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金屋藏娇》
1、前事因由后事果
终于喂饱了五脏庙,我忍不住打了个饱嗝,看来我这一病真是饿了好些天了。在古代,若是昏迷,可不如现代,还可以打下生理盐水。
尽管这个时代的东西,味道真的不怎么样。我皱了皱眉头。
“阿娇,来喝点汤。”听着身旁女人极其温柔的声音,填饱了肚子,终于有了时间认真的关注她,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的母亲,馆陶大公主,刘嫖。
馆陶公主眼中满是娇宠的看着我,手里头端着一碗汤。
真要我叫她娘亲吗?她的年纪,看起来应该就三十来岁的样子。但是仔细算下,历史上的馆陶公主,今天却应该是近四十岁的年纪了把。我若叫她声娘亲,却也不差。加上现世的记忆,阿娇应该有一个年长她十来岁的哥哥。也就是说,阿娇是馆陶公主的老来女。怪不得疼爱如斯。
我再环顾周围,刚才打着饱嗝的形象大概入了她们的眼,伺候的婢女们有的喜笑颜开,有的嘴角抽筋,大概是我刚才那一副小大人的摸样逗乐了她们。也是,毕竟现在的身体,不过是个三岁的稚女。
我一边喝着汤,一边思考着如今的处境。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除了历史上的馆陶长公主是极其宠溺自己唯一的女儿陈阿娇的。而还有那个“金屋藏娇”典故。
想起这个来,却是头疼。只是现在还只是三岁,既然有了前世的记忆,那么现世的命运,终究还是要我自己来主宰的。管你的历史不历史。
“阿娇,多喝点。”
“不用了,谢谢。”我脱口而出。
馆陶公主愕然的表情凝固住。顺带手中的汤水也停滞在那。
真想敲自己的脑袋,看着这个表情,果真说话要注意了。否则,就都以为我摔坏了脑子。我微微深呼吸了一下,露出自己认为很是天真,很是可爱,绝对宇宙无敌超级卡哇仪的笑容说道:“娘亲,阿娇不饿了。谢谢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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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陶公主雕像般的身体终于动了动,诧异着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烧!”
黑线中……
吃过饭后,我借口困顿着,溜回了房间。
总该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了,我趴在床上,摆弄着自己那还没长好的黄毛。借着蒙胧不清的铜镜看着自己。
我目前的容貌已经在梦境虚空中看过了,小小的年纪,已经是地道的美人坯子了。五官精巧。桃腮杏面。双眼睛晶莹剔透,眸球乌灵闪亮。灵动的很。若真如历史说的“金屋藏娇”只是政治权利的美丽诺言,那么,汉武帝这个大色狼倒真是赚大了。古代的男人,真是艳福不浅。
倒头扒拉在床上,想起了我两千年后的父母,想到他们,我忍不住乏酸,眼前模模糊糊,泪水充盈着眼眶。
不知道,那老狐狸说话算不算数?答应我的事情会不会做到?我爸爸妈妈会发现其实他们真正的女儿已经死翘翘了吗?那小狐狸的演技好不好呀?不管如何,希望她会代我做好女儿应尽的本分。
折腾了一天,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其实,事情还是要从那个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的雨夜说起。
那天,雨水从天上像洪水一样泄下,把大地冲刷得干干净净,人仿佛也被从里到外洗了个通透。我提着从超市买来的食品向着家的方向跑。雨水几乎把我淋了个通透。混身湿答答的。有一个白影忽闪着从我的眼前跳过。
我停下狂奔的脚步。“什么东西?是猫吗?好快的猫呀!”我自言自语着,又开始狂奔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家,一进门我一边脱掉湿漉漉的衣裳,一边向着浴室走去。
好冷呀,真要洗个热水澡才行,要不然真要病倒了。
只是,就在我步入浴室的时候,我异样的看着面前,有一只白色的“猫”?它浑身都是白色的毛。黑黑的眼睛闪着哀怨?此刻,正立在我的面前,“深情的”凝视着我?
我们家,哪里来的“猫”?难道是老爸从外头找来的吗?
一人一猫对峙着。
正在我有些不耐烦想一脚把它踢出去的时候,那“猫”竟然开口说起话来:“我是狐狸精,不是猫。”
天那?猫会说话,我瞪大了眼睛。我在做梦吗?下意识的想逃跑。
不对,猫会说话。下意识的,我抓起了浴室边的电话,要找哪家日报报道呢?管他是梦不是梦呢,猫会说话呀!真是个很好的暴料,我一定可以狠狠的捞上一笔,说不定,我可以为此少还几年房贷呢?
“我—不—是—猫。”白“猫”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狐狸,不是猫。”
正在我想入飞飞的时候,耳边的“猫”又说道。
“我—不—是—猫,我是狐狸,不是猫。”
我终于想起了那某某日报的电话,顺手拨了过去,123***78 应该是这个没错吧?
“哇,好痛。”正当我兴奋的要播出电话的瞬间,我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三爪的抓痕。红红的,好痛。
“我—不—是—猫,我是狐狸,不是猫。”肇事者又重复了一遍它的话对着我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再想什么,你最好不要打鬼主意,我可是有法术的狐狸精。”
我泪眼汪汪的看着它,“你想怎么样?又不让我告发,呆在这里干什么?”
它神气的对着我说道:“你小样的,别以为我是猫,我告诉你,我可是修炼了三千年的狐狸精。只等待最后一次天劫到了,就可以羽化飞升了。”
“你不飞天去当你的狐狸仙来这里搞我干什么?”我哀怨的看着它。躲到人家浴室里面来的狐狸精。又不是同性.恋。
“我只是来告诉你,我是狐狸,不是猫。”它向着我说道:“就这样。还有,我不是gay。我只喜欢妩媚性感的女人,象你这种干巴巴的女人我是没有兴趣的。不过说实在的,”它看了看挂在浴室上的典型玛丽莲梦露的巨型海报说道:“这样的尤物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我一楞一楞的听着狐狸精的自言自语。道:“狐狸精不是女的吗?”
狐狸精鄙视着我:“去,狐狸当然是有男有女了,只许有女狐狸精,就不许有男狐狸精吗?你不要搞性别歧视好不好?”
“男狐狸精?”我开口问道:“你是公的?”不敢相信。
“那是自然,女狐狸精勾引男人,我们男狐狸精自然勾引女人了。不过,我修炼了几千年,品位自然比较高了,现在都是等女人自动送上门来,心情不好,我还不要呢!”
我走近它,冷冷的说道:“你说,你确定你是公的?”
狐狸精白了我一眼,道:“自然了,我当然是男的,男狐狸精了。”
“色狼。”我尖叫着,此刻的我可是赤身露体呀!我拎起色狐狸精,一把甩出了窗外。用力的摔下去。
“呜呜,我是狐狸,不是狼拉。”狐狸精哀号着。
洗过澡后,我端着热茶,看着那不知死活的老狐狸。此刻正开着电视看着cctv模特大赛。“啧啧啧啧”老狐狸流着口水说道:“你看看,身材多好,哇噻,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丰满呢!”
“天那,这么干瘪的身材也敢拿出来给人看。淘汰拉。”
“哇,有没有搞错。这么差劲的也过了。”
“我靠,这个最骚包了。真tmd的性感。”
“哇,你干吗关电视?”老狐狸几乎要扑过来,龇牙咧嘴的看着我。
我冷冷的看着它,道:“老狐狸,你找我就为了说明你不是猫的话,就可以滚出我的屋子了。我已经相信了,你不是猫,而是一头色狼,超级大色狼。”
“我都说了,我是狐狸精了,快把遥控给我。”老狐狸着急的说道。
“哪里有你这样的狐狸精,你真该天打五雷轰。”我恶狠狠的说道。
老狐狸精郁闷的看着我,精光一闪,却又乘着我不注意,一个飞窜,竟把我手中的遥控夺去了。
“真狡猾。”我气恼。
老狐狸精得意洋洋的看着我道:“你就别这么小气吗!我看过了就走了拉。这可是现场直播。”
我索性站在电视前,挡着视线道:“你个色鬼,现在外面打雷闪电的,开着电视很危险的。你要看到别处看去。”我说到一半,猛的听到一阵电闪雷鸣。
“轰隆”爆炸声。我被震飞了去。顿时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四处一片白茫茫的。
“这里是那里呀!”我迷糊的看着周围。一团白雾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狐狸模糊的影像出现在我面前。
“老狐狸,你搞什么鬼。”我怒吼。
“对不起呀。丫头。”老狐狸的声音有着几分愧疚。
“你什么意思?”一种不安围绕着我。“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哎,”老狐狸长长的叹了口七道:“我本是修炼了数千年的狐狸精。在我们妖族中,每五百年都会有一次天劫。只要躲避过去就可以再安稳的修炼五百年。我目前已经经过了三次天劫,一直到昨天第四次天劫终于出现了。可是由于我们距离太近了,不小心连累了你。”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被你害死了?”我胆战心惊的问道:“我还不想死啊我。”
老狐狸抱歉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天劫会来的这么快。所以,你的魂魄已经和身体剥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霎时楞住了,连找老狐狸算账的心思都没有了。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另外找一个身体给你。”老狐狸提出条件道。“一具很不错的身体,有身份有地位,还有无数的美男。怎么样?”
“你是怕遭天谴吧,”我终于恢复了过来。冷冷的问道。
老狐狸顿时身形闪了好远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看小说的我。我仇恨的看着这个害的我死掉的祸害,真想掐死它为自己报仇。
“其实,只要你不要到阎王那里去报告。我可以把你送到古代去,对了,你不是很喜欢看穿越的小说吗?这样吧,我让你穿越好了。这样,你想想,每一个穿过去的女主都有好几个绝世美男围绕着。又可以过着米虫的生活。又有绝世的容貌。怎么样?”老狐狸蛊惑着我。“再说了,你想想,你现在还有好几十年的房贷还没还呢?现在两腿一蹬穿越去了,房贷就不用还了不是?又可以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发展爱情,这不是很好吗?”
老狐狸媚惑着我。
“那我老爹老妈怎么办,你要不要让他们也穿过去。”我说道。(看吧,我是个孝顺女儿呀!)
“你以为打破时间,送你去古代很容易吗?也要有一具和你灵魂契合的身体才可以。那要耗费我很大的法力的。”老狐狸看着我快变脸的样子又道:“这样好了,我派我的徒孙小狐狸去假扮你,代替你照顾你父母好了,再让他们发财。那,这可是我最大的妥协了”
在老狐狸的威逼利诱下,我同意了他的要求。
我一边想着过去的事情一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2、缘扯不断理却乱
看着皇帝舅舅铁青的脸,脸色凝重,怒气很快的升到了最高点。而刘彘咬着下唇,禁闭着嘴巴,跟着跪下,只是紧紧纂着的拳头,泄露了他此刻的愤怒。、
“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帝舅舅龙目圆睁的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地人:“皇子打架,做奴才的却在一边看热闹,还有你,彭祖,你是兄长,也不懂得规矩,在一边看热闹丝毫不见劝阻,这又是为何?”
我看清了地上的人,和刘彘打架的是广川王刘彭祖的弟弟,刘胜。他们同是贾夫人的儿子,刘彭祖如今也有十三岁了,而刘胜要比刘彘大两岁,也就六岁。
刘胜,我略微想起了关于这个人的事迹,汉武帝即位后,他深自韬晦,把精力全部转移到了酒色上面,光儿子就生了一百二十多个。恩,据说刘备还是他一百多个儿子中的一个。
他们怎么会打起来呢?这着实让我觉得费解。
“父皇,十弟嚣张跋扈,九弟不过口误两句,十弟就先动手打人,这些奴才都可以佐证,请父皇明鉴。”刘彭祖先发制人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景帝眯起眼睛看着地上衣裳凌乱的两个人,神色阴霾,“小十,你说看看,你皇兄说的可是真的?”
刘彘垂眸,小小的身体顿时颤抖起来,却不似害怕,而是愤怒。听了景帝的话,也不反驳,似乎在按耐着性情。
我扫视看着一地的宫女太监,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脸色,却依稀知道刘彭祖说的必然不属实的。怎么说他和刘胜都是兄弟,多少还是有包庇的嫌疑。景帝见刘彘不说话,冷冷的嗤哼了一声,或者说,他并不是完全相信刘彭祖的话,只是,刘彘的沉默让他觉得恼火。
“什么,不说话。”景帝口气加重,带着深深的不耐和威胁。我在一边,冷眼旁观着,心中却有些无奈,或者真是红颜未老恩先断,王鸵谰擅烂玻上В站炕故鞘サ奈羧盏姆绮桑鞒枰步ソハ”x耍偷哪盖祝丛谇傲侥暧炙屠戳怂拿妹猛醵。王儿虽然比起王偷木廊菅昭飞扇词ぴ谇啻耗晟佟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父皇”刘彘顿时抬起头看了看景帝,却又不说话了,眼神在我脸上一瞥,又很快的转射过去。
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小刘彘的眼中有些伤伤。让人觉得心疼。心头一软,我拉了拉景帝的衣袖:“皇帝舅舅不生气了。阿娇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而且,怎么说,十皇子也才是四岁的小孩子,又能犯什么错误。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了,舅舅不是说,御厨不是新弄了什么好吃的荷叶糕,舅舅不生气,不然容易老的哦,舅舅带阿娇去吃好不好吗!”
见了我撒娇的拍着景帝的背,景帝铁青的脸稍微缓和了一些。沉了气,唤道:“你们好好给朕反思反思。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和景帝说了些话,却又遇上了紧急的国事,又匆匆离开了。我独自在御花园里散步。
“十殿下,听老奴的话,就让御医过来看看哪里伤到了。”走廊一边传来了说话声。
“不要和母后说这些。”听着是刘彘的声音,我小心的迈着步子走了过去,探着眼睛看过去,刘彘坐在石头上面,脸上脏兮兮的,带着倔强。和他说话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太监,我不曾见过。
小太监焦虑的说道:“这样的事情夫人定是会知道的,隐瞒不过的,十殿下就听奴才的话,看看有没有什么伤口,不然夫人看到了又该伤心了。”
听了小太监的话,刘彘秀气的小脸渐渐皱了起来:“知道了,身上没有伤口。杨公公放心了。我过会会回去的。”
正听到这里,背后猛然被一拍:“陈—阿—娇”
刘彘和小太监立刻回过头,一惊,谄笑了一笑,“十皇子”回过头一看,才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着粉红色的高腰衣裙,流水衣袖,“是刘陵妹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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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姐姐在看什么?”刘陵问道。
是刘陵,淮南王刘安之女。而刘安是汉高祖刘邦之孙,淮南厉王刘长之子。文帝8年的时候,刘长被废王位,在旅途中绝食而死。文帝十六年,文帝把原来的淮南国一分为三封给刘安兄弟三人,刘安以长子身份袭封为淮南王,刘陵则上刘安的独女。十分受刘安宠爱。
刘陵和我并不是特别的交好,只是偶尔会到宫里走走。个性要骄横。不过小嘴很甜也很得景帝的喜欢。长大后,淮南王喜爱刘陵,经常多给她钱财,让她在长安刺探朝中内情。用现代的话来说,刘陵就一女间谍,特务。
我看了看周围,朝他们笑了笑。
刘陵看了看周围,脸上笑笑的说道:“陵儿知道了,阿娇姐姐在偷听。”
汗!什么破小孩啊。
“阿娇表姐”刘彘走了过来。
“奴才给见过阿娇小姐,陵小姐。”小太监见过我们。正要退下。我顺口问道:“小公公姓杨,那,名字呢?”我对这个小太监倒是有几分好奇。
“奴才得意,杨得意。”
果然啊,我笑笑点头道:“伺候主子倒很忠心。该好好赏赏才是。”便吩咐找来御医来看看刘彘的伤势如何。
既然在这里了,我也不好立刻就离开,跟着等御医来了后给刘彘做了个“全身检查”。打赏后再离开也好。
“这天看起来象要下雨了,”我抬头看看忽然阴霾的天气,果然,今天是回不去了。刘陵大概也累了,早早的就睡了,被抬回了明光殿去休息了。我看了看在一边的刘彘,暗暗叹气,料想,今天的事情景帝什么时候没事的时候也会想起来的。今天他们不过好运气而已。
想到刚才看到刘彘身上淤青一块一块的,再看看他瘦弱的身体,怎么我都不会想到这样的一个孩子日后会成为汉武帝。臣服四海,威震八方的帝皇。
“彘儿。你好好休息,雨停了,我要回家了。”我对刘彘说道,就打算要离开。
刘彘拉着我的衣袖道:“阿娇姐姐,我不困。你留下来和我聊聊天好吗?”刘彘天真的眼神,期盼着看着我,天那,这和蜡笔小新的眼神真像。这小子哪一点象汉武帝了,分明就是一个小屁孩而已。
我投降。只得坐在床边:“你想说什么就说好了。”
“阿娇姐姐。”刘彘拉着我的手道:“你好像很久没进宫了,也很久没来这里看我了。”
你以为我想看你这个以后可能会把我害死的人见面吗?我心里想着道:“我最近很忙,没有空来。”
“对了,阿娇姐姐,下个月是我的寿辰,你也进宫来好不好。”刘彘道。
“我,”我正要拒绝,却看见小刘彻期盼的眼神,心一软,“好,若是有空就来。”
对于刘彘,我多少都会保持着距离,倒不是什么心虚害怕。我毕竟不是历史上的阿娇,会心疼爱护这个小表弟,在他争夺皇位的时候,在他即位后亲政前,为他消灾避祸。只是,无论我再怎么心狠,现在的刘彘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刘彻很是开心,穿好衣服就和我一起去后花园。
“阿娇姐姐。你不是最喜欢秋千了么?我让娘亲在这里弄了一个很漂亮的秋千,你要是喜欢就可以常常来玩了。”刘彻拉着我到花园里,花园里有一棵槐树,枝叶开的很好,上面用着藤蔓编织成了一个很是精致的秋千,坐垫特地加上了鹿皮的垫子,坐上去很是舒服。
我颇为无奈,真不明白,为什么我平日里对他也只是冷冷淡淡的,可是,刘彘却依旧喜欢粘着我。
因为年纪都还小,秋千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我和刘彻一人一边,后面的宫女小心的推着我们,秋千慢慢的摇荡着,随着风我的发丝佛过脸颊,裙角摇荡着,随风起舞。
和刘彘在一起,我的话总是很少,不过,刘彘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平时话也不多,有时候,我们都只是静静的看着蓝蓝的天,这样往往可以呆上很久。有时候,连夜会开玩笑的说我也只有和刘彘在一起才会有一刻消停。
“阿娇姐姐”刘彘忽然说道。黑黑的瞳孔凝视着我。
“恩”每每他喊我“阿娇姐”的时候,我的脊背总是莫名的发凉。
“阿娇不喜欢彘儿吗?”刘彘这么一说,让我差点从秋千上滚下来。天那,这小孩子未免也太,太早熟了吧?这样都可以看出来我在刻意的疏远他吗?
“呵呵,那个,那个彘儿怎么会突然这么说。我怎么说都是你表姐。怎么会讨厌你呢?”我灿灿一笑,冷汗涔涔。对这样的小孩子我真是无语了我。
听了我的话,刘彘紧拧的眉头终于舒缓了许多。然后又变得不是很开心。更加的沉默。我不是不知道在后宫里面的争斗,景帝的孩子有很多,刘彻也只是第十。只是因为出生的那年正好是景帝即位的那年,景帝对他比较注意,而王美人虽然也颇得景帝的宠爱,除了刘彻,还有三个女儿,三个女儿后来分别获封,长女封平阳公主,次女封南宫公主,三女封隆虑公主。只是,窦太后并不喜欢王美人。
王美人本富商金王孙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金俗,王美人的母亲原来的燕王臧荼的孙女。臧儿先嫁给槐里的王仲为妻,生个儿子名叫王信,还有两个女儿,其中长女就是王停闻型醵。后来王仲死了,臧儿又改嫁给长陵田氏,生了儿子田`、田胜。
臧儿找人为子女算封,结果说她的两个女儿都该是贵人。臧儿觉得只有宫中才能富贵,因此想把女儿送如宫中,就把女儿从金氏家中强行接回。金王孙觉得很荒唐,又很愤怒,不肯和妻子断绝,臧儿就把王退徒庸小
王美人进宫后和妹妹都很受刘启,也就是现在的景帝的喜欢。而窦太后,本就不喜欢王美人,出生和地位都不如其他妃嫔。自然对他们没有好脸色。
后宫佳丽三千,无论王美人有多美,总有红颜老去的一天,景帝对他们的关心自然也少了。
忽然觉得,若是没有陈阿娇,或许历史上就不会有汉武帝刘彻这个人了吗?或许未必,可是,汉武帝要登上帝位,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吧。
如果我不是陈阿娇,也不论汉武帝的风流,他真会是一个雄涛大略的君主,在历史上真的很难找到在政治军事上如此出色的帝皇了。可是,作为一个女人,汉武帝这样的男人却是□□,一剂很美丽,却狠毒异常的□□。
“阿娇姐姐唱歌给我听好吗?”刘彘开口说道:“就唱去年冬天阿娇姐姐唱的歌。好不好?彘儿好喜欢阿娇姐姐唱歌。”
我笑笑,没想到刘彘的记性那么好。真是早熟的孩子啊,我再次感叹。
“写了一张卡片
寄到去年今天
没有收信地点
要寄到你心里面
雪绒结成花
点缀圣诞的歌
merry x''masyou
听见了钟声
停止了呼吸
只想和你一起许愿
爱扎深了根
情开始发芽
愿为你开出一树花
听见了歌声
停止了心跳
只想让你一起唱和
一个心愿
一句祝福
化成片片雪绒花
为了让你看见
白色美丽世界
坐在玻璃窗前
写下了我的思念
请你靠近听
掩不住的心情
merry x''masyou”
我低声唱着,然后看到刘彘渐渐露出困顿的模样,只是,手依旧停留在我的衣角,脖子下,还有着明显的淤青,怜悯的看着他稚嫩的模样却带着倔强的脸,不由的心疼,想了想便拍拍刘彘的背:“好好休息,我不走便是了。”
听了我的话,刘彘终于安心了,蜷缩在秋千上,靠着我睡下。我让宫女取来被毯给他披上。有些无奈。
薄薄的被毯盖在他身上,我让宫女退下后,把被子掖了掖。凝视着他。刘彘有着长长的睫毛,挺挺的鼻子,薄薄的在嘴唇。红仆仆的脸蛋上,五官分明。依稀可以意识到他日后的俊朗,绝不亚于其他的美男子。
刘彘均匀的呼吸着。很是可爱。这样的刘彻,这样的刘彻,我忍不住探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若是没有日后的长门,我应该不会反对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吧?这样的刘彻,也和讨人喜欢呢!
3、神仙哥哥夜纤尘
等刘彘睡熟了,我便让人把他抱了下去。然后很快的离开。
出了宫,见天色还早,便纠缠着冰箱男和连夜,并保证不惹祸,不乱跑后,他们总算是答应让我出去走走。我换上普通小孩子家的衣裳,一手连夜,一手岳凌。扯着他们出去。
“我要那个。”我指着糖葫芦,偶尔我还是喜欢小孩子的东西的。我拉着他们朝糖葫芦哪里走去,连夜给了老板一个铜板,我拿来一个后又要了两个。糖葫芦大叔笑呵呵的道:“你们家闺女真是可爱。二位这么年轻就有这样可爱的女儿真是难得。”我差点把糖葫芦吞下去,“嗬y。”女儿,闺女。我好笑的看向当事人。岳凌千年不动的脸上有着可疑的红晕,连夜就更不用说了,脸早就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了。
“还笑,”连夜故作恼怒状道。
我忍着笑,故作正经的向着连夜低头道:“娘亲,孩儿知错了。”接着看见连夜又羞又恼的超我扑来,我赶紧跃到岳凌的身后,不怕死的说道:“爹爹救命啊。娘亲好凶。”连夜恼火的看着我,眼神一对上岳凌就又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气氛顿时极度尴尬。
久久,我发觉岳凌拎起了我,“你想干嘛?”我尖叫着,不安啊!岳凌把我递到连夜的面前道:“给你。”我晕啦,这家伙重色轻主啦。
“冰箱男,你个大混蛋,大坏蛋。”
“我怎么也是你主子啦。我是小姐,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啦。”
我看着连夜不怀好意的笑,脊背发凉。
委屈的吃着糖葫芦,走在街上,我的鼻子已经被刮的通红,通红的了。这个惩罚方式还是我想出来的,连夜倒是用的如火纯青。力道恰好。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看见前面有人在打架,顿时兴奋的向前跑去。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身后的守护神,冰箱男,很快的拎住了我,把我扔给连夜。
“不要啦,我要去看,我要去看。”我扯着连夜道:“我保证不去插手,就单纯的看热闹就好。”
“不要。”连夜一口回绝。
“去拉去拉,有岳凌大哥在,你还担心什么,十个陈阿娇都不是他的对手的。难道你还信不过岳凌大哥。”我使出杀手锏。果然,连夜脸又红了道:“谁说我不信他的,我。”说道这里,顿时停住了,余光瞥向冰箱男。呼噜,又红了。
“去吧。”冰箱男难得开口说话。脸上虽然依旧冰冷,却可以感觉到他的温柔。
果然,爱情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我还真有些期待我以后的爱情呢!当然,刘彘那小屁孩不算。
当我们走近后,只看到两个模样衣裳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年纪约只有十岁。穿着湖水绿的衣裳,两双眼睛晶莹剔透,眸球乌灵闪亮。十分的可爱。此刻正双双站立在一起。她们的面前时一个中年的男子,说实话,长得还真对不起我们长安的老百姓。尖嘴猴腮的,还自以为是的穿上白色的月白长袍。
“气死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布料,最喜欢的颜色,这老家伙这么难看,还敢穿出来丢人现眼,侮辱我最爱的东西。”我忍不住叫嚣着。
大概是我的声音太大了,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见识是一个小女孩,又转开视线。只有那个中年大叔尴尬的站在那,却又不好意思和我计较。我得意的仰头,我家冰箱男的杀气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连夜拽着我的手加大了力气,“给我小心点。”
听着连夜的警告,我识相的闭嘴。
看样子,好像是这两个女孩子和这大叔的矛盾,真是不要脸,都已大把年纪了,还欺负人家小姑娘。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愤愤不平,一会若是有什么不对,一定要让“冰箱男”出手。
接着,剧情开始发展了。
“你们两个臭丫头,再给我说一遍。”中年大叔握着手中的剑,警告带威胁的说道:“我青松派怎么不是你们古墓派的对手?”
额,是小龙女还是杨过?古墓派?
双胞胎姐妹闪烁着大大的眼睛,声音清脆的说道:“本来就是啊,你们青松派,每年的比武大会上都输给我家少爷。本来就很弱啊!”左边的女孩道。
“就是啊,”右边的女孩附加地说道:“还有啊,每年都输的很惨的。”
中年大叔脸色铁青的说道:“你们胡说什么?那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
因为什么啊,我实在是不耐烦这大叔的口吃。
“因为,你们古墓派就是会躲,不敢正面和我们交锋,我们今年一定会赢的。若是比剑法的话,我们一定赢得。”大叔语气不确定地说着。“你们家少爷根本就是个缩头乌龟。不敢正面迎战。”
“不可以说我们家少爷。”
“不可以说我们家少爷。”
不愧是姐妹,异口同声的喝道。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本来就是。古天乐那个缩头乌龟。”
噗哧,还真有杨过啊?古天乐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胡说。”两个女孩怒喝这,纵身上前,快的几乎看不见她们的移动。很快的,我们只听到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待少女站定的时候,中年大叔的脸上有着两道鲜红的巴掌印子。
好厉害的轻功!我张大嘴,这两个女孩子真不是一般的厉害。看来这中年大叔有的苦头吃了。我打算好好看戏,谁让中年大叔侮辱古天乐来着,古仔耶,虽然此人未必彼人,怎么说古仔都是我的偶像之一,竟敢侮辱他,好好教训这两个家伙。给他好看。我在一边加油这。
中年大叔恼羞成怒,拔剑相向,朝女孩扑去,速度虽比不上两个女孩却也不慢,看不出身手还挺敏捷么!女孩却是只是一昧的躲避,绕着中年大叔四周跑,让他累的气喘吁吁的。真好玩,像耍猴一样。
“古天乐教死丫头,都是一群缩头乌龟。”中年大叔气呼呼的说道。
“侮辱我们可以,”一女说道。
“但是就不可以把少爷也算上。”另一女又说道。
语毕后,又似两道碧绿的身影超中年大叔飞去,看来这中年大叔的脸要肿了。我无奈的同情者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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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却发展的不一样。
“哇,痛痛。”两个女孩叫痛道。
我这才发现两个女孩已经被中年大叔抓在了手中。“哼,当我不知道,古天乐只有教你们轻功而已。凭着雕虫小技就自以为是,太小看我青松派了。”
“真卑鄙,”这个大叔竟让利用两个女孩子对古天乐的敬仰,趁机抓住他们。我愤愤不平吼道:“大叔你好不要脸,竟然使出卑鄙手段,真不要脸,我看你脸皮比树皮还厚。老不羞。”
“死丫头给我闭嘴。”中年大叔腾不开手抓我,只得威胁道:“再乱说话看我怎么。。。”说道这里,我们家可爱的岳凌一个冷冷的目光扫射过去,中年大叔瞪了瞪我,对着两个女孩子道:“这回定要让你们家少爷来磕头道歉才放。”
两个女孩子泪眼汪汪的看着对方:“大姐,你说怎么办?少爷一定很生气的。”
“是啊,姐姐怎么办?”另一个女孩呜呜的哭了起来。
到底谁是姐姐啊?我都弄糊涂了。
“大叔,你真是没风度耶,把女孩子弄哭,还要要挟人家少爷,这样就是你所谓的大侠,也太侮辱你手中的剑了吧?”我顾不得连夜的阻止在一边煽风点火。“有本事就跑赢她们啊,这样很丢人耶。”
中年大叔脸色阴郁,不满的瞪着我。“我们门派之间的斗争不需要你种黄毛丫头多管闲事。”
“好凶哦。”我故意哆嗦着缩在连夜的身后,小手指着中年大叔道:“被以为我会怕你这个老头子。”
“小凌子,给我上。”一时激动,我指着中年大叔狂吼道。猛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我嘴角抽搐,望向岳凌,“冰箱男”狠狠的瞪着我,俊脸上杀气顿显。“哈哈,那个岳大哥,麻烦你帮帮忙啦,英雄救美悲不是?”我及时翻脸,“笑容可掬”的对着岳凌露出天真,可爱,迷人的笑容。“是不是啊,连夜姐姐?”我求救般的看向连夜。我们可爱的连夜无奈的看着我道:
“这位大哥,你这样对待两个小女孩,实在有违道义。就当给我家小姐一个面子,到楼上喝杯茶,就算了吧!”连夜好声好气的说道。
“本大爷的事还不用你这个女人管教。”中年大叔喝道:“带上你们家小姐滚开。”
“找死。”岳凌冷声道,飞身上前,趁着中年大叔一个慌神,亲亲岳凌已经捏着中年大叔的脖子:“放了她们!”
重色轻主的家伙,我要把连夜收一辈子。气死你。。。
中年大叔脸色煞白,虽然岳凌是忽然出手,可是,依着刚才的身手,也让中年大叔看到了,我家亲亲岳凌是不好惹的。只要他一步顺从,立马要丧命。我高声欢呼道:“好啊,岳凌大哥,好好修理他一顿,没事,除了人命我给你顶着。”
很快,中年大叔不甘的放开两个小女孩。两个小女孩立马飞到岳凌的身后。拽住他的衣服。岳凌皱眉不满,松开了手。中年大叔立刻退后几步:“你究竟是谁?”
“大叔。。。”我拉长这调子,巧笑着对着中年大叔道:“方才听说大叔是鼎鼎有名的青松派的高人。其实呢,江湖上的人都是知道您武艺高强的。可是呢,这人呀,总不要太骄傲了。这我想请问大叔,这剑法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
中年大叔狐疑的看着我道:“剑术的最高境界自然是人剑合一,人中有剑,剑中有人。这样高深的道理你怎么可能明白!”中年大叔眼里慢是不屑。
我轻笑着道:“哦,原来是人剑合一,人中有剑,剑中有人,啊!若是能做到这点大叔可真不是人了,哦,不对,不是一般的人了是不是?”
中年大叔犹豫了一会道:“那是自然。”
“恩,我明白了。”我郑重的点点头向着岳凌说道:“岳凌大哥,大叔的意思就是人剑合一,那也就,大叔就是剑,剑就是大叔,吗?”
岳凌不可置否。
“哦,”我笑着对连夜道:“那大叔就是剑(贱)人咯。”
周围先是一阵静默,而后爆发出哄堂大笑。中年大叔这回脸面彻底挂不住了。“臭丫头。”说完一剑刺来。剑势凌厉。
当岳凌挡在我面前拔剑的时候,中年大叔的剑锋已被外物生生弄断。双腿跪地,趴在地上。仔细一看,那月白的长袍上有着一条金色的金丝,圈住了中年大叔的腿。顺着金丝而去,我看见了一个青衣少年坐在轮椅上笑意岑岑的看着我们。
青衣少年面带微笑,眉目疏朗,唇若涂脂,丰采高雅。在皇宫大内,俊男酷哥我见得多了,比如我家岳凌宝贝,也算是一等一的帅哥了,还有刘荣,如月般的秀美,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而这青衣少年,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用一句形容帅哥千古绝句来说,面前的青衣少年,“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比起绝世美女丝毫不逊色。
或许真只能说是美吧!他,真的,好美。
“少爷。”双胞胎姐妹立马奔上去。“少爷,少爷,我们好想你哦。你怎么出来了,是来找我们的吗?”
“少爷,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们了。你是不是要找我们回去?”
“少爷,你是不是要娶我们了?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当你的媳妇了。”
“少爷”
“少爷”
我顿时楞住了,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我津津有味的听着眼前的美男子自报家门。原来古天乐是美男子的表字,而不是真正的名字,凡是每一个继承古墓派的人都会以古字作为名号。美男子真实名字叫夜纤尘。是古墓派第三代掌门人。至于双胞胎姐妹则是前任古墓掌门人收养的孤儿。也因为一直都称呼夜纤尘为少爷就没有改口了。姐妹俩并不是学武的料,于是,夜纤尘就专门教她们轻功。也因此,她们的轻功要好的很。
“小姐还没告诉我你的芳名呢!”夜纤尘温柔的看着我,一双该死的桃花眼有趣的看着我。真是讨厌。被这样的美男子看,还真是会心跳加快。
“我呀,我是小龙女。”我忍不住开个玩笑,虽然这个古墓派因该和金庸的古墓派没有什么关系的。
“小龙女?”夜纤尘蹙眉,转而又轻轻笑着,眼中桃花放浪。就连一边的连夜也是久久的发愣。唯有“冰箱男”在一边如临大敌的看着夜纤尘。
“哈哈,”我狂笑,我还李莫愁呢!摆摆手:“开玩笑啦,我是陈阿娇。你可以喊我阿娇”
“刚才真是多谢阿娇小姐仗义相助。”夜纤尘含笑看着我,“都是可丫头们淘气。纤尘给小姐道谢了。”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谁让我喜欢多管闲事呢?你又是个“大美人”。
夜纤尘笑笑,然后看了看我道:“你冬日里必然是畏寒的吧?”
听了他的话,我点点头,想不到他还会点医术啊,“是呢,冬天总是怕冷怕的很。”
夜纤尘又是璀璨一笑,笑的百魅横生,直叫人“生死相许”“死去活来”(作者:真没水准。阿娇:要你管)
“在下略微懂些医术,若是需要,可为你诊脉。”
“好啊,好啊”听了,我立刻拉起衣服,把手臂伸到夜纤尘的面前。动作迅猛的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直看到岳凌和连夜不怎么好看的脸,才嘿嘿笑了笑。
封建腐朽的思想啊。
虽然这样,不过我目前还只是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夜纤尘也不避讳什么,把那纤长的手放着,凝神闭眼。
真是美人,真是美人啊。我有些痴痴。那样长的睫毛,那吹弹可破的皮肤。细腻的可以看见脸上细微的绒毛。微绕到耳边的头发,更是撩拨着性感。
正当我欣赏帅哥哥的时候,夜纤尘睁眼,然后笑了笑:“小小姐天生体寒,内有胎毒未清。若要除根,却是不容易。不过,只要细心调理,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最是忌讳寒性食物,日后饮食主义些就是了。”
我点点头,和太医说的差不多。不过,胎毒未清,却没听太医说过。仔细想想,也明白了。若是我胎毒未清,怕要遭累很多人了。幸好没什么危险。
“只是,我认识的大夫,个个都是只求无过,不求有功的。万一,我要是病发了什么的,我看,我年纪这么小,大概是见不到明天美好的太阳了。呜”我委屈的说着。怎么好象听到岳凌手中的剑嘎吱嘎吱的响动,连夜轻微的无奈的叹息,面前两个小丫头也是笑眯眯的样子。
夜纤尘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通体洁白的玉佩,递了给我:“这是我随身带的玉佩,日后你若有难处倒可以到这茶楼交给掌柜的。我就会知道。”
我欣喜的接过玉佩,西西,玉佩定情啊!(作者:你想太多了。)
忽然,夜纤尘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嘴唇发白,呼吸急促,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双胞胎姐妹紧张的围了过去:“少主,是不是脚疾又犯了?”
视线转移到夜纤尘衣袍下的双腿,尽管衣袍宽大,却遮掩不住他略微萎缩的双腿。
许久,夜纤尘终于恢复了过来,喘息渐渐平稳,只是脸色依旧难看。带着苍白的笑容看了看着我疑惑的神情,道:“我先天双腿便不能行走,吓坏你了吗?”
我摇头,觉得很心疼。
夜纤尘温柔的朝我笑了笑,“那就好。”
4、渐行疏离不见离
回去的路上,每每想起这么个“大美人”,我便傻乎乎的笑了起来。惹的连夜和岳凌均是眯着眼睛鄙视着我。真是的,我不由的叹气,怎么说,我现在的心里年龄也有二十多了,虽然在古代的这几年,全部加起来,也快三十了,可是,我经历的事情都局限在一个小女孩的环境中,心理年龄始终都停留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对待一个如此貌美的男子,就算没有生理反应,心里多少也会遐想遐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啊。我为自己辩解着。
回到候府,我立刻吩咐连夜道:“给我找来长安城最好的木匠,最好的都给我找来。”
我回到房间,开始回想起现在的轮椅。恩,我要做一个最好的轮椅给他,尽管我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上帝果然是残忍的,给了他这样的“绝色”却也要剥夺他另一样东西。
看着眼前的轮椅,我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我实在是太聪明,太伟大了我。
轮椅的木头是用上好的红木做的,由轮椅架、车轮、刹车装置及座靠四部分组成。轮椅架周边用鹿皮包裹,扶手两边的臂托可调节高度。还可在臂托上架上搭板,供读书、用餐什么的。座垫用狐狸皮毛包裹着棉花,缝纫设计成蛋蛋的形状,肯定是很舒服的。至于车轮,也设计成大小车轮。因为古代没有轮胎,我便让人打造了铁圈。虽然没有现代的那么容易形式,也比较会震动,不过加高了垫子,还是可以缓解这个问题的。至于刹车则是利用杠杆原理,通过几个关节而后制动就可以了。
我宝贝的让几个人抬起轮椅要出门,正巧连夜过来见我要出门,才皱着眉头告诉我,今天是刘彘的生日。我一头的黑线,一个月这么快就过去了吗?不过,我看看后面的轮椅,怎么说我还是先把我这一个月辛苦做好的轮椅给送过去。
“我先出去,晚上会过去的。”我对连夜说道,然后兴冲冲的出门去了。
可家两个丫头看了我的轮椅,好奇的盯着看,施用了一下,见好用,便开心的让夜纤尘上去试试。
我仔细看了看,还是有些细节要修改,不过总体还是好的。
夜纤尘绝美的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看的我心花怒放啊。我真是年龄退化了,怎么这么容易受蛊惑。
迷糊的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四周看看,却已经在侯府了。这才想起来,我似乎在夜纤尘那里就睡着了,应该是岳凌送我回来的吧。我醒来,肚子有点饿,连夜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甜汤。
“连夜真是心细啊!”我很狗腿的说着,看着汤,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连夜放下甜汤。无奈的说道:“累了一个月,就在人家家里睡着了,又被带回来,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可真是够丢人的。还有,今天不是十皇子的寿辰吗?你不是答应了要去,看,都半夜了,去不了了。”
我捧着甜汤,楞住了。
次日,我进了宫。
到猗兰殿见到了王美人,王美人眉头微蹙: “彘儿在房间里睡着,昨天寿辰一句话都不说,惹的皇上不高兴。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
鬼使神差的,我跑到了刘彘的房间。趴在床沿,看到了刘彘略带疲惫的睡颜。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昨天竟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恩,貌似我着一个月都在忙着弄轮椅,好像都没有想起过这件事情。汗~
刘彘睡的并不好,翻了个身,正好和我面面向对。呼吸在我脸上佛过。
这个孩子,在历史上,可是阿娇的老公啊!
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
我忽然想到了这句话,我同情历史上的陈阿娇,而现在,我就是她。
如今的刘彻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孩童,可是,将来却可能是左右我人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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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啊!
金屋藏娇的人是他,推你入长门的人也是他?若是你知道过去,知道未来,这一世,阿娇,你还会爱他么?
想到这里,我小心的离开。
去长乐宫找窦太后。在历史上窦太后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偏袒自己的小儿子,甚至希望景帝可以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小儿子刘武。而在汉武帝刘彻即位后,更是把持着政权,以至于最后落了个失明的下场。
我常在长乐宫走动,并不反感这个精明的老太太。更非只因为她对我好。我所见到的窦太后精明睿智,在政治上的思想和作为更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她拥附“黄老思想”在她的影响下,西汉政权能继续由刘邦时期定下的“以民生息”“无为而治”的精神。把汉王朝推上了强盛的高峰。自她之后,没有一为中华帝国的统治者能像她一样真正的以“黄老思想”“无为而治”。
只是,这样一个干涉朝政的后宫女子,无论如何的精明能干,背后还是不为许多人接受。
“外婆。”我爬到窦太后的塌上,甜腻的说道:“方才听翠姑姑说外婆这两日咳嗽了,不知道现下好些了没有?”
窦太后慵懒的睁开眼睛,见是我,笑了笑,起身把我抱到怀里:“有我的小乖孙女的祈愿,外婆身体自然不差。阿娇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了。可好个月没来了。”
“阿娇这不是来了吗?”我嘟囔着说道:“这些日子宫里象是忙的紧,阿娇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好进来打扰外婆。外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御医怎么说的?”
窦太后笑笑:“能有什么大事情。老毛病了,休息些日子就好。”正说着话,门外翠姑姑进来:“太后,粱王兵败了。梁国如今乱成一团。梁王派人请太后筹谋。”
我明显的感觉到窦太后的背僵硬了下,既而淡淡的说:“知道了,败了又如何?把武儿推出去,牺牲梁国,换取一时平和,谋国不谋身,好个一箭双雕。”
短短的几句话,就让我听的心惊胆战的。吴楚七国的军队,士气旺盛,景帝避开他们的锐气,不愿意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所以先把梁国扔给他们。而梁国横跨山东,河南两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是吴楚七国西进函谷关的必经之路。
把梁国先扔出去,这是一个。若是梁国万一沦陷,梁王要么被俘,要么被杀。这样景帝自然可以除去一个大麻烦了。至于窦太后,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心中有数,虽然知道最后的结局是败的,可窦太后心思的细腻,谋划的周全却让我佩服的很。
出了长乐宫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我正打算要离开。中途却遇到了刘彘。身边跟太监杨得意,杨得意看见了我,明显的松了口气,急忙奔了过来,道:“奴才给阿娇小姐请安。”
“免了吧!”我看见站在一边的刘彘。心中有些愧疚,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啊。我走到他面前笑着道:“十皇子怎在这里?”
刘彘见了我,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道:“今天听宫女说,阿娇姐姐来过了,可是彘儿睡着了,听杨公公说阿娇姐姐过来长乐宫了,彘儿就在这里等等。”
听了他的话,我些许的无奈。再一次质问自己,这个小家伙真的是赫赫有名的汉武帝刘彻吗?
真是孽缘啊!怎么就这么喜欢粘着我来着?
刘彻在历史上可是花名远播,难道他小小年纪就这么懂得打持久战?
也是,论起对感情的态度,他对李夫人也好,对勾戈夫人也好,都让很多人羡慕,还有,对陈阿娇,也应该是好过,爱过吧。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人。许了“金屋藏娇”这个美丽的梦。若不是知道了历史,知道了还有长门锁阿娇,或许,我也会被这个美丽的诺言打动。
只是,现在都已经四岁了呀!那金屋藏娇的诺言好像一点苗头都没有的。
“阿娇姐姐。”刘彘拉着我的手让我会过神来。
我低头对上了刘彘稚嫩的脸庞,还有那黑瞳孔,虽然只有三岁,刘彘却是我见过的刘姓子孙最聪明的孩子。自小就过目不忘,背起诗书来丝毫不费功夫。不象我,要我背诗书,还咬文嚼字的,实在是折磨。
下意识的我松开了刘彘的手,别过头,对杨得意道:“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带十皇子回去了。”
刘彘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不放道:“我要和阿娇姐姐在一起。哪里都不去,阿娇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刘彘倔强的扯着我的衣角。真是倔强的小孩。我无语,搞什么,难道真的是孽缘,这小子就这么喜欢缠着我?孽缘,孽缘!!
“那,彘儿啊,你知不知道,身为一个男生,恩,一个男人,是不可以整天跟在女孩子的后面的,知道吗?这样是很没有男子气概的。你应该去找男孩子玩,恩,你去找韩嫣好不好?”我拍拍刘彘的肩膀道:“男孩子就要和男孩子玩耍。”
刘彘依旧扯着我的衣裳道:“韩嫣动不动就喜欢哭,我才不要和他在一起。”
我翻了个白眼,他哪里有资格说韩嫣,天晓得如今的刘彘会不喜欢和韩嫣在一起。难道韩嫣和汉武帝有一腿的事情是假的?韩嫣是弓高侯韩颓当的庶孙。自今年三月的时候,刘彘被封为胶东王就被选为刘彘的伴读,白白净净的,很是可爱。喜欢粘着刘彘,恩,很有gay的潜质。
“恩哼,”我无奈的拉着刘彘。“那我们去划船好了。”
刘彘露出笑容,点点头道:“阿娇姐姐,母后说明天让平阳候过来接我们去姐姐那。我已经和母后说过了,阿娇姐也一起去了。阿娇姐姐昨天没过来,那明天陪彘儿过去好吗?”
向天无语中。
5、初见传奇卫子夫
吃过午饭后,我们各自休息了一下,平阳王府不比宫里豪华,却也别有一番景致。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连夜带着吃食给我,说是刘彘去了平阳公主那了,见我睡的好就先走了。
我随意吃了点,招呼着岳凌和连夜一起吃,他们却是不肯,连夜说是在外边要小心,不肯乱了规矩。真是麻烦。休息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却是睡不着了。这里的夜晚很安静,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下去,索性爬了起来。却发现刘彘也没有睡着。想了想,就让岳凌带着我飞到屋顶上去,美名其约看星星。
岳凌冷着脸把我送上去后,就一直呆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朝他微微一笑,其实这家伙真的是面冷心热的人。
刘彘丝毫不害怕担子大的很,坐在我身边好奇的看着周围,“这样看阿姐的家可真是漂亮。”
“站的高,自然看的东西就全了,当然好看了。”我说道,四周都只有蒙胧的灯笼,巡夜的和走廊上的灯笼。和着天上的星星,构成一种安逸的夜色。只在远处,灯火通明,却不知道是什么?“岳凌,那是什么地方啊?”我好奇的问道。一般过了夜,就禁止点燃灯火了,而那里却是通明的很。
岳凌冷冷看了看道:“有人在弹琴。”
弹琴,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弹琴。我向着岳凌露出笑容,却招到他的拒绝。
“小气。”我瞥瞥嘴,大不了明天我自己去就是了。
我抬头看着周围的星星,一闪一闪的,转而看见刘彘认真的看着星星的模样,忽然象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彘儿,今天连夜有没有弄东西给你吃?”
刘彘不解的问道:“弄什么,没有啊!”说到这里忽然象想到了什么事情,微转过头,虽然是在月光下,却依稀可以看见刘彘脸上微微乏红。
什么啊,提到连夜这家伙就这么害羞,我郁郁的想着,刘彘果然是喜欢姐弟恋的,他身边的女人,比如陈阿娇,还有卫子夫好像年纪都比他大。果然,从小就有这个癖好。难怪会对连夜这么特别。
我问道:“彘儿,你是不是喜欢连夜啊,若是喜欢,我就让娘亲把她给你,以后专门照顾你好不好?”
刘彘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哈哈,我开玩笑的拉,你自己要是喜欢就自己去要,哈哈。”我笑着说道。
“小姐,你怎么还不下来,爬那么高,你想吓死我吗?”连夜忽然出现在楼下,见了我们,脸色发青,双手叉腰吼道:“姓岳的,你疯了你,小姐胡闹也就算了,你还助纣为虐。还不把他们给我带下来。”
我无奈的让岳凌把刘彘带下去,接着,又上来带我,只是,岳凌带我下去的时候,弄疼了我,他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连夜把我抓过来,护在身后,对着岳凌吼道:“你知不知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待的了吗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孩子胡闹。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连夜姐姐”我拉着连夜的手臂:“都是我的错拉,和他没关系的。再说了,岳凌大哥武功那么好怎么会有事情呢,他肯定可以保护好我们的呀。你就不用担心了。”
连夜正要发火时候,岳凌淡淡的说道:“有我在,他们不会有事情的。”说完回房去了。
连夜和我都奇怪的看着岳凌,平时都不说话更不屑和我们解释的家伙今天竟然开口解释,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吗?我看着岳凌冷峻的背影,又看看连夜,心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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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昨日夜里,我瞧着东边的院子好像灯火通明的,有什么人住那里么?好像很热闹呢!”次日,平阳公主带着我在园子里赏花。我随口问道。却见平阳公主面露诧异。却只是一闪而过,笑道:“不过是一些个府里养的歌姬舞姬而已。”
歌姬舞姬!手中的茶水几乎抖了出去,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一个熟埝的名字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是的,这个名字好久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我好多次都想看看的人,卫青的姐姐,那个未央宫的传奇女子,把昔日的陈阿娇打压下去的人。
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独霸天下。那个传奇一样的女子吗?
历史上的卫子夫是平阳公主养在家中,适逢汉武帝在霸上祭扫后来到平阳侯家中,在武帝与平阳公主一起饮酒的时候,又让歌女起舞助兴,汉武帝便看中了子夫。随后,汉武帝起坐更衣,子夫便来服侍,一见倾心。就这样,汉武帝把她召进了宫。但入宫不久,因为陈阿娇的关系却又很快遭到了冷落.
一年多以后,一次汉武帝释放一批宫女,子夫才又见到他,并哭泣着请求放她出宫。哭的梨花带雨的卫子夫使汉武帝又动了怜香惜玉之心,并再次受到宠幸.同时,又把她的兄长卫长君、弟弟卫青召入宫中为侍中。
到汉武帝元朔元年间子夫生了一男,母以子贵,遂被立为皇后。
而那时候,也正是陈阿娇失宠,被废长门了。
想到这里,我放下茶水,我摆起一道温和而天真的笑容道:“阿姐这里可真是有趣的紧,入夜了,那些个歌姬舞姬还如此用心呢!阿姐,能否让阿娇跟着去看看,娘亲老说阿娇的女红诗文都不好,就连个歌舞也不喜欢。既然阿姐这里有这些个了不起的人,就让阿娇一同去学习学习可好?”
平阳公主淡笑着道:“不过是些不成器的东西,只得日夜练习,以勤补拙而已,阿娇若是喜欢,就去瞧瞧。不需来问我,把这里当家里就可以了。”
“那就先谢过阿姐了。”
找了借口支开了刘彘,带着连夜和岳凌去了平阳公主说的翠微阁。至于为什么支开刘彘,我有些迷茫,不管了,反正你们早也会碰面的。
而且,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下不下杀手,可是,也不想留一个可能的祸端在眼前。现在有太多的事情是我不能掌握的。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只能未雨绸缪。防止万一了。
“你就是教习姑姑吗?”我问道。
“是,奴婢云夕见过小姐。”云夕一身淡红色衣裙,秀丽的长发,纤长的身条,迷人的腰段。这样的身材不用来习舞确实是可惜。
“昨天是你们在练习么?”我随口问道,四处瞧着,周围都是些十几岁的姑娘,还有些大约七八岁的小孩,只是不知道,谁才是我想找的人。
“是的,昨夜几个姑娘练的不好,夜里练着,是不是惊扰了姑娘?”云夕道。
“那倒不是,离我那里远着,不会打扰我,只是,阿娇好奇,所以就过来看看,想着从云夕姑姑这里偷师呢!”我半开玩笑的说道:“云夕姑姑的舞艺应是极好的,这几日阿娇会在阿姐这里打扰,不知道云夕姑姑可愿意教阿娇,好让阿娇回去给娘亲献宝。”
云夕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道:“能给阿娇小姐充当这一时半刻的师傅,云夕自然是愿意的。”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一直在翠微阁里同云夕学习舞蹈,连夜很惊讶于我的发奋。只是,在翠微阁里头,并没有卫子夫这个人,我实在是奇怪,难道卫子夫还没有成为歌姬吗?可是,历史上的卫子夫不是一直都在平阳公主这里长大的么?
不过,我还是学到了很多不同的舞蹈,其实,在前世,在大学里头,我就是校舞蹈队的。学过几年的舞蹈,一直到大三的时候,因为新生纳新的关系和舞蹈队的队长闹翻了,索性退了出去。而来到汉朝后,因为一直都上小孩子的身体,日子也安逸的很,除了偶尔应付教习的姑姑外,我几乎都不在人前显露。不过,舞蹈的基础都是差不多的,云夕还是很惊讶于我的进步和基础的扎实。对我的教习,也渐渐的严格起来。熟悉后,我才知道,云夕原以为我不过是个图新鲜的小姐,兴趣过了,也就放弃了。
只不过,我很佩服云夕的舞艺。云夕的身段很好,跳起舞来几乎忘记了世界,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舞蹈如行云流水般,或许,她并没有平阳的绝代风华,也没有栗姬的艳丽,可是,当她跳舞的时候,却可以紧紧的抓住观看的人的视线。让人和她一起沉浸在舞中的哀伤,舞中的雀跃。
至于那几个小孩子,云夕一般并不亲自教导,只让年纪稍长的小若和柔月去教导。
和那几个女孩子一起,我渐渐的有了玩耍的心,让小若,柔月几人找来了许多天鹅的羽毛,用着绸缎层层缝制成翅膀的形状,而后一点点的把羽毛缝制在翅膀上,赶了一天的功夫,终于弄成了翅膀模样。再把它背在后面,穿上让云夕缝制白色层层叠叠的衣裙。
海的思念绵延不绝
终于和天在地平线交会
爱如果走得够远
应该也会跟幸福相见
承诺常常很像蝴蝶
美丽的飞盘旋然后不见
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
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
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
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
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
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承诺常常很像蝴蝶
美丽的飞盘旋然后不见
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
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
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
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
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
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在最开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经注定要到老
虽然命运爱开玩笑真心会和真心遇到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
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
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
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
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虽然用着现在的年纪唱着《遗失的美好》很不协调,可是,我的发育很好,虽然只有七岁,却不是娇小的身材,在同龄的孩子中算得是最高的了。虽然嗓音略显稚嫩,感情却是到位的。加上云夕流畅的琴音。配合着几个孩子的伴舞,我唱的很认真。还真觉得自己有那么几分象天上的天使。
我唱完最后一句后,蓦地看见刘彘正站在翠微阁门口,征怔的看着我,眼中有着讶异有着和他年龄不符合的光芒,看着他,我有些恍惚,这样的刘彘真的是一个小孩子吗?
“彘儿,”我让那些个小女孩退下去,方才的轻松愉悦的气氛一扫而空,气氛顿时有些压抑。我顿顿说道:“彘儿怎么来了?也过来看热闹么?”
听了我的话,刘彘的脸上恢复的原来的模样,欢快的跑道我身边道:“阿娇姐姐,你唱的真好听,怎么都没有听人说过阿娇姐姐这么能唱”。
我微微一笑,心情顿时轻松,捏着刘彘的鼻子道:“看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拍马屁,以后还了得?”
刘彘羞郝的低头道:“可是,阿娇姐姐唱的真的很好。”
“那你说说好在哪里?你喜欢哪一句?”我道。
刘彘歪头想了想,抬头认真的告诉我:“在最开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经注定要到老。虽然彘儿不是很懂,可是,就是喜欢这句。也喜欢阿娇姐姐唱这句的时候。很好看。”
我愕然,在最开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经注定要到老吗?看着刘彘认真的模样,我有些感慨,其实,我更相信承诺常常很像蝴蝶。美丽的飞盘旋然后不见。
承诺常常很像蝴蝶
美丽的飞盘旋然后不见
再美好的承诺,总会像那蝴蝶,盘旋后就不见了。
我抿嘴笑笑,“好了,彘儿来找我有事吗?”
刘彘这才回想起来说道:“阿姐说要带我们出去游湖,让我过来找阿娇姐姐一起去。”
我一脸的黑线,为什么古人这么喜欢游湖?不久一大堆的人跑到个湖泊上,吟诗作对吗?刚开始还好,和娘亲一起去晃晃,只是老师会遇到一大丢的陌生人,却偏偏装着和我们很熟的样子,当我是三岁小孩好应付,什么花容月貌,什么天姿国色,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并不难看,也算得上美丽,只是看着他们阿谀奉承的样子心里总是很反感。
我长大会是什么样子你怎么知道。最不可理渝的是今年还有人跑到公主府提亲,急不可耐的要攀上馆陶公主这棵大树,虽然都被娘拒绝了,可是,还是有人总在那里旁敲侧击的。烦不胜烦。
“那好,我先回去换身衣服。”我有些怏怏的说道:“你先回去和阿姐说,我稍后就过去找你们。”
刘彘却丝毫感觉不到我的不乐意,笑着拉着我的手道:“好,阿娇姐这几天都没有找彘儿,彘儿很闷呢,子夫,我们走去找阿姐去。”
我本要离开,“子夫”却如同惊雷一样在我耳边炸起。卫子夫,卫子夫,我猛然会过头,这才注意到刘彘身边的小丫头,比我要高一些.低眉顺眼。容色绝美,有着像瀑布一样泻在肩头的发丝,蝴蝶式的发簪,映合着翠绿色的衣裙,年纪虽然不大,却好似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的娇羞动人,楚楚可怜。
6、吾亦专横更跋扈
“彘儿,她是谁?”我双拳紧紧握着,只是袖口宽大外人是看不到的。
“她是子夫,这几日阿娇姐姐都在这里,我一个人很闷,阿姐就让子夫陪着我。呵呵,子夫,这是我阿娇姐。”刘彘道。
卫子夫微抬起头来,欠身道:“子夫见过阿娇小姐。”声音轻柔,恭敬有礼。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心里苦笑着,我来翠微阁的最大目的就是找卫子夫,却没想到,原来,她根本就不是翠微阁的人,而是平阳公主的丫鬟,而我躲在翠微阁的这几天,她提前和刘彘见面了。不过也算是正常的,刘彘小时候就常常来平阳公主这里,自然也早该见过卫子夫了,或许因为某些缘由最后才让汉武帝动心吧。
大抵是我脸上的阴晴不定让周围的人都不敢乱说话,就连卫子夫也带着不解的神色低头看着地板。
久久的,我勉强的说道:“那真是谢谢子夫了。彘儿麻烦你了。”
“奴婢不敢。”
我没有再看刘彘,转身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面对刘彘,虽然心里有忌惮,却依旧对刘彘反感,可是,对卫子夫,却无法勉强自己去做戏。去刻意的维持平衡。
我设想过无数种和卫子夫相见的情形,却没有想到,我和她,会是他,会是刘彘拉着我们的手,像是朋友一样的介绍我们。心里有点怪怪的,在我看来卫子夫从一个地位卑贱的歌女晋升到一朝的皇后。又能够在后宫复杂的环境中,做了38年的皇后,处处小心,谨小慎微。更是深得汉武帝的欢喜。
间接的,也是导致历史中阿娇被废的导火线。
“不过,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呢!”我自言自语道。
我换上了一件桃红的衣裙,虽然不喜欢红色,而喜欢雪白的布料做成的衣裙,月白的丝绸是我最喜欢的,臭美些的说,真的很像仙子一样。不过,若是有人见过我穿红色的衣裳后,都会觉得只有红色才是属于我的颜色。着红的阿娇更加的夺目。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傲气。前世,我虽然日子过得不富裕,却也够养活我自己,虽然从上大学后就是依靠自己勤工俭学去赚取生活费。可是,依旧有盈余可以让我偶尔奢侈一次。但是,我骨子里头的骄傲和尊严却也不容人侵犯。遇到不规矩的老板,我直接给了一巴掌后,飘然离去。那样的日子,让我很得意。不似现在,拼命的掩饰着自己。
岳凌抱剑面无表情的跟在我身后。连夜则是好奇的看着我的不一样。
我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塔上了船。这里是碧波湖,虽是夏日炎炎,可是湖面上泛舟的船不在少数。平阳公主的画舫别具一格,四周白纱重重掩盖了外面的风景,借着湖面的微风,白纱飘扬,画舫上格外的凉爽。
我不无意外的看见了卫子夫,她依旧紧紧跟在刘彘的身后。乖顺有礼。惹人喜欢的模样。
刘彘并没有跟上来,大概是我这几天冷落了他,遇上卫子夫,大概也转移了他的注意。果然啊,见异思迁的本性是从小就存在的。我无奈的看着刘彘拉着卫子夫看这看那。视线转到平阳公主的脸上,她那绝美的脸上有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刘彘和卫子夫,我淡淡的笑着。
我吹着冷风,不远处有一艘枫红色的画舫驶来。船头上有着一个俊美的白衫少年,觉得有些眼熟,对了,这不上那日在郊外用鞭子的少年吗?这几日我竟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画舫逐渐的向着我们靠近,距离大约一丈时候,最左边的少年抱拳朗声道:“请问,船上可是平阳公主,在下郑轩特来拜见公主。”少年说着,到站在刘彘身边的为卫子夫,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这个少年看卫子夫的眼色?心中疑惑,我转身问了身边的连夜,才知道,这郑轩是平阳侯的小官吏。代替平阳侯管理马场。
郑家?
我记得卫青和卫子夫的母亲正是平阳侯家的女仆,丈夫姓卫,生有一男三女,即儿子卫长君,长女卫君孺、次女卫少儿、三女卫子夫。丈夫死后,她仍在平阳侯家中帮佣,与同在平阳侯家中做事的县吏郑季私通,生了卫青。
而卫青也被送到了亲生父亲郑季的家里。在郑家,卫青更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那么,卫子夫呢?我用着余光看着卫子夫恬静的面容。心中有了主意。
最先走出来的是平阳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如意,如意虽是丫鬟,但暗地里却是平阳侯曹寿的女人,虽没有名分,可在平阳王府,却也是除了平阳公主和曹寿以外最说的上话的人了。她的性子倒是让我想起了王熙凤身边的丫鬟平儿,处事一向圆滑,又深谙王熙凤的心思。
如意欠身道:“郑公子,公主今日有贵客,无暇顾他,让如意转告公子,那马场的帐册日前就已经收到了。收支都很明白。公主很是满意。日后,也不必月月送来了。改为三月一次。其他的还有劳公子费心。另外,那病死的马驹也就算了,今后好生照料也就是。”
这时候,刘彘一行人也走了出来。
我看了看郑轩,掩着嘴笑道:“郑公子倒也有趣的很,这湖面上飘的这么多船,怎的就这么留心阿姐的来了。这请安也太勤快了些吧?”
郑轩此刻大概也知道我的身份,脸青一阵白一阵,却是碍于我的身份,只是低眉道:“公主的画舫与这湖面上的自然有所不同,我郑家既然是平阳侯的吏官,见了公主岂有不拜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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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抿嘴一笑:“郑公子可真是忠实的很,和我家的旺财可有的一拼,除了我,谁都不可以接近它的。只有见了我它呀才会摇摇尾巴,很是讨喜呢!”
周围的人肩膀抽动着,低头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我瞥了瞥郑轩,此刻,他原本就铁青的脸更是又红又青又白的,颜色艳丽的很。我用余光看向卫子夫。却没想到她依旧是一幅平淡的颜色,没有任何的喜悦。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简单。我暗自握拳,这个女人,真的要小心处理了。
郑轩按住愤怒,很快就朝我们告辞了。
待他们转身的时候,我不禁自责起来。好端端的何必要自惹麻烦呢?
我回到船上,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取来点心,静静的吃着。呵,大概等我转身不见后,不知道会有多少风言风语要传出去了。馆陶公主的宝贝女儿陈阿娇,专横跋扈,欺人太甚。仗势欺人,借着公主府的势力不把人当人。十足的母老虎。
回到公主府后,我看到连夜的不安,有些不解。问道。连夜面带担忧的看向我道:“那郑轩毕竟是平阳公主的人,你这样羞辱他,不久摆明了和公主过不去。途惹麻烦。”
这点我竟没有想到,一时冲动下就口无遮拦了。想到了,其实平阳公主一直都和陈阿娇不合。我心一惊,我不会这么倒霉吧?这就是导火线?不过,我记得平阳公主在;刘彻继位后,也学着我娘,馆陶公主,给皇帝送美女,卫子夫也是其中之一。其实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平阳公主也不会真心待我好的,我又何必去讨好!我想。
对这件事,平阳公主自然不会说什么,刘彘却跑来问我因由,我看向他,对他说道:“彘儿,你觉得阿娇姐是那么蛮横的人么?”我倒是有些期待他给我的答案。
刘彘咬唇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告诉我:“阿娇姐姐讨厌的人就一定是很讨厌的人。阿娇姐姐不喜欢的人,彘儿也不会喜欢。”
呵呵,我笑着亲亲刘彘的额头,“彘儿真好,阿娇最喜欢彘儿了。”我看到刘彘的脸很快的红了起来。真是可爱的小鬼,这么容易就脸红了。我实在是无言,不过是额头而已,他这小毛孩不会乱想什么吧?想到这,我有些好笑,刘彘又不是穿来的,时间一久也就不记得了。
我扶在窗口,看着外面的繁花似锦,心情却是越发的低沉。这几日,我均是托说怕热,躲在房间里不出去。连夜见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也不便说什么。
如意正好经过窗口问我道:“阿娇小姐,公主让我问问您,今晚是不是也把饭菜送到房间来给您?”
“随便。”我怏怏的说道.如意听了,点头正要离开。
“等等,这几日彘儿都做些什么?”我问道。
如意想了想说道:“这几日小王爷都和子夫在一起。小姐可以放心,子夫那丫头很乖巧,不会有事的。”
“哦,那,就好。”没事才怪。我这几日都在烦恼这个问题,无论如何,卫子夫的存在都会给我以后带来灾难和麻烦。我不想把这个棋子留在平阳公主这里。可是,若把她要了来,说实在的,每每看到她,我心里就像张了个刺一样,扎的我难受。还是说。。。
我陡然一惊:“斩草除根?”一个邪恶的念头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陈阿娇,你疯了。”我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天,我这几天头昏脑胀的,脑袋不清楚了,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太疯狂了!我并不是烂好人,可以任由他人伤害。可是,除非万不得已,我决计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何况,现在的卫子夫并没有对我有任何伤害。
还有,我不禁好笑的想着,若真要斩草除根来着,我又能叫谁呢?现在我的身边也只有岳凌一个会武功的人。若是我去告诉岳凌说:“去替我杀个人吧!”不知道他会不会还是冷冰冰的模样。
7、猜心度腹各自量
隔天,长安传来消息,娘亲要我回去了。我和刘彘去向平阳公主辞行。刘彘略微有些不舍。他明显的不舍得卫子夫。我心里有些恼火,这么小就这么善变。难怪汉武帝的花边绯闻这么多。
“阿姐,你看,这几日彘儿都和子夫在一起,好像很开心呢!我也挺喜欢子夫的,不知道阿姐可舍得把子夫给了阿娇。”我拉着平阳公主的手,笑着问道。
平阳公主清丽的容颜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也就一个丫鬟,既然阿娇喜欢尽管带她去了就是。”
我转头望向卫子夫,她依旧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欠身道:“子夫谢过小姐厚爱。”
“你这般照顾彘儿,我自然会感谢你的。”我道。
刘彘很是开心,马车上拉着我们说了很多的话。不久,大概是累了,刘彘竟趴在我的身上沉沉的睡去。
马车上的气氛顿时很是尴尬,连夜和可家姐妹都在另一马车上,此刻,就我和卫子夫二人还有熟睡的刘彘个各有所思。
我平时虽然毛躁,却也不是个浮躁的人,若是忍耐,我也不会比其他人差,况且,我如今并不是一个六岁小孩的心智。而是二十几的成人。无论卫子夫有多么的恭敬乖顺,她现在也只是个九岁的小女孩。
她几番抬头看向我,探寻着我的目光,却没有得到她想知道的东西。
“你有话要说?”我并不看她,淡淡的说道:“你若问了,或许我会回答你的。”
卫子夫缓缓低下头道:“奴婢不敢。”
我心里冷笑着,这就是卫子夫,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轻易把自己的心思暴露人前,做事小心谨慎。处处留心。看来,还真不该小看她了。我抬头朝她笑了一笑道:“我知道你有几个兄弟姐妹,也知道你的娘亲,还有你那同母异父的弟弟,郑青。他现在应该还在郑家?对么?”
卫子夫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只道:“公主说的没错。”有是低眉看着地板。不多说一句。
“我知道你不甘心,你乖顺的外表下却掩藏着太多的想法。你想要身份,要地位,要让你卫家的人出人头地。你的野心,并不小。”我顿了顿,观察者卫子夫的脸色,她微微有些泛白,我又道:“我猜,这几日你对彘儿的好,并不是出于一个婢女该做的。你想要通过他,踏上你想走的路。是么?”
“其实,你早就暗地中引导则会彘儿去阿姐要了你,不过,后来,彘儿没有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彘儿没有开口,或者,他想开口的时候,我已经要了你。其实,就算今天我没有和阿姐讨了你来,你还是会有其他的办法,对么?”
“彘儿对你的在意任是谁都可以看出来。而只要让平阳公主注意到这点。其实,彘儿带不带走你,你都无所谓的吧!”
我看了看彘儿,他依旧睡的很香甜。卫子夫紧紧拽着绣帕,身体略微的发抖。我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卑鄙”。道:“子夫,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承认,你很美,这样的卫子夫,是所有男人心中最想要的女人。所以,你竭尽所能的让自己变得完美,善解人意。为的就是翻身的那天,对么?”
“其实,我已经问过云夕了,你原来就是翠微阁的人,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三个月前,你离开了那里。变成的婢女。而,我记得三个月前,彘儿就来过平阳王府。”
我不紧不慢的说着,卫子夫原本的平静到诧异,一直到震惊,而不知所措。娇美的脸色泛白。瘦弱的身躯颤动着。
“自那日我在船上羞辱郑轩的时候,你的心里一定很痛快吧?可惜,你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好像那个人,你根本就不认识一样。所以,我越发的对你留心了。”
“够了。”卫子夫低低的说道,抬起头看向我,眼中有着倔强,有着不甘,愤恨和不平:“是,我是不甘心,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高高在上,就像你,一出生就注定了你富贵的一生,而我呢,我的家人呢?受苦受穷,还要遭人欺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要争看看,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争看看,老天爷真就那么不待见我们。”
“青儿被送到郑家的时候,不过才三岁,就要去割草,打扫马房,吃不好,睡不好。做了点错事就要受罚。我告诉青儿,总有一天我们都要成为人上人。我不恨那些欺辱我们的人,他们命好,投了好胎。可是,我要让他们看见,我卫子夫也会有那么一天。睥睨天下。”
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任由她哭泣和苛责。哀伤弥漫着马车,她不过是个小孩子,一个本应该青春活泼,豆蔻年华的季节,偎依在父母身边的女子,可是如今,却要学尔虞我诈。,精心算计,步步为营。而我,前世享受了父母对我的爱,朋友对的我关心。如她这样的年纪,还不知道愁是什么滋味。
如今的我,也不过凭借着自己的地位和比起他人多了二十几年的智慧,残忍的揭开她的假面具。让她无所遁形。我又何尝不是在算计?和她又有什么分别呢?
久久的,卫子夫冷静下来了,微红的眼淡漠的看着我,道:“刚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也绝非外表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却没想到你会这样了解我。你既然这般清楚了告诉我,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我不禁苦笑着,我该要求你什么,要求你今后不要对付我么?我迎着她冷漠的眼神道:“我不会要你付出什么代价,或者说是缘分了,我见过卫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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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我的话,卫子夫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我想和你做个商量,我助你们脱离现在的命运,而你也要允诺我一个誓言。”我开口说道。
再次见到那个倔强的卫青的时候,眉眼间多了几许稳重,却不胆怯。当被人带过来的时候,低头不语,静默的凝视着自己的鼻子。卫子夫防备的面容终于在见到卫青后有所松动。
“青儿”,她忍不住唤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卫青猛然抬头看见了卫子夫,震惊而欣喜。下意识的上前几步,有停下,看看周围,眼神对上我时,我嫣然一笑,示意连夜带着下人下去后,甜甜的对着他说道:“小鬼,还记得我吗?”
“你。”卫青俊俏的面容上欣喜渐渐,看着我,欲言又止。
“不过几日,我们又见面了。”
卫青嘴角渐渐上扬,“那日谢谢小姐。”
我蹭蹭鼻子,笑道:“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等会你姐姐会和你讲清楚的。对了,上次那个手帕还是还给我好了。那可是我第一次锈的呢!留下来做纪念。”我记得,那日,我用我自己绣的手帕个卫青擦伤口了。
卫青看了看我,神色不定道:“是绣着两只小鸡的那个吗?”
什么小鸡,明明是鸳鸯,我黑线,想想,还好,起码连夜还说象鸭子!
回到长安公主府的时候,已经距离我离开有半个多月了。馆陶公主训斥了我,我才知道,原来我在平阳那里的所作所为馆陶公主都是知道的。心中不喜这样被监督者,不过也就算了。回到王府后,可口可乐两姐妹对长安的繁华很是兴奋,逐渐的淡去了对夜纤尘的思念。我让连夜带着她们到处走走。
而当我在公主府中呆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后,心中的疑惑逐渐的加深。以往只要我几天没进宫,馆陶娘亲就会催促着我进宫看看皇帝舅舅和窦太后,而如今我都已个多月没有进宫了,却还是不见她催促我。难道我那势利眼的娘亲终于大彻大悟了?我才不信。既然这样,就让我自己进宫去看看好了。
我进宫也并没有遭到馆陶娘亲的阻挠,她跟着我一起进宫去了。
皇宫中一切依旧,却依稀可以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眼光。我心中越发的好奇,却又没有人可以告诉我。
馆陶娘亲被漪兰殿的王美人唤去说话了,我一个人闷闷的在花园里闲逛。这皇宫还真不是一般的沉闷呢!我摆弄着花草。却遇到了刘荣。
“太子殿下”我看着刘荣脸上黯淡。便问道:“今天是怎么了?”
“阿娇。”刘荣盯着我看了一会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楞住了,不解他的意思,“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我好像不记得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刘荣看着我,“你真的不知道吗?上个月宫里发生的大事?”他看着我的眼,探寻着真实的答案。
“上个月我一直在阿姐那里,就算有什么大事我也不会知道的。”我在皇宫中又没有什么密探!馆陶又向来不会和我说这些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我一个人不知道的样子?”我直视着刘荣的眼睛,他目光闪烁,迟迟不肯低头看我。
“本来就想等阿娇长大的,可惜,终究还是等不到。”刘荣苦笑着向我说道:“阿娇,我知道你从小就很聪明,所以我知道我说的话你都懂得。”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刘荣,不知所云。
“你去平阳的那段时间,姑姑来向皇上求亲,希望给我们赐婚。亲上加亲。可是,母后拒绝了,还把气氛弄得很难看。这几日父皇很生气。谁都不想见。阿娇,”刘荣蹲下来,苦笑的看着我道:“我很后悔,那时候怎么就没有反驳母后,坚持自己的立场。如果我坚持了,或许我真的可可以等到你长大后娶你。也免了现在宫里的闲言碎语。”
我怔怔的看着刘荣,哭笑不得。我不过去了几日平阳,这金屋藏娇的戏码就已经开始上演了。而刘荣对我的告白却激不起我任何的感动,大概是我觉得我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小孩子的,而刘荣蹲着向我表白的样子,只是让我觉得好笑。
“荣哥哥,我。”
“阿娇现在还小 ,以后会懂得的。”刘荣嘲笑着自己。
我比谁都明白啊,太子殿下。我无语的看着他。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的。等你长大了,若是愿意嫁我,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会要你的。可是。”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阻碍你。”刘荣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的坚决全然不似平时,我楞楞的看着他,想到了自己,不禁自嘲起自己,想到了刘荣未来的下场,心渐渐疼起。
目视着刘荣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的低下头来,我一直以为刘荣是懦弱的,虽然贵为太子,凡是却没有自己的主张,只会一昧的听从,于是,尽管第一次见面我就可以看见他眼中对阿娇的宠溺。可是,并不觉得那会是爱情,会是喜欢。所以却从没有想过会和他有什么交集。内心深处也只是仅仅把他当做一个哥哥看待,别无其他。
可是,现在看来,他并不是完全的把我当小孩子来看待,他也是感觉得到我心中最深的企望。
抬头看着红墙内的天空,我快乐的日子或许真的不多了。这次的平阳之行,卫子夫的出现,还有娘亲和栗姬的矛盾又加深了,历史正延续着它的轨迹在一步步的上演。感觉到一阵寒意,我定了定心神,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要延续陈阿娇的遗憾。
绝对不要。
8、怜心片片事事多
鉴于景帝的心情不是很好,我在宫里头转了转,正打算回去,却意外的看见了韩嫣。韩嫣鼻子红通通的,看样子是哭过了一场。领着几个小太监也不知道再找什么?我停下步辇,让连夜把韩嫣带过来。
韩嫣红着眼,抹了把眼泪道:“彘儿不见了。”
我眼皮一跳,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吩咐其他人一起去找后,我也支开连夜和两个丫头,转身跟着去寻找刘彘。从平阳回来后,我几乎都一直带在家里,不大想出门。彘儿没有再来。惴惴不安的想着刘彘可能去的地方。心里越发的不安。一直到了晌午,依旧没有刘彘的踪影。我焦急的看着周围,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便朝着漪兰殿的方向走去。
漪兰殿是王美人的居所。布局很是清幽,和栗姬的华阳殿全然不同。我支开了几个守门的,来到了刘彘的房间。在床底下摸到了一个青鸟状的把手。向下转了两转。床板立刻被掀开。提起裙角钻了进去。四周黑乎乎的,我凭着印象摸索着前面的路。
这个地方是我发现的,当时无意的敲到了床板,发现声音清脆,像是中空的,四处摸索着才一起找到了这个机关。里面是一条短短的走廊,视线光亮的地方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宫殿,方向却是朝御花园。一直以为是当初建宫殿的工匠留下的,具体是用做什么用途却不清楚,发现这个地方后和刘彘来过几次,稍微布置了一下,却是瞒着其他人的。
“彘儿。”我小声的唤道。却没有人应答。除了这个地方我也实在想不到刘彘会去哪里了。我四处摸索着看有没有火石,终于找到了两块,使劲的击打,只是零星的冒出几个火花,“可恶,”我气恼的加大了力度。
“哎呦。”疼,我眼冒泪光,一个不留神打到了自己,这么黑,谁知道是我的手还是石头啊?
“阿娇姐。”一个焦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紧接着踉跄的小身影朝着我奔来,很快的就奔到我身边,乖乖,这小子是猫头鹰吗?视力这么好,我气恼的呼着自己的指头,不理会刘彘。
“阿娇姐。”刘彘声音有些哽咽,看样子像是哭过了很久,此刻又强忍着。道:“阿娇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我白了他一眼,虽然他也看不到,道:“你倒是来试试看?不疼才怪。”正说完,就发觉刘彘已经把我的手抓了过去,使劲的吹着气。看着倒是有些好笑。腮帮子鼓的鼓鼓的,一股凉凉的风吹来,伤口好像还真没那么痛了。看着他的样子,我心中的懊恼去了几分,问道:“好好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得大家好找?”
听到我的话,刘彘沉默了,一时间空气好像凝滞了,泛着淡淡的哀伤。我略微担忧的看着他,乖乖,这么小的年纪,威慑力就这么强。
“他们说,母后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要脸。”久久,刘彘道。我一时愣住了。
“他们说母后勾引父皇,抛家弃女,贪图荣华富贵。”
我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我相信,更难听的话刘彘都听过了,只是那样的话,他无法说出口。
我一直以为刘彘是无忧的,起码,景帝对他还算疼爱。他的几个姐姐和他相处也很融洽,日后,他成为汉武帝,运气实在是好。却忽略到了他不光彩的出生。作为一个后宫妃子,而且是改嫁而来的,凭着傲人的容貌在后宫中立足。而当年老色衰,佳人辈出的时候,帝皇的宠爱日益稀薄。剩下的就只有儿子可以依靠。而刘彘,承载的是他的母亲姐姐生存的希望。
韩嫣哭着告诉我,彘儿和栗姬的两个儿子打架了,我吓坏了,要知道彘儿不过是四岁的小孩,而那三王子和七王子却都已经是十岁,和六岁的年纪了。
“这样的话,你今天是第一次听说的吗?”我开口问道。
刘彘摇摇头,“以前也好像听过,都不懂事什么意思?问了姐姐,姐姐也只是一个劲的苦哭。后来就不问了。”
看来,刘彘真的长大了很多。我心中泛起淡淡的悲伤,没有开口再问了,只是叹了口气,让刘彘的头靠在我的腿上,“彘儿,不管别人说什么,王美人始终都是你的母亲,你要相信她,好好的爱她。以后长大了,不要让别人欺负你娘亲。知道吗?”
“恩。”刘彘应道,往我身上蹭了蹭。
小样,还吃我豆腐!(人家刘彘才三岁,你想太多了。)
“阿娇姐,”
“恩,”
“我想当皇帝。”
“哦。”“什么?”我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看向刘彘,他抬起头看着我,“彘儿,你说你为什么要当皇帝?”我定了定心神问道。
刘彘眼中闪过悲伤,“只要我当了皇帝就没有人敢欺负母后和姐姐了。而且,阿娇姐也不会被太子抢走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刘彘是注定要当皇帝的,虽然我并不想被“金屋藏娇”可是,却也知道,汉武帝除了色和无情,却也是一个颇有作为的皇帝。以刘荣的性子,汉家天下若真交给他,就等于毁了一大半。现在听到刘彘这么说,我心里有着淡淡的柔情,其实汉武帝一开始想当皇帝却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我。
“彘儿,你知道当皇帝以为着什么吗?”我问道。
刘彘想了想回答道:“知道,谁都怕我,不敢欺负我们了。”
“还会有一大堆的妻子和孩子,”我正色的说道:“彘儿,你听好,做一个皇帝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每天除了要处理国家大事,还要应付后宫的妃嫔,和一大堆的孩子,有时候多的都数不清了。另外,等你老了,你的孩子还会想着篡位。大家都虎视眈眈的想要拉你下台,害死你。你知道吗?”
“可是,现在也还是有人想害死我们呀!”刘彘小声的说道。“那天我偷听到栗姬娘娘的说话,她说等太子一当了皇帝,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彘儿,”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很不想刘彘当皇帝,我抓着他的胳膊道:“你听好了,以后,阿娇姐会保护你的,不会让其他的人伤害你,可是,你绝对不可以再想着当皇帝好不好?”
刘彘怔怔的看着我,不明所以的说道:“可是,我也想保护阿娇姐啊?”
保护我,你要是当了皇帝,我还有好日子吗?我心头苦笑着,无论我有多厉害,只要我一当上了刘彻的妻子,我定然身不由己了。虽然不懂历史,但有一句话倒是对了,我陈家如今已经是如日中天了,树大招风,或许现在的刘彘还是很喜欢我,可是,他也会变的,当权力,欲望,天下,这样大的诱惑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还能记住自己的诺言?
还能记住,他曾说过要保护我,保护一个“金屋藏娇”的梦吗?或许历史上的陈阿娇也是得到过刘彻的爱的,又或许,这只是一个华丽的诺言,为的是让他踏上那龙椅。
我只知道,无论我是嫁给刘荣还是刘彻,政治的需要,我注定要为了他们牺牲。
“彘儿,你听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看向刘彘,目光坚定:“阿娇姐不会嫁给太子,因为阿娇姐讨厌当皇后。也不会喜欢皇帝的。就算当朋友也不喜欢。”
“可是,”刘彘低下头来,蠕蠕的说道:“你就很喜欢父皇啊!”
刘荣走后,我跟着也知道了一系列的事情。除了刘荣告诉我的关于我娘亲向栗姬提亲被拒绝的是事情以外,还有就是,以吴王刘濞为首的“七国之乱。”
掺和着这国事家事,皇帝舅舅自然是脾气暴躁,栗姬等一干人都被狠狠的斥责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七国之乱”经过什么的,不过好像是很圆满的解决了。既然这样,我也并不用担心这个。而后的几天,我都尽量呆在公主府里,一直到四个月以后,终于传来了捷讯。叛乱终于平了。
届时,已经是寒冷的冬天了。我身体很怕冷,一道冬天手脚就发冷。冻得跟冰一样。因此进宫就少了很多。于是我整天躲在暖榻上,手里抱着暖炉,脚上包的严严实实地也放了一个暖炉。双胞胎总会当着我的面骂猪。我不介意,谁让我怕冷呢?
而太子刘荣也宣布在明年冬天大婚,新娘是窦太后的侄女窦泷。一个温文贤淑的女子。
纤尘靠在轮椅上睡着了,阳光披撒在他月白的长袍上,脸上带者慵懒,几近透明的肤色露出了难得的红润。手臂托着脸颊,十指纤长。画面美仑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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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瞧着,他那微微萎缩的双腿让人看的喉中涩涩。
“怎么来了,天还是寒冻的很。”在我楞神的时候,夜纤尘已经醒来,看着我带着笑意。
我笑笑,思索着,然后把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说给了他听。
“想做生意?歌舞坊的生意?”夜纤尘问道。脸上依旧是平静无泊。
我点头,他跟着笑笑,只道:“我知道了,会去办的。这天冷了,多穿些衣裳,你受不得冻的。”在他面前,我并不刻意去隐藏自己和年龄不合的性格语气,而纤尘也从不过问。
此时一个身着碧绿粗布衣裳的女孩怯怯的走了进来:“公子。”
夜纤尘回过头,见是她,脸上露出了疑惑:“是你?”
我让女孩进了门,听着女孩说着,对她的来历也了然了。朝纤尘笑笑,“既然做了好事,不如就留下了,她爹娘死了,这里又没有什么亲人,放了她回去,也是找不到活路。可家姐妹粗枝大叶的,我看她也伶俐,放在你身边也好照顾你。”
夜纤尘听了,也只点头:“你叫什么?丫头?”
“是,是,就叫丫头。”女孩怯怯的说道。
纤尘蹙眉。
我笑了笑,“既然不喜欢,不如改个名字了。”
女孩希冀的眼睛看着纤尘,果然啊,魅力无边的家伙。
纤尘想了想,微笑道:“不如唤作楚服吧!”
楚服?!我心里一个咯噔,她竟会是楚服,历史中,皇后陈阿娇妒恨卫子夫,在宫女楚服的唆使下使用巫蛊陷害卫子夫。后事情败漏,被处死。没想到我会见到这个人,想到巫蛊之乱,楚服这个人物的厉害。我顿时怔怔。可现在,楚服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而已。而他,却又和夜纤尘成了主仆!
9、十年岁月两茫茫
正说着话,楼下的喧闹忽然就停顿了下来。
“来了,”我道,提起裙角飞逐下去。
我微笑了下,晓得他来了。依旧是一袭的月白长裳,白玉束冠,暖笑依然。“纤尘。”
纤尘含笑点头。
我飞快的走到他的后面,顶替楚服的位置,推着车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让他坐下。“你累了吗?想吃点什么?”
纤尘道:“随意。”
“来人,上几个清淡的小菜。对了,先来点水果,再来些我前几天弄的果酱。”我笑道:“这是我前些日子弄的新鲜玩意,我可是第一个先拿来给你尝尝的。”
正说着,手臂忽然被拽住了,回头却是刘彻不悦的脸色。我蹙眉:“做什么啊你?”
“阿娇姐。”刘彻使劲的拽着我的手说道:“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这才早晨耶,天才刚亮不久。”我不耐的回应这个麻烦的家伙:“彻儿,你先回去,回头我就去找你。”
“我不要。”刘彻明显的不乐意。抓着我的手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这么大的人还要我送你回去,你还不害羞啊你?”我向天无语。都快十五岁的人了,还像个大孩子一样。“你听话,我回头真就去找你。”
“一起回去。”语气不容置疑的肯定。这家伙浑身上下所散发的霸道不由得让人害怕。
明明平时都是我占上风的呀,可是,一旦这家伙发起脾气来,还真是让人害怕。
我只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可是,刘彻这家伙,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么?被人还一直以为我是那山大王,霸道有野蛮。其实,我才是那受人欺的小羔羊。呜呼。
算了,好女不吃眼前亏,我看向他: “那个,你看,我弄了好吃的,你就不吃点,那,你那一份我也弄好了,这次不吃,下次就没的吃了哦。”
看到他拧起的眉,极度不悦的瞪着我。我很有骨气的挺身站到纤尘的面前道:“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陈阿娇啊,陈阿娇,怎么说你都比这小孩大三岁,不,大了好像二十几岁了。(额,加上前世的话!好老啊我!)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骨气?恩,挺起胸膛。比瞪眼睛是不是,我就不信我眼睛还会比你小了我。
我死命瞪着我的“美目”,意志坚定的迎着刘彻的目光。瞪就瞪。
在我努力不懈的僵持下,刘彻终于退了一步。看来我真的太纵容他了。
点心弄上来后,刘彻像是防贼一样盯着夜纤尘,而夜纤尘根本就直接把刘彻当作空气,这么多年了,这个刘彻都是这样,早习惯了。纤尘直接无视!而夹在中间的我一会朝这个傻笑,一会又正襟危坐的盯着夜纤尘。感觉自己就像三明治。
纤尘自在的吃着点心,不过吃了一些,便吃不下去了。让人端来茶水。悠闲的品茶。
气愤实在是僵硬的很。我无奈的想着。
“咳咳”纤尘咳嗽了几下,楚服飞快的拿来药递给纤尘。
如今的楚服已经是一个十九年华的少女,一袭白衣,姿色只能算是清秀一般。只那眉眼间,有着淡淡的冷然。没了那年的拘谨和羞涩。
我站在一边,也插不上手。而楚服对我的疏离,身为女人,我明显的感觉到了。我自问也没什么得罪她的啊。对她也是不错了,只是,当她渐渐长大,每次我和纤尘在一起,她神色中的哀伤和距离是那样的明显,心下叹了口气,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只是,可口跟着我跑出来了,一般她们两姐妹会轮流到我那里去玩闹。
只是,楚服啊楚服,若是我真对纤尘有意,任是谁也阻挡不了我的。
回去的路上,刘彻一直臭着个脸,我实在是无奈,这小子是我看着长大了。或者在其他人面前他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可是在我面前却不会,不知是福气还是祸端?
“彻儿,你在呕什么气呢你?”我逗弄这他,“你看你,眉头都快皱成小老头了你?真难看,来,笑一个给阿娇姐看看。”我正想上前拉扯他僵硬的脸颊,却不料扑了个空。
“我有不是小孩子了。”刘彻怒吼道,甩袖离去。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的。
周围一群人脸上表情各异,而可口可乐依旧一脸的促狭模样。岳凌还是寒冰一个。连夜笑的狡诈。
“看什么看,小孩子发脾气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我吼道。
连夜微笑着把我拉到一边道:“阿娇,你可知道下个月就是你的寿辰了?”
“那又如何?”我耸耸肩,“不过证明自己又老了一岁,有什么好庆祝的。”
“你的生日过后七天不就是胶东王的寿辰,”连夜了然的说道:“今年可是胶东王十五岁的寿辰,过了那日,胶东王爷可不是小孩子了。要行冠礼了。届时,就会有许多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上门求亲。皇上自然也要为他纳妃。你说说,胶东王爷还是小孩子么?”
“他自然不是了,那又如何?”我说着,却不知道心里虚虚的是为了什么?
连夜促狭一笑:“小姐你可被别说你希望胶东王爷娶别的女人。”
“你,”我懊恼的看看连夜,“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他只是我表弟,表弟懂不懂啊你?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少来,”连夜笑道:“你对胶东王爷那么关心,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又怕他生气。每每宫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你最紧张的就是胶东王爷不是?小姐,不是你说的,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虽然你长胶东王爷几岁,可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起其他人的都要好很多。在一起也是情理的事情。”
老天那,我无语,我紧张皇宫的事情,关心刘彻,也只是担心历史重演。担心刘彻真的当上了太子,刘荣被贬自杀的惨剧发生而已。却偏偏落在有心人眼里成了我紧张刘彻了。
“长公主可是一直都有心等胶东王爷行了冠礼后,就请皇上赐婚的。”连夜道:“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会好好的在公主府当你的大小姐啊,早让公主嫁出去了。”
怔了怔,我一直以为是我态度坚决,意志坚定,才让馆陶对我睁只眼,闭只眼的,却没想过,原来,他们老早就做好了决定了。
偷偷的去了一趟“寒玉楼”后,回到公主府,可乐告诉我,刘彻已经等了我很久了。我笑了笑,点头,回房间换了身衣裳就去接刘彻。闹了快一个月的别扭了,这小子终于来找我了,真没想到,这次他能和我怄气这么久,其实老早就打算进宫去看看,只是被夜纤尘的事情耽误了,一直没法去。
我换上一袭白纱裙。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看着远处那个英挺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向着他走去。想要给他一个惊吓。
正当我做贼心虚的时候,刘彻一个回头道:“阿娇姐。”我原本已经伸出了手正打算捂住他的眼睛,他却是正好回头看向我,此时的状况还真有点,有点尴尬,我踮着脚尖,和刘彻正好来了个面对面。而稳固不住的脚尖摇摇晃晃。几乎要往后摔倒。
“小心,”刘彻搂住我的腰际,看着我无可奈何的说道:“都玩过这么多次了,怎么还不溺啊?”额,这家伙今天怎么了?平时都会嘲笑我的呢!
我尴尬的呵呵笑笑,挣脱开刘彻的手,笑道:“既然知道我要玩,也不顺着我,老是吓我。” 刘彻神情满是好笑的说道:“好。”说完,转过头,静静的等着。
有鬼,我脊背发凉。怎么今天的刘彻这么的不一样?
“现在不好玩了。”我摆摆手道:“彻儿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刘彻道:“明天是你寿辰,自然是要带你出去庆祝的了。阿娇姐,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有什么好过的,难道还要昭告天下我又老了一岁。”我轻轻摇摇头道:“去年娘亲办了个什么宴会,说是替我庆祝生日,哼,摆明的变相相亲,弄了那么些个王孙贵族过来,光是应酬就烦死了。”
“那就不办什么寿宴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刘彻说完,拉着我的手奔跑了起来。
“喂。”我加快脚步随着他的步伐。“慢点啊。”虽然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前两年,刘彘也改名刘彻了。我和刘彻的关系还是像以前一样,毫无忌惮。娘亲和王美人几番暗示,都被我一一挡了回去。刘彻却依旧待我像儿时一样,年年的生日都要带给我惊喜。正不知道这回他又有什么惊喜要给我了。
只是,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诡异,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刘彻早已经让人在门口备好了马车,拉着我上马后,迅速的飞奔开来。
老实说我很喜欢看刘彻骑马的样子,不似平时的沉默寡言,浑身上下洋溢着活力和激情。剑眉星目,黝黑有神的眼睛。挺翘的鼻子,薄薄的唇,五官棱角分明。英俊非凡。
待马儿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看着周围黑洞洞的一片,疑惑不解。
“你等着。”刘彻把一个披风披在我身上后转身走开,从那草丛里头去除一把火法点燃。顿时照亮了周围。我定睛一看,天,在我的四周竟都是红红的蜡烛。
刘彻把火把插入地上,引燃一支蜡烛,蹲下身,一根根的点燃火红的红烛。借着越来越亮的烛光,我看见刘彻通红的脸颊。烛火映红了我们,白衫红烛,青衫夜影。映衬着我们。
我心头暖暖的,看着刘彻耐心的为我点燃一根一根蜡烛。我红了眼眶,跟着取来蜡烛,也帮着一根根点燃。
当所有的蜡烛都被点燃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原来,他用着无数的蜡烛排列成了一个爱神丘比特的一剑穿心。两个心型的心型圈,一支爱神之箭。原来,他还记得我闲时给他开的一个玩笑。
爱神丘比特会将两个相配的男女用爱神之箭把他们的心链接在一起。
若是前世,我定时会嘲笑做出这种幼稚事情的人。可是,现在,却是刘彻,一个原本历史中记载的无情的帝皇为我做的。他竟肯放下身段为我做这样幼稚的事情。他,真的是那个最是无情的汉武帝么?
“阿娇姐,”一声阿娇姐唤回了我所有的理智,我好不容易摆脱了“金屋藏娇”,却要陷入这红烛传情么?我整理着纷乱的心情,笑看着刘彻道:“还真是漂亮,真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谢谢你啊,彻儿。这份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我浅浅的朝刘彻一笑,道:“不过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不然的话,娘亲定又要说我了。”说完,我上马,却见刘彻怔在那里凝视着我。心理有些不安,我向着刘彻伸出手道:“上马吧!”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空气似乎在那一凝固。刘彻看着周围的荧荧烛光,猛然他抬起头,凝视着我,徐徐说道:“阿娇姐,你等等,我有话想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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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感觉加重了。我左顾右盼的看着四周,道:“彻儿啊,你看天都这么黑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也一样的。”
刘彻向我靠近了两步,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深邃的黑瞳坚定的看着我:“阿娇姐,我已经想姑姑提亲了。”
提亲?我楞住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母后也不只一次和姑姑说起我们的亲事了,可是,”刘彻宛如刀削似的面容上连条笑纹也没有,冰冷的双眼似乎能看透人心似的闪着精亮的色彩,“父皇答应过你,你的婚事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决定。”
“彻儿。”我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说的,我并不想知道,这样的平衡,我不想去破坏。
10、此时相望不相闻
我惶然而不安。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感。好像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早晚的事情。尚未理清自己的思绪,便看见那凉风习习,璀璨的烛光忍受不住摧残,一支支熄灭。那一片光亮霎那湮灭。我欲开口说些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把刘彻当作一个孩子,我的表弟而已,别无其他。
“阿娇姐,嫁予我,可好?”
一开始,我是畏惧和躲避刘彘,只因为我知道他日后会成为汉武帝。他可以为陈阿娇“金屋藏娇”却也可以“罢黜长门”。这样的命运,不是我想要的,只是,年幼的刘彘全然不似那个历史上说的暴戾的汉武帝。只是一个可爱害羞的小男孩。而渐渐长大后,虽然有时依旧有着皇家子弟的陋习。却没有残酷暴戾的性子。这样的刘彻,我不反感,也有些淡淡的喜欢。
七岁那年,我在“金屋藏娇”之前,躲开了。其实,本也只想不做陈阿娇,却没想到无意中扭转了历史的格局。没有“金屋藏娇”,刘荣也没有被废黜,刘彻也只是他的胶东王爷。而我,亦可以逍遥自在的做我的陈阿娇。
这样的平衡才是我想要的,只要刘彻当上了皇帝,那么,我离原本的命运格局就越近。所以,无论如何,我不想继续那个错误的姻缘。或许,我的身份是陈阿娇,可是,我的灵魂和认知却是千年后的。
心底的黑暗占据了那微弱的光芒。我咬着牙,淡淡的道:“娘亲还等着我呢!彻儿若不回去,我就先走了。”说完,无视刘彻的表情,扬起马鞭,策马奔去。飞扬的发丝散乱在耳后,我不敢回头看刘彻,这样的刘彻让我害怕。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平衡,绝对不可以这样破坏掉。
是寒露么?不然,怎会有冰凉的液体滑落我的面颊?
回到家的时候,脸色又些发白。挥退小奴几人独自坐在屋子里,心里有着淡淡的失落,倘若当时,再和刘彻呆下去,我还会逃的远远的么?思绪回到了童年的时候。。。。
七岁时候——“虫儿飞,花儿美,地上有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我悠哉的唱着歌,看到四岁的刘彘汗水岑岑的向我跑来。手中不知道握着什么,拽的紧紧的。“阿娇姐姐,你看。”刘彘红扑扑的小脸得意的望着我,把拳头举到我面前。“是什么啊?”我奇怪的掰开刘彘的手,霎那脸色发白,紧接着惨叫连连。“我的妈呀,毛~毛~虫。”
天晓得,那时候的刘彘听着我唱“虫儿飞”的时候会抓来两条白白嫩嫩的毛毛虫送给我。
九岁时候——刘彘跟着念书,我们讨论到了“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接着发展到了讨论“一夫多妻”“男女平等”的社会制度,讨论的面红耳赤。刘彘据理以争。拿出了皇帝舅舅的例子反驳我。恼怒的我红了眼,几乎想撕烂刘彘的嘴。一幅小封建士大夫的模样实在让人讨厌。我故作呜咽状的要哭泣。刘彘紧张的拉着我的手道:“阿娇姐姐不难养的,以后彘儿养阿娇姐姐。”我向天无语。自此以后,我逐步的向刘彘灌输“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理论彻底失败。有景帝那么个大□□的榜样在面前,我的教育顶个什么用?
十岁的时候——刘彘学会了骑马,比起我已经学了两年的技巧更的纯熟。也学会了偶尔嬉笑着调侃我。
十二岁的时候——我为了拒婚,剪了头发。母亲第一次对我发火,把我关进了房间。刘彘半夜翻墙给我送来了吃的。
而今天,他终于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我,他喜欢我,他要我做他的新娘。
烦乱的拨弄着头发,心情烦躁。想着想着,总觉得对刘彻很抱歉,童年的刘彘,少年的刘彻交叠在一起,分辨不清,唯一可以辨识的只是一声声“阿娇姐”,“阿娇姐”。
隔日,我进宫去了。在漪兰殿附近晃来晃去不知所以。以刘彻的性子,昨日我这样对他,今天还会想看到我么?或许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我懊恼的想着。
“阿娇。”抬头一看,却是刘荣。这么多年来,刘荣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俊朗的面容,眉眼间还是那般的清澈。想到那日在“寒玉楼”见到了他,并不意外。也没有任何的情感起伏。这么多年来,他对我还是很好。而今,刘荣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太子殿下。”我笑道:“可是巧了遇上了。”
刘荣微笑着道:“阿娇好似很久没有进宫来了。乜儿时常念叨着你。”
“乜儿呀,”我浅笑道:“得空了就过去瞧瞧我的小外甥去。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这会要去哪里呢?”乜儿是刘荣第一个孩子,今年五岁。像极了刘荣,眉目间一样的清淡脱俗。也一样和我很投缘。
“父皇召我去未央宫,商讨黄河水患事宜。”刘荣道。
“那阿娇就不打扰太子了。”我正要告辞,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荣哥哥,”
刘荣的表情有些惊喜和讶异,自十五岁以后,我已经不再喊他“荣哥哥”了,一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整天“荣哥哥”“荣哥哥”的叫只能的很肉麻。二是,宫里人多口杂,我既然对刘荣无意,又何必途惹是非,况且,宫里的人一直都以为我曾经被刘荣拒绝过求亲。刻意的接近也致死惹人笑柄。
“荣哥哥,阿娇有个问题想问你.”我看看周围,除了远处几个侍卫,附近并么有什么人,心安道:“这个问题阿娇只是想问问而已,绝对没有其他”.
刘荣稍稍有些讶异,随即问道:“什么事?若是我知道了,一定不隐瞒。”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我就像已经吃了定心丸一样,感激的看了刘荣一眼道:“荣哥哥可曾想过,若你不是太子,那么现在会是怎样的境况?”
迎上刘荣不解的目光,我自嘲的笑笑:“阿娇只是觉得荣哥哥生性纯良,作为储君,仁义是必要的,可是,太善良,反倒成了软肋。容易受制于人。”
听了我的话,刘荣微微一笑,淡然的看着周围,叹了口气:“阿娇,”久久的,凝视着我,眼中好似有数不清的感慨。这时,远处,栗姬信步走来,远远的我就看见了她眼中的嫉恨。心里微微好笑,不知为什么栗姬对我自小就十分反感。每次看见我就像要把握生吞活剥了一样。这么多年来,纵然昔日如何的美貌,也敌不过岁月的痕迹。她姣好的容颜上隐约可见细纹。嫉妒愤恨的心也让她入污浊的花朵,失去了所有的明媚。
此刻我不想多做唇舌。朝刘荣示意了下,转身离开。
去了漪兰殿,问了才知道刘彻自昨晚就一直没有回来。我心一抖,有些不安。王美人略带忧虑的告诉我刘彻一直都没有回来。本以为是在我那休息了。见了我才知道没有。听了王美人的话,我转身离开。怎么会一直没有回来呢?只是,转身时候,我没有注意到王美人嘴角的深意,匆匆离开。
吩咐了一些人去找找刘彻。我懊恼的回到昨天的林子里。也不见刘彻的踪影。久久的看着那东倒西歪的蜡烛,心中酸涩。
刘彻的行踪很快的知道了。我匆匆的赶去“寒玉楼”的时候,看到了大醉酩酊的刘彻。
“彻儿。”我轻轻的推着刘彻,问着一边的秦小小:“怎么喝成这样?你们都不会劝阻一下。”
秦小小绢帕捂着鼻子,白了我一眼:“拜托,我这打开门做生意,还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再说了,又不是不知道,这胶东王和你交好。身份自然也不一般。我哪里敢得罪来着?倒是你,许久都不来我这了,这大东家哪里有不顾自个店的道理,为难我在这里忙里忙外的。便宜了你。还花前月下的。”
“说什么胡话?”我会瞪了她一眼:“知道是我认识的,都不通知我下。谁花前月下的,本小姐忙着呢!”
秦小小冷哼了下,魅惑的说道:“哼,昨晚这胶东王爷可是喊了一晚上的“阿娇姐”。你说,不是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来这里折腾。”
喊了我一晚上么?我低头看着熟睡的刘彻,心头暖暖的感动,以前一直觉得男人喝醉了喊着女主的名字,这种剧情真的很狗血,可是,却真实的发生的时候,心头却是喜悦的。
刘彻睫毛长长,剑眉星目,五官好似雕刻,确实是难得的美男子。此刻,安静的靠在床边。眉头紧皱,睡的并不踏实。“怎么不把他弄到床上去?”我责怪的说道。自己也不曾察觉到语气的温柔。秦小小吩咐几个丫鬟收拾着房间,横了我一眼道:“还说呢?这家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这么呛人。几个伙计要碰他就打人。差点伤了人。这会也才刚刚睡着的。”
无奈的让人把刘彻弄到床上去,却被他反手抓住手。“为什么?”刘彻硬声说道。就算在睡梦中,他还是那么霸道。
“彻儿,我是阿娇,到床上去休息好么?不然会着凉的。”我哄道。刘彻忽然睁开眼,怔怔的看着我,弄得我紧张着不知所以。而后,却只是撇撇嘴,回头又睡去,握着我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额,这家伙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好不容易掰开刘彻的手,避开秦小小不怀好意的笑。“你们好好照顾他,要是他醒过来了,不要告诉他我来过。”我知道刘彻的自尊心。昨天被我拂了面子拒绝了。要是让他知道我看见了他喝的酩酊大醉,恐怕以后见面更尴尬了。
“这个是没什么问题,”秦小小贼笑道:“只是这封口费,还有昨个胶东王爷的花费恐怕不是一笔小数目呢?你说,我是向谁要这笔帐呢?东家。”
我好气好笑的道:“你自个尽管扣去,就没见过你这财迷女人。”
“谢过小姐夸奖。”秦小小笑的花枝招展的:“用您的话说,我这是没钱没有安全感。”
回到家,就看见一个蓝衣裳的小人安静的坐在湖边桌子上。心情大好。随即扑过去,抱住小人:“小星。”我高兴的抱起身子僵硬的小人,亲昵的吧唧吧唧的在他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大口。“小星过来找娇姨吗?真是太好了。”说完,正打算再偷香几个。却冷不丁瞧见小星身后那个冷酷的冰箱男。随即灿灿的把小星放下来。忽略掉岳凌,笑呵呵的牵着小星的手。
“小星都好久没来找娇姨了。是不是都把娇姨给忘记了?”我故意装着委屈的模样看着五岁的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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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小星脸色略红,手里递过一支手工简单的小竹笛。
生日?我几乎都忘记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呢?我感动的看着小星,接过竹笛,感激的要献个香吻给小星。瞧了瞧冰箱男不悦的神色,忍了下来。
“小星呀。娇姨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我拉起小星的手离开。
“好”。
“小星,竹笛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
“小星真是厉害。谢谢小星的礼物。”
不说话,
“小星今天竟然说了四个字的话,”
没说话。
我向天无语,为什么,连夜和岳凌的第一个小孩和岳凌这个冰箱男这么像。长这么大了,说的话,能用一个字代替绝对不多说一个字,做事极有耐心,对武功很有兴趣。明明只是小孩,却和小大人一样不爱说话,不爱打闹。又一个小“冰箱男”。你看人家蜡笔小新多可爱啊!?
