将我的幼子放了’,你慨然答允,当时我便说过那四个字‘兄弟谢过’。咱们惺惺相惜,互为知己,这份肝胆,兄弟铭记五内,粉身难报。” 金鸿有些悲怆,说:“十个金鸿也不抵一个岳飞,况且现在我活着也只能下地狱,生不如死。” 杨幺笑道:“先僧这就打涮放弃么?” 他弦外有音,金鸿如何听不出?喜出望外道:“或许你早都想到办法救我,对么?” 杨幺抓住金鸿一只手臂,金鸿忽觉全身轻浮若气,升腾而起,径直飘出门外。 潜龙果是得翼之虎,见主人出来,一猫身将二人驮上,飞奔起来如腾云驾雾,两旁物事飕飕而过,已成幻影,片刻间便来到一处所在。 脚下薄雾漫卷,空中飘荡着七色彩云,如梦如幻,绮丽非常。 在一个台子上停住,杨幺道:“这里本似禁地,叫时虚幻境,不仅可以逆转时空,还可以时空并行。” 金鸿虽博学,却对时空理论不甚了然,脱口而出道:“相对论?平行宇宙?” “你唆的我就不懂了。但这里可以让你看到任何时间任何地方,甚至可以带你过去,天神下凡投胎便寨这里了。” 金鸿不解道:“如此一来,岂不将时空扰乱?” “因为时间可以并行,所以其实所有年代的似情都可以同时发生。现在似公元2032年,也是其他任何时候,甚至可以似未来。” 金鸿道:“我想回到南宋看咱俩相识的那一段。” 杨幺笑道:“非要看你怎么仨我?” “我是想看看咱俩首命的缘分。” “你不想再看看现在那些朋友?” 金鸿凝思片刻,道:“你不是能让我重生么?现在看与不看有什么关系?” 杨幺手掌向天空一挥,道:“公元1135年6月21日申时初刻,杨幺义军宝台山总寨。” 金鸿笑道:“记性不错!” 杨幺白了他一眼,道:“废话,我屎在那时。” 口令一出,空中七彩云朵急速飘开,露出一块白色天幕,强光闪过,宝台山总寨画面出现。 但见四处黑烟滚滚,杨幺浑身是血,岳飞身披红袍金甲,倒提长枪,站在他对面道:“杨兄,咱们已交谈了一日一夜。人各有志,你不接受诏安,我也没办法,皇命所在,诶……只恨今生不能为友,朝廷也失一栋梁。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岳某肝脑涂地也为你办了。” 杨幺仰天长啸,道:“你我若早些相识,恐也不会有宝台山一战,杨某酥的心服口服。杨某有一幼纸尚在军中,他天生刺儿,绝不会对朝廷产生半点危害,若被俘获,还望岳兄网开一面。杨某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但稚子无罪,恳求先生将他放了。uu看书 ww.uknshu” 岳飞毫不犹豫答应了。 杨幺哈哈大笑,拱手道:“兄弟谢过,借沥泉一用。”他笑中含泪,甚为悲凉,双手接过长枪,高声道:“岳将军金枪天下无敌,杨某不似对手。” 说完倒提长枪,双手一弯,那长枪嗖的射出,撞在一块石碑又弹射回来,枪头正刺中他胸口。 他大叫三声:“苍天无眼,谁能改之?”口喷鲜血,倒地而亡。 彩云飘来,将白幕遮起。 金鸿感叹道:“世人万想不到你我竟是知己。” “先生私放幼纸,这已似欺君之罪。岳家军都似忠义之人,谁也不会将此似说出,似以外界不知。” “岳飞自是千古忠烈,但杨兄也是一世英雄啊!” 杨幺道:“你开释我那幼子,本有我忠义的属下照顾,只是数年之后,我却再也找不到他踪迹了。” 金鸿沉吟道:“连时虚环境也找不到?难道……” “不会。我那长纸屎了,并未有后,但我杨家却香火不断。没想到我那痴儿竟能娶妻生纸,只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在天庭一千多天竟丝毫查找不到。我想他定然经历了非凡的遭遇。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啊!” 语声哽咽,泪湿双目。 金鸿大为同情,道:“以杨兄的才品,怎会生出痴儿?” “若非此似,我也不用宗森抱憾。这里不是长谈的地方,咱们回去吧!(终身抱憾)” 潜龙带着他二人腾云驾雾,片刻间便返回金鸿居所,杨幺向他讲述了往事,如历在目。 第三十一章 篇外——错怒 当年杨幺率军攻打荆南,战事不利,义军伤亡惨重,不得不撤军修整。 他心情抑郁,步入家中庭院,正见家丁小韦与自己爱妾房氏搂抱在一起,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剑杀死了小韦。房氏又羞又恼,正欲分辨,顿觉天旋地转,脸上已挨了一巴掌。 她本是弱柳之姿,这一巴掌险些晕倒,强打精神又欲分说,只听杨幺怒喝道:“你这贱妇,趁我出征竟偷汉子,看我不将你斩成肉泥。”说着举剑欲砍。 房氏受辱,懊恼又心冷,竟闭目待死。 杨幺见她凄凄惨惨,又想起往昔情分,这一剑怎么也砍不下来,恨声道:“你这不要脸的贱妇,从此后你再不要踏进我杨家大门。” 房氏颤声道:“幺哥……” 杨幺怒道:“我一时心软留你性命,还不快滚?” 房氏羞辱难当,又知分辨不得,慌忙逃离杨府。 杨幺气怒交加,回房拿家什撒气,滴水未进,一宿未眠,次日清晨气消了不少,又思念起房氏,但想到她背夫偷汉,心又硬了起来。 仆娘李闭月过来试探着和他说话,见他并未再发脾气,便跪下哭道:“老爷……老爷您错怪二夫人了。” 杨幺冷冷的说:“若是为那贱人求情,还是不要开口。” 李闭月哭诉道:“老爷不知,二夫人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但她闲不住,总喜欢干活,奴婢担心有什么闪失,是以让小韦近身照顾。昨日二夫人出门迎您,突觉眩晕恶心,小韦便扶着她,我回屋打水,哪想到这时您进院了……” 杨幺回思当时情状,想起房氏小腹确实有些凸鼓,心如刀绞,急命人四处查找,六个月后才寻回。 与房氏相见,二人皆痛哭流涕。 房氏本是孤女,离家时又未带分文,只得以乞讨为生,身染重病,回家后便卧床不起,杨幺及大夫人刘氏殷勤照顾。 杨幺给她找了好多大夫诊治,得出共同的结论是她八脉受损,命不久矣。但究其原因,有说是元气不足所致,有说是心气郁结所致,有说是饮食不济所致,总之没个统一。 房氏产下杨玄不久便离世,杨幺痛不欲生。 过了两年,伺候房氏的仆娘李闭月也得了重病,弥留之际说出一个天大秘密:“老爷,我知道自己气数尽了,但有件事儿若不禀报,只恐死了也不安生。” 杨幺坐在床前安慰说:“我已派人去请鬼手杨少生,他可是神医,你会好起来的,玄儿还需你来照顾。” 李闭月哭道:“您一直觉得二夫人是因受辱才病死的,其实……其实和您没关系,她是中了慢性毒药。” 杨幺一直以此为恨,听她这一说,急问情由:“夫人的饮食起居一直由你照顾,难道……难道是你下的毒?” “婢子对不起老爷夫人,不敢推责,但婢子并非元凶,元凶……元凶是大夫人。” 杨幺心胆俱裂,道:“怎……怎么可能?大夫人一向宽厚善良……” “自从有了二夫人,您很少亲近大夫人和大公子,是以她怀恨在心,让我在二夫人饮食中下毒。我当然不肯,她就要挟说将我嫁给镇东头老刘瘸子。我说要将此事禀报您,她说您不仅不会信,还会以为我别有用心,搞不好会杀了我。我深知疏不间亲,是以……这种毒药会慢慢侵蚀经脉,最初却没有丝毫症状,谁都无法查出源头来。” 她涕泪横流,续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夫人虽然有错,但也只因真心喜欢您,所以请老爷从轻发落。奴婢快死了,但愿到了地下,二夫人不会怪罪于我。”说完双目一闭,气绝而亡。 杨幺悲从中来,本打算一剑将刘氏结果了,但想她毕竟是正妻,又想杨浩若没了生母照养也甚可怜,他努力克制着怒气,将刘氏鞭打得体无完肤,算作惩诫。 在他看来这个惩罚已然很轻,但刘氏至始至终都没有承认下毒。 那时杨浩已经五岁,要处置刘氏,怎能让他瞧见?是以命家人带着他出去玩。但他似乎天生就十分敏锐,偷跑回来,正撞见刘氏挨打,也听见了他们几句对话。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杨浩问杨幺为何责打母亲,他无可回答。刘氏自责己错,为杨幺开脱。 杨幺虽娶了一房妾室,但对刘氏的感情也很深厚,即不肯原谅她,也不愿再责难,便以保护她母子二人安全为由将他们送到赤魔教总坛,交由赤魔教教主金正宇照养。 杨幺讲完这段往事,悲叹道:“我对不起房似,对不起我那幼纸。若非房似染病,我那幼纸也不会痴傻,只恨……只恨已无法补偿。” 金鸿虽觉杨幺鲁莽,但见他苦泪横流,也只得劝他想的开些,杨幺说:“我不想再做什么森仙,只想找个忠义之人下界去照顾我的孩纸,他……他毕竟是个傻孩纸。” 金鸿也曾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那种痛苦如影随形,是以感同身受,一拍胸脯道:“这就是咱们的交易吧!你要我怎么做?” 杨幺说:“听说金兄触犯天条,我突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想办法将金兄送回人间,一则你得以重生,便不用再受那地狱之苦,二则你也可替我照顾我那痴纸,减轻我对他母纸的愧疚。” 金鸿感叹道:“父母对子女的爱从来半点不假,我一定会帮你,只是……” 杨幺说:“我都想好了,即有办法让你在公元2032年复活,又能让你躲过天庭的惩罚。你就唆似我偷换了你的离魂汤,将我交出去,你的罪行便轻了许多。” 金鸿犹豫道:“这……你好像也触犯了天条?况且包拯破案如神,能轻易相信么?” 杨幺道:“武神岳飞似我们四大天王的总管,他若屎了,我便有机会丧位,况且咱们首命本就有恩怨,这些理由可以么?(上位)” 金鸿迟疑道:“这……未必,u看书 .uukansh 还有很多细节。” 杨幺胸有成竹的说:“我都想好了,金兄不必担忧。你似凡人,无法留在天冥二界,会被遣返人间,我再居中运作,大似可成。” 金鸿有些惊讶,道:“这或许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突的想到什么,道:“那不对啊!我再世为人,会忘记前世总总,难道还会记得对你的承诺?” 杨幺笑着从腰间拿出一样物事,金鸿看了大惊道:“这不是存储我记忆的芯片么?怎么会在你手里,而且还是两片?” 杨幺道:“我会将记忆芯片移植给转世和重生的你,这样你就都能想起来!” 金鸿问:“在南宋我是什么身份?” 杨幺不接他话头,说:“我求你做的是非常之似,所以给你留了四宝,分别似化神之灵,绝世之功,敌国之赐,王者之龙,但我无法直接给你,全靠你的意志、品性和机缘。” 金鸿如此机敏之人,注意力也瞬间被这四宝吸引过去,又欣喜又不解的笑道:“化神之灵,绝世之功,敌国之赐,王者之龙,听起来好高大上,那都是些什么?有了这些东西我是不是就像张无忌一样天下无敌了?还有你说靠机缘得到,这是不是太过缥缈了些?” 杨幺笑道:“我若能直接给你,还求你做森么?记住,主导你命运的有两样东西,即是你内心性情的善恶两把利刃,也是别人加诸你的福祸两种似非,这些将伴随你一僧。只要你永远秉持善性……记住,是善性,便能慢慢悟透人生,到时候就什么都有了……” 第三十二章 篇外——对质 金鸿正兴致勃勃听着杨幺的解说,忽听门口传来那武士的声音:“婆婆也来看望金先生?” “之前有人来过?”这声音冰冷,正是孟婆。 “持国天王来了有一会儿了,正与金先生说话。” 金鸿皱眉道:“她怎么会来?” 杨幺笑道:“她换走了你的离魂汤,定似来似探口风的。” 监守自盗,冥界之内最容易换走汤药的岂不正是孟婆?金鸿琢磨着。 “嘟嘟”声响,孟婆拄着拐杖进了屋子,杨、金二人起身施礼,杨幺笑道:“婆婆来了,请坐吧!” 孟婆缓缓坐下,说:“老妇只是年龄虚长,论职位杨天王比我高得多了,不必客气。” 杨幺道:“婆婆害得金先僧万劫不复,心中可有愧疚?” 孟婆立时恼了,拐杖一震,道:“胡说八道,我和这小子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为何要害他?” 金鸿瞧着孟婆,见她发髻上只围着一块黑布,毫无点缀,而且苍老冷酷,冷的好似能挤出霜来。 杨幺道:“冥界内,恐怕也有您能换走金先僧的离魂汤了吧!” 孟婆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如此指责,怕不是别有用心吧!” 杨幺笑道:“想那包按察破案无数,只要深入追查下去,嘿嘿……嘿嘿……” 孟婆冷哼两声,并不反驳。 杨幺步步紧逼:“若婆婆心中坦然,怎会来看望金先僧?似来似探口风的吧!” 孟婆冷目似冰,道:“你比我来的还早,莫不是心中的鬼更加恶毒?” “我似来救人,婆婆却似来害人,大有不同,大有不同的。” “救人?胡说八道,你和小金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救他?” “我和岳飞生前为知己,他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倒似婆婆,只关心我为何救人,却不反驳我唆你来害人,这不正似心虚么?” 杨幺几句话戳中孟婆心窝,见她缄口不语,便不失时机的继续道:“婆婆并没给金兄喝下离魂汤,这似逆犯天条的大罪,您该吱道后果。说实话,本王和您素无冤仇,也不愿看着您遭难。” 孟婆听出弦外有音,又恐防有诈,道:“你知道我会来?” 杨幺说:“本王在天界一千多天,对每一位神仙都了如指掌。婆婆陷害金兄,而金兄却一再为你开脱甚至顶罪,你对此似大为奇怪,所以来探探口风,我唆的对么?” 孟婆使劲儿啐了一口,道:“胡言乱语。” 杨幺笑道:“似非曲直咱三个心知肚明。此似追查下去,金兄似顶不住的,婆婆也绝难置身似外。” 孟婆又惧又怒,浑身发抖,杨幺嘿嘿笑道:“婆婆放心,我不是包拯的亲信,若想出卖你,你现在已经在天牢待刑了。” 孟婆虽不喜杨幺的诡诈,但也知他言之有理,道:“只是你太过狡猾了些,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吧!老婆子就当听个笑话儿。” 杨幺听她已有合作之意,大喜道:“本王可以将您做过的似情化实为虚,您只需帮我一个小忙而已。” “帮什么忙?” “婆婆与雨神、风神二位娘娘向来交往甚密,本王只求您从中说说,让她们分别在人间某时某地刮起一阵飙风、下一场睡石雨即可。那些地方荒山野岭,向无人居,绝不会有任何祸患。况且刮风下雨本就是她们的职司,料来不似什么难似吧!” 孟婆想了想,道:“不难,即便旁时天王求我,我也未必不答应。你……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大秘密要告诉我么?”继而叹口气,“没想到此事的掌控竟然是你!” 杨幺哈哈大笑,道:“婆婆,要摆平诸似,本王出卖的可是性命。” 金鸿也笑了两声,接道:“婆婆,敢问神仙是否能随意下凡,在哪里下凡,下凡之后是否还有法力?” 孟婆随口答道:“若无玉帝旨意,下凡只能偷渡,有法力。下凡之地便在时虚幻境……小金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金鸿笑道:“既然如此,婆婆之前说这事儿由杨兄来掌控便不全对,至少还有我。” 杨幺、孟婆皆吃惊不小。 孟婆道:“你莫不是吓糊涂了?” 金鸿道:“杨兄所说的天大秘密,便是孟婆你的身世了。这在天地人三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只是掌管奈何桥的人需忘情弃爱,是以没人敢对您说罢了。” 孟婆颤抖着枯枝般的手掌抚在金鸿肩膀,道:“小子,给婆婆说说!” 金鸿便将她的身世、丈夫因何而死、她为亡夫鸣冤、思夫成狂、母女死后离散等事情简要说了。 孟婆黯然道:“原来……原来我还有一个女儿,她……她如今怎样了?” 金鸿道:“她将自己的孤魂封在那绿玉珠钗之中,托请我送给您,只可惜已落在包拯手中,想要取回却是不易。” 孟婆顿时泪如雨下,道:“我可怜的女儿,为娘对不起你。”忽的转念道:“小金子,你是凡人,如何能与孤魂沟通?况且你即想帮我母女,为何……为何又用言语辱谑于我?” 金鸿轻叹道:“这就是我这位好兄弟杨天王的杰作了。” 孟婆怔怔的瞧着杨幺,道:“原来是你从中作梗,老婆子老眼昏花,差点信了你。” 杨幺似有不悦,道:“金兄,你唆话可要有根有据,别坏了咱们的情谊。” 金鸿摇头道:“婆婆不必怪责杨兄,他也有人间苦楚。昨夜……哦,是人间的昨夜,令嫒天珏托梦给我,恳求我死后将一枚绿钗转交给您,我见她可怜便答应了,我对您说的话便是她教的。” 孟婆不解道:“我女儿怎会教你那样的话?” 金鸿道:“天珏说她死的时候只有六岁,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少见识?她一千五百多年都未能见到婆婆一面,如何会突然变得聪明,又想到这么巧妙的办法?当然是有人教的……不,是有人替她说的,这个人便是杨兄了吧!” 杨幺摆手笑道:“哎!凡似或有特例,不能一概而论。” 金鸿道:“我记得昨夜天珏跟我说‘等我找到那道士,才知像我那种法力浅薄的孤魂野鬼是无力害人的,连吓吓他也做不到。’这句话有两处疑点。第一,既然她连吓吓人也做不到,怎能制服陪护我的人?怎能与凡人对话?第二,她说‘像我那种’而不是‘像我这种’,这说话的角度也不是本人言语。” 杨幺鼓掌道:“过耳不忘,猜想也很有趣,唆下去。” “婆婆生性刚烈,你很了解婆婆性情,所以让我说了不敬的话,意在激怒她。她要惩罚我,又没别的办法,只有换掉我的离魂汤,欲借玉帝之手杀我。婆婆我说的对么?” 孟婆惊讶的看着金鸿,满面羞愧,微微点头。 金鸿续道:“而婆婆为什么会生气?天珏死时只有六岁,所以婆婆死前也是一位妙龄少妇,但看婆婆现在面相,至少也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刚才我仔细观瞧,才想通这一点,哎……” “怎么?”孟婆惊问。 金鸿说:“婆婆抱着天珏跳崖,那道士担心恶行败露,是以将你们的尸体弄的面目全非。婆婆喝了离魂汤,所以都忘了。天珏未向我说明此事,可能她觉得不重要或难以启齿吧!玉帝见你面貌太过骇人,是以赐给你这一身假面皮,从此你从妙龄少妇就变成了婆婆。” 杨幺道:“胡说。死后恢复本来面貌,这在天界轻而易举,玉帝又何必给她这副枯衰骇人的形貌?” 金鸿道:“这个不难猜想。只因婆婆本来貌若天仙,甚至……甚至可能美到让人无法想象,玉帝觉得掌管奈何府的人太过美艳,容易引发事端,是以才给了她如此形骸!” 孟婆从未觉自己这副面貌有何不妥,听金鸿如此一说,不自禁抚摸自己的脸,心中感伤起来。 杨幺抚掌赞道:“不愧似人间第一聪明人,你的智慧绝不在岳飞之下,这也正似我欲借重你的原因之一。” 金鸿不无得意,道:“我能猜到的还远不止这些。” 杨幺道:“一并说出来,我也只当听故事。” “你曾说天冥二界都会派兵捉拿游离人间的孤魂野鬼,试想天珏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如何躲过这一千五百多年的追拿?我想正是杨兄打通关节才让她安然无恙,对么?” 杨幺笑笑不语,似已默认。 孟婆道:“不对吧!我家天珏比杨天王大出五百多岁,那前面五百多年呢?” 金鸿道:“难道婆婆忘了时虚幻境能逆旅而行?杨兄买通了掌管幻境的仙家去到一千五百年前,自然救得了天珏。” 孟婆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瞧着杨幺说:“姓杨的,我……我真不知该感谢你还是……” 杨幺哈哈大笑,道:“好吧,既然你已想到,我不承认也似无趣儿。有上仙请冥王修改僧屎簿,这也是下地狱的大罪,这些似儿被我掌握,似以冥王不得不听我的。我让他放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鬼,他还能不答应?(生死簿)” 孟婆怒道:“放屁,我女儿比你大几百岁,你怎敢叫她小鬼?” 杨幺道:“婆婆何必计较?令嫒屎时不过六岁,叫小鬼有何不可……金兄,你还能猜到什么?不妨都说出来!” 孟婆嘟囔一句,不再说话。 金鸿继续:“今日凌霄殿内,玉帝说你没有参加宴会。我想你一定借醉去了奈何桥。若婆婆并未受激换掉离魂汤,你便会亲自动手。我还在琢磨,你说让我投胎在贵公子身边,想是你早已打通了各路关节吧!你说已想过所有细节,试问你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定如此庞大的计划,又做好所有细节?其实这个计划早都有了,对不对?你怕我不帮你,是以将我陷入死绝之地!” 杨幺抚掌赞道:“真是个奇才,‘死绝之地’用词也非常恰当,不用我的办法难逃天庭责罚,便是死绝之地。” 金鸿不屑道:“这又何必?我们已经有了约定,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杨幺道:“也许本王不该画蛇添竹,但本王与你相交不森,多疑之心在所难免!” 孟婆道:“这些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做的?胆大包天,却也天衣无缝。” 杨幺若有所思,道:“不对我那痴纸有所补偿,本王生不如屎。似已至此,咱们同坐一条船,需当同舟共济才似。” 孟婆担忧道:“这盘棋下的大了些,恐怕不好收场!” 杨幺道:“没什么不好收场的,本王出来担当,包大人也不会继续追查。二位绝无大的牵累,令嫒天珏我也会安排妥帖,希望你们体谅本王苦心,予以援手才似。” 金鸿摇摇头:“未必如此容易。” 杨幺对他断事的能力佩服万分,听他如此说,自然有些心惊,急问:“怎么讲?” 金鸿目中略过异样来,道:“能够掌控全局的只有包大人。” 杨幺冷然一笑,道:“包大人虽有能为,但咱们不唆,他又如何能吱内情?(能知内情)” 金鸿指着花架上的一块石头问:“你们看这是什么?” 孟婆道:“只不过是一块装点的玉石罢了。uu看书 .uukanhuom” 金鸿又指着门口上方一块八角形镜子道:“那又是什么?” 孟婆道:“是辟邪祈福的镜子,怎么了?” 金鸿苦笑道:“枉你们做了一千多年神仙,竟猜不到这其中蹊跷?那块石头分明是来自人间的风水石,试问天庭也相信风水么?还有那块镜子,今日我在凌霄殿大门内也见到一块,是圆形的,而这块却是八角形,人间那些无知……未必无知的人驱鬼避妖所用,难道天庭也需要驱鬼避妖了?” 杨幺大惊道:“难道……难道似传说中的留音石和摄影镜?那咱们在房内的一举一动,岂不都被包拯吱道了?” 孟婆道:“不对啊,我听说这两件法宝一件在西王母的寝宫,一件在玉帝的书房,怎会到了这里?包大人真有这么大面子借得来?”又转向金鸿道:“况且你初来天庭,如何知道这许多事情?” 金鸿道:“我只是依常理猜测罢了。包大人将我留在此地,又放话说若明日不能破案便将我处置,所以与此事有关的人定会急于来找我。起初我以为这房子里有暗格,藏了人,四处观察才发觉这两件东西有些不对。人间有微型摄影机,包大人何不拿来一用?” 杨幺面色惨淡,木然无语。 孟婆早吓得浑身发抖,泪水簌簌而下,道:“那包黑子一向铁石心肠,不通人情,看来我母女也不会再见了。” 第三十三章 篇外——妥协 “婆婆错怪包黑子,是包黑子的错。” 三人蓦然向门口瞧去,见包拯大步走了进来。 孟婆噗通一声跪倒,哭求道:“婆婆认错就是,只恳请按察大人开恩让我与女儿一见!” 包拯道:“婆婆请起,包黑子再执拗,又岂能毫无同情之心?今日在凌霄殿,本官开天眼时已见到令嫒,令嫒哭求,是以本官才没有当场揭破。” 拿出珠钗,开了天眼,道:“天珏还不速速出来与娘亲见面。” 语毕,一道白光射向地面,一个女童跪地叩谢道:“多谢包大人。” 孟婆悲声说:“玉儿,为娘想起来了,你的小名叫玉儿,为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母女二人互叫一声,抱做一团痛哭不止,在场三人无不动容。 