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廷之宜妃》
1、1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晚,畅春园。随着康熙的贴身总管大太监李德全的一声唱喝“皇上驾崩了”,“千古一帝”的时代彻底结束了,无论是他除鳌拜、平三番、抗沙俄亲征朔漠,和善蒙古、收复台湾,还是他对太子的“两废两立”、对储君之位犹疑不决而引发的“九王夺嫡”,都已经随着他的死亡成为了过去。从此,历史掀开了新的篇章。
大行皇帝去世的消息以及传位人选当天晚上就传到了紫禁城,相较于储位争夺的最终胜利者四阿哥爱新觉罗·胤g的志得意满以及“四爷党”的欣喜若狂,以八阿哥爱新觉罗·允t、九阿哥爱新觉罗·允k、十阿哥爱新觉罗·允礻我、为首的“八爷党”却愁云惨淡、怒火交加。而此时康熙后宫的格局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康熙最终的传位遗诏上写的是四阿哥的名字,于是除了德妃成为了铁板上订钉的圣母皇太后外,其他人均成为了太妃、太嫔,她们永远失去了后宫中最重要的康熙的宠爱和庇护,生育并养大了孩子的嫔妃尚且好些,她们还可以指望儿女们把它们接出宫到府邸奉养,而那些没有子女的女人只能从此以后偏守在皇宫的某一个角落,了此残生。
宜妃,郭络罗氏,满洲镶黄旗人,佐领三官保之女。康熙初赐号贵人,康熙十六年八月册为宜嫔,十八年生皇五子恒亲王胤祺,二十年十二月晋封宜妃。二十二年生皇九子胤k,二十四年生皇十一子胤。康熙帝死时,宜妃正生病,帝诏以四人抬软榻,亲至丧所看视由此可见,宜妃还是很得康熙宠爱的,在宫中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宜妃是个非常任性的女人,凡事都是自己做主,哪怕皇帝反对。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为康熙守灵的时候,她竟然跪到了新君雍正生母德妃之前,见了雍正帝,态度仍然倨傲,这个举动让雍正皇帝非常生气,雍正帝为此诘责宜妃的太监,藉以给她难堪。后来雍正在打击“允t集团”时,不遗余力,雍正四年三月,允t、允k削去宗籍,其子孙俱撤去黄带,其有品级的妇女一并销去品级。本月十二日,允t自改其名为“阿其那”,意为“俎上之鱼”,五月十四日,雍正将允k改名为“塞思黑”,意为“讨厌鬼”。八月二十七日,胤k逝,时年四十三岁。九月十四日,允t亡,时年四十六岁。胤k去世后,宜妃肝肠寸断,日夜哀泣,但念在尚有一子恒亲王胤祺在世,只得打叠起精神,母子二人相互扶持。恒亲王胤祺雍正十年死,谥号温。雍正十一年癸丑八月二十五日宜妃薨(1733年),乾隆二年九月二十五日入葬清东陵景陵妃园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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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去世前回光返照之时,此生的一幕幕都出现在她的眼前。儿时父母的宠溺爱护,少女时期初入宫时的新奇与忐忑不安,康熙宠爱时的娇羞温情,孩子们出世时的欣喜感动,册封为妃时的风光无限,康熙去世时的恐慌悲伤,孩子们逝世时的伤心欲绝以及晚年生活的痛苦凄凉。看着这些,宜妃泪流满面,她在心底发誓,如果上天能让她重新活过,她绝对要扭转历史,她不要让悲剧再在她和孩子们身上重演。抱定如此想法,她的意识慢慢地沉入黑暗之中。
2、2
二零零八年北京时间五月十二日十四时二十八分之前,没有人会想到有一场以中国四川省汶川县为震中的大地震猝然袭来,大地颤抖,山河移位,满目疮痍,生离死别。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破坏性最强、波及范围最大的一次地震。此次地震重创约50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大地!但是这些都不是正在公司办公室中工作的郭倩懿所担忧的,她此时心心念念记挂着的是她家中六十多岁的父母和刚满两岁的儿子。
郭倩懿今年二十九岁,再一家私人企业作策划部经理,家中有两个哥哥,年岁都比她大了不少。她是家中的独女兼幺女,所以从小到大她都是被父母和兄长捧在手心里的那一个,千娇万宠着长大,虽然有些娇纵的小脾气,但终归还是一个善良爽朗的好女孩。
郭倩懿的丈夫是一名战斗在缉毒一线的特警,两人在郭倩懿大学时期便以相识、相爱,郭倩懿大学毕业三年之后,两人都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双方征求了各自父母的意见,举行了一场浪漫的婚礼。他们婚后的生活很幸福,两年后,宝贝儿子的到来更是为他们甜蜜幸福的婚姻生活锦上添花。
不幸的是,在儿子生日的前一个月,郭倩懿的丈夫再一次缉毒的过程中,被穷凶级恶的犯罪分子开枪击中了肺部,最终抢救无效死亡。丈夫的去世给予郭倩懿沉重的打击,在家人和朋友的陪伴安慰之下,她挺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时期,然后将全部的精力投注在孝顺父母、照顾儿子和努力工作上,毕竟丈夫的去世带给这个家的不仅仅是感情上的创伤,也包括经济上的损失,她要好好工作来赚钱供养儿子将来的生活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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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倩懿在地震刚刚开始时便察觉到了,于是她顾不得继续工作赶紧往家里赶,所幸地震刚刚开始且她所在的城市离震中较远,郭倩懿这一路上到没怎么受伤,她一直抱着家人平安无事的祈祷来到的自己所住的小区楼下。由于地震的影响,不知是谁家阳台上的花盆被震得掉落下来,正巧砸在郭倩懿的头顶上。郭倩懿顿时感到一阵剧痛由头上传来,甚至还有好些热热的、黏黏的液体顺着面部流淌而下,身子刹那件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向前倒去。意识也被不知名的力量拉入了黑暗之中。
康熙元年是朝廷和天下都处于不平静状态的一年。清世祖爱新觉罗·福临因其最宠爱的皇贵妃董鄂氏的去世,最终了却了所有生的希望而撒手人寰,由其年仅八岁的皇三子爱新觉罗·玄烨继位,也就是史称“千古一帝”的康熙。而也就是这一年,满洲镶黄旗郭络罗氏·三官保的府邸中,三官保的嫡福晋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艰难的生下了郭络罗府的嫡长女。孩子呱呱落地之时,正是太阳刚刚完全跃出地平线的时候,火红的初升的太阳照耀出满天的朝霞,美丽极了,那不断上升的蓬勃活力似乎也预示着新生儿前途一片光明的未来。
焦急地等待在产房之外的郭络罗·三官保,从接生嬷嬷怀中小心翼翼地抱过皮肤如天山上的雪莲花瓣般雪白晶莹、水嫩但又娇嫩脆弱的婴孩,满腔的喜悦只有通过洪亮的笑声来表达,高声宣布:“郭络罗家的嫡长女终于出世了,她是我郭络罗·三官保最疼爱珍视的明珠,是我们郭络罗家最美好的花儿,她的名字旧叫做郭络罗·倩懿。”
环侍在三官保周围的家仆以及接生嬷嬷也都随之赞叹起大小姐聪明灵慧,冰雪可爱,将来必定大富大贵,福星高照之类的吉祥话,让三官保的心情极为愉悦,大手一挥,给在场众人丰厚的赏赐以及府中每人多发一个月的月钱。一时间,府中众人各个欢喜无比。
此时众人中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倩懿的脸上皱地紧紧的眉头。“真是好吵,这里又是哪里,我怎么被花盆砸中后还没死,甚至还变成了一个小婴儿?倩懿一边思考者这些问题,一边因为婴儿体力不耐消耗的原因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等到倩懿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虽然小孩子刚出生时眼睛是看不清楚东西的,但还是能分辨出室内物件的大致轮廓并感觉到光线已经暗了下来。突然,腹中传来一种饥饿的感觉,并且伴随着低低的“咕咕”叫声,此时,倩懿才记起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似乎连一口乳汁都没吃上。
下一瞬间,倩懿便感觉到自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饥饿感让倩懿再也顾不上什么成年人的面子问题,本能地将头拱向那人散发着奶香味的地方。怀抱着倩懿的女人似乎也了解了倩懿的行为所表达的想法,快速的解开了紧紧裹住的的衣襟,将倩懿的小脑袋小心地靠近自己。在倩懿香甜地大口大口吞咽着自己的食物的时候,女人一只手牢固但温柔的托着倩懿的小小的身躯,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轻拍着她的背,还用一种轻柔宠溺的声音在倩懿耳边轻声念叨着:“我的宝贝心肝,乖女儿,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当心噎着。”
顾嬷嬷和夏儿,秋儿只是出门去为福晋取洗漱物品和晚饭,打算回来之后为福晋简单的清理一下身子,就伺候福晋进食。没想到转一圈回来后发现,福晋正靠坐在床上,身上只围着一床薄被,抱着小格格在喂奶。虽然现在这个时候的白天还有一些炎热,但毕竟已经进入了秋季,晚上还是比较凉的。
顾嬷嬷赶紧放下手中拎着的食盒,低声嚷嚷着:“哎呦,我的福晋,您怎么不披件衣裳就坐起来了,而且还在喂小格格,这可不合规矩。府中不是有现成的奶嬷嬷吗?把小格格交给她们去喂就是了,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您自己喂会伤了自个儿的身子的。”
3、3
顾嬷嬷对郭络罗府上的某些人不放心,担心有人会趁别人不注意时在嫡福晋钮钴禄氏的吃食里动手脚,于是亲自去厨房里看着厨子们做饭并将之取回,她没想到一回来看到钮钴禄氏正抱着刚出生的倩懿在喂奶。满族富贵人家里的孩子是不吃母乳的,认为哺乳对母体有一定的损害,于是这些人家一律是从家生子中或是外面挑选奶娘来喂养照料。
顾嬷嬷是三官保嫡福晋钮祜禄氏的奶嬷嬷,从小到大一直照顾着钮祜禄氏,并陪着她嫁到郭络罗府,是钮祜禄氏身边最为信赖、依仗和得用的人。在顾嬷嬷的心中,嫡福晋钮祜禄氏就像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虽然她对钮祜禄氏所生的小主子们也非常疼爱,但在她的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嫡福晋钮祜禄氏,任何人都无法替代钮祜禄氏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钮祜禄氏好地回答道:“嬷嬷,你不用一惊一乍的替我担心,给孩子喂奶也伤不了我多少身子。况且,据那些积古的老人们说,孩子吃亲生额娘的奶,将来长大后身体更健壮,母子之间还能培养感情。再说,我已经和老爷商量过了,他也同意我可以抽时间喂养孩子。”
“况且。”钮祜禄氏有接着说道:“那几个奶嬷嬷我业不太放心,我这次的事不就是一不留神被人暗算的吗?当初找她们的时候,虽说都是从那些老实本分的、信得过的家生子里严格筛选,但是咱们府里关系复杂,尤其是老爷身边还有老夫人赏的一个姨娘、一个通房,她们也都是府里的家生子。这些奴才在府里都生活了好几代了,互相之间联络有亲,互相庇护,关系更是如老树盘根,错踪复杂,实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还是要一防万一,千万别让小格格通过她们的手遭了害。”
嬷嬷虽然还顾是不太赞同由福晋钮祜禄氏亲自喂养小格格的做法,但看福晋这么坚持,并且说的也挺有一番道理,便对这件事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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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晋钮祜禄氏终究对照顾倩懿的奶嬷嬷和下人不放心,于是叮嘱顾嬷嬷一定要严格盯紧倩懿身边的人,以防又出现什么妖蛾子。
“是,奴才知道了,回去再将那些人好生排查敲打一番,绝对不会让小格格有一星半点的差错。”顾嬷嬷认真的回答道。
“对了,福晋,老爷和老夫人说那个钱姨娘和小红由您处置,您打算拿她们怎么办?”
听到顾嬷嬷问这句话,钮祜禄氏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哼,钱姨娘那个贱人毕竟是老夫人赏给老爷的,就算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我们也不好太过严厉地处置她,老爷是孝子,更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过没关系,她既然做出这种蠢事还被人发觉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老爷老夫人肯定也不会再给她以往那样的脸面。你就跟老爷还有老夫人说钱姨娘的事但凭他们做主,我没有异议。我现在在月子里不好动她,不过以后有她受的,打蛇不死反被咬不是我的作风。至于小红,赏她四十板子,然后全家撵出府去。毕竟这事属于内宅阴私,不好交送官府宣扬出去。”
“是,福晋,奴才这就交代下去办了。”说完,顾嬷嬷就退出去了。
这时,倩懿也已经吃的小肚子饱饱的,被钮祜禄氏竖起身子轻拍后背顺奶。刚刚喝奶时,倩懿一直提高注意力,希望从钮祜禄氏和顾嬷嬷的对话中获得有用的信息,可惜结果让她有点失望。现在精神放松又吃饱喝足,为了适应如今这具柔弱的身体的生理需要,倩懿再次沉入香甜的睡眠之中。
钮祜禄氏温柔慈爱地注视着可爱女儿的睡颜,轻声说道:“我的宝贝女儿,额娘一定让你健康幸福的长大,额娘决不会放过那些胆敢伤害你的人。”
原来那个钱姨娘是老夫人在老爷年轻的时候赏给老爷的,那时三官保还没有娶嫡福晋钮祜禄氏,所以刚开始只是做个通房丫头。只不过钱姨娘也是个心大的。
钱姨娘是家生子,她的父母以及往上数好几辈都是郭络罗府的家生奴才,尤其是她的祖母还是郭络罗府老夫人身边曾经得用的人。所以这么多年下来,钱姨娘家在郭络罗府的奴才圈子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利的。所以,当年在钱姨娘年纪足够进郭络罗府当差时,便被她的祖母动用在府里的关系安排进了老夫人房中作针线上的小丫头。郭络罗府上的生活自不是钱姨娘家里的生活条件可以比拟的,虽然只是作针线上的小丫头,钱姨娘当时已经很快乐满足了,因为不管她的吃食还是穿戴都可以比得上外面小户人家小姐的待遇了,而且不用做粗活累活,比以前在自己家中还舒服自在。
随着年纪的变大,钱姨娘的心也逐渐大了起来。
府里的丫鬟不管是哪个主子屋里的,只要到了一定的年纪,是要被主人家开恩放出府做自由人的,或者是被主子指人配小厮的,这就意味着以后的生活会不如以前。钱姨娘从小到大这些年的生活,也把她养出了一些娇小姐的脾气,她必是过不惯那种粗茶淡饭的日子,她也不想过那种生活。在老夫人房中的这些年,钱姨娘她见惯了主子们锦衣玉食的生活作风,在她的心底也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像主子们一样喝奴唤婢、华服美食。所以他一定不能被主子指人配小厮,她知道以自己奴才的身份是够不上做主子们的嫡妻,于是做主子们的姨娘便成为她奋斗的目标。
郭络罗府的老爷也就是如今已经过世的老太爷当时已经年纪不小了,况且老夫人当时也是个极有手段的人,把老太爷和自己身边的一个个女人都防的死死的,钱姨娘是老夫人房中作针线上的丫鬟,成为老太爷的姨娘那自然是不现实的,于是她就要为成为当时各位少爷的房里人而加油了。
4、4
既然当时的钱姨娘已经把府中各位少爷身边的房里人甚至是姨娘的位置当做了自己的奋斗目标,以她争强好胜、不甘人下的性子,自然会有所行动。
钱姨娘首先在针线上和服侍上努力讨好老夫人和各位少爷,又恳求她的祖母和父母动用一切家里的人际关系,力保她能够被老夫人指给哪一位少爷做屋里人。
因为大家族里的爷们长大到一定年岁,长辈们都会在其屋里放一两个通房丫鬟贴身照顾,并且教导那些少爷们如何通晓人事。但是,这些权贵之家也都知道,那些在各位少爷们真正成亲前放置的房里人顶多也就是一些玩意儿罢了,谁还能将她们看的有多重要,等到少爷们成亲的时候,都是要被打发出去的。这样做不仅是给了那些新进门的媳妇作为嫡妻的面子,也是给了她们后面所联系的的家族势力的面子。基本上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连侍妾都算不上的通房丫鬟而跟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翻脸。
老夫人非常不理解钱姨娘祖母的请求。在她看来,将来她在下面伺候的下人里给钱姨娘指一个老实本分又能干的的男人,过些年两口子分别在府里做个管事和管事婆,一生也就不愁了,那样多好。可是老夫人的一番好意人家不领,人家一心想攀高枝。所以,老夫人最终还是看在钱姨娘的祖母钱嬷嬷的面子上以及当时钱姨娘精于服侍的份上,将她指给了三官保做通房丫头。
钱姨娘知道这仅仅是她通向富贵生活的第一步,毕竟,通房丫头仍旧是奴才,可以由主人任意驱使打骂,甚至打死发卖的。要想在这府中站稳脚跟,就必须生个儿子,最好是个长子,这样她在府中的地位才会稳固,甚至将来郭络罗府的财富尽归她和她的儿子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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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大户人家,为了防止庶长子的存在而影响嫡长子的地位以及以后财产的分配,一般都会在嫡长子出生之前给那些侍妾服用“避子汤”。钱姨娘也不算太笨,他知道若是再三官保娶嫡妻之前自己就有了身孕那一定讨不了好,说不定郭络罗府会让她们母子一起殒命,于是她便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的欲望和野心,谨小慎微地服侍三官保。老夫人服侍精心又自知身份、知情识趣,于是原来打算将她在三官保娶亲前遣散的计划也取消了,倒是让她逃过一劫。
在三官保嫡福晋钮祜禄氏过门之后,钱姨娘就立马偷偷地停止服用“避子汤”。四个月后的一天早晨,钱姨娘因起床太快而头昏以致昏倒后,被大夫诊出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这一下子,郭络罗府的后院被惊到了,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因为此时嫡福晋钮祜禄氏的肚子还没有动静。老太爷、老夫人、三官保震怒了,庶长子出生在嫡长子之前被他们认为是家宅不宁的败家之兆,可是钱姨娘腹中怀的毕竟是郭络罗府的血脉,于是他们纠结了。
此时,不管是为了照顾郭络罗府的名誉还是展示自己的大度,嫡福晋钮祜禄氏站出来说道:“阿玛,额娘,钱氏肚子里的毕竟是咱们家的骨血,说起来我还是这个孩子的额娘,自然也是心疼他的,对咱们家来说,多子多孙也是福气,既然钱氏已经有身子了,那她现在的用度对于孩子和她来说也确实太委屈了些,不如就将她升作姨娘吧。”
钮祜禄氏绝口不提在自己之前怀孕对自己是多么的不敬和让自己委屈,更不提钱姨娘如果生下庶长子对自己孩子的不利影响,只说自己关爱子女,并且主动提出升钱姨娘的位分。这些行为和钱姨娘自有孕以来骄横跋扈的表现比起来,高下立现,更让郭络罗府的主子们和三官保觉得钮祜禄氏大度、识大体、对她怜惜,钱姨娘不识时务、不愧是奴才秧子、扶不起来。
于是,钮祜禄氏在郭络罗家的形象更好,地位更高,但是她心中的苦涩也只有她自己清楚。钱姨娘也如愿成了姨娘,但是她的处境却比以前还不如起来。原因无它,下人们行事往往是跟着主子们的眼色的,主子们不待见钱姨娘,下人们自然也不会上杆子去巴结奉承她,虽然她可能怀着三官保的庶长子。
钱姨娘在嫡福晋钮祜禄氏之前怀孕生子自然是大大的跌了钮祜禄氏作为嫡福晋的脸面,况且若她生了个儿子,那么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自己将来的儿子在这府中又算什么,自己儿子的地位将会有多么的尴尬。所以自从得知钱姨娘怀孕以来,钮祜禄氏心中就憋着一股火气,可偏偏又不能对那个钱姨娘发作出来,担心自己会被人说成“主母不仁,嫡母不慈”,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里子面子可就都没有了。钮祜禄氏非但不能对钱姨娘有任何责骂,反而要对她比之前更为仔细周到,妥善安排吃食住、延医问药。你说钮祜禄氏心中得有多憋屈。
钮祜禄氏不说但有人说,这个人就是当初和钱姨娘一起被指给三官保作通房丫鬟的赵姨娘。在钱姨娘刚怀孕后,三官保身边伺候的人自然就少了,为了膈应钱姨娘,钮祜禄氏主动提出将这赵氏抬作姨娘,这下赵姨娘自然是对嫡福晋钮祜禄氏感恩戴德,而钱姨娘则是呕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赵姨娘不忿钱姨娘在嫡福晋和自己之前先有了身孕,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去祸害钱姨娘,但每天都去钱姨娘处“串门”,说些不阴不阳的话去刺激她,让钱姨娘每天担心不已、寝食难人自然消瘦不说,本来因有孕而不佳的容色变得更加差劲,单薄的身子加上高挺的肚子让人看了就为她忧心。钮祜禄氏知道这事后,虽然心里也觉得解气,但还是把赵姨娘叫来训斥一番,让他不要做得太过了。于是钱姨娘在怀孕后期过了一段安生日子,但人却早已被折腾惨了。
嫡福晋钮祜禄氏、赵姨娘和钱姨娘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十月怀胎之后,终于等到了钱姨娘生产的日子,全家人都为此提起了心。
5、5
一个冬天的夜里,郭络罗府中的人除了值夜的下人,其余的人大都睡着了。此时,钱姨娘身边的丫鬟翠儿火急火燎得奔到三官保和钮钴禄氏的正方报信说,钱姨娘的肚子已经发动了,就要临盆,请钮钴禄氏把稳婆找来为钱姨娘接生。三官保和钮钴禄氏被吓了一跳,急忙从被窝里起身、穿好衣裳,去钱姨娘的卧房门口等着。
钮钴禄氏有条不紊地组织人手去请稳婆和大夫、烧水和整理产房等事宜。因为是夜里且老太爷和老夫人俱以安寝,钮钴禄氏和三官保商量后便没有把这消息告诉他们,以免打扰二老的休息。稳婆和大夫很快便被家仆找来了,一切准备工作皆已就绪,钮钴禄氏就把三官保劝到外面的小厅里坐着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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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钱姨娘这一胎是头胎,所以生得比较费劲、时间也比较长,从前一天夜里到第二天清晨,也还没见孩子的踪影,三官保因为要去上早朝就没再继续等下去。此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已经起身知道了这边的动静,于是也过来看看。钱姨娘生了一夜也没把孩子生下来,早就快把自己的力气给用尽了,只因为存着一丝不服输的的念想与钮钴禄氏和赵姨娘一较高下,所以还憋着一口气没昏过去,不过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钮钴禄氏听着钱姨娘叫喊了一夜的嗓音越来越低,便知道钱姨娘的情况不好,赶紧让丫鬟去切了参片给钱姨娘吊着。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在正午之前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伴随着孩子的啼哭声,老太爷和老夫人以及钮钴禄氏也都松了一口气,老太爷和老夫人他们都觉得这个孩子太能折磨人了,至于钮钴禄氏则是庆幸这孩子不是个儿子。稳婆把清洗干净的婴儿抱出来给几位大人看了一遍,孩子的皮肤又红又皱,胎毛稀疏,哭声就像刚出生的小猫叫似的,这让觉得孩子应该长得白胖、有力气才是有福气的老太爷和老夫人一下子就不喜欢起来。
老太爷和老夫人对刚出生的婴儿失去了兴致,就立马觉得饥饿感袭来,这时他们才想到自己起身后还没有用早饭。清朝人一天只吃两顿饭食,第一顿就是早饭,时间大约是在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之间,第二顿就是晚饭,时间大约是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此时,二老已经错过了吃早饭的时辰,而晚饭的时间有没到。不过二老是谁啊?是郭络罗府地位最高的两个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俩饿着。于是,钮钴禄氏有忙不迭地吩咐老太爷和老夫人所住居处的小厨房,赶紧做些糯烂的、容易消化的食物给两位老人家进上。
恰巧这时三官保下了早朝,也赶回了家中,因为早朝时间比较早,三官保腹中没吃什么东西便进了宫,钮钴禄氏自己以及府中的一干人等因为早上的一番忙乱也是一直饿着肚子。所以,钮钴禄氏吩咐府里的大厨房抓紧时间再做一顿饭,等三官保给老太爷和老夫人请过安后就能服用。
吃罢早饭,三官保从钮钴禄氏口中得知钱姨娘产下了一个女儿,只是看过奶娘抱来的孩子后并无多大的反应。
想想也是,这个孩子本就不是三官保想要的,庶出子女生在嫡出子女之前本就是在打他的脸,证明他管家不严,才发生这种尊卑不分的事;况且,生出庶长子也让他在钮钴禄氏面前有些愧疚、在钮钴禄氏的娘家也就是自己的岳家有些抬不起头来,这自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三官保可是非常希望自己能与岳家保持一种良好和谐的关系;钱姨娘在她的孕期总是喜欢以不小心动了胎气这样的借口来烦他,又使三官保对钱姨娘的厌烦转移了一部分在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在看过这个女儿后,因为这个孩子的天生体弱更是让他不喜欢。所以,三官保对这个孩子不甚上心也就不足为怪了。
一时,又有老太爷和老夫人房中的丫鬟过来说二老找两人过去有事商量,三官保和钮钴禄氏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服装后便过去了。
两人到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上房请过安后,三官保和钮钴禄氏便在主座的下首处各自找了位子坐下。老夫人此时开口了:“老三家的(三官保在他四个嫡亲兄弟中排行第三),咱们家的规矩你也知道,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的子女一律抱到嫡母处教养,你看这钱姨娘的孩子也生下来了,你就挑个时间把那个丫头抱到你房里去吧。”
“是,额娘的话自然是不错的,媳妇今天就把那孩子接过来。”
其实钮钴禄氏是非常不愿意应承这事的,谁愿意吧自己丈夫小妾生的孩子养在自己身边来膈应自己。其实钮钴禄氏不是没有容人之量,恰恰相反,她是胸襟相当开阔、看得开的人,如果是其他女人名正言顺生下的孩子要交给她抚养,他一定会善待那个孩子。但是这次情况不一样,钱姨娘的这个孩子是钱姨娘自作主张怀上的、是本来不应该存在的,因为她的存在让自己担忧了将近十个月之久,因为她的存在让自己的威信大受打击、被其他的福晋夫人们拿来说笑,实在是令她恼火。不过老夫人都发话了,而且又拿祖宗家法说事,不答应也得答应。
屋内的众人都不知道此时钱姨娘身边的丫鬟翠儿正要来上房回禀钱姨娘的要求、又恰好被她听到了此事,急得她也顾不上继续回禀了,直接回了钱姨娘房中将这事告诉了还在床上躺着坐月子的钱姨娘。
钱姨娘得知此事如同被闷雷砸中一般、头晕目眩。这个孩子就是她以后在附中立足的资本,虽然不是儿子,但好歹也是长女,府中众人也是不能小觑的。况且有这个孩子系着,三官保也会记得并且经常来她的住处,未必不能再生个儿子。一旦女儿被人抱走了,那她以后怎么办。于是她顾不得自己刚生完孩子的虚弱身体,赶紧下床让翠儿给自己稍稍梳妆整理、尽量打扮地楚楚可怜一点,期望能够引起三官保和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怜悯之心,允许女儿放在自己身边养大。然后两人匆匆忙忙地向老太爷和老夫人的上房赶去。
6、6
钱姨娘和翠儿慌慌张张、哭哭啼啼地赶往上房的情景郭络罗府中的好多人都看见了,因为两人的做法实在不成样子,所以早就有下人将此事率先报告给了上房中的几位主子。于是当钱姨娘进入上房后看到的就是坐在位子上的那几位黑沉的快要滴出墨汁的脸,一时就怔住了。
老夫人率先发话钱姨娘为何不讲体统的在府中吵闹,并且不经允许擅自跑来上房。钱姨娘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赶紧跪下哭求道:“求老夫人开恩,大小姐是奴才的命根子,您千万不能把她抱走交给别人。”
“胡闹!”老夫人喝道,“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的子女一律抱到嫡母处教养是祖宗们立下的规矩,岂是你说不许就不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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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三官保也站起来生气的呵斥道:“没规矩的东西,这儿岂是你能来的胡闹撒泼的地方,还不赶快回去。”
正坐在老夫人旁边正座上的老太爷此时也是脸黑如滴墨。他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插手这些内宅里的事,再说了现在郭络罗府的掌权人是三官保,他一向都是在府里颐养天年、安富尊荣,也没人敢拿这些糟心的事来烦他,可是他对后宅里这样争风吃醋的手段也不是不知道。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后院里的姬妾也不少,争斗也不可谓不激烈,但是也没有人敢如此公然的顶撞祖宗家法,不给嫡妻脸面,按他的心意,当时若是有人敢像钱姨娘这般作为,直接发卖了就是。
而钮钴禄氏则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三官保旁边眼观口、口观心,低着头默默不语。
钱姨娘这个时候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着想是什么也不考虑了,也不在乎此时是否会得罪家里掌权的几个人,在她的心里,只要把三官保给哄好了就万事大吉,对于这一点她还是有信心做到的。于是不管不顾的她跪在地上把那些市井小民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直吵的坐着的几位脑仁都疼了,念在她刚为郭络罗家生下孩子的份上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于是老太爷和老夫人决定,钱姨娘生的孩子就由她自己抚养,这才让钱姨娘安静下来。
看着喜笑颜开地离开的钱姨娘,上面坐着的几个主子心中想法不一。
钮钴禄氏当然是非常开心了,没有想到不用她自己开口拒绝,就不用再把那个让她闹心的孩子养在自己身边,钱姨娘还真是为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呢。三官保则是觉得钱姨娘上不了高台面,给自己丢人,至于那个被她教养的孩子想来也是小家子气的,看来不用在那个孩子身上抱多大的期望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想法和三官保的差不多,不过他们年老毕竟经历的事多,知道庶出的子女尤其是女儿养在嫡母的名下,将来找的婆家地位会更高、条件更好,钱姨娘这个没见识的东西害了自己女儿一辈子还不自知,算了,这是她自己求的怪谁。
钱姨娘不知道因为她那天的一番作为,会让她的女儿在日后那么不被几位长辈重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钱姨娘所生的女儿被三官保取名为乐平,因为乐平刚出生时身体非常娇弱,于是三官保希望借这个名字的福气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毕竟三官保如何不待见这个孩子,她都是自己的亲骨肉。
嫡福晋钮祜禄氏和钱姨娘的战争仍然在继续。自从乐平出生以后,钱姨娘再也没有生过一个孩子。钮祜禄氏毕竟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姑奶奶,对于这些宅斗手段可是门清,哪里是钱姨娘这种低级的小手段可以匹敌的,钮祜禄氏在钱姨娘的饭食定例中安排了不少好的吃食,可这些东西都是使女人难以受孕的食材。钮祜禄氏心中也是有计较的,像这样的内宅阴私很难被人注意到,就算是被人注意到了,那些不懂医理的人也看不出来什么,反而会觉得她贤惠,毕竟那些食材中有的还是挺珍贵的。
除此之外,钮祜禄氏又给三官保纳了一些妾侍,就算钱姨娘自负自己容色不错,但长久看下来三官保也是会腻的,适时有另外的一些女人来瓜分三官保的视线也是好的,总比钱姨娘一人独大要好。对于后院的这些个女人钮祜禄氏是不怕的,她终归是三官保的嫡福晋、是正妻,那些女人就算再得宠也越不过自己去,她也不信以三官保的家教真的能干出宠妾灭妻这种蠢事来。
再说乐平,乐平并没有被钱姨娘教养好,钱姨娘只是把她当成了争宠和再次怀上儿子的工具。钱姨娘为了把三官保引到自己房中,故意对乐平疏于照顾好让她生些不大不小的病,以博取三官保的怜惜。对于她的这些作为老太爷、老夫人和三官保是不知情的,而嫡福晋钮祜禄氏虽然知道,但也不打算插手去管,在她心中乐平是钱姨娘的女儿这一点就把她嗝应得不行,况且钱姨娘作为乐平的亲娘都不在乎她,那自己干嘛非得去管这件事。
乐平只是一个婴儿,婴儿的身体本来就十分脆弱,被钱姨娘这么翻来覆去地折腾,根本就承受不住,于是病了就找大夫,然后灌药,人们常说“是药三分毒”,乐平的身体就这么被折腾坏了,从小到大动不动就头疼脑热、延医问药,郭络罗府中的下人们无人不知府中的大小姐是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
乐平比倩懿大了整整十三岁,在这十三年间,三官保又纳了一些姨娘、侍妾,理所当然的又为郭络罗府开枝散叶、添丁进口,不包括嫡福晋钮祜禄氏所生的子女,倩懿就有四个姐姐、五个哥哥,当然钮祜禄氏也有所出。钮祜禄氏在生倩懿之前一共生过两个嫡子,在儿子们中分别是老大明尚和老五明慎,除了乐平之外其余的十个子女全部养在钮祜禄氏名下。可惜的是,这十三年间一直没有嫡女出生,郭络罗府众人望眼欲穿(嫡女在古代各大家族中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可以理解当倩懿出生时,三官保为何会如此的喜悦和激动
7、7
郭络罗家是个大家族、也是满洲的大姓,是当年随□□高皇帝爱新觉罗·□□哈赤以及太宗文皇帝爱新觉罗·皇太极打下大清江山的索绰罗氏家族后来分出去的一支,然后改姓为郭络罗,索绰罗氏祖上建立了不小的功勋。
目前郭络罗府中的人员构成是这样的:倩懿的祖父和祖母一共育有四个儿子,分别是大儿子道保(镶黄旗的的副督统,正二品)、二儿子安塔穆(镶黄旗的佐领,正四品)、三儿子三官保(镶黄旗的佐领,正四品)、四儿子鄂普库(通政使司副使,正四品);另外倩懿的祖父和其小妾也育有四个儿子,分别是阿凯(早殇)、多普库(正白旗的佐领,正四品)、□□库(正红旗的佐领,正四品)、他普库(兵部郎中,正五品)。
倩懿的大伯父和二伯父,也就是道保和安塔穆因为职位关系在外领兵做官,不在京城。于是三官保就是老夫人在京的四个亲子中最大的了,所以老太爷和老夫人就由三官保奉养。至于叔叔鄂普库则是在通政使司就职,他的主要职责是收纳各省题本,校阅后送交内阁,是文官,目前他的府邸与三官保的比邻而居,互相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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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晋钮祜禄氏的娘家也是满洲八大姓氏之一,钮祜禄,满语为“狼”,亦是满族最古老的姓氏之一。钮祜禄氏家族出了很多的名人,例如清初时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满洲镶黄旗,钮祜禄氏,世居长白山,清□□□□哈赤赐号巴图鲁。钮祜禄.陈泰,满洲镶黄旗人,清初将领,额亦都之孙,崇德元年,从伐朝鲜;五年,从围锦州,攻杏山,败敌兵;六年,复围锦州,败松山兵;顺治元年,从龙入关,击破李自成,进世职一等;十一年,授吏部尚书。康熙初年,也就是如今的遏必隆亦是额亦都第十六子,与索尼、鳌拜、苏克萨哈三人并受顺治帝遗诏为辅政大臣,其一女于康熙四年大婚之时,同时被封为妃,也就是淑妃,此时后宫之中高位者只有一后一妃而已,所以遏必隆也算是名副其实的权臣。
不过嫡福晋钮祜禄氏的娘家与遏必隆这一支却也是相距甚远,虽然同宗,但终归已是隔了四五代,不过满人讲究的就是同气连声,不管你血缘关系已经多淡薄了,只要彼此之间有利益牵涉,管他七大姑八大姨,都能够扯出关系来。所以这出身可是钮祜禄氏在郭络罗府立足的依仗和骄傲。
这些都是倩懿在这古代的五年生活里,用心去收集的资料。没错,如今是康熙五年,倩懿已经五岁了。在倩懿两岁那年,嫡福晋钮祜禄氏又为倩懿生了一个小弟弟,名为丹珠尔,此时已经三岁了,是倩懿的小跟屁虫,可爱极了,每当丹珠尔用他那软糯糯的嗓音喊倩懿姐姐的时候,倩懿总是忍不住在他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上几口。
倩懿如今是家中的宝贝、是长辈们捧在掌心中的明珠。关于这一点就不得不提一下在倩懿小时侯发生的几件事了。
三官保为了庆祝自己这盼了十多年的嫡女的降生,在倩懿满月这天给自己的亲朋好友及嫡福晋钮祜禄氏的娘家广发喜帖,邀请他们前来赴宴,同时有在京城各大寺庙捐钱、在寺庙前向穷苦人家布施米粮,做善事为新生的倩懿积福,其中以广济寺所受的香火钱和布施的米粮最多。
广济寺是佛教著名古刹之一,来往的香众最多,香火一向鼎盛,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广济寺中的住持无了大师是得道的高僧,据说他在婴儿时期遭家人遗弃,被他的师傅捡到寺中养大,遂从小就出家为僧,因极具慧根被其师选为关门弟子,对他倾囊传授自己毕生所学所悟,待其师去世后便传道修行佛法三十多年。此后一直隐居在广济寺继续参透整理佛法二十余年,从未出寺,此时已经将近九十岁了。
最近无了大师有一个疑惑,自从一个月之前他就感觉自己所处的时空似乎发生了一些扭曲,似乎有什么影响天下走向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过这事有透露出一些古怪,让他根本无从揣摩。为了寻求答案,隐居了二十余年的他终于走出了广济寺。不知是不是天命的指引,无了大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郭络罗府的门前。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他的目的地,在这里就可以找到他心中问题的答案。当他抬头看向府邸大门上悬挂的匾额时,一片夹杂着丝丝缕缕金线的红光从在府邸的上方笼罩盘旋,这让他疑惑更甚,遂抬步走进府内。站在大门口接待的管家小厮等人因为得到过三官保的吩咐,不准对今天来道贺的客人有任何失礼之处,再加上无了大师宝相庄严、自有一股看透红尘的超脱气度,于是恭恭敬敬地将他迎了进去。
不过这郭络罗府的管家还算聪明,他见无了大师与周围前来道贺的官员们大不相同,便差遣了一小厮去将这事回报给老爷三官保。三官保也很纳闷,自己并没有请什么和尚之类的来家中做法事啊,但人家既然已经来了,还是去见见吧。待三官保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便向今日用来待客的偏厅走去。
三官保到达偏厅之后非常郁闷,着京城里各寺院的住持他基本上都认识,但印象中却没有这一位,待双方互相交换名号之后就由不得三官保不肃然起敬了。无了大师也算得上是方外人士,并没有与三官保过多客套,直接提出自己来此的目的,希望见见今天过百日的倩懿。本着对大师的崇敬,三官保立即差遣丫鬟去内院将此事告知老夫人和钮祜禄氏,让她们把倩懿抱出来给无了大师看看。
听到三官保的传话和无了大师的名号后,钮祜禄氏向周围陪坐的诸位福晋、夫人们告了声罪,就和老夫人一起将倩懿给抱到前面去了。是内院里一片哗然,倩懿这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得道高僧无了大师亲自下山来看她,这群女人们心中都万分好奇。
8、8
待钮祜禄氏和老夫人到达偏厅时,老太爷也早已到了,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同无了大师讨论佛法。双方彼此见过面后,钮祜禄氏应无了大师的请求把倩懿抱到他面前给他看。
无了低头看向倩懿,顿时目□□光、面色大骇,一时间把在座的众人都吓怔住了。
“大师,小女究竟是怎么了?请您告诉小妇人。”心中担忧女儿的嫡福晋钮钴禄氏赶紧问道。旁边的三官保虽然强制镇定的没有说话,但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和不停闪的眼神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而坐在主位上的二老同样绷紧了神经。
“几位施主不必忧心,这是她的命,谁也改变不了。”无了大师开口说道,不过他这出口的话却令大家更是迷惑不解。
“这位小施主的命格真的是贵不可言,但也凶险无比。”无了大师刚说前半句话时,屋内众人都是喜笑颜开,但当他们听到后半句话时,表情立马又转为惊恐、沉重。
“不知大师此话何解?”这次是老夫人开口问道。
“令千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命相,将来必定身份尊费,并且福泽亲友,使其大富大贵、青云直上,但是这一切的好处均是建立在令千金的平安之上。而令千金又命途坎坷,一生中灾祸不断,非普通人力及意志便可化解,除非遇到她生命中的贵人从旁协助,但这贵人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命格实在难解。阿弥陀佛。”无了说完之后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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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众人听完一阵沉默,心事各异,谁都没有注意到无了何时已经悄悄离开了。等到他们再想找他为自己解惑时,已经不知其人身处何处了。
此时的无了正独自一人慢慢行走在回寺庙的林间小路上,他也在苦苦思索倩懿的命相。其实刚刚在郭络罗府的偏厅内他向三官保和众人并没有完全吐露实情,有一些话他无法说出来,担心会给郭络罗府以及自身、寺庙带来祸患,这让他极度不安。虽然他拥有极高的修为和定力,但也无法使其保持以往内心的平静。
这些事情都是倩懿所不知道的。因为婴儿的身体比较嗜睡,并且在她百日这天清晨又早起,所以无了大师来的时候她正在睡觉。而且郭络罗家从先人跟随□□□□哈赤起,直到现在,挣得了如此的地位与权势,也说明了郭络罗家的家学渊源,起码子弟们都是很有心机的,他们知道什么话可以说、而什么不能说,就像今天无了大师说的倩懿可以使郭络罗家大富大贵、青云直上就是不能向外透露的,毕竟在上位者看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才是掌握了臣子命运的人,别人是无法改变和掌控的。所以今日偏厅内无了大师的一番话全都被在场的几个人咽到了肚子里,即便是倩懿长大后也没有向她吐露出来,只是自己心中知道罢了。
但是,他们从此以后对待倩懿的态度同其他的孩子自然有所不同,他们给了倩懿比其他子女们跟多的关爱、呵护和希望。
一晃五年就过去了,当初的小婴儿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你别看她在父母长辈以及外人面前总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其实心里的鬼点子可多了,毕竟当初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的,近三十年的生活经验还是蛮有用的。
倩懿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最先接触的内宅阴私就是自己的额娘和钱姨娘的斗法,于是理所当然除了自己日常生活外,最为关注的就是钱姨娘每日的动向,于是恶整钱姨娘就成了小小的倩懿每日无聊的大宅生活中最大的乐趣。
在倩懿的心目中给与自己生命、并且辛辛苦苦养大自己的额娘嫡福晋钮钴禄氏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其次才是自己的阿妈三官保、哥哥明尚和老明慎、弟弟丹珠尔、祖父母、其他的兄弟姐妹以及额娘钮钴禄氏那边的至亲之人,至于钱姨娘之流完全不在她承认的亲人范围之内,所以对钱姨娘出手,倩懿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跟何况钱姨娘不是个安于本分的人,频频向自己和钮钴禄氏出手,更有好几次她甚至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几个嫡亲兄弟身边,实在是欠教训。在嫡福晋钮钴禄氏和钱姨娘的斗法的过程中,倩懿和乐平之间也因立场不同,发生了几次不小的摩擦。
在郭络罗府中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的子女一律抱到嫡母处教养,因为当时前姨娘的一番胡搅蛮缠,所以满府的子女中只有乐平是个异类,与兄弟姐妹的差异令本来就因身体、出身不好而自卑敏感的心更加难受,再加上钱姨娘在旁边有心教导她与正室疏远、乃至于仇视,所以十多年下来她的心理似乎都有些扭曲。
本来一切都还好,因为三官保和钮钴禄氏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所以并没有对她有所为难,一切都是按照郭络罗府中大小姐的待遇对待的,甚至有时还会对其进行一些嘘寒问暖,再加上没有嫡女的出现,三官保的所有女儿都是庶出,于是乐平就觉得自己和三官保的其他女儿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下之别。
但是,自从倩懿降生之后,一切都变了。家中的长辈们把他们关注的目光都投注在了倩懿的身上,令乐平立即感到自己被冷落了。家中的仆人们都是眼皮子活的,他们见到家里的主人们对某些人的关注减少,立刻见风使舵起来,于是下人们捧搞踩低的态度和做法又狠狠的使乐平大小姐那颗脆弱又敏感的心受伤了,于是她把源于这一切的恨都倾注于倩懿的身上,仇恨使他的心理扭曲的更加严重。
在仇恨的驱使下,乐平展开了她的报复行动。
9、9
在仇恨的驱使下,乐平展开了她的报复行动。
一天中午,只有五个月大的倩懿正在自己屋里的床榻上休息,伺候她的嬷嬷和丫鬟也都去屋外的隔间歇午觉了,所以倩懿身边暂时没有人守着,乐平就利用这一机会,偷偷潜入了倩懿的卧室中。乐平站在倩懿的床前看着倩懿安静香甜的睡脸,心中一阵愤恨,于是她慢慢的俯下身子,拉起盖在倩懿身上的小棉被,准备向倩懿的脸上捂去。
可能倩懿真是被上天庇佑吧,在乐平刚刚站在倩懿床前时,倩懿就被自己身下的一股湿意给弄醒了。原来婴儿的大脑功能发育还不完善,无法进行十分完美的自我控制,所以倩懿就华丽丽的尿床了。也多亏了这次尿床使得倩懿从睡梦中醒来,于是免于遭受乐平的毒手。当倩懿睁开眼看到乐平独自一人出现在自己床前时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乐平想要将倩懿杀死的举动几乎把倩懿吓得半死,不过在这生死关头已经不能再怕东怕西的了,倩懿急中生智赶紧张开嘴大声哭了起来,希望能将那些伺候自己的人给唤来。
“哭字诀”果然很好用,即刻休息在外间的人就被倩懿的哭声给招来了,而站在倩懿床前的乐平也被倩懿的哭声惊得不知反应,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睡的好好地人怎么突然间就放声大哭,这实在令她措手不及。
而此时进入倩懿卧房中的下人们也被她们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只见大小姐正俯在小格格的身上,两只手放在小格格的头部两侧,手中撰着原本好好的盖在小格格身上的小被子,而那小被子如今正紧紧地蒙在小格格的脸上,众人只见小格格正在被子底下奋力挣扎。这些人中还是倩懿的奶嬷嬷反应最快,她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得跑到倩懿的床前、一把推开仍然按着被子的乐平,猛地把被子从倩懿的身上掀开。只见此时的倩懿的两个小拳头撰的紧紧地、急促不停的喘息,一张小脸因缺氧而憋的发紫,甚至都出现了翻白眼的迹象。这真是把倩懿的奶嬷嬷给吓坏了,倩懿可是郭络罗家的宝贝,如果出了一定点问题,就是自己的十条命都不够赔的,于是她赶紧把倩懿抱起来、竖直了,不停地抚着倩懿的后背帮她顺气。
此时屋中的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了。天啊,大小姐要杀死小格格,幸亏小格格并没有遭受到大小姐的毒手,万一小格格有个三长两短,那么自己这些伺候的人大概都要因为照看不周而被乱棍打死了。其中一些力气大的仆妇们赶紧上前吧乐平给堵住了、防止她逃跑,虽然看在她到底是府里的大小姐而没有用绳索把她绑起来,但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还是要把凶手给看住了,等到上面的人问起来也好交代不是。至于其他的人,有的赶紧跑去向三官保和嫡福晋汇报这件事,有的则赶紧跑去找大夫,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团。
三官保和嫡福晋听到下人们汇报这件事,魂都被吓得差点从身体飞出来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乐平会做出如此疯狂事来,来不及再想赶紧向倩懿的住处奔去。院子里如此大的动静把老太爷和老夫人也给惊动了,派人过去问了之后,老太爷大动肝火,一叠声的喊着把乐平和那些伺候的下人们带到院子里狠狠的执行家法,老夫人也很生气,但是她比老太爷更清醒一些,知道这是家丑、不可外扬,于是对底下的人吩咐道:“把老爷、福晋和相关的人都叫来,还有记得赶紧叫太医来府上一趟。”底下的人赶紧应是去办。
过了一会,三官保和嫡福晋钮钴禄氏就带着倩懿、乐平以及后面一大串人来到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院子。三官保和钮钴禄氏、倩懿、乐平进到了老太爷和老夫人屋子的正厅里,只见二老坐在厅内的主位上,钱姨娘已经跪在了二老的面前了。见到钱姨娘,各人反应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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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官保觉得生气和失望,他没有想到自己原本好好的一个女儿竟然被她给教成了这个样子;嫡福晋钮钴禄氏则是对她万分痛恨,恨得直不能上去咬掉她身上的一块肉;至于乐平则是更加恐惧了,她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把钱姨娘也给牵连进去了。
三官保和嫡福晋钮钴禄氏向老太爷和老夫人问安之后便告了座,老夫人看见被钮钴禄氏抱在怀里哄着的倩懿,心中满是怜惜,于是问道:“老三家的,倩懿怎么样了?”
钮钴禄氏赶紧回到:“回额娘的话,五丫头(倩懿上面还有四个姐姐)一切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只是受了些惊吓。”
“哎,没有就好,祖宗保佑,待会儿太医来了再让太医看看,好好调养一下。”老夫人回应道,然后立刻把愤怒的炮火转向了乐平“乐平!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老夫人愤怒地质问道。
站在厅中的乐平立马“扑通”一声跪下了,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其实从刚才那些仆妇把她押起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好了,刚刚自己的阿玛三官保和嫡福晋看自己的愤怒、冰冷的眼神更是令她恐惧,此时,老妇人的一声呵斥对她来说,无疑使晴天霹雳。
看到她这幅样子,老夫人也懒得理她了,直接转向钱姨娘:“你这个做姨娘的是怎么教她的?当初你求我们,让我们把乐平交给你教养,你就教成这个样子吗,为什么她会独自一人潜进小格格的房中意图谋害小格格,这是不是你指使的?”
