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道里的男人》 序章 也不知昏睡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能透过落地窗看见陆续开进小区大门的私家车了。或许这就是四个月暑假的魅力吧，总觉得还有花不完的时间，每天睡到自然醒，今天又幸福地懒废了。 一万一千四百一十三公里，整整横跨半个地球的距离，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城市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魅力，能让每年15个小时的飞机旅程都变得这么有意思。 我意识到上海不一样了。 离开这个城市以前，我眼中浦东的风景线除了是繁华街区便是高楼大厦，云彩没有形状，天空找不到太阳的轮廓，路边的树木稀小得可怜，街边总是有摆着摊的阿姨们在吆喝些什么。 而现在，唤醒我的不再是嘈杂的汽笛声，而是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几缕阳光，霓虹中少了几层白濛濛的雾气，多添了几分绿色，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这种不习惯也成习惯了，毕竟，这是一个每年都会给我准备惊喜的城市。 2公里的距离 “你住哪儿啊。” “黎明花苑，离这儿大概两公里不到吧。” “喔唷，离得挺近的嘛，可以天天窜门了。我本来想着让你来上海一定要住我家的，但我们家现在有一个外国男人，你懂的。。。你肯定会觉得不方便，我都觉得不方便。” “可以理解你，不过其实我一点都不会这么觉得，你真的不用这么想。” “哎，你明天来感受一下就知道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玉姚没有接话，空气真的安静了。楚楚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又成了话题终结者，便马上转了话头。 “你是自己住还是和别人合租啊？室友男的女的？帅不帅？有没有女朋友？” “有男有女。帅倒谈不上，但有一个长得还算可以吧。” “不止一个男室友？哇，瞬间脑补了一部玛丽苏偶像剧。” 玉姚看着陷入甜蜜幻想的楚楚无奈地笑了一声，“你一会儿就看到了，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这天太阳落的很快，玉姚带着楚楚走到自己住处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云了。一进小区，楚楚就忙着观察起了四周，没意识到背后飞驶而来的一辆共享自行车。车上一年轻男子单手搭着方向头飞速驶过她的身旁，毫不走心地点了点头跟玉姚打了声招呼，另一只手掀起紧紧粘着身体的t恤，没几秒的功夫，就把边角卷到了胸上，黝黑的皮肤在路灯的照射下竟反射起了微光，行为间似乎根本不在乎两个刚满二十的女孩们的眼光。 远处电梯门刚关上，女孩们身后又传来了男孩的声音。“回来啦！”楚楚定睛一看，一个身穿白衬衫肩上搭着黑夹克，个子不算太高的男生大步走了过来，这个看来比刚刚那个男生整洁些，应该是在正经办公室工作的。男人好像有什么要忙的事，并没有在女孩们身边放慢脚步，打完招呼便径直走向了楼里。 还没进楼呢，就已经看到了这两个男室友的样子，楚楚这下算是明白姚姚说的“不太一样”了，偶像剧设定果然还是电视里看得舒服。不管怎么样，小区环境看起来还算可以，地段更是合适，浪漫男主虽是不太现实，能有异性同住至少还能照顾一些。 电梯门缓缓打开，女孩们终于来到了公寓门口，走廊里灯有点暗，地上铺着的一层灰让本抱有些期待的楚楚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楚楚嗅到了空气中一丝奇怪的味道，好像是平常经过施工地闻到过的味道，又好像是卫生间水龙头的味道。 “进门有台阶，小心点”，玉姚说着便拿起口袋中的钥匙，门开到一半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娘的，又把鞋脱在了门口”，她抱怨了一声，便把脚从门缝伸了进去，踢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几分钟，大门终于被打开，刚出电梯闻到的那股味道扑面而来。最先引起楚楚注意的是地上散落一地的男士运动鞋，每双都有些破皮。好几双沾着鲜绿的草，鞋面被泥覆盖了一半，像是刚脱下不久的样子。玉姚先踏了进去继续清路，楚楚紧跟着迈出了一步，没能抓稳重心，踏空了。回头一看才发现走廊的地砖铺到门口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灰黑色的水泥地。 “你看，我就说小心点嘛。” 不知是男生们的闹哄声太大，还是没从踏空中缓回来，楚楚看起来并没有听到玉姚说了什么。她缓缓回过头，看向了客厅的区域。 “点塔点塔！射手在干嘛！” “我死了呀！他娘的**，瞎带**节奏。” “我就说不要带他呀，草！全程不跟团的。” “没人了呀！刘国伟他妈啥时候不洗，都说要内战了，这时候跑去洗澡。” 男人们坐在几张铺子上吵得很投入，并没有意识到来了个不速之客。 楚楚站在原地，默默数起了置放在客厅里的床，一、二、三。。。上下一共八张铺子。 光着脚的男人从女孩们左手边拿着脸盆走了出来，嘴里含着牙刷。经过两个女孩面前，打量了一眼翘楚，径直走向了右侧女生房间对面的卫生间。楚楚向男人走出来的房间看了过去，三张床把房间围得只剩下了放脚的空间。一个气质还算干净的男生从房对面卫生间出来跟她对上了视线，她这才注意到卫生间门口天花板一直在往下滴水。抬头一看，这个房子根本没有天花板，大大小小的水管电路清晰可见。 玉姚告诉楚楚，这是单位安排的出处。这个毛胚房从买来就没有装修过，没有桌椅，没有电器，连插口都只有一个，防人浪费电。房东摆了几张铁制的上下铺进来就出租了，一个月250块，住进来的什么人都有，都是从各个地方来的。有的老家住的还不错的，来这一看落差太大，没一周就离开了；有的条件好点的，自己掏了钱出去住了；还有的本来想靠自己闯荡一番，实在受不了投奔住郊区的远方亲戚去了。就这样租客每个月都会来一批满怀希望的，走一批满腹抱怨的，留满三个月以上的除了我就是那个长得还可以的了。 “一个三室一厅的公寓，住三十个人，房东倒挺会打算盘的嘛。”看着自己最珍惜的发小住在这样一个破公寓里，楚楚心中对这个群租房的主人充满了质疑，所谓无商不奸，算是见识了。 “房东也跟我们一起住。”玉姚说着便指向了左手靠门第一间房。 楚楚随着她望过去，发现一个跟仓库差不多大小的房间，一个看似女主人的红衣妇女跟她对上了视线，她身旁躺着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他的丈夫。而她对面的床铺被厚厚的蚊帐盖住了，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红衣妇女把切好的几块苹果放到了房间正中央的小桌子上，打量了一番楚楚。看着这个衣衫凌乱，皮肤粗糙的女主人，楚楚心中竟升起了莫名的优越感，挺起胸膛把手插进了裤子口袋。 “一家三口都不工作，就靠收租金过日子”，玉姚小声说道，说完便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楚楚转向右侧刚一迈步，一阵透骨的凉意从背后席卷而来，那感觉让她不由得颤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背后，什么都没有看到。 女生房比男生的稍大一些，能放下四张床。玉姚的铺子在开门左手边，几个女室友跟姚姚打了声招呼，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身后跟进来的女孩。睡在右侧的两个瘦小的室友跟楚楚打了声招呼，就观察起了她的丝绸衬衣。 住在最里面的女生和其他人比起来还算结实，侧躺着随手拿起了床边的瓜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楚，然后视线固定在了她左手挽着的包上。女人边嗑瓜子边把壳吐在了地上，问道“鳄鱼皮？”楚楚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提包，是出门时随手拿起的coach皮包。楚楚对名牌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年初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下课路过名牌街就进店看了一眼，感觉这包设计的还不错，据说是刚出的新款。楚楚平常很少看中什么包，感觉挺有眼缘便买下了。这包是有点小贵，但和那些真正的大牌比起来算很便宜了，至于材质，她并没有注意过。 玉姚调侃道：“厉害啊！一眼就看出来啦。” 话音刚落，女孩们就打开了话茬。楚楚没有想到，在这几个来上海单打独斗的女孩们口中，竟能了解这么多名牌知识。聊了许久，玉姚见时间不早了便打算送楚楚回去。 “对了，你说的那个长得还可以的是哪个啊～”玉姚刚要开门，楚楚突然想起了那个传说中的“可以男”。 玉姚指着男生房间的方向，“诺！就是坐床上打游戏那个。” “哪个啊？” “刘国伟！我朋友想看看你。” 男生房里抬起头的正是刚刚那个气质男，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跟楚楚对视了起来。她仔细看了看男生的长相，可能是洗了澡的缘故，和其他几个比起来，皮肤算白的了，但和楚楚在学校见到的那些会打扮的富二代们比起来，还是普通了些。uu看书.uukanshu 玉姚把楚楚送到了大门口，目送着她上了网约车才安心回去。 室友们看到玉瑶回来立马盘问了起来。 “姚姚，你那个朋友做什么的啊？” “她还在上学，没开始工作呢。” “那她住哪儿啊？” “好像叫什么。。滨江一品？今天从她家一起走过来的。” 女孩们停止了动作，愣了几秒，互相给起了眼神，玉瑶不解。 凌翘楚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一打开门，就传来了卧室里母亲的声音。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 “跟发小在外面叙了叙旧，没注意时间。” “哦。。。你把owen的饭倒了吧，留到明天就不新鲜了，它最近越来越挑食了。” 楚楚蹑手蹑脚地开了灯，放下手中的包，走到了落地窗边。她伸手拿起owen房间里装满高级牛肉的饭盒，看着它瘦小的身体，楚楚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她住了10年的家，水晶灯把冠冕堂皇的百平客厅照得闪闪发亮，意大利定制的伸缩皮沙发把客厅撑得满满的，沙发对面墙上挂着市面上最薄的4k超大屏液晶电视，还有今年新出的太空按摩椅坐落一旁。她望向落地窗外满是绿化的后花园，匠工们精心培养的绿化和天鹅湖景一览无遗，远处黄浦江上飘着的一艘豪华邮轮，好像在黑夜里尽情展示着它的金碧辉煌。。。。。。 她从来没有想过，二十年，竟会让自己和姚姚之间隔开这么远的距离。 梦幻的华尔兹 深夜，一阵轰鸣的冲水声让房间和客厅里的男生们一同抱怨了起来。 红衣妇女一手穿着裤子，一手艰难挠着后背，毫不在意地走出了卫生间。抱怨声消停了。一颗水滴从天而降，准确地落在了她的鼻梁上，顺着鼻子缓缓地流到了她含着烟的嘴里。她抬头看着头顶破裂的水管，皱起眉头狠狠吸了口，抱怨道：“娘的，一到夏天就不消停。”话音刚落，一串水珠从天而降，落在了勉强闪烁着微光的烟头上。红衣妇女用那能把墙盯穿了的眼睛注视着烟头微光一点点变弱，直到熄灭，气愤不已地把烟甩倒了地上，骂道：“操他妈的，最后一根没了。” 她气愤地走回自己狭小的房间，习惯性地透过黑色蚊帐缝隙探了探墙边的床，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手忙脚乱地掀起一层层蚊帐和最里层厚重的黑布，望着四面八方大喊道：“涛涛！涛涛！” 她右脚踹起旁边铺子上背过身睡着的男人，吼道：“儿子跑了！睡他妈的睡！” 男人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三天两头的事你小题大作干什么！饿了自己就回来了。” 女人被男人的态度逼急了，哭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个啥也不干的男人，还要养一个。。。” “嘘！娘们，还嫌不够张扬吗？！”男人突然严肃了起来，压低着声音苛责道。 群租房里沉睡着的年轻人们被红衣妇女深夜的呐喊声吓了一跳，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娇弱的女声，问道：“房东这是怎么了呀。” “没事儿，估计他儿子又溜出去玩了，睡吧。”玉姚冷静地解释道。 清晨，阳光透过天鹅湖面反射到了站在湖边的凌翘楚眼睛上，楚楚略感不适，对着正在和狗朋友们打闹的owen说：“太阳太大了，我们回去吧。” 楚楚哄着owen走进了楼，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屏幕上显示了来自“老妈”的一条微信： ～昨天半夜突然来了点急事，我们要去日本出差几天～你照顾好自己哦～” 看完微信，凌翘楚毫无反应地锁上了屏幕，没有回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激动了起来。 “姚姚！你要不要住我这儿来？！我妈她们走了！”她急忙地跟玉姚通起了语音。 晌午，玉姚提着大包小包，与楚楚在小区大门见上了面。 “你来的好快啊！” “你一召唤，我这不就来了吗。” “怎么东西那么多啊？两天哎。”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楚楚观察到玉姚脸上闪过的一丝惊讶。 “嗨！我这不是怕东西放那里不安全嘛。” “哦哦哦！对对对对对。” 楚楚帮着拿起了行李，刷脸通过了大门入口，玉姚看着周围一切，满怀期待地跟凌翘楚聊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跟室友和同事们说我有个朋友住在滨江一品，她们都惊了！一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们说这里的公寓便宜点的都要一千万！”姚姚感叹道。 “嗨！我们从这个小区刚建起来就搬进来了，所有户型价值都翻了四五倍。然而我们家，只翻了一倍。” “是不是因为你们家户型最大啊？” “嗯。。。好像是的。” 说完，楚楚就介绍起了小区，带着姚姚进了自己的楼，好一会儿才从前厅走到了电梯口。 “只有最里面的电梯是通往我家门口的。” “为什么啊？”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楚楚神秘一笑，卖起了关子。 姚姚扛着大件行李先走进电梯，问楚楚住在几层，却发现按键板上除了“g”、“b1”、“b2”，根本没有楼层。楚楚对着按键下黑色的区域刷完卡，两人对视一笑，没一会儿就到了家。电梯门一打开，金碧辉煌的玄关就展现在了眼前。凌翘楚看着一脸惊讶的姚姚，自豪地讲解了起来。 “我们家没有锁门的习惯，毕竟外面还有个安全门，鞋脱在这里就好了。”说着，楚楚给玉姚递了双一次性拖鞋，随手推开了门。 姚姚不再说话，只是缓缓放下了行李，跟着楚楚走了进去。 一进门，宽敞的客厅在白色大理石的衬托下闪闪发亮，姚姚一下子就晃了眼。一只纯白色的贵宾狗走到她的面前冲她摇了摇尾巴，样子甚是可爱。可她刚想靠近，狗嗅了嗅鼻子，跑开了。 “奇怪了。。。它平常见到人就扑上去的，今天倒害羞起来了。”楚楚一边摆弄着咖啡机，一边嘟囔道。 姚姚应了一声，并没有在意。她缓缓走到落地窗旁，看了看湖上游着的那几只炫耀着翅膀的白天鹅，又看了看远处波光粼粼的黄浦江，会心地笑了起来。 凌翘楚微笑着递来一杯咖啡。 “抹茶拿铁。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把我最喜欢的给你了。” 玉姚接过咖啡，微笑着说了句谢谢。 “漂亮吧。” “嗯。。。可以可以。”姚姚点了点头。 “你想住哪个房间？我带你去看。”楚楚带着姚姚参观了起来。 “这是主卧，平常我妈她们住这儿。主卧自带的卫生间有按摩浴缸，还有小电视，晚上可以来这儿一边看电视一边泡澡。”“侧卧是我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个大圆床，哈哈，当年我坚持要求的。”“还有客卧、书房。。。” 楚楚介绍完自己的家，就趁着玉姚安顿行李的功夫出门遛狗去了。 玉姚放好行李就走回了客厅，眼看着天色变暗，她把墙上的按钮一个个都试了试。音乐声突然响起，把自己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便缓过神来，脚步逐渐变得轻快。