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新》 第一章 醒来 “这是哪里?” 他睁开刺痛的双眼之后,见到的屋内景象却是完全陌生的。 古典风格的窗棂,精致的古典木桌,以及地上各类他并不认识的贵重之物。这些事物,看起来并不廉价,似乎颇为珍贵。 能够辨认出这些东西的大概价值,也是由于他是一位热爱收藏并且对历史颇有研究的人士。 可是,他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他努力回忆着,希望能找出原因。 回忆着,渐渐的,他的一生也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只是,记忆居然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只能依稀记得自己有一段人生经历。而且他惊恐地发现,有些原本应该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混进了自己的脑海中。 而关于他自己的名字,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但却有两个字,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放大。 王安。 而王安的人生,也在他的脑海中迅速回放了一遍。 王安,是当朝皇帝的第三个儿子,但因思维与其他人不太一样,行为举止反复无常,而且精神时常恍惚,令人费解,所以不被皇帝看重,更是因为体弱多病,无法参政或从军,而不久前病重…… “而王安这个人,就是我……” “所以,我应该是穿越回了古代,穿越到了这个王安的身体……” “既然我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那以后,我就叫王安好了。我是当朝皇帝的第三个儿子……等等,当朝皇帝?” 王安忽然变得惊疑不定,自己究竟在哪朝哪代?古代真有一个朝代,皇帝姓王? 他回忆许久,终于想起,确实有这么一个朝代,是由王莽建立的,他的皇位篡汉而来,是为新朝。而新朝只存在了短短的十几年,就覆灭了。 根据史书记载,王莽杀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只有一个儿子因为病逝而“逃过一劫”。而他这个儿子的名字…… 就叫王安。 王安皱了皱眉:“看来依赖当皇帝的父亲是指望不上了,甚至皇帝老子还要杀儿子!只能靠自己!” 他捏紧了双拳,不断思索…… 如今,距离新朝覆灭的那一年应该已经不远了,而当今天下可谓大乱。 荆州有绿林,琅琊有赤眉,中原江南各路人马揭竿而起。 王安越是思索越是心惊,这是个乱世,自己又是王莽之子这一敏感身份,该如何谋求生路呢? 如此一想,王安眯了眯双眼:“我可是穿越者,跟皇帝老子王莽并没有啥感情,更何况还是个杀儿子的皇帝老子!” 王安此刻思考结束,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纵然记忆模糊,他却心生万丈豪情! “既然上天让我来到这乱世,那我就要扶摇直上九万里!” “暂且先隐忍不发,总有一天,我将名动八方!” “哈哈哈哈……”王安此刻双眼终于不再刺痛,一片光明。 “是谁?”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似乎来自于一名年轻男子。 随着“吱呀”一声,华丽的木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将头探了进来,差点吓王安一跳。 王安定睛一看,这确实是个年轻男子,根据脑海里凭空出现的依稀记忆,这名年轻男子名叫王小二,是王安的仆人。 不过,王小二更是被吓得不轻,甚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你……你……不不不,王爷,您醒啦?” 王安瞄了王小二一眼,心中迅速思索:“这个王小二凭着与我王氏家族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同祖宗远亲,在我府中担任仆从总管。不过,我记得身体原主也就是真正的王安,虽然有些痴傻,但还是依照规矩,曾经下令禁止他进入王安居住的内院。但如今看来……” 如今看来,这王小二不但进入了王安居住的内院,而且还大摇大摆。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说明这王安确实已经病入膏肓,没人觉得他能生还,所以仆人们都彻底不把他放在眼里,仆从总管也得意忘形起来,大摇大摆地进入了王安居住的内院。 王安皱了皱眉,想道:“如此看来,是要立威了。” 王小二本来已经爬了起来,但眼看着王安皱眉且将脸色阴沉了下去,心中一阵恐慌,险些再次跌坐在地上。 “王小二,你大胆!”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哦不,响彻屋里屋外的暴喝,王小二面如土色,一身冷汗,最终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王小二,你可知罪?”王安背负双手,漠然地俯视着王小二。 王小二苦涩且木然地点了点头。 王安皱了皱眉:“下次你再擅自进入内院的话,我就没收你的所有财产,然后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王小二此刻,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还是很害怕自己被逐出王府。 这是因为,王府仆人们过惯了吃穿不愁的生活,要是忽然没收他们所有财产,再让他们离开这个安逸的环境,去外界自己谋生,简直是噩梦。 而王安,也是因为熟读历史,才做出这种决定。 王安的兄长王获,就是因为擅自杀了一个奴仆,而被王莽勒令自杀。这是前车之鉴。 王安挥了挥手,王小二低着头,默默地离开了。 王安此时很想了解这个时代的各种情况以及更为重要的自身情况,以便确定自身应该怎么做。 只是,询问王小二这些相关情况,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王安掐灭。 他的直觉告诉他,王小二并不靠谱。至少,从王小二如此嚣张、得意忘形,就可以看出。 王安缓缓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踱步,出了那道房门,来到了一条木质长廊。 木质长廊连接着一座凉亭,王安踱步到凉亭,在凉亭内的石凳上坐下后,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王爷,您的病,好啦?” 王安缓缓地转过身去,瞟了一眼身后,看见了一名奴婢打扮的年轻女子。 王安愣住了,因为他在这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这种感觉让他一阵失神。 这女子见王安不说话,惊讶且有些失望地说:“王爷,您,不认得奴婢啦?” 王安回过神来,仔细一想,想起来女仆是可以进入内院的,于是放下心来。 “我这次醒来,有很多事不记得了……”王安按了按额角,作出痛苦的样子。 “没事,看书 wwuukashu 奴婢小仙可以为王爷分忧。”这女子愣了愣,似乎真的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如此说道。 “对了,我有些不记得了,就叫你小仙?”王安眨了眨眼。 “嗯嗯,奴婢家姓许,不过既然入了王府,就该忘记自己的姓氏,一心一意服侍王爷才对。所以,既然王爷叫奴婢小仙,奴婢很开心,因为王爷以前也是这么叫奴婢的。” “王爷总是这么平易近人呢,虽然有时候您的样子让人很害怕,但大多数时候比其他那些王爷,对手下奴婢好多啦。”小仙眼睛里光芒闪动。 “你是在,说其他王的坏话么?”王安抓住重点,缓缓道。 “奴婢不敢!”许小仙吓得不轻。 “好了,下不为例。”王安招了招手,“我今天,有什么事还没完成么?” “王爷既然已经醒来,按规矩应是要去觐见皇后娘娘了,毕竟王爷已经因病许久未去了。”许小仙低头思索,“王爷您的病全好了么?需不需要再用些药?” “无碍,我如今病症全消,没有丝毫问题。”王安说道,一种自信的气势磅礴而出,或许他自己也未察觉。 许小仙见此,流露出了一种崇拜的目光:“王爷,奴婢可否同去?” 王安点了点头:“传令,准备车马,我要去觐见母后。” 此刻,王安正式决定前去觐见皇后。 很久以后,他回忆时才明白,这一决定,正是他进入天下纷争的开始。 然而他此刻也并不知道,正是这次觐见,会使得他陷入一场毒杀风波。 第二章 觐见 初升的朝阳,将车马的影子拉得很长。伴着“哒哒”的马蹄声,王安与自己王府的婢女许小仙,以及其他数位仆从,乘驾车马,出了王府,奔驰在外界的街道上。 此时,竟然还是卯时三刻,天亮之后不久,道路上行人稀少,远处传来声声犬吠。 王安心想:“我如今穿越过来,竟然没有丝毫病痛,改天应去就医,看看是否还有隐疾。” 想着想着,王安本来已经思索到了一些大事,因为他可不想一直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但此时,他忽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纪年。 “如今,是何年月了?”王安尽量轻声问道。 许小仙微笑着说道:“如今,是地皇元年,八月初一。王爷怎地连这些都忘了呀?” “地皇元年,八月初一……”王安在心中咀嚼着这些信息。 “就在两日之前,七月二十九,皇帝陛下忽然下诏封您为新迁王,如此重要之事,您是否也忘了呢?”许小仙笑容逐渐收敛,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安晃了晃头,缓缓说道:“确实没有印象,不过这次醒来,却是感觉耳聪目明,思绪清晰……” 许小仙愣了一下,随后轻声道:“如此也好呢。” 不过随后她又自己小声嘟囔了一句:“王爷变了个人似的……” “你说什么?”王安皱了皱眉。 “无事,无事。”许小仙连忙认真地解释道,不过她这副样子,谁都会觉得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王安忍不住笑了笑,这明面上只能顺从自己的婢女,还真是令自己大开眼界。 太阳逐渐升得高了,夏季的炎热蔓延开来,周围行人也随着气温的升高渐渐增多,不过他们都自觉地给王安乘坐的车马让开了道路。 王安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时期,能乘坐车马之人,必然身份尊贵,至少地位不低。 而且,他也在联想到自身后意识到,自己的容貌,应是较为出众的,因为血脉遗传,王氏一族自己这一支,族人的容貌都是以美著称。 只不过,王安向来对自身的容貌,不甚在意。 但也难怪许小仙看向他时,眼睛里都是小星星与异样欣喜的光芒了。原来古人也是多有颜控的。 可是,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问题…… 不过许小仙要说的话,似乎并没有说完。 “说下去。”王安正色道。 “七月二十九当日,王爷被封为新迁王,夜间,王爷便病倒昏迷……于是,昨夜,王小二趁王爷昏迷整整一日,欲对妾身行非礼之事……”许小仙抹了抹眼角。 王安略微思索,便明白了,许小仙应是一直爱慕着自己。只不过,根据脑海里的依稀记忆,自己是有妻子的。可是……数年前,王安的妻子便与自己不合,独自居住在了偏院。 王安此刻心中,百味杂陈。许小仙,自己显然给不了她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除掉王小二的想法,越来越坚定。 王安“前世”就是个没有爱情经历的人,他并不想思考太多感情问题。于是,他将思绪转向了如何处置王小二。 不论如何,王小二都严重僭越了,简直是肆无忌惮。如此放肆之人,王安不会留。 这也与王安本人的性格有关,他可不是这具身体原主那样唯唯诺诺、浑浑噩噩的人。 “不过,如此看来,王小二这种人,应该早在很久以前就有逆反之心了。这都是因为原本的王安整日恍惚、疾病缠身,因此会被王小二这种人轻视。” “若是放任王小二这种人,恐怕自己会有生命危险。这种人确实有弑主的可能。” “所以,不管是在何地、何时,强大才不被欺侮,也能保护身边自己在意的人周全,的确是真理。” 王安望向前方,烈日炎炎,甚是光明,都城常安一片祥和。然而,此刻谁又能想到,第二年这里就将被叛军摧毁,烈焰焚天、伏尸无数、流血漂橹。 王安虽然是穿越者,但也很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虽然“前世”他是个近似冷酷无情的人,但实际上他内心还是向善的。 此时此刻,望着天空的烈阳,他眯了眯双眼,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决定天下大势,定要拯救这黎民百姓、万物苍生!” 此刻,王安这种想法不过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幻想,只不过他此刻也并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种想法会成为现实。 但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只能随着各种决定自身命运的事件,随波逐流。因为他正式执棋的时刻,现在还早着呢。如今,他只不过是一枚小小棋子罢了。 这又是后话了。 渐行渐远,前方终于能看见恢宏的宫殿群了。果真如历史记载,这个时期的宫殿也是非常壮观且华丽的。 此时,炎炎烈阳的光芒正处于宫殿飞檐处,勾勒出了一道道优美且惊心动魄的曲线。光与暗互相交错,正如这世间,正义与邪恶并没有准确的界限。 越来越近,王安终于来到皇宫之前。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九重宫阙,四海八荒之天子……这雕栏玉砌,正如史书记载……”王安越看越心惊,心情逐渐肃穆。uu看书w.uashu 而许小仙,更是早已如小兔子一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这位大人,可有身份令牌?”卫兵依法办事。 根据脑海里的依稀记忆,王安下了车,取出了皇帝赐予的身份令牌,在得到看守皇宫的卫兵认可后,才得以进入皇宫。 至于车马,自然不能进入皇宫,留在了这座宫门之外。许小仙也与其他仆从一同留在了安置车马之处。 “是我等怠慢了,恭送新迁王殿下。”后方传来卫兵恭敬的声音。 出示令牌之后,自然有宫宦带路。 终于,来到了一座庞大、辉煌但略显秀丽的宫殿前。该宫殿还有数座偏殿。 正殿正门上方有一匾额,上书“椒兰殿”。 这便是本朝皇后的寝殿了。 根据脑海里的记忆,王安在椒兰殿正门外就已经开始行礼。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关于这方面礼仪的记忆,他倒是记得颇为清楚。 行完礼之后,王安询问宫女,自己是否能进入殿内探望母后,被宫女回绝了。 “皇后娘娘身子有恙,不便见殿下,望殿下见谅。”宫女行了一礼,缓缓说道。 “安儿,本宫过些日子再见你,如今……咳咳……” “皇后娘娘,保重玉体……” 殿内忽然传出这样的声音,以及各种慌乱之音。 王安沉默良久,终是道了一句:“望母后,万万保重。” 他便行了最后一礼,起身离去。 只是在路过偏殿正门外时,他忽然听见了奇怪的人声。 第三章 漏泄与毒杀 王安尽量悄悄地接近那座虽是椒兰殿之偏殿却也颇为辉煌的大殿正门,想听听刚才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忽然,他听见了一声,在他听起来感觉,似乎非常痛苦的,呻吟…… 正是来源于身前这座偏殿内。 王安“前世”就是个耿直的男性,穿越之后依然如此。他根本没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行为,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于是,他将一只手按在了精致华丽的大殿正门之上,一用劲,“吱呀”一声,门开了…… 而王安这一次推门,直接改变了他自身的命运,推动了历史进程,影响了整体历史走向。但这些,是在很久很久以后,王安回忆时才明白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奢华的大床,以及床上的两人……但重点不是床有多么奢华,而是…… 床上的两人。 是一男一女。 而且,这两人,王安认识。 根据脑海里的记忆…… 王临,王安的四弟,新朝太子。 原碧,新朝皇后(也就是王安的母后)的侍女。 “这……”王安感到头都大了。 眼前这两人,怎么会是这种关系? 但他此刻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 王临直接被吓了一大跳,慌忙抓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而原碧直接躲进了被子里。 王安此刻暂时确认了一点,他们看见自己了。这情况就非常糟糕了。 因为王临虽然是王安的四弟,但却是新朝太子。这都是因为之前,真正的王安太过于精神恍惚,且疾病缠身,因此不被皇帝王莽看重。否则,太子之位怎么会轮到王临? 但如今,王临不但是太子,而且成为太子已经十年之久。 这就更可怕了。 王临究竟有多大的势力,有多少鹰犬爪牙,有多么被王莽纵容,王安一概不知。 但现在,王安撞见了王临与原碧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 根据脑海里的记忆,王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非常阴险毒辣。 情况非常严重!王临一定会百倍报复自己,但自己还不知道会是以怎样的方式。 电光火石之间,王临已经胡乱穿好衣服,跳下了那张大床。 “新迁王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王临眯着双眼,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不知兄长方才可曾瞧见什么?” 王安灵机一动,迅速说道:“莫非方才有何事发生?” 如此回答,正是原本那个王安,一贯的风格。 王临眯着双眼笑道:“无事,无事。” 王临忽然又道:“兄长多日不见,不知今日前来,可有何事?” 王安迅速答道:“今日我大病初愈,前来向母后请安,不觉走至此处。既已见礼,我便离去。” 在向王临行过礼后,王安忐忑地转身离去。 王安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之时,王临终于再也忍耐不了,直接一脚将地上的香炉踢飞,磕坏了正门内侧的表面。 不过随后,他又连忙关上了大殿正门,这一次,他狠狠地上了门栓。 王临皱着眉,思索了很长时间。 原碧终于忍不住了,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焦急地说道:“王安肯定看见了我们……若是被皇帝知道,那我们都得死……” 王临皱起了眉,又是沉默许久,才道:“啧,还不是因为你这小贱货跟皇帝老子有染在先,之后才来勾引我……不过,切,以王安那傻子的心性,此事不足为虑。” “不,或许如今不一样了。我发现方才,王安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是装傻。”原碧忽的开口道。 若是这话被王安听到,他一定会这么想…… “最毒妇人心!” 王临越是思索越是感觉不对劲:“这王安,或许不是个省油的灯……两日前,七月二十九,他已被皇帝老子封为新迁王。而我,竟然被贬为统义阳王……”想到这里,王临咬牙切齿,双拳攥得发出爆响。 王临又心想:“可他向来痴傻,并无作为。莫非皇帝老子,已经有了易储之心?” 于是,王临默默思索数十息,随后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永远闭嘴。” 两个多时辰后。 此刻正是午时,王安端坐在餐桌旁,准备享用午餐。但煞风景的是,身边的女仆又依照惯例,端来了汤药。这汤药一片浑浊,不知加了何物。 “王爷,该用药了。”女仆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安挥了挥手,也是没仔细看汤药,直接说道:“我如今病症全消,无需再用药。” 这名女仆愣住了。但事实就是如此,王爷忽然变得不再精神恍惚,而且生龙活虎,根本与之前病怏怏的模样是两个人。 既然王爷没有疾病,自然也就没有用药的必要了。这名女仆正想把汤药撤去,忽然,有一道人声突兀地响起。 “王爷,您还是喝了这汤药吧。” 王小二从暗处走了出来,现身于明处,眯着双眼,透出相当危险的感觉。 王安心中“咯噔”一声,这汤药,难道有问题? 可是在他看来,这汤药只是有混杂着几种气味的刺鼻味道而已。 只是,敏锐的直觉告诉王安,这汤药中,或许有剧毒,绝对不能喝下去! 随后他意识到了问题关键。 “王小二,你竟敢下毒,欲置我于死地!”王安高声喝问,“是谁指使你的!” 身前的女仆被吓得手一抖,险些将盛着汤药的碗掉落在地。之后女仆脸色苍白地迅速将盛着汤药的碗放在了桌上,躲到了很远的角落里。 而王小二轻蔑地笑了笑:“下令毒杀你的人,可是当朝太子殿下,你这傻子得罪不起!不过,杀你这样的傻子,又能激起多大水花呢?” “乖乖喝下这汤药,你能死得全尸。” 在王小二的心中,王安就是个被皇帝老子王莽放弃的傻子,就算王安死了,王莽也不会怎么追查。 但现如今,王安依旧是王安,可王安也不是王安了。 他是穿越者! 王安焦急地左顾右盼,忽然心中灵光一闪,有了对策。 只见他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就只能认命了。” 王安忽然端起了那碗汤药,低下头,作势欲喝的样子。 王小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甚至将身体探前来查看。 但就在这时! 王安直接伸手摸到了餐桌上的一个小碟,抓住后,猛地抬头,紧接着往王小二脸上一泼。 这个小碟里装着什么? 芥末! 于是,王小二眼前闪过一片粉末的影子,紧接着,他的眼睛忽然就睁不开了,而且刺痛无比,还流下了眼泪。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小二的嘴,瞬息间不受控制地张的很大,眼看就要打喷嚏。 说时迟,那时快,王安直接举起了那碗含有剧毒的汤药,弹跳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把汤药往王小二张大的嘴边送去。 但是,王安如今体弱多病的这具身体,uu看书 .uukns.co 怎么能敌得过身强力壮的王小二? 王小二就算被芥末刺激到了,双眼不能正常视物,也凭着直觉闪开了,随后一拳打在了王安的腹部。 “呃啊……”王安一时间痛得瞪大了双眼,眼球似乎要凸出来了。 但王安心想,绝对不能屈服,否则自己就将这样憋屈地死去!不甘心哪! 王安发出了一声痛苦与愤怒交杂的咆哮,用仅剩的一点点力气,将盛着汤药的碗往王小二的脸上泼去。 王小二再次凭着直觉一闪,盛着汤药的碗摔在了地上,碗摔碎成了几片,汤药溅了一地,随后在地面上缓缓流淌。 “我要杀了你!”王小二怒吼着,挥舞着双拳向王安冲来。 此时,许小仙忽然出现在了王安身后不远处的长廊内,看见了这一切。她不禁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被吓得不轻。她想帮助自己的主人王安,可却不敢上前。 而王安无力地跌坐在地,看着身前高大魁梧、身强力壮的王小二:“莫非这次,真的要栽了?他就算直接动手打,也能打死我……” 可就在这时! 双眼不能正常视物的王小二,一脚踩在了碎瓷片与湿滑的汤药上! 于是,他滑了一跤,猛地向前倒在了满是碎瓷片与汤药的地面上。更重要的是,有几片碎瓷片,直接插进了他胸口的心脏位置。 王小二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血,渐渐地从他身下流淌出来。 随后,他死了。 第四章 面圣 王安的双手,此刻在微微颤抖。 此时,许小仙已经来到了王安面前,正在检查王小二的情况。 王小二倒在地上,血流满地,气息全无,脉搏心跳皆停止,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些,都是许小仙上前亲自检查后,告诉王安的。 王安心里还是非常后怕,同时又有着一时想不清楚的剧烈恶心感觉。因为就在刚才,他亲眼见到一个人间接因自己而死。虽然,那是王小二自作自受。 或许,不管是谁,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事,都会感到剧烈的恶心,因为生理反应难以避免。 王安紧皱眉头,强行忍下了剧烈的恶心感觉,拼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呕吐出来。 他静默良久,身边除了许小仙外再无别人接近。但谁又能说清楚,此时此刻,有多少眼睛正在窥视着此处。 王安越是思索越是心惊,他意识到,大事不好了! 他的王府中死了一个人。 王小二受王临指使前来毒杀自己。 女仆端来的汤药中被下了剧毒。 王小二完全藐视自己,而且在事态紧急之时,没有仆人提醒自己危险。 再深思一层…… 王小二能迅速接到命令并立即执行,剧毒能直接下到治病的汤药中,仆人们除了许小仙之外没人把自己当回事…… 王安此刻,感觉自己虽然逃过一劫,但却又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之中。 他不知道有没有人,把刚才发生的事秘密汇报给皇帝王莽。 毕竟,当初王安的二哥王获,就是因为有人告密,向皇帝王莽秘密汇报了王获私自杀了自己的仆人一事,才被王莽勒令自杀。 如果有人告密,以王莽昔日所作所为来看,那么自己也难逃一死。 因为向王莽告密的人,一定会添油加醋、颠倒黑白,说是王安下令杀了王小二,到时候王安再想辩解就难了。 所以,王安思来想去,终于做出了抉择。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找上门。因为王小二死亡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并且有目击者,根本不可能瞒过外界,皇帝老子早晚会知道。”王安理清了思绪,“所以,不如直接先向皇帝王莽说清楚原因和事件经过,当然,得有人证物证。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 虽然,王安的府中死了一个人,挑战了皇帝王莽的底线,他有着生命危险,但他还有杀手锏! 那就是,四弟也就是太子王临,与母后侍女原碧私通之事! 因为,王安了解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就是,母后的侍女原碧,居然还与皇帝王莽有染! 这是因为,王安在离开王临与原碧有私情的那座椒兰殿偏殿之后,偷偷地绕回去了,蹑手蹑脚地回到了正门外。于是,他便听见了王临与原碧的私密交谈。 王安那一刻内心的想法,就是:“最毒妇人心!” 这个世道太乱了……王安不禁扶额。 不过,这也就成了他可以利用的一个事实。若是皇帝王莽得知自己第四个儿子,大新朝太子王临,与自己临幸过的女人私通,不知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当皇帝王莽得知此事之后,与此事有关联的其它事他都不会在意了。 等那个时候,王莽在意的只有,王临的死活。 那个时候,王临就死定了。 因为,恰好,王莽也是个睚眦必报、阴险毒辣的人。否则,他怎么当上皇帝的?还是以篡位这种方式。 王安思索完毕,仰起了头,望着天空烈阳,眯起了双眼:“生死在此一举。若是死亡,这明媚阳光、这锦绣江山,我就再也看不到了。” “小仙……且随我,进宫,面圣。”王安轻声道,声音突兀且沙哑。 一个时辰后。 新朝都城常安,皇城之正中央,最为恢宏且辉煌的大殿,众臣朝见皇帝的大殿,上书“未央宫”三字的大殿。 长跪于未央宫正门之前的王安,终于被看守正门的宦官告知,皇帝批准他可以入内了。 王安艰难地站起身,迈出酸痛的双腿,一步步地走向未央宫正门。身后的许小仙则没有起身,仍然跪在后方地上。 王安不敢正视正前方,低垂着头,一步又一步地,接近了那皇帝独享的,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威的,金碧辉煌的高大宝座。 “如此紧急,所为何事?”宝座上的那个人忽的开口道,不怒自威。 这声音,便是来自当今四海八荒之主,新朝皇帝,王莽。 话音未落,王安“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父皇……四弟王临欲毒杀我……”王安小心翼翼地说道,u看书 .uukansh越是接近快说完,他的声音越是颤抖。 皇帝王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王安说完。而未央宫内,左右并无其他人,寂静得可怕。 忐忑的王安便将事件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只不过,此时他还未提及王临与原碧私通之事。 “你犯下了死罪,那个你自己的仆从,其实是你杀的吧。”不过,随后王莽直击问题关键,“王临为何要毒杀你?汝等有何血海深仇?” 王安此刻心中异常无奈,于是,干脆将王临与原碧私通之事,直接告诉了皇帝王莽。 皇帝王莽沉默数息之后,“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奏折于自身面前石桌上拍断了…… “你有何证据?”王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双眼一片血红。 “若是父皇询问王小二之死事件始末,自有我府上女仆许氏作证。若是询问王临与原碧私通之事,将原碧审问一番,即可。”王安肃然道。 这一次,王莽沉默了很久很久。随后,他说道:“那就先询问汝王府女仆许氏。” 许小仙被传令皇帝召其入内后,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进了未央宫,之后跪在了王安的侧后方。 王莽询问了许小仙诸多王小二欲毒杀王安以及如何被王安杀死的细节,许小仙对答如流,不卑不亢。如此情况,连王安都暗暗惊奇。 这一次,王莽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在这之后,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仿佛是非常艰难地说道:“朕要审问皇后侍女原碧,将她带来。” 第五章 帝王心术 当今皇帝王莽沉默了,但此时的他更为威严,他的表情看不出来有多愤怒,但从他握紧到颤抖的双拳可以看出,他的心中一定是怒火滔天。 皇后的侍女原碧很快就被带到了皇帝王莽面前。 “放开我!放开!”原碧一脸恼怒地挣脱了押她过来的宦官的禁锢,随后跪在了皇帝王莽面前,开始哭哭啼啼,“皇帝陛下,奴婢冤枉、冤枉呀……” 王莽此时,不屑地掀了掀眼皮,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弧度,这个表情恰好被偷偷抬起头观望的王安看见了。 “这个表情,值得深思啊……难道皇帝老子王莽对原碧没有丝毫感情?若是如此,我的计划就很可能失败了!”王安心中“咯噔”一声,感到非常恐慌。 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以“死而复生”的方式,来到这个时代,什么事都还没做,若是如今就以被处死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那就太不甘心了! 王安心中强自镇定,心想:“还没到最后时刻!一定还有对我有利的转机!我不会有事的!” 这是自从他穿越到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次大危机。稍有不慎,便会惨死,不可谓不凶险。 因为如今,是皇帝直接决定他的生死! 王安此时此刻,就如同在钢丝上行走,而且他还是新手级别,随时可能坠落下去。这种感觉,就像深渊等待着自己坠落,然后把自己吞噬。 或许,这皇帝,比深渊还恐怖…… 皇帝是什么概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四海八荒之主,九五之尊,人世间权力的巅峰…… 这就是皇帝,这才是皇帝! “那些傀儡皇帝,根本就达不到那种高度……甚至这皇帝老子王莽,隐隐间也差了许多……”王安低头暗自思索,一时间想了许多,“若我有一天成了皇帝,是否能超越这王莽呢?” “等等,我在想什么!现在,还没有度过危机呢!”王安猛然惊觉,心中一阵战栗。 只是,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我要做皇帝”这种想法,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他的潜意识中。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正是这种潜意识中远大的志向,点燃了他的一腔热血,而热血的澎湃,使得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有时候,人就是要拼命啊。不拼尽全力,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王安将自己的思绪渐渐地拉回来,重新关注面前的皇帝王莽与皇后侍女原碧。 “呵!真是笑话!”王莽冷笑了一声,“莫非朕召汝前来,就是要降罪于你?” 原碧颤抖着身体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王莽忽然又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立刻召统义阳王入宫,朕要赐婚于他。” 原碧此刻已经有了某种猜测,可她不敢问,甚至不敢深想。于是,她心中更加忐忑与恐慌了。 同样跪在王莽面前的王安,倒是保持着一种作壁上观的心态,很有悠然自得的感觉。 或许,此刻,王安已经看透了一些东西,不过,他不愿去深想。 过了一刻钟后,太子王临被几名宦官带到了皇帝王莽面前。而后,他立即下跪行礼。 王莽笑着说道:“临,朕特赐婚于汝。” 只是,王临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丝恐慌,只不过稍纵即逝。因为,他看见了原碧跪在他的侧方。 王临此刻低着头,王莽难以观察到他的表情,但是,在王临侧后方的王安,却清晰地看见了。 王临没有抬头,仍然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儿臣遵旨。” 王莽有些不满地说道:“汝竟不问将与何人成婚?颇为不慎。” 王临流利地答道:“既是皇帝陛下赐婚,儿臣遵旨便是,不敢多言。” 王莽把玩着手中的一块从桌上拿起的玉佩,同时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赐前皇后侍女原碧于汝,作为汝妻。” “什么?太子王临早就有妻室了,皇帝老子不会是说错了吧,应该是赐为妾才对吧。”王安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了,可是他转念一想,“王莽作为皇帝,说话肯定会有自己的考虑,或许他是有意这样说的。” 只见王临咬了咬牙,很是为难的样子,但还是开口了:“儿臣早已娶国师之女刘氏为妻,如今,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又怎可抛弃发妻,另娶正室?若是纳其为妾……” 原碧此时瞪大了双眼,似乎随时有话语要脱口而出,但是,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出声。 “砰!”“咔嚓……” 王莽重重的将手中的玉佩砸在了王临身前的地面上,玉佩都被砸的裂开了。 而王临,直接被吓得不轻,差点跳起身来。 “汝敢抗旨不遵?!”王莽大怒,高声喝道。 王临被吓得身体颤抖:“儿臣不敢……” 王莽却不再理会王临,转而再问原碧:“朕欲将汝赐于统义阳王王临为妻,汝意何如?” 原碧松开了捂着自己的嘴的双手,颤声道:“奴婢遵旨……” 王莽忽然摆了摆手,又道:“朕意已改,赐汝于统义阳王王临为妾。若王临抛弃发妻,确实不善。” 原碧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嫉妒与失望并存的复杂之色,再次答道:“奴婢遵旨……” 随后,有两名宦官,在皇帝王莽耳边轻语了几句。 于是,王莽沉默数息,忽然怒吼起来,咆哮道:“汝二人,果然有奸情!拖下去,严刑拷问!” 王临与原碧两人,直接被吓瘫了,直接趴在了地面上,夸张的是,他们的身躯还在不停地剧烈颤抖着。 王安也不禁凛然,uu看书 ww.uknshu 心想:“这皇帝老子王莽,究竟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随后他恍然大悟:“那两名宦官,应该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王临与原碧的表情……以此作为推断依据……”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身为皇帝,根本不需要过多的推断,因为生杀大权在握,就算无故处死臣子,也很少有人会表示反对。至于奴仆,更是无人会多言。 更久以后,王安才完全明白,此时,皇帝王莽早就对王临感到失望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并不是王莽对王临与原碧私通感到愤怒。而是,王临胆敢抗旨不遵的行为,让王莽愤怒,并且猜测王临还有僭越行为。 这就是,帝王心术! 仅仅几句话,就直接推断出结果,至于后续,大家都已经明白,王临与原碧都是难逃一死了。 因为王临与原碧私通的关系,宫中不少人已经有所猜测,如今被皇帝王莽一语道破,众人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王临与原碧私通,实在是太猖狂了,要不然也不会大清早门也不锁……”王安心中思索,“看众人神色,应该是早就有所猜测了。” 王安此时此刻,忽然觉得,王莽确实是个有心机的人。否则,他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又是一刻钟后。 “启禀陛下,原碧招供,其与统义阳王王临确实有奸情,且地点就于椒兰殿某偏殿内。”负责行刑的酷吏前来禀报,犹豫了一会又道,“统义阳王,以头撞刑具而死……” “唉……”王莽轻声叹息,“如此也好。” 第六章 怀疑 可负责行刑的酷吏又说道:“在那座偏殿内,搜到了一封统义阳王所书之信,似乎是近日写成。” 随后该酷吏欲将书信交与皇帝王莽阅读,但王莽摆了摆手:“就在此处读出来罢。” 于是,负责行刑的酷吏便将那封书信,完完整整朗读了一遍。 这封王临写的书信大意是:“皇上对于子孙极为严厉,从前我的哥哥长孙和仲孙都是三十岁的年纪就死了。现在我又刚好三十岁,恐怕一旦母后有什么不幸,我就不知道会死在哪里!” 于是,皇帝王莽听完后大怒,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案几,高声喝道:“朕真乃孤家寡人!朕之子,皆为卑鄙小人!” 这声音,回荡于未央宫大殿之中,久久未绝。 王安一直跪伏在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王莽仰望着自己头顶的大殿房梁,不知在思索什么。 此时,仍然跪在地上的王安只能看见皇帝王莽的下巴,看不见王莽脸上的表情。但是,王安似乎能感受到,王莽的心情绝对非常复杂。 似乎有着浓浓的沉重气氛,自皇帝王莽身边不断扩散,直至压盖了王安的全身…… 过了许久之后…… 王莽忽然无力地垂下了头颅,似乎很悲伤的样子。不过…… 仅仅数息之后。 王莽又忽的略微抬头,直视跪在自己面前的王安,目光犹如闪电,直击王安脆弱的心。 王安心中凛然:“莫非,这一次还是躲不过去么?” 皇帝王莽一字一顿地说道:“王安,汝今非昔比。” 他说这句话时,用的竟然是笃定的语气,仿佛确定了什么事实。 王安大惊,脑海中念头频闪,想起了在自己穿越之前,很多后世之人的猜测。 在那些传说中,王莽也是穿越者…… 因为王莽发布的那些超越所在时代千年的政令,他“发明”的游标尺与后世的卡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以及与此相关的度量衡改革,还有许多事实…… 王安想道:“若王莽也是穿越者,那他肯定不想被同为穿越者的我,发现穿越者的身份……因为若是真相泄露,会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那么,以他皇帝的身份,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杀掉我……” 思来想去,王安甚至有了自己必死无疑的感觉。这让他很是无奈,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过,王莽忽然再次开口,却是以一种感慨的语气娓娓道来:“自汝出生,皇后始终将汝看作与她最相似之子……” 王安愣住了,这种古文与白话文夹杂的语言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心中,已经确定,王莽是穿越者的可能有八成以上的概率。 “只因汝天生纯真,三十三岁性格仍如三岁孩童,却也如三岁孩童一般懵懂恍惚……”王莽接着说道。 “三十三岁?”王安思考着这个问题,心想,“对了,以许小仙所说的种种事实证明,我现在这具身体确实已经三十三岁了……准确地说,是原本的王安已经三十三岁了。” 三十三岁,过而立之年已有三年。但王安,一点也没有三十三岁应有的样子。 可由于王莽一直不重视王安,此刻在他看来,王安的变化可谓太突兀且极其巨大。王莽甚至直接觉得,王安像是换了一个人。 “莫非,他如今,也和我一样是穿越者?”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立刻被王莽打消。 若是王安知道王莽所思所想,一定会大惊失色。 王莽居然真的是穿越者! “若王安如今已经是穿越者,那么很快就会发现我同为穿越者。如此一来,若是真相泄露,会造成极其巨大的社会影响。试想一下,当这个时代的人民得知,当朝皇帝居然来自遥远的未来时空……”王莽此刻脑海中念头百转千回,“可立即杀死王安也不合理,因为他根本没犯什么错。留着他,又容易出问题,穿越者怎么可能甘心当一个傻子,整天浑浑噩噩…” 心中如此思索之时,王莽又说道:“可如今,汝竟较常人更胜一筹……被人下毒,竟能迅速反客为主,令欲杀汝之人丧命;又能想到直接禀告朕,并在恰当时机告知朕,太子与皇后侍女私通之事;且汝不似以往慌乱,似是胜券在握……” 沉默数息之后,王莽又忽的开口:“往年,是朕小看汝也。” “今后,朕予汝三月之期,若三月之内完成朕予汝之任,朕当立汝为太子,汝陷害兄弟之罪更是一笔勾销。若是未成,朕便赐汝一死。”王莽终于说出了真实意图。 王安听出了王莽话中真意,那就是完不成他皇帝王莽给出的任务,就得受死。 “三月之内,uu看书 ww.uknshu 时间紧迫……”电光火石间,王安已思索完毕,“可如今,已是没有任何退路了。” 如今,王安有选择的余地么! 根本就没有! 在四海八荒之主、九五之尊、当朝皇帝面前,任何挣扎都是无用的!因为,皇帝的权力是至高无上的! 此刻,王安心中无奈与无力感更为浓重了。他感受到了一种不甘的心情。 “想做皇帝”这种想法,又在王安脑海里蠢蠢欲动,但他强行将这种想法压了下去。 三月之后,会是自己的死期么?王安默默思考,最终还是被迫接受了三月之期这个事实。 “若我能完成皇帝老子王莽给出的任务,就能活命了。”王安无奈地想着,“可是,皇帝老子王莽,给出的任务必定难以完成。因为若他有穿越者的秘密身份,必定对我除之而后快。若他不是,以他往年所作所为,也会对我起杀心。” 王安不禁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随后艰难地说道:“儿臣……遵旨……” 说起来似乎过了很久,其实从王莽发话到王安回答,也就数息时间。 王莽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阴险的弧度,随后,他开口了。 一刻钟后。 王安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皇城中的未央宫,慢慢地走出了皇城,走进了繁华的街道。 此刻,太阳即将落山,落日余晖将世间万物的颜色染红,街道繁华、熙熙攘攘…… 可这一切,王安都无心去看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莽竟然给了自己一个那样的任务。 第七章 任务目标 一刻钟前。 新朝都城,常安。 皇城,未央宫。 寂静的大殿中,高高在上的当朝皇帝,王莽,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阴险的弧度,缓缓道:“朕另有二子,名为王兴、王匡。” 跪在地面上的王安闻言,不禁眼角跳了跳,在脑海里努力搜寻关于这两人的信息。 然而,来自身体原主王安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两个人的任何信息。反而是后世史书中,对两人有简短的记载。 而且,王安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历史就会因他发生改变。如今,王临的提前死亡,已经推动了历史的变化。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王安暗想:“关于王兴的记载太少,几乎没有。而王匡,在史书记载中,是曾经执掌过军队的。这个人,不容小觑。” 果然,皇帝王莽紧接着说道:“王兴平庸,才能稍有不足,却是交友广泛。然而王匡有将才,朕已令其领兵。” 紧接着王莽又对王兴、王匡二人进行了深一层的简短介绍。 在王安低头不敢言语却异常吃惊的同时,王莽接着说道:“三月之后,汝等三人同至未央宫。至于何人可为太子,朕自有定夺。” 王莽最后道:“能否成为太子,皆在于汝等自身作为。下去吧。” 于是,王安跪着行完礼,心情沉重地慢慢退出未央宫。走出了未央宫、皇城,走上了繁华的街道,他沉重的心情还是没有丝毫改变。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远远跟着的许小仙。 “开什么玩笑!”王安心想,“王匡已然领兵,在军中自有威望。而王兴交游广泛,与各世家大族关系甚好。” “而反观我自己,什么都没有。甚至因为前些年的精神恍惚、疾病缠身、不务正业,我被所有人轻视,简直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角色。如此情况,我如何才能有所作为?”王安咬牙,苦苦思索。 这种情况简直是糟透了。 首先,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无法轻易改变。因为穿越的秘密不可公之于众。而王安是个病秧子和傻瓜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其次,自己短期内无法做出令人刮目相看的大事。毕竟有很多局限,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子,就算也是个王爷,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是不可能,但在做出大事之后,自己或许也离死亡不远了。因为,有可能会被皇帝认为有谋反嫌疑。在古代,谋逆罪,是最重之罪。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立谁为太子,完全是由皇帝王莽说了算,全凭他一念之间!如果他不立自己为太子,自己立刻就会死。 所以…… 王安感觉情况糟透了,心情也糟透了。他渐行渐远,离自己的王府却越来越近。 王安忽然意识到有人跟着自己,猛地转身。于是,他看见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许小仙。 王安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有人跟踪我呢……等等,那是?” 王安这次转身,不仅看见了许小仙,而且因为他的注意力此刻一集中,还发现了街道上的一幕。 只见街道上,一伙身穿制服的人,正在对几个平民拳打脚踢。 “别打了,求大人,别打了……”这几个平民中的一个老者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喊道。 “上级有令,不交赋税者一律充当苦力!尔等竟敢不服!”有一个似乎是带头者的身穿制服之人高声喝道。 “禀大人,小人实在是交不起呀!苦力……小人年事已高,也力不从心呀!”那名平民老者异常委屈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此时此刻,有许多人聚集过来了,人潮汹涌,但却无一人上前。 “想来应该是官府惩治平民,其他人不敢帮助正在被惩治的平民。”王安皱了皱眉,想道。 “不过,这也体现出了平民与官府之间的矛盾,以及平民之疾苦。” “等等!若是平民拥戴我,也不是不可能建功立业……”王安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若我能获得平民的支持与拥戴,那么……” 王安按了按额角,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于不切实际,正打算将其强行压下。只是,这种想法却像是在他的脑海中扎根了似的,竟是挥之不去。 眼看周围众人并未有人出手相助,王安叹了口气,默默地离开了此地,渐行渐远。在他身后,则渐渐传来哭号之声。 王安望向前方,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变暗,都城常安仍是与往年往日无异。然而,此刻谁又能想到,uu看书 ww.uuanshu一年后这里就将被叛军摧毁,烈焰焚天、伏尸无数、流血漂橹。 或许要等到那个时候,这里的官吏才会明白,此时此刻,不该对人民横征暴敛。 若是统治者失了民心,谁又愿意为这样的国家打仗?所以,到那时候,都城常安就会被轻易攻破,沦陷,最后被摧毁。而这新朝,也会覆灭。 如今,距离新朝覆灭的那一年应该已经不远了,当今天下可谓大乱。 荆州有绿林,琅琊有赤眉,中原江南各路人马揭竿而起。 此时此刻,可谓危急存亡之秋也。而在看似一片祥和的都城常安,小官小吏还在对着交不起赋税的平民拳打脚踢。 “以这种情况来看,新朝不覆灭都奇怪吧。”王安默默地想着。 待到王安进了自己的新迁王府,身后的许小仙在得到王府门口仆从的确认后,也进入了新迁王府。 “王爷为何闷闷不乐?”许小仙进入王府之后,问道。 其实她如此发问也不奇怪,王莽在说出给王安三月之期之前,甚至在下令审讯王临与原碧之前,已下令除贴身侍卫外的其他人都退出未央宫了。许小仙自然也属于这些人中的一员。 “我在想,我要做些不一样的事了。”王安缓缓说道,“欲成大事,不拘小节。”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安一直在思索万全之策。然而,最终他发现,哪有什么万全之策,都只不过是顾此失彼罢了。 随后发生的那件大事,更是令王安的处境变得极为危险。于是,也使得王安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第八章 葬礼 自王安入宫面圣那一日算起,十四日后。 地皇元年,八月十五。 王安早早地醒来,随后便进行洗漱。只是,此刻,竟然有连续的巨大声响自外界传来,竟是响彻整座新迁王府内院。 “这么大的声音……原来是从王府正门之外传来的……”王安循声前去,确定了巨大响声的来源。 这大清早的,谁在砸门? 王安疑惑起来,立刻令仆从打开了王府正门。随后,就有一名皇宫内的宦官一脸焦急地冲进了新迁王府正门。 “新迁王殿下,皇后……皇后……”那名皇宫内的宦官带着哭腔声嘶力竭。 王安心中“咯噔”一声,莫非大事不好了? 果然,随后这名皇宫内的宦官似乎是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换了极低的音量:“皇后……薨矣……” 王安不禁瞪大了双眼,感觉异常不妙。 出大事了! 虽然这位新朝皇后,只是王安如今这具身体原主之母,但从身份上来说,她是王安的母后这是事实。 而皇后的逝世……原因是什么?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重点还是在于当朝皇帝王莽。 若是王莽认为,是由于王安举报王临导致王临死亡,而引发的皇后逝世,那么王安就死定了,死一万遍都不多。 先不论,当朝皇帝王莽,对自己的皇后有多么深的感情。 这个时代,最推崇孝道,也较为提倡兄友弟恭。此事,就可以成为王莽处死王安的借口,而且基本上不会有人反对。 “陷害”亲兄弟、从而令母后受到惊吓而逝世……这罪名就够了,足够判决死刑。 而后果还有,王莽对自己给出的任务,有可能因此而发生变化。 虽说“君无戏言”,可皇帝改变想法从而改变评判标准,又有谁能反对? 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皇帝所做的一切皆为理所当然!有谁敢反对,绝对是糊涂了。尤其是,皇帝还是王莽这位狠人。 王莽为了当皇帝,杀了数不清的人,而且不辨黑白、不择手段,可谓残忍无比。 王安此时此刻,异常惊惧! 此事对当朝皇帝王莽的影响肯定是非常大的! 由不得王安多想,皇宫内的那名宦官催促道:“新迁王殿下,还请即刻启程,前往皇后葬礼。” 王安能怎样?他只得乖乖地跟着那名皇宫内的宦官,前往当朝皇后葬礼。 渐渐地,王安随着皇宫内的那名宦官出了都城常安城正门,眼前是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原。 渐行渐远,忽然,王安远远的就能看见有个方向,一座巨大的陵墓出现在地平线之上,陵墓正前方还有一副庞大的棺椁。奇异的是,这副棺椁竟然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 待到王安与那名皇宫内的宦官走近之后,王安终于能仔细观察之时,惊异地发现,这副庞大的棺椁竟然是一副玉棺。 玉棺,在古代,尤其是这个时代,没有比这更昂贵的棺椁了。逝者以玉棺下葬,也没有比这更隆重的礼节了。 只见此玉棺主体虽为木制,棺椁外侧却几乎镶满了玉片,每间隔一小段距离甚至还镶嵌了玉璧,显得无比华丽。至于棺椁内侧,王安也不敢看呐。 毕竟此玉棺,乃是刚逝世的当朝皇后,即将用于下葬的棺椁! 而当朝皇后,更是王安这具身体的母后! 王安在未到达距离玉棺较近之处时,已然依照礼数下跪行礼,随后每次起身向前踏出一步后,都下跪行礼一次。 直至王安来到玉棺跟前时,他看见了立于玉棺侧面的当朝皇帝,他这具身体的父皇,王莽。 皇帝王莽一夜间似乎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的眼眶早已红了,但身为皇帝,他不能落泪。他一夜之间似乎多了许多白发,今日清晨也并未仔细梳理,有几丝白发随风飞舞,更是增添了几分苍老之感。 王莽见王安已经到达,并未开口,只是伸出一只手掌,向下压了压。 见此手势,王安垂下了头颅,长跪不起。 王安似乎是最晚到达的皇子,在他到达皇后葬礼地点后,王莽转过身,正对庞大的玉棺,背对诸位皇族贵族与大臣,缓缓说道:“开始罢。” 悲怆的音乐响起,众人默哀。 只是,有两个人例外,在皇帝王莽背对众人之时,竟然狠狠地瞪着王安。这种目光过于犀利,王安很容易就察觉到了。 只见这两人,一位宽袍大袖羽扇纶巾、风流倜傥,一位身着铠甲全副武装、英姿飒爽;一位将双眼眯起隐约透出不友好的目光,一位怒瞪双眼释放出不加掩饰的恶意;一位身边簇拥着众多文臣,一位身边聚集着众多武将。 这便是当朝皇帝王莽的另两个儿子,王兴与王匡。 王安瞄了他们每人各一眼,旋即再次低下头,认真默哀。 王兴与王匡看到这一幕,两人顿时都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更加的恼怒了。 王兴此时心想:“一个傻子而已,也配与我争太子之位?皇帝老子压根就不该给这傻子资格!” 而王匡此刻心想:“这傻子居然无视我,等到了我刀下,一刀便斩杀了他,由不得他放肆!” 这其实也是因为惯性思维。 试想一下,在一个高贵的皇子看来,一个总是犯傻的人,哪怕也同为皇子,但已经处于可有可无的地步,有一天,忽然有了可以与自己争太子之位的资格…… 对于这种情况,uu看书ww.uukanshu 高贵的皇子肯定会心生怒气吧。 王安此时此刻,却不禁思索了许多事,短时间内竟是想通了很多,明白了许多道理。 当朝皇后葬礼,终于结束了。 前来参加葬礼的满朝文武大臣们尽数告退,众多皇族与贵族也渐渐散去。只是,此刻的他们由于背对着皇帝王莽,许多人不禁露出了放松甚至一脸轻松的表情。 王安见此,心想:“果然,真正悲伤难过的,也许只有皇帝王莽一人而已。这些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一点也不悲伤,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这世间,人们什么时候会为他人的离去而悲伤?也许只有在这个人对自己过于重要的情况下。只是,即使这样,悲伤之感也不见得会很浓,更多的只不过是一种失去的感觉罢了。” “在这世间,唯有自己最在意自己。他人,都是过客。若是我逝世,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又能有多少,参加葬礼的人中,又能有多少人真正悲伤?所以,死后之事,空谈也。” “因此,我这一生,不求死后的风光,只争生前之荣耀,轰轰烈烈、快意恩仇,能飞多高,就飞多高,哪怕是扶摇直上九万里!” 王安想到这里之时,热血沸腾,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此刻,参加葬礼的人们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他也随着人群离去。只是,王安并未向着自己的新迁王府方向而去,而是进入都城正门后,直奔皇城。 他决定再次面圣,这一次,他要向当朝皇帝王莽辞行。 第九章 辞行 皇城,未央宫。 寂静且空荡的大殿。 当朝皇帝王莽皱起了眉,斜倚着皇帝宝座,不耐烦地说道:“何事如此紧急?” 王安恭敬地跪伏在地,轻声答道:“儿臣今欲远行,特来辞行。” 王莽略微沉默数息,之后调整了坐姿,正了正皇袍,正襟危坐,缓缓道:“汝意欲何为?” 王安重重叩首,道:“如今,中原江南,叛乱四起,实乃危急存亡之秋也。然儿臣却终日闲散,未能为父皇分忧,惭愧不已。儿臣只愿为父皇分忧,为大新效力。” 王莽再度沉默数息,忽然开口道:“朕虽不知汝之意图,然近日太史令观天象,言将有异象。故,朕需慎重考虑。” 王安叩首谢恩。 王莽嘴角勾起,又问道:“汝欲往何处去?” 王安心中一阵紧张,心想:“终于说到重点了!” 于是,王安再度叩首,道:“儿臣欲前往荆州。” 王莽愣住了,脸色惊疑不定。 未等王莽发话,跪伏在地的王安低着头,紧接着说道:“荆州虽贼寇四起,却并非不可镇压。儿臣思虑良久,自觉无治国之能,却有一腔热血,欲前往镇压贼寇,故恳求父皇成全!” 王莽脸色阴晴不定,沉默许久,心想:“王安这是在威胁我么?不对,他方才所说的意思,就是表示他放弃了太子之位的竞争,而转为想要当荆州地区的诸侯王。他在胁迫我给他兵权?也不对,镇压贼寇是正当申请,我并没有正当理由问罪于他。” 王莽一时之间,感觉这事难办了。他万万没想到,王安居然不走寻常路,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王安竟然,直接放弃了太子之位的争夺,而转为想做地方诸侯王。但他所申请的地方,却是贼寇猖獗的荆州。 忽然,王莽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点。 于是,王莽缓缓问道:“汝忘陷害汝四弟临之罪耶?” 王安就知道王莽会这么问,所以在王莽话音未落之时,直接重重叩首,而后道:“儿臣愿立下军令状,三月之内,若是未能剿灭贼寇,以军法处置!” 王莽先是愣了愣,随后沉默许久,双手攥得很紧甚至攥到略微发抖,微眯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良久,王莽终于开口:“朕仍需慎重考虑。汝退下吧。” 王安叩首谢恩,而后缓缓地退出了未央宫。 寂静且空荡的大殿内,王莽看着大殿的房梁发呆,心中想着:“王安此去,凶多吉少。若是王安也遭遇不幸,我可就没有嫡子了。可我的嫡子,不经历磨炼,如何成为治国之君?” “唉……” 最终,寂静且空荡的大殿内回荡着一声叹息。 次日。 清晨,新迁王府。 “王爷!王爷!”许小仙急促的声音穿过紧闭的木门,传入沉睡中的王安双耳。 王安猛然醒来,晃了晃头,虽然还不太清醒,却意识到:“许小仙向来不会在清晨如此呼唤我……何事如此紧急?” 想到这里,王安慌忙穿戴整齐服饰,之后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许小仙急促地说道:“宫中来人,说是皇上有旨!” 王安大惊,虽然还想不明白皇帝王莽会如何定夺,可心情忐忑的他,也只能迅速奔向自己的王府正门。 王安一声令下,仆从便将新迁王府正门从内打开了。 随着正门的缓缓开启,王安的表情也越来越肃穆。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宫宦,表情庄严肃穆。正门完全开启之后,他定睛看了一眼王安。 “圣旨到!”随后这位宫宦便高声说道。 由王安带头,新迁王府中所有人都迅速地跪伏在地。 “皇帝口谕,召新迁王即刻入宫!”这位宫宦再次高声说道。 “臣,遵旨。”王安跪伏在地,恭敬地说道。 随后,负责传旨的宫宦便离去了。王安也带头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众人也都站起来后渐渐散去。 “准备车马,我要即刻入宫!”王安焦急地说道。 听着“哒哒”的马蹄声,王安只心想,希望车马快些、再快些!只可惜,皇城内不允许车马疾驰。 王安乘坐的车马,终于到了某座皇宫偏门之前。王安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下了车,对侍卫亮出身份令牌,而后冲进了皇宫偏门。 “新迁王殿下,皇宫内不得疾行。”身后的侍卫提醒道。 王安不得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渐渐地接近了未央宫。 在王安缓缓踏入未央宫的那一刻,王莽的声音远远传来:“朕意已决。” 话音未落,王安就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随后,王莽令宫宦将王安搀扶起来,王安也就慢慢地接近了王莽所坐的皇帝宝座之前。 在皇帝宝座之前,王安再次跪伏在地。 王莽此刻竟然和颜悦色地说道:“朕思索许久,决定依汝所言。朕改汝封地为荆州南郡,封号不变,仍为新迁王。汝立即启程前往封地吧。” 王安闻言,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恭敬地答道:“儿臣,遵旨。” 随后,皇帝王莽唤来了负责册封的官员,完成了由繁化简的仪式后,王安的封地正式更改为荆州南郡。 随后,u看书 .ukanshucm 王莽便催促王安立即动身前往封地。王安遵旨。 王安出了皇宫偏门,乘坐自己的车马回到了新迁王府。随后,他将自己的封地被改为荆州南郡的事件告知了许小仙,令她去告知自己的夫人。 不久后,许小仙一脸无奈地回来了,轻声说道:“夫人,说要亲自见您一面。” 王安愣住了,之后有些不情愿地向着夫人居住的偏院走去。 这是因为,王安对于自己的夫人,脑海里竟然没有丝毫关于她的记忆。 但是当王安走进他夫人的卧室之时,他的夫人已经病得睁不开眼了。 王安感到头皮发麻,不禁问道:“夫人病重,为何不报?” 负责照顾王安夫人的女仆,答道:“王爷数年前曾言,夫人生死与王爷无关……” 王安皱了皱眉,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这具身体原主曾经的做法感到不满。 王安的夫人紧闭双眼,面朝天空,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夫君……妾身……有一表妹……名为……洛天音……身在……荆州……南郡……望夫君……寻到她……好好照料她……” 话音刚落,王安的夫人头一歪,就要倒向一旁。 此刻,王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似乎是出于本能,迅速上前,握住了夫人的手掌。 王安的夫人似乎回光返照般,忽然又有了些许精神,笑了笑:“夫君……是又忘了……妾身……之名吧……” “妾身……是……乐珍灵……呀……” 她的声音,消散于屋内。 第一十章 启程 乐珍灵的手掌,原本轻轻地握着王安的手,此刻,她的五指缓缓地松开了,手掌跟着手臂一起滑落到了病榻边沿。 有两滴泪,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自她的眼角,慢慢地滑落,滴在了她的发梢上。 王安轻轻地松开了自己握着乐珍灵手掌的手,沉默许久、许久。 “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爱自己的女子,可惜刚遇见,她就……”王安悲伤地想着。 他按了按乐珍灵的脉搏,而后又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随后王安确认了最重要的一点。 乐珍灵,逝去了。 王安直起身来,理了理思绪:“她已经逝去了……” 他仰望头顶上方的房梁,强行忍住了眼泪。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眼泪。 王安又想到:“容不得我多想,现在该去荆州南郡封地了。夫人乐珍灵的葬礼,就交由许小仙办吧……” “唉……”王安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缓步出了房门。 王安出了偏院之门,唤来了许小仙。 “小仙,夫人的安葬,交由你负责了。”王安轻声吩咐道,“你就留在常安城,待夫人安葬后,负责向我传递都城状况讯息。” 许小仙的双手抓了抓她自己的衣摆,眼眶湿润了,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王安心中明白,许小仙肯定是想跟随自己去荆州。但他很需要一个人,随时向自己,传递都城状况讯息。 王安如今,信任的人,只有许小仙。所以,只能委屈她了。 王安令许小仙带领几个仆从清点了库房,之后又下令召集全体王府仆从。就一会儿的时间,全体王府仆从已经集结完毕。 王安站在比王府仆从们高几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说道:“如今,皇上更改我之封地为荆州南郡。因此,我需今日启程前往荆州南郡。自愿跟随我的,我自然不会亏待。若有不便跟随的,我便下发一些钱财,今后便自由了。” 有很多仆从听到王安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双眼放光,立即请求离去。不过也有少数仆从,选择了坚定地跟随王安。 许小仙带领着另几个仆从,提着一串串的铜钱,下发给请求离去的仆从。另一些选择跟随王安的仆从自然没有拿到,虽然很眼红这些钱财,但他们也知道,继续跟随王安,或许有更大的收益。 新迁王府的正门再次缓缓开启,选择离去的仆从们兴奋地护着身上的一串串铜钱,心情激动地离去了。 “真像是,树倒猢狲散,呐……”王安不禁这样想道。 选择继续跟随王安的仆从,自然是思想坚定之人。他们迅速地为王安准备好了远行的车马,比平常在都城出行的车马,多了几倍。这是因为,车马需要交替使用。 王安看着身前的许小仙,她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了。王安感到很无奈,只能对她轻声说了几句道别的话。 “王爷,我会好好安葬夫人的。我也会向您传递都城常安的状况讯息的。请王爷放心。”许小仙泫然欲泣地说道。 一刻后。 王安的车马队,满载着他与一些决定跟随他的仆从,紧随着朝廷派来的领路人马,奔驰着出了都城常安,速度随即猛然加快。这时王安切实地体会到了,古代的风驰电掣是什么感觉。 渐行渐远,很快,王安就看不见都城常安的城墙了。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一队车马就在原野上奔驰着。 一天过去了。 黄昏。 夕阳西下。 王安的车马队,跟着朝廷派来的领路人马,进入路途上的一座驿站休息。 王安在驿站的阁楼内歇息,倚靠窗台,望着逐渐变暗变黑的天空。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此时,王安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正准备去休息了,却忽然听见了驿站外的喧哗声。 “客栈……客栈!不就是……给住的嘛!为啥……不给住!” 凭借微弱的月光,王安依稀看见了驿站外有个醉酒的老头,似乎在耍酒疯。 “混账!此乃朝廷所建驿站!是专给朝廷命官与达官贵族们住的!”驿站卫兵大怒,“你一个喝醉酒的老不死的,竟然口出如此狂言!再不滚,你就没机会滚了!” 此时,有一些附近村的村民聚集过来看热闹。 有人劝说醉酒的老头:“喝醉了就别耍酒疯啊,在驿站撒泼,你会死的!” 可醉酒的老头并不听劝,反而伸手指着驿站卫兵的鼻子,骂道:“想当年……你这样的我能打死十个!有本事……就来……比试比试!” 驿站卫兵不禁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忽然猛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u看书 w.uukansh 随着“噌”的一声,围观群众们猛地发现事情不好了!但是,根本没时间提醒那个醉酒的老头! 说时迟,那时快,驿站卫兵直接砍出一刀。 血光飞溅。 于是,醉酒的老头,死了。 “死人啦!”围观群众被吓得惊叫起来,四处奔逃。 王安看到这里,虽然对驿站卫兵一言不合就杀人这一点很不满,但他明白,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世道,已然是乱世。 官逼民反,贼寇四起。 又能有多少人,遵循太平盛世的法则呢? 王安此时此刻,不禁思索了许多事,短时间内竟是想通了很多,明白了许多道理。 随后,王安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卧榻之上,缓缓躺下。可是,他却也没有睡意了。直到天快亮了,他才迷迷糊糊地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 王安的车马队再度奔驰在原野之上。王安便在嘈杂的车马行进声中,思考着天下形势、百姓疾苦。 一天又一天,时间过的很快。 王安的车马队,跋涉过原野、穿过山谷、翻过山岭、渡过河流,终于能看见荆州的景象了。 这里风景秀丽,有一条宽阔的河流东去,临着河流,有着大片大片的肥沃水田。而河流之中,又有着许多船舶。 一片好风光。 王安的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 “如此秀丽的江山,我定要守护周全。”王安暗自起誓。 在滚滚东流的河流岸边。 荆州,到了。 第一十一章 荆州南郡 王安倚靠船舷,听着滚滚东去的水浪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风,静默许久,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此时,已是秋季。王安在赶来荆州南郡的路上,见证了夏季到秋季的转变。 王安的车马队,此刻早已尽数上了一艘巨大的船,不再发出嘈杂之音,只有马匹偶尔跺跺马蹄,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大船满载着车马队,正在南渡。据船家所说,此河流名为汉水。 王安,正在渡汉水。 而王安此刻又想到了乐珍灵,心中对于她有些愧疚:“我其实,对不住我的夫人乐珍灵呀。虽然,她原本是这具身体原主的夫人。” “乐珍灵的表妹,洛天音,我一定要寻找到她!这样才能不负乐珍灵所托呀……”王安又如此想道。 随即,王安又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大船在汉水南岸,靠岸了。 王安猛然惊觉,环顾四周。 眼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肥沃土壤,大片大片的水田中,青禾随风摇摆。 “真是个好地方。”王安不禁如此想道。 随后,他进入自己车马队中的一辆马车,下令车马队全体下船。伴着嘈杂的车马下船之声,王安终于真正地来到了荆州南郡。 车马队奔驰在道路上,渐渐地,周围聚集了不少民众,但都远远观望着,没有一人上前。 很快,王安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民众的眼中,尽是仇恨的目光。他们有些人甚至攥紧了双拳,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与奔驰而来的车马队拼命。 “他们应该是看见了朝廷领路人马不敢太造次,以及对诸侯王仅剩的一点敬畏。”王安略微思索,便明白了,“我的车马队有很明显的诸侯王级标志,没想到竟然会因此招来如此强烈的仇恨。” “这方水土的人民,究竟经历了什么事,竟会如此仇恨朝廷?”王安心想,觉得自己应该要多了解一些这里的情况。 跟随着朝廷派来的领路人马,王安的车马队来到了一座略显老旧但却难掩华丽的宅院正门之前。不过,却有着一群仆从打扮的人正在修缮宅院。而在宅院正门外,早有多位荆州南郡地方官员,恭候多时。 王安便下了马车,缓步走至他们的面前。 “下官乃荆州南郡郡守,在此恭候多时,见过新迁王殿下。”一位似乎是带头者的肥头大耳的地方官员,略微欠身,对王安行了一礼。 王安也略微欠身,回了一礼。 那位肥头大耳的荆州南郡郡守,再次开口:“此为一处闲置宅院,还请新迁王殿下暂且居住于此。新迁王府会尽快安排建筑。” 王安摆了摆手:“多谢郡守好意。我以为,此处宅院之匾额,更换为新迁王府,即可。” 肥头大耳的荆州南郡郡守,闻言不禁愣了愣,随后开口道:“如此,甚好。多谢新迁王殿下体谅。此处宅院今日便可修缮完毕。下官告退。” “等等。”王安忽然开口道。 此刻,王安心想:“虽说我很想索取兵权,但皇帝老子王莽都没给我的权力,区区荆州南郡郡守,怎么可能给我呢?” “不如向荆州南郡郡守索要荆州南郡的地图,以及询问绿林贼寇的聚集地区……”想到这里,王安顿时豁然开朗。 于是,王安直接对荆州南郡郡守问道:“我急需荆州详细地图,不知郡守大人可否提供?还有,绿林贼寇聚集地在何处?” 荆州南郡郡守愣住了,他身后的那几位地方官员也愣住了。在他们的印象中,被皇帝分封到地方上的诸侯王,都是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之人。他们哪里见过,如王安这般对正事如此上心之人? “有劳新迁王殿下费心了。新迁王殿下一心荡平贼寇,我等深感佩服。”荆州南郡郡守沉默数息后,开口说道,“荆州地图今日便能送至殿下手中,至于绿林贼寇,便是聚集在那绿林山中。具体地点为……” 随后,王安了解了绿林贼寇的聚集地点。他在自己脑海中反复记忆,希望能牢牢记住。 随后,荆州南郡的地方官员,就在荆州南郡郡守的带领下,尽数告退。 王安缓步进了这座宅院,发现这座宅院虽然有些老旧,但保管的不错,而且经过修缮,虽然比起自己当初在都城常安的王府逊色不少,但也足够彰显王爷的尊贵了。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在荆州南郡的新王府了。”王安如此想道。 他唤来了从都城常安跟随自己来到荆州南郡的那几个仆从,令他们清点一路带来的剩余盘缠。 随后,王安寻找到了新王府内宽敞的书房,随意翻阅着写有各类记载的竹简。 王安悠然自得地翻阅竹简,直至一个仆从来到了他的面前:“王爷,盘缠已清点完毕。” 于是,王安又踱出了书房,下令让所有仆从集合。只一会儿,仆从们便已集结完毕。这些仆从中,自然有荆州南郡的土著居民,他们在王安到来之前,就已经开始修缮这座宅院,也就是新的新迁王府。 王安召集所有仆从之前,是这么传令的:“我这里有铜钱数十贯。u看书uash 汝等可选择离去与留下。不管是离去还是留下,我都不会亏待。” 此刻,所有仆从的心情都非常激动。因为他们觉得,不管是离去还是留下,都有钱财可得,自然已在心中选择了自己想要的方向。 但是,同样的事,王安会做两遍一样的决定么? 很显然,他并不会那么做。 “选择离去的,站在靠近正门那一边;选择留下的,站靠近中庭那一边。”王安悠悠地发话。 等到众仆从都站好队以后,王安令自己认为最忠心耿耿的、从都城常安跟随自己来到荆州南郡的几名仆从,将铜钱下发给站好队的每一个仆从。 然后,下发完毕后…… 众仆从发现,选择离去的仆从,每人只拿到了数十枚铜钱,叮当作响;而选择留下的仆从,每人直接拿到了一贯铜钱! 而选择留下的仆从,全都是从都城常安跟随王安来到荆州南郡的忠实仆从,无一例外。这情况,正在王安的预料之中。 选择离去的仆从,非常眼红那些选择留下的仆从手中的,那一贯贯铜钱。他们不禁攥紧了双拳,摩拳擦掌,似乎要冲上来拼命。 “汝等可离去了。”王安勾了勾嘴角,说道,“怎么?还想明抢不成?” “兄弟们,上!不能让这些京都人小瞧咱们荆州汉子!”有一个脾气火爆的荆州仆从高声喝道。 荆州仆从们,眼看着就要冲上前去。然而,就在这时,虚掩的正门被推开了,一道声音猛然响起。 “大胆!尔等竟敢对新迁王殿下无礼!” 第一十二章 血案 话音未落,只见数位官员缓缓步入王安的新王府,高声喝斥的,正是之前王安见过的荆州南郡郡守。 王安定睛一看,这几位官员身后还跟着十几名侍卫。这些侍卫,看起来就像武功高强的样子,而且腰间还有佩刀。所以,想要闹事的那几十名荆州南郡土著仆从们,一个个的都蔫了。 “新迁王殿下,下官来迟了。若是能早些赶到……”荆州南郡郡守略微欠身,说道。 王安也略微欠身,道:“无妨。” “把这些刁民赶出去!”荆州南郡郡守高声喝道,“等等,这些铜钱,是新迁王殿下您下发给他们的么?” “是的,我方才觉得他们也不容易,便每人给了六十枚铜钱。”王安缓缓说道,“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要反。不过,我向来不会去想把给出去的物品再收回来。” “新迁王殿下宽宏大量,下官深感佩服。”荆州南郡郡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同时暗中对他自己的手下做了个手势,只是王安没有发觉。 在王安与荆州南郡郡守谈话之时,那些王安新王府中,选择离去的荆州南郡土著仆从们,尽数灰溜溜地从偏门出去了。 “这是新迁王殿下您要的荆州地图。”荆州南郡郡守对着他自己的后方做了个手势,并且同时说道,“那么,下官恭祝新迁王殿下彻底荡平贼寇、建功立业!” “多谢郡守大人,借您吉言。”王安略微欠了欠身,以示感谢。 荆州南郡郡守做手势之后,他后方有一名侍卫越众而出,双手捧着一个巨大箱子,走到了王安与荆州南郡郡守面前。 荆州南郡郡守向王安演示了一遍如何开锁,紧接着开启了这个巨大箱子。 箱盖在王安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翻开,只见箱内有着许多兽皮卷,但都是紧紧卷着并且还未解开束带的兽皮卷。 “有劳郡守大人了。在此谢过郡守大人了。”王安见到这些兽皮卷,心情异常激动,欠了欠身,对荆州南郡郡守表示了感谢。 “新迁王殿下拘礼了。若是无事,下官便告退了。”荆州南郡郡守向王安告辞。 王安亲手给这个地图箱重新上了锁,然后令两名自己的忠实仆从,从荆州南郡郡守手下那名捧着地图箱的侍卫手中,接过了这个地图箱。随后,这两名仆从将这个地图箱,搬至了王安的书房。 此时,天已经在渐渐地变黑了。而荆州南郡郡守早已出了王安的新王府,在他的身后,刻有“新迁王府”的匾额,已经悬挂完毕。在匾额的两边,两个明亮的大灯笼悬挂着,彰显着诸侯王的尊贵地位。 从此以后,这里成为了王安正式的新迁王府。 王安回到了自己王府的书房,坐了下来,看着渐渐变黑的天色,思考着一些事。然而,此刻他并不知道,在他的新迁王府不远处,竟然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 新迁王府之外,距离新迁王府一里处。 荆州南郡此地,此刻早已戒严,道路上空空荡荡。因为贼寇四起,荆州南郡天黑之后,平民一律不允许出门。 但此刻,一条小路上,王安新迁王府中那些曾经的荆州南郡仆从,也就是与王安并不熟悉的荆州南郡土著仆从,竟然被荆州南郡郡守的十几名侍卫,围了起来,一个也没有逃脱。 这些荆州南郡土著仆从,不,现在已经是荆州南郡土著平民,虽然有几十人,但他们很了解荆州南郡郡守手下侍卫的武功有多高。他们明白,若是鲁莽地横冲直撞,只有死路一条。 “让你们留在那王安身边,是为了监视他。你们倒好,全部为了那六十枚铜钱,选择了离去。如今还如何监视王安?”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中,传来了一道冷酷无情的声音,“每人将那六十枚铜钱交出,本大人可饶你们每人一条贱命。” 若是王安在此,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道冷酷无情的声音,竟然是荆州南郡郡守的声音。 那几十名荆州南郡土著平民,尽数很不情愿且异常无奈地交出了自己刚得到的六十枚铜钱。他们希冀着,荆州南郡郡守能够饶他们每人一条贱命。 荆州南郡郡守手下的一名侍卫,粗暴地从此处每一名荆州南郡土著平民手中,掠夺走他们每人的六十枚铜钱。随后,这名侍卫走至荆州南郡郡守乘坐的马车侧方,低声汇报道:“这些贱民已尽数将钱财上交。” “甚好。尔等再无用处。众侍卫听令,杀无赦!”马车中,传来了一道比方才更加冰冷的声音。这道声音也是荆州南郡郡守的声音。 那几十名荆州南郡土著平民,闻言,或大惊或痛哭,但最终他们都发出了愤怒的咆哮:“狗官!竟背信弃义!”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这几十名荆州南郡土著平民们,u看书 .uuknsu冲向了那些武功高强的荆州南郡郡守的侍卫们。此刻,这些平民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然而,荆州南郡郡守手下的十几名侍卫,已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一时间,此处,血光飞溅,惨叫连连。 不知过了多久。 血流满地,寂静无声。 荆州南郡郡守乘坐着马车,四周围绕着十几名侍卫,在惨白的月光下,离开了此处。 就在此时。 荆州南郡,新迁王府。 “王爷,不好了!王府一里外有血案发生。”王安新迁王府中,一名从都城常安跟随王安来到荆州南郡的忠心耿耿的仆从,在王安的书房外,先是高声传话,之后意识到了不妥,改为低声汇报。 王安此刻,正在书房内,借着油灯的微弱光线,翻阅着荆州地图兽皮卷。他闻言,立即惊骇地站了起来。 “什么!竟有血案发生!”王安惊骇地情不自禁喃喃自语。 他立即走出了书房,问道:“有多少人丧生?” “不知。但方才,惨叫之音异常强烈……也许,有几十人……”这名前来汇报的仆从冷汗涔涔地再次汇报道。 王安更惊骇了。 忽然,一个猜想在他的脑海里迅速放大,而这个猜想,在王安想来,异常恐怖! 那就是,若是真有几十人丧生,那就很有可能是方才一刻钟前,从王安的新迁王府离去的那几十名荆州南郡土著仆从。 若真是这样,事情可就麻烦了!王安,会再次面临生死危机! 第一十二章 暗涌 王安令心腹仆从开启了王府正门。在此之前,六名王安手下的侍卫已然站在了王安身后。 王府正门完全开启之后,只见数位官员缓缓步入王安的新王府,带头者,正是之前王安见过的荆州南郡郡守。 王安定睛一看,这几位官员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卫。这几名侍卫,看起来就像武功高强的样子,而且腰间还有佩刀。所以,王安手下的六名侍卫,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 “新迁王殿下,下官来迟了。”荆州南郡郡守略微欠身,说道。 王安也略微欠身,道:“无妨。” 忽然,荆州南郡郡守看见了被召集在一起的那些荆州南郡本地仆从,疑惑地问道:“等等,新迁王殿下,是您要遣散他们么?” “是的,我喜清静,不喜喧闹。”王安缓缓说道。 “新迁王殿下喜清静,下官自然理解。”荆州南郡郡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同时暗中对他自己的手下做了个手势,只是王安没有发觉。 在王安与荆州南郡郡守谈话之时,王安新王府中,那些荆州南郡本地仆从们,在王安手下仆从们的监视下,尽数灰溜溜地从偏门出去了。 “这是新迁王殿下您要的荆州地图。”荆州南郡郡守对着他自己的后方做了个手势,并且同时说道,“那么,下官恭祝新迁王殿下彻底荡平贼寇、建功立业!” “多谢郡守大人,借您吉言。”王安略微欠了欠身,以示感谢。 荆州南郡郡守做手势之后,他后方有两名侍卫越众而出,捧着一个巨大箱子,走到了王安与荆州南郡郡守面前。 荆州南郡郡守向王安演示了一遍如何开锁,紧接着开启了这个巨大箱子。 箱盖在王安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翻开,只见箱内有着许多兽皮卷,但都是紧紧卷着并且还未解开束带的兽皮卷。 “有劳郡守大人了。在此谢过郡守大人了。”王安见到这些兽皮卷,心情异常激动,欠了欠身,对荆州南郡郡守表示了感谢。 “新迁王殿下拘礼了。若是无事,下官便告退了。”荆州南郡郡守向王安告辞。 王安亲手给这个地图箱重新上了锁,然后令两名自己手下比较身强力壮的忠实仆从,从荆州南郡郡守手下那名捧着地图箱的侍卫手中,接过了这个地图箱。 只是,就在这时,王安手下的那两名仆从似乎是无法承受这个巨大箱子的重量,他们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还被箱子砸伤了手脚,一时间惨叫连连。 王安感到很疑惑,这些兽皮卷加上箱子的重量,至于这么重么? 王安回头望了望,希望有谁能查看一下这个巨大箱子。 于是,侍卫首领王吉越众而出,将这个巨大箱子查看了一番。最终,众目睽睽之下,他发现了这个巨大箱子有夹层,而且夹层内是装有物品的。而此时,围观的众人,也猜到了箱子有夹层这一点。 “新迁王殿下,这夹层内,是一些绝密资料。那就……不必当众查看了吧。”荆州南郡郡守忽然僵硬地笑了笑,说道。 王安心想:“这郡守绝对是在说谎。若仅仅是一些资料,怎么可能这么重?必须打开看一看!” 在得到王安的许可后,侍卫首领王吉迅速地使用工具打开了这个装着地图的巨大箱子的夹层。 只见一堆金银珠宝,从箱子的夹层中漏了出来,其中的一部分散落在了地上。 众人看着这些耀眼夺目的金银珠宝,一时间谁也不敢出声。 王安愣住了,随后皱了皱眉,想道:“这荆州南郡郡守,明显是要贿赂我。只是,这来源不明之财,我断然不能接受!” “再深思一层,此地贼寇猖獗,人民生存必定十分不易。反过来思考,赋税必定非常之多。而这些金银珠宝,恐怕就是搜刮民脂民膏而来。”王安想到这里,终于做出了决定。 于是,王安高声喝道:“汝作为荆州南郡郡守,不仅未能使人民安居乐业,反而横征暴敛,这些金银珠宝就是铁证!以本王一路所见,荆州南郡怨声载道、民不聊生!皆是因尔等贪官污吏,为谋一己之私,而置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是因为,侍卫首领王吉,方才对王安轻声说的几句话,就是:“荆州南郡赋税极重,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据小人方才所见所闻,若为真,以荆州南郡郡守为首之地方官员,便是一群贪官污吏。而此地,甚至经常有官府之人擅杀平民、灾民……” 荆州南郡郡守的脸上,笑容猛然消失,狠厉之色一闪而没,随后又换上了恭敬的表情。uu看书.uknsh 他缓缓说道:“新迁王殿下,此为何意?” 王安笑了笑,说道:“此为何意?带着这些金银珠宝,和你的手下,立即离去吧!” 荆州南郡郡守终于低下了头,脸上尽是冷漠,说道:“那么,下官告辞了。” 随后,他便令手下收起了那些金银珠宝,重新用箱子装好。他和他的手下们,便带着这些金银珠宝,尽数出了新迁王府正门。 此时,天已经在渐渐地变黑了。而荆州南郡郡守正好出了王安的新王府,在他的身后,刻有“新迁王府”的匾额,已经悬挂完毕。在匾额的两边,两个明亮的大灯笼悬挂着,彰显着诸侯王的尊贵地位。 但走出此处的荆州南郡郡守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嗤笑,同时他心想:“呵!敬酒不吃吃罚酒!初来此地,就如此嚣张……” 与此同时,王安回到了自己王府的书房,坐了下来,看着渐渐变黑的天色,思考着一些事。然而,此刻他并不知道,在他的新迁王府不远处,第二天黎明时分,将要发生一件惨绝人寰的事。 荆州南郡此地,此刻早已戒严,道路上空空荡荡。因为贼寇四起,荆州南郡天黑之后,平民一律不允许出门。 新迁王府之外,距离新迁王府二里处。 此地为一条小道,悄无声息。 月升月落,黎明之前。 一夜即将结束。 此刻,一群灾民,正好成群结队路过此处。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这时,某个暗处有冷漠的目光锁定了他们。 而他们的生命,也将被结束。 第一十三章 祸降 此刻正是寅时四刻,黎明之前。 灾民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正准备趁着天还没亮离开此处,前往下一个他们想去的地方。 而他们选择趁着天还没亮出发,是因为,荆州南郡此地,官府为了防止聚集在一起的灾民们犯法,每天都会驱逐灾民。 驱逐灾民的原因是,聚集在一起的灾民们,常常偷窃、骗取、掠夺良民的粮食。而良民们没有了粮食,就交不起赋税了。这种情况,严重影响了官府的收益。因此,官府对于灾民恨之入骨。 但反过来想一想,灾民原本都是良民,成为灾民,并不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而是因为天灾人祸。 而偷盗、骗取、甚至掠夺良民的粮食,若不是饿得疯狂,原本是良民的灾民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但世间之事,若是做过一次,且对自身有益,就会想再做第二次。一次又一次,长此以往,人的本性,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面目全非。 灾民们尝到了甜头,日复一日,他们终究顺着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 这群灾民,也是如此。 他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在这荒郊野外摸黑前进。 但此时,他们已然陷入了极度危险之中。 在一个四面环绕着树丛的地点,灾民们稍作歇息。 四周忽然猛地传来了“沙沙”的声响。 灾民们敏锐地听到了声响,警觉地心想:“不好!危险!” 但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数不清的锋利刀刃,反射着月光,耀眼夺目,如流星一般,向着这群灾民急速掠去。 而灾民们定睛一看,这些刀刃是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持在手中的,他们速度奇快无比,瞬息间就出现在了灾民们面前。 根本没有任何喊杀声,这群蒙面黑衣人眼神冷漠无比,锋利刀刃直接向着灾民们砍了过去。 一时间,血光飞溅,惨叫连连。 这就是一场屠杀! 不知过了多久。 血流满地,寂静无声。 “甚好。只需再将尸体抛于指定地点,便可向郡守大人复命了。”一个冷漠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其余蒙面黑衣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大约半个时辰后。 卯时一刻。天色微微亮。 新迁王府。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一道惊骇的声音,在王府内的书房门前猛地响起,打破了新迁王府的平静。 王安从沉睡中被惊醒,发现自己在书房中的卧榻上。昨夜他在油灯下翻看地图到三更时分,非常疲倦,便直接躺在书房卧榻上睡着了。 王安按了按自己的头,强行使自己变得清醒一些。随后,他感到非常奇怪,怎么天才微微亮,就有仆从喊自己了? “等等,可能有大事!”王安猛地反应过来,慌忙准备穿衣服,却发现自己昨夜睡着时根本就没脱衣服。于是,他直接站起身,打开了书房的门。 “何事惊慌?”王安在光线照射下眯了眯眼,问道。 “王爷,不好了……我透过门缝……看见……王府门前……有十几具尸体!”前来汇报的仆从气喘吁吁地说道。 王安闻言,感觉头皮发麻! “什么!我的王府门前,竟然有死尸!”王安顿时直冒冷汗,心想,“是谁,要陷害我?这个时期,根本就没有法医,虽然这个时期有仵作,但技术远不如后世,如何精准验尸?” 王安感觉自己陷入了看不见的阴谋之中,这阴谋就像黑暗中的血盆大口,随时会将自己吞噬。 王安亲自去侍卫居住的那个偏院请来了那六名侍卫,以王吉为首的六名侍卫便去开启了王府正门。 猛地出现于王安视线中的,是新迁王府正门前的,十几具衣衫褴褛的尸体。这些尸体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血液还未干。地面上流淌着一些还算新鲜的血液,四周停留着许多蝇虫。 王安看到这一幕,感到了剧烈的恶心,差点就直接呕吐了出来。而他身边的数位仆从,已经有人忍不住吐了。也就只有那六名侍卫,见多识广,并没有感到多么恶心,反而警觉地环顾四周。 “王爷,四周应该并没有危险。”众人沉默片刻后,王吉率先打破了沉默。 王安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了,他捂着口鼻,默默地向着王府内走去。 侍卫首领王吉做了个手势,其余五名侍卫立即围在了王吉身边,开始商量对策。 “如此情况,必须时刻持刀了。”最终,王吉表情凝重地说道。其余五名侍卫点了点头。 新迁王府内,王安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按了按额角,强行压下剧烈的惊骇与恶心,沉默许久,而后问道:“今日,是何日了?” 前来汇报的那个仆从,率先答道:“王爷恕罪,小人也不知道……要不……小人去把负责记日的叫来?” 王安点了点头,此刻他忽然又感觉有些头疼。而那个前来汇报的仆从,见王安点头,迅速地去找专门负责记日的仆从了。 王安走至书房,uu看书 ww.ukanshu 休息了片刻,方才那个仆从便带着专门负责记日的仆从再次来到了王安的书房门前。 王安在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之后,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再次站起身,快步走出了书房。 “禀王爷,今日已是八月三十。明日便是九月初一了。”专门负责记日的仆从,恭敬地禀报。 “知道了。下去吧。”王安表情凝重,说道。 