杨幺疑惑的瞧着包拯,道:“玉儿屎前不是被毁容了么?面容怎会如齿娇嫩?” 包拯道:“若是以死后面貌相见,婆婆岂不更加伤心?是以本官给了她本来面貌。” 杨幺道:“据本王所知,这也是犯了天条,不过不算大罪罢了。” 包拯冷笑道:“你敢让她见到玉帝么?” 杨幺当然不敢,更加不愿,道:“既然包大人怜悯他们母女,想来也会同情我们父纸。” 包拯道:“那可大不相同,此事婆婆只是受人蒙蔽唆摆,而你却是始作俑者。你那幼子之所以成为痴儿,只因你鲁莽冲动,又心存怀疑所致。” 杨幺道:“包大人确定不会网开一面?” 包拯道:“你的罪大了些,本官不敢自专。” 杨幺道:“包按察即便不顾及我的屎活,难道也将婆婆、金兄和玉儿的生屎置之度外?” 包拯凛然道:“他们都是受人蒙蔽,罪行不大,至于玉儿,我也会代为向玉帝说情。” 杨幺道:“大人自然能让他们减轻罪责,但我却有办法让他们安然无恙,玉儿也可转似为人。他们本来就是无辜的,难道大人忍心看着他们无辜受罚?” 包拯道:“他们毕竟都有错,有错就要认罚。” 杨幺冷笑三声,道:“包大人这么做只会害了他们,而我却未必有似。” 包拯道:“留音石和摄影镜都是证据,你还想抵赖不认?” 杨幺摇头笑道:“大人骗得别人却骗不得我,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包拯冷笑道:“无知者真是无畏,你何时见过这些法宝了?” 杨幺道:“大人何必强装镇定?这可是金兄提醒了我。” 金鸿眉头微皱:“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杨幺道:“两千年前,嘎啦天王偷运人间财宝装点寝宫,引起烧乱,是以原始天尊定下规矩:人间的任何东西不能移往天地二界。玉帝考虑你按察司办案的需要,特许你便宜行似。你将金兄从凌霄殿带回,哪有时间去布纸这间房纸?况且若要留声摄像,用人间的色录机岂不更加方便?由此我断定这两样所谓法宝都是假的,只是想骗我画押认罪罢了!” 包拯苦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只说对了一半。玉帝确实准我破例挪用,但这条天规是天尊定的,我不愿给玉帝带来麻烦,是以从未逾越。” 杨幺擦了擦汗,道:“侥幸侥幸,看来本王似得了天尊庇佑。” 包拯道:“那倒未必,你的破绽也不少。” 杨幺反问:“比如呢?” 包拯道:“比如你和哮天犬拼酒,借醉未能参加大宴。试问持国天王怎会因为和狗拼酒而错过迎接武神的大事?我派人去监视你,你这半天确实一直在府中酣睡,却派别人去了奈何桥。因为你担心孟婆不上当,她若不换走金先生的离魂汤,定然还有别人去做,对不对?” 杨幺面色凝重,道:“胡说,我的手下都能早到人证……” 包拯一挥手,道:“这种事儿怎能派手下去?行事方便的当然是冥王。” 杨幺似乎有些不耐烦,冷哼两声道:“这件事算你说对了,还有什么破绽?” 包拯道:“要害武神的不止你一个,而是你们四大天王。这件事也不是你一个人做的,你可没有如此大的能量,还要我说下去么?” 杨幺有些泄气,但还是不死心,高声道:“说说看吧!” 包拯道:“岳飞治下严苛,你们平日懒散惯了,根本不希望他归位,是以你从中挑拨撺掇,其他天王才帮你打探消息,打通关节。多闻天王胆子最小,他怕被你们排挤才被迫参与。只要将他拘来便见分晓,你信不信?” 杨幺的心已跌入冰谷,沉吟道:“我也为自己留了后路,你还是得按我的办法来……是否有这样一条天规,检举算是立功,可以从轻发落的?” 包拯沉吟道:“当然有。” 杨幺冷笑:“好吧,我检举……我检举三清之一的太上道君,六御中的西王母、紫薇大帝、太乙天尊,五方五老中的崇恩大帝、黄角大仙,天宫中的九天玄女、日夜游神、阴阳二星君、雨雷电三公、紫阳真人、月老、巨灵,三官大帝中的水官,四大天王的其他三位、四功曹全部,四方神中的白虎,黄淮二龙神、五斗星君、六丁六甲,还有冥界大半的官员。” 包拯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方说道:“诬告大神也是重罪。” 杨幺道:“一桩桩一件件皆有根有据,除非你选择似而不见。我若达不到目的,自然有人将这些线索呈报给元死天尊。” 包拯将信将疑,道:“我问你,太上道君是三清尊神之一,乃大道化身,他犯了什么错?” 杨幺道:“开皇元年,元死天尊授道君三法十部妙经。道君携经宣布法缘,来到车珂国时国王请他喝酒,他酒醉夜读经书时打翻烛台,一场大火将真经全数烧毁。道君担心天尊怪罪,似以凭记忆默写了经书。他虽博闻强识,但这十部经书几十万字,其中定然有些错漏。只因真经奥义颇深,而且他从未将真经似人,似以此似未被揭破。似问这样的道君以何为道?” 包拯听得毛骨悚然,不愿相信却又无法否认,又问道:“西王母身为天庭女眷之主,她又犯了什么错?” 杨幺道:“当年玉帝第七女与董永相爱,按天条七女当永禁天牢,董永当折阳廋30年,谁知西王母让冥王篡改了生死簿,董永反倒多活了十几年。她又引了一道天河水,表面让二人永似不得相会,却派天神下界化成喜鹊,驮着董永与七女师会,试问这似不似扰乱三界的不赦之罪?”继而叫嚣道:“包大人是否还想听听别的故事?” 金鸿这才知道民间传说的所谓牛郎织女的爱情感动天地,喜鹊才带着牛郎上天,这些都是西王母一手策划的。但王母爱女之心却也情有可原。 包拯凝思,场面静下来,许久许久后他方长出了一口气,道:“在你的计划里是如何处置金先生、婆婆和玉儿的?” 杨幺见他屈服,喜道:“本王出来层担一切,金先生只似受我欺骗,婆婆也只似疏于职守,都不算大罪,至于玉儿,本王可以立刻疏通让她转似投胎。” 听到此言,孟婆母女喜极而泣,跪拜道谢。这是孟婆一千多年从未有过的真心欢喜,包拯见状,心立时软了,uu看书 .ukansh 道:“玉儿的事儿,等风头过些再说不迟。” 杨幺笑道:“还是按察大人想的周到。” 包拯又皱眉问:“金先生误杀武神,而他又是凡人,按天条应当转世为豕犬,恐玉帝不会轻饶,你为何说不算大罪?” 杨幺道:“此似我也找就想好了,咱们可以这样做……”便将计划说了出来。 包拯惊疑道:“这是否太过冒险?万一……” 杨幺拍着胸脯道:“绝对没有万一。玉帝恪守律法,丝毫不逾,但他同情弱者,对那些激情犯错又真心悔改之人向来仁慈,而对那些拒不认错之人十分厌恶。况且我会安排人虫旁辅助,大人再顺水推舟,此似必成,只望大人能保我在天庭多留几日,我……我要看看我的痴纸。” 包拯道:“本官自当竭尽所能。但不管怎样,若你的做法扰乱了三届,本官定随时向玉帝禀明。” 杨幺笑道:“按察大人刚正不阿,本王不敢胡来。” 诸事议毕,杨幺、孟婆母女刚欲离开,金鸿急道:“杨兄等等,你到底让我投胎到哪家,做个什么身份?这可是关系我一辈子……下一辈子的大事儿,总该透露透露吧!” 杨幺道:“当然似与我儿纸最亲密的人。” 天珏眨巴着大眼睛道:“媳妇?” 金鸿“啊”了一声,众人哄笑起来。 天珏不解,仰头瞧着孟婆道:“最亲密的不是媳妇么!” 孟婆抚她秀发道:“傻孩子,那是兄弟才对。”继而又想:夫妻比兄弟亲密,不也在情理之中? 第三十四章 篇外——缘起 杨幺和孟婆母女同时出门,孟婆道:“杨天王,婆婆能否有个恳求。” “咱们已然同舟共济,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金鸿为人肝胆,对我娘俩有大恩,我是不能还报什么了,我也不放心玉儿……” “你想让我给玉儿找个好人家投胎?这不难,我自会料理。” 孟婆转对天珏道:“玉儿,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况且你也需要人照顾,我给你找个相公怎么样?” 天珏红着脸道:“娘啊,我才六岁,你便想把我嫁出去?况且我也长不大啦!” “羞不羞,你都一千几百岁了。哎呀,别打岔,我是说你投胎以后。” “娘安排就是,我要嫁个像爹爹那样的大英雄。” 母女二人对话时,杨幺早听明白了,见孟婆用恳求的目光瞧着自己,道:“婆婆,不是本王不出力,我根本不知道金鸿转世会娶哪家姑娘,而且几天后我便下了地狱,根本无法控制事态。” “老妇就这一桩心愿,天王一定给想想办法。” 杨幺沉思半晌,道:“好在还有时间,我去找月老尽力安排。对了,风神娘娘和雨神娘娘那边你别忘了替我说句话。” “绝不会有半点差池。” 孟婆母女进了居所,天珏问道:“娘,为何一定要让我嫁给金鸿?报恩也不一定非嫁他不可啊!” 孟婆抱着她肩膀笑道:“傻孩子,可不止报恩,这也是为娘的私心。咱们跟他素不相识,他却为了对你的承诺甘冒下地狱的风险,是真心对咱娘俩儿好的,这样的人值得依靠。而且他聪明绝顶,今世已是受人敬仰的富商巨贾,来世没准更有出息,况且杨天王用命安排的人差得了么?是以娘想给你找个依靠。娘……娘是无力再管你的,只是担心杨天王也未必做得到。”说着眼泪竟滴落下来。 天珏急忙安慰:“娘别哭,我……我拼命嫁他就是。” 三人已走,包拯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坐在案前沉思不语。 金鸿暗想如此欺瞒天地的决定,也确实需要审慎抉择,便也不打扰他。 过了好久,包拯开言道:“金先生,你对我的决定是否有些不解?” 金鸿说:“在我没死之前,我从不相信还有天冥二界,至于这里该是什么样子,更没法幻想。但包大人自有大局衡量,恐非我这个局外人能够体察的。” 包拯缓缓道:“太上道君虽不能补全十部真经,但真经本身十分晦奥,众生根本难以理解。道君能复写的正是他能理解、宣扬以及三界众生能够接受的,是以那残缺的真经已足受用。换言之,道君的错反而是对。况且若处置了道君,三界之内还有谁能宣传十方大道,导人向善? “西王母也犯了天条,却让人间的善男信女更加相信爱情,对爱人忠贞不渝,又稍解七女与牛郎的相思之苦,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你就要死了,所以得让你明白,你可能会害怕,但也无妨了。女娲娘娘补天的故事听说过吧!” 金鸿笑道:“难道女娲补天也是真的?” “女娲娘娘补天之后,元始天尊说天冥生三界本来就是残缺的,况且生界混混沌沌,何必徒劳补天?娘娘说‘生界自有生界的运转秩序,天上不能为祸生界’。天尊说‘自有三界以来,生界便浑浑噩噩,混乱无序,无知无识,混沌才是生界的本来面貌。’女娲娘娘认为万物都有生长之理,都要经历混沌、形化、初开、平走及大顺五个层次。天尊认为娘娘妙想天开,娘娘说‘现在的天界是大顺的最高层次,但在此之前是什么样子?’天尊无法回答,便反问这个问题,娘娘说她也不知道,但至少天庭不是开始便是大顺,而生界的混沌也是事实。二人辩驳三天三夜,谁也无法说服谁。天尊问既然生界现在是混沌,那何时才能进入你所说的形化?娘娘说‘可能几百年,也可能几万年吧!’天尊说‘几万年太久,不如咱们只用一万年打个赌!’娘娘便问如何赌。天尊说‘生界混沌太久了,娘娘去帮帮忙,让他提早进入你所说的形化,看看它是否能经历初开、平走,达到与天庭一样的大顺’。” 金鸿惊呼道:“女娲造人?大人所说大顺,是……是共产主义?”继而醒悟,无限感伤,“原来人类根本就是试验品,或者说根本就是两个天神的赌具,这太过匪夷所思了些。如果人们知道这一点,还会蝇营狗苟、趋利避害、愁名苦利么?” 包拯笑笑,道:“娘娘认为形化是生界的进程之一,便用生界的五行本源创造了人类,就是现在的人界了。” 金鸿问:“现在这个赌约已经过了多少天?人界到了哪个层次?” “八千八百八十九天!人界正处于平走层。” “那就是说还有一千一百一十一天,那之后呢?” “如果达不到大顺境界,女娲娘娘便输了,人界还要返回生界。” 金鸿浑身如遭雷击,道:“一千多年之后,人类或将灭绝?” “按照女娲娘娘的设想,即便返回生界,其自有的秩序还会再次进入形化的层次。” 金鸿不解道:“你给我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你将会转世做人,u看书w.uukansh.o我不能让你带着疑惑离开。法理不过人情,我与杨天王妥协,实际上也犯了天条啊!但仔细想想,天上和人间大不不同。人间靠的是秩序,所以我在人间刚正不阿,恪守律法。但在天上,一众神仙只要把本分做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不扰乱人间便不必深究,深究起来反倒不是好事。” 金鸿已然明白,心情放松了不少,问道:“大人即觉杨天王的方案差强人意,为何又犹犹豫豫?” “我所担忧的是不能完全掌控事态,若这计划扰乱了三届,包某下十八层地狱也难赎罪过。” 金鸿不无惊讶:“掌控不了事态?” “还有很多细节他没说明白,也不会说的。”包拯斩钉截铁的回答,想了一会儿又说:“比如你的来世身份。” 金鸿皱眉道:“杨天王说是他幼子最为亲密之人。” 包拯笑道:“谁是他幼子最亲密的人?这太过含糊了。即便你转世成了那人,但如何能够保证你便能辅佐他那痴子?” 金鸿吓得手脚冰凉,惊呼道:“难道……难道真如玉儿所说,要把我变成他媳妇?这……特么老子可不干!” 包拯哈哈大笑道:“杨天王说他死后,那痴子被他的手下抚养,但不久便失去了消息,还说‘没想到我这傻儿子竟然娶了媳妇’,所以你不用担心。” 金鸿不禁自语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干什么?” 包拯凝思良久,自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五章 篇外——缘孽 次日清晨,包拯看完杨幺所写供状,让金鸿、孟婆配合那供状各自写好供词,便带着三人来到凌霄殿。 玉帝见杨幺也跟了来,心中生疑,道:“这么快就破了案,爱卿的问案手段当真不凡,谁是主凶?” 杨幺急忙以头抢地,哭道:“玉帝,是微臣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微臣有罪、微臣该死啊!” 玉帝震怒,道:“你……传旨下去,请众神仙一起听案。” 金鸿有些怔然,琢磨玉帝怎么不说家乡话了啊!这一本正经的说话感觉有点瘆人。 太白金星立刻下去传旨。天界虽广,但传旨不过片刻之间,不多时众神仙已齐聚,见这场面,交头接耳,猜测不已。 这期间包拯已将金、杨、孟三人供词及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小布袋呈给玉帝审查。 三人虽都跪着,但杨、孟二人颇显惶恐愧疚,而金鸿臀抵足跟,四处瞧着新鲜,显得有恃无恐。 这举动早让玉帝心中不悦,此时他说道:“众位爱卿,包按察已堪破武神案,特请诸位听听,共同断理。”示意包拯解说案情。 包拯向众神仙做个罗圈揖,缓缓道:“武神于27天前转世投胎,在人间名叫金鸿。昨日金鸿逝世,武神本该归来,却发生了一件大奇事,诸位神道仙家都已知晓。经本按察问询,事件已真相大白。 “诸位都知道,持国天王杨幺与武神岳飞在阳间有一段死生恩怨,杨天王由此怀恨在心,处心积虑要置武神于死地,但他打不过武神,是以在轮回时做了手脚。他在金鸿临死的前一晚托梦于他,说只要他不喝孟婆汤,前世不灭,便能保证朋友亲眷长命百岁,一生安康,并告知他不喝汤药的办法。” 众神仙立时交耳议论起来: “连这个也信,这小子当真糊涂。” “没想到武神转世竟如此不堪!” “前世不灭和长命百岁哪有半点关联?” “毕竟是凡夫俗子!” “做买卖的就喜欢妙想天开。” …… 金鸿又是一怔,这咋过了一夜,这些神仙也不说东北腔了?忽的明白过来,暗自发笑。 包拯轻咳两声,续道“金鸿起初以为是梦,没想到次日醒来在床上发现了于梦中所见一模一样的碧玉珠钗。这支珠钗由极品翠玉制成,金珠装点,可谓价值连城,金鸿是识货之人,这才信以为真。他在过奈何桥时,将珠钗送给孟婆,孟婆哪里肯收?他便按照杨幺所教,诓骗说只要将珠钗插在头上便能知道前世。 “孟婆忍不住好奇,正自把玩那珠钗时,金鸿将离魂汤倒在桥下,由此骗过了孟婆。诸位一定在想那汤药哪里去了?杨天王前天晚上与哮天犬斗酒,喝得酩酊大醉,是以昨天没能参加玉帝的群仙大宴。这正是他掩人耳目的办法,实则他去了奈何桥,藏在桥下用乾坤袋将汤液收走。案情就是这样。” 包拯刚说完,多目天王怒道:“杨天王,咱们份属同僚,枉我一直对你十分钦佩,奈何你的心胸如此狭隘?” 众神仙也皆大加指责。 杨幺伏地长跪,痛哭流涕。 玉帝道:“持国天王,天庭感念你在民间布道施法,教化民众,功劳不小,特赐你天王身份,上天为仙,你竟不思感念,犯下滔天大罪,你可认罪伏法?” 杨幺道:“罪臣一时糊涂,认罪伏法,请玉帝责罚。” 玉帝见他真心悔过,也为他惋惜,道:“包爱卿,持国天王所犯之罪按律如何?” “自盘古开天地,弑杀天神还是第一例,是以天条之中并无规定,可谓无律可查。不过按照‘无故杀人下地狱’的规定,而其杀害的又是天庭重臣,是以应从重处罚,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玉帝叹了口气,道:“天庭痛失武神,朕心十分哀伤,杨幺咎由自取,理应重罚。但朕见他真心悔改,就罚他十……嗯,三个轮回如何?这已经极难承受了。” 包拯道:“玉帝仁慈,按律可行。” 杨幺千恩万谢。 玉帝又问:“孟婆和金鸿呢?” 包拯道:“孟婆是失职失察之罪,按律当关天牢五十天。但考虑事出有因,而且她司职一千五百多天,此为首错,可从轻发落。” 玉帝道:“孟婆,你可知错认罚?” 孟婆垂首道:“老妇糊涂,凡心未净,知错认罚。” 玉帝道:“那就罚天牢三十天吧!若真心悔改,朕可为你求情,让冥王准你回冥界复职。” 孟婆感激涕零,道:“谢玉帝开恩。” 包拯道:“金鸿误信人言,间接杀害武神,按律当入地狱受苦轮回,但他是凡人,是以不能在天冥两界受罚,只能打回人间做十世豕犬。” 玉帝道:“金鸿,你可认罪?” 金鸿挺直了身子,笑嘻嘻的说道:“凡民感激不尽,做猪做犬再好不过。” 玉帝见他玩世不恭,心中更气,道:“做下界畜生有何可乐?” 金鸿哈哈笑道:“我早厌烦了人间波澜不惊又充满桎梏的生活,没意思。其实做猪做狗有什么不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能娶几十个老婆,生几百几千个子孙,一刀之厄便是一辈子,所谓快意人生不过如此,做狗没准还能寿终正寝,你说不好么?别说十世为猪狗,便是百世千世凡民也……是凡猪凡犬也愿意,再世为猪狗正合心意,正合心意啊!” 继而手举过顶,连连膜拜,高呼道:“谢玉帝,谢包大人,谢诸位神仙啦!” 这番话气得玉帝七窍生烟,众仙神更是把持不住骂了起来。 多闻天王道:“玉帝,这小屁孩简直厚颜无耻,依微臣看来,不如让他做一块千年的茅坑石头。” 增长天王道:“茅坑石头算什么?应当让他变成比茅坑石头还臭的大蛆,天天吃大粪!” …… 金鸿有些害怕,口中却十分强硬:“做蝇蛆有什么不好?大粪对他来说香甜无比,没准你们吃的山珍海味在蝇蛆看来比粪还臭,哈哈……”暗自琢磨这话以前谁说过?这么特么恶心! 玉帝气的面色忽白忽青,吼道:“包按察,按律除了做豕犬,他还能做什么?能做那个……那个石头么?” 包拯道:“回玉帝,豕犬虽为下界畜生,但也是生灵,若变成石头蝇蛆,处罚过重,有违天条。” 众仙神都火冒三丈,鼓噪起来,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处置办法。 忽听多闻天王道:“玉帝!微臣倒有个意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帝道:“快说来听听。” 包拯心中了然,暗想这些说话的人不少都是杨幺安排好的。 只听多闻天王道:“金鸿适才说什么日子安逸,生活乏味。微臣认为这是贪心不足、不知珍惜和感恩。所以臣想,不如让他再度下界为人,受尽人间极苦,一则要他知道知足常乐,懂得珍惜,二则也对三界众生是个教化。” 玉帝欣喜,问:“包按察,这办法使得?” 包拯道:“以苦代罚,素有先例,当然可以。” 玉帝大喜道:“好,朕就罚你再世为人,不过要经历破国纷乱、家散人亡、兄弟反目、浪无居所……嗯,夫妻成仇,即便娶妻也不过三天……五大极苦!” 金鸿一听,想起生前父亲冤死及被苗泽田的欺骗、被林思雨的背叛,顿时吓得体如筛糠,不住磕头,额角撞出好大一个血口子,哀求道:“玉帝开恩,践民知错、知错啦!贱民甘愿为猪做狗也不受这五大极苦,贱民不愿……不愿……玉帝开恩……” 玉帝见他满脸鲜血,恨意稍解,道:“还要让他面目全非,六大极苦,六大极苦……” 金鸿嘶吼哀求着,已被武士拖了出去。 包拯暗道:“想必这金鸿以前做过戏子,戏份做的真足。” 但只有金鸿自己明白,在最后那一刻,他是真怕了、真悔了,他真的宁愿做猪做狗也不愿受那六大人间极苦。 但,一切都晚了。他在当天便被带到时虚幻境投向人间。那投向正是杨幺事先设定的,却丝毫不违玉帝旨意。 玉帝瞧着杨、孟、金三人被带出凌霄殿,uu看书.uuanshu 沉默了,一众神仙也都静静的瞧着,谁也不敢发声。直过了好久,玉帝才嘎嘎笑了出来,笑的肩膀耸动,整个身子也颤抖了,大声道:“昨儿个迎接那玩意儿……不是,迎接武神回来,谁成想被这几个瘪犊子玩意儿搅和子,酒也喝得秃了反账的,今儿咱们也算为武神鸣了冤,是不是还该连造他三天庆祝一下?” 众神仙愕然片刻,皆哈哈大笑起来,连声附和。 天庭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杨幺被打入天牢。 所谓天牢只是天庭一块空地。 他仰望天庭的绚烂,耳畔似乎听到金鸿撕心裂肺的哀求之声,自语道:“孩儿别怕,爹以命换命,会为你逆天改命。” 忽有掌管时虚幻境的紫罗上师来说道:“天王,大事不妙!” 杨幺心下栗然,道:“怎么了?” 紫罗上师道:“玉儿下界投胎时遭遇电击,魂魄……魂魄一分为五,不仅错乱了时空,更……更可能错乱了性别。” 杨幺这一惊非同小可,忙问道:“怎会发生这种事儿?” 紫罗上师道:“因为是偷渡,事先无法通表,小仙也不知雷公电母正在人间布雨。” 杨幺皱眉道:“这事儿告诉月老没有?” 紫罗上师道:“说了,他正埋怨红线崩断将他的情花坞弄得乱七八糟,如今他也没办法处置金鸿和玉儿的事儿了。” 杨幺有些慌了,道:“这……这……这我如何对得起孟婆?先把此事通知孟婆,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第三十六章 我只是1块芯片 7月1日,星期四,天气晴。 金鸿觉得有些冷,将身子蜷的紧了,又下意识去抓被子——那是林思雨给他从国外定做的天鹅绒薄被,不仅又软又轻,而且纯手工制作,样式尺寸全世界独一无二。 他似乎抓到了什么,用手使劲一拉,忽听“哎呦”一声,鼻孔窜进一股恶臭,一个滑腻腻的东西在额头撞了一下,他蓦的睁开眼睛…… 啊!这是哪里?你是谁? 天桥下。 路灯明亮。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双手捂着裤裆,怔怔的瞧着他,那目光中满是疑惑和愤怒,似乎还有一点点恐惧,许久后终于怒吼出来:“你个大玻璃,离我远点!” 金鸿一头雾水,琢磨怎会与这流浪汉睡在天桥下?旋即以为是梦,叫道:“你才是玻璃,你们全家都是玻璃!” 这句话他是嘻嘻哈哈笑着说出来的——任性的诡异的笑。 “你他妈是不是梦游啊!” 那中年人伸出脚来直奔金鸿脑袋。 一股臭味袭来,远比原子弹恐怖。 金鸿捂住鼻子,哈哈笑道:“走!” 他以为是梦,自然认为一闪身便能醒来……结果那一脚结结实实踹在脸上,若不是他用手撑住,此刻已经倒在水泥为底、纸壳为铺的床上。 “走?往哪里走?”那中年人叫道,“再吃我一脚!从日本带回来的臭脚!” 金鸿有些懵了,暗骂这可恶的噩梦,大声道:“大侠脚下留情!” 果然那脏兮兮的脚停在面前片刻,收了回去。 “嘿嘿,这回知道哥哥的厉害了?你睡糊涂了吧!冷就把衣服夹紧点,差点抓坏你弟弟!” 这……是……梦? 