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调的旅行故事》 第一章 secret-二百三十九 “啪——” 明亮的日光灯驱散黑暗，照亮狭小的房间，显露出垂首坐在床沿，穿着橘红色制服的男孩。 随着灯光亮起，铁门上的窗口挡板被推了下来，固定成个直角平台。 “生日快乐，secret-239。”处在铁门那边的守卫语气淡漠，把一块巴掌大的蛋糕放在平台上。 顿了一下，他又道：“是巧克力杏仁的。” 男孩终于抬起头，默默看着那块蛋糕，然而却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 “239？”守卫变得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上了些关心，“你不开心吗？需要和心理医生聊聊吗？” 坐在那儿的男孩终于有了些生气，他翻了个白眼：“如果心理医生能送我出去我倒是真的很愿意和他聊聊，但他不能。” 男孩站起身，走过去把那装着蛋糕的盘子拿起来，随后坐在地上开始享用。 “我只是无聊，还有，对生日有些意外。”他咽下嘴里滑腻的奶油，“虽然每年都会有这个节目，但对我来说记住日期真的有很难。” “呵呵，”守卫在门那边笑了笑，“这是因为你对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你能够认真点，说不定……” “说不定我就可以脖子上绑着个炸弹去满世界执行任务了，是吗？”男孩打断道，语气里满是调侃。 这话让守卫楞下一下，他趴在观察口上向下望，只能看到男孩的头顶：“谁告诉你这个的？” 依照规定，对方不应该知道secret中的一部分会作为职员被守门人们录用。 secret-239大口吞咽自己的生日蛋糕，满不在乎：“这也是不能透露的秘密吗，而且，你不也给我讲过混凝土雕像的恐怖故事吗？” “咳！”门外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话题被终止了。 当secret-239吃完自己的蛋糕，把盘子递给门外的守卫时，他被叫住了：“嘿，239，” 守卫左右瞧了瞧，走廊末端站着几个守卫，但都很远。 他压低声音：“不要告诉别人我给你讲过那个故事，作为回报，我下次来给你带点巧克力。” 239笑笑：“我本来就不会告诉别人，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巧克力了。” “你刚才不就说漏嘴了。” 说完，守卫想了想，又道：“真的，如果你表现好一点的话，他们可能会把你招去执行任务，这是你唯一的接触外界的方法了，据我所知，待遇可能还不错。” 239无所谓地点点头：“再说吧，我下次会申请一些心理学的书，看看能不能骗过卡洛琳（caroline）。” 守卫看出来secret-239不在乎的样子，但也没有再劝，他把传递口的挡板合上。：“午休时间了，拜。” “拜。” 239去洗浴间擦了擦嘴，然后打算回到床上继续发呆。 没办法，secret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 “你好。” 就在他手刚摸到床沿的时候，在他身后，本该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突然响起第二个人的声音。 谁！？ 239被吓了一跳。 虽说在守门人收容的各种异常事物中不乏妖鬼精怪，可这些他只在守卫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到过它们的故事，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啊！ 他战战兢兢地，不敢回头，也不敢回话。 在他所知道的secret里，有些是看到它的脸会死； 有些，是不看着它，会死； 有些，是和它对话，会死…… 虽然现在的生活很无趣，但他还没有死的念头，既然现在还没死，就不要对目前的状态做出改变了。 如果这是某项新的secret，他可不想成为后人总结其规律的一个样本。 在他紧张的情绪中，房间里保持着异样的平静。 “放心，我虽然不是人类，但也不是什么古怪的存在，我是来帮你的。” 一抹绿色从他的余光中出现，最后飞到他的面前停下。 是一只拇指盖大的翠绿色甲壳虫，圆圆的，看起来有些可爱，它拍打着翅膀，让自己悬浮在张调的面前：“你不想离开这里吗？张调？” 张调……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239有些愣神。 这是他的名字。 一个从没有人叫过的名字。 自小被守门人组织收容养育的他，一直被以编号secret-239来称呼，好像secret-239就是他的名字。 但他在七岁的时候，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张调。 他还不太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但他就是没来由地把这当成自己的名字，在所有支持中文命名的游戏里，在gk（gatekeeper）网络上，包括在自己的英雄幻想里，他都这么称呼自己。 也只有他自己这么称呼。 但在今天，竟然从另一个生物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这是他的名字第一次被他以外的声明承认，这带给他的激动心情甚至于超过了看到一只会说话的虫子。uu看书 . “你很激动，但我们时间不多了，如果你还想离开的话。”那虫子飞舞着，催促道，“带上你需要的东西，和我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囚困你的牢笼。” 239，也就是张调，他环顾这个房间，最后只从书桌上拿起一只钢笔别在自己的胸口。 “你确定我们不会被发现吗？” 张调站到门前，紧张地问道，“还有这个门……” “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但如果你在有人来之前还没有离开的话，我们就麻烦了。”甲虫停在地面上，在它的下面，一张，“至于这个门……” 话还没说完，眼前厚重的电子铁门便自动向两边收缩进墙体。 竟然就这么打开了！ 张调心里小小惊讶一下，伸出头观察走廊内的情况，发现尽头处的守卫面朝这个方向，直立在自己的岗位上，对这边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张调看到果然没有反应，松了口气，走出房间把门合上。 “我暗示了一位研究员在这个时间打开你的房间门。”甲虫向一个方向飞着，引领张调的前进方向，“走快点，但尽量保持安静，保安看不到我们，但还是很容易被惊动，一旦他们发现不对劲，我们可逃不过机器的检测。” 说着，甲虫带领张调飞舞至电梯门前，指挥道：“按下电梯，进去之后按下f1的按钮。” 张调咽了口唾沫，按下按钮，焦急地等待着电梯下落，而不远处的拐角，两名守卫正巡逻而来。 第二章 花兰小区 张调扫了那两名守卫一眼，心里略微有些紧张。 他以为走廊上的那几名站岗守卫的守卫是被定身了。 “放心，我屏蔽了他们对你的感知，他们现在看不到你。”甲虫安抚道，守卫们也果然同甲虫所说的那样，当他是空气一般仍旧以正常巡逻的速度前行。 不过就在他们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电梯门恰好打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站在里面被他们看到：“博士。” 研究员没有看他们，而是盯着张调：“进来吧。” 听到他看着“空气”说出这句话，两名守卫大吃一惊，还好，翠绿甲虫立刻发现了他们的异状，下一秒，他们又开始正常的巡逻，像是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张调的心才刚提起来，就见两人自顾自地走了。 “快进去，我们的时间不多。”甲虫催促道。 张调赶忙进入电梯间。 待张调进入电梯间后，研究员按下一楼的按钮，电梯开始上行。 “他是谁？” 张调好奇地看了眼他，向甲虫问道。 “路人甲，我随便暗示的一个研究员。”甲虫道，“还有，我叫库亚拉（koyara）。” “额……”张调一阵尴尬，意识到自己没有先询问甲虫先生的名字。“对不起，我……” “没关系，我知道你被吓了一跳，”甲虫先生，也就是库亚拉知道张调要说什么，它表示自己并不生气，他飞舞着停到张调肩头，“他现在已经忘记你的存在，同样也看不到你了，你只需要跟着他，等到了餐厅我会给你说下一步怎么办的。” 张调点点头，盯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从b5缓缓跳到f1。 “不要紧张，有我盯着，没人注意到你的，你只需要小心别碰到什么东西闹出动静就好了。” 库亚拉安慰着张调，一人一虫跟在研究员身后，来到餐厅。 在库亚拉的指示下，张调又改为跟随一名服务员，随后是清洁工，中间有惊无险地避开一名端着叠得老高的餐盘的服务员，然后来到垃圾间。 闻着空气里腐臭的气息，张调不由地皱了下眉头：“不会是要我被当成垃圾一起带走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觉得收容间的生活还算不错…… 要知道他之所以不愿意接受守门人的雇佣，除了面对各种未知的secret太过危险外，就是害怕有时候不得不在垃圾堆里工作…… “放心，不用委屈你。” 话音刚落，垃圾间的另一侧门被打开，一名清洁工人走了进来，无视张调的存在，操作机器将垃圾往垃圾车上转移。 “好了，现在你是他们的同事了，上去坐在副驾驶上，你就可以离开这儿，直达市区了。”库亚拉的语气也明显放松了许多，它挥舞着翅膀，率先从垃圾车车窗废了进去。 张调木木地走出垃圾间，没有急着上车，他伸手看着阳光洒落在手心，感受着温暖，心中一股莫名的悸动。 他也不是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但晒太阳的日子的确是少得可怜，每个月仅仅只有两天的可以放风四个小时，还必须一直处于至少三个持枪守卫的监管之下。 他掏出手机，打算拍照留念。 “你怎么还带着手机！”车窗里的库亚拉吓了一跳，“快扔了！” “……” 张调讪讪一笑，赶快把手机仍在一旁的草坪上上了车。 “真是的，还有其他东西吗，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要是被定位抓回去也太蠢了。” “没了……额，这衣服里面会不会有追踪器啊？” “放心，纯布料。” 很快，垃圾转移完毕，司机发动汽车，驾驶着汽车穿过层层关卡，一路奔驰，将这片孤零零的建筑远远甩在身后。 脱离了关押他长达十七年的监狱，张调兴奋地打量着路旁的一切，乱中有序的民房，亮丽的店铺，一切都让他感觉异常新鲜。 行驶了大概十几分钟，垃圾车到站，张调下车，又在库亚拉的帮助下乘上一辆免费的出租车前往下一站。 又倒了几次车后，张调终于到达了库亚拉所说的目的地，华兰小区。 “记住了，你租的房间是花兰小区四号楼一单元101房，房东是谢雨霏，每月租金一千二块钱，你已经在这儿住了三个月了……” “好了好了，我记住啦，”张调无奈道，一路上，库亚拉不断地对张调重复着这些话语，一遍又一遍，uu看书 .ukanu.m 生怕他记得不够清楚。“花兰小区四号楼一单元101，房东谢雨霏，每月一千二这是第三个月欠了俩月的租金……” “嗯，没错，千万要记熟，回去房间以后赶快记在笔记本上，还有一进门的茶几上有一个笔记本，上面……” 库亚拉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道：“我的能量不足，要开始沉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你自己一个人要千万小心，我寄宿在你的眼角，放心不会被检查出来的，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用指甲或什么东西刺眼角那颗痣，我会尽和你联系的，但是最少也得三个小时，你还是要自己多……” 张调库亚拉絮絮叨叨的声音突然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库亚拉？库亚拉？” 张调小声叫了几下没有得到回复，确定它已经离开了。 他看看周围，或许是因为中午天气太热的缘故，小区里没有一个人。 不过他还是加快了脚步，他身上还穿着守门人发的人形secret制服，如果被人看到留下印象，就有了被守门人发现的风险。 在张调看来，对于守门人组织的能力再怎么高估都不过分，虽然是一个暗地里的组织，但这并不代表它很弱小，有着许多国家政府的全方位支持，和一大堆功能各异违反常理的超自然物品，论实力，它足以称得上是地球的背后掌控者，如果有一天他们决定统治世界—— 各国政府会不会同意不好说，但张调相信，他们开战对地球所造成的破坏，绝对超过人类臆想中的世界核战。 第三章 大扫除 随着库亚拉的沉睡，张调也失去了指引，还好不管是楼号还是单元号在楼体上都有标注，张调马上就找到了“自己”的门前。 “窗台……”张调走到楼梯的转角处，伸起手在摸索，很快就找到了库亚拉所说的钥匙。 上面已经沾了一层薄灰，显然是有段时间没有用过了。 他默默打量那把钥匙，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 果然，随着房间门打开，屋子里也是如此，虽然家具什么的摆放很整齐，但全都落上了一层灰。 张调皱了下眉头，没有急着大扫除，先来到茶几前，用指甲盖扣着翻开。 “银行卡密码：****** qq密码：********** 微信…… 奇点账号：…… 密码：…… 爱奇艺 ……” 满满一页，全都是各种账号的密码。 “……” 张调从厨房里找到抹布，仔细地把电脑和桌椅擦干净，打开电脑逐个登录翻阅。 几乎所有的社交账号都在一年前停止活动了，只是偶尔和一个备注为心理医生的人有联系。 打开手机，微信也是如此，只不过多了个房东谢雨霏催缴房租的聊天记录，看了下时间，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 而这些账号的最后登录时间都在两周前了。 他把和医生的聊天记录翻到最开始。 章秀：“刘医生……我的另一个人格态度对我还挺友好的，只在晚上出现，在电脑上打字和我聊天，哈哈。” 刘医生:“这种现象表示你的副人格在主动建立和你的联系，你也要和他积极沟通，这对你们的人格重新整合很关键。” 章秀：“啊，可是如果整合了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变成一个人了啊？” 刘医生：“你千万不能这么想，同时负担两个人格对精神和身体的压力很大，而且你这种和自己副人格做朋友的倾向时间长了，可能还会导致其他人格的出现，会加重你的病情的！” …… 章秀：“刘医生，章秀昨天又去找你谈话了是吗，我认为我才能让我们生活得更好，而且希望你不要干涉我们之间的交流。” 刘医生：“张调先生，你多虑了，人格的整合不是由外人来主导的，而是取决于你本身更想成为哪个人，我对章秀也说过同样的话，我只是帮助你们更好的交流理解，并不会擅自决定你们两个哪一个成为核心。” …… 张调：“刘医生，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章秀的出现了，也有了他的大部分记忆，我现在算是痊愈了吧？” 刘医生：“嗯，这个具体情况不好说，我建议你明天还是抽空来医院再做个具体的检查，另外你今天说的那个改名我问了一下前辈，这个不需要证明也可以的，你直接去户口所在地的公安局申请就可以了。” …… 后面还有许多，但都是刘医生找“张调”了解病情，没有多少信息，最后一条信息停在三个月前。 张调揉揉眉头，心里有些复杂。 从聊天记录来看，章秀是这些账号的“前主人”，他在一年多前察觉到了自己有另外一个人格的存在，寻求刘医生的帮助，而在医生帮助下也很快痊愈，由他的副人格“张调”为核心重新整合为一个人格。 而在整合后，他就去改了名字，彻底成为“张调”。 但是很可惜，“张调”这个人格从来就不存在，这些都是库亚拉给他的幻觉罢了。 库亚拉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盯上他，让他以为自己有着一个名为张调的第二人格，驱使他去接受治疗，然后彻底以为自己就是张调，然后改名。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真正的张调，那个在守门人的收容室中生活了17年的自己，在偷跑出来后，能够顶着章秀这个人在社会中留下的“壳”来生活。 至于真正的“张调”去了哪里，无论是笔记本还是电脑手机上，都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张调心里默默对章秀道了个歉，脱下守门人发的人形secret衣物，拉开衣柜在里面挑选出一套穿上。 健硕的肌肉立刻把衣服撑得紧绷。 因为不清楚之前章秀的身材如何，张调又挑了一件宽松的牛仔外套套在身上来遮掩身材。 鞋柜里一堆增高鞋，旁边是一张写着“别穿增高鞋”的便利签。 既然“张调”已经这么提醒了，他也就穿了一双普通的平底板鞋。 不过看样子库亚拉很了解自己的身高啊…… 他想了想，因为害怕他暴露，库亚拉一路上都在重复注意事项，还没有讲过为什么要把他从守门人基地里带出来。 提前准备了“壳”，连身材相应的鞋子和衣服都有准备，鞋码竟然都刚刚好…… 自己还在发育阶段，难道库亚拉在近期就潜伏进site-42过？ 但是他在章秀失踪之前应该是一直跟在章秀身边操控其“第二人格”的行为的…… 并且还知道自己几乎不被使用的名字…… 等它醒来得好好问一下。uu看书.uukasu.co 虽然库亚拉表现得疑点重重，但既然它把自己从守门人那里带出来，又处心积虑为自己创造了一个能用的身份，张调还是相信它对自己没有恶意的， 并且他也并不是没有自保能力…… 他看向脚下换下来的衣物，它们立刻像被橡皮擦掉一样逐渐消失不见。 这也让张调本就没有几分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他从小便有着类似于心想事成的能力，只不过伴随着愿望的实现，他也需要支付一些等额的代价，而让一个人类失去生命这样的愿望差不多也能够要了他的命。 等等！ 张调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确定没有章秀的尸体，这才松了口气。 他倒不是害怕库亚拉把尸体留给自己处理麻烦，毕竟让死人消失需要的代价远小于活人，他只是不想生活在一个死过人的房间里。 确定一切都已经妥当，张调便挽起袖子开始收拾房间， 这房间比守门人标准的人形secret收容间大了不止十倍，好在“张调”离开前已经清理过了，只需要拿吸尘器到处扫一下就好。 清理完灰尘后，张调又把家具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摆放了一下，虽然他在守门人那里只有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但游戏里他名下可是有着几十条别墅的。 做完这些，张调便提着垃圾袋出门了。 第四章 房东 “张调！可让我抓到你了！你这几周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什么时候交房租！啊？！”刚出门，张调被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转头便看到一个俏丽女人立在楼梯口，横眉竖眼很是凶煞。 既然说要房租，应该就是这张调租住的这间房的房东谢雨霏了。 “我会尽快的霏姐。”张调答应道。 听到张调的回话，谢雨霏明显愣了一下。 这小子……原先有这么帅吗？ 之前章秀经常戴着个口罩，她对章秀的样貌记得倒不是很清楚。 她晃了晃头，走到张调对门掏钥匙：“几周没见你小子变化不小啊，行，再给你两周时间，你可尽快啊。” 她进到房间里，一边换鞋边道：“最后两周，再交不出来可别快我不留情面，当初本来都不打算租给你的……” “知道了，霏姐。”张调看到谢雨霏脱下鞋，露出包裹在丝袜里的纤细脚腕，不好意思地偏开头，“我有事先走了。” 守门人提供的生活条件里可不包括性生活，甚至由于他接触的一切都是经过审核筛选后的，这种画面对他的冲击力完全不亚于原始人吃饺子了。 直到走到垃圾箱前，刚才的画面还停留在张调脑海里挥之不去。 然而马上，刺鼻的酸臭味钻进他的鼻孔，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凌乱肮脏的垃圾把整个垃圾箱都塞满了，溢出箱口老高一节，周围地面上还散布一些乌黑看不出什么东西腐烂留下的痕迹。 张调立刻从粉红色幻想中脱离出来，表情扭曲地踮起脚尖把垃圾袋扔在已经堆得老高的垃圾上，然后赶忙飞也似的逃开。 “太……太可怕了……” 张调捂住憋得生疼的胸口，大口喘气。 他带着后怕回头看一眼垃圾箱，却隐隐发现有些不对。 仔细看了看，他终于确定哪里不对了：那上面看不到他刚才扔下的垃圾袋。 他扔的可不只是一小袋吸尘器里倒出的灰尘，还有章秀的牙刷牙缸、床单被罩之类的生活用品，足足塞了两个袋子，怎么可能扔下去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是异常吗？ 张调四下环顾，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做个试验。 垃圾箱跟前扔的倒是还有几袋垃圾，但他不确定碰到它们会不会有危险，更不想去摸别人的垃圾袋。 张调看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什么大块的东西，只好捡了几根树枝，再次踮起脚尖，屏着呼吸来到垃圾箱前，把树枝仍在上面。 这次他没有扭头跑，在他的注视中，那两根树枝像是重若千钧一样，挤开周旁的垃圾袋，陷进缝隙里消失不见。 这垃圾箱，就像个流沙口一样…… “果然是异常。”张调心里确定了这垃圾箱发生了异变，快步冲出垃圾箱的酸臭气息范围。 看着安静立在那儿的垃圾箱，张调心里无限纠结。 到底要不要报告？ 太倒霉了，刚逃出来没一天就遇到了异常物品…… 如果报告，不管是向居委会、物业还是警察，最后一定会惊动守门人他们，万一派过来的人里有人认出他来，恐怕又得逃。 而离了章秀这个“壳”，日后不管去哪里，暴露的风险都是极高的，毕竟没有身份证、没有电话的话，在这个国家是寸步难行。 但是不报告的话，万一有什么危险，小区里这么多居民，被吸进去了可能就没命了。 而且异常物品的规则都是千奇百怪的，说不定哪天就又变异了。 “嘎——嘎——” 就在张调思索的时候，一只黑鸟非到垃圾箱上空，盘旋一阵后降落在上面啄来啄去。 “嘎！嘎！” 刚啄两下，黑鸟便发觉不对劲，它的脚没入垃圾袋之间的缝隙里，引着它向下陷落，赶忙拍打着翅膀奋力挣扎。 然而为时已晚，它的挣扎一点作用都没有，很快就消失在了垃圾堆中。 是鸟的力量太小挣不开，还是一旦触碰就再也逃不掉了？ 张调犹豫再三，咬咬牙，还是决定尽快将这个垃圾箱暴露出去。 当然，还是尽量不要把别人的视线引向自己的好。 一般人扔垃圾是不会接触垃圾堆，可收垃圾的清洁工、捡垃圾的拾荒老人，都是会直接触碰垃圾箱的。 虽然自小就一直被守门人组织关押，但对于守门人组织的理念，他却是十分认同的，这些古怪诡异的东西，就该离正常的人类社会越远越好。 如果没有守门人们的存在，恐怕人类文明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张调打量下周围，确定这块区域不在小区的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内。 张调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附近的超市，出去的时候，路过一个中国福彩的门面，脚步顿了一下。 他还欠着房东两个月的房租呢…… 对于工作张调还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但来钱的发法的话，买彩票是他能想到的最快的路子了。 反正他能够修改现实，随便买上两张，晚上对着中奖号码改就是了。 虽然彩票号码对应的价值巨大，但彩票本身只是带着防伪标志的张纸片罢了，想来修改它们也耗费不了多少代价。 买完彩票，又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生活用品，张调迅速返回了出租房。 回到房间，张调铺开铺一张大纸，在上面写下【这个垃圾桶里有炸弹！快报警！】和【别碰！往上面扔东西看看！】的字样。 虽然内容很难让人信服，但至少不会有人随便去碰那个垃圾箱，警察只要试着往上面放东西，就一定能够发现垃圾箱的异常情况。 退一步讲，就算有人不信，但在碰垃圾箱的时候肯定会集中注意力，还是会发现垃圾箱的异常，uu看书.uukanshu.co就算被吸进去，完全陷进去之前也肯定会大呼小叫引起注意。 张调把生活用品全都安置好后，把写着大字的纸折起来塞进怀里，又出了门。 “怎么又出去啊？” 好巧不巧，之前是他扔垃圾遇到谢雨霏回来，现在是谢雨霏扔垃圾遇到他出去。 “我出去吃个饭，”张调又想起之前谢雨霏换鞋的画面，看向谢雨霏手里的垃圾袋，“我顺路帮你扔了吧。” 他之前扔垃圾都是直接扔上去的，如果谢雨霏“放”上去的话，会不会被判定吸进去？ 要是房东因为垃圾箱失踪，他作为租客，尤其是住在对门的租客，肯定是会接受调查的，暴露风险很高，所以尽量不要让谢雨霏自己去扔。 对，就是为了潜伏。 这么想着，张调又不由自主地快速瞥了一眼女房东的小腿，白嫩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出牛奶般的光泽，让他眼晕。 “看什么呢！”谢雨霏皱了下眉头，心里不满，当时租房的时候看着很规矩才放心把对面的房间租给他，怎么现在这么色茜茜的。 “对不起！”张调立刻羞红了脸，“霏姐我帮你扔吧，正好顺路。” “哼！” 谢雨霏看到张调脸上腼腆的歉意，略微原谅他了一点，冷哼一声把垃圾袋塞到他手里，转身啪地闭上房门。 就算小年轻心火旺，这样偷看也太失礼了！ 并非是女生的腿不能看，而是这种偷瞥的行为本身就带有别样的意味。 一定要给他点教训！ 第五章 介绍工作 张调第三次来到垃圾箱前，没敢靠近，还是远远地把垃圾扔过去，看着垃圾袋像团棉花一样挤进缝隙里消失不见。 在恶臭气息的驱赶下，张调看了眼周围没有其他人，赶快把塞在怀里的纸正面向上用石头压住，迅速逃离。 太恶心了！在基地里就没吃过这种苦！ 想到将来守门人的研究员在研究这垃圾箱时的景象，张调心里才略为平衡一点。 所以说他才不要加入守门人，有的异常只是看着就让人反胃。 因为异常垃圾箱的影响，张调人生第一次下馆子的体验也并不美好，总那股腐烂的酸臭味还在鼻尖环绕。 不过也是因为这里的饭菜本来就不怎么美味，和基地里的标准餐差多了。 还是因为穷啊…… 张调忧愁地翻着手机上的各种钱包，零零散散的，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 本来有七百多，中午采购花了太多。 也不知道章秀原本是做什么的，反正自从住到这边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工作了，可能是“张调”，也就是库亚拉害怕张调到来后路出马脚。 必须尽快去领奖，不止是为了房租和生活费，也是为了不去工作。 毕竟在十七年的收容生涯中，守门人们从未教导过他任何工作技能，他能干的工作势必只能是在那些他讨厌甚至说是畏惧的肮脏环境中展开的了。 越想越烦，饭还不好吃，张调潦草把肚子应付过去就走了。 回小区的时候，张调特意瞧了一眼，那张纸还在那里没人动过，也没人在跟前，应该还没有引起注意。 回到房间，张调现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年轻人的赚钱方法”挨个瞅了一下，确定没有一个可行可靠的，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彩票发财路线。 打开电脑上的steam，张调心里沉重叹气，他也想过努力工作燃烧自我服务社会，奈何实力不允许…… 嗯…… 怎么一个游戏也没有？ 那这个人下个steam干什么……等免费送吗？ 还想体验一下网络游戏的快感呢…… 无语中，张调又打开了疼逊游戏，点开了一个叫做英雄恋萌的游戏。 唉，免费游戏能有多好玩呢？ 张调心里仍然对收费游戏念念不忘。 玩了一阵子，张调心里对收费游戏的期待更高了——免费的都这么好玩，收费的岂不是更香！ 屋外，正要出门的谢雨霏听到隔着房门传来的游戏音效，狠狠皱了下眉头。 明明下午说交房租的时候一副很可靠的样子，晚上回来就打游戏，太懒散了！ …… 夜晚。 “101，102，103……” 张调趴在地板上，身体上下起伏，豆大的汗珠从脖颈滑落。 收容期间少的可怜的娱乐活动让他不得不找点事情来发**力，日久月长，就养成了每当烦躁时就做运动的习惯，他的一身肌肉也由此而来。 是的，他心情烦躁了。 随着登记上升，他遭遇了几次游戏新手刚入坑的时候必定经历社会毒打，让原本接触新游戏的快乐变了质。 “砰砰砰！” 刚做完最后几组，房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张调眉头一皱。 “你喝酒了？” 他不讨厌酒，但他害怕喝醉的人呕吐。 “你在锻炼？ 谢雨霏也同时问道。 “嗯。” “不是我喝的。” 两人略微沉默一下，最后揭过这个话题，由谢雨霏先开口：“你有工作了吗？” “……” 这社会是真的难混啊。 张调心里嘀咕一声，道：“还没。” 谢雨霏气结：“那你下午还打游戏！你房租是不打算交了吗！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白住到我赶你走？！” “没……没有……”张调想要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低头挨训，他总不能坦白自己造假彩票的事情，这样他也不用交房租了，再次免费入住收容单间。 “服务生厨工保安，你哪样干不了？”谢雨霏翻个白眼，“当初看你病情刚好，可怜兮兮的，又说什么未来梦想我才把房间租给你，没想到你是这么懒散一人！我都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混的！” “不就是脏苦累吗？等你再付不起房租被我赶出去，大街上睡觉你就能忍吗？啊？” “你别以为我心慈手软，我就靠房租过日子，交不起钱我管你死活！” “吧啦吧啦……” “霏姐，训人呢？” 谢雨霏数落得正起劲，一个女人拉着行李箱走近，瞧了眼张调，满眼调笑。 “小年轻刚到社会不都这样吗，多宽限他两个月就是了。” “还两个月！”谢雨霏瞪了她一眼，“他已经拖了两个月了！” 那女人笑了笑：“工作是不好找，小弟弟长得倒是挺帅的，你给他介绍几个会所不就好了。u看书 .uuanshu.cm” “你再别胡说，”谢雨霏指着张调，“你看看这，打扮不会打扮，头发也不会收拾，像能干那行的不！” “那个……我……” “你什么你！” 谢雨霏打断张调的话，从包里掏出张名片来塞给张调：“明天打电话和这个人去联系，看看他能要你不。” “霏姐，真介绍会所啊？”旁边的女租户吃了一惊，又打量一眼张调，“小弟弟要不要现在就接一单啊？” 张调立刻羞得满脸骚红，想要关门躲进房间又觉得不太礼貌，向谢雨霏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快滚！”谢雨霏立刻冲女人骂道，“这还未成年呢，收敛着点。” “哈哈，是是是，我大坏人，小孩可得躲着我，”女人放肆地笑，毫不在意，“我叫刘羽，小弟弟要是找不到工作找霏姐要我电话，姐给你介绍几个工作，放心，正经行业。” 说罢，刘羽抛了个媚眼，走进电梯离开了。 “呼！” 刘羽离开顿时让张调松了口气。 和这种人在一块，太可怕了。 “你还没交房租呢！松什么气！”谢雨霏瞪了张调一眼，倒是没那么凶了，“记住了，明天打电话，放心，是当模特的，拍几个照片就好了。” 返身回屋的时候，她又想起什么，道：“刘羽那家伙就是喜欢开玩笑，你可别当真，规矩点。” 说毕，啪地关上房门。 她可以口花花，我必须守规矩…… 张调无语，这社会对男孩子也太不平等了。 第六章 帅气 回到房间，张调看了眼那张名片，是一个名叫唐乔的人的名片。 张调慎重把名片收好，这可是关系到自己饭碗的。 虽然有彩票，但人是要活一辈子的，中彩票这种事，一次两次还好说，多了难免引起守门人的注意，还是得有一门手艺才行。 只是想不到自己第一个正经工作竟然是靠脸吃饭…… 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站在雾水朦胧的洗澡间里，张调忍不住对着镜子摆了几个pose。 说起来，在收容间的时候，除了卫生间哪都是监控，卫生间里又没有镜子，还真没有好好欣赏过自己的身材。 兴致上来，张调对着镜子又做了几个健美动作。 帅气！ 张调自己在心里赞叹一声。 肌肉没有膨胀到像要爆炸，刚好撑起形状，棱块分明，看起来饱满结实，充满雕塑般的质感。 就是皮肤因为很少接触阳光有些病态的白，以后有空得多晒晒太阳，游戏就先放一放好了。 张调左右欣赏了五六分钟，这才穿上睡衣入睡。 ……………… 第二天一早，张调查了下开奖号码，把自己手中的彩票改成了中奖号，打车前往了本市的兑奖点。 “先生请稍等，我们需要核实一下彩票真伪。” 在张调表明来意后，接待人员叫来技术人员上前拿走张调的彩票。 张调紧张地看着对方把那张纸塞进机器里，过了一会儿，验证结果出来，显示彩票真实有效。 “呼！”张调长舒口气，“可以了吗？” “是的先生，我们这边登记一下数据，如果你有建行卡的话我们是可以，我们这边帮您把税款扣除就可以转到您的账户上了。” 张调点点头，从钱包里翻出银行卡递出去，等待手续完结，中途工作人员询问张调是不是要捐款，张调犹豫一下，选择向中国一个孤儿关爱基金会捐赠了五千万。 听说，其它的具有父母的未成年人形异常个体虽然也会被收容，但他们的成长一般都会有父母陪伴，而他，据说从一开始就是被遗弃的孩子。 孤儿无论在哪都是不幸的。 知道张调同意捐款后，工作人员们热情了许多，很快帮张调办理了转账和代理捐款协议。 扣除上税和捐款，奖金还剩下三点五个亿，看着手机短信提示上的一长串零，张调总算有了过上幸福生活的底气。 出门，赶到当地发廊，把自己头上的圆寸修了一下，今天要面试模特，当然不能用守门人给弄的那种劳改犯发型去。 处理完形象问题，张调拨通名片上的号码。 “唐总你好，我是张调，谢雨霏给我的名片，让我今天和你联系工作的事情……” “嗯，我知道，”那边答应道，“你按名片上的地址过来，告诉前台名字就可以了，因为霏姐和我说过你没做过这一行，我得提前说一下，这个不是固定工作，哪怕确定你能够做，也只是偶尔能够接到单，不过只要合适，我也尽可能给其他人推荐你的。” 这个张调之前的确是不知道，他还以为所有工作都是按时上班按时领钱呢，不过反正现在有了奖金，不急着用钱，工作收入并不需要多操心。 ……………… 张调是在化妆室见到唐乔的，对方正在和化妆师交流一个男生的造型打扮。 那边很快交流结束，化妆师带着男生离开，唐乔随手招来另外一名化妆师。 “霏姐眼光不错，确实像吃这碗饭的。”化妆师早就打量他好几遍了，这会又绕着圈审视了一遍，“就是衣品不行，不过这个不需要模特来掌握，不影响拍照，啧，这身材，这脸，去参加选秀都没问题，只要被公司相中，量身打造剧本音乐，混哪边都行啊。” “额，我不太喜欢出风头的事情。” “嗯，这和我倒是一样，”唐乔点头道，“行了，老牛你给他化个妆，做个合适的形象拍一下试试。” 然后向张调叮嘱道：“虽然说模特这一行就是靠脸吃饭，但还是有些技术含量的，你要注意把握镜头，调整好自己的站位，如果全都要摄影师来安排的话进度会很慢，也不一定能够达到比较完美的效果。” 唐乔这是在暗示张调，只是单凭好看并不能够胜任模特这份工作，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也是让他知道自己待会儿在镜头前该做什么，而不是单纯往那儿一站。 张调点点头，提起精神。 等到他化完妆，放在镜头下的时候，摄影小哥眼神亮了一下。 “唐哥，这是新人？” “嗯。”唐乔点点头，也有些意外，谢雨霏是讲过张调这个人的，有些腼腆的小男孩，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他心里还是觉得张调不适合这个工作的——一个腼腆的人在摄像头下必然会紧张，无法表现得自然，整个人都会显得僵硬。 然而张调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倒是很坦然，和与人交谈时的形象完全不同。 就是这个风格…… 唐乔揣起下巴。 被围在中央的张调的确没有紧张，拍照而已，这种事情的耻度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在接受守门人研究的时候，他没少赤身裸体接受检查，u看书 ww. 什么男女老少都围在玻璃墙外观察，各种机器扫来扫去，早就习惯了。 不过也因此，当他站在镜头前的时候，下意识就露出了自己接受检查时的表情。 看着张调凝重的表情，以及深邃的眼神，像是在参与什么顶尖科学研究一样，唐乔冲一旁的服装师杨了下下巴：“换套衣服，风格不对。” “等等，”唐乔想了想又叫停了他，对着张调道，“你先试试根据身上的衣服找一下感觉。” 身上的衣服? 张调双手插兜，身体放松下来，身体稍微侧起，头也向下低了一点，让光线在脸上投出一片阴影。 “不错！”摄像眼睛更亮了，他冲唐乔点点头，“没问题的乔哥，能用！” 唐乔也看到摄像机屏幕上的画面，他点点头，“服装，多带几套衣服过来，多挑几种风格。” “可以吗？”张调喜道，竟然一遍就成了？ “嗯!”唐乔予以肯定，“天赋不错，你今天还有事吗？” “没。”张调摇头，垃圾箱自然有守门人去处理，要是调查到自己头上自然会打电话，不打的话就说明自己瞒过去了，用不着特意回去等。 唐乔点头：“那正好，我们这边刚好新进几套衣服，都试一遍，尽量在今天拍好我们也好提前上架。” 他伸手看看手表：“你多试几种风格，完事我们签合同，可以考虑签个长约，会稳定一点。” “好的。”张调懵懂点头。 果然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白…… 第七章 为事业献身 不断试衣服、拍照，来回大概换了二十几套衣服，总算确定了张调的风格。 毕竟张调不是真正的老戏骨，只是在这方面有点天赋罢了，不可能什么风格都能驾驭，只能选出几种合适的风格确定下来，以后可以根据设计师新衣服的成品来挑选模特。 唐乔接过助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张调：“签下合同，以后有合适的衣服需要模特我会直接联系你，价格不会变，不过也只有一年。” 他顿了一下：“这其实是个吃青春饭的工作，也不是什么稳定工作，平时还是需要多积累，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没事可以来学学，我可以让他们照顾你的。” 随即他又笑了一下：“不过你这张脸，不出意外能吃到四十几岁，也正好算退休。” 张调点点头，能感觉到唐乔的关心，可能是因为谢雨霏的托付吧，他对两人发自内心的感激。 “嗯，谢谢唐哥，”张调学着周围人的称呼点点头，把签好字的合同递回去，“还有别的事情吗？” “还得等等，”看到张调的合同签名，唐乔脸上笑意更浓。 “还有最后一套衣服，已经在试衣间准备好了，你先去换上，出来再化个妆拍几张，另外这些衣服我会让助理打包，你等会带回去，你原先那套就别穿了，和你颜值不配。” “嗯，谢谢唐哥。”张调点头答应道，露出毫无防备的笑意。 他对钱是没概念，只知道越多越好，能省则省，拍几张照片赚几千块钱加好看的衣服，太好了。 然而走进试衣间，拿着衣服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满脸震惊地冲出来，拎着手中粉红色修身长裙，“唐总，这是女装啊！是不是搞错了？！” 情急之下，都不叫哥了。 “没有错，就是这套，”唐乔点头，“我看你身材脸型五官都挺合适的，你可以试试。” “不是，”张调感觉受到了欺骗，就算他被拍过落照也绝不可能接受这种服装拍摄的啊！ “唐哥！你们又不是没有女模特，为什么……” 唐乔摇摇头，耐心解释：“我们又女模特，但他们都不适合这件裙子的特点，这件长裙走的是英伦田园风格，还添加了很多童话元素元素，特别需要模特表现出单纯天真的那种青涩感，他们做出来都……” 唐乔看了下周围，确定没有女模特在场：“她们做出来都太做作了，我觉得你更合适一点。” “我单纯天真不做作？”张调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不可思议。 虽然是褒义词，但这对他这个年龄的男生来说听起来有些侮辱。 唐乔点点头：“是的。” 本来只是为了完成谢雨霏给的任务，但看到张调的表现，他的确是用心挑选出了这么一套的。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他的确是在张调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涉世未深的单纯懵懂，确实和这套衣服的元素很搭。 “不可能！就算是，我也不会拍这种照片的！”张调气结，想都不想拒绝道。 “要不怎么说你单纯天真呢。”唐乔狡诈地笑了，他指着合同给张调看，“为防止甲方消极怠工，甲方应严格按照乙方要求进行拍摄工作，不得推诿。” “违约金是一千万，”唐乔又翻到合同最后面给他看，“放心，我们不说谁知道是你，而且这确实是工作需要，不是我们有意为难你的。” 张调来到化妆台旁从钱包里摸出银行卡：“那我们转账吧。” 唐乔：？？？？ 一旁的助理下意识接过那张银行卡，看看唐乔。 “咳，那什么，谢雨霏告诉我你一直找不到工作，生活比较拮据……” “我中了彩票。”张调眨巴眨巴眼，觉得辜负了霏姐的美意，虽然有了钱但有一份工作在他看来还是很有必要的，只可惜女装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小张啊，”唐乔努力表达自己的良苦用心，“中彩票得来的钱再多，那也经不住花啊，房子，车子，养生养老，结婚，都得花钱，还是得有个工作的好，谢雨霏都告诉我了，你来到这个城市三个月一直都没有工作的们路，要我说，中奖那么点钱，真不够享受一辈子的。” 停了一下，他看出张调有些犹豫：“要不这样，这一单我给你单算，就按一万来算怎么样？” “嗯……”张调听到唐乔这么说，心里也觉得贸然放弃工作不太好，他要适应外面的生活目前只能通过工作，而且钱…… “唐哥，三点五亿够花多久啊？”他问道。 唐乔一噎：“你中了三个多亿？” “嗯。” “这个……三点五亿不算少了，但想要好的生活品质，还是不够的……” 唐乔硬着头皮忽悠。 张调越听越头大，他逃出来就是为了过上潇洒生活，狠下心来骗了几个亿，没想到还是不够。 “那我做模特，什么时候能提升到你说的那个水平啊？” 一辈子都不可能。u看书.uukashu 唐乔心里说着，嘴上道：“你做模特只是初步阶段，后面可以和娱乐公司签约，进入影视圈，积累经验以后转导演、而且你积累的资本可以投资……” “哦……”张调似懂非懂。 可是看到手里的粉红长裙，他又是一阵纠结。 “唐哥，我……” “别说了，”唐乔神情一肃，“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哪怕是影帝吴京也是穿过女装的，性别转换没什么好害羞的，这也一种对角色的把控能力的体现……” 唐乔为了完成谢雨霏的嘱托，绞尽脑汁地哄骗张调去进行女装。 要是其他人他早放弃了，让一个对女装心有抵触的亿万富翁穿上裙子，说破天都没有用，但张调不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张调的表情，他能确定，这家伙真的信以为真了。 这个时代这种男人竟然真的存在，也不知道霏姐从哪里找到的…… 虽然还在哄骗，但唐乔已经对眼前的男生心生好感了，毕竟这么天真的男生已经可谓是绝种了。 经历了唐乔十多分钟的狂轰滥炸，张调慢慢接受了“为演艺事业现身”这一概念，他看看手里的长裙，咬咬牙，退回了试衣间。 “……”xn 周围的职员看着试衣间的门缓缓闭合，忍不住一个激灵。 这人这么好骗？ 老板这么能忽悠？ 这人还是个亿万富翁……要不要…… 一时间，化妆室内众人心思各异。 第八章 警察 等到张调从试衣间出来，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让一众围观者惊掉下巴。 这挺直的毛寸。 这坚实的腹肌。 这发达的肱二头肌。 这…… 这…… 众人不敢再看，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低头忍笑。 只有康乔露出了满意地神情，他拍拍张调的肩膀：“化妆师，上，记得假发。” 他当然满意了，谢雨霏要求的女装自然不是为了欣赏美人，肯定是反差越大越好，但也不能恶意化丑，那样就成了纯恶心人了。 现在这样刚好。 当然，主要是张调虽然呆萌，但还不傻，等看到照片的时候肯定能反应过来的，如果化得太丑，自己可扛不住一拳。 唐乔看着化妆师在张调的脸上抹弄，心里开始期待张调看到照片后的表现了。 只是等到化妆完毕，黑长直的假发往头顶一盖。 身材还是那个身材，可配上那张脸，却也没有那么唐突了。 不知道为什么，张调硬是把童话少女风的衣服穿出了初出茅庐的女格斗家的感觉…… 天真纯真的感觉还在，但味道显然已经是变了。 不过唐乔也没强求，挥挥手就让张调上场了。 张调摸摸被自己撑得臌胀的袖口，心里忐忑着走上台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目光闪躲。 “wo~” 人群中有人起哄，张调更加害羞，紧张得捏手。 “咔嚓！”摄像立刻抓拍下这一幕。 他已经看出来了，老板并不是要拍什么宣传照服装样图什么的，就是在玩。 嗯……是好这一口也说不定…… 既然只是玩乐之作，要求自然也就没有那么严格，无须追求完美，没多久就结束了。 “这……” 张调看着拍好的样照，表情纠结。 “这是做不了展示图的吧？” “嗯。”唐乔点了点头，“忘记考虑你的身材了，不过另外还有一件宽松款的，你要试试吗？” 忘记考虑身材？ 他之前也拍了几张比较贴身的款式…… 张调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不满地瞪着唐乔。 再试试宽松款？ 我傻么？ “哈……哈哈……”唐乔尴尬地笑了几声，给助理使了个眼色。 “张先生，这次的酬劳一共是一万七千六百元，请问您需要现金吗？” 张调本来就想不出来怎么报复，被干扰后更是发不出脾气来，只好作罢。 “你有车吗？我让司机送送你？”唐乔礼貌微笑，“正好把衣服给你送过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调叹口气，拎起衣服往外走。 虽然被坑了，但也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玩笑。 反正有颜值打底，也不算什么丑照了。 张调这么宽慰自己，苦着脸上了车。 告诉司机地址后，张调坐在后面由于半晌：“大叔，你觉得三点五亿，够花一辈子吗。” 前面把着方向盘的小胡子司机眼皮一跳。 “小兄弟，你要这么说，我今天可能就得把你拉走绑架了。”他先开了个玩笑，“我听他们说今天有个新来的模特中了三个多亿的彩票，就是你啊。” 张调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司机看不到，说了声是。 “小兄弟，钱这东西，你要说多少够花一辈子，没个准的，不知足的人，多少钱都不够他花的，在我看呐，五千万就够我花一辈子的了，可要是唐少爷，他一年的消费就够我一辈子了。” 他无奈笑笑：“但有句老话说得好，坐吃山空，我觉得五千万够我花一辈子，可你现在给我五千万，我也不会放弃工作回到家里去享福的，人不能预知未来，五千万足够应对所有意外吗？我要是今天出了……” 司机及时收口，尴尬笑笑：“看我这嘴，一开唠就收不住，这五千万，我要是哪天得了什么恶病，要花钱做手术，或者要是我不小心被人骗了，都是有可能突然归零的。” “更何况，我也不觉得我能守住这钱安稳过上一辈子……” 司机摇摇头：“你今天中了彩票还能过来工作，这挺好的，年轻人是要有梦想，有追求，不过你要是想赚更多的钱，还是得学会投资创业，钱放在那儿只能贬值。” 司机摇头晃脑，开始给张调说一些在唐乔或者其他人那里听来的一些故事，什么巴菲特，迈克尔拉尔森，乔布罗诺克，各种资产翻倍。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调已经有些蒙圈了，只下意识地附和几声，听得似懂非懂，只记住了一句钱放在银行只会贬值。 没多久，车到了小区门口，司机看到几个警察站在小区门口守门，愣了一下，“小兄弟，你们这好像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咋回事，”张调看到警察已经望了过来，打开车门提着大包小包下车，“你先回吧。” 司机犹豫一下，看着已经走过去的张调，摸出手机给唐乔打了个电话。 毕竟能让他帮忙送的，关系应该不错，还是得问问唐少爷的意思。 那边接到电话的唐乔有点意外，但还是让司机回去了，反正张调那边是有霏姐在的，按霏姐的性子，有事肯定是能帮就帮。 “叫什么名字？”两个警察拦住张调。 “张调。”张调说着翻出身份证。uu看书 .kanhu 警察看了一眼，点点头：“包里的东西能让我们检查一下吗？”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语气不容置疑，手都已经伸出来了。 张调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假装好奇问了一下怎么回事。 “有人在你们小区垃圾箱里放了炸弹，现在正在排查可疑人员，还要挨家挨户查有没有其它炸弹藏着。” 其中一个警察解释道。 “行了，你跟着他去做个笔录。” 那俩警察草草翻了一下，把衣服又还给张调，用对讲机叫了人过来把张调带进去。 张调被带到一房间门外登记信息，旁边还站着四五个人。 “老莱，四号楼三单元101的住户回来了，不用打电话了。”那登记的警察先朝房间里面吼了一声才开始给张调登记，然后让他在外面等。 等排到他，里面人出来以后他才得以进去，里面是两个戴着眼镜的警察，手里拿着记录单：“张先生坐，不用紧张，就是例行询问。” “个人信息外面已经记过了，我们这边都有，就直接开始问话吧？” 张调点点头，心里十分紧张。 他知道，小区门外的那两个或许是普通警察，单这两个负责审问的，绝对不是什么警察，至少，不只是警察。 他们绝对是守门人的潜伏特工。 还好，普通人面对警察的审问和他面对守门人的特工时的表现都差不多，倒不用考验他的演技了。 他暗自提高警惕，这要是说错一句话，马甲可就废了。 第九章 审问 “不介意我抽烟吧？”右边那个警察问了一声，但跟没没等张调回话就给自己点上了：“你昨天有接触过垃圾桶吗？” 张调点点头：“是，我去扔了两次垃圾。” “两次？”警察挑眉，“你家垃圾很多吗？” “不是，”张调摇头解释道，“我出去吃饭的时候看到房东扔垃圾就帮她带了。” “哦……你房东叫什么名字？” “谢雨霏。” “嗯，你有见过那张纸吗？”警察仔细观察张调的表情。 “什么纸？”张调装不知道。 “有人在垃圾箱旁边放了张纸，说垃圾箱里有炸弹。” 旁边的警察替问话的那位解释道。 “你有在小区见到可疑的人吗？” “没有。”多说多错，张调充分秉持着一问三不知的答问原则。 两位警察对这种回答也没多少意外，基本上所有人的回答都是这样。 “你的房东说你之前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出现，可以透露一下去向吗？” 终于来了！ 张调心里叫了一声。 这就是他最害怕的问题。 在库亚拉的安排里，过去的一切都看不出任何漏洞，但唯独在库亚拉处理完章秀，前去营救他的那段时间，“张调”这个人消失了整整三周，不存在于任何记录里。 也或许库亚拉有过什么安排，但现在他陷入沉睡，张调只能自己编造了。 他表现出一点沉闷的情绪：“我那段时间，一直都在房间里。” “但你的房东说没有见过你。”那位警察眯了眯眼。 “是，”张调努力发挥自己的演技，“我那段时间连门都没有出过……警察先生，这和炸弹没关系吧？” “不，我觉得有。”警察挑眉，用笔敲了下桌子。“为什么。” 张调眉眼低垂：“我……来这个城市两个月都没找到工作，钱快花完了……心情不好，不想出门。” “我每天在家里吃完东西就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警察露出了然的神色，认可了他的说法，不过又想起他刚才提着的大包小包：“那你现在经济情况有所好转了吗？” “是，”张调点点头，“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就决定去买彩票，我买了张大乐透，然后把钱全都花了。” “如果不中……”张调两眼失去聚焦，望着前方不存在的某物一样，“我就……” 他停了一下：“我就自杀。” “……” 问话的警察露出愧疚的神色，但又很快让自己不受情绪影响：“看来你运气不错。” “算是吧。”张调承认道。 到这里，警察们也就没多少可问的了，张调的主要疑点就在于他消失的这三周，既然已经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也就没了嫌疑。 又问了其它的一些基本信息以作为和其他人的信息对照后，两位警察便放张调离开了，他们按下对讲机从房门背后叫出来另一位警察：“你带他去你的房间，让他检查一下你的房间里有没有被人藏下炸弹。” 这基本上属于例行检查，在发现异常事件后，守门人都会对周围进行尽可能的详尽调查以防留下什么痕迹。 这并非是小题大做，过去就有过一个已被收容的异常生命体，仅仅因为它的照片在收容过程中没有被发现而，导致了后来的一次收容失效，使得该个体突破收容，造成八十六名平民死亡，七名特遣队员牺牲，以及十四名研究员和二十六名普通站点职员的死亡。 在收容异常时所犯下的任何微小的错误，都有可能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 “有问题吗？”等到到张调和同事离开，那名抽着烟的警察向同伴问道。 被问话的警察审视着手中记录下的之前审问过程，迟疑着点点头：“没什么大问题，如果房间里没有调查出什么的话，就可以划掉了。” 他所说的划掉，是指从涉事人员名单中划掉，表示不再需要后续调查。 “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什么都没查出来，一个可疑人员都没有……”抽烟警察凝重道，“那个垃圾箱可能是突然转变成异常的，但是那张纸……” 他抿了抿嘴唇，“他绝对知道些什么，而且在故意躲着我们。” “嗯，可既然他了解我们，轻易是不会露出马脚的，”他的同伴附和道，不过没有那么紧张，“不用太担心，反正看样子对方对我们是持友善态度的。” 同伴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叫下一位居民进来审问。 …… 另一边，张调在打开房门后被以“防止触发可能存在的爆炸物”为理由挡在门外，警察独自进入他的房间，还把门关上了。 “啧，回来啦？”在他身后的103房门突然打开，uu看书ww.uukanh.cm谢雨霏笑着问道。 “……嗯。”张调看一眼自己紧闭的房门，闷声答应了一声。 “工作怎么样？这些警察一早就来了，我也没来的及问一下小唐。” 张调：“……” 不想说话。 第一次见面的唐乔为什么处心积虑哄骗自己女装？要么是他嫉妒自己长得帅，要么就是谢雨霏提的点子。 而唐乔虽然狡猾，但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更何况人家本身长得也不差，所以十有八九还是谢雨霏的主意。 谢雨霏挑眉，眼神里满是玩味。 她也没指望张调能傻到猜不出来是自己指使的唐乔捉弄他：“不高兴了？” 张调还是没说话。 “行了，一个大男生别那么小气，他们还得待会儿，先进来坐。”谢雨霏敞开房门，“你长得也有鼻子有眼的，平时注意下形象，不要用色眯眯的眼光去看女孩子。” 张调脸一红，总算知道谢雨霏为什么要捉弄自己了。 他下意识又瞟了一眼谢雨霏的小腿。 谢雨霏今天穿的是一条米白色贴身长裤，紧绷在腿上显露出优美的曲线…… 一抬头，就看到谢雨霏眯着眼瞪他。 “我……”张调脸变得滚烫。 实在不是他猥琐，正好想到就下意识看了眼，哪知道谢雨霏还会故意盯他！ 他并不知道，就是因为他害羞心虚的表现，才会让人怀疑他心里在想什么龌龊想法，以他的表现，就算闭着眼睛面对女生都会让人觉得可疑。 第一十章 交房租 谢雨霏看出来张调有些拘谨，便没有再为难张调，给张调倒了杯水：“唐乔怎么说的？” “挺好的……”张调回想起拍照的过程，不知怎的，最后拍的那组女装照又跳进他的脑海里，赶紧摇摇头从记忆里甩出去，“他们说我天赋不错，多练练有机会做演员，然后转导演……” “噗嗤！”谢雨霏猛地笑出声，随后脸红，“对不起我没忍住。” “……”张调这才想起来这是唐乔忽悠自己穿裙子的时候说的话。 “他真这么给你说的啊？”谢雨霏略微收敛了笑意，抿了口咖啡，“你信啦？” 张调小声道：“没……不过他之前确实是说了我天赋可以的……” “好吧，”谢雨霏也意识到唐乔为了完成任务说了很多哄骗小年轻的话，她直接问“他跟合同了吗？” “签了一年的。” 就是表现不错，而且还有发展空间。 谢雨霏这下有谱了。 这里毕竟不是娱乐圈，只是拍个服装样照罢了，两人关系又不错，唐乔没必要坑死张调签个长约。 真要是天赋特别好又没关系的人，不管用不用得上，肯定是要尽力签长约，万一日后走运发达了，也能给自家公司带些流量。 就算唐乔家里不缺钱，但…… 资本家嘛，能省则省。 谢雨霏点点头，“既然你已经有了收入来源，我也就不急着问你要后面的房租了，不过之前的你得记得补上，我可不想天天记账。” “谢谢霏姐，”张调急忙点头，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没给房东还欠的房租，掏出手机给对方转账，“我现在不差钱，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吧。” 记得库亚拉说过，“张调”刚来的时候因为没工作，人又精神病刚好，霏姐看可怜就答应让他房租月付，然后就拖了俩月…… 而谢雨霏正常收房租都是按季度的，每三个月一缴，今天五月四，现在交要连六月份的一起。 谢雨霏看到张调这样反皱了下眉头，声音有些不高兴了：“我不是在催你，我也不差你那点钱。” 话出口，谢雨霏又感觉是自己不太礼貌，的确容易使人误会，又想起张调一直是个比较内向的孩子，声音又缓和下来：“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嗯，我知道的。”张调刚才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了谢雨霏，也不知道哪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语附和。 谢雨霏点点头，对张调解释：“你现在才刚起步，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像今天这样的工作唐乔那也不是天天都有的，一个月也就那么一两次而已，才能挣几个钱，而且你做模特，形象保养很重要，化妆品护肤品营养品，都是要花钱的地方，还有，你就算再有天赋，可你到底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靠自己摸索提升太慢了，得存钱报个培训班，等后面基础打好了，也好拓展路子……” 谢雨霏说着说着，就止不住话了，她本身就是好为人师的性格，又遇到这么个刚步入社会，人又乖巧听话的家伙，更是忍不住指点一下。 张调中途几次想插嘴自己不缺钱，直到谢雨霏说着说着有些口渴了，低头喝咖啡的时候才找到空隙：“霏姐，我现在真不缺钱的，我昨天买了张彩票，中奖了。” “哦？”谢雨霏意外，“几个钱啊？” “五个亿，扣除交税和捐款，还……” “多少？！”谢雨霏怀疑自己听错了。 “五个亿……” “这么多！”谢雨霏美眸瞪大，随后立刻又拧起眉毛，“你房租都快交不起了，还去买彩票？” 糟了！ 张调这才意识到不该和房东讲这件事的。 “额……”他迟疑片刻，又把对警察撒的谎又重复一遍，“我之前……” 听完张调的故事，谢雨霏同情心又升了起来：“你……小张啊，你现在不缺钱了，有些地方不能省，你这个心态，还是再去看下心理医生好，没什么好丢人的，我以前也去看过……” 末了，她又感叹一下:“还好你小子运气好，不然……唉。” 随后又想起什么：“你有这么多钱了，还住这儿吗？” 张调一笑：“这儿挺好的，你不也住着吗。” 谢雨霏本身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就张调所知道的，小区里四号楼四个单元，全在她名下，其它的财产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张调进屋看到她屋内的装饰就感觉，uu看书.uuknsh 不像是普通的包租婆。 不过也是，除非和他一样“中”上几个亿的彩票，普通人哪能在这个年纪买下栋楼被？ 听到张调的回答，谢雨霏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 其实在她出租的所有房间里，101是个比较特别的房间，她从没有把这个房间租给过男性，因为就在她的对门，她出门回家，都可以从猫眼被对面看到。 “张调”当时来小区找另外一个包租公租房，因为房租问题谈不拢，恰巧被她听到一系列的“精神分裂初愈”、“孤儿”、“被人歧视”之类的字眼，一时间莫名冲动就让他住在了自己仅剩的出租房里。 后来也想过后悔，不过看到“张调”表现老实腼腆，人又瘦弱，也就忍住了。 只是…… 现在的张调虽然还是老实腼腆，但比当初壮了一小圈，威胁度直线上升，又表现出之前没有的青春期骚动…… 但看着张调目光中的感激与亲昵，又不好意思开口让张调搬走。 这眼光，就像是公园里被投喂的流浪猫一样。 谢雨霏心里叹口气，算了，改天让唐乔多给他介绍几个女生。 就这么一会儿，谢雨霏心里百转千回转过无数心思。 “霏姐？”张调看到谢雨霏半晌不说话，隐约感觉她好像有什么心思。 “哦，没事，”谢雨霏展颜一笑，从兜里摸出手机来，“我突然想起件有趣的事，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张调果然上当，歪起脑袋想自己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第一十一章 流氓 谢雨霏调出唐乔发给自己的信息，自己先欣赏了一下。 张调的女装照早就发到了，不过自己也是才刚刚得空，还没来得及看。 很意外的，作为肌肉男的张调穿上女裙竟然有股别样的美感。 如果不是因为款式的问题，恐怕还会更加自然，那样的话，即便张调仍然会对此感到羞怯，自己的乐趣也会减少一大部分。 谢雨霏心里想着，忍着笑意把手机反转过去，亮給张调去看。 张调：！！？？？？ 看到他脸涨得通红，谢雨霏满意地收回手机，威胁道：“这组照片我都会存起来，要是在让我发现你色眯眯地盯着女生看，我就公布出去！” “我没有！”张调申辩道，只是声音极低，不够令人信服。 “什么照片？” 就在这时，一个米黄色身影从门框外跳了进来，同时对张调调笑：“小年轻阳气太重，姐姐懂~” 张调苦着脸，不知道怎么反击。 这家伙每次都欺负自己刚进入社会没见过世面，太可恨了！ 下次，下次一定要让这家伙好看！ 张调心里下定决心，目光也变得恶狠狠的。 “嘿！”刘羽已经走到沙发跟前，看到张调这眼神，拍下他的脑袋，不轻不重，“还生气啦？” 说着手底下又揉了揉：“姐姐是看你长得俊俏才和你开玩笑，一般人姐姐还不搭理呢。” “你别闹了！”谢雨霏骂了她一句，“人家还未成年呢。” “未成年怎么了，未成年也是我吃亏，何况他也不小了，只要我们郎情妾意你情我愿，谁管得着？”刘羽理直气壮，她放下包包，坐在谢雨霏旁边，眼睛瞄向她手机“你刚才说什么照片？给我看看。” 谢雨霏把手机一扣：“不能给你看。” 她扭过头来看着张调，露出一个坏笑，身子略微下倾，一只手按在领口。 轻轻一提，一抹…… 张调目光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 “你疯了！！”谢雨霏被刘羽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拉起来，又狠狠瞪了张调一眼。 张调：？？？ 这种动作是个人都会被吸引注意力的吧！凭什么就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委屈，不想说话。 “霏姐~他刚才色眯眯地看人家~”刘羽抱住谢雨霏手臂使劲摇晃，“你快给我看嘛~给我看给我看给我看~” 谢雨霏对刘羽的流氓行径实在无可奈何，使劲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在张调羞愤欲绝的目光中把手机翻过来，解锁。 “哇！”刘羽眼睛一亮：“好俊的妹妹，这谁啊？”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张调，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还有妹妹呀？” “没有，那是……”张调话憋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太羞耻了！ “张先生，检查结束了，”正在张调尴尬得想要钻进地板缝里的时候，他的房间门被打开，那个检查房间的警察走了出来。 “我先走了！” 张调赶忙起身拎起大包小包逃离房间，离开的同时也没忘了顺道把房门关上，把自己和刘羽玩味的目光隔离开来。 “你看你把人家吓得，”谢雨霏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你小心真把他撩出火来。” 刘羽学着谢雨霏的样子也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嘛，这孩子好着呢，霏霏你不要老觉得全天下男人都是色鬼好不好。” 谢雨霏哼了一声：“我是怕你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变成色鬼。” “是是是，我不好，我不正经，”刘羽倒是不以为然，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来来，还有别的没，都发给我，我要好好欣赏欣赏。” 谢雨霏当然不可能同意，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的要求，不过还是把其他的几张翻了出来给她看。 “嘿嘿嘿嘿嘿……” 顿时。房间里出现意味不明的猥琐笑声，至少，在门外的张调听来是如此的。 “需要确认一下你的房间里的财物吗？”“警察”开口问道。 “不用了。”张调摇头，溜进自己房间把门关上。 他可不想让对方看出来自己对这个房间的陌生。 房门闭合，他总算回归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空间。 他把唐乔赠送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好挂进衣柜，窝进沙发里闭目思考。 这应该就算是糊弄过去了吧？ 他仔细思索着自己的表现，看看哪里有什么漏洞。 首先在接受审问的时候，自己就表明了自己“人格分裂初愈的抑郁症患者”的身份，uu看书ww.uukanshu.cm 有一个精神病人的身份打底，一些不太重要的疑点，应该都会被忽略的吧？ 张调并不清楚调查员们的严谨程度，守门人为了控制在收容的智慧secret，都会对他们尽量神话其能力，以此来打消他们逃跑的意图，存在太多夸张，根本不具有参考依据。 自己在这里住下以后，清理了很多东西，这些都已经在垃圾箱的异常效应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爆率风险几乎为零。 而自己在来到这里的一路上有库亚拉制造幻象，也不存在监控方面的问题，虽说最后快要到达的时候库亚拉陷入了沉睡，但那里已经脱离了监控范围。 想来想去，只有一件事情张调不太确定。 谢雨霏到底对“张调”了解多少？ 谢雨霏总让他觉得两人之前有些熟悉的样子，他不知道“张调”和谢雨霏之间有过多少交流，他现在套着“张调”的马甲，万一露馅了可怎么办？ 他是要逃，还是要杀死她？ 如果逃走的话，“张调”的身份就不能用乐，身份证银行卡，全都废掉。 张调心里七上八下，最后还是决定尽快和库亚拉商量一下。 张调翻了个身，面对着沙发靠背伸手在眼睛下面，库亚拉变成的那颗泪痣的部位，用指甲轻轻掐了一下。 他必须尽早熟悉自己的马甲，千万不能穿帮。 正好，昨天被解救出来后，因为紧张，库亚拉又很快陷入沉睡，很多问题都沉积在心里没来得及问，这次一并问了。 第一十二章 同族 直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张调才突然感觉到眼角传来一阵刺痛，库亚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发生什么事情了，尽快说，我维持不了很久。” 张调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低头在手机上打字：“能看到吗？” “怎么？你怀疑这里有监听监控？”眼角泪痣动了两下，变成翠绿色的甲虫飞了出来，停在张调面前的桌子上：“我才离开两天啊，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调也很无奈：“没办法，这小区里有异常，所有人都接受调查了。” “嗨，那还担心什么，这么多人，不可能各个都监控的，”库亚拉安慰道，不过立刻又想起什么，“他们怎么调查的？” 张调就如实讲了经过，又说了自己的应对，库亚拉耐心听完后，表示张调多虑了：“你一个精神病，家里蹲几天而已，不奇怪。” 库亚拉又飞回到张调的眼角变成泪痣，同时在张调的脑海里向他解释道：“我在显示身体的时候才能够制造幻象，但这个状态非常消耗能量。” “你不用过于担心守门人的事情，你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有些小秘密的普通人罢了，无论怎么调查你的过去都是有迹可循的，可以完全洗脱你的怀疑，至于这三周的去向，你的理由足够应付普通的调查员了。” 张调总算放松下来，同时还有些小尴尬——整整一天，他都为在不存在的监控而表演。 “那章秀去哪儿了？还有，你好像很了解守门人？” “章秀已经死了，我把他带到了你生活的站点，喂给了一个吃人的机器，渣都不剩。” 库亚拉平静地讲出章秀的去向，语气像说日出日落一样平常，折让张调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知道库亚拉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可他对人类生命毫不在乎的态度还是让他觉得不适。 “至于情报，说实话，守门人的很多东西在宇宙文明间并非秘密。” “什么意思？” “你不会全宇宙都在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异常吧？要真是这样，宇宙早就乱套了，事实上，它们只发生在人类身上，准确的说，它们只发生在人类文明的观测范围内，这一点早就被一些发达的宇宙文明发现了，为了研究这一现象，他们也在地球安插了许多间谍……” “等等！”张调打断道，有些无语，“外星特务？” “很不可思议吗？” “不……只是觉得有些搞笑。” 在地球各国互相安插间谍的时候，还有一群外星人再往地球安插间谍…… 这确实触及到了张调的笑点。 “这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异常们能力各异，规则也不尽相同毫无逻辑可言，外星人也不敢对其不闻不问。” “对于他们而言，地球就是他们的收容物，必须时刻警惕防范。” “……” 张调耸耸肩，他是知道守门人控制了许多极度危险的异常物，但并未真正了解过这些东西，并不能想象出它们全部脱离收容的恐怖景象。 这就像是知道跳崖很危险，但只是想想并不能让人内心感受到那恐惧。 这问题也不在张调操心的范围内，他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既然地球这么危险，你为什么不离开？还有，你也是异常生命吗?为什么要救我？” “地球确实很危险，所以这只甲虫不是我的本体。”库亚拉回答，“我本体还在一千多光年外，这个甲虫，你可以看做是我的分身，不过我可做不到同时操控两边的身体，这也是我经常陷入沉睡的原因，跨越这么长一段距离操控另一个身体，需要太多能量了。” 库亚拉声音停了一下，“我还有三分钟时间，这次的休息时间太短了……” 他的语速明显加快：“先说说我为什么要救你，因为我们是同类。” “什么？”张调讶异。 “别打断我，你，和我，都是无限平行宇宙的异类，你可能会好奇我在营救你之前，为什么就能找到一个和你相貌相仿的人，还知道你从未告知过别人的姓名，因为在无线平行宇宙里，所有使用中文的我们的同类都会叫做张调，无论这个名字是谁赋予的，而所有作为人类的我们的同类，都会和你一模一样，连基因都完全相同。” “这就是我们的特点，我们的基因，姓名，相貌会不合常理地极度接近，打个比方，作为我们的同类，哪怕是一个猴子，它也会和你长得非常相似，无非是多了一些猴子的特征罢了。” 库亚拉打的比方很不礼貌，但很明了，张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我就是人类中的……额，你的同类？” “是的，而我则是作为我们种族中的kenogaarua，不用记，是我以前自己编的一个名字，因为被种族抛弃，我已经不使用他们的语言了，我现在在一千光年以外带领一群原始生命创造文明，还没有创造出能够形容我们的词汇。” 语毕，应该是觉得时间还富裕，库亚拉问道：“好了，uu看书 ukanshu.co 还有别的问题吗？” “谢雨霏了解’张调’吗？我会不会被发现伪装？” “我们交流很少，而且，你是个精神病人，不用担心，有什么就推到人格分裂上去。” 不了……我不想继续使用精神病人这个人设…… 张调内心婉拒，不过既然库亚拉说过两人交流很少，那就没事了，趁着还有时间，他问：“为什么我们是同类就要互相帮助？”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孤独吧，”库亚拉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些惆怅，“我的种族，是靠着个体分裂来进行繁殖的，而我和我的母体……完全不同，就像是两个白人生出一个黑人小孩一样离谱，他们认为我是怪胎，将我排斥在外，最终抛弃我，把我流放在宇宙的深空中任我自生自灭。” “是我们的另一个同类帮助了我，他带我到了一个多种族文明，帮我在那里安家，培养我成长，知道我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才离开。” “虽然我们的同类们并没有必须互相帮助这种规矩，他也从未这样要求过我，但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我们是所有种族中的异类，这绝对是违反了自然规律的，张调，我们才是同族，我们是超越了种族的特殊种族。” “……谢谢。”听到库亚拉的解释，张调不知该说什么好，鬼使神差地，说了个谢谢。 “……” 库亚拉没有回复，陷入了休眠，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张调来到镜子前，摸摸那颗代表着库亚拉的泪痣，陷入长久的思考。 第一十三章 又来1个 库亚拉回答了他许多问题，但又给他留下了更多的疑惑。 外星文明是个什么样子？ 他们对人类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守门人是否知道外形间谍的存在？如果知道，他们又了解多少？是否有过交流？ 我和库亚拉的同类们，他们有多少，都在哪里，地球上还有其他的同类吗？ 这些问题盘绕在他的脑海里，然他如同被猫抓一样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把库亚拉再叫回来问个清楚。 可惜，刚刚陷入沉睡的他，估计就算醒来也不够聊上一分钟的。 嗯……这家伙是不是害怕自己问题太多才装作需要沉睡积攒能量的？ 张调心里升起怀疑，觉得可能性还不小。 毕竟知道的越多，问题也就越多，换做是自己，也是不想回答那么多问题的。 对于库亚拉所说的间谍、同类这些，他倒是深信不疑，毕竟人家辛辛苦苦经营这么久，把自己从危险的守门人基地里救出来，给房给钱给身份，什么要求也没提过，没理由对人家疑神疑鬼的嘛。 在吃下库亚拉给的定心丸之后，张调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这时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 为了等库亚拉，一下午都没有吃东西了，这会儿饥饿感涌来，只觉得路都快走不动了。 正好试试传说中的外卖。 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新鲜热乎的美食，赞爆！ 他在基地的时候也能足不出户吃到新鲜热乎的食物，而且味道也不错，但是二者不可相提并论，外卖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商品，是带着自由气息的！而守门人提供的那个，应该称之为牢饭更加合适。 张调一边在app上下单，一边在心里腹诽守门人。 长长一串列表，商家给出的照片里是怎么看怎么好吃，看得张调直吞口水。 “哇，这个！” 张调翻着翻着，看到一副样图，口水激增。 红亮的汤色，看起来丝滑细嫩的肉块，软糯的土豆块…… 想吃！ 张调没有继续往下翻便急不可耐地下了单，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黄焖鸡！ 外卖送达还有一会儿，张调舒展了下身体，趴在地板上开始俯卧撑。 自己现在大小也算是个模特了，得保持好身材，吃下去的每一口饭都必须变成颜值，决不能累积成脂肪块。 一边锻炼，一边为日后做打算。 库亚拉的话算是给他提个了个醒：地球很危险，生活要小心。 连外星宇宙文明都得对地球这个地内文明小心翼翼，时刻警惕着，自己生活在这片土地，也得时刻小心，万一哪天身边突然出现个危险异常，自己的幸福生活恐怕就立马宣告完结了。 不只是幸福生活，还有柔弱的小命。 张调的俯卧撑更有劲了。 想来想去，在地球上想要安心生活，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高。 就拿那个守卫曾经讲的故事来说，随便瞥一眼照片都可能丢掉小命，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这甚至让张调有了回归守门人监管的念头，再怎么说，站点里面守卫森严，遇到事情反应速度还快，对各种异常突发情况都有相应的对策，安全系数绝对是全球最高的。 就是幸福指数直逼零点就是了…… 打消回归监狱的想法，张调起身喝了口水，继续锻炼。 不想被重新收容，更不想成为苦逼的工作人员，就只能靠自己来应对防范异常…… 得考虑找专业人士提升一下自己的搏斗能力，不能只靠身体素质硬怼。 至于不能战斗的那些异常，张调根本不做考虑。 应对那种异常的知识，只有守门人一类的超自然组织具有，而它们没有任何一个是好相与的，至少在守门人对他的宣传里是如此，最重要的是，自己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只有武力这方面，普通人世界也能够学习到，自己是没有路子，唐乔和谢雨霏他们作为富二代，肯定多少知道一些靠谱的人可以推荐。 “砰砰砰！”随着张调思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调门外响起敲门声。 应该是外卖到了…… 张调起身，打开房门后一愣。 来人穿着蓝色的外卖制服，衣服上印着外卖app的标志，怎么看都是送外卖的…… 可这位小哥不止是穿着外卖制服，身上还套着一套塑料和钢铁组建的厚重动力外骨骼辅助设备，要不是手里还提着饭菜，张调都要以为他是什么科幻片里的士兵了。 “饿了没外卖竭诚为您服务，祝你用餐愉快！”穿着外骨骼装甲的骑手露出标准的八牙笑，将外卖递到张调手中。 张调木木地接过，看看手里的饭，再看看骑手离去的背影，感觉很不真实。 莫非又是异常？ 这饭不会有古怪吧？ 小心无大错，张调拿出手机看了下点餐的那家店铺，在地图软件上搜索查询，是真实存在的，又打了卖家的电话询问情况，确定只是外卖公司的骚操作，这才放心开盖享用。 打开的一刻，张调心里忍不住赞叹，这样式，和样图上是一模一样，真的是诚信商家啊。 尝了一口，味道也很不错，张调满意地吃完，然后把餐盒放进袋子里打算一会扔掉，然而在放进去的一刻，张调意识到了不对。 变重了。 明明已经吃完了的餐盒放进袋子里，提着竟然和刚才一样重！ 他低头去看，餐盒重新变得满满当当，又是一盒香喷喷的黄焖鸡。 所以说果然还是异常吗？ 张调看了下之前用餐时的一次性筷子包装，uu看书 ww.uansuco 还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溅在桌面上的油点也都还在，而外卖袋子里已经多出了一副新，包装完好的餐具，餐盒表面也干干净净。 嗯……反正已经吃过一盒了，正好自己也没吃很饱…… 张调把餐盒从袋子里拿出来，再次开动，这一次剩了点底实在吃不下就停下了。 想了想，张调把一次性餐具放进去。 没有反应。 餐盒盖。 没有反应。 又从橱柜里拿了个自家的碗放进去，也没有用。 又另外找了个塑料袋把餐盒放进去，不出意外，果然也是没有反应。 看来餐盒和这个塑料袋是配套的。 放进去，果然又是满满一碗封装好的黄焖鸡，还附带新的餐具。 张调估摸着这就是这个异常的特性了，只是，这才自己入住的第二天，就遇到了第二个异常…… 异常出现的频率有这么高吗？ 该不会家家户户都藏了那么一两个不危险的异常吧？ 而且很巧合的，昨天是个怎么扔也不会占用更多空间的垃圾箱，今天是个怎么吃也有下一碗的外卖餐盒…… 都是很淳朴很友好的异常啊。 张调把袋子系好放进冰箱里，这个异常挺不错的，就不上交了。 倒也不会从此顿顿黄焖鸡，至少以后吃黄焖鸡的时候就可以开袋即食了。 也不知道封装好的食物会不会受外界环境影响，晚上得再看看。 第一十四章 记忆消除剂 张调把带有异常性质的外卖处理完后，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饿了没得外骨骼，果然，和给自己送外卖的那个骑手穿着的根本不是同款，明显要粗糙很多。 自己遇到的那个骑手所穿着的外骨骼覆盖面明显更大一点，而且采用的材料已经精细程度都要更胜一筹，特别是在动力上，饿了没所推出的那套外骨骼明显是全凭人力驱动，装甲本身并不提供动力。 也不知道商家所说的那个穿有外骨骼的骑手和自己遇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是同一人的话，说明这个异常效应从取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中间如果被人拍照或是被守门人成员看到，都是很有可能暴露，引起守门人注意的。 不过现在网络上p图造谣之类的事件很多，说不定也就淹没在网络世界的浪花里了，运气好点，自己的无限黄焖鸡就能留下来了。 倒也不是在乎这点饭钱，确实是刚才那两份饭太……太好吃了，无论是咸淡还是甜辣，对他来说都特别合胃口。 想到那碗金灿灿的黄焖鸡，张调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不过这时候已经吃的很饱了，张调摇摇头，把食欲甩出脑袋。 洗了洗身子，张调掏出手机，联系唐乔。 说来两人只见过一面，因为是熟人介绍，唐乔又对他顺眼，关系还算不错。 如果长时间不联系，可能也就会变得生分起来，现在两人早上刚见过面，还热乎着，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麻烦的。 “唐哥，我想学点武术，你给我推荐个师父。” 唐乔也许是在忙，张调在网上看了会儿新闻才得到回复。 “你学武术干嘛，又难还费时间，还不如请俩保镖。” “我还是想自己厉害一点，唐哥你给我推荐就是了，我能吃苦的。” “嗯……那我给你推荐个本地的武馆吧，那边教练本事都不错，你练的好说不定还能拜师，学点厉害的。” 说着，唐乔便发来一串号码和地址：“你去之前和黄师傅先联系下，我微信和他说了，让他给你推荐个好教练。” 张调回了个ok的表情，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没事可以去一趟。 正好自己现在特闲，可以专心学上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能不能练到一拳打弯钢板的程度…… 张调心里怀揣着期待，沐浴更衣，然后坐在电脑前准备打游戏，刚匹配成功开始加载。 房门再一次被敲响。 “谁！？”游戏被打扰使得张调心情很不好，语气也带着烦躁，反正外面敲门的声音也不太礼貌，非常急促，好像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一般。 张调没有趴猫眼的习惯，直接拉开门：“干嘛的？” 一个穿着不知道什么组织的黑色制服的男人往屋内瞄了一眼：“张调？” 不等张调回话，他就掏出一张证件来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收回去：“我们是国家危险物品控制管理部门的，你今天是不是在饿了没软件商购买了一份黄焖鸡外卖？” 男人脸上不带一丝情绪，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十分肯定，死鱼眼上下打量张调：“根据国家危险物品安全控制条例第十章第五则，我需要回收你所点的外卖，请您配合，谢谢。” 守门人特工？ 张调心下了然，昨天的异常垃圾箱都是今天早上才来回收，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快。 他下意识就要点头答应，然而一瞬间，香喷喷的黄焖鸡形象在脑海中划过，舌尖也隐约传来香辣的感觉，鬼使神差地，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部门，而且我已经吃完了。” 死鱼眼挑了下眉毛：“没关系，我们主要回收的是餐盒，至于我的身份，你可以打110查询，我的身份在公安部有登记。 张调没有拨打电话，他知道这没有意义，守门人使用的所有官方马甲都真实有效，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继续摇头：“餐盒我已经扔了…… “那麻烦你带我去垃圾箱那里找一下可以吗，这个东西很危险，希望你能够配合。” 死鱼眼打断张调的狡辩，穷追不舍道，说完嗤笑一声：“不过我猜你没有扔掉它，对吗？” “一份外卖而已！有什么危险的！我凭什么交给你！”张调忽然恼怒道，然后愣了一下，眉头紧皱。 不对劲。 之前还没发觉，等到“有什么危险地”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张调才猛然间感觉到不对。 他明明是知道异常的危险性的，一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东西，在特定条件下却极具杀伤力，然而知道这些的他，却仅仅是因为好吃就对一件带有异常特性的外卖毫无警惕，在发现其属于异常物时不进吃了第二份，u看书 .uukansu.o甚至还想要留下它，更是在面对守门人的追索时生出隐瞒、不配合的念头来。 他让开身来，放死鱼眼特工进来：“那份外卖有什么问题？” 问话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着浓重的懊悔。 很有可能要遭受记忆消除了。 如果他早点意识到不对，假装没有打开过那份外卖的话，说不定死鱼眼随便给他编个理由带走异常餐盒就结束了，而他现在的表现明显是知道那份外卖不正常，这样的话，为了对平民隐藏异常的存在，对方可能在回收后就会对他进行记忆消除。 “保密。”死鱼眼懒得解释，看着张调从冰箱里取出餐盒，伸手接过，然后突然举起另一只手，在张调眼前喷了一下：“看这里！” “噗通！” 张调双眼紧闭倒在地上。 “噗通，噗通……” 张调并没有昏过去，倒在地上的他，耳边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响起。 这家伙，怎么还不走？ 张调心里十分紧张，他并不清楚死鱼眼给他喷的是哪种记忆消除剂，会有什么效果，实际上，所有记忆消除剂的效果他都不知道，只能随便挑个可能性大点的来装一下了。 “……” 一片黑暗的寂静里，张调只觉得时间非常漫长，不知道是过去了一分钟还是十分钟，耳边仍然没有响起对方离去的脚步声。 就在张调怀疑对方是不是走路没声，实际上已经离开的时候，对方的声音穿在张调的心跳声中响起：“你知道我们？” 第一十五章 小猴 声音很轻，但在张调的耳朵里无异于一声惊雷。 被发现了！ 张调只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大手紧攥，捏得喘不过气来，他浑身紧绷，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动，对方可能是在诈自己。 就当自己真昏过去了！反正人受刺激本来就容易昏倒！ 然而下一刻，对方的话语浇灭了张调心中的天真幻想：“别装了，你的的心跳可一点不像昏过去了。” “再不起来我可开枪了。” 