“小星,这次多呆几天好不好?”
“好”。
“小星,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
“小星,一起洗澡好不好?”
小星黑线中!!!。
11、相念去去日已远
吃饭的时候,馆陶娘亲回来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很少见到她。我行了礼,见了小星,馆陶淡淡的点头道:“阿娇,今晚收拾一下。好好的寿辰可别弄出乱子来。”
“娘,”我郁闷的说道:“你就少给我找什么婆家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
馆陶横了我一记白眼:“若是今天再搞鬼,三个月内就不要出门了!”
我知道,这个女人一向说到做到。乖乖闭嘴。
夜,点亮灯火,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送礼的络绎不绝。难怪古今历史,那么多人喜欢办喜宴。而让我讶异的是,除了几个熟悉的贵族公子,来的人多数是馆陶的熟识。看样子,并不像是要给我相亲!我皱着眉头看着馆陶游走在人群中间。有些诡异,馆陶娘亲根本就是只老狐狸,狡诈的很,难道说她是利用我的生日结交权贵?好像没必要啊,她的交情面子可都要比我大,犯得着用这种无聊的方式么。
既然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乐的轻松。悠哉的硬拉着小星到处游荡,却一直都没看见刘彻。大概还没醒吧?我思索着,眼神停留在不远处的林子中,迎着月光,站在我的角度却正好可以看见他出脱尘世的绝色容颜。好似和月光融合成一体。
“你们怎么来了?”我看见可口可乐两姐妹也在,“不是说回古墓派么?要好久才会回来的?这么早来了呀!”我惊喜的说道,虽然没有可口可乐两姐妹的叽叽喳喳,耳根安静了很多,可却也不习惯没有他们在的时候。真的很无聊。
夜纤尘嫣然一笑道:“今天是你寿辰,怎么说都要来祝贺一下。”
我高兴的把小星介绍个夜纤尘认识。没想到,小星和夜纤尘很投缘,夜纤尘的问话,小星居然是用两个字回答的!!!唉,美男就是好,男女通吃。
“既然是我生日,总要有生日礼物吧!”我手一伸:“礼物呢?拿来!”
夜纤尘笑,拉起我的手。
额.
手中多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我拿起来对着灯光照看。“是什么宝贝么?值钱么?”
可口吃吃的笑开了道:“阿娇小姐,这可是我们古墓派的宝贝,凝香丸。用各类奇花异草提炼而成,再配用天山冰泉水,炼制而成的。服用它,对身体可有好处了。”
“额,反正不会是长生不老!”我笑道:“到底是什么好处呀!”
“固颜了,经常吃对养颜美容可有好处了,你看看我们少主哪里像一个快三十的人了?”可乐笑道。
这么宝贝,我赶紧收到怀中,拉过夜纤尘的手道:“等我吃完了再找你要去。”
几人都被我逗乐了,可乐得意的看着夜纤尘道:“我就说了么,拿这个送最好了,女人那,没有一个不怕老的。”
不多会,宫里来了人送来了礼物,我跑过去看,却见不到刘彻,以往每年我的生日他都会来的,心下沉,还是不想见到我呀!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的家伙。既然不来,就不来,我郁闷的让人把礼物放进去。
转身回去时候,却看见馆陶娘亲正和夜纤尘说着话。看样子聊的倒是很好。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总觉得馆陶娘亲今天很开心,神情很是明艳。
“娘。”我走到旁边,表面上无趣的看着他们。暗暗的注意着馆陶神色的变化,
“阿娇,”馆陶微笑着,看不出任何变化,只道:“今天怎么说都是你寿辰,不去和各位大人问安?老在这里磨蹭怎么?”
我懊恼的撇嘴,不悦的向着那群牛鬼蛇神走过去。天晓得我最讨厌这种交际了。
等着我应付完一大群人后,夜纤尘几人已经走了。而宴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是和彻儿闹别扭了么?”宾客走后,馆陶娘亲忽然问道:“今天进宫见了他,模样上了霜一样,冷的很。几个太监得罪了,也都挨了板子。虽说不过是几个贱命,可这让皇上知道了,有得苛责了。我说你们这是怎么来了,听人说昨天彻儿还来过了,不是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出事了,还在歌舞坊里面被抬出来。”
“我”要我怎么说呢,难道说他是因为被我变相拒绝了才这样的。“阿娇也不是很清楚,过几日我回去找他说说的。”
“好”话罢,馆陶放下茶水,正要回房,猛的又似无意的说道:“那个夜纤尘可和你是什么关系?”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恩,”馆陶道:“若是阿娇喜欢他,我也不计较他是个江湖人。你也是时候找个好人家了,虽然在家有娘亲照看着,但毕竟也大了,老呆家中也不是个道理。”
“娘。”我拉长语调想要推脱。馆陶娘亲狠狠的横了我一样道:“不可以任性了。”
“对了,那位夜纤尘,娘亲看着不错,让他经常过来走动走动。”扔下这句话后就回房了。
为什么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方才馆陶娘亲看夜纤尘的目光总让我觉得心惊胆战的。自从我十岁的时候,我的父亲陈午过世后,馆陶娘亲的私生活我并不会去干预。丈夫死了,再嫁是很正常了,何况是我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呢!只是,史中的馆陶公主好像和那个董堰有一腿的。我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什么的大家闺秀。也比其他人多出一世的记忆和认知。馆陶公主看着夜纤尘时候,那抹欣喜和玩味不经意中流露了出来,虽然知道夜纤尘的为人。可是,若是馆陶娘亲手段极端呢?她毕竟是我的娘,只是,我好像更不想喊夜纤尘“爹”的。
过了几天,我又进宫了。去了漪兰殿。也遇到了刘彻。碧波湖边,刘彻孤寂的身影独自坐在那。
其实,我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刘彻瞥干净,已绝后患得。可是,只要想到过去的种种,心里总是极端的不舍得。
或许,历史已经从我推拒“金屋藏娇”的那时候改变了,只有没有“金屋藏娇”,刘荣可以安心的当他的太子,而我,或许可以安心的面对现在的生活。不用日日不安,梦噩长门。每次和刘彻相处回家,梦里总会出现一个萧索而空旷的宫殿,一个瘦弱的身影孤寂的杵在那,恐惧就散布到了全身。这样的梦,几乎没有断绝过。
可是,我总在玩火自焚。却依旧控制不了自己不去伤害刘彻。
跟着一起坐在旁边,刘彻漠然的看着远处,直接把我忽略掉。“彻儿”好吧,我投降好了,我低头好了。奇怪了,我有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卑躬屈膝的?真贱那,我鄙视了一下下我自己。
“你在做什么?”
刘彻没有应答我。
“今天天气很好呢!”
还是不回答?
当我独自问了了n个问题后,刘彻依旧不理我。懊恼的站起来。“喂,你搞什么鬼吗?好端端的生什么气?买卖不成仁义在吗!”我吼道。
刘彻缓缓对上我的眼,眼中哀伤,语气嘲讽道:“你觉得,我们不过是一个买卖吗?我就这么廉价。”
我愕然,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曲解我的意思,正想解释,拉着刘彻的手,却被甩开。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听懂了吗?不是你随便哄一哄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刘彻背着我说道:“如果不想我误会,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我们只是姐弟而已,不是吗?”
“彻儿”为什么,听到他的话,我竟会有心如刀绞的感受,仿佛被人厄住了脖子一样。瑟缩的缩回自己的手。眼中朦胧。
“我要回去了。阿娇姐。”他道,无视我依旧在地上,独自走了。
彻儿,你,你好没绅士风度,都忘了我教过你什么了吗?对人要有礼貌的,所以,你把我推到了地上,你应该道歉的,你,你应该把握拉起来,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然后,我就气恼着要你赔偿我。
不是应该这样的吗?“彻儿”我喊着,两字一出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真的很难受,原来这就是心痛。
从宫里回来后,可乐告诉我,馆陶娘亲请了夜纤尘过来和董堰论琴。董堰是馆陶公主的奴仆。比我大五岁而已。相貌虽不及夜纤尘,却也清秀可人。自陈午死后,出入公主府就频繁的多了。我大抵是知道的,可是也没有心思计较,况且我也说过“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的。”
心里难受,也不想去想那么多,点点头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不多久,就是刘彻的生日。我借口推掉了。而我和刘彻的僵局也一直持续到了那年冬天。
冬天时候,我的手脚依旧冰冷。
“小姐,”小奴推开门。冷风吹了进来,“快关门啦。”我哆嗦着缩到被窝里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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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奴习惯了,迅速的关好门,道:“平阳公主送来了两件貂皮斗篷送给小姐。你快看看。”我伸头看了看,一件是全白的白貂,一件是全黑的黑貂皮。两种极致的颜色却很和谐。只是,平阳公主怎么会送貂皮斗篷给我。这样好的貂皮是不多见了,貂本身身体就娇小。其中白貂和黑貂又很难寻。一件貂皮斗篷就需要六十多只成年貂。价值不菲.再看着貂皮的样子,又属难得一见的珍品.
“平阳公主说,阿娇小姐畏寒,这貂皮斗篷保暖很好。就算雪天出门也不怕了。”小奴羡慕的说道:“小姐真好命呢!这去年胶东王爷就送来了鹿皮熊皮给小姐做手套靴子的。生怕小姐冻着了,今年平阳公主又送来这么多东西,只是,怎么今年胶东王爷没送来,不是逢年过节的都要来几次的?”
我别扭的放下貂皮斗篷。有些恼。却又灵光一现,平阳怎么会突然送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呢?思绪忽然回到了去年冬天。。。
12、人生自是有情痴
身体的冰冷已经到了几乎承受不住的状态,即使面前放了很多的火盆,冷气还是直哆嗦着从骨子里头渗出来,自己的身体好象本来就是个大冰块,火炉越热,寒气就更盛,就象雪后的冰雪融化后的严寒。
刘彻哆嗦着跑到了我的房间,挨了我几记白眼后,伸手摸了摸我的手,“怎么这么冷?火盆不够么?让她们再去加一些来。”说完正要喊人,被我阻止了。
“你没看她们几个都受不了这房间的热气,宁愿跑到外边去打雪战,这房间已经够热了,再加也没什么用的,太医说了,我这是先天的寒症,娘胎里带来的,没用的。”我无趣的说道,“喏,帮我倒杯热茶来,”我指使刘彻去给我到茶。
刘彻端来热茶道:“听说貂皮很是防冻,等来年秋闱的时候,我打上貂子给你做个斗篷就好了。”
“你说的倒容易,这貂子都夜间在树上活动,就算给你逮来了几只,也不够我做个背心的,还斗篷,又不是瓷娃娃。那么小个装的下。赶明让人去买几件也就是了。”我懒懒的说道。“哪里用的着你费劲。”
“来年我就去猎去,就不信抓不到百来只做件斗篷!”刘彻负气的说道。
难道,我翻过斗篷,一个“娇”字,用着红色丝线锈在里面。
“把送斗篷的人叫过来。”
“你是说,这是胶东王爷差人送去的。”我问道。
管事点点头回答道:“昨个一大早就送过来。不让人说上王爷送来的,只是,王爷一走,公主就说着:“大概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若是阿娇小姐问起什么,就回答什么,不用隐瞒着。””
把斗篷放在怀中,暖暖的感觉。
“你下去吧,小奴送管事回去。”我道,手中的斗篷越发的暖人了。
说是生气,却也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无奈而感动着,这样的斗篷,大概需要百来只的貂子,刘彻既然说要自己去抓,那么必然不会让其他人插手的。我实在想象不到,寒天雪地的,刘彻是怎么一个人去抓貂子给我做斗篷的。
自从转世重生到汉朝时代,当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上历史上的废后陈阿娇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历史的走向,那么我决计不会重蹈覆辙了。
废后陈阿娇,七岁的时候就指婚给了表弟刘彻,刘彻许下了“若得阿娇为妻,必以金屋贮之。”的诺言。而行冠后的刘彻在登基后,就立了陈阿娇为皇后,真的为阿娇备下了一坐金碧辉煌的宫殿。那样华丽的一个爱情故事,却在刘彻等上帝位,巩固了权利,就如同一枚被抛弃的棋子,丢到了清冷的长门。孤独终老。
青梅竹马的情是情何以堪,金屋藏娇的藏又是为何人所藏;爱了一生痛了一生,藏尽了自己一生的青春风华藏尽了自己一生的快乐与痛苦。金屋里曾经的郎情妾意娇怯红颜,最后却在长门宫里灯惨月暗无复盼下忧郁而终,她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六岁,二十六岁正是花开最浓的时节,她却早早的枯萎。
我不要,不要这样悲惨的结局,所以,我宁可不要那华丽的诺言。金屋藏娇又如何?没有了藏她的那个人,满堂金华又如何能够遮掩住寂寞□□呢?
只是,我看着手中暖人的斗篷,想象着刘彻为我猎取貂子,意念左右着我。去或者不去,要或者不要。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么?不是说他七岁就当了太子,十五岁就登基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太子还是刘荣,而刘彻也只是胶东王。亦没有了“金屋藏娇”的诺言,只有怀中的斗篷,是真切实在的暖人。这样的爱是那样的平实。
如果,刘荣一直好好的当他的太子,而刘彻也只是胶东王。没有那么多的皇位冲突,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是不是,是不是我也可以和他平静的过。
只是,我是真的爱他么?他毕竟是我一直把他当表弟的人。我真的可以给他,也给自己一个一生的承诺吗?
心头乱乱的,思来想去,便去找纤尘。
可口可乐在外面玩雪,我便自己进了门:“纤尘”我喊了喊,推开门,却恰巧看见楚服正拿着披风给纤尘披上,动作温柔,只是在我进门后,动作顿时定格在那里。
纤尘显然有些迷糊,睁开了眼睛看是我。桃花璀璨的眼睛带着笑容,纤细却浓密的眉顿时舒展开来。
“还不快进来,外头风雪大。”说着伸起手来。
听了,我笑了笑,抓住纤尘的手,却发现,那纤纤素手,依旧是冰冷的。
“楚服,给阿娇弄碗热汤来。”纤尘吩咐道。
“是”
楚服下去后,门掩上,我解开身上的斗篷,抖落了身上的雪花。打了个哆嗦。抽抽鼻子,打了个喷嚏。“真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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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尘笑笑,“最是怕冷的人怎么跑这么远来我这里了?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我点点头,索性蜷缩坐在纤尘的旁边,扒拉在纤尘的怀里,缩了缩找了最舒服的睡姿,道:“恩,心头乱乱的。烦的很。”
纤尘把身上的斗篷盖在我身上,静静的听着我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烦心事情。待我说完后,便递给我热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那阿娇心中可喜欢他?”纤尘问道。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我总觉得自己是不可以喜欢他的,更不可以和他在一起。纤尘,你信么?我和他,便是那命中注定的冤家,若是走上了这一步,若是我心软了,怕日后,便没现下的逍遥日子过了。”
“那,你便是爱他了,对吗?”纤尘说道,抚着我的长发,道:“自己都说不该爱了。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对不对?”
听了,我笑了笑,点头:“想不到纤尘也这样了解呢!怎么说呢,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不想去想不想去听不想去看的。以前经常在一起却是没想这么多的,可是,现在分开了。却又会想念着他。你说,我可要挥剑斩情丝?”
“他爱你,你亦也不舍得他,可为何偏偏如此?”纤尘道。
当初的爱情匆匆走过,留下的只是伤口和寂寞,爱上不该爱的人,难道注定要受折磨?
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忽然出现了这样的句子。
是的,这段时间来,我逐渐的确定了一件事情,我并不排斥刘彻,对他原来的感情不知道何时已经转化成了爱情。虽然觉得可笑,可是,却是事实。
想着想着,然后脑袋沉沉的便在纤尘的怀中睡了过去。
第二日,我又一次进了宫。直接去了猗兰殿。却依旧没有找到刘彻,这有毛病的,大雪天的跑出去做什么?问了问王美人才知道,刘彻这几日病了,今日好不容易好了些,却又跑了出去,拦也拦不住。
“不用担心,我出去找找,说不定只是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的。”我安慰着王美人。望了望纷飞的雪花,一脸黑线,什么啊,这该死的刘彻,这么冷的天跑出去做什么?我披上了貂皮斗篷,怀里拿着一个暖手炉。咬着牙冲进了漫天的雪花中。
和小奴小婢分开找,我艰难的在雪地里头找着刘彻。
虽然是白天,由于大雪的关系,只有很少的几个宫女和太监在扫雪,问了问才知道刘彻去了绿心湖。
懊恼的走去,半刻的时间到了绿心湖。绿心湖并不算是湖,只有两分的大小。四周经常栖息着鸟类,只是这时候也多飞到了南边去了。平时很少有人会去的。到了那里果然看到了青衣色衣裳的刘彻。
没有打伞,没有穿斗篷,身体略微消瘦,清冷的背影孤寂的站在那里。
“彻儿!”等待了许久,刘彻依然象个木头一样矗在那里,我冷不住先开了口。
刘彻木讷的回过头,两鬓斑白,一转身,身上的雪花纷纷坠地。漫天飞舞的雪花飞扬在他的周围,这样的他,竟是让我那般的心疼。
“彻儿,我,我来找你。”一时间我竟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心中充满了愧疚。昨日,我仔细的想了好多,是的,我熟悉着每个人的命运,所以,我克制着自己去重蹈覆辙。可是,对刘彻,却是不公平的。或许历史上的汉武帝对陈阿娇无情,可是,现在的刘彻却是对我有情。
我负了他。也对他愧疚。我也没有理由为了一个根本就还没有发生的理由去排斥刘彻。
刘彻静静的看着我,却又木然的别过头,“这么大的雪,怎么出来这里挨冻?快回去吧!”
我鼻子一酸,也不知道怎么的,泪水竟然淅沥哗啦的滴落下来。“彻儿,”
刘彻木然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的慌乱,跨着两步,又停了下来:“你哭什么?是有人欺负你吗?”
“我”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中有千般的委屈,堵在心口难受的很,哭着哭,心中的郁结倒是好了很多。于是任由着自己肆无忌惮的哭着哭着。
“你,我真傻,会有谁敢欺负你呢?你可是姑姑的掌上明珠,父皇对你比亲生女儿更好上几分,人人把你宠上了天,又有谁敢欺负你呢?”刘彻苦笑着,“快回去吧,想哭的话也要对着其他人,我不过是你的表弟。帮也帮不了你什么!”
为什么,这家伙都不会走过来安慰我一下下,难道电视上的情节都是骗人的,我当时哭着,心头却是天花乱坠的想着,紧张和害怕却是有的,这样的刘彻不是我想看到了,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刘彻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是他长大的关系么?他的样子好象要和我撇清关系一样.为什么,我是那样的害怕失去他.
“彻儿,”我心里小小的鄙视了自己一把。只是,我就不信我都哭成这样了,小样你还不心软来着。说完,我大步的跨上前几步。谁知道,只听见刘彻大吼着:
“不要踩下去。”
我扑通一下,直接嗵的掉下去。
天那,怎么会上冰窟窿,今天是初雪,那湖上的冰层还是很脆弱的呀。
刺骨的寒冷立刻钻进了身体里头。我挣扎着,很快的手就被人抓住了,一把拉着我上了岸.
“阿娇姐”我只听见刘彻焦急的呼喊,紧接着眼前一黑,立刻失去了知觉。
13、一片冰心在玉壶
醒来的时候,身体的寒冷几乎都褪去了,有了温暖的感觉。睁开眼睛。眼珠子贼贼的转动着。这里是,猗兰殿的房间。而手却被身边的人紧紧的抓住。是刘彻,神那,真的一点错都没有,通常女主醒来后,总会有人陪在身边的。
刘彻睡熟了,只是抓着我的手好紧,我一根根的掰开他的手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好了,终于解脱了,谁知道,刘彻冷不丁的惊醒。
黑色的双萌聚焦在我的脸上,而当发觉到我正要掰开他的手时,脸色一沉.
“疼,”我吃疼的拉住他。“干吗那么用力?疼死了。”原来,这家伙的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叫疼后,刘彻的力道稍微松了些,却依旧不肯放手。“你搞什么,想疼死我啊,还不快放手。”
“你究竟想怎么样?”冷不丁的,刘彻开口问道。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看着我的眼越发的凌厉。这样的刘彻并不是我所见过的,不再是我平日里见到的他,冷酷而严厉。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我有些怯意,“彻儿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耶?”这家伙是什么了?怎么一副对我深恶痛绝的样子,我心理打量着要不要喊救命?
“坐起来。”刘彻冷冷的说道,一边把我扶着坐起来,自己一边也跟着坐在床沿。
真是霸道,我郁闷的听话坐好,怎么说我现在都是病人呢!哪里有这样勉强病人的。只是看这家伙的饿样子,我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可不可以快点说,我那个还有点事情。”
“你就这么想离我远一点吗?”刘彻猛然拽着我的胳膊,“你不是讨厌我么?想离我远一点,又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时冷时热的对我,我会有多难受。还是说,你陈阿娇看习惯了我作茧自缚,习惯拿我对你的感情当取乐子。当猴耍。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我”我楞住了,看着暴怒的刘彻,忽然有了心酸的疼痛。
“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可以对我和其他的皇子那样的不同,可以开心的叫我,彻儿,可以自小那般的照顾我,关心我,可是,当我想要亲近你,想更接近你的时候,你却又狠狠的把我推开。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在我每次以为自己没有希望,想要放弃的时候,你又那么及时的出现,弄的我那样的无措。陈阿娇。你究竟想怎么样?”
迷雾弥漫了双眼,我心痛了,一直以来,我真就是这样的么?好奇的去接近他,却又无情的推开他,我一直以为他,刘彻,是汉武帝,是那个薄情寡性的君主。历史上的他,身边有无数的女人,却又一个个的抛弃她们。
可是,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才发觉自己才是最无情的人。
我认识了他,十五年,这十五年来,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件都是那么深刻的印在我的脑海里头。他对我的好,我竟是那样的去忽略,只因为我知道,他日后可能对我的无情。就全部的否决了他。
“对不起。”许久,我哽咽的低下头道:“我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坏。”我第一次对刘彻产生了强烈的愧疚感。
久久的,时间好象定格在这里。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的对我,可是,我抬起头来,鼓起勇气,正视着刘彻道:“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其实,其实,我不是讨厌你的,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一直一来,我都把你当表弟,你突然这样说,我一时也接受不了啊。”
我越说越快,仿佛怕自己后悔似的道:“是,我好象也没有那么反感,可你也要给我时间啊,老是逼我,再说了,你整整小我三岁,三岁哦。我也不习惯姐弟恋啊,这样很奇怪。”
我机关枪一样的说完后,喘了口气,怯怯的看向刘彻。此刻,他的神色凝滞在一起。看不出表情。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
“你的意思是,需要时间考虑吗?”
“额,”我想了想,道:“可以这么说。”
“好,”刘彻忽然掰住我的脸,郑重的说道:“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头,你不可以把我当表弟看待。知道吗?只许你当我是一个男人。懂不懂?”
额~我无语,怎么我觉得好难,真不知道那些姐弟恋的人是怎么克服三岁一个代沟的?“可是,会不会有些难度?”我道:“我都把你当了十五年的弟弟了啊?一时间怎么那么容易改过来的。”
刘彻脸色顿时暗下来,阴沉的捏着我的下巴,“你一定要习惯。”
“可”我正要争辩,一个柔软的唇却覆盖在我正要开口的唇上。
我,我脑袋一片空白,这家伙,他,他竟然偷袭我?
呜呼,技巧好生涩,应该也是初吻,还好,我也算不上吃亏。
“彻,”我推开他,急迫的说道:“你出去下,我有事。”
“你”刘彻好象受伤的样子,暴怒的看着我。好象吃人的样子。
我郁闷的看着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吼道:“老娘我内急拉。你白痴啊。”
刘彻顿时脸青一阵白一阵,尴尬的要命。我发觉到了一股奇异的气氛,脑袋微转,刹那间尴尬的无地自容。
门口,景帝,王美人,馆陶娘亲,刘荣一干人等面面相觑的看着我们。
谁有地洞,让我钻进去吧!
在宫里休养了几天,我坚持着回家去。只因为实在受不了宫里人暧昧的目光。我懊恼的想着,我怎么会就这么大意,在那么多人面前~晕死了,每次想到那天的情景我都尴尬的要命。
回到家后,刻意的避开馆陶娘亲,回到房间。却是意外的看见了笑逸隐隐的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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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此刻怀着孩子,这是第二胎了。知道怀孕后,连夜又被岳凌带了回去。只是,这会怎么会回来呢?“连夜”我欣喜的迎上去,小心的扶着她,“今天怎么会来找我,对了,小星呢?他没有跟过来吗?”
连夜笑着道:“没有,我让岳凌带他出去了,今天就我过来和你说说话。”
我开心的扶着她坐下道:“难得冰箱男这么慷慨舍得放你出来。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心里可惦记了。”
连夜瞥了我一眼道:“还说呢,都好几个月没来看我了,要不是听说了你的事情,我赶来问清楚,你大概要等我孩子出生了才知道过来看看。”
我尴尬的笑笑,真是八卦,怎么就几天的时间,我和刘彻的事情就弄的人尽皆知。“我,这不也打算过去看你们,谁知道你就来了。”
“少贫嘴了。我还不知道你。”连夜无奈的笑道:“我就不说废话了,你倒是说说,这长安城到说了你和胶东王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外头怎么说我都留个心眼,我想听你说说。”
“我”我实在是无言,这么快就传了全长安,“是真的,却也不是真的。”我坐下来道。仔细的和连夜说了最近一连串的事情。连夜听后,摸了摸肚子,叹道:“看来,你还是逃不了,是不是?”
额,我有些不解。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连夜好笑的说道:“阿娇小姐,你从小就比其他人多了份心思,有时候,我都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一个小孩子,好象天天都无忧无虑的,可是,又好象有很多的心事。”
我震惊的看着连夜。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想法,可是,这皇宫大内的你争我夺,我多少也是清楚的。那胶东王和你之间扯不断的关系,我多少也看的出来,说是表弟,可你看他的样子倒象是吵架的一对。”连夜笑着握住我的手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和岳凌成亲,你一直要他带我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
连夜淡淡的笑着:“其实,旁观者清,你对胶东王的矛盾,虽然我看不出全部,但也多少可以感觉到,你刻意对他的逃避。却又每一次都不自觉的去关心他。你不喜欢宫廷的斗争,所以害怕我和岳凌躲开,故意要我们走的远远的。”
我感动的抱着连夜,“那你怎么不走啊,还跑过来,一直那么照顾我。”
“好了,你少恶心我了。”连夜挣脱我的魔掌道:“我来呢,也是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那个卫子夫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要见她?”
卫子夫~听到这个名字,我陡然一惊,是的,这么多年了,我几乎要把她给忘记了。
再次看到卫子夫,她依旧是乖巧而楚楚可人,柳眉如烟,玉瓒螺髻,双瞳如剪水,韶颜雅容。体态婀娜,朝我盈盈一拜,轻柔而动听的声音:“子夫见过阿娇小姐。”
此刻,我身穿着素雅的长裙,简单的发挽着。看着眼前娇美的人,心思转动着。十年后卫子夫容貌丝毫不再我之下,如明月般娴雅。依旧不卑不亢的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眼观鼻,鼻观心。
“好久不见了。”我淡淡的说着,让她坐下和我说话。
“是的,十年了。”卫子夫低头道。
“其实你不用害怕的。我只是来实现我当年的诺言。”我开口道:“只是这么久没见了,你还是这么小心谨慎。见过卫青了么?”
惟有提到卫青,卫子夫娴静的面容上才有着淡淡的笑容。“见过了,青儿现在很好,让我多谢阿娇小姐,改日青儿一定登门拜谢。”
我心头苦笑,我是自私的要除去卫子夫的威胁,可是,我却不愿意让一个英勇善战率兵击匈奴的大将军消失,我让他习武,学兵法,进入军队,为以后击败匈奴做准备。
或许我可以除掉一个卫子夫,可是,还是会有其他不同的女人出现。
而除掉一个卫青,却未必会有另一个卫青。
“你准备一下吧,一会小奴会来找你。你跟着她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你该怎么做。”我起身说道,头也不回的走了。每次和她相处总是那么难。女人啊女人。我嘲讽着自己,陈阿娇,你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肚量吗?
再次看到卫子夫,让我的脑袋清醒了很多。
刘彻送我的斗篷,是平阳公主送来的。我决计是不信平阳公主只是单纯的想要调解我和刘彻的矛盾。还有那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王美人会不知道刘彻去了寒玉楼,反倒让我去找刘彻。我不信,她会那般的无用,而又恰好的,在刘彻和我表明心迹的时候,恰好的出现。
为什么?
我握起拳头,对不起,我始终还是要走上这条路,尤其在我决定慢慢接受刘彻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不能输,只要一个不小心,我就会万劫不复。
不久后,我去找了纤尘。
夜纤尘微笑着,“好久不见。”依旧淡雅如仙,苍白的脸带着淡淡的失落。
“纤尘。”我开口笑着道:“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夜纤尘笑道:“你不是最怕冷了,所以出去给你带了点东西。”
额,我心跳动着,呵呵笑着问:“是什么东西,值钱吗?”
“是火山石,”夜纤尘抚摩着我额头的发丝,“这是从火山口取出来的火山石头,冬天可以温暖人的身体,克服你畏寒的体质。这样冬天你就不怕冷了。”说完,将手中的带子递给我,打开一看,暗红色的拳头大小的火山石头,在月色中格外的斑斓。
“你,”我抬起头可那着夜纤尘,“你失踪这么久就是为了给我找火山石头吗?”我震动了,他为什么对我这样的好?难道他真的喜欢我?
夜纤尘锊去我脸颊上的发丝,笑的温柔:“是啊,以后你冬天就不怕冷了。”
“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不应该说清楚的。要是他真的喜欢我,那我该怎么办?我才刚刚决定和刘彻在一起,要是纤尘早点说的话,我会不会选择他呀?正在我头疼的时候,却听见夜纤尘说道:
“只要你好,一切都可以的,从第一次见面,我们不就是好朋友吗?”
听了他的话,我终于释然。开心的笑道:“那谢谢纤尘了。我就知道纤尘对我最好了.”可能夜纤尘比我大上了九岁的关系,在心理上我习惯的依靠他.和刘彻不同的是,在夜纤尘的面前我更容易象个小孩子一样撒娇。把他当哥哥一样依赖。
我的前世已经有二十二岁了,就算不加上现在的年龄,我的心理年龄都要比刘彻大上很多。可夜纤尘却不一样。看似云淡风轻的他,心思却要比任何人都细腻。
夜纤尘淡淡的笑道:“本来想过了这个冬天就带你去古墓派去看看,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古墓!我惊喜的道:“不是离这里很远吗?我也可以去看看吗?”
“是啊,快马也要十几天才可以到。”夜纤尘拉着我坐下:“古墓在四季如春的南方,那里没有漫天的大雪,到处鸟语花香。各种珍奇异兽。”
“那,你那里有养蜂吗?”我忽然想到了“神雕侠侣”中小龙女就有养蜂,就是不知道是蜜蜂还是什么?反正是有毒的。
“蜜蜂?”夜纤尘扬眉道:“没有,不过以后你去的时候一定会有的。我会养很多等你去。”
听了他的话,我发觉此刻的夜纤尘摆明的要离开长安:“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离开这里吗?”
夜纤尘点点头,“我已经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了。”
“是吗?”我低头不语。舍不得纤尘离开。
“傻瓜,我还是会回来找你的。”夜纤尘宠溺的对着我说道:“等你大婚那天,我一定会赶来道喜的。”
额,大婚!我头皮发麻,外面到底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14、人面不知何处去
当我再一次看到卫子夫的时候,她已是太子府的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擦肩而过,闻到了她淡雅的清香。如花如月。或许这样的结局对她对我都好。
当我对上刘荣的眼神,我怯懦的躲闪着,明明知道他并不会知道,可是,还是心虚的很。利用了他对我的感情,那支舞蹈,那首歌,是我在刘荣大婚那日所跳的。只是经过了秦小小的改编,更加的动人婀娜。配合着卫子夫绝美的容貌,娴熟的舞蹈。他绝对会心动的。
或许,卫子夫心思缜密,做事柔中带刚。凭着她的能力,和刘荣的优柔寡断是最好的搭配。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卫子夫,今后你的命运如何,希望你可以自己去掌握了。
“我要吃那个。”长安大街上,一个身着蓝裳,掩着面纱的少女,此刻正拉着一个面貌清俊,模样生冷的俊俏男子朝着卖糖葫芦的小贩那奔去。
“阿娇姐。”刘彻尴尬的拿着一大堆的东西,上面有布匹,有零食,有首饰等等,“你买的东西够多了,不要再买了。”
我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看吧,还说喜欢我,就让你拿一点东西都叫苦连天的,还说不许我把你当表弟,那好,我当你是表弟,你就可以不用拿这些东西了。”作势要拿回我的东西。
“好,我怕你了。”刘彻无奈的掏出铜板,递给卖糖葫芦的人。
“就是吗!”我开心的笑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才是逛街,才可以算是约会啊!你现在还只是刚开始呢!以后要学会怎么追求我,知道吗?”
刘彻不解的回答:“我可以马上就到堂邑侯王府提亲的。”
黑线中!!!不要生气,阿娇,好好和这个古人解释,好好解释就可以了。我按耐住喷火的怒气,道:“我不要你去提亲。我现在只是要和你谈恋爱,谈恋爱,你懂不懂?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个人之间如果没有爱情作为婚后的基础,以后怎么相处一辈子?”
“可是,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等我们成了亲,自然就会相敬如宾了。”刘彻道:“你以为父皇和母后,还有其他的妃子是怎么相处了,父皇也没有和她们谈恋爱,他们还不是一样。”
“刘彻!”我狂吼。
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说起话来总可以把我气的半死:“刘彻,我问你,你是不是也要娶一大堆的妃子回来,一大堆的侍妾回来?和舅舅一样,是不是?”我瞪着刘彻,如果他敢说一个是字,我立马掉头走人。
“这个,”刘彻看了看我发怒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在吃醋吗?”
“吃醋?”我顿时红了脸:“你胡说什么,我才不会吃你的醋,我们现在又不是什么关系,干吗吃醋啊我。”
“你说什么?”原来男人变脸也是很快的,刘彻顿时乌云密布,暗沉着看着我道:“你说我们不是什么关系?你再说一遍!”
“我,”我懊恼的看着刘彻,只得顺着他的意思道:“好拉,好拉,我承认,你现在算是正式追求我的人,我的备选。”
“备选?”危险的气息。
“好拉,”我撇嘴道:“反正也是会转正的拉。”如果你做不好,我就踢了你,我心里这样说道。
刘彻总算稍微满意的点点头,用剩下的一只手拉着我。我怔了一下,转而笑着和他十指相扣。
这样的爱情,好象也很美呢!
买过东西,和刘彻到茶楼里喝茶。一个灰色衣裳,黑色腰带的少年吸引了我的目光。当他抬头看向我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卫青。”
卫青和我同年,现在已经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男子。虽没有刘彻俊朗的外貌,也没有夜纤尘清秀绝美的的容颜,却有比他们更加阳光的气质,放在现代也是一阳光少年。
自我十五岁那年时候和他见过一面后,卫青就跟随了李广一起去了河套地带守护。没想到,三年后,我还可以见到他。
“卫青。”虽然我并不待见卫子夫,可对卫青却有着好感。很快的我坐到了他的旁边,“早听说过你回来了,却没有想到在这里可以看到你。对了,李将军待你好吗?”
卫青浅浅一笑,站起身拉爱施礼道:“卫青见过阿娇小姐。见过胶东王爷。”
“不用多礼了。”我笑呵呵的说道:“你还没和我说说在关外见到的东西呢?好不好玩?”卫青和岳凌习武。一直到他十三岁的时候,我想了办法让他到了“飞将军”李广的军队了参军。李广也很喜欢卫青。想想,我还算做了好事呢!记得历史上的卫青和李广虽然的都是有名的大将军。可是,李广却间接的由于卫青的关系而自杀。如果卫青和李广成了部下和上司的关系。卫青呆在李广的军队里,跟着李广,他们的关系自然会有进展。那么。李广也不至于含恨自杀了。记得大将军卫青与骠骑将军霍去病深入漠北打击匈奴。元狩几年李广被任命为前将军,随卫青出征。后来因为意见不和,又遇上迷路啊什么的一系列状况。李广无奈中含恨自尽。也造成了李家和卫家两家的仇恨。
“恩,李将军对我很好。长了很多的见识。”卫青笑道:“大漠的风情真的很不同。”
我羡慕的听着卫青说着关外不同的景致,一时间竟忽略了一边的刘彻,意识到他不悦的目光,只得灿灿一笑,少说几句。
“你是李广李将军营下的?”刘彻傲然的说道:“听说李将军手下的兵将各个骁勇善战,胆识过人,不知道你又如何?”
额,这家伙想干吗?
卫青为人和卫子夫一样的小心谨慎,对刘彻刻意的置疑和挑戏也只是淡淡的回答道:“虽然跟随李将军多年,和李将军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至于李将军,指挥军队,抗击匈奴,一生与匈奴打了大大小小无数仗。将军英勇善战,才略过人,威名远扬,匈奴望风而逃,实在是我朝名将。”
刘彻笑道:“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这样好了,你既然是李将军营下的,那么不妨和我比试比试如何?我倒是想看看,究竟飞将军帐下的是不是真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不可以。”我抗议道:“卫青才刚从关外回来,要是让李广将军知道了他在外头比试,招摇,说不定要军法处置。再说了,你一个王爷哪里有到处和人家比试的道理,传出去多难听。”我说的乱七八糟的,反正我就是不想他们两个比试,要是卫青输了,对李广的名声绝对有损害。以后卫青能不能再受重用就难说了。万一要是刘彻输了,这家伙心高气傲的,谁知道会怎么发疯来着?
卫青果然很是通透,给了我一个了解的眼神后,道:“阿娇小姐说的不无道理,习武本来就是为了抗击匈奴,而不是显摆招摇。王爷若是想要比试,不妨到李将军处再作打算。李将军麾下各个弓马娴熟,王爷大可比个痛快。”
“你是不愿意了?”刘彻有些咄咄逼人。凌厉的眼神看向卫青。
“不是不愿意,”卫青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若无李将军允许,青决计是不可随意比试,犯军规的。还请王爷见谅。”
“如果我硬要和你比试呢?”刘彻冷笑道。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嬉笑着拉着刘彻道:“好了好了,你今天是陪我逛街的,老是谈什么比试,你无聊不无聊啊?喝点东西我们就走了拉。”说完,我招呼小二送来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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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也没什么意思。喝了杯茶后,桌上顿时无语。气氛有些尴尬。我灿灿一笑,“喂,你们不要都不说话,找点话说说好了。”
卫青微笑着道:“不了,青还要回军营,就不打扰王爷小姐的雅兴了。就此告辞好了。”说完起身就要离开。不料却撞到了正要过来添茶水的小二,弄湿了一身。
“你没事吧,”我看着卫青,拿起手绢要给他擦拭,却被刘彻挡住了。看着刘彻阴郁的样子,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做。
卫青不过一笑,从怀中掏出绢帕,却也顿住了,神色有些怪异,动作顿在那里也不擦拭。
“你怎么不檫?”我疑惑的看着他,只见卫青略微尴尬的放回手帕,笑道:“不必了,回去换一身就可以了。就此别过。”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刘彻拉住卫青,身行迅速,从卫青的怀中掏出刚才的手帕,我惊异了一下,才注意到了那个手帕。
手帕已经很陈旧了,可保存的却很好,帕面上是两只不伦不类的鸭子,帕子的左下角歪歪斜斜的锈着一个“娇”字。
原来,这手帕一直都没有丢!我异样的看着卫青,心中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这家伙这么珍惜我的手帕,难道说对我有好感。那我是该欢喜还是该担心呀。想不到,他对我还很在乎呢!看来,我最近的桃花运还不错呢!怎么以前就没发现?
只是,刘彻的脸可不是很好看了。
“哈哈,彻儿很喜欢这种手帕吗!这个这么难看,不如我给你绣一个,快把手帕还个卫青拉。”我灵机一动,拉着刘彻说道。
卫青也象解了一个尴尬,笑道:“这不过是儿时一个玩伴送的,怎么入的了王爷的眼。”
听了卫青的话,刘彻把手帕还给他,不语。目送着卫青走后,我郁闷的坐了下来,还真是剑拔弩张的状况呢!
“阿娇”刘彻忽然叫我。
“干吗?”我喝了口茶水回答道。
“你刚才说要给我绣一个手帕,别忘记了。”
“噗!”我一口水呛到了,“咳咳,”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捡现成的便宜。要知道我自那次绣的作品被嘲笑了那么久后就再也没动过手了。
“说话要算话,不然我立刻去提亲。”刘彻一边帮我擦嘴,一边笑意盈盈的说道。
15、恋上情结陌上花
“小姐,你在干什么?”小奴放下茶水好奇的看着我。
“没什么,没什么,没有什么好看的拉,”我慌忙把东西放到身后,呵呵的笑着,”你放下茶水,出去好了。”
精明的小奴完全继承了连夜勤学好问的精神,”让我看看好了,看看吗!”说完,伸手试图夺过我手中的东西。
“别闹了,别闹了。”我向后跳了几步:”说了没什么的,真没什么,不许看。”
“小婢,快点抢过来。”小奴忽然大喊道。我慌的转过身,发现后面根本就没有人。才发觉受了骗,手中的东西也已经落到了小奴的手中。
小奴先是好奇的看了看,转而脸憋的通红,不一会就哈哈大笑起来。我羞窘的抢夺过来。”可恶,不许看拉。”
“小姐,你,你”小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绣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乱七八糟的,是什么东西。”
我懊恼的瞥嘴道:“没那么夸张吧,真那么不象吗?我绣的可是梅花啊,不象吗?”我左看看,右看看,郁闷的扒拉下脑袋,“我就不喜欢弄着针线吗&;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弄的?”
“小姐,刺绣可不是你这样东绣一块,西绣一块。这乱七八糟的谁看的出来是梅花,象块丢弃的抹布还差不多!”说完,小奴咯咯的笑着道:”我说小姐,你好端端的学什么刺绣?想绣些什么我让小婢给你绣就好了吗?自己费什么工夫?”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懊恼的把手中丑不垃圾的手帕一丢道:“可是,绣的太好了,他肯定看的出来的。”
“小姐说的可是胶东王爷,噢,我明白了,小姐是想亲自给胶东王爷锈个手帕,是不是?”小奴咯咯的笑道:“那小姐就好好绣,要不要我去喊小婢过来,要是小姐有什么不明白的好问问她,好不好?”
“我都快疯了,不管了,不管了,让小婢绣一个好了,我受不了了。”
“阿娇,”就在我抓狂的时候,馆陶娘亲忽然出现在门口。”奴婢见过公主。”小奴立马手了嬉皮笑脸,恭恭敬敬的施礼。退到了一边。模样乖巧的好象刚才根本就没有指着我的鼻子哈哈大笑。典型的变色龙。
向天无语,为什么跟着我的丫鬟个个比我还厉害,难道我一点主子的样子都没有吗?
“娘亲。”我整理了衣裳,挽着馆陶娘亲的手臂笑道:”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前些日子娘亲都在忙什么啊?”
“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情。”馆陶道。
我不解的问道:”我能有什么事情让你忙的。”额,这馆陶不会又为我相亲去了吧?应该不会吧,自那日和刘彻的事情暴光以后,她就不再对我唠唠叨叨的了,除了隔三差五的催促我和刘彻快点成亲以外。对我和刘彻在一起总体还算是满意的。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为我忙的?总不会是已经准备好了礼堂和洞房。来个强行结婚了吧!
“也没什么事情了。”馆陶躲闪开我的话题,问道:”彻儿呢?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他?”
噢,隆虑公主不是生了个儿子,彻儿去看他的小外甥去了,”我道.
“你怎么没有去,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多走动走动也好.”馆陶问道:”还是又和彻儿闹别扭了?”
差点摔了下,我无奈的回答道:”什么吵架,别老是见风就是雨的.弄的人心惶惶的.”
“对了,皇上最近身体不好,没事你也常去看看,等过些日子,就请”皇上给你们赐婚了.”
“什么?”我惊呼道:”不用那么快吧,我都还没决定呢!”
“你没决定什么?”馆陶横了我一眼:”你真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呀,成天在外面乱跑,象什么样子.既然你自己也中意彻儿,我也没反对.日后,我自然有法子助他,自然不会亏待了我女儿的.”
我总听着不对劲,正要问清楚.就听见小婢应门道:”公主,小姐,胶东王爷外厅里等着.”
“就去,”我道.
刘彻坐在大厅里喝着茶。见我来了,淡淡一笑,道:”三姐刚才还叨唠着怎么不见你过去。下回还是一起去罢,省的我被念叨的紧。”
我跟着坐下来:”知道了,我不也被念叨了,烦死了,早知道这样,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
“陈阿娇”刘彻几乎要拍案而起.
“开玩笑拉,”我嬉笑着拉他坐好.“我不过开个玩笑,做不得数的,你老这么和我较真做什么?成心给自个找罪受.你放心好了,我虽然不是什么烈女,但你若不欺负了我,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真不晓得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刘彻颇为无奈的说道:"一点儿都不象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
"嘿嘿,你现在才看出来了,不是想退货吧,"我贼笑着:"货物售出,概不退换.后悔也来不及了你."
"你"刘彻好气的道:"我,怎么会退,我,"说到这里却又停住了,勾起嘴角笑着.
看他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我一个暴栗头瞧下去:"我看你小子,脑袋又不知道想哪里去了,小孩子家家的,老露出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你就不会学着以前,乖巧的样子.看看,现在的样子,有点花样少男的样子都没有,没事老喜欢摆出一个王爷架子给谁看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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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拉着我的手道:"不是小孩子了."样子认真的很.弄的我都不晓得说什么好.等了一会,刘彻笑着又道:"明年,说不定我还会是"孩子他爹"呢!"
我呆了一会,看着刘彻跑的好远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占我便宜,"谁给你生小孩了.可恶,"
"是你自己承认了."刘彻不怀好意的笑着.蹦的老远.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我气喘吁吁的追着刘彻一直到我的房间,发现这家伙正拿着我一早上的残缺品的梅花在看,立刻心虚的要追过去夺回来.
"这不会就是要绣给我的吧!"刘彻憋的肩膀一直发抖,"你这是被猫抓破补上的吗?"
"是,就是绣给你的."我看包不住了,索性大方的承认,我这人还是很我自我反省意识的,我道:"反正我就是绣工不好,怎么弄都是这样的,你爱要不要了."
刘彻忍着笑意道:"也不是这么说,反正是你绣的,再难看我都是要收下的."
额,怎么这句话这么耳熟,我想起来了,我曾经给他弄过生日蛋糕吃,谁知道,弄的不成功,鬼会知道,我用一个封闭的火炉当烤箱效果会这么差劲.刘彻吃了当场几乎吐出来,却被我本着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名言强行逼着吃下去.
顿时气恼着道:“那好,你就天天带身上,不许换,好好收着,不,天天拿出来用,给人看,让人笑好了。”
刘彻微笑着走到我身边,道:“我自然会好好收好的,只是,你把手给我看看。”说完,就拿起我的手,仔细的看着。
“你看什么啊你,”我不耐烦的看着他看着我的手也可以看这么久,难道我的魅力有增加了?
“你的手没有破?”刘彻的语气显得很惊奇而失望。
我白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我的手怎么会破?你在想什么啊你?”
刘彻有些失望道:“你不是应该为了绣一个手帕给我,用尽了心思,弄的手都破了吗?我听你说的故事里头,好多都有这种情节的。”
我险些昏倒,他真以为会有哪个傻瓜,为了给心爱的人绣东西弄的手都破掉了。就算有,也不会是我阿娇,我可是典型的又怕死又怕疼。
16、只是当时已惘然
“小姐,别心情不好了,要不我们去找胶东王爷好不好?”小奴追上我说道。
说起刘彻,这家伙好半个月没来找我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想到这里,我点点头正要朝宫里走去。
前方却是乱七八糟的围着一群人。“那不是我的食邑吗?我蹙眉走进一看,火气顿时上了来。还能有谁?我的兄长陈须。
陈须长我十岁有余,等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是长安一霸了。我也雕琢不来,只得借着母亲的喜欢,打打他的小报告,然后好好的管教他,少出去惹是生非。却没想到他现在倒好,娶了亲,连孩子都有了,还给我,给我当众调戏良家少女。我真是颜面尽失了。
我在人群中间,实在是尴尬得很,真是站出去也难,不站出去也不好。
那少女容颜只能是清秀,只是那水汪汪的眼睛带着愤恨和羞窘。在她的身边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看样子是祖孙二人。
只见陈须抓着少女的手,强行要拉走,而那老太太则是侧着陈须的腿哀号。
我的天,这一幕,真是,真是——经典。却没想到,陈须的手下见状立刻抬起腿朝老太太身上招呼。这不是要老太太的命吗?
“住手”
“住手”
在我喊出声的时候,另一个雄厚的男音也跟着吼了出来,我的声音被掩盖住了,众人的目光立刻停留在另一个身着灰色衣裳的年轻人身上。
是他!我惊异的看着卫青的忽然出现。他绝对是认的陈须的,看来,插手这件事,对他可有风险了。见着,我也安静了下来,倒想看看,接下来会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陈须听了下来,抬头见是卫青,嘴角不禁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我妹妹带回家的奴才一个。怎么,现在出了头,管起你曾经的主子的事情了。”
卫青听了,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嘴里却依旧恭敬:“大少爷,这老弱妇孺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大少爷,大少爷海量,不妨饶了他们。”
陈须听了,并不见松手,“本少爷今天就偏要计较这事情了,怎么,你还想找我什么人来替你担待了。我告诉你,就算是李广,见了我娘,还不一样要恭恭敬敬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管我的事情?还不滚开,我不同你计较这事情也就是了。”
要打起来了吗?我抱着手等着这好戏。
“大少爷”卫青还想说什么,陈须的几个爪牙已经冲了上去。只见卫青只守不攻,这样的状况也只能勉强自保,根本就不能伤人,纯粹的消耗体力。
几轮阵势下来后,卫青虽不见败迹,却也显露了疲态。我摇头,慢慢的走到陈须的后面,拍拍他的肩。
“谁啊!”陈须不耐的回过头,见是我,顿时恹了下去。
“我的好哥哥,今天你可真给我们家张脸了!”我淡淡的笑着,不过语气中的冰冷却是三米外的人都感觉的到。
“妹妹说的什么话,这个,今天怎么没进宫去?”陈须灿灿的说着,忽然朝着围打的人吼道:“都给我住手,住手,搞什么鬼,打什么打。没看见二小姐来了吗?还不给我停手,一群吃白饭的。”
我翻了个白眼,我真的很可怕吗?
“哥哥好威风,不知道哥哥手中的这个女子有什么特别的,让哥哥这样不顾礼仪,枉顾礼法的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小妹可要好好看看。”
陈须飞快的把那少女放开,嬉笑着跑到我身边:“小妹大概,大概是误会了,是这小姑娘受伤了,对,受伤了,我这不正要扶她起来不是?妹妹可别听外人胡说。污蔑哥哥了。”
真是,我真想亲手掐死这个哥哥,真是够受了,他不要脸,我还要呢!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我不理他,扶起地上的少女:“没事了,有我在,不用怕的。”
这时候,眼角瞥向卫青正要退离的步伐。我喊住了他。
“卫青,怎么见了我就要逃跑了?”我笑笑,见卫青脸上微微红红的痕迹。“我们可是很久不见了。这样吧,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不如就一起去喝喝茶,说说话。”
“子夫的事情你可听说了?”我喝了口茶,问道。
卫青只道:“前些日子听到的消息。已经知道了。”
“你怨我?”我明显的感觉到了卫青的疏离,直截了当的问道:“你知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这却也是子夫自己的意思。她的心,其实,很高。”
卫青只浅浅笑道:“知道。是姐姐自己的意思。”
“可是,你怨我,推了这一把?”我问道。
卫青不语。
我欣慰了几许,起码他用不回答来回答我了。若是其他人,他大概只会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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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李广将军染了风寒,最近可好些了。”我随口问道。
“好多了,今晨还找了我练箭,想来无甚大事了。”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这时候,小奴飞快的跑了进来,道:“小姐,小姐,不好了。皇上病重了。”
宫里传来了消息,景帝病重。
景帝上朝的时候,忽然心口疼痛。昏厥了过去。
这样的事情顿时让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各有揣测,在这样的时候,政局往往是动乱不安。
而后几天,长安便是大雪纷飞,厚厚的覆盖的干枯的草木,已然一片银雪天地。宫里传来了消息,景帝病重。馆陶娘亲更是积极的往宫里面跑。我也跑了去。景帝一直都待我很好,他自己单单王美人,也就是刘彻的几个姐姐妹妹就有三个了,更不论说其他妃嫔的女儿了。可对我,却要比亲生的公主还有亲。大概是女儿多了,也就不希奇了。却惟独只有我这么一个外甥女。
景帝病重后,朝野上下动乱不安。只单刘武那边,就已蠢蠢欲动。刘武是汉文帝嫡二子,汉景帝同母弟,母窦太后。也就是梁王。我记得梁王曾经发动过一次叛乱吧,只是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的。
进了宫,到处有片凄哀和静默。皇宫里虽然同夕日一般庄重,却多了几分危机四伏的气息。就是我,也在宫门外受了盘查。心不禁低沉了几分。这样紧张的时刻,纵然是我,也无可避免。
甘泉宫宫内已经是重病把守。南北军对严阵以待,长安及京畿地区戒备深严。阵势甚是骇人。小心的走进宫内,心下不安。向来,负责和保卫宫廷安全的只有南军而已,而此刻,甘泉宫外负责长安及京畿地区安全的北军也被调拨到了皇宫里。中尉卒等也都被调拨了出来。若非景帝的身体已经面临濒危的时刻,怎会有这样的场景?
宫外,我看见了一干妃子和还未封分地的王爷在外面侯着,只有几个太医在里头。里面的状况如何,谁都不知道。外头飞扬着飞雪,刘荣垂首站立在雪中,肩上已积了薄薄的雪花。
我蹙眉,纵然皇宫内外慌乱成这样,也不至于没人来看着储君,太子。
拿起伞,替他挡住飞雪。刘荣抬头见是我,嘴角浅浅的笑了笑,却是苦涩的很。“阿娇。”这一声,似乎夹杂着许多我看不懂的含义。
“皇帝舅舅,”我沉沉的道,却又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道:“总会没事的。”
刘荣“恩”了一声,静默的看着里头,眼中有着莫名的深沉。
不久,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走来,后头跟着几个太监宫女。近了看到了,是个精瘦的老头。老头发须已经全白了,胡子却是黑白相间,倒三角的眼睛混浊无光,身着道士服装,手持着拂尘。样子实在是显得委琐。
他的出现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外头的人面面相觑的看着来人,却见了外头管事的太监一见他们到了,忙着请了进去。
道士,道士,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总是迷迷糊糊的找不到方向,只是突然有那么个冲动,想冲进去抓住那个人。手忽然被人抓住,回头一看,刘荣抓着我的手,微笑了下。心顿时安定了几分。静静的等候着里头的消息。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屋里传来了召见,却只传了刘荣和栗姬两个。栗姬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而刘荣只是依旧的淡漠。松开了我的手,微笑着帮我佛去肩上的雪花。和煦的笑着。
我看着刘荣进了去,心里有着紧张。拽着衣角,侧头看去,却见到了刘彻,孤寂的站在雪花中,深邃的眼凝视着甘泉宫。久久的,不曾移动。
迈着步伐朝他走过去,离他几步的时候,猛的被他拥入怀中。
他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把我揉进身体里面。让我有些疼了,可不知怎的,我忍住了,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他穿的不多,我心疼的道:“怎么不多穿些?若是冻着了怎么办?”
刘彻不语,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着我,冰凉的脸蹭着我的脖子,我冷的哆嗦了一下。跟着抱紧了他。不去顾忌附近有多少人看着。或许,只是伤心了。或许他看到了刘荣和栗姬进去了。或许,只是心里的不平。
17、巫蛊一事终是现
纷纷扬扬的雪飘落在我们身上,无人打扰,天地间只剩我们二人。这样的感觉,有些温馨。
“阿娇姐。”刘彻有些沙哑的道,“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刘彻似在询问着我,又好象是霸道的命令。抱着我的胳膊却是又加重了力道。
“恩,”这一刻,我清楚的回答道,不想再去激怒逗弄他。顺着他的心意回答。
好久,刘彻终于松开了我,顿时寒风进入了我们之间,我忍不住哆嗦起来。
刘彻道:“冷么?”
我斜倪了他一眼:“这么大风大雪的陪你在这雪地里这么久,不冷才怪。”
刘彻拉过我的手,放在心,“那我送你回去好了。”
“可是,皇帝舅舅。”
“没事的,我送你回去。”刘彻打断了我的话,“明天再来就知道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正要发问,刘彻举着我的手,放在嘴边,呵着热气后,冰凉的唇覆盖在手背上。
顿时一股酥麻的热流涌入身体内。我有些羞窘,即使是刚才大庭广众下的拥抱也不及此刻。
“走吧,”刘彻道。
我顺从的点点头,拉着他的手正要走,却猛的几乎摔下去,一个踉跄倒在的刘彻身上。
“怎么了。”刘彻看着我,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脚好象冻的走不动了,”我感觉到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等等,我揉一下就好。”正要蹲下去。
“不用了,我带你回去就好,”刘彻忽的搂住我,一用力道。把我抱了起来。
“你”我惊呼,这是皇宫,他怎这样的大胆。却见刘彻虽沉默不语,但嘴角的笑容却透露出了他此刻欣喜的心情。
心一软,也顺着他,把头靠在他胸膛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向着他的身上蹭了几下。好温暖。
刘彻迈开步子走着,我暖暖的偎依在他身上,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彻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有着宽阔的胸膛,有力的臂弯,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已经不是那个,会笑呵呵的喊着我“阿娇姐姐”,吵着要我陪他一起出去玩的小毛孩了。他的模样越来越发的硬朗。棱角分明的五官有着成熟男性的魅力,言行间,竟让人着迷的眷恋。
有种奇异的魔力,驱使着我伸出双手,覆盖在他的脸颊。凝视着他薄薄的唇,人说,薄唇的男子最是无情,而汉武帝最是无情。那么,刘彻,你呢?我不禁想道。
刘彻微微低头看了看我,薄唇微启,终是又抬头,把我放到了马车上。
“回家去,好好休息。”刘彻道,温暖的大手放在我的脸上。久久的看着我。而后,让我回到马车里。
我回到车内,不多会,打开帘子一角,偷偷看着,刘彻静静的看着车的方向。许久,猛然回过头,大步朝着宫门走进去。
在那有瞬间,我掀开帘子,风雪顿时泠裂的刮进来,弄的我生疼生疼的。
他没有回过头来,一直到车拐角,他的背影竟有一丝决然。是我的错觉吗?
那夜,我第一次失眠了,彻夜翻覆,还是睡不着。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糊的睡了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就顶着个熊猫眼,吩咐小婢弄好洗澡水舒服的洗了个澡。
“小姐。”小奴推开房门。
“懒丫头,我还以为你家小姐睡的已经够晚的了,你倒是比我勤快多了呀,这都日上三竿了才爬起来。昨晚上是偷鸡摸狗,还是私会情郎去了?”我逗趣的说着,拿起茶水:“快点从实招来。”
小奴脸色有些乏白,对着我的眼神,慌忙的避开。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她,“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小婢你看看,这丫头是不是病了?”
“小姐,太子被关起来了。”小奴小声的说道。
“你说什么?”手中的茶盏摔落,裂成了碎片,“你再说一遍,你听到了什么,太子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会被关起来,还有呢?到底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拉住小奴的手,急切的问道。
小奴担忧的看着我,回答道:“刚才奴婢经过大厅,说是皇上病重了,太医束手无策。朝中大臣都在未央宫殿外面等候。说是太子祸乱巫蛊,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已经被打入大牢,等侯发落了。”
顿时瘫软在椅子上,震惊的无法言语。巫蛊,巫蛊,这个可怕的字眼曾在我的噩梦里出现,我以为,本应该或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却变了,刘荣,那个曾说过要保护我的男子。真是老天爷和我开的玩笑吗?他说过会护我周全,难道就是顶替我承担“巫蛊”的梦噩吗?
巫蛊,是古代信仰民俗,巫鬼之术或巫诅(咒)之术也;即用以加害仇敌的巫术。巫蛊起源于远古,包括诅咒、射偶人(偶人厌胜)和毒蛊等。当时人认为使巫师祠祭或以桐木偶人埋于地下,诅咒所怨者,被诅咒者即有灾难。由于古人迷信,对巫蛊的威力深信不疑。
历史上的巫蛊向来都被历代的帝皇所憎恨。而刘荣,他呢?也会重蹈那些残剧吗?他不是应该在刘彻七岁的时候被废,而后不久就自杀的吗?为什么现在刘彻都已经十五岁了,他才出事。
我并不知道,在景帝的时候,刘荣是因为巫蛊而被废的呀。这一切怎么就象乱了套一样。
身子发抖,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躲避这一切,去改变历史。只是单纯的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可是?可是?
不上一直都很平安吗?历史不是已经改变了,没有“金屋藏娇”了,我们也都长大了,刘荣不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了。
可为什么?金屋藏娇后,刘彻才受到馆陶公主的重视的,而现在?
我咬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就算历史到了现在,只要我和刘彻在一起,馆陶公主就不会放弃拉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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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我还一相情愿的以为,历史早已经改变了。
可笑,我怎会忘记了,无论我和谁在一起,那个以权势为重的娘亲,那个一心想把我送上高位的馆陶公主,都不会只是简简单单的放弃利用自己女儿的时机。
而刘彻,想到他,我顿时明白了昨日里,他的情绪,还有这几日来,他的反常。
刘彻!我恨恨的站起身来。你就真那么想当皇帝吗?就真的那么想,想到可以利用我,利用我的感情去换取吗?
“小奴,备车,我要进宫。”我强忍住几欲下坠的泪水,握紧双拳。
皇宫里一片萧索,景帝的病危牵扯着太多人的利益,而更由于在这一刻,景帝废了太子,皇宫里,到处是宫廷守卫和禁军。经过重重的盘查我方才进了宫。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宫来,这一切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去挽救。可是,只是心里的那点不甘心,促使着我继续走下去。
“阿娇姐,”一身素服的刘彻站在我的面前,神色凄凄。
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我淡淡的问道:“王美人呢?”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请问,胶东王爷,可否告知王美人现在何处?”
久久的不语,我冷冷的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一把抓住,“阿娇姐,不要管了。一切都已经是定局了。”
“是吗?”我冷笑着:“你的意思是说,太子,哦,不,是刘荣,已经注定成了阶下囚,而你,却是极有可能成为新的太子,更甚至是皇帝吗?”
“我”刘彻微恼的看着我,眼中几乎要喷火一样。
我依旧冷冷看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惧怕,刘彻,你当真以为我会惧怕你吗?不,因为我在乎你,怕你生气,怕你不开心。所以每当你这样的表情,我就会妥协。可是,你错了,现在的我,对你,只有恨,只有恨。所以,无论你多么的凶横,都无法让我惧怕,妥协。
“够了,胶东王爷。请你放手。”我使劲的挣脱开他。“我们可还没有订下婚约,还请你自重。”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刘彻松开手后,铁青的脸上夹杂着太多我看不清的愤怒:“在你眼里,我终究还是不如刘荣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是?”
我回过头,看着他,真是好笑,心中竟有几许的轻蔑:“刘彻,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你以为我是个会拿感情开玩笑的人吗?在我眼里,刘荣都上我最敬重的人,我把他当做最珍惜的兄长,他疼惜我,爱护我,更从来不曾勉强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在我眼里,他是这世间最懂我的人。而你,”
我咬着牙,看着他,心中痛楚,“算了,多说无益。”
我转过头,不想去看刘彻此刻的表情,或许受伤,或许恼怒,或许的或许,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陈阿娇。”刘彻字字顿顿的道:“究竟是你不想说,还是不敢说,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丝感情。”
背对着他,我轻轻一笑。“如果是刘荣,他会为我,放弃皇位,放弃江山。”
“可是,你能吗?”我看着眼前长长曲折的回廊。头也不回的走开。
乱了,刘彻,我以为我认识了你十五年,可终究,还是无法懂你。以前,你给我的,只是一面,那么,另一个面,那个对权利的渴望的那一面,我却没有看到。或者说,我根本就忽视了这些。被爱冲昏了头脑。
到了甘泉宫,已然是一派压抑沉重的气氛。甘泉宫外跪伏了一堆的大臣。究竟是求情的还是等着看的我竟也糊涂了。而当看到面色平静的馆陶,却忍不住握拳。
“阿娇。”馆陶见了我,勾出一抹微笑,道:“天寒地冻的怎么穿的这少,快过来。”
步履僵硬的朝她走去,很快,馆陶解开斗篷,披上我的肩。把帽子替我弄好。“就算是着急见你皇帝舅舅,也要穿好了,着了凉可怎么好。”
心中冷笑,这个就是我的娘亲吗?一个到了这个时候还会作戏给别人看,就连关心自己的女儿,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要添上些奉承,作戏。
“皇帝舅舅呢?”我冷冷问的道:“我想见他。”
馆陶声大了些许道:“那罪魁祸首都已经抓住了,皇上的病自然也会好的。阿娇若是想见皇上,还是过两天,你皇帝舅舅身子调理好了,才有心思处理其他的事情。”
“那么,给我牌子,我要去见刘荣。”我静静的说道。
“你,”馆陶有些气恼,看着我神色坚决,语气稍微有些放软了,道:“娘亲知道你心软,可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你说几句好话就可以遮掩的,那样的人,不见总是好的。省的扯上什么关系,到时候连累的可是一整族的人。阿娇,你可懂的?”
我真是当了十八年的傻瓜,她的话不过是说给那些或跪,或立在一边的反对者和中间的人听的。我冷笑着,退后几步,一语不发,向着淑容宫行去。
18、雾里看花无慧眼
那人偶究竟是怎么放进了刘荣的印鉴中的?这个疑惑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徘徊,按道理说,象是印鉴这样重要的东西刘荣应该上保护的好好的放在隐秘的地方。书房却是最有可能的,而能够进出书房的,只有侍侯的仆人和奴婢。还有刘荣身边信任的人。可究竟是谁呢?
而后,我进宫终于看到了栗姬。已经处于几乎疯癫的状态,尽管告诉了自己,她的悲剧和自己没有关系,而我也早早就预料到了她的下场了,可心中依旧没办法摆脱愧疚。
让我更想不到的是,栗姬竟把人偶的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替刘荣脱罪。我不晓得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却佩服她作为一个母亲所为自己孩子做的。而另一方面,我也更深刻意识到了,在这个权利关系交错纵横的地方,盘踞自己势力的重要。
一个月后,刘荣被废为临江王。着日就要离开长安,前往封地。
而终于在那天,我见到了刘荣。
俊秀的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容,风雪肆孽,刘荣发丝微乱,消瘦了几分。
“谢谢,阿娇。”刘荣道。不远处,车队已经在等候了,这样的风雪天,却要被驱逐到黄河江边守侯治理一个饥荒灾害连连的地方。
我心中苦涩,摇头:“荣哥哥说的什么话,总也有阿娇的不是,若,若阿娇能。”
“阿娇,”刘荣阻止了我的话道:“你可记得那日你问我的话,你问我,愿意不愿意当皇帝?”
我想了起来,那日,我是曾经在花园里问过刘荣这样的话,只是,后来,栗姬来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无论是你还是父皇,都知道,我并不适合当一个皇帝。”刘荣有些凄然,看着我,眼里却是笑:“这宫中的生活确实不适合我。流放了去,也好。”
“荣哥哥。”我哽咽。
“阿娇。你知道吗?”刘荣眼中戚戚,神色痛苦而痴茫:“有一年,我亲眼看见,一个纤弱的女子,被活生生的吊在悬梁上。然后第二天,传来死讯,自尽。其实,她待我很好,可是,那时候,我却不能上前去救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瞳孔陡然放大,刘荣,他在说什么?
“我一直生活在自责中。”刘荣苦笑,凝视着我,眼中的痛苦,自责,悔恨,一览无余。这些年,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而我,竟然是茫然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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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现在,对我,对母后,对她,都是一个很好的结束,是不是?所以,阿娇,我从不希望你成为我的皇后,我的妃子。历朝的皇后,又能有几个是好下场。”刘荣笑,如清风明月,转身离开。
薄皇后么?我心中几分了然。
或许,这些真是最好的结束。我怔怔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
回到家里,头竟疼起。小奴帮着揉了揉,却依旧疼痛异常。
“阿娇。”门外,馆陶敲门。见了我苍白的模样,馆陶上前,扶着我,道:“怎么回事,头疼吗?小奴,去请太医过来。”
“不用了,”我推开她的手,“我的事情,不用你关心。”
“娇`娇”馆陶似乎压抑着怒火道:“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我冷冷的看着她,脑袋里头,刘荣凄凄的笑,孤独落寞的背影印如脑海中,心口一疼,猛然咳嗽起来:“我发的什么疯?我的好娘亲,你会不知道吗?”
咳嗽过后,我推开她:“若这一切不是你们在背后动的手脚,今天,荣哥哥会走,栗姬会疯?”
“你够了,我还没说你。”馆陶气恼的看着我道:“我养的好女儿,背地里替人脱罪。动的手脚比我少?你怎的不把这些心计换到自己家里来。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乖乖的在后头,少给我惹事?”
“我惹事情?”我恨恨的看着她:“你就那么放不下权利,为了权利,为了你自己的私欲,你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利用,都可以当作筹码。你还有怎么做不到了,你算什么娘,你配吗?”
“你”
“那道士究竟是哪里来的,你心里清楚的很,那布偶人,又是谁放下去的?你和王妥龅摹!
不等我说完,脸颊火辣辣的疼。
停了嘴,我惘然的看着她。心痛。
景帝十五年,太子刘荣被废为临江王。当年四月,封王美人为皇后,胶东王刘彻为太子。
“小姐,车辇已经在外边等了,您是去还是不去?”小奴担忧的问道。
我木然的看了看她,转头望着铜镜中那个芳华动人,颜色颇为憔悴的脸孔,苦笑了下,道:“去,怎么不去!”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刘荣总算是安全了。虽然被废了,但好歹也留了性命,可怜的是栗姬,那个傲气的女子,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落了个尸骨无存。含恨而去。这几日,我把自己困在房间里,想了好多,可怎么想,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而刘彻,自上个月被封了太子,除了那日曾来找过我,被我拦在了门外后,也不再来了。
或许现在的陈阿娇对他,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了。被抛弃的棋子,还能有什么用途?
“阿娇姐”
我转身看去,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裙,丹唇素齿,翠彩发蛾眉的少女向着我甜甜的笑道:“陵儿给阿娇姐姐问好了。”
刘陵和我并不算好,只是偶尔会到宫里走走。我示意小婢先走,小婢是我在十岁的时候,遇到了刘陵想要对她杖刑,心软之下向刘陵求了情。要了小婢放在身边的。那时的小婢伤痕累累,全然不象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和小奴不同,小婢的性情要温和许多。刚才见到刘陵,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惧怕是那样的明显。
“是刘陵妹妹”我道:“许久不见刘陵妹妹了,妹妹可真是女大十八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刘陵嫣然一笑道:“哪里有姐姐天生丽质呢?陵儿好久没见到阿娇姐姐了,心里可念得紧了。阿娇姐姐这是要到朝阳宫去吗?陵儿刚得了太后的旨,来长安给太后请安呢!”
好一个笑里藏刀,我心中冷笑,别以为窦太后现在宠幸着你们淮南王,就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嘴里依旧笑着点点头道:“是的,那一起去好了。”
刘荣刚刚被废,你淮南王就迫不及待的派了个女间谍过来,到底是什么居心,我还看不出来。
刘陵果然不愧是一个出色的外交官,朝阳殿里,周旋在皇帝舅舅和窦太后之间,竟然和处理的井井有条的。把他们都逗的很开心。
我无趣的喝了酒,汉朝的酒浓度并不高,只是有淡淡的酒精味道,更多的象是果子酒一样,很好闻,味道也不错。我一个人一杯杯的喝着,和着热闹的宴会隔离开来。很快的,我意识到了刘彻灼灼的目光。抬起头来,他做在了景帝的身边,那个原来本是由刘荣坐的地方。我木然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喝着自己的酒,听着刘陵弹着曲子在皇帝和太后面前显摆。
歌声停止了,我已有了几分醉意。朦胧中被小奴推了一下,清醒了几分。抬头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我身上。怔怔的看了周围一眼。
“阿娇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出神?”景帝开口问道。
我施礼,克制住自己的醉意,道:“启禀皇帝舅舅,阿娇刚才不过听了刘陵妹妹的曲子想了些无用的东西,让皇上见笑了。”
“噢,”窦太后开口道:“方才,陵儿的曲子弹的可真是不错,阿娇觉得如何?”
我正要回答,却被刘陵抢了先,刘陵笑着说道:“太后见笑了,陵儿的琴艺怎么比的上阿娇姐姐呢?阿娇姐姐的琴艺才算是好的。”
“是吗?”景帝笑道:“寡人都还没听过阿娇弹琴呢!不知道阿娇可愿意给寡人弹上一曲?”
该死的,我几乎想冲上去掐死刘陵,几年前,她曾经听过我弹琴的,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我弹琴就和弹棉花一样难听,虽然这两年来为了把前世会的流行歌曲写下来,练习了很久,但还是绝对比不上刘陵的。她这样分明就是想要我出丑!我气恼的按柰住脾气。抬头对上了刘彻的面孔。心中有些气恼。掐了掐袖中的手臂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阿娇的琴技怎么能和刘陵妹妹比呢!”我开口说道,看到刘陵有些得意的样子,转而又道:“不过,阿娇最近倒是刚学了首新的曲子,不如让阿娇给皇帝舅舅和太后表演一下,可好?”
我就是气不过刘陵的得意,想灭一灭她的威风。自古弹琴弹的再好,都比不过一个舞蹈来的动人。弹的再好,也要懂音乐的人才可以,可是舞蹈就不一样了,有时候只要几个简单的舞步就可以震惊全场。
很快的,我便站在的场中央。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刘彻平静的面容,心中苦笑,陈阿娇啊陈阿娇,你究竟还想证明什么?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拿的起,就要放的下。不是么?
悠扬的琴声响起。我轻移莲步,配合着琴音在中央款款而起,我的舞艺虽比不上卫子夫和秦小小,但凭借着前世的舞蹈功底,我改编了许多现代的舞蹈,舞蹈中刚柔并进,以新取人。而舞姿也是柔桡轻曼,妩媚纤弱。丝毫不逊于宫中的舞娘。只是,我并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跳舞,多半也只是在家里自己练习,避免生疏了。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辩这变幻莫测的世界
掏走云飞花开花谢你能把握这摇曳多姿的季节
烦恼最是无情叶笑语欢颜难道说那就是亲热
温存未必就是体贴你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一句是情丝凝结”
我一边的旋转着,一边甩着飞扬的衣袖,无视着刘彻,专心的跳着自己的舞蹈。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我一边唱着,种种快乐的,开心的,不开心,齐齐飞饶在我脑海里。
刘荣淡泊的笑,离去时候对我那一个溺爱的笑容。
栗姬临死前的诅咒,
刘彻的欺骗
馆陶娘亲的巴掌,一遍遍的在我的脑海里重复。身体几乎要承受不住的惧怕。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辩这变幻莫测的世界
掏走云飞花开花谢你能把握这摇曳多姿的季节”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刘彻,我没有慧眼,所以,我怎么知道,又怎么去知道,这一切究竟是真还是假?你可知道,我没有慧眼,你要我怎样去相信你?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舞罢,我跪伏在地上,已然是泪留满面。
19、金屋藏娇许诺言
舞罢,宫殿内一片安静,知情的,不知情的,谁都不敢开口先说话。
“啪,啪,啪,”许久,大殿上终于率先响起了有节奏鼓掌声,既然有人带了头,掌声哗啦哗啦雷动的响起。
抬头正对上的是刘彻的黑眸,依旧还是我看不懂的颜色,收了最后的舞姿,曼曼退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景帝率先口道:“阿娇真是才艺过人,这样的舞曲这世间恐怕也只有阿娇可以唱出来了。”
周围便是一片奉承的声音。我陪笑着,看着刘陵,抿嘴,一抹不屑。刘陵脸上闪过嫉恨。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小样,和我斗。
紧接着,觥筹交错。就在宴会中间,刘彻忽然起身,跪在大殿中央。
他想做什么?我不解的看着他,四周的人也停了下来,看着他。
“父皇,儿臣有一事还恳请父皇准许。”刘彻开口道。
景帝笑着点头,等着刘彻说话。
“儿臣想立太子妃。”刘彻朗声说道。
“噢,”景帝若有似无般的看了我一眼,弄的我心惶惶的。空气一瞬间好象冻结在一起。看着刘彻自信满满的样子。竟然不知道做和反应。他究竟是做些什么?若是我!难道他一定要这样逼迫我们撕破最后的脸面,若不是我,他却当场给了我个大礼。知情的人又该如何看我?
“孩儿和他青梅竹马,一直有心和她举案齐眉,共结连理。”刘彻道。“若能娶其为妻,定当以金屋贮之。那人就是!”
心咯噔一下,身行摇晃,还是中了第一种猜测了。若能娶其为妻,定当以金屋贮之。
若能娶其为妻,定当以金屋贮之。
“等等,”忽然我喊了一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望着刘彻,我徐徐上前,笑:“彻儿,可容阿娇姐猜上一猜?”说完,目光转向景帝,笑意盈盈道:“皇帝舅舅莫怪阿娇插嘴。只是,阿娇自小也是看着彻儿长大的,心里早就把彻儿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了,彻儿的心思,阿娇多少也是明白几分。”
“阿娇倒是说说看,这太子妃究竟是该是花落谁家?又称得彻儿的心思?”景帝问道。
我侧身福礼道:“不过若是阿娇说错了,还请皇帝舅舅和彻儿莫怪。”
“但说无妨。”
“这青梅竹马的,自然只有一人可以和彻儿匹配了。”我看着景帝道:“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淮南郡主呢?”
静默的大殿上一派安静,众人心中的打量我不知道,只刘彻杀人的目光是那样的明显。景帝含笑看着,环视了一周道:“彻儿不过刚刚行冠礼不久,这婚事也不急,倒是阿娇你,也该找个婆家了,不知道阿娇心里可有什么中意的人?”景帝笑看着我。
我抿嘴笑道:“阿娇性子野了,怕是难驯着。这长安里,谁不知阿娇野蛮。怕上误了别人。皇帝舅舅就饶了人家了。”
景帝微笑着,问道:“彻儿呢?不知道,方才阿娇说的可是你心中所想的?”
刘彻凝视着我道:“阿娇姐应该是误会了,难道阿娇姐姐同彻儿就不是青梅竹马了?”
心中几许恼怒。我正要说话,却听景帝说着:“寡人倒是很中意阿娇这个儿媳妇,阿娇可愿意?”
事情好象越来越乱了,心中忐忑,抬头却又道:“皇帝舅舅可还记得七岁那年答应阿娇的事情?”
七岁那年,我曾向景帝要了个允诺,我要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终于,还是用到了,苦笑,苦涩,百般滋味涌入心头。
(恶搞)
回到房间,哗啦的哭了起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连夜挺着大肚子带着小冰箱,小星来看我。在小星的面前我还是哭的淅沥哗啦的,全然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
我只是不想,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命运寄托在那危机四伏的皇宫中。我可以轻松的说不,可事后,真的好痛。
“别哭,”小星拉着我的手,安慰着我。
看着小星,虽然知道难看,却还是忍不住哭泣。小星用着袖子檫着我的眼泪,又道:“不哭。”
“恩,”我点头,拿的起,就要放的下。“恩,小星真好,”我笑着拉起小星的手,“小星,你知道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小孩名字是一样的。”
小星疑惑的看着我。
“小星”我觉得我有些奸笑的模样,对着小星说道:“你知道他最喜欢谁吗?动感超人哦。那,你把右手横在胸口,对了,拳头握紧,恩,然后左手放后头,然后,喊一句!”
“哈哈哈哈,动~感~超~人”我狂笑着,比出动感超人的模样。
小星黑线!
次日,宫里传诏。
长乐宫。
窦太后一身素衣,带着宠溺的笑容。半身倚靠在床塌上,慵懒的神情中带着睿智。
“外婆”带着哭呛,喉咙好似堵住了什么,饱饱的堵塞住了咽喉。忍不住扑了过去,躲在窦太后的怀中嘤嘤的哭了。
“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还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窦太后抚摩着我的背,小心的劝慰着。
我轻轻点头,趴在窦太后的腿上,安静了会。
“阿娇,听我的话,如今,很多事情都不可挽回了。拗着脾气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对不对?”窦太后道。
“阿娇知道,可是,总是觉得,好乱好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没有的,以前他没有这样的野心的。阿娇没有看到。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只听到窦太后冷冷一笑:“阿娇,你最是精明,怎么到了这事情,也糊涂了。若无野心,怎会有今日的变故。怕这野心,早就生了根,发了芽。如今已成长成了那参天大树了。你还以为凭你这点小心思,小手段就可扭转乾坤了么?”
听着,心猛然一抖,是啊,我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明明是幼稚的很的。
“阿娇,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可以掌控的了的。沉霭起浮,兴衰荣辱,朝代更替,哪一个不是交替着的。想的多了也无济于事。”
我点头,渐渐恢复了精神。是的,我晓得历史,我的能力也仅仅局限在一些小事情上。可是,依旧改变不了历史的大方向。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会做。
窦太后欣慰的看着我,只从身边取出一卷书简,“伤心过了,该说正经事情了,你给我看看,这些是什么?”
我接过书简,打开。顿时楞在当场。
“我的好孙女可真是了不得了,有这样通天的本事都隐瞒了这么久。你看看,可有什么遗漏?”窦太后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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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竟是我所开设的食邑和寒玉楼的资料。我一直都假手在纤尘的手中,自己只在幕后做这些规划,却没想到还是落入了人手。
“外婆”
“阿娇,你可知道,我窦氏一族,经商天下,尤其在歌舞坊间经营。你能假手他人,隐瞒住他们,也是难得,可惜,这世上本就没有不漏风的墙。你这小丫头,可知道厉害了?”窦太后刮了刮我的鼻子道。
“外婆”我吐了吐舌头:“阿娇不过好奇这些,随便经营这些打发时间,外婆若是不喜欢,阿娇不做便是了。”
窦太后摇头:“你这丫头手段本就高明许多,若不是那日你唱的曲子,我还真猜疑不到你。近来窦家些人老来抱怨我,说是那“寒玉楼”生生抢了许多生意。哼,自己没本事,又何必来和我诉苦。”
“那,外婆的意思是?”我问道。
“阿娇,你若喜欢摆弄这些东西,也就由你去了,只是,外婆只劝你一句,君心难测。”
君心难测!
20、君心难测风云起
从长乐宫回来后,我终是抑制不住疲惫,当天晚上起了热,发了烧。头疼欲裂,与我拗着气的馆陶娘亲已经哭的不成了样子。
天杀的,这感冒在古代也是会死人的。我又冷又热的,感觉脑袋都快绷了。
“热,好热”
“冷,好冷”
这样的反复不止。几乎断了呼吸。
君心难测,我似乎渐渐明白了外婆的意思。只是,若是如此,我大概也回不了头了,那么?我顿时振作起精神,睁开眼睛,看见小奴正端着药在一边,见我醒了,欲喂我药。
“不,”我推开药,喘着气,大声的吼道:“快,飞鸽传书,叫纤尘回来,快叫他回来。我要见他,我定要见他。”
只这一句,便又昏了过去。昏厥的瞬间,似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次日醒来,热度退了许多。人也终于清醒了。
“小奴,昨日可放了信鸽?”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小奴犹豫着:“昨个公主,公主不让。”
“你,”我气结:“好好好,你是谁的丫头,谁的人。左一个公主,又一个公主。”
“小姐,您别生气了,昨个您烧成这样,公主可是急坏了,照顾了您一宿,今早才回房休息去了。”
只是,此刻,我什么也听不下。起了床,取来竹片,写上“速回”。单着衣服跑到院子里面。
只是,见到的,却是空空的鸽舍。
木然的回过头,看见瑟瑟发抖的小奴:“我的鸽子呢?”
“小姐,鸽子都都。”小奴含着泪水泣不成声。
我明白了,丢下竹片。踉跄的走了回去。
接着的一切,正如我心中所预料到的一样,风云变色。景帝的病情再次反复,刘彻被立太子。诸侯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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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局慌乱,后宫不平。梁王刘武仗窦太后疼宠和梁国地大兵强欲夺景帝之帝位。
我坐在茶楼上,时值春暖花开。脑袋絮絮想着,嘴角竟然勾起笑容。
君心难测。
可是,外婆,阿娇却是知道的。无法阻止您的脚步。所以此刻的阿娇只能坐在这里看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小姐,有鸽子飞回来了。”小奴忽然跑了上来,小脸上满上兴奋:“大概是公主捕杀的时候逃出去的。看,这不是来消息了。”
我抢过鸽子,颤抖着从鸽子脚下取出布帛。
“小姐,”小奴小婢和我策马在官道上:“快回去,前面危险。梁王的军队已经攻上来了。此刻前去,怕是危机重重。”
我扬起马鞭:“不可以,纤尘在睢阳,若不是走投无路了,是不会向我求救的。”马儿奔驰起来。
我不知道,当我看到信上所说的,纤尘在睢阳受困的时候,我几乎要迸裂的神经。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放才知道,自己已经在马背上了。
纤尘,那已经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我绝对不可以让他有事。只是,我势单力薄。除了这样,我实在想不到可以见纤尘的办法,尽管这一去,必死,我也忍受不住这种即将失去的等待。
正说着,却看到了前方一队骑兵奔来,停下马匹,不知道是敌是友。一直到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平静的心却又起了波澜,该死的,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我鄙视自己,抓着马鞭,扬起头看着来人。
是偶遇,一定是偶遇的。我念念说着,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他。他是太子了,怎么可以再这里出现,他又是怎么来的?该死的,搞什么派头,好好当你的太子,偏偏来做什么讨伐的将军,真是有毛病。
“小姐,怎么好象太子是特地来寻你的。”小奴道。
“怎么可能,你以为他是谁,是太子,”我道。
刘彻渐渐离我近了,脸上寒霜渐起,冷冷的看了看我身边的两个丫头,“你们退下。”
凭什么啊,那是我的丫头,我正要说话,那两个丫头却是顺从的牵着马走了,
“叛徒。”我忿忿说道。那一队人都也退后远远的。
刘彻的黑眸凝视着我,自那次宴会,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他的眼神更加的凌厉,也黑了许多。
“你还没玩够吗?玩够了就回去了。”他忽然道。
我冷冷看着他,
我实在想不到他会是这样开口和我说第一句话,以为会是苛责,会是?可是,却只是象在教训小孩子一样,问我玩够了回家。心头酸酸的。我还以为我放下了!
“刘武叛乱的时候,你还在这里,虽然局势我已经掌握了,可是这里毕竟还是他的属地,你这样肆无忌惮的跑,就不怕出什么乱子?和我回去。”刘彻冷冷的说道。
却不知道怎么的,听了他的话,心中好象委屈的很,“要回去,我自己会回去,不用你太子爷费心。”说完,策马正要离开。却见我远处一匹马匹飞快的跑来。
“太子,前面五里处,梁王有大批的军队正赶过来,请太子快些回去。”
刘彻冷笑着:“好,”转过头对我说道:“我们的军队也在后面,这回我要看看,这皇叔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陈阿娇,跟我回去。”
“谁跟你回去了,你不来,我自己照样回得去。”我道,心头逐渐起了疑惑,似有大难临头。纤尘,绝对不会出事情的,那么,必然有人把我引来这里,为的就是灭口。
就在我发怔的时候,数枝冷箭忽然飞来。
数十个衣着不似官兵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或刀或剑的朝我们扑过来。
额~杀手~
几秒钟后,我终于明白了,我们遇到了杀手,看样子,有种要被垛碎的兆头。
很快,刘彻的人也冲了上来,我和刘彻默契的向着前面跑去。
“小奴,小婢快跑。”我喊着,却发现,来人根本就只从着我和刘彻的方向。
“回去,岳凌就在军队里头,找他来。”刘彻拔剑,和一个“幸运的”家伙打了起来。
哭,我也想走啊,可是,我可是在你身边,我的马又不是你的战马,训练有素,现在整一个孬种马,在原地里头转圈圈。
“小奴,你们快去找救兵来。”我喊道。我的小命就拜托你们了。
小奴小婢担忧的看着我,对视了一眼,策马飞跑。“小姐,你等着我们。”
不多久,刘彻终于带着我冲出了重围。而来的人却依旧死命的跟随,看样子却是死士。慌乱中,我们被逼着抄到了小路,进了乱林中。
而我的马却是越来越慢,刘彻靠近我,一把把我拉到了他的马上。往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身体后倾,扎向马屁股,马儿受了惊吓,此刻又受了伤,发疯似的往前跑去。我被刘彻护在胸前,后面乱箭飞来,我不知道,刘彻是不是受了伤,我只是感觉到他一手紧紧抓着缰绳,一手把握护在胸前。
那一刻,我们离死亡是那样的近。很快,那几个刺客又追了上来。离我们渐渐的近了,马蹄乱乱。我心乱如麻。抓着马鞍,我想回头看看,却被刘彻用另一只手环住,他把我的头抵在胸前,“阿娇,不要怕。”我听到他坚定的声音后,那所有的害怕和恐惧竟然渐渐的消失了。阿娇,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不是阿娇姐姐,也不是阿娇姐。是阿娇。说不出我此刻的感受,索性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胸前。
21、愿以吾身伴尔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儿终于累死了,我和刘彻滚落在地上,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以很不雅的方式趴在刘彻的身上,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却很苍白。他道:“岳凌刚才出现了,我们暂时算平安了。”
我想哭,一种绝地逢生的喜悦,还有绝后与生的恐惧。当我又哭又笑的时候,刘彻伸出手来,拭去我脸上的泪水,“傻瓜,不是没事了吗?”
他的劝慰,只是让我的泪越发的汹涌。我想哭,就是忍不住的想哭。
当我哭的越来越厉害的时候,一个柔软的东西覆盖住了我的唇,我愕然的顿住了哭泣,怔怔的看着刘彻。此刻,他是那样的温柔,“阿娇,别哭。”
一种感动,一种异样的情愫在我的心里滋生。我心猛然跳动起来,频率加快。刘彻的眼直直的看着我,越发的温柔,“阿娇。”他沙哑的说着,一边逐渐的靠近我,单手紧紧托着我的脸,舔去我的泪水,亲吻着我的眼。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吓到了我。他冰凉的唇覆盖住我的眉我的眼,逐渐的下移,辗转到了柔润的唇瓣上。只是愕然,我呆住了,不知所措的看着任他索取。
他的舌顶开了我的齿贝,侵入。逗弄这我的舌,让我渐渐酥麻无力,我虚软在他身上。很快的,刘彻翻身将我置于身下,火热的舌向下游移,在锁骨处流连。
“阿娇”刘彻另一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喘着粗重的气,声音压抑得沙哑道:“阿娇,你要不要我?”我迷蒙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刘彻拨弄开我脸上的发丝,凝视着我的眼道:“我要知道,你的心里有没有我?”
我的心里?我模糊的心渐渐明朗,是的,是他,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是有他的,可是?我该做出选择的,我想告诉他,彻儿,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你。一直都有。可正当我想开口的时候,那长门宫殿却清楚的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们撕扯着我的心。我该怎样选择?
刘彻的眼直视着我,让我无法逃避。
“我”我动动唇,想说些什么?只是,心中的恐惧依旧没有消逝,我躲闪开刘彻犀利的眼,侧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怕,彻儿,你知道吗?我只是很怕,很怕,总有一天,你会不要我了。若我全心的付出后,你若不要我了,我该如何自处?对不起,我只是想为自己保留一份最后的尊严。
就这样,刘彻顿住了,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神。不敢看,我知道,我是自私的。我的自私,我的欺骗,伤了他。我只是一个懦夫,就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面对的家伙。
“我,知道了。”刘彻松开了手,整理这我的衣裳。淡漠的说道:“我们还是快些找到禁军。这里并不安全。”
我回过头,看见了刘彻。他的眼,淡漠无情。是那样的陌生。我的心猛然害怕,宛若要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比起方才的挣扎要猛烈的多。“彻儿。”我心痛的喊着他,他却只是依旧静默的看着远处,而后拉着我的手站起来。
“走吧!”冰冷的说道。
在他转身那刹那,我才发觉到,他的后背有着半支断箭。鲜血早已经浸染了整个后背。碎裂的衣裳也被挤进了伤口里头。那样的狰狞。
“你受伤了。”我惊呼着,“快让我看看。”我拉扯着他的手臂,想让他坐下来。却被他拨开。
“我没事。”刘彻冷漠的说道。“我们快走。”
“你”我又是心痛,又是无奈,“这时候了你还和我怄气。让我看一看就好。岳凌既然来了,想必军队也来了。我们应该是安全的。你就坐下来让我看看伤势。现在你最好不要乱动。”
“我说了不用。”刘彻几乎怒吼道再一次甩开我。
“你。”我一个踉跄被甩到了地上,受伤的刘彻依然那爆发力惊人的厉害。我这是怎么了,我看着他,明明不是要拒绝他,却偏偏说出言不由衷的话来伤害他。明明是喜欢他的,却要告诉他我不知道。陈阿娇,你真的好虚伪。你既然拒绝了他,却又要关心他,让他误会,让他难过。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他?
想着想着,我不禁再一次泪水涟涟。抱着双腿抽泣着。
刘彻静静的看着我,不语。久久的,他叹了口气,把握抱在怀里。“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心里暖暖的,眼前的人,心里终究还是把我放在了最重要的地方。我打定了主意,我要告诉他,告诉他,我的心。我不要再逃避了。他对我的包容,对我的关心,又有什么让人怀疑的呢?
“彻儿,我”我正要开口,远处传来了剧烈的马蹄声。
“嘘!”刘彻把握按下去。蹲在路旁。小心的屏住呼吸。待我们看清了来人,心不由得一紧,为首的竟然是刘武。他不是应该在潜逃吗?怎么又跑到了长安?岳凌他们呢?我心陡然一紧,若不是岳凌,那么,他会不会?我不敢再想下去,只得紧紧依靠在刘彻的身边,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我不安的心平定下来。
刘武高坐在马上。眼神扫射着四处,道:“可有什么发现?”
“王爷,那马儿已经累死了,看样子刚死不久,刘彻已经受伤了,他们应该跑不远,我们追过去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刘武点头到,策马前行。
当人马逐渐走远的时候,刘彻松了口气。绻着我的手臂放了下来。我赶紧扶住他,他的脸色却是越发的苍白,几乎见不到任何的血色。“彻儿。”我扶他坐下。“你别动,就让我看看伤口。”我几乎用着祈求的口气哀求着他。刘彻依旧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闭眼。
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一向若是不开口,就是答应了我的“为所欲为”了。
我拨开他的衣裳,后背已经是血肉模糊了。而让我吃惊的是,原本血红的血液变黑了,箭头已经发黑了。黑色的血液潺潺留下。我的心揪着痛,该死的,他们竟然给箭头喂了毒!我紧握着拳头,方才我们一直在马上,已经让毒素进入了身体,而后,又一直没有处理伤口。此刻,中毒已深。虽不是很懂药理,可是,依着刘彻的性子必然是忍了很久。他一直都不敢告诉我,他竟然一直都不说他受伤了。还,还。我泪眼模糊。不,这时候,我不可以哭。不可以脆弱。我要想办法。
刘武虽然走了,可是一会若是找不到我们,他一定会回头的。到那时候,我们就真的危险了。我紧咬着牙关,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和害怕。我蹲下来,轻轻的抱着刘彻的后背。感觉到他后背突然的僵硬。“你。”他沙哑的要拨开我的手。
“不要。”我唤到:“彻儿,不要。”这一刻,我只想好好的抱抱他。我知道,毒素已经进入了刘彻的体内,若不赶紧治疗,他一定活不成了。所以,我放开他。抓起刘彻脱下的衣裳。趁着他发愣的时候,抓起他的手臂,用衣裳反捆住他。他中毒已深,此刻,也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了。
“你要做什么?”刘彻发疯的吼着。
我淡淡的笑着走到他面前,静静的看着他。刘彻冷静了下来道:“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抖抖的。掺杂着丝丝的害怕。“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彻儿,”我猛的搂住他的脖子,把唇覆盖在他的唇上,生涩的主动吻着他。时而啃咬,时而轻柔的□□。刘彻喉咙咽下口水,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虽然双手被俘,却依旧变被动为主动,他的舌探入,纠缠在一起。我忘情的品尝着此刻的甜蜜,配合着他。久久的,刘彻低吼着咬住了我的舌。
疼。
我瞪大了眼,他,他。。。
我看着刘彻的愤怒,心里笑开了,他果真很聪明,他不要我这么做。可是,彻儿,若不这样,我怎么对的起你对我的爱,一直都是你在为我付出,虽然,我也怕疼,怕痛,怕死的要命,可是,我也可以很勇敢的面对的。也可以为了你对我的爱,付出。
我看着他,此刻我的世界也只有他了。不顾这他咬着我的舌头。我轻轻的把手探入他的身体内,虽然技术生疏,我却可以感觉到他的压抑。一遍一遍的在他的胸膛上画圈这,他的身体逐渐的僵硬起来,心脏跳动的越发得快。却依旧不肯松口。
不可以,我时间不多了。我流出了泪水,他心痛的看着我,微微松开了。却依旧不肯放开。
刘彻震惊的楞住了,他决计想不到此刻的我,会这样的大胆。趁着这个机会,我收回了舌。笑着看着他。
“你。”
我羞郝的把手收了回来,我是怎么了,竟然会这样的大胆。
“彻儿,”我流着泪,笑看着他。“其实,我很怕死的,所以,我一定不会有事。”说完,我用丝帕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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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和你在一起。伤害了你,对不起。”
我决绝的转过头,飞快的跑开。我不敢回头,我怕,一回头,我就没有这样的勇气了。
岳凌,你一定要找到他,当然,如果可以顺便救我更好了。
22、智斗刘武险丧命
我飞快的跑,飞快的跑,直到我确定岳凌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刘彻。我拼命的往山上跑。一直到绝路的时候,我把烟火点燃。
看着天空中绚丽的烟火,我心中怅然,我来到汉朝十几年,重生后的我。总是害怕受到伤害而死命的把自己放在龟壳里不敢出来。可是,是刘彻让我明白了,原来,只有放开自己,才可以爱人,才不枉来这世界走一趟。穿越虽然经常,但也不是每一人都有这个机会重新开始的。而我,和汉武帝的这一段爱恋,却是我这一生最值得纪念的事情。
远处有着杂乱的马蹄声。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刘武的人,还是禁军?我在赌,究竟是拿一方的人会先到?
当刘武的马逐渐向我靠近的时候,我知道,我输了。看来,我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背。
“刘彻呢?”刘武气愤的看着我。
我冷笑着道:“大概已经被禁军的人找到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刘武怒目看着我,“还真没想到娇滴滴的阿娇小姐会这般维护他,也这样的不怕死!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不,刘皇叔,”我轻笑着道:“阿娇怕死的很,也怕痛,这您不是早就知道的吗?难道是老年痴呆,记不得事情了。真是可怜啊。还想当皇帝呢!也不看看自己,都这么老了,就算让你当皇帝,像你这样的衰像,没当两天皇帝就鬲屁,翘辫子了。值得吗?依我看,您呢?还是回家去带带孩子,抱抱孙子不是很好吗?何必在这里自讨苦吃。谋朝篡位哦!真不自量力。早晚要被凌迟处死,尸骨无存,不得好死。”就算输了,老娘也要输的有骨气,气死你!气死你!
刘武脸五颜六色的,暴怒,却转而冷冷一笑,弄得我全身发麻,我倒是宁愿他气愤的样子,这样的刘武实在是很可怕。
“看来阿娇还真是喜欢上了刘彻那小子。我还以为你当初拒绝他“金屋藏娇”喜欢刘荣那小子,想当皇后。没想到,你会是喜欢上刘彻!呵呵,既然这样,我还真不能这么便宜你了。”刘武冷笑着看着我道:“你说,如果让你成了我的女人,刘彻和刘启,对了,还有馆陶那个奸夫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可笑吧?阿娇。”
“无耻。”我一阵恶寒,他是我的舅舅啊!怎么会这样的变态?我退缩这两步。碎石掉落到悬崖下。前有狼,后有虎。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跳下去吗?虽然穿越的人,掉入悬崖百分百不会死,可是我好像是转世的,老天爷要是一个疏忽把握给漏掉了这么办?我挣扎着。跳,还是不跳?
刘武冷笑着渐渐靠近我,天哪,我才不要和这恶心的家伙,我心一横,打算跳下去的时候,“阿娇小姐。”一个月悦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看来还不太晚。我听到了我的亲亲岳凌的声音。我乐呵这看着刘武,得意的很。“看吧,看吧,你死定了你。”
“快走。”刘武大惊,立马上马。恨恨的看着我。我扬起头,哼,我的宝贝岳凌大帅哥来了,我还怕你。
谁知道,刘武一个马鞭挥可过来,我措手不及,一个踉跄,向后退。马鞭在离我其实很远的地方顿住了,该死了,甩空鞭,不要脸。我正要站稳,却发现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呈直线下坠的趋势。
“啊。。。”妈妈呀,开什么玩笑,这样死也太,太委屈了点。“我要死的重于泰山啦。。。。”我闭眼。等待着,要么被树挂住,要么被水接住,要么遇到什么世外高人了!
怎么,这么快就到谷底了?我奇怪的张开眼睛,两张大脸立马笑呵呵的摆在我面前。
“可口,可乐”我惊呼着,“你们?怎么?”
“小姐,先上去啦,你很重的,要减肥了你。”可口嘟囔着说道。
可乐紧接着说道:“就是,回头要煮饭给我们吃,我们消耗了好多体力的。”
我无言。
可口,可乐抓着藤条,立马把我带上去。
我一上去,就看看见岳凌愤怒的眼神,“呵呵,”我心虚的说道:“真是多亏了您及时赶到,你看我一点伤也么有呢!您实在是太英勇了您!”我讨好的说道。
“冰箱男”岳凌恨恨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们俩个好好保护小姐,我去抓刘武。”
“是啊,是啊,”可口急忙说道:“刚才那老头还说要让小姐变成他的女人呢,岳少爷一定要好好教训老家伙。”
“就是,就是。”可乐又接着说到:“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不要脸,而且还是小姐的舅舅呢!真不害臊。”
我看着岳凌越发冷冽的脸,心里实在是无言,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就这么要害死我吗?“冰箱男”岳凌再一次以警告的眼神瞪了瞪我,翻身上马追刘武老头去了。
“小姐小姐,回家做饭去。”可口急忙的啦这我使出轻功要飞出去。可乐也拽着我的另一只手要飞过去。
“等等,”我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问道:“你们两个怎么知道刘武老头和我说的话,难道,其实你们一直到在旁边,还这么及时的有藤条?嗯?”
两个小丫头立马心虚的缩回手,“这个,这个!”
“给我老实交代!!”我狠狠的吼道。
可口可乐立马呜咽的一起说道:“我们只是在想,小姐平时这么怕痛,有又怕死的人,会不会真的有勇气跳崖!”
我几乎要暴怒的揪着她们的脖子,狂吼道:“你们丫个就拿我的生死开玩笑了是不是?你丫个小姐我的命就这么让你们玩的啊我?”
“可是,”可乐举手抗议道:“我们最终也救了小姐啊!”
“还有,”可口怯怯地说道:“我们也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啊!”
“然后呢?”我阴沉沉的道。
可口,可乐对视后一齐说道:“小姐,你还是很怕死的。”
我顾不得身上肮脏的衣裳,夺过岳凌的黑宝,向着皇宫奔去。
他昏迷不醒,他昏迷不醒,怎么可以,怎么会,不是会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彻儿。
岳凌告诉我,他们找到在我走后不久就找到了刘彻,那时候的刘彻告诉我们,我向着山上跑去了,刘彻发疯的要去找我,发疯的要去找我,可惜,走不到两步就昏倒了。他们立刻吧他送到了皇宫去,据随行的太医诊断,刘彻中毒已经太深了,就算拿到了解药,也会天乏术了。刘彻是被抬着回去了,他的脉搏很微弱。几乎没有呼吸了。
脉搏很微弱?几乎没有呼吸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刘彻,你敢死,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绝不原谅。
我狠狠的扬起马鞭,到了宫门口,侍卫拦住了我,“让开。”我扬起马鞭抽了过去。
“是阿娇小姐。”
很快的所有的人都分开了道路。我骑这马,冲进了皇宫。下马后,我飞快的朝东宫跑去,“彻儿,”我朝刘彻的房间冲去,却被太监拦住了。
“阿娇小姐,太子殿下正在治疗,”
“我要见他,求你们,让我见他。”我泪流满面。哀求着身边的人。猛然,我的脸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馆陶公主愤怒的看着我:“你给我清醒清醒。这样像什么话?”