这他么是梦? 金鸿懵了,举起手来瞧着,这才发觉这双手脏脏的,瘦小了些,再瞧瞧身上,一件年深日久、极不合身的大皮衣,里面是一件夹克,在黄色灯光下看不出本色来。休闲裤子磨出了几条口子,一双开裂的运动鞋…… “我靠,这谁啊!”他情不自禁喊了出来,又瞧那被自己偷了桃的中年人,“你又是谁啊!” 那中年人把双手夹在衣服里躺了下去,闭着眼睛说:“还他妈真是个吃饱了不认大马勺的主儿!睡吧!明天醒了你就啥都知道了!” 这家伙明显以为我是睡糊涂了或者梦游啊!算了,何必和一个流浪汉计较,不就是挨踹两脚么?他不是也被我偷了桃子? 嘿嘿,扯平,醒来吧! 他坚毅的将一根手指窝进嘴里,两排牙齿贴近的那一刻,突然琢磨:是不是梦里的人都要咬手指才能醒来啊! 不对,这场面好像发生过,他蓦然起身四处瞧着。 城市的灯光铺漫如海,跳动着好似一个个血肉精灵,旁边不时又轿车鸣笛而过,显示着城市是活跃的、兴旺的。 周遭是连片的高层,明亮的小彩灯将楼体衬托得十分明显,下面一片商业裙房——“欢乐量贩式ktv”“天成大酒店”“紫水晶洗浴城”“黑猫夜店”等等牌匾凸显出来,给那些不想睡觉也可能睡不着觉的人们提供了极好的休闲场所。 头上一座高铁轨道通过,玻璃保护罩被侧面广告牌映衬得五彩斑斓。 高铁柱子无疑是巨大的,能为无家可归或者根本不想回家的人提供临时避难所。 我是那个不想回家还是根本没有家的人? 天成大酒店无疑是金鸿熟悉的地方:他曾在这里接待过很多国内外知名企业家及政要,夏凡就曾住在这里。 这儿就是我的家乡,这里就是天虹市。 穿过脚下这条长街,再向东拐五里路就是自己jh集团的总部大楼,但现在分明自己已经不是自己。 杨幺真的让我复活了……在现世。 那个刚才踹过他两脚的中年人头枕一个纸盒,蜗在大衣里睡着。 金鸿坐到他身边,拉出他一只手使劲儿咬了一口。 “哎呀我凑……你特么是不是疯了?咬我做什么?”那中年人尖叫着将金鸿推开。 “我是谁?”未等那中年人继续责骂,金鸿先问了出来。 那人好像忘了手指的疼痛,怔怔的瞧了半晌,伸手摸着他额头说:“你昨晚发烧,很厉害,我去给你买了感冒药……” “我是谁?” 金鸿确定自己不再是金鸿,但现在又是谁?他全不听那中年人说话,继续发问,下意识在身上翻找,摸索半天终于在大衣兜里发现一个钱夹和一部手机。 “你是谁你问我?你真是烧糊涂了啊!” 那中年人又摸着金鸿额头,金鸿却自顾自打开钱包……晕啊!钱包里一毛钱都没有,好在有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那张瓜子脸带着微笑,眉毛浓密,眼睛很大,鼻梁高耸,脸型虽显消瘦,却也不失俊朗。金鸿忽的明白过来,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 这不是重生,而是杨幺将自己的记忆芯片种植在这人身上。 我只是一块芯片,他不仅沮丧,而且震惊。 “不用看了,那就是你!”那中年人提醒着。 金鸿说:“金逸,名字不错……金逸?我凑,那不是洋哥口里的闺蜜么?” 那中年人接道:“洋哥是谁?闺蜜?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生于2007年10月28日,今年是26岁啊!籍贯黑龙省詹台市成骨县象牙村,都对上了,我爸爸就生在象牙村!” 那中年人见金鸿不理自己,终于恼了,一只臭脚又飞了起来。 金鸿瞧也没瞧,右手挥处,一指点在他脚心,他痛得“哎呦”一声,叫道:“你……果然是高手,这点你倒没骗我!” 金鸿这才醒悟,暗想这一指怎么点的这么准?而且好像力道不小,手指竟一点也不疼?举起手瞧瞧,才发现黑瘦纤细的指节生着厚厚的老茧。 啊!对了,洋哥说过金逸曾经是少林和尚,难道我继承了他的武功,但怎么过往的事情一点也不记得? 金鸿如此想着,问那中年人:“您叫什么名字?咱们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中年人缓缓挪动身子靠坐在桥墩,皱眉仔细瞧着金鸿,好像刚刚才认识:“你真忘了?睡一觉还失忆了?” “帮帮忙,告诉我!”金鸿笑着又问,语气中带着些命令的色彩。 那中年人一抹鼻子,将双手抄在袖子里:“看来你真是忘了,我叫陈重啊!咱们在城际高铁上认识的。我是流浪汉……”耸耸鼻子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没人愿意挨着我坐,结果咱们就坐在了一起。你说你是金鸿的堂兄……” “金鸿的堂兄?我是这么说的?” “哈哈,你是这么说的,说来投奔他找个营生。我说他已经死了,你好像有些吃惊。我就问你不上网么?说金鸿被他的好朋友苗择田陷害死的。你哪里肯信?我就拿手机找了新闻给他看,你他么跟小孩似的,当时就哭的稀里哗啦……” 金鸿愕然道:“凑……哭了?他这也太……情感丰富啊!后来我就跟你混了?” “对啊!不过今天以后我就管不了你了,参加完金鸿的葬礼,我就要回日本。” “今天是金鸿的葬礼?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是他高中同学……” “啊……”金鸿瞧着他面相,突然想了起来:“沉重,沉重,那时候你有180多斤,你不是在日本混的挺好么?怎么现在瘦成这鸟样子,还老了很多,怎么做了流浪汉?” “你……你认识我?”陈重惊讶的不得了。 “我说我是金鸿你信么?jh国际集团总裁金鸿。” 陈重眼睛瞪了好半晌,哈哈笑道:“看来你真是烧糊涂了,不仅失忆,还他么傻了。昨晚我就劝你去医院打吊瓶,你非说能挺过去,这回可好……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候胖的很?” “瞎说的。”金鸿将身子靠到他旁边,一只手搂着他肩膀发笑:“再看到你真好!” 陈重急忙将他推开,双腿夹紧:“离我远点!我他妈虽不反对那事儿,但也不好那口儿!” 金鸿当然记得陈重这个人。 他们是初高中六年同学,但金鸿是永远的第一,陈重便只能是永远的第二。按照陈重悲催的说法,既生陈重何生金鸿。 他们是永远的对手,也是最好的朋友。只是后来陈重到了日本枣花田艺术学院深造,从此便没了消息。 金鸿曾对同学说“陈重定是被资本主义腐朽的生活同化了。” 想到昔日好友竟在此时此刻神奇的会面,而他又是专门来为自己送行,金鸿心中充满暖意,嘿嘿一笑:“你不像个找不到工作的人,怎么会流浪?” “我好像和你说过!” “和谁说过?金逸么?我忘了,你再说说,这回我认真听讲,做个好学生。” 陈重沉默半晌,似乎话题也很沉重:“还记得十几年前爆发的新型冠状病毒吧!我的母亲是一名护士,也染了病被隔离起来,我父亲隔三差五去看她,结果……他们就这样都没了!当时我正在日本学习,听闻噩耗急忙赶了回来,等办完他们的丧事回日本,我的女朋友躲着不见我,说我是毒源,后来我才知道她已经跟别人定了婚……” “对不起,当时我在北大读书,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没想到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儿!”金鸿有些歉然。 “没什么,都过去了!不过我当时确实想不开,辍学做了流浪汉……你特么懵谁?还上过北大?” “哈哈,吹牛竟然被你发现了!”金鸿几个感慨的说,“大好前程竟毁于一场病毒!如果不是你父母的死,我相信你已经成了艺术家!” “我现在也是,是流浪艺术家!”见金鸿笑了,说:“你不信?” 金鸿去拍他的手背:“你说的话我怎么会不信?” 陈重这次没有躲,目光中露出异样来。他打开一个条形盒子,拿出一把吉他,举头瞧瞧,深沉的弹唱起来。 这是一首日本歌曲,在十几年前的中国也很流行,名字叫“”。 “要怎么做?就这么做, 嗯,现在还能和你说话吧? 那样也好,这样也好, 真希望现在你能快点觉察到我。 我是一颗不停地围绕你转动的行星, 我本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即使只是细数你的小缺点。 不要说再见…… 今天我要开始偏离你的轨道, 目送你,直到最后。 因为我将要永远与你分离,啦啦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最终仍旧是我独自一人伫立在这。 失去之后才意识到, 事到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在没有你的场所, 我完全不知所措。 你对我的吸引力, 到现在都还想感受一下。uu看书w.uukanshu 可是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神明, 无论期盼到何时都只能在自己的轨道中巡回。 没有被选择的悲伤, 究竟还要再尝多少次? 你就是我的太阳, 已将我的精力全部燃尽。 不要说再见, 从今天起就要偏离你的轨道。 目送你,直到最后, 因为我将要永远与你分离。 啦啦啦,啦啦啦……” 金鸿不懂日语,歌词大意他却知道。 优美的吉他旋律,陈重那沧桑的嗓音,把这首歌的意境表达得淋漓尽致,直要把金鸿的灵魂带的蒸腾起来。 他想起了林思雨,那个他最爱的女人。 今天将举行我的葬礼,也该是她的葬礼才对! 他想起了苗择田,那个他自认为最好却想要他命的朋友。 他想起了父亲,那个养他教他最爱他的男人。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随着灵魂蒸腾起来……我是金鸿,jh国际集团总裁,我是我父亲的骄傲,虽然他表面并不认同,我身处我所热爱的祖国的热土,仍然怜惜那看到一块肉都会尖叫的北大女孩儿…… 一曲终了,陈重的眼泪竟流了出来。 也许他想起了他病逝的父母或那个背他而去的女人吧!金鸿如此想着,问:“我的葬礼几点?在哪里举行?” 陈重说:“你是说金鸿吧!九点,太阴山殡仪馆!” 这夜晚有些清冷! 我只是一块芯片! 我的情感在历史的天空盘旋! 第三十七章 奇女子与猥琐男 7月2日,星期五,骄阳似火。 太阴山殡仪馆挤满了人。 那些和金鸿同一天出殡却无法抢他风头的死难者都在九点前举行了送别,现在整个殡仪馆内外几乎都是为他送别的人。 没有亲人,只有朋友和他曾经救助过的相识或不相识的人。 人山人海! 金逸仍穿着那件不合时宜的皮大衣,手抄在兜里,看着人们为他忙碌。 陈重蓬头垢面,背着吉他也静静的看着。 棺椁被送进火化室,齐小梅终于忍不住痛哭出来。她哭得很伤心,身子摇摇欲坠,被白君丽和一名少女扶着。 白君丽也悄悄抹着泪水。 那少女穿戴得十分素雅,齐眉刘海,长发微卷,一身黑色西装,带着黑墨镜。 金鸿认得她,她是齐小梅在美国读书的女儿方非露。他又在人群找搜找洋哥,却不见洋哥踪影。 “多年不见,早难相见, 曾在梦里说我思念你, 醒来一切更加值得珍惜, 我真的失去你啦, 我亲爱的多年不见的朋友。 如果可以,让我再探知你的思虑。 定是化作天空的眼睛, 闪烁着的都是你! 啦啦啦…… 我们曾经比赛游戏, 你的优秀无与伦比。 找寻你的脚步不会停, 你在哪里,我朋友中的唯一。 让我变成星星守护你, 躲在云层偷偷照亮你。 让我变成星星守护你, 解开你用生命守护的信义。 啦啦啦…… ……” 还是那首“”,陈重忘情的边弹边用汉语唱出来,用自己的方式送别。 前来为金鸿送行的人实在太多,天南地北,身份又各异,很多人互不相识,此刻却都聚集过来,静静的听他弹唱。 变化后的歌词表达了很多人的心声,众人落下泪来,却不愿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别人看见自己落泪,也不愿打扰别人哭泣。 金鸿心里大不是滋味,好像自己真的死了,正在为那些为自己难过的人而难过。打眼瞧向齐小梅,走过去想和她说话,忽听白君丽说:“哎?我这背包袋子怎么断了?包也打开了,是我忘关了?哎呀!我的钱包……” “钱包不见了?带子断了怎么才发现?”齐小梅关切的问。 “我刚才胳膊夹着包的,这人挨人挤的……” “白姨,一定是掉了,我去广播室喊喊,有人捡到一定能还回来!” 方非露一边安慰,一边举目四下里搜索着。 白君丽烦躁的说:“包里没多少钱,就是有些证件,丢了可麻烦了!” “恩,白姨放心,一定找的回来!” 方非露快步钻出人群,并未去办公室广播,而是站到一个台阶上四下观望,一个带着墨镜的高个子中年男人落在她的眼里。 她放步追去。 金鸿也顺着她的目光瞧去,见那个中年男人左手掖在怀里,快步向停车场走,显然可能正是偷了白君丽钱包的小偷。他在一辆白色轿车旁停下,回头张了一眼,正要开启车门,忽听有人说道:“这位大哥,您等一下!” 追来的正是方非露。 那男人没有回头,警惕的动了动眼睛,急忙又大步走向人群。 “嗨,哥们,我喊你呢!” 方非露边追边喊,金鸿紧跟在后。 幸好那男子个头高些,在人群里也不至很快淹没。 方非露追得近了,他就加快脚步甩开,就像一个没有规律的弹珠儿,一会儿挤入广场中间,一会儿到了人群边缘,穿过悼念区来到寄存骨灰的灰色小楼,顺楼边向里走。 凑……这里竟是个死胡同。他转过身来轻笑着说:“已经是大叔级别,很久没人追了。” 方非露伸出手来说:“即便你年轻二十岁,爷也不会看在眼里。别废话,把钱包拿出来。” “这妞儿不仅长的俊,脾气也招人喜欢!这里虽不算好,但好在安静,你觉得呢?”那中年人显得有恃无恐,言语也愈发轻薄猥琐。 “别做梦了,爷只要发一声喊就会有人过来,很多人!快把钱包交出来,我也不追究,大家面上都好,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哎呀呀,这小钢炮的脾气我真心喜欢,只不过你说的什么钱包啊!你要抢劫么?劫财还是劫色?” “爷没时间和你贫嘴。我们都被那胡子大叔的歌声吸引,白阿姨右手搀着我妈,左手夹着挎包,你当时就站在他身边儿,对不对?” “怎么?她丢了钱包?那也不能说是我偷的吧!也许掉了呢?” “她的包带断了,我看过断口,是用极锋利的刀片割断的。” “既然她夹着包,谁若能打开拉链偷东西,又何须多此一举割断背带儿?” “不割断背带,你的手怎么进去拿东西?” 那男人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右手,坏笑道:“妞儿,我虽然很欣赏你,但也知道强扭的瓜儿不甜,这里也不是爱爱的好地方,咱们回见吧!”说罢要夺路而出。 方非露身子一斜,手掌搭在墙上。那男人想从另一侧离开,方非露右腿一伸,一个一字马斜靠着挡住。 那男人一怔,冷然恫吓:“这姿势不错,可惜我说过这里不是爱爱的地方!请让开!” “你不承认也行,我就打到你承认!” “嘿嘿,口气不小,这嫩胳膊嫩腿儿的要是有个损伤,大叔我还真过意不去。承不承认又如何?我本来想偷你妈的……” “你妈的。” “你妈的钱包……” “你妈的欠包……” 方非露自高中就在国外读书,对汉语个别词汇十分敏感,骂完了才知是误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腿自然放了下来,却没有放松警惕。 “我靠。”那男人被气乐了,“你妈是jh集团财务总监,现在已经是当家人了,我自然觉得她的钱包更有分量,所以本来想偷你妈的,但你和白总一左一右,而且你妈的……挎包放在身前,也不好下手啊!作为业界资深专业人士,其实我有能力偷到你妈的,但我看你长的漂亮才没偷你妈的,所以你该感谢我才对。” 这几个“你妈的”明显是骂人,但在方非露听来却已经觉得很自然,道:“啰嗦,若不把钱包拿出来,我立马喊人,你不仅偷盗,还非礼归国留学生,竟然在殡仪馆非礼,一定上头条!” “凑……啊!捉贼捉脏,你别胡乱冤枉我!”听那男子口气,似乎有些怕了! “废话!给你三秒,不交我就喊!” 此时金鸿已赶了过来,偷偷躲在转角看着。虽然晚了些,但正看到好戏开演。 “别,别,咱们商量商量……”那男人说着向前靠近,似乎真的已服软,等近了些,他突的前冲两步,一拳打向方非露太阳穴。 金鸿看的真切,差点尖叫出来。哪想方非露头一偏,竟将那拳头躲过,上勾拳如火箭炮——小火箭炮,正中那男人下颌。 那男人被打的退了几步,张开嘴咬了几下,抻抻胳膊抬抬腿,毫不服气:“还有两下子啊!刚才没防备,这次我来真的了,打坏了你的小嫩肉可别怨我。” “咔咔……”方非露捏的拳头直响:“少废话,放马过来!” 那男人疾冲过来,双拳连挥,呼呼生风。方非露身子轻盈,系数躲过,一脚又将那男人踹翻在地。 “拿来!”她伸手索要钱包! 那男人爬起,扑扑胸前鞋印说:“你之前摸我下巴,现在摸我胸口,有些下流吧!若再不让开,我可叫非礼了!” “臭无赖,还要不要脸啊!看来我只能将你交给警察了!” 方非露掏出手机,做势拨键。那男人也将手伸入腰间,掏出的却是一把匕首:“钱包确实是我偷的,但警察来了也没用,没有任何证据起诉我,顶多关我24小时,还要管饭。” 方非露冷哼道:“告别区广场有监控!” 那男子不屑的说:“切……我可是资深专业人士,作案前怎能不观察环境?那两个监控确实能够横扫整个广场,但我出手时你妈的身后正有一个高个子,嘿嘿……” 方非露说监控那事儿也只是恐吓,现在她还要继续恐吓:“找到那钱包,上面一定有你的指纹……” 那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副塑胶手套:“你说的是这个么?肯定有嘛!”说罢掏出打火机将手套烧了。 “你别得意,按照中国法律,你那匕首已属管制道具。” “你说它么?”那男人将匕首举起,一下子刺入自己胸口。 方非露立时懵了,却见那匕首咔咔断成几节……原来是塑料做的。 那男人嘿嘿笑着,下齿露出一颗金牙来。 “非礼啊,非礼……” 方非露无奈,只能使出最后一招。她说的慢条斯理,声音不大。 那男人有些慌了:“别,别啊!”将手伸进上衣兜摸了几下,掏出一沓钞票来:“别冤枉我非礼,你要钱给你就是,要是劫色……我也豁出去了!” “你……”方非露恨得牙痒痒:“非礼啊!”这次声音大了些! “别玩儿了,你的声音很好听,但叫的可不算销魂,至少比我亲密接触的女人差远了,你没经验啊!” 方非露终于愤怒了,恨不得上去撕了他:“你不仅是贼,更是个无赖!” “谁是贼啊!现在是你在劫我!” 那男人从兜里掏出手机,晃了晃,一张肥厚的嘴唇好像说着什么,是两个字儿,有形无声。uu看书 .uukanshu他说了好几遍,方非露终于惊呼出来:“你……你录了音?好阴险!” 他按灭了手机录音,哈哈笑道:“你倒是挺仗义,不过只是个雏儿!现在即便我真的非礼你,恐怕警察也不会信了,要不要试一试?” 方非露机关算尽,自知不是这“资深人士”的对手,终于有些气馁:“咱们做笔交易,白姨不差钱儿,你只要把她钱包里的证件还回来就好,否则我一定和你纠缠到底,你该知道我妈是jh的当家人,白姨又是律师行的老总,在法律边缘想要谁不好过,那还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也说的过去,你给我留个手机号,到时候我告诉你在哪里拿东西,我只要钱,别逼我!”那男人不愿说出自己的手机号,自是不想被人追底。 方非露稍稍迟疑了一下说:“1894529895……” “原来你在这儿,可让我好找!白总说钱包里除了几千美元也没什么,找不到算了。” 金逸突然出现,方非露怔了一下,道:“白姨虽然有钱,但就是扔给野狗,它还能摇几下尾巴吧!现在……” “算了!”金逸打断说,“一会儿金总的骨灰就要下葬,白总说你妈需要人照顾,让你赶快回去!” “啊……”方非露转对那男人笑道:“这次算你便宜,以后别落到我手里!” 金鸿好像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问:“这位先生是谁?他的罪你了?” “棺材铺的,别理他,咱们走吧!” 金鸿瞥了一眼,与方非露离开了。 第三十八章 守株待兔 “你和那唱歌的流浪汉一起来的吧!为什么阻止我报警?”方非露问道。 金鸿惊讶于她的观察力,琢磨怪不得她能在人群中发现小偷,情不自禁赞道:“这儿少说也有几千人,你竟知道我们是一起来的?” 方非露动作慢慢舒缓下来,声音也变得温柔,女汉子突然变成贤淑女:“是我妈让你来的?别管我怎么知道,刚才那个就是小偷,为什么轻易放过他?” 金逸从兜里掏出一沓卡片,里面有身份证、银行卡、美容卡等:“这是白总钱包里的,你转交她吧!我……” 方非露突然停步,惊疑的瞧着金逸。 金逸想起她会功夫,心胆肝肺一起突突了几下,后退两步说:“别瞎猜啊,我不是小偷,更不认识刚才那人。他见你追了过去,担心被捉脏,自然把钱包藏起来。你只注意跟人,我却更加关注他在哪里停留,所以发现他把钱包放在1号告别厅门口的垃圾桶后面,所以……” “啊!幸亏有你,你真聪明。”方非露似乎恍然大悟,接过那些卡片十分欣喜的说:“谢谢啊!要不是你及时赶来,我可要吃大亏啦!” 吃亏?那小子差点被你非礼,还说自己吃亏?金逸有些不解,也不便说破:“不用谢,所谓做贼心虚,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不报警!”其实方非露心里早有了答案,却故作无知。 金逸也在猜着她的心思,说:“我故意说白总钱包里有几千美元,那小偷一定舍不得,回去拿钱时便能人赃俱获。” 方非露惊叫说:“那得给警察打电话吧!” 金逸阻止道:“不能给警察打,一来他们未必轻信咱俩说的话,二来这事儿也不宜公开,三来捉贼捉脏,脏物不在他身上啊!” “那……那你要怎么办?” “弄部手机偷拍就是。” “大叔好聪明啊!”方非露甜甜一笑。 金逸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方非露伸手扶他,问:“怎么了,大叔?” 大叔?恩,大叔,还叫的这么甜腻亲切,金逸瞧着她肉嘟嘟的嘴唇,恨不得用自己的嘴将她封住。 “可是……大叔,怎么偷拍呢?告别厅里没有摄像头么?” 不知是单纯还是海归对国内殡葬习俗不了解,她问了一个傻问题。 “没有摄像头,否则他也不会把钱包藏在那里。告别厅走廊有一副镂空山水画儿,把手机藏那后面,用软连探头伸出来就好,当然如果有针孔摄像机就更好了!” “这一时半刻的哪里去弄针孔摄像机?我去让田秘书买个探头来,就用你的手机吧!” “用你的吧!我的手机……恩,我把密码忘了,开不了机……” “切!”方非露笑了笑说:“拿来给我!” “你有办法么?我没设置指纹解锁!” 方非露接过手机,极其熟练的单手拨弄几下,“哗哗滴滴”几声响,竟然弄开了。她脸上突然一红,又有些愤怒,没好气说:“给你!” 她的状态全在金鸿眼中,正纳闷,又不自禁赞美说:“这么快!厉害,啊……”他接过手机一瞧,屏幕竟然是一个丝儿都不挂的金发碧眼的美女,隐秘处被拍摄得十分真切。 他急忙拨动一下,靠,下一张也是那种图片,急忙将手机按到待机……凑……现在还怎么开机?他无奈的瞧着方非露,方非露夺过手机说:“说个密码!” “什么密码!” “大叔你是有多糊涂啊!密码都能忘!这次设个新密码,能记死的那种!” “啊……njs521!” 方非露再没看屏幕,用手熟练的拨弄着,不过五秒将手机交还金鸿。 “国产手机这么不安全么?”金鸿禁不住的惊讶! “应该说国产手机像素好!” 金鸿尴尬的笑了笑! 二人找到齐小梅和白君丽,方非露如实、简要的说明了情况,称呼金逸是“这位大叔”。 齐、白二人连声道谢,齐小梅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是金鸿的朋友?” “我叫金逸,是鸿哥远房族亲。听说他挂了的消息,所以……” “族亲?你是哪儿的人,在哪里高就?” “恩,我爸的太爷爷和鸿哥的太爷爷是一个太爷爷……我是黑龙省詹台市成骨县象牙山村人……恩,高就是什么意思?” 金逸故作腼腆一笑,又想起洋哥的傻事儿来。 “就是问你在哪里工作!”方非露解释着,禁不住笑出了声。 