待那两个仆从,离开王安书房门外之后,王安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从都城常安,到荆州南郡,途中竟然耗费半个月的时间……若是皇帝王莽以八月十六那一日作为开始日期,我就只有两个半月的时间了……”王安越想越是心惊,“如今,绝对不能拖延!我必须尽量在两个月内完成荡平贼寇的计划!” 王安又猛然惊觉,想道:“只是,方才在王府正门外的那些尸体,究竟是什么人?” “再深想一层,是谁杀了他们呢?两方有何利益冲突?为何抛尸于我的王府门前?幕后之人,又是为何要嫁祸给我?”王安越是思考越是不解。 “不行,我还得去看看!”王安转而无奈地想道。 王安再次来到了自己的王府正门,此时他出了正门,看见自己手下的六名侍卫已手持利刃,将此地戒严。而远处,已经有一些民众聚集,对着此处指指点点。 “王爷,我等方才听见,远处的平民说,这些尸体是被您下令杀死的灾民……”见王安出了正门,侍卫首领王吉表情凝重地汇报道。 王安顿时感觉,大事不好了! 第一十四章 来使 王安的身体猛地一阵战栗,感觉非常不妙。 他捂着自己的口鼻,强忍着恶心,上前去看了那些尸体几眼,忽然发现了很重要的细节,也思索出了一些不合理的细节,于是心中有了大概的对策。 此后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内,王安都非常不安。他对于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有着深深的忌惮。 众侍卫把守着新迁王府正门,不时环顾四周,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而王安端坐于王府中书房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升的高了……天色也逐渐变得大亮。 辰时一刻。 急促且喧嚣的马蹄声,打破了新迁王府正门附近的寂静。随着勒马之声,一队人马翻身下马,出现于在新迁王府正门前把守的众侍卫面前。 这队人是一群官吏,为首的正是荆州南郡郡守。 “请禀报新迁王殿下,下官有事求见。”荆州南郡郡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新迁王府侍卫首领王吉瞄了他一眼,悠然问道:“是因为这王府门前死尸之事吧?” 荆州南郡郡守愣了愣,只好说道:“正是,望禀报……” “王爷受了惊吓,不便见客,请回吧。”令荆州南郡郡守没想到的是,王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并且下了逐客令。 荆州南郡郡守的脸上掠过一丝狠厉之色,随即又换上了和善的表情,说道:“既然如此,下官便告辞了。” 待荆州南郡郡守转过身之后,面部表情戾气顿生,心想:“这王安,以及他养的狗奴仆,真是太嚣张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竟敢闭门不见!” 荆州南郡郡守率先上了马,带领着众官吏绝尘而去。 骑着马,奔驰在道路上,荆州南郡郡守越想越觉得恼怒:“本来想给他一个教训,结果他闭门不见!如此看来,是要禀报州牧大人了。” 他想到的这个州牧,自然是荆州牧。 “你们几个,立即去驿站换马,奔赴州牧大人所在之城,将此事禀报给州牧大人!其余人,回衙门!”荆州南郡郡守忽然如此吩咐道。 与此同时。 王安躺在新迁王府书房内的卧榻上,手指不时敲击床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虽然昏昏欲睡,但王安强忍着睡意,努力思索着对自己有利的线索。 过了很久很久。 忽然,他在某一瞬想通了所有事,急忙起身,唤来了侍卫首领王吉,进行了详细的吩咐。 “都明白了么?”王安悠然问道。 “明白!属下定竭尽全力!”王吉欠身抱拳,说道。 王安做了个手势,王吉便退下了。 而王安此刻,又躺在了书房内卧榻上,终于是真正地再次进入梦乡。 新迁王府内的仆从们很不解,为何这么大的灾祸从天而降,王爷还能睡得如此安稳?午膳时间,他们叫醒了王爷,王爷用完午膳后又睡下了。 晌午过后。 未时三刻。 急促且喧嚣的马蹄声,再次打破了新迁王府正门附近的寂静。随着勒马之声,一队人马翻身下马,出现于在新迁王府正门前把守的众侍卫面前。 只是,这一次,为首的不再是荆州南郡郡守。此刻,荆州南郡郡守,竟然躲在了一位官吏背后,处于队伍顺数第二位。 “下官乃荆州牧大人派遣来的使者,请禀报新迁王殿下,下官有事求见。”为首的这位官吏,也就是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如此说道。 新迁王府侍卫首领王吉略微挑了挑眉,想道:“没想到,连荆州牧都派人来了。看来这事情,荆州牧非常重视。这次,还是禀报王爷吧,免得捅娄子。” 于是,王吉做了个手势,众侍卫中的一位,就去禀报王安了。 王吉对着使者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王爷正在午睡,我等已去禀报,不知可否稍等片刻?” “自然可以。”荆州牧派来的使者点了点头。 而在使者后方的荆州南郡郡守,暗自皱了皱眉,想道:“这王安,居然如此傲慢无礼!居然敢让,荆州牧大人派遣来的使者,于王府正门外等候!” 荆州南郡郡守,越想越是恼怒,回想起自己今早被拒于门外的遭遇,对王安的恨意,从最初的像小小火苗,变成了如今的如烈焰升腾。 此刻,那些新迁王府正门外的尸体,虽然已尽数被盖上了一层草席,却早已开始散发恶臭。在新迁王府正门外等候的,以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为首的众人,顿时感觉非常难熬。 片刻后,那位去禀报王安的侍卫回来了,对着王吉轻声说了几句话。于是,王吉再次,向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王爷已于王府内会客厅恭候诸位。请。” 说到“请”字时,王吉缓缓退后几步,侧身而立,给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等人,让出了道路。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表情严肃地率先进入新迁王府,紧接着是荆州南郡郡守。荆州南郡郡守走过王吉面前时,还斜着眼瞪了一下王吉。uu看书 ww.uukanhu.m而王吉,则在荆州南郡郡守走过之后,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众人来到了新迁王府会客厅,王安果然已坐在此处等候。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对着王安略微欠身,拱了拱手,说道:“见过新迁王殿下。” 王安起身,也略微欠身,拱了拱手,说道:“见过使者阁下。不知使者来此,所为何事?”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表情严肃地说道:“自然是新迁王府正门外,出现那些死尸之事。荆州牧大人已授权于我,命我查明此事。” 王安点了点头,说道:“来者皆为客,请坐。” 王安回到了自己方才坐的位置,他的位置处于正对会客厅大门方向的正中央。于是,众来客于会客厅大门两侧方向依次入座。 这些座位前,都有案几,且早已放置茶壶茶杯。 王安端起自己身前案几上的茶杯,轻抿一口,而后说道:“本王不喜饮酒,只喜饮茶,望诸位见谅。”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闻言,轻声道:“无妨。” 王安又悠然说道:“本王有些累了,不过依旧会奉陪。至于答话,本王就让手下侍卫首领,代本王回答了。”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闻言,愣住了。而荆州南郡郡守,直接皱了皱眉心想:“这王安,胆大包天!竟然不把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放在眼里!” 他此刻,完全忘记了,王安,乃是堂堂一位王爷,一位当朝皇帝的嫡子! 王安有此身份,这么做,自然没有丝毫问题! “开始吧。”王安平静地说道。 第一十五章 对质(1)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坐于席位,对王安拱了拱手,说道:“下官已带领两仵作至此,且未进入王府,请新迁王殿下,准许他们验尸。” 王安说道:“无妨。让他们验尸吧。”同时,他做了个手势,手下一名侍卫便向着新迁王府正门而去,因为需要监督仵作,以防谎报。 王安手下的六名侍卫,皆为江湖出身,后被朝廷招揽,因此不仅武功高强,其它各项本领也都很高。不过,他们的能力也各有所长。正因为他们的能力互补,才形成了这个团队。这个团队,将来能坚不可摧,也无坚不摧。 但这就是后话了。 比如现在要验尸,这名侍卫一看便知仵作有没有谎报。 那名侍卫出了新迁王府正门,发现那两名仵作身穿仵作制服,站立于新迁王府正门外,一边站一个,颇为守礼。 于是,这名侍卫说道:“既是仵作,王爷已准许汝二人验尸,开始吧。” 片刻后,两名仵作验尸完毕,对着负责监督仵作的那名侍卫略微欠了欠身。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仵作,以沙哑的嗓音说道:“我等已验尸完毕,请禀报新迁王殿下。” 负责监督的侍卫说道:“既然已验尸完毕,汝二人也进入王府,提供验尸结果吧。” 两名仵作再次欠身行礼,随后跟着这名侍卫进入了新迁王府。而新迁王府正门外,仍然有两名侍卫把守。 这是因为,王安手下的侍卫,都非常自信,自信到认为三人就能护王安周全。特别需要提到的是,侍卫首领王吉还在王安身边。 负责监督仵作的侍卫,带领着两名仵作来到了新迁王府内会客厅门外。两名仵作依照礼数并未入内,而是立于门外。 王安见此,再次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悠然说道:“仵作既已验尸完毕,诸君可提问了,本王这边有问必答。” 与此同时,王安做了个手势。于是,他手下的侍卫首领王吉快步上前,立于王安的座席一侧。 荆州南郡郡守率先提问道:“这些灾民为何会死在新迁王府正门前?新迁王殿下府中之人,为何杀他们?” 新迁王府侍卫首领王吉皱了皱眉,说道:“郡守大人,可曾听过,一次莫要问两个问题的道理?” 于是,荆州南郡郡守忽然大怒,高声喝道:“你有说话的资格?!还不赶紧退下!” 王吉的额角,青筋暴跳,但他并没有说什么。王安的双眼中,掠过一丝寒芒,但他只是又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将这些尽收眼底。于是,他皱了皱眉,轻咳一声,说道:“郡守大人,说的过了。这新迁王府侍卫首领,乃是新迁王殿下亲自授权,来回答问题的。郡守大人,怎可斥责他呢?” 荆州南郡郡守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竟然不帮自己说话。于是,他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而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如此做法,自然是为了保持公平公正。他这样做,自然是没有丝毫问题。 “继续。”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轻声说道。 新迁王府侍卫首领王吉,点了点头,不屑地瞄了一眼荆州南郡郡守,而后反问道:“昨夜,城内是否宵禁?” 荆州南郡郡守不假思索地答道:“昨夜,城内自然是宵禁状态。” “等等!我在说什么……”荆州南郡郡守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想道,“我亲口承认了宵禁,那么……灾民是如何进城的,就值得推敲了!我说错话了!” 果然,王吉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缓缓说道:“既然昨夜城内宵禁,那么,这些灾民是如何出现在城内的呢?” 此时,王安忽然对于,授权给侍卫首领王吉答话权这件事,很是满意,因为若是他自己来回答,断然达不到王吉的这种气势。 “王吉,不愧是我的贴身侍卫。如此答话,气势磅礴,甚好。”王安喝着茶,如此想道。 与此同时,众人纷纷思索,觉得此话有理。所有人都知道,宵禁期间,所有人不得外出,街道上除了负责巡逻的不应该有任何人。 见此,荆州南郡郡守忽然问道:“这些灾民是何时死亡的?”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闻言,说道:“让仵作回答。” 王安听到此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让一名官吏去通知仵作,让仵作回答问题。与此同时,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uu看书.uukns 做手势让会客厅众人安静了下来。 此刻,会客厅内外一片寂静,众人甚至能听见他人的呼吸声。 会客厅门外的两名仵作,其中那名年纪较大的仵作,欠了欠身,以沙哑的嗓音答道:“据验尸结果,这些死尸应是在寅时二刻至五刻之间死亡,最晚也不会超过寅时六刻。” 仵作的这些话语,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晰地听见了。 所有人都明白,此地宵禁在卯时一刻解除。那么,寅时,是不应该有人出现在街道上的。 荆州南郡郡守的双眼瞪的很大,他没想到,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手下的仵作,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 他的额角青筋爆跳,脸色无比恼怒,猛地起身,刚想发作,却看见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冷漠且不满的目光。 于是,荆州南郡郡守只得强行压下怒火,憋屈地坐回了自己的座席。 新迁王府侍卫首领王吉,勾了勾嘴角,说道:“如此看来,这些灾民是在宵禁期间被杀死的。” 荆州南郡郡守闻言,感觉这种情况对自己很不利。但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于是,他只能保持沉默。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点了点头,说道:“言之有理。说下去。” 王吉紧接着说道:“不知仵作验尸时,还有什么发现?” 此话一出,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愣住了,莫非此事还有蹊跷? 他望向新迁王府内的会客厅门外。 他带来的那两名仵作,其中那名年纪较大的仵作,又以沙哑的嗓音开口了。 第一十六章 对质(2) “这些死尸,鞋底沾有厚厚的一层泥土,这层泥土中还夹杂着草叶。同时,他们的裤脚上也沾有泥土。”那名年纪较大的仵作,以沙哑的嗓音如此说道。 听到此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此地城内,要么是青石板街,要么是石子铺路,而且杂草,只有偏僻角落里才有几根。 这些死尸的鞋底既然有厚厚的一层泥土还夹杂着草叶,以及裤脚上沾着的泥土,这就说明,他们在被杀之前,是在荒郊野外走过路的。 “小人斗胆问郡守大人,这些死尸既然是这种情况,是不是就说明他们是从荒郊野外来的呢?他们如何进的城?又为何聚集在王府正门前?”王吉以疑问的语气问道。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王吉话语中的戏谑之意。 荆州南郡郡守更恼怒了,抬起头狠狠地瞪着王吉。然而王吉不甘示弱,也以冷漠的眼神瞪着荆州南郡郡守。 瞬息间,荆州南郡郡守就冒出了冷汗。因为,他仿佛在这名新迁王府侍卫首领的双眼中,看见了尸山血海!这种隐藏在平静表情之下的危险眼神,令他的身体不禁一阵战栗。 荆州南郡郡守艰难地偏移了自己的目光,不再与王吉对视,而后说道:“灾民不清洁鞋底与裤脚,几天前的泥土与草叶残留在鞋底,裤脚上沾的泥土也残留着,没什么好奇怪的。” 此言一出,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此刻,王安决定继续相信自己手下的侍卫首领王吉。而面对荆州南郡郡守这样的话语,王吉又应该如何反驳呢? 王吉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说道:“那么,这些死尸鞋底上的泥土,若是未干,就说明他们死之前不久,还在荒郊野外。”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听闻此话,觉得也很有道理,于是又将目光转向了新迁王府内的会客厅门外。 “这些死尸鞋底上的泥土,表面是干燥的,但除去干燥的那一层,内里的那一层是湿润的,甚至埋在内里那层的草叶也略微湿润。”那两名仵作中,年纪较大的那名仵作,又以沙哑的嗓音如此说道。 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沉思。 这名仵作紧接着又说道:“据时辰推测,这些死尸在死前两个时辰内,行走过湿润的荒郊野外。”随后他行了一礼,示意自己说完了。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认为非常有道理。他对于自己带来的仵作,是非常信任的,这些年来,仵作没让他失望过。因此,他现在觉得,新迁王府正门外出现死尸这件事,此事必有蹊跷。 而再看王安,他此刻悠然自得地喝着茶,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这一表现,也被细心的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尽收眼底。 “这王安,似乎胜券在握?莫非,这些说辞都是他想出来的?”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感觉难以置信,“据传闻,王安是个懵懵懂懂、有些痴傻的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心机?这不合理啊……” 如此想着,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觉得深想下去也不会想出来什么结果,于是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众人的辩论之上。 王吉此刻,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既然这些死尸在死前两个时辰内,走过湿润的荒郊野外,那么时间就在宵禁期间。请问诸君,宵禁期间,这些处于荒郊野外的所谓灾民,如何进的城?” 荆州南郡郡守闻言,气的直接跳了起来,指着王吉喝道:“你大胆!你怎敢质疑本地衙门宵禁执法?” 王吉冷漠地看着他,说道:“郡守大人,请放下您的手指。” “你!”荆州南郡郡守气的说不出话来了,狠狠地瞪着王吉。 然而,数息之后,荆州南郡郡守还是艰难地偏移了目光,不再与王吉对视。 此刻,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也发话了:“郡守大人,过分了。” “新迁王府侍卫首领,乃是新迁王殿下亲自授权,来回答问题的。此话,我已说过一遍。”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严肃地说道,“那么,我重申一遍,此时此刻,新迁王府侍卫首领,代表的就是新迁王殿下。” “郡守大人,汝藐视亲王,藐视皇权乎?!”说到这里,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提高了音量,义正辞严地说道。 荆州南郡郡守听闻此言,顿时不敢再说什么,无力地坐回了自己的座席。 这是因为,与新迁王府侍卫首领王吉代表王安相当的是,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代表荆州牧!若是得罪了荆州牧,那么至少,荆州南郡郡守的官位可就不保了! 王吉紧接着说了下去:“新迁王府中任何人,都了解当朝法律,自然不会违反宵禁随意出入。这种在城外杀了人,还把死尸抛于自家门前的事,u看书 .uukanu 这更不可能,甚至不合常理。” “言之有理。”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点了点头。 “那么,这起杀人案,说明了几个问题。”新迁王府侍卫首领王吉,终于开始总结,如此说道,“要么是,宵禁期间,这些人可以随意进城;要么是,有人先杀了他们,再违反宵禁抛尸于王府正门外。” “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王吉此刻向着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欠了欠身,拱手说道,“小人不敢妄言,请使者大人明察!”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点了点头,说道:“道理很简单。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荆州南郡衙门的严重失职!” “如今是何时期?!贼寇四起!荆州南郡城内实行宵禁,是为了不让贼寇进城作乱!”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高声喝道,“而荆州南郡衙门,宵禁如此放松,谁都能随意出入了?!” 荆州南郡郡守,此刻面如土色,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郡守大人不去全力追查凶手,反而一大早就来质问王府,岂非本末倒置?”王吉一脸讥讽地说道。 “你!你!你!”荆州南郡郡守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着王吉,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郡守大人,今早来过一次?”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疑惑地问道。 “是。”这一次,荆州南郡郡守手下的人都不敢说谎了。 闻言,荆州南郡郡守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仰天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后“轰”的一声,重重地倒在了自己面前的案几之上。 第一十七章 疑虑 “郡守大人!”荆州南郡郡守的手下官吏,急忙上前,查看荆州南郡郡守的情况。 唯独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巍然不动,坐于座席之上,犀利的目光穿透层层阻挡,直击王安。 王安轻轻放下了茶杯,抬起头,以平静的眼神回应对方犀利的目光。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眼皮跳了跳,心中想道:“这王安,怎么如此平静?难道,这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不可能,除非他脱胎换骨了……可脱胎换骨,终究只是神话传说!”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王安就是脱胎换骨了!王安,可是穿越者啊! 穿越者,有无限可能。 王安此刻又低垂下目光,把玩着自己的茶杯盖,似乎颇为悠然自得,且人畜无害。但在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看来,王安非常不正常,因为这使者从来没见过哪位王爷像王安这样的。 其他王爷,要么盛气凌人,要么唯唯诺诺,但总逃不过智商低这一设定。但如今,王安这位王爷,这位新迁王殿下,令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眼前一亮。 因为,王安,虽然方才是让自己手下的侍卫首领王吉代自己答话,但却令人不禁深想一层,若这些说辞都是王安提前想好的…… “若这些说辞都是新迁王王安提前想好的,那么此人,非同小可。”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如此想道,“若真是如此,那么此人目光之深远、格局之博大,我不能及也。若真是如此,且此人再获机缘,则必将成就一番大事业!” 若是让王安听到此时此刻,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的心声,他一定会感到很惊讶。因为这种评价,真的是很高了。 此刻,众官吏经过慌乱之后,确认了荆州南郡郡守没有生命危险,顿时松了一口气。于是,他们打算将荆州南郡郡守,送去就医。 “禀使者大人,我等要送郡守大人前去就医,使者大人可是要返回州牧大人治所?”荆州南郡郡守手下的众官吏问道。 “今日便回,趁天未黑。”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点了点头。 “那片刻后,我等便恭送使者大人。”荆州南郡郡守手下的众官吏说道。 荆州南郡郡守手下的众官吏,手忙脚乱地将荆州南郡郡守抬了起来,而后慌张地冲出了新迁王府内的会客厅大门。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站起身来,向王安略微欠了欠身,说道:“新迁王殿下,下官告辞了。” 王安也站了起来,略微欠身,回了一礼,说道:“使者大人多礼了。恕不远送。”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说道:“无妨。” 随后,他便缓步出了新迁王府内的会客厅大门。然后,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于是,他看见,王安望向逐渐变暗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而王安此刻的眼神,分明不是懵懂无知,而是犀利无比! 这一瞬,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甚至似乎看见了王安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焰! 数息之后,王安也反应过来,眼神恢复了平静,望向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但此刻,在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看来,这微笑不再是纯粹的善意,更像是一种爆发前的隐忍。 于是,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欠了欠身,尽量不让王安看见自己的表情,而后不再回头,直接走向新迁王府正门。 王安手下的众侍卫,将众人依次放出新迁王府。最终,这里恢复了当初的平静。但很显然,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无法抹去。 王安走出了会客厅,在他身后有数名女仆正在清洁会客厅。他直接走至新迁王府正门,看向正门外。 此刻,荆州南郡郡守手下的官吏召来了一些人,正在处理新迁王府正门外的死尸。他们将这些死尸用长绳拴在马的后方,准备直接拖拽走。这些死尸早已臭不可闻,有些人直接呕吐不止。 王安掩面,想了想,还是往新迁王府内走去。 与此同时,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坐上了马车,身后跟着骑马的那两名仵作,准备离开荆州南郡。 他遥望新迁王府方向,心想:“若是王安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不知对于大新来说,是福是祸?” “哎,未敢忘忧国呀……”夕阳西下,车马渐行渐远,此地只留下一声苍凉的叹息。 次日。 辰时。 新迁王府。 王安正在餐厅享用早膳,忽然有一名仆从慌忙来禀报:“王爷,郡守大人派人前来……” 仆从的话还未说完,u看书ww.uuknshu 王安不悦地咽下一口食物,而后抬了抬手,说道:“在我用膳之时,不见来客。” “王爷,他只是递给小人一封信,而后就走了……”这名仆从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安皱了皱眉,说道:“待我用完早膳,再看。下去吧。” 站在一旁的王吉见这名仆从并没有什么异样,就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封信。随后,这名仆从便退下了。 王安享用完早膳后,在女仆撤走餐具等物品之时,转头看向贴身侍卫王吉。 王吉便说道:“王爷,是否需要小人念出来?” “念。”王安低垂下目光,不知在想着什么。 于是,王吉便拆开了信封,照着信上所写,念了一遍。 荆州南郡郡守这封信的大意是:荆州南郡绿林地区,贼寇猖獗,昨日,甚至有一座邻近绿林地区的村庄,惨遭烧杀抢掠。自己作为郡守,应当前去调查,但因卧病在床,无法前去……所以请求王安立即前去调查…… 王吉念完这封信,眉头紧锁,沉默数息,而后说道:“王爷,此事有蹊跷。小人以为,不可前去。” 王安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本王正想前去调查荆州南郡各地情况,此次正好可以前往。本王带汝等众侍卫前去,以汝等武艺,应当没有丝毫问题。” 王吉明白,这意味着,王安对他们这些侍卫保持绝对信任。但他来不及感动,就担忧着王爷是否会遇到危险。 王吉还未开口,王安便说道:“备好车马,准备出发。此次,汝等侍卫六人,随我一同前往。” 第一十八章 截杀 王吉又想说话,王安再次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言。” 于是,王吉只得闭口不言,默默地去准备车马了。 片刻后。 王安乘坐马车,众侍卫骑着马环绕着马车,离开了新迁王府,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 荆州南郡治所。 荆州南郡郡守听闻王安向着城门而去,心中明白王安将要出城,于是他露出了一抹冷笑,心想:“王安……定叫你有去无回!” 王安的车马队在此地城门内稍作停留,在验明身份后,出了城门,向着一片原野而去。 那是前往绿林地区的方向。 王安坐于马车内,尽管马车很颠簸,他仍然看着地图。这一次出行,他特意携带了一些对于这次出行有帮助的地图。 王安不时与侍卫首领王吉交流,以王安手上的精准地图与王吉惊人的方向感,他们并没有迷路,而是向着目的地近乎直行而去。 渐行渐远,忽然王安惊异地说道:“前方有一条小路,竟然绕不开,是前往目的地的必经之路!” 在王安乘坐的马车一侧,骑着马的王吉皱了皱眉,说道:“若真是如此,此地必然极为凶险。王爷,您看,是否应该即刻返回呢?” 王安平静地说道:“无妨。有你们在,本王无需顾虑那么多。继续前行。” 侍卫首领王吉沉默了,不再说话。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条小路必然凶险无比,可能会出事。 但王吉见王安并不在意且下令继续前行,也不好多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 王安的马车以及骑着马的众侍卫,来到了一处地貌很奇特的地方。 此地是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靠着一座巨大的山峰,还靠着一个巨大的沼泽。这条羊肠小道,隔开了山峰与沼泽,正处于两者之间。山峰巍峨,树木丛生;沼泽浩瀚,杂草茂密。 于是,这条小路,顿时给人一种不寻常的感觉。 王安忽然开口说道:“正是此处,这条小路绕不开,是必经之路。” 王吉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王爷,此地恐怕有危险,应当即刻返回。” 王安在马车内略微不悦地说道:“无妨。勿要多言。” 王吉只得作罢,不再开口说话。 在王安乘坐的马车的车轮刚开始轧上这条小路之时,侍卫首领王吉似乎听到了一点点动静。这动静若有若无,但可以确定的是,若有,必然是不应该出现的。 只是,这动静,王吉一时也不确定是否出现了,因为若有,也是如呼吸之声那么轻。 渐行渐远,王安乘坐的马车与骑着马的众侍卫,已经到了这条小路的中间那段。 此刻,他们被巍峨山峰与浩瀚沼泽完全包围,前后方都看不见道路尽头。 沼泽内,比一人还高的杂草随风摇摆…… 就在这时! 在马车前方不远处,一条绳索忽然近乎贴着地面一般,从沼泽内的杂草丛中爆射而出,连着金属锐器的一端直接钉入了山脚下。而后,瞬息间,这条绳索就抬高至距离地面大约半尺高,直接阻拦了拉车的马! 绊马索! 虽然马车夫以及众侍卫都看见了,但来不及了,拉车的马直接被绊了一下!随着马的嘶鸣声,马车夫连忙扯紧了缰绳,但此时他已经控制不住受惊的马了,眼看着马车就要侧翻了…… “轰”的一声,王安乘坐的马车侧翻在地,车内传来一声惊叫。 随即,一眼望不到边的杂草丛中,忽然有数不清的雪亮光芒飞掠而出,向着王安乘坐的马车极速而去! 王安手下的众侍卫先是一惊,随后定睛一看,发现这些数不清的雪亮光芒是一些锋锐的利刃,被一些蒙面人手持着,而数量也并非数不清,大约是十几把刀。 蒙面人速度极快,瞬息间已经临近王安乘坐的马车。众侍卫凭着多年来的搏杀经验,直接急速抽出了腰间佩刀,随着“噌”的一声,刀便出鞘了,而后他们飞身下马,手中的刀直接向着那些蒙面人手中的刀劈砍而去。 金铁交击之音顿时于此地爆开,撕裂方才沉寂的空气,总共二十余把刀瞬息间同时交锋,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 说时迟,那时快,瞬息间结果见分晓,所有蒙面人的刀都被抵挡住了,而后他们被巨力抗拒着不禁后退了几步。 王安手下的众侍卫凭着眼疾手快、力大无穷,成功地防下了敌方这一次的突袭,敌方的十几把刀只在马车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些许痕迹。 这时,u看书 .uukansh 王安手下的侍卫首领王吉,定睛冷眼望去,发现敌方也是有首领的,而且敌方首领看起来就武功极高,因为他是手持双刀的。 在历史上,敢手持双刀进行战斗的人,大多数是武功极高之人。敌方首领既然敢手持双刀进行截杀,说明他的武功已经不能用不俗、出众与高强来形容了,若一定要用一个词形容,只能说武功极高。 王吉少有的感到了一丝压力,下令让其余五名侍卫将马车与自己暂时保护在中央。随即,他从马车底下抽出了一把刀。“噌”的一声,刀便出鞘了。 王吉握紧了手中的两把刀,毫无疑问,他手中的两把刀都是好刀,泛着奇异的光泽。他默默地感受着许久未感受的手持双刀感觉,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此刻,王吉也手持双刀面对着敌方。而王吉手下的众侍卫明白,能让自己的头儿手持双刀之敌,必然是武功极高之人,一时间也再度提高了警惕。 “头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敌方手持双刀的首领,必然是武功极高之人……”王吉手下的众侍卫如此想道。 “护主!杀!”王吉高声喝道,对众侍卫下了命令! 众侍卫保持着高度的默契,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柄,随着王吉一声令下,两名侍卫保护着侧翻在地的王安乘坐的马车,其余三人跟随着首领王吉,勇猛无畏地向着敌方杀去! 纵然敌众我寡,也要护主周全! 这就是侍卫! 这才是侍卫! 一时间,没有震天的喊杀之声,却也惊心动魄! 第一十九章 激战 王吉手持双刀,率先向着敌方冲杀过去。在他身后,三名武功高强的侍卫紧随着他,也勇猛无畏地冲杀过去。 此时,王安在马车内爬了起来,偷偷摸摸地透过车窗与帘子的缝隙,看了一眼车外。 于是,他直接看见了急速对冲的交战双方。王安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迅速缩了回去,而且不敢出声。 王吉手持双刀,瞄准了敌方同样手持双刀的首领,冲杀过去。他双手瞬息间高举过顶,而后以更快的速度将双手一上一下地斜斩过去。他手中的双刀如同巨大的剪刀一般,眼看着就要从两边将面前的敌方首领的身体切断! 但敌方首领,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身形一闪,竟然直接躲过了王吉劈砍来的双刀,而且紧接着出现在了距离王吉一丈远的地方。 王吉心中微微一惊,感觉敌方首领的武功非常高,也许能与自己持平。于是,他再也不敢不出全力,决定全力以赴。 王吉将身体微微下沉,一条腿向后蹬着地面,蓄势待发。敌方首领见此,也摆出了蓄势待发的姿势。顿时,他们二人仿佛处于一方小天地之内,不受外界干扰。在他们二人的眼中,只有前方那必须全力迎击的对手! 王吉向后蹬着地面的那条腿猛地一用劲,他的身体瞬息间冲天而起!在他的身后,他刚才立足之地,地面爆开,尘土飞扬,出现了一个浅坑,周围是蛛网般的裂痕。 王吉这腿一发力,竟然直接蹬裂了地面,留下了一个浅坑! 王吉不再是简单的直线冲锋,他的身形如鬼魅般,行进路线形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曲线。 此时,众敌方蒙面人,只能看见王吉一次次跳跃前留下的残影。 与此同时,敌方蒙面人一拥而上,企图击败王安手下的众侍卫,趁机杀死马车内的王安。 然而,距离侧翻在地的马车较远的敌方蒙面人,直接被跟随王吉一同冲锋的三名侍卫阻拦。有几名敌方蒙面人侥幸接近了马车,也被守护在马车两边的那两名侍卫阻拦。 一时间,刀光四起,残影迭连。方才同时爆响的刺耳金铁交击之音,变成源源不绝。此处每个能落脚之地,都是生死搏杀的战场! 再看王吉与敌方首领这边。 敌方蒙面人首领并不是泛泛之辈,立刻向后爆退,在后退之时他定睛看去,便捕捉到了王吉的行进路线。只是此时他暗自心惊:“他的速度,太快了!再加上方才他的力道……若是我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战胜他!” 敌方首领又想道:“此次任务目标,是杀死车内那个不会武功的贵族!不能与这个对手纠缠太长时间!” 于是,敌方首领瞬息间改变了自己的路线,一转身,再一跃,向着山崖飞身而去。 王吉并未多想,直接紧随其后,冲向山崖。 “等等,他为何冲向山崖?无非是,他准备在山崖上再一跃……而他之后将要跃向何方?”王吉一边冲锋一边想着,猛然惊觉,“不好!他的目标,是王爷!” 敌方首领凭着极高的轻功,飞跃起来,在陡峭的山崖之上落脚,而后又在山崖之上蹬了一下,离开了山崖,上升到了距离地面两丈高!而且,他的位置,正处于侧翻在地的王安乘坐的马车正上方! 此时,正是敌方首领防守最薄弱之时,他离开了山崖,在空中即将下落,而且弓着身体面朝大地,无法迅速做出动作进行防守。 但此时,王吉已经追赶不到他了!王吉距离敌方首领,还有一丈远! 电光火石间,王吉抬起左臂,左手持着的刀猛地向上一挑! 敌方首领见此,不禁在心里嗤笑着王吉。在他看来,王吉距离自己还有一丈远,而且处于自己的斜下方,仅仅以手中的刀一挑,无论如何也无法伤到自己。 然而,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不对!若是暗器……”敌方首领猛然惊觉,顿时将一把刀横劈向王吉的方向。 但这一瞬,王吉假借出刀动作,左袖内的暗器已然发射!这暗器通体漆黑,形状如针,前端锐利无比,透着相当危险的感觉。王吉发射出的暗器,直接穿透空气,如闪电般迅疾,极速刺向敌方首领! 敌方首领预判了暗器可能行进的大概路线,在这个方向直接一刀横劈,企图击飞暗器。电光火石间,他也没有思考那么多,习惯性地认为暗器应该是直线刺向自己。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 只见王吉发射出的暗器,行进路线竟然不是直线!暗器直接划出了一道诡异的曲线,越过敌方首领劈出的那把刀时,uu看书 .uukanshu.cm与那把刀相差一尺距离! 王吉发射出的暗器,直接越过那把刀,而后近乎贴着敌方首领的身体极速向上!因为敌方首领是弓着身体面朝大地的,于是,以暗器行进路线来看,暗器即将穿透他的头颅! 敌方首领感受到了很多年来都没有再感受过的,极度危险的感觉!他直接凭着本能拼尽全力后仰,奇迹般地在空中直起了身,之后又再略微后仰。于是,暗器即将与他擦身而过! 但他又忽略了一个问题! 在他离开山崖,飞跃到王安乘坐的马车正上方之后,他就开始缓慢下落。这一瞬,他与王吉的距离缩短到了三尺! 捕捉到机会的王吉,直接向敌方首领的双脚处横劈出一刀!这一瞬,敌方首领的双脚距离王吉只有三尺距离,比王吉手中的刀短多了。 眼看着敌方首领的脚踝就要被王吉砍断…… 敌方首领无奈地将膝盖向前上方一顶,从而做出了弯曲双腿的动作,避开了王吉横劈来的这一刀。但他还是忽略了一个常识! 敌方首领这个动作刚做出来,他就有一种自己将要面朝山崖、头朝下地栽落下去的感觉!于是,他下意识地将身体蜷缩了起来,也就在同一时间将头颅向前凑了过去。 他,终究是没能做到一心多用。 于是,他避过了王吉劈出的那一刀,却再度将头颅置于暗器之前。 这一瞬,他无法再做出大幅度动作,只能略微偏了偏头。 暗器,直接擦过了他的脸颊,溅出点点鲜血,而后钉在了山崖上。 第二十章 撤退 敌方首领只感觉被暗器擦过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但常年厮杀的他,并不在意这种小伤。 只是,下一瞬…… 他忽然感觉脸颊上传来难以言状的剧痛! 他脸颊被暗器擦过的地方,竟然猛地变黑了,一时间剧痛无比,让他不禁只能咬牙死撑。 “这暗器上,有毒!”敌方首领瞪大了双眼,眼球都似乎要凸出来了。 王吉冷笑一声,找准了一块凸出的山岩,再次一蹬,飞身而起,直接从敌方首领的视线中消失了。 王吉出现在了敌方首领的背后!背后,这恰恰是绝大多数人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这一瞬,王吉已然飞跃到了敌方首领身后的斜上方!眼看着他就要向下同时劈出两刀…… 但敌方首领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竟然拼着剧痛,在空中再次做出了头颅与身躯后仰的动作,望向身后斜上方的王吉。 敌方首领猛地发出了一声夹杂着暴怒与痛苦的咆哮,同时挥动双刀向自己的上方迅疾地劈砍而去。他这次劈砍动用了双刀,而且他使出了非常大的力道。 但王吉此次迅疾地将双刀同时劈砍而出,也用了非常大的力道。 电光火石间,他们的刀,直接刀刃对刀刃! 金铁交击之音瞬息间爆开,撕裂空气,传向他们二人下方的大地。 然而,此刻,王安手下的五名侍卫已经退守至侧翻的马车周围。他们围成一圈,奋勇战斗,保护着马车内的王安。于是,他们自然也就无暇顾及,空中那两位敌对的首领。 敌方首领强忍着剧痛,把握着力道,在刀刃相接之后,忽然稍微放松,不再用尽全力。于是,他立即被王吉使出的巨力击飞了,向着下方的大地极速而去。 “不堪一击!”王吉冷笑,但他转念一想,又猛然惊觉,“等等!他是特意这样做的!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更快地接近王爷,然后刺杀王爷!” 王吉大惊失色,急忙在山岩上又蹬了一脚,也向着下方的大地极速而去。 这一瞬,敌方首领感觉自己中毒更深了,脸颊已经痛到僵硬。但现在,他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地面上,王安手下的众侍卫正在奋勇厮杀,忽然听见上方空中有强劲的风声越来越近,似乎有巨大的物体坠落下来。 众侍卫同一时间凭着本能一闪,于是他们以自身形成的保护圈扩大了,侧翻在地的马车四周露出了一圈空地。 随即,众侍卫只见一道人影自上方空中极速而来,同时降临的还有两道雪亮的光芒。 “不好!王爷有危险!”众侍卫猛然反应过来。 敌方首领面无表情,飞身降落,急速落地之前,先同时斩出了两刀,正好劈在马车上。 因为他的力道非常大,所以他的刀所至之处,摧枯拉朽!王安乘坐的马车已经侧翻在地,车窗朝天,因此,敌方首领这同时斩下的两刀,直接劈开了车窗,而后斩进了马车内部! 鲜血,从被斩开的车窗飞溅而出。 敌方首领向马车内瞄了一眼,发现身穿贵族服饰的那个人已经是尸体了。于是,他放下心来。 “不!王爷!”众侍卫见此,惊骇无比,同时也非常后悔。若是他们不闪那一下,也许还能抵挡住敌方首领一阵子。 此时,还在空中降落的王吉也看到了这一幕,瞪大了双眼,心想:“王爷,被他杀死了么……是我未能护主周全,我有罪啊……” 王吉降落到地面之后,发出了悲愤的咆哮:“杀死他们!为王爷报仇!” 众侍卫再次杀向敌方蒙面人这一次,他们真正悍不畏死! “撤!”一声暴喝,响彻此地。 紧接着,敌方首领虚弱地对自己的手下说道:“我中毒了,恐怕撑不了多久……任务应该已经完成,该回去复命了……” 听到这话,敌方蒙面人开始边战边退。直至他们退到了安全距离,有两名敌方蒙面人将敌方首领扶上了马,之后他们才一起离去。 “头儿,不追了么?”一名王安手下的侍卫不解地问道。 “不要出现不应该的牺牲。而且,我自有计策。”王吉无奈地说道。 于是,众侍卫听从吩咐,没有人去追。 王吉急忙跑到马车前,非常时期,他也顾不上礼仪,直接进入了马车。 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一具尸体,身着诸侯王服饰,趴在马车门内。如此场景,令王吉一阵惊骇。见惯了腥风血雨的王吉,本不应被惊到,只是,若这名死者为王安,一切就都会不一样。 尽管王安早年不被皇帝看重,但如今,他已经是皇帝唯一的嫡子。皇帝必然要给他基本的体面。若是他死了,u看书w.ukashu侍卫们是要掉脑袋的。 王吉的双手颤抖了一下,而后伸手探了探这具尸体的呼吸,按了按这具尸体的脉搏,确认已经死透了。 王吉深吸一口气,抓住尸体的肩膀,猛地将尸体翻转了过来,让尸体的脸直接暴露在自己面前! 然而,这具尸体,竟然不是王安。 王吉大感疑惑,心想:“此人不是王爷,为何穿着王爷的衣服呢?还有,王爷在哪?” “咳咳……”随着这道声音,一只手从马车内的座位下缓缓伸了出来。 王吉惊觉,猛地举刀,正准备一刀斩下…… 这一瞬,一个人头也从马车内的座位下冒了出来。 “等等,等等……饶命啊……”这道熟悉的声音,难道是? 王吉定睛一看,从马车内的座位下钻出来的,竟然是王安。 王安此刻身穿马车夫的衣服,他缓缓道来:“当时我与马车夫商量了很久,两人互换服饰。过了很久,等到我说会给他家人大笔钱财时,他终于答应了,但提出一个条件,要我厚待他的家人……于是,我便换了一身马车夫的衣服。”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死了……”王安悲哀地说道。 “王爷,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撤退的好。”王吉急促地说道,“方才打斗之时,拉车的马受惊逃跑了,只有我等侍卫的战马没有惊逃。请王爷莫要嫌弃,与我共乘一马。” 王安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放弃了前往目的地,直接沿着来路返回,准备回到城内。 第二十一章 回城与疗毒 颠簸的马背上,王吉忽然严肃地轻声问道:“王爷,马车夫怎么会想到与您互换服饰?还有,王爷您当时是怎么想的?” 王安因为马车夫身上的那套诸侯王服饰染了血,所以此时只能勉强穿着马车夫的衣服。他沉默数息,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那样说。情况紧急,我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他忠义,而且我觉得以你们的武功,敌人应该不能靠近马车。只是,真的没想到……” “在马车上方传来风声之时,他猛地一把将我推进马车内的座位之下……然后,我只见刀光闪过,他就死了……”王安又如此说道。 王吉明白了,心想:“这位马车夫,只能称之为忠义了!而王爷也错估了双方实力,导致异变突发之时,若不是提前互换了服饰,而且马车夫主动保护了王爷,恐怕王爷已经遭遇不测了……” 于是,王吉与王安都沉默了。众人也未再说话,就这样在喧嚣的马蹄声中沉默返回。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一群蒙面人不时施展轻功,在巨大的沼泽中狂奔。为首的那名蒙面人蒙面巾有些破损,染了一点血,露出的脸颊有些发黑。赫然正是,方才与王安手下的众侍卫激战过一番的敌方蒙面人。 此时,敌方蒙面人首领越想越感觉不对劲:“不对啊,我似乎忽略了什么问题……” “对了!当时他们还有一个驾车的马车夫!但在马车内,并没有马车夫的踪影!”敌方首领猛然惊觉。 他左思右想:“那么,马车夫应该躲在马车内的座位下!但这样太不合理了!等等……” 敌方首领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豁然开朗:“会不会是,马车夫与那个贵族互换了衣服?如果真是这样,我杀死的,就不是任务目标!” 敌方首领立即做了个手势,并同时停了下来。全体敌方蒙面人不知为何,但也跟着停了下来,围绕在敌方首领身边。 敌方首领指定了一名得力手下,说道:“你,去潜伏在他们必经之路的路口,看一看他们有几人,都是什么人。” 说着,他便给了那名手下一块身份令牌,凭此身份令牌可以在白天自由出入城门。 那名手下领命之后,敌方首领高声道:“其余人,随我急速返回!” 若是从地图上来看,敌方蒙面人行进的路线是直线,是一条近路。只是走这条近路,需要穿越巨大的沼泽,因此非武功高强者还真走不了这条路。 敌方首领之所以急速返回,是因为他脸颊上中的毒,需要立刻处理。而只有城内,才有能解毒的医士。 还有一点,就是已经进行过一次截杀,王安他们必定会提高警惕。人多,容易暴露。 片刻后。 敌方首领指定的那名手下,悄悄地潜伏在了沼泽某个尽头的一角,杂草丛生之地。这里,正是王安他们必经之路的路口。 没过多久,喧嚣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这名敌方蒙面人便拨开了几根杂草进行窥视。 于是,他惊讶地发现,一共有七个人六匹马,而多出来的那个人,竟然穿着马车夫的衣服。 这名敌方蒙面人大惑不解,然后在王安他们走远之后,也迅速地离开了,准备回城将所见禀报首领。 从战斗结束算起,一刻后。 王安与众侍卫终于回到了城门前,在验明身份后,进入了城门。 而在此之前不久。 敌方首领带领着十几人,他们在城外提前扯去了自己的蒙面巾,然后凭着敌方首领的身份令牌,进入了城门。随后,敌方首领捂着脸,以最快的速度去寻找医士了。 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一家医馆。 他敲了敲门,随着敲门声,门内有一道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门未锁,进来吧。” 木门被缓缓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低着头的老医士,白发苍苍,白须白眉,看起来很老,似乎已有六十岁以上。 老医士见门被推开,抬起头看了一眼。 “你是……王兴?”老医士惊异地说道,“自从你被郡守招揽之后,便许久不来了。此次前来,想必是因为脸颊上中的毒吧。” 王兴(此王兴不是王莽的那个儿子)略微点了点头,松开了捂着脸的那只手,指着脸颊上那块发黑的地方,说道:“此毒,可有解?” 老医士查看了一番王兴的身体,之后摇了摇头,说道:“并非不可解,可惜,已经太晚了。此毒本身便是剧毒,极其难解。而且此毒已经深入血肉经脉,就差深入骨髓了。” 听闻此言,王兴脸色剧变,沉默数息,之后说道:“那还有救吗?” 老医士叹了口气,uu看书 ukanshu 说道:“还是有一线生机的。用特殊的几味药,就可以抵消此毒部分毒性,再加上一些解毒方法,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但这方法不能彻底解毒,是否能挺过去还看你的造化。你,愿意试一试么?” 王兴仰天长叹,而后说道:“当然。愿闻其详。” 老医士立即给王兴做了必要的催吐、导泻等处理,并让他分先后顺序喝了浓茶与一些药剂,尽量将部分毒排至体外。 而后,老医士轻声说道:“接下来,忍着点。” 王兴知道,接下来将会非常痛苦。于是,他抓住了自己的衣摆,咬紧了牙关。 老医士取来了手术刀,将王兴脸颊上中毒地方的皮肉,一点点削去,直到不能再削了为止。 这个过程中,王兴的双眼瞪得眼球似乎要凸出来,且满是血丝,他的双手将衣摆抓破了,牙齿咬得阵阵作响。但他,就是忍着没发出惨叫。 在老医士结束动刀,并将王兴的伤口简单包扎后,王兴的全身尽是冷汗。 老医士见此,心想:“不愧是王兴,铁血真汉子。” 之后,老医士给王兴写了药方,并叮嘱道:“我这里没有这几味药,因为这几味药极其稀有。你去城内各药铺问问吧。” “记住,这几味药的用法是……”老医士再三叮嘱。 王兴将药方收好,支付了一些钱财,向老医士道过谢之后,离开了这家医馆。 他出了医馆,就看见自己之前指定潜伏观望的那名手下,站在医馆一侧的小巷中等候。 第二十二章 追踪 此时,距离王兴进入城门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 王兴向这名手下略微点头示意,在此之前他的这名手下已经看见了他。 王兴走入了在医馆一侧的那条小巷,走到了自己的手下面前,等待手下的汇报。 他的这名手下立即以很轻的声音说道:“马上共有七人,六个与我们战斗过的身着侍卫服之人,还有一人身份可疑。” 王兴的手下迟疑数息,而后才说道:“这第七人,竟然穿着马车夫的衣服。” 王兴眯了眯双眼,说道:“此人,应当是此次任务目标。这个贵族,与他自己手下的马车夫互换了服饰。” 王兴的手下听闻此言,瞪大了双眼,一副万万没想到的表情。 王兴仰天长叹,说道:“此事不能对郡守大人隐瞒。否则,我们都要死。” 他的手下脸色凝重,沉默着点了点头。 王兴做了个手势,最后说道:“我中毒颇深,需要立刻去药铺取药。汇报的事,就交给你了。” 他的手下领命后,王兴大步走出了小巷。而后,王兴的手下也向着相反的方向迅速离去。 与此同时。 王安回到了新迁王府,他顿时有种回到了避难所的感觉。众侍卫有人受了一点轻微伤,进侍卫居住的偏院处理去了。而此时,侍卫首领王吉却不在王安身边。 此刻,王吉在城内某个角落等待着。 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前。 王吉刚进入城门,就翻身下马,开始询问附近民众。其余侍卫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他。王安没有言语与动作,非常安静。 “是否有一名男子,脸颊有些发黑,可能捂着脸,从此地经过?”王吉尽量和颜悦色地问道。 然而民众都非常警惕地看着王吉与众侍卫,不愿意靠近。直到有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孩童跑了过来,主动说道:“我看见了。给我一串钱,我就告诉你。” 王吉大喜过望,直接拿出来一串泛着光泽的钱币,说道:“你告诉我,我立即把钱给你。” 孩童便指着一家医馆的方向,说道:“他往那边去了。他中毒那么严重,肯定是去找医士了。” 王吉轻声道谢,立刻把那串钱币交给了那个孩童。随后,他令一名侍卫去某处捎个口信,其他侍卫护送王安回府,自己则向着孩童指的方向而去。 最终,一家医馆出现在了王吉的视线中。王吉立刻选了一个较远的偏僻角落藏好,等待着。 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选择王兴手下所在的那条小巷。甚至那条小巷里的人都不能看见王吉。 王吉在这里,潜伏了很久。 直到那名与王吉对战过的敌方首领王兴,从医馆内走出,王吉立即彻底缩进了自己藏身角落内的阴影中。他凭着自己奇异的听声辨位能力,感觉王兴走到了一个人面前,然后两人说了几句话。 王吉的听力自然极为出众,将那两人说话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随后,王吉听见了两人先后远去的脚步声。 于是,王吉起身了,他主要提防了王兴的手下,至于王兴本人,王吉知道中了那种毒的人,已经过了这么久,五感都会变得很弱。因此,只要自己注意些就好。 王兴此刻,感觉头晕眼花,双耳听不见多少声音,嗅觉失灵、味觉失灵,整个人头重脚轻。他知道,这还是经过医馆那位老医士治疗的结果,否则他现在,应该已经接近五感尽失了。 王兴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跌跌撞撞,还好这条从医馆通往药铺的小巷,此刻没有几个人,因此他的走路姿态也没有引来围观。 王吉悄悄地跟在王兴身后,时而隐藏在隐蔽的角落,不断移动位置。 “是我多心了么……怎么感觉有人跟着我?”王兴强忍着不适,向后望了一眼,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此刻,王吉正好隐藏进了角落内。 杀手的本能告诉王兴,自己可能被跟踪了。然而,他却没那个精力多思考了,只好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他来到了一家药铺门前。 看到王兴进入药铺,王吉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心想:“果然是这里,我早就问遍了城内,那种毒的解药,只有这家药铺才有。所以,刚才我特意,让手下捎了个口信。” 王兴与那家医馆老医士是旧识,然而,王吉与这家药铺掌柜的,也是旧识! 王吉年少时,曾在荆州行侠仗义,药铺掌柜正好被他救了一命。若不是王吉侠义,药铺掌柜可能早就没命了。 后来,王吉就与药铺掌柜成为了忘年之交。 这是王兴怎么也想不到的。 王兴进入药铺之后,说出了几味药的名称,药铺掌柜惊异地抬头盯着王兴看了一眼。随后,药铺掌柜立即将那几味药开给了王兴。uu看书 w.uukanh 由于王兴五感变弱,因此并没有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他身体这么虚弱仍然自己来取药,是因为常年做杀手,对任何人都充满着不信任。他最信任的人,永远只有自己。 在王兴离开药铺后,王吉并没有进药铺,而是继续跟踪他,直到王兴进入了郡守府旁边的矮屋群内。 据王吉所知,这郡守府旁的矮屋群内居住的人,都是与这荆州南郡郡守有关的人。那么这截杀王安的王兴,他的来历,王吉也就知道了。 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王吉绕了回去,来到了方才那家药铺门前。 王吉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双鬓略白的男子。这名男子先是问了一句:“取什么药?”随后他感觉来的人气息有些熟悉,随后抬头一看。 “是恩公啊!”双鬓略白的男子非常惊喜,说道,“方才您派遣人过来捎口信,我才知道您入了新迁王府,且已到此地了……” 说着话之时,这名男子已经来到王吉身边,又越过王吉,将药铺的大门从里面拴上了。 王吉摆了摆手,低声说道:“苟杞,我交代的事,办好了没?” 这名叫苟杞的男子笑了笑,说道:“恩公所托之事,当然办好了。放心,我加进去的东西无毒,只不过会与身体内原有的剧毒结合,化为更毒之物。” 王吉抱拳,严肃地说道:“此事成后,我当禀明王爷,记你首功。” “既是恩公所托,岂敢居功……”苟杞接连推辞。 药铺内,一时充满着爽朗的笑声。 第二十三章 灭口 王兴回到了郡守府旁矮屋群内暂时属于自己的那一间。他刚用药敷脸,且服用了一些药,那名被他下令去汇报的手下就来了。 王兴的那名手下小心翼翼地说道:“郡守大人很恼怒,说要让你亲自向他谢罪。” 王兴虽然五感变弱,但这一瞬心中却生出一股怒火。他攥紧了双拳,心想:“我奋勇截杀,虽然未成功,但也是拼了命的。且对方这般狡诈,若不是他们换了衣服,我就完成任务了。这郡守,竟然如此待我!” 王兴步伐强装稳健地向着郡守府而去。从他的身后,传来了手下焦急的呼喊:“老大!千万别莽撞啊!” 王兴此刻,因为中毒,根本反应不过来,自己为何会心生怒火。他的手下,也不明白。以往,王兴都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 以往,王兴就算心中略有不满,也会强行压下,因为他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此刻,王兴因为中毒,心中的不满被无限放大,化为了滔天的怒火。 不得不说,苟杞对药物的了解简直登峰造极,加入几种原本无毒的药物与解药混合,他就笃定,不但不能解毒反而会化为更毒之物,且能够让服用之人易怒。 王兴强行压下了怒火,装作恭敬地在郡守府正门前行礼,说道:“请禀报郡守大人,小人有事求见。” 守卫郡守府正门的侍卫对王兴很熟悉,不疑有他,立即令人传话。不一会儿,有人回来传郡守的意思,而后侍卫对王兴说道:“郡守大人准许你进入。进去吧。” 王兴道过谢,踏入了郡守府。距离郡守所在之处越来越近,他心中的滔天怒火也越燃越盛,但却强行压下,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走至郡守府会客厅,便看见荆州南郡郡守已然坐于正对着门的中央位置,等待着自己。 王兴走进门,对着荆州南郡郡守刚一行礼,荆州南郡郡守就发出了一声暴喝:“你可知罪?!” 王兴压下心中的怒火,恭敬地说道:“小人有罪。小人奉大人之命前去截杀任务目标,却未成功。此乃小人之罪也。” 但王兴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小人在战斗中受了伤,众手下也有受轻微伤的,还请大人下发些钱财,让我们能去疗伤。” 荆州南郡郡守定睛一看,发现王兴的脸颊上已经泛黑,且似乎敷过药。 于是,他不屑地心想:“一个中毒将死之人,也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荆州南郡郡守冷笑一声,说道:“人都没能杀掉,还指望我给你们赏金?” “还不快滚!”这一瞬,荆州南郡郡守发出了一声咆哮,声音响彻屋里屋外。 王兴抬头,对着荆州南郡郡守怒目而视,但仅仅维持了一瞬,这一瞬之后,王兴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转身就走。 不过,荆州南郡郡守,却已然看见了王兴怒目而视的眼神。在那眼神中,荆州南郡郡守分明看见了滔天怒焰,使得他不禁冒出了冷汗。 在王兴离开之后,荆州南郡郡守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案几之上,并开口道:“来人!” 两名郡守府的侍卫应声而出,恭敬地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二人,今夜去把那王兴杀了。”荆州南郡郡守对他们下达了命令。 这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开什么玩笑,王兴武功高强,岂是他们二人能杀得了的。 “他如今中毒将死,不足为虑。”荆州南郡郡守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两名侍卫缓缓退出了郡守府会客厅之门,随后消失不见。 “哼,敢对我露出怒意,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荆州南郡郡守冷哼一声,如此想道。 夜间。 王兴脸颊上的毒令他无法入睡,尽管敷了几次药也服了几次药,却依旧疼痛无比。 可他困得不行,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有两道黑影从窗外闪过。 “谁?有危险!”多年的本能使得王兴瞬间清醒,站起身,环顾四周。 忽然,一声巨响,原本拴着的木门,门栓直接被一道雪亮的光芒劈开了,而后两道雪亮的光芒直接从门外飞掠进来,直刺王兴。 王兴此刻刚握紧了自己的双刀,定睛一看,发现是两名持刀的蒙面人,眉眼却似乎有些熟悉。 他来不及多想,在对方二人的两把刀急刺而来的这一瞬,直接以手中的双刀架住了对方二人的那两把刀。但如今,他身中剧毒,力气大减,如何能抵挡对方二人的两把刀? 王兴的身体直接倒飞了出去,“轰”的一声,砸裂了木质架构的墙。他喷出一口鲜血,而后想要起身再战,却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呵!不堪一击!若不是郡守大人令我们二人杀你,我们都嫌有失身份!”对方二人中的其中一人说道。 “跟他废话什么!不过,让他死的明白点也好!哈哈哈!”另一人如此说道。u看书ww.uuashu.c 原来,是郡守让他们来灭口的…… 这一瞬,王兴只感觉,手脚冰凉! 对方二人非常默契地同时一步踏出,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刀,眼看着就要斩下。 王兴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然而,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王兴只听见两声闷响,以及自己很熟悉的轻功破空之音。随后,他就没再听见什么声音了。 他猛地睁开眼,惊异地发现,之前来灭杀自己的两人倒在了地上。 “是有人救了我……可是,会是谁呢?”王兴疑惑地想道。 忽然,他感觉后颈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人,赫然正是王吉。 王吉看了看王兴,给王兴敷了一点真正的解药,是从苟杞的药铺拿来的。这解药能保证王兴至少能多活一天。 明天,他还需要王兴的表演呢。这对王安有大用。 至于那两个负责灭杀王兴的郡守府侍卫,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王吉决定,亲自审问他们。 次日。 清晨。 王兴从昏迷中醒来,觉得全身都非常疼痛。他明白,毒大概已入骨髓,无力回天。他此时此刻,也没想到药铺给自己的解药有问题。 回忆起昨夜之事,王兴咬牙切齿,双拳攥得阵阵作响。他心中,对荆州南郡郡守的恨意,已经焚灭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忽然站起身,带上了自己的双刀,走出了矮屋群,一步一步向着郡守府而去。 第二十四章 事变(1) 王兴在郡守府正门前停下,手握双刀的他,虽然刀未出鞘,却有一种大无畏的气势。他略微停顿,之后就向着郡守府正门而去。 “大胆!竟敢带刀闯郡守府!”在郡守府门前守卫的两名侍卫高声喝道。 王兴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以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滚开。” “放肆!”两名郡守府门前的侍卫大怒,咆哮道。话音未落,他们已然将腰间的刀拔出鞘,直接斩向王兴。 王兴发出了一声怒吼,手中的双刀直接同时出鞘!他紧握双刀,一左一右地格挡郡守府门前侍卫斩来的两把刀。 但如今,他身中剧毒,力量大不如前,如何抵挡那二人全力斩来的两把刀? 下一瞬,王兴的身体直接倒飞了出去,随后狼狈地倒在了距离原地一丈远的地上。他的双手因为剧痛放松了,双刀从手中滑下,跌落在地上,发出两道沉闷的声音。 “真是废物!还以为你武功有多高呢!”那两名郡守府门前的侍卫嘲讽道,“不知你是哪来的勇气,如此不堪的武功,也敢带刀闯郡守府!” 王兴咬牙切齿,青筋暴起,可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王兴如此想道,心中只感觉凄凉无比。他以前做梦都想不到,会有如此情景。 “我就快死了吧……死之前,总得做点什么……”王兴心想,“否则,我或许死了都不能安息!” “咳咳……”王兴清了清嗓子,却忍不住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 “荆州南郡郡守!给老子滚出来!”王兴开始了,他开始大声叫骂了。但除了他自己,没几个人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力气。他拼尽全力叫喊之后,他死亡的时间会提前。 这,才是真正的声嘶力竭。 随着王兴连续不断的咆哮怒骂,郡守府正门周围聚集了不少平民。他们看着王兴,有些人目光怜悯,有些人神色冷漠,还有些人面带讥讽。 “吵什么吵!再喊,老子一刀剁了你!”郡守府正门前两名侍卫中的一名如此说道。 “你敢?!”王兴愤怒地咆哮,进入了狂暴状态。 郡守府正门前另一名侍卫,却没有废话,而是一跃而起,凌空飞来,将手中的刀,直接砍向了王兴。 “呵!郡守府侍卫竟敢随便杀人!”王兴忽然高声喝道,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名郡守府侍卫猛地落地,斩来的刀停下了,悬在半空中,随后他沉默着收了刀,不甘地回到了郡守府大门之前。 “郡守府欺人太甚!连郡守府的侍卫都能随便杀人的吗?!”王兴猛地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响彻附近数条道路! “是啊,郡守府鱼肉百姓,民不聊生……” “此人说出了我等心声,可惜,他就要死了……” 附近传来了嘈杂的话语,平民们议论纷纷。 “大胆!竟敢公然于郡守府门前诋毁郡守府、侮辱谩骂郡守大人!”一道声音,猛然从郡守府传出。 郡守府正门,从内打开了! 随着郡守府正门的开启,众人看清了说话之人。方才发话的,是一名郡守府衙门的官吏,神态嚣张,却又恭敬地跟在另一个人身后。而站在他侧前方的,赫然正是荆州南郡郡守。 荆州南郡郡守皱起了眉,看起来颇为恼怒。他猛然挥动手臂,做了个手势。随后,那两名看守郡守府正门的侍卫中的一名,再次举起手中之刀,飞跃而起,斩向王兴。 就在王兴低下头感到深深的绝望之时,只听“嗖”的一道破空之音,紧接着“铛”的一声爆响,那名郡守府侍卫手中的刀,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王兴抬头望向前方,只见一颗石头在地上滚动了一段距离。经历丰富的他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人士,用一颗石头击中了那名郡守府侍卫手中的刀,使得那人拿不稳刀,随后刀掉落在了地上。 这一瞬,此处极为寂静。 “且慢!”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位身穿诸侯王服饰的青年,眉眼间稍有病弱之态,但却身姿挺拔地站在郡守府正门之前。在他的身后,有数名侍卫,其中一名位置靠前的侍卫气质卓尔不群。而在他的侧后方,还站着一位服饰品级不低的官吏。 这身穿诸侯王服饰的青年,自然是王安了。那位置靠前、气质卓尔不群的侍卫,正是王吉。而那位服饰品级不低的官吏,竟然是荆州牧上次派遣来的使者。 “是新迁王殿下,新迁王殿下到了……”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他们……”此刻异常虚弱的王兴,望向王安他们,如此想道,“原来,上次的任务目标,uu看书 ww.uukansh 他,是新迁王。” 他对于王安他们,并没有多少怨恨,甚至也没有多恨王吉。若是身份互换,他也会向对方发出暗器的。这是做好各人身份的本分,与私人仇怨无关。 与此相反,他非常恨荆州南郡郡守。因为这郡守不但不给应给的钱,而且要杀他灭口。这足够让王兴的心中,燃起滔天怒焰! “你这忘八端的十恶不赦的狗屁郡守!你令我埋伏截杀新迁王殿下,行如此逆反之事!打斗中我受了伤中了毒,你不但分文不给,反而昨夜要杀我灭口!狼心狗肺!畜牲不如!”王兴猛然间高声喝道,声嘶力竭。 “本官不明白你这刁民在说什么。”荆州南郡郡守眯了眯双眼,冷漠地说道。 王吉忽然令身后的数位王安手下的侍卫,推出了两个人。 随后,王吉高声喝道:“他们,你可认得?!” 他这句话,既在问王兴,也在问荆州南郡郡守! 荆州南郡郡守抢先答道:“这二人,本官不认识。” 却见王兴忽然高声喝道:“这就是昨夜要杀我灭口的那二人!” 王吉紧接着说道:“在他们身上,小人搜到了郡守府腰牌。这东西,郡守大人应该认得吧。”话音未落,王吉便举起了两块金灿灿的腰牌,对众人进行展示! “这腰牌,定然是假的!”荆州南郡郡守脸色骤变,高声喝道。 “是真是假,查验便知。”王吉冷声道。 却见此时,王兴艰难地举起了一块金灿灿的腰牌,缓缓说道:“这腰牌,我也有。” 第二十五章 事变(2) 众人的目光,骤然聚集在了王兴身上。 在王兴高举的手中,有一块金灿灿的腰牌。 看着那极为熟悉的金灿灿的腰牌,荆州南郡郡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眼神阴狠无比。 看到荆州南郡郡守如此表情,王安笑了笑,做了个手势。随着这个手势,王吉越众而出,对荆州南郡郡守欠了欠身,说道:“郡守大人,还请您令自己手下,将身上腰牌交出查验。” 荆州南郡郡守大怒,瞪了王吉一眼,随后又扫视众人,高声喝道:“岂有此理!一个王府侍卫,也敢命令我?!交出腰牌?这不可能!” 王吉缓缓说道:“新迁王殿下已授权给我,令我处理此事。如今,我身后可是新迁王殿下。” 荆州南郡郡守愣住了,想起了上次在新迁王府,被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斥责的事。他顿时脸色更为阴沉,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吉微笑着说道:“郡守大人,这是心虚了?” 荆州南郡郡守没有立即答话,他看了看自己前方的场面,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对策。 荆州南郡郡守低下头,嘴唇微动,说了几句话。但站在他对面的众人,并未听见。 之后,众人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给他们一块腰牌!”话音刚落,荆州南郡郡守猛地做了个手势。 只见一名郡守府侍卫越众而出,从身上取出一块腰牌,紧接着,直接抛向了王安等人的上空! 王吉心中“咯噔”一声,感觉此处即将会发生一件超乎意料的事。但他,也不得不将头略微抬起,时刻注意着半空中那块腰牌的行进方向。 然而,就在此时! 趁着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了半空中的腰牌上,一名郡守府侍卫直接飞跃而起,跃起的同时刀出鞘,手中之刀疾如雷电,斩向王兴!这一瞬,他的速度,比之前那两名看守郡守府正门的侍卫,要快很多。 此时,王兴距离郡守府正门一丈远,而王安等人距离王兴两丈远。 这一瞬,王吉首先反应过来,手中的刀极速出鞘。他来不及拔出双刀作战,便以一把刀作战,同样飞跃而起,直接斩向自己前方。 然而,王吉距离王兴有两丈远,对方距离王兴不过一丈远而已。于是,王吉落地正准备再次跃起之时,那名郡守府侍卫已经出刀,划破了王兴的脖颈。 鲜血飞溅。 王吉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下了,根据他多年的经验,那样的伤口,王兴必死无疑。此时,再出手已经毫无意义。 王兴双手捂着脖颈上的伤口,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王安身后的一名新迁王府侍卫,越众而出,抓住了从空中落下的那块腰牌。 王吉在提出让荆州南郡郡守交出腰牌进行查验之前,已经将那两块腰牌交给了王安身后的一名新迁王府侍卫。 此时,王兴的身体周围,流淌血液的范围在缓慢扩散。郡守府众人沉默着,围观群众也沉默着。王吉紧握手中之刀,盯着郡守府众人,没有说话。而王安与众侍卫等人,正在查看那三块腰牌。 一时间,此处无比寂静。 王吉持刀缓步向前,他的脚步声打破了此处的寂静。 郡守府众人如临大敌,呼吸不禁急促起来,紧紧地盯着王吉。 走至死亡倒地的王兴身前时,王吉缓缓地蹲下,拾起了那块金灿灿的腰牌。 郡守府众人见到王吉蹲下,却谁也不敢出手。 王吉拿到那块腰牌之后,缓步后退,直到退到王安等人身前。他又将刚拿到的原本属于王兴的腰牌,交给了王安。 又查看了一番之后,王安抬起了头,缓缓说道:“方才死去的这人,他的腰牌,与抓到的这二人腰牌丝毫不差。反而是郡守府交出来的这块腰牌,与其余三块不一样。” 他说话的音量并不大,但在场众人都清晰地听见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荆州南郡郡守露出了得意的笑,说道:“如此看来,那三块腰牌定然是假的!” 他方才,对手下轻语了几句,不仅是令手下交出一块腰牌,而且是令手下交出一块假的腰牌。 因此,这一刻,荆州南郡郡守的心中,感觉自己胜券在握。 “是吗?郡守大人,敢不敢让我等搜查郡守府众人之身?”王吉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随即如此说道。 荆州南郡郡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脸色大变,高声喝道:“不可能!郡守府岂容尔等如此放肆!” “是吗?那么,这样如何?”王吉冷笑一声,拔出另一把刀,猛地将双刀架在了那两名抓到的郡守府侍卫脖颈上。 “你若不让我等搜查郡守府众人之身,这二人,立即,死!”王吉冷声道,眼中尽是冷漠。 荆州南郡郡守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两个刁民,死就死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两名被王吉抓到的郡守府侍卫,听到这话,非常绝望,心中尽是苦涩。他们此刻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无法动弹,简直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王吉眼珠一转,将头转向那二人,笑着说道:“你们昨夜刚服用过慢性毒药,不想要解药么?” 这二人其中一人,苦涩地说道:“你都要直接斩杀我们了,uu看书 ww.uuash.cm 要解药有什么用呢。” 王吉所言非虚,昨夜他确实令这二人吞下了一种药。不过,那药是否为毒药,这二人并不知道。 王吉又笑了笑,说道:“如今,我可以考虑改主意。若是你二人能出钱买下两份解药,我可以不杀你们,还会将解药给你们用作解毒。” 这二人闻言,无奈地低下了头。他们都是郡守府侍卫,仰人鼻息,哪来钱买解药呢?而且,他们觉得,这解药的“价格”定然极为高昂,因为被王吉“垄断”了。 他们除了交钱给王吉,买下解药,并没有其他办法活下来。 忽然,这二人中的一人,猛地抬头,说道:“这两块腰牌,是镀金的,价值不菲,是否能换取解药?” 王吉冷笑着说道:“自然是不够的。” 此人又说道:“那我们二人可以告知诸君,郡守藏匿金银珠宝的地点,那里有许多价值连城之物……这样,能换取解药么?” 王吉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们二人,是郡守府侍卫。”此人一字一顿地说道,“郡守藏匿金银珠宝的地点……” 他的话还没说完,荆州南郡郡守猛然高声怒喝道:“你敢!我的财物,你一个狗奴才也敢交给他们!我早就该杀了你们!” 王吉朗声大笑,随后转向王安,恭敬地说道:“请王爷裁决。” 王安微笑着说道:“郡守大人,这是承认他们是你郡守府的人了啊。” 荆州南郡郡守听到此话,哑口无言! 第二十六章 事变(3) 荆州南郡郡守哑口无言,王安等人微笑着看着他,也没有说话。围观群众也不敢再议论,甚至呼吸也不敢大声。 这一瞬,此处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然而,就在这时,竟然有轻轻的掌声响起,来自王安的侧后方。 王安转身看向自己的侧后方,却见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正在轻轻鼓掌且面带微笑。 随后,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停止了鼓掌,放下双手,笑着说道:“精彩。” “郡守大人如此急躁,看来是真的藏匿了不少金银珠宝。而郡守大人又看似与此二人为上下级关系。否则,为何会称其为狗奴才?又为何会后悔没早点杀此二人呢?”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缓缓说道,“若是郡守大人执意不令手下之人交出令牌进行查验,便是心虚了,我等可强行搜查。” 荆州南郡郡守不敢在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面前嚣张,恭敬地说道:“使者大人,此举不妥吧?” “此次前来,我是奉荆州牧大人之令而来。我如今是代表荆州牧大人。郡守大人,是要以下犯上?”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严肃地说道。 荆州南郡郡守脸色大变,攥紧了双拳,咬牙切齿。忽然,他又松开了双拳,低下了头,似乎异常无奈。 数息之后,荆州南郡郡守抬起了头,望向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声音略带沙哑地问道:“不知使者大人,意欲何为?”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反问道:“郡守大人昨夜派此二人,杀那方才死亡之人,又是为何?”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话音刚落,王吉收了刀,拍了拍他抓到的那两个人,说道:“说!郡守为何要派你们二人去杀那人?” 这两人中的另一人说道:“因为,那人曾经截杀过新迁王殿下。郡守大人……派我们二人去灭口。” 此话一出,众人惊骇! 荆州南郡郡守的身体一阵颤抖,显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这一细节,被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看在眼里。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脸色骤变,随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令你手下之人,立即交出腰牌。” 荆州南郡郡守脸色阴沉,又沉默了数息,而后指着王吉说道:“你,自己过来拿腰牌。” 王吉露出了不屑的冷笑,随后持刀缓步向前,一步步向着郡守府正门而去。 就在此时,王安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想道:“若是他们忽然暴起,王吉只是一名新迁王府侍卫,可能会被杀死。所以……” “等等。”一道声音响起,令王吉的脚步停了下来。这一瞬,他距离郡守府只有一丈有余距离了,死亡倒地的王兴就在王吉的面前。 王安微笑着说道:“你回来。我去。” 听到此话,王吉脸色阴晴不定,沉默数息,而后转过身,说道:“王爷,此举不妥。” 王安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王吉只得略微欠身,说道:“王爷千万小心。”但他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走回新迁王府众侍卫那边,而是站在了原地。 王安明白,这是提防郡守府众人对自己出手。王吉为了保护王安,才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落脚之处,距离郡守府不远不近,正好合适,也不会使郡守府众人被刺激到直接暴起发难。 荆州南郡郡守皱起了眉,他感觉王安来拿腰牌这一举动,对于自己郡守府一方颇为不利。因为,自己不能轻易对王安出手。这令荆州南郡郡守感到头疼。 王安微笑着走向郡守府,他的笑容像暖阳一样,令人如沐春风。但在郡守府众人看来,王安简直是笑里藏刀,如此微笑的脸之下定然隐藏着阴谋。 走到王吉身边之时,王安脚步略有停顿,因为王吉对他轻语了几句话。但因为王吉这几句话声音很小,众人只看见王吉嘴唇微动,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王安终于走到了郡守府正门处,站在了荆州南郡郡守面前。他伸出了一只手,笑着说道:“请将腰牌交给我查验,越多越好。” 此刻,虽然王安站在郡守府正门外的层层台阶之下,看起来比郡守府众人矮了几个头,但在郡守府众人看来,王安的气势却非常之强,隐约间甚至超过了荆州南郡郡守很多。 王安话音刚落,荆州南郡郡守就对手下之人说道:“快将腰牌,交给新迁王殿下。” 郡守府众人一拥而上,纷纷将自己的腰牌塞到了王安手中。王安忽然就感觉自己的双手不够大,抓不住这些腰牌,只能将这些腰牌靠在胸口,勉强抵住。 王安没有返回,也没有转身,竟然就面对着郡守府众人,直接低下头查看这些腰牌。 需要提到的是,王安“前世”就是个过目不忘之人。因此,他穿越而来,也保留了这份天赋。方才他仔细观察过那三块真的郡守府腰牌,如今再看这些郡守府腰牌,一目了然。 “这些腰牌,与那三块腰牌完全一致,丝毫不差。”王安的声音悠悠响起,“因此,那死亡之人,与被抓二人,都是郡守府之人。郡守大人,方才说的不认识他们,是谎言。” 王安抬头望向荆州南郡郡守,目光坚定,丝毫不怯。荆州南郡郡守则脸色阴沉,uu看书ww.uukashu.co盯着王安。 “既是如此,这些腰牌应当交给精通鉴定之人,鉴定一番,方能真相大白。因为,新迁王殿下之言,终究还是会有人不相信。”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说道,“不过,郡守大人确实有派人截杀新迁王殿下之嫌疑,我当禀明荆州牧大人,待荆州牧大人定夺。” 此时,荆州南郡郡守脸上,一片苍白,而且腿脚颤抖,似乎站不稳了。 王安点了点头,没有再看荆州南郡郡守,他转过身,缓步向着王吉与围观众人的方向而去。他双手捧着很多腰牌,抵在胸前,因此脚步非常轻缓。 荆州南郡郡守眼看着王安转身,脸色变了又变。在王安迈出三四步之后,荆州南郡郡守脸上终于露出了狠厉之色,猛地做了个手势! 王吉首先看到了荆州南郡郡守的这个手势,对着王安喊道:“王爷,危险!” 王安闻言,立即蹲了下去。这是方才王吉与王安,刚刚约定好的暗号。而王吉还提醒了王安,随机应变。 这一瞬,郡守府众人,手中之刀已然出鞘,眼看着就要向着王安冲去! 然而,就在这时! 王安蹲下去之后,立即将手中的诸多腰牌,向后一抛!这些腰牌,顿时遮挡了郡守府众人的视线,甚至有些腰牌还砸在了郡守府的某些人脸上。 就在郡守府众人被阻挡的这一瞬,王吉已经冲了上来!他方才提醒王安有危险之时,已经迈出了脚步! 瞬息间,王吉将王安护在了身后。 这一瞬,王吉一人,直面郡守府众人! 第二十七章 事变(4) 这一瞬,郡守府众人看向将王安护在身后的王吉,就像看见了一座巍峨的山峰。王吉气势磅礴,眼神勇猛无畏,身体不动如山。但郡守府众人知道,这种人,一旦动了必定侵略如火。 这一瞬,双方谁也不敢乱动。郡守府众人不敢乱动的原因是,听说新迁王府的侍卫首领武功极高。 王安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开始缓缓后退,向着新迁王府众侍卫方向而去。王吉也开始后退,始终把王安护在身后。 此处,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王安与王吉终于退到了新迁王府众侍卫面前。此时,王安终于能算安全了。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打破了此处的寂静。 “作为郡守,竟敢令手下之人袭击新迁王殿下,袭击王爷,袭击当今皇帝之嫡子!”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愤怒地高声喝道,“我当禀明荆州牧大人,再将此事汇报给皇上!如此罪过,大逆不道!当处极刑!” “来人!此贼罪恶滔天,不配做一郡长官!将此逆贼,拿下!”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话音未落,便有十几名黑衣人从人群中冒了出来,而后整齐地站到了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身前。显然,他们听从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命令。 “上!”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高声下令!这十几名黑衣人,听到命令后,直接整齐地伸手握刀,手中之刀直接出鞘,随后猛地冲向了郡守府众人! “我等愿助使者大人一臂之力!”王吉与众侍卫朗声说道。于是,新迁王府众侍卫留了两名保护王安,其余四人以王吉为首,也冲向了郡守府众人! 一场激战,爆发了。 在郡守府正门前,随着一道道残影的移动,刀光于此处肆虐,双方都将手中之刀,用尽全力向敌方砍去。 那十几名黑衣人主要是挥刀砍向郡守府众侍卫,而王吉等人的目标,直接是荆州南郡郡守! 王吉与其余三名冲过来的新迁王府侍卫,配合极为默契,因为,他们早已成为生死与共的同伴。王吉与三名同伴形成了如箭矢般的阵型,王吉为箭头,那三人为箭羽。 王吉位置居中,其余三人在两边与后方掩护他。他们以眼神与那十几名黑衣人互相致意,那些黑衣人瞬间明白了王吉他们想要做什么。 那十几名黑衣人给王吉他们略微让出了一点道路,以王吉为首的“箭矢”阵型立刻冲破重重包围,冲散了郡守府众人。而在王吉前方,荆州南郡郡守首当其冲。 这一瞬,郡守府众人中有人挡在了荆州南郡郡守身前,企图强行阻挡王吉他们。 但王吉他们岂是泛泛之辈?不需王吉命令,他身后的三名新迁王府侍卫,瞬间变阵! 原本处于阵型最后方的那两名新迁王府侍卫,直接冲到了王吉的身体两侧,而后挥刀砍向了郡守府众人。这一瞬,若从天空俯瞰,王吉他们的阵型,就如同一只飞翔于天空的猛禽,张开了它的翅膀。 鹰击长空。 与此同时。 王安等人所处之地,却像是在纷争之外。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叹了口气,对王安说道:“新迁王殿下,若是方才稍有不慎,您可就殒命了……” 王安笑了笑,说道:“我方才早已算好,我手下的侍卫首领所处位置,正好不远不近,不会刺激到郡守府众人直接暴起发难,以他的速度也来得及救援。” “我当众查验那些腰牌,且说出郡守说谎之举,确实冒险,但我也算准了郡守的犹豫时间。我见他脸色先是苍白,而后阴晴不定,显然不可能立刻下决心诛杀我。而我转身,将脆弱的后背暴露在他面前,此时他定然会感觉立即杀死我是极其简单的事。” “最后我利用了手中诸多腰牌,虽是取巧,但也是随机应变。那么多腰牌如雨般,砸落在郡守府众人身上,必然使得他们攻势受阻。而争取到了这一点时间,我手下的侍卫首领,便有足够的时间赶来救援。”王安迅速地说道,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达到了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耳中。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荣华梦里无。”王安最后又笑了笑,轻声说道,“若不涉险,怎能获得那些难以获得之物?”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万万没想到,局面竟然在王安的掌控之中! “新迁王,王安。若真如他所说,此人对于人心、本能以及常理的掌握,已经达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程度。”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默默思索,“此人之才,我不能及也。而且,若是他有意引荆州南郡郡守做出下令诛杀之举,就更恐怖了。” “还记得有一句话……”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越是思索越是心惊,“对自己狠,才能对别人,更狠!” 他望向站在自己侧前方的王安,不再感觉这位青年病弱,而是感觉这位青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若真要用言语形容,只能说,看不透。 与此同时。 郡守府正门前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王吉手中的双刀,一前一后,架在了荆州南郡郡守的脖颈上。此时,荆州南郡郡守面如土色,双腿不停地颤抖,若没有刀架在他脖颈之上,恐怕他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时间回溯到数十息之前。 王吉等新迁王府众侍卫的阵型如鹰击长空,瞬息间撕裂了挡在荆州南郡郡守身前的郡守府众侍卫的防御阵型。处于王吉身体两侧的两名同伴,手中之刀横斩,击伤敌方后,又扭转刀锋,再度横斩敌方! 荆州南郡郡守惊慌失措,直接向着郡守府正门之内奔去,uu看书ww.uuknsh.om 想从郡守府后门逃脱。然而,就在这一瞬,那十几名黑衣人中的数名,持刀拦下了荆州南郡郡守。 郡守府众人见郡守遇险,互相交换眼神。瞬息间,就有十几名武功高强的郡守府侍卫,飞跃而起,手中之刀摧枯拉朽,瞬息间击伤数名黑衣人,冲破了那十几名黑衣人的包围! 随后,这十几名郡守府精英侍卫越战越勇,击退了那十几名黑衣人,护着荆州南郡郡守,眼看着就要离开此处。 然而,就在这时! 以王吉为首的新迁王府众侍卫,阵型再变!那两名处于王吉身体两侧的新迁王府侍卫,略微退后,他们的阵型,瞬息间变得如钻头般,尖锐无比! 王吉率先冲破了那十几名郡守府精英侍卫的防御阵型,以那些人的武功,怎能敌得过王吉的武功?王吉双刀所至之处,摧枯拉朽,直接将敌方防御阵型冲破且冲散。王吉身后的三名新迁王府侍卫,则保护着王吉身体的两侧与后方。 随后,王吉等新迁王府众侍卫,阵型又变!他们,竟然分散开了!王吉身体旋转,双刀始终处于横斩状态,如陀螺般,如旋风般,直接击飞了数名郡守府精英侍卫! 其余三名新迁王府侍卫,有的身如飞鸿,有的力大如牛……他们也形成了不可阻挡之势,将那十几名郡守府精英侍卫击退且击散。 在那些郡守府侍卫被击退,无法直接上前保护荆州南郡郡守的那一瞬,王吉双刀疾如雷电,直接架在了郡守脖颈上。 “尔等若动,他,死!”王吉发出了冷漠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 逮捕与后续 郡守府众侍卫不敢上前动手,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们以前自诩武功高强,可在王吉等新迁王府众侍卫面前,他们就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这是何等差距?这种巨大的落差、王吉等人的武力威慑、以及变成对方手中人质的郡守的绝望眼神,使得郡守府众侍卫,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 “你们如今还要为此贼卖命?此贼丝毫不顾手下之人性命,想杀便杀、心狠手辣!”远处,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高声说道,“此贼,如今更是下令诛杀身为皇子的新迁王殿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当处以极刑!若是你们执意救他,便与其同罪!若是你们知错能改,不再为他卖命,且放下兵器,便可酌情减刑。” 