我止不住泪,泪唰唰的落下,“娘亲。”我扑到馆陶公主的怀里,痛哭失声。“娘亲,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彻儿了,是我不对的,我不应该气他,不应该怪他,和他发脾气的、娘亲,彻儿是不是生我的气,他是不是不要我了。要离开我了。”我嚎啕大哭。
“阿娇,”馆陶轻轻地搂住我,道:“彻儿不会有事的,这里这么多太医,他一定会平安的。再说了,他这么喜欢我们阿娇,怎么会舍得离开阿娇呢?不会的,你想太多了。”
“可是,”我依旧哽咽的说道:“可是,他伤的好严重,好严重。都是为了我,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一定可以跑掉的。是我的错,都是我害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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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馆陶的怀里抽泣着,不停的哭,不停的哭。今天似乎把我一生的泪一起流干一样。知道最后,岳凌来了,在我面前撒了迷香后,我终于渐渐的昏睡了过去。
23、断桥旁桨声渐响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看到了连夜,看到了可口,可乐,还有冰箱男。可口可乐瞪大着眼睛看着我。连夜关切的看着我,就连冰箱男岳凌,也是眼中带着担忧。
“小姐。”连夜带着通红的眼睛看着我,“你饿了吗,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这里有粥,你看,还热乎这呢!你多少吃一点,不要让我们担心。”
我接过粥,粥还很热,我心里暖暖的,本要喷涌而出的泪水也被我硬是流回去。他们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这粥定然是熬了一锅倒了再熬的。我哭够了,却不想再伤害自己,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是让我身边的人伤心而已。
吃过粥,我静静的对着铜镜,不再拿我的水晶镜子,这样的朦胧的脸,虽不清楚,却也知道,一夜之间,我苍老了许多。凌乱的发,无神的眼。
“连夜,帮我梳头吧!”我淡淡的说道,连夜把握的青丝放下,已经及到了膝盖了。连夜一点点帮我打理。
“发,乱了,可以打理,那心呢,碎了,乱了,还可以修补吗?”我喃喃的问道。却却见连夜眼一红。我默默的低头,由着她打理。
我不敢,不敢去找他,不敢进宫。我怕,怕再看到他,他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那么,我宁愿永远不知道。永远当他活着。
三天了,宫里的任何消息我都不知道,我知道,是我的娘,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不想让我知道。而我,也不问,若是好消息,自然有人告诉我。
彻儿,不要怪我,我好胆小,我怕见了你,我会彻底的崩溃的。
我走到亭子内,一把古筝放在正中央。
我默默的坐下,抬头看着连夜他们笑道:“其实我弹琴也很好听的。我谈给你们听。”我说完,并不理会连夜等人哀痛的表情。静静的坐下后,拨弄这琴弦,不成曲调。我想了想。一滴泪水滑落。红唇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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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桥旁桨声渐响
随波逝去的有爱和你的面庞
月夜凉灯影摇晃
那夜烛火和我一同相思成狂
九曲巷琵琶又响
我用一生的孤独和等待奏爱的断章
梦一场散得匆忙
可忘不了你说地久天长
等到我鬓如霜”
一遍一遍的唱着,蒙胧的双眼,泪水层层叠叠,十指颤抖而冰冷,终于,盈满了眼眶,终是落了下来,接着一发不可收拾,真的好疼,好疼,气力好似被抽干,顿时虚瘫在地。
“小姐,小姐。”连夜,几人惊呼着,搀扶着我起来。“小姐”
我闭眼,让泪水滚落在地,而后,颤巍巍的坐好,张口想继续唱下去,却是泣不成声。连夜捂着嘴,可口,可乐抱在一起,跟着哭泣着。
楞楞的看着远处,昔日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演着,
“我记得的,他说过会照顾我,照顾我一生一世。”我楞楞的说着,由着紧接而来的泪水泛滥。
我还记得小时候的刘彘,他的笑,他的恼,还有,他那“金屋藏娇”的诺言。
“你说过的,会照顾我的,会照顾我的,说过的,说过“金屋藏娇”,彻儿,你怎么可以逃。”我喃喃的说着,轻拨着琴弦。曲调再次飞扬开来。
红烛光细雨敲窗
恍惚间又看到你的剪影在梳妆
青纱帐芭蕉声响
如你的耳语回忆把黄昏刺伤
酒断肠路醒他乡
我用今宵的思念醉成一座丰碑守望
美人像宣纸泛黄
可岁月抹不掉那梦里的天堂
酒断肠路醒他乡
我用今宵的思念醉成一座丰碑守望
美人像宣纸泛黄
可岁月抹不掉那梦里的天堂
旧诗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金屋藏娇”诺言会不会有一日飞灰烟灭,我是否会落入长门,会不会孤独而去,会不会永远等不到你的回头,我只知道,此刻,若没有你,若没有你,我的心就已经在长门了,永远都回不到原点了。
对不起,彻儿,我总以为,总以为自己可以决定一切,却从没想过你的想法,伤你,伤了你。
却一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幼稚。却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若你醒来,若你醒来,看看我,只是看看我,我便愿意,飞蛾扑火,我愿意相信“金屋藏娇”不是梦,不是一个华丽的梦。愿相信你会爱我永生永世的。愿意用我一生的爱恋跟随你,无论生老病死。
所以,你醒来。不要吓我。
任着泪水喷涌,任着意识模糊。层叠的泪水,心痛如绞。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青,抬眼好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那个熟悉的脸。
“彻儿。”我轻轻的唤到。伸出手臂,想要揪住那个身影。身体却是向后坠落。
“阿娇”
不到一个月,长安巨变。
皇帝舅舅病重。我依旧站在殿外,看着凄哀一片。心中悲凉。刘彻抱着我的肩,轻柔的让我身体的重心靠向他。
“皇上有旨,传王夫人,太子殿下。”
刘彻随即离去。没有回头。
只是,总觉得心中怪异。好似抓不住什么东西似的。
一个时辰后,皇帝舅舅薨。
纤尘没有事。
在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那信,却是楚服传来的。那杀手也是为取我的性命。
“我不该留她在身边的。”纤尘喃喃的说着,满是自责。
“这是她选的路,由不得我们。”我回答道:“和你无关。”
“我早看出来她身怀异术。只是想不到她会勾结梁王。”纤尘道。
我叹息,对于楚服,我了解极少的。在我发觉到信的异样的时候,早知道了只有楚服才有这个机会下手。可惜,我看了看纤尘。纤尘对她未尝没有留恋。只是,有时候,被感情冲昏了头。下手也就恨绝了。
“阿娇,你今日放她离开,就不怕来日祸端吗?”纤尘问道。
我摇头:“少了一个楚服又如何?想要我性命的人,日后多的去了。”纤尘,是你不舍得的。所以,我更不想违背你的意思。
24、番外之刘彻的心
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皇家。当我渐渐记事我便比其他人更晓得了这个道理。我的母亲,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有着很多人所无法企及的容貌。我喊她母后,她是大汉皇帝汉景帝后宫中一名妃子。而我,是她的第四个孩子,也是汉景帝的第十个儿子。
红颜易老,虽然她依旧美貌,却始终不及新进宫的那些青春朝气的少女。恩宠也就日益稀薄了。在我和三个姐姐之前,还有一个姓金的姐姐。她是母后进宫之前和金家,一个商户所生的女儿。
后宫的人都说,母后贪图荣华富贵,我却看到了,如秋水一般的母后,对父皇深深的爱。恩宠稀薄后,伴随而来的就是宫人表面恭谨,背地里放肆。而其他的王子公主对我,更是不屑我。我却不能反抗,那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困扰和杀机。
我比其他的孩子更加的懂得去演藏自己的心思。也日益深沉。
可惟独对一个人例外,她就是堂邑侯的女儿,父皇的外甥女陈阿娇。
好象从我记事开始,她就一直呆在我的身边。只听宫人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很粘她。可是我知道,一直到我长大了,还是习惯去追随她的身影。喜欢看她笑的肆无忌惮,喜欢她毫无顾及的张牙舞爪的蹦蹦跳跳。
我忘记了小时候的许多事情,可只有一件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我喜欢跟着她,拉着她和我去阿姐的家里。那次,她累了,睡在马车上,呼吸的很均匀,颠簸的马车她也睡的很熟。脸红红的,倦懒的寻找舒服的睡姿。
我有些好奇,她的嘴红红的,让我有种奇怪的冲动。于是,我试着想咬看看,刚一覆上,她的大丫头就拉开了帘子,然后,面面相觑。那大丫头,笑的很奇怪。而我亦红了脸。
我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好象并不喜欢我,很多时候,会躲着我。可是,她又会在我受人嘲弄或者生病的时候,象是护崽的母鸡一样保护我。一直到那年冬天,我四岁,她七岁,这种奇怪的感觉才消失了。
她总有许多奇怪的大道理,会和我争论所谓的“男女平等。”“一夫一妻”。我并不认同,反驳她,她就会委屈的和孩子一样。让我觉得好笑。
她和母亲不一样,喜欢笑,喜欢撒娇,看着父皇的时候,全没有尊卑,总是“皇帝舅舅,皇帝舅舅的喊着。”
她及笄那年,十五岁,而我十二岁,她很高,和宫中那些娇小的女子全然不同。书中说的“窈窕淑女。”就是指她吧!她及笄后,馆陶公主便要为她许一门亲。而很多选择就是我的兄长。听到了她要选亲的消息,我的心奇怪的一个震动。好象害怕失去。
一直到那一天,我亲眼看着她笑的明媚,站在院子里,放下如瀑一样的黑发,然后,拿起剪刀毫不犹豫的剪落了一头的秀发。她一身红衣如火似骄阳。零落的发飘扬着。我怔住了,年少的心终于有一个地方触动了。
她笑着说,头发太长了,她懒得打理,这样很好,少了麻烦。
在她的眼里,什么所谓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古训通通成了狗屁。只要自己乐意,什么都无所谓。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
我也第一次知道了,心,原来也会痛。
心中暗暗期待着自己可以快些长大,虽然,我的个子也已经和她一般高了,可是,在他人眼里,一看就知道了我们是姐弟,这让我很不舒服。
那几年,我习武,骑马,射箭,读《国策》,也研《吴子兵法》。深谙着朝局,冷看后宫的你争我夺。
而她,却依旧明媚动人。更加的“没心没肺。”阴霾的后宫,也只有她这一抹亮色,也只有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在她面前,我总是显得有些傻气。尽管,在其他人面前,我是少言寡语,更是让人畏惧的胶东王。可一旦她来了,我任何的伪装和防备都可以那么轻松的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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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让任何人畏惧我,却不许她对我有任何的怯意。
而当我看到那个如月华一样,纤尘不染的男子,我的嫉妒终于爆发了。她看着他那种关切的目光。为他处处设想。对他的一言一笑,都让我嫉妒的发狂。
终于,我不想等了,不想等她渐渐的来注意我的改变,我对她的痴恋。我想亲口告诉她,向她要一个答案。
她生日前一天,我精心布置好了一切,用我生命以来最大的勇气把我的心思清清楚楚的告诉她,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可为了她,我做了。是那般的期待她的答案。
可当她策马离开,全然把我的心当作没有听到一样离开。我终于知道了,无论我做的再多,都无法改变我只是她表弟的事实。
心灰而意冷。那天我跑到了长安里最有名的歌舞坊,喝了一个烂醉。也因为这样,我被父皇狠狠的训了一顿。
原本以为母后会伤心,却没想到,她竟有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母后告诉我,我会和阿娇在一起的。
而后几天,我陷入了沉默,其实,这才是我应该有的样子。即使我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她多看我几眼。
她来了,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自言自语。又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可笑的是,她竟开口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恼了,在她的眼里,我对她的心意就是一笔买卖?实在是可笑之及。(时代观念不同,是刘彻想太多了。阿娇现代的东西还是存在在她言行中滴~解释一下~)
那年冬天如期而至。我忽然想到了,她很怕冷。鬼差神使的,我竟跑去了猎貂。一连一个多月,我终于病了。只托阿姐把东西送过去。
第二日,她就来了。隔着冰湖,我们相视无语。我控制着自己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口中说出了言不由衷的话。而后,她就淅沥哗啦的哭了起来。
而后,她竟掉入了湖水中。看到她掉入,我几乎发狂。
她醒来后,试图掰开我的手,我恼怒着。
“你就这么想离我远一点吗?你不是讨厌我么?想离我远一点,又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时冷时热的对我,我会有多难受。还是说,你陈阿娇看习惯了我作茧自缚,习惯拿我对你的感情当取乐子。当猴耍。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可以对我和其他的皇子那样的不同,可以开心的叫我,彻儿,可以自小那般的照顾我,关心我,可是,当我想要亲近你,想更接近你的时候,你却又狠狠的把我推开。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在我每次以为自己没有希望,想要放弃的时候,你又那么及时的出现,弄的我那样的无措。陈阿娇。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终于把所有的话都问了出来,然后看着她低头,哽咽的说着自己很坏,很坏。告诉我,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然后说着什么我年龄的问题,弄的我莫名其妙的。虽然很不乐意,心中却是欢喜的。
只因为我发现,她心中有我。
我霸道的要求她,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她只能把我当男人看待。
她楞住了,然后点头同意。
朝廷之间相互倾匝,后宫之中又何曾安宁过?
由爱及恨,推及一切人事。母后,曾是那样痴迷他的人,竟也癫狂。
而我,也开始着手布置一切。当把布偶交到刘荣宫中人的手中。我去找了阿娇,惟独有看到她,听听她的笑,心才会有一刻的安定。
父皇的身体日益衰落。命悬一线。这场宫争也开始了。那道士如期而至。他是从西域归来,自然底细也无法查到。
看着道士进去,也看到了阿娇伤心和难过。也看到那个即将倒台的人依旧温和的对着她笑。心猛然一阵嫉妒。而后,紧紧的抱着阿娇,她可会怪我?
没有任何的意外,我们成功了。当刘荣入狱,栗姬幽禁。皇宫中阴霾一片。
她终于斥责了我。
是,无论如何,我决不会为了她放弃皇位。我不明白,她是那样心思细腻的人,怎会不知道,我若不这样做,日后,就是我为人殂。
还是说,在她的眼里,刘荣的生要比我死更重要。她的心里就一直把他摆在第一位?
对她,我恼,我恨,她可曾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过?没有,只有对我指责后,着手用她的智慧去搭救刘荣。
然后,又陷入了冷战,她并不想看到我,而我,也要去清理刘荣和栗姬留在朝廷和后宫的势力。野草若不连根拔起,来年,必将又起祸端。
一直到那日,她那曲《雾里看花》让我心软,我原以为,不就一个女人,我可以放弃。却没想过,只再看她一眼,我的自制就全付诸脑后。
可原来,还是我的一相情愿。
原来,她比我更狠。
没多久,梁王反叛。我这才发现她竟然跑到了南边,我请命去绞叛。除了立功外,更想亲自看到她平安。
许久不见,她依旧如火焰般跳动着,见了我,只有几分尴尬,却见不到了怨恨和疏离。
终于明白了,
我和她,始终不是一样的人,无论多大的痛苦和仇恨,她都可以一笑了之,从不会记在心中,伤别人,也痛了自己。
然后,一起逃亡。
尽管受了伤,可只要保护了她,再多的伤又耐我何?
可是,终究,我还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她巧计绑住了我,而后却告诉我,她对我的心。
那一刻,一切的疑问都知晓了,她决然而去。
为我,她付出的,可以是生命。
26、盛世初颜忧亦在
景帝后三年冬,汉景帝病重。不久薨。次年春天,其子刘彻于未央宫正殿继位登基。登基后,封母舅田武安侯,田胜为周阳侯。外祖母为平原君。刘彻创年号,“建元。”继位后,继续推行景帝“养生息民”政策。
同时,更册封堂邑侯之女陈阿娇为后。
“金屋藏娇”典故是流传开来,天下女子皆羡慕陈阿娇。
大婚后,帝后恩爱。更让人为之倾谈。
“金屋藏娇”么?我身体斜着倚靠在柔软的塌上,外头风雪正大。听着小奴笑着把民间那些关于我的传闻一一说着出来。颇为无奈。过真是了不得,都传成这样了。只是,现在的我,幸福吗?
或者是的。
刘彻登基,立我为后,至今也近两年了。后宫中也仅仅只有我一人,只是,我心中是知道的,这样的状况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皇上如今在哪里?”我问道。
“昨个八百里加急,翼州雪患,死了不少人,牲畜冻伤,瘦弱,流产,极少成活的,翼州百姓饥寒交迫。这不皇上彻夜同大臣在未央殿商讨解决之道。怕现在都还没吃过什么东西了。”小奴道。
“还能商讨出什么办法?”我冷冷一笑,“不就是请国库派粮发银。这些大臣倒好了,养生息民是没错。只那年年减免的税粮到哪里去了?出了事情就知道向朝廷求援。那平日里污的钱粮上哪里去了?”
“娘娘,小声点说话。”小婢小声的提醒着我。
“晓得了。走,去未央殿走一趟。我倒要看看这些个吃皇粮的大臣此刻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我起身正要出去。
门一打开,彻骨的冰冷让我立刻缩了回去。
“那个,好像很冷耶!”我小声的说道,满是委屈。
“我的好娘娘,我去瞧瞧就是了。小奴笑道。
刘彻回来的时候已经我已经歇息了。
“冷死了。”我极度不满刘彻把冰冷的身子往我身上蹭,只是这回他并未同我挣扎,只用力的圈着我道:“阿娇,我累了。”
我回过身子看向他,黑眼圈儿都出来了,看来已经是好久没休息了。也就随了他的意思。回身抱着他,温暖着彼此。
刘彻登基后,大大小小的国事接踵而至,在平息了梁王的叛乱湖,诸侯的异动算是暂时停歇了。景帝年间,国库充盈,这对于刘彻即位后帝位的巩固是极有帮助的。
梁王叛乱。却没有影响到窦太后。刘彻即位后,窦太后以新皇年幼,不善国事,垂帘听政。先帝素来以仁孝治天下。断然无推拒的道理。
刘彻表面虽为皇帝,而实权却把握在太皇太后的手中。
先帝过世,窦太后移居长信宫。
我不知道窦太后还能把握得多久的专权。朝中大臣多有窦家看齐。而为了拔除窦家这一外戚,刘彻暗中自是心思用尽。却也无法一次根除。
而我能做的,便是在刘彻的背后,帮助他。
大婚后,我回了娘家。见到了馆陶娘亲。泪眼蒙胧。是的,这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割舍不断的亲情。中间的矛盾,隔阂。也无法割舍的亲情啊。
当我呜咽的喊出“娘亲”的时候。我知道,她原谅了我。
而对于我和刘彻来说,有了馆陶娘亲的帮助,对他帝位的巩固是有助益的。
刘彻即位后三年,那明争暗斗,终于明朗化了。建元第三年,垂帘听政结束,刘彻亲政。
现,长安城内,一派繁华。
寒玉楼,客似云来。
我悠闲的看着手中的帐册。无视这身边人火气巨大。几乎灼烧人的怒火。论定力,我自然是不如这个妖精,不过。触犯到了她的底线,也惹火了她。
“你可想清楚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没了,你心中可甘心?”秦小小压抑着怒气苛责道:“咱们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做大了,你说收手就收手,你让我怎么和姐妹们交代?”
我叹了口气,放下帐册,走到她面前:“小小,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自荣太子倒台后,寒玉楼就已经岌岌可危了。”
“可这人也照样多,钱我们也照样赚。实在是!”秦小小有些恼,拽着袖子楞是不甘心。
“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我抓住她的手道:“荣太子一倒台,寒玉楼平素也他也算亲近,虽然没有任何利益上的来往,可是,当初却是荣太子关照的寒玉楼,我们也是狐假虎威的。太子一倒,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等着我们一个不小心,就给我们来个一杆子打死。”
隐隐约约的不安。太子荣倒台后,虽然出于考虑,景帝并没有波及其他,可是,自景帝过世后,寒玉楼生意虽然没有多大的改变,相反的,却更加的热闹了,只是,却多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因而惹得麻烦也不少。
“你也是,”秦小小不满:“把你家那位拉来这里绕饶,你说还有谁敢来招惹咱们。偏偏你的性子实在是倔的很,男人三妻四妾的本就很平常,何况是个皇帝,后宫更是佳丽三千。皇上虽然如今还是专宠你一人,可是,前段时间的选妃你倒是好,跑了出去,都不见你当皇后的去打点。你究竟打的个什么主意?”
我冷笑着,继续看自己的账簿只道:“我可没那个兴趣给自己找绿帽子来戴。要怎么折腾他们自个去琢磨。”
上月,太后随口说道,后宫空虚。是否应广纳民间清白贤德女子以充盈后宫。
虽然没有反对,却也没那个心情给自己的老公找女人,索性称病躲了起来。
“你也不想想,若你在场,多少留个心,那些不中意的好踢出去,你倒好,躲起来凉快。以后有你苦头吃的了。”秦小小道。
“本来对后宫的东西我就不上心,要斗就去斗,任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的也不干我的事?”我冷哼着。不过只是让我去挑些相貌一般,规矩听话的民女,以免抢了自己的恩宠。
虽然知道这并不无道理,只是,不管选得好不好看,我心里的滋味还是一样的。选些听话的?哼,你以为能进后宫的主,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你。”小小无奈的看着我。
“好了,我的管家婆。”我笑道:“你自个掂量着,就和姐妹们说,寒玉楼无限期歇业,若是有相好的,或者有好的去处,每人一文钱就可赎身了。若是没有好去处的,也可以留在寒玉楼,待寻到好地方再走,另外,你看看,留几个可靠贴心的。以后我说不定还有用处。”
“你是好了,出嫁了就可以抛开一切,享福去了。留下这么个摊子要我收拾!”秦小小抱怨道。
“好了,又不是说和你分开,等我想到了好点子,自然会来找你。”正说笑着,门外有人敲门道:“姑姑,外头有人惹事。您是不是要出去看看。”
二人相视,心中不免惆怅。
我掩面好,跟在秦小小的身后。
“本少爷今天不见这韩雪衣这个贱蹄子就不走了。”远远的就听见了来人的叫嚣。我皱眉,这个嚣张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心念着,就到了前院。几个仆人拦住了正要往内院冲的人。
一见人,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不知好歹的纨绔子弟竟然就是我那不长进的哥哥陈须。只听着他叫嚣着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堂邑侯的大少爷,我母亲可是馆陶长公主。当今皇上的亲姑姑,我妹妹可是皇后。你们谁敢拦着我。”
听着这话,我不觉得脸红起来,真是丢人。见秦小小投来笑意,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了一点。又道:“该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打伤了也没关系。”我强调道。
我的“好”哥哥,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莫怪妹妹我心狠了。我颇为哀怨的看着这个只会给我丢脸的哥哥。感叹。回到布庄,装扮成我的小奴立马送了口气。“我的好小姐,你可算来了。你偏要急死我。”
宛然一笑,道:“好了,回家去看看我娘,今天连夜姐姐一大家子都会来呢!”
一进门就看见两个欢呼雀跃的身影。笨拙的小身体摇摇坠坠的向我跑过来。
“阿娇姨。阿娇姨”
张开双臂笑着拥住了两个小人,左右各自亲了一大口。而后两个小人乐呵呵的在我的脸颊左右吧唧吧唧的舔着。
“阿娇姨抱抱,阿娇姨抱抱。”两个小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无奈的看着连夜,她笑着抱起其中的一个道:“儿是哥哥,让着弟弟。”听着连夜这么说,左手边的小男孩稍稍有些不乐意,不过依旧点点头顺从。
面前的这两个小孩就是连夜四年前生的双胞胎,我一直感叹,怎么连夜就这么厉害,一连两胎都是男孩,第二胎还是“买一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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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凌再一次做了父亲,不过这两个小家伙倒是和岳凌这个冰箱男完全不一样,活泼好动。精灵古怪的很,若不是眉目样貌那样的相似,还真看不出是父子。
转头再看看已经十岁大,一身淡蓝色衣裳,淡漠的看着我们,和岳凌并肩站立在一起,不禁汗一个,他们倒真是父子。
不过,这两个小家伙和我很投缘,最喜欢粘溺这我。也很得可口可乐两姐妹的心,本来我想给他们取名字,既然有了可口可乐,干脆取名,一个叫雪碧,一个叫芬达。不过,偏偏岳凌这家伙鉴于我给小星取得名字后直接傻笑个不停,坚决不同意,拿着诗经看了好几天,从诗经,小雅·;鱼藻之什《弁》中,各选择了一个字。岳,和岳弁。
27、椒房殿内情两悦
“小星。”我拉长着语调,笑眯眯的看着如今已达到我肩膀高度的岳飞星,真看不出来,这小子才十岁,个头很高,长大后绝对可以达到一米八以上。
小星淡漠的看着我,该死的,我郁闷,自从小星学好了轻功以后,见了我,往往感觉不妙后就施展轻功离开。
“阿娇小姐,”和连夜一大家子坐下来后,连夜道:“今天来找你,应该算是小星自己的意思。”
我侧目,实在想不到这个小冰箱男会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小星想参军。”连夜开口道,“不过年纪还不到,可是却偏偏想要进去。”
“哦,”我道:“军队里头不是规定过了,未及弱冠的男子一律都不编入军队的,小星也才十岁。这样小的年纪怎么参军,这太离谱了吧!更何况现在边关一带有李广守着,更没有战斗,现在参军做什么?”
连夜也是点头:“我也是这么说,可是,这孩子倔强的很,说要去就要去,这不让我来找你了。看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来?”
“不是我不想想。”我两手一挥,“如今皇上对军权时时都盯的紧,虽然说是弄个人进去,可小星的个子虽然不矮,可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小毛孩。弄进去了也会漏泄。”
“十几年前,现在的越骑校尉卫青,不正是当年堂邑侯女弄进去的,只要像当初一样,到了年纪再正式编入就可以了。”小星忽然开口道。
真是难得,他可以一次说这么多话。我汗颜,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进去了。想想,我点头道:“这件事情我会和卫青说说,以后你就先跟着他好了,等立了军功就让你过去,不过,行军打仗,你还是不行,以后抽点时间去李将军那学习。我自然会去他求情。”
既让小星这么想去,以后立了军功,若是我以后倒台了,或许还可以护住他们以家。说到底,我还是很担心。终有一日,恩宠断了,祸连我身边亲近的人。
小星虽然还是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不过看着我的眼神中却带着谢意。
椒房宫是皇后之宫,故又称中宫。椒房宫的名于是因用花椒泥抹墙壁而来。花椒味辛,以产生热的感觉,用其泥抹壁,不仅使房间充满暖感,而且还会散发出满屋的芳香。
而这也是去年刚刚新建而成的,虽然心里有点排斥所谓的“金屋”,可心中还是欣喜的,椒房宫用的辣椒泥所涂的墙壁让我畏寒的我,那个冬天过的很温暖。这也是刘彻特地嘱咐工匠为我设计的,更是让我欢喜。
虽然现在是夏天,不过椒房宫内倚着湖畔,周边又是杨柳依依。也不算太热。一进宫,杨得意就迎了上来。
“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杨得意又道:“皇上正在里面等着娘娘。都已个时辰了。”
我点点头,稍微整了整衣裳。
此刻,刘彻正坐在榻上,手执一卷竹卷凝神看的很认真。心里微笑着,自他登基三年多来,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好皇帝,勤政仔细。维持着景帝留下来的大好河山,只是,也看到了他渐渐膨胀的野心。登基初,他的手腕强烈,改革新政,逐渐的把政权从窦太后手中拿掉。四年前的叛乱,让昔日高傲的窦太后一夜间白了发,瞎了眼。而后一直呆在长乐宫,再也不出宫一步。
小心的走到他面前,笑道:“臣妾给皇上请安。”侧身福礼。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后,我不满的又道:“臣妾给皇上请安了。”
刘彻依旧认真的看着他的奏折,丝毫没有理会我。心里一呕,索性起身打算出去,看看看,要看就让你看个够。刚一转身,腰际一紧,已被拉住了。
“呀”对上刘彻戏谴的笑容,又是好气好笑。缩了缩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中。“看怎么呢?这么入神。”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只是懒的说罢了。
刘彻微笑着,一手搂着我,一手拿着书卷看着,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历朝历代,也就你一个皇后天天往外头跑。放着整个后宫不管。”
无趣的看着放在一边的一大堆奏折,足足有几十卷。“找连夜几个小孩玩去了,对了了,小星说想当兵去,要不你出面,让他去李将军那里学些东西?”呵呵,皇帝出面不更好了。
刘彻继续看着他的奏折道:“那个孩子?不过才十岁,太早了些。”
“等他及冠了再入兵籍,现在也就是个小跟班,跟着他们张张见识。”我心虚道:“何况,小星功夫那么好,以后要是当了兵,还可以给你立军功,打匈奴呢!”
刘彻眼中闪过一丝意味道:“现在边关并无战争,阿娇怎么就认为小星一定会给朕立军功?”
额~自刘彻登基以来,边关一直都没有战事,更平静了三年之久,而这平静的原因,一个是匈奴近年来也陷入内乱了,无暇顾及其他,而另一方面,我垂下头,却是因为刘彻一直很敬爱的姐姐南宫公主被送到了匈奴去和亲。
那一年,刘彻刚登基不久,朝野上下动乱不堪,他不得不一点点的集聚势力,铲除朝内反对派的势力,而也是那一年,匈奴大举进犯玉门关。
匈奴单于抓住了最好的时机,趁着新帝无暇顾及其他,提出了和亲的请求,更要求了要皇上的亲姐姐南宫公主和亲,他们觊觎的不过是那些丰厚的陪嫁。
南宫公主笑着拉着我的手,只道,阿娇,我把彻儿交给你了。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看似冷薄的亲情也会是那样的重。为了她的弟弟可以安稳的做好皇帝,南宫不哭不闹,踏上了和亲的路。
心中苦涩,抬起头来,看着刘彻,对着他的黑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要把阿姐带回来,不是么?”
听着我的话,刘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柔软,抚着我的脸颊,唇覆了上来。
搂住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那一刻沉溺在的如痴如醉的爱恋中,享受着只属于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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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终于喘着气不舍得分开,刘彻含笑的在我的额头上啄了一下,“好,让他跟着李将军好了。以后若得军功,助我大汉击退匈奴,我自当封赏。”
这时,杨得意在门口道:“皇上,李广将军有事禀报。”
“让他外头侯着,”说完理了理微乱的衣裳,笑着帮我弄着头上的发饰。我吐了吐舌头,立刻正襟危坐,一幅母仪天下的模样。看见刘彻带笑的模样。无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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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刘彻去了御花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虽是白发参半,神态却有着不言而喻的威严和硬朗。脸上慢是岁月的影横,却显得更加的刚强。这就是一个久经沙场,马里裹尸的老将军。
“臣李广见过皇上皇后娘娘。”李广屈身正要跪,被刘彻拦住了。
“不必多礼,这不是朝堂,随性就好。”
“臣遵命”
李广有礼的拜拳道:“不知道娘娘有何吩咐?”
刘彻见我示意他说话,就道:“想请李将军收个人呆在身边,学习带兵打仗。不知道李将军可愿意?”
“这,”李广看样子似乎有些犹豫:“臣很快就要返回边关,怕是有心无力了。”
“李将军倒不用急着回答朕,不妨先见过这个孩子再说。”刘彻果然洞悉人心,李广一心只想着守护边关,抗击匈奴,对这些俗事向来不屑。或许他以为不过是哪个吃饱撑着的世家子弟无聊要跑到军中混插打斜。
“李将军放心,这孩子武艺好的很,”我开口道。
“是,”李广只得应了下来。
刘彻走在前面问道:“不知道大将军这次回来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可是边关有什么骚动?”
说道这里,只见李广忽然跪地朗声说道:“这几月来,匈奴不断骚扰,略我大汉物资,扰边关一带百姓。臣请旨意带领我军出玉门,抗击匈奴。解救我大汉百姓于水火。”
听着,刘彻面色发黑,手上青筋暴起,我知道他想到了南宫公主,匈奴既然敢出兵骚扰,那么,南宫公主在匈奴中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
“好啊,好啊。”刘彻握拳挥开路边的树枝,冷笑着:“好你个伊稚斜单于,正当欺我大汉无人吗!我倒要你看清楚了,我大汉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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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刘彻召集群臣商讨。那夜,我亦失眠。和衣站在椒房外面看着未央宫的方向,心中有着自傲。他一天天的成熟起来,也渐渐的朝着历史上那个“威武强睿德曰武”,威严,坚强,明智,仁德的皇帝。他的雄才大略、文治武功使汉朝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也因此成为了中国历史上伟大的皇帝。
而这个人,正式我的夫君,我的丈夫。
朦胧的从睡梦中醒来,这才发现身边已经有一个熟睡的人,刘彻手放在我身上,睡的格外的香甜。脸上满是一夜无眠的疲惫。
心疼的把手拿下,换好衣服,吩咐宫人准备好东西等着他醒来。
不久,小奴回来告诉了我,昨日,我的哥哥,陈须被秦小小暴打了一顿,轰出了寒玉楼。而下午,寒玉楼就正式被查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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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叹气,看来真要找时间好好修理下这个没用的哥哥了,有他在,迟早给我惹出乱子。
“娘娘,你为何一定要借大少爷的手把寒玉楼给关了?”小奴不解的问道,“自己给关了不就好了么?”
我无奈的摇摇头:“我一直不想小小她们和陈家关系亲密,免得有一天互相连累了。借着陈家的手灭了寒玉楼,你说还会有谁会想到,这寒玉楼会和我有关系,这秦小小会是我的闺中好友?”
28、冷眼尽看华庭院
阿娇,过来母后身边坐。”王太后笑着让我坐到她旁边道:“听说前几日身体不舒服,现在可好些了?”
“回母后的话,大概是有些中暑了,休息几日就好。”心虚的低头回答。额~只是不想和你,一个给儿子找小老婆,一个给自己戴“绿帽子”而已。
王太后微微笑着,拉这我的手道:“这诺大的后宫也就你一个人掌管着,也是把你累坏了。正好这几日新选着几名民女送了进来,一方面为皇上延续子嗣,另一方面也好替你担待些。”
“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延续子嗣,是,成亲四年,我的肚子依然没消息,你不过是急了罢!替我担待,那些莺莺燕燕的不给我找麻烦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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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等会皇上要来,就让他自己选看看,你也在旁边瞧瞧哪个顺眼顺心的。”听着我的回答,王太后总算满意的点头。
尽管已经很努力的摆出了“母仪天下,贤良淑德”的皇后样子,却发现自己很控制阴郁的心情。看着眼前风姿各异,燕瘦环肥的人,心中苦笑。早在那年答应了刘彻的婚事后,我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可为何当初脑袋一热就同意了。
那时候,我告诉自己,忠于自己的感情。可是现在才知道,做起来真的很难。
刘彻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模样,看了一眼眼前眼花缭乱的女人,取过一摞的帖子。扫视了过去。看着帖子的样子可要比看人的时间多的去了。不多会,取出两卷帖子,放到张德福手中,接着转交给太后。
太后看了两眼,而后让人拿了过来给我。我看了一眼,顿时我些寒意。点点头,道:“李氏,李箬琴,王氏,王碧唬比羰强赡埽谴蟾啪褪抢飞仙牖惩趿蹉鹊耐醴蛉恕:蜕浅す鳎u跻爻す鳎17醯(燕刺王)、刘胥(广陵厉王)的李姬了。
历史上对这两个人的记载除了她们所生的孩子外就没有过多的描述了。看了看帖子,放了回去,点头。
院子内,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来回晃动,手中各自持剑,剑影凛凛,颇有气势。明显的那个大的身影占了上风,不过,那小些的人也不放弃。固然不可取胜,也是守住了,一时半会也难分出胜负。
含笑看着两个人打的不亦乐乎。端过小奴的绿豆汤喝了起来,“好喝,”我向着他们喊道:“好了你们,还不快点过来喝东西。”
卫青和岳飞星终是停了下来,小星收回剑,拱手。额~果然,对我就没那么有礼貌。男人啊!
“果然好武艺。”卫青欣赏的看着小星。
“那是,说到这,你武功还是和人家老爹学的呢!这叫,虎父无犬子吗!”我插嘴道。“说吧,你绝对不会后悔带着他的,服气了吧?”
“回娘娘,卫青服气了。就让他跟着我们,过段时间就回边关。”卫青恭敬的回答我。我灿灿一笑,虽然不喜欢他这样客气,却也知道身份悬殊。不好太过亲近。
“既然他父母都没意见,就由你做主了。”我笑道:“男儿志在四方,总是要出去历练一番。只是还要劳心卫大人挂心了。”
“皇后娘娘不必客气。于公于私,卫青都义不容辞。”卫青再次叩首道。
实在有些不悦,无趣的坐下来。看着卫青恭敬的模样,心情郁郁,当了皇后,却两朋友也难做了。真是可悲!
想到这里,我开口问道:“对了,子夫可来消息了?”
“姐姐前日来了消息,说是有喜了。王爷很是欢喜。”卫青说道。
“是么?”我喝了口汤,听了这样的消息,竟也为卫子夫感觉到欢喜。刘荣被废后,我原以为她回离开,毕竟她不过只是一个侍婢,并未明媒正娶。可却没想到,她会跟随刘荣而去。是的,她是聪明的,若是她不离开,我便无法放下对她的芥蒂,那么,卫青呢?我不知道在自己当了皇后后,是不是还能那么无私。“既然这样,便让人多带些补品过去,好好养养身子。”
我想到了那一年,我收到了卫子夫的信。
那上面,也只有四个字“言必有信”
是对我说的,她向我表明了她的立场,更要我记住我的诺言。
“是。”卫青又是简单的回答我,这些年来,他跟着李广守着玉门关,守卫边关。历练的不少,人也更加的成熟稳重。和在郑家时候的小男孩一样,凡事都忍让而小心谨慎。而更是这样的性格正对了李广的胃口。
而后,小奴送来了信,展开一看,竹片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安好,勿念。”心里一笑,夜纤尘啊,你都躲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来看看我?难道真要应了我大婚时侯说的话,要等我生了宝宝后再来看我?
刚刚回到椒房宫,就看见了馆陶娘亲。说了些客套话,便沉默不语了。我安静的呆在一边。
许久,她终于开口说道:“今天那些妃嫔可都进宫去了?”
“恩”只是回答着她的话,不想多说什么?没有问,我心里也大概猜出了几分。也不知是恼还是无奈。自小,她就习惯了为我安排一切,总以为那样对我最好,可是,却从没问过我究竟想要不要?
“你啊,”馆陶终忍不住苛责道:“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收心?老大一个人了,还是一样,没点长进。身为皇后,连选妃的事情都可以不管不顾跑出去,你让别人怎么说?姑且你不顾及这些,那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怎么就不好好给我打量仔细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别人做,你以为你这个皇后是空架子吗?这样做,迟早害死你自己去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就算自己去看了又如何,选谁不是选?结果不都一样,我的夫君要娶小妾了。难道还有我高挂大红灯笼,放炮仗庆祝不成?
“你”馆陶懊恼的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真是造孽,存心不让我清净是不是?”
“娘,您啊,就少操这个心,我自己心里头有主意。你想想,若是我斤斤计较,事事都抓在手心里头,你觉得这对我就有好处吗?”我说道,看了看周围,压低了语气道:“只是,娘,以后你可别再插手后宫的事情了!”
“阿娇,你”馆陶有些惊异,眼中不解。
我叹了口气道:“这回,后宫选美,你暗中动的手脚,你以为皇上会不知道?只是,你做的恰好合了他的心意,他顺水推舟的给了你这个台阶下了。可是,你切要记住,于虎谋皮,终究还是害了自己。”
馆陶娘亲神色难看,张张嘴,欲言又止。终究叹了口气:“阿娇,娘亲或许真小看了你。”
拉过她的后,放在手心里头,心中有着些许的无奈。
馆陶娘亲这次,把那些大士族的女儿几乎都排挤下去了。汉朝,很是重视“士,农,工,商”的地位。那新封的李姬家中在各地都有分号。所经营的更是柴米油盐这类的生意。虽然社会地位低下,可是,也算是一带的首富。而那王夫人一系,是江南一带织造名家。
“若是皇上选了那些士族女子,我亦有办法压制住。毕竟我陈氏在朝堂的地位还没有全打压下去。而看似商家的女子,却往往让我无从下手。”我开口说道:“娘,皇上不是皇帝舅舅。”
刘彻,看似并不重视的随性的选择,背后又是怎样的打量?
他越是对陈家放纵,越让我不安。
29、最是情深方连心
“娘,”喉咙中有着苦涩,我勉强的笑对人前,可是,在面对母亲的时候,却无法继续维持我的理智。
或许是母女连心,馆陶叹着气,让我的头靠在她胸前。“阿娇,娘知道你自小就好强,心中算计不比别人差,就是不喜欢理会这些东西,可是,你要记住,你不犯人,人未必就肯让你好过。”
胸口堵着酸酸的东西,眼泪刹那间掉了下去,尽管,我们的想法,作为都有很大的分歧,可是,终究还是母女。她虽然看重权势,可是,对我,却比儿子还疼上十分。宠爱有加。
“我知道,”我回抱着她,“只是,阿娇现在真的没办法做到,那样过日子真的很痛苦,可是,我自然会防着。人不犯我,我也不想去徒惹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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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陶掏出帕子抹去我的眼泪,宠呢的说道:“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个不停,像什么话!对了,娇娇。”
一听到她喊我“娇娇”我就知道完了,每次她生气或者有什么伎俩的时候,都这样喊我。不由的脊背都发凉起来。
“最近葵水可顺?”
果然,我实在是佩服馆陶娘亲的变脸功夫,刚才还是母女情深的泪水剧,转接着就“开庭审理”我的“不孕不育”来了。
“这个,”我吃吃笑着,略显尴尬道:“这个,还是挺顺的拉。”说完这句话,立刻耷拉着脑袋等着“暴风骤雨”。
馆陶果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她眸中闪烁,心中大叫“不好”。正想找借口开,馆陶娘亲就开口道:“你身子一向不差,难道是畏寒的关系?可是,还是说,皇上他?”说道这里,她自觉的闭口。
听到这里,我不禁郁郁,两个人之间,断不可能是刘彻的关系,人家在历史上到了六十岁了都还“老当益壮”,生下刘弗陵呢!不过想到以后汉武帝的“勾戈夫人”我就一阵恶寒,就算刘彻“驻颜有术”,那“勾戈夫人”那时候也还不到二十岁。当她爷爷都够格了。
不过,心中坏坏的想着,我就不信,我提前治不了那个小妖精和那个。说老色鬼吧,好像不好,咱们说都是我老公,恩,就,治不了你个“老不羞”。(正在批阅奏折的刘彻猛的一个喷嚏,谁在背后说他?)
“那个,其实我还很年轻,不用着急。”我呵呵的傻笑,也就刚到法定结婚年龄来着。
馆陶横了我一样,“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好几个了。”
恶寒,我也快步入中年大妈的阶段了吗?
“宫里头的太医都是一群废物,”馆陶愤愤的说道:“我已经让董堰去找写奇人异士医术高明的过来,你找个借口到我那里去,莫让他人知道了。”
“不要了,”我抢着说道:“我看,大概是我身子惧寒的关系,大不了,我多进补就是了,那些什么奇人异士的,能有几个是真材实料的,万一混进个江湖术士的,别说没看出什么来,把我治的更差劲不是糟糕,凡是还是顺其自然就好。太过苛求反而起反作用。”
馆陶看了我两眼,“我看你是怕吃药吧?”
额~果然是母女连心!我大汗滴了几滴。
曾经想过,为什么这几年都没有怀孕,一开始,总觉得刘彻不过是个大孩子。在现代,也就一高中生,就算是现在也不过是上大学的年纪。我们一时没有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四年的同床共枕,我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疑惑也渐渐增大。
历史上的陈阿娇是不孕的,为了治疗,花费了几万钱,耗费了无数的金钱都没有治好,虽然,今非昔比,可是,我最不能主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了。难道说,这个身体果真是不可受孕的?
而另一个可能却是我想也不敢想的。若是那样,我该如何?枕边人,恩爱时刻,却想着怎么算计你?这太可怕了。
只是,我虽然不通医术,却也知道,我的日常饮食,习惯其他,都很正常,就算有人想动手脚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刘彻,他是皇帝,他自然更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想着想着,竟然走道了未央殿外,不等我离开,李德福就已经看见了我,低头示意我可以进去了,想了想,便走了进去。
刘彻眉头紧索着看着奏本,见了我,示意我坐在旁边。
依着盘膝坐下,该死,我就讨厌古代,尤其是这时候,连椅子都没有,不过我的椒房宫可就不一样了,世人都以为刘彻造了个金屋给我,都以为里面富丽堂皇。却想不道,其实,所谓的金屋只是里头布置都是出于我的手笔,和外面的房子全然不同。家具都是我让木匠依照我现代的款式做的,虽然不如现代的华丽,却也古色生香。
安静的随手取了发簪摆弄,等这刘彻忙完。
转头看见刘彻看着奏折,转而眉头舒展,接着却又紧缩,忽然一摔,竹简抛落地上:“好你个富硕的陇西,风调雨顺,竟连几万钱税钱也收不回来?当朕是空设的,任者他一帮奸商欺诈不成?”
见杨得意正要进来收拾,我摆手让他下去,捡起奏折,“闹什么心呢?这么大火气?”
顺着看了两眼,心中明了,奏折上说的不过就是陇西一带,所征税不足的情况,而这两年陇西米粮丰收。又是风调雨顺。税钱却依旧无法缴纳全。其实,这不过就是我以前在大学里头学的“谷贱伤农”的道理。
摇了摇头,把奏折放回桌子上。
“见阿娇的样子,似乎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刘彻忽然说道,额~果然好敏锐的观察力。
我灿灿一笑:“不过是些妇人之见,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并不想在刘彻面前过多的显露自己。
“是吗?”刘彻微笑着搂着我道:“朕倒想听听阿娇姐的想法!”
“皇上,后宫不可干政,这是祖宗规矩,臣妾不敢逾矩。”我“正声”说道。
“喔?”刘彻转过我的头,抬高道:“朕的皇后什么时候这么讲规矩了?罢了,阿娇就说说让朕听听,不关朝政。可好?”
汗~你话都说到这了,我能不好吗?
我无奈的取过奏折道:“皇上,你想想,所谓“谷贱伤农”,陇西一带虽然粮田丰倾,可是,所值却不如北部地区价格一半。陇西虽丰收,可是,却也是商人牟利的好时机。田人除了自给,也要换取其他物资,那么,必然要转卖出去。可是,这卖的人多了,价格自然也就跟着低了。所谓,供应大于需求,商人必然压价,可是,换个角度说,需求大于供给,那么,试问,价格还能不上涨吗?”
刘彻看着我蘸着水在桌上画出的现代的需求供给曲线,在我的解释下,顿时顿悟了过来。看着我,眸中深色加深着。
“其实,我也是胡说来着,”我谄笑的说道。真是的,我说就说的,还做什么图?咎由自取啊我。
“阿娇,你”刘彻说着,忽然朗笑道:“你可真不愧是朕的皇后!那你倒再说看看,这个矛盾该如何解决?”
我看了看刘彻,本想随便说几句应付他,只是,忽然想到,此时,他正不断的积蓄着抗击匈奴的力量,而他亦是我的丈夫,所谓的“夫唱妇随”或许就是如此。接着,微笑着说道:“既然此时陇西米粮所值下跌。我们不妨和那些个商人对着来,把那些多出来的粮食收购一部分回来,可储备,也可运至米粮价高之地出售。”
刘彻皱眉:“官府从事买卖?”
“也算是,只是,所售的价可比地方米商低,那么,百姓自然会感激皇上仁慈。而陇西一带,随着所剩米粮不多,价自然就更着高了。”
刘彻终是欣喜着看着我,接着又问道:“那么,所产粮食不足又该如何?”
“既然粮食不足,必然就有米商囤积,以哄抬物价,那么,皇上不妨颁布政令,配给,严格要求那些个米商所囤积的粮食数目。对百姓则按人头分配比例。那么,也就可防止抢购囤积了不是?”我又道。
刘彻拽着我的肩膀,朗笑着,言语中透露出他的喜悦:“如此一来,若是两地分布不均,或来年粮食不足,也就不惧怕无粮了。”
果然聪明,一点就通。
30、为君持守心黯伤
新妃嫔入宫,自然有学着宫中的规矩礼仪。一早,小婢告诉了我,想了想,带上了几个教习姑姑,浩浩荡荡的去了鎏秀宫。
鎏秀宫内一般都是住着新来的妃嫔。这次除了刘彻亲选的李箬和王碧唬褂杏卸耍颗┕ど蹋甘谴笏韭淼亩琅u咱疲瞧胀u拿衽
一身红色锦缎宫裳,上面绣着灼灼金丝凤凰。头上垂云发髻,彩风步摇钗。实在是不满意自己的装束,只是,小奴说,若不打扮隆重一些,怕是没办法让那些新来的人服气,总部能让她们以为,我这皇后不受宠吧,不过,貌似汉朝几代皇后都不是很受宠呢!汗~
几名美人已经垂首站在门外迎接我了。皱眉,总觉得怪怪的,可笑,我竟然给自己的老公看小妾来了。
微叹,或许我身上的某些东西已经被封建思想腐蚀了。只是,我总不能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更何况他。
安慰下自己,他的心在我这里就好了,不怕,不怕。
教习姑姑说了一些规矩礼仪,和时刻安排后,谄笑着要我说几句。
嘴角抽搐,难不成还要我发表一下感言,是不是要说:“大家既然进了宫,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要好好相处,伺候好皇上,为皇上延续子嗣,兴我大汉。”
恶寒~
眼神微微扫射过去,猛然和一个女子对视上,女子见了我,慌张的低下头。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一身粉红色素雅宫装,体态娇小,肤若凝脂。脸颊上些许的淡红。轻轻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稍稍抬头,亮丽的眸子,小巧的红唇。虽然有些畏惧,却不慌乱,看了看周围,见识我问她,柔柔的回答:“我是王碧唬轿魅恕!
“大胆,和皇后娘娘说话,竟敢不自称奴婢。”教习张姑姑训斥道:“是不是要挨几板子来着,来人,拉下去。”
“皇后饶命。”王碧幻腿淮缶虻厍笕摹
几个宫女正要上前,只听“啪”一声,手中茶杯摔倒正中央。所有人均是一愣,怔怔的看着我。
拍拍手,我站了起来,轻轻移动到张姑姑面前,“张姑姑,本宫倒是好奇了,本宫都没说话,你在一边瞎折腾什么?就算要打要罚,本宫在,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替本宫教训后宫妃子了?”我冷笑着看着此刻已经战战兢兢的张姑姑。只见张姑姑跟着跪地磕头:“奴才逾矩,皇后娘娘饶命啊!”
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了。我冷冷看着她,“张姑姑,若我没有记错,您老在这后宫中已经呆了快三十年了。如今也快五十的人了。从伺候薄皇后,到栗姬,王皇后。几代的老姑姑了。这点规矩,怎么还是不懂?莫不是,年纪大了,糊涂了?还是说,您老人家压根就不把握这皇后放在眼里?恩?”
张姑姑此刻已经颤如筛糠,小鸡啄米般磕头哀求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皇后明鉴啊,老奴忠心耿耿,只想伺候好皇后娘娘。别无其他啊!”
我含笑拿过小婢递上来的新茶,岷了一口,清香宜人。许久,不再说话,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的人。没想到,我这个皇后的威仪还真是薄弱,一个老姑姑都敢在我面前自作主张惩戒后妃选人。
下面几个女子均是低头不语,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是,那王碧凰淙皇枪虻兀蚍獾氖忠谰煞旁谌菇恰
“张姑姑,这里每一个人,将来都是后宫妃子,都是你的主子。你不过是一个教习姑姑,凭何在这里耀虎扬威?”我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又道:“既然你如今知道错了,本宫谅你年迈,既然你先是伺候薄皇后的,那不如就去后陵守着薄皇后。也全了你的忠心。可好?”
霎那间,张姑姑脸色发白,神色更加慌张,更是加重了磕头的力度,“皇后娘娘,老奴,老奴。”
“怎么,张姑姑不愿意?”虽是这么说,只是,我自认我的惩罚已经是很轻的了,为何她反应这样激烈?
“老奴,老奴”张姑姑几度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来人,把张姑姑带下去。”我挥手让侍卫把人带下去。
鎏秀宫顿时一片寂静。所有宫女太监,还有下面的一群女人,均是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唯有我自己的两个婢女表情比较正常,小婢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小奴此刻已经控制不住得意。
再看王碧唬溃骸澳闫鹄窗眨
见王碧徽酒鹄矗椅1014恍Γ骸昂蠊婢啬忝侨缃窕姑谎В腿牧苏饣兀皇牵麓慰擅徽庋迷肆恕w芤辞宄夂蠊烤顾奔易髦鳌!
“你们既然进了宫,以后如何,我不知道。只是,本宫只想奉劝各位,若是安分守己,规规矩矩的,自然会平平安安。只是,若在后宫闹出什么风波来,本宫在这里先说明白了。后宫本就是个是非地,本宫就却不喜欢耍弄这些手段。若是让我知道了,自个种的果子,就自个给我吞下去。”
下头几人身形微微一震。
“赵姑姑,以后你就负责鎏秀宫的琐事。”我吩咐道。
回椒房的路上,看见小婢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了问。小婢似回想起什么来,说道:“娘娘,那张姑姑的样子和声音奴婢好像在哪里听过见过,只是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了。”
我扬眉看着小婢:“张姑姑是宫里的老姑姑了,你见过也不稀奇,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对”小婢忽然猛的一个恍然,“奴婢想起来了,这张姑姑原是伺候前皇后的。奴婢夜里曾听过张姑姑吃了酒说的胡话。”
“胡话?”
“恩”小婢说道:“好象和薄皇后的死有什么关系。奴婢本想和娘娘说的,怕是听错了,也就没说,今听了张姑姑的声音,好似就是这个张姑姑。”
“好,我知道了”我回头对小奴说道:“我看这张姑姑似乎很怕去薄皇后陵去,你好好注意她的动静,有什么不对劲随时告诉我。”
“是,”小奴点头道:“娘娘,奴婢觉得,你好像不一样了呢!”
不一样了?我笑了笑无语。
七月初七,刘彻的寿辰。同时也是那些个新的妃嫔正式面见皇帝的时间。
同年,刘彻从南北军队,郡国兵选择勇武有力者,因地势所宜,置材官、骑上、轻车、楼船,各有员额。着李广,卫青训练新军,同时置城门校尉统领,以外戚、近臣充任。下有司马和十二城门候,领兵分守长安十二城门。
因为训练军队的关系,后宫开支紧缩,这对我倒是没什么关系,虽然平素花钱来大手大脚的,不过之前寒玉楼的收入,也够我花费好长一段时间。我缩减了其他宫殿的俸禄,维度有王太后的长乐宫不敢缩减。我婆婆,我敢么我?
刘彻虽然言明一切从简单,不过,唉,真的可以随便弄么?开玩笑。
于是忙忙碌碌的准备了,累的我头昏脑胀的。
那日,未央宫中灯火通明。
觥筹交错,丝竹笙歌。
带着虚伪的面具看着刘彻对那些女人的册封。面虽含笑,心渐冷。我所知道的李王二人都封了捷苏和夫人。其他的几个也封了美人。
歌舞渐起。人已醉。
迷迷糊糊中,想到了那年,那日,那时,那分,那个他,跪在殿前,许下“若得阿娇为妻,必已金屋贮之。”
脑袋有些重,面前的人渐渐重叠,分开,层层叠叠。我大概醉了。这几日真的把我累坏了。只是,我不可以先走,我是皇后,这样离开,只会给人话柄我善妒。当个贤后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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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声什么忽然停了?迷糊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所有人都止住了动作,什么啊,在定格吗?我也会,我傻傻的保持着不动的姿势,只是,他们好像又是东倒西歪的。呵呵,他们怎么都在动呢?真好笑,看看,我不动他们就一直动,还摇摇晃晃的。好笑。(正确的说法,那时候,其实是阿娇自己在动。其他人都没动。)
忽然,身边有一个熟悉的气息围绕着我:“皇后累了,回去休息吧!”
“谁呀,”我不耐的挥挥手:“懂不懂规矩,皇上都还没走,我怎么可以走?你知不知道,我,我可是很贤惠的。妇德,妇行,妇容,妇言,我都做得很好呢!对不对?哈哈,我可是贤后哦!嘻嘻。”我掰着手指头算着,笑的很开心。
“阿娇!”那人声音什么有些沙哑呢?他怎么了?我抬头看看他,“你样子好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附近怎么有扑通的声音,我左右看看,还是眼花缭乱的,唉,歌舞升平啊!
“送皇后回宫。”有人又说道。
回宫,咋一听我立刻站起来反对:“不,我不回宫,我现在清醒,我不回去。”我意志坚定的说道。
“陈阿娇你给我回去。”
“大胆。本宫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吗?”我怒目而视。
四周一片安静。
我站起身,看看周围,好乱啊,“皇上,我,我有礼物要送给你,”我举手回答。“我,我要跳舞,我要给彻儿跳舞。”
许久,大殿上终于有一个响亮的声音回答:“好,你跳,跳完了就给我回去宫。”
31、阿娇醉酒闹殿堂
“好,臣妾遵旨,”我呵呵笑着,踉跄这走到大殿中央。无视这其他人的目光。“我要跳什么呢?”忽然的发问,周边又有扑通声。
“那我耍醉拳好了。”我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是,我不会啊?让我再想想!”
前世的记忆忽然映射到我的脑海中。顿时,笑着让乐曲开始。一曲柔和的宫乐悠扬的飘摇开来。
那时,我刚进了大学的舞蹈社,窈窕的身材,自小就有很好的舞蹈底子。编排了杨贵妃的《贵妃醉酒》,日夜不断的练习,腰际生疼生疼的。只为了准备好自己喜欢的舞蹈在晚会中举行。
他告诉我:“对不起,临时换人了。上面觉得你太瘦了,不适合贵妃形象,下次还会有机会的。”
那个顶替我的人,不就比我胖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可笑的是晚会结束,他和那“贵妃”留学去了。
人心啊,人心,枉费我还暗恋了他那么一小会。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
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啊,在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
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
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虽然很久没有练习了,可是,依然记忆清晰。衣掷飞,莲步(莲步?)启,纷扬的世界让我有些沉沦。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头,婉转流连,身体轻盈的在殿中飞舞,娇态而起。
累了,好累,没有唱完,我就支持不住了,摇摇欲坠的踉跄着,忽然一个宽广的怀抱抱住了我。“你累了,休息一下。”
“你大胆。”我正要呵斥他,却不料,他一个用力,竟然把我抱了起来。我大惊:“混蛋,混蛋,快放开我,我是皇后,你怎么可以抱我,你这是以下犯上。我让我家彻儿咬死你。咬死你。”
我大喊着,尖叫着。
忽然,一个熟悉的唇覆盖上来,轻轻的,如蜻蜓点水一样。我楞住了,傻傻的,傻傻的。这人,好大的胆子呢?
接着,他把我抱走了。
“疼,”我叫着,张开眼睛。委屈的说道:“你弄疼我了。”这个非礼我的人竟然把我摔到了床上。
“陈阿娇,你,你想气死我吗?”那人暴怒。
咦!我张开眼睛,好像是记忆中那个舞蹈队的男生:“咦?你什么时候穿过来的?”虽然以前有过过节,不过,好歹也是在两千年前的汉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我感叹着,啪嗒啪嗒的爬到他面前:“你不是和那个贵妃走了吗?还跑回来这里,怎么,你是怎么穿来的,看来你是身体穿过来的啊!真走运。”
“陈阿娇,你在胡说什么,我的皇后只有你一个。没有什么贵妃。”更加生气的吼叫。
“你不要那么凶吗!”我委屈的的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啦,你自行车的轮胎气是我放的啦,你拉了好几天,也是我干的,不过,我看你那么辛苦,后来就没下药了啊,而且那个饭馆的工作我也辞了,后来,我还下了两大包的泻立停给你吃,你看,我对你还是很好的。后来,你不是一个星期都没上厕所了不是?”
“你在和朕装疯吗?”冷厉的声音。
我红着眼,泪眼汪汪的看著他:“你不要这么凶吗?怎么说我么也是同志啊!要相互扶持才是啊!”泪潸然而下。他终于心软了,坐到我旁边,抚摸着我的发。
“你在难过?”
“是啊,是啊,”我哭诉着:“老娘还以为自己很厉害,管他是三宫六院,三千佳丽,可是,我还是会吃醋啊。他那么多女人,要是有一天把我给废了怎么办?男人都是花心的,呜呜,以色侍人,色衰恩驰了啦。你也知道,陈阿娇的下场很不好,最后二十几岁就会死了,呜呜,我才不要死,不要死啦。”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扯着他的袖子哭的稀里哗啦。拿起他的袖子蹭了蹭鼻子。
忽然,他一把把我拥入怀中,脸厮摩这我的发:“不许你胡说,谁说你会死,有我在,你会长命百岁,绝对不会死,知道吗?”
“真的吗?”我继续蹭着他的袖子,“那要是我失败了,你就带我私奔好不好?”
他无语着,力道加重。
“好不好?好不好?”我可怜兮兮的拉着他的袖子,继续噌。
他好像是咬牙切齿的回答道:“好。”
“嘻嘻,你最好了,不愧是同志。”我开心的捏着他的脸蛋,“你的脸怎么好熟悉,好像在哪里捏过哩!嘻嘻,再捏捏。真舒服。”
“陈~阿~娇。”一个不留心,他忽然堵住了我的嘴,我瞪大眼,啪啦啪啦两下眼睛,嘻嘻,原来这家伙对我还是“余情未了”呢?身为女性的自豪虚荣感觉猛的滋生起来。
身体猛的一个哆嗦,颤抖着,低头回神一看,发现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咦?这家伙想做什么?
“不,可以。”我哆嗦着向推开他,怎么说,虽然我们是老乡,可是,我也不可以红杏出墙啊!“不,可以。”天哪,这家伙调情的技巧怎么比偶家彻儿还高明哩!原来,原来我也是□□者啊,身体的反应实在是欺骗不了自己!
他试图探入我的身体,冷不丁,被我推开:“你!”
“不可以。”我推开他,揪紧自己的衣裳,义正言辞的说道:“虽然,我们是同志,可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一夜情啦,你,你让我考虑一下。”额~指不定偶家彻儿现在正在和其他的女人翻云覆雨呢!想到这里,不禁又哭了个稀里哗啦。“呜呜,刘彻那个没良心的,怎么可以和其他,和其他的女人做那个呢!呜呜,我被戴绿帽子了,呜呜,我好可怜。”
“陈~阿~娇”眼前的人怎么有些不一样了,涨红的脸,颤抖的身体。紧紧抓起我的双手,胸前的衣裳顿时暴露在空气中。“色狼!”我下意识的说道:“你不知道勉强是没有幸福的吗?”
顿时,被紧紧抓着的双手被拧的生痛,“疼,”委屈的叫着,“彻儿快来救救我!”呜咽的哭了,该死的刘彻,他,他一定躲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头了。我被抛弃了。想到这里又哭了个不停。原来,我也是水做的呢!
“不要哭,”一个温柔的怀抱抚摸着我,“不要哭,我,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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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离开我有个鸟用,“彻儿,”想到那个让我伤心的人,我哽咽着。恍惚中,眼前的人影像渐渐的变化,我揉了揉眼睛,呜呜,我果然伤心过度了,看他都看成了刘彻。就说不要陷的太深的。现在难以自拔了。太可怕了。
此时,屋中,二人四目而视。这个“彻儿”看我的眼睛好温柔,好温柔啊!我心忽然彭彭直跳。
温柔的手哦,抬起我的下巴,脸渐渐靠近,侧头,吻住了我的眼。逐渐下移,脸颊,唇,转而到了耳垂。身体一阵战栗。下意识的搂住他。
温柔乡里,一夜无语。。。
醒来,头疼欲裂。睁开眼睛,看着高高的帐顶,木木的看着,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昨天?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些模糊的片段在眼前重演。却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小奴,”我喊来了小奴,见她紧张的跑了过来。见了我,几乎要哭了出来。
“娘娘,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怎么了,昨天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开口问道:“我不是在参加宴会么?谁送我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奴带着哭腔道:“娘娘,你真要吓死我们了”
“怎么了?”不祥的预感!
“您昨天在大殿上发酒疯!”
我听着顿时呆滞在那里,我,大殿之上发酒疯?
32、小黠大痴桑弘羊
日头正好,心情却寒如冰窖。纷杂的心情过后,我不得不整理好情绪,虽然现在很想缩到坑里头去,不想见任何人。
“小奴,我昨天喝了多少酒?”我是实在是想不到,我的酒量会这样的差劲。平时那些酒根本奈何不了我的。看来这段时间的琐事真的让我够受的了。“小婢,帮我更衣,我们去一趟长乐宫。”
我看我都不用用什么腮红了,现在的脸已经够红的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我向着王太后施了礼,等着她发话。
“阿娇过来吧,让母后看看。”王太后看着我笑道。
听着她说话,我跪地道:“阿娇昨夜醉酒,仪态尽失。请母后惩处。以警戒后宫妃嫔。”
周边顿时寂静一片,我低头看着地板,等着太后发话。额~还真是痛苦啊!这么大了还没给人施过这么大的礼呢!
“过来吧阿娇。”王太后微笑着道:“哀家知道你最近为了这后宫妃嫔,皇上寿辰的事忙的不可开交,一时间累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好好休息,别累坏了,若是忙不过来,反正现在那些新妃嫔也进来了,有什么她们可以做的,就放手让她们做。别太操劳了。”
终于舒了口气,起身坐到太后身边。“听说母后最近受了些风寒,不知道可好些了没?要不要再让太医过来看看吧。”
“那倒是不必了,”王太后笑着说道:“这几日已经好很多了。阿娇,和母后出去走走吧。”
“是。”
“哈哈,哈哈”一个极度嚣张的笑声贯穿着我的耳膜。白了这个家伙一眼,郁郁的看着面前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
“我说你怎么就能喝成这样?还猴拳,还是醉拳了。幸好你昨天跳的舞,还是什么贵妃醉酒,不然可真要笑死人了,堂堂的一个皇后娘娘,喝醉酒,在文武百官面前耍酒疯。这种事情你也做的出来。”秦小小一手叉腰,一手纤细的手直指着我,笑的极度的夸张。
“好了你,今天来是找你有事情商量,不是让你在这里笑话我的。”我作势要撕她的嘴。秦小小躲开,笑着拿起手帕檫眼泪。
“好,你倒是说说今天有什么好事来找我?”
我无奈的看了看她,取出一个红色桃木盒子,打开取出一把钥匙,递给秦小小。
“你这是做什么?”秦小小不解的看着我。
“这是我这些年来存的钱,”我把钥匙放在秦小小手中:“我打算认认真真的做点事情,用这些钱当资本。”
秦小小先是疑惑,听着我的话,顿时喜笑颜开,“好,我的姑奶奶,你总算肯用心做的事情了你。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好久了。”
扑哧一笑:“你还真把我当神仙了?”
“你就一祸害,走拿哪倒霉,不过,和我心意,我喜欢。”秦小小笑的妖媚。
这时,外头忽然一阵喧哗,“抓贼啊,抓贼啊。”我戴上面纱,随着秦小小走了出去。一看,见到萧楚拿着菜刀架在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面前。秦小小身边的丫鬟小衣惊恐的坐在地上。“小姐,这个人是是爬墙进来的!”
“又是你!”一见那华衣男子,秦小小顿时黑了脸:“姓桑的,你好大的狗胆,敢上老娘围墙当贼来了你。萧楚,把他双手跺下来,今晚做冰糖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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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男子面色无惧,见了秦小小,张大了嘴,笑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萧楚的菜刀,上前走了两步:“小小姑娘,在下几次登门求见,小姐都闭门不见,听小衣姑娘说,小姐身体不适,在下一时着急,只好爬墙而进,若是吓到了小姐,还希望海涵。”
我听着,有些好笑,这个男子实在是不怎么样,虽然一身华丽,可样貌实在是普通的很,唯独那双有些倒三角眼的眼睛中精光闪烁,看的出脑袋不笨。
“呸,”秦小小气急败坏的指着华服男子:“我警告你,离我院子远一点,再让我见到你,我非趴了你衣服丢出去。”
华服少年听着不但不气,反而不急不躁笑着回答道:“万万不可,小小姑娘,若是弘羊光着身子从这门出去,还不辱了姑娘的名声,毕竟我们还没有成亲。实在是不好。不如,我择日上门下聘。”
弘羊,弘羊!我顿时楞住了。听刚才秦小小说,眼前的这个华服男子好像是姓,姓“桑。”
桑?!
“住嘴,你给我住嘴。”若不是小衣拉着,秦小小大概已经冲上去给了那个男子几个耳光。
这个人该不会就是历史上那个很会赚钱,很会做生意的“桑弘羊”。可是,我不禁看了怒火攻心的秦小小,和一脸痞子模样的桑弘羊,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见着光景,应该是一个追求和被追求的状态。而且,秦小小好像不是很喜欢。能把秦小小这个狐狸弄的怒火三丈的人还实在不多。
“等等,”我出声喊住了秦小小,笑着走到桑弘羊面前,“在下陈小乔,可否请公子进屋一坐。”
笑着把发火的秦小小推出了门外。“你是桑弘羊?”
“是,”桑弘羊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不知道夫人有什么话想对桑某说?”
“我只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桑公子?”我想了想,开口说道。
桑弘羊眉毛提了提,“夫人请问?”
我笑着问道:“三名商人各带一个随从乘船过河,一只小船只能容纳二人,由他们自己划行,随从们秘约,在河的任一岸,一旦随从的人数比商人多,就杀人越货,但是如何乘船渡河的大权掌握在商人们手中,商人们怎样才能安全渡河呢?”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桑弘羊皱眉,想了想,道:“先上商人与一个随从过河,然后把随从放在河对面,商人在把一个随从渡过去,在回来,在把一个商人渡过去,并且在回来时把一个随从带回来,在把一个商人带过去,在一次次把随从渡过去。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可对?”
果然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我心中暗暗欢喜,又问道:“据说有人给酒肆的老板娘出了一个难题:此人明明知道店里只有两个舀酒的勺子,分别能舀7两和11两酒,却硬要老板娘卖给他2两酒。聪明的老板娘毫不含糊,用这两个勺子在酒缸里舀酒,并倒来倒去,居然量出了2两酒。请问公子,这又是为何?”
桑弘羊听了,思索着,手背敲着桌子,好一会,抬头笑道:“先舀7两倒到11两勺里,再舀7两倒到11两勺里,7两的勺里剩3两,把11两勺里的酒倒掉,把7两的勺里剩的3两倒入,再舀7两倒到11两勺里,11两的勺里还可以装1两,再舀7两倒到11两勺里,7两勺剩6两,把11两勺里的酒倒掉,把6两倒入,11两的勺里还可以装5两。再舀7两倒到11两勺里,7两勺剩2两。可对?”
听了,我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又道:“不知道,桑公子对秦姐姐之前“寒玉楼”封楼的事情可有什么想法?”
“你究竟是什么人?”桑弘羊疑惑的发问。
“桑公子可否先回了我的问题?”我笑着说道,“桑公子大可以放心,我和秦姐姐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离不了谁!”
久久,桑弘羊终于开口道:“寒玉楼自七年前开业到现在,在长安城可以说是风头强盛,在所有歌舞坊中,可谓是别出心裁。只是!”
“只是如何?”
桑弘羊微笑道:“我朝歌舞坊可分两类,一则是由官家所立,坊内的女子多是犯官家眷,自然容貌姿色,歌舞琴棋剩过其他。也一直在所有歌舞坊内都独占熬头,而另一类,则是由普通商家所开办,其中,层次样貌歌舞技艺,参差不齐。而更多的则是以姿色或着身体为诱。”
我点头,“公子不妨直说。”
“而寒玉楼,虽然由秦姑娘所建,然而,坊内的歌女舞姬不仅样貌出众,所唱所舞更是与其他舞坊不同。一时风头无人可及,最重要的是,寒玉楼从不勉强坊内女子。可是,弘羊在想,那些来寒玉楼的有哪几个是好得罪的。”
“那么,平素经常来这里的前太子刘荣就是最大的靠山!想来,寒玉楼的真正东家倒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知时进退。”
一句话,就让我知道了桑弘羊的敏锐观察力,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我便点头道:“公子果然智慧过人,可惜了我们小小眼拙了。”
“你说,你要我和那个家伙合作!”秦小小几乎要暴怒起来。“和那个无赖,地痞,流氓合作,你疯了你。”
我笑了笑,拍拍她的背,“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你要是想知道,就好好的去找桑公子聊聊。”
说完,我憋着笑走了。
33、甘泉宫深深几许
一连几日,不断的和秦小小,桑弘羊商酌着生意的事情,又要忙着把现代的一些东西放到生意中,比如,造纸,我实在是不怎么清楚,纸是怎么造的,只是依稀记得是用什么破木头的纤维烘干而成,把这想发告诉了桑弘羊,他眼中闪烁着和秦小小一样的光芒,果然等对啊,我无奈,一个是老狐狸,一个是小妖精。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
而另一方面,刘彻自那日我喝醉后就不曾再到我屋子里来了。
心渐渐的灰冷起来,原来,无论以前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到了一定的时候都会逐渐冷却。小奴强烈的要求我主动去找皇上,不然会让那些个女人有机可趁的。我好笑的对她说道:“小奴,我发现你好像对后宫的斗争很感兴趣呢!什么时候我也给你嫁出去,想来你争风吃醋的本事一定很了不起,把丈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小奴却是恼火的看着我不说话。哄了好久才恢复。我无语!
这是,却见张德福带着一帮的太监过来宣旨道:“皇上有旨,宣皇后娘娘前往甘泉宫。”
甘泉宫所在地是‘;黄帝以来祭天圜邱之处,也是皇帝用俩祭天神的地方。地理位置很好,一到夏天作为避暑的地方是最好的。
盈盈清泉,荫荫树林,还有亭榭楼台的高榻宫殿。坐在车撵上,我实在是想不通,刘彻怎么会忽然把我喊到甘泉宫来。
以前这几年由于政事很繁重,虽然到了夏天,刘彻也不曾带我到这里来避暑,一般只有我自己一人来这里玩几天再回去。只是呆的时间也不久。却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带着我来甘泉宫?
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派悠闲的躺在我做的竹床上,虽然手中还拿着奏折看,神情却是惬意的很。我心中有些忐忑。或许以前看的明白他,可现在他这个样子还真让我摸不着头脑。
“臣妾给皇上请安。”我侧身行礼,额~还是小心点好。
“坐吧,”刘彻没有抬头,继续看着他的书道:“其他人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许过来打扰。”
不妙啊!我小心的低头,实在不懂他想做什么?责问我那天喝醉酒的事情吗?等一干的宫女太监离开后,刘彻终于放下了奏折,久久的凝视着我。看的我面热热,心怕怕,手脚冰凉凉的。
“那个,”我抬头谄笑着:“皇上,我脸上有东西吗?”
刘彻嘴角忽然勾起笑容,“皇后那日在大殿上的表演可真是惊人啊!满朝文武大臣可都看的入神了。”
汗,我就知道,我有些欲哭无泪,我也不想这样啊,要是早知道,我怎么会喝那么多?不过,那时候的心情本来句不是很好呢!
“那个,皇上,臣妾已经和母后说过了,其实,母后说,”我正想开脱,刘彻忽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皇后果然聪明,先去找太后告罪,如果太后不说什么,也不治罪,你说还会有其他人敢说你什么?”刘彻一语击中。
“那个,那个,是臣妾的过失。”我无语,果然被看穿了。刘彻脸顿时在我的眼前放大,他想干吗?
“很好,既然皇后知道错了,那是不是该罚呢?”刘彻坏坏的说道,我的脊背一阵发凉。
瞪着大眼睛,装可怜,无效,只得低头道:“是”
我觉得,刘彻一定是双重性格,一定有分裂人格。
会有人要求自己的皇后“跳艳舞”么?
我穿着舞衣,按照刘彻说的:“既然皇后那么能跳舞,不如给朕跳上几曲?什么时候朕觉得满意了,就什么时候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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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时候和舞娘学的古典舞蹈开始,一直跳到了伦巴、恰恰、街舞、探戈、拉丁爵士、瑜伽。。。。。。身体渐渐的虚软无力,却依然见到刘彻含笑的看着我,丝毫不见要我停下来的意思。
他是故意折磨我的,一定是故意的,我气急着,却不好发作。现在的我,就是穿上铁板烧过的舞鞋,一直要跳到死才可以停下来。恶魔,恶魔,我心里第一百零八次的臭骂刘彻。却依然不得不继续跳下去。不是我不敢发飙,而是,我实在不敢想像后果。
“皇~上,还要跳吗?”我不得不停下来,可怜兮兮的问道,但愿他还会怜香惜娇一下,再跳下去,我真的会发疯的。
却见刘彻抬眉看着我,“难道皇后娘娘黔驴技穷的吗?我还以为皇后很能跳呢?既然这样,”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朕就再给皇后一次机会,如果皇后能最后跳一曲让朕满意的就罢了,如果还是不能让朕满意,那么,”
我惊恐的看着他嘴一张一合的吐出几个字:“皇后就把刚才跳的那些舞,重新跳一遍可好?”
我想尖叫,我想疯狂。他是恶魔,魔鬼,疯子。我第一次这么后悔我喝了那么多的酒,天知道,我那天喝醉了究竟说了什么把他惹的这么的“变态。”
刘彻喝着我藏在甘泉宫里的果酱刨冰,笑着又加了句:“没想到皇后这么有创意,弄了这么个解暑的东西放在这里。”
我翻翻白眼,这家伙怎么这么讨厌。起身擦汗,大热天的竟然要我跳那么多的舞,我又不减肥。这时候,外头的晚风吹了进来,舒缓了我的闷热。脑袋终于灵光一闪。
“好,皇上,不过,可否给我一点时间准备一下。”我问道。
刘彻先是一楞,转而点头。
上身穿着的金黄肚兜,肚兜上是一只凤凰,(本来我想绣企鹅的,不过小婢不肯。),下面是薄薄的轻纱微微灯笼状的裤子。光着脚丫,放开头上的发髻,披散着头发,只用一串金色的珠饰锊住额前的头发,手上脚上都戴着各式的首饰,(好重。)
看着刘彻愕然的样子,我心中几许得意,虽然没有音乐,不过有这样的效果也很不错,况且我还把肚兜也减小,露出了肚脐,起码效果是够震撼了。
摆起手势,分开双腿,扭动着腰际,优雅而有力的摆起腰,身躯也随着偏偏起舞,裙摆翻飞,手上脚上的配饰有节奏的响做一团。
妩媚的把光着的手臂上下摇摆,腰肢随着手的摆动不停的摆动,跃开刘彻试图阻止的手臂,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妖媚的妖精,有些伤情而无奈,舞蹈却跟着不断。我也可以媚惑。或许,女人美丽的最高警戒,就是狐狸精吧!
雀跃的张开手臂,独立着右脚,闭眼,却猛然被人抓入了怀中。张开眼,刘彻有些红的面孔,隔着薄薄的衣裳,他的心跳很快。
我喘着气,是累的,我实在是累的够呛。你说一个人跳了一个多时辰的舞蹈能不累吗?
只是,刘彻也喘着气。
“皇上,这回可满意了吧?”我终于开口问道,天那,别让我再跳了,我快疯了。
刘彻不语,有些沙哑,只是伸手猛的拉开肚兜后的带子,哗啦,他不会是?我欲哭无泪,不会吧,我这回真的是引火自焚那!
“那个,皇上,不,彻儿,你,你饶了我吧!”
甘泉宫内,庭院深深,凄惨的求饶。
一早醒来,身体发软,实在是爬不起来了,无奈的看着刘彻起身,“心满意足”的批阅他的奏折,然后,回头对我说道:“今天晚上,一起游湖。”
这个变态,我猛翻白眼。翻身包住身体。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洗漱过后,吃了些东西,刘彻也看完了他的奏折,见我睡醒了,拉着我的手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面,他的手很大,包裹住了我。侧面,脸上的线条竟有着一丝的柔和。
迎着落日,夕阳的余辉披撒在身上,那时候,我有些恍惚,曾经梦幻过的爱情好像就是这样的。
“你在想什么?”刘彻忽然回头,对上我的眼睛。
心底泛滥着笑,我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啄了一下,挣脱开他的手,笑着回头道:“非礼你啊!小相公。”
34、硝烟顿起不平时
回到椒房宫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月。每日,刘彻除了批阅奏章外,就是陪着我玩耍,对我极其的宠溺。我在想,他是不是那天被我喝醉酒撞坏了脑袋,开始神智不清了。只是,小小的满足着这难得的幸福。
而另一方面,李广率领着大批的新军前往雁门关,卫青追随。连夜不得不跟着送走了小星。小星经过一段时间的军队生活,少了几许清秀,皮肤黝黑了几分。却更加的象个男子汉了。
岳凌却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要更着一起去。看来他对小星还是有些担心。又或者,他也想上场杀敌。
我笑着对他说道:“岳凌虽老,尚能饭否?”
直接被他白了一眼。我依依不舍的向着小星告别的时候,小星依旧不冷不热。
再次见到秦小小的时候,果然在她旁边看到了一脸奸笑的桑弘羊。虽然他身边的美人依旧苦着脸。秦小小横了我几眼,走到我身边,上上下下的把我看的发毛后,冷冷的说道:“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小心纵欲过度!”
“噗。”我喷出了水,呛着了,咳嗽着哭笑不得。
去了长乐宫,和王太后聊天,时不时的还要扮演乖媳妇的角色,若不是桑弘羊的纸张还没有发明出来,我真想搞一副扑克来玩玩。为什么没学麻将,我有些无奈。
几个新来的妃嫔,包括王夫人,李姬,和其他两个美人一起在凉亭里磕话。
我一边和太后说话,一边含笑看着我的“情敌。”其他的两个美人都是属于安静型的,不怎么说话,活脱脱的闷葫芦。倒是那个王夫人,大概是觉得自己和太后同姓,说的话也是有趣的很,逗弄的太后开开心心的。
而另一个李姬,虽然不怎么说话,偶尔插进来的话,却是颇有见地,却又小心谨慎。
“姐姐怎么不说话呢?”我有些发怔,是在和我说话吗,看到了王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才知道她是在和我说话。
“阿娇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太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问道。“前些日子和皇上一起去甘泉宫,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额,就算有趣,也怎么和你们说,貌似,想着想,脑袋里头竟都是些暧昧不明的画面。还没说话,脸就红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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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姐姐和皇上果然很恩爱呢!”王夫人笑道:“看姐姐的脸都红了,想必皇上一定很疼爱姐姐,这几日还特地整修了姐姐的椒房宫,我看,我们这些姐妹可难及姐姐万一呢!”
好一张利嘴,我心中冷笑,这么早就急不可耐的在太后面前嚼舌根了。谁是你姐姐?就你,配么?虽然我很想这么说!
“皇后娘娘和皇上自小就青梅竹马,感情自然要好些了。”李姬开口说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面子上却笑着回答:“皇上虽人在甘泉,不过每日里还是要处理政事,阿娇有时闲着,就象刚才一般,天花乱坠的想着些故事,娱乐自己而已。”
太后笑着指着我道:“你呀,整日里就喜欢神游太虚,今就和我说说,都在神游些什么有趣的故事来。”
汗!虽说看过什么四大名著我是看过,可惜太长也太杂,要我说我是不会,以前也偶尔看些言情小说,可惜不好说。想了想道:“没什么,就是构思了个《还珠格格》的故事。”
“噢,说来听听。”
我想了想,总不能说是清朝的故事吧,只能换个身份了,于是开口说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山寨,山寨里头有个山大王叫乾隆,这个乾隆啊,生性风流,虽然是山贼,不过也是风流倜傥。处处留情。一晃,乾隆都是老大不小了,在狩猎的时候,忽然,他的第五个儿子射到了一个姑娘~~~”
拖着疲乏的身体,口干舌躁的,实在是痛苦,没想到,一个还珠格格的故事可以把这一群女人都迷的。一定要我说完才罢休。还好没有说第二部,不然真的要命了。
“娘娘,”小婢端来我最喜欢的冰镇酸梅汤。“娘娘,今天可家姐妹过来了,说是夜工资六日后会到长安,娘娘您是否要见?”
“见,怎么不见。”听见夜纤尘要来,我兴奋的回答道:“我们可四年没见了,除了我大婚的时候,他来过,就再也没来过了,只是为什么这回会突然来长安呢?”
“奴婢听可家姐妹说,夜公子正打算到西域去一趟,所以临行前向来看看娘娘,”小婢回答道。
“西域?”我这才想到了夜纤尘那年在西域的遭遇。看来他始终还是放不开那段失去的记忆呢!“那可家姐妹呢?也一起去吗?”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今天可家姐妹来的样子,似乎是气呼呼的,听说是偷吃了萧楚的食物,闹开了,弄得秦姑娘的院子鸡飞狗跳的。”小婢说道:“萧楚听说也吃了可家姐妹的亏了,气恼的不行。”
摇摇头,让小奴帮我弄洗澡水去。
六日后,再次见到那个淡泊风清,月华般迤逦的男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远远的相视而笑,而后一齐并肩走。
“看来,他对你很好。”夜纤尘含笑看着远处,“那我也就放心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恩”我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夜纤尘说自己的事情,总觉得像是和长辈说的样子。
“你要去西域?最近正在打仗,我怕你出去不安全,为什么不等战事停了再去,那样不好么?要不然你先去小星卫青的军队里,这样也比较安全。”我忧心重重的说道:“前些日子小星他们已经出发了,现在也差不多要开始打战了。”
夜纤尘只是微笑着不语。
我看着他,他不说话,却也告诉了我他的决心。也是,失去的记忆,任是谁都没办法释怀的。况且,心里还是很感动,若不是听说了刘彻纳妃的事情,或许他根本就不会再来找我。
“那,你既然要走了,我给你唱歌好了,就当送行。”不等他回答,我就自己开口唱这周华健的《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久久。
“阿娇,若是我走了,这次还是要请你帮忙照顾可口,可乐,”夜纤尘笑看着我。
额~
这时候,不远处,一个锦缎华丽的妇人款款走来。“娘”我诧异的看着馆陶娘亲走过来。
“阿娇,”馆陶娘亲笑着对我说着:“夜公子来了这么也不请上府里坐坐。怎么说你也是皇后,别乱了规矩才是。”
“是。”我应声道。
“阿娇,关外传来了消息,说是李广将军的军队在马邑遇到伏袭。小星似乎受伤了。”馆陶娘亲说道。
“小星受伤了?”我惊呼,“那我先入宫看看具体情况如何,娘,你帮我找人去看着连夜,别让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说完,我告别了夜纤尘回到了宫中。
听着杨得意的禀报,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虽然遇到伏击,不过死伤并不重,而唯一被俘虏的李广,也再次日久趁机抢了马匹回到了军队中。只是唯一让人忧心的是,刘彻会怎样处置李广的问题。虽然印象中,李广的时运并不好。几经波折都没有封个侯爷。只是,想起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总觉得这样的一个英雄人物实在是可惜的很。
背后被人圈住了,刘彻熟悉的气息环绕着,笑着握着他的手,“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恩,”刘彻有些疲惫的说着,“李广率军出雁门关,被成倍的匈奴大军包围,李广终因寡不敌众而受伤被俘。虽然后逃脱了,可是死伤人马众多,自己又被匈奴活捉,应当斩首,不过,李家已经用钱赎罪,朕让卫青顶替了李广,至于他,贬为平民。就让他先呆家里养阵子的老吧.”
听了他的话,也舒了口气,看来刘彻也只打算先堵堵文武百官的嘴。
“既然累了就先去休息好了。”我拉着刘彻上床,帮忙盖好,很快的刘彻便入眠了。
35、未为人母先丧儿
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和曛如风,宛若清风明月。
我已为人妻,自然不好再如同往日一样扑到他的怀里,给他一个熊抱。带着呜咽的哭腔:“终于知道来看我了。”自从我成亲后,纤尘便带着可口可乐两姐妹离开了。一去便是四年。
“这不是来了,不哭了。”纤尘带着笑容拭去我眼角的泪水:“最近身体好么?”
我点点头:“好多了,最近不知怎么的,不似以前那般怕冷了。”我一说完,手便被纤尘扣在手腕上。
许久,仍不见放下,纤尘的目光中不再有了往日里的清澈和温柔,此刻,有些焦虑和紧张,还有淡淡的惶恐。紧扣着我的手指上有着丝丝的颤抖。透着传来了丝丝的寒意。我感受到了那剧烈的惧怕感。涌动到了我的骨子。
“我怎么了?”
“你,怀孕了。”纤尘抬头抓住了我的手,好像怕我昏倒似的。
“怀孕?”心中弥漫着淡淡的喜悦。我咬着牙道:“我真的怀孕了。”
夜里。
不等来太医,腹痛已经难忍,而阵阵的□□让刘彻惊醒了。
“阿娇”他冲到我身边的那一刻,□□一阵热流而过,心,好像空了,空了。似乎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眼角划过一滴豆大的泪水后倒在刘彻的怀中。
耳边好像有人叫着我的名字,我,却不想醒过来。
是的,我怀孕了。
可是,那,却是只能是个死婴。
“皇后再不醒来,你们一干饭桶就等着陪葬。”刘彻发怒的吼叫。
“皇后,你醒过来。朕看着你,朕命令你醒过来。”刘彻的呵斥。
“阿娇,你醒来,看看朕,让朕知道你没事。听到没有”刘彻的命令。
“阿娇,我是彻儿。”
那一刻,我猛然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刘彻有些消瘦的脸,泪水不知不觉的涌了上来,伸手抚着他的脸,闭眼,心伤的好痛。
“我们还会有其他的孩子,会有一大堆的孩子。”刘彻霸道的告诉我:“所以,朕不许你伤心,你好好养好身子。知道吗?”
我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把太医都叫进来,日前除了小奴小婢,还有谁进过我的椒房宫的,也全都收押。”我看着刘彻,用眼睛告诉他,此刻我的决心。
我从不知道这个孩子已经悄无声息的在我的肚子里头了,我也不曾有过为人母的感受和喜悦,可是当我知道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他悄悄的来了,而我却不得不让他离开。
我该做些什么,是嚎啕大哭么?可醒来,我发现自己竟然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是的,他早死在我的肚子里头,如今的我,只是亲手让他从我的肚子离开。我错了吗?
“好”
看着地上战战兢兢的一地的太医,我冷笑着,“小奴,把那血水拿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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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小奴含着眼泪跪在地上,“不要看了娘娘,娘娘,不要看了。”
我漠然的看着小婢,“小婢,你去。”
小婢拳头紧紧握着,在我的注视下终于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那铜盆里是一滩化作血水的液体。
“孩子才一个月呢!”我微笑着道:“你们看看,孩子都成形状了,可就这样没了,我这当娘的还不知道呢!是不是很好笑啊!”
屋子里顿时一阵磕头声。心情顿时有些烦躁,“不许磕头,全给我停下来。”我吼着,扔下了枕头,有些恨,换什么棉花枕头,我就该弄得金属的砸死他们。
手被人抓住,抬头看见刘彻眼中的伤痛。朝着他笑了笑。
我冷冷的看着他们:“你们是太医,那么谁能告诉我,我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流产?这后宫谁的消息这么灵通,本宫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有人就知道过来下手段了?胡太医,你倒是给哀家说说,本宫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
“娘娘,娘娘您,您体弱,加上这天气又热,平素里头又喜寒性食物。就,就”
“闭嘴”我冷喝道。“看来,这掉孩子的不是胡太医,胡太医自个是不心疼了。不知道胡太医家中可有孩子,孙子?你说,你那些个孩子怎么就好端端的,难道你夫人媳妇,命恪比哀家好?本宫福缘薄了。”
胡太医顿时不敢说话,只是一昧的磕头。
“皇上,”我看着刘彻道:“胡太医一向是管着臣妾的御医。如今臣妾的孩子没有看顾好,是不是应该惩戒?”
刘彻看着我,深色的眸子里有着无奈:“你做主。”
“株连九族如何?”
“母后”我侧身躺在床上,正想起身施礼,王太后便坐到了床沿道:“你身子弱,这些礼节就不用管了,好好养着就行了。”
“多谢母后。”
“怎这样不小心。好不容易有的孩子。”王太后有些可惜的说道:“太医那边是怎么说的?”
我淡淡的回答道:“先是说是阿娇的身体差,阿娇葵水本就不顺,没有注意好。不过,”
“不过什么?”
“阿娇平日里食用的糖水里头加了滑石,虽然不多,日日食用却可致堕胎。”我轻言说道。
王太后拧着袖子喝道:“那平日里头负责糖水的贱婢是谁?”
“奴婢该死。”站在一边的小婢立刻跪地道,“是奴婢,奴婢该死。”
“来人,拖出去杖毙。”王太后恼火的喊来太监。
我制止了,不带感情的说道:“不关小婢的事情,椒房宫所用的水都有滑石,水房里的人已经做了处置。母后,现在战事正起,后宫需要安定,以免让皇上担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大概是怜惜我,王太后狠狠的训了小婢一顿,让我好好休息就走了。
我有些累,吩咐道:“吩咐下去,无论是谁,现在都不见。”
“娘娘,”小奴拿着药,走到我身边,含着泪水道:“外头已经传来消息了,那个太医还有水房的人全都畏罪自杀了。娘娘。”
喝下了药,我冷冷说着:“知道了,小奴,让可口可乐两姐妹过来一躺。”
“娘娘,小婢,小婢她。”小奴跪在地上哭着:“她不吃不喝,一心求死,娘娘,小婢她是无辜的。娘娘。”
“告诉她,若是想死就去死,横竖她家也就她一个人了,灭不了九族,得罪不了谁。倒是枉费了我苦心让她活着。别说什么下辈子再作牛做马报答我的话。这辈子都不肯还,我还指望她下辈子了。”我放下药盅,轻轻的说道。
小奴听了,带着哭腔,端着药盅下去了。看着她离去,心中苦笑着。
正在小奴离开的时候,门口,轮椅上那个月白长衫的男子顿时出现在我面前,一样的清淡如水,月华迤俪。绝世的容颜上有着淡淡的忧伤,“你还好么?”
勉强的朝他一笑,“消息可真灵通。正打算找你呢?”
夜纤尘很快的来到了我身边,语气中有着些许的波动:“你需要我做些什么?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呵呵,还以为我们纤尘远离俗事,对宫闱之争不通一窍,没想到也是慧黠得很。”我嬉笑着说道。
“哎。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夜纤尘有些烦恼。
“我没事的。”我淡淡一笑:“就如你所说的,孩子已经在肚子中早死了。留下他,也没的活了。”
“如果想哭的话,”夜纤尘道。
“不,”我挣脱他,看着他笑道:“或许你不相信,我并不是为了这个孩子伤心,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存在,一直到他没了才知道,一天当母亲的喜悦都没有,又怎么会伤心失落。我只是,我只是在想,或许我错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却不知道,在着后宫之中,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我都没办法一一掌握。我的天真,自大,让我,让我。”
说到这里,我终于抑制不住泪水:“纤尘,我真的好怕,我处处小心,可是还是没有办法防备的了啊!如果,如果真查了出来,真是他动的手脚,那,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纤尘,如今什么都变了,变的好快,快到我真的接受不了了。”
纤尘伸手扶住我,顺势让我依靠在他并未有知觉的腿上,象极了小时候的情景。
哭累了,我靠在他身上,喃喃道:“纤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狠心?现在的阿娇,也学会了利用同情心了。”
我是那样的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此刻的变化,在我知道那个孩子是死婴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哭泣,暗自做了手脚,让那孩子就在刘彻的身边离开他。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
36、宫闱恨内绵绵续
我是那样的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此刻的变化,在我知道那个孩子是死婴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哭泣,暗自做了手脚,让那孩子就在刘彻的身边离开他。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
而后的日子里,我始终依着太医的话,一向不喜吃药的我,端起那苦苦的中药来,不皱眉头的灌了下去。为的只是让身体快些好起来,这段时间以来,我终于知晓了,我看似洞悉了一切,尽管这后宫不乏我的势力所在,却依然有我不可预测和知量的人存在。
而后,小奴无意中告诉我,自我流产后的一个月后,刘彻临幸了鎏秀宫的王美人。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又该说些什么?我自问,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的皇后,还有什么资格束缚住帝皇的心?
几次夜里醒来,看见原来本该在其他美人寝宫的刘彻熟睡在我的身边,心痛如绞。看着他不过二十岁的人,脸庞上,眉目间却有着刀刻的严霜。纵然睡下,仍掩饰不住不安的疲惫。轻吻着他的额头。
刘彻,纵然如此,如今的我们也渐行渐远了。还能回到过去吗?
捷报传来,卫青率兵直捣龙城,斩首近千人,取得胜利。这对于一直处于下风的汉军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剂,大大鼓舞了士气。刘彻索性封了卫青为车骑大将军统领大军,乘胜追击。
而另一方面,这一两年来的战事紧锣密鼓的,国库渐渐的出现了负收入,虽然短时间内并不影响军队后方供给,可是,却禁不起长时间的消耗。刘彻下令提高赋税,却因此引来了一片争议。
又是一年冬天,小奴从外头小跑进来,“娘娘,娘娘,”手里抱着一个木匣子。
“什么事情?这样急躁”我笑着问她。只见小奴拿出木匣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秦姑娘托可家姐妹送过来的,说是小姐看了一定会开心的。奴婢,奴婢就,就”
我含笑着接了过来,打开木匣子,里面用白布包裹着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开一看,顿时楞住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看到的东西了。没想到那桑弘羊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给弄了出来。
匣子里头,白布包裹的是一张微微发黄,略显粗糙的纸张。
当初一时兴起让桑弘羊去试看看的试验竟然真的成功了。
“娘娘这是什么?”小奴有些好奇,盯着纸张发问:“黄黄的,好难看”
小心的收好,交给小奴,“去和可家姐妹说,我收到了,只是暂时不要传出去,后面的事情找个可靠的人打理,切莫让人得了风声。”我向着小奴说道,“另外,今天晚上,让可家姐妹过来一趟我想请她们帮忙。”
交代完小奴的事情,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不久,是王太后的寿辰,本想忙着张罗事情,却在长乐宫外遇到了王夫人。见了我,盈盈走来,微微欠身,声音柔美:“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了吧,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好了”虽然不喜欢却也得客套着应和两句,扶起她。一起朝走了进去。
见了礼,闲话了几句家常,我开口道:“过些日子就是母后寿辰了,臣妾本想按照以往的规矩张罗的,想来,恰好是母后整寿,就来问问母后心意。”
王太后轻笑着:“不过是提醒哀家老了一岁而已,没什么好庆贺的。哎,若是有个孙儿就是最得我欢喜了。”
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面上却仍是笑着应和道:“最近国事繁重,等闲了下来,就给皇上选些家世清白的女子。好延续我大汉子嗣。”
“也好,”王太后含笑道:“阿娇果真懂事了,也当得起这一国之母了。”
微微一笑,心却抽痛。
“只是,这段时间也辛苦了你,这诺大的后宫,什么事情都你一个人张罗着,也累坏了你。这样吧,我看碧灰彩侵榇锢恚蝗绶判┦虑槿盟4恍埠锰婺惴值7值!h绾危俊
“是,碧幻妹茫梢量嗄懔恕!蔽倚ψ潘档馈t矗饷纯炀拖氚嵛沂种械娜耍铱戳丝垂首黢娉值耐醴蛉恕p闹欣湫Α
半月后,后宫热闹声一片,宴会上歌舞丝竹,迤俪奢华。就连最近为了国事忙碌的刘彻也赶来庆贺一番。
道喜声连连。送上了礼物,我在一边应和着来道贺的人,有些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对这些应酬逢迎也游刃有余了。
王夫人,李姬,还有其他的两为美人齐齐过来道贺。献上了礼物后,侧身到了后面去了。
刘彻坐在我身边,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来道贺的人,只在眼角余光所到之处,温和的看了看我。宽大的袖炮忽然拂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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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温暖的大手顿时包裹住了我。诧异的抬头看了看他,他依旧正襟危坐的看着下方的群臣。挣脱不开,也不好拂开。怎么也是一国之君和一国之母,在大殿上这样争夺实在不怎么好听。也就顺了他的意思。心头一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余光瞥到他,怎么看着他,他嘴角有一丝笑容?
太后看样子也是挺欢喜的。笑意充盈。
“娘娘,”一个惊呼顿时让整殿的人声音都停顿了下来,朝后面的帘帐看去,一个小宫女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喊着:“王夫人昏过去了。”
长安城里,一种名叫“白玉”的宣纸忽然一夜之间风靡长安,很快的就流传到了全国。那“白玉”改变了人们一直以来竹片书写的习惯,较于丝帛,价钱要低廉很多,比起竹片,更是容易携带,书写。顿时,全国的为之沸腾。而利用这点,原来长安大户桑家也被汉武帝册封为大司农,专掌国家仓廪或劝课农桑之官。比起以前,捐钱为官的商户,桑弘羊成了第一个拥有实权的由商进士的贵族。
听着前面传来的消息,我含笑不语,任由小奴在一边唧唧喳喳的说着。这时外头传来了“皇上架到”。小奴很快的闭嘴了。乖乖的跟在后面迎接皇帝去了。
刘彻刚一下朝就奔我这里去了,有些狐疑,我吩咐小奴端来茶水。不等我开口,刘彻就问道:“皇后可听过这几日那“白玉”宣纸的事情?”
不由的留了个心眼,回答道:“听过。那白玉果然有写奇妙,不同于我们平日里的竹片。用起来果然好使。”
刘彻忽然看着我,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也是,不过那桑弘羊果然是好本事,竟然将那秘法堵的严严实实的。任朕无可奈何。总不能让朕为了私欲,去抢夺他所说的独门秘方。”
咯噔一下,迎着笑道:“我看那桑弘羊也有几分头脑,若是这样就顺了皇上,想来也只是阿谀奉承一辈,又怎么值得皇上挂心。”
“皇后说的也是。”刘彻忽然又笑道:“也不妄朕把那样重要的职位给了他,但愿他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皇上的眼光自然不会错的。”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犯狐疑,这桑弘羊不会不小心说漏了什么了吧。怎么刘彻看起来怪怪的?
我不想让刘彻知道这个“主谋”就是我。隐隐的留了个心眼。不想把自己暴露出去。或者说,我不想让我和刘彻之间有着其他的杂质。或者说是我太多心了,他日益庞大的野心让我有些惴惴不安。若是让他知道,这些表面是桑家的产业,其中有一大部分是他妻子的。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好好利用吗?恶寒中~如果这样,我想我们的感情已经开始变质了吧!
37、刀尖冰霜笑犹在
那一年的冬天总算是过去了。
夜深了,当我偷偷的来到这一片陵墓的时候,有些害怕,恩,不怕,不怕,反正我以后也是要躺在这里的。汗一个~
一个瘦弱的身影孤寂的站在那里,喉咙有些哽塞,还是让她吃苦了。
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究竟有什么本事可以让她们对我那样的死心塌地的。为了我,她又吃了多少苦头呢?只是为了莫名其妙的赎罪吗?其实,我又怎么会怪她,这后宫中,想对我下手的人多的去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她再怎么小心,也不过是个弱女子。
“小婢。”我喊了喊,那个伫立在萧瑟的墓园中的身影终于抖了抖身体转过头来。露出一个笑容。
迎着上前,抓住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见她没什么事情,总算是放心了。“你还好么?若是没找到什么纰漏就和我回去了。这里实在不是你呆的地方。”
“娘娘,”小婢檫了檫眼泪,笑着说道:“我和你呆这么久了,做戏的功夫也不比您差的。”
额~她这是夸我?
“娘娘,你听我说,那张姑姑现在对我已经没有什么疑心了,只是,自从来到陵园后整个人就有些疯疯癫癫的。按照你的吩咐,让可家姐妹装神弄鬼的吓了一吓,天天躲在屋子里头。”
那次流产过后,小婢对我很愧疚,却忽然想起了在我把那教习的张姑姑调到后陵之前,小婢很小的时候,偶然偷偷听到的,貌似前薄皇后的死和那张姑姑有着扯不断的联系,可是时间久了,也不甚清楚了。
失去孩子后,我对周围的很多事情都不在无所顾及,放任下去。听着小婢的话,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于是,小婢就请着让我调拨到张姑姑所在的后陵中。
沉吟了半刻,一个好主意顿时冒了出来。
夜已深,处处是风吼狗咆。陵墓中透露出阵阵的诡异气息。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太婆真缩在被窝里头瑟瑟发抖。小婢跟着躺在旁边,熟睡了过去。
此时,风嘎吱一声,推开了门,狂风吹了进来,老太婆身边的小宫女依旧睡的很熟。老太婆颤抖着不敢叫出声来,推搡着小宫女:“快,快去关门。”小宫女翻了个身,嘟囔两句,又睡了过去。
老太婆哆嗦这身体,抱住被子。
此刻,一个黑影压了过来。“张姑姑,张姑姑”低低的哀怨,哭诉的腔调。
老太婆唯唯梭梭的探出了脑袋,看见了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飘忽在眼前,“啊。”一声惨叫让身边的小宫女睁开了眼睛。打着哈欠看着张姑姑:“张姑姑,你怎么了,鬼叫什么?”
“你,你看,有人,有人。”张姑姑害怕的缩进了被窝里头。不敢说话。
“哪里有人啊。”小宫女打了哈欠,“不就是门被推开了而已。我去关上就是了。”说完,立刻去关上了门。
张姑姑听了,又一次探出了脑袋,却发现,那个白衣长发的女子依旧飘忽在眼前。顿时楞住了,害怕的不敢说话,小宫女看了看她,又看看附近嘟囔了一句:“哪里有人了,你见鬼了吧。”说完倒头又睡了过去。
张姑姑顿时呆在了那里,她,看不见?
“张姑姑,张姑姑,你害的我好惨,好惨,我死的好冤。”女鬼又阴森森的说道。
“你是?你是?”张姑姑身冷身冷的目光呆滞的看着女鬼。
“我,我是皇后,你不记得了吗?”女鬼惨深深的笑着,露出两个尖尖的牙齿。
“娘娘,薄娘娘,薄娘娘。”张姑姑听了,猛然尖叫起来。“娘娘,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不关老奴的事啊!”
看到张姑姑惧怕的模样,我的疑惑更加深了,可能上女人的第六感,我总觉得那薄皇后的故事似乎在暗示着我什么?
“真的不关你的事,你以为我做了鬼就什么都不知道吗?张姑姑,你好狠的心啊。”我幽怨的说着。
“薄娘娘,老奴,老奴不敢啊,”张姑姑哆嗦着说道,神志已经不清楚了,连一旁的小婢已经醒过来看着她都没有意识到。
“薄娘娘,是皇上,不,是先皇,先皇在你的檀香里头下的药,我亲眼看到的,那檀香真是下了不孕的药啊。”
张姑姑的话让我顿住了,皇帝舅舅,他究竟做了什么?
“还有栗姬娘娘,是她,是她要老奴到你身边监视你,那那白绫也是她给的。”
张姑姑猛的一直磕头,磕头,磕头。
被可家姐妹送来的时候,我脸色憔悴,看着自己,真的象是女鬼一样了。换上了衣服,小奴松了一口气道:“娘娘,小婢好不好,她吃苦了吗?对了,那个张姑姑是不是真的有鬼啊?娘娘,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小婢很好,明天我就把她接回来。”我淡淡的说着,木然的脱下鞋子,拉起被单,倒在的床上,瑟瑟发抖。牙齿咯吱咯吱的打颤。
“娘娘。”小奴在一边开口问道。
“我,没事,你们出去吧。”我让小奴下去。闭眼,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次日,我换了一身白裳,小奴好奇的看着我,我平日里头虽然喜欢素雅的白色,可是,白裳让我穿起来并是很好看。尤其是的当了皇后,更不容许我整日穿白的。说是不吉利。我淡淡一笑,不说什么。“我们去接小婢回来吧!”
听到要接小婢回来,小奴开心的点点头,也顾不得我的异样。高兴的跟在后面。
我坐在亭子中间,吹着风,等着小婢。只是,远处,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此刻正前呼后拥的款款走来。
呵呵,应该有八个月了吧!心里冷笑着。依然记得那日太后寿筵上,王夫人昏倒的事情。有些好笑。好会找时机把怀孕的事情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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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王夫人美目含羞,盈盈笑着:“还请皇后娘娘恕罪,碧蝗缃裆碜硬槐悖翟谖薹u屎竽锬镄欣瘛d锬锖:!
微微一笑,我笑道:“哪里的话,妹妹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如今妹妹怀的可是我皇家的骨血,这礼节也就免了。”说完,走到她身边,扶起她的手。挽着她的手臂上了台阶。
“如今妹妹身子如此不便,还是不要到处走动,万一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我面上含笑,一边加大了手劲。
王夫人有些诧异,转头看见我如沐春风的笑容,笑的比我还阳光灿烂的说道:“那是自然,碧蛔匀换嵝⌒牡摹2还憬阌Ω没岷煤玫4琶妹茫胂耄懿恢劣谌妹妹梦抑氐附憬愕母渤钒桑俊
“那是!只要妹妹没做过什么缺德的事情,姐姐我,当然会把着孩子当做亲生的。对吧。”我含笑道。历来皇子都是由皇后抚养的。
王夫人微微一诧,不等她说话,就瞧见刘彻正好走了过来。我只觉得手上被人一拧,一疼,便推开了王夫人。
相信我,我只是轻轻的一推,却见王夫人尖叫一声,立刻倒在了地上,□□了起来。
顿时,御花园里头乱做了一团。我楞楞的看着众人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很想笑。
拜托,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啊,前世里头,我不知道看了多少这么狗血的镜头。如今倒是生生的在我的眼前重演。原来所谓的后宫争斗倒也不过如此。
却不知道,忽然真的笑出了声,好好笑,我抽动着肩膀,怎么都克制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哈哈”我爆发出了一阵愉悦的笑声。心中的郁结消散了许多。正在我不顾一切的笑出来的时候。顿时,肩膀被握住了,弄的我有点疼。我笑出了泪水,然后,带着笑容看着眼前怒火冲天的刘彻。
他脸上的表情该怎么描述呢?我歪着头,笑着看着他:“喂,你儿子快掉出来了,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陈阿娇。”他加重了手中的力气。然后,弄的我好痛。
我不得不抬头看看他,微笑着笑道:“皇上,你应该喊我皇后娘娘的。陈阿娇,快死了。真的快死了。”
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推开了他,大笑着离开了乱哄哄的人群。留下刘彻。
小奴小婢站立在那里,看见我,连忙扶住我。
“我们走”我笑着拉起她们的手。向着椒房宫走去。
38、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悠闲的呆在椒房宫中,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螓首蛾眉,俏丽俊逸。笑靥如花。
“娘娘,您快想想办法啊!等会一定会有人过来的。”小奴焦急的说道。
我浅浅一笑,看着她笑道:“你们放心,我自然会护住你们的。”
小奴小婢听了,竟然齐齐跪下。“奴婢愿意跟着娘娘。生死都护在娘娘身边。”
我无奈的拉着她们起来,“你们不用担心我,放心,你们娘娘做事情怎么会一点分寸都没有呢?”
小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婢一脸的淡然,点点头。
小婢张张嘴,昨夜的见闻除了我,她也是感同深受吧,原以为最宠爱我的人不过也是算计着你,和王夫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我微叹,他可真的后悔了?若是,我又该如何自处?