说着，耳边便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张调吓了一跳，赶紧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就见对方手里握着一把黑色手枪指着他：“你是什么人？” 张调不死心，硬撑道：“就是个普通人。” “那你怎么知道防备我的喷剂？” “我看过电影……黑衣人里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就会被失忆。”张调心思急转，还好在守门人收容期间看过的电影里有对应的元素，能拿出来编造。 死鱼眼点点头，但明显不信：“很有道理，那你为什么要装昏迷？黑衣人里可没有这个环节。” 他眯了眯眼睛，张调明显注意到他扣住扳机的手指紧了一些。 这些调查员这么凶的吗！枪这种东西怎么能乱动！ 张调吓得面无人色，立刻辩驳道：“因为人家是闪光灯，你给的是喷雾嘛，大哥你手松一点，别走火，我是良民。” 死鱼眼哦了一声，枪口却依然指着他，将喷剂伸到张调面前：“来，深呼吸。” 张调给的理由算是说得过去，而且看表现也不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员，死鱼眼已经信了他的说辞。 但一发记忆消除还是免不了的。 张调脸色一僵。 不得已，他又利用了自己的能力。 面前的死鱼眼调查员眼神涣散了一瞬间，然后晃晃脑袋，把枪和记忆消除剂收了起来：“谢谢合作张先生，我告辞……你怎么了？” 在他的面前，张调整个人倒在地板上蜷缩起来，豆大的汗珠在额头滚落，面色犹如薄纸，表情扭曲十分痛苦。 “没……没事……胃……胃病……”张调强忍着不适回答道，他可以扭曲现实，修改一切事物，但都需要支付代价，而修改他人的记忆、思想这种行为所支付的代价，甚至让他产生了自己流失了体内一半血液的错觉，所有的器官都在传来强烈的窒息般的疼痛。 “帮忙……把我放到床上……”张调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是想要调查员尽快离开，但他现在根本没有自己行动的能力，只能向对方求助。 调查员把张调扶起来背到床上去放下，然后犹豫了一下：“我这里有些止痛药，你需要的话……” “给我！”张调急不可耐道，这种堪比凌迟的痛苦让他痛不欲生，要不是动不了，他这会都在撞墙了。 调查员赶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瓶，倒出两粒药片塞到张调嘴里。 过了几秒，张调总算感觉好受一些了，疼痛消失，身体变得麻木。 “谢……谢……”张调终于长舒了口气，虽然身体本身并没有好转，但是至少不用继续忍受折磨了。 “帮我把门带上。”张调放松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驱赶这个调查员。 他现在身心疲惫，只想赶快入睡，要是对方留下万一自己说了什么梦话岂不是很危险。 死鱼眼点点头，离开张调卧室，提上之前放在茶几上的异常外卖离开了。 听到外面传来的屋门闭合的声音，张调总算彻底地放松，早就分外沉重的眼皮落下，陷入沉睡。 门外，正要离开的调查员被谢雨霏拦住：“你是干嘛的？” 死鱼眼愣了一下：“你是谁？” 谢雨霏严肃道：“我是这儿的房东，我没见过你，你提着什么东西？” 死鱼眼哦了一声，给她展示袋子里的东西，随口编造道：“我是国安局的，不是小偷，其它的不能告诉你。” 事实上像他们这种人员，为了行动需要根本没有具体编制，至少在国家体制内是不具备的，每次行动是凭借临时编号来通过公安部的认证，部门都是什么方便说什么。 谢雨霏愣了一下，国安局的来张调家里收外卖干嘛？ 不过转眼又想到早晨的垃圾箱炸弹事件，似乎又明白了什么：“有人投毒？” 什么跟什么？ 死鱼眼摸不清眼前的女人在想什么，不过这倒是个很好的理由，他板着脸点点头，绕过谢雨霏走了。 这一份被投毒让国安的警察带走了，那岂不是他没饭吃了？ 而且有人投毒的话，吃外卖是不是有点危险？ 谢雨霏敲了敲张调的门，想要提醒他直接外出就餐算了，u看书 w.ukansu.om 她可不想自己对门的房子里死个人。 然而里面张调已经睡死了，根本听不见任何声响，谢雨霏敲了几声没有回应，索性放弃了。 算了，他自己点的餐，自己会小心的。 谢雨霏收手准备回屋，背后适时传来刘羽的揶揄声：“哎呀霏姐，找小猴子干什么呀？” 刘羽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进来，也拍拍房门：“小猴子~霏姐姐找你哦~” “什么小猴子？”谢雨霏拉住刘羽不让她胡闹，“以后不许点外卖了，刚才有警察把张调的外卖带走了，说是有人投毒！” “外卖投毒！”刘羽吓了一跳，“可是外卖都是骑手从店里直接拿过来送到客人手里的啊？” “可能是餐馆老板报复社会吧，现在这社会，什么人都有！”谢雨霏忧虑道，“咱们小区不还有人放炸弹呢。” 刘羽点点头，也是一脸后怕：“我昨天还去扔了垃圾的……还好没炸，不然我死了还要被一堆垃圾盖在身上，咦~” 她脑海里想象出自己被炸了一身垃圾的画面，恶心得脸都扭曲起来：“太恶心了！” “那是恶心的事吗！对了，你干嘛叫他小猴子啊？” “嘿嘿，霏姐你看张调动不动就脸红，是不是跟猴屁股一样？” “什么一样！”谢雨霏无语，“不要乱给人起外号，太不礼貌了！” 刘羽哼了一声，背起手走向电梯：“这叫爱称，我就得这么叫他才显得关系好呢。” 什么奇葩…… 谢雨霏摇摇头，回了自己房间。 第一十六章 梦境 陷入昏迷中的张调在朦胧中似乎看到一幅奇特的光景： 无数分辨不清形状的大块光团散布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背景里，像是正在呼吸的肺泡一样规律地膨胀萎缩，吞吐出细碎的光点消散在黑暗中。 说是光团，但并非是并不是球体，它们在一次次吐纳的同时，形状也在急速变换，并没有确定的形态。 “来找我们……”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张调浑浑噩噩的脑海中响起。 谁？ 张调似醒非醒，他努力想要看清周围，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周围的黑暗如同朦胧的雾一般笼罩着他，一切的都看不真切。 “我们是神……非同凡类……” “我们是世界……注定的主人……” 那道声音仍在传来缥缈不定的讯息。 几个光团毫无预兆地急速膨胀，然后炸裂开来，幽静的黑暗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爆炸声，然后在光团破碎处又诞生一块新的小一点的光团，继续吐息。 那声音仍在断断续续地响起，但变得更加模糊飘渺了，根本听不清信息。 不知道多久过去，画面和声音都消失不见，张调的思绪再次沉入黑暗中去。 现实中，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张调脸上，雕刻出几分棱角。 张调的眼皮颤动几下，然后睡眼惺忪地睁开，长舒一口闷气：“呼……” 又是这个梦…… 每次过度使用自己的能力陷入昏厥或沉睡后就会梦到这个，玄之又玄，根本不知道那个声音和那幅景象有什么意义。 勉强坐起身子，抬手看看自己变得干皱的皮肤，又无力垂下。 锻炼了几年的身体，还是撑不住用啊。 也不知道锻炼到泰森级别能不能撑住，不求毫发无损，只要能保住行动力就烧高香了。 肚子传来咕咕叫的声音，张调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这是睡了有十六个小时了…… 张调现在又虚又饿，根本连下床的力气都费劲，张调又打开外卖app点餐。 希望这次不要碰上异常事件…… 张调心里默默祈祷着，特意避开了上次点餐的那家店。 现在的他可承受不起再次扭曲他人意志的代价了，要是被调查员找上门来一发记忆消除……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今天还没有什么不能忘的记忆。 不过如果这次送餐的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是另外下单的好。 张调双手叠起放在腹上，安详地闭上眼。 累。 就这么半梦半醒间眯了一会，张调隐约听到敲门声，下床开门。 打开门，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卖骑手把餐点交到他手上，无精打采，语速极快地说了句用餐愉快后离开了。 张调：“……” 什么态度嘛！ 算了，总比异常好。 “诶！小猴！”在张调关门的时候，刘羽刚好从电梯里出来。 她看到张调手里的外卖，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吃外卖啊？” 张调被她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吃外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刘羽比他还要莫名其妙，难以置信道，“你昨天不才被人下毒吗！？” 额…… 这是那个死鱼眼给的理由吗？ 张调浑身乏力，把餐盒放在鞋柜上，倚着门框：“哪能天天被人下毒啊，我又没招谁。” “也是哦……昨天那个报复社会的应该都被抓了……”刘羽点点头，注意到张调脸色苍白，看起来特别虚弱，“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注意节制？” “什么节制？我这是胃病。” 张调不明所以，把昨天哄骗调查员的话又拿出来搪塞刘羽。 “哦……”刘羽点点头，“那你吃吧，我先走啦，拜拜。” “嗯，再……诶等等，”张调忽然想起来刘羽之前叫他时候的称呼，“什么小猴？” 对方眼睛一眯，促狭地笑：“你别管，反正是叫你就对了。” 说着，加快脚步溜走了。 我的外号凭什么我不管？ 看她的样子，十有八九又是什么恶作剧类的外号。 张调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拎着外卖回屋去了。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张调总算好受了一些，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昨天便决定好了今天前去武馆拜访唐乔给介绍的那位师傅，虽然并没有商量过什么时候去，但唐乔那边可能已经告诉人家了，不好让人家久等。 临出门的时候，张调特地打电话和黄师傅说了一声，免得白跑一趟。 —————— “你好，我是张调，找黄师傅学武。” 张调来到承春堂武馆，对门口的接待道。 汉子点点头，显然黄师傅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进门大厅正对着的那个门进去，u看书 .uuanhu 黄师傅就在里面。” 张调道过谢，便进了武馆。 说是武馆，张调本以为里面会是木人桩、石锁之类的布置，没想到进去之后是各种现代化的锻炼器械，角落处还有个擂台。 还蛮与时俱进的。 这时候武馆里也没几个人，张调穿过一排排器材，来到接待所说的那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进。” 里面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打开门，里面还不止一个人，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但十分精神，穿着黑色长衫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正对他，另一名背对他，看背影是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年轻人，也是一袭黑色长衫，不过颜色要略浅一些。 年老的显然就是唐乔所说的黄师傅了。 黄师傅冲年轻的那个点头：“出去吧。” “是。”年轻的转过头，看到张调，面上有些意外，不过没说什么就出门了。 张调也吓了一跳，这位就是昨天那个调查员！ 自己要是开溜，会不会被怀疑？ 张调心里盘算着。 “咳！”黄师傅咳嗽一声，拉回张调的思绪，“小唐说你想学武，” 他端起一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想学个什么水平啊？” “越强越好。”张调想想还是觉得留下算了，说好的学武见个面就跑是有点可疑，对昨天的事情只要装不记得就好。 “嗯，”黄师傅点点头，“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情，不过看你的样子……像是身体不太好啊？” 第一十七章 注意节制 听到黄师傅说自己身体不好，张调努力挺了挺身子，想要显得精神一点，结果还是颓然地萎了下去。 “昨天胃痛弄的，平时身体挺好的。”张调申辩道。 黄师傅摇摇头：“我练武这么多年，多少也有点眼力的，你这就是体衰，你现在不光是四肢乏力，你的器官也都没了活力，你这个状态，是练不了的，得先修养段时间再谈。” 张调沉默了一下，捏捏自己的胳膊，的确是不复往日的坚实。 看来虽然还保持着以往的形状，但内在活力已经丧失了。 自己小时候也因为任性过使用自己的能力而透支过身体，现在想来，要不是有守门人的治疗调养，恐怕是已经夭折了。 现在离开了守门人，自己也不知道要休养多久。 他看向黄师傅：“那师父你觉得我还得多久才能开始练武？” “哈，”黄师傅笑笑，看出来张调心里的失落紧张，“也用不了多久，少则两周，多则俩月，只是……” 黄师傅的目光带上劝诫：“还是得你注意节制才行啊，你底子不错，千万不要把自己身体搞坏了。” 张调：“？？？” 早上刘羽也在说什么节制，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开口问道：“师傅，节制……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在椅子上的黄师傅愣了一下，仔细上下打量张调几眼，对他招招手：“过来。” 等张调走到近前，他伸出手在张调鼻尖、腰、肋下捏捏安安，目露凝重：“你身体这个状态多久了？” 张调回答道：“就昨天开始的。” “怪事情……”黄师傅又捏了几下，“你经常熬夜吗？” “我从不熬夜的，您说的节制是少熬夜吗？”张调不知道黄师傅到底什么意思。 “嗨，我说的是少行房事！”黄师傅叹口气道，“你这又不熬夜，又元阳未泄，怎么会就这样了呢……怕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张调犹豫了一下，说自己这胃病，是一个老中医诊断的。 这样会显得自己很蠢……但谁让死鱼眼调查员是他徒弟呢？ 现代社会几乎已经没人穿长衫了，张调不觉得是巧合，何况死鱼眼之前的态度也十分恭谨。 小心为上。 “你肯定是遇到庸医了，”黄师傅果然一副孺子难教的表情，觉得张调太好哄骗，“你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嗯，”张调也不反驳，反正自己也是要去问问医生的，身体重要，“那我等身体好了再来吗？” “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多来看看。”黄师傅点点头，安慰他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肯定会很快好起来，提前看看别人怎么练的也好。” 张调点点头，谢过黄师傅的好意便退下了。 出了房间，发现死鱼眼还在门口守着。 死鱼眼显然是专门在等张调，跟着张调往外去走：“你来学武？” 张调歪头瞅了这家伙一眼，很是不解，按理说两人应该是已经没有关系了的，即便自己涉及到了异常事件，但事件处理结束，两人应该算是毫无瓜葛了才对：“怎么？” 死鱼眼说道：“只是觉得你现在的情况练武对身体不好。” 张调有些意外，随即想起对方昨天主动送药的事情，这家伙果然是个比较热心的人，这倒是和他的死鱼眼特征不太相符。 而且既然死鱼眼这么说，那么看来在他的印象里，他所使用的记忆消除剂不是延时发作的，自己应该是记得他的。 张调点点头：“黄师傅也是这么说的，我会去医院检查一下的，等身体恢复了再来。” “可以去守仁医院，那里医生的不错，你给前台说，是李立介绍的，他们会认真接待的。” 说完，两人刚好出武馆门，他拿出车钥匙：“去哪，要我送你吗？” 张调又看他一眼，这是不是热心过头了？ 要不是自己是个男的，都要以为这家伙喜欢上自己了。 张调摇摇头：“我自己打车。” “嗯。”死鱼眼李立点点头自己上车了，“那再见，记得去检查。” “嗯。”张调随口应付一句。 等车没一会儿，张调就想明白了。 李立可能是觉得自己昨天的表现是由记忆消除剂引起的特殊症状，心有愧疚，或者是觉得药剂不够完善，希望守门人能够从自己身上取得一些数据。 而守仁医院大概就是守门人的台前机构了。 可是我压根一口记忆消除剂都没有吸啊…… 查了一下，这个守仁医院口碑极好，离自己小区还挺近，要是李立不说的话，可能自己还真会去那里检查，不过既然知道这是守门人台前组织，而且李立大概还给打过招呼，那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了。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张调在心里给守仁医院画了个叉。 张调等来一辆出租，坐了上去：“去新龙医院。” “得嘞，”司机师傅急打方向盘转个弯，把坐在后排的张调摇得左摇右晃。 张调立刻一阵头晕目眩，面露菜色：“师傅，开慢点，我受不住。” 之前坐车还没感觉，今天身体不佳，就有些难受了。 他把车窗要下来，微凉的风从窗口灌进来才感觉好了一些。uu看书 ww.uanshcm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司机从反光镜里看到张调的表现，连忙降低车速，“你是生病了啊，我以为你是去看病人呢。” “嗯，身体不舒服，去做个体检。” “嗨，我告诉你，哪不舒服就挂哪科，别动不动就做体检，体检可贵了，什么玩意都让你做，什么胸片啊心电图啥的，有用没用，都让你做一个，就乱收费！查完一看，喝！感冒了，拉肚子了，觉没睡好，饭没吃饱！” 司机愤懑不平：“我那孩子，那老是眼睛发黑，走路都摇晃摇晃的，吃饭也没胃口，我俩口急的呀，去问医生，就让做体检，做出来一看，就说那孩子是觉没睡好！两百多块钱做个体检，就说这个？什么体检，就是骗钱的！” 张调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不敢妄加议论，只是随便点点头：“我不行，我全身都不舒服。” “咋的啦？”司机扭头瞅瞅他，然后又迅速扭过头去看路，“看你年纪轻轻身体也挺壮实的，能有啥病啊？” “就身体虚，没劲，还有点疼。” “嗨，是不是没睡好啊？”司机盘算着这不跟自家小孩症状一样嘛。 张调听到这司机现学现卖，有些无语：“师傅，你还是好好开车吧，我眯会儿。” 司机顿时不好意思了，专心开车。 他倒不是真觉得医院都是骗人的鬼把戏，就是整天呆车里无聊，遇见个人就忍不住，嘴上没个把门的，张嘴就胡扯。 这会让人家一说自己也觉着刚才胡说八道可，有些羞臊。 第一十八章 黑暗 自己不再说话以后，张调渐渐陷入沉睡。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在呼叫：“喂！？听得到吗！？起来了！喂！？”。 然后就有什么东西在捅他的肩膀。 怎么了？张调不耐烦地睁开眼，然后一阵茫然。 他什么也看不见！ “喂？！喂？！” 醒来之后那声音变得真切起来，有些熟悉，是司机师傅的声音，明显带着惶恐，无助，隐约还能听到间歇的几声汽车鸣笛声。 看来司机师傅看不到自己眼睛睁开了，那就不是自己瞎了，或者也可能是两个人一起瞎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排除在外。 他感到那根棍子又变了位置，又在他肚子上捅了几下。 “别捅了！我醒了。”张调抓住那根棍子移到一边去，摸索着掏手机。“我们这是进隧道了吗？” “不……不是……突然就黑了，”司机战战兢兢地，他向张调解释了二人现在的处境。 张调按下手机锁屏键，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 就在刚才，他开车开着开着，远处的景物忽然以很快的速度暗下，可见范围迅速缩小，直到他什么也看不见。 然后就是无法驱散的黑暗。 汽车灯光明明开着，可就是看不见一丝光线，无论如何眼前也只是一片黑暗，比晚上在不开灯的房间闭上眼睛还要黑暗的黑。 司机师傅在发现这个情况时吓得六神无主，黑暗里不知道潜伏着什么，根本不敢打开车门。 他早就停了车，害怕出车祸，在还有光线的时候也能看到其它的车主呆在车里，没有人有下车的意思，甚至车窗开着的都摇了上去。 黑暗，是人类，或者说，是所有生命最原始的恐惧。 哪怕是尚有月光的明月夜，都让人不由自主地畏惧每一片阴影，何况是这种吞噬一切的黑暗？ 缩在车里的他想要打电话求助，却因为看不到智能屏按键的原因无法达成，便想起了车后座还有个活人可以帮他分担这份恐惧，就把张调一起叫起来了。 张调：“……” 所以我是被叫起来陪大叔你一起慌的吗？ 虽然遇到这种事的确应该把昏睡着的他叫起来，或许能让他做个明白鬼，只是司机师傅说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蛋疼了。 自己可是才十七岁啊，一个看着都两个十七还多的大叔竟然想要一个儿子辈的年轻人帮忙提升胆气，真是一言难尽。 张调倒也没有鄙视的意思，面对这种诡异的状况，正常人是该慌那么一下。 另外说一句，张调自认为也算是个正常人，他认为自己完全有理由慌一下，也确实慌了一下。 张调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下周围，触感都还很正常，没有什么油腻、阴冷之类特殊的感觉。 他向司机师傅问道：“大叔，彻底黑下来过了多久了？” 司机师傅也不太确定：“到现在应该有十几分钟了吧，小兄弟你知道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我就问问。”张调翻个白眼，哪怕没人看得到。 他只知道这属于是异常事件，除此之外也是两眼一抹黑，和作为普通人的司机大叔是一样的。 十几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么一段时间过去，车上的东西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化，那看来这种黑暗本身只是特别的黑而已，并不会对处在黑暗里的东西施加什么诡异难明的buff。 司机师傅说黑暗是迅速降临的，那么就还有个降临的过程，可见并非是所有东西突然就不发光了，而是在一个范围内的物体突然就不再反射光线了。 不对，只是不反射光线的话，手机屏幕对着自己直射的时候，自己应该是能看到的，毕竟空气密度那么低，不可能完全挡住屏幕散射出来的光线，总会有一些光由空气中粒子的间隙中到达他的眼睛…… 这种状态，更像是光的介质给消失了。 当然了，一般来说，光是没有介质的，可一般来说，作为电磁波的光也不会完全消失在空间里，在与异常相关的事件里，一切规则都可以被颠覆，依循常理完全没有意义。 说不定在他现再所处的这片区域里光就是需要介质来传播的呢？ 张调倚在靠背上百无聊赖地想。 “小兄弟……你说，外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沉默的黑暗让司机师傅极度不安，他紧张地和张调搭话。 “不知道，应该没有吧，有的话早过来了。”张调随口猜测道，车外有没有什么东西他不清楚，但他要是说他觉得有的话，司机师傅肯定会被吓得不轻。 作为普通人的司机大叔，估计这会儿他脑子里全是鬼怪一类的东西，还能说连贯话已经算是正常的，没必要再给惊吓一番了。 “哦……”司机师傅怀着期盼肯定了张调的看法。 而坐在后座的张调没什么话要说，只在心里哀叹着自己的不幸。 作为本来就没多少战力，身体还恰逢虚弱状态，又失去了视觉，也没有丰厚的知识，突然遭遇异常事件，只能呆在车里听天由命，真是给secret们丢脸了。 不过要是真的得救，又该怎么对付守门人呢？ 只要能够活着出去，肯定是免不了要和守门人打交道的，哪怕是死了，说不得守门人也会强行和自己的身体打交道。 一切为了守护人类的美好未来嘛。 想到这张调就一阵头痛，u看书 uukanshu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和异常有着什么不解之缘，出来三天，这是他遇到的第三个异常了，一天一个吗这是？ 明明不想再和守门人打交道，怎么就躲不开了呢？ 继续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的话，就算自己不暴露潜逃secret的身份守门人也该盯上自己了——跑到那哪里发生异常，每天被调查员盘问一次，这种体质看着也不正常。 该不会是所有普通人每天都要接受一次记忆消除吧？ 那也太荒谬了，所有人都整天失忆世界还怎么运转? “小兄弟，你怕吗？”司机师傅实在是慌得不行，又在没话找话了。 “大叔，你……” 扣扣扣。 张调话说一半就突然闭嘴。 他听到一阵轻微的，什么东西叩击车窗玻璃的声音。 司机师傅显然也听到了，张调明显感觉到坐在前面的他猛地抖了一下，整个车子都跟着摇晃。 车窗外的叩击生消失了。 车内的两人屏息凝神，不敢再说话，连呼吸都尽可能地放轻。 长久的安静，两人都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寂静的空气仿佛连时间都凝结起来，让人只觉得一切都在这黑暗中已经衰亡寂灭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就在两人怀疑方才是不是幻听的时候，窗外又响起了敲击声。 扣扣扣。 仍旧是微弱得像从遥远的空间传来一样挺不清晰，却如同炸在耳边的响雷一般震人心魄。 车内的空气，似乎彻底凝固住了。 第一十九章 救援 是什么？ 两个大气都不敢喘的人缩在车里心脏砰砰直跳。 明明平日常听到的，那种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地叩击声，在这片黑暗中无论如何都透露出十分的诡异与恐怖。 扣。 扣。 扣。 又沉默了一会儿，窗外的叩击声再次响起。 仍旧是礼貌而有节奏的叩击声，就如同拜访友人的客人在请求进门一般客气，忽略场景，张调甚至要以为车外站着以为穿着晚礼服的绅士了。 嗯，说不定窗外的家伙是个优雅神秘的异界来客，只是来邀请人去异界继承龙傲天命格罢了。 前面的司机师傅显然没有张调那般清奇的脑回路，在这种时候脑子里还能跑火车，他被这神秘的敲击声吓得六神无主，全身都在战栗。 他一辈子都是无神论信奉者，从没有想过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怪！！ 莫非这就是鬼神的报应吗？ 在他的脑海里，此刻车外站着的是一位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恶鬼，正忍耐着饥饿感装出彬彬有礼的姿态想要骗他开门，好吞食他的血肉。 寂静中，司机师傅的牙关突然忍不住打颤，发出微弱、但仍旧刺耳的“格格”声。 这声音传到两人耳朵里时，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还未等张调想办法制止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司机师傅已经忍不住不断增长的恐惧，发出更为“刺耳”的小声呜咽，并转变为越来越响的啜泣声。 然后下一瞬，张调听到前方的车窗传来剧烈的撞击声，车身也随之震动。 司机师傅被这异变吓得尖叫，还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爬向副驾，因为黑暗，两腿间还被档把撞了一下，也没顾得上疼惜，只是撕心裂肺地胡乱尖叫着。 窗外的撞击声只响了两下，哗啦一声，玻璃碎裂开来，一些渣子迸射到张调身上，尖刺的疼。 然后便是更加剧烈的挣扎，尖叫，然后一道什么撕裂的声音，张调感觉腿上溅了些粘稠的东西，一切变得平静。 外面响起缓慢，沉闷的咀嚼声。 张调呆了一瞬间，立刻明白司机大叔已经遇害了。 他在守门人基地里倒也有过认识的守门人成员牺牲，但头一次如此之近，更是头一次，自己也陷入危险的境地。 他默默吞了口唾沫，紧张地在黑暗中等待命运的判决。 他没想过利用自己的能力去杀死敌人，他的能力只能变变小魔术，多一点就会付出危及自身的代价，尤其是现在自己身体极其虚弱的情况下，根本支付不起除掉外面的神秘危险生物的代价。 他也没有去唤醒库亚拉，且不说库亚拉有没有能力应对眼前的状况，就他一天时间累积的能量，根本不足以帮助到他的吧。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修复好车窗玻璃。 黑暗中的生物刚才只顾着抓司机师傅，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如果被发现了，无论如何也于事无补，如果没有，修复好玻璃说不定能保自己一命。 还好自己使用能力并不一定要目击目标，只需要自己明确知道要做什么就好。 感觉到车外传来的咀嚼声稍微弱了一些，身体再次传来衰弱萎靡的感觉，张调小心翼翼地叹口气。 现在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不知道这黑暗笼罩了多大范围，但肯定不小，无论是在现实里发生的还是说异空间，这么多人，肯定会引起守门人注意。 希望救援能够快点到来。 当然，如果这是新的异常的话，那就没得说，等守门人研究透这个异常的机制，他肯定已经凉透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暗中的咀嚼声逐渐消失不见了。 外面在几声嘶哑的，什么东西清理喉咙的咳声后，变得安静起来，也没再想起叩击声，一切再次陷入死寂。 粘稠的血液透过布料在他腿上流淌，凝结，刺鼻的血腥味也钻入他的鼻孔，侵蚀着他的嗅觉，不断提醒着他正处在一个黑暗的凶杀现场。 