郡守府众人听到此话,一阵无言。他们看了看荆州南郡郡守,沉默半晌,终于有人带头说道:“我等,不再为他卖命,自愿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围观群众都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感觉非常奇怪,为何他们这么快就放弃了荆州南郡郡守? 这是因为,王吉等新迁王府众侍卫,武功太高,郡守府众侍卫根本打不过他们。而且,荆州南郡郡守犯下了如此滔天罪行,且已被抓,此时再为郡守卖命,显然不可取。 荆州南郡郡守对手下之人,一直都不算好。如今,他手下的众侍卫不管他,直接投降,这个原因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而且,谁不想活着?为了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犯人卖命,将自己也搭进去,那可就真的白死了。 王吉高声说道:“将手中之刀入鞘,掷于台阶之下。”话音刚落,郡守府众人纷纷将手中之刀入鞘,而后扔到了郡守府正门外的台阶之下。 随即,有数名听命于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的黑衣人,上前拾取了这些兵器。 “还需要搜身。”王吉皱了皱眉,说道。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瞬间会意,令手下数名黑衣人前去搜查郡守府众人之身。半晌之后,他们确认郡守府众人已经手无寸铁,且身上也没有携带武器。 之后,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手下的那些黑衣人,持刀押着郡守府众人离开了。荆州南郡郡守被重点“照顾”,戴上了坚固的手铐脚镣。 “此事终于结束了。”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对着王安感慨道,“不知新迁王殿下有何打算?” 王安微笑着看向被押送的郡守府众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说道:“静候。”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陷入了沉思,感觉王安说的话非常诡异,但又很合理。 “新迁王,王安。我越来越看不透他了。”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如此想道。 “此事还会有余波。希望能过皇帝老子那关。”王安望向初升的朝阳,眯了眯双眼,想道,“若我能不死,定要创造奇迹!” 默默思索数息之后,王安忽然回过神来,对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行了一礼,说道:“今日,使者大人前来相助,万分感激。”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也对王安行了一礼,说道:“新迁王殿下,不必多礼。昨日新迁王殿下遇刺,下官收到殿下之信后,前来查明真相,乃是下官本分。” 王安笑了笑,说道:“使者大人客气了。既如此,我当禀明当今圣上,使者大人立下大功。”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心中惊喜,对着王安再行一礼,说道:“多谢新迁王殿下,下官万分感激。下官……告退。” 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退下后,唤来了许多他手下的杂役,来此清理现场。而后,他也远去了。此时,王吉等新迁王府众侍卫,来到了王安面前。 “此战,你们立下大功了。”王安微笑着说道,同时为自己手下侍卫武功高强而感到自豪。 王吉对王安行了一礼,说道:“王爷谬赞,我等不敢居功。” 在他们身后,荆州牧派遣来的使者唤来的那些杂役,正在清理现场。 “好了,回府。”王安衣袖一扫,坐上了马车。众侍卫也纷纷上马,围绕着王安乘坐的马车。众人就这样向着新迁王府的方向而去。 朝阳东升,一片光明。 数日后。 消息传达到了皇帝王莽手上。 看着来自王安与荆州牧的奏章,王莽发现他们的奏章,所说之事其实是同一件事。这足以证明,荆州南郡郡守公然对新迁王,也就是对他的嫡子王安,下诛杀令的事,就是事实。 王莽勃然大怒,看完这两份奏章后,猛地将奏章直接扔在了大殿的地上,发出的声响吓了宫中宦官宫女一跳。 “岂有此理!区区郡守,竟敢对朕之嫡子王安,下诛杀令!”王莽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来人,朕要下旨,将此郡守处以极刑!” 又过了数日后。 此时距离郡守府事变之日,已经过了七日。 九月初九,重阳节。uu看书 .uuas 这一日,也是王安的生日。 新迁王府。 此时的新迁王府,与外界稍有不同,除了习俗规定的重阳节遍插茱萸等,还多了不少喜庆的气氛。只是因为此日为重阳节,众人也不敢过于张扬。 这一日,王安在新迁王府举办大宴,宴请荆州南郡众多官员。值得一提的是,来过两次的荆州牧手下那位使者也在,还位于上首。 显然,王安知恩图报,给予了这位荆州牧手下使者很高的礼遇。 在上次郡守府事变之后,王安已经知道了这位使者的姓名,荆业明。 此刻,一些来的稍迟的官员向王安行过礼后,纷纷落座。 王安扫视众人,确认该来的人都来了。而后,他看向荆业明。 荆业明笑了笑,坐直身体,举起了酒杯,朗声说道:“七日前,郡守府事变,新迁王殿下用计擒了原荆州南郡郡守。那一日,我等方知,原郡守罪恶滔天,竟谋杀新迁王殿下。而新迁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但躲过劫数,反而擒拿了原郡守。” “就在昨日,圣旨到。当今圣上,下旨处死原郡守。同时,圣上还下旨,令荆州南郡所有官员,悉数听从新迁王殿下命令。”荆业明笑着说道,心中有种见证王安走向辉煌的荣耀之感。 “下官,恭贺新迁王殿下。”荆业明将酒杯高举过头顶,面向王安,脸色转为肃穆。 “下官,恭贺新迁王殿下!”此刻,所有到场官员都将手中酒杯高举过顶,面向王安,齐声说道。 一时间,竟有山呼海啸之感! 第二十九章 宴会 王安坐于大厅最里侧且居中的位置,这是主位,而且处于略高的台阶之上,一眼望去能够看到在场所有人。 听到众官员山呼海啸般的恭贺之声,王安也举起了酒杯,对众官员点头致意。 众官员见王安举起酒杯,纷纷将酒杯送至嘴边,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王安也将酒杯送至嘴边,却只是略微抿了一口。如今,他算是这些官员的上级了,无需饮尽杯中之酒。 王安抿了一口酒之后,将酒杯放下,环顾左右,笑着说道:“诸位,今日之宴,不必拘礼。” 荆州南郡某县令脸上堆起了善意的微笑,向着王安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今日承蒙新迁王殿下邀请,与荆大人举荐,不胜感激。”他说完后,还不忘看了一眼荆业明。 荆业明微笑着点头致意。 王安则是心中一阵无语,心想:“这家伙是谁,上来就套近乎,可我不认识啊。看来要让荆业明介绍一下这些官员。” 于是,王安对荆业明说道:“荆大人,可否向我介绍一番在座诸位?” “荆州南郡辖有:江陆,居利,郢亭,相阳,南顺,江南,江夏,言程。”荆业明说道,“这些宾客都是这些县的县令,以及他们县衙的官吏。” 闻言,王安环顾左右,向着诸位宾客点头致意。这些县令也纷纷对王安行礼。但此时,王安敏锐地发现,方才率先单独发言的,是南顺县令。 “绿林贼寇就在南顺山区聚集作乱……”王安默默思索,“此时他却还溜须拍马,不得不说,治理无能,阿谀奉承倒是一把好手。” 不过,王安表面上不动声色,云淡风轻。 南顺县令见王安没有多少反应,心中略有些失望,且认为王安暂时不会开口了。 因为,此时,新迁王府的女仆已经端来了香喷喷的菜肴。王安动了几筷子,有几位官员,见到王安已经动了筷子,也跟着开吃了,有酒有菜,很是惬意。 然而,这一瞬,王安开口说话了。 “自古以来,便有重阳登高之习俗。听闻南顺多山,且与此地相距不远,不知今日可否前去登高?”王安忽然似笑非笑地对南顺县令说道。 此地,自然是荆州南郡治所,江陆了。新迁王府,正是处于江陆城内。这是这些天,王安了解到的情况。 南顺县令听闻此言,却猛地脸色大变,说道:“新迁王殿下,万万不可!” 王安的眼神瞬息间变得犀利无比,脸色转为严肃,说道:“有何不可?” 此刻,南顺县令却如鲠在喉,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这是因为,他不敢说出口。南顺山区,贼寇聚集作乱,甚至殃及平原居民。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贼寇推举出了几名首领,更加猖狂,开始疯狂掠夺各种资源。如今的南顺,可谓大乱。 他的表情,自然被王安看在眼里。王安不禁发出了一声轻笑,正要再开口,却听见有人恭敬地说道:“新迁王殿下有所不知啊。” 王安转向那位说话的官员,发现是江陆县令。因为,江陆县,同时是荆州南郡治所,新迁王府也正在此地,所以,王安对于江陆县令,一直保持友好态度。 王安微笑着说道:“但说无妨。” 江陆县令小心翼翼地说道:“听闻南顺山区,猛兽极多,当地居民进山,常有被猛兽袭击之事。且今日,此时已是午时,若是前往,天黑前未必能归来。因此,新迁王殿下所言,前往南顺登高之事,怕是不妥。” 王安自然明白,江陆县令有意将贼寇说成猛兽,就是担心南顺县令难堪。他们这些地方官员的小心思,哪里瞒得过王安。 毕竟,“前世”的王安,也曾经混迹官场。这些官场上的小心思,他清楚得很。而且,他对于历史上的官场也略有研究。 王安闻言,默默思索数息,而后开口道:“既然南顺山区多猛兽,为何不聚集各路勇士,灭之?” 南顺县令的脸色刚变缓和,此时又骤然紧张,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南顺的各路勇士,大多数都去贼寇那里落草了。如此情况,真是讽刺啊。 王安见此,心中隐约猜到了一些情况。不过,此时,他也不再是严肃脸色,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今日时辰不早了,那便罢了。登高之事,另择他山。” 南顺县令感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又觉得憋屈。因为,王安方才所说之话,就是暗中讽刺南顺无人可用。南顺县令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顿时有种颜面尽失的感觉。 可是,他也不敢生出怨恨,因为对王安心怀恨意的人,已经死了一个,而且死的很惨。那个人,就是前荆州南郡郡守。一位前郡守都死的那么惨,他区区县令怎么可能是王安的对手?因此,他都不敢生出怨恨之心。 此刻,荆业明忽然向王安所坐方向说道:“新迁王殿下。uu看书ww.uuknshu.co ” 王安看向荆业明,感觉他像是要说什么。于是,王安说道:“荆大人,但说无妨。” “新迁王殿下,登高之事,可否稍后再谈?此时此刻,宴会正酣,应把酒言欢,才对呀。”荆业明对王安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荆大人,不必拘礼。”王安也笑了笑,回了一礼,说道。 “既如此,诸位,今日不醉不归!”王安高声说道。 众官员齐声说道:“多谢新迁王殿下!” 宴会酒席上,众人把酒言欢、酣畅淋漓。 王安将一切尽收眼底,感觉这无趣的很。因为,他知道,这些不过只是表象罢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 此刻,宴会结束了。 众官员一起向王安行礼,退出了宴会大厅。王安笑着说道:“恕不远送。”于是,便有许多新迁王府的仆从,送这些官员离开。 但此刻,荆业明并没有离开。他站起了身,看向王安,欲言又止。 王安也看向他,示意他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下官知新迁王殿下今日有登高之意。不知新迁王殿下,是否已想好去何处登高?”荆业明恭敬地说道。 “今日,我就去太子山登高吧。”王安眼眸深邃,平淡地说道,“荆大人,可否同行?” “荣幸之至。”荆业明对王安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一刻之后。 王安与荆业明,以及新迁王府众侍卫,骑着马出了新迁王府侧门。随后,他们通过了城门,向着远方奔驰而去。 第三十章 登高 王安拉着缰绳,努力控制着身下的马。王吉骑着马,奔驰在他的身边,轻声告诉王安应该如何骑马。 过了一段时间后,王安竟然渐渐地懂得如何骑马了。这令荆业明有些惊讶。不过,王吉却是一脸本应如此的表情。 众人骑着马,快马加鞭,奔驰过原野、渡过溪流。 渐行渐远。 两个多时辰后。 众人终于来到了太子山区域。 此地山清水秀,高峰巍峨、流水潺潺,还有无数生灵于此栖息,一片好风光。 王安不禁心情愉悦地说道:“真是个好地方。”他与众人一起来到了山脚下,准备登高。 此时,有许多当地官员走上前来,其中一位似乎是带头的对王安行了一礼,说道:“新迁王殿下,下官已恭候多时。请。” 王安点头致意,微笑着说道:“那便有劳了。” 那位当地官员恭敬地说道:“新迁王殿下客气了,此为下官职责。” 有一位熟悉地形的当地官员在前方带路,王安紧随其后,身后是新迁王府众侍卫,众侍卫身后是荆业明。至于其他地方官员,跟在最后方。 众人就这样开始登山。 没走多远,有几位道士从路边走来,拦在众人面前。一位带头的道士,微笑着说道:“山中地形复杂,我等最熟悉地形,可否让我等为诸位大人带路?” 王安转头看向侍卫首领王吉,王吉以眼神示意无所谓。于是,王安转了回去,对这位道士说道:“那便有劳道长了。” 王吉觉得无所谓的原因是,新迁王府众侍卫集结在一起,只要不是面对太多的敌人,肯定能护王安周全。这是他们身为侍卫的自信。 那位带头的当地官员走到王安身边,轻声说道:“这些道士是山腰上道观内的道士,确实熟悉地形,新迁王殿下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他便回到了队伍最后方。见此,王吉也将暗中放于腰间刀柄上的那只手松开了。 于是,方才带路的那位当地官员走到了队伍最后方,随后由那位道士带领大家前行。 太阳逐渐西沉。 众人一步步向着高处走去。 当众人走至山腰一处,看见了一座道观。远远望去,此道观虽然并不金碧辉煌,且占地面积不大,却别有一番风景。 王安转身,看向山下,发现他们已经登上了高处。王安俯瞰山脚下,又望向四周与远方,心中顿生万丈豪情。 “此道观正是我等所在道观。诸位大人,需要先去别处看看么?”带头的那位道士却是如此说道。 那位当地官员之首,沉吟数息,随后说道:“我等先前往更高处的白龙洞吧。新迁王殿下,意下如何?” “白龙洞……这个名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王安默默思索,“对了,白龙洞不就是皇帝老子王莽呆过的那个溶洞么!” 根据王安这具身体的原主记忆…… 当今皇帝,王莽,隐忍不发、暗中积蓄力量之时,曾在某溶洞内聚集势力,此溶洞内甚至还有王莽的议事厅。 正是,白龙洞。 王安不禁表情转为肃穆,说道:“当今圣上,曾于白龙洞内议事。我等若要前往,需带好香火物品,虔诚瞻仰。” 那几位道士双眼内尽是激动与震撼,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衣着华丽、气质不凡的青年,竟然是新迁王殿下! 又有一位年老的道士开口说道:“既然是新迁王殿下所需,我等定竭尽全力。香火物品,我等所在道观内便有。新迁王殿下,请稍候。” 他对一位年轻的道士使了个眼色,那位年轻道士立即会意,奔向那座道观。 片刻后,那位年轻道士带领着数位道士回来了,手中还捧着许多香火与物品。 带头的那位道士笑着说道:“新迁王殿下,可否继续登高?” 王安表情轻松地说道:“继续登高,前往白龙洞。”众人闻言,便开始继续登山,一步步地向着更高处而去。 有熟悉地形的道士带路,两三刻之后,众人就来到了白龙洞的洞口之前。 这是一个溶洞,洞口很小,众人向洞内望去,一片漆黑,估计是伸手不见五指。见此,王安忽然心中生出,会在此处遇上什么事的预感。 “新迁王殿下,此洞内有人看守,且点燃了灯火,我等也会点燃火把,因此不必担心。”带头的那位道士说道。 王安望向天空,太阳正在逐渐西沉,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不过,他感觉在洞中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于是,他点了点头,uu看书 .uukanshu 同意进入这个白龙洞。 因为洞口太小,众人只能一个接一个地进入洞内。王安跟着那几位带路的道士进入白龙洞之后,王吉紧随其后,几乎是贴着王安进入白龙洞的。不过,王安明白,这是因为,王吉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洞内一片漆黑,王安的眼睛过了数息才缓过来。众人也是如此,所以默契地没有前行。 王安抬起头,望向前方,发现了几道光。他仔细一看,原来是几盏油灯,正在发出微弱的光芒。 此时,那几位带头的道士已经点燃了几支火把,熊熊烈火照亮了此处的黑暗。 众人就这样借着油灯与火把的光芒,一路前行。此处是溶洞,地形复杂,路径弯弯绕绕。因此,众人都小心翼翼地行走,丝毫不敢大意。 终于,众人走到了一个巨大的洞中,此洞穴比大厅还要巨大,大约最多能容纳几百人。此洞穴的四周,无数火把正在燃烧,将此处照得很明亮。此洞穴的中央,还有一座“高台”,“高台”四周八方围绕着许多顶端削平的巨大石笋,似乎与当年的议事有关。 忽然,王安发现,那座“高台”之上,竟然坐着一个人。此人是一名老年男子,须发皆白,容颜苍老。 这位老者似乎是感受到了有目光投向自己,瞬息间睁开了双眼。 “来者何人?”这位老者猛地高声喝道。 这道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新迁王,王安。”王安越众而出,平静地说道。 “新迁王殿下,老夫等候您很久了。”老者激动地说道。 第三十一章 奇遇 老者从高台之上跃起,而后稳稳地落在地面上。这个举动看似简单,其实给了王安不小的心理冲击。这位老者须发皆白,看起来肯定已经年过花甲,甚至有可能年过古稀,身手竟然如此矫健。 王安愣住了,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位老者,而且这位老者说的话也太神神叨叨了吧。 “等候我很久?有多久?”王安暗自心惊,默默思索,“这老大爷,不会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在这里等候了吧……” 老者却没管那么多,直接飞跃至王安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随后,这位老者说道:“原来如此,新迁王殿下才是白龙啊!白龙潜渊,为的是,一飞冲天!” 王安看呆了。 忽然,老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无比犀利的目光直击王吉,这眼神中,还带有凛冽的杀气。 老者微微摇头,而后开始扫视众人。等到他扫视完众人,竟然无奈地轻叹一声,又将目光转回王吉身上,皱着眉微微点头,说道:“你们当中,还是他的武功最高。” 老者又转向王安,恭敬地说道:“老夫在此,等候一位能够改变世间格局之人!如今,终于等到了!” 此时此刻。 荆州南郡。 太子山,白龙洞。 老者望向王安,王安望向老者,面面相觑。 王安忽然察觉到不对劲,转身看向身后众人。这一瞬,他发现,众人似乎很疑惑地纷纷望向自己。 王吉凑上前来,轻声说道:“王爷,您方才为何自报姓名?现在,又在看什么?” 王安瞄了一眼王吉,发现王吉大惑不解的样子,且茫然四顾。王安暗自心惊,感觉这种情况不对劲。 忽然,王安猛然惊觉,想道:“他们……他们看不见这位老者!也听不见这位老者说的话!王吉丝毫没有,被老者盯着所应该出现的反应,就是最佳证明。” 于是,王安决定再试一试,确认自己的猜测。 王安向着前方略微欠了欠身,轻声说道:“晚辈不明白前辈之意。” 此言一出,众人惊骇! 荆业明环顾四周,除了他们这些人,并未发现其他人。而且,王安前方的高台以及石凳上,根本就没有人! 王安,他,在和谁说话? “新迁王殿下,莫非是中邪了?”荆业明越是思索越是心惊,“此处,恐怕,不宜久留!” 荆业明正想开口说话,却看见王吉抢先一步,走到了王安身侧。于是,荆业明便没有开口。 “王爷,您……”王吉的话刚说出口,就被王安打断了。 王安做了个手势,说道:“你将诸位大人都请出这个洞穴大厅吧。” 王安身后的那些当地官员,并没有听见王安说的这句话。但是,荆业明离得较近,听得非常清晰,一字不差。 于是,荆业明虽然大惑不解,且有些担心王安已经“中邪”,但还是向众人做了个手势,说道:“新迁王殿下喜清静,瞻仰时不希望有旁人打扰,诸位大人与道长请回避。” 于是,众人虽然因为被请出去心情不太舒畅,但还是默默地从洞穴大厅撤离了。之后,荆业明回头看了王安一眼,也离开了这个洞穴大厅。 最后,王安令侍卫首领王吉带着新迁王府众侍卫把守洞穴大厅入口,也相当于是令他们远离了自己的方位。 确认王吉等新迁王府众侍卫,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说话后,王安笑着对面前的老者轻声说道:“前辈以为如何?” 老者轻捋长须,大笑几声,说道:“如此,甚好!” “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姓甚名谁?”王安对老者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老者微笑着说道:“老夫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是谁。” “殿下是新迁王,王安。但也不是王安。”老者的笑容忽然消失,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安听到此话,心中惊骇无比! “莫非……这老者已经识破了我的穿越者身份?”王安心中思绪如一团乱麻,想道,“若真是如此,那他绝对是世外高人!” 见王安不说话,老者接着说道:“殿下身份特殊,定能结束天下大乱,创造太平盛世!到那时,殿下便是一人之下!……甚至不再是一人之下。” 王安敏锐地察觉到了老者之意,思索数息后,略微摇头,说道:“不,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我确实向往太平盛世,但对于权势并无渴望。身居高位者,往往不顾平民疾苦。而所谓的太平盛世,也是由无数枯骨堆积而成的。因为,通往太平盛世的道路,唯有铁血杀伐。我确实想让所有人民,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但我并不愿,因为想拯救他们,而将他们推入血与暗的深渊。” 老者惊异地看向王安,沉默十数息,而后说道:“殿下竟有此心,老夫深感佩服。老夫相信,殿下之所有人民安居乐业的愿望,在未来,定能实现!” “只是,太平盛世之前,天下必定经历大乱……要想结束乱世,唯有以杀止杀!”这几句话,老者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中如此想道。 王安也隐约猜测到了一些,心中想道:“创造太平盛世之前,必定是乱世。结束乱世之法,唯有铁血杀伐……” “真是无奈啊……”王安一边如此想着,uu看书uukasucm 一边望向老者。 然而,就在这时,一片迷雾从地面升起,阻挡了王安的视线。这一瞬,老者竟然被迷雾遮挡,王安看不见他了。 十数息之后,迷雾渐渐散去。 王安定睛一看,高台上竟然空无一物,哪里有老者的身影?王安直接被吓了一跳,猛地环顾四周,也没发现老者的身影,反而只看见了那些道士留下的香火与物品。 “这位老者,定是世外高人!”王安只能如此想道。 王安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开始从那些物品中选好一些摆放在高台上,又点燃了香,插于香炉之中,虔诚瞻仰。 行过礼后,王安望向那现在摆放着物品与香炉的高台,沉默良久。 随后,他向着洞穴大厅的出口走去。走到出口时,王吉连忙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无妨。”王安摆了摆手,有些疲惫地说道。 再向前,王安与新迁王府众侍卫手持火把,通过狭窄的洞穴通道,随后出了洞穴,来到了白龙洞之外。 荆业明迎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新迁王殿下,您没事吧?” 王安笑了笑,说道:“许是在洞里呆的久了,出现了幻觉吧。” 荆业明见此,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 此刻,正是黄昏。夕阳西下,落日余晖。 王安极目远眺,环顾四周,看向这锦绣江山。落日余晖照在他的身上,仿佛是将光辉赐予了他。 王安心中,顿生万丈豪情! 第三十二章 风雨 “虽然我不喜以杀止杀,但我可以自己的方法,改变这世间,结束这乱世!”王安暗自想道。 他看向这江山如画,心中豪情万丈。此刻,夕阳无限好,天边积云层叠,更是衬托了落日的意境。 他们正处于半山腰,回头能望见巍峨的顶峰,俯瞰能将太子山大部分区域尽收眼底。这个位置,身后是白龙洞,身前是万丈深渊。 王安转过身去,目光扫过白龙洞,略微停留后向上方望去,顶峰巍峨,不知最高处有怎样惊心动魄的风景。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王安朗声说道,随后,向着上山的道路走去!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众人咀嚼着这两句诗,看向王安的背影,他的背影沐浴着落日余晖,光彩夺目,令人不禁心生敬仰! “殿下志向远大,我等深感佩服!”荆业明高声赞叹道。 顿时,所有官员都连声附和,赞叹不已。 正在众人赞叹之时,王吉迅速飞奔至走向上山道路的王安身边,轻声说道:“王爷,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登顶,如何?” 王安沉默数息,而后轻声说道:“也好。” 王吉转过身去,对众人说道:“王爷说,天色已晚,改日再登顶,今夜在此歇息。” 众人之中,那几位道士开口说道:“我等立即返回道观,为诸位大人准备客房,如何?” “如此甚好。”荆业明说道。 于是,那些道士尽数离去了,飞奔向山腰处道观的方向。众人见此,也陆续向着道观的方向走去。 此处在白龙洞前,距离山腰处道观,步行需要两三刻时间。而就在这两三刻时间之内,天色大变,云层颜色转暗,一会儿就变成了乌云。随后,乌云聚拢,密布在天空中,遮挡住了落日,天色逐渐晦暗。 众人已经能看见山腰处的道观了,眼看着就要抵达道观了。众人见天色大变,似乎就要刮风下雨,于是加快了行走的速度,希望能早些进入道观躲避风雨。 然而,就在此时! 狂风大作!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使得树木簌簌作响,枯叶漫天飞舞,地面飞沙走石。随着风力的增强,许多枯木承受不住如此狂风,竟然发出了开裂的声响,开始倾斜,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并被狂风吹走。 王安见此,更是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但他的身体病弱,走不了多快。此时,新迁王府侍卫护卫在王安身边,可以说是非常安全,可他却有不好的预感。 在众人路过某山崖之下时,出现了意外。 此山崖侧面,有一棵巨大的枯木,正处于众人头顶上方,此时此刻正被狂风吹得发出了巨大的开裂声响,树体向下倾斜,摇摇欲坠。 忽然,异变陡生! 那棵巨大枯木忽然发出了极其巨大的爆裂声响,树根以上部分被狂风吹得与树根猛地断开了,无数枯木碎屑随风飘散!而后,这巨大枯木,直接急速坠落,眼看就要砸在众人身上! 然而,在这巨大枯木发出比之前更为巨大的爆裂声响时,王安立即猛地后退!因为王安的后退太突然,他的身体有些倾斜,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瞬,王吉冲上前来,扶了王安一把。随即,王吉察觉到了王安突然后退的原因,应该是有危险降临。 而后,王吉高声喝道:“退!”与此同时,他顾不上避嫌,拉着王安直接后退了一丈远。其他新迁王府侍卫见此,也猛地后退了接近一丈远。那些当地官员本就在队伍最后方,见此,立即止住了脚步,不再向前。 就在电光火石间,王安与众新迁王府侍卫,已经后退差不多一丈远。而后,那截巨大的枯木,轰然落地!而且,枯木落地之处,距离王安他们,只有三尺! 看着那距离自身仅有三尺的巨大枯木,和被巨大枯木砸出来的那些大小不一的浅坑,众人不禁在心中感慨,真是幸运,没有被巨大枯木砸中。 而王吉看向身前的王安,略微心惊,想道:“王爷的反应,什么时候比我还快了?” 于是,王吉恭敬地说道:“若不是王爷率先后退,恐怕我们凶多吉少。” 王安虽然心有余悸,但却如此说道:“当时,我其实并未第一时间察觉到枯木爆裂的声响,只不过在前一瞬,有一种极度危险的预感,使得我感觉应当立即后退。” 王吉略微瞪大了双眼,心想:“王爷真是神奇!这算是福至心灵么?” 遇此危险之后,众人更是加快了脚步,绕过枯木,拼尽全力向着道观而去。而道观,就在眼前了。 忽然,异变再生! 天空,乌云中本已是雷鸣阵阵、闪电缭绕。这一瞬,忽然有一道闪电,向着众人所在位置,直接劈了下来! 这道闪电不算很大,大约碗口粗细,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极速劈落! 这一瞬,众人察觉到了异样,本能地望向天空,看见了闪电正向此处劈落,于是心中惊骇无比!有的人,甚至直接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雷鸣未生,闪电先至!这道闪电在距离众人头顶还有一段距离的那一瞬,猛地改变了方向,u看书 .ukshu.om劈落在了众人前方不远处!紧接着,巨大的雷鸣爆响,撕裂空气,震耳欲聋。 随即,众人身体一阵颤栗,不知是略微触电还是过于惊骇,其实应当是两者皆有。 众人站在此处,略微停留了数息。王安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一阵后怕。王吉感到庆幸,还好闪电劈落之处,距离他们还有段距离,否则,他们身上的刀是会导电的。 看着前方不远处地上冒烟的黑色深坑,众人强忍惊骇,直接以最快速度飞奔,极速冲向道观。 众人穿过道观的山门,而后再度加速,冲进了道观大殿正门。 就在王安他们,冲进道观大殿正门之内后,猛然间,暴雨倾盆! 众人只见空中都是极速下坠的雨滴,遮挡了所有事物,能见度极低,而后雨滴在地面上绽开无数水花。半晌之后,暴雨已将这座道观周围都化为了一片汪洋,且积水似乎已然很深。 道观中的道长,是一位年迈的须发皆白的老者,此刻感慨道:“有很多年没遇见如此大雨了。上一次……”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一位年轻的道士飞奔而来,说道:“不好了!后山上有一块巨石似乎要坠落了!” 众人闻言,大惊,立即有人前往道观后方,查看情况。透过道观后门,众人惊骇地看见,那块巨石正处于道观的后上方,巨石周围的土壤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随后,缓缓地向着道观方向倾斜。 忽然,似乎是到了时间,那块巨石脱离了山体,直接朝着道观正上方,砸落下来! 第三十三章 命运 时间回溯到数息之前。 王安听见道观后方众人一阵喧哗,有人高声惊叫,顿时感觉很奇怪。于是,他转身向道观后方走去。 这一瞬,巨石摇摇欲坠,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王安脚步一迈出,王吉立即察觉,赶快跟上了王安的脚步。其余新迁王府侍卫,急速向着道观后方而去。 道观后门处,荆业明也在。他转身看见王安正向着此处而来,大惊,高声喊道:“殿下,不要过来,危险!” 王安的脚步却并未立即停顿,仍然在向着道观后方走去。 这一瞬,巨石动了,瞬息间脱离山体,向着道观正上方极速坠落! 下一瞬,王安的脚步停住了。 随着王安脚步的停顿,狂风大作! 狂风席卷着暴雨,冲击在空中的巨石之上!但这并不是最令人惊讶的。最令人惊讶的是,好几棵巨大的枯木被狂风直接吹得断裂,冲天而起,而后击打在巨石的一侧,使得巨石改变了坠落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巨石轰然落地!大地似乎都在震颤,巨石落地激起了巨大的水浪,甚至溅到了屋檐之上。 屋檐上,有一块瓦片因为震动,滑落了下来,掉落在地,碎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道声响,惊醒了惊骇无比、心有余悸的众人。众人定睛一看,原本朝着道观笔直坠落的巨石,竟然落在了道观的一侧。 “这可真是太幸运了!” “天佑我等!” 众人顿时纷纷感慨道。 “此事,没那么简单。”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望向声音来源,发现是荆业明。荆业明严肃地说道:“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我提醒新迁王殿下有危险,不要过来。而随着殿下脚步的停顿,忽然狂风大作。狂风吹断枯木,击中巨石,才使得巨石改变了坠落方向。因此,我等才避过一劫。” “原来如此!是新迁王殿下!是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是殿下庇佑了我等!”有一位地方官员高声说道,“多谢新迁王殿下!” “此话不妥。并非是我庇佑了你们,应当是我大新国运昌盛、国泰民安,得上天眷顾,才化险为夷。”王安肃然说道。 众人纷纷附和。有人还提到了之前,遭遇枯木坠落与雷击那两次遇险。 随后,由荆业明带头,众官员一齐向着王安行礼。道士们也在道观内道长的带领下,对王安行了修道者之礼。 道观内的道长,行过礼后,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道:“新迁王殿下定然不是寻常之人,从数次遇险皆安然无恙,便可看出。” 王安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道长谬赞了。” 道长表情逐渐肃穆,说道,“殿下如此气运,也许还只是冰山一角。贫道以为,殿下定能……” “好了,不必多言。”王安背上冒出冷汗,猛地打断了道长的话。 “开什么玩笑!这种话也能当众说么?!”王安无奈地想道,“此言一出,必将惹来祸端!” 王安很清楚,若是众人都觉得他是气运之子,此事必将广为传播。到时,肯定有人会因此对付自己。 “俗话说的好: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王安内心如此想道,“还有谚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可做出头鸟,切记,切记。” 道长说话被王安打断,脸上有不满之色一闪而没,对着王安再行一礼,而后带着道观内的绝大多数道士离去了。只有数位道士,留下来看守大殿。 在道长脸上闪过略微不满表情之时,王吉悄悄将手按在了腰间佩刀的刀柄上。而随着道长带着道士们离去,王吉又悄悄将手移开了。 此刻,荆业明望向王安,眯了眯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当地的地方官员们,凑在一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目前还不能肯定,荆业明一定会与我交好。”王安默默思索,“因此,不能完全信任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到这里,王安对着众人笑了笑,说道:“天色已黑,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诸位大人,请自便。” 众人向王安再行一礼,而后渐渐散去。最后,此处大殿内,只剩王安、荆业明与新迁王府众侍卫。 此时,荆业明也向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下官告退。” 王安点头致意,随后,荆业明便离开了。 王安沉默数息,衣袖一扫,也转身离去。新迁王府众侍卫跟在他的身后。 王安来到了道观给他准备的客房。屋前的道士,并未给王安好脸色看,也许还在为道长说话被王安打断之事恼怒。 王安不甚在意,看向今夜自己要住的客房。这是一套房间,中间为主屋,两侧有数间偏房。王安进了主屋歇息,新迁王府众侍卫便也进了偏房歇息。u看书 ww.ukash.co 王安坐于卧榻之上,默默思索着:“幸好我及时打断了道长说的话,否则,不知会引来多大的祸端。此处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妙。” “至于命运……我记得历史上,新朝之后的朝代,便是东汉了。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也许,称他为位面之子都不为过。” “一想到以后要和这样强横的人为敌,就完全没有头绪啊。”王安感到一阵头疼,想道,“命运,也许,我是会信的。但没到走投无路之时,没尽过全力,怎么就能认定自己不行?” 想到这里,王安双眼中似乎迸发出了光芒,紧接着想道:“气运,或许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命运安排他最终能做皇帝,而我明年就要死去。但我,偏不信命!若是天要亡我,我便,逆天改命!” 仿佛是上天听见了王安的想法,天空中,忽然有一道闪电,向着王安所在的位置,猛地劈落! 而在闪电即将劈在王安所住客房的屋顶之时,又一次猛地改变了方向,劈向了道观的一侧! 雷鸣的声响震耳欲聋,而且雷鸣之后,似乎还有岩石裂开的声音。 众人惊骇无比,王安更是被吓了一跳。因为,巨大的声响来源,距离他,太近了,仿佛就在不远处。 因为天色已黑,且暴雨倾盆,更是因为雷电交加,众人之中并未有人前去查看情况。 随后,王安便听着雷声入睡了。 王安与众人,此时此刻,并不会想到,明日一早,道观之外,会有怎样的惊喜。 第三十四章 龙纹 次日,清晨。 荆州南郡,太子山。 王安醒来了,随即穿戴整齐,走到窗口前,望向窗外。 暴雨已经停了,但远处树木上还有水滴坠落。道观四周尽是积水,水洼之中波光粼粼。 王安缓步出了房门,新迁王府众侍卫以王吉为首,早已在门外等候。王吉看了看王安,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于是,王安轻声说道:“但说无妨。” 王吉恭敬地向王安行了一礼,说道:“王爷,昨日落在道观侧方那块巨石之上,有……” 说到这里,王吉犹豫了数息,而后说道:“王爷,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王安大惑不解,但还是说道:“带路,我过去看看。” 王吉带路,王安走在王吉身后,而王安的背后以及两侧,其余新迁王府侍卫护卫着他。 他们踩着积水较少的地面,走到了道观一侧的巨石旁边。众人见王安走来,自觉地为他让出了道路。众人也随即变得安静。 王安定睛一看,这巨石体积确实非常之大,长宽高都接近一丈了。而在巨石的某一面,有一道很深的裂纹,周围还有很多细小的裂纹。 这道很深的裂纹略带玄色,与周围细小的裂纹,似乎组成了一幅画面。而这裂纹略带玄色,王安联想到了昨日,那次雷鸣之后的岩石开裂之声,想来应该是被雷击了。 这些裂纹,王安越看越觉得像一幅画面。仔细一想,再定睛一看,他不禁瞪大了双眼。 这些裂纹,像是组成了一条龙的画面!若是将其看成龙形,便是,头上生角、身有鳞片、昂首摆尾,栩栩如生! 王安越看越觉得这些裂纹像龙,就在这时,有一道声音打破了此处的寂静。 “此裂纹,定为吉兆!太子山此地,有白龙洞、白龙潭,如今又多了带有类似龙纹图案的巨石!莫非……”有一位当地官员激动地说道。 忽然,他看见站在他身侧的王安,以一道犀利的目光,直击他的双眼。于是,这一瞬,他硬生生地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荆业明面带微笑,看着王安,不知在想什么。围观众人,似乎也在沉思。 王安后背直冒冷汗,顿时感觉无所适从。他很清楚,若是将巨石上的这些裂纹看成龙纹,再与他新迁王王安联系在一起,绝对会引来祸端。 毕竟王安,此时此刻,连太子都不是,只是皇帝嫡子而已。甚至,往年的他也就是身体原主很是痴傻,不被王莽重视,地位极低。 若是如今,有人散播消息,说王安到了太子山,上天就以雷击在巨石上形成龙纹……这件事,若是广为传播,王安就死定了! 先不提当今皇帝王莽,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皇子与所谓龙纹挂钩,绝对是会触犯皇帝逆鳞的! 没有哪位皇帝,能忍受别人与“能跟皇权象征挂钩之事物”有联系。皇帝就是这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王安沉默数息,忽然似乎有点艰难地转头看向王吉,做了个手势。 王吉立即会意,对众人行了一礼,而后说道:“王爷即将回府。诸位大人,请回吧。” 在众当地官员向王安行礼之后,其中一位当地官员微笑着说道:“新迁王殿下,昨日大雨,路面湿滑,且恐有堵塞,不便步行,我等已备好轿。” “既如此,请王爷上轿。”王吉对王安恭敬地说道。 王安便在旁人帮助下上了轿,看向四周众人。随后,轿夫迈出了脚步,一会儿就走上了山间小路。 “我等恭送新迁王殿下!”众当地官员齐声说道。随后,王安与新迁王府众侍卫等人,转过了一个弯,身形被山峰遮挡,消失在了众官员的视线中。 王安坐着轿下了山,来到了太子山的山脚。此刻,留守在山脚的当地官员已为王安备好马车。于是,王安在太子山山脚换乘马车,新迁王府众侍卫骑马围绕着王安乘坐的马车,进行护卫。他们就这样开始了返回新迁王府的归途。 此时,朝阳东升,一片光明,正是雨过天晴。 王安透过车窗望向太子山,虽然他来这太子山的时间,只是一夜有余,却经历了诸多惊心动魄之事。 白龙洞奇遇,枯木、雷击、落石三次遇险,巨石上雷击留下的看似龙纹的裂纹…… 这些事,给了王安很大的心理冲击。他不禁想道:“这些还只是海啸来临之前的小小风浪吧。若是没有经历足够的磨炼,海啸降临之时,uu看书 wuuanhu.c恐怕直接会尸骨无存!” “所以,我还得更努力!”王安攥紧了双拳,默默思索,“如今,大新内忧外患。尤其是内忧,贼寇四起、聚众作乱,实乃危急存亡之秋也。若是我不努力,就无法实现拯救人民的理想!” “可如今,上天似乎都要降下劫难,来毁灭我。”王安在马车内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想道,“莫非,明年,我一定会死么?!” “上天以雷击在巨石上留下龙纹,是不是说明我也有真龙命格呢?有真龙命格,却屡遭劫难?这说不通……总之,我不甘心……”王安望向车窗外,紧皱眉头,希望能思索出解决办法。 午时。 王安的车马队终于抵达了新迁王府。 王安缓步迈进新迁王府正门,心中想道:“终于回来了。” 此刻,新迁王府众仆从都听闻王安回府了,整齐地列队迎接。迎接仪式结束后,忽然,有一个仆从走到了王安面前,行了一礼,欲言又止。 于是,王安说道:“但说无妨。” 这个仆从便恭敬地说道:“王爷,有从京都而来的使者,说有很重要很紧急的事,要面见您。我等便将他请至会客厅了。” 王安愣了愣,随即衣袖一扫,说道:“我已知晓,退下吧。”话音未落,他便向着新迁王府会客厅方向而去。 在王安走进新迁王府会客厅之时,他便看见,使者已在会客厅等候他了。 从京都而来的使者,见到王安后,对王安行了一礼,而后说道:“皇上密诏在此,新迁王请接旨。” 第三十五章 密诏 王安闻言,立即下跪行礼。 使者缓步走至王安面前,双手将密诏锦盒递给了王安。王安定睛一看,此锦盒封印完好,锦盒之上还盖有玉玺之印。 王安双手接了密诏锦盒之后,使者说道:“新迁王殿下,请起。” 于是,王安站起了身,随即想要开启密诏锦盒。使者见此,立即制止了王安:“新迁王殿下,皇上令我务必亲手将密诏交给您,且令我转告殿下,密诏需殿下于无人处独自开启。” 王安沉默数息后,问道:“使者大人,可知此密诏旨意为何?” 使者严肃地说道:“既是密诏,我也不知皇上旨意为何。新迁王殿下,也莫要向旁人透露。” 王安恭敬且严肃地说道:“明白。”随后,王安见使者数次欲言又止,便又说道:“使者大人,请坐。” 王安与使者,互相行礼后,落座。 王安平静地问道:“使者大人,皇上可曾有其他旨意?” 使者略微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说道:“殿下,这……” “使者大人,但说无妨。”王安说道。 于是,使者长出了一口气,表情略微轻松了些,说道:“殿下,皇上如今,可是夜不能寐啊。荆州南郡此地,贼寇四起、祸乱频频……皇上定然是很担心殿下的。” “但皇上也对殿下寄予厚望。正是如此,皇上才会将殿下分封至荆州南郡,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殿下能建功立业。” “皇上令臣转告殿下,凡事,定要,三思而行、尽力而为。”使者最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安沉默数息,而后对使者说道:“有劳使者大人了。” 使者站起身,对王安行了一礼,说道:“既如此,我便回京复命了。” 王安也站起身来,对使者回了一礼,说道:“恭送使者大人。” 随即,王安恭敬地亲自送使者离开了新迁王府。他站在新迁王府正门处,望着使者离去的方向,沉默良久。至于密诏锦盒,王安将其藏在了宽大的衣袖之中。 王安缓步走进了新迁王府书房,坐了下来。他将密诏锦盒从衣袖中拿了出来,摆放在了书桌上。 确认过四周无人之后,王安独自开启了密诏锦盒。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卷轴,束着一条明黄色缎带。王安小心翼翼地将其拿起,轻轻地解开缎带,而后展开了卷轴。 卷轴上的字,苍劲有力,根据身体原主的回忆,确实是皇帝王莽的字迹。 密诏大意是:王安惩治前荆州南郡郡守,有功,因此令荆州南郡所有官员尽数听从王安的命令。但若仅是如此,尚且不够。而之所以将王安分封至荆州南郡,是望王安能平定贼寇、建功立业。因此,特给予王安兵权。新迁王,王安,可调用荆州南郡所有军队,以令牌为证。如遇紧急情况,可向州牧请求增援,州牧应准许。 王安将密诏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仔细查看锦盒,发现锦盒内有玄机,还有夹层。 王安稍微耗费了些功夫,开启了夹层,发现夹层内竟然有一块令牌。于是,王安取出了那块令牌,放在书桌上。最后,王安将锦盒,放在了书房内书架后方墙壁内的暗格中。 王安仔细观察令牌,发现令牌正面有一个巨大的图案,背面还有字符。根据身体原主记忆,王安明白,此令牌可号令全郡兵马民众。 此刻,王安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我的理想,有望实现了。”王安如此想道。 于是,王安吩咐仆从,明日需早些准备早膳,因为他要早些用早膳。 次日。 新迁王府。 王安早早地用完了早膳,准备启程。王吉等新迁王府众侍卫,早已整装待发。 王安乘坐马车,出了新迁王府侧门,新迁王府众侍卫骑着马在马车周围进行护卫。 他们,向着荆州南郡治所江陆驻军的军营方向而去。 半个多时辰后。 王安的车马队,终于抵达了江陆军营。王安乘坐的马车,在江陆军营辕门之前不远处,停下了。新迁王府众侍卫也拉紧了缰绳,令马停住了脚步。 而后,王吉率先骑着马,来到了军营辕门之前,查看了一番情况。于是,他看见了极不正常的一幕。 军营辕门处,有数名兵士正在把守。但他们,都表现出了一副很是懒散的姿态。 有两名兵士,蹲在地上,似乎在打瞌睡。还有数名兵士,正在高谈阔论,根本没注意到王安的车马队,甚至对骑马而来的王吉视而不见。 甚至,他们的甲胄都没有穿戴整齐,非常松垮。王吉见到这样的情况,就知道,此军营军纪涣散、兵士疏于操练。 于是,王吉向着军营辕门处大喊了一声。 军营辕门处,正在聊天的兵士有些吃惊,一齐转头,看向王吉。uu看书 ww.ukanhu.c 而后,一片哗然。 “有人乘车前来,是哪位大官?” “别睡了,起来,有上级来了!” 军营辕门处,一时间极为嘈杂。 数息之后,其中有一名兵士对着王吉的方向,高声喝道:“来者何人?!” “我身后车内,乃是新迁王殿下!还不速去通报你们上级?!”王吉有些不满,高声喝道。 此话一出,兵士们顿时不敢再喧哗。数名兵士窃窃私语之后,有一名兵士离开了此处,向军营内部奔去。 许久之后,有一位身穿军官甲胄之人,带领着一些兵士,来到了军营辕门处。他在军营辕门内站定,开口问道:“我乃江陆军营校尉,既是新迁王殿下,可有身份凭证?” 此刻,王吉早已将方才所见汇报给了王安。王安已经对这全无军纪的军营,非常不满。 王安出了车门,紧接着下了马车。他缓步走至王吉身后,确认距离已足够,便直接将王级身份令牌亮出。此处,军营辕门内之人,已然可将王安手中的令牌看的很清晰。 江陆军营校尉一看,并未有多惊讶,平静地说道:“殿下忽然至此,有失远迎。不知殿下到此处,有何吩咐?” 王安顿时感觉很是恼怒,猛地亮出了那块,原本放于密诏锦盒夹层内的令牌! 那位江陆军营校尉看见这块令牌之后,眼睛猛然间瞪得很大,眼球都似乎要凸出来了!这一瞬,他惊骇无比! 因为,此令牌,可号令全郡兵马与民众! 此令牌一出,荆州南郡谁敢不从?! 第三十六章 视察 这一瞬,江陆军营的这位校尉,心中出现了恐慌的感觉。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位诸侯王,竟然能拿出这种能号令全郡兵马与民众的令牌。 因为,往年,那些诸侯王,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整天吃喝玩乐的时间都嫌不够,怎么可能来军营? 但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军营并不受诸侯王管辖。虽然诸侯王地位尊贵,但一般不能直接管军营。兵权,往往是被州牧、郡守等地方官员,牢牢地抓在手中。 而皇帝,一般也不会将兵权给予诸侯王。皇帝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叛乱的发生。 此时此刻,江陆军营辕门内,那位校尉瞪大的双眼久久不能恢复原样,心中惊骇无比。 一时间,此处,寂静无声。 王吉见到王安虽然恼怒却依然自信的眼神,以及军营辕门内那位校尉惊骇的表情,瞬息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而后,他的表情明显流露出了对军营兵士的不满之意,不耐烦地说道:“王爷亲自出示令牌,你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速速开门,王爷要视察军营!” 军营辕门内,那位校尉还是愣了一下,而后猛地反应过来,急忙以军礼行了一礼,说道:“是我等怠慢了,望殿下恕罪!” 话音未落,他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一位士吏,示意让众人行礼。那位士吏却不明白,轻声问道:“张校尉,那令牌?……” 这位士吏的话还没说完,校尉猛地踹了他一脚。士吏就跌在了地上,发出了低声的嚎叫,而后又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出声。 校尉恭敬地再行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王爷,小人是江陆军营校尉张磊。方才是我等怠慢了,望王爷恕罪!” 而后,校尉张磊以眼神对另一位士吏示意。这位士吏就比方才那位聪明多了,立即向着王安的方向以军礼行礼。但他并未说话,而且保持着行礼的姿态没有直起身来。同时,校尉张磊也保持着行礼姿态。 见到这一幕,校尉张磊身侧与身后的兵士们,终于反应过来了。于是,他们齐刷刷地向着王安的方向,以军礼行礼,并且保持着行礼的姿态。 “恭迎王爷!方才是我等怠慢了,望王爷恕罪!”校尉张磊高声说道。 “恭迎王爷!方才是我等怠慢了,望王爷恕罪!”众兵士齐声说道,一时间,竟有地动山摇之感! 王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捂住了耳朵。因为,这声音实在太大,震耳欲聋。之后,这声音过了数息才不再令人双耳刺痛。 校尉张磊神色焦急,对手下一士吏轻声说道:“速去唤醒那些沉睡之人!就说有上级来视察了!令他们速到演武场集合!” 但王吉敏锐地听见了,似笑非笑地问道:“王爷在此,张校尉对自己手下还有何吩咐不能大声说出来呢?” 校尉张磊闻言,脸色顿时很不好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因为他不敢反驳。 “你,站住。王爷没让你走,你想去哪通风报信?”王吉说道,犀利的目光直击那位士吏的双眼。 于是,那位士吏只得尴尬地留下了。众兵士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表情。 “开门,新迁王殿下要视察军营!”沉默数息后,校尉张磊似乎有些艰难地说道。 他手下的兵士们,立即将辕门缓缓开启。随着辕门的开启,王安也回到了马车内。辕门开启后,王吉正打算骑马进入军营,被校尉张磊制止了。 “各位大人,军营内禁止纵马奔驰,还请各位大人下马步行。”校尉张磊恭敬但严肃地说道,“军营内也禁止车辆奔驰,还请新迁王殿下所乘之车,缓慢前行。” 马车内传出了王安的声音:“既是军法,我能理解。就依张校尉所言行事吧。” 于是,王吉等人下了马,控制着牵马的缰绳,与马一同缓步前行。王安乘坐的马车上,马车夫也控制着缰绳,令马车缓慢前行。 王安与新迁王府众侍卫,就这样跟着校尉张磊与江陆军营众兵士,缓慢前行,直至来到了军营演武场。 王安掀开车窗的窗帘,望向江陆军营演武场。放眼望去,偌大的演武场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影。 王安见此,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因为,此时,演武场一个人影都没有,显然极其不正常! 此时此刻,已是辰时六刻,接近巳时了。军营内的演武场,竟然还无人演练。这只能说明,此军营的军纪,过于涣散;此军营的兵士,过于懒散。 王安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从马车内传出:“去军帐。” 校尉张磊脸色很是为难,犹豫地说道:“殿下,军帐脏乱差……殿下万金之躯,uu看书ww.uukansh.co去军帐恐怕不妥……” 王吉猛地喝道:“让你带路就带路!勿要多言!” 校尉张磊被吓了一跳,而后擦了擦冷汗,恭敬地说道:“遵命。” 于是,王安等人跟着校尉张磊等人,缓缓行至众多军帐的中心。此处,可以看见并且听见所有军帐的情况。 只是,此刻军帐内,非常安静。但王安等人仔细一听,却听见了很明显的鼾声。 “荆州南郡贼寇猖獗,此处虽不是战争前线,可这些兵士也太目无法纪了!快到巳时了,竟然还在睡觉!”王安攥紧了双拳,心中想道,“也许,此军营本来就没有法纪!应该是校尉带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张校尉,都这个时辰了,众兵士还在休息?”王吉恰好在此刻如此问道。 校尉张磊脸色极其难看,沉默数息后,对手下数位士吏说道:“唤醒众人!” 于是,那几位士吏就进了军帐,显然是去唤醒众兵士的。 一阵响动之后,众军帐内都传出了各种声音。一时间,此处嘈杂无比。 “叫啥呢!老子昨晚喝醉了,还想再睡会!” “麻子,滚你丫的!昨晚赢了老子那么多钱,还嫌不够?!” “俺梦见俺老婆了,说给俺生了个大胖小子……俺明天要请假回家……” 众多声音,同时响起。 而王安一听就明白了,此军营,军纪之涣散,远超自己的想象! “张校尉,带兵有方啊。”王安略带怒意的声音,也从他乘坐的马车内传出。 第三十七章 集结 校尉张磊脸色阴晴不定,但那从他额头冒出的汗足以说明,他的内心正在经历煎熬。 一时间,此处众人沉默不言、周围军帐嘈杂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久之后。 众多兵卒的头从各军帐的帐门伸出,带着不耐烦的表情,还有部分兵卒开口说道:“何事如此紧急?” 校尉张磊以阴沉的眼神扫视众兵卒。众兵卒的目光接触到校尉阴沉的眼神后,急忙转移了视线,而后就看见了王安等人。于是,他们纷纷闭嘴,不敢再说话。 因为,方才那些士吏唤醒众人之时,已经说明了是新迁王殿下到了。 然而,还是有一名兵卒没有明白情况,看见王安等人之后,忽然对校尉张磊问道:“校尉大人,既是王爷驾临,我等立即准备一桌好酒好菜,为王爷接风洗尘!” 听到此话,校尉张磊额角青筋暴起,猛地一踏地面,飞奔过去,而后将那名兵卒一脚踹到了地上。 “如今,新迁王殿下号令全郡兵马,谁敢不从?!王爷是来视察军营的!”校尉张磊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将那名兵卒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这话,是说给所有兵卒听的。他想让所有兵卒明白,如今,新迁王手握一郡兵权,已经是他们的直接长官了。长官视察军营,兵卒如此目无军纪,显然是犯了大忌! 众兵卒闻言,也是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听懂了校尉张磊方才说的话语之意。 “既然来了,自然要检阅。”王安的声音从他乘坐的马车内传出,不怒自威。 校尉张磊一脸无奈,将自己提起的那名兵卒,随意地扔到了地面上。而后,他开口了。 “演武场!集结!”校尉张磊高声喝道。 随即,众多兵卒从军帐的帐门涌出,奔向江陆军营演武场。 此刻,王安掀开了车窗窗帘一角,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于是,王安看见,有些兵卒,边跑边穿甲胄,被人群冲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这样的军队,若是行军打仗,定会溃不成军!”王安心中想道,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他必须尽快荡平贼寇,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如今,已是九月中旬。留给王安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王安坐在马车内,默默思索。此刻,他乘坐的马车,也缓慢地向着江陆军营演武场而去。 辰时末。 江陆军营演武场。 众兵士已集结完毕。 演武场正前方不远处,有一座高台。王吉令手下在高台上撑起了遮阳伞盖,还在遮阳伞盖下摆放好了座席。座席之前有一案几,案几上放置了茶水。 王安缓缓地一步步走上了这座高台。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后,衣袖一扫,转身面对江陆军营全部兵士。 而后,王安缓缓地坐在了座席上。这个过程中,虽然在旁人看来,王安的身体很是病弱,但此刻,竟有威严从他的身上,迸发而出。 王吉不禁心生敬仰之意,心中想道:“如此多的兵士就在眼前,我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而王爷,面不改色,面对如此之多的兵士,眼神依然平静。” 王安平静地俯瞰整个演武场。在这个高台上,王安的视线内,演武场一览无余。 而在高台下方,众人望向王安时,还会看见正好处于王安身后的太阳。烈日炎炎,光辉夺目。在众人看向王安的这一瞬,王安的身体沐浴着光辉,如同天命之子。 沉默十数息后,王安对着高台下方猛地做了个手势。 这一瞬,众人的眼睛都很是刺痛,就差流泪了。看到王安做的手势,众人顿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演武开始!”校尉张磊瞬息间拔出了腰间佩剑,剑指苍天,高声喝道。 他明白,新迁王王安已经对此军营很不满了,从新迁王的脸色与语气就可以感觉到。要想给新迁王留下好印象,演武必须做好。 随着校尉张磊剑指苍天的动作,众兵士高声大喝,同时握拳、挥动手臂、出拳。 然而,此军营军纪过于涣散,兵士们有的醉酒终日、有的整天酣睡、有的心不在焉……如何能演练好? 坐于高台之上的王安,只见高台下的演武场上,众兵士出拳的动作极不整齐,甚至动作都不一样。有些兵士出拳毫无力道,软绵绵的,完全没有兵士应当有的样子。还有些兵士,跟着别人的动作出拳,不仅永远慢一拍,而且扰乱了出拳节奏。 于是,众兵士完全不合格的演练,呈现在了王安面前。 王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对着高台之下,u看书.uknshu又猛地做了个手势。 王吉瞬间会意,轻声提醒了校尉张磊。于是,校尉张磊再次剑指苍天,高声喝道:“停!” 众兵士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全部停下来。他们又耗费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演武之前的站姿。 等到四面八方都变得安静之后,王安猛地一拍案几,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如此演武,如此军纪!若有敌来犯,你等定然溃不成军!” “本王给你等一月之期。一月之后,本王令你等,与南郡绿林山贼寇,决一死战!”王安忽然觉得没必要愤怒,转而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笑着说道。 此言一出,众兵士一片哗然! “肃静!”校尉张磊手中之剑向着演武场众兵士方向一扫,咆哮道。 于是,众兵士又纷纷闭嘴,不敢说话。 但校尉张磊与众兵士心中,苦不堪言! 校尉张磊心中想道:“一月之期,我等必须与绿林山贼寇决战……贼寇凶猛,这怎么可能赢啊!” “让俺去跟绿林山贼寇打,俺可就死定了!”有不少兵士如此想道。 “一月之期。一月之后,决战绿林山贼寇,生死各安天命。”王安嘴角勾起,露出了残酷的微笑。 王吉抬头看向高台之上,此时此刻,沐浴在太阳光辉之中的王安,脸上带有那样的笑容,有着独特的气质,令人难忘! 很久很久以后,王吉才明白,王安在这一瞬,已经踏上了争霸之路。 而这一瞬,王安已然明白,自己将走的争霸之路,有多么艰难。 第三十八章 整改 王安全身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之中,他的话语如同神谕,主宰所有人。 实际上,王安如今还真能主宰在场所有人。因为,他手握可号令全郡兵马的令牌!兵权在握,谁敢不从?! 众人看向王安,这一瞬,王安的形象无比光辉,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但沉默数息后,王安又开口说道:“我知兵士演练辛苦,若有跌打损伤,会有药材供应。军医何在?” 话音刚落,校尉张磊对兵士们高声说道:“快请军医!” 片刻后,有一名军医匆匆赶来,一路小跑到了高台之前。这名军医是一名老者,须发皆白,却神采奕奕,显然经历了多年的军旅生涯。 王安平静地问道:“此军营总共有多少兵士?” 此刻,众兵士闭口不言,甚至呼吸都不敢大声。一时间,此处寂静无比。因此,王安的话语音量虽然不算大,但兵士们却清晰地听见了每个字。 校尉张磊向高台之上王安所在的位置,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大人,此军营总共有两千名兵士。” 王安又问道:“那总共有几名军医?” 校尉张磊望向高台上的王安,再次答道:“只有两名军医。还有一名军医,去采药了。” 王安皱了皱眉,说道:“此军营总共有两千名兵士,军医却只有两名。军医人数太少了。怎么这么少?” 此时,老军医如实答道:“原本有四名军医,还有两人,一人意外伤残,另一人重病缠身,不得已离开军营。” 王安疑惑地问道:“既然之前不止两名,为何不招募军医?” 校尉张磊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脸色非常犹豫,似乎想说却不敢说的样子。 “为何不答?!”王安不满地高声问道。 校尉张磊咬了咬牙,向着高台上王安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礼,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 “军医并非兵卒,需要较高的医术水平,并不是谁都能担任的,因此很难招募。军营内生活条件也并不好,少有医术高明的医者愿意前来担任军医。”校尉张磊如实说道,而后又话锋一转,“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还是军饷吧?”沉默数息后,王安忽然如此问道。 “大人明鉴!”校尉张磊说道,“此前,原郡守在任时,南郡一切都由他掌握,可谓一手遮天。每次他来军营视察,或是他派遣下属官员前来视察,我等都需要准备好酒好菜款待。不仅如此,每次发放的军饷,上级都要克扣一部分,我等能拿到手的军饷,少了很多。此中原因,想必大人也能猜到。” “即便如此,但你也不能如此纵容兵士,毫无军纪可言!”王安高声喝道。 “大人,我等已有数月未领到军饷了。因此,兵士们苦不堪言。小人夹在中间,日子更是难过。久而久之,兵士们越来越不想演练,军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校尉张磊无奈地说道。 这次,王安沉默了更久的时间。而校尉张磊说出实情后,也心情忐忑地等待王安开口说话。 沉默片刻后,王安忽然说道:“如今既是本王代领南郡一切事务,当废旧俗、立新风。此前原郡守所行错误之事,一律作废。” 兵士们看向高台之上,说出了“废旧俗、立新风”之言的王安,感觉非常震撼。 “决定了,这次相信他一回!” “哪位官员,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等着瞧,过段时间,他也会跟原郡守一样!” 兵士们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若是此前克扣拖欠的军饷如数返还,且今后不再有克扣拖欠军饷之事,你等能否一心保家卫国、奋勇杀敌?”王安在高台之上,大声问道。 兵士们听到此话,瞬息间一片哗然! “肃静!”校尉张磊又一次高声喝道。 兵士们逐渐变得安静,但他们的眼中尽是兴奋之色。若是此前克扣拖欠的军饷如数返还,且今后不再有克扣拖欠军饷之事,对他们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若此话当真,定不辱命!”校尉张磊向着高台之上王安所在位置,以军礼行了一礼,高声说道。 “本王明事理。今后,军中兵士,有功者赏,有罪者罚!既然军饷足够,消极懈怠者,视为有罪!你等,以为如何?”王安高声说道。 “大人赏罚分明,我等不敢妄言!” “大人决策英明,我等深感佩服!” 众兵士中,有一些人高声说道。 “既如此,一月之后,决战绿林山贼寇!”王安高声说道,“不要辜负本王的期望!” “定不辱命!”众兵士齐声说道。一时间,竟有山呼海啸之感! 王安踏着台阶,u看书 ww.uukashu.m 一步步走下了高台。在他走下高台之后,他来到了校尉张磊面前,轻声说了一些话。 而后,王安乘坐马车,在王吉等新迁王府众侍卫的护卫下,离开了江陆军营。 江陆军营的校尉张磊,望向王安离去的方向,沉默良久。 “张校尉,新迁王殿下方才对你说了什么?”一名当百走到校尉张磊身侧,问道。 “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去安排你手下的兵士演练。”校尉张磊瞄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道。 “张校尉,怎么忽然如此严肃?新迁王殿下已经宣布,此前克扣拖欠的军饷如数返还,且今后不再有克扣拖欠军饷之事……这是好事啊,他怎么反而这个样子?”那名当百很是疑惑,如此想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新迁王殿下要求我们必须每日进行的演练,真的不一般。”校尉张磊似乎看穿了这名当百的想法,忽然如此说道。 这一日,虽然依旧烈日炎炎,但却不再如八月那般酷热,而且起了大风。秋季,真正地开始了。 数日后。 荆州南郡各县的军营内,原本懒散的兵士们忽然变得斗志昂扬,原本军纪涣散的军营也忽然变得赏罚分明。 因为,这几日,王安不仅到了江陆军营视察,还到了荆州南郡其余几个县的军营,进行视察。 而王安见到的情况,与他所宣布的,与在江陆军营发生的一切,相差无几。 但有一个例外。 唯有南顺县,他没有去。 只因,南顺县的绿林山,是贼寇老巢。 第三十九章 磨练 地皇元年,十月初一。 清晨,新迁王府。 此刻,天微微亮。王安正在书房内查看荆州地图,手指按着地图上画出的绿林山区域,沉默良久。 在王安获得的各张荆州地图上,绿林山位于南顺境内。但所谓的绿林贼寇不仅是在南顺绿林山活动,在荆州洪山区域也有贼寇出没。于洪山区域活动的贼寇,也称为绿林贼寇。而洪山区域,处于数个县地域的中心。因此,所谓的绿林贼寇,如今在好几个县都有聚集。 “看来,这所谓的绿林贼寇,如今尚处于分散状态,并未聚集于一处。”王安默默思索,“若是能在贼寇聚集于一处之前,将其各个击破……” “王爷,时辰快到了。”王吉站在书房门外,轻声说道。 王安停止思考,侧耳倾听,听见了打更之声。原来,此刻已是卯时三刻了。 王安将地图小心地放回地图箱内,而后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身体,觉得疲惫不堪。他昨夜又失眠了,于是在油灯下查看地图至三更,并未睡多久。醒来后见天已微亮,他便起身坐于书桌前,又接着查看地图。 王安轻叹,心中想道:“这半个多月以来,我夜以继日、尽心竭力,一心只为增强军事力量。至于衙门那边,在我制定了新规之后,也没人胆敢贪赃枉法。” “既然快到该前往军营的时辰了,我还是赶紧用完早膳,然后去一趟吧。”王安强忍疲惫,走出了书房。 餐厅内,仆从依照王安最近这些天的习惯,端来了浓茶。王安强行将发散的思维收回,吹了吹茶水,而后轻抿一口。 因为,王安最近这些天睡眠太少,过于劳累,所以早就吩咐过仆从,清晨需准备浓茶,用来提神。 王安此刻饮用的浓茶并不烫,片刻之后,他便喝完了浓茶。随后,他站起身,对身边的王吉说道:“启程,前往军营。” 王安匆匆离开餐厅,走到屋檐下时,发现竟然还在下大雨。最近这些天,大雨连着下了多日,而且没有停歇的迹象。 王吉为王安撑起雨伞,在大雨之中艰难前行。王安到达马车之前时,如避难般钻入了马车内。而后,他们便启程前往江陆军营。 半个时辰后。 王安与新迁王府众侍卫,抵达了江陆军营。 王安等人对于前往江陆军营,早已轻车熟路。如今每次前往,就算大雨滂沱,也只需半个时辰。 王吉打过招呼之后,江陆军营负责看守辕门的兵士开启了辕门。与之前不同的是,军营兵士们对于王安等人已非常熟悉,王安不需要再出示那块可号令全郡的令牌了。 王安乘坐马车,与围绕着马车的新迁王府众侍卫,在军营内缓慢前行,直至来到演武场之前。 此刻,正是卯时末。 大雨逐渐变大,最终化为暴雨。 江陆军营演武场,兵士们已集结完毕,且已开始演练。 兵士们手持竹制与木制兵器,或是两人对练、或是三五成群,顶着暴雨,奋勇攻击目标。而他们的目标,不再是草人、木人等,而是同处一个军营的战友! 没错,王安给各军营安排的特殊集训,就是兵士之间对练! 据校尉张磊与其他县军营的众司马报告,之前,军营内兵士们手持兵器演练时,都是劈砍草人与木人等靶子。因此,兵士们的实战经验极少,实战能力极低,若是打仗,定然溃不成军。 而王安吩咐校尉等军官,令兵士们互相对练,这种变革使得兵士们实战能力大大增强。 但若仅是如此,显然不够。所以,这还不是王安推行的演练变革之重点。 只见兵士们的手脚之上,都绑有巨大的沙袋,淋雨之后,就变得无比沉重。他们每一次迈出脚步,每一次挥动手臂,都需要比没有沙袋时更大的力气。 长此以往,兵士们的力气,会变得比特殊集训之前大的多。而且,他们还需要以手中竹制与木制兵器互相攻击。手上绑着淋过雨增加了重量的沙袋,也使得兵士们的攻击精准度大大提升。 这是王安巧妙利用最近这些天一直下大雨的情况,制定的特殊集训方式。 而上述这些,还不是王安军营整改的全部。 王吉给王安撑着雨伞,王安看向演武场上正在演练的众兵士,沉默不语。 忽然,校尉张磊出现在了王安的视线中,向着王安所在位置匆匆跑来。 看着匆匆跑来的校尉张磊,王安回想起了,之前自己吩咐过校尉张磊的话语。 那一日,王安第一次到江陆军营,uu看书.uukansh 在高台之上观看兵士演练,感觉很不满意。之后他又大声宣布了自己将要推行的整改。最后,王安走下高台之后,还对校尉张磊轻声说了一些话。 “今日,我会下发一笔钱财,用于招募军医。之后,定时下发钱财,用于军医日常开销。军医是今后军营最重要的部分。因为,我将要安排你们每日必须进行的特殊集训,没那么简单。” “今后,若是有人贪赃枉法,克扣军饷,便是大罪,本王必处以酷刑!”王安严肃地说道,“还有,各级军官,不得无故殴打兵士!若有无故殴打兵士者,也处以重罚!” 那一日,校尉张磊看向王安,不禁心中凛然。面前的这位身穿皇族服饰的青年,虽然看起来很是病弱,却有一种描述不清的威严,似乎他站在哪里,哪里的人就要臣服! 此刻,冒着大雨跑向王安所在位置的校尉张磊,也回想起了那一日王安说的话,又一次心中凛然。 “新迁王近日整改军营,令军营焕然一新。军营中的兵士们,变得斗志昂扬、奋发图强。”校尉张磊此刻如此想道,“这些都是新迁王的功劳啊。” 校尉张磊终于跑到了王安面前,以军礼行了一礼。王安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紧接着,王安开口说道:“如今,兵士们绑沙袋演练已有十余日。本王十余日之前,已令全郡除南顺外其余县军营,也进行如此军营这般的演练。” “我有意从荆州南郡各县抽调一些精兵,在此军营集结。”王安平静地说道,“到时,我将安排新的演练。” 第四十章 调遣 王安紧接着说道:“抽调精兵之后,这些兵皆由张校尉你带领。张校尉,你可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 校尉张磊听到此话,立即以军礼对着王安行了一礼,脸色严肃、眼神坚毅地说道:“承蒙殿下看重,定不辱命!” 天色晦暗,大雨倾盆。 但校尉张磊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光明,大雨落在自己身上似乎也无所谓。 张磊作为一位校尉,从军多年,他看惯了众多官吏贪赃枉法、作威作福,看遍了周围郡县贼寇四起、民不聊生。但他就在王安首次来江陆军营的那一日之前,还不相信这世上有王安这样心怀苍生的身居高位者。而且,王安还是一位在民众惯性思维中,理应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诸侯王。 那一日,校尉张磊就明白了,王安虽是诸侯王,但绝对不简单。如今,他更是觉得,王安似乎能创造奇迹。因为,王安所推行的一切,虽然身居高位者很少有人会做出如此决策,但是实行后颇有见效,所以,张磊决定相信王安。 “我决定相信新迁王殿下!也许,新迁王殿下真能荡平贼寇!”校尉张磊如此想道。 张磊作为一位校尉,从军多年,见多识广,很清楚原本是良民的人民为何会聚众造反。而他也听闻了,王安代领荆州南郡后,严禁贪赃枉法、严禁欺压民众等,颇见成效。 尤其是,军营内风气改变了。虽然兵士们每天都要进行极为辛苦的演练,但他们在演练时非常积极,丝毫不懈怠。 因为,王安推行的军营改革,赏罚分明,有功者赏、有罪者罚。而且,他规定了,演练懈怠者,视为有罪,也要受罚。 至于有功者赏,王安规定了,在目前这个时期的特殊集训中,兵士个人积分越多,就能获得越多的奖赏。比如两人对练,胜者记一分;三五人对练(双方人数相等),获胜方每名没有被击败的兵士记一分。而落败判定,是在对方手持的竹制或木制兵器,停在即将能杀死自己的位置时,便判定已落败。 奖赏与军饷一同下发,属于兵士们的额外收入。 最重要的是,王安解决了拖欠克扣军饷之事。因为军饷足够、奖赏丰厚,所以演练的辛苦、不得懈怠的规定等困难,兵士们咬咬牙也就接受了。 如今,校尉张磊见军营内的兵士们演练积极、奋勇争先,不禁联想到了很多。 校尉张磊非常痛恨贼寇。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哪个地方的贼寇,都是打着起义的幌子,对民众进行烧杀抢掠。在他看来,贼寇只知破坏、不知建设,对民众的危害比官府更大。 “若是军营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是否能击败贼寇呢?”校尉张磊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月之期太短,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才可能勉强达到能与贼寇交锋的水平……” 但王安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三月之期将近,十一月中旬,他必须荡平贼寇,至少应当将贼寇打得流窜到荆州南郡之外去。 如今已是十月初一,只剩下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再除去最终决战时,打仗所耗费的时间,王安剩下的可供演练的时间,可能仅剩一个月了。 “按最佳情况推算,一月之后,在我手下训练的精兵,勉强能达到与贼寇战斗的水平……”王安站在从伞檐上流淌而下的水流之后,默默思索着。 “然而,贼寇恐怕不会给我这么多时间……”王安心中又如此想道。 “新迁王殿下要从全郡各县抽调精兵,就不担心贼寇趁着各县防备空虚,大举进攻么?”校尉张磊猛然惊觉,如此想道。显然,他与王安想到了同一个关键点。 “不过,我可是在南顺留有后手的。”王安眯了眯双眼,想道,“我不会从南顺抽调兵士。这就是我的处理方法。” “我虽要从全郡各县抽调精兵,但有一个例外。南顺任何兵士,我都不会抽调。”王安负手而立,自信地说道,“至于为何如此,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自会明白。退下吧。” 校尉张磊感觉自己似乎听懂了一些,心中想道:“南顺确实不能抽调兵士……因为贼寇的老巢绿林山,就在南顺!” 然而,王安在南顺的种种部署,校尉张磊此时此刻还不知道。 在不久的将来,王安的种种部署、决策与战略,注定惊呆校尉张磊、各级军官与众兵士。 此刻,校尉张磊看向站在伞下的王安时,王安的面容被从伞檐上流淌而下的水流遮挡,u看书 .uukashu.co 他一时间看不清。 校尉张磊顿时感觉,王安的心就如他这被水流遮挡的面容,让人看不透。 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相信新迁王殿下,也就是相信王安! 校尉张磊以军礼向着王安行了一礼,而后便告退了。 大雨持续不断,源源不绝。这大雨下的越来越猛烈,似乎一点将要停歇的迹象都没有。 王安从王吉手中接过了雨伞,轻声说道:“今日雨下的更大了,不必为我撑伞,你去马车上取一把伞自己撑着吧。” 王吉略微犹豫地说道:“王爷,这点雨,对小人来说不算什么。而且,怎能让王爷您自己打伞呢?” “无妨。有些事,必须自己做啊。”王安撑着雨伞,缓步向前,平静地说道,“我时常想着未雨绸缪,可如今,已是倾盆大雨……” “既来之,则安之。总会有对策的。”王安不知是在对王吉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就如此轻声说道。 他撑着雨伞,在大雨中缓步前行,衣衫随风摆动,脚步坚定从容。 这一日,是天降大雨的第十一天。 这一日,王安秘密地从荆州南郡除南顺外其余县,各抽调了六百精兵,于江陆军营集结。 精兵的评判标准,王安已经告知了各军营最高长官。若是有弄虚作假,王安也不甚在意。 因为,在即将开展的第二阶段特殊集训中,能坚持下来的人数,也许远远少于最初参与的人数。 第二阶段的特殊集训,王安在自己心中将其称为,地狱特训。 第四十一章 土木 地皇元年,十月初三。 这一日,是天降大雨的第十三天。 这一日,距离王安从荆州南郡各县抽调精兵的那天,已经过了两天。 全郡各县被调遣至江陆军营集结的众精兵,已于江陆军营集结完毕。 王安总共抽调了三千六百名兵士,到江陆军营集结。因为荆州南郡包括江陆在内总共八个县,而且他并未从南顺抽调任何兵士。 “这三千六百人,第二阶段特殊集训结束时,不知有多少人能坚持到那个时候……”王安默默思索。 此刻,他又一次坐于江陆军营演武场正前方的高台之上,俯瞰众兵士。 大雨依然没有停歇,王安头顶的伞盖边沿,水流迅速地流淌而下。 与往日不同的是,此刻,江陆军营演武场上,兵士数量增加到了五千多人。众兵士站在大雨之中,等待上级的命令,身躯不动如山。 “幸好我已提前命令校尉张磊,让众兵士开拓周围荒地,使江陆军营占地面积扩张至此前三倍。同时,众兵士住的军帐也增加至此前三倍。”王安心中想道,“否则,江陆军营的演武场,根本不可能容纳如此多的兵士。而且,以前数量那么少的军帐,也住不下如此多的兵士。” 虽说王安从全郡各县抽调了如此多的兵士,到江陆军营集结,但全郡各县军营中的最高长官也就是诸位司马,他并未抽调至江陆军营。 如今,这五千多兵士,皆由江陆军营的校尉张磊带领。 “我早已令全郡各县军营众兵士,穿戴与民众无异的便装,伪装成运送木材的队伍。而他们的甲胄兵器等物品,放于装满枯草的大车之中,避免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再盖上一层木材,完美地解决了问题。”王安默默思索着,“而且,全郡各县军营众兵士,都是在天还没亮之时,就出发了,几乎不可能有人发现是从军营位置出发的。如此,应当不太可能有人怀疑。” 如今,王安思考各类事情,考虑更全面了。思考完毕后,他顿时竟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但此时此刻,校尉张磊却感觉压力非常大。虽然王安已将第二阶段特殊集训之法告知了校尉张磊,但他看着五千多名兵士,还是感觉很头疼。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校尉张磊心中如此想道。 因为天降大雨,他无法抬头直视王安所在的高台,只能站在大雨之中,默默等待王安的命令。 但此刻,王安却走神了,想到了另一件事。 “对了,昨日才收到消息,皇帝老子王莽,在九月二十一那天,下令兴建宗庙。”王安皱了皱眉,心中想道,“而那一日当天夜间,就天降大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将要停歇的迹象。传达消息的人马,也因此耗费超过十天的时间,才抵达此地。” “据说,那一日,皇帝老子王莽站在车上巡视,之后还下车亲自举起杵捣了三下。之后他又广泛征集天下工匠绘图测算,命令众多役卒、刑徒参加建筑宫殿的队伍……如今天下即将大乱,怨声载道、民不聊生,皇帝老子王莽,竟然还认为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这想法是多么的荒谬啊!” “若是皇帝老子王莽,继续做这些荒谬之事,依我看,新朝不覆灭都难。可这些事,我没有权力干涉。甚至,我连抗议的资格都没有。”王安无奈地想道。 “想让天下真正安定,唯有提升自己的实力。我虽病弱,但也能聚集属于自己的势力。毕竟,势力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至于如何发展自己的势力……”王安如此想道,之后猛然惊觉,“等等!我在想什么?!演武场上的众兵士,还在等待我发号施令呢!” 于是,王安回过神来,重重地击掌三声,而后高声喝道:“演武开始!” 虽然雨声很大,但一直在仔细倾听的校尉张磊,清晰地听见了王安说的话。 随即,他猛地拔出了佩剑,剑指苍天,高声喝道:“演武!开始!” 毕竟他是校尉,从军多年,同样是大喝,他发出的音量比王安大的多。 这一刻,很多兵士都听见了校尉张磊的大喝之声,随即将目光投向了他。 大雨劈头盖脸地打在众人身上,但校尉张磊在大雨之中剑指苍天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众兵士的脑海里。 “众兵士听令!原地待命!”校尉张磊高声喊道。 众兵士沉默不语,静待上级命令。 随后,校尉张磊走到江陆军营的两千名兵士面前,说道:“江陆两千兵士,分为四队,五百人一队!现在下发刀斧,立即开始劈砍木材!” “啥?砍柴?”众兵士一时间,u看书 ukansu 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众兵士一致认为,既然即将开始第二阶段的特殊集训,应该是进行再度提升力量与速度等能力的训练。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长官竟然命令他们砍柴。 “现在劈砍木材,自然有大用。以后你等自会明白。”校尉张磊皱了皱眉,而后高声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江陆军营众兵士,立即开始在大雨之中劈砍木材。他们劈砍的木材,来自荆州南郡各县,是与各类兵器一同运来的。而他们手中的刀斧,也同样有来自荆州南郡其它县的。 江陆军营众兵士刚开始劈砍木材之时,校尉张磊穿行于众兵士之间,依照王安之前的吩咐,指导兵士们如何劈砍木材。 因为,这些木材,可不是用来烧火的。这些木材,有大用。 “现在开始比赛,看四队哪一队能先劈砍完木材,并且符合要求!”校尉张磊高声喝道。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江陆军营众兵士,已经能熟练地依照要求劈砍木材了。于是,他转身前往那些从全郡各县抽调而来的精兵。 “江陆军营众兵士,不久后将建起木城。你等按所在县分为六队,每队六百人,现在便开始思索对策。待江陆军营众兵士建起木城之后,便是你等攻城之时!”校尉张磊高声喝道。 于是,从荆州南郡各县来到江陆军营的众兵士,按县分为六队,开始聚集在一起,讨论对策。 高台之上,王安静静地坐在伞盖之下,俯瞰着演武场。伞盖边沿流淌而下的水流,遮挡了他的表情。 第四十二章 演讲 听着刀劈斧砍的声音,校尉张磊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猛地抬起头,望向高台之上的王安。 暴雨瞬息间令他的双眼模糊。雨水迅速地滑过他的脸庞,又从他的下颌急速流淌而下。 “新迁王殿下,今日众兵士已顺利开始这一次的特殊集训。但是,小人以众兵士劈砍木材速度估算时间,此次特殊集训恐怕得一直延续到夜间。因此,还请殿下保重身体,早些回府。”校尉张磊向着高台之上王安所在的位置,以军礼行了一礼,如此说道。 “既如此,一切便托付给张校尉了。”王安微微点头,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 “承蒙殿下看重!定不辱命!”校尉张磊再行一礼,高声说道。 王安站起身,将随身携带的雨伞撑开,走出了头顶上的伞盖遮挡范围。随后,他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去。 雨越下越猛烈,他的眼神却平静无波。他的脚步也不紧不慢,似乎是否天降大雨,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王安终于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而后撑着伞在积水的地面上缓步前行。 “回府。”王安走到王吉身边之时,轻声说道。之后,他便向着新迁王府的马车走去。 王吉也撑着伞,默默地跟随。这几日,大雨持续时间越来越长,而且越来越猛烈,王安便令王吉必须自己打伞。王吉再三推辞后,感激地接受了。 但是,在王吉路过校尉张磊身侧之时,他轻声说道:“张大人,王爷令我将这把伞交给您。” 张磊面露感激之色,行了一礼,接过了王吉手中的伞,同时说道:“感激不尽,请代我向王爷道谢。” 随后,王吉快步赶到王安身侧,又从王安手中接过雨伞,为王安撑伞。 片刻后,校尉张磊撑着伞,望向逐渐远去的新迁王府车马队,想起了有一次王安对自己说过的话:“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一时间,他望向新迁王府车马队从视野中消失的方向,沉默许久。 半个时辰后。 新迁王府。 王安回到了新迁王府,走进了书房,坐了下来。但他此刻,并未彻底放松,心思仍然放在军营特殊集训那边。 “还有,南顺那边,希望不会出问题。”王安心中如此想道。 与此同时。 江陆军营。 各县精英兵士聚在一起讨论对策。 “既然是木城,那咱们就用火攻!” “火攻?!怎么想的!如今,天降大雨,用得了火攻?” “我看,咱们就集中力量,劈砍同一个地方!对方的城毕竟是木城,肯定支撑不住的。” “这个意见好!但是,估计上级不会下发金属兵器……你用竹剑木剑,也砍不动啊。” 各县精英兵士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对策。 校尉张磊撑着伞,站在大雨之中,立于喧嚣之中,保持着沉默。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然快黑了。此刻,大雨也逐渐有了将要停歇的迹象。 兵士们都开始讨论起来,这次却不是讨论计策或部署。 “天都快黑了,该休息了吧。” “想的倒美!今日,不,今夜恐怕得很晚才能睡喽!” “咱们都淋雨淋了一天了!还不能休息吗?!看那校尉,一直撑着伞!” “小声点!校尉大人也就是今日撑伞而已。还有,你也不想想,校尉与兵士的区别?” “挑拨离间!” “我可没做那种事!” 一时间,众兵士同时高声说话,演武场一片嘈杂。 那几名讨论校尉张磊撑伞之事的兵士,正在激烈地辩驳,丝毫没发现,不知何时,校尉张磊已经走到了他们背后。 一名兵卒感觉到了有目光投向自己这边,回头望去,表情逐渐变得惊恐。其余几名兵士也回头望去,表情也逐渐变得惊恐。 “想撑伞?”校尉张磊脸色阴沉地问道。 这几名兵士惶恐地一齐摇头。 “既如此,这把伞,你等要不要?”校尉张磊笑容冰冷,如此问道。 这几名兵士眼神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渴望,但他们不敢点头,只能一齐摇头。 此刻,其它区域的兵士们,也将目光投向了此处。 校尉张磊没有理会,转身离去,走远后,轻叹一声,而后想道:“这把伞,也许不该在众兵士面前撑着。” 他在众兵士的注视下,走到了演武场正前方的高台之前。而后,他踏着台阶,一步步地往上走去,直至立于高台之上。 在这个过程中,大雨逐渐停歇。校尉张磊踏上最上一级台阶后,再也没有雨滴落下。 “肃静!”校尉张磊猛地咆哮道。 他的声音很大,如惊雷般,响彻此地。 此刻,大雨已然停歇。众兵士清晰地听见了校尉张磊的声音。于是,他们正在干活的也停下了手中做的事,一齐望向高台之上的校尉张磊。u看书 .uukanshu 校尉张磊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之中,某些人,对于我撑伞而你们淋雨,心有不满。” 众兵士保持着沉默,一时间,此地鸦雀无声。 “然而,若是你们贪图一时享受,成何体统?!兵士不努力训练,整天想着,若是雨中撑伞、若是白日睡觉、若是喝酒赌博……那么,这还是兵士吗?!” “人活一世,各有所长!兵士,就要有兵士该有的样子!你们若是贪图一时享受,不努力训练,将会如何?!若是你们贪图一时享受,不努力训练,等到上战场之时,定然不能奋勇杀敌、建功立业!” “从军,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保家卫国!为的是建功立业!为的是让家人享受荣华富贵!若是你们贪图一时享受,如何能做到这些事?!若是你们因贪图一时享受,而在战场上丢了命!……你们的家人,可还在家中等待着你们回家啊!” “因此,兵士,就应当努力训练、积极锻炼体魄、认真学习策略!只有这样,才能保家卫国!只有这样,才能建功立业!只有这样,才能让家人享受荣华富贵!到那时,就能享受,如今享受不了的很多事!所以,你们应当如何?!” “这把伞,以后,我只在新迁王殿下来此地之时撑起。其余时间,就放于这座高台之上。”校尉张磊说到此时,声音已然嘶哑,轻轻地将雨伞合拢,放在了高台上的伞盖之下。 这个动作,众兵士都清晰地看见了。 一时间,众兵士表情各异,但都保持着沉默,不知在思索什么。 第四十三章 双方 高台之下,众兵士高声呐喊,此地气氛瞬息间高涨! 此刻,也许校尉张磊自己都想不到,他方才的即兴演讲,不仅使兵士们坚定了努力训练的信念,而且使得他在众兵士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变得顶天立地、正气凛然。 很久以后,张磊才明白,正是自己的这次即兴演讲,使众兵士如醉方醒!正是这次演讲,使众兵士再无怨言!正是这次演讲,使众兵士,从此奋发图强! 此刻,校尉张磊嗓子已然有些嘶哑,于是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众兵士继续做方才演讲前手上的事。 校尉张磊站在高台之上,俯瞰众兵士,发现江陆军营的兵士们劈砍木材的效率提高了很多,而各县精英兵士们讨论对策也开始变得非常认真。 校尉张磊望向天边,此刻天色已然黑了,皎皎明月已然高悬于天际。 他踏着台阶,一步步向着高台之下走去。他的脚步与王安不同,虽然也是不紧不慢,却比王安更为稳健,有着经历多年军旅生涯所特有的铿锵有力。 校尉张磊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后,缓步走至演武场正前方较近处,停了下来。之后,他一直沉默着,不动如山。 半个多时辰后,校尉张磊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而后向着江陆军营众兵士走去。 此刻,江陆军营众兵士建造的木城,就快要完工了。江陆军营众兵士分为四队,这四支队伍的建造进度各不相同。 校尉张磊细心查看了这四座木城的情况,对于这四座木城的坚固程度,心中已然明了。于是,他转身向着正在讨论对策的各县精英兵士走去。 “计策可想好了?”校尉张磊对各县精英兵士问道。 “张大人,计策已想好。我等计策为……”有一名兵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率先说道。 这一瞬,他的同伴们,却是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而后又换成了无奈的表情。他们没想到,这名兵卒竟然打算直接说出来。 “停。”校尉张磊立即出声,且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了这名兵卒继续说话,“计策若是轻易说出来,便不是计策了。虽说我是你们的上级,但不要轻易告知他人是必要的原则,不要破例。” 这名兵卒听到校尉张磊的话语之后,低下了头,眼神似乎有些不甘,不过仅维持了一瞬,而且低头后张磊并未注意到。 这名兵卒虽然确实有一丝不甘的情绪,但他也明白,校尉张磊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因此,他知道自己不能心生不满。 校尉张磊嘱咐了几句话之后,没有过多停留,又走向其他队伍,询问情况。直到他依次询问了那六支由各县精英兵士组成的队伍,且都嘱咐过之后,他又转身走向江陆军营众兵士建起的四座木城。 但他的脚步,在走至双方的正中间时,停了下来。 “现在再给你们一刻时间!”校尉张磊猛地高声喝道,“之后,便是攻城之时!” 江陆军营众兵士闻言,加快了建造木城的速度。而各县精英兵士们,依照校尉张磊方才的嘱咐,开始从发放兵器的士吏手中领取兵器。