听到这话,钱姨娘立刻大声呼嚎起来:“不,没有,我没有让她做这件事,这是她自己的意思,和我没关系。”
“闭嘴,这里是你能嚎叫的地方吗?就算这件事不是你指使她做的,她也已经做下了,犯下了大错,你督促不利,也有错处,谁也别想逃过惩罚。从今往后,你卧室旁边的那间屋子就改成佛堂,每日去吃斋礼佛至少五个时辰,为家里和小格格祈求平安,至于乐平,就在她的屋子里闭门思过,不准随便离开院子,我会再派些嬷嬷过去教导她礼仪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老夫人的一番话直接决定了钱姨娘和乐平两人的命运,自然没有人反对。在这一过程中,嫡福晋钮钴禄氏一句话也没说,虽然她对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恨得要死,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折腾她们。原本看着乐平老老实实、挺本分的,对她印象还不错,作为嫡母,乐平虽然没有养在自己身边,但也应该表示大度,因为当今皇上刚登基没多久,还是个孩子,所以最近几年都不用考虑选秀的问题,于是钮钴禄氏决定为她找个好婆家。但是如今看来,这个乐平也是个外表老实、内里藏奸的,以后这嫁人的事自己也就不用再为她考虑了,大不了把这事直接交给三官保,自己还是好好照顾倩懿、那些好婆家还是留给其他的几个女孩子吧。
窝在嫡福晋钮钴禄氏怀里的倩懿此时心中也是一片愤恨,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以德报怨的人,既然你敢对我动手,那么我就记住你了,现在我还小,但是我会慢慢长大的,你们给我吃的苦我会慢慢还回去的。
于是,在倩懿长大的这五年时间里,她们之间并不平静,处处充满了斗争的乐趣,正是应了伟大领袖□□的那句话,“与人斗,其乐无穷”。
10、10
今年已经是康熙五年。倩懿也已经五岁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自己的阿玛哥哥出去玩闹,或是缠在长辈们身边撒娇,而是到了正式上学读书的年纪了。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三从四德、女红烹饪、待客管家,都要一一学会,这些都是将来倩懿在清朝的立身之本。
郭络罗氏虽然是满洲人,但并不像其他的满人那样对汉人的东西呲之以鼻。他们的先祖从跟随□□哈赤、皇太极打天下开始,就知道将来满洲人统治天下是少不了用到汉人那些积累了上千年的学识的。尤其是自从先皇顺治皇帝入关以来,对汉学大力推崇、甚至启用了一批前明的汉人官员,就算是到了当今圣上登基,这种做法依然持续。郭络罗家的人算是看出来了,现在天下初定,朝廷的统治还不算太稳固,仍然有一部分前明余孽拥护朱三太子,企图复辟明朝的统治,这时就需要朝廷拉拢那些汉人官员,以图在民间和那群士子心中留下良好印象,让他们归顺清王朝的统治。所以郭络罗家有必要跟随上位者的脚步,好好教育家族中的子弟,就算是女孩子也不例外。当然,自己的老祖宗留下的满足人的骑射功夫也是不能丢下的。
现在是康熙五年二月的一天,仍然是春寒料峭,此时的倩懿正和自己的额娘钮钴禄氏、三岁的小弟弟丹珠尔一起泡在京城郊区别院的一个温泉池里,温热的泉水洗去了她们过年时的一身疲惫,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的放松一回。富含矿物质的温泉水显示出了浓浓的乳白色,好像牛奶一般,升腾的热气哈在倩懿的脸上,使她幼嫩光滑的白皙肌肤呈现出玫瑰般的红晕,眼睛也是水汪汪的。
倩懿现在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说服了阿玛,让他答应买下了这片带有温泉的山头。其实关于这件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清朝起初在关外,土地很贫瘠,生活很艰辛。入关后,明朝的地主和大臣全跟着皇帝跑到江南去了,八旗贵族发现关内的土地多到他们不敢想象,这些土地白空着不要白不要,于是就通过八旗贵族骑着马,在一定时间内能跑多少地方,就圈定多少土地归他的方式,来确定明朝亡后遗留下的大量皇室土地。虽然后来康熙制止了这样的圈地行为,但当时他也才刚刚登基、尚未亲政,所以圈地这件事还没有真正完全制止,郭络罗家就在这样的社会背景条件下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村庄和山林。而倩懿现在所在的温泉山庄正是两年前朝廷再给八旗贵族分地时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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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旗在入关前可以说是过着一种游牧的生活,家中所拥有的生产资料基本上是牛羊、牧场和奴隶,大清入关后,放牧已经不适应当时的生活条件,他们的生活收入转向了由土地长出的农产品这一方面来,于是优质的良田成为了他们争夺的目标,至于无法种植庄稼的山林,虽然也能够打猎,却不是他们的必争之物了。郭络罗家也抱着这样的观点,所以当时并不打算买下这片山林,但是倩懿却看出了其中的好处,因为这片山林中有许多纯天然的温泉,这无疑令她万分惊喜。
倩懿觉得这些温泉只要稍加处理就可以非常方便人们洗浴,如果能够再在山上好好修缮出一个温泉山庄,那就更好了,不但可以作为自己家的别院、冬天的时候过去住上一段时间,而且可以在自家人不用的时候租给其他权贵,这样也可以为家中多添一项收入。而且,应为有温泉的原因,这片山林的地热条件很好,适宜种植一些果树和蔬菜花卉,这些东西可是那些富贵之家需要的物事,尤其在冬天等市场上缺乏这些东西的时候,这亦是家里的一项收入来源。
倩懿在某一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机会。那时三官保和嫡福晋钮钴禄氏正在商量是否买下那片山林的事,于是她便用充满童稚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倩懿毕竟是穿越过来的人,在前世拥有近三十年的生活经验及阅历,她不可能表现得完全像一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所以有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从她嘴巴里冒出一些惊人之语,不过家里的这些长辈们都没有过于在意,应为之前有无了大师的那一番话在心中打底,所以他们只是认为倩懿相较于其他同龄的孩子比较早慧。其实,倩懿的这些表现更令他们欣喜,因为这些似乎印证了无了大师的话,倩懿将来必定大富大贵、是他们郭络罗府的福星。
倩懿简单地把自己的想法向三官保和嫡福晋钮钴禄氏说了之后,虽然他们并没有立刻表态,但倩懿看的出来,他们确实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了,毕竟分明有好处的事谁都不会放过。果然没过多久,三官保就以很低的价格把那片山林给买下来了。
既然买过来了,就没有必要把它放在那里白白浪费的道理,于是,这又是自己的额娘钮钴禄氏充分发挥她手段与智慧的时候了。
她首先找到了自家原本就有的庄子上的一些对种植果树、花卉方面有经验的佃户、庄头,把他们集中起来,一起开发、规划这片占地不算小的山林以后应该在什么地方种植什么样的果树、花卉才能比较高产,而且在市场上能够卖出好价钱,并且避开那些温泉的所在地。毕竟在三官保和钮钴禄氏的心里,已经认可了倩懿提出的关于建造温泉山庄的想法,所以温泉山庄也要在不久之后建造起来,这两样当然不能互相冲突了。这一切施行的大体过程,倩懿在一边也是有目共睹的,并且在后续的运作上倩懿也是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11、11
正当倩懿躺在温泉池中回忆感慨着自己过去对这个家的“巨大”贡献时,钮钴禄氏在一边抱着丹珠尔发话了:“小五,过两天咱们就应该从这别院回城里去了,回去之后你就要好好和你的哥哥们一起去小书房上学,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那么野了,要不是你几个姐姐都年纪比你大了不少(倩懿上面还有四个姐姐年纪最小的也比倩懿大了八岁)要好好学规矩、管家,我真希望能让她们能跟你在一起还好看着你。”
倩懿一听这话,立马从自己的遐想中回过神来、苦了一张脸,没想到自己在前世里从小到大上了几乎二十年的学,现在竟然还要从头学起,而且还是古文,简直是受罪。
倩懿瘪着一张嘴,沿着温泉的池壁慢慢地蹭到钮钴禄氏身边,拿起放在漂浮在水上的木盆里的布巾,轻柔的为钮钴禄氏擦起背来,倩懿看到钮钴禄氏的眼睛眯了起来,慢慢显露出享受的神色,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说道:“额娘,我还小,不急着上学。我已经把那些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学会了,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又不像男人一样去考功名,不用再去读那些诗词歌赋了。再说了,我可是满人家的格格,干嘛要学汉人扭扭捏捏的那一套。”(倩懿现在深深地鄙视自己,为了不去上学,竟然搬出了自己以前一直呲之以鼻的“读书无用论”)
听了这话,钮钴禄氏恨铁不成钢的对倩懿说:“你阿玛说了,多读书是为了让你明白人□□理,你现在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来学那些东西,等到你长大些了,就要学着怎样待人接物、操持家务了。况且你将来是要参加选秀的,据说当今圣上喜欢汉人的那些知识,你多掌握些对你将来的前程是有好处的。算了,反正这些你又不懂,不跟你说了。”
倩懿听完自己的亲亲额娘钮钴禄氏的话,已经是止不住嘴角抽搐了,她没想到自己的阿玛和额娘已经把好多年后自己要入宫的事都给想好了,但是,选秀确实是一件令自己头疼的事。
在这里生后了五年,倩懿最终还是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定位,原来自己就是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中的女主角、康熙的“数字军团”儿子们中最会赚钱也最美丽的九阿哥爱新觉罗·允k的老妈、历史上被乾隆称之为“大清第一妒妇”的康熙八阿哥爱新觉罗·允t的嫡福晋的姑姑——“宜妃”,这真是令她无语问苍天呐,自己是注定了要进宫的。在她的记忆力,虽然康熙还算比较比较宠爱宜妃,但宜妃的最终下场并不好。想想也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去跟雍正争皇位,不但没争过人家、还成了死对头,这样的生活还能有什么盼头。唉,这样的人生自己绝对不要。
好在今年才是康熙五年,康熙也是去年才与皇后大婚的,自己的那些几十年的对手们如今顶多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手段还并不高深,距离自己选秀差不多还有八年左右的时间,应该足够自己谋划布置一些事情。她就不相信了,凭自己在21世纪的职场里打拼的经验和手段,如果真的努力想去改变一些事情,会没有一丁点的成效。既然已经穿来这个世界了,那日子就是自己在过,为了让自己、自己的儿子还有家族将来生活得更好些,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不能荣登大宝,那也要起码是个一生无忧的安乐亲王。
为了这个目标的实现自己只能,好好努力,多加规划,毕竟自己在前世所了解的的康熙对他的那些女人,尤其是皇后、贵妃这几个分位高的女人,感情还是很深的,一时半会儿想要瓦解那些女人以及她们背后支持她们的家族的圣宠,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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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自己人生方向的倩懿在两天之后,坐上了自家接她们回去的马车,告别在这里呆了足有半个月的温泉山庄,斗志勃勃的向京城驶去。
倩懿刚从温泉山庄回来不到一个月,家里就迎来了一件不算小的事,那就是和自己同母的大哥明尚就要议亲了。
其实自己的这位大哥明尚比自己大了十一岁,今年已经十六了,这个年纪放在其他人家,说不定连孩子都能开口说话了。可是自己的这位大哥情况特殊,他一直身处军中,以往是无暇谈论婚事的,所以这事一直搁置到现在。
老话说得好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钮钴禄氏就是这种心理,她是被当年钱姨娘在她之前先有身孕的是给惊到了,那件事弄得她灰头土脸,一直被好强的她认为是人生中最大的耻辱。所以,自那以后,他就对三官保的后院管理的非常紧,再也不允许此类事情出现,甚至在那些女人的饮食中添加了一些避孕的药食。当然,出于当年因钱姨娘之事的愧疚以及大家族中传承的规矩,老太爷和老夫人以及三官保都是对此默许的。
钮钴禄氏她不管那些女人是如何对三官保如何卖乖投巧,她只要确认三官保的嫡长子是由她所出就好了。于是在钮钴禄氏的严防以及三官保后院皆无所出的情况之下,两年之后,钮钴禄氏为三官保生下了他的第一个儿子——明尚,大家皆大欢喜。
明尚就要议婚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老太爷和老夫人了。老人家一上了年纪,就喜欢多子多福、儿孙绕膝,越到晚年越是如此。明尚是他们的儿子三官保这一支的长子,理应他最先成婚,然后才能轮到底下的弟弟们。
所以,全家人都对明尚议亲这件事相当重视。老夫人和钮钴禄氏对“夫人外交”更热衷了,不仅可以在政事上对自己的儿子和丈夫有所帮助,还可以获得更多的各家未嫁女孩的消息,自己可以从中慢慢的挑选中意的与自己家门当户对并且对明尚有助益的女孩。除此之外,她们还不是在家中举办一些小宴会,邀请一些名门权贵、甚至某些宗亲的夫人们携带自家的格格小姐前来做客。
倩懿见到家中的这种状况实在是忍不住打趣了自己的大哥一番,没想到倒把这个往常颇有气概的男子汉给羞了个满脸通红,只让无良的倩懿笑的肚子都痛了。
12、12
倩懿的大哥之所以相对于其他满族子弟这么晚才议亲,是因为这几年来一直身处军中、事务繁忙,无暇顾及终身大事。
因为满人好武再加上家学渊源的关系,明尚在满十三岁起,就被三官保送到了自己的大哥郭络罗·道保(镶黄旗的的副督统,正二品)那里历练,从基层做起。经过差不多三年的摸爬滚打,目前已经做到了正六品的亲军校。
亲军校属武职京官。清初,侍卫处选骑兵组成亲军营,侍卫所属亲军为镶黄、正黄、正白三旗各二百余人。率领亲军的低级武职官员为亲军校,每人率十余名亲军,每旗约二十余人亲军校。
当今圣上虽然喜欢汉人的学问,但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老祖宗打江山的根本——马背上的骑射功夫,尤其喜欢布库。去年十月,康熙首至南苑行围,于是就将自己所亲自统领的上三旗的亲军营中部分成员也带了去,明尚也在此列。
行围过程中,康熙考较了一番自己这亲军营的成绩,明尚毕竟也是在与那些南明余孽的小战役中锻炼过的,自然身手不凡,于是就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入了康熙的眼。康熙爱其才华,金口玉言将其拔擢为正五品的御前三等侍卫。郭络罗府中接到这一消息,众人无不欣喜。
明尚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御前三等侍卫的职位,并且颇受康熙的喜爱与器重,明眼人都能看出其前途还算是一片光明。自从得知郭络罗府要为明尚议亲,不少有女儿或姊妹的官宦人家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毕竟,郭络罗家是满洲的大家族,家世不错,家族中不乏人才,小伙子上进也有才干,而且其母族钮钴禄氏是满洲大姓、权势不容忽视。
当然了,也有人是看不上的,这些人就是那些宗室王爷、贝勒,鳌拜、苏克萨哈等辅政大臣以及跟随他们一批官员,都是一群野心勃勃之人。虽然郭络罗氏出身不错,并且家中人在军队中也掌握了一定实权,但是除了倩懿的大伯郭络罗·道保是正二品的镶黄旗的的副督统,其余人品级都不算高,也难怪他们看不上。
但是其中也不乏慧眼识珠之人,这个人就是安亲王岳乐。
安亲王岳乐,清□□□□哈赤第七子饶馀敏郡王阿巴泰第四子。初封镇国公。顺治六年,封贝勒。八年,袭阿巴泰所遗郡王爵,改号安郡王。九年,掌工部事,与议政。十年,命为宣威大将军,驻归化城,规讨喀尔喀部土谢图汗、车臣汗。十二年,掌宗人府事。十四年,进封亲王。
安亲王岳乐与其先辈和其他王爷不同,他是全力支持顺治皇帝的一系列改革派系的代表,大胆启用汉人,缓解与汉族地主的矛盾,停止圈地,使人民能正常从事生产活动,对刚入关的大清社会稳定,经济恢复起了重要的作用。因其高瞻远瞩的政治主张(包括永远支持皇帝)和对大清的贡献,康熙也对他非常信任和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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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乐深谙为臣之道,其大忌就是营私结党、功高震主,虽然当今圣上年纪不大、还未亲政,但岳乐相信现在距离康熙真正亲政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因为他曾经侍奉过一个也是幼龄登基的皇帝,他深深地明白一个皇帝对权力的掌控欲是多么的强烈,皇帝的尊严是不允许其他人凌驾于自己之上的。
岳乐觉得如今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韬光养晦、积蓄力量,一旦有一日爆发出来,不是那些曾经冒犯过他的人可以承受的。所以,别看如今鳌拜、苏克萨哈之流权势熏天、目中无人、炙手可热,到时候,康熙最先开刀的人就是他们。而自己所要做的事就是向皇帝投诚、老老实实做好皇帝分配的职务,绝不参与任何党争,不能树大招风。
因为自己第七个女儿和硕格格那敏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自己正打算给她想看婆家,家族的联姻往往意味着两家权势与关系网络的结合。所以,在儿女姻亲方面自己要尤为慎重,对方绝对不能是康熙下手的对象或者厌恶的人,最好人选是能被康熙看重、前途无量,但是目前权势低、不打眼的人。于是,郭络罗家就成了岳乐相中的人家。郭络罗府从来都没有参与哪一个党派,一直非常小心的游离于各种势力之外,这种清白的背景是非常难得;并且他对明尚的能力、人品方面都挺满意。
岳乐不想给自己这个一直非常疼爱的女儿找一个过于显赫的婆家,毕竟自己已经算得上是位高权重,足以庇护他们,不能太过招摇,“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一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况且高门妇难为,对方的门第比自家低上一些,对女儿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虽然岳乐心中很少看好明尚,并且通过倩懿的大伯道保委婉地向郭络罗家表示了自己的意思,三官保、钮钴禄氏以及老太爷和老夫人也都对这门婚事表示赞成,但是这事的可操作性依然不是很高。
男婚女嫁终究讲究门当户对,岳乐自己是一亲王,女儿那敏的品级也是和硕格格,如今明尚只是个正五品的三等侍卫,三官保也仅仅只是个镶黄旗的正四品佐领,严格说起来,明尚是配不起自己的女儿的。况且宗室子女的婚事,都是需要皇帝或是太后之后指婚的,他们同不同意还不一定呢。
对于这种情况,郭络罗家若想求娶自家女儿,就需要一个能够加官进爵的机会。
正当两家人绞尽脑汁不知机会何来之时,一个绝好的机会就此被送到了三官保的面前。
13、13
三月份时,辅臣索尼也就是当今皇后的祖父向皇上上书,请康熙亲政,结果折子被康熙留中未发。
任何稍微有些政治敏感度的人都知道出大事了。自从去年康熙大婚开始,他们这却官员们就嗅出了朝廷上下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令人紧张的味道。古人说“成家立业”,这皇帝已经大婚,算是成人了,于是这统治天下的权柄应该交由他掌握。但是,先帝驾崩前遗留给当今皇上的那几个辅政大臣以及议政王会议这么多年来已经尝到了权势带给他们的甜头,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会把他们好不容易争夺过来的权力交还给那个他们看不上的小皇帝。
于是,康熙亲政的时间就一直这么拖着,康熙似乎自己也不急,朝中的臣子们畏于鳌拜等人的威势也不敢开口。但是,如今这层微妙的窗户纸就这么被捅破了,形势顿时紧张的一触即发。
这些事情都是三官保和钮钴禄氏闲谈时,自己在旁边听到的。三官保知道钮钴禄氏是一个极其有智慧和心机的女人,当她还没出嫁时,就没少通过自己的父兄了解这些权谋,她对官场中的事亦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这么多年来,她也没少帮衬自己。至于倩懿,在两个大人心中就是一小毛孩子,虽然她挺聪明,但是这些事估计她也听不懂,他们也相信倩懿不会到处乱说。
当倩懿得到这一消息时,她就知道引发了之后长达一年多时间的权力争夺战的导火索出现了。前世她就曾经在史实中了解过此事,那些专门研究清史的学者基本上一致认为,康熙讲索尼的折子留中不发是一个信号,代表着他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该是他向朝廷上那班人动手的时间了。
这对于郭络罗家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契机。
如果善于利用这次机会,郭络罗家就能抱住康熙的大腿,当然,康熙是非常谨慎的,虽然如此作为仍不能被康熙视为心腹,但也不至于被康熙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需要的时候就能随意割舍;再说了,康熙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有人真心投靠于他,他是非常乐意的。而自己也能重新进入阿玛、额娘的视线之中,以一种从前他们都没有见过的方式,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能力,这样也方便了自己今后的筹谋。
于是倩懿在经过了几天认真的思考之后,心中已有了一番说辞。
倩懿在对今年三月份时,索尼请求康熙亲政一事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思考之后,最终确定了对此事的看法。
一天晚上,倩懿在额娘钮钴禄氏处和三官保一起吃过晚餐后,便被自己的奶嬷嬷刘氏带回自己的住处、准备洗漱休息。其实这晚上再加一餐的习惯最先就是倩懿培养出来的。
倩懿在前世的餐饮习惯就是每日三餐,早、中、晚各一顿。突然穿来来这边,因为婴儿时期只吃奶水,只要饿了就有供应,所以除了对奶水有些腻味之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但是自从自己两岁正式开始吃常人所吃的饭食开始,不适应的情况也就出现了。
满族起于游猎,日再食(就是皇室和达官贵族每天只吃两顿正餐)是基于这个传统的。早餐一般在早上六点至八点半进行,晚餐在十二点至下午两点进行(差不多是以前自己吃午餐的时间),夏秋两季则提早一个小时。两顿正餐之后,各加一顿小吃,时间不固定。
你说,自己当时只是一个两三岁小娃娃,况且小孩子本来就禁不得饿。虽然刚开始的前几个月自己一直在忍耐,实在饿的话就让奶嬷嬷和伺候的丫鬟们去给自己找可以吃的点心,但是那些终究不能和美味的饭菜相比。最后自己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到三官保和钮钴禄氏那里去撒娇哭闹。
倩懿可是三官保和钮钴禄氏盼了好多年的女儿,自然宝贝至极。如今乍然听到倩懿向自己哭闹总是吃不饱时,都不禁勃然大怒,还以为是伺候的下人服侍不周、甚至怠慢了倩懿,立马吩咐自己身边的人去倩懿屋里把那些下人带过来。一番折腾之后,三官保和钮钴禄氏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倩懿人小,于是吃的就少,但是长身体的时候消化的就快,她又不是很喜欢吃那些点心,所以倩懿经常又会感觉腹中饥饿。
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后,钮钴禄氏立马就吩咐下去,在倩懿住处专门设一个小厨房,以后倩懿饿了、想吃什么了,厨房里的人就要赶紧做好、不能让倩懿就等。虽然三官保说倩懿小厨房的花费一律从公众的账上出,但是钮钴禄氏为了防止给那些不安分的人留下什么议论的口舌,还是坚持有自己来担负这个小厨房的花费,再说了做母亲的为自己的孩子付出是心甘情愿并且乐意之至的。
这件事动静闹得颇大,连一向不再管事、只是在府中颐养天年的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惊动了。老夫人把三官保和钮钴禄氏叫过去训斥了一番后,决定把自己每个月的月钱中的一半补贴到倩懿的小厨房里面。三官保和钮钴禄氏自然百般推辞,奈何老人家心疼孙女、主意已定,这事就这么决定了,让后面一群等着看热闹的人眼睛都嫉妒红了。
在倩懿受益于小厨房之后,就极力想把小厨房推广至全府,尤其是自己的那两个哥哥、阿玛以及玛法和玛嬷,重中之重是自己的额娘,因为额娘生了小弟弟丹珠尔,需要补充营养。她首先找到了最最疼爱自己的玛法和玛嬷,极力向他们介绍有了个小厨房后,一日三餐的好处。老太爷和老夫人对待他们这个古灵精怪但又孝顺懂事的孙女可谓是宠爱之极、有求必应。他们一开始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好玩的事来听、顺便揶揄一下倩懿贪吃馋嘴的“光辉事迹”,但是听到倩把它描述的那么好,再说自己家有不是没钱到了吃不起一餐饭的地步,于是就答应了倩懿把在府中推广每日加一餐的事跟钮钴禄氏说说,毕竟钮钴禄氏是目前府中内宅的管事人,要做什么事还是需要她来发号施令的。
即便是这样,倩懿也已经很满足了,她知道钮钴禄氏一向敬重老太爷和老夫人,一般不会反驳他们的提议。不过后来他才真正了解到,府中是每天加了一餐不错,就跟她前世的用餐时间差不多,但是并不是每个主子那里都有小厨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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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的老太爷和老夫人自然是拥有一个独立的小厨房,而且里面的厨子及食材配备是全府最好的;三官保和钮钴禄氏房中的小厨房也顶好,钮钴禄氏就算是委屈了自己也不会委屈了三官保和丹珠尔;各位少爷小姐虽然不是每人都有独立的一个小厨房,但是两人合用一个还是可以的;至于那些姨娘们,抱歉,她们还不够资格,再说老夫人和钮钴禄氏也不想自己恶心自己。
14、14
一不小心话题就扯远了,现在再扯回来。
倩懿吃完晚饭后被奶嬷嬷带回去,洗梳干净乖乖地上床睡觉,因为倩懿休息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所以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在她卧室旁边的屋子里上夜,以防她夜里需要个什么的时候,没人答应。
倩懿看着那些伺候的丫鬟们把床上的帘子放下走出去后,又在床上继续安静的躺了一会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来,小心翼翼地穿上鞋子,披了一件衣服后悄悄打开门、溜了出去。
倩懿溜出来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去找三官保和钮钴禄氏把自己这几天来一直窝在心里、不吐不快的话索性都说了。毫不夸张的说,郭络罗府目前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虽然郭络罗府在朝堂上一直以来都是不偏不倚、保持中立,但这种情况不可能保持太久,尤其是现在各种势力互相角逐,不管是哪一方都想要壮大自己那一方的力量。虽然自己阿妈的官衔不高,但是毕竟他手中也算是掌握了一定的军权,再加上自己的叔叔伯伯们,他们之中大部分也都是在军营中任职,这样一个家族形成的权里和关系网也是不容小觑的。万一自己的阿玛三官保在那群人的拉拢中站错了队,成了康熙欲除之而后快的那种人,那对自己这个家可是灭顶之灾;就算他哪一队都不站,但在康熙看来,自己的阿玛也不是忠君护主之人,自己家同样也为很危险。所以,现在自己只能尽力劝说阿玛立刻向康熙皇帝投诚,不过,能不能成功,就要“尽人事,听天命”了。
倩懿走到三官保和钮钴禄氏房门口时,两人还没有睡,正好被倩懿听到他们两个在讨论如今朝堂上发生的大小事,包括各种党争以及皇帝与鳌拜等人的举动。
钮钴禄氏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人,即便是对朝堂上发生的事也有很敏锐的感觉和见解,以往也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一些三官保作出的不恰当的决定,这也是三官保对她非常敬重的原因之一。但是目前,她似乎也对自己的夫君和家庭所面对的难题束手无策。
面对屋子里面的沉默,站在门外的倩懿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一把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正对门坐在小花厅主座上的三官保和钮钴禄氏都被倩懿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大跳。
“小五,你怎么了?不去休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钮钴禄氏惊诧的问道。
“额娘。”倩懿和钮钴禄氏打了个招呼后就把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同样盯着自己的三官保。
“阿玛,你明天上朝的时候一定要站在索尼那一边,请求并支持皇上亲政!”
三官保和钮钴禄氏听完这话后都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被倩懿的话给震得愣了一会,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钮钴禄氏的快速的走到门边打开门向周围仔细地看了一遍后,赶紧关上。然后走回来把倩懿拉到了她和三官保的内室里,三官保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这次轮到三官保以一种非常严肃的语气发问:“懿儿,你刚才说什么?”
“阿玛,你没有听错,我刚刚说的就是希望你明天上朝时站在索尼那一边,支持当今圣上亲政。”
“懿儿,你明白现如今说的是什么吗?”三官保迷惑不解的继续发问。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阿玛,我相信您现在也为这件事烦恼吧,现在到您必须表态的时候了。这么跟您说吧,皇上如今亲政是势在必行,晚则两年,早则一年。”
“小五,你怎么会怎么想?现如今先帝留下来的那几个辅政大臣的权势正是如日中天啊,皇上怎么可能真正亲政呢?”钮钴禄氏惊诧地问道,三官保也拧着眉头,我看得出他和钮钴禄氏有相同的疑问。
“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更要亲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鳌拜和苏克萨哈他们已经狂妄的够久了,甚至都有些分不清大清是谁的了,这些皇上岂能不知?阿玛应该还记得前不久他们两人的换地之争吧,也就是正月份的时候,鳌拜上书把正白旗的地要了过去,不正是因为他手中的权力使他无所顾忌了吗!现在,大家看着皇帝还无法亲政,都还附和在鳌拜的身边,但是像索尼那样的老狐狸还能不明白?去年十月,圣上首至南苑校射行围,皇后坐镇宫中,只带了淑媛娘娘(遏必隆的女儿钮钴禄氏、鳌拜义女)和鳌拜的两个侄女,明面上是给予了鳌拜更大的面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上是希望鳌拜那一派的人放松警惕,毕竟一个被哄得昏昏欲睡的老虎比一只时刻清醒的老虎更好对付。索尼已知自己已老、命不久矣,才上书请皇上亲政,最后一次谋划,只怕也是为全了赫舍里氏的威信,他是相信皇上的能力的。从古至今,树大招风、功高震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只有时刻尽忠于皇上,我们家才能得以保全,否则,就算是我们谁也不帮,也是会被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啃得连骨头也不剩了。所以,阿玛,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此时的三官保和钮钴禄氏都呆愣住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样一番话竟然是由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口中说出来的。
三官保不愧是郭络罗府的当家男人,呆愣了没一会就首先缓过来了。
清醒过来的三官保望着倩懿眼神复杂,他不明白自己幼小的女儿为何会懂得这些东西,尤其是对朝政上的风向也能猜到,这让在官场上混迹了多年的三官保都自愧不如,甚至对于皇帝的心思,连那些官场上的老油子、老狐狸都没有猜测出来,包括鳌拜、包括苏克萨哈、包括议政王大会,但是那些却让倩懿把握住了。不可否认,倩懿说的没错,皇帝近些年来的一系列举措无一不在为他将来的顺利亲政做准备,无一不在加强自己作为皇帝的手中的权力。
如此年轻却又心急如此深沉的皇帝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是能将这样的皇帝心思揣摩出来的倩懿同样可怕,让三官保和钮钴禄氏觉得有点深不可测。现在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倩懿百日那天,无了大师说的那番话。难道倩懿将来真的会像大师说的那样大富大贵,甚至贵不可言,并且福泽亲友,使之青云直上?
虽然仍旧不能确定大事那番话的真实性,但是似乎大师说的也没错,毕竟倩懿这些年做的事、推行的改革无一不对府中带来了利益,三官保和钮钴禄氏都在心底默默地肯定了大师说的话。心态的改变是最重要的,倩懿的目的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虽然倩懿拥有前世的阅历以及这两年在郭络罗府积累的生活经验,但是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死攸关的抉择。她看着三官保和钮钴禄氏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她,并且似乎对自己的提议说法一副犹疑、纠结的模样,首先就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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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忍不住的的焦急地开口劝说道:“阿玛,额娘,你们就相信我吧!虽然你们也许会觉得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尽说胡话,但是我向你们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当今圣上最多再要两年便会执掌咱们大清的大权,到时,那些如今正在兴风作浪的人都是他要除去的绊脚石。”
其实三官保已经有些相信倩懿的话了,只是权力场上斗争的黑暗与可怕让他一只左右摇摆,他不知道如果按照倩懿的话去做,最终会给郭络罗府带来什么,他不能也不敢拿府中上百人的性命冒险。
倩懿知道三官保的顾虑,只能不停地为他分析利弊得失,帮他开解。
15、15
第二天早上当大家都起来时,除了那三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前一天夜里,倩懿曾经到过三官保和钮钴禄氏房中,并且秉烛夜谈至后半夜直到丑时(凌晨1点到3点)才独自一人悄悄回房的事。
第二天早上,三官保上朝前。钮钴禄氏站在他面前一边为他整理朝服,一边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心嘱咐道:“五丫头说的那件事千万别忘了。”
此时的三官保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我明白,你别担心,那件事我会放在心上、把它做好的。”
钮钴禄氏目送三官保上朝之后,就赶去了府中的议事厅,自己身上可还是正负责着这一大家子的事情。每天一大早的都需要把府中的仆人(清初年间因为是外族入关的关系,风气还算开放,男女之间的大防不算很严)、仆妇都集中在议事厅,然后让他们把前一天府中的开支、重要的人情往来汇报上来,并且妥善安排好当天府中、庄子上要做的事以及前一天来不及处理的事情,每一样都要周到细致的安排好,其实也很劳心劳力呢。
等到钮钴禄氏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毕时,对着厅内墙边的西洋钟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了。钮钴禄氏转过头去问向一边的齐嬷嬷:“五丫头用过早餐了吗?用过的话,让她来我房中陪我说说话。”
齐嬷嬷是当年钮钴禄氏和三官保成亲时,随钮钴禄氏一起陪嫁到郭络罗府的四个贴身大丫鬟之一。原本钮钴禄家氏的娘家担心三官保会比较花心,所以陪嫁了四个姿色还算不错的丫鬟给钮钴禄氏,以备不时之需,让她们帮钮钴禄氏拴住三官保的心。不过钮钴禄氏自从加紧郭络罗家之后一直都做的很好,孝敬长辈、操持家务、照顾夫君和晚辈,一切都面面俱到,让人无可挑剔,所以三官保对钮钴禄氏也是非常尊敬和爱护的;再加上后来钱姨娘的那件事,一直让三官保对钮钴禄氏心存愧疚,所以他再也不能不给钮钴禄氏脸面,去向钮钴禄氏讨要他身边的丫头了。何况那几个丫头与钮钴禄氏是无论如何也不在也一个层次,有钮钴禄氏这么个温柔可人有坚韧有主见的美人在面前,那些丫鬟实在让自己提不起兴趣。
所以那四个丫鬟原本的作用就用不上了,一直呆在钮钴禄氏的身边做贴身的大丫鬟,帮助钮钴禄氏处理府中事务。几年过后,这四个人年纪也都愈发大了,并且她们也带出来几个差不多能独当一面、顶替上来的新的小丫鬟。所以,在问过他们几个的意愿后,就有钮钴禄氏做主将其中的三个人嫁给了府中老实本分、知道上进、无不良嗜好,知道好好过日子的年轻管事。如今,她们三个中有两人,分别是周嬷嬷和陈嬷嬷在府中重要位子上做管事嬷嬷,还有一个苏嬷嬷随自己的丈夫被钮钴禄氏派到那个“温泉山庄”,分别做别院的管家和管事嬷嬷,几人的生活都很不错。
至于齐嬷嬷,当初她就是钮钴禄氏最贴心的丫鬟,也是钮钴禄氏从小陪到大的的贴身丫鬟,之前钮钴禄氏每次生产前后,身体不方便处理府中事务的时候,都是齐嬷嬷和周嬷嬷、陈嬷嬷帮忙处理府中的大小事,可谓是钮钴禄氏最得力的助手。当初钮钴禄氏也曾经问过齐嬷嬷想要嫁什么人,她当时就说,反正自己当初也是因为战乱才颠沛流离以致被钮钴禄家的老夫人救下,最后才会得以陪伴在钮钴禄氏身边,钮钴禄家对她恩重如山,所以她要一辈子陪伴在钮钴禄氏身边,绝不嫁人。最终,钮钴禄氏看她态度坚决,就还是继续把她继续留在身边,相比较于以前,钮钴禄氏对她更是多了三分信任与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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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嬷嬷听到钮钴禄氏的问话后,答道:“福晋,五格格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有醒,所以并没有吃早餐。”
“哦,既然这样,那就让她好好睡,什么时候睡醒再什么时候吃饭,让下面的人千万不要去打扰她。”钮钴禄氏听完齐嬷嬷的话后,不自觉地皱眉想到昨天夜里倩懿为了劝三官保和自己几乎把嘴皮子磨破的事,尤其是昨天夜里他们三个人一直商量到后半夜、快天亮的时候,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想必一定是很劳累了吧,以往她每天照上都是准时起床给各位长辈请安的。
钮钴禄氏说完之后,就起身向老太爷和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自己去议事厅处理事情时,二老还没起床,不好前去打扰。现在,虽然有点迟,请安还是一定要去的。
进到老太爷和老夫人院子的正厅里时,老太爷和老夫人正坐在上座上说话。钮钴禄氏先向两位老人请了安后,再坐下喝下人奉上的茶。这时老夫人也发话了:“老三家的,府中的事都处理完了,没什么问题吧?
“是的,额娘,媳妇都处理好了,没发生什么问题。”
“哎,五丫头呢,今天直到现在也没看到她,她是身体不舒服吗?”
“嗯,不是,她没有身体不舒服,只是没睡好。”
老夫人看着钮钴禄氏眉头皱在一起、一脸纠结的样子很奇怪。仔细看了一下自己这个儿媳妇的脸色才注意到,钮钴禄氏的目光不时的瞟向底下站着的下人。老夫人虽然仍旧有些糊涂,但还是把屋里的外人都给遣退下了。
“老三家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钮钴禄氏心下稍一犹豫,咬咬牙,还是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仔细的向老太爷和老夫人说了,包括倩懿的决定以及自己和三官保的想法。
等到钮钴禄氏把一切都叙述完之后,屋里一片静默。
老太爷和老夫人果然是拥有丰富人生阅历的人,在沉默一阵之后,由老太爷发话道:“老三家的,以后这事你别管,也别对别人说,你只要把咱们府给打理好就行了,剩下的事,交给三官保和五丫头去忙就行了。对了,最近他们比较劳累,要好好给他们补补,千万别累垮了身子。”
“好,我会的,媳妇是有分寸的。”钮钴禄氏不傻,自然能够听出曾经也进入过战场和官场的老太爷其实是站在倩懿那边的。其实,这样也好。
钮钴禄氏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齐嬷嬷的通报:“老爷回来了。”
16、16
钮钴禄氏刚把要对老太爷和老夫人回的话说完,就听到外面齐嬷嬷的通报:“老爷回来了。”于是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迎接三官保。
三官保进到屋中之后,首先向上座的两位老人家请安,然后便找了坐下手的一直坐下,钮钴禄氏也跟在三官保旁边重新就坐。等到丫鬟们把屋里几人杯子里的茶重新换过,全部退下之后,老太爷子又重新对着三官保发话了。
“你今天去上朝,情况怎么样?”
听到这话,在座的两个女人都把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处。
“回阿玛的话”三官保答道“朝中的局势挺紧张的,各位大臣都在围绕当今圣上是否亲政这件事争论不休,现在大致分成了三派。”
三官保沉吟了一下继续答道:“其中一派是以鳌拜为首的坚决反对皇上亲政的反对派,他们认为皇上如今尚且年幼、毫无治国的经验,不宜亲政;另一派是以安亲王岳乐、皇后的祖父索尼以及淑妃的阿玛遏必隆等人为首的支持派,他们觉得皇上已经大婚,所谓成家立业,现在正是时候,何况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亲政名正言顺,他们还指责鳌拜等人迟迟不把处理政务的的权力归还给皇上、是何居心;现在这两派已经势同水火。还有一派就是以苏克萨哈为首的中立派,他们既不支持皇帝亲政,但也不反对,估计现在正在正处于观望状态,等到看准了另外两派哪一派占了上风,再去投靠。”
“那,皇上的态度如何?”老太爷听完三官保的话后,继续问道。
“皇上没说什么,只是让朝堂上的诸位大臣讨论讨论,所以,也不清楚他的想法。”
这时,老夫人忍不住插嘴了:“鳌拜大人毕竟是先帝留给当今圣上的四个辅政大臣之一,又屡立战功、威名赫赫,皇上对他又多有恩宠,怎么样也不会太让他没脸吧?”
“那可不一定。”老太爷回答道:“安亲王岳乐、索尼、遏必隆这几个人可都是皇亲国戚。安亲王岳乐一直是保皇派,对皇上忠心耿耿,这是自不必说。索尼的孙女和遏必隆的女儿又分别是在后宫里为后、为妃,他们两人将来也必定为皇上所倚重,皇上也不可能对他们有所打击。再说了,皇上自登记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他现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而是一个有帝王心性的人,不可能从来没有过亲政的想法。三官保啊,你今天在朝堂上是怎么做的。”
“阿玛,儿子今天在朝堂上已经向皇上递上了折子,请求皇上尽快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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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做的很好。与其摇摆不定,,不如选择其一附之。不过,你心里要清楚,今天你在朝堂上的行为已经彻底把鳌拜那群人给得罪透了,目前的形式已经不允许你在后悔回头了,从今往后,你的行为处事要更加谨慎小心,千万不能被鳌拜等人拿住错处,否则的话,碍于鳌拜权势的关系,皇上也不一定能保得下你。你千万要记住,你的身上可记挂着这府中上下上百口人的性命。”
“是,阿玛,儿子心里明白,您别担心。”
“好了,好了,这挺都是朝廷上的事,我这个已经闲赋在家的人还管它做什么呢,我还是安安心心的养我的花、溜我的鸟吧,这些都是三官保你的责任,不说它了。”
“是啊,是啊。”老夫人看他们父子俩正事也谈得差不多了,就赶紧招呼着人把午餐给呈上来。“现在,让下人们去看看午饭有没有做好,做好的话,你们夫妻两个就别回去了、留在这儿吃。三官保你上朝早,又累了一上午应该早就饿了。还有,把孩子们也都叫来,咱们一家子今儿好好聚聚,尤其是五丫头,你们在派人去看看她睡醒没有,如果她睡醒了,告诉她,玛嬷今天到现在也没见到她,想她得紧,也赶紧让她过来用餐,千万不能把自己的肠胃给饿坏了。”
“是,儿媳让齐嬷嬷过去催催。”看到老夫人这么疼爱自己的女儿,钮钴禄氏笑吟吟的借口回答道。
而之前一直站在正厅门口看着,以防有人打扰或偷听到里面几位主子商量事情的齐嬷嬷,现在接到钮钴禄氏的指示就下去忙活去了。
不一会儿,就看到齐嬷嬷领着倩懿并倩懿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进来了。只见倩懿穿戴整齐、面色红润、精神极好,一双黑亮水润的大眼睛骨溜溜转的样子,在座的几位大人原本还担心着倩懿身体是否不好的心也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
倩懿进屋后,先是规规矩矩的向自己的玛法、玛嬷、阿玛、额娘依次请安行了礼,然后就想扭股糖似的窝在老夫人怀里向她撒娇。经过昨晚的事,在座的几位大人都是知情者,都知道倩懿并不像现在这样小孩子心性,她有自己的思想主见,甚至不输于一个大人。虽然知道这些,但是当老太爷和老夫人看到倩懿在他们怀里撒娇的样子,还是不由的心情舒畅、老怀宽慰。毕竟哪家的老人不喜欢儿孙们环绕在自己身边、膝下承欢。
三官保剩下的那些孩子们也陆陆续续的都到了,男孩子们还好,接到自己祖母的吩咐后都尽快赶来了;不过那几个那几个千金小姐可算是姗姗来迟了。不过想想也是,她们再怎么说也是庶出,虽然是从小就被抱到嫡福晋钮钴禄氏的身边教养,但也改变不了她们庶女的身份,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和受宠程度和作为嫡女的倩懿根本没法比。所以,虽然倩懿很经常就可以在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房中蹭饭,她们却是不敢的,也没有那个资格。所以,一年到头她们能和自己的玛法、玛嬷一起用饭的时候真是不多,除了除夕等几个比较重要的节日,他们都是在自己房中吃的,当她们听到老夫人让她们过去一起用餐的消息时,一个个都兴奋的不得了,赶紧让各自身边的嬷嬷、丫鬟们把自己最好的衣服首饰找出来,力求能在几位长辈面前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这么一耽误就比他人来得要迟了。
17、18
自从二月份算起,倩懿从京郊别院的温泉山庄回到家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倩懿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平时的识字读书也就罢了,还要加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骑马射箭也不能落下,这些都还好,都是倩懿前生想学却没机会去学的东西,倩懿对之态度还不错。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女红和烹饪,那简直就是对她极大的挑战。可是,钮钴禄氏却说了,她如今年纪还小,先只学这么多,等到再大些,还要学着如何管家理事、待人接物和辨识布料、皮毛、药材、金石等物。啊啊啊,天呐,来道闪电劈死她吧!
现在,倩懿觉得自己实在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于是就死缠烂打的磨着钮钴禄氏和三官保,最后钮钴禄氏终于被磨的不耐烦了,答应让倩懿的几个哥哥们几天后出去打猎时把倩懿也给捎带上,好让她放放风。
打猎的日子终于到了,从一大早开始阳光都非常明媚,预示着一整天都会有好天气。倩懿穿着钮钴禄氏为她准备好的精装的小骑装、骑着她自己的小马驹,在钮钴禄氏不放心的叮嘱声中,随着他的哥哥们一起向猎场奔去。
说实话,相比较于前世,倩懿跟喜欢现在的环境状况。在这个三百多年前的清朝,森林树木并没有因为对那些工业的需要而被大量砍伐,同样,因为汽车、轮船飞机等物尚未出现,所以大气中并没有那些废气烟尘。这里一切都是那么清新,连天空都比三百多年后要更加蔚蓝,令人通体舒泰。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倩懿就和她的那些哥哥们一同到达了目的地。这时她才知道,原来今天的狩猎并不是在自家的地盘上,而是在先帝的二子、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哥哥爱新觉罗·福全的私人猎场。
这一次狩猎原本就是当今太皇太后念在福全、常宁整日学习操劳、少有闲暇的份上,担忧自己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宝贝孙子的身体健康,特意让他们出来打打猎,放松一下筋骨的。若不是因为当今皇上身份贵重,说不定这回连皇上也到了呢。既然得了太皇太后的懿旨,福全和常宁两人就打算好好玩玩,只是两个人未免孤单无趣,于是就向京城中那些有些地位身份的官宦人家广发请柬,邀请他们一同狩猎。清初时期满族人毕竟是外族,受中原本土文化影响不深,并不像如今汉人那样严守男女大防、禁止男女见面,所以,在福全的请柬上说明了可以携带家眷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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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请柬的人家,无不欣喜若狂,皇子啊,这竟然是先帝的皇子所发的请柬,并且可以携带女眷,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万一自家的女儿被皇子们看中了,那么整个家族就可以凭借她鸡犬升天了。虽然这两位皇子中,有一位已经大婚、家中已有一位嫡福晋,但是另外一个还是单身啊,就算是做不成常宁的嫡福晋,那么做福全的侧福晋也不亏;再不济,两位皇子都没有看中自家的女儿,不是还有那些子王孙公子吗。同时,自己的儿子也可以趁机多和那些女眷们交流交流。不管怎么说这次总归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机会,每个接到请柬的家族都有好好的准备狩猎当天所需穿着的衣服与装备,一时间,京城里与狩猎有关的东西的价格飞涨,让那些店铺的老板们赚了个钵满盆满,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倩懿来到猎场之后方才知道今日这场打猎活动是由福全并常宁举办的时候,恨不得拿头去撞墙,早知道就不去磨着额娘,让她同意自己和哥哥们一起出来玩了,万一自己不懂人家主人家的规矩、擅自前来,给自己的哥哥们招了麻烦可就糟了。可是前后左右悄悄地观察了一遍,倩懿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的女眷在场,在问过哥哥明尚这一切的缘故之后,倩懿才终于把自己那颗一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给放到肚子里去了。
就在倩懿东张西望查看着狩猎场地中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翠绿的草地时,这次活动的主角,也就是爱新觉罗·福全和爱新觉罗·常宁在一群衣着鲜亮的贵族子弟的簇拥之下,缓缓的向这边走来。
看到两位主子向这边走来,明尚等人赶紧拉着倩懿向他们行礼问安,等到福全说“免礼”之后,众人才得以起身。倩懿这时才真正第一次看到历史上这个著名的“贤王”(幼时,世祖问志,对:“愿为贤王。”)的本真面目,同样,这也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正式见面。
倩懿刚一起身抬头就不由自主地被站在对面众人正中央的那个大约十四、五岁的面容白净、眉峰英挺少年,不,应该是青年给吸引住了,只见这人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骑装,长袍上面用金银线以及各种丝线绣出祥云蝙蝠等吉祥物,胸口正中央是用银线绣出的大蟒,通身上下明文和暗纹互相衬托,无一不细致、无一不精美,足可以看出当初缝制这件衣服的绣娘的手艺是多么高超。而身上的配饰除了系在左腰间的一块雕琢精致的汉白美玉之外,就只有右腰间的那把刀鞘上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匕首,虽然并没有将之□□看过,但倩懿直觉它虽然达不到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但也应该锋利无比。至于这人本身则一直面含微笑、目光温和地同周围众人交谈,整个人透露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这不禁让倩懿联想到了清朝另一位著名的“贤王”——康熙的八阿哥爱新觉罗·胤t,倩懿不禁怀疑历史上那位悲催的八阿哥的温润的性子是不是遗传自眼前的这个人、他自己的伯父。因为福全身上所释放的那种老成、温和、持重的气场,让倩懿实在不觉得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人还是那种需要大人从旁协助的少年,而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青年。
至于福全身边的那个常宁,现在还只是个十岁左右的毛孩子。说得夸张点,他一直在福全身边上串下跳,自从倩懿看到他直至现在,就没见他停下来过。仔细看来,常宁和福全长相还是蛮相似的,只是,福全长了一张鸭蛋脸,而常宁则稍稍有点婴儿肥、整张脸圆圆的。加之常宁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小版骑装,看上去童趣又喜庆。
过了一阵子,待大家寒暄的差不多了,福全就宣布今日的狩猎活动开始。
18、19
待到福全宣布可以开始今日的狩猎活动之后,所有的男人们,包括被倩懿看作是小屁孩的常宁都手握弯弓、跨上骏马,各自向自己属意的猎场奔驰而去。
郭络罗家当初也是随爱新觉罗家的先祖们在战场上拼杀入关、军功起家的,对子女们的骑射功夫一向重视,自倩懿三岁起,三官保就手把手的教过倩懿骑马、射箭的本领。这两年来,倩懿在书本的文化课上并没有学到太多知识,反倒是时不时的随三官保和自己的哥哥们出去打猎,身体体能变得更好的同时,更是练出了一身漂亮的骑射功夫,虽然因为倩懿现在年岁还小又是女孩子而臂力不够,但是倩懿射箭的准头还是相当不错的。此时,倩懿看到自己的哥哥们都先后跨上马匹,也一时技痒、想要和哥哥们一同前去,于是倩懿眼疾手快的拉住已经坐在马上的明尚的长袍下摆。
正当明尚想要驱马前行的时候感到来自自己衣服上的一小股阻力,不禁好奇地低下头查看原因,可是当他低下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倩懿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正在无声的控诉着什么。妹控的明尚赶紧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拉着倩懿的小手柔声安慰、询问原因:“我们家小五小五这是怎么了,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哼,是谁惹我生气了,不就是你吗?”倩懿说完之后,红艳的小嘴一噘,小脑袋向旁边一拧,傲娇了(liao,三声)。
“我,我什么时候又让你生气了?”明尚前前后后思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自己那点做的不对。
“哼,你还来问我?之前离开家的时候,额娘不是说让你带着我出来打猎、好好好玩。可是现在呢?你们都跑去玩,就把我自己留在这儿,我可不依。”倩懿眨巴着眼睛“好心”地为自己的大哥解惑。
明尚这时真的想扶额了,当初本就是怕麻烦、不打算带府中的女眷出来的,可是谁知道倩懿有那么大的本事,硬是让额娘答应她和自己一众兄弟出来行猎,唉,母命不可违,现在麻烦出来了吧。
“小五,不是哥哥们不想带你同去,只是这次和以前在咱们自己家的林子里打猎不一样,以往在咱们自家的林子里打猎时都会让下人们把那些无关人等和大型的野兽清开,今天这里人很多、凶猛的猎物也很多,如果你随我们进去了,不小心碰到别人射过来的流箭而哥哥们又来不及护着你可怎么办。所以,你现在就乖乖的呆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哥哥们今天打猎时争取带一只活的小狐狸给你玩。好不好?”