金逸笑道:“哦!我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没什么文化,见笑了。” 齐小梅问:“以后有什么打算?还打算回去种地么?” 金逸道:“不了,临走时我爹说让我在外面闯闯,也见识见识!” 齐小梅问:“你擅长些什么?” 金逸稍做羞涩态,说:“我……我什么也不会,其实种地我也不太会,空有一把子力气!” 齐小梅、白君丽和方非露都笑了起来。白君丽道:“看你捉小偷这办法,可不像个没文化的!” 金逸嘿嘿笑道:“电视剧看多了哇!熟看柯南三百集,不会探案也会说!” 这次三人笑得更大声了些。 笑过,齐小梅说:“你先别急着找工作,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咱们再聊聊。” 她真心把金鸿当弟弟,金鸿已死,她觉得有义务照顾他的家人,而且金逸聪明又有正义感,自然更加另眼看待。 齐小梅等人早在阴山买好墓地,将金鸿遗体火化后就下了葬。前来送行的人向墓碑肃立默哀,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祭奠仪式结束后,方非露带金鸿躲在一辆宝马车里,她已将自己的手机和金逸的手机无线连接,屏幕正录着那个垃圾桶。 她漫不经心的问:“你真叫金逸?是鸿哥的族亲?” 金逸不屑道:“还鸿哥,你不是一直称呼金鸿为金总的么?何时叫上哥了,好亲切的样子,看上他了?” 方非露噘嘴道:“切,看不看上的你还管得着了?反正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信你是金鸿的族亲!” 金逸皱眉问:“为什么不信啊?” 方非露小手在鼻前一扇,说:“瞧你那邋遢样儿,一个多月没理发了吧!衣服……诶呀,一股味儿!” 金逸笑道:“金鸿的族亲就不能邋遢么?况且谁说我没洗澡啊!我出门时才洗的啊!” 方非露问:“你什么时候出的门?” 其实金逸也比知道啊!逗她说:“恩……啊……这里离我家乡远,还不到三个月吧!俺们那嘎达一年才洗一次澡!头油都用来做饭的!” 方非露怪怪的瞧着金逸,急忙阻止说:“哎呀,可恶心死,你别说了,我服了!” “滴滴……” 一辆白色轿车缓缓行驶过来,与宝马擦身而过,就是那个小偷之前想上未上的那辆车。 方非露不安的问:“难道……你是不是放手机的时候被他看到了啊!” 金逸也有些不解的说:“没有,他那会儿正去了厕所。” 方非露埋怨说:“那他怎么看破咱们守株待兔的?一定是你露了驴脚儿!” 金逸沉思不过三秒,道:“什么驴脚儿……呸,既然计划被看破,我看算了,反正白总的重要东西已经拿回来了。” 方非露一拍方向盘,大声道:“当时你就不该拦我,揍他一顿解解气也好!” 金鸿苦笑摇头,下车奔告别厅去了。 方非露有些懊恼,自语道:“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跟一个小贼较什么真儿?还好这埋汰小子没看到我用功夫!” 等金鸿返回,方非露将车子开出了殡仪馆。她的车速不快,还开着导航,因为她是第一次来这里,第一次走这条路。 不多时,竟见那白色轿车慢悠悠的行着,她惊讶道:“哎?他怎么开的这么慢?” 金鸿笑笑说:“我相信用不上三分钟他就该回殡仪馆啦!” 方非露一撇嘴说:“你可真能胡……”正揶他话大,却见那白色轿车真的掉头回去了。 她满脸的童真和神奇,惊讶的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逸说:“咱们也回去,这一下那小子被人赃俱获啦!” “啊!”方非露终于想通:“原来他们是团伙,他故意让咱们看到他离开,等你去拆了手机监控,另一个人便进去拿钱包!而你一定没撤监控,对吧!” 金逸点点头,暗想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竟有这样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尤其是那几下空手道,干净利索,更让人刮目相看!但那拳脚……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咦?金逸更惊讶了,暗想我怎么对功夫这么感兴趣,好像自己也会那么几手似的!难道我真的继承了金逸的少林功夫?想起昨晚一指点到陈重的脚心,不自禁又瞧瞧自己的手。 这双手有些脏,指甲盖很长,里面黑乎乎的。凑……瞧他干净埋汰干嘛……手掌不大,掌指关节及外缘有些粗糙的茧子。 正琢磨着,车已在告别区楼前停住。 那中年男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没走向自己的白色轿车,而是直接来敲宝马车窗。 金鸿将车窗摇开,笑道:“想通了?” 那男人愤愤的将钱包扔到车里,道:“上山被蛇咬,跑步栽跟斗,我这是碰上行家了,你说怎么办吧!” 金逸笑道:“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通的!” 那男人颓丧的说:“靠,这还不简单,那钱包里都是人民币,哪儿有美元?还他妈几千?而且我看到你们回来,还能想不通?” 金逸笑说:“不是冥币就好!” 那男人冷哼道:“他么比冥币还好烧,老子怕烧手,不敢拿!” “非礼啊!非礼!”方非露一边拍着方向盘,一边坏笑的叫着。 那男人面色痛苦,痛苦到想撞车身亡,不过撞的一定是宝马! 金逸走下车子,伸手道:“交个朋友,我叫金逸!” 那男人怔了半晌方伸出手握住,又清了清嗓子,道:“我姓水,单名儿一个胡字!栽你们手里……也不算丢人!” 水壶?方非露实在忍不住,笑的喘不过气儿来! “喂喂喂,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爹叫水枪,我妈叫胡杨,所以我叫水胡,怎么了?这名字很有寓意啊!说明我爸妈相亲相爱……怎么了?” “没……没……”方非露更觉有趣儿,竟笑的扑倒在方向盘上,差点抽过去。 金逸说:“别跟黄毛丫头一般见识!水兄干这行多久了?在哪里发财?” 方非露叫道:“哎!大叔,别瞧不起人啊!”她终于能稳定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水胡不理她,接着金逸的问题回道:“快二十年了吧!祖传手艺,主要是殡仪馆、结婚礼堂、高铁站等人群拥挤的场所!” 金逸赞道:“不错,地利已经有了,再选对天时和人和,无往而不利啊!” 水胡砸砸嘴儿道:“金兄就别夸我了,听着总不是滋味,你干这行多久,在哪里发财?” 金逸道:“我不干这行,不过要干就干些大的,登得了大雅之堂,就算失手也不觉得憋屈的那种。” 水胡微觉诧异:“这玩意儿还上纲上线、革命斗争的?” 金逸朗笑道:“那是自然啊!你这小打小闹多久才能吃饱啊!一个不留神还要被请去看屋子!(坐牢)” 水胡嘿嘿一笑说:“不瞒金兄,我干这行天天有帐入,还从没栽过……哦,这是第一次。” 金逸瞧着那开白车的说:“不给我介绍介绍你的朋友?” 水胡说:“哈哈,那是个代驾的。” 金逸低头向车里的方非露道:“把钱给我!” “什么钱,干什么?” “白总钱包里的!” 方非露撇嘴说:“不会自己拿啊!” 金逸将身子探进去,u看书 .ukanh 把钱包里的钱掏空递给水胡:“拿着!” 水胡急忙推拒,惊讶说:“这是什么意思?” 金鸿将钱塞在他手里:“贼不走空,没道理让兄弟白忙一场,这是你该得的。” 水胡郑重的问:“你……你把我当兄弟?” “怎么样?你当我大哥!”金逸笑着说。 水胡惊喜的叫道:“那自然好啊!不是,你是我大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学无长幼,达者为先嘛!哈哈……” 方非露拍着方向盘说:“还达者为先?装什么啊,就是蛇鼠一窝儿。” 金逸也不理她,将右手举在空中,笑道:“那咱们说定了!” 水胡伸出手来握住:“好兄弟是一辈子的事儿!但这钱真不能要,不然你家婆娘该瞧不起我了!” 方非露立时恼了,揶揄道:“嗨,那壶大叔,别以为姓胡就能胡说八道的啊!再瞎说壶嘴儿给你掰了!爷叫方非露,叫我方姐也行啊!” 水胡笑嘻嘻躬身靠近车窗,歪歪斜斜敬了个军礼:“是,方姐金嫂子!” “滴滴……老板,你还走不走啊!我不止按路程算钱!”白车上那代驾高声提示。 “吵什么吵,老子再给你加五十!”水胡不耐烦的说。 金逸道:“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有工作我会联系你,但要不要参与你自己决定。我干的都是大买卖,绝不勉强!” 水胡笑道:“你这是瞧不起我啊!大哥吩咐我盲从,我的手机号是……” 第三十九章 守株待兔 “你和那唱歌的流浪汉一起来的吧!为什么阻止我报警?”方非露问道。 金鸿惊讶于她的观察力,情不自禁赞道:“这儿少说也有几千人,你竟知道我们是一起来的?” 方非露动作舒缓下来,声音也变得温柔,女汉子突然变成贤淑女:“是我妈让你来的?别管我怎么知道,刚才那个就是小偷,为什么轻易放过他?” 金逸从兜里掏出一沓卡片,里面有身份证、银行卡、美容卡等:“这是白总钱包里的,你转交她吧!我……” 方非露突然停步,惊疑的瞧着金逸。 金逸想起她会功夫,心胆肝肺一起突突了几下,后退两步说:“别瞎猜啊,我不是小偷,更不认识刚才那人。他见你追了过去,担心被捉脏,自然把钱包藏起来。你只注意跟人,我却更加关注他在哪里停留,所以发现他把钱包放在1号告别厅门口的垃圾桶后面,所以……” “啊!幸亏有你,你真聪明。”方非露似乎恍然大悟,接过那些卡片十分欣喜的说:“谢谢啊!要不是你及时赶来,我可要吃大亏啦!” 吃亏?那小子差点被你非礼,还说自己吃亏?金逸有些不解,也不便说破:“不用谢,所谓做贼心虚,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不报警!”其实方非露心里早有了答案,却故作无知。 金逸也在猜着她的心思,说:“我故意说白总钱包里有几千美元,那小偷一定舍不得,回去拿钱时便能人赃俱获。” 方非露惊叫说:“那得给警察打电话吧!” 金逸阻止道:“不能给警察打,一来他们未必轻信咱俩说的话,二来这事儿也不宜公开,三来捉贼捉脏,脏物不在他身上啊!” “那……那你要怎么办?” “弄部手机偷拍就是。” “大叔好聪明啊!”方非露甜甜一笑。 金逸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方非露伸手扶他,问:“怎么了,大叔?” 大叔?恩,大叔,还叫的这么甜腻亲切,金逸瞧着她肉嘟嘟的嘴唇,恨不得用自己的嘴将她封住。 “可是……大叔,怎么偷拍呢?告别厅里没有摄像头么?” 不知是单纯还是海归对国内殡葬习俗不了解,她问了一个傻问题。 “没有摄像头,否则他也不会把钱包藏在那里。告别厅走廊有一副镂空山水画儿,把手机藏那后面,用软连探头伸出来就好,当然如果有针孔摄像机就更好了!” “这一时半刻的哪里去弄针孔摄像机?我去让田秘书买个探头来,就用你的手机吧!” “用你的吧!我的手机……恩,我把密码忘了,开不了机……” “切!”方非露笑了笑说:“拿来给我!” “你有办法么?我没设置指纹解锁!” 方非露接过手机,极其熟练的单手拨弄几下,“哗哗滴滴”几声响,竟然弄开了。她脸上突一红,又有些愤怒,没好气说:“给你!” 金鸿又不自禁赞美说:“这么快!厉害,啊……”他接过手机一瞧,屏幕竟然是一个丝儿都不挂的金发碧眼的美女,隐秘处被拍摄得十分真切。 他急忙拨动一下,靠,下一张也是那种图片,又迅速将手机按到待机……凑……现在还怎么开机?他无奈的瞧着方非露,方非露夺过手机说:“说个密码!” “什么密码!” “大叔你是有多糊涂啊!密码都能忘!这次设个新密码,能记死的那种!” “啊……njs521!” 方非露再没看屏幕,用手熟练的拨弄着,不过五秒将手机交还金鸿。 “国产手机这么不安全么?”金鸿十分惊讶! “应该说国产手机像素好!” 金鸿尴尬的笑了笑! 二人找到齐小梅和白君丽,方非露如实、简要的说明了情况,称呼金逸是“这位大叔”。 齐、白二人连声道谢,齐小梅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是金鸿的朋友?” “我叫金逸,是鸿哥远房族亲。听说他挂了的消息,所以……” “族亲?你是哪儿的人,在哪里高就?” “恩,我爸的太爷爷和鸿哥的太爷爷是一个太爷爷……我是黑龙省詹台市成骨县象牙山村人……恩,高就是什么意思?” 金逸故作腼腆一笑,又想起洋哥的傻事儿来。 “就是问你在哪里工作!”方非露解释着,禁不住笑出了声。 金逸笑道:“哦!我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没什么文化,见笑了。” 齐小梅问:“以后有什么打算?还打算回去种地么?” 金逸道:“不了,临走时我爹说让我在外面闯闯,也见识见识!” 齐小梅问:“你擅长些什么?” 金逸稍做羞涩态,说:“我……我什么也不会,其实种地我也不太会,空有一把子力气!” 齐、白、方三人都笑了起来。白君丽道:“看你捉小偷这办法,可不像个没文化的!” 金逸嘿嘿笑道:“电视剧看多了哇!熟看柯南三百集,不会探案也会说!” 这次三人笑得更大声了些。 笑过,齐小梅说:“你先别急着找工作,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咱们再聊聊。” 她真心把金鸿当弟弟,金鸿已死,她觉得有义务照顾他的家人,而且金逸聪明又有正义感,自然更加另眼看待。 齐小梅等人早在阴山买好墓地,将金鸿遗体火化后就下了葬。前来送行的人向墓碑肃立默哀,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祭奠仪式结束后,方非露带金鸿躲在一辆宝马车里,她已将自己的手机和金逸的手机无线连接,屏幕正录着那个垃圾桶。 她漫不经心的问:“你真叫金逸?是鸿哥的族亲?” 金逸不屑道:“还鸿哥,你不是一直称呼金鸿为金总的么?何时叫上哥了,好亲切的样子,看上他了?” 方非露噘嘴道:“切,看不看上的你还管得着了?反正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信你是金鸿的族亲!” 金逸皱眉问:“为什么不信啊?” 方非露小手在鼻前一扇,说:“瞧你那邋遢样儿,一个多月没理发了吧!衣服……诶呀,一股味儿!” 金逸笑道:“金鸿的族亲就不能邋遢么?你这推理能推死一群人啊!况且谁说我没洗澡啊!我出门时才洗的啊!” 方非露问:“你什么时候出的门?” 其实金逸也不知道啊!逗她说:“恩……啊……这里离我家乡远,还不到三个月吧!俺们那嘎达一年才洗一次澡!头油都用来做饭的!” 方非露急忙阻止说:“哎呀,可恶心死,你别说了,我服了!” “滴滴……” 一辆白色轿车缓缓行驶过来,与宝马擦身而过,就是那个小偷之前想上未上的那辆车。 方非露不安的问:“难道……你是不是放手机的时候被他看到了啊!” 金逸也有些不解的说:“没有,他那会儿正去了厕所。” 方非露埋怨说:“那他怎么看破咱们守株待兔的?一定是你露了驴脚儿!” 金逸沉思不过三秒,道:“什么驴脚儿……呸,既然计划被看破,我看算了,反正白总的重要东西已经拿回来了。” 方非露一拍方向盘,大声道:“当时你就不该拦我,揍他一顿解解气也好!” 金鸿苦笑摇头,下车奔告别厅去了。 方非露有些懊恼,自语道:“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跟一个小贼较什么真儿?还好这埋汰小子没看到我用功夫!” 等金鸿返回,方非露将车子开出了殡仪馆。她的车速不快,还开着导航,因为她是第一次来这里,第一次走这条路。 不多时,竟见那白色轿车慢悠悠的行着,她惊讶道:“哎?他怎么开的这么慢?” 金鸿笑笑说:“我相信用不上三分钟他就该回殡仪馆啦!” 方非露一撇嘴说:“你可真能胡……”正揶他话大,却见那白色轿车真的掉头回去了。 她满脸的童真和神奇,惊讶的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逸说:“咱们也回去,这一下那小子被人赃俱获啦!” “啊!”方非露终于想通:“原来他们是团伙,他故意让咱们看到他离开,等你去拆了手机监控,另一个人便进去拿钱包!而你一定没撤监控,对吧!” 金逸点点头,暗想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竟有这样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尤其是那几下空手道,干净利索,更让人刮目相看!但那拳脚……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咦?金逸更惊讶了,琢磨我怎么对功夫这么感兴趣,好像自己也会那么几手似的!难道我真的继承了金逸的少林神功?想起昨晚一指点到陈重的脚心,不自禁又瞧瞧自己的手。 这双手有些脏,指甲盖很长,里面黑乎乎的。凑……瞧他干净埋汰干嘛……手掌不大,掌指关节及外缘有些粗糙的茧子…… 正琢磨着,车已在告别区楼前停住。 那中年男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没走向自己的白色轿车,而是直接来敲宝马车窗。 金鸿将车窗摇开,笑道:“想通了?” 那男人愤愤的将钱包扔到车里,道:“上山被蛇咬,跑步栽跟斗,我这是碰上行家了,你说怎么办吧!” 金逸笑道:“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通的!” 那男人颓丧的说:“靠,这还不简单,那钱包里都是人民币,哪儿有美元?还他妈几千?而且我看到你们回来,还能想不通?” 金逸笑说:“不是冥币就好!” 那男人冷哼道:“他么比冥币还好烧,老子怕烧手,不敢拿!” “非礼啊!非礼!”方非露一边拍着方向盘,一边坏笑的叫着。 那男人面色痛苦,痛苦到想撞车身亡,不过撞的一定是宝马! 金逸走下车子,伸手道:“交个朋友,我叫金逸!” 那男人怔了一秒伸手握住,又清了清嗓子,道:“我姓水,单名儿一个胡字!栽你们手里……也不算丢人!” 水壶?方非露实在忍不住,笑的喘不过气儿来! “喂喂喂,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爹叫水枪,我妈叫胡莱,所以我叫水胡,怎么了?这名字很有寓意啊!说明我爸妈相亲相爱……怎么了?” “没……没……”方非露更觉有趣儿,竟笑的扑倒在方向盘上,差点抽过去。 金逸说:“别跟黄毛丫头一般见识!水兄干这行多久了?在哪里发财?” 方非露叫道:“哎!大叔,别瞧不起人啊!”她终于能稳定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水胡不理她,接着金逸的问题回道:“快二十年了吧!祖传手艺,主要是殡仪馆、结婚礼堂、高铁站等人群拥挤的场所!” 金逸赞道:“不错,地利已经有了,再选对天时和人和,无往而不利啊!” 水胡砸砸嘴儿道:“金兄就别夸我了,听着总不是滋味,你干这行多久,在哪里发财?” 金逸道:“我不干这行,不过要干就干些大的,登得了大雅之堂,就算失手也不觉得憋屈的那种。” 水胡微觉诧异:“这玩意儿还上纲上线、革命斗争的?” 金逸朗笑道:“那是自然啊!你这小打小闹多久才能吃饱啊!一个不留神还要被请去看屋子!(坐牢)” 水胡嘿嘿一笑说:“不瞒金兄,我干这行天天有帐入,还从没栽过……哦,这是第一次。” 金逸瞧着那开白车的人说:“不给我介绍介绍你的朋友?” 水胡说:“哈哈,那是个代驾的。” 金逸低头向车里的方非露道:“把钱给我!” “什么钱,干什么?” “白总钱包里的!” 方非露撇嘴说:“不会自己拿啊!” 金逸将身子探进去,u看书.ukanshuom 把钱包里的钱掏空递给水胡:“拿着!” 水胡急忙推拒,惊讶说:“这是什么意思?” 金鸿将钱塞在他手里:“贼不走空,没道理让兄弟白忙一场,这是你该得的。” 水胡郑重又兴奋的问:“你……你把我当兄弟?” “怎么样?你当我大哥!”金逸笑着说。 水胡惊叫道:“那自然好啊!不是,你是我大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学无长幼,达者为先嘛!哈哈……” 方非露拍着方向盘说:“还达者为先?装什么啊,就是蛇鼠一窝儿。” 金逸也不理她,将右手举在空中,笑道:“那咱们说定了!” 水胡伸出手来握住:“好兄弟是一辈子的事儿!但这钱真不能要,不然你家婆娘该瞧不起我了!” 方非露立时恼了,揶揄道:“嗨,壶大叔,别以为姓胡就能胡说八道的啊!再瞎说壶嘴儿给你掰了!爷叫方非露,叫我方姐也行啊!” 水胡笑嘻嘻躬身靠近车窗,歪歪斜斜敬了个军礼:“是,方姐金嫂子!我姓水!” “滴滴……老板,你还走不走啊!我不止按路程算钱!”白车上那代驾高声提示。 “吵什么吵,老子再给你加五十!”水胡不耐烦的说。 金逸道:“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有工作我会联系你,但要不要参与你自己决定。我干的都是大买卖,绝不勉强!” 水胡笑道:“你这是瞧不起我啊!大哥吩咐我盲从,我的手机号是……” 第三十九章 不速之客 宝马已行驶在去往jh集团总部大厦的路上。 方非露不解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很有钱,怎么就把白姨的几千块轻轻松松的送了?” 金逸笑道:“我不是不像很有钱,是根本就没有钱!” 方非露惊道:“那你还……你不打算还啊!” 金逸悠闲的说:“我没有,你有啊!” “我……”方非露的脸刷一下绷紧:“爷有没有钱跟你有什么关系?况且爷也没钱!” 金逸道:“你妈有,她有jh5%的股权,光这几年的股权分红大概就有6.35亿!股权资产75亿左右,若交易还会大幅溢价。况且她现在是老总,年薪上千万吧!” 方非露瞪大了眼睛瞧着他,绝不信这是一个农民能知道的,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被你忽悠了!我妈的分红和薪资我不知道,但jh总资产大概1000亿,我妈只有50亿。” “那不对!”金鸿此刻早忘了自己是金逸,“我与奥梅美医学中心签约治疗,他们要赔付给我等额财产,我有51%的股权,是不是500亿?” “哎呀,干什么?”方非露一脚将车子扪住,奇奇怪怪的瞧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金逸啊!”金逸醒悟过来。 “拿身份证给我看!” 金逸掏出身份证递给她,她看了半天,道:“你绝对不是农民,至少还有别的身份,对不对?” “有啊……” “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什么目的?我除了是农民,还是光棍汉、穷光蛋、无业游民,刚收了个小弟,你说我尿不尿性?” 金逸自己都觉得自己举止怪异,被人怀疑在所难免,言语上只得胡搅蛮缠,希望尽快转开话头。 “切!”方非露一噘嘴,又把车子发动:“记住,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离jh远点,离我妈远点!你一会儿去哪里?” 金逸道:“齐总说了让我去见她!” 方非露警惕的说:“你见不到的!” 金逸斩钉截铁的说:“我必须见她一面,金鸿生前还有些事情她不知道!” “什么事情!” “比如签约治疗的事情,奥梅美医学中心要赔付给金鸿等额的财产,那可是500多亿!” 方非露沉默半晌:“我会告诉她!” 