她从吧台酒柜里随便选了一瓶红酒，选了个高脚酒杯，学着电视里看到过的样子，往里倒了三分之一。她看着落地窗自己反射出来的样子，晃了晃红酒，微微抿了一口，会心一笑，踏着音乐的节奏慢慢舞动了起来。这感觉让她不由得想起电影里的主人公，在这样宽敞明亮的房子里，穿着红色礼服，和帅气完美的他一起跳着温柔的华尔兹，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 两公里外，难得的好天气把两公里外群租房里常年潮湿的水泥地晒干了。男生们晒了一天的太阳，睡觉安稳了许多，而女生房里却响起了一阵抱怨声。 “这个死丫头，享福去了也不知道让我们沾沾光。” “那你也去交个有钱朋友啊，哦不，交个男人多好，都不用工作了，直接搬过去。” “我要有那福气早就走了，说得倒容易，有钱男人我上哪找啊。” “等你赚大钱了什么样男人遇不到。”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孩不以为然地说道。 躺在最里铺的女人听到这句话笑道：“小姑娘，刚来的吧。” 说完，房里静了下来。里铺的女人翻了个身，对着墙若有所思。 “这是厨房吗，看起来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啊。”姚姚问道。 跟宽敞明亮的其它房间比起来，厨房的位置不仅感受不到自然的阳光，走道连两个人并排都困难。怎么看都普普通通，不仅狭隘，很是不搭调。 “这个大平层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开发商把厨房设定为保姆的区域，所以空间小。你仔细往里看看，里面还有个保姆房呢。” 玉姚沿着厨房过道往里走了几步，打开了一道玻璃门，是个洗衣房。她再往里走几步，又出现了一道移动门，门后是个约一平米大的区域，她站了进去，一点点光线从头上窄窄的小窗洒到门上，却照不到地面，她隐隐感觉到有滴水声，打开了手机灯，往周围照了照，原来右手边还藏着半平米的空间，地上有个小洞，一道水管从地面通到头顶。看来这就是保姆房，姚姚心想，这里稀薄的空气让她分秒不想多待。她很快从保姆房走了出来，关上门回到了洗衣房，她这才发现洗衣机的对面有到门，跟玄关外的安全门长得一摸一样。她解开了安全锁，推开了门，原来是个垃圾道，既能看到自己家的垃圾桶，又能看到对面人家的，想必每家每户都有这么一个单独的门丢垃圾，每天会有人定时通过楼梯清理。 她关上门，在洗衣房站了会儿，脸上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反倒出现了奇怪的心情。uu看书 wwuashu “姚姚！晚饭吃什么啊？” “我都行，你选呗。” “哎。。。选择障碍啊。那就吃我上次点的花胶汤吧。”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姚姚从外卖小哥手里取回丰盛的晚餐，习惯性地看了看袋子上贴着的单子。 “五百？！”姚姚惊道。 “嗯啊，咱两个人的份啊。里面还有鱼翅鲍鱼呢！很值了！” 这可是自己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啊，姚姚想。 “算了，也挺难得的。反正也是你请，就放纵一下吧。”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玉姚～你也带我们去参观一下呐！我们几个都想去看看那个滨江一品里面啥模样。”这是一条来自“时代女人花”的群消息。 “明天带她们一块儿来玩玩呗～两个人也挺无聊的。” “她们早就想来了，我怕不方便就没跟你提，你确定要叫她们来吗？” 楚楚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躺在沙发上，聊着聊着就到了深夜，澡也不洗就爬上了大圆床接着聊，从小时候在胡同里跳方格的回忆，聊到父母，聊到男人，再聊到人生，好像有一辈子都聊不完的话题，跟以前一样，却又好像不太一样。 可能是聊累了，今夜女孩们睡得很熟，没有察觉到小区里的流浪狗一反常态地吠叫了许久。马路边的路灯隔着高墙照亮了流浪狗半个身子，一个瘦弱又怪异的影子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时代女人花 微风轻吹，艳阳普照，魔都打工族们总算熬到了一个能睡到自然醒的周末，而群租房里的女人们似乎早早地就出了门。 “我包了。”一个戴着金框墨镜，上身被丝绸方巾包裹着的女人侧站在铺子前，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大姐！只剩一个了。” 女人透过墨镜翻了个白眼，无声嘟囔道：大姐你妈！ 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向老板，微微扶了下墨镜，缓缓抬起了手，翘起兰花指，轻轻点了点包子的方向，温柔地说道：“是啊，我包了，就是那个。” “大姐，你们三个人这哪够吃啊！要不您就等两。。。”老板真诚地说道。 “废什么话！” 包子铺老板被突然变脸的女人吓了一跳，急忙包裹好屉子上仅剩的肉包子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包子，优雅地说了句“thanks”，便转身离开，身后的两个女人也紧跟了过去。 “刘情，这会不会太夸张了，我都快饿死了。” “谁知道这儿物价这么贵！一个水果篮居然要300多。” “人家又不缺钱，咱打肿脸充什么大胖子。” “一看你们就是刚出来混的，你见过谁去人家家里是空手去的。” 女孩们一听，好像有话想说，却咽回去了。 刘情补充道：“一会儿去了滨江一品，什么好吃的没有，都挺起胸来。尤其是你，曼玉，挺胸！收腹！我都不好意思叫你名字了，吃那么多苦怎么不见你瘦呢？” “还不是内分泌失调。”张曼玉委屈地说道。 “据说内分泌失调是因为缺男人。”最瘦小的黄秋瓷笑着调侃道。 “你抖什么机灵，瘦成这样也没见你有男人啊。” “瘦有什么用，又没胸。。。” 女孩们互相调侃着就到了滨江一品的门口，曼玉和秋瓷被眼前豪华的大门吸引去了目光，刘情紧跟着住户们往里走去，却被安检门半路拦住了，这才注意到需要刷脸进门，刘情神态有些慌张，意识到注视着自己的保安，若无其事地拿出了手机。 “玉姚～我们到门口了，你下来接我们一下呗。”刘情对着手机优雅又大声地发了条语音消息，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我们已经办好电子通行证了，你们跟门卫登记一下就行，进门第一栋楼就是。” 登记完，女孩们满怀激动地随着门卫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刘情站在原地，缓缓取下了墨镜。 进门后，花团锦簇的美景就呈现在了眼前，花园后中央筑起了十米高的假山，源源不息的水流从高处落下，构建成一个精致的人工瀑布，阳光透过瀑布映出了一条天然的彩虹，好像在欢迎自己的到来，不，是欢迎自己回来。 她们走过瀑布，走过喷泉，身边经过了好几辆豪车，才好不容易走到第一栋楼门口，没想到楼里还有好几条路线，女孩们不知往哪走。一个身穿正装，戴着一只耳机的女人向她们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是刘情、张曼玉、黄秋瓷三位小姐吗？” “是的。”刘情优雅地答道。 “这边请。”女人伸出左手，转身带起了路。 女孩们克制住激动的心情，紧跟在后面，她们一路看着沿途落地窗外的美景，沿着大理石地面走到了最里面的入口。正装女人带她们走进了电梯，刷了一下卡就出了门，做了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直到电梯门完全关上。电梯里的女孩们面面相觑，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住了什么豪华酒店呢。” “五星级酒店都没这待遇。” “你们说，在这儿做前台一个月能拿多少？” “别说了，丢脸。” 女孩们互相看了看，笑了起来。不一会儿，电梯就到了6层。玉姚早早地就站到了玄关等着她的室友们，四个人一聚齐就打开了话茬。 “太！夸张了！那躬鞠得我都不好意思。” “嗨！我也没习惯呢。哇，你们还带礼物啦！” “是啊，总不能空手来啊。” 正聊着，凌翘楚突然透过门缝露出了头，跟客人们打了声招呼：“hi～你们好～” 室友们害羞地应了几声，楚楚见大家有些拘束，就赶紧招呼进了门。 “你们再聊下去，披萨就凉了。” 女孩们一听，互相给起了眼神。 楚楚见状问道：“你们。。。吃过了？” “她很小就出了国，据说他们那儿开party都是吃披萨的。”姚姚笑道。 “哦，大家如果想吃什么赶紧说！我现在就订！” 室友们见状连忙摇头，马上入了座。 “所以你们是。。时代姐妹花？” “女人花！” 女孩们笑了起来，边吃边打开了话茬。 大门口，保安们腰上别着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一个带着袖章的强壮男人给了身旁站着的年轻人一个眼神，那人摇了摇头，男人皱起了眉头，给年轻人吩咐了些什么，年轻人听完，赶忙离开了。 两公里外，群租房里少了些人气，男人们都不太习惯了。 刘国伟走到阳台，向一旁正在抽烟的室友询问了起来：“她们人呢？” “玉姚前两天搬着一些行李出去了，据说是投奔有钱朋友去了。其他几个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不知道干啥去了。” “那房东呢？” “前天半夜她儿子又不见了，之后就没见过她人，她老公应该还躺在房间里。” 室友说完，笑了声，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别人感兴趣了？” 刘国伟没有接话，室友追问：“怎么？玉姚没跟你说她干嘛去了？” “我跟她又不熟。” “那你是看上哪个了。” “关你屁事。”说完，刘国伟便回了房，他躺在铺子上，回想起了那天姚姚带回来的女人，跟她身边的其他人比起来，有些特别。 滨江一品的豪华公寓里，女人们吃完中饭一个个都享受地躺在了沙发上看起了电影。 “你知道吗，房东儿子这两天又跑了。” “知道啊。” “这次不一样，两天了，没回来。房东昨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是去找她儿子了。” “这儿子蛮神秘的，我搬进去三个月了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什么？你都没有见过？” “我见过一次！前阵子半夜上厕所，结果一开门看到对面马桶上坐了个男人，门都不关，吓得我赶紧跑回被窝里，没看清他长啥样。我寻思着男生们也不会来用咱的卫生间啊，半夜又不用等厕所，结果没一会儿就听房东的声音，喊什么‘涛涛，涛涛’的，跟哄小孩儿似的把人带走了。” “是个孩子？” “好像是的。” “房东干嘛要把孩子藏起来啊。” “不知道呀。” 楚楚看见客人们聊得这么开心，心里突然觉得不是滋味，好像生了几分羡慕，又或是嫉妒。 “聊什么呢。也带我一块儿聊聊啊。”她装作心无波澜的样子，端来了几杯咖啡，也躺到了沙发上。 “没啥，就是聊我们公寓的事。”曼玉赶忙解释道。 说完，对话就停止了。凌翘楚看着冷下来的气氛，心情有些微妙，突然想起快到遛狗的时间了，便主动提议带她们下去逛逛。果然，大家都就兴奋了起来。楚楚带着owen和来自群租房的女人们来到了后花园，给他们介绍了小区里的天鹅湖，大草坪，人造沙滩，大型迷宫，还有高级饭店，看到客人们一脸惊讶的表情，楚楚心情平复了许多。 “刘情！你看那边那个男的，帅不帅？！”曼玉激动地说道。 “嗯，不错，不过我喜欢成熟的，刚刚天鹅湖边跑步的那个外国男人比较合我胃口。”刘情努力克制着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跟着女孩们四处观察了起来。 “天啊，咱这才逛了几分钟，就已经看到好几个帅哥了，这身高，这气质，怎么各个都跟明星一样啊。”秋瓷感叹道。 “说不定就是明星呢，很多明星都住这儿的。”刘情笑道。 看到这么多高富帅，曼玉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多年不跳的少女心，很想上前去聊点什么，但又迈不开腿，她向身边的刘情发出求助。 “你看上的男人，干嘛要我去啊。” 曼玉见最会撩男人的刘情不给面子，又看了看身后寡言少语的秋瓷，秋瓷摇了摇头。 楚楚察觉到了什么，便解开了owen身上的绳子。绳子一松，owen如火箭一般冲向了男人身边，和男人手里牵着的牧羊犬互相闻了闻。男人见状，也松开了绳子，狗狗们很快就玩到了一块儿。楚楚自然地走上前去，女孩们也紧紧跟了上去。 楚楚蹲了下来，摸了摸牧羊犬，用可爱的声调对它说：“你好乖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人温柔地答道：“包子。它叫包子。” 曼玉听到帅哥温柔的声音，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小鹿乱撞，急忙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有些慌张，笑了起来，“叫我owen就好。” “owen？！”女孩们笑了起来，uu看书 wwuukansu男人不解。 “它也叫owen。”楚楚和姚姚指向地上打闹的owen笑道。 “哦哦。”男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曼玉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又帅气的男人，更加羡慕起了住在这个小区的楚楚，可是终究自己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女孩们跟owen聊得很开心，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草坪深处，灌木丛中，一双眼睛模模糊糊地注视了他们许久。 小区深处的监控室里，两个警察站在无数个显示器前，不停调换着过去一周的监控视频。一个黑影在角落的显示屏上一闪而过，监控室里谁都没有注意到。 “你们听说了没，最近一号楼垃圾道里老是发出奇怪的声音，大家都说是上个月从顶上跳下来的那个男人回来闹鬼了！” “我听到了呀！就那个声音！昨天我去收垃圾，好像听到一阵。。。很慢的脚步声，还是嚼东西的声音来着。” “啊？！” “哎哟！吓得我心脏病都要出来勒。” “不知道不要瞎说，到时候住户听到了要投诉的！别忘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很快，天空就暗了下来，楚楚看着大家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决定让大家留下来过夜。空无一人的花园里，一个熟悉的黑影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动静很大，把出来觅食的流浪猫都吓走了，它站了起来，朝着女孩们离开的方向，慢慢挪动了步子。 ———————————————— 下一章：天鹅湖灵异事件 天鹅湖灵异事件 夜里，来自群租房的女人们在滨江一品的公寓里闹腾到了很晚，还没调好时差的公寓主人早就睁不开眼睛了，给客人安排好了房间就走向了离她们最远的主卧，就连平日里精力充沛的玉姚也熬不下去，跟着楚楚离开了。 姚姚回到客厅倒了杯温水，边喝边走向了她最喜欢的落地窗旁。白日里精致秀丽的天鹅湖在夜幕笼罩下又多了几分神秘，天鹅们游回了巢里，平静的湖面在路边几盏夜灯的照映下犹如一张绝美的明镜，总能让看到的人安定下自己那颗浮躁的心，她忽然意识到，有钱人只会更有钱的道理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们每天都被这样的美景所围绕呢。可是就算知道这个道理又有什么用，自己不过是这里短暂的过客罢了。 想到这里，远处湖边天鹅巢附近闪烁的夜灯好几次打乱了姚姚的思绪，夜幕深了，她也该回到现实了。天鹅湖美景虽好，倒也有瑕疵，也不知这缺了一角的完美能不能算是个心理安慰。姚姚离开了客厅，而让她的最后一晚留下遗憾的天鹅湖一角，在一阵毫无规律的闪烁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梦一般的周六过去了，天鹅们缓缓游出了巢，朝着又一个美好的朝阳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公寓里闹腾到深夜的女人们还在睡懒觉，除了平日里本就睡得少，起得早的上班族刘情。 刘情知道自己和妹妹们不一样，混不下去了可以回家投奔父母，找个人嫁了，她没有资格睡这个懒觉，更不会留恋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堡。拖玉姚的福，也算是感受过了目的地的温暖，短暂的梦境让刘情更加燃起了前进的动力，欲带皇冠，必承其重，此刻正是奔跑的时候。 