“不好嘛,这里就我一个人、都没人陪我,会很无聊的。大哥,你就带我一起去吧、打我一起吧。”
“这……”此时,明尚也拿不定主意了,留倩懿一个人在这儿也确实不是法子,早知如此,来的时候就多带几个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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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如就把小五给带上吧,咱们哥几个儿还能让她有什么危险不成?”见明尚面色为难,倩懿的二哥发话了。
倩懿看到有人站在自己这边,高兴地欢呼一声:“太好了,还是二哥对我好。”
明尚兄弟们也都同意倩懿和他们一起去,加之觉得自己的这个二弟说的也有理,就不再坚持了,让人将倩懿来时所骑的小马驹给牵来。
等到倩懿在马背上坐好之后,她的那些哥哥们自动自发的驱马把她围在中间,才一起缓缓地向前行去。
为了猎场上各位王孙子弟及官家小姐们的安全考虑,虽然之前就将其中的类似于老虎之类的猛兽给驱逐出去了,但是这场狩猎还是很有看头的。古人有句话说的真是不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郭络罗家的一帮半大不小的男子汉们集体协作,每个人都猎到了不少的猎物,甚至倩懿也在哥哥们有意无意的帮助下,射到了两只兔子和一头年幼的獐子。不过可惜的是,众人之中不仅没有一个人猎到一只狐狸,甚至在整个过程中连狐狸的毛都没见到一根。对于这种情况,倩懿一直觉得很奇怪,这件是真的挺不寻常的,正常情况下,猎物们一般都会在人的追逐下四处逃窜,可是这狐狸却始终不在自己这一群人前露面,似乎是在有意躲着自己这群人似的。
倩懿年纪毕竟还小,不能像明尚那样一直在马上奔波,不一会便觉得累了。明尚细心地发现了倩懿面色的疲惫之态,便嘱咐自己的五弟明慎(嫡福晋钮钴禄氏所出的第二个儿子)将倩懿给好好地送回去休息。
明慎只比倩懿大了八岁,如今正好十三,正是性子跳脱的年纪,所以对于哥哥们可以继续狩猎,而自己先行退出的事是很不满意的,他之前可是想着今天要多的猎物、好和哥哥们一较高低呢。倩懿也能了解自己这个五哥的心情,再说她也想独自一人好好散散心,于是就告诉明慎不用管自己了,让他赶紧去和其他人会合。虽然打猎很重要,但是在明慎的心里,自己这个宝贝妹妹的安全更重要,所以他还是坚持要把倩懿平安送回,不过最终还是在倩懿好一番劝说下掉转马身回大部队了,临走之前还向倩懿许诺了一大堆的好处。
倩懿好笑的看着明慎骑马奔驰而去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好笑,自己这个哥哥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明明心里想去的不行。等到明慎的身影隐没入成成叠叠的树木枝叶中、再也看不见之后,倩懿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多多洁白的白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信马由缰的让坐下的小马驹缓缓前行。反正她也不想那么早就回去,一个人面对那些所谓的名门贵族小姐、和她们呆在一起闲扯,就这样自己一个人放松身心多好。
倩懿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了。可是渐渐地随着时间的过去、天色慢慢变暗,待到倩懿想回去的时候却分不清回去的路了,这样的情况不由得她不焦急。
19、20
正在倩懿为如何回去而苦恼不已、暗自寻找出路的时候,旁边的灌木丛却出现一阵轻微的摆动,同时伴随着野兽的低鸣。在这种安全系数不高的环境里听到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饶世倩懿心理素质不错,也不由得暗暗惊心、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为了以防万一,倩懿赶紧将被在背上的小弓拿下,顺便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将弓拉满,直对着灌木丛中摆动的地方,眼睛盯着目标一眨也不眨。
就在倩懿盯得眼睛都发痛的时候,只见灌木丛前的那一小片绿茵上出现了一只银白色毛茸茸的小爪子,然后那东西整个身子慢慢地从头到尾都探出来了。这时,倩懿才瞧清楚,那分明就是一只银狐。
只见那只银狐似乎已经是只成年狐狸,只是它的大小比倩懿以往所见到的都要小上不少,而且它的耳朵也更加细长、瞳仁的颜色亦是平常极少见到的血红色。最让人难忘的是那一身银白色的皮毛,没有一丝杂色、闪闪发亮,好像是世间最纯净的的钻石、又像是天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反射着太阳的光芒一样,极为罕见。见到这么可爱惑人的小狐狸,倩懿心底不禁对它涌起了一份喜爱之情、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紧握的弓箭,再也记不起银狐本来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同样也顾不上这只古怪的小狐狸是否会给自己来了危险。
一人一狐就这么对望着,不同的是倩懿眼中满是惊艳和喜爱,而狐狸那引人沉沦的眼中却有一种很奇怪的仰慕和如释重负的感觉。也不知道这一人一狐这般对望了有多久,直至银狐转身离开的时候,倩懿才回过神来,银狐转身走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来对着倩懿柔柔的叫了一声,并将它的脑袋对着倩懿朝自己的方向摆了摆,好像希望倩懿跟着自己走。倩懿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立马跟上去了。
倩懿跟着在前面带路的银狐一路向密林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雾也渐渐大了起来,和着走位的虫鸣以及傍晚归巢的鸟儿的鸣叫,气氛是越来越阴森,倩心中的恐惧与担忧也逐渐浮现出了。
“哎,小狐狸,你等一下,我们到底要去哪,怎么这么久还没到?”倩懿实在是忍受不住这样诡秘的气氛了,赶忙小跑几步、站在银狐的面前询问它。
可是银狐只是张开嘴轻轻地向她叫了一声后,越过她继续向前走去,倩懿一看这情况无法,也只有继续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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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没有走多久,银狐带领着倩懿来到一处攀附满了青翠藤蔓的石壁前,只见银狐将他的前腿的脚掌按在石壁上,从脚掌中快速的发出一团金光,然后银狐重新站好、向后退了两步。本来倩懿看到银狐的脚能发光的时候就已经很诧异了,可是没想到更令他惊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在倩懿的注视下,藤蔓飞快的从石壁上缩回了不知名处,石壁也从中间裂开了一到缝隙,懿一种沉重的声音缓缓向两边分开,知道中间的空隙足够三个人并排走进的时候才停下。
倩懿被震惊得无说不出话来,,浑浑噩噩间被银狐带领着向石壁后的空间走去。这一路上,倩懿见到了她之前从未想到过的景物。森林、花草郁郁葱葱,相比较于外面种类更加繁多、长势也更加茂盛喜人,许多花草起码都有外面普通的四五倍大、散发的香气也更加浓郁,甚至外面都有一层淡淡的光芒。就算是那些动物的形貌灵性也不是寻常可比。被一大圈深林围在最中央的是一处面积极大的、水面平如镜的湖泊,不时有一些发色不同的人鱼拖着一条不同颜色的大尾巴跃出来,还有天鹅等飞禽在水面上游动。湖中心有一块小岛,岛上是一座岩山,山的洞口黑黝黝的、正对湖边。
银狐将倩懿领至湖边后发出一声长鸣,不一会,从湖水中渐渐露出一个巨大的龟壳来,是一只体型异常庞大的乌龟前来驮她们去岛上。坐在龟壳上的感觉很舒服,比前世的轿车坐得还舒服,天知道这些年来倩懿出行不是坐马车就是骑马,哪能和前世有橡胶车轮的汽车比。就在倩懿好奇、兴奋、忐忑不安的情绪下,目的地到了。知道银狐不会说人话,倩懿也只好默默地跟它走进山洞里去。
之前在山洞外面觉得这座小岛和小山并不大,其实不是那样的,进了洞之后,倩懿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山洞里溪水潺潺、从地面到洞顶矗立着许多粗细长度不一的钟乳石,其色彩变化万千,愈向内,愈发奇妙。当走到山洞正中心时,那里有一个羊脂白的鸡心形的寒玉石台,石台上雕琢着反复、精致有神秘的纹路,从石台的中央扎根生长出一株金莲。那金莲的莲茎修长,莲叶的直径足有一米、碧绿如翡翠,小小的莲座上前有几颗嫩嫩的脸子,嫩黄的莲花花瓣层层舒展、微微抖动,在花瓣以及莲叶的边缘有一条好似被人用金色的笔描上去的金线,这株莲花浑身上下所散发的金芒就是由此产生。
倩懿忍不住想上前仔细观察一番,却不禁被从寒玉石台后面游出的一条赤红色的大蛇给骇的止步不前。其实那已经不能算是一条蛇了,正确的说应该是一条蛟龙,除了它长了一条蛇尾而没有龙尾之外,其余的地方与正常的龙没有什么两样,一样有鳞、有爪、有角,甚至它冲倩懿发出的吼叫也仿佛是龙吟的声音,但是,更怪异的是它的头部竟然长了一张人面,只是它似乎对倩懿并不太友善。
银狐看到蛟龙对倩懿怒目而视的样子,便知道是倩懿刚刚想上前的举动惹恼了它,它本是那株金莲的守护者,怎能随意让人靠近它所守护的对象。,银狐担心两人(?)之间的误会更加加深,赶忙跳出来、蹦到蛟龙的身边一阵解释。
但是这一切虽然被倩懿看在眼中,但是却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她本就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于是干脆放下心中的疑惑,大大咧咧地打量着自己周围的景物,反正她心中有感觉,无论如何银狐都会帮她的。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她的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蛟龙心中的怒火更甚。这里是蛟龙心目中的圣地,它怎么能够允许别人来轻视这里、亵渎这里(蛟龙自以为)的一切?
20、21
正在蛟龙气愤的当口,银狐又开口说话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保证她绝对是。我在人间几千万年,亲眼目睹她轮回转世,绝对不会弄错。以往因为时机不对,所以我无法将她带来。现如今,好不容易她就在这里,何不让她试一试回归本体,万一这次错过了,说不定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那你我这几千万年时间的辛苦等待与守候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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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如何能确定她就是当初那个人?尊上回归本体的条件有多苛刻,你我都知道。‘活而死,死却生’,这其间有多难办到难道你不清楚?就算你说是你亲眼看她转世轮回,可她的魂魄在她身死之后,逆天来到这里之时,难不成你也在旁边?我可不相信以你现在的修为有那么大的本事。万一当时出了什么差错、无法回归成功,她魂飞魄散倒也罢了,可这金莲怎么办,尊上怎么办?”
“这我知道,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我以我自己几千万年的修为发誓,她一定能成功,假使到时候失败了对金莲有所损伤,我会把自己的元神和这几千万年的修为全部供给金莲用以修补。”
“不行,不行,还是太冒险,我不同意,绝不同意。”
正当那只狐狸和那条蛟龙仍在那遍喋喋不休、锲而不舍的进行口舌拉锯战时,倩懿却做了一件自掘坟墓的事,给她自己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倩懿刚刚看两人(?)争论的很是激烈,虽然她听不懂,但还是觉得没她什么事,于是这人一闲就无聊、就想找点事做。她看到那两位似乎都没空,就一个人在这立满钟乳石的山洞里转来转去,这个山洞里面有许多小岔路,也不知通向哪里,倩懿就一个人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直至走到一个小洞穴里。
这个洞穴和之前看到的洞穴都不一样,它里面的空间很小、没有一根钟乳石,取而代之的是有一小滩的水洼,那滩水洼是血红色的、如同被煮沸的水一般快速的冒泡翻滚,水面上破裂的水泡不停地释放出屡屡黑烟。倩懿本能的对此感到恐惧,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探究竟,于是就从地面上捡起了一块半大不小石头,然后丢到水洼里去。果然是“好奇心害死猫”,如果后来的倩懿知道她要为她的好奇心受多大的苦、付出多大的代价,打死她,她都不会再那么做。
倩懿将石头丢到水洼里面去之后,并没有听到那种她原以为会听到的石头与地面相碰撞的声音,而是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丁点动静,那个看起来很浅的水坑似乎很深。倩懿又向前再走了一步,可是当她刚走到水潭边缘,就有两条由水化成的、血红的触手分别将她的手臂和腰缠住、拖下了水去。刚沉下去,四面八方的液体就朝倩懿挤压过来,让她喘不过气来,由于刚刚是被突然袭击、没有准备,所以下意识地呼吸立马让她被吸入气管的液体给呛到的,只好不停地咳嗽,可是越咳吸入的越多,这样的感觉让倩懿生不如死。而且,倩懿感觉到,那些被她吸进去的液体带有一股非常强烈的腥臭味。
倩懿努力地想要自救,于是拼命地想要睁开眼来,可是在她真正睁开眼看到周围的一切之后,就恨不得这只是一个梦,她只是在梦中沉睡、没有醒来。这一切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的周围围拢着数以千万计的妖魔、千奇百怪,而且发出可怕的声音、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不怀好意的开怀大笑。倩懿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能战战兢兢的怀抱自己的双臂、努力闭气,是自己多坚持一会儿,等待银狐发现自己的离开、赶紧前来救援。
“哈哈,看这是谁?竟然有胆子跑到这里来。”
“没错,好久有问道这么新鲜的人肉味了,这次可一定得给我留点。”
“哼,当初那位将咱们囚禁在这里也有几千万年了吧,这滋味可不好受。”
“所以,好不容易自动送上门的美味可不能浪费了,最好连骨头渣都别剩。”
……
周围全都是那些千奇百怪、凶神恶煞的妖魔讨论的声音,其中的内容越发令倩懿毛骨悚然,她几近濒临绝望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掉一般。
不知何时,周围一时静寂下来,倩懿奇怪的睁开眼睛才发现,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妖魔都已经走开,而是一个个张牙舞爪、争先恐后的向她冲过来,这一幕令她肝胆俱裂,她从没像现在这般,绝望弥漫了她整个身心。
在那些妖魔们正好奔到倩懿身前的时候,从水面上射进来一道金光,金光所到之处的妖魔全部消散于无形,最后那道金光直直地从倩懿的头顶射入。同时倩懿因为金光射入头顶的剧痛感而从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瞬间身形暴涨、爆发出一阵异常强大的金光,整个身体在金光的笼罩下慢慢透明、变淡。狂奔过来的银狐和蛟龙所看到的一幕就是,地面上的那一小块水面呈现出一种圣洁的亮金色、把整个小小的洞穴都给照亮了。
其实刚刚在倩懿被那两条血水触手给拉下水时,那万年不变的石台和金莲就已经开始出现躁动了,随着倩懿的处境愈加危险,躁动就愈加剧烈。于是,在那群妖魔扑向倩懿的时候,石台上的金莲化作了一道金光、前去解救。银狐和蛟龙就是看到了金莲这么不同寻常的变化才赶忙一路跟过来的。
此时的水面下正在上演一阵屠戮。那些曾经对倩懿虎视眈眈、垂涎三尺的妖魔面对那从倩懿体内爆发出的金光,一个个都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穿,希望自己不要被那可以令他们灰飞烟灭的金光照射到。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痴心妄想,这个水面下的水潭其实是一个很空旷的场所,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供他们遮蔽的东西。
这些金光果然厉害,稍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这整个水潭净化完毕,原本血红泛黑的水质也变得澄澈起来,之后金光包裹着倩懿那小小的、几近透明的身体,穿过水面,升至半空之中。
21、22
此时洞穴里的银狐和蛟龙就那么默不做声、神情严肃的注视着正飘浮于半空中的倩懿,看着包绕着她的金光在她身周来回不停、越来越快的的流动。直至过了好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金光才慢慢将速度减慢下来、融进倩懿的躯体里面,而她也随之缓缓下降,平躺在洞穴的地面上。
银狐和蛟龙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想要上前查看一番,却又怕打扰了倩懿和金莲的融合。现在,这两位已经完全相信倩懿就是那个“她”的魂识的转世。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不是“她”本人的灵魂的话,那么将没有人可以和金莲相融。
倩懿这个时候也不好受,那道金光融入它身体后,就对她来了一番大清洗,用通俗的话说就算是洗精伐髓吧。倩懿感觉整个人好像被置于一个盛放有被融化的、沸腾的铁水的容器里,容器里的灼热程度几乎能把它炼化;又像是身上的筋骨被人纷纷打折、扯断,从里到外、从外到里的地狱般的折磨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倩懿觉得自己的这幅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能为自己所控制,灵魂已经和肉体相分离。本来她以为自己会像前生临死之时那样灵魂逐渐飘荡远去,可是并没有,反而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拉向另一处。在那里,倩懿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舒适与神识清明,再也没有任何伤痛,前前后后巨大的体验落差让倩懿疲惫的精神更加困顿,现在,其他的任何事情她都不想再管,昏昏沉沉之间就这么睡去了。
当倩懿醒来的时候,扭转头看看周围的景象,眼神中一片迷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将自己脑中那混乱的记忆整理清楚,此时她知道再也回不去从前了。银狐和蛟龙看到倩懿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吓得赶紧跑上前去、想要查看一番倩懿是否还好。
“尊上,还好么?”银狐,不,是银灵开口问道
站在旁边的蛟龙也就是烛阴虽然没说话,但其满脸的担忧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无事,我现在感觉还好,没什么大碍。”倩懿答道。
“呼。”听到倩懿这么说,另外两人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有舒完,又被倩懿接下来的话吓得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处。
“只是,我毕竟已经有好几千万年不在了,这魂体分离的损害实在太大,虽然我亿万年来的修行、法力还在,但是却不能很好的灵活运用了。看来现在只有一点点地从最基础的修炼拾起了。”
“那,尊上真的只能从头开始、再没别的办法吗?”烛阴担忧的询问倩懿。
倩懿笑道:“似乎只能这样,就算是有其他的捷径,我现在使不出法力,那也没辄啊。别担心,就算只凭我如今的状态,一般人也无法伤我。”
听到她这么说,另外两位也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下。
“对了,银灵你把我带来这么久,估计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我现在得赶紧回去,不然的话,我那些哥哥们找不到我该着急了。”倩懿突然忆起封印结界之外的事。
原来那面长满藤蔓的山壁就是出入这内外两界的通道,只是外面被烛阴布下了一道封印,外界之人不得擅入,当然里面的人也不容易出去。
“尊上,您既然已经回归本体了,就没必要再回人间去了;况且,您现在的状况比较虚弱、法力无法施行,不如就留在这里,好生恢复。”烛阴担忧道。
倩懿听完这话,微微一笑:“虽然我也想留在这里,但是人间之事还终须我自己前去了结,现在就送我回去吧。”
听完倩懿的话,银灵和烛阴恭敬应是。
正当倩懿这边发生了这么一番大的事故之时,外界的明尚那边也因为倩懿的失踪引发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之前明慎在倩懿答应独自一人回去之后,就匆匆忙忙赶上自己的一群兄弟又打了一会猎。天色渐黑,猎场也变得愈加不安全,于是明尚就招呼众兄弟一道回去,清洗打理一番各自身上的脏污之后,就结伴去了倩懿的住处,打算带她一起去参加晚上由福全和常宁两人举办的篝火晚宴。可是去到之后却发现倩懿根本不在,询问伺候的丫鬟们,丫鬟们也都说并未看到倩懿回来。听到此等消息,明尚等人不禁一阵忧虑、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回猎场分头去找。
晚宴的篝火已经燃起,今日各人所打到的猎物也被下人们收拾干净、架在火堆上烧烤,烤肉上布满了明晃晃的脂油,不时有油滴滴落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爆出一簇火花,被加了作料的烤肉的香味弥漫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周围。席间,不论男女,大家都在铺着厚实毛毯的草地上席地而坐,大声欢笑、大口喝酒吃肉,一天打猎下来所积累的欢快的情绪展现在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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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正坐于上首,旁边伴着常宁,同样也是满面笑容的看着下面的人们,不时应付着诸位满族子弟和豪爽姑娘们前来敬的酒。待到一圈酒喝下来,福全却发现郭络罗·三官保家的那群儿女们却不曾到场,福全心中有些疑惑,于是随手打发了一个跟随自己的侍卫请他们过来一聚。
等到那被派去的侍卫回来复命的时候,福全看着他独自一人、一脸为难又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解的问道:“为何就你一人回来,郭络罗家的少爷、格格呢?”
“主子,郭络罗家的格格失踪不见了,他们家的少爷都出去寻找那个格格去了。”侍卫答道。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没有一个人前来报告于我?”福全大惊,他没想到在自己的猎场里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主子,郭络罗家的格格失踪这件事也是他们家的少爷回去时才发现的。之前打猎时,郭络罗家的格格本是先行回来的,可是不知为何,她住处的下人们没有一个看到她回来过。因为今天的事情多,人手不大够用,他们后来又被调派到其他地方帮忙去了,所以才没往上面报。奴才也是知道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福全听完之后,沉吟了一下说道:“合穆,你去调一队人马随我一同去寻找郭络罗家的格格。常宁,你就在这老实呆着,帮我撑一下场面,我要离开一会儿。”
常宁从刚开始就注意到福全这边了,听到福全说要去做那么有趣的事,而自己只能干巴巴地在这里陪客,立马不干了:“不行,二哥,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不行,现在天晚了,林子里不安全,你就好好地呆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再说咱们两个都走了,下面坐着的人怎么办?”福全听到常宁的要求后,严肃的果断拒绝。
常宁说不过自家二哥,只好撇撇嘴,拿起桌上的一杯淡酒一口饮下。
22、23
明尚带着明慎在他们白天曾经经过的地方仔细搜索着倩懿的身影。明慎坐在马上自责懊恼不已,如果不上他今天白天那么贪玩,而是把倩懿平安的送回去的话,就不会发生像现在这样的事了。万一倩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阿玛、额娘。
明尚扭头看了看自家弟弟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转念一想便知他在担忧什么。虽然明尚心中对明慎今天不稳重的行为也有一丝气愤,但他知道这事不能全怪他,自己也有一份责任,于是只好伸出手安慰性的拍了拍明慎的肩膀。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只见他们对面有一群人举着火把、高声向他们两个人问话:“敢问对面的可是郭络罗家的人?”
明尚和明慎一面应是,一面驱马上前。离近之后才发现来人竟然是福全,两人赶紧下马问安,待知道福全的来意后,双方结伴而行继续前进。
可能是连老天都在帮着他们的原因吧,福全和明尚没过多久就走到了那处攀附满了青翠藤蔓的石壁前,正好看到倩懿闭着眼睛、背靠石壁的坐在那里。
明尚和明慎看到倩懿晕倒在石壁前,立即翻身下马、奔了过去。明尚赶到倩懿身前的之后,赶紧将倩懿一把抱在怀里、上下将她大致打量了一遍,发现她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伤口之口,才稍稍松了口气,但是他还是不敢大意,回去还是要找大夫给倩懿好好看看的。
“既然格格已经找到了,两位公子还是赶紧将令妹送回住处、让她好好休息吧。”福全见人已经找到,但那两人还抱着倩懿在这林子里吹冷风,就建议的开口劝说道。
还是明尚年纪稍长、更为稳重,听到福全的话之后,知道自己将福全就这样扔在一边的行为很不妥当,马上回过神来请罪:“劳烦二爷这么晚还要陪下臣来此,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二爷保重贵体,下臣这就随二爷回去。”
明尚说完后,便走到自己的马匹跟前,先将怀中的倩懿放在马上,自己随后在上马坐在倩懿的身后、抱着她,防止昏倒的倩懿在路上摔下去。等到所有人都整理好之后,由福全领着的队伍和明尚、明慎、倩懿三人沿原路返回。只不过福全最后是又回到了举办篝火晚宴的地方,而明尚和明慎则是携着倩懿回到了他们的住处,让侍女好好将倩懿清洗一番、检查一下是否有伤口之类的,顺便又劳烦福全留下的两个侍卫给自家的其他兄弟传个话,说是倩懿已经找到了。
等到倩懿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在睡梦中,倩懿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倩懿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人,但却又不完全是个人。最早的天地本是合在一起的,宇宙本是一团混沌,是盘古将天地劈开,并用自己的身体来支撑着天与地,后来天与地的位置已经被固定住了,但是盘古却劳累致死。他死后身体开始变化,骨骼变成了山脉和丘陵,肉身变成了平原和盆地,血和汗水变成了江海,毛发变成了森林,草原和沼泽,而他的元神到了天与地的中心处,化作了支撑宇宙存在运行的金莲,再后来金莲修成一女体,就是倩懿的本体——盘女。盘女是比创世神如天昊、毕方、据比、竖亥、鸿钧、烛阴、女娲更为尊贵与强大的神,甚至连这些创世神都是由盘女自己的神识残脉塑造而成。只是随着时光流逝、宇宙变迁,不老不死的盘女也逐渐渴望人间的生活,于是决定下凡去历劫,而烛阴和盘女的神宠银灵主动承担起看护盘女的本体——金莲的职责,这一看守就是好几千万年。
倩懿下得凡尘之后,也不知究竟经历了多少世,看了多少的人间悲欢离合。后来有一世投生成为了清朝康熙皇帝的后妃宜妃,也就是郭络罗·倩懿,不过这宜妃以及她的儿子后半生极其悲惨,使她临死之前都忘不了自己的执念,其怨气之深竟将自己在现代的转生郭倩懿给召唤回来了,也就是现在的倩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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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倩懿都想骂人了,这都是什么狗血剧情啊,自己的前生是宜妃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个本体是盘古元神所化的金莲,真是玄之又玄。不过好在因为自己的身份,自己现在有了一个极为珍贵、好用的修行空间,还有了一副了不起的身体。
昨天在那个的山洞的水潭里,金莲所放射的光芒将那些污秽的妖魔全部杀死之后,又把他们的修行、元神一一净化,吸收入自己的体内以补充这几千万年来自己沉睡所致的虚弱,所以自己也因为那些妖魔的关系,成了至毒之人,天下之毒莫毒于她。而金莲原本就是世间最为纯净之物,所以现在倩懿的身体不再是由三官保和钮钴禄氏所赐予的肉身,而是莲花之身,不但百毒不侵、还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至于空间,好像是在自己的意识海里,只要自己有进出的意愿,那么就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至于里面有什么东西,并且里面的东西是否可以带出来,那倩懿就不知道了,毕竟倩懿之前一直在昏睡状态,至今没有机会进里面游览一番。
既然现在已经醒了,而且天也不早了,更何况这里不是自己家,于是在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倩懿喊来伺候自己的侍女服侍自己起身。洗漱之后稍稍进了些饭食,就在哥哥们的带领下去福全所在的地方、亲自向他表达自己的谢意。
到了福全所住的院子外面之后,明尚上前对门口守卫的侍卫请求他们通报自己一群人的求见。
不一会儿就听到从院子里传来一阵“噔噔瞪”的脚步声,好像是人的脚上使了很大的力并且跑得很快造成的。对这一事,倩懿觉得很奇怪,“这里可是福全所住的院子,有谁竟然如此大胆,敢在这里急速奔跑还发出这么吵的声音,不想活了吗?”。
23、24
随着那“噔噔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从院门口正对着的垂花门后面转出一个有着圆圆的婴儿肥脸,衣着举止充满贵气的小少年来,倩懿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跟在福全旁边的那个常宁吗?
常宁一出来就看到站在明尚等人旁边的倩懿,上下打量了一番倩懿之后,就把他那小肉下巴微微翘起、带着自身体内部发出的上位者的口气问道:“你就是昨天那个,在猎场的林子里都能睡得着的郭络罗家的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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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懿一听不干了。虽然自从她恢复了记忆之后,心灵的境界提高了很多,可再怎么也无法一时忘记这几年来在清朝自己所过的那种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现在突然之间竟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对自己不客气的人,不管是从郭络罗·倩懿自尊的角度,还是从盘女的身份之神圣不可侵犯的角度来说,都让她心中憋了一口气。于是倩懿的小孩子心性发作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嘴巴顶回去道:“是我没错,那又怎样?”语气不是一般的冲。
听了倩懿的回答,可真是差点把那几个陪在他身边的哥哥们吓了个半死,赶紧扭头去看常宁的脸色,希望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才好,甚至明尚都直后悔刚刚怎么没有及时把倩懿的嘴巴给捂上。
不过常宁可没有想那么多,从小到大,他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侍卫,那个不是对他小心谨慎、诚惶诚恐、恭敬有加,现在出现了倩懿这么一个居然敢顶撞他的人,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有趣,觉得倩懿和其他人不一样,比其他人要真诚。
虽然常宁很欣赏倩懿的脾气,但他还是忍不住又刺了倩懿一句:“对啊,这麽多人里面就你看上去最呆笨,也难怪能在那满是野兽的地方睡着。”
这下倩懿是彻底火了,她最痛恨别人说她笨之类的话,在她看来自己这比创世神还厉害的脑瓜不知道有多厉害。所以,倩懿立马气愤又傲娇的回了过去:“你才笨呢,我的脑袋比你的还要好使。”
本来倩懿想说“你才笨,你全家都笨”的话,,但是想想不能给自己现在的家里人惹麻烦,于是就硬生生的改了一下。可是这改过后的话能惹出来的麻烦似乎也不小。
其实常宁没说错她。倩懿由于在那个洞穴中的时候,原本的肉身被彻底打碎,灵魂与已经彼此相分离几千万年的本体金莲融合不可能一开始就那么合拍,所以倩懿之前的昏睡也是为了使两者更为融洽。即便是已经睡了那麽久,这次事件还是带来了一些不大不小影响。比如现在的倩懿还是会觉得自己有些疲劳乏力之类的。所以常宁看到的倩懿就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对别人的对话也不搭理,好像站在那里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之前倩懿进餐的时候,她的哥哥们就注意到这情况了,好几次喊她想要仔细的询问她昨天晚到底上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埋头吃饭,就跟没听到似的。明尚等人很是担心,只是怕倩懿胡思乱想什么才没有对她说出来,但是他们却一致打定主意今天就去向福全请辞,好带倩懿回家让大夫好好给她检查检查。
当明尚他们听到倩懿再一次对常宁说出那番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话时,一个个都觉得天雷滚滚,这好好的一个艳阳天却当空给他们来了一道劲头十足的大霹雳,真是让人摇摇欲坠、外焦里嫩啊。
这下子,连常宁都被倩懿的话给怔住了,他真的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对他说出这番话,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虽然如此,常宁还是没有对倩懿发火,在他的印象里,倩懿是第一个对她这么与众不同的人,倩懿的不同甚至让他萌生了一种想要和她做朋友的意愿。
就在这一群人个个如木鸡一般杵在院子门口的时候,福全因为倩懿等人这么久还没进来,担心常宁出去后为难于他们,就派自己身边的长随出去看看。而那个长随所看到的就是这么诡异的一幕。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他还是非常尽责地对常宁行了个礼,以高低适中平静的声音说道:“五爷,主子请您和郭络罗家的少爷、格格们进去。”
“哦,好,好,进去,进去。”常宁呆呆的的接着说道。
这下,那长随的疑惑不解就更深了,不过这是主子们的事,做下人的不能窥探主子们的隐私,不然那就是犯了性命攸关的大事了。
一行人随着那长随进到了福全院子的正厅里,福全正坐于上座上端着一杯清茶、面带微笑的看着一行人的进来。
“主子,五爷和客人已经带到。”长随禀报道。
“嗯,你先下去吧。”
“喳。”
“常宁,过来。”福全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把常宁吓了一大跳。
“二哥,你,你有什么事吗?”常宁磨磨蹭蹭到福全身边,心里毛毛地小声问道。
“你又干什么坏事了?”福全也不看他,只是挑起一边的眉毛,用手中的瓷杯盖慢慢地刮着茶水上漂浮的茶叶,时不时再享受的喝上一口。
常宁就是那种“推着不走,撵着倒退”的人,若是福全好好地问他话,他可能会搪塞过去,但要是用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语气,他说不定会好好的回话。
“二哥,没,没干什么坏事。”常宁小声地嘀咕着。
“嗯?”
“二哥,我就是,我就是说郭络罗家的那个丫头呆而已嘛!她那么晚都能在林子里睡着,不是呆是什么?”
“常宁,快住口,你这样对郭络罗家的格格太失礼了。”福全对着常宁低声喝道,然后又将目光转向明尚,“真是对不住令妹,还望各位不要在意。”
听到这话,明尚赶忙躬身应道:“不敢,二爷言重了,本是我们的不是,给您带来了麻烦,理应我们向二爷赔罪才是。”
倩懿在这整个过程中一直安静地注意着这个前世的老熟人——福全,那个历史上著名的“贤王”。从前世开始,倩懿就知道,福全这个人向来都是温文尔雅的、风度翩翩的,只是没想到在她年纪这么轻的时候就已经风华初现了。
在倩懿一瞬不瞬的盯着福全的时候,福全也注意到了倩懿。在福全的印象里,刚见到倩懿的时候,她就和其他家里被长辈宠爱的格格一样,稍稍有点小骄纵,但也不失可爱。可是现在再仔细看看,她的眼睛黑亮的令人吃惊、充满智慧,似乎能将别人的人心看穿,让福全不由得一阵心悸。
为了掩饰自己心底的悸动和自己的失态,福全低头再次举起自己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口。喝完这口茶,福全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多了,于是抬起头重新看向倩懿问道:“郭络罗家的格格,你现在觉得还好吗?要不要再找个太医给你好好看看?”
“多谢二阿哥的好意,我已经觉得好多了,不需要再看什么太医了。”倩懿面带微笑的对福全回答道。
而看到倩懿笑靥的福全,心再次漏了一拍。
24、25
明尚这时见到厅里的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于是上前一步,拱手对福全说道:“这两日多谢二阿哥的招待与帮助,还给您惹了这么多的麻烦,真的对不住您了。”
这句话在其他人看来。就是明尚对昨天晚上福全出手帮助他们寻找倩懿下落这一事,表示谢意。其实倩懿和福全都知道,明尚这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感谢福全并没有将倩懿昨天晚上在林子里晕倒的事实说出去,只说是不小心睡着了。虽然就算是原样说出去了也没什么大碍,但是对于一个女孩子的声誉总归是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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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微笑着摆摆手:“不必这么多礼,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二阿哥,我们今天是来向你辞行的,昨天一夜未归,估计阿玛、额娘以及家中的长辈都挺担心的,所以想要早点回去,还请二阿哥恩准。”说完这番话之后,明尚担忧的又向倩懿那边偷偷地看了一眼。
福全细心,自然也注意到了明尚的眼光,知道明尚心里在担忧些什么。虽然觉得这么快就让他们离开是有些可惜,但也心中明白这样做对倩懿是最好的。于是福全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做那个恶人强留你们了,到时候我会多给你们派些人手过去,好护送你们回去。”
“谢二阿哥。”明尚听到福全的回答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本还在忐忑着福全是否会放人的心,此时也落了下来,赶紧向福全道谢。
“哎,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你们郭络罗府里。”站在旁边被人忽视好久的常宁,此时他身上不安分的因子又活跃了起来,听到倩懿等人要回家,就不自觉得不想要和倩懿分开,希望能和她多相处一会儿。
听了这话,明尚等人都是一脸的为难。这常宁是谁,那可是先皇的皇子、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将来少不了是个亲王。现在他说要随自己一行人回家去,万一在自己家里,让他觉得下人们服侍不周或是出了点什么岔子,那自家人可是万死难赎其罪了。于是明尚等人都是眼巴巴的看着福全。至于倩懿,她只是觉得让这个和自己老是不对头的人一起回去的话,那么两个人呆在一起会很麻烦。
福全听了常宁的话也很是吃惊,常宁对生活条件的享受要求近乎苛刻,就算是平时的一杯茶水,也不康熙的贡品差了多少,以前他可是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要到某一个臣子的府邸里去的,今日为何会如此奇怪?
“常宁,此事不妥,你休要再提此等要求。”福全有些严厉的说道。
“二哥,为何不妥?”听到福全坚决的反对,常宁的倔牛脾气又上来了,口气有些冲冲地说道。
“难道你忘了,后一大早,我们还要去给皇玛嬷请安。”福全念头一转,想到一个让常宁无法反驳的理由来。
听到福全如此回答的常宁,小脸瞬间就垮了。虽然他很想跟倩懿在一起,但是皇玛嬷也很重要啊,皇玛嬷向来那么疼爱自己,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在向皇玛嬷请安的时候缺席的。仔细思量过的常宁果然如福全所料的一般,放弃了去郭络罗府的念头。
不过虽然这去郭络罗府的念头是被常宁给放下了,但是要和倩懿好好相处的想法仍留存在他的心里。于是思来想去,常宁决定,“然自己不能去郭络罗府,到那就让皇玛嬷把她宣到宫里来吧。”
确定了斗争方略的常宁市心情格外的好,对着倩懿那是一脸阳光的笑容,爽快的将明尚倩懿等人给放行了。倩懿临走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对上常宁张笑眯眯的脸时,顿时一阵恶寒,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给盯上了,然后赶紧撒腿就跑。对此突然时间的发生,在场的众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包括常宁。
倩懿和她的哥哥们一起回到所住的院子之后,赶紧各自伺候的人将自己来此所带之物打包收拾好。然后在福全所拍的十名侍卫的护送下,倩懿坐着晃晃悠悠的马车,明尚等人骑着马,一路平安抵达自家府邸。至于倩懿的那匹小马驹,明尚早就命人将它带回府里了。
到达郭络罗府门前时,明尚本是有意请他们入内好好休息一番、喝口茶的,但是那十人中的其中一位看上去像是头儿的彪形大汉说,是福全吩咐他们将客人送到后立即返回猎场,不得耽误,所以这茶就不必喝了。明尚见此情景,只好给他们每人十两银子的跑路钱,好让他们平时没事买点酒喝。
倩懿等人刚走到府门口时就有门房将这事告知府里的总管,而总管听到后又将此时报告给下朝回来的三官保和钮钴禄氏处。听到此等消息,三官保和钮钴禄氏都很不解,“们不应该这么早就回来了啊?”于是刚刚走进府门的倩懿一行人就被钮钴氏身边的贴身丫鬟领到三官保和钮钴禄氏院子里了,三官保和钮钴禄氏正等着有人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倩懿一行人向正厅上首位子上坐着的三官保和钮钴禄氏请过安后,就一一按顺序自己找位子坐好。钮钴禄氏将底下坐着的孩子们一一扫过一遍后,发现那一群小子倒还好,只是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怎么这么无精打采,一副恹恹的样子。钮钴禄氏实在忍不住在三官保之前担忧的开口问道:“小五啊,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经过钮钴禄氏这一问,三官保也注意到了,倩懿的脸色确实是不怎么好,感觉她脸上透着一种虚弱的苍白,不像之前临走时那样有血色和活力。看到此景,三官保就将愤怒的枪口对准了明尚等人:“你们是怎么照顾妹妹的,才两天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明尚是老大,这种情况下自然由他来做答。只见明尚弯腰回答道:“此事确实是儿子们的疏忽,没有照顾好小妹,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布拉布拉,明尚将那天的事前后详细的回答了一遍,只不过把原本属于明慎的失误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只不过,就算他描述的再详细,也不可能想到那天倩懿在那片石壁后面所发生的事情。
在明尚叙述的过程中,明慎听到哥哥将自己的失误全部揽了过去之后,一直神色焦急、坐立不安,不过还是被明尚警告的眼神按捺住了。不过这一幕明尚和明慎眼神的交流早就被长久混迹与官场的三官保给捕捉到了,虽然他对于儿女们对他和钮钴禄氏的欺瞒有所不满,但还是很欣慰他们兄弟、兄妹之间恭敬友爱的。
25、26
钮钴禄氏听了明尚的话后,一阵心惊胆战。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壮的像头小牛似的倩懿竟然会在那个满是野兽的猎场里晕倒,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真不知道倩懿当初是遭遇了多麽可怕的事情,才会那样;而且就算是昏睡休息了那么久,还是这么虚弱。想到此处,钮钴禄氏那一颗慈母的心就忍不住的抽痛。
钮钴禄氏赶紧将倩懿搂到身边,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一番,只是这穿的衣服太后、太严实,让钮钴禄氏无法真正探知倩懿现在身上是否真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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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看到一边想要对儿子们训斥一顿的三官保,钮钴禄氏赶紧开口说道:“老爷,孩子们什么时候教育都行,还是先赶紧请大夫来给五丫头好生诊治一番吧。”
经过钮钴禄氏的提醒,三官保顿时清醒过来了,没错,还是先给倩懿检查治疗一番比较重要,于是对底下站着的儿子们喝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你们的妹妹请大夫去。”
听到三官保话的明尚等人赶紧如临大赦般从厅里退了出来,该会自己院子的会自己院子,该去请大夫的请大夫。被钮钴禄氏抱在怀里的倩懿看到在三官保面前战战兢兢的哥哥们,不由得一阵好笑,发自内心的感觉,还是做女孩子好,生活还是挺轻松的,至少不用被父母亲如男孩子那般教导。
“你啊,现在都这般了,还有心情去取笑哥哥们。”钮钴禄氏听到倩懿的笑声,嗔怪地
轻轻拧了一下倩懿的小脸。
“不是,我是看到哥哥们一遇到阿玛就像是避猫鼠儿一般,真的好好笑。”说完,倩懿忍不住又继续笑了起来。
至于听到倩懿这般话的三官保,则是又好笑又无奈的对着倩懿摇了摇头。
“对了,夫人。”三官保想到一关键的事情,又赶紧对钮钴禄氏说道,“听老大(明尚)的意思,是二阿哥帮忙才找到五丫头的,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送些礼去表达感激之意的,虽然在他们看来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总归是不能忘的。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去办了,尽量挑上好的东西送去。”
“是,老爷,我知道了,会好好办的。礼物挑好之后我会先送去给老爷过目的。”钮钴禄氏听到三官保说的是与皇家有关的福全的事,立马也打起精神来。
“恩,这件事你快点办好,但也别忘了给五丫头炖些补品好好的调理调理,你看她现在小脸的脸色差的。”
“阿玛。”倩懿娇声喊道,“女儿的身体现在壮实的很,还能上马搭弓射箭呢。”
“就你?”三官保疑惑的将倩懿上上下下好一番查看,最后端起茶杯摇摇头。
“阿玛。”这下倩懿真的不干了。
钮钴禄氏看他们爷俩也闹得差不多了,就赶紧打断倩懿。“五丫头,你跟额娘进屋里来,让额娘看看你究竟有没有受伤。
“是,额娘。”唉,母命难为的倩懿只好的认命地跟着钮钴禄氏进去里面的耳房去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老太爷和老夫人房里跟前伺候的婆子前来传话,说是老夫人让三官保和钮钴禄氏带着倩懿一起去他们的主院里去用晚餐。钴禄氏打发了那婆子之后,又将倩懿的衣衫首饰好好地收拾了,才领着倩懿一同前去。
等到了地方之后,她们才知道,三官保已经先她们一步到了。在向二老道过安后,倩懿原本想随着钮钴禄氏坐下的,没想到却被老夫人喊到身边,好一顿搓揉。然后老夫人还感慨地说道,倩懿瘦了一大圈什么的。
听到老夫人的话,倩懿的后脑勺忍不住流下瀑布汗。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就两天而已,自己怎么就瘦了一大圈呢?
老夫人转头对钮钴禄氏说道,“今天那群小子在回来之后过来给我们请安了,我就问他们怎么五丫头没有一起来,他们就回答说五丫头在狩猎的时候在林子里晕倒过去的事,那是真的吗?”
“回额娘的话,是真的。所以回来之后我就自己做主把五丫头留了下来,让大夫给她好好瞧了瞧,所以没有过来跟您二老请安,是媳妇的不是。”
“没有,你做的很好,就应该这样。五丫头的身子骨最重要,至于什么时候过来个我们请安,没什么打紧。”老夫人如是答道。
一旁安静坐着的老太爷听了老夫人的话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看到老太爷和老夫人的表现,倩懿不禁眼窝热热的,心中一片温暖和感动,这才是真正的亲人啊。
倩懿是盘女转世,不知道在这世上轮回了多少年,自然对古代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伦理纲常、礼仪规范了解透彻,作为子孙不像长辈请安,那是大不孝、大罪过,而长辈们也将子孙们的请安相当重视。现如今,老太爷和老夫人能对今天倩懿的事情表现出如此态度,怎能不让倩懿心中感动。
心境变化了的倩懿思虑到前生自己作为宜妃时候的事,暗暗发誓,自己定要凭着自己现在的本事和法力,让老太爷和老夫人、三官保和钮钴禄氏、以及自己的哥哥们都长命百岁、安享富贵。
之后,倩懿安静的和自己的祖父母、阿玛额娘进了晚饭,又在饭后陪着几个大人撒了会儿娇、说了一些连她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之后,才被自己的奶娘、丫鬟领着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去休息。
回去的时候,那几个贴身伺候自己的大丫鬟已经将洗浴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这次倩懿不打算让她们像往常那样继续伺候自己沐浴,而是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起初,奶娘和那些丫鬟们是死活不同意也很费解的,但是谁能想得到倩懿今天倩懿的态度是那么的坚决,甚至到最后撒泼耍赖都用上了。奶娘和那些丫鬟们很无奈,她们又不能对自己的小主子是用什么暴力手段,除非饭碗不想要了。于是只好一一退到倩懿的房间外面,在门口守着,以防待会倩懿有什么需要的时候,自己来不及做出反应。
倩懿看到她们都出去了还不放心,于是悄悄地踮起脚尖走到门口,用门闩从里面将门闩住。倩懿这样做是为了省得待会儿有不识趣的人不经自己的同意就闯了进来,万一识破了自己的秘密,那可就糟糕了。
26、27
在倩懿将自己屋子里的门从里面闩好之,就将自己身上所穿的衣裳全部褪下,踩着放置在浴桶边上的小凳子、迈进浴桶。
宽大浴桶的水面上满满漂着一层玫瑰花瓣,氤氲的温热水汽以及空气里隐约浮动着的玫瑰的芬芳令倩懿不由得一阵身心舒畅。泡在这充满花香的温水中,倩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张开来,一个个都在叫嚣着、想要释放其内所含的疲惫与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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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懿快速地自己浑身上下都清洗了一遍,走出浴桶之后,只披了一件袍式的睡衣,便盘腿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打算现在好好地查看一下自己的宝贝空间。
倩懿努力地把自己的心神沉下来、投入到忘我的境界中去。也许是因为倩懿现在刚刚恢复自己的金莲本体,加之几千万年未曾使用支配的关系,想要进入空间还是空些小困难的。但是这些困难还是阻碍不了倩懿想要进去的决心、最终这阻碍还是被她突破了。
进入这个空间之后倩懿顿时感到身上一阵轻松,这里的天地初开时候的混沌灵气十分浓郁,以至于这些浓郁的灵气凝结成了在空中飘浮着的云、在河道里流淌着的水、以及环绕在倩懿身周化不开的雾,这厚厚的白雾都阻挡住了倩懿的视线。可能是因为时光太过久远的关系吧,这里的灵气自动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源源不断的产生,永不停歇,这一情景不禁令倩懿兴奋不已。从此以后,她不用再担心因为现实世界里灵气稀少而不利于她继续修行的事情了。
因为有灵雾的遮蔽,倩懿只好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慢慢摸索着向前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雾气慢慢变淡,视野也越来越清晰,渐渐能看到一些事物了。等到雾气全部散尽的时候,倩懿前前后后环顾了一下发现,自己刚刚走的路应该是海边,因为现在倩懿所面对的正是一浩瀚飘渺的由混沌灵气凝聚而成的大海,海上有各种颜色、形状的烟雾、云彩升腾,而在海面上正有一群飘浮的仙山处于其、仿佛它们就是坐落在云彩之上,被升腾的烟雾缭绕。真是应了白居易的那句“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倩懿身随心动,赤、裸白嫩双足踩踏着虚空,仿佛走在台阶上一般,一步步慢慢地向那飘在空中的最大的仙山,就是被其他的仙山环绕拱卫在最中间的那座仙山走去。
良久之后,倩懿终于踏上了她的目的地,这时她才发现,这仙山的正中间是一座占地极其广阔的宫殿,建造宫殿的材料以及宫殿里的地面都是由一块边缘平整、纯度极高的巨大汉白玉石组成的,至于宫殿外的广场,更是一块完整的汉白玉。宫殿里各色宝石和水晶作为装点,墙壁和穹顶上镶嵌的如篮球般大小的夜明珠可供照明,地上铺设的地毯和窗帘床铺等物都是由凤凰一族贡献的各色羽毛织就……
出了宫殿之后,倩懿继续向外逛去。除了正对着宫殿的一面是由一整块汉白玉铺成的以供进出的广场之外,其余的环绕着宫殿的三面都是可供游览的风景秀美地方,其山清水秀,绿树成荫,长廊蜿蜒曲折。
在宫殿的外围逛了一周,倩懿发现,其中的那些仙灵的植物都是围绕着这空间中由灵气凝聚的河流生长的,不管是那天地初开之时孕育的能结出七色果的七彩树,还是万年的朱果及冰晶雪莲等等人世间不得一见的奇珍异宝,都在这里生长繁衍,这些可都是辅助修行、炼制丹药的旷世稀珍,就算是那些大罗金仙的手中也不见得有其中之一二。
好不容易逛完了这一座,倩懿继续兴致勃勃地向周围的仙山进发。其实这些仙山都是大同小异啊,每一座上都有一处造型风格不同的小筑或是院子、阁楼,以供倩懿能够随时歇息,每座山上都有各种奇珍异宝、仙花仙草、神树河流,甚至有的还有仙剑等极品仙器、已经炼制好的各种丹药,各种与修仙有关的高等书籍法门,以及其余种种世间罕见的天材地宝,不一而足。
但是,遗憾的是,这些仙山上虽然植被众多,却没有任何活动的动物出没过。倩懿转念一想,这倒也是,这个随身空间是存在于倩懿的意识之中的,外人绝对无法的从其出入,怎么可能除了自己之外还能有他人出现呢?