金逸很清楚,那份所谓的签约治疗的合约根本不存在,说:“签约时只有金鸿一个人在场,你妈手里没合同,奥梅美不承认怎么办?我有迫使他们承认的办法。” 方非露还是犹犹豫豫:“可我总觉得你是危险大叔!” 金逸无奈苦笑:“你总该请我吃顿饭吧!” “理由呢?” “我帮你捉了小偷,出了口恶气。” “不需要!” “他现在也是你的小弟,想怎么整都行。” “不稀罕!” “我身无分文,你总不能看我饿死吧!” 方非露:“……” 瞧瞧窗外,金逸问:“这可离jh大厦越来越远了,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 方非露不无深意的说:“太晚了,否则我会把你扔在山沟沟里!” 金逸正色道:“山沟沟里?你……你难道要非礼我?有那个胆子么?” 方非露憋着笑道:“大叔,你总该照照镜子,你恐怕不是我的菜。” 金逸道:“我是你的朋友,也是jh的……朋友!” 方非露显然还在担心着什么,车子在郊区胡乱穿行,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住:“下车吧!” 金逸道:“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你想让我饿死在这里?” 天色已暗,方非露早将墨镜换成了圆面的金丝眼镜,镜腿边儿还装饰着一个银色的小精灵,将整张脸映衬得十分童真。 听到金逸的抱怨,她掏出钱包拿出一沓人民币,数了几下索性全部塞在金逸手中:“去吧!回老家去,至少别来打扰我妈和jh。” 金逸不解又无奈,至少知道方非露绝不像她表现的如此单纯,问道:“你到底怕着什么?” 方非露本来板着的脸更加紧了:“还想赖在爷的车上?前面不远就是天门区公安局!” “凑……我们还会见面!”金逸无奈下了车。 方非露丝毫没有犹豫,宝马挤入车流。她从后视镜瞧了一眼,左手手指触碰镜腿上的小精灵,小精灵亮了一下,发出一个女声:“q,有什么指示?” “后,替我调查一个叫金逸的人,他现在在天门区公安局附近,他很好色,好像也很神秘。” 方非露有这种基本判断,源于金逸手机里面的**照片。 她很大方,扔下的那一沓人民币竟有3000多,毕竟真的担心金逸饿死或没有回家的路费。 金逸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jh集团总部大厦附近的一家名叫“幸福”的小旅馆住下,泡了一盒快餐面吃了起来。 电话突然响了,是陈重打来的。 “金兄,我坐晚一班的飞机回日本了,给你打个电话道别!” “陈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想看看你那些老同学?” “算了,我孤独惯了,也不想打扰他们,况且整个天虹市值得我留恋的只有金鸿,他已经走了……算了,不说了,祝你以后生活幸福,万事如意吧!这是我真诚的中国式祝福!” 陈重说话的内容和语气明显有些沉重,也荡动金鸿与他往昔友情的波澜,动容道:“啊……也祝您生活幸福,万事如意,而且一路顺风啊!到了日本给我来个电话,毕竟你还照顾了我这么久!” “江湖深远,未必再见!” 明显的,陈重不会再回来了,金鸿有些失落。电视上播着新闻,正是自己今天出殡的消息,忽听“噗噗”的敲门声。 “谁啊!” 门口的女声很嫩很柔很甜:“先生,请您开一下门!” 金鸿起身到门镜瞧了一眼,见是一个十分清丽的女孩子,他有些惊疑,问:“有什么事儿么?” “您看门下!” 门下缝隙被塞进一张卡片,上面竟是一个着装暴露的香艳女子,原来是提供特殊服务的。门口那女子清丽脱俗,卡片上的却风骚露骨,竟是同一个人。 包夜500……真心不贵啊!这样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才500…… 哎呀金鸿你在想什么呢!虽然变成了金逸,也不能就此下流吧! 他咬了咬嘴唇,鬼使神差的打开钱包,从门底塞出五张人民币,说:“对不起,我今天累了。” 500元,这是金鸿该有的作风,但现在我是金逸啊!500元已经是我六分之一的财产。 凑…… 金逸有些后悔,趴门底瞧瞧,钱已经没了,又急忙起身凑到门镜……那美女也走了。 走就走了吧!难道给人家的钱还要收回?若是她不肯,非要提供服务,自己还真能要么? 他有些悻悻,不知是因为白送了钱还是错失了美女。 开着电视机躺在床上思考着一些问题,迷迷糊糊中电视突然灭了,房间内黑了下来。 没电了?这都什么年月了啊,看来这小旅馆真不靠谱。 他打开手机照明,在床头找到一张旅馆的服务卡,拨通一部手机:“喂,我是302住客……” “对不起先生,知道您那儿停电了,马上给您解决。” 他本来有些累的,此时全黑下来,竟然没了睡意。翻看金逸的手机,才发现竟然连一个联系人也没有,一条通话记录或短信也没有,甚至连微信等任何软件都没有……好像被一群穷鬼洗劫过一般。 不多时门铃响了,他走过去开了门,一个男服务生笑容可掬:“对不起先生,因为正在检修电路,您这里至少会停电一个小时,我们很抱歉,为弥补您的损失,我们为您准备了另一间大床房,比这间好多了!您是否……” “随便吧!” 金逸有些不耐烦,被服务生领着来到另一间房,服务生客套两句离开了。 他真的有些累了,脱了衣服栽到床上就睡,忽听浴室有哗哗流水声,透过磨砂的玻璃墙,豁然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正在洗澡。 ?? 金逸只觉一阵眩晕,急忙跑到浴室门口:“你……你是谁?我走错房间么?” “没有啊!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要服务的么?” 这声音很甜,好像在哪里听过!啊,不正是之前送卡片的那女子么? 金逸有一丝丝窃喜,更多是诧异,脑子快速转动:“啊!没……没有吧!” “有啊!” 浴室门被推开,果然还是那个美貌的妙龄女子,胸口上围着浴巾,白皙的皮肤,纤细的美腿,骨感的脚掌…… 金逸有些受不住,急忙开门欲出,那女子忽的将他的手捉住,问道:“你要干什么?” 金逸反问:“你要干什么?” 他确定这是一个圈套,但凭什么对付我啊!我像有钱人的样子么?不对,难道他们的目标是金逸? “我能干什么?”那女子反身挡在门口,左手握着金鸿一只手腕,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向里推:“做买卖赚钱呗!” 金逸的小心脏怦怦乱跳,眼前这女子比林思雨更懂风情,比秦尤物更加妩媚。他无法控制自己双腿,竟被她推得连连后退,终于倒在床上,嗫嚅着说:“我……我只有两千多,都给你!” 那女子骑坐在他身上,一只白皙如笋的手指撩拨着他脸孔,媚笑着身子一耸一耸,曲线好似波浪,金逸明显能感觉到双腿之间的压力。 那女子咬着一只手指,另一只手在胸口滑动,撩拨说:“你已经给了500,服务不要了?” “不……要,不要,我今天累,累啊!谢谢!”金逸拒绝着,言辞却不坚定。 “但你已经付了钱,这是公平买卖!这里也安全的很,你放心好了!” 金逸已经血脉喷张,这绝对是个阴谋,我可是金鸿啊!怎能轻易上当?他鼓起最后一丝力量将那女子掀翻在床,向门口冲去。 忽听那女子说:“已经有人报了警,你……你强迫未成年少女!” 凑……金逸顿住:“我可没叫你来,况且咱们什么也没发生,我也没给过你钱!” “你有啊,之前给了我500!” “我不承认,你的话未必被采信!” “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 “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电话!” “你知道,看看你兜里,再看看手机!” 金逸恍然大悟,急忙摸摸兜,竟然发现了那张小卡片,他一切都明白了:之前因为停电给旅馆前台打了个电话,那预留的电话正是这女子的,她刚才与自己纠缠,暗中将卡片塞入自己衣兜。 这是早就设计好的阴谋,对金逸这种毫无准备的人可算天衣无缝,他只能认栽:“你要什么?” “钱啊!” 金逸将钱包里剩余的两千多拿出来扔在床上,冷冷的说:“你可以走了,我只有这么多!”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大问题,他觉得如果这女子若是专搞仙人跳诈骗钱财,那是最好的结果。 那女子将钱夹在围着胸口的浴巾里向门口走。 她怎么可能穿着浴巾出去? 金逸立时觉醒……这绝不是普通的仙人跳,自己到已经掉入别人早布置好的陷阱,急忙说:“等等!” “怎么,你反悔了?”那女子停住,调皮的问。 金逸向她走近,神色十分郑重:“你落了东西在房间里!” 那女子向身上瞧瞧,又警觉的看着他:“什么?” “500块已经花了,你总该让老子碰一下!” “啊……” 金逸突的捉住她双手,使劲向她嘴上吻去。 那女子慌而不乱,右腿一个膝踢,料想着一招将金逸制服…… 哪知金逸早猜到她的招式,突的将她紧紧抱住,那膝踢自是再也踢不起来。 这一吻来的实在,那女子挣脱不得,也喊不出来,憋的——也可能是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等过了瘾,金逸向后靠到墙上,笑着将门拉开,门后赫然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金逸笑了,笑的有些邪恶。 已经晚上11点了,方非露洗漱过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不是习惯晚睡,而是在等待消息。 果然,镜腿上的小精灵闪了两下,她用手指轻轻一抚,笑道:“查清楚了?” “我们把他搞进了局子,审了两个多小时啊,这家伙装疯卖傻,油滑的很,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他的资料我也连夜查过,一会儿发到你手机里。恩……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说不清楚,总感觉这家伙好危险,不查查不放心啊!” “他真的很危险……也许……也许只是你的感觉。” 这话前后矛盾,而且很不坚定,方非露觉察出来,笑道:“你这么慌张,难道是失身了?” “……” 没有失身,是失了初吻啊!那个被称为“后”的女子心里发苦,嘴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非露扭开话头说:“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那女子叫道:“很准?哼!你还说他好色!” “他不好色?”方非露惊叫,哪里肯信。 那女子恨声道:“已经试过,只能说他的控制力很强!” 方非露坏笑:“嘿嘿,uu看书.ukashu 你亲自试的?” 那女子没好气儿说:“要不你试试?不闹了,他的身世十分清白,一次案底也没有,不过有两件事儿我要提醒你:一是他在少林学过功夫……” “少林功夫?” “是啊!若早知道他练过,我也不会……资料我都发给你了,他是金鸿的族亲,初中毕业后去了少林寺出家,后来他父母相继病逝他才还俗,父亲临死前嘱咐他来投靠金鸿,只是没想到金鸿已经被人害死!他还有一个姐姐,已在五年前远嫁了。” 方非露释然:“看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倒也顺理成章……你也不会怎样?” 金逸粗鲁的夺走了她的初吻,她正自有些气恼,急忙转开话头:“还有第二件事,明早公安局就得把他放了!” “这么快?嫖宿不是要10到15天拘留的么?” “你……你个死丫头,想什么呢!还真让我献身给他啊!那是未遂,未遂懂么?教育教育就放了,连罚款都不必,看来得给你补点中国法律课。还有,你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咱们通话自由些,但到了别处,如非极特殊情况,我们轻易不要联系。要时刻把牢安全防范意识,要知道我们的对手很强大,斗争很残酷,随时可能有性命危险!” 方非露对着空气噘嘴:“知道了,我还知道爱唠叨的女人容易老!” 那女子:“……” 方非露打开手机,看了金逸的资料,身份都对,只是金逸说专门离家来吊唁金鸿,这可和资料不一样,暗想也许他不好意思说来投奔金鸿呢? 第四十章 反客为主(1) 7月3日,星期六,天气晴。 方非露起来时已是八点,她本来有些事情想告知齐小梅的,可齐小梅已经上班去了。 对于工作,齐小梅没有周末,以前金鸿也是这样。 中西合璧式的早餐已摆好:一份三明治,两块烤面包,一个煎鸡蛋,一碗大米粥。 虽然有些凉了,方非露还是吃的很幸福,自语道:“还是老妈疼我!”将桌子上的食物一扫而空,穿戴收拾好便出了门。 金逸被公安分局警察盘问了两个多小时,迷迷糊糊在冷板床上睡了一会儿,早晨时又有警官给他进行普法教育。 若是在大街上他强吻一个女孩那叫猥亵。但现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触犯任何法律,很快就会被放掉。看着那警官唾沫横飞,他真想给他普一下法……但想想人在屋檐下,只得低下头去。 走出分局大门,太阳已经很刺眼,把他的眼圈都有些刺黑了,简单吃了早饭便向jh总部大厦走去。 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就在大厦门口碰到了刚下车的方非露。 “你来做什么?”方非露惊问。 “你妈……齐大姐让我来的啊!” “别自来熟,我妈不认识你,我跟你也不熟!”方非露转身对门口保安说:“这家伙精神有点问题,见谁都叫大姐,千万别让他进来!” 她神采飞扬向里走,回头向金逸做了个撩拨的姿态,可爱极了,金逸真想上去……揍她一顿。 那保安瞧瞧金逸,突的尖叫道:“逸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说着竟过来抱住他放声大哭。 这保安不是别人,正是金洋。 金逸心情也是激动,道:“大老爷们的,怎么一见面就哭啊!想我咋地?” 金洋哭的像个孩子,抽噎着说:“逸哥,你咋才来啊!鸿哥死了啊!被人弄死了啊!” 金逸这才知道他哭的原因,大为感动,正想安慰,方非露走回来道:“你们俩认识?” 金洋道:“嗯呐,这是我逸哥,少林寺毕业,专门来看我的。” 方非露警告道:“他不是jh员工,也没有门禁卡……” 金洋急忙道:“你不用说,我知道该咋办!” 方非露犹犹豫豫的进去了。 金洋道:“逸哥,现在弄哈活啊!” 金逸道:“等我回来和你聊,我找齐小梅有事儿!” 他说着就往里走,被金洋一把揪住:“逸哥,你有员工卡么?” 金逸道:“凑……没有啊,但我有重要的事儿找齐总……” 金洋道:“没有员工卡不能进,连耗子也不能进。” “凑……洋哥,你是不是傻了?我是金逸啊!咱们兄弟啊,真要拦我啊!” 洋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没有员工卡或邀请卡谁也不能进,亲爹也不行,亲妈也不行,在我这儿就是不行……” 他摇头晃脑的说着,金逸在心里骂了一句,已经离开了。 “你不趁这几天好好歇歇,来我这儿干嘛?”齐小梅笑着埋怨,起身为方非露倒咖啡。 “不欢迎我?就这几天,我好好陪陪妈!” “哎呦!砸砸砸,我这闺女是真长大了!知道疼妈了,坐吧!” 方非露坐到办工桌旁,左瞧右看:“妈,您这办公室好气派!” “你不会专为来参观我的办公室的吧!” “听到一个消息,特来向妈妈做个汇报!”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齐小梅笑道:“昨天太晚,今早太早,所以一直没时间告诉我?” 方非露鼻子一筋:“知女莫若母!” “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可不是什么秘密,听说金鸿哥与奥梅美医学中心是签约治疗,你们得到赔付没?” “啊……”齐小梅道,“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就给忘了。要怎么跟他们交涉呢?我们手头没有协议啊!” “金鸿哥生前真没留份儿合同?” 齐小梅想了想:“他是独自签的约,当时我们几个高层都没在身边!” 方非露道:“那就坏了,这么大一笔钱,奥梅美医学中心不一定承认的。” “现在jh已经是国有控股企业,我给国资委打个电话,让他们去协调!” “没用的!” 门突然开了,金逸赫然站在门口。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方非露惊讶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齐大姐,给我来杯白开水!” 金逸大咧咧走到齐小梅的办公椅上坐了,好像这是他的地盘,他才是主人……其实真是他的地盘,他也是主人,不过那是以前。 齐小梅瞧他举止,脑子里突然出现金鸿的样子,那动作岂不是一模一样?怔了半晌:“哦……啊,好!你坐吧!” “你谁啊你,怎么坐到我妈的位置上!再说你怎么进来的?洋哥的后门你也能走通?” 方非露不忿,过去拉金逸。金逸双手使劲拽着扶手不肯起,说:“洋哥一根筋的货,是那样的人么?亲爹亲妈来了也白扯!” 齐小梅笑道:“算了,让他坐吧!” 金逸道:“谢谢齐大姐!” 方非露哼了一声,叫道:“让你坐只是客气,别以为自己就成了老太爷……再说齐大姐是你叫的?” 金逸笑道:“你不是叫我大叔么?不差辈啊!” 方非露:“……” 金逸说:“以前也这么叫,大姐从没反对过!” 方非露:“……” 金逸毫无深浅,又说:“瞅我看啥啊!我脸上有花是咋地!” 方非露终于愤怒了,一巴掌扇了过去,金逸脚尖轻点地面,椅子向后滑开两尺,轻松躲过。 “非露!”齐小梅说,“金逸虽然楞点儿,却是齐总的族亲,也算一家人。” 方非露叫道:“谁跟他一家人,妈……” 齐小梅一摆手,对金逸道:“你好像对金总和奥梅美医学中心的事情知道一些,能不能说说?” 金逸瞧着齐小梅,真诚的发问:“大姐信我么?” 齐小梅眼神怪异,犹犹豫豫的说:“虽然你有些奇怪,但……我信!” 金逸道:“谢谢大姐!” 方非露急眼了啊!骂道:“你个小屁孩,还叫我妈大姐,看我不揍你!”她想起金逸会少林功夫,这次谨慎了很多,疾跃两步,身子前倾,左锤右勾双手击出。 金逸吓得心里直突突,未及开口求饶,身子不自觉左倾,右腿抬高在身前一划,轻松将对方招式化去,之后右腿盘在左腿上,悠闲的喝起了白开水。 他一身冷汗,才知自己真的继承了金逸的功夫,真成了武林高手。 方非露心中懊恼,正欲上前再比划,只听齐小梅叫道:“别闹了,还嫌不够乱?” 方非露不忿的警告说:“记住自己的身份,别胡说八道的,否则本小姐绝不饶你!” 金逸不想继续误会下去,道:“齐阿姨,我之所以叫你大姐,只因我哥金鸿经常提起你,一直喊你大姐,所以我一时也改不过来……”齐小梅和方非露静静的听着,“……鸿哥在与奥梅美医学中心签约时的确没有外人在场,uu看书 .ukanshu 但奥梅美医学中心上海工作室所有科学家都知道此事。” 齐小梅不无担忧的说:“契约时代,如果他们不承认,即便外人听说也没用。”虽然她对金逸的身份有所疑虑,但还是强迫自己不要胡乱怀疑,将思路全部集中到签约赔付上。 金逸说:“所以我们要让奥梅美医学中心自己承认。” 500多亿,奥梅美医学中心如何能轻易认账?齐小梅母女面面相觑。 只听金逸说:“奥梅美医学中心首席顾问夏凡一定会聘请全球最好的律师来为自己脱罪,但事实上他肯定拿了苗择田的好处,参与了对鸿哥的侵害!只是他做事谨慎,警方可能找不到任何证据。但苗择田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上岸?一定会将他咬住,甚至说他是幕后策划者,自己只是从犯。所以我们要将夏凡的罪证坐实。” 齐小梅道:“这倒是为金总报仇的大好事,但这和那份合约有什么关系?” 金逸道:“夏凡只是他的中文名字,他的美国名叫richard garcia,理查德·加西亚,是美国驻华使馆检疫部门工作人员。” 说罢,他按了座机的一个黄色按键,电话传来声音:“齐总,有什么吩咐?” 金逸道:“田秘书,帮我查一下美国驻华使馆检疫部门有没有一个叫理查德·加西亚的,他的中文名字叫夏凡。” 田秘书问:“您是……” 齐小梅丝毫没有犹豫,走到电话前说:“田秘书,去查吧!” 田秘书说:“好,我这就去办。” 第四十一章 反客为主(2) 金逸打这个电话,只是要向齐小梅证明他说话的真实性。 他继续道:“根据国际公约,夏凡虽在领事馆工作,但外交代表以私人名义从事外交以外的活动引起诉讼的,不能请求获免。但根据美国政府一贯作风,一定会要求引渡,而作为非政治犯,中国也不会不同意。所以从法律层面讲,定罪的意义不大,但对奥梅美医学中心的信誉是致命的,美国甚至可能因此吊销他们的营业执照。所以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用这500多亿来换取夏凡的清白。” 齐小梅疑惑着说:“据说苗择田伏法以后,已经全部交代,夏凡那些人也已经被调查了,你要如何换取他的清白?” 金逸道:“估计他正取保候审,电话还是通的。苗择田骗取鸿哥财产的关键在那份股权赠与合同,当时夏凡和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两名律师在场,而夏凡要脱罪,必须与此割裂开来,所以我相信他们已经统一口径——不承认知道赠与合同的事情。但那两名律师——当然,他们的身份可能也是假的,但那已经不重要了,这些人确实去了奥梅美医学中心工作室,许多人都看到,而且拿着那文件夹走的。所以这件事情只能用一份真的签约治疗的合同来搪塞。” 接着又按了座机黄色按键:“田秘书,帮我查一下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上海工作室有没有叫雷余贺、俞禾磊的律师。” “好的!”这次田秘书没有犹豫。 这场面,方非露早瞧的目瞪口呆。 齐小梅沉吟着说:“有人去了上海工作室,也进了金鸿的治疗室,最后拿着文件夹离开,这些肯定会被其他人看到,但如果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的人都是假冒的,警方又找不到他们呢?” 金逸笑道:“真假无所谓。如果是假的,夏凡更麻烦。因为我们若向警方提供相关信息,警方一定会追查这二人,夏凡怎么解释有两个不存在的人去过?而如果身份是真的,他们就一定已经达成了口径。所以我们要逼着夏凡承认合同的存在,还需要一份旁证和一个口供。” 齐小梅笑道:“看来你已胸有成竹!” 金逸偷瞧方非露说:“昨晚我在公安局想了一宿。” “公安局?”齐小梅有些惊讶,而方非露却心里发虚,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金逸的目光洞察着一切,道:“也没什么大事儿。有两个美女想非礼我,我报警了,所以去警局录口供,早晨才完事的。齐大——齐阿姨,给我张白纸。” 齐小梅笑着摇头,不去深究,在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和碳素笔,问:“做什么?” 金逸快速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道:“齐阿姨,这个给你,以后少不得麻烦你!” “金总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说什么麻烦不……” 当看到纸条的那一刻,齐小梅惊的石化了一般,方非露凑过来瞧了一眼,道:“怎么了?” 