在刘情收拾完行李，离开了很久之后，公寓里的女人们才缓缓睡醒。凌翘楚提议大家一块儿带着owen去湖边散步，顺便吃个早饭。最小的黄秋瓷耐不住性子，带着owen一股脑地窜了下去。姐姐们好不容易选好了今天的衣服，总算也出了门。 楚楚意识到今日小区花园里多出了几个警卫，心里有点毛毛的，便上前询问什么情况。 “这几天管天鹅的人说天鹅蛋少了好几个，然后昨晚上收到居民投诉说看到小区里有人半夜去偷天鹅蛋，我们都笑了说不可能，结果那个居民发现东门那块儿个狗洞，就坚持说肯定有外面的人混进来了。”两个老练的警卫无奈地说道。 “这蛋有什么好偷的啊，拿去孵天鹅吗。”在玉姚的玩笑下，大家都打开了话茬。 跟警卫大叔聊完天，女孩们还是意犹未尽，看来奇葩的事儿真是哪里都有，这个传说中的地方好像显得接地气了很多。可是对于平日里总是一个人居住在这儿的凌翘楚来说，不知名的天鹅贼还是有些可怕的。 女孩们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天鹅栖息地，天鹅巢处一个挥舞着长长的柳树枝的老年人也进入了她们的视线。为了靠近观看喂天鹅的过程，大家都隐隐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走在前头的姚姚大喊了声：“黄秋瓷！”就冲了出去，摸不清头脑的楚楚和曼玉一惊，也半知半觉地跑了起来。她们绕过了弯才看到，瘦小的秋瓷抱着owen，被胡乱挥舞着柳枝的大爷追打着蜷缩在了地上。女孩们这下才明白状况，急忙冲了过去。 “你干什么！”第一个冲进来的姚姚对着老年人怒吼道。 老年人无视了姚姚的话，自顾自地掏起了天鹅窝。姚姚扶起吓懵了的秋瓷，看着眼前这个不顾他人眼光，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偷蛋的老大爷十分不解。随后赶到的曼玉也赶紧扶起秋瓷的另一只手，对忙着掏蛋的大爷骂了句：“神经病！”两个女孩一边喊着警卫，一边离开了巢穴。瘦小的秋瓷这才流下了恐惧的眼泪，玉姚把秋瓷揽到怀里，温柔地安慰着她。 她这才看到比曼玉先到的楚楚根本没有跟进来帮忙，而是止步在路边。她一脸担心地抱着跑出来的owen，仔细检查着owen的身体，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在眼前这个曾经最了解的人身上，玉姚第一次感受到了陌生。 看到三人相安无事地走了出来，楚楚缓缓问出了一句：“没事吧？” 谁都没有应答。 姚姚一路没有说话，想着二十年来在楚楚身上感受到的变化，或许她早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当真正感受到的时候，有点突然，有点孤独，有点不舍。。。。。。 凌翘楚和抱成一团的三人回到家里，客人们整理完行李立马就叫来了车，本就敏感的她察觉到了大家的不满，平日里自以为机灵的她看着三个不愿跟自己对视的妹妹们，也失去了言语，只是默默地为他们开了门，目送着她们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曼玉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吐出憋了很久的一口气说道：“还以为她人有多好呢，眼看着小女孩被神经病打，那女的居然在那边照顾一条狗。” 一旁的玉姚没有作声，她回想起玄关处楚楚那双洁白透亮的运动鞋，又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土的双脚和夹脚拖，倒也是鲜明的对比了。 送完客人的楚楚瘫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她无法相信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担心的只是自己的狗，更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因为一双小白鞋在天鹅巢前止了步。这是楚楚二十年来第一次看到姚姚那样的眼神，那么冰冷，那么陌生，二十年唯一的知己是不是就要这样失去了呢。 想到这里，凌翘楚不自觉地蜷缩在了沙发上，熟悉的冰冷感席卷而来，她手忙脚乱地收集起她身边的所有枕头，迅速把自己包裹起来。可是庞大的身躯已经让她不能在像当初一样全身躲在枕头墙里了，楚楚急得哭了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她还是没能摆脱这种不安，还是这么的恐惧、害怕，她一点都没有走出来，甚至比当年更严重了。 玉姚躺在自己的铺子上，回忆起当年她们一起的点点滴滴。 在刚开始记事的玉姚眼里，刚从乡下进城的楚楚是一个皮肤黝黑却能用一脸纯真的笑容让自己发光的女孩。她正义善良，遇到坏人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他人；她喜欢做老人们的开心果，会用尽一切办法逗爷爷奶奶笑；她责任感强，孩子们一起玩的时候总是能照顾到落单的那一个。 自从幼儿园中班跟着妈妈去了上海，她身上的变化一年比一年大，她不再是那个自信开朗的小镇姑娘了，她的话少了，笑容变得勉强，甚至开始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小学三年级的那个暑假，她害怕抓昆虫，就让朋友们抓了放到瓶子里，一开始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直到他们看着楚楚往装满蚂蚁和虫的矿泉水瓶里扔烟头、灌水、用火烧，路过的家长赶忙把孩子抱回家，嘱咐他们不要跟楚楚玩这样的游戏。孩子们都吓得不轻，而楚楚却看起来好像玩的很开心，不理解大家为什么不一起玩。 就这样，站在楚楚身边的孩子只剩下了姚姚一个人。 瘦小的姚姚蹲下来温柔地跟正在抓着蚂蚁的楚楚说：“我们不要这样吧。” “那它们怎么办？” “就放掉呀。” “放掉不是太可惜了吗？好不容易抓回来的。” “我觉得他们很可怜。” 楚楚有点惊讶，问道：“它们。。可怜吗？” 姚姚点了点头，“嗯！” 她放下手里的水瓶，把里面的虫和蚂蚁倒了出来，“那走吧～”说完就牵着姚姚的手离开了。 自那以后，姚姚也看到过几次楚楚一个人“玩”蚂蚁的样子，虽然次数少了，她依然还是那么乐在其中，每次都要姚姚的提醒才能走出来。 又过了一阵，楚楚终于没有了玩蚂蚁的习惯。她不再爱出门了，天天待在家里，姚姚每次都跑到她家后院大声叫她名字，然后拉着她一块儿出来打弹珠，跳方格，可是很快楚楚就被奶奶喊回家了。再后来，姚姚干脆就陪着楚楚在家里看奥特曼，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姚姚长大了，也适应了楚楚的变化，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楚楚或许本来就是这样的孩子，就连她本来的名字。u看书.uukshu。。 伴随着魔都特色的雷雨，漫长的一天终于落下了帷幕，滨江一品又蒙上了暗黑色的面纱。白日里巡逻的警卫大叔们在尝试了一阵审讯后带着不说话的奇怪大爷离开了，小区里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陆续回了宿舍，只剩下一个年轻的大堂小姐。她缓慢地收拾好东西，补了补口红，给自己喷了一层香水，准备像往常一样从后花园的东门离开。 “到了没呀？”她用着女人特有的娇羞声通着电话走向了后门。 她经过天鹅湖栖息地，被一阵撕裂的叫声吸引去了目光。她小心地走了进去，一个衣衫褴褛的背影把天鹅们吓得四处逃窜，她隐隐约约好像看到男人抓着一只扑腾着的天鹅不知道在做什么。女人这才发现泥地上躺着一只不再动弹的黑天鹅，她吓得失了声，惊慌失措地跑了。 第二天早上，天鹅饲养员、保安们和礼仪小姐聚集在天鹅栖息地。 潮湿的泥地里，白色黑色的羽毛散落得到处都是。一只死相凄惨的黑天鹅倒在了泥泞里，一只白天鹅也全身是伤，瘫在一旁奄奄一息。 小区管理员带来了兽医救治奄奄一息的白天鹅，然后一脸嫌弃地吩咐两个保安把狰狞的黑天鹅扔到三轮车上赶紧运走。 不到半天，滨江一品的天鹅湖灵异事件在邻里都传开了，管理室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接听的人有的忙着道歉，有的忙着否认，滨江集团办公室里也一个个打起电话忙着压消息。 那个报案的目击者，天鹅饲养员，和那些到处八卦的礼仪小姐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1章 2公里的距离 “你住哪儿啊。” “黎明花苑，离这儿大概两公里不到吧。” “喔唷，离得挺近的嘛，可以天天窜门了。我本来想着让你来上海一定要住我家的，但我们家现在有一个外国男人，你懂的。。。你肯定会觉得不方便，我都觉得不方便。” “可以理解你，不过其实我一点都不会这么觉得，你真的不用这么想。” “哎，你明天来感受一下就知道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玉姚没有接话，空气真的安静了。凌翘楚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又成了话题终结者，便马上转了话头。 “你是自己住还是和别人合租啊？室友男的女的？帅不帅？有没有女朋友？” “有男有女。帅倒谈不上，但有一个长得还算可以吧。” “不止一个男室友？哇，瞬间脑补了一部玛丽苏偶像剧。” 姚姚看着陷入甜蜜幻想的发小无奈地笑了一声，“你一会儿就看到了，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这天太阳落的很快，玉姚带着楚楚走到自己住处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云了。一进小区，楚楚就忙着观察起了四周，没意识到背后飞驶而来的一辆共享自行车。车上一年轻男子单手搭着方向头飞速驶过她的身旁，毫不走心地点了点头跟玉姚打了声招呼，另一只手掀起紧紧粘着身体的t恤，没几秒的功夫，就把边角卷到了胸上，黝黑的皮肤在路灯的照射下竟反射起了微光，行为间似乎根本不在乎两个刚满二十的女孩们的眼光。 远处电梯门刚关上，女孩们身后又传来了男孩的声音。“回来啦！”楚楚定睛一看，一个身穿白衬衫肩上搭着黑夹克，个子不算太高的男生大步走了过来，这个看来比刚刚那个男生整洁些，应该是在正经办公室工作的。男人好像有什么要忙的事，并没有在女孩们身边放慢脚步，打完招呼便径直走向了楼里。 还没进楼呢，就已经看到了这两个男室友的样子，楚楚这下算是明白姚姚说的“不太一样”了，偶像剧设定果然还是电视里看得舒服。不管怎么样，小区环境看起来还算可以，地段更是合适，浪漫男主虽是不太现实，能有异性同住至少还能照顾一些。 电梯门缓缓打开，女孩们终于来到了公寓门口，走廊里灯有点暗，地上铺着的一层灰让本抱有些期待的凌翘楚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嗅到了空气中一丝奇怪的味道，好像是平常经过施工地闻到过的味道，又好像是卫生间水龙头的味道。 “进门有台阶，小心点”，玉姚说着便拿起口袋中的钥匙，门开到一半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娘的，又把鞋脱在了门口”，她抱怨了一声，便把脚从门缝伸了进去，踢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几分钟，大门终于被打开，刚出电梯闻到的那股味道扑面而来。最先引起楚楚注意的是地上散落一地的男士运动鞋，每双都有些破皮。好几双沾着鲜绿的草，鞋面被泥覆盖了一半，像是刚脱下不久的样子。玉姚先踏了进去继续清路，楚楚紧跟着迈出了一步，没能抓稳重心，踏空了。回头一看才发现走廊的地砖铺到门口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灰黑色的水泥地。 “你看，我就说小心点嘛。” 不知是男生们的闹哄声太大，还是没从踏空中缓回来，楚楚看起来并没有听到玉姚说了什么。她缓缓回过头，看向了客厅的区域。 “点塔点塔！射手在干嘛！ “我就说不要带他呀，草！全程不跟团的。” “没人了呀！刘国伟他妈啥时候不洗，都说要内战了，这时候跑去洗澡。” 男人们坐在几张铺子上吵得很投入，并没有意识到来了个不速之客。 楚楚站在原地，默默数起了置放在客厅里的床，一、二、三。。。上下一共八张铺子。 一个含着牙刷的光脚男人拿着脸盆，从左侧房间走了出来。他经过两个女孩面前，打量了一眼凌翘楚，径直走向了右侧女生房间对面的卫生间。 楚楚向男人走出来的房间看了过去，三张床把房间围得只剩下了放脚的空间。一个气质还算干净的男生从房对面卫生间出来，正好跟她对上了视线。她这才注意到，卫生间门口天花板一直在往下滴水。抬头一看，这个公寓根本没有天花板，大大小小的水管电路清晰可见。 玉姚告诉凌翘楚，这是单位安排的出处。这个毛胚房从买来就没有装修过，没有桌椅，没有电器，连插口都只有一个，防人浪费电。房东摆了几张铁制的上下铺进来就出租了，一个月250块，住进来的什么人都有，都是从各个地方来的。有的老家住的还不错的，来这一看落差太大，没一周就离开了；有的条件好点的，自己掏了钱出去住了；还有的本来想靠自己闯荡一番，实在受不了投奔住郊区的远方亲戚去了。 就这样，租客每个月都会来一批满怀希望的，走一批满腹抱怨的，留满三个月以上的除了自己就是那个长得还可以的了。 “一个三室一厅的公寓，住三十个人，房东倒挺会打算盘的嘛。”看着自己最珍惜的发小住在这样一个破公寓里，楚楚心中对这个群租房的主人充满了质疑，所谓无商不奸，算是见识了。 “房东也跟我们一起住。”玉姚说着便指向了左手靠门第一间房。 楚楚随着她望过去，发现一个跟仓库差不多大小的房间，一个看似女主人的红衣妇女跟她对上了视线，女人的身旁躺着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她的丈夫。而她对面的床铺被厚厚的蚊帐盖住了，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红衣妇女把切好的几块苹果放到了房间正中央的小桌子上，打量了一番楚楚。看着这个衣衫凌乱，皮肤粗糙的女主人，楚楚心中竟升起了莫名的优越感，挺起胸膛把手插进了裤子口袋。 “一家三口都不工作，就靠收租金过日子”，玉姚小声吐槽道，说完便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楚楚转向右侧刚一迈步，一阵透骨的凉意从背后席卷而来，那感觉让她不由得颤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背后，什么都没有看到。 女生房比男生的稍大一些，能放下四张床，玉姚的铺子在开门左手边。几个女室友跟姚姚打了声招呼，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身后跟进来的女孩。睡在右侧的两个瘦小的室友跟客人边打招呼边观察起了她的丝绸衬衣。 住在最里面侧躺着的女生和其他人比起来还算结实，她随手拿起了床边的瓜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楚，然后视线固定在了她挽着的皮包上。 女人边嗑瓜子边把壳吐在了地上，问道“鳄鱼皮？” 楚楚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提包，是出门时随手拿起的coach皮包。楚楚对名牌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年初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下课路过名牌街就进店看了一眼，感觉这包设计的还不错，据说是刚出的新款。楚楚平常很少看中什么包，感觉挺有眼缘便买下了。这包是有点小贵，但和那些真正的大牌比起来算很便宜了，至于材质，她并没有注意过。 玉姚调侃道：“厉害啊！一眼就看出来啦。” 话音刚落，女孩们就打开了话茬。楚楚没有想到，在这几个来上海单打独斗的女孩们口中，竟能了解这么多名牌知识。 聊了许久，玉姚见时间不早了便打算送楚楚回去。 “对了，你说的那个长得还可以的是哪个啊～”玉姚刚要开门，楚楚突然想起了那个传说中的“可以男”。 玉姚指着男生房间的方向，“诺！就是坐床上打游戏那个。” “哪个啊？” “刘国伟！我朋友想看看你。” 男生房里抬起头的正是刚刚那个气质男，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跟她对视了起来。 凌翘楚仔细看了看男生的长相，和其他几个比起来，皮肤算白的了，但和自己在学校见到的那些会打扮的富二代们比起来，uu看书 .uukanhu.cm还是普通了些。 玉姚把楚楚送到了大门口，目送着她上了网约车才安心回去。 室友们看到玉姚回来立刻盘问了起来。 “姚姚，你那个朋友做什么的啊？” “她还在上学，没开始工作呢。” “那她住哪儿啊？” “好像叫什么。。