江陆军营四支队伍也派出部分兵士,前去领取兵器。 而这所谓的兵器,也还是竹制、木制兵器。不仅是因为铁制兵器太容易破坏木城,更重要的原因是,铁制兵器管制极为严格。若要武库发放兵器,可是非常不容易的。 一刻后。 江陆军营演武场。 江陆军营众兵士建起的四座木城,已然完工。他们锁紧了城门,站在木城之内,握紧手中兵器,严阵以待。 各县精英兵士在四座木城不远处摆开阵型,也紧握手中兵器,跃跃欲试。 而校尉张磊,再次登上了演武场正前方的高台,俯瞰演武场。 此刻,已然是戌时了。 这个时候,荆州南郡城内已然宵禁。而江陆军营内,众兵士却即将开始攻防演练。 众兵士甚至做好了今夜无眠的准备。他们也不知道,即将开始的攻防演练会持续多久。 众兵士默契地闭口不言,保持沉默,甚至连呼吸也尽量轻声。 他们在等待,等待校尉的命令。 就在此时! “攻城!”校尉张磊在高台之上,高声喝道! 各县精英兵士闻言,瞬间飞奔向那四座木城!他们的身影,犹如潜龙出渊、猛虎下山! 各县精英兵士为攻城方,共分六支队伍,每支队伍六百人。而江陆军营众兵士为守城方,共分四支队伍,每支队伍五百人。 而此刻,攻城方六支队伍竟然两两聚合,形成了三支队伍,每支队伍一千二百人!而后,u看书 .kansh他们直接向着四座木城其中三座攻去! 没错,攻城方就是看准对方虽有木城防御,但人数更少,决定采用以人数优势碾压的战术! 方才,一刻前,校尉张磊对攻城方众兵士,如此说道:“你们共分六队,对方仅有四队,可知为何?” 攻城方众兵士纷纷摇头,表示疑惑不解。 “因为,你们最终是要与绿林贼寇决一死战的。”校尉张磊严肃地说道,“因此,在演练之中,你们要想贼寇所想,行贼寇所行!你们应当明了,此话真正含义。” “最后说两句……贼寇一般以人多取胜。而贼寇若是能集中兵力攻打一座城,就不会分散兵力。”校尉张磊说完后,转身离去。 那时,攻城方众兵士闻言,若有所思。 而此刻,攻城方众兵士,他们赫然选择了聚合! 此刻,攻城方人数众多、来势汹汹,守城方众兵士不禁冒出了冷汗。 黑暗之中,守城方看不清敌方具体人数,只能隐约看见敌方六支队伍聚合成了三支队伍。这令守城方众兵士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大雨已停歇,但攻防双方都没有点燃火把。因为,大雨使得木材潮湿,木材点燃不了。 演练之前,王安曾告知了校尉张磊,此次演练的规则。为了避免木城被轻易攻破,且为了避免众兵士受伤,王安对校尉张磊下令,此次演练,众兵士不得点火。 同时,王安嘱咐了校尉张磊,此次演练之后,若天气晴朗,可再进行火攻演练。 第四十四章 攻防 黑暗之中,攻城方众兵士默契地一同前进,虽然人数众多,但却并不拥挤。这是因为,攻城方每名兵士之间都隔开了一段距离。这使得他们前进时,不会拥挤,也就避免了碰撞与踩踏之事。 虽然攻城方众兵士气势磅礴,但他们并未开口呐喊。这是因为,江陆军营附近还是有一些民众居住的。江陆作为荆州南郡治所,相对来说较为安定。若是喊杀震天,民众会被惊扰。 关于这点,王安在演练之前就嘱咐过校尉张磊。 一时间,攻城方众兵士动如雷震,而守城方众兵士则不动如山。 守城方众兵士逐渐克服了巨大的压力,有些兵士还互相给同伴鼓劲。于是,他们的心理从胆战心惊逐渐变成充满勇气。 在守城方众兵士纷纷露出勇猛无畏的眼神之时,攻城方众兵士已然奔至木城周围! 攻城方决定兵分三路,总共三千六百人的攻城方,分三支队伍,以一千二百人为一支队伍,每支队伍包围一座木城! 而守城方,每座木城仅有五百人在城内进行防守。 片刻后,有三座木城,被攻城方围住了。 人数占优势的攻城方,兵临城下! 而他们初期的战术,其实都是一样的。 只见攻城方众兵士,迅速地列好队,而后举起了手中的竹制与木制兵器,作势欲斩。虽然竹制与木制兵器不能直接劈砍开木城的城墙,但攻城方的打算,是集众人之力,一直斩在同一个地方! 这就是他们的战术,不管某个点防御有多坚固、有多难攻破,一直攻击这个点,只要时间久,最终一定能破防! 眼前木城的城墙,显然并没有多么坚固。而攻城方的人数,比起守城方多了不少人。他们打算以几十人作为一支小队,每支小队集中众人之力,斩向城墙上的同一个点。 如此,破防所需时间,也就大大缩短了。 但守城方众兵士,显然不会让他们轻易斩击到木城的城墙。 只见木城城墙的墙头后方,迅速地出现了很多名弓箭手,拉弓搭箭,将箭头从瞭望口处瞄准了攻城方众兵士。 只听“嗖嗖嗖”的破空之声连续响起,箭如雨下,而后这些箭矢击中了攻城方不少兵士。而攻城方被击中的兵士,自觉地离开了演练区域,向着演武场边缘区域急速奔去。 这是因为,王安早就制定好了规则。为了避免众兵士被箭矢伤到,弓都是粗制的简单木弓,箭矢则是竹制,而且没有锋锐的箭头。 这种弓,射程不远;而这种箭矢,在击中兵士们身穿甲胄的身体时,不会让兵士们受伤。 同时,王安规定,被兵器或箭矢击中的兵士,一律视为淘汰出局。若淘汰出局的兵士属于攻城方,必须立即离开演练区域。 而众兵士在经历过,王安策划的特殊集训,与校尉张磊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逐渐收起了傲气,变得从令如流。 校尉张磊站在演武场正前方的高台之上,俯瞰演武场,自然看见了多名奔向演武场边缘区域的兵士。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无奈,心中想道:“如此看来,这些兵士的实战能力还是太弱。第一轮箭雨,就有这么多兵士淘汰出局。” 校尉张磊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轻之时。如今,他已近中年,而此刻,他想起了多年前自己经历过的事。 想当年,他从军之后不久,便随大军出征,讨伐进犯边塞的异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战场刀光剑影、箭如雨下,看着袍泽血染沙场、马革裹尸…… 但是,他,活了下来。也许,这是个奇迹。但貌似奇迹的表象之下,是他多年的浴血奋战! 在边塞战场上,可不是如现在演武场上演练的小打小闹。在那真正的战场上,生死仅在一瞬间! “如今,我被派到江陆这地方,也已经好几年了。这几年,江陆还算安定。然而……此地兵士,也因处于太平安定的环境中,从而不思进取、疏于演练,且完全没有实战能力。”校尉张磊站在高台之上,不禁如此想道。 与此同时。 江陆城内,新迁王府。 “江陆虽仍安定,但同处荆州南郡的南顺,已然贼寇四起。南郡有不少贼寇聚于南顺绿林山,听闻人数已有万人。又听闻东海琅琊区域,也是贼寇猖獗。天下,也许即将大乱。”王安皱着眉头,默默思索。 “我身为新朝皇子,本不该如此推测……但我始终不会、也不能忘记,我身为穿越者。”王安想到这里,心中豁然开朗,“天下大势,已然无法阻挡。即便如此,但我坚信,若是我尽力而为,天下苍生,也许不会如后世史书记载那般生灵涂炭。” 王安想起了记忆中的许多兵书,凭着过目不忘的天赋,参照兵书内容,u看书.uukans默默思索着策略。 近日,南顺时常传来贼寇侵扰村庄的消息。因此,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他必须尽快想出能对付绿林贼寇的策略。如今,军中众兵士已经在依照他的指令进行第二阶段的魔鬼特训了。他自然也不能懈怠。 与此同时。 江陆军营,演武场。 那三座木城之内,守城方众兵士之中,竟然也有人淘汰出局。他们依照王安令校尉张磊下达的指令,蜷缩在木城中心区域一个巨大的白圈内,而白圈内还树立着一杆白旗,作为已淘汰出局兵士的标志。 而他们淘汰出局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被攻城方众兵士发射的箭矢击中。 校尉张磊强行忍住了亲自指挥众兵士作战的冲动,心中想道:“守城方的兵士,躲在城墙墙头后方,竟然还会被攻城方发射的箭矢击中?!这些兵士,实战能力之弱,远超我的想象!真想亲自指挥战斗,让他们明白,应当如何去战!” 但他明白,自己不能同时指挥两方作战。而不管是自己指挥哪一方,都会使这场演练变得不公平,导致天平失衡。 而此刻,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似乎处于战场之外的某个区域的情况。 有一座木城,并未被攻城方攻打。 此次演练,木城共有四座。但攻城方兵分三路,选择了攻打其中三座木城。那么,自然就有一座木城没有受到任何攻击。虽然这座木城也在演武场上,但却似乎处于战场之外。 校尉张磊观察到这种情况时,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期待的微笑。 第四十五章 战局 “这座木城,看着似乎处于战场之外,但这座木城内的守城方兵士们,终究不能置身事外。”校尉张磊心中想道,“若是他们不增援那三座正在被攻城方攻打的木城,那么,等那三座木城被攻破之后,攻城方三军会合,这座木城被攻破的速度会更快。” “就看他们觉悟如何了!”校尉张磊攥紧了双拳,心中想道。现在,他自然希望众兵士变得更出色,心中期待兵士们能够给自己一个“惊喜”。 “当百大人,我们是否要去增援那三座木城?”一名士吏小心翼翼地对自己面前的上级问道。 他面前的这名上级是此次演练中,这座木城的最高军官,乃是一名当百。四座木城,每座木城都有一名当百担任最高领导职位。 这名当百紧皱眉头,表情略有不甘却无奈地高声说道:“增援?我方仅有五百人,出去至少要与一千多人为敌!甚至,可能会有数千人来围攻我们!暂且观望!” 此刻,还有其他兵士站在他们身旁,听到这话,此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低落。 “难道,真的不去增援?” “若是那三座木城被攻破,敌方三军会合,这座木城,在他们面前就是不堪一击!” 众兵士担忧地望着远处,被笼罩在黑暗中的那三座木城。四座木城呈东西南北分布,木城之间最短距离为十丈左右。因此,在黑暗中,众兵士并不能看清那三座木城的情况,甚至距离最近的木城也看不清。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兵士越来越忍耐不住。甚至,有数名兵士想违抗当百的命令,悄悄地将手放在了木城的城门上,想强行开启木城的城门,前去增援那三座木城。 那名当百见此,立即呵斥道:“我说过,暂且观望!你们胆敢违抗命令?!” “当百大人,就让我去打探情况吧!”有一名兵卒还是不死心,如此说道。 “一人前去?幸好此为演武场演练,若是在真正战场上,你就是送死!”那名当百提高了说话音量,大声呵斥道。 那名兵卒虽然有些不甘,但不敢再说什么,无奈地低下了头。 但是,就在此时! 三座被攻城方攻打的木城,有一座木城之内,众兵士在此木城当百的召集下,经过激烈的讨论,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做出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向那座没有被攻城方攻打的木城求援!而且是,派出一队勇士前去求援! 随即,这座木城的箭雨攻势陡然变得极为猛烈,而且以大片区域箭雨稀疏为代价,将大量箭雨集中在了一个区域!随着这个区域的箭雨变得极为猛烈,攻城方大批兵士被箭矢击中,而后只能迅速地离开了这片区域。但此刻,攻城方被猛烈箭雨的凌厉攻势挫伤了锐气,竟然变得大乱起来。 攻城方乱了阵脚,自然是有被守城方猛烈箭雨的凌厉攻势挫伤锐气的原因,但似乎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攻城方被箭矢击中的兵士数量猛然增加了很多,他们又必须遵守演练前校尉张磊宣布的规则,淘汰出局后只能离开演练区域。此前,在同一时间淘汰出局兵士较少时,攻城方众兵士还可以控制队形,尽量不让前进的兵士们被淘汰出局兵士的奔逃影响到乱了阵脚。 但被箭矢击中的兵士数量猛然增加了很多,就导致奔逃的淘汰出局兵士如潮水般涌向前进的攻城方众兵士。这使得正在前进的攻城方众兵士受到了阻碍,而且让他们误认为所有区域都是如此,误认为攻城方兵士可能已经有半数淘汰出局。 他们没想到的是,被箭矢击中的兵士猛然增加了很多,只不过是这一个区域的情况而已。但他们身处黑暗之中,根本无法观察远处的情况。所以,他们就错误地猜测了整个战局的情况。 这种想法在攻城方某些兵士的心中冒出之后,他们前进的脚步就开始变得略微迟缓,而后就被奔逃的淘汰出局兵士冲撞到慌乱起来。他们一慌乱,就影响了周围正在前进的其他攻城方兵士。而后,这种慌乱逐渐蔓延开来,越来越多正在前进的攻城方众兵士,误认为己方已然战败,而对方即将乘胜追击。 在他们想来,若非如此,如何解释忽然有大批攻城方兵士淘汰出局,奔逃向演武场边缘呢? 一时间,此区域攻城方众兵士自乱阵脚,甚至有些攻城方兵士心中想道:“我方人数众多,少了我一个也不要紧,总有其他人顶上的!”而他们的这种想法从心中冒出之后,他们立即做出了行动。 此区域的攻城方众兵士,不少人纷纷撤退!而后,随着他们的撤退,越来越多的攻城方兵士开始随大流撤退。数息之后,此区域竟然没有了正在前进的攻城方兵士。又过了数息之后,u看书 wwukanshu 撤退的攻城方兵士互相影响,从撤退变成了急速奔逃,从远处看起来与淘汰出局兵士无异! 校尉张磊见此,不禁在心中怒气冲冲地想道:“守城方只不过是一个区域箭矢攻势猛烈了一些,终究是暂时的。但攻城方众兵士竟然有人,被奔逃的淘汰出局兵士影响到乱了阵脚!更不能忍的是,有人还带头当了逃兵,而后众兵士纷纷随大流当逃兵!身为兵士,竟然当逃兵,不知羞耻!如此看来,是要惩罚一下这些兵士了!” 但同时,他又希望守城方众兵士能给自己“惊喜”,成功击败攻城方众兵士。 至于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他在演练之前,就感觉攻城方与守城方人数极为不对等。不过,王安告诉他,这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能够直接影响到演练中可能发生的很多事。因此,不可减少攻城方人数,不可增加守城方人数。 之前,校尉张磊一直不明白王安的真正用意。现在,他逐渐明白了一些。 与此同时。 就在那个区域的攻城方众兵士纷纷奔逃之时,从那座木城处于这个区域的城墙墙头,垂下了许多条绳索! 这些绳索本来是用来建造木城的,在木城建造完毕之后,就被当成没用的物品弃置在木城之内。但现在,这些绳索却有大用! 随后,这座木城的那面城墙墙头,出现了十几名兵士。他们迅速地顺着绳索,降落到了木城这面城墙前方的地面上。 他们,出木城,是要突围出去!而后,他们要向没有被攻击的那座木城内众兵士求援! 第四十六章 急令 这十几名兵士顺着绳索降落到地面的过程中,正在奔逃的攻城方众兵士竟然没有一人回头看一眼。他们早已乱了阵脚,只顾奔逃。究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根本不重视这场演练。他们认为,这只不过是一场演练罢了,并不是真正战场上的生死厮杀。 但是,他们当中只要有人心生如此想法,就会影响周围的其他人。这算是一种连锁反应。 而这种连锁反应,早在之前攻城方众兵士讨论对策之时,就已经出现了。有些攻城方兵士在讨论对策时,或有意或无意地传播了消极的思想。比如,“这只不过是一场演练”、“演练输赢无所谓”等言语层出不穷,使得原本积极备战的攻城方兵士之中的一部分,也心生如此想法。 若是现在让校尉张磊知道这些兵士做了这样的事,他肯定会如此说道:“害群之马!” 值得一提的是,其实这种情况,虽然早已在王安的考虑之中,但却并未引起他的重视。他早就想好了这次演练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但他制定的演练规则,将很多可能出现的情况考虑在内的同时,却没有重视这种情况。 攻城方被箭矢或兵器击中的兵士们必须立即离开演武场演练区域,而攻城方部分兵士可能会被影响到乱了阵脚,虽然在他的考虑之内,但他却没想到会引发很大的混乱。 王安如此制定规则,自然是有道理的。他认为,如今身处江陆军营的兵士数量众多,应当锻炼他们的实战应变能力。 但他高估了这些疏于演练的兵士,尤其是没考虑到会有兵士带头逃逸。原本这些兵士的实战应变能力就很弱,又有人带头逃逸,于是就有越来越多的兵士开始奔逃。 再说那顺着绳索降落到城墙之外地面的十几名兵士。这十几名兵士在降落到地面上之后,立即警惕地环顾四周。在他们确认周围没有前来进攻的攻城方兵士之后,便开始向着那座没有被卷入战局的木城,狂奔而去。 他们选择的路线近乎直线,而十丈的距离,说长不长,但说短也绝不会短。他们以冲刺的方式直奔目标,急速前进、全力奔袭。 此刻,在他们心中,自身的安危与己方的输赢,显然是己方的输赢更重要。正是他们这种负责的心理、勇于担当的态度,使得他们所在木城的当百,决定让他们组成这支只有十几人的队伍,去突围求援。 就在他们开始全力突进之后,这片区域那些已奔逃至远处的攻城方兵士们,有些人回头望了一眼。而身处距离这座木城较远处的兵士之中,也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此处。 于是,他们清晰地看见,守城方有十几名兵士正在突围。 “士吏大人,木城内有十余人出城了!”一名攻城方兵士向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名士吏,大声说道。 “若是对方乘胜追击,不可能只有十余人!”这名士吏闻言,猛地停下了脚步,高声说道,“这十余人,定然是出城突围的!不妙,中计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之后,在他身后奔逃的兵士,来不及停下脚步,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差点将他撞倒。这名士吏差点跌倒之时,又直接撞在了周围另几名兵士身上,引发了一场小混乱。而在其它区域,凡是有向着后方奔逃兵士的区域,都发生了或大或小的混乱。 此处发生小混乱之后,距离较近的一名攻城方当百,敏锐地观察到了此处的情况。他更是一眼就看见了那名带头奔逃的士吏。而在这场小混乱之前,他已然发现远处从木城内出来突围的那十几名守城方兵士。 “大胆!竟敢带头逃逸!逃逸者,立即止步!”这名当百大怒,高声喝道,“众兵士听令!全力攻城!违令者,军法处置!” 之所以没有直接军法处置,不仅是因为正在奔逃的攻城方兵士人数众多。更重要的是,王安早就吩咐校尉张磊宣布了演练规则,若是有人在演练中违抗上级的命令,可军法处置。但此规则与其它规则同时生效时,存在着一个漏洞。那就是,若是暂时没有上级发号施令之时,有人逃逸,是否算作违抗命令? 因为被箭矢或兵器击中的兵士一律淘汰出局,而攻城方兵士淘汰出局之后必须立即离开演练区域。而漏洞的重点就在这里,淘汰出局的兵士与逃逸的兵士,如何区分? 在演练之前,校尉张磊依照王安的吩咐,令攻城方众兵士在左臂上捆绑了一块红布。远远望去,就能清晰地观察到,攻城方众兵士左臂上有一圈醒目的红色。而守城方众兵士,无需任何用来区分身份的标志物。 如此做法,虽然可以区分攻城方与守城方众兵士,但却无法区分,处于同一阵营的淘汰出局兵士与逃逸兵士。而此刻,众多攻城方兵士如潮水般涌向后方,且已然造成混乱,根本就无法区分哪些是淘汰出局兵士、哪些是逃逸兵士。 校尉张磊在王安将演练规则吩咐给他之后,曾委婉地提醒过王安,若是这些规则同时生效,存在着很大的漏洞。但王安却不以为意,u看书 .uukanshu吩咐校尉张磊演练规则之后,令他严格执行自己的指令。 不过,之后因为校尉张磊的再三请求,王安终于说道:“依令行事,然而若遇紧急事态,可随机应变。”说完此话,他又说道:“此为演练,我无意以军法处置任何兵士,然而军营必须令行禁止。因此,若有违令者,仍依照军法处置。” 正是因为有王安的这几句话,校尉张磊发出攻城演练开始的命令之前,向各级军官下达“依令行事”的命令之后,也传达了王安的这几句话。也正是因为有王安的这几句话,这场演练不至于一直存在漏洞。 而王安制定的演练规则存在漏洞,也是难免的。毕竟,他在穿越前,只是一名文职人员;而他穿越之后,也并未带兵打仗。从兵书上领悟到的,不过是纸上谈兵,没有实战经验的他,首次安排众兵士演练并制定演练规则,并不能考虑得很周全。 此刻,在那名当百下达“全力攻城,违令者军法处置”的命令之后,有兵士奔逃的其它区域,也有其他当百或士吏下达类似的命令。如此,勉强算是挽救了之前因漏洞出现的混乱局势。于是,数息之后,奔逃的攻城方众兵士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木城方向。 在他们发现木城某面城墙前方不远处,有十几名守城方兵士正在突围之后,纷纷后悔。但此刻,他们已然奔逃至与守城方突围队伍距离很远的地方,再回去将功补过,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守城方的那支十几人的突围队伍,向着那座未被攻城方攻打的木城急速奔去。 第四十七章 突围 “敌方突围!全力阻击!”攻城方又有数位当百观察到了守城方正在狂奔的突围队伍,同时下令,阻止众兵士奔逃,且令他们立即去阻击守城方的突围队伍。 这些令众兵士阻击守城方突围队伍的攻城方当百,与部分攻城方士吏,虽然身处战线后方进行指挥,但也一直在前进,都不曾后退半步。他们自然不可能加入奔逃的浪潮,心中也就对奔逃的兵士们十分鄙夷。 在他们看来,作为一名兵士,逃逸是很可耻的。虽然是在进行演练,但在他们心中,己方输赢显然比自身安危更为重要。而聚集在他们身旁的兵士们,也都是将输赢放在第一位的,自然也不可能逃逸。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若要将此次演练中的这种情况,说的更准确些,那就是,众兵士之中,心态与想法类似的兵士才会聚集在一起。而他们聚集在一起之后,还会互相影响。 因此,将团体输赢放在第一位、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勇往直前的兵士,意志会变得更为坚定;而不顾团体输赢、只重视自身安危、四散奔逃的兵士,意志会变得更为薄弱。 此刻,校尉张磊站在演武场正前方的高台之上,看见如此情况,顿时心中对攻城方四散奔逃的那些兵士很是失望。但此刻,他却忽然对守城方的那支只有十几人的突围队伍,心生期待。 “就让我看看,你们求胜的意志,有多强!”校尉张磊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满怀期待的微笑。 演武场上,那支从某木城内突围而出的守城方队伍,正在急速前进。 他们的队形,如同锋锐的箭矢,破开了前方的包围圈,撕裂出了一个缺口。 虽然攻城方四散奔逃的兵士们,被上级命令立即返回,来剿灭这支守城方突围队伍。但是,他们早已奔逃至很远的地方了,一时间无法及时返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守城方突围队伍一路猛进。 但是,守城方突围队伍想要一路畅通无阻地直达目的地,也没那么容易。 “敌方突围!全力阻击!”一时间,攻城方有很多兵士齐声喝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引起其它区域的攻城方兵士的注意。 其它区域的攻城方各级军官,在听见这个区域攻城方众兵士的大喝之后,立即转头望向这个区域,正好看见了急速前进的守城方突围队伍。于是,他们高声下令:“众兵士听令!前去增援!合力阻击敌方!” 随即,大批攻城方兵士如潮水般,向着守城方突围队伍所在位置涌来。 此刻,守城方突围队伍这十几名兵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抵达目的地!因为,他们肩负重大使命,整个守城方的胜败,压在他们的肩上!而他们,早已将此处,视为生死搏杀的真正战场! 守城方突围队伍这十几名兵士,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攻城方兵士如潮水般涌来,就快要将他们淹没了,不禁心生绝望之意。 虽然他们的正前方,攻城方兵士数量极为稀少,但其它区域已然挤满了攻城方兵士。若是贸然突进,很可能被其它方向的攻城方兵士围住,而后就是被围剿了,必败无疑。 “伍长,已经没能走的路了!”一名兵卒对自己的上级问道。他们此刻,被迫逐渐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茫然四顾。 他的这名上级是一名伍长,因为现在是特殊情况,他们所属木城的当百,破例让他带领了十几人,出城突围。当然,他的能力在同等级兵士之中,确实很出众。这名伍长沉思数息,而后高声说道:“不可硬拼!必须智斗!” “如何智斗?”其余兵士们很是疑惑地问道。 “智斗,虽然有一线希望,但必须付出惨重代价!而且,还可能会触犯演练规则!若是失败,更是会让己方众兵士失望!但若成功突围且搬来救兵,或许会让上级惊喜,非但不会惩罚,反而会奖赏!”这名伍长迅速说道,“你们,必须立即做出抉择!” “有什么比胜负更重要?!若是在真正战场,败则小命不保!既然有一线希望,我选择相信伍长,选择以智斗突围!”有一名兵卒率先迅速地高声说道。其余兵士闻言,全体纷纷点头,都表明了自己选择舍身一搏的立场。 守城方突围队伍的伍长见此,立即迅速地将自己的智斗想法表达了出来。 数息之后,守城方突围队伍在停滞了片刻之后,uu看书 ukans 猛然间动如雷震!他们,竟然不退反进,向着正前方,那片攻城方兵士数量稀少的区域,急速奔去! 此时,因为守城方突围队伍停滞了片刻,攻城方众兵士已然在守城方突围队伍正前方,攻城方人数稀少的区域,增加了不少兵士。不过,比起其它区域,这片区域攻城方兵士数量还是较为稀少。 就在此刻,校尉张磊在演武场正前方的高台之上,看见了这一幕,不禁微微动容。因为,他很明白,守城方突围队伍这样做,以常规方式突围成功的概率极低。那么,既然他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很大可能是要触犯演练规则了! “敌方要拼命了?!”攻城方众兵士心中凛然,如此想道,“他们不顾新迁王殿下制定的规则了?!” 就在他们分神之时,守城方突围队伍已然奔至攻城方众兵士面前! 攻城方众兵士第一次分神,错失先机。 “绳索!索命!!!”守城方突围队伍猛地大喝道! 攻城方众兵士不禁愣了愣,不知所云。就在他们再次分神之时,守城方突围队伍已然使用了,极为罕见的战术! 攻城方众兵士第二次分神,直接导致了一场大反转的产生。 只见,守城方突围队伍,忽然每人从腰间解下了一条很长的粗绳!而后,他们又采用了攻城方众兵士从未听闻的战术。 守城方突围队伍以这些绳索捆绑住自己手中的兵器,而后奋力甩向了敌方!这些绑有兵器的绳索,划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弧线,急速地向着攻城方众兵士而去! 第四十八章 横扫 攻城方众兵士之中不少人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想到,守城方这支突围队伍的十几名兵士,竟然还能使出如此手段! 守城方突围队伍将手中兵器捆绑在长绳上,而后甩向敌方,这种战术,攻城方众兵士从未听闻过。于是,甚至有人努力回忆,是否在别处见过这种战术。 就在攻城方众兵士之中不少人大惊失色且陷入沉思之时,守城方突围队伍甩出的绑在长绳上的兵器,已然呼啸而来! 攻城方众兵士第三次分神,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守城方突围队伍为何每人腰间都有一根长绳呢?这还得追溯到,他们出城之时。那时,他们从木城城墙的墙头上出现,每人顺着一根很长的绳索降落到了地面上。之后,他们并未丢弃长绳,而是每人将自己的那根长绳缠绕在了腰间。 那时,他们并未想到,在不久之后的此刻,这些长绳能派上如此大的用场! 攻城方站在前排的兵士们,不少人直接被守城方突围队伍甩出的那些绑在长绳上的兵器击中。而后,守城方突围队伍一击连着一击,手中的长绳不断甩出。他们手中长绳每一次甩出,都使得长绳末端捆绑着的兵器发动了一次攻击! 随着攻城方前排越来越多的兵士被击中,他们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竟是目瞪口呆。依照演练规则,他们从这一瞬起,已经在这场演练中淘汰出局。而淘汰出局的兵士,必须离开演练区域。 可是,四面八方挤满了攻城方兵士,此刻淘汰出局的攻城方兵士,能往何处去? 若是他们严格遵守演练规则,立即迅速离开演练区域,而后奔向演武场边缘,必定又会引发混乱。方才攻城方众兵士因淘汰出局兵士的猛然增多,以及某些人带头逃逸的行为,最终演变为大量兵士四散奔逃的混乱现象,就是前车之鉴。 那种混乱现象,任何有求胜之心的攻城方军官与兵士都不愿再发生。因为,方才演练区域中的此处,诸多小混乱同时发生,其实已经可称为大混乱了。这种非常混乱的现象,严重影响了攻城,甚至使得守城方突围队伍,在那座木城那面城墙的前方较近距离内,一路畅通无阻。 这对于攻城方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攻城方被守城方的一次箭雨猛烈攻势,直接击退十几丈。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只能表现出攻城方不少兵士的弱小。他们这所谓的弱小,有能力上的,也有心理上的。 而在战场上,弱小,就是原罪!因为,在战场上,弱肉强食! 再说此刻的情况。 此刻情况为,攻城方位于前排的兵士们已有不少人被绑在长绳上的兵器击中。 而数息之后,此区域出现了很反常的一幕。 此刻,面对已然不按常理出手的守城方突围队伍,被绑在长绳上的兵器击中的攻城方前排兵士们不知该做出什么动作,竟然只能站在原地。而位于后排的攻城方兵士们,一时间也无人上前。因为,位于后排的攻城方兵士们,感觉若是自己上前去,也一样会被那绑在长绳上的兵器击中,一样会淘汰出局。 这是因为,定向思维。 攻城方之中位于前排的那些被击中的兵士们,习惯了墨守成规,心中想法自然是严格遵守演练规则。但又因为演练规则本身就有漏洞,立即迅速离开演练区域会引起大混乱。所以,这些兵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而攻城方位于后排的兵士们,虽然没有被击中,但他们因为看见前排的兵士们,被守城方突围队伍甩出的绑在长绳上的兵器迅速击中,所以心中认为自己上前去也会那样。既然上前去极有可能淘汰出局,攻城方位于后排的兵士们,一时间谁也没上前去。 于是,位于此区域的攻城方众兵士,绝大多数人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守城方突围队伍不断攻击自己这一方。 而守城方突围队伍那十几名兵士眼光非常毒辣,动作更是惊人,每次挥舞手臂甩出长绳后,绑在长绳末端的兵器,都会击中之前未曾击中过的人。他们的攻击如此精准,或许是因为绝境激发了他们的潜能,从而爆发出了比之前强大数倍的能力。 不久之后,身处此区域的攻城方前排兵士们,尽数被绑在长绳上的兵器击中。而位于后排的不少攻城方兵士,也在挤进攻城方众兵士前排队伍之后,同样尽数被击中。 此刻,守城方突围队伍挥舞着手臂,手中长绳看似随意甩去,实则每次都精准攻击到了目标。而为了避免误伤己方,他们已然全体散开至,手中长绳甩出后不会互相影响的距离。 若是远远望去,守城方突围队伍四散开来,每个人都手握长绳,u看书 .uuknhu 长绳末端绑有兵器,手臂不断挥舞,长绳与绑于长绳上的兵器横扫千军,形成了极为壮观的一幕! 此刻,校尉张磊在演武场正前方的高台之上,俯瞰演武场,自然看见了这极为壮观的一幕。而看到这一幕之后,就连他,也都感到略微惊讶。 “这守城方突围队伍虽只有十几人,却完成了横扫千军的壮举!他们巧妙地利用了此次演练的规则,看破了演练规则的漏洞、以及因漏洞出现的混乱表象下的本质,从而完成了此次壮举。”校尉张磊心中如此想道,“虽是只有在演练之中才能完成的壮举,但也从侧面表现出了,这十几名兵士强大的应变能力。他们被派出来执行突围与求援任务,也是因为自身能力较为出众。” 守城方突围队伍直接以长绳与绑于长绳末端的兵器,横扫敌方,为己方开辟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这条宽阔的道路,直通那座没有被攻城方攻打的木城! 他们一边继续以绑在长绳上的兵器攻击着敌方,一边迅速接近那座木城。直到确认攻城方众兵士暂时不会冲上前来之后,他们也就一路冲到了木城城墙之下! 此刻,他们已经冲出了攻城方的包围圈,将攻城方众兵士远远地甩在了后方。 守城方突围队伍各兵士心中激动万分!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即将被围剿之时,心中生出了深深的无奈之感。而仅在片刻之后,他们就完成了壮举,不但突围成功,而且还是以如此惊人的方式! 守城方突围队伍,不按常理出手,却在此次演练中创造了一个奇迹! 第四十九章 激将 守城方突围队伍在创造了如此惊人的奇迹之后,并未得意忘形,而是依然保持着清醒,警惕地环顾四周。他们摆开阵形,由数名兵士在距离攻城方众兵士较近的后方进行防御,其余兵士则飞奔向此次突围的目标,最终停在这座没有卷入战局的木城紧闭的城门之前。 “可恶!就如此放任敌方,使其逃脱?!”攻城方众兵士之中,有兵士愤愤不平地如此说道。同时,也有其他兵士同样愤愤不平地说了一些类似的话语。 “我们都被他们那绑在绳上的兵器击中了,不能继续参与演练了!”又有兵士高声说道,“虽有不甘,又能如何?!” “如此战术,闻所未闻!真是猝不及防!”攻城方数位当百都陷入了沉思。 此刻,校尉张磊在演武场正前方的高台之上,看见之前壮观的一幕后,却是已思考到了很重要的一点,想明白了守城方突围队伍成功突围的关键点。 “此次演练,不管是攻城方还是守城方,手中兵器都是竹制或木制的,根本没有锋锐的金铁兵器可用!”校尉张磊想到这点之后,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想道,“因此,守城方突围队伍方能无所顾忌地挥舞手中的长绳。他们心中明白,敌方仅凭手中的竹制或木制兵器,无法斩断绳索。” “不得不说,守城方突围队伍随机应变能力很强!他们懂得,扬长避短!他们懂得,以己之长处,击敌之短处!”校尉张磊想到这里,不禁在心中给了守城方突围队伍很高的评价。 守城方突围队伍此次成功突围,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表现出了他们强大的能力。随机应变、扬长避短、以长击短......这些都是优秀兵士应该具备的能力。 当守城方突围队伍这十几名兵士表现出这些能力之后,校尉张磊已然将他们视为优秀兵士、军中精英。于是,他决定大力培养这支守城方突围队伍的全体兵士,尤其是决定演练之后必须提拔带领这支队伍的那名伍长。 方才,校尉张磊在高台之上,虽然并未听见那名伍长说了什么,但却清晰地看见了那名伍长说话之后,周围其余兵士全体纷纷点头。于是,他便明白了,定然是那名伍长想出的计策,其余兵士选择了相信伍长,听从他提出的计策。能想出如此计策,足以证明这名伍长的优秀。 优秀兵士必须提拔,这是军营中的规则。 “若是全体兵士都如此优秀,再加以长期的艰苦集训,与绿林贼寇决战之时,战胜贼寇也并非不可能。”校尉张磊一时间思绪万千,想到了很多事,“只是,集训必须持续很长时间,若是时间太短定然不行。然而,即便全体兵士都如此优秀,一月之期也太紧迫了。何况这些优秀兵士,只是如今全体兵士之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许多兵士,并无如此优秀。因此,若真依照新迁王殿下提出的一月之期,到那时便去与绿林贼寇决战,众兵士不仅不能战胜贼寇,反而定然全军覆没。” 校尉张磊逐渐平复了自己的思绪,又将目光投向了演武场上的演练区域。 只见守城方突围队伍中的那名伍长,在这座没有卷入战局的木城城门前站定,高声喊道:“我等突围至此,特来求援!” “当百大人,我等应当如何?”这座木城内,城墙墙头后方,一名士吏对自己面前的这座木城最高领导,也就是之前的那名当百,迅速地说道。 负责这座木城的当百闻言,皱了皱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在沉思数息之后,他往前几步,走至更为接近城墙的位置,向着城墙之下那支其它木城的突围队伍,高声说道:“此城兵士仅有五百人,即便未遭受攻击,前去进攻敌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百大人,小人曾听闻,唇亡齿寒之典故。若用于此刻,便是待到战局中三座木城被攻破之后,此城定会更快被攻破!”来自另一座木城的突围队伍之中的那名伍长,立即高声说道。 这座木城的当百听到此话,脸色微变,同时暗自心惊。显然,此刻位于这座木城城墙之下、城门之前的,来自另一座木城的突围队伍之中的这名伍长,说的极有道理。这名当百认为,无需多想,若是等到攻城方攻破那三座木城之后,攻城方三军会合,这座木城被攻破的速度确实会更快。 因此,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只是,他一直犹豫不决。因为,这座木城内仅有五百名兵士。若是五百兵士尽数前去增援其余三座木城,这座木城不留一人,显然极为不合理,等于直接放弃了这座木城,拱手让给了攻城方。 而这座木城,在不能让五百兵士全体出动的情况下,uu看书ww.uukansh.cm前往增援的兵士数量大概能是多少人,这名当百还没想明白。 这确实是一件难以决定的事。 “以如此少之兵力,对抗敌方那般多之兵力,无异于,螳臂当车!”木城内的这名当百高声说道。似乎,他还是没做出增援另三座木城的决定。 “俗话说的好:天下纷乱,何人能置身事外?此言之意,就连小人都心中明了。”守城方突围队伍中的那名伍长,高声说道,“此时不搏,更待何时?!若是固守一方,坐以待毙,岂是大丈夫所为?!” “大胆!竟敢出言嘲讽当百大人!”木城城墙墙头后方,有一名士吏高声呵斥道。 “无妨。”木城内那名当百摆了摆手,示意那名士吏不要多言,而后说道,“若是企图以激将法激怒我,从而让我出兵,是不可行的。我并非鲁莽之人,绝不做莽撞之事。” “然而,你说的话,确实极有道理。”木城内这名当百这一瞬脸色转为严肃,肃然说道,“大丈夫行于世,当志在天下四方!” “我意已决!出兵!”最后,这名当百高声喝道! 随着他的高声大喝,木城内的众兵士也都呐喊起来! 此刻,城门之前,从守城方另一座木城突围而出,来到此处的突围队伍,每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那名伍长更是攥紧了双拳,暗自兴奋。 此刻,他已完成了任务的一部分。 但他并未得意忘形,而是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他们必须杀回去,必须进行极为艰险的战斗。 第五十章 增援 木城城墙墙头后方,一时间嘈杂无比,这片区域充斥着“我方必胜”、“敌方不堪一击”等诸如此类的兵士呐喊声。显然,这些正在呐喊的兵士群情激奋,感觉己方定能战胜敌方。 此刻,身处这片区域且仍然保持清醒的人,或许寥寥无几。而负责这座木城的那名当百,以及他身侧的一名士吏,显然在此刻保持着清醒。 那名士吏站在负责这座木城的当百身侧,因为周围众兵士喊声震天,于是用了比平常说话略大一些的音量,平静地问道:“当百大人,此次出兵,我方出兵多少?” 负责这座木城的当百,此刻表情不再犹豫,而是逐渐转为坚毅。之后,他也迅速地用了比平常说话略大一些的音量,平静地说道:“自古以来,出兵可分三策,分别为,以逸待劳、稳中求胜、破釜沉舟!” “此次出兵,你以为应当如何?”这名当百说到这里,仍然没有明确回答,反而如此反问道。 “属下不敢妄言。”站在这名当百身侧的那名士吏,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我意已决,此次出兵,当取破釜沉舟之策!”这名当百此刻脸色更为坚毅,肃然说道。 而站在他身侧的那名士吏,不禁心中凛然,想道:“若取破釜沉舟之策,此木城,敌方无需大举进攻,也可占领此处!或许,敌方只需一人便可攻破此木城!” 此次演练开始之前,校尉张磊宣布演练规则之时,众兵士都清晰地听见了。若攻城方将攻城方旗帜立于木城中央的塔楼之上,即为攻破一座木城。若四座木城都被攻城方攻破,攻城方就取得了胜利。 而守城方,必须千方百计阻止攻城方,争取拖延更多时间。若攻城方在时限之内未能攻破所有木城,守城方就取得了胜利。 但是,此刻,负责这座木城的当百,选择用破釜沉舟之策。似乎,他想让这座木城所有兵士都前去增援。然而,若是那样做,这座木城都不能说是防备空虚,只能说是没有任何防备!到那时,敌方随便派遣一名兵士来,都能将他们那一方的旗帜立于这座木城中央的塔楼之上。 负责这座木城的那名当百,略微眯了眯双眼,而后猛地怒瞪双眼,并在这一瞬高声喝道:“众兵士听令!” 站在他身后的众兵士闻言,立即停止了呐喊,而后,此处的喧哗逐渐停息。 “俗话说的好: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若是我等在此次演练中,都不能击退敌方,守住我方之城,还谈何建功立业!”这名当百高声喝道,“然而,此刻!兄弟们,我们的机会来了!此前犹豫,是因我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一击制敌!如今,敌方遭遇我方突围队伍奇袭,军心大乱!若此刻与我方另三座木城众兵士前后夹击,则敌方必败!” 而后,他又以更高的音量大喝,声音响彻木城内外:“我等合兵一处,以命搏命,则敌必怯矣!此战虽凶,得益颇高!破釜沉舟,就在此时!众兵士听令!开城门!全军出击!!!” 话音刚落,负责这座木城的这名当百,就带着身边的兵士们,向着远离木城城墙墙头的方向走去。 但城门之前,从另一座木城突围而来的队伍中的那十几名兵士,并未着急。因为,他们已然听见,木城城门内侧,传出了开启城门的声音。而那名当百带领那些兵士走向远离城墙的方向,显然是要走下高处,从木城内的通道,走到城门处。 片刻后,城门完全开启。而此刻,这座木城内的兵士已全体出动,并未留一人在这座木城内防守。五百名兵士浩浩荡荡地从城门整齐列队而出,之后在木城外侧、城门之前,停了下来。 负责这座木城的当百放下了发号施令的那只手,高声说道:“既已出兵,再无回头路!这座城,不守了!一座城与全局,我希望你等知其轻重!” 众兵士之中,有人不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只维持了一瞬,之后就恢复了原本坚毅的表情。 这些兵士自然明白,若是敌方在攻破三座城之后,三军会合,这座城确实会更快被攻破。只不过,让他们就这样直接放弃这座木城,他们一时间还不甘心。 但他们想想也就释然了,若是不出兵,他们就只能坐以待毙。而若是出兵,这座木城必然防备空虚,敌方能更轻易地攻破这座木城。既然选择出兵,不如破釜沉舟,全军出击! 而在他们略微思索之时,这座木城的当百,对从另一座木城突围而来的队伍中那名伍长问道:“我名杨东,uu看书 w.uukanshu不知使者如何称呼?” “见过杨当百。”突围队伍中那名伍长对当百杨东恭敬地行了一礼,同时说道,“卑职名为李虎。” “李伍长,不必多礼。”当百杨东平静地说道,“我知你为大才,此次演练之后,张校尉也许会提拔你。” “杨当百谬赞了。”伍长李虎谦恭地说道,“况且,我之才能微不足道,张校尉不见得会提拔我呢。” 当百杨东笑了笑,不再多言。而后,他转身面对自己麾下的五百兵士,猛地开口。 “若是在此次演练中落败,就别妄想在真正战场上建功立业了!”当百杨东高声喝道,“敌方阵形已乱,随我,杀!!!” 话音未落,当百杨东就将手中兵器高举过顶,而后率先冲出,勇猛无畏地向着前方的攻城方众兵士冲去! “杀!!!”他身后的五百兵士也齐声大喝,而后同样勇猛无畏地向前冲去! 伍长李虎也高声大喝,带领着手下的十几名兵士,与当百杨东手下的五百兵士一起冲向攻城方众兵士! 此刻,攻城方众兵士在经历己方兵士四散奔逃、被敌方小队轻易突围之事,军心大乱。虽然他们人数众多,接近守城方的两倍。但是此刻,他们却竟然难以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地进攻那四座由守城方进行防守的木城。 此刻,看着那五百多名守城方兵士勇猛无畏地冲杀过来,攻城方众兵士的心中,竟然出现了一种惊惧的感觉! 此刻,守城方转守为攻! 第五十一章 失措 攻城方众兵士人多势众,人数接近守城方人数的两倍,这片区域的兵士更是守城方这五百多人的数倍。按理来说,完全可以人数优势取胜。但此刻,他们心中却出现了惊惧的感觉! 而且,攻城方众兵士方才为何并未靠近,这座从演练开始之时,就没有被他们选择为进攻目标的木城? 分明这座木城外、城门之前,那支守城方突围队伍只有十几人。若是攻城方选择分出部分兵力进攻,这守城方突围队伍的十几名兵士,绝不可能抵挡住他们的攻势! 若是如此,守城方突围队伍中的那名伍长李虎,在对负责这座木城的当百杨东说完劝兵的话语之前,他带领的队伍就会被攻城方大军轻易击败!而且会是毫无悬念的,一败涂地! 但是,这终究是理想状态而已。此刻,攻城方不但不是这种情况,甚至还在面对守城方转守为攻的五百多名兵士,心生惊惧之感!这片区域的攻城方,兵士人数可是这五百多名守城方兵士的数倍! 而此刻,守城方这些冲杀向攻城方的五百多名兵士,却是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出现这些情况的原因,分好几层。 首先,团结程度。 攻城方众兵士来自全郡各县,来自不同的地方。而且,校尉张磊将这些兵士分为六队之时,每支队伍都是由来自几个不同县的兵士组成的。 而守城方众兵士,都来自江陆军营,同处一个军营已经很久了。虽然方才,当百杨东并不认识伍长李虎,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江陆军营兵士有两千名,人数众多,有些兵士互相不认识,当然是很正常的事。而当百杨东与伍长李虎,他们恰好互相不认识。 但守城方众兵士知道,此次演练中守城方都是来自江陆军营的兵士,是早已与自己同处一个军营的战友。因此,他们心中已将守城方除自己外其余兵士,都列为了自己人。 再说攻城方众兵士,他们之间不仅不熟悉,还互相不把己方部分兵士当成自己人。毕竟他们来自全郡各县,来自不同的地方,还没完全将攻城方与自己来自不同地方的兵士当成自己人。攻城方之中,来自同一个县的兵士大都聚集在一处,分为了各个小团体,只与同一个小团体的兵士一起行动。 所以,攻城方的那些各级军官,因为与己方部分兵士互相不把对方当成自己人,在命令他们时,无法立即让他们从令如流。再说守城方的那些各级军官,因为与众兵士同处江陆军营已经很久,虽然有些人之间同样互相不熟悉,但却都互相将队友当成自己人,所以守城方众兵士能从令如流,从而万众一心、一致对外。 守城方能齐心协力,而攻城方则如一盘散沙。 因此,攻城方各级军官无法迅速且有效地令众兵士进攻守城方。而且,各个小团体也互相以为其他小团体会去进攻守城方。 最终,形成了攻城方没有任何兵士前去进攻守城方的情况。 其次,心理因素。 攻城方众兵士,在演练开始后,最初的心理是轻敌。他们认为己方有三千六百人,而敌方仅有两千人,此战己方必胜。既然轻敌,他们就没有尽全力进攻,而且放松了警惕。 而他们在遭遇守城方那一次猛烈的箭雨之后,就有部分兵士开始怀疑己方的真正实力,并且同时错估了敌方的真正实力。这些人当中,甚至有部分兵士开始畏惧敌方并带头逃逸,导致发生了众兵士四散奔逃的混乱状况。 尤其是在遭遇守城方突围队伍的奇袭之后,攻城方有更多的兵士开始对己方的真正实力产生怀疑,但他们又不愿承认己方的轻敌,只能产生敌方实力过于强大的想法。 因此,攻城方众兵士变得畏首畏尾,想进攻守城方却担心己方失败,想围困守城方却担心演练时限不允许。 最终,他们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在处于一盘散沙的情况下,很多兵士还变得畏惧与守城方战斗。 最后,应变能力。 攻城方众兵士之中,虽然有些军官意识到了,此次演练的规则有漏洞,而且因为漏洞产生了很大的混乱,但他们没有随机应变地改变战术策略,而是选择墨守成规。 虽然他们对众兵士下令,令他们围剿守城方突围队伍,但在遭遇守城方突围队伍的奇袭之后,彻底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就是太墨守成规了,认为无论如何也不能触犯演练规则,甚至连不按常理出手都做不到。 在守城方突围队伍不按常理出手之后,他们根本就想不出克制守城方的战术。因为墨守成规的观念早已在他们的心中扎根,他们自己限制了自己,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故步自封、不知变通。于是,在守城方突围队伍不按常理出手之后,他们竟然呆若木鸡、束手无策。uu看书 .uukanshu 最终,在攻城方没人能够提出合理且有效的、能够克制守城方的计策的情况下,他们谁也不敢去进攻守城方的突围队伍,以及这座在之前没有卷入战局的木城。 这三层原因,导致了此刻的情况:这片区域的攻城方虽人多势众,但却在面对人数远少于己方的守城方之时,心生惊惧! 而在片刻之前,因为攻城方各级军官,见众兵士不敢也不愿去进攻这座在之前没有卷入战局的木城、以及城门之前的方才大发神威的守城方突围队伍,就下令众兵士前去增援进攻那三座目标木城的己方兵士。 在众多攻城方兵士前去增援之时,守在那三座木城内的守城方众兵士压力剧增。但与此同时,这座此刻全军出击的木城前方,追着守城方突围队伍而来的攻城方兵士,数量又变得很稀少了。 而且,他们之中许多人,都在前往另三座木城的路上。他们,在守城方这五百多名兵士冲杀过来之时,根本没做好准备。 “李伍长,既然要冲杀过去,我等还需遵守演练规则么?”当百杨东一边狂奔,一边气喘吁吁地对伍长李虎问道。 “卑职不敢妄言。一切皆由杨当百定夺。”伍长李虎如此答道。 “你还真是,不仅聪明睿智,还无懈可击!”当百杨东喘着粗气说道,“不管那么多了,要以少胜多,当竭尽全力!至于规则......” “刀光剑影之中,哪还分得清是否触犯?!”当百杨东一边大喝,一边冲到了攻城方众兵士面前,直接将手中兵器斩向了敌方! 第五十二章 胜负 伍长李虎狡黠地笑了笑,带领着自己手下的十几名兵士,依然使用方才的战术,将绑在长绳上的兵器甩向敌方,横扫千军。因为,攻城方现在还是没想出如何克制这种战术,除非他们违反演练规则。 而后,李虎带领着自己手下的十几名兵士,走了一条沿途敌方兵士人数稀少的路线,迅速地抵达了自己突围之前所在的木城城门之前。 “敌方军心与阵形已乱!我方仅需再坚守片刻!时限已然将至!”李虎高声喝道。 与此同时,演武场上,大混战爆发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无数道刀光剑影闪过,无数声咆哮呐喊响起。 三座木城城墙墙头,守城方众兵士万箭齐发。 远处,当百杨东与他手下的五百名兵士,开始不顾演练规则,在被攻城方兵士手中的兵器击中后,不但没有依照演练规则退出战局,反而继续奋勇搏杀。 那座没有任何兵士防守的木城,被攻城方数名兵士发现城内全无防备之后轻易占领,中央塔楼顶部立起了攻城方的旗帜。 演武场上,喊杀震天,一片混乱,战局如火如荼。 片刻后,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战鼓之声。 众兵士纷纷想起了校尉张磊之前宣布的演练规则:战鼓之声响起,演练就结束了。于是,他们纷纷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处,等待校尉发话。 演武场上,逐渐安静了下来。 而演武场上的情况,也被在停止战斗之后环顾四周的众兵士,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攻城方攻占了一座木城,就是那座最后没有任何兵士防守的木城,而另三座木城并未被攻破。 “演练结束!攻城方仅攻占一城!守城方胜!”校尉张磊不知何时走下了高台,站在了演武场一侧的巨大战鼓之前,高声喝道。 他的声音响彻云霄,传遍演武场每个角落。 演武场上,众兵士都松了一口气,心中明白,此次演练,结束了。 他们,终于能休息了。 尤其是原本就在江陆军营的众兵士,他们作为守城方,从早到晚都在劈砍木材以及建造木城,实在是非常辛苦。他们,早就想休息了。 而来自各县的精英兵士们,作为攻城方,没有参与建造木城,而是讨论对策,自然就比守城方众兵士要轻松得多。 但是,现在,攻城方众兵士还没想到,因为此次演练失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众兵士听令!列队!”校尉张磊再次高声喝道。 话音刚落,攻城方与守城方的所有兵士,都迅速地按照此次演练之前的队形,纷纷站好位置。片刻后,演武场上混乱的局面正式结束了,众兵士排列成了整齐的队伍。 校尉张磊快步走向演武场上列队完毕的众兵士,片刻后就站在了众兵士面前。 “此次演练,守城方的表现让我很满意,尤其是突围与增援这两次行动,甚至出乎我的意料。而攻城方虽落败,但也有不少兵士奋勇战斗。攻城方这些奋勇战斗的兵士,虽属败方,但也应嘉奖。”校尉张磊高声说道,“新迁王殿下说过,有功者赏。明日我当禀报新迁王殿下,凡是表现出众者,论功行赏!” 但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然而,并不是每名兵士都有奖赏。攻城方有些兵士仅因守城方一波猛烈箭雨,就跟着淘汰出局兵士四散奔逃,属于恶意逃逸!这些兵士,必须重罚!” 校尉张磊沉默数息,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而后才开口说道:“至于守城方增援队伍,违反演练规则之事......他们虽违反演练规则,但若不那样做,以他们的兵力根本无法有效地增援,无法让守城方撑到演练结束。这不是恶意违反规则,而是随机应变。因此,守城方增援队伍,功大于过。” “而攻城方部分兵士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竟然在守城方突围队伍面前呆若木鸡,任由敌方离去。这些兵士,虽无大过,但因无功,绝无奖赏。”校尉张磊之后又如此说道。 所有兵士听到这里,心中感受各不相同。 攻城方之前奋勇战斗的兵士,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自己不会受罚。 守城方众兵士都感觉非常兴奋,尤其是伍长李虎带领的那只有十几人的突围队伍,感觉很是光荣。而守城方由当百杨东带领的那五百名兵士的增援队伍,众人终于放下心来,虽然违反了演练规则,还好功大于过,不会受罚。 而攻城方之中,此前没被箭矢击中就主动四散奔逃的兵士,感觉如遭五雷轰顶,脸色苍白,心中想道:“不知此次要遭受何等重罚?”如此想着,他们不禁冒出了冷汗。 最郁闷的还是攻城方因太过遵守演练规则,u看书 w.ukansuc 从而被说成“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的那些兵士。他们虽然不会受罚,但忽然被上级如此批评,心里自然很是郁闷。“难道,我等遵守演练规则,就是墨守成规、不知变通?”他们心中想道,“或许,今后确实应当随机应变。” 在众兵士心中逐渐平静之后,校尉张磊说道:“我希望你等明白,真正的战场上,没有如此规则,只有生死搏杀!若是不知变通,没有随机应变能力,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最终,校尉张磊做了个手势,示意众兵士回军帐休息。于是,所有兵士对校尉张磊行过礼之后,尽数离开了演武场。 而校尉张磊仰望夜空,久久未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次日。 江陆军营,演武场。 王安又一次来到了江陆军营,坐于演武场正前方的高台之上,俯瞰演武场上所有兵士。 “新迁王殿下,演练于昨夜结束。此次演练,有不少兵士表现出众,也有不少兵士四散奔逃。军营之中,奖罚分明。因此,特请新迁王殿下定夺。”校尉张磊站在高台之下,向着高台之上王安所在的位置,恭敬地说道。 王安虽然没亲眼看见昨夜演练战况,但他凭着直觉,感觉昨夜可能出现了什么在他意料之外的状况。毕竟,他昨夜在自己府中,隐约感觉自己制定的演练规则似乎真的有漏洞。 于是,此刻,王安做出了决定。 “军营奖罚,一切由张校尉决定。”王安平静地说道,“今后所有战术细则,也皆由张校尉决定。” 第五十三章 期限 “卑职,谢殿下。”校尉张磊向着高台之上行了一礼,同时恭敬地说道。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又开口道:“然而,为了提升众兵士整体战力,卑职还有一请求,望殿下考虑。” 而后,校尉张磊将他的请求说了出来:“可否将一月之期,延期至三月?” 王安有些疑惑地看了站在高台之下的校尉张磊一眼,说道:“张校尉,为何请求延期?” 在王安看来,众兵士都很有潜力,只要鞭策与激励他们,他们就能在一个月后,达到可与绿林贼寇决战的战力。 但是,他忽略了很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任何事都不能一蹴而就。众兵士整体战力的提升,需要较长的时间。一月之期,确实太短了。若是众兵士仅特殊集训一个月,就去与绿林贼寇决战,必败无疑。 “殿下,此次演练中,有部分兵士表现极为出众,但其余表现不尽人意的兵士却占总人数的大半。因此,军营中众兵士整体战力有待提升。而整体战力的提升,不是一月之内能完成的。若是一月之后与绿林贼寇决战,恐怕难以取胜。”校尉张磊恭敬且认真地说道。 王安再次低头望向高台之下的校尉张磊,看到他认真的表情之后,目光扫过演武场上的众兵士,而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也许,我确实太心急了。以现在的演练进度推测,若是一个月后,就让这些兵士去与绿林贼寇决战......恐怕不是难以取胜,而是必败无疑!甚至,可能全军覆没!”王安思索片刻后,在心中如此想道。 于是,王安不再沉默,开口说道:“张校尉所言极是。本王决定准许,将一月之期延期至三月!” 校尉张磊与演武场上的众兵士,听到此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明白,时间不再那么紧迫了。 “谢殿下!”校尉张磊再次向着高台之上王安所在位置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王安摆了摆手,平静地说道:“此请求是为提升众兵士整体战力,为合理请求。因此,本王自当准许。” 王安等待片刻后,见校尉张磊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了,于是,他站起身来,顺着台阶缓缓走下高台。 在走下高台之后,王安走到校尉张磊身旁,微笑着说道:“张校尉,我有一些战术策略,想与你探讨。” “殿下身份尊贵,探讨卑职不敢当。”校尉张磊恭敬地说道,“谨听殿下赐教。” “带兵,我并不擅长。”王安微微一笑,说道,“凡事还需张校尉多多指教。” “指教卑职不敢当。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为国效力!”校尉张磊恭敬地说道。 片刻后,王安与校尉张磊开始探讨战术策略。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探讨,渐行渐远...... 不知不觉中,已至黄昏,天色逐渐变暗。 “张校尉,阵法都记住了?”王安似笑非笑地说道。 “谢殿下赐教。卑职都已记住,定当督促众兵士以殿下战术演练。”校尉张磊恭敬地说道,“只是,战场需随机应变。因此......” “战场上需随机应变之时,一切战术变化由张校尉决定。”王安略微收起了笑容,平静地说道。 “承蒙殿下看重,定不辱命!”校尉张磊恭敬地对王安行了一礼,同时说道。 王安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远处,王吉与新迁王府众侍卫一直在静静等候。虽然,现在王安与校尉张磊已很是熟悉,他在军营中其实不太可能遇到什么危险。但是,王吉与新迁王府众侍卫,也一直在默默地做好自己的本职。 王安乘坐马车,出了江陆军营,奔驰在野外的道路上,向着江陆城而去。 忽然,王安隐约听见了从野外不知何处传来的歌声。虽然车马喧嚣,但这歌声似乎能穿透喧嚣,而后隐约地传入王安的双耳。 “停车。”王安高声说道。 片刻后,马车渐渐地停下了。围绕在马车周围的新迁王府众侍卫,也勒紧了缰绳,使自己骑的马停了下来。 此时,不再有车马的喧嚣之声,王安能清晰地听见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歌声了。 那歌声,似乎是来自一名髫年女童,在这野外,传得很远。歌声,清脆悠扬;歌词,引人深思。 王安在马车中,静静聆听。周围的新迁王府众侍卫以及马车夫,也保持着沉默。 歌词是这样的......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uu看书 ww.uuashu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髫年女童清脆悠扬的歌声,似乎随着她的渐行渐远,而逐渐变得微弱...... 王安沉默许久,陷入了沉思。他不禁想到了很多...... “若天下纷乱,平民所受苦难最为深重。如今,天下已然纷乱,黎民苍生已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王安默默思索,“就如这首诗歌的歌词......平民百姓年纪轻轻就要从军,直到白发苍苍才能归家。有的人,甚至埋骨他乡。” “身居高位者,往往不会重视平民百姓所受的苦难。我以前一直想青云直上,想获取强大的力量,而后以力量使天下安定。然而,若是战起,必将使得天下生灵涂炭!因此,不管是谁身居高位,若是不能使平民百姓安居乐业,就必然得不到民心。纵然身居高位,又能如何?!”王安在心中如此想道。 片刻后,他理了理杂乱的思绪,又下令道:“回府。” 夕阳西下,新迁王府车马的影子拉的很长。王安与新迁王府众人,渐行渐远...... 时间过得很快,日复一日...... 王安每日都会前往江陆军营,督促众兵士演练,与校尉张磊探讨战术策略。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每隔几日,王安就会视众兵士演练情况,决定是否让他们演练新的阵法。就这样,众兵士逐渐学习并演练了很多阵法。 这种生活一直在持续。 直到,那一日的到来。 第五十四章 急报 平静的生活总是不会持续太久。 地皇元年,十一月初一。 江陆城内,新迁王府。 这一日,王安与之前一样,早早地醒来,而后在餐厅用早膳,准备稍后前往江陆军营。 忽然,有仆从慌忙来禀报,焦急地说道:“启禀王爷,正门外有人来临,声称有军情急报!” “军情急报?!”王安如此想着的同时,正在用膳,于是险些噎到。他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而周围的仆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王安咳嗽数息之后,抓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口水,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而后,他强忍着不适,急忙令仆从带传达军情急报的人进来。 新迁王府仆从开启正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在正门外等候的一名兵士。这名兵士手上捧着一个木盒,他的神情很是焦急。 这名兵士见正门开启,抬头看向新迁王府仆从。而后,他猛地开口说道:“军情急报!请禀报新迁王殿下,小人需亲自送至殿下手中!” 新迁王府仆从说道:“王爷令我带您进府。请。” 于是,这名兵士就手捧木盒,跟着新迁王府仆从进了府中。随后,他被新迁王府仆从带到了王安指定的会客厅。 在传达军情急报的兵士进入会客厅之后,已然坐于主位的王安迅速地问道:“军情急报为何?” 这名兵士目光迅速地扫过王安所在位置,在确认王安的身份之后,迅速地说道:“启禀殿下,此为当阳军情急报。但急报具体内容,小人并不知晓。” 话音刚落,他就将手中捧着的木盒交给了新迁王府仆从。而后,新迁王府仆从又恭敬地转交给了王安。 之后,这名传达军情急报的兵士又说道:“不过,小人听闻,有贼寇大肆侵扰当阳县众多村落......” 王安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想道:“不好!当阳,终究还是出事了!” 随即,他开启了那个木盒,取出军情急报文书,展开之后迅速浏览了一遍。 王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瞬息间思绪万千。 就在此时,传达军情急报的兵士,以军礼对王安行了一礼,说道:“新迁王殿下,军情急报既已送至,小人告退。” 王安做了个手势,传达军情急报的兵士便离开了会客厅,随即迅速地走出了新迁王府。 此刻,王安却没有在意那么多,他脑海里思索的只有,当阳有贼寇大肆侵扰众多村落,究竟应该怎么解决? 片刻后,他高声说道:“备好车马,本王需立即前往江陆军营!” 新迁王府车马队在野外的道路上疾驰,新迁王府众侍卫骑着马在马车周围进行护卫。而此刻,坐在马车内的王安,心思都在当阳军情急报上,正在努力思索着对策。 忽然,马车猛地停下了,他的思绪也因此被打断。 王安正想高声喝问,忽然听见了从车外传来的一道熟悉的声音:“请禀报新迁王殿下,卑职有要事禀报!” 王安闻言,辨认出这是江陆军营校尉张磊的声音。于是,话音刚落,王安就略微掀起车帘,向车外看了一眼。在确认车外确实是校尉张磊之后,他高声说道:“我正要去江陆军营,商议对策。” 校尉张磊闻言,向着马车所在位置行了一礼,而后恭敬地说道:“既如此,卑职随殿下一同前往。” 王安一声令下,新迁王府车马队又开始在野外的道路上疾驰。校尉张磊骑着马,在后方跟随。 抵达江陆军营之后,王安急匆匆地下了马车,对来到自己面前的校尉张磊说道:“情况紧急,且为军事机密,可否在中央军帐商议?” 校尉张磊迅速地说道:“一切由殿下决定。” 在校尉张磊跟着王安走向中央军帐的过程中,有兵士投来疑惑的目光,但在遭到校尉张磊的眼神警告之后,转过头不敢再看。 中央军帐内,王安与校尉张磊相对而坐。王吉站在军帐角落,进行护卫。 王安迅速地说道:“我已收到当阳军情急报,有贼寇大肆侵扰众多村落!” 校尉张磊也迅速地说道:“此事,卑职已知晓。但是详细情况,尚不清楚。” 原来,传达军情急报的兵士不止一人,早已有一名兵士将军情急报传达给了江陆军营的校尉张磊。只不过,军情急报加密文书是必须由王安亲启的。 于是,王安与校尉张磊,互相将自己收到的军情急报详细内容,告知了对方。 经过从王府到江陆军营一路长时间的思索之后,此刻又与校尉张磊讨论了一番,王安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皱着眉头,说道:“当阳军情紧急,我必须立即前往当阳,剿灭贼寇!” 校尉张磊闻言,脸色大变,急忙说道:“殿下,这......卑职斗胆进言,殿下不可前往!” 王吉也开口说道:“王爷,属下也斗胆进言,王爷不可前往!” 此刻,王安却是做了个手势,说道:“我意已决,u看书 .uukahu.cm 不必多言。” 校尉张磊心中焦急,顾不得多想,迅速地说道:“当阳贼寇猖獗,而殿下万金之躯,可否让卑职带领一队人马,一同前往?” 王安愣了愣,沉默数息,而后说道:“不可。江陆军营负责守卫江陆城,而江陆为荆州南郡治所,不容有失。张校尉作为江陆军营校尉,作为军营最高长官,应当负责守卫江陆。” 校尉张磊沉默数息,似乎还想反对,但最终没有再反对,而是说道:“既如此,卑职便修书一封......” 片刻后。 校尉张磊将书信交给了王安,王安浏览了一遍之后,将书信装进了信封,随后又交给了王吉保管。 校尉张磊对王吉迅速地说道:“此书信,务必亲自交给当阳军营司马。” 王吉闻言,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校尉张磊立即出了中央军帐,召集了几名上次他已提拔的军官,以及这些军官手下的一些兵士。其中,当百杨东与伍长李虎赫然在列。如今,当百杨东已然升为候级军官,伍长李虎也已然升为士吏了。 “你们都是江陆军营精英,此次派遣你们前往当阳,是为了护卫新迁王殿下。”校尉张磊严肃地说道,“护卫殿下为第一要务,不容有失。” 紧接着他对李虎说道:“当阳是你的家乡,派遣你前往当阳,是因为你熟悉地形。探路等事,就由你来做。” 李虎点了点头,答道:“遵命!” 此刻,王安也出了中央军帐,望着远方,心中想道:“当阳,就是我的第一战!” 第五十五章 当阳 与此同时。 荆州南郡,当阳县。 绿林山山脉,其中一座山头上。 有两个人,正站在山崖上遥望远处的当阳城。 “张兄,咱们虽然抢来了不少粮食与财物,可也得提防官军。说不定何时,官军会来攻打咱们。咱们得做好准备呀。”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对着自己面前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说道。 “军师所言极是。不过,如今官军都被咱们吓着了,否则咋会不敢出兵呢?”壮汉嘿然一笑,说道,“如今,在当阳,我张霸之名,何人不知、哪个不晓?我要去何处,若是该处众人知晓,在我还没到之时,就都逃了!这叫望......望什么来着?” 他面前书生打扮的男子纠正道:“张兄,那些人,是望风而逃。” “对!望风而逃!”五大三粗的壮汉哈哈大笑,说道,“他们望着我的威风,就都逃了!” 站在这名叫张霸的壮汉面前的书生打扮的男子,名叫南郭亮,乃是张霸麾下的军师。而这张霸,就是如今在当阳赫赫有名的绿林首领之一。 张霸沉默数息,忽然又狠狠地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呸!若不是王匡、王凤等人得势,我怎会被排挤?!如今,我不得已只能暂时返回家乡当阳,龟缩于这绿林山的一隅!” “原本去了江夏云杜,那里资源多,生计不愁。可我,在江夏终究是外乡人!那江夏新市人,王匡、王凤,因是江夏本地人,便得到众人拥戴,成为首领!而我,只能当一个中层!最终,我被排挤,只能远离云杜的绿林山,返回这家乡当阳的绿林山!虽同为绿林山,但却因资源差异、手下人数差异,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张霸越说越气,忍不住愤怒地高声说道。 南郭亮闻言,刚想依照习惯将张霸所说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纠正为“天壤之别”,但仔细一看张霸愤怒的样子,一时间不敢说出来。 “张兄,何必发怒?”南郭亮微微一笑,说道,“如今,张兄于当阳绿林山,自立山头,无需再仰人鼻息。再说,先不论江夏郡云杜县是否那么好,就说这南郡当阳县,张兄交游甚广、手下众多......这占山为王、横行无忌之感,在那王匡、王凤手下,可体会不到啊!” “军师所言极是。”张霸的怒火略微平息,说道,“如今,返回当阳,我可不是当初的那副样子了!” “当然。如今,张兄可是,今非昔比。”南郭亮微笑着说道。 “哈哈,对!就是今非昔比!”张霸哈哈大笑,感觉终于将怒气发泄完了,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南郭亮见此,也笑了起来。他们二人不禁一起哈哈大笑。 就在他们大笑之时...... 荆州南郡,江陆县。 那些由校尉张磊召集的数位军官,带领着手下的一些兵士,走到王安的周围。这些军官与兵士(之后统称兵士),总共有二十人,他们都是校尉张磊从方才召集来的那些兵士中,再次筛选出来的。 校尉张磊对王安行了一礼,说道:“新迁王殿下,他们都是如今身在江陆军营的众兵士之中的精英。由他们负责护卫殿下,可保万无一失。” 王安对他们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远方,说道:“事不宜迟。出发。” 王安坐上了马车,新迁王府众侍卫都骑着马,护卫在马车周围。而那二十名兵士,也骑着马,跟随在新迁王府众侍卫身后。 值得一提的是,新迁王府众侍卫骑的马,此时都在江陆军营换成了军营内的战马。甚至,就连拉着王安乘坐马车的马,也换成了军营内的战马。 他们就保持着这样的队形,浩浩荡荡地出了江陆军营辕门,来到了野外,之后向着当阳县的方向而去。 “路途遥远,请王爷稍安勿躁。”王吉骑着马,在王安乘坐的马车一侧说道。 “无妨。”王安在马车内说道,“众人旅途劳顿,不必多言,省些力气。” 于是,众人听到此话之后,都保持着沉默,向着当阳县的方向,急速而去。 这一日的白昼结束之时,王安、新迁王府众侍卫与江陆军营众兵士,抵达了枝江县。他们来到了枝江县的驿站,准备夜间在此休息。 这一路上,他们见到的各地情况是,民怨沸腾...... 甚至在他们途径的某地,道路上有一些民众,不顾王安等人的车马队就在自己面前,高声说道:“咱们都是好汉,得加入绿林!” 跟在王安与新迁王府众侍卫身后的众兵士闻言,不禁怒发冲冠,都把手放在了佩刀的刀柄之上,就想立即拔刀,想上前警告这些“刁民”。 此时,王吉轻声说道:“若是你们真拔刀上前,先不论是否能打得过这些民众......若是拔刀上前,uu看书uuknshu 你们,就真成了民众口中,逼反良民的官军了!” 跟随着王安的众兵士闻言,沉默数息,虽然很不甘,但还是放下了按在佩刀刀柄之上的手。 这一日的黄昏,在枝江县的驿站内,众人围在餐桌旁,正在吃饭。跟随着王安的众兵士之中,还是有人说了一句:“如今,这些刁民真是反了天了!”顿时,又有另几名兵士连声附和。 王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坐在餐桌主位、正对着驿站正门、一直沉默着的王安。众兵士见此,忽然纷纷闭嘴,不敢再说话。 王安仍然保持了数息沉默,而后开口道:“既然民怨沸腾,那么官府定然或多或少有些过错。”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闭口不言,保持沉默。 新迁王府众侍卫与江陆军营众兵士闻言,不敢接话,只能等着王安再次开口。 再次沉默数息之后,王安又开口说道:“如今,本王虽代领荆州南郡,但却不能使各县官吏从令如流。许多地方,衙门官吏依然欺压民众。因此,各县地域,自然会有民怨沸腾的情况。” 新迁王府众侍卫与江陆军营众兵士闻言,还是不敢接话。 最后,王安望向驿站正门外的落日,说道:“这夕阳西下之后,明天的朝阳仍会东升......若是他日,世间民众疾苦能如夕阳一般西下,政通人和能如朝阳一般东升......” “若世间如此,是为大同。” 第五十六章 烽火 王安说完此话,新迁王府众侍卫与江陆军营众兵士还是不敢接话,保持着沉默。 众人沉默片刻后,王吉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王爷志向远大,我深感佩服。” 于是,众人也齐声附和道:“殿下(王爷)志向远大,我深感佩服!”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天边还有一抹绚丽的晚霞。 但在王安看来,这美丽的景色却让他想到了新朝的气数。 “如今,新朝已然气数将尽......”王安在心中如此想道,“天下纷乱,民众争先恐后地投奔所谓的贼寇,这些贼寇队伍中有些就是后世所说的起义军。而起义军被说成贼寇,只不过是如今这个历史时代,官府对他们的称谓。” 王安轻叹一声,眼神惆怅。而在他身边的众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在意他的眼神。或许观察力敏锐的李虎注意到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仍然默默吃着饭。惟有王吉,在看见王安的眼神之后,若有所思。 随后,天很快就黑了,众人都到驿站的房间休息去了。王安也坐在自己的房间内,看着窗外的夜色,感慨颇多。 “不知如今,当阳是什么情况?”王安心中如此想道,“上次去当阳时,虽有传闻说贼寇四起,但我去当阳城之时,并未遇见贼寇......” 此刻,他并不知道,明日,在当阳,会有什么等待着他。 次日。 王安、新迁王府众侍卫与江陆军营众兵士,早早地从枝江县驿站出发,前往当阳。 在从枝江县驿站前往当阳的路途中,尤其是进入当阳县境内之后,王安等人见到了更多想要投奔绿林的民众。不过,王安等人并没有因此做出什么举动。 午时。 王安等人的车马队,终于抵达了当阳城。 望着城门上方的那两个大字:当阳。众人不禁在心中感慨,当阳,终于到了。 在新迁王府的一名侍卫出示腰牌之后,王安等人的车马队进入了当阳城,而后奔驰在当阳城内的道路上。 然而,王安等人在当阳城内的道路上奔驰之时,沿途见到的民众,他们的表情有很多种。有的充满期盼、有的流露失望、有的已然麻木、有的深深痛恨,甚至还有人眼神中带有浓烈的仇视...... 王安见此,心中思绪万千,想道:“想必平民百姓,深受贼寇侵扰之苦,官军剿匪不利,甚至有些还欺压百姓、为非作歹......” 片刻后,他们抵达了当阳县衙。 当阳县宰早已在县衙门口等候多时。王安走下了马车,与当阳县宰互相打过招呼之后,略微寒暄了几句,而后一起进入了当阳县衙。 当阳县宰请王安入座之后,又令人端上茶水,摆放于王安座席前方的案几之上。新迁王府众侍卫立于县衙内的角落里,而江陆军营众兵士则是站在县衙之外,并未进入县衙。 王安瞄了一眼茶水,而后将目光投向当阳县宰,问道:“本王沿途所见,民怨沸腾……不知其中原由,县宰可知晓?” 当阳县宰脸色委屈且无奈地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说来话长......当阳原本是风水宝地,官府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就连外乡人,都很羡慕当阳人民的生活。” “可当阳太平安定的状态,在那伙贼寇到来之后,就被毁了。那伙贼寇在当阳大肆侵扰众多村落,民众苦不堪言,他们安居乐业的日子不复存在。” “因贼寇猖獗,我作为当阳县宰,曾从当阳军营抽调了一些兵士,派遣他们去剿匪。可那贼寇实在是太强了,当阳军营派遣出的那些兵士,不但剿匪失败,甚至还全军覆没!” “如今,贼寇占山为王,从众多村落掠夺了极多粮食与财物,甚至还抢掠了众多女子回他们所在的山中。简直是禽兽不如!平民百姓都深受贼寇侵扰之苦,大多数都对贼寇有着深深的仇恨。可也有少数民众,在看见贼寇因掠夺极多而丰衣足食之后,竟然想投靠贼寇!这更让人不能忍!简直是白眼狼!”当阳县宰说到这里,面带愤怨地高声控诉道。 王安听完此话,沉默不语。 当阳县宰见此,忽然面带谄媚地说道:“殿下,请喝茶。”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做了个手势,示意请王安喝茶。 王安闻言,默默地端起了茶杯。而当阳县宰见到王安端起茶杯之后,也端起了自己的茶杯。 忽然,有人匆匆跑来,高声喊道:“县宰大人,大事不好了!城门外,有众多贼寇聚集!那些贼寇,似乎,看书 .ukans 想攻打县城!” 当阳县宰闻言,心中大惊,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甚至险些将茶杯跌落在地。 而后,当阳县宰对前来传达急报之人,高声斥责道:“新迁王殿下在此,你怎可如此慌张地高声叫喊?!” 前来传达急报之人乃是县衙小吏,听到此话,虽然有些憋屈,但是不敢顶嘴。 王安见此,立即感觉,这当阳县宰,定然是平庸无能之辈。否则,他怎会被一次急报吓成这样?而且,他还以斥责他人的行为,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不过,此刻,王安更在意的是,贼寇似乎要攻打当阳城之事。 “这贼寇竟然如此猖獗且狂妄,竟然在大肆侵扰众多村落之后,直接来攻打当阳城了?!”王安心中如此想道。 此刻,一直站在县衙之外的、来自江陆军营的众兵士,看见远处的当阳烽火台,已燃起狼烟。狼烟滚滚,直上云霄。 “不好了!有贼寇来攻打县城了!快跑啊!”许多民众在当阳城内的道路上高声叫喊,四散奔逃。 王安思索数息之后,走出了当阳县衙。于是,他也看见了远处的当阳烽火台,已燃起狼烟。凝视着那滚滚狼烟,王安也心中一惊,想道:“没想到,刚来到当阳城,贼寇就兵临城下了......” 此刻,当阳城外。 “军师,昨日掠夺了那几个村之后,当阳境内没有可让咱们抢掠的村了。于是,今日,咱们便攻打这当阳城吧!”张霸狂笑着说道,“哈哈!待咱们攻破这当阳城,城内一切,都归咱们!” 第五十七章 定计 张霸骑着马,手持兵器,望向当阳城头,他身后是数不清的众多贼寇。他看见当阳城头与往日并无异样,心中不禁洋洋自得。在他看来,当阳官军不足为虑,这当阳城,他势在必得。 此刻,当阳城内。 当阳县衙,议事厅。 众人正在激烈地辩论着。 “贼寇竟如此猖獗且狂妄!竟直接来攻打县城!我等应派遣军营内部分兵士,出城迎战贼寇,将其击溃!”一名官吏愤怒地高声说道。 “这伙贼寇凶名赫赫,且此次来势汹汹,恐怕人数极多。我等仓促派遣兵士对敌,或许会遭遇惨败,甚至全军覆没!”另一名官吏沉思片刻后,分析道。 “此言差矣!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又有一名官吏高声斥道。 “我等可令众兵士,从城头推下巨石滚木,以及令弓箭手万箭齐发......抵挡贼寇攻势!” “此方法只可打退贼寇一时进攻,恐难以支撑许久!” “可派遣一队人马,出城去求援!” “这大白天的,贼寇就在城外攻打县城,求援队伍如何能轻易出城?就算出了城,一时半会也搬不来救兵!”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众人七嘴八舌地辩论着,一时间也没做出决定。 此时,有一名官吏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说道:“不如......我们,派人与贼寇谈判?问他要些什么,给他一些粮食财物,贼寇,不就是贪图这些,拿了东西,自然就退兵了。” “荒谬!怎可如此!”人群中,有一人猛地高声说道。 众人一齐看向此人。只见此人,身高七尺、气度不凡,面带鄙夷之色,眼神中精芒闪烁。 王安在看向此人之后,认出他是跟随自己一路前来当阳县的兵士,不过不知其姓名。 此人紧接着说道:“作为当阳县衙的官吏,不顾百姓安危,不为民众着想,竟还想着讨好贼寇!我虽不是当阳县的官吏,但作为一个当阳人,为这种行为感到耻辱!” “此为何人?”当阳县衙众官吏纷纷疑惑地问道。 此人继续说道:“我姓李名虎,乃是当阳人士,从小在当阳长大。成年后,就去从军了,如今在江陆军营张校尉麾下,担任士吏。此次我是跟随新迁王殿下前来,负责护卫殿下。却没想到,在此,竟能听见如此荒谬之言!” 此人正是,江陆军营,最近被校尉张磊提拔为士吏的,李虎! “原来是李大人。不知李大人,可有何良策?”一名官吏问道。 “良策不敢当。不过,方法,倒是有一个。”李虎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李虎收敛了微笑,继续说道:“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首先,我们必须分析贼寇首领。据我所知,这伙贼寇的首领,名为张霸。而恰好,这张霸,与我是同乡。” 众人闻言,表情不一,但都保持着沉默,打算听李虎说完。 “我与张霸,幼时相识,但如今已有十余年未见了。以我幼时所见,张霸在幼时,便性格暴躁、心高气傲,且好勇斗狠,与人打斗下手极重,简直是要置人于死地。因此,若是多年之后,张霸性格仍然如此......那么,便不可与其硬拼。”李虎表情逐渐严肃地说道。 “其次,我们就要分析贼寇的兵力。张霸既然敢直接来攻打当阳城,必然带来了众多自己手下的贼寇。而既然他将众多手下带来攻打当阳城,那么他的老巢,当阳绿林山上他的山寨,必然防备空虚。” “因此,我们可智斗。”李虎严肃却自信地说道,“我们可派遣一支奇兵,包抄贼寇在绿林山的老巢。待到张霸听闻自家老巢被袭击,定然会返回救援。此时,再安排伏兵,于地形合适之处伏击,必然能击败张霸这伙贼寇。” “此计,莫不是,围魏救赵之计?”就在此时,王安忽然问道。 “殿下明鉴!正是,围魏救赵之计!”李虎自信地高声答道。 “此计甚妙!”有一名官吏高声赞叹道。 又有一名官吏疑惑地问道:“只是,应当如何实行?” 此刻,众人却见李虎转过身去,面向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殿下,可否让卑职带领一队人马,前去包抄贼寇老巢?卑职可带领兵士从偏门出城,而后前往当阳绿林山。” 王安保持了数息沉默,而后开口说道:“那便依你所言。务必小心,见机行事。” “谢殿下!”李虎对王安再行一礼,恭敬地说道。 一刻后。 此刻,当阳城头已然遭到贼寇攻击。有贼寇以巨木撞击城门,企图直接撞开城门。 一时间,uu看书 ww.uuan 喊杀震天,处于当阳城门区域的众兵士压力剧增。 “顶住!绝不能让贼寇攻进来!”有兵士高声喝道。 “弓箭手,放箭,放箭!贼寇的箭矢,绝不可能比我们多!不愁弓箭尽,但愁敌未亡!”又有其他兵士高声呐喊。 一时间,当阳城头众兵士万箭齐发,城门之外众贼寇杀气如麻。 战局如火如荼。 而就在此刻,李虎带领着一支由三百精兵组成的队伍,趁着众贼寇一时没注意,从当阳城偏门出了城,而后抄小道前往当阳绿林山。这支队伍都是由当阳本地兵士组成的,而且都很熟悉当阳的地形。因此,他们对前往绿林山的小道,也很是熟悉。 由李虎带领的这支队伍中,不少人都认识李虎。因为,李虎在被调到江陆军营之前,也曾在当阳军营待过一段时间。而且,他精明强干、善于与人交际,因此,当阳军营中许多兵士都与他交情甚好。此刻,他带领的这支队伍中,自然有不少人是与他交情甚好的兵士。 在他们来到当阳绿林山某个山谷内之后,李虎忽然对一名兵士长说道:“你带一百人,埋伏在此处,见有贼寇经过,以山上巨石伏击!只要稍微阻拦一时即可,之后迅速撤退,与我等会合。切记,不可恋战!” 这名兵士长闻言,便带领着一百兵士,来到山谷上方,埋伏了起来。他们找到合适的巨石后,将巨石搬至合适地点,而后所有人都躲在隐蔽之处,静静地等待着。 李虎带领着剩下的两百兵士,继续向着绿林山深处前进。 第五十八章 佯攻 当阳,绿林山。 两支队伍正在急速前行。一支队伍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纷乱的马蹄声带起阵阵尘烟。另一支队伍在山中密林内穿梭,披荆斩棘、神出鬼没。 正是李虎带领的,那剩余的两百名兵士。此刻,他们又分为两队,一队在明、一队在暗。 李虎骑着马,在蜿蜒的山路上风驰电掣地前行。他一边带领着手下兵士向着绿林山深处前进,一边迅速地思索着。 “方才我从当阳城偏门出城之前,在众兵士进行出发前的准备之时,从城头瞭望口悄悄地向外观察了贼寇一段时间。尤其是,仔细地端详了贼寇首领一番。那洋洋自得、耀武扬威的贼寇首领,正是当年相识的那个,好勇斗狠、却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张霸。”李虎心思缜密地思索着,“而包抄张霸老巢,他必然会返回救援。因此,我赌对了。人生匆匆百年,不过一场豪赌!兵行险招,正是如此!” 李虎思索完毕,心中顿生万丈豪情,想道:“神兵突现,防不胜防!此次,我当建奇功!” 他带领着手下兵士,加快了行进速度。 而现在他手下的这些兵士,包括埋伏在那座山谷上方、以及穿梭在山中密林内的兵士,都非常相信李虎的能力。因为,曾经与李虎相识且交情甚好的兵士,对不认识李虎的兵士,大力赞许李虎,说李虎此人有勇有谋,他的能力是值得相信的。 众人保持着沉默,继续向着绿林山深处急速而去。 与此同时。 绿林山深处,某座山上,张霸的山寨。 “首领此次前去攻打当阳城,必然能攻破城池!咱们就等着首领大胜归来,举办庆功宴!”有一名贼寇高声说道。 “唉,首领此次没带上咱们,反而让咱们在山寨防守。这绿林山,如此安全,怎么可能有敌来犯?没跟随首领一起去攻打当阳城,真是没事可干。”另一名贼寇情绪低落地低声说道。 “既然首领令咱们在山寨防守,咱们就得将山寨守好了。守好首领的后方,首领才能放心地去攻城略地!”又一名贼寇说道。 他们站在山寨前方的瞭望岗内,无聊地看着远方。 半个时辰后。 “那是?!”一名贼寇忽然大惊失色,指着这座山的山脚下,猛地喊道。 “不好了!有敌来犯!是官军!而且人数众多!”另一名贼寇也很是惊骇,高声喊道。 站在瞭望岗内的几名贼寇,有一名直接冲出瞭望岗,向着山寨内奔去,要将敌袭的消息,汇报给山寨内管事的人。虽然,此刻,这座山寨内,留下的都是不善打仗、战斗力弱的人。 “敌袭!敌袭!!!” “官军来攻打山寨了!” 顿时,张霸的山寨内,一片混乱。留在山寨内的众贼寇,都是不善打仗、战斗力弱的人,自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慌乱片刻后,只能决定,尽力抵挡敌方的进攻,且看准时机派遣出一支小队,前往当阳城方向,将官军来攻打山寨的消息,传达给正在攻打当阳城的首领。 与此同时。 张霸的山寨所在山头的山脚下。 李虎眯了眯双眼,望向这座山,他身后是跟随着他的兵士们。 “兵行险招者,岂可按部就班?唯奇袭,方可攻不备!”李虎心中想着,而后高声说道,“众兵士听令!攻打山寨!” 于是,众兵士迅速地组成阵形,高声呐喊,向着这座山头张霸的山寨冲去。 此刻,张霸的山寨内,留下来在山寨内防守的众贼寇,只能硬着头皮派遣部分人冲出山寨,仓促迎战。 李虎手下的众兵士依照李虎的指示,声势浩大地冲向山寨。他们冲到距离山寨还有一段距离之处,猛地停住,而后拉弓搭箭,发射出的箭矢形成了一波箭雨,向着众贼寇急速飞掠而去。 留在山寨内进行防守的众贼寇,不善打仗,哪里应付得了这场面?瞬息间,有不少人被箭矢击中,直接倒在了地上。 众贼寇更加惊骇,不少人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向着山寨跑去。他们还惊骇地高声喊道:“快去禀报首领!” 李虎手下的众兵士又依照李虎的指示,表现出似乎要撤退的样子,开始缓慢后退。 众贼寇心中大喜,急忙派遣了一支小队,企图抄山间小道突围,而后前往当阳城方向,将官军攻打山寨的消息,传达给正在攻打当阳城的张霸。因为,正好有一条山间小道,周围并没有官军,那是一个缺口。 然而,在众贼寇派遣出的那支小队骑着马冲出山寨、奔向那条山间小道之时,uu看书 wwuukash 李虎手下的众兵士又冲了过来!他们又在冲到距离山寨还有一段距离之处,停住了,而后再次拉弓搭箭,又一波箭雨向着这支企图去向首领张霸报告的贼寇小队,飞掠而去。 这支贼寇小队,立即遭受重创,又有不少人与马被箭矢击中,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支贼寇小队中的众人,顿时慌乱了起来。他们之中,甚至又有人向着山寨的方向跑去。而他们骑乘的马,也四散奔逃。 然而,就在此时! “长官,箭矢已尽!”忽然,李虎手下的一名兵士高声喊道。 “不可与贼寇近战!围困他们!”李虎也高声喊道。 企图去向首领张霸报告的贼寇小队中的众人,感到很是奇怪,为何官军要如此高声叫喊?甚至,就连他们,都能清晰地听见官军喊出的话语。 而此刻,李虎手下的兵士,并未靠近,企图去报告张霸的贼寇小队想走的那条山间小道。 这支贼寇小队中的众人对此感觉更是奇怪,但是现在他们顾不上那么多了,部分人直接骑着一些方才没逃走的马,冲上了那条山间小道。而后,他们向着当阳城方向疾驰而去。 但是,这些贼寇并没有想到,方才李虎与自己手下的兵士,都是故意喊话给他们听的。 方才,李虎手下的众兵士并未用尽箭矢,只不过这些贼寇距离官军太远,根本看不清。而且,李虎是故意留出了一道缺口,放这些贼寇出去,去向他们的首领张霸求援。 这些,他早已谋算好。 一切,尽在李虎的掌控之中! 第五十九章 设伏 “不必追了。”李虎对一名想要追击贼寇的兵士,轻声说道。 “长官,如此放任贼寇离去?”这名兵士恰好是不熟悉李虎的兵士之一,有些不甘地问道。 “不必多言,我自有计策。”李虎望向方才贼寇远去的方向,自信地说道。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李虎兴奋地想道,“这条山间小道,我有意在此留出缺口,贼寇果然不曾深思,就从这条小道前去报告首领张霸。而第一支人数为一百人的伏兵,埋伏于张霸必经之路;第二支伏兵,方才正在山中密林内穿梭,现在应该也找好了合适的伏击之处。” “这绿林山,我可是很熟悉的。张霸,你,没想到吧?”李虎眯了眯双眼,心中想道。 “追击!”随着李虎高声下令,全体兵士在他的带领下,沿着方才贼寇远去的那条山间小道,疾驰而去。 有些兵士感觉奇怪,心中想道:“为何方才要故意放任贼寇,前去报告贼寇首领张霸?而且,此刻再追击,太迟了吧?”但他们因李虎的一句“不必多言,我自有计策”,选择沉默不语。 此刻,山寨内的众贼寇,面面相觑。他们只希望,消息能迅速地传达给首领。但是,此刻,官军怎么全体去追击前去报信的兄弟了?而此刻,去报信的贼寇已然远去,早就看不见了。于是,山寨内的众贼寇忽然不知如何是好。 李虎带领着手下兵士,在远离张霸的山寨之后,尤其是在转过几道弯、经过几个岔口之后,他忽然令兵士们停了下来。 此处,距离方才安排伏兵的山谷已经很近了。 而方才安排伏兵的那座山谷,恰好是在几条山间小道汇合之后,通往绿林山之外的那条必经之路上。 李虎心中想道:“第二支伏兵应该离得更近。我早已安排他们,埋伏在距离贼寇山寨更近的合适之处。”于是,他思索之后,吹了两声口哨。口哨声类似飞鸟之声,若是不仔细听,不容易分辨出来。 这是李虎带领着手下兵士,从当阳城出发之前,就约定好的暗号。口哨声分好几种,代表着不同的意思。此刻,李虎吹出的口哨声,第一声代表着佯攻成功结束,第二声代表着询问伏兵是否已埋伏好。 随即,距离李虎与他手下兵士们较近之处,清晰地传来了一声口哨。而后,距离他们较远之处,也远远地传来了一道相同的口哨声。这两道相同的口哨声,代表着伏兵已然埋伏好。 听到这两声口哨,李虎心中明白,伏兵已埋伏好,计划已完成一部分,于是略微感到放心。 “将战马栓于山后隐蔽处,步行前进。”李虎令手下兵士将战马拴好之后,带领着兵士们登上了一座山。他们也埋伏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着。 与此同时,前去当阳城报信的贼寇小队,正在策马疾驰,急速向着当阳城的方向而去。 午时末。 当阳城,城门区域。 从张霸下令攻打当阳城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张霸见迟迟不能攻破当阳城,不禁心生烦躁之感。他挥舞着兵器,一边将飞掠而来的箭矢击落在地,一边高声喝道:“全力攻城!违令者,斩!” 众贼寇闻言,立即对当阳城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 一些贼寇扛着巨木不断撞击着城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城门已然快支撑不住了。 又有一些贼寇不断抛出末端带有勾爪的绳索,嵌入城墙墙头缝隙中,在其他贼寇的箭矢攻势掩护下,向着城墙墙头攀爬而去。每当绳索被众兵士斩断,又会有新的末端带有勾爪的绳索嵌入城墙墙头缝隙中。 城门区域的众兵士,就快要顶不住了。情况非常危急! 然而,就在此时! 张霸的贼寇大军后方,众贼寇忽然变得慌乱,高声叫喊。 “咋了?!喊什么!”张霸愤怒地高声喝道,“都去攻城!后面的,顶上去!” “首领,大事不好了!”一名贼寇一边向着张霸跑来,一边慌张地说道,“咱们绿林山的大寨,被官军袭击,快要被攻陷了!” 张霸闻言,心中一惊,想道:“我带领八百人前来攻打当阳城,寨内仅留有几十人防守。若是真被官军袭击,很快就会被攻陷!” 但是,他都已然攻打当阳城半个时辰了,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忽然要撤退去救援自己的山寨,心中还是非常不甘。 “袭击大寨的官军,人数有多少?”张霸高声喝问。 “似乎有几百人,但具体有多少,没看清......”前来报信的贼寇有些犹豫地说道。 “连官军人数都看不清!要你们何用?!”张霸愤怒地喝道。 前来报信的贼寇吓得一个哆嗦,差点跌坐在地。 他们没看清李虎带领的兵士人数,是因为李虎没有令那时紧随自己的兵士,uu看书 uuashu全部出现于山寨内的众贼寇面前。他认为,这样能让贼寇误认为官军人数极多,让贼寇更加恐慌。 实际上,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当阳城已然即将被攻破!待我攻破这当阳城,再去救援咱们大寨!”张霸高声喝道,“令在寨内防守的,全力抵挡官军攻击!必须顶住!” 此刻,在张霸身后,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担忧地说道:“张兄,大寨内留下防守的仅有几十人,恐怕难以抵挡官军攻势。