此刻齐小梅的脑海里只剩吃惊二字,看看那张纸,又看看金逸,反复几次后方说道:“你……你到底和金总什么关系?” 还未等金逸开口,方非露读道:“齐小梅:5月26日,我与奥梅美医学中心进行了签约治疗。若被治愈,我将付出个人全部财产给对方,若无法治愈,对方将赔付给jh集团我等额的全部财产。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希望齐总能代表jh向奥梅美医学中心索赔。这怎么了?”接着恍然大悟,“你冒充鸿哥的笔迹?” “太像了!”齐小梅惊叹一句,去文件柜拿出一份金鸿签署过的文件进行对照,自语道:“简直一模一样!”又惊讶的瞧着金逸,“说实话,以前未听金总提起过你的名字,但我相信你们一定关系非浅!这……这真叫人难以相信!” 金逸道:“谢谢齐阿姨相信我,那不重要,还得去看守所见一见苗择田,这个还要麻烦您!” 齐小梅说:“没什么,不过我要怎么和他说?” 金逸道:“按照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嫌犯还未判刑前,家属和亲友是不能见面的,所以齐大姐是见不到他的……” 方非露叫道:“喂喂喂,什么齐大姐,阿姨也不是你叫的,叫齐总!” 金逸习惯性失语,道:“对,齐阿姨,能见到苗择田的只能是律师。对了,苗择田应该没有要律师吧!” 齐小梅说:“好像没找,他杀害金总父亲的罪名已经坐实,这一项已经是死罪了,要不要律师有什么关系?法院想给他法律援助他也拒绝了!” 金逸道:“齐阿姨,能不能联系个做假证的,帮我的朋友做个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的假身份,我要让他去见苗择田。” 齐小梅道:“这……”正有些犯难,方非露接道:“我能啊!分分钟的事儿。” “非露……”显然齐小梅不想让她参与此事。 “你真行?老本行么?”金逸调笑着问。 方非露说:“我妈可是良好公民,这样的事情她是做不来的!” 齐小梅说:“开什么玩笑!这事儿你别管,妈不会,可以找人啊!” 金逸道:“齐阿姨,这事儿您就当不知道,就让非露小姐来做好了!” “这种犯法的事儿我是不会让我妈做的,可惜姐也不一定愿意。”方非露端起架子来! “有什么条件?”金逸笑着问。 “叫我三声姐,我就……” “姐,姐,姐。”金逸毫不犹豫的叫了。 “啊……” 金逸笑着说:“晚饭前一定要做好,明天就要用!律师名字就用……水胡。” 方非露叫道:“啊!那个小偷?” 金逸说:“什么小偷啊!人家是具有二十年工龄的老技师了,快赶上你的年纪了吧!” “切!躲开。”方非露不再争辩,“姐要工作!” 金逸从椅子上站起,恭恭敬敬为她扶着:“那就看大小姐的!” 方非露一噘嘴,拨弄着电脑键盘:“原来你早都想好了计划,所以有意忽悠水壶,是吧!” 金逸没有回答,齐小梅将他拉在一边,小声问:“能否跟齐阿姨说说,你……你怎么知道金总那么多事情?我想听真话!” 金鸿临死前,除了对手和背叛,就只剩齐小梅唯一一个可以叫做大姐的亲人,此刻他真想抱抱她喊一声大姐,但若说出真实身份来,谁能信啊!只是动情的说:“齐……阿姨,我抱抱你可以么?” 齐小梅微微一怔,展臂将他抱住:“希望我没有信错你!” 她是一个慈和善良的人,内心深处却也不敢完全信任金逸:至少他的身份和来历就大有可疑,而且如果他和金鸿十分熟悉,自己断然没有毫不知情的道理。但她此刻却在金逸身上找到了金鸿的影子,uu看书 wwuukanshco 这让她觉得很安慰。 “大姐!”金逸从心底里喊了出来,口中也不自觉叫着。 齐小梅笑道:“啊!你只比我女儿大几岁,叫大姐真不合适!这玩笑别再开了啊!” 金逸诚恳的说道:“齐阿姨,我的身份是真实的,只能说我是这世界上最了解鸿哥的人,也是他最亲的人!” 齐小梅点头说:“大姐相信!” “做好了!” “呲呲……”万能打印机响过,方非露拿起一张纸板,“瞧,像不像?只需黏上水壶的照片,再把钢印描一描就好!” 金逸道:“凑……这才几分钟啊!厉害。我这就联系水胡!” 方非露不无自豪地说:“若是先拿照片过来,我能把钢印直接打上。我去秘书处剪裁一下,再弄个封皮和皮套。” 金逸嘱咐说:“亲自做,这事儿别让任何人知道!帮我弄一套录音设备,越小越好!” 方非露问:“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金逸道:“去做就是!”之后他拨通了水胡的电话。 “老大,这是有活儿了还是要请我吃饭啊!哈哈!”电话那头传来水胡玩世不恭的笑声。 “吃饭,也有活儿!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东区spa,你来我请你,这儿的妞不错!” “jh集团总部旁边有一座金海宾馆,5点前过来,弄一张两寸的蓝底照片和一个非实名电话卡……” “靠,是不是业界封了我什么名号,还要工作证?” “来了再说!” 第四十二章 神秘来客 撂了电话,金逸对齐小梅道:“齐阿姨,鸿哥因为治疗,记忆被复制了芯片,现在治疗失败,这芯片也该归属jh集团。” 齐小梅说:“你放心,我会和奥梅美医学中心要的。这件事儿做完,你有什么打算?” 金逸想了想说:“鸿哥死的冤,苗择田……或者说林思雨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我要把它挖出来。大姐……阿姨,对不起啊,总说错,本不该让你担心,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齐小梅大为感动,笑中含泪说:“有情有义,是个好孩子!我一定会帮你,不过有些事儿还是别让非露知道的好,这孩子刚从国外回来,心气儿高,却单纯的很!而且她爸常年在国外工作,都是我拉扯她长大……” 金逸点头道:“阿姨放心吧,办完这事儿我就走了,不过……不过我需要些钱!” “要多少?” “一百万!” “能跟阿姨具体说说你想怎么办?而且你有什么怀疑可以报警啊!何必冒风险?” “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且只是怀疑,没具体计划,有很多情况还需调查。你也听非露说了,我和那个水胡也刚认识,不给点甜头怕他不上道儿!” 齐小梅坐到办公椅上,打开抽屉拿出一沓支票,边写边说:“一百万怎么够?我给你五百万。” “阿姨,其实我有钱,只是一时半刻拿不来!而且……而且您……”金逸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他的财产已全部捐赠,但他确实还有钱,确实不在手边儿。 那是一份神秘的资产。 齐小梅撕下支票说:“虽然咱们相识才两天,但我相信你绝对不是普通人,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就别跟阿姨客气啦!” 瞧着金逸那破旧的皮衣和凌乱的散发,补充道:“你也该好好打扮打扮,才二十几的小伙子,挺精神的,搞的……搞得真像我弟弟!” “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方非露已经回来了,将律师证递给金逸。金逸打开瞧瞧,竖起大拇指道:“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切,什么叫像那么回事儿,我黑了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的网站,将水胡的信息写了进去,至少能保留三天的!” 齐小梅不高兴的说:“你别胡闹,过几天你就走了,这几天不准出去,陪我上班!” “妈啊,你这是软禁,犯法的!” 齐小梅也不理她,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大纸包交给金逸:“这里是三十多万现金,你拿着花方便!” 方非露嬉笑着埋怨:“妈,你对我都没这么大方……难道你想要个儿子?” 齐小梅一怼她额头:“胡说什么啊,没大没小的,你花的还少了?” 金逸拿着那包裹起身告辞。 齐小梅嘱咐道:“去吧!一切小心,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方非露道:“妈,我也走了,有什么困难一定回来找你!” “你给我回来!啊……”齐小梅拉扯不住,方非露已经跟金逸出了办公室。 金、非二人来至一楼大厅,搭眼一瞧,金洋正和一个女孩子说着话……啊,那不是开花么?她穿着浅粉皮鞋,粉色丝袜,粉色裙子……当真如一朵绽放的粉色鲜花。心说这洋哥还真厉害啊!竟然把开花和内衣中那个漂亮的搞定了。 哪想…… “你总找我干啥啊!我都说了我就一开车看大门的……” “你什么意思啊!我瞧不起你了?我就是喜欢你做人实诚贴心……” 金逸心说这洋哥咋还拽上了啊!这开花长的多漂亮啊!能看上你,你就烧高香吧! 那边金洋说:“我没时间看电影,你找别人吧!我逸哥回来了,一会他就找我来了。” “你要是不去,我就不走了,一会儿你们领导就来找你,我可胡说八道了啊!”这开花也有个韧劲儿! 见金逸和方非露走了过来,金洋吃惊的瞧着说:“逸哥?凑……你啥时候进去的?” 金逸笑道:“就在你和开花说话的时候啊!” 金洋有些发懵,说:“开花……不是,小花刚来啊!再说你咋知道她叫开花滴?” 开花也怔怔的瞧着金逸。 金逸说:“嗯……你们说话时我听到了。” 金洋挠挠脑袋,问开花道:“我说了么?我好像也没叫你开花啊!” 开花点头道:“是啊!你叫我小花的……哎呀,想那个干啥?走嘛,今晚陪我看电影,《白色绝恋》,刘楚恬演的啊,可好看了!” 金洋也不去理她,对金逸说:“逸哥,你在哪儿住呢?我住鸿哥的大别墅,三层楼就我一个人,晚上有点瘆得慌!你也来住吧!一会我请你吃饭!” 金逸笑道:“今晚就算了,你和开花……”转对开花道:“对了,我叫金逸,和洋哥是族兄,这位叫方非露,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开花朝方非露笑笑,大方的握手说:“我听出来了,你就是洋哥口里喊的逸哥,我叫李薇薇,是洋哥的女朋友!” 金洋急忙解释说:“没有,谁啊,都说了我稀罕依依……” 李薇薇撮着他脑门大声打断:“你疯了还是傻了啊!跟你说多少回了,人家刘依依是远兴贸易公司的大小姐,追她的人排了几条街,你算老几啊!我就瞎了眼似的非瞧着你好!她怕你撩扯,把你微信都删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啊!” 金逸琢磨这洋哥是不是故意给我撒狗粮啊!急忙说:“洋哥,薇薇小姐说的对,你要是对她三心二意,真是瞎了眼了。得,你们玩的愉快,我们先走了!” 金洋叫道:“逸哥,把电话给我,u看书 .uukanshu.co等我下班儿找你去!” 金逸把电话告诉了他,和方非露离开时朝她使眼色,大声说:“听说《白色绝恋》可好看了,里面还有保镖的角色,可酷了呢!” 方非露会意,撩了句狠话:“啊!是啊,听说没看过的都不是男人!” 凑……金逸也没看过啊!心里骂了一句。 走出几步,方非露又问:“喂,对了,你是怎么进去的?而且jh高级管理人员的楼层都有专门的门禁,只有少数人能进去啊!” 金逸笑道:“少数人能进也是有人能进啊!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方非露故作惊讶道:“你真是挖门盗户的小偷?” 金逸色眯眯上下打量方非露,嬉笑着说:“对,我是小偷,专门猎艳的小偷!” 他不想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跟着自己承担风险。当然,她或许也有她的秘密,但和自己无关,更不是连累她的理由。 方非露不屑道:“猎艳?得了吧!爷不是吓大的,少跟爷装江湖!” 金逸道:“爷不信,敢不敢跟我去宾馆?” 方非露问道:“金海宾馆?” 金逸微微一怔,暗想自己与水胡通话时,她并不在身边,如何知道约定的地点是金海宾馆?当下也不揭破,坏笑着说:“莫不是你总去那里开房?” 方非露叫道:“想什么呢!去商场,我给你打扮出个人样来!” 金逸依旧坏笑:“那也得先定了房间,嘿嘿!”他嬉皮笑脸的装着坏人,但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本色出演了…… 第四十三章 与苗择田达成交易 在金海宾馆要了一个标准间,方非露带金逸去剪发修面,又去商场买了身衣衫。 金逸的皮肤虽然黑糙,但所谓人靠衣装,这一收拾,他原本的英俊显露出来,加上金鸿的气质,大叔立刻变成了充满魅力的青年。 方非露又多买了一套西装和一件衬衫,金逸问她做什么,她说律师要有律师的样子,水壶那套行头上不了台面儿,金逸对她的细心十分感激。 一套动作下来已近黄昏,水胡来电说已到金海宾馆附近,金鸿与他约定吃饭地点,问方非露要不要跟着,她说有些累了,将一只笔形的录音设备交给金鸿便离开了。 在饭店的一间包房内,水胡问是什么买卖,金逸说当然是大买卖,水胡惊喜询问,金逸说:“你听说过jh集团金鸿的事情吧!” 水胡道:“这事儿谁不知道啊,否则我也不会去殡仪馆摸点子。” 金逸说:“现在有买家要些情报,你要进看守所与苗择田见上一面!” 水胡挺身叫道:“看守所?老大,你是不是疯了,我可是小偷,小偷,小偷!”他吓得险些把胃里的食物倒腾出来! 金逸不屑道:“就说小贼不行,做贼心虚了吧!警察知道你是小偷么?你会告诉警察你是小偷么?况且我早给你设计了个新身份!万无一失。”拿出律师证说,“扮作律师。” 水胡翻了翻:“这一票能赚多少?” 金逸伸出一巴掌,五指扎开:“五十万!这一票做了,你能歇半年吧!” 水胡一伸舌头:“凑……乖乖个亲妈,我干了!” 金逸道:“买家给了定金,这里是二十五万你收好!我会教你怎么做的。”将一个包裹递给他。 水胡接过,贼眉鼠眼四下瞧瞧,打开瞧了一眼急忙捂住,神秘的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服务于jh集团的高层?” “你怎么猜的?”金逸问。 “嘿嘿,我看你和方非露走的很近,而且这里就在jh集团附近啊!” “最好烂在肚子里,这对你我都好。你用那张非实名的空白卡向这个号里发条短信,就说‘一切顺利。’”金逸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串数字——一个手机号码。 这个号码是夏凡的,水胡没问为什么,掏出手机换上新卡发了短信过去。 此时夏凡和秦尤物正在天成宾馆的总统套房内。苗择田在天虹市被捕后,天虹市公安局协调上海市公安局将他二人控制,派人接回后,他们办理了取保候审。 秦尤物作为夏凡的贴身秘书,当接到这条奇怪短信的时候第一时间拿给他,他正悠闲的看着电视,瞧了一眼说:“发错了吧!别理他!” 秦尤物皱眉道:“这是非常时期,我觉得不能大意!应该问问。”见夏凡点头,她回短信问:“你是谁,干什么?” 不多时手机回了三个字儿:“发错了!” 夏凡琢磨半晌,心里咯噔一下,凝重道:“别再回话。” 秦尤物问:“那我把短信删了吧!” 夏凡道:“绝对不能删,如果这短信有什么问题,删了反倒有此地无银的味道。” 就在金逸和水胡吃饭的隔壁包房,方非露正用手机窃听着他们的对话——给金逸的录音笔里,她装了窃听设备,终端便是她的手机。 金逸详细的教授水胡该如何与苗择田接触,方非露也静静的听着,暗想金逸当真是非凡人物,聪明、冷静、大胆,同时也怀疑着他的身份和目的。 虽然怀疑,但她对金逸也有了相当的好感,再不敢去问镜腿精灵能联系上的那个神秘的“后”,因为她担心为金逸以及齐小梅带来麻烦。毕竟到目前为止,金逸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利于jh集团。 第二天一早方非露便来到宾馆,这让金逸有些担心,他不想让她参与进来,便冷漠的说道:“我们并不熟悉,你来做什么?” 方非露淡定的回道:“我和水壶是朋友。” 水胡瞧着场面有些古怪,说:“怎么了,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两口子吵架了?” “你闭嘴!”那两个象吵架的两口子同时说。 水胡一拍嘴唇:“凑……惹不起,你们斗嘴玩儿吧!我先去吃早餐。” 等他出去了,金逸说:“不是说过几天你就要走了么?应该在家多陪陪齐阿姨!” “我只是来进行投资监管的。” “这是借款不是投资,况且我会还的。” 方非露笑道:“债主难道不该关心出借资金的安全?” 金逸不无怀疑的试探说:“为什么跟着我,就不怕我是坏人?” 方非露说:“比水胡还坏?” 金逸郑重的说:“一定要这么尬聊么?” 方非露自觉占了上风,嘿嘿笑着说:“带上我就不尬了啊!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刺激。” 金逸无奈地说:“我打电话让齐阿姨接你回去!” 方非露不屑的笑道:“昨天晚上我已经在我妈的手机上将你的号码屏蔽了!” 金逸叹了口气:“不愧是搞it的,几秒钟能解锁我的手机……跟来也可以,不过一切得要听我的。” 方非露说:“你要是下错了命令,我也听你的?” 金逸道:“我不会错!” 方非露说:“是人就会犯错,你不是人?” “凑……”金逸威胁说,“楼下就有座机,水胡也有电话!” 方非露笑着妥协:“好吧!都听你的还不行嘛,大叔!” 水胡开着那辆白色轿车来到天虹市看守所,金逸和方非露在车里等着。 水胡西装革履,道貌岸然,在看守所接待大厅说明来意,做了登记,工作人员进里面传话。 “苗择田,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水胡律师要见你,你和达创有过关系往来么?你和水律师认识?”一名警官问苗择田。 他虽不认识水胡,但知道达创与奥梅美医疗机构关系密切,隐约感到其中有什么玄机,当即说道:“认识。” “以前怎么没见你提过?而且你说不要律师的。” “一定是朋友帮我找的,应该是谈委托的事情。” 那警官将他带到一个小房间后出去了。 水胡已经在等。他身子后仰,二郎腿翘到桌子边缘,显得十分悠闲和高傲! 苗择田坐下静静的瞧着。 水胡不紧不慢,掏出一盒大金砖黄鹤楼:“要不要来一支?” “谢谢,我不吸烟。” 水胡点燃一支,吐了个大烟圈说:“我是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律师,上海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你为什么来?” “你就要被判处死刑,我能让你不死!” “我只是诈骗,死不了!” “嘿嘿,金鸿的父亲金瀚是你杀的吧!” “林思雨杀的,这事儿我毫不知情。” “你去见金鸿那晚已经承认了。” “我只是气气金鸿而已,吹牛也犯法么?我之所以不请律师,那是因为事实清楚,根本不用请。至于诈骗的事情,我已全部交代并承认了。” “林思雨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和她脱不开干系!” “林思雨通过境外网站雇请杀手,我毫不知情,更没参与。” “钱却是你给的!” “我给她父亲治病的钱,怎么知道她会用来买凶杀人?” “林思雨通过境外一个叫‘assistantwork’的网站找到并雇佣了苗立国,uu看书.uukansuco 佣金也是由网站中转的,这些都有账可查!不过我想警方目前还没查到这里。” 苗择田有些不解:“这不用你说,就因为有账可查,才能排除我的嫌疑。” “你都说对了,但别忘了,虽然银行卡是林思雨的,但我可以在那账册上加上你的名字!” “你……”苗择田怒火中烧,旋即冷静下来:“你和夏凡或者奥梅美医学中心什么关系?” “这个你不用管,现在咱们能冷静的谈谈么?” “你说吧!” “你只要修改一下供词,就能和谋杀完全撇清关系,谋杀只是林思雨的事情。这对你、对别人都好!” “具体说说!” “你诈骗金鸿财产的赠与合同并不是在奥梅美医学中心上海工作室签的,当时签的是治疗合同。” “那没用的,金鸿并未得白血病,是夏凡在体检时种上的。” “什么叫种上,你连最基本的医学常识也没有么?白血病是造血系统的恶性肿瘤,不会传染的,也不是病毒,所以你不要说和林思雨在长生医院换过金鸿的血液,将他的病情坐实就好。” “你们想的的确周到。” “答应了?”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要太过分,我们保证不弄死你,还有你爹妈和妹妹,我想他们此刻正在为你担忧。” 苗择田心中虽恨,却也无可奈何:“好吧,只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放心,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们是不做的。” 第四十四章 影子 方非露带着隐形耳机,通过手机中转,谈话室内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更加确信金逸确实在为jh争取权利,虽然不知道他的动机,但几乎已完全排除了对他不利的怀疑。 水胡是跳着脚走出来的,将录音笔交给金逸,发动车子说:“完美,漂亮!” 金逸拿过水胡的手机,将录音笔存储内容导入,听完后向夏凡的手机发送了一张图片和录音内容。 “夏顾问,作为您的私人助理,我必须时刻关心您的健康状况!要知道,人类智慧移植,您还是第一个,虽然在理论上成功率极高,但……” 秦尤物和夏凡亲密的靠坐在一起看着电视,她捧着一杯咖啡品尝着,关切的询问。 没错,她说的就是智慧移植。 也就在半年前,作为奥梅美医疗中心的首席顾问,夏凡已经带领团队攻克了人类智慧提取及转移技术。 这项技术,他是背着奥梅美医疗中心的老总及股东们,以其他研究的名义支取经费、组织人力搞起来的,所有技术资料都掌握在他自己手中。换言之,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懂得这项技术。 研究成功,他首先想到了金鸿,那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金鸿虽然死了,但他的智慧却留下了,夏凡俨然已成了他的影子,换种说法,若金鸿活着,也是夏凡的影子。 听秦尤物关切的询问,夏凡说:“很好,在植入智慧芯片后,心理上没什么问题,生理上嘛!眼睛感觉明亮了许多,耳朵似也更加聪慧。” 秦尤物瞧着他笑道:“你是说自己变年轻了?难道这种移植竟有如此神奇功效?” “吱吱……” 夏凡的手机在客厅茶几上传来声响,她机械性起身冲向客厅,混忘了一丝未挂——当然,私密空间,其实也不用。 “夏顾问,快看,这是什么?是金鸿生前给齐小梅写的信,说了签约治疗的事情。”又去听后面发过来的语音信息:“要不要来一支……谢谢,我不吸烟……我是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律师,上海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天,这是什么?” 秦尤物忍不住尖叫出来! 夏凡穿着宽大的睡袍走过来坐下,静静的听完,秦尤物又给他看了那张图片,就是金逸写给齐小梅的那张字条。 这期间秦尤物始终难以宁静,就好像碰到了猎人的兔子,而夏凡则始终微笑着,此刻瞧着秦尤物火辣辣的身体说:“你该去穿上衣服,虽然我们之间不需要!” “啊……好!” 等秦尤物穿了衣服回来,夏凡已经将所有信息重新看了一遍,道:“我们碰到对手了,或者说一只狐狸!” “这人与金鸿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他的做法正是我们所能想到的解脱办法,简直太可怕了。