滨江一品？今天从她家一起走过来的。” 女孩们停止了动作，愣了几秒，互相给起了眼神，玉瑶不解。 凌翘楚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刚一开门，就传来了卧室里母亲的声音。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 “跟发小在外面叙了叙旧，没注意时间。” “哦。。。owen最近越来越挑食了，你给它把饭倒了吧，留到明天就不新鲜了。” 楚楚蹑手蹑脚地开了灯，放下手中的包，走到了落地窗边。她伸手拿起owen房间里装满高级牛肉的饭盒，抚摸着它瘦小的身体，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她住了十年的家，精致的水晶灯把冠冕堂皇的百平客厅照得闪闪发亮，意大利定制伸缩皮沙发坐落在客厅正中央，沙发对面墙上挂着市面上最薄的4k超大屏液晶电视，还有今年新出的太空按摩椅坐落一旁。她望向落地窗外满是绿化的后花园，匠工们精心培养的绿化和天鹅湖景一览无遗，远处黄浦江上飘着的一艘豪华邮轮，好像在黑夜里尽情展示着它的金碧辉煌。。。 她从来没有想过，二十年，竟会让自己和姚姚之间隔开这么远的距离。 第2章 梦幻的华尔兹 深夜，一阵轰鸣的冲水声让房间和客厅里的男生们一同抱怨了起来。 红衣妇女一手穿着裤子，一手艰难挠着后背，毫不在意地走出了卫生间。抱怨声消停了。一颗水滴从天而降，准确地落在了她的鼻梁上，顺着鼻子缓缓地流到了她含着烟的嘴里。她抬头看着头顶破裂的水管，皱起眉头狠狠吸了口，抱怨道：“娘的，一到夏天就不消停。”话音刚落，一串水珠从天而降，落在了勉强闪烁着微光的烟头上。红衣妇女用那能把墙盯穿了的眼睛注视着烟头微光一点点变弱，直到熄灭，气愤不已地把烟甩倒了地上，骂道：“操他妈的，最后一根没了。” 她气愤地走回自己狭小的房间，习惯性地透过黑色蚊帐缝隙探了探墙边的床，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手忙脚乱地掀起一层层蚊帐和最里层厚重的黑布，望着四面八方大喊道：“涛涛！涛涛！” 她右脚踹起旁边铺子上背过身睡着的男人，吼道：“儿子跑了！睡他妈的睡！” 男人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三天两头的事你小题大作干什么！饿了自己就回来了。” 女人被男人的态度逼急了，哭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个啥也不干的男人，还要养一个。。。” “嘘！娘们，还嫌不够张扬吗？！”男人突然严肃了起来，压低着声音苛责道。 群租房里沉睡着的年轻人们被红衣妇女深夜的呐喊声吓了一跳，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娇弱的女声，问道：“房东这是怎么了呀。” “没事儿，估计他儿子又溜出去玩了，睡吧。”玉姚冷静地解释道。 清晨，阳光透过天鹅湖面反射到了站在湖边的凌翘楚眼睛上，楚楚略感不适，对着正在和狗朋友们打闹的owen说：“太阳太大了，我们回去吧。” 楚楚哄着owen走进了楼，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屏幕上显示了来自“老妈”的一条微信： ～昨天半夜突然来了点急事，我们要去日本出差几天～你照顾好自己哦～” 看完微信，凌翘楚毫无反应地锁上了屏幕，没有回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激动了起来。 “姚姚！你要不要住我这儿来？！我妈她们走了！”她急忙地跟玉姚通起了语音。 晌午，玉姚提着大包小包，与楚楚在小区大门见上了面。 “你来的好快啊！” “你一召唤，我这不就来了吗。” “怎么东西那么多啊？两天哎。”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楚楚观察到玉姚脸上闪过的一丝惊讶。 “嗨！我这不是怕东西放那里不安全嘛。” “哦哦哦！对对对对对。” 楚楚帮着拿起了行李，刷脸通过了大门入口，玉姚看着周围一切，满怀期待地跟凌翘楚聊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跟室友和同事们说我有个朋友住在滨江一品，她们都惊了！一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们说这里的公寓便宜点的都要一千万！”姚姚感叹道。 “嗨！我们从这个小区刚建起来就搬进来了，所有户型价值都翻了四五倍。然而我们家，只翻了一倍。” “是不是因为你们家户型最大啊？” “嗯。。。好像是的。” 说完，楚楚就介绍起了小区，带着姚姚进了自己的楼，好一会儿才从前厅走到了电梯口。 “只有最里面的电梯是通往我家门口的。” “为什么啊？”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楚楚神秘一笑，卖起了关子。 姚姚扛着大件行李先走进电梯，问楚楚住在几层，却发现按键板上除了“g”、“b1”、“b2”，根本没有楼层。楚楚对着按键下黑色的区域刷完卡，两人对视一笑，没一会儿就到了家。电梯门一打开，金碧辉煌的玄关就展现在了眼前。凌翘楚看着一脸惊讶的姚姚，自豪地讲解了起来。 “我们家没有锁门的习惯，毕竟外面还有个安全门，鞋脱在这里就好了。”说着，楚楚给玉姚递了双一次性拖鞋，随手推开了门。 姚姚不再说话，只是缓缓放下了行李，跟着楚楚走了进去。 一进门，宽敞的客厅在白色大理石的衬托下闪闪发亮，姚姚一下子就晃了眼。一只纯白色的贵宾狗走到她的面前冲她摇了摇尾巴，样子甚是可爱。可她刚想靠近，狗嗅了嗅鼻子，跑开了。 “奇怪了。。。它平常见到人就扑上去的，今天倒害羞起来了。”楚楚一边摆弄着咖啡机，一边嘟囔道。 姚姚应了一声，并没有在意。她缓缓走到落地窗旁，看了看湖上游着的那几只炫耀着翅膀的白天鹅，又看了看远处波光粼粼的黄浦江，会心地笑了起来。 凌翘楚微笑着递来一杯咖啡。 “抹茶拿铁。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把我最喜欢的给你了。” 玉姚接过咖啡，微笑着说了句谢谢。 “漂亮吧。” “嗯。。。可以可以。”姚姚点了点头。 “你想住哪个房间？我带你去看。”楚楚带着姚姚参观了起来。 “这是主卧，平常我妈她们住这儿。主卧自带的卫生间有按摩浴缸，还有小电视，晚上可以来这儿一边看电视一边泡澡。”“侧卧是我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个大圆床，哈哈，当年我坚持要求的。”“还有客卧、书房。。。” 楚楚介绍完自己的家，就趁着玉姚安顿行李的功夫出门遛狗去了。 玉姚放好行李就走回了客厅，眼看着天色变暗，她把墙上的按钮一个个都试了试。音乐声突然响起，把自己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便缓过神来，脚步逐渐变得轻快。她从吧台酒柜里随便选了一瓶红酒，选了个高脚酒杯，学着电视里看到过的样子，往里倒了三分之一。她看着落地窗自己反射出来的样子，晃了晃红酒，微微抿了一口，会心一笑，踏着音乐的节奏慢慢舞动了起来。这感觉让她不由得想起电影里的主人公，在这样宽敞明亮的房子里，穿着红色礼服，和帅气完美的他一起跳着温柔的华尔兹，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 两公里外，难得的好天气把两公里外群租房里常年潮湿的水泥地晒干了。男生们晒了一天的太阳，睡觉安稳了许多，而女生房里却响起了一阵抱怨声。 “这个死丫头，享福去了也不知道让我们沾沾光。” “那你也去交个有钱朋友啊，哦不，交个男人多好，都不用工作了，直接搬过去。” “我要有那福气早就走了，说得倒容易，有钱男人我上哪找啊。” “等你赚大钱了什么样男人遇不到。”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孩不以为然地说道。 躺在最里铺的女人听到这句话笑道：“小姑娘，刚来的吧。” 说完，房里静了下来。里铺的女人翻了个身，对着墙若有所思。 “这是厨房吗，看起来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啊。”姚姚问道。 跟宽敞明亮的其它房间比起来，厨房的位置不仅感受不到自然的阳光，走道连两个人并排都困难。怎么看都普普通通，不仅狭隘，很是不搭调。 “这个大平层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开发商把厨房设定为保姆的区域，所以空间小。你仔细往里看看，里面还有个保姆房呢。” 玉姚沿着厨房过道往里走了几步，打开了一道玻璃门，是个洗衣房。她再往里走几步，又出现了一道移动门，门后是个约一平米大的区域，她站了进去，一点点光线从头上窄窄的小窗洒到门上，却照不到地面，她隐隐感觉到有滴水声，打开了手机灯，往周围照了照，原来右手边还藏着半平米的空间，地上有个小洞，一道水管从地面通到头顶。看来这就是保姆房，姚姚心想，这里稀薄的空气让她分秒不想多待。她很快从保姆房走了出来，关上门回到了洗衣房，她这才发现洗衣机的对面有到门，跟玄关外的安全门长得一摸一样。她解开了安全锁，推开了门，原来是个垃圾道，既能看到自己家的垃圾桶，又能看到对面人家的，想必每家每户都有这么一个单独的门丢垃圾，每天会有人定时通过楼梯清理。 她关上门，在洗衣房站了会儿，脸上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反倒出现了奇怪的心情。uu看书 .uusu “姚姚！晚饭吃什么啊？” “我都行，你选呗。” “哎。。。选择障碍啊。那就吃我上次点的花胶汤吧。”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姚姚从外卖小哥手里取回丰盛的晚餐，习惯性地看了看袋子上贴着的单子。 “五百？！”姚姚惊道。 “嗯啊，咱两个人的份啊。里面还有鱼翅鲍鱼呢！很值了！” 这可是自己将近一个月的生活费啊，姚姚想。 “算了，也挺难得的。反正也是你请，就放纵一下吧。”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玉姚～你也带我们去参观一下呐！我们几个都想去看看那个滨江一品里面啥模样。”这是一条来自“时代女人花”的群消息。 “明天带她们一块儿来玩玩呗～两个人也挺无聊的。” “她们早就想来了，我怕不方便就没跟你提，你确定要叫她们来吗？” 楚楚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躺在沙发上，聊着聊着就到了深夜，澡也不洗就爬上了大圆床接着聊，从小时候在胡同里跳方格的回忆，聊到父母，聊到男人，再聊到人生，好像有一辈子都聊不完的话题，跟以前一样，却又好像不太一样。 可能是聊累了，今夜女孩们睡得很熟，没有察觉到小区里的流浪狗一反常态地吠叫了许久。马路边的路灯隔着高墙照亮了流浪狗半个身子，一个瘦弱又怪异的影子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第3章 时代女人花 微风轻吹，艳阳普照，魔都打工族们总算熬到了一个能睡到自然醒的周末，而群租房里的女人们似乎早早地就出了门。 “我包了。”一个戴着金框墨镜，上身被丝绸方巾包裹着的女人侧站在铺子前，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大姐！只剩一个了。” 女人透过墨镜翻了个白眼，无声嘟囔道：大姐你妈！ 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向老板，微微扶了下墨镜，缓缓抬起了手，翘起兰花指，轻轻点了点包子的方向，温柔地说道：“是啊，我包了，就是那个。” “大姐，你们三个人这哪够吃啊！要不您就等两。。。”老板真诚地说道。 “废什么话！” 包子铺老板被突然变脸的女人吓了一跳，急忙包裹好屉子上仅剩的肉包子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包子，优雅地说了句“thanks”，便转身离开，身后的两个女人也紧跟了过去。 “刘情，这会不会太夸张了，我都快饿死了。” “谁知道这儿物价这么贵！一个水果篮居然要300多。” “人家又不缺钱，咱打肿脸充什么大胖子。” “一看你们就是刚出来混的，你见过谁去人家家里是空手去的。” 女孩们一听，好像有话想说，却咽回去了。 刘情补充道：“一会儿去了滨江一品，什么好吃的没有，都挺起胸来。尤其是你，曼玉，挺胸！收腹！我都不好意思叫你名字了，吃那么多苦怎么不见你瘦呢？” “还不是内分泌失调。”张曼玉委屈地说道。 “据说内分泌失调是因为缺男人。”最瘦小的黄秋瓷笑着调侃道。 “你抖什么机灵，瘦成这样也没见你有男人啊。” “瘦有什么用，又没胸。。。” 女孩们互相调侃着就到了滨江一品的门口，曼玉和秋瓷被眼前豪华的大门吸引去了目光，刘情紧跟着住户们往里走去，却被安检门半路拦住了，这才注意到需要刷脸进门，刘情神态有些慌张，意识到注视着自己的保安，若无其事地拿出了手机。 “玉姚～我们到门口了，你下来接我们一下呗。”刘情对着手机优雅又大声地发了条语音消息，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我们已经办好电子通行证了，你们跟门卫登记一下就行，进门第一栋楼就是。” 登记完，女孩们满怀激动地随着门卫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刘情站在原地，缓缓取下了墨镜。 进门后，花团锦簇的美景就呈现在了眼前，花园后中央筑起了十米高的假山，源源不息的水流从高处落下，构建成一个精致的人工瀑布，阳光透过瀑布映出了一条天然的彩虹，好像在欢迎自己的到来，不，是欢迎自己回来。 她们走过瀑布，走过喷泉，身边经过了好几辆豪车，才好不容易走到第一栋楼门口，没想到楼里还有好几条路线，女孩们不知往哪走。一个身穿正装，戴着一只耳机的女人向她们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是刘情、张曼玉、黄秋瓷三位小姐吗？” “是的。”刘情优雅地答道。 “这边请。”女人伸出左手，转身带起了路。 女孩们克制住激动的心情，紧跟在后面，她们一路看着沿途落地窗外的美景，沿着大理石地面走到了最里面的入口。正装女人带她们走进了电梯，刷了一下卡就出了门，做了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直到电梯门完全关上。电梯里的女孩们面面相觑，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住了什么豪华酒店呢。” “五星级酒店都没这待遇。” “你们说，在这儿做前台一个月能拿多少？” “别说了，丢脸。” 女孩们互相看了看，笑了起来。不一会儿，电梯就到了6层。玉姚早早地就站到了玄关等着她的室友们，四个人一聚齐就打开了话茬。 “太！夸张了！那躬鞠得我都不好意思。” “嗨！我也没习惯呢。哇，你们还带礼物啦！” “是啊，总不能空手来啊。” 正聊着，凌翘楚突然透过门缝露出了头，跟客人们打了声招呼：“hi～你们好～” 室友们害羞地应了几声，楚楚见大家有些拘束，就赶紧招呼进了门。 “你们再聊下去，披萨就凉了。” 女孩们一听，互相给起了眼神。 楚楚见状问道：“你们。。。吃过了？” “她很小就出了国，据说他们那儿开party都是吃披萨的。”姚姚笑道。 “哦，大家如果想吃什么赶紧说！我现在就订！” 室友们见状连忙摇头，马上入了座。 “所以你们是。。时代姐妹花？” “女人花！” 女孩们笑了起来，边吃边打开了话茬。 大门口，保安们腰上别着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一个带着袖章的强壮男人给了身旁站着的年轻人一个眼神，那人摇了摇头，男人皱起了眉头，给年轻人吩咐了些什么，年轻人听完，赶忙离开了。 两公里外，群租房里少了些人气，男人们都不太习惯了。 刘国伟走到阳台，向一旁正在抽烟的室友询问了起来：“她们人呢？” “玉姚前两天搬着一些行李出去了，据说是投奔有钱朋友去了。其他几个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不知道干啥去了。” “那房东呢？” “前天半夜她儿子又不见了，之后就没见过她人，她老公应该还躺在房间里。” 室友说完，笑了声，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别人感兴趣了？” 刘国伟没有接话，室友追问：“怎么？玉姚没跟你说她干嘛去了？” “我跟她又不熟。” “那你是看上哪个了。” “关你屁事。”说完，刘国伟便回了房，他躺在铺子上，回想起了那天姚姚带回来的女人，跟她身边的其他人比起来，有些特别。 滨江一品的豪华公寓里，女人们吃完中饭一个个都享受地躺在了沙发上看起了电影。 “你知道吗，房东儿子这两天又跑了。” “知道啊。” “这次不一样，两天了，没回来。房东昨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是去找她儿子了。” “这儿子蛮神秘的，我搬进去三个月了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什么？你都没有见过？” “我见过一次！前阵子半夜上厕所，结果一开门看到对面马桶上坐了个男人，门都不关，吓得我赶紧跑回被窝里，没看清他长啥样。我寻思着男生们也不会来用咱的卫生间啊，半夜又不用等厕所，结果没一会儿就听房东的声音，喊什么‘涛涛，涛涛’的，跟哄小孩儿似的把人带走了。” “是个孩子？” “好像是的。” “房东干嘛要把孩子藏起来啊。” “不知道呀。” 楚楚看见客人们聊得这么开心，心里突然觉得不是滋味，好像生了几分羡慕，又或是嫉妒。 “聊什么呢。也带我一块儿聊聊啊。”她装作心无波澜的样子，端来了几杯咖啡，也躺到了沙发上。 “没啥，就是聊我们公寓的事。”曼玉赶忙解释道。 说完，对话就停止了。凌翘楚看着冷下来的气氛，心情有些微妙，突然想起快到遛狗的时间了，便主动提议带她们下去逛逛。果然，大家都就兴奋了起来。楚楚带着owen和来自群租房的女人们来到了后花园，给他们介绍了小区里的天鹅湖，大草坪，人造沙滩，大型迷宫，还有高级饭店，看到客人们一脸惊讶的表情，楚楚心情平复了许多。 “刘情！你看那边那个男的，帅不帅？！”曼玉激动地说道。 “嗯，不错，不过我喜欢成熟的，刚刚天鹅湖边跑步的那个外国男人比较合我胃口。”刘情努力克制着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跟着女孩们四处观察了起来。 “天啊，咱这才逛了几分钟，就已经看到好几个帅哥了，这身高，这气质，怎么各个都跟明星一样啊。”秋瓷感叹道。 “说不定就是明星呢，很多明星都住这儿的。”刘情笑道。 看到这么多高富帅，曼玉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多年不跳的少女心，很想上前去聊点什么，但又迈不开腿，她向身边的刘情发出求助。 “你看上的男人，干嘛要我去啊。” 曼玉见最会撩男人的刘情不给面子，又看了看身后寡言少语的秋瓷，秋瓷摇了摇头。 楚楚察觉到了什么，便解开了owen身上的绳子。绳子一松，owen如火箭一般冲向了男人身边，和男人手里牵着的牧羊犬互相闻了闻。男人见状，也松开了绳子，狗狗们很快就玩到了一块儿。楚楚自然地走上前去，女孩们也紧紧跟了上去。 楚楚蹲了下来，摸了摸牧羊犬，用可爱的声调对它说：“你好乖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人温柔地答道：“包子。它叫包子。” 曼玉听到帅哥温柔的声音，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小鹿乱撞，急忙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有些慌张，笑了起来，“叫我owen就好。” “owen？！”女孩们笑了起来，uu看书 ww.uukansu 男人不解。 “它也叫owen。”楚楚和姚姚指向地上打闹的owen笑道。 “哦哦。”男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曼玉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又帅气的男人，更加羡慕起了住在这个小区的楚楚，可是终究自己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女孩们跟owen聊得很开心，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草坪深处，灌木丛中，一双眼睛模模糊糊地注视了他们许久。 小区深处的监控室里，两个警察站在无数个显示器前，不停调换着过去一周的监控视频。一个黑影在角落的显示屏上一闪而过，监控室里谁都没有注意到。 “你们听说了没，最近一号楼垃圾道里老是发出奇怪的声音，大家都说是上个月从顶上跳下来的那个男人回来闹鬼了！” “我听到了呀！就那个声音！昨天我去收垃圾，好像听到一阵。。。很慢的脚步声，还是嚼东西的声音来着。” “啊？！” “哎哟！吓得我心脏病都要出来勒。” “不知道不要瞎说，到时候住户听到了要投诉的！别忘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很快，天空就暗了下来，楚楚看着大家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决定让大家留下来过夜。空无一人的花园里，一个熟悉的黑影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动静很大，把出来觅食的流浪猫都吓走了，它站了起来，朝着女孩们离开的方向，慢慢挪动了步子。 ———————————————— 下一章：天鹅湖灵异事件 第4章 天鹅湖灵异事件 夜里，来自群租房的女人们在滨江一品的公寓里闹腾到了很晚，还没调好时差的公寓主人早就睁不开眼睛了，给客人安排好了房间就走向了离她们最远的主卧，就连平日里精力充沛的玉姚也熬不下去，跟着楚楚离开了。 姚姚回到客厅倒了杯温水，边喝边走向了她最喜欢的落地窗旁。 白日里精致秀丽的天鹅湖在夜幕笼罩下又多了几分神秘，天鹅们游回了巢里，平静的湖面在路边几盏夜灯的照映下犹如一张绝美的明镜，总能让看到的人安定下自己那颗浮躁的心。 她忽然意识到，有钱人只会更有钱的道理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们每天都被这样的美景所围绕呢。可是就算知道这个道理又有什么用，自己不过是这里短暂的过客罢了。 想到这里，远处湖边天鹅巢附近闪烁着的夜灯打乱了姚姚的思绪，天鹅湖美景虽好，倒也有瑕疵，也不知这缺了一角的完美能不能算是个心理安慰，夜幕深了，她也该回到现实了。 姚姚离开了客厅，而让她的最后一晚留下遗憾的天鹅湖一角，在一阵毫无规律的闪烁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梦一般的周六过去了，天鹅们缓缓游出了巢，朝着又一个美好的朝阳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公寓里闹腾到深夜的女人们还在睡懒觉，除了平日里本就睡得少，起得早的唯一一个上班族，刘情。 刘情知道自己和妹妹们不一样，混不下去了可以回家投奔父母，找个人嫁了，她没有资格睡这个懒觉，更不会留恋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堡。拖玉姚的福，也算是感受过了目的地的温暖，短暂的梦境让刘情更加燃起了前进的动力，欲带皇冠，必承其重，此刻正是奔跑的时候。 在刘情收拾完行李，离开了很久之后，公寓里的女人们才缓缓睡醒。凌翘楚提议大家一块儿带着owen去湖边散步，顺便吃个早饭。最小的黄秋瓷耐不住性子，带着owen一股脑地窜了下去。姐姐们好不容易选好了今天的衣服，总算也出了门。 楚楚意识到今日小区花园里多出了几个警卫，心里有点毛毛的，便上前询问什么情况。 “这几天管天鹅的人说天鹅蛋少了好几个，然后昨晚上收到居民投诉说看到小区里有人半夜去偷天鹅蛋，我们都笑了说不可能，结果那个居民发现东门那块儿个狗洞，就坚持说肯定有外面的人混进来了。”两个老练的警卫无奈地说道。 “这蛋有什么好偷的啊，拿去孵天鹅吗。”在玉姚的玩笑下，大家都打开了话茬。 跟警卫大叔聊完天，女孩们还是意犹未尽，看来奇葩的事儿真是哪里都有，这个传说中的地方好像显得接地气了很多。可是对于平日里总是一个人居住在这儿的凌翘楚来说，不知名的天鹅贼还是有些可怕的。 女孩们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天鹅栖息地，天鹅巢处一个挥舞着长长的柳树枝的老年人也进入了她们的视线。为了靠近观看喂天鹅的过程，大家都隐隐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走在前头的姚姚大喊了声：“黄秋瓷！”就冲了出去，摸不清头脑的楚楚和曼玉一惊，也半知半觉地跑了起来。她们绕过了弯才看到，瘦小的秋瓷抱着owen，被胡乱挥舞着柳枝的大爷追打着蜷缩在了地上。女孩们这下才明白状况，急忙冲了过去。 “你干什么！”第一个冲进来的姚姚对着老年人怒吼道。 老年人无视了姚姚的话，自顾自地掏起了天鹅窝。姚姚扶起吓懵了的秋瓷，看着眼前这个不顾他人眼光，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偷蛋的老大爷十分不解。 随后赶到的曼玉也赶紧扶起秋瓷的另一只手，对忙着掏蛋的大爷骂了句：“神经病！”两个女孩一边喊着警卫，一边离开了巢穴。瘦小的秋瓷这才流下了恐惧的眼泪，女孩们把秋瓷揽到怀里，温柔地安慰着她。 玉姚这才看到比曼玉先到的楚楚止步在路边，根本没有跟进来。她一脸担心地抱着跑出来的owen，仔细检查着owen的身体，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玉姚看了她很久，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曾经以为最了解的人身上，感受到了陌生。 看到三人相安无事地走了出来，楚楚缓缓问出了一句：“没事吧？” 谁都没有应答。 姚姚一路没有说话，她想着二十年来在楚楚身上感受到的变化，或许她早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当真正感受到的时候，有点突然，有点孤独，有点不舍。。。。。。 凌翘楚和抱成一团的三人回到家里，客人们整理完行李立马就叫来了车，本就敏感的她察觉到了大家的不满，平日里自以为机灵的她看着三个不愿跟自己对视的妹妹们，也失去了言语，只是默默地为他们开了门，目送着她们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曼玉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吐出憋了很久的一口气说道：“还以为她人有多好呢，眼看着小女孩被神经病打，那女的居然在那边安慰一条狗。” 一旁的玉姚没有作声，她回想起玄关处楚楚那双洁白透亮的运动鞋，又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土的双脚和夹脚拖，倒也是鲜明的对比了。 送完客人的楚楚瘫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她无法相信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担心的只是自己的狗，更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因为一双小白鞋在天鹅巢前止了步。这是楚楚二十年来第一次看到姚姚那样的眼神，那么冰冷，那么陌生。 想到这里，凌翘楚不自觉地蜷缩在了沙发上，熟悉的冰冷感席卷而来，她手忙脚乱地收集起她身边的所有枕头，迅速把自己包裹起来。可是庞大的身躯已经让她不能在像当初一样全身躲在枕头墙里了。楚楚急得哭了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无助感了，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她还是没能摆脱这种不安，还是这么的恐惧、害怕，她一点都没有走出来，甚至比当年更严重了。 两公里外，玉姚回到了属于她的铺子上，回忆起当年与楚楚的点点滴滴。 在刚开始记事的玉姚眼里，刚从乡下进城的楚楚是一个皮肤黝黑却能用一脸纯真的笑容让自己发光的女孩。她正义善良，遇到坏人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别人；她喜欢做老人们的开心果，会用尽一切办法逗爷爷奶奶笑；她责任感强，孩子们一起玩的时候总是能照顾到落单的那一个。 自从幼儿园中班跟着妈妈去了上海，她身上的变化一年比一年大，她不再是那个自信开朗的小镇姑娘了，她话少了，笑容变得勉强，甚至开始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小学三年级的那个暑假，她害怕抓昆虫，就让朋友们抓了放到瓶子里，一开始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直到他们看着楚楚往装满蚂蚁和虫的矿泉水瓶里扔烟头、灌水、用火烧，路过的家长赶忙把孩子抱回家，嘱咐他们不要跟楚楚玩这样的游戏。孩子们都吓得不轻，而楚楚却看起来好像玩的很开心，不理解大家为什么不一起玩。 就这样，站在楚楚身边的孩子只剩下了姚姚一个人。 瘦小的姚姚蹲下来温柔地跟正在抓着蚂蚁的楚楚说：“我们不要这样吧。” “那它们怎么办？” “就放掉呀。” “放掉不是太可惜了吗？好不容易抓回来的。” “我觉得他们很可怜。” 楚楚有点惊讶，问道：“它们。。可怜吗？” 姚姚点了点头，“嗯！” 她放下手里的水瓶，把里面的虫和蚂蚁倒了出来，“那走吧～”说完就牵着姚姚的手离开了。 自那以后，姚姚也看到过几次楚楚一个人“玩”蚂蚁的样子，虽然次数少了，她依然还是那么乐在其中，每次都要姚姚的提醒才能走出来。 又过了一阵，楚楚终于没有了玩蚂蚁的习惯。她不再爱出门了，天天待在家里，姚姚每次都跑到她家后院大声叫她名字，然后拉着她一块儿出来打弹珠，跳方格，可是很快楚楚就被奶奶喊回家了。再后来，姚姚干脆就陪着楚楚在家里看奥特曼，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姚姚长大了，也适应了楚楚的变化，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楚楚或许本来就是这样的孩子，就连她本来的名字。。。 伴随着魔都特色的雷雨，漫长的一天终于落下了帷幕，滨江一品又蒙上了暗黑色的面纱。白日里巡逻的警卫大叔们在尝试了一阵审讯后带着不说话的奇怪大爷离开了，小区里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陆续回了宿舍，只剩下一个年轻的大堂小姐。她缓慢地收拾好东西，补了补口红，给自己喷了一层香水，准备像往常一样从后花园的东门离开。 “到了没呀？”她用着女人特有的娇羞声通着电话走向了后门。uu看书.ukanshu 她路过天鹅湖栖息地，被一阵撕裂的天鹅叫声吸引去了注意力。她小心地靠近天鹅巢穴，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背影把天鹅们吓得四处逃窜，她隐隐约约好像看到这个男人抓着一只扑腾着的天鹅不知道在做什么。这才发现，一直神态狰狞的黑天鹅一动不动地倒在了泥地里，女人吓得失了声，惊慌失措地跑了。 第二天凌晨，天鹅饲养员、保安们聚集在了天鹅栖息地，昨日的目击者止不住地呕吐了起来。 潮湿肮脏的天鹅巢穴里，掉落着一地的鹅卵石，白色黑色的羽毛散落得遍地都是。僵硬的黑天鹅凄惨地倒在泥泞里，修长的脖子向后扭过了一百八十度，眼睛一只半睁着，一只已经坏得不堪入目，它翅膀上的羽毛掉落了一半，瘦弱的身子上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的伤口。 小区管理员带来了兽医救治一旁奄奄一息的白天鹅，然后一脸嫌弃地吩咐两个保安把狰狞的死天鹅扔到三轮车上运走。 不到半天，滨江一品的天鹅湖灵异事件在邻里都传开了，管理室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接听的人有的忙着道歉，有的忙着否认，滨江集团办公室里也一个个打起电话忙着压消息。 天亮后，楚楚像往常一样带着owen下了楼，平日里每天都会跟她打招呼的声音突然变了。她抬头一看，今日的礼仪小姐换了一个人。不止如此，今天花园里扫地的阿姨少了很多，与她擦肩而过员工神态都与往常不太一样，一路低着头，互相没有交流。 今天的滨江一品，好冷。 第5章 失踪的30岁孩子 “凌女士您好，我们知道昨日您和您的朋友在滨江一品后花园受到了惊吓，很抱歉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处理状况造成了您的困扰，这是我们对您和朋友的一点歉意，请一定要收下！” “没关系，她们已经走了，我没有受到惊吓，不用这样。” “实在是很抱歉凌女士，是我们的疏忽造成了您和朋友的不愉快，请给我们弥补的机会。” 凌翘楚无奈地看着眼前排成一排坚持鞠着躬的姐姐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接过领班姐姐手里的四个精致礼品袋和高级水果篮，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她没有询问什么，只想让这一切快点过去。 