很快的,几个侍卫纷纷都了椒房宫的门口。我含笑着抱着我的后印,跟着他们走到了长乐宫。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王太后竟然一个杯子砸了过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的额头顿时渗出了血液,顺着脸颊潺潺流下。
“娘娘。”小奴小婢争着要过来,却被拦住了。
王太后怒斥着我:“皇后,你意图谋害皇嗣,推倒王夫人。你想害死我的长孙吗?好你个蛇蝎妇人。来人,把皇后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我笑着抬起头,掠过王太后,看着她身边的刘彻。此刻,刘彻眉头紧紧拧着,那犀利的目光中,总算让我看到了几丝怜惜。苦笑着,刘彻,你会后悔吗?可惜,我们都走不了回头路了。
这时,一个霸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谁敢动我女儿!”众人回过头,只见馆陶长公主面目冷凝的走了进来。一时竟也没人敢阻止。
“谁敢动我女儿。”馆陶娘亲站到我身边,毫无畏色的看着王太后和刘彻。
“刘嫖,你你,”王太后面目有些狰狞,显然是给气的,她的好仆人,侍卫,竟然不敢拦住一个过了气的公主,也够她气的了。“你竟敢闯宫!你,你。”
“别你你你了。”馆陶娘亲有些不屑,回过头看到我额头上的血,惊呼起来,“来人,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请太医。”
“不许,”王太后阻止道。“没我的同意,谁敢?”
顿时,大殿上一片寂静,两头母狮子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可怜了这身边的侍卫仆人。许久,我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
“母后说,阿娇想谋害皇嗣,那么,阿娇想请问母后,可有什么证据证明阿娇谋害的证据。”我淡淡的开口问道。
王太后怒火火的回答:“御花园里那么多的太监宫女都看的一清二楚了,你还想狡辩?”
我站起身来,取出后印,打开后回答道:“阿娇身为后宫之首,自认言行举止都恪守宫规。这些年来,阿娇所做的,也不过是安定后宫,掌管着着后印,处理后宫纠纷。可惜了,这后宫中,还是有不少人觊觎着阿娇的位置。想要阿娇倒台的人,却不在少数。”
“御花园中那些个宫女太监,哪一个不是王夫人的人,他们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那你的话就可信了,难道,王夫人还会拿自己的孩子当赌注不成?”王太后冷裂的说道:“你为了脱罪,就可以栽赃陷害他人,果然是蛇蝎妇人。”
我抬头,对上刘彻的双眸。“当时,皇上也在场,阿娇想请皇上说句公道话,那时,皇上看到的究竟是王夫人自己不小心摔的,还是阿娇所为。请皇上明示。”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刘彻。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和痛苦。真的吗?刘彻,你真的有那么痛苦,那么难以抉择吗?如果这样,你最好告诉他们,是我做的,否则,接下来的事情会让你更痛苦的。
正在刘彻要开口的时候,我打断了他的话,道:“若皇上认为是阿娇的过失,阿娇大可立刻交出后印,伏罪认诛。自尽在这长乐宫内。”
刘彻眼中几乎喷火,拳头紧握着。
“皇上,说,说出这个蛇蝎妇人的险恶用心,切莫被人蒙蔽视听。”王太后催促道。
我亦然看着刘彻,神色有笑。
“当时,王夫人身子不便,皇后好心前去搀扶,想来是那台阶太过湿滑。”刘彻开口道:“传令下去,今天负责打扫的宫人立刻拉出去斩首。皇后受惊了。”
刘彻正要下来拉我的时候,我微微一笑。这时,一个小宫女奔了进来。“启禀太后,皇上,王夫人生了,生了个小皇子。”
王太后听了刘彻的话,神色中有着怨恨,而后,小宫女一进来,又释然了几许。可惜了。我避开刘彻欲图搀扶的手,只是继续跪道:“谢谢皇上明鉴。只是,臣妾还有一事请求皇上太后主持公道。”
刘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像觉察到了什么,“皇后有什么事情可改日再说。如今王夫人孩子已经诞下。正好送到你椒房宫去让你好好抚养。可好?”
“不好。”我不客气的说道,然后,对着刘彻冰冷的眸子道:“阿娇想请皇上为阿娇一年前死去的孩子主持公道。”
整个宫殿顿时又悄然一片,显然我现在提起的话题并不是个好时机。一个新生的婴孩,一个还为出世就流失的生命。这样的阴沉的气氛,顿时让人打了几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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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刘彻加重了口气。深深的凝视着我。
“臣妾手中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去年,王夫人在阿娇的膳食里头藏了滑石之药。正常人吃了或许没什么事情,可是,对于一个刚刚怀孕的妇人来说,却足够致孩子胎死腹中。”我心痛的开口。顿时,刘彻停滞的手落了下去。
刘彻,你会心痛吗?我忽然想看看,你心痛究竟是什么样子?你真的会心痛吗?
手忽然被抓住了,馆陶娘亲跟着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顿时让我勇气倍增。“谢谢娘。”我以为她会反对我说下去,会以为,可是,我错了。我失去孩子的痛,她也是知道的。
“刘彻,不要忘记你当初的誓言。你的“金屋藏娇”。”馆陶娘亲开口了。
刘彻闭目,松开了手,走到了大殿上方:“好,你说。”
初生的婴孩实在是不怎么好看,我看着宫女怀中那个脸皱皱的小婴儿,却是一点怜惜的心都没有。冷冷的看着他,“先交给锍秀宫的李姬抚养。问问皇上,这孩子究竟要怎么安排?”
宫女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走进房间,看到了那个刚刚生产过的女人,姣美的容貌上此刻只有着虚弱无力,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见是我,瞳孔顿时收缩起来:“怎么是你,皇上呢?皇上怎么没来,你怎么还在这里?我的孩子呢,我要见我的孩子。”
徐徐走到她面前,冷冷的睥睨着她。“孩子?你真的有那么在乎自己的孩子吗?”
“陈阿娇,你,你把孩子还给我。”王夫人虚弱的朝我喊着:“你,”
我坐上她的床沿,看着她,叹了口气:“王碧唬阏娴囊晕沂裁炊疾恢缆穑俊比缓罂醋潘成下冻隽司迮拢a诵Γ骸安还惴判模暇鼓慊故俏烁龊19樱股匣崛牧四愕拿摹v皇牵∧阆胝飧龊19踊够嵊谐鐾分章穑坎唬桓霰槐馊胍赐サ哪盖字换崾撬某苋琛>退闶腔食ぷ樱上В哪盖撞还潜环削碇耍谋尘耙膊还且换碳秩思摇!
“你胡说,我,我的孩子,我给皇上生了孩子,还是儿子,皇上不会这样对待我的。该死的人是你,你意图谋害皇嗣。你”
“够了”我实在忍受不住她的尖叫。“你真以为你还有出头之日吗?你想不想知道谁把你在我水中下滑石的事情说出去的?是你的父亲。山西首富王富。”
“你,你胡说”她顿时楞在了哪里,又尖叫起来。“你胡说。”
“我为何要对你说谎?”我笑着说道:“你可知道,你的父亲为什么要出卖自己的女儿,你可知道,你当初想灭的口其实早就已经在我的手中了。你先出卖了他,他自然也会出卖你。若你安分一些,又何至于如此?”
当我从胡太医那里知道了自己被下滑石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水房的人必然要别灭口,而夜纤尘刚好来看我,我便让他暗中把那水房的人保护好。只是,那时候,除了一个水房的人,我自然还没有足够的说服力,于是,我找到了桑弘羊,打击着山西王富的生意。而只不过半年的时间,就把王富的生意压制了下来。只是,还不够。
“你可知道,你的父亲为什么要背叛你?”我微微一笑:“白玉纸的秘方可真比你着女儿还珍贵。况且,你父亲,似乎,还犯过人命官司吧!”
39、你既无情我便休
看着她渐渐失去光彩的瞳孔,忽然有些惧怕,原来,我也是这样的冷血。只是,我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我的情,我的心,早在联想到我四年不孕,联想到为何一到甘泉就有了孩子。
一直以为是滑石的关系,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的关系。
我站去身来,看了看她,轻轻说道:“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只是,你若不这样愚笨,或者下场还不至于如此。”
然后,我没有回头的走了出去。
那夜,张姑姑发疯,道出了那个几十年前,这个后宫深埋的黑暗。然后,我一直屈服着的爱情,竟让我那样的受伤。
“皇帝舅舅,你可真疼爱阿娇啊!”我冷冷的看着未央宫的方向。心渐渐冰冷。你对薄后下了秘药在她的寝宫,让她最后因为无子而被废。而刘彻,延续了你的小心谨慎,纵然最后还是怀孕了,可是,四年来一直被那所谓的秘药控制着身体,那孩子又怎么保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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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却连我也要算计进去。
甘泉宫的恩爱,你为我修寝宫!看似对我宠爱,可最后呢?
原来,那大汉的皇后终究是没有好下场的。
薄后无子,我陈阿娇亦也无子。
刘家男人,个个薄情。
然后的然后,后宫没有因为新生的孩子而增添几分喜悦。天空也在那个夏天变的阴霾。我依旧和桑弘羊保持着联系。尽管造纸的方法不再为桑家所有,可是,活字印刷却开始风靡起来。桑家再一次为商户之首。利润源源不断。
那件事情不久后,张姑姑落水了,打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嚼舌的宫人们都说,自张姑姑被皇后派到后陵中打扫以后,每天都可以听到张姑姑喊鬼的尖叫,起初,还有几个好心的太监过去看看,可惜几乎每一次都只是张姑姑自己在发疯。而叫声最凄厉的那个夜晚,第二天她就不见了。
皇长子出生的那天,几个打水的太监在河边发现了已经溺死的张姑姑。
传闻说,张姑姑日日见鬼,传闻说,皇长子出生并不吉利。传闻的传闻,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头,换来的是我无奈的一笑。
而我,好像变相的被打入了冷宫。
虽然不是什么长门,不过也差不多。以前我一直很害怕长门,也因为这样,一直恐惧的逃避着,可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算看透了许多事情。
军事的繁忙,刘彻或许没有多少时间来看看我了,或许,他并不想再见到我了。只是心中对他原来的眷念的感情。却逐渐的被冬日的大雪层层覆盖住。
现在的心,已经淡然了。
“啊”不小心手又被扎了下,我有些苦恼的看着手中的绣圈:“看来,我还是不适合这种东西。”
小婢接过我的刺绣道:“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起码有些样子了。”
“是吗?”我接了过来看了看,“好像是好很多了呢!看来我果然还是天资聪明。”
小婢扑哧一笑。紧接着小奴也走了进来:“娘娘,喝点热汤,手暖了会绣的更好。”
我点点头,接过热汤,喝了几口,“好喝,看来小奴的手艺也长进了。”才夸了两句,小奴脸就红了。“还是比不上娘娘的手艺拉!”
“那是,”我笑着点点头,自夸道:“我的手艺也上天上有,地上无的。也就你们才有那个口福吃到。”
小奴小婢皆笑成一团。“娘娘,你的脸皮也上越来越厚了你?”
我含笑点点头,接来刺绣,看了看,确实比以前好很多。接着很努力的继续绣。只是,一个冷风吹了进来,然后很快的两个调皮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阿娇娘娘”可家两姐妹毫不客气的扑了过来,然后看到了我喝的汤,口水咽了咽,嘱咐小奴再去弄些过来。然后围在火炉边一起喝汤。
可口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道:“阿娇娘娘怎么学起刺绣来了?难道皇上还没来看你吗?”她刚一说完,就“哎呦”的叫了起来:“可乐,你干吗踢我?”
可乐怒气冲冲的说道:“少主不是说了,不可以在阿娇娘娘面前说起皇帝吗?你还说?我回去和少主说。”
可口听了,委屈的看了看脸上表情各不相同的人。“对不起吗!阿娇娘娘。可口不是故意的。”
我释然一笑:“你不用担心,我不介意的。”
“不过,”可乐看着我,“阿娇娘娘好像变的比较好看了。”
额~她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很不好看吗?
“好像是,难道,”可口继续说道:“秦姐姐说,女人要有男人的滋润才会好看,怎么阿娇娘娘就不一样呢?没有皇帝的滋润也这样好看。”
嘴角抽搐着,秦小小究竟都教了这两个丫头什么啊?
不过,我自己都有些奇怪,本以为自己会伤心欲绝的,可是,终究还是无法和他坦白。或许。我也想给自己和他一个机会。一个人在椒房宫里,原来也不会那么孤寂。学着自娱自乐也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
大概不再一门心思的去算计,去争斗,会让女人更年轻些吧!
“那你们两个呢?”我开口说道:“别忘记了,你们和我差不多大,怎么还不找个婆家,难道真要跟在你们少主身边一辈子。”
可口可乐看了看对方,嘟起了腮帮子道:“少主说他不爱我们,所以不会娶我们的。可是,他现在都没有去西域,难道他爱的是阿娇娘娘,所以才不去西域?”
我愕然:“谁和你们这么说的?”
可乐开口回答我:“是秦姐姐说的,她说,阿娇娘娘虽然在宫里面,可还是有人关心。只是阿娇娘娘一直不肯走而已拉。”
有些无奈好笑,秦小小自从我硬着把她和桑弘羊拉在一起后,就十分恼怒我。不过在听到我有难的时候,也是第一个冲上前来救我的。那时候要桑弘羊把造纸法给王家的时候,她可是第一个点头同意,还拿着刀子威逼桑弘羊。
“那么你们呢?难道就没有喜欢的人?”我实在有些头痛这两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我喜欢萧楚拉。”可口毫不犹豫的说出来道:“可是,萧楚又不告诉我他喜欢不喜欢我。我一直问他,他除了脸红就什么都不知道说了。真是苯死了。”
“那可乐呢?”我问着一边吃的开心的可乐。她歪着脑袋说,“可口喜欢的人,我也喜欢。”
我明白了,不过很羡慕她们可以直言自己喜欢的人,况且萧楚虽然不会武功,可是,烧的一手好菜也够应付这两个丫头了。
这时,宫殿外面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宣,一屋子的人顿时停止了热闹。接着,可口可乐立刻刷的飞了出去,小奴小婢也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立在一边。
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起身迎接。
风雪依然很大,纵使刘彻保护的在周全,却依旧抵挡不住风雪的侵袭。他的两鬓被雪花弄的斑白,身上的风裘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我磕头跪地向他行了大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刘彻说道,然后解开风裘,让太监宫女都下去了。不一会屋子里头就只剩我们了。我低眉看着地上。等待着他说话。对他这次来找我,我实在弄不懂为什么?
“抬起头,”刘彻又道。
我微微抬起头,眼观鼻,鼻观心。
顿时,一支冰冷的手放在的我的下巴上,把我抬起看着他。他的黑眸里有着讥讽:“看来皇后这段时间是修身养性了。”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臣妾为国母,本就该收敛心性。操持后宫琐事。向来不敢越矩。”我淡淡的回答道。
“很好。只是。”刘彻道:“身为朕的皇后,是不是该为朕更衣呢?皇后。”
“是。”我也不多话,转到他身后解开他带雪的衣裳,放到一边,然后,取来手炉放到他手里。加了炭火,让火烧的更旺。“皇上是否要先沐浴更衣,天气寒冷,皇上还是先洗个热水澡,喝点热汤去去寒气。”
刘彻点头,然后由着我引他到了后面的浴池。
“来人。”我正要喊几个宫女太监进来,刘彻却道:“不用了,今天就让皇后服侍好了。不用假手他人。”
吸气,吐气,然后我点点头,你的裸体我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了不起的。接着,我有层层的解开他的衣服。
40、几番争战几人回
层层解开刘彻的衣裳,我并没有侍候别人洗浴的经验,只得先剥去他的衣裳,然后迅速的想退出去。
“搓背。”刘彻开口道。
洗漱完毕后,刘彻换好了衣服,命令几个太监送来奏折。
现在的奏折已经改为纸张,用黄布□□做封面的。刘彻不再多看我,拿起奏折批阅了起来。留我一个人杵在那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本来想拿绣圈继续绣的,不过还是不想自己笨手笨脚的样子给他看了去,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好椒房宫的温度还很高不然非把我冻死在那里不可。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昏过去的时候,刘彻终于抬头看了看我,吩咐道:“过来伺候笔墨吧!”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旁边,伺候笔墨。
刘彻依旧埋头看着他的奏折,表情保持着严肃和认真。
我实在是佩服自己的体力,看来这段日子来的修身养性把我的身体也调理的很好。也是,我向来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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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这么大了,我还没有站这么久过呢,记得以前,好像是刚进大学的时候,我也是可以定型很久的,那时候,一个人生活,身体自然好自己照顾好。不然生病了也没人心疼。而现在,忽然想到了那个不可触碰的伤口。
我自信刘彻不会知晓我装鬼吓唬张姑姑的事情。可是,以他多疑的性子,怎会想不到张姑姑的死和那日发生的事情有什么联系。现在呢?他来找我,可是为了和我坦白?
不自觉的苦笑了一下,他怎么会和我坦白什么?在他的心里,他是皇帝,他能向我坦白什么?
不知不觉中两个时辰过去了,不管椒房宫有多暖和,我的脚始终都是肉做的,长久的站立,让我两只脚像灌了铅一样重。刘彻终于看完了奏折,冷冷的看了我几眼,然后吩咐道:“摆驾鎏秀宫吧!”
心上好像被撞击了几下,他这是来向我示威吗?我抬头看了看他,然后点头,转身取来已经烘干的斗篷。帮他穿上。又取来靴子,伺候着他穿好。
“皇上走好。”我淡淡的说道。低头看着地板等待着他的离开。忽然一个阴影压了过来逼迫我不得不抬头看他。他黝黑的眸子里有着丝丝的恼怒。抬起我的下巴,冷冷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我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娘娘,”小奴小婢走了进来,焦急的看着我道:“您又和皇上怎么了,不是来和好的吗?怎么皇上又走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
小婢疑惑的看着我,道:“娘娘,您不冷吗?”
随着她的目光我看到了自己光着的脚,刚才去洗浴池的时候我脱了鞋子,竟然忘记穿上了。四肢发麻。然后,咬咬牙,“快点扶着我,痛死了啦。”
小奴小婢急忙把我扶到椅子上,然后取来手炉放在脚下,一人抱着我的一只脚,使劲的搓揉着。
虽然莫名其妙,可是刘彻却是“乐此不疲”夜夜都会跑到我这里批阅奏章,然后就离开。依旧是我侍候笔墨,不过,我总算是记得先把鞋穿上再说了。
几日后,圣旨下,卫青大军班师回朝。我作为皇后自然要出席。而最让我兴奋的就是我的小星要回来了,当然还有冰箱男。这两年的战争,岳凌和小星的战功也不少,而刘彻也下旨封了小星一个前锋。
刘彻在未央宫中迎接他们。而我亦是欣喜的跟在后头盯着两年多不见的小星。左看看,右看看,却发觉根本就不知道小星在哪里?算了,反正宴席上肯定可以看见的。
不多会宴席开始了,卫青带着几个将领上前叩拜。我溜溜的转折眼珠子想看看小星和岳凌,岳凌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看我。然后,
我有些目瞪口呆,原来两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呢?我看着眼前应该有一米七的男孩,小星黑了很多,原来柔和的面部线条变得棱角分明。浓浓的剑眉,朗朗星目,微翘的嘴唇。身材结实了许多。穿着盔甲,更显得英挺。
一层不变的封赏后,就是一层不变的酒宴。
只是,我郁郁,刘彻下了宴席不等我开溜,就道:“皇后,伺候笔墨。”
终于在第二天,我召见了小星一家子。
小星换上了便衣,虽然没有穿着盔甲那样帅气,不过也更加迷人。我笑着对小星说道:“看来,小星这一回来,不知道要让多少长安的少女魂牵梦萦,春心荡漾了。”
小星脸上有疑似的红晕。
这时候,岳和岳弁两个也跟在连夜身边走了过来。虽然自我闭门在椒房宫后就很少再见他们两个了,可是,这两小家伙还是一眼认出了我。虽然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冲过来要我抱抱,不过还是很开心的对我福礼道:“儿,弁儿给阿娇娘娘请安。”他们和可家姐妹一样从来都不会喊我什么“皇后娘娘”,总是“阿娇娘娘,阿娇娘娘”的叫,不过也合我的心意。
我开心的一手搂着一个,在他们脸上吧唧吧唧亲了下。“儿,弁儿真乖。”岳,岳弁显然是大了,遇到我这样的热情有些害羞,推了推我抗拒的闪了闪。
然后连夜笑道:“怎么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这样孩子气。都不见你长大些。”
我吐吐舌头,笑问:“小星倒是和我说说这关外的风景如何?我都没去过呢!”
“很美。”小星只是淡淡的说着,不过从他的眼里,我可以感受到关外,或是黄沙滚滚,或是碧草连天。有些憧憬着,若是奔驰在茫茫草原上,点着篝火,吃着烤全羊一样的生活该市多么的惬意。
“再想下去口水就流出来了。”连夜忍不住笑开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叹息下,吩咐宫人们端来点心水果招呼两个孩子。远远的看见了刘彻一行人走了过来。提醒几个孩子注意说话后,一起迎接圣驾。
“皇后总算舍得出来了。”刘彻带着嘲讽,“我还以为这后宫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舍得出了你的椒房宫了。”
我面上一阵难堪,然后含笑抬起头:“皇上说笑了,不是您下旨让臣妾出来迎接这些有功之臣的吗?”
“臣卫青见过皇后娘娘。”大概看不下去我们斗嘴了,卫青竟然给我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我点头让他起来。“大将军乃有功之臣,本宫常常听说卫大将军用兵如神。你为我大汉抗击匈奴立了不少汗马功劳,这些大礼以后就免了吧。”
卫青只道:“臣有今时今日,若非娘娘当初力保。卫青如今恐怕还是无名小卒。娘娘知遇之恩,皇上提拔之情,卫青没齿难忘。”
我苦笑了下,只得应道:“随你去了,只是这是朝下,不必拘礼了,你和小星,岳凌也是熟人了。在这里就免了这些礼节。”
“是”卫青起身道。
“既然皇后备了这么多好东西,卫卿家,不如就一起在这里享用了。”
气氛显然有些尴尬,两个小孩子对刘彻显然有些怕怕的,站在连夜身边不怎么说话,我轻轻一笑,拿起吃食递给两个孩子。
“看,都吃到嘴边去了。”我拿起手帕,抹去儿嘴角的残屑。丝毫觉察不到自己此刻温柔的语气,大概是失去一个孩子后,我看到小孩子就有些母性的柔情。
连夜跟着坐了下去,也帮着弁儿整理下衣服。连夜的性子向来也很刚烈,自然我的事情她也是知晓几分,对刘彻虽然有几分忌惮,不过还是颇为我打包不平。
剩下一向不喜欢说话的岳凌和小星,卫青也不怎么开口,气氛顿时有些僵硬。刘彻却也不在意,好像早已经知晓了。只是一边和卫青说些关外的风景和情况,一边笑着询问小星一些事情。
“卫卿家如今班师回朝了,想来也应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不知道卫卿可有什么瞩意的人选。朕倒可为卿家做媒。”刘彻忽然开口道。
我怔了怔,也是啊!我和卫青一般大,想来卫青早过了成家的年龄了,而一直都是在军中长大的。不知道为何一直都没有成家。
41、盼顾回首不流连
卫青稍稍有些愕然,然后只道:“臣暂时并未有成家的打算。待来日真正击败匈奴再谈亲事也不迟。”
听到这里,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想了想,不觉得勾起一抹笑容,除了卫青,不是还有一个骠骑打将军霍去病吗?霍去病是卫青的姐姐卫少儿和平阳县小吏霍仲孺私生子。仔细算起来,现在的霍去病应该出生,正在长大了吧!
正在我挖着脑袋想着霍去病的时候,刘彻忽然喊了我:“皇后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我回过神,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到我身上,我略微有些尴尬,笑道:“我只是忽然想到,卫卿应该还有个姐姐吧?”
卫青回答道:“臣共有两个姐姐,二姐卫子夫娘娘见过,大姐卫少儿。”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冒失的询问会惹得刘彻猜忌,不过还是开了口道:“那,不知卫卿可有侄子侄女?”
卫青略微有些讶异,大概想不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又道:“有,大姐有一子,姓霍,因为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故名为霍去病。现年也不过七岁。”
听到这里,我心里忍不住乐翻了,原来现在的骠骑大将军,汉朝的不败战神还没长大呢!
“皇后如此问,不知为何?”刘彻显然并不高兴我打听别人家的小道消息。
我带着笑,回答:“没什么?臣妾是在想,卫卿家这样骁勇善战,那卫卿家的亲戚应该也是青出于蓝了。只是,现在还是个孩子,以后怎样就不知道了。”
刘彻莫有深意的看了看我:“看来皇后对卫卿家的家事很有兴趣!不如就由皇后给卫卿家寻门好亲事。如何?”
额~要我做媒婆吗?迄今为止我也只给连夜和岳凌牵过红线。不过好像很成功呢!
“我吗?”我看看刘彻,见他不容置疑的点头,然后看看卫青,他脸上貌似不是很好看。
“那,臣妾看看,若是有中意的一定介绍给卫卿家瞧瞧,怎么说也是大将军。普通人家的女儿还是配不上的。”我调笑道。
卫青只得道:“谢谢皇后娘娘。”
“对了,什么时候可带那霍去病过来让本宫看看。”我笑嘻嘻的说道,可能我做事情就是一阵风一阵雨的,现在实在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见见这个彪炳千秋的传奇神话将军了。而且现在还只是小孩子。一定很好玩吧?
“这,”卫青看看刘彻征询意见。
刘彻微笑了下,点头不可置否。
我勉强笑了笑,没想到刘彻今天这么好说话。心里怪怪的,现在还真受不了他对我好。额~.受孽狂?
又是闲话说了一些后,杨得意走上前来道:“皇上,太中大夫张大人求见。”
“宣吧。”
见刘彻有国事,我便要让几个小孩子离开,只是刘彻喊住了我,“皇后就留下来吧!”
不解,不过还是依着他的话留了下来。
太中大夫其实就是张汤,曾任长安吏、内史掾和茂陵尉。后补侍御史,接着又因为破了好些案子,在刘武谋反后负责办理刘武谋反一事。刘彻继位后,也很受刘彻赏识,官职也一升再升。
我曾经见过几次这个人,虽然见他办案很有一套,可惜却太严酷,因此也不甚喜欢他。只是,刘彻要我留下来做什么?
张汤来后,只是和刘彻讨论些我不喜欢的国事,我闲着闲着,意识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一直到刘彻叫了叫我才反应过来。
刘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皇后倒是说说,朕若想要这汗血宝马又该如何?”
我一怔,虽然刚才神游去了,没有听到张汤和他讨论的东西,不过听到汗血宝马,我却想起了汉武帝为了汗血宝马,几度挥军攻打大宛,劳民伤财,导致后来国库亏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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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又要开始战争了吗?
我并不想继续战争。,
可是,汉武帝对汗血宝马的觊觎又怎么会是我一两句话就可以阻止的。
“皇上可还记得张骞?”我开口询问道。
刘彻张汤面色俱是一凛,刘彻若有深意的问道:“自然是记得,建元初年,朕遣张骞为使,建元二年出陇西,至今也有六年,却任了无音讯。大概,”说道这里,他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继续看着我道:“皇后突然提起此人,又是为何?”
我略微思索着,组织了一下言语,“张骞出使西域,至今有六年有余,皇上当初不也是想着联合敦煌、祁连一带游牧民族大月氏,共同夹击匈奴。因而派遣张骞出使西域。找到大月氏。”
“皇后这又是何意?”刘彻问道。
额~一时最快,难道要我说等张骞回来了,再去夺你的汗血宝马吗?张骞现在应该是在匈奴的营帐里头娶妻生子了吧,就算要回来至少也还要五年。那我该怎么和刘彻说,难道说我要装神棍就说“你们等等吧,等五年,张骞就回来了。”
等我说完,大概刘彻要追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了?
我正苦思冥想的时候,刘彻犀利的眼神已经扫射过来了。“皇后怎么不说了?”
“我的意思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若是能有能人取得西域路线图,到时候想要大宛的汗血宝马还不你老大一句话的事。”最快,我捂着嘴,看着张汤愕然,刘彻嘴角抽搐的样子。
那夜,刘彻留在了椒房宫,却让我侍候了一夜的笔墨。一夜无语。第二日就去了早朝。早朝后直接去了鎏秀宫。
而我们的拉锯战依然持续下去。
而馆陶娘亲来找过我几次,担忧的眼神是那样的明显。
我不敢,也不想把皇帝舅舅给薄皇后的熏炉鼎中下秘药的事情告诉她,她那样的聪明,自然会推测到后面的事情。原来,她一直以为会让我权倾后宫的位置不过是让他人利用的工具。
后宫渐渐风言风语,说是皇后圣宠依旧。金屋那个美丽的誓言依旧美丽。可是,谁又知道,我不过是日日夜夜伴着他批阅奏章的人。而他,第二日就会去找另一个女人。
渐渐明了了他的心思,没有宠爱,却依旧要让我在后宫中处于风尖浪口,他究竟想看到什么?还是说,他真的很乐见到我和他的美人,夫人,妃嫔斗来斗去吗?为他吗?
可笑!
“娘娘。”小婢看着我,“天晚了,该歇息了。”
“是吗?”我看看外面的天,闪烁着无数的星星,明月高悬,夜,那样的美丽。我在等什么?
“娘娘”小奴走了进来,有着溢于言表的喜悦:“皇上今天在鎏秀宫歇息了,不会再过来了,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笑出声来,连小奴都变了,以前老嘟囔着我怎么不去争宠,而现在,却希望刘彻离我远远的。
只是,心猛然被抽了一下,我究竟在等什么?等他么?对他还不死心吗?就算他欺骗了你,就算在你身边,却一再的利用你。
还是为了,他眼里,还有的那一丝丝柔情?
我曾经一再的逃避他,逃避金屋,逃避长门,可现在呢?身虽在金屋,心却被自己困在长门中。
我不要,这个不是我,再这样下去,我和那陈阿娇又有什么两样。
记得刘荣曾经说过他不想束缚住我,他想看着我在天上自由的飞翔。让我自由的飞。可是,现在的我,真的还可以飞吗?
鸟中的金丝雀,真的还有可以飞向天空的机会吗?
我笑了笑。
一闪闪的星空,那样的美丽,那么外面的世界应该更美吧?忽然,心豁然开朗,来到这个世界,我究竟是为了什么,除了爱情,我还有拥有好多东西不是吗?亲情,友情,这两样加起来,爱情又算什么,刘彻又算什么?
“小奴,我休息去了。”我耸了耸肩膀,“再不睡,天就要亮了呢!”
一大清早,我学着稍微打扮了下自己,然后出去晒太阳,今天的阳光很不错,雪前几天已经融化了,处处透露着即将到来的春天。慵懒的伸伸懒腰,吃着自己做的点心。“我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呢!”我自夸着,又拿了一大块。
“娘娘,过些日子是大长公主的寿辰,你是否要过去?”小婢开口询问道。
“我知道了,只是娘亲什么东西都不缺,要送什么东西呢?”我有些头疼。“你们也帮我想想注意吧?”
“象往年一样送个礼物就好了么?”小奴说道:“反正只要娘娘去了,公主就很开心啊。”
我笑了笑:“再说了,”
42、当炉卓女艳如花
请了旨去堂邑侯府给馆陶娘亲贺寿。只是今年,刘彻并未陪伴而去。
请了歌舞坊来这里舞曲。因为地位的特殊,我若是在那里,场面大概也会拘谨许多。我给馆陶娘亲贺寿后,送上自己亲手绣的手帕。那可是我费了好长时间才绣的拿的出手的。
拜寿过后,我就回了自己以前住的院子,整理了下屋子,虽然一直都没有住这里了,可是,我的屋子还是整齐有致。用过的东西也都一一保留着。
一贯的流程后,回到大厅,看着宾客随性着和诸女伎调笑,有些不耐,正想要先走,却不料到听到了打鼓的响乐,鼓点如密雨,让人心生忧伤。触动了我的思绪。带着小奴走了进去,
看到的是一个略微朱红的衣裳女子正在打鼓。那女子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容色却也绝美,身材欣长,梳着垂首燕尾形的发簪,在烛光散射下熠熠生辉。而她击打的鼓,鼓声看似喜乐,可若是懂得乐曲的人,却可以隐隐的探悉到那一抹哀伤。
“她是?”我忍不住开口道。
“娘娘,她可是卓王孙的女儿,大才子司马相如的妻子,卓文君哦。”小奴看起来还知道的不少:“卓小姐年轻守寡,遇到司马相如,他们相爱,然后私奔,文君当垆卖酒的故事可是很出名的。真是羡慕他们呢!”
噢,是他们,我微微诧异,不过,她的鼓声里头,却透露出一种哀伤。大概是被她的鼓声吸引了,有种惺惺相吸的情素,我笑了笑,走到她身边。拨弄着琴弦,虽然不在知道她弹奏的是什么,却可以拨弄着几声曲调配合着卓文君的鼓声。
当鼓声停下,卓文君回过头,笑着看着我,“娘娘过真才艺过人。文君佩服。”
我笑了笑,“文君姐姐说笑了,若是论起文采诗乐,阿娇是不及文君姐姐万一的。”
虽然地位悬殊,不过,卓文君对我的态度却淡然自若,丝毫没有奉承巴结。几句话,让我对她心生欢喜。
“阿娇,”馆陶娘亲走了过来笑对着我们:“司马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大才女,夫君更是当世大才子司马相如,娘亲此次可是难得才请到他们夫妇。娘已经和皇上请了旨意,留你在府里。阿娇不妨和司马夫人多聊聊。”
“谢谢娘。只是不知道文君姐姐可乐意伴阿娇游几日长安景色?”我凝笑着对卓文君道。刻意的不去叫她司马夫人,看到她眸中清澈的笑意,心中了然。
这时,一个着淡蓝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相貌虽不甚出众,五官也是清楚,身上儒雅的气息瞻显着他的身份。不用他人介绍,我便猜到了,他大概就是司马相如了。
“夫人,长公主。”司马相如含笑看了看我们道:“司马相如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家宴而已。”大概知道了面前男子最终负心的影响,就算是当世的大才子,我却不见得有什么希奇的,我极少卖弄什么才学,一是自己不怎么会,二是也不想抄袭李白杜甫的,腻烦。我淡淡的回答他,“本宫和文君姐姐一见如故,想请文君姐姐在这里住下陪几日,希望司马大人应允。”
司马相如一笑:“文君有这个荣幸陪同娘娘,相如又怎会反对!”
接下来的两天一直和卓文君谈琴论鼓,不关风月。相处了不过两天,我才发现自己对音乐,对舞曲,并不是闲事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喜好。
“文君万万没想到娘娘对歌舞,乐曲会有如此天姿,所弹之曲,虽技艺不算上乘,可曲调却和常人不同,别有一番韵味。”卓文君笑着看着我道。
我收起手,按下波动的琴弦,道:“也只有文君姐姐才知晓阿娇的心思了。世人看我,重的不过是“金屋藏娇”。至于被藏的娇,就算胜过金屋又如何?光芒还是会被遮掩住。算来,我还不如文君姐姐,至少文君姐姐比起我,要自由许多。”
卓文君轻轻叹了口气:“风雨凄切,对古道亭,青空万丈,问君何处无绪。只数情,留恋处,芳草无声。心酸头昏泪眼,无人来牵念。念去郎,万里烟波,朝雾漫漫随波荡。多情自古难别离,怎堪那,冷落愁滋味。曾经凤凰何处?凤求凰,已是回忆。黄花已落,此时良辰有怎奈何?总有那刻骨英情,又对何人说?”(雨霖铃—卓文君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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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卓文君说的两句话,我默默不语,我们两人的遭遇还真有几分相似。
这时候,远处一只信鸽飞来,我抱着取出了脚中的字条,看了看后收回怀中。
“有事?”卓文君问道。
“恩,”我笑着道:“看来今日只能到这里了,日后希望还有机会和文君姐姐弹琴论舞。阿娇就此告辞。”
“文君不敢,娘娘慢走。”卓文君笑了笑,侧身福礼。
我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笑道:“文君姐姐可知道什么是贤妻良母?”
卓文君略微诧异,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相公病了,守候在床前;相公仕途前程失利,不离不弃,坚定不移。可是!”我笑道:“若是相公负心呢,还要依然无怨无悔地接纳风雪夜归人吗?”
我问卓文君,也问自己。
卓文君紧咬着下唇,眼中诸多的情绪逸漏而出,或许想起了些开心,不开心的事情,然后笑道:“文君信,文君可以一己之力,找回真心。”
找回真心?我握拳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那颗真心,究竟遗落在何方了?
回到了宫中,椒房宫中一片安静。小婢迎了上来,递给我一个手帕。
我打开手帕,看到了一个蜡丸,捏碎,取出字条,看着上面寥寥数字,有些好笑。
王太后啊,你真以为我是栗姬么,同样的手段还可以再次上演么?
“把人带上来吧!”我轻轻啜了口茶,看着眼前神态自若的宫女:“眉姑姑,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眉姑姑咬着牙齿不开口。
“还装哑巴么?”小奴恼怒着看着眉姑姑,“我们娘娘好心收你在椒房宫做事,吃穿用度哪样少了你的,你还敢吃里爬外陷害我们娘娘。”
“下去吧,小奴,既然有人让她在我椒房宫里呆了这么多年都不忍用她,自然要留着大用的。”我微微一笑:“眉姑姑,谢谢你给我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
眉姑姑是早几年我和刘彻成婚时候分派到我这里的宫女。一直都做着自己的事情,又因为是哑巴,也因此在我服侍本来就不多的宫人中留了下来。
和刘彻成亲后,身边有许多宫女太监,当然,其中有多数我并不信任,又不想和他们钩心斗角的,索性找了机会,把那些眼线什么的都弄了出去,图个干净。
“眉姑姑,你一直以为我留着你,是因为你大字不识,不能说话么?”我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这样的手,虽然粗糙,可惜,虎口处比起其他地方的皮肤却要粗的均匀许多,若不是常年书写,又怎么会这么顺匀。”我略微笑了下又道:“我不想赶你,只是顾及着她的面子。你以为我会信,宫里头会留一个没有地位的哑巴?”
“娘娘,”不等我说完,小奴跑了进来,“杨得意带着人往这来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回头看见眉姑姑,她终于露出了笑容,许久没有说话,让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结巴,“恩德算了报了,眉娘终于还清了债。”
我张开手中的字条,上面写着“行事,无误。”汗水涔涔,我还是失算了吗?还是,我究竟遗漏了什么?
“娘娘,”小婢也有些慌了,“眉姑姑万一放了不止一个娃娃,”
巫蛊么?又是巫蛊!没了卫子夫,还有王太后,我还是逃不过这一关吗?
43、凤凰涅盘可重生
“娘娘,”小奴小婢齐齐跪下,焦虑的等着我拿主意。
“去,把宫门紧闭。”我开口道,能拖一时算一时了。看着眉姑姑决死的样子,浑身顿时发冷。
原来,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是随时准备好了赴死。
“小婢,放火,”我冷冷看着眉姑姑:“我从不想害人性命,可惜,谁若要伤我,也必然要付出代价。”
“把她拉到她房间里去,取来油,烧了后院。”我绝然的说出这句话,冷漠的看着眉姑姑惊恐的神色,这是我,第一次开口,要取人性命。却没有多少恐惧和愧疚。吩咐好了小奴小婢放火的事宜后,我静静的回了房间。
当椒房宫殿漫天的大火燃起的时候,椒房宫一片慌乱,尖叫声连天。推开门,时值寒秋,气候干燥,一草一木引火易着,不消半刻就就看见漫天的火焰。杨得意带着人赶来的时候,也顾不得宣旨,指挥着一众的人赶着救火。
和刘彻在一起久的人,果然也有几分风范。我冷冷的看着天空灼烧的颜色,不去理会他人的劝阻,靠近了火源点,宫女拉不动我,也不敢伤了我。太监又没胆子碰我。我伫立在烧着的院子。灼热的火光染着天空,映衬着我。
“娘娘,院子里有人。”一个太监跑过来禀告我。
“看看能不能救,还有,立刻请张汤大人过来一趟,本宫怀疑这是有人故意纵火。”我冷静的吩咐着。好像这场火和我本来就没有一点关系。
杨得意走了过来,“皇后娘娘,此处实在是危险,还请娘娘切莫滞留在此,以免伤及凤体。”
“好。”我点头,被对着火焰离开:“只是,本宫不明白,杨公公怎么会这么及时的来我这里,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杨得意神色略微有些迟疑,滞了滞,道:“皇后娘娘,皇上命老奴过来宣旨。”
“宣吧。”我道,没有回头,向着未央宫行去。
“皇上接到密报,称皇后娘娘祸乱巫蛊,责奴才过来察看一番。”
“那结果呢?”我回头看着他,丝毫不惊讶的表现让杨得意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个跟头,“你们大可将我椒房翻个底朝天,本宫又岂会多说一句。怎么,杨公公还不动手?”
杨得意顿时跪地,“娘娘多虑了,皇上也是为了给娘娘澄清事实,洗脱嫌疑。”
我不再理会他,径直向着未央宫方向而去。
一刻后,我到了巍峨的未央宫外,镏金的牌匾上,“未央宫”三个字灼烧着我的眼睛。当我踏入这宫后,面对着的会是什么?我不知道,整理了有些凌乱的发,或许我该跪下,哭天抢地的哭诉着,解释着冤屈。
可是,我不想。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一点点的改变历史,改变刘彻的心,可是,我低估了身在高处的人,是看不到真心的。
若要我日日面对一个已经被权利欲望蒙蔽的人,我宁可身在长门,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可是,步步的退让,换来的却是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的伤害。
刘彻,你曾说,我们要一起携手护卫我们的后世江山。可是,现在,你却在怀疑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对我的感情。
我看了看那高高的门槛,威严的让人害怕的未央宫。转头离开。迎上杨得意疑惑的表情,微微一笑。
“这后宫,是该好好打理一番了。”
隔日,我传召了张汤,询问纵火一案。
“此次纵火案共伤了一名宫女,三名太监,两名侍卫,其中有个老宫女眉姑姑,被围困在房间里面,据说这眉姑姑是个哑巴,而火源点正是眉姑姑的房间。臣估计,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眉姑姑自己纵火。二是他人恶意纵火要眉姑姑的命。”张汤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轻轻的点点头:“张大人办案本宫自然放心。只是,无论是哪种原因,想来都是打算和本宫过不去,还请张大人多多费心,张大人,这件事情,定要给本宫弄个清清楚楚。”
“臣遵旨。”
张汤下去后,刘彻终于出现了,带着黑脸朝我走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我淡淡的侧身福礼。
“免了,”刘彻冷然的说道,“昨日椒房失火,皇后可有恙?”
“回皇上,臣妾平安无事。臣妾昨日听闻皇上为国事忧心,不敢打扰皇上,就私下召见了张汤张大人查明此事。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不动神色的回答道:“可惜了臣妾一向喜欢的眉姑姑枉死。”
“皇后一向心细,怎么会容许有人在后宫纵火?”刘彻似有深意的看了看我:“还是,此事另有隐情?”
我抬头看着刘彻:“自然是另有隐情。眉姑姑枉死,确实不是意外,臣妾已经令人查明眉姑姑身世以及这些年来究竟有得罪或者接触过什么人,只是这结果想必皇上不想知道。”
刘彻冷笑着:“皇后但说无妨。”
我对上刘彻的眼,眼中含着讽笑:“眉姑姑原名,金眉儿,原是金王孙家婢女。只是,金王孙原有一妻,”我正要说下去,只听见门口有一个怒气冲冲的人进来,走到了我面前。
我笑着看着他们母子大眼瞪小眼,很快的王太后立刻把所有的怒火转到了我头上:“好你个陈阿娇,你胡说些什么?”
“母后,儿臣可都什么都还没说,您就冲进来了,究竟母后怕儿臣说些什么?”我颇为委屈的说道。
刘彻怒火冲冲的看着王太后,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母后,您可是来看望皇后的?”
王太后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看着刘彻有看着我,狠狠道:“是,哀家听说皇后宫里失火,特地过来瞧瞧。皇后受惊了。”
我勾起一抹笑容,施礼道:“多谢母后关心,阿娇已经好多了,只是,”
我顿了顿道:“此次失火,阿娇想过了,若非阿娇平时太过纵容宫人,也不至于如此,所以,阿娇也想过了,吃一堑,长一智。阿娇想调回皇后卫队保护椒房殿。另外后宫也该好好清理些杂七杂八的人了。”皇后卫队人数大概有三百,却一直都放在王太后手里,起先,我并不想计较太多,况且王太后也并没想着还给我,碍着面子我不好要回来。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把这个很有用的力量给拿在手心里。
“皇后有何打算?”刘彻冷冷的看着我。
“阿娇已让人登载了年纪在二十五岁以上的宫女,择个日子全部放出宫去,让他们各自嫁人。”我开口道:“如今我大汉经过了多年战事,许多地方人丁单薄。而后宫正值年华的宫女又多不胜数,放出去,也显皇上仁慈,百姓自然感恩戴德。”
王太后出声反对道:“不可以,我习惯了她们伺候了。”
“母后身边的几个宫女,若是想留,阿娇当然也不会反对。”我微笑着说道,见到王太后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冷冷。也不想去顾及什么面子,顾及什么婆媳了。我必须好好保护好自己。
王太后又要反对,刘彻却开口道:“好,依了皇后的意思。”
王太后听了,顿时气恼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谢谢皇上。”
“只是,”刘彻阴着脸:“皇后,这椒房宫已经烧了多许,也不适合皇后居住了,我看那长门宫也是适宜,不如皇后搬过去住上一段时间。等椒房宫整修好了再回来。”
听了刘彻的话,心忽然一惊,心里苦苦一笑,虽然收回了自己皇后的全部权利,可是,长门离这刘彻,离后宫又要远上几分,刘彻这样的安排摆明了不要我接触太多。顺便也把皇后护卫调拨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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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认为,这样我就兴不了什么风浪了吧?
我抬起头,朝着刘彻妩媚一笑:“臣妾,堂邑侯女,陈阿娇谢皇上赏。”
44、春到长门春草青
来到长门后,我带着一些信任的人,淡然的处理着琐事,布置着长门。
长门本是馆陶娘亲打算用做避暑用的地方,也偏离了中宫。更象是世外桃源。我忙忙碌碌的打点着一切,丝毫不像一个被“发配”到几乎算是冷宫的皇后。
“娘娘,东西都收拾好了,一切都按娘娘的喜好安置的。”小奴拿着锦被道。
我笑了笑,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一个踉跄,被小奴扶住:“娘娘,你怎么了?”
“我头晕。”我捏着太阳穴,说起话来没有什么气力。“大概是累的,有些不舒服。”
“小奴去喊太医来瞧瞧。”说完,小奴就要往外跑。
“等等。”我摇摇头拉住小奴,“没关系,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许去请太医来,知道么?”我被安置到长门宫来,本就有很多人等着看我的笑话了,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现在就算身体不舒服去请太医,也难免被人嚼舌根。
小奴红着眼把我扶到椅子上:“娘娘,你怎么老是这么倔,和皇上说几句软话不就成了。何必这样自己糟蹋自己。”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谁说我在糟蹋自己了?”
“娘娘,”小奴带着哭腔看着我道:“不是吗?”
“傻丫头,”我无奈的捏了下小奴的鼻子:“你想太多了,你们娘娘我啊,风吹不倒,雨打不怕。你就少担心了。还不快点去弄东西给我吃。”
说软话么?我细细思量着,在他的心里,我到底不是那年可以张牙舞爪,横行霸道的阿娇了,身上的棱角早已经在宫廷生活中被细细雕琢了去。而他也不是那个看到我会有些害羞的唤我“阿娇姐”的彘儿了。
只是,我身上所残留的骄傲却不容许我为他去争风吃醋。我做不到,亦也不想去做。
在我移居长门后,那件所谓的巫蛊案也不了了之了。椒房起火,众人灭火,后宫乱成一团,就算在椒房中找到什么东西,也极有可能是救火当时,其他宫女太监借机诬陷。
那年秋天,椒房失火,听闻,帝大怒,严令彻查此事,牵连甚广。
那年秋天,昔日盛宠一时的皇后搬离了“金屋”。
那年秋天,后宫妃嫔相继有孕,传闻,陈皇后盛宠渐衰。
再多的传闻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换来的也只有我轻轻的一笑。今年,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在这里,已经不是青春的年华,相继进宫的美人,个个青春貌美,艳丽多姿。
对镜梳妆,娇颜依旧,恩宠却早已不再。
红颜未老恩先断。
年少时,我以为爱会有天长地久,相信那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可如今,我只相信,糟糠之妻不下堂。再深的爱,到最后总会有变质的一天。
后宫的宫女都安排出去了,顿时后宫中侍奉的宫女少了很多,而不得不重新在民间挑选适龄的宫女进宫。尽管受了凉,不过还是不得不亲手去挑。
由各郡县的官员挑选后,一轮轮采选。年纪十五的少女一般都有资格,不过,也适当的挑选了一些年纪比较小的小宫女送进来由其他的宫女,姑姑教导然后再分配到各房去。
在我一步一步的整顿后宫的同时,我逐步筛选着护卫我的宫女太监还有侍卫,剔除在我身边的隐患。
“娘娘,分派的宫女太监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送了过去,李美人怀孕了,所以多安排了几个心思细腻的人照看着。皇上也赐了披香宫给李美人,进了婕妤。李美人身怀有孕,不宜再照看皇长子,已经让人安排送到鎏秀宫的邢夫人那里去了。”小婢有条不紊的说着,一边给我弄上新的热汤。
“恩,”我慵懒的伸了伸懒腰,“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我有些困了。”
小奴小婢弄好被子,退了出去。
我懒懒的爬上床,鼻子吸了吸,脸上顿时张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纤尘,你来了,对不对?”一种熟悉的味道让我感觉到温暖,我立刻想到了那个如月的男子。
果然,一抹月白的长衫,依旧是暖暖的笑容:“最近还好么?”
我笑了笑,拉着他坐下:“还好呢!我能出什么事情。”
夜纤尘抚着我的发,叹了口气:“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我吗?”我看了看自己,“没见瘦啊,反倒是胖了些。”
夜纤尘清澈的眼眸中犹豫着看着我,“阿娇,你若是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就和我一起离开吧!”
我楞住了,离开这里么?
“我想走了,这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我牵挂着的了。”夜纤尘眉毛微微拧着,轻轻的说道:“可是,你却不一样,我不喜欢你留在这个地方。”
我有些迷惑,夜纤尘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可以带你离开的,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过的生活。”夜纤尘郑重的对我说道:“这些都是他不能带给你的。和我一起去,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了。”夜纤尘依旧是淡淡的说道。
“纤尘”我抚着他的额头,笑了笑:“你不是也被秦小小带坏了,说什么胡话呢?”
夜纤尘微笑了下,抓着我的手:“可是,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离开吗?”
我垂下手,“不是,”
是的,我是那样希冀着到外面的世界里去,过我想过的生活,见那“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日子,可是,我不可以。我是皇后,我一走,我的婢女,侍卫,随从,哪一个逃的了关系。
其中的厉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可以带小奴小婢一起离开,你最担心的就是她们,”夜纤尘又加了一句。
我有些愕然,印象中,夜纤尘不应该是会说这样话的人啊?
“秦小小教你的吗?”我见夜纤尘躲闪着不回答,心里了然,除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小小还能有谁敢打这样的主意。真不晓得桑弘羊什么时候才收服得了这个女人。
我微笑了下,抱着自己的双腿,笑看着夜纤尘:“纤尘,我不能走。除了小奴小婢,这里还有许多我必须顾及的人。宫里失踪了一个皇后,尽管不再受宠了,可是,她的头上依旧挂着大汉皇后的称号,我做一天的皇后,我的一辈子就已经钉牢在这个位置上了。”
夜纤尘离开的日子是春天到的时候。所以我们还是有一整个冬天的时间可以叙叙。
我们在宫墙旁边种了许多爬山虎,等到来年的夏天,碧油油的绿叶就会覆盖住高墙绿瓦。
刘彻并未来过这里,他忙着自己的国事。颁行“推恩令”,使诸侯王多分封子弟为侯,而这一政策自然遭到了诸多的阻力,几次遇上,我保持着缄默,其实没有我,他一样是有为的帝皇。我又能帮上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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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后宫,逐步的在我的管制下渐渐安分了起来。
45、辗辗转转不到头
次年春天,李婕抒产下一女,取名刘迩。
馆陶娘亲来我这里的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皇子,否则我皇后的位置便是岌岌可危了。我只得轻轻一笑,心中叹然,现在我的位置看似牢固,只是,何尝不是摇摇欲坠。权利再如何的牢固,没有皇帝的恩宠,终究还只是个空架子。没有子嗣,又怎能安寝?
我拒绝了娘亲找来的各种治疗我身体的偏方,每日不再慵懒的睡到自然醒,早早的起来,继续练我放置很久的瑜伽。然后吃过早点,去长乐宫给并不会见我的皇太后请安。再和几个妃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话。回到长门,种种花草。摆弄些玩意。然后就是处理后宫是不是闹腾出来的纠纷。
“娘娘,您要出去送送夜公子吗?”小婢问道:“今个可口说夜公子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了。”
我点点头,道:“我晓得了,对了上次淮南王送来的贡品都登记好了不是?取出些上等的绸缎分拨到各个宫里去。李婕抒那里可以多送些去。其他的无论恩宠如何都照规矩分。”
交代完这些个事,我静下心,看了看窗外,那些爬山虎已经冒出了头,等过了这个春天,夏季到了的时候定然是一片葱葱绿绿。
“娘娘,淮南王要进宫了,杨总管那边说了,明日要设宴迎接,这是菜单,您看看合适不?有什么要修改的?”小奴走了过来递给我单子。
接了过来看了几眼,“杨总管安排的不错,因该和淮南王的口味,不过,听着说刘陵翁主也会一同过来,宴上多准备些精巧的点心罢。”
小奴答应了声,出去交给了小太监。
“小婢,看来明天又有的忙了,想送也送不成了,”我无奈道。
自从刘彻“推恩令”颁布了出去,各地的藩王虽然没有说些什么,那些个子孙倒是兴高采烈的很,一直以来,都是嫡长子继承封地,代代相承。“推恩令”一出,表面上是人人有份,可若是过些个几十年的,再大的封地也会渐渐缩小。势力渐渐的被瓜分,对整个汉朝的统治自然有着很大的巩固作用。况且,要知道,那些个藩王可个个都是种猪来着。多子多孙多福气不是!
春天,百花齐放。花园里头,姹紫嫣红。一行人悠闲的在花丛中散步。我不得不迎了上去:“臣妾见过皇上,见过母后。”
“起来吧。”刘彻淡淡的说道。我抬头看了看他,已经近一个冬天没有看到他了,模样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眸中的深冷又加了几分。
“皇后兴致也是不错,还有心情过来赏花,哀家还以为皇后就只顾着自己花园里头的花草了,这些俗物皇后定时看不入眼了。”王太后冷冷的讽刺了一声。
我扬眉笑了笑:“母后说笑了,阿娇不过喜欢摆弄些花草,忙里偷闲,无趣偶来拨弄的。哪比的上母后清闲。”
话里藏刀,我就不会么?
“既然来了就一起赏花了。”刘彻阻止了王太后继续挑拨。
王太后点头,然后笑道:“淮南翁主也过来看看,这花园里头的花长得可好。”
“自然长势极好。放眼长安,还能有什么地方比的上这里的花草。”
我看了看日渐成熟的刘陵,含笑不语。
我在一边沉默不语,心中打量着,好似记得历史中,推恩令的颁布,来自最大的阻力就是淮南这里,而刘陵这时候出现,这会她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我低头想着,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步伐已经慢了下来,忽然脚下一个羁绊,身体顿时向前倾去。
“啊”一个失神,我顿时惊呼起来。
看来这回真要丢人丢到家了。
我闭眼的一瞬间,却发现身体并没有落到冰冷的地面,而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抱住,然后飞快的被提了起来,睁眼一看,正对上刘彻深邃的眼睛。只是,他的唇角却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阿娇姐怎么如此不小心?”
有些尴尬的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尴尬的道:“臣妾失礼了。”只是,下意识的发现,此刻的刘彻竟喊我“阿娇姐”?还是我耳朵出了问题了,那一个恍然,我似感觉到有些熟悉的温柔。
旁边有一个咳嗽声,我转头看见王太后一脸的不悦。暗暗叫苦。“那个,”说着,我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刘彻搂着我的腰,劲道却是不小。只得用力一推,顾不得刘彻的脸色道:“臣妾失礼,让诸位见笑了。”
“罢了,”王太后不悦的转过身:“我们走吧,”
跟在后头,实在是无语,看来,一段时间的修身养性,还是没有把我迷迷怔怔的性子给改掉。不过,也算了,只是,我稍稍看了看在前面走的刘彻,他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心头怅然。
回到长门的时候,小奴小婢迎了上来,道:“娘娘,刘陵翁主在前厅等您多时了。”
我点点头,随即走到了前厅。
刘陵并不常来我这里,只是我却知道她经常出入各大侯府,和其他的王孙贵族关系好的很,是典型的女外交家。而淮南王也十分纵容这个女儿,给了她许多钱财到处拉关系来着。
“阿娇姐姐。”刘陵一见我就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走了过来,揽住了我的手臂:“许久不见阿娇姐了,陵儿可是想念的紧。”
我迎合着她的笑:“老妹妹惦记了。”
刘陵吃吃一笑:“我这不是听说阿娇姐的金屋烧了,搬到着长门来,早想过来看看,就是这年冬天雪下的紧,不好过来,这不,一放春,我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黄鼠狼给鸡,不,黄鼠狼给我拜年,没安好心。
我实在是很佩服刘陵,能一下子说那么多的话,找那么多的话题,还不重复来着。
“陵妹妹既然来了,今天就先在这里歇息,明日我再带你去拜见皇上太后。”我道:“本宫先谢谢陵妹妹的关心了,至于淮南王那里,本宫自会谴人过去禀告。陵妹妹可以放心。”
刘陵轻掩着嘴笑道:“阿娇姐姐想的可真周到,难怪后宫都被你管的好好的。那些个妃嫔还真掀不起什么风浪。”
黑线!!!早有打算她刘陵来总不见得会是为了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的,可是,她既然不说,我也不想问。反正和刘彻最近的推恩令是脱不了关系。只是,历史中的推恩令貌似没有这么早就开始的呀?
只是,谁又知道呢?这历史的变数早已经改变了许多。
“既然姐姐挽留,陵儿就不客气了,先叨扰姐姐几日了。”刘陵笑靥盈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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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柳暗花明又一村
晚上洗漱完毕后,正打算休息,杨得意却过来传召我去昭阳殿。疑惑的坐上车辇去了昭阳殿。
到的时候,刘彻已经换了衣服静静的做着看书。
“臣妾见过皇上。”我淡淡的施礼。
刘彻抬起头,看了看我,示意杨得意下去。
当杨得意关上门后,刘彻放下了书走到了我面前,凝视着我。看得我心里头一阵堵。
“看不出来,阿娇姐把自己养的很好么?”他用着食指抬起我的下巴。
我静默不语,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这是自我们冷战以来他第一次召见我,我绝不会认为这家伙找我会是为了伺寝。
“怎么不回答,你在想怎么?”他忽然搂住我,抬高我的身体,让我仰面对着他,一直触碰到了彼此的鼻尖。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不知怎么的,我不喜欢他这样对我,尤其在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想法的时候。我的手放在胸前,抵住他靠近的身体,“皇上召见臣妾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不等我说完,我的嘴就被堵住了,接着一个火热的唇在我发楞的瞬间侵入。缠绕着。挑逗着,我握紧了拳头,却不知道做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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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吻让我有些窒息。有种想要沉沦的欲望,只是,有一种伤,一种痛,在那一刻顿时进入了我的脑海。
他给我下药。
他一再的怀疑我,置疑我。
他纵容我,却只是为了迷惑人心。
他对我,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又究竟有几分是假的?
这样的疑惑在我的脑海里头萦绕了无数遍,我却依然找不到答案!可是现在,他却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去亲近我.
我越来越看不清楚你了。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我已经不记得了,以前的恩爱的日子好象在逐渐的忘记,更多的是彼此的试探,猜忌。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的爱呢?
曾经的生死相许呢?
彼此的许诺呢?
都到哪里去了?
我闭上眼睛,猛然推开他。没有经过任何理智的思考,我用力的将他推开我的身体。这样的爱,不是我想要的。尽管,此刻的我,处在劣势。尽管,我该向他低头的。就算不知道他如今的想法。我也该低头的。
可是,我还是做不到。
我气喘吁吁的推开他,久久的看着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知道说些什么。
刘彻充满□□的脸上露出了不满:“你想做什么?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我的脑海里头打了几个弯,他是什么意思?
“今日在花园里头你显摆的那一套已经够了,现在不需要了。”刘彻微微一笑,语气中却有着嘲弄。
我有些费解,想着今天在花园里发生的一切,我今日依照着往常一样,只是见到了卫子夫,还有,我瞪大着眼睛,今日花园里面的以外摔跤!
原来,他今晚召见我,只是以为我今天的花园里的摔跤,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故意”的争宠,为的是引起他的注意?
“原来,”我顿时发怔,原来在他的眼里,我所做的都是演戏吗?现在只是在争宠?可笑,真的很可笑,刘彻,你真如此自以为是吗?在你的眼里,我陈阿娇会如此不堪?
原以为自己选的路,就要走下去,不管如何的困难,可是,现在呢?
我们彼此对立着看着对方,我直直的看着他,我想看清楚,看看他眼中的我,究竟是如何的不堪?
“你真以为我是为了争宠?”我开口道,松开了拽紧的拳头,平稳了呼吸。“在你的眼里,我和那后宫中为你争风吃醋的女人并不差别,是么?”
刘彻看着我,眸中的轻笑在我的注视下逐渐消失,接着有些深冷。转而却有夹杂着一丝我看不清楚的迷惑。“你不是?你以为?”
“以为这样的戏码你会看不出来?”我控制着自己的心跳,想笑,却笑不出来。“在你的眼里,我真的会用这样无聊的戏码来吸引你的注意吗?是我太傻,还是自作聪明到你会看不出来?”
“够了,”刘彻暴怒,好象受不了我开口说的每一句话,伸手把我拉到了他的面前,抱着我的头,狠狠的吻了下去,好象要把我生吞活剥了。那样的吻,几乎上用咬的,想把我一口口吞到肚子里去。
在我以为自己快不能呼吸的时候,刘彻终于放开了我,象头发怒的狮子一样把我横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粗暴的撕开我的衣裳。吞没了我的话语,很快的把我压制在身下。
我想推开,却没有力气去抵抗。渐渐的放弃了挣扎,松开了手,任由着他在我的身上肆孽。
游弋在身上的大手在我停止挣扎的那一刻跟着停了下来。
我闭眼不去看。肩膀上却一阵剧痛,“啊”尖叫着猛然睁开眼睛,刘彻竟在我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终于用力推开了发疯的刘彻,捂住流着血的肩膀,恨恨的看着刘彻。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几乎是吼着喊出去的,“你想要我配合你演什么戏码?麻烦你和我说清楚。”
刘彻□□着带血的嘴角,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想要你,”
想要我一口口的被你吞下去吗?我恨恨的看着他,这个变态!
刘彻看着我,目光逐渐的温和,却在我微微有些放松的时候,一手拽起我的脚丫拉向了他,我整个身体顿时失去的重力,任由着他把我带到怀中。
紧紧贴着彼此,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只是,此刻我却没有任何□□,茫然的看着他□□的后背,健壮而结实的后背。
他的身体逐渐的发热,一阵酥麻由脖颈传遍了全身,身体微微发颤,无意识的环抱着他。
空气中的温度逐渐的上升,身体好象干涸的泉有着想要去迎合着。
那些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画面逐渐的在脑海中轮流上演。我几乎忍受不了身体和心灵的挣扎和对抗。
这样的忍受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筑建的防线有了崩溃的迹象,我紧紧抱着他,算了,就这样,或许我真的无法脱离这样的矛盾和挣扎了。
空气中弥漫着□□过后的暧昧气息,几番激烈,好象要把过去的日子都补回来一样,虽然,彼此都已疲惫不堪了。却依旧不肯放弃,最后,他抱着我,汗水滴落而下,低吼着。
“你和母后一定是不一样的。”像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对着我说的。
在迷梦中他好象是这样对我说的,只是,好累,好累,便沉沉的睡下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
47、且问君心归何处
次日醒来,已是天明。刘彻已经离开。望着身上布满着各种淤痕,才发现自己一直平静的心却再起了涟漪。
天,我怎么可以被他控制的死死的。我起身换上了衣裳。看着服侍的宫女谄媚的笑。“我先回去了。皇上回来就说我先回寝宫。”
“皇上今早有交代了,就说请皇后娘娘就暂住昭阳殿,不用回长门了。”大宫女紫鹃回答道。“皇上已经通知了长门宫的小奴小婢。娘娘不用担心。”
我蹙眉,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上请娘娘呆在上林苑,若无其他事宜,请娘娘不要外出。”紫鹃恭敬的回答道,却只是暗示着我,我现在只是变相的被软禁了。
一连几日我都呆在昭阳殿,行动也只被限制在上林苑而已。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这几日刘彻的异样心里终究是有数的。纤尘离开,我还是没能送他一程。而他近日来的表现却也让我的心开始忐忑不安。
刹那间,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了我。不必回头我便知道是他。任由着他。
“快入秋了,小心着凉。”他小声的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淡淡一笑,“你忙回来了?”
“恩,”他说道,把我圈了回来:“回去吧,这里风大。”
“我想出宫,”我道,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出宫,你想去哪里?”
“没什么,我想出去看看连夜还有几个孩子。”我回答道:“还有,我想出去看他们,而不是他们进宫来。”
久久,刘彻终于允诺答应,却是陪同我一起去。
街上热闹非凡,其繁荣比起文帝时期丝毫不逊色。西市大街上,一对衣着虽算不上华丽,但是看谈吐举止却不像普通人的—夫妻正步行在长安西市热闹的大街上。一个冬黑色锦缎而制的长袍,头发虽只用着黑色头冠盘束而起,可如刻的脸上散发着不同寻常人的威仪和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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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我只是简单的碧色衣裳,寻常人家的已婚妇女的打扮。而且还是蒙着面纱的。
周遭都是打扮成普通老百姓的侍卫,表面上看我们是在逛街,可是,我叹了口气,这样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周围的小玩意并不能引起我的兴趣。倒是周围一些店铺格外的引起我的注意。其中自然不乏有我“股份”的店家。我不禁有些自豪,仔细算一算,我现在还真是个富可敌国的大富婆了。看着里面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阿娇看来对这些新鲜的东西很感兴趣。”刘彻忽然开口道:“这些年来,从寒玉楼开始,到后来的白玉纸,所谓的活字印刷,这么多新奇的玩意,阿娇可会好奇它身后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眉头一跳,“莫不是桑弘羊桑大人的产业么?桑大人本就有经商的头脑。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桑弘羊确实是有头脑,只是经商的天赋并不等同于能够想出这些新鲜而前所未闻的点子,又在短短的几年内包罗我朝大部分的商贸。这些除了所谓的经商手段,自然也少不了他背后给他出点子的高人了。”刘彻不缓不急的说道。
“皇,”我开口,意识到在民间后道:“夫君难道又什么其他的想法?”
“没什么,”刘彻淡淡的说道:“我只是很好奇,桑弘羊背后的高人究竟是谁?”
我不再多说,怕露出什么破绽。随手拿来一个布偶,模样是□□企鹅的样子,有些怀念。看着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见刘彻取出了钱币递给小贩,我看着他,他道:“若是喜欢就买下来吧。”
这样的话,好熟悉,以前,他还是胶东王的时候,确实经常陪着我逛街,然后给我买东西。那样的日子,真的很让人怀念。我愣神的时候,见刘彻接过小贩找来的钱放回口袋里头。
我笑了笑,他还是一样节俭呢!
不远出,一个气冲冲的身影朝着我撞了过来,刘彻飞快的把我拉到身边,紧紧的环着我,“何人?”
在附近的侍卫若不是刘彻事先交代不可轻举妄动,现在这个撞到我的人大概已经人头落地了。
我看着地上灰溜溜的人影,瞠目结舌。
天那,秦小小怎么这个德行出现?
秦小小抬头看看我,又看看我身边的刘彻,恍然大悟,刚要开口行礼,被刘彻阻止了。然后就看到一个焦急的人影朝这里跑了过来,一看,不是桑弘羊还能是谁?
到了客栈的厢房,桑弘羊和秦小小对我们行了君臣礼后。刘彻开口问道:“桑卿家如此匆忙,究竟在忙些什么?看你神色慌张,正要去哪里?”
桑弘羊陪笑着道:“没什么,家里跑了只猫,臣正寻着呢!”
我看到秦小小喷火的眼睛,无奈的摇头:“恐怕这猫不大听话,还要劳桑大人亲自出来找。恐怕是心头爱吧!”我忍不住开了个玩笑。看到的是桑弘羊阳光灿烂的笑容,和秦小小吃人的怒火。
刘彻道:“桑卿家还真是悠闲的很,有心思去找只猫。”
我有些好笑,刘彻不会不知道秦小小就是那只猫来着,还有心思跟着调笑。
看把秦小小的脸给弄绿的。
“呵呵,皇上此次微服出巡不知道打算去哪里?”桑弘羊识趣的转移话题。
刘彻看了看我,“朕的猫也腻味了宫里的生活,带出来溜达。”
我的脸也绿了。
“皇上,臣正忙于日前郡国举孝廉,策贤良之事,”桑弘羊见刘彻并不介意我们听到,就继续开口道:“广川人董仲舒。不知皇上可否听过?”
刘彻回答:“景帝时任博士,讲授《公羊春秋》。长于草野山间儒学之士。”
桑弘羊点头:“此人学说颇有大家之气,倒不妨一见。日前臣已见过此人,想必此次郡国举孝廉,策贤良中必然有所表现,只可惜年纪衰。已过半百。”
好象听过这个人,我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
“若是对我大汉有用的栋梁,无论富贵贫贱,年幼年长都可破格采用。”刘彻道。
借口和秦小小聚在一起,斗嘴了一会才进入了正题。
稍微番看了帐本,这才发现我真的发达了。看着本子上的数字,我实在是佩服自己赚钱的本领。只是,我想了想,这未免太顺利了吧?
秦小小拉着我到身边,气恼的看着我,“我说你也是了,早让你给自己做好打算,你看看你,现在落了个什么地步?”
我不解的看着她:“我怎么着了我。”
“现在这谁不知道,金屋变长门,”秦小小叹气道:“虽然传了出来最近好些了,呆在昭阳殿里,荣宠再起。可惜,有些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等她说完,我就捂住她的嘴,“我摆脱你小心一点。你说话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当心惹出祸端。”
秦小小摇头道:“阿娇,我觉得你变了许多,以前的你必然是不会顾及这些的,如今却是处处小心谨慎。步步惊心的过活着。不累么?”
我道:“不去顾及这些,怕什么时候背后再被捅一刀又不知道了。”
“我看你呀,是爱惨了他,不然依着你的个性,怎么会这样隐忍?”秦小小同情般的看着我。“你呀,被吃的死死的了。”
我冷冷道:“爱?这样的东西怎么入的了他的眼?江山美人他都有了,我的爱,又值多少?”
“你”秦小小无奈:“算了,你们家的帐我也弄不清楚,只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酌商酌才是!”
听着秦小小的话,我颔首道:“桑弘羊终究是他的臣,若是为了我们忤了他,牵连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终究我在外面的事情还是不能隐瞒住他的。自那日他把我留在昭阳殿的时候,我却也看出了些端倪,而今天在大街上说的话,更象是在对我说的。
48、两小若是无猜时
打开窗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熙熙攘攘的人群.周边的买卖交易,一些本不属于这个世纪的东西在这里出现了。而我,亦在这个局盘中获利胜丰。
“小小”我心念一定,回头对着秦小小道:“你回去后把白玉纸制方外传出去,活字印刷也一样。不得私藏。至于其他则无谓。若是诸侯乱起,责请上书将你名下三年获利全然上缴国库。”
秦小小低呼一声,“你疯了。这样我们日后还有什么收益?”
“若论收益,我们现下都已收的不少,只是,你仔细想想,如今西域看似太平,可皇上的心思谁会知道,若是战事再起,连年征战。国库亏空。士农工商,富商大贾定然逃不了整顿。既然如此,现在放手岂非最好的时机。”我简单的说了下,相信秦小小很快就能想通的。自然,桑弘羊那里必然也有了这样的想法。
出来的时候,看到刘彻,不自觉的把头别了过去。手却被刘彻牵住:“我们走吧。”他道,撇下桑弘羊离开。
走了段路,牵着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刘彻转头,对上我的眼:“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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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松开他的手,独自朝前面走去。
和曛的阳光,怎么都照不暖。有太多的事情,太多的纠结我真的想不清楚,想不通彻。
不多会,我们来到了连夜的家中,连夜的家离街市要远了许多,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看到我们,连夜很是惊讶,招呼着我们坐了下来。张罗着饭菜。小星在外面教两个弟弟练武,岳凌刚刚买了材过来,见了我们也没说什么,跑去厨房帮忙生火做饭。
坐在旁边看着三兄弟习武,两个小的汗涔涔的跟着哥哥练武,心里有些羡慕岳凌连夜,这样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多好。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雉鸲麦苗秀,蚕眠桑叶稀。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不自觉的想到了王维的渭川田家,只是到了最后两句,却住口了。
刘彻探究的看了过来:“应该还有的,为什么不念了?”
我浅淡的摇头:“不记得了。”
刘彻看着我的眼颜色加重了几分。却没有逼迫我。“吃过饭就回去吧。”
“好。”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我心里默念着。
不多会,小星让两个弟弟回去洗澡后来到我们面前参拜后,站立到一边。
我拉着小星坐了下来,今年小星已经十四岁了,继承了岳凌清俊的相貌,和连夜柔和的面部曲线,可以说是英姿飒爽。便笑道:“过了这个年,小星应该有十五岁了吧,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和我说说,我给你说媒去。”
小星脸顿时红了起来。“我,还早。”
这么多年的相处,小星面对着我已经不象小时候那样害羞和沉默寡言了。更多时候,会耐心的听我的唠叨和调笑。
我抿嘴笑了笑:“你爹娘可是我拉的红线,瞧瞧,他们现在多恩爱。”
连夜从厨房里出来道:“吃饭了。”
小星这才解脱似的道:“我去帮忙。”说完跑的飞快。看模样,害羞的习性却还是在着呢!
这时候,我对刘彻道:“我去看看两个小的洗好了没?”正要走发现刘彻也跟了上来。无奈只好由着他了。
屋子里头,传来扑腾扑腾的戏水声。看来两个小鬼闹的挺欢的。我走了进去:“儿,弁儿。”
戏水声音顿时停住了,接着哗啦哗啦的声音,两个小鬼再出现到我面前的时候,衣裳已经穿好了。
我黑线,怎么弄的我和色狼一样。这两个小鬼才多大?
“阿娇娘娘去吃饭了。”
儿,弁儿两个跑到我们面前,规规矩矩的参拜后。跟着我们走去吃饭了。
饭桌上说着一些有趣的小事情,除了刘彻和岳凌,其他的人都笑的很开心。吃过晚饭,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刘彻道:“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连夜点头,安逸的生活让她比起以前多了几分丰腴,毕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岳凌对她的爱似乎一点都没有少。脸色红润的很。她拉过我:“小姐,最近可好?”
“你不都看见了。”我淡淡一笑。
“但愿吧。”连夜看了看不远处的刘彻,道:“最近的事情发生的都太突然了。我也不敢进宫去,怕给你添麻烦。可是今天,我看到皇上陪你过来,心里的石头也算安了些。”
我苦苦一笑:“谁知道呢?他的心一天天都在变,我真的看不透他了。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在他的心里头我究竟是什么?”
连夜拉着我的手:“我向来不想去想那么多的事情。只是,我觉得皇上对你还是有情的。他看你的时候总还有情谊在的。”
“是吗?”我问她,也自问。“或许,利用的成分更多吧!”
“小姐可还记得小时候去平阳公主那里的事情?”连夜忽然问道。
我一怔,点头,“去过几次,却不记得是哪一次的事情了。”我虽然记得以前的事情,可是也不是件件都记得的。
连夜笑道:“那一次马车上,我看见胶东王看着正睡觉的小姐,”说着在我的耳朵里说了几句话。
听着,我有些惊异,没想到,那次在马车上,还是小毛孩的刘彘已经夺去了我的“初吻。”?
连夜微笑道:“我不懂得帝皇的心思,可是,皇上对你的喜欢,可真是你认为的一直都是利用?”
告别了连夜,我和刘彻漫步在日暮的夕阳下,彼此沉默不语。临近夜晚,大街上人并不多。
站在刘彻的旁边,心头萦绕着连夜告诉我的事情,其实,这些过去的事情有好多我都是记得的,刘彘从小就很粘我,青梅竹马么?
回到宫中,杨得意快步走来禀告道:“皇上,宣室殿盖长公主今早感染风寒。太医已经诊治过了,也开了药,只是热度还没退下去。太后请皇上过去看看。”
刘彻点头,道:“你先回昭阳殿。”说完转身离开。
而握着我的手劲加重了几份。
再一次我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回头,看见了刘陵笑盈盈的笑容。在她的旁边,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异样的气息。
这个人,我曾经见过。
49、往昔唯痛楚服殇
楚服。
“陵妹妹好,不知道这位是?”0我笑道,楚服出现在刘陵的身边虽然在我的预料之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再次出现,我也并不希奇。
刘陵笑道:“楚服,还不见过皇后娘娘。”
刘陵身后的女子淡淡的施礼道:“民女楚服见过皇后娘娘。”
我笑道:“陵妹妹好清闲,宫里的生活可还习惯?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告诉本宫。”
刘陵微微一笑:“宫中的生活自然是好的,不过,陵儿也该随父亲回去了。明日早晨就回去,今晚特来和阿娇姐姐告辞的。”
我让小奴回去让杨得意转告刘彻,今晚我要留在长门,除了应酬刘陵,更多的是想看看楚服。
月色很好,让小奴小婢弄了不少吃食招待刘陵和楚服。其间的事情,自然心照不宣了。此刻的楚服,那样的神情,落寞,冷漠。仿佛与世隔绝。
此刻楚服正敛着眉低头喝着酒,一身白衣似雪。不同卫子夫的是,楚服浑身上下散发的着的是冰冷的疏离。
“姐姐”刘陵撒娇的朝着我发嗲道:“陵儿都好久没有看姐姐唱歌跳舞了。好想再看姐姐跳舞呢!”
我放下酒盏,看着楚服,她依旧是淡然的模样。开口道:“也好,还记得纤尘大哥也很喜欢我唱的歌呢!”
“姐姐说的可是那个美男子夜纤尘。”刘陵瞪着大眼睛道:“我听过他的大名呢!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可是看样子却还是二十的模样。只是极少有人见过他的面呢!”
我点头,抬起右手抚着左手,“是,这样的男子可是世间少见,只可惜,纤尘哥哥一心念的可是一个曾经背弃他的女子。”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刘陵,眼角却注意着楚服的举动。看到了她几乎不可觉察的反应。心里终于有了点底。“既然陵妹妹喜欢,我就唱一首。只是这几日身子有点虚。就在着竹林下唱上一曲。”
摆开古琴,拂袖擦过,抬头,朝着楚服淡淡一笑。一直很喜欢这首歌,看着楚服,忽然想到了《白狐》,楚服身上的某些东西和白狐那样的相似。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以前一个人唱这个歌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什么味道,也只有用着略微沙哑的声音才能唱出白狐的味道。而当经过的事情多了,记忆逐渐的沉淀下来,每唱起歌,总觉得和心里的某个地方有共鸣。
当唱停后,我停下手,寂静的竹林,楚服一身雪白,伫立在我面前,竹林中晚风吹来,瘦弱的身体更显得孱弱。只有那一双闪亮的眼眸似有着落寞和痴缠。
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故事?我有些心疼。或许是歌曲的感染,我稍微卸下了心防。她的眼睛告诉了我,她的伤,她的痛。她有着许多我所不知道的悲伤。
多久了,我已经不再为了他人的事情而悲伤,是的,我恨过楚服,如果不是她,我不会遇到那样的危险的。刘彻不会受伤。事情或许还会在我的掌控中。可是,这也只是短暂的想法,无论是谁推动了这一切,那时候的我,依旧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刘彻这个不该爱的人了。
“娘娘唱的很好。”楚服察觉到了失态,侧身福礼。
我走到她身边扶了一把。“不过是游戏而已。起来吧。”
刘陵咯咯一笑:“看来姐姐的琴技越发的熟埝了。陵儿也自叹不如了。”
“还多亏了卓姐姐的指导呢!卓姐姐的琴艺才是一绝。我呀,不过是个外门弟子而已。”我道:“再说了陵妹妹的琴艺也是极好的。”
“看着楚服,好象很喜欢这曲子呢!”刘陵看了看楚服道。
楚服微微笑了笑,伸手朝刘陵脸上佛了过去。好象在她面前施放了什么迷烟来着,只看见刘陵瞪大了眼,“你。”刚说了一个字,立马就昏了过去。
好经典的一幕,我顿时有些乐开了花,想都不用想这是临阵倒戈的戏码呢!
而在刘陵昏倒的同时,隐藏在长门的暗卫立刻出现。若不是我及时的喊住了他们,楚服此刻也该成为刀下亡魂了。
这时候,门外头,“皇上驾到。”顿时,只见刘彻带着一列人浩浩荡荡过来。
四周的暗卫立刻退开,小奴小婢立刻机警的扶住刘陵。
“见过皇上。”
“淮南翁主怎么了?”刘彻道。
“启禀皇上,陵妹妹她—喝醉了。”我道。“小奴小婢,还不送翁主回房。”
小奴小婢扶着昏过去的刘陵回了房间。楚服自然也跟着过去了。院子里就只剩下我和刘彻,余下的宫女太监也跟着在刘彻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我说过,让你回昭阳殿的。你抗旨?”刘彻冷冷的说道,犀利的目光看着我。
“臣妾已经让小奴和杨公公说过了,难道杨公公没有和皇上说明?”我道。
刘彻很显然的不满意我的表现,见我没有任何愧疚和不安,自己倒是气恼了起来:“我说过让你回昭阳殿的,你真以为你可以每次都那么好运吗?和我回昭阳殿。”
“谢谢皇上关心。臣妾劳皇上担心了。”刘彻的出现让我觉得他好象知道我最近有危险而特地来保护我的。我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不想闹什么脾气。可是,今天,我有好多的疑问要问楚服,自然不愿意这样就随他回去。
“臣妾请皇上容许臣妾今晚留在长门,明日一早臣妾自然会去昭阳殿。还望皇上允许。”
“你想抗旨?”刘彻的口气不善。
“皇上,”我抬头看着他:“陵妹妹现在睡的很好。而楚服,是臣妾以前的故交。请皇上”
不等我说完,刘彻就抓起了我的手往外面“拖”。
“刘彻。”我惊呼。想要挣脱,却无奈这家伙的力气实在是大。
“皇上留步。”
这时候,楚服出现在了门口,顿时,我们定在了那里。只见楚服走到我们面前,叩首对着刘彻道:“小女楚服见过皇上。”
刘彻显然不喜欢楚服,刚才看到她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看着楚服时候,眼中的杀意顿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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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一枝一叶总关情
刘彻让我离开了一会,和楚服单独呆在林子里头。等楚服出来的时候,刘彻看了我几眼就走了。
这样的变化让我有些不舒服,虽然知道楚服必定和刘彻说了方才的事情,还有她临阵倒戈,刘彻才放心让我和她呆在一起。可是,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刘彻那时候没有杀人灭口呢?还留着他们。
“娘娘,刘陵翁主打算怎么处置?”小婢道:“楚姑娘背弃了她,刘陵翁主心狠手辣,必定不会饶恕楚姑娘的。”
我颔首道:“我自会想办法保全楚姑娘的。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楚服姑娘谈谈。”
小奴小婢推了出去。我和楚服相看几眼便依着窗坐下。我等着她开口告诉我。而她亦沉默不语。双方僵持着,谁都不肯先开口。
气氛逐渐的变冷后,我举白旗,只能投降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知道,他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她神情虽然依旧冷漠,眼中却有了一丝的温柔,点头,看着外面的夜。宁静而淡泊。
“我不能”她叹了口气道。“我这样的一个人,我配不上他。阿娇,你不笨,很多事情,你现在心中都有数了。就象我当初看到了信鸽,我就知道,你必然是遇到了危险,所以仿造了纤尘的笔迹引诱你到刘武的势力范围中。那次,差点就成功了。”
我知道,是的,楚服一直很不喜欢我。她爱纤尘,可是,我和纤尘的亲密,让她嫉妒。
“我爱他,卑微的爱着他,从他救了我的那一刻开始。可是,我是那样的卑微,而你,明媚的让所有人都移不开实现,每当看到他看着你的时候,眼里的欢喜疼惜都让我嫉妒不已。”楚服淡淡的说着:“所以,我做了,做了很多足够让你伤心的事情。我恨你。”
“就连荣哥哥的事情也是你做的手脚吗?”我猜测到了,除了,轻功也很好的楚服,又怀有异术谁还可以做到呢?
楚服点头:“是,我怎么会不恨你呢?”
“那么这次你到这里,又有什么目的?”我问道。
楚服微微笑了笑:“其实,我好嫉妒你呢!我以为在纤尘的心里,是有你的。”
顿时明了了。
第二日,刘陵醒来的时候,楚服已经留在了我身边。看着她吃人的目光,却又要带着笑说话,我很无奈。好象从小,这个刘陵就和我不对盘,事事都要和我作对。这回还让楚服过来想给我想搞什么巫术来控制我。
刘陵离开的时候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收获,推恩令的实施还是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几日游走在长安各个侯府贵门中,巧舌如簧,表面上虽然是做客来着,暗地里却不知道使了多少劲。
当次日早朝的时候,就有联名上书反对推恩令者。自然刘彻并没有应允,却也暂时压了下去,自然这些人的上书是一回事,而更重要的是,从西域传来了消息,匈奴伊稚邪夺取侄子于单的单于位,而于单生死未卜。
这个消息不亚于一个重爆消息。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争执不断。
这些自然都是后话了,而另一方面,李婕妤再次怀孕了。
我的长门又开始乱成一团。娘亲整日担心的要命。催着赶着弄的我灰头土脸。而楚服,却在刘陵走后不久,我正悠闲的谈着那日给她弹的白狐,楚服笑着笑着,脸色忽变,一口鲜血顿时在她一身白裙上盛开了朵朵红花。
召来太医,太医摇头告诉我,她身中奇毒,怕是没有多久的命了。
楚服脸色雪白,憔悴的象一朵要凋零的梅花,嘴角轻轻的笑了笑,神色凄然。不再说话,只是在夜晚月亮升起的时候,会看的痴痴。
几日来,楚服憔悴了许多,苍白的象纸张一样,一天却吃不下多少东西。
站在门口,却不知道该进去和她说些什么。这些日子来,只听得到她弹着那首白狐,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没有办法从刘陵那里知道更多关于那个道士的消息,既然刘陵带着楚服来,而楚服又没有完成任务,就只注定了楚服必然是活不成了。
今日,杨得意已经来过了,要我明日就搬离长门,回去椒房,可是,我的心里总有许多的不安,也说不上是什么。只是总觉得心悸和恐惧。难道会是因为楚服么?还是说,我只是过于担心了?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看到我,楚服依旧是浅浅的笑了笑:“很喜欢这个歌。”
我点头,走到她旁边,“怎么不好好休息?你身体不好,要多休息。”
楚服苦苦一笑。眼神却忽然停滞在了某一个地方,我转过头,是纤尘,朝他点点头,便退离了。
堂邑侯府内,我坐在馆陶娘亲的床边,看着娘亲有些憔悴的颜色,心疼疼的,娘亲的身体一向是好的,却为了我的事情劳累成这样,我觉得自己很不肖,端着药吹的不烫后,扶着娘亲的身体。“娘,起来喝药。”
馆陶娘亲推开药碗,“阿娇,你知道娘是心病。”
我低头不语。
“皇上让你留在昭阳殿,你怎么又留在长门,”馆陶娘亲埋怨道:“怎么你老让娘放心不下!就不能改改你那倔强的脾气。”
“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现在李婕妤又怀孕了,你看看,那些贱蹄子三年抱两,你呢?你们夫妻快十年了,总不见你肚子有消息。你让娘亲怎么放心你?”馆陶娘亲说着那些重复了无数次的话。
“娘,”我听着馆陶娘亲的说话:“大哥最近又惹祸端了吧?”
馆陶娘亲怔了怔,点头:“那不长进的东西,在外面又”
我打断娘亲的说话道:“娘,让大哥把官位辞了吧!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位置,可是多少都他在外面嚣张惯了。加上我的影响,总没个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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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少年骠骑大将军
这几天都是阴雨绵绵的,惹的心情也烦躁不安。好不容易放了晴,恰好小星又进宫面见刘彻,小星虽然只有十四岁,不过已经很受刘彻的重用,有什么大小的事情都会让他在旁边旁听。
在花园里头遇到了刚刚从未央宫出来的小星,我笑了笑,他的身边有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男子。
“参见皇后娘娘。”
我笑着让他们起身,疑惑的看着小星身边的男子。
男子垂眉道:“臣东方朔见过皇后娘娘。”
东方朔!我惊讶于自己这两天的发现,“你是东方朔?”
东方朔点头:“正是,”
“不知道东方先生是不是会算命来着?”我想起了好象听说过东方朔会算命来着。不知道这个东方朔会不会?
东方朔有些诧异,道:“不过闲时打发时间而已,算不得算命。”
我笑了笑,“本宫倒很好奇,东方先生可否到前面亭自中给本宫算上一算?”
我提起笔来,想了一想道:“就已算个娇字吧!”说完提笔写了个“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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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朔看了看字,“娇字左边为女,右边为夭,夭字似天,为天子。而这下面的,”说到这里,停住了,
“东方先生旦说无妨。”我看看周围,都是我可以相信的人。
“天字下面两支脚,便为离。”东方朔道。
“天字下面两只脚,便为离”
东方朔离开后,小奴揉着我的太阳穴道:“娘娘,东方先生不是说了,不过是游戏之作,做不得真的。”
我点头,却有些不安,再看周围的景致,有些恍惚。
这时候,卫青一行人也走了出来。吸引我眼神的却是在刘彻身边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孩子。
“你说,那孩子会是谁的?”小奴好奇的问小婢道:“难道是卫大将军的私生子来着。你看,卫将军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有娶妻,难道,这个孩子是他。”
不等小奴说完,小婢就打断了她:“看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还是喜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小奴吐了吐舌头,看来宫廷的生活真的把这丫头养的“八卦”的很。
让我觉得惊喜的便是那个小孩子,听着卫青的介绍,我便知道了,这个少年就是霍去病了。
此刻的霍去病不过只有八岁,可是,却是剑眉浓黑,斜飞入鬓,点漆双瞳,深邃又带着凌人的气势.高挺的鼻梁,厚厚的双唇有一个很漂亮的形状,只是看起来有些不羁。
虽然知道了我是皇后娘娘,可惜,却没给我什么面子,参拜过后就不说话。很是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便是霍去病了?”我问道。
“正是。”卫青道:“前些日子刚把他接过来的。”
我点头,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子。以前和女友们谈起马踏匈奴霍去病的时候,个个都是眼放神采,这个可是汉朝的“青春偶像”来着。就算过了千年,还是有好多少女们喜欢他来。典型的英雄情结。
大概是我看的久了,霍去病有些不耐,却又不好发作。
我嘿嘿的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是,是长的挺可爱的。”
可爱!周围的人听到这个话,转过头看看霍去病,实在是联想不到可爱这个名词和霍去病会有关联。倒是霍去病,听到这个词,顿时把不满的眼光朝我射了过来。
看着他恼怒却有不能发作的样子,真逗。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额~我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有些恋童癖了。
我伸手抓住霍去病的两个腮帮子。“你在看怎么,我可是在表扬你。怎么还不满了?”
霍去病顿时瞪大了两个眼睛,正想伸手把我拉下手去。
“去病”却被卫青一个呵斥弄的手都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是放下还是继续。
我乐了,更加肆无忌惮的扯着霍去病的脸颊。大概都没见我对小星这么乐乎捉弄,对这个虽然长的不错,可惜脾气好象不怎么好的小鬼头有兴趣而奇怪吧。
“停—手”霍去病忍受不住我的□□终于叫出声来。
“我就不停,谁让你刚才用那个眼神看我。”我玩上瘾了,继续摧残。
小奴,小婢,小星,卫青黑线!!!
霍去病脸红彤彤的,在感觉到这个小孩子的耐性快被我磨光后,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出现了:“皇后兴致倒是很高”。
我停手,回过头,见到了是刘彻。
行过礼后,我收敛了自己方才的放纵。刘彻带着浅淡的笑问道:“朕见刚才皇后的模样,似是很欢喜这个小鬼,看来,这小鬼和皇后应是投缘的。”
“臣妾越矩了,请皇上责罚。”我敛眉,不喜欢刘彻这样的说话。、
“皇后逾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朕并不计较。”刘彻忽然这么说道。
心中冷笑,嘴巴也不由了自己:“皇上说笑了,臣妾怎么敢,只是,臣妾痛失爱子,见了小孩,心中自然有几分怜惜的。”
我的话,好似针扎到了刘彻,他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不一会又笑道:“若是如此,不如,皇后就收了这个小鬼做义子可好。”
刘彻的话,好似闷雷,炸响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没了反应。
“怎么,皇后不欢喜?”刘彻笑着说道。
我一时间怔在那里,忽然有些好笑。转头看看呆在那里的人,还有霍去病呆若木鸡的样子,忽然很是开心,笑道:“能有这样一个干儿子,臣妾自然是欢喜的。就是不知道,这小鬼这边可有什么意见没?”
刘彻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卫青立刻拉着霍去病跪下:“臣谢皇上,皇后抬爱。”
霍去病貌似有些不甘愿,却也跟着谢恩了。
我笑着拉过霍去病,从怀中取出一个玉佩,笑道:“这小东西就当是见面礼了,你的性子倒是和小星有些相似的。以前就想过认小星的,可是,总是年纪小了,现在,你若是我儿子,年岁也是应当了/”
霍去病脸色顿时红红的,便顺着我的话问道:“我听说岳小将十岁就上了战场。所以很是好奇这样一个人物。”
果然有些少年老成来着,我微微一笑:“皇上,听说匈奴最近屡犯我边界百姓,不知道此次于单来我大汉为何?”
刘彻说道:“投诚。”
我点点头,不用多说什么,在场的人都知道了战事大概又是少不了的了。听了这话,霍去病眼里面闪现着异样的光芒。
“小星过了这年就有十五岁了,”刘彻道:“若是再派到战场中去,也可作卫卿左膀右臂。再为我大汉立上战功。”
刘彻说着,我的注意力放在了霍去病激动的脸上,却不多说什么,想看看这霍去病的反应。
“皇上。”果然,霍去病跪了下来对着刘彻道:“我也想上战场杀敌。请皇上恩准。”
听了霍去病的话,除了我,其他人都吃了一惊。卫青却也来不及阻止了。
刘彻抬眉看了看他,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似笑非笑道:“果然有卫青的几分精神。只是,如今也不过八岁小儿,太早了些。”
听着刘彻的话,霍去病有些沮丧,却又不甘心道:“当年岳小将也不过十岁。我,我不过少了两岁。”
我“扑哧”一笑:“你的个头还这么小怎么上战场,八岁十岁,个头差的可不少。”
听着我说的话,霍去病有些气急,张张口,却又说不出什么。
听到霍去病的话,刘彻显然很开心.笑了笑:“若有真本事,到了年纪自然让你上战场。”
象是得了一个许诺,霍去病释然,坚定的点点头。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离开的时候,我看见霍去病不满的样子,想来我已经把这个大将军给惹恼了,微笑着捏着他的下巴小声的说道:“小可爱,什么时候去本娘娘的宫里头,哦,不,如今该喊我声娘了,,我有好吃的点心给你吃哦。”
霍去病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我吃吃的笑了起来,我实在是想不到,刘彻说出这么个想法,虽然和规矩不符合,不过,谁让他是皇帝呢?想到未来的骠骑大将军是我的干儿子,我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52、风浪只在暗涌时
待霍去病一行人离去,我正欲回去长门,转身瞬间,只闻刘彻在身后说道:“椒房已经修葺完了,皇后收拾一下,择日就搬过去吧!”
我怔了怔,忽然觉得心很疼,勉强笑了笑:“好。”
夜,很是平静。
竹林风吹,吹得身上的长裙飘逸,我细细的思量着今天的事情。想着,嘴边不觉的勾勒起一抹冷笑:“吵架了么?没想到,你们也会为了我吵架?难道就是因为我收手?”
今天中午,刘彻和王太后在长乐宫吵了一架。怎么说呢?或者是王太后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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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什么?
我着实不能理解。
次日,小星带着霍去病进宫了。
霍去病张大着眼看着周围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椅子。”我笑了笑,让他坐下,连同小星一起坐了下来。“怎么脸蛋红红的,莫不是生病了!”
霍去病摇头,不怎么理会我。
我笑了笑,也不介意,拍拍手,让人布置好了酒菜,跟着取来了一个圆圆的大“蛋糕”。
“昨日听说,今天是你寿辰,也是巧的很,我这个干娘也没什么可表示的,这一桌酒菜和生日蛋糕就送给你贺寿。”
霍去病听了,脸上逐渐露出了疑惑,跟着脸蛋渐渐变的更加的红了,像极了熟透了的大苹果。
桌上的东西大都是外面没有的东西。纵然是霍去病,也很好奇。
我让人关了宫门,几个丫头也跟着坐了上桌,蛋糕上点了根蜡烛。众人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忽然唱起的歌,顿时让霍去病楞住了,我不由的扑哧笑出了声,捏了捏他的脸蛋,却觉得这家伙的脸蛋怎如此的发烫,心中顿时疑惑,在小奴耳边附着让请太医过来后,便笑着对霍去病说道:“这个呢,是生日蛋糕。生日歌唱完了,那,你先闭上眼睛许个愿望。再把蜡烛吹灭。”
霍去病顿时拘谨起来。惹的一桌子的人笑开了。
看着霍去病闭眼许愿的样子,我稍感几许释怀。霍去病的身世和卫青是一样的,虽然有这么个舅舅可以撑腰,但是,终究童年在那霍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况且卫青如今的地位,若和历史比起来还是有所差距,卫家,霍家更是不可比较的。
这两家,毕竟还是出过不少人才的。这点我不想埋没他们。让我么想到的却是卫子夫并没有象我担心的那样,反而在临江安静的生活。而我也遵守对她的承诺。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提拔他们。
这样一个女人,不愧应是一个从歌妓走到皇后位置的人。
酒宴结束后,太医也过来了,我拉过霍去病的手强扭着他要给太医瞧瞧。无奈中,霍去病方才不悦的点头同意。
我同小星笑着吃着东西。
这时候,里头一阵乒乒乓乓东西碰撞的声音,不等我们进去,就见诊治的太医踉跄着连爬带滚的跑了出来,脸色铁青的叫着:“是天花,是天花。”
天花!听着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颜色。
我冲进了屋子里头,霍去病脸色依旧红润的可怕,汗水涔涔。视线落在他遮掩不住的上身上,顿时楞住了。
“天花,是天花。”只见那太医眼看着就要逃了出去,愣着的瞬间,我顿时回过了神:“把他抓起来。”
小星立刻飞身拦住了太医。向着脑后一击,几乎疯癫的太医立刻昏厥过去。
预感果真没有错,看着一屋子神色不同的人,我顿感无力。这时候,小奴跑了过来,“娘娘,卫家的人过来了,皇,皇上也过来了。”
猛然站了起来,拽着衣角:“小奴小婢,立刻关上大门,绝对不许任何人进来。”小奴小婢点点头,立刻飞快的跑了去。
“娘娘,”屋子里头,只有几个我所信任的两个宫女和小星。一屋子的人此刻都盯着我看,纵然他们平时看惯了大风大浪,却在听到了天花二字后都失了颜色。
我颓废的坐在地上,忽然有些愤怒,抬头看着天,老天爷真的是在和我开玩笑么?我遭的罪还不够么?
53、刘彻番外—离别篇(一)
娇媚如花,她是那样的美丽.睡梦中喃喃的说着什么.
我起身,该早朝了.
几年的夫妻,感情却是有增无减,对她我似乎永远不会腻烦.永远都可以在她身上挖掘出新眷恋.
母后找过我,提起纳妃的事情.我点头同意.
大汉初年,我的姐姐南宫公主和亲匈奴.之后,再无消息,我立誓,终有一日,我要踏平匈奴.一血前耻.
纳妃对我来说,不过是形式,我要的是她们背后可以助我成伟业的钱财,而姑姑却无意中帮了我,只是,又有谁有资格来主宰我的事情.就算是她也不可以.
陈越兄弟的嚣张我又怎会不知.只是想看看,聪慧如她,可会继续让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那么,我就等着看吧!
果然,陈越在寒玉楼吃了亏.而她也让自己辛苦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寒玉楼关门.
她是聪明的.
陇西粮食之事,却又让我对她刮目相看.“谷贱伤农”这样的话,又有几个人可以说出来.
她的智慧,丝毫不在窦太后之下,只是,我必然不会去助长外戚势力,我宠的是她,而不是一个会威胁我大汉基业的外戚家族.
心头忽然想起了先帝临终时的话,听着暗探禀报着她的行踪,我不禁自嘲,何时,我也开始对她戒备起来了?
只是,当她掰着指头算着什么“妇德,妇言”的时候,眼里的哀伤.
她是喝醉了吗?
我让人送她回宫,她却是怒目而视.
还是说,她在演戏?演给我看吗?
她的歌舞向来迷人,带着微熏的醉意翩翩起舞.那样的娇态,媚惑,喝醉的除了她,我又何尝不是.
带她回宫,看着她又哭又笑,说着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她哭着说,她也会吃醋,她知道她要做一个好皇后,可是,她怕我废了他,她说“以色侍人,色衰恩驰”她说她的下场和惨,不得好死.她说着说着,又哭又闹.
原本想要发脾气的,却在听着她说她会死,我的心竟然跟着疼了起来.
原来,她的心里一直也是恐惧和害怕的,却依旧要笑脸迎人.
那时候,心一软,便随她胡闹去了.
或许,阿娇,我们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或许,我对你的戒备是多余的,
想到这里,我竟有些欢愉,若有一个孩子,一个我和她的孩子,不是什么坏事情。
于是,久久不去宠幸她.和她一起去甘泉宫,刻意的去让她跳舞,跳舞,看着她压制着怒火,无可奈何的跳着.有些好笑.
当她穿着那样暴露,诱惑人心的衣服出来,轻盈的踏着脚步,媚惑之极.好象蛊惑人心的妖精一样.我终于克制不住自己要了她.
那半个月,在甘泉宫里,看着她卸下了心防,快乐,幸福.我跟着暖暖的,这或许是我能给她的,最美好的东西.她要求的会是那样的简单.
只是,我的大意,竟让她受到了伤害.
四年的用药,竟让她的身体受到了那样的伤害,而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有人也对她下了药.我想掐死那个罪魁祸首,却发现,这件事情和母后脱离不了关系.
我去找她,母后只道:“你的天下,不该再有一个窦太后.”
她会是第二个窦太后?我不信,却也不得不放手,我宠她,却也不想为了她和母后作对.这个女人为我,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我想争理,母后却道:“你可是忘记了先皇的遗旨意了。”
那到圣旨吗?
心有些疼痛。却又无奈。
只是,在我逐渐掌握着天下权势的同时,对她,我越来越不了解,看不透她,就象从前我从未想过,寒玉楼背后的大东家会是她一样!
她究竟想要如何?
我越是对她宠爱,对她并不是好事情.况且,现在,我也需要一个孩子来巩固人心.
更多的是,当看到她对一切好象洞悉了一样,我没来由的愧疚.夜里,在其他女人身边,可醒来,自己又不知道何时候跑到了她的身边.这样的我,让我感到害怕.
她也在变化着,自那次孩子流失后,她便少了肆无忌惮的欢笑,模样虽更象一个皇后该有的样子,却让我不喜欢.只是,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她自己,或许这样,更好.
而当我察觉到了她背后的身份的时候,让我更加的惊疑“白玉纸”,还有那些其他的店铺,没有一家不是日进斗金的生意.
士,农,工,商,她确实有本事.若是长此下去,富可敌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一个皇后,怎会有如此的本事?她又想做什么.
我有些冷冷,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想弄出什么风浪?
女人,以前再怎么美好又如何?终究还是一个样子的.争权夺利,哗众取宠.
那个女人的演技实在是可笑,却不知为何,我没有插手,只是在一边看着她.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输了这局.或许,一切会归为太平.让她象一个普通的妃子一样,让她不再放射出蛰目的光芒便可了。
可当她说起那个孩子.我终究还是心软了.那个孩子,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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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变的冷然许多,看着我的眼,变的陌生.
当听到巫蛊的时候,原来,她还是变了.
那年,我一直以为母后对父皇,是有爱的.爱的真切.可是,终究,母后还是对父皇下了药,让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同时,用了计谋,嫁祸太子.
她呢?
她也会如此对待我?
母后的身份,是尴尬的.一个已婚的妇人受宠在后宫.那么,我的阿娇呢?也被腐蚀了?
让杨得意过去的后,忽然想起那一年她为我抵挡刘武,几乎为我命绝.我害怕了,若是如此对她,总有一日,她的心,她的人,会不会离我远去?
我站起来,向着椒房跑去,想要阻止那个悲剧。却看到椒房宫大火.忽然停住了脚步.终究还是不可挽回了.
她收回了原来就该属于她的权利,开始操守着一个皇后应该做的事情.然后,我看到,她看着我的眼,是那样的冷漠.
想收回她的心,却是不可能了.
局势渐渐的稳定下来,对匈奴的战争我取了最大的胜利.后宫平静,不起波澜.就算是母后,也让她处理的生不出事。
这样的她,却也让我安心.
刘陵身边的那个少女,我并不陌生。楚服,那个心计颇深的女子。她来做什么,虽然不知道,却没来由的惧怕,我能做的,就让她们里阿娇远一些而已。
听到她拒绝姑姑找来的大夫,不去吃那些药物。理智如她,究竟知道了罪魁祸首会是我吗?
已经很久了,让她断了药,她的身体会好起来吗?
我想要她,要她。
匈奴于单投诚,推恩令却暂时搁置下来了.
对此,我并不惊,一切都会在我的预料中.
只是,事情的变故,却又让我无法预料.
天花,这样可怕的字眼,而她,此刻就在那宫墙内,
我该如何?
封锁了消息,只传,皇后大病.
那些接触过霍去病的宫女太监,所有可能传染上的人,都是疑凶.
世人传,天子宠爱皇后,皇后病疾,迁怒他人.宫中血光连连.
只是,接下来呢?
母后要求,就让那年的椒房的火蔓延到长门去.
亲口,要我下令,让她去死吗?
或许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是,我的雷厉风行在这个时候却派不上用场,我犹豫而抗拒,咆哮着让母后滚开,看着她震惊而扭曲的脸,只是,
杨得意却是跑了进来,哆嗦的告诉我,长门失火.
她怎么会死,现场没有霍去病的尸体,没有岳飞星的尸体,就连她的贴身宫女的尸首都没有.
她终究还是心太软了.不舍得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带着他们离开.
她和母后,终究不一样的。
又会是谁带走了她?
只是,我该用什么借口去找她回来.她真要离我而去?
我不敢去想.
杨得意递给我一个盒子,里面却有保存的很好的字迹,
我打开,
“当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
彼时再藏娇,长门不复留;恩义皆两绝,无怨亦无情。”
无力握着手中的字迹。
她走了,我又该如何?顿时,这诺大的宫殿变的空空。若以她的智慧,若不让我找到她,我的胜算又有几何?
此刻,杨得意领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皇上,”宫女道:“皇后娘娘至昭阳殿伺寝以来,已有一个半月无来葵水。娘娘葵水一向不定,但自搬离椒房,居住长门,葵水所差无几日。身体大好。”
我看着杨得意,渐渐漾起笑容,会有这个可能吗?阿娇!
54、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玉门关。
玉门关外,已然是另一番景色。这是一望无际的戈壁。□□的大地山上,那戈壁中的沙生植物,这稀少的绿色显得那般的可贵,蓝天、大漠、绿草构成了一逼辽阔壮美的神奇画面。
我掀开布帘,此刻,风景很好。微风。景色很好。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王之涣的《凉州词》)
马车外,双匹骏马向着西方驰去。
刘彻,我离你,可是越来越远了呢?