若是大寨被攻陷,我等便没了立身之处,今后该去何处?” 张霸闻言,开始犹豫,但还是不愿撤军。经过南郭亮的反复劝说,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决定撤军,去救援自己的山寨。 “就让尔等多活几日!下次,再来收拾尔等!”张霸向着当阳城头发出了愤怒的咆哮,而后带领着手下众贼寇,从当阳城门外这片区域撤离,前去救援自己的山寨。 众贼寇远去之后,众兵士终于松了一口气。 “贼寇终于撤了!”有兵士兴奋地高声喊道。 “贼寇为何忽然退兵?”也有兵士陷入了沉思。 “我认为,是因半个时辰前,曾在此处观察贼寇的李虎,他的计策成功了。”也有熟悉李虎的兵士分析道,“李虎此人有勇有谋,且半个时辰前,放话要去攻打贼寇老巢。他说,此为围魏救赵之计。贼寇忽然退兵,定然是因李虎的计策成功了。” 众兵士纷纷沉默。他们忽然非常佩服李虎,以及忽然明白了,李虎此次兵行险招,有多么危险。 第六十章 伏击 当阳城门区域,城墙墙头后方。 王安早已在此处,指挥多时。此前,他指挥着众兵士,打退了贼寇多次进攻。 他看着贼寇忽然退兵,心中想道:“看来,是李虎的计策成功了。之前,我刚想到围魏救赵之计,李虎便抢先说了出来。不过,当时情况危急,无需计较太多。而李虎此计,竟然与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以张霸为首的这伙贼寇,竟然如此穷凶极恶,欺压残害百姓。难道后世史书记载的绿林军,在历史上实际上是这样的?”王安不禁疑虑重重,心中想道,“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当阳,绿林山。 李虎带领着手下兵士,埋伏在某座山上隐蔽处,静静地等待着。另两支伏兵,也在各自隐蔽的埋伏地点,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很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张霸带领着手下的八百贼寇,回到了绿林山的山口处。从此处往前,是进入绿林山深处的必经之路。 张霸一心想着救援自己的山寨,令手下众贼寇加速前进。 绿林山的山口处,在某座山上潜行的几名兵士,发现张霸带领着众贼寇回到了绿林山。于是,他们立即又潜行至第一支伏兵的埋伏地点,将张霸已然回到绿林山的消息,告知了他们。 第一支伏兵队伍,立即摩拳擦掌,做好了随时伏击的准备。 张霸想尽快返回自己的山寨,正在急速前进。而在他的前方,官军已然埋伏在三个地点。 张霸一边策马疾驰,一边不时抬头观察山路四周山头上的情况。他并没有看见什么,感觉此刻绿林山与往日并无异样。但既然已收到官军袭击自己山寨的消息,他自然提高了警惕。 不过,虽然提高了警惕,但张霸还是带领着手下众贼寇急速前进。 直至,他们疾驰到在那条回山寨必经之路上的那座山谷之前。这座山谷,正是李虎安排了第一支伏兵,准备伏击张霸与他手下众贼寇的山谷。 此处,山高林密,两侧山上有许多巨石,且山道崎岖。 此刻,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忽然开口说道:“官军既已进山,此处山谷,恐有伏兵。” 张霸略微犹豫数息,而后猛地说道:“军师,此刻咱们得尽快赶回去,救援大寨。”而后,他高声下令:“小心前进!返回大寨救援!定要击溃官军!” 南郭亮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却没办法阻止张霸。他只能一脸无奈地坐在战车内,跟随着众贼寇,一同向着那座山谷急速而去。 在进入山谷之后,南郭亮凭着多年的直觉,感觉山上有许多眼睛在看着自己。他不禁打了个寒噤,心中顿生不祥之感。很快,众贼寇尽数进入了这座山谷。而南郭亮心中的不祥之感,也在逐渐增强。 就在此时! 山谷两侧,忽然传来异动之声! 在众贼寇略微放慢速度聆听之时,南郭亮率先反应了过来,高声喝道:“有埋伏!” 然而,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瞬息间,许多巨石从山谷两侧的山头上,极速滚落下来!许多贼寇根本来不及躲避,就在瞪大双眼之后,直接被轰然落下的巨石,砸中! 顿时,场面极为惨烈,瞬息间就有十几名贼寇死亡,更多的贼寇受伤。而他们骑乘的马,也有不少直接被巨石砸死砸伤,其余的四散奔逃。 而恰好有两堆巨石,落在张霸与他手下众贼寇的前方与后方,阻挡了他们前进之路的同时,他们也无法后退了。 “护驾!护驾!”众贼寇慌乱地高声叫喊道。他们纷纷来到张霸身边,护卫自己的首领。 “无需如此多人来护卫我!快去保护军师!绝不能让军师受伤!”张霸高声喝道。 此刻,南郭亮的战车虽然侥幸没被巨石砸中,但却被数块巨石堵住了前进与后退的路。一时间,他竟是被数块巨石包围,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 在他惊骇与焦急之时,众贼寇匆匆赶来,开始用手去推巨石,想将巨石推开,而后把他救出来。 但山谷两侧的山上,又传来了异动之声! 第二波巨石,从山谷两侧的山头上,极速滚落下来! 这一次,因为众贼寇已然慌乱,所以死伤人数,增加了不少。加上被第一波巨石砸中的贼寇,此刻,竟然已有几十人死亡、更多的人受伤。众贼寇,伤亡惨重! 而南郭亮还是没被巨石砸中。但他没被巨石砸中的原因,竟然是有几名贼寇以身体挡住了向着他滚过来的巨石。这些保护军师的贼寇,都被巨石砸得惨死,无一例外。 “小的们!攻上山去!灭了这些官军!”张霸愤怒地嘶吼道。 众贼寇在张霸的带领下,悍不畏死地向着山谷两侧的山头上冲去。他们一边奔袭,一边弯弓搭箭,发射出许多箭矢,向着山上飞掠而去。uu看书wwuukanh.co 但是,在他们攻上山之后,却发现山上除了他们,一个人影也没有。 由张霸带头,众贼寇开始骂骂咧咧。他们感到无比愤怒!他们被官军以巨石伏击,伤亡惨重,对方还跑了! 南郭亮咳嗽几声,正想说话,却听见张霸高声喝道:“前进!返回大寨!”随后,张霸还下令,让众贼寇救出被巨石困住的军师,也就是他。 南郭亮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想道:“张霸作为首领,不听我的劝阻,结果众人伤亡惨重。前方,恐怕还有伏击。此次,或许会有不少兄弟惨死。” 片刻后,众贼寇在救出南郭亮之后,在张霸的带领下,推开拦路的巨石,继续向着山寨的方向,急速前进。 而在他们的前方,还有两支伏兵,埋伏在山间小道两侧的山头上。 此刻,李虎所在的山头上。 “不妙。第二支伏兵队伍仅有几十人,恐怕面对张霸与他手下的众多贼寇,会有危险。”埋伏于隐蔽处的李虎,心中忽然如此想道。 于是,他令手下的兵士们,跟随着他,前去第二支伏兵埋伏地点会合。 至于如何确定第二支伏兵所在位置,李虎与第二支伏兵队伍,是互相以口哨声确定对方位置。片刻后,李虎就赶到了第二支伏兵队伍所在位置。 第二支伏兵队伍埋伏于几条山间小道会合的岔口附近。若在此处,以巨石伏击,贼寇定然四散奔逃。 他们会合后,总共两百人的队伍,静静地埋伏在隐蔽之处,等待着张霸与他手下众贼寇的到来。 第六十一章 箭雨 此处,第二支伏兵队伍已然将许多巨石,推到了可随时推下山进行伏击的位置。 片刻后,从远处第一支伏兵队伍的位置,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口哨。这声口哨,代表着第一次伏击已然成功。 这口哨声,此刻只有李虎与他手下的兵士们才能分辨出。至于众贼寇,他们已然慌乱,哪里听得出这与飞鸟之声极为相似的口哨声? 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对此次行动,更有信心了。 而与此同时,第一支伏兵队伍,正在向着李虎所在位置赶来。 就在李虎带领着兵士们,与第二支伏兵队伍会合之后。 仅仅过了片刻。 张霸带领着众贼寇,从远处匆匆地赶到了,这个由几条山间小道,会合而成的岔口。 此刻,众贼寇被伏击之后伤亡惨重,很是慌乱,已然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们在这个岔口前,放慢了行进速度,望着那几条都可通往山寨的山间小道,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走哪条路。这几条路,他们都很熟悉,但现在,他们很担心遭到官军的伏击。 众贼寇放慢行进速度数息后,张霸带头向着其中一条山间小道,疾驰而去。但并不是全体贼寇都紧随其后,部分贼寇竟然分成了好几支,向着另几条山间小道,疾驰而去。 “且慢!”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被紧随在张霸身后的马拉着,跟随着张霸急速向着一条山间小道而去之时,猛地开口说道。 “停!”张霸闻言,立即高声喝道。跟随着他的队伍,立即停了下来。紧接着,他又发现了那些四散奔逃的贼寇,立即对着他们高声喝道:“四散者,斩!” 那些四散奔逃的贼寇闻言,吓得一个哆嗦,立即勒马,而后停了下来。 他们略微低着头,回到了首领身边。他们不敢去看首领暴怒的表情,心中无比恐慌。 与此同时,岔口四周山上,李虎手下的兵士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们原本已打算,待到众贼寇四散奔逃到几条山间小道上之后,推下巨石,进行第二次伏击。见众贼寇并未进入任何一条路,他们又开始静静地等待,但却做好了随时伏击的准备。 此刻,张霸确实很是暴怒。手下的人,竟然有不少人不跟随他一起前进,而是向着另几条山间小道而去。 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正想命令全体手下跟随自己,走一条路返回山寨,身后的南郭亮却开口了。 只听南郭亮开口说道:“恐怕官军还有伏击。因我等不知官军人数与部署,分头前进也许会全军覆没。而若全体于此对敌,大寨恐遭不测。” “因此,我等需留下一半人马于此对敌,另一半人马急速返回大寨救援。两支队伍,都必须聚集行动。”南郭亮面色凝重地说道。 众人沉默数息后,张霸高声说道:“依军师所言。一半人返回大寨救援,另一半人在此反击官军!记住,不准四散,一起行动!” 于是,张霸率先向着一条山间小道,策马疾驰而去。他手下的众贼寇,一半人跟随着他,向着那条山间小道奔去,打算急速返回山寨救援。而另一半人,留在此处,准备在官军出现之时,反击官军。 至于军师南郭亮,自然是紧随着首领张霸一同行动。 就在张霸带领着手下的一半贼寇,尽数进入了那条山间小道之时! 那条山间小道两侧的山上,传来了异动之声! 这异动之声,众贼寇方才就听过了,在那之后他们就遭到了巨石伏击。此刻,再听到这样的声音,他们自然敏感地察觉到了。 “有埋伏!”这一次,仍然是南郭亮率先反应过来,高声喝道。 众贼寇闻言,猛地瞪大了双眼,立即拉紧了缰绳,使骑乘的马放慢了速度,而后掉头就走! 瞬息间,许多巨石从这条山间小道两侧的山头上,极速滚落下来!这些巨石,落下后立即阻挡了以张霸为首的众贼寇,返回山寨的路! 而张霸他们因方才果断掉头就走,并未有多少伤亡。仅有十几人受伤,没有人死亡。而受伤之人,不是因为被巨石砸中,而是因为被巨石滚落下来时飞溅的碎石砸中。 这条山间小道的某一侧,山上。 李虎有些遗憾地看着山下的众贼寇,只因以巨石伏击,并未重创贼寇,甚至贼寇无人死亡。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此处,并不是安排第一支伏兵进行伏击的那座山谷。这条山间小道两侧的山上,没有那么多巨石。因此,他们无法如方才的第一次伏击那样,再推下第二波巨石进行伏击。 于是,李虎立即吹了一声口哨。口哨声极其尖锐,划破长空。 众贼寇惊魂未定之时,忽然听见一声,有些像是鸟鸣、又有些不像的尖锐之声。就在他们略微惊疑之时,南郭亮率先反应了过来,心中想道:“此为敌方暗号!危险!” 但此刻,他已来不及出声提醒众人了! 这条山间小道两侧的山上,忽然有数不清的箭矢,向着下方,极速飞掠而来! 瞬息间,uu看书.uuansh 就有许多贼寇被箭矢击中,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栽倒在了地上。 张霸与南郭亮,被众多贼寇围在中心,这些人拼死抵挡住了向着首领与军师飞掠而来的箭矢。 张霸高声下令道:“反击!”紧接着,他又指着前方那堆巨石说道:“暂避!” 还能活动的贼寇们,立即拉弓搭箭,向着这条山间小道两侧的山上,发射出了漫天箭矢。因为他们人数众多,他们发射出的箭矢数量,远比方才李虎手下的兵士们,发射出的箭矢更多! 在张霸下令反击之时,李虎也再次吹出了与方才那声口哨,相同的极其尖锐的口哨声!他正是,以口哨声,与张霸同时下令攻击! 瞬息间,众贼寇从山下发射出无数箭矢,与此同时,众兵士从山上发射出无数箭矢!漫天箭矢,在瞬息间对冲、对撞! 一时间,场面异常壮观!无数箭矢互相交击,发出的声音也交汇在一起,如同山呼海啸! 众贼寇一边发射箭矢,一边掩护着张霸与南郭亮,移动到了那堆巨石所在位置。他们拼命将几块较小的巨石推开,让首领与军师,进入数块巨石之间的缝隙内躲避。在此期间,因为箭雨猛烈,又有许多贼寇死亡,更多贼寇受伤。 与此同时,山间小道两侧的山上,众兵士也有多人受伤,甚至有多人进入了濒死状态。李虎见此,立即吹了声口哨,口哨声先是低沉,而后猛然尖锐! 此处所有兵士,以及正在赶来的第一支伏兵队伍,都清晰地听见了这声口哨。这声口哨代表着,必须立即撤退! 第六十二章 撤离 时间回溯到片刻前。 在张霸带领的那部分进入山间小道的贼寇,与李虎手下的兵士们,同时发射箭矢之前。 张霸高声下令,李虎以口哨声再次下令,他们同时下令之前。 李虎的第一声下令放箭的口哨,那道极其尖锐的口哨声,划破长空之时! 随即,正在赶来的第一支伏兵队伍,听见了无数箭矢破空之声,抬头望去,发现岔口那边,某条山间小道处,已然充斥着铺天盖地的箭雨! 他们立即明白了,李虎已指挥兵士们发动了箭雨攻击! 此刻,他们还未到达岔口处,那些被贼寇首领张霸命令,留下来反击官军的数百名贼寇,就在他们所在山头的山脚下。 这总共有一百人的,第一支伏兵队伍的兵士长,当机立断,立即做了个手势!于是,这支伏兵队伍的众兵士,立即拉弓搭箭,瞄准了山下的众贼寇。 这是因为,出发之前,李虎就曾说过:“如遇紧急情况,若是分头行动,且我已下令进攻,其他队伍见机行事。”因为李虎曾如此说过,此刻,这名兵士长就当机立断,立即下令以箭矢攻击! 与此同时,此处山下的众贼寇看见漫天箭雨,向着首领与军师所在的那支队伍飞掠而去,顿时大惊。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向着岔口处急速奔去,想去那条山间小道救援那支队伍。但他们却是成为了,山上埋伏着的众兵士,优先攻击的目标! 无数箭矢破空之声响起之后,奔向岔口处的众贼寇回头望去,看见了飞掠而来的漫天箭矢!而后,他们与各自骑乘的马,纷纷被箭矢击中!一时间,人仰马翻! 就在这些贼寇被箭矢击中之时,他们身后的贼寇们猛然惊觉,立即拉弓搭箭!而后,无数箭矢向着山上飞掠而去,与从山上而来的漫天箭矢,对冲、对撞! 因为贼寇人数众多,他们发射出的箭矢数量,远比山上众兵士发射出的箭矢更多!瞬息间,在贼寇伤亡惨重的同时,众兵士也有多人受伤,甚至有多人进入了濒死状态。这还是因为,兵士们藏于密林之中,且他们身穿甲胄,箭矢不至于深入内脏的缘故。 带领这支伏兵队伍的那名兵士长,并没有李虎那么擅长审时度势,虽然兵士们遭受重创,但他依然令他们继续发动箭雨攻势。因此,此处战场,更为惨烈!片刻后,甚至有兵士在进入濒死状态后,直接死亡! 众兵士并没有立即撤退,而是还在苦苦支撑着。他们一边尽力躲避着贼寇发射出的箭矢,一边还要以箭矢攻击贼寇。他们咬着牙,拼命支撑着。 片刻后,从李虎所在位置,传来了一道,先是低沉而后尖锐的口哨声! 众兵士听到这声口哨之后,立即明白了,李虎在以口哨声下令,必须立即撤退! 他们急忙钻入密林深处,部分人仍以箭矢断后,而后向着李虎所在位置的附近某处,急速而去。 李虎在以口哨声下令立即撤退之后,也令部分人以箭矢断后,而后带领着手下兵士们,钻入了密林深处。片刻后,他们与第一支伏兵队伍在山后某处会合了。他们急速撤退之时,选择的会合地点竟然不谋而合。 此刻,李虎手下有不少兵士,搀扶着濒死的一些兵士。而第一支伏兵队伍,情况就更夸张了,已然有人死亡,有不少兵士拖着死者的尸体。李虎见众兵士伤亡惨重,不禁紧皱眉头,轻叹一声,对着某个方向做了个手势。 众兵士立即向着那个方向急速前进。片刻后,他们抵达了某座山后,李虎令众兵士拴好马匹之处。他们在上马之时,各自将一名濒死的兵士或死者,置于身后,而后以马载着自己与身后之人,急速向着出山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张霸与手下众贼寇,终于将拦路的巨石推开了。而后,他们向着山寨的方向,急速奔去。 方才,山上众兵士发射出的箭雨停歇之后,张霸愤怒地令手下一些贼寇冲上山,想灭掉在山上伏击他们的官军。然而,这些贼寇冲上山之后,发现山上除了他们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们立即高声向张霸报告了这一情况。 虽然张霸感觉更愤怒了,但在他身侧的南郭亮却说道:“与其追击很可能追不上的官军,不如立即返回大寨救援。” 不过,此刻,南郭亮心中却有种直觉,想道:“官军或许只是虚张声势!若是他们根本没有多少人,我们可就吃大亏了!”但此刻,在追不上官军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劝说张霸返回山寨。uu看书 uuanshu.om 一刻后。 绿林山深处某座山头上,张霸的山寨。 “我......”张霸猛地爆出了粗口,愤怒地嘶吼道,“咱们被官军耍了!官军人数,定然没咱们多!可恶!可恨!” 而站在他身侧的南郭亮,脸色极为难看,心中想道:“竟然真的吃了如此大亏!大寨根本没有被攻陷。官军定然是虚张声势,却重创我等......” 众贼寇看着暴怒的首领,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敢动弹。 与此同时。 李虎带领着众兵士,已然出了绿林山,在原野上疾驰。虽然贼寇很可能不会追来了,但他们还是要极速返回当阳城。不仅是要以防万一,而且,马背上那些濒死的兵士与死者,都需要回城处理。 又过了一刻后。 当阳城内。 “新迁王殿下,卑职幸不辱命!”李虎向着面前的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贼寇伤亡惨重,或许已有百名贼寇死亡。” 但他忽然话锋一转,悲伤地说道:“但是,我方兵士,也伤亡较大......” 王安的表情逐渐凝重,而后轻叹一声,说道:“尽快尽力医治伤者。厚葬死者。” 在李虎告退之后,王安望向远方,心中思绪万千。 “此次虽然重创了张霸这伙贼寇,但贼寇也只是死亡了一百人而已。恐怕不久之后,贼寇就会在张霸的带领下,前来报复。”他心中想道,“下次贼寇来犯之时,定然要用更稳妥的策略,争取一举歼灭贼寇!” 第六十三章 轻狂 次日。 地皇元年,十一月初三。 清晨。 当阳绿林山,张霸的山寨。 “都别拦我!今日,我定要雪耻!”张霸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首领,咱们伤亡惨重,真的不能再战了!”有一名贼寇高声劝道。 见张霸不为所动,另一名贼寇转向南郭亮,请求道:“军师大人,您也劝劝首领吧。” 南郭亮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张兄,今日不宜再战。我等伤亡惨重、元气大损,需要过些日子才能恢复。” 张霸看向南郭亮,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心中想道:“因我未听军师劝阻,导致了昨日的伤亡惨重、元气大损。但如今,真的如军师所言,需要过些日子才能恢复......” 于是,他无奈地说道:“依军师所言。过些日子,再战。” 与此同时。 当阳城内,王安暂时居住的驿馆。 王安早早地醒来,用过早膳之后,就走出了驿馆。 而后,他走至城墙墙头视察。 几名兵士在议论昨日城头惨烈的战况,另几名兵士在议论贼寇何时还会来攻城,还有几名兵士在议论城外村庄的情况。 这些兵士在看见王安走来之时,立刻闭口不言。 不过,那几名在议论城外村庄情况的兵士所言,引起了王安的注意。 王安一边走一边思索,最终决定,去城外村庄,视察一番,安恤平民百姓。 此刻,当阳城内,当阳军营,从江陆军营来到当阳的众兵士住处。 因为贼寇经常来袭,当阳军营已然搬至当阳城内。 “杨当百,李虎此次立下大功,新迁王殿下已提拔他为当百。他如今担任当百,已然与您同级了;说不定今后,他还会居于您之上......”有一名兵士趁着李虎暂时离开一会,对杨东说道。 杨东立即严肃地说道:“军中奖罚分明,李虎此次立下大功,理当有赏。” 这名兵士又说道:“可是,您之前的功劳也不小。” “此次战役,本就是因李虎献出围魏救赵之计,从而得胜。军中,本就是论功行赏。”杨东仍然严肃地说道。 这名兵士还是有些不甘心,再次说道:“若是此次战役让您去奇袭贼寇的山寨,也能获得大胜。为何让李虎他们立下此功?” 杨东此刻心中也有些不满,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李虎为当阳本地人,熟悉地形,且计策本就是他献出的,奇袭贼寇山寨且伏击贼寇,取得成功的胜算更大。” 这名兵士见此,最后说道:“听闻李虎与那贼寇首领张霸,幼时便相识。他主动请缨,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吗?” 杨东闻言,立即严厉地斥责道:“你作为兵士,竟敢妄议上司!” 这名兵士见此,便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之后立即转身离去。而杨东,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 当阳城内,街道上。 李虎想到昨日已升为当百,心中不免沾沾自喜,骑着马,在街道上疾驰。正所谓:少年得意便轻狂。 此刻,他纵马疾驰,在当阳城内巡防,身后还跟着数名兵士。街道上的民众见此,纷纷躲避,甚至有民众四散奔逃。 忽然,在李虎的前方,有一名女子,见到有人纵马疾驰而来,急忙躲避。她向街道一侧躲避之时,没有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李虎见此,不禁多看了这名女子一眼。 只见这名女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上还有些灰尘。但这些,都无法掩盖她的美丽。就算如此,她也还是有些姿色。 在李虎纵马疾驰到这名女子面前之时,女子抬起了头,正好望向李虎,而李虎也看清了她的脸。 李虎一眼就看出这名女子有些姿色,不禁看的痴了,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勒马停了下来。他身后的那几名兵士见此,也停了下来。 李虎立即翻身下马,随后快步走回这名女子身前。而女子正想从地上爬起来,却看见一名兵士打扮的男子,向着自己快步走来,不禁被吓得坐回了地面上。 他仔细端详了这名女子一阵,而女子很是害怕,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虎在确定这名女子确实有些姿色之后,心中大喜。于是,他问道:“不知姑娘家住何处?” 女子声音微颤地说道:“民女流落至此,无家可归。” 这句话,立即推翻了李虎原本的想法。但李虎此刻已然得意忘形,略微思索之后,竟然做出了一个无比荒唐的决定。 “姑娘便随我而去吧。”李虎说道,随即伸出手,强行将这名女子拉了起来,而后向着自己骑乘的马走去。 女子自然不愿随他而去,异常惊惧,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周围民众见此,不禁对着李虎指指点点。甚至跟随着李虎的那几名兵士,uu看书 . 都很是惊愕。 此刻,李虎却没管那么多,上马之后,竟然将女子强行抱到了马背上。而后,他骑着马,带着这名女子,向着当阳军营的方向急速而去。跟随着他的几名兵士,感到很无奈,只能骑着马,也向着军营方向急速而去。 片刻后。 当阳军营,从江陆军营来到当阳的众兵士住处。 杨东忽然听见附近某处,众兵士骚动了起来,骚动声中,竟然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 “咋了?军营内,难道还有女子?!”杨东立即走向骚动之处,一边走一边高声问道。 与此同时,一名兵士正好前来,对杨东迅速地说道:“杨当百,李当百竟然带了一名女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李当百?是李虎?”杨东立即急促地问道。 “回杨当百,正是。”这名兵士仍然迅速地说道。 “李虎,竟然强抢民女!不行,我必须去阻止他!”杨东心中想道。而后,他向着骚动之处,急速奔去。 在他抵达骚动之处后,映入眼帘的是,正在强行拉着一名女子,企图将她拉进房内的李虎。 “李虎,你大胆!竟敢强抢民女!”杨东高声喝道。 “杨东,此刻,你我同为当百,你还想管我的事?!”李虎闻言,大怒。 他们就在李虎的房门之外,大声争执了起来。很快,在众兵士的眼中,他们二人似乎要打起来了。 “不好了!快去禀报新迁王殿下!”围观的众兵士之中,有兵士焦急地轻声说道。 第六十四章 民女 王安正坐在驿馆内,等待着王吉做好出行的准备。此刻,他已决定,要出城去,视察当阳城外各村庄,安恤平民百姓。 就在他等待之时,忽然,有一名兵士急匆匆地赶到了驿馆。 “请禀报新迁王殿下,卑职有要事禀报!”这名兵士在驿馆正门外高声说道。 王安在驿馆内都能清晰地听见这名兵士的话语,感觉很奇怪,于是就叫王吉让他进来。 这名兵士进入驿馆之后,刚看见王安,就立即对王安行了一礼,而后急促地说道:“新迁王殿下,大事不好了!杨当百与李当百,在军营内起了争执,快要打起来了!” “他们因何争执?”王安闻言,立即问道。 “卑职也不清楚......新迁王殿下,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这名兵士急切地说道。 王安皱了皱眉,只好对王吉说道:“出城视察取消。我要去军营一趟。”而后,他便坐上了马车,忽然又将王吉叫到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王吉立即对那名来禀报的兵士说道:“你立即去县衙,请县宰大人,急速前往军营。” 王安乘坐马车,由新迁王府众侍卫进行护卫,向着当阳军营急速奔去。 片刻后。 当阳军营,李虎的房门外,他与杨东争执之处。 “杨东,我警告你,我的事,你管不着!我如今也是当百了,你别以为还能指挥我!”李虎愤怒地说道。 “李虎,你强抢民女,还如此嘴硬!这女子正在哭泣,就是铁证!我定要阻止你这荒唐的行为!”杨东也愤怒地说道。 就在他们激烈争执之时。 “谁强抢民女了?”一道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 李虎与杨东,听到这道声音之后,脸色大变!尤其是李虎,额头上直接冒出了冷汗。 因为这道声音,是新迁王殿下的声音! 王安缓步上前,看了杨东与李虎各一眼,随后目光转移到了李虎身侧那名女子身上。此刻,这名女子脸上仍然有些灰尘,而且沾满泪痕。 王安正要问话,此刻,当阳县宰也抵达了军营,正向着他们匆匆走来。 众兵士见此,立即请王安与县宰入座。 杨东与李虎走上前来,向他们行过礼后,站在两侧,等待问话。而那名女子,站在中间,也在等待问话。 县宰入座后,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殿下,您先问吧。” 王安立即说道:“你身为当阳县宰,还是你问吧。” 于是,县宰便不再推辞,向面前正在等待问话的三人,高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三人,谁先说?” 话音刚落,杨东就抢先说道:“李虎强抢民女,目无军纪!必须严惩!” 李虎闻言,愤怒地说道:“杨东,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强抢民女!” “你就是强抢民女,还敢嘴硬!” “你污蔑!” 杨东与李虎二人,就在王安与当阳县宰的面前,又开始了激烈的争执。 此刻,王安脸色已略微有些不满,轻咳了几声。 杨东与李虎听到王安的轻咳声,立即停止了争执,闭口不言。 “放肆!”此刻,县宰不满地高声喝道。紧接着,他又对李虎问道:“杨当百声称,你强抢民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启禀县宰大人,卑职在当阳城内街道上巡防,看见了这名女子。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卑职便问她家住何处。这名女子说她流落至此,无家可归。卑职见她甚是可怜,便好言相劝,将她请到军营内,准备仔细询问,再送她返乡。”李虎恭敬地说道。 话音刚落,杨东立即说道:“启禀县宰大人,根本不是这样的!这名女子在军营哭哭啼啼,且被李虎强拉着。李虎就是强抢民女!” 县宰皱了皱眉,说道:“既然你们二人,各执一词,那便询问这名女子。” 紧接着,县宰对这名女子问道:“你姓甚名谁?来自何方?若是有何委屈,大可说出来。本官为你做主。” 女子一直低着头,此刻闻言,更是哭泣了起来,就是不说话。县宰又问了她几句,她还是不答。 此刻,王安又轻咳了几声。县宰见此,立即闭口不言。 王安看向这名女子,说道:“你姓甚名谁?来自何方?你若是有何委屈,大可说出来。本王为你做主。” 这名女子闻言,终于停止了哭泣。 县宰见此,立即说道:“这位乃是新迁王殿下!有殿下为你做主!你若是......”他忽然看见了王安看向自己的眼神,立即闭口不言。 这名女子终于开口说道:“民女姓洛,来自秭归。因避乱,流落至此,无家可归。”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犹如天籁之音。王安听到之后,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她紧接着说道:“民女在城内街道上行走,忽然有人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民女躲避不及,跌坐在地。之后便看见这位大人,向着民女走来。”她说到这里时,有些胆怯地看了李虎一眼。 “这位大人问民女家住何处,民女便答了。之后他忽然拉着民女起来,还强行将民女带来了军营。民女心中自然是不愿的,可却无力反抗。之后的事,各位大人也都看见了。”洛姓女子说到这里,眼眶中又有泪水流了下来。 “大胆李虎!”县宰闻言,立即对着李虎高声斥道,uu看书 .cm “你强抢民女,竟还敢狡辩!” 王安在听女子说完之后,脸色立即变得极为阴沉,看向李虎。 李虎见此,全身冒出冷汗,身体一阵颤抖。数息之后,他“扑通”一声,向着王安所在位置的方向,跪了下来。 “殿下,卑职并非强抢民女。卑职确实是见她可怜,心中顿生怜惜之情,便将她带至此处。是卑职一时冲动,考虑不周,实为不妥。请殿下恕罪。”李虎声音颤抖地说道。 王安又看向洛姓女子,说道:“洛姑娘,你若是有何请求,大可直说。” 洛姓女子停止了哭泣,沉默半晌,而后说道:“虽然此事民女不愿,但这位李大人,也并未对我做出特别出格之事。因此,民女并不想深究。” 王安听完众人所言,尤其是那名洛姓女子的话语及神情,心中已然知晓事情的真相。但因李虎,刚立新功,又受自己提拔,且洛姓女子不愿深究,王安并不好立即当面直接处罚他。但什么都不做,放任他,也不妥。 “待到日后,找个合适的理由,再一并处罚他。”王安心中想道。 “既是如此,此事就此作罢。但李当百毕竟犯错,必须给予一定的惩戒。李当百必须立即向洛姑娘赔礼道歉。并从今日起,在军营内张贴告示,示众三日。以防日后此类事件再有发生。”王安严肃地说道。 此刻,李虎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也只能服从命令。于是,他立即向洛姓女子,赔礼道歉。 而后,王安看向洛姓女子,问道:“不知洛姑娘,有何打算?” 第六十五章 天音 洛姑娘闻言,并未答话。此刻,她的脸色很是犹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县宰见此,忽然说道:“军营内滞留女子,实在不妥。不知洛姑娘,可想好往何处去?” 洛姑娘依然犹豫数息,而后说道:“民女流落至此,无依无靠,只想寻个栖身之处。就算是给人端茶送水,做个奴婢,也好过餐风露宿。” 县宰闻言,略微思索之后,说道:“本官府中有些女眷,居于偏院。不如,将洛姑娘安置于本官府中,与女眷同住。” 紧接着他转向王安,恭敬地说道:“殿下,以为如何?” 王安沉默数息,而后说道:“也好。” “洛姑娘,你意下如何?”县宰又对洛姑娘说道。 洛姑娘听到此话,脸色终于不再犹豫,咬了咬嘴唇,而后说道:“民女谨依大人安排。” 而后,县宰对众人说道:“既如此,就都散了。” 众人向着王安与县宰,恭敬地行了一礼,齐声说道:“恭送新迁王殿下和县宰大人回府!” 王安与县宰起身,一前一后,离开了军营。洛姑娘也跟着众人离开了军营,准备前往县宰府邸。之后,众兵士也都散去。 军营外,县宰临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洛姑娘身上破旧的衣裳。于是,他立即说道:“本官家中有些女眷,可将换洗衣裳,送与洛姑娘。” 洛姑娘立即感激地说道:“多谢大人。” 之后,县宰上了车,从此处离去。洛姑娘背着一个破旧的包裹,站在此处,沉默数息。而后,她跟着县宰的车马队,紧随其后,前往县宰府邸。 次日。 清晨。 王安因多日劳累过度,旧疾复发,病倒了。 他躺在床上,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在江陆时......身体尚且无任何疾病......怎么刚来当阳......便旧疾复发?”说到这里,他竟是猛烈地咳嗽起来。 此刻,王吉在王安身边照料他。可是,王吉的本职毕竟是侍卫,照料病人,自然不在行。 王吉思索片刻,对王安行了一礼,说道:“王爷,小人这就去县宰府上,请求县宰大人寻个医士过来。” 王安闻言,艰难地点了点头。于是,王吉就吩咐另一名新迁王府侍卫来照料王安,自己则向着县宰府邸,急速而去。 一刻后。 县宰跟着王吉,来到了王安暂住的驿馆。与他们一同来到驿馆的,还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医士,以及县宰府的两名仆从。令王安惊讶的是,洛姑娘竟然也来了。 此刻,洛姑娘经过梳洗打扮之后,竟是颇有姿色,较昨日又美丽了几分。王安见此,感觉此等姿色,若是在他穿越之前的时代,也算是较为罕见的美貌女子了。 再说王安的病情。老医士抵达驿馆后,便立即给王安诊断病情。 “殿下此病,为旧疾复发。需静养、服药。我给殿下开个方子。”老医士诊断完毕之后,说道。 片刻后,众人便依照老医士开的方子,准备去药铺抓药。老医士收了诊费之后,就告退了。 又过了一刻后。 前往药铺抓药的众人回到了驿馆,带回了大包小包的药材,交给了王吉。 王吉接过了药材,正准备去厨房煎药。洛姑娘见此,走上前来,说道:“还是让我来煎药吧。” 王吉说道:“不妥。” 洛姑娘又说道:“我自幼照料年迈多病的外祖母,对煎药此事还是很熟练的。” 王吉见此,便将药材交给了洛姑娘。洛姑娘就拿着药材,去厨房煎药了。 此刻,县宰环顾四周,看清此处情况之后,对王安说道:“殿下日夜为国事、公事劳累,导致旧疾复发,下官很是担忧。还望殿下,保重身体。” 他紧接着说道:“此处,竟然连一名女仆都没有。这些新迁王府侍卫,本职毕竟是侍卫,照料殿下之事,恐怕不在行。” 县宰略微思索之后,又说道:“既然洛姑娘来到此处,不如就让洛姑娘来照料殿下吧。” 王安咳嗽数声,而后艰难地说道:“此处,并无其他女子。不妥。” “殿下,至少您病好之前,就让洛姑娘在此照料您吧。”县宰闻言,立即劝道。 王安沉默数息之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王吉见此,立即说道:“还得询问洛姑娘,是否愿意。” 县宰说道:“自然需问过洛姑娘。”于是,他们便都在此等候。 药煎好之后,洛姑娘端着煎好的汤药,走到了此处。她在服侍王安喝下汤药之后,便准备返回厨房,收拾一下煎药的器具以及装着汤药的碗。 就在此时,县宰开口说道:“洛姑娘,请留步。” 洛姑娘疑惑地转过身,看向县宰。县宰立即说道:“洛姑娘,殿下病好之前,你可愿留在此处,照料殿下?” 洛姑娘沉默数息,有些犹豫,而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民女愿意留在此处,照料殿下。” 县宰见此,便不再多言。王吉也放下心来。片刻后,县宰便告退了,带着县宰府的那两名仆从,离开了此处。 次日。 地皇元年,十一月初五。 清晨。 王安坐于座席之上,在他面前,是一脸疑惑的洛姑娘。 如今,洛姑娘已留在驿馆,照料王安。 方才,洛姑娘在给王安收拾房间时,不小心将屋内一个锦盒的盒盖碰开了。随即,锦盒内的一只玉镯,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洛姑娘见此,心中大惊,猛地瞪大了双眼。而此刻,王安也正好醒来,看见了这一幕。 王安立即问道:“你在做什么?” 洛姑娘惊愕地看向王安,问道:“王爷,您这只玉镯,有何来历?” 王安皱了皱眉,说道:“此玉镯,原本是我王妃的。” “王爷,民女也有,一只相同的玉镯。”洛姑娘声音微颤地说道。 王安心中一惊,想起了在自己从都城常安的新迁王府出发之前,是许小仙将这个锦盒交给了自己。当时,uu看书.uukanshu许小仙对他说道:“这个锦盒内,是王妃的一只玉镯。王妃还让奴婢转告王爷,这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她的母亲又是从她的外祖母之处得来。而且,王妃的表妹,也有一只相同的玉镯。” “洛姑娘,你说你也有一只相同的玉镯。可否让我看一看?”王安心中一惊之后,平静地说道。 “王爷,可否让奴婢回房间将玉镯取来?”洛姑娘立即如此说道。 王安点头之后,洛姑娘就去取玉镯了。片刻后,她将玉镯取来了,并在得到王安允许之后,将两只玉镯放在了一起。比对之后,他们二人发现,这两只玉镯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你这只玉镯,有何来历?”王安严肃地问道。 “这只玉镯,是我外祖母传给我的。我自幼丧母,是外祖母将我养大。外祖母临终前,将这只玉镯留给了我。”洛姑娘眼眶湿润了,声音微颤地说道。 “外祖母曾对我说过,此玉镯原本有一对,另一只玉镯传给了我姨母。但如今,也不知姨母在何处。姨母有一女,是我的表姐,或许玉镯已在她的手上了。”紧接着,洛姑娘又如此说道。 “可否问一句,你的本名?”王安此刻心中已然有所猜测,于是如此问道。 “回王爷,奴婢名为洛天音。”洛姑娘(今后改称洛天音)答道。 “你可知,你表姐的名字?”王安又问道。 “奴婢的表姐,叫乐珍灵。”洛天音说道。 于是,此刻,王安已然明白,面前这名女子,就是王妃请求自己寻找的表妹,洛天音! 第六十六章 相认 王安坐于座席之上,看着面前疑惑的洛天音。听完洛天音的话语,他心中,已然明白了。 “我的王妃,就叫乐珍灵。”王安缓缓说道,“此刻,一对玉镯在此,足以证明。我想,你应该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吧?” “既如此,今后你无需自称奴婢。”王安紧接着说道。 洛天音缓缓地抬头,与王安四目相对,而后又略微低头,略带惊讶地说道:“原来,你是,我表姐的丈夫,是我的姐夫。”但此刻,她依然将信将疑。 王安沉默数息,问道:“你与你表姐是何时失散的?之后的那些年,你又过得如何?” “我与表姐是在我八岁那年失散的。我自幼丧母,之后我便一直在外祖母家中生活。直到一年前,外祖母竟去世了......这一年来,战乱频繁,我因避乱,便流落他乡、无家可归。”洛天音轻声说道,已是眼泪涟涟。 她沉默数息之后,又开口说道:“外祖母临走前,将这只玉镯交给了我。外祖母说,这是我与表姐相认的信物,一定要好好保管。她还说,表姐在都城常安,我一定要去寻找表姐。可荆州与都城常安,千里之遥,我又不识路,就在路途中迷失了,不知怎的就来到了此地。” “王爷,您说表姐是您的王妃。那么,表姐这些年应该过得很好吧?”洛天音忽然如此问道。 王安在洛天音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王妃在新迁王府,衣食无忧,但却一直卧病在床。而且,不是急病,是长期卧床。” 洛天音闻言,又哭泣了起来,带着哭腔说道:“没想到幼时那般疼爱我的表姐,她竟然一直卧病在床!我一直没去看望她,她一定很难过吧......” 王安此刻,也很是揪心,心中想道:“虽然寻找到了王妃的表妹洛天音,完成了王妃的请求。但王妃卧病在床的情况,也是瞒不住的,洛天音早晚会知道。所以,不如早点说。” 但洛天音一边哭泣,一边气鼓鼓的,显然是不仅悲伤,而且还有些生气。 于是,王安又思索片刻之后,说道:“王妃在我来荆州之前,就请求过我,让我寻找你。如今,既然已找到你,等过些日子,荆州南郡安定了,我便派人送你去常安。到那时,你就能见到王妃了,而王妃一定也会很欢喜的。王妃的身体,也会因心情变好而好起来的。” “真的?”洛天音听到此话,停止了哭泣,看向王安。 在王安点头之后,洛天音开心地说道:“太好了。我真想快些见到表姐。” 不过,此刻,她还是将信将疑,因为遇到王安的这段经历,实在是太巧合了。 “既如此,我便修书一封,派人送到新迁王府,告诉王妃,我找到了她的表妹,也就是你。”王安见洛天音心情似乎好些了,于是如此说道,“王妃一定会回信的。” 洛天音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日,王安写了一封信,之后立即派人送往都城常安。信的大意,除了询问王妃近日身体可好,还有告知王妃已寻找到她的表妹洛天音。但洛天音仍然有些将信将疑,因此需要王妃说几件幼时与表妹之间的事,以及特殊的证据,以这些让洛天音相信。 之后,洛天音便在驿馆住下了。在王安病好之前,她一直尽心尽力地照料王安。而王安的病,也不是几天就能好的。 时间过得很快,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这段时间,王安主要是休息养病,闲暇时看书,偶尔也出去视察。 半个月后。 王妃回了一封信,信已送到了王安手中。 王安坐于座席之上,对自己面前的洛天音说道:“王妃回信了。不过,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见洛天音点了点头,王安缓缓问道:“你在六七岁时,是否曾与你的表姐在莲湖中,乘船嬉戏?” 洛天音答道:“我六七岁时,确实曾与表姐在莲湖中,乘船嬉戏。那时,我想去采摘莲花,不慎落水,还是表姐将我救起的。” 王安听到此话,心中想道:“确实与王妃信中所说,相符。” 他沉默数息,又开口问道:“你的左耳后方,可是有一颗痣?” 洛天音立即答道:“是。”紧接着,她撩起了长发,略微转身,将左耳转向王安。于是,她左耳后方位置,一颗痣,清晰地呈现在王安的眼前。 王安见此,立即说道:“既如此,那便没有任何疑问了。”紧接着,他又说道:“这封信,你也看看吧。” 王安将王妃的回信递给了洛天音。洛天音接过信之后,认真地看了起来。 信的大意,除了王妃希望王爷保重身体之外,还有王妃听闻已寻找到表妹洛天音,心中很是欢喜。她除了叙述自己十年前与表妹在莲湖嬉戏之事,还说到表妹的左耳后方有一颗痣。 片刻后,洛天音看完了信,眼睛里又涌出了泪水,说道:“王爷,原来您所说的,都是真的。” 她沉默数息,又请求道:“王爷,可否让小妹早些去都城常安,照料表姐?” 王安缓缓说道:“如今,u看书 ww.uukan荆州南郡不安定,尤其是当阳此地,贼寇四起。你若是立即启程,恐怕不妥。待到荆州南郡安定后,我自会派人送你去常安。” 洛天音听到此话,虽然很想立即见到表姐,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一切由王爷做主。” 之后,王安继续在房内看书。不过,他心中那近日来越来越重的莫名不安感,更重了几分。 这天夜里,王安忽然从梦中惊醒。他梦见面色狰狞的贼寇首领张霸,向自己射来一箭,直击自己的咽喉。而后,他就被吓醒了。 “最近半个月,当阳太安定了。”王安揉了揉胸口,心中想道,“可当阳的贼寇,并未被剿灭。最近,是否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呢?” 此刻,他并不知道,第二天,他竟一语成谶。 次日。 地皇元年,十一月十九。 王安依照这半个月来的习惯,走至城墙墙头视察。忽然,他听见城头的兵士们,高声叫喊起来。 “大事不好了!贼寇又来攻打当阳城了!”有兵士高声喊道。 当阳城的烽火台,又一次燃起了狼烟! 远处。距离当阳城一里处。 张霸带领着浩浩荡荡的贼寇大军,聚集于距离当阳城一里的位置。此处与当阳城之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因此当阳城头的众兵士能清晰地看见贼寇大军。 “哼!这半个多月来,我招兵买马、重整旗鼓,此次更是带领一千人前来攻打当阳城!此次,定要攻破这当阳城!”张霸怒瞪双眼,在心中如此想道。 第六十七章 再起 张霸又露出了一抹残酷的冷笑,心中想道:“此次,我再次攻打当阳城,可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大寨内,我已留下三百人防守。而且,不会再给官军袭击大寨的机会了!此次归来,再次开战,必然大胜,定要威震四方、名动八方!” 他思索完毕之后,高声下令:“小的们!到了城门前,除了攻打当阳城正门,还要围困当阳城所有出入口!” 众贼寇立即齐声答道:“遵命!”之后,贼寇大军便在张霸的带领下,向着当阳城,急速奔去。 当阳城内,城头。 王安站在城墙墙头,望着远处的贼寇大军,感觉这次的贼寇人数比上次多了不少。他心中,不禁充满了压力。 “上次贼寇退兵,是因为我方围魏救赵的计策成功了。可这次......”王安心中迅速地思索着。 他不禁又想到了李虎。只是,自从上次强抢民女事件之后,尤其是李虎强抢民女的告示在军营张贴了三日之后,李虎就开始变得消极懈怠。而杨东,据王安所知,他虽勇猛无畏,可却只会悍不畏死地冲锋,若此刻冲锋,显然不可取。 而且,贼寇不仅人数众多,且行进速度极为迅猛,此刻派遣人马出城,不管是作何打算,都极度危险。 于是,王安陷入了沉思。 “贼寇来势汹汹,人数比上次还多,我方仍然不可与其硬拼。”王安心中迅速地想道,“这半个月来,我令众兵士加固城防,如今早已加固完毕。除了正门与一道偏门之外,其余所有出入口,皆用石块封死。而且我早已向荆州南郡各县军营下令,加紧训练,以便战时随时调遣。这样,就能向邻县求援。若是用以逸待劳之计,是否可行?” “我还是得去军营一趟,而且要令人叫李虎与杨东过来,讨论计策。”王安心中做出了决定。因为这半个月来,他虽已与当阳众兵士与各级军官相识了,但毕竟还是跟随自己来到此地的人更熟悉。 一刻后。 当阳军营,中央军帐。 王安坐于座席之上,面前站着三人。这三人分别是,李虎、杨东与云弘。 至于这云弘,乃是当阳本地人,在当阳军营担任司马,是当阳军营的最高长官。这个人,自然也是有能力的。 “我方可派遣众多人马出城,与贼寇决一死战!卑职愿带领这些人马与贼寇决战!望殿下准许!”杨东对王安行了一礼,高声说道。 “此举不妥!贼寇人数众多,看起来比上次来犯之时还多。直接派遣众多人马出城迎战,就算人数众多,恐怕也会惨败,甚至全军覆没!”李虎立即说道。 “李当百,可知擒贼擒王的道理?待我擒拿或斩杀张霸,敌军必自乱!”杨东高声说道。 李虎闻言,发出了一声嗤笑,杨东不禁对他怒目而视。 但李虎并没有看杨东,紧接着,他也对王安行了一礼,说道:“此战,因我方上次已用围魏救赵之计,敌方必有防备,不可再用。甚至,此次敌方可能会围住当阳城的偏门。因此,我方可用李代桃僵之计与抛砖引玉之计,两计并行。” “我方可令少量兵士出城,在奔至敌方面前之后,与敌方略微交锋之后,便丢盔弃甲、直接败退。此刻,还需打开城门,做出接他们回城的假象。敌方必然轻敌冒进,直击我方城门。在敌方大军抵达城门前之时,我方必须关闭城门,而后便可立即推下巨石滚木,且万箭齐发,重创敌方。”李虎肃然说道。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立即问道:“那些出城诱敌的兵士们,最后应该如何回城?” 李虎勾了勾嘴角,说道:“成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安闻言,心中一惊,而后猛地说道:“此举不妥!若是如此放任贼寇残杀这些出城诱敌的兵士,我方军心必乱!” 李虎摊了摊手,说道:“敌方必然留下了几百人在山寨防守,而且此次敌方必会从各方向围困所有出入口。围魏救赵之计,已然不可再用。除了李代桃僵与抛砖引玉,还能如何?” 此刻,王安越发感觉,李虎此人,极其狂妄。不过,他也确实有些狂妄的资本。 但此举真的能实行么? 王安,真的做不到,主动让兵士们去诱敌,而后眼睁睁地看着兵士们被贼寇残杀! 此处,忽然变得极为寂静。 “我有两计。”忽然,王安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我方可用以逸待劳与釜底抽薪之计。”王安肃然说道。 “先说以逸待劳。敌方攻势猛烈,我方便坚守不出。若贼寇以巨木撞击城门,我方可拼死顶住已加固过的城门。若贼寇想借助绳索爬上城头,在贼寇爬上来之前,便斩断绳索。同时,必须持续放箭,不断击退贼寇。”王安严肃地说道,“而且,可令城内所有民众,在家中器皿中盛满水,送至城头。之后,趁着贼寇暂歇之时,直接泼下去。此举有两用:如今天气寒冷,可使贼寇行动变得迟缓;而且,可应对贼寇或许会发动的火攻。” “我方必须坚守到今夜。趁着夜间贼寇略微松懈,派遣一小队悍不畏死的人马,出城去向邻县求援!”王安紧接着如此说道。 李虎立即问道:“搬来救兵之后,uu看书 w.uuanshu.co与贼寇在城门前,决一死战?邻县遥远,恐怕来不及。” “这便是釜底抽薪了。我方派遣出城的那一小队人马,搬来救兵后,不是来救援此处,而是强袭贼寇的山寨!贼寇山寨内,确实可能有几百人。但我方可搬来人数更多的救兵!”王安最后说道,“若是搬来数倍于敌方山寨内人数的救兵,贼寇山寨必破!” 杨东立即请缨,高声说道:“卑职愿前往!望殿下准许!” 王安点了点头,说道:“那便依杨当百所言。不过,不是立即行动,而是今夜行动,切记、切记。” 杨东恭敬地说道:“遵命!” 王安又转向李虎,说道:“李当百,你先负责令守卫城头的兵士们,实行以逸待劳战术。” 紧接着他又说道:“至于偏门的防守......”他的目光,也扫过面前的三人。 此刻,一直沉默着的云弘,开口了。他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那道偏门防守之事,就由我来负责吧。望殿下准许。” 王安立即点了点头,应允了他的请求。于是,各人的职责也就明确了。 片刻后,王安走出了当阳军营,开始逐渐接近当阳城门区域。 “新迁王殿下,此处危险!还请殿下暂避!”当阳县宰忽然出现在了王安面前,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却担忧地说道。 “无妨。我不会太接近。”王安摆了摆手,向着城墙墙头走去。 第六十八章 变局 王安上次就在城头指挥过战斗,只不过那一次,县宰似乎并没有这么惊慌失措。不过他听闻众人的议论之后,也就明白了,这一次贼寇果然是有备而来。 因为,此刻,当阳城所有的出入口都被贼寇围住了,可谓水泄不通。虽然这些出入口,绝大多数都早已被王安下令封死了,只留有正门与一个偏门。但在众人看来,这与上次贼寇来犯之时,感觉上明显有很大的差别,就像是我方在瓮中等着贼寇来捉一样。也难怪县宰会如此惊慌失措了。 而李虎提出的李代桃僵与抛砖引玉之计,也没机会实行了。因为贼寇早已以雷霆之势,迅猛地抵达了城下。李虎方才毕竟在军营内,没想到贼寇会这么快抵达城下。 不过,王安心中已有所怀疑,这不是李虎的真实水平。甚至他还怀疑,李虎是不是早已心存不满,因此消极懈怠,从而提出的计策也大不如前。 随着王安逐渐接近城墙墙头,震天的喊杀声也逐渐刺入他的双耳。 此刻,已有贼寇以巨木撞击城门,企图直接将城门撞开。又有贼寇将末端带有勾爪的绳索抛出,勾爪嵌入城墙墙头缝隙中,而后企图直接爬上城墙。城头的众兵士去斩断绳索之时,冒着极大的风险,因为贼寇已然万箭齐发。城头的众兵士也以箭矢对攻,双方的箭雨在空中对冲、对撞!一时间,场面比上一次贼寇来犯,惨烈得多! “那些贼寇是有备而来!他们的攻势,比上次更猛烈!而且,似乎还找准了我方的弱点!”有兵士高声说道。 因为,此刻,贼寇在正门之前的攻势可谓“雷声大雨点小”,主要是以巨木撞击城门,且人数并不是很多。反而是偏门之前,贼寇众多。偏门之前的贼寇不仅是以巨木撞击城门,而且抛出那些末端带有勾爪的绳索的贼寇,竟是大多位于偏门之前!而且贼寇在抛出此种绳索之时,都有其他贼寇以箭雨掩护!幸好除一道偏门之外,其余偏门皆已封死,否则若是贼寇爬上城墙墙头,攻入城内,而后从内部开启偏门,可就是大劫难了! 此刻,当阳城外,正门之前。 “此次我派遣四百人攻正门,除正门外的三道偏门,每道偏门派遣二百人攻打。”张霸眯了眯双眼,心中想道,“此次,看官军还怎么突围!偏门防守薄弱,恐怕官军还没突围,偏门就已被咱们攻破了!” “上次是我太轻敌了,没有听从军师的计策。只从正门强攻,不去攻打偏门,甚至没有围困偏门,实属失策。此次,我已听从军师计策,定要将当阳城围的死死的,让官军插翅难飞!”张霸勾了勾嘴角,残酷的冷笑越发浓郁。 “新迁王殿下,此处危险,请殿下暂避!”有兵士发现了正向着他们走来的王安,立即说道。 王安听到此话,立即止步。因为此刻,听到兵士们互相交流的话语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方才,众兵士在迅速地将各自位置的战况告知战友,以及紧急地讨论对策。于是,王安听到之后,了解了此刻的情况。那就是,以张霸为首的贼寇再次来攻打当阳城了,而且,他们用了不一样的战术。 “以张霸为首的贼寇此次来犯,竟然不再以全部兵力攻打正门了,而是围困了这座城所有出入口。特别是,张霸竟然派遣了不少兵力攻打偏门。而且,贼寇攻势比上次,还要猛烈。”王安心中想道,“如此一来,以逸待劳之计,恐怕实行不了。这当阳城,真的能坚持到夜间么?” “不行,情况有变,我必须立即改变计策。”王安思索之后,终于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而后,他匆匆对此处传令兵下令,让传令兵前往之前自己令李虎与杨东进行防守的地方,请他们二人到指定位置去。 片刻后,距离城门区域较远处,王安指定的位置。 “情况有变。必须改变计策。”王安对面前的李虎与杨东说道。紧接着,王安告知了他们,贼寇改变战术、围住此城所有出入口的情况,以及其它的一些情况。 “如此说来,也许撑不到夜间了?”王安说完之后,杨东立即问道。 “现在是辰时末。此刻,贼寇攻势已然极其猛烈,且围困了所有出入口。若是要撑到夜间,恐怕极难。”王安严肃地说道。 李虎思索数息之后,说道:“若是依照殿下的釜底抽薪之计,也是可行的。只不过,恕卑职直言,以逸待劳之计,已然不可行。” “无妨。我正是此意。uu看书 .ukanshu ”王安迅速地说道,“以逸待劳之计,已然没有时间实行了。出城去搬救兵,不能等到夜间。突围必须在白天,而且越早越好!” 杨东对王安行了一礼,说道:“殿下,卑职随时待命!” 话音刚落,王安又对李虎与杨东说道:“我还有一些计策。” 与此同时。 当阳城外,正门之前。 “首领,咱们攻打了一阵,发现当阳城有两道偏门已被封死!是否不需再攻打那两道偏门?”一名贼寇匆匆赶到张霸面前,禀报情况。 “那两道偏门虽已被封死,但若撤走那两处所有兵力,必然会打草惊蛇,让官军有所察觉。”张霸身后,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开口说道。 紧接着他又转向张霸,说道:“张兄,我建议那两处各留下一百人继续攻打。其余兵力可撤离,去攻打没被封死的那道偏门。” 张霸立即说道:“依军师所言。” 一刻后。 “首领,上次得到消息,有一个王爷在当阳城。听说,还是当朝皇帝的嫡子。”一名前来禀报的贼寇,对张霸说道。 “别扯这些没用的!”张霸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不满地说道。 “首领,那个王爷出现在了一道偏门上方的城墙墙头!他还大摇大摆地走着!”这名贼寇立即说道,“只不过他身边防守人数众多,一时间无法射杀他。” “哈哈!若是射杀了这王爷,皇帝老儿可能就没继承人了!那我可就名动八方了!”张霸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我要亲自去射杀那家伙!” 第六十九章 虚实 南郭亮听到此话,立即说道:“张兄,小心官军使诈!” 张霸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两百人随我,前往那道偏门!待我射杀了那狗王爷,官军必然大乱!到那时,咱们就趁着官军大乱,一鼓作气,杀进城去!”张霸高声下令。 “张兄,不妥。”南郭亮开口说道,“若是从此处撤走两百人,官军或许会从此处突围!” 张霸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已将这当阳城围的水泄不通,堵住了所有出入口。城内的官军不善战,人数也没多少。还有,这大白天的,他们还能飞出去不成?” “军师,你也随我一同前往吧。”张霸转向南郭亮,紧接着说道,“此处仅留两百人,军师若留在此处,可能会有危险。” 南郭亮虽然心中略有不好的预感,但思考之后,觉得官军应该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围。于是,他便坐于战车之内,紧随张霸前往那道偏门之前。 巳时一刻。 张霸已令攻打那两道被封死的偏门的人马,撤离原本在的位置,去那道没被封死的偏门位置支援。因此,此刻,那两道被封死的偏门前,贼寇人数各剩一百人。 城内的兵士们虽然怀疑贼寇已发现这两道偏门被封死,但却无法立即撤离去支援那道没被封死的偏门。因为,这两道偏门之前,仍然有众多贼寇想以末端带有勾爪的绳索,攀爬上城墙墙头。在这样的危机下,兵士们只能留下对敌。 那道没被封死的偏门前,喊杀震天。这道偏门,就是方才某贼寇禀报张霸,有一个王爷出现于上方的那道偏门。而众贼寇听说此处有一个诸侯王出现于城墙墙头,群情激奋,争先恐后地试图射杀那个王爷。 此刻,张霸正好抵达了此处。 “箭来!”张霸高声喝道,紧接着又对身前的那些贼寇喊话道,“都闪开!我来!” 此处喊杀震天,倒也不用担心城头上的官军听见。 有一名紧跟着张霸的贼寇,恭敬地将弓与箭双手奉上。张霸接过弓箭,立即拉弓搭箭,瞄准了城墙墙头,那个露出脸的身穿诸侯王服饰的人。 随着一道箭矢破空之声,一支箭矢,向着目标飞掠而去! 就在此时,“王安”忽然缩了回去,远离了城墙墙头,迅速地退到了城内距离城墙墙头较远处。 这支箭矢,自然就没有射中目标。 张霸感到可惜之时,根本想不到,这不是真正的新迁王,不是真正的王安! 这只不过,是王安方才安排的一个,身穿他诸侯王服饰的一个替身。幸好,这个替身并未受伤。 王安正在城内指挥战斗。方才,他纵观全局,已然定好了计策。那就是...... 调虎离山! 此刻,张霸已然中计,带领着原本在攻打正门的两百人,来到了这道没被封死的偏门之前。虽然这道偏门之前,聚集了原本的两百人、从另两道偏门调遣过来的两百人、以及张霸从正门之前带来的两百人,总共六百人的恐怖兵力。但是,正门之前已然仅剩两百人。 这就是此计成功实行之后的效果了。 示敌以虚,攻敌以实! 这是稍纵即逝的机会! 于是,就在此时! 当阳城正门,守城众兵士忽然发动了比之前猛烈数倍的箭矢攻势!箭雨忽然变得猛烈了数倍,众贼寇顿时死伤惨重!他们之中不少人,不得不退至距离城门之前位置较远处暂避。 紧接着,当阳城正门,竟然开启了! 随着一阵震天喊杀声从城内传出,一队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正门!而且,他们都用手高举着火把,火势熊熊!若是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这些火把的末端,竟然还捆绑在了一条条铁链之上。 紧接着,他们各自将手中捆绑着火把的那条铁链,猛地甩向了众贼寇!铁链横扫贼寇,火把点燃了贼寇身上的衣服,于是,一时间,众贼寇鬼哭狼嚎、惨叫连连!而且,因为这猛烈的攻势,正门之前众贼寇聚集之处,竟然有一个方向,贼寇数量变得极为稀疏。 趁着众贼寇惨叫连连之际,当阳城正门,又迅速地关闭了。 众贼寇强忍着剧痛,望向从城内冲出的那队以铁链与火把伤了他们的人马。只见这队人马,人数众多,带头的那人体格庞大、满脸横肉,赫然正是云弘。而大多数贼寇都没注意到,这云弘带领的这队人马后方,uu看书.uukanshu还有一小队人马,为首的那人剑眉星目、虎背熊腰,赫然正是杨东! 杨东并未打算在此停留,见铁链火把战术已取得战果,迅速地带领着自己手下的众兵士,从贼寇数量稀疏的那个方向,突围而去! 杨东一马当先,骑着战马悍不畏死地冲了过去!他手下的众兵士见此,也悍不畏死地冲了过去!一时间,刀光剑影、残影迭连! 因为众兵士与众贼寇都担心放箭会误伤己方,所以都是近身战斗!他们都奋力将手中的兵器,直接向着敌方斩去!因此,此处战场,战斗极为惨烈。片刻后,就有十几名兵士重伤,甚至有几名兵士死亡。而众贼寇,已有二十几人重伤、十余人死亡。 就在此刻,杨东在许多兵士的掩护下,终于带着一些兵士杀出了重围!只是,此刻,他带出城的四十名兵士,跟着他突破重围的,仅剩下了三十二人! “杨当百!不要管我们!既已杀出重围,快去......呃啊!”一名未突破重围的兵士,正在对远处的杨东喊话之时,忽然被一名贼寇,直接砍了一刀!而后,他无力地栽下了马,又被众贼寇乱刀砍在了身上。 杨东见此,忍着悲痛,大声喝道:“我杨东若不能为你们复仇,誓不为人!” 之后,他便带着剩下的那三十二人,骑着马,急速向着远方奔去。 而云弘,在正门关闭之后,带领着他手下的三百名兵士,冲乱正门之前的贼寇阵形之后,直接向着那道没封死的偏门、那道被六百贼寇猛烈攻打的偏门之前,急速奔去! 第七十章 铁索 时间回溯到一刻前。 “杨东,你准备好之后,立即带领四十人,前往邻县军营请求支援!我的手谕在此,以手谕为证!”王安一边说着,一边将临时写好的手谕,交给了杨东。 王安将手谕递给杨东之后,紧接着说道:“传令云弘,让他带领三百人,掩护杨东冲出正门!在正门关闭后,再前往那道没封死的偏门,对以张霸为首的贼寇进行打击!但必须转告他,打乱贼寇阵形即可,不可恋战!” 于是,一刻后。 在杨东带领着手下那剩下的三十二人成功突围之后,云弘带领着自己手下的三百兵士,立即急速前往那道没封死的偏门之前。 正门之前的两百名贼寇正想拦截他们,却被云弘手下的三百兵士手持捆绑着火把的铁链,再次横扫!烈火熊熊、铁链滚烫,击打在众贼寇身上,他们不禁再次惨叫连连! 不得不说,云弘手下的兵士们,都很能忍,甚至可以说对自己也非常狠。火把燃烧一段时间后,铁链就会变得极其滚烫。虽然兵士们手持的这一端,没有捆绑着火把的那一端那么滚烫,但也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这一端的滚烫。 正所谓:对自己狠,才能对别人,更狠! 云弘手下的兵士们,以捆绑着火把的铁链,数次横扫众贼寇之后,众贼寇已然没人敢上前了。也可能是,敢上前的贼寇已经被火焰烧伤、被铁链击伤了。 在众贼寇无人上前之时,云弘已带领着自己手下三百兵士的前锋队伍,抵达了那道没被封死的偏门之前,张霸等贼寇的后方! 此刻,张霸正在怒骂:“这狗王爷,溜得倒是挺快!我......”一时间,他骂骂咧咧,怒不可遏。他根本没注意到,忽然出现于他与自己手下贼寇后方的,云弘带领着的那支队伍! 忽然,他听见了后方的众贼寇,远远地传来了阵阵惨叫声。与此同时,他身后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开口说道:“张兄,大事不好了!我等中了官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一时间后悔不迭。他心中想道:“不知不觉间,我竟变得对张霸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就是因为,张霸过于刚愎自用、骄傲自满,经常不听从我的计策与建议。而他总是一意孤行,终究是又一次造成了大错!” 就在他心中思绪万千之时,忽然听到了身后有异动之声,回头一望,竟是一条捆绑着火把的铁链,向着自己横扫而来!于是,他脸色大变、惊骇无比! 在他们的后方,云弘一眼就看见了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自然明白这就是张霸的军师。于是,他立即令手下兵士,以手中捆绑着火把的铁链,优先攻击张霸的军师! “我命休矣!”这一瞬,南郭亮心中只有这个想法。他不禁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但是,紧接着,他听见了一道金铁交击之声,而后,自己竟是安然无恙。他睁开眼后发现,是张霸以手中兵器,将横扫过来的那条捆绑着火把的铁链,击飞了。 于是,他又想道:“虽然张霸多次不听从我的计策与建议,导致多次造成大错,但他如此重情重义,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还是要尽力辅佐他!” 与此同时,有贼寇来禀报,对张霸说道:“首领,大事不好了!有三四十个官军,从正门突围走了!还有几百个官军,正在从后方攻击咱们!” 张霸瞬间暴怒,大吼道:“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赶紧追击!截住他们!” 前来禀报的贼寇被吓得一个哆嗦,而后不敢停留,立即转身去与官军作战了。但杨东等人早已远去,影子都看不见了,他们还怎么追击?因此,他们只能与云弘手下的三百兵士死磕了。 南郭亮听到张霸吼出的话语之后,立即高声说道:“张兄,此刻若追击突围而去的官军,恐怕已然追不上了。不如集中兵力,对付这出城来进攻我等后方的几百名官军。待到歼灭他们之后,城内官军人数不多,胜算就会提升很多!到那时,攻破此城,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张霸虽然脸色极为阴沉,但还是说道:“依军师所言。”紧接着,他对手下众贼寇高声下令:“全力攻击这些出城的官军!灭了他们!” 众贼寇闻言,立即悍不畏死地向着云弘手下的三百名兵士,冲了过去!虽然他们之中,有人立即被火焰烧伤,有人立即被铁链击伤,但他们还是继续悍不畏死地冲锋!而云弘手下的兵士们,也将捆绑着火把的铁链,一次又一次地向着贼寇横扫而去! 一时间,场面极为惨烈!有贼寇强忍着被烫伤的痛苦,将滚烫的铁链一把抓在手中,u看书 .uunhu.co而后死死地抓住,止住了捆绑着火把的铁链的攻势!不少贼寇见此,纷纷效仿,拼命抓住滚烫的铁链,止住官军的攻势。但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因无法忍受那种痛苦,发出了惨烈的嚎叫。 “云司马,许多捆绑着火把的铁链,被敌方抓住了!进攻受阻!”有一名兵士对云弘焦急地说道。 “无妨。”云弘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看似憨笑的笑容,目光却是无比冷冽,高声说道,“改变战术!铁索连环!” 数息之后,云弘手下众兵士,迅速地改变了战术! 他们不再试图扯回捆绑着火把的铁链,而是一齐绕着用手抓住滚烫铁链的贼寇,纵马疾驰!他们的行进路线,竟然形成了一个个圈状!而众贼寇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后,已经来不及了! 片刻后,这些捆绑着火把的滚烫铁链,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紧紧地缠在了众贼寇的身上!而在铁链绕了很多圈之后,众兵士即将近距离接触众贼寇之时,众兵士猛地放手了! 于是,众贼寇分为了很多组,每一组都是被许多滚烫的铁链缠着,这些滚烫的铁链将他们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众贼寇,因被铁链绑住行动受阻,无法挣脱这些滚烫的铁链!他们受不了被铁链烫伤的痛苦,顿时发出了比方才惨烈数倍的嚎叫! 当阳城内,这道没被封死的偏门上方,城墙墙头。 李虎正在密切注视着城外的战况,心中在思索,何时为最佳时机,可带领手下兵士冲出城去,与云弘前后夹击贼寇! 第七十一章 夹击 就在云弘带领着手下三百名兵士横扫贼寇之时! 站在城墙墙头的李虎,当机立断,立即高声下令:“开启偏门!夹击贼寇!” 众兵士立即执行了命令,这道偏门迅速开启了! 这道偏门开启之时,门前的贼寇,有许多人正好被滚烫的铁链捆绑住了,动弹不得。而没被铁链捆绑的贼寇,也被云弘手下的兵士们攻击得阵形大乱。 李虎带领着手下的两百名兵士,冲出这道偏门之后,这道偏门又立即关闭了。 此刻,此处以张霸为首的六百名贼寇,后方被云弘与手下三百名兵士攻击,前方又要面对李虎与手下的两百名兵士!众贼寇顿时慌张了起来,一时间,此处回荡着被滚烫铁链捆绑住的贼寇惨烈的大叫声,以及其余贼寇慌乱的声音。 “慌什么!”张霸不满地高声喝道,“小的们,上!灭了这些官军!” 然而,此刻,许多贼寇被滚烫的铁链限制了行动,其余贼寇被吓得惊慌失措,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已然丧失了斗志!反观官军这方,众兵士发动出其不意的进攻之后,士气高涨、斗志昂扬! “区区铁索,咋就困住了你们!”张霸先是试图激励众贼寇挣脱那些滚烫的铁链,而后忽然意识到了手下贼寇或许已丧失斗志,于是高声喝道,“限你们十息之内,挣脱铁索!其余人,必须立即出击!违令者,斩!” 众贼寇听到此话之后,脸色大变,立即行动起来。 有一些被滚烫铁链捆绑住的贼寇,齐心协力地倒在地面上,在地上打滚,从而使得火把上的火焰熄灭,以及使得铁链不再那么滚烫。打滚之后,这些贼寇又试图解开捆绑着他们身体的那些铁链。 其余的并未被铁链捆绑住的贼寇,立即悍不畏死地冲向了前方与后方的官军众兵士! 李虎与云弘各自带领着手下兵士们,从前方与后方,夹击众贼寇! 被铁链捆绑住的那些行动被限制的贼寇,成为了李虎与云弘手下众兵士,优先攻击的目标! 一时间,场面极为惨烈!众兵士与众贼寇都用尽全力,攻击敌方!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血花绽放,血原扩散。刀光剑影,喊杀震天。 大混战爆发了。 片刻后,当阳城内,城墙墙头。 因为众贼寇被众兵士近身了,必须近身搏斗,所以没有多少机会再向城墙墙头发射箭矢。王安也就趁机走至城墙墙头,观察城下的战况。 他望着惨烈的战场,不禁轻叹一声,心中想道:“战场就是这么残酷。在战场上,人命如草芥。” 紧接着,他又想道:“算了算时间,李虎与云弘应当要撤回城内了。我早已吩咐过他们,不可恋战。”于是,思索完毕之后,他高声下令:“扬旗!” 随即,黄色的旗帜,在城墙墙头挥动起来。 李虎与云弘手下的一些兵士,立即看见了城头挥动的黄色旗帜。于是,他们立即明白了,必须立即撤退。 因为方才的战斗过于惨烈,此刻,李虎带领的两百名兵士仅剩一百八十多人,云弘带领的三百名兵士仅剩两百七十多人。死伤惨重! 而聚集于此处的众贼寇,也从原本六百人的人数,锐减为五百零几人! 方才王安召集李虎、杨东与云弘,讨论对策之时,王安已然强调了暗号的重要性。王安立即提出使用旗帜作为暗号,李虎、杨东与云弘便依令行事。 至于铁链火把战术,是李虎说出自己上次在江陆军营演练时的战术之后,云弘改良的战术。云弘此人,能力不容小觑,能举一反三。而且,似乎他早已在李虎之前,使用过类似的战术。只因他时常保持沉默,能力也就经常被外来者忽略。但当阳军营的众兵士,对他极为尊敬。 以张霸为首的众贼寇看见了官军的旗帜,但是想不明白,官军到底是要撤退还是要放箭。于是,他们略微愣了愣之后,不得不提高警惕、准备防守,以防官军放箭。 然而,就在此时! 李虎手下的兵士得到必须立即撤退的命令之后,立即边打边退。片刻后,他们就退回了这道没被封死的偏门之前。而后,偏门迅速地开启了,李虎与手下兵士们趁着贼寇不敢上前之际,迅速地从这道偏门撤回了城内。之后,这道偏门又迅速地关闭了。 而云弘与手下众兵士并未上前。因为,他们之中大多数人身处这些贼寇后方,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正门前那两百名贼寇,因为一心想着雪耻,此刻已有一百五十人追击而来!一时间,云弘与手下的两百七十多名兵士,竟是被前方的五百名贼寇,以及后方的一百五十名贼寇,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面对两倍于己方兵力的众多贼寇,uu看书uuknhu 云弘立即高声下令:“绕到当阳城另一侧!” 他手下的兵士们立即行动起来,在贼寇大军尚未到达可夹击他们的位置之前,立即冲出还未彻底包围他们的半个包围圈,向着当阳城的后方奔去。 众贼寇感到非常奇怪,那边的那两道偏门,不是被官军自己封死了么?他们竟然还要往那边去? 张霸高声下令:“追击!”众贼寇在他的命令下,立即急速追击云弘与他手下的兵士们。 张霸身后,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心中忽然又有了不好的预感,想道:“正门之前的人马,此刻大多数人已然至此,正门前必然防备空虚......不好!官军可能是要绕城一圈,而后从正门进入城内!” 他正想提醒张霸,却看见张霸已然带领着众贼寇,向着云弘与他手下兵士们撤离的方向,追击而去!而他乘坐的战车,也只能紧随其后,一起奔往那个方向。 “唉!恐怕又要造成大错了!张霸,你为何总是抓不住天赐良机呢?!”南郭亮心中,充满了无奈。 而云弘与手下兵士们迅速地绕城一周之后,来到了正门之前。他们进城前,发射出了一波箭雨,轻易地歼灭了正门之前的那五十名贼寇。而后,他们顺利地从正门进入了城内。 而在城内,王安正在静静地等待着。 此次战斗重创贼寇,虽是众人齐心协力的结果,但更是因王安能审时度势,根据战况,不断调整计策,出乎贼寇的意料。 一切,尽在王安的掌控之中! 第七十二章 神速 当阳城内,距离城墙墙头较远处。 李虎与云弘,站在王安的面前。 “启禀殿下,卑职幸不辱命!”云弘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王安对他点了点头,说道:“此前我便下令,不必与贼寇死战。如此甚好。之后,你负责坚守城门。”紧接着,他又对李虎说道:“城头指挥,交给你了。” 李虎也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遵命!” “从现在开始,坚守城池,没有命令,不得出城!”王安平静地说道,“之后,就等待捷报传来吧。” 李虎与云弘对王安再行一礼,而后便告退了。他们立即向着自己负责的区域,急速赶去。 城池危难之际,每个人都必须恪尽职守。李虎负责城头指挥,云弘负责坚守城门。 王安,坐镇全局。 这注定是一场艰难的守城战。 与此同时。 当阳县,距离当阳城十里处。 “我等已离开当阳城约十里!贼寇并未追来!是否有人受伤?可还撑得住?”杨东对手下的兵士们,高声问道。 “杨当百,属下没事,还撑得住......”几名近乎伏在马背上的兵士,拼命保持着平衡,纷纷艰难地对杨东说道。 之前,他们都已受了伤,虽然不是致命伤,但也算是较重的伤。此刻,从伤口传来的剧痛,已然让他们难以忍受。但是,他们仍然拼命撑着,只为完成求援与之后歼灭贼寇的任务! “能撑住的一定要撑住啊!”杨东心急如焚,高声说道,“若有人真撑不住,就在返回路线上某个安全之处,等待我与其余人归来!” “杨当百,无需如此。”这些受了重伤的兵士们,虽然艰难却坚毅地说道,“我等定要坚持到,歼灭贼寇山寨的那一刻!” “不管怎样,先坚持到枝江军营吧。”杨东见此,高声说道,“若有人真撑不住,就留在枝江军营疗伤,总比留在荒郊野外的好。” 话音刚落,杨东猛地策马扬鞭,加快了速度,他身后的兵士们也随之加快了速度,向着枝江县的方向,急速奔去。 时间一点点地推移...... 当阳城内,众兵士艰难地守城。因箭矢数量锐减,城头的兵士们不得不减少发射的箭矢数量。因此,他们每次都必须尽力瞄准目标,一击必杀!而且,必须冒着己方箭雨稀疏、敌方趁机反击的危险!在城内顶住正门与偏门的兵士们,也在拼命顶着城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贼寇撞开城门!” 杨东与他手下的兵士们,以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着枝江县方向,极速奔去!他们在进入枝江县区域之后,似乎是看到了希望,速度一点也没有减慢,保持着最快速度,向着枝江军营的方向,极速奔去! 可谓神速! 时间过得很难熬,却也过得很快......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 杨东带领着手下的兵士们,抵达了枝江军营。 “当阳城被贼寇围攻,我等特来求援!新迁王手谕在此!速去通报你们上级!”杨东带领着手下兵士们勒马停下之后,迅速地对枝江军营辕门处的兵士们说道。 枝江军营辕门处的兵士们听到此话,心中一惊,立即有兵士向着军营内部跑去。 片刻后,枝江军营的最高长官,带领着众多兵士,来到了军营辕门处。 “我是枝江军营司马,卢陵。你们是?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等声称有新迁王手谕,可否让我一看?”枝江军营的最高长官迅速地说道。 杨东高声说道:“我是江陆军营当百杨东,随新迁王到当阳剿匪。当阳城被贼寇围攻,你看过手谕便知。” 而后,他立即下马,迅速地奔至枝江军营辕门处,来到了枝江军营司马卢陵面前。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道辕门。之后,杨东取出王安给他的手谕,双手奉上。 卢陵伸出手,接过新迁王手谕,仔细地看了一眼。在看到新迁王印章之时,他的双眼,猛地瞪大了。他沉默数息之后,将手谕交还给了杨东。 “既然是当阳城被贼寇围攻,我等枝江军营兵士,增援义不容辞!”卢陵说道,“只是,该如何行动?” 杨东迅速地说道:“情况非常危急!我长话短说!我等不是去增援当阳城,而是必须去袭击贼寇山寨,将贼寇山寨攻破,歼灭山寨内的贼寇!” 卢陵略微沉默,而后说道:“此计甚妙,竟是釜底抽薪之计。杨当百真是神机妙算。” 杨东迅速地说道:“此计并非我提出的,甚至我根本想不出此等妙计。此计,乃是新迁王殿下提出的!” 卢陵心中一惊,想道:“新迁王竟有这等谋略!上次他来枝江军营时,uu看书.uukasu.co我可没看出来。看来,新迁王并不简单,很有能力。”于是,他心中,不禁对新迁王王安,肃然起敬。 “时间不多了!此处你可派遣多少人马前往?”杨东迅速地问道。 “既如此,我便派遣五百人,随你前往贼寇山寨。”卢陵迅速地说道,“而我,必须留在枝江军营坐镇。” “这是自然。”杨东迅速地说道,“多谢卢司马!” “情况危急,我等枝江军营兵士义不容辞,无需道谢。”卢陵迅速地说道。紧接着,他又向着枝江军营众兵士,高声喝道:“五百人!跟随这位杨当百前往!必须一切服从杨当百命令!务必攻破贼寇山寨,歼灭贼寇!” “遵命!”枝江军营众兵士齐声说道。 片刻后,枝江军营辕门开启,有五百名兵士出了辕门,整装待发。杨东等人骑乘的战马,也尽数在枝江军营更换了。而杨东手下伤势较重的八名兵士,留在了枝江军营疗伤。 之后,杨东带领着原本就跟着自己的二十四名伤势较轻的兵士,以及从枝江军营请出的五百名兵士,向着当阳绿林山方向,极速而去。 半个时辰后。 杨东带领着手下的五百多人,抵达了绿林山。 而后,由熟悉绿林山地形的当阳本地兵士带路,他们在山路上纵马疾驰了一刻之后,终于抵达了贼寇山寨。 望着某座山峰之上的贼寇山寨,杨东眯了眯双眼,而后猛地瞪大双眼,目眦欲裂。 “强袭山寨!”杨东高声下令,“务必以最快速度攻破山寨,歼灭贼寇!” 第七十三章 强袭 绿林山,张霸的山寨。 “不好了!官军又来攻打大寨了!”站在山寨外瞭望岗内的几名贼寇,发现正在急速上山的官军之后,大惊失色。 此次杨东并不像李虎上次袭击山寨那样只是佯攻,杨东是命令全体兵士,以最快的速度冲上这座山峰! 有一名贼寇立即冲出了瞭望岗,向着山寨奔去,想将官军来攻打山寨的紧急事态,禀报给山寨内管事的人。 此刻,杨东与手下兵士们,距离贼寇的瞭望岗,三十丈。 杨东立即拉弓搭箭,瞄准了那名奔向山寨的贼寇。随着一道箭矢破空之声,一支箭矢向着目标,极速飞掠而去! 瞬息之后,那名贼寇直接被杨东发射出的箭矢击中,一箭穿心!他缓缓地倒在了地上,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他到死也想不到,竟会在如此远的距离,被官军射杀! 是的,若是说李虎擅长智谋,那么杨东擅长的,就是武艺! 瞭望岗内剩余的三名贼寇被吓得面如土色,可又不敢不去山寨禀报。他们立即冲出了瞭望岗,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向着山寨奔去。 此刻,杨东与手下兵士们,距离贼寇的瞭望岗,二十丈。 杨东立即再次拉弓搭箭,此次,他从箭筒中拔出了三支箭矢,同时搭在了弓上!他瞄准目标后,奋力拉动弓弦,随着“嗖嗖嗖”的三道箭矢破空之声,三支箭矢同时射出,向着那三名奔向山寨的贼寇,极速飞掠而去! 瞬息之后,那三名贼寇,都被箭矢击中,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他们的脸色,更是难以置信,他们根本想不到,官军之中竟有人,能在如此远的距离,同时发射三支箭矢,还能击中目标要害! 杨东身后,众兵士都被他的神勇震撼,之后群情激奋,勇猛无畏地向着贼寇山寨冲去!他们并未高声喊杀,而是沉默地急速前行,因为王安早就吩咐过杨东,不可打草惊蛇。 不过,纷乱的脚步声,也惊动了山寨内的众贼寇。但在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官军已然来到了山寨大门之前! 刀劈斧砍的巨大声音爆响之后,山寨大门,被杨东与手下兵士们直接破开! 而后,处于他们身前的是,山寨大堂内的三百名贼寇。但众兵士,无所畏惧地面对山寨内,三百名已然手持兵器的贼寇! “众兵士听令!杀!!!”杨东手持兵器,冲进了山寨,率先向着众贼寇,冲杀过去!他身后的兵士们,也悍不畏死地向着众贼寇冲杀过去! “绝不能让官军攻陷大寨!”众贼寇之中,有人高声喝道。于是,众贼寇也悍不畏死地向着官军众兵士,冲杀过去! 大混战爆发了。 刀光剑影,喊杀震天。 有些兵士直接将一些贼寇击飞,撞塌了山寨大堂内的许多桌凳。又有些贼寇,乱刀将一些兵士砍倒在地。一时间,场面极为惨烈!众兵士与众贼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血雨飘洒,血流成河。 杨东凭着自己过人的武艺,左冲右突,砍杀了众多贼寇。但他手下的许多兵士,被贼寇砍杀了,牺牲在了这座山寨内。 两刻之后。 此处惨烈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所有贼寇都被杨东与手下兵士们歼灭了,无一漏网。而官军兵士们,死亡人数也不少,此刻仅剩四百五十多人存活。 杨东虽武艺超群,也受了轻伤,坐在地上喘息着。兵士们都受了伤,也都在剧烈地喘息着。 “此刻,应依照新迁王之计,令数名兵士穿上贼寇的衣服,假扮贼寇,前去禀报张霸。”杨东心中如此想道。 于是,他喘着粗气,对几名伤势较轻的兵士高声说道:“你们几人,穿上贼寇的衣服,假扮贼寇,前去禀报张霸。就以贼寇的角度对张霸说:比上次更多的官军前来攻打山寨,山寨恐怕很快就会被攻陷了。” 这几名兵士立即扒下了几名贼寇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而后,他们立即冲出了山寨,骑着马向着出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杨东,依照王安的计策,开始在山寨内以及山寨附近进行部署。 又是两刻之后。 当阳城下,正门之前。 此前,张霸听闻正门之前手下之人数量稀少,带着军师南郭亮,返回了正门之前。此刻,张霸早已将三百人调回了正门之前。正门前还有返回的一百五十人,加起来总共四百五十人。而那道没有被封死的偏门之前,留下了原本的两百人,以及从另两道被封死的偏门之前尽数撤走的两百人。 但此刻,张霸还是没能攻破当阳城,不禁很是烦躁。 就在此时! “首领,大事不好了!”一名“贼寇”慌张地冲到张霸面前,高声说道,“比上次更多的官军前来攻打大寨了!似乎有五六百人!大寨恐怕很快就会被攻陷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有些贼寇清晰地听见了。而后,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许多贼寇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与此同时,张霸心中一惊,随后想道:“不会又是上次那样吧?官军故意引咱们回去?” 于是,uu看书ww.uuknsu.co他高声喝道:“是不是跟上次一样的情况?!” “首领,跟上次不一样!这次,官军人数众多,而且是真的攻打大寨啊!”这名“贼寇”焦急地高声说道。 张霸对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开口说道:“军师,若真是如此,我等必须立即返回大寨救援。此次山寨若真被官军攻陷,我等就没了立身之处了!” 南郭亮犹豫之时,张霸再次说道:“不管消息真假,我等必须回去救援。大寨不容有失啊!” 听到此话后,南郭亮有些无奈,只能说道:“也罢。那便暂且退兵,返回大寨。但沿途必须小心谨慎!” 张霸立即对手下众贼寇高声下令:“停止攻城!返回大寨救援!” 众贼寇闻言,顿时慌乱起来。此前,大寨恐怕很快就会被攻陷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听闻大寨就要被攻陷了!” “咱们回去的时候,大寨不会已被攻陷了吧?” 众贼寇七嘴八舌地开口说道。 “聒噪!”张霸愤怒地喝道,“立即返回大寨!不得多言!”于是,贼寇们在他的带领下,尽数撤离。 与此同时。 当阳城内,城墙墙头。 李虎望着忽然尽数撤离的贼寇大军,心中思绪万千。 “果然,杨东已袭击了张霸的山寨。依照新迁王的计策,此刻张霸的山寨,应是已被攻陷。”李虎心中想道。 而后,他对手下兵士们,高声下令:“出城!追击!” 第七十四章 追击 “听这动静、看这阵仗,应该是李虎带领着手下兵士,出城追击去了。”王安站在距离城头较远的某处,心中如此想道。 “纵观全局,引张霸等贼寇至偏门为调虎离山之计,坚守城池为以逸待劳之计,强袭贼寇山寨为釜底抽薪之计......接下来,就是关门捉贼之计了。”王安心中想道,“然而,必须先将贼寇引入包围圈,才能实行关门捉贼之计。这就是我令杨东在合适地点伏击,且令李虎看准时机追击的原因。而云弘,我安排他在城内进行防守。” “希望一切顺利。”王安最后如此想道。随即,他向着城墙墙头走去。 与此同时。 李虎带领着两百名兵士,骑着马冲出了正门,而后向着贼寇撤退的方向,急速奔去。 片刻后,王安站在正门上方的城墙墙头,望向已奔至远方的,李虎与他手下的众兵士。在王安的视野中,这是一场人数极为不对等的追击!此刻,张霸手下的众贼寇经历了两个多时辰的战斗之后,虽然死亡众多,但也还有六百多人!而李虎手下的兵士,只有两百人! 按理来说,贼寇有六百多人,完全可以反击向着他们追击而来的,李虎带领着的两百名兵士。但此刻,众贼寇听闻自家大寨可能就快要被攻陷了,已然很是慌乱。再加上慌乱之际,官军追击而来,演变为军心大乱。因此,贼寇虽有六百多人,但却被李虎手下的两百名兵士,追击得落荒而逃! 而在大乱之中,并没有贼寇发现,方才来报信的那几名“贼寇”,在不知不觉中,不见了。没错,那几名来报信的“贼寇”,是官军假扮的,此刻已然悄悄地离开了贼寇大军。 “贼寇终究是贼寇。没有制定严明的军纪,没有进行系统的训练,没有形成齐心的协作......”站在当阳城头的王安心中想道,“只不过,虽说张霸确实是贼寇,但听说江夏郡云杜县的以王匡、王凤为首的绿林军,很得民心。还有传闻,说张霸曾经在王匡、王凤手下,只不过如今自立山头。这些都是这半个月来,我打听到的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以王匡、王凤为首的绿林军,是真正的起义军。或许,他们军纪严明、勤加训练、齐心协力......而张霸,是因为匪气太重,且经常做出侵掠村庄之事,从而与王匡、王凤等人不和,不得已自立山头。”王安心中如此思索着,而后忽然惊觉,想道,“但此刻,不应该想这么多。以张霸为首的贼寇,还没有被我方剿灭呢!” 于是,他沉默片刻后,向着城内走去。 很久以后,王安终于明白了,贼寇与真正的起义军的根本区别。 但这是后话了。 一刻后。 距离当阳绿林山一里处。 众贼寇回到了此处,但此刻,他们仅剩五百多人了。有一百多人,方才被李虎手下的兵士们击杀了。而且,李虎带领着手下的兵士们,穷追不舍! “就快要进山了!大寨就快到了!”张霸想让手下众人振作起来,于是高声喝道。 “张兄,我怀疑官军使诈!上次官军在山上伏击了我等,此次不知又会用什么诡计。”张霸身后,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说道。 张霸有些犹豫却心急如焚地说道:“大寨内有三百人,应当能抵挡一阵。但若再不回大寨救援,大寨可就真的要被攻陷了!” 南郭亮很是无奈,只能说道:“张兄,多加谨慎,切记。” 张霸不再说话,做了个手势,带领着手下众贼寇,猛地加快速度,进入了绿林山。 马蹄声纷乱,扬起阵阵尘烟。张霸等贼寇在山路上纵马疾驰,身后一里处跟着穷追不舍的李虎等官军兵士。李虎手下的兵士们不时放箭,又在山路上射杀了一些贼寇。而贼寇之中有人放箭反击,也射杀了一些官军兵士。 又是一刻后。 张霸带领着剩下的约五百名贼寇,回到了他们的山寨所在山峰山脚下。这一路上,他们竟然没有遭到官军的伏击。 此刻,这座山上很是寂静,除了风吹树动之声,竟然没有一丝声响。 这些情况,立即让张霸身后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警觉起来。他立即想道:“此情况,极为不正常!我等得到消息,官军正在攻打大寨。与上次不同,上次是官军在我等返回的路途中,伏击了我等;而这次返回大寨的路途中,除了后方追击而来的官军,竟然没有遭到官军伏击!” “若是官军不设伏,显然不可能。若是他们设伏,会在何处?为何一路上都没有出现伏击我等的官军?又为何此处没有任何喊杀打斗之声?”南郭亮越是思索越是心惊,隐隐间想到了什么,却又稍纵即逝。 就在他思索之时,张霸已然带领着手下的贼寇们走上了上山之路。随即,他想到了一些可能发生之事,立即出声提醒。 “张兄,小心官军伏击!”南郭亮急促地说道,“我虽不知官军计策与部署,但途中未遭受官军伏击,且此处无一丝声响,显然极不正常!官军或许会在意想不到之处,伏击我等!” 张霸不加思索地说道:“或许官军已被咱们留在大寨内的兄弟们,击退了。又或许是,官军被他们歼灭了。无需过于担心。” 他们二人说话之时,张霸已带领手下众贼寇,来到了山寨大门之前。uu看书 .uukashu 细心的南郭亮发现,瞭望岗上竟然空无一人,大寨大门也没有锁住,而是虚掩着的。 南郭亮听到张霸这几句话之后,再加上看到的情况,越想越不对劲。 “大寨内仅有三百人。虽然上次我等只将几十人留在大寨内,但官军定会认为,此次我等会多留一些人在大寨内进行防守。在不知大寨内人数的情况下,官军定会搬来人数众多的援兵!”南郭亮越是思索越是心惊,“因此......极有可能,不是我等留在大寨内的人歼灭了官军,而是官军歼灭了他们!若是如此......” 他思索之时,张霸已然迅速地开启了山寨大门,而后带领着位置靠前的两百名贼寇,进入了寨内的大堂。放眼望去,大堂内,血迹斑斑,却空无一人。 南郭亮在方才,已注意到山寨大门没锁,再加上看见大堂内血迹斑斑...... 想到这里,他猛然惊觉,立即高声说道:“小心!寨内有埋伏!” 但是,此刻,已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 “杀!!!”数不清的官军兵士从山寨两侧的密林内冲了出来,向着山寨大门外的三百名贼寇,冲杀过去!而后,他们之中有人堵住了山寨大门,阻止张霸等先进入山寨的贼寇冲出来。再之后,山寨大堂内的暗处,忽然涌出了数不清的官军兵士,向着张霸等贼寇,冲杀过去! 而在山寨所在山峰山脚下,李虎已然带领着手下一百八十多名兵士,开始登山! 以张霸为首的众贼寇,陷入了绝境! 第七十五章 剿灭 方才,李虎带领着手下两百名兵士,追击贼寇之时,一些兵士被贼寇射杀了,牺牲了十几名兵士。 但官军兵士,人数还是占优势。此刻,杨东带领的四百五十名兵士,三百名在山寨内,一百五十名在山寨外。而山寨外,还有正在登山的,李虎带领的一百八十多名兵士! 六百三十多名兵士,围剿五百名贼寇! 双方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向着对方杀了过去!一时间,地动山摇,喊杀震天,刀光剑影,金铁交击! 虽然官军兵士人数占优势,但战斗还是很惨烈! 机智的李虎,早已在登山之时,就令手下兵士们,悄悄地牵走了众贼寇留在山寨外的许多马匹。如此一来,贼寇没了马匹,将无处可逃。 因此,李虎带领着手下兵士们加入战斗之时,杨东已带领手下兵士们,与贼寇激战片刻了。不过,李虎断贼寇后路的做法,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虎!这么晚才来!还有,你不是早就在登山了?!”杨东冲杀到李虎附近,一边与贼寇搏杀,一边喘着粗气问道。 “你这家伙还算有点本事!我晚来是要断贼寇后路!但是,你不会懂的!”李虎也一边搏杀,一边高声回复道。 “你这家伙!切,不与你计较!”杨东自然听出了李虎话中之意,但此刻没时间多想了。 他们与手下众兵士,奋力与贼寇搏杀! 不管是兵士还是贼寇,心中都只有如此念头:“此战必是向死而生!此战必是存亡之战!此战,绝不能败!” 大混战!这是最后的决战! 不知不觉间,众兵士与众贼寇,已然是踩着一片鲜血沼泽,在鲜血沼泽中战斗!他们还踩着或是同伴、或是敌人的众多尸体,在尸山血海中战斗!数不清的兵士与贼寇,不断地有人倒在了这片尸山血海之中。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 惨烈的大决战,终于结束了。 因为众贼寇被逼到了绝境,退无可退,所以此战他们极为凶悍,悍不畏死!因此,此战过于惨烈。六百三十多名兵士,在大决战结束之后,仅剩约四百人! 但是,众贼寇,几乎被全歼!仅有张霸带着他的军师南郭亮,与二十几名贼寇,一起逃离了此处。另有十几名贼寇,也趁乱逃跑了,但并不是与张霸一起逃离。 “追击!”杨东高声下令。李虎也在同一时间高声下令。于是,他们向着张霸等人逃离的方向,极速追去。 他们追到某座山的山脚下之时,发现张霸等人竟然登上了这座山。这座山,山势陡峻、遍布密林,且与其它几座山紧紧地连在了一起。而上山的路,竟然有两条,且都是小道。 方才他们追击而来之时,因被其它山挡住了视线,并未看见张霸等人走了哪条路。 “你我各带手下走一条路,进行追击!”杨东对李虎高声说道。而后,他立即带领着手下的数十名兵士,进入了其中一条上山小道。因为这两条小道都极为陡峭崎岖,他只能令手下兵士们,弃马步行。 随后,李虎也令手下兵士们弃马步行,而后带领着他们进入了另一条上山小道。 片刻后,杨东与李虎虽处于不同方位,相隔甚远,但却不约而同地下令:“三人一组,四散搜山!”于是,他们手下的兵士们立即分成了三人一组,且四散开来,进行搜山。 一刻后。 经过众人齐心协力且仔细的搜寻之后,李虎带领着此刻跟随自己的三名兵士,发现了前方正在逃窜的几名贼寇打扮的人。他们的人数,是四人。 没错,方才搜山之时,又有十几名贼寇被官军兵士击杀了。 “哪里走?!”李虎手下三人之中的一名兵士,高声喝道。 那四人闻言,被吓了一大跳。随即,有一人回头望了一眼。他立即轻声说道:“首领,不好了!官军发现咱们了!” 这四人,赫然正是从山寨逃出的那二十几名贼寇中的四人。而带头的,正是张霸。 张霸听到此话之后,立即带手下包括南郭亮的三人,加快了逃窜速度。而在李虎与手下两名兵士看来,他们是要夺命狂奔了!他们见此,立即极速追击而去! 南郭亮此刻已然受伤,虽不是很重的伤,但也绝不是轻伤。这还是因为,在山寨决战之时,张霸令众贼寇拼命保护他的缘故。 