不过,倩懿现在最想弄清楚的就是,如果是在自己很愿意的情况下,自己能不能把空间里的东西带出去,或者把外面的东西带进来?如果能够做到这样的话,自己以后的生活就会方便很多。
倩懿是个实干派,想到之后立马行动,她随手从盛放仙剑的剑阁里选了一把纹饰做工精美的短匕,脚踏虚空、从仙山上飞下,直直地、轻盈的落在海边的地面之后,穿过浓郁的灵气雾层。经过其中的时候,她又深深地吸了几口,这些灵气的纯净果然不是普通的凡尘之中可比。穿过灵气层之后,倩懿再一次催动意识、想象着自己正站在自己房间铺设的地毯上,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她果然已经就站在那里,而她的手中正好好的握着那把短匕,这一情况令倩懿欣喜不已。
稍后倩懿又试着将自己平时的生活用具带入空间,过程顺利的让她吃惊,她不但将之完好无损的带进去了,而且进入空间的时候比刚刚自己第一次进去的时候要容易许多。这大概是因为刚刚在空间里倩懿吸入的那些精纯的灵气的关系吧,再加上倩懿与空间彼此之间的适应和磨合更好的缘故。后来倩懿又将自己所养的一只小猫带进又带出空间,也是畅行无阻,看来就算是活物也没关系。
并且倩懿对这个空间最欣喜快乐的发现就是,她能在此发挥她曾经作为盘女的时候的一项技能,那就是利用空气、水和阳光来变化出任何她想要的东西,是任何东西,丝毫不受她在21世纪所了解的那些科学理论的限制。
这下倩懿是彻底放心了,这个空间她一定要好好的利用,在自己还没彻底恢复之前,这就是她以及家人的保命符啊。想到这,她就想仰天长笑(啸)。
还没等她笑出来,倩懿的奶娘王嬷嬷就在门外敲门问道:“格格,您洗浴好了吗?要奴婢服侍您穿衣吗?”
原来,以往倩懿洗澡的时候喜欢和别人闹着玩,所以总是会发出一些声音。而今天不同,倩懿不但要求自己洗,而且这么长时间,里面一点声音动静也没有,这么诡异的情况不禁另外面守着的奶娘和丫鬟们暗自担心着急不已。只是又因为之前倩懿吩咐的不许随便打搅,她们才没有破门而入,而是老老实实地继续站着。只是时间这么久,她们终是等的不耐烦了,才怂恿着这里资格最老的王嬷嬷上前敲门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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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您洗浴好了吗?要奴婢服侍您穿衣吗?”奶娘在门外敲门喊道。
站在屋子中间正暗自得意的倩懿听到这话,赶忙回过神来,应声道:“你们别进来。我已经洗好了,这就穿衣出去。”
“是。”
倩懿跑到镜子面前将自己的衣着上下整理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才松了口气。不过照完之后,倩懿又有所不满了。自己以前在现代生活的时候用的可是玻璃镜,那可是能把人照的纤毫毕现,脸上身上有一丝的不对,都能显现出来;而现在所用的铜镜不但不能将自己身上的瑕疵显示出来,甚至连人影照的都是扭曲的。
倩懿之前也曾为这一事烦恼过,只是以前自己的实力太弱,没有办法改变才一直维持着这种状况。她也曾向钮钴禄氏建议过将府中的镜子都换成玻璃镜,但是这个年代的玻璃镜还是蛮稀有的、价格很高,以郭络罗府的能力虽然能买,毕竟花费太多,钮钴禄氏是郭络罗府的当家女主人,自然要精打细算,所以最终没有答应倩懿的要求,但是钮钴禄氏看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又破格说会为她添置一架落地的玻璃穿衣镜。这种说法可把倩懿给吓了个半死,府中包括老太爷和老夫人、三官保和钮钴禄氏都没有玻璃镜,如果自己房间真出现了那么大一座,说小了点那是骄纵奢侈,说大了那是不孝、不尊长辈,如果被自己老爹的那些姨娘知道了,更是用来攻击额娘和自己的口舌把柄,所以最后倩懿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钮钴禄氏的提议。不过现在倩懿一想到这事就不禁泪流满面和咬牙切齿。
不过,虽然现在她回归了本体,能力不同于凡人,但她还是不能冒冒然地从空间里拿出并使用那些玻璃镜甚至是水晶镜,那毕竟太招摇了,万一被周围伺候的人或者是钮钴禄氏发现,以此询问的话,自己可是没法回答。看来,为了自己以后美好的生活,要加紧一些生活的计划和节奏了。
穿戴整理好之后,倩懿走到门前,将门闩拿掉之后、把门打开,扭头看着室内的浴桶,对着外面的丫鬟说道:“我洗好了,把里面的水抬出去吧。”
倩懿说完之后就转身向室内走去,准确的说是走向自己的床。今天这一天可真是吧台累坏了,现是坐了那么久的颇为颠簸的马车、然后给家中的长辈们请安,好不容易撑过晚饭回来简单洗个澡后,又在自己的空间里转了那么长的时间,她真的是很累了,需要休息。不过在休息之前,她仍然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怎么外面的人还没进来将屋子里的浴桶收拾出去?屋里摆着那么大一个东西,可让她如何入睡啊?
倩懿觉得奇怪,重新披衣下床到门外查看。可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几个(只)眼睛瞪直、嘴巴张的老大的木鸡。看到这么诡异的情景,倩懿也不觉得皱起了她那秀挺的眉,直到她重重的咳了两声后,那些人才终于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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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怎么了?刚刚怎么一个个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倩懿看她们清醒过来之后,疑惑的发问道。
“是,是格格太好看了,奴,奴婢们一时都看呆了。”伺候倩懿的四个大丫鬟(冰兰、彩衣、红叶、秋荷)中最活泼的红叶最先接口答道。
嗯?倩懿听到她的回答之后,不自觉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以询问的眼光从周围几个人的身上扫过,被倩懿注视的人都不停的点头。
倩懿仔细思索之后,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之前虽然自己的肉身重塑,替换成了金莲本体,但是因为灵魂与本体离开太久的关系,倩懿作为盘女的璀璨光芒便被掩盖在了这幅皮囊之下,加之身体虚弱,长途奔波,身上沾染了尘土和疲劳,便给人一种弱柳扶风之态。现在用过餐、洗漱之后,精神就恢复了过来,加之在空间里的仙境之中,倩懿所吸收的灵气对她身体的滋补,就令她不觉之间光艳照人,虽然年龄身体还小,却已然流露出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惑人风姿。
虽然以倩懿的理解和思想,对于她的容貌变美一事是能够说得通的,但是这些是不能为外人道也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嘛。且不说那些人信不信,就算是信了,似乎对自己也是没有好处的。
于是倩懿眼睛一转,说道:“之前刚从猎场回来,浑身尘土,脏兮兮的,自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现在洗干净了,当然就美丽迷人了。难道你们以前就不觉得本格格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吗?”
倩懿的话果然转移了这些人的注意力,只见她们都用手帕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最后仍然是那个快嘴的红叶最先开口:“格格,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啊?”
“怎么,这有什么不好,本格格觉得自己就是长的挺漂亮的。”倩懿继续臭美地说道。
“是是是,格格从来都是很好看的。现在晚上有风,赶紧把头发擦干,当心着了冷风又要喝那苦药汁子。”倩懿的奶嬷嬷担心倩懿身子,赶忙出来打断她们的笑闹,劝倩懿赶紧回房间里呆着。
说完倩懿之后,奶嬷嬷又把眼光转向了那群丫鬟身上。“格格刚刚不是让你们进去把屋子给收拾一下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在这里站着,还不进去干活?今天格格累了,是要早点休息的,你们的手脚都麻利点。”
“是。”那群丫鬟听了这话之后,都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进到屋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直至把里面收拾的井然有序、服侍倩懿在床上躺好之后,才陆续出去。
这一通折腾下来,倩懿是真的累了,迷迷糊糊之间就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倩懿很早就醒了。也没惊醒在外间守夜的丫鬟彩衣,独自一人静静的穿好衣服之后就走了出去,清晨的空气那麽好,怎么能不好好的享受一番呢。
倩懿一个人在自家的花园里逛了小半天,采集了一捧花瓣上还留有晶莹露珠的鲜花,准备待会儿去给钮钴禄氏以及自己的玛法、玛嬷请安的时候带过去呢。
正在倩懿沿着回自己住处的小路慢慢走着的时候,只看见自己身边那四个大丫鬟中最稳重的冰兰满头大汗、急慌慌的向自己奔来,口中还喊着什么,只是距离有些远,倩懿听得不是很清楚,依稀只听见“福晋”、“不见”等几个词。
见到这种情况,倩懿真的是很费解啊。
28、29
等到冰兰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倩懿正想开口问她到底怎么了,可是这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冰兰急切的声音打断了。
“格格,您怎么就这样一个人、这么早就出来了,奴婢们都不知道。”冰兰声音急促地问着倩懿。“刚刚彩衣醒的时候去看看您是不是要起了,却发现您根本就不在床上,可把她吓坏了。可是又偏偏碰到福晋身边的齐嬷嬷来看格格是否起了,起了的话,福晋吩咐她带您去和福晋一同用早餐。这事都赶到一块儿去了。现在,齐嬷嬷、王嬷嬷、我、彩衣、芸香、秋荷以及底下的小丫头都出来找您了,大家都快急疯了,格格您快随我回去吧。”
倩懿这下是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起,竟然给大家带来了那么多的麻烦。尤其是自己的额娘竟然也派人过来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不见了,那她得有多担心啊?想到这,倩懿一把将手中抱着的花塞到冰兰的怀里,自己先一步向自己的住处跑去。
冰兰看到自己的主子先跑了,赶紧一边追上前去,一边喊道:“格格,您跑慢点,,当心别摔着。”
可惜倩懿听到之后,不但没放慢速度,反而跑得更卖力了。等倩懿跑到自己住处时,才发现自己的额娘钮钴禄氏已经在小厅里等着了。
看到自己回来,钮钴禄氏虽然担忧但还是板起面庞说道:“五丫头,你这么一大早的到底去哪里了,也不让人跟着,不是平白让人替你担心吗?”
倩懿知道钮钴禄氏不是真心生自己的气,只是担心自己如今的安危和健康状况。于是向钮钴禄氏俯身请过安后就一溜烟地跑到钮钴禄怀里撒娇着说道:“额娘,我今天起来得早,看彩衣睡的正香,就没把她叫醒,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咱们家花园子里散散步、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开的鲜艳的花,好采一些来给玛嬷和您送去。您看,那些花我现在正让冰兰帮我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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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懿说完,又扭头如邀功似的向冰兰高声喊道:“冰兰,快把我采的花用好看的饼子装了,拿来给额娘看看。”
“是,格格。”冰兰站在小厅门口声音含笑的答道。
看到倩懿的这般作为,钮钴禄氏也忍不住唇边露出笑意。她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向来古灵精怪。
倩懿在进来之后一直注意着钮钴禄氏的情绪变化,此时好不容易看到她笑了,立马打蛇上棍的谄媚说道:“如果喜欢这些花的话,我每天都会去为额娘采摘一些,送到您的房里去,您说好不好?”
钮钴禄氏看到倩懿那副小狗讨骨头一般的表情,不禁好笑的那她那保养还算得当的食指轻轻地点着倩懿光洁的额头,口中含嗔的说道:“你这个小鬼灵精,就会哄额娘开心。不过,今天的事虽然是你那些丫头服侍不尽心,但是你也做的不对。”
“是,额娘,是女儿的错,女儿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过额娘您的心肠那麽好,一定不会再追究下去的,对吧?”倩懿听到这事牵扯到了冰兰、彩衣她们,赶紧向钮钴禄氏求情。
听到倩懿的话,钮钴禄氏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才好,只能回她一句“油嘴滑舌”且瞪她一眼才将这事放过。
“对了,额娘你今天这么早来找女儿有什么事吗?”倩懿在获得钮钴禄氏的原谅之后,不禁又想到钮钴禄氏今早上天派齐嬷嬷过来的事,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以往老夫人和钮钴禄氏知道倩懿有喜欢赖床的习惯,又怜惜她年纪小,于是都吩咐倩懿身边伺候的人让倩懿多睡会儿,不要她起的太早去给她们请安,所以当倩懿起床洗漱收拾好之后,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用早餐了。可是,今天却早早地被自己的额娘喊去一起用餐,实在是不合常理。
钮钴禄氏在听到倩懿的话之后,终于想到正题。叹了口气之后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五丫头,你知道和你大哥明尚定亲的女孩子是哪家的吗?”钮钴禄氏慈爱地看着倩懿红润漂亮的脸蛋柔声问道。
“女儿知道啊,不就是那个什么安亲王家的那敏格格吗?额娘,是不是哥哥出什么事情了,您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好奇怪啊”倩懿听到钮钴禄氏突然把话扯到自己的大哥身上,立马就紧张起来了。
“别担心,放轻松。”钮钴禄氏看到倩懿一下子变成了炸毛的小猫,赶紧顺毛安抚道,“你别担心,是好事。”
这下倩懿就更加疑惑不解了,怎么回事啊?
钮钴禄氏看着倩懿迷惑的眼神,继续解释道:“就在你们那天刚去打猎没多久,咱们家就接到了安亲王府上的帖子,上面说三天之后,也就是明天就是他们家七格格那敏格格的十四岁生辰,咱们家和安亲王家毕竟是亲家,所以他们就想邀请咱们家的女孩子在那天也过去玩,顺便把你大哥也带上。”
“倩懿,我和你阿玛商量过了,咱们家的女孩子就你适合,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毕竟也是咱们家的嫡女。你也知道,那毕竟是安亲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你那几个姐姐中有两个是要在家里待嫁的,就算是剩下的那几个身份上也是不够的。如果真让你大哥把她们带过去了,难免安亲王府的人觉得我们是对他们不尊重,以后你大哥在安亲王面前也不好做人。所以这事只能落在你身上。”
钮钴禄氏稍微停顿了下,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两口接着说道:“我们都没想到你昨天中午就回来了,而且还那么虚弱,一时间就把这事给忘了、只顾着安排大夫给你看病来着,所以昨天晚上也就没和你说这件事,也亏得是你阿玛今天早上去上朝的时候提醒额娘,额娘才想到的。今天早上让人来唤你去我房里用早饭,也是存着看看你今儿个的身体状况能否去参加那敏格格生辰宴的心思,如果你身子仍然不适的话,阿玛额娘也不会硬让你去的,就让你哥哥明天好好给安亲王赔罪就是了。”
倩懿听到这,也是不禁一阵感动,阿玛额娘还是很关心自己的,知道自己身体不适,竟然连对哥哥来说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帮自己推脱了。要知道,安亲王可是皇室宗亲,又是当今康熙皇帝的心腹重臣,如果哥哥能够成为安亲王的女婿且得到他的赏识的话,加上哥哥自身的本事,那么这一辈子荣华富贵、声名地位可就都不用愁了。同时将来由哥哥继承的郭络罗府也能越来越好。
29、30
倩懿听到钮钴禄氏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也是不禁一阵感动,阿玛额娘还是很关心自己的,知道自己身体不适,竟然连对哥哥来说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帮自己推脱了。要知道,安亲王可是皇室宗亲,又是当今康熙皇帝的心腹重臣,如果哥哥能够成为安亲王的女婿且得到他的赏识的话,加上哥哥自身的本事,那么这一辈子荣华富贵、声名地位可就都不用愁了。同时将来由哥哥继承的郭络罗府也能越来越好。
倩懿自从恢复前世的记忆之后就决定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好好生活。不仅要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富贵荣华、长命百岁的活下去,她更是决定要重新入宫选秀、成为康熙的妃子,她甚至想要坐到皇后——人世间的女人所能达到的最高的那个位子上。她要把前世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人一一踩到泥里去,她要让那些人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自己、自己的儿子还有自己的家族当年的苦不是白受的、血泪不是白流的。
直到现在,倩懿只要一想到当年自己最小的儿子,也就是康熙的皇十一子胤是死在怎样的皇家阴谋里,自己的大儿子胤祺、二儿子胤k是怎样在康熙死后被雍正那小子迫害的,她都恨得几欲吐血。
她的胤祺健壮英俊,作战勇敢,曾受命掌管正黄旗大营,跟随康熙帝平定葛尔丹叛乱,可是最后却被最后登上皇位的雍正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走在了自己的前面,让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二儿子胤k更是早早地便被雍正幽禁致死,倩懿都无法想象自己那个平时那么跳脱的儿子,是怎么在那个整日不见日光的窄小房间里生活的,当时正值酷暑季节,胤k很快就被折磨得病弱不支,在他不省人事的时候,看守的人不请医生调治,于是只有两个月胤k便不明不白的死去。呵,腹有恶疾,她才不相信,胤k平日里身子骨一向壮实,怎么会突然间患有恶疾?八成又是某些恨不得把自己母子挫骨扬灰的人暗地里下的手。哼,挫骨扬灰的事那人又不是没干过,自己那可怜的侄女最后不就是落的个如此下场吗?可恨胤k去的时候不但被革去黄带子,除了宗籍,竟然还顶着雍正“赏赐”的“塞思墨”这么一顶帽子,那是“讨厌鬼”,甚至是“猪”的意思啊!满族的勇士以成为“巴图鲁”为荣,可是胤k却如此屈辱的死去,死后也不得好葬,自己的那群孙子们也是一个个下场凄惨。
然后倩懿又想到前世自从康熙死后,自己的阿玛和兄弟在朝堂上是如何被雍正所打击的,家族是如何逐渐破落、凋敝的,这些都是那些人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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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倩懿不禁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现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扶持郭络罗家那是势在必行了,自己的家族绝对不能像前世那样被人打压下去,所以不管怎样,将来的自己和郭络罗家都一定要在后宫和前朝站稳脚跟。现在,自己就需要为将来的斗争生活打好基础。
只见倩懿抬头对钮钴禄氏撒娇般的说道:“额娘,让女儿去吧,女儿现在全都好了,昨天只是被累着了,好好休息一夜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再说,女儿也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嫂子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又是什么样的脾性。”
其实前世倩懿在入宫选妃之前,就曾经在郭络罗家里和已经过门的那个那敏格格处过好几年,所以对于自己的这个嫂子是什么性格,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了。自己刚刚之所以对钮钴禄氏那么说,一是为了安钮钴禄氏的心,二也是想借这次机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帮哥哥在安亲王心里留下最好的印象。
“嗯。”钮钴禄氏听到倩懿的回答之后,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她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肌肤由内至外散发出一种洁白莹润的光芒,似乎真的恢复得不错。
钮钴禄氏将倩懿仔细打量一遍过后,也觉得她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应该能去参加那敏格格的生辰宴会,便接着对倩懿说道:“额娘打量你的精神也蛮好的,不过你可别硬撑着,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跟额娘说,别想瞒着。这样吧,额娘待会儿让大夫再好好给你看看,如果大夫说没问题的话,吃过早饭,额娘就带你上街去做两身参加宴会的衣裳、再添两套首饰。”
“好,女儿全听额娘的安排。”倩懿乖巧的微笑答道。
最终倩懿得到了得以去参加那敏生辰宴会的机会,欢欢喜喜地去准备衣衫首饰。这可是她在这里展开反击攻略的第一战,怎么可能不经心,她还要好好打算一下明天如何才能在自己未来嫂子的宴会上一鸣惊人,而且又不让人觉得喧宾夺主、抢了那敏的风头。
就在钮钴禄氏在议事厅处理完自己的任务之后,便带着穿戴整齐的倩懿坐上早已在府门口准备好的马车,在齐嬷嬷和冰兰的陪伴以及府里的两个思维的保护下,前往京城的“商业街”的时候,她们的身后射来了几种意义不同的复杂眼光。
乐平自从定亲之后就被老夫人从惩戒中给放出来了,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院子,但是府里的某些地方还是被限制的,譬如,老太爷和老夫人的主院,三官保和钮钴禄氏的院子,尤其是倩懿的住处,那可是严格限制她踏足的,当然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乐平也没有随便就去自己那些弟弟们住处的道理。
至于钱姨娘,在发生乐平意欲谋杀倩懿一事之后,就彻底被三官保厌弃了,这几年每天都要在小佛堂里吃斋念佛,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这几年所读的佛经不但没将她的心神和贪欲给磨平,反倒使她的心魔愈加变本加厉。她好恨,她恨所有的人,不管是钮钴禄氏和倩懿,还是老太爷和老夫人,甚至她还恨三官保和乐平。她恨三官保当初不为她在老太爷和老夫人面前求情,甚至在之后都没有来看过自己,更别提救自己出去;她恨乐平当初为何生成了女儿,不但对她得到三官保的宠爱没有一点用处,反倒是给自己惹祸、将自己拖累到这种地步。这几年的吃苦受罪,早已将她当初的那点本就不多的几分姿色磨挫的几乎一点都不剩了,现在的自己显得非常苍老,两鬓皆已斑白、额头和眼角也出现了无法遮掩的皱纹,精神容貌也如同垂垂老妪一般死沉。如果将钱姨娘同三官保放在一起,别人一定会认为她是三官保的母亲或是长辈,绝对不会觉得三官保曾是她的丈夫。
乐平被老夫人放出来之后,钱姨娘也终于解禁了,并且被允许在乐平出嫁之前,她们母女同住在乐平的小院。老夫人想得好,总不能让乐平婆家的人知道乐平的生母所做的那些腌h事,否则,乐平嫁过去了也会被婆家的人看不起和欺负的。
此时,通过伺候自己的小丫鬟得知钮钴禄氏将带倩懿出去添置衣裳首饰,准备明天去参加安亲王家宴会消息的钱姨娘和乐平,都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沉默不语。但是如果你注意到了她们手中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手帕和眼中所射出的怨毒的眼光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她们的内心并不平静。
30、31
通过伺候自己的小丫鬟得知钮钴禄氏将带倩懿出去添置衣裳首饰,准备明天去参加安亲王家宴会消息的钱姨娘和乐平,都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沉默不语。但是如果你注意到了她们手中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手帕和眼中所射出的怨毒的眼光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她们的内心并不平静。
钱姨娘不亏被佛法熏陶了多年,早已不复前些年的狂躁,只是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坐着,反倒是乐平首先撑不住先开了口。
“她可真是好命,不但能有漂亮的衣服和首饰、阿玛的宠爱,还能去安亲王府参加宴会。”不知不觉间,乐平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酸醋味,表情不屑有充满了渴望。
“哼,有本事你也去跟她争你阿玛的宠爱啊,只会去使些不入流的手段,真遇到事了就吓得没胆了,没用的东西。”钱姨娘看着乐平那副不成器的样子,心头一阵火大,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乐平听到自己的生母不但没有安慰鼓励自己,和自己同仇敌忾,反而用这种话来打击讽刺自己,心中不由得冒出亦真伤心和埋怨。“是啊,我是争不过她,她可是嫡女,我只是个小小的庶女,拿什么去跟她争?”
“那是你自己没用!你看二丫头比你还小三岁,她嫁的人是什么样的家世?你嫁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能比吗?如果你能争气点,你阿玛给你找个比现在情况好的人家那是一定的,可你看看你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样子?”
听了钱姨娘的话,乐平更委屈了,不禁心中冒火冲着钱姨娘大声吼道:“是啊,我是不好,我是没用,你要是觉得她们好就去当她们的额娘啊,反正你从小到大都没给过我好脸色,还要我这这个女儿做什么?不过,你以为凭你自己的身份就能当上咱们郭络罗府的嫡福晋吗?要不是你生下了我,早就被嫡福晋赶出府了,那还能在这坐着、衣食住行都被人伺候着?还有,你只是一味的指责我不能帮你在阿玛面前争宠,可你呢,也只是会一味地闯祸,让我在阿玛面前抬不起头来。这一切你也有错!”
乐平的情绪很激动,她似乎要把这几年自己所受的委屈与不甘全都表达出来,语气又快又急,脸和脖子都憋得通红,额头上更是因为气氛和大力吼叫而逼出了些许汗珠。
钱姨娘是个很骄傲的人,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在钮钴禄氏之前就敢冒险怀孕,甚至在生下乐平之后仍然和钮钴禄氏对着干。当然,他以往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也是非常强势的,乐平以前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慢声细语、不敢稍有违逆,钱姨娘决定的事也从来没有乐平置喙的余地,她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钱姨娘的意思去办,几乎没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令钱姨娘没想到的是,在她眼中如温顺的小绵羊一般的乐平竟然有一天也会向她露出锋利的狼爪子。被乐平这番忤逆的话一激,钱姨娘顿时如疯妇一般向她扑去,不停地大力撕扯着乐平的衣裳头发,外加不跌的失去理智的谩骂。
“你这个白眼狼、小娼妇,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拔那么大,容易吗?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早知道你会这么没良心,我当初养着你干嘛?”
钱姨娘觉得不解气,又瞅准机会,在乐平胳肢窝旁边的嫩肉上又拧了两把,顿时使得乐平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可见钱姨娘现在有多么气愤才下了这么大的手劲。
乐平也被钱姨娘的所作所为给气得失去理智了,不禁开口对钱姨娘反驳着说道:“既然如此,当初生我的时候,玛嬷和阿玛都说要遵守祖宗的规矩,把我交给嫡福晋抚养,不是你跑去大闹,才求得我能够在你身边长大吗?假如不是你硬要把我从嫡福晋那里抢过来的缘故,我也是被嫡福晋教养着长大的,就算是赶不上五丫头,那也不会比二丫头差!现在府里的阿玛的子女就我一个人是在姨娘身边长大的,让我都嫁不了一个好的婆家,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真是个灾星!哼!你说你你不想养我,我还不稀罕呢!”
钱姨娘真是被乐平的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现如今,几乎连话都说不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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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真是我,真是我养出来的好女儿。既然你不想当我的女儿,那我就打死你,全当我从来没生过你!”
钱姨娘声嘶力竭的喊完这句话之后,立马就从屋子门边上把闩门的棍子拿在手里,抡起来就朝乐平劈头盖脸的打去。不过,即便钱姨娘之前说得那么绝情,心中还是顾念着与乐平的母女之情,只是朝乐平身上肉多、耐痛的地方打去。
一时间,争吵声,谩骂声,东西被打碎的破裂声,以及乐平尖利的哭叫声混合在一起,在郭络罗府的空气间飘荡,逐渐向远处传去,引起府中下人们一阵观望和窃窃私语。就连与他们的住处相距很远的老天爷会浪费都被这一动静给惊动了。
听见这一动静,老夫人赶紧派自己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杏儿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到杏儿回来时便是一幅别扭为难、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老夫人只好主动向杏儿询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二老听杏儿把前因后果都说完之后,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受。
“钱姨娘这个下作东西,有她这样做奴才的竟然随便殴打主子小姐的规矩吗?赵嬷嬷,你带人过去把她们分开,让人将钱姨娘牢牢地看在自己原来的屋子里、不许擅自出门,再让大夫过府好好给乐平治治身上的伤。”
果然在老夫人的心里,自己的孙女再不济,也比起仍然是半个奴才的钱姨娘要重要。再说,乐平不久就要嫁去梁家了,假如身上带伤,到时候又被婆家知道就不好了。
事情就这样在老夫人雷厉风行的手段下摆平了。幸好三官保去上朝还没回来,否则要是让他看到这么一出闹剧,不大动肝火到动家法再好好惩戒钱姨娘和乐平才怪。至于出门购物的钮钴禄氏和倩懿,就算是她们在家看到了这事,也不过是将之当成一场精彩的好戏,顶多钮钴禄氏会觉得,去收拾这场烂摊子的时候有些麻烦而已。
31、33
第二天辰时(约上午七点到九点之间),倩懿在额娘和大哥的陪同下,带着给那敏格格精心准备的贺礼,一起前往安亲王府。
马车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在安亲王府门前停下,王府的门前早已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骑在马上的明上翻身下来之后,赶忙过来扶钮钴禄氏和倩懿下车。明尚是这几个人中唯一的男人,自然由他将前几天自家收到的请柬拿去给安亲王府门前接待来客的小厮看过目。那小厮看过之后,就招呼着旁边的人将郭络罗府所带来的礼品车辆等物搬到府中好好安置,顺便将他们从侧门带进去。
明尚和钮钴禄氏、倩懿所去之处自然不同,他被小厮待到安亲王等一众男宾所在的前厅,而钮钴禄氏和倩懿则被府中的丫鬟带到福晋、夫人、小姐们聚在一起的内院。
到达内院之后,钮钴禄氏带着倩懿上前先见过福晋,福晋穿着一身团花的旗服,虽然并不是那正一品的诰命服装,但还是穿出了一身高贵端庄的气势。福晋看到钮钴禄氏和倩懿行礼,赶紧含笑叫身边的丫头将两人扶起来,接下来又是和安亲王府的几位侧福晋、同样来贺喜的其他福晋夫人们互相见礼一番后,两人才得以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刚刚坐好,倩懿就看到自己额娘旁边那个穿着打扮华贵的夫人对钮钴禄氏打招呼。“郭络罗夫人,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噢,是吴扎库夫人啊。最近我们府里的事情真是太忙了,所以咱们就见面少了,你可别见怪才好。”钮钴禄氏乐呵呵地回答道。
“哪能呢?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我能不知道你,谁家没个事儿烦乱的时候。哎,你旁边坐着的就是你们家的五格格吗?都长这么大啦。”
钮钴禄氏扭头一看,就明白过来吴扎库氏说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儿,于是将倩懿拉过来对她说道:“是啊,这就是我们家的老五,你以前见她的时候还小,这几年过去都长得变了一个样,也难怪你认不出来。”说完之后,钮钴禄氏又对着倩懿说道:“这事乌扎库夫人,是额娘的好友,快去给长辈见个礼。”
倩懿听话的上前对着乌扎库氏端庄的福了一福之后,立马就被她温柔地扶了起来、拉到身边。握着倩懿的手将倩懿打量一圈,乌扎库氏对钮钴禄氏笑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你们家的这个格格可比你这个做额娘的好看多了。”
钮钴禄氏听了这话非但不恼反而笑开了,“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样贫嘴贱舌的,也不拍被人听到笑话。”
“哎,我这说的可是实话,你这闺女就是看着伶俐可人。”忽然,吴扎库氏话锋一转,对着钮钴禄氏继续问道“你们家可曾给她许人不曾?”
听到这话,钮钴禄氏稍稍正色道:“还没呢,孩子现在还太小。再说将来这孩子指不定还是要去那里走一圈,再回来的,许早了也没用。”
“那倒也是。”吴扎库氏可惜公的说道“看着这孩子我就喜欢,真想把她带回家去。对了,好像就是你家大子要去今儿个这府里过寿的格格吧?那可真是恭喜你了,能娶到这么好的一个媳妇。”
“嗯,就是我们家老大。”提到这事,钮钴禄氏也是满脸放光。
就这样钮钴禄氏和吴扎库氏还有其他的一群夫人们,就着各家的儿女婚事等事在一起侃侃而谈。倩懿等几个今天同样在此女孩子,则被安亲王福晋请去和那敏玩笑,女孩子间不管是衣服首饰,还是胭脂水粉,总是聊到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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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过那敏之后,倩懿就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自己哥哥的这个老婆果然和前世一样,是同一个人。只是,倩懿希望他们的命运能够和前世有所不同,不要再以那样的悲剧收场。
安亲王确切地说是个武将,当然就算是他教导的女儿也是能够上马挽弓射箭的。毕竟这些人都是满人家顶尊贵的格格,不像是汉人女孩子那样能够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里耐得住寂寞,玩不了一会儿,就在一起商量着出去到院子里玩耍,最好是去关着那些禽类的院子里练上两手,反正离中午开席的时间还早。
正当一群女孩子在王府圈养那些禽类、野兽之处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震天响的野兽的吼声。虽然倩懿恢复了她作为神的体制和神识,但是这几千年来作为人的经历,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所以,即便她与常人不同,但是对上这种野兽的吼叫还是一阵汗毛倒竖。
就在那声吼声发出之后没一会儿,就看到一只体长约有两米、背部和体侧具有多条横列黑、黄双色窄条纹的老虎从一块山石背后绕出来,张开它那长着粗长、锋大队人马利獠牙的血盆大口,正面对着倩懿、那敏一群人缓缓踱来。这突然出现的老虎立刻让在场的所有人刹那间敛声屏气、一动也不敢妄动。
就在这一群人和老虎处于僵持状态之时,只听见好像有一大队人马快速奔跑的脚步声离这里越来越近,相比刚刚老虎的吼声已经将那些人给惊动了。
首先出现的便是安亲王,在他的身边紧紧跟着两个风姿俊秀的十几岁左右的少年。稍小的、显得有些调皮的那个正是常宁,旁边那个年纪较大、满身充满无法遮掩的贵气的少年,也许别人不认识,但是前一世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倩懿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当今皇上,就是康熙。只是让人费解的就是,他怎么会出现在安亲王的一个庶出女儿的生辰宴上。
安亲王等人赶到之后,王府的侍卫以及各自女儿在此的女眷也都陆陆续续地赶来了,尤其是今天的主角——那敏的亲生额娘在看到这一幕后立时就晕过去了,还是在周围福晋、夫人们用力掐她的人中之后才慢慢清醒过来。只是醒来之后,立马哭求安亲王去就她的女儿,同时,其他的福晋、夫人也都把期待的目光投注在了安亲王身上。
就在安亲王准备下令让侍卫们去把老虎制服,将那敏格格等人救出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就在大家都没预料到的情况下窜了出去。
32、34
那些离去的人中某些有地位、有城府的也看出了些门道。之前来安亲王府中赴宴的男宾
客们都聚集在前厅,都未曾见过那两位衣饰华贵的年轻公子,中间有一段时间安亲王离席好久才回来,想必就是去接待他们俩了。从他们刚刚能与王爷走在一起来看,这两人的身份必定万分尊贵。况且年纪小的那个似乎唤作“常宁”,那可是先帝的五阿哥,如果这身份是真的话,那么刚刚那个能明目张胆直唤其名的就只有当今皇上和先皇的二阿哥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众人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各自离去。
钮祜禄氏从那些侍卫们的手中接过倩懿之后,赶紧上下一番打量。虽然现在她的身上是满身的血污,但是那些似乎都是老虎的血,倩懿好像并没有受伤,但是碍于现在自己还在王府之中、不能造次,所以无法知道倩懿真实的身体状况。就在安亲王准备下令让侍卫们去把老虎制服,将那敏格格等人救出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就在大家都没预料到的情况下窜了出去,快速的跑到倩懿身边。
“常宁,回来。你要做什么?”康熙担忧常宁的安危,急促的冲他喊道。
跑到倩懿身边的常宁没有回答康熙的问话,只是紧张兮兮地盯着倩懿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倩懿被他炯炯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本想像以前那样小小的刺他两句的,但念他刚刚关心自己也是一片好心,况且如今场上的情势不允许,只是悄声回答他道:“我没事,老虎刚刚一直呆在那儿,没有过来。”
听到倩懿说自己没事,常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继而把目光转向对面的老虎。
常宁从小到大打猎时捕获的都是一些小型的猎物,诸如山鸡、兔子、獐子之类的,一旦碰到像老虎、熊之类的体型较大、比较凶猛的猎物,皇祖母和皇兄们就不让他上场了。所以现在,常宁看到老虎就两眼放光,一心想将它捕获好证明自己的实力是足够强的,尤其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想到这儿,常宁将自己身上的短刀解下来交给倩懿,让她预备着防身之后,就走到一众女孩子的前面,取下自己背上背着的、刚刚从侍卫那里拿来的弓,将箭搭上、拉满,对准了老虎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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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刚刚那么多人来到之后,对面的老虎就仿佛感觉到了来自于那些人的威胁而一直躁动不安,刚才康熙的那声不算小的叫喊已经进一步刺激到了它。现在,长宁的这种赤、裸、裸的挑衅行为是彻底激怒了它,长吼一声之后,就快速的向这边扑来。
看到这种情形,安亲王赶紧命令旁边已经准备好的侍卫们对这老虎放箭,当然常宁也不例外。不过,这老虎似乎知道常宁才是这里面的主角,也不管那些吧箭射到自己身上的的侍卫,只是冲过箭雨向长宁这个方向奔来。
此时,站在长宁身后的那一众格格、小姐们看到老虎过来,纷纷四散逃开,逃到她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去。当然,倩懿是例外的,因为她知道凭自己的本事,那老虎是绝对伤不到自己的,她之所以留在这儿,只是想要帮常宁一把,起码在他危险的时候把他救下来。
这只老虎的身形动作很灵活,虽然身上受了不少的箭伤,但还是冲了过来。倩懿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实力,只好拉着常宁在侍卫们的掩护下向康熙、安亲王所在的安全地方奔去。可是,在半路上的时候,就听到了周围的人一阵尖利的惊呼声。
倩懿感觉到情况不对,赶紧扭头向后看去,发现那只老虎正腾空向自己和常宁扑来,几乎能把他们俩当头罩下。
倩懿在这种情况下反而灵台清明,一点畏惧的感觉也没有了。旁边的众人只看到倩懿一把将常宁推开了好远,于是那只老虎只是张着血盆大口,只想倩懿一个人扑去。
钮钴禄氏和明尚站在旁边,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那么静静地看着。从刚刚老虎有所动作的时候,他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现在看到倩懿的情况这么危急,他们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
倩懿将常宁推开之后,就立即将自己翻身仰躺,抽出刚刚常宁给自己的短刀摆好攻击的姿势。
老虎由于关系的原因一时停不下来,就那样落在倩懿的身子上方。倩懿赶紧抓住它刚刚落下那一瞬间的机会一边将自己的身子向下滑,防止这只老虎要掉自己的脑袋,一边举起手臂,将短刀大力得向老虎的心窝子里捅去。
虽然倩懿人小,但是危险时刻的身体内部瞬间的爆发力却大得惊人,再加上老虎从空中落地时的冲力,那柄短刀很容易就捅了进去,并且只留下一个刀柄在外面。
老虎受到了重创,心脏完全被倩以手中的那柄短刀刺穿,温热、鲜红、粘稠的血液从老虎的心脏处喷涌而出,溅了倩懿满头满身。它也许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它张开它那张向外冒着鲜血的真正的“血盆大口”,凄厉、不甘的一声长啸之后,硕大的身躯突然一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它下面的倩懿身上。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给惊呆了,一时间鸦雀无声,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竟然就是这么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娃将这头他们都无法控制的老虎给杀死了。
“额娘,哥哥,求我,救我出去。”倩懿被老虎沉重的身子压得都快要窒息了,只能向在场的自己最亲近的人求救。
钮钴禄氏和明尚此时听到倩懿低弱的呼救之后,立即就回神了。可是还没等到他们有所行动,收到康熙眼神的安亲王就对那些侍卫们吩咐道:“还不赶快去救人?”
接到命令的王府侍卫忙不迭的前去办事,也就是在这些侍卫办事的时候,安亲王和安亲王福晋分别将在场的客人们男女分别劝回自己所在的席面去了。只是除了康熙、常宁、倩懿、钮钴禄氏和明尚。
33、35
钮祜禄氏从那些侍卫们的手中接过倩懿之后,赶紧上下一番打量。虽然现在她的身上是满身的血污,但是那些似乎都是老虎的血,倩懿好像并没有受伤,但是碍于现在自己还在王府之中、不能造次,所以无法知道倩懿真实的身体状况。
康熙这时走了过来,看到倩懿满身的血污、发髻散乱,一身狼狈,就对安亲王留下的王府中的管家吩咐道:“你带这位夫人和小姐下去梳洗一下,明尚你跟爷过来。”
“是,主子。夫人,小姐,请随奴才这边走。”管家应道。
“好,有劳了。”在对对方的担忧中,钮钴禄氏带着倩懿跟在管家后面、明尚跟随康熙、常宁二人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康熙只说了一句话,“明尚,你这个妹子很好。”
倩懿在内院的厢房里重新梳洗之后,穿上了安亲王福晋派人送来的衣饰。其间,也让钮钴禄氏看到了自己在这场事件中造成的擦伤和淤青。虽然倩懿能利用自己的本体的修复功能将这些小伤小痛给立即治好,可是若是被钮钴禄氏看到自己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那岂不是太奇怪了,所以,她就将那些擦伤和淤青给留下了,至多等钮钴禄氏看过之后在去治愈。
倩懿在钮钴禄氏亲自给她梳头打扮的时候将过来伺候的丫鬟都打发出去了,此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五丫头,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俩,你是不是有时想要跟额娘说?”钮钴禄氏悄声问道。
“额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知道吗?刚刚那两个人,一个是先皇的五阿哥,还有一个是当今皇上。”倩懿的回答同样很小声。
“额娘当时没反应过来,但是现在仔细想想,也是能想通的。如今是这个状况,你今天所做的这个事是越发让我担心了。”
“额娘你放心,我觉得皇上他不会治我的罪,毕竟我可是救了他的弟弟,虽然说也是我让他弟弟陷入险境的。”倩懿笑嘻嘻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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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到现在还没个正形,尽在你老娘这儿油嘴滑舌。待会儿皇上召见的时候,可不许这样,知道吗?”钮钴禄氏板起脸说道,一边将倩懿的头发梳好。
钮钴禄氏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听见有丫鬟敲门说道:“夫人,小姐,您家的少爷问你们是否整理好了。”
“嗯,好了,这就来。”钮钴禄氏开口应道。
钮钴禄氏和倩懿随那丫鬟到达安亲王的书房后发现,其实加上自己,整个房间里才只有五人。在明尚的提醒下,两人恍若刚知道对方身份一般,向康熙和常宁行了大礼。
从倩懿进门的时候起,康熙的目光就一直胶着在倩懿的身上。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一个尚且五六岁的小女孩身上生出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看到她那张精致的小脸,即便只是一个微微上扬的嘴角也能使自己的心情莫名的开怀起来。自从自己登基之后,一直按照皇祖母的教导要收敛情绪,对于这一点自己一直做得很好,可是不知为何现如今竟然会产生奇怪的感觉。
看到倩懿向自己行礼,康熙方才回过神来。开口让钮钴禄氏和倩懿起身之后,康熙开口面向倩懿问道:“你给朕说说当时究竟是是怎么回事?”