张调没有闭眼，就睁着眼睛注视着黑暗，一刻不敢放松，手指攥紧裤腿，捏得用力，自己都觉得疼，然而松开没一会，又下意识地攥紧。 不安牢牢占据着他的心头，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尽可能地紧绷，他敌不过自己身体本能的对死亡的畏惧。 就在这么长久的等待中，张调忍受着身体衰弱带来的困乏，以及不知何起升起的饥饿，干渴，几欲崩溃。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忍受多久，一旦他昏过去，会发生什么他根本想不到，但最大的概率就是，他再也不用醒来了。 “哒哒哒哒！” 遥远的黑暗里传来几声枪响，uu看书 w.ukanshu 然后密集地连成一片响起，又恢复安静。 张调听到车附近起几声嘶吼，冲着枪响的方向冲去，带着隐隐的重物砸在地面上声响。 之后就是更加密集的枪声、爆炸声、嘶吼声，随着时间推移，声音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嘶吼声也越来越稀少。 救援来了？ 张调强忍着疲乏撑起身子，身子探到前面去。 手下按到一根圆滚滚的东西，上面覆盖着什么东西凝固的结块，张调滑了一下，差点倒下。 稳住身子，张调摸着黑打开了车门。 密封的车子里存在着一个受害者可不合理，不能被守门人发现。 车门打开，张调仅剩的力气也消失不见，他砰地砸到在座位上，又一次陷入昏睡中去。 还好那些黑暗中的危险已经被枪声吸引过去，张调作为他们的食物安全地活了下来。 许久，枪声越来越稀薄，最终消失，一阵脚步声向张调的方向接近。 “队长！发现一名幸存者！昏过去了！”黑暗中，一道男声响起。 “背上他，四号，我们距离对面边界还有多远？” “三百多米，队长。” “过一半了，带着他一起走吧，怪物都清理差不多了，我们从这边出去，把他带到六号救援车。” “是。” 黑暗中，被称为四号的队员仿佛不受丝毫影响，径直上去打开后车门，把张调抬出来背在背上。 “走吧。” 第二十章 熟人 张调睁开眼后，终于不再是深邃空洞的黑暗。 他现在在救护车内的一张病床上，胳膊上挂着吊瓶。 他左右扭头看看，旁边还有两张病床，也躺着人。 两人也已经醒了，不过都没有说话，紧张兮兮地望着对面，那里坐着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兵。 看到张调起来，士兵眼神动了动。 张调问道：“我这是在哪？” 士兵例行公事地背道：“你们接触了危险化学物，现在受我们保护前往守仁医院接受免费治疗，其余信息暂时保密，恕不能告知。” 守仁医院…… 张调头疼。 还是没躲过。 至于可能到来的记忆消除，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正自己现在这状态什么也干不了。 张调已经睡了很久了，他醒来没两分钟，救护车就停下来了。 车门打开，一队早已等候多时的穿着防护服的医务人员马上冲了上来，把三人推下车，张调看到在后边还有一长队救护车。 这么多人，都要进行记忆消除吗？ 这么大的影响，其他市民也能看到，全给失忆处理的话，岂不是乱了套？ 没等张调向明白，他已经被推送到一间单间病房。 “能动吗？”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进来问道。 “动不了，虚。”张调实话实话。 立刻，两名男护上前给他脱衣，接水帮他擦洗腿上的血液，医生就一直在旁边看着。 “你还挺适应的。”医生说了一句。“其他人都很不好意思。” 张调看出他眼中的好奇与探询，等护士给他套上病服后道：“我干模特的，习惯了。” “噗嗤！”其中一个护士突然憋不住笑了一声。 屋子里的几人立刻看向他，都是茫然，张调先问道：“你笑什么？” 这名护士脸一红，很不好意思：“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另一名护士似乎明白了，也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赶紧板起脸，装作没发生事情的样子和同事把张调放在病床上盖好被子。 医生翻了个白眼：“你们出去吧。” 两护士对视着互相传出个“你懂得”“我懂了”的眼神，离开病房。 医生走过去把房门反锁，转过身：“张调？” “你认识我？”张调一愣，章秀并不长自己这个样子，只在被库亚拉盯上之后的三年里慢慢造出自己这张脸的幻象而已。 根据库亚拉上次的说法，他应该很少趋势章秀与其他人接触…… 难道是那个心理医生？他加入了守门人？ 张调内心心思翻涌，试探着问道：“刘医生？” “啧，”那医生不满地啧了一下，摘下自己的口，“装不认识我？” “是你！！！！！” 看到口罩下的那张脸，张调面皮一抽，下意识想要揭开被子逃跑，然而身体根本无法指挥，沉重无比。 张调只觉得满心苦涩，面前这家伙的确是心理医生，但不是他想的章秀遇到的那个，而是他在守门人时的心理医生。 “哈，果然是你！”医生故意凶巴巴地笑，走上前捏住张调的脸向两边拉扯，“你丫的，怎么跑出来的？那天的几个守卫都被罚了，我也挨罚了，写了五页的报告来证明你之前的确没有计划出逃，该死的家伙，你给我添好大的麻烦！” 随即松开手：“他们查了很久监控，怎么也找不到你离开的痕迹，你怎么逃出来的？” 张调呆呆的：“你不打算带我回去吗？” “说什么胡话！”医生在他脑袋上拍一下，“我疯了才会把你留在外面！” “哦……”张调垂头丧气地萎靡道，不再抱有希望。 “有什么好难过的？”医生摸摸张调的脑袋，“你应该庆幸你只离开三天，时间一长，上面的命令就不是追捕，而是追杀了。” “为什么！？”张调吓了一跳，“我的危险性又不高！” 医生挑眉：“秘密，239，你的权限不够。” 熟悉的称呼让张调恍惚了一下，然后发现不对：“你之前为什么不叫我239？” 这还是第一次有守门人成员不以编号称呼自己。 医生又摸摸他的脑袋：“因为这才是你的名字啊。” 张调忍不住撇撇嘴。 医生笑了笑，对张调的不满不以为意：“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溜出来的，没有使用自己能力吧，你付不起那个代价。” 张调神色一僵，不知道怎么编谎了。 说实话是不可能的，这次被抓回去，以后想出来还得靠库亚拉，他干脆脖子一硬：“我也不知道，一觉睡醒就到了外面。” 医生：“……” 你看我傻吗？ 他咳嗽一声：“239，我是心理医生，而且你还有银行卡，手机……” “算了，这些等上面命令下来再说吧。” 医生看到张调不开心，立刻停了下来：“你把自己身体弄成这样，不回去，靠外面的技术这辈子算是毁了。uu看书.uuanhuom ” “回去蹲监狱也好不了多少。”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想工作！”医生气结，“你嫌弃守门人工作危险，脏，可你现在躺在这里又怎么回事？这地球上哪里不危险！” 张调神色一黯。 确实，今天他是运气好才留住一条命。 可是…… “你在外面生活，哪来的钱啊？” 医生又问道。 “我买了张彩票改号……” “改号？”医生愣了一下，“你会假造防伪码吗？” “什么防伪码？”张调也是一愣。 他想起去领钱时工作人员把彩票放到机器里验证。 他根本不知道防伪码的事情，只改掉了彩票号码，如果有防伪码的话，为什么机器还是会给出验证正确的结果？ 隐隐间，他觉得这很重要。 “怎么了？”医生看到张调一脸沉思，问道。 “等等。” 忽略bug因素的话，机器能够给出不符合事实的结果，只能是因为异常。 而当时没有发生其它的事情，在场的异常只有自己。 是自己造成了机器的错误，然而自己却并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 因为自己当时并没有想到使用自己能力的事情，他打心底里认为机器会通过验证。 所以说，自己可能，并不需要付出代价？ 他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的肌肉一点点变得丰满，结实，身体重新充满活力。 然而他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阴郁。 第二十一章 谎言 张调抿抿唇，深呼吸。 “怎么了？”医生被张调的神色吓了一跳，更害怕的是，他明显地感觉到张调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 他倒并不担心张调伤害他，事实上，在长期的心理辅导、诊疗过程中，两人关系十分亲密，他担心的是其他的事情。 他不由后悔自己刚才多嘴，显然是因为自己的话语让张调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骗了我，对吗？” 果然，张调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验证了他的猜想。 医生没有急着呼叫支援来逮捕张调，他明白，在张调清楚他自己能力的情况下，人数的多少对于逮捕没有任何意义。 张调回忆起之前贴近死亡的经历，愤怒一涌而上，“我差点就死了！就因为你们的谎言！” 医生又伸手去摸张调的头发，想要安抚他，然而这一次被躲开了，张调下了病床，不满地瞪着医生冷笑：“你还说你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呵，我竟然真的信了。” “张调！”医生呵斥一声，站起身来不满地瞪着他。 张调咬了下牙，没有再说话，盯着医生等他解释。 “我们是守门人，你知道我们的职责，我们要保护整个世界，而你作为一个现实扭曲者，这个世界根本承受不了你的破坏！”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懂得什么是责任！” 张调握紧拳头，质问道：“你觉得我任性吗？” “你不任性？你不任性就不会离开站点！就不会自己在外面乱跑！” “那我就该一辈子呆在地下室里？！”张调怒气冲冲地反问，“我又不会去做坏事！凭什么要关我一辈子！” 医生脸色变了变，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迂腐，冷漠，虚伪？” “难道不是么？” 医生摇摇头：“我不知道，张调，我是什么样的人，取决于你。” 他定定地看着张调，面上的表情褪去：“这就是你的危险之处。” “什么？”张调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明白了医生的意思。 心中翻涌的怒气一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是浓浓的失落。 在他认为彩票防伪验证机器会给出验证结果的时候，一切和他想的一样发生了。 他的能力不仅是不需要代价，也不需要他主动使用。 他认为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方就会是什么样的人。 张调茫然片刻，将医生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可就算是之前的状态，又是什么样的呢？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脑袋一片混乱。 在他七岁起，毕叔叔就一直是他的心理医生了。 在这十年里，因为他，毕跃辉，还是那个毕跃辉吗？ “我不信……我不信！”张调这时候反而慌了起来，他心中升起愧疚感，“你们肯定有办法保护自己！肯定有对不对！” 毕医生此时已经恢复了人格，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重新出现关心的神色：“我没事，我在第一次和你见面起就一直在努力让你看到真实的我，虽然……还是失去了一些东西，但那些都是不值得保留的，你让我变得更优秀了，这很好。” “……” 张调仍旧是闷闷不乐地愧疚着。 他对谢雨霏，对刘羽，对库亚拉，对很多人都有过看法。 而他们本来是什么样子的？ 最重要的，是那个司机…… 司机师傅真的有那么胆小吗？ 他可能本来没有那么胆小，是因为自己的看法才变得那么胆小…… 才会那么害怕…… 才会控制不住出声…… 才会死…… 张调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传来阵阵刺痛。 “你怎么了?”毕跃辉意识到张调正在为什么而内疚，赶紧出声询问，不管是出于身为守门人的责任感还是对张调的关心，他都无法对张调置之不理。 现实扭曲者的危险是不分目标的，对世界，对自己，都随时可能导致毁灭。 “我害了他……”张调喃喃道，“是我的错……” “发生什么了？”毕跃辉坐在张调身侧。 张调把在黑幕中发生的事情告诉毕跃辉，又重复了一遍：“都是我害了他……” 毕跃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混乱，荒谬，每个人都是在死亡边缘踏步，每个人都是幸存者，这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所在。” 他沉默了一下，道：“见识过异常的危害后，你还觉得我们的谎言是对你的加害吗？还认为它是不必要的吗？ 想象一下，如果你认为美国总统是个冲动、愚蠢的家伙，他的政府也盲目听从他的号令，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 想象一下，如果你的朋友扮鬼捉弄你，在你当真的那一刻，会发生什么？ 收容专家们一直在尝试让你自己对自己进行收容，然而结果差强人意，你可以限制自己不去主动使用自己的能力，但你的潜意识，你对周围一切的看法仍然在不断破坏着这个脆弱不堪的世界， 回去吧，外面的世界太脆弱了。” 回去吗？ 张调犹豫了。 他知道了自己的危险，可是…… 日复一日的狭小空间。 一个人玩游戏，一个人看小说，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过完一辈子么？ 他可以改变守门人们的制度，可以和大家做朋友，把所有人捏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但他敢吗？ 他不敢。 因为这些人是人类理性大门的守门人，是监守混乱世界的狱卒，是阻拦洪水的堤坝。 冷酷就是他们应有的态度。 “你还记得你最喜欢的超级英雄吗？” 看着张调不断变幻的神色，uu看书 wwukasu毕跃辉突然开口。 “蜘蛛侠。”张调茫然地将思绪从思考中抽离出来望向他。 “你还记得他为什么做超级英雄吗？” 张调当然记得，他低声重复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 他又重复一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又陷入沉思中去。 就在毕跃辉以为张调要答应回去的时候，张调却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毕叔，你告诉我，我以前，发现过你们在欺骗我吗？” “没有。” 张调垂下目光：“毕叔，你不能对我撒谎，告诉我，我是不是被被清除过记忆？” 这一次，毕跃辉面露慌张，他极力控制自己，却仍然说出了他不想说的话：“四十六次，你经历过四十六次记忆消除……” 话音刚落，毕跃辉马上解释：“张调！你不能确定这不是因为你想要这个答案！不是因为你认为我在说谎！” 张调看着他，神色黯然：“我确定，因为，你从来没对我说过你不会对我说谎。” 他躺上病床，望向毕跃辉：“怎么样？” 毕跃辉挣扎的神色消失不见，他掏出胸前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打上一个圆润的弧勾。 “你很正常，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完，推门离去。 张调面无表情地闭上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 我还是任性了…… 第二十二章 帷幕 张调一直反感守门人篡改他的记忆，也一直在竭力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然而现在，他却对别人做了同样的事情。 但如果不去做，自己肯定又要被关进基地里，审问、看守、记忆消除，一个都少不了。 为了自己的自由，只能委屈毕叔了。 张调把身子埋进被窝里，沉沉睡去。 虽说身体的虚弱已经被自己祛除掉了，但精神上的困乏依然挥之不去，他也的确想要一场平静的睡眠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被尖锐的鸣铃声叫起来，然后一个护士进来，要他到走廊上去。 穿着病服的人们陆陆续续从走廊两边的房间里出来，然后在护工的带领下来到餐厅用餐，一路上到处都是手持警棍的守卫盯着他们，没有人敢交头接耳。 再之后，他们被带到医院地下的一个空旷大厅里。 数十名士兵分散开来，把守大厅的各个出入口，手中的枪械直指人群，一片肃容，好像下一秒就要开枪一样。 病人们熙熙攘攘地挤在大厅里，却全都保持着安静，不敢随意讲话，大厅里一片沉闷的气息。 这是要集干什么？ 张调混在人群中，不知道守门人打算怎么处理这群幸存者，这些人都亲身经历了昨天的异常事件，甚至有朋友或者亲人在事件中丧生，对于一向贯彻保密原则的守门人来说是妥妥的不稳定因素。 随着幸存者们的集中，大门在他们身后闭合起来。 “咳咳！”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走上大厅前临时布置的演讲台，在话筒前咳嗽了声。 本就沉静的大厅立刻变得更加安静，话筒带起的的余音在大厅上方回荡，沉落。 看着下方安静的人群，男人沉稳开口：“各位，你们今天站在这里，是我们的错。” “我知道，你们在昨天的事件中饱受恐惧的折磨，还有亲友在事件中丧生，我理解你们的痛苦。 我知道你们需要宣泄，你们的愤怒与悲伤。 但是对不起，为了更多人的安全，也为了你们作为幸存者的安全，我不得不要求你们，我们不能告诉你们是谁犯下了这场罪孽，我们只能向你们保证，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 男人顿了一顿，耳边是幸存者们的窃窃私语，是女人的低声啜泣，是他们的不甘与绝望。 他眼底闪过一丝愧色，很快又消失不见，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如以往：“我们能够告诉你们的只有有限的信息……” 很快，他向幸存者们解释了他们的遭遇。 在他的描述里，幸存者们的遭遇不是一场诡异的超自然事件，而是源于一次化学药物的泄露，他声称国家在研发对于先天性失明的药物，而未完成品遭遇了秘密组织的盗窃，在军方追捕过程中，药物的容器破损，药物泄露，使得影响范围内的人失去视觉能力和幻觉。 至于丧生的人们，则是死于秘密组织反抗追捕时的无差别攻击。 原来是这样…… 迷迷糊糊地，张调的心里认同了男人的说辞，然后悚然一惊。 他是知道异常存在的，而且如果是非异常事件，他又怎么会遇到来自守门人的毕跃辉？而且如果真的有秘密组织进行无差别攻击，为什么没有伤患？ 再来的路上他就注意到了，几乎所有的幸存者都是完全健康的，只是在精神上有些萎靡。 这代表所有遭到攻击的人都死在了事件中。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周围的其他幸存者们，发现他们的脸上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恍惚。 一个合理的谎言加上记忆消除剂的催眠效果，不用真正地大范围抹除人们的记忆，就能把事实从人们的脑海中擦去…… 张调模仿他们的表现，像是同样被催眠了一样。 “为了你们的健康，你们必须在这里再停留三天时间，防止药物的未知效果，同时为了防止你们中有间谍存在，所有与外界的联系都需要在监视下进行，我们会尽力满足你们这一周内的所有要求，对于给你们造成的不便，我们非常抱歉。” 说完，男人走下讲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上讲台，宣布了他们在这里生活需要遵守的条例，完后便让幸存者们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张调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刚才大厅里的幸存者有一千多个。 昨天发生事件的地区是市区，人流量并不小，仅就司机在还未完全黑暗时观察到的影响范围就有两百米，这可能还只是最小范围，怎么会只有这么点人？ 而且守仁医院竟然能够有这么多的单人病房吗？ 他又仔细看了下，才发现其它的病房都是四人间。 这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了，不过也已经很夸张了。 至于自己为什么是单人间，大概是毕跃辉早就认出了自己，特意安排的吧。 张调在了解自己的能力之后，就不再那么担惊受怕，不管出现什么纰漏，他都有信心应付过去。 只要不是那些规则扭曲的异常就好…… 他对异常的恐惧并非是因为了解它们的危险程度，恰恰相反，他的恐惧原因是未知。 他打开手机，上面的信号显示为零，守门人已经屏蔽了他们的信号，防止他们与外界交流。 使用能力扭曲其网络设置，输入网址。 这个网页是守门人的内部网络，他在收容期间经常登录，但由于权限原因只能浏览极个别的功能性网页。 而现在，他的权限不再…… 就在张调自信膨胀，打算窥探守门人到底收容了哪些异常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冒出一阵青烟，屏幕一黑，报废掉了。 张调：“……” 他在刚才对手机施加了“隐蔽”“安全”“最高权限”的设定，uu看书 .kans.m 然而连网页都没加载出来…… 看来守门人的网络安全并不是倚靠一般的网络技术来维护的。 太可惜了，他还想看看守门人为他建立的档案，看看他们有没有其它的手段控制自己，现在这个计划只能腹死胎中。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追查到…… 他的能力就是这点不好，成功与否只能通过结果来判断，有时候失败了都不知道。 张调极度膨胀的自信迅速萎缩，也重新对守门人提起警惕。 修复好手机，不敢再去触碰守门人的网络，转而浏览起了新龙市的本地新闻。 对于发生在城市内部的这次重大事件，新闻早就有所报道了，上面还有外界拍摄的照片，从外面看起来，黑暗区域是一片被浓重的灰黑色雾气笼罩。 从新闻里，张调了解到“黑雾”笼罩了足有七百多米的圆形范围，最高点有六米多。 换了几家网站，张调发现tv对这次事件竟然还有现场直播。 点进去，一个主持人正站在黑雾之前的边界处，这里仍然被士兵封锁着禁止进入，而主持人通过采访一名军官，向观众们讲述化学药物被盗的故事，张调听了一会儿就退出了直播间。 看来守门人能够对全世界保守秘密这么久不是没有道理，新闻、医疗、军警、政府，就没有哪个领域是他们没有涉足的，面对任何可能的暴露，他们都可以完全配合起来用谎言遮盖一切。 而普通人，则与错乱危险的真实隔着一张一触即破的薄纸度过一生。 第二十三章 买书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这段时间里，每天都有心理医生来对张调进行所谓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诊断，反复侧面试探他对“化学药物泄露”说辞的接受度，都被张调糊弄过去了。 在这三天里，幸存者们接受着无微不至的照顾，数不清的护工对他们几乎做到了有求必应，但因为自由的限制和与外界联系的断开，以及灾难中残留的情绪，大多数人还是显而易见的不快乐。 当军方把他们带到医院门口，宣布他们可以离开时，他们也没人发出欢呼。 人群就这么默默地各自散开，各自登上军方给安排的，去往各自方向的车辆。 张调也在人群中上了车，一路回家。 三天的时间，由于守门人屏蔽了网络，他只能私下里联网，更多的时间，他还是在思考关于自己作为一个异常个体的事情。 为了现在自己的能力，以免自己的错误看法导致现实被更改，他为自己添加了咒语，在他的设定里，只要自己不再脑海中念出自己的名字，能力便无法奏效。 但是作用？他不知道。 能力的成功与否并不会给出提示，只能通过事实来验证，而他无法知道自己的本来看法是否符合事实。 就好像一张盖着的扑克牌，他在他要么主动去修改其数字花色，要么就是在他认为那是一张什么牌的时候，那张牌的花色才会被改变。 然而在牌未揭开时，他无法产生确定的认知，当牌解开后，他无法将其认成是错误的牌面。 这属于一个驳论，他不能主动制造一个能够让自己产生肯定的错误认知的情况，也就无法主动验证自己的限制是否奏效。 或许看一次魔术师表演能够帮到他，可如果他事先知道对方是魔术师，也是无法产生肯定的错误认知的。 也只能先这样了。 另外一件事情，是关于自己应该如何利用自己能力的事情。 首先来说，无论他如何使用自身的能力，都必须遵从守门人的保密原则。 这不止是因为对于守门人所掌握的未知力量的畏惧。 他可以利用能力去做好事，但当他出现在公众的目光前时，无论他是否隐藏自己的身份，都必然会引起一些抱有别样心思的人的注意，必然会掀起一场风暴，而后卷起更多异常力量，而相比异常世界，人类的理性科学世界实在太过脆弱，根本无法承受这场风暴。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据守门人内部的人形secret青少年教育读本所说，这个世界的异常组织并不只有守门人，而其它的这些异常组织对于异常们的态度就不一定是友好的了。 坐在车上的张调不由叹口气。 在异常世界，他还是个新手，哪怕有着修改现实的能力也不敢肆意妄为。 —————— 张调没有在小区下车，而是让他们把自己放在了一家书店门前。 他需要多加学习，要是自己对自身能力的限制不起作用的话，他就必须清楚地认识这个世界，以免一不小心造成什么危险事故。 张调在书店里反复徘徊，挑选着自己认为有用的书。 “《奇妙的科学》……” “《常见的农作物》……” “《冷门知识科普》…… 《成年人生活常识》……” “诶，这个？”张调从书架上拿起一本蓝色封皮的书来，“《地球生存手册》？” 这是教导如何在地球生活的书吗？ 张调想起库亚拉所说的外形间谍来。 这本书说不定是外星间谍必看读物，张调心里打趣一句，把书扔进篮子里。 来到柜台结账，收银小妹一本本扫码，不住抬头用古怪的眼光盯着张调看。 “怎么了？” 张调被她看的有些别扭，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 小姑娘脸一红，然后促狭笑道：“没什么，就是想不到你这么大就有孩子了。” “什么孩子？”张调眨眨眼，“我没有孩子。” “噗嗤！”小姑娘笑出声来，没想到张调这么好玩，“我是好奇你为什么买这么多儿童读物啦。” “啊……”张调明白了，他看看手里这些书的封面，的确都带有一些儿童风格。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谎话张口就来：“给亲戚家小孩买的。” “哦？你不是孤儿吗？” 身后，一道熟悉的女声拆穿了张调的谎言。 张调：“……” 这声音，是刘羽。 平心而论，张调并不讨厌刘羽，她自来熟的性格和奔放的生活态度，都让人心生好感。 但她每次见面都会调戏张调，这就让张调有些难受了。u看书 .uukanu 从小接受守门人全方位管制的他，对男女方面的了解可能还不如现在的初中生，根本受不了这个女人的调戏。 他尴尬地转过头：“我撒谎了。” 身后果然是刘羽，听到张调的回答后，她笑眯眯地捂嘴，假装惊讶：“你竟然骗女孩子！怎么这么坏！” 然后做出气愤的表情对收银小妹道：“小可，不要和这种男人讲话，骗女生的男人都是渣男。” 果然…… 看到刘羽的表现，张调恍惚了一下。 刘羽的性格，是本来如此，还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表现，使得自己对她产生了这种印象导致她成为了这样？ “想什么呢？”刘羽在他眼前晃晃手，从他身后把装书的袋子提过来，扫了一眼，“还真是儿童读物啊，你买这些干什么？” 张调脖子一梗，道：“我自己看。” “噗！”刘羽眼睛瞪大，“你还看这个啊！” 张调顿时感到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从刘羽手中夺过袋子，一句话也不说便逃出门去。 在他身后的刘羽楞了一下，一脸无辜，不知道张调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犹豫一下，她对收银员小可道：“我先回去啦，你记得锁门。” “嗯！刘姐再见！” “再见~”刘羽摆摆手，跟在张调后面出了书店。 在她身后，是小可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神：“刘姐这样的女人竟然也要迎来春天了吗？！竟然还是吃嫩草！！太刺激了！！” 第二十四章 挡箭牌 刘羽自然不知道身后店员的腹诽，她走出店门便一眼看到了正在等车的张调。 “喂，小子，去哪？”刘羽笑着晃晃手中的车钥匙，“姐带你溜溜。” 面对刘羽的邀请，张调有些紧张。 对于刘羽肆无忌惮的态度，他总是难以招架，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小小的深呼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我回家，你不工作吗？” 没有看到预期中的表现，让刘羽有些意外，她挑起眉毛：“老娘自己就是老板，说下班就下班。” 说着按下车钥匙，路边一辆白色轿车发出鸣叫：“上车吧。” 看到张调一语不发走向车后座，她又出声阻止：“就咱俩你坐后面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啊？” 张调顿了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后面安全点。” “说什么呢，”刘羽瞪了他一眼，“老娘车技好着呢，而且车前排的安全设施更细致。” 