我笑笑,放下帘子。看了看在一边就静养的霍去病。几日下来,虽是旅途奔波,但是,霍去病的身体底子是极好的。那草药果然还是有效的。我笑了笑。以前,看康熙王朝的时候,看到过苏麻拉姑给玄烨用了牛吃的一种草。只是,可怜霍去病尝试了那么多的草来着。
胃忽然翻腾着一阵的恶心。
“停车!
小星停下了马车,打开车门,我跳了下去,扶着车开始呕吐。
胃里反酸,开始呕吐,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
小星递给我水,我喝了两口,稍微好些了。随行的大夫走了过来,我爬上马车,让大夫诊脉。
“恭喜夫人,夫人这是喜脉。”大夫拱手向我道喜。
喜脉!心中其实早有底了。只是没有想到果然是真的了。
马队因为我的身体,行速渐渐慢了起来。
这几日身体总特别乏力,哈欠连连。我迷糊的从颠簸的马车中醒过来,却不见了霍去病。四处问了问,才知道,霍去病已经在杂货车了呆着了。
“你在搞什么?”我不悦的走了过去,看着霍去病依靠在杂货车里面睡的香甜的模样,不觉气恼。这个小鬼。
霍去病翻了个身,不说话。
“不说话,可以,给我回马车上去。”我伸过手要去拉他,却被他躲开。
“离我远点。”霍去病戒备的退后了两步。
我怔了怔。伸过去的手停滞在那里。
“我,我身体,你身体那样,离我远点。”霍去病蠕蠕的说道,我方才释怀。
“若真让你感染了,早就感染了。还等现在。”我笑笑,跟着坐上了车:“我既有办法治好你的病,自然也有法子管好我自己的身体。你可放心就是了,你如今身体刚见了好,受不得这样的颠簸,还是同我回马车去,大不了,我另给你找个车就是了。”
“不然,我可也不走了。”我加了一句,直看到他点头才离开。
一个多月了,从长安逃亡到这里,有一个多月了。至今,我依旧无法忘记那熊熊的大火。还有那撕裂的心。疼痛一直到现在。
这是我最后的棋子了。
“夫人。”赵七爷策马过来:“前面有匈奴,还请夫人速速回马车。”
我点头,回到了马车里。
张骞出使西域,我陈阿娇又怎会放过这样的一个大好商机呢?我看了看前方几百人的商队,面露笑容。这么多年来,我着手同西域边境的游民开展着小额的贸易,一直到现在,成为西域中最大的商队。
刘彻,我的最后一手,你可料想到了。你可知,你要的汗血宝马,于我,并不是难事。
“夫人,前方,是一个不足百人的游牧匈奴人,并无甚危险,请夫人放心”赵七爷回来的时候,这么说道。
“匈奴么?”我笑了笑,“赵七爷,把小星和霍去病给找来。”
我下意识的把手覆盖在自己的肚子上,里面,可会有一个健康的生命?心中忽然忐忑不安。
盛传,皇后娘娘病疾,久治不愈.帝甚爱之,命其闭门椒房金屋,不出宫门。而恩宠更甚从前。
次年初春,匈奴骑兵大举南下,先攻破辽西,诛辽西太守,又败渔阳守将韩安国,劫掠百姓两千多人。汉武帝派匈奴人敬畏的飞将军李广镇守右北平,匈奴兵则避开李广,而从雁门关入塞,进攻汉朝北部边郡。汉武帝又派卫青出征,并派李息从代郡出兵,从背后袭击匈奴。卫青率三万骑兵,长驱而进,赶往前线。
当严整的军队逐渐出了玉门关,没有人看见,一个身着黄色布裳的妇人带着笑看着远去的军队。
“小心”小星皱眉头扶住了我。
我微微一笑,抚摩着已经凸出了肚子:“小星,你不后悔吗?本来,今天在马背上出征的人,也会有你呢?”
小星不再看我,只道:“我们该回去了。”
“好。”我点点头,离开。
长门的大火熊熊升起,燃烧着的不止是那些华美的建筑,还有我最后对他的企望。离开,只能是最后的选择。
只是,这就是他的选择吗?留着我皇后的位置,为的是什么?缅怀还是别有其他?
当我发现自己怀有孩子的时候,我惊恐过,却又有着淡淡的喜悦,现在的我并不适合长途跋涉。幸运的是,那一群匈奴百姓,还是善良的。他们接纳了我们。
回到了居住的地方,
阿图娘看到我们回来,热情的招呼道:“你们姐弟算是回来了。方才小霍出去了,问他去哪里也不答话。”
阿图娘的儿子阿图,是这个小部落的小头头,很是憨厚的一个人。去年女人死了,也没有中意的女人,也就耽搁下了。
我点头:“谢谢阿图娘。我晓得了。”卫青出征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长安,我之所以会和小星出去,也想着让霍去病自己出去看看,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给他一个借口出去看看自己一直很仰慕的舅舅也好。
阿图娘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道:“我说你也是,都快临盆的人了,还带着大肚子跑东跑西的。小霍个孩子也没人管教,成天不说话,我看呀,这没爹总是不好的。我说霍家娘子,”
不等阿图娘继续说,小星立刻不悦的打断她的说话:“姐姐,你累了罢,我们回帐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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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含笑不语。跟着走了进去。
这个阿图娘,自那日无意中瞥见了我的容貌,就算计着心思要帮我和他儿子拉一起。刚开始还是看着我的脸色不敢说太白,不过见我没什么反应,却又全当成我乐意,只是不好开口。也就不管不顾的自说自话。就连我说自己的克夫命也不信。只道,他们匈奴不信这个。
在这里,小星是我的弟弟,而小星胡子杂杂的模样很好的掩饰了他的相貌和年龄,只是,每每看到他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好笑,当年,他可还只是个奶娃娃呢!
至于霍去病,病好后,脸上就留下了些斑点,不过小孩子,皮肤恢复的能力总是比较好的,过了几个月了,疤痕和逐渐淡化了许多。
“阿图娘罗嗦了些,不过也没什么恶意,你不用往心里去。”我看到小星厌恶的神情,向他说道。“看你,黑着脸,多难看。”
小星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帮我弄来的水,递给我。
“说到这里,小霍还没回来吗?照理说,卫青的军队出了城,他也该回来了。”我喝了一口问道,“看来,这小子的心思还是在战场上。只是,”
我想到了那年在长门,那几日,疼爱他的舅舅也好,他的亲母亲都没有来看过他。
我告诉他,天花传染,长门被封。终究想进来也进不来的。
霍去病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他的心里头,多少还是明白的。就算不是在我的长门宫,犯病在家里,和在长门的情形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门忽然嘎吱的推开了,霍去病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只山鸡,还是活的,此时,被霍去病揪着两只翅膀扑腾扑腾的叫着。这地方,找山鸡,可不怎么容易。
我眼角抽了抽,“小霍,那个,鸡。”我想问,那鸡不会是抓来给我补身体的吧?
霍去病看了看我们,微笑着说道:“杀了,给你吃。”
我笑了笑:“小星,去帮帮小霍。”
在这里,霍去病是我的儿子,本来是想让他跟着喊我姐姐的,只是,如果霍去病是我儿子的话,算来算去,好象让他喊我娘还比较占便宜,虽然没有人知道,不过心里还是暗爽。
相处大半年来,霍去病变的沉默寡言,不喜说话,逐渐开朗起来却是在卫青出征后,他开始暗地里关心照顾我。让我真的很有当娘的感觉。我的儿子可是未来的骠骑大将军呢!
虽然说现在和我流浪在外面,可是,我有预感。他总有一天还是会走上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轨道。
55、娇儿声啼慰母怀
“阿图娘,看见小霍了没有?”我挺着大肚子,走了出去,一大清早的小星就不见了,连霍去病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一早就没见人了,大概是去赶早集了,”阿图娘赶着羊群一边说道:“我看你这肚子也就六个月大,怎么看都不象八月的肚子。还是得小心身体才好。唉,对咯,听来人说,你们那,有个习俗,叫什么来着,清明,对。要去拜祭啥的。”
我笑笑:“尽点心意就好,离家乡远着哩!我现在身子又不方便。”
“也是,”阿图娘又开始叨磕着碎碎念道:“你们孤儿寡母的总是不怎么方便,唉,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都不象有小霍这么大的孩子了人了。要我说,你模样可是我见过的最俊的。我说,你也知道的,我们向来不计较那些个。”
“阿图娘,我还是出去看看好了,前边听说有商队来了,想着拿写牛羊换点布料给孩子,总不得什么都没有”我挺着肚子,哧溜哧溜的跑的比什么还快。一遇到阿图娘的罗嗦,我就是个矫捷的孕妇。要是有孕妇比赛赛跑,我跑的绝对是第一。
这个阿图娘啊!
想到了我那两个丫鬟,还是有些想念,不知道她们现在好不好?不过,有纤尘在他们身边保护她们,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还有可口可乐,之所以不让她们知道我现在在这里,也是怕她们走了行迹。
虽然是八个月大的肚子,不过,却总觉得很小,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后出生是不是小个子的,要是女孩就算了,要是男孩,我皱眉。
唉,怎么我现在就开始为孩子担心的要死。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正想着,前面,阿图正赶着羊过来了。和阿图打过照顾,避开他殷勤的目光。迅速的的躲闪开了。
一路蹦达着。远处,真看见了小星。正要打招呼。
只是,我的肚子,肚子,怎么这样的痛,痛死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该死的破小孩.
我哭喊着,真的好痛,痛死了。用力抓着自己的衣裙。
“姐姐,”
是小星,是小星,他终于来了,我刚松了口气,却发现肚子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小星,快救,救命啊!”
我知道生孩子的痛苦,可一直到现在,才发现,该死的,生个小孩,简直就是在割我的肉,还没打麻醉的。
“吸气,呼气,”一边的稳婆焦急的诱导着我:“再用力些,再用力些。”
我真想直接昏过去就算了,可是,我知道,要是昏过去,可真是一尸两命了。我大口大口的喘气,我吸气,我呼气。
“再用力一些,”稳婆鼓励道:“快,快,再用力,再用力。”
又不是你生,我真想咒骂,可是却使不上多余的力气。只得听话的又是吸气,又是呼气。疼痛却依然没有停止,那样撕裂般的疼痛让我几乎要窒息。“娘,”
“孩子的头出来了。夫人,快些用力,”
“娘”我的眼前忽然恍过了娘亲,馆陶娘亲温柔的眼睛,混杂着诸多莫名的情绪,离别愁苦,分娩痛楚,充盈着胸腔,“娘”
在最后的时候,我用最后的力气,用尽力气向下一推。
当我听到那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的时候,我终于舒了口气,进如了梦乡。
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烛光下,有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睁开眼睛一看,小星端着鸡汤,霍去病正抱着熟睡的婴儿瞪着惊奇的眼睛看着孩子。
我终于得意的坐了起来:“来,快把我的孩子给我看看,是男还是女的?”
小星看了看我,道:“是个女孩。”
“过来小霍,让我看看你妹妹。”我得意的朝着霍去病道:“怎么样,这可是我的杰作。快让我看看。”
霍去病嘴角一抽抽的,然后把小孩递给我:“给你,长的这么丑,我才不想抱。”
我脸一沉:“哪个小孩刚出生不是这样的,以前小星出生的时候不也是皱巴巴的。”
“你也一样。”我接过小孩,加了一句。
我低头看着怀中小小的人,真的好小,好小,脸蛋还只有我的拳头差不多大。脸上红红的,皱巴巴的,粉红的小嘴嘟嘟的象要说些什么。
“宝贝。”我含笑亲了亲她的脸:“你们说,给她娶什么名字好?”
这时候,阿图娘走了进来道:“夫人,你可算醒来了,再不醒过来,你家弟弟和儿子可要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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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不去看另外两个脸红的人。
阿图娘乐呵呵的说道,“呦,可娶名字了没”
我摇头道,“正想着呢!小星,小霍,你们想想?”
“夫人您不是认识字吗?既然这样就给小孩娶名字。毕竟你才是她娘。”方大娘道。
我想了想道:“静女其姝,你们说,叫陈姝,好不好?”
陈姝满月的时候,我们得到消息,卫青率三万骑兵,长驱而进,赶往前线后卫青本人身先士卒,将士们更是奋勇争先。斩杀、俘获敌人数千名,匈奴大败而逃。
这一捷报传扬开来,我们已经跟着向西边了。
若是再留在那里,我只能是越来越危险,和赵七爷约定的一年之期也快到了。到了那个约定的地方,一切总会平静的吧?
我抱着熟睡的姝姝,望着东边。
对不起,娘。
我心里默念着,看了看怀中的姝姝,我还是不想让她进去皇宫那个阴暗的地方,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姐姐”小星把斗篷递给我:“还是披上吧,露水重。”
我点点头,这时候,姝姝忽然睁开了眼睛,乌亮的眼眸睁的大大的,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看着周围,显然不知道怎么一觉醒来就在陌生的地方了。
霍去病坐了过来:“现在好看多了。她可真能睡,一睡就是一整天。”
霍去病刚一说完话,姝姝粉嘟嘟的小脸开是皱巴巴的挤成一团,见着这样,霍去病立刻跳开了,“怎么又要哭了?好象听的懂人话似的,我一说她不是,就摆脸色给我看。”
顿时车厢里笑开了,我轻轻拍着姝姝,“她大概是饿了。”
听了我的话,小星立刻道:“我去赶马车,”
“我也去,”霍去病几乎要跳起来跟着跑了出去。
有这么不好意思吗?我无奈。
喂饱了姝姝,小家伙还是不肯睡。稚嫩的脸上红嫩的很,伸着小手臂一搭一搭的不知道在抓空气还是什么。
我抱的累了,就交给了霍去病。坐月子的那一个月,小星要到外面去买东西,忙里忙外的,刚刚生产完,我的身子也虚,并不方便照顾姝姝,而奶水有不够,姝姝一饿肚子,霍去病便抱着姝姝去吃奶。然后又负责照看姝姝,俨然成了一个全职保姆了。
见要抱姝姝,霍去病表面上不乐意,可嘴角却是斜斜的勾了起来。真是口是心非的小孩啊!我伸了个懒腰,就由着他逗弄去了。
57、风吹草低现牛羊
“夫人,已经到了祁连山了。”阿图骑着马在车外面对着我说道。
展开帘子看了看,苍茫的草原一片青草郁郁,向着山顶看过去,云雾缭绕,看不到顶端的风景。
祁连山呀!我转过头,看了看在一边逗弄姝姝的霍去病。
霍去病去世后,汉武帝调遣了边境五郡的铁甲军,从长安到茂陵排列成阵,给霍去病修的坟墓外形象祈连山的样子。
这里,便是日后霍去病的归属了吗?想到这里,我心隐隐的泛痛。和这个孩子相处的越久,便有了情,虽然表面上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冷酷模样,可是,掩藏着的却是他最真的东西。
那是他的骄傲。
发觉了我的目光,霍去病稍稍抬起了头。
我耸耸肩笑道:“到了祈连山了。”
祈连山的南段不似北部的天气,寒冷冻人。气候还是比较温暖的,南段草原丰美,很是适合放牧。
几日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最后的地方。
牛羊马匹们悠闲的吃着牧草,男人们都去扎帐篷了,阿图娘和女人们也开始烧火烧水了。
小星和霍去病自然也跟着去扎帐篷了,余下我和姝姝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算了,我们也去生火煮东西好了。”我无奈的说道,把姝姝背着绑到背上开始忙碌起来。
到了夜晚,星空下,我们架起了篝火,鲜嫩的羊羔在火上烘烤着,散发着阵阵的香味。
姝姝睁着大眼睛看着周围的舞蹈,张开手儿挥舞着什么,脚儿一蹬一蹬的兴奋着。霍去病抱起了不安分的姝姝,无奈的喂着她羊奶,尽管我已经设计了用吸管的方法给姝姝喂奶,不过小家伙好动的很,怎么都不肯喝。
“小霍,姝姝不喝就算了。”我了解这个淘气的,若是饿了,半夜也会起来嗷嗷大哭的。
“汉家的女人。”
我头痛的回过头,这个塔那呀,怎么又来找我麻烦了?
身后,一个麦色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扎着两个大大的辫子,一身的草原少女的装扮,自然而热情。只是,明显的是喝多了,此刻正拿着鞭子对着我。
“汉家的女人,你听好了,我们首领阿图看上你了。”踏娜脸颊佗红,杏木圆睁,酒醉般用着手指指着我的脑门:“我踏娜中意阿图,阿图是我的男人。我要定了他。”
真直接啊,我汗颜着。
阿图走了过来,把塔娜指在我脑门上的手挥开,粗声道:“给我回去。”说完,扯起塔娜的手臂往帐篷走过去。
“阿图,放开我。和她说清楚,是男人就说清楚。”塔娜倔强的固执。
阿图几乎是绿了脸,几乎要拖着塔娜走了。
草原的女人虽然不及男人力气大,却也不是柔弱无力。可惜的是塔娜如今双手被制,力气是比不上了,不过阿图并未使全力,大概是怕伤了她了。塔娜固执的拉扯着阿图的衣裳,不肯离开。
“女人,我要和你比试,决斗。”
塔娜忽然这么一说,震的全场的观众都给傻了。
在这里,决斗虽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参与是很少的,但并不是没有。决斗挑战意味的是胜负的荣誉之战。提了出来,便是挑战,胜利或者失败意味的是双方必须遵守自己定下的约定,用不反悔。
塔娜的话引起的全场的轰动。却都是鼓励的。
“好样的,塔娜。”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接下来,就是我的答案吗?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动认输我百分百愿意的。只是,按照这女人的脾气,我未战斗就认输,日后大概会把我掐死。
“只要不是你们那些文邹邹的东西,你比什么就什么?三局两胜”塔娜是草原上璀璨的明珠,奔放热情。爱的是他们的首领阿图。爱的真而浓烈。
“塔娜,给我收回你的挑战,否则就给我滚出里东。”阿图忽然朝着塔娜吼道,顺势抽开塔娜的手。
这一切来的突然,塔娜一个不防备,身子朝着后面倒去,竟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空气顿时凝滞。草原顿时安静下来。纵然是塔娜这样的女子,面对着这样的羞辱,又能撑的了几分面子。塔娜紧紧的咬着嘴唇,双手撑在地上。抬起头冷冷的注视着已经略显慌乱的阿图。
“起来吧,我接受你的挑战便是。”我把手递到塔娜的面前,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她。这对冤家啊。
草长莺飞的时节,我提着羊奶,一身匈奴人的打扮。向着我们的帐篷走了过去。却看到一幅让我苦笑不得的画面。
三岁的姝姝此刻正骑在霍去病的脖子上,两手紧紧的拽着霍去病的头发,小胖腿架在上面踢踏着,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哥哥骑骑,哥哥骑骑。”
霍去病苦着一张脸,让草原上情窦初开的少女们芳心安许的少年,在姝姝的面前,不过是她 “御用”的马夫,或者是“马匹”?
我放下养奶,朝霍去病笑了笑,迎接来了霍去病求助的眼神,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也是啊,现在的姝姝,见了我跟见了母老虎一样,我怎能和自己的亲生女儿生分了?还要剥夺我的宝贝女儿唯一的玩具?
见我如此,霍去病苦哈哈的一张俊脸更是难看了。
“干娘,帮帮忙。”
听着,我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衣裳,板起自己的脸,吼道:“陈姝姝,再不给我下来,今天,塔那姨和阿图叔的婚礼你就给我呆帐篷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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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姝姝顿时象被电击了一样,小脸蛋朝我机械似的转过来:“娘,娘”
我朝天白了一样,道:“没的商量,给我下来。”
陈姝姝鼓起了腮帮子,刺溜刺溜的从霍去病的身上滑下来。
“去换衣服去。”我对着陈姝姝说:“去。”
姝姝立刻张开她的小胳膊小腿朝帐篷里蹦去。
我喜欢草原的婚礼,喜庆却不单调,新娘也好,新郎也罢,围绕着热闹的篝火,群起舞蹈,又唱歌,又跳舞。欢欣而鼓舞。篝火上架着羊羔,滋滋的发出声响,散发出浓烈的肉香。
浓郁的酒香,高犷的歌曲,奔放的舞蹈。这便是草原。象征的是自由,是热情,是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欢乐。
细细的饮着酒,品尝着这一份酒香。
好香!
“小乔,去跳舞。”塔那身着红衣,拉起我的手,很快的便融入了这个欢乐的人群中。
那年的比试,准确的说,是不分胜负的。只是,我看在眼里,他们并非没有感情。既然如此,我就推上一把吧。
塔娜的舞蹈奔放而热情,象是一团炽热的火焰。年轻的身体展露着无限的热情。女人都会为之动容。何况是男人。
我的舞蹈,毕竟不如以前了,只是,新奇的东西往往要吸引人的眼球。古往今来,毋庸质疑。
只是,最后,我唱的,却是草原婚礼的祝词。
“愿里东的草原永远丰美,原里东的蓝天永远如此湛蓝。愿里东的勇士阿图,里东的明珠塔娜,早结良缘。”
听着他们唱着我依稀可以听明白的匈奴歌曲,跟着他们翩然舞起。
58、昨日天堂今炼狱
此时,冲杀喊声忽起。不远处,忽然出现了无数的火把。马嘶声声,刀光闪闪。
“次西部的人杀过来了,快跑啊!”
撕杀声让迷醉的人惊醒过来。次西部竟然挑选了这个戒备松弛的时候来偷袭。我一个惊醒:“姝姝,姝姝,姝姝”我向着四周看去,却不见姝姝的踪迹。心顿时被揪了起来,混乱的人群此时已渐渐恢复的整齐,里东的勇士在阿图的带领下恢复了阵势,纷纷拿起武器冲了上去。
只是,我的姝姝呢?
忽然,一双强劲的手拉住了我向着另一边跑去。
“小星,你有没有看到姝姝,有没有看到?”我一面跑着,一面拉着小星问道。
小星点点头,“我先带你走。”
我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小星挥起刀砍开了几个试图阻止我们的人,迅速的朝祁连山内跑去。
塔那?我回过头,只看见,塔那拿起了自己的长鞭跟着男人们向着次西的敌人冲了过去。
姝姝很安全的和霍去病他们在一起,只是,此时,却紧紧的搂住一个男子的脖子吊在上面,口水啪嗒啪嗒的掉。
是,纤尘。
我顿时怔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阿娇。”纤尘带着他绝美的笑容微笑着看着我:“最近好吗?”
我怔怔的点了点头,看着纤尘,他依旧还是那般的貌美,美丽的不可方物一般。红了眼眶。却是无语,大概语言是不需要了吧?这么多年的分离,还需要什么语言呢?
只是,我眯起了眼睛看着吊在纤尘身上的陈姝姝。
死丫头,你老娘我为你担心了老半天,你倒好,在这里给我吊美男?色眯眯的怎么就没有我的风范呢?
我拽起吊着的陈姝姝。
小星和霍去病已经赶去帮忙了。回来的时候,已是天亮。
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只能采摘了一些生果回来,擦拭了拿给陈姝姝,不待我拿给纤尘,陈姝姝已经抱着一堆的水果巴巴的跑到纤尘的面前献宝似的塞给纤尘。
色女!
吃过东西后,小星和霍去病回来了,脸色阴霾,沉郁的吓人。
“那边怎么样了?阿图和塔那他们呢?”我询问道,心里忐忑不安,这才注意到他们身上满满的是污血和泥垢。
小星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霍去病没有应答我的话,倒在地上,疲惫的躺着。陈姝姝睁着她的大眼睛,好不容易才从美男纤尘的身边抽离,小跑到霍去病的面前,大概是从没见过霍去病这个模样,眼睛骨碌骨碌的转了转,咧开嘴巴坐到了霍去病的身上:“霍哥哥脏死了,起来洗澡澡。娘,霍哥哥不乖。”
霍去病疲惫的睡了,无视任何人的存在。
陈姝姝鼓起的腮帮子,气恼的扬起她的小胖手“啪,啪,啪”的在霍去病的脸上拍了几下,这样的力量对于霍去病不?过是小意思,丝毫不阻碍他的睡眠。
“是败了吗?被俘虏了吗?”我小声的问道,总不会比这个结果还坏吧?
小星转开头不看我,却掩饰不住他眼中的悲伤和愤怒。
“那,是死了,全死了吧?”我问道,说出了这个我一直不敢相信的猜测。
看着小星点了点头。我无力的垂下头,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呼之欲出。
好狠!真的好狠!
衣袖中的手,握起的拳头。
小星走到了我的面前,双手犹豫着,最终还是停留在我的肩膀上:“你放心,我会为他们报仇的。”
报仇!听到这个字眼,我却是一丝力气也没有,凭借着我们这几个人的力量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对呀!就算里东因为婚礼而守备松弛,次西也不会有这样的力量。”纤尘忽然说道。
听着,我猛的一个惊醒,对啊,里东人虽然不多,可是,实力却不若,次西年年都会来偷袭,可是从来没有得手过,这次怎么就这么灭了里东?这未免太奇怪了。
“我要去看看。”
昨日,是欢歌笑语,今日,却是满目狼疮。不过一夜,这里便化作了死地。暗红的土地见证了昨日战斗的惨烈和残酷。夕日朝我们欢笑的人,如今变成了尸体,冰冷的不见生机。脸上有的只有死前停留在脸上的惊恐和害怕。
“这定不是次西的人做的,”只消看过战斗的场面,我有了底子,次西的人,要的只是里东的美酒和肥羊,壮硕的牛群,矫健的马匹,而这里,却有不少牲畜的尸体,丰美的草地也被烧的面目全非。若是次西的人,此刻定已经清除了尸体,赶来了牲畜放牧了。
“霍哥哥不要按着人家的脑袋,会变笨笨的,”姝姝挣扎着要从霍去病的怀中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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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姝姝。”
我的喊声让姝姝立刻停止了挣扎,乖乖的在霍去病的怀中呆着。
“把他们烧了吧!”我道。
他们生活在草原,这里便是他们的家。人死了,就让他们的灵魂守卫着这一片草地,让他们的身体放逐在这蓝天碧草之间吧!
我心里默默念着。
纷乱的心始终平静不下来。
这次的屠杀并不是次西人的风格,自我们迁徙到了祈连山南端这块丰美的草地,次西就如虎狼一般在周围徘徊,只是,里东的勇士们确是好样的,次西一次次的偷袭都没有成功,可见阿图的布置是极好的。更断然不会因为婚礼的事情而放缓了守卫。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不止次西的人来了,或者还有其他的部落。
那么,又会是谁呢?
若是为了这草原,为何不见新的放牧群?若不是,又会是为了什么?
身后轻微的轮椅声转动着,看见纤尘一袭白衣,风吹动着他的衣袂,纷飞乱舞。看着他温暖的笑,心渐渐平稳了下来。
纤尘来到我的面前拉住了我的手,温暖而轻柔,“我会陪着你的。”
心中暖流潺潺而过。是啊,若不是他带着我们一群女人离开长门,我的结果会如何?若不是他,为了掩护我,奔走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他,谁来保护我身边的人。
现在,即使时间过了三年,我们之间依然没有改变,不是么?
我蜷缩在纤尘的身边,他那长长的黑发垂落在俊美的脸颊边。落日的余辉斜斜的照在他的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看着我。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把人溺死。这样的眼神,好熟悉。那年,我无助的坐在门槛上看着日落,那时候,我是绝望的。绝望到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夕阳披撒在他的身上,一身洁白。恍惚中,好象天上的神仙,救赎着脆弱而无助的我。
59、棋如人生不可悔
祁连山。
青草萋萋,冷风阵阵。不远处,驼铃声声,一小队的商队途经祁连。此刻,正在平整的草地上歇息。队伍显然已经经过了长途跋涉,面容虽显疲惫,却不见松懈,这里处处都可能是沼泽,一旦陷入,便是死路。
“奴才见过小姐。”赵七爷见了我,立刻跪地叩拜。
“七爷起来吧!”我回过头,笑道:“七爷治下果然严整律明。阿娇佩服的很。”
赵七爷起身,风霜尽现的面庞上露出微笑:“若非小姐先见,这商队如何能在着茫茫大漠驻扎生根,更有这赫赫声名。”
“七爷可知道此次阿娇找您有何事?”我单刀直入,里东全族的灭亡始终都是我心上的针,我无法忘记。即使要为此暴露身份更是在所不惜。
赵七爷沧桑的脸上顿时肃穆:“回小姐,里东不过是个流散的小部落,灭族之祸实在蹊跷,我们收到小姐的信子后,立刻派人去查了,次西如今已归属匈奴单于伊稚邪所有。至于里东的阿图,四年前,伊稚邪夺取侄子于单的单于位,而于单生死未卜。据说,里东阿图曾相助于于单。怕就是为此,里东才遭灭族之祸。”
这样吗?若非如此,里东不至四处流浪,想必阿图曾说过的寻找更好的水源草地,实际上只是寻找借口逃离伊稚邪的追查吧?至于于单,那年也早投降了大汉了。
这个混水,我沾不得的。只是,阿图,塔那,阿图娘,那些无辜的人的性命就真要这样白白牺牲了吗?我不甘心。伊稚邪么?这个帐我先记下了。
想过后,我走了两步,对赵七爷问道:“长安呢?太后呢?她还好吗?”我记挂着我的外婆窦太后,仔细算来,她的寿命大概就在这几年要终结了吧?想到这里,忍不住红了眼。却没有忽略掉赵七爷一闪而过的忧愁。
“可是太后有什么变故?”我问道。
赵七爷对着我的眼,僵持了一会,最终还是垂下了头:“太后病了,这回怕是病的不轻。听宫里的人说,太后不让请太医。眼睛失明后,脾气更是暴躁。这般下去,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外婆,我揪着心口,丝丝的疼痛。
“七爷,目前,窦家名下还有多少产业?”我开口询问:“歌舞坊的事如今由谁主事?”
“如今单就长安,窦家名下,产业所剩已经不多,按照小姐的吩咐,这些年,已经逐步收手了窦家在各地的势力,诸多产业也逐步变卖,尤其是歌舞坊,人手复杂,不易打散。这两年成效也渐渐凋零了。只是,窦家子孙诸多仍旧在赎回原产业。不过,也是徒劳。小姐放心。”
“七爷办事阿娇自然放心的,只是,”我笑了笑,看了看远方的商队,然后说道:“阿娇想麻烦七爷,以陈乔的名义重新打理大汉与西域各国的生意,两年内与西域个国——直接交易。”
七爷怔了怔,沧桑交错的皱纹终于交错在一起,不一会便露出大大的微笑。
“是,小姐。”
那曾经美丽的草原,象征自由的天地宛似逐渐的灰暗。一层层的黯淡。象极了正铺天盖地包裹而来的囚牢。
阿图他们的死究竟是伊稚邪下的毒手,还是于单背后的刘彻的计谋?依着刘彻的性子,若真要追查我的下落断不可能三年多了都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那人,那么,我的身份暴露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
当初,让纤尘带着几个丫鬟顺着南方而去,而自己则带着霍去病和不肯离开的小星一同向西前行。只是,如果刘彻一直空闲着我皇后的我位置,就必然不会这样就放过我的。而这三年来,赵七爷的商队虽然都是一小拨一小拨的来来回回的在西域各国,但仍引起了诸多人的注意,
若真是是后一个可能,我又怎能束手待擒呢?我不由的露出一个苦苦的笑容。这样的计量让我心力交瘁的很,可是,我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我的外婆,把一整个窦家托付到了我的手中,这便是我当初对她让权的承诺。
“阿娇,哀家让权,可以,只是,哀家今日要你立下毒誓,你生在这世间一日,便要护我窦氏一门周全,如若违背誓言。”
“如若有违誓,阿娇愿失今生最疼惜之人。”那时的我,毫不犹豫。
回到屋子里。正好瞧见姝姝粘在纤尘的身边爬拉着就是不肯下来。
姝姝那胖嘟嘟的肥手死死的拽着纤尘月白的衣袍上,睁大了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盯着纤尘。
“抱抱,抱抱”
我气结,这死丫头。
纤尘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张开手臂抱起了姝姝,任由着小丫头啪嗒啪嗒的口水在他脸上蹭蹭。
看着纤尘十年如一日的面容,我越发的疑惑了,若仔细算起来,纤尘竟是大我十余岁了,可看起来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难道这世上真有不老神药?只是,这对他或许并不是福气。
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儿,心中泛起暖意。
外婆,阿娇曾经以为,他会是我最疼惜的人,阿娇不曾违背誓言,可是,仍旧失去了他。如今,阿娇也绝不违背誓言,只为阿娇在乎的人去争回一片自由的天空。
次年夏天。
我展开手中的书信,看着赵七爷的来信。让我想不到,事情竟会这样的顺利。除长安以外,其他繁华的都城,郡县的生意都安置好了,发展的势头好极了。若依照这样的速度,或者,不出两年,回笼我们原来的实力并不太难。
“喔,妈咪,妈咪”姝姝一身的凉爽。穿着我特制的夏裙奔了过来:“今天加菜,霍哥哥打了兔子,小舅舅捕到鱼了。”
姝姝四岁了,这一年的时间又长了不少,一个俏生生的女孩转过身,身着一身淡粉色短裙,脸儿因为奔跑的急促而憋的通红通红,一双大眼明眸灵动而剔透。透露着俏皮和可爱。只是,我看着姝姝左手揪着野兔耳朵,右手举着肥硕的鲜鱼,两眼冒星星,口水吧嗒吧嗒的好似快流下来的样子。
这个,真的是我的女儿吗?如果我不是很肯定自己确实大过肚子,痛的死去活来的把她生下来,如果不是她那张酷似我稚龄时候的脸蛋。
我的姝姝,虽然小小年纪,但却不像个小女孩子一样,看到那白白的小兔子,脑袋里想的只会是“今天是红烧还是清蒸?”看到好相貌的男子便“不知廉耻”的一路奔过去贴在人家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姝姝的身后,是霍去病和小星。
霍去病背着长弓,嘴角带着一抹浅笑走到了姝姝的身边笑道:“走,我们去剥皮去。”
姝姝慌不忙的点点头,尾随着霍去病去了。
最后面的小星一身黑衣,纵然只是粗布麻衣也掩饰不了他浑身散发的英气,剑眉星目,朗朗有神。厚厚的嘴唇最象岳凌了。
小星长大了,却越发的不爱说话了。
对于一个曾经与强悍的匈奴人厮杀,驰骋沙场的年轻小将来说,这四年多来,跟着我过着这种简单的生活。若是其他人定然是忍受不住这种平庸的日子,可是,小星却可以。
有些东西,谁都无法说出口,若是坦白了,味道就变了。后果,没人可以承担。
“妈咪”姝姝眨巴着眼睛奔到我的面前:“小舅舅和霍哥哥呢?姝姝一起来就不见他们了。”今日,是姝姝四岁的生日。小丫头依旧睡着懒觉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发现人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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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今日,七爷爷经过这附近,你小舅舅和小霍哥哥去接你七爷爷了。”
姝姝听了,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猛然双眼发亮道:“今天是姝姝生日,小舅舅是不是和小霍哥哥去给姝姝拿礼物了?”
我微笑不语,向着门口看了过去,小星和霍去病正好回来了,“小舅舅,小霍哥哥”姝姝一蹦一跳的飞身跳上霍去病的怀抱中:“姝姝的礼物,礼物”
待看清楚了尾随在小星身后那一只半人高通体雪白的小马驹的时候,姝姝两眼睛顿时发亮。“是马,这是马,让我摸摸,让我摸摸。”说完兴奋的在霍去病的怀里挣扎着,半身朝着小马驹,张开手臂,“让我摸摸,我要摸摸。”
霍去病颇为无奈的把姝姝放了下来。
姝姝脸色红润的很,激动万分,摸着小马驹的鬓毛,又碰了碰小马驹的脑袋:“好可爱啊!”真难得,她没有开口问道:“好不好吃?”
小马驹乖巧的很,温驯的任由姝姝的魔爪在它整齐的鬓毛上□□着。
我难得看姝姝露出这么可爱的模样,摸着我家姝姝的脑袋问道:“姝姝给小马驹娶个名字好不好?”
听了我的话,姝姝顿了顿,然后埋头苦思着。
我心想,好歹我唐诗也教了好多首,诗经也是教过了,怎么姝姝也给这可爱的小马驹取个有响亮的名字吧!
不一会,姝姝抬起了头,拍小马驹的脑袋道:“小白,小白,以后你就叫小白吧!妈咪,小霍哥哥,小舅舅,你们说好不好?”
众人石化。
我欲哭无泪。
60、番外之飞火流星
岳飞星记事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他的世界里了。岳飞星的母亲是一个清秀的女人,虽然不美丽,却也不差。他的父亲是个少言寡语的男人,他有着很高的武功。他很爱自己的母亲,很爱很爱。只有在母亲的面前,父亲才没有那样冷漠的让人没办法接近。
她会带他上街去,然后买了一大堆他用不上的东西。她出门总要蒙着纱,可是,面纱依旧遮挡不住她娇媚的容颜。
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张狂,不象娘,更不象他所接触过的任何女子。她会牵着他的手,然后莫名其妙的告诉不认识的人:“看,我儿子长的好不好看。”每次都把他弄了个大红脸才罢休。
那时候,他并不喜欢她,却也不讨厌。
她说,岳这个姓氏好象没有什么出名的大明星,对了,有个岳飞,可是命运不好,所以,她说,他就叫飞星,飞火流星,多好听。
这是娘告诉他的。
她会不顾及别人的眼光,吧唧吧唧的亲他的脸,然后象得了个大便宜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
岳凌是一个很严格的人,要他用心习武功。
父亲说,她是他见过最懒惰的人,小时候,父亲也教过她武功,可是,她学不到半个时辰就觉得累了。所以她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会。
不过,所有人都说,她一生注定富贵,又何必学这种东西。
她的身边总会陪伴着一个男子,他们走在一起,是那样的般配。可是,每次他们出去,她总要带上他。
娘告诉他,他是她的大灯笼。
岳飞星的武功基础打的很好,然后,她会很开心的说,飞星,以后来保护我,我还怕什么?
岳飞星喜欢这个象姐姐,又象朋友的她。
岳飞星五岁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她哭了,她哭的样子很象和他打架输掉的小孩子。岳飞星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泪水,并且告诉她,不哭。
她听到他说话,对他笑了笑,然后说,他的名字也很象一个蜡笔小新的男孩子。然后要他右手横在胸口,拳头握紧,然后左手放后头。
然后,她很白痴的说,“哈哈,我是动感超人。”
她笑的很开心,可是,岳飞星不明白,为什么,她眼睛里面还是湿湿的。一滴眼泪还落在他的脸上。
岳飞星七岁的时候,他看到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层层的包裹在大红的衣裳里面,笑靥如花。很美丽。
岳飞星看到,她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上了车辇。张扬的走过了长安的大街,走进了皇宫中。
然后,一过就是四年,四年后,他已经长的很高很高了,快和她一样高了。
岳飞星练的好武功。渐渐的,他会在她“不怀好意”的笑容中施展轻功飞的远远的,然后看她不悦的嘟囔着什么。
岳飞星的两个弟弟出生了,她又象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贝,宠溺着他们,和当初疼岳飞星的时候一样,这让岳飞星心里点不舒服。
岳飞星向往着驰骋沙场,象李广卫青一样。所以他想上战场。只是,他年纪还小。岳飞星告诉她,然后要求上战场。她没有象娘一样阻止劝说,只是点点头,嘱咐了两句,然后,很快的,他就上了战场。
她让人送来了两样东西,一把短匕首,一把长刀。
短刃近身搏斗,长刀杀敌。
他被岳凌守护在身边不受伤害。岳飞星知道,他那面冷心热的父亲并不喜欢战争,只是,为了保护他。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战争的惨烈,看着遍地的尸体,更想到了边关附近死伤的百姓。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离子散,他终于无法忍耐缩在父亲背后,他拔起了身边的长刀。
他狠狠的把长刀砍向匈奴,劈掉匈奴的脑袋。然后,有更多的匈奴疯狂的扑过来。
在那些凶悍的匈奴人面前,武功再好,始终都敌不过一连的攻击。论起体力,他还是比不上匈奴,然后他看见,父亲扑了过来,把他护在身边。
岳飞星已经不记得那次他们究竟是如何逃出来的了。只知道,他们都受了伤。然后,他更加勤奋的练习武功,加强体力训练。
那三年,他不记得参加过多少次匈奴的大小袭击。渐渐的成熟了。
三年后再次回到长安。
竟然已是物是人非了。
那年,她没了第一个孩子。她是那样喜欢孩子的人,失去孩子的痛,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岳飞星心中开始有一种异样的情愫,然后开始在心中生了根。他渴望可以保护她,可是,她并不需要。她和后宫中的女人斗智斗勇。然后渐渐的变的冷漠。
他看到她可以不带感情的处决那些忤逆她的人。而不再怜惜一个人的性命。
只是,宫斗,终究不是她所擅长的。无论她如何的布局,还是有所疏漏。
椒房的大火,让他感觉到,烧毁的并不是那华丽的金屋,而是她心中,对那个人,最后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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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华丽的他也为之惊叹的诺言。如今,却渐渐的变了味道。
她说,金屋,不知道何时,已经成了一座华丽的坟墓。
她不再叹息,安心的在长门中栖息。变的恬淡。
她开始想为他许亲,暗地里让人送来了许多闺秀的帖子。
岳飞星不喜欢,他想要的女子,应该和她一样的。可是,他知道,世界上再也找不出这样的女子。
尽管,岳飞星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不起眼的人。尽管,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可是,岳飞星没有任何的奢求。
他暗地里想着,或许,有一日,他也会遇到一个象她一样的女子。然后,他会疼她,爱她的。
只是,这样的女子,在他跟随她逃离长门的时候终究没有出现。而他,亦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更加近距离的接触,让他平静的心,守侯的心渐渐的变的不平衡了。
岳飞星看到她渐为人母的喜悦,她兴奋的告诉他,她要当一个单亲妈妈了。
岳飞星听屋子里面的尖叫,他开始慌张害怕。母亲生下两个弟弟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害怕过。
她给那个女孩子取名“陈姝”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开始心事重重,纠结在心中的纠葛渐渐的明了了.
岳飞星畏惧,她是否发现了什么?那时候他又该用什么态度去见她?
她总是极尽所能撮合他和那些草原的少女.
其实,他何尝没这么想过。可是这,太难。
他答应了她离开她,去完成自己的梦想,杀敌破奴。
只因为,他害怕,她会发现自己掩藏在心中的情感。他只希望可以在她身边陪伴。别无其他。
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
离开的时候,他带上了她送的匕首和长刀。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就象她说过的,拿的起,就要放的下。
她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自己抓的住的?
61、祸福依伏总无路
霍去病上了马背,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得,都赶来干什么,伤离别小爷可不希罕。”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愿意,要不是姝姝,我才懒得搭理你。”
姝姝睁着惺忪的眼睛,瞧了瞧霍去病道:“小霍哥哥要去哪里,别忘了给姝姝的礼物。”
我小小的敲了姝姝的小脑袋:“小丫头,昨日不是和你说过了,你霍哥哥要跟着去打匈奴了,日后可没的让你撒野了,还不给我清醒些。”
姝姝这才反应过来,咋咋呼乎的脑袋总算清醒了过来。难得的露出了不舍得的表情:“小霍哥哥要走了,那以后,谁给姝姝抓兔子吃?”
霍去病嘴角抽了抽:“以后自个抓来吃,等你象小爷这厉害的时候,小爷就回来了。”
姝姝瞥了瞥嘴,道:“那时候还需要你做什么?”
真是伶牙俐齿的丫头。我灿烂的回报给霍去病一个笑容,拍拍姝姝的背以示鼓励。
“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纤尘温和的说。
我点头,看了看在另一边的小星,微笑着说道:“小星,小霍,一路平安。”
二人点头,扬起马鞭朝着西边奔驰而去。
驼铃声声,骏马嘶鸣。
马车四周都已被严守保护,纵然外面撕杀着,马车里的小家伙依旧睡的香甜。好不容易,惊醒了姝姝,姝姝不由的睁开眼睛,嘟囔着:“吵死了,烦不烦啊!”
我为姝姝整了整衣裳。一刻钟后,马车外渐渐安静下来。赵七爷在车外道:“夫人,这些人都已擒拿了。可是按照原来的做法。”
我正要点头,只听姝姝在我之前说了话:“七爷爷稍后处置,容姝姝出去看看。”
“姝姝”对姝姝的自作主张我很不高兴。
“妈妈,”姝姝也只有在要想我撒娇的时候方才会用妈妈:“姝姝已经不小了。”
姝姝的眸子里闪现着与平日里不同的坚定。
我看了看马车另一头的纤尘,纤尘含笑的点了点头。
姝姝跳下了马车。看着姝姝的背影,心下有些惆怅,姝姝的模样虽然继承了我,可是,性子却和刘彻相似。
“我们也下去看看吧!”纤尘这么说道。
自我们向着南边迁移,途中所遭遇到的宵小山贼并不多,赵七爷的商队这么多年来所建立的脉络,这些跟随的守卫更是佼佼者。实力不逊于一个小支的军队。
只是,这会,我们并不是全然没有损伤。
我蹙眉看着眼前的状况。
袭击我们的山贼并不多,何以会对我们的商队造成这样的损伤?
见我走来,赵七爷迎了上来,随同的两个守卫立刻接上了跟随姝姝的任务。
“七爷,可留了活口。”我问道。
七爷让人带了一个已经受伤的人上来。
来人看样不过十六左右的少年,汉人的打扮。却死死的咬着牙不开口。
纤尘诊过脉象,对我道:“可以活。”
这时候,姝姝也跟着走了过来,走到少年面前,俯身看了看少年苍白的脸。然后拍了拍弄脏的裙子,“羞羞,当强盗,不要脸。”
少年脸上闪过迷惑。
他不懂姝姝的话?!我心里一个咯噔,上前接过少年的手臂,两边的卫兵立刻制止住了他的挣扎,我翻过少年的手心,虎口满满的是老茧。再解开他绑好的发髻,松散开后,少年顿时披头散发,看着那长长的头发上已经固定成形状的褶皱。
“你是匈奴人。”我立刻起身,对着赵七爷道:“七爷,立刻前行。不可耽误。”说完,我立刻拉起姝姝向着马车上去。
众人虽然不明白我为何会如此,却也立刻跟了上来。
在距离玉门关三十里左右的时候,我们终是被匈奴追上了。
我把姝姝放到纤尘的旁边。附近立刻飞身过来了两个面目冷清的少女。
“纤尘,保护好姝姝。”我对纤尘说道。然后出了马车。站在马车上,我看着外面仅存的十几名守卫,心中哀怜。
“停手。”
尽管是歇斯底里的吼叫,却依然不能停止杀戮。眼前到处是红色的杀戮,血腥味直直的往我的鼻子上蹭。强忍住恶心。护卫在马车旁边的四名守卫立刻飞身到我的身边。阻挡两边的飞箭。
我取出爆竹象着天空放去。
那来之不易的安静让我抢了先机。
“伊稚邪”我朝着那高高坐在马背上的男人吼道。
混乱中的安静,我知道,这次绝对是刀口下的冒险。却无可奈何。我不后悔,也不能后悔,可是,如果还要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我做不到。
“匈奴单于伊稚邪。我们谈谈吧。”我伫立在马车上,高昂着头直视着马背上络腮胡子的男人。
“女人?”我料想的果然不错,马背上的男人果然是伊稚邪。伊稚邪拧起眉头看着我,用生涩的汉语说道:“你是谁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判?”
“我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队,却难得匈奴大单于亲自领兵,劳师动众的过来劫持,这样的架子,难道还不够么?”我回道,带着一抹冷笑,心下却是忐忑。
伊稚斜示意两个匈奴兵向我走来。
我让守卫推了下去,跳下马车的瞬间,只听到纤尘安静沉稳的对我说道:“阿娇,我等你回来。”
没有应答,只感觉到眼角有点湿润,跳下马车的瞬间,好象心被掏空了一样。好象即将要失去什么似的。好想回头再看看纤尘一眼。
我被带到了伊稚邪的马前。
“你,可说的上话?”伊稚邪问道。
我抚过伊稚邪坐下的马匹:“这便是汗血宝马吧?果然乖驯,难怪单于也以其为坐骑。若是没了这汗血宝马。单于可等同于失一臂力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渐渐的感觉到了凉意。伊稚邪素来残暴不仁,为夺单于之位,更对于单狠下毒手。下愕忽被抬起,正对上了伊稚邪探究的目光。
只那着一眼,便让我心惊,这眸子,是□□裸的野心和欲望。膨胀着不断扩大。囊括在周身。
“你好有本事!”伊稚邪如是说道,高高的抬起我的下颚。“今日落我手中,你可知道戏弄我的后果?”
两边顿时剑拔弩张,若是伊稚邪有任何的举动,身边的卫士必然冲杀上来。气氛凝结在一起,稍有不慎,这里就要见血了。
当我昏厥过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卫青的面孔。
这定是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气虚弱而身体疲乏。意识清楚的告诉我我活的好好的。只是,总是睁不开眼睛。头重重的。
我清楚的记得,自己是落马的。然后翻滚着就失去了知觉。
然后,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卫青。
为何卫青会出现在那里,正想着事情,头脑又一阵剧烈的疼痛.睁开眼睛,是在帐篷里面,布局看起来象是军队行军用的帐篷.此刻,天方才破晓,我睁开朦胧的眼睛,柔和的光线隐隐照射进来。
此刻,帐篷掀开,是小星和霍去病和姝姝。
“娘”姝姝一见是我便飞快的奔了过来。抱住了我。“娘,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我拍打着姝姝的背,小心的安慰着。
另一边的霍去病笑着说道:“总算是醒过来了,这会,总不会有人忧心憧憧的跺来走去了!”说完,饶有深意的看了看身边的小星。
我白了他一眼。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不过一年,霍去病成熟了不少。只是,嘴角的轻笑依然没有改变。另一边的小星见我醒来,微微颔首,惊喜一闪而过,随即很快的恢复了漠然。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整了下心情,我看到他们有多么的惊讶和震惊,心中的疑惑自然也加深了几许:“军队为何会在这里出现,预先埋伏好的吗?”
我情急下问出了口,却看到小星脸色变了变。顿时一屋子的哑然。
“臣卫青求见皇后娘娘。”卫青的到来打破了一帐篷的沉默。
我点点头道:“进来吧!”
回答后方才注意到,无论日子过去多久,在面对叩拜晋见,我依然是皇后的语气和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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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面色略显严峻,跪地叩首道:“下臣卫青见过皇后娘娘。臣护驾不利,请娘娘责罚。”
“卫将军,我只想知道,你们究竟为何会在这里?”我开门见山的问道:“我随行的人呢?”
“娘娘,臣奉命追击匈奴,据探子回报,匈奴单于亲自带人前往祁连山,臣派人跟随,在祁连山距三十里外追击到匈奴。臣等窥见娘娘容颜,便追击匈奴救出娘娘。臣已经派人告知皇上。相信近日必有消息传来更是派了。”卫青不徐不急的缓缓说道:“请娘娘稍侯休息,随同来使回宫。”
“卫青,如果我不回去,卫将军打算如何?是把我捆绑了运到长安,还是把我弄晕了。”卫青的话中太多的隐涩,说的含糊其词,更让我忐忑不安:“
姝姝,你不是和你纤尘干爹离开了吗?怎么在这里的?你纤尘干爹呢?”
“娘”听了我的话,姝姝的眼泪象珍珠串一样噼里啪啦的掉,哭的淅沥哗啦。
姝姝搂住了我的脖子,再次哭了起来:“娘。”姝姝只是哽咽着并不说话。
我抬头看了看一屋子沉默的人。“霍去病,你说。”如果不是事先有预谋,卫青如何会这么及时的赶来,我断然不会相信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只是,他们是如何这么快的得到消息?就当真是为了狙击匈奴,那么为什么姝姝会在这里,而纤尘却不见了?姑且不论为何,我却要解开此刻心中的疑惑?
“娘,干爹把姝姝藏起来,就离开了。”姝姝哽咽的说道:“小霍哥哥找去的时候,只剩下干爹的轮椅了。两个姐姐也都死了。都死了,娘。”
身形微微怔怔。那个如月华般爱护呵护我的男子呢?他也?
忽然想到今日下马车时候,没来由的心痛!原来,早就注定要分离了吗?
62、此情怎可待追忆
“姝姝,过来吃饭吧。”我喊姝姝进来。姝姝应和了一声,跑了进来。
“娘,那个人一直看着我和小白。”姝姝不满的说道。
“姝姝,你可知道他毕竟是你爹爹吧!”我虽然不待见刘彻,可是,好象姝姝他也有一半的股份!
恶寒~
“难道你就不想过有爹爹吗?”说到这,好象姝姝从来都没有向我问起过她爹的。姝姝扒拉着饭,狐疑的抬起头来:“有爹没爹,不都一样。姝姝不是还有干爹,还与小舅舅,和小霍哥哥。”
这样,好象,很好~恩,很好。
吃过饭以后,我提着木桶到河边提水。
取了水,正提起的时候,刘彻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放下水,终究我们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不知道,这五年来,刘彻又变了多少!只是这一次,他来找我,从长安来寻我,究竟又是怎样的目的和想法。我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这样的行为在我看来,无疑是幼稚的,而他也不可能会这样做。可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若是御驾亲征,又这样无消无息的。
他如此对我纵容让我不知所措。
久久的看着对方,他的耐性真的很好。我叹了口气,“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刘彻的眼冷厉的看着我,“你该和我回去了,五年了,你闹也该闹够了,玩也该玩够了。朕对你的包容也是有限度的。”
听了他的话,我自心中冷冷一笑:“皇上的意思是,我不过是一个离家,不,离宫出走的皇后,在你的纵容和包庇下在外面过了几年。现在,你要我回去了,我就该乖乖的回去,对你的大度和宽容感恩戴德吗?”
“你身为皇后,离开皇宫本来就是死罪。念你为朕生下公主,若你现在和朕回去,朕便往开一面。既往不咎。”刘彻说道,想前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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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不咎?”我不禁觉得好笑,在他的身上,我永远都看不到过去的彘儿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雄心万丈,开阔疆土,威震四方的帝皇,是那样的谣不可及。我曾愿意,守侯在他身边看着他南征北讨,疆界拓展,绵延千里,开创了汉民族前所未有的盛世!陪伴在他身边助他成就一番大业。
“是,既往不咎,你依旧还是你的皇后。掌管后宫。”刘彻道。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你还记得吗?”我稍微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那年,你受伤了,我为你弹的《旧诗行》,你撑着受伤的身体来找我,你抱住我,你告诉我,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你告诉我,你要守侯我永生永世,你也曾告诉过我,要和我一起守护我们的大汉江山。”
听了我的话,刘彻眼中竟然闪过一丝的痛苦,是我的错觉吗?
“和我回去,阿娇,和我回去。”他抓住我的手,再一次把我搂到怀里:“朕会履行那些诺言。一定会的。”
任由他在耳边说着。心却也不痛了。
“那么,为什么,要对我下药?”我冷冷的开口。感觉到他身体一僵后,轻轻的推开他。“前皇后薄氏,一生无子,因无子被废,自缢而死。”
刘彻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我看了看他,忽然想要一吐而快:“薄后是窦太后亲自为皇帝舅舅挑选的皇后,而那时候,窦氏一族势力庞大。窦太后本对皇帝舅舅不甚喜爱。若那时候薄后有子,那么,皇帝舅舅对窦氏一族则更加无法控制。所以,皇帝舅舅在皇后宫中鼎内加入了至人不孕的药物。”
刘彻拉着我的手让我生疼生疼的,“而我,就是第二个薄皇后。对吗?皇帝舅舅临终的时候必然对你说过这些,是皇帝舅舅的意思,还是你也有这样的想法?”
刘彻终于无力的松开我的手,短暂的失神后,他看着我:“朕不能有任何一分的大意,等朕帝位巩固后,自然会让你怀有孩子。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作为皇后,难道就不能理解?”
我凄然一笑,退后两步:“是,我可以理解。理解你的野心,理解你的小心奕奕,连我也不得不防。所以,我的身体再也无法怀孕了,那个孩子没了,或许是我的不小心,可是,滑石并非毒物,虽有堕胎的用处,可是,若不多服用,对胎儿的影响并不大。而最大的原因是我一直,一直都被不孕药物控制,身体逐渐虚弱,难以受孕。”刘彻,你可能够了解,年少时候的我,是真的,真的爱过你的。就算到了现在,我也不能否认那些爱。可是,太多的变故不是我可以预料到的。
刘彻抬手,停顿在半空中。
“王太后和栗姬一样,她也恨我娘亲,可是,她比栗姬聪明多了。所以,自小她就告诉你,要好好对我。只有我才能让你们出头。对不对?”
“陈阿娇!”刘彻终于忍不住开口喝止我:“你说够了。不是这样,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枕边人,什么时候开始的,时时刻刻的在算计着我。
“阿娇,你可想过,朕也有自己的无奈。”刘彻忽然开口,然后手臂落下我的肩膀。
我说着说着,好象在说着别人的故事,眼中清冷,自己也可以感受到那彻骨的寒意。什么时候,我已经学会不轻易的哭泣了。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按住刘彻的手,看着他:“若当初我没有逃出皇宫,你会怎么处置我长门?”
听了我的问话,刘彻楞住了,他会想过这个问题吗?我冷冷一笑,从他的反应里面,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把他落在我肩膀上的手放了下去。
提起水桶正要离开,只听刘彻沉沉的说道:
“姝姝是我的女儿,”刘彻道:“我大汉的公主,不该流落在着荒山野岭。你是我大汉的皇后,更该同我我回去.朕一天没有废后,你就一天就是朕的皇后。”
“我该感谢你吗?皇上?”我放下水,“感谢你对我的仁慈?对我的宽宏大量?为你愿意给姝姝,给我一个正名?”
刘彻冷冷:“朕,无论对错,始终都你夫,也是你君。朕对你容忍,已经不是对一个对皇后该容忍的了。”
“谢谢皇上了,皇上若要我回去,大可派人来,押着,捆着,把我带回去,然后拘禁我一辈子,一直到皇上腻味了,不耐烦了,要杀要剐,要废要休都听皇上的。” 到现在,他依旧这样,依旧这样盛气凌人。
“陈阿娇”
“阿娇向往的是自由,就如同这林子的鸟,鱼,动物,过的可要比宫里面的人自由多了,不是吗?这样的日子这么好,为何我就要回到皇后那个囚牢里?”我反问道:“我想问问皇上,你能给姝姝什么?一个公主的名分?一荣华富贵?然后为她寻一个好归属?然后呢?在你百年后,你的儿子,继承了你的帝位?那姝姝呢?你觉得,那些虎视眈眈的要对她动手,对我们动手的人,会那么容易放过她,放过你曾经疼爱的人吗?”
我云淡风轻的说着,然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刘彻渐渐苍白的脸。
“你从未做过一个好父亲,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地位,泯灭的是人性,是亲情,是任何可以牺牲的人。我想这些利害,你比我更清楚。你若爱姝姝,又有多大的爱?”
“况且,我的姝姝,并不稀罕你这样的父亲。”
最后,我一字一顿的说出。头也不回的离开。
63、番外-恶搞刘彻
这是什么?
刘彻看着眼前的黑白二人。黑暗的阶梯,远方,路似有若无,花开弥漫,红胜火,诡异妖冶,花茎,惨淡殷红。前方,一白一黑,或是笑颜常开,头顶长帽,上有“你也来了”四字;一是一脸凶相,长帽“正在捉你”四字。
“尔等何人?”刘彻冷眉而视,纵然年迈,帝皇的威严丝毫不减。
白无常笑意盈盈的看着黑无常道:“许久为解送过皇帝了。难得迎送这样的角色了。”
黑无常冷面不下于刘彻,只道:“皇帝死,照样下地狱,功过自有阎罗评定。”
刘彻听着这一问一答,思绪渐渐清明了。
是的,他死了。
老死的。
阿娇说,这是最好的死法。
“可是要送朕投生?”刘彻问,这一世,似是过的匆忙,他还未来的及细细思量过过往,便匆匆而过了。
“黄泉路尽,就到忘川河,走过奈何桥,前尘往事,也就烟消云散。走吧!”白无常依旧笑颜,衣裳无风而动,飘逸俊秀。
刘彻不语,身已死,如今余下的不过一抹灵魂。如此,也是甚好,这一世,得到失去都太多了些。只不知,来世,会如何?
阎罗殿前,刘彻默然听着判官宣判,心中滋味难诉。
前一刻,他尤还是万人之上的君主,这一刻,也不过是阶下之人。
刘彻不问,他将投胎何方。他甚至想过,若是平实人家也好。只这一次,好好的过个日子。他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可笑。只是,阿娇又如何?待他想问,却已经到了黄泉路。
视线渐渐清晰,转瞬间,已到奈何。
奈何奈何,刘彻看着奈何桥。忽觉奈何。他自诩为皇帝,可太多的事情,他是无可奈何的。
奈何桥上,一个少女,绿罗裙裳,裙角飞扬,无数红色花片,片片飞扬,落入河中,随流散开。
少女回眸,朝着刘彻宛然一笑。
心中一抽,这笑,那般熟悉。
少女容颜绝色妖艳,眉心一朵诡异异常的花朵,朝他宛尔一笑。熟悉的笑颜顿时出现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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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了吗?这分明是阿娇的笑。
刘彻看看自己,竟真是老了,鹤发白颜。行销骨锁。他真是老了。
心境顿时沧桑。
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已死的老头了。
曾几何时,他意气风发,少年金屋藏娇,征四夷,拓疆土。征战匈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盖世之功,千古来,几人可及。
朝堂上,定君权,否决众意,征战四夷,大胜,更是风发意气。他威加四海,功震八荒。
他自认是千古一君。
只是,如今的少女灿烂的笑容,明媚动人,倾国倾城。
他忽然挺了挺自己略有萎缩的背,却发现已是伛偻了。
他老了,老的他自己都厌恶自己了。可她呢?为何,他记忆中的阿娇永远都那般年轻?
他步上奈何桥。接过鬼差递来的热汤。
若是喝下,这一世的功过也就会过了。功不再,过亦不再,忘记那些他已忘记的,现下记得的也不会记得了,只是,是否也和会忘记阿娇?刘彻忽然觉得不舍。他曾以为多浓厚的感情都会伴随着时光烟消云散。
时间是可改变任何东西,自然也包括那些他曾以为不可泯灭的故事。
在他停怔一瞬,少女开了口:“负心的皇帝,要投胎了吗?”
他猛然回头,对上少女的笑颜,少女的嘲讽让他心生恼意。纵然只是一抹魂魄,又怎可容这一个女子如此放肆无理。他的一生中,能有几人敢如此待他,纵是有,也都没的好下场,如今,她竟敢?
绿衣少女好似知晓了刘彻心中所思,咯咯笑起:“那阳间,自然是无人敢如此待你的,不过,这可是忘川河上奈何桥,纵然你是皇帝,也无用。只是,负心的皇帝,来生转世,你欠的债,必定要还的。”
刘彻正欲开口,却见少女衣裙浮动,片片飞花飞落那忘川河内。少女面露笑容,诡异般如同罂粟花,浓烈带着媚惑。
刘彻忽然心生不安。绿色冷风顿时席卷而来,刘彻手中热汤直线下坠。轻飘飘的灵魂直直的朝着六道轮回上飞过。
“孟婆,怎可如此?”纵然一如当初笑靥如花,白无常也不由的露出了无奈。惟有那黑色长袍的黑无常,依旧冷心冷面的转过头。
“请示阎罗吧!”
孟婆张开笑颜,尾随黑白无常而去。
只心道:“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恶搞部分)
忘川河上奈何桥,望乡台上忘川水,缘尽今生求来世。强求无用。
这大概是刘彻这一生所见过的最为恐怖的笑容。
那绿风一吹,一卷,刘彻便被扫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中,不一会强光一现,刘彻不由的闭上眼睛。紧接着,他发觉自己竟无法睁开眼睛,四周好似有什么东西挤压着他的全身。这中感觉前所未有。
那女人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刘彻试图用四肢抵开这几乎要让他窒息压力。只发觉一道力道拉住了他的脚,然后,然后
好象把他扯了出哪个通道中。
终于可以呼吸了,刘彻大口大口的呼吸,嘴里,鼻口里涌出了许多的液体。他很疲惫,然后沉沉的睡了。
“此人救朕一命,自有赏赐,”刘彻这么想道,却忘记了,他已经死过了。
如今是投胎。
只是,屁股猛然一痛,刘彻忍住了痛,不由的睁开眼睛,视线竟是模糊不清楚,然后,又是一个狠狠的巴掌,他屁股痛啊!
“哥哥,它竟然不哭,”一个稚嫩的童音,忽然说道。
“阿娇,它怎么会哭呢?我看它也应该没什么事。我们回去好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阿娇?刘彻视线逐渐清晰,眼前的女孩,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少年时的阿娇的模样。
当所有的记忆都清楚后,刘彻胸口涌动着无数的感觉,他开口道:“阿娇。”
只是,为何?
为何?
为何会有猪叫声。
猪叫声?
刘彻又试图小声的叫了一声,然后?
依旧是猪叫。
奈何桥,那个少女诡异的笑容。奈何桥上他落下了孟婆汤。投胎前携带着前世的记忆。
难道,这就是投生后的他?
刘彻不敢相信,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肥肥的肚皮啊,短短的四肢,皮肤黑的发紫,他不敢相信,举手看看,
那竟然是猪蹄,竟然是
猪蹄?!
忽然,他被倒吊了起来。惊愕的眼神正对上了阿娇明亮的双眸。
“哥哥,它叫了,它叫了。”阿娇兴奋的说道,把刘彻,不,是野猪刘彻抱在了怀里。“我就说一定要叫过才会活的。”
阿娇可是听过隔壁大娘生孩子的时候说过的,孩子出生定要哭的才可活的。哭的越是大声,越是好的。
只是,为何,这只野猪哭,不,嚎叫了好大的一声后,又昏厥了过去。
阿娇想不明白。
它不会死了吧?
刘彻醒来时候,有看到了阿娇清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哇,哥哥,小野猪醒过来了,小野猪醒过来了。”阿娇欢快的蹦跳着跑了出去,不一会手中拿着牛奶跑进来。
“野猪,你一定饿了吧,给你牛奶喝。”阿娇把牛奶放到刘彻的面前示意刘彻喝。
只是,他怎么会有这个力气,刘彻忽然想去死,然后好好的闹上一闹,和那绿衣女子搏上一搏。
“小野猪,你喝一点吧,阿娇找不到野猪妈妈的奶水,可是,味道应该差不多的。”阿娇巴巴的看着刘彻野猪道,用手指沾着牛奶喂到他的口边。
刘彻心中顿时温暖,阿娇何时未曾对自己如此温柔了?
这时候,一白衣少年走了进来,带着温和的笑容看了看他们,刘彻发觉,这不是夜纤尘吗?
胸中怒火。便都是他,若无他,或者阿娇会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自己如今又落到了如此下场,而他,却和阿娇一起,一起。
嫉妒让刘彻有了力气,他扑了上去,被夜纤尘抱住了,然后,刘彻张开“大嘴”狠狠的往夜纤尘的脖子上咬了过去。
只是,貌似没有见血啊!
刘彻一直啃,一直咬,却听到了夜纤尘的笑。
“小猪,很痒的。别闹了”
为何?刘彻发觉,自己没有獠牙,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行为着实是幼稚透顶了,面对着昔日的敌手,却对他无可奈何,相反的却要被其当作宠物一般对待,刘彻又怒又恼,气愤的发狂,却有无可奈何。
这时,阿娇把刘彻野猪抱了过来,“虽然是野猪,不过性子很可爱,对不对啊!”
纤尘点点头:“阿娇喜欢就好。”
只是,刘彻依旧不吃不喝,此刻,他惟独想快些死去。
阿娇担心极了,弄来了许多东西,却都无济于事。便哭道:“猪猪,你不要死,不要死。”
阿娇哭的凄凄惨惨。
纤尘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阿娇不哭。猪猪不会死的。”然后,他把刘彻野猪放到怀里,放到了腿上,按住了刘彻野猪的挣扎。拿起牛奶往刘彻野猪的嘴巴里灌。
野蛮的纤尘。
刘彻瞪大着他的猪眼睛。就是不肯下咽。纤尘朝刘彻的猪背狠狠一拍。
哇啦。
刘彻野猪还是把牛奶灌了进去。
罢了,既然要死,就多看看她,此去一别,更不知何时再见了?
刘彻想了想,忍下了这口气。
为了避免被灌,刘彻野猪“乖巧”很多,乖乖的吃着阿娇喂给他的食物。自然他是不会自己动手的。
只是,这样的日子也是他不能忍受的。
等到阿娇放心了野猪的身体,带着野猪出去玩了。
她给野猪戴上漂亮的花环,穿上了裙子,(我们的阿娇还不懂得分辨雌雄啊。)
只是,阿娇好象觉得野猪怪怪的。
为什么?
如果,你看到一头野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野猪不顾一切的向着悬崖冲过去的时候。
如果,你看到一头野猪,蹦达着四蹄在水里挣扎的时候。
如果,
如果。
阿娇越发的不明白,这头发疯的要自杀的野猪了。
时间过了七天,刘彻几乎要崩溃了。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杀也这么难。
今天晚上,刘彻睁开了眼睛,小心的掂着四蹄,向着外面的山崖走过去。然后闭上眼睛向前冲,他娘的,刘彻野猪在堕落的时候,狠狠的骂道。
(未完待续。)
64、何为怀忧心烦惋
当我终于看到刘彻逐渐苍白,逐渐颤抖的身体。牵缠在心中的恨意渐渐明朗。是的,我恨他的。我从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更无何大爱。我爱过他,也付出过真心,本以为可以得到真心,不料。只是伤的更彻底了。
我做不到什么都不恨,不怨。纵使舔干了伤口重新来过,这样的怨恨。到现在,面对着他,终于逐渐爆发了。
刘彻,这是你欠我的。纵然到现在你要挽回,可是彼此的信任早已经磨灭殆尽了。就算回去了,我们还剩下什么?况且,如今的你,可真是仅仅为了找回我们的曾经?
瑟瑟的风,刘彻不再开口。双目透露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拳头紧握着,却说不出任何的解释的理由。我退后两步,笑的有些惨淡。
转身,泪,滑落。
不远处,霍去病拉着姝姝的手等着。姝姝焦急等着,一见到我就跑了过来:“娘,那混蛋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去。”说完挽起袖子就要向外冲去。
我摇摇头,抱着姝姝。不语。我有我的姝姝就足够了。
霍去病的弓马娴熟,只是,用在姝姝的身上,也只有成那香喷喷的烤野物了。姝姝虽然不象一般的女儿家家的学女红,当然,我自己也是不会的。更不喜欢什么琴棋书画。不过,对烤野物倒是很有一手,大概为了自己的口腹,特地下了功夫的。
姝姝烤着香喷喷的鸡。聚精会神。
“昨天那曲,你是怎么会的?”我着实有些好奇。我并不记得,我唱过这个曲子给霍去病听的,以前在寒玉楼,这样的曲子更不可能会唱了。
霍去病帮了把手,拍拍衣裳,笑道:“以前不小心偷听见舅舅唱过,只是,不知道,你也会唱。那,你又是怎么会唱这曲子的?”
卫青,这曲子,他怎么会的?我揉揉太阳穴,却记不大清了。只隐约记得他上战场的时候,我曾经送过他一个曲子,难道就是这个?那时候被秦小小几个折腾的。具体什么我自己也糊涂了。难得这卫青还记得。
这时候,外面马嘶声鸣。霍去病看了看道:“今天听舅舅说,皇上今日回长安。”说完,有意识,无意识的看了看我。
要回去了么?冷笑,是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我更年期都要提早了。这几日,整个心里乱糟糟的。真的受够了,受够了。
姝姝烤完了鸡,忽然抬头听到了我们的话,然后看了看刘彻的方向。拿着烤鸡,抬腿朝刘彻的方向狂奔过去。
姝姝!
我心里一个咯噔。姝姝她!还是舍不得刘彻吗?是啊,毕竟刘彻是她父亲,无论如何,姝姝都是个孩子的。我是不是只考虑到自己了呢?姝姝也是需要父爱的?
许久,姝姝终于啃着鸡翅膀回来了。
“姝姝,你”我忽然想对姝姝说些什么?如果她想要回去的话,如果,我不敢假设这些如果。
姝姝抬头看了看我,嘴巴张了张,皱起了眉头,歪着头想了想终于蹦出了句:“娘,你不会想说什么煽情的话来恶心我吧?”
算了,看她这样子,大概也不会是我想的可怜见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心态。我还是少担心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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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姝姝跟着霍去病去了军营里。学着舞刀弄枪。拿着小匕首跟着学武。扎着马步,很难想像,一向娇纵的姝姝会对学武功这么困难的事情有兴趣。本以为兴趣个两三天,热情就过了,却没想到,一个月了,还是坚持住了。
次月,杨得意来到了祁连山。
杨得意跪俯在地上,颤抖着不肯起来。
“杨公公,你起来吧!”我虚扶了一把,看着杨得意老泪纵横。其实杨得意不老的,是的,他不老,可是,这几年却是老了好多。
“娘娘”
“杨公公,若是有旨意还是早早请出来吧!”我接过杨得意的话。对杨得意的到来我早有预料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慢。
“皇上口喻,请娘娘速回长安。”
回长安吗?
“娘娘,恕老奴逾矩,皇上心头也有苦的。这么多年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娘娘就回去吧!”杨得意再次跪地,磕头不止。
“杨公公却是逾矩了。”我清清冷冷的说道。转身正要离开。
“娘娘”杨得意跪伏于地,任是如何说道就是不肯起来。
“杨公公过了这个冬天,该有该有四十了吧?”我不免叹息,他是看着刘彻长大的,看着我们这些年一步一步的走上来,做事从不肯多说一句,多走一步。纵然这么多风雨过来,他依旧保持着缄默。这样一个人,为何到如今却要强出这个头。
过了玉门关,不久便到了长安了。
此时,已过了秋高气爽的季节。回到了长安,我并为直接入宫,更没有去见馆陶娘亲,直接住入了甘泉宫殿。甘泉宫离着皇宫确是疏远,只是,刘彻这样又是何用意?
断了消息,只让赵七爷继续探听着纤尘的消息。却依旧一无所获。但是,若一日无纤尘的死讯,他便还有生机的。只是,究竟他去了哪里?会不会被什么人给救了,每每想到这里,心便开始发慌,疼痛,好象生生的从心里剜去一块肉似的。
“娘,我要出去玩了。晚些回来。”姝姝高高的扎起了简单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身红色骑马装束,手中举着小羊皮鞭子,鞭子糅合着金色的细线,在阳光下格外的夺目耀人。这样的打扮在这里是很特别的。
我点点头,只要不出什么乱子,我也就由着她去了。
甘泉宫本是用来避暑的,到了冬天,却是寂寥冰冷的地方。刘彻让人弄来了很多的东西,更有许多小女儿喜欢的玩艺儿,却是不得姝姝的欢心。姝姝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太压抑,天天闹腾着要出去。姝姝象是小猴子般的挥着皮鞭,赶着小白四处跑动,不知砸坏了多少好东西。我的心在滴血啊。这丫头对宝贝就没有一点概念吗?放在现代,该值多少钱了?
天气渐渐冷了,怕这个冬天又是不好过的了。我逐渐的入睡,睡梦中,依旧缠绕着那日杨得意的话,惊醒,百思却依旧不得其解。
到底,到底这背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皇帝舅舅,皇帝舅舅。我心心念念着。心痛着,纵然您对阿娇是疼爱过,宠爱过,最终也要在阿娇的身边埋伏下什么东西来吗?
这几日,刘彻只来过两次。远远的看了两眼,便离开。也不禁止我同赵七爷接触。只让人小心戒备的甘泉宫的安全。不禁锢我的出入,我也不得自由。
有时候,知道的秘密太多并不是好事情,当我知道了一个缺口,便会迫切的想要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不管后果是伤人的还是自伤的。
杨得意说,先帝驾崩,留有密旨。
而那密旨,与我有关。
先帝驾崩时,太子刘彻即位。归天前在场的,有刘彻,王皇后,其中有一个,便是窦婴。若要从刘彻,王太后口中知道这些秘密,我想了想,这不可能。而窦婴呢?自小,对这大汉历史中的名人,我或多或少都是知道其秉性的。只是,唯独窦婴是我一直看不懂的人。窦婴虽是窦家的人,却时时站在景帝这一方。我依然记得,景帝朝时,在一次家宴上,窦太后,景帝,梁王和窦婴。皇帝舅舅喝的高了,便言诺:“待其千秋之后传位于梁王”。若非窦婴出言惊醒,怕是要落个话柄在窦太后和刘武那里了。
窦婴么?这样一个人我又能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太难了。我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外面传来了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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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
卫青接过陈姝用布包扎而成的礼物,里面传来阵阵的香气。卫青不由感慨,毕竟是父女。陈姝对食物的喜好卫青是知道的。姝姝能把自己喜欢的烤鸡分给刘彻真是很难得的。
于是,卫青快步的走到刘彻面前,道:“皇上,这是方才小公主托臣转交给皇上的东西。”
刘彻严若寒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诧异又带着欣喜的神情,接过那用着白布包裹的东西,虽说这个丫头出口脏话,只是,这几日来,军中兵士对这个机灵的小鬼倒是赞不绝口。陈姝姝丝毫不象他任何一个公主皇子,性子野的很,眸子中透露出来的倔强和对阿娇的关心,他是看的出来的。这样的情感,在皇宫中是见不到的。虽然不喜欢姝姝出口的脏话,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拥有他和阿娇也没有的快乐和洒脱。这样的性子日后定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只是,这个东西,刘彻断然是无法想像姝姝会有什么礼物要给他。看样子是食物。刘彻慢慢打开白布。
然后,脸色顿时暗了下去。
那是,鸡屁股。
65、各中味道谁人解
窦婴么?这样一个人我又能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太难了。我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外面传来了争吵。
一深衣鹅黄,外衣粉红色的宫装打扮,腰若流纨素,披垂着头发,底部打了个蝴蝶结,七八岁的年纪,修眉联娟,看起来倒是娴静端庄,此刻正拉着一个约和姝姝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劝阻着。
姝姝手执着她的小羊皮辫子气势汹汹的指着另一翠绿色宫裳的女孩喝道:“本小姐管你是什么狗屁生盖子的长公主,夷安公主。说了这是本小姐住的地方,管你们是谁,照样退一边。想进这门,先问过我的鞭子。”
生盖长公主,夷安公主,我倒是明白过来了,这大概就是刘彻的公主们了吧?既然是长公主,那么这个少女大概就是李姬的女儿,而夷安公主大概就是那几年前新晋的王婕妤的公主了。这王婕妤便是王太后的远亲了。送到宫里来还真是送对了。
那夷安公主秀气的小脸涨的通红,小身体抖啊抖的:“你,你好大的胆子,你,你,还有你们,一个个都瞎了哑巴了吗?这个贱丫头竟敢对本公主无礼,还,还不给我抓起来。”
两边的守卫倒是面面相觑,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一边是两个公主,另一边是被皇上特别照顾的神秘母女,谁知道他们的身份?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这个”一边的侍卫面露难色的看着她们,见我来了,慌不忙的迎了上来:“这个,夫人,您说这个?”
我朝他点点头,拉过姝姝的小皮鞭,牵过姝姝的小手,微微侧身见了个礼:“两位公主大驾光临甘泉,堵在门口做些什么?请进就是了。”
“娘—”姝姝不满的拉着我的手:“我讨厌她们,一个看起来假惺惺的,一个有娇纵又野蛮。干吗对她们有礼貌。”娇纵又野蛮,好像你自己也差不多吧!我无奈的想着。
连那长公主刘迩脸色都微微变了变,牵着夷安公主的手也略微松了松。
夷安公主顿时绿的脸,挣脱了刘迩的手,冲了上来,扬起了手一个耳朵瓜子就要过来了。
姝姝很快的接过了夷安公主的手臂,姝姝的力气怎么会是夷安公主这种金枝玉叶可以比的,抓起她的手臂,向前一扯,很快的又推了过去。
预料之外的,那夷安公主倒在了地上,双手撑在了地上,楞了楞神,两个眼睛里顿时充盈着盈盈的泪光,“你,你,你打我?”不等我们反应过来,立刻嚎啕大哭起来。震住了所有人。
这是什么状况啊!刚才不是还气势汹汹的大汉公主德行,竟然一变身就哭的跟什么似的?
我无奈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带这样嚎啕大哭的小孩。我的姝姝是很少哭的,就算小时候哭了,也有霍去病带的。我揉了揉脑袋,烦死人了。
“夷安不哭了。”刘迩小声的安慰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熟悉的吼声让这一切都停顿下来了。哭泣的夷安公主停了下来,带着畏惧的眼神看着迎面而来的刘彻。
刘彻紧紧皱着眉头走到了我们的面前,“都乱成是样子了?一群群的都是废物吗?都站在一边看什么热闹?”
除了我和姝姝,所有人都立刻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等着刘彻龙威大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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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耸了耸肩膀,拉着姝姝道:“有人要处理家务事了,我们还是避让一下的好哦!”说完,拉着姝姝朝外面的马车坐了上去。
“娘,我们去哪里?”姝姝问道。
“随便,对了,要不然,我们去找你秦阿姨好不好?”
“好啊”
马车咯噔咯噔的朝着南边奔过去。咯噔咯噔,马蹄声声。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陈阿娇,你不会让你家宝贝住住手吗?”秦小小颤抖着心疼的看着姝姝□□着她家的宝贝女儿桑大福。
我慵懒的伸伸懒腰,看了看兴趣十足的姝姝□□着桑弘羊和秦小小的小女儿桑大福那胖乎乎的脸蛋。
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我轻轻的啜了一口叹道:“果然,大司农桑家的茶叶都要比平常人家好很多。”
桑弘羊见到我的时候呆了呆,精明的眼中闪现出$$的标记。被秦小小白了一眼丢了出去。
不多会,桑弘羊的大儿子桑大宝也跟着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这桑大宝长的还真跟桑弘羊一样刻出来的。那双倒三角眼的眼睛中在看见姝姝的时候精光闪闪。
额~这个眼光真熟悉,好像就是桑弘羊十年前遇到秦小小的眼光。
“那,你自个看看。”秦小小接过从账房里传来的帐册转交给我,“这是几年前你让我转卖的店铺买卖,卖进买出,收支盈余,都载里头了。你好好瞧瞧。可别说我亏了你的。”
接过帐册,略微翻看了下便丢到了一边,笑道:“你家那位这些年赚的可不比我少,不然怎么支撑的起诺大一个家国的开销。这大汉理财的本事,他可不逊色。能亏我这点小钱来着?”
“他看重的,还不是你脑袋瓜里头那些生财的点子。”秦小小笑嗔着说道。
桑弘羊看重的,大概不只这些吧?我心下想了想,纸张,印刷,太多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都出现了。到底是福还是祸,谁知道呢?
“小小,安排我见一个人吧!”我道:“窦婴。”
“你找他做什么?”秦小小说道:“前些日子,窦家可是得罪了田家,就为了那一亩三分地的事情,两家都不是好惹的,这不,打起来了。两家管事的双双见过长安令,面上都是小声细语,你道歉我鞠躬。谁知道谁心里的小肚鸡肠的。”
我了然,前几日,田家在长安外购了个地皮用来修筑屋子,谁晓得,隔着正好说是挡了窦婴家远亲的风水。只是,这窦婴为人虽然刚正,不事权术,不过,手下的人还是有蛀虫的。至于田家,有王太后在背后撑腰,能不嚣张吗?
“还有,那武安侯田`前些日子好像被皇上给训斥了,就为了那地的事情。好像又和什么灌夫闹了个红脸白脸的。”秦小小漫不经心的说道:“皇上下昭了,请临江王刘荣来长安,说的拜祭祖先。这倒是奇了,都这么多年了,忽然请一个废太子过来做什么?”
刘荣要来长安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果然,一回到这该死的长安,我的头就没少疼过,这些个关系麻烦的跟什么似的。只是,那窦婴和什么灌夫还有那田`,究竟有在牵扯什么了?
转过头去,秦小小尖叫了起来,她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上了树的?
姝姝很无辜的转过头对着我说道:他不会爬树,偏偏要逞强说要摘果子给我吃.真是怪人一个.
色不迷人,人自迷。
出了桑家的大门,就看到一列双马马车。那颜色和款式都是我所熟悉的。车附近,是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不多想,我便知道了他们就是岳和岳弁两个乖乖小孩了。这两个小鬼已经十多岁了。一个习文一个习武。配合的倒是很好。只是,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可还记得我不?
岳和岳弁是特地来接我的。岳在前面赶着马车,比较文弱的岳弁带着淡淡的笑容被姝姝拉到了马车里面说话。
“你说,你是小星舅舅的弟弟吗?”姝姝饶有兴趣的看着岳弁:“那你也就姝姝的舅舅了。你说,你要带我们去找我的外婆是不是?为什么会是你来带我们啊?小星舅舅都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心上人,为什么你和外面的舅舅都已经成亲了。你也有小孩子了吗?难道你已经当爹爹了?”
岳弁虽然已经是当爹爹的人了,却还是动不动的脸红,被姝姝的狂轰乱炸弄的手忙脚乱的
岳弁虽然已经是当爹爹的人了,却还是动不动的脸红,被姝姝的狂轰乱炸弄的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听见岳在外面喊到了公主府的时候方才松了口气.
下了马车,就看到了熟悉的大门,开开的敞开着.眼角有些湿润.
66、别后相见泪双行
在这里,我生活了十多年,也是从这个大门走出去,一步步的走进皇宫,一步步的走进那椒房金屋。多少年后,犹才发现,在这里生活过的日子是最最快乐的。余下的,心伤大于快乐。
如今,大门敞开,迎接的是远归的女儿。没有盛大的排场,大门却是敞开,光明正大的从这里走进去。只是,那许多年前,这里该是宾客拥挤,门庭堵塞的。现在,那门楣依旧光亮如初,却冷落的门可罗雀。
拉着姝姝的手,进了大门,便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其中有连夜,岳凌,可口可乐两姐妹,就连我那不成气候的哥哥陈须也在一边等候。
刹那间,感动充盈着胸腔。
“妹妹,娘在你屋子里等你,你去见见。”陈须小声的说着。我朝他点点头,“好的,大哥。”然后,陈须脸色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奇。
进了我以前的房间,姝姝好奇的左看右看,见氛围凝重也不敢说什么,小心的跟着我的脚步。
那粉红色的帘帐依旧轻柔飘逸,淡蓝色的被褥折叠的整整齐齐,四周纤尘不染,一切如初,昨日一切好像如梦,我依旧是堂邑候府的阿娇翁主,依旧是那个没心没肺,快乐如初的陈阿娇。没有这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历尽坎坷心酸故事。
馆陶娘亲侧身坐在床边。
“娘”带着些哽咽,轻轻的唤了一声。馆陶娘亲渐渐转过身,那脸上,是哭过的痕迹。
“阿娇,回来了。”馆陶娘亲开口说道,那么一瞬间,脆弱的好似那般容易破碎。馆陶娘亲坚强的外表下掩饰不住历尽风霜的沧桑老态。
人总要经历离别,放才会注意到身边的人,娘亲什么时候老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大汉长公主如今是老了。当光辉不在了,遗留下来的还剩下什么?
我点头,正要上前,却听到姝姝清亮的童音甜腻的响起:“外婆,外婆,我是姝姝。”
姝姝摆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甜腻腻的上前两步,小手在身后拧啊拧,一副“害羞”的模样。
看见姝姝,娘亲那份伤感渐渐隐退,慈爱的向着姝姝招招手:“我的宝贝姝姝,过来让外婆好好瞧瞧。”
“好”不等我答应,姝姝“唰”的飞奔过去,很快的蹦到的馆陶娘亲的身边,依靠在馆陶娘亲的身上:“外婆,我是姝姝,是我娘的女儿。姝姝在车上就一直想着外婆呢?外婆想不想姝姝?”
馆陶娘亲喜笑颜开的笑道:“自然是想的,想的头发都白了。”
姝姝拉着馆陶娘亲的胳膊撒娇道:“哪里,人家刚刚一见外婆,还以为是娘亲的姐姐呢?外婆看起来有点都不老,头发还是好黑好黑,比娘亲的还黑。”
死丫头,我欲哭无泪,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保养的很好的。
馆陶娘亲十分受用姝姝的马屁,温和的抚摸着姝姝高高的马尾,温和的点头:“姝姝和你母后小时候长的很象,瞧着你的眉眼,活脱脱的小阿娇。姝姝这些年过的好吗?在外面可又受什么欺负?日后到了这里,什么都不怕了,有外婆护着你。”
姝姝点点头,粘腻的缩在馆陶娘亲的怀里,头枕着馆陶娘亲的腿,活脱脱的小绵羊,小可爱,张开嘴,享受着馆陶娘亲的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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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天伦之乐。
可是,陈姝姝,那个位置,好像是我的吧。难道现在不是我趴在我娘的怀里嚎啕哭泣着,再接受馆陶娘亲的安慰吗?
我吃醋的看着姝姝把我和馆陶娘亲,一场母女相聚的感情戏加泪水剧情,就这么给忽悠没了。
姝姝好不容易睡着,我才得以和馆陶娘亲说上话,只是,这么一闹,场面就随和许多了,分离再见的伤感情绪也淡了许多。
“现下,这堂邑候府虽不复当初,可是,这四周又有多少只眼睛看着。”馆陶娘亲牵过我的手,“皇上宣称皇后病重,闭门修养。一句话就想打发了所有人!”
馆陶娘亲不禁冷笑道:“那后宫之中,多少人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可是,皇上偏袒着,又能如何?放着人在我这里想打探消息!可是,当我真是老糊涂了吗?”
我略微紧了紧心中的纠结,刘彻究竟是如何隐瞒住这么一个破天的消息。严严实实的堵着这个窟窿,我不知道。只是,他现下的权利,地位的巩固已经达到了牢不可破的状态了。
“娘亲,这些年,阿娇让您受苦了。”我只能这么说道。
馆陶娘亲摇摇头,拍拍我的手背:“不,阿娇,现在的你,还是牢牢的抓是皇上的心,只要有你,我们陈家就不会倒。”
只要有你,我们陈家就不会倒?
这句话,和那年外婆和我说的何其相似啊。胸口又开始一阵堵,有我,陈家就不会倒吗?有我,窦家就不会倒吗?我何德何能,能够周全的了这么多的家族?
“娘,”
“阿娇,娘知道苦了你。可是,”馆陶娘亲苦苦一笑:“这么多年了,娘亲算是看的透了。若不是皇上还念着旧情,以着这些年你的逃离。陈家早是树倒猢狲散了。当初,你与娘说过,与虎谋皮,反被虎伤。娘是看着你一点点懂的这些权衡利弊。你要的,娘都允了。”
我知道,也清楚馆陶娘亲为我做的。作为一个母亲,她爱着权利,也爱着我。只为我是皇后,她事事为了当初刚刚即位的刘彻周全。只是,刘彻太强,或者我太弱了。被太多的情迷住了眼睛。在这个围城里,我败了。然后,潇洒的离开。
娘亲的骄傲不亚于我。
她的父亲是皇帝,她的亲弟弟是皇帝。她的夫家声名显赫。
为了我,娘亲做了很多,无论是对是错,或多或少都是为了护着我。
“娘”我收回了游走的思绪,道:“娘应了阿娇的,阿娇知道,陈家,只要阿娇在的一日,定然与其共存共亡。只是,有些事情,阿娇不想在勉强自己。娘您知道,憋屈的过日子,阿娇不想过。陈家该收手的都收手了,皇上正当壮年,若真如娘亲所说,陈家三十年内,必然是平安的。”
“阿娇,你可知道。”馆陶娘亲正欲说道。
“娘”我打断她的说话,松开馆陶娘亲的手,垂眉敛色:“阿娇能做的就这些了,其他的,娘亲莫要再说了。”
气氛凝滞,久久,馆陶娘亲微微叹息了一下,快行了两步,步履竟有些蹒跚。娘亲今年五十岁整了。娘亲十七岁有了我,如今我更有三十多的人了。抬头望望天,三十多的人,我的青春都不在了。还能剩下些什么?
想着,回身去了花园的亭子。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正伫立在那里等着我。心情大好,迎了上去。
我接过连夜的孙女,岳弁的女儿岳筱倪,笑道:“果然还是小小的时候可爱,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啊!对不对啊!筱倪,筱倪,我是你”
对了,我究竟是筱倪的什么辈分啊?
这些年来,岳凌把连夜养的很好,身材丰腴,有些富态,连夜指着我气苦般的笑道:“好好好,终于知道辈分乱了吧!方才老小和我说了,小星成了你弟弟,着外甥变弟弟就算了,只是,那我长了你一辈分了?”
我吐吐舌头,在外面为了方便,就让小星当了我弟弟,可是,现在多了这个小宝贝,若是按照现在的身份,我确实小了连夜的辈分,还要称呼她姑姑了。汗,我无奈的点了点筱倪的鼻子笑道:“成,我可不让你奶奶占我便宜,以后,我就是你姑婆。”
众人大笑。
那夜,我没有回甘泉去,留在的堂邑侯府。姝姝难得的没有和我抢人。乖乖的自己去睡了。
次日醒来,接到了太后诣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无奈的吃过了早点,拉着姝姝进了宫。
67、风波又起难回头
我带着姝姝进了宫。
“娘,为什么这些人走路都这么慢,好像怕踩到什么东西似的?”姝姝把脑袋探到了外面,嘟囔着说道。
我拉回姝姝的脑袋,这小丫头一路上七嘴八舌的嚷嚷已经够引人注意了。
下了车辇,步入长乐宫。
前殿,王太后正襟而坐。略施薄粉,却掩饰不住苍白。手臂侧放在暗红色的衣裙处,深衣处,锁骨突兀的突出。显得消瘦。如今的她,也不再年轻了。
冬季,大殿内添置了许多的炉火,却依旧冰冷彻骨。冰冷的气氛凝结,冻在一起,寒冷而无暖意,我含笑牵着姝姝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进去。
长乐宫,曾经作为皇帝的宫殿,而后来成为太后的居所,有多少个后宫受宠的妃子渴望坐上这个位置,比椒房宫更让人渴望。能入住这个宫殿的,哪一个是软柿子?她在害怕么?我静静的看着王太后的眸子。不肯退让,以前我退让过,可惜,只让人得寸进尺,我凝视着她,一动不动,到最后,我终于看到了她的闪躲。
“陈阿娇”
终于,她开了口。喊出了我的名字。我轻轻回报以一笑,侧身施礼:“阿娇见过太后。”
我是陈阿娇,不是当朝皇后娘娘。她不承认我,我亦不稀罕。
“你回来做什么?”王太后微微颤了颤身子,正色道:“你不该回来,若你为了陈家好,你就不该回来。”
为了陈家好?我冷冷一笑,让姝姝退了下去,坐了下来:“太后的意思真是怪了,阿娇为了陈家好,就不该回来?太后难道不记得了,五年钱,皇后病重,寝居椒房。五年来不曾见人。皇上说的,太后,不记得了?当朝皇后一直都避居椒房么?”
“阿娇你依旧如此伶牙俐齿,可惜,用的不是地方?”王太后敛眉厉声道:“你纵火烧宫,逃宫而去,五年未归。不守妇道。你有何资格立于后宫之中。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我觉得好笑,带着笑意看这有些失态的王太后:“太后,您说,不守妇道?阿娇请问太后,金王孙家,有一女名为金俗,何人是她的母亲?如今这金俗虽然有了封号,可惜了,这金俗并非先皇骨血。天下人虽口不能言,可心中又是做何感想?太后,您说看看,谁不守妇道,母仪天下?太后是在和阿娇说笑话吗?”
字字句句,让王太后的脸色煞白。指着我的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顾威仪的跑到我面前,指这我的鼻子。不一会,一手高高的举起。
“你敢打!”我冷笑的看着王太后:“如今,陈家并不具威胁,可惜渐渐权大的可是田家。太后,可是想同阿娇斗上一斗?”说出这番恶毒而□□裸的话,心中的郁结并不见舒缓。我看着她,一动不动。
那手,停顿在空中。
许久之后。
“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回过头,愕然的看见刘彻把姝姝夹在手下,好象夹东西一样把姝姝圈住,姝姝奋力的挣扎着,一边骂人一边手脚并用的踢打,试图挣脱刘彻的束缚。姝姝衣裳凌乱,高高的马尾也松掉了,样子很是狼狈。
“这是在做什么?”刘彻一脸的怒火,又看到王太后高举的手,脸色顿时黑了。“一个皇后,一个太后,成什么样子了?”
“你又在做什么?”我忧心的看这姝姝,把目光转向刘彻:“你把姝姝给我放开。”
刘彻脸色很不好看,盯着我道:“好啊,杨得意,你就给皇后说看看,这丫头,究竟给我捅了什么篓子?”
杨得意脸色发白,身形有些颤抖:“娘娘,小公主和夷安公主起了口角,在花园打起来了,小公主把夷安公主的脸给抓伤了。伤口见了血。极深,怕是。。。。”
我愣住了,看着依旧奋力挣扎的姝姝,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姝姝平日里任性,但也不曾伤过人。何以会抓伤夷安公主?听了杨得意的话,姝姝并不见愧疚,依旧奋力的要摆脱刘彻。
我咬牙看着刘彻:“我现在只要你把姝姝放了。”
猛然,一个利落的巴掌盖了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痛。
“好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上梁不正下梁歪。夷安若是破了相貌,看你如何担待?”
王太后的巴掌落了下来。我捂着脸,没有任何的不可思议。只是盯着刘彻看。
刘彻眼中,有些惊恐般,不一会,下意识的松开了姝姝。直直的看着我。有诧异,有愤怒。
姝姝落到了地上,看着我被打了巴掌,呆了呆,飞快奔到我的面前。
“娘,娘,你疼不疼,娘,”姝姝说完,猛然转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到了王太后的身上。大嘴一张,啃着王太后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上去。
“啊!”
“快把她拉开,彻儿,快,快拉开她。”王太后惊恐的拽着姝姝的脑袋。试图把姝姝拉下来。姝姝咬着牙并不肯放弃。八爪鱼一样的贴在王太后的身上。
听了王太后的呼喊,几个小太监立刻跑了过来。
“谁敢动我女儿!”我回过头,喝住了正要上前的太监。蹲下来,看着狼狈的姝姝道:“姝姝,松开她,娘有点疼,姝姝给娘呼呼好不好?”
那是第一次,我看到姝姝倔强的咬着牙,泪水却潺潺而下,象是下雨一般哭的不成样子,像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哭,可惜没有发出声音。
我回到了甘泉宫,没人阻拦。
暂时不能回堂邑侯府,那么,就先回甘泉吧。姝姝有些倔强,回去的路上愣是不说话。怎么逗弄都不说话。我有些无奈,王太后的巴掌确实下手很重,可是,姝姝替我咬回来了,我也算占了便宜。我这么和姝姝说,可惜,小丫头就是不理睬我。
我得罪她了吗?
好像没有吧!
就在我差点哭着求姝姝和我说两句话的时候,姝姝回过头对着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娘,为什么不打回去?”
我扯了扯嘴巴。笑不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抓伤了夷安公主,姝姝就是不肯把理由告诉我。又恢复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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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动我女儿?”那无意识的喊出声来,许多可以去忘记的过往浮出了水面。
那一年,王夫人刻意的摔倒。
那一天,我步入长乐宫,跪于殿前。
那一刻,馆陶娘亲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恍间,如今的我成了母亲。知道了身为人母的担心和忧虑。这样的担心象是堵塞在心口的石头压抑的我不能呼吸。
若有一天,姝姝重蹈我的覆辙呢?有些惧怕那样的姝姝,她该活生生的活在阳光底下,而不是,和后宫中的女子一样去算计,去揣度人心,步步为营。
红尘多烦嚣,后宫的日子更是难过,何必让姝姝也走上这条路呢?
甘泉宫。
夜晚。
确定了姝姝安睡以后,为她掖了掖被子,小心的退出了房门。
不无意外的,我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刘彻。
水亭中的刘彻背影孤寂,寂寥沧桑。
我迈步走到他的身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沉默不语。刘彻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臂。
身子陡然一惊,轻微的一颤,感觉有些冷。试图挣脱,却无用,只得转过头不去注意。直接忽略。
许久,刘彻叹了口气,慢慢的放下手。神情寂然的独自走到一边。为自己斟上满满的一杯酒。饮尽。
“太后已经病重了,太医诊断已是油尽灯枯。怕是过不了这两年。”刘彻开口说道:“今日,你一走,人就昏厥过去。长乐宫内乱成一团。阿娇,你恨她?”
油斤灯枯?我低头仔细想了想,王太后却真是这两年的日子了,可是,我抬起头,对着刘彻说道:“我不恨她,从来都不恨。”
刘彻回过头看着我。
“她如何对待我,总该有人是默许的。这样的伤害,不是她给我的。”我冷冷道:“所以,我从不恨她。我只是知道了,当我我一昧退让的时候,只会让我身边的人,一再的受到伤害。所以我不想再退让了,已经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与其缩头缩尾的等着,倒不如出去搏一搏。
是的,我不恨她,因为真正伤我的人,不是王太后。
刘彻放下酒杯,杯满洒落,飞溅到地上。
他愤怒了,还是疼痛了,伤心了?我心中竟是很欢喜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就象当初失去的那个孩子,我让那胎死腹中的孩子,让那血液流到了刘彻的身上,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流失在他面前一样。那我第一次带着惨烈的笑容看着他伤心难过。更是我对他的报复。唯一的报复。
“我们说说正事吧?”我微微一笑,坐到了刘彻的对面:“你来这里,该不会就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吧?有些事情,扭捏在这里总归还是要说的。”
“那个伤口很深。”刘彻面无表情的说道:“就算大好,还是无法完全复员。太后那边不依不饶,甘泉这边的守卫已经加强了。姝姝还是少出去为妙。”
68、漫漫冰心如风逝
卫子夫之女,诸邑公主,坐巫蛊之祸而死……
我的脑袋不自觉的浮现出这几个字眼。历史?现实?现实?历史?已经纠结在一起了。只是,无论诸邑公主是谁的孩子,怎么听着都很怪异。而这个称号的公主,最后好像死的挺掺的。
纵然她并不是卫子夫的女儿,也不可以,放任任何一点可能,哪怕只是一个封号。我都不能让她的封号有一丝丝的可能影响到姝姝的将来。
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反对。见着鸦雀无声的人。
当庭抗旨?我这回还真是闹大了。转过头看着刘彻,刘彻表情略微沉了沉,再一次缓缓的走了过来。表情由凝重到最后逐渐隐去转化成淡淡的冷漠。好像我的反对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强烈的高压笼罩着我。
理由?借口?推托?我左思右想。
不多会,刘彻已站都了我的面前,扫了一眼已经呆若木鸡的大臣,随性的把手一挥,俯身看着我:“看来皇后对这个封号有异,不如就让皇后自己来取,如何?恩~”
拉长了后面的语调,刘彻不动声色的盯着我,意味再明显不过。若是再反对,怕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了。
我略微向后面靠了靠,好吧,理由是么?还怕没有吗?于是,我含笑道:“诸邑本为县治故都,既是皇上封号以地域为名。不如给姝姝讨个吉利。”
“吉利?”刘彻对我后续的回答很感兴趣,“皇后旦说无妨。”
“姝姝胎孕时,臣妾曾经入梦,“汉击匈奴,决胜祁连”。梦中,似真似幻。怕是仙人指示。不如就祁连为封,讨个吉利。也可扬我大汉威名,皇上觉得如何?”
“好,好一个祁连公主!”刘彻脸上的欣喜明显的很,转身:“杨得意,立刻下旨,诏告天下,册封三公主封号祁连。”
刘姝—祁连公主。
我嘴角抽了抽,怎么听着有点奇怪?算了,怎么都比诸邑公主中听些。只是,当初,王太后胎孕的时候,便对皇帝舅舅说过,她梦日入其怀。梦境是真是假,也只有她一人知道。那么,我的“梦”又会带给谁怎样的猜测呢?
刘荣在宴会中途出现,一身青色长袍,几分淡泊,几分沧桑。耳鬓处斑白可见。眼角已有细微的细纹。眼中依旧平静如水,叩拜后,退回了座位上。
几方客套,彼此却无过多的交流。只知道卫子夫已扶了正,有一子一女。随行来到长安的便是子夫和她的两个孩子,刘焉,刘眉。
刘焉的模样随了刘荣,性子也温和平实。
刘眉的容貌似极了子夫。低眉顺眼。容色绝美。
路途遥远,子夫病了,便由刘荣带着两个孩子过来。
“卫青现在关外,战事告一段落,朕便遣人让他回来见见你们。”刘彻笑道:“卫青为这大汉江山立下的功劳可不小。既然都是一家人,总是要见上一见。”
刘荣带着两个孩子谢了恩。
退下时候,刘眉略微抬了抬眼朝着殿上看了两眼,一个我,一个刘彻。眉眼间有着少女特有的羡慕。
我微笑不语,迎接着刘眉的目光,一直到她带着羞怯躲闪到刘焉的身侧。
侧目扫过席上众人,唯独不见窦婴。这样的场合,本该有他的,那么,必是刘彻的关系了。眼神交接处,对上刘荣若有似无的笑容。彼此了然的点点头,低头吃食。
宴会终是进行到了最后。
册封公主,却不见公主的影子。
久未露面的皇后,当庭抗旨。
前太子首次回长安。
好一出精彩的戏,演的人精彩,看的人口呆。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只是,这一出好戏,该做给该看的人看到了。目的也就达到了。
群臣恭送,刘彻带着微红的面酡,有些醉意。推搡开杨得意,步履却不见踉跄,走到我的面前,“阿娇姐~~”温柔似水,一手牵起我的手,向着殿外行去。
他的手很热,灼热的包裹住我华衣内,瑟瑟发冷的身体。手很快的暖和而起。然后向着殿而去。不顾群臣的目瞪口呆,刘彻扬长而去,带着无可奈何的我。
冷,真真的有些冷。冬日的这里,该是暖和的,炭火围绕在宫内四个角落。隔离开宫外寒冷的空气。塌上铺垫着厚厚的棉褥。宫女送上了已试过热度的手炉,小心的退了出去。
一切如初,只是,少了生气。
刘彻有些醉了,我试过酒,却是浓度极高的白酒。随即不动口,却看着刘彻一杯杯的喝着,笑容不断,却没有到心里。
刘彻有些沉默,不怎么说话。
少年时候的他,喝着酒,兑着不开心的事,喝着喝着,一直到自己坚持不住。如今依旧。只是,他的酒量好了许多。面色酒红。眼眸微垂。看着暗红色的木制地板。气氛凝重的可怕。
我皱着眉头,看着被揪的紧紧的手臂,稍有挣扎,便被更用力的抓住。
那,好吧,可好歹,你也别做地上,没看到上面的被褥很暖和吗?地板很凉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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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去了,你要是想呆这里就呆吧,我让人过来伺候你。”我说着,正要喊宫女进来。
“不要喊人。”刘彻终于开了口,“不要让他们进来。”
有些醉意,有些慵懒,霸道依然不减。拽的我手有些麻了。“好,我不叫,只是,你要坐地上,不代表我要坐那里,很冷的。”
刘彻忽然抬起头,勾勒起一抹笑容:“阿娇姐可以坐我的怀里。”
天要下红雨了!我要穿回去了。刘彻在发烧吗?我咬咬牙,把手放在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另一只手也被钳制住了。
额~~ 目光好灼热。比之前的热度还要高好几分。刘彻薄薄的双唇有着漂亮的弧度。笑意盈盈。
醉酒的人是很可怕的。然后,我灿灿一笑,“那个,皇上,要不,你去休息吧!你看,这天,不晚了。”
温度逐渐上升,刘彻的大脸逐渐向我靠近。热气扑腾扑腾的朝着面颊吹过来,挠弄的痒痒的。顿时暧昧横生。
“阿娇姐~”刘彻的声音充满魅惑,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急促,热气扑在耳边,“阿娇姐~”
这是什么状况?我挣了挣手臂,刘彻掌握的很好,不大不小的力气,刚好够把我抓住。
唇已经触碰到了脸颊,转为热烈,逐渐的向着颈窝处移动,挠挠痒痒的,身体忍不住颤栗起来。游离的手捧住了我的面颊,蜻蜓点水般的覆在唇上。
身体熟悉这种感觉。伸伸手,想要迎合。
不可抑制的悲伤忽然涌现。
纤尘的清眸顿时闪现在脑海中。
泪,落下。
举起手,狠狠的推开刘彻。
气喘吁吁的看着彼此。
“回不去的,就算金屋还在,我们也回不去了。”
69、卫青番外
卫青七岁。
那日,和往常一样,他小心翼翼的牵着那匹黑色的小马驹出去。看着俊美的小马驹,卫青很欢喜,小心的骑上去,小马驹很乖,很听话。安静的带着卫青四处小跑。
当不远处传来叫嚣的时候,卫青向着身后一看,马场家的小孩已经聚拢在一起,朝着他而来。
本该,好好等着挨打。
不知道为何?小黑飞快的奔跑了起来,不受控制。
一直跑到了城外。卫青终是被追上了,等待他的是无休止的殴打。卫青抱着头,忍耐着。已被殴打习惯了,卫青知道,唯有抱着头才能保持着意识的清醒。
他的耳朵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只知道很吵。
不一会,不知为何,殴打停止了。
“你没事吧?疼不疼?”