“是,回皇上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倩懿将自己当时是如何与那些大家小姐一起来此处射猎,以及之后的一切事情向康熙详尽地叙述了一遍。
在倩懿回话的时候,康熙一直在观察她。照理说,像倩懿这样年纪的女孩子描述自己当时所面对的危险之事时,说起话来不可能这么流利顺畅,并且她对于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畏惧之意,现在就算是那些朝廷的官员见到自己,有些人也不免是战战兢兢的。
“嗯,你当时就不怕吗,怎么你没有跑掉而是把常宁推开了?”康熙听完倩懿的话后继续问道。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小丫头是真的心思单纯,还是别有所图。
“回皇上的话,当时很危险啊,之前五阿哥保护过我,所以我也想保护、报答他啊。”倩懿的话一半真、一半假,虽然她是想保护常宁不受伤害,但是当时也觉得常宁在自己身边很碍事,才将他一把推开。当然倩懿也明白康熙的小心思,就这么半真半假的回答。
康熙对倩懿的回答虽说是不太满意和相信,但也只能这样了,他料想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也不可能在自己面前玩出什么花样出来,于是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不过对于倩懿的回话,旁边的常宁显然是比康熙要激动的多。常宁本来就对倩懿颇有好感,所以越发在意自己在倩懿心目中的形象地位,现如今听到倩懿如此关心自己,真是忍不住喜不自胜,这么强烈的喜悦感就连康熙都注意到了。
看到常宁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情绪表现,又联系了一下倩懿不顾自身安危的行为举止,对男女之情有所了解的康熙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那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点什么,对于自己的这种认识,康熙从心底里泛出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算是大功一件,回宫后朕会给你赏赐的,你们先退下吧,不过不可对外人说出朕的行踪。”心情不好的康熙沉声说道。
“是,奴婢(才)领旨,谢皇上恩典。”钮钴禄氏、倩懿、明尚跪下谢恩之后,便退出了书房。
宴会结束之后,钮钴禄氏、倩懿、明尚三人又一起回了郭络罗府。
虽然康熙命令说是不准向他人泄露他今天的行踪,但是钮钴禄氏还是决定要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告知三官保。于是晚上熄灯之后,两人躺在床上,钮钴禄氏小声地将倩懿从老虎口中救下常宁,并且康熙在安亲王书房召见自己三人的事详尽地向三官保描述了一番,那些惊险紧张的场面情形,听得三官保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钮钴禄氏说完之后,三官保一言不发、沉默了好久,屋内一片静寂。就在钮钴禄氏以为三官保不会再说话、自己也要沉沉睡去的时候,只听到旁边躺着的人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无了大师说的没错,五丫头是我们家的福星,看来郭络罗家的好运就要到了。”三官保如是叹息道。
34、38
倩懿到达恭亲王府之后,便被管家派来的丫鬟领到后院去了。虽然自己不是第一次来恭亲王府,但是每一次来此,这里的景色似乎都有所不同。
当初修建王府时,常宁从御花园栽过来的那些树木花草,现在差不多都已经成活。院子里除了那些四季常青的松柏之类的树木是枝叶苍翠外,其他的植物也都渐次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梅花、桃花、月季、牡丹 、芍药、玉兰、水仙、迎春、海棠等花卉经由春风的吹拂,均是百花齐放。只是令人措手不及的是,三月还有桃花雪呢,所以昨天夜里下的那一层薄薄的桃花雪,再次将地面屋脊掩盖起来,树木和花草的枝头也因为那层被冻得结成薄冰的积雪,更显得晶莹剔透与清新娇艳。
待进得王府后院,倩懿发现有些人已经早自己一步到了。虽说满族人在清初的时候对男女大防看的不是很重,甚至寡妇再嫁也并无不可,但是入关之后这二十多年的汉化的影响,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渗透进了这些满族人的生活行为习惯中,男女之间相处也是有一定的避忌的。此时院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女性,就算是有那么几个异性男子,也不过是些年纪尚忧的孩子罢了,只是常宁作为主人却不在此处。
原来今天常宁举办这次赏花宴并且邀请倩懿过来的目的并不单纯,他真正的目的是让自己的嫡亲姑姑固伦淑慧长公主好好来赏一下倩懿这朵“花”。所以,刚刚倩懿没有在后院看到常宁就是他正在招待固伦淑慧长公主的缘故。
固伦淑慧长公主名为阿图,是太宗皇帝第五女,也是当今太皇太后最为钟爱疼宠的女儿。十二岁时嫁喀尔喀蒙古额附博尔济吉特氏恩格德里之子索尔哈,索尔哈于顺治初年病故。后来于顺治五年阿图改嫁巴林部辅国公,元□□二十一世孙色布腾。阿图是孝庄最钟爱的女儿。色布腾去世后,康熙十二年,也就是去年,当今太皇太后生病,康熙派人把阿图公主接到北京为太皇太后侍疾,并且使得母女俩能够团圆相聚。直到如今,阿图固伦淑慧长公主一直随自己的母亲孝庄居住在宫中。
这几年来,常宁对自己的感情有了非常明确的认识,他知道自己是喜欢着倩懿的,并且也能够感受到倩懿对自己其实并不排斥。在他的心里一直希望将来倩懿能够成为自己的福晋,和自己走过一生,这也是如今常宁都已经十七八岁了,府中只有两位庶福晋的原因。不是孝庄和康熙在前几次选秀的时候不给他安排婚事,只是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今年是大选之年,常宁知道倩懿也会参加,他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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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心里清楚,不只是自己,就连自己的那两位皇兄,对倩懿似乎也有着那么一层意思在里面。万一到时候倩懿没有被皇后撂牌子,而是选进宫里的话,自己是万万争不过那个人的;就算是倩懿没有被选进宫去,也免不了被皇上指给其他的皇亲宗室,而不一定就是自己。所以现在他急切地需要找到一个人站在自己这一边,而这个人是能够在指婚一事上拥有决定权的。
纵观天下,只有他的皇祖母——太皇太后来充当这个角色才最为恰当。只是这事只是自己去说,未免分量太轻,万一皇玛嬷觉得自己是在胡闹的话,最后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他还需要一个在太皇太后心中举足轻重的人在旁边替自己和倩懿说说好话,自然阿图公主就是这个不二人选。谁让一众兄弟姐妹中,阿图姑姑最疼的就是自己。
常宁将阿图公主在自己的王府里安顿好自后,就赶紧匆匆去后院寻找倩懿,他刚刚可是听到管家禀报说倩懿已经到了。此时的倩懿因为觉得裴嬷嬷一路陪自己坐马车辛苦,就把她留在了后院宴客的厅里,身边只带了冰兰在宴客厅旁边幽静的小花园子里遛弯。
阿图公主一个人在常宁给她安排的屋子里坐着,感觉无聊,便决定不再枯坐着干等常宁将倩懿带来,自己先去厅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熟人,能够在一起说说话也好。
阿图让常宁暂时给她拨过来的两个贴身伺候丫鬟在前面带路,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宴客厅门口,正准备进去迈脚时,恰好碰到裴嬷嬷也来到门边、正准备出去。于是分别有二十多年的两人因为倩懿的缘故,再次机缘巧合的聚在了一起。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阿图公主和裴嬷嬷一个门外、一个门里互相打量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的面容都有了许多不小的变化。当初阿图出嫁到蒙古的时候,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现在却是一个在草原上饱经了二十年风霜的妇人了;裴嬷嬷也不再拥有当初的年轻,现在她的脸上也爬上了皱纹。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阿图和裴嬷嬷都没有认出彼此。但是很快两人就从对对方的熟悉感中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一时间两人都是激动地握着对方的双手热泪盈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直把那两个小丫鬟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不知如何是好。
当初,裴嬷嬷对阿图近十年的伺候与教导,还是在两人心中留下了旁人难以替代的亲密与感情。这份亲密是丝毫不下于阿图与孝庄之间的母女之情的,毕竟当初孝庄基本上将她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了唯一的儿子福临的身上,而裴嬷嬷恰恰正是在那个时候以精奇嬷嬷的身份充当了母亲的角色,在阿图身边陪伴了阿图十年之久。当初裴嬷嬷是愿意随阿图一同去蒙古的,只是阿图不愿裴嬷嬷同自己一起受苦才将她留在京中的。如今两人久别重逢,自然有许许多多的亲密的话要说。
“你们不用跟着了,让我们俩自在的说会儿话。”阿图在裴嬷嬷的提醒下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拿出别在自己衣襟口处的绢帕拭干眼角边的泪水后,对着那两个丫鬟吩咐道。说完之后,便携着裴嬷嬷的手,一起向旁边的小花园走去。
“是。”主子发话,奴婢哪有不从的道理。
裴嬷嬷看到那两个个丫鬟离自己远了,才向阿图低声开口道:“公主,这样于理不合,请放开奴婢的手,让奴婢跟在您后面就可以了。”
“嬷嬷,你如今怎么和我变得如此生分了,难道分开了这么些年,你就不疼我了吗?”真是难以想象阿图公主如今都三十好几、做母亲的人了,竟然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对着裴嬷嬷撒娇,可见当初两人是何等的亲密。
“哪能啊?不过公主,这确实于理不合。”裴嬷嬷无奈的笑着继续劝阿图,她真是没想到,公主现在竟然还是那么一幅小孩子的执拗脾气。
“那好吧,我放开你的手可以,不过你要走在我旁边才行。”
“是,公主。”最终还是甚至阿图脾气的裴嬷嬷妥协了。
“对了,嬷嬷,自从我走后,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阿图继续开口问道。
于是裴嬷嬷就将自己那些年在宫里的生活,以及自己出宫后是如何被郭络罗府请过去的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遍。正当裴嬷嬷也想问问阿图公主有关于她的事的时候,只听到自己旁边不远处所立的假山石后面穿来一句男人的声音。
35、40
赏花宴结束后,坐在回家的马车上,裴嬷嬷主动向我解释说明了今天白天在院子里假山处所发生的事儿。她以为我不知道,还担心我脸皮子薄,会为这件事害羞,于是竟然主动宽慰开解起我来,并且表明了她对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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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我看来,裴嬷嬷安慰我的这件事确实是挺好笑的,可是仔细想想其话语行为中对我的拳拳关怀之意,心中还是会不禁涌起一阵感动和暖流。
我握住裴嬷嬷温暖的大手,感激的说道:“嬷嬷,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这么为我着想真好。”
“格格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对格格好,对谁好?”裴嬷嬷慈爱地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柔声说道。
我知道裴嬷嬷是一心为我着想,也是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我加一个好人家的,而她心中最属意的那个人就是常宁。只是我如今的计划就是进宫,恐怕最终的结果是会让她失望了。
想到这,我又赶紧开口道:“我知道嬷嬷是希望将来太皇太后能将我指婚给恭亲王的,可是这事成功的可能性毕竟不大,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没关系的,格格。嬷嬷看得出恭亲王是真心喜欢你的,既然如此,他必定会在太皇太后面前极力争取的。再说,即便是恭亲王不能打动太皇太后,不是还有固伦淑慧长公主在吗?”裴嬷嬷面含狡黠之意的说道。
看着裴嬷嬷自信满满的模样,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无力与苦笑。
阿图公主究竟在太皇太后面前为我美言了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清楚的一点就是,经过裴嬷嬷和常宁这两个人牵线,阿图公主对我的印象还不错。自从赏花宴之后的这两个月以来,宫中经常派人来宣我进宫去陪阿图公主说话解闷就可以看出来了。
阿图公主当初幼年便远嫁蒙古,时隔二十多年才得以回京与骨肉亲人团圆,可是也因为其间时间过于长久,在京城里早已没有当年的玩伴了,并且因为先帝顺治爷与董鄂妃的缘故,太皇太后早已下令取消“王、贝勒福晋等命妇更番入侍”这一制度,所以现如今,她只能招一些朝廷大员家未出嫁的女儿前来说话玩乐。
而在这些女儿家中,也许是我的脾气与阿图公主合得来,抑或是肚子里的见闻故事较其他人多的关系,于是阿图公主与我是最能聊得开的,所以才有了我能够频繁出入皇宫的事情。
也是因为经常呆在阿图公主身边的缘故,渐渐地我便被太皇太后注意到了,更是有机会能够时常同阿图公主一起,陪在太皇太后面前帮她逗趣解闷。现在在宫里,我虽然也算不上是什么红人,但是小粉红还是当得起的。
今天是五月初二,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我起了个大早、梳洗干净之后,就赶紧随着阿图公主一起到慈宁宫前殿去向太皇太后请安。
至于我现在居住在慈宁宫一事,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前几日,阿图公主一直觉得心中惶惶、寝食不安,于是太皇太后就打算再次将我们平时这些陪伴她的各官员家的女孩子宣进宫来。知道自己母亲的打算后,阿图公主却拒绝了,只是点名要我来陪她一起斋戒礼佛。于是就造成了我现在随她住在慈宁宫后殿厢房的情景。
待阿图公主与我一起到达前面的正殿之时,太皇太后早已经在上方的宝座上端正地坐好了,正在喝着一杯宫女刚刚端上来的香浓的奶茶。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圣安。”走至太皇太后所坐的宝座下方,阿图公主对着太皇太后半蹲着福了一福身子。
看到阿图公主行礼,我也赶紧紧跟着跪下,“奴婢恭请太皇太后圣安,太皇太后吉祥。”说完之后,赶紧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嗯,免礼,快起来吧。”太皇太后看到阿图公主和我请安之后,赶紧将我们喊起来,并且让宫女们搬来椅子让阿图公主在自己的左手边坐下,而我则退到阿图公主的身后,随时以备她有什么吩咐。
过不一会儿,现如今居住于慈安宫的孝惠太后,也就是来自科尔沁草原的先皇的继后博尔济吉特氏,也赶到慈宁宫向自己的婆婆请安。请完安后便如阿图公主一般坐在太皇太后的右手边,母女婆媳三人闲适地说说笑笑。其间,阿图公主还让我将这几日陪她所礼的佛经拿出来为两位太后诵读了几段。
正当我侍奉着在座的三人对佛法中的一些奥义在一起讨论的时候,之间孝庄太皇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人——苏麻拉姑,从殿外小步快走至殿内,微微垂首对太皇太后禀报道:“启禀太皇太后,皇后娘娘携各位娘娘前来请安,现在正在殿外等候。”
“噢,皇后来了,快叫他进来吧,现在她还怀着身子呢。早上外面的潮气重,太阳升起来就有显得湿热,当心邪风入体可就不好了。”太皇太后听到苏麻拉姑的禀报后,赶紧吩咐她出去将皇后迎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身着明黄色皇后正装的赫舍里氏,就带着身后几个打扮得艳丽非凡的莺莺燕燕,慢慢地走进了慈宁宫。
赫舍里氏一手扶着腰、一手搂着高高挺起的大肚子,然后在旁边两个嬷嬷的帮扶下,慢慢跪在地上铺设的最前面的那一个蒲团上,等到所有人都跪好后,首先领头向上座的几个人请安:“臣妾,恭请太皇太后圣安!恭请太后圣安!固伦淑慧长公主金安。”
其他的人也有样学样的口中喊道:“臣妾(奴婢),恭请太皇太后圣安!恭请太后圣安!固伦淑慧长公主金安。”
我现在站在上方,所以对下面的人的面貌和一举一动都看得非常清楚。此时进得殿内的后宫妃嫔除了皇后赫舍里氏之外,还有淑妃钮钴禄氏、荣贵人马佳氏、惠贵人纳喇氏和端常在董氏,这些都是曾经有为康熙生育过子女的人,而那些位份较低且又无所出的贵人、常在、答应和庶妃等低级嫔御,则是进不得慈宁宫的,只能在宫殿外的场地上磕头请安。
“起来吧,苏麻,快给皇后看座,如今皇后腹中正怀有咱们大清国的嫡子,万万不可累着了。”赫舍里氏挺着那样大的一个肚子给太皇太后请安,直让孝庄看的心惊胆战的,赶忙吩咐苏麻拉姑给皇后看座。
待赫舍里氏在左右两位嬷嬷的扶持下安好的坐到椅子上之后,便面含得意却又略显谦恭微笑地对太皇太后孝庄谢恩道:“多谢太皇太后恩典并且如此体恤臣妾。”
就在赫舍里氏和孝庄太皇太后以及孝惠太后婆媳三代有说有笑的时候。我注意到了,淑妃钮钴禄氏从刚刚赫舍里氏跪在蒲团上、而她自己只能跪在地面上向上位者请安开始,脸色就一直不好看、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生气的样子,而现如今皇后被赐座,而她仍旧在地面上跪着,于是脸色更是有些向铁青的方向发展了。
看到这一幕,真是令我不禁计上心来。
36、41
从刚刚赫舍里氏跪在蒲团上、而淑妃钮钴禄氏只能跪在地面上向上位者请安开始,我就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看、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生气的样子,而现如今皇后被赐座,而她仍旧在地面上跪着跪着,于是脸色更是有些向铁青的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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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真是令我不禁计上心来。
于是我看准一个殿中众人都没说话的恰当时机,从阿图公主身后缓缓走出,行至赫舍里氏身前跪下,口中低声喊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然后转而又对殿中正跪着的其他的嫔妃们接着请安道:“奴婢给淑妃娘娘请安,淑妃娘娘吉祥。给各位娘娘请安,各位娘娘吉祥。”
“哎呀,你看哀家这记性。淑妃你们也都起来吧,来人给淑妃也搬把椅子来。还有,倩懿你也起来吧。”孝庄太皇太后看到我的举动后,意识到自己因为太过关心怀有身孕的皇后,到现在还没让钮钴禄氏等人起身,于是又继续补充说道。
“是,谢太皇太后恩典。”我和淑妃钮钴禄氏同时应声谢恩。
只是在起身的时候,我的头稍稍一偏便瞥到,钮钴禄氏的腿似乎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久而发麻发软,所以一时间有些不稳,正要向我的这个方向倒过来。
本来以我的的能力是能够躲过去的,可是脑子飞快的转了一圈后,还是决定先帮她一把。“反正刚刚也早就帮过她了,再多帮一次也没什么,这样的话,反而能让她欠我更大的人情。”如是想过后,便一把扶住淑妃钮钴禄氏的胳膊,将她驾到搬来的椅子上坐好。
不出我所料的的是,钮钴禄氏虽然对自己需要我的帮助感到稍微有些难堪,但还是接受了我的帮助,并且嘴角勾了一勾,给了我一个算不上笑容的笑容。
这时,旁边一直盯着我的赫舍里氏发话了:“太皇太后,这时哪家的格格,这般机灵?”
孝庄听到她的疑惑后,解释道:“前两个月天气还冷,你又大着个肚子,我便没让你过来请安,所以你没见过她,不认识也是正常的。这是镶黄旗护军参领郭络罗家的孩子,阿图招她进宫来陪自己念经礼佛。”
等到太皇太后孝庄说完之后,我又重新上去对着赫舍里氏见了一番礼。
“对了,皇后。我不是让你生产之前,好好呆在坤宁宫安泰,免了你每天早上过来请安吗?怎么今天你又来了?”孝庄嗔怪地问着赫舍里氏。
“太皇太后体恤儿臣,免了臣妾早上的请安,可臣妾也不能恃宠而骄啊。本来臣妾是想早点过来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来着,只是前些日子天气不好再加上宫务繁忙,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臣妾心中着实担忧过意不去。现如今,天气暖和了,宫务又都交给了淑妃妹妹代为管理,所以现在趁自己还没到时候便过来看看。”
嗯,听完赫舍里氏的回答之后,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人的表情似乎都非常的满意,就连一直在旁边不声不响的阿图公主,也附和着恭喜孝庄太皇太后有一个孝顺知礼的孙媳妇,直把那两人哄得眉开眼笑。
不过看旁边椅子上同样坐着的淑妃钮钴禄氏,她的脸上虽然也带着一丝笑容,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而且我注意到了她手中的那方绢帕,几乎被她拧地都不成形了,想必她心中的妒火就像那被春风吹拂过的野草一般快速生长吧。
淑妃钮钴禄氏,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嫉妒、很愤恨吧。不过你越嫉妒、越愤恨就越会头脑不清的做出错事,那样对我才最好。
婆媳三代又继续聊了小半天后,孝庄太皇太后担忧赫舍里氏累着,便早早地放赫舍里氏和钮钴禄氏等妃嫔回去了。
她们临走的时候,孝庄太皇太后又对我说道:“倩懿,你替哀家送皇后回宫去,顺便也可以去御花园里逛逛,这些日子,天天跟着我们这些老太婆一起念经,估计也憋闷坏了吧,今天哀家就允许你出去松泛松泛。”
“是,谢太皇太后恩典。”我再次跪下向孝庄谢恩。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虽然太阳很明媚,但是地处北方的京城还是不热的,只有一种令人舒适的暖和感。
“各位妹妹,我看如今这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不如咱们在过去转转,如何?”许久不曾出来的赫舍里氏好心情的问道。
既然皇后都这样说了,其余的众人哪里还有反驳的余地,于是只好又呼啦啦一大串的向御花园走去。
赫舍里氏似乎对我非常感兴趣,这一路上都让我呆在她的旁边并且让我扶着她,时不时地再问我几句话。
“你是郭络罗家的格格是吗?”赫舍里氏一边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走着、欣赏着御花园里盛开的姹紫嫣红的鲜花,一边对着我柔声问道。
“是,奴婢的阿玛是镶黄旗的护军参领三官保。”我现在必须小心翼翼的扶好了赫舍里氏,现在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康熙的“龙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看你现如今也差不多有十三四岁了,应该是要参加今年的选秀的吧?”赫舍里氏继续问道。
“是的,娘娘。”
“嗯 ,看你这么好的颜色和礼仪,是不选上都不行了,以后咱们可是要做姐妹的。想当初本宫进宫的时候,也才只有十三岁呢。”赫舍里氏感慨的说道。
“奴婢惶恐。奴婢怎能和主子娘娘这么尊贵的人相提并论,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虽然我心中感觉是挺不以为然的,但是为了现在不给自己找麻烦以及下一步计划的顺利进行,面上还是要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
赫舍里氏好像就是被我这种诚惶诚恐的样子取悦了,嘴角边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之后,便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
走过这条小路再转个弯便是浮碧亭,这时赫舍里氏说她累了,想要歇歇脚,于是便稍稍加快了脚步。可是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在转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赫舍里氏突然脚下打滑、重心不稳的她左侧的那坐成倾斜状的假山倒去。一时各位妃嫔、宫女、嬷嬷等众人都被这一突发事件吓坏了、反应不过来,只是口中惶急的大声喊着:“娘娘,皇后娘娘当心啊。”
我原本是站在赫舍里氏右边扶着她的手臂的,从她刚刚向左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是第一个察觉到的人。于是我当机立断,一边将赫舍里氏往自己这边拉,以便将自己的身子扭转过去,卡在赫舍里氏和假山之间,当了她倒下来时的肉垫。
只是这肉垫真的是很不好做。随着赫舍里氏砸下来的冲击,我倾斜地倒在了假山上,自己的腰背部被突出的石块硌的好疼,我想就算是没有破皮出血,也起码是一片青紫了。还有就是,我凭借自己的蛮力把自己和赫舍里氏的位子来了个对调,于是这穿着花盆底的脚可就遭大殃啦,我现在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今天真是祸不单行啊。
可是仔细想想,这可真是一个天赐的良机,一个让我摆脱嫌疑、甚至对我大打有利的好机会,虽然不免“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但是这代价能够把那三个需要我对付的女人都给拉下水,可是一切都值了。再说,之后我完全可以用自身的修复能力瞬间将所有的病痛治好,现在只是忍一时之苦也没什么。
那群在旁边被这一幕吓得差点魂不附体的宫女嬷嬷们,看到我将赫舍里氏救下来之后,立刻回魂,对着我们两个一拥而上。只不过那些大部分人冲上来关心的不是我,而是她们的皇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腹中的小阿哥。不过好在还有陪自己进宫的裴嬷嬷,以及阿图公主派过来的两个宫女慢慢把我扶到一边的石凳子上坐着。
37、42
“格格,您还好吗?”裴嬷嬷将我扶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之后,用手轻轻的触碰了下我那已经鼓得高高的脚踝,紧张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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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我的脚可能扭到了,好疼啊。”我脸色苍白地回答道。
我明白现在不应该是我表现得坚强的时候,只有适当的柔弱,才不会令人将她们的注意力转到我身上。
“格格,您先忍着点,待会儿让太医给您看看就好了,到时候就不疼了,啊。”裴嬷嬷看到我如今脸色苍白、额头满是豆大冷汗的模样,心疼得都快哭出来了,只是忌讳着宫中的规矩,又把在眼窝里打转的泪水给逼回去了。
这时候,皇后赫舍里氏也被那群一拥而上的宫女、嬷嬷们给扶起来了,看上去倒还好,身上似乎没有什么磕着碰着,此时就在那边儿好好地坐着,只是心中不禁思索,“当时若不是不是郭络罗家的格格机警、垫在自己身子下面的话,说不定自己腹中的皇子就这么没了。”这样一想,她还是免不了一阵后怕。但是她的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就是,“当时她滑到的时候,似乎脚底下踩到了一个圆圆的、滑溜溜的小东西。这御花园的路上都是被打扫干净的,怎么会出现那样的物件呢?”
不过她还来不及继续思考,就被另外一边的我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给打断了。
赫舍里氏扭过头来看到我现在糟糕的情况后,就赶紧发话道:“算了,今天出了这么多事儿,大家伙都散了吧。这儿离本宫的坤宁宫近,来人啊,将我的凤辇抬过来,再抬一顶小轿来,送本宫和郭络罗家的格格回坤宁宫去,顺便再去太医院将邓太医找过来,为本宫和格格好生诊治诊治。”
“是,皇后娘娘。”只见赫舍里氏发号施令完之后,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就赶紧行礼离开,去完成赫舍里氏的吩咐去了。
不一会儿,一群看上去比较孔武有力的太监就将赫舍里氏的凤辇,以及给我这个病伤号准备的小轿就被抬过来了。
淑妃钮钴禄氏和其余的后宫嫔妃恭敬地将赫舍里氏送上凤辇后,才带着各自的人返回自己居住的宫殿。而我所坐的小轿则紧跟在凤辇的后面随赫舍里氏回坤宁宫去了,裴嬷嬷一直在轿外悄声安慰着我。
到达坤宁宫后,太医院的邓太医早就等在那了。在向赫舍里氏行礼问安之后,他现为赫舍里氏诊脉,在确保赫舍里氏只是稍微动了些胎气,待吃两幅安胎药,便可无碍之后,然后才为我看诊。待一切都搞定之后,邓太医才退下去,亲自为赫舍里氏煎药。
就在邓太医下去为赫舍里氏煎药之时,赫舍里氏已经派人将我们在御花园发生的情况,向还在慈宁宫的孝庄太皇太后、孝惠皇太后以及阿图公主汇报去了。
“皇后有没有受伤?她腹中的小阿哥怎样?”太皇太后听到前来汇报的宫女说赫舍里氏跌倒在御花园的假山上之后,大惊失色,赶紧连声询问她的情况。在她两旁坐着的孝惠和阿图公主也免不了为之担忧不已。
“回太皇太后的话,皇后娘娘无碍,因为郭络罗家的格格的缘故,娘娘并没有受伤,已经召太医看过了,太医也说娘娘和她肚子里的小阿哥一切都好。”那名宫女微笑着回答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这些奴才怎么这么不仔细。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绝对要重重处罚你们。不过你刚刚说郭络罗家的格格,她怎么了,既然皇后已经回宫了,她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回太皇太后,这次皇后娘娘安然无恙多亏了郭络罗格格呢,幸亏是她在娘娘跌倒之前拉住了娘娘,并且率先倒在了娘娘的身下,于是乎娘娘才没受什么伤。只不过,郭络罗格格的脚扭伤的很严重,身上也被假山突起的石块硌得满是青紫,现在皇后娘娘正留她在坤宁宫好好歇呢。”
“倩懿真伤得如此严重?”阿图公主听到我受伤的消息后,率先紧张地询问道。
“是,太医说,就算是用最好的药来医治,郭络罗格格身上的伤的伤也得一个月才能好,脚上的扭伤也得在休养一个月之后,才可以下地。”
“嗯,这一次是倩懿替皇后受罪了,哀家定要好好的奖赏她,待会儿派人把她接回来之后,阿图你再好好的跟她说会儿话。”太皇太后接口道。
“是,皇额娘,这可是您说的,要好好地奖赏倩懿。倩懿是我召进宫的,这次为了救皇后,弄得自己一身伤,如果不好好奖赏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阿图公主听完孝庄的话后,努力地帮我争取利益。
“倩懿救了皇后和咱们大清国的嫡子,这可是大功一件,皇额娘自然会好好奖赏她。”
就在太皇太后和阿图公主仍然就这件事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小宫女从殿外跌跌撞撞的跑来,还没等到苏麻拉姑呵斥出口,只听她大声喊道:“启禀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要早产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刚刚不是还说皇后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要早产了,离太医说的临盆的时间不是还差一个月吗?”太皇太后孝庄这下子是真的不淡定了。
“回太皇太后的话,本来娘娘是好好的,平日给皇后娘娘诊平安脉的邓太医也说娘娘和小阿哥没事。可是娘娘在服下邓太医呈上的安胎药之后不久,就开始腹痛起来,然后邓太医和稳婆都说娘娘要生了,现在娘娘人都在产房里了。”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宫女面无人色、浑身颤抖、战战兢兢的说完这一席话后,就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抵在自己面前的地砖上,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苏麻,摆驾坤宁宫,咱们这就去看看皇后。”孝庄气势凌然的发话道。
“是。”
坐在上面的皇太后孝惠和阿图公主此时也赶紧下来,一人一边搀扶着太皇太后孝庄向外走去。
等到孝庄、孝惠和阿图公主到达坤宁宫殿前之时,正好看到皇帝正好也乘坐自己的龙辇,向这边赶来。
“孙儿给皇玛嬷请安,给皇额娘请安,淑慧姑姑吉祥。”康熙下了龙辇之后,就看到站在坤宁宫殿前的孝庄三人,赶紧上来行礼问安。
“皇帝现在就下朝了吗,你也知道皇后的事儿了?”在旁边还有一大群宫女、嬷嬷、太监的时候,孝庄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亲切的称呼康熙的名字。
“是,皇玛嬷。今天朝堂上的事情比较少,下了朝之后就听到梁九功禀报说皇后生产的事,所以就赶来看看。”
“恩,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是,皇玛嬷。”
当现在正坐在坤宁宫正殿偏僻处的一个矮榻上,面上神情担忧焦虑不安,其实内心异常平静、甚至还隐隐带有一些欣喜与期待地听着钮钴禄氏在产房里声势力竭的喊叫,等着钮钴禄氏的这次生产所牵扯出的人与事。
看到孝庄、康熙一行人从正殿的门口进来,赶紧让裴嬷嬷扶着我,慢慢地挪过去给他们请安。
可是还没等我弯下身啊,孝庄就开口道:“你脚上有伤,就不用给哀家和皇上行礼了。裴嬷嬷,快扶你们家格格坐下说话。”
“是,谢太皇太后恩典。”裴嬷嬷和我同时开口谢恩。
等到我们几个人都坐好后,孝庄再次发话了:“倩懿丫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前过来给哀家回话的宫女不是说皇后没事了,只要好生安静的休养便可以了,现在怎么又突然早产了。刚刚你就在这里,这事你最清楚,你给哀家好好说说。”
听到孝庄的话后,我心中不由的高兴。她既然能将对我的称呼从原来的“倩懿”、甚至是“郭络罗家的格格”转变为“倩懿丫头”,看来这个精明的老太太是从心里开始喜欢并接纳我了。想到这一点,我就不由得一阵兴奋与开心。原本只是指望着能将自己的嫌疑给洗去,没想到靠着今天这一出“苦肉计”,竟然还能把孝庄太皇太后的心给来过来,还真是挺值得的。
虽然以我真实的身份,是并不在意于她的恩宠的,但是在这人间生活,尤其是以后将会在后宫里生活,那么太皇太后对我的态度就相当重要了。有时候想要活的好,光有皇帝的宠爱是不够的。
想到自己不久的将来便会进宫,于是我不自觉的便又将自己的余光悄悄地瞥向了站在一旁的康熙,可是这偷偷地一瞥,却让我的心不禁被震撼的几欲停止跳动,原来康熙他也正在别人注意不到的角度偷偷地凝视着我。
那是一双怎样的深邃眼眸,他仿佛想要探究到我的内心深处。其中所深深隐藏、却又在不经意间偶尔流露出的炽烈的感情就像那休眠火山下,狂涌奔腾的滚烫岩浆,随时等待着他所属的身体的主人意志动摇薄弱的那一刻,然后他便可以冲破束缚,将现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我从里到外彻底征服融化、一点渣滓也不会给我留下。于是,从此以后,我便只属于他一个人。
康熙的眼中所蕴含情绪和占有欲太过令我心惊,于是我下意识地快速将头回避过来。所幸的是,刚刚自己的动作很轻微、瞥向康熙的眼角余光也很隐蔽,即使是康熙自己本人,也没有发现;即便是发现了,他应该也会认为是他自己的错觉吧。
为了转移调整自己的心绪,于是我便按照太皇太后孝庄的问话将今天在坤宁宫所发生的事情不偏不倚、丝毫没有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不出我所料,在孝庄、孝惠和康熙听到赫舍里氏是在服下安胎药不久之后,才腹痛早产之后,都不禁勃然大怒。
正当他们想要将那个邓太医抓过来兴师问罪的时候,原本应该呆在产房中帮赫舍里氏接生的接生嬷嬷满手血水的跑出来,悲怆的对着孝庄、康熙一行人喊道:“启禀皇上、启禀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娘娘她、皇后娘娘她难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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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孝庄和康熙想要将那个邓太医抓过来兴师问罪的时候,原本应该呆在产房中帮赫舍里氏接生的接生嬷嬷满手血水的跑出来,悲怆的对着孝庄、康熙一行人喊道:“启禀皇上、启禀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娘娘她、皇后娘娘她难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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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一消息,一时间正殿里的人,除了我全都呆住了。直到太皇太后孝庄的身子前后晃了几晃、似乎因为再也支撑不住而快要倒地的时候,一直伺候在孝庄身边的苏麻拉姑的发出的惊叫声才将他们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皇玛嬷,皇玛嬷,您怎么样?”康熙听到苏麻拉姑的惊呼后,第一个赶上前去,查看孝庄如今的情况。
可是在他看到坤宁宫现在的宫女太监们都是人来人往、慌乱不堪、不知所措的时候,又不禁勃然大怒。
“你们这些奴才,还不快将太皇太后抬到软榻上歇息。赶紧再派人去太医院,将所有太医以及御医全都宣到坤宁宫来,为太皇太后和皇后诊治。若是太医来晚了,延误了太皇太后和皇后的病情,朕定要摘了尔等的脑袋。!”
“喳,奴才遵旨。”此时康熙身边的太监总管梁九功,看到自己的主子这般大发雷霆,也不敢像往常那样上前去劝阻,只能赶紧去完成康熙的命令,心中暗自祈祷着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都能安然无事,不然别说他身上的这太监总管的的职位了,就算是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不一会儿,梁九功和他身后所跟的那一大群御医和太医们,个个都浑身汗水涔涔、气喘吁吁的赶回坤宁宫来了。
“启禀皇上,奴才已经将太医院全部人等带到。”梁九功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微微喘息的向康熙回话。
“臣等参见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固伦淑慧长公主……”
还没等那些太医把“吉祥”等语喊出来,康熙就不耐烦地说道:“都免礼吧,快过来给太皇太后看看。”
此时孝庄虽然仍半倚在软榻上,但是神智已恢复清醒了,只是头脑仍旧有些昏沉罢了。
太医院的正院使在上前为太皇太后孝庄仔细把过脉后,转向康熙、躬身说道:“启禀皇上,太皇太后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导致血脉受阻,补过太皇太后福泽深厚,已经自行调息过来了,只要臣再去开一副疏通气血的温补之药,让太皇太后服下,即可无碍了。”
康熙听到正院使说孝庄无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随即,康熙又听到,刚自昏迷中清醒过来的赫舍里氏发出的沙哑的嘶吼之声,并且看到从产房里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这时候他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处。
于是赶快对着那个太医院的院使大声命令道:“还不快去给皇后娘娘诊治。对了,把那个邓太医也给朕找出来,你们仔细查验查验,看看他开的药方和煎出来的安胎药到底有没有问题。”
“是,臣等领旨。”
在康熙发话之后,被召集来的太医和御医们自动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人进入产房,与正躺在产床上、苦苦挣扎的皇后隔着一道屏风进行诊治;另一部分则是被带到了当时邓太医煎药的药房,对其所列的药方和药罐里的药渣进行认真仔细的研究,毕竟万一其中的过程除了什么问题,那可是要掉脑袋的问题。
在太医们的联合检查和商讨之后,由太医院的正院使向皇帝报告这次检查的结果。
“启禀皇上,臣等对皇后娘娘所服用的药方和如今药罐里残留的药渣,进行了严格的检查,最终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并且这药方中所配置的药材及其剂量多少,全是根据当时皇后娘娘的状况来调配的,全是补身安胎之物,理应不会对娘娘的凤体有所伤害。只是为何会引起早产之症,臣等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检查检查,你们这些奴才就会拿这种话来糊弄朕。现在皇后躺在里面,朕哪有这么多的时间供你们慢慢查找原因。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赶快先将皇后治好!”
康熙听到太医们的这番话之后,不禁一阵火大,查了这么久,竟然就给了他这样一个结果。要不是现在正是要用到与他们的时候,他都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都推到午门去斩首了事。
“皇帝,别急,皇后会没事的,她一定会平平安安地诞下咱们大清国的嫡皇子。”孝庄虽然对那群太医刚刚的话也很不满,但是看到如今如此气急败坏的康熙,还是忍下了自己一时的火气,尽力安抚起康熙来。
旁边坐着的皇太后和阿图公主也在一直安慰着他们俩。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不禁觉得一阵好笑。“哼,我所安排的戏码,要是让你们这么快就理清了头绪,岂不是太没看头了。”
没错。这件事就是我导演的。不,更确切的说,我只是做了推波助澜的事情而已,目的也只是让那两个女人的阴谋早点暴露出来,如果她们真的就这样得手了,那我以后的日子岂不是会很辛苦。不过,太早揭露也不太好,我可是希望赫舍里氏能和他们掐起来呢。再说了,赫舍里氏也不是什么善茬,让她吃吃苦头也好,这样我以后就更省事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我继续满面担忧、实则心中兴味无比地、老神在在地坐着一边等着好戏的降临。
“啊,啊……,好疼啊!”赫舍里氏不断发出这般痛苦的嘶吼。
“娘娘,使劲啊、使劲!好,呼气、吸气,使劲啊,娘娘!”接生嬷嬷们不停地在赫舍里氏的耳边提醒着她该怎么去做。
不过,赫舍里氏应该不算是个好学生。不管是那些接生嬷嬷交给她的呼吸换气的方法,还是那些如何用力的技巧,她都做的不是很准确。看到这种情形,真是把那些接生嬷嬷给急的半死,可是她们这些与人做奴才的,又不能对这个大清的国母怎么样,只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赫舍里氏该注意的事项。
“啊……,啊……,啊!好疼啊!不行,我生不下来!生不下来!” 赫舍里氏实在是痛得受不了,在将自己的嘴唇咬的鲜血直流后,便昏厥了过去。
“啊,不好了,皇后娘娘昏过去了。太医,太医。”接生嬷嬷看到赫舍里氏昏过去之后,赶紧叫太医来施救。
终于在口中含了几片百年野参和被太医用银针扎了几针之后,赫舍里氏又慢悠悠的转醒了。
可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腹中那阵钻心的痛,再次将她拉进了地狱。
就这样,在赫舍里氏反反复复的好几次晕厥之后,月亮也高高的挂在了中天之上。
正当我无聊的都想闭上眼睛睡一觉的时候,从产房里跌跌撞撞的奔出来了一个太医,于是我只好继续打起精神来,好看看剧情的发展到底怎样。
只见那个年龄颇大的太医从产房里奔出来之后,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孝庄、孝惠和康熙的面前,然后将头重重地攮在地面的板砖上说道:“启禀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娘娘目前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臣等施针也无法将娘娘唤醒。”
“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康熙大惊,立即起身问道。
“皇后娘娘现在已经力竭,即使是参片也无法在起作用。”那个太医惊恐地答道。
康熙和孝庄现在被这一情况给惊到了。“赫舍里氏力竭昏迷,难不成,难不成,皇子真的就只能胎死腹中了。”这是现在萦绕在心中和康熙心头的想法。
可是还有一个将会更令他们觉得五雷轰顶的消息在等着他们。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如今腹中的胎位不正,很难将皇子诞下。”那个太医踌躇思索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尽快将赫舍里氏如今的情况说清,至于如何去做,就是那些上位者的选择了。只是他在说完之后,将头垂的更深了,一副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地下、让别人再也找不到他的样子。
“什么,你们之前不是说皇后是可以顺利生产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这样?”这次开口问话的是太皇太后孝庄。
至于康熙,他已经被这近一天的生产拉锯战,折腾的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精神了。
“之前皇后娘娘腹中的皇子虽然是头部朝上、脚部朝下,但是臣等全力施为还是可以使皇子顺利产下的。而现在的情况是,由于皇子在母体时间较长,体位发生了变化,所以皇子现在的身子,是横向卡在皇后娘娘的腹中了。”
“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孝庄是生过孩子的人,自然知道出现了这种情况,基本上就是一尸两命了。
过了好久,坐在孝庄旁边的康熙,满脸疲惫的开口说道:“朕允许你们用猛药。”
“呃,是,臣领旨。”
就在那个太医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转身继续回产房之时。只听到背后传来孝庄的声音:“你们全力抢救,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保皇子。”
“是,是,谨遵太皇太后懿旨。”
而一直注意着康熙举动的我却发现,在这一过程中,他的眉头虽然一直紧紧地皱在一起,却从未有过丝毫松动,即便是听到了太皇太后孝庄的话之后,也没有。
他真的和前世我认识的那个康熙一模一样,冷心冷情。面对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的结发妻子,而且还是正在拼了命为他生孩子的女人,说放弃就放弃了。他的心还真是硬的可怕。
看来,在他的心中,还是儿子比女人重要得多。
不过我不要、也一定不会重复赫舍里氏悲哀的命运。即便将来不能得到康熙的宠爱,我也要站在他的身边,做他这辈子最不可或缺的女人,让他一辈子都无法舍弃我。
扭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在这么下去,赫舍里氏还真是要非死不可了。于是我暗暗运转起身体的灵力,并且以别人看不到的方式向赫舍里氏的身体里输了一丝修复灵力。
当然了,这丝灵力只是用来调整赫舍里氏腹中胎儿的胎位的,至于最后赫舍里氏能否将他生下了,还是要靠她自己。
不出我所料,果然在我的灵力输入之后不久,赫舍里氏就慢慢从昏迷中醒来,可是还没当她真正清醒,来自下、体的撕裂的剧痛再次袭击了她。
最后,赫舍里氏咬紧牙关,把力气都集中在自己的下身,然后一鼓作气收缩肚皮,希望把孩子能一下子就给挤出去,让自己不要再继续受那么大的罪。
就在五月初三,也就是赫舍里氏生产的第二天早上,破晓的时候。
“哇啊,哇啊.”从产房中,终于传来了新生儿呱呱落地的哭声。
听到新生儿的哭声,产房内外的人都不禁舒了一口气。太皇太后孝庄激动得,甚至都想去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面前进香,感谢他们的福泽庇佑了。
“恭喜皇上、恭喜太皇太后、恭喜皇太后,是个小阿哥,皇后娘娘生下了个小阿哥。”接生嬷嬷将简单清洗过的婴孩,用明黄色的襁褓包裹好之后,抱出了产房,面上满是微笑的向外面等待着的康熙、孝庄等人报喜道。
而听到赫舍里氏所生下的孩子是个儿子的康熙,仿佛重新活过来似的,整个人容光焕发,哈哈大笑道:“好!赏,统统有赏!这是皇后生下的嫡子,朕为其取名为保成,愿上天保佑他平平安安地成长,一生无忧。”
康熙说完之后,坤宁宫中的奴才们赶紧喜笑颜开的跪下来谢恩领赏。
我待听到康熙的话之后,不禁是一阵好笑。
“玄烨啊,上辈子你也给你这个儿子取名为保成,可是这个名字不但没保他一生无忧,甚至他最后还被两立两废、幽禁致死。只是不知道,这一生,他会如何呢?”
39、44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嫡子出生的喜悦之中时,从产房里又传来一声惊呼:“太医,太医,皇后娘娘血流不止了!”
听到这话,那群太医们又赶紧一拥而上,前去抢救赫舍里氏。
只是在陶太医经过我身前的时候,我暗中像他比划了一个只有“一斋”里的人才能看得懂的手势。
果然,陶太医在看到那个手势之后,小小的怔愣了片刻,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随同其他人一起向产房奔去。
没错,陶太医就是我让“一斋”埋在太医院的暗线之一。
之前银灵按照我的吩咐,命令“一斋”密切注视佟国维和遏必隆两府的动静,以及所获得的情报,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没错,在半年之前,佟氏和淑妃钮钴禄氏就已经暗自联手了,皇后早产并难产这件事就是她们联手造成的。她们两个的野心可是都不小,都在肖想着赫舍里氏现在正坐着的的那个宝座。
当初在康熙大婚的时候,钮钴禄氏就十分不满自己和赫舍里氏身份地位的不同。“同是先帝遗留下来的四大辅臣家的女儿,同是一年入宫,自己的容貌德行并不比那赫舍里氏要差,凭什么赫舍里氏就能直接正位中宫,而自己却要低人一等,最后只得了一个妃位。”钮钴禄氏心中是十万分的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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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同在后宫的这近十年间,淑妃钮钴禄氏与皇后赫舍里氏一直是明里暗里地在较劲。这一点,宫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孝庄、康熙等人也都知道,但是念在两人之间也都算是小打小闹,以及她们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于是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了。也许就是因为他们这种放任的态度,所以才使得钮钴禄氏如此大胆的犯下了今天的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
至于佟国维家的那个佟佳氏,也是个狠角色。
佟家原本只是汉军旗,但是自从出了一个皇帝的生母——圣母皇太后,且康熙下旨抬入镶黄旗后,整个家族在朝廷里的地位那是水涨船高。随着身份地位变化的,还有他们那逐渐膨胀的对权势的野心和欲望,他们甚至希望自己家能够再出一个皇后、甚至是太后。而佟佳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影响下,被教育长大的。
在她的心中,自己是当今皇帝的嫡亲表姐,在这个世界上也唯有康熙能够配得起自己。别说是进宫为妃,或是贵妃,就算是给她皇后的宝座,她也承受得起。于是,佟佳氏一直坚持着不要议亲,努力想要和自己的亲亲表弟康熙培养感情。佟国维也乐于见到自己的女儿的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于是不但禁止了自己的夫人想要给佟佳氏想看婆家的行为,甚至还多次邀请康熙到自家的府中游玩,为佟佳氏和康熙的相处,创造机会。
不过,因着当今皇上的生母——孝康章皇后的关系,太皇太后孝庄和皇太后孝惠都不喜欢佟家,所以佟国维也不敢让佟佳氏过早的就去参加选秀。毕竟就算是被撂了牌子,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但是万一自己的女儿被留下了牌子,却又被太皇太后转手指给了其他人,那这么多年的佟家的努力,可就白费了。所以佟国维宁愿自己的女儿被留成老姑娘、继续和康熙玩暧昧,让康熙因内疚之心将佟佳氏接入宫中,也不要佟佳氏那么早就去选秀。
只是,佟佳氏作为康熙的表姐,年纪毕竟不小了,今年是一定要去参加选秀的。只是进宫之后,上面起码却还顶着一个皇后和淑妃。尤其是皇后一旦诞下嫡子,那么她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想要再撼动就不是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于是佟家借着孝康章皇后生前,以及自己家这些年在后宫和朝廷里的布置,成功的和遏必隆以及淑妃钮钴禄氏搭上了线,希望利用钮钴禄氏的手,趁着赫舍里氏生产这一契机,将之彻底铲除。假如能够同时将钮钴禄氏拉下水的话,佟国维和佟佳氏会更高兴的。
不过遏必隆和钮钴禄氏也不是傻瓜,他们手里同样攥着这次事件的佟佳氏的把柄。假如佟佳氏真的想要在背后捅上一刀的话,他们也是不介意大家一起同归于尽的。于是,现在就像是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的佟家和钮钴禄家,只好暂时各退一步,祈求着他们的计划能够成功,双方相安无事。
只是他们的祈求没有被老天爷听到,反而是阴谋被“一斋”获悉,然后转呈到了我这里。面对着这么好的、可以同时打击到赫舍里家、钮钴禄家和佟家的“一石三鸟”的机会,我怎么会轻易放过,当然是要好好的把握利用啊。
得到这一消息后,我就立刻吩咐银灵,通过“一斋”埋在后宫和太医院的钉子,将淑妃钮钴禄氏从佟佳氏处所得的,可以消耗赫舍里氏还有她腹中皇子的生命力、最终导致赫舍里氏难产而“一尸两命”的熏香,换成了味道与之极其类似的一种。只是被换的新的熏香,功效更为强大,它能严重透支赫舍里氏和胎儿的生命力,将她们的身子拖垮,却又使赫舍里氏在怀孕时显得容光焕发、状态良好。不知道内情的人,是绝对看不出赫舍里氏的身体有何异样。
之前陶太医就通过“一斋”的内部得知,在皇后生产的时候,“一斋”的高层会出现在皇宫里。到时候,谁向他比划出刚刚我做出的手势,谁就是那个人。之后只要他按照原来的计划,将皇后难产是被人下药的缘故说出来之后便可以了。
所以,在众位太医将皇后赫舍里氏的病情遏制住,并向上座的康熙和孝庄汇报过之后。陶太医从众位太医和御医所站的地方走了出来,上前一步、在那几人的面前跪下。
“启禀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微臣有事禀报,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不敢隐瞒,一切请皇上做主。”太医叩头说道。
“嗯,陶太医,你有何事要向朕禀报?”康熙实在是不明白如今赫舍里氏已经被抢救过来,事情都基本解决了,陶太医还有什么事要跟他说的?
“事情是这样的,刚刚微臣进去为皇后娘娘诊脉的时候,虽然产房里面的血腥之气很重,但微臣还是闻到了一种淡淡的花香的味道。之前微臣尚未进入太医院、随家师在民间游历学习的时候,曾经在云南见过一种花,那种花的香味很清雅,将它的花粉加到熏香里点燃之后,产生的气味能够使产妇临盆的时候难产并且发生血崩。之前微臣在皇后娘娘的产房中闻到的花香味就与之很相像。”
陶太医低着头,吐字清晰地对着康熙等人汇报着。而他的这一席话,刹那间在这整个大殿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任谁都可以想象得到,这件事必然牵涉到了后宫里的那些阴私。可是竟然敢对皇后娘娘和当今皇上的嫡皇子动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康熙听完陶太医的话之后,也是感觉到一阵“五雷轰顶”,不过这么多年作为皇帝的阅历和经验使他很快便恢复过来,然后浑身散发出属于王者的气势,对着陶太医等人大声责问命令道:“刚刚太医院不是说皇后和小阿哥没事了么,怎么这件事现在才有人向朕汇报?你们还不快去为皇后和小阿哥好生诊脉,看看有什么不妥!”
“是,是,臣等这就去,这就去。”太医们顶着康熙释放的压力,也不敢站起,一个个就这样颤颤巍巍地膝行离去。
听到陶太医的回禀之后,孝庄也被气得不行,胸口快速高低起伏着对苏麻拉姑吩咐道:“苏麻,你,你去传哀家懿旨,将坤宁宫的宫门封闭了,一个人也不许离开。你再亲自带人将坤宁宫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一遍,好好的给我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这里弄鬼,一旦抓住了,哀家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太皇太后孝庄实在是被气得不轻,自从先帝归天之后,也许她也是怕自己继续像以往那样强势的话,最终会连孙子也失去吧,所以她的举止和行事手段就温和了许多。只是这次的事情牵涉到了皇家的血脉,无论如何孝庄都不会再放过了。
经过苏麻拉姑带着手底下的一群人对坤宁宫的彻查,以及太医院的帮忙,很快陶太医所说的那种花香的根源就被找到了,就是平日里赫舍里氏所穿的衣服和头上戴的簪饰。
太皇太后孝庄看着呈在自己和康熙面前的这些东西,厉声问着赫舍里氏身边的贴身宫女:“说,你们主子的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难道在用之前你们都没有好和检查过吗?怎么会用那种东西来给你们主子熏制衣服?”
“回,回太皇太后的话。这些熏香和簪饰都是内务府送过来的,之前皇后主子怀着小阿哥的时候,不喜以往的那些味道浓郁的熏香,于是奴婢就奉皇后主子的命令去内务府取了好些新进的、淡雅的过来,皇后主子说这种熏香有花香味,她闻着身心舒畅,所以就让奴婢将她平日所穿的衣裳也用这种熏香熏制了一番。奴婢委实不知道这熏香里竟有那些害人的东西,若是知道的话,无论如何是不会给皇后主子用的,请太皇太后和皇上明鉴。”
那宫女心惊胆战、六神无主的说完之后,头在地板上磕得“嘭嘭”作响,不一会儿,整个额部就变得青紫甚至还流出了鲜血。太皇太后孝庄现在看到她就心烦,直接让人将她拉了下去。
然后孝庄转头对着康熙说道:“皇帝,你现在去梳洗一番、用完早膳后,先去上朝吧,皇后这里就交给哀家,哀家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虽然康熙也很担心自己的皇玛嬷,毕竟她也算是一夜没怎么休息,现在还要为他后宫里的事操心,让他很是过意不去。但是,早朝还是要上的。
于是康熙对着孝庄打了个千,说道:“皇玛嬷,那孙儿这就去上朝了,您好生保重身体,千万不要累着了。”
“嗯,去吧。”孝庄微笑着对康熙点了点头。
康熙又向孝惠和阿图公主分别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带着梁九功等一群人在太阳初升的晨曦中,前往乾清宫“御门听政”。
40、45
太医院的那群太医和御医果然是有真本事的,在对赫舍里氏和刚出生的保成检查过之后,很快就得出了那种秘药对人体的影响。
赫舍里氏在几个月前就开始使用那种熏香熏染的衣服和发饰,日积月累,中毒自然深重,再加上早产和那么长时间的难产,她以后都别想要能够再怀孕了。其实,不要说怀孕了,以她现在几乎被掏空的身体状况来看,就算是拿世间最好的药吊着,最多也不过还能活十年的光景,而且这十年间大多数时候还是要在床上躺着、好好休养,不可过多的费心劳神才行,否则别说是十年,她能继续活上五年都很悬。
至于保成,在母胎中就被毒害了,先天体质孱弱,注定了这一生将会与药罐子不离不弃了。
孝庄听完太医的汇报之后,深锁的眉头几乎都能夹死蚊子。“大清国的国母和嫡皇子竟然孱弱至此,实在不是好现象,也许朝堂上就会有人不怀好意,拿此事来做垡子呢。”
孝庄心中越想越不安,同时也越来越恨背后暗害着皇室血脉之人。
我看着太皇太后孝庄和皇太后孝惠脸上显露出的疲惫神色,略一思索,在裴嬷嬷的扶持下,慢慢挪到了阿图公主的身边。
“公主,您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在这里坐着快一天了,都没有好好休息和用膳,现在必定十分疲惫,是否先请两位太后回慈宁宫休息一番?”我话语中显露出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低声同阿图公主商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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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图公主其实也一直很担心孝庄的身体,听到我这么说之后,踌躇了一下,便向孝庄所在的地方走去了。
康熙下完朝之后,就赶紧乘坐龙辇、带着梁九功等人向坤宁宫赶去。可是半路上却遇到了太皇太后从慈宁宫派来的苏麻拉姑,说是孝庄要他去慈宁宫,有要事商讨。
“姑姑,皇玛嬷是何时回慈宁宫的?如今让朕前去,是不是因为坤宁宫里的事有什么眉目了?”面对这个自己皇玛嬷身边最得力亲近的人,也是将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人,康熙还是非常尊敬、客气的问道。
“回皇上的话,却是为此。不过这事奴婢不好回答,等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会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您的。”
等康熙到达慈宁宫之后,发现正殿中之除了孝庄、孝惠和阿图公主之外,再无他人,就连那些原本经常在殿中伺候的宫女、嬷嬷们都被太皇太后孝庄之前给全部清出场了。康熙心中不禁一片沉重,“看来这事情很严重,不然皇玛嬷不至于如此。”
至于同样不在场的我,则是随太皇太后和阿图公主一起,刚刚回到慈宁宫之后,便被孝庄以身上的伤势为借口,差遣回我自己的房里休息去了。我心里当然明白,孝庄这是不想让皇宫里的阴私被我这个外人知道。不过对于这件事,谁比我了解地更清楚呢,既然他们表现出一副死守秘密的样子,那我就满足他们的心理好了,无所谓了。
对于那几个人在慈宁宫正殿里密谈的内容,我就算不用法力、闭上眼睛自己想,也能想得清楚。无非是太皇太后派出去调查这件事的人,以及她埋在内务府和各宫的暗桩,将这次的幕后主角——淑妃钮钴禄氏和佟佳氏挖了出来,甚至再深一点的话,遏必隆和佟国维勾结一事也会浮出水面。
现在,我是越来越想知道康熙的脸色会变成怎样的了。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后宫中这些年来唯一身处妃位的宠妃,一个是自小青梅竹马的嫡亲表姐,而且在前世里,她们最终都是被他封为了皇后的人。我现在真想知道,当康熙从孝庄处得知,那两个女人联手残害他的皇后、甚至是子嗣的之时,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而且,在这一事件中,钮钴禄家和佟家还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在康熙眼中,现在遏必隆和佟国维两人“结党营私”。从前世便可看得出,康熙作为一个皇帝,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碰到这种事,就算是对方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不会手软。
现在,遏必隆和佟国维两人算是踩到了他的雷区。他们一个是先帝遗留的辅政大臣,一个是当今皇帝的亲舅舅,这两个在朝中权势不算小的人如果真的勾结了,康熙作为皇帝所掌握的权力,就必定会有一部分被他们瓜分,这是他这个心中“中央集权至上”的皇帝最不能容忍的事。
至于在那间正殿里,那四个人之间究竟讨论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从康熙面色阴沉的走出慈宁宫大门后不久,后宫和内务府就被进行了一番大清洗。当然这大清洗的目的是很隐蔽的,不了解内情的人,是不会从这诸多处繁杂的人事调动中发现出什么规律的。
这次后宫和内务府的清洗运动最后的结果就是,钮钴禄家和佟家在其内的势力差不多被连根拔起了,就连孝康章皇后生前在后宫的运作和布置也不例外。即便是那些幸免的人也不过是不起眼的小角色,至于实在无法剔除的人,则是被放到了他们无法真正发挥作用的位子上,等待他们的是一辈子被雪藏的命运。
孝庄和康熙除了对底下的那群人严厉地处置了之外,同时,也通过太皇太后的名义,向淑妃钮钴禄氏下达了处罚的懿旨。其大意是让钮钴禄氏好好在她所居住的翊坤宫安心养病,以防病气扩散,没有太皇太后的允许不得离开宫殿半步,更不许擅自与自己的家人联系见面;并且因为淑妃日常生活骄奢,所以扣除了她一年的俸禄。
虽然整治行动雷厉风行地席卷了整个皇宫,不过幸好的是,我的势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虽然有那么几个因为被孝庄和康熙误会成那两家的同党被调到远处了,但是更多的人则是利用这次的机会,坐到了那些一时间被空出来的重要位子上,总体情况对我来说,是祸小于福。
皇后赫舍里氏家的势力当然也遭到了一定的清算,孝庄和康熙在斗倒钮钴禄家和佟家之后,是不会再树立出另外一个人在后宫和内务府一家独大的,这里毕竟是爱新觉罗家的地盘。当初他们之所以纵容淑妃与皇后的明争暗夺,也是存有这样一份心思。
皇后不是笨人,在后宫的这些年,早就将她的心智磨练得很是成熟了。所以在听到自己身边的贴身嬷嬷,将从昨天自己喝下安胎药之后的事情详细叙述一遍之后,再联系后来孝庄和康熙的举动所代表的意义,瞬间她就真相了。
明白了一切的赫舍里氏真是恨不得将淑妃和佟佳氏剥皮拆骨、挫骨扬灰,可是赫舍里氏明白,就算是这样也挽不回她自己和保成的健康。
“哈哈哈,佟佳氏、钮钴禄氏,你们做的真好,这笔账本宫记下了。本宫一定会好好地活着来回报你们的大恩,到时候,本宫,赫舍里芳儿定要让你们承受甚于本宫和皇儿十倍、百倍的痛苦,你们给我等着!”