她拉开副驾的门，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上来！” 张调没办法，为了不露怯，只好乖乖坐在了副驾上。 刘羽“啪”地关上车门，嘴角划起一抹笑意。 “你回家有事吗？”刘羽坐上车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道。 张调提起手中的书示意：“学习。” “嗤~”刘羽嗤笑，“小猴啊，姐姐告诉你，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实践出真知，这书看得多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姐姐带你出去好好逛逛。” 张调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他从小到大极少有机会与人争辩，肯定是说不过刘羽的，索性放弃。 然后就看着熟悉的小区大门从窗边向后退去。 “你干什么！？开过了！！”张调一呆，回头看越来越远的楼房。 “不是说让姐姐带你去就见识世面吗？”刘羽一扬头发。 张调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默认了。” “……” 对于刘羽这种流氓行径，张调无言反驳。 想了想，反正她对自己也没有恶意，还是由她去吧。 张调双手环抱，有些沮丧。 又输了一局。 他看向车窗外，车子的方向是去往市中心的，他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ktv，娱乐城那边，”刘羽从储物盒里掏出盒口香糖来，“来一根？” 张调接过，仔细看了两眼才剥开吃了。 在基地里也有零食供应，但比较少，而且也不是这个牌子的…… “有什么好看的，没吃过吗？”刘羽好笑道，越发感觉张调像个小孩。 她知道张调还未成年，只是张调的表现比同龄人还要稚嫩，更像是初中生。 “没见过这个牌子的，”张调摇摇头，“去ktv干嘛？” “我大学同学聚会，”聊到这个，刘羽脸上泛起坏笑，“你给我当一天男朋友。” “啊？！”张调大惊，“什么？” “给我当一天男朋友！”刘羽重复道，“假的，做做样子就好了。” 张调顿时紧张起来，想起往日里看过的小说情节：“要打架吗？” 刘羽翻个白眼，不屑：“你会打架吗？” 张调脸通红，他哪有机会和人打架？“不会。” 看你也不像。 刘羽安慰道：“放松，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总找借口缠着我，有些烦人罢了。” 总有一些人，把死缠烂打当做感情的绝佳宝典，只要女生不选择撕破脸就会坚持到底，然而真的追到手了又无法长期保持这种热情，又会很快分手。 坚持并没有错，但拒绝放弃也无疑是一种愚蠢的做法。 刘羽就一直面对一个男生的死缠烂打，因为对方见缝插针的骚扰不胜其烦，以至于连毕业后的同学聚会都放弃了。 这一次本来也是不打算去的，也是恰好遇到张调，才打算试试姐妹之前推荐的挡箭牌招数。 以前也升起过同样的念头，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万一驱走豺狼又来虎豹，那可不妙。 而看起来单纯稚嫩的张调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就这开个黄腔都脸红的性格，她很确定不会有后顾之忧。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张调确是有些对她的胃口，如果张调真的因为假扮她男朋友的事情而对她起了心思，她也不介意。 只是张调的性格还是缺少几分强势，刘羽并没有和他谈恋爱的打算。 想着这些，她趁等红绿灯的机会又看了一眼张调。 怪异。 这就是她对张调的评价。 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这么纯情的男生真的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而且在她看来，能够坚持锻炼出这幅身材，怎么也应该是个性格偏向积极、坚毅、自信的人啊。 这家伙，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嘛。 张调被看得发毛：“怎么了？” “没什么。”刘羽撇撇嘴，扭过头去。 张调心里还在想着假扮男友的事情，没有追究刘羽刚才的**呢到底什么意思。 他实在是怕麻烦，然而想要拒绝却不知道怎么说，。 他还没有学会对别人说“不”。 就这么在他的纠结中，刘羽的车停在了一间地下停车场。 “走吧。”刘羽看出张调的不情愿，催促道。 来都来了，死就死吧。 张调心里叹口气，跟着刘羽就下了车。 “小羽！你竟然来啦！” 刚下车就听到一声惊讶的呼声，一对男女走过来，看到站在刘羽旁边的张调，更为惊讶：“还带了男朋友！” “我不是……嘶——”张调话没说完就被刘羽一个肘击，立刻住了嘴。 面前的男女眨眨眼，不知道什么情况。uu看书 .uukanshu 男生最先反应过来，向张调伸出手：“你好，我们是小羽的同学，我是卓木泽，这位是徐莹莹，也是我女朋友。” 张调伸出手握一下，脸上挂着腼腆：“我叫张调，是……” 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张调不敢说实话：“是刘羽的男朋友。” “这两年还是第一次见你来同学聚会呢，终于舍得来啦？”徐莹莹上前对刘羽道。 刘羽苦笑：“没办法，你们一个个都成双成对的，我一个单身狗，来了岂不是要被你们用狗粮撑死。” 卓木泽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道：“还是因为周就吧，那家伙就是太痴情，人也不坏的。” “提他干嘛！”徐莹莹抱怨道，“人不坏那是没骚扰你，等你遇到你就知道烦了。” “嗨！”卓木泽搂住女朋友笑道，“不是有你护着我呢嘛！” “谁搭理你~”徐莹莹笑着翻个白眼，对刘羽两人招呼，“我们上去吧。” 张调两人并排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一对如胶似漆，贴在一起的情侣，刘羽看看身边的张调，把手搭在张调的脖子上：“唉，人比人气死人，我这都脱单了怎么还要吃狗粮啊~” 张调身子僵了一下，让开一步把刘羽的手拽下来，支吾道：“热。” 前面的卓木泽和徐莹莹回头看到张调竟然主动拒绝了刘羽的怀抱，很是惊讶，但都默契地转过头没有说话。 一行人坐上电梯，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包间外。 门刚打开条缝，低沉压抑的歌声便缓缓飘进几人耳朵。 第二十五章 周就 推开门，几人便看到在唱台上已经站了个男人，正对着话筒深情献唱。 看到他，刘羽和徐莹莹两人脸上明显地闪过一丝不快。 “莹莹！小羽！”唱台那边的男人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坐在下面的几人出声招呼。 听到声音，正在k歌的男人睁开眼，看到了刚进们的几人，愣了一瞬间。 他整整自己的衣摆，快步走上前来：“刘羽，你也来啦……” “嗯。”刘羽淡淡地点头，对张调介绍，“这位是周就，我同学。” 这就是刘羽的追求者？ 张调一下子提高警惕：“我叫张调，刘羽男朋友。” 他的自我介绍让周就呆了一下，然后就看着几人越过他，去往人群中去了。 在刘羽和朋友们打招呼的时候，周就又凑了上来，对张调道：“朋友，你真是刘羽男朋友？” 张调不由为之侧目，这话问得很有水平，要不是自己是假的，得窝多大的火啊。 周就话出口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笑着打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错话了，我就是好奇，看你像是个学生……” 张调摇摇头：“我是年轻，没上学了。” 周就一愣：“你多大？” 此时，那边和同学们打完招呼的刘羽看到周就果然缠上了张调，不爽地撇撇嘴：“张调，聊什么呢？” “我们随便聊聊，”周就尴尬一笑，抢先回答，“张调看着不像是我们这个年龄的啊？” “是啊，”刘羽自然点头，“我喜欢比我小的。” 周就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倒是张调歪了歪头：“你比我大多少岁啊？” 他不知道刘羽的年龄，也没告诉过刘羽自己的，倒是不意外刘羽知道自己的年龄，毕竟谢雨霏和她关系密切，估计是闲聊的时候知道的。 刘羽眨眨眼，委屈道：“我们不是说好不要问的吗？” “……” 周就本以为张调连刘羽名字都不知道，两人相处还没有多久，看到刘羽这个表现又不确定了。 他强忍这醋意笑道：“那张调兄弟几岁了啊？” “17岁没几天。” 周就吃了一惊，不是装的，是真的吃惊：“17！我们都二十三四了！” 二十三四，和张调的17岁差了六七岁。 7岁听起莱没什么，但如果想一下一个大学生和初中生谈恋爱…… 周就隐晦地瞄一眼刘羽，不会真的是喜欢学弟类型的吧？这样自己肯定是没希望了。 刘羽皱了下眉头。 她不是因为周就暴露了自己年龄而不高兴，而是因为怀疑周就别有用心。 六岁的年龄差距确实不小了。 当然，自己和张调只是假的情侣，倒不在乎那么多，只是周就若是故意为之的话，就有些小人了。 周就看到刘羽神色不对，赶忙补救：“我不是说你太小，就是觉得惊讶……” 张调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也觉得俩人年龄差距有点大。 刘羽哼了一声，也不搭理两人。 她把张调拉过来就是做挡箭牌的，只要让周就知道自己已经有对象了，能够收敛那么一点就好了。 周就心里七上八下的，仍然不确定女神和张调的关系，拉着张调旁敲侧击地想要打探消息，而张调对他的很多话似懂非懂，为了不露馅嗯嗯啊啊随口应付。 聊了一会儿，周就中途点了首歌，站上唱台。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我想……为我最爱的人……为我的过去…… 唱一首《挚爱所有》” 周就嘴里说着，眼睛望向刘羽，却看见刘羽对张调招招手，两人一起离开了包间。 刘羽离开，徐莹莹也露出厌恶的表情，起身一同离开。 看到这幅景象，周就不由地满心酸涩，哑着嗓子唱了起来。 “那年遇见你的眼眸，谁人错付了情钟，换来爱情不得以自由……” 包间外，三人并未走远，就站在过道上聊天。 “周就这人，脑子简直是有病，你都有男朋友了还唱他的煞笔情歌，自己都不觉得恶心！” 徐莹莹一出来就厌恶地开口。 刘羽也凝重点头：“他可能……是不太正常，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躲他两年，没想到我带男朋友他还这样……” 张调：“……” 他也不傻，知道此刻作为刘羽的男朋友需要表现出点愤怒之类的…… 只是实在提不起这个情绪，甚至还觉得周就有些可怜。 两年没见面还能喜欢，真的是真情一片，可惜感情这种事，不是坚持就能有结果的。 当然，可怜归可怜，这种不懂得约束自己的追求者，在一定程度上已经算是骚扰了，张调对其也是很鄙夷。 徐莹莹眨巴眨巴眼，看到张调没有反应，便错开话题：“说起来，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啊?” 张调：“我们在一块住……” “你们都同居了！”徐莹莹捂嘴惊呼，她不敢相信地问刘羽，“真的吗！？”、 刘羽脸一红，嗔怒道：“胡说什么！我们是住在一栋楼里，uu看书 .uukashu 见过几次面觉得合得来就相处了……” 张调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尴尬地笑笑，没有再开口，选择让刘羽去讲述两人的爱情故事，自己偶尔搭腔附和一下。 聊了没一会儿，卓木泽开门出来，一眼就看到走廊上的三人：“就知道你们在这儿，他唱完了，进去吧。” 徐莹莹撇嘴：“他要是再唱这种歌我们就回去了。” 刘羽心有戚戚点头，心里有些后悔拉张调做挡箭牌了。 这种时候，张调不出头会被自己同学看不起，做点什么又找不到好的借口，毕竟周就也没表现出什么恶意，只是唱了首情歌…… “行，我说过他了，要是他还胡来，我们就走，下次也不叫他了，”卓木泽答应道，他倒不是多讨厌周就，只是他这种行为的确让大家都很尴尬。 而作为刘羽“男朋友”的张调则是想着别的事情，脸上一片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阴郁。 “张调，你别多想，周就他就是脑子不好使，没那多弯肠子。”卓木泽怕张调憋不住火起争端，安慰道。 “啊？嗯。”张调愣了一下，然后故作冷漠地答应道，其实心里没点感觉。 他在想的是，周就的表现，是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因为自己之前从他人口中了解到的刻板印象导致他这方面变得更加显著？ 几人走近包间，张调一眼便望到缩在角落里喝着闷酒的周就，折让张调心里更加忐忑。 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这个人恐怕是被自己给毁了。 第二十六章 为什么不是我? 张调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心态很有问题，对所有符合预期的事情都疑神疑鬼地愧疚，可他怎么样做不到对这种可能性置之不理。 这里毕竟是刘羽的同学聚会，即使有人不断活络气氛，招呼他，但作为这个群体的“外人”，张调总是无法融入进去，整场聚会，他都一直关注着作为刘羽追求者的周就。 他期待着周就能够做出什么改变他对其认知的事情。 然而他的灼灼目光却让一旁的几人误会了，卓木泽尴尬地找他搭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兄弟你在哪上学啊？” 张调果然移开视线，茫然地看他：“什么毕业？” 然后反应过来：“我没上学的。” “什么？”卓木泽很是意外，张调看着也不笨，而且一副乖孩子的样子，怎么可能连高中都上不了？ 一旁的刘羽一直在关注这边，看到这个情况赶忙解释：“他情况比较特殊……张调，你喝水吗？” 卓木泽有些尴尬，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抿了口饮料。 张调倒是不以为意，他甚至都还不清楚当今社会学历的重要性，反而还接了一句：“我是孤儿，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说完后他自己也愣了一下，脸上出现一丝感伤。 他说的是章秀。 一个孤儿，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还没熬出头就被自己…… 张调抬起刘羽递过的饮料，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另外两人还以为他是因为提起自己的身世而伤感，不由都有些自责。 一个自责自己没想清楚就把张调拉到自己同学聚会上，伤了他的自尊，一个则是自责问错了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了。 反倒是坐在跟前的徐莹莹不以为意：“学历有什么用，我们这文凭在社会上也就那样，你一个药店导购，我一个研究室助理，成天累死累活，赚的估计还没人家多。” 徐莹莹指着张调身上的衣服，语气中不无酸意：“就人家这身，唐意前天才上架的，一件三千多呢。” “什么！？”卓木泽惊讶地瞪着张调的衣服，再三打量，“三千多的衣服果然帅气……我酸了。” 他摇摇头，冲张调比个大拇指：“兄弟，牛逼。” 张调挠挠头，感到不好意思：“哪有，别人送的……” 刘羽也解释道：“他给唐意做服装模特的，这个应该是那边公司给送得。” 徐莹莹摇摇头：“别安慰人了，我知道服装模特，送衣服的话是不给酬劳的，还是相当于买的。” 刘羽一愣，看向张调。 她可是知道张调之前还欠着房租的事情呢。 张调又挠挠头：“这个真是送的，给完酬劳以后送的。” “这么好？”这下徐莹莹也有些惊讶了，她打量张调几眼，“是个女老板？” 张调模样很有几分阳光男孩的帅气，这样貌别说送衣服，送房子都是有可能的。 “男的！”张调赶忙申辩。 “嗯……”徐莹莹揣着下巴端详片刻，“男的也不是没可能。”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小羽，你可把你男朋友看好了哦。” 刘羽翻个白眼，伸手捏捏同学的脸蛋：“胡说八道的厉害！” 几人在这边笑闹，而在包间的角落里，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周就死死地看着几人的欢乐，心里燃起苦闷的情绪。 他一直知道刘羽不喜欢自己，总幻想着日复一日的真心能够打动对方，能够得到对方的垂怜…… 可是…… 为什么…… 他们好开心…… 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没有我？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从不会对我笑？ 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想着，他的手越攥越紧，嘴唇内壁都咬出血来。 他此刻的状态已然很不对劲了，然而由于这两年来他每次聚会都是为了刘羽而来，每次看到刘羽不在就草草应付一下离去，被同学们诟病，早已处在群体的边缘区，甚至有时候都不会去邀请他，这会儿根本没人注意他。 周就在痛苦失落中沉浸了好久，独自起身去了厕所，哭着删除手机上保存的以前偷拍的照片。 出了厕所，洗完脸，来到包间的他呆立当场。 包间内已是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了。 大家玩尽兴后就散去，并没几个人注意他的存在，即使有几个记得他的，也以为他看到刘羽有男朋友接受不了独自离去了。 周就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包间，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他关上门，窝在沙发里无声地哭泣，把音乐声开到最大，撕裂地嚎叫。 哭到最后，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变得沙哑，uu看书 .uukanshu 他神经质地笑了下，从沙发上下来，整整衣角，脸上挂着僵硬的笑，走出包间。 “我……喜欢……你……” 在狂躁的音乐声中，似有似无的回声飘荡、盘绕、久久不散。 —————— “啊？原来你们不是情侣啊？” 花兰小区，张调一行人下车，徐莹莹惊讶道。 她和刘羽是闺蜜，被邀请过来玩，而卓木泽则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回了家。 徐莹莹轻轻撞一下刘羽，揶揄道：“也可以考虑一下嘛~” 刘羽打量张调，直到盯得张调不好意思才转过头去：“算了，我们不合适。” 张调也松了一口气，心下庆幸，他还真怕刘羽看上自己，那样日后可不好相处。 他倒不是嫌弃刘羽什么，只是他也认为两人根本不合适在一起。 “哪里不合适嘛，”徐莹莹开玩笑道，丝毫不顾忌张调就在身边，“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人又乖，不是挺好的吗？” “又胡说！”刘羽笑骂，拧她的鼻子，“我可把这话说给卓木泽听。” “嘿，我家木泽才没那么小气，”徐莹莹得意道，看到张调开门，“小哥哥再见~” “再见，”张调礼貌点头，正要关门，余光却注意到单元入口有人进来。 按理说大楼里住的人不少，但张调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立刻扭头望去。 刘羽两人注意到张调的举动，也转身望向单元入口，皆是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笑消失不见。 “周就？！” 第二十七章 心 外面站着的赫然是之前ktv里见过的周就。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换了身黑色的皮质风衣，上面布满了带刺藤蔓花纹，带着胸口一朵血红的蔷薇花朵。 此刻他静静立在入口处，双手插兜，平静注视着三人。 “小羽……”他从兜里抽出右手来抚在自己心口，对刘羽深情凝望，“我来找你了。” 刘羽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你跟踪我？” 周就摇了摇头，轻笑：“你走过的地方，全是你的味道，小羽。” 刘羽眉头皱的更深了：“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走？”周就舔舔嘴唇，眼神瞬间阴沉下来，嘴角却向上勾起，笑道：“小羽……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喜欢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徐莹莹也开口了：“周就，你恶不恶心？人家不喜欢你你不知道吗？你就不能躲远点，让大家都清净吗？” “呵呵呵……” 周就低沉地笑了几声，歪了下头，：“只要，我会，我会给她，幸福，只要……她，和我……爱上……” 周就用古怪、狂热的目光注视着刘羽，越来越频繁地舔舐嘴唇。 他终于不再立在原地，他缓缓地抬步上前，语气温柔，却明显带着压抑、绝望、与质问：“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随着他的脚步迈进，水泥地板上蜿蜒着生长起一条条扭曲的带刺藤蔓，向着几人蔓延。 “我们会在一起的……”周就咧开嘴，望着被吓呆的三人无声地笑着，“永远……永远……” “她不喜欢你，你回去吧。”一直沉默着的张调皱着眉头开口道。 谁知本来一直忽视他的周就听到这句话却突然发了狂，等着他目眦欲裂，大声嘶吼：“你配不上她！你配不上她！” 说着，地上的藤蔓陡然提速，不再蜿蜒生长，根根直立而起，笔直地射向张调。 然而下一瞬，它们却像是撞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被弹了开来，而后堆挤在一起，顺着这面无形的墙壁攀爬生长。 “这……是什么？”被吓住了的徐莹莹下意识开口询问道。 张调瞥了她一眼，她立刻头晕目眩，身子摇晃几下，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刘羽也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看到诡秘倒下，赶紧伸手扶住，“莹莹！！莹莹！？” “她中暑了。”张调信口开河，“你扶她上去吧。” “哦……哦。”刘羽眼神恍惚一下，真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扶着徐莹莹转身离去。 张调看向那被挤在另一边的藤蔓从，或者此刻成为藤蔓墙更加合适，它们已经堵塞了整个楼道，根本看不到另一面。 随着张调意念一动，藤蔓们立刻被挤向两边，露出条空隙来。 对面的周就对一切一无所觉一样，丝毫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样子，目光冷冷地望着张调：“把……小羽……还给……我爱……她……” 张调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观察周就。 随着藤蔓的生长，周就明显变得瘦弱不堪，脸颊已经深深凹陷下去，身体也好像气球一样飘摇着，仿佛浑身的血液被抽空。 “还给……我……”周就摇晃到透明墙前，身子贴在墙面上，挣扎着仍想要向前。 对于周就的挣扎着想要攻击他的姿态，张调一点儿也不慌。 他很小心，如过不是成功让周就变得语无伦次，证明自己扭曲现实的能力还能作用在周就身上，他早就开溜了。 此刻，周就身边的藤蔓已经开出了花朵，一朵朵血红的蔷薇在枝蔓上生长、绽放，而周就也变得更加虚弱，挣扎的动作微乎其微，几乎是依靠在了无形的墙壁之上。 看着周就的生命力不断被抽取，张调走上前去，拽住他的衣领。 一揪。 顿时，周就整个人形像是被撕裂一般分成两个身影，一个顺着张调的力道被拽过无形墙壁，另一个则晃了一下，呆愣地站在原地。 两个身影都是完整的人形，只是衣物不同，留在原地的那个穿着得还是张调在ktv遇见时所穿的服装，而张调手里这个，则是那件黑色的皮质风衣。 张调扫了一眼风衣。 他并没有特意注意衣服的事情，然而复制体与本体的服装却出现了差别，显然，周就的怪异表现与特殊能力，都与这件衣服有关。 张调抓住手中的周就抖了一抖，顿时，周围的带刺藤蔓像受到召唤一样，迅速向着周就体内收缩，最后消失不见，而周就的身体也勉强恢复了些许血色。 “还给……我……小……羽……” 刚回复一丝活力，周就立刻又挣扎着想要攻击张调，只是立刻两根藤蔓从他自己衣服里伸出来，将他全身捆住动弹不得。 张调撇撇嘴，拽着他回了房间，而身后的周就复制体则身子摆了一下，神色恍惚着离开了单元楼。 不出意外，这个复制体马上就会死在一个无辜司机的车轮下了。 房间里，张调把周就扔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 周就显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异常，但是原因不清楚，只知道和他对刘羽病态的执着有关，和身上印着荆棘图案的衣服有关。 具体是情绪引起衣服的诞生，还是衣服被情绪吸引而来，都不得而知。 张调试着让周就把衣服脱下来，在掀起衣角时可以看到，几根藤蔓深深扎在其体内，然而像是衣服是从他身体内生长出来一样，根本脱不下来。 张调试图扭曲现实，将衣服和周就分开，也无法做到，显然这一部分“现实”十分稳固，张调无法对其进行扭曲。 做不到就放弃，张调又改为试着恢复周就的理智。 不出意外的，uu看书w.uukashuom 同样失败了，虽然由他施加的语言能力的损坏被恢复了，但仍然是一副癫狂的，执迷于对刘羽的爱意的模样，根本无法正常交流，问不出来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人算是废了。 张调深深叹了口气，又想起自己之前想的那个问题。 周就到底本就是这么病态的执着，还是因为自己先入为主的定义造成他的扭曲？ 最后一次尝试。 张调抿抿嘴。 生活在守门人教育下的他，虽然珍重生命，但又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一种冷漠。 生命是可以被衡量的，而显然，周就此刻在张调眼里已经属于一个残损的生命。 在张调的目光注视下，周就的身躯迅速干枯，萎缩，与之相应的，他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损，最后，双双化为一堆灰烬，只留下一颗红色的什么东西在灰烬中跳动。 张调挥挥手，那些灰烬消失不见，红色的物体浮起在空中，缓缓停在张调眼前。 这是一颗像是玻璃材质的，艺术化的心脏雕塑，深邃、幽暗，注视着它，张调总感觉耳边有着一股分不清性别年龄的声音在低语着什么，听不清言语，只能勉强分辨出里面的情绪。 卑微，祈求，绝望…… 以及贪婪。 听着这股声音，张调甚至隐约有一种想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塞进自己胸腔中的古怪冲动。 张调摇摇头，变出一个盒子，将心脏雕塑扔了进去。 没有上锁，当盒子闭合时，已经严丝合缝，俨然一个普通的木块。 第二十八章 花 张调随手把装有心脏雕塑的“木块”放在茶几上，便打开自己早上买的书。 “平时饮水、饮食5261、漱口的最佳温度是35°～38c，对口腔、牙齿刺激最小……嗯，有道理。” 张调摇晃手中空荡荡的水杯，里面立刻泛起水光，一杯温水出现在手中。 喝一口：“嗯……舒服。” 翻开下一页：“人的身体上有着一百多万种细菌……” 张调皱了下眉头，看到上面附带的各种细菌图片。 “其中分有有益菌、条件性有害菌和致病菌……” 张调的赶快翻过这一页，杀死了身上的那些有害菌。 翻着翻着，张调突然觉得疲惫。 他忘记了饮用水最佳温度。 他又翻了回去，看一遍：“35°~38°……” 这样真的有用吗？ 他开始质疑自己买的这些“常识”了。 很多知识看似有用，但对普通人来说，真的只是看似有用而已。 张调不是过目不忘的那种天才，他记不下这么多零碎的“常识”。 他开始放弃记忆，潦草地翻看，挑拣一些有趣的，感兴趣的记忆。 当他看的出神，感觉到口渴，伸手去拿水杯的时候，瞥到了那块木头。 他的手一顿，拿起那块木头。 他在创造这块木头的时候并没有精心赋予它什么特质，拥有的也只是普通的木头纹理而已，而此刻这木块上的纹理此刻俨然变得富有层次，像一副画作般结构分明，组成一朵花一样的形状，并且仍然在以一种非常缓慢地速度移动着。 “什么鬼？” 张调不由地有些烦躁，这不是他的意愿，肯定是那颗心脏雕塑搞的鬼。 他之前已经试过，心脏雕塑无法被他抹除，否则他也不会留下一个异常在身边。 张调把书扔到一边，对着木块拍了个照片，并用笔描了一遍上面的纹路。 一分钟过去，笔迹与纹路仍然保持重合，但和手机上的照片对比，它们都偏离了一分钟以前的位置。 张调又取出张纸来，在上面画下一个大大的x，将木块放在交叉线上。 又是一分钟，木块上的纹路仍然在变化，花朵的形状更加逼真了，而纸上的线条则仍然保持原状。 张调松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个玻璃箱，把木块扔了进去。 同样不用盖盖子什么的，玻璃箱同样自己严丝合缝地闭合起来。 现在就先这样放着，找机会扔到武术馆去。 张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啊这玩意一直留在身边。 毕竟是个异常物，小心为上，还是交给守门人去保管的好。 