破旧的街巷里，红衣妇女整理了一下衣冠，大步走进了庄严的街道派出所。 “孩子走丢了是吧。全名叫什么啊。”办公室里一位年轻的女刑警翻起女人拿来的户口本和填好的表，认真地询问了起来。 “胡涛。胡桃的胡，涛涛的涛。”女人急忙回答。 “海涛的涛是伐。三点水的那个。” “哎对对。” “儿子职业为什么空着啊。” “他，额，现在没有工作。” “待业状态？” “哎对，是是是。” “孩子年龄是。。。” “三十岁。三十岁。” “对，三十岁。那儿子是什么时候离职的在旁边写一下吧。” “我儿子没有工作过，一直我们养活的。” 警察感到不可思议，接着问道： “那打工总有的吧，一个三十岁的男人，长那么大就没干过活吗？那你们现在生活费来源是什么啊。” “我们做点小生意。”女人回避了眼神，着急了起来。 “我儿子他已经走了三天了，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家这么长时间，警察小姐，你帮我赶紧找找呀。” “我知道，大姐您别急。您提供的信息太少了，我们需要充分了解您儿子的情况，才能在最快时间确定他的活动路线。” 女人变得有些激动。 “小姑娘，你不要把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不当回事哦。你这样耽误时间，要是我孩子真的出了事你要怎么负责啊。” 女警察看着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红衣妇女，冷静地把手中的表格放到了桌上，站了起来，语气加重了。 “你自己都不知道儿子去了哪里，现在要别人帮你找还什么也不愿意说，警察不是你的保姆，要想找到儿子，就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红衣妇女被眼前这个语气突然强硬的年轻女人怔住了，坐了下来。 “那小姐你快一点好伐。” 女警见红衣妇女松了口，皱着眉头回到了座位上，加快了提问速度。 群居房里，疲惫了一天的玉姚和往常一样与家人通着电话。 “宝贝，你一个人在上海累不累的啦。” “还可以，你们身体啊好。” “我们好的呀。你爸爸天天让你回来，说他养你。” 又是这句话。下一句就要让我不要乱跑了。。。 “他还是先养好自己吧。” “爸爸妈妈别的不说，你还是养得起的。你是女孩子呀，用不着在外面乱跑的，快点回来！我们张家港现在发展的也很好的呀。” 来了。。。 “哎我知道的呀。上海机会多嘛，我想再看看。” “哎哟，有什么好看的啦。那你不是说xx现在在上海嘛，啊见上面了啦。” 说了多少遍了。。。她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 “见啦。” “那她做什么的啦，工资待遇好不好啊。” 她可用不着我们担心。 “她还在上学。” “哦哦，哎人家毕竟是上海长大的，我们家在上海也没什么亲戚，你跟人家多交流交流，说不定能帮你找个好点的单位呐。” “她自己都没工作怎么给我找啦。” “她没有，那人家妈妈总有的呀，你问一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咯。” 。。。 昏暗的客厅里，凌翘楚与往常一样瘫倒在她最依赖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当下最火的综艺节目，面无表情。 owen安静地坐在落地窗旁看了几分钟的风景，回笼喝了口水，自然地走到沙发前，纵身一跃，从楚楚的脚跟处走到胸前，转了半个圈，用温暖的身体紧贴着楚楚，躺了下来。 楚楚看了看电视里明星脖子上的项圈，又看了看茶几上刚拆开的礼品袋，一模一样。 她拿起手机，呼吸变得沉重，搭着屏幕边的食指上下用力摩擦了几下，还是放下了。 突然，熟睡的owen猛地跳下了沙发，对着空气不停吠叫了起来。半昏半睡的凌翘楚被骤然兴起的owen吓得心脏停了一拍，回过神来吐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从它的头部重复抚摸到尾部。 “没事的，没事的。” 她抚摸着吠叫不止的owen，缓缓地望向它吠叫的方向，紧张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第三次了，天色一暗，就突然爬起来对着公寓里唯一从未透过光的角落疯狂吠叫，那方向是。。。 “狗狗为什么对着空气叫”“狗狗半夜起来狂叫”“狗狗看见了什么”“狗狗的通灵能力”。。。 她瞄了一眼搜索引擎跳出来的关联词，锁上了屏幕。 她控制着呼吸，对着空气点了点头，挤出微笑打了几个招呼。 嗡—— 茶几上手机突然的震动声和亮起的屏幕着实让凌翘楚打了个寒颤，也吸引走了owen的注意力。 “你一个人住的怎么样？”来自姚姚的一条微信。 楚楚的心跳缓了下来，激动了起来。 她抱起眼前停止叫声，回头看着自己的owen，走到墙边开起了灯。 “没事儿，习惯了。”她有些紧张地给了回复。“下次再来玩啊～（微笑）” “好（微笑）” 一个字，让凌翘楚沉重了一天的心飘了起来，她放下狗，松开仿佛被禁锢了一天的身体，缓缓地伸了个懒腰。 一阵对话伴随着电梯开门声从玄关传来，owen激动地跑到门口摇起尾巴期待着。 对了，今天是她回来的日子。 “o～wen～你在家乖不乖呀～”一个娇柔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玫瑰香气传进了客厅。 一位皮肤细腻，妆容精致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身穿价值不菲的黑衣风衣，全身上下充满了浓郁的香水味，举手投足间满是娇气，一点都不像已为人母的样子。 看来事情处理得还不错。。。 “c～c～怎么样啊～”女人的声音明显降了个调。 楚楚平静地看着电视，没有回应。 “欸～你怎么又～在看电视啊！屁股都跟美～国人一样大了，还不知道动一动。” 她站了起来，依然没有移开视线。 “宫本桑给你买了礼物哟～” “哦。” “你怎么都不谢谢人家呀。” “谢谢。”凌翘楚挤出了微笑。 男人轻轻说了声“不客气”，就进房间洗起了澡。 凌容收拾完行李走进了客厅，这才看到到处是垃圾的吧台和餐桌，皱起了眉头。 “你吃了披萨怎么都不知道收一收啊。”女人语调降了下来，言辞中多了层母亲的味道。 翘楚走到餐桌旁，与母亲一起收拾了起来。 她收拾着布满食物残渣的五米餐桌，眉宇间皆是嫌弃。 “你是不是把人叫到家里来啦。” “嗯，是之前实习认识的几个投行姐姐，就之前转去阿里的那个也在。”楚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哦，这样啊。”凌容松了口气。 电话声响，凌容看了看来电显示，迅速放下了手中的活。 “喂你好～” “喂你好，凌总是伐。” “对，是我，什么事。” 凌容接过电话，声音一下又提高了八度，语气十分强势。她皱着眉头给了楚楚一个冰冷的眼神，楚楚明白什么意思，默默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就是呀，王厂长，你那边什么时候搞好啦，客户都催的不行了，日本那边现在又来了4个亿的单子，你这样我们肯定来不及的。。。” 女人走进卧室关上了门，uu看书 .uuknsh owen也跟了进去。 楚楚收拾完桌子，走进了厨房。她朝着公寓里最不愿意去的方向，一步、一步，迈入了暗处。她站在洗衣房里，呼吸变得沉重。几小时前owen的叫声让她对这个地方越发的不安，她鼓起勇气，缓缓抬起手，小心地放在门上，感受着另一个世界的温度，冰冷和未知的恐惧让她的眼神抖动了起来。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你去哪啦。”中年男人轻声质问着刚回到房间的红衣妇女。 “派出所。”女人没有看男人的眼睛。 “疯婆娘！你脑子出问题啦！”男人愤怒了。 “那你说怎么办！” “妈的到时候警察查出来，邻居都知道了我面子往哪搁！败家娘们！” 女人听完男人的话，再也忍不住了。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他娘的一点都不在意，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怎么碰上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不负责？当年我要知道你家里有这种毛病，八杆子打死我都不会看上你！” 男人说完，一脸怨气地离开了群居房。女人喘着粗气，眼神越发涣散，手发抖的厉害。她手忙脚乱地掏出布袋里新买的烟和火柴盒，刷了几次才把烟头点燃，她捧着烟，像是捧着救命稻草似的拼了命地猛吸一口，这才缓解了呼吸。 狭小的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墙背后这才响起一阵轰鸣的流水声，刘国伟从厕所走了出来，若有所思地关上了房门。。。 第6章 黑影的秘密 “你看到的就是这个人？”滨江一品安保主管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 监控室的画面上，一位衣衫凌乱，举止怪异的人疯狂地拾起地上的鹅卵石杂向展开翅膀示威的白天鹅。 “这个人应该是从东门草垛里的狗洞爬进来的，之后就一直在围墙边草垛里不知道干什么，脑子好像有点问题。”监控室保安说道。 “后来还有见过这个人吗？” “晚上偶尔出来游荡，没一会儿就躲进草垛，基本活动就是这样。” “神经病，”主管无语道，“明天把所有草垛都清理一下。” 说完便无语地离开了监控室。 五米长的餐桌上，凌容和宫本一如往常地聊着工作。 凌翘楚漫不经心地吃着饭，饭粒顺着筷子不停地掉到桌上，沾到衣服上，她丝毫不在乎，眼神止不住地望向一旁亮着屏幕的手机。 “说了多少遍了，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陵容提醒道。 凌翘楚默不作声，迅速解决了碗里的饭，拿着手机离开了饭桌。 “c～c～你自己的碗不洗也就算了，至少要收拾到厨房里吧！” 话音刚落，楚楚就不耐烦地从沙发站了起来，她盯着与姚姚的聊天框，见对方没有回应，缓缓地放下手机，拿起空碗走向厨房的方向，眼神好不容易才从屏幕离开。 她快步走进厨房，着急地把碗放进厨房一进门的水池里，转身的一刹那，她瞄到了厨房深处洗衣房的方向。 想起几小时前，她闭着眼睛打开安全门，用最快的速度跨了一步扔掉垃圾急忙跑了回来。当时的心跳声和进门后撞上洗衣房玻璃门的眩晕感现在都还记得，还好没别人看到，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丢脸。 饭后，楚楚坐在落地窗旁的按摩椅上，看着天空慢慢变暗，天鹅们游回巢里，她看着电视里的倒计时。 10。9。8。7。6。5。4。3。2。1。 滨江一品，黄浦江上的豪华邮轮，还有江那头的高楼大厦，所有灯光同时亮起，瞬间呈现出了一副亮丽的风景图。 白日里高不可攀的魔都到了晚上，竟有种和谐美好的味道，或许这就是夜上海的魅力吧。大街上的忙忙碌碌，办公楼里勾心斗角，有的人忙着打拼，有的人忙着生活，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眼前这幅画里的一部分。 如此的大作就在眼前，自己却耗了十年才发现，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人们总说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你知道有个老人在小区里偷天鹅蛋的事吗？” “。。。听说了。” “那他儿子说他有精神病你听说了吗？” “他儿子这么说的？那那大爷自己怎么说？” “不知道呀，说那个爷爷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不信。肯定是乡下刚出来没见过世面以为能拿蛋回去做了吃，跟以前外公外婆一样。” “就是呀，我也觉得。” 监控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回调看着天鹅死亡事件的录像。他翻看了很多天的天鹅巢记录，发现那只死去的黑天鹅从上个月住进来开始，每天都经受着来自白天鹅的排挤和攻击，只能在几天没有进食后半夜偷偷吃剩下的。黑影出现的那天，黑鹅偷饲料被发现，受到了来自白鹅的袭击，男人突然从草丛里蹿了出来，站在夜灯前捡起石头就往正在发起攻击的白天鹅方向扔，他全程挡着眼睛，扔出的石头只有几个打到了白鹅身上。 “小刘，下班了都，你还学这个啊。” “哦我马上就走！你要不要来看看这个。” “那个白天大家都看过了。没啥，就一个神经病溜进来了。” 男人说完便催促着实习生离开。 刘国伟收拾完东西，看着画面里这个一脸恐惧地扔着石头的男人，不禁发出了叹息。 ～我们下周又要去一趟日本哦。你有什么要我们带的吗？” “哦！你们去吧，我没啥想要的～” 这是陵容第一次看到听到自己要出差的消息这么兴奋的翘楚，她稍稍觉得有些奇怪。 “我们这次要去很久，你在家要乖哦～” “哦哦，你们玩的开心～” 陵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开朗的女儿了，她看着翘楚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回了房。 滨江一品的公寓一个个暗了下来，月光透过隔窗缝隙隐约在垃圾道里映出一条条的光影，步履蹒跚的瘦弱男人脚上拖着一只破烂不堪的拖鞋，穿过光影一步步爬上楼。 没有。没有。没有。 。。。这是。。。 呜——呜汪—— 深夜的狗叫声让凌翘楚猛地从梦乡中惊醒。她挣扎着爬起来，寻找owen的声音。 “owen。。owen。。” 她摸着墙，模模糊糊地走向客厅。 不在这。。。 “owen。。” 她跟随着声音的方向，走进厨房。 黑暗中两个红色的光点吸引了楚楚的注意力，完全从梦境中惊了出来。 她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呼唤owen的声音颤抖了。 “owen。。快过来。。。owen。” 刹那间，她冲了出去，紧紧抱起对着通往垃圾道的安全门，u看书 ww.uans 无法停止叫声的owen，转身就跑。无意识间，楚楚踩着自己的拖鞋绊倒在了出洗衣房门的门槛上。 身体好轻。。好像飘起来了。。 我是在飞吗。。 好吵。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头好沉。好像要掉下去了。。 “凌翘楚，看得到这是几吗。” 楚楚挣扎地眨了几下眼睛，努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 “si。。四。” “孩子可能有点轻微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好好。谢谢医生哦。” 楚楚躺在病床上，努力转动了几下眼珠，寻找着身体的知觉。 ～你怎么摔成这样，半夜你开个灯呀，吓死人了。” “嗯。”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嗯，”凌翘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owen呢？” “它没怎么样，你一摔，它就开始叫，把我们都吵醒了。” “嗯。” “你再睡会吧，好好休息一下。” 嗯。 好冷。什么也看不见。倒是开灯啊。 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怎么看什么都像能吃一样。 想回家。想奶奶做的饭了。 红烧肉？怎么装在袋子里了。刺得我好疼。 前两天的披萨还剩两片。那时候怎么就没吃掉呢。 啊。。找到了。 。。。好硬。 —————————— 下一章：女人花回归 楚楚的假条 黑暗若在眼前，我又怎能避开。 4月27日，楚楚在厨房深处抱着owen摔了一跤，脑子可能是坏了。 震荡，嗯对。 时不时有恶心感。 最近常常在想， 怎么就偏偏是4.27呢。 五五是个好日子，给楚楚一些康复的时间吧。 第7章 女人花回归 “服了你了真是。”玉姚泡着泡面无语道。 头晕目眩的凌翘楚努力地保持身体的平衡，尝试端坐在餐桌上，寻找着游离的眼神。没等玉姚入座，淡黄色的粘液翻卷上来，一口喷在了白色大理石地面上。 “哎哟喂，你。。你赶紧回床上躺着吧。” 见这阵势，玉姚强忍着恶心感，一言不发地收拾起桌子。凌翘楚艰难地撑起身子，摸索着墙面东碰西撞地回到了大圆床上。 曼玉：你还在那女的家啊 玉姚：那不然怎么办她家没人我得照顾下 曼玉：这么有钱请个保姆不行 玉姚想了会儿。 玉姚：我不就是嘛 发完便把手机扔到了桌上，她熟练地把插在泡面口上的叉子摘了下来，掀开盖子，叉起一大口就往嘴里塞，刚泡开的面烫得玉姚皱起眉头直哈气，却丝毫没有放慢她的速度。 群里没有了回音。 曼玉半瘫在床上，把烟从嘴里夹了出来，深深地吐了口气。 享受着一杯泡面的闲暇的玉姚见狗把一旁清理完呕吐物的拖把当成了玩具，还兴奋地摇着尾巴追着咬，心烦意乱。