现在的赫舍里氏,心中充满了复仇的火焰。她直欲用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淑妃钮钴禄氏和佟佳氏燃成灰烬,只有这样,才能解她心中无比的怨恨。
由于再过三个月,也就是八月份就到选秀的时候了,作为待选秀女且又脚上受伤的我,在皇后生产后的第二天便向太皇太后请旨,希望回家休养。
孝庄怜惜我现在因为保护皇后而脚部受伤的境况,且如今宫中事务烦乱,实在不适合我继续留在阿图公主身边陪她礼佛,所以在给了我一大堆的补品、药材和其他赏赐之后,便命人送我出宫回家。
回到家后,阿玛和额娘都大吃了一惊,不知为何我前些天完好地进宫,回来的时候却是要被人抬进府的。
在送走孝庄派遣过来的人之后,我只是简单地向阿玛和额娘解释了下,我受伤是因为救助皇后娘娘,其他的便再也不肯多说了。相信孝庄和康熙,也是不希望这等宫闱秘事被人知晓的吧。所以阿玛和额娘知道的越少越好,他们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安全。
至于裴嬷嬷,我才不担心呢。她当初在宫里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定对宫中的规矩是一清二楚,她才不会拿这件事到处嚷嚷。这么多年的相处,我相信裴嬷嬷对我的感情和关爱都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所以,她就算是为了我,也不会存心拿宫里的阴私去伤害我的家人的。
为了装装样子,以免被人发现我与常人的异样。于是对于身上的伤,我也只是用修复灵力从内部去治好它,至于从身体外面看来,还是和真的伤痕没什么两样。
就这样,我顶着伤残人士的形象在自己家里生活了一个多月,才被阿图公主告知派来的太医告知“痊愈”。
恢复了行动自由的我并没能随心所欲的生活,而是被自己那个严厉的额娘抓过去,恶补与选秀有关的东西。从行走姿态,到面对上位主子们的问题时的礼仪回答,每一项都要面面俱到。
虽然对于这些宫廷礼仪,我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是还是要在额娘的监视下,一遍遍的认真练习,力求做到额娘口中的完美。
就在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之后,八月份的选秀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下,到来了。
41、46
倩懿就在这样紧张忙碌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之后,八月份的选秀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下,到来了。
从先帝时就规定,凡满族八旗人家年满十三岁至十七岁的女孩子,必须参加每三年一次的由户部主持的选秀,这种选秀被称为“大选”。超过十七岁称为“逾岁”, “逾岁,”这一般不再参加挑选。如因故未能阅选者,则需参加下届阅选,否则即使至二十岁亦不能出嫁,佟国维的女儿佟佳氏就是这种情况。
挑选秀女的目的,除了选中者,留在宫里随侍皇帝成为妃嫔,以充实皇帝的后宫之外,还有就是为皇室子孙拴婚,或为亲王、郡王和他们的儿子指婚,重要性自不待言。未经参加选秀女者,一般不得嫁人,只有在选秀过程中被刷掉的秀女,才可回家由父母做主、自由婚配,例如倩懿的三姐和五姐。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有些官员家里的女儿,因为身有残疾或疾病或相貌丑陋确实不能入选者,倒可以上报逐层具保,说明理由,申请免选获得允准后就可免去应选的义务,听其自行婚嫁。当然如果这家人在朝中有关系且不想让自家女孩子应选的话,比如说当初倩懿的乐平和倩懿二姐的婚事,就是因为三官保上报说是自家的这两个女孩子体弱多病,才得以留在家中自行聘嫁的。
各旗选送的秀女,要用骡车提前送到京城。秀女们抵达京城后,在入宫应选的前一天,由本旗的参领、佐领、骁骑校、领催等安排次序,称为“排车”,这是要根据满、蒙、汉排列先后的次序。最前面的是宫中后妃们的亲戚,其次是以前被选中留了牌子、这次复选的女子,最后是本次新选送的秀女,分别依年龄为序排列,鱼贯衔尾而行,车树双灯,上书“某旗某官职某人之女”的标识。日落时分发车,入夜时进入地安门,到神武门外等待宫门开启后下车,由户部交内监引阅,这算是第一次挑选。
凡经太监挑选被记名的,须再行选阅,这是第二次挑选,凡不记名者,听本家自行聘嫁。这第二次阅选主要是由宫里的嬷嬷们检查待选秀女的身子是否有伤痕、异味,以及是否是完璧之身。其实这第二次的检查真的是很没有人性,凡是从那间小屋子里出来的女孩子们,不是满脸通红、羞于见人,就是面无人色、满头大汗、摇摇欲坠。倩懿前世也是经历过这一番的,自然清楚其流程是怎样的,心中自然厌烦。前生没有办法,只能乖乖按照她们的要求去做,可是这一世倩懿可不会让自己再那么屈辱地任人宰割了,虽然她如今确实是处子之身,委实不需怀疑。
于是在给那两位嬷嬷施了丝灵力,造成她们已经为倩懿检查过并且一切正常的假象之后,倩懿就装作一副羞怯不安的样子从里面出来了。
当应选的秀女们在神武门外走下骡车之后,在宫中太监的引导下,按顺序进入顺贞门、引入宫中。御花园、 体元殿、静怡轩等处,都曾是阅选秀女的场所。一般每天只阅看两个旗,根据根据各旗参选秀女的多少进行搭配。通常是五六人一排,供皇帝和太后选阅,但有时可能因为该旗人数较少或秀女的身份比较超脱,也有三四人一排,甚至是一人一排。如有被看中者,就留下她的名牌,这叫做留牌子,没有选中的,就撂牌子。然后,留牌子的秀女再定期复选,复选而为留着,也称为撂牌子。
而现在的倩懿,正是和二百多位最终通过二次挑选的正黄旗、镶黄旗的秀女,一同待在体元殿中的东西暖阁里,等候前面正殿里的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后的召见。
因为心中存有一争上游的打算,所以倩懿的衣着妆容不免华贵精致,却不落俗套。
我今天穿了一身淡淡的苹果绿色的旗袍,梳着选秀时必备的具有满洲特色的“两把儿头”。发髻正中也就是额头上面,簪着的是一块由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白玉兰,白玉兰由银丝编绕成的枝蔓以及水头十足的碧绿翡翠打磨为的几片叶子围绕起来。在“白玉兰”的两边,各自对称地插了一支同样由羊脂白玉雕刻玉兰簪子,只不过其花型相对较小而已;十多颗浑圆亮泽的淡粉色珍珠串就的流苏从“两把儿头”的两端的翠钿上垂下,在倩懿略施薄粉的两颊旁边轻轻地晃动着。
纵观倩懿全身上下,端的是华贵端庄,却又清新可人,不失俏皮灵动。在这炎炎夏日里,让人看了不由得便由心底产生了一种清爽之意。比起那个从头到脚一身大红色的的佟佳氏,倩懿给人的感觉明显要好了许多。
秀女分成五人一组,由宫中的嬷嬷们引着进去被正殿里里的那几位主子们选看,其余的则在体元殿的东西暖阁等候。等到大半的秀女被选阅过之后,终于轮到倩懿了,此时正是未时(约下午两点左右),天气最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这天意果真是巧,倩懿恰恰是和佟佳氏分在了一组。
倩懿与佟佳氏和另外三名秀女照例低头肃容随着嬷嬷走了进去,虽然外面很热,但是正殿里却仍然有一股清凉舒爽之意,原来在正殿的各个方位的不少角落里,都放置后不少的冰盆来驱散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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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正殿之后,最令倩懿惊讶的就是,没想到康熙竟然今天也在现场。
在一旁司礼内监的口令指示下行礼之后,五个人一齐站起来,低眉顺眼地站在正殿中间,等着一旁司礼内监唱名后出列上前参见。只见一个中年的内监以尖细的嗓音一一喊到:
“正黄旗黄旗苏州知府果齐逊之女吉尔吉氏,年十六。”
“镶黄旗抚顺佐领刚安之女舒穆禄氏,年十七。”
“镶黄旗顺天府治中宜锦之女金佳氏,年十五。”
“镶黄旗护军参领三官保之女郭络罗氏,年十三。”
然后下一个便是:“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佟国维之女佟佳氏,年二十一。”
司礼内监报完佟佳氏的名字后,原本一直老神在在、无动于衷的康熙,其表情和情绪都出现了波动,其动静之大,让不管是他旁边的的那三个女人,还是下面的倩懿和佟佳氏都感觉到了。至于另外三个秀女,不好意思,她们哪敢直视天颜。
用灵力感知到上方正坐着的康熙动静的倩懿,心中不禁一阵冷嗤,“看来你终究是学不乖,那么大的教训都没让你放在心上。”
而她旁边的佟佳氏则是一阵激动与欣快。
自从三个月前淑妃钮钴禄氏被太皇太后下旨禁闭之后,佟国维和佟佳氏发现自己家在后宫和内务府安插的钉子都被调往了别处,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起到太大的用处了,两人对此均是惊惶后悔不迭。不过由于孝庄和康熙并未将那件事向外露出一点风声,再加上佟佳氏家里的暗线虽说被调职,但是在宫中的其它地方过得也挺好,于是佟国维和佟佳氏又暗暗觉得皇后赫舍里氏的那件事并没有被发现,淑妃被罚只是她自己的缘故。
如今,康熙的这样的表现更是令佟佳氏放心。她知道,如果自己的这个表弟真的知道了真相,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如此在意。想到这儿,佟佳氏心中不禁是愈发得意洋洋、面上笑靥如花。
至于其他人。
太皇太后孝庄和皇太后孝惠对康熙的这番表现极其不满,在她们心里,佟佳氏就是祸害了皇后和保成的罪魁祸首,虽然愤恨,但是看在康熙的面子上还是没有太过与她计较。但是,她们没有想到现在康熙在知道了事情的情况下,还对她如此情深意重。看来佟佳氏这个祸水就算是不能除掉,也要看严实了,不能让她有祸乱后宫的机会。
至于皇后赫舍里氏,则几乎咬断了满口的银牙。她现在和佟佳氏本就有着深仇大恨,再一牵扯到康熙的宠爱和重视,就更加是不共戴天了。若不是现如今时间场合不对,再加上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太过虚弱,她真的直想下去将佟佳氏剥皮拆骨才好。
最终还是太皇太后孝庄首先发话了:“皇帝,不如就将那个郭络罗氏和佟佳氏就留下牌子吧,你觉得怎样?”
孝庄情知在这种情况下,阻止佟佳氏进宫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便卖了康熙一个人情,主动留下佟佳氏。反正进宫之后她有的是手段去好好钳制佟佳氏,所以她一点都不急。但是在她心里,也许是被当年她自己的儿子和董鄂妃的事情吓怕了,所以她是不愿意有任何的女子能够影响到康熙的,于是在剩下的那四个秀女中,又挑选了自己一直能够很中意喜欢倩懿,希望她进宫后能够分一些康熙的宠爱,不要让康熙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佟佳氏的身上。
“一切全凭皇玛嬷做主。”刚刚对着佟佳氏一直心情复杂的康熙,现在也已经将状态调整过来了,面对孝庄的问话,如此答道。但是,在听到孝庄的提名里还有倩懿的时候,康熙心中又不禁一滞,无端端冒出一股说不出的欣喜。
“既然这样,苏麻,你就把它们两个的牌子留下吧。对了,顺便把那个吉尔吉氏的也留下,其他两个就算了。”太皇太后孝庄满面笑容的对苏麻拉姑吩咐道。
之后,倩懿和其余的四人一起向上面的几位谢恩行礼,接着便跟随引导嬷嬷出了体元殿正殿,回到秀女们现如今所住的储秀宫中自己的房间。只是这一路上接收到了许多发自佟佳氏的嘲讽不甘的白眼。
日落西山之后,倩懿正在自己如今暂住的房间里整理衣物之时,只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远处逐渐向自己居住的这一处传来。不一会儿,便听到有太监在自己屋外的院子里喊道:“镶黄旗护军参领三官保之女郭络罗氏,快快出来接旨。”
听到那太监的话之后,倩懿便明白是自己的“委任书”下来了,只是不知究竟被封为何等品级而已。于是倩懿在稍稍收拾整理一番自己现在所穿戴的衣饰之后,赶紧出去接旨。
“朕惟道法乾坤、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滓鞘低趸w适绲乱猿锈樱苏氐洹w啥缏奘希巳俦v玻酉槭雷澹剐忝牛员伦孺道穹ǎ匀萦卸龋峒伪矸叮昃渤止牡录姹浮w妊龀刑侍蟠让圆帷1Ψ舛隋6涑闲14苑钪劂牵Ъ笠韵孺捎>聪遄陟搿10肟纫吨椤r嬖揠薰19汉椭巍g赵铡 ”
“宜妃娘娘,奴才给娘娘贺喜了,娘娘还不赶快接旨谢恩。”那名宣旨太监在微微怔愣的倩懿耳边微笑着提醒道。
“是,臣妾谢皇上恩典。”倩懿说完之后,在其他围观秀女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雍容闲雅地缓缓磕头谢恩接旨。
“既然宜妃娘娘已经接旨了,那奴才梁九功还要去其他的贵主那里继续宣旨,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那太监摸着刚刚倩懿接旨时悄悄递给他的一厚叠银票,恭敬地向倩懿请安问礼之后,便笑眯眯地离开了。
梁九功离开之后,一时间整个院子里的秀女、太监、宫女、嬷嬷的情绪都沸腾了。无论如何她们都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竟然出了个大贵人,而且还是一入宫就初封为妃,这可是多少年都不曾出现过的事了。
于是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心思算计,他们一个个都赶紧过来,满面笑容地恭祝倩懿封妃。
倩懿也深知“阎王易过,小鬼难缠”的道理,现在实在是无法将这些人围着自己、将自己的脑袋吵得乱哄哄的人都赶走。万一现在将他们得罪了,自已以后在宫里的生活就不免会出些小麻烦了。
于是倩懿在好一番打赏完这些贺喜的人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躺在床上的倩懿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她前世入宫是从贵人做起的,直到自己死也不过是宜妃的份位。可是如今初入宫便是宜妃,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啊。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辜负了这个位子,起码不能再像前世那样窝囊了。”这是倩懿临睡时唯一的想法。
42、47
就在选秀过后的第二天早上,郭络罗府就派人和车马等在宫墙之外,准备要将倩懿从宫里接回去了。
按照清朝选秀的规矩,秀女被留下牌子后,是要在宫里经过“留宫住宿”进行考察的,在留宫住宿的秀女中选定数人进行册封,其余剩下的人则和下一届的秀女一起再次参选。
倩懿和往常一样差不多的时间起床,可是这起床后的待遇,却与以往那是大大不同了。
站在倩懿屋门外的那群宫女,各自端着水盆、布巾等洗漱用具,安安静静的等待倩懿的起身。听到屋中穿来衣物摩擦的“”声,领头的那个品级较高的女官轻轻叩门、低声问道:“娘娘,要起了吗?”
初初听到这声问话,倩懿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昨天晚上就被册封为宜妃了。想到这儿,倩懿不禁一阵好笑。自己前生当了几十年的宜妃,没想到,现在尽然不习惯了起来。
倩懿这时已经将中衣穿好了,在上下检查了自己一番没有什么地方不妥之后,便出声道:“进来吧。”
“是。”那些宫女应了一声之后便推门进来了。
因着倩懿如今身份地位的变化,这储秀宫的管事和嬷嬷,也再不敢向对待其他秀女那样对待倩懿。现在伺候倩懿的人手和使用的物品的份例都是妃子级别的。
在那些宫女的好一阵动作之后,倩懿终于打扮梳妆好了。只是现在她最大的不同就是发型梳成了宫中妃嫔的燕尾髻、戴上了妃级的扁方,而不是在像以前那样可以将部分头发垂在脑后,只是梳一个小小的“两把儿头”了。
在这些宫女为自己梳妆的时候,倩懿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昨天晚上,那个太监梁九功来给自己宣完旨后,就接着转去了佟佳氏的住处,宣读了同样将佟佳氏封为佟妃的圣旨,至于那个正黄旗的吉尔吉氏,由于其父亲职位不高,则是被封为了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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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懿知道,这样的结果一定少不了太皇太后孝庄和皇后赫舍里氏的推波助澜,而阿图则一定是更想让自己嫁给常宁,至于皇太后孝惠,她一向以太皇太后马首是瞻。
倩懿猜得没错,昨天倩懿被留下牌子之后,阿图公主其实是最高兴的。
原来在选秀之前,常宁就已经拜托过她,让她到时候多说几句好话,好成就自己和倩懿的姻缘。而阿图公主在见过倩懿之后,也觉得倩懿是作为常宁福晋的合适人选,便也答应了。
昨天在留下倩懿牌子之后,阿图公主便想向太皇太后孝庄说明自己的想法,为常宁和倩懿请婚。只是还没等她说出口,就被康熙要封佟佳氏为妃的事情打断了。
太皇太后孝庄和皇后赫舍里氏恨佟佳氏入骨,怎么会想要她这么容易就平白坐上妃位,于是几人“争吵拉锯战”的结果就是同时把倩懿也册封为妃。
孝庄觉得倩懿虽然仍然年龄稚幼,但也容貌美艳,身段玲珑,现在也许倩懿还不能与佟佳氏真正的一较高低,但是也足以分出康熙的一部分精力,不至于康熙过分沉迷佟佳氏。等到过个几年,那时比康熙还大的佟佳氏早就年老色衰,而倩懿却正在颜色最好的时候,一定能将康熙的心从佟佳氏那个狐媚子那里抢回来。不过孝庄并不担心最终自己又培养出一个佟佳氏或董鄂氏,她对自己现在的手腕很有信心,相信自己能够牢牢地将倩懿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
皇后赫舍里氏和太皇太后孝庄的想法差不多,只是她想得更多。现如今淑妃虽然在禁闭中,但终有一天会被放出来,毕竟她自己生产时的那件事是皇室秘事,不可随意宣扬,这样的话,就没有将钮钴禄氏一辈子禁闭的可能。否则,站在钮钴禄家的那一众大臣也会趁机生事儿的。到时候,受损的是自己、赫舍里家,甚至是保成。
假如放到以前,让赫舍里氏独自去对付钮钴禄氏和佟佳氏也是没问题的。但现在情况不同,赫舍里氏的身子已经被那次的难产毁掉了,时常会精力不济,想要自保都很困难;再加上体弱多病的保成,她是无法对抗钮钴禄氏和佟佳氏的联手的。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后援,为自己充当打手和先锋。于是赫舍里就迫切希望康熙能将倩懿封成妃位,以便能够牵制住同为妃位的钮钴禄氏和佟佳氏,同时又不会威胁到她自己的后位。
在除了阿图公主之外的三个女人的努力劝说,以及自己心中对倩懿的好感和喜爱鼓动下,最终康熙下达了将倩懿和佟佳氏同时册封为妃的圣旨。
不过,康熙最终还是念着过去佟佳氏犯下的错以及倩懿的好,为倩懿赐了个“宜”字的封号,而佟佳氏却没有,只能称呼为佟妃。如此一来,虽然两人同是妃位,但佟佳氏还是要比倩懿低上那么一分。
阿图公主看到康熙写下的册封诏书之后,知道“君无戏言”,一切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死心。于是在向太皇太后孝庄通报之后,当晚便命人驾车将自己送往恭亲王常宁的王府,打算亲自向他解释这其中的原委。
常宁在听到阿图公主说倩懿已经被康熙册封为妃之后,情绪非常激动。在阿图公主派人的阻拦之下,最终没能闯入皇宫找康熙理论,而是喝了个酩酊大醉后,在自家王府后院的练武场舞了一整夜的大刀,最终体力不支,被人抬进他的卧房中休息。不过即便是在梦中,常宁也睡得极不踏实,眉头深锁,表情隐忍而痛苦,让一边守了他一夜的阿图公主心酸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关于常宁的事 ,倩懿暂且还是不知道的。
倩懿在用罢早餐后,便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乘坐华辇出了紫禁城,登上了早在一边等候的自家的马车。
等到倩懿终于重新站在自家院子里时,瞧着这里曾经熟悉的一切人和物,心中不禁一阵感叹。这在宫中只是两天的时光,可是一切都变了,就算是曾经那么疼爱自己的老太爷和老夫人、阿玛额娘以及各位兄嫂,也要遵循皇家的规矩,向自己下跪行礼问安。
在一切事宜都妥当之后,倩懿来到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正房之中,此时房中除了他们和三官保、钮钴禄氏之外,再无他人。
看着倩懿在老夫人怀中撒娇,嫡福晋钮钴禄氏既是满意倩懿最终能有个这么好的身份的同时,又是心酸自己的女儿这么小就要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两行热泪差点就这么流了下来。
见屋中没有其他的外人,钮钴禄氏开口说道:“五丫头,你现在已经被皇上封为宜妃娘娘了,进宫后可要万分小心,步步谨慎才是。”
“没错,听你额娘的话,那宫里到处都是陷阱,万万不可相信别人。”老夫人是经历过自从太宗皇太极时期直到如今三朝的人了,自是明白后宫里的那潭污水是多么的深不可测,一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宝贝了那么多年的孙女就要被宫里的那群人迫害,老夫人就不由得一阵忧心忡忡和毛骨悚然。
听完钮钴禄氏和老夫人的话后,原本还是满脸笑意的三官保和老太爷也不由得严肃了脸色。
“玛嬷,额娘,别为我担心,小五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再说了,宫里还有阿图公主呢。”为了安抚这群心存担忧的亲人们,倩懿只好连连保证,顺便将阿图公主也祭了出来。
听了我的话后,屋里的众人显得放轻松了不少,钮钴禄氏开口说道:“这倒也是,毕竟裴嬷嬷曾经也是阿图公主的教养嬷嬷,之前你陪伴侍候了太皇太后和阿图公主那么长时间,再加上你曾经为了就皇后娘娘而受伤的事情,太皇太后和阿图公主怎么着也会照拂你一二的。”
“不过,五丫头啊,你要知道并且牢牢记住现在玛嬷跟你说的话。”老夫人表情认真而庄重地对我说道,让倩懿不禁也态度郑重了起来。
“皇帝的宠爱终究是不牢靠的,你进宫之后还是要努力生个孩子才是正经。”当着屋中众人的面,老夫人对着倩懿严肃地说出来这句话。
虽然在这不知多少世的轮回转生中,倩懿也曾生过不少孩子,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当着父母亲的面,自己祖母叫到自己要和未来的丈夫多生孩子,还是让倩懿不禁面红耳赤、万分羞窘。
看着倩懿这幅样子,众人也都知道她面皮薄,虽然没有明确的应答,但也是将那话听进去了,于是便不再调侃与她。
之后,倩懿有和那几人谈了许多,包括家中原本由倩懿帮忙管理的产业现如今要如何交托,倩懿进宫之后所要携带的嫁妆人手,以及倩懿嘱咐的希望三官保和钮钴禄氏看管好家中的兄弟和下人,不要让他们出门在外打着自己在宫里的名号胡作非为之类的。
听了倩懿的担忧,老太爷出声保证道:“五丫头,你就放心吧,咱们家自从随太祖打天下到现今为止,还没出现过那等不肖纨绔子弟,如是有人敢假借着你的名义在外面惹事,玛法就是拼着这条老命也要把他给从咱们家的宗谱上赶出去。”
“阿玛,您别生气,小五也就是那么一说,咱们家的那些小子都是怎么样的,您还能不清楚吗,断不会做出给小五和咱们郭络罗家抹黑的事的。”三官保看到老太爷情绪激动,赶紧安抚道。
底下的倩懿和老夫人、钮钴禄氏也赶紧应和着。
随后,在剩下的两天时间里,倩懿用自己的灵力好好为家中的众位亲人进行了一番“洗精伐髓”,尤其是三官保和老太爷这种在战场上留有旧伤以及沉疴的人。当然这种做法是不可能让他们发觉的,他们顶多会觉得自己这些天的精神突然好了许多,身体更为轻便灵活,但是却找不出原因。在“洗精伐髓”的同时,倩懿还不忘给他们每人喂了一颗空间特产的“避毒丹”,毕竟自己入宫之后,这郭络罗府会迎来不少的暗箭啊。能多防着点总归是好的。
在倩懿回家居住第三天晚上,郭络罗府的全家人,不管是倩懿的长辈还是晚辈,一律在府中的花园子里参加了这最后的一次有倩懿参与的家宴。家宴上,众人虽然言笑晏晏,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即将分离的悲伤气氛,钮钴禄氏和几个与倩懿特别要好的嫂嫂,例如明尚、明慎的福晋都不禁为倩懿流下了不舍的眼泪。这顿家宴直到很晚很晚,才在众人和倩懿的依依惜别中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宫中就派人来接倩懿入宫,准备今晚的婚事。在彼此的泪眼汪汪中,老太爷和老夫人、三官保和钮钴禄氏,带领府中众人在府邸大门前恭敬地跪送倩懿离开。
43、48
皇帝贵为天子,他大婚和纳妃时与寻常人家最大的不同就是不用进行“亲迎礼”,而是派遣使节先去对那人进行册立,然后再由使节将之奉迎至举行婚典之处,称为“奉迎礼”。“册立奉迎礼”是皇帝大婚和纳妃礼中最为隆重的礼节,实际上它是两个连续的礼仪程序。
皇帝的大婚一般只有一次,即皇帝与皇后的大婚,当然向先皇顺治帝那样的特俗情况,有过两次大婚也是可以的,皇帝纳娶嫔妃的时候的礼仪规矩是不需要像大婚时那样庄重的。只是这一次的选秀一下子就出了倩懿和佟佳氏这两个位份较高的妃子,所以今天的正式册封和纳妃仪式仍然办得甚是隆重盛大。
这天一大早,倩懿就被宫里太皇太后和皇后派来的人接到了慈宁宫去。其实本来倩懿应该同佟佳氏一样先去各自的寝宫梳妆打扮的,可是孝庄和赫舍里氏想要给她们所支持的倩懿多一些脸面,好让宫里那些不长眼的人看看上面主子们的态度,于是倩懿就被那些人直接送到慈宁宫来了。
“臣妾给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娘娘请安,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我被亲自来接的苏麻拉姑迎进慈宁宫正殿后,恭恭敬敬地跪下向上面正坐的三个女人请安。
“嗯,宜妃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来人,快给宜妃看座。”太皇太后孝庄虽然口中说着不要多礼,但还是笑逐颜开地端正坐着将我这一礼受完了。
在两边各一个宫女的搀扶下,我慢慢地从地上的蒲团上站了起来,然后又再次向她们福了福身,口中谢恩道:“谢太皇太后恩典。”
“皇额娘,您看宜妃就是秀外慧中、知书达礼,您的这个孙媳妇可真是给娶着了。”皇太后孝惠在倩懿坐在绣墩上之后,拿她向孝庄打趣道。
皇后赫舍里氏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康熙纳妃这样的大事,她还是要在太皇太后这里露面奉承一下的。
“皇额娘说的是,皇玛嬷,宜妃可不就比那些个人强上许多。”赫舍里氏接口道。
也许是因为今天宫里办喜事儿,气氛好,太皇太后孝庄听了孝惠话赫舍里氏的话之后,也是眼笑眉飞的点头应着。
“臣妾家中的叔伯兄弟都是武人出身,整日只知道耍刀弄枪,臣妾自小学的也是这些。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如此赞誉,真是令臣妾汗颜了。”
倩懿知道孝惠和赫舍里氏说的这些也都是场面话、当不得真,于是便也顺势推辞、伏低做小,希望能给她们留下个好印象,以便自己后来做事比较顺遂。不过这些整日被人奉承着的女人们似乎还挺吃这一套。
“宜妃啊,你不用谦虚,好就是好,哀家都看着呢。”孝庄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今天把你叫到哀家这慈宁宫来,是有几句话想嘱咐你。进宫之后不比以前,今后要好生服侍皇帝、恪守妇道,贤良淑德,切忌专宠后宫,这些你都要记住了。”
“是,臣妾必定时刻铭记太皇太后教诲,丝毫不敢忘却。”
“嗯,先就这样吧,等到今天的册封礼过后,我再让苏麻将宫中的礼仪规矩好生为你讲讲。现在让苏麻带你去换衣梳妆,切不可误了吉时。”
“是,臣妾(奴婢)领命。”
之后,我便随苏麻拉姑和一群仆从宫女一起,前往被康熙分给自己西六宫中的承乾宫正殿。倩懿按照自己的品级盛装打扮,穿上了妃位正装朝服,带着象征自己身份地位的冠冕和朝珠之后,立于承乾宫门内右侧迎候嘉礼的主持人员前来。
册封礼是先由礼部官员在太和殿内正中设节案,妃嫔册案放于左旁,同时,内监在被封嫔妃的宫内正中设节案一张,香案一张。先设彩亭(放圣旨册宝用)于内阁门外,亭前黄盖一柄,御仗一对,礼部官员放册宝于彩亭内,由中路入太和门,至太和殿阶下,彩亭放在阶下。臣部堂官,内阁学士捧节,内阁,臣部官捧册,依此由中阶入太和殿内,将册宝放入节案上。
此时,正副使及执事官在殿内东侧面西站立。在钦天监官员报吉时后,鸿胪寺官引正副使到节案前,行一跪三叩头礼。大学士捧节授给正使,正使跪授,内阁臣部执事官捧册,由中阶下,将册宝放入彩亭内。正使持节前行,副使随行,臣部官前引,校卫n彩亭,由太和门中门出协和门,至内宫的内右门或内左门。至门前后,正使捧节,将节和彩亭授于宫内太监。
此时倩懿正身穿朝服在承乾宫宫门内右侧站立,等内监将册宝放入节案上后,倩懿随后紧跟着进入承乾宫内。女礼官说“跪”,倩懿便跪下。说“宣册”,宣册女官捧册文,宣毕。说“授册”,宣册女官捧册,交予侍立于倩懿左侧的女官,女官跪接;然后将之交予倩懿;之后,倩懿再将之转交给侍立于她右侧的女官,女官跪接。说“行礼”,于是倩懿紧接着便行了六拜三跪三叩之礼。礼毕,内监持节出了承乾宫,倩懿亲自将他们送至承乾宫宫门内的右侧!
至此,一系列的册封仪式终于宣告结束。此时天色也已经是未时(下午一点至三点之间)了。
册封典礼是结束了,可是还有一个纳妃仪式在等着倩懿呢。
那些嘉礼女官为倩懿将她册封时所穿的朝服除下,换上了成婚时所穿的喜庆吉服,配饰也同样焕然一新。在稍作休息之后,也便到了纳妃礼的吉时。于是倩懿便乘坐者内务府配给她的“礼舆”,向“交泰殿”行去。
在“交泰殿”门前,倩懿正好碰上了刚刚也举行完册封礼的佟佳氏。原本兴高采烈地搭着宫女的手刚刚从舆辇中出来的佟佳氏,一看到站在她对面的倩懿,立马黑下了脸,横眉倒竖。不过总算她还有点脑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和情况,并没有即时发作闹腾起来,而是轻蔑的瞥了倩懿一眼、冷哼一声后率先进入了“交泰殿”殿内。
“娘娘,她……”跟随倩懿“陪嫁”进宫的红叶看到佟佳氏的作为之后,不平地向倩懿小声指责抱怨道。
“嘘,忘了本宫之前教过你和冰兰什么吗?”
倩懿看到红叶仍是这么一副“急性子”,心中不由得叹息。果然红叶还是历练太少啊,回去之后还是要让裴嬷嬷和冰兰再好好教教她在皇宫里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省得她以后一个不当心被人抓住了错处,万一自己不能救她反倒被牵涉到了,就大大的不妙了。
原本今天的纳妃仪式本不应该在“交泰殿”中举行,这个结果还是皇后极力争取的。
“交泰殿”为紫禁城内廷的后三宫之一,位于乾清宫和坤宁宫之间,殿名取自《易经》,含“天地交合、康泰美满”之意。交泰殿为皇后千秋节即皇后生日时接受庆贺礼的地方。皇帝大婚时,皇后的册立、宝安设于殿内左右案上。每年正月,由钦天监选择吉日吉时,设案开封陈宝,皇帝来此拈香行礼。交泰殿每年春季祀先蚕,皇后先一日在此查阅采桑的用具。
所以“交泰殿”一般是不予他人、它事使用的。但是现如今宫里对此的规矩仍旧不大完善注重,再加上皇后的极力请求和太皇太后的默许。所以,今天倩懿和佟佳氏才得以在“交泰殿”行纳妃礼。
倩懿和佟佳氏到达“交泰殿”后,便立即被尚宫嬷嬷们迎进了正殿两侧的厢房,然后又是好一番打扮整理兼被教导礼仪规矩,然后静坐等候婚典吉时。
纳妃礼和大婚不同,所以倩懿和佟佳氏在手握苹果夸过马鞍和火盆,进入“交泰殿”正殿后,并没有出现她们俩外加一个康熙进行“三人交拜”的搞笑场景,而是在礼仪太监的唱喝下,由尚宫嬷嬷扶持着严谨地进行着纳妃礼的每一个步骤,依次向上方坐着的康熙、孝庄、赫舍里氏跪拜行礼磕头,口诵吉言。
之后,二妃起身,群臣跪。礼部尚书引大学士一人升自东阶,正中北面跪,学士一人自案上奉宝授大学士,祗受,致辞。讫,转授学士,学士跪受,陈之于案,后复位。群臣礼毕,倩懿和佟佳氏起驾还宫,而“交泰殿”中仍然大摆筵席,延请皇家宗室和朝廷大臣。晚宴最后,群臣向皇帝、太皇太后、皇太后进表祝贺。行礼完毕后,太监鸣鞭,康熙起驾前往新妃的寝宫。
倩懿在回到承乾宫之后,一直保持着“交泰殿”的服饰穿着,端庄平静地坐在自己的床边等待着康熙的到来。可是这左等右等,总是不见康熙和他身边的人影子。
最终,就连被几十年后宫经历磨练地那么沉着稳重的裴嬷嬷,都忍不住偷偷出去打听了。不出倩懿所料,听了裴嬷嬷满含怨念的报告,康熙先去的地点果然是佟佳氏的永寿宫。
听到这一消息,早就被这长久的枯坐磨得几乎耐心全失的倩懿赶紧吩咐人过来给她卸妆更衣,这珠光宝气的头冠可是把她仍然稚嫩的脖子压得好酸啊。
“娘娘,要不您再等一会儿,说不定皇上只是被事情耽搁了,今天是娘娘的好日子,皇上应该不会不来娘娘这儿的。”裴嬷嬷仍旧不死心,希望倩懿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到时就有奇迹发生了。
“嬷嬷,现在已近子时,估计皇上在那边都歇下了。既然如此,咱们这儿也歇了吧,明天还要起早去给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呢,可是怠慢不得。”看出了裴嬷嬷的不甘,倩懿好笑着劝慰道。
“是,老奴这就让她们进来为娘娘梳洗。”
将吉服头饰换下后,倩懿只穿了一件大红色、刺绣着喜鹊登梅图案的睡袍,便到床上躺着去了。而熟知倩懿习惯的裴嬷嬷和冰兰红叶则带着其他的人退出了倩懿的寝宫,将空间全部留给了自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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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懿平躺在床上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黑暗中的眼睛微微弯起,流露出一丝丝的愉悦和狡黠。
“哈哈,今天晚上康熙临幸佟佳氏,而我独坐一晚、“痴心等待”的事情估计明天一早,上面的那几位就会得到消息了吧,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好事等着你呢?既然你那么想争康熙的宠爱、想要出人头地,我就不拦着你了,说不定我哪天心情好,还会成全你呢,不要感谢我哦。”
经历过那么多世的倩懿已经不再奢望能从康熙这个皇帝那儿得到什么“至死不渝”的真爱了,现在她只想好好在宫中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家族以及将来会有的孩子,争取将那些碍事的石头杂草通通搬开。康熙,他只是长期饭票罢了。
44、49
第二天早上五更天,大约现代五点钟左右的样子,倩懿便像往常一样醒来了。从床上掀被坐起,一夜好眠、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倩懿仔细整理思考好今天可能要面临的处境之后,便呼唤站在她寝宫门外值夜的宫女,让她们进来伺候自己起身。
侍候倩懿净面漱口之后,宫女们便开始为自己的这个新主子更衣梳妆,希望将倩懿打扮得美一点,好扳回一城因昨天康熙没来的遗憾。
流金如意云边翻浪花的百鸟雀衣的粉色旗服,包裹住倩懿作为一少女绰约婀娜的曼妙身姿。旗袍上的绣文中间有牡丹芍药怒放,周有彩云围绕,金孔雀眼作的盘花扣。在衣襟的盘花扣上挂着一串碧亮流光翡翠珠串,该珠串是倩懿的陪嫁之一,由十八颗翠珠,两颗碧玺珠穿成,与碧玺佛头相连,下穿钻石,红宝石,珍珠、等装饰物。
冰兰手巧,在上前为坐于梳妆台前的倩懿用螺子黛替倩懿画了远山凝翠眉后,又以紫茉莉花粉均了面,轻扑一点桃花胭脂,檀口点一点玫瑰脂红。
然后冰兰就着手将倩懿的那头秀发理好梳起挽了个“两把儿头”,两把头后面的耳边的垂发,梳成扁平状,末端用发带束起,微微上翘,形似燕尾,整个发髻象个待飞的燕子。为了与倩懿今天所穿的衣服相配,冰兰选择了一朵造型极其娇艳逼真的粉色牡丹样式的宝石头花簪在了“两把儿头”的正中,然后在牡丹的两侧的头发上对称地贴了点翠的金芍药的钿花,横插一支凤点头的金步摇在发髻末端,最后再为倩懿戴上两对黄金托的粉色东珠耳环和一对羊脂白玉的手镯。
冰蓝打扮好后,倩懿对着梳妆镜照了照,在稍微思考之后,倩懿还是决定将那支凤点头的金步摇拿下,而是换成了自己嫁妆里的那支金镶珠宝松鼠簪。这支簪子由黄金打造,两端各嵌饰红宝石一粒,较粗的一端錾雕出松鼠和树枝的形状,并嵌碧玺一粒、东珠两粒,金簪造型简洁,构思巧妙,在金镶宝石簪中属于较为简洁大方的一种。
现在,倩懿再将自己从上到下在打量一遍后,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身的妆容打扮使得倩懿富贵且华丽,却又不失俏皮可爱,并且很好地注意到了宫中的礼仪制度,是犯不到什么人的忌讳的。
“娘娘,早膳已摆好,娘娘现在是否要去前厅用膳?”裴嬷嬷看到倩懿打理停当后,赶紧把握时机、开口询问。
“嗯,裴嬷嬷,经过你这麽一说,本宫还真是有些饿了,你们这就随本宫去吧。”打扮的美美的倩懿心情很好的回答道。
“那是,娘娘你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好好进食,现在自然会腹中饥饿。”裴嬷嬷一边陪同倩懿说话,一边在倩懿身前一步为她领路。
皇家威仪果然不一般,连早餐都这么丰盛,虽然倩懿不是没见过,但还是要赞叹一声皇家的奢侈。因为人早上起来时食欲不大,所以桌上除了一碗作为主食的色泽鲜红的胭脂米粥外,还有一品官燕、夜合虾仁、蟹黄鲜菇、清汤雪耳、凤入竹林、蜜丝山药、清拌鸭丝儿、芙蓉鸡粒饺和水晶鲜奶冻等许多盘一般比较清淡的配菜。
吃饱喝足后的倩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坐上自己的肩舆、带着裴嬷嬷等人前往坤宁宫,向皇后赫舍里氏请安,她可不想入宫第一天就被赫舍里氏惦记上。
虽然倩懿在到达坤宁宫后,殿前已经站了几个低级嫔御,但是她来的绝对不晚。
“奴婢给宜妃娘娘请安,宜妃娘娘吉祥。”
站在坤宁宫殿前的那几个嫔御远远地就看到倩懿的肩舆了,在倩懿被裴嬷嬷扶下来之后,她们赶紧过来向这个昨天刚进宫主子行礼请安。
“嗯,众位姐姐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倩懿的眼光在下面的几个人中间转了一圈,唔,荣贵人、惠贵人、端常在、乌答应、石答应,还有几个庶妃,看来人还挺齐嘛,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当然除了一项晚到的淑妃钮钴禄氏以及昨夜侍寝的佟妃佟佳氏,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由此可见,这些将来位份能够升上来的人,可不是一群胸大无脑的女人。
这时,赫舍里氏身边的贴身嬷嬷秦嬷嬷正好从殿中走出,看到倩懿等一群人围拢着站在坤宁宫殿前,赶紧下来给倩懿等人请安。
“皇后娘娘已经起身了,并且吩咐奴婢出来迎接宜妃娘娘和各位小主,请宜妃娘娘,还有各位小主随奴婢进去吧。”
“嬷嬷辛苦了,怎敢劳烦嬷嬷亲自前来迎接。”
倩懿知道秦嬷嬷是赫舍里氏身边最信任和得力依赖的人,既然无法拉拢她,那平时多给她些体面,就算她将来不会为自己说话,也不会过分抹黑自己,这样的话,自己在赫舍里氏心中的地位和处境就会好很多。
果然,秦嬷嬷见到倩懿作为一宫主位的妃子,对自己的主子和自己这么礼遇,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
“请宜妃娘娘,还有各位小主暂且在殿中等候,奴婢这就去向皇后娘娘通禀。”待到倩懿等人俱在坤宁宫正殿里的椅墩子上坐下后,秦嬷嬷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去了后殿。
就在倩懿她们一边聊天、一边等待赫舍里氏到来的时候,淑妃钮钴禄氏在她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的搀扶下,婷婷袅袅地也来了坤宁宫。
这是自三个月前的那次事故后,倩懿第一次见到钮钴禄氏,真把倩懿吓了一跳。只见钮钴禄氏原本珠圆玉润的身材,现在真是如扶风弱柳般纤弱了,看来这几个月钮钴禄氏的日子是不怎么好过啊。
而其他人则是奇怪,以往的淑妃娘娘可是最晚到的那一个,而且往往是迟到的,怎么今天这个时候便给皇后娘娘请安来了,这相对与往常提前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其实因着之前没把赫舍里氏和保成真正害死,倒被佟佳氏反将一军,然后被禁足的事淑妃钮钴禄氏一直耿耿于怀、怒火中烧,但是这三个月相当于软禁的清苦生活真的让她害怕了,好不容易昨天才被太皇太后孝庄解禁,现在她可不敢再继续弄鬼,于是就乖乖地给赫舍里氏请安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淑妃钮钴禄氏想要看看昨天刚进宫的倩懿和佟佳氏,尤其是佟佳氏,她的大仇人。
“臣妾请淑妃姐姐安。”倩懿看到钮钴禄氏慢慢走向自己,于是便带领着其余众人起身上前迎接,然后又是一片衣物摩擦的行礼请安声。
“哼。”赫舍里氏经过倩懿面前时,只是用鼻孔发出了一个单音,然后便是多余的一个眼神也不曾给予殿内的众位嫔妃。
一时间坤宁宫殿内的气氛尴尬骤冷起来,倩懿和其他人也只好退回自己的座位安静的品茶。
“皇后娘娘驾到。”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多亏赫舍里氏及时赶到,终于挽救了正殿里安静的令人觉得诡异的气氛。
“呦,淑妃妹妹今儿个来的好早。”虽然赫舍里氏在后殿内室的时候已经努力为自己做过心理建设了,但是面对淑妃钮钴禄氏的那张让她恨不得撕碎了的脸,赫舍里氏还是忍不住刺了她一句。
“是啊,您是皇后娘娘,臣妾当然要来得早。”一向与皇后针尖对麦芒的钮钴禄氏不怕死的回了赫舍里氏这么一句。
顿时,赫舍里氏就被淑妃这句理直气壮的话气得胸口不停起伏,骇得秦嬷嬷赶紧上前去给她按揉顺气,空气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因子。
“不过,臣妾就算是再早,也没有宜妃妹妹来得早啊,她可是在臣妾之前便在坤宁宫等着了。”钮钴禄氏也知道现在她自己实在是没有和赫舍里氏硬碰硬的资本,于是赶快转移话题对象,希望赫舍里氏能将气愤和妒火转移到倩懿身上。
但是,令淑妃钮钴禄氏没想到的是,虽然皇后对倩懿的进宫确实吃味,但是倩懿毕竟是她想要抬举的人,赫舍里氏更注重现在将倩懿收归到她自己旗下的好处。况且,今天一大早她就收到了消息,昨天晚上康熙留宿之处是佟佳氏那儿,所以现在她不但不气恼倩懿,反而欣赏倩懿今天这么早就过来给自己请安、对自己表示尊重的做法。
哼,一想到康熙昨天竟然留宿在佟佳氏那儿,赫舍里氏就像是吞下去一只苍蝇般,心中恶心膈应。再说,大半天都过去了,直到现在佟佳氏还没过来,想必昨天晚上被皇上很是怜惜吧,难道她还想借此向自己示威不成?想到这一点赫舍里氏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一直注意着上方凤座上赫舍里氏的淑妃钮钴禄氏和倩懿看到赫舍里氏的表情变化后,心境大不相同。
钮钴禄氏可是很开心啊,她以为自己的这一招“祸水东引”成功了,斜看着倩懿的眼中不禁透露出得意和幸灾乐祸的神色。而倩懿则是恨死钮钴禄氏了,她心中已经暗暗决定,以后决不让钮钴禄氏好过,她可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呢。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皇后赫舍里氏很快就将情绪调整了过来,和颜悦色的对着倩懿说道:“宜妃妹妹,你昨天刚刚进宫,昨晚住的可还习惯?手底下的宫女太监可还好使?”