南郭亮一边奔逃,一边喘着粗气且艰难地对张霸说道:“张兄,事已至此,请听我一言!” 张霸此刻追悔莫及,只能立即说道:“是我不听从军师之言,从而造成大错,令咱们几乎全军覆没!此刻,军师之言,我定然听从!” 南郭亮无奈地略微摇了摇头,说道:“此刻,我等只要不放弃,还有重来的机会。” 随后,他简单地对张霸说出了自己的计策。最后,南郭亮说道:“你我分头行动!” 张霸虽然有些担心南郭亮,看书 wwuukanhu但还是依他所言,与南郭亮分头行动。于是,他们各带着一名贼寇,向着不同的方向逃窜而去。 李虎见此,立即下令:“一人随我去追击贼寇首领的军师,另两人去追击张霸!”而后,李虎就带着一名兵士,向着南郭亮逃窜的方向,极速追击而去。 另两名兵士见张霸力大无穷、武艺超群,心中不免有些畏惧。但长官已然下令,他们不敢不从,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向着张霸逃窜的方向,极速追击而去。 片刻后,李虎追到了南郭亮身后。他以手中兵器,直接将负责保护南郭亮的那名贼寇击杀了。而后,南郭亮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他此刻,因身受重伤,也跑不动了。 李虎正准备结果他之时,异变突生! 此刻,一名此刻已身受重伤的兵士,向着李虎狂奔而来。他一边狂奔,一边高声说道:“我二人不敌那贼寇首领,此刻他已杀了与我同行的兄弟,还追击而来!” 在他的身后,张霸手持兵器,正在追击那名兵士! 李虎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眯了眯双眼,心中想道:“张霸力大无穷、武艺超群,这两名兵士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不过,我本来就是要让这二人拖延时间,好让我有时间杀了这张霸的军师!” 就在他准备一击结果南郭亮之时,南郭亮开口了! “李将军,难道你不想知道令堂的下落了吗?!”南郭亮急促地说道。 李虎手持兵器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第七十六章 情谊 南郭亮说话的声音很低,只有在他面前的李虎,才能听见。 听到此话之后,李虎的脸色在瞬息间变换数次,而后有些犹豫地说道:“此话怎讲?!” 南郭亮转了转眼珠,轻声说道:“李将军若是想知道,请先屏退左右。” 李虎更犹豫了,略微沉默。而后,他对紧随自己的那名兵士,与正向自己奔来的那名兵士,高声下令:“你二人,去那处等我。”随即,他指了一个距离他所在位置较远的位置。 他下令之后,这两名兵士只能服从命令,前往那个位置等待。那个位置,正好听不见李虎、张霸与南郭亮三人的说话声,也看不清他们具体在做什么。 在他们走到那个位置之时,张霸正好来到了李虎面前。他手持自己惯用的兵器,那把大砍刀,站在了距离李虎两丈处。 李虎深知张霸力大无穷、武艺超群,此刻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兵器。 就在此时,南郭亮开口说道:“张兄,你可认得这位将军?” 张霸怒瞪双眼,高声说道:“自然认得!这不就是李虎吗?!幼时,他便与我相识,我还叫他虎子呢!” 李虎听到此话之后,脸色又变换数次,最后有些不满地对南郭亮喝道:“别废话!” 南郭亮见此,紧接着又对李虎说道:“至于令堂之事,若是张兄不说,且今日我再不说......李将军,或许永远也不会知晓。可若李将军在今后何时知晓了,定会后悔终生的。” 李虎听到此话之后,高声喝道:“别扯这些!你究竟想说什么?!” 南郭亮迅速地说道:“李将军可知,令堂身在何处?” 此话在瞬息间触及了李虎的内心深处,于是,他立即压低声音说道:“家慈自从几年前的那场大乱之后,便杳无音信。我身在江陆军营,甚至不能回家探望。此次回当阳,我派人四处打听,却是得知,家母早在几年前,就消失了,不知去了何处。” 南郭亮立即急促地说道:“李将军,令堂,其实是被张兄接到了我等大寨。之后,张兄还给令堂养老送终了。” 李虎心中立即想道:“母亲竟然去世了么......算起来,母亲已年过六旬。张霸的军师所言,或许为真?” 需要提到的是,李虎是自己家中最小的孩子,他出生之时,他的母亲已年过四十。李虎从幼时起,母亲就很是疼爱这个小儿子。只是他的母亲,常年身体不太好,经常患病。 再说南郭亮,他转头看向张霸,使了个眼色。张霸见此,立即对李虎说道:“当年,我听闻贼寇侵掠了你我出生的那个村庄,便立即赶去救援。但在我抵达之时,贼寇已然侵掠了村庄,扬长而去。令堂躲在家中柴房内的柴火堆中,幸免于难。之后,我见令堂孤苦伶仃,便将她接至我的大寨。之后,我还替你给令堂养老送终了。” 李虎听完此话之后,对张霸说道:“如今,你毕竟是贼寇!你让我如何信你?!” 张霸愤怒地说道:“李虎!你我自幼相识,我父母双亡,经常没有饭吃!是令堂见我可怜,将我接至自己家中,给我饭吃、给我衣穿!分明在当年,你家也很是穷困,令堂却一直照料着我!令堂于我,不是母亲,胜似母亲!如今,我如实说自己替你给令堂养老送终,你竟不信!” 李虎闻言,陷入了沉默。没错,张霸方才说的幼时之事,都是真的。 李虎沉默数息之后,喝道:“你既然声称替我给家母养老送终,有何凭证?!” 南郭亮见此,立即对张霸说道:“张兄,信物。” 张霸默默地将手伸进了衣服口袋,摸出了一方似乎卷着何物的手帕。而后,他展开了手帕,手帕中,赫然是一支木簪! 李虎见到这支木簪之后,愣住了。而后,他的眼眶中立即涌出了泪水。因为,这支木簪,是他母亲常年绾发所用的那支木簪! 此刻,李虎终于明白了,他的母亲真的去世了。但所幸,有张霸替自己给母亲养老送终了。此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于是又陷入了沉默。 他再次沉默数息之后,猛地说道:“既如此,你为何不早说?!” 张霸闻言,没有说话。而李虎面前的南郭亮,却开口说道:“张兄并非不想说,而是没机会说。如今,李将军您为官,张兄为匪!自古以来,官匪不两立!这让张兄,如何说出实情?” 李虎略微犹豫之后,对张霸问道:“此刻这情况,你不是只为了与我叙旧吧?” 张霸还是没有说话。南郭亮再次开口说道:“难道,李将军不想知道,令堂之墓在何处?” 李虎立即答道:“自然想知道。扫墓、祭拜,是为人子者,应做之事。”紧接着,他又问道:“你二人,是想以告知家母之墓所在位置为条件,劝我放走你二人?” 南郭亮听到此话,立即说道:“正是。不过,必须让我与张兄二人,先走远一些。” 李虎又沉默数息之后,咬了咬牙,说道:“既如此,我放你二人离开!”紧接着,他又对张霸说道:“记住,我放你二人离开,不仅仅是因你替我给家母养老送终。也因你我往日之情谊!” 说完此话,李虎以手中兵器,那把他常年使用的长剑,在自己的一条手臂上,猛地划了一道!他的那条手臂上,立即鲜血四溅!而李虎的身体,也猛地一抖! 张霸见此,眼神骤然一变!但他并未再说话,而是立即将南郭亮从地上搀扶起来。之后,张霸搀扶着南郭亮,迅速地走远了。在此过程中,李虎并未对他二人出手。 在他们走至较远之处后,张霸远远地传来一句话:“今后,若是你也陷入绝境,uu看书 uukansh.om 我亦可念往日之情谊!”而南郭亮则传来了另两句话:“令堂之墓,在我等大寨后方。张兄还特意立了一块石碑,石碑上刻有一些字。李将军见到之后,可立即认出。” 与此同时,那两名李虎手下的兵士见张霸与南郭亮走远,且在此之前,李虎身体一抖还似乎出血了,心中大惊。他们立即向着李虎所在位置,急速奔来。在此过程中,他们想以箭矢射杀张霸二人,但却正好被李虎的身体挡住了。所以,他们不敢发射出箭矢。 在他们赶到李虎身边之时,李虎虚弱地说道:“贼寇首领竟趁我不备,砍了我一刀!而后,他们趁我受伤,跑了!”紧接着,他对这两名兵士说道:“你,过来扶我一把。你,去追击贼寇!” 这两名兵士虽然心中有疑虑,但还是服从了李虎的命令。一名兵士走上前,来搀扶李虎。另一名兵士,立即向着张霸与南郭亮逃离的方向,极速奔去。 李虎在那名来搀扶自己的兵士走上前来之时,立即刺出一剑,直接贯穿了那名兵士的心脏所在位置!这名兵士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迅速地倒在了地上。而后,李虎迅速地拾取了这名兵士身上的弓与箭矢! 那名前去追击张霸二人的兵士,听到身后有异动,便回头望去。但他却是看见了,拉弓搭箭瞄准自己的,长官李虎!他顿时大惊,想高声求救,可却来不及了。 随着一道箭矢破空之声,一支箭矢从李虎手中,向着这名兵士极速飞掠而去!随后,这名兵士没来得及高声求救,就被箭矢击中,一箭穿心! 第七十七章 战罢 在这名兵士被李虎一箭穿心之后,李虎的身体猛地踉跄了一下。方才他用长剑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虽未见骨,但也较深,此刻鲜血直流,难以止住。 但他只是按压住伤口,随即迅速地向着此处密林之外跑去。 跑出方才所在密林之后,李虎立即迅速地高声喊道:“快来人啊!贼寇首领与军师跑了!” 片刻后,有三名兵士急匆匆地赶到了此处。这三名兵士见只有李虎一人在此,且他还受了伤,立即对他问道:“发生了何事?贼寇往何处去了?” 李虎脸色痛苦地说道:“方才,贼寇首领竟趁我不备,砍了我一刀!而后,他们趁我受伤,跑了!那时,正好有其他贼寇前来帮助他们。跟随我的几名兵士与那些贼寇搏斗之时,牺牲了!” 说到这里,李虎的眼中,冒出了泪水。一时间,他表现得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这三名兵士见此,有些不忍,但还是迅速地对李虎问道:“贼寇往哪个方向跑了?” 李虎立即指了一个错误的方向,迅速地说道:“贼寇往那边跑了!他们总共有六七人,你们定要小心谨慎!” 这三名兵士听到此话之后,对李虎点了点头,而后立即向着那个方向,极速奔去。 李虎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随后,他保持着按压伤口的姿势,向着山下急速奔去。 半个时辰之后。 众兵士经过漫长的搜山行动之后,还是没能抓住张霸与南郭亮。虽然他们知道,这两人一个是贼寇首领,另一个是贼寇团队核心,必须尽全力抓住他们。但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没遇见他们,众兵士只能作罢。 杨东带领着手下兵士,与李虎会合了。他看见李虎手臂上的伤口之后,也问了李虎这伤口是怎么回事。李虎便将方才说过很多遍的那些话语,又对杨东说了一遍。李虎心中感到很是烦躁,这一路上,他已将这些话语说了太多遍,只是心中的烦躁,不能表现出来。 他方才做出了击杀队友之事,情绪波动很大,但此刻他必须隐藏自己的任何情绪。 若是此事被察觉......不管击杀队友之事,被何人知晓,他都是死路一条! 于是,此刻,李虎仍然表现得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他高声说道:“若不是贼寇首领砍了我一刀,我或许就早已杀了贼寇军师,而且可能击伤甚至击杀贼寇首领了!” 杨东看向李虎,对于李虎如此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感觉有些奇怪。但他只是以为李虎对于手下兵士的牺牲感到悔恨懊恼、且对于未能抓住张霸二人感到遗憾,并未深想。 杨东本来想拍拍李虎的肩膀,对他说几句话。但此刻,站在杨东面前的李虎,一条手臂受伤,另一只手紧紧地按压着手臂上的伤口。于是,杨东只能将手放下,而后对李虎说道:“事已至此,别太悲伤。我等必将厚葬此战中牺牲的兵士们,在他们的墓前告知他们,贼寇已被剿灭,以此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李虎保持着悲伤的表情,对杨东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就走,没有再说一句话。 之后,李虎与杨东各自带领着手下兵士们,回到了贼寇山寨。贼寇山寨位置,许多马匹、许多兵器等,此刻都成了众兵士的战利品。就在众兵士清点战利品之时,李虎悄悄地离开了人群。 片刻后,李虎走到了山寨后方。此处为一小片位于山峰上的平地,再往前走就是一些山丘了。这片平地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石碑,石碑数量竟是一时数不清。而且,似乎是平地容纳不下如此多的石碑,那些山丘上也有少量石碑。 此处,是一片墓地。 李虎正想走进这片墓地,却发现身后跟来了几名兵士。于是,他立即高声下令:“止步!没得到我的指示,不得前进!” 这几名兵士感觉很是奇怪,纷纷在心中想道:“李当百为何要进入这片墓地?”但是李虎毕竟军阶比他们高得多,于是,他们不敢再问,而且只能服从李虎的命令,止步不前。 在这几名兵士的目光注视下,李虎进入了这片墓地,渐行渐远。 他看向一座又一座石碑,努力辨认石碑上的文字,却发现都不是自己母亲的墓碑。 “这座不是!这座也不是!”李虎心中焦急地想道。忽然,他看见了远处,一座巨大的石碑。“会是这座石碑么?”带着这样的想法,李虎来到了这座巨大的石碑前方。他看了石碑一眼之后,竟是潸然泪下! 因为,这座巨大的石碑上有几行文字,文字为“先妣李母......之墓”,以及落款“子李虎哀立”,还有立碑日期。李虎见此,又迅速地反复看了几遍,确认了这座巨大的石碑,就是自己母亲的墓碑! 张霸,是代自己为母亲立的碑!这个事实,深深地震撼了李虎的心灵。 “母亲,孩儿不孝,未能给您养老送终!”李虎流着泪在墓碑前跪下,低声啜泣了起来。 片刻后,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又对着墓碑说道:“母亲,每年祭拜之时,uu看书 ww.uukanshu 孩儿定会来此处祭拜扫墓!”而后,他站起了身,转身离去。 在李虎走出这片墓地之时,那几名兵士早已很是疑惑,心中想道:“李当百为何在墓地之中,停留如此久的时间?”但他们不敢问,因此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此刻,贼寇山寨内,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焰。原来是杨东令手下众兵士点燃了火把,准备将山寨烧毁。 一刻后,山寨被烧得一干二净,化为了灰烬。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 杨东与李虎带领着手下众兵士,驱赶着原本属于贼寇的许多马匹,满载着极多的战利品,回到了当阳城。 又过了一刻后。 当阳城内。 “李虎遇见了张霸,但未能杀死或擒拿张霸?!”王安震惊地说道。 方才,是在他面前的杨东叙述了此战结果,以及张霸与南郭亮逃走的事实。而李虎,看起来很是悔恨懊恼与遗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他似乎在等待惩罚。 王安沉默数息之后,说道:“此战,虽然张霸与南郭亮逃跑了,但毕竟是胜了。虽然李虎遇见张霸二人之后,未能杀死或擒拿他们,但也是因为被张霸砍伤了,且伤势不轻。因此,我决定,不但不惩罚李虎,反而在重赏众兵士之时,也同样重赏他!” 李虎听到此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后,他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卑职,谢殿下!” 第七十八章 疑点 “李当百,好好养伤。”王安说道。而后,他做了个手势,于是,杨东与李虎对王安再行一礼,之后就都告退了。 王安此刻并未想太多,只是对于没杀死或擒拿张霸与南郭亮之事,很是遗憾。但第二天,他得知了一些情况,之后他的想法就改变了。 次日。 地皇元年,十一月二十。 经过第一次王安与张霸的战役之后,整个荆州南郡都变得较为安定,且保持了一段时期。各路贼寇都被震慑,心想听说连张霸这么强大的贼寇都败了,那自己还怎么与官军抗衡?于是,他们立即变得不敢轻举妄动。 而经过第二次王安与张霸的大战役之后,张霸的势力被彻底剿灭,于是整个荆州南郡的贼寇竟是近乎绝迹了。这一次,各路贼寇不仅仅是被震慑了,而是感到异常惊惧!他们心想,连张霸这么强大的贼寇,他的势力都会被彻底剿灭,那自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而且,有些贼寇心中还有了离开原本所在地的想法。 这一日,有些手下没多少人的小股贼寇首领,带领着手下悄悄地离开了自己盘踞的地方,千里迢迢地前去投奔比自己更强的势力。 这一日,张霸与南郭亮听闻山寨已被官军一把火烧毁,于是经过再三考虑之后,南郭亮建议张霸另寻他处。 这一日,清晨,当阳城内。 经历了昨日惨烈的大决战之后,参战的大多数兵士都受了伤。因此,王安特许重伤的兵士卧床休息,轻伤的兵士这一日可以不演练。于是,当阳军营,比往日寂静了许多。 方才,王安已派遣了人送信去都城常安。三月之期,他可是牢牢地记在心里。 “我已令人送信去都城常安,在信中告知皇帝老子王莽,盘踞在当阳的以张霸为首的贼寇,已被我剿灭。这股贼寇势力是荆州南郡最大的贼寇势力,剿灭了他们,其余贼寇应该也不敢太猖狂了。剿灭这股贼寇势力的消息传达至皇帝老子王莽手中之后,他应该会算成,我在三月之期内完成了任务吧。”王安心中想道,“我当初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还好皇帝老子王莽给我宽限了日期,才正好赶在期限内。真是太险了。” 他思索完毕之后,就向着当阳军营的方向走去。 在王安抵达当阳军营时,军营一片寂静。因为有许多兵士在静养,他也没去惊扰他们,而是直接来到了李虎的住处。 但在李虎的住处门前,王安喊了几声李虎的名字,也没人应答。此刻,有几名兵士正好路过,听到王安在喊李虎,于是对王安说道:“新迁王殿下,李当百在天微亮之时,就出了军营。” 王安感觉很是奇怪,心中想道:“李虎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却在一大早就出了军营?他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心中的疑惑,王安又来到了当阳军营军医处。 来到此处之后,王安看见当阳军营那名须发皆白的老军医,正在给一名兵士包扎伤口,并且叮嘱了兵士几句话。于是,他便等待了片刻。待到这名兵士伤口包扎完毕,且走远之后,王安走到了军医面前。 军医见是王安前来,立即对他行了一礼,而后有些惊讶地问道:“新迁王殿下,可是有何事要问卑职?” 王安立即问道:“李当百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这名军医轻声反问道:“李当百?可是李虎?” 王安立即说道:“正是。” 军医听到此话之后,眼神闪烁了一下,而后立即轻声说道:“新迁王殿下若是想知道,可否屏退左右?”因为,此刻,他们所在位置周围还有不少兵士。 王安感到有些奇怪,莫非此事还不能让他人知晓?但他还是高声下令,命令兵士们到较远处去,且没有指示,不得上前。 屏退左右之后,王安再次问道:“现在可否告知?” 军医立即说道:“李当百的伤,并不重,伤未及骨,只是皮肉之伤。而且......”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更是闪烁,陷入了犹豫。 王安见此,立即说道:“有话大可直说。” 军医立即问道:“李当百是否是被贼寇首领所伤?” 王安答道:“正是。” 军医再次犹豫数息之后,说道:“卑职仔细检查了李当百手臂上的那伤口,看起来似乎不是刀伤。”紧接着,他咬了咬牙,又开口说道:“卑职曾听闻,那贼寇首领名叫张霸,力大无穷,惯用一把大砍刀,被他手中砍刀砍中之人,就算侥幸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王安心中一惊,不禁说道:“这张霸竟如此凶悍?!”紧接着,他又疑惑地问道:“依你方才所言,李当百的伤似乎并不是刀伤?那看起来像是被何兵器所伤?” 军医沉默数息之后,开口说道:“李当百手臂上的伤,uu看书 看起来似乎是剑伤。而且,以卑职多年经验来看,那剑必定是一把锋锐无比的宝剑!” 王安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听闻张霸手下贼寇,并没有几个是用剑的。而且,听闻他们手中之剑都是极为普通的剑,不可能是锋锐无比的宝剑。” 军医脸色微变,略微沉默之后,说道:“但卑职见李当百,惯用一把长剑。卑职还曾看见他拔剑出鞘,那把剑锋锐无比、削铁如泥,绝对是一把宝剑!”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想道:“这老军医在暗示我什么?莫非,李虎是被自己的剑所伤?” 忽然,军医又说道:“我听闻李虎与张霸等人相遇之时,在李虎身边的几名兵士都牺牲了。” 此刻,王安听到此话之后,感觉很是不对劲!而军医说完此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两人沉默数息之后,王安轻声问道:“此事,你可曾对他人提起?” 军医立即答道:“未曾。” 王安立即轻声说道:“此事,今后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军医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遵命!” 随后,王安离开了此处。他走到杨东的住处,见到了正在静养的杨东。 “杨东,待李虎回到军营之后,你派遣几人,紧紧地跟着他,看他悄悄地去了何处。”王安对杨东下令道,“但这几人,一定不能被李虎发现,切记。” 杨东感觉很是奇怪,但还是站起了身,有些艰难地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遵命!” 第七十九章 踪迹 天黑之前,李虎终于回到了当阳军营。 此前,杨东早已对几名兵士下令,若是李虎回到军营,定要向自己报告。此刻,这几名兵士见李虎回到军营,立即禀报了杨东。杨东得知李虎这么晚才回来,若有所思。 随后,他又对这几名兵士下令道:“明日天亮之前,必须起来,而后跟踪李虎,看他会悄悄地去往何处。” 这几名兵士领命且退下之后,杨东眯了眯双眼,心中想道:“这李虎,果然有问题。难怪新迁王会对他起疑心。” 次日,天亮之前。 当阳军营。 被杨东命令去跟踪李虎的几名兵士,早早地醒来了。他们悄悄地来到了距离李虎住处较近的一座军帐后方,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在他们等待了一刻之后,天正好微微亮。此刻,李虎正好从自己的住处出来。而后,在李虎向着军营辕门处走去之时,这几名兵士悄悄地开始跟踪李虎。 此刻的李虎,并未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自己,而是仍然想着,剿灭贼寇的那一天夜里,自己想到的问题。 “母亲的墓,还是要迁到原本的家所在村庄附近!”李虎心中想道,“但我定要寻个人迹罕至的偏僻之处。” 如此想着,李虎出了当阳军营,向着远处走去。而后,他在远离当阳军营之后,加快了行进速度,向着远方急速奔去。 负责跟踪李虎的那几名兵士见此,立即跟上,在距离李虎一里处,跟着李虎急速前行。 在路上走了较远距离之后,李虎终于察觉到了似乎有人跟踪自己。但他并未在意,只是背对着那几名兵士,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一刻后。 李虎抵达了自己原本的家所在村庄。他来到村口之后,一眼就望见了有几名中年男子,站在村口等待着自己。这几人身边的地上,还放着一些物品,大多是用来挖掘的。 “达叔,昨日小子对您说过之事,达叔可是答应了?”李虎立即对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而后,他又向着另几名中年男子恭敬地打了招呼。 这名中年男子名为李达,乃是李虎的族叔。他眼神闪烁了几下,说道:“迁坟可是大事。虎子,你就这么心急么?” 李虎立即肃然说道:“虽说迁坟对母亲不敬,可若是让母亲之墓处于那个地方,我便不能经常去祭拜扫墓了。” 李达犹豫了数息之后,说道:“也罢。我等便带上必需之物,随你去一趟。只是,令堂之墓,在何处?” “待到我等抵达该处之时,达叔与各位自然就知道了。”李虎对李达再行一礼,说道。 随后,他们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此处。 与此同时,村口附近某棵大树后方。 “李当百与那几人的话语,因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负责跟踪李虎的几名兵士,心中如此想道。紧接着,虽然感到疑惑,但他们还是跟在了李虎等人身后。 时间不断推移,李虎等人逐渐接近了当阳绿林山。 “不对啊,李当百怎么带着这几人,往绿林山方向去了?”负责跟踪李虎的几名兵士,心中很是疑惑。但他们,仍然一直跟踪着李虎等人。 与此同时,李虎的族叔李达,对李虎轻声说道:“虎子,后面有人跟来了。” 李虎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无妨。暂且先让他们跟着吧。” 直到李虎等人进入绿林山之后,忽然开始狂奔起来,而且绕了很多条山间小道。过了片刻后,负责跟踪李虎的几名兵士,忽然找不到李虎等人的身影了。他们之中只有一人为当阳人,但也只是较为熟悉绿林山地形,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只能聚集在一起,不断地在不同的山间小道上穿梭,希望能发现李虎等人。 再说李虎等人,在甩开跟踪他们的那几名兵士之后,迅速地接近了原本是张霸山寨的位置。 在他们抵达之后,放眼望去,此处已是一片废墟。两天前,此处被官军兵士们,放火烧毁了。焦黑的木材与砖块,杂乱地堆在这座山峰上的这一小片平地上。 李虎见此,不禁轻叹一声。而后,他便带着以李达为首的那几名中年男子,迅速地走进了废墟后方的那片墓地。 在李虎找到自己母亲的墓碑之后,这几名中年男子,就以带来的必需物品,在墓碑后方开始挖掘。 两个多时辰之后。 李虎等人抬着一口棺椁,离开了此处。方才经过他们的查验之后,确认了这确实是李虎母亲的棺椁。而后,他们抬着棺椁,向着出山的方向而去。 而此刻,负责跟踪李虎的那几名兵士,早已回到了当阳城。他们将情况禀报给杨东后,杨东很是不满,但也没有办法。 午时。u看书.uukanshum 王安正好来到当阳军营,找到了杨东。 “启禀殿下,李虎今早去了绿林山。但卑职的下属,不小心跟丢了。”杨东屏退左右之后,对王安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王安感到很是奇怪,心中想道:“李虎没事去绿林山做什么?”但紧接着,他还是对杨东说道:“若是李虎还有什么异常举动,就......”说到这里,他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忽然,王安想到了,既然当阳的大贼寇,以张霸为首的贼寇势力,已然被剿灭,那么当阳应该也能安定一段时间了。那么,他也应该返回江陆了。 “明日辰时,你们这些从江陆跟随我来当阳的兵士们,就都跟随我回江陆吧。”王安对杨东说道。 杨东立即对王安再行一礼,恭敬地说道:“遵命!” 又是天黑之前,李虎回到了当阳军营。 但他没想到的是,王安竟然早已在此处等着他。 杨东站在王安身侧,很是不满地对李虎说道:“李当百真是大忙人,竟然忙到天黑之前才返回军营。” 李虎没理会他,而是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问道:“殿下,可是有事吩咐卑职?” 王安立即对他说道:“明日辰时,我等便要返回江陆了。你也一起回去吧。” 李虎脸色微变,立即恭敬地说道:“当阳是卑职的家乡,在此处,卑职还有一些事未处理完。因此,卑职斗胆请求殿下,能否让卑职留在当阳?” 王安沉默数息之后,缓缓说道:“也好。你就留在当阳吧。” 第八十章 归途 此刻,虽然王安早已对李虎起了疑心,但李虎毕竟在之前与贼寇的战役中有功,于情于理,不能拒绝他这么一个请求。 于是,王安只能答应他的这个请求。 李虎闻言,立即对王安再行一礼,恭敬地说道:“卑职,谢殿下!” 王安做了个手势,杨东与李虎就都告退了。杨东在离开之时,斜睨了李虎一眼,却发现对方根本没看自己,不禁狠狠地瞪了李虎一眼。但李虎还是没看他,直接背对着他离开了。于是,杨东只好心情不爽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次日。 地皇元年,十一月二十二。 清晨。 王安在暂住的驿馆早早地醒来,洗漱之后,便开始用早膳。 这次用早膳,一起坐在餐桌旁的洛天音,她的心情显然比前些天好多了。毕竟前些天,贼寇围城,人心惶惶,她作为一名弱女子,心中自然也很是害怕。而这几天,贼寇被剿灭,当阳城内一片喜庆,她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了许多。 “王爷,听闻今日辰时,您就要回江陆了?”用过早膳之后,洛天音小心翼翼地对王安问道。 “是。你也同去吧。”王安言简意赅地说道。 “可是,小妹也一起去的话......怕是会不方便。”洛天音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无妨。有我在,别怕。”王安略微思索之后,直接如此说道。 洛天音看向王安,只感觉这个青年男子虽然声音平静,但他说话之时,有着一种独特的气势,似乎在他身边,就能很安全。她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王安已经给了她安全感。那是在她外祖母去世之后,很久以来,她都没感受过的安全感。 “表姐,在我幼时,你便说过,此生定要找一位如意郎君。你还说,不求他成就能有多高,只要在他身边,能感到安全与幸福,就够了。”洛天音心中想道,“以前我还小,不懂这些事。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在你的心里,王爷就是这样的如意郎君吧。” “王爷,小妹应该很快就能见到表姐了吧?”洛天音忽然如此问道。 “是。我带你去江陆之后,会在岁末,带你去都城常安。”王安仍然言简意赅地说道。 洛天音,立刻很是欢喜。 辰时。 王安与洛天音乘坐马车,离开了之前一直暂住的驿馆。新迁王府众侍卫,围绕在马车周围,进行护卫。而在驿馆门口,杨东带着经过与贼寇的战役之后剩余的十几名兵士,早已等候多时。 这半个多月,新迁王府众侍卫跟着众兵士,积极地练习武艺,不仅实战能力提升了不少,而且与兵士们之间相处融洽。王吉的武艺,更是上了一个台阶,而且结交了不少朋友。 王吉与杨东互相点了点头,而后一起围绕着王安乘坐的马车,向着城门区域而去。 路过当阳县衙之时,当阳县宰早已在县衙门前等候多时。见到王安的马车之后,他立即走上前来,向着马车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下官,恭送新迁王殿下!” 王安闻言,立即掀开窗帘,看向车外,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行礼的当阳县宰。于是,他立即对当阳县宰,点头致意。 但是,当阳县宰却是一眼就看见了车内的洛天音。而这一日的洛天音,经过极其认真的梳洗打扮,较往日更为明艳动人。于是,当阳县宰对王安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王安不禁感到很是尴尬,立即放下了窗帘。 “看来这新迁王,也是喜爱美女之人啊。”当阳县宰不禁在心中如此想道。只是,他并不知道,王安与洛天音的真实关系。 王安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 当阳城内的平民百姓,纷纷从房屋内走了出来,一齐望向王安乘坐的马车。此刻,他们的眼神,又变化了。虽然仍然有一些平民百姓,以极其麻木的眼神望向王安他们,但还是有很多人,以感激的眼神看向王安他们。 当阳城内的平民百姓,还是有很多人,很是感激这位新迁王殿下。 只是,此刻,他们心中想道:“官军前些日子与贼寇的决战,就是由这位新迁王殿下指挥的?这次,官军与之前不同了。他们不再消极地不剿匪,而是彻底剿灭了贼寇。这其中原因,是否与这位新迁王殿下有关呢?只是,新迁王殿下离开之后,贼寇是否会卷土重来呢?” 一刻之后。 王安乘坐的马车早已出了当阳城,在当阳县野外的道路上奔驰。 忽然,道路两侧,远处的村庄方向,忽然有许多平民百姓向着道路这边奔来。他们的眼神,与当阳城内平民百姓的眼神很是相近。而且,他们的心中想法,也与当阳城内平民百姓的所思所想,uu看书 uknsu很是相近。 但是,王安不时掀开窗帘,已然看见了这些城内与城外平民百姓的目光。他不禁心中想道:“天下苍生,何其多也!救世、救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王安又一次心情沉重地放下了窗帘。此刻,坐于一旁的洛天音,见王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轻声问道:“王爷,您是因那些百姓......?”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仍然心情沉重地默默点了点头。 而洛天音思索数息之后,却是嫣然一笑,说道:“王爷,您剿灭了当阳境内的贼寇,使得当阳安定,百姓也能安居乐业。百姓都很感激您呢。”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沉默不语。 “王爷,莫非您还有什么担忧?”洛天音忽然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安保持片刻沉默之后,轻声说道:“没事。走吧。” 他们乘坐的马车,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这一日,天黑之前。 因沿途驿站,没有足够多的房间,王安无奈之下,只好令众人寻了归途上的一家客栈。 进入客栈之后,众人便开始吃饭。饭后,众人便去房间休息了。而王安将洛天音安排到了,自己隔壁的房间。 “这一路上所见,真是世间百态啊。”王安坐于自己房间内,心中想道。 落日很快就沉到了地平线以下。而王安的心情,也随着天色的迅速变暗,而逐渐平静。 “尽力而为。”王安最后如此想道。而后,他在床上躺下,疲惫地睡着了。 第八十一章 人心 次日。 地皇元年,十一月二十三。 清晨,王安早早地醒来,在客栈与众人一起用过早膳之后,就令众人即刻启程。他与洛天音一起乘坐马车,马车周边围绕着进行护卫的,新迁王府众侍卫与众兵士。而后,他们便向着前往江陆的方向,急速奔去。 午时末。 王安等人,终于抵达了江陆城。江陆县宰听闻了新迁王回江陆的消息,早已在县衙门前,等候多时。 “恭迎新迁王殿下。殿下,下官早已备好酒席,为殿下接风洗尘。”江陆县宰向着王安乘坐的马车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多谢县宰好意。本王回王府处理一些小事之后,很快就来。”王安在马车内说道。 江陆县宰感到有些疑惑,但还是恭敬地说道:“由殿下做主。” 一刻后。 王安已令新迁王府内的众仆从,给洛天音准备好了住处。今后,洛天音便暂住在江陆新迁王府的一个偏院之中。安排妥当之后,洛天音就乖巧地去那个偏院休息了。 随后,王安乘坐马车,与新迁王府众侍卫,来到了江陆县衙。至于众兵士,都是从当阳返回江陆,此刻早已跟随杨东,回了江陆军营。 江陆县衙的餐厅内,江陆县宰已准备了丰盛的酒席。王安与县宰在上席落座之后,众人也都纷纷落座。 “听闻新迁王殿下,在当阳剿灭了那伙以张霸为首的贼寇。如此丰功伟绩,下官佩服不已。”江陆县宰以恭敬的语气,微笑着对王安说道。 “功绩不敢当。只不过是剿灭了一些贼寇,造福平民百姓罢了。”王安平静地说道。 江陆县宰听到此话之后,愣了愣,而后立即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肃然说道:“新迁王殿下如此胸襟,下官深感佩服!” 王安却是不甚在意,只是不断地吃着食物,似乎心事重重。 江陆县宰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是不断地向王安敬酒,保持着恭敬谄媚的笑容。 王安并未过多饮酒,每次被江陆县宰敬酒,只是微微轻抿一口。他尽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程度,心中想道:“自从我在当阳指挥众兵士剿灭贼寇之后,这些地方官员对我是越来越恭敬谄媚了。虽说我初来荆州南郡时,他们也很是恭敬谄媚。但如今,这程度显然较往日更胜一筹。” 酒席结束之后,江陆县宰还想挽留王安,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对王安说。但王安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在王安的身后,江陆县宰眯了眯双眼,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寒芒,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王安饮了些酒,下午只好在新迁王府内休息。他在自己的房间内,一觉睡到了天黑之前。起来用过晚膳之后,王安无处可去,只好继续留在新迁王府内。 次日。 地皇元年,十一月二十四。 清晨,王安早早地醒来,洗漱用膳之后,就立即前往江陆军营。 王安乘坐马车抵达江陆军营之后,见到的是辕门处欢欣鼓舞的守门兵士们。这些兵士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新迁王殿下的马车。 “新迁王殿下驾到!”辕门处的兵士们高声喊道。他们一边喊着,一边立即迅速地开启了辕门。片刻后,又有许多兵士前来,夹道欢迎。 江陆军营全体兵士,都从杨东与其他从当阳返回的兵士们口中听闻了,王安指挥当阳众兵士,剿灭了以张霸为首的大型贼寇势力。如今,他们心中,已对王安极为崇敬! 王安乘坐的马车,缓缓行驶到演武场正前方之时,他令马车停下,而后走下了马车。下车之后,王安一眼就看见了,江陆军营校尉,张磊。 此刻,张磊的表情虽然较为平静,但他的心中却是极为不平静。他不禁在心中如此想道:“新迁王殿下初来江陆军营之时,我认为他所言,是不可能的。之后,虽说期限延长至三月,可我仍然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可新迁王殿下,却是只以当阳兵力,就使得贼寇败退。而后,在大决战之时,只不过是调遣了枝江的部分兵力,与当阳兵力合在一起,就剿灭了贼寇!”想到这里,张磊心中仍然极为震撼,“新迁王殿下之前确实不懂带兵,如今也未必很懂。可他的谋略,却是极为惊人!” 如今,王安在军中的威望,已然很高!就连张磊,都很是崇敬他! 王安一步步走上了,江陆军营演武场正前方的那座高台。在高台之上站定后,王安开口了。 “如今,之前在当阳绿林山盘踞的贼寇已然被剿灭,荆州南郡已然较为安定。不过,各县的治安仍然需要兵士去维持。”王安缓缓地高声说道,“本王决定,即日将你等调遣回原本所在县。你等立即去准备,uu看书uuknshu而后返回原本所在县吧。” 此刻,众兵士都保持着沉默,前排的兵士们都很清晰地听见了王安的话语。随后,他们将王安的命令传达给了后排的兵士们。 众兵士得知王安的命令后,心中极为不平静。他们在江陆军营,早已建立起深厚的情谊,此刻许多人早已如兄弟一般。但他们也不仅仅是不舍,而是对返回原本所在县,很是期待。 “待到我等返回原本所在县之后,是否也能立下如剿灭贼寇这般的大功呢?”许多兵士心中想道,“听闻当阳军营的兵士,就是新迁王殿下告知了当阳军营司马,特殊演练之法,使得他们的实战能力大大增强。之后,他们便轻易地剿灭了人数众多的贼寇。而我等在江陆军营,进行特殊演练,时间比他们更长,也是由新迁王殿下亲自指导的。” 众兵士的心中,满怀憧憬。 半个时辰之后。 从荆州南郡各县来到江陆军营的众兵士,收拾好了行李,与留在江陆的众兵士道别之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江陆军营。他们分成了很多支队伍,各自向着原本所在县的方向,急速而去。 这一日,江陆的民众,见到了浩浩荡荡的大军。而他们,是从江陆军营方向而来的。江陆的民众,立即明白了,原来新迁王殿下,竟然曾经调遣了这么多兵士去江陆军营! 又有小道消息,声称这些兵士在江陆军营进行了极为特殊的训练,如今实战能力大增。此消息流传到荆州南郡各县之后,尤其是在这些兵士返回原本所在县之后,各县民众莫不叹服! 第八十二章 事记 荆州南郡,进入了一段为时较长的安定时期。 于是,王安也开始了为时较长的平静生活。 这段时间,他经常去视察军营,以及视察民情;去衙门亲自审案,亲自查看各类文件;以及闲暇时在新迁王府中看书,与洛天音聊之前与王妃的故事...... 说到与王妃的故事,其实现在的穿越者王安一点都不记得。但是,他之所以能与洛天音聊这些,是因为他想起了刚来江陆之时,自己发现的那本奇特的“书”。 当初,来到江陆之后,王安就在闲暇时,不断整理那些从都城常安带来的书籍。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书籍大多数都是竹简,少数是绢帛所制,极少数是纸质的。 穿越者王安见此,不禁感叹,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就是原本的王安,不愧是皇族子弟。就算原本的王安不受皇帝王莽待见,他收藏的许多书籍的材料,价值也很是昂贵。比如绢帛,价值绝对昂贵;而在这个时期,其实纸的价值也很昂贵。 那本奇特的“书”,就是纸质的。 但在查看这本“书”之时,王安发现这似乎不是一本书。因为,这本“书”封面上并无文字,而且翻开一看,第一页的第一行,竟然是这么几句话:“元始三年四月,妹为后。自此,无兄妹,唯君臣。” 这几句话的大意是:“元始三年的四月,我的妹妹被立为了皇后。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以兄妹相称,而是要以君臣之礼相待。” 王安看到这几句话,愣了愣,而后想明白了,这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记事本。 这是身体原主,原本的王安,写的记事本! 王安向后翻去,又有许多事记内容出现在了王安眼前。 如此内容,与现在的穿越者王安,穿越前看过的史书记载一致。但是,之后的一些文字,引起了王安的注意。 “元始五年三月,初遇乐氏。甚悦。” 这乐氏,指的就是原本王安的王妃,乐珍灵。 “四月,提亲。” “五月,与乐氏成婚。自此,为夫妻。” 这些文字之间,穿插了一些内容,叙述了原本的王安,是如何遇见乐珍灵、以及如何与她相爱的。还有,原本的王安是如何一直坚持、做出各种努力要娶乐珍灵为妻的一些事。 之后,又记载了一些大事。 “十二月,帝暴病而崩。存疑。” “居摄元年正月,家父摄政。” “居摄三年九月,祖母薨。举家齐哀。” “始建国元年正月,家父登基为帝。自此,无父子,唯君臣。诚惶诚恐。” 在这些大事之间,又穿插了一些内容,叙述了与王妃乐珍灵的一些生活琐事。看得出来,原本的王安对自己的王妃,情深意重。 但是,之后又有一些特殊的内容。 “始建国二年三月,失忆尤甚。所幸有此记事。唯恐忘乐氏。” “始建国三年五月,何人为乐氏?乐氏为何人?” 之后,就是一些混乱的内容了。 看到这里,王安已然明白,原来身体原主,也就是原本的王安,患了失忆症。难怪史书上,他有一个“颇荒忽”的记载。而原本的王安,失忆症之严重,也让穿越者王安震惊不已。 原本的王安,最后竟然连自己深爱过的女子,王妃也就是正妻乐珍灵,都忘记了。分明一直以来,他们都生活在一起。 这世界上最悲伤的事,不是你深爱的人去了另一个世界,而是你深爱的人就在你面前,却全然不记得你了。 “难怪那时,我与乐珍灵道别之时,她那般悲伤......原来是她早就知道,原本的王安,已然忘记了自己。”穿越者王安心中想道。 再说如今,王安坐于座席之上,对面前也坐于座席上的洛天音,讲述着原本的王安,与王妃乐珍灵的故事。当然,他是以王安的身份讲述的。 “王爷,您说您是在渭水边遇到的表姐,在那之后呢?”洛天音微笑着问道。 “在那之后,我与你表姐在渭水边,竟是一见钟情。”王安根据记事本上的内容,微笑着说道,“再之后,我派人四处打听,得知她是一户乐氏人家之女。她的父亲,是都城常安城内的一位小吏,虽然品级不高,却是很重视对子女的教育。因此,她虽是女子,却也略识诗书,且善琴。” “再之后,我在准备向乐家提亲之时,我的父皇极力反对,我的母后也不甚同意。而乐家,也心有顾虑,不甚同意。但我一直坚持,做了许多努力。我恳求父皇与母后,表示我非乐氏不娶。我还请求你表姐的兄长,也就是你的表兄,在他父母面前多说我的好话。” 说到这里时,王安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而你表姐,也一直坚持要嫁给我。uu看书 .ukansu 在我与她的一再坚持下,最终,我与她如愿成婚了。”王安最后如此说道。 “王爷与表姐成婚之后,生活一定很幸福吧?”洛天音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微笑着说道。 “很幸福。”王安想到了身体原主记事本中的记载,如此说道。 这段时间,洛天音几乎每天都会问王安,关于王安与王妃乐珍灵的故事。而王安,每次都会对她讲述故事的一段,但不会太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直到,那一日的到来。 地皇元年,十二月十二。 这一日,王安与以往一样,早早地醒来后,洗漱、用早膳之后,就去了江陆军营。 在江陆军营,王安正在与张磊谈论事情。忽然,有兵士匆忙赶来,禀报王安:“新迁王殿下,新迁王府有人前来,说是都城常安派人到了新迁王府。而且,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咯噔”一声,想道:“不好!都城常安,十万火急之事?究竟会是什么大事?” 来不及多想,他立即对张磊说道:“张校尉,本王必须立即回府。” 张磊也察觉到了可能是有大事发生,立即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恭送新迁王殿下!” 王安乘坐马车来到江陆军营辕门处,目光穿过车窗,发现辕门外果然站着新迁王府的一名仆从,而且是骑马赶来的。这名仆从此刻已然下马,见王安乘坐的马车前来,立即对马车方向行了一礼,恭敬却焦急地说道:“王爷,请您立即回府吧!” 第八十三章 回京 王安见此,立即更加明白了事情的紧急程度。他并未多问,而是立即下令:“立即回府!极速前行!” 江陆军营辕门处的兵士们立即开启了辕门,于是,王安乘坐的马车立即出了辕门,以最快速度在野外的道路上疾驰前行。 在王安乘坐的马车抵达新迁王府正门前之时,王安一眼就望见了站在正门之前的,一脸焦急的几名新迁王府仆从。 “王爷,都城常安来的使者,已进入王府了,正在会客厅等待您。”这几名新迁王府仆从,在王安下车之后,立即对王安行礼,同时迅速地说道。 王安并未多言,而是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正门,而后奔至新迁王府会客厅。之后,他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会客厅等候的使者。 使者见到王安之后,立即对王安说道:“新迁王殿下,宫中来信,十万火急。”说话之时,他将一封信,双手奉上。 王安以双手接过这封信之后,使者立即说道:“还请殿下,立即看信。” 于是,王安立即开启了信封,取出了信,迅速地浏览了一遍。 信是宫中之人写的,大意是:皇后病危,请新迁王殿下,见信后,速归。 王安浏览信的内容之时,就立即有种直觉,此次皇后病危,或许情况更为严重。 王安看完信之后,抬头望向使者。使者见此,立即说道:“还请殿下,即刻启程。” 王安立即说道:“本应与使者同去,但本王尚有些事未处理完。因此,还请使者,先行一步。” 使者沉默数息之后,说道:“既如此,我等先行一步,回去复命。还请殿下,速速回京。” 王安亲自送使者到新迁王府正门,而后,使者就与跟随他一同前来的几人,一起急速离去了。在使者等人离开之后,王安沉思片刻,而后对身边的王吉下令道:“你立即去江陆军营,告诉张校尉,我有事找他。” 王吉立即领命,骑着马出了王府偏门,向着江陆军营的方向,急速而去。 两刻之后。 王吉与张磊骑着马,一起来到了新迁王府正门之前。在王吉告知守在正门之前的仆从,张磊的身份之后,张磊就跟着王吉立即进入了新迁王府。 新迁王府,会客厅。 王安见张磊来到会客厅之后,立即说道:“张校尉,本王有要事回京。军中一切事务,就有劳张校尉了。” 此刻,张磊虽然不知王安究竟有何事必须回京,但从紧急程度来看,他也明白,应该是极其紧急的事,才可称十万火急! 于是,他立即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遵命!” 在张磊离开新迁王府之后,王安又立即亲自去了衙门。在衙门内,他告知了各官员自己要回京之事,吩咐各官员必须恪尽职守。他还单独会见了荆州南郡副郡守。 王安对荆州南郡副郡守,严肃地说道:“本王有要事回京,此后,就暂时由你代理荆州南郡地方事务。” 副郡守立即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遵命!” 在王安离开衙门之后,这位副郡守眯了眯双眼,眼中寒芒大盛,心中想道:“荆州南郡,终于轮到我执掌了么?” 王安告知众官员自己要回京的消息、且吩咐他们事务之后,众人心中想法不一。有些人认为,王安离开之后,更应当遵守王安吩咐自己的事;也有些人认为,王安离开之后,终于可以不受他管束、为所欲为了。 这就是,官场。 王安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在他处理完之后,已然到了午时。 此刻,他终于处理完了所有需要处理的事。他早已令众仆从收拾行李,准备启程。此刻,众仆从已然收拾好了行李,随时可启程,返回都城常安。 而王安自己,也收拾好了一些必须带上之物,比如那本记事本、以及一些书籍和重要文件或物品。 于是,令人将那些物品放上马车之后,王安在新迁王府内,高声下令:“即刻启程!返回常安!” 洛天音早已得知了王安要回都城常安之事,只是不明白为何如此紧急。她站在王安面前,疑惑地问道:“王爷,为何如此急着回常安?” 王安沉默数息之后,说道:“我有要事,必须立即回京。不过,我会带你同去。”随后,他又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对洛天音说道:“你随我同去,也好早日见到你的表姐。” 洛天音见王安脸色并不好看,不敢多言,立即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嗯。” 一刻后。 王安与洛天音乘坐马车,新迁王府众侍卫骑着马、围绕在马车四周进行护卫,众仆从跟在后方。他们就这样,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洛天音从来没以如此方式出过远门,不禁有些兴奋。但她看见王安阴沉的脸色之后,不敢多言,甚至不敢笑,乖乖地坐在马车内的座位上。 此时,已是寒冬腊月。在王安的车马队,疾驰到距离江陆城十几里远之后,天空中竟然开始飘落雪花。 这是一场大雪。u看书 .uushu.om而且,风也很大,堪称狂风。 未时末,沿途景象,已是白雪皑皑。 这一日,天黑之前。 王安令众人在途中的一家客栈内,进行休息。 此前,王安的车马队因下雪天路滑,且积雪阻碍道路,不得不放慢了行进速度。而且,之前一段时间内,天气极为干旱,又加上是寒冬,许多河流进入了枯水期,甚至有些河流都断流了。到了这些河流岸边,不能渡河,只能绕道而行。 因此,王安的车马队,绕了很远的道,多走了许多弯路。 众人用过晚膳之后,王安就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休息。 “以这样的情况,恐怕半个月是回不到都城常安了。”王安心中想道,“可是,皇后病危,是极其紧急的大事。我虽是穿越者,却是以王安的身份生存,作为皇子,必须极速返回。” “可这一路上,究竟要耗费多久的时间?”王安不禁忧心忡忡。 他思考片刻后,因旅途劳顿,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在路途中,多耗费很多时间。 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会超出他的预料。 但那是后话了。 次日。 地皇元年,十二月十三。 王安早早地令自己的车马队,从客栈启程。 这一日,大雪还是没有停歇。王安的车马队,就在猛烈的风雪之中,继续向着都城常安的方向,艰难前行。 “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都城常安!”王安望向车窗外,目光坚定。 第八十四章 返程 王安的车马队,在猛烈的风雪之中,艰难前行。这一日,甚至还起了很大的雾,大雾弥漫在空中,能见度极低。 大雾中,前方较远处的道路,一点都看不见。还好,新迁王府的马车夫,驾车技艺高超,数次化险为夷。可是,就算马车夫驾车技艺高超,在这种环境中,岂有永远不翻车的道理? 于是,终于有一次,在一座小山丘上一处转弯上坡之路上,王安乘坐的马车,出事了。 马车夫反应过来之时,已然来不及了!因为雪天路滑、大雾弥漫、转弯上坡,且马车行进速度太快,马车侧翻了! 王安乘坐的马车,从这座小山丘之上侧翻了下去,而后“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王安发现侧翻的方向是自己这边,于是伸手顶住了洛天音的双肩,使得她没有接触到马车侧翻的那边!于是,洛天音就相当于被王安撑在了半空中,并未受伤。 但是,王安受伤了,手臂与膝盖都撞破了,血流不止。幸好,他没有骨折。 洛天音见此,心中明白了,是因为王安伸手撑住了她,她才没有受伤。洛天音没有感觉王安的举动有什么不妥,而且不禁又感动又心酸。于是,她的眼中立即涌出了泪水,带着哭腔说道:“王爷,您受伤了!这可怎么办?” 王安见此,立即虚弱却严肃地说道:“不许哭!我还好好的呢!”而后,他艰难地爬起身来,带着洛天音,钻出了马车。 此刻,马车侧翻在地,拉车的马也摔在了地上,一时间竟是爬不起来。 之后,经过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与马车夫的仔细检查,这辆马车已经摔得散架了,只能废弃。于是,只能弃车,骑马前行。而且,拉车的马也受了较重的伤。 问题又来了。洛天音身为一名弱女子,是不会骑马的,身穿长裙骑马也不方便。 于是,王吉与另一名新迁王府侍卫只能下马步行,将自己骑乘的马,让给了王安与洛天音。王安被众人扶上了马,而后艰难地在马背上保持着平衡。而洛天音,侧坐在王吉的马背上,由王吉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扶着马,带着她缓步前行。 于是,众人变成了步行前进,他们的行进速度,变得很是缓慢。他们在大雾中,努力辨认方向,希望能找到一家客栈,让王安能好好养伤。最好还有那种,能购买一辆马车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地推移,大雾逐渐散了。但众人,还是没找到客栈,甚至一个有人的地方都没有。于是,他们只能继续艰难地步行前进。 这一日,天即将完全变黑之前。 众人终于找到了一家小客栈。这家客栈又小又破,幸好并未住客。而且,这家客栈并没有马车。但是,王安还是立即艰难地下令道:“就在此处休息。” 王安被众人搀扶着走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后在遣散众人之后,虚弱地躺下了。他心中不禁想道:“我竟然受伤了,必须耗费几日养伤。而且,马车也废弃了。如此一来,何时才能到常安啊?” 他不禁很是担忧。最终,他虽然手脚很是疼痛,但还是在极度疲倦中睡着了。 次日。 地皇元年,十二月十四。 清晨,王吉带领着众侍卫与马车夫,出了客栈,前去寻找马车。 这一去,就是两天。 地皇元年,十二月十五。 天黑之前,王吉带领着众人,驾着一辆马车回来了。这辆马车又小又破旧,令王安眉头大皱。可是,附近除了这辆马车,没别的能让王安等人用了。于是,只能勉强用着这辆马车。 地皇元年,十二月十六。 清晨。 虽然王安的伤还未痊愈,但王安还是下令道:“即刻启程!”于是,在他的命令下,众人虽然很担心王安的伤势,但还是依照王安的命令,立即启程了。 王安强忍着伤痛,坐于马车内,艰难地撑着。洛天音见此,心中竟是有了一种心疼的情绪。 这辆马车又小又破旧,行驶速度大不如前。因此,一天能走的路程,抵不上之前新迁王府马车一天能走路程的三分之二。但他们,也只能如此前行,在猛烈的风雪中,艰难前行。 四日后。 地皇元年,十二月二十。 这一日,王安等人终于找到了贩卖大型马车、与上好拉车马匹的一处地点。王安立即令众人,购买了一辆与之前新迁王府马车差不多大的马车,以及几匹上好的拉车之马。 换上新马车与新马之后,众人的行进速度大大加快。但因为仍然是大风雪与大雾天气,他们又有了之前翻车的经历,不敢行驶得太快。 三日后。 地皇元年,十二月二十三。 王安等人来到了一个,uu看书 .uukansu.co 层峦叠嶂、崇山峻岭的地方。此处山峰极为险峻,而通过此处的山路,是前往都城常安的必经之路。且如今,已然大雪封山。 王安派人四处打听,从此地居民口中得到的消息是:“你们来的真不逢时。大雪封山,往年都得过十天半月,才能通行!” 王安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心中大惊,想道:“这么说,半个月后,也就是正月初八甚至初十以后,我才能从此处启程?!” “若是绕道,可走哪条道?需要多久?”王安又派人问道。 “说是必经之路,就是无路可绕。若真要绕道,可就远了,没两个月,绕不过去的!”此地居民斩钉截铁地说道。 王安不禁很是焦急,但也没有办法。于是,众人开始了极其煎熬的等待。 七日之后。 地皇二年,正月初一。 这一日,此地原本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山路,终于可通行了。 王安得知消息之后,立即令众人即刻启程。之后,他们走上了险峻且湿滑的山路,缓慢地前行。 而在他们耗费了四天,艰难地通过此地的崇山峻岭之后,却得知了一个噩耗! 地皇二年,正月初五。 王安等人,终于通过了此地的崇山峻岭。但是,就在他们出山之后,沿途竟然到处都挂着白色条幅! 王安见此,心中“咯噔”一声,想道:“不好了!皇后恐怕......” 之后,王安就派人去打听消息,得知了一个噩耗:果然,皇后已于三日前,薨逝! 第八十五章 国丧 “皇后薨逝,定然是病逝的。”王安心中想道,“早在我第一次觐见皇后之时,她就已然身患重病。” “但是,皇后薨逝非同寻常,是国丧啊!我现在还没赶回都城常安,而且皇后已在三日前薨逝了......”王安越是思索越是心惊,“等我赶回都城常安之时,是否赶得上葬礼?” “若是我赶不上葬礼,是否不合礼数?我这一路上风雪兼程,只是因受伤与马车废弃、以及大雪封山等不可抗力,会延迟很长时间抵达都城常安。” “可是,皇帝老子王莽,毕竟是皇帝。他会不会对我心生不满?”他想到这里,不禁感觉很是头疼。 “不管怎么样,还是以最快速度赶路吧。”王安心中想道,于是他立即高声下令,“加快速度,以最快速度返回常安!” 王安乘坐的马车,立即加快了速度,在一片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原野之上,向着都城常安的方向,疾驰而去。 五日之后。 地皇二年,正月初十。 天黑之前。 王安等人,终于抵达了常安城,城门之前。 望着那挂着极多白色条幅的城头,以及城门处进出的众多身穿素衣的官员,王安不禁打了个寒颤。此时,漫山遍野都是皑皑白雪,城头挂着极多白色条幅,以及许多人都身穿素衣,一眼望去近乎尽是白色。 天下尽缟素! 这一幕,给了王安极大的心理冲击! “如今,不知皇后的葬礼是否已举行?”王安心中,不禁思绪万千。而后,他高声下令道:“进城!” 来到常安城的城门前之时,王吉立即亮出了新迁王府腰牌。守城兵士不禁一愣,一时间竟是没认出这是什么腰牌。但是,数息之后,他们反应过来了。 “恭迎新迁王殿下!”守城兵士立即对王安乘坐的马车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如今,这位新迁王殿下的事迹,甚至早已在都城常安传开了。众人都听到传闻,说这位新迁王殿下,原本是位“普普通通”的皇子,但去了荆州南郡之后,却是扳倒了原郡守,而且还获得了荆州南郡军政大权。最后,他竟然在荆州南郡指挥众兵士,剿灭了大型贼寇势力! 这位新迁王殿下在众人心中的形象,顿时出现了大反转!许多人,尤其是众兵士,对他很是崇敬。因为,传闻中,这位新迁王殿下亲自训练兵士,而后还指挥经过特殊训练的众兵士,剿灭了大型贼寇势力!这样的会带兵的王爷,众兵士还是第一次听闻。 “那位王爷,回来了......”一名兵士口中如此轻声说道。 “当真是那位王爷?”另一名兵士疑惑地问道。 “是的!那位王爷,回来了!”又有一名兵士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回来了!” 常安城内。 王安乘坐的马车,因街道上人群拥挤,不得不缓缓前行。而他乘坐的马车,在人群中颇为扎眼,远远地一眼就能望见。 两刻之后。天色逐渐变暗。 王安乘坐的马车,抵达了皇宫偏门之前。此处,已然聚集了不少身穿素衣的官员。 见有马车前来,众官员不禁悄悄议论起来。 “看这马车,虽然不甚华丽,但却向着皇宫偏门而来。马车上的人,会是谁呢?” “早已听闻,昨日皇后娘娘葬礼,众多重要人物都到场了。还能有哪位现在才匆匆赶来?” “不是说,那位王爷,未到场么?” “嘘......你们不要命啦?!” 就在众官员议论之时,王安掀开马车门帘一角,而后走下了马车。 “你们即刻带着洛姑娘回新迁王府吧。”王安对马车夫以及新迁王府众侍卫轻声说道。 “王爷,那您......”众人听到此话之后,立即犹豫地说道。 “无妨。勿要多言。”王安一边说话,一边做了个手势,“王吉,你于明日清晨,来此处等候我。”于是,以王吉为首的新迁王府众侍卫与马车夫,就带着洛天音,向着常安城内的新迁王府方向而去了。 此刻,那些围在皇宫偏门旁边的众官员,已然端详王安许久了。 “他身穿,嘶......他身穿诸侯王级服饰!这是位王爷!” “昨日皇后娘娘葬礼,众多诸侯都到场了。但依你所说,有一位王爷未到场。会是谁呢?” “不就是那位......” “我认出来了,这位是新迁王殿下!” “什么?!就是那位,如今在常安很有名的,新迁王殿下?!” 众官员有人认出王安的身份之后,心中大惊,纷纷脸色大变! 王安瞄了他们一眼,并未与他们打招呼,而是直接对守门兵士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腰牌。守门兵士见到王安的身份腰牌之后,很是惊愕,因为这块腰牌,他已然有近半年未见过了。 在王安走进这道皇宫偏门之后,这位兵士心中想道:“是那位新迁王殿下回来了!是他,回来了!但偏偏,是今日......” 昨日,皇后的葬礼已经举行了。而此刻,王安,也已然听闻这件事。 皇宫内。 王安正好走至皇宫内一座偏殿前,就立即有一名宫宦走上前来。 “殿下回来了。”这名宫宦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而后,他又对王安轻声说道:“还请新迁王殿下,先换丧服。” 王安便跟着这名宫宦,uu看书 ww.om到了位置偏僻的一座更衣室之前。王安接过宫宦双手奉上的丧服,而后进入了这座更衣室,将丧服穿戴整齐。再之后,他就穿着整齐的丧服,出了更衣室。 王安又跟着宫宦,来到了皇宫内的另一座偏殿之前。如今,此处已然被布置成了皇后的灵堂。 此时,天已然全黑了。 王安进入灵堂之后,宫宦便留在了灵堂门外。 王安走至灵堂内的皇后灵位之前,“扑通”一声跪下了。此刻,他望向皇后灵位,心中思绪万千。 “这位皇后,虽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却是这具身体原主的亲生母亲。而且,她的一生,可谓是太苦了。”王安心中想道。 “史书上记载,这位皇后确实是在这个时候薨逝的。而且,在她生前,皇帝王莽,已经杀了她的三个儿子,仅有一个儿子,也就是王安,没有被杀。她因为这些儿子的死,哭得双眼近乎失明。” “如今,我穿越到了王安的身体,将会以王安的身份,活下去。这近半年以来,我积极锻炼身体,自然不会如史书记载那般,在她薨逝之后不久也病逝。” “只是,在她薨逝之前,竟然连唯一活着的儿子,王安的面,都没见到。她心中,一定很难过吧?”想到这里,王安的眼中,出现了眼泪。随后,几滴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此刻的他,流泪了。 此刻的他,必须流泪。 第八十六章 真情 此刻,灵堂内,王安跪在皇后灵位之前,泪流满面。 侍者看见王安如此悲戚的表情,不禁略微为之动容。 片刻后,侍者端来了一些食物,放在王安身边。而后,侍者便离开了。 因为,依照礼节,王安必须守灵一夜。 王安没有去看那些食物,此刻,他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禁如此想道:“如此想来,这位皇后连失爱子,她的一生这般悲苦。而因我穿越来此,我的亲生母亲,也境遇相似。毕竟我的母亲,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啊。” 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王安不禁悲从中来,最后竟是大声痛哭。 漆黑的灵堂内,只有点点灯火之光。这样的环境中,王安大声痛哭、涕泪横流。 这一哭,就是很久很久。 这一夜,灵堂门外的宫宦,听了很长时间的痛哭之声。他们隐约感觉,似乎这一夜,新迁王殿下都在哭泣。于是,他们也不禁为之动容。 次日。 地皇二年,正月十一。 清晨。 昨夜,王安已在皇后灵堂,守灵一夜。 于是,天亮之后,他立即前往王路堂,去觐见皇帝王莽。 两刻后。 皇宫,王路堂。 寂静的大殿内,皇帝王莽坐于宝座之上,在他的面前较远处,是跪伏在地的王安。 因皇后新丧,皇帝王莽决定,这段时期暂时取消早朝。 王莽望向面前跪伏在地的王安,说道:“回来了。” 王安跪伏在地,轻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已于昨日天黑之前,抵达常安。” “既已归来,可曾去祭拜你的母后?”王莽立即说道,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父皇,儿臣已于昨夜,在母后灵堂,母后灵位前,守灵一夜。”王安跪伏在地,且低着头说道。此刻,他的心情很是忐忑,额头上甚至已冒出冷汗。 王莽听到此话之后,陷入了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沉默数息之后,王莽忽然开口说道:“近半年来,你都在荆州南郡。荆州南郡,诸事如何?” “启禀父皇,儿臣在荆州南郡,已整顿吏治、加强军备、抚恤民众,以及剿灭了当阳的贼寇。”王安跪伏在地,且低着头说道,“如今,荆州南郡,已趋于平静。” “如此,甚好。”王莽平静地说道,而后又沉默了。 再次沉默数息之后,王莽忽然又开口说道:“既如此,你旅途劳顿,回府休息吧。” 王安立即向着王莽所在位置,重重叩首,而后说道:“儿臣告退。”随后,他就缓缓地退出了王路堂。 走出皇宫偏门之后,王安一眼就看见了在偏门之外等候自己的王吉。此刻,王吉是驾车前来的。 王安走上马车之后,王吉立即驾车离开了此处。 在他们抵达新迁王府正门前之时,新迁王府的正门两侧,已然悬挂了许多白色条幅。新迁王府的许多装饰,也已然换成了白色。新迁王府的众人,也已然身着素衣。 一片缟素。 王安进入新迁王府之时,众人恭敬地迎接了王安,之后都闭口不言,一片沉默。 气氛很是沉重。 天空中,不知何时已开始飘落雪花。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 王安穿过王府内的长廊,来到了王妃乐珍灵居住的偏院。他站在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门。 偏院内,白雪皑皑,看起来一片苍凉。 因为在这座偏院居住的是王妃,院内的仆从,都是女仆。这些女仆见王安来此,立即去屋内禀报了王妃。 片刻后,王安走进了王妃的房间。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仍然躺在卧榻上的王妃乐珍灵,与在一旁喂王妃喝药的洛天音。 洛天音见王安来此,在喂王妃喝完药之后,立即放下了药碗,而后对王安行了一礼。 王安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不必多礼。”而后,他转头看向王妃乐珍灵。 乐珍灵此刻身体还是很虚弱,但却是比上次王安离开都城常安之时,看起来好了许多。她见到王安之后,对王安露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而后,她断断续续地轻声说道:“王爷......您......回来啦。” 王安立即说道:“私下不必称呼我王爷,称呼夫君就好。你一直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乐珍灵的眼中,立即涌出了泪水,带着泪微笑着说道:“夫君......想起来了?妾身从天音口中......听闻了......您还记得......与妾身相遇与成婚......的事呢。” 王安微笑着说道:“我近来情况好转,以前的事,逐渐隐约想起了一些。” 乐珍灵的脸上,眼泪不断流下,却是带着欢喜的微笑说道:“夫君......想起来了......太好了。uu看书 ww.uukanhu.cm 妾身,很欣慰。”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沉默了。他心中不禁想道:“如此深爱我的女子,在我穿越前并未遇见过。可她对我的深爱,实际上是对我这具身体的原主,对原本的王安的感情。” 此刻,王安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他又对乐珍灵与洛天音说了一些话之后,就离开了王妃乐珍灵居住的这座偏院。 片刻后,他走进了新迁王府书房。 王安坐于书房内,身后是一个装了木炭的暖炉。天气太过寒冷,必须以此取暖。 他正在检查,自己从荆州南郡带回来的书籍。他原本带去荆州南郡的书籍就不多,如今回到都城常安,虽未全部带回来,但留在那里的也可有可无。而那本很重要的记事本,自然带回了常安,此刻就在王安手中。 王安又一次开始仔细翻阅,这本由身体原主书写的记事本。他发现,自己已然将许多内容牢记在心了。但是,还是有一些不太熟悉。他返回常安之前,仔细地阅读过这本记事本很多遍。为的就是,自己在王妃与洛天音面前,不至于露馅。 不过,他之前是重点阅读了与王妃有关的内容。此刻,他开始仔细查找,是否有关于在都城常安的,与原本王安相识的一些重要人物,跟王安之间发生过的事。 虽然原本的王安,在后世史书上的评价是“颇荒忽”,但他是否认识一些在都城常安的重要人物呢?此时,穿越者王安,急需这些人与王安之间发生过的事的记载,以此来推断他们与王安的关系! 第八十七章 来客 但是,王安查找许久之后,发现记事本上根本没有自己不知道之人的名字。这说明,原本的王安,根本没多少人与他有交集。 这让王安感觉很是失望。 这一日,就在查找与查找完毕后的失望之中,结束了。 次日。 地皇二年,正月十二。 这一日,出现了王安意料之外的状况。 辰时,有两人,来登门拜访了。仆从禀报王安,说这两人声称是王安的朋友,而且带来了一些礼物。于是,王安虽然感觉很是疑惑,但还是令仆从让他们二人进入新迁王府。 果然,见面一看,这两人,王安并不认识。或者准确地说,是现在的穿越者王安不认识。 这两人,都是一副公子哥打扮,服饰较为华丽。他们一齐向王安行过礼之后,其中一人微笑着对王安说道:“新迁王殿下,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王安一脸茫然,心中想道:“我都不认识你。你是谁啊?”但他表面上还是微笑着说道:“许久未见,我有些不记得了。你们二位是?” “哎呀,我早料到新迁王殿下会不记得我们二人。”另一名公子哥打扮之人,也微笑着说道:“殿下,这位是张丰,张道瑞;而我名为李嗣,字子承。我们三人,还曾一起出游呢。” “原来是道瑞兄、子承兄。”王安立即说道。 “殿下客气了。”这两人一齐说道。 之后,通过他们进一步的自我介绍,王安得知了他们的身份。这名为张丰之人,乃是都城常安一位品级不高的官吏之子;而名为李嗣之人,乃是都城常安一位极为富有的富商之子。 “他们二人来新迁王府,究竟是有什么目的?”王安心中想道。 就在他思索之时,张丰又开口说道:“今日仍是大雪天气,但因天降大雪,西山的梅花正在盛开。正值如此梅花盛景,我二人特来相邀。殿下,可否与我二人,一同前往西山赏梅?” 王安沉默数息之后,说道:“不妥。我必须居家服丧。且如今,正值国丧,实为不妥。” 李嗣闻言,略微沉默之后说道:“确实如此。既如此,此次是我二人叨扰殿下了。过几日,我二人再来。” 张丰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李嗣以眼神制止了。于是,他们又向王安行了一礼,之后就告退了。 在他们离开新迁王府之后,王安叫来仆从,问道:“他们二人可曾来过府中?” 被王安叫来的仆从愣了愣,而后说道:“几年前,王爷还是新嘉辟之时,那二人曾来过。”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记在了心里。而后,他就派人四处打听张丰与李嗣这二人的身份。 最终,他得知的消息是,张丰确实是都城常安城内一位官吏之子,且他的父亲官阶确实并不高。而李嗣,确实是都城常安城内一位富商之子,且他的父亲确实极为富有。 王安的心中,疑虑重重。他还记得那二人之中的李嗣说过,他们二人过几日会再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三日过去了。 地皇二年,正月十五。 辰时,张丰与李嗣二人,果然又来新迁王府拜访了。他们二人,此次带了比上次更多的礼物,进入了新迁王府。 他们二人与王安寒暄之后,李嗣开门见山地说道:“新迁王殿下,如今正值国丧,不如我们三人前往西山上的道观,为皇后祈福。顺便也可观赏风景。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想道:“这次,他们二人以为皇后祈福为由,我若是拒绝,就说不过去了。”于是,他思索数息之后,说道:“也好。我与你二人同去。但我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城,因为夜间我有要事。” 李嗣立即微笑着说道:“殿下勿忧,自然是在天黑之前回城。” 张丰也微笑着说道:“如此甚好。” 但在王安看来,他们一定有什么目的。所以,在王安的眼中,他们的微笑很是虚伪。 之后发生的事证明,这二人确实是带着目的而来。但那是后话了。 王安乘坐新迁王府的马车,与张丰、李嗣二人乘坐的马车,形成了一支车马队,向着常安城西边的偏门而去。 两刻之后。 王安与张丰、李嗣他们三人,早已出了常安城,此刻来到了西山的山脚下。 此刻,正是雪过天晴的好天气。一眼望去,西山的山峰上尽是正在消融的积雪,还有一片片长着鲜艳梅花的梅花林。在梅花林后方,山顶的一座道观若隐若现。此处,风景极好。 王安与张丰、李嗣,下了马车,步行上山。 半个时辰之后。 王安与张丰、李嗣,气喘吁吁地登上了山顶。他们休息片刻之后,走向了那座道观。 又是一刻后。 在西山山顶的这座道观内,王安认真地为皇后祈福了,还为王妃乐珍灵祈福了。在他身旁的张丰与李嗣,uu看书.uuanshu 却是不知在想着什么。 之后,他们又去了一片梅花林。在梅花林中,王安想起了身体原主记事本上记载的内容,王妃乐珍灵最喜欢梅花。于是,他正准备采摘梅花,准备带回去给王妃乐珍灵之时,身旁的张丰却开口说话了。 “殿下,听闻荆州南郡境内多山,山上有极多树木。”张丰小心翼翼地说道,“而李兄的家族,正是......” 李嗣紧接着说道:“我家是商贾之家,一直在做木材生意。不知殿下......” 他说到这里之时,王安似乎明白了他们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什么,于是以严肃的眼神,看向他们二人。 李嗣见此,咬了咬牙,还是接着说道:“不知殿下,可否照拂一下我家生意......”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王安打断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山中树木,岂可肆意砍伐?” 李嗣听到此话之后,立即说道:“殿下,您误会了。我等并非肆意伐木,其实是有计划有安排的。我等不会砍伐那些珍贵树木,而且也不会过多砍伐。” “不妥。”王安闻言,立即说道,“再说,我短期内不会返回荆州南郡。” 李嗣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他们三人也都沉默了。 “殿下,您说您短期内不会返回荆州南郡。那么,偌大的南郡,没了您可怎么办?”张丰忽然又开口说道。 “无妨。我早已将荆州南郡各项事务,交付给副郡守了。”王安摆了摆手,说道。 张丰与李嗣听到此话之后,对视一笑。 第八十八章 元宵 之后,张丰与李嗣显然很是心不在焉,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不过,王安并未在意,而是折了一枝梅花,准备带回去给王妃乐珍灵。 片刻后,他们三人一同下山,而后乘坐马车进入了常安城内。进城之后,张丰与李嗣二人,就跟王安道别了。于是,王安乘坐新迁王府马车,返回了新迁王府。 在王安乘坐的马车走远之后,张丰对李嗣说道:“虽说新迁王并未直接答应李兄的请求,但我们二人也得知了有利的信息。原来此时的荆州南郡,是由副郡守代管。” 李嗣眯了眯双眼,说道:“或许我们能以新迁王朋友的名义,派人去见那位副郡守。” 于是,他们二人又交谈几句之后,各怀心思地道别,分别离去了。 再说王安,他回到新迁王府之后,立即来到了王妃居住的偏院。 他走进王妃乐珍灵的房间之后,又一次看见洛天音在喂躺在卧榻上的王妃乐珍灵喝药。待到乐珍灵喝完药之后,洛天音放下药碗,之后立即对王安行了一礼。而王妃乐珍灵,对着王安笑了笑。 王安将放在背后的那只手伸到了身前,亮出了那枝梅花。此刻,这枝梅花仍然娇艳欲滴。乐珍灵看见这枝梅花之后,眼神一亮。 随后,王安快步走到乐珍灵的卧榻之前,将那枝梅花,送到了她手中。紧接着,他说道:“这是你最爱的梅花。” 此时,乐珍灵的手早已使不上力气了。于是,王安握着她的手,将那枝梅花,紧紧地握在她的手心里。 乐珍灵的眼中又涌出了泪水,感动地说道:“原来,夫君......还记得妾身......最爱梅花。妾身......真的,很欣喜。” 王安微笑着说道:“之前是我不好,委屈你了。如今我逐渐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今后不会再委屈你了。” 乐珍灵艰难地微微摇头,说道:“夫君......不必自责。能想起来,自然是......极好的。” 他们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一旁的洛天音,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 “王爷与表姐,真的很幸福啊。”洛天音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感动地想道。 王安与王妃正说着话,此刻,有仆从端着一个食盘,食盘上放着一个小碗。这名仆从是一名女仆,王安定睛一看,竟是许小仙。而这个小碗中,有四个小丸子、以及一把小勺子。 王安接过这个小碗,端到了王妃面前。而此刻,洛天音见此,立即将王妃扶了起来。 王妃乐珍灵看着这些雪白的小丸子,疑惑地问道:“此为何物?” 王安微笑着说道:“此乃元宵。” 于是,乐珍灵又一次疑惑地问道:“元宵为何物?” 王安耐心地解释道:“我在荆州南郡时,听闻当地人,有在正月十五吃元宵的习俗。据说,食用此物之后,可得上天眷顾,且能百病皆消、万事如意。我听闻之后,派人四处打听,得知了元宵的做法。今日清晨,我便告知了府中仆从元宵的做法。于是,此刻,元宵已然做好了。” 话音刚落,他就用碗里的小勺子,勺起了一个小丸子,对着小丸子轻轻吹了一口气之后,送入了自己口中。 “嗯,不烫了。而且,滋味尚可。”王安微笑着对乐珍灵说道,“来,尝尝。”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勺起了一个小丸子,又对着小丸子轻轻吹了一口气之后,送到了王妃乐珍灵嘴边。 乐珍灵缓缓地咀嚼这个小丸子,而后咽了下去。之后,她欢喜地说道:“这元宵,竟如此......软糯可口,很是美味。” 王安见此,微笑着说道:“既然喜欢,再吃一个吧。” 乐珍灵又吃了一个小丸子之后,王安又吃了剩下的那个小丸子。而后,王安令许小仙撤走了食盘与碗勺。 许小仙走出王妃居住的偏院之后,心情很是低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王妃乐珍灵吃过元宵之后,心情好了很多。王安也一直陪伴着她。 这一日,王安在这座王妃居住的偏院,陪伴了王妃乐珍灵很久。 但也是从这一日起,某些事已然开始酝酿。 从这一日起,在王安不知道的地方,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这一日天黑之前,王安依照那本记事本上的记载,出了新迁王府,乘坐马车前往皇宫。根据记事本上的记载,正月十五的夜间,皇帝会在皇宫内举行祭祀仪式。 王安进入皇宫之后,来到了祭祀地点。果然,此刻,祭祀地点的高台之前,已然挤满了文武百官与众多皇室成员。而王安,找到位置之后,站好了。 天色即将全黑之时,皇帝王莽来到了此处。 “皇上驾到!”宦官的声音,响彻此处。 “臣,参见皇上!”文武百官与众多皇室成员,都跪伏在地,一齐说道。 随后,皇帝王莽登上了高台,u看书.ukanhu.co平静地说道:“平身。”于是,文武百官与众多皇室成员,纷纷起身。 而后,皇帝王莽又开口说道:“祭祀,开始。” 于是,皇帝王莽开始带领众人,祭祀神明。庄严肃穆的祭祀仪式,开始了。 王安在人群之中,跟着众人一起参与祭祀仪式。片刻后,他就感觉很是心烦。 “这祭祀仪式,竟然如此繁杂冗长。令我极为不适。”王安不禁在心中如此想道。 一个时辰之后,繁杂冗长的祭祀仪式,终于结束了。王安也跟着众人,离开了祭祀地点。 他并未直接返回新迁王府,而是又去了皇后的灵堂。 当王安走至皇后灵堂门前之时,守在门前的宫宦很是惊讶,心中想道:“新迁王殿下,竟然又来了。” 王安走进皇后灵堂内之后,与上次一样,偌大的灵堂内,只有他一个人。他缓缓地走到了皇后的灵位之前,又一次跪下了。 “感谢您,生育了原本的王安。我虽未能代他给您养老送终,但会代他,每年在您的墓前,祭拜打扫。”王安在心中如此想道。 他跪伏在地,默然无声。 片刻后,他站起身,离开了灵堂。再之后,他离开了皇宫。 王安从皇宫偏门出去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等待自己的王吉。此次,仍然是王吉驾车前来。而后,王安乘坐马车,向着新迁王府的方向而去。 “古代的正月十五,因为要祭祀神明,还真是难熬啊。”王安一边想着,一边随着奔驰的马车,返回新迁王府。 第八十九章 暗流 正月十五之后的一段时期内,王安都在都城常安,他的生活一直很平静。 但是,某些地方,注定不会平静。如今,这些地方,已然暗流涌动。 地皇二年,正月二十一。 荆州南郡,江陆城内,郡衙。 “方才你说,都城常安有人前来,要拜访我?”荆州南郡副郡守坐于衙门内,对面前的一名小吏问道。 “大人,那几人对下官说,此次来访有要事,必须面见您。”这名小吏立即答道。 副郡守虽然很是疑惑,但还是站起了身,前往郡衙正门处。毕竟是都城常安来的人,他认为,于情于理,都应该见一面。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方才那名小吏暗示了副郡守,来拜访他的那几人,带来了一些礼物。 他来到郡衙正门处之时,一眼就看见了几个衣着华丽之人,捧着一些礼盒,站在郡衙正门之前。此时,天气很是寒冷,但他们却纹丝不动。 副郡守立即笑着说道:“诸位,里边请。”随即,他就带着这几人,进入了郡衙,而后又走到了会客厅。 他们在郡衙会客厅内,纷纷落座。之后,副郡守笑着说道:“不知诸位自都城常安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似乎是为首的一人闻言,略微犹豫数息,而后试探地说道:“听闻荆州南郡多山,山上有极多树木。” 副郡守有些心不在焉,因此没听明白,但还是微笑着说道:“确实如此。”他一边说话,一边以渴望的眼神,瞄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那些礼盒。 于是,那人眼神一亮,心中暗喜,立即说道:“我等是商贾之人,一直在做木材生意。不知郡守,可否照拂一下?” 此刻,他称呼眼前的荆州南郡副郡守,为“郡守”。这个细节,自然被副郡守注意到了。于是,副郡守心中暗喜。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说道:“我只是副郡守,叫我郡守,不妥。” 对面为首的那人微笑着说道:“如今,荆州南郡您说了算。不叫您郡守,叫谁郡守呢?” 于是,副郡守心中大喜。紧接着,他又开口了。 “山中树木极多,若是砍伐成木材,可谓源源不断。”副郡守此刻已明白这几人的目的,于是如此说道,“只是,砍伐树木与运输木材,需要极多人手。” “郡守不必担忧,报酬定然丰厚。”这几人之中为首的那人,又如此说道。 “如此甚好。”副郡守笑了笑,说道。 会客厅内的众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次日。 地皇二年,正月二十二。 荆州南郡副郡守,下达了命令:荆州南郡各县的各家各户,都必须派出一名壮丁服劳役。他们服劳役之时,由官府调遣,一部分人必须前往指定地点,砍伐树木;而将树木砍伐为木材之后,由另一部分人,运输木材至指定地点。 此命令下达之后,民怨沸腾! 但平民百姓,敢怒不敢言! “草民家,实在是出不起壮丁哪!求各位官爷,放过草民家吧!”荆州南郡某县,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跪在一群小官吏面前,苦苦哀求。 “别废话!你家出不起壮丁,与我等何干?!”这群小官吏,一脸愤怒且不屑地说道。 如此之事,如今正在荆州南郡各县上演。 之前,王安不仅整顿了吏治、加强了军备,还抚恤了民众。但如今,那样的大好局面,已然被副郡守破坏了。 如今的荆州南郡,民不聊生、民怨沸腾! 七日之后。 地皇二年,正月二十九。 荆州江夏郡,云杜县。 绿林山深处,一座山寨内。 一群人正在议事厅内议事。 “听闻如今的荆州南郡,那郡衙的副郡守已然一手遮天!他下达了命令,荆州南郡各家各户都必须派出一名壮丁服劳役。而且,竟是进山砍伐树木,以及运输木材!”一名体型精壮、眉眼阴沉的汉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荆州南郡的副郡守,强令平民百姓服劳役,实属可恶至极。不过,为何忽然开始砍伐树木以及运输木材?他们意欲何为?”另一名高大魁梧、络腮胡子且浓眉大眼的汉子,如此问道。 但众人都不清楚,那荆州南郡副郡守,意欲何为。因此,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张霸兄弟,荆州南郡是你的家乡。不如你去荆州南郡,打探一下消息?”那名体型精壮、眉眼阴沉的汉子,忽然对面前另一名五大三粗、脸庞粗犷的汉子说道。 没错,这名五大三粗、脸庞粗犷的汉子,就是之前盘踞在荆州南郡当阳县的张霸! 张霸沉默数息之后,向着那名高大魁梧、络腮胡子且浓眉大眼的汉子,以及这名体型精壮、眉眼阴沉的汉子,各行了一礼。而后,他开口说道:“王大首领、王二首领,恕我直言,我熟悉的区域,只有当阳县境内。” 此刻,在张霸面前的,被称为王大首领的,高大魁梧、络腮胡子且浓眉大眼的汉子,uu看书w.uukanhuco 正是王匡!而被称为王二首领的,体型精壮、眉眼阴沉的汉子,正是王凤! 他们,就是后世史书上记载的,真正的绿林军首领! 王匡也沉默数息之后,开口说道:“无妨。去当阳县,总好过什么也不做。当阳你最熟悉,你便去当阳打探消息吧。我给你一百人马,由你调遣。” 张霸低下头,眼中掠过隐约的一丝寒芒,却是恭敬地答道:“遵命!”而他眼中掠过的那一丝隐约的寒芒,并未被人察觉到。 此前,张霸的势力已被剿灭,走投无路的他,无奈之下只能听从南郭亮的建议:重归王匡、王凤麾下。 虽然这样,张霸简直很是屈辱,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重归王匡、王凤麾下,总好过自己单干。此时的他,若是单干,已然没人去投奔他了。 不过,好在张霸很是勇猛,来到江夏云杜的绿林山之后,立下了不少大功。再加上,他以前就曾在此处,担任过中层。此时的他,已然升为中上层。 张霸领命之后,王匡又对张霸身侧的南郭亮说道:“张霸行事,南郭先生你也是知道的。你二人原本就是一同前来,此次就由你与张霸一同去当阳吧。” 南郭亮也向王匡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遵命!” 一刻后。 张霸骑着马,与坐于战车内的南郭亮,带领着一百人马,出了这座山寨。 “抄小道,从绿林山,前往当阳!”张霸高声下令道。 这一百人马,在绿林山内的山间小道上疾驰,向着当阳县的方向,急速奔去。 第九十章 汹涌 此刻正是辰时初,冬日的暖阳已然高升,阳光从山峰间的缝隙,照在了张霸等人的身上。 但他们并没有在意天气,而是一心想着此次的任务。此次,他们奉命,去当阳打探消息。 他们在绿林山内的山间小道上,疾驰如风,马蹄声纷乱,带起阵阵尘烟。 两个时辰之后。 午时初。 张霸带领着一百人马,来到了当阳县境内的,一个官府指定的运输木材地点附近。此处距离官府指定的砍伐树木地点并不远,位于一些山峰的前方。 张霸等人,下了马,将他们的马拴在了一座山后方,由几个人进行看守。南郭亮也走下了战车,开始步行。而后,除了看守马匹的人,其余人跟着张霸,悄悄地接近了这个地点。 此前,他们早已穿戴好宽大的长袍,将兵器隐藏在了长袍内。因此,他们虽是带了兵器,但却不容易被察觉。 他们越走越近,随后,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们眉头大皱,而且不禁攥紧了双拳。 此处,许多运输木材的马车侧方,一片平地上。 “喊你呢!没听见吗?!给本大爷快点搬!”一名监工手持长鞭,狠狠地抽打在了一名运输木材的民工身上。原因竟是因为,这名民工运输木材的速度减慢了一些。可这名民工,身体实在是太过疲惫。 这名民工挨了这一鞭子,不禁咬紧牙关,发出了一道痛苦的声音。而后,他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还装?给本大爷滚起来!”那名监工手中的长鞭,不断地抽打在那名民工的身上。民工被打得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惨叫哀嚎。 “大人,求您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其他几名民工见此,跪在了这名监工的身前,苦苦哀求道。 “都给本大爷滚去搬木头!若是再围在此处,连你们一块打!”这名监工愤怒地喝道。 他说出此话之后,跪在他身前的那几名民工,都攥紧了双拳,且有人立即站起了身。而后,站起身来的人,都对这名监工怒目而视。 “你们再看一眼试试?!”这名监工大怒,挥动长鞭,直接对着那几名民工,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然而,下一瞬,他手中的长鞭力道大减,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因为,这几名民工之中,有人出手了。有一人,直接一拳砸在了这名监工的腹部。而后,这名监工就一个踉跄,差点倒在了地上。 “二猛,你怎么打了监工?!这下可完了,我们都要被杀了!”另一名民工,对打人的这名民工惊恐地轻声说道。 “大胆刁民!竟敢殴打监工!来人啊!把他们,都杀了!”这名被打的监工缓过来之后,高声喊道。 片刻后,几名兵士手持兵器,赶了过来。随后,他们与那些民工,开始了激烈的战斗。双方,都是不死不休! 此处,血溅三尺。 可民工们毕竟手无寸铁,怎么可能是手持兵器的兵士们的对手?片刻后,这些反抗了监工的民工,尽数被杀。 远处,张霸等人隐藏的角落里。 “头儿,咱们就这样,看着他们被杀?”此刻,张霸手下有人如此问道。 “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张霸严肃地说道。此前,他已决定听从南郭亮的建议,暂且隐忍不发。 于是,众人只好略微松开了攥紧的双拳,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 之后,张霸派出手下一个善于游说的人,去了此处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向在此处服劳役的民工打探消息。 片刻后,此处的民工们警惕地看着张霸派来的人,说道:“你想打探消息?不行,我们若是泄漏了消息,可是死罪!” 张霸派来的那人轻声说道:“方才那边的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监工随意殴打民工,民工奋起反抗,却被监工叫来的兵士杀了。” “官府如此压迫你们,你们还要死心塌地为官府卖命么?!”紧接着,他又如此说道。 “我们别无选择。官府强令各家各户必须派出一名壮丁,到指定地点服劳役。我们除了顺从,还能怎样?!”有民工无奈地如此说道。 “其实,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落草。”张霸派来的那人,严肃地说道。 此言一出,有些民工更警惕了,但有更多的民工,陷入了沉思。 张霸派来的那人继续说道:“我来自江夏云杜,绿林山。” “绿林山?你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绿林义军首领王匡的手下?”有民工眼神一亮,问道。 “正是。”张霸派来的那人,言简意赅地说道。紧接着,他又说道:“若是你们告知我们一些有用的消息,待到你们走投无路之时,绿林山可接纳你们。” 听到此话之后,民工们沉默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们早就听闻,绿林义军首领王匡,uu看书 .uukanshu.cm与寻常贼寇不同,拥有极高的声望。若是他们有一日走投无路,前往绿林山或许也是一条路。 片刻后,有民工开口说道:“听闻虽说是运送木材,但当阳每隔几日都会有一些兵士,押送一些拉木材的马车,前往江陆。算算日子,今日应该会有兵士押送。” 另一名民工紧接着说道:“运送木材,为何需要兵士押送?而且是每隔几日,兵士才会去押送。今日他们应该还未出发,往日他们都是在午时末出发。” 又有一名民工说道:“不仅如此,我们还听说,这些木材根本不是官府建筑所需,而是官府与木材商人的交易。但毕竟只是传闻,我们也不知真假。” 随后,这些民工还告知了张霸派来的这人,官军兵士会经过的路线。 张霸派来的那人闻言,立即对这些民工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了。日后,若是你们走投无路,绿林山可接纳你们。”随后,他就离开了此处。 他回到张霸等人身边之后,向张霸汇报了这个消息。张霸感觉很是奇怪,但却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此时,他身边的南郭亮开口了。 “看似是官军每隔几日,派出兵士押送木材。其实,他们押送的,应该不是木材!而是价值极高之物,很可能是金银财宝!”南郭亮经验丰富,此刻看破玄机,如此说道。 “既然可能是金银财宝,那咱们,就去劫了!”