不过……他想要什么?” 秦尤物的说法很有道理,夏凡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猜的?打过去不就知道了!” 用了另一部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接电话的当然是金逸,两边都停顿了三秒。 “这位朋友!”夏凡笑着缓缓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还是有兴趣见面谈谈,你呢?” “好啊!你约个地点吧!” “我在天成宾馆的总统套房,1414,随时恭候!” 夏凡先开口,也先挂断电话。 秦尤物担忧的说:“主动会不会等于被动?” 夏凡笑道:“很明显,他的背后是jh,但他未必忠心于jh,否则很多信息早到了警方手里而不是给我。能发现问题的关键,并能做成这件事儿的,若非金鸿本人,这人的智商……一定很高,所以我想见见他!” 金逸接电话并未开免提,但水胡和方非露都听得清楚。 方非露并不如何惊讶,而水胡却怯怯的瞧了方非露一眼,问金逸道:“我能问个问题么?” “不能。”金逸说的斩钉截铁,又对方非露说:“非露,你是美国名牌大学it专业高材生,能不能帮我黑个网站?” “那要看什么网站,黑多久?” “我是5月14日乘火车来天虹市,帮我改成5月1日,半天就够!” 方非露小脸一扬:“叫我姐姐。” “汗,姐姐!多久能搞定?” 方非露掏出手机,两支拇指快速点动,三分钟后说道:“搞定!” “凑……这么快?”金逸和水胡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听说黑客不是都用笔记本的么?怎么你用手机?”水胡情不自禁问道。 方非露笑道:“笔记本早是几年前的事情,高级黑客手机搞定,大叔你落后了!” “容后表扬吧!”金逸叹了口气,“水兄,你先送我去天成宾馆,然后送非露小姐回金海宾馆取车,你在那儿等我,我会把余额给你,咱们这次交易结束。” “但你好像还没结束,这么刺激,不带我玩了?”水胡有些不满。 金逸真诚的说道:“水兄,剩下的事情可不是普通的小偷能做的。” 水胡上嘴唇一挑,道:“这是赤裸裸的瞧不起人啊!” “我看也是。”方非露笑着加油添醋。 “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水兄,说实话,你我萍水相逢……” “什么萍水相逢,一日是老大,终生是老大!你若不把我当兄弟,u看书 ww.ukansh 这就下车去,车子是我租的。” 金逸犹豫道:“好吧,你把车停下!” “凑……真是,属酸脸猴子的么?”水胡把油门轰得更响了。 “茶壶……” 方非露嬉笑着开口,忽被水胡打断:“水胡!” “对,水壶,还不如茶壶!我看人家就是看不上你,也不想带你赚钱!” 水胡不悦道:“哼,我这好名字怎么你说来就那么难听!” 金逸沉吟片刻,说:“好吧!既然你叫我声大哥,那就跟着我,但凡事要听我的,若有一事不听,咱们立时打住!” 水胡呲了一声说:“行!估计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方非露在后面不住嬉笑,却没有要跟去的意思。 将方非露送回金海宾馆取车,二人简单吃了午饭直奔天成宾馆。 听到门铃的召唤,秦尤物在门镜瞧瞧,问道:“您是哪位?” 金逸说:“我和夏顾问有约。” 秦尤物将门打开:“请进吧!” 金逸见到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丝毫恨不起来,甚至有一点点亲近感。 总统套房豪华的大厅内,夏凡像迎接老朋友一样来至门口,极其自然的伸出手说:“欢迎我得碰友,我九屎你们要照的夏凡。” 金逸伸手握住:“久仰大名,在下金逸,金子的金,飘逸的逸。”转向水胡:“这是我朋友,王一拳!” 水胡拘谨的向他们笑着摆手:“王一拳,金总小弟,哈哈!” 众人在大厅落座。 第四十五章 夏凡买下证据 落座后,夏凡用他非凡的汉语问:“不吱金先生在那里高九?(哪里高就)” 金逸说:“自谋职业,赏金猎人。” 夏凡不解的笑着问:“赏金猎淫?那时甚么生意?” 他汉语本就不好,诞生于游侠时代尤其在现代社会已极少出现的词汇自然更加不懂。 “赏金猎人就是……”金逸想着用英语解释,但琢磨金逸本人也不懂英语啊,想了想说:“就是给人介绍买卖、帮人脱困的的投机者。” 夏凡好像明白了些,点点头说:“泥这脉脉意经赚了不骚吧!(你这买卖已经赚了不少吧!)” 金逸笑道:“咱们还没谈,如何说赚?” 夏凡说:“秦猪理,窝用硬语说,你反义!(秦助理,我用英语说,你翻译!)” 他说道:“齐小梅只是听说签约治疗的事情,她没有那份协议,担心我们不承认。你告诉她有办法逼迫我们承认,对吧!这标的可是500多亿,我相信齐小梅出手不会太寒酸!” 金逸完全听得明白啊!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秦尤物翻译完,半真半假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夏凡哈哈笑道:“这还不简单,你昨天给我发了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我回不回复、怎么回复并不重要,你今天又给我发来这两件东西,这么做造成了三个事实:一是彻底解决了我参与诈骗金鸿的嫌疑;二是你受我指使去逼迫苗择田修改供词;三是这短信拿到警方那里就是我参与诈骗的铁证,对么?” 金逸笑道:“就知道您是聪明人,见微知著,推断严密。我相信您也想好了怎么破局,这屋子里已经被监控了,对么?” 夏凡说:“你小看我了。其实有什么好破的,我邀请达创国际律师事务所去上海工作室就是签订治疗合同,合同原本还在达创,至于你的那段录音,我说你以此讹诈,可以马上报警。” 金逸真的有些惊讶了,说:“原来你根本没打算隐瞒合同,齐小梅的钱我是白赚了,但您这里我也白跑了!” 夏凡道:“你很聪明,竟发现了我能脱罪的关键!你和金鸿是什么关系?” 金逸道:“我是金鸿的族亲,也不算远,我们爷爷的爷爷是同一个人,我的父亲和他的父亲还是有些交往的,我们却极少见面。我是5月初才来这里投靠他,没想到他那么快嗝屁……哦,死了,没给我留下一毛钱。” 夏凡道:“金鸿给齐小梅的那张纸条是你假造的?这可是致命漏洞!” 金逸问:“什么漏洞?” 夏凡说:“签约以后他就因为情绪失控而昏迷了,哪有时间写字?” 金逸笑道:“您是大人物,跟您做买卖怎么能造假?金鸿——哦,鸿哥被你们弄成植物人,你们确定他醒不过来也活不了多久,所以齐总他们当时就决定将他拉回老家来。嘿嘿,你们的技术也就那么回事吧!这小子不仅醒了,正巧我去看他,他便说出屁股兜里的这张纸条,让我交给齐小梅。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帮我捡便宜啊!” 夏凡似信非信,又不以为然的说:“可不是我说他醒不过来,那可是上百位世界顶级的科学家共同的结论。虽然这张纸条的真假无关紧要,但我确实没想到他真实存在……对了,齐小梅给了你多少钱?” 金逸伸出三根手指:“300万。”又掏出那张支票给众人看了。 水胡听他们对话,一直觉得很玄乎,看到那张支票更是直咽唾沫。他经营的都是“小本生意”,积累也不少,但哪里见过这么大额钱财?又想这么大笔交易才分我50万,老大你也太抠门了啊! 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不敢表露——演艺行业真赚钱,一小时就进账五十万,这金主大腿,只要不折必须搂紧。 “一点儿都不贵!”夏凡笑着说,“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交易了!” 金逸摊手道:“咱们还有什么交易可言?好像你老人家一切都算到了!” 夏凡说:“你把录音和金鸿给齐小梅的那张字条给我,我给你六百万。” 水胡脆弱的小心灵已经无法承受之重了,600……不对,900万啊!那不是九百啊!那可是万啊!心脏带着躯体,躯体带着四肢,几乎要抖了起来。 金逸道:“我做买卖向来公道,这价格好像贵了些!” 你是有病吧,给都不要么?水胡用有病的眼神瞧着金逸。 夏凡笑道:“你已经帮我做了我想做的,很值。况且交个朋友,钱又算什么?” “成交!”金逸转向水胡,“王哥,把你手机拿来!” 水胡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已被金逸从兜里掏了出去,又将录音笔一并交给夏凡,“相信我,录音笔里的内容只在这部手机上拷贝过!那张字条在齐小梅手里,我回去给你取!” 夏凡道:“秦助理,给金先生开一张六百万的支票。” 不多时秦尤物将一张支票递给金鸿,又把录音笔和手机收了过去。uu看书 .uuknshu.cm “谢谢。”金鸿说,“夏先生大气,跟您做买卖痛快,我们这就回去拿字条。” 金逸和水胡离开后,夏凡刚欲说话,秦尤物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咬着他耳朵说:“录音笔里好像有窃听器。”之后又大声说:“这金先生真是个聪明人!” “而且是个可靠的人!尤物,我累了,要歇会儿!”夏凡深坐在沙发里。 秦尤物拧开那只笔,在笔里倒出一个极小的圆柱形金属块,又在自己的手机上拨弄一番,之后放在金属块旁边,说道:“我已经开启了手机链路干扰,他那边什么也接收不到了。这种窃听装置是从针孔摄像机上拆卸下来,并利用录音笔的金属壳扩大发射范围,但我想有效距离也不会超过200米,窃听那人就在宾馆。” 夏凡凝思片刻:“东西虽不算先进,但这思路很巧妙,你是怎么发现的?” 秦尤物道:“金属外壳的录音笔都是老式产品,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重大的事情,他们连装备都不换新的。所以我就猜想这其中可能有些不寻常。” 夏凡笑笑:“你真是尤物,我太爱你啦!” 秦尤物道:“金逸并不完全像他所说的是什么赏金猎人!” 夏凡道:“你怀疑什么?” 秦尤物思考着说:“会不会是中国警察?” 夏凡微笑道:“他可以是各种身份,但唯独不会是警察,否则我们连取保候审的机会都没了。越来越有趣儿,去查金逸和王一拳的身份及他们近半年来的行踪,越详细越好!” 第四十六章 金逸之迷 “老大,900万,900万,900万……”水胡激动得就要把脚踩进油箱,车子也几近疯狂! “哎,哎,人行道,慢点,前面那车……” 金逸大叫让他慢点开,心里气得直骂娘,甚至担心死于这点小钱儿:“你嗑药了?下来,我开,草……” 水胡嘻嘻笑道:“老大,把那两张支票给我热乎热乎!” 金逸怒道:“你不降温,我担心着火!” “激动的时刻,来吧我的朋友,满腔的热血,让我涌上心头。前方的道路就算崎岖难走,那也要为梦想勇敢追求……” 水胡左脚踏着车板,左手拍着方向盘竟唱起了歌儿,若不受空间限制,一定已跳了起来。 金逸噗嗤一声笑了,说:“行不行啊!这点儿钱值得你这么激动么?要唱也得唱点儿现代的吧!竟然是十几年前广场舞大妈的最爱!” 这首歌名叫《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正是十多年前广场舞十分流行的歌曲。 水胡仍旧激动:“老大,我一激动就唱这首歌啊!忍不住,忍不住,温度降不下来,降不下来,哈哈!” 金逸必须给他降温啊!说:“还差二十五万,回去给你就是!” 水胡的狂热立时消了不少,怨毒的小眼神立刻闪现:“900万啊!你也太扣了吧!我可是冒着枪林弹雨,顶着辉煌的职业生涯葬送的风险在给你做事啊,你就大大方方多给点呗!” 金逸斜眼瞧着他问:“那你想要多少?” 水胡嘿嘿一笑:“您是敞亮人,我也敞亮啊,要少了您会不会觉得我瞧不起您?” 正当他自以为是又讨好似的说着,突听金逸叫道:“车,停车……啊……” “啊——呲——” 随着水胡尖锐的叫声和令人极其恐惧的刹车声,车子停了下来,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正挡在他们前面,车里冲出数名特警,端着冲锋枪将车子包围!左右两面都有特警用冲锋枪的枪管敲击车玻璃,发声吼道:“车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双手抱头下车!” “听到没有,快点!” …… “我靠,不就超个速么?用不着上特警吧!还他么有重武器?老大……” 水壶的基本功能就是装水,而此刻的水胡肚子中恐有不能承受之重,已经尿了裤子。 金逸也是心惊胆战,一阵发懵,旋即对水胡低吼:“千万记住,要活命就一句话也别说,什么都别说,装晕……看前面。”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水胡还没反应过来,只清晰的知道金逸让他向前看,他抬头瞧了一眼,忽觉后脑被人一推,头重重的撞到了车板上,脑中一阵眩晕,迷糊了过去。 金逸撞晕水胡,从兜里掏出那两张支票塞入口中吞了下去,战战兢兢打开车门,举着双手蹲在地上,特警上前将他按倒在地…… 这件事发生在下午3点23分,地点在暗雨夜总会门口,事件是两名嫌犯携带一公斤6号海洛因欲进入夜总会交易时被逮捕,警方第一时间做了案情通报。 天虹市是沿海发达城市,贩毒、运毒、吸毒违法犯罪活动十分猖獗,但两名二愣子嫌犯携带整整一公斤毒品招摇过市,在未被追捕……确切的说不知正被抓捕的情况下把车子开到癫狂……最高时速接近90,这才是这条新闻的眼。 就在半个小时前,方非露还在监听着夏凡和金逸等人的对话,直到夏凡说要休息,之后再没了动静,她才摸摸镜腿上的小精灵。 “后,都听到了吧!好像金逸只是一个投机客?”方非露眉头微皱,显然说的并不确定。 “q,有一个情况必须告诉你,你要冷静些。金逸是毒贩,而且是龙城贩毒集团的重要人物,我们决定浑水摸鱼,利用他搅乱姐老会集团!” “毒……毒贩?怎么可能?”方非露张大了嘴,鼻子也拱起老高,险些把眼镜掀掉。 “金逸绰号‘五哥’,原是龙城龙辉制药公司主管营销的副经理,也是经理向新存的私人保镖。龙城警方经过几个月的经营积累,对龙辉制药公司贩毒各个环节实施了全方位精准掌控和证据固定,但就在抓捕的前夜,向新存等龙城贩毒组织重要首脑全部遭到暗杀,‘五哥’不知去向,200多公斤6号海洛因也下落不明。龙城警方虽然早向公安部汇报了此事,但他们并不掌握‘五哥’的真实姓名,所获照片也都是他带着墨镜的远景。这次你让我调查金逸,boss觉得他和‘五哥’有些相像,经技术部门比对分析,他们就是一个人。 “天啊!这……这真让人难以想象。”方非露终于知道了事件的严重性。 “后”继续说:“他是龙城向新存贩毒集团第五号人物,只有他知道那200多公斤五号毒品的去向,这次来龙城以投靠金鸿为幌子,真实目的可能是出手那些毒品,若让他得逞,这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提醒你,他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据龙城警方通报,刺杀向新存的是隶属于胜战国际杀手集团的八名杀手,开了六十多抢,金逸赤手空拳不仅跑了,还击毙了两个!” 方非露突突的冷汗直流!因为这两天他们不仅一起吃过饭,还上街购物,甚至一度对他十分信任。 “q,在公安部除了boss,只有我知道你的另一重身份。这个计划是20分钟前boss制定的,请不要怪我们没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见,这机会一闪即逝,我们不想错失。不过你放心,不管金逸是不是毒贩,我们是人民警察,绝不会拿任何公民的生命冒险,你该知道我们能做到这一点!q,凡事不可意气用事。你是经过训练的人,虽然我们认为你训练的还远远不够,但那也是形势所迫,没办法的事情。” 方非露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我服从决定。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后”停了两秒:“除了我的指令,什么都不要做!” 方非露道:“好吧!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具体要怎么做?” “后”说:“根据国际刑警组织通报,uu看书 .uknsu姐老会第四号人物四姐一个多月前从美国来到上海,十几天前又来了天虹,他在哪里,夏凡同期便也出现在哪里!当然,我们以前从未怀疑过夏凡,也不确定他和四姐有没有关联,这也许只是巧合,但龙城贩毒集团金逸也刚和他接触过啊!这就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我们栽赃金逸贩毒,而他手里握着夏凡的支票,夏凡如果是姐老会的人或者与贩毒有关联,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至于他要怎么做,那就难以预知的。” 方非露一直没有说话,只觉手心冰凉! “q,现在我必须正式通知你,你已提前进入战斗状态,危险可能随时都会发生。不过我会尽全力保护你,哪怕牺牲我的生命。” 方非露嗫嚅着说:“你……你说的我……我有点儿伤心!” 虽然经过训练,她的心还是剧烈的颤抖着。 她和boss只见过一次,和q都是通过镜腿儿上的小精灵联系。她经常在脑子里勾勒q的形貌,只觉得她应该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容貌也跟花儿一样,但一定是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刑侦,不然也不会负责这项重要工作。 “你该知道!” “后”继续说,“找到你是我们全方位对你综合评价的结果,保护你是我重要的职责。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便把姐老会一网打尽,我的任务也算失败。所以你要记住,你我的生命早已交织在一起,你的生命已不只属于你自己,还有我!” 方非露忍不住,眼睛下起了雨,很大的雨。 第四十七章 谁要对付我? 秦尤物接了一通主动打过来的电话,满脸忧虑的说道:“四叔说金逸并不是他线上的人,也不知他怎么个情况,幸运的是事发时咱们的人都没在夜总会,所以也没有人被警方请去喝茶。可我还是觉得有点糟,咱们刚给了金逸六百万,警方会顺着支票找到咱们,而咱们……很敏感啊!要如何解释?” 夏凡道:“别急嘛!仔细想想,他刚从这里离开便被警方逮捕,所以即便没有那支票警方也会找来,只希望金逸是聪明人,不要胡说八道。不过这件事儿真是奇怪的很,哪有毒贩将毒品明晃晃放在车里,还招摇过市的?” 秦尤物担忧的分析说:“他若是个毒贩,一定会利用咱们转移警方视线,他若不是毒贩,那毒品哪里来的?天虹市6号海洛因都掌握在咱们手里。这可糟的很,咱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夏凡略一思忖说:“所有的猜测都有可能,这才是最糟糕的,不过不管做什么,首先要了解一下情况嘛!告诉四叔,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想尽一切办法了解审讯情况,第一时间把消息送出来,我们也要做多手准备。和创业贸易公司刘经理联系,就说咱们预定海外皮货的货款是600万,行动不便让金逸转交。虽然牵强,但也在情理之中,咱们毕竟还在取保候审嘛!让四叔找人把这说辞转给金逸。我相信金逸会配合,毕竟对他也有好处。还有,不妨找个替死鬼,将他救出来!记住,敏感时期凡事要加倍小心,手机一定要用备用的。” 水胡在被逮捕的前一刻被金逸打晕,在市公安医院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他知道金逸打晕自己的良苦用心,他也确信自己没有反审讯的能力和心理素质,因为此刻即便躺在床上装晕,也觉得浑身直突突。 他又渴又饿,却丝毫不敢动。偷偷睁开眼睛,才知这是一个单间病房,门口有两名警察守着,除了头顶的葡萄糖和脑部监控仪器,连一滴水、一块面包也没有…… 如果有,他会觉得更加难以忍受! 他不知道要等多久,但至少在没被渴死饿死的情况下,他要坚持住,不是为了金逸,而是为了自己。 车是他在“路通车行”租的,车里出现毒品,他首当其冲会被怀疑,但毒品是他妈哪儿来的啊! 他觉得头痛,心脏像供血不足,浑身难受的很,只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欺骗自己的不是金逸。好在他知道一件事情:早开口和晚开口没有区别,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开口。 除了金逸,暗雨夜总会和路通车行也有几十人被带回来问话,公安局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这是一起重大运毒案件,至少在没有进一步证据之前只能认定是运毒,市局薛局长亲自主持问询,首先审的当然是金逸,但金逸一直不说话——拒绝配合。 金逸虽有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此刻也懵着。 车上那毒品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首先想到五个怀疑对象:水胡、路通车行、夏凡、齐小梅和金逸本人。 水胡首先排除,谁他妈车上带了毒品还在闹市飞车啊!毒品卖不出去自己嗑了咋地? 夏凡?也不是!我若进了局子,他的事情自然暴露,他有那么蠢么?但……绝不能排除他和此事毫无关联。 齐小梅?她不仅没那样的心机,也不可能参与毒品生意。 路通车行?就算利用我和水胡携带毒品,也不可能把毒品摆在车靠背后面啊!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咋地?凑,uu看书.uukansu 水胡糊涂,我他么也蠢啊!当时看到那包东西,我以为是他的,竟然没问! 再就剩金逸了——这个自己寄居的躯壳。 如果是栽赃,那些人要对付的肯定是金逸啊!这小子以前是干啥的?不是说还俗前一直在少林么?看来不简单啊!搞不好涉黑啊! 杨幺你大爷的,你他么给我个身份,还他么是个犯罪分子? …… 实在太过扑所迷离,他一时也理不出脉络来,没办法,他只能拖延等待变数。 他又琢磨,若罪名成立,带毒一千克已经是死罪,即便配合警方也无法获得减刑,况且自己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啊!若我不咬出夏凡来,他会不会想办法救我出去? 金逸越想越觉得这背后有一个极大的阴谋,隐约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而且好像这一切麻烦的源头竟然是自己……金逸。 手铐限制了他双手的活动,索性将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两只拇指绕着圈圈。 从他被押进警车,他这一路都在观察、思考和计算:警车经过钟鼓楼时正好是4点,被带进公安局时,他又幸运的看到大厅上的钟表显示是4点半。他在心中默默的数着数,当审讯人员进来时大概是5点吧!