“谢皇后娘娘体恤。”倩懿坐在绣墩上对赫舍里氏略一俯身道:“臣妾一切还好,昨夜睡得也挺香。”
“嗯,有什么不适应的尽管跟本宫说,当然跟秦嬷嬷说也是可以的,定会让内务府着手去办到让妹妹满意。”
“臣妾谢娘娘恩典。”倩懿赶紧将自己的面部表情调整到诚惶诚恐又感激莫名。
“启禀皇后娘娘,佟妃娘娘来给您请安了,现在正在殿外候着。”一个宫女从殿外进来禀告到。
虽然不想见到那人,可是赫舍里氏也不想落人口实,只得说道:“让她进来吧。”
看来佟佳氏昨夜果然是被康熙狠狠疼爱了,只见她走进殿内时似乎仍然脚软、脚步蹒跚,还需要两个宫女在她身子两侧一边一个扶着她的胳膊才能前进。尽管如此,仍然能够看出佟佳氏春风满面,面若桃花。
看到这一幕,除了倩懿之外,殿内的那些女人几乎要将自己手中的绢帕扯烂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佟佳氏艰难地下蹲,向赫舍里氏行礼。可就是只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让她不住娇喘微微了。
“行了,起来吧,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本宫欺负你了呢。”
“臣妾不敢。”
佟佳氏虽然口中说着不敢,但是面上的神色仍然泄露出了一丝的高兴与炫耀神采。
见到佟佳氏如此作为,赫舍里氏更是心烦。本来赫舍里氏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想暂且忍下,但是待她看清佟佳氏的穿戴之后,脸色就阴沉的如同布满了乌云。
佟佳氏今天穿了一件正红色的旗服,戴了一副朝阳五凤挂珠钗和七尾凤的侧凤簪钗,以及三对金镶东珠耳坠,这些可都是大大地犯了赫舍里氏作为正宫皇后的忌讳。
“佟妃妹妹今天的打扮很漂亮啊。”赫舍里氏阴沉着声线说道。
“是吗,皇后姐姐,也这样觉得,果然皇上赏赐的首饰就是好看。”佟佳氏略微挑衅地用手抚着发间的珠钗开心说道。
听到佟佳氏的回答,赫舍里氏再好的耐性也忍不住了。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去慈宁宫向太皇太后后皇太后请安去吧。”赫舍里氏快速地站起来向底下众女大声吩咐着。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倩懿和众人看到上方的赫舍里氏站起来后,也赶紧起身应是,以防被赫舍里氏怒火造就的炮弹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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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妹妹,我看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况且时间也没那么紧,咱们就不乘肩舆了,就这样散步过去吧,顺便说说话、看看御花园的景色。”赫舍里氏走到坤宁宫正殿门口处时提议道。
“好啊,妹妹正想好好走走、松泛松泛身子骨呢。”听到赫舍里氏的提议后,淑妃钮钴禄氏开心地回应道。
看着赫舍里氏和钮钴禄氏的如花般的笑靥和佟佳氏顿时惨白的面庞,倩懿在为佟佳氏可怜的同时,不禁一阵感叹。
看来今天的赫舍里氏真是被钮钴禄氏和佟佳氏给刺激到了,竟然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虽然它能让现如今体弱的钮钴禄氏,和昨夜刚刚承欢的佟佳氏再次受挫,可是赫舍里氏自己的身子也不好过啊。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可不是平时精明的赫舍里氏皇后会做的出来的。
不过,现在倩懿更佩服的是淑妃钮钴禄氏,能在这么不利于自身的状况下谈笑风生,这个女人也不简单。
45、50
等到所有人步行到达慈宁宫殿前停下之后,倩懿稍稍用余光觑了周围的那些女人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体虚的淑妃钮钴禄氏和佟妃佟佳氏就算是在她们身旁贴身宫女搀扶下,也几乎是摇摇欲坠了,面庞上同样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将原本精心绘制的妆容都糊花了。至于皇后赫舍里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碍于正宫皇后的身份体统和威严,还是一直努力支撑着、不欲泄露丝毫的怯懦。
一直等在慈宁宫殿前台阶上的苏麻拉姑一看到赫舍里氏一行人“呼啦啦”的向自己这边涌来,赶紧带着身边的那些子宫女们下去迎接。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请淑妃娘娘、宜妃娘娘和佟妃娘娘安。”苏麻拉姑对着赫舍里氏微微福身道。
“哎呦,嬷嬷快起来,怎敢劳烦嬷嬷给本宫行礼。本宫和各位妹妹来迟,皇玛嬷和皇额娘是否已经在殿里等急了呢?”赫舍里氏虚扶着让苏麻拉姑起身后,强笑着向她询问。
早在苏麻拉姑来到赫舍里氏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今儿个来的这群妃嫔的不对劲儿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是气喘吁吁的呢?尤其是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以及佟妃娘娘?虽然疑惑,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如赫舍里氏所言,等在殿内的孝庄和孝惠确实是有些焦急了。
“嗯,今天太皇太后起了个早,皇太后也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请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这就随奴婢进去吧。”
说完之后,稍作停顿,苏麻拉姑就率先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进到殿内后,赫舍里氏站在最前,钮钴禄氏、佟佳氏和倩懿三人在赫舍里氏后面一字排开,再后面就是那些生育过的贵人常在之类的了。在赫舍里氏的带领下,后宫里的这些诸嫔妃们皆跪下向上座的孝庄和孝惠请安。
此时,苏麻拉姑已经重新回到孝庄身边站定,将自己刚刚所见向她的主子稍作耳语了一遍。
“起身吧。来人给皇后、淑妃、宜妃和佟妃赐座。”孝庄以温和但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吩咐道。
四人在宫女搬来安置好的椅凳前再次谢恩后,才坐了下来。
“皇后啊,哀家怎么看你今天的脸色如此不好,可是身上哪里不舒坦?”孝庄看了看赫舍里氏的面容,委实担忧地询问道。旁边的孝惠也是一副关切的神色。
“劳皇玛嬷和皇额娘担心了,臣妾无事,刚刚臣妾在御花园子里走了走,稍微有些累罢了。只是诸位妹妹陪臣妾一起走,也许也是会有些劳累的吧。”
“嗯。虽说现在时辰还早,日头也不太毒,但是你自己个儿还是要注意身子,要晓得如何去好好保养。既然你说自己无事,也倒罢了,只是回坤宁宫后,可得传太医好生诊治一番,开些避暑养身的方子。”
“是,臣妾必定照办。”赫舍里氏恭敬地回道。
“皇额娘,今儿个可是宜妃和佟妃给您请安来的,咱们可不能委屈了她们。”皇太后孝惠看着时机正好,就将倩懿和佟佳氏拉了进来。
孝庄听了孝惠的话后,便也转过了头去。
只是她看到的却是两种不同的情景。倩懿自从坐下后便是一直落落大方、端庄规矩地坐着,也不插嘴,只是微笑着倾听孝庄几人的说话。至于佟佳氏,虽然面色苍白,但是仍掩饰不住满面的的春色,即便她也没有中途插过什么话,但是那“咕噜噜”地不停打量转动着的眼睛里透漏出的得意算计,还是让孝庄不禁微微皱眉,心生不喜。
“皇上昨夜是在哪儿歇下的?”
听了孝庄这话,倩懿心中不禁一阵好笑,她可不信以孝庄消息的灵通,竟然不知道康熙的下榻之处,分明是落佟佳氏的面子。
“回太皇太后的话,皇上昨个儿夜里是在臣妾那里。”没等赫舍里氏开口,佟佳氏语气略带兴奋地抢先一步答道。
说完后,佟佳氏似乎还自鸣得意的微微瞟了倩懿一眼,不过那一眼却被倩懿华丽丽地无视了。
这个时候,不光是孝庄了,就连孝惠和赫舍里氏也是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孝惠皱眉只是单纯的为着佟佳氏的不守规矩,谁不知道当今孝惠皇太后是个规行矩步的人,也最喜欢老实规矩的人。赫舍里氏呢这是因为佟佳氏再一次挑战她的权威和底线而愤恨恼怒。
至于孝庄,那可就复杂了。不仅仅是恼怒佟佳氏本人,现在的她还想到了当初康熙刚登基的那几年康熙生母孝康章皇后的作为,以及这些年佟家在朝堂上的表现,这真是实打实的外戚一派啊。
“嗯,好好地专心伺候皇上是你们这些做妃嫔的本分。近来似乎朝堂上的事情忙,国家大事最重要,你们也当心些,别随便就去招惹的皇上烦了。”
“是,臣妾遵旨。”这次是所有人一起应声了。
“对了,昨天是宜妃和佟妃的大喜,苏麻将哀家让你准备的东西拿上来,交给宜妃和佟妃吧。”
就在苏麻拉姑按照孝庄的吩咐去取给倩懿和佟佳氏的表礼赏赐时,孝惠也将自己的那一份准备好了,只等着孝庄先发呢。
结果注定让佟佳氏失望了,因为她得到的不管是孝庄的还是孝惠的赏赐,都没有倩懿的来的贵重。看着孝庄和孝惠对着倩懿和颜悦色以及周围那些嫔妃向自己投来的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佟佳氏掩在宽大袖口下玉手不禁握紧,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将掌心刺破。
之后,殿内的众人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一致呆在这里奉承着上面的两位太后说笑,只是有些按耐不住的低级嫔御会时不时的将眼光抛向慈宁宫正殿的门口。
待到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都快过了,慈宁宫殿前的太监终于喊了一声“皇室驾到”。刹那间,这群已经略微沉默的嫔妃们都如同被打了激动剂似的,一个个两眼放光,使得原本稍微有些黏稠的气氛也被搅动了起来。
康熙仍然穿着明黄色的朝服从殿外大步地跨了进来,利落地甩甩两侧衣袖、单腿跪下,向孝庄和孝惠行了个标准的请安礼。
早在康熙进门之时,皇后赫舍里氏就带着倩懿一群人站起来了,等到康熙行完礼后,她们这些女人又少不得再次向他一通行礼问安。
本来康熙让她们起身后,眼光就热切地寻找着昨夜那个和他春/风一度的表姐,只是倩懿的位序比较靠前,所以现在先入得康熙眼的就是倩懿了。
看着今日装扮的人比花娇的倩懿,康熙不禁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艳和怔愣,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没近过女/色的青涩毛头小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只是在转头之前又狠狠地盯了倩懿一眼而已。
对于这一幕,基本上关注着康熙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注意到了,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康熙,孝庄也不想再和下面的这些个女人磨叽了,反正她们每天都有时间过来奉承,哪里比得上康熙重要,于是三言两语后便说让赫舍里氏和倩懿等人都退了吧。
这些天国事确实繁忙,这些后宫的女人们除了昨天侍寝的佟佳氏,基本上都好多天没在后宫里见到过康熙了,她们可是巴不得留下来好吸引了康熙的注意力,让康熙多去她们的住处几回呢。只是现在后宫里最大的太皇太后发话了,她们哪敢不从,于是只好一边向康熙送上哀怨的“秋天的菠菜”,一边慢吞吞地离开。
当然,这些人里可不包括倩懿,她可是十万分的想要赶紧离开这个让她觉得有些压抑的地方,刚刚康熙的那个炽热的眼神可是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留在慈宁宫正殿里的孝庄和康熙,除了将朝堂上发生的大事讨论了一遍之后。孝庄又将刚刚苏麻拉姑汇报的,关于今天赫舍里氏故意让诸嫔妃步行前来慈宁宫的事情跟康熙说了一遍。
只是孝庄在叙述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尽量为赫舍里氏减轻责任,然后又突出强化了佟佳氏是如何的不敬皇后和不守规矩,希望康熙看在当初赫舍里氏是因何难产而导致现如今身子骨虚弱以及保成的份上,多多体谅他的这个皇后的苦心。
现在的孝庄就要先下手为强,她可不希望后来佟佳氏向康熙告状时大吐苦水,让康熙听信了她的一面之词,然后去责备皇后。一旦佟佳氏真的成功的话,不仅是打了皇家和赫舍里家的脸面,同时也助长了佟佳氏和佟家的气焰。虽然现在的确需要有人能够制衡一下同为外戚、并且权势煊赫的赫舍里氏一脉,但孝庄打心底里不希望是佟佳氏这一家。
康熙不是个蠢人,也知道今天这事儿是佟佳氏有错在先。虽然今儿个儿赫舍里氏使了点小手段,但是她自己也受到波及了,再一联系孝庄说的赫舍里氏难产和保成的事情,康熙的眸色不禁深沉了下来,其中不断有几欲化作实体利刃的眼光射出。
康熙现在是真的愤怒了。
“本来皇玛嬷是坚持给自己这个表姐佟佳氏最多封为嫔的,可是念在故去的亲生额娘和舅舅佟国维的份上,自己暂且按下“皇后难产”一事不提,坚持封了她为妃位,并且昨夜留宿的还是她的寝宫,给她的恩典够大了。可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蹬鼻子上脸了,不但不悔过反省,反而跑去打皇后的脸,真是抬举不得。哼,这次倒也罢了,以后要是她再敢闹出这些幺蛾子,就算是有额娘和舅舅的脸面罩着,朕也决不饶他。”康熙忿忿地想着。
转头再看看倩懿这边。
倩懿自慈宁宫回到自己的承乾宫后,先是例行将自己宫里的那些个宫女太监都喊过来看了一遍,然后又训了训话。
在看过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后,倩懿总体觉得还满意。虽然少不了其他宫里甚至是孝庄和康熙安插的人,但是那些人大部分都在承乾宫的外围做事,等闲是靠近不了她的日常生活范围的。即便是那些貌似其他宫里埋在这儿的钉子,实质上大部分也是倩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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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斋”这些年做的不错。
之后倩懿以休息为借口,被冰兰、红叶服侍着在寝殿躺下后,施了个障眼法,让别人都以为她确实是睡着了,就隐身出去查看了一番承乾宫的整体格局和风水,然后因地制宜的在自己的寝宫施了个就算是这人间那些稀有的修真者也看不见的防护结界,不但可以防止她不得已在人间修炼时外人的打扰,还可以使自己寝宫的环境以别人难以察觉的方式变得更加适宜居住,起码冬暖夏凉和毒物自动清理功能还是具备的。
凡事完成后,倩懿觉得自己根本毫无睡意,于是就干脆一头扎进了自己的随身空间好好修行去了。
等到倩懿再出来到正殿里坐着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也已经黑沉了。只是裴嬷嬷念着她可能昨儿个一夜没睡好、如今睡得才这么沉,所以也没来叫醒她,于是倩懿就可怜的错过了宫里下午约两点左右的晚餐。现在她可是因着往日的饮食习惯,而觉得饿了,于是便想吩咐自己宫里的小厨房给自己加上那么一餐。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吩咐,就见到一个小太监从殿外匆匆进入正殿里来,然后眉开眼笑的的对着倩懿说道:“奴才给宜妃娘娘请安,和娘娘贺喜。”
47、54
一进入十二月,也就意味着康熙十三年快要过完了。随着春节的临近,宫里也渐渐地忙碌了起来。
原本康熙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三藩”作乱以及各种天灾人祸的影响,想要好好过年的好心情都被搅和了,是以今年的庆典不打算大办,但是太皇太后孝庄坚绝不同意。太皇太后觉得这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盛大举办这次的新春庆典并且趁机犒赏平三藩前线将士,绝对能够达到振奋士气的作用,并且也可以让那些乱臣贼子好好看看朝廷的实力。最终,康熙还是听从了自己皇玛嬷的建议。
因为赫舍里氏的身体虚弱,不得耗神太多。所以在孝庄同款型商议过之后,便决定今年的新春庆典年节时的晚宴,仍然由赫舍里氏主办。但是,淑妃钮钴禄氏、宜妃郭络罗氏和佟妃佟佳氏要在旁襄理协助,顺便让这几个高位的妃子们学学如何操持宫中的事物,免得以后自己个儿碰上时,千头万绪、手足无措。
不提倩懿心中感到好笑的那声轻嗤,以及钮钴禄氏和佟佳氏在听到这一消息后是何等的欢天喜地、心花怒放。当时,坐在坤宁宫正殿里品茶的赫舍里氏在传旨太监走后,立马将手边的那一套珍贵的元代白瓷茶具打翻在地,为此甚至还折断了没带黄金护甲的右手食指的丹蔻指甲。
腊月初一起,皇宫里就开始准备过年了,如大扫除,制作鞭炮、花灯,准备食物、压岁钱和供品,添置新衣,更换陈设等,可谓事无巨细。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我们的康熙皇帝要“开笔书福”,这意味着“赐福苍生”。皇帝书写的第一个“福”字一般要挂在乾清宫正殿,其余的张贴在后宫等处,有的则赐给王公大臣。
进入腊八,年味越来越浓了。小年之前四天(腊月十九至二十二日)之内,由钦天监选择吉日“封印”,各地停止办公,不管是私学还是官学都会放假等,正式开始庆祝新年。“封印”这天,宫里要在后三宫之一的交泰殿(还记得吧,就是给倩懿举行纳妃礼的地方)里举行隆重的仪式,交泰殿中的供案上要摆设酒果,点燃香烛,请皇帝拈香行礼后,管理玉玺的官员捧着宝印出殿,到乾清宫门外进行小心的洗拭,再捧入殿内加以封贮。来年正月,选择吉日开封,开封印时,礼仪同前。
腊月二三十是小年,这一天,祭灶神的仪式要在皇后赫舍里氏居住的坤宁宫举行。康熙先到坤宁宫的佛像、神龛、灶神前拈香行礼,等康熙礼毕回宫后,皇后赫舍里氏再行祭礼。原本康熙和孝庄念着赫舍里氏自生产完后身子骨一直不好,便不欲使她再这一天如此辛苦,但是赫舍里氏向来好强,不欲在其他人面前流露出弱势的一面,更担心这次机会被便宜给了她人,于是这天就一直强撑了下来。可是好面子的代价也是很沉重的,从这天开始,赫舍里氏就一直不停地发着低烧。
除夕,真正的庆典来了。
凌晨寅时左右,我们的康熙皇帝起床到皇宫各处拈香行礼,于鞭炮声中邀请各处神佛来宫里过年。午刻,康熙到三大殿之一的保和殿举行赐外藩蒙古王公来朝的筵宴大礼。
赐宴外藩时,皇帝康熙的御筵设于宝座前正中,外藩大臣的宴桌围绕左右,殿前丹陛上按品级摆满宴桌。皇帝驾到后,依次进行燕礼、奏乐、进茶、进爵、行酒、进馔、杂技、百戏、宴毕谢恩等礼节。
宴饮结束后,后宫里还要举行皇帝的家宴,帝后及宫眷也要分别诣慈宁宫行辞岁礼,吃煮饽饽(饺子)等吉祥吃食。
元旦这天,除了要在养心殿进行“开笔”,用镌刻有“万年青管”字样的毛笔蘸朱墨写下新年吉语、祈求国家政和事通外,康熙要到宫外满洲人祭神祭天的庙堂——堂子,以及乾清宫东侧祭祖的奉先殿进行祭拜。
祭拜回来后,文武百官齐集太和殿广场给皇帝拜年。辰时,皇帝登上太和殿宝座后,百官按品级列队下跪,宣表官宣读由两名大学士跪捧上来的贺表,读毕,百官行三跪九叩大礼。之后,康熙赐座赐茶,百官再次叩头谢恩。茶毕,康熙下殿,百官也依次退出太和殿,贺岁大典才算告一段落。然后便是贺岁大典之后大宴群臣的盛大午宴。
除了白天要接受百官朝拜外,元旦这天晚上,皇宫内廷还要在后三宫之首的乾清宫举行家宴。家宴中,除了皇宫里的帝后、两宫太后、妃嫔、阿哥和公主格格们之外,那些爱新觉罗家的宗亲王爷、贝勒们也都要携自家的福晋儿女前来赴宴,举族团聚庆贺。
今天晚上,倩懿穿了内务府前几天刚刚做好送来的整套崭新杏黄色吉服,前去乾清宫参加自己此生在这紫禁城中第一次的皇室家宴。
宴会开始后,各位依次入座。
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下的宝座台上,坐北向南地摆放着康熙专用的金龙大宴桌。康熙宴桌的左右分别摆放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大宴桌,至于皇后赫舍里氏的宴桌则摆在下方的左边即东侧的第一个位子,妃嫔、贵人、公主格格以及各王爷贝勒的福晋等皇家女眷则是按着等级身份,分两侧依次向下排开。
由着宫里的规矩,皇后是独自一人一桌,其余都是两人一桌。所以,就出现了一种很诡异的情况,那就是淑妃钮钴禄氏竟然和佟妃佟佳氏拼成一桌了。看到这,倩懿暗自笑得肠子都差点抽搐了,真不知道究竟是敬事房的无心之举,还是某人授意为之。不过倩懿还好,被和裕亲王福全的嫡福晋西鲁克氏分到一桌。
太皇太后孝庄在她自己的位子上坐好之后,向下面环视了一圈,看到那些平时好不容易才能见到的皇室宗亲现如今齐聚一堂,心里不自觉地就涌现出一股热闹喜悦的情绪来。再加上她现在的地位,以及皇太极那一辈至今还活着的人不多,如今也算得上是皇家的老祖宗了,所以老太太被在场诸人奉承的真是乐淘淘、飘飘然啊。
“皇后,今年的事物让你操持得很不错啊。嗯淑妃、宜妃和佟妃协助的也不错。”孝庄乐呵呵地说到。
康熙和孝惠听到孝庄的话也是在旁边微笑着点头应是。
刚刚听到孝庄前半句话的赫舍里氏真是不禁心花怒放啊,“自己的努力果然是被太皇太后和皇上看在眼里了,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了”,想到这,原本赫舍里氏即便是擦了胭脂也掩不住苍白的瘦削脸庞上,终于因为心情的激动而显露出来一丝红晕。可是孝庄后面的那半句话又再次将她打入地底,不仅脸上的好不容易出现的血色尽数退去,就连藏在袖子下的手掌也被尖利的指甲扎得渗出了丝丝鲜红。
而坐在下方淑妃钮钴禄氏和佟妃佟佳氏的想法和表现则和赫舍里氏恰恰相反了。
因为身子虚弱、精力不济的缘故,现在赫舍里氏对于后宫的掌控已经大不如前了。然而,赫舍里氏了解到,就是趁着自己生产完之后的这段宫务略微放手、专心修养的时间,解禁出来的钮钴禄氏和新进宫的佟佳氏已经开始着手在宫中各处安插人手了,一时间她们在后宫里的势力大涨。
不管是宫里宫外,凡是有斗争的地方,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所以那两人势力范围的膨胀就意味着赫舍里氏的势力遭到了排挤和萎缩。
赫舍里氏明白,以现在她这幅破败的身子,根本别想着再能从康熙那儿得到什么宠爱了,现在康熙之所以还能对她如此体恤,一是看在自己同他是结发夫妻、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二是怜惜自己和二阿哥被算计得如此惨的份上。可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在这里同样适用,假如自己将来只能一直这样半死不活、于皇家无甚贡献的话,迟早会被厌弃的吧,皇家里哪来的那麽多的深情。
所以,赫舍里氏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并收回原本属于她自己手里的权力,不管是想让康熙和孝庄觉得她有用,还是以此来统领后宫、给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多增添一份有力的保障,都是很必要的。
所以,之前虽然孝庄曾发话让钮钴禄氏、佟佳氏和倩懿协助赫舍里氏一起操持置办今年春节的事物,但是赫舍里氏并没有将这一命令落到实处,主要的大权还是赫舍里氏一把抓,然而分配给倩懿三人的都是些不太重要又繁琐的任务。这让原本心下打算趁此机会大干一场的钮钴禄氏和佟佳氏是愤恨不已啊。
所以,刚刚听到太皇太后夸赞赫舍里氏的话,钮钴禄氏和佟佳氏心里都是一副恨不得生吃了她的心思。但是在听到被夸的人竟然还有自己的时候,又不禁赶紧挺直了腰板、得意万分,这可是在众多皇室宗亲面前啊,不是谁都能有这个荣耀的。不过让她们俩不满的是,怎么不是单单只表扬自己啊。
至于倩懿,无所谓啦,她可不像现在就做那硬出头的椽子。现在,自己只要老老实实的做好上面几位布置给自己的任务、努力“讨好”上级就好了,打好基础才是最重要的。
之后的宴会还算和谐,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直到——
“唔。”不知是什么原因,原本和旁边的宫妃聊得开心的荣贵人在喝由她的贴身宫女呈上来的鲜美鱼汤时,突然出现了反胃的情形,动静之大,将离她距离不近孝庄和康熙都惊动了。
不说女儿,光儿子荣贵人就给康熙生过三个了,所以有经验的她立马就能感觉出来自己这是有喜了,一时间是欣喜激动万分。但是,因着她自从上一个孩子出生时便夭折之后,月事便一直不准。而且因为她一直求子心切,也曾出现过假孕的症状,所以还是希望康熙或是孝庄派个太医前来好好为她诊治一番的。
原本迷惑的孝庄和康熙等人在看到荣贵人的情绪反应后,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于是一边让人将荣贵人扶到殿后去,一边派人赶紧将太医找来。
果然,经过太医的把脉之后,众人得知荣贵人已经怀有身孕两个多月了。
听到此等消息,康熙、孝庄和孝惠都很开心,给了荣贵人丰厚的赏赐。康熙的子嗣毕竟不多,现在后宫里又多出来一个孕妇是好事啊,虽然荣贵人的位份不高,但是等孩子生下来,这位份升不升不就是康熙的一句话吗。
看着此情此景,不说其他人,光是康熙后宫里的那群妃子们一个个心思百转而呈现出来的脸色都够好看的了。
不说倩懿,在赫舍里氏、钮钴禄氏和佟佳氏这三个人中,最为镇定的就是赫舍里氏了。
赫舍里氏知道,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管不了康熙到底会宠幸谁,所以对于究竟是谁怀孕,也不是她能掌握的,她能够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让那些人妨碍到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罢了。不过这次怀孕的也就是一个贵人而已,赫舍里氏也不想和她较真,否则会显得自己很掉价。况且,这个荣贵人之前生了那么多个孩子,最终除了二公主都没一个保住的,谁知道这一个又会怎么样。
佟佳氏心里也在咬手帕不已。本来以为进宫之后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和她一起入宫、年轻貌美的倩懿的佟佳氏,在开始的头几个月主要针对的就是倩懿,虽然她也成功得在入宫后的三个月,使得康熙基本上没去找倩懿,但是架不住后宫里不只她佟佳氏一人啊。于是,在她没有过多留意倩懿之外的女人时,就让期待准备已久的淑妃、荣贵人、惠贵人等人钻了空子。现在荣贵人那个老女人肚子里的那一个,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吧,佟佳氏心中嫉恨的想到。
其实,最恼怒的便是钮钴禄氏了。
原来荣贵人就居住在淑妃钮钴禄氏所主位的翊坤宫的侧殿。钮钴禄氏被放出来后,就一直伏低做小、温柔可人,希望在康熙和孝庄等人面前重塑对自己好感。虽然气恼她之前的作为,但奈何水滴石穿,康熙那颗硬汉的心还是被钮钴禄氏的温柔笑意腐蚀出了一个小洞,渐渐地也开始临幸翊坤宫了。
之前因为钮钴禄氏的缘故,原本同住在翊坤宫的贵人、常在、答应什么的也受到了牵连,此时看到康熙的态度回温,就赶紧蜂拥而上,她们就算是不能承恩,也要在皇上心里留下个印象,希望自己不要被遗忘了。然而其中最成功的就数荣贵人了,她可是给皇上生过好几个孩子的,而且还有二公主傍身来为她争宠。于是这荣贵人生生地就把康熙来翊坤宫留宿的机会从钮钴禄氏那里分出了一小半,而且她竟然就凭着这机会怀上了,这能不让钮钴禄氏气愤吗?
而且,钮钴禄氏觉得,荣贵人怀孕两个月的事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却一直瞒着,没向自己这个一宫主位汇报。非但除此,居然还居心叵测地选择在如今年夜宴的时候将事情挑出来,不但可以获得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喜爱,还能阴自己一把,坐实自己对自己宫里管辖的事物不尽心的责任。荣贵人,你真狠,本宫记住你了。
如此,越想越愤恨的钮钴禄氏,渐渐也开始觉得自己的下腹绞痛起来,然后有些支撑不住的一把攥住了站在自己身边的贴身大宫女雪琴的手。
雪琴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人握的一阵生疼,赶紧向下看去,可是却一眼看见了自己的主子那张布满了冷汗的苍白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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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琴心中惶急,不禁失声喊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雪琴的惊恐的叫喊声成功的引来了此时正言笑晏晏的康熙等人的注意力。
“还不快住嘴,你是怎么回事?这种地方哪里轮得到你大呼小叫?”看到皇上和太皇太后等人的兴致被这个大胆的丫鬟破坏掉了,康熙身边的总管太监梁九功,赶紧过来沉声出言喝止道。
“梁公公,奴婢,奴婢只是一时心急,只是我家主子现在情况很不好,您看这如何是好,请公公赶紧回禀了皇上,让太医给主子很好诊治吧。”雪琴焦急地说道。
此时,梁九功也看到钮钴禄氏的情况,霎时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可是皇上的妃子啊,自己现在虽然是太监总管,但是要是一个不经心、出了事儿,不说皇上不会看在自己伺候他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自己,肯定也把淑妃娘娘给得罪透了。再一想想淑妃娘娘家的势力,梁九功不敢怠慢,赶紧向上面的几位主子禀报去了。
经过好一通忙乱,事情终于稳定下来了。
原来钮钴禄氏也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因为时间短,之前没有显现出来而已。但是,太医有禀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之前钮钴禄氏的身子就虚,再加上最近过于操劳、肝火上升,所以这胎像还不稳,近期需要安静的卧床休养。
康熙和孝庄在赏赐了诊脉的太医之后,又大肆地赏赐了钮钴禄氏一通,然后派人小心的将她送回了翊坤宫。
谁能想到,这一个晚宴,竟然爆出了后宫两个嫔妃怀有身孕的事情。不管这事有没有牵动自身的利害关系,与宴的众人都十分有眼色地向康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贺喜,竟然将宴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可是这高/潮和热闹的底下究竟掩藏着什么?这些在座的人心里又在计较着什么?又有谁真正清楚呢。
48、55
之前谁都没有想到宫里竟然会一下子多出来两个孕妇,而且都是翊坤宫的人,一时间,后宫里的醋味差点酸翻了天,尤其是在那些低位嫔妃中,毕竟她们平时可是难得一见天颜,怀有龙子更是她们做梦都想得到的。
可是这两个人中,有一个可是三妃之一的淑妃,不管是她自己在宫里的地位,还是宫外的势力,都不是那些人能够招惹的起的。可是,不是还有一个贵人之位的荣贵人吗?不过虽然这荣贵人位份低,但是抵不住她曾经为康熙生下了好几个儿子,以及身边还养着的二公主,她可也是能够在皇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面前记得下名字的。
于是,那些心里长满了名为“嫉妒”的狂草的女人们,只能主动聚在一起拿此事闲磕牙,或者到赫舍里氏的坤宁宫时不时酸上那么两句。
赫舍里氏也不是傻瓜,那些女人如此明显的挑拨离间的语言,她自然也能听懂。但是,听得懂是一回事,有没有能够听进心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实话,赫舍里氏虽然一直提想着自己,不要受那些女人的挑拨,但是,那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传出来的钮钴禄氏,她,她竟然怀孕了。现在,这种事关自己皇后宝座以及保成将来前途的时,不由得她不忧心。
“难道,之前的汤药已经失效了?”赫舍里氏不由得想到。
此时,佟佳氏也是与赫舍里氏类似的复杂心思。不过,她除了想到了钮钴禄氏之外,连荣贵人也没有放过。
在佟佳氏心里,康熙作为皇上的角色还没有作为表弟的的身份来的清晰,毕竟自从当初两人在佟家认识时,康熙就一直对自己这个嫡嫡亲的表姐很好呢。
也许小的时候,并没有生出那么多的心思吧。可是,随着年龄的长大,家里的阿玛和额娘在佟佳氏的耳边不断叨念着当初自己的姐姐,也就是康熙的生母孝康章皇后在当上圣母皇太后时的风光,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便改变了吧。想要入宫,想要得到康熙的宠爱,想要当皇后。然而要当皇后,就必须得到康熙全身心的、唯一的爱,只有唯一的爱才能让她在后宫的坚定的立足有足够的资本。
可是,现在佟佳氏内心的这个渴望和期待,在刚刚进宫不久的现在就被钮钴禄氏和荣贵人打破了。内心希望或者说是执念的落空,以及对康熙的独占欲,让佟佳氏现在的心就像是被锋利的刀片慢慢削割似的,痛苦却又更想挣扎、更想改变,她不要这样。
既然是钮钴禄氏和荣贵人种下的这苦因,便也让她们好好尝尝这苦果吧。
于是,每天怀着这样的心思,但又要摆出一张若无其事、言笑晏晏、让别人什么都看不出的脸来面对后宫诸人,倩懿在旁边看着,都替佟佳氏觉得累。
不过因为钮钴禄氏在年宴上出现的类似于小餐的征兆,以及荣贵人之前所生的皇子皆殇的事实,孝庄体恤、免了她们每天早上向自己和皇后的请安,让她们先休息一段时间,等身子养好了再说。
淑妃钮钴禄氏和荣贵人马佳氏是宫里的老人了,当然知道想在后宫里生存不能只靠康熙的宠爱,儿子才是最重要的,而这翊坤宫里自己的住处才是最好的安胎之处。所以你现在就是牵八头牛拉她们出来,也是想都别想的。于是,即便是这后宫里有赫舍里氏和佟佳氏这两个活火山或者是休眠火山的存在,那两个乖乖躲在翊坤宫的人大致还是无碍的。
这也让想要对她们下手的那些人只好“望洋兴叹”了。
原本,这些都不应该是倩懿应当知道的。但是,这人一闲,就容易想做些事情来分散一下自己注意力。好巧不巧的,在年宴的时候后宫里就演了这么一出戏,倩懿当然要好好欣赏了啊,每当这个时候,总是当事人的心理活动最为有趣啊。
所以,一是为了看戏,二是为了掌握大局,一面最终自己一不留神被波及到,所以在年宴结束的那个晚上,倩懿就在赫舍里氏、佟佳氏等后宫里这些重点相关女人的身上下了符咒,可以随时探知她们的精神活动及想法。也正是托这个符咒的福,让倩懿知道了许多就算是孝庄那么精明的老太太也不一定了解的宫闱秘事。
日子就这样渐渐的过了,转眼间就到了康熙十四年三月。即便是地处北方的京城,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御花园池塘里的冰也化了,岸边的柳条也抽出了新芽,各种花花草草在那些管理花事的太监们的精心照料下,也都熬过了严寒,欣欣向荣地茁壮成长着。
一日,天气大好,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倩懿觉得十分舒服。在给赫舍里氏以及孝庄、孝惠请完安后,倩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乘坐自己的肩舆会承乾宫,而是在紫苏、白苏这两个一等宫女以及两个承乾宫的二等宫女的陪伴下,慢慢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走着,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享受阳光。
不得不说,倩懿今天的运气还真是好,走了一会儿后,因为踩着花盆底的脚有些酸痛而坐在亭子里休息呢,就遇到了下朝后刚刚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完安的康熙。
倩懿所在的那个亭子是康熙的必经之地,所以自然而然的,康熙便在倩懿巧笑倩兮的招待下停驻了下来。
“宜妃(现在是在室外,康熙自然是不能像以往在承乾宫那样,那般亲密地称呼倩懿为懿儿)可真是难得出来呢。”康熙看着对面倩懿那比春花还娇艳的脸庞,笑呵呵的亲昵地开着她的玩笑。
倩懿自然是知道康熙在揶揄自己。不就是前一阵子自己因为畏惧外面的风霜寒冷、而赖在那个被自己改造的温暖宜人的承乾宫,任康熙再怎么诱哄也不肯出来的事情吗?哎呀,这个皇帝也真是的,不就是一件小事么,还值得他记挂这么久!
“皇上。”倩懿羞红着脸,似是不好意思地娇嗔了康熙一句,“臣妾看着天气好,这不就出来了么?”
“哈哈哈。”看到倩懿的表现,康熙不禁从心底里发出愉悦的笑声来。嗨,他还就是喜欢看到懿儿这幅窘迫时候的娇俏可人的样子了,真是百看不厌啊,有趣极了。
不过看到自己的“懿儿”被自己笑得头几乎都要埋到胸口底下的样子,康熙也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了。否则,等到以后再去承乾宫的时候,受罪的可是自己啊。啊,思及此,康熙又不禁想起了倩懿那不可比拟的销/魂风情,一时间,他看向倩懿的眸光又深邃了不少。
趁着倩懿还没抬头、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也不敢直视天颜的时机,康熙努力将情绪和面部神色调整回了正常状态,然后问道。
“宜妃怎么会突然想来御花园走走呢?”
“回皇上,臣妾看今天天气尚好、阳光明媚,于是就想来此散散步、松散松散,顺便看看这御花园有没有培植出什么新鲜的鲜花,好让臣妾带回去两盆,装点一下臣妾的屋子。”倩懿如实回答道。
“嗯,宜妃就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康熙稍稍停顿、貌似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朕记得你年前的时候把那盆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墨兰献给皇玛嬷了,正好,前两天,四川知府来京述职的时候,献了好几盆兰花上来,除了送到皇玛嬷和皇额娘那儿的,朕那里还有两盆上好的春剑,既然你喜欢,梁九功,你现在遣人将它们送到承乾宫去吧。”
“皇上,请等一下。”倩懿的被康熙的赞誉吊起了好奇心,于是赶紧出声阻止道。
“嗯?宜妃还有什么事吗?”康熙颇为不解。
“皇上,这么好的天气,臣妾一个人回承乾宫看那两盆兰花该有多无趣啊。不如,不如就劳烦梁公公将那兰花带来,臣妾愿陪同皇上一起欣赏。”倩懿以一种略带撒娇的口气、清脆的说道。
看着倩懿的这幅小女儿情态,康熙心情大好的同意了。
倩懿早就听说过春剑常称为正宗川兰,虽云、贵、川均有名品,但以川兰名品最名贵。花色有红、黄、白、绿、紫、黑及复色,艳丽耀目,容貌窈窕,风韵高雅,香浓味纯,常为养兰人推崇首选。而这两盆四川知府呈上来的春剑应当也是其中的极品了。
正在倩懿和康熙对这两盆名花品头论足之时,淑妃钮钴禄氏和佟妃佟佳氏也带着呼呼啦啦一大群贵人、答应和宫女、太监往这边的亭子走来。
“臣妾(奴婢、奴才)请皇上圣安。”这一大群人在行至亭子之外时就赶忙向康熙行礼。
“淑妃和佟妃也来了,起来吧,你们,还有惠贵人和荣贵人也过来看看朕的这两盆兰花。”康熙微笑着对下面的那群女人说道。
留在亭外的那些低级嫔御们一个个眼含羡慕、或嫉妒、或不甘地目送着那几人进亭,而自己却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呦,皇上,这两盆花可真好看呢。现在这个时节看着这样青翠的花花草草可真是喜人呢。”走进亭子后的佟佳氏首先开口说道。
“佟妃说的没错,这两盆可是兰花里的名种。”听到有人赞扬自己的眼光,康熙心底也不由得开心起来。虽然心里一直不曾忘记佟佳氏曾经对赫舍里氏和保成做过的事,但是念在她终究是自己的表姐,并且进宫之后一直好好服侍自己、协助赫舍里氏打理宫务的份上,康熙对佟佳氏的口气和脸色是着实不错。
看到面前的康熙和佟佳氏相处得如此和谐,再联系之前自己和佟佳氏结下的怨恨,以及自从佟佳氏进宫之后,她施加给自己的羞辱,钮钴禄氏的心底不禁阴沉下来。
不过钮钴禄氏还是知道这是在人前,尤其是在康熙面前,所以就算自己心里再不爽,也不能有丝毫表露出来的。所以,即便康熙和其他女人的亲密几乎刺瞎了她的眼,可她面上还是摆出了一副明媚的笑容。但是,这笑容在善于洞察周围人心理活动的倩懿看来,就是异常僵硬和做作的了。
“皇上,您可以将这两盆兰花赏赐给臣妾吗?自从臣妾有孕以来,就非常喜欢这些能够使人愉悦的鲜花绿草呢。”钮钴禄氏一边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已经高高挺起的五六个月大的肚子,一边又向康熙撒娇的要求道。
钮钴禄氏语气中的得意之情虽然被她可以压制下来,但仍然有丝丝泄露出来,她知道,自己肚子里的这一个可是她最大的王牌,康熙就算是不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是不会亏待了皇家的子嗣的。
这种近似于挑衅的表现,于其他人倒还好,毕竟人家的位份在那里放着呢,而且人家还说了是因为怀孕的缘故,那些地位嫔御们不好说什么。
但是听到佟佳氏的耳朵里,就好像一根扎进心窝里的刺般,使她难受得想要爆发,毕竟刚刚是她先看中了这两盆兰花,并且已经隐隐向康熙表示了。“现在这钮钴禄氏是在给自己难堪吗?”佟佳氏心中默念道。不过,她转念一想才发现,这还真是个好机会呢。
于是刚刚想通之后的佟佳氏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绝佳的时机而微笑着发话了:“这两盆兰草真真是跟淑妃姐姐的气质很相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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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虽然纳闷佟佳氏此时的表现,但是又觉得一句话而已,是没有多大的深意的,念及她终究是自己的表姐和往日的情分,以及进宫后她对自己的精心服侍,康熙都为自己的小题大做、杯弓蛇影而不好意思了。但是这两盆花是之前自己已经许给懿儿的啊,现在自己的这个表姐帮着淑妃说话,真是让他很难做啊。
倩懿看着康熙纠结起来的眉头,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不就是在两位宠妃和君无戏言之间徘徊不定吗。哼,不光是康熙,她可是连现场她注意的所有人,包括佟佳氏的心里都了解的很清楚呢。既然如此,就让她把水再搅得混点吧,这样才没人有空来找她的麻烦啊。
“皇上。”倩懿开口道。“既然淑妃姐姐这么喜欢这两盆兰花,您可定要满足了姐姐才好。”
“哈哈哈,淑妃啊,你看看你多有面子,这么多人为你说话。既然这样,佟妃啊,现在是你协助皇后打理后宫,待会儿便由你使人将这两盆花送到淑妃的翊坤宫吧。”
“是,皇上。臣妾一定会‘好好地’把这两盆兰花给淑妃姐姐送过去的。”听到这送花的差事落到自己身上的佟佳氏笑得越发明媚起来。
而看到佟佳氏表现的钮钴禄氏、惠贵人和荣贵人等女人,则从心底里泛起了一种不安的预感。
倩懿冷眼看着钮钴禄氏的表现,心里不禁为她默哀。这就是“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啊,让她平时总爱拿身份和身孕显摆,现在被人记上了吧。不过,钮钴禄氏这一关能不能过,还真是要看她的运气和人品了。
49、60
对应着后宫的波涛暗涌,最近朝堂上很不安稳,可谓是满城风雨了。
耿精忠自福建反叛之后,其形势直接影响到广东。驻守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自吴三桂叛乱以来,一直忠于清朝,康熙晋封尚可喜为平南亲王,督抚提镇听其节制,文武官员听其选补。康熙十五年初的时候,广东形势亦恶化。平南王尚可喜卧病,长子尚之信暂代理事,尚之信于二月二十一日,守其父府第,倡兵作乱,受吴三桂招讨大将军伪职,杀其父亲身旁得力谋士金光,夺其弟尚之孝的兵权。同月朝廷命康亲王杰书自浙江金华率10万满、汉清军进征福建。
四月,台湾郑成功之子郑经派吴椒占领汀州,此事激起耿精忠大怒,耿、郑交恶。此时平南王、平西王和靖南王三藩之间矛盾重重,精忠又猜忌郑经,相互掣肘。在内外交困下,精忠仍孤注一掷,继续作战。
五月,图海率领清军攻克虎山墩,平凉震动,此乃“平藩”之战形势向有利于清军发展的重大转机。
六月七日,陕西的王辅臣投降于清朝。为安抚民心和顺利接掌王辅臣手下的军队势力,王辅臣投降后,康熙仍然授给王辅臣太子太保的封号,授靖寇将军,命令和图海一起镇守汉中。王辅臣内不自安,曾经自杀了一次。康熙严令图海看护王辅臣。
八月,清兵过仙霞关,且耿精忠驻兴化守将马成龙献城降于郑经。
九月,清军进占延平,耿精忠失江、浙两路兵,又见郑经占领半个福建,决计降清。
十月,清军入闽,朝廷奉命大将军杰书遵诏招降精忠,耿精忠亲率文武官员出福州城迎降后请命仍留靖南王爵,从征剿灭郑经军,以功赎罪。朝廷恩准。
十一月,耿精忠率兵挫败郑经,郑经败退台湾。接着又进军潮州,打败平南王尚可喜军队,康熙帝诏耿精忠驻守潮州。耿精忠降后尚蓄逆谋之心,被部下告发。康熙虑及“三藩之乱”未平,暂将奏疏扣下。
十二月,清军高歌猛进,朝廷收复福建全境,战略重心开始转移向广州。
又是一年过去了,转眼间又迎来了康熙十六年的春节。不过,这一次的春节可没过好,不光是因为后宫内主事的几个人身体、心思纷乱,更是因为朝廷里“平藩”战况的紧张。这个时候,谁都不想没眼力见儿地去撩拨康熙的敏感神经。
所幸的是,康熙十六年正月,清军在兴化再胜锐气大伤的郑军。二月,吴三桂部总兵官关世荣等率官兵家口一万余人至赣州投诚;同月,郑经部总兵赖鄂球率官兵一万余名投清。这对于因为战况日久而心中愈发不耐烦的康熙来说,真是绝好的消息。
更巧的是,也就是在二月十九这一天,荣贵人又成功诞下了一子,这更是让康熙心情大好。就算是在之前正月里,佟佳氏生下四公主的时候,康熙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开心呢。
其实仔细想想,倒也不奇怪。
自从十三年康熙大婚后,虽然后宫妃嫔为他生下了不少子嗣,可是目前真正活下来却不多。加上佟佳氏和荣贵人刚刚出下来的这两个,康熙的还活着的孩子里面,也就只有五个儿子和四个女儿。
现在,皇室好不容易又多添了一个阿哥,真真是喜事啊。虽然佟佳氏的位份是比荣贵人高,可是在康熙和孝庄等人的眼中,还是荣贵人为皇家生的儿子更金贵一些。
现在,佟佳氏一边看着她怀中那先天体弱多病的女儿,一边听着身边贴身嬷嬷关于荣贵人状况的汇报,佟佳氏心里那个恨啊,恨得牙根都快要咬断了,一腔怒火想发又不能发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好运生了个儿子?”佟佳氏现在一想到宫里众人纷纷前去翊坤宫对荣贵人贺喜,而且康熙和孝庄、孝惠对她的大肆封赏的场景,再联想一下自己当时大正月里,辛苦生下女儿后的清冷场面和之后女儿“洗三”及“满月”宴席的操办之简单,心中就是一阵愤恨和不甘。
虽然当时佟佳氏女儿的“满月宴”被孝庄以“朝廷战况吃紧”为由,而打住了佟佳氏想要再争取一番的说法,但是却也在佟佳氏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尤其是在看到荣贵人马佳氏如今的风光后,那根刺扎的就更深了。
现在,荣贵人是“有子万事足”,放眼后宫,向她这样“高产”的妃嫔确实不多见。虽然,她现如今只剩下了二子一女,不过也尽够了,宫里面现在能有两个儿子的女人也就她一人而已。
这足以证明在康熙面前,目前荣贵人还是很受宠的。
不过,这世上总有一句话叫做“乐极生悲”,还有一句话叫做“世事无常”,在荣贵人身上,这两句话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刚刚进入三月份的时候,原本养在太皇太后孝庄处的长生因为夜里睡觉不老实,一不留神就吹了一会儿冷风,等到守夜的宫女想要去看看这个小主子是否睡得安稳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满脸通红、身上滚烫了。
除了这么大的事,那小宫女自然不敢擅自行动,赶紧将隔壁一同守夜的奶嬷嬷唤醒,之后,两人就慌里慌张地将长生发烧高热的事情上报了。
孝庄本来对苏麻拉姑深夜将自己叫醒的事挺不满的,可是看到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人一脸焦急之色,孝庄也知道应该是出什么重要的事了,否则,一向稳妥淡定的苏麻拉姑断不会如此。
想到这一点,孝庄紧紧地一把抓住了苏麻拉姑的手腕,厉声问道:“是不是,是不是皇上出什么事了?”