经历过异常外卖事件后，他可不敢对这些异常掉以轻心了，现实扭曲者也不是无敌的，也是有可能阴沟翻船的。 为了以防万一，张调又在玻璃箱上画了个叉，观察了几分钟，确定玻璃箱上的笔迹没有受到心脏雕塑的影响，这才放心把它放在那儿。 接下来的几天，张调继续宅在家里进行枯燥的学习生活，时不时看看玻璃箱上的笔迹有没有受到影响，以及木块花纹的变化。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木块上的花纹开始停止变化，此刻它的六面的花纹已经完全是逼真的蔷薇花图案，以繁密的藤蔓作为背景衬托，而在花纹形式固定之后，木块的颜色开始发生改变。 颜色的变化并不是统一的，花瓣和藤蔓的明暗错落有致，像是真的一簇花一样。 只是，无论多么美丽，它都是异常。 这朵蔷薇在周就胸口时，吸收周就的生命力来生长，受其驱使，而生长在一块木头上又会是什么样子？ 不得而知，但根据周就的变化来看，必然是带有危险性的。 又这么过了一天，张调终于注意到，木块彻底停止了变化，而玻璃箱上的笔迹则产生了一些扭曲，并且蔓延到了边界处。 算算日子，距离上次在武术馆遇到李立已经过去一周了，这会儿去，身体上的变化已经不足以引起怀疑了。 一旦玻璃箱极其内部木块的异常性质被发现，守门人肯定会调查监控，以防万一，张调没有接触玻璃箱，而是令其漂浮在自己身侧，并且隐形为只有自己可见的状态。 出门站到街边，张调还没等到出租，先等来了刘羽。 张调：“……” 刘羽笑嘻嘻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嘛，几天不见，都没有想姐姐吗？” 张调转开目光：“嗯。” “喂！”刘羽不满道，“嗯是什么意思！” 张调无语：“想了。”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心脏雕塑的缘故，他的确是经常想到刘羽。 不过刘羽显然不信，她撇撇嘴：“你去哪，送你？” 张调：“……” “你不用去店里的吗？” 刘羽摆摆手：“店里有员工就够啦，uu看书 wuuashu.om我每次去都是找她们玩的。” …… 原来也是个有钱人么，怪不得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很闲的样子。 “好吧，谢谢。” 看了下街上这块出租车确实比较少，张调放弃了与刘羽对抗的想法，乖乖上了车。 他特意上了副驾，好避免刘羽又开口调笑。 刘羽对此倒是不以为意，笑着发动汽车：“去哪？” 张调回忆一下：“西四路焕民街承春堂。” “承春堂？是个药店吗？”刘羽瞄一下他，调笑，“你身子坏啦？” “……那是个武馆。” 经过多日学习的张调已经粗略明白刘羽的意思，对刘羽无时无刻的调戏深感无奈。 “武馆？”刘羽有些意外，“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听说过，你去学武？” 她换成楚楚可怜的声线道：“那等以后你变得厉害了，要是姐姐遇到麻烦，你可要帮姐姐哦~” “……” 张调叹口气，头转向窗外，有心想对她的玩笑置之不理，但最后还是看在免费搭车的份上礼貌回应：“好的。” 听到张调的回答，刘羽忽然有些兴致缺缺：“小猴啊，你变了。” “嗯？” 张调有些在意，难道自己受到什么异常的影响了吗？ 只见刘羽摇摇头，哀伤道：“你脸皮厚了。” 张调顿时一噎，咬咬牙，彻底不说话了。 刘羽捉弄成功，开心笑了起来。 车速很快，他们很快就到了武馆门口。 第二十九章 再练练吧 张调下车，给刘羽说了声谢谢，却见她也跟着下了车。 “我看看你练武。”刘羽笑眯眯道。 她就是好奇张调这么腼腆，练武的时候会不会像电视上那些人一样吼。 张调看刘羽脸上的笑就知道她没什么好主意，但也不好意思开口驱赶，只能随她去。 进了武馆，张调让刘羽先坐在一旁，他进去找黄师傅。 至于一直飘在他旁边，隐形着的玻璃箱，张调也没有急着安置，而是让它先漂到天花板上去，以免有人碰到。 敲门进去，黄师傅仍然穿着一袭长衫坐在正对门的椅子上，手里捧着杯茶。 “是你，”黄老师傅打量他一遍，点点头，“的确比上次精神许多，病可好了？” “好了。”张调点点头，挺直身躯，不无紧张地问道：“黄师傅，我能练武吗？” “哈哈哈，我开武馆，有人来学自然会教，你怎么练不得？”黄老师傅缕着胡子笑道，“小唐既然把你介绍给我，定是觉得我不会厌你，只要你学得好，吃得下苦，我肯定……” 黄老师傅忽然顿住了，摇摇头，变得惆怅，“你好好练，等你身子跟上了，我让阿义好好教你。” 张调心里登时有些失落，他知道黄老师傅本来是要说亲自教他。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改了口…… 是因为年老吗？ 就是不知道这个阿义是谁，和黄师傅本人差了多少。 黄师傅从身侧茶桌上拿起手机，慢悠悠地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喂，阿义啊，你来我这，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来就是了，电话里说清楚，还要你还来干嘛。” 说完，黄师傅又啪地挂断。 在一旁侧耳的张调不由汗颜，黄老师傅这理由还真是无法反驳啊。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背心，胳膊大腿粗的男人开门进来：“爸，你……” 话没说完，看到张调了：“来学武？” 看来这位就是黄师傅叫来的阿义了，张调赶紧点头应是。 黄关义点点头，对上黄伟忠：“爸，我带他吗？” 黄伟忠摇摇头：“小张身子骨刚好，他先自个儿健身，你有空多看看，觉得差不多了就教他。” 张调其实身体早就好了，而且想多强壮就能多强壮，根本不需要健身，但此刻也没法说什么。 黄关义看了几眼张调，道：“我看他身子挺好啊，比阿诺刚来的时候还壮实呢。” “你会看个屁，就会看个身材。”黄伟忠冲儿子翻个白眼，说罢摆摆手，“行了，出去吧。” “哦。”黄关义挠挠头，领着张调出了门，“你叫什么？” “张调。” “嗯，”黄关义扫一眼武堂，“那就听我爸的，你先随便练练，自己感觉行了就来找我，我一般都在擂台那块儿……算了，你电话给我。” 黄关义把张调号码存下，拨通挂断：“看你这体格，健身器材都会用吧？” 张调不好意思笑笑：“没用过。” 于是黄关义又领着张调一个个健身器材介绍过去，给他教他怎么调档位。 刘羽远远地看到，凑了上来：“猴子，你不是来练武吗，怎么器材都不会用啊？” 然后对黄关义道：“我会用，我来教他吧。” 黄关义看看张调，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点点头：“行，那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刘羽歪歪脑袋，看张调：“你以前……你还没开始练啊？” 她本想问张调以前去过健身房一类的地方吗，想起张调是孤儿，临时改口。 张调点点头：“上次来的时候生病了，黄老师傅说我身体不好，让我回去歇了几天。” “噢。”刘羽点点头，继续给他介绍设备，她还重新给张调指了之前黄关义介绍过的那几台，说明了它们具体锻炼的身体部位。 两人绕了场地一圈后，刘羽揣着下巴：“诶，你说我反正平时也没事干，要不你以后来健身的时候就叫我一起，刚好我还能送你？” 张调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他觉得刘羽人挺好，如果能坚持健身，在这世界上多一分自保力量，或者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挺好的，但是……想到以后来练武的时候刘羽都跟着，他就不太愿意了。 他能感觉到刘羽一直把他当成个不成熟的小弟弟看待，但是他认为作为知晓世界真实面，经历十七年守门人教育，身负现实扭曲能力的他，不应该被如此看待。 刘羽本来只是说说而已，看到张调不说话反而来劲了，撺掇着要张调的电话号码。 “你一个男生怕什么嘛，还担心姐姐会骚扰你吗？”刘羽走上张调旁边的跑步机，她平时也就不穿高跟鞋，这时候也就不用换了，“你不给的话，我就找霏姐要了？” “……” 张调停下跑步机，不情愿地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u看书 ww.uukansh 这一刻，张调脑子里在想一个问题。 怎么样才能脸皮厚一点？ 倒不是电话的事，两人已经算是熟悉了，留个号码有事也好交流，只是如果他一直处于这种被调侃会不好意思的阶段的话，恐怕刘羽会没完没的。 他心里想着事，刘羽又聊了几句，看他心不在焉的也就不再打扰，同样认真锻炼起来。 “张调？” 正在两人安静锻炼的时候，李立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张调把跑步机档位调低，转头便看到那双记忆深刻的死鱼眼。 “你身体好了？”李立当先问道。 “嗯。” “检查过了？到底怎么回事？”李立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想要知道张调当时的虚弱是不是因为自己对他“使用”了记忆消除剂的原因。 “胃病。”张调还是同样的说辞，不过这次多补了一句，“医生说我胃里感染细菌。” “噢……”李立点点头，又想到异常外卖，不过想了想，异常外卖每次都是普通的标准食物，不像记忆消除剂一样具有一些可能引起过敏反应的特殊成分，就作罢了。 “那黄师傅没有给你安排教练吗？” 张调点点头：“黄老师傅让我先健身几天再和黄师傅学。” 黄老师傅和黄师傅，因为同姓只能如此区分，李立也听懂了。 李立点点头，安慰道：“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关心，怕你身体没好完全，那就再过段时间吧。” 说完便告辞，去了一边同样开始健身。 第三十章 包养姐姐吧 等李立离开后，一旁的刘羽才开口向张调问道：“张调，你认识那家伙？” 她有种张调交友不慎的感觉。 不是她有偏见，李立那双永远不变的死鱼眼，再加上职业的原因，身上总带点说不清楚的阴郁气息，看起来的确是不像好人。 张调倒是没所谓的，他也不知道刘羽在想什么：“嗯，见过几面。” 刘羽追问道：“他干什么的，看起来……很阴沉啊。” 阴沉已经是尽量委婉的说法了，就李立一贯的的表情，说他反社会都有人信。 张调看看远处李立正对着木人笔画的身影，赞同了刘羽的观点：“嗯，不过他人挺好的，挺热心。” 别的不说，单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李立就表现得很关切。 刘羽回忆起刚才李立和张调两人的对话，不可否认，如果不看李立那张脸的话，确实给人感觉很关心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以貌取人了？ 刘羽脸热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你们怎么认识的？” “就是那次投毒，是他来收走的，后来我来这里报名又刚好遇到他。” 两人聊了几句便开始专心健身，主要是张调，刘羽坐了一会儿便泄气了，在一旁玩手机休息。 张调也没有坚持多久，不用能力的话他也是个正常人。 锻炼结束，张调去往卫生间洗了把脸，顺便把隐形着的玻璃箱放在了洗手台上，设定两个小时以后解除隐形。 “你回去？” 看到张调出来，黄关义走了上来。 张调点点头，就见黄关义带他来到前台，从下面摸出本册子交给他：“你回去有空看看，这是一些招式的图解，熟悉一下，方便以后学。” 看到张调收下，他又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还有……这个……学武其实是要缴费的……” “啊？哦。”张调脸一红，自己上次来因为身体原因没有练，今天也把这事情给忘记了，赶忙掏出手机，“多少钱？” 一旁的刘羽也掏出手机：“我也付一下吧。” “你要学武，一个月六千，你只是来用器材的话，一个月三千。” 张调犹豫一下：“那黄师傅，你觉得我大概要练多久能学成？” “少则半年，多则一辈子。”黄关义道，“练武光下功夫不行，还得看天赋，也要看你自己的期望，有道是学无止境，不管啥东西，学起来都是没个头的。” “当然了，你只要下功夫，天赋再差，练上个两年也就不用我教了。” “噢……”张调点点头，付了一年的费用过去。 他觉得自己天赋应该还行。 刘羽看到张调直接转了七万多过去，歪了歪头没说话。 黄关义挠挠头把钱收下，看两人并排离开，松了口气。 一般人来这里就是单纯的健身，不需要他接待，收钱的事情他很少办，做起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这么有钱，霏姐不是上周才给你介绍的工作吗？怎么这么快就富起来了？” 上了车，刘羽好奇问道。 她刚才可是看着张调一次性转了 这才一周的时间，张调当个模特难道比自己同时开几家店的收益还要高么？ 张调摇摇头：“我这是买彩票中的。” “啥？”刘羽呆了一下，“买彩票还真能中奖啊？你中多少？” “五个亿。” “什么？” 刘羽怀疑自己没听清。 “五个亿。” “……” 车内的空气有几分安静。 过了几秒，刘羽缓缓开口道：“要不，小猴啊，你包养姐姐算了吧，姐姐不想努力了。” 她是一个人开了好几家店没错，但店面都是租的，本钱不算很高，尤其是和张调的五个亿比起来……真的是微不足道。 而且别看她整天到处闲逛，好像很闲的样子，其实……其实还真的挺闲的。 但不管怎么说，她有那么一瞬，真的觉得张调又变帅了。 “……”张调无视了刘羽的话，默默低头玩手机。 刘羽本来也就只是在开玩笑而已，笑了笑不再言语，专心开车。 …… 承春堂工作日人并不多，玻璃箱又被张调放在一个比较靠角落的位置，直到显形都一直没有被人触碰到，显形后也是过了一个多小时黄关义上厕所时才发现。 “这啥？” 黄关义好奇地趴在玻璃箱上看里面的“木块”。 此时的木块表面完全是成了一副画板，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材质，黄关义只能看到里面是个画着画的立方体。 “还挺好看的。”黄关义看了两眼，感觉这是像是个手工艺品，uu看书 .ukansh 不知道谁摆在这儿的，又左右翻看两下，感到惊讶：“这盒子怎么没有盖子？” 他以为自己看得不够仔细，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这玻璃箱子没有任何缝隙。 “这怎么弄进去的？？”他带着惊奇的神色把玻璃箱抱起来，走到外面，找到李立，“阿立，你看下这箱子，咋回事啊？” “怎么了？”李立松了松肩膀，审视黄关义手里的玻璃箱。 “我在洗手台那边捡到这个箱子，不知道谁放那儿的，”黄关义给他看。“你看这箱子，一个缝都没有，里面还有东西，咋放进去的啊？” 李立的死鱼眼眯了眯，接过箱子，每一面都一点点地仔细看过去。 “奇怪……” 他知道有技术的确可以粘合玻璃裂缝的，但不可能没有一点儿痕迹，然而这个玻璃箱…… 确实是一丁点儿的痕迹都没有。 他提起了些警惕。 又翻了一下，他察觉到一丝异常。 在接过玻璃箱的时候他就看到上面用记号笔画了个叉，并没有在意，但这会儿这个叉好像有些变化。 原本的笔迹是两条交叉的曲线，并且有一条线的一端并没有接触角的位置，但此刻两条线的四个端点，全部都与所在的面的角重合。 显而易见，这不是个普通的“工艺品”，而是异常。 李立皱了下眉头，抬头看向黄关义，死鱼眼里透着烦躁。 “你在哪捡到的？” “就洗手……” “带我去看。” 第三十一章 刘羽的偏见 黄关义带着李立来到卫生间，给他指拿到玻璃箱的位置。 李立左右看了看，都是熟悉的布置，没有其它多出来的东西。 他给自己点上根烟：“师兄，你先出去吧，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 “好吧……”黄关义看看李立抱在手里的箱子，按下心中的好奇心退了出去，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弟职业特殊，有很多秘密，不能多问，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李立从墙角拿出【正在打扫】的牌子放在卫生间门口，拨通电话。 “汉伟，这里发现个可能的异常物体，就我健身这地方，你来和我一块查一下。” “嗯，暂时很安全，没事。” “还有，为了以防万一，记得带一份a级记忆消除剂。” 同事到来还得一段时间，李立又抱着箱子来到武馆的监控室。 “李哥，”看到李立，里面的保安赶紧起身示意。 承春堂虽然是以健身房的模式在运营，但内里还是个武馆，所以作为黄老师傅三弟子的他虽然在法律上并不属于武馆的管理人员，但他的吩咐武馆员工们还是得听的，而且因为气质的原因，黄老师傅弟子里，员工们最怕的就是成天面无表情顶着双死鱼眼的这位了。 “卫生间入口处有监控么？”李立直奔主题。 “有有有，几点起？”保安赶紧调出所有能够看到卫生间门口的几个画面。 李立懒得答话，自己坐在电脑前，一个个翻看。 今天人流量很少，他早上也去过一次卫生间，那时候还没有这个玻璃箱，而在此之后进出过卫生间的人包括黄关义和他自己也只有七个，李立把另外三个人的正面照截取出来存在手机里。 又调出前台的画面，对比照片里的几个人照片，记下他们的登记时间，又到前台记下他们的个人信息。 做完这些，他的同事才刚刚赶到，两人在路边会面。 “怎么了，东西呢？” “这个箱子。”李立示意怀里的箱子。 吴汉伟点点头，接过放进自己车后备箱的保险箱里。 “查到什么了吗？” 李立摇头，把那三个人的信息发给同事：“这三个人，你去查，这箱子是卫生间发现的，七个人进去过，另外三个我认识，可能性很小，我去问就可以了。” 吴汉伟耸耸肩：“这三个可能性也不大，这些玩意出现那有什么规律的。” “嗯，”李立不置可否，他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他把保险箱又从吴汉伟的后备箱里拿出来，放到自己车上：“我这边会比你先结束，弄东西放我这就好。” 上了车，李立一边发车一边拨通张调的电话。 “喂？”张调接起电话。 “是我，李立，你现在在哪？” 速度很慢，还以为不打算查自己了呢。 “我在家，有什么事吗？” “有些事情需要当面问你，还有，早上你旁边的那个女生，你们应该认识吧？” “对，你找她？” 李立：“不，你们两个我都找，我现在去你家，不要乱跑，还有，加我微信，把刘羽电话号码和住址发给我。” 张调假装迟疑：“这个……不好吧？” “是公事，请配合。” “那好吧。”张调答应，那边立刻挂断电话。 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打开门，刘羽一脸不善地站在门外。 “……怎么了？”张调率先开口。 刘羽瞪着他，带着质问的语气：“你怎么随便把我电话给别人？” 刘羽一向非常注意保护自己隐私，她完全没有想到张调会不经她同意向别人透露他的电话号码和住址，而对李立相貌的偏见更让她对张调这一行为感到气愤。 然而预想中张调愧疚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张调无辜地看着她，好像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一样。 “喂！”刘羽更加生气，同时还有些无奈，“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怎么能随便把女孩子的电话给别人！！” 张调莫名其妙：“李立是国家部门的，他要你电话肯定是有事啊？” “你怎么这么笨？他说有事就说有事吗，他就不能骗你吗？”刘羽翻个白眼，没好气道。 “我真的有事。” “啊！”刘羽被吓了跳，猛然回头，就看到李立令人深刻的脸，一下子感到尴尬。 她强撑着哼了一声，拉着张调进了屋。 “不用进屋，很快的，我问两句话就走。”李立眼睛眯起，仔细观察两人的表情。 这让他的表情更渗人了，刘羽往张调身后缩了缩。 “你们今天在武馆，进出洗手间的时候，有见到一个玻璃箱吗？” “什么玻璃箱？”刘羽迷惑。u看书 .uukanshu “没有。”张调摇头。 张调在撒谎，但他丝毫不担心李立起疑，只要他不愿意，李立一丁点的怀疑之心都生不出来。 李立审视两个人的表情，确实什么也没看出来，又拿出手机展示玻璃箱的照片，“这个，有印象吗？” 两人齐齐摇头。 “好吧，”李立收起照片，又问道，“那你们在武馆又看到哪个人比较可疑吗？” “没。”这是张调的回答。 刘羽没有说话，而是眯眼看着李立，眼神示意。 “哦。”李立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去，又停了一下，转过身来，拿出手机，删掉了张调发给他的刘羽的电话号码和住址，又跳到电话界面删掉和刘羽的通话记录。 刘羽脸腾一下红了，急忙道歉：“对不起！” 李立的行为让她意识到自己对其形象的偏见太大，太过伤人，无比愧疚与尴尬。 “嗯。”李立冷淡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还有你，”刘羽又转过头对张调道，“刚才……抱歉。” “没关系。”张调无所谓道，他能理解刘羽把李立当做潜在犯罪分子看待的心理，那张脸的确具有一定的误导性。 想到这里张调还有些庆幸，要是自己也和刘羽一样以貌取人的话，说不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李立一枪结束生命了。 刘羽红着脸离开。 张调挠挠头，关门，学习。 有关异常心脏雕塑的事，剩下的就有守门人来负责，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第三十二章 昨日重现 第二天，张调起床，刷牙，洗脸，定外卖。 做完这些，张调坐到沙发上准备开始继续“学习”。 经历了几天的书本阅读，他早已深刻地认识到了书本的枯燥无聊，他的学习途径已经从书本改为了网络。 看了几分钟，张调调整下姿势，伸手摸向水杯。 还没碰到水杯，张调的手就停了下来，目光被水杯旁的一个事物吸引过去。 一个透明的玻璃箱。 箱体内部是一块比拳头稍大一点的立方体，上面每一面都“画着”一簇簇蔷薇花，花的背后是缠绕拥挤的藤蔓。 “……？” 张调短暂地露出迷惘的表情。 这玩意难道还带绑定追踪的？ 但如果真的带有追踪性质，按它的来源不是应该跑到刘羽身边吗？为什么会回到自己身边？ 张调收起手机，看向玻璃箱上的笔迹。 和自己昨天看到的差不多，一条线两端在角的位置，而另一条还差一段距离。 除非昨天自己将玻璃箱转为隐形之后它就停止了变化，不然这两条线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张调眉毛拧了一下。 直觉告诉他，玻璃箱返回身边的原因不在于玻璃箱本身。 这件事，更像是时间被重置了。 打开手机，他倒是不记得“昨天”的日期，不过记得昨天是周一…… 果然，五月十一日，周一。 无奈，他再次将箱子设定为隐形状态跟在自己身后出门，决定再去武馆看看。 他认识而且能联系上的守门人只有李立一个，他想知道守门人有没有什么信息就只能通过李立来进行。 如果李立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也可以通过他和其他成员联系上。 当然，前提是明天也会被重置。 如果只是一次的话，倒也不必在意。 出门的时候，张调召唤了一下库亚拉。 有必要参考一下外星生命的意见。 出了楼，正好看到刘羽的车缓缓离开。 今天比“昨天”出门晚了一些，没有搭上免费车。 张调只好站在路边拦出租，这时候天气已经很热了，等到上车，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出了一头的汗。 等这次事件结束，一定得抽空考驾照买车了…… …… 到了武馆以后，果然黄关义与黄伟忠都不记得“昨天”的一切，不过这次张调不需要介绍器材，他又站上跑步机慢跑。 没多久，李立如期而来，张调不记得具体时间，但大概是和昨天差不多的。 而李立进门后，脚步是直奔卫生间的，在路过张调的时候却猛然停了下来。 他看着张调，死鱼眼里流露出思索的神色：“你发现了吗？” “什么？”张调用无辜的眼神看他。 李立的死鱼眼眯了眯：“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经历有些熟悉？” “不是每天都这样吗？”张调眨眨眼，用“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的眼神望着李立。 “……” 李立没有回答了，他先是进了一趟卫生间，随后去找了黄关义一趟，没过多久又来到张调这边。 “不用再装了，你就是记得‘昨天’。” 张调仍不死心，他停下跑步机：“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李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今天没有要阿义给你讲解健身器材。” 张调立刻哑口无言。 的确，如果他的确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他是应该让黄关义再给自己讲解一遍健身器材的。 不过张调还是有些疑惑：“可是你一开始为什么怀疑我？” 如果只是因为今天刘羽不在，为什么不怀疑是刘羽保留了“昨天”的记忆，从而发生了变化呢？ 李立挑下眉毛：“你今天的袜子是灰色的。” 张调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李立的意思。 他的袜子颜色和“昨天”不一样。 张调穿袜子一直保持着每天一换的习惯，按照黑白灰的顺序轮换，每次换到灰袜子的时候洗一次。 而李立是知道张调是一个人住，他在出门前的“历史”是不会受到其他人影响的，袜子颜色的改变只能是因为他自己。 张调也是没想到一双袜子都会暴露自己……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在今晚时间重置之前重置掉李立的记忆，就可以当一切没发生过了。 如果明天不再重置，那么李立就和其他人一样，连续着度过这两天，而如果又一次重置了，张调也可以再根据情况来选择是否让李立知晓自己身份。 张调索性承认了自己还保留有“昨天”的记忆。 谁料李立又接着一个问题：“你发现了时间的重复，却还按照昨天的轨迹来行动，不急着去改变，对我的反常也没有特殊表现。uu看书 ww.uuanhu ” “你觉得时间会被恢复，在掩饰什么？” “……” 只要被掀开一个漏洞，麻烦就接踵而来啊。 张调略微无奈，只能胡扯：“我就想在这件事里做个普通人，谁知道重置时间的那个存在发现我们以后会怎么做。” 末了，还假装好意提醒李立：“你最好也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借口很烂，但张调遮蔽了李立的怀疑，让他对自己的解释深信不疑。 李立确实信了，转而在心里鄙视了一番张调的脑洞。 不过他脸上没有露出别的神色：“别担心，我是特殊部门的，已经上报了这件事，上面会想办法处理这件事，你既然对时间异常有抗性，可以考虑加入我们。” “可以吗？”张调一愣，随即又释然，守门人的确一直在招纳具有特殊能力的人，包括各种在收容个体。 只是，难道不需要进行忠诚度测试吗？ “如果你有意向，这次时间循环结束后，我可以带你进行考核。” 好吧，看来还是要的。 张调随口答应下来，反正今天不管怎么说，李立的记忆清除是免不了的。 时过境迁，自己也会给别人发记忆消除了。 张调心里叹了一声。 终究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李立隐约感觉到张调望向他的目光不怀好意。 “没什么。” 张调活动一下身子，从跑步机上下来：“我们‘今天’干什么？” 第三十三章 行业领头羊 既然打定主意要在时间重置之前刷掉李立的记忆，那么自然得把他盯紧了，不然到时候找不到人可就麻烦了。 面对张调的询问，李立犹豫了一下。 他并没有调查时间循环的想法，他只是个普通特工而已，能够在时间循环中保留记忆并不代表他有能力对这件事做出什么贡献。 他之所以来武馆，是为了调查secret/ls-13，也就是“昨天”出现在武馆的异常玻璃箱的来源。 然而眼前这个男孩也是嫌疑人之一…… 而且，虽然他有了招纳张调的意向，但张调还没有经过忠诚度测试，向他透露信息仍然是违反内部条例的。 想着，他冲张调摇摇头：“什么也不干，我会在这儿待到下午，你保持昨天的行动轨迹，时间循环随时可能停止，不要做傻事。” 说罢，他便自己去了休息室。 张调很在意李立的动向，锻炼了一段时间，也来到休息室找借口和李立聊天。 “李哥，时间重置的事情就不查了吗？” “天塌下来高个子顶，”死鱼眼手机向下扣住，眼睛翻个白眼出来，“我顶不住。”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吗？”张调旁敲侧击道，“万一明天还这样呢？” “那就继续这样，这件事会有人处理的。”李立道，“你要是腻了，可以吃喝玩乐，不影响其他人就行。” “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经历同一天的情况。” 死鱼眼略微抬起：“秘密。” 真的是个秘密，自己在加入守门人之前也不记得经历过时间循环事件，只是被告知自己对时间异常具有抗性，而这，也是自己记忆中第一次遭遇到时间异常。 当然，也只是“记忆中的第一次”。 真正经历过几次，他根本不知道。 每一个了解守门人，了解异常，了解secret的人，都没有办法完全地信任自己的记忆。 但他们还是得照常工作，照常生活。 他们没得选择，这就像缸中之脑的谜题一样，看似关乎到生命意义，其实毫无意义，注定得不到任何答案。 张调哦了一声，看看外面，掏出手机坐下来刷起视频，顺手把耳机插上。 李立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只是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张调的对面。 他在看卫生间的监控视频。 自然性的时间异常抗性的确非常稀少，但这种抗性在组织里也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来复制，他终究还是沦为了一个外勤特工。 