张霸嘿然一笑,说道。 随后,张霸带领着手下众人,向着当阳境内,官军兵士押送“木材”的必经之路,急速奔去! 第九十一章 浪潮 午时末。 张霸带领着手下的九十多名绿林义军,埋伏在官军兵士押送“木材”的必经之路,一座山谷处。 此处山高陡峻、谷深幽长,乃是设伏的好地点。张霸等人就在此处,设下了埋伏。 一刻后。 浩浩荡荡的运送木材的马车,从远处缓缓行驶而来。引人注意的是,有一辆运送木材的马车四周,围绕着三四十名官军兵士。他们全副武装,手持兵器,警惕地环顾四周。 山谷入口上方,张霸身边的南郭亮见此,立即说道:“应该就是此车,运送的不仅仅是木材,还有价值极高之物!” 张霸瞪大了双眼,说道:“价值极高之物,定然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官府欺人太甚!咱们定要劫了此车!”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点头,握紧了各自手中的兵器。 片刻后,运送木材的马车队伍,进入了这座山谷。那些官军兵士们,立即更警惕地环顾四周以及山谷上方。 待到运送木材的马车尽数进入这座山谷之后,山谷入口上方的南郭亮说道:“就是现在!” 于是,张霸带领着一部分人立即退回了密林之中,而后向着山下的山谷入口,急速奔去。而南郭亮,留在山上,指挥另一部分人。 因为运送木材的马车发出的声响太大,负责押送的兵士们并未察觉山上的那些脚步声。 片刻后。 这支运送木材的马车队伍,负责驾驶最前方那辆马车的民工中的一名,匆匆赶到了官军兵士们面前。 “启禀军爷,不好了!前方的路,被巨石堵住了!”这名民工焦急地说道。 一名军官装扮的人,越众而出,说道:“前方可是有塌方?”若是张霸在他面前,定然会很是惊愕。因为,这名军官装扮的人,赫然正是李虎!而张霸因为处于山谷上方,且距离太远,根本没发现李虎在负责押送的兵士队伍中。 李虎,奉命带领兵士们押送木材。但他此刻还不知道,他押送的并不仅仅是木材。 “启禀军爷,看起来不像塌方,而像是,人为的!”民工说到这里,猛地瞪大了双眼。 因为,他忽然明白了,是何人所为。因为,此刻,在这支运送木材的马车队伍后方,山谷入口处,一队人马正在冲进山谷!在那队人马后方,还有许多人堵住了山谷入口! 一时间,这支运送木材的马车队伍,前进与后退的路都被堵住了! 李虎见这名民工猛然瞪大的双眼,立即向后望去。于是,他也看见了正在冲进山谷的那队人马!李虎经验丰富,怎会不知,此时己方处境? “糟了!中埋伏了!”李虎立即高声喝道。众兵士闻言,立即握紧了手中兵器,如临大敌。 李虎心中迅速地思索着:“真的没想到,我李虎也有中埋伏的这一日。如今看敌方人数,竟是我等人数两倍有余!恐怕是根本打不过的!但是,定要保住这辆车上的货!” 此前,官府之人曾告知李虎,这辆车上装载的是珍稀木材,必须要保住。虽然这个理由在李虎看来有些奇怪,但他只能服从命令。而且,李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若是有失,定是大罪! 忽然,山谷上方,忽然有数不清的箭矢向着李虎等人,极速飞掠而来!箭矢形成了铺天盖地的箭雨,李虎等人无处可避! 忽然,李虎看见山谷内有几棵大树,顿时有了对策。 “树下!”李虎高声喝道。而后,他立即迅速奔到一棵大树的下方,躲避箭雨。 之后,在许多兵士中箭之时,有些兵士也立即奔到这几棵大树的下方,躲避箭雨。但还是有许多兵士躲避不及,死在了箭雨中。 片刻后,箭雨逐渐停歇。此时,原本的三四十名兵士,仅剩不到三十人了。 但李虎除了拼命,没有办法了。他迅速地将自己的长剑指向前方,大喝道:“众兵士听令!杀!!!” “杀!”他手下的兵士们,立即悍不畏死地向着敌方,冲杀过去! 而敌方也向着官军兵士们,直冲而来!一时间,双方对冲! 片刻后,官军兵士与敌方,互相冲进了对方队伍中,开始了生死搏杀! 再说张霸,他手持惯用的那把大砍刀,左冲右突,砍翻了许多兵士之后,冲到了那辆被兵士们保护着的马车前方!而李虎,就在此处! “是你!”张霸与李虎,同时高声说道。而后,他们立即拼杀在了一起,且在搏杀中开口了。 “我今日定要劫走这车货!”随后,张霸立即高声喝道。 “休想!我今日定要保住这车货!”李虎不甘示弱,也高声喝道。 “你可知道,这辆车上,装的是什么?!”张霸愤怒地高声喝道。 李虎有些不解,但还是高声喝道:“自然是珍稀木材!官府令我定要守护好这车货!” “呵!珍稀木材?!”张霸发出了一声嗤笑,而后怒喝道,“这分明是寻常的木材!我久居山中,自然认得!官府令你守护这车木材的原因,不是因木材珍稀,而是因这车木材里,夹带着珍稀的金银财宝!” “什么?!”李虎心中一惊,但还是立即喝道,“你有何证据?!” 此刻,他们一边搏杀一边说话,他们的话语,早已引起了四周官军兵士们,与绿林义军们的注意。 “证据?!证据就在此!”张霸以手中大砍刀对着车上的木材一劈,u看书 ww.uukansh 再反向一挑!于是,他将一根木材劈落到了地上,而后又挑起了这根木材下方的一个被布包裹之物! 这个被布包裹之物在空中下落之时,张霸又以手中大砍刀挑开了裹在其上的那层布!于是,一块很大的金质物品,滚落到了地上。 众人见此,心中大惊!尤其是负责押送木材的兵士,心中不禁如此想道:“我等奉命押送木材,为何木材下方会有金子?我等究竟是奉命押送木材,还是奉命押送财宝?” 于是,官军兵士与绿林义军,忽然停战了。 李虎略微愣住的同时,张霸猛地高声喝道:“这便是官府真正令你们押送之物!这辆车上,定然有不少这些物品!都是官府搜刮的民脂民膏!你们,竟为贪官污吏,押送此等物品!” 紧接着,张霸猛地喝道:“来人!与我一同推倒这辆马车!让官军看看,这车上究竟有何物!” 一群绿林义军来到了张霸身边,都将双手撑在了这辆马车的一侧,与张霸一齐用力。 在此期间,有兵士想对张霸等人出手,但却被李虎制止了。 片刻后,这辆马车被张霸等人推得轰然侧翻!而后,在许多木材滚落在地之时,许多被布包裹着的物品,也滚落了出来!而且,这些物品都滚落到了官军兵士们的脚下! 有官军兵士迅速地拾起了一些这种物品,扯去包裹在上的布,里面的物品,赫然都是金银财宝! 第九十二章 狂涛 官军兵士们见此,立即疯狂拾取这些物品,有些人甚至抓起来往自己衣服里塞。而绿林义军因为正好被侧翻的马车阻挡,不能迅速地过来拾取。不过,他们也并不担心,因为他们人多势众。 “不准私藏!尽数交公!私藏者,军法处置!”看到有官军兵士企图私藏,李虎高声怒喝道。 那些打算私藏金银财宝的官军兵士们,极为不情愿地将金银财宝交了出来。而此刻,绿林义军对他们冷眼旁观。 “看着吧,这就是官府真正令你们押送之物!贪官污吏搜刮的民脂民膏!你们简直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忽然,张霸高声怒喝道。 站在他身侧的绿林义军们,都对面前的官军兵士们,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李虎此刻终于缓过神来,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不禁想道:“这怎么可能?!我等竟是为贪官污吏运送金银财宝?” 而官军兵士们心思各异。 有人心中想道:“我等定然不能为贪官污吏运送金银财宝!这些都是他们欺压民众得来的!” 但也有人心中如此想道:“为高官保下这些金银财宝,我或许能获得大把的赏赐,说不定还能加官进爵!” 就在他愣住以及手下兵士心思各异之时,张霸又开口说道:“若是你们,把这些金银财宝,尽数交给我们的话,我可饶你们不死!” 此刻,官军兵士仅剩二十多人,绿林义军却是有八九十人! 但是,那些一心想获得赏赐与加官进爵的兵士们,立即有人高声喝道:“不能让贼寇劫了这些金银财宝!请李当百准许,让我们战!”此刻,那些觉得运送金银财宝是不义之举的兵士,因为惧怕被官府降罪,也纷纷点头。 就在他们扬起手中兵器、作势欲冲之时,李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杀!” 于是,瞬息间,官军兵士们扬起手中兵器,向着绿林义军,悍不畏死地冲了过去! 绿林义军们也扬起手中兵器,向官军兵士们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李虎与张霸,带头冲锋,凭着极高的武艺,左冲右突。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雨飘洒! 片刻后。 “让你手下的人停手,放弃抵抗吧!你们人太少,打不过我们的!”张霸高声喝道。 “休想!我定要誓死抵抗!”李虎也高声喝道。 “就算你武艺高强,能侥幸逃出生天!但你手下的人,全都得死!就算你不为他们着想,也得想想他们的家人!”张霸再次高声喝道。 此刻,因为官军兵士寡不敌众,又有一些人倒在了血泊中。此刻,官军兵士们除了李虎仅剩十几人了,而绿林义军还有七十多人。 “李当百!不能再战了!再战,我们全都得死!我们不想把命丢在这里!”一名官军兵士,对李虎苦苦求道。 李虎此刻已然受了伤,血流不止,但却仍然以手中长剑指向一步步走来的张霸等人。可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寡不敌众,此战,他们官军,败了。 张霸以手中大砍刀指向李虎,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踏在地上的猩红之中。他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李虎,你还不把剑放下!” 李虎心中想道:“若是再战,就算我能侥幸逃出生天,我手下的兵士们却都得死。而且,因为贪官污吏运送金银财宝,而让手下兵士丢掉命,实为不值。” 李虎无奈地叹了口气,很是艰难地说道:“这些东西,你们带走吧。” 张霸笑了笑,说道:“如此甚好。”随后,他吩咐手下的绿林义军们,将地上的金银财宝都拾了起来。而后,他们直接把这些金银财宝塞进了带来的包裹里。 张霸刚转过身去,想要带领手下众人离开此处,忽然,他又转了回来。他意味深长地对李虎说道:“今日我将这些货劫走,你可想过,你回去之后该如何?” 李虎眯了眯双眼,而后猛地瞪大双眼,喝道:“勿要多言!” 张霸转过身,带领手下众人向着山谷的出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好好想一下吧。” 此刻,李虎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而他身边的十几名官军兵士,无奈地望向远去的绿林义军,又看了看脸色阴沉的长官李虎。 两个多时辰后。 荆州江夏郡,云杜县。 绿林山深处,绿林义军的山寨内。 “启禀大首领、二首领,此次咱们劫了官军押送的许多金银财宝。那些金银财宝隐藏于运送木材的马车内,不过还是被咱们发现并劫来了。”张霸向着王匡与王凤各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紧接着,他对之前跟随自己去当阳县的那些手下,高声说道:“将金银财宝呈上来。”随后,之前去当阳县的那些绿林义军,将那些劫来的金银财宝,尽数呈了上来。 绿林山早就有规定,每名义军获得的任何有价值的物品,uu看书.uknh 都要上交,而后论功行赏。这些绿林义军,自然不敢违反首领制定的规则。 “果然是金银财宝。下回让几个人扮成商人,进城去用这些金银财宝购买大批必需之物。”王凤查看过这些金银财宝之后,如此说道。 而王匡则是看向张霸,说道:“张霸兄弟,此次你立下一功。我决定,将你的排位升为第二十位。” 张霸心中一喜,立即对王匡再行一礼,恭敬地说道:“多谢大首领!” 排位第二十位,这意味着,张霸已升为绿林义军上层了! “据张霸兄弟所说,是南郭先生一眼看破玄机,并且出谋划策。因此,我决定,将南郭先生的排位升为第二十一位。”王匡又转向张霸身边的南郭亮,如此说道。 南郭亮也对王匡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多谢大首领!” 两日后。 地皇二年,二月初一。 巳时末。 荆州南郡,当阳县。 当阳军营。 “李当百,郡守大人令我几人前来,带你走一趟。”几名官差,来到了李虎面前。 此刻,李虎正在当阳军营静养,因为之前他受了不轻的伤。他正打算敷药之时,这几名官差就来到了当阳军营,而且直接来到了他的面前。 此前,李虎如实禀报了被劫之事,不过,他没明说是金银财宝被劫。但他明白,副郡守一定会知道的。他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官差来的这么快。 李虎心中大惊,不禁如此想道:“不好!我此去,凶多吉少!” 第九十三章 降罪 李虎艰难地站起来,而后被这几名官差夹在中间,向着当阳军营辕门走去。因为被官差看着,所以他不能带上自己的长剑。 一路上,很多兵士都看见了这一幕。处于众人注视下的李虎,顿时感觉,颜面尽失。但他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走在当阳城内的街道上,周围更是有民众对着李虎指指点点。但那几名官差瞪了民众几眼之后,民众也不敢再看了。 李虎就这样,被几名官差押到了当阳县衙。此刻,当阳县宰已然端坐在县衙内。 “面见县宰,还不跪下!”这几名官差,对李虎凶狠地说道。他们的眼中,尽是冷漠之色。 李虎听到此话之后,眼中掠过一丝寒芒,并未跪下。他以不屈的眼神,看向几名官差。 “大胆!”这几名官差立即大怒,高声喝道。随即,他们一齐用力,狠狠地将李虎踹到了地上。李虎本就受了伤,此刻又被踹了几脚,于是,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李虎倒在地上之后,眼中尽是悲凉,心中想道:“想不到,我李虎也有这一日。或许,此劫难,避不过了。”他想到这里,没有试图站起来,而是艰难地向当阳县宰所在位置,做出了跪拜的姿势。 那几名官差见此,露出了不屑的嗤笑。随后,当阳县宰,开口说话了。 “李虎,你负责押送珍稀名贵木材,却让贼寇,劫走了这些木材。”当阳县宰严肃地说道,“而且,听闻你与那贼寇首领,还说了不少话。” “你与贼寇首领如此熟悉,定然是与贼寇勾结!是你,将那些珍稀名贵木材,送给了贼寇!”当阳县宰高声怒喝道。 李虎听到这些话之后,心中大惊,想道:“这不可能吧!县宰怎么知道,当时我与张霸说了话的?除了我手下的兵士与张霸手下之人,当时没其他人在那座山谷啊!” “等等,难道是?”李虎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禁瞪大了双眼,“难道,是我手下的兵士告密了?” “我手下的兵士,看到、听到了我与张霸说话。除了这种可能,没别的可能了!”李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想道,“没想到,我还会栽在自己人手里。这就是天意?” 他此刻,已经不想去思考手下兵士为何告密了。现在,他已然陷入了绝境! 但他还是不甘心,于是在沉默数息之后,恭敬地对当阳县宰说道:“启禀大人,小人押送的木材,并未被贼寇劫走,如今已平安送到了江陆城。而且......” “大胆!本官说你押送的木材被贼寇劫走了,那就是被劫走了!还敢嘴硬!”当阳县宰大怒,高声喝道,“你果然是与贼寇勾结了!所以,你才会说出如此话语!” 李虎听到此话之后,陷入了沉默。他认为,事情已成了这样,为自己辩解,已然无用。 “将他打入大牢!严刑拷打!直到他认罪为止!”当阳县宰愤怒地喝道。 立即有人取来了枷锁,几名官差立即用枷锁锁住了李虎的头颅与双手双脚。李虎没有反抗的原因,绝对不仅是因为手无寸铁,更重要的是若在此处造反,他的死罪就坐实了。 李虎戴着枷锁,被几名官差推搡着,艰难地一步步离开了当阳县衙。走出县衙之后,围观的民众都纷纷叹息,没想到这么一名军爷,也被降罪了。虽然他们不清楚李虎到底犯了什么罪,但还是为他扼腕叹息。 一刻后。 “进去!”几名官差,狠狠地把李虎踹进了当阳大牢内的审讯室。 审讯室内,早已有一些酷吏坐于此处等待。他们见有官差来此,有人走到了那几名官差身侧,与官差轻声交谈,了解了大概的情况。 李虎身体略微颤抖地被迫走向了,放着许多刑具的审讯位置。他被几名官差推搡着,被迫趴在了一块较高的石台上。随后,这几名官差就离开了。 随后,酷吏举起了一根铁鞭,猛地扬起。李虎见此,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随着一道铁鞭破空而来的声响与一道皮开肉绽的声响,李虎不禁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而酷吏手中的铁鞭并未停下,而是不断地抽打在李虎的身上,一次又一次。 铁鞭不断地抽在李虎的身上,一次又一次,他顿时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但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石台的边缘,双眼通红,咬紧牙关,就是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我有何罪?”李虎艰难地想道。 “我有何罪!”李虎愤怒、怨恨且不甘地想道! 两个多时辰后。 申时初。 荆州江夏郡,云杜县。 绿林山深处,绿林义军的山寨。 “什么?李虎被打入大牢了?!”张霸略微惊愕地说道。uu看书 ukashu他早就想到了李虎会被官府降罪,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他惊愕之前数息,他安排在当阳打探消息的绿林义军,匆匆赶回了山寨,向张霸禀报了,李虎已被官府降罪且打入大牢的事。 张霸心中想道:“我定要救李虎!但此刻,我只能禀报大首领!”于是,他向着山寨内,王匡、王凤所在位置,急速奔去。 片刻后,王匡、王凤所在位置。 “你说这李虎,有勇有谋、重情重义,且曾放走过你?”王匡有些疑惑地对张霸问道。 此前,张霸已然对王匡与王凤说了,李虎被打入大牢的事,请求王匡大首领拨给自己人马,去救李虎。而且,他强调了李虎有勇有谋,是罕见的人才;而且重情重义,不忘与自己之间的情谊;更重要的是,他曾经放走过自己。 “张霸兄弟,仅凭你一面之词,我还不能完全相信,李虎是可以入我绿林山之人。”王匡严肃地对张霸说道。 张霸立即肃然说道:“大首领,我敢以命担保!” 王匡沉默数息之后,严肃地说道:“既如此,我便令一百人马,随你前去营救李虎。” 他看了看天色,又算了算时间,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若是赶去当阳,待到了当阳,天色就全黑了。你明日再去吧。” 张霸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是对王匡与王凤各行一礼,恭敬地说道:“遵命!多谢大首领!”随后,他就告退了。 张霸走远之后,望向当阳的方向,心中想道:“李虎,明日,我定会去救你!” 第九十四章 赈灾 与此同时。 凉州安定郡,安定县。 此地,大雪飘飞,寒风呼啸。 王安正乘坐马车,在道路上疾驰。他望着此刻覆盖着厚厚积雪的西北大片荒原,不禁在心中叹息。 “此地雪灾造成的影响,怕是不好处理。”王安心中想道。 时间回溯到七日之前。 地皇二年,正月二十四。 辰时。 都城常安。 皇宫,王路堂。 皇帝王莽坐于宝座之上,身前较远处是跪伏在地的王安。 此前,皇帝王莽忽然下旨,召王安即刻入宫。于是,王安就心情忐忑地入宫了。 “近日来,凉州安定郡天降雪灾,民众受损严重。朕命你,即刻启程,前往凉州安定郡赈灾!”皇帝王莽表情严肃地说道。 “儿臣,遵旨。”王安跪伏在地,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半个时辰后。 王安乘坐马车,出了都城常安,在野外的道路上疾驰。新迁王府众侍卫,骑着马在马车四周进行护卫。王安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原野,忧心忡忡。 在此之前,他回了一趟新迁王府,在王妃居住的那座偏院,匆匆地对王妃乐珍灵说道:“我要去凉州安定郡赈灾,此后的一段时间,我就不在你的身边了。你要保重身体。” 乐珍灵微笑着说道:“如今,我的身体比以前更好了。夫君就安心地去赈灾吧,受灾民众也很是可怜呢。我在府中等夫君回来。” 王安不禁想道:“王妃真是善良。还有,或许现在,她的身体确实比以前更好了呢。” 于是,他对王妃乐珍灵又说了几句话,以及嘱咐洛天音照顾好王妃之后,匆匆离开了新迁王府。 但是,王安心中莫名有种很强烈的直觉,就是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大事发生。但他只能在心中祈祷,祈祷那种事不要发生。 七日后,也就是这一日。 王安终于在午时之前,抵达了凉州安定郡安定县。此处,是如今凉州安定郡的雪灾最为严重之处。如今,此地天气极为寒冷,大雪飘飞,寒风呼啸。 王安乘坐的马车进了安定城,而后来到了安定县衙正门前。安定县宰,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而后,王安就与县宰一同进入了县衙。 安定县宰在县衙内准备了午膳招待王安,于是,王安就在安定县衙用了午膳。 用膳前后,王安特地对安定县宰进行了询问:“粮食与衣物等物资,是否已发放给灾民?” 安定县宰立即信誓旦旦地答道:“启禀殿下,物资都已发放到位,每名灾民都有份。” 看着信誓旦旦的安定县宰,又听见他如此话语,王安略微放心。 用过午膳后,王安就立即启程,前往受灾严重区域,视察灾情。 但这一路上,王安坐于马车内,透过车窗,见到了无数流离失所的灾民。他们身上的棉衣很是破旧,有些人的棉衣上甚至有很大的破洞,但他们还是那样穿着破烂的棉衣,蜷缩着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且有些人的眼神很是麻木,还有些人的眼神夹杂着怨恨。 有许多灾民,在道路上麻木地一直走着,似乎想去没有雪灾的地方。可这凉州,如今各地都是天降雪灾,他们又能到哪里去? 甚至有许多灾民,来到了安定城的城墙下,直接拿出了饭碗,放在路边,向过路之人乞讨。而官府的一些小官小吏见此,一直在粗暴地驱赶这些灾民,有些灾民甚至受到了殴打。 王安见此,立即明白了。因为天降雪灾,许多平民百姓田地里的农作物受损甚至尽数失去生机,所以他们被迫成为了灾民。但他们成为灾民之后,官府不但不积极赈灾,反而派出许多小官小吏,粗暴地驱赶安定城城墙下的灾民。 王安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道路两侧,流离失所的灾民越来越多。许多灾民麻木地看向行驶而来的马车,眼神如死水一般。 忽然,马车紧急减速,而后停下了。王安见此,在马车内略微不满地问道:“为何停车?” 马车夫恭敬地对马车内说道:“马车前方,有灾民拦路。” 王安立即掀开门帘一角,看向马车前方。只见有几名身着破烂棉衣的灾民,跪在地上,大声控诉。 “大人!咱们虽不知您是哪位大人,但咱们求您了!求您,救救咱们吧!”有一名灾民涕泪横流地哭诉道。 “安定官府,并未发放多少粮食与衣物给咱们!安定县宰肯定对您说,有许多东西发放给咱们了!但那都是假的!”又有一名灾民,愤怒地高声控诉道。 “安定官府确实发放了一些东西。但那些东西,都被身强力壮的一些人抢去了!”有一名白发苍苍的灾民,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紧接着,这些灾民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使得此处极为喧闹。 王安忽然高声说道:“我知道了。”紧接着他又说道:“这些物品,你们拿去吧。” 他的声音,响彻此处。u看书.uukanhu.m 于是,灾民们忽然停止了喧闹,一齐看向王安乘坐的马车。 与此同时,王安对马车一侧的王吉轻声说道:“将那包肉干,给这些灾民。”此前,王安带了一些肉干,放在马车上,以供饿时所需。 王吉立即从马车下方的夹层中,取出了一个包裹,扔给了那些灾民。 灾民们立即打开了这个包裹,惊喜地发现包裹内竟然是一些肉干。 于是,他们一齐向着王安乘坐的马车,不断地叩首。同时,他们还感激地开口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我会尽力解决问题的。”王安最后如此说道。而后,他就令马车夫,驾着马车返回安定城。 “这就是天灾。平民百姓,生活太艰难了。这次,我是真的看见了,天灾降临,民众有多么无助。”王安心中想道。 他乘坐的马车,向着安定城疾驰而去。 在马车后方,远处,那些灾民迅速地抓起包裹内的那些肉干,直接往嘴里塞去。 半个时辰后。 王安乘坐的马车,进入了安定城。而后,他直接来到了安定县衙。 王安向安定县宰索取了赈灾物资账簿,直接在县衙内,仔细查看物资的发放记录。随后,他发现这些赈灾物资账簿上的记载,语焉不详、模糊不清。 在王安查看账簿之时,安定县宰一直盯着王安,脸色略微紧张。 而王安看完账簿之后,以严肃的目光看向安定县宰。 当安定县宰看见王安严肃的目光之时,他的心“咯噔”一声,往下一沉。 上架感言 明天,本书就vip上架了。 关于上架,感谢编辑。真的很感谢责编大大。 也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诸位书友。谢谢你们。 话不多说,明天是上架第一天,爆发那是肯定的! 还请诸位多多支持。 第九十五章 怒喝 王安缓缓地肃然问道:“这些赈灾账簿是怎么回事?语焉不详、模糊不清!” 安定县宰额头上立即冒出了冷汗,略微艰难地说道:“启禀殿下,这些账簿,都是由专人负责的,我也不甚清楚。” 王安抬高了声音,严肃地问道:“负责这些账簿的人呢?!令他们过来!” 安定县宰略微犹豫地说道:“殿下,他们有的卧病在家,有的因公出差了......” “因公出差的不能过来,那便令卧病在家的,立即过来!”王安高声说道。 安定县宰只能无奈地低下头,恭敬地说道:“遵命!”随后,他就令县衙内的一些小官小吏,立即去将“卧病在家”的那些官吏叫来。 一刻后。 有几名一直在咳嗽的小官吏来到了县衙。看着那几名正在猛烈咳嗽的小官吏,王安算了算时间。 “这才过了一刻,这些小官吏就到了县衙。而且他们的咳嗽,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装的。”王安心中想道,“看来,这些赈灾账簿,都是假的。他们定是贪污克扣了赈灾钱款与物资!” 于是,王安轻咳了几声。安定县宰与那些小官吏听到之后,立即站直了身体。那些之前一直在猛烈咳嗽的小官吏,也都在瞬息间停止了咳嗽。 “这些赈灾账簿是怎么回事?语焉不详、模糊不清!”王安严肃地高声问道,“赈灾钱款与物资,是否发放到了各家各户?” “启禀殿下,赈灾钱款与物资,每名灾民都有份。”这些小官吏说道。他们说话之时,安定县宰也点了点头。 “但是,我出城视察之时,见到的灾民,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甚至在路边乞讨!”王安此刻忍无可忍,于是高声喝道,“这便是你们所说的,每名灾民都有份?!” 安定县宰心中大惊,想道:“那些该死的灾民,偏偏围在路边!”但他还是恭敬地对王安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些都是刁民,他们好吃懒做,伪装灾民,就是想要官府救济他们。” 王安看见他此刻的嘴脸之后,高声怒斥道:“我出城视察之时,见到了无数这样的灾民!他们围在路边,数以万计!依你所言,这些都是刁民?!” 安定县宰的额头上立即冒出了更多的冷汗,支支吾吾地说道:“自然......不全是。” 王安的眼中掠过一丝寒芒,高声怒喝道:“那些赈灾钱款与物资,定是被你们贪污克扣了!此为死罪!” 安定县宰与那些小官吏听到此话之后,吓得全部“扑通”一声,跪在了王安面前,瑟瑟发抖。他们的脸色,都很是苍白。 他们原本还想辩解,但看见王安阴沉的脸色之后,最终什么也没说。因为,他们确实贪污克扣了赈灾钱款与物资。所以,他们不敢再辩解。 王安见此,心中确认了事情的真相。于是,他再次高声怒斥道:“立即整理赈灾账簿!将贪污克扣的赈灾钱款与物资,尽快如数发放!” 安定县宰与那些小官吏闻言,立即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略微艰难却恭敬地说道:“遵命!立即......立即照办!” 于是,他们立即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账簿。而且,在王安严肃的目光注视下,安定县宰艰难地轻声说道:“殿下,我等会尽快处理好一切问题。” 与此同时。 荆州南郡,当阳县。 当阳大牢,审讯室。 “你还不认罪!”一名酷吏夹起一块烧红的烙铁,对李虎厉声喝道。 “哈哈哈!你们就折磨本大爷吧!本大爷是不可能承认的!本大爷,何罪之有?!”李虎放声大笑道,几近癫狂。 “哼!还敢嘴硬!”酷吏将自己夹着的那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贴到了李虎的身上,并且用力挤压。 李虎不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但他随后就咬紧牙关,拼命支撑着,就是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而因为他不认罪,审讯室内的酷刑,还在继续。 次日。 地皇二年,二月初二。 巳时初。 荆州南郡,当阳县。 张霸带领着一百人,悄悄地来到了一条小道两侧的密林中。 这一日,张霸在天微亮时就从绿林山启程,快马加鞭地来到了当阳。而他派到当阳打探消息的人,向他禀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今日辰时,李虎将会被官军兵士押着,前往江陆。 于是,张霸就带领着手下的绿林义军,抄小道来到了此处。 此处是官军押送李虎的必经之路。而且,此处周围都是茂盛的密林,从林外看不见密林内的情况,适合设伏。 巳时末。 李虎被锁在囚车内,头发凌乱、满身伤痕,衣服都被血染红了。锁住他的囚车四周,围绕着三十多名官军兵士,负责押解他。而马拉着的囚车,行进很是缓慢。于是,他们就这样,缓慢地在道路上前行。 终于,他们来到了张霸等人设伏之处。 官军兵士长警惕地环顾四周,对众兵士下令道:“注意此处,此处密林幽深,不是安全之处。” 众兵士听到此话之后,uu看书 .uukanshu.cm 也警惕地环顾四周。但在他们发现并无异样之后,就立即放松了警惕。 就在他们放松警惕之后! “就是现在!”埋伏在密林内的张霸,轻声说道。 于是,瞬息间,密林内响起了草木的簌簌声,以及纷乱的脚步声! “不好!有埋伏!”官军兵士们听到这些声音之后,心中大惊。他们立即望向前方与后方,企图迅速逃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前方与后方的道路,都被绿林义军堵住了!而且,绿林义军已然高喊着扬起手中兵器,向着他们冲杀而来! “杀!”官军兵士长见此,只能如此下令。 片刻后,官军兵士与绿林义军,冲杀到了一处,开始了生死搏杀! 此处,喊杀震天,血洒大地! 而官军兵士人数不占优势,很快就有不少人倒下了。而官军兵士长,成为了绿林义军重点攻击的目标。 片刻后,官军兵士长被绿林义军齐心协力地砍倒了。而后,绿林义军从他身上搜出了几把钥匙。拿到钥匙的绿林义军,立即将钥匙交给了张霸。 “李虎,我立即救你出来!你跟我们走吧!”张霸一边用钥匙开着囚车之门,一边对李虎说道。 李虎惨笑着说道:“如今,我还能怎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愿跟你们走!” 随后,张霸开启了李虎身上的所有枷锁,李虎重获自由。 李虎看向天空,眯了眯双眼,而后猛地瞪大双眼,愤怒地高声喝道:“今后,我与官府,不共戴天!” 正新 第九十六章 安恤 午时。 凉州安定郡,安定县。 “来来来,拿好了,都是你的。”一些小官吏站在安定城的城墙外,以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那些灾民们说道。他们身前的地面上,摆放着许多物资。而他们的手中,还有许多钱款。 而灾民们排着很长的队伍,一起来到了安定城的城墙外,一个接一个地来领取赈灾物资与钱款。他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兴高采烈地等待着赈灾物资与钱款的发放。 这还得说到,昨日与今日午时之前发生的事。 昨日,那些领到王安发放的肉干的灾民们,回到自己家所在的村庄,大肆宣扬了新来的某位大人,发放给自己肉干的事。而其他灾民问起肉干是否还有剩余,这些灾民表示,肉干早就在回村之前就吃完了。于是,众多灾民都很羡慕这些领到了肉干的灾民。 而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许多村庄的灾民都得知了这个消息。最终,新来那位大人的形象,被塑造得非常完美。在众多灾民的描述中,新来的那位大人,就是一位圣人。 这一日辰时,王安又令许多小官吏放出消息:今日午时,只要是灾民,各家各户都可来安定城的城墙外,领取赈灾物资与钱款,每家每户都有份。 此消息一出,民众沸腾了! “新来的那位大人,就是圣人转世!不,他就是圣人!”众多灾民口中,都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因为有昨日关于新来那位大人救灾民的事迹,众多灾民都相信了这些小官吏放出的消息。 “如今,新来的那位大人,可谓圣人!他极为体恤咱们平民百姓,连自己吃的肉干都给了平民百姓吃。这消息,定然是真的!”众多灾民如此说道。 于是,这一日巳时末。 经过紧急的赶工,安定县衙内赈灾账簿的整理,刚刚结束。王安虽然是看着他们整理的,但还是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确认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于是,他下令道:“准备赈灾物资与钱款,出城,在城墙外发放。” 随后,浩浩荡荡的小官吏组成了庞大的队伍,不断地从安定城的仓库区域与城门区域,来回奔波。他们将许多赈灾物资,都运到了城墙外。而在城墙外,又有很多兵士,守护着赈灾物资。 此前,许多官吏,包括安定县宰,都“悄悄”地将自己贪污的赈灾物资,放回了安定城的仓库区域。王安看在眼里,但却没有说什么。 而他们交出来的那些赈灾钱款,王安算清楚之后,令人一并收起。而后,每名小官吏都分配到了一些赈灾钱款,分配的方法是平均分配。这些赈灾钱款,待会就要发放给灾民们。而且,此刻,赈灾钱款的数目已然算清,他们也不敢再贪污。 于是,午时。 安定城的城墙外。 望着排成长龙的灾民队伍,那些小官吏欲哭无泪,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们原本已经将一些赈灾钱款与一些物资,都收入了自己的囊中。但现在,却被王安强令,被迫拿了出来。于是,他们很是不满。 至于安定县宰,心中更是不满。因为他贪污的最多,拿出来的自然也就最多。 若是王安知晓了他们的真实想法,一定会再次怒斥他们:“发国难财!此为死罪!” 不过,此刻的王安,却是站在安定城的城墙墙头,俯瞰那些前来领取赈灾物资与钱款的灾民们。他望见灾民们欢喜的笑容之后,内心也感觉很是欣慰。 “这些灾民,终于得到了,自己应得之物。”王安心中想道,“我也是安恤了民众了。” 他又望向远处排成长龙的灾民队伍,露出了一抹微笑。 三日后。 地皇二年,二月初五。 王安又去了安定郡另几个受灾严重的县,发放赈灾物资钱款、安恤民众之后,终于离开了凉州安定郡。他乘坐马车,在两侧都是荒原的道路上,向着都城常安的方向,急速奔去。 此前,已有官吏通过各种渠道,向凉州牧禀报了王安在凉州安定郡安定县的所作所为,以及造成的影响。他们自然是说,王安的所作所为,损害了官府的利益。 凉州牧被禀报之后,虽然内心对王安也有些不满,但却未有什么举动。 六日后。 地皇二年,二月十一。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王安回到了自己的王府,进入王府之后,立即去了王妃居住的那座偏院。 令他略微惊讶的是,王妃竟然不在她居住的那座偏院。正在他疑惑之时,忽然听见了远远传来的琴声。 琴声清脆,婉转悠扬。 王安循声而去,不觉走到了新迁王府内的一座凉亭。凉亭四周,冰雪已然消融,草木焕发生机。春季,已然来临。 凉亭内,王妃乐珍灵正坐在石凳上,而她身前的石桌上,uu看书ww.uukanshu 摆放着一张琴。她的双手十指,在琴弦上不断拨动,奏出了极为动听的琴曲。 琴曲,动人心弦。佳人,温婉柔美。 王安不禁听得痴了,就在他愣神之时,琴曲渐渐变得轻缓,直至停歇。 王妃乐珍灵停止弹奏之后,微笑着看向王安,轻声问道:“夫君,这首曲,可还记得?” 王安只能说道:“这首曲是......?” 乐珍灵依然微笑着说道:“这首曲,是我第一次为夫君抚琴之时,弹奏的琴曲。当年,夫君听到此曲之后,与我定了终生。” 王安也微笑着看向乐珍灵,说道:“是啊,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想当年,你我郎情妾意......” 乐珍灵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可惜,落花流水......” 王安忽然微笑着对她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当年立下的誓言,定要履行。” “有夫君如此,妾身已然很是欣慰。”乐珍灵微笑着说道,眼中已有点点泪花。 王安走上前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说道:“陪伴即是长情。有为夫在,不许哭。” “嗯。”乐珍灵轻轻地点头。 凉亭内的这一幕,极为温馨。 远处,某个角落中,洛天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的心中,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而在远处的另一个角落,许小仙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心中的感觉,很是伤感。 不知过了多久,凉亭内,又传出了婉转悠扬的琴曲...... 正新 第九十七章 线索 次日。 地皇二年,二月十二。 午时。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王安坐在书房内的书桌前,桌上放着的是从荆州南郡送来的一封信。这封信,是江陆军营校尉张磊写的。而这封信的信息量,略大。 这封信的大意是: 前段时间,荆州南郡郡衙下令,荆州南郡每家每户都必须派出一名壮丁,去砍伐树木以及运输木材。而李虎在当阳押送木材时,被张霸打劫了。据当时在场兵士所,有一车木材中还夹带着许多金银财宝。以李虎的武艺,竟然还让张霸轻易地劫走了这些金银财宝。 李虎丢了这些贵重之物,两日后就被官府降罪,打入了大牢。在大牢内,李虎就是不认罪。于是,郡衙下令,让一些兵士押解李虎,前往江陆。而在押解途中,负责押解李虎的兵士们被张霸带人袭击了,李虎被张霸救下。而后,李虎竟然还跟张霸他们走了,加入了绿林山。 李虎被张霸救走的消息传到官府之后,官府立即派出很多兵士去缉捕他。但李虎与张霸,屡次击败官军,成功地抵达了江夏云杜的绿林山。之后,李虎带领着绿林兵,多次击败官军,取得多次大胜。而官军,被绿林兵打得落荒而逃。 因此,李虎手下的绿林兵也越来越多,或许他在绿林山已然有了不低的地位。 王安看完这封信之后,不禁在心中感叹道:“李虎,竟然投了绿林军!”紧接着他又想道:“郡衙下令,荆州南郡每家每户都要派出一名壮丁,去砍伐树木或是运输木材下令之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但他也发现了不少疑点。 第一个疑点,荆州南郡大肆砍伐树木、以及运输木材之事,应该是与之前找到他的,张丰与李嗣有关。但是,他并未同意砍伐树木这件事。因此,他们是否是直接找到了代管荆州南郡一切行政事务的副郡守?又是用什么服了副郡守?是否存在不可告饶秘密? 第二个疑点,李虎负责押送的那些木材中,有一车的木材中夹带着许多金银财宝。这些金银财宝从何处而来?又是谁令人将这些贵重之物,悄悄地藏在那车木材中?幕后之人又有何目的?而李虎对此事,是否知情? 第三个疑点,李虎武艺高强,却让张霸轻易地劫走了那些贵重之物。这让人难以置信。 第四个疑点,张霸为何会来劫囚车、救李虎?按理来,李虎负责押送的贵重之物被张霸劫走,这两人应该是结仇了。而李虎竟然在被张霸救下之后,跟张霸等人走了,加入了绿林山。因此,这两人是否有很深的交情?绿林军一方又有何目的?而上次张霸“侥幸”逃脱,李虎又是受的剑伤。上次是否是李虎有意放走了张霸,而后自伤? 一时间,王安心中思绪万千。 他感觉,这些事必有蹊跷。 他立即给张磊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告知了张磊,自己发现的这些疑点并且吩咐张磊,密切关注副郡守的动向,若有副郡守贪赃枉法的证据,要立即写信给自己。 王安派人将这封信送出之时,特地嘱咐此信十万火急。信送出之后,他坐在书房内,沉默着思索了很久很久。 这一日之后,王安的生活虽然还是很平静,但他的内心很不平静。 十一日之后。 地皇二年,二月二十三。 午时初。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张磊的回信,送到了王安手郑王安将信拿到书房之后,仔细地看了这封信好几遍。 信的大意是:砍伐树木与运输木材之事,确实是荆州南郡副郡守下的令。听闻一月之前的某,有一些人从都城常安远道而来,到江陆城内的郡衙,求见副郡守。而且提供消息的人声称,那一日,求见副郡守的人,还携带了不少礼物。 不过这封信更重要的内容是:如今绿林军日益壮大,听闻已有一万多人,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而荆州牧已派人,八百里加急,将信送往都城常安。 信的最后讲到,以张磊多年来的经验,荆州牧此举,或许是要向皇上请战。荆州,或许要打仗了! 王安将这封信,反复地看了几遍之后,心中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午时末。 有人叩响了新迁王府的正门。 王安立即派仆从去查看询问情况。他感觉可能是有人找自己,或是有信传来。于是,他立即走到会客厅进行等候。 片刻后,仆从开启了新迁王府正门,发现正门外站着一名宦官。 这名宦官对新迁王府仆从道:“我家大人,派我来见新迁王殿下。” 新迁王府仆从立即疑惑地问道:“你家大人是?” 此刻,王吉正好经过王府正门区域,一眼就看见了这名宦官。他立即认出,这就是上次去荆州南郡新迁王府,传达圣旨的那位使者,身边的那名宦官。 “不必多言。”王吉立即对王府这些仆从道。同时,他还对这些仆从做了个手势。 “请随我 来。”随即,王吉走上前去,对这名宦官道。u看书.uukasu.cm 随后,王吉就带着他,前往新迁王府会客厅。 宦官进入新迁王府会客厅之后,立即瞄了一眼坐于厅内的王安,而后迅速地低下头,向王安行了一礼。而王安也立即认出了,这名宦官的身份。 随后,这名宦官恭敬且迅速地对王安道:“我家大人,派我将这封信,送给殿下。我家大人嘱咐我,此信必须由殿下亲启。且请殿下,即刻阅信。我还要带个回话给我家大人。”他话之时,将一封信,双手奉上,送到了王安的面前。 王安接过信,立即开启了信封,仔细地看了一遍。 信的大意是:感谢新迁王殿下上次回到常安之后,送来的礼物。今日,听闻荆州牧已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给皇上。此刻,皇上已收到了信。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荆州牧此举,很可能是关于军情的大事,可能是要向皇上请战! 王安看完信之后,立即对那名宦官道:“信的内容我已知悉,请代我感谢你家大人。” 这名宦官对王安再行一礼,就退下了。之后,他便离开了新迁王府。 而王安又思索了很久之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必须即刻入宫面圣!此次,我要请求皇帝老子王莽,让我返回荆州南郡!” “我必须,尽快返回荆州南郡!”王安最后如此想道。 第九十八章 请战 半个时辰后。 都城常安。 皇宫,王路堂。 寂静的大殿内,皇帝王莽坐于宝座之上,身前较远处是跪伏在地的王安。 “启禀父皇,儿臣欲请求返回荆州南郡,望父皇准许。”王安跪伏在地,恭敬地道。 “荆州南郡如今成了那般态势,你是否知情?!”王莽忽然对王安高声喝道。 “启禀父皇,儿臣略有耳闻。”王安已然察觉到有些不妙,于是心情忐忑地道。 王莽脸色极为阴沉地高声道:“荆州牧已上奏。荆州牧的奏章,你看看!” 王莽话音未落,就已抓起面前案几上的一则奏章,抛到了王安身前。奏章重重地落在地上,吓得王安心中一惊。 王安伸出手,将那则奏章拿到手中,而后仔细地看了好几遍。 荆州牧的奏章中道,王安剿匪确实有功,但却有一些原本在南郡当阳县境内的贼寇,流窜到了江夏郡云杜县。如今,江夏郡云杜县,贼寇极为猖獗,想来或许与王安的剿匪有些关系。 “启禀父皇,儿臣确实已剿灭当阳县境内的贼寇。至于或许有极少数逃窜的贼寇,儿臣真不知道。”王安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略微艰难地道。 “不止是荆州牧,凉州牧也上奏了。”王莽愤怒地高声喝道,“凉州牧的奏章,你也看看!” 于是,又一则奏章被王莽抛到王安身前。奏章落地的巨大声响,又吓得王安心中一惊。 他伸出颤抖的手,略微艰难地将那则奏章拿到手中,而后仔细地看了好几遍。 凉州牧的奏章中道,凉州确实受灾严重,但却有很多好吃懒做的刁民冒充灾民,来向官府讨要赈灾物资与钱款。王安到了安定郡之后,不听安定郡众多官吏的提醒,偏听偏信,将许多赈灾物资与钱款,发放给了那些好吃懒做的刁民。 “启禀父皇,儿臣见那些灾民衣不蔽体、瑟瑟发抖,因此可怜他们,于是令安定郡的那些官吏,发放赈灾物资与钱款给那些灾民。至于他们是否为刁民,儿臣并不知晓。”王安冷汗不断冒出,更为艰难地道。 王莽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能力不足,勿要独揽思虑不周,勿要独断!” 王安立即向着皇帝王莽所在位置,重重叩首,同时恭敬地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王莽的脸色很是阴沉,心中对王安有些不满,没有再开口话。 片刻后,王安略微犹豫地主动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既已领荆州南郡,理应处理荆州南郡一切事务。因此,特来向父皇请求返回荆州南郡,望父皇准许。” 此次,王莽沉默了更久的时间,而后开口道:“你一心想要剿灭贼寇,为朕分忧,为大新效力?” 王安跪伏在地,恭敬地道:“启禀父皇,正是。” “既如此,朕命你前往江夏郡云杜县,协助荆州牧剿灭贼寇!由你担任监军之职!”王莽略微沉默之后,如此道。 王安心中大惊,想道:“若是如此,那我是否就失去了荆州南郡的军政大权?派我去江夏云杜,担任监军,协助荆州牧剿匪,看似权力很大,实际上根本没有实权!” “根据后世史书上的记载,王莽此人,生性多疑、独断专校他定然是认为我仍然是原本的王安,认为我终日恍惚、浑浑噩噩,是个没有能力的人。因此,他并不认为,我已剿灭荆州南郡当阳县境内的贼寇。” “而凉州的事,也得通了。王莽认为,我太过于仁慈与偏听偏信,将许多赈灾物资与钱款,发放给了那些冒充灾民的,好吃懒做的刁民。因为,王莽始终认为,下四海八荒,尽是刁民。所以,不管是贼寇还是灾民,在他看来,原本都是刁民。”王安心中如此想道。 但是,就在此时! “朕命你前往江夏云杜,担任监军,协助荆州牧剿匪!”王莽很是不满地高声喝道。 王安猛然惊觉,立即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恭敬地道:“儿臣,遵旨。” 王莽见此,忽然又道:“你尽快启程吧。还有,定要记得朕今日对你的那几句话。” 王安立即恭敬地道:“儿臣谨记于心。” 王莽听到此话之后,衣袖一扫,道:“退下吧。” 此刻已是冷汗涔涔的王安,立即再次向着皇帝王莽所在位置,重重叩首,同时恭敬地道:“儿臣告退。” 随后,王安缓缓地站起身,而后保持着向皇帝王莽欠身的姿势,缓缓地退出了大殿。 离开皇宫之后,王安坐在马车上,仍然有些后怕。他心中想道:“每次入宫,都令我很是担惊受怕。不过还好,我可以返回荆州南郡了。” 一刻后。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王妃乐珍灵居住的偏院内,王安望向乐珍灵,眼神很是不舍地道:“我必须立即前往荆州南郡。又要委屈你,一个人在常安的新迁王府了。你的身体?” “夫君不必担心,如今妾身的身体好多了。从十几日前至今日, 妾身每日都能抚琴,为夫君弹奏琴曲。夫君,安心地启程吧。”乐珍灵微笑着对王安道。 王安微笑着点零头,uu看书 ww.uukansu.om 道:“我已令仆从收拾行李。既如此,稍后我便启程,前往荆州南郡。” 乐珍灵也很是不舍地看向王安,轻声道:“夫君,万万保重。” “嗯。我一定会平安归来。我过,我这一辈子只听你弹琴。”王安微笑着道。 乐珍灵眼中泪花闪闪,却是微笑着道:“当我老了,头发白了,可就弹奏不出琴曲了。” 王安勾了勾嘴角,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君老我亦老。” 王安与王妃乐珍灵又了一些话之后,依依不舍地道别了。此刻,仆从也已然为王安收拾好了行李。而后,王安就乘坐马车,离开了新迁王府。 一刻后。 王安乘坐的马车,出了都城常安,开始在野外的道路上疾驰。此次,不仅有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在马车四周进行护卫,还有一些兵士也在马车四周进行护卫。而且因为此次要去的地方,是荆州江夏郡,所以仍然有朝廷领路人马在前方带路。 春季的暖阳照耀着大地,一片光明与温暖。但王安并未在意这些景色。 他望向远方,心中想道:“荆州南郡的情况,我定要整顿一番!荆州江夏郡的绿林山上,究竟是义军还是贼寇,我也定要弄清楚!” 第九十九章 云杜 王安的车马队,翻过山岭、渡过河流、穿过山谷、行过险滩,千里跋涉,距离荆州越来越近。 这一路上,王安见到的世间百态,越来越乱。各个地域的矛盾,越来越尖锐。民众的心中似乎有无尽的怒火,随时可能释放出来。 十日后。 地皇二年,三月初三。 午时。 王安终于抵达了荆州江夏郡,云杜县。 此地多山,许多地方山高陡峻、谷深幽长。而如今很有名的绿林山,就在云杜县。 在朝廷领路人马的带领下,王安抵达了云杜城。出示身份腰牌之后,王安等人立即进入了云杜城。 此刻的云杜城,戒备森严、人人自危。王安乘坐的马车,在云杜城内街道上奔驰之时,许多平民百姓以很是冷漠、很是怨恨、以及很是仇视的目光,望向疾驰的马车。 “此地的民众,对官府的不满似乎比其它地方,强烈很多倍!”王安敏锐地发现这一点之后,心中不禁如此想道。 紧接着,他又想道:“不过这也很正常。赫赫有名的绿林军,就在云杜县境内的绿林山。” 王安乘坐马车,来到了云杜县衙正门外。但此处,并未见到云杜县宰。负责观察云杜县衙正门外情况的小官吏,立即奔入了县衙,将王安抵达此处的情况,禀报给了云杜县宰。 片刻后,云杜县宰出了县衙正门,来迎接王安。王安下车之后,云杜县宰立即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下官乃云杜县宰,在此等候多时,见过新迁王殿下。” 王安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但随后,云杜县宰对王安轻声说道:“州牧大人抵达云杜城已有六日。如今,州牧大人已调遣军队,与绿林贼寇打过几场了。”与此同时,他还向着县衙内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王安立即明白了,荆州牧已然抵达云杜六日,且已与绿林军打过几场战役了。但更重要的是,荆州牧此刻,竟然在云杜县衙内! 王安顿时心情很是沉重,与云杜县宰一同进入了云杜县衙。 在进入云杜县衙议事厅之后,王安发现这县衙内竟然挤满了人,一眼望去都是官员打扮。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坐于上首的那人。那人眼神锐利,神情倨傲,一看就是身居高位之人。 那人看见王安走来,立即转向了王安所在方向,锐利的目光直击王安双眼。紧接着,他站起身来,对王安略微行了一礼,说道:“我为荆州牧,见过新迁王殿下。” 王安也对荆州牧略微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州牧大人。” 荆州牧立即说道:“新迁王殿下旅途劳顿,甚是辛苦。原本此等事情,不劳殿下如此费心,千里迢迢赶来。荆州一切事务,我自会处理妥当。殿下旅途劳顿,定然疲惫,早些去歇息吧。”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立即想道:“这荆州牧,竟然如此傲慢!还打发我去歇息!果然,我此次来荆州江夏郡,担任监军,只是徒有虚名,并无实权。” 于是,王安立即走到了一个座席前,缓缓地落座。而荆州牧,也重新落座。 王安缓缓地对荆州牧说道:“州牧大人,此次我奉皇上之命前来,任监军一职,实为与州牧大人共同剿灭贼寇。且我领荆州南郡,理应与州牧大人共进退。” 荆州牧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对王安更为不屑,但还是如此说道:“不劳殿下费心。贼寇毕竟是贼寇,定会被我方官军兵士轻易击败。”紧接着,他又对众官员说道:“汇报战况。” 一名官员小心翼翼地说道:“从开战至今日,我方与绿林贼寇,各有胜败。” 另一名官员立即高声怒斥道:“何谓各有胜败?!分明是你们与绿林贼寇交战,胜少败多!” “绿林贼寇人多势众,太过猖獗,我等只能用迂回战术。”一名官员脸色为难地说道。 “一派胡言!分明是你们不敌!”另一名官员高声喝道。 “绿林贼寇与寻常贼寇不一样。不信,你们去带兵?”又有一名官员如此反问道。 “你放肆!”又有一名官员高声怒喝。 “谁放肆?!”荆州牧缓缓地说道。此言一出,众官员纷纷停止了说话,闭口不言。 “不过是一伙贼寇而已!你们就被吓得如此失态!我明日发兵两万,前去剿灭绿林贼寇!”荆州牧高声喝道,“明日卯时,于此处集结!” 众官员略微愣了愣之后,立即有人高声说道:“州牧大人此举英明!此等气概,令我深深佩服!”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 王安一直坐于座席之上,保持着沉默。他一直保持着冷眼旁观。 荆州牧瞄了一眼王安,发现他不动声色。于是,他也没在意王安的感受,衣袖一扫,说道:“散会!” 众官员对荆州牧行过礼之后,uu看书 wwukansu.cm 又对王安行了一礼,而后尽数散去。荆州牧也离开了云杜县衙。王安也站起了身,走到云杜县衙正门,停顿数息,若有所思。 “在我离开荆州南郡之前,也只是张霸之类的小股贼寇,不时侵扰村庄、劫掠财物。而那时的荆州,也未有如此之多的民众揭竿而起、反抗官府。官府与贼寇之间,也并未发生如此大规模战役。” “可我离开荆州南郡,才区区数月,如今的形势,已然大变!是什么导致了形势的急剧变化?难道真如后世史书记载那样,王莽倒行逆施,置平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王安心中想道,“不管真相是什么,历史的洪流已然无法阻挡,历史的车轮永远向前。” 次日。 地皇二年,三月初四。 卯时初。天微亮。 荆州江夏郡,云杜县。 云杜县衙。 众官员早早地来到了云杜县衙,等待荆州牧。王安也于此时,来到了云杜县衙。众官员集结完毕之后,又过了一刻后,荆州牧乘坐马车,抵达了云杜县衙。 荆州牧立即对众官员高声说道:“随我前往军营,点兵!” 众官员立即恭敬地对荆州牧说道:“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 浩浩荡荡的官军兵士队伍,从云杜军营辕门汹涌而出。此前,荆州牧已从整个荆州各郡县,调遣来了众多官军兵士。此刻,从云杜军营辕门汹涌而出的兵士,足有两万人。 这两万名兵士,形成了浩浩荡荡的大军,向着云杜县绿林山的方向,急速奔去! 正新 第一百章 冢虎 两刻后。 荆州江夏郡,云杜县。 距离绿林山五里处,绿林义军的第一个了望岗。 在了望岗内,负责了望的绿林义军,正专注地注视着远处。忽然,远处出现了黑压压的大军,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但以他们的经验,估计有数万人!远处的大军,正在浩浩荡荡地向着绿林山而来! “不好了,大批官军攻来了!”负责了望的绿林义军,立即摇动起了旗帜。 旗帜摇动起来之后,后方的了望岗也依次向后传递消息。另有健步如飞者,抄小道进山,传递消息。而后,官军攻来的消息,迅速地传到了绿林山义军大寨。 绿林山义军大寨内,立即有许多绿林义军高层将领,聚集到了议事厅。 王匡坐于上首,在大厅两边坐着许多绿林义军高层将领。他们纷纷开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忽然,王匡伸出手,向他们做了一个手势。那些绿林义军高层将领立即闭口不言,议事厅内顿时寂静无声。 紧接着,王匡严肃地高声说道:“果然如我所料,官军从那三个方向来攻。昨日据探子禀报的消息,我便推测出了官军可能会从何方来攻。这还多亏了‘神鹰’将军羊牧,手下之人擅长刺探消息。” 议事厅内,立即有一人站起身来,此人身形修长、目光锋锐如鹰,正是“神鹰”将军羊牧。 羊牧对王匡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启禀大首领,此为在下分内之事。” 王匡又做了个手势,羊牧就坐下了。随后,王匡又高声说道:“既然官军兵分三路,那我绿林义军也兵分三路,迎击官军!”紧接着,他开始高声点将。 “中路由‘暴熊’将军张霸负责!”王匡高声道。 “暴熊”将军张霸,立即起身,对王匡迅速地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遵命!” “左路由‘苍狼’将军马武负责!” “苍狼”将军马武,立即起身,对王匡迅速地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遵命!” “右路由‘巨鲨’将军朱佑负责!” “掠阵由‘冢虎’将军李虎负责!” “坐镇全局由本大将军与王凤将军负责!” 众将领命之后,王匡高声下令道:“迎击官军!全军出击!” 片刻后,一万多名绿林义军形成了浩浩荡荡的大军,从绿林山义军大寨,汹涌而出!他们兵分三路,向着绿林山外,急速奔去! 不过,还有极少部分绿林义军,大约三百人,跟着“冢虎”将军李虎。此次,李虎负责掠阵。 需要提到的是,此前李虎连立大功,在绿林山的排位已升至第十一位。而张霸,也已升至第十位。 一刻后。 三路官军兵士,都已然冲到了距离绿林山五里处!而三路绿林义军,也都已冲出绿林山一里距离! “放箭!放箭!”双方将领几乎是同时下令道! 双方前锋队伍,立即发射出了漫天箭矢,形成了铺天盖地的箭雨,攻向敌方! 片刻后,双方前锋队伍都有许多人中箭了,有许多人无力地栽倒在了地上。 半刻后。 官军兵士与绿林义军,都冲到了距离绿林山三里处!双方于这片区域,展开了激战! 中路,“暴熊”将军张霸身先士卒,奋勇地左冲右突,高声喝道:“众兵士听令!随我,杀!!!”随即,无数绿林义军紧随张霸身后,悍不畏死地向官军兵士冲杀过去! 刀光剑影,血如雨下。万箭齐发,杀气如麻! 左路与右路,“苍狼”将军马武与“巨鲨”将军朱佑,也在带领着手下绿林义军,奋勇拼杀。 而“冢虎”将军李虎,负责掠阵,不时给三路绿林义军解围。 迎战官军一刻后,右路有一些绿林义军,陷入了官军的包围之中。这些绿林义军仅有几十人,而包围他们的官军有一百多人。官军兵士不断放箭,步步紧逼,这些绿林义军无处可逃。 绿林义军拼死支撑着,许多人就算被箭矢击中,也奋勇向前拼杀,不曾退后。但片刻后,还是有十几名绿林义军倒下了。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李虎带领着手下绿林义军,赶到了此处! 李虎挥舞长剑,数息内就杀伤了很多名官军兵士。再加上他手下三百绿林义军的支援,于是,绿林义军,士气大振! 有绿林义军高声喝道:“是‘无影剑’‘冢虎’将军到了!咱们有救了!兄弟们,反击官军!” “杀!!!”绿林义军喊杀震天! 官军兵士立即遭受了,这些原本被围困的几十名绿林义军,与赶来救援的三百名绿林义军的夹击!受此夹击,官军兵士顿时慌乱起来,数息内就有不少人或死或重伤。 此刻,李虎骑着马,在后方负责掠阵的指挥。u看书 wuuashu 他双眼中尽是冷漠之色,心中想道:“官军兵士本就是如此,只可打顺风战,打不得逆风战。我以前是官军兵士的一员,自然清楚。” “你不是......你是......”有一名官军兵士终于认出了李虎,惊愕地高声说道,“你是李虎!曾经的官军当百!” “什么?!他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在当阳立下大功,却因运送财宝有失,被打入大牢的李当百?!”又有官军兵士闻言,惊愕地说道。 “什么李当百!他如今,早已落草为寇!他如今可是绿林贼寇啊!”又有官军兵士高声喝道。 “你为什么......呃啊!!!” “我确实曾是官军当百,但那又如何?!官府对我,是如何!!!”李虎高声怒喝道,眼中似乎燃烧着熊熊怒焰,一击之下,将那名认出李虎的官军兵士,直接格杀。 “往事勿要再提!如今,哼!”李虎眼神转为阴冷,再次出手,数击之下,取了好几名方才在议论自己的官军兵士的命。 李虎的心中,怒焰滔天! 官军兵士只听闻李虎叛逃,投了绿林军。实际上,李虎满腔冤屈,现在他的心中,对逼迫自己走投无路、落草为寇的官府,充满了仇恨!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把以荆州牧为首的来犯官军,杀得片甲不留! 片刻后,原本在此处的官军兵士,绝大多数都被绿林义军消灭了,还有极少数,逃窜去了别的区域。 而紧随其后的绿林义军,喊杀震天,一路追击。 正新 第一百零一章 鏖战 绿林义军穷追不舍,那十几名逃窜的官军兵士陷入了绝境。 “放箭!”李虎以极为冷漠的声音说道。 绿林义军立即发射出了数不清的箭矢,一时间攻势极为猛烈。在绿林义军猛烈的箭雨攻势之下,这些官军兵士没有一人逃脱,尽数殒命。 李虎见此,立即带着手下的绿林义军,离开了此处。他的任务是掠阵,还有许多区域要去。 两刻后。 从云杜军营前往绿林山的路上。 王安乘坐的马车,在前往绿林山的道路上疾驰。马蹄声纷乱,带起阵阵尘烟。马车内,王安心急如焚。 虽然他很想早些前往绿林山区域,但荆州牧却安排他,稍后再前往绿林山区域。王安虽然很是不甘,但也只能照办。 此刻,距离官军从云杜军营出发之时,已然过了半个多时辰。 就在此时! 王安手下的兵士禀报道:“启禀新迁王殿下,有前线急报传来。” “停车!”王安心中微惊,立即高声说道,“讲。”于是,前来传达前线急报的兵士,立即开口了。 “启禀新迁王殿下,绿林贼寇攻势太猛烈,前线战况紧急!”前来禀报的兵士,焦急地高声说道,“州牧大人,派我等前来请求新迁王殿下支援!”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大惊,想道:“什么?!荆州牧竟然派人来请求支援!他可是发兵两万啊!难道,这两万人不敌绿林军?等等!绿林军,似乎也有一万多人!” 但战况紧急,他来不及多想,立即高声喝道:“极速前进!” 王安手下的兵士们,立即加快了行进速度。王安乘坐的马车,立即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着绿林山区域,极速而去。 “希望能尽快赶到绿林山区域。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王安心中想道。 马车疾驰如风,战况如火如荼。 此战,究竟会如何收场? 与此同时。 绿林山前方区域,中路。 “李虎,我这边能应付!去另两路看看吧!”张霸对自己面前的李虎,高声说道。 李虎平静地高声说道:“我就是从右路过来的。”说话间,他与张霸的距离拉近了。 “既如此,就不担心左路?”张霸一边砍出一刀,一边有些疑惑地问道。 “左路有‘苍狼’在,无需担心。”李虎一边挥剑杀退官军兵士,一边说道。 与此同时,左路。 “苍狼”将军马武,挥舞着苍狼戟,哈哈大笑道:“你们官军,就这点本事?!” “贼寇休得张狂!我来战你!”当阳军营司马,云弘,挥舞着流星锤,前来与马武对战。 云弘的流星锤铁链奋力一甩,锤头立即到了马武面前。但马武无所畏惧,立即挥动苍狼戟,将云弘的流星锤锤头击飞了。 两名将领立即展开了激烈的对决!云弘的流星锤不断地攻向马武,而马武不断地以手中苍狼戟,击飞流星锤锤头。 金铁交击,火花四溅! 在他们两人周围,没有官军兵士与绿林义军靠近。他们手下的兵士,都自觉地给他们让出了战斗的位置。 “你只会使流星锤远攻么?!若是近战,我一戟可杀你!”马武大笑着说道。 云弘脸色阴沉,沉默不语,并没有中马武的激将法。只是他手中的流星锤,攻势更为猛烈了。 数息后,云弘抓住一个时机,甩出铁链,流星锤的锤头,直接扫向马武的头颅! 眼看着马武的头颅,似乎就要被流星锤锤头击中了......但是,就在此时! 马武猛地瞪大双眼,身体后仰,几乎与马背齐平!于是,他躲过了这一锤!而后,马武立即直起身来,大喝一声,手中苍狼戟,用尽全力击打在流星锤锤头上! 只见云弘的流星锤锤头,被马武的苍狼戟击飞了,而且是向着云弘自己那边,极速倒退! 云弘立即试图甩直铁链,但却未能成功。他尽力控制着流星锤,希望锤头不要反伤到自己。然而,下一瞬! 云弘的流星锤锤头,直接击中了他自己骑乘的马的头颅!这匹马立即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倒在了地上。云弘也随之迅速地栽倒在了地上。 马武哈哈大笑,且高声喝道:“原来你就这点本事!根本不够看!” 云弘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却看见马武已然一戟攻来,顿时大惊。他试图再次挥舞手中的流星锤,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然跌伤,使不上劲。而他骑乘的马,已然站不起来了。因此,他无法再战! 于是,他只能仓皇远遁,向着远处,夺命狂奔。这一幕,被此处许多绿林义军看见了。 马武高声喝道:“官军将领已被我击败!众兵士听令!杀!!!” 顿时,绿林义军士气大振!他们喊杀震天,uu看书.uukanu向着官军兵士,发动了更为猛烈的攻势! 此处的官军兵士看见己方将领落败,顿时慌乱起来。因为,在他们看来,绿林军实在是太过强大,己方根本打不赢绿林军。而此刻己方将领的落败,更是让他们坚定了这一想法。 官军兵士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一方赢不了,如何能取胜? 于是,官军节节败退! 与此同时,中路、右路的绿林义军,也大破官军! 片刻后,中路。 李虎忽然眼神一凝,对张霸说道:“不好!有一名官军悍将来了!” 张霸疑惑地问道:“是谁?能让你如此变了脸色?” 李虎以手中长剑指向前方,于是,张霸看见了前方不远处,一名官军将领越众而出。 这名官军将领高大魁梧,肌肉虬结如巨岩,赫然正是江陆军营校尉,张磊! 此前,张磊一直坐镇后方。但此刻,眼看着官军节节败退,他必须亲自上场了! 张磊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在张霸身边的李虎。于是,他眯了眯双眼,眼中寒芒大盛。但他并未开口对李虎说什么,而是以手中巨斧,指向绿林义军,猛地开口说道:“贼寇休得张狂!谁敢来与我一战!” 张霸猛地瞪大了双眼,高声喝道:“有何不敢!”而后,他立即向着张磊所在位置,急速奔去! “小心!他武艺很强!”李虎刚出声提醒,张霸却是已然冲出去了。 “不行!张霸恐怕要吃亏!我必须出手,助他一臂之力!”李虎心中想道。 正新 第一百零二章 双雄 张磊见张霸纵马疾驰而来,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嗤笑。在他看来,手持大砍刀的张霸,如何与手持巨斧的自己匹敌? 张霸自然看见了张磊露出的嗤笑,顿时暴怒起来,怒瞪双眼,大喝道:“别瞧不起人!让你领教一下,我手中劈山刀的厉害!” “劈山刀?有多厉害?”张磊嘴角的嗤笑更甚,高声说道,“就怕你,接不下我手中的开天斧一击!” “开天斧?!这兵器名,太过霸道!”周围正在生死搏杀的众人,听到此话之后,心中都微惊了一下。 “那又如何?!手底下见真章!”张霸不再怒瞪双眼,而是保持着脸色的严肃,向着张磊,急速而去!在他看来,张磊,确实是一名需要自己全力以赴的对手! 张霸在奔至张磊面前时,立即怒喝一声,将手中的劈山刀,用尽全力斩向了张磊! 张磊却是无所畏惧地,将手中的开天斧,同时斩向了正在向自己斩来的那把大砍刀! 火花四溅,震耳欲聋! 张霸感受到一股很强劲的力道,立即将自己手中之刀,击退了回来!他感到略微眩晕之后,惊愕地发现,自己手中劈山刀的刀刃处,竟然有一处被砍缺了! “什么?!我的刀,竟然直接被砍缺了!”张霸惊愕地想道,“此次的对手,太过强大!” 但他来不及多想,这一瞬,张磊又是一斧斩来! 张霸仓促迎击,手中的劈山刀再次向着张磊斩去。但此次,他的力道大不如前! 随着金铁交击的清脆声响、与火花四溅的刹那光芒,张霸在这一瞬,被张磊手中的开天斧,直接击退了!他的身体,差点直接从马背上滚落下去! “张霸,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李虎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赶到了张霸身边。紧接着,他又对张霸轻声说道:“勿要以刀刃与他的巨斧对斩!” “是‘无影剑’‘冢虎’将军到了!”有绿林义军高声喊道,“有他助‘劈山刀’‘暴熊’将军一臂之力,应该能击败官军将领!” 张磊见李虎也来到了自己面前,顿时压力剧增。他心中想道:“若是他们二人同时战我,会如何?” 但他毫无畏惧,立即高声喝道:“就算你二人同时战我,也不可能胜我!” 李虎高声喝道:“那可未必!”话音未落,他已是挥动无影剑,刺向张磊。 张磊脸色严肃,将手中巨斧,直接斩向了李虎!与此同时,张霸终于缓了过来,将手中劈山刀,用尽全力向张磊斩去!瞬息间,张磊被张霸、李虎两人合击! 张磊的力道很是恐怖,他手中的巨斧,瞬息间就斩到了李虎的长剑上方,眼看着就要把李虎的长剑斩缺!但是,就在此时! 李虎猛地将手中无影剑向斜上方一抬,避开了张磊斩来的那一斧!但随后,张磊力道不减,手中巨斧猛地划出了一道弧线,又斩向了张霸手中之刀! 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张霸手中之刀再次被击退! 这一瞬,张磊竟是以一敌二!而且,他完全不落下风! 张霸心中大惊,李虎却是早有预料。因为,李虎明白,能在官军中担任校尉之人,定然不可能是简单人物。但他认为,还是应该鼓舞张霸,奋勇拼杀。 “张霸,你我兄弟并肩,谁人能敌?!”李虎对张霸轻声说道,“勿要松懈!持续进攻,他定会露出破绽!” 张霸没有再说话,脸色极为严肃。此刻他已然明白,张磊这名对手,自己全力以赴还不够,必须超常发挥! 与此同时。 右路。 “巨鲨”将军朱佑,脸色凝重地看向自己的对手,来自江夏郡的某名官军将领。 “要战便战!我一步也不会退!”朱佑高声喝道,脸色冷漠如霜。 左路。 “苍狼”将军马武,狂笑着指着自己面前的对手,来自武陵郡的某名官军将领。 “尔等小儿,可敢杀我?!”马武大笑着说道,脸上尽是戏谑之色。 中路。 张霸与李虎轮番进攻,一直在等待张磊露出破绽。然而,张磊竟是无懈可击! 若是说张霸力大无穷,那么张磊,就是力可搬山倒海! 张磊每次攻击,都能击退张霸与李虎的合击。他有时是一击先后击退张霸、李虎二人进攻,有时是连续两击打退李虎、张霸二人。他的开天斧,挥舞得虎虎生风,恐怖无比!张霸与李虎二人同时战他,几十个回合之后,张磊竟然还是不落下风! 但是,李虎与张霸,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他们联手,竟是形成了完美的配合!这是因为,他们从小就相识,彼此之间的默契,已达到了一种极高的程度! 在李虎与张霸轮番进攻,接近一百回合之后,u看书wwuukanshu.om 张磊终于有些脱力,露出了一丝破绽! “就是现在!”李虎高声喝道! 张霸立即反应了过来,立即用尽全力,将手中劈山刀,向张磊极速斩去! 张磊仓促迎击,手中巨斧略微不稳,一时间,竟是被张霸一刀击退! 随后,李虎又刺来一剑!此刻,张磊已然接近力竭,只能立即远遁! 周围的官军兵士见此,立即高声喝道:“两人战一人!以多欺少!” 绿林义军高声反驳道:“赢了就是赢了!我们也是光明正大赢的,又没使阴谋诡计!有本事你们也多派几人来!我们照样赢!” 一时间,官军兵士像是被噎住了一般,竟是说不出话来。 此刻,距离官军从云杜军营出发,已过了接近一个时辰。 绿林山前方区域,距离绿林山五里处。 王安终于赶到了这片区域。 王安透过马车的车窗,向外望去,所见尽是血腥。他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想道:“上次在当阳城的战役,远远不及此战的惨烈。” 这是因为,上次在当阳境内张霸山寨,发生的大决战,王安并未亲眼见到。 但那一战,也远远不及此战的惨烈! 王安的马车忽然停下了,而后猛地转向,向着原本方向的侧方,疾驰而去! “为何不前进?”王安在马车内,疑惑地高声问道。 “启禀新迁王殿下,前方的绿林贼寇,放箭了。箭矢如雨,无法躲避。”王安手下的一名军官立即高声说道。 跟随着王安的这名军官,赫然正是杨东! 正新 第一百零三章 照将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沉默不语。他乘坐的马车,之后又拐了好几个弯,弯弯绕绕地奔驰。 绿林军的攻势实在太过猛烈,王安他们必须暂避锋芒。 “也不知绿林军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弓与箭矢?”王安心中想道。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绿林军在很久以前,并不常用弓与箭矢,而是喜欢近身格斗。自从某个人上了绿林山,绿林军才开始重视起了弓箭。这个人,不但擅长弓箭,还精通制造弓与箭矢的技术。而这个人,后来成了绿林山上的大人物,还有了一个大名鼎鼎的称号:“神鹰”将军。 此刻,绿林军与官军的战斗区域,不再是局限于距离绿林山三里处,而是甚至扩展到了距离绿林山四五里处。距离绿林山较远的区域,主要是绿林军的前锋队伍,在与官军作战。 王安乘坐的马车左冲右突,不断在战场边缘游走。 与此同时。 绿林山前方区域,中路。 距离绿林山五里处。 此处,停着一些装饰精致的马车,周围有许多将领与兵士进行护卫。这些马车内坐着的,都是荆州的一些品级较高的官员。 纵然前方是官军与绿林军激烈的战斗,但此处就像一个避风港,很是安全。 荆州牧在一辆极为精致的马车内,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地说道:“怎么还没打完啊?” 立即有将领向他恭敬地禀报:“启禀州牧大人,战况很是紧急!我方如今节节败退,许多将领不敌绿林贼首,就连一些校尉都亲自上场了!” 荆州牧立即很是不悦地高声说道:“你等竟如此无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用你等之时,你等却是如此无能!” 站于马车外的官军将领听到此话之后,心中不禁燃起了怒焰,但却不敢说什么,甚至眼中都不敢露出寒芒。许多大人物在此,他若是稍有不敬,就万劫不复了。 方才还是他极力劝说荆州牧,派人去请求新迁王殿下王安支援。虽然荆州牧很是不悦地说是命令王安过来而不是请求支援,但被派去的兵士,自然知道应该怎么措辞。 因为,荆州牧根本不觉得此战官军可能会输,他认为官军是战无不胜的。 但这些官军将领,清晰地看见了官军现在处于劣势,甚至根本就没处于上风过。 一刻后。 王安乘坐的马车,仍然在战场边缘游走,距离绿林山始终大约有六里距离。他甚至都没能接近,以荆州牧为首的那些官员乘坐的马车。 与此同时。 左路与右路,“苍狼”将军马武与“巨鲨”将军朱佑,分别击败了原本处于自己面前的对手,那两名官军将领。马武放声大笑,朱佑面沉如水,分别带领着手下的绿林义军,向着前方推进。 中路,张霸与李虎击退张磊之后,也带领着手下的绿林义军,向着前方推进。 “不愧是‘劈山刀’‘暴熊’将军,与‘无影剑’‘冢虎’将军!那么强的官军将领,都被他们击败了!”有绿林义军高声喝道。 于是,绿林义军士气大振,奋勇拼杀!而官军,竟是溃不成军! 随着绿林义军的不断推进,他们距离以荆州牧为首的那些官员乘坐的马车,越来越近。 在中路的官军人数最多,因此,张霸与李虎带领的绿林义军,未能迅速地接近荆州牧所在区域。反而是左路与右路的绿林义军,迅速地推进到了接近那个区域的位置。 左路与右路的绿林义军主力队伍,已然距离荆州牧所在区域,一里!而“苍狼”将军马武,比“巨鲨”将军朱佑提前了一步。 “苍狼”将军马武哈哈大笑着,高声喝道:“官军不堪一击!”紧接着,他看见了荆州牧所在区域,立即怒瞪双眼,又是高声喝道:“那一定是荆州牧的马车!只有他的马车,才有那个等级的标志!” “兄弟们,冲啊!抓住荆州牧!”马武大笑着高声喊道。 绿林义军听到此话之后,立即向着荆州牧所在区域,发动了极为猛烈的攻势!一时间,官军兵士竟是无法抵挡! 片刻后,以马武为首的绿林义军,已然冲至距离荆州牧所在位置,不到一里处! 荆州牧所在区域,荆州牧见到这一幕之后,心中大惊,高声说道:“这贼首怎如此强悍?竟是冲到距离此处不到一里处了!” 站于马车外的官军将领闻言,无奈地轻叹一声。随后,他向着荆州牧的马车所在位置,高声禀报道:“启禀州牧大人,请准许卑职令人吹响号角,通知各处将士前来支援。” 荆州牧听到此话之后,强装镇定地高声说道:“准了!立即让他们来支援!” 他此刻,是真的慌乱了起来。原本这个区域附近,只有绿林军的前锋队伍,在与官军战斗。绿林军前锋队伍,人数自然不多,大约总共只有几百人。但此刻,绿林军的“苍狼”将军马武,却是带领着一千多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距离荆州牧不到一里处! 这一幕,给荆州牧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不得不说,绿林义军此举极为正确。若是荆州牧被绿林义军抓住,官军定然彻底溃败! 擒贼先擒王,走棋必将军! 站于荆州牧的马车外的官军将领,立即对兵士下令道:“吹响号角!回援之声!” 被他命令的兵士,u看书ww.uukansh 立即将号角送至口边,直接一吹。但是,就在此时! 随着一道箭矢破空之声,这名兵士在瞬息间被一支箭矢击中,一箭穿心!随后,他无力地栽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那名官军将领心中大惊,环顾四周,并未发现附近有任何绿林军的身影。但随后,他猛地瞪大了双眼! “等等!难道是?从远处而来的箭矢?!”这名官军将领立即望向自己的前方,极目远眺。 随即,他眼中尽是惊恐之色!因为,他发现,距离此处半里处,有一名绿林军将领,正在拉弓搭箭,瞄准此处! “怎么可能!那个人,怎么可能从半里外,以箭矢击中我方兵士!而且,还是一箭穿心!”他心中惊恐地想道。 距离此处半里处。 一名绿林义军将领,身形修长、目光锋锐如鹰,正拉弓搭箭,瞄准荆州牧所在区域! 此人,赫然正是绿林义军的“神鹰”将军,羊牧! “一箭穿心!哪里可逃!”羊牧心中想道。对他而言,射箭乃是家常便饭!他的箭术,是绿林义军中的顶尖,已然出神入化!正是他,使得绿林义军开始重视弓箭! 此前,王匡见绿林义军已然快要冲到荆州牧面前了,于是派遣他前来。王匡派遣他前来,意在远攻,使荆州牧所在区域的官军慌乱起来,给马武、朱佑等人减轻压力。 而羊牧,正是擅长箭术,擅长远攻! 他潜行至此处,就是想出其不意! 他终于出手了! 正新 第一百零四章 奋迅 羊牧一箭击杀那名吹响号角的官军兵士之后,包括下令的那名官军将领,荆州牧所在区域,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箭,会击中谁! 于是,众人立即慌乱起来。 荆州牧听见马车外有异动,立即高声喝道:“何事惊慌?!” 那名方才向他禀报的官军将领,立即向荆州牧的马车行了一礼,恭敬却焦急地道:“启禀州牧大人,方才,有个绿林贼首,一箭射杀了我方一名吹号的兵士!” 荆州牧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大惊,立即高声喝道:“护驾!护驾!” 随后,他也不敢再掀开窗帘,去看外界的情况。 那些官军将领闻言,很是无奈,但却不得不聚集到了荆州牧的马车四周,护卫荆州牧。 与此同时,左路、右路、中路。 三路官军将士都听见了,忽然响起又立即戛然而止的号角声! “怎么回事?这应该是下令回援的号角声吧?可却只响起一两息,根本无法判断,是否为下令回援的号角声!”众官军将领心中想道,“难道,是州牧大人那里,战况十万火急了?!” “不管怎样,我等还是应该立即回援!万一州牧大人出事,我等可就万劫不复了!”紧接着,这些官军将领又如此想道。 于是,他们几乎是同时高声下令道:“众兵士听令!撤回州牧大人所在区域!” 众兵士在官军将领的带领下,向着荆州牧所在区域,急速撤退! “哈哈哈!官军如此不堪一击!”张霸放声大笑道。他的身边,李虎却是若有所思。 李虎思索数息之后,道:“或许是荆州牧所在区域,战况已然十万火急了。否则,官军怎会忽然向着那个位置,急速撤退?” “你的意思是?”张霸略微疑惑地问道。 “我们也去进攻荆州牧所在区域吧!抓住荆州牧,可立首功!”李虎立即道。 “既如此,首功,归我暴熊将军张霸了!”张霸高声喝道,而后立即向着前方,急速奔去! “那可未必!大伙各凭本事,谁抓到他,首功就是谁的!”李虎不甘示弱,也高声喝道。而后,他紧随张霸,也向着前方,急速奔去! 纵观整个战场。 此刻,绿林军一方。 马武已然距离荆州牧所在区域,半里。羊牧也距离荆州牧所在区域,半里,只不过是在较远的另一个位置。朱佑距离荆州牧所在区域,一里。张霸与李虎,距离荆州牧所在区域,两里。 他们都带领着手下的绿林义军,向着荆州牧所在区域,急速奔去! 此刻,官军一方。 张磊距离荆州牧所在区域,一里。云弘距离荆州牧所在区域,半里。其余官军将领,差不多都距离荆州牧所在区域,半里到两里之间。 他们都带领着手下的官军兵士,向着荆州牧所在区域,急速撤退! 而此刻,王安还在后方,距离荆州牧所在区域,半里。 战局进行到此刻,已是照将与应将之时! 若是荆州牧被擒或是被杀,官军定然军心大乱!到那时,官军就会,一败涂地! 片刻后。 马武正想一鼓作气,带领手下绿林义军,冲到荆州牧所在区域,却被一名官军将领拦住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当阳军营司马,云弘。 马武并不知云弘的军职与姓名,却是记得方才自己与他的那一战。于是,他高声喝道:“手下败将,还敢负隅顽抗?!” “你再向前一步试试?!”云弘也高声喝道,脸色极为冷漠。此刻,他已然换了一匹战马。 “我还怕你不成?!”马武立即扬鞭,纵马疾驰而来! 云弘见此,手中铁链一甩,流星锤的锤头如真正的流星一般,向着马武极速而去!他方才与马武战过一场,深知马武的强悍,于是一出手,就是用尽全力,甚至是超常发挥! 马武毫无畏惧,立即以手中的苍狼戟,击飞了极速而来的流星锤锤头。 而后,云弘不断攻击,马武不断防守,两饶战斗,极为激烈!而因为云弘使的是流星锤这种算是远程的兵器,马武根本无法近身格斗! 距离此处半里处,荆州牧所在区域,那些官军将领略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很紧张。因为,他们知道,云弘与他手下的官军兵士,不能阻挡绿林义军很久!他们清晰地看见,云弘仅带领了五六百人前来,而马武却是带领了一千多人前来! 这场战役进行到此刻,从官军与绿林军开始激战算起,已然过了半个多时辰! 此刻,一万多名绿林军,还剩大约九千人而两万名官军,却是仅剩大约八千人! 官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马武与云弘战斗了几十个回合之后,马武再次绝杀!他又一次将云弘的流星锤锤头,击得倒退,向着云弘自己极速而去!云弘立即想要甩直铁链,希望不要反山自己,却再次失败了! 云弘的流星锤锤头,又一次击 中了他自己骑衬马的头颅!这匹马立即发出了痛苦的哀鸣,uu看书wwuukanuco 倒在霖上。云弘也立即随之再次迅速地栽倒在霖上。 马武放声大笑道:“此事,竟然发生两次!你也太无用了!”随即,他手中的苍狼戟,立即向着地上的云弘,极速斩去! 此刻,云弘惊恐万分,且已然很是脱力,竟是一下爬不起来。随后,马武手中的苍狼戟,猛地撕裂了云弘的右胸与腹部! 云弘不禁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电光火石间,他竟是猛地爬了起来!而后,他捂着伤口,向着远处,夺命狂奔! 荆州牧所在区域,众官军将领见此,心中大惊!此处,立即有官军将领向着荆州牧的马车行了一礼,恭敬却焦急地道:“启禀州牧大人,前方的绿林贼首,重创了我方一名将领,就快要攻过来了!请准许卑职前去迎战!” “迎战?!都何时了,还要去迎战?!都待在此处,谁都不准走!你等必须在此护驾!”马车内,传出了荆州牧极为不满的怒喝声。 这些在荆州牧的马车四周进行护卫的官军将领,都很是无奈地轻叹一声。 “此战,必败无疑!荆州牧,或许也走不了!”他们心中想道。 而此刻,王安乘坐的马车,终于接近了荆州牧所在区域,距离为,三十丈! 第一百零五章 危局 云弘手下的官军兵士见他落败且身受重伤,不禁士气大减,慌乱地四处逃窜。 “苍狼”将军马武手下的绿林军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向着荆州牧所在区域急速而去! 眼看着马武就快要冲到荆州牧的马车前方了,他与荆州牧的距离,仅有五十丈! 但是,就在此时! “拦住他!必须拼死拦住他!”荆州牧马车四周的官军将领,有人高声喝道。随后,立即有两名官军将领,纵马疾驰而去,冲向马武! “回来!你等必须在此护驾!”荆州牧听见马车外的异动之后,在马车内高声喝道。 但此刻,没有官军将领再听他的了。而这些官军将领,虽然不听荆州牧的,但却竟是为了荆州牧! 马武见两名官军将领向自己冲来,因为不知对手实力强弱,立即更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苍狼戟,脸色略微凝重了。 这两名官军将领奔至马武面前之后,立即以手中的兵器,攻向马武!一人使矛,一人使枪,两道雪亮的光芒,迅速地刺向马武! 马武大喝一声,手中苍狼戟划出了一道诡异的曲线!随着这道曲线划完,他先是击飞了长矛,之后紧接着又击飞了长枪! 这两名官军将领早就看出马武强悍,却没想到竟是恐怖如斯!他们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而马武,一击挡住了两名官军将领的进攻,于是心中大定!他又开始放声大笑,同时高声喝道:“哈哈!官军真是不堪一击!”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实力强劲的官军将领,都被派去前线了。留在此处大后方的,都是实力一般的官军将领。荆州牧如此安排,就是没想到,绿林义军竟会打到官军的大后方来! 官军,轻敌了! 随后,又有三名官军将领纵马疾驰,冲向了马武! 因为,此刻的马武,一边战斗一边还靠近了荆州牧所在区域。他距离荆州牧的马车越来越近了,距离为,四十丈! “回来!你等不护驾了?!”荆州牧的马车内,传出了他愤怒的大喝。 而冲出的官军将领,并未理会他。但仍然留在荆州牧身边的官军将领,也没有人再前去战马武了。此处,仅剩三名官军将领了,虽周围还有近一千官军兵士,可马武却是带领了一千多兵士前来。 将对将,兵对兵。此刻,官军已然处于绝对劣势!而且,荆州牧也已然处于危局之中! 再看马武这边,五名官军将领,围住了他!马武不再大笑,他的脸色变得极为沉重。虽这些官军将领武艺很是一般,甚至后来的那三名,有的人武艺有些不堪,但他们毕竟有五个人。 五个人,战一个人!此刻,马武被五名官军将领,围着打! “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苍狼将军的厉害!”马武高声喝道。他的眼中,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焰!此刻的他,斗志昂扬! 马武猛地挥动苍狼戟,戟刃在瞬息间连续向五个方向闪动!随后,那五名官军将领惊恐地发现,他竟是在瞬息间挡下了五饶攻击! 此刻,马武斗志昂扬,超常发挥,战力突破! 这五名官军将领本就武艺不精,此刻又遭遇如此强悍的对手,不禁心生退意。于是,他们五人,一时间竟是拿不下马武一人! 马武越战越勇,片刻后,不禁又开始放声大笑!此刻,那五名官军将领,已然有人被他的苍狼戟所伤,伤还很重。 而马武此刻,也受了较重的伤,血流不止。但他却似是浑然未觉,仍然奋勇搏杀,可谓浴血奋战! 一时间,马武浑身浴血,放声大笑,纵横捭阖,犹如杀神! “疯子!这家伙是个疯子!”那五名官军将领,顿时畏惧起来!他们不禁边战边退! 而马武,从未后退,所在位置更是越战越前! 马武,人如其名,武艺高强。而他的性格也很符合“苍狼”这个称号。 狼,若是认准目标,就会非常执着,拼尽全力,而且下手极狠!甚至,狼对自己也很狠。因为,对自己狠,才能对目标,更狠! 马武,正是这样的人! 片刻后,马武在又挨了一剑与一刀之后,成功重创了这五名官军将领!这五名官军将领虽然还可再战,但此刻却是毫无战意,立即远遁!他们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只想保住自己的命,于是并未返回荆州牧所在区域,而是四散奔逃! 马武一人,杀退官军将领五人! 何等辉煌的战绩! 周围的官军兵士,看到这一幕之后,有些人甚至不禁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绿林义军,却是并未太惊讶。于是,瞬息间,又有许多官军兵士,因为略微愣神,被绿林义军砍倒在霖上。 此刻的战场,早已血流满地,大地一片猩红。 此刻,马武距离荆州牧的马车,二十丈! 但强悍如马武,终于也脱力了。而且,从各处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于是他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甚至发出镣吼。 此刻的他,难以再战!而他的前方,目标区域,还有三名官军将领! 他若是想接近荆州牧,或许可以。但若是想抓住荆州牧,恐怕是很难了! 但是,就在此时! “嗖嗖嗖!”随着三道箭矢破空之声,那三名官军将领,被三支箭矢击中,都是一箭穿心! 而后,拉着荆州牧所在马车的那几匹马,也被射杀了。 “神鹰”将军羊牧出手了! 他不知何时,已然悄悄接近了荆州牧所在区域,此刻距离荆州牧的马车,三十丈! 马武见此,心中暗喜。于是,他强忍剧痛,用尽全力高声喝道:“众兵士听令!不计代价,杀向荆州牧!还有!快用飞爪!” 绿林义军见羊牧射杀了那三名官军将领,又听到此话之后,顿时士气大振!他们喊杀震,向着荆州牧所在区域,悍不畏死地冲杀过去! 官军兵士见此,uu看书uukanshu不禁胆寒。他们稍微抵挡了一阵,就完全不敌绿林义军,随即落荒而逃。 此刻,荆州牧的马车四周,已然没了官军将领护卫。而周围的官军兵士,也四散奔逃。一时间,荆州牧与其他品级较高官员的马车所在区域,周围竟是没有多少官军将士进行护卫! 这片区域,就像是忽然抽干了水的干涸湖泊! 就在此时! 马武手下的绿林义军中,有人忽然抛出了一根带有勾爪的铁链,直接勾住了荆州牧的马车车辕!随后,许多绿林义军抓住了这根带有勾爪的铁链,用力一扯! 荆州牧的马车,因为没了马匹拉着,直接被这一扯,带动得侧翻了! 此刻,荆州牧的处境,极为危险! 与此同时,张霸与李虎也来到了附近。中路官军溃不成军,因此他们直接迅速地前进了一里多。但张霸因为被一名官军将领阻拦,所以竟是李虎比他先到一步。 与此同时,朱佑在击败阻拦自己的对手之后,也来到了附近。 李虎距离荆州牧,三十丈!朱佑距离荆州牧,半里!张霸距离荆州牧,一里! 与此同时,王安乘坐的马车,终于来到了荆州牧的马车旁边。 第一百零六章 护援 王安坐在马车内,忽然听见马车外的杨东大喊道:“不好!州牧大饶车被勾倒了!”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大惊,想道:“战况竟已至此!就连荆州牧的马车,都被勾倒了!绿林军的主力队伍,肯定是已经杀到官军大后方了!” 于是,王安高声下令道:“州牧大人危矣!护援!” 杨东闻言,立即从马背上飞身而起!他纵身一跃,而后竟是直接降落在了,荆州牧的马车门边! 杨东立即对着马车内高声道:“州牧大人,情况危急!还请立即随我等离开!” “咳咳,真是太险了!”荆州牧高声道,“快!快护送本官离开!” 杨东正想伸出手掀开马车门帘,救荆州牧出来,然而,就在此时! 随着一道箭矢破空之声,一支箭矢向着杨东,极速飞掠而来!杨东立即迅疾出手,以手中的长锏,将那支箭矢击飞了!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实际上,体现了杨东反应的极度迅速与出手的极度迅疾! 杨东立即高声喝道:“别以为我只善用九龙锏!我箭术,一样强!” 话间,杨东迅速地将九龙锏放好,手中换上了弓与箭矢,拉弓搭箭,环顾四周!于是,他看见了远处,拉弓搭箭瞄准自己的羊牧。 没错,杨东的箭术很是高超。上次在当阳境内张霸的山寨,他在三十丈外能射杀一人,在二十丈外能同时射杀三人! 但是,这次,很可惜,他遇到的是绿林军的“神鹰”将军羊牧!羊牧在三十丈外,就能同时射杀三人!显然,羊牧的箭术,比杨东更强。 若是杨东是近战与箭术兼修,那么,羊牧就是箭术专精! 杨东与羊牧,同时拉弓搭箭,瞄准了对方!周围,许多官军兵士与绿林义军,都将目光投向了此处。 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生死搏杀!但明白箭术对决有多危险的人,都为这二人捏了一把汗。 这是箭术的对决!生死,一息间距! 瞬息间,杨东与羊牧,拉住箭矢和弓弦那只手的手指,同时松开了!瞬息间,随着箭矢的破空之声响起,他们手中的箭矢,同时发射! 两支箭矢,极速对冲! 下一瞬,这两支极速飞掠的箭矢,竟然撞在了一起!锋锐的箭头撞上了锋锐的箭头,立即响起了一道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而后,这两支箭矢,在偏离方向飞出一段距离之后,迅速地落到霖上。 杨东与羊牧的双眼,猛地瞪大了!他们都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遇到箭术如此之强的对手! 杨东正想再次拉弓搭箭,却是猛然惊觉,想道:“若与他纠缠,可就救不走州牧大人了!” 于是,他立即迅速地收了弓与箭矢,猛地钻入了荆州牧的马车中! “大胆!你竟敢进入本官的车!”荆州牧在马车内,对杨东高声喝道。 “州牧大人,现在情况危急,还请不要拘礼。”杨东感到很是无奈,只能如此道。 于是,荆州牧也没再多言,而是在杨东的搀扶下,爬了起来。荆州牧正要出马车门,却忽然听见杨东急促地道:“州牧大人,还请先让卑职顶起盾牌,进行抵挡。” 随后,杨东立即高声喝道:“盾来!” 跟随杨东至茨官军兵士,立即有人远远地抛来了一面巨大的盾牌。这面盾牌掠过半空之时,敌方“神鹰”将军羊牧迅速地放出了一支箭矢,箭矢极速呼啸而来,但却没击中盾牌。 杨东立即以闪电般的速度,从马车内伸出手,接住了那面盾牌!他与抛来盾牌的那名兵士,默契竟是至此! 而后,杨东将这面巨大盾牌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对荆州牧迅速地道:“州牧大人,还请保持在卑职身后位置。卑职立即护您出去!” 随后,杨东掀开了马车门帘,荆州牧立即紧随其后,他们在巨大盾牌的保护下,出了马车。 在他们来到外界之后,羊牧立即拉弓搭箭,瞄准了杨东与荆州牧所在位置。然而,杨东以手中的巨大盾牌,将自己与荆州牧,护得很是周全。于是,羊牧一时间竟是找不到破绽。 但他已经没时间等待时机了。眼看着,荆州牧就要被人救走了! 