她拿起泡面，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用脚踢了起来，满脸地嫌弃。 斗争了好一会儿，她才把狗赶到笼子里，吃完了剩下的泡面。 玉姚躺在按摩椅上，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躺了多久，滨江一品的私家车已经排着队回家了。 张曼玉带着一盒芒果站在了公寓门口。 “你不是说再也不来的嘛。”玉姚冷笑道。 曼玉看着身穿一身金丝睡衣的玉姚，有些惊讶，随之挤出了一丝微笑。 “这不是来看你嘛。”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玉姚看出了什么，留下门回到了沙发上。 曼玉小心地走了进来，无声问：“她呢？” 姚姚用头点了点卧室的方向，放松地摊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没一会儿，电梯门又开了，曼玉询问了起来。 “你怎么那么晚？”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不也来了嘛。” “我是看家里没人，太冷清了，来找你坐坐。” 刘情应着，优雅地把包放在了餐桌椅上，端坐了下来。 姚姚想起了之前楚楚托付给自己分发的礼物。 “诺，桌上是给你们的。” “天啊，有钱人这么好。” 曼玉看着手里市面上最新款的健康项圈不禁发出了感叹。 “不是她买的，小区送的道歉礼。” “有钱人就是好。”曼玉冷笑道。 缓过精神的凌翘楚出了房间，看到家里一下热闹了起来，有些开心。 “hi～你们好～”楚楚微笑着打起了招呼。 玉姚关心地问了问楚楚的状况，这才想起没跟她打过招呼就把人叫来了的事。 “没事没事，我就喜欢叫朋友来家里玩，还要感谢你呢。” “对了，秋瓷呢？”她突然反应过来。 刘情看了看两个妹妹的眼色。 “哦，她回老家了，说父母给她安排了相亲，让她赶紧回去。” “这么小？”凌翘楚惊了。 “在我们那儿不小了，我有很多小学同学都已经在带娃了。”曼玉漫不经心地说着。 “那岂不是女人花只剩3个了？”楚楚开起了玩笑。 “这不是还有你嘛～”刘情亲切地回道。 “我也能加入吗？” “当然。” 夜幕下，玉姚按下了墙上的音乐按钮，翘楚拿出酒杯，在大家的欢呼声下开了一瓶香槟。 女孩们喝着酒，排着队试起了楚楚衣橱里的衣服，做起各种浮夸的姿势，互相打闹起来。 朦胧而华丽的一天在滨江一品1号楼6a的嬉笑声中落下了帷幕。 清晨，刘情盘坐在落地窗旁瑜伽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睁开眼睛，正好跟隔着几个单元的帅哥对上了眼。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伸了伸懒腰，做了几个拉伸动作，窗前的小哥都离不开眼了。刘情轻轻站了起来，装作拉窗帘的样子与小哥哥对上了视线，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转身离去。 “哥们儿，干嘛呢。” “我想让我妈帮我拿个充电器，结果她楼上一个大妈在做广播体操，还给我抛了个媚眼。”帅哥笑道。 “噗。这么倒霉。” “刘情。。大周末你起那么早干嘛呀。”曼玉慵懒地抱怨着。 “闲来无事，天气甚好，钓个帅哥瞧瞧。”刘情矫情地扭了扭屁股。 “有帅哥？！”曼玉激动了。 刘情自豪地点了点头，领着曼玉到了窗前。 “看见没。” 曼玉想法子吸引帅哥的视线，却怎么也没能对上眼，小哥哥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很是扫兴。 “还有办法。” 一阵微风吹过，绿叶随着风洒落在女人们的肩膀上，妙曼华丽的女人花们该露腰的露腰，该露胸的露胸，就连身旁的一只白狗也穿着看似价值不菲的衣服，与女人们嬉闹着，路过的人们无一不投来注视的目光。 走在前头的凌翘楚潇洒地摘下淡红色墨镜，轻轻松开了owen身上的绳子。 owen一个箭步地冲上了他最爱的大草坪，女人们紧跟在后面。 。。。 一个人都没有，一路上除了出来遛狗的长辈们就是保洁阿姨。 “帅哥呢？”曼玉问道。 “可能。。都出去嗨了吧。”刘情尴尬了。 玉姚忍不住了。 “这才七点！哪有年轻人周末像我们这么早起的啊。” 黎明花苑，红衣妇女整理好行头，气冲冲地走向社区办公室。 “大姐，你搞搞清楚好不好，当初你带儿子入住都没有登记过，我们这里都没有他的记录，你儿子自己跑掉了，现在跑来质问我们管什么用。” “你注意一下你的语气哦，黎明花苑刚建起来我就是这里的业主了，一年物业费要交掉我好几千块，一个孩子都找不到，这钱你们都吃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我实话告诉你大姐，寻人启事我们已经帮你张贴出去了，上面只有年龄性别和你描述的穿着，连张照片都没有，我们肯帮你找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贴个寻人启示管个屁用啊，我看新闻上不是说有那个什么。。天眼嘛，调出来看一看不就好了嘛。” “哎哟大姐，那个是警察用来抓犯人的，我们没有这个权利去调用啊！那你跟派出所报备了没有啊。他们那边怎么说。” 红衣女想了一会儿，快速往周围瞄了一眼，拿起桌上的铁制烟灰缸往地上一砸。办公室里的人都拦了过来，止不住红衣女骂骂咧咧地疯狂砸闹，路过的业主看不下去报了警。 “姓名。” “警察同志！我儿子已经失踪了一周了，他们说好要找到的，uu看书 ww.ukansu结果？光拿钱不做事呀！你说我冤不冤。” “姓名！” “。。。李梅。警察同志，你有没有孩子啦，你孩子走丢了你不着急啊，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吗？” “李梅，你要庆幸你没砸坏什么东西，物业说就这么算了。不然你是要吃官司的！” “我吃官司？！儿子失踪了一个母亲能不着急嘛！一帮人光拿钱不做事我还要告他们勒！警察同志，你能帮帮我吗！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呀，跟你们报案也没有消息，他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吃不饱穿不暖，没有我在身边照顾，他活不下去的呀！” “你儿子几岁啦。” “。。三十。” “大姐，我拜托你啊，三十岁的男人你还当个宝宝照顾啊，肯定是跟你吵架搬出去了呀。” “警察同志你不明白的呀，一看你就太年轻，没有生过孩子。我儿子从来不跟我吵架的，从小就是我照顾大的，没有吃过什么苦，身上也没有钱，在外面生死未卜啊。。。” 女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警察无语地登记完事件，找人把她哄了出去。 经历了一天的折腾，疮痍满目的李梅回到了群租房，穿过满是男人气的客厅，坐在满地烟头的窗台板凳上，颤抖地点上一根烟。一缕夕阳透过满头的衣物照到她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上，她微微一眯，缓缓拨开厚重的衣物，望着远方的黄浦江，吐了一口烟。 刘国伟加完班回到群租房，从门缝里伸出脚踢起门口的鞋，一只蓝白相间的拖鞋进入了他的视线。 第8章 富2代的毕业派对 “毕业派对？！我们去不太好吧。” 玉姚接过凌翘楚的礼服，心虚地试穿了起来。 “没事儿，我打过招呼了。就我一高中同学，非要拉我参加什么毕业派对。我跟他身边的那帮男的也不熟，一个人去太尴尬了。” “好吧，可是一个派对干嘛穿成这样。” “嗯。。跟普通的派对不太一样，你就当是宴会吧。” 凌翘楚忙着挑衣服，往姚姚身后的床上扔了几套。 “你把她们也叫过来吧。赶紧试起来。” “哦好。” 四个女孩在一阵忙活后，太阳都下了半山腰，总算是出了门。 玉姚：“我们不叫车嘛？” “不用。就在外滩，走过去就行～” 刘情：“那我们不用准备什么礼物？” “不用。反正也来不及了，他也不缺啥。” 曼玉：“话说一会儿是不是有大餐吃啦。” “嗯。估计是。” 刘情：“你可别吃了，好不容意才把你塞进去的。” 出小区门后过个马路就是外滩，曼玉刚走到红绿灯就已经受不了了，还好带了自己的运动鞋，就把高跟鞋换了下来。 曼玉穿上鞋子小跑着跟上队伍，正好跟正在外滩遛狗有些眼熟的小哥哥的对上眼。 “hello～这么急着去哪儿啊？”owen问道。 “啊！哈喽哈喽！！” 曼玉认出了声音，瞬间害羞了起来，指了指码头的方向。 “哦，我去。。参加。。朋友party。” “哦。。” owen有些惊讶，他看了眼停靠在江边的豪华游轮，对着曼玉微微一笑，眼神变得深邃。 “你今天很漂亮。” 听到帅哥的赞美，曼玉的脸一下红了，忙活了一天还是值得的。 “我们什么时候约出来一起遛狗啊。” “啊？好啊好啊。那我们明天下午草坪上见？” 听到远处玉姚的催促，曼玉急忙与owen做下约定，依依不舍地走向了邮轮。 “哎呀终于来啦，等你好久了～” 一位妆容艳丽，从头到脚戴着一身华丽首饰的中年女人站在码头前，给了楚楚一个深深的拥抱。 “阿姨好～哇！阿姨又瘦啦。” 凌翘楚和中年女人手拉着手，用最温柔的声调感叹了起来。 “哎！哪有哪有！赶紧进去吧。” “哦，我带了几个朋友一起。” “啊，欢迎欢迎～里边请。” 中年女人招呼完楚楚一行人，就紧接着跟身后的客人们寒暄起来。 来自群租房的女人们在马路口望了望，保时捷、宾利、法拉利、劳斯莱斯，一个接一个停在眼前。 一个妆容精致，曼妙窈窕的年轻女人从车上下来，头也不抬地把钥匙递给停车小哥，不耐烦地发着语音。 “草！出分了！” “哎，我知道知道了，烦死了。” 女人们看着一身名牌，开着豪车，挥霍父母的钱还抱怨生活的富二代们，有些不是滋味。 曼玉和刘情对视了一眼，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命啊。” “看啥呢。” 凌翘楚大步走上邮轮才发现女人花们没有跟进来，走回门口吆喝了声。 女人花们跟上前去，楚楚打开了话茬。 “刚刚门口那是我同学的妈妈，一个毫不炫富，却能让所有妈妈敬畏的女人。” “为什么啊。”玉姚问道。 “我高中的妈妈群每年都会组织一次旅游，那阿姨对别的不上心，除了爱马仕。几小时不见，大包小包的提到饭店来，再虚荣的女人看见都没底气了。” “厉害。那她得多有钱啊。” “她不工作，但她老公跟我妈一样是做外贸的。唯一的差别是，我妈忙着出国拉单子的时候，她老公已经忙着开自己的厂了。我妈说过，如果她当年还有精力经营下线，光是开厂的那块地现在就已经值几个亿了，所以。。。” “天啊，那她儿子现在大学毕业是不是就继承家业了啊。” “她儿子根本看不上他爸的事业，说太low了。”楚楚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 “还是太年轻啊。”刘情感叹。 小姐，这是felix先生为宾客准备的纪念礼品。” 凌翘楚接过四个礼品袋，分发给身后的三个女人。 女人们偷偷往袋子里探了探，发现两个精致高档的礼品盒，有些惊喜。 楚楚一手提起长裙，一手轻握宴会厅门前桌上的金色记号笔，在硕大的签名墙上行云流水地签了一个名，然后转过身，对着摄影师优雅的笑了笑。 刘情和曼玉看着这个几分钟前还和自己一块儿聊八卦的女孩，此刻的一颦一笑就如同走红毯的明星一样，有些羡慕，一旁的玉姚倒好像很习惯的样子。 张曼玉紧张地拿起桌上另一个记号笔，挺起胸，收着腹，学着凌翘楚的样子，微笑着走向签名墙。 “小姐，您不用签名的。”一旁带路的礼仪小姐轻声提醒了一下。 曼玉应了声，uu看书 .uuknshu.om 赶紧把笔放了回去，女生们有些尴尬。 入座后，凌翘楚带朋友们放下随身携带的东西，径直走向自助区。 几分钟后，楚楚带着满盆的美食回到桌上，没想到其他人早已入座拘谨地望着四周。 “就吃这么点？”她看到朋友们盆里少的可怜的甜点有些惊讶。 “没什么胃口。哈哈。”曼玉看了看刘情的眼色，尴尬地笑了笑。 楚楚津津有味地享受起美食，女生们意识着周围，小口地品尝了起来。 “hello，这里有人坐吗？”两个男生绅士地打了声招呼。 “哦。没有没有。”凌翘楚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吃饭。 刘情和曼玉看着楚楚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对视一笑。 “哎！帅哥哎！” 玉姚凑向楚楚，轻声说道。 “啊？不至于吧。” 派对主人公把高中同学安排在了一桌，不一会儿男生们就到齐了，前来的两个男生聊得很投入，后来的三个一坐下就低头看手机，时不时互相偷窥一下，谁也不跟眼前精心打扮的女人们搭话。 凌翘楚似乎很习惯的样子专心吃饭，曼玉、玉姚和刘情装作吃饭的样子窃窃私语，气氛比她们比想象的要冷清许多。 随着汽笛声想起，豪华邮轮行驶了起来。全场灯光按下，管弦乐队开始演奏。 几束聚光灯从宴会厅最远处一划而过，聚集在了台上的著名主持人脸上，全场瞬间安静了。 —————————— 下一章：大闹黄浦江 第9章 优雅的白富美 “那么就请我们今日的派对主人公felix先生登场～” 一阵欢呼声过后，灯光暗下，众人不解，主人公迟迟没有出现。 场子静了数秒，一束光在宴会厅中央落下，把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白色三脚架古老而优雅的弧线，在聚光灯的照射下发着光，把端坐在前的男人衬托得风度翩翩。 男人纤细修长的手轻巧地落在琴键上，轻轻按了一个音，然后行云流水般的音符从指尖倾泻而下，曲调如泉水一般，时而悠扬，时而平缓。 “哇，好厉害。”曼玉入迷地叹道。 凌翘楚冷笑了声，微微摇了摇头。 “咋了？”玉姚看着楚楚的表情轻生问道。 “他们家就爱搞这种形式。” 楚楚回应了句，掏出手机刷微博。 “哦对！你也会弹钢琴是吧。”姚姚想了起来。 “这个厅里应该所有人都会吧。”凌翘楚淡然。 “哇，这么厉害。哎那你知道他弹的是啥吗，我觉得蛮好听的哎。”曼玉好奇地问。 “忘了，好像叫什么幻想曲吧。” “肖邦的《幻想即兴曲》，他的最爱。” 群租房的三个女人被突然从身后传来的柔美女声吸引去了视线，凌翘楚也转过头瞄了一眼。 即便灯光微弱，女人精致的侧脸和清晰的锁骨也能依稀看见，耳朵上简洁高雅的耳钉搭配上这淡淡的香气，气质可见一斑。 三人忙碌了一天自以为可谈的上完美的装束，在她身边一坐，简直是无地自容。 女人没有看她们，还是依旧微笑着看向台上的主人公，安静地欣赏着。 群租房的三人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些什么，回过头，互相给起了眼神。 “楚楚，这人是不是他女朋友啊。”玉姚凑过身问。 “不认识，不清楚。”凌翘楚头也不抬地刷着微博。 “哎，白富美和高富帅的故事，咱也没啥的可酸的。”刘情看着曼玉说着。 钢琴演奏完毕，在全场欢呼声下，灯光亮起，管弦乐队接着演奏了起来。 男人从台上走下来，跟第一排的家长们打了声招呼，就走向了凌翘楚这一桌。 “怎么样啊，这一年过的。” 主人公把手搭在几个兄弟的背上寒暄了起来。 凌翘楚放下手机，静静地看着眼前尬聊的男人们。 一旁的三个女人有些尴尬地互相看了看眼色，不约而同地拿起手机刷了起来。 男人们聊了没几句，与注视着自己的凌翘楚对上了视线，楚楚终于露出了微笑。 “最近过得怎么样。” 主人公终于走到了她们身后，向群租房的女人们点头打了个招呼。 ，在这儿玩的还开心吗。” “嗯。。吃得不错。” felix脸色变了。抬起头看向此刻带着神秘微笑关注着两人对话的男生们。 “你们倒是照顾一下啊。” 男生们互相给起眼神，其中一个诡异地笑道：“也不需要我们照顾啊。” “就是就是。”大家应和了起来。 “felix，刚刚弹得不错。” 楚楚身后的女人打量了一番楚楚，趁着两人尴尬的空隙插上了话。uu看书 .uuknshu.c “哎不行不行，都是我妈非要让我在这儿弹。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我发小。” “hi你们好～” 听到女人温柔曼妙的声音，同桌的男人们都兴奋了起来，纷纷打起招呼。 “那你们先聊，我先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felix给了男生们一个眼神，临走前看楚楚了几眼，没能对上视线。 “你好，我叫grace。” 女人优雅地伸出手，细腻白嫩的手背闪着微光，手指纤细得仿佛一捏就会碎。 凌翘楚礼貌地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微笑着和grace握了起来。 “你好，我叫曼玉。” “哦。。你好你好。” grace应完离开了座位。 曼玉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被一旁的刘情和玉姚嘲笑了番。 凌翘楚收起微笑，冷漠地看着grace的背影。只见她闻了闻手，然后取出了包里的湿巾纸走进了洗手间。 楚楚眉头微微一皱。 啊—— 滨江一品的垃圾道里，女人的一声尖叫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沉重的门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楼道里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拖鞋的摩擦声。 