作为外勤特工的他，只能操外勤特工的心，所以在上报时间异常后，他还是照常来到了武馆，趁着时间重置的机会调查“昨天”出现的异常物。 两人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不过张调的沉默只是表面上的而已，内心里，他和苏醒了的库亚拉展开对话。 “时间循环？我没有发现，也没有经历过。” 面对张调的询问，库亚拉给出否定的答案。 就如同他所说的，异常只会发生在人类文明的观测范围内，而人类虽然目前号称能够观测到一百多近两百亿光年的范围，但这个距离上所谓的观测，实际上是含有极大水分的，实际上，在外星文明的记录中，距离地球最远的异常也在以太阳为中心的1.2光年以内，而就库亚拉本体所在的星球而言，远在这个范围之外。 “会不会是整个宇宙的时间都被重置了？” 张调不放心。 就算外星文明的记录属实，但也并不能说明异常的诞生就一定限制于某个距离以内，要他说，异常更像是遵循一个必定会被人类发现的规则而已，外星文明也可能是对这种宇宙级的异常不具备观测能力罢了。 “你等等，我查一下。”库亚拉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道：“对地球防卫联署在四个多小时前发布了通告，你们的行星公转发生了倒退，是在瞬间发生的，距离是地球一个自转周期所对应的公转距离。” 张调哑了一瞬。 还真是只限于人类文明啊，就连时间倒退也只是一个假象。 张调略微为人类的不幸命运哀悼几秒，随后询问他上次就好奇的一个问题：“我们的同类们都具有特殊能力吗？” 他能够扭曲现实，而库亚拉能够操纵思维和制造幻象，虽然能力不如他，但也不普通。 “至少我没有，我是通过科学手段来实现的，那个小甲虫是微量子构架传导模块组建的小型机器人，并不是什么分身。” “你的能力属于地球生命特有的异常特征。” 很好，地球人、异类种族个体、现实扭曲者，无论是哪种身份，他都足够特别了。 接下来，趁着还有空，库亚拉又为他普及了一些他从对地球防卫联署获知的一些地球信息，方便张调以后的生活，但时间紧张，为了给下次通讯预留足够的时间，库亚拉仍然快速地结束了通讯。 而张调则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看书ww..cm脑海里思绪万千。 外星文明的确具有极高的科技水平，但对于各种与异常有关的组织，尤其是守门人的渗透而言，科技并没有能力帮他们获取所有机密，至少地防联署是这么说的。 然而哪怕在库亚拉所能够知晓的那些，地防联署对所有与星际文明公布的信息里，地球远比张调所想象的还要恐怖危险。 最基础的一点，就是地防联署着重声明的那一条：地球上的某些神明，极有可能真实存在！！ 除此之外，地球上还有一部分掌控了异常事物的组织，完全独立于守门人体系之外，偶尔合作，偶尔争斗。 加上守门人的数目，他们推测的结论是，地球上有百分之十四的人知晓异常事物的存在，其中近七成隶属于不同的异常组织，两成六是各国政府人员，以及点四成各种帷幕行动的漏网之鱼。 而除此之外，地球上还有百分之二十一的人不知道异常事物的存在，却为各大异常组织工作，属于异常组织的编外人员。 可以说，地球完全被异常组织所掌控！ 政府、皇室、议会，无论如何称呼，他们都只是守门人遮掩异常世界的帷幕，守门人虽然对世俗权力的更迭不加干涉，但却对其的任何形式存在都具有绝对的掌控力。 张调偷偷看了眼对面全神贯注盯着手机的李立一眼。 本来，因为守门人的低调作风，他一直以为在政府和守门人的合作中，各国政府是占据领导地位的，想不到，原来守门人才是带头大哥。 第三十四章 跟踪 在时间临近张调“昨天”离开武馆的时间点时，张调仍然守在李立的身边。 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对李立今天的记忆进行清除，也不用理会这一行为会招致他的怀疑了。 毕竟在武馆范围内，只有他在时间循环中保留了记忆，箱子的出现地点、时间改变肯定是会使李立把他和箱子的出现联系在一起，但是，异常事物的诞生毫无规律，这种推测并不可靠，李立并不会这么武断地肯定他就是异常物的来源，可也绝不会对两者间的联系视而不见。 不过就算怀疑，他也只有这一天而已。 张调有恃无恐地将箱子扔在了休息室入口处的地板上。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今天一过你就啥也不想了。 没过多久，箱子显露出形象，黄关义路过休息室看到了，惊讶一声：“这谁的箱子放这儿了？” 李立转头看去，目光顿了一下，关掉手机走过去。 张调也起身凑过去。 “这东西还挺好看，”黄关义手里拿着箱子细看，“就是咋放进去的？” “可能是后面补的？”张调出言道。 “阿义，这东西我收着吧。”李立拍拍黄关义肩膀，从后者手里拿过箱子，用兜里抽出的布蒙上。 黄关义挠挠头，没有再说箱子的事，问李立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不了，我马上回单位。”李立抱着箱子又去了监控室，张调则一路跟在后面。 到了监控室，李立也没拦着，两个人一块对着屏幕瞅。 张调当然是知道监控上是啥也看不出来的，只是想看看李立有没有什么特殊技术手段，结果很失望，也很心安，真的就只是看看监控而已。 李立这次看完监控连截图都懒得截，快速浏览完没有发现值得注意的信息后就离开了。 张调跟着李立一路上来到车旁：“李哥，接下来去哪儿？” 李立摇头：“你先回去吧，你还不能跟我去。” 说着，便自己坐上了车。 张调对李立的拒绝置若罔闻，自行拉开车门坐上了车，而李立则好像，实际上也确实对张调的行为一无所觉，正常发车走人。 大概十几分钟的车程，李立的车停在了一片地处偏僻的矮小居民楼间。 李立熄火，带着箱子下车。 张调紧跟着他越过保安，进入其中一栋居民楼，看着他掏出张卡片在邮箱口放了一下，一面墙发出细微的声响，然后向两边收缩，展露出后面一条宽五米，高四米深深向下的通道，站在通道口向下看，坡道足有一百多米长。 李立进入通道，身后的墙壁又迅速闭合，严丝合缝。 张调提提神，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他已经使得自己变为了不可见状态，不管是肉眼还是摄像头都无法发现他，哪怕是红外、声呐也探测不到一丝痕迹。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因为守门人的许多技术远超普通人的理解范围，有时候更是会借助一些安全的异常事物的特殊效应来辅导工作。 库亚拉能够安全将自己营救出来，靠的可不止是幻觉，它还提前催眠了许多成员。 可惜，自己的能力虽然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却必须要对作用目标有着明确的认知，而他现在根本不知道什么人在哪里用什么技术手段对这儿进行着监控。 张调隐隐间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冲动了。 时间循环的发生是一次笼罩了整个地球的异常效应，即便自己打探到一些信息又能如何？自己真的能够在这种大型异常效应中发挥作用吗？ 他又回忆起之前库亚拉所说的话。 神明，真实存在。 现实扭曲者在普通人看来与神明无异，事实上，足够强大的现实扭曲者也确实能够比肩神明，甚至超越部分神话中的存在，但这些和张调没有关系。 他是个被守门人欺骗了十七年的弱鸡，在对现实扭曲能力的发掘上，他还是个菜鸡。 嗯……说起来，自己对时间异常的抗性是现实扭曲者们都具备的吗？ 而且，守门人招募了很多友好的异常项目，在处理时间异常方面，恐怕根本不缺自己一个。 张调越走越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算了，来都来了，熟悉一下守门人的工作模式。 他看着李立来到一处房间外，敲响房门。 “请进。”一道浑厚的男声传出。 李立推开房门，把箱子放在男人面前的桌面上：“陈队。”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异常？”被称为陈队的老男人翻看了几下，“行吧，继续和‘昨天’一样的处置，报告就先不写了，等‘明天’再写。” “还有，今天发现什么没有？过程有变化吗？” 张调一直站在李立身后，闻言赶紧上了一发思维扭曲，只见李立的死鱼眼略微眯了一下，uu看书 wwuukanshu道：“出现的位置变了，和原先相差了二十米左右，时间上无法对比，未发现可疑人员。” “嗯，”陈队点点头，“去吧。” 李立点头应是，又抱起箱子出了门。 这次他来到一处库房样的房间内。 这处收容间只有教室大小，里面陈列着一排排的金属柜，都是两米高，分为三层，柜门60cm*60cm大小，0.5米的纵深，专门用来储存小型安全异常。 李立将箱子安置好以后，也没心情处理工作——谁知道今天时间循环会不会被解决，要是没解决自己岂不是打白工了。 李立双手插兜晃悠着出了地下室，上到居民楼里，打开房门。 去掉藏在地下的建筑，这里的确是个居民楼，算是员工宿舍。 他脱掉鞋袜抱着笔记本窝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 对于他们这种对时间异常具有抗性，又不够参加时间部门工作的，每次时间循环就和放假一样，指需要处理一些紧急事务就可以下班，经常能够白嫖出很长一段娱乐时间。 当然，如果当天不幸地有很多紧急工作需要处理…… 那就只能当做是还债了。 张调一路跟上来，以为李立还有其它的什么工作，结果发现李立已经给自己下班了。 那么也就到此为止了，观察结束。 张调推门离开，而房间内的李立则被突如其来的房门闭合的声惊了一下，刚要起身查看，却又转瞬间恢复平静，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低头继续看起了电影。 第三十五章 放弃 第二天。 或者说，又一个“昨天”。 张调刚起床就去了客厅，果然在桌面上看到“昨天”被李立收走的那个箱子，阴魂不散地躺在桌面上。 张调叹了口气，刷牙洗脸，然后又一次带着玻璃箱出门了。 可以预见，在时间循环结束前，他必须每天早上都前往武馆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找黄老师傅报到。 他直接在开始在拉力器上练起了臂力。 当然，这只是为了有事可做，时间重置不解除，锻炼一点用也没有，张调只是给自己找个来武馆的理由罢了。 没多久，李立赶到，如同张调预料的那样，停在了张调的身旁：“你有“昨天”的记忆，对吗。” “什么？”张调假装不懂。 “你‘昨天’没来，不是么？”李立反问道。 在张调修改后的记忆力，昨天张调根本没有出现在武馆内。 张调耸耸肩：“我昨天一天都在家啊，有什么问题吗？” 他假装的是自己还没有发现时间循环的事情。 李立沉默了一下，察觉到张调并未发现时间循环，问道：“你记得今天是几号吗？” 张调摇摇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十一号，怎么了？” 随后又装做察觉到不对的样子，顿一下：“不对啊？今天怎么是十一号？？” 真是粗心…… 李立在心里叹了口气：“我们陷入时间循环了。” “什么意思？”张调故作惊讶。 “这已经是我们经历的第三个5月11日了。”李立向张调解释道，“其他人都随着时间重置失去了前两天的记忆，只有我们这样的能从时间重置中保留下记忆。” “不信，你可以看看自己的付款记录，你记忆中的“前天”给黄关义的付款记录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演戏演到底，张调打开手机翻看，惊讶一声：“真的！” 然后又看向李立：“那怎么办！？” 李立耸肩：“该干嘛干嘛，等循环结束。” 然后和“昨天”一样警告道：“循环随时可能停止，不要做错事，还有，不许告诉其他人。” “哦……”张调点点头，问道：“那李哥，你是国家组织的，你是来处理问题的吗？” 李立摇头：“这件事有其他人处理。” “那李哥你来干嘛？时间循环的话，健身是没用的吧？” 李立表示无可奉告：“秘密。” 说完便转身离去。 张调则是撇撇嘴，将玻璃箱放置在柜台上，设定显现时间后，独自除了无武馆。 他只是来送箱子的。 顺便向李立透露自己具有时间异常抗性，以便让自己能够成为守门人的一员。 是的，张调终于决定加入守门人了！ 只不过，他不打算以secret-239的身份加入，而是以一个尽量足够普通的身份。 因为作为secret-239，他的能力守门人很可能比他自己都清楚，而守门人一定会尽最大程度利用他。 在那种情况下，自己面对的很可能是各种同样具有现实扭曲特性的异常存在，危险指数爆表。 他并非不愿意为世界做些贡献，只是更想在做贡献的过程中自保而已。 而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就非常好：“只要我是一个废物，就没有人能够利用我。”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内在的道理却是对的，除非你是个完全的废物，否则总得发挥点应有的价值。 而与之对应的就是，如果你展现了足够大的能力，那么你也就难免去面对足够大的麻烦…… 所以，想要长命百岁，就不能让守门人觉得他很厉害。 至于一定要加入守门人的理由，那就是为了在以后遇到异常的时候不要再防范记忆消除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无论多么微小、安全的异常，只要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知晓，一旦谎言无法掩盖，守门人就一定会对这个人进行失忆处理。 在这种情况下，只需要一点点的权限就可以避免很多问题了。 两小时后，李立再一次抱着画着一道叉的玻璃箱上了自己的车，心里郁闷无比。 箱子每次出现的时间都不一致，只是限制于武馆内，毫无规律可言。 而他目前在这个时间循环内的任务就是每次时间重置后来武馆收容这个箱子，而鉴于它出现的时间、地点的不确定性，自己必须全神贯注地盯着武馆所有地方的监控。 嗯，包括女厕所。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张调的记忆不受时间重置的影响，不会每天带刘羽来溜达一圈，在周一这一天，女厕所全天无人。 而值得悲伤的是，男厕所有人…… 总之，由于玻璃箱每次出现的时间点和位置的不确定性，他的前半天过得非常枯燥。 希望这个鬼循环早点结束。 李立心里祈祷一句，发车赶回基地。 另一边，张调对于时间循环的开发迅速赶上了具有经验的前辈们——玩！ 什么学习，张调早就认清自己学渣的本质了。 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下午，张调坐在电脑前硬撑着熬到了第二天早上五点，然后瞬间感受到一股说不清的混沌感觉，陷入沉睡。 下一秒，他又清醒过来，精神饱满地起床。 他从床头柜上摸来手机。 2020年5月11日，06:23。 自己的真实睡眠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罢了，却还是无比精神。 身体和精神也随着时间一起被重置了。u看书 .uknscm 已经“两天”了。 守门人还没处理好时间异常。 既然已经向李立透露了自己能够在时间循环中保留记忆的事情，他今天也就…… 箱子。 烦。 张调苦着脸洗漱，再次把箱子悬浮—— 等等，自己可以直接把箱子传送到武馆去吗？ 做个尝试。 张调先试着把箱子传送到屋外的楼道里。 念头一动，箱子立刻消失在眼前，打开放么，箱子正静静地躺在楼道里。 成了！ 就是不知道收不收距离影响…… 张调回忆着武馆的布置，将箱子扔了过去。 下一秒，箱子消失不见。 成了？！ 张调点开手机，接通武馆的监控画面，果然看到箱子静静躺在一辆静止的跑步机上。 成了！ 张调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这下总算不用每天浪费一段时间送箱子了。 只是可怜李立，还是得每天跑一趟武馆。 张调没想过把箱子扔到别处去，要是李立一时半会找不到，被不知情的普通人捡走，很难保证不会产生什么危险。 箱子确实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产生过危险，可木块的花纹变化后，是玻璃箱上的笔迹变化，那么如果玻璃箱上的笔迹也变化完成，没有新的容器时又会如何？或者说玻璃箱被打破，木块又会产生什么变化？ 把箱子放在武馆里，既能减轻李立的工作量，也能减少意外诞生的可能性，就不要给大家添麻烦了。 第三十六章 忍不了了 随后的十几天里，张调除了偶尔外出觅食，其他时间都待在家里“学习”或者游戏。 长久的封闭生活导致，网络上的许多东西对张调而言都具有特别的新鲜感，他可以借此打发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在这种日子持续到了第八天的时候，张调终于受不了了。 并不是说他没有可以用来消遣的东西了，事实上，小说、动漫、电影，还有许多他没有了解体验过的东西，而且现实中他也不受空间和经济的限制，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样重复的同一天对他来讲目前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时间循环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周，守门人还是没有处理好这次事件，这让张调对此越发不安起来。 在这十几天里，李立一次也没有联系过他，张调不知道守门人对时间循环的研究进度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 原本张调是不急的，但随着日子一天天……随着日子一天天“过不去”，他也有些慌了。 如果说守门人一时半会，或者永远也没有能力打破这个循环的话，他要何去何从？ 诚然，时间循环只发生在太阳系的范围内，他在几天前就联系过库亚拉确定了这一点。 只要他脱离太阳系，就能免除时间循环的影响，但张调作为地球人，并不想离开地球去往外星文明漂泊，即便以他的能力无论在哪都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而且时间循环如果不打破，他离开地球后，谁来补上他留下的空缺？ 是太阳系外的自己被强制拉回来，还是凭空诞生第二个自己？ 而留在地球，即便他自己每天可以体验新鲜的经历，但其他人全部失忆，自己总会厌倦的。 他忧心忡忡地给李立拨去电话。 “有什么事吗？”李立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电话。 “李哥，事情怎么样了，这都十几天了……”张调询问道。 “不知道，上面没有透露信息。”李立没有说谎，他对于时间循环的调查进度的确是毫不知情。 “那怎么办？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张调丧气道，“他们为什么对你也保密啊？” “放心，既然上级没有调动我们，肯定是研究有方向，不需要我们。”李立安抚道，“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张调还想多问些什么，但作为普通特工的李立了解的信息也很有限，只能作罢。 挂掉电话，张调没有如往常一般继续玩乐，而是思考自己在这次事件中有什么能做的。 他可以置之不理，但如果真的等他对这个世界失去新鲜感，时间是否恢复正常对他也没有意义了。 没有情报，张调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他打开房门，来到了李立所在的小区。 在这十几天的重复时间里，他也不是没有任何进步，虽然他是一直在玩没错，但丰富多彩的艺术作品也极为显著地拓宽了他的思路。 比如说通过一扇门来到达任意地点这一招，就学习自知名动画片蓝胖子里面。 张调来到基地大门前，不用刷卡，大门自动敞开。 一路寻到李立的领导办公室，张调没有敲门，直接推开。 意外的，里面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他静坐在沙发上等待，没过多久，被李立称呼为陈队的男人便回了房间。 看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个陌生人，即便对方看起来很年轻，没什么威慑力，但还是吓了一跳。 这里可是守门人的基地！ 毫不夸张地说，这里的安保手段甚至超过了绝大部分军警，能够不声不响地钻到他的办公室不被发现，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普通，都不能够掉以轻心。 陈黄瑞的手指小心翼翼摸向腰间。 “我是来帮忙的。”张调眼尖，注意到了陈队的异动，立刻制止了他，而在他的能力辅助下，对方也顺从地放下了手指。 至于是否出自其本意，从结果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你打算帮我们什么？”陈黄瑞问道。 “我还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张调摇摇头，坦诚道，“但我是个现实扭曲者，我想要打破时间循环……” 张调直白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并不是因为他胆子变大了，而是此刻坐在这儿的，并非是他本人。 这只是他凭空创造的一副躯壳，甚至不是他的本来相貌。 然而他没有料到，即便他说出自己的身份，陈队也不以为意。 如果张调没有削去陈黄瑞对他的防范，uu看书.uuknshu.cm 这会儿他可能会如临大敌一般，但失去警惕性的陈黄瑞仅是考虑一位现实扭曲者对这次事件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他向张调泼起冷水来：“我并不隶属于时间异常管理部门，连时间发生异常循环都是早晨上面通知的，也不清楚时异部的调查进度进行得如何，但是我们和几位值得信赖的现实扭曲者存在合作，如果需要的话，时异部会请求他们帮忙的。” 张调并不丧气，他早就知道守门人掌握有其他的现实扭曲者，他的主要目的其实是参与进去，了解进度，而不是每天早上起来看着熟悉的日期心里焦躁不安。 当然，他也的确愿意做出些力所能及的贡献。 而眼前作为李立上司的陈黄瑞，张调本以为其职位足够了解到一些信息，不曾想对方也不了解时异部的调查进度。 张调忍不住问道：“谁才能够知道时异部的进度？” 陈黄瑞想了想：“o5们肯定可以知道，其他人根据工作内容，如果有需要肯定可以随时访问，但这些人肯定至少也持有3级权限，甚至是4级。” “帮我联系上他们。” 张调这次没有再选择自行上门了，守门人的权限等级总共从0到5分为六级，4、5级权限持有者必然是高层人员，很难说贸然访问他们不会使对方产生敌意。 他倒不觉得自己的马甲会被扒掉，而且守门人对任何组织外的人都很难产生信任，只是尽可能地防止他们一开始就动用武力，破坏自己合作的企图。 第三十七章 拒绝 黄瑞然本身级别并不高，但其他部门的联系方式还是有的。 当然他所能联系到的等级并不高，只是为了接受情报设立的情报组而已。 拨通电话后，陈黄瑞帮忙转达了张调帮忙的意向，而不出他所料，对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我们根本不需要任何帮助，让他耐心等待就好了，不要妄图打探秘密，还有，请你严格遵守保密手册。” 对方是这么说的。 保密手册？ 陈黄瑞内心升起极大的不安，然而不等他做出行动，那股不安又快速地消散，好像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抛之脑后。 “但他是一名现实扭曲者……”陈黄瑞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难道他是五级存在吗？你应该关心的不是我们的工作，而是你自己的思想是否还自由！”对方对此嗤之以鼻，以一句警告结束了通话。 陈黄瑞扣下电话，看到那个男孩脸上明显的失望，甚至还有些同情，他安慰道：“你放心吧，既然他们这么说了，肯定是有把握处理这次事件的。” 张调的确有些失望，但很快调整好心态，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他是失望，可既然时异部自己有信心处理，他也没必要坚持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为了一点好奇与无根据的不安去触动守门人的敏感神经。 张调摆了摆手，握住门把手打算离开了。 然而就在他正要拉开门扉的一瞬间，一股大力从外面穿来，猛地推了他一个踉跄。 “砰！” 门口出现的人影举起手中的武器，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声枪响，张调的身躯晃了两下，疲软下来，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陈黄瑞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看向来人，“庄毅，这……” “陈队，现在是特殊事件，你被停职了。”被称呼为庄毅的人没有放下枪，瞄准陈黄瑞，“麻烦你做一个思想评估。” “因为他吗？”陈黄瑞看看地上的尸体，张调只是削去了他的警惕性，提升了两人间的友好度，但这些并不影响他正常思考。 陈黄瑞面露难色：“思想评估就算了，明天不就恢复正常了吗。” “如果‘明天’不再是‘今天’呢？”庄毅耸耸肩，绕到陈黄瑞身后，期间枪口一直对着陈黄瑞，“走吧，陈队。” “好吧。” 两人走出房门，另外两个身穿防护服的人则走进来，架起瘫软的张调走向其他方向。 …… 张调在中枪的那一刻思维已经回归了本体，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他谨慎，使用了替身，否则…… 否则今天剩下的十几个小时就泡汤了…… 张调摸摸颈窝，神色古怪。 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随着恐惧退去，张调意识到刚才替身的遭遇有些奇怪。 首先对方在近距离开枪，目标不是脑袋胸口一类的致命部位，而是颈窝处，其次就是，自己在意识返回的前几秒所感受到的，并不像是被枪击。 那种虚弱、乏力的感觉，应该是麻醉枪。 张调稳下心神，将视野调整到替身那边。 他想了解一下，守门人是如何对待他们新抓获的现实扭曲者。 和自己本体不同，替身身份在守门人那边是个陌生人，所有信息都是未知的，不知道会不会遭受拷问。。。 然而意识传导过去，只感受到一片虚无。 略一思考张调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替身还在麻醉昏迷中没有苏醒，自己的意识即便传导过去也无法利用其接收到任何信息。 而且今天替身应该是不会被唤醒了。 以现实扭曲者的危险程度而言，现实稳定锚这个唯一能够克制扭曲者的工具对守门人来说自然极为重要，然而他们却仅仅在部分非常重要的站点安设，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现实稳定锚的功能正如其名字所体现的那样，只能够稳定“现实”，其本身并无法抑制现实扭曲者的能力，它的工作原理是抽取其他地方的“现实”来填补现实扭曲者对当前现实所造成的破坏，以此来稳定当前范围内的现实，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拆东墙补西墙。 而o5们之所以同意使用这种方式来对抗现实扭曲者，也是实在找不到其它办法了。 如果放弃现实稳定锚的使用，那么收容将成为不可能之事，任何1级以上的现实扭曲者都能够完全碾压一支十人组的特遣队，并且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够跑的无影无踪，这种情况下守门人将只能对其束手待毙。 而有了显示稳定锚的存在，队员们好歹还有一战之力。 并且被现实稳定锚自其它地方所抽取的那部分现实是不被现实扭曲者操纵的，u看书 wwuukanshuom 更加零散，存在有被现实本身修正的可能，即便无法修正，这点代价相比于放任扭曲者在外肆意破坏现实而言也已经微不足道了。 这些具体的信息守门人当然不会主动透露给张调，只是告诉他遏制现实扭曲者的成本十分高昂，足够他判断出李立所属的基地不具备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 在不具备现实稳定锚的情况下，替身今天一天都得在昏迷中度过了…… 张调无奈，撤回了投向替身的意识。 至于时异部对时间循环的原因调查，既然人家拒绝了张调的加入，那张调也不好强贴上去。 一时间，张调感觉，去了一趟守门人基地，却几乎没有任何收获，一天的时间都浪费了。 还好，就目前看来，“时间”还很多，足够浪费。 张调整理好思绪，一个模糊的人形黑影出现在他身侧，除了手上捏着一部手机，浑身没有一点色彩，就像是一片立起来的阴影一般。 而那部手机，型号样式与之前张调所见的陈黄瑞的手机一模一样。 张调从这人形手中取下手机，输入一串号码。 “喂，这里是时异部情报组二科，请讲？” “喂？” 那边的接线员问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复，将电话挂断挂断。 守门人内部的部门号码只能通过特制电话卡才能拨通，而持有这种电话卡的人，怎么也不会干出这种恶作剧才对…… 满心疑惑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后，一片黑色的人影从空气中显现出来。 完啦 这本书框架太大，我暂时没法写，开了本新书。 当然新书框架也大，不过没了平行宇宙时间线外星文明之类的魔幻玩意。 希望有一天我能鼓起勇气把这本书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