羊牧不再犹豫,立即放出了一支箭矢!随着一道箭矢破空之声,箭矢向着那面巨大盾牌,极速飞掠而去! 但是,瞬息之后,这支箭矢在迅速地击中那面盾牌之后,只是留下了一点浅痕! “这面九龙盾,可不是那么好破的!”杨东心中想道。紧接着,他以九龙盾一直护卫着自己与荆州牧,迅速地接近了王安乘坐的马车。 在此期间,羊牧一直拉弓搭箭,瞄准着那面巨大盾牌。但是,他竟是未能找到一丝破绽! 杨东保护着荆州牧,来到王安的马车门边之后,护卫着荆州牧进入了王安的马车。此刻,荆州牧也不再拘礼,坐到了王安身边。 杨东见荆州牧进入了王安的马车,略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就在此时 ! 李虎带领着手下绿林义军,来到了此处!他经过奋勇冲杀之后,在片刻内前进了三十丈! 在他身后四十丈,朱佑也带领着手下绿林义军,向着此处冲杀而来。而张霸,此刻已然击败了自己的对手,他距离此处,六十丈。 “荆州牧!哪里走!”李虎高声怒喝道。他的眼中,似乎燃烧着熊熊怒焰! “若不是你默许,南郡副郡守岂能那般轻易地,令人伐木、运木,且夹带私货!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简直是罪大恶极!”李虎咬牙切齿地高声怒喝道,“今日,你走不了了!给我留下吧!” 马车内的荆州牧听到此话之后,被吓得面如土色,不禁瑟瑟发抖。他以颤音轻声道:“与他有仇的是南郡副郡守啊!为何要杀我?!” 王安见此,uu看书ww.uukansco 不禁轻叹一声,心中想道:“若是那些事,与荆州牧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不信的。或许南郡副郡守,还贿赂了荆州牧?这些贪官污吏,一日不除,本朝就无一日平民百姓能安居乐业。” “但是,我又必须救荆州牧!荆州牧身为封疆大吏,若是被抓甚至是身死,我就犯下大罪了!皇帝老子肯定会严惩我!”王安无奈地想道。 但是,就在此时! 荆州牧高声喝道:“冤有头,债有主!此刻,南郡副郡守,就在那辆车内!”话间,他从车窗处伸出一只手,指向了旁边的一辆马车! 因为荆州牧还在此处,而且四面八方都是官军与绿林军生死搏杀的战场,那些品级较高的官员,一个都没走。 王安忽然想起,昨日,自己抵达云杜之后,并未在云杜县衙议事厅内看见南郡副郡守。后来他问起之时,有官员声称,南郡副郡守当日身体有恙,因此没参加那次议事。而今日清晨,因为光线晦暗,王安没看清所有官员的相貌。 但此刻,南郡副郡守,却是在旁边的另一辆马车内! 李虎听到此话之后,怒瞪双眼,立即向着南郡副郡守的马车,急速奔去! “先杀了你!之后,再解决荆州牧!”李虎高声怒喝道,眼中似乎燃起了滔怒焰! 第一百零七章 天义 就在李虎扬起手中之剑,冲向南郡副郡守的马车之时! 此前,王安听见李虎的声音之时,就听出了那是李虎的声音!于是,就在此时! 王安的马车内,王安迅速地高声喝道:“不错,你此番遭难,南郡副郡守难辞其咎!但他身为地方大员,你现在若杀了他,官府和朝廷,会如何?况且冤冤相报,何时能了?” 李虎怒瞪双眼,一边向着南郡副郡守的马车,纵马疾驰而去,一边高声怒喝道:“如今你什么,都阻止不了我!我早已加入了绿林义军!与官府,势不两立!” 话音未落,李虎已然冲到了南郡副郡守的马车前方!他挥动手中之剑,将马车的门帘一挑!于是,他清晰地看见,车内正是南郡副郡守! 此刻,在这辆马车内的南郡副郡守,因为被荆州牧“舍弃”,且见李虎极速杀来,不禁被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李虎以极快的速度,将剑尖指向了他前方,马车内的南郡副郡守!他的眼中,似乎燃着焚怒焰,杀意滔! “我当要替行道!行有常,义昭昭!”李虎咬牙切齿地高声怒喝道! “不要!别杀我!别杀呃啊”南郡副郡守被吓得连连求饶,但他的话还没完,就被李虎一剑,穿心! 随后,他死了。 就在此时,王安的马车内,传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马车外的杨东,清晰地听出了,这是新迁王殿下的叹息! 四溅的鲜红,飘洒的血腥,使得李虎心中的怒焰,略微平息。但他并未打算停手,而是以充满血丝的眼眸,望向不远处,王安的马车。荆州牧,就在那辆车内! 此刻,李虎已然,杀红了眼! “新迁王殿下,李虎又望向了此处!似乎他还是想对州牧大人动手!”王安的马车外,杨东焦急地对马车内道。 “你已杀了南郡副郡守!现在,你还不停手?!荆州牧可是封疆大吏!若是你再杀了他,朝廷一定会派遣大军前来,围剿绿林山!”王安的马车内,传出了王安的高声大喝。 “无道之人,我当替罚之!”李虎眼眸充满血丝,远远地向着王安的马车,高声怒喝道。 王安立即明白了,此刻的李虎,已然杀红了眼。于是,他立即对马车外的杨东道:“杨东,你且去拦住他,不可与之力拼。我与州牧大人先行离开。切记,不可恋战!” 杨东立即恭敬地道:“遵命!”紧接着他又对手下的兵士们下令道:“驾车!五十人护送新迁王殿下与州牧大人,先行离开!五十人与我一同断后!” 没错,此次王安与杨东一同前来,带了一百名官军兵士。 杨东手下的兵士们,立即有人坐到了王安的马车前方,驾着马车,调转车头,向着后方疾驰而去。其余部分兵士,都举起了盾牌,在马车周围,进行护卫。随后,这部分官军兵士,他们开始护送王安与荆州牧离开。而另一部分杨东手下的官军兵士,与杨东一同断后。 在此期间,绿林军的“神鹰”将军羊牧,又向着此处发射了几支箭矢。但这几支极速飞掠而来的箭矢,都被杨东手中的九龙盾,与他手下兵士们举起的盾牌阵,抵挡住了。 于是,羊牧眼睁睁地看着王安与荆州牧乘坐的马车,迅速地走远了,超出了自己的射程。这也是因为他距离较远的原因。此刻的他,距离荆州牧原本所在位置,仍然是三十丈! 而王安与荆州牧乘坐的马车,此刻已然又远离了三十丈距离! 但此刻,原本极为接近荆州牧的李虎,眼看着王安与荆州牧乘坐的马车,越走越远,忽然暴怒起来! 之前南郡副郡守的马车,距离王安的马车,十丈。就在李虎杀了南郡副郡守之后,正准备返回把荆州牧也杀掉之时,王安的马车就开始向远离绿林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十丈的距离,远也不远,可近也不近啊! 就在李虎赶到王安的马车原本所在位置之时,那辆马车,已然疾驰到了接近半里之外! 而此刻,杨东,又挡在了李虎面前。 “杨东!你阻挡不了我!”李虎高声怒喝道。 “是么?但你真不该去杀州牧大人!”杨东也高声喝道。 “找死!”李虎暴怒起来,手中的无影剑,直接刺向杨东的胸口! 杨东以手中的九龙锏,将李虎手中之剑的剑锋击退,同时高声道:“我很理解你此番遭难的苦处,但你已然杀了南郡副郡守!冤有头,债有主!你真的不该再去杀州牧大人了!” “我的事,你勿要多言!”李虎话间,又向杨东刺出一剑! 杨东听到此话之后,明白多无益,于是不再多言。他与李虎,激烈拼杀着。 三十丈外的羊牧,一直在寻找机会射杀杨东,耐心等待着。可杨东放下九龙盾之后,李虎又挡在了他与杨东之间。而且,就在他等待之时,官军江陆军营校尉,张磊,悄悄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在张磊手中巨斧的猛烈攻势下,羊牧无法发挥出远攻的强项,只能向着绿 林山的方向远遁。于是,他竟是距离杨东与王安的马车,越来越远。 而此刻,朱佑距离李虎所在位置,二十丈。张霸距离李虎所在位置,四十丈。 又过了片刻后,李虎越战越勇,眼看着杨东似乎就快要不敌了。于是,李虎高声喝道:“杨东!你就这点本事?!不堪一击!” 杨东见几名绿林军将领越来越近,心中焦急,于是高声喝道:“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九龙锏的厉害!” “锋锐龙牙,开!”杨东忽然用手按了一下,手中九龙锏的末端。紧接着,无数锋锐的尖刺,从九龙锏的顶端冒出!而后,他手中带有无数锋锐尖刺的九龙锏,向着李虎极速横扫而去! 李虎见此,立即迅速地以手中无影剑抵挡。一道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之后,李虎心中大惊,因为他的长剑,竟然被杨东一击打出了一道缺口! 杨东手中的九龙锏,uu看书 uukanshu 顶赌锋锐尖刺,都带有倒钩,且形成了牙齿般的形状!这些锋锐尖刺与长剑交击之时,其上的倒钩,直接将长剑的某处,勾得崩出了一个缺口! 李虎见此,心中想道:“不行!若是与其硬拼,无影剑的剑锋恐怕就毁了!”于是,他的攻击变得更为谨慎了,但也因此开始束手束脚了。 此刻,王安的马车已然疾驰到了一里之外!而与此同时,杨东算了算时间,感觉王安与荆州牧应该已走远了。于是,他忽然大喝一声,看似用尽全力,将手中的九龙锏,扫向李虎! 李虎不敢硬拼,直接向后方一仰,躲开了这次攻击。但此刻,杨东却只是使出了一式虚招!随后,杨东调转方向,向着王安的马车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虎直起身来,望向远方。此刻,从此处望去,王安的马车已然成了一个黑点,只能看见尘烟飞扬。又有许多官军兵士,拦住了李虎的去路。李虎与他们拼杀之时,杨东渐行渐远。 之后,朱佑、张霸、羊牧等绿林军将领,先后来到了李虎身边。此刻,羊牧已经甩开了张磊。 但是,王安的马车,已然彻底消失于地平线上。而此刻,杨东,也已疾驰到了一里之外。 “追不上了。”李虎很是遗憾地道。 第一百零八章 战后 张霸听到此话之后,立即不甘地高声道:“此次让他逃脱,以后或许就没如此机会了!” 朱佑保持着沉默。而羊牧却是轻叹一声,道:“若不是我被官军那名手持巨斧的将领阻挡,早就射杀了官军那名手持长锏的将领!”他的,自然是张磊与杨东。 此刻,杨东已然疾驰到了一里半之外,远远超出了羊牧的射程。因此,羊牧很是无奈。 在他们后方十丈处,马武正在艰难地骑马而来。他强忍剧痛,龇牙咧嘴地高声咆哮道:“如此良机,你们竟然,没抓住荆州牧!” 官军众兵士见王安与荆州牧乘坐的马车已然走远,而许多其他官员的马车也四散奔逃,不禁没了战意。而且,此刻,官军兵士仅剩七千多人了。 张磊与其他一些官军将领见此,无奈地轻叹一声,先后高声下令道:“撤退!”而后,官军下令撤湍号角声,响彻整个战场。 于是,无数官军兵士听到命令之后,立即向着远离绿林山的方向,急速撤退! 而在他们后方,无数绿林义军,正在疯狂地收获官军逃窜时,留下的许多辎重等物品。 此战,以官军大败,结束! 半个时辰之后。 绿林山大寨,议事厅。 王匡坐于上首,两边坐着许多绿林义军将领。还有一些义军兵士长,站在议事厅门口。 王匡面带喜色地高声道:“此次与官军大战,我绿林义军大胜!而且,我绿林义军不仅击败了官军,还获得了官军留下的许多辎重等物。有功当赏!” “但是,有一人例外。”王匡到这里,忽然脸色一沉,严肃地道,“那就是,李虎。” 李虎听到此话之后,立即站起了身,对王匡深深地行了一礼,且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他的心情,很是紧张。 王匡脸色严肃地缓缓道:“当时乃是抓住荆州牧的良机,李虎却去刺杀了南郡副郡守。李虎因私人恩怨,错过了抓住荆州牧的良机。此为不顾大局!因此,李虎有过!我决定” 他到这里之时,略微停顿了一下。于是,就在此时! 张霸立即站起了身,对王匡深深地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启禀大首领,事出有因。李虎此前遭难,所受冤屈皆是南郡副郡守造成的。他那时情绪激动,一时未能想到那么多。还请大首领,对李虎从轻发落。” 王匡见张霸站起身,便不再话,且听完了张霸的话语。而后,他陷入了略微的沉思。 张霸身边的南郭亮见此,也迅速地站起身。此前,绿林义军迎击官军的许多战略部署,都是由南郭亮提出的。他虽然未到战场上去,却是坐镇后方,出谋划策。 南郭亮也对王匡深深地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启禀大首领,当时我方并不知道,之后是否会有大批官军前来。若是李将军去擒荆州牧,必定会与官军将领缠斗。而之后若有大批官军前来,李将军便会陷于险地。因此,还请大首领,三思。” 又有几名绿林义军将领,站起身来,对王匡行礼之后,恭敬地开口道:“李将军虽然上山不久,可却立功无数。而且,他有勇有谋,是一位人才,大伙都很欣赏他。还请大首领,对李将军从轻发落。” 于是,此刻的王匡,终于不再沉思,而是对站在自己身边的王凤,使了个眼色。 王凤见此,立即会意,迅速地道:“既如此,还请大首领,三思。” 王匡又略微沉思了数息,而后严肃地道:“既如此,此次对李虎之事,不予追究。此次,李虎功过相抵,不予奖赏与惩罚。但今后,我绿林义军中任何人,不得因私人恩怨,而不顾大局!绝不能因失大!所有人,必须以此为戒!” 李虎一直保持着对王匡所在位置行礼的姿势,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恭敬地道:“多谢大首领!” 片刻后,王匡又宣布了,此次立下大功的将领名字。王匡大力提拔了他们,尤其是马武,他的排位竟然升为第八位了。 随后,绿林义军众人上前来领取奖赏之时,李虎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周围的众人都面带喜色,他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喜色。但因为他低着头,众人也没看清他的脸色。 午时。 绿林山大寨,餐厅。 此刻,巨大的餐厅内,容纳了好几千绿林义军。但绿林义军人数太多,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绿林义军,站在餐厅之外。 绿林义军的庆功宴,正在此处举办! 王匡坐于上首,放眼望去,餐厅内外都是拥挤的绿林义军众将领与众兵士。他们面带喜色,都举起了手中盛有酒的大碗,互相敬酒,气氛热烈。 但不管是谁敬酒,王匡都只是轻抿一口,并未喝多少酒。他的脸上也并未带有多少喜色,而是不时带有沉思之色。每次绿林义军将领来敬酒,他竟都是需要手下之人提醒。 还有一人,脸上没有一丝喜色,默默地吃着食物,甚至并未饮几次酒。此人,正是李虎! 直到张霸拍了拍他的肩膀,u看书ww.uukanshu.om 向他敬酒, 李虎才猛然惊觉。他与张霸碰了碰碗之后,将酒碗送至嘴边,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李虎低下了头,众人无法看见他的脸色了。 但也并未有多少人关注他。餐厅内外,气氛热烈,庆功宴还在继续。 与此同时。 云杜城内,云杜县衙。 官军遭遇大败,云杜县衙内的众人,脸色都很是阴沉。县衙内的气氛,极为沉重。 荆州牧脸色凶狠地怒喝道:“此战,我们官军竟然大败!绿林贼寇,太可恨了!” 从战场活着回来的众官员见此,谁也不敢出声。于是,县衙内,一时间极为寂静。 荆州牧沉思片刻之后,眼角余光瞄到了王安。于是,他心中想道:“我可将许多责任,推到已死亡的南郡副郡守身上。至于管理不力、迟来救援之事,可向皇上参新迁王一本。” 王安坐于自己的座席上,心中想道:“官军轻耽胆怯、武艺不精,遭遇如此大败,可以是必然的。” “只是,此次与绿林军的战役,官军大败,皇帝老子王莽不知会做何决定?”紧接着,王安又如此想道。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荆州牧,已然决定要向皇帝王莽,参他一本! 第一百零九章 返任 荆州牧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云杜县衙。于是,在此之后,众官员也就散去了。 王安算了算时间,现在是午时,若是现在启程前往荆州南郡,因前往南郡的近路必须经过山区,恐怕夜间要在山中滞留。因此,他决定,明日一早,再启程前往南郡。 这一日,王安一直在思索,此次大战官军大败,皇帝王莽究竟会做何决定?但最终,他只能如此想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暂且等待吧。” 次日。 地皇二年,三月初五。 清晨。 云杜城内,王安居住的驿馆。 王安早早地醒来,洗漱用膳之后,就对手下之人下令,启程前往荆州南郡。 而后,他乘坐马车,出了云杜城门,向着南郡当阳的方向而去。杨东昨日已然踏上了返回江陆军营的归途,此刻是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在他的马车周围进行护卫。 马车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山岭,那是前往南郡治所江陆城的近路。 王安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 而后,荆州牧得知王安已离开云杜的消息之后,露出了一抹嗤笑,心中想道:“新迁王,待我向皇上参你一本,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马车在山路上并不好走,因此,这一日申时,王安才抵达帘阳。 望着之前较为熟悉、如今又有些陌生的当阳景象,王安不禁轻叹一声,想道:“不知南郡副郡守,给南郡人民带来了多大的苦难?当阳多山,正是伐木、运木的重点区域。簇的平民百姓,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王安乘坐的马车在道路上疾驰,他掀开窗帘,看向车外。于是,他看见了大群的仍然在运送木材的平民。王安见此,不禁紧皱眉头,心中想道:“南郡副郡守已然身死,他下达的命令,竟还在被执校不行,我必须终止这一切!” 王安高声喝道:“调转方向!去当阳城!”他手下的马车夫闻言,立即让马车停下了。而后,王安乘坐的马车,调转了方向,向着当阳城所在方向疾驰而去。 进入当阳城,且抵达当阳县衙之后,王安立即找到帘阳县宰。 “你是否已听闻,南郡副郡守殒命的消息?”王安脸色严肃地缓缓问道。 “下官已听闻。”当阳县宰有些犹豫地道,“今日午时,此消息传到帘阳。”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脸色变得更为严肃,高声喝道:“为何那些平民百姓,还在伐木、运木?!为何不下令终止?!” 当阳县宰心中大惊,吞吞吐吐地道:“下官未收到命令,并不知是否应该终止因此,一切照常。” “何为一切照常?!这些伐木、运木之事,原本便是不应发生的!”王安愤怒地高声喝道,“此刻,本王在此!本王领荆州南郡,本王的话,就是命令!本王令你,立即终止这些事!” 当阳县宰闻言,脸色大变,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战战兢兢地道:“遵命!” 于是,这一日黑之前,当阳县境内许多地方的平民百姓,都听闻了同一个消息:伐木、运木等诸事,一律终止! 此消息传开之后,平民百姓一片欢呼! “为何今日,官府忽然下令,终止这些事?”也有平民百姓疑惑地问道。 “你还未听闻吧!昨日,州牧大人带领官军,在江夏云杜,与绿林军决战了!”立即又有平民百姓道,“听闻昨日那一战,南郡副郡守,殒命了!” “此话当真?!”许多平民百姓异常震惊,如此问道。 “千真万确!”向他们传达这个消息之人,斩钉截铁地道。 于是,这些平民百姓心中很是高兴,但他们却不敢表达出来。因此,他们只能心中暗喜了。 这一日黑之前,当阳县境内前去伐木、运木的所有平民百姓,都踏上了回家的归途。他们已然迫不及待,心想就算是黑之后抵达家中,也终于能与家人团聚了。 这一日黑之前,当阳县境内所有伐木、运木等诸事,终于终止了。自正月开始,这一月多的,当阳平民百姓的苦难,终于结束了。 王安得知伐木、运木等诸事终止之后,心中想道:“我必须令南郡其它县,也终止这些事。不过,等先回到江陆城,再下达命令吧。” 次日。 地皇二年,三月初六。 荆州南郡,当阳。 王安早早地就从驿馆出发了,他乘坐马车,出帘阳城,又开始在野外的道路上疾驰。 这一日,王安一直在路途郑他在沿途看到了,无数运送木材的平民百姓。于是,他只能轻声叹息。 次日。 地皇二年,三月初七。 午时。 荆州南郡,江陆。 王安等人终于抵达了江陆城。望着城门上方,那之前很是熟悉、如今又有些陌生的“江陆”两个大字,王安不禁在心中感慨道:“如隔三秋呐。” 王安抵达江陆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江陆城内 的,南郡郡衙以及江陆县衙。于是,在王安抵达南郡郡衙正门前之时,众多官员都已然在门口,恭迎王安。 在王安走出马车之后,uu看书 ww.uuknshu 他们一齐向着王安行礼,一齐恭敬地道:“下官,恭迎新迁王殿下!” 王安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但紧接着,他迅速地道:“既然都已至此,本王有事要。” 随后,这些官员就跟在王安身后,尽数进入了南郡郡衙。他们感到很疑惑,但也并未多言。 片刻后,王安坐于南郡郡衙上首,脸色极为严肃地缓缓道:“你等是否已听闻,副郡守已然殒命的消息?” 众官员齐声答道:“下官已听闻。” 王安立即严肃地道:“为何南郡各县,伐木、运木等诸事,还未终止?!” 众官员听到此话之后,都沉默了。显然,没人愿意率先回答。 片刻后,王安见无人回答,于是严肃地道:“自今日起,南郡各县,伐木、运木等诸事,一律终止!” 众官员立即齐声道:“遵命!” 这一日,江陆的平民百姓,都听闻了一个消息:南郡各县,伐木、运木等诸事,一律终止!于是,此消息传开之后,江陆的平民百姓,一片欢呼! 官府又派出了许多人马,前往南郡各县,传达这个消息。不久之后,南郡各县的平民百姓,都将听闻这个消息。 第一百一十章 旨意 在此之后的几日里,王安大部分时间都在江陆城内的南郡郡衙,下达各项命令。这些命令,都是对平民百姓有利的。 而江陆的平民百姓,早已知晓新迁王殿下已回到荆州南郡,且就在江陆城内。于是,他们都很是欢欣鼓舞,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期待。 因为,在平民百姓看来,新迁王殿下,他下达的各项命令,都是对他们这些民众有利的。在当初新迁王殿下刚领南郡之时,他下达的各项命令,就已让平民百姓很是高兴。但最近这几个月,在原南郡副郡守(此时已殒命)的治理下,南郡民众遭受了极大的苦难! 在遭受那么大的苦难之后,再知晓新迁王殿下归来的消息,他们自然欢欣鼓舞! 在他们看来,新迁王殿下,就是救星! 王安下达的各项命令,陆续下达到了荆州南郡各县。而他回到南郡的消息,也传到了南郡各县民众的耳郑 于是,自王安回到江陆那日算起,数日之后,整个南郡的民众,都欢欣鼓舞起来!整个南郡的民众,都是面带喜色。 不别的,就王安下令终止伐木、运木等诸事,在平民百姓看来,就已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了。再加上王安下达的其他各项命令,都是对民众有利的,他们简直是欣喜若狂! 整个荆州南郡的平民百姓,都在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也在狂热地崇敬王安。 但就在南郡保持着这样的大好局面之时,荆州牧的奏章,送到了都城常安。 地皇二年,三月初十。 都城常安,皇宫。 皇帝王莽看到了,荆州牧派人送到都城常安皇宫的奏章。荆州牧以奏章向皇帝王莽,禀报了与绿林军决战的结果:官军大败,且死亡一万多人。而奏章中,还有关于王安的内容。 荆州牧的大意是:新迁王王安,迟来救援,直接导致了,此战官军的大败! 于是,王莽看完之后,心中思绪万千。他认为,不能听信荆州牧的一面之词。若是以荆州牧的一面之词来进行判断,恐怕王安已然犯下死罪了。 但王莽,此刻并不想惩罚王安。王安作为他如今唯一的嫡子,若是因荆州牧一面之词,就惩罚王安,显然也不校 而且,此刻,皇帝王莽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与王安有关的很重要的事。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刚收到了关于那件事的禀报。 于是,王莽在沉思许久之后,高声喝道:“来人,朕要下旨!” 地皇二年,三月十五。 午时。 经过使者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极速赶路,皇帝王莽的圣旨到了荆州南郡,江陆城。 但在此之前,有一封也从都城常安送出的信,先送到了江陆城,送到了王安的手郑 时间往前回溯一。 地皇二年,三月十四。 申时末。 江陆城内,新迁王府。 王安正好从郡衙回到新迁王府,刚进王府正门,就有仆从焦急地向他奔来,迅速地道:“启禀王爷,有来自都城常安的信件。” 之后,王安迅速地从仆从手中接过信件,来到了新迁王府书房。他在书房内拆开信件之后,立即看了一遍。随后,他的脸色变得很是凝重。 这封信,竟然是洛音写的,是从都城常安的新迁王府送来的。 这封信的大意是: 王妃乐珍灵已然病危,此次病得很重,而且洛音觉得她或许时日无多了。因此,洛音在信中,请求王安回京。 王安把这封信看了几遍之后,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回京。但是,自己回京必须打报告请命,不是那么快就能回去的。 于是,王安顿时,心急如焚。 但他此刻并不知道,第二,却是一道圣旨将他回京的日期提前了。 次日。 地皇二年,三月十五。 午时。 江陆城内,南郡郡衙。 王安正在有些心烦地处理文件,忽然有一名官吏,急匆匆地前来禀报:“启禀新迁王殿下,有圣旨到了!”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大惊!他立即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郡衙正门处。 他到达郡衙正门处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手捧圣旨的使者。使者脸色严肃地望向王安,并打量了他一番,确认了这位就是新迁王殿下。 于是,王安见此,便立即请使者进入了南郡郡衙。 使者进入郡衙之后,高声道:“圣旨到!新迁王接旨!” 王安立即向着圣旨跪了下来,在他身后的郡衙内众官员也都随之跪下。随后,使者就开始宣读圣旨。 圣旨的大意是: 此前新迁王与荆州牧,一同去与绿林军决战,虽然败了,但失败并不是因为新迁王。而且,新迁王还救下了荆州牧。因此,不予新迁王任何惩罚。 另有一事,因新迁王妃病危,新迁王府多次恳请皇帝王莽,准许新迁王回京。因此,特地令新迁王,即刻启程,返回都城常安。 王安听完圣旨之后,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恭敬地道:“臣,遵旨。” 随后,使者示意王安可起身了。于是,王安站起身来,他身后的郡衙内众官员也都随之站起来了。 使者严肃地对王安道:“新迁王殿下,u看书ww.uknhu 皇上有令,令您与我一同返回常安。” 王安对使者行了一礼,恭敬地道:“遵旨。” 而此刻,郡衙内的众官员也终于明白,是什么情况了。那就是,新迁王殿下刚返回荆州南郡没多久,又要回京了。这让有些官员,不禁在心中轻叹。但也有一些官员,心中暗喜。 午时末。 王安在江陆城内的新迁王府,令仆从收拾好了姓李,终于可以启程了。此刻,使者早已在新迁王府会客厅,等待许久了。 而后,王安与使者各自乘坐马车,出了新迁王府侧门,又出了江陆城,开始在野外的道路上疾驰。 已然经历过好几次远途旅行的王安,知道长路漫漫,不禁望向车窗外的风景。他是想,略微舒缓自己的心情。 他心中想道:“不管怎样,于情于理,再加上皇帝老子王莽的命令,我必须回京。” 而皇帝王莽令王安即刻回京,不仅是因为王妃病危之事,而且还因为,王莽想把王安调离荆州南郡。 但这隐藏于明面之下的权术,在很久很久以后,王安回忆起此事之时,他才终于明白。 第一百一十一章 病危 江陆城内,南郡郡衙与江陆县衙的官员,听闻王安踏上了回京的路途,一些人心中暗喜。 江陆军营,张磊与杨东等官军军官,在经历了惨败之后,过了一段苦闷的日子后,也听闻王安踏上了回京路途。他们互相并未多什么,只是在心里叹息。 而王安却是再次乘坐马车,跋涉千里,向着都城常安的方向,急速奔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十一日过去了。 王安与使者,终于来到了都城常安附近。 这段时间,在王安与使者一同前往常安的路途中,王安见到了更多的苦难民众。这些苦难民众人数极多,正在遭受不同却又类似的苦难。 于是,王安只能在心里叹息。 地皇二年,三月二十六。 辰时。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王妃乐珍灵居住的偏院。 乐珍灵躺在病榻上,面前是双眼含泪的洛音。洛音悲韶道:“姐姐,王爷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乐珍灵此刻已然睁不开眼了,但她却是微笑着艰难地道:“不要......着急。我有......预感,王爷很快......就归来了。” 但是,洛音用手擦了擦眼泪之后,气鼓鼓地想道:“王爷怎么还不归来呀?此次,表姐的病,很重呀......”想到这里,她忽然不敢再深想了。 她只能在心中祈祷,祈祷上能让表姐痊愈,以及让王安早些归来。 午时。 王安终于抵达了新迁王府。在此之前,使者已然与王安道别了,他还要回皇宫复命。 王安刚到王府正门处,负责看守王府正门的仆从,双眼立即一亮。随后,立即有仆从,将王爷回府的消息,传到了王妃居住的偏院。 洛音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很是高兴,喜笑颜开。但王妃乐珍灵,却是轻叹一声。她的这声叹息,让洛音很是不解。不过,洛音也并未多什么。 王安以最快的速度,奔至王妃居住的偏院。进入王妃的房间之后,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病榻上,已然睁不开眼的王妃。此次,王安一眼就看出,王妃的病,似乎比上次,自己第一次去荆州南郡之前的那一次,要重得多。 此刻的王妃乐珍灵,不仅是双眼已然无法睁开,甚至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了。 王安立即对洛音,迅速地询问道:“此次,她的病情如何?” 洛音立即迅速地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一些事。 时间往前回溯。 地皇二年,三月初三。 这一日的清晨,洛音见近日来,王妃乐珍灵身体状况较好,于是提议一起出门踏青。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近日来,时常从房内走出、到凉亭内抚琴的乐珍灵,竟然倒下了。 这一日,乐珍灵刚从凉亭内的石凳上起身,就无力地向着地上,一头栽去。还好洛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乐珍灵才没摔倒在地。之后,乐珍灵就出现了许多病重的症状。 洛音实在不解,心中想道:“近日来,表姐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很多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心急如焚,于是派遣了一名新迁王府仆从,前往皇宫,请求皇上令太医前来给王妃乐珍灵看病。 皇帝王莽得知消息之后,因新迁王妃常年卧病,他刚听闻消息之时,并不觉得情况很严重。但因王安远在荆州南郡,他经过思考之后,还是令太医院派出太医,前往新迁王府,给新迁王妃看病。 太医给王妃乐珍灵看病之后,脸色凝重地对洛音道:“如今,新迁王妃的病,确实很重。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虽然痊愈的可能不大,但以一些药材,可以减缓病情。”完此话之后,太医便给王妃乐珍灵开了药方。而后,洛音很感激地对太医道了谢。 太医离开新迁王府之后,洛音立即派人,按照药方上写的药材名,去药铺抓药。而后,她亲自照料病重的王妃乐珍灵。 但洛音觉得,自己的表姐,也就是王妃乐珍灵,病得太重了。因此,数日后,她还是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荆州南郡的江陆城,送到新迁王王安手郑 而在此后的七日内,王妃乐珍灵的病,越来越重了。 地皇二年,三月初十。 洛音再次派遣了一名新迁王府仆从,前往皇宫,请求皇上再令太医,前来给王妃乐珍灵看病。 而此次,太医给王妃乐珍灵看病之后,脸色极为凝重地对洛音道:“如今,新迁王妃的病,加重了许多!已然是病入膏肓!恐怕此次,已然没有药材能减缓病情了。” 洛音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大惊!但她还是向太医道谢了,虽然是以悲赡心情。 太医离开新迁王府之后,立即进了皇宫。他向皇帝王莽,禀报了新迁王妃病入膏肓、甚至可病重不治的消息。 皇帝王莽听到此话之后,立即感觉,或许是要下旨召新迁王回京了。但此刻,荆州牧的奏章又正好送到。于是,他打算看完荆州牧的奏章,再一并下旨。 于是,就有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uu看书 .ukans 洛音完这些事之后,王安立即明白了,或许此次,王妃乐珍灵的病,已然无法治好了! 但他还是对洛音与乐珍灵道:“不要放弃,或许还有好起来的希望!” 躺在病榻上的乐珍灵,摇了摇头。她自从听见王安的声音之后,忽然就发不出声音了。 或许,这就是重病之时,忽然过于惊喜,从而导致的病情加重。 此刻,王妃乐珍灵虽然发不出声音了,但却流下了泪。她这不是悲赡泪水,而是开心的泪水。因为她,终于,等到了王安。 王安走上前,蹲了下来,握住了乐珍灵的手。他缓缓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绝不可,先我而去!” “你一定能好起来的!”王安严肃地缓缓道。 病榻上的乐珍灵,摇了摇头,又立即点零头。她摇头是想告诉王安,她恐怕不能与王安白头偕老了;而她点头是想告诉王安,自己相信他的话。 一旁的洛音,悄悄地背过身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直到这一日,王安才终于明白,之前自己在都城常安之时,王妃乐珍灵时常还能抚琴的状况,竟是回光返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凋0 这一日,王安一直在王妃乐珍灵居住的偏院,与她话,聊了很多往事。 王安心中很是庆幸,心中想道:“还好我一直把那本身体原主的记事本带在身上,里面的内容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因此,与王妃乐珍灵到往事之时,我不至于露馅。” 此刻,乐珍灵已然有些神智不清了,王安对她的话,她也听得较为模糊了。因此,就算王安的,关于往事的一些话有些纰漏,她也分辨不出来了。 现在,她只是真实地、清晰地听见,是王安,是自己的夫君,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话。但只这一点,她就已然满心欢喜。 此刻,王安的心中,对乐珍灵很是愧疚。因为,他不是真正的王安,这具身体的原主,才是真正的王安,才是乐珍灵真正的夫君。 但他转念一想:“若是原本的王安,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妻子乐珍灵,他会如何做?恐怕,原本的王安,若是在此刻还存在,会让乐珍灵失望吧。” 于是,他又变得释然了。自己占据了原本的王安身体,却是善待了他的妻子,也就是王妃乐珍灵。这也不算是糟糕的情况吧。 于是,这一日,王安一直陪着王妃乐珍灵,与她了很多很多的话。虽然,乐珍灵已然不出话来了,而且略微失聪了。但王安看得出来,她一直在尽力去听清自己的话。 一旁的洛音,一直流着泪,最后眼睛都肿了,流不出泪了。她的心中,百感交集。 于是,这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 地皇二年,三月二十七。 清晨。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王安坐在地上,身体伏在乐珍灵的病榻边沿,悠悠醒来。他下意识地去握乐珍灵的手,却是触到了一片冰凉。于是,王安心中大惊! 他猛地瞪大了双眼,直起身来,定睛看向病榻上的王妃乐珍灵。他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因为,此刻躺在病榻上的乐珍灵,脸色极为苍白,竟没有一丝血色!王安又触摸了一下她的手,发现是完全冰凉的,没有一丝温暖! 王安立即明白了,王妃乐珍灵,逝去了。 他立即心生一种极致的悲伤之感,随后心中想道:“她逝世了。但为何我会如此悲伤?莫非,是这具身体的本能?还是,我对她......?” 王安不敢再深想这一点,于是保持着悲赡心情,呆住了。但过了许久之后,他又想道:“新迁王妃薨逝,我应该怎么做?” 依照国法,新迁王妃薨逝,作为新迁王的王安,必须为薨逝的新迁王妃举行葬礼。 “还是先将洛音叫来吧。虽然,我很不忍心让她悲韶哭泣。”王安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于是,他立即唤来了一名仆从,让这名仆从去将洛音叫来。 片刻后,洛音急匆匆地奔至此处。她见到浑身冰凉、面无血色的乐珍灵之后,眼中立即涌出了泪水,随即哭泣了起来。 “姐姐,姐姐!你过,明年的三月三,再与我一同去踏青呢!”洛音哭着道,“姐姐,你怎能如此离去!” 王安站在一旁,心中百感交集,最强烈的感觉还是,悲伤。而且,他的心中,还有愧疚,有对洛音的,也有对乐珍灵的。 许久之后,王安轻声道:“我立即派王府总管进宫禀报。” 洛音仍然在哭泣,似乎没听见王安的话。王安见此,只能轻叹一声。随后,他就离开了此处。 王安令仆从叫来王府总管之后,立即对他道:“王妃薨逝了。你立即进宫禀报。” 王府总管心中大惊,恭敬地道:“遵命!” 半个时辰之后。 都城常安,皇宫。 皇帝王莽收到了新迁王府总管的禀报,得知了新迁王妃薨逝的消息。于是,他立即派人前往太常寺,令太常寺去准备以及主持新迁王妃的葬礼。 随后,太常寺接到皇帝王莽的命令之后,立即派人去了新迁王府。 辰时。 太常寺的一些官吏来到了新迁王府。在新迁王府仆从向王安禀报,太常寺官吏已到之后,王安立即下令,让仆从请太常寺诸位官吏进入王府。 王安在会客厅,接待了这些太常寺的官吏。王安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极为哀戚之色。 太常寺的官吏们,对王安严肃地道:“还请新迁王殿下,节哀。我等会为新迁王妃,主持葬礼。” 之后,这些太常寺的官吏,就开始安排新迁王妃的葬礼事宜。 三日后。 地皇二年,四月初一。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新迁王妃的葬礼,在新迁王府举校 王安身着丧服,默默地看着面前来往的众人。他的心中百感交集,更是有着一时想不明白的,浓烈的悲伤。 依照规矩,王安来到了新迁王妃的棺椁之前。他在棺椁之前时,眼中不断有眼泪流出,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霖面上。一时间,王安流泪不止,脸色哀戚,神情极度悲伤。 太常寺的诸位官吏见此,不禁在心中轻叹:“新迁王殿下,真是用情极深。可惜,新迁王妃,先他而去了。” 王安流着泪,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后,又有许多人前来参加葬礼。但是,此刻的王安,并没有心思去关注,来参加新迁王妃葬礼的那些人。 因为新迁王妃乐珍灵的父母,u看书 ukanshucm只有两个孩子,就是乐珍灵与她的兄长。而她的兄长也常年卧病在床,且已于几年前逝世了。新迁王妃乐珍灵的父母,也都逝世了。因此,新迁王妃的娘家,竟是无人前来。 王安不禁又想到,王妃乐珍灵,并没有孩子。他感到很疑惑,却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而那本身体原主的记事本里,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因此,王安只能在心中如此想道:“王妃乐珍灵,竟是没有生下孩子。或许这也是,她临终前的遗憾吧。” 新迁王妃乐珍灵,于渭水边与原本的王安相识,而后与原本的王安成婚。婚后第六年,原本的王安严重失忆,彻底忘记了她。而在那之后,又过了九年之后,如今的穿越者王安,穿越到了王安的身体。 之后,穿越者王安,很是善待新迁王妃乐珍灵。至少地皇二年正月到二月,有差不多一个半月的时间,穿越者王安,一直陪伴着乐珍灵。这段时间,她心中满是欢喜。 她经历了九年的苦苦等待,终于等到了王安的“记忆恢复”。她的爱情,失而复得。 新迁王妃乐珍灵,虽是抱憾而去,但却在生命终止之前,体会到了失而复得的爱情滋味。她的结局,也较为圆满,不算是悲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后事 新迁王妃乐珍灵的葬礼结束之后,已然逝去的她,被安葬在了太常寺早已安排好的墓地。 这一日,王安在她的墓前,呆了很长时间。他保持着沉默,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虽然,王安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如此悲伤。但他心中浓烈的悲伤之感,却是越来越重。 “或许,这是身体本能吧。原本的王安,对王妃乐珍灵的爱,已成为身体本能?”一时间,王安思绪万千,想到了很多很多。 但他始终保持着极度悲赡脸色,继续呆在新迁王妃乐珍灵的墓前。 太常寺的诸位官吏见此,心中不禁想道:“如新迁王殿下这般长情之人,世间罕见!” 这一日的午时末,新迁王妃的后事终于处理妥当了。于是,太常寺的官吏们,纷纷向王安行礼告退。 王安对他们回礼之后,仍然呆在新迁王妃乐珍灵的墓前。在他身边不远处,是双眼已然哭得极为红肿的洛音。 在太常寺的官吏们离开之后,王安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出应该如何安慰洛音。于是,他只能闭口不言。 未时。 王安略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悲戚地轻声道:“回王府。”此处极为寂静,因此,他轻声的这句话,身边的仆从与侍卫们以及洛音,都清晰地听见了。 王吉走上前来,对王安轻声道:“还请王爷,节哀。” 王安只是默然不语,轻轻地摆了摆手。他的神情,依然很是哀戚。 王吉见此,立即闭口不言,不再话。但他的脸上,还是保持着极为关切的神情。 王安却是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轻声道:“回王府。本王,累了。” 此刻,洛音终于在听见王安这句话之后,看向了王安。她很是不解,为何她的表姐也就是新迁王妃去世,身为新迁王的王安,看起来并不是极度悲伤? 但王吉却是明白了,王安并未放声痛哭的真实情况。虽然王安看似悲伤程度不够,但实际上,他却是万念俱灰!因此,他才会出“累了”这种话语。 王吉忽然明白了,王安内心的想法或许不是生丧,而是死丧! 生丧,是礼数周到、元气不损;而死丧,是礼数不周,却哀毁自身,甚至可能随死者而去! 生丧无需担心,而死丧,却是有可能危及生命! “若是王爷有要死丧的念头,可就糟了!”王吉心中想道,“我一定要阻止王爷!” 但王安没有再看他,而是进入了马车。洛音虽然极为悲伤,但却还是进入了马车。 王吉见此,立即令新迁王府众人,返回新迁王府。随后,王吉与其他侍卫骑着马,护卫在王安的马车周围,而仆从们跟在马车之后。他们就这样,返回了新迁王府。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王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新迁王府。他万念俱灰,茶饭不思,而王吉等人,一直在劝他保重身体。洛音见此,也终于明白了,原来王安心中是极度悲赡。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王安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而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又发生了一些大事。 地皇二年,四月初八。 王安听闻,魏成郡大尹李焉,因与卜者王况谋划造反之事,被皇帝王莽下令,就地逮捕,而后处死了。与他一同谋反之人,都被处死了。 与此同时,卜者王况的预言与谶书内容,传到了都城常安,甚至传遍了大街巷。虽然皇帝王莽想制止民众传播这种言论,但悠悠众口难堵。 王况的预言是这样的:“新朝开国以来,田地和奴婢不准买卖,几次改变货币,频繁地征调民间的人力和物资,烦扰军队。四方外族纷纷入侵,百姓怨恨,盗贼纷纷起事。因此,汉朝定会复兴。您姓李,李和征读音相近,征声属火,应当成为汉朝的辅佐。” 而他的谶书内容是这样的:“文帝发怒了,在冥间督促军队,北方通告匈奴,南方通告越人。江中的刘信,结成仇敌,报复冤仇,要恢复和继承祖宗的事业,四年将会出兵。江湖上有大盗,自称为樊王,千万人成群结队,不接受赦免的命令,要动摇长安和洛阳。十一年进攻,太白星发出光辉,岁星进入东井宿,他的号令应当推校” 王莽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龙颜大怒,给他们二人与此次一同谋反之人,定了死罪。随后,他立即令人前往魏成郡,就地逮捕了李焉、王况与他们的同党。这些人,尽数被处死了。 之后的某一日,皇帝王莽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给王安定下的三月之期。 地皇元年的八月,王莽曾对王安下令,令王安三月之后,与王匡(王莽的儿子)、王兴(王莽的儿子),一同到王路堂。也就是,地皇元年的十一月,皇帝王莽要在他们三人之中,决定太子人选。 但之后,因为王安主动向皇帝王莽请求,要去荆州,因此,王莽就派遣他去了荆州南郡。于是,本应在地皇元年十一月发生的事,并未发生。 而之后,地皇二年正月,虽然王安回到了都城常安,但却是因皇后薨逝,前来奔丧的。因此,王莽也是心烦意乱,从而并未在那时决定太子人选。 再之后,王安去了凉州赈灾,u看书 又去了荆州参战......因此,王莽想决定太子人选的事,一直被搁置了。 需要提到的是,如今,王安是皇帝王莽唯一的嫡子。王莽的另两个儿子,王匡与王兴,并不是嫡出,而是庶出。因此,王莽对于王安,还是较为重视的。王安不在都城常安之时,他也就没有决定太子人选。虽然,王莽心中,对于王安还是不太看好。 皇帝王莽想起这件事之时,王安正好在都城常安,且时间较为合适。于是,王莽做出了初步的决定。 地皇二年,四月十五。 王莽忽然下旨,召王安,即刻入宫。 王安顿时感觉,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了! “难道,皇帝老子王莽,要给我降罪?不可能吧,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自己的新迁王府中啊。又或许是,他要派遣我去何地?希望是荆州南郡,在那边我还有许多事未完成呢。”王安在心中迅速地想道,“可惜,去荆州南郡恐怕不太可能了。否则,怎会过了半月之久,皇帝王莽还未下旨令我前往荆州南郡?” 但是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心情忐忑地乘坐马车,来到了某道皇宫偏门前。 王安下了马车,进入这道皇宫偏门之后,立即急匆匆地向着王路堂赶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进爵 王安急匆匆地赶到皇宫王路堂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大殿内的许多官员与皇室成员。但他只是匆匆地瞄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因为皇帝宝座之上的王莽,一眼就看见了王安。 王安低着头,迅速地走到了王莽的皇帝宝座前方不远处,“扑通”一声跪下了。 皇帝王莽立即对王安道:“今日将举行王匡与王心进封仪式,因此特召你前来。”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无奈地想道:“原来今日皇帝王莽召我入宫,竟是因为此事。” 尽管此事与王安有直接关系,因为王匡与王兴进爵之后,有可能威胁到王安的地位。封建王朝,皇位竞争是极为激烈的。 但王安作为一个穿越者,知道历史的走向,因此并不是很在意。而且,原本的王安很是“荒忽”,或许对皇位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再现在的穿越者王安,在知道历史走向的同时,还带着后世之饶眼光看这段时期,因此对皇位,更没有兴趣。 而正是因为他的穿越,原本早就应该发生的,王匡、王兴进爵之事,推迟到了如今。 之后,王莽又对王安道:“平身。”随后,王安站起身来,走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 王安周围的众人都在观察他的神情,想看看这位新迁王是什么态度,从而揣测他的想法。 然而,王安的脸色极为平静,眼神古井无波,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不冷不热,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态度就像一杯温水,让周围的众人,揣测不出他的想法。 在自己周围的众人大感疑惑之时,王安心中如此想道:“若是我表现出较为在意的态度,恐怕不妥;但若是我表现得一点也不在意,也不妥。因此,只能如此了。” 片刻后,王莽高声道:“近日来,诸位大臣联名上奏,恳请为王兴、王匡等人进爵。朕考虑再三,决定——”到这里时,皇帝王莽停顿了一下,而这一瞬,诸位大臣也略微紧张了一下。 紧接着,王莽高声道:“封王兴为功修公,封王匡为功建公......”随后,他又了几个自己子女的名字,也给了这几人爵位。 随后,皇帝王莽又赐给了王兴、王匡等受封之人,象征着身份的印章等物。 而王兴与王匡等人,兴高采烈地接过了象征着身份的印章等物。他们面带喜色,洋洋自得。 之后,有追随王兴、王匡等阿谀奉承的官员,立即对王兴、王匡祝贺道:“恭贺功修公、功建公。” 而他们完之后,王安也对王兴、王匡祝贺道:“恭贺功修公、功建公。”随后,他也祝贺了另几名受封之人。 此刻的王兴与王匡,面带喜色、兴高采烈地向王安回了一礼,道:“多谢新迁王殿下。”随后,其他几名受封之人,也向王安回礼并道谢了。 但此刻的王兴,心中却是如此想道:“王安,这个废物,仗着自己新迁王的身份,竟然不对我行礼!等着吧,我终有一日会踩在你的头上!” 而此刻的王匡,心中却是如此想道:“王安,只不过是个废物。如今他是新迁王,但以后,若我得势,定要令他,做不成王!” 其他几名受封之人,以女子居多,因此没有心生如此想法。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感谢王安。 在王安祝贺王兴与王匡之后,诸位大臣对王兴与王匡齐声祝贺道:“恭贺功修公、功建公!”一时间,竟有山呼海啸之感! 而王安只是看了一眼王兴与王匡,祝贺了他们一句,随后又转移了视线。他低着头,保持着很是平静的脸色,眼神毫无波动,表现出的态度仍然是不冷不热。 王兴与王匡见此,内心对王安的不满更为强烈了,但他们并未表露出来。 而在诸位大臣看来,王安的表现恰到好处,既没有过于冷漠,也没有过于激动。他保持着平静的态度,似乎内心毫无波动。 “莫非,新迁王殿下的心中,毫无波动?还是,新迁王殿下能控制自己的神情,不让他人看穿自己的想法?”有大臣心中如此想道,“若是后者,那么,新迁王殿下的城府,定然极深!” 没错,他们认为若王安不是内心毫无波动,那定然是城府极深!可他们没想到的是...... 此刻的王安,心中却是如此想道:“虽然我表面上保持脸色平静,但其实,我的内心,更为平静!” “王兴、王匡等人进爵,与我并无很大的关系。因此,我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想到这里,王安的心情又轻松了许多。 半个时辰之后。 进爵仪式,终于结束了。 “诸位,朕宣布,进爵仪式结束!”王莽高声道。 皇帝王莽宣布进爵仪式结束之后,王安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臣等告退!”王安与众人,向皇帝王莽行了一礼,齐声道。 王安与众人,在向皇帝王莽行过礼之后,缓缓地退出了大殿。 而后,王安在大殿正门处,略微停留了片刻,目光扫过大臣们。于是,他看见,部分大臣簇拥着王兴,而又有另一部分大臣簇拥着王匡。这些大臣,都露出了阿谀奉尝溜须拍马的神情。 而另一侧,有一些大臣,对这些阿谀奉承者,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甚至他们之中有些人,露出了极为不满甚至愤怒的神情。 王安心中想道:“在皇帝王莽如此专制独裁的统治下,u看书.uukanshu 竟然还有大臣,有如此异样的表现。可见,平民百姓揭竿而起,不足为怪。” 随后,王安立即向着方才那道皇宫偏门而去。片刻后,他就抵达了那道皇宫偏门。 他出了这道皇宫偏门之后,一眼就望见了正在等待自己的王吉。于是,王安也并未多言,立即进入了自己的马车。随后,王安就乘坐马车,开始返回新迁王府。 王安坐在马车内,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禁如此想道:“王兴与王匡,还是被封公了。根据后世史书上的记载,他们是在今日之前,就已封公。但或许是因为我穿越而来的原因,历史出现了一点变化。因此,他们封公的时间,推迟了。” “他们如今已然进爵,虽爵位不及我,但皇帝王莽似乎较为看重他们。他们会不会对我造成威胁?”紧接着,王安又如此想道。 他思索片刻之后,认为如今已然进爵的王兴与王匡,确实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王兴与王匡,若是今后有一日得势,定会对我不利!可我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樱”王安心中想道,“不过,先走一步,再看十步吧。”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啊。”王安最后如此想道。他乘坐马车,向着新迁王府,急速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伤怀 次日。 地皇二年,四月十六。 都城常安。 王安与洛音,用过早膳之后,就前往新迁王妃乐珍灵的墓地,进行祭奠。洛音在王妃乐珍灵的墓前,再度哭泣。而王安站在王妃乐珍灵的墓前,神情哀戚,且若有所思。 他们又一次祭奠了王妃乐珍灵之后,便踏上了返回新迁王府的归途。 辰时。 王安与洛音乘坐的马车,行驶在都城常安内的一条街道上,此路是返回新迁王府的必经之路。 忽然,王安高声道:“停车。本王要下车步校”随后,新迁王府的马车夫停下了马车。 王安从马车内走出,身后跟着有些疑惑的洛音。但她并未多什么。 “你驾车回王府吧。本王在此走走。”王安对马车夫道。随即,马车夫对王安行过礼之后,就驾车离开了。 而后,洛音跟随王安,行走在常安的这条街道上。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跟在他们身后,进行护卫。 王安与洛音,渐行渐远。 看着常安这条街道上的景物,王安不禁心神恍惚了起来。他想到了那本身体原主记事本上的内容,原本的王安,曾与乐珍灵一起在这条街道上行走过。 忽然,王安只觉头痛欲裂,脚步不禁停了下来,低下了头,而且用手按了按头部。他身后的王吉立即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王爷,怎么了?” 王安轻轻地摆了摆手,略微艰难地轻声道:“无妨。” 但此刻,他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一幕幕与乐珍灵,在这条街道上行走的画面。他们一同出行,情深意重、夫唱妇随。这一幕幕画面,似真似幻,不知是记忆,还是想象。 “究竟是身体原主的记忆,还是我看过那本记事本之后的想象?”王安心中迅速地想道,“可现在,我头痛欲裂,根本没法辨别是真是幻!” 片刻后,王安的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终于慢慢消散。他抬头望向前方,双眼却是一片光明。而且,他一眼望去,竟是感觉眼前这条街道上的景物,极为熟悉。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幕幕更为清晰的,与乐珍灵在这条街道上行走的画面。 于是,王安触景生情,开口吟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身边的洛音听到此诗之后,立即问道:“王爷,此诗何名?” 王安缓缓道:“此诗是我所作,无题。” 于是,洛音很是惊讶,心中想道:“没想到王爷,还会赋诗!王爷真是太有文采了!而且......王爷对表姐,真是情深意重啊。” 而跟在王安身后的王吉,疑惑地想道:“我跟随王爷已久,从未见王爷赋诗。今日,王爷怎么忽然作出了如此诗句?” 不过,此刻,却是有许多路人听见了王安吟的这首诗。于是,路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他的是什么?根本听不懂啊。”一名路人很是疑惑地道。 “他是吟了一首诗。此诗极好,只是,此诗的体裁,从未见过。”又有一名路人解释道,但却也对此诗的体裁,很是疑惑。 王安并未理会围观路饶议论,一路向前。洛音与王吉等人,跟随在王安的身后。 片刻后,王安的心情,随着脑海中的画面与周围景物的共鸣,又产生了波动。于是,他忽然又开口吟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此刻,已有不少路人在关注王安等人这边了。因为,方才王安吟出的那首诗,在他们听来,确实极好。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王安竟然还吟出了另一首诗! 于是,此诗一出,路人纷纷惊愕。 有人心中立即如此想道:“此人是谁?常安城内,竟有如此才子!此前,从未听闻过,常安城内有这么一位才子啊。” 而后,围观众人对王安的文采,变为了惊叹。 而洛音心中对王安的文采,是更为惊讶了。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并不懂诗赋,但也在心中惊叹,惊叹王安的文采。 就在周围众人惊叹之时,王安忽然又开口吟道: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为谁春。” 此诗一出,围观众人,顿时更加惊叹!虽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体裁之诗,但这并不妨碍此诗是一首好诗的事实。 王安这三首诗的文采与意境,实乃他们望尘莫及的程度!因此,他们只能惊叹。 王安仍然未理会围观众人,仍然是一路向前。只是,之后他并未再吟诗,而是轻声地自言自语道: “在这亭台回眸, 千年后忆起你是谁, 只消暮雨点滴, 便足以勾勒这是非, 待这回忆涌起, 恍惚之间已下泪!” 这几句完之后,王安回头望去,看了一眼正好经过的一些亭台,uu看书 .uas神情哀戚。 此刻,艳阳高照,但王安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与乐珍灵在此处亭台的一些画面。那时,暮雨霏霏,他们二人撑着伞,在此处卿卿我我。可如今...... 而此刻,围观众人只见王安开口,却听不清这几句话。于是,他们大感疑惑,不知王安究竟了什么。 但是,王安身边的洛音,还是清晰地听见了,王安轻声的这几句话。在她听来,这并不是诗句了,但这几句的文采与意境,依然是极好的。 而且,洛音看见了王安回头的那一望,她看出了王安的哀戚。而且,洛音感觉,王安的眼中,似乎有泪花。但他并未在公众场合流泪,应该是控制住了自己的神情。 之后,王安与洛音等人,渐行渐远。 一刻后,王安与洛音等人,抵达了新迁王府。在他们进入新迁王府正门之后,洛音看见,从王安的脸上,滑落下了一滴泪。 但此刻,王安并不知道的是,方才他在公众场合作诗,引起了某些饶注意。 此刻,被王兴派来跟踪王安的一些人,此刻正向着王心府邸,急速奔去。 他们要将王安在公众场合,作了三首诗之事,禀报给王兴。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诗会 不久之后,王心府邸。 王兴身着宽袍大袖,看起来很有文人气质,貌似平静如水,但此刻却是面色惊讶地问道:“王安在常安街道上赋诗?此事当真?” “启禀功修公,千真万确。”前来禀报的那名王心手下,恭敬地道。 王心脸色刚略微阴沉了下去,忽然又微微一笑,带着笑意道:“既如此,明日我便派人给他送去请柬,就三日后,有诗会在秦楼举办。” “待到秦楼诗会上,那剽窃抄袭他人之诗的王安,定会出丑!剽窃抄袭,竟还敢在常安街道上显摆!待到他在秦楼诗会上出丑之后,他可就真成笑话了!”王兴笑着道。 “功修公英明!”王兴手下之人,纷纷赞叹道。 在场众人,不禁都露出了很是期待的笑容。 次日。 地皇二年,四月十七。 辰时。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有仆从来禀报王安,是有人声称,奉功修公之命,前来给新迁王送来请柬。王安很是疑惑地想道:“功修公不就是王兴么?他派人给我送来请柬,会是什么事?” 他从仆从手中接过请柬之后,立即去了书房。在书房内,王安开启了请柬,仔细地看了一遍请柬上的内容。 请柬的大意是: 听闻新迁王兄文采很是撩,在常安的街道上赋诗三首,让众人为之惊叹。两日后的辰时,在秦楼有一场诗会,恭请新迁王兄大驾光临。 落款为:功修公王兴。 王安看完之后,嘴角露出了轻蔑的一笑,心中想道:“这哪里是请柬,这分明是下战书!” 随后,王安找来王吉,对他问道:“王吉,你可知道秦楼?那是个什么地方?” “启禀王爷,据属下所知,秦楼在常安西北,距离常安五十里。时常有达官贵人与世家公子,在那个地方游玩。”王吉对王安恭敬地答道。 “秦楼的诗会,你可听闻过?”紧接着,王安又如此问道。 “在秦楼,时常有诗会举办。参与者大都是达官贵人与世家公子。”王吉恭敬地道,“听闻两日后,在秦楼又有一场诗会要举办。王爷可是要赴诗会?” 王安点零头,道:“正是。”紧接着他又问道:“我收到了王心请柬,是请我两日后前往在秦楼举办的诗会。关于王兴,你可了解什么?” 王吉恭敬地道:“属下对功修公不甚了解。只是听闻功修公,喜好诗词歌赋,喜欢以诗会友。他与许多文人雅客,都有交往。” 于是,王安听到此话之后,立即问道:“王兴与哪些文人雅客有交往?你可听闻过?” “属下并不知晓。只听闻大都是达官贵人与世家公子。”王吉立即恭敬地答道。 王安沉默数息之后,对王吉道:“你与王府中一些人,去打听一下消息。” 王吉立即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道:“遵命!” 半日后。 王吉回到了新迁王府,对王安禀报了自己得知的一些消息。 据这些消息,两日后秦楼的那场诗会就是王兴主办的。而且,王心交游广泛,令王安也略微惊讶。而且,王兴已放出消息,新迁王一定会去参加此次秦楼的诗会。 “这个王兴,还真是狂妄!我可没一定要去这场诗会。他这就是想看我出丑么?””王安心中思索着,“但是,这场诗会还是要去的。且看到时候,是谁出丑!” 于是,王安攥紧了双拳,心中充满自信。 他并不担心此次去秦楼参加诗会,自己是否会出丑。因为他是穿越者!他可以将后世的许多名家诗句,用在这场诗会郑 待到那时,出丑的就是王兴他们了! 两日后。 地皇二年,四月十九。 辰时初。 就在王安他们准备出发之时,洛音急匆匆地赶来,对王安道:“王爷,听闻您要去秦楼赴诗会,我也想去看看。” 王安皱了皱眉,道:“女孩子家,还是不要随意外出的好。况且我是去赴会,又不是去游玩。” 洛音眼睛里都是星星,听到王安的话之后,立即道:“我听闻诗会上有许多文人雅客,有佳词好句。我也想去见识一番。” 王安见此,沉默数息之后,道:“好吧,那你便随我同去。但不可随意走动。” 洛音乖巧地点零头,迅速地钻进了马车。王安见此,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声。 辰时末。 王安与洛音,以及新迁王府众侍卫与一些仆从,他们一行人,抵达了秦楼。望着高耸的秦楼,与周围美丽的景色,王安不禁在心中感叹,这边风景独好。 在秦楼的正门处,有人接待了王安等人,并将他们带上了楼。 上楼之后,王安一眼望去,坐在上首的那人,正是王兴。在他的两侧,还坐着许多人,都是些世家公子、达官贵人,所谓的“文人雅客”。 在场众人都身着宽袍大袖,看起来很有文人气质。但在王安看来,他们都是装模作样的。 他们每人座席前的案几上,都摆放着笔墨纸砚。但此刻,有一个座席,无人入座。王安立即明白,那就是自己的位置了。 众人见王安来到秦楼诗会大厅,u看书ukansh.om纷纷站起身,向王安行礼。但是,王兴并未起身,只是稍稍欠了欠身。 王安见此,心中想道:“王兴果然傲慢无礼!”但他不露声色,心静如水,对王秀零头之后,便入座了。 在王安落座之后,王兴宣布道:“此次秦楼诗会,正式开始。” 于是,有一人立即率先站起身,高声道:“今日春光明媚,正是举办诗会的好日子。不如诸位,先应景作诗文吧。” 于是,诸位来宾纷纷开始研墨,准备吟诗作赋。 王安手下的仆从立即铺好纸笔,开始研墨。但王安并未执笔,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奋笔疾书。而且直到墨已研好,他仍未动笔。 坐在上首的王兴见此,心中不禁疑惑起来,想道:“他为何不动笔?莫非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若真是如此,那他来此赴诗会,真是自取其辱!” 想到这里,王兴心中不禁得意起来,露出了一抹嗤笑。 一刻后,众人把作好的诗赋,整齐地摆放在了各自身前的案几上。众人还都露出了满意笑容。 但满座之人中,只有王安身前的案几上,仍然是白纸一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叹服 此刻,王兴见众人已然放下纸笔,立即道:“想必诸位佳作已成,那便请诸位吟诵一番。” 众人纷纷向王兴行礼,而后齐声道:“请功修公先吟诵诗作。” 但王兴却道:“还请诸位,先吟诵各自的大作。” 于是,众人也不再推辞。 立即有一人站起身来,高声道:“既如此,在下有一诗作,在此献丑了。” 随后,他拿着自己写好的诗作,高声吟诵起来。众人沉默不语,都认真地听着。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此诗一出,众人都露出了笑意,纷纷鼓掌,高声道:“好诗!兄台好文采!此诗文笔意境俱佳!” 但王安却是在心中鄙夷地想道:“此为抄袭!也敢是自己的诗作!” 而后又有一人站起身来,高声道:“在下也有一诗作,在此献丑了。” 之后,他也拿着自己写好的诗作,高声吟耍众人再次沉默地认真听着。 “南山有台,北山有莱。 乐只君子,邦家之基。 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 乐只君子,邦家之光。 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此诗一出,众人再次纷纷鼓掌,笑着高声道:“好诗!兄台好文采!此诗之境界,我不能及也!” 王安再次鄙夷地想道:“又一个抄袭的!” 而后,众人再次对王兴道:“请功修公让我等见识一下!” 于是,王兴便不再推辞,高声道:“既如此,那我便吟诗一首。”于是,王兴接过仆从递来的帛纸,高声吟诵道: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校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燕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乐宾心。” 此诗一出,秦楼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众人高声喝彩道:“功修公果然好文采!出口成章,佳句成!我等望尘莫及,叹为观止!” 王兴听到此话之后,洋洋自得之神情溢于言表。 而王安又一次鄙夷地想道:“满座皆为抄袭!王兴抄袭更甚,而且还漏了字!” 随即,王兴转头看向王安。而众人见此,也都将目光投向王安。 之后,众人齐声道:“有请新迁王殿下,让我们见识一下您的大作!”但他们的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王安看了看身后略微紧张的洛音,轻声道:“放心,无妨。”随后,他就慢慢起身,缓缓道:“既如此,那本王便吟诗一首。” 仆从急忙递上纸笔,王安却是摆了摆手,道:“无需纸笔。” 众人立即在心中惊讶地想道:“莫非,他真的要出口成章?” 于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王安缓缓吟道: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地外,山色有无郑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此诗一出,满堂寂静,鸦雀无声。众人惊愕地想道:“此为何诗?这种体裁,怎么从未见过?但仔细想来,确实是好诗。” 片刻后,王兴双掌轻拍,率先高声道:“新迁王兄,果然文采斐然!” 见此,众人纷纷鼓掌,一齐高声赞叹道:“果然是好诗!此诗之意境高远、视野豁达、恢弘大气、波澜壮阔,非我等之人所能达也!” 王安见此,微微一笑,却是并未话。 满座中,有一人忽然问道:“新迁王殿下此诗,确实是好诗。只是此诗的体裁,从未听闻。此诗何意?不知殿下,可否给我等答疑解惑?”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缓缓道:“此诗之体裁,乃是我自创。至于此诗之意,是我方才观秦楼周围景色,忽然想到,此前我在荆州南郡时的经历,有感而发。仓促之间,得诗一首,不足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众人惊愕不已,心中想道:“还真的是脱口而出、出口成章?!” 王兴见此,心有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而是道:“诸位请继续。” 于是,众人纷纷享用食物。但诗会的气氛,并未低落,而是始终高涨。 片刻后,又有人忽然高声道:“今日诸位齐至秦楼,参加诗会。秦楼如此宏伟,何不作诗歌颂一番?”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道:“甚好。甚好。” 而后,有一人被众人推举,站起身来,拿起帛纸,高声吟诵起自己的诗作。 之后,众人纷纷看向王安,齐声道:“有请新迁王殿下,呈现大作!” 于是,王安并不推辞,站起身来,脱口而出,高声吟道: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 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 立中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 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 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 扬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 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 休矣美矣!惠泽远扬。 翼佐我皇家兮,uu看书.ukashu 宁彼四方。 同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 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于东王。” 此诗一出,惊得众人沉默半晌,秦楼内一片寂静。片刻后,众人才猛然惊觉,一齐高声赞叹道:“此诗气势磅礴,壮哉,美哉!实乃皇家气概!” 王兴听到此话之后,甚是不悦,轻咳了几声。众人听见他的轻咳之后,顿时闭口不言,再次陷入了沉默。 随后,王兴高声道:“诸位还请继续饮酒、继续作诗。” 又过了片刻后,有一人高声道:“所谓诗会,无诗不成会,无酒不成诗。不妨诸位,以酒为题,作诗吟诵,以助酒兴。”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道:“甚好。”随后,众人都开始奋笔疾书。 王安放眼望去,在座众人,有人提笔却是一字未落,有人端着酒杯摇头晃脑,还有人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甚至还有人悄悄地翻开了带来的抄。 但是,王安坐于秦楼中,却是与众不同。 王安仍然坐于座席之上,却是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果子,缓缓享用。他的神情悠然自得、好不潇洒。 第一百一十八章 震撼 一刻后,众人把写好的诗赋,整齐地摆放在了各自身前的案几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王安身前案几上的帛纸,仍然是白纸一张。 于是,众人都是大感疑惑,心中想道:“为何新迁王还是一字未动?” 王兴见此,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嗤笑,但却又高声道:“请诸位,吟诵各自的诗作。” 立即有一人站起身来,拿起了自己的诗作,高声道:“既如此,在下有一诗作,便在此献丑了。” 于是,众人听他高声吟道: “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君子有酒,酌言献之。 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此诗一出,众人纷纷鼓掌,高声喝彩道:“好诗!兄台好文采!此诗言简意赅,意境极佳!” 但王安在心中对这些人更是鄙夷了,想道:“果然,满座皆为抄袭!这一人也是漏了字!” 而后,又有一些人吟诵了各自的诗作。秦楼内,回荡着阵阵掌声。 片刻后,王兴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王安。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王安。 立即有人对王安高声道:“有请新迁王殿下,呈现大作!”随即,众人也纷纷附和。 之后,王安并未推辞,站起身来,高声道:“既如此,我便再作诗一首。”话间,他对自己的仆从摆了摆手,示意仍然无需纸笔。 于是,众人惊愕地想道:“难道,他又要出口成章?” 就在众人惊愕之时,王安高声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此诗一出,众人立即震惊!众人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有些人心中想道:“此诗气势磅礴,实乃好诗!” “新迁王的文采怎么如此之好?之前从未听闻过啊。”又有一些人心中如此想道。 众人沉默数息之后,忽然纷纷鼓掌,有人高声赞叹道:“好诗!新迁王殿下果然好文采!” 随后又有人高声赞叹道:“此诗跌宕昭彰、徜徉恣肆、大气磅礴、气吞斗牛!实乃好诗!且实乃罕见之好诗!” 众人交头接耳、高声赞叹,秦楼内一时间极为嘈杂。 王兴见此,极为不悦,忽然将自己的袍袖一甩,高声喝道:“今日秦楼诗会,到此结束!” 王心声音很大,响彻秦楼。众人听到王心大喝之声后,有些人甚至心中微惊。 但因此次诗会是由王兴主办,众人听到此话之后,也只好停止议论与赞叹,闭口不言。 众人沉默数息之后,有一些追随王心阿谀奉承之人,立即道:“既如此,我等便散去吧。” 于是,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向王兴行礼,然后互相行礼,之后就准备离去。 然而,王安注意到了,有一些人,簇拥在王兴身边,紧紧地跟随着王兴。而自然又有一些人,向着王安所在位置走来,面带笑意。 王安心中明白,这些人是想与自己结交。果然,这些人来到王安面前之后,立即有人率先道:“新迁王殿下,可否将作诗心得,传授一二?新迁王殿下之诗,堪称极好。若是殿下不嫌弃,我等可与殿下时常以诗会友。” 王安推辞了几句,并未立即答应,但也未直接拒绝。他的态度如温水一般,不冷不热。随后,这些人只好离开了。 但王安又敏锐地注意到了,还有一部分人,人数较少,正处于大厅的某个角落,不时将目光投向王安这边。只不过,他们似乎并不是在看王安。 这些人见王安看向他们,于是便立即向着王安所在位置走来,面带笑意。但他们脸上挂着的笑意,王安看着感觉很不对劲。 “莫非,他们是想......?”王安心中如此想道。 果然,这些人来到王安面前之后,立即有人带着笑意对王安问道:“不知新迁王殿下身后的这位姑娘是?”甚至有人,以很是轻浮的目光,打量着王安身后的洛音。 王安见此,立即明白了,原来这些人是对洛音有想法! 此刻,洛音紧紧地跟在王安的身后,脸色略微苍白,显然被这些人吓到了。 王安心中想道:“对于这些好色之人,绝对不能放任他们撒野!”于是,他立即以犀利的目光,看向这些人,眼神不怒自威。 这些人见此,想要搭讪的念头立即被打消,最后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这些人离开之后,王安身后的洛音,长出了一口气,显然是惊魂未定。她的身躯甚至略微颤抖,显然方才受到了很大的惊吓。uu看书w.uukashu 王安回头看向她,轻声道:“有我在,别怕。”随后,他就向着秦楼的楼梯走去。 洛音乖巧地点零头,跟着王安,走下楼梯,而后又走出了秦楼。 王安回头望去,看了一眼秦楼。他感觉,此处风景确实极好,可偏偏有一些人,把美好风景营造出的意境,给破坏了。 王安轻叹一声,与洛音一同乘坐马车,离开了此处。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与一些新迁王府仆从,紧紧地跟着王安乘坐的马车,一起离开了此处。 在马车上,洛音对王安轻声道:“没想到,王爷的文采,如此之好!竟能在一日内,作出三首极好的诗!妹感觉,这三首诗太好了,妹很是佩服!” 王安微微一笑,道:“这并不算什么。若是你喜欢,我可以在一日内,作出十首如此好的诗。” 洛音呆住了,心中想道:“难道王爷在秦楼诗会上,还未尽全力?王爷能在一日内,作出十首那样好的诗?” 但王安,并未再话,只是笑而不语。于是,洛音也不好再问。 他们乘坐的马车,向着常安城,急速而去。 春季,四月,巳时,阳光正好。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战书 这一日,王安带着洛音,又一次行走在常安城内的街道上。洛音又一次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许多事物,王安却是笑笑不话。他们在常安城内的街道上,渐行渐远。 四月,正是暮春时节,阳光明媚,万物生长。 次日。 地皇二年,四月二十。 辰时。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有仆从来禀报王安,是有人声称,奉功建公之命,前来给新迁王送来战书。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想道:“功建公不就是王匡(王莽之子)么?他还真是直接,直接下了战书!” 他从仆从手中接过战书之后,立即去了书房。在书房内,王安开启了战书,仔细地看了一遍战书上的内容。 战书的大意是: 听闻新迁王兄,昨日在秦楼诗会上大放异彩,自己很是佩服。但又听,新迁王兄在荆州之时,曾带过兵,还曾指挥打仗,武略很是撩。自己虽不通文学,但却在武略上有些心得。因此,特派人来请新迁王兄,两日后前往鸿门,与自己论战。 落款为:功建公王匡。 王安看完之后,脸色略微凝重。他心中想道:“我未料到,王匡竟会直接给我下战书!” 随后,王安找来王吉,对他问道:“王吉,你可知道鸿门?那是个什么地方?” “启禀王爷,据属下所知,鸿门在常安东北,距离常安八十里。时常有朝中武官与武官家族子弟,在那个地方比武、论战。”王吉对王安恭敬地答道。 “鸿门的比武与论战,你可听闻过?”紧接着,王安又如此问道。 “在鸿门,时常有比武与论战。参与者大都是朝中武官与武官家族子弟。”王吉恭敬地道,“听闻两日后,又有一场论战会在鸿门举办。王爷可是要去论战?” 王安点零头,道:“正是。”紧接着他又问道:“我收到了王匡的战书,是请我两日后前往鸿门,与他论战。关于王匡,你可了解什么?” 王吉恭敬地道:“属下对功建公不甚了解。只是听闻功建公,喜好刀剑枪戟,喜欢比武与论战。他与许多武官与武官家族子弟,都有交往。” 于是,王安听到此话之后,立即问道:“王匡与哪些武官与武官家族子弟或有交往?你可听闻过?” “属下并不知晓。只听闻大都是尚武之人,很是勇猛。”王吉立即恭敬地答道。 王安沉默数息之后,对王吉道:“你与王府中一些人,去打听一下消息。” 王吉立即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道:“遵命!” 半日后。 王吉回到了新迁王府,对王安禀报了自己得知的一些消息。 据这些消息,两日后鸿门的那场论战就是王匡主办的,且似乎就是为王安准备的。据王吉打听到的消息,王匡认识许多武官与武官家族子弟,这让王安略微惊讶。而且,王匡已放出消息,新迁王一定会去鸿门,与自己论战。 “这个王匡,还真是狂妄!我可没一定要去参加这场论战。他这就是想看我出丑么?””王安心中思索着,“但是,这场论战还是要去的。且看到时候,是谁出丑!” 于是,王安攥紧了双拳,心中充满自信。 他并不担心此次去鸿门参加论战,自己是否会出丑。因为他是穿越者!而且,他过目不忘!他可以将看过的许多兵法,用在这场论战郑 两日后。 地皇二年,四月二十二。 辰时初。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洛音见王安与新迁王府众侍卫、众仆从,正在准备出门,于是立即跑过来,微笑着对王安问道:“王爷,您要出门么?妹也想去呢。” 王安神情严肃地对她道:“今日我要去鸿门,那是个有许多武官与武官家族子弟的地方。那些人都是尚武之人,你不能去。” 洛音听到此话之后,被吓了一跳,立即道:“既如此,妹就待在府中好了。”话间,她的神情略微有些紧张,或许是想起了上次在秦楼诗会上的事。 上次在秦楼诗会,尚且有人对她有想法,更何况鸿门那种满是尚武之人之地! 此次,因为王安要去鸿门那样的危险之地,六名新迁王府侍卫,他全带上了。他们紧紧地跟随着王安,进行护卫。 王安乘坐的马车出了新迁王府侧门,行驶在常安城内的街道上。以王吉为首的新迁王府侍卫,围绕在马车周围,进行护卫。而后,王安乘坐的马车又出了常安城门,向着鸿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巳时初。 王安等人,耗费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抵达了鸿门。 簇风景极佳,但却因为来往的人大多是尚武之人,而显得气氛较为肃杀。他们大多手持兵器,睥睨四方。随着王安逐渐走近,他看见了簇有许多人正在比武。 刀光剑影,金铁交击,火花四溅,震耳欲聋。 但是,随着王安走得更近之后,发现簇还有一处位置,竟是空着的,且周围之人并未手持兵器。此处中央,还有一名武将打扮之人,uu看书 .uukashu 披甲执锐,坐于上首。 王安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王莽之子王匡! 王匡察觉到了王安的目光,也将目光投向了王安所在位置。于是,他也一眼就看见了王安! 王匡看见王安之后,立即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挑衅目光。不过,王安并未在意,而且一边走一边将目光投向别处,不去看王匡。 王匡见此,顿时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心中愤怒地想道:“若不是顾忌皇帝老子,本大爷早就把你砍了!” 片刻后,王安走到了王匡面前,对王匡点零头。 王匡见此,心中甚是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他心中想道:“如今,表面上还是需要以礼相待。待到我得势之日,就是你的末日!” 于是,王匡也对王安点零头,而后道:“新迁王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此次论战,希望新迁王兄让我大开眼界。” 王安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在王匡一侧的某个座席上坐下了。 他心中并不紧张,而是充满自信!而且,在他看来,论战的输赢,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王安心中想道。 第一百二十章 论战 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簇拥在王安的身后,神色戒备地看着周围的众人。而王匡这边的人,却是纷纷露出了嗤笑。在他们看来,这六名新迁王府侍卫,不堪一击。 但王匡作为一位皇子,新朝的功建公,新朝新迁王的兄弟,他却是不能令人使新朝新迁王陷入生死危机。此刻的他,必须等待,等待自己得势,然后再收拾王安。因此,他早就对手下之人下令,不得轻易对新迁王出手。 王安很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毫无畏惧地来了。而王匡却是拿王安没有办法。 任凭王匡心中再怎么痛恨咒骂王安,却是一点都伤害不到王安。而且,王匡也不能对王安出手。 于是,一时间,王安面带微笑,王匡却是脸色阴沉。他们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片刻后,王匡终于换了个神情,挤出了一个很是难看的笑容,对王安道:“新迁王兄,既是论战,请王兄赐教。” 王安也并未推辞,开口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 “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王安到这里,停了下来,严肃地看向王匡。 他的意思是:“战争是一个国家的头等大事,关系到军民的生死,国家的存亡,不能不慎重周密地观察、分析、研究。” “因此,必须通过敌我双方五个方面的分析,七种情况的比较,得到详情,来预测战争胜负的可能性。” “一是道,二是,三是地,四是将,五是法。道,指君主和民众目标相同,意志统一,可以同生共死,而不会惧怕危险。” “,指昼夜、阴晴、寒暑、四季更替。地,指地势的高低,路程的远近,地势的险要、平坦与否,战场的广阔、狭窄,是生地还是死地等地理条件。将,指将领足智多谋,赏罚有信,对部下真心关爱,勇敢果断,军纪严明。法,指组织结构,责权划分,人员编制,管理制度,资源保障,物资调配。” “对这五个方面,将领都不能不做深刻了解。了解就能胜利,否则就不能胜利。” “所以,要通过对双方各种情况的考察分析,并据此加以比较,从而来预测战争胜负。哪一方的君主是有道明君,能得民心?哪一方的将领更有能力?哪一方占有时地利?哪一方的法规、法令更能严格执行?哪一方资源更充足,装备更精良,兵员更广大?哪一方的士兵训练更有素,更有战斗力?哪一方的赏罚更公正严明?通过这些比较,我就知道了胜负。” 而王匡只不过是粗读兵书,虽然感觉王安是在照着兵书宣讲,但一时间却是不知如何接话。于是,他只能暂时闭口不言,企图不让王安看出自己的尴尬。 他犹豫数息之后,忽然也换了严肃的脸色,对王安斩钉截铁地道:“道者,若民不与上同意,则强之;者、地者,若无时、地利,则死战;将者,勇与严足矣,无需其它;法者,可酌情改之。” 王安微微摇头,脸色严肃地道:“道者,若民不与上同意,则应安抚;者、地者,若无时、地利,死战亦无用;将者,无智、信、仁者,不能服众;法者,若酌情改之,今日改、明日改,何日不改?!” 一时间,王匡竟是被王安得无法反驳!他仔细一想,发现王安的话,竟然无懈可击! 王匡忽然想起来,今日清晨刚看过的某兵书中的内容,于是立即迅速地道:“善用兵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悬权而动。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 他的意思是:“善于用兵的军队,按照战场形势的需要,部队行动迅速时,如狂风飞旋;行进从容时,如森林徐徐展开;攻城掠地时,如烈火迅猛;驻守防御时,如大山岿然;军情隐蔽时,如乌云蔽日;大军出动时,如雷霆万钧。” “夺取敌方的财物,掳掠百姓,应分兵行动。开拓疆土,分夺利益,应该分兵扼守要害。这些都应该权衡利弊,根据实际情况,相机行事。率先知道‘迂直之计’的将获胜,这就是军争的原则。” 王安却是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缓缓道:“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是故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 “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以治待乱,uu看书 .uuknshucm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无邀正正之旗,无击堂堂之陈,此治变者也。” 他的意思是:“对于敌方三军,可以挫伤其锐气,可使丧失其士气;对于敌方的将帅,可以动摇他的决心,可使其丧失斗志。所以,敌人早朝初至,其气必盛;陈兵至中午,则人力困倦而气亦怠惰;待至日暮,人心思归,其气益衰。” “善于用兵的人,敌之气锐则避之,趁其士气衰竭时才发起猛攻。这就是正确运用士气的原则。用治理严整的我军来对付军政混乱的敌军,用我镇定平稳的军心来对付军心躁动的敌人。这是掌握并运用军心的方法。” “以我就近进入战场,而待长途奔袭之敌;以我从容稳定,对仓促疲劳之敌;以我饱食之师,对饥饿之担这是懂得并利用治己之力以困敌人之力。不要去迎击旗帜整齐、部伍统一的军队,不要去攻击阵容整肃、士气饱满的军队,这是懂得战场上的随机应变。” 但王安忽然严肃地出了自己的见解:“但如此用兵,必须我军治理严整、军心镇定平稳。若是为将者,无智、仁、信,便不能服众;且若是法者,时常酌情改之;军队如何治理平整,又如何让军心镇定平稳?” 此言一出,一时间,王匡竟是被王安得瞠目结舌,根本无法反驳! 第一百二十一章 韬略 王安看见王匡陷入沉默且脸色极其难看,却是继续道:“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他的意思是:“战争的原则是:使敌人举国降服是上策,用武力击破敌国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军降服是上策,击败敌军就次一等;使敌人全旅降服是上策,击破敌旅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卒降服是上策,击破敌卒就次一等;使敌人全伍降服是上策,击破敌伍就次一等。所以,百战百胜,算不上是最高明的;不通过交战就降服全体敌人,才是最高明的。” 随后,王匡感觉自己不能一直陷在被动境地,于是开口道:“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他的意思是:“敌人无可乘之机,不能被战胜,且防守以待之;敌人有可乘之机,能够被战胜,则出奇攻而取之。防守是因为我方兵力不足,进攻是因为兵力超过对方。善于防守的,隐藏自己的兵力如同在深不可测的地下;善于进攻的部队就像从而降,敌不及防。这样,才能保全自己而获得全胜。” “因此,若己方兵力少于敌方,则退避防守;若己方兵力倍于敌方,则围困猛攻!若如此用兵,则百战不殆!”王匡到这里,脸色极其严肃地看向王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王安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缓缓道:“功建公,此为断章取义也。” “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担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王安严肃地对王匡道。 他的意思是:“以前善于用兵作战的人,总是首先创造自己不可被战胜的条件,并等待可以战胜敌饶机会。使自己不被战胜,其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敌人能否被战胜,在于敌人是否给我们以可乘之机。所以,善于作战的人只能够使自己不被战胜,而不能使敌人一定会被我军战胜。所以,胜利可以预见,却不能强求。” 忽然,王安又出了自己的见解:“若是为将者,无智、仁、信,便不能服众;且若是法者,时常酌情改之;己方便不能创造出不可被战胜的条件,也等待不到可以战胜敌饶机会。因为,若是如此,己方必乱,敌方便会趁乱来攻!” 王匡见王安紧抓着这一点不放,心中极为愤怒,但又不好什么。于是,他只能依照今日清晨刚看过的兵书,迅速地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地,不竭如江河。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复生,四时是也。” “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孰能穷之?” 他的意思是:“大凡作战,都是以正兵作正面交战,而用奇兵去出奇制胜。善于运用奇兵的人,其战法的变化就象地运行一样无穷无尽,象江海一样永不枯竭。象日月运行一样,终而复始;与四季更迭一样,去而复来。” “宫、商、角、徵、羽不过五音,然而五音的组合变化,永远也听不完;红、黄、蓝、白、黑不过五色,但五种色调的组合变化,永远看不完;酸、甜、苦、辣、咸不过五味,而五种味道的组合变化,永远也尝不完。” “战争中军事实力的运用不过“奇”、“正”两种,而“奇”、“正”的组合变化,永远无穷无尽。奇正相生、相互转化,就好比圆环旋绕,无始无终,谁能穷尽呢。” “因此,行军打仗,必须时常变通!若是不知变通,则必败矣!”王匡到这里,忽然怒瞪双眼,高声道。 王安嘴角的笑容更甚,平静地道:“功建公,谬矣。” 紧接着,他缓缓道:“变通,是指战术之变通,而不是将者与法者之变通。” “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也;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也。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 “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校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他的意思是:“旌旗纷纷,人马纭纭,双方混战,战场上事态万端,但自己的指挥、组织、阵脚不能乱;混混沌吨,迷迷蒙蒙,两