稚嫩的童声带着关切,卫青睁开眼睛,眼睛顿时呆住了,马场常常会有那些贵族的少女来,郑家的几个女孩长的也是极好看的。只是,眼前的女孩和她们是不同的,一身淡红色的流水袖衣裳,发髻简单的扎起,衣着虽然简单,那眉眼间的贵气却是其他女孩不能比拟的,此刻,她正带着善意看着他。
卫青忽然有些窘迫,他不想让这样一个女孩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卫青站了起来,朝着女孩笑了笑。掩饰住自己的羞窘。
女孩狠狠的等了郑轩,他名义上的大哥,然后轻轻的推了推他道“你,还好么?”一个雪白的帕子递到了他的面前。女孩想去擦拭他脸上的伤口,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卫青忍不住让开了几步。
“只是小伤,过两天就好,没什么关系的。”他退后几步。
“你说的什么话,要是不好好处理的话,就会留下疤痕,会破相的。”
我说了不用的。”卫青依旧僵持。
象母夜叉一样叉起腰,女孩小脸上绷出凶巴巴的样子:“我说了一定要处理的。这里我最大了,我要你处理伤口你就要处理伤口,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家大人没教育你吗?要是破相了,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你。”
卫青楞住了,
“看你往哪里跑?”女孩忽然抓住了他,然后开始帮他上药,嘴里喋喋不休的问道“你为什么和他们打架呀?听他们说法,是你偷骑马了,是不是?你到底是谁呀?”
后做事情小心一点就好了,要是受伤就记得要早点处理,你又不难看,要是留了疤痕就不帅了不是?还有,不要招惹那些人,一群讨厌的破小孩,自以为是的家伙,以后也就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好好收拾他们。”女孩如是说道。
接下来,女孩离开了,卫青有些呆楞。看着她上了马车,然后离开。
回去时候,卫青并没有受到责打,好像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
卫青依旧在马场,受着众人的白眼排挤。
子夫是他的姐姐,本是平阳家的小婢女,在众姐妹中,待他是最好的。子夫的歌喉很好,去年,被选做了小歌女,更习得舞艺的好底子。卫青听过子夫的歌声,更见过子夫的舞蹈。翩翩然,如空谷幽兰,如翩翩蝴蝶。
那日,姐姐回到了郑家。卫青很开心。更让他诧异的是,那高坐上的女孩,带着笑容看着他们。
“小鬼,还记得我吗?”
卫青恍然,欣喜过后,开始怅然,原来,她是堂邑候府的千金。大汉身份高贵的女子。
卫青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长,很远。
她带着他去找了李广,飞将军李广。更让她的贴身侍卫岳凌教习他武艺。
她说,李广的骑射,练兵用武,是很好。只是,若论单打独斗,江湖技艺,还是不如岳凌的。
卫青开始习武,练的比其他人更加用心。很快,李广岳凌都对他赞叹有加。卫青逐渐的开朗。
每月,都会有姐姐的消息,接到姐姐日益工整的信函,卫青心中不由的欢喜起来。除了武术战术格斗,她更让人请来的教书的先生教习他们姐弟念书。唯一不同的是,她极少出现。所有的消息都让她身边的侍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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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一去经年。
卫青逐渐长大。子夫也回到了长安。
她让子夫去了有名的寒玉楼。
那日,天晴。
子夫回来,一身雪白长裙,神色阴晴不定。端着茶水发愣。
卫青不解,却有不便多问,他自是相信她的,所以,他不问。他觉得,那个女子不会伤害他们的。所以他不问。而子夫的心思更不是他可以猜测的。
待到卫青终于忍不住想要发问的时候,子夫开口了,“青弟,你信任她?”
卫青怔怔,然后点头。
子夫笑着,带着淡淡的笑容,不再多说什么。
次日,子夫坐上了宫中的马车。
那日,太子刘荣纳了妾。长安传言,太子为那歌女卫子夫倾倒,红烛一梦,卫子夫飞上枝头成凤凰。
谣言四起。
虽然是妾,子夫依旧得到了刘荣的喜欢。恩宠荣盛。
卫青渐渐明了,若是那日,他摇头,或者,姐姐不会如此。忽然,他有些愤怒,他想诘问她。不料,她已找上了门,笑着说的道:“就算无我,她依旧会走上这条路的。”
卫青心下怅然。
出人头地一直都是姐姐的希冀,就算无她,姐姐依然有办法。无论任何代价,更何况,这样的方式,对姐姐,不能说不是捷径。
他看着她渐行渐远,有些失落。
他,始终配不上她。
只消如此,如此,远远的看着她,也就好了,也就好了。
一直到那年冬天。
太子祸乱巫蛊,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打入大牢,等侯发落。
关外,当他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的无法形容。
姐姐。
而后,李广许了卫青的假,卫青连日,回到了长安。
只是,姐姐已同刘荣去了临江。
没有留下什么,卫青心里空荡荡,连她,也离开,远行。
此去经年。
军中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
很快,便传来喜讯。新君登基。堂邑侯女陈阿娇受封皇后。
多少人欢呼雀跃,也有人忧心重重。
那日,卫青漠然,只带着淡淡的笑容。
夜里,卫青策马飞奔,不停的奔跑。大漠的风潇潇,夜晚,冷到了骨头里,渗透出阵阵的寒意。衣迭飞舞,空荡荡的风钻到了衣襟里,鼓涨涨的。
最后,卫青终是忍不住,咆哮出声。
“啊~”
“啊~”
有些爱,注定只能放在心里。
就如卫青。
70、将至醉后岂堪夸
夜凉如水。
握起姝姝的手,方才发现姝姝的手冰凉冰凉。有些不对劲,“姝姝”贴手放在姝姝的额头,竟是火热火热:“糟了,不会是发烧了吧。”
姝姝别扭的扭开头:“不知道,就是有点难受而已。”
我捏了捏姝姝的鼻子,“不许噘嘴,看大夫,乖乖吃药。”正要吩咐两边的宫女去找太医过来,姝姝拉住了我的手。
“娘,我才不吃那些哭哈哈的药,你让我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再说,我只吃纤尘干爹的药,甜的比较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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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尘,我心里一个咯噔,有些怅然。
宫女请来了太医,给姝姝诊了脉,唯唯诺诺的道是风寒,开了些简单的药。我虽不懂得治病,只是,自小便和纤尘一起,多少懂些药理,太医开的药物多的是驱寒的药物,保守的治疗。
挥手让他们下去。不一会,天亮了,馆陶娘亲进了宫,面色有些难看,看着床上的姝姝高烧依旧不退,说不出一句话来。
“姝姝这烧来的突然,谁都没有想到,昨个还好好的,大概是呆我旁边时候累到了。”我给姝姝擦了擦汗。心疼的看着,一边对着娘亲道,“至于”
娘亲看着姝姝红通通的脸蛋,愤愤然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道:“这孩子的性子和你一样,倔脾气。自个都不晓得.”
我沉默不语,有些累了,挥了挥手:“前日让娘亲带姝姝回去,阿娇为的不过是避开这高楼红墙,娘亲为何不能听阿娇一句,安生些,护好姝姝,何必让姝姝也搀和到这些后宫纠葛中。”
语罢,我便有些后悔,这样的话,伤了她了。正欲开口,刘彻进来了。
馆陶娘亲面色微白,挥袖告退。我看着娘亲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懊恼,看着刘彻更是恼火。索性视而不见。
刘彻不再多说,坐到一边。
长辛端着药盅进来,见了刘彻,施礼后,道:“娘娘,今日的药已经煎好了,娘娘趁热喝了罢。”
我点点头,接过药,喝了一口,里头的苦味一时涌上,“咳咳—”
这药,怎么这么苦?
我皱起眉头,“长辛,这药,不是我平日喝的。”
长辛慌忙跪地道:“娘娘,这药方让太医给改动了些,昨日,娘娘昏厥过去,太医诊断后,看了娘娘平日的药方,道是药方无误,可用的日子长了,量少了,也少了几味药材调理,便让人添了新的。”
我转眼看了一连脸淡然的刘彻,冷冷一笑:“想不到太医属里也有这样的能人。只不过,原来的方子我用的极好了,无须他人多事。”
“好用不好用,试过才知道,”刘彻依旧漠然。
我懒得和他计较,仔细闻着味道,除了味道苦了,成分和之前的确实差不多。便喝了进去,接过递来的甜果,吁了口气。抬头方才发现,长辛已经退了出去,刘彻手中端着果盘。见我喝完,仔细瞧了瞧姝姝,手背覆上姝姝的额头,略微送松了口气道:“已经退了烧,太医都在外面侯着,需要就让他们进来瞧瞧。”
我不多说,放任刘彻去,无论姝姝日后能否逃离宫廷,刘彻对她的在意,才有可能让她在这吃人的后宫中树立保护伞,能护她一时的周全。
对于刘彻的父爱,我是不信任的,且不论历史走向不同,如今的刘彻,和历史上的汉武帝,也有了许多相似,谁又能保证,姝姝的封号虽然不同那些惨死的公主,命运又是否会相连?谁都不知道,更无法保证。
约是一个时辰后,姝姝终于均匀的呼吸,渐渐熟睡过去。刘彻也离开去处理国事了。
看着姝姝安稳的睡颜,我渐渐安心了。
次日,姝姝的病大好,天也放了晴。
姝姝吵闹着要出去透透气,待我把她包裹成粽子后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姝姝左看右看,小脸紧紧皱在一起,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
绿心湖。
湖面此刻已经结了冰,映衬着日光,灿烂无比。
“喂~”
姝姝忽然朝着湖面上那个蓝色衣裳的少年吼了吼。
我寻着视线而去,少年约末八九岁的模样,面容俊秀,头束玉冠,打理整齐,见了姝姝,面上微微一笑,只那微微一闪而过的怅然若失不经意间流露而出。
这样的年纪,会是谁?
姝姝跑到少年的身边,伸起胖胖的小手道:“诺,说好的下次见面就告诉我你的名字的。快说。”
少年见到了跟着上来的我,和身后一大群的宫女太监,敛眉低垂下眼神道“我是刘闳。”
刘闳,原来是王夫人的孩子。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孩子也这般大了。我立在姝姝旁边看着他,少年容貌俊朗不凡。我不知道姝姝究竟是如何认识他的,只是,这个人,无论目的为何,我都不得不防备些。
“刘闳!”姝姝默念了一遍,抬头道:“你说,有人骑射也很厉害,他是谁?我要见他。”
刘闳带着笑,看着姝姝道:“他便是李广将军幼子,李敢,此人弓马骑射精湛,颇有其父李广之风。”
姝姝点头,道:“好,我记下他,以后在见见,恩,娘”
姝姝回过头,看着我道:“小星舅舅和小霍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们?”
我微笑,看着刘闳道:“看来大皇子和李敢交情匪浅,”
刘闳黑眸低垂,言道:“萍水之交,毕竟君臣有别。”
“君臣有别?”我敛了颜色,道 :“齐怀王可真晓得君臣有别之礼?若是如此,为何见了本宫视而不见?这便是殿下的君臣有别之礼吗?”
所有人均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冷笑震撼到了, 刘闳身形只微微一震.
“娘-”姝姝带着些疑惑,看着我.
“齐怀王见了本宫,难道就不懂得礼仪,请安问好?”我冷冷一笑,比较起王夫人, 刘闳心性的却好沉稳许多,这点,在这个年纪已经是难得的了,可惜,他直接把我 “忽视”掉时候刻意的躲闪,且无论施礼与否,他对我的戒备依然掩饰不住.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大皇子,见过祁连公主.”湖面另一端,快步跑来一个小宫女,仓促的过来,施礼请安.
刘闳应声行礼道: “儿臣不知是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
我眼神瞥向那清秀的小宫女,好是忠心的丫头.
“罢了,也怪本宫多年为曾见客,你不晓得也是正常的.”想着,我便说道,转而微微一笑: “此刻该是念学的时间,殿下怎还在此游荡?”
刘闳道: “今日功课都已交了先生,便提早下了学.”
我笑着说了几句,转身离开.
如今关外,卫青带着大军挥军西去,捷报连连,李家虽依旧镇守一方,但论起军中势力威信,卫青已逐渐超越了李广.
而卫青更是取代李广之职,统领大军.
变数,不过一朝之间.
只是, 现今,刘彻虽是壮年,朝堂上下立太子的奏折纷纷上表,刘闳其母虽在掖庭,身份低下,只是,如今,刘彻也只有刘闳和李婕妤的幼子这两个儿子.而李婕妤的幼子刘旦,一个虽然身份低下,可是学识谈吐都颇得人心,而另一个,不过是襁褓中的幼子. 刘闳未必没有胜算.能够同李家交好,看来,这刘闳也的确有些手段.
姝姝看样子对刘闳印象不坏.
我正要回去收拾东西回去.只见,长辛脚步匆匆,告诉我,平阳公主求见.
72、纸上旧月可堪恋
“可要再来?”李敢撸起袖管,黝黑的额头上滴落下汗水。
我无奈的看着李敢一个过肩摔,把刘闳摔到地上,而后颇有些狂妄的喝声说道。李敢与李广相貌最为相似,不过,脾气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比了,不比了。”姝姝道:“算是平手了,摔交你赢了,弓箭刘闳赢,算是平手。”
我笑了出声,想到刚才姝姝在李敢最后一发的时候,朝着天喊了,“有老鹰。”李敢一个不留神,竟是上了姝姝的的当。颇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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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心中隐忧。姝姝和刘闳这般交好,却未必是好事情。几日下来,刘闳的个性我多少也知道了几分,听着宫闱中的说事,自刘闳记事后,再不曾去过掖庭宫了。而王夫人,也在去年病死在掖庭。更为奇怪的是,听闻这个消息的刘闳,竟不曾人前显露伤心难过的颜色。
后宫中的孩子,个个都不简单,
刘闳起身拍拍衣裳,郎声说道:“该是我输了,输了就是输了。你李敢日日习武,又得李广将军亲自教习,自然不是我可以比拟的。”
李敢虽是年少气盛,得了刘闳的话,也歇停了下来。披上衣服。
看着这么久了,我有些乏了,带着长辛先行回去了。
到了晚上,可口可乐姐妹回来了。
“没发现什么吗?”我询问道。
二人齐齐摇头,困顿的摇头。
“没发现?”我再才问道。
“什么都没看到。”可口开口说道:“也就那样,那太后就在上林苑修养。没什么异动啊!”
“那好吧,你们先下去。”我看着她们困顿的模样,看来也上累了一天了。
可家姐妹离开后,我熄灭了蜡烛,看着那细微的红芯渐渐熄灭。有些难过。
世间最难测的,最是人心。
明明是冬末,若是往年,该是雪化的时候了,可此刻,天空依然飘着大雪,不说寻常大街中,且是这皇宫,冰雪也已封了树木花草。不见生机。
我缩了缩脖子,听着外面风雪怒吼的咆哮,狂风肆孽的刮的外面鬼哭狼嚎般的恐怖。对着长辛说道:“把炭火再烧热点。”
长辛无奈的点头,再去添了炭火。
“娘娘,杨公公求见。”宫女进门说道。
杨得意,他又来做什么?
我挥挥手示意长辛让杨得意进来回话。
我听着杨得意说的话,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不想,这几日我闭门躲雪,这刘彻的天,都变了三变。
料想不到的是,由小星等人带着的队伍竟迷失在茫茫沙漠中,一时间竟与朝廷失去了联系。而卫青率领的队伍,被困在雪山中,无论粮食还是衣服被子均是告急。派遣军队过去,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去了,耗费必然不少。而同时,今年的雪天延长,漫长的冬天让今年原本就闹了饥荒的山西雪上加霜。不少百姓冻死,饿死。更不论长江,黄河一带的水灾了。
刘彻穷兵黩武,这些年,年年对匈奴用兵,所耗费的钱币已经超过了每年的赋税收入。纵使即位初年,以及文帝景帝年间国库充盈,也消耗不起战争的用度。
我拢了拢皮裘,看着杨得意面有难色,“杨公公来我这里,不会就为了说这些。杨公公明知,后宫不可干政,怎可来我这里?”
“娘娘,这几日,皇上彻夜同大臣商讨国事。几夜未眠,身子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老奴瞧着皇上忧心国事,不眠不休。实在是….”杨得意俯身跪地道:“老奴求娘娘劝劝皇上。”
“杨公公,我乏了。”我让长辛请杨得意下去,翻过身子不再说话。
我并不为小星和霍去病担心,我们在西域生活了那么些年。他们也有我给他们的指南针,若是不遇到狼群,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想来,这一两日就可以得到他们的消息的。只是,卫青的事情?
我有些头疼,这个问题,我还真处理不了。
正想着事情,一个冰冷的手探到我的脖子上。
我倒吸了口凉气,慌忙抓住“罪魁祸“手””。
“娘~”姝姝皮皮的褪去外衣缩到了我的被子里面:“听长辛说娘你都睡了一天了。”
我无奈的握起姝姝的手:“怎么这么凉?”
“刚才和刘闳李敢去打雪仗了。”姝姝蹭了蹭我的身子道:“刚才那个什么夷安公主,还被我打到了。”
姝姝的语气里,不无得意。却让我的心中咯噔蹦断了一条弦。
姝姝的个性不似宫中的孩子,虽然任性但不刁蛮无理,本性又是善良的。只不过平素比较由着自己的喜好来做事,不受他人约束。这样的性子,真的适合在这后宫中生活吗?
我隐忧重重,忽然想到了方才杨得意的话。
若是要为姝姝铺路,怕真只有他可以了。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的天空。
未央殿。
惟有燃烧殆尽的蜡油。周遍的宫女太监皆是惫态却有小心翼翼的等待着换班。
杨得意远远的见到了我,面露喜色。挥退了两边的宫女太监。投来感激的神色。
我颇是无语。
这般,他就不怕他的人头吗?
我走了进去,方才发现刘彻已趴伏在案台上睡下。
尽管已是小心翼翼的走进,只一个细微的响声就让刘彻从睡眠中惊醒。
看来睡的是极浅的。
“见过皇上”我略微弯了腿,几乎等同于没有弯曲般施礼道:“冒昧打扰皇上,皇上见凉。”
刘彻情绪不是很好,只微微冷笑后道:“皇后的礼仪教养果然长进了?宫中礼数尽数忘记了吗?”
很好,很好,我按耐住脾气,咬了咬唇,面上嘲讽的屈膝道:“臣妾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彻道:“若真是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也当是万岁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
“罢了”刘彻看了看我,喝了口茶,茶水大概是凉的,他蹙眉了会放了下来道:“皇后来未央宫所谓何事?”
我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出宫。”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明月。
风雪天,路难行。
“夫人,前面十里外的路被封了,今夜怕是要露宿这小店了。”带头的侍卫在窗外吼道。
我朝长辛点点头。
“就这样了,让人收拾好东西。将就一晚便是了”长辛没有开门喊道。
“好冷啊~”我不由缩了缩骨头,把身体往被褥里钻了钻。
“娘娘,一会就到了,要不,我让他们稍会解开马,把车子直接搬进去?”长辛建议道。
我再次缩了缩,然后哆嗦着说道:“别~开`玩笑~了。”
眼下,这车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大内高手,除了被围在最中间的我们。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角色。保护着我们三个人。等会要去这荒郊野外的客栈休息。我都不知道他们要在哪里休息了。
几日前。
未央宫。
“你觉得,我会同意你的条件?”刘彻面色不善的说道,脸色阴霾的可怕之极。
袖下,我紧了紧拳,带着笑容说道:“会的,皇上是明君,所以会的,况且阿娇的要求并不过分,不是吗?”
刘彻忽然摔下了杯子。哐铛。
幸好是铜的,不然真要摔坏了。我心中这么想着,觉得要点好笑,看着刘彻愤怒的样子,我心中还真是舒服许多。
“陈阿娇,你当真以为你这样可以要挟到朕吗?谁给你的胆子?”刘彻忽然发怒的说道:“你当真以为朕可以容忍你这些无理的要求吗?你当真以为朕无法整治的了你吗?陈阿娇。”
“山西雪灾,再不救济,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冻死饿死。西域匈奴猖獗,侵我汉土。而我大汉大军被困雪山,迷失于大漠荒野。现下,内忧外患,万里国土被其虎视眈眈。”我简扼的说出了刘彻此时的困惑。
我看着刘彻青黑的脸,濒临爆发的边沿,而后缓和了口气说道:“若是可以为皇上解决山西一事,难道不正合可皇上的心意吗?山西一事一解决,皇上的国库便可供给那围困雪山的大军。离来春也只剩几月,只待冰雪一化,卫青大军便可直向匈奴。难道,这不是一笔划算的生意吗?”
“划算?划算?”刘彻看着我,双目含冰的说道:“看来,皇后果真是财大气粗,连朕的国库也比不上阿娇的财气了!”
我迎着刘彻的目光道:“皇上说笑了。阿娇最多,也不过是皇上最瞧不过眼的商人。商人牟利,天经地义。”
“娘娘,到了。”长辛打断了我的思绪说道。
我步履飞快的蹦达到客栈里:“好冷啊,快点生火炉,快点给我手炉,冷死了。”
“为什么不让进,这大雪天的,想冻死人吗?”
我正要去房间,忽然传来了这样的吵闹声。
73、几轮风雪葬枯颜
女子被我的侍卫团团围住,气势却不输人,如是说道。
我摇摇头,看着姝姝从侍卫的身上蹦下来。拉起姝姝,对着长辛说道:“大雪天的,还是让她进来,多让几个人守着就好。”
长辛点头,让那女子进来。这女子身捉雪白的银狐裘,一顶黑色貂皮帽.身量颇为高窕,身为女子,相貌普通,可眉目间,却是英气十足。隐约间还有一丝妩媚。显然刚刚闹着脸红脖子粗的,此刻脸蛋红红的,进了门,冷哼了一句。
我朝着她微微一笑,带着姝姝便转身上了楼。
是夜。
翻来覆去竟睡不下,转而起身。拨弄起古琴,却不知道该弹些什么。
我现在,在向着山西行去。
虽不见饿殍遍地,却不乏有一些逃难的,冻死的人在山里,在路边。我自问,若是刘彻不同意我的条件,我可真会与其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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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饥荒雪灾,如今急需的便是朝廷的救援。当战争和内忧摆在刘彻面前,我不能确定他的选择。只是,我可真会忍心用这些灾民的生死来和刘彻怄气?
窦家本是经商,在全国各地,本就有无数商号店铺,而这几年,我暗地中,做起了和西域的生意交换。从中又获利不少。缓解这个冬天山西的困境并不难。可是,凭什么我要为了刘彻放弃这些?为他巩固他的皇权?
笑话。
可是,若是为了这些灾民呢?
拍下琴弦,只听着一声“砰”。然后余音荡起。一时间心绪不宁。
“废公主,贬为平民,逐出汉土。”刘彻如是说道:“却免其死罪。而皇后你,却离开长安,到山西放赈?”
“是”我这般回答,不再言语。
“阿娇是天算吗?知道姝姝就会获死罪?急着为她开路吗?陈阿娇。”刘彻拍下桌子,愤怒的说道:“朕不会同意,绝对不会。”
我抬头,那早已经打好的草稿朗朗上口的说道:“皇上,若是数日内,从长安开始,全部商号停业,那么,来年的税金,大概要少了十分一了?皇上明君,必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挟,这是□□裸的要挟。我知道,刘彻不喜欢听,可是,那又如何?他不喜欢,可我喜欢,喜欢看着他发怒的样子,看他无可奈何。
当我亲眼看到刘彻颤抖的身体扶着桌子喘气的时候,心中不无得意。然后,甩袖离开。
同样的那个夜晚。
刘彻来到了椒房。
杨得意托着人过来告诉我,太医吩咐,这几日,他不可动怒。
我看着袅袅茶香气腾腾升起,许久后,刘彻离开。次日,杨得意来告诉我,我可以离开。
杨得意对着我说道:“皇上让老奴转告娘娘几句话,祈连公主的性子,皇上很喜欢,和娘娘象极了。”
我默然离开。心绪开始不平静。
我想问他,若是他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过陈阿娇,那么一点点。若是知道,被困在那笼子一般的皇宫中的阿娇会是如今的性情,他可愿意,放我自由?可愿意,如今放姝姝自由?
长辛端来的热汤,见我发愣,取来披风,笑着说道:“娘娘,外面的雪夜景色很美,若是睡不着,不妨出去瞧瞧。”
雪夜,这里竟是一片宁静详和。白日里的雪花落在树梢上,沉皑皑的压得见不到其他颜色,积雪覆盖住地面。和天空中黑幕的夜晚对映相称。
长辛说道:“娘娘,山西那边已传来了消息,所有米粮商铺已有半数愿意预先借粮给我们,待来年春,需得以新粮兑换。若要熬过这个冬天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点头道:“可是,来年春,农民必然要垦地播种,至多,也要待秋天收成,长辛,那这一整年的粮食又要从哪里来?耕牛,种子,样样都少不了。这些数目,怕也只能缓解一时的灾情。”
长辛微微放低了声音道:“娘娘,恕长辛逾矩,这些日子长辛跟着您,您的性子瞧着并不似喜欢招惹这些麻烦事情。为何这次?”
我笑了笑,靠着栏杆,笑着看着天空不语。
过了一会,我回过头对长辛说道:“明日早些启程,三日内必到山西。”
次日,出了客栈,却看到略带疲惫的温杨。手握着马鞭,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筐。发丝微乱,红通通的眼睛好象哭过的样子。看着我,咬了咬下唇,道:“皇上下旨,让我跟着你,照顾你的身体。”
呃,我怔了一怔,随即点头。
递给温杨一个刚出炉的馒头,看着她狠狠的咬下去,鼻头通红通红的,我让长辛帮着她梳理着头发,取出汗巾润了温水给她擦擦。
对这个女医,我有些摸不透,性子有些孩子气,医术很好。且不论,她为王太后治病究竟有什么目的,可看她给我治疗,却也让我好了许多,看样子,或者真是医者父母心的大夫吧!
姝姝对这个女医颇有好感,吸了吸鼻子,拍拍手道:“娘,她身上的味道和干爹的一样。好闻多了。”
我笑了笑表示赞同。
“娘娘,昨日那个女子好象和我们是一路的,从出了客栈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好在娘娘说了不可伤害无辜,那些侍卫防备着她,也不曾动手。”长辛探出脑袋看了看,回头告诉我。
马车外面,那骑着一黄鬃马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的后面。
“长辛,下去问问吧。”
只瞧着长辛和那女子耳语了几句,便回头。
“娘娘,这女子也是去山西,同我们是一路的。”长辛半开玩笑的说道:“看样子还是懂些拳脚的。怕是去清理山贼盗匪的。”
我笑笑,放下帘子。虽然是一路的,不过,有些麻烦还是不要去招惹,总感觉这个女子身份应是不一般的。孤身前去山西,而看打扮又应该是嫁过人的妇人。
不等我继续说,后面传来了呼声。
“夫人,夫人。”
然后,就看到另一边的山头,有哈几个骑着马的家丁样子的高声呼喊着。
夫人?我把视线挪到那女子身上,果不然,见那女子气鼓鼓的挥起马鞭正要向逃走,无奈,我的队伍挡在前面,不许她靠近我的马车。
女子正欲破口大骂,见着实力悬殊,后又有追兵。在原地串溜。
我停了下来,倒想看看是什么好戏。
人渐渐靠近了我们,除了那即将被逮住的女子,我也渐渐瞪大了眼睛。
一脸风尘仆仆的东方朔在见到了女子后,脸上顿时放出了光。
“夫人,我的夫人,总算找到你了。”东方朔急切的策马飞奔了过来。
女子冷哼一生,扭过头不去看一身狼狈的东方朔。
我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东方朔和他的妻子,有些兴趣,究竟这夫妻闹了什么红脸白脸的?
“夫人,我真没去过青楼嫖妓,真没想纳什么二房,夫人,你可真冤枉了为夫了。”东方朔汗涔涔的朝着女子低声解释道:“那日,都是那棺材脸张汤,死拉着我过去,本想就应酬一下就离开。谁知道,”
“谁知道什么?你说啊,倒是说啊?”女子冷哼了一声,瞪着东方朔凶巴巴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些女人那里喝醉了,连回家的路都不知道了?这样的借口老娘我听的多了。少给我来着套。”
东方朔拉过女子的袖子,道:“我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就回头道歉了,可我这一醒过来,就不见你了,这不就带着人赶过来。你就饶了为夫这一回还不成吗?”
女子再次冷哼,别过头不说话。
“夫人,”东方朔朝着家丁挥了挥手,等他们都走的远了,再朝着我们这里看了看,然后苦着脸,拉着女子的袖子,弓身说道:“夫人,为夫知道错了。娘子饶恕这一会,为夫保证不再犯了便是?”
女子瞪了瞪东方朔道:“有了第一回,难保不有下一回。原谅你这一次,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真当老娘我吃素的。”
“是,是”东方朔连连点头称是。
“得了,你也不用道歉了。”女子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呆长安呆着累了,想到处走走,你别拦着我就是了。”
“夫人?”东方朔闻言顿时变成苦瓜脸。
“你还有意见?”女子提高了嗓门道。
“这,不敢”东方朔无奈的说道:“要不,夫人等我回头和皇上请辞,陪着夫人可好?夫人这是向着山西,怕路上不安全。还是多添些人手比较安全,可好?”
“安全?”女子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剑,笑道:“东方先生似乎忘记了当初是哪个女侠在山贼窝里把你救出来的?”
“夫人—”东方朔已经濒临崩溃。
我笑出了声,真没想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东方朔私下竟如此惧怕凶妻?回头,却不见了姝姝,再向前看过去,小丫头竟然已经跳下了马车朝着东方朔跑过去。
“东方大人—”姝姝笑的贼贼的,看到东方朔先是愕然,而后尴尬,脸色变了几个颜色,道:“东方大人,可还记得姝姝?”
东方朔扯了扯一个难看的笑容,立刻下马朝着姝姝作揖道:“臣见过祁连公主。”
而后又道:“见过皇后娘娘。”
我笑着走了出去,笑道:“既然来了,不妨一起到马车里坐坐吧!”
我离开长安不过几日,刘彻已派兵西去。同时,广征兵役。
刘彻对这次的战事势在必得。更不惜在本已接近穷困的百姓家中再征兵役。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那些百姓吗?家中少了男丁,来年春耕又该怎么办?他当真以为卫青能有那个本事在短短几个月内取得胜利?
听着东方朔的话,我有些冷意而气恼。
只听姝姝嬉笑着说道:“娘,莫要让东方大人绕过去了。东方大人,你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位阿姨这么生气啊?”
我这才意识到,从一上车,这东方朔便对朝中政局侃侃而谈,而在我的印象中,东方朔从不主动谈起国事。
没想到姝姝倒是给瞧了出来,姝姝道:“娘,这天下又不是我们的,是讨厌鬼的。我才不担心这个。姝姝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个阿姨要离家出走。是不是东方大人水性扬花?不守三从四德?”
水性扬花?三从四德?马车上的众人顿时石化,东方朔的神情立刻阴霾起来。
许久,马车上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带头的,正是东方朔的夫人。
只见她笑的脸蛋通红通红的,拍着姝姝的脑袋说:“对对对,就是他水性扬花,不守三从四德。不过,你可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
姝姝得意的说道:“当然知道,我娘说过,三从就是,老婆说话要听从。 老婆上街要跟从。
老婆访友要陪从。 四德就是老婆脾气要忍得。老婆马屁要拍得。老婆花钱要给得。老婆招人要舍得。”
“哈哈哈—”再次爆发笑声。还是东方朔的老婆带的头,而虽然这些话本就是我对姝姝说的,听着她这样说出口来,不免也觉得好笑。
而即使是东方朔这样的人,听了这般“惊世骇俗”的话,也呆住了,嘴巴张的老大,说不出一句话。
好象我们的反应很给面子,姝姝开始兴奋起来的说道:“我娘还说过,女子多情就是水性扬花,可男子多情却是风流潇洒。其实,男子就是把花心当多情。”
现在轮到我黑线了,这小丫头,真能热场啊!我不得不用眼神喝止姝姝住口。小丫头看着我,吐了吐舌头,然后别开头。
东方朔的夫人听着姝姝的话,很是兴趣,然后忽然歪着头问道:“你是公主,那你爹不是也娶了很多女人?那他就是水性扬花,花心多情了?那—唔,晤—”
东方朔立刻封住了她的嘴巴,然后脸色难看的说道:“这个,内人不懂规矩,娘娘恕罪。”
我摇头表示不介意。
而姝姝只在一边嘀咕着说道:“那个皇帝才不是多情,他是淫棍的色老头。”
74、经霜犹纯经雪艳
姝姝在我狠狠的瞪了几眼后终于乖乖的闭上了嘴。
东方朔并未问我们此去何处,只是颇为无奈的看着自家的娘子。我这才了解到,东方朔的妻子姓司徒楠,本是女扮男装游走江湖的游侠,一次无意中救下了东方朔,倒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个人瞧对了眼。自此打打闹闹的也这样过了好几个年头,而听刚才的对话我也知道了大致的经过。
司徒楠和姝姝一大一小说的唧唧喳喳的,全然忽视了我这个娘和东方朔这个夫君。热热闹闹的走了一天,日暮时分,又到了客栈。东方朔愁苦的看着自家野蛮的夫人,司徒楠赖定了要跟着我们去山西。而东方朔有须得赶回长安,一时两难。
我头疼的看着这一大一小笑语嫣然,只得让东方朔先行回去,而让司徒楠和我们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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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徒楠的“淫威”下,东方朔只得先行离开。
又过了两天,一路上加进了司徒楠这个话篓子,竟是欢声笑语。
而入了山西境内,我们渐渐笑不出来了。
皑皑白雪覆盖了山西白登一带路边已可以见到冻死的,饿死的,进如郡县后,到两边夹道都几乎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只得在马蹄下加了木板,车轴子上也做成雪橇的模样防止下沉。
越是往前走,我的心便渐渐低沉下去,阴霾灰暗。马车内,一片死寂。
“那些个官员都死了吗?”我一字一顿的说道:“长辛,你们几个先去粮店准备粥棚,姝姝也一起去。带些人和我一起去山西府。”
长辛依言照做,让大多数人同我一起去,而留下一部分人负责粥棚的搭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温杨探了探那原本排队等着施粥的孩子的鼻息,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道:“还活着,只是若不再给吃的穿的,饿死冻死是早晚的事情了。”
我看了看小男孩苍白的脸,发紫的嘴唇,浑身冻得僵硬,咬了咬下唇,道:“把他送到山西令家中,告诉他,好生照料,若是这少年有个万一,便拿他自家人来偿命。领完粥的,这里若是没有去处,也让他们直接到山西令那里好好休息。吃喝用度的花费,那姓周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侍卫听后,抗起男孩向马车而去。
“娘,”姝姝裹了裹身上的衣裳,道:“我也要去。有我在,那坏蛋一定不敢怠慢他们的,好不好?”
另一边的司徒楠也跟着点头:“那我也去,我身手这么好,顺便可以保护姝姝。”
我挥挥手让这两个麻烦也过去。反正她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夫人,这里风大,还是进去休息一会吧。”长辛道:“这里这些人都会安排的,娘娘您畏冷,还是回去的好。”
“好”我点点头。
很快便到了日暮时分,却见不到姝姝和司徒楠回来,只能跟着过去看看,谁知道进了门,却听得了一片的“鬼哭狼嚎”。
放眼看去,我不禁愕然。
那白登令竟是赤着膀子跪在院墙中间,身上许多粗细不同的鞭痕,只剩着出的气了。而另一边,老弱妇儒齐齐啼哭哀号,见了我,慌不择的全跪了下去:“娘娘饶命,娘娘饶了我家老爷,娘娘—”
我看了看在一边的姝姝和司徒楠,心中了然。转身吩咐道:“把他带回去便是了。以此小惩大戒,日后若是不好好治理治下,就没这么轻松了。”
得到了我的允许,那白登令立刻昏厥过去,那些家丁立刻把他送回了房。白登令家中大大小小的房子都已经住满了难民。多数已恢复了神志,知道了我的身份后,顿时场面凄凄。
我着实受不了这些,转身示意陈姝姝跟着过来。
远远看去,那粥棚依旧灯火通明。怕是连上一个月,也难度过这个关节。而依照我现在的人手,根本不够。我又该如何才能解决现在的困难?我揉了揉头,越发的难受,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那些饿死,冻死的画面。
“娘,你找我做什么?为什么放了那个坏蛋。”姝姝不耐烦的扬起皮鞭挥舞了两下。
“陈—姝—姝”
“娘—”
我手中揪着姝姝的小皮鞭,手背上猛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鞭痕。力道虽然不是很大,却有红红肿肿的冒起了血丝。
“娘—”姝姝慌忙的放开手中的鞭子,跑到了我的面前,“娘,你怎么忽然跑过来?受伤了吗?”
我看着忽然变的焦急万分的姝姝,心头的火气顿时消退了几分。拉下姝姝的手臂,看着她:“姝姝,你可知道你今天犯了什么错?”
姝姝对上我的眼睛,渐渐变的不解:“娘,你怎么了?说话这么奇怪?”
我深呼吸了一下,拉过姝姝的手臂:“谁给你的主意去惩治那白登令的?”
“娘,外面那么多人都被他害成那样,这样的人就要让他吃点苦头,好好教训一下”姝姝理直气壮的说道:“那几鞭子算什么,娘你不知道,若是军队里,霍哥哥下手可没这么轻的。”
姝姝终究还是小孩子,在她的心里,只有是非对错,而其中的利害她怎会知道。我开口说道:“那你可知道,为何他会任由你胡来?他可以欺弄那么多的百姓,为何会任由你一个小丫头骑到他头上,挨你的鞭子受你的羞辱?”
姝姝眼神有些黯然,扭过头不看我。
“因为你是公主,在你上面,有一个人,是他,让那白登令忌惮你一个小丫头。”我狠了狠心,别正姝姝的头对她说道:“那个人,你很讨厌对不对?既然讨厌,就不要在他的庇佑下去欺弄他人,无论那个人是对是错。日后,你只能用自己的本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可明白?”
我并没有告诉姝姝,我并没有透露给白登令我真实的身份,可是,姝姝的行为极可能暴露我们的行迹,当着那么多的难民面前如此做,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很快的,就会有麻烦找上门来。
姝姝低下头,给我呼了呼手背上的伤口,然后低低的说:“娘,姝姝知道了。以后姝姝和娘一起回祁连山好不好?姝姝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以前娘说过的,等姝姝长大了,就让七爷爷带姝姝去西域,去大宛,去楼兰,去乌孙的。现在还作数吗?”
我捏了捏姝姝的小红鼻子,笑着说道:“自然是作数的,不过等你长大了,陪着你的人,可未必是娘亲了。”
正说到这里,长辛走了过来道:“夫人,今日寻着的孩子刚醒了过来,硬着说要离开。可这眼看又要下雪了,他看样子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我去看看。”我和姝姝走进屋去。
男孩约莫八九岁的样子,吃过了东西,祛了狼狈的一身,此刻衣裳整齐,脸色已经不似白日的苍白,此刻,嘴唇红润,眼眸灿若星辰,倒是个看似桃花的小美男。
姝姝看着眼睛发亮,立刻巴巴的跑过去,拉着男孩的手道:“小哥哥,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你放心,在这里有的吃有的喝,你不用到后面去受冻了。”
男孩有些抗拒姝姝此刻的讨好,身型微微躲闪,见姝姝拉的紧,也只得作罢,微微红了脸低头说道:“多谢小姐夫人,只是,我,我离家很,很久了,家人,该担心了,我,我该回去了。”
男孩声音越来越小,头越低越向下,明显的在说谎。
“真的吗?”姝姝怀好意的靠近他,脸蛋向前凑。再向前凑,一直到小鼻子都快靠近男孩后,猛然笑出声来:“娘,你看看,笑死我了,他在脸红耶,真的,他真的在脸红哦!”
我无奈的摇头,拉过姝姝后对那男孩说道:“今天天气晚了,若是要走,还是等明天再走。可好?”
男孩小心的点点头:“小光谢过夫人小姐。”
我看了看姝姝意趣昂扬的样子,只得让长辛先把姝姝带下去。姝姝的性子不是每个人都受的了的,尽管只是个小女孩,可在这里,还是甚少有这么大胆的。
不过,我了看男孩,果真长的玲珑剔透,比起女子也毫不逊色,难怪姝姝会如此喜欢,仔细看起来,竟和纤尘有几分相象,便随口问道:“那你姓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明日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男孩摇摇头,带着一丝羞涩道:“我姓霍,单字光,谢过夫人,我自己会回去。”
霍光?!
这世界真是小了。我嘴角带笑,看着越发羞涩的霍光,笑道:“那,小光,你好好休息。明日再走。”
难道他便是霍去病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卫子夫已不同历史上一般的命运,而卫青也很小就开始建功立业,早早的封了大将军。而霍去病的母亲便是卫青的姐姐卫少儿,卫少儿同
平阳公主的吏官霍仲孺私通生下了霍去病。这些倒和历史没有分别,至于霍光,便是霍去病的生父霍仲孺的儿子了。
我记得卫少儿虽和那霍仲孺有了霍去病,可如今凭借着卫青的因由,也嫁给了詹事陈掌为妻。自然同那霍仲孺便断了联系。
只是,我回想着方才看到的霍光拘谨和羞涩,历史中的霍光,跟随着汉武帝近30年,是武帝时期的重要谋臣。而汉武帝死后,霍光又受命为汉昭帝的辅政大臣,执掌汉室最高权力近20年,为汉室的安定和中兴建立了功勋,成为西汉历史发展中的重要政治人物。小时侯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吗?
“长辛,你让人去寻看看这个孩子的身世。向着临纷方向去寻看看。”转身我便吩咐长辛道:“有了消息立刻告诉我。”
次日,粥铺依旧如火如荼的施粥送米粮。
同时今天,多数米粮店铺也都开始施粥送米,若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渡上一个月应该是不难的。不得不说长辛是个很好的帮手,有了她,也省了我不少的心。
而霍光,正如我猜想的一样,分明是从家中逃出来的。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孩子竟也如此倔强。只是,他想去长安做什么?
我在姝姝的耳朵旁边耳语了几句,这小丫头便把我的话领会全了,一大清早就死死赖着霍光不让他离开。
“小光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觉得我很讨厌,所以才要离开?”
“小光哥哥,你不要走,和姝姝一起玩好不好?”
“小光哥哥~”
姝姝粘人的工夫也是一流的好。很快霍光便败下阵来。
“夫人”长辛递给我一封信。
打开一看,竟是赵七爷的信,信上简单的告诉我现在西域那边卫青和小星以及霍去病如今的情况,刘彻已派的大军过去协助,相比等个月余,积雪融化了,卫青就可以顺利的走出雪山,而另一方面,小星同霍去病也安全的回到了玉门关。看着信,我总算放宽了心。
只是。信的下角,清楚的写着几个字“夜公子未死。”
75、生死怎可由天命
而后,便是一张空白的纸。
空白的不沾染一丝墨迹。那下面呢?下面,赵七爷究竟要和我说什么?更甚没有署名。这不是赵七爷的习惯。那么,下面,赵七爷该是要继续告诉我事情的缘由的,可最后却没有时间或者出了什么状况?
我开始不安。放下信。我决定回长安。
“娘,为什么要回长安?”姝姝从雪人后面钻了出来,全身上下沾满了碎碎的雪花,脸蛋红扑扑的喘着气:“我们才来两天。”
姝姝伸出两个指头,再次强调的说道:“才来两天!”
我摇摇头,把姝姝放在这里我怎么都不会放心,不知为何,自打进了白登,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象是在暗地中被觊觎着,浑身不自在一般。而长辛告诉我,之前来的路已被大雪封死,若要回去,只能从临汾转道而过。
“我们这次先去临汾瞧瞧你平阳姨,还有你姨夫,最近他身子不大好,我们去看看他们可好?”我这般说道:“对了,霍光,你也同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紧盯着霍光,不放过任何一个神色变化,只瞧见霍光神色变了两变,然后垂着眸子道:“是,夫人。”
一直到了下午,我让长辛留下负责余留下来的事情便和姝姝几人前去临汾。
待我们到了临汾后,已经是次日中午了。
连夜的奔波,姝姝明显的已经困顿疲惫了,紧紧的抱着我,枕在我的腿上呼呼的睡去,一边的霍光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沉默不语。此刻,见已经到了临纷,便要向我们辞行。
“若要离开,还是等等姝姝醒来,不然她又该吵闹了。”我抚摩着姝姝逐渐变的乌黑的头发,轻声说道。
霍光看了看睡的正香甜的姝姝,眼眸清亮的点头,回坐到马车上安静的等候着。
马车在平阳候府附近停留,这一停就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姝姝终于砸咕砸咕着嘴,睁开迷梦的双眼:“娘,我们到了吗?”
我微笑的点点头:“刚到一会,梳理一下就进去了。”
姝姝伸了个懒腰,眼睛斜睨着看到在一边的霍光,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光哥哥下午好。”
霍光腼腆的低下头不敢说话。看到我们来到平阳王府也并未流露出半点惊讶。只是从容的跟在我们的身后。
平阳公主不在,诺大的平阳王府也只有一干下人在,而男主人曹寿此刻却是病重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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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曹寿方从午睡中醒来,此刻的他,却已是日落之姿,残缺之态,见了我,带着些许的惊讶,正欲起身施礼,被我劝阻了下来。待姝姝见过了曹寿后便和霍光一起出去玩耍。
“大姐夫。”我接过茶点放到桌上道:“近来身子可好些了?前些日子平阳姐姐去了宫里寻太医,正好我这里带了个女医,医术还是不错的,等会让她过来瞧瞧。”
曹寿直起身子,背过我咳嗽了好一会方才笑着手道:“不必了,将死之人,何必做垂死挣扎?”
我不语,除了前些年父亲陈午的死,我的身边虽然风雨不断,但也没什么熟识的人故去。而曹寿虽然打小并没有什么交情,可想着想着,心中还上不免有些伤感。
听着曹寿的话,心情也放开了些,笑道:“没想到这些年不见,姐夫倒是对生死看开多了。”
曹寿苦笑着回道:“不然要如何?现在除了等死还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闲着说了几句,我便想告辞了:“姐夫好生保重身体,天不晚了,阿娇该回去了。”长安的事情始终萦绕在我的心间,赵七爷的安危也让我担心。
“阿娇,等等。”曹寿忽然说道。
我回过头,有些愕然。自我成为皇后后,曹寿第一次喊我“阿娇”。而此刻,曹寿面容红光,又带着决绝。对我说:“阿娇,日后,日后若是见到了二妹,代我告诉她,有人一直在等她,等她回来。若你见了二妹,代我告诉她,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若有来生,定不负卿。”
二姐姐便是南宫公主!
南宫姐姐!
我清楚的记得,那年南宫姐姐远嫁匈奴。
“彻儿,阿娇,今日我离开这里,怕是今生再难相见。”穿着红嫁衣的南宫竟也是美丽动人,虽然自小,她的美貌并不及平阳公主,而性情更没有隆虑公主的温婉。刚烈的有些象男子。
“彻儿,我有些话同阿娇说,你先过去好吗?”南宫姐姐露出了笑容对着刘彻说道。
不等我说话,南宫姐姐便拉起了我的手,“阿娇,下次再见怕是难了。今天,姐姐只求你一件事情。”
“一个是彻儿。彻儿只是一个王爷。母妃虽是疼爱我们几个,可我们若是受了委屈,母妃的性子。”南宫公主顿了顿又道:“公主还好,可是彻儿,虽与大位无缘,可在宫里,受的委屈不比我们几个少,幸好彻儿自小由你照拂着,也算是缘分。”
“彻儿对你的心思,你心里该是有数的,只是,他的性子你也知道。要他开口,不容易。如今,阿姐只问你一句,若是彻儿有难,无论其他,你可愿意助他?”
那时候,我想抽回我的手。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分离,嘱托,然后就是无休止的麻烦。
南宫阿姐没有逼我做任何的回答。而后轻轻的放开。
“我会活着回来的。”说完,南宫阿姐头也不回的上了送亲的车辇。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渐渐西去。西去匈奴的领地。
“姐夫!那为何当初,当初不等二姐姐。”我敛眉轻声问道,曹寿虽无妾室,可同那坊间女子的风流艳事我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鉴于平阳公主的身份一直没有纳妾。可却并不是什么痴情的人物。
“要说身不由己吗?”曹寿咬了咬牙,厉声笑道:“她的姐姐亲手把自己的二妹送上了那不归路。你说,我能等到吗?纵然等到了,又能有结果吗?除了来生,我曹寿还能指望什么?”
我楞住了。
平阳公主。
“那年,南宫姐姐自愿请求与匈奴和亲。”我道:“和平阳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或者真的没有关系,”曹寿冷静下来:“终究要去一个,南宫去了,王太后的贤明,平阳的心头刺,隆虑的平安,都有了,南宫总是要去的。”
曹寿累了,没有顾及我,只是独自躺下。好象死人。
马车渐行渐离了平阳候府,夜晚,我们已出了临汾。不用说姝姝受不了了,我自己也快虚脱,不得不找了个驿站休息。
姝姝已经累到了一沾床就休息了,而我,虽然疲惫,心中却不无震惊。
当初,匈奴到了汉朝求亲,南宫姐姐远嫁匈奴单于。
景帝有好些个公主。可那匈奴蛮人,怎会是娇滴滴的汉朝公主能够接受的良人?那些个美人夫人们各个小心的呵护着自己的孩子。生怕被送去了和亲。
那时候,惟独那时的王美人的二女南宫公主站了出来。
她说,她愿意和亲。
王夫人贤良,方能有如此深明大义的公主。纵然年老,其美名却是远播。
可是,正如曹寿所说的,南宫公主和隆虑公主年纪差不多,可那时,南宫公主本是许了亲的。就算该去,也该是隆虑公主。
隆虑公主性情胆小怕事,南宫既是姐姐,该她去,却又是常理。
正想着,姝姝翻了个身压住了我,囔囔的说道:“不要回去,回草原。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我扑哧一笑,正要拉开姝姝。门外却是一片惊慌。
“刺客,刺客。”
声音刚一落下,姝姝的双眼立刻睁开眼睛:“刺客在哪里?刺客在哪里?”
本该是惊慌失措的时刻,见着姝姝如见了老鼠的猫一般睁开眼睛,我不由宛然失笑:“在哪里也由不了你来管训。”
“夫人”侍卫开始敲我的门,“夫人可否起身,我们需得立即离开这里。”
逃难吗?等我从那偏门中逃离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次并非简单的抢劫劫掳。驿站的守卫都是些身手简单的守卫,此刻,大多都已经被那乱刀砍伤砍杀。而那些个黑衣人,身手比起我的侍卫,竟是难分高下。
只消看那阵势,我便知道,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是我们。
有人看见了我们,一喊,只感觉的到无数的冷箭飞来。
可冷箭大多只夹在马车的表面便应声落下了。细心一看,马车外表虽然是木制的。可夹层却是铁板。缓冲下来,也是难穿进来的。
刘彻指派给我的侍卫多是侍卫中的好手,即使在这慌乱的时候,也时刻保持着警惕,很快我们就冲出了重围。
我紧紧抓着激动不安的姝姝,外面虽是腥风雪雨,可对姝姝来说,却是闻到吃食一般。眼中流露出我陌生而熟悉的光芒,这样的眼光,在阿图部落中的男人对敌的时候经常可以看见的眼色。
温杨皱了皱眉头道:“这些刺客分明就是朝着我们来的。我一穷二白,身份低微,娘娘,总不会是我的吧。”
姝姝一直挣扎着要探出头看看,被我狠狠给了几个暴栗头。
待她安静下来,我朝着温杨道:“温医女还是待到安全的地方后下车。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我不会连累你的。”
温杨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当四周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带头的侍卫到了马车前,道:“娘娘,目前已出了山西。只怕还是有危险,马儿已跑不远了,属下已让人到前方驿站寻了几匹好马。”
侍卫不再多说,等待我的回答。
我拉紧了姝姝,出了马车,四周的人已经少了一大半,看着面前几匹速度耐力都还不错的马匹点点头道:“你们几个也跟着!出了山西,向长安方向立刻启程。另外,留下两个人,好好给我查清楚这些人的由来。不可抗敌,只要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便可。”
说完,我拉过一匹马纵身跨上,接过姝姝的手拉她上了马,回过头对温杨说道:“温医女,要跟要散就由着你。保重。若是有缘,我们长安再见。”
话罢,我挥起马鞭,马儿立刻飞奔而去。
76、今去缘已无多路
今去缘已无多路
我的马术并不差,只是在着慌乱又夹杂着大雪追杀的时候,任是我也无法全然的掌控局势。此时此刻,我也无法再去思索究竟是谁派来的杀手。一直到天明到了官道,总算是可以歇息,体力已接近力竭。下了马车,身体顿时不稳,几乎一头栽到地上。这样的消耗已到了我的极端。
姝姝几乎用尽了力气抱住我的腰:“娘,前面就是驿站了,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两个侍卫带头敲开驿站的大门。几名驿馆的守卫出来,看过牌子,立刻带着我们进去休息。
“弄些吃的喝的,快点。”侍卫把我们接了进去,对着守卫吩咐道。
“昨晚探察的两个人一有消息立刻回报给我。”我无力的坐好,虚软的靠在桌上说道:“找到最近的驻兵,立刻过来。不可有误。”
“是”带头的侍卫转身便出去。我放眼看去,余留下来的也只剩下十来个人了。个个身沾鲜血,凝固成了暗红色的血渍。衣裳多了许多残破的口子,里面竟是血肉翻飞。便吩咐道:“你们几个受伤的先行包扎下无妨的。”
不多会,驿馆的厨子送上了几样食物。我举起筷子,却见姝姝把头低的低低的:“姝姝,怎么了?”
姝姝微微抬起头,小脸满是不悦的说道:“这些食物我都不喜欢吃,煮的哪里是人吃的。”
我停下了筷子,转身对着厨子说道:“可还有什么其他的食物?”
“这”小厨子苦着脸道:“这乡野小地能有什么好吃的,附近饥荒,我们这里能找出这些已经是不错的了。”
我蹙眉道:“不然就去下碗面条?可好?”
小厨子咬了咬牙只得说道:“那,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小厨子转身朝厨房走去,经过姝姝的旁边。
“姝姝”
姝姝跃上了桌子,手心处一把锋利的小刀朝着小厨子刺去。
厨子立刻敏锐的闪身
片刻间,在周围的侍卫立刻飞身跃到了我们面前,而驻守在外面的侍卫也已同那守卫开始打斗,一时间,杀气顿现。
虽是精疲力竭,略显弱势,阵势却也不输。几轮交战,血溅纷飞,外头的侍卫全部伏诛灭。只留那小厨子也余留了一口气在而已。
姝姝反手扣住匕首的顶端靠在小厨子的颈部,淡淡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姝姝气极,童稚的声音厉声说道:“谁让你过来的?老实说出来,就给你一个痛快,不然我就让你看看本小姐整人的手段。”
只一声,小厨子对着刀锋猛然对准了咽喉。一刹那,潺潺血液立刻涌了出去。小厨子翻了翻白眼,应声倒地。
我楞住了,视线转到姝姝的身上,血液顺着匕首涌到姝姝手臂的虎口处,滴落在暗黄的地板上,“姝姝。”
姝姝稚嫩的面容上略微怔了怔,手臂松开,倒退了两步,转而回过头,看着我,神色不定。姝姝杀过的,最多是那美味的山鸡,然后悠闲的等着霍去病拔毛生火,而如今,竟是假手杀了一个人。
我有些忐忑,逐渐靠近姝姝,正要开口,姝姝却又退后了几步,“姝姝。”
姝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鲜血,瞳孔渐渐放大。情绪不明的转过身子,跑到外面的积雪处,抓起一把雪白的雪花,顿时,那雪白的雪被染红了,姝姝松开手,又抓了一把,使劲的搓揉。搓揉着。
我跑到姝姝的面前,心疼的揪过已经通红涨紫的小手,放在脸颊旁边:“等会娘给你洗,洗干净了就好。洗干净了就好。”
“娘”姝姝挣脱了我的怀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娘,我饿了,那菜里有蒙汗药,不能吃了,真只能吃面条了哦。”
我看着姝姝,姝姝的笑容不带任何的惧怕恐慌,发白的脸上快速红润起来,然后张开大大的笑容看着我说道:“还是小霍哥哥说的好,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干爹早教了姝姝分辨这些东西。这些雕虫小伎算不得什么的。娘,姝姝厉害吧!”
我扯了扯姝姝通红的小耳朵,道:“你厉害,就你厉害。”然后,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驿站的规矩,无论何时,都须得留人守侯,可着驿馆却是大门紧闭。我看着从后面被发现的尸体,胃里翻涌着阵阵的恶心,本以为是饥荒时刻,也留了个心眼,果真是早早已布置好了人手等着我们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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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姝蹭了蹭鼻子,注意力放在那些杀手身上,一边让侍卫检查一下看有什么线索。
“夫人,那小厨子是个太监。”侍卫恭身说道。
太监!心头一个闷雷炸开。
不一会,温杨骑着马赶到了,身后,跟着本该在白登的司徒楠。我才知道,原来,在白登竟发生了暴动,无数的饥民抢了米铺粮店。官兵饥民乱成一团。米铺粮店损失惨重,而也有不少饥民死在官兵的手下,白登顿时乱成一团。而长辛,在那暴动中失去了受了伤。此时在白登养伤无法跟上。
司徒楠的精神有些不好,脸色有些苍白,嘴巴里依旧骂骂咧咧:“该死的,怎么就乱成这样?原本还好好的。怎么就上来了一群人,一下子全给搅和乱了。让我抓着那带头的,老娘我定拨皮抽筋,要他好看。”
温杨喝了口茶,瞥了瞥痛骂不已的司徒楠道:“你就继续骂,再花力气下去,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别要了。”
孩子,司徒楠正欲骂出口的脏话顿时卡在喉咙中,硬着吞了下去,哆嗦着问道:“孩子?哪里来的孩子?”
屋内的人均是嘴角抽筋一般的抖了抖,连那温杨口中的茶水也喷了出来,咳嗽了几下,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苦笑不得的笑容道:“能哪里来的,你肚子啊!”
司徒楠听着,然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色由白转红,由红变绿,再来就是黑了脸。
最里蠕动着几句话,细细一听,竟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的娘,那孩子可别太大了?”
为了司徒楠这个突如其来的孕妇,我让温杨跟随着照顾她在后面,指派了几个人贴身照顾。而在次日我们要出发的时候,刘彻的人终于到了。
长安。
赵七爷失踪。连同那些暗卫也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
回到了长安,我冲进了堂邑候府,针锋相对却依旧不能从娘亲的口中得到半点风声。诺大的长安,能有这样的实力让一大群人消失得干干净净还能有谁。
“刘彻,刘彻。”
我扶着堂邑候府的大门,咬着牙坐上接我回宫的车辇。思绪始终不能平静下来。
椒房宫。
回到宫中,刘彻在未央宫理朝。而我的身体也已经接近衰竭的状态,只得喝过温杨开的那些苦哈哈的药。不知道何,温杨开给我的药极苦。虽然药效很好,可对我来说,简直是折磨。
喝过药,吃过东西,不知何时我便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我接到了司徒楠的消息,之前,刘彻已经下旨把山西的事情转给了东方朔,而知道了司徒楠的怀孕和这一路上的惊险,东方朔听的心惊胆战一般。真不知道他就没给自己的妻子算上一算么。
“滚出去。”门口传来姝姝的吼叫:“滚出去。”
门外,传来姝姝愤怒的声音。
走出门,我看见姝姝站在刘彻面前,双手双脚大大的张开,横着眉毛,对着刘彻吼道:“滚出去,我不许你来这里。”
刘彻眸子骤然冰冷。
“那些个刺客中,有一个太监。”我漠然的看着刘彻走了进来,让姝姝出去后淡淡说道:“是宫里的人!”
刘彻微微一征,随即点头道:“若真是如此,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那赵七爷呢?我站立在刘彻的面前,手中抱着暖手炉,却依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他究竟去了哪里?”
刘彻正对着我的眼睛,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谎言,只道:“你一回来就只问我这些?”
我默然,只听到刘彻冷冷的说道:“与我无关。”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与他无关,我身子颤抖着几乎要倒下,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你说与你无关?除了你,还能有谁可以在一夜间让那么多人消失的干干净净,不是你,还能是谁?你难道要告诉我,是他们自己离开的?还是全蒸发了?”
“蒸发?”刘彻皱起眉头,对我嘴快而出的字眼有些不解。
“他们从未威胁过你的地位,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逐渐压制自己喷薄而出的怒火,此刻,我不敢有任何激怒他的行为或者言语。我怕,这些待我极好的人,再一次因我受累:“只要你放了他们。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过问。”
刘彻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低了低身体,看着我微昂着头:“我最后说一次,他们的离开,和我无关。”
“骗—子,我早该知道,求你无用。”我盯着他的眼,涌出恨意,脑海中不断的想到了赵七爷,想到了纤尘,个个都是生死未卜,若是赵七爷的失踪和刘彻有关,那么,纤尘呢?他必也和刘彻脱不了关系的。想到这里,心中酸痛怨毒,举起手中的手炉,猛然朝着刘彻砸了过去。
刘彻侧身避开,手炉砸到了门口架上的器皿,“哐”的一声,落到了地上,滚了几滚。可见我的力气用的十足。
刘彻顿时皱起了眉头,看着落地的手炉,眉头紧紧的揪起,刹那间,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
我冷冷的看着他说道:“就算你不说,我自然有办法找的到他们,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我都会找到他们,无论是生是死!”
我退后几步正要转身离开,身子却被紧紧箍住。
忽然,刘彻的手圈住了我的腰部,头靠在了我的肩膀处,热气吹过耳边,撩起一阵阵的□□:“我说过,与我无关。这次山西之行,不过几日,你就出了这样的危险,看来,我真不该放你出去,不管为了什么,都不该再放你出去。”
无耻!我拽着刘彻的手,试图把他拉开我的身体。力气搏不过,如何的挣扎依旧挣不脱。
我一边挣扎,不由的加大了力气。
“你这混蛋,大混蛋,本小姐和你说过,不许再碰我娘。”忽然传来了是姝姝的吼叫。背着刘彻我根本看不到任何。只听到姝姝声嘶力竭的吼叫。
刘彻的力道略微松了松,我却依然不能挣脱,只闻见刘彻似乎倒吸了口气。我转过头,只见姝姝八爪鱼一般的扒拉在刘彻背上,嘴巴竟是狠狠的咬在刘彻的脖颈处,死死咬着不放口。而闻讯而来的杨得意顿时也楞在那里,不知做何反应。一直到刘彻喝了句,方才飞快的过来拉住了姝姝,却又不敢太用力。不说怕伤了姝姝,就看此刻姝姝死死的咬着刘彻的脖子,若是用了力,怕这小丫头倔强起来,连皮带肉的给刘彻啃下一块来。
刘彻终于松开了我,右手反托过姝姝把她压制在自己的背上。
“姝姝”见了这一幕,我竟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回过神的时候,才赶紧喝止姝姝,却想不到这个小丫头根本就再听不进任何的话语。人的颈部算的是皮最嫩的部位,姝姝死死的咬着刘彻的脖颈,红着眼睛任是我制止她也死死的咬着不放口。神态模样象是草原上的狼一般。
眼见刘彻的脖子见了血,却不料姝姝也跟着扒拉的掉了下来,一嘴的鲜血。
“姝姝,没事吧?”我慌忙跑到姝姝的旁边,看到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而杨得意也跑到了刘彻的身边,一边喊着:“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姝姝木然的坐在了地上,嘴里冒出了鲜血,好似并不是从刘彻脖子上咬下来的,倒象是自己嘴里冒出来的。
“姝姝”我擦拭着姝姝嘴角的鲜血:“疼吗?让娘看看。”
姝姝转过头看了看我,小脸蛋睁的大大的,看着我,瞳孔中逐渐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我回过头,看着捂着伤口的刘彻和惊慌失措的太监们,难道是刚才他们谁趁着乱,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姝姝受了伤?
我正要让人把这一群人都拿下来盘查,姝姝拉了拉我的手臂,眼睛里满满的泪水和恐慌。
“哪里疼了,哪里受伤了?”我小心的检查着姝姝的身体,自小,姝姝便是极少哭的,这回究竟是哪里受了伤痛才会哭成这样?可无论我如何检查,除了那嘴里的鲜血并不见任何的伤口。
不知为何,刘彻让那些个太监统统安静了下来。沉默的走到我的身边,蹲下身看着姝姝的泪:水,回过头,冷目凝结起来,透露出犀利的光芒:“何人动的手?好大的胆子。”
一群太监惊恐的慌忙跪地,大呼不敢。
姝姝死死的闭着嘴巴,眼泪却是不停的流着,待到我几乎也要哭出来的时候,姝姝终于张开了嘴巴,小手捧起靠在嘴边,啪啦的吐出了两粒带着血的“珍珠”?
珍珠?我仔细的看了看,竟是两粒小小的门牙。
“娘,我的牙齿!我的牙齿怎么掉了?” 姝姝带着哭腔说道,因为少了两个门牙,说话明显的漏着风,音调变的极其怪异。
见了这一幕,我看着姝姝小心的捧着那两颗牙齿:“娘,这还能粘上吗?”
我不禁哑然失笑,哭笑不得的指着姝姝的脑袋笑道:“是换牙了,粘什么粘,以后还会长出新的,就再也不会掉了。”
姝姝歪着脑袋看着我,确信得到了安全的信号,终于露出了笑脸,不过这带着血的笑脸可不怎么好看了。
我正笑着,眼神忽然瞥到了一边的刘彻,嘴角竟然带着笑意。
心中一惊,这才发现了刘彻脖子上依旧粘着血,不知道是姝姝的还是他的。那血液好似融合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恐怖。
我拉起姝姝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怎会喜欢姝姝这样一个生气起来说粗话,凶悍的不象一个大家闺秀,象草原上匈奴人一样强悍,又喜欢忤逆他的女儿。而如今,无论如何,姝姝却是伤了皇帝,又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拂了面子。此刻,我该如何?
刘彻挥退了宫人。待他们都出去后,他抚过脖颈上的伤口,看着鲜红的血液,冷不丁的抬头看着我们。
姝姝挽过我的手,想把我拉到她后面去,接着嘟起嘴巴把下巴抬的高高的,然后对着刘彻哼了一声。
刘彻眸子顿时暗沉了下来。
“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刘彻看着姝姝不可一世的模样,忽然笑了笑,这笑容和刚才绝对的不一样。让人心惊,我慌忙把姝姝拉到自己的身后。
“你若要惩罚她,我愿代替姝姝。”我这般说道。
刘彻看了我一眼道:“你可知道,她这样的性子迟早惹祸上身,你就愿意看着她这样下去,然后迟早有一天落到别人的手中?”
不等我开口,姝姝已经喊了出来:“不用你管。我不用你管。”
刘彻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对着门后大声说道:“杨得意,把祁连公主带到昭阳殿去。没我的允许,绝对不可以让她出来。”
“不可以。”我喝住了杨得意,转身对刘彻说道:“姝姝以后我自然会给她打算,不劳皇上费心了。”
刘彻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皇后不用求情了。昭阳殿很安全,也会有人好好教祁连公主规矩,等祁连公主学会了这些,自然会让她同皇后见面。杨得意,带下去。”
“刘—彻”我抓住姝姝不放,愤怒的看着刘彻的冷然的样子。
“还是皇后想让太医来看看朕的脖子究竟是如何伤的?”刘彻冷冷的看着我说道。
听着,我慢慢的松开了手,是的,若是让太医知道了,若是这消息传了出去,若是那王太后知道了,这个风波,能平息吗?那王太后对姝姝抓伤了夷安公主本就耿耿于怀了。更何况这回伤的是刘彻。
77、日泊西山不虑夕
次日,刘彻下令,由都尉汲黯负责山西行刺一事。
汲黯威武不屈,刚直不阿,无论布衣百姓或者权贵高官,皇亲国戚均是一视同仁,与王太后的弟弟武安侯田`为丞,公孙弘,张汤等多数权官都有过节。我只记得刘彻初登基时,汲黯几次犯颜直谏,惹恼了刘彻。那时我只记得历史中的汲黯为官也算清正,廉洁奉公,倒不失为一个好官员,几次出口相劝,也算帮衬了他。刘彻此次让汲黯负责处理此事,一面是知道汲黯的性子,定不会冤了任何人,另一面,则是予我的面子,给我公平的交代。
冬去。已近两个月了。雪化的时候,春天也到了。
长辛从山西回来。东方朔同司徒楠留在了山西。
而我,亦只能安守在椒房宫,安静如一潭死水。岁月仿佛回到了夕日长门。刘彻似乎把公务朝政挪到了椒房。闲散的时候,与我亦步亦趋,好似如影随形。
两个月,我惟独每月十五见一次姝姝。姝姝同那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一样的不安分。而刘彻的教育似乎并不见多大的成效。
第一个月。
刘彻让姝姝在昭阳开始念书。从诗经开始,却不想姝姝竟可倒背如流。无果。
刘彻让姝姝习女红,那些教习的姑姑个个惊慌失措,身上竟是姝姝飞射过去的绣花针,缠绕着锦线。姝姝得意的告诉我她的杰作。
第二个月。
刘彻告诉姝姝,让她练大字。练完了,方可出昭阳一日。
姝姝告诉我:“虎落平阳被犬欺。来日,等大混蛋落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他!”
阳春三月,捷报传来,卫青脱困。再战匈奴。与公孙贺,岳飞星,霍去病三路会合,直击匈奴主力,出其不意,大胜。
我取出匣子看着里面曾经同纤尘来往的书信,彼此往来都是短短的寥寥数语,字字句句均是温暖人心,我曾经以为我们的距离很近很近,却不曾想过,我错了。其实,我们的距离很远。远到我可以守着,彼此偎依温暖,可是却忘记了,我对他的一切竟是一无所知。
而后,山西的案子,水落实出。
事情没有任何一点意外。长辛向我禀报的时候,上林苑的太后已把王婕妤请去“小住”几日了。
“小住几日!”我冷冷一笑,对长辛说道:“去和杨公公说,本宫也想去上林苑小住几日,请皇上准了。”
刘彻没有准许我去上林苑,只下了到圣旨,每年清明,祭祀先帝。令王婕妤代替太后随同出行。
我知道,她不会不来。武帝即位十五年,历年只偕同皇后祭祀先帝。皇后大病避居,武帝心念夫妻情,数年来,孤身前往。而如今,尽管皇后归来,却有一妃偕同前往。何其荣幸?
同时,王太后与婕妤同回皇宫。
再次见到王太后,彼此的眼光里已无半点温度,就连最是基本的客套也都省略了。
祭祀当天。所有大臣兢兢颤颤,搀扶着病弱的太后是王婕妤,而久病的皇后却是步步跟随着皇帝,不离左右。
祭祀过后,太后偕同婕妤回长乐宫。看着王太后离去,我回过头,对着刘彻笑,而后说道:“皇上,您答应给的交代呢?”
刘彻长久的看了我一眼,看着我笑靥如花,只道:“王婕妤已然回宫。其他的,皇后掌权后宫,该是如何,何必多问。”
然后,拂袖离开。
我没有屈膝,待他远远的离开,朝着背影道:“谨尊皇上教诲。臣妾明白了。”
何时,我也冷漠如冰。
原来,只要心狠手辣,许多看似不容易的事情,办起来也是轻轻巧巧。她的旨意是懿旨,我的不也是。
长乐宫。我徐步走过一片阴霾死气的长廊,来到了正殿寝居。跨过高高的门槛,不多会,到了王太后寝居,宫人虽是无甚表,却可以感觉到凄哀一片。
我在屋内沉默了一会,逐步走向床塌。
只是走进几步,她立刻睁开了眼睛,斜斜的看了我几眼。眼内浑浊顿时扫净,略微放着异样的光芒。
彼此相视无语。
不消多久,她开口说道:“都出去吧。没哀家的话,都不许进来。”
宫人纷纷退下。
或者,真有回光返照的说法,此刻,她不似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面露红光。她有话要说,有些事情,总要等最后方可说的清楚。
纠结在过去,我们都是疲惫不堪。她是我的婆婆,却一度想至我于死地。
为人儿媳,我也不曾尽过孝道。
她不曾给予过我什么,却要我为了她,为了她的儿子付出我的全部,我做不到。
“阿娇”她终于开口说道:“放小四儿吧!”
她开口向我求情,求取王婕妤的平安。
那日,回宫后次日,我遣了人去了长乐宫命请王婕妤。却不曾想,王婕妤竟在那长乐宫门外截住了传命的宫女各是伺候了二十板子。心下恼恨,便是传了廷卫去了长乐宫。生生的拘了王婕妤。
“您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皇上经手的,案子查了出来,您该求的是皇上。阿娇无能为力。”我淡淡的说道,我不是圣人,对怨恨的人临死的请求也可以忘记,忘记那些让我痛苦过的记忆。
猛然,王太后抓住了我的衣袖,死死的抓住,我有些愕然,却又可用力拉扯,便由着她拉着。她气息依旧平稳,只是抓着,然后对着我说道:“你可以的,除了你,没有人救的了她。你恨我,恨我王姓一族,你不是要她死,你要我死,给你解恨。不是吗?你恨我,让不同的女人进宫来,你恨我,给你下了药,你很我,让彻儿离开你。”
她徐徐叨叨的说道,不由我分辨的说道:“彻儿是皇帝,他的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绝对不可能,就算是你,就算是身份显贵的你也不可能。你不能有孩子,绝对不能有。”
“是,太后说的对。太后您的本事比起阿娇大的许多,何必来央求阿娇做这些个不可能的事情。就如您说的,您让不同的女人进宫来服侍皇上,给阿娇下了药,维护您儿子的天下。这些不过是一个母亲的作为,怨不得别人。至于让彻儿离开阿娇。”我别过眼神看着禁闭的门,冷冷一笑道:“您就错了,皇上的心从不曾在阿娇这里,何来的离开。他听您的,所以,阿娇的话算不得什么。您大可如以往一般劝说皇上听您的话就可了。”
“你”王太后哽住话,顿时气结。
若是太后无事,阿娇该回了。”若是只有这些,我何必在这里听她说话。想到这里,我转身离开。
“你若是不想要那赵家的消息就从这里滚出去吧。”王太后这般说道。
猛然回过头,我死死的盯着王太后,咬着唇等着她开口。如若不是刘彻,难道会是她。我忘记了,除了刘彻,她一样可以办的到的。让赵七爷一家一日内失踪在长安城内。
王太后起身扶着床沿看着我:“放了小四儿,我便告诉你赵家去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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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交易,很划算的交易。我点头,道:“他们在哪里?”
王太后看了我几眼,冷冷的惨笑着:“你道是在乎这些贱命的人儿的很。”
我默默不语,我只要知道他们的下落,他们是否平安?纵然是放过一个敌手,我也不在乎,更何况,我更想要看看除了王婕妤,那背后的另一只黑手。我一直想,那日在山西,有那么个太监夹杂其中。这样的纰漏或者不难解释,可是另一支呢?能够在驿站布谴人手,早早的布置好等着我上勾。这样的本事,定不是王婕妤这样冲动的女人想的出来的。一个在长乐宫门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我的人打了。这样肆无忌惮的挑戏的人会有这样的本事?
“你既答应了,我也当你会守诺。”王太后轻喘了口气,笑道:“一夜之间,让那几十口人无消无息的离开,还瞒的过你的暗卫。除了自己离开,还能有谁办的到?”
一夜之间,几十口人无消无息的离开,除了自己离开,还能有谁办的到?忽然有些恍惚,竟是这样的答案,竟是这样的答案。
我慢慢的退出了长乐宫。看着外头火辣的阳光,有些眩晕般的看到了刘彻。
他峙立在正午的太阳下,安静的看着我,模模糊糊中,我看到他与我擦身而过。
夜里,我睡的昏昏沉沉,闻见宫廷钟响。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呼声,“太后归天了,太后归天了。”声音凄厉,凄厉的划破天空的安宁。好象要无尽的表诉自己内心的哀伤。听着,却不免有几分好笑。
我翻了翻身,然后睡去。
彼此怨恨,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彼此谅解。睡梦中,我这般告诉自己。
78、春尽长安缘未凋
“娘娘,太后薨逝,葬礼的事情您看该由谁人负责。”长辛说道:“另外,今日,皇上罢朝一日,杨公公方才过来,说是皇上自昨日起就不曾进食,想请娘娘过去瞧瞧。”
过去?我摇摇头,心道,怕是此刻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我了,随即吩咐道:“让宫人在外边伺候着,有什么事情小心伺候就是了。”
说完,转身离开。
“娘,”姝姝跑到我身边“这几天好闷啊,娘,你让我和刘闳一起去李敢玩几天好不好,晚上我就住外婆家。保证不添乱,好不好?”
姝姝扑在我大腿上不依不饶的乞求道。
我怔了怔,方才回过神来,看着姝姝红嫩的脸蛋上满满的兴奋,抚了抚姝姝的发,现在的时候确实不好放姝姝出去,只是,这段时间确实把她憋坏了。心下不忍,却又不能同意,只能说道:“姝姝,这几日宫里乱的很,你还是别出去的好。”
姝姝皱起了眉头,正要说话,却见长辛跑了进来,有些焦急的说道:“娘娘,夷安公主不见了。”
“夷安公主不见多久了。”我皱起眉头看着跪满一地的宫人,这大大小小的一地人,竟看不住一个小丫头,大半夜的让她不晓得溜到哪里去了。
“回娘娘,昨晚听闻太后娘娘薨逝,宫里乱成了一团,夷安公主吵闹着要见太后娘娘,好不容易哄骗的睡了过去,本以为今早请皇上皇后定夺,谁知道一早起来就不见了公主。几个看守的也昏睡过去,娘娘,奴婢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跑出去的。娘娘明查。”大宫女不住的磕头诉道。
我皱了皱眉头,吩咐道:“再能跑又能跑哪里去,你们四下找找,对了,去王婕妤那里看看,其他娘娘那里也去瞧瞧口风。”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长乐宫,会不会是去了那里呢?想到这里,我向长乐宫走去。
到了长乐宫,宫女太监均是一身素服,有条不紊的整理着器皿用具。却没人见过夷安公主的踪迹,只有盖长公主来过一次,说是想见见太后遗容,只是没有我的允许,那些个太监宫女没人敢应承下来。
我点头,转身正要离开,瞧见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如颉怀中抱着一暗红色软枕,看样子用了多年,却不见清洗的样子,便随口道:“换个新的吧!这个丢了就是。”
如颉垂下头,低头道:“回娘娘。这个枕头是太后娘娘亲自要求陪葬的东西。怕是,”
一个枕头,我不禁疑惑起来,看了看她手中的枕头,有些熟悉:“给我瞧瞧。”
“这,”如颉犹豫了一会,又不得不递给我。
我接过软枕,仔细看了看,暗红色的锦缎已经呈现了黑色的印记,显然用过许久,此刻看起来黑红黑红的,“这个枕头”我喃喃说道。
我想起了这个枕头,是先帝用过的。十几年了,没想到王太后还留着。留着做什么?难道真是舍不得?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
“脏了,本宫拿去洗洗吧!”我说道。
“娘娘,万万使不得,”如颉急忙说道:“这枕头太后一直用着,从不让人碰的,太后也是吩咐过了,这软枕需直接陪葬,断不可假手他人。”
听她这么说,我心中疑惑更甚,面上冷冷道:“他人,本宫是太后的儿媳妇,难道给婆婆洗个东西也不行?是谁给你的胆子和本宫说不的?”
见她低头道:“奴婢不敢”后我走进了王太后的寝室。宫女已为太后梳洗过后,换上了崭新的衣裳,画上了最美的妆容。厚厚的胭脂水粉遮盖住了她苍白发青的容颜。
我信步走进,远远的看着她。怀中的软枕让我有些不安。
我逐步靠近王太后,看着她。容颜安详平和,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不安渐巨。
抱着枕头,心中不安,我让太监宫女下去。看着床上安详的王太后。低头看着手中的软枕。暗红的颜色有些诡异。心下好象有一个念头,这个软枕有秘密,有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我回身,看见桌上的剪刀,下意识的走了过去,拿起剪刀,对着线口,有些颤抖的沿着线口剪了过去。只一个口子,我便可用手撕拉开了里面的棉花。
取出,顿时呆住。
里面,竟是黑芯。
黑芯的棉花。我慌忙继续掏空,只见枕内均是黑色的棉芯,忽然手中一个坚硬,手中好象摸到了什么。缓缓取出,顿时愕然。里面竟是用锦布包裹的木片,张开布片,里面是一堆的竹片。
竹片磨损的很严重,我一片片的排列好竹片,连着的线已经腐化了,就连这些竹片也已磨损严重。有些字已经看不到痕迹。
看完那些凑合而成的字,瞬间,泪水划落。
早已在预料之中,可当亲眼看见,依然不可抑制的心痛。
“废后诏书”,好一道废后诏书,好一道废后诏书。我跌坐到了地上,双手捂住嘴,强忍着要呜咽尖叫的冲动。
废后□□,抄取寒玉楼及相连产业。我从不曾想过,可以把这些事情埋上一辈子,可是,却不曾想过,换取的,是如此的结局。
原来,皇帝舅舅早已知晓,那寒玉楼,或者其他与我相关的东西。他利用我,放纵我去扩大自己的商业,聚他汉家财富。却在临死前,给刘彻,给我,下个禁锢。他要我,不可有子,如若有子,那么,这道先皇遗旨便是我的催命符。
原来,原来。我这才发现,我不是没有想过,可当真切的看到的时候,我还是会心痛。那个一直疼爱我,把我当亲生女儿更甚疼爱的皇帝舅舅,他要我的命。纵然对我百般疼爱,只要有一丝一毫威胁到他汉家天下,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我木然的转移过实现,看着床上的王太后。
她在笑什么?笑我吗?我恨,从没有这般恨过她,恨过皇帝舅舅。隐藏起来的恨意刹那间涌出。我恨,恨他,很他们。
好!你们怕我,怕我什么?我心中默默念道。不禁冷笑,低头看着破败的棉絮,忽然想起:“为何?为何这棉花会是黑色的?”
取出头上的银簪,慢慢的探入,不多会,银取出一看,簪子尖端果真变成了黑色。
黑色?有毒!心中一个咯噔,这枕内竟藏有毒素。沾染了□□。
是谁?我捏着棉絮,心中暗想。这软枕惟有王太后可以碰触,就连她身边的宫人也才可以偶尔碰到。会是谁在王太后平日经常接触到的枕头下了□□要弄死她呢?
若真有人想动手,也只有我陈家最想与其作对。不是我,难道会是馆陶娘亲?
我收拾好软枕里的东西,推开门,让长辛继续守在门口,不可让人窥探。而后,把大宫女如颉喊了进来。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如颉,这个软枕最经常接触到的人就是如颉,若是真如如颉说的,王太后命令她死后以软枕陪葬,不可假手他人。可她又为何这般急于把软枕取出,刚才又是想把软枕弄出去又是为什么?
我心中已有几分清楚。看着如颉久久的不说话。
“娘娘唤奴婢可有何事?”如颉小心的说道。
我看着床上的王太后,道:“如颉,你伺候王太后多少年了?”
如颉微微抬头,轻声回答道:“回娘娘,奴婢十岁伺候太后,算起来也该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二十年前,你的主子又是谁?”我俯身看着如颉:“还是说,你心里一直效忠的是哪个主子?”
如颉脸色顿时煞白,咬了咬嘴唇,只道:“回娘娘,奴婢忠于太后,娘娘明查。”
我当着她的面,把那软枕内的东西取了出来。
不出所料,当如颉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终于跪下伏地,恭恭敬敬的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如颉,至死效忠大长公主,效忠皇后娘娘。”
听到了如颉的回答,我瘫软到地上。
门口,传来长辛的声音:“娘娘,杨公公求见。”
我慢慢的朝着猗兰殿走去。
自从和刘彻闹番后,我也有多年没来过这里了。在这里,我见到那时候还在襁褓中的刘彘,粉嫩嫩的。在这里,我第一次,听到牙牙学语的刘彘口齿不清的唤我“阿娇姐姐”。在这里,我亲眼看着刘彘摔倒,而无视。也是在这里,我维护了被欺负的刘彘,心中开始怜惜这个孩子。
直到,这种细微的亲情渐渐的转化为爱情。
猗兰殿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人气。
远远的,我看见刘彻木然的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风吹叠着衣袍,地上,有着无数的酒皿,刘彻一口一口的喝着,全无知觉的喝着。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看着微微有些狼狈的刘彻,想心狠下来,却又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伤害过我无数,我不能原谅他,尽管,他的作为好象有景帝遗诏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可是,无论如何,我没办法忽略,王太后的死与我的娘亲有着莫大的关系。任是王太后如何待我,她始终都是刘彻的生母,就象,无论我的娘亲对待其他人如何,我始终爱她,只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刘彻,他也一样的,是吗?
我靠近刘彻,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久久的不说话。
刘彻逐渐回过神来,迷朦的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忽然,脸色铁青,铜酒皿落地,“哇”的吐了出来。大概是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刘彻干呕着,好象要把苦胆都吐出去一般,显得份外的难受。
眼角有些湿润,我俯身把怀中的手帕递给了刘彻。
刘彻怔怔的接过,掐着揉进了手中,沉默不语,没有说话便又要把酒往肚子里灌。
我没有阻止,我不知道,我该和他说什么。我讨厌这样的感觉。我自问,若是没有看到软枕的东西,我会过来吗?心中忽然有些害怕,我害怕用这样的关系同刘彻在一起。好象一直以来都是他欠了我的,我受不得自己对他有任何一点亏欠。
我起身想要离开。
“阿娇”刘彻唤住了我的脚步,“阿娇。”
我背对着刘彻。不敢回头。
“阿娇姐,我难受。”
刘彻忽然这般说道。
终于,泪水落下。回过头,看着刘彻落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酒皿,眼中通红通红。把头埋到膝盖处,身体略微抖动着。
“彻儿”
忽然我的嘴里不自觉的冒出了这两个字,心中猛然一惊。
我蹲下身,看着象孩子一样的刘彻,又道:“彻儿,饿了吗?我弄好吃的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那年,刘彘四岁,我七岁。
我看着刘彘被欺负的不作声,强忍住哭泣,死死的咬着牙。我这般说过。
烈日下,时光好象回到了过去。
酒皿落下,不知何时,刘彻已疲惫的靠在我的胸前,象个孩子一般沉默的倚靠在我身上。
有多少年了,我和他,彼此争锋相对,争吵漠视,算计怨恨,有多少时候不曾如此亲近。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这样熟悉的感觉,到现在,依旧不曾消褪半分。熟悉的好象中间那些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切如初。
刘彻睡着了,不过两日,他累的好象连续几天没有休息过,象个孩子一样靠在我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眠中的刘彻眉头紧锁,好象有无数的心事一般。
他累了,累的就这样就可以熟睡,可是,为何眉心依旧紧紧锁着,不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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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可曾开心过?
自从那年,那个孩子没了,彼此开始争斗猜忌后,我便再不曾见过他的欢颜。撕破了脸,还需要作戏子?我曾经这么想过。
我探过手平放在眉心处,轻轻的熨烫开来。只一个轻微的动作,刘彻蓦然的睁开眼睛。黑瞳注视着我,何时,天,已经是日落。落日的余辉布撒在周围,刘彻古桐色的肌肤显得格外的耀黄。
一双灼热的手托住了我的脸。刘彻最嘴唇有些干裂,喉咙沙哑:“阿娇。”
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我想退缩,身体不自觉的朝后退了退。
刘彻一手撑着地,渐渐的靠近,温热的气息靠在我的脸颊处,不由的有些心慌。脑海中竟是浮现出王太后噙着笑的容颜。双手试图推开刘彻,却有些无力。
刘彻温热的唇停留在我的脸颊,只轻轻的啄了一下,然后离开,起身站了起来。
我诧异的抬头看着他。
树影婆娑下,刘彻伸出手,带着疲惫的笑容对着我说道:“我们回去吧!”
我们在猗兰殿门口分开,刘彻只轻轻的对着我说道:“今早落下的政事我先回去处理。母后那边的事情你先看着办吧。”
我低头看见彼此依旧相握的手,没有松开,对他说道:“记得吃些东西。”
刘彻点头,伸手拂去我耳边的发丝,道:“许久没尝过阿娇姐的手艺了。今天晚上我过去。”
我垂眸点点头,低声道好。
刘彻回身朝未央殿走去。我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心头好象被狠狠的扎了个口子。呼吸几度凝滞,胸腔中的酸楚几度要涌出。我回过头对长辛说道:“明日,去堂邑侯府请娘亲过来一趟。”
这几日,会是刘彻最为脆弱的时候,若是趁着这个时候掩盖住背后的真相,或者还有机会。
我转身回到椒房,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偏殿的小厨房,开始生火。
对不起刘彻,我心默念着,或者这是我第一次对不起他。可是,这只能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摆放好了碗筷,静静的等待着刘彻。大婚初年,刘彻曾也这般忙碌,晚上回来,尽管心中不悦,我依旧会备好吃食等待他。
那时候,我们曾经彼此依靠。
我燃起蜡烛,点亮了椒房。刘彻依旧没有出现。此时,长辛走了进来,道:“娘娘,方才长乐宫的人过来禀报,皇上方才去了长乐宫,竟在太后床下发现了失踪了一天的夷安公主。”
蜡烛落地,瞬间熄灭。
79、椒房处处柏森森
千算万算,终是犯了这么个可笑的错误。不待我去,宫女在门口告诉我,如颉已被拘禁。长乐宫慌乱成一团。
我看着灯火通明的椒房宫,忍不住一阵阵的心痛。好了,到如今,刘彻,我们终于谁都不欠谁了吗?可是,你会放过我娘吗?
想到馆陶,我蓦然惊醒,顿时失措,既然如颉已被抓捕,那么,馆陶娘亲呢?若是查到了馆陶,刘彻此刻该是令人去了堂邑侯府了。我慌忙跑到门口,却又停住,可是,如果还没有查到呢?我此刻去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脑袋有些混乱。视线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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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咬牙,按耐住冲动,回到了桌边坐下。
菜已经凉了,不再青嫩翠绿,颜色暗淡。烛光渐渐昏暗下来。我任着长辛添了灯油。
我只等等待,等待最后的结局,等待刘彻的答案。
长辛再一次从长乐宫回来,告诉我,刘彻已送夷安公主回去了。现在独自陪太后在长乐宫。宫人都被驱逐出去了。听宫人的语气,好似不曾听过什么。
他知道了些什么吗?我不敢再去想,若是知道了,为什么还可以安静的不做任何举动?
我走进王太后的寝居,推开门,里面一片黑暗。黑的看不见五指。可只抬头,我便看见,刘彻正对着门,低着头。阴沉的可怕。
月光借进房间,一直延续到刘彻身上,我的影子已连在了刘彻的脚边。
我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轻轻的关上门,遮挡住月光,仅仅透着一丝缝隙。回过头的时候,刘彻已悄无声息的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衣冠整洁,已不复今日里的凌乱,我看到了他凌厉的眼,凌厉的好象要把人一片片割下,剜的我片片生痛。
“陈—阿—娇。”刘彻猛然拧住了我的下巴,用了极大的力气,咯的我撕裂般的疼,几度要推开他,却又忍住,我紧紧的握着拳强迫自己忍受住痛楚,然后,看着他吃人的眼。
他的眼里,全然看不到夕日的温柔,只有愤怒,无尽的愤怒烈的笼罩着我,此时的刘彻愤怒的好似受伤的野兽,在黑夜中咆哮。
“你好大的本事,这就是你的谋算吗?恩~”刘彻似乎用尽了力气拧着我,愤恨的似要拧断,另一只手死死的托住我的腰,紧紧的与他粘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的怜惜。
第一次,我感觉到了他对我的恨意,强烈到我几乎无法承受的恨,可为何,他的眼,他的心,他与我碰触到的每一寸肌肤,都让我心酸,心痛。
他在痛,第一次,我如此强烈的感受到他的痛苦。痛苦到,我,竟然也会心疼,针扎一般的疼。
“你们就不怕,朕要你们的命。恩~”刘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这一句,看着我,咆哮而出:“你算计的可真准,早早的下了药在枕内,早安排的这样一个忠心的奴才。朕真是小看了你,小看了陈家。陈阿娇,你让朕后悔了,让朕后悔了。”
我疼的几乎要昏过去,但在昏迷的一瞬间,另一个巨大的疼痛又狠狠的把我唤起,让我时刻保持着清醒。我想说话,却无法说出口。
若是这样,这样死了,或者,真能解脱了。
可是,我能吗?这样走了,姝姝呢,娘亲呢,那些无辜的人呢?连夜一家,窦氏一门呢?我不想自己一生背负着太多的罪孽,更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受累。
我几乎无法呼吸,只能闭上眼睛,泪水划落。潺潺的泪水落到了那只愤怒的手臂上。身体软着倒向刘彻。
不知何时,新鲜的空气涌进了胸腔,我得以呼吸。慢慢的张开眼睛,看见刘彻冷然的眼眸。我只知道,我看不见任何一丝温度。冷裂的如寒冬腊月。
“对不起”我轻声说道。
我已经没有任何的赌注了,唯一赌的便是在他心里,我们最后的感情。此时,我争吵又如何?搏弈又如何,愤怒的刘彻会收手吗?会放过吗?不会。此刻,我才有些明白,若是刘彻真想要得到,我或者在我羽翼下的人又能有几个人斗的过。
鱼死网破吗?
我们都忘记了,鱼死,没有重生,可网破,只要修补就可以了。更何况,那鱼,真能破了那弥天大网吗?
“这些事情我一人承担,与他人无关。”我靠近刘彻,语气冷冷,好象刚才说“对不起”的人并不是我。我收回了怜悯,收回了愧疚,整了整衣裳,看着他:“你无须牵扯任何人,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我打开门,正要离开。
“陈阿娇,你究竟还有欺骗我到什么时候?”刘彻忽然开口,语气中无比的疲惫。
我楞在那里。背对着他,一时竟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
“今天,我以为我们可以回去。你还愿意来到猗兰殿,靠的那么近,这么多年了,你第一次再喊了我彻儿。你愿意在亲手弄点心给我。”刘彻疲惫的靠在墙上,低垂着头,好象每说一句话,他的气力就少了几分。
“可笑,原来这些不过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原来,不过是你对我的愧疚?还是同情。”刘彻这般说道,没有看我:“你知道不知道,你以为陈阿娇在乎的人,我就不曾在乎过。”
你以为陈阿娇在乎的人,我就不曾在乎过?
第一次,我听到刘彻这样撩人的话语。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冷酷。他告诉我,他也在乎的。
“对不起”
刘彻忽然向着我说。
我诧异的看着他。
刘彻抬起头,忽然说道:“如果我对你说对不起,你能原谅我?让一切回到起点。把以前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回到我的身边。无论是人,还是心?”
如果原谅,一切回到起点?
我楞楞的看着刘彻,我能吗?我问自己。我能吗?
我不能。也办不到。那些让我心碎的过去。我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去面对的爱情,明知道可能的结局,还是飞蛾扑火的去爱的人?
“你能吗?”刘彻忽然起身,走到我的身边,问道:“你能吗?”耳边传来他的冷笑,刘彻向着门口走去。
我知道,就算我们尝试着去忘记,可是,那些在心尖的伤口,却依旧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过去的背叛和心痛。能回到过去,然后忘记。怎么可能呢?
我拉住刘彻的手,对着他说道:“我不知道。”
刘彻顿在那里,久久的都不说话。
我的手心满是汗水,我怕,怕只要走错一步,就全盘皆输了。我赌的只能是这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彻终是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好象要把我溶到骨子里头一般。而后,转头离开。
我回到了椒房宫。看着一桌的凉菜坐下。挑起一根发黄的青菜放到嘴里。
真的很不好吃。
一点都不好吃。
原来,就算在刘彻面前,我也开始演戏,和那些后宫争斗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告诉他实话,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回到过去。我知道,他心中已有了自己的答案,我们原都是彼此了解对方的。既然这样,索性不要说谎。我告诉他,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过去。如果这是他想要的答案,那么,一切还有的挽回。
“娘娘,”长辛担忧的看着我,正要收拾桌子上的东西:“都凉了,奴婢让厨房再弄些热食来可好。”
“不用了。”我低头喃喃的说道:“不用了,他知道我不舍得,所以在那里等我过去。”
是的,如刘彻的性子,若不是我。此刻,堂邑府怕早已被关押处斩了。还能如此安稳?
刘彻,你要实话,那么我告诉你,我不知道。若是我说可以,你又会如何?
那一天,彻夜未眠。
次日,天未明,杨得意身边的小太监传来话,告诉我,昨夜,刘彻身体不适,传了太医,今早早朝时分眩晕不段。朝臣议论纷纷。小部分朝臣再次提出立太子一事。刘彻勃然大怒。怒斥了群臣,而后罢朝离开。
外患未定,内忧又起。
刘彻一直迟迟不定太子,朝中大臣人心不定。刘彻目前有两个皇子,一个少年,一个稚龄。无论立谁,都有足够的理由。更能稳安抚朝臣。而在王太后薨逝后,那些个急于立太子的更是惶惶。王太后在的时候刘彻依然不听劝柬,更不论如今太后去了,放眼朝堂,能劝柬刘彻的又能有几人。
于是乎,后宫风言风语,陈阿娇惑乱皇上,自皇后病痊愈后回宫,先是山西雪灾,匈奴反叛,而后祸及后宫,先是王婕妤意外被拘,后是太后过世。皇后本是不详之人,皇帝沉迷女色,终日不思朝政,专宠陈阿娇,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千夫所指了,可是,此刻,我去无心再去想这些事情。正如姝姝所说的,我变的越来越不可爱了。姝姝一样的没心没肺,过着无忧的日子。
不多久,我收到了赵七爷的消息,依旧只是告诉我他一切平安,可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提及。
“娘娘,这几日盖长公主并没有去找夷安公主。”长辛道:“自那日说着去长乐宫寻夷安公主后,这几日便再不曾去找过夷安公主了。至于在长乐宫那日,盖长公主确实交代了宫女说是要自个出去走走,没让人跟着。而这几日一直呆在寝宫里,不曾弄出什么风波来。”
我低眉寻思着前后几日的情况,那夷安公主虽然娇气,可又怎会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有这样的心思,而我那日正巧听着宫女交代说盖长公主来寻过夷安公主。偏偏这么巧,难道真是夷安公主无意中听到,然后竟可以等到刘彻出现后再捅出这么个娄子?
我回来这么久,只见过几次李姬,彼此心中有数,却也不再客套虚伪。本着她不惹我,我也不犯她,倒也是相安无事。
还是说,此刻,连她也忍不住了吗?
我只能等着,和刘彻比拼耐性。或者沉默,或者决裂。这几日,馆陶娘亲也只好好的呆在公主府,想来也是知道了些来由,现在只要保佑她不再做出什么惹恼刘彻的事来了。
目前我与刘彻的关系顿时僵在这里,至于王婕妤的事情我现在也没有办法插手。呆在宫里,不过两日,只传临江王偕同家眷返回临江。而原本定于次月大婚的刘眉与公孙敬声也推迟到来年春天。刘眉暂时留在长安,暂住在堂邑侯府,方等时候一到便可成亲。
我没有办法出去送刘荣,只能捎了些客气话过去。
夏日。
姝姝与我不同,典型的怕热,一到夏天,便热的跟小狗似的,伸着舌头,常常扑通跳到水里蹦达。这几日,艳阳高照,姝姝每日都跑到外边游戏,常常是不见人影。所幸的是,刘彻并未限制姝姝的自由,尽管,如今的我,生死已经捏在刘彻的掌心。却也不见他如何的怠慢姝姝。
而宫中的传言,随着刘彻开始出入其他妃子的宫殿开始,渐渐平息了。
我依旧平静的呆在后宫之中。只是,再也不曾见过如颉。
姝姝小跑着进来,小脸蛋带着不安,拉着我连声说道:“娘,小星舅舅,恩,小星哥哥受伤了。好像伤的很严重。”
汉军随着春季的到来,逐步开始反击匈奴,战事更是节节连胜。而前几日,一向小心谨慎的小星杀如敌军,虽是势如破竹,却带回了一身伤。军中虽有军医,可小星伤的严重,后背连连中了两箭,不甚严重,可最为严重的却是胸口的羽箭,只差一点就到了心脏处,身上更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霍去病赶到的时候时候已经一身的鲜血。只吊着一口气了。
一路上,借着几颗百年人参吊着一口气,强撑着回到了长安。
我看着禁闭的宫门,心中不安,看着姝姝担心的模样,咬了咬牙强行忍了下来,对着长辛说道:“去请皇上过来吧。”
80、宛若天明心却残
那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此刻,命悬一线。生死尤关,我坐不住了,任是如何,尽管什么都帮不上,我也想去看看他。
我静静的等候在椒房宫,这才发觉,原来,在这椒房的每一时每一刻,都如同煎熬一般。好象等了很久,方才见到长辛脸色煞白忧虑的回来。不等她开口,我就已知道了答案。
不知何时,嘴角溢出鲜血。渗到咽喉中,说不上的憋慌,只感觉到一丝咸涩。心中堵塞,刹那间才觉得凄苦。
“娘娘,皇上这几日心情怕是差了些,否则娘娘求见,皇上定是不会推拒的。娘娘耐心等等,兴许过个一两日的,皇上心情好些了,也就允了娘娘。”长辛安慰我道:“而且宫里最好的太医也都过去了,娘娘去了,怕也帮不上什么忙的。不如在这里等等消息。”
我摇摇头,心中却是无比清明。记忆中那个害羞沉默寡言的孩子,一直到上了战场,英姿勃发,少年英雄,前程似锦,而后却放弃这一切,随着我四处奔走,日子安逸的过了一年又一年,那些个棱角,风发意气的时代渐渐远离,却依旧无悔。
我看的到,看的到他心中那微妙的情感,只当是孩子性情,过了,寻得真心人,也就好了,也就忘了。那现在呢,忽然觉得,小星,任是我,任是连夜,看似平和,我们谁都不知道,在他的心里,究竟在乎什么?念想着什么?
我摇头苦笑:“若是以前,我还可不管不顾的离开,可是现在,今昔不同往日。”
“娘娘,”长辛迟疑的开口说道:“奴婢看的出,皇上对娘娘可说的呵护到心坎里去了,这后宫中能有谁有娘娘这样的恩宠。您又何必偏偏扭着性子?”
我转头看向窗外,夕阳下,残阳好似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只道:“长辛,我乏了,你带着我宫里最好的药材人参都送到岳府去。”
我定了定身,又添了句,“今晚,你不用伺候我了,去帮我照看一下姝姝。明个把姝姝送到堂邑候府去。”
我左右看了下,保持着整齐的步伐,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注目。向着未央宫走去。此刻,并未会有任何人注意到椒房的动静,只要,只要见了刘彻,或者,一切都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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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未央宫,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也清楚宫中守卫布局,按照伐子走总不会有错的。只是,要进的到里面,怕还真有几分难度。很快,我到了未央正殿外边,正思量着该怎么进去。面前,一个大大的托盘置到了我的面前:“还不送进去。”
我微微抬头,看见前面守侯在门外的杨得意目不转睛的看着远方,心下了然,只在心中道了谢,接过托盘迈进正殿。
待进了殿门,只见刘彻蜷伏在一大堆的奏折中,似在假寐,又好似深睡。
我放好托盘,刘彻已然醒来,却并未发现异样,只道:“再提两盏灯来。拨弄下灯油,有些暗了。”
我默不作声的照着做了。当挂好了两盏等后,心中只微微一怔,竟不想再多说什么,心中暗自嘲笑着自己,回头便要离开。
正要迈开步子离开时,只听到刘彻在背后冷冷的道:“就这样走了,皇后这一日的苦心不觉得就白费了。”
身型微微一怔怔,算了,既然知道了又如何,横竖,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我索性开门见山的道出了自己来的缘故,只见刘彻面无表情的依旧看着奏折,好象并未听到我说话。
我只能沉默,等着刘彻先开口。象是比拼着彼此的耐性,在那重重喋喋的奏折渐渐平了,我一次次的把拨弄灯油照亮房间。
最后,刘彻终于放下了最后的奏本,似有倦意,起身看似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觉的弧度:“皇后真好本事,这未央宫都可以来去自如,怕是来日,若要取朕性命,怕也是易如反掌。”
空气好象被抽的干干净净。心间被狠狠的撕了一个口子,血淋淋的刮的生疼生疼。若真要取他性命,我也无数个方法。更不会让自己去爱上他。让他曾经那样去忽视我的感情。
我猛然抬头,看着刘彻,一字一顿的说道:“皇上说的是。”
刘彻面色一凛,不待他发作,我又说道:“可是,这么多年,阿娇只记得,赔过皇上一条命。要说取人性命,恐怕皇上要比阿娇强上许多。况且,皇上还欠着阿娇一条命。其他,阿娇不曾亏欠过。阿娇不过希冀,当一个普通人,做一个普通的妇人,过着普通的日子。可惜,事与愿为。虽有金屋藏娇,却更有长门遗恨。这些难道不是皇上给的?阿娇除了笑纳,还能如何?”
刘彻背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参合着半真半假的话,他是信的。
“杨—得—意”许久,刘彻把杨得意喊了近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来,真该好好琢磨琢磨,你这个总管还称不称职了?还不把皇后带回去。”
杨得意微微一凝,只得朝我鞠身道:“娘娘,请吧。”
午夜的皇宫想来是份外的诡异,夜风沙沙,带着冷冽的寒意,似有不明的气息存在,也在夜里,除了巡视的侍卫,向来是很少有人会出来走动。
“杨公公伺候皇上有几十年了吧?”我带着轻快的语气问着身后的杨得意:“记得小时候,杨公公年纪虽小,对皇上却是忠心耿耿。那时候,我很羡慕呢!”
杨得意见着我心情还不算低落,好似松了口气的说:“回娘娘,约有二十余年了。那时候老奴还是猗兰殿的小太监。几次遭人奚落,也亏的皇上仁慈相助,后来又提携了老奴当着大内总管,若无皇上,老奴怕也老死宫中的命而已,哪里能得这福分伺候皇上。”
我笑了笑,回过头对杨得意道:“回来这么久了,也不曾去过长门,杨公公可愿陪同阿娇去走走。”
“老奴不敢,娘娘日后可万万别以名字称,娘娘千金之躯,折杀老奴了。”杨得意颇有些惶恐的说道。
“杨公公,可还记得小时候,阿娇在你面前也是这么自称。那时候”我看着长门的方向,“阿娇的身份未必比这皇后低微,不是么?”
杨得意微微一怔,只闻得一声叹息。
走到长门时,用了颇长的时间,长门外,只高高悬挂着两盏素色灯笼,黯淡的好似黑夜中的萤火,透着一丝诡异。杨得意上前推开了门,随着咯吱一声,一阵冷风吹过,心中竟是无比的凄伤。
杨得意举着灯笼在前面带路,一面小心的提醒着我。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这里的一草一木,如此熟悉,尽管闭着眼睛依旧可以分辨出每一个角落。一阵凉风拂过面颊,清凉的洗去一身的污浊,空气中淡淡的清竹香让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宴请熟悉的环境。
“这殿里每日都有人过来打扫,只是不曾有人居住,怕是少了生气。”杨得意说道:“娘娘,这不晚了,早些回去吧。”
我不语,回头看着屋内正中摆放着的古琴,依旧散发着熟捻的气息,这该是多年前放置在这里的,琴弦并不见失去光泽,看似经常有人碰触。我有些楞神的看着。一直到杨得意敛声叹息道:“皇上常来这里走动,每次都是看着这古琴,许久方才离开。不似那椒房,有时政事忙完,看着喜怒无常,皇上都径自回到椒房歇息。次日,也就好些了。前些年,夷安公主出世,太后让人找皇上过去,皇上只让老奴送了些赏赐便到椒房歇息。为此得罪了太后几回。”
听着杨得意的话,眼中有些发酸。我径自走到古琴边,轻轻抚着琴弦。无数的回忆再次涌了出来。而后,不可抑制的伤,耳边,杨得意不无惋惜的说道:“自去年知道了娘娘和祁连公主的消息,皇上几次要亲自去寻回您,可惜太后病重,只得放弃。”
“太后,太后”我嘴里默默念着:“为何,就算她离开,也要在我们之间树着这么个不可逾越的沟壑,难道,真有这般的怨恨我吗?”