“格格,格格放心,皇上没事,皇上正好好地歇着呢。”看到孝庄情绪如此激动,苏麻拉姑赶紧出言安抚她。
“嗯,皇上没事就好。那你,你这是?”安下心来的孝庄脑袋里满是不解。
苏麻拉姑知道不管如今自己在孝庄身边的地位有多重,在对待皇家血脉的问题上,自己还是要慎重再慎重的。
于是,苏麻拉姑也没有怎么支支吾吾,而是把长生突然发热,她已经将太医招来为其诊治的事情说了,并且包括那孩子的病情凶险一事,这也是苏麻拉姑不得已深夜将孝庄唤醒的原因之一。
慈宁宫有了太皇太后孝庄坐镇,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起来,众人各司其职,分工明确。等到破晓的时候,被灌了太医费心熬制出来的汤药的长生,也终于将身上的热度退了下来。
康熙从承乾宫醒来之后,便被梁九功告知了长生突然高热的事。康熙也不待进了早膳,交代了倩懿几句让她再在床上躺着休息休息、省得待会儿腿软之类的话后,便摆驾去了慈宁宫。
康熙等到了慈宁宫向孝庄请过安、知道长生已无事后,便又一溜烟地上朝去了。可是就是在他上朝的这段时间,病魔又再度向稚嫩、柔弱的长生袭来,也就是这一次病情的复发及加重,让那个孩子在忍受了几天病痛的折磨之后,再也没能张开眼睛。
那几天的时光里,慈宁宫里的太医和宫女、嬷嬷们总是步履匆匆、面色凝重;康熙和孝庄暗地里也是不住的担忧,甚至做好了迎接噩耗的准备,不过就算是以前也有过类似于这样的场景,可是每再经历一次,康熙那颗爱子之心还是忍不住要再痛上一回,像是被人拿一把钝刀在一丝丝地切割。
对于长生病危,最伤心激动的就数荣贵人了。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刚刚再次诞下爱子,可是转眼间又要再次经历丧子之痛。
数次请求进入慈宁宫亲自照顾长生被孝庄拒绝后,荣贵人只能向满天神佛祈求,祈求她的儿子能得到诸神庇佑,不要被死神收割去生命。
不过长生最终还是被死神带走了,他走的时候,荣贵人没能陪在他身边。对此,荣贵人深以为憾。虽然她也知道孝庄是好意,不希望她被长生过上病气,甚至传给养在她身边最小的那个儿子,但是,荣贵人还是不能够原谅孝庄。
当初,荣贵人虽然知道将长生送到太皇太后身边教养,对他的将来绝对有益,但是心底里还是有一份不舍,谁真心愿意母子分离呢?本以为孝庄能将她的儿子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可是哪想到,突然间竟传出了病危的消息,而且自己不能亲自照顾、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对此,荣贵人,不仅伤心怨念,甚至对孝庄还有一丝忿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她回忆起这些事,她心底的恨意就会更深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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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康熙又少了一个儿子的这件事,后宫里面很是有些女人觉得欢欣快乐的,而这些女人里最高兴的,大概就数佟佳氏和钮钴禄氏了。
于是,在康熙十六年里,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是斗争激烈,风云变幻。
而倩懿,她只是在一边冷眼旁观着,努力的增进修为(即便她已经很强,但也不会有人会嫌弃自己变得更强。况且,并不是所有“上面”的家伙都会严格按照她的嘱咐去做,对于那些家伙,只能以势力去震慑),顺便以普通人类的方式来掌握她在人间应该抓住的权势,以便能够控制着局势朝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目前看来,一些都走上了轨道,倩懿很满意。
现在是康熙十六年,八月份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管是对后宫还是前朝都很震动的事,那就是“封妃”。
50、61
转眼间就到了康熙十六年八月,在这个炎热的月份里,康熙对他目前的后宫成员进行了一番大规模的册封。
由于现在的后宫的情况与前世还是有很大出入的,所以,这次“册封”的人员及其微分的变动也有所不同。不过总体来说,也只是按照现在的格局,把每个人的位份往上调了一调而已。大概情况如下。
册立内大臣遏必隆之女淑妃钮祜禄氏为淑贵妃,佟佳氏也由佟妃晋封为佟贵妃,惠贵人纳喇氏晋为惠嫔,荣贵人马佳氏晋为荣嫔,端常在董氏为端贵人,纳喇氏常在晋为贵人,同样,乌答应也晋为贵人。
而倩懿不在此列册封的人物里。
现在,倩懿正在皇后赫舍里氏以及两个新晋的贵妃带领下,随同众嫔妃向康熙和孝庄、孝惠等人磕头谢安。本来悄悄观察着自己前方那两个面容春风得意、又暗自想要一较高下的钮钴禄氏和佟佳氏的倩懿,一不留神竟然瞥到了康熙那双貌似向自己身上看来的幽深墨瞳,不由得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按捺下心中的所受到的惊吓、自那双诱/人沉沦的瞳仁中回过神来的倩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半个月的一天晚上所发生的事。
那一晚,康熙像往常一样来到自己的承乾宫中用晚膳,然后又顺理成章地把倩懿拉到了床上陪她滚被单。
待到云消雨歇之后,康熙抚着倩懿汗湿的青丝和细腻清凉的柔嫩雪肌美背,享受着□□高/潮后的温存与余韵,心中是那个美啊。
虽然当初倩懿年纪还小的时候,康熙就知道她将来必定会长成一个绝世美人,但是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倩懿确实是越长越娇媚雅致,不管是面皮身段还是从她身上透露出来的那股子气质。
倩懿经过了这三年的发育,可不再是那种小姑娘的青涩小身板了,现在的她虽然比不上钮钴禄氏和佟佳氏的成熟丰满,但亦是身段玲珑,婀娜有致。
倩懿的本体本就是那天地间最神圣纯洁的第一株金莲,所以那股子清纯干净的气息,自然而然地被倩懿发挥得淋漓尽致。可是,倩懿的这股子清纯之中又透着一股引人沉醉的娇媚。这两种气质一融合,再加上她表现出来的爽利性格,倩懿端的是清新温婉、端庄优雅,又不失娇俏可人。
倩懿的这种美,有时候使康熙这个自制力那么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陷进去而无法自拔,尤其是在两人欢好之时,康熙总是异常的激动与亢奋。
现在怀抱着倩懿的康熙对伏在他胸前的人就只有这么一种感觉,他觉得倩懿就是那灵异话本里的“山精狐媚”,是专门来诱惑他的。
康熙努力平息着身体里蠢蠢欲动、似要卷土重来的欲/火,声音性/感而略显沙哑的和倩懿说着话。
两人聊着聊着,就谈到了即将举行的的“封妃”一事上了。
“懿儿,你想要贵妃那个位子吗?”康熙貌似不经意又无所谓地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而这句话听在倩懿的耳中,无异于一道震耳欲聋的霹雳。好在倩懿心性成熟、反应迅速,很快就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了,面上也没露出什么端倪。
现在她可是要万分小心,像这等敏感的话题可不是她这种身份能够讨论的。再说了,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如今,倩懿看到的康熙都是警惕心重、甚至是多疑的。
倩懿不知道康熙的此番问话是否存有故意试探的意味,或者是无意中被他发现了自己的一些事情,所以,倩懿的回答中规中矩但又避重就轻。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倩懿没敢看抬头看向康熙,依旧垂着头、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看到倩懿如此的表现,康熙心中涌现出一阵愤怒与无力。愤怒于她对自己的畏惧和并不完全的信任,同样,也无力与她对自己的畏惧和并不完全的信任。其实,康熙是多么希望面前这个自己中意的女人能早点对他敞开心扉。
不过康熙也知道自己的计划不能操之过急,所以便先将目前的心思放下,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声,“罢了,你这样想很好。”
倩懿听着这句意味不明的感叹,心中涌现一丝丝的酸意,不过转瞬就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发自她心底的苦笑,“刚刚果然是试探啊”。
之后房间里便是一片沉寂,两人都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思,直至入睡。
倩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前前后后她想了好多,不管是自己这些年的在后宫的生活经历,还是那些不为人所知的计划部署。所以,一时间也就没跟上册封时典仪官的步骤。而她这种神思不属、心绪恍惚的模样看在他人眼里,就成了她因为与贵妃之位“无缘”而不自禁表现出心底的失魂落魄了。
宫里的女人们可都是有着一种“就算我不好过,也不让你好过”的心思的。所以,那些注意到倩懿此刻状态不好的那些嫔妃们碍于目前的场合,虽然无落井下石之意,但是心底都是暗自好笑的。
康熙虽然一直在上方目不斜视、端端正正的坐着,可是却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下面的动静,自然也注意到了倩懿的不对劲。康熙的心思和她的那些嫔妃们大同小异,看到倩懿如此“失落伤神”后,打定主意待会儿事情结了就要去承乾宫好好安慰一下他的“懿儿”。
等到晚膳前康熙来到承乾宫,看着倩懿又重新恢复了那种淡然平和的样子、热心周到的服侍着自己,心里面一阵难受,还有一丝丝的愧疚。
三年啦,自三年前倩懿入宫以来,康熙一直默默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然了,那些都是倩懿允许的),经过这三年的相处,康熙自认为已经对倩懿有所了解。康熙觉得倩懿是个难得好女人,虽然她也不乏有些心机和手段,可是那些都无伤大雅,康熙清楚地知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渣子的皇宫里,单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康熙允许了倩懿那些为求“自保”而整出来的手段,因为倩懿的那些手段很聪明地没触怒他的底线,他也乐得宠着她。
在康熙的眼睛里,倩懿不管是服侍自己、侍奉太皇太后和太后,还是协助皇后打理后宫,倩懿也都做的面面俱到,这也充分体现了她的能力。另外,她时而温柔似水,时而热情似火,端庄不失灵动,聪慧而不狡诈,从不自作聪明、总是谨守规矩,这一点最是难得、也最是为康熙所欣赏。
康熙想到倩懿入宫至今,她本人既没有像其他妃嫔那般“拉帮结派”、各处安插眼线、扩充实力范围,也没有主动向自己提出过什么譬如求自己给她的父兄派遣肥差之类的要求,就连郭络罗家族的人也都在她的提点下,本本分分、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交代的事情、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尤其是倩懿的大哥明尚,更是在之前的“平藩”战事上颇有军功,现在已经升至了从四品的二等侍卫。
想到这些,再一联系这次封妃名单里没有倩懿的份,于是,康熙就打定主意要好好补偿一下她,起码她阿玛兄长的职位可以再升一把,虽然这也是他们应得的。这样做也算是给她长面子、增加背后的筹码了。
正在他们两人规规矩矩的安静进膳之时,康熙突然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象牙筷子。
“宜妃(在有他人存在的时候,康熙不会像他们两人独处时那样称呼倩懿为“懿儿”),朕这些年来也看到了你阿玛在镶黄旗护军参领(正三品)这一位子上的政绩,表现着实不错,没有辱没咱们满洲八旗铁骑的风采。”
顿了顿,康熙接着说道:“前段时间两广总算是初步安定下来了,不过还是有些叛军流寇骚扰一方,你阿玛领兵也是有经验的,所以朕决定让其带军前赴两广治理叛军,同去的还有你大哥明尚,他也是个有能力的,多磨练一下也是好的。爱妃不会怪朕不够体恤下属吧?”
最后一句,康熙开玩笑似的问着倩懿。因着京官们对外地官员们来说历来是见人大一级的,就算是外地的封疆大吏,在这人际关系网盘根错的京城也不一定是那么好混的,是以康熙才有此一问。
听了这话,倩懿惊讶了,她没想到这军政大事竟然会被康熙放大饭桌上来讲,而且话语间似乎还有着那么一丝向自己询问、讨好之意。
略一思索近来发生的事和那天晚上康熙对她说过的话,倩懿心思向来细腻敏捷,自然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缘由。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倩懿说出了她心里刚刚准备好的那番让人几乎挑不出错的话,尤其是不能让人说她作为一后宫女子而干涉朝政。“回皇上,能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妾阿玛和兄长的福气。再说了,皇上历练他们也是对他们的重视,臣妾替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心生埋怨呢?”
“哈哈,朕就知道宜妃是个明事理的。”
之后,饭桌上的气氛一反之前的沉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将气氛调动了起来。
用完晚膳后,康熙就摆驾回了乾清宫去处理今天积压的那些折子,而倩懿也没有继续等着他能够再次临幸承乾宫。今天可是钮钴禄氏和佟佳氏晋封贵妃的日子呢,再怎么说,康熙也总要从她们两个里面挑一个人的寝宫去吧。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康熙就自己昨天和倩懿讨论的事情亲自下达了封郭络罗·三官保外省驻防副都统(正二品)、郭络罗·明尚为镶黄旗的副骁骑参领(正四品),并且让他们与半个月后前往两广任职的旨意。
而此时正在坤宁宫给皇后赫舍里氏请早安的倩懿,还没收到康熙的动作时如此之快的报告,同样,其他的女人也不知道。因为是大肆封妃,所以就算是缠绵病榻的赫舍里氏今天也要坚持出来见一下这些或得意、或失落的人。
而这些人里,就数钮钴禄氏最得意。她一直在妃位上等了那么多年,现如今终于有了回报。虽然佟佳氏和她一起晋封的事却让她膈应的不行,她现在恨不得掐死佟佳氏这个女人,哪里愿意她和自己并驾齐驱,不过好在昨天晚上,康熙顾念着这十多年来的情谊而留宿在了她的寝宫,倒是让她觉得自己在佟佳氏面前搬回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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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钴禄氏现在只要看到佟佳氏那双望向自己的仇恨的眼睛,就开心的不得了。反正现在她阿玛遏必隆可是辅政大臣一等公、正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可不是佟佳氏的老爹佟国维能比得上的(佟国维现在还称不上是“佟半朝”),她可是巴望着佟佳氏能自己把自己气死了事儿呢。
倩懿现在是唯一的妃子,坐在赫舍里氏、钮钴禄氏和佟佳氏的下方,置身于上面两人明争暗斗的诡异气氛之中,有时候也会承受一些“飞来横祸”,例如佟佳氏在钮钴禄氏跟前失了连绵的时候,总是拿倩懿没有得以晋位一事来开刷。
倩懿自身的实力和长久以来的自尊注定了她可不是让人随便拿捏的泥人,不过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于是在她不咸不淡、让人挑不出错的反击了回去之后,也没人再上前来自取羞辱了。
就算是之后佟佳氏想想觉得气不过、还想要继续挑衅地时候,也因为得到了前朝传来的倩懿父兄升职的消息,而不得不按捺了下来。
就在封妃后的第三天,郭络罗府的嫡福晋、也就是倩懿的亲额娘钮钴禄氏向宫里递牌子来了。倩懿知道过不了多久三官保和明尚就要前赴两广上任的事,也想着借由她额娘的面嘱咐他们一番话,就让裴嬷嬷借了她的牌子。
51、64
康熙十六年腊月的时候,佟贵妃佟佳氏所生的那个行四的小格格,最终还是因为先天体弱、实在熬不过而殇了。
因为皇家的孩子好些都长不大,所以除了皇帝特别喜爱之外,一般都要等到过完周岁后才赐名。而那孩子因为身子从出生时就不好,康熙不想因为自己对她的期待宠爱太过而导致最后伤心,所以不仅一直没给她赐名。除此之外,康熙心中还是一直对佟佳氏做过的事耿耿于怀的,于是平时去永寿宫看望他的次数也很少。自然当他听到小格格夭折的消息后,并没有觉得过于震惊和悲伤,之前他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况且这个还没满周岁的小格格死的时候不吉利,正好是腊月快过年的时候。所以最终只是按照以往的规矩惯例让人将尸体火化了、用小式朱红色棺木盛殓,葬于黄花山而已,并没有举行什么盛大的丧礼,甚至在宗谱上也没留下她的齿序。
宫中的皇子皇女向来出生率高、死亡率也高,彼时,殇了一个小格格,实在是不太能在后宫里掀起多大的波澜,顶多就是开心多去永寿宫几次好安慰深感“丧女之痛”佟佳氏罢了。
不过,众嫔妃也不担心。在小格格去后,众嫔妃在淑贵妃钮钴禄氏的带领下曾一起来“探视”过佟佳氏,然后就见到了佟佳氏那本就“弱不胜衣”的身子,因为哀戚的缘故更加虚弱了。佟佳氏人瘦了一大圈、面色无光暗淡,一点也看不出曾经出现在她身上的那种神采了。这样的身子怎么可能会引起康熙的喜欢呢,众人如是想到。
钮钴禄氏看着佟佳氏这种落魄的模样很开心啊,“哼,我的儿子被你这个毒妇害死了,到最后,你的女儿不还是活不了,这就是报应。”如是想着的钮钴禄氏心里是万分快慰。
钮钴禄氏真觉得自己在后宫里就要翻身了。
先是她的宿敌皇后赫舍里氏不行了,后来虽然又来倩懿和佟佳氏,可是在她看来倩懿虽然颇具皇宠,但是出身却不如她,而且也是个没心机、不会争的,要不然怎么皇宠加身还无法进位,所以她认为懿还没那个资格做他的敌人,她的敌人是佟佳氏。
钮钴禄氏虽然是满洲八大姓,阿玛遏必隆也是位极人臣,但是奈何佟佳氏是出身于康熙的母族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康熙的生母孝康章皇后的份上,康熙也不会对佟佳氏差了。这不,佟佳氏进宫才几年啊,就和她这个老资格一样坐上了贵妃的宝座。
可是之前佟佳氏做了几件错事被康熙和孝庄逮住了,并且最终选秀了的时候,因为佟佳氏那拈酸吃醋、借故把许多秀女撂牌子的小性惹恼了孝庄和康熙,这几个月来,不管佟佳氏再怎么给康熙和孝庄赔礼,好像也没起多大的作用(因为佟佳氏一心觉得康熙就是属于她的,所以就算是赔礼也带着对当时选秀是自己那种做法的理所当然,这种态度自然令康熙和孝庄越发的不满)。
现在,佟佳氏的小格格殇了,正好又去了她的一大助力,省得皇上整天被佟佳氏懿小格格生病为借口给喊过去。
可能是钮钴禄氏太激动了吧,以至于实在无法压抑住她内心的喜悦之情,而那种表现又恰巧被佟佳氏给看见了,于是又引发了佟佳氏心中的一番联想和猜测。
佟佳氏知道当初她虽然借着别人的手给怀孕的钮钴禄氏使绊子,但是,那次的事情她并没有把尾巴给处理好,最终似乎让钮钴禄氏给抓住了把柄。现在看钮钴禄氏的这番表现,佟佳氏心里确定,这次她女儿绝对是被钮钴禄氏害死的。
现在的佟佳氏就是一条丧失了幼崽的母狼,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的仇人钮钴禄氏给活撕了。
要是当时钮钴禄氏知道佟佳氏心中所想,一定会大感冤枉的。钮钴禄氏早就知道佟佳氏生的那个四格格养不活,干嘛要先了内饰去插手来惹得自己一身腥啊。不过不管她想再怎么为自己辩解也晚了,佟佳氏就认准他了。
之后的年宴,佟佳氏没有参加,而是躲在永寿宫的调养身体。争取能够将身体状况调整好以便早点出去报仇和再怀一个皇子。
今年的年宴,这皇后赫舍里氏倒是撑着她那破败的身子来了,跟随在她身边的则是让她费心□□了好久的俪贵人。不过在倩懿看来,这俪嫔真有点“纸老虎”的意味,表面上似乎大方多了,可是内里却好像更加畏畏缩缩了,貌似被皇后给□□的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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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宴结束后,康熙跟着皇后回了坤宁宫。
不过听第二天宫里流传着的说法倒是,皇后娘娘自认体虚,无法好好侍奉康熙,于是便将她那个好妹子推了过去,而康熙也欣然接受了。
于是第二天,也就是康熙十七年的第一天,赫舍里氏带领众嫔妃去给孝庄和孝惠请早安的时候,俪贵人就忐忑不安地收到了不少的眼刀子,这还是在许多人忌惮皇后赫舍里氏的情况下呢。
想想也是,按祖制,康熙在除夕夜以及之后三天都是要留宿皇后的坤宁宫的,就算是皇贵妃也不能去跟皇后争人。现在倒好,到便宜了一个小小的贵人。那些自知出身比不得俪贵人的低级嫔御们是无话可说,可是想淑贵妃钮钴禄氏、佟贵妃佟佳氏、荣嫔马佳氏、惠嫔纳喇氏等一些老人倒是心底不服气了。
之后的两天,康熙在坤宁宫留宿的时候仍然是召俪贵人侍的寝,并且没过几天便将俪贵人提到了俪嫔的位子上。
见此,后宫众人的锦帕是扯坏了一条又一条啊。同时,那些女人也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来吸引康熙皇帝的注意力了。
康熙看着后宫众女因为他把俪嫔从原来的贵人位子上而表现的这么“激动”,也很无奈啊。
自从当时选秀确定名分之后,皇后赫舍里氏就曾不止一次找他明示暗示过应该将俪嫔的位份再提上去一点,“贵人”是在是不好看。
而且在此过程中,皇后赫舍里氏不光只是对康熙以这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和她那因生产而破败的身子为由大打感情牌,而且还暗暗历数了赫舍里家的功勋,甚至最后一次,她都把心中原本想让俪嫔成为保成在后宫□□的打算都说了出来。
康熙就算是再不顾念赫舍里氏和她背后的家族,也总得顾念那唯一的嫡子——保成吧。
果然,经过一番思虑之后。康熙在除夕夜留宿坤宁宫的时候,顺水推舟的接收了赫舍里氏主动推给他的那个女人,然后以服侍好为借口将她升了一级。
现在,康熙真是有苦说不出啊。这世间,最难消受的便是美人恩,而且美人还不止一个。最重要的是,现在他政务繁忙,没那些闲工夫去理会她们的纠缠啊。
“唉,今晚还是去承乾宫吧。这皇宫里果然还是懿儿那里最舒服,最清净,懿儿也定不会向那些女人那般谄媚。”如是想着的康熙,于是也将他的“龙脚”迈向了承乾宫的方向。
不管康熙再不愿意被那些黏黏糊糊的嫔妃纠缠,还是要召幸她们的,“行云布雨、泽被深林”是他的义务和职责啊。
于是在他辛苦耕耘了几个月之后的阳春四月,后宫终于又再次传出了喜讯,住在永寿宫后殿的乌雅贵人被太医诊治为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后宫里好久没有孩子出生了,康熙和孝庄、孝惠都很喜悦,都盼着皇家能再添一男丁,现在康熙只有四个成活的儿子,实在是太少了。
此时倩懿正躺在寝殿靠窗的矮榻上,看着外面纷纷扬扬飘落的花瓣,嘴里喃喃道:“这个一定就是雍正了。”
此时红叶正拿着一件织锦斗篷过来,想要替倩懿盖上,隐约不清地听到她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便开口问道:“娘娘,您说的是什么正啊?”
“哦,没什么。只是说今天的春光正好。”倩懿被红叶的声音给醒过了神来。
“是,娘娘,今天的太阳是挺好的。”红叶一边说着一边将斗篷给倩懿盖上,“不过,今天的风也不小,娘娘躺在这里被风吹着,恐也容易着凉啊。”
“没事,本宫只是在这里稍稍躺那么一会罢了。嗯,你有事做就下去忙吧,不用在这伺候了。”
“是,娘娘。”红叶服侍了倩懿这么多年,也知道她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就放轻脚步、缓缓退出了倩懿的寝殿。
乌雅氏怀孕的消息无疑是对后宫本就竞争激烈的那处火堆上浇了一勺热油。想暗中设计她和她腹中孩子的人有之,想趁机向她那样也怀上一个的人也有之。
然而一反常态的是,永寿宫的主位佟佳氏则表现得和她以往善妒的性子大不相同,非但没有趁机对乌雅氏下手,反而亲力亲为地打点着乌雅氏怀孕时要注意的一切事宜。并且佟佳氏已经暗地里向住在永寿宫的其他嫔御发话了,要求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乌雅氏的生活,要是被她发现了有谁敢阳奉阴违,她绝对严惩不贷。
事情反常即为妖啊,众人私下里都对其异常的行为讨论不休。不过在宫里生活久了、见过各种世面的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其意图。
“哼,不就是想抱养乌雅氏的孩子吗?”看着手中瓷杯里随水的热气上下起伏的茶叶,倩懿的手指慢慢地绕着瓷杯盐滑动。
“算啦,不管了。本来那孩子也该是由她抱去。这下子,乌雅氏又能再往上爬一步了。”
几个月后夏天的一个午后,倩懿正坐在慈安宫孝惠的身边,替刚刚午睡醒来的皇太后剥着刚刚用冰凉的井水沁好的葡萄。
“宜妃该累着了,快别忙了,这些事让下面的宫女去做就行了,你也来自己吃点。”孝惠被倩懿伺候的舒坦,不过也看不过去倩懿那用花汁辛辛苦苦染好的漂亮指甲被葡萄水给弄花了,于是开口邀请她和自己一起享受美味。
“臣妾不累,臣妾喜欢给太后,愿意给太后剥葡萄皮。”倩懿笑吟吟的爽快答道。
倩懿这话可没错,相较于总是权衡利弊、时不时也许会算计你一把的太皇太后孝庄,她更喜欢朴实点的、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皇太后孝惠。
孝惠是个地道的蒙古女人,从科尔沁来满清京城这么些年了,依然保持着以往的在草原上的一些生活习惯,平时和人交谈也都说蒙语,虽然也学会了些满语,但是不经常用,汉话就更不用说了。
而康熙的皇宫里,蒙妃着实不多,真正会说蒙语的满妃也没几个。于是每次康熙的众嫔妃和孝庄聊得火热的时候,孝惠也不怎么能插得上话,一是她自己听不懂,二是他说的别人听不懂,非常憋屈啊。
然而,前几年选秀进宫的倩懿则是非常对她的胃口,能说出流利的蒙语,而且性子豪爽,为人也很随和,最主要的是真心待她,而不像是其他的后宫妃嫔那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敷衍她。
孝惠对倩懿自然是十分的满意啊,是真心把倩懿当小辈看的。相比较于对赫舍里氏作为皇后的那种喜欢,孝惠对倩懿就像是那种亲若母女的疼爱和维护。
于是找倩懿来陪伴自己的时间明显比之后其他妃嫔多得多。并且在自己的婆婆兼姑祖母孝庄的面前,孝惠也多为倩懿说好话,所以现在倩懿能和孝庄保持着这么一种和谐的关系,孝惠居功至伟、功不可没啊。
看着孝惠嗔怪又心疼的眼光,倩懿像往常一样大着胆子对孝惠撒娇道:“难道太后不觉得,臣妾剥的葡萄比宫女们剥的好吃吗?”
“小皮猴子,当然是你剥的好吃。”说完之后,孝惠就自己哈哈的乐了起来,而倩懿也不顾形象的和孝惠几乎笑着滚到了一起。
“反正这是在慈安宫,又不是慈宁宫,她又什么行为不妥当的地方,自有孝惠帮她罩着呢。”倩懿很放心啊。
等两人都笑完了,宫女们早就端着洗漱的水盆布巾等物进来了。夏天嘛,就算是屋子里有冰盆,这么一闹,也是会出汗的。
等到两人收拾好、宫女们也都退出去了,孝惠还是忍不住问了倩懿一个问题,虽然之前孝庄曾知会过她,让她不要和别人提起的。不过好在孝惠也喜欢安静,现在屋子里除了他和倩懿就没其他人。
“宜妃啊,你想要乌雅贵人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吗?”孝惠小心翼翼地问道。
孝惠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她盼着倩懿说“不要”,因为她不想倩懿也变得像其他女人那样;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倩懿说“想要”,因为倩懿进宫都快四年了,至今肚皮都没有动静,她这个过来人可是非常清楚后宫嫔妃无子的难处,当初她还是皇后呢,不也那样吗,所以她希望倩懿能够有个孩子傍身。
倩懿现在真的想扶额问苍天啊,怎么人人都以为她盯上了乌雅氏的儿子,宫里的嫔妃以及康熙有这种想法的她理解,不过她不理解的是怎么连喜欢这个平时不怎么爱思考的人也能提出这样的问题。
“太后,如果臣妾说,臣妾不想要,您相信吗?臣妾之前也有询问过太医为何至今还不受孕,太医的解释是之前臣妾的年龄太小、可能身子还没长好,所以——,不过以后情况就会好的。”倩懿的最后一句话说得特别急,“太医让臣妾不必心急,好好养好身子也,也才能生个健壮的孩子。”
“恩,倒也有道理。皇后就是因为当年生皇帝的大阿哥的时候年纪太小,最后孩子因为体弱也没保住。不过乌雅氏那孩子你要是想要的话,也是可以养着的。”
倩懿听了孝惠的话,强忍住了嘴角的抽搐。赫舍里氏生的那个大阿哥,皇太后唉,你可真敢说,当初康熙和孝庄对那个孩子期望甚大,但后来又不幸夭折的事几乎都成为宫里的禁忌了。除了孝庄、康熙和皇后不想提外,这世上也只有你敢说了。
倩懿没有接孝惠那什么“大阿哥”的话茬,而是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接着说道:“太后。母子天性,谁是真心愿意把孩子送出去的啊,我可不想到时候没有经验、照顾不好那孩子,反倒被乌雅贵人埋怨。再说了,难道臣妾真的只能去抱养其他人的儿子吗?臣妾倒宁愿自己生一个呢!”
孝惠听完倩懿的话之后就放心了,这些年相处孝惠也知道倩懿骨子里是有一股傲气的,既然她都说出这样不想养人家的、想自己生个孩子的想法了,那就一定是真的了。
于是,孝惠是一面为倩懿的豁达乐观的态度开心,一面又继续为她忧心啊。
而倩懿现在,也真的是被那种生孩子的气氛感染了,尤其是在得知乌雅氏怀孕之后,她也在默默期盼着她的小五到来的那一天。
52、65
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一大早,乌雅氏刚刚吃完早饭没一会儿,就觉得突然间一阵腹痛如绞,霎时间被疼的脸色苍白、豆大的冷汗也沿着脸颊流下来了。
佟佳氏特意安排在乌雅氏身边看护她的接生嬷嬷,是从内务府特意挑选的的忠心于佟家的包衣奴才。那接生嬷嬷一看就明白乌雅氏这是要生了,于是就赶紧有条不紊地吩咐着旁边站着的几个宫女,把乌雅氏给扶进产房里去,然后去准备热水、剪刀、干净的布巾等物。
乌雅氏被固定着躺在产房的床上不得翻身扭动,以免压到了腹中的孩子。现在的她非常痛苦,她从来都没想到原来生孩子是这样的痛苦,整个人像是要那即将出世的孩子被撕裂一般,她觉得那孩子就是为了折磨她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力正被那孩子源源不断的吸走,她觉得自己就会被这个孩子害死。
现在,乌雅氏是恨上这个孩子了,她宁愿从来没有怀过这个孩子,否则自己也不用受这么大的罪,遭这么大的苦。
在胡思乱想的的意识朦胧间,乌雅氏又想到了当初在自己被太医爆出所怀身孕是男孩之时,佟佳氏找她过去谈的一次话。
当时佟佳氏坐在她寝殿隔间小厅的主座上,面罩寒霜、眼光冷冷的盯着她。而乌雅氏也是第一次就她们两个人面对面的谈话,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挑毒蛇盯住的肥美老鼠,紧张地浑身肌肉都僵硬了,甚至连说话,乌雅氏都觉得不利落。
“乌雅氏,你应该知道本宫找你过来,所为何事?”佟佳氏的声音一如她的面容般冰冷,那寒冷丝丝缕缕的侵入了乌雅氏的骨头里。
“奴婢,奴婢着实不知娘娘所为何事?”虽然乌雅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她还是严守了宫中那条“奴才不得妄自揣度主子意愿”的规矩。
听了这句话,佟佳氏眼中闪过一缕寒光。“看来这个乌雅氏也不是个好糊弄的,这人还有点子心计。”
如是想到的佟佳氏也不想再和乌雅氏藏着掖着的说话了,如果真那样做的话,想必乌雅氏也只是顺着话来绕圈子。于是佟佳氏决定直奔主题,趁早结束今天的这次谈话。
“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宫就告诉你。本宫要你肚子里的儿子。”
“娘,娘娘——”真正听到佟佳氏说出她心中的猜测时,乌雅氏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嘴唇抖动的不像样子,连之后佟佳氏说的一些话都没有听清楚。
“乌雅氏,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出身、地位是什么,小阿哥跟着你绝不会有好出路,而本宫则会给他提供一个令人羡慕的美好未来。”佟佳氏以一种真诚但又略带蛊惑的语气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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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本宫将你的儿子抱走之后,会让皇上再给你提一次位份。想想荣嫔和惠嫔,那两个都是苦熬了多少年、生了多少儿子才爬到今天这一步的。现在,你只要把小阿哥交给本宫,就可以达到她们那一步了,这岂不是非常值得?”
之前的话乌雅氏全没有听到,她正沉浸在即将失去儿子的迷茫、痛苦之中。这个儿子是她的希望,她在后宫里这么多年了,这是她所怀上的第一胎,她还要靠这个儿子来带给她荣华富贵呢,怎么能轻易舍弃?
可是当她隐约听到似乎只要将孩子出生后交给佟佳氏的话,就能晋位,心神也不禁一动,思维立马就拉了回来。
“这的确是非常值得啊。想当初,就算是出身比自己高许多的荣嫔马佳氏生了那麽多儿子,也是在贵人的位子上呆了好多年,难道自己也要步马佳氏的老路吗?不,我不要!我要做娘娘,我要做人上人,我要被人伺候而不是去伺候别人。”
于是在几乎触手可得的权力地位和荣华富贵的诱惑下,慢头脑尽是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被人簇拥着称呼“娘娘千岁”的乌雅氏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佟佳氏提出的这场交易。
不过在从佟佳氏那里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仔细思虑过的乌雅氏心中又升起一股愤恨和不甘。
“凭什么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要送给你佟佳氏,让他喊你为额娘,如此,岂不是和我没生过他一样吗?哼,我真蠢!以皇上对我的宠爱,只要我剩下了孩子,哪里还需要你佟佳氏来替我提位份!”
“唉,以目前的形式来看,这孩子不交出去是不行了。”乌雅氏还是自知凭她的手段和身家背景是敌不过佟佳氏的。
“不过这血缘母子天性可不是你佟佳氏能阻止的了的,我自然能把我亲儿子的心从你那里给扭回来。”为了未来能多一个儿子为自己的上升之路撑,乌雅氏心中也已经做好了和佟佳氏“争子”的打算。
唉!乌雅氏这样一个女人,一旦面前出现一点盼头和曙光,就会像水蛭那般牢牢地贴上去、绝不松口,然后又会忍不住进一步得陇望蜀,真是应了“欲壑难填”这一词。
然而令乌雅氏想不到的就是,就连前一阵子,康熙到永寿宫时之所以频繁临幸她,也是因为佟佳氏故意承让的缘故。否则,以康熙那么在意血缘出身和顾全大局的性子,绝不会如此借助乌雅氏给佟佳氏难堪,就算是不满佟佳氏的作为,好歹也得顾全他亲舅舅佟国维的面子啊。
而现在,被生产之痛折磨的直欲就此死去的乌雅氏,再也没有了那种想要在自己腹中的那个孩子出生后好好拉拢他的想法,她现在只想让他赶紧离开自己的身体、然后被抱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要让自己再看见他。
而此时从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完早安、紧赶慢赶地赶回来的佟佳氏也是紧张得一头大汗地坐在乌雅氏产房的外面。
听着乌雅氏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突然,佟佳氏一把攥住了自己身边最信任的海嬷嬷说完手腕,急切又惶恐的说道:“嬷嬷,你看乌雅氏叫的那么惨,会不会是不好了啊?”
海嬷嬷被她突然爆发的大力攥的手腕火辣辣的生疼,不过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安慰佟佳氏道:“不会的,乌雅贵人怀孕的这段时间,咱们可是有好好的照顾呢,再说,就算是太医也说以乌雅贵人现在这么壮的身子,一定能平安生产。娘娘您听,乌雅贵人现在还能叫的那么大声就说明她没事,只是这是第一胎,所以才会艰难点。”
“不错,你说的有道理。到处本宫生四格格的时候,也是痛的不行。”
佟佳氏被海嬷嬷一段安慰,总算是放下了一些心,然后就将还握着海嬷嬷的手给放开了。而海嬷嬷则是悄悄的将被她抓的泛青的手腕赶紧藏在了袖子里,偷偷的揉着。
于是,在佟佳氏默默的祈求声中,大约在未时(大约下午两点)的时候,乌雅氏顺顺利利生下了一个白胖的小阿哥。
当佟佳氏听到接生嬷嬷的报喜和看到被清洗的干干净净的小阿哥时,真是喜不自禁,赶紧吩咐人将小阿哥移到她寝殿旁边的早就收拾好的隔间寝房里,然后让那些早就挑好的奶嬷嬷给小阿哥喂奶。
至于刚刚生产完后,疲累的昏睡过去的乌雅氏,佟佳氏只是吩咐乌雅氏身边的人好好伺候着就走了。
不出倩懿所料,就在这个现在算是康熙活着的儿子里行五的小阿哥的洗三宴上,康熙答应了佟佳氏想要将小阿哥养在自己身边的请求。不过令佟佳氏失望的是,康熙并没有开口说要将小阿哥记在她的名下。
倩懿心中丝毫不惊讶,她早就料到康熙会这么做了。就算之前康熙也问过她是否想要抱养乌雅氏所生的这个小阿哥,倩懿也知道最终那个孩子落不到她的头上。佟佳氏可是永寿宫的主位,就算是乌雅氏的孩子注定要被抱养,也是佟佳氏来当那个人才名正言顺。
看到佟佳氏现在也算有了儿子的淑贵妃钮钴禄氏,真是气得想一口将佟佳氏咬死。她没想到佟佳氏竟能在小阿哥洗三的时候,当着康熙的面大肆哭诉对那个已经死去的四格格的想念、表达自己的慈母之心,然后又光明正大的想康熙请求抚养小阿哥,而且康熙也因为怜惜她而同意了。
这下子钮钴禄氏觉得麻烦了,就仗着佟佳氏没儿子,而她名下抱养了纳喇氏的儿子万黼,才能屡次在佟佳氏面前挺直了腰杆的。现在,佟佳氏也学聪明了,知道压制自己的醋性去抱养人家的孩子了。这样一来,钮钴禄氏就觉得形式对她和她的万黼十分不利了,不过好在钮钴禄氏还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康熙没有把这个小阿哥在宗室玉牒上的名分记在佟佳氏的名下。
而皇后赫舍里氏心中出于对保成地位的担心,也对佟佳氏和这个小阿哥提高了警惕。
两个多月后,又是新春,时间的车轮驶入了康熙十八年。
这一次的新年与往常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原本后宫里的那个乌雅氏被康熙破格提升为了德嫔。相较于那些贵人、常在、答应等流的艳羡,那些嫔级以及位份在其之上的人都不羡慕她,因为她们都知道,乌雅氏如今的这个“德嫔”的位子,是以其儿子作为交易才换来的。
宫里的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不是皇帝的宠爱,而是儿子。皇帝的宠爱就是那手中的沙,根本就握不住,只有儿子才是最实在的,才是宫中女人最重要的依靠。所以,后宫里的每个女人都把自己的儿子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所以,她们一边觉得乌雅氏傻,一遍又鄙视她“挟子交易”的行为;再加上乌雅氏出身包衣,宫里任何一个娘娘拿出去,出身都比她好。于是,那些娘娘们自是不愿与之为伍。
这些皇家媳妇们的态度自是反映了孝庄、孝惠等人的态度。在这种等级出身观念强的地方,一个包衣奴才,就算是嫔位,也是比和她平级的人低了不止一头。比如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其他的嫔位可以坐着,而乌雅氏就只能站着,搞不好孝庄还会“体恤”的发话,让她不用来请安了,这就是差别。
此时,永寿宫,佟佳氏的寝殿内。
“事情都办好了吗?”佟佳氏一边逗弄着刚刚吃饱而昏昏欲睡的、白白胖胖的五阿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前来汇报事情的海嬷嬷。
“娘娘,一切都办好了,东西也交给那人了。奴才也派人悄悄的盯着她,不会出什么大错的,想必上面那位也料不到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恩。虽然如此,但不能放松了,一定要看牢了她。必要时……”
“奴才明白。”
“哈,这下有意思了,不光是上面那位,就算是那人的姐姐,估计也想不到竟是自己妹妹在她背后捅了一刀。进宫这么些年了,那人行事向来是滴水不漏,就算是本宫,也在她那里栽了几次。本宫真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伶俐人儿,竟然有个如此蠢钝若猪的妹妹净来给她惹事。”
听了佟佳氏的话,海嬷嬷也不禁觉得好笑:“娘娘,这是老太爷都在帮您呢!凡是让您不如意的人,老天爷都在帮您除了她。”
“没错,是老天爷在帮我,老天爷帮我一定要登上那个位子,老天爷帮我一定要我的儿子成为人中之龙。不过……”佟佳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饱含了无尽的遗憾与落寞。
最后佟佳氏看着小木床上那婴儿可爱的睡脸,心中不断叹息,“为何你不是我生的?”
海嬷嬷看着佟佳氏如此哀伤落寞的表情,心中也是不忍、担忧。
“娘娘现在已经不能生了,可是皇上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把小阿哥记在娘娘的名下,算是怎么回事啊?”
在小格格殇了之后,佟佳氏一直在调养身体,希望早日再次怀孕,可是太医的一番话打碎了她的希望。
没错,佟佳氏是无法生育了。她自小身子就多病而吃了好些药,是药三分毒,那些常年积累的□□早就腐蚀了佟佳氏身体的机理,如果说“宫寒”只是不易受孕的话,那她的子/宫早就是一个毒库了。这也是当初佟佳氏所生的那个小格格天生体弱多病,不到一年便夭折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于是,在调整了好久自己的心态之后,佟佳氏终于还是忍痛数次将康熙推到了乌雅氏那里。除了她身边的海嬷嬷和几个信任的贴身宫女,没有人知道,每当康熙留宿乌雅氏时,佟佳氏的内心是多么的煎熬。
可是即便痛苦、即便煎熬,佟佳氏也只能忍着,甚至还要对那个从她这里抢走了康熙的女人笑脸相迎、关怀备至。因为她要确保乌雅氏顺利孕育,然后她才能接手乌雅氏的孩子。就是凭着这样一股信念的支持,当初她才能如此那般坚持了将近一年。
现在好了,这个儿子也基本上算是被佟佳氏攥在手心里了。现在,她要搬开那些曾经和她作对的或者阻挡他前进道路的石头。
谁都不能妨碍她的前进,谁都不能。
53、66
康熙十八年的春节刚刚迎来还没几天,宫里就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惶惶不安的事情,那就是皇后赫舍里氏的儿子保成和淑贵妃钮钴禄氏的万黼均前后差不多的时间染上了风寒,可是经过太医院众位太医及御医们的诊断,最终确定下来,那其实是天花。
天花!!!一听到这两个字眼,所有的人都不禁面无血色、两腿发软,尤其是那些曾经见识过天花厉害的宫中老人儿,更是惊恐万状。当初满清八旗的铁骑入关的时候,可没少因为它死人。
最后,还是太皇太后孝庄果决,刚一接到天花病症出现在宫里的消息,便让人将坤宁宫和翊坤宫给封了。对于这两处宫殿,所有的人都是只许进、不许出,太医们自是分两拨留在那里日夜诊治,至于平时里面人的吃穿用度,自有专门人员送进去,至于运出来的就赶紧烧毁,绝不再用。
既然连宫殿都给封了,这样一来,嫔妃们每天早上就再也不用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了,不过就算是如此,也不敢有人贪睡。在这么敏感紧张的时候,谁会那么不长眼力见儿的在几位老大都烦心的当口去触霉头,于是乎,一个个都赶早的起来去太皇太后的慈宁宫请安、侯消息。
再说了,连皇上都在那儿呢。平时,皇上的时间都分在政务和后宫里位份较高的那几位身上了,那些低级嫔御们想见康熙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光明正大去安慰皇帝那颗受伤的心的机会,她们哪里肯放过,万一被皇上所看重,那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这些天,宫里的气氛几欲令人窒息。突然间有两个皇阿哥患上了天花,而且其中还是唯一的中宫嫡子,若是万一真有什么不幸,天子之怒万一蔓延到后宫这些宫嫔的身上,后果真是令人不敢想象。
可是仔细一想,整件事情里似乎充满了阴谋的味道。坤宁宫和翊坤宫相聚并不近,这两个宫里平时几乎都不见面的小阿哥怎么会差不多同一时间染上天花呢,而且还是宫里面身份最为贵重的两位阿哥,像是大阿哥、三阿哥和五阿哥不都好好的没事儿吗。
宫里人人都不是傻子,像这种事情,只要想想谁最终得益最大,那谁下黑手的可能性就最大。于是乎,宫里面那仅有的几个生养或是抚养了孩子的女人就是最先被怀疑的对象。可是,这也不代表着,别的人就没有动手的可能。至少,太皇太后孝庄早已经把除后患赫舍里氏和淑贵妃钮钴禄氏以外的全部嫔妃都在她自己心中掂量了一个遍,其中也包括倩懿。
也不知是后宫里这些女子的演技着实太好,还是后宫人物众多、关系太过错综复杂,有些隐秘之事于她眼中遗漏之故,就算是太皇太后一时间也无法理清所有头绪。
不过,值得一提的就是,最终,孝庄还是把倩懿的嫌疑给去掉了。
这还得归功于倩懿自进宫以来这些年对后宫大权的不争态度。也正是倩懿这种平淡不争的个性、手中没有实权的操控,以至于其在内务府及各宫各殿没什么过深的关系,这在那些宫中大佬看来,倩懿她绝对没有足以布下如此阴谋大网却丝毫不留痕迹的能力。最紧要的一点就是,倩懿她虽然贵为妃位,却始终无子,她没有去冒那么大险的理由。且不论她果真如此做后万一败露的下场,就算是得手成功了,与她也没多大的好处,最终也不过是于他人做了嫁衣裳。
就在太医们紧张的救治之中,后宫众位嫔妃和康熙、孝庄等人的猜测、焦心、调查之时,还是传来了淑贵妃钮钴禄氏的养子万黼,救治无效而夭折的消息。
听到这一噩耗,除了康熙骤然间身体僵住、似是再也无法以外,孝庄和孝惠两人这几天强撑著的精神顿时垮了,身子一歪,晕厥了过去。于是,佟佳氏、倩懿等人也顾不及去料理万黼的身后事和安抚丧子的淑贵妃钮钴禄氏,只能赶紧急急慌慌地宣太医来为两位太后诊治。
晚上,倩懿在温热的灵泉水中好好清洗了一番,顺便给自己施了一个小小的修复术,才终于将她那几乎都不想动弹的身子从疲乏中解救了出来。今天她配合佟佳氏按照太皇太后的吩咐处理后宫里那些繁杂的事务,可真是将她累着了呢。
可是当她躺在床上似睡非睡、意识朦胧的时候,突然间就感觉到自己身子外侧的床沿那里凹下去了一块,似乎是有人坐在了那里。
原本正要沉入梦乡的倩懿瞬间被吓醒了,赶紧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能够夜间视物的她仔细一分辨,才发现坐在那里的人竟然是康熙。而且背脊佝偻、情绪消沉,满身的酒气。
“皇上。”倩懿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扯了扯康熙的袖口,轻声试探地问道。
顺着倩懿的轻扯,康熙转过了身来,其面上的神情让倩懿都惊呆了。抑郁、伤心、悲痛、哀愁等等情绪,都毫无遮掩的体现在了这位平时总是不动声色、能及好控制自身情绪表达的皇帝的脸上。
看着康熙如此哀恸,倩懿一向平静的心湖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情不自禁地为康熙心疼起来。
只见康熙专注地盯着倩懿好一会,突然,大力地一把将其抱在了怀里,头脸深深的靠在她的肩窝、埋在她披散的发里,浑身微颤。
“皇上,您——”倩懿欲言又止,实在不知此时还能说什么才能抚平面前这个向来坚强的人心中因丧子而留下的伤痕,只能柔柔地以手从上到下抚其背脊,试图让他的激动的情绪安定下来。
“懿儿,你说,为何朕的子嗣总是这样一个个离朕而去?为什么?难道真是像有些人所说,因为朕总是兴兵,造了太多的杀戮孽障,所以上天要惩罚朕,降下天花。让朕如此子嗣凋零?”埋在倩懿肩窝的康熙口齿不清的咕哝着,同时也喷了倩懿一脸的酒气。
“不是的,皇上。平定三藩是皇帝为了大清安定、顺应天时民情而为,皇上所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皇上不要胡思乱想,宫中天花这种疫病并不一定就是天灾啊。”倩懿看康熙受到的打击太大,满脑子胡思乱想,赶紧从怀抱里坐直了身子,出言宽慰。
“皇上累了,还是赶紧歇息吧。现在都快两更天了,明儿个还要早朝呢,臣妾这就让人准备东西给皇上梳洗一下。”说着,倩懿就要下床出去吩咐冰兰、红叶准备供康熙沐浴的温水。
可是还没等她站稳,就又重新被康熙一把拉回到了怀中。不过相对于之前还是坐着的情形,这一次不同的是被康熙抱着躺在床上的。
倩懿不解地伸手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人,刚想开口询问,竟被他那染着清冽酒气的双唇一下子俘获了,顿时所有疑问都只能被她自己重新咽回肚子里。
康熙的吻很炽烈、很热情,像是不要命了一样,既不要自己的命,同时亦想把倩懿拉着一起沉沦下去。
当倩懿因为康熙的吻再一次让倩懿陷入混沌之时,她耳边仿佛听到了康熙不停的低喃。
“懿儿,给朕生个阿哥吧。”
就在这满含渴望的声声期盼中,两人共赴那巫山云雨。
之后又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后宫里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皇后赫舍里氏的嫡子保成的小命最后还是被众位太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笼罩在众人头上一个来月的乌云终于被拨开了。
接到这一消息的康熙、孝庄、孝惠等人都乐得合不拢嘴,也顾不上坤宁宫可能还有什么“病气”的存在,赶紧摆驾前往那里去探望他们差点就失去儿子或是孙子。
皇宫里最有分量的几个人都去了,底下的人岂有不跟随之理。除了翊坤宫里的淑贵妃,其他够得上格的妃嫔们也都呼啦啦地前去坤宁宫祝贺去了。
自从得知坤宁宫无事,这口气就一直郁结在佟佳氏的心里,怎么都纾解不去。
“赫舍里氏跟保成那两个病秧子的命还真大,染上天花,阎王爷都没能把他们给勾去!”佟佳氏坐在肩舆里,恨得都快把自己坐垫下的绸缎给扯烂了。
恨了半晌,佟佳氏也逐渐扭转过来。知道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上面有人盯着,坤宁宫那里实在不能再有大的动作,所以她决定从另一个方面下手。
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坤宁宫的正殿里,由康熙和孝庄询问着太医这场疫病的具体事由。
倩懿也再次见到了月余不曾见过的皇后赫舍里氏,她明显又消瘦了许多,原本还很合体的衣裳现在穿着都有些飘飘荡荡的感觉了。这么长时间她总是围着保成转,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再加上担惊受怕、大喜大悲,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回答康熙和孝庄的问话也总是有气无力。
“这坤宁宫之前用过的东西都处理好了么?可有哪些地方没有清理干净?万万不能再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孝庄再次慎重地问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位御医。
“回太皇太后,坤宁宫每日都会按照臣等的嘱托清洁两遍,疫病应该不会再次复发。至于殿内用过的东西,除了二阿哥发病之前接触过的器物被臣等封存好,打算回去研究寻找病因,其他的已经一律按照宫规焚毁了。”太医院院正恭敬回道。
“将二阿哥用过的东西带回去调查?你是说,二阿哥感染天花这件事真是人为所致?”康熙不愧是做了那么多年皇帝的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那院正话里的核心。
这群太医也不是猪脑子,这一个月以来,早就看出了上面那几位对此次时间的重视,自然不敢有所隐瞒,遂一五一十地将心中的疑惑全部说了出来。“是,皇上,臣等有所怀疑。像天花这种疫病必然是通过接触所得,之前宫中并无此症的存在,怎么会突然间竟有两位小主子同时染上?”
“好哇!哀家真没料到,竟然有人敢公然在皇帝和哀家的眼皮子殿下谋害皇嗣。皇帝,这宫里面的人和事可是要好好查查了,哀家倒是要看看,那起子作死的小人到底藏在那里,定要把他们一个个全都不留的给揪出来!”
孝庄大怒,将桌案拍得“嘭嘭”作响。康熙攥紧的拳头上也布满了暴起的青筋,面色黑得似要滴出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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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阳光刚刚划破了覆在后宫顶上的乌云,现在,又被新一轮的阴霾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