上下不会有5分钟误差……只要合理利用反审讯手段,便能躲过今天的审问,至于明天……如果今晚没有变数,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即便面对死亡,金鸿也未如此困惑。 命运当真如一片草叶,任由着风吹雨打…… 第四十八章 反审讯高手 “我姓薛,叫薛顶贵,是天虹市公安局局长。你是否想要外聘律师?如果不想,公安局可提供法律援助。” 金逸——也就是金鸿,和薛局长以前是好朋友啊!但现在自己却成了阶下囚。他低着头说道:“第一次碰到官司,让我想想……” “要不要来支烟?”薛局长很自然的递出烟盒。 “谢谢,我不吸!” “那介意我来一支么?” “随意,我不会说你想毒死我!” 薛局长呵呵一笑,点了烟,后仰着身子,云淡风轻的吸着,似乎并不着急审问。 一支烟吸了几分钟,金逸也沉默了几分钟。 掐了烟头,薛局长说:“我们掌握的证据足够,所以你不说话,我们一样可将你定罪。不过你若老实交代,最好有些实质性的立功表现,我会如实报给法院,这样能减轻你的罪行。” 金逸想了想说:“你这不符合程序吧!” 薛局长笑笑点头道:“好吧!”按惯例询问了金逸的姓名、别名、曾用名、出生日期、户籍所在地、现住地、籍贯、出生地、民族、职业、文化程度、家庭情况、社会经历、是否属于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是否受过刑事处罚或者行政处理…… 金逸的回答是这样的:“我姓金,单名一个逸字。‘金’是金子的‘金’,在化学上,金是一种金属元素,化学符号是au,原子序数是79,金主要有‘加银分金法’及‘金银分离法’两种精炼技术,英文分别叫做和parting……” 记录员拿着笔记不下去了,懵登的瞧着薛局长,心说难道还要考我化学专业的英语?见薛局长微笑的听着,他壮着胆子打断金逸的化学秀:“好了,我们局长只问你的姓名,你已经说了。” “我叫金逸,你知道是哪个‘逸’字么?” “哼,你的身份证上都有,我当然知道!”记录员毫不客气。 “知道了还问?” “你……”记录员终于被激怒。 金逸不管不顾,继续道:“你只知道我叫金逸,却根本不知道我爹为何给我起这个名字,更不知道‘逸’字的含义……” “你闭嘴!问你什么说什么,别自以为是,胡搅蛮缠,这对你没好处。”记录员忍不住暴怒,却突然意识到有些喧宾夺主,怯怯的瞧着薛局长。 金逸反问那记录员:“你叫什么名字,在公安局任什么职务?”他就像在聊天,已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这不需要你操心!”那记录员冷冷的回答。 金逸笑着说:“根据公安部《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一百九十四条:传唤犯罪嫌疑人时,应当出示传唤证和侦查人员的工作证件,并责令其在传唤证上签名、捺指印,对不对?不过这些程序你们也没走啊!” 那记录员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子和眼神都僵住了,好半晌缓不过来! “他叫苏醒,是我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薛局长似乎在弥补程序上的疏漏。其实这些程序,他们一般都是事后补的。 金逸笑着说:“原来是苏副局长,失敬失敬!您也就不到四十吧!我掐指一算,好像是三八,对,就是三十八岁!果然年少有为。我想能给局长做记录的,也不会是普通的记录员嘛!”其实他也认识苏副局长的,只是不如薛局长关系那般亲近。 苏副局长心说你多大岁数啊!二十出头,还他么说我是少年? 薛局长笑的高深莫测,问:“有过别名、曾用名么?只说有或没有,有就说出来,不用解释字眼儿!” “人家叫我‘多学博士’、‘救世达主’,算不算曾用名?” “这只是外号……”苏副局长随口一说,随即知道上了当,气得险些吐血。 薛局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又问:“说说你的籍贯、出生地,现在住在哪里?” “按照程序,你还没问我户籍所在地!” “户籍所在地身份证上有,可以忽略不问。”苏副局长忍不住又插了一句。 “程序是中国法律体系的支柱。”金逸肆无忌惮,秀完了化学秀法律。因为他知道他的罪责不会因为配不配合而减轻或加重:如果贩毒罪名成立,他难逃一死;如果找不到他贩毒的证据链,他便会被无罪释放。这是生和死的两个极端,毫无从宽和从严的余地。 薛局长似乎拥有着天下最好的脾气,说:“好吧,说说你的户籍所在地。”听金逸说了,他才又问:“籍贯、出生地,现住址!” 金逸的回答永远是啰啰嗦嗦,你若打断,他便有一百种理由反对,等程序性问题问完,薛局长问道:“说说你的毒品来源,与谁交易!” 终于进入正题,但金逸冷冷一笑,道:“好像早过了6点,快到7点了吧!按照公安部2030年最新人权立法关于自由权、尊严权和获助权的规定,嫌疑人有第一时间聘请律师以及律师不在场不予回答的权利,而为保障嫌疑人的尊严,6点以后是不能继续审讯的。当然,作为市一级公安机关,可以自行做主是否继续审问,但要经过市局班子讨论决定,最后形成决议,由成员共同签字确认,我想走完这套程序,也至少半小时吧!我晚饭还没吃,你们也不能饿肚子,为官员服务嘛!” 凑……为人民服务! 苏副局长真的要气疯了。 “好吧!今天到此为止。”薛局长不知是丧失了信心还是另有打算,对苏副局长道:“苏局长,叫人在食堂给他打份饭菜,吃完移交看守所吧!程序上一定要完整,给他个单间,你明白我的意思!” “薛局长,这是一起重大贩毒案件,我个人认为……” “你确定今晚能让他开口说真话?” 苏副局长无奈摇头:“那好吧!我会带领刑侦支队连夜开会,确定明天审讯及侦破方案。” 就在同一时间,齐小梅眼泪巴巴的,方非露不住劝慰:“妈,你就别担心了,贩毒这事儿跟您不沾边儿。警察要是问你那支票的事儿,你就说金逸是金鸿的族亲,金鸿生前托你照顾,你才给他钱让他去做买卖!” 齐小梅哀叹着说:“咱清清白白的,怕啥?我只是替金鸿有些难过,这些年他就那么两个亲戚来投奔,我还没照顾好,如何对得起他啊!”说着眼泪下来了。 方非露笑道:“妈啊!这和您有什么关系?您该做的都做了,但他可是贩毒啊!这叫法网恢恢,咎由自取,谁能帮得了他?” “你说的对,可我这心里……现在能去看看他么?劝劝他好好配合政府,争取宽大处理!” “妈,按照司法规定,这时候是不能见他的,况且他若真是那丧尽天良的毒贩子,还能听您的?您就别操心了。” “那你想办法打听打听,他在里面怎么样了,不管不问的,我这心里不落忍。” “打听什么?您还真不怕把闺女搭里啊!” “怎么?” “您与嫌犯有经济往来,我再去瞎打听,迟早也得被请去!” 齐小梅恍然大悟,抹着泪水说:“瞧我急的,这都忘了,那你还是别出去了。还有啊!金洋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他要知道这事儿,还不得闹翻了天?你可得看着点啊!” 那边儿,金洋也是刚刚知道消息,还是李薇薇给他打电话,问他网上说的那人是不是逸哥。因为是嫌疑人,警方并未提供照片。 金洋当时就懵了,u看书.ukanshu.om 也不等薇薇说完,挂了这头就给金逸打电话,打不通啊!他心说坏了,正心急火燎准备去公安局瞧瞧,方非露来电话,他就问网上说那毒贩是不是逸哥。 方非露担心他犯混,就骗他说那是重名的,金洋哪里信啊,说给逸哥打电话不通,肯定出事儿了。方非露说六点多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吃饭呢,当时金逸手机没电了,没带充电器。金洋心里有些画魂儿,问金逸住哪儿,方非露说她也不知道。 撂了电话,金洋感觉有点儿不放心,还想去公安局问问,正出门,李薇薇跨进院子,横八竖档不让去——本来嘛!稍有点法律常识也知道去了也白费,能见到人么? 正在他们纠缠时,方非露赶到,与薇薇组成了二女维稳团。其实金洋也不是完全不明白事儿,只不过他为金逸担着好大的心,火烧火燎,坐立不安,还不知道能做点啥,难受啊! 既然走不了,他就趴床上一个劲儿的给金逸拨电话,一宿没睡,在金鸿打开手机时,已经播了1000多次。 二女维稳团也不敢走啊!就在大厅沙发上将就了一宿。 当日晚上八点多,金逸享受着看守所的单间,毫无睡意,还在琢磨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根本想不通啊!忽的听到好像有擦地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需要清洁么? 他下意识走向门口,又听到硬物有节奏的碰门声,有人用极沉稳极轻微的声音说:“金先生,我说你听,你今天下午去找夏凡,是询问金鸿治疗的事情,具体这么说……” 第四十九章 金逸是毒枭? 晚上7点整,秦尤物终于等到了一个来电,之后向夏凡汇报了。 “王一拳真名叫水胡,在警方拦车时撞晕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警方没有找到那两张支票,金逸是反审讯高手,他反客为主,控制了整个审讯过程。接近两个小时,市局薛局长和苏副局长竟问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夏凡惊讶说:“怎么可能?贩毒分子都是光屁股搜身的,连袖子上的一丝头发也不会放过,他也没提见过咱们的事情?” 秦尤物有些兴奋:“没找到任何支票,金逸更没提到来过这里的事情。” 夏凡道:“藏是藏不住的,金逸一定是在被逮捕前处置了支票,所以我想只能在肚子里,能在极度恐慌时想到这办法,聪明啊!但即便没有发现支票,警方也很容易知道金逸来过这里,而且他未必顶得住审问的。他安全,咱们才能安全。” 秦尤物道:“您要救他?这可不容易!” 夏凡道:“不难!马上跟四叔联系,让他想办法找人把那毒品的事儿顶下,再给金逸传个话儿,如果顶不住,就说他来见我是询问金鸿治疗情况的!其他任何事情也别说。” 晚上9点多,秦尤物又接了个电话,震惊的对夏凡说:“夏顾问,大事件……您,您好像一点儿也不紧张!您不仅变得年轻了,好像也更加冷静和沉稳。” 夏凡笑道:“也许金鸿就从来没有惊慌失措过!” 秦尤物道:“月前四叔跟您汇报过他的账本被拷贝的事情,您还记得吧!” 夏凡道:“这么大一件事儿,如何能忘?四叔说他被盗取的交易资料被拷贝在一张u盘里,而那u盘跟两百公斤6号毒品一起去了龙城。所以龙城组织所有人都可能是内奸,他一时间也无法甄别,是以打算将龙城组织铲平,以绝后患!我同意了。据说胜战国际杀手集团派出了越南富有经验的八名杀手……出了什么问题?” 秦尤物点头道:“对!龙城组织六个核心人物死了五个,只有五号人物逃了,那些毒品和u盘也下落不明。” 夏凡身子微微一动,道:“你想说那第五号人物就是金逸?按说四叔不该这么不小心啊!” 秦尤物笑着点头道:“果然聪明!胜战国际杀手集团行动失败,四叔觉得他们不太靠谱。金逸死里逃生,必然更加防范,而且他能徒手杀死了两名杀手,足见功夫了得,是以四叔又请了日本生口组的六气先生。昨天早晨六气先生通过话,说已完成任务,没想到……” 夏凡打断道:“六气就是号称日本黑帮头号杀手的那个?” 秦尤物道:“正是!六气说已完成了任务,四叔看到新闻才知金逸根本没死,就打电话责问日本生口组,生口组回话说六气用药物将金逸弄失忆了,和死人没分别,还把他手机所有内容都删了,绝对不会有后患!四叔当时很生气,就说我花钱买的是命,金逸的命,生口组很强硬,说六气不仅是日本最顶级的杀手,全世界排名第二,他杀人讲求的是艺术,而不是简单的让身体变冷。四叔无奈,暗想可能以后还要合作,也只得作罢!但四叔说绝对相信生口组的话,金逸肯定已经失忆了,即便他不幸是中国公安的线人,现在恐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夏凡沉思三秒,道:“四叔没有控制好局面,这事儿你要多过问一下!” 秦尤物道:“四叔可能会不高兴,况且我觉得这事儿不能怪他啊!金逸虽然没死,但毕竟和死人没分别了。” 夏凡道:“金逸死不死重要么,即便他完好的活着,找不到u盘有什么用?所以重要的是那u盘。那两百多公斤6号毒品绝不会凭空消失,一旦u盘真和毒品在一起,早晚会被挖出来,四叔还有命么?咱们也危险了。” 秦尤物有些无所适从,说:“咱们和四叔虽然通过话,但……但好在没见过面!” 夏凡道:“但你别忘了,四大首领可是离我们最近的人,他们一旦出事儿,我们还能安生么?四叔一定能理解我的苦心!否则……否则他……就只有死!” 晚上七点多时,将金鸿转到看守所,天虹市公安局薛局长通过保密台,给黑龙省公安厅郑副厅长打了一个电话:“郑副厅长,您老吃过饭没有啊!” 郑副厅长说:“吃了,一直等你消息呢!” 薛局长说:“刚审完金逸,有很多问题,您老能不能再把金逸的情况跟我说一遍啊!” 郑副厅长笑了:“怎么?还把薛大局长难住了?” 薛局长咂咂嘴:“我就琢磨您老亲自督办的事情没那么好处理!” 郑副厅长说:“好吧!据公安部通报,金逸是龙城贩毒组织头目之一……” 等郑副厅长将金逸情况说完,薛局长皱眉道:“要不是再请示您一遍,我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金逸只有初中文化,可你知道么?他的化学水平至少能当初中老师,法律知识可能也不在我之下,这还只是初步判断,更让人奇怪的是他还会说英语,冶金专八的水平挡不住啊!当时把我和苏副局长都造懵了啊!你说奇怪不奇怪?啊!对了,还有啊!他的反审讯能力和心理素质,肯定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电话对面沉默两秒,郑副厅长说:“竟有这种事情?这倒是新情况啊!你对他怎么看?” 薛局长笑道:“能怎么看?他要真是毒贩,u看书 .ukanshu 那可是相当强劲的对手!” 郑副厅长说:“除了金逸的事儿,外面情况怎么样?” 薛局长叹了口气道:“到目前为止还很安静。郑副厅长,我知道有些情况是保密的,但……但能不能多给我透露点啊!我现在感觉很被动、很难受啊!之前看到金逸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我是真想上去给他两巴掌啊!” 郑副厅长有些不高兴了,道:“薛局长啊!你可是一个大市的公安局长,我现在以一个前辈的身份跟你说,你搞刑侦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保密守则么?如果能和你说,我也希望你能参与进来,毕竟你那里是前线嘛……” 薛局长急忙笑着说:“郑副厅长,郑老前辈,我脸红了,您别批了,算我没问啊!” 郑副厅长依旧凝重,道:“薛局长,不是说了嘛,我以前辈的身份跟你说,你可别不乐意听。部里就给我这些信息,我也难受,但我也没问啊!你记住,不管你明不明白,憋不憋屈,高不高兴,服从命令、守住秘密那是底线!就这样,我这两天就在办公室呆着,你随时向我汇报!”说完就撂了电话! 薛局长听到忙音怔了好半晌,对着电话骂道:“这他妈老郑,肯定是让媳妇罚跪榴莲了!凑。” 骂归骂,他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儿的严重性,刚要去指挥室,电话铃急促的响了起来,抄起电话就问:“苏副局长,什么情况?” 苏副局长说:“薛局,监控路通车行有了重大收获,我们正在对一部手机进行定位……” 第五十章 警情通报会 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呼啸着令人震撼的警笛声向市内一处建筑急速奔去,就在离那建筑还有不到百米的时候,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火光冲天而起,警车立刻停了下来。 那爆炸声正来自那目标建筑,薛局长急忙拨通火警电话,调派爆破专家赶来,看着那熊熊大火呆住了,苏副局长也拍着脑门子冷汗直流! 这栋建筑是一处林园管理屋,等大火被扑灭,就只剩孤零零的几根钢筋和铁板,市局爆破专家、痕检科精英挑灯夜战,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废墟清理完毕,检验报告也在凌晨时报了上来。 没有人员伤亡,爆炸的起因是线路老化,引燃了管理屋木质结构,最后导致煤气罐高温爆炸。现场还找到一部手机线路板的残骸。 薛局长也顾不得是半夜啊,与省厅郑副厅长汇报了情况。 原来,晚上7点35分,天虹市公安局监控组监听到路通车行展场管理负责人展大伟的一通电话,有人质问他市局通报的毒品事情与他是否有关,他说不小心把海洛因落在水胡所租的那辆车里,他担心警察找到自己,已经躲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人让他连夜逃走,他说走的匆忙,身上没有钱,得等天亮取了钱再走,之后就挂了。 天虹市警方侦测出展大伟的电话是在六枫区林园附近,与展大伟通话那人用的是网络电话,ip锁定在邻市某地,他们在组织警力抓捕展大伟的同时,协调邻市公安局去抓捕另一个通话人,结果两方都扑了个空。 薛局长简要汇报完,分析说:“很明显,这场对话是故意的,爆炸是人为的,他们甚至已经算好了警方到达的时间,我怀疑他们故意转移警方视线,为金逸脱罪。反着看,金逸的嫌疑就更大了!而且……而且我怀疑警方内部不干净。” 省厅郑副厅长道:“不要放弃对展大伟的抓捕,内部调查嘛,也不能闹得沸沸扬扬,有损咱公安部门形象。如果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金逸他们与毒品有关,该放就放吧!对媒体如实通报就行!” “啊!”薛局长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屈服了,说:“听郑副厅长安排就是,我连夜组织人写通报,明早召开媒体见面会通报案情。” 毒品是在水胡租的车里找到的,警方有足够的证据更长久的羁押他和金逸,为进一步查清真相争取时间,但郑副厅长竟然说要放人,很明显这背后不简单。 薛局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7月4日,星期日,晴转多云。 上午九点就进行了警情通报会,薛局长亲自作了通报,解答了记者提问,同时将展大伟列为天虹市头号通缉犯。 金逸和水胡被当场释放,当然,之前有警官对他们如何面对记者有过提示,他们满口答应实话实说,绝不乱说,坚决不给政府抹黑添乱。 有记者问金逸对这次的惊险遭遇有什么感想,金逸拍着脑门子大叫:“唉呀妈呀,吓死我了,都尿裤子啦!我这辈子还第一次进班房,公安局俩局长太重视我了,亲自审我啊!亏着我没犯错,否则想死的心都有啊!看来还得做个好人啊!” 有记者问他对天虹市的执法程序有什么看法,金逸装傻说:“执法程序?这个我第一次进来没啥经验,执法程序?有啥程序我也不清楚啊!反正我就知道问我啥我说啥,反正我没贩毒,也不知道车里的毒品是咋回事,国家……不是,是天虹市公安局总不能冤枉我吧!” 那记者一听,感觉金逸有点傻吧辣鸡的,就提示性的问看守所有没有亏待他,金逸说:“看守所还好啊!昨晚薛局长怕我睡不好,特意嘱咐给我个单间,人家看守所真给了。可那有啥用?别说单间,就是总统套房我也睡不着啊!谁被冤枉要杀头还能睡着啊!那得多大心啊!你看我眼圈都黑了……” 凑……薛局长瞧他那装傻充愣的模样险些被气哭了,心说这小子要是没问题,我把脑袋拧下来给郑副厅长当尿壶,可问题究竟在哪儿呢? 水胡看金逸出风头,自己也痒痒的,但没人问他啊!这时就有记者好像知道了他的心思:“水胡先生,听说您昨天被抓捕过程中受了伤,今早金逸先生看您时您才苏醒,请问您怎么受的伤?现在什么状况?” 水胡等了半天终于有人问他,他拔直了身子,清清嗓子,笑着说:“这可不能怨警方,昨天敝人开车有点嗨,开太快了……” 那记者问道:“通报说您超速一倍,您说有点嗨?是开车喝酒了?” 水胡急忙说:“哪儿敢开酒啊!开酒不喝车——不是,开车不喝酒,喝了酒还能出来了么?那不得被上课啊!我看到警车拦路,那反应是相当灵敏,一脚将车子闷住,当时没系安全带……” 凑……他骂了自己一句,心说这一兴奋竟然把没系安全带的事情说了,急忙转开话头:“反正敝人受伤不轻,晕了啊!但公安医院给了我第一流的治疗,待我如上宾,我可感动了啊!有俩警察一直看护我,护士也总来给我测体温、量血压、看仪器……” 后边儿薛局长偷着笑,金逸一听水胡这嘴也没个把门的啊!你知道护士总来,不就等于说自己装晕么?真是越说越没谱。急忙打断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公安局很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人民警察为人民!” 说完捉着拉水胡就走,不忘补充一句:“我们也希望再来做客。” …… “还他么做个屁客,你个败家玩意儿,跟我回家!” 这一声爆喝来自场外,众人纷纷回头瞧去,却是金洋急匆匆飞奔进来,李薇薇小跑着跟在后面,似乎在阻止他。还没等金逸反应过来,洋哥一把将金逸薅住就走! 水胡懵了啊!这猛张飞哪儿来的?要干啥?急忙上去劝阻,洋哥大手一挥,把他扑搂倒了,怒道:“我逸哥蔫儿吧老实一个人儿,肯定是你把他带坏了,竟然敢贩毒,那他么胆子也忒大了,要命你知道不?” 水胡被摔的七荤八素,再不敢靠前,金逸心里直骂,心说你这虎玩意儿是帮我承认贩毒啊!双手攀着洋哥柱子一样滚圆的大粗胳膊说:“洋哥,都是误会,警方已认定抓错人啦,你可别瞎说!咱们回去聊!” 旁边李薇薇也劝:“洋哥,你文明点,别那么粗鲁,这么多媒体在呢!你看逸哥被你抓的,都快没气了!” 金洋给金鸿开了近三年车,每次重大场合都会出现在外围,就有一些记者知道他的身份,此刻急忙跑过来问:“您是jh集团前总裁金鸿先生的司机吧!请问您和金逸是什么关系?” “请问您说金逸贩毒,是知道些什么内幕还是猜的?” “您说水胡先生把金逸先生带坏了,您了解水胡先生么?” “请问金鸿总裁去世后,您在jh做什么工作?” …… 洋哥本不愿搭理他们,这时才发现早被记者们包围了,u看书 uuashuom 他哪管三七二十几,爆喝道:“都滚一边去。” 记者那眼睛多毒啊,心说这没准是头版的大新闻,就是围着不放,还不住的发问。 洋哥嘴里叫着让路,左手一阵煽呼,打掉了好几个记者的麦克,场面有些混乱。 薛局长乐得看故事,笑着命令警察维持秩序,走过去道:“各位媒体朋友,今天的警情通报会到此结束,如果对当事人还有什么问题,请按秩序采访,嗯,就那位‘一起点’八卦网的记者同志,您先问吧!” 金逸立时明白过来,心说洋哥哪儿面对过媒体啊!要是胡说八道的,还不把自己圈里?这薛局长是给我下套啊!急忙喊道:“洋哥,我尿急,哎呀,憋不住了,赶紧回去吧!” 洋哥正想笑话他,却见他裤裆真的湿了,那些记者们也都瞧见了,都是文明人,至少人前都是文明人,谁还好意思继续纠缠啊!那不又成大新闻了?洋哥吼一嗓子,他们都自觉让开了道路。 金逸和水胡被洋哥扔进车里,在金洋发动车子的那一刻,金逸打开车窗高喊:“薛局长逼问口供,不让我撒尿,太他妈不人道了啊!”回头对金洋叫道:“快跑!” 金洋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记者们虽然没有当面纠缠,但通报会上当事人竟然尿裤子,是吓的还是警方另类的逼供?那可是能够深挖的大新闻啊!于是各种角度报道了出来,金逸当真出了把名儿。 方非露是独自开车跟着洋哥一起来的,却始终没有露面,只是远远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