杨得意几次叹息,语带苍凉:“老奴看着皇上长大,也看着太后如何一步步走上今天的位置,娘娘,您有苦处,太后未尝没有。这些个过去,都过去了,日后,老奴只指着老天开眼,您和皇上好生相处,人也就这么一辈子,修的福分做夫妻,来世不知又该修多少福缘。”
我缓缓的跪在地上,轻轻的抚着琴弦。任是这么多年,却偏偏扯不段与他的纠葛,曾经爱的那样的深刻,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从那金屋藏娇开始,到最后纵火离开,相隔了这么多年,本以为陌生了,可当听到杨得意这些话语,为何,还会觉得痛苦。
埋葬的爱恋可能回来?我不禁黯然。拨弄这琴弦,略略觉得生涩,喉咙中堵塞着酸楚。
“爱上你是我的错,可是离开又舍不得,听着你为我写的歌”
我轻轻的开口,忽然,这样的想唱歌,那一曲,尽管如今我们都在学会放下,可依然这样的擦肩而过,只清唱了几句,我趴伏在地上,终是忍不住哭泣。琴弦震的手臂生疼,身体忍不住不断的颤抖,不断的颤抖。太多的过去,快乐的,心酸的,爱过,斗过,彼此冷淡着。
“娘娘”杨得意不知道何时跪在地上,竟也是泪流满面。
我抬头朦胧着眼睛,看不清楚前面的场景,只知道,泪水不断的涌出,不断涌出,不断的填满眼眶,我咬着下唇,一直到那原本稍愈合的伤口再次感觉到咸涩,任由着泪水不断的流下,嘴中喃喃:“他说过,金屋藏娇,他说过,会呵护着我一辈子。可是最后,伤我最深的人,却是他自己。他想要的,我一一的给了。可为何他却从不信我。让我一次次的收敛自己的性情,让我一次次的在夜里,心理揪着疼,真的好疼,好痛。”
“我真的爱过了他吗?”我这样问着,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杨得意,还是问她,只是再次开口继续刚才的曲子,把原来渐快的歌速放慢:“爱上你是我的错,可是离开又舍不得,听着你为我写的歌”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我忍住崩溃,几次重复,方才振作起精神,继续唱着。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熟悉,如今,我却不得不让它重演。
“如果说我说如果,我们还能重新来过,不去计较谁对谁错,该怎么做。”
中间只微微停顿了一下,“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成为了彼此的过客,是爱得太少,还是要求得太多。总是会觉得不快乐”
“曾经就算是一个吻,我们也能从寂寞中挣脱,就算用泪水换来笑容也值得,而现在就算拥抱着,为何两颗心总不知所措,难道注定就这样擦肩而过。”
我停了下来,木然的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向前,向前继续走着。
“娘娘,奴才让车辇过来,您稍候会,很快就到椒房。”杨得意跑到了我身边,低身试这扶着我微微颤颤的身体。
我摇摇头,木然的看着前面,感受着竹林里微凉的风,闭上眼睛,让眼眶中最后的泪水落下。紧接着身体瘫软,伴随着杨得意的惊呼,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带着惊慌的呼唤:“阿-娇”
失去知觉的最后瞬间,我知道,我胜了。用自己的感情换来了最后的主动。
只是,心为何如此的痛,从未有的痛苦。
短暂的失去意识后,我很快回过了神,只是,身体依旧疲惫,我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了他的心跳,以及他焦急的呼喊。
谁都没有看见,我的眼角有泪水划过的痕迹。
81、一夜征人尽望乡
醒来,天还未明。动动酸麻的手.臂,侧身看见刘彻背靠着床坐在地上,烛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我微微一动,刘彻背影凝滞了下,回过了头,我看到他那幽深的眼中憔悴的自己。我疲惫的背过刘彻。
这场戏,我演的好累。真的很累,带着面具的生活本不是我所擅长的,此刻,我不想去思量,刘彻究竟信了几分。这场戏是否可以演变成为一场回忆的旧事,唤起彼此心中残存的慈悲。只觉得无力。周围依旧一片沉默,只能听到细微的起身的响动。借着烛火,只能分辨出刘彻此刻依靠在一旁。烛光终于在灯油燃尽的时候熄灭,黑暗顿时笼罩了一切。
寂静笼着一切。我顿感寒意。蜷了蜷身.体,忍不住一个哆嗦。
一切的一切,好像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
其实何必,知足就够了。或者,任何的做戏,只要可以满足彼此心中所需要的幻想,在这深冷的宫中,依靠着残存的火苗,卑微凄凉。
是的
昨夜,我在赌,赌过去的一切,他心中或者还心存怜惜。
或者胜,或者败
不重要,彼此相对的日子还长着,接受甚好,不接受,也只是折磨自己。
我木然的闭着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好似已忘了那的滋味,不知做何反应,亦或者,内心依旧有着抗拒。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
耳边,刘彻沙哑的低低道:“彻儿和阿娇姐重新来过,好不好?”
重新来过,抑制不住的颤抖,分不清究竟是害怕,是欢喜,还是悲伤?还能重新开过吗?痛彻扉的伤口复原后,何尝不是留下狰狞的伤口。身前,刘彻只搂着我,伏在肩处,像个孩子一般的渴求着,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我颤巍巍的举起手抚摸着刘彻棱角分明的面孔,拂过他的眉,他的眼,伸手拔去了他发冠上的玉簪。
发散落。此刻的他好像孩子一般。有点陌生,有点熟悉。
我已渐渐适应黑暗的存在,此刻,他的样貌竟也如此的柔和,柔和的不似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皇。一样的温情,一样的柔美。心中柔软。
刘彻深邃的眼有些迷离,嘴里只喃喃道着阿娇,阿娇。
我轻轻的吻着刘彻的眼,感受着他凝滞而后颤抖,停留在那鼻尖处,渐渐下移,覆盖住那薄薄的唇瓣。
在着疯狂的夜中,那些过往,我们都在试图忘记。掩饰住彼此心中的伤口。
这一切疯狂,直到天明。
朦胧间,只感觉到额头轻轻的一吻,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睁开眼,看到刘彻离去的背影。抚摸着身上的薄被。谁知道,是喜,或者忧。
中午,门口那些个守卫撤了,只留下原本的守卫。姝姝竟是一早便早早的离开去了岳家。我请了旨意跟着离宫。
路上只知道,接连一夜,小星依旧没有清醒过来。太医换了一批又一批,只道是伤口不再流血,可人却依旧昏迷。心下不由得阵阵担忧。不多会,便到了岳家。
门口竟是黑压压的一片,多数人停在门外,连夜被岳凌搀扶着已是红肿的眼睛,就连那些个小孩也停止了嬉笑怒骂,只中规中矩的在一边,看着严肃的父亲和爷爷,伤心的奶奶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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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何这么些人都停在门口,而不进去,是太医在里面诊治么?
我只跟着呆在门口看着,不免神伤。
门推开,走出来的竟是带着疲惫和愤愤的温杨。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我只依稀记得,温杨最为擅长的应该是妇科,难道她对刀伤流矢也有专攻?
温杨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我,眼中竟是恼恨。
众人皆上前询问情况。
“伤口本无甚大碍了,只是失血过多,若能醒来,好生修养,或还有的救。只是,”温杨说着露出了犹豫,接着说道:“伤口太深,怕一年半载也是难好的,好生休养,兴许可以稳得住,只是多少还是怕会落下病根。”
看着岳凌连夜双双快步走了进去,心中一沉,姝姝拉着我的手正要一起进去,门外,马嘶声起,回过头,竟是一身盔甲风尘仆仆赶来的霍去病。
霍去病下了马,取下头上的盔甲,大步跨过来。
“小霍哥哥。”姝姝挣脱了我的手,扑了过去。看不出来,过了一年,她依然可以这么清楚的记得霍去病的模样。
霍去病微微一愣,随即看到一身红衣像团火球一样扑过来的姝姝,一下子便认得了扑来的是何人,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温暖而灿烂,随即扔掉头盔,接过猛扑上来的姝姝,随即抱在了怀里。
“一年不见,小丫头胖了许多,个头也高了吗!”霍去病捏捏姝姝的脸蛋,笑着说道:“听说还封了个祁连公主。威风不威风?”
姝姝歪着嘴搂住霍去病的脖子:“什么狗屁公主,我才不稀罕呢!小霍哥哥,你什么时候要回祁连,我和娘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嘿嘿,”霍去病一手搂着姝姝,另一手扯着姝姝的脸蛋,笑道:“小爷我现在可是要去打匈奴的”。
“那我也一起去”姝姝嚷道:“我要和小霍哥哥一起去”
“就你一个小丫头顶个什么用。这不是扯小爷我后腿吗!你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当个祁连公主不是也挺好玩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姝姝嘟起嘴巴,索性把两只手抽出来,跟着扯着霍去病的耳朵,嘴巴附在左耳上,忽然大声吼道:“我—不—要。”
声如洪钟,振的两边的人都呆了呆。
姝姝又跟着说道:“小霍哥哥,你可别小瞧了我,我现在可是文武双全,我射箭都可以对着红心射的很准的,要是在战场上,我也会射中坏蛋的。而且我现在和李敢还有刘*比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不信,回头和我比试比试,谁输谁当小狗”
霍去病揉了揉耳朵,脸上满是哭笑不得:“得,我的文武双全的小公主,算小爷我怕你了,小爷哪里是你的对手。你是女中豪杰,豪杰,成不?”
姝姝刚要应话,屋内,传来了惊呼,“醒了醒了。”
霍去病闻见,不顾姝姝八爪鱼一般的扒拉在身上,索性抱着姝姝向屋内赶去。
屋内黑压压的一群人。排在后头的几乎都看不到。只听见岳凌冷冷的说:“还不退出去,都傻愣在这里干什么?”
很快,屋内只留下少数的几个人。我跟着霍去病的身边,看到一脸苍白的小星,胸口层层的包扎着,看着自己的父母兄弟扯出了一丝微笑:“娘。”
连夜听着,泪水涟涟,连连点头,靠着岳凌的身上,已经哭的凝噎着说不出话。
姝姝扒拉在霍去病身上依旧不撒手,摇着手:“小星哥哥,我是姝姝,我是姝姝。你还好不好?”
小星视线转移到姝姝的脸上,看着姝姝眉飞色舞的激动神情,微微笑了笑。转而看见霍去病,眼中透露着了然的信任。视线挪移到我身上:“娇姨。”
一年,昔日那个少年已经成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点点头,回咽下泪水,笑了一笑:“好好养伤。别让父母家人担心了!”
看完小星,回宫的时候,姝姝并不乐意同我回去,死死的抱着霍去病,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告诉我她的坚决。
也罢,横竖那个宫里也没什么好的。我点头同意,先行回去了。
回到宫中,宫女已等候在宫门外。见了我回来,“娘娘,皇上正在里面等着近一个时辰了。”
“好”我收了收心神,走了进去。
刘彻穿着淡青色长袍,正拿着奏折看的仔细,见我进来,放下奏折道:“回来了。”
我点点头,坐到了他的身边:“恩,小星已经醒了过来,修养些时日就好。”
“阿娇,你看看这个。”刘彻丢给我一份奏折。语气中抑制不住兴奋之情。
我疑惑的接过奏折,扫了几眼,竟也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南宫阿姐要回来了?”
刘彻点头,猛然抱住我,兴奋的说道:“朔方一战,匈奴右贤王多次暗袭,欲图重新夺回,均以告败,年春,卫青几人集中兵力,率大军急行军六、七百里,趁着黑夜包围了右贤王的营帐。竟不料,南宫阿姐竟也在其中,虽说被其逃脱,不过虏其小王无数,男女一万五千余人,牲畜有几百万头。幸得卫青识得南宫阿姐,把阿姐带了出来。而后,我军大获全胜,卫青这几日就会收兵回朝,南宫阿姐也将随其回朝。半个月后就可到玉门关了。”
刘彻连连说道,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纵然是我,也是喜悦异常。十几年,遥遥相隔,生死不知,尤是在汉军同匈奴大战这些年,更是夜夜担心害怕,心中祈求着和亲的南宫平安,却也知道,在两军交战这样的境况下,作为汉人,作为大汉的公主,谁能相信,南宫还能活着。于是,我们从不敢提及这个名字,像是禁忌一样的紧紧闭上嘴,唯恐触及心中的疼痛。
半个月后,我偕同刘彻站立在玉门关城墙上,日出时分已静静守候在,刘彻远远的看着远方,我们都不知道何时能出现心中翘首等待的人。
日正中午,依然不见人影,派遣出去探寻的人回报,大抵在日暮时分便可到达玉门关。刘彻挥退了人群,看着远方,忽然牵起了我的手飞快的奔下城。
我愕然的跟着刘彻,听着后面杨得意一行人的疾呼,眼见刘彻迅速的抢了一匹马,飞快的踏了上去,一跃而上,而后侧身搂起我的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生生的把握带上了马背,而后飞快扬起马鞭向后甩去,马儿迅速的向前奔去。
我紧紧的抓着刘彻,斜过头看见刘彻意气风发,像及了少年时候,没有沉稳,好似少年一样飞扬跋扈。刘彻一次次的甩着马鞭,让马儿不断的飞快向前跑去。
一个时辰后,我便看见了远远而来的队伍,绵延不绝,看不见欲图寻找的人。在最前面的卫青看到我们,顿时怔在那里,飞快的敢了过来,下马行礼。
“免了,我阿姐呢?”刘彻连声问道。我侧目看去,军队中间一列马车飞快的超着我们飞来,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不多会,一个身穿宽大兵士服装的女子打开帘子,站在了马车上。
“阿姐”我开口道。刘彻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看见长发飞扬的南宫,迅速的下了马,奔到了马车前面,看着马车上的女子。
女子面色略显暗黄,体型瘦弱,那沧桑的眼,看起来憔悴不堪,只看那面目,依稀可以分辨出曾经的相貌。只是显得老态,已全然不似昔日的柔美动人。
“彻儿”女子带着微笑看着刘彻:“彻儿长大了。”
刘彻上了马车,细细的看着带着风霜的南宫,终是忍住了心中的激动,抓着南宫的手点点头。
南宫抬起头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我,眼角带着浓浓的笑意:“阿娇。”
我笑了一笑:“阿姐,我们回家吧。”
我终于知道,在马背上一个时辰有多痛苦了。我动了动身体,疼痛之极,几乎下不去,眼见刘彻跳下了马车,嘴角掩饰不住笑意,看着尴尬的我,把我接了下来抱在怀里放到马车上。
我愕然,顿时僵硬在那里看着南宫阿姐面带微笑,眼中不无笑意,顿时尴尬起来。
马车上,“果真不是当年的孩子了。”南宫看了看外面的刘彻:“在那里听过彻儿成了皇帝,也听了他许诺为你金屋藏娇。如今看着你们依旧恩爱。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我微笑不语只得沉默,不知从何说起。
“阿娇,你和彻儿之间有什么误会吗?”南宫心思明朗,瞧着我沉默不语,握着我的手,试探性的问道:“不要欺瞒我,自小我看着你们长大的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可是并不是看不出来。彻儿对你用心,对他也有意。你既选了彻儿,我便知道你下了心思,也晓得如何去面对后宫三千。”
“阿娇”南宫阿姐淡淡的叹息,“儿时,彻儿初学骑射,那时候,曾玩笑彻儿,带着阿姐。那时,彻儿虽是稚气犹在,却言明:“彻儿马背,唯有阿娇”,那份的情义,自小就打上的。如今,彻儿虽是高高在上,但阿姐信,那一儿时稚言,未必不是心中所愿。”
兴许是吧。只是,这么多年,彼此早已物是人非。儿时的彻儿,如今的刘彻。还真真是同一人吗?
“阿姐”垂眉看到南宫手掌中的风霜,生疼生疼的。谁知她曾遭受过怎样的苦楚,却仍能不忘人之初心。
82、为谁垂泪到天明
说不尽,也道不明。几声叹息后,我只淡淡的看着南宫道:“过去了,或者,我们都该有个新的开始。重新来过。”
回到长安,已是次日傍晚,刘彻下令隔天再办家宴,我会到椒房疲惫的洗了个澡,简单的换上衣裳,,随即宫人禀告道:“娘娘,南宫公主求见。”
南宫公主换了汉服,梳理了头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这样打扮虽不算是艳丽,可看起来却是年轻了许多。时值夏季,天气酷热,我索性让人在凉亭上架了竹榻,取了软枕靠在竹榻上。
“我去过长乐宫了。这些年的事情,我多少都知道了些。”南宫翻了个身,看着天上明月。”
我闭眼静静的听着南宫自语:“在和亲后,在匈奴呆的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没有怨恨过她,为了恩宠,为了清名,为了她所谓的贤德,她竟可以把我放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不管不问。可是,当知道她死了,我竟也会难过。想起小时候,我们几个姐妹靠在她身边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想到那些年我们何尝不是在她的庇佑下长大的。这时候,也就不恨了。”
我想到了小时候的刘彘,那时候该市王太后失宠的时候吧?任由着刘彘受着欺负,却是无能为力。
南宫的语气中,透这淡淡的难过:“阿娇,我不曾想过,母后会这样对你。”
我不想听到王太后的名字,不想再听。对我而言,她恨我,恨不得撕裂我,以至于在死后都要套一个沉重的枷锁给我。我睁开眼睛,看着亭外,月影憧憧,清风明月,拂过微热的肌肤,清凉清凉的:“她死了,所有的事情都要过去。”
南宫沉默了会,叹了口气。
我忽然想到了曹寿,想到了他曾经对我的嘱托,翻了个身,昔日秀美如花的女子,在经历了这么些磨难后逐渐的苍老,看似竟要比平阳公主要老上几岁。我心中怅然,轻声默念道:“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若有来生,定不负卿。”看着南宫微微一滞,睁开眼睛看着我:“阿娇,谁人和你说的?”
“阿姐心中有数,不是吗?”我淡淡的说道:“去年,曹大哥病重,我途径平阳见了一面,他让我转告他的二妹。”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若有来生,定不负卿?”南宫呆滞了一会,转而带着质疑的口气重复着曹寿的话,语气中带着冷笑嘲讽:“好一个,若有来生,定不负卿,好一个若有来生,定不负卿。今生负了,指望什么来生,指望来世,天大的笑话。若是尔心匪石,当初为何挪移?”
曾经相爱过的人,到今日,看着昔日的爱情,也不过是看着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看着南宫,心生怜惜,却不自怜。就如我爱过刘彻,尽管走到了这一步,又有什么好后悔的。昔日的选择,今日的恶果,除了自己吞食,又能如何?何必庸人自扰。
“阿姐可知前两个月,曹大哥去了。”我冷冷道。
“二妹”一进门,平阳公主迎着走了过来,脸带笑意:“今天方才回的宫,便急急赶了过来。”
“姐姐。”南宫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平阳:“烦劳姐姐了。”
“这么多年不见,你吃苦了。若是母后还在。”平阳托起南宫,细细的看了看南宫,眼角含泪道:“若能早些日子回来,母后该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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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阿姐回来了,日后再也不会离开的。”我含笑说道,心道,二人虽是姐妹,可十几年未见,感情竟是疏离成这样。想来当初王太后选择了南宫去和亲,平阳公主大概就是大大的功臣确是可信的。也难怪南宫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忘不了,爱情背叛了,亲情也背叛了。除了在恨里过日子,又能如何?“皇上已备好了宴席,我们过去吧。”
宴席中,霍去病,卫青,公孙贺等几个有功的将士也一同过来了。依旧是喜庆欢歌。唯一不同的是南宫公主的归来,刘彻为此嘉奖了卫青。与此同时,把王太后的几个同金王孙的两个女儿也请到了宫中。因这王太后刚刚归天不久,宴席上的人多着素服。
我看着朝下的霍去病,并没有看到姝姝,看来小丫头敌我阵营分的不是一般的清楚,有刘彻的地方,姝姝依旧不肯出现。倒是刘闳同卫青几个大将军连连劝酒,笑语然然,看似却是深得人心。
我饮啜了口盏中酒水,看来,距离储君之争,真的不远了。
“阿娇”南宫笑着在我耳边附着说了几话:“和皇上说说,我乏了,想先回去了。”
我犹豫了一下,点头,靠近刘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同兴致高昂的刘彻说,只得看着堂下大臣没有注意到,拉了拉刘彻的袖子,见他挪过头看我,迅速的低声说道:“阿姐乏了,我送她先行回去。”
刘彻同意后,我同南宫迅速的离开。
一出了宫门,方才发现,天竟下起了小雨。这样的时节,能够见到这样飘絮一般,如同飞散着如漫天的水气,映衬着宫中姿态各异的宫灯,迷蒙的像是天境,形成了一幅飘然若世的画面。
南宫面色微酡,走了段路,到了御花园,看着走廊外面的雨水,飞落在花园中的树木花草边,落到干涸的泥土中,迅速的渗入,南宫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飞快的奔跑着,而后站立在花园内,举起手接着雨水。笑的无比灿烂。
我接过宫女手中的伞,走到南宫的身边:“阿姐,雨大了,快些回去。当心着凉。”
南宫仔细的看着手心中的水珠,慢慢的从指缝中流溢出去,她的思绪好像回到了过去。若喜若忧。
许久,当雨水渐渐大了,尽管撑着伞,依旧遮挡不住渐渐磅礴的大雨,南宫张开手,让雨水随着手指的缝隙流下,袖口已湿答答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抬头看着我,笑的妩媚:“我们回去吧。”
我微微点头,跟着南宫离开,脚步缓下,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站在阴影下的人。
次日,刘彻命霍去病骠姚校尉,以所部壮士为其部属。刘彻选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等六郡彪悍,善于骑射的良家子共八百余人宿卫建章宫,称建章营骑。
所谓的建章营骑应该就是后来改名为羽林骑,取其“如羽之疾,如林之多”的意思,属光禄勋,为皇帝护卫,长官有羽林中郎将及羽林郎。
霍去病拜谢皇恩后来到了椒房。
这么多年过去,霍去病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别扭的小鬼,相貌俊朗,嘴角永远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笑着说道:“幸好那日你是匆匆的赶回来,而不是跟随卫青回朝,否则,真不知又有多少
待字闺中的妙龄少女芳心暗许了。”
霍去病微笑了会没说什么。倒是一边的姝姝好奇的抬起头道:“娘,小霍哥哥是不是要娶婆娘了?”
“噗—咳”我一口茶水喷了出去,这小丫头怎么突然冒出个这么奇怪的词,当初带着她离开匈奴回到祁连的时候,她不过还是个乳臭未干的三岁小孩,在怎么还记得这些个词来着?我一边擦着嘴,笑的乐不可支,就连霍去病也是眉角挑高,忍俊不禁。
姝姝不满的看着我们,边吃着热腾腾的包子,鼓着嘴巴道:“娘,能有多好笑?小霍哥哥你要娶婆娘吗?”
霍去病给姝姝擦了擦嘴,勾这一抹笑容,但笑不语。
姝姝眼中流露出恼怒,索性不悦的放下包子。
“干吗不吃了?”霍去病嘻嘻的看着姝姝,全然不似所谓的小将,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容,看似倒像不怀好意的小鬼头,朝着姝姝笑道:“不是说饿了吗?还是不合胃口了?”
“不想吃包子了,”姝姝想了一会不满的说道道:“娘,我现在想吃鸡翅膀了,我们去烤鸡翅膀吃好不好?”
我笑了笑同意。只见姝姝对霍去病说:“那小霍哥哥去打山鸡过来。”
我无语的看着姝姝,这里哪里去打什么山鸡?姝姝莫不是叫口叫习惯了?正要开口,却见霍去病向外走去:“小霍,你打算去哪里抓山鸡?”
霍去病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一边笑声朗朗说:“不知道我这骠姚校尉去皇上家御膳房偷几只山鸡,要是被抓了,会当如何?到时候还望祁连公主多多美言几句才是。”
霍去病偷鸡不成,倒是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连家,没想到遇上了秦小小的宝贝儿子桑大宝。
桑大宝见着姝姝,乐得两个小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直线。胖乎乎的小手顿时伸了过来,在姝姝的面前晃了两晃:“小姝姝,我就知道你这几天一定会过来的。”
“小宝,今天没随你你爹爹去商行里吗?”姝姝以牙还牙的嘲笑大宝,不过说起来,大宝比姝姝大上一点,不过个头却比姝姝矮。偏偏就喜欢称呼姝姝时候前面多个小字。
“小民见过皇后娘娘。”大宝正在换牙,说话的时候漏着风,见了我,规规矩矩的施礼道:“这几日,父亲下了南边办差事,大概要好些个月才可以回来。娘忙着店里的事情,大宝就自己来了。”
南边?
83、风骚尽在烟云中
刘彻自登基以来,除了初期奉行景帝的休养生息,而后随着国力不断增大,开始对战匈奴。这十几年来从未间断扩张疆域的野心。如今,随着漠南大捷,除了卫青立了军工,又有霍去病这些个少年将军,风发意气,而这两年,大汉同匈奴战事不断,南边的南越效果趁机屡屡侵犯大汉边境。掠夺南边物资。民声怨道。怕是刘彻已不能忍受了。
只是,对匈奴一战,已耗损了多半国力,若是此刻再对南边国家动用武力,怕是难以再承受这样的战役了。
“这几日,朝中论议纷纷,各执一见,论议增徭役增赋,如今又让桑弘羊去南边,怕真有这个意思要一战了。”听着岳沉声说着朝中的事情,岳习文,更在前两个月入了朝,虽还没有给予正式的职位,不过刘彻很是重用他。岳对这些事情也上心。和飞星几个兄弟全然不同。
“桑弘羊不过一商人,对战事布防并不熟捻,如何能够担这责?”小星从屋子里走出来,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了看向她扑过去的姝姝,蹲下身让姝姝搂住他的脖子。
“小星哥哥才几天就可以下床了。看来很快就会好的了。这几日可吓死姝姝了。”姝姝对小星向来没什么忌讳,嘴里嘟囔着说道:“姝姝好久不见小星舅舅了,那日在外婆家听着下人说话才知道的。”
小星浅笑着点头,起身走到牵过姝姝走到外面面前。
我仔细的看了看小星,面色已经红润了许多,已不似那般苍白了。只是,总觉得好似经过这次的伤势后,小星比起以前要开朗许多。看着我的时候,眼神要清明许多。拉过姝姝坐了下来,让姝姝坐到他大腿上,而后眉峰一敛:“匈奴虽是暂时退兵,可是以现在我朝的军力,若要两边开战,怕只能落个两败。皇上此刻必然不会真的征讨南越等小国。怕是另有用意。”
我讶然的看着此刻分析得如此透彻清楚的小星,他说的,正是我所知道的,虽然知道历史中刘彻确实在太初元年划汉阳县东境为平夷。但是此刻,绝对是不会做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桑弘羊虽不足担当,不过在商,却是半点不输武将。”我微笑着说道,对小星的分析很是赞同。眼角忽然瞥到小星原先受伤的地方便问道:“伤口好些了吗?见你现在如此,看来疗养的不错。除了温杨,还有哪些个太医,是该好好打赏。”
小星笑容好似僵硬了些,转而笑道:“温女医前两日来过,看过了,而后一直都是周太医过来换的药。伤口已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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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这样便好,只是,我心中有些疑惑,温杨虽然医术很好,可是,毕竟是女医,年纪又轻,和那宫里的太医比起来,却可以胜得一筹。若说是缇萦夫人的弟子,可是,缇萦夫人向来游走江湖?那么?
姝姝已经不耐的拉着霍去病朝走去,一边对我说道:“说好的来这里烧烤的,娘又说一些姝姝不喜欢的事情了。娘,不然我们今天晚上野营好不好?和我们在祁连山上一样。扎个帐篷,然后烤东西吃,娘再跳舞给我们看。”
桑大宝立刻跟了上去,“那我也去,我也去,什么是夜莺?什么是扫靠?”
姝姝不耐的看着桑大宝肥肥的身体抱着一堆的树枝,屁颠屁颠的跑着。我有些无奈,怎么这桑大宝和他爹一起的时候,小样看起来还是很机灵的一个,怎么偏就对姝姝死心塌地的?我看了看姝姝,虽然形貌不差,可是,样子中分明的透露着野性。这样的性子怎会是桑大宝招惹的起的。
桑大宝喜欢姝姝。让我哭笑不得。而姝姝粘着霍去病,却又让我心惊。
霍去病虽是少年英雄。可是!我低头!
霍去病病逝,年仅二十四岁!二十四岁!而今年,霍去病已经十五岁了。九年,若是姝姝真喜欢他,九年后,姝姝刚刚成人,霍去病呢? 我摇头,忽然想到了那个同样姓霍的孩子。霍光。
姝姝看似对霍光也是极好的。而霍光,若真如历史一样,这个人,该是很有计谋的一个人。我有些头疼,怎么姝姝兴趣的,都让我心惊。
我看了看姝姝,这几日,姝姝明里虽然和我依旧亲切,可自刘彻夜宿椒房后,姝姝的亲昵里,好似多了几分刻意。带着姝姝这么多年,第一次,第一次我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是,姝姝看着架好的火,把已经调制好味道的山鸡放到了架子上,小心的翻滚着。我看着姝姝兴奋的神情,摇头,现在的姝姝不过是个孩子,我未免想的太多了。
桑大宝在一边,看着姝姝忙碌,嚷着要帮忙。
我靠在树边,看着他们,心中欢喜。这样的日子若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回到椒房的路上,已是夜晚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有些冷了。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着实有些单薄。白日里有着太阳还不曾觉得,此刻,寒意入衾,向来畏冷的我脸上已然是冰冷冰冷的了。
“这么晚才回来?”不知什么时候刘彻背着月光从一侧冒了出来。
我停住了脚步,看了看刘彻身边,有几个近侍,和他身上的衣服,想来也是刚刚从未央宫回来的。随即点头。也不施礼。
刘彻向着我走来,我看清了刘彻蹙着眉头,闻了闻我身上的味道,而后问道:“姝姝呢?又没回来吗?”
“在岳凌家呆两天。小星受伤了,也是担心着的。”我如是说道。
刘彻冷冷一哼:“是不想见我吧!”
我愕然,这样的口气,怎么听着像抱怨?我摇摇头,怎么会这样?定时我想太多了。凉风习来,有些冷。
“日后出门,多带点衣裳”刘彻走到我身边,忽然说道,而后对着长辛说道:“你就这样伺候皇后的?”
眼看长辛又要跪了,我只得拉住刘彻,略微疲惫的说道:“我累了,回去吧!”
我提步要走,刘彻随即跟了过来,拉过我的手,皱起了眉头,“怎么这样冷?”说罢,宽厚的手心包裹住了我,拉着我朝椒房走去。
眼角的视线落在刘彻突如其来的温柔上,冷漠的心,霎那间有些疼痛。我宁可彼此冷漠以对,也不愿他此刻对我的温柔。
84、莫问当年惘然事
腹中剑,笑里刀。
平阳公主自南宫回来,又合着王太后的丧礼,一直停留在这年冬天,瑞雪降至的时候与南宫同寝而居。只是,面合,心却是隔的远远的。只是,自那日同平阳见过一面,数月来,竟也不曾踏入椒房一步。
“娘娘,盖长公主忽然跪在宫门外求见皇上。”长辛走了进来,微微蹙眉道。
刘彻放下手中的筷子,冷冷的看了看杨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杨得意。”
“皇上,今晨盖长公主传召了太医,听着是李姬娘娘病了好几天了。都不见好,太医虽说是风寒,可李姬娘娘自此都昏迷着,听着宫人说,李姬娘娘病里一直都喊着皇上,这盖长公主此刻正跪在椒房宫外求见皇上。”杨得意说道,犹豫的道:“今晨皇上早朝论议国事,正午好不容易休憩片刻,这样一直拖到。”
我没有抬头,有些困顿,伸伸懒腰,斜睨这眼睛看着刘彻,笑容可掬的看了看刘彻:“去瞧瞧吧,怎么说,也是你家的孩子。快些带走,莫要在这里上演着这老套的戏码。”
“让人带她回去,多带些太医过去瞧瞧,开些好药。”刘彻淡淡的吩咐道,几近面无表情。
还真不是一般的无情无义啊!我心叹道,站起身来向卧房走去。我可没这个兴趣看着亲情戏码,可惜这戏里的男主角是个石头心肠。
那年,董偃逝世。距离王太后薨逝,刚满百日。一报还一报,一命抵一命。 短短的几个月,娘亲好似老了许多。董偃与我年纪相差无几,娘亲十分喜爱董偃,又是广施钱财助其交接士人,且不论这些,对这个清秀的男子我虽不待见,不过看着娘亲的面上,并不曾多说些什么。
馆陶娘亲神色黯然,自董偃死后,更是郁郁寡欢。
只是,若我没有记错,董偃死后不久,馆陶公主也在几年后去世,而与董偃一起合葬在霸陵,而不是同我的父亲陈午。
想到这里,对馆陶娘亲的埋怨也淡了几分。牵过馆陶娘亲的手:“娘,这几日听宫人说,您身子不大好,稍候我让太医过来瞧瞧可好?”
馆陶娘亲细细的叹息了下,道:“不过是人老了,这些个毛病都会有的。不妨事的,这次来,还是为了姝姝的事情。阿娇,你究竟在打个什么主意?”
我心中一个咯噔,面里含笑的看着娘亲笑道:“娘说哪里去了,姝姝又犯了啥错?能惹到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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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馆陶娘亲,更多的是又疼又恼,和天下的母亲一样,她关心我,为我的将来忧心忡忡,可却也做着我不想去做的事情,让我为难,难过,更甚至,让我深陷到这个两难的境地。只是,想到,我不由天,我或者能在无意中改变一个人命运的轨迹,可是,最不能变得,却是人的生命长短。如董偃,如王太后。这些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阿娇,姝姝的性子比起你儿时,更是野性难驯。这些日子在宫外,是非招惹的不少,得罪的人也多。前几日,竟是砸了个酒楼。虽说不过是小事。可是长久以往。”
“娘,”您说的我都懂,无论是陈家还是王家,这天下始终姓刘,我们的荣华全掌握在未央殿上那个人的手中。我打断馆陶娘亲的话:“可是,姝姝不一样,娘,我只求姝姝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别的我都不想管。纵然是刁蛮任性,只要我在的一日,我便会呵护她一日。至于日后!”
我沉默了一会,抬头坚定的告诉馆陶娘亲:“我会给姝姝一条最合适她走的路。”
我不想让馆陶娘亲太过劳累,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心中打量着。李姬今天的病病的并不聪明,对李姬,我只知道她是聪明的,在这后宫新人笑,旧人哭中,李姬稳妥的可以生下刘迩和刘旦两个孩子。一直保持着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确实难得。若是昨天的事情是李姬谋划的,她未免糊涂了。我也不怎相信会是李姬谋划的。
那么,难道会是盖长公主。我的脑海里浮现那个和李姬一样清丽的眼眸,那个看起来乖巧的女孩子。看似纯良却颇有心机。
“娘,”我看了看被封闭的很好的屋子,转过身对着馆陶娘亲说道:“您可知,今日一早,平阳公主送了两名美女去了未央宫。”
馆陶娘亲不过微微一怔,转而冷笑:“看不出来,这平阳也忍不住跳了出来。真当我陈家无人了吗?”
我漠然,心中对平阳公主本就抱着戒备的态度,只是,我依旧记得在平阳公主来到长安的那日,盖长公主刘迩同平阳的“偶遇”。再同夷安公主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整件事情顿时明朗了许多。
那日,怕是刘迩也是在王太后的寝宫里。只是,她聪明的让夷安当了传话筒。更让随后到来的平阳公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而刘彻。我不禁然的愧疚。
无论彼此是非对错。他始终都放过了我的家。尽管以我一生的自由来换,可是,如今,我又缘何可以让他待我如此?
心中的防线好似松了些,却依旧觉得,隔阂在彼此中间的深壑是那样的深不见底。
“娘,你好好的呆在堂邑侯府。这些个事情阿娇自会处置。娘亲不必担心。”我看到馆陶娘亲面有所思,安慰着娘亲,想到当初的馆陶何尝不是今日的平阳。当馆陶娘亲看到这些,她可会后悔难过便笑道:“阿娇是堂邑侯府的宝,怎会连这些个小狐狸的处理不了,娘亲莫要担心。”
冬日,便是我最惧怕的季节。
纵然放着暖炉,依然抑制不住冰凉的手脚,翻来覆去依旧睡不下去,握着自己的手,感觉到了寒意。一到冬日,我便惧怕寒冷,更是嗜睡。脚丫如同掉入冰窟一般,僵硬的疼痛。
“皇上”
长辛惊呼一声,而后退下。
我直接装睡,实在的困顿,不想和这冷面阎罗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的。
刘彻走近床边,坐在床沿上,伸出手覆盖在我的额头上。
好冷的手,我在心里翻白眼。手掌逐渐下移,覆盖在脸颊,挠起一阵□□。我冷不禁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刘彻幽深的双眸。
眸子内,依然是我看不懂的深邃。
“我,收了阿姐送的人,送到清华殿,册封尹女为婕妤,邢榷鹞蛉恕!绷醭沟乃档溃壑兄挥心弧?床怀鋈魏蔚那樾鳌
“恭喜。”我淡淡的说着回应刘彻。心中,竟然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难道,与刘彻,这些感情终究随着岁月的流逝变成了木然。就算他的身边多了无数的女人,依然泛不起我心中的起伏。
究竟,是该欢喜,还是悲伤。欢喜终可以淡然的面对刘彻其他的女人,还是悲伤要这般貌合神离的过一生?
是的,若是要安抚愤怒的平阳。接受,会是最好的法子。无论是陈还是王,刘彻都必须平衡两边的权利。让彼此看起来,依然风光无限。
刘彻褪去身上的外衣,钻到了被子里,与我四目相对。握起我冰凉的手,温热的脚碰触到我僵硬冷如冰的双脚,皱起了眉头。
“怎这样冷?”刘彻说道,伸手从我耳下穿过,一手握住我的手。
“啊”我忍不住轻呼一声,双脚已然被刘彻紧紧的扣住,刘彻蜷缩起身子,把脚与我同长,紧紧的扣在一起,好似一团麻花一般揉合在一起。
“睡吧!”
次日,杨得意行至门前,道:“皇上,娘娘,已近卯时,该早朝了。”
我困难的睁开眼睛,身上厚重的压着刘彻的手臂,压得我难受,怎么今天这样死沉沉的?我推了推刘彻,感觉到刘彻身上滚烫的火热,方才发觉到了不对劲。
85、一去病来如山倒
“回禀娘娘,这些个日子天气转寒,皇上劳心国事,怕是染上了风寒,”太医惶恐万分连声说道:“这两日已有多数宫人染恙。皇上怕是操劳过度。”
我看了看沉睡不醒的刘彻,蹙起眉头,甩手丢下手中手巾:“怕是怕是,这太医院里用的最多的词就是怕是怕是!”
刘彻拧眉低沉而睡,面色红的如同火烧一般。灼热的吓人。
“杨得意,去未央宫传本宫口喻,今日罢朝。皇上连日劳顿,须得静养些时日,所有王公大臣各司其职。学得皇上圣裁之事向后退上几日,紧急事务转三公九卿,商着不定之事由御史大夫张汤,杜周,廷尉赵禹裁定。还有,把披香宫和鎏秀殿一干人等”我冷静的吩咐杨得意,回过头,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刘彻自然是长命的主,可是,为何一个风寒就可以让向来身强体壮的刘彻一夜倒下?那么,这两日和刘彻接触过的人只会是最大的疑凶:“全部闭宫,断不可让一人一蚁进出。彻查近日内出入宫的宫女太监主子,做些什么,去了哪里?一个都不许落下。”
杨得意下去后,药也呈了上来。我取了些酒,试图给刘彻降温,但效果甚微。难道真是所谓的病来如山倒?
我咬牙看着刘彻安静的睡着,略带痛苦。却死死的撑着。心纠着的痛。却知道,我不能在这里,陪伴刘彻。而这,只会让我危机重重。
“彻儿,”我俯身抚摸着刘彻滚烫的脸颊,感到了一阵灼热.
刘彻即为以来,逐步清除外戚权利。专治统治,掌控着全部的大权。可如今,在这样的权利下,在刘彻突如其来地昏迷,却让朝堂后宫乱成了一团。在后宫或者朝堂之上,除了刘彻,并没有任何主心骨。分散了全部的权利。均衡平衡。可是,若是刘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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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刘彻依然昏睡。刘彻的热度已退了下来,可是,任由我在一边如何的呼唤,却依旧如同睡着一般,昏睡不醒。呼吸均匀。
杨得意回来之时,神色不定。朝中大臣已是争吵不休,质疑而要求面见圣上。
刘彻即为来,也曾不事朝政,可是,为何这次朝臣会有这样打的反应?
“娘娘,南宫公主同平阳公主在,在后花园里打起来了。”
我去的时候,争斗已经停息了。火药味却没有散开。
“阿姐,这是怎么了?自家姐妹起了口角,好好说道说道也就好了,何必闹成这样?”我迎了上去,带着强笑说道,视线落在神情恨恨的平阳公主身上。却见平阳公主神色恶毒,见了我,又加剧了许多,直是恨不得把我身吞活剥的模样。
“阿娇”南宫见了我,神情略显复杂,却依旧牵过我的手:“我们进屋去说吧!”
“何不如在这里说就好了。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么?”平阳忽然开口说道:“阿娇向来是行的正站的直的,怎会有什么让人说不得的事情。”
“阿姐火气大的很。不知道阿娇哪里得罪了阿姐,阿姐这样的火气,这大冬天的,倒是热腾了后宫。”我笑意盈盈,看着平阳:“只是,此刻皇上正在宫里休息,若是叨扰到了皇上,任是阿娇,也是失责了。阿姐若是有话,不如近一步说话。”
“你真当皇上只是在宫里休息吗?陈阿娇。若真如你所说的,皇上不过风寒,怎会一连几日不见早朝,连个人影也见不到。”平阳的性子并不火爆,此刻却是咄咄逼人,毫不退让。不由让我心下生疑。
我按奈住波动的情绪,看着平阳依然带着笑容:“阿姐若是想见皇上,阿娇请示了皇上,若是准了,阿娇也是让的。只是,皇上吩咐过的,暂时修养些时日,任何人都是不见得。阿姐不如给阿娇些时间。皇上若是”
“彻儿难道不是病了,陈阿娇,你以为隐瞒住这样的事情,这朝堂后宫就由的你来做主了。太医苑里问不出什么,可是,听着这风声。你真当这众目睽睽下的人都是傻子?任由你后宫干政,祸我大汉。”
“阿姐说的话过了。”我强忍住一巴掌扇过去的心,冷冷道:“皇上正值壮年,偶尔伤寒并不妨事。阿姐这样的话,莫不是认为阿娇包藏祸心。谋害皇上,贪图权位?阿姐似乎忘记了,阿娇并无皇子。若真要谋害,也不该是阿娇。阿姐误解了阿娇了。”
我看到平阳嘴角的讥讽,沧桑的鬓角流露出不善的笑容:“若是母后呢?这些年,彻儿为了你,瞒着天下人,去寻一个脱逃的皇后,寻到了,却又如珍似宝的捧在手心里。可换得的,却是一个蛇蝎妇人。二妹,你竟也如此不孝,同这个歹毒的女人一起,竟可忘记母后的死!”
冷风瑟瑟。刺骨的寒风侵入骨髓,胸口的冷意义点点泛滥出来,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大雪。
南宫脸色泛白。回过头看了看我,眼角带着泪痕,却在看向平阳的时候,冷漠的开口道:“阿姐说笑了。母后去了,我自然是悲痛。可是,南宫从未向过阿娇会是这样的人。反倒是阿姐。利欲熏心,此刻,若真如阿姐所说的,阿姐该做的是关心彻儿的情况,而不是在这里为他人做嫁衣。”
南宫说的没有错。当平阳在这里闹腾的时候,宫外将会是混乱一片。
平阳愣了愣,此刻,不远处,姝姝一路小跑了过来,汗水涔涔:“娘,父皇醒了,父皇醒了。”
进了门,看见刘彻已斜靠在床上,眼眸微闭,带着倦意,面前是一地的臣子,最让人注意的则是刘闳。在我们一行人看到刘彻微闭的眸子的时,只感觉到彻骨的冷意。那一瞬间,帝皇的压迫感重重的压在胸口。让人不由得矮上几分。
“朕不过歇息几日,这朝堂后宫就闹翻了天了吗?”刘彻语气深寒,看着地上的人:“难不成诸位真当朕永远是睁不开眼睛了吗?”
当唯唯诺诺的群臣退下后,刘彻冷眸直视平阳:“阿姐若不是忘记了,阿娇毕竟是皇后,纵然是阿姐,这身份也是不可乱的。朕方才听说,阿姐与皇后在后花园争执可是真的?”
平阳张张嘴,推搡几句,然后离开。
当人全部退出去的时候,我慌忙跑到刘彻的身边,果不其然,刘彻身子顿时瘫软下去,微弱的喘息声,几乎也要耗尽他全部的心力。
“阿娇,回上林苑。”刘彻气吐如丝,看着我,带着清淡的笑容,苍白的脸色:“你留在这里,这里就交给你了。”
刘彻离开的时候,是次日。走的匆匆忙忙。随行的有一众太医还有去年便一直受到重用的温杨。
而那年,后宫的权利再以次交到了我的手上。
姝姝陪同刘彻去了上林苑。
而我,心中的疑团渐渐扩大。
王婕妤被贬黜掖庭。夷安公主交到新进的刑夫人的鎏秀宫收养。
86、前殿后宫怨不止
“臣东方朔(张汤)参见皇后娘娘。”东方朔,张汤二人齐齐叩拜。
“这几日,皇上避居上林苑,朝中诸臣各司其职,本宫本页没甚好说道的。只是” 我让他们起身道“东方朔,你可还记得山西一事?本宫出宫在山西境内遇刺客,几经生死方才逃过此难,想来,此刻都是心有余悸。”
东方朔刚做了父亲不久,进来都是如沐春风一样欣喜异常。却在听到我的话,神色顿时微怔。
张汤面色冷峻,刚毅的不带一丝情绪,只是冷言道:“此事早已交由都尉汲黯查处,案子也早已定案,娘娘可还有何吩咐?”
好个张汤,我心中冷笑,张汤断案向来很有一套,为人又精明的很,这烫手的山芋本就没被他接到,此刻,见我提起,又以定案为由。早早推拒。就算我硬要复查,到时候,也是我强人所难,而非他张汤的过错了。
“当初,本宫遇着两队追杀本宫的此刻,一行人是在山西境内,一队人士在山西境外驿站。”我不徐不急的说:“我本以为是同一行人,可我们能够查到的线索应是驿站,矛头直指罪妇王婕妤,幸得太后仁慈,饶了她一命。”
“娘娘,”东方朔开口,却是欲言又止。
我心下叹息,却又不得不生生的扯开这个口子:“能够在驿站内安排人手暗杀,不动声色,背后势力不容小觑,可是,当初在山西境内,却是遭刺杀。这点,我想东方先生该比本宫清楚的,不若就由东方先生告诉张大人。”
张汤低头不看东方朔,耳边只听到东方朔貌似有些欲哭无泪的声息,许久,东方朔只得朗朗说道:“山西境内黑衣人虽与之行刺娘娘,可是行事果断狠绝,不带活口。里面多是江湖人结而成。现场没有任何活口,随同娘娘去的几名侍卫与其交过手,根据其描述,这些杀手经过良好的训练。娘娘您是临时决定去山西的。能有这样的能力在如此快的时间内集结这么多杀手,怕不会是王婕妤。而是另有他人。”
“至于山西境外的此刻,已查处,那厨子曾是是宫中的太监,而后不知为何失去了踪迹。再不见人。怕早就潜伏好等娘娘了。”
“可是?”我听着东方朔的分析,接过茶水,冷眸看着东方朔和张汤:“那又为何,那厨子会知道,我必是从那驿站经过,而不是小路或者其他?这个,不如让张大人和本宫说说,可好?如今皇上去了山林苑,本宫也好好好整顿整顿,不然”
我拍下茶杯,神情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说道:“不然,真让这些个混帐东西让我本宫无能,还真制不了这些个东西。本宫听说张大人那些日子对着山西的事情也关注的很,也该有些个见解,张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东方朔和张汤走后,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端起茶水,忍不住的颤抖。第一次,我发觉,自己也可以兴风作浪。若是以前,我断然是不会如此给自己找麻烦的。可是?我沉默,看着上林苑方向。刘彻,他究竟为何会去上林苑?
“娘娘,方才东门那传来消息,平阳公主的马发疯,在东门横冲直撞。险些伤到了公主。幸好卫打将军经过拦住了疯马。平阳公主恼怒下,责罚了马夫,连同马房里的一干人等都要责罚。又遣人去了上林苑。”长辛道。
我行至永昌殿,却不见冲天的怒气,远远的就瞧见平阳公主明媚的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许久不见卫青,此刻,卫青背着我,一身靛青色劲装,显色人格外的醒目。虽是坐上了座位,头依旧微微低垂着显示着与人地位的差别。
“阿姐。”我快步走到前面,客套的拉起平阳:“听见阿姐受了惊,阿娇这就匆匆赶了过来。阿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让太医过来瞧瞧的好。”
平阳也不多说废话,直白的说道:“事情向来你也是知道的了,这好好的马怎么就发了疯?怕是有人暗中捣鬼,趁着皇上不在这宫里兴风作浪来着。也好,趁着这机会整治整治。阿娇,你说是吧?”
我连连点头。也不多她这桩事情。
“臣卫青参见皇后娘娘。”卫青对我行了叩拜之礼。头比起先前更是低垂了许多。
“卫卿起了吧,”我笑着说道:“今日还要多谢卫卿相助,不然本宫可真要自责了。”
不等卫青开口,平阳公主抢着说道:“今日确实要谢谢卫青了。若非他拦住那疯马,此刻我怕是难以好好的站这里了。确实该好好赏赐才是。”
我看了看卫青一脸的平静,又转眼看到平阳公主若有似无的留意,心中就有了计较。此事,若如此顺着下去,卫青和平阳的一段缘分怕是就从这里开始了。没想到卫青没成为平阳的马奴,此刻,却成了这英雄救美的主了。
“那是自然,不如等皇上回来了再另行赏赐,阿姐,你说可好?”我含笑说道,眼角不经意的瞥向卫青,蓦然发现卫青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
平阳公主认同了我的意见,倒也没闹出什么来。
“公主,那发疯的白马。”平阳公主的婢女子衿一路小跑了过来,见了我,不由得闭了口:“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子衿,你发什么疯,如此慌乱失了体统。”平阳公主喝道:“还不自掌嘴。”
子衿脸色顿时青了青,我看着无奈,求情道:“不过是小事,阿姐看在阿娇的面上,饶了这一回吧。”
子衿略带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娘娘,公主,马房那边只知道,除了这几日负责饲马的人进出,还有昨日祁连公主进出就不见其他人了。本以为就是这几个饲马的除了问题。如今,几人咬口不承认。而,而那发疯的白马是,是是祁连公主的马。”
“小白”我愕然,怎么姝姝的马会成了平阳公主的坐骑?
场面顿时僵化。
忽然,平阳公主扬起了手,狠狠的在子衿的脸上刮了一巴掌:“死丫头,说的什么混帐话,本公主的马怎么成了祁连公主的坐骑了?胡说些什么?是不是你让人搞的鬼来着。”
子衿默默的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算是看明白了。一时竟也不知道改说些什么。
“是奴婢的错。”子衿低头:“是奴婢的错,公主的车骑病了,奴婢就到马房去借马,不曾想会是祁连公主的坐骑,惊扰了公主,还请公主饶恕。”
我倒吸了口气,不由得冷笑。好一个不曾想到,当马房的人都瞎眼了吗?此刻,我若是提了出来,平阳公主又该如何说道?做给人看的,便是我为了一匹马,趁着皇帝不在,欺凌她平阳公主,丝毫不顾忌她生死安危。可所示处置了姝姝的白马?那姝姝呢?她的性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晚上,我另行赏了宴席宴请了卫青和平阳一些人。
至于马房那里,我颇有些头疼,卫青并没有伤害姝姝的马,小白在疯了一会,也就恢复了正常了。此刻被关了起来。至于如何处置,也只能等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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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笑语嫣嫣中,卫青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来者不拒的喝着酒。一直到脸色逐渐的显露 了苍白。
我亦是不语,今日如果不是卫青,怕真要闹大了这事情。
“娘娘,舅舅该是醉了,臣先行同舅舅回去。”霍去病说道,得到我的赞同后,起身扶着微醉的卫青正要离席。
“娘—”姝姝一脸怒气冲冲的奔了过来,声音洪亮的让整个宴席都停顿了袭来。
“姝姝!”我看着姝姝不善的脸色,看样子,姝姝已然知道了事情。这回,这丫头怕是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了:“姝姝,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斜着眼角,看到了平阳公主若有似无的笑意。
“娘,为什么要把小白关起来。”姝姝沉着脸,小脸蛋布满阴霾,站在殿中与我对峙着:“我去见了小白,它身上都是伤,谁欺负了它。他们说是娘不让小白出去的。娘,这个可是真的?”
姝姝明亮的眸子里有着强忍的泪水,瞪得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姝姝,谁和你说的这事情?”我开口询问道,我已让人封锁了消息。怎么在宫外的姝姝会知道这个事情?
“娘,你说,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姝姝不回答我,看着我,只要一个答案。
我垂眸,不知改如何回答姝姝。
“小霍哥哥,不许拦着我。”姝姝拨开霍去病试图拉她的手,倔强的像蛮牛一样杵在那里:“不许拦着我。”
平阳公主倒是安静的在一边看着这戏码,颇有兴致的瞧着。
“是”终于,我走了下去,走到姝姝的面前,姝姝长得真快,转眼已经到了我的胸口,全然不似一个近八岁的孩子:“那马儿侵犯了你平阳姑姑,险些害得平阳姑姑受伤了。还留着这畜生做什么?”
我话未说完,姝姝豆大的泪水终于冒了出来,颤巍巍的一粒接着一粒。却不发出任何声响。看着我,泪水不断的涌出。
我心如刀绞,终于到了这一刻。我最后的亲人。忍不住伸手向去擦拭姝姝泪流满面的脸孔。
“我讨厌你。”姝姝咬着牙,吼出了这一句:“你和那个坏蛋一样讨厌。我不喜欢这样的娘,娘不是以前的娘。娘和坏蛋在一起,和坏蛋在一起。娘明明不喜欢坏蛋的,现在又不做数了,又帮坏蛋了。我讨厌现在的娘。讨厌现在的娘了。”
说罢,姝姝转身,飞快的奔了出去。
87、蝉鸣黄叶汉宫秋
手落了空。我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平阳公主。看着她故作的姿态。微微仰头,让几乎要掉落的泪水涌回去。
“小孩子闹脾气”我微笑着说道。让人给平阳公主满了酒。
落落萧木,第一次,我喝了不少的酒,意识却无比的清楚。我累了,早早的退席,我已经累到了没有心力再去应付这些人。
南宫第二日清早就来看我了。我的头依旧痛着。
“不胜酒力就少喝一点。本想唤来太医给你瞧瞧,偏偏你又不肯。听宫女说,你的病只许让那温医女瞧的。诺,喝点东西,昨晚就不见你吃东西。饿坏了吧?”南宫小心的端来递给我。
接过南宫端来的汤。饮罢,疲惫的闭眼:“南宫阿姐,为什么要这样?”
“阿娇,你说什么?”南宫带着诧异问我:“我不懂你的意思了。”
“难道昨天的事情,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吗?”我冷冷的说,我不是傻瓜,真有这么巧合吗?我不信。就如平阳,自然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取小白去当坐骑,或者只是为了泄愤,那么,小白为何会发疯?整个汉宫中,就算是马房里的马师,也不会有这样的本事对小白下药。而这药,来自西域。除了她,还能有谁?
南宫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知道了。”
语气肯定,却丝毫没有后悔。南宫轻轻一笑:“是,我是想对付她。所以,我必须斩断她的后路,也断了你的路。才能成功。”
“只有伤害姝姝,才能断我的路吗?南宫阿姐,你知道,我不会放过平阳,但是,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冷冷的说道:“这样,于你,又有什么好处?人都已死,何必执著着过去?为何一定要姐妹反目,有那么多的深仇大恨吗?”
南宫笑笑,语气陌生的不似平时的温和:“有,她夺去了我那么多的东西,我必也不会让她好过的。纵然是姐妹,这情分也早在二十年前就没了。阿娇,我不是你,可以抛弃这些过的如此快活。我忘不了,这恨,日日夜夜的撕咬着我的心。让我生不如死。我说过,我会活着回来。”
“回来,看着她死。”
我抬起头:“所以,你在马上做了手脚,让它正好发疯。偏偏别的不选,又选了姝姝的马匹。又让人知会了姝姝,让我母女翻脸。让我恨平阳。日后,我就绝对不会帮她了,对吗?”
南宫点头赞同我的说法:“我知道,你必然不会原谅我的。你放心,来日,我必会为我所做的付出代价。”
我心逐渐的冷却下来,既然如此,那就斗吧!斗到最后,我陈阿娇,也未必会输。
“好,阿姐记得你说的话。来日,我必然不会心慈手软。”我道:“不过,阿姐可知道,伤害一个人,不一定要要她的命才会痛快。昔日,她夺你所爱,今日,你未尝不可。”
“你是什么意思?”南宫疑惑的说道:“难道?”
“我看得出来,平阳对那卫青,颇有好感。”我说道,却忍不住后悔起来。卫青眼底的那抹忧伤深深的刺入的我的心口。
最是心狠的人,不是别人,我自己何尝不是。
“娘娘,温医女来了。”长辛站在门外说道。
南宫狐疑的看着我,眼中逐渐变得若有所思。嘴角带笑的看了看我,飘然转身。
“让她进来吧!”
馆陶娘亲找我的时候,长辛已经收拾好了行装。
“你要去哪里?”馆陶娘亲拦住了我,“昨日姝姝回去把自己关房间里,不出门。今日一早,就跑街上去横冲直撞的。口口声声的说要离开长安。
馆陶娘亲略显疲惫,这些日子消瘦许多,额骨凸出,渐显老态。一见,心中就知晓了我的想法,脸色顿时越发的难堪起来:“你难道就只能逃避,越发的让人小瞧了你去。自家的女儿也可任由人欺凌,她一个平阳公主在皇上面前,还能比你重要。如今,你正是得宠的时候,怎可在这个时候放弃?”
“娘,”我瞧着馆陶娘亲:“阿娇记得,那时候的娘也是景帝的姐姐,同样是汉家的长公主,与如今的平阳又有什么不同?”
我不想伤馆陶娘亲,可是,更不想让她在年老的时候,都不能好好的享受清闲的生活,还要去争名夺利。
馆陶娘亲神色变了几变,好一会,方才垂下手,略显无力:“你真以为娘是为了自己吗?”
我摇头:“也许不是,可是,当初的馆陶和如今的平阳又有什么不同?如今,也有一个长公主也开始对付我。也许,真的是报应。就像娘一样,当初对栗姬,对景帝其他的妃子一样。娘,我不想姝姝变得争权夺利,谋划算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无论再怎么高明,终究会有败落得一天。”
“我不想让娘不开心,正如姝姝一样。”我别过头看着宫门外布局严谨的宫门,巍峨高耸,布局严谨的不露破绽,曲曲折折的绕不清方向。“姝姝前些日子一直都在椒房,就在小星受伤那段时间,她看到了一个不得不低头的母亲,在姝姝的眼里,她只看到自己母亲为了权谋,变得不一样,甚至的卑躬屈膝一样的可怜,而不是那个在祁连山上洒脱的娘。对姝姝来说,能够忍耐着,在我们面前依旧喜笑颜开,已经是不容易了。她伤心难过的,不全是马,而是一个委曲求全的母亲。既然这样磨磨蹭蹭的彼此迁就,不如把一切都揭开。至少,可以给姝姝一个不一样的生活。而不是在这后宫中磨去棱角。”
“我老了”馆陶娘亲喃喃的说着,背微驼转身离开。
我咬牙,看着馆陶娘亲离开。好吧,要闹,就去闹吧。刘家人的内讧,与我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想要清楚,上林苑里隐藏的,究竟是不是我所想的人。
未出东门,便看见一身劲装的卫青跪在东门外。身后,是一列羽林军。齐刷刷的跪地。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若是他人,或者,我还可以不顾一切离开。可是,拦着我的,竟然会是卫青。
刘彻,果然要精明。只是,这样更让我确定了我一直猜测的想法。上林苑中,必然我有所不能见的人。而这个人,只会是他。
“卫青。”我下了马,站在卫青的前面:“让我过去,好不好?”
卫青身子微微颤了颤,只道:“请娘娘回宫。”
一声“请娘娘回宫。”阻隔了最后的牵绊。我终是咬了咬牙,看着卫青:“一年前,你找到了纤尘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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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异和痛苦的挣扎。
“上林苑中的人,便是夜纤尘了,对不对?”我恨恨道:“若非他还有些用途,刘彻怎会放过他。卫青,你们虽无什么交集,可是,你真能忍心,见他如此被困着一辈子?”
卫青默然不语,再次低头,许久,只从口中低声说着,用着轻微的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阿娇,你若不去,才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我身子顿时顿在那里。一丝不可觉察的情绪让我麻木的楞在那里。
然后,卫青起身,挥退了兵士。跨上马。
不再看我,挥起马鞭,随着马嘶声,飞快的向着南边而去。
那一声“阿娇”,好像用了一生的气力说出来的。第一次,卫青喊我阿娇。却让我,从头至尾的感到悲伤。
“娘娘,我们还去吗?”长辛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在我身边小声的说道。
“不去了。我不能去。”我信了卫青,纵然这样的自己,是那样的软弱。我也不能去,让卫青,让那么多的人,陪着我冒险。
我木然的起步走向椒房,在宽大的袖袍下,下意识的用掌心抚摸着肚腹中,感受到淡淡的温度。
这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当母亲呢?为什么,每一次,孩子来的都不是时候?
还有,温杨!这个孩子的到来,你的功劳,该不小吧?手心的温度顿时变得冰冷。紧紧抓着衣裳。那未知的事情,让我没来由的觉得压抑。我深吸了口气,视线内忽然出现一抹红色。姝姝手持着她的羊皮鞭子,迎着风,眼神依旧清亮无比,只带着一些困惑,看着卫青离去。视线转到我身上,垂下了头:“娘,对不起。姝姝不是故意的。”
姝姝,我没有想过,短短两天,姝姝会这么快的过来找我。原以为,这丫头。我心内苦笑了下,却不能如此放手,若是这样,姝姝只能被困在这里。永远不能出去。我想要姝姝,在没有我的环境里,去过另一种生活。
我从姝姝旁边经过。只感觉到姝姝拉住了我的袖子,再次低声说道:“娘,不要赶我走,姝姝不离开娘。好不好?”
她竟然明白。我有些不可思议,姝姝究竟明白了些什么。只是,耳边,姝姝的祈求,几乎让我心软。她真的可以在这个皇宫中生活,然后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吗?
88、寒到君边衣到无
我俯身看着姝姝,捧着姝姝的脸蛋。
“娘,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不回祁连了,姝姝和娘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姝姝略带着哭腔,强忍着泪水对我说道:“连姑姑要离开长安,小星哥哥说,他们再也不会回来的。娘让姝姝不开心,娘要让姝姝也离开长安,对不对?”
姝姝的聪明,让我感到震惊,却又难过。本以为她该会是懵懂不知的孩子,过着普通孩子的生活,却没想到,在她心中,也早有了计较。
两日后,长安城门外。日未出。岳凌站在马车旁边,看着我和连夜双双垂泪告别。
“连夜姐姐,真不会回来了吗?”我心中难舍,问道:“原以为,我已经是最心狠的人了,竟没想过,你竟也可以抛下几个孩子孙子,双双跑出去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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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看了看不远处的岳凌,满是满足:“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启程呢!就送到这里吧。”
姝姝可怜兮兮的看着连夜:“连姑姑走了,姝姝又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们了。”
连夜摸了摸姝姝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你这样的性子,要真能以辈子呆在这里,姑姑不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娘,我们上马车,送姑姑一程好不好?”姝姝大声嚷着祈求道:“我们上马车去,这样既不会耽误连姑姑的行程,也可以多和姑姑聚聚,好不好?”
我斜看了两眼两边的侍卫,侍卫颇为犹豫的相看几眼:“这!”
“这什么,谁敢反对本公主就杀了谁?”姝姝眼一瞪,嘴一撇,怒视这侍卫们。
我扑哧一笑:“我们上车便是了,不用理会他们。这里做主的,还轮不到他们。”
上了马车,岳凌赶得不快,姝姝吵闹着说着要和岳凌一起赶车后迅速的掀开帘子出去了。趁着空档,岳和岳弁两个人已经骑马包围了马车两边。
“这小丫头,平时还真看不出来这样机灵。”连夜笑着说道。
我微笑着点头道:“没想到,这丫头心里的算计不比人少,若不是我,她该是空中飞鸟,自由自在。何须如此憋屈过日子?”
“前些日子,他去了一趟上林苑,虽说没瞧见什么,不过倒真晓得了那上林苑中确实住着一个神秘的人,平日里,也只见者有人进出送些吃用,却真瞧不见究竟是哪里来的人。”连夜看了看小声地附着在我的耳边说道:“那医女倒真经常出入上林苑,说是有特殊旨意,可随意出入。”
温杨?听到温杨的名字并不让我意外,若真如我意料中的,那么,他一定是被困在上林苑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揪心的难受。两年来,他就是这样被困了两年马?
“里面那人如果真是他,那,”连夜看了看我:“怕真是被拘禁在那里了。”
纤尘?我思绪回到了两年前,若真是他,那么,当初卫青所说的没有寻到他?刘彻!两年,你竟可以欺瞒我两年?我让岳凌停车:“连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当初,你若能和岳凌早早离开。这些年,小星也不会跟着我吃了这么些苦。岳,岳弁也不会束缚在朝堂上。该是逍遥自在的。“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你。”连夜打断了我的话:“正如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们的路,要怎么走,也该他们做主。”
“娘娘,改吃药了。”长辛端来黑乎乎的所谓的安胎药,看得我忍不住直皱眉头,闻着又是恶心泛呕,却又不得不乖乖吃下去。好不容易喝完了,长辛立刻送来蜜枣去去口里的苦涩。我咂舌,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苦味道。长辛下去后,温杨立刻被侍卫带来,她的神色坦然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温医女为何忽然要出宫?”我含笑问道:“昨日,本就该谢谢温医女,本宫还没另行赏赐呢,温医女为何如此匆忙的离开?难道不知道后宫女子,无论是妃是嫔,宫女抑或女医,出入宫廷均需报备本宫吗?”
温杨别过头不看我,索性当作视而不见。
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我心中冷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可知萦夫人下个月便会回到长安?所谓医理相通,你与她有着师徒名义,可据我所找到的药方瞧,萦夫人与你医理南辕北辙,几乎没有共通处。若说是师徒,怎会让人信服?当初为我改药方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对不对?”
“娘娘若认为不是温杨改的,自然就不是温杨改的。”温杨懒懒的说道,并不介意我知道这些事情:“娘娘如今身怀龙种,还是好好爱惜身子,务须为了这些小事烦扰了娘娘,若是皇上责怪下来,便是温杨的不是了。何况,这孩子,对娘娘当下的处境来说,不是来的很及时吗?若是男孩,娘娘就无需惧怕其他人了,不是吗?”
孩子,在她有意无意的提醒下,我不由得抚上现下依旧平坦的肚子。孩子,我从未想过,我还会有孩子。曾经姝姝的存在,让如今,我和刘彻依旧彼此牵绊。那么,这个孩子呢?且不论是否能够生下,就算平安出生,刘彻呢?纵然历史已经全然改变,可是,若是那似有若无的历史还在,我的孩子,会得到幸运吗?
“你很希望,我可以有一个孩子?为什么?我有一个孩子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能带给你什么利益?”我看着温杨道:“还是说,你要的不是利益,而是那个被拘禁在上林苑的人?”
顿时,温杨脸色变了变,看着我的目光竟然多了许多怨恨。我继续说道:“我一直好奇,为何王太后一定要去上林苑修养,?诺大的皇宫还能找不到一个清净的地方。除非,那上林苑中,有一个人,可以治愈她的病情,而刘彻,会为自己的母亲,让他诊治。延续生命。而平阳又故意在我面前提起你,只为了提醒我,夜纤尘的存在。以便让我对你的行踪有所察觉,方可让我和刘彻的心有一个更大的缝隙。然后,逐渐的土崩瓦解。”
我留意到温杨一闪而过的疑虑,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平阳的谋划:“还是,你觉得,有了这个孩子,我离不开皇宫,而他也不会离开你?只因为,他心里,有我存在?”
“不—是”温杨抢过话:“你胡说八道。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到心上,没有,你胡说,没有。”
我猜对了,霎时,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如果不是,为什么你要添加新的药,除了他改的,你又加了什么东西进去?这个孩子,本不该出现的。是你添了什么东西,表面上位我调理身体,实际上是要我再有一个孩子,是么?”我不是在询问,只用这肯定的语气说道:“若是他配的药,必然不会如此苦涩,是你加了其它的东西了,让这个孩子出现,于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我对她质问。当震惊过后的温杨,忽然甜甜的笑了起来。只带着莫名的笑容,并不回答我的话。
“把她带下去吧!”我疲惫的挥手,让人把温杨带下去:“把卫青找来,告诉他,今夜由他看守温杨。”
温杨离开,正当要踏出房门的时候,蓦然转身,微笑着告诉我:“那药,我只添加了许多黄莲,去了原来的甜味,让你吃起来苦不堪言,我只想让你多吃些黄莲,看起来心里舒坦。至于其它多余的药,若如娘娘所说,那么,就都是那个人配的方子,于我无关。所有的药方都是他自己配置的。”
她说,那药不是她配的?我怔怔看着温杨离开。只在脑海里回荡着,药,是他配得,他要我怀孕,要我怀上刘彻的孩子。还是,他要我守在这个皇宫里,永远与它生生相息。不得离去。可为什么,却不肯离开上林苑。
“两年,他真可以呆在那里,两年!”我喃喃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为什么?不知过了多久,猛的,一个沉重的东西压到了我的背上:“娘,你在想什么?”
拢聚起来的悲伤顿时被背上的姝姝冲散。我艰难的回过身,抓住姝姝的两只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重了,娘可背你背部起来了。”
姝姝笑靥如花,道:“娘,方才我看见那个公主了。娘,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平阳公主和卫青叔叔走在一起了。她呀,笑得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花枝乱颤。难道,她想老牛吃嫩草吗?卫青叔叔虽然不是很年轻了,可是,还是很好看的。对不对啊娘?”
我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姝姝的鼻子:“不许胡乱说话。别人的事情,不要多事。知道吗?”
平阳公主和卫青。难道真会走在一起?南宫真会这样随了平阳的心意吗?正想着,只听到门外宫女通传:“娘娘,张大人求见。”
张汤回到了长安?这么快?
是夜,当乌云笼罩了长安城里最大的宫城,长安百姓早早睡去,在这个巍峨高耸,不可窥见一角的皇城里却发生自武帝即位以来,最大的风雨。那也未眠的长安百姓,依然清晰的记得,那铮铮马蹄,萧杀之气,踏过了长安,次日醒来,早市依旧热闹如常,可一切皆已不同。皇城内,在武帝忽然自上林苑回来,布满腥风血雨。
89、天姝若华—姝姝番外(一)
此刻,长安最有名的食天下食邑。无论是厨子的手艺,还是地处长安最为繁华热闹的东市,都让这个食邑在长安颇有盛名。只是,此刻,本该是客似云来,生意兴隆的食天下却是鸦雀无声。若是到了前面一看,不禁让人砸舌。
一红衣女孩,看似也只有八九岁的模样,长发高高的扎起,一条红色的流苏发带垂落,轻盈飘逸。只那奇怪的装束不由的让人移不开目光。,衣裳紧紧贴着女孩,线条流畅,腰带扎趁成了蝴蝶似的形状别在身后,裙角只到膝盖处,脚上一双鞋,又或者不是女子的绣花鞋,而是更加轻盈的靴子。只在衣裳鞋边,别上小小的狐毛。看似神采飞扬。
只是,若让人瞧着女孩俏脸上那狂妄无比的笑颜,不由的让人心悸。
陈姝姝手举着自己的小羊皮鞭,握在手中截成两半,得意的看着眼前两个不知好歹的地痞。娘说的对,这汉啥土的,还是不如在祁连山上痛快,尽是些不要脸的东西。得,还真让自己给碰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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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姝姝清亮的眸子斜斜的睥睨着脚下的人,心中不快。“啧啧,长成这样还敢出来调戏人。”说着,用小皮鞭狠狠的甩了过去。
尽管只是孩子,可陈姝姝的力气本就比同年纪的孩子大上许多,此刻又是专挑着肉少又疼的地方下手,顿时,那地痞耳边向着脸出现一道红红的鞭痕。火辣辣的着烧着。两人又不敢叫出声来,这家的小姐,听着人哀号,只会再给上几鞭子,给到他们叫不出声来。
陈姝姝得意的看着他们,不住的给那险些被欺负的少女赔罪,拍拍手,笑道:“今天就饶了你们,你们可记得了,所是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这样不要脸,老娘就废了你们。”
众人险些昏厥,这会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说出的话么?整个看起来,就一泼妇啊。
陈姝姝起身正要离开,眼眸扫到一双带着浅笑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不由的一怔,这样的笑容,怎这样的熟悉?不由的继续瞧着,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李敢终是忍不住别过脸,轻轻的咳嗽了一下。本以为,这女孩在自己如此毫无忌惮的注视下多少都会显露些女儿家的羞涩,不料却是自己败下阵来。女孩的目光大胆却不带任何女子的羞涩,盯着他,丝毫不觉得于礼不合。而眸子却依旧清亮无比。不带任何污浊。
陈姝姝一见李敢别过脑袋,心中不屑,又是个汉土的懦夫。也不理会,带着几个侍卫浩浩荡荡的离开。
李敢眼角的余光跟着出了门,一直到女孩身边那几个侍卫不善的用身体拦住了李敢的目光追随。这才发现,竟没有人敢多瞧一眼。
李敢好不容易从府中跑了出来,最近实在的憋屈着,想到西边,夕日,卫青与自己比试武艺,自己虽年纪比起卫青小,可是,若论弓马骑射,自己也是不差的,怎就他卫青一人受重用了。更何况,只消想到霍去病那黄口小儿,岳飞星,那失踪多年的人都在前边杀匈奴,胸口就似被堵了口气,满满的,都是不舒服。
却不想,在这里,遇见了这么个主。实在是有趣的紧。想到这里,李敢向着旁人打探了那小女孩的消息。竟无人敢道少女的身份,只知道,少女是从那甘泉宫过来的。而今住在馆陶长公主的堂邑侯府。李敢顿生疑惑,她究竟是谁?
陈姝姝横行无忌的回到了公主府。却不想到,听到了外婆馆陶公主同董偃的谈话。顿时火上心头。
那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陈姝姝皱眉。只要想到那个男人深深的眸子,陈姝姝打心眼里不舒服。自小和匈奴人,还有霍去病这样的人相处,陈姝姝实在不喜欢刘彻这样性子的人。
待到外婆允许了陈姝姝的要求进了宫。阿娇已经昏迷了。
陈姝姝使劲瞪着刘彻,谁怕谁呀!不久占着你的个子比我高吗?拽什么拽?陈姝姝瞪着刘彻,心中颇为不耐。
在这个皇宫里,没有一个人她喜欢的。就连亲昵的外婆也是。尽管疼爱她,可是,陈姝姝不喜欢外婆看向她的时候,眼底,好像多了些东西。让她不喜欢。可是,娘亲的娘亲,恩,也该要尊重些的。
陈姝姝看着刘彻,霸占着昏迷的阿娇。死死的抱着床,眼睛努力的瞪得大大的:“你离我娘远一点,娘就会平平安安了。”
刘彻恼火的看着陈姝姝,从刚才,这个丫头已经和自己僵持许久了,这丫头的力气,还真不小,眼中的轻蔑让刘彻胸口堵着火,却不知改如何排解。他拉开陈姝姝,虽然这丫头力气不小,可真论起来,还是比不过大人的。
刘彻漠然的扛起陈姝姝,一路走出椒房宫殿。
却不料,肩膀上,是低低的抽泣。刘彻顿时像被点穴一般,不再动。许久,当抽泣声越来越大的时候,刘彻心中叹息,把陈姝姝放下:“姝姝。”
眼前,陈姝姝已经是眼眶红红的,抬起头的瞬间,豆大的泪水落到了地上。啪嗒的也落进了刘彻的心里。
“姝姝”刘彻竭尽所能的用着平生除了阿娇以外最为温柔的话语说道。忽然想到了自己另外的孩子。除了夷安,他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在他的面前哭泣过。往往,当他偶尔抱着孩子,孩子哭相出来的时候,已有奶娘抱了回去。他从未如此哄骗一个孩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许哭。”
语气的僵硬的好像命令一样,却是尽可能的温和,以至于喉咙中好似堵了什么,沙哑的很。
听了刘彻的话,陈姝姝哭的越发的用力了,以至于周边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纷纷斜视。强忍着笑意。
“不许哭。”刘彻好像适应了这样的安慰。伸出手拍了拍姝姝的后背。小心的安慰着。
“你欺负我娘。”姝姝捂着脸控诉着刘彻的不是。
刘彻哭笑不得。欺负?他可真欺负过阿娇了?却又说不出话来。
“你还连带着欺负我。”陈姝姝越发哀嚎的大声了起来:“你这个恶棍。仗势欺人。和地痞无赖有什么区别。仗着年纪大,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你是混蛋。”
“孤儿寡母?”刘彻顿时石化。说不上来的恼怒。心头火蹭噌的向上冒。他还没死呢?怎么他们就成了“孤儿寡母”?尽管如此,刘彻依然对姝姝无可奈何。他知道,姝姝是阿娇的宝贝。他动不得。自祁连山见到这个孩子。开始,是欣喜异常的。这个只属于他和阿娇的孩子。刘彻庆幸,能有这样一个孩子,会是他和阿娇最后的联系。也许有了这个孩子。一起可以从头开始。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个孩子,比起阿娇,要倔强许多。说话粗俗的一点,除了眉目间略见阿娇的影子,性子其他,比起阿娇,更加的火爆。
陈姝姝哭嚎着不停。
“不许哭。”刘彻按奈住脾气,小心的拉开姝姝的手,看到她红通通的眼睛好似肿了起来。顿时心疼:“想不到,你也是会哭的。”
姝姝可以听,不屑的拍开刘彻的手:“你走开,你欺负我们母女,娘就算醒过来,也不想看到你的。”
陈姝姝看着刘彻离开。俏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自言自语道:“果然啊。以柔克刚。嘿嘿。虽然不喜欢他,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好像还是挺惨的。”
陈姝姝跑回房间,看着熟睡的娘亲,小声的说道:“娘,姝姝就不喜欢这个爹爹,不过就算他心头有娘,姝姝也不喜欢他。姝姝只要娘一个娘。那个爹爹和种猪似的,这里那么多坏女人,姝姝不喜欢这里,娘为什么还要呆这里。姝姝想回祁连山了,娘。我们回祁连,好不好?”
陈姝姝自言自语道,眼眶酸酸的,“呀,怎么药效还没过。姝姝又想哭了呀!”
自此,陈姝姝的心里,以刘彻的痛苦为快乐。她好像感觉得到刘彻偶尔刻意的亲近,只要她疏离不屑他,这个名义上的爹爹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陈姝姝喜悦的乐此不疲,好像听过娘亲的话,叫什么来着,对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没想到,身子一向很好地陈姝姝病了。
病了的时候,陈姝姝脑袋昏昏沉沉的,看到了祁连山,看到了温柔快乐的娘亲,看到了纤尘干爹淡淡的微笑,看到了那时候的小星舅舅若有所思,看到了她从小欺负这的霍去病。
然后,一个个的消失。
陈姝姝害怕,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害怕。然后,她看到了许多张模糊的脸孔,看的不清楚。最后,画面停顿在一张似笑非笑的笑颜上。是谁?
而后,她认识了刘闳。
陈姝姝并不讨厌这个人,尽管后来,他似乎把什么东西拦阻到了中间。
李敢再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才知道,她便是皇上新封的公主,祁连公主。
“祁连公主—刘姝”李敢愕然的听着刘闳的介绍。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就是祁连公主。最近,他几乎天天被拘在家里,听不到任何传闻。现在,却没想到,她会是避居的皇后的女儿,汉朝最尊贵的公主。
陈姝姝不悦的看着他:“有你这么叫人的吗?去了那个祁连公主,恩,把刘也去了,本小姐姓陈。陈姝姝。”
刘闳小心的看了看周围,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倒也不讨厌,如果,刘闳低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若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便是最好的了。
李敢瞠目结舌,这样的话,比起那日更是嚣张。来的时候,听过这个公主的来头,据说还把夷安公主给抓破了脸,几次冲撞皇帝。盛宠依然不减。却没想,竟嚣张到了这个程度。不过,他看了看姝姝的个子,疑惑的开口道:“你几岁了?”
刘闳看了看李敢,无奈,姝姝的性子,给人看着,就不像公主,李敢这样的人,更是不介意这些,顺着话,也就失了分寸了。
陈姝姝歪着头看了看李敢笑着说道:“快七岁了。”
七岁?李敢再次掉下巴。她才七岁?
看着脸蛋,依旧是童真,可是,个子却要比一般的女孩要高许多。看这身形,至少也该有八岁了。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姝姝不悦的看着李敢瞧着她的样子,“有什么奇怪的。本小姐”
陈姝姝咬了口水果。觉得难吃,便扔了。拍拍手:“我们去比试弓马骑射如何?”
想到小白,陈姝姝满是幸福,她的小白已经长得马高马大,马模马样了。只是,自己的高度依然追不上小白。
“可以是可以,不过”李敢怀疑这姝姝的个头,她的个头怎么也和那白马差了点吧?就算马术好,这样的比例,也算小胳膊小腿的!
陈姝姝愤愤的看着李敢,心中不悦:“看什么看,以为我不行吗?年纪大了不起啊,臭老头。”
臭老头,李敢脸色顿时暗了下来。这个女孩是什么逻辑啊?
练武场上,陈姝姝颇为困难的拉开弓,架好箭。在众目葵葵下,摆出了必胜的姿态。用了最大的力气,拉弓松手。
随着姝姝的箭快速的向前冲去,然后呈半弧形掉落。
“啪嗒!”
众人爆笑。
90、萋萋宫城宫帷乱
黑压压的长安城上空,随着那若有似无的声响,让人顿觉惧意。过了子时不久,暗处中不可见的危机气息处处弥漫在皇城的上方。
兵变!我伫立在椒房宫内。静静的等候着外边传来的消息。上林苑内,没有任何可知的消息传来。只知道在即个时辰前,霍去病去了上林苑。而宫外却没有丝毫的消息进来,就连平日里的信鸽也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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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卫将军就外边,娘娘可以放心了。”长辛走了进来。
我起身不顾长辛的阻拦走到宫门外。风凌冽的要撕裂我的皮肤,刮起身上雍容的宫裳,凌乱的扯起纷乱,在推开门的瞬间,我看见守候在宫门外边的卫青:“卫青。”
不自觉的喊出了声来,竟没有想到,会是卫青,在这个时候守在这里。
“娘娘放心,不会有事的。”卫青道:“臣会守在这里。”
不,不对,我拉过卫青:“不对,不对,你不是应该在长安城外,淮南王兵变,此刻难道你怎可在这里?说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当我真正的和外面失去了最后的联系,一无所知的被扣在这空旷旷的皇宫中,我才明白,寂寞孤独无助的可怕。原来,我若不是陈阿娇,此刻只是后宫中普通的妃嫔,面对这些未知的恐惧的时候,我会害怕,会惶恐,会歇斯底里。
“娘娘,淮南王刘安率领坚甲锐兵十余万西向长安。直向上林苑不远的城门。霍去病领羽林军前去,而方才长安不知为何忽然出现无数叛党,怕是几千有余。为以防万一,臣守在娘娘寝宫,以护娘娘周全。”
卫青话一应落,忽然,向着风过的方向,燃起了大火,逐渐蔓延着。“走水了,走水了。”紧接着,围绕着椒房宫的方向,燃起了四面八方的大火,趁着火势,似在步步逼近椒房宫。
“快让人过去救火。”卫青有条不紊的命令手下带着诸多的人前去指挥救火。接着,请求我快速离开。
“去哪呢?这里到处是火,怎跑的掉?”看着熊熊火势,记忆中最不堪的画面,那样的清晰,就是如今脚下的土地,何曾没有让这大火燃烧殆尽过?更带走无数的生命。难道这就是因果?就是我所必须背负的罪孽么?
“卫青。我好累。不想走了。”我索然无味的坐到门槛上,看着蔓延的火势:“纵然走,又能走到哪里?永远都走不出这个囚牢?”
“臣请娘娘速速离开。以保娘娘安全,更”卫青猛的跪倒地上:“更为了娘娘腹中龙子。”
孩子,我刹那间方才发觉,在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未知的生命。一个还是我和刘彻的孩子。一个我不祈望在此刻出现的孩子。
我沉默,或许,在今日之前,我亦曾想过,让这个孩子出世,无论如何,让他看一看这个世界,美好的,丑陋的,开心的,悲伤的,通通尝试过。无论他是谁的孩子。当他留驻在我的腹中的时候,与我已是血脉相连啊!
可是,我真能忍心,看着他出生在这个丑陋不堪的皇宫中,而不得不去承载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似姝姝,还有选择的机会去选择自己的人生。我无力,刘彻亦不许,无论他是男是女,刘彻都不会让这个孩子成为和姝姝一样的人。
我努力着让姝姝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而不让刘彻束缚住她。可他呢?
“你给我起来。”南宫蓦然出现到了我的面前,狠狠的拉起了我,狠狠的一个耳瓜子过来。
“啪。”让所有人都呆住了。我漠然的看着南宫狠厉的面容。看着她对着我说:“陈阿娇,你就这样无用?当初我远去匈奴的时候,和那蛮夷粗狂的匈奴人和亲的时候,当我所谓的丈夫死去,被另一个男人掠去羞辱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死。”
南宫狠狠的说着,又一个耳刮子过来:“我都不曾想过死,我只告诉自己要活着,活的好好的。活着看着。你又凭什么,凭什么为了你所谓的情爱寻死觅活的。除了情爱,你就没别的念想了吗?你要死,有的是法子,你用得着等现在,早前怎不去死?死给我看看。”
我看着南宫公主。脸上火辣的疼,这一巴掌,丝毫没有留着力气。终于,看着她,看了看身边的卫青。我想笑,我扯出一个笑容,对着南宫说道:“不想死。一直都想好好的活着。”
“将军。宫人忽生叛乱。还请娘娘速速离开。”卫青的部下飞快的进来说道。
始料未及的叛变以椒房宫为主,四面八方不知多少人在何时涌向了椒房,打打杀杀,我只看到,不停的厮杀,血流成河。椒房宫外,处处是残肢断骸。汇集着不远处的火焰,交织成一片血雨腥风的画面。
当火势蔓延到椒房宫的时候,天空突如其来的下起了大雨。
大雨滂沱,逐渐熄灭了熊熊火焰。火焰熄灭的瞬间,却丝毫不见雨水有消停的迹象。猛地一直的下。却依旧覆盖不住惨烈的哀嚎。火势挺了下来,无数的侍卫返回椒房。再次加入的新的厮杀中。刀刀绝绝的劈向对方。然后,喷薄出猩红的血液。我们的侍卫很快的占据的上风,然后,看着好几把刀劈向叛乱者。顿时,血肉模糊。交杂这大雨,散发到空中,借着雨水融合,流到了我的脚下。
我突如其来的恶心,禁不住的开始呕吐。长辛扶住了我进了房间,让我小心的靠着铜盆吐出酸水。电闪雷鸣的瞬间,借着反光的视线,我惊愕的看见原本处在我身边的长辛,不知何时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刺向了我的后背。
侧身躲闪过,“在这里,你杀死了我的母亲,用火活活烧死的。”长辛亦不留情的刺了过来:“今天,本想让你也烧死在这里,可是老天不长眼。”
她的眼中只剩下毁灭的决然:“那你就在这里死也一样。”
我只得用最笨拙的方式求生。丝毫不能想起,长辛究竟是为何人报仇。而后我看到卫青突然出现,当锋利的刀削过长辛。
我方才发现,卫青的刀,那样的锋利,锋利到,只在瞬间,就削去了长辛的头。昔日那张温煦的面孔顿时狰狞的在地上,死死的看着我。依稀带着泪水。当泪谁滚动而下,蓦然,长辛的眼慢慢的闭上。
然后,长辛成了一具尸体。冰冰冷冷的尸体。
“阿娇。”卫青抱住我,试图捂住我的眼睛。可那血淋淋的一幕,早已经印刻在我的脑海中。我方才想起,在这里,曾经有一个女人,眉姑姑。烧死在这里。而确实,是我下的命。眉姑姑怎会有女?我想去想。只知道,原来,真的有因果报应的。
南宫停留在我身边,围绕着我们的侍卫保护着我们的安全。叛乱制止的很快。卫青收拾了最后一个人,来到了我们的面前,还未说话。南宫忽然纵身挡住飞向卫青。而后,我看到一支羽箭,刺入了南宫的肩膀处,顿时血流不止。
卫青愕然的瞬间,偷袭的叛党已经伏诛。
看着受伤的南宫,卫青竟有些让所措。
而当我抱着受伤的南宫,看到她嘴角的笑容,心跌落到了谷底。原来,怨恨可以到这样的程度了。南宫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匈奴生存了那么久的她比谁都知道,箭的位置,射在哪里才不至死,卫青未必会受伤,未必会死,可是,众目睽睽下,卫青的恩,卫青的情,是欠下了。一辈子也脱离不了。
卫青飞快的去拉太医过来,“我一定不会死的。”南宫的笑容无比惨淡,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辉:“也不会,输第二次。”
当后宫恢复了平静,南宫已经包扎好睡去了。卫青跪在门外,任由着伤口血流不止,向我请罪。
“长辛。”我刚一说话,才发觉,我身边的婢女早已经化做冰冷的尸体。我接过太医的药箱,跪在卫青的旁边,不顾这卫青的抗拒,抓过卫青的手臂,用着剪刀剪开袖子,擦拭着伤口。看着血肉模糊。木然的擦拭着,强忍住胃里阵阵的恶心呕吐。
再一次看到卫青的眼,去了熟悉的陌生,他的眼中,有着陌生的温暖。清澈透明。七岁,我们还都是孩子,而那时候的我,已经开始了算计。而卫青,便是我第一的为己用的人,一过,就是三十年。我告诉自己,我免去了他许多不堪的屈辱,依旧让他当上了将军,依旧是历史上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于卫青,我待他不薄。
可是,我真的对吗?
爱着刘彻的时候,他为我的丈夫守护者大汉的江山。
不爱刘彻的时候,他的亲人依旧是我掌中的棋子。
他真的欠了我的吗?一直到现在,我都要用他来牵制南宫和平阳。尽管知道他心中卑微的仰视,我必须忽略,却又无意中伤害他。
换上了伤药,小心的包扎好,我轻声说道:“我不会后悔自己做的。可是,你可以拒绝。”
“不会。从七岁起,我从未后悔过。”卫青忽然笑着说道:“无论过了多少年,昔日的陈阿娇依然是世间那个最高傲的女子,肆意妄为,招摇过市,都一样的。”
我看到卫青明朗的笑容,耳边细微的传来卫青的声音:“让人欢喜。”
91、天姝若华—姝姝番外(二)
山西。
当姝姝把那锋利的匕首刺进那厨子的心脏,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沾满了自己的双手。那是怎样的感觉。她的脑袋有些眩晕,血红的鲜血她并非没有见过。只是,当第一次有一条生命是由自己了去,看着手中鲜血,她忍不住跑到外面,用着雪白的雪花擦拭着双手。
双手渐渐麻木,通红中泛紫,又带着点点血腥颜色,她脸上有着嗜血的光芒,转而朝着母亲微笑,一脸的童稚 。
她没事,她的心中奇异的升起新的信念,从今日开始,她想保护自己的亲人,娘亲,小星哥哥,小霍哥哥,还有好多的人。无论如何,就算双手沾满鲜血亦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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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不许笑,再笑我就撕烂你的嘴。”陈姝姝捂着嘴怒视这笑的东倒西歪的李敢。
“哈哈,原是换牙了。我说怎么笑不露齿的,也没了往日的嚣张劲了。瞧着这样,还是就这样好的多了。”李敢笑的不亦乐乎,难得在口头上可以好好扳回一局,怎么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陈姝姝扑了上去,死死抱住李敢的脖子,小拳头使劲的砸了过去,若不是没得牙齿,大概还真要咬了上去:“还笑还笑,看我真撕烂你的嘴了。”
李敢无奈的扯下像头小猛兽的姝姝,笑道:“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这般放肆了。这样的事情也敢大声张扬出来,记得以后不可说给别人听了。传了出去怕就不好交代了。”
“交代个鬼。要不是这不结实的牙,我早把肉也啃下来了,等牙长全了,看我不咬死他。”陈姝姝不悦的说道:“不过你和娘说的一样。不说就不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了,刘闳怎还不来,一会我也告诉他去。”
李敢一听,眉头顿时皱眉,神色顿时变得谨慎,握住姝姝的手,慎重的对着姝姝说道:“你记着,这事别和大殿下说。日后,和他说话,也小心些。”
“为什么?”姝姝疑惑的看着李敢,为什么他要和自己说这些?“你和他有过节吗?”
李敢无奈的摇头,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个椒房的主子会教出这样的一个孩子,好动好武,充满着野性,让人欢喜,可是,若是这样的性子,在这吃人的皇宫真能好好生存吗?
“反正你记得,不要事事都和人说。有时候,就算是我也一样知道吗?”李敢严肃的对她说道:“不然,真有一天,任是谁都救不了你。”
陈姝姝睁大着眼睛,看到李敢眼中的真诚,不由得心中难过,而带着一丝愧疚,嘴上嬉笑着说道:“我答应了就是了。你叫个什么劲啊?我可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说的这样憋气的话来。存心不让我开心不是?”
李敢听了,只得微笑不语。
“你们说个什么,这样认真?”刘闳忽然出现,笑意盈盈的看着李敢手抓着姝姝:“我这妹妹可还小,性子又野着,李敢,你也快到娶妻的年纪了。若真有意思,怕还要再等是七八年的。你可等的及?”
李敢顿时窘迫起来,起身不悦的说道:“说个什么混帐话,不久一个小屁孩。乱七八糟的说这些来。”
刘闳莞尔一笑,也不计较:“姝姝,难得你今天可以出来,今日新进贡了些好马,一起去瞧瞧可好?”
姝姝点头,不知为何,原本感觉极好的刘闳,最近总让她觉得不安。虽说笑起来依旧和平日一样,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可是,究竟是哪里?
回到昭阳殿,却没有见到刘彻出现。真是难得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溜达到哪里去了?在自己气走了不知道多少个所谓的教习姑姑或者学者老师后,刘彻最近总跑来这里,看到她把书一本本的撕烂后反正也不生气,接着又让人备好了一箩筐。
字她是认识的,可是读书,想到读书什么的,陈姝姝就犯困。这人真是无聊的很。没事让自己读什么书。
“你在做什么?”陈姝姝远远的看见刘迩,看着前面的身影,很是熟悉:“你和平阳姑姑说些什么?好像不怀好意了,你肚子里又想出什么坏水了?”
陈姝姝想到那日她抓破夷安的脸,好像闹得很大,可是,仔细想想那日,若非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挑拨,看似好像是劝阻,卡听着越让人觉得火大。虚伪的很。
刘迩很快恢复了平静,见她的样子,也并没有听到什么,也好,在她眼里,这个女孩子并不见得有什么脑筋,比起夷安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她只淡淡的说道:“不过偶然间到平阳姑姑随便说了几句,皇妹未免想太多了。”
说完就要离开。陈姝姝不满的拦住她,不知为何突然开始了争执战,刘迩想要离开,陈姝姝不许,几番推拦,陈姝姝索性推了下刘迩,怎知刘迩竟向后倒去。而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引起一阵惊呼。
“喂,你可别装死。”陈姝姝不悦的看着倒地的刘迩,自己可没用多大的力气,这样就倒了,摆什么样子给人看了?真是无聊。
刘彻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是的,她并不疼,可是,是心疼,疼的撕裂开。而后,是仇恨。她分明的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经过的。为何,却可以不闻不问,这就是她的父皇,她的父亲,只为了那个椒房的狐狸精,就可以如此绝情?好啊,真是好啊。
她看着陈姝姝,忽然很想发泄的痛快:“你不屑一顾的东西,是我一直很想要,很想要的。可是,它不会是我的,所以,我也不要了。”
“你说什么?我不要的东西多的去了,你说的是哪一个?”
“你不要的东西多了,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刘迩重重的看了看姝姝,转身离开。
陈姝姝看了看刘迩,顿觉莫名其妙,转身,忽然看到若有所思的刘彻,顿时瞠目结舌,这混蛋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难道又要抓自己回去背什么诗经了?想到这里,陈姝姝退后两步,警戒的看了看刘彻,接着,转身,提起裙子飞一样的跑走。
好不容易觉得距离危险的人远了,陈姝姝喘了口气,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聊,要不,去连夜姑姑家走走好了。对了,自己的小侄女该想自己了吧?
“还是连姑姑做的菜最好吃了。”姝姝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不住的夸奖连夜。
“你娘的手艺也不错,我可也比不上的。”连夜笑着说道:“最近你娘好吗?”王太后死了,阿娇不是应该自由了?为何都不见她欢喜过。
“谁知道啊,娘最近总是不开心,也不再弄东西给姝姝吃了。”姝姝皱起眉头说道:“大概是天天对着混蛋的缘故吧?”
刚刚说道这里,门外一阵马嘶声,马车上跳下了个人,“连夫人,大少爷受伤了。”
连夜一阵惊呼,跑到马车上以看,险些昏厥过去。
姝姝跟了过去,只看到,脸色苍白昏睡着的小星。
那天晚上,陈姝姝看到坏蛋抱着娘亲走回了椒房。
不知道为什么,她跑不出去,对坏蛋说:“放开我娘。”总觉得,娘亲不是被迫的,娘亲和坏蛋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很难受,让人窒息的感觉。让她几乎也跟着没有力气。那一夜,她在自己的寝室,爬上了楼,看到娘亲房子里越来越昏暗的灯光,她看不清里面的动静,只知道,忽然很难受。难受的她好想哭出去。好像尖叫。
“娘也好难过的,对不对。”陈姝姝看着熄灭的光,自言自语道:“姝姝不明白。”
次日,她早早的去了连家去看受伤的小星。
门没有开,他们说,里面有人要诊治小星,不可以随便进去。姝姝应了,乖乖的在外面等着。可为什么,总感觉到里面有种熟悉的味道,像极了干爹身上的药香的味道。
娘来了,抓着自己的手,好像害怕失去什么。姝姝乖巧的随着娘亲抓着。难得的没有吼叫,没有反抗。只是,那股药香好像逐渐消失了。
“吁”马嘶声响起。姝姝转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大叫起来:“小霍哥哥。”她还记得霍去病呢,那个待她很好,会抓山鸡给她吃,每次都把翅膀留给她吃,教她武功,送她匕首的霍去病。许久不见霍去病,虽然身边有许多人,诸如李敢这样的人一起玩着,她还是时常会想念这个奶妈似的霍去病呢!
接着,陈姝姝有事没事就拉着霍去病,要把这么一年多的时间都补偿回来。可是,她自己也想不通了,究竟是想见她的小霍哥哥还是,不想回去看到娘呢?
“小霍哥哥,我介绍李敢给你认识。”陈姝姝拉着霍去病去找李敢:“我们每个月的这天都会过来骑马额。”
霍去病点头,他记得这个人,是李广的小儿子。听舅舅提过的。今日也可以见识见识了。
“你是霍去病”
听着李敢这样称呼,不知为何,霍去病有些不悦:“是,你是李广的儿子?”
李敢脸色顿时变了,想不到这霍去病如此张狂,“卫青的侄子霍去病?卫青见了我,还要喊声少爷呢?”
姝姝在一边,顿时楞住了,这两人怎么一见面就好像要吵架的模样。要知道,李敢最恨别人每每见到他就以他是李广的儿子而奉承来着。可怎么小霍哥哥好像要存心挑事来着?
“是,”霍去病也不去计较,嘴角勾起笑容,笑道:“自然是的,想不到在长安可以看到李家的人,还以为会在战场碰见李家的人呢?”霍去病调侃似的说着,忽然,一具拳头挥了过来,霍去病闪了过去,紧紧抓住李敢的手臂:“怎么,想打架吗?”
“是又如何,你找死。”李敢丝毫不放松,脚又是踢了过去。
姝姝瞪大着眼睛,久久的不知如何是好!
刘闳来的时候,正巧就见到了霍去病和李敢打的如火如荼。而在另一边,陈姝姝早坐在一边,一手拿着桃子,一边在呐喊着:“加油加油,冲啊,正义必胜。”
只是,在她的眼里,那一个才归属于正义?
93、得遇飞花亦偶然
得遇飞花亦偶然
“吃药了吗?”我转身让杨得意把药端了上来。阻止刘彻继续说话:“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先放一放,不出不了什么大事。”说完,我吹了吹凉,舀了塞到刘彻的嘴里,看着他忍住烫咽了下去,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容。
我无语,索性把药碗递给他,“要喝就自己喝去,手脚又没问题。”
刘彻皱起眉头,不悦的看着我:“不想动,你喂我吧。”
难道,他还发烧着?我疑惑的看着他。
“留在这里吧!”刘彻说道,不容拒绝。
我无奈的点点头,顿觉索然无味,待刘彻喝完,扶着刘彻睡下。不想,喝过药的刘彻很快的沉沉睡下,就连我用力挣脱他的手也没有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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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栽种着不同的数目,几处林子里均是满地的枯叶,林木交织中,有着绿的盎然,也有一地的落叶。我踩着满地枯叶,朝密林深处走去。我知道,走过密林,会是另一番天地。或许还有我想见的人。
整个上林苑内都没有他的踪迹,那么只能是在这里了。
密林的小径内,日照微弱,顿生一丝寒气。我快步朝前走去,只在半途,一行素衣打扮的侍卫已然等候在那里。
“我要见他。”我开口道:“谁敢拦我?”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过,进出此林须得有皇上手谕。”侍卫说道,依然不动。
手谕?我冷笑,对其他人而言,有了手谕自然可以自由进出,可我,纵然有了手谕,一样不能进去。
“若我执意要进去呢?”我冷笑,继续朝前:“有没有人对你们说过,在很久以前,馆陶公主的宝贝女儿陈阿娇,专横跋扈,欺人太甚。仗这权势欺凌他人。本宫也想告诉你们,本宫和那民间妇女一般无二,也是泼妇一样的人。所以,今日,要么,留下我的命,要么让我过去。”
“不要试图弄晕我或者使其他的手段。”我不理会侍卫变了颜色,把手放到肚腹上,冷冷道:“若是我的孩子除了什么意外,你们一样是死路一条。”
“娘娘。”带头的侍卫飞快的拦住了我,伴随着的,是我用尽力气狠狠扇过去的耳光。“啪—”
只一切似乎都在静止之中。我越发的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味道顺着风拂过,是清新的药香味。心好似被紧紧揪在一起,欣喜,茫然,恐惧。耳边,好像传来的又渐渐远去的车轱辘声。他要走了么?我捂住了肚子,语气痛苦着唤这:“疼,好疼。”
肚腹中好像真的传来了阵阵的绞痛,我痛苦的蹲到了地上:“好疼。疼的喘不过气来。”
好像真的很疼很痛一样。我不许侍卫碰我,只咬着牙看着前面。不一会,眼前顿时出现一个孱瘦的影子,背着林木,看的不清楚,他坐在一张老旧老旧的轮椅上,一袭黑袍,黑的与那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披散着长长的发,那发,几乎全白。可那一定是他的。
我站了起来,百感交集,只是定定的看着他。该说些什么呢?
然后,他开始咳嗽起来,微微低头,用另一只手捂在唇边:“咳咳,咳咳。”头渐渐低垂,埋首在臂弯处。
“夜纤尘”
我唤着他,胸口堵闷,飞快的走到他的面前。半跪在地上,抬头看着他:“夜纤尘”
纤尘仰起脸,带着笑意,还有隐约的距离。我忽然彻底的害怕起来,在他眼里,我竟会看到彼此的距离。
“夜纤尘”
“夜纤尘”
我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想拉近彼此的距离,还是生怕眼前的人会活生生的消失一般。我不停的唤着:“夜纤尘,你也不管我了吗?夜纤尘,你说话不算话。夜纤尘,夜纤尘,对不起。”
对不起,夜纤尘。
一双消瘦得只似包着骨头的手捧住了我的脸:“还像个孩子一样。怎么老长不大?”
我抬头看着他,那抹距离不见了,留下淡淡的无奈和心疼:“阿娇,你不该来这里的。”纤尘说道,那凤眼细长妩媚的眼睛透过我,飘到了好远好远的地方。让我越发的看不透他了。
那是怎样的恐惧,恍若就要失去他一般。
他说:“阿娇,回去吧!”
“纤尘,你知道么?赵七爷去了别的地方。其实他跟着我已经好多年了。也该享清福了。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我知道他会过的很好的。对了,姝姝已经很高了,还是一样的不懂事。不过我很喜欢,她是个孩子而已。她也很想你呢!还有,小星受伤了,大家都很担心,不过现在也已经好很多了。”当大脑空白,我只能不停的找寻着话题,一直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直到被纤尘握住了手,方才黯然停口。“你回去吧!”纤尘淡淡的开口,却让我的心顿时鲜血淋淋的疼痛。
我摇头,只又说道:“你知道么?姝姝已经开始练武功了,还是一样不喜欢读书。对了,她好喜欢霍去病。也许以后真能在一起呢,可是,我老觉得不放心。可是,如果姝姝喜欢,我会随了她的心意的。”
“回去吧。”
“对了,我的身体好了很多了。已经不用天天吃药了。”
“他让你回去,你没有听到吗?”不知何时,温杨出现在的身后,压抑着怒气对我说道:“请你离开这里,皇后娘娘。”
温杨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中,却没想到这么快。我松开纤尘的手:“不要留在这里,离开这里好不好?去哪里都好,远远的离开这里。如果,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静默的停滞着,只传来纤尘连续不断的咳嗽,捂着嘴重重的咳嗽着。一声比一声剧烈。好像纤尘看似无法呼吸,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身体跟着不住颤抖,身体伛偻的蜷缩在一起,衬合着那头白发,老态顿显。
“你快些吃药,吃些药。我去熬,我去配。你不要动,我去去就来。”温杨惊慌失措的推开我,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这就是那个绝尘独立的夜纤尘吗?就是那个总温和笑着看着我的男子。我心纠结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痛苦。原来这才是心伤。真的心伤到不知疼痛的味道。
“阿娇。”纤尘唤我。
我跪坐下,凝视着纤尘苍白如雪的脸与唇,还有那逐渐恢复温度的眼睛,纤尘笑了,明媚如初:“阿娇,你怪我吗?”
我摇头,不停的摇头。
纤尘瘦弱的手指划过我的脸,眼里满满的是笑容和关怀:“可是,我在怪我自己呢!”
我摇头,除了摇头,我不知道自己该说写什么!
“阿娇,快三十年了呢。我以为,这样的我,也可以过一辈子。像你说的一样,人生在世,何必多烦扰。潇潇洒洒走一会。然后归入黄土。”纤尘看着我,眼神飘的很远:“可我终究还是不甘心呢!他是个好皇帝。他和你很般配。我希望你好,可是,为什么只要想到,这里。”
纤尘拉住我的手,放在心口,迷茫的看着我,呢喃着的说道:“这里会痛,会酸。然后什么都吃不下。咳咳—”
我轻轻抚顺纤尘的背,泪水一滴滴没入纤尘黑色的衣裳中,隐没不见。
“可是,阿娇,你喜欢的还是他。所以,我想你幸福。咳咳—”纤尘说着,捂住口,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的咳嗽着。好一会,终于平稳了下来:“如果阿娇有一个孩子,他也会是我的孩子。”
“阿娇还记得祁连山吗?”
我这才注意到,纤尘飘离的眼睛是向着西边的方向。
“我想回祁连山。”纤尘慢慢的说道,双手托住我的脸,有些颤抖,颤抖的看着我,眼里满是哀伤:“阿娇,我撑不住了,我们回祁连吧。去找姝姝,我们一起回祁连。”
“好!我们一起回去。我保证,你等等我。”我点头,缓缓起身,转头飞快的跑出林子。眼泪随风飘去。
林子外。刘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等候在这里。看到我,眼中没有暴怒,没有恐慌,没有愧疚。他淡淡的看着我:“阿娇,你说过会陪着我的。我们回去吧。”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刘彻,抬头,看着他的面无表情。他是谁,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武帝刘彻。而我,又是谁?我是陈阿娇。还是另一个时空的女子。
“啪—”
我气喘吁吁的看着他,手掌里传来阵阵的灼热的痛。看着几乎没有歪过去的刘彻:“你生病了?病了?病的很严重?是吗?”