瘦弱的男人顶着一头凌乱的油发，不知跑了多久。 夜风吹过，男人手忙脚乱地抓起眼前大包小包的垃圾袋把自己包裹起来，恐惧地控制着急促的呼吸，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 下一章：大闹黄浦江 第10章 大闹黄浦江 “男生们不要起哄dies only okay？” “见色忘友！” 男生们愤愤不平，女生们笑了起来。 “一会儿你去拿吧，我要手机就好了。”曼玉凑到凌翘楚耳边提了嘴。 “他说后台有啥？”楚楚转过头问。 “switch lite。”曼玉答道。 “那是啥？” “这都不知道，任天堂出的珍藏版游戏机，现在世界各地都在疯抢，一般人订都订不到。” 曼玉与翘楚被娇巧女声吸引过去，只见女人身穿黑色露背修身礼服，嘴涂深红色口红，耳朵上的大吊环十分抢眼，妆容与这一口略显稚嫩的语调丝毫不搭。 凌翘楚与美女对上眼，神态突变冷漠，双唇紧闭。 干练的女生看到凌翘楚转过身，有些惊讶，冷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 “女大十八变啊。背影都认不出你了。” “你不说话我也认不出你了，你怎么在这儿。” 女人笑了。 “我闺蜜是他发小。你呢，跟谁来的？” 凌翘楚憋起嘴角，转过头没有理会。 “哦她是felix的高中同学。”曼玉解释道。 “原来出国了啊，怪不得眼里看不见别人了。” 楚楚皱起眉头。 女人叹了口气，波弄着散落的头发，露出了傲人的美人尖。 “你很漂亮。” 话音刚落，怒盯着赞美起对方的曼玉。 “谢谢。”美女嘴角上扬着。 “我当年被迫出国就是因为这个人在学校里组织人排挤我，你居然还赞美起人家了。” 宴会厅外，凌翘楚对着曼玉发泄了起来。 “你跟我生气干什么，我哪知道你们发生过啥。”曼玉觉着委屈。 “你看到我的脸色还没感觉吗，这人当初对我做过多过分的事。” 看着眼前发着莫名脾气的凌翘楚，张曼玉回想起过去这些天的憋屈，两手交叉到胸前，提起声调底气十足地回怼了起来。 “你背对着我我怎么看你脸色？为什么要别人看你脸色行事呢？再说了，我也没说啥，就是夸人家一句好看，你也太敏感了！人家对你做什么了呀，为什么一帮人不排挤别人要排挤你呢？” 凌翘楚激动得眼眶控制不住泛红，憋着一口怒气，呼吸急促，难受得说不出话，她强忍着胸口的闷痛感走向座位。 “莫名其妙！” 汽笛声响，邮轮停靠到岸边。 张曼玉拿起手机，给刘情发了条微信：赶紧出来！我不想在这陪笑了！ 几分钟后，一脸困惑的刘情走出了宴会厅。 “咋了？我看楚楚怒气冲冲的。” “谁知道那女的耍什么性子，一身公主病还要别人看她脸色。你东西呢，赶紧拿出来走了，我不想在这待了。” “咱衣服还是她的呢，不用闹成这样吧。” “回去让玉姚带给她不就得了。” “那咱东西还在她家呢。” 曼玉沉默了会儿。 “要待你待。” 说完扭头就走。 “哎！曼玉你等会儿！” “我怕曼玉一个人不安全，不好意思，我先去找她哦。” 刘情急匆匆回到座位，顺手拿起椅子上的包，追了出去。 玉姚看着凌翘楚难受的神情，虽然不知为何，倒也有些心疼，不知该做些什么，默默守在一旁。她往四周看了看，人群陆续地离开了。 “楚楚～大家都上去拍照了，今天打扮了这么久，你也帮我拍几张再走吧。” 凌翘楚缓下心情，和姚姚一同上了楼。 甲板上，男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打游戏聊天，精心打扮的美女们有的忙着摆出各式各样的姿势摆拍，有的忙着寻找帅哥搭话，有的忙着p图发朋友圈。 “excuse me.” “哦不好意思。” 玉姚连忙避开。 一位胸部呼之欲出，脸却略显稚嫩的女孩从两人之间穿过，翻了个白眼。 玉姚这才发现，那些身穿深v露背礼裙，满口脏字抱怨生活，鼻子不自然地挺翘着的精致美女们，有的看起来也不过才十来岁。 她突然想起当年凌翘楚出国上中学回来的那一年跟她说的话。 “我以为那些用名牌包装课本，踩着大高跟披着皮草来上学的女人是早熟的学姐，后来才发现，我们上着同年级的课。一开始我只当她们是被惯坏了，一个学期下来才意识到，我才是那个异类。” 那时候的她们，不过才14岁。 “你要在哪拍？” 凌翘楚整理好心情，主动地招呼了起来。 “我先给你拍吧。我先看看你拍出来好不好看。”玉姚笑道。 姚姚一会儿蹲一会儿站，努力不碰撞她人，寻找合适的角度拍照，不过才两分钟的空隙，就被好几个经过身边的“精致”小女孩嫌弃地避开。 玉姚终于明白了这些年来楚楚性格上的变化， 是因为不服。 “好了好了，大家来拍个集体照吧，今晚给大家拍照的可是大明星的御用摄影师哦，保证给大家拍的帅帅的，美美的好吧！” 在felix母亲的招呼下，甲板上安静了下来，男孩女孩们一同聚集在船头。 “来来来，felix站到中间来。” grace腾出第一排正中心的位置，把felix拉了过来。felix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某个方向，不经意间撇开了搭在臂膀上的手。 玉姚和楚楚站在队伍角落处，拥挤的人群在邮轮上不停摇晃。 摄影师提醒大家站近一点，玉姚不经意间碰到了右边人的手，对方下意识地躲开了。 玉姚往右瞄了一眼，正是刚刚那个翻白眼的稚嫩女孩。 “能不能快一点啊。草，到处都是苍蝇。”女孩轻声嘟囔道。 人群不断涌过来，玉姚无奈提醒右边的女孩。 “你可以往右移一点吗，那边还有很多空隙。” 女孩象征性地向右移了半步，船忽然剧烈地晃了一下，穿着高跟鞋的女生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凌翘楚身上，楚楚连带着一旁玉姚也没抓住重心，跌落在女孩的身上。 “你干什么啊！”女孩着急地甩开混乱中抓紧自己胸部的手，一脸的不可理喻。 女孩的叫喊把身边人视线都吸引了过来，凌翘楚瞪着娇气的女孩，一把抓起被甩开后差点跌落的玉姚。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重心没站稳。”玉姚连忙道歉。u看书w.uukansh “妹子，你刚刚差点把人摔了知道吗。”凌翘楚见对方年龄尚小，强忍着怒气指点着。 “你什么意思啊，她刚刚都摸到我胸了。” “刚刚我们都没有站稳，那是不小心的，你放心她对你不感兴趣。” 楚楚拍了拍玉姚身上的泥土解释道。 “不会穿高跟鞋就别穿，女的就可以摸别人胸了吗？你这什么逻辑！” 女孩委屈地望着身边的人群，掉了几滴眼泪接着问：“没人评评理吗？” 妆容干练的女人站了出来，关心地为女孩整理礼服，然后轻轻抱了一下。 “没关系，我们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凌翘楚瞪着眼前这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孔，胸口又开始闷得发疼。 “你瞪她干什么！”稚嫩的女孩发出挑衅。 “没事，我认识她，这人以前就这样。”女人安慰着妹妹。 楚楚嘴唇颤抖着，眼眶发红，呼吸变得急促，转身欲离开。 玉姚咬紧牙关，嘴唇被抿得没了血色，拾起地上精致的名牌包，愤怒地砸向两个女人。 外滩边，一个磨破了的皮包被曼玉怒吼着扔在了地上。 “草他妈的。告诉你！老娘今天没心情跟你瞎搞！要闹事去别地方搞，别在这儿找不自在。” “神经病吧真是。” 曼玉扑了上去，骂骂咧咧地抓起女人的头发，一旁的刘情着急地拉着曼玉劝说着。 邮轮上和外滩边的群众们有的议论纷纷，有的看得津津有味，有的掏出手机准备发朋友圈。 附章 你的名字 在刚开始记事的玉姚眼里，刚从乡下进城的楚楚是一个皮肤黝黑却能用一脸纯真的笑容让自己发光的女孩。她正义善良，遇到坏人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别人；她喜欢做老人们的开心果，会用尽一切办法逗爷爷奶奶笑；她责任感强，孩子们一起玩的时候总是能照顾到落单的那一个。 自从幼儿园中班跟着妈妈去了上海，她身上的变化一年比一年大，她不再是那个自信开朗的小镇姑娘了，她话少了，笑容变得勉强，甚至开始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小学三年级的那个暑假，她害怕抓昆虫，就让朋友们抓了放到瓶子里，一开始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直到他们看着楚楚往装满蚂蚁和虫的矿泉水瓶里扔烟头、灌水、用火烧，路过的家长赶忙把孩子抱回家，嘱咐他们不要跟楚楚玩这样的游戏。孩子们都吓得不轻，而楚楚却看起来好像玩的很开心，不理解大家为什么不一起玩。 就这样，站在楚楚身边的孩子只剩下了姚姚一个人。 瘦小的姚姚蹲下来温柔地跟正在抓着蚂蚁的楚楚说：“我们不要这样吧。” “那它们怎么办？” “就放掉呀。” “放掉不是太可惜了吗？好不容易抓回来的。” “我觉得他们很可怜。” 楚楚有点惊讶，问道：“它们。。可怜吗？” 姚姚点了点头，“嗯！” 她放下手里的水瓶，把里面的虫和蚂蚁倒了出来，“那走吧～”说完就牵着姚姚的手离开了。 自那以后，姚姚也看到过几次楚楚一个人“玩”蚂蚁的样子，虽然次数少了，她依然还是那么乐在其中，每次都要姚姚的提醒才能走出来。 又过了一阵，楚楚终于没有了玩蚂蚁的习惯。她不再爱出门了，天天待在家里，姚姚每次都跑到她家后院大声叫她名字，然后拉着她一块儿出来打弹珠，跳方格，可是很快楚楚就被奶奶喊回家了。再后来，姚姚干脆就陪着楚楚在家里看奥特曼，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姚姚长大了，也适应了楚楚的变化，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楚楚或许本来就是这样的孩子，就连她本来的名字。。。 也没再提起过。 第11章 手上的痕迹 外滩边，凌翘楚拉着玉姚大步赶回家。 “你怎么突然这么大脾气，吓我一跳！” “你不也生气了嘛。” “谁说的，我本来不想跟那堆人一般见识，准备直接下船走人的。” 玉姚笑了。 “我看你气得都牙痒痒了，还装。” 凌翘楚慢下脚步，低下头放开了玉姚。 “刚刚那人是我初中同学，我那时候因为从小吃长高药的副作用青春期一下变得很胖，被他们取了些绰号，什么‘死胖墩’啊‘五大粗’的，当然我性格也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又比较倔，所以很自然地成了异类，被她每天带着头换法子看我笑话。” “那婊子干了啥。” 姚姚的这两个字仿佛让这些年的怨气一下消了一半，楚楚心情一下舒畅许多。 “噗哈哈，听你这么说真爽。” “你快说，那婊子干过啥。” “事儿挺多的，比如告诉她们认识的隔壁不良头子说我对他有意思要跟他告白，然后那傻*当天出操的时候盯了我很久，我还觉得奇怪，结果当着几个班的面大喊说：‘以为我会看上你这种货色啊’。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 “委屈？” “我想：这人谁啊。我当时都不知道这个人！” “哈哈哈哈哈。” “然后全校都知道说一个胖子土鳖对着有名的混混告白了。我？？也不知道该委屈还是该无语，就是一肚子问号。然后那女的还跑来‘好心’地告诉我说是她们跟那男的说的，说是那男的误会了没听懂。我当还傻乎乎地求她们去跟那男的解释清楚，后来想想逻辑都不通，当时怎么就那么没种呢。” “哎，也不知道该说啥。我懂你为啥一见到那女的就情绪失控了。” “我本来以为出了国就不会有这种事了，结果。。。” 楚楚回想起出国后这些年经历的种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更严重？” “也没有。就是。。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凌翘楚看了眼玉姚，没有再往下说。 姚姚不想再提起楚楚的过去，她找了个长椅坐下，望着黄浦江，好几次想要开口，却一一收了回去。 “她们凭什么呢。” 好一会儿才吐出六个字。 楚楚从姚姚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曾经站在这里，筋疲力竭地望着江面，几度寻求“解救”的自己。 “你把手伸出来。” 玉姚学着楚楚伸出手，盖过江对面的金碧辉煌，举到了昏暗的街灯照映得最清楚的位置。 “你觉得这双手是用来做什么的？”楚楚接着问。 玉姚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起自己的手，想起今日看到的那些白富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试过。不管你如何照料它，不管你在它身上花了多少钱多少心思，做过事的痕迹，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这一天的种种，让玉姚的思绪头一次变得这么复杂，好像胸口被什么堵住了，想尽法子敲开，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喂！过来一下！” 天鹅巢穴附近正在清理道路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蓝衣清洁阿姨被前来巡逻的年轻保安叫住了，老清洁工停止了动作，没有转身看他。 保安不耐烦地走向清洁工，提高了音调。 “我说让你过来一下听不到吗！” 清洁工低着头没有说话。 “娘的，耳朵都不行了还出来干什么活。”年轻人抱怨着。 “你是负责1号楼的吗？” 老清洁工眉眼一紧，抬起头大声回道。 “啊？你讲什么？！” “我说！你搞1号楼的伐？！” 清洁工老实地点了点头。 “昨天收垃圾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啊。” 老工人眼珠微微闪躲了一下，挥挥手回道。 “没有！” “吼。这倒听到了。”年轻人笑了声。 “如果看到什么赶紧跟我们报告！” “好好。” 清洁工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做事。 深夜里，蓝衣妇女推开通往垃圾道的偏门，向周围望了一圈，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哎。。让你等我来的。” 手电筒灯光下，衣衫褴褛的瘦弱男人惊恐地捧着手里干瘪了的披萨，躲在散落一地的垃圾袋中，地上一滩黄水伴随着一股恶臭蔓延开来。 老清洁工手握两颗鸡蛋和一盒牛奶，一脸无奈地望着他。 “你待在这儿也行，这家主人常年不在家，女儿偶尔出来扔点食物剩得也挺多，够你吃的了。” ———————————— 下一章：奇怪的约会 第12章 奇怪的约会 体验了几日滨江一品的舒适生活，回到群居房反倒不习惯了。 张曼玉脱下礼服侧躺在铺子上，一手扇起印着广告的圆扇，一手向上铺摸索起来。 扫过几个透底了的空瓶，停在已经卷到头的干瘪管状物上，取下来使劲挤了几下，几滴洗面奶溅到床铺上。 曼玉发出连连的叹息声，用手指抹了几下，沾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3章 丑小鸭与高富帅 夜里，一辆黑色高级轿车穿过大片绿化，在绿篱围墙前稍停了会儿。司机和保安相互示意了下，铁栏向两边移开。 轿车放慢了速度，经过灯光略暗的大草坪，向着深处驶去。 半分钟后，车在私家停车场的数量豪车中停下，西装革履的老管家先一步下车打开了后座门。 “小姐，到了。”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4章 陌生的富2代 凌翘楚看着玉姚熟练地把满桌的食物处理开来，在一阵仔细地清洗过后，挥舞起大号中式菜刀，游刃恢恢地切块切片，下锅，蒸煮炒炸毫不含糊，感叹万分。 玉姚得心应手地展示完厨艺，色香味俱佳的家常菜很快就一盆盆上了桌。 凌翘楚想起那满是苍蝇污垢的菜市场，还是有些下不去嘴，而坐在对面的玉姚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5章 大闹家具城 刹那间，两人同时着急地遮挡起自己。 曼玉瞬间想起用被子把自己盖住，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疑虑地把头露出来，正好与转头再次看向自己的owen对上视线。 片刻的宁静下，两人表情骤变凶狠。 霎时，家具城里热火朝天、龙腾虎跃，女人的嘶吼声震耳欲聋。 寄居在此的众人熙熙攘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16章 来自保姆房的怜悯 女孩惊愕地注视着面前全身散发着恶臭的躯体。 只见男人把垃圾袋如宝藏一般夹在两腿之间，与女孩对视了一眼，毫无神情地低下头继续舔食着布满残渣的手掌心。 不过才几秒的空隙，冰冷湿臭的空气夹杂着汹涌而来的恶心感让玉姚止不住地难受。 面对着黑暗中这幅她从未想象过的景象，女孩不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