刘彻不说话,看着我:“阿娇,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病了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我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刘彻,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你死了,所有人都解脱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阿娇—”
“是的,我恨你,恨不得一口一口的把你吞到肚子里。也恨我自己,如果当初给你一刀,如果当初让你早早的死去。该多好。爱情,爱情算什么东西。你刘彻也配有爱情?”
“阿娇—”
愤怒的我,没有注意到刘彻语气中还是一样的平静,不起波澜。可是,我要他伤心,要他也体会到我的痛苦。他怎有资格在这个时候还可以平静无波的对待我?
“你可以当作什么事情的没发生一样把我接回来。我以为,就算不能重新开始,或者,可以就这样过下去。就算相看两厌,也就罢了。我们都老了,不年轻了。可是,你却要一次一次的在我治疗好我的心的时候,再揭开伤疤,狠狠的再给我一刀吗?”
“你把他利用的如此彻底。你要他最后的时间,也要在囚牢中度过。他是我最后一个朋友了,你也不肯放过吗?”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凭着脑海中一点一滴的记忆拼凑起来的怨恨,语无伦次的说道:“你可以忘情,可以负义,你可以站在天下最高的地方享受众人的膜拜。 只因为你是皇帝,天下之尊吗?”
刘彻默然。
“可是,刘彻,你多少就不能有点人性吗?哪怕只是一点点。”我走到刘彻面前,拳打脚踢,撕咬着他,渐渐见血,泪水模糊,只知道释放心中的怨恨。
“起码,起码给我一个可以这样继续过下去的理由。起码,不要让我这么恨你。”我无力的跪在地上。没有眼泪,却只觉得身心俱疲。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好似也被抽走。
“阿娇。我告诉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冷漠对我也无所谓,”不一会,刘彻唤我,把我拥入怀里,立誓一般的说道:“我不是夜纤尘,就算要让你和我一起吃苦头,我也要与你共同度过。就算不能给你最好的,我也绝不会放弃你。就算到现在这一步,我还是放不下你。生生世世,你注定是我的。”
“陈阿娇,我永远都不会让你走。威胁你也可以,恐吓你也无所谓。就算让你恨,就算你死,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明白吗?”
是么?我闭眼,肚子中传来丝丝疼痛。
“娘娘郁结于心,心结困扰不得释怀。若照此番下去,怕是!”
“你下去吧!”
刘彻走到我的床前坐下:“吃药吧!”
我起身看着他,看了看刘彻手中的药,抬头对他说道:“刘彻,你要他活吗?”
刘彻的脸色瞬间变了,青筋暴起:“你敢?”
“你可以试看看!”我冷笑,我不敢吗?“这个孩子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如果你要他活,你知道该怎么做?不要试图要挟我,就算拿姝姝的命来也一样。”
“陈阿娇!你当真可以这么做?”刘彻摔下汤碗,面目铁青。
“我敢!”我能有什么豁不出去的,何况只是一个还未出世的还是,不是吗?
刘彻忽然掐着我的脖子,冷厉的说道“好啊,朕就不信了,你当真比的了朕心狠。来人。”
侍卫进门。
“经密报,堂邑侯府同淮南王府有染,立刻拘禁一干人等。”刘彻说道,不留情份:“如此,可是皇后乐见的?”
好狠,论心狠,我永远都比不上你刘彻。
“你本就想至堂邑侯府于死地为你母亲报仇,今日不来,来日结果不也一样。你刘彻向来是有恩不偿,有仇必报。虽不乐见又如何?你何时在乎我的心意。如此圆了你的心思,我陈阿娇也不欠了你的。”我抬头看他:“如此,甚好。”
“好,好。”刘彻恼极。正欲离去。
“只是,我亦是堂邑侯女。若是诛了九族,自然也算在内。倒是,阿娇自也会带着孩子与陈家一家共赴黄泉。皇上,也是乐见的吧?”我道。看着刘彻愤然离开。
夜深,上林苑内只听得见风萧萧,夹杂着树叶沙沙声,幽静如若深谷。没有任何异动。却让人无端的心惊。睡梦中惊醒。翻身下地,门窗被风吹开,翻卷起身上单薄的衣裳,从骨子里,透出阵阵凉意。心好似被猛然掏空一般。茫然的看着昏幂的烛光。
“娘娘”宫女见我,慌忙询问道:“有什么吩咐吗?”
宫女关上窗,燃了灯火。小心的伺候着。
眼前,一抹白,一抹黑,温润如玉的笑容,凄然苦苦的距离。是他。我拨开宫女搀扶的手,“夜纤尘。”
心念一动,猛然向外而去。
94、情生情死情之至
树林,乱石。我奔跑在黑暗的树林中,周围逐渐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笼。好像听到了刘彻的声音,也好似有姝姝的叫喊。
纤尘。
扶着树,我看见出现在眼前的屋子。灯火通明。没有咳嗽声,没有任何声响。安静的可怕。
当我最终推开门,床边有一抹翩然淡绿的身影,温杨没有回头,只是说道:“他死了。真的死了。你满意了吗?”
颓然的靠在门边。他真的死了?这回真的离开了。全身上下阵阵的痛着。死了,那个温润如玉,待我那般好的人去了。可为什么,我却没有眼泪。我看见安然闭眼的纤尘,一身的洁白无尘。闭上眼,周身几乎都是白的没了颜色。神态安详,好像只是睡着。
我记得,他笑着的样子,妩媚不逊女子。冬天,他让我靠在身上,汲取难得的温暖。他说,我总像个孩子,老长不大。我记得,长门那火,他寻了我来。然后远远离开。再一次出现,已是好多年。他依然笑看着我的嬉笑怒骂。不让我伤心难过。
“他说,他要我答应今生都不可以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温杨讷讷的说着,泪水滑落:“我那样喜欢他,怎么能不答应他?他要我做的,我答应了的。可是,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连一点点时间都没有给我。他说,看到你平安,一切就都好了。可是,他从未问过,当我一次次的为你诊治,把情况予他说了,给你下药,为你调理身体的时候。每每他寻我问话,只为知道你的安危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受。”
“他说,他的心很难过。看着你难过,他也好难过。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痛?”温杨说:“可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的心痛。”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不想去想,越想只会越痛。只是梦,只是梦。纤尘早早的就失踪在好远好远的西域,不知所踪,不知生死。也许他没死,或许被人救了,或许离开。然后远远的离开就好。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眼前的人又是谁?他怎么和他如此相似。一样的笑容,那么熟悉。
阴影笼罩着我,抬头,是眼中带泪的温杨。
“他要我告诉你,他要你好好活着,要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还说,他的事与皇帝无关。自此都是他自愿留在这里的。三年前,刘彻寻到他的时候,他早已时日无多了,并不想再见你,他的心脉损耗严重,五脏六腑俱损。”温杨说:“你回长安的时候,他也随即让刘彻带了上林苑。带他来的就是卫青。后来王太后病了,刘彻把王太后送到了上林苑,让纤尘为她诊治。那天,我亲耳听到,他要刘彻答应,若是治好了王太后,刘彻须得应予他一件事。他只要刘彻好生对你,今生不可再负你。”
我不想听,却无法控制自己,温杨的话,句句如刀割一样割着我的心。
“为什么他要为你想这般多,就连死,他也不愿意让你看见他痛苦的样子。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从来都没带给他什么,你给他的只有灾难,只有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你凭什么享有这么多?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温杨说着说着,泪水潺潺,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抱在一起,抽噎的说着:“好几次,我都在想,如果我放的不是黄莲,就算是一点点的□□,或者其他,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可是,我答应不害你。早前为他诊脉,我就知道,他活不过三年。可是,他说他不会离开这里。难道死也要留在这里吗?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我终是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说想回祁连,却只是让我离开他身边。为的是不想让我看见他死去。这样我会更难过吗?他和刘彻的约定,就是不可再见我,却还要为了我留在这里。我默默的看着床上依然安详的纤尘,我们认识近有三十年了。如今的纤尘已然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而我,也老了。原来,我们都老了,距离死亡是那样的近,那样的近。
“也许他也是在意你的,所以,让你陪着他走过最后的日子。”我默默的回过头看着病床上的纤尘,起身走到纤尘身边,看到他平静无波的容颜:“他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他无法给我一生的平安。所以,只能让一个他觉得可以保护我一生的男人,尽管这个人不是良人。他让我有孩子,希望我们彼此谅解。相伴一生。而皇帝,也不会放过我。既然这样,让我留在这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对吗?纤尘”我默默的看着他,我定会活的很好很好。无论如何。
温杨冷笑的说道:“你要谅解刘彻吗?你可知道,三年前,他和皇帝约定,有生之年不再见你。若再见你,必是天人相隔之时。却真的应了诺言。这些年他为你诊治。让你活下去。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见你。可却从未露出半些不满,他要我答应他,不伤你。我应了,可我却没有答应过,不对刘彻动手。”
“刘彻他的病?”我询问。
“是,我下了药,可是,我没有想过,他竟也为刘彻解毒。他为什么不明白,刘彻眼里,永远都容不下他的。只要你依然想着他一天,刘彻都不会让你发现他的踪迹。所以,刘彻让他留在这里,除了治病,从不许他踏入其他地方。所以我想,如果刘彻死了呢?这样,难道就不好吗?如果他不会死,我想,他是愿意和你一起。”
空惊雷,接着磅礴的大雨。是天在哭泣吗?当我出了木屋,不久,我看见站立在雨中的刘彻。刘彻快步奔来,给我套上了外裳。搂到了怀里。
他说:“我们回家。”
“好”我应道,闭眼间,我犹然记得,就在刚才,温杨带着泪痕,面色忽然变得狠厉,猛地抓住了我的手。
“若非是你们,他也不会过的如此戚戚,若非那皇帝拘留他在这里,他本可以去大江南北也好,起码在最后的日子可以开心过活。可是,皇帝害怕,他害怕纤尘。所以,他把纤尘困在这里,不见天日。”
我怔怔,讷讷的道:“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要知道,若是皇帝落的如纤尘一般,又会如何?他这样薄情,难道就不该遭报应吗?”
刘彻!你该遭到报应吗?我木讷的看着把握抱到怀里的刘彻,坚毅的神情早已不似当年多情的少年。他早不是我的彻儿了。为了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伤害我最重要的朋友,
可是,刘彻,我真的分不清楚了。真的看不清楚了。你是否,真的爱过我?是否到现在,还在爱着我。
“阿娇。把衣裳换了吧。”不知何时,已到了房间。刘彻放下我,取了暖炉,房间顿时热气腾腾。
我犹疑的推拒了刘彻的搀扶。退到的床边,逐渐的下滑。蜷缩成一团,身子不住的发抖,我试图紧紧握着拳头,控制住悲鸣的情绪。却人就抑制不住滚滚而来的悲伤。原来,人的生命这样的短暂,短到几年好似一瞬间,过去了,就没有重来,那么,纤尘呢,他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他会不会如我,在另一个时空中重新来过。
“彻儿。”刘彻身形滞了一下,随着蹲在我的面前。
“彻儿。”随着我的低喃,刘彻的双手紧了紧。
我茫然的看着刘彻,有些迷茫的看到刘彻鬓上难以察觉的白发:“彻儿。”
刘彻紧紧的搂着我,传递着他身上的温暖。我抬眸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今生用尽力气爱过的人,究竟是为何,我们会落得如斯?冷漠的互相伤害对方,我们曾经也是相爱过的,曾经也生死允诺过的。“彻儿,你老了。”我轻轻的抚摸着刘彻的白发:“我也要老了呢!我们都会死的。他们说,做夫妻,须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也许,我们真的只有今生,再无来世了。”
刘彻托住我的手,看着我,眼中,好像是满满的心疼和怜惜:“阿娇。”
“彻儿,你会不会对我好。是不是真的不会再伤我了。一生一世都对我好?”我怯怯的伸出手停靠在他的脸上。
刘彻的手有些粗糙,摩挲着我的脸,脸颊贴在我的脸上:“阿娇,陪着我,一生一世。不要再离开。阿娇,我曾以为我不会后悔。可是,我真的舍不得。阿娇,我从不后悔当了皇帝。只是,一个人在这里。彻儿,也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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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偕老吗?”我低声说道,有些惶恐。“可是,彻儿,我害怕啊,真的很害怕。我那样的不喜欢这里。”
刘彻默默地搂抱着我,小心的抚摸着我的背,没有说话。
为什么,我没有伤心,滚烫的泪水却灼烧着我。如果,既然无法给予,那么就不要承诺。那就这样吧,让一切,重新开始。如果,真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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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封初年。玉门关外。
“陈姝姝,跟着小爷,可没什么金屋银屋,只有那破茅草屋子,还跟着小爷不?”俊朗男子语笑盎盎的看着胸前红衣女子如是问道。
“呸,你若有那金屋银屋,本姑娘也一把火给烧了。”陈姝姝瞥了不怀好意的霍去病一眼,手肘狠狠的敲了过去。
“你想谋杀亲夫吗?”霍去病无奈哀嚎一声,见陈姝姝狠狠瞪过来的眼神,灿灿一笑,挽过小妻子的细腰,喝道:“走了,回祁连山去。”
陈姝姝笑着紧紧搂住夫婿的腰际,回眸间,看到城墙上的几人,还有她的父亲。
心中想起了那日,他对她的承诺。
若这个人真的可以做到的话,或许,待到那日,她亦愿意,同弟弟们喊他一声:“爹爹。”
96、番外之—百炼刚化绕指柔
“酸吗?”刘彻拨了葡萄皮,剔除葡萄籽放在盘子上,看着懒懒洋洋的阿娇半磕着脑袋吃着酸得吓人的葡萄。
“还行。”陈阿娇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表示不想吃了。然后慢慢的倒在塌上开始午睡。
刘彻挥手让宫女把葡萄端了下去,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看着睡的香甜的阿娇。阿娇的肚子在怀胎七月的时候才渐渐隆起,阿娇也渐渐的嗜睡,不爱理会宫中的其他事物,于是所有的后宫食物也放手给了刘彻,做起了她的逍遥皇后。刘彻本就不擅长后宫琐事,便又转手交给了南宫公主。每日忙完了政事就到椒房宫“伺候”自己的皇后。
就如阿娇说的:“孕妇最大。”然后每日里不住的念叨着,身为高龄产妇的危险,而她自个怀孕多么的辛苦。然后用哀怨的眼神看得刘彻发毛,放下手中的事务,无言的照看着脾气突发性暴躁的阿娇。
这时候的阿娇,好似回到了年少的时候,会对着自己撒娇,会偶尔的蛮横不讲道理的要求自己多陪陪她。像个孩子一样。就像小时候,他一度疑惑着他和阿娇的年龄,她真的比自己大三岁吗?可为什么,阿娇总像个孩子一样。她会依靠在父皇的怀里不停的撒娇,会拉扯着父皇的胡须作弄着。会嚣张的在宫中,得意昂扬的过活。那种感觉,有羡慕,有嫉妒,也很温馨。
想到这里,刘彻不由得笑了笑。冷凌的面容上难得的出现阵阵的柔情。
出了门,本欲去未央宫。杨得意便迎了上来。
“皇上,方才传来消息,平阳小侯爷失足坠马,摔了脑袋,当场没了气。”
刘彻身形微怔,回过头看着熟睡的阿娇,道:“此事暂且莫予皇后娘娘知晓。”
杨得意会意点头。
看来,又该有麻烦了。渐渐的,刘彻也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尽管对于这些,应付起来,他也是得心应手。只是,现在真的腻烦了。
而如今,曹寿过世后,平阳公主寡居,民间无风来穴的传言说刘彻欲图撮合平阳公主与卫青二人。又则,宫中处处传扬着南宫为着卫青中箭,有意于卫青。彼此倾慕相许。有多少人都睁着眼睛等着看这一出好戏。
两个都是自家的姐姐,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可以,刘彻何尝不愿意,自家的姐姐都可得到最好的归属,而卫青,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或许,在他心中,更属意南宫阿姐。想到昔日南宫远嫁匈奴,何尝不是为了那是年幼的自己。为了让自己在后宫中得以有一席生存之地。而这些年更是受了不少苦。只是,这回,曹襄一去,平阳膝下唯一的儿子也去了,若真应予了南宫同卫青的事,于平阳,怕是雪上加霜。
刘彻不由得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若是以前,大概早已谋定好了。怎么如此的感情用事?果真是老了吗?
至于卫青。无论如何,就让他清闲下来吧。
他与阿娇那难以觉察到的暧昧,每每让他想起,刘彻更是不悦。尽管知道,他们之间并未有过什么,于是,就如当他撤了卫青的兵权后,阿娇并无任何的反对。只笑着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倒在沙滩上。”于是,刘彻把权力大部分转移给了霍去病等几个少年将军。见着姝姝和霍去病交好,心中更是想过,一到姝姝大些,索性给他们赐婚。只是阿娇每每看着他们交好,眉宇间总会淡淡的流露出不安。刘彻想着,也许,到现在,自己还是看不透阿娇的。只是,只要阿娇在他身边,这些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于是,当平阳公主提出到长安暂住的时候,刘彻没有反对,只安排人在长安内安置了宅子,暂做公主府。也算莫大的赏赐了。
“二女争一夫?”阿娇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听着刘彻说着今早一干大臣隐晦的话语,咯咯笑出了声:“你家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两个公主,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怎么?打算怎么着了,把卫青切了两半一人一半,还是索性大小通吃,让卫青享这齐人之福?”
刘彻狠狠的堵住阿娇的嘴,火舌探入,追逐着阿娇躲避的舌。
该死的。他还要忍多久。后宫明明有那么多可以发泄的女人,自己为何要为“守贞”?
想到那日阿娇正色的对他说:“刘彻,我暂时原谅你,重头开始,你就要记住。不许再碰后宫里的莺莺燕燕。在我怀孕期间,恪守男道。不许爬墙?”
该死的,这明明是大逆不道的话。为何,自己甘之如饴?
陈阿娇好不容易推开刘彻后死命的喘息:“你想闷死我啊?”
看着刘彻忍的辛苦,阿娇也颇为理解,有些抱歉的说道:“我看,你忍的很辛苦哦?”
刘彻怒视着陈阿娇,不说话。不能说,现在的阿娇越发的迷人,明明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为何自己见了她,总是忍受不住的心跳。
“要不?要不你回去。”阿娇哆嗦着退后了些。
该死的,她想说什么?要他回到后宫那些女人身边吗?该死的,如果她敢说,就算她现在怀孕着,自己也难保不气上心头要了她。
只见陈阿娇谄笑的抱起枕头,防备的对他说道:“要不,你到后面房间去,自己解决?我给你守着?放心,我不会说与他人听的。”
好半天,刘彻方才明白过来,霎时黑面,犀利的眼神一过去,立刻迎上了阿娇“楚楚可怜”的说道:“我是孕妇。孕妇最大的。不能伤心,不能难过,更不能生气,生姝姝的时候,我就经常发脾气,看吧,这孩子如今脾气这么暴躁。都是我的不是。”
顿时,百练刚化绕指柔。他再多的气焰,也只能消了。消气的捏捏阿娇的脸颊,再轻啄一下,宠溺的揉揉她的发丝。
刘彻想,也许这就是阿娇想要的爱情。也许,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他们在经历过了这么多的分分合合,最终,彼此退让。换取平静的生活。就如他所说的,试着去疼她,爱她。试着给她最好的生活。没有忧虑的日子。
不是弥补。
陈阿娇推了推发愣的刘彻:“你傻了吗?”
刘彻回过神,朝着阿娇笑了笑。
看的陈阿娇心中发毛道:“出去走走吧。还有,拜托你别笑,笑得真诡异。”
于是,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直到阿娇怀胎九月的时候。
那天,依旧是阿娇沉沉的睡在塌上,阿娇枕在刘彻的大腿上,懒懒的睡着,很安静,很安静。刘彻看着奏折,一手批阅。当阿娇突如其来地喊疼的时候,刘彻看到从阿娇下身潺潺流出的血。
“刘彻,我要生了。”说完,阿娇猛地咬住刘彻的胳膊。死死的再不放开。
陈姝姝一路赶过来的时候,寝宫里传来了娘亲凄厉的尖叫。
“娘。”陈姝姝正要冲进去,被守在门口的宫女拦住了。“公主,娘娘正在生产,您不能进去啊。”
陈姝姝一跺脚,狠狠的瞪了宫女一眼,焦躁的在门口走来走去。眼睛斜睨着看到了刘彻背着手直直的盯着门内。不由得一恼,本欲再讽刺几句,耳里又是娘亲的尖叫和昔日的劝阻,想到这里,也只得忍耐下来,注意这里面的动静。不一会,跟着的霍去病也过来了。
好久,只听到母亲逐渐小下的叫声,却没有听到婴孩的哭泣。陈姝姝心中不安。再次欲图冲进去。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陈姝姝不顾劝阻,死命的要冲进去。正推搡着,稳婆慌慌张张的从屋子里跑出来,拍着大腿带着哭腔说道:“皇上,皇上,娘娘难产了,孩子出不来,娘娘气力又用不上劲。这回可是难办了。”
刘彻不顾着宫女的劝阻,迅速的跑进去寝室,阿娇已是披头散发面色苍白。额上不住的冒着冷汗。
“阿娇。”刘彻飞快的抓住阿娇的手,防止她伤了自己:“阿娇莫怕,朕在这里,一定会平安的。”
陈阿娇看了看他,嘴微微张开欲说些什么,下身一阵抽痛,“啊—”
陈阿娇痛苦的抓着刘彻,用尽力气向下使劲,为什么会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出来?当初生姝姝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痛苦的。“啊—”
刘彻紧紧抓着阿娇的手,心中一阵的抽痛,该死的,怎么还没出来,该死的,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怎么阿娇这么痛苦,这些人都是废物吗?
他从未想过,一个孩子,会是这样艰难的来到人世的。记忆中,夷安几个孩子出世的时候,他都是离的远远的。只在孩子出世的时候,象征性的给了名字,远远的看着宫女手中抱着的孩子,然后离开。
可是,现在,看着阿娇这般痛苦,恨不得痛的人是自己。(刘彻,你也想生小孩吗?)。
阿娇的眼睛空空洞洞的,好似木偶一样看着上方,她已经没有了力气,眼睛看得很远很远。飘飘忽忽的,没有生气一般。
一阵微风吹了进来,阿娇茫然的转过头。刘彻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是一身洁白素衣的温杨,她看着他们,笑了一笑。身上淡淡的药香,让阿娇顿时清醒许多。
见到她,刘彻心蓦然一沉,可他知道,也许,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可以救阿娇。他不愿意,看着阿娇死去,那么,就只能求她。
他依然记得,便是这个女人,一度想要他死。在夜纤尘离开后,她消失在上林苑。而今回来。会是为了什么?
刘彻出了门,看到被霍去病拦腰抱住的姝姝。
刘彻走到姝姝的面前,看着奋力挣扎的姝姝,曾经,她也是经历过这一番生死挣扎才出世的吗?也难怪阿娇会如此疼爱她。经历过这一番生死的徘徊,阿娇怎能不心疼她呢?
霍去病随即放下姝姝。
“我娘她好不好?”难得的,姝姝好脾气的向着刘彻问道。
刘彻温暖一笑,拉过姝姝抱在怀里。不顾着挣扎的姝姝强烈的反对,抱着姝姝,竟然有种安心的感觉。软软的身体里面,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力量。生机勃勃。是一种骨肉相连的心悸。
“放开我啦,你很恶心,干嘛忽然抱我,放开我,再不放开,我真的咬你了。放开啦,混蛋。”姝姝奋力挣扎。
不多久,阿娇尖叫声起,让挣扎的父女顿时停下。
不一会,传来了婴孩的哭泣。
刘彻的手心撰出了汗,正欲跑进去,只听得阿娇再一次的尖叫。
宫女踉跄的跑出来:“皇上,皇上,娘娘是双胞胎,里面,里面还有一个。”
双生子?刘彻心中蓦然一惊。
稳婆把孩子抱到刘彻的怀中,刘彻低头看着小小的婴孩,真的很小很小。托在手心里,皱巴巴的粘在一起。青紫的脸孔,不住的哭泣。
就在此刻,传来了另一声婴孩的哭泣。
“也是龙子,也是龙子。”
刘彻知道,这个消息,会很快的传到宫中大大小小的角落里。两个双生子,在这后宫中,怎会是好事?该有多少人会乐于听到这样的消息。能有比这更值得庆幸的吗?
或许,阿娇连带着她的孩子命中注定与这皇宫无缘吗?
孩子抱给了乳娘,刘彻转身走进了房间,接过另一个孩子。仔细看着,他们何其相似。若是长大了,必然也是不分你我。
温杨不知何时离开,床上的阿娇并未睡着。她该是很累了,可依然睁大着眼睛看着他:“我的孩子呢?你知道的,我有两个孩子,不,三个孩子。他们在哪里?”
听着阿娇的问话,刘彻的心蓦然一沉,原来,从始至终,她都不曾信任过自己。还是,自己根本不值得得到她的相信。
“抱去喂奶了,随儿饿了。”刘彻抱着手中的婴孩:“至于璃儿,也先让人带下去喂奶。你好好休息。”
他不去看阿娇,只默默的把孩子交给乳娘,然后,沉默,他本想开口好生宽慰阿娇。原来,生命的出生,是在生死徘徊中诞生的。
只闻到阿娇轻轻的松了口气,她知道,既然两个孩子都有了名字,那他们就安全了。然后睡去。
曾经的过往,此刻再次浮现。背叛离别,伤心痛苦,彼此伤害,最终看似冰释前嫌,却只是做戏吗?刘彻问自己,看着疲惫睡下的阿娇。原来,她如此的不相信自己。她可是忘记了,他说过,不会再伤害她了,自然,也不会再去伤害她身边的人。
阿娇,你信吗?
如果,注定不能让我们的孩子登上皇位,便是天意,如果,你愿意看着他们快乐的生活,无忧无虑的话,那么,就这样吧。这个家,我会撑起来。你懂吗?
阿娇,我可还能等到你全然相信我的那天?
刘随和刘璃出生不久,馆陶公主病危,阿娇放下了两个孩子回到了堂邑侯府。彻夜照顾姑姑。一去就是一个月。一个月后,姑姑还是去了。
那天,刘彻去堂邑侯府接阿娇回去。桃花树下,阿娇一身素白的衣裳,简单的挽着发,眼神落寞的看着纷纷扬扬的桃花,才一个月,阿娇清瘦了许多,身子缩在宽大的袖袍中,萧索而寂然。
姑姑去了,整个堂邑侯府也就空了。在这个人世中,阿娇最后一个长辈也离开。这样的感受,刘彻亦曾体会过。是茫然,是孤独,是高处不胜寒的冷漠。亦是阿娇,带他走出那最深的寂寞和恐惧。虽然,到了最后,他方才发现,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亲人或者仇人,都分布清楚了。
只是,他亦是不忍,不忍阿娇不开心,不忍她伤心难过。所以,第一次,他学会了放手。学会了在阿娇的身边,而不去计较所得所失。
此刻,他看着阿娇,看见她杵在自己面前,清亮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水汽,却又是坚强的看着他说道:“娘亲去了,我记得在娘亲说过,在她眼里,我永远都是孩子。”
于是,他搂过阿娇,在耳畔轻声说道:“日后,我也会当你是个孩子的,无论你如何哭闹,我亦可宠你,护你一生。”
他感觉到阿娇搂着他的手紧了紧,最终化作无声的哭泣。
耳边,好像听到姑姑说过的话:“刘彻,你可还记得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阿娇,若有来生,你可还愿予我所藏?
那一年,皇长子刘闳随即跟随在刘彻身边参与国事。而另一方面,东方朔官升御史大夫,受诏为太傅,皇次子刘旦也入住上林苑,拜东方朔为师。
帝位之争,看似明朗,却是激流暗涌。两位皇子,生母均是被贬掖庭,荣宠不再。当今天子膝下却唯遗留此二子与中宫皇后双生子。刘闳机智过人,在朝中大臣中颇有口碑,更有当今圣上风范。而次子刘旦虽是年幼,却颇的中宫皇后陈阿娇之心。胜负怕是难料。
于是,当刘随与刘璃周岁的时候。刘彻赐婚卫青与平阳姻缘。随即便成了亲。
不出三月,南宫大病。
刘彻依然清楚的记得,当南宫阿姐拉着阿娇的手,无声无息,却让人压抑着的痛苦。
刘彻看着阿娇用着一贯的谦和握着南宫的手,淡然无波。诚如那日,当南宫与平阳争执时候,阿娇只冷冷地让侍卫捆绑了卫青上殿,除了衣裳,用着藤条鞭打着卫青。
而后,便冷冷的告诉自己,赐婚平阳。
她依然是心软。在平阳心疼卫青而求情的时候,她给卫青选择了婚姻,也许,和一个爱慕自己的人过一生,尽管自己不爱,也不会那样痛苦吗?如今的阿娇做事,少了许多犹豫不决,多了许多果断果敢,本事极好的,为何,他会感觉到心疼?
随儿与璃儿渐渐的长大了些。
那一日,阿娇抱着随儿逗弄着随儿:“随儿,叫声娘亲听听。”像一个普通母亲一样,阿娇温和的一边哄着随儿一边摇着摇篮让眼睛骨碌骨碌转着的璃儿睡觉。
随儿的身体比起璃儿要好上许多,总比璃儿先行学会爬,学会走。渐渐的,阿娇也不再勉强璃儿,横竖过不了几日,在哥哥的教导下,璃儿也会跟着爬起来。对孩子,阿娇总是很纵容。却总在关键的时候,有心无心的扭正。
“妈妈。”随儿忽然张大了嘴巴忽闪忽闪着眼睛说道。
刘彻猛然放下手中奏折转头看着忽然开口说话的随儿。
只是,阿娇为何不见欣喜。反倒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里不住的哆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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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慌忙接过随儿,若再不接过去,怕阿娇真会哆嗦着丢下随儿了。
阿娇忽然抢过刘彻手中的随儿,咬了咬牙:“你是谁,你也是穿过来的吗?”
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刘彻不解,小心的看顾着随儿,为何阿娇忽然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何脸上忽喜忽悲的?
“妈妈。”随儿见到阿娇,再一次甜甜的说道。刘彻看到小儿子扑哧扑哧的晃荡着小胳膊,也跟着喊了句:“妈妈。”
阿娇几乎半瘫软到地上。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直到姝姝忽然回来,听到随儿和璃儿喊着妈妈的时候,欢喜的过来抱起璃儿后,阿娇方才好像醒悟过来了什么,尴尬的笑笑,做贼一般的看了看刘彻,慌不择的抱起随儿,欣喜的听着随儿一声声的喊着。
如姝姝所言,妈妈就是娘亲的意思。只是,为何,阿娇听到随儿叫妈妈,这般的惊恐。
刘彻依然记得阿娇说过,最美的生活。
面朝大海,花开花落。
只是,自己从未给过她这样的生活。更是无能为力。尽管,他曾一度以为,坐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便是无所不能。可一直到现在,他依然不能给予阿娇她所想要的。他竭尽所能的陪伴着阿娇。
冬日,阿娇依然不能好好的照看自己。手脚冰冷的日日缩在房间里。
“娘亲,娘亲。”刘随刘璃一人一手拉着阿娇:“出去玩雪,出去玩雪,不可以偷懒。”
阿娇无奈的拉着两个儿子的手,可怜兮兮的乞求道:“宝贝儿子,明天好不好,明天如果天不那么冷了,我就出去,好不好?你们就不心疼心疼娘亲吗?”
更多的时候,阿娇像个孩子一样。
他很喜欢。喜欢这个时候的阿娇,用最真的自己对待自己的孩子。尽管,那么的不像一个母亲的样子。
依在塌上的刘彻总会在阿娇最为无奈的时候,牵过两个儿子的手,陪伴着他们出去戏耍。尽管,在他人眼里,这幅画面多少总有些诡异。
他试图,用心去经营一个家庭,做好一个父亲。
刘随和刘璃两兄弟五岁那年,姝姝即将及笄,那时候的,霍去病二十二岁,刘彻依然记得这对冤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他想,结束了那次的战役,待霍去病归来,就让他们成亲了吧。尽管,姝姝依旧大大咧咧的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不过,刘彻却是瞧在眼里。此二人若真能一起,这样不是极好的结果吗?少年将军,大汉娇女,很好的一桩姻缘。
只是,他不曾想过,带来的却是噩耗。
霍去病失踪在祁连山。
一切来得那样突然,突然到他几乎也措手不及。
他的女儿,忽然呆立了一下,几乎要抢过马匹,寻到祁连山去。那一次,阿娇只吩咐宫女带来了衣裳食物,简单的打好了包裹,牵来了千里良驹,送她离开。
她那般的宠爱姝姝,怎会舍得让她离开,去了那里,也许是九死一生。就算姝姝有再大的本事,又怎可敌过彪悍的匈奴?
可是,她舍得,舍得放手让姝姝离开。尽管明明知道,那样的危险,依然没有反对。
人会慢慢老去,刘彻想,真的一起慢慢的老了,所以,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勉力才能强行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去早朝。
每天夜里,忍受着腿上传来的剧痛。
其实,腿脚早在阿娇生下两个孩子后,就慢慢的不灵便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活着。活着看着阿娇,然后一起看着日出日落,一起看着彼此隐约可以发现的白发。而那一天,当他倒在未央殿的时候,他知道,他的时间到了,他果真低估了阿娇,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没有死去,他从来都知道,阿娇不会要他死。却从没想过,会落得如厮境地。
醒来,阿娇愣愣的坐在床边,见他醒来,最终终是忍不住落泪,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说道:“既然知道,为何如此。娘亲去了,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又为何如此?”
是啊,他早知道,每日里阿娇与他同食,每日里,他的饭碗里,也许,是掺加了其他的东西。可是,他该如何,他是那样思念她,思念阿娇亲手做的饭菜,那样的香甜,纵然是□□,也是美味的。好吧,那就打赌吧,他自信,阿娇不会忍心伤害于他。只是,他输了,阿娇并未要过他的命。可之间,却又太多的深壑。填都填不满的深壑。让彼此,一次次的痛苦。
“不是好好的吗?”刘彻强行撑起了身体,带着莫名的笑容看着阿娇,是啊,他的双腿竟然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只是,怕是再难站起来了。他搂过阿娇,抱在怀里,笑着说道:“这样,你可还舍得离开我,阿娇,你欠了我的,走不了了。你明白吗?”
他要她明白,他刘彻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他想要的,便愿意用代价去换,而阿娇,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就算,于他人,这些手段,那样的卑鄙。
97、往事纤尘,今生回首
生命,可有往生?当意识在混沌的泥沼中复苏的时候,眼前一片白。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尽是古怪,说不上名字的奇怪东西,异样的看着周围,头有些疼。勉力支撑着自己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脚被用着白布裹的结结实实,不得动荡,右手更是被一奇怪的针管挂着,透明的瓶子上挂着水,借着针管一滴滴的流入身体里面。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嘎”门被推开。
“项尘先生,你醒了?呀,你可不要随便乱动哦。你的脚骨折了,要休息两个月才能好呢。”开门进来的是一个白色衣裳的小姑娘,带着欢喜的笑容看着他。
“请问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他微微笑着问道,虽然很奇怪,他记得,那时候,已经死去了,莫不是,这里就是阴朝地府?不过,好像不像。
小姑娘噗哧一笑,走到他身边,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咦,没有发烧啊,那怎么说胡话了。”
他皱皱眉头,用另一只手拉下:“姑娘,在下没有伤风,只是,此处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会在这里,你又是何人?是大夫吗?”
小姑娘蒲扇扑闪的睁着眼睛,忽然按了按床头边的红色按铃:“张医生,张医生,有人失忆了,有人失忆了。”
***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一个月了,他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渐渐的明白,是另一个时空吗?在他死去后,来到的另一个时空,这里有诸多他不能理解的东西。
或许正如他们所说的,在一次车祸中,他失去了记忆。或许,这就是死去的世界。怅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渐渐的释然。
她在那里,会过得很好吧。阿娇,向来是不会让自己不快乐的。
那些年,他陪伴着阿娇,陪伴着她度过一个个春夏秋冬,看着她为了情伤,变得忧郁悲伤,看着她毅然离开,带着决绝来开那个她曾经深爱着的人。
阿娇说过,他爱每一个人,因此,他也不爱任何人。
闭眼,他的前世。若非无她,他或许,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吧。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感受着四周的鸟语花香。
“你笑得真好看。”蓦然一个甜甜的声音对着他说道。
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体态修长的女子,吊带薄衫,短短的裙子,淡淡的妆容,只是,那眉眼,有些熟悉。
“你真好看,眼睛好美!”女子笑着对他说道:“对了,我叫陈乔,你呢?”
陈乔?心中一个咯噔,那时候,阿娇离开,用的化名,就是陈乔。她也叫陈乔吗?
正要说话,忽然,“好啊你,在外面包二奶,金屋藏娇,还敢问我分财产,你不要做梦了。”身边忽然有着尖锐的女声。
“金屋藏娇?”,看着眼前扭打成一团的男女,蹙眉,他依然记得从那个屏幕上,据说是电视的东西看到所谓的包二奶,是所谓的第三者么!为何会和金屋藏娇扯上关系?
“又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身边的女子忽然说道,侧目看去,她的眼里,有着红色的火焰跳动着。
他的心猛然一个悸动,蓦然伸出了手,身边的女子楞了一楞,看着他,笑的眯起了眼睛:“你喜欢我吗?”
大胆而热烈,丝毫不逊色于阿娇。
“纤尘,你不爱我,对吗?”记忆重合,他心痛不哦,他怎会不爱她。那时候,他知道,自己命不长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曝露,带给她的,只能是伤害。他不愿意伤害她。更或者,他介意这,在她心灵深处,还有另一个伤口,尽管鲜血淋漓,她的心中,依然有一个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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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样的爱,那样的诺言,怎能忘记呢?
眼前,一个灿烂的眼睛,一张尖尖的脸蛋:“你喜欢我吗?我可是狐狸精呢?”
那样的笑颜,如此熟悉。
“夜纤尘,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那个怯怯的女子,一直被他忽略的女子,他记得了,他要她不许伤害阿娇,他记得,她每每伤心的回头。
心口,蓦然一痛。那时候的他,心中只身下那个他要细心呵护的女子,可是,身边那个一直陪伴着他的女子呢?
她是否一再被他所伤害。
此刻,她在那里,会很伤心吗?
而眼前,这个人,是阿娇,还是温杨,还是楚服?为何,他渐渐的忘记了她们的音形容貌,唯独剩下眼前这个女子娇媚的笑容。
是蛊惑吗?
“夜纤尘。”他抬头,笑看着她。伸出手,摩挲着女子的笑颜,有些温暖。猛然,唇被堵住了,灵舌伸进了自己的嘴里,追逐着,下意识的搂住女子的纤腰。
“日后,不许对其他女孩子这样,知道吗?”
他有些迷蒙,记忆中,无数个女子的身影,和眼前的女子重叠。
“你呢,你是谁?”女子捏捏他的脸蛋:“好奇怪哦,明明是不认识的,可是,见了你,就好喜欢呢?呵呵,难道你才是狐狸精?”
有些吃痛,看着眼前女子的笑颜,我是谁?是夜纤尘,还是兵败历史的西楚霸王后裔?谁知道呢?
于是,故事重新开始,谁会知道,一只现世的狐狸精和一个古人,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98、 北方佳人—倾国倾城(一)
北方佳人—倾国倾城
纷飞飘摇的雪花,好似水晶般的透明,纷纷扬扬的散落在诺达的庭院中,百花残败,结冰的水面,倒映着纤细的倒影,冰肌玉肤,粉光若腻好似雪中女神,风吹衣袂飘飘,腰肢袅娜似弱柳。
我好冷,真的好冷。□□着的脚丫,一身单薄的衣裳随着风雪跟着飘逝。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自己所选择的吗?
“小研。”不知何时哥哥站在自己的身后,低声说道。
“哥哥。”转身,欣喜的看着哥哥,我抱住哥哥,欢喜的说道:“哥哥,你怎么来了?小研好想念哥哥。家里好吗?二哥哥呢?他怎么没来?”
哥哥宠溺的搂搂自己,把我包裹在他宽大的斗篷中,好温暖:“小研不冷吗?这样的天,小研怎么受的了?”
我知道,哥哥是那样的心疼我。自小哥哥就疼着我,宠着我,只是,我不是哥哥,可以淡泊的弹琴作曲,对名利无所追求。垂眸看着倒映在冰面上的自己。一口淡红润泽的唇,因为舞蹈,我的呼吸时的颤动,而轻轻地蠕动,秀眸微启,柳叶眉间一点素娥。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注意到了自己的美丽,注意到了自己与身边其他人的不同。
“哥哥,我很好呢!”我挣脱了哥哥的怀抱,站立在冰面上,迎风而立,看着哥哥,眼中逐渐凝聚起细微的□□,吐气如兰,猛地踮起脚尖张开双臂......
汗水涔涔,轻轻的喘着气,嘤然有声的说道:“哥哥,我好看吗?”
哥哥看的痴了,见着我,终是默然:“小研真觉得可以成了这事?你可知道,那人最最宠爱的人,那么多美丽的女子最终都是孤老而去,小研真觉得,他会爱上你?”
我默然,那个传奇的女子吗?那个专宠后宫三千二十年的女子吗?听说,她也是美丽的,美丽到少年时候的皇帝也可以为她许下“金屋藏娇”的诺言。她必然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吧?
“可是哥哥,她老了,四十岁了,哥哥,他比不过我的。”我抬头坚定的对着哥哥说道:“哥哥,若他真宠爱她,缘何会有那些皇子公主,为何消失过五年?谁知道那五年里发生过什么?”
“小研,你若愿意,可以寻的好人家,安生的过一辈子的。为何要拿这些赌去?”哥哥黯然的说道:“她虽老去,可是,依然可以让李姬降至掖庭。就算是公主皇子之母,除了她,里面的女子下场又有几人好过?”
“哥哥,你可曾见过她?”我问道。见着哥哥摇头,又问道:“哥哥觉得论起美貌才情,我可会逊色于她?”
我笑着,亦或淡雅如仙般的冰清玉洁,亦或迥异流俗的风姿双冠,眼波流转间却又是恬静贤淑带着淡淡的惆怅伤感,只那一个眼神,流转出的却是不同的风情。
哥哥看的痴了,久久只得叹气,转离我的视线,摇头:“这世间,怎会有比小研更为出彩的女子?怕是过着数百年也难得一见了。”
我粲然一笑:“哥哥说的就是了,所以,小研定会成了这事。”
“说的好。”
不远处,平阳公主漫步走来看着我道:“我果真没看错了你,是个蕙质兰心的孩子,心思这般玲珑剔透,何愁大事不成。”
“参见公主。”我折腰微步,微微欠身:“公主从长安回来了?”
“恩,今天一早刚刚到了,方才看了好一会。小研的舞步又进步了许多。怕是再无缺陷了,那天上仙子怕也不过如此了。”
我浅浅的笑了一笑,芳容泛起红晕:“公主谬赞了。若非公主提拔,小研怎会有今日。来日若有机会,小研定不忘公主大恩。”
“说的好。你的话,我记着了,他日若等高处,切莫忘了本公主也就是了。”平阳公主笑笑,视线转移到哥哥的身上:“延年,今日所说之事,你可想好了?”
我微微侧目看着哥哥挣扎的神色。
平阳公主不再对哥哥说话,只对这着我问道:“小研,今日我可再与你说一次,若是应了走这条路,却再也回不了头,成了,飞上枝头,败了,孤老一生。你可再想想,若是不愿意了,我还可放你回去,给你寻个好人家了了此生,你可愿意?”
我正欲说话,却看到哥哥失落惘然的颜色,顿觉心痛。
那年,若非哥哥,此刻,我怕早落入恶人之手,哥哥更是因我,纵然善歌习舞,长于乐曲,技法娴熟难得一见,却也只是落人嘲笑。想到这里,我靥铺巧笑,带着决绝的言道:“若不的化身天上凰鸟,不若粉声碎骨。小研不愿。”
最终,哥哥怅然,眼中尽是痛苦,看着我,低声道:“延年自当照办。”
“妹妹,到长安了。”二哥哥小心的在马车外边对我说道。
我唔了一声,有些头疼,连日来的奔波让我乏力疲惫。把身子套在宽大的袖袍下,戴上斗篷上的帽子,二哥哥低身把握扶下了马车。眼前,正是平阳公主在长安的府邸。终有一日,我便要从这里走出去。我咬咬牙,正欲向前而去。
“等等。”门口的守卫下来了一个,略微低头对着我们说道:“公主有话交代,大门耳目混杂,还请小姐公子从偏门进去。”
二哥哥扶着我的说撇开了我,怒喝道:“说的什么话,我家妹子怎可从偏门过去,你可知道,我妹子可是公主的—”
“二哥”我喝止了二哥哥,转而幽然一笑:“这位哥哥说的是,这里怎是招摇的地方,还请小哥哥带路过去可好?”
守卫看的痴了会,好一会方才楞楞说道:“好好,我这就带美人过去。”
“谢谢小哥哥了。”我宛然一笑,星目灿灿,微步搀着二哥哥的手臂从那偏门而入。
进了房间,二哥哥依然愤愤不平,“狗奴才,竟敢这般看待完美,妹妹,来日若是我们飞黄腾达了,定要这厮好看。”
我默默不语。狗奴才也是看着主人的颜色。若不然,何来的胆子?“哥哥,取来灯火。”
二哥哥取来了灯火,一闪一烁的烛光带着妖异的光芒,我从怀里掏出纸页,慢慢的张开,嘴角轻吟着曲子,一角靠近了烛火,火焰吞噬了纸张,很快就泯灭成了灰烬。靠着铜镜中的娇颜:“倾国倾城么?”
“研姑娘!”
我打开门,是公主身边的婢女,身后跟着几个婢女捧着各式的衣裙:“公主吩咐让我们带衣裳过来给姑娘挑选,姑娘不妨看看。”
“好的。”我侧身让她们进了门,放置好了衣裳便出了去。看着眼前各色各式的衣裳,略微有些烦躁,若是配那曲子舞蹈,这些衣裳怎会配得?不过多是艳俗做作的东西。有些心烦。
“小研。”是哥哥的声音,我欣喜的打开门,看到哥哥的瘦弱的身形,勉强的笑容,心疼的拉过哥哥让人带了好些好吃的过来:“哥哥,这些可都是长安的吃食,比起我们那里,可是难得的。哥哥尝尝看好吃不?”
哥哥摇头,推拒道:“明日,随我进宫吧。”
我怔怔的看着哥哥:“哥哥。哥哥不是不欢喜这些事情吗?”
哥哥向来不喜这些凡事,只喜欢作自己欢喜的曲子,舞着自己的舞蹈,从不为这些个名利去争夺这些的。
哥哥苦笑着,细细的摩挲着我的脸颊:“小研,哥哥就你一个妹妹,爹娘去的时候,与我说过,好生照看你和广利,若非哥哥自恃甚高,吃着祖产,渐渐的坐吃山空,你和广利也不至沦落至此。是哥哥亏欠了你们。”
眼泪险些落下,看着哥哥这些日子来逐渐消瘦下去,心揪揪的痛着:“哥哥,小研一个人也是可以的。无需哥哥帮忙。”
“小研的舞艺哥哥自然是信的过的。只是,若需力求完美,小研可相信,世间也唯有哥哥可与小研配合完美无缺?”哥哥微微一笑。
“哥哥,”我收回了眼中的朦胧:“谢谢哥哥。”
哥哥笑笑,侧目看到桌子上的衣裳道:“可是要挑选舞衣?可有中意的。”
想到这里,我头疼着看着这些东西:“都是些俗物,难登大雅。”
“不若去霓裳坊看看吧。”哥哥忽然说道:“或许那里会有小研中意的舞衣。”
霓裳坊。
时值冬末,霓裳坊内多是选购冬衣的人,下了马车,我在哥哥的陪同下走进了霓裳坊。进了门,店里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见了我,笑着说道:“欢迎光临,随便看看喜欢什么。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然后低头继续算账。
果真好特别,就连站台上的少女也是不落俗气。我心中暗暗赞叹,随即问道:“小掌柜的,此时可有舞衣?”
少女点点头,“有的,随我来吧。”
说完下了柜台拉着下来,带着我们到了后面的隔间里去。
一进去,满目的是高高的衣架子,架在墙壁上,地面排列着用木头做的人形,穿着各式的衣裳,夺目的光华。
我细细的看了看,各有千秋,却依然不得我的心意。看了几番,终究是摇头,歉然的正要说话,少女笑着抢先说道:“姑娘无需介意,姑娘的眼光和我们家夫人一样的高见,不妨事的。过两月就会有新的样式进来,若是姑娘不着急,到时候可过来定做。”
我摇头,两个月,我等不及了。
“伊兰姐姐。伊兰姐姐。”我正要说话,外间传来了一少女的喊话。
出了门,只见一个红裘少女,身形和自己差不多,一双眼睛晶莹剔透,眸球乌灵闪亮,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散发着异样的活力,见了自己,笑了笑:“伊兰姐姐,我来取衣裳了。”
伊兰点头,从柜台中,取出包裹:“听你母亲说是特意给你订做的,你可要试看看?有两套呢,都是市面上看不到的。”
“不了,娘最近老唠叨,难道真是年纪大了。真是麻烦的老太太。”红裘少女嘟囔着说道,丝毫不介意如此说自己的娘亲。
“死丫头,让你娘知道了,定不饶你,她可最听不得人家说她老的。”伊兰点点她的头,痴痴的笑说道:“还是试看看吧,不然有了问题可要再来一趟。”
少女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我亦也好奇,索性跟在一边等着红裘少女换好衣裳出来。
“杨公公。”哥哥向着眼前的老太监施礼,语气中略显忐忑。
我低眉跟着施礼。
“李乐师,你身后是何人,咱家不曾见过。你可知深宫禁地可不是闲杂人等都可以进来的。”
“杨公公,这是令妹,近年年方十八,与我学习舞曲,正是今年新进的舞娘。小研,还不见过杨公公。”哥哥小心的说道。
我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慌乱无措,头低得低低的说道:“小研给公公问安。”
“那便下去吧,好好照看着,切莫乱了分寸。”杨公公似有深意的说道。
离开时候,深深地看了我两眼,我垂眉看向地面,待他离开后,哥哥好似松了口气。
“小研,今后定要小心此人。”
我知道,我的命运会在这里扭转,或者成,或者败。我从未后悔我自己的选择,尽管在若干年后,我心中好似也有淡淡的遗憾,但是,仅仅只是遗憾。
平阳公主告诉我,那只是家宴,近来,皇上的腿脚并不灵便,而皇后却只日日呆在椒房极少外出,那时这么多年来,帝后第一次僵持,没有人知道王为什么。平阳公主告诉我,这会使一个机会,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么多年来,难得见到了裂缝。
身上裹着宽大的斗篷,我化着淡淡的妆容,眉心处点缀着一抹桃花颜色,灼灼如华。斗篷内的舞衣不同流俗,银色的衣裙,裙角时落落的流苏,布料轻盈的只要慢慢的走动,就会飘散开来,如月中星华,熠熠生辉,弥漫着淡雅如仙,不食烟火的遗世气息。
远远的,我看见了她,传说中专宠后宫的女子,让天下女子皆为之艳羡的陈阿娇,披散着以一头青丝,从侧面看去,媚眼如丝,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身边两个容貌相似的孩子,却看不出年纪,只是,却不似已近中年的妇人。她的身边,是沉着脸的皇帝,棱角分明,两相对比,竟是看不出他比身边的皇后还要小三岁。而自筵席开始就不见他们交谈过。
我看到平阳公主站了起来,看到她身边的卫青默不作声的饮着酒,她朗声说道:“皇上,今日筵席的歌舞果真是精彩绝伦,让人看花了眼。前些日子阿姐也寻得一舞娘,论起歌舞也不逊色,倒颇有几分皇后当年的风采。皇上可有兴趣瞧上一瞧。”
平阳公主有意无意的强调者“当年”,眼角尽是得意之色。让我有些厌烦。
“大姑姑。”不知何时,身后竟然有一个甜腻的声音,那样的熟悉,我定在一处,几乎不能相信的看着那个红裘女孩眼角若有似无的看了我两眼,尽管围着轻纱,却依然可以感觉到她不屑的嘲讽。原本淡定的心神顿时好似被撩拨开来,慌乱不可自己。
“大姑姑寻得的人自然舞艺过人,才情出众,父皇自然是欢喜的。只是,今日姝姝也备了舞蹈送给父皇,大姑姑能不能让让姝姝?”
她是祁连公主!我震惊的看着她俏笑嫣然的对着平阳公主说着,言语亲热,语气却不乏深冷。
见状,平阳也只得点点头。
“父皇,姝姝从未跳过舞,若是跳得不好,可别笑话我才是。”她的脸上少了初时见的俏皮,多了高然大气,多了如凰的骄傲,好似天生的贵族,周边的人皆为之黯然失色,说道:“那让娘亲给我伴奏好吗?”
我看到,那个一直微笑看着她的人点点头,转身让人取来了古琴。一排排的宫女取来了架着的古琴,立在她的周围。看到一身红衣的她站立中间,挥袖间,顷泻出长长的流水袖管,曲调抑扬顿挫中渐渐的布满了一腔柔情,那样的熟悉。蓦然一惊,侧目间,那个一直裹着斗篷搂抱着皇子的女人随即跟着她的轻唱道:“北方有佳人”
我顿时定在那里,或许曲调不同,或许舞蹈不同,可是,那词却是一模一样的。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当最后的乐曲停止,我知道,我输了。
“北方佳人,倾国倾城?”他细细的回味着这样的话语。
“皇上,这倾国倾城的人儿可不好找。”平阳亦是不知觉,尽管脸色苍白,却依然想要继续为完成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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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他忽然笑了笑,转身看着身边的陈阿娇,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
他说过的话,今生,我亦不会忘记。
他忽然搂过身边的女人,轻浅的笑着说道:“朕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皇后,而今,祁连公主的话倒让朕想到了,用这“倾国倾城”来形容朕的皇后,却是恰恰刚好。”
最后的防线瞬时崩塌。听不到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哥哥弹奏起另一支曲子的时候,我方才发现自己已经站立在了舞台的中间。
微微欠了身,神志清醒了过来。怎么能,就算没有佳人曲,我也不会输得。视线落在了眼前结冰的湖泊,面纱下的我咬了咬牙,转身脱去了靴子,靴子里,没有袜子。
我听到哥哥的曲谱出了错,却只能坚持到最后。□□着脚丫,脚丫上市叮铃叮铃的铃铛,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冰面上,身上的斗篷渐渐的落下,露出那件绚丽的舞衣,却仿佛针扎一样扎着我。那日,便是我求情向着祁连公主求来的衣裳,如今,却成为可笑的笑柄。
冰面上,我已经习惯了冰冷的感觉,到了最后,便没有知觉,那是第一次,我在慌乱中失去了往日的分寸。
冬末的冰面是那样的薄弱,顷刻间,我落入了冰冷的河面。冰冷的湖水从鼻孔里,从嘴里涌入身体,我咬着牙,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强忍住不让自己失去知觉。
不知何时,身体被人捞了出来,斜挂在腰间,狼狈不堪的带出了水面,他的身体轻盈的在冰面上走过。很快便把我带到了岸边。
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是一个玄色衣裳的男子,黝黑的肤色,萧萧肃肃,清朗俊逸。眼中带着淡淡的神情,尽管搂着衣裳单薄被水浸没的我,依然没有半分的动容。
而此刻,脸上的面纱早已脱落。
我被放在的湖边,颤抖着跪立在地上:“小研该死,小研该死,请皇上饶恕。”
弱柳扶风,纤细动人,三分真来七分虚。带着盈盈的泪光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便是当今天子,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么?我盈盈带泪,身子略微的颤抖,看着他,不住的瑟瑟发抖。
只是,他冷冷的眼神不带任何的情绪,冷漠的看着我,为何?这样的眼神比起方才湖泊中的冰水更加的刺骨寒冷?
许久,四周皆是一片安静。究竟我做错了什么?这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无论是怒气或者同情,或者其他,都不会是这样的安静。
“爹爹,这个姐姐掉水了去了,一定很冷的。爹爹让她下去休息。”忽然,一个奶声奶气的孩子对着他说道。
气氛好似一下子溶解了,只见他点点头,抱起身边的男孩:“璃儿又重了,爹爹都快抱不动了。”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璃儿有点冷,我们和娘亲还有哥哥姐姐一起去吃火锅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一行人离开。
我怔怔的呆立在那里,刺骨的寒冷几乎让我支撑不住地上。他甚至没有吩咐我该如何,只是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
为什么?我不明白。
忽然,一个斗篷披到了我的身上。抬眸,是他。那个带我出水的男子。他默默的看了我两眼,转身道:“带她下去吧。”
他是谁?不是皇子,为何却可以吩咐得动宫中的奴婢?
回到偏僻的房间,终是忍不住泪水涟涟。
像是小丑一样的表演于人前,却只是在他人的算计之中。为什么?我不明白。
“小研,小研。”哥哥焦虑的敲着门。
哥哥,我猛然冲到门前打开门。
“小研,让哥哥看看,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寻得医女过来瞧瞧?”哥哥担忧的正要摸我的额头。
“啪”
哥哥楞住了,我打开了哥哥的手,冷冷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欺骗我?”
“小研,你说什么?”哥哥愕然的看着我。
“若不是你,那曲子怎么会变成别人的?若不是你,今日我定会以那曲子名扬天下!哥哥,你可以不帮我,可为什么要害我,欺骗我?你不是说过,会补偿我,会帮我吗?可是,你却骗我。为什么?”
哥哥面色顿时苍白,嘴里呢喃道:“不是我。不是我。”
“曲子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唯一值得怀疑的就只有哥哥。你本来就不愿意我入宫,好啊,好啊,如今你心满意足了。你满意了是不是?”我愤然的推着哥哥出门,关上了门。
为什么?
我把自己放在怀里,久久的不能言语。
那一年,我十岁。
“哥哥,哥哥。”灯会那天,哥哥带着我去看花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哥哥就不见了。怎么寻都寻不着哥哥。慌乱的跑着寻着。却始终都不见哥哥的踪影。
“小姑娘,你寻着谁呢?哟,生的可真是俊俏。再等两年,铁定是个祸水,不如就让哥哥我尝尝鲜。”凶神恶煞的大汉看着我,猥琐的笑着,乱糟糟的胡子向着我的脸凑了过来。
“放开我,放开我。”挣扎着,却忽然感到从头上落下的热腾腾的东西。
抬头,大汉惊恐的看着我。头上冒着潺潺的血。身后,是喘着气的哥哥高高的举着古琴。
好多人抓走了哥哥,然后,哥哥回来。本以为没事了。直到渐渐的长大,才知道,哥哥已被施了腐刑。
腐邢,当我知道了它的意思。却再也哭不出来了。
难过后,我方才发觉哥哥早已不在门外了。
99、 北方佳人—倾国倾城(二)
“啊!”突如其来地推搡让我向着右边扭了过去,右脚传来阵阵的疼痛。抬头看见一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第几次了,我不知道,强忍住脚伤,起身向教习姑姑告了假,一瘸一拐的离开。这样的羞辱算得了什么?我告诉自己,我不会害怕,不会哭泣。我李妍怎会那样懦弱无用。我告诉自己,向前走去。
湖畔,那一抹红衫,飞快的奔跑到一个凌峻瘦长的男子面前,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只看到他拨弄着刘姝的头发,脸上是宠溺的笑容。看着刘姝做着鬼脸飞快的抛开,霎时心中酸痛,却不知道为何。久久的怔立在那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前,好像多了一个人。
我抬头,看见那个人,蹙着眉头,看着我。是他,那日抱她起来的男子,那个十几岁就从了军,年纪轻轻的便成了少年将军的人,和霍去病齐名的少年将军岳飞星。
他看了看我,转身正要离开。
“我想哥哥了。”忽然,我这样说道,是的,我想哥哥了。只是,习惯在他人面前做戏的我,也不知道,此刻究竟真有几分,假有几分。他既然有那样的本事,那么,或许,他可以帮我的。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看到他待姝姝像哥哥一样的感情,我吃醋了。
他停住了离开的脚步,转身着我。许久,他说道:“想念就去看他。”
可是,我不知如何开口,他的语气冷冷清清的,没有丝毫的波动。更没有回头看我。许久,依然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一刻,险些落下泪来。
我机会要怀疑其自己的判断,之于刘姝,他的表现多是兄妹之情。就如我在哥哥面前所看到的一样。只是,又好像多了些其他的东西,让我看不明白。
那首倾国倾城,若之于刘姝,却总觉得少了些味道,刘姝的美,与自己是不同的,浅蜜色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灿然若华的美丽。那样的美丽,是自己拥有不了的。
咬咬牙,亦步亦趋的继续朝前走去,忍受着他人的白眼,我回到了房间。正要休息,掌事的姑姑便来了。
次日,我被平阳公主接回了公主府。
依然是恭敬而谦卑。却没有低头,她看着我,终究还是满意的对我说道:“放心,我自然会助你的。”
“多谢公主。”我点头谢恩,心中不由冷笑,若真是如此,又何必放我这几日在那里吃苦。不外乎是看着我的表现,若我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懦,怕此刻依然不得出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出不得?我心中猛的一抽,我在想些什么?
那里,是我心心想念的地方,是我改变命运的地方。可为何,现在的我,竟会想离开?
那一日,平阳公主请来了好些个姑姑,带着我进了房间。
当我出了房间的时候,我知道,我再难回头了。尽管如此,心中依然没有了底子。我真能赢么?那日,我已然输了个彻底,尽管心中不服,可是,若那人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我真还能有所指望吗?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觉得很疲惫,很无助。一直到哥哥来寻我的时候,看着哥哥憔悴的面容,我咬咬牙,不知该如何对待他。是的,我一直都在怀疑,是哥哥泄了曲子。如若不然,怎会有人如此心有灵犀的谱写相同的词,尽管曲调不同。
“小研。”哥哥唤我,伸手抓住了我:“别再继续下去了,你斗不过的。”
挥手间,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我竟然,竟然打了哥哥?
终于,哥哥松开了我的手:“小研,你可知道,一个人的心若是给了别人,还能要的回来吗?”
“哥哥,他不是普通人,千万人之上。他的心,不会只给一个女人。哥哥一直都知道,不是吗?小研要的不是他的心,小研也不在乎他的心给过多少人。”我退后两步,冷冷的告诉哥哥:“所以,小研不会放弃的。哥哥若真当小研是妹妹,就莫要拦着我。”
我不想,不想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嫁人生子,待了红颜老去,成了妇人,我恐惧这样平凡日子。既然要活着,为何不选择活的出彩一些?而他,那至高无上的人,是我最好的选择。自我懂事以来,我便知道,也唯独他一人,可以匹配我。这么多年的梦想,如今便要一步一步的走上去,为什么要放弃?
“是么?”哥哥苦笑了会:“若真是如此,小研好生保重。我已嘱咐过广利,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哥哥要去哪里?哥哥莫不是寻找了那个人?”我追问道,我依然记得,哥哥心中所属意的女子,那是哥哥很小的时候,在长安里,最有名气的寒玉楼里,遇见的女子。那时候的哥哥,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很小,却是极喜好乐曲的。
“小研可会相信,那个人便是那金屋藏娇的人?”哥哥忽然说道,掩饰不住的落寞。
回到房间的时候,我有些恍惚,耳边依然记得哥哥曾经说过的话。曾以为不过是哥哥的爱慕,虚浮夸大了寒玉楼里那个神秘的女子。可如今,真的夸大了吗?就如哥哥所说的,若她们本就一个人,我可还会有机会。我所能赢得,就是年轻吗?
看着镜中的自己,是的,我还年轻。可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后宫中真的没有吗?她究竟是如何的本事,可以让高傲的哥哥为她的一曲舞蹈痴迷一生,让高高在上的帝皇三千宠爱于一身?
铜镜破,四分五裂。
我伏在梳妆台上,忍不住颤抖。狠狠的咬着自己,忍住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我真的比不过吗?还是一直,我都只高估了自己?
那曲子,所谱出的曲调,比起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一首曲子,便让我一败涂地了。再下去呢?难道不会是粉身碎骨?
不对,若哥哥没有背叛我,那么,曲子只能是从公主府里传出去,想到那日刘姝的眼神,那样的看的通透的表情。她知道了?还是说,她一直都知道,既然这样,为何从不动手除了我。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屑?
“姑娘,公主有请。”
打开布帘,看着熙熙攮攮的人群。买进卖出。看着喧嚣的街市,忽然觉得如此的真实。这便是真实的人生吗?
“停车。”
我跳下马车,看着隐没在人群中的身影,有些惆怅感。会是那个人吗?明明过去了好几个月,为什么还是忘不了那个人,明明只见过几面的。我究竟在想念些什么?
“驾,驾”忽然,前面一袭红衫,飞快的赶着马,我楞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随即同时,身子被抱到了一边。没有回过神来,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飞快的向前拦住骑马的少女。
“你要拦着我?”刘姝冷冷的看着他。
“你真以为,这样没头没脑的冲过去就可以找到霍去病?”他冷冷的说道:“只是去送死,你明白吗?”
“不明白。你让开,否则莫怪我六亲不认了!”刘姝扬起马鞭,冷看着他。
“和我回去,找你娘。你可真放心得下你娘和弟弟?”他向抓住了她的软肋一样的要挟道:“你娘会有办法的。”
我愣愣的看着他们离开,只记得他冷冷的神情,就如刘姝这样的人,也会服从于他。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他的眼睛里面,有好多好多我看不懂的东西,诱惑着我试图进一步的去探索。尽管我无比的清楚,我的好奇,只能让自己一步一步的落入一个不可知的深渊里,却依然无法控制住自己。
不多久,我听到刘姝离开了长安去了西域。
就如宫里传来的消息一样,帝后再次冷战。不知如何,平阳公主请来了微服的皇帝,觥筹交错间,我躲在门帘里,看着那个沉闷着喝酒的男人,有些害怕。他该是看不见我的,为什么我总觉得心虚和惶恐,而不像那个人,尽管一样的冷然,却不犀利。反倒有一丝淡淡的温情。
恍然间,我听到拍掌声,方才醒过来。
身边的婢女递交给了我新的酒盅,里面是新丰美酒,酒味醇厚,最能醉人。
接过来,我狠狠的咬了下舌头,我究竟在想什么?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这不是我一直等待的机会吗?怎能错过?
缓缓的把酒盅放到桌上,垂眸,轻声道:“皇上慢用。”
眼神交错的瞬间,我看到他蹙了蹙眉头,冷冷的看着我,没有丝毫的温柔,忽然转过头对着身边的平阳公主笑道:“阿姐府里的美人可不是一般的多,连这倒酒的也是国色天香。”
平阳公主笑:“皇上说的哪里话,阿姐这里美人再多,皇上也是看不上眼的。皇上的眼界高的很。阿姐府里这些皇上可未必瞧的入眼的。”
“阿姐。”话锋忽然一转,他的语气变得犀利无比,尽管刚才已经喝了不少,却依然可以保持清醒:“阿姐可还记得姑姑?馆陶姑姑,阿娇的母亲?”
平阳公主脸色忽然暗沉了下来:“彻儿为何忽然提起这个人?”
他冷笑道:“阿姐无非想学馆陶姑姑,献上美人以求一身富贵。不过,阿姐似乎忘记了,朕从来都不是先帝。同样的招数,阿姐也想用在朕身上吗?”
“彻儿。”平阳公主挥退了身边的人,冷言道:“彻儿,莫非也忘记了母后是怎么死的?彻儿就容的下仇人之女服侍你?若是有朝一日,那蛇蝎妇人欲图谋反。”
酒盏被摔到了地上。他满脸的怒气:“蛇蝎妇人?真正的蛇蝎妇人除了阿姐还能有谁当的起这个名号?阿姐几次要伤害阿娇,若非念着一母所生,若非姐弟之称,你当真以为朕会放过你?由着你耍着这些把戏?”
“彻儿,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女人,连杀母之仇也不报了吗?”平阳公主有些歇斯底里的说道:“若非是她们母女,母后又怎至于早亡?你当真被美色迷惑不顾忠孝仁义了吗?”
“不是报应吗?”他冷笑道:“当初你们利用陈家的时候,怎又没想到这些?当初母后步步紧逼阿娇的时候,你又在哪里?阿姐又何曾放过阿娇?朕又何曾好生待过她。如今,难道不是报应吗?”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无暇顾及他们,飞快的跑出公主府,飞快的向前跑。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当死亡渐渐逼近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终究是逃不了。闭眼等待,却迟迟不见刀落。
“没事了,你走吧。”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他淡淡的看着我:“早知今日,当初为何执迷不悟?”
我身子瘫软下来:“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皇家的事情讳莫如深,也知道,当我听到了这些,就不能不死。曾经以为我可以看得开,却没想到,临死却这么不甘心。不甘心输的一塌糊涂。甚至,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只是那丑角色,荒唐可笑的表演给众人看。
“你走吧。不会再有人来杀你,只要你严守这个秘密。”他说道,转身便要离开。
“我叫李妍。”忽然,我大声的对着他说:“我叫李妍。木子李的李,花开如研的研。”
他转过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却依然淡淡的说道:“岳飞星,飞火流星,”
我知道,自己放下了,当他对着我说道,“岳飞星,飞火流星。”的时候,所有的名利,都可以放下。
于是,自那日开始,我逐渐习惯去追逐他的身影,偶尔,他会茫然的看着西边的方向想着事情,一呆久是一整天,会在漫天繁星的时候,看着带着尾巴的流星飞快的流逝。
我听说,他的名字不是他的父母取得,而是那时候的堂邑侯女取得名字。听说,他去过西域待了好些年。
然后,看着他眼神飘的很远很远。然后释然的放下。
偶尔,我会遇见那个传奇一样的女子,那是在热闹的街市,她的身后跟着一身布衣的皇帝,手中拎着一条鱼,一块肉,几把蔬菜。那个男人静静的看着女人为了几文几分的价钱争执不休。却没有丝毫的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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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他们彼此路上碰见,那个女人总会惊呼的说道:“小星,你还没有老耶,真是羡慕啊。啧啧,还是黄金单身汉嘞?唉,又要让多少长安少女魂牵梦绕了?”
他会难得的回以一笑。说了两句,很快的离开。
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却一直在等待吗?我曾经这样问过他。没有得到回答。问后,才觉得自己的幼稚,也许他早已经放下了。只是,还没有人可以走进他的心吧!
100、 天姝若华VS少年将军(一)
“姝姝”李敢策马追上跑得飞快的姝姝,朗声笑道:“你的马术我算是比不过了,怕了你了还不成吗?”
姝姝拉住马缰,叫道:“什么怕了我,比不过就比不过,加上后面那句好像是让了我似的。难不成你没给本小姐用心比过?”
李敢无奈的摇头,心道:“怎会没用心比过?自己不知多想胜过她,只可惜,这丫头的马术一日千里,性子又野的很,跑起来好像拼命似的,神色又是泰然自若。况且,这长安也难得再寻到比她好的骏马了。”
当下认输,一直到姝姝看到了他的诚意,二人方才轻驰小跑。
侧目看去,不过十三岁的姝姝已经长得落落动人,柔美中又是英气逼人,性子更是豪爽得比起男儿丝毫不逊色,此刻一身鹅黄的衣裳,头发只高高的扎成一个马尾状,用着鹅黄色的发带箍住,更显英姿飒爽。
感觉到李敢痴痴的目光,姝姝微微皱了眉头,行至李敢身边,也不见李敢反应过来,索性当着他的面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悦的说道:“发什么楞了?再这般无趣,以后就不寻你出来玩了。”
李敢这才反应过来,听着姝姝的话,不禁苦苦一笑,跟着策马前行。只心道:“这丫头当真是没心没肺么?性子明明野的很,怎么有些事情就是不开窍呢?”
姝姝一边策马前行,沉吟不语。那日娘亲也是同自己提及过的。如今自己也不是那三岁孩子,李敢的心思自己也是晓得几分的。只是,心中总觉得怪怪的,李敢么?为何要我为这些事情烦心?横竖自己就是不愿意成他家婆娘,说破不就成了。思量着,心思一定,择日不如撞日,索性现在就同他说了好了。想到这里,正要回头和李敢说,却见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向着这边过来。
“小霍哥哥?”姝姝见了一身劲装还未卸下的霍去病,许久不见了,立刻策马飞奔而去。
霍去病额上的倦容在看到那个黄裳女子后渐渐的隐没,立在当场等着她奔过来,自己也实在没有力气了,一连奔波了好几日,然后又赶回来,初始也不知为何如此急迫的要回来,只是见着这个灵气跃动的女孩方才卸下最后的伪装,淡淡一笑,看着逐渐靠近的姝姝,不料,瞧见姝姝竟然扔下马缰,纵身一跃,竟生生的跳了过来,霍去病慌忙张开双臂,身子微微前倾,接过那个莽撞的女子。
姝姝巧笑嫣然的看着搂着她的霍去病:“呀,你身上真是咯得慌,怎么不换去,难不成还怕人暗袭你来着?”
霍去病身子微微后退了些让出了空间,也不说话便看见了跟在姝姝后头的李敢。见着他敌意的眼神,也不介意,含笑说道:“先行过来瞧瞧你,稍会就走。”
听着,姝姝不乐意的说道:“才来又要走?上回说好的陪我练剑来着,又不作数了?”说着便强行要跳下马。
霍去病无奈,左手拉住马缰,右手搂住姝姝腰部,强行按下姝姝,嘴上讨饶道:“怕了你了,我就回头去换身衣裳,梳洗一下,等等就过来陪你就是了。”
姝姝翕然一笑,颇为得意。
“姝姝。”李敢压抑住心中怒火,策马行至霍去病马前道:“姝姝已经不是孩子了,她性子纯良天真,不解世事也就算了,霍去病你莫要以为借此可以捞得便宜。不分君臣。”
听着,霍去病脸色一黑,这李敢已多次在军中嘲讽舅舅卫青和自己,自己几次看在老将军的份子上不和他计较,不料李敢却更是嚣张跋扈。正要反唇相讥,姝姝却抢了话头说道:“李敢,你说什么?听着真是难听。我和小霍哥哥自小时候就是这样的,什么男女有别,哼,小时候还是小霍哥哥给我洗澡喂我吃饭的。若说得便宜,也不会是他。”
李敢一听,更是黑面。他自然是知道这姝姝和霍去病的关系,皇后更是早早认了霍去病这个干儿子,面子上自然是姝姝的哥哥。只是,心头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正如姝姝所说的,小霍哥哥自然是哥哥,也是皇后娘娘的干儿子。这哥哥也只能是哥哥,皇后心里明白着,不然怎会等到这个时候还没正个名?这心思昭然若揭了。”
姝姝听着,心想这这李敢今天是怎么了,说的话总让人憋气。平时还爽爽朗朗的。今天没一句好听的。
霍去病压制好马匹,圈着姝姝的手臂用了些力道,冷冷看着李敢,也不多和他说话,只带着微笑看了看身边的姝姝,笑问道:“丫头,一会随我去找你母亲可好?”
姝姝疑惑的回过头,正好对上霍去病闪烁着精光的脸,鼻端险些碰到,也毫不知觉,只微微觉得霍去病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热热的:“去找娘亲做什么?”
“娶你!”霍去病很快的说了出来,本事带着随性随心的心情说的话,瞧着眼前一张俏脸,红红的脸蛋微微带着疑惑看着自己,弱弱的气息吞吐在自己的脸上,心中一阵悸动,不由得迷乱起来,伸手欲托住娇颜,只感觉到一阵寒光杀意,右手已经松开了马缰,左手扶著姝姝的腰际,从身侧拔出了刀。
“哐当。”刀剑向撞,迸裂一阵火花。
姝姝从惊愕中惊醒,回过神来,已被霍去病死死的按在胸前,咯的脸颊生疼生疼的,霍去病已和李敢打斗起来,霍去病虽一手护着姝姝,一手举到相挡,有些吃力,不过李敢也不敢伤着姝姝,动作稍有迟疑,一时也难分胜负。
姝姝瞧着,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李敢虽有所顾忌,不过剑剑杀意,若有空档,丝毫不见留情,铁了心要伤了霍去病。
“你们在做些什么?”何时,娘亲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校场内,姝姝回国头,只见娘亲陈阿娇骑在马上,身前是两个小弟弟。正好奇的瞪大着眼睛看着我们。
姝姝看着娘亲把两个弟弟丢给了刚刚从未央宫回来的皇帝,两个弟弟见了父亲,吧嗒吧嗒的贴了上去,尤其是最小的刘璃,喜欢粘着刘彻:“你哄着两个孩子,我有事要说。不许偷听。”
陈阿娇把刘彻和两个孩子推了出去,不顾刘彻阴沉的面。关上了房门。
姝姝亦被拦在了门外。只看着霍去病跟着进去。
等霍去病出来的时候,姝姝只瞧着霍去病若有所思的神色。身后娘亲跟了出来:“小霍哥哥,你们在说些什么,有什么我不能听得?”
霍去病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伸手牵过姝姝,笑着说道:“一些要等你长大了才告诉你的事情。”
霍去病回过头,看着淡然而立的陈阿娇。他依然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是这个女人毫不犹豫的救了自己,若无她,就不会有霍去病。而姝姝,亦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比起她的母亲,姝姝更加的真性情,不似其他女子的娇柔做作,几分像她的母亲。却活的比自己的母亲更加洒脱。
耳边,陈阿娇淡淡的话语问着他:“若为了姝姝,你可愿意放弃现在拥有的东西。权利,地位,带着姝姝离开,过着逍遥的日子?”
他知道,她心中早有了计较。更为姝姝铺好了路子。他看得出,她要姝姝离开皇宫,所以,她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人,可以带走她最爱的女儿。而这个人,只要是一心爱着姝姝就可。却无论是不是他霍去病。
他曾以为,若能以自己一己之力,拼得一份天空,兴许,在以后纷杂的争斗中可以获得一份喘息的空间给姝姝生存,沙场上的奋勇杀敌,几分是少年意气,几分是热血,又有几分是为了求得日后的庇佑。却不曾想过,姝姝未必会要,而她那传奇似的母亲,也未必会要。就如方才陈阿娇所说的,她们什么都不曾要过,只要平静的过着,陪着深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
这,便是极好的了。
“你在想些什么,发什么愣?”姝姝无奈的摇头,向前走了两步:“我娘和你说什么了,真没意思,方才李敢也是黑着脸,难看死了。真不晓得你们怎么好好的动起手来了?要比试也先说一声。我都没反应过来。”
霍去病微笑着道:“说好了陪你去比试的,现在就去吧。”
姝姝怎么都没有想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敢受伤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只是愣愣的发呆。一直听到宫人说道霍去病的时候方才清醒过来。
“胡说些什么?小霍哥哥怎么会杀李敢的?谁扯的谣言,看老娘不撕烂他的嘴。”姝姝气极,也顾不得什么忌口,破口骂道。
身边刘随和刘璃有些害怕的互相抱在一起,自己家的姐姐向来比娘亲要可怕的多了。娘亲最多是纸老虎,而父亲,只要他们两步做错什么出格的事情,也都是容忍下来的。只有这个姐姐,只他们记得事情以来,就动不动的撕拉着他们的小脸。动不动就给自己脸色看。
姝姝也不理睬两个小弟弟了,飞身离开。
去的时候,霍去病已经被捆绑入了监牢,见也见不到了。待姝姝到了监牢,杨得意杨公公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公主,皇后娘娘有请。”
姝姝见到陈阿娇的时候,显得焦急了,“小霍哥哥不会杀李敢的。”
陈阿娇叹了口气,侧身坐下:“姝姝,你为何只关系霍去病,而李敢此刻正在昏迷中,你们自小不也是一起长大的吗?”
“啊!那李敢的伤势怎么样了?”
姝姝心中蓦然一惊,忽然有些难受。想到李敢,娘亲说的没有错,自己不是应先关心李敢的么?怎么?心中好像发现了什么,却又不敢多说,只开口询问到李敢的伤病如何?
“日前,霍去病和李敢同我问的亲事,过两年就许了你给他们。”陈阿娇开口说道:“你也不是孩子了,该明白这个意思的了。他们两个,你选谁?”
姝姝直肠子,就算是这终身大事,于她,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若是他们比起来,还是和小霍哥哥比较好玩。”
陈阿娇噗哧一笑:“你说的什么话?这样的事情,怎可这样草率。都不比较一下?”
姝姝撇嘴道:“反正和小霍哥哥一起总觉得开心,虽然和李敢在一起也很好,可是,和小霍哥哥一起,总会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这样该市比较喜欢的吧!”
陈阿娇听了,微笑着,略有些感慨。喜欢便是喜欢了。姝姝终究比起自己要敢爱敢恨多了。想到这里,也便放下了心结,道:“如此甚好。李敢并无大碍,不过当时可是有人见着霍去病伤了李敢的。怕是苦头还是要吃的。只待李敢醒来,或许真可以大白了。”
姝姝这才知道,李敢此刻正在昏迷中,秋猎时候,林子里只剩下李敢和霍去病,待侍卫进了林子,只看到李敢身子中箭趴在马上,而霍去病的弓箭也少了一个。众口莫辩,霍去病立刻被押送到了大牢里。
这回,娘亲只淡淡的告诉自己,自己的事情须得自己去处理。便放手不管了。
若是要问清楚事情的缘由,怕还得问李敢自己了。想到这里,姝姝便去了李将军府。
李将军府对她也是甚为熟悉,任由着她进了李敢的房间。姝姝挥退了婢女,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李敢,有些难过。前些日子,他还活生生的同自己戏耍,现在竟然就病到了床上去了。想着,便拿起毛巾给李敢擦了擦汗。
“公主送药来了。”门外,仆人送来了李敢的药。姝姝让人送了进来,见着一身形伛偻的老人端来了药,散发着热气药味,放到了桌子上。
“公主,药就在桌上,稍会就给少爷喂下。”仆人正说着,只见身边微微一阵风,脖子上已经架着冰凉的刀锋。
姝姝冷冷的说道:“你是谁的人?好大的胆子敢来还李家少爷。”
仆人哆嗦着连连说部出话来。
“莫要装傻了。”姝姝自己亦没有发觉此刻语气中的深冷不似平常,冷冷道:“李敢受的是刀伤,你给的药,虽然无毒,药性却是相冲的,只会让李敢留血不止,他人只会误会是创口破裂而死。再不给老娘说明白,你看看我会如何整治你?”
姝姝闻着药香,便可识得□□层的药物。又在后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这些个伎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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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药香顺着风吹来,心中就有了数,再见老仆身形动作,看不出有功夫的样子,也就放心试探,姝姝话一应落,另一个手已经制住了老仆的下颚,一手搏住了老仆的双手,大喝几句,引来了外边的随从。
“我可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姝姝冷笑着把老仆扔给了侍卫,右手丢给了一粒药丸:“让他服用下去,也就没什么力气,看你还怎么死?”
101、 天姝若华VS少年将军(二)
姝姝出了门,恨恨的咬了牙:“把人给我带下去。”会是怎样的人,有这样的手段,早给杀手下了□□再放来杀人?
思及此,姝姝安排好人好好照看李敢便去了宫里。
椒房宫内。
姝姝看见自家娘亲正穿着一身的白里衣,腰间用着黑绸缎系这,头发简单的扎着,而她身边则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弟弟刘随和刘璃。一样的打扮,跟随着陈阿娇一边念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据娘亲陈阿娇同她说,这便是所谓的广播体操。问及为什么姝姝小时候么有学过。陈阿娇嘴角一勾,道:“上次就你一个孩子,看起来多没意思。还是两个热闹一些。”
姝姝习惯了自己娘亲说话的方式,就连刘彻也习惯了。见了这样的场景,也没什么奇怪的。姝姝走进椒房宫,指挥着两个弟弟去给她倒茶拿点心,然后拉着陈阿娇坐了下来。按照陈阿娇的说法,在椒房宫里,年纪最大最有权威。于是,两个小弟便成了倒茶打杂的小弟。
陈阿娇打了个哈欠,问道:“又有什么事情了?你没事不要来打扰我好不好?养你这么大,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娘,我要去牢里看小霍哥哥。”姝姝开门见山的说道,霍去病关在天牢里,任何人都不能探视,若是小星说的没错,此刻,更不要闹大,所以,要见霍去病,只能来寻自己的娘亲了。
陈阿娇斜睨着姝姝:“你不知道后宫是不能干政的吗?”
此刻,霍去病正在天牢里窝着,也不嫌弃什么,靠在灰溜溜的墙壁上,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里□□的小草,微微眯着眼睛。一派轻松悠闲的模样。
“霍将军,祁连公主来看您了。”牢头对这少年将军颇有好感,说话态度什么的也是恭恭敬敬的。
霍去病微微睁开眼睛,就看见风驰一样走过来的姝姝。
“打开牢门。”姝姝进了牢门,看着霍去病道:“小霍哥哥。”
霍去病微微一笑道:“来看我都不见你带牢饭过来?”
姝姝一听,瞪了瞪他,索性窝着做到了霍去病的身边:“今天我去看李敢了,都还没有醒过来,不知道好不好。娘说,当时就只有你和李敢两个人,除非李敢醒了过来澄清事实,只是他现在的情况怕是难以一时清醒。”
霍去病微微一笑,嘴角勾起笑容:“李敢醒来答案也是一样的。那箭确实是我放的。”
“小霍哥哥。”姝姝转过头盯着霍去病,想看出一丝的开玩笑的意思,却见霍去病一脸的认真,低头道:“为什么要这样?是他说了些什么还是他先动手的?”
猛然,心头悸动,霍去病不禁拉过姝姝的手,尽管自幼就习武,姝姝的手却不会显得粗糙,温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在这寒冷的牢狱中显得格外的温馨。看着姝姝执着的眼神,霍去病开口道:“我在林子里拉弓正要射向猎物,只发觉身后有危险,回身便放了箭,不曾想会是李敢。李敢的箭伤了我的马,而我伤了他的人。”
霍去病淡淡说道,简单的叙说着好像和他无关的事情,心情丝毫不起波澜。他伤的人,杀的人何止一个李敢。怕什么,纵然要为此失去性命又如何?不过是短短数十载,这一生他过得丝毫不比任何人逊色。够了。
久久,霍去病没有听到姝姝的任何回应,回头一看,小丫头正蹲在地上苦思冥想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你在想什么?难不成真怕我死了,你要做寡妇了?”
姝姝不由得有些发赫,恼道:“什么寡妇,你胡说些什么?你死不了的。我也定不会让你死的。大不了我嫁了李敢就是。”
“你说什么?”霍去病猛然抓住姝姝的双手:“为何要嫁李敢?”
姝姝微微皱起眉头,霍去病用的力气实在是大了些,道:“几日前,李夫人到宫里来,为李敢向娘亲求亲。娘亲只说让我自个决定。娘说,大概也是李敢的意思,若是我应了,那李夫人应该也不会为难你的。喂,你怎么用这么大的力气?”
姝姝忍不住惊呼起来:“你想疼死我啊?”
“不许答应。”霍去病心头猛然窜起了火气,丝毫不顾忌力气大小,威胁似的对着姝姝说道:“立刻回去回了这事。”
姝姝吃痛的敲打着霍去病:“小霍哥哥你疯了么?这不是最好的法子么?”
最好的法子?霍去病听着更是恼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火气,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子,自己亦也说不上来什么心思,以前,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照看着她,只当是自己的妹子,随着这个妹子渐渐长大了,心头却总也说不上来的异样情愫,让他时不时的觉得恐慌,看着他同李敢这些个人关系交好,心头更是酸溜溜的。
尽管知道这个丫头典型的没心没肺的主,却不曾想过对待婚姻大事她也可以这样草率决定,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姝姝,敢作敢当,不想做的事情任是十头牛也劝不了。如今,她既肯嫁给李敢,难不成真对李敢有了心思?
“好办法?若不想我死,就立刻给我回了。”
话一出口,不只姝姝,霍去病也是愣住了。
姝姝抬头看着怒气冲天的霍去病,心头围绕着霍去病那句“?若不想我死,就立刻给我回了。”心里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迷迷糊糊的,小霍哥哥这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许久,姝姝蠕蠕的说道:“可是,我明明是要救你的。”
这样的话,让霍去病不由得一阵泄气,冲动说下的话,竟让他想了明白,或许,待她的好,早已经有了目的,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若自己真不能过了这一关,和她说个清楚也好,起码小丫头日后想念自己,不会再是自己家的哥哥而已。若是不和她说个清楚,怕自己真只能是哥哥,到死都是她的小霍哥哥而已了。
想到这里,霍去病松了松,暗地里深深吸了口气,暗笑着自己,不过说几句话,却比起上战场要艰难。
“姝姝。”
姝姝难得的看到霍去病一派正经的模样,愕然的停在那里,看着霍去病。
“你可还记得前两年我曾说过匈奴不灭,何以为家 ?”霍去病问道:“你可知道为什么?”
姝姝垂眸想了会,道:“匈奴不灭,何以为家。小霍哥哥是英雄。”为什么,每次想到这个,她的心里头就有些奇怪的感觉。奇奇怪怪的感觉。
见着她现在的模样,霍去病有些欢喜,一手捏起姝姝的下巴,抬高姝姝的脸蛋,含笑着对着她说道:“不过,等你长大些,你给我做婆娘,在这里,给我做媳妇,可好?”
媳妇?婆娘?姝姝愕然的看着霍去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他不是说过,不会娶媳妇的吗?“你要我做你媳妇么?”
霍去病点点头,看着姝姝迷惑的眼睛,有没有人和她说过,她这样迷糊的样子,最是迷人了?指尖轻轻划过姝姝稚嫩的皮肤,渐渐的靠近,意识到姝姝细微的闪躲,握住她的手用了些力气,姝姝竟是瞪大着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丝毫不知道此刻该有所很么样的反应。那样不解迷惑而纯真的眼神,让霍去病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猥琐?
喉咙中好似梗了什么东西,有些沙哑,霍去病低声道:“闭上眼睛。”
“不许闭眼。”
就在姝姝听话的正要闭眼的时候,一声娇喝顿时让整个的气氛僵硬下来。
陈阿娇不知什么时候从隔壁的牢房里跳了出来。
“娘—”姝姝见到忽然冒出来的娘亲,愣住了:“娘,你怎么来了?”
“这个,那个,”陈阿娇谄笑着正要说些什么,猛然想到了刚才的一幕,立刻黑的脸色:“姝姝,你给我出来。”
姝姝极少看见娘亲这般恼怒的样子,不禁也怯了,看了看一脸无可奈何的霍去病,跟着走到了陈阿娇的身边。
陈阿娇看了看一点都不知道犯错的姝姝,伸起食指指着姝姝的脑袋:“真是气死我了,平时看你气焰嚣张的很,怎么刚才和小绵羊一样任由着别人动你。真是傻瓜,你不知道什么是防狼吗?笨死了。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女儿啊?”
陈阿娇一边说着,一边喋喋不休的教训这姝姝。
“娘娘,你怎么来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姝姝随口问道,这两母女找借口的本事可有得一拼了。
陈阿娇憨笑了会,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然想到了被她半拉半强迫拉过来的人,回过头,道:“彻儿还不出来。你主意要过来的,还不出来说清楚。”
姝姝和霍去病不由得砖头看去,只见,一身朝服,打扮气质威严的刘彻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脸色有些难看。
霍去病看着姝姝和刘彻远去的身影,又看看在一边母夜叉一般的陈阿娇,无奈的摇头。
“去病”陈阿娇走进了牢门,缓了缓神色:“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霍去病神色黯了黯,他并非没有感觉,对于他和姝姝日渐的暧昧,陈阿娇眉角处的担忧让他知道,她并不欢喜他和姝姝的亲近。更因为这样,亦只会待他如子一样的当着姝姝的兄长一样,霍去病更不知为何她会这样不喜欢自己和姝姝一起。亦或者,她的心中,李敢才是姝姝的良配?想到这里,霍去病不由苦苦一笑。
陈阿娇看了看不言语的霍去病,原本感情的事情,自己就是插手不了的,本以为这两个人,算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若他们真的彼此喜欢,便成全了也好,只是,若是自己没有记错,历史上的霍去病也只活到二十二三岁,而姝姝小了霍去病八岁,八岁!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让姝姝小小年纪就嫁为人妻的。可是,这又该怎么解决?
头痛啊!想到这里,陈阿娇不由得揉揉头。难道真要来个假死?却不知道这霍去病愿意不愿意?又肯不肯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东西?
姝姝回到了椒房,瞧着闪耀着的烛火,却怎么都想不通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小霍哥哥的意思是,他要我?这样一直发呆着,一直到听说李敢清醒过来的时候,方才急匆匆的赶着跑出去。
李敢清醒过来,那一箭险些射中自己的心脏,要去了自己的性命。
“霍去病。”李敢摔去了药盅。
“你气恼什么?”姝姝推开了门,看着地上的药盅,看着李敢气极的模样:“你做什么发火?当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么?”
李敢见是姝姝,心头有多大的火气也消去了许多:“姝姝,你来了呀。”
“你可好些了?”看到李敢苍白的脸色,姝姝好脾气的关心道。
李敢心中一暖,点头道:“好些了。多谢你来看我了。”
姝姝唔了一声,寻了个座位坐上,道:“既然这样,也该把事情说清楚了,是你先动手要害小霍哥哥的,小霍哥哥才不小心伤了你,小霍哥哥现在被关着,你要去放他出来。”
“你寻我,就为了他?”李敢心一沉,原来,她来看他,就是为了救别人?
“自然是的,那牢里环境差死了。”姝姝丝毫没有感觉到李敢的不悦:“反正是你先动手的,就这样算了吧。”
“若我说不呢?”
姝姝本以为只要李敢把事情说了清楚,一切就可以大白了,却没想过李敢会拒绝。
姝姝一巴掌扇了过去,响彻的一声,震得李敢险些昏厥过去。
“原来,你们都是这样的人,都是这样的人。娘亲说得没有错。就算是你,也是为了自己,这里的人,各个都是是非不分。就连你也一样。”姝姝看着李敢,许久不曾这样的难过过,就如她一直用着不同于他人的态度对待这李敢,如同身边的亲人一样,却没有想过,原来,李敢也同那些个她所鄙视的人一样的自私自利。
姝姝咬牙看了看李敢,愤然离开。
不久前,天牢里。
“你可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好处理?”陈阿娇说道:“李敢断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先动手背地伤人的。”
霍去病淡淡一笑:“与我无关。”
陈阿娇气结:“你这样的性子,我怎么放心让你陪着姝姝一辈子。”
“你的意思?”霍去病睁开眼睛,猛的就有了精神。
“皇上寻这收复南夷,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必然是不会伤了你。现下,只望着找寻一个借口让人淡了此事。也是你唯一的机会。”陈阿娇淡淡的说道:“我给你两年的时间,两年后,姝姝满了十六岁,你便带她离开这里,逍遥四海。你可愿意?”
陈阿娇看着霍去病略带犹豫的神色,不禁有些失望。
“我想听听你的打算。”霍去病忽然说道:“为何一定要等两年,随时都可以,不是吗?”
“你—,”陈阿娇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说道:“这个女儿,我还想再留两年,况且,你还需答应我两件事情。一,姝姝十八岁前,不许当娘。二,每三年,你要带姝姝回来见我一次,一直到我死了为止。”
“一言为定”霍去病一口答应。
******
元封初年。玉门关外。
“陈姝姝,跟着小爷,可没什么金屋银屋,只有那破茅草屋子,还跟着小爷不?”俊朗男子语笑盎盎的看着胸前红衣女子如是问道。
“呸,你若有那金屋银屋,本姑娘也一把火给烧了。”陈姝姝瞥了不怀好意的霍去病一眼,手肘狠狠的敲了过去。
“你想谋杀亲夫吗?”霍去病无奈哀嚎一声,见陈姝姝狠狠瞪过来的眼神,灿灿一笑,挽过小妻子的细腰,喝道:“走了,回祁连山去。”
陈姝姝笑着紧紧搂住夫婿的腰际,回眸间,看到城墙上的几人,还有她的父亲。
心中想起了那日,他对她的承诺。
若这个人真的可以做到的话,或许,待到那日,她亦愿意,同弟弟们喊他一声:“爹爹。”
就如她从不曾想过,娘亲早已为自己铺好了路,而这条路,亦是她最想要的。
当她听到霍去病失踪在战场上的时候,娘亲让自己带着包裹去寻找小霍哥哥,却从未想过,小霍哥哥会在玉门关外等着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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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阿娇看着渐渐远去的女儿,心头有些伤感,拭去眼角的泪水,看着身边的刘彻:“你方才和姝姝说了些什么?”陈阿娇想起了刘彻方才同姝姝单独相处了好一会,竟然没有面红耳赤的,反而姝姝眼神讶异的很,好像要从头看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一样。
刘彻微微一笑,淡然的看着长安的方向,两条腿已经一日日消失的知觉,几乎如同没有了一样。阿娇的毒,没有要去他的姓名,却让他逐渐的失去行走的能力,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只是,若自己可以放手的话,也许剩下的日子,会好过得很多的。正如霍去病这样,和姝姝平和的过一生。而自己,也可在生命中剩下的日子,同阿娇一起,日日看日出,天天看日落。
至于所谓的皇位。刘彻眼中墨色渐浓,膝下所谓的两个儿子,既然他们想要,就让他看看他们的本事吧。
***
三年后,武帝刘彻病危,不久病逝。皇后陈阿娇追随武帝而去,膝下二子,双双失踪在王爷府衙。下落不明。世人暗自疑惑,皇位之争,皇太子刘闳登基为帝。而余下的几个王爷,李旦年纪轻轻便被送到了南方,刘随刘璃二人又双双失踪,新帝手段丝毫不亚于当初的武帝。
***
祁连山,大着肚子上窜下跳的姝姝赶着群羊,乐得趁着霍去病不再的时候好好玩一玩,自从怀孕后,他便什么都不让自己碰了。
不远处,一个带着变声期的男孩声音说道:“娘,我就说了,姐姐就算当了娘,也和您一样,消停不了的。”
“有其母必有其女。”另一边,略带着笑意的男子望着自己的妻子说道。
“死丫头,看我不教训教训她,都快当娘的人了。”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也许,这就是故事最好的结局。
102、转世—今生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要迟到了。”陈娇一手拎着包包,一手托着豆浆,嘴巴里叼着面包,疯狂的向着光缘大厦一路狂奔。这该是第三次了,一想到公司经理此刻一定是双手叉腰的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自己,陈娇眼前顿时一片黑暗。这个月的奖金算是彻底贡献了。
“阿娇” 淡定的声音传入陈娇的耳际。
好似熟悉的叫唤让陈娇回过头,疑惑的左看右看方才看见不远处一抹淡蓝的身影背着阳光看着她淡淡的微笑着。
陈娇眼前顿时一片惘然,那般的笑容,几乎把她的神智都勾了去。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丝一毫的涌入脑海中,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的工牌掉了。”夜纤尘宛然一笑,双手推着轮椅向着陈娇而来。转而递给了她粉红色的工牌:“以后小心点。别马虎了。”
陈娇愕然的伸出手,心顿时慌乱起来,为何,明明是一个陌生人,尽管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男子,清澈的眼眸,面若桃花,一身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衬着他白皙如雪的皮肤。指尖接触间,一丝冰冷。传入陈娇的心房,顿时一阵心痛。
“你是谁?”陈娇忍不住开口问道,一出口,方觉得尴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自己怎会如此唐突?
男子莞尔一笑,扶着轮椅笑道:“叶纤尘。”
沧海轮回,好似几世的桑田。谁知道,是缘还是怨?
陈娇心中顿时一阵窒息的疼痛,脑海中好似有一些记忆,点点滴滴的好像要涌出来,确模糊的让她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惶然间,包包里的手机响动。叶纤尘笑看这陈娇两手满满的东西,笑着接过了她手中的豆浆和工卡。
陈娇一阵羞愧,,忙乱的打开从凌乱的包包中取出手机,是公司的小昭打过来的:“陈娇,还不快过来,电梯坏了,老巫婆被锁在电梯里面出不来,还有十五分钟,你快点过来。”
啊!今天真好运么?陈娇立刻想到了自己花花绿绿的大钞又张这翅膀飞回来了,立刻点头:“我十分钟赶到。”到公司五分钟,从一楼到六楼,爬上去五分钟?ok!
挂了电话,方才看到那如玉华般绚烂的男子正带笑看这她:“快迟到了,赶紧去吧!”
陈娇略微不好意思的点头,接过东西,余光看了看轮椅上的男子,飞快的向前奔跑。
街角的最末端,终是忍不住回头。那一抹蓝的身边多了一个绿裳女子,笑靥如何,张牙舞爪的抱着他。
好幸福的场面!为何,眼角有着湿润的感觉。陈娇回过身,禁不住的泪,为何心中会有伤感和彷徨?那笑颜为何如此熟悉?
***
“你方才勾搭谁了?”绿裳女孩抱着叶纤尘瘦弱的身体,不满的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寒意:“这大清早的出来,冻死你好了。”
叶纤尘微笑着看着身上微笑的女子,视线落在渐渐远去的女子身上。
她也叫陈阿娇吗?
会是她吗?
心中想念着,不觉笑了,是又如何,已是沧海几世了。错过了前世,难道真有今生?况且,身上的女子,亦是自己该珍惜的珍宝。
前世,阿娇命途多舛,今生,愿你欢乐平安。
陈娇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公司,在秒钟跳动的瞬间刷了卡。前台的小樱笑着朝她吐了吐舌头:“就你好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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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每天都是踩着点上的班。早也习惯了,“丁玲”电梯瞬间就要开了。陈娇回头笑了一笑,闪身躲回了自己的蜗牛居里。小昭从另一侧钻出脑袋调笑道:“阿娇,你还不知道吧?刚才阿上海总部来电话了,老巫婆要调回去了,本来今天好像和新经理说这接手的事情。谁知道刚进电梯就被堵住了。对了,也不知道新来的经理长什么样?听说刚刚大学毕业的。就是老董事长的小儿子。从美国过来的。”
陈娇淡淡一笑:“管不到,也管不着,小心自己的饭碗不保就是了。”
说完,继续自己的工作。
***
刘p合上资料夹,嘴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王经理办事我父亲向来放心,如今上海那边正需要人,王经理的老家也是上海,这么多年让王经理一个人这里,也该回去了。董事长也说了,您过去了,待遇照旧。”
王经理点头,心里暗道,果真是了不得的年轻人,本以为出生牛犊不怕虎,谁知道真有几把刷子的。
“出去和大家认识一下。”刘p起身道。
***
“这个是广告部的小昭,还有和小昭一起的陈娇。”王经理笑着走到广告部,看了陈娇空了的位置:“阿娇呢?”
“王经理。”
刘p回头,眼前顿时一亮,一身淡淡红色毛线衣,白色长裤,淡粉色的小短靴的陈娇笑意bb的出现在刘p眼前:“刚去倒茶水了。王经理,te的案子早上来电话了,没有问题,过两天可以签合同。细节方面也交给策划组了。”
说完,放下卡通kitty杯,视线落在王经理身边的刘p身上。伸出手笑道:“你好!我是客户部陈娇。”
“阿娇?”不知为何,刘p眼前一阵迷炫的错觉,眼前微卷的头发的陈娇,笑意盎然。
扑哧一笑,身边的小昭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可听过汉朝的金屋藏娇?“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
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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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灰蒙蒙的天遮挡了阳光,泛滥着浓厚的雾气,刘p松了松领带视线落在隔着淡淡雾气的玻璃上,盈盈的水汽朦胧了他的视线,刘p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昨天又没休息好吗?”前座的jim借着后视镜看到了略显疲惫的刘彻问道。
刘p淡淡一笑,翻看了手中的人事变动,视线落在广告部“陈娇”,来天域工作刚好半年,三个月顺利转正,业绩人人有目共睹。
“陈娇”刘p闭眼。
为何,每每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总是一阵紧缩,略略的窒息。昨夜,那个如真似幻的梦境逐渐逐渐的清晰了些。
雾气朦胧,红木漆的大门,寒气森色,冰冷的渗透到了骨子里去。大门咯吱咯吱的大开,碧绿的翠竹边,那一抹红艳似血的红衫随风飘飘,长发及腰。
“彻儿”
“彻儿”
梦中的红衫女子逐渐回过身。刘p一阵窒息的疼痛。
醒来,已是汗水涟涟。
为何,每每就差这么一点点,就差一点就可以看到这个困扰了自己十几年的梦境。
她,到底是谁?
jim看着刘p沉思的样子,也知晓了几分。是为了那个所谓奇异的梦境吗?为了解答这个梦境,他也同刘p来到了中国。
下车,刘p走进电梯,随手按了二十三楼。静静的等待着电梯门关闭。
“等等!”一身几乎,让他几乎反应不过来,一身淡粉色职业套裙,黑色长发自然垂下,气喘吁吁的道:“等下,等等我。”
待到女子抬头看到一脸漠然的刘p,顿时张大了嘴:“刘总。”
刘p看着因为疾跑而脸蛋红扑扑的陈娇,不由的哑然失笑,平日最是厌烦这种天天踩点上班的他,对着愕然得松开了电梯按钮,在电梯门即将再次关闭前按了下电梯,嘴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还不进来,真打算迟到吗?”
陈娇楞了一会方才回过神:“哦,好,好的。”说罢,慌忙走了进去,缩到了电梯的角落里,心中难免的忐忑,电梯内安静的只听得见陈娇逐渐平复的呼吸,陈娇抬眼侧目望去。
果真是帅气的男子,棱角分明,眼眸犹如深潭一般不见底。深邃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窥探。这个人,真的只有二十四岁吗?关于他的传奇,这两日全公司已经上上下下传了个透。十岁的时候去了美国,不到十八岁大学毕业。而后忽然消失了好几年。一直到今年方才回到了中国。
陈娇正想着,莫名的感觉到一道灼热的注视的目光。压抑的让人很难呼吸。心理慌了起来。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忍受着这种压抑,一会到了十六楼的办公区。
出了电梯门。陈娇迅速的返回了自己的工位上。放下手中的包包,松了口气。小昭从旁边凑了过来:“阿娇姐,刚才看到你和刘总从电梯里面出来呢,他看着你得眼神很怪异哦。”
陈娇心里咯噔一下,点了点小昭的头,“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还不快工作”
“真的,阿娇姐,你知道不,刘总的中文名字就是刘p,你叫陈娇。还真是又缘分呢~,上次看得汉武大帝里面的金屋藏娇的故事”
金屋藏娇,为什么听到这个词,会有心痛的感觉呢。陈娇摇摇头,只是一个名字,蓦不要想太多了。
“小昭,昨天交给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下午三点要开会哦,再不把资料整理出来,小心陈总来个杀鸡儆猴,开了你。”陈娇半开玩笑半威胁的说道。
小昭吐了吐舌头道:“好啦好啦。”
刘p回到了办公室,头,阵阵的抽痛。打了电话让秘书送了杯咖啡进来。时差总不会还没有调整过来吧。回国这几日,头总是疼痛。去了医院检查,一切又是正常的不得了。真是见鬼了。忍不住靠在办公椅上,昏昏沉沉的。
“彻儿,彻儿。”
刘p睁眼,又是这派场景,红木漆的大门,碧绿的翠竹,凄冷荒凉。
推开大门,门吱呀一声自然的打开。
听到一阵悠然的琴声。
那红衣女子猛然回身,嫣然一笑。
“彻儿”
是她。
是她。
刘p眉目紧锁,心中一阵剧痛。伸手想拉住眼前的女子。却扑了个空,眼见着,女子的身形宛若轻烟一般飘散开来,只留下淡淡的那一抹微笑。
“陈娇”
“陈娇”
惊醒时分。
看到了眼前女子的愕然。
陈娇心中暗暗纠结,早晓得,就不帮忙送咖啡进来了。好好的撞到了经理秘书,弄的人家一声的咖啡,自然不好送进来。只能代劳。谁晓得,刚送了进来。就听见刘总从梦靥中惊醒的样子。
不过,这人,怎么不见我,就知道是我呢?陈娇暗暗想着。
“刘总,您的咖啡。”强装镇定的把咖啡放下,刚要走人。手臂猛然被抓住了。“刘总”
是的,刘p好似有了似曾相识的记忆,曾经无法阻止在一起的梦靥,此刻组织在了一起,这个女人,就是他回来的目的.
“刘总,请自重”挣脱不开来,陈娇恼羞成怒的说道。心道,再不放开,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p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松开了陈娇的手臂,放任陈娇走出了办公室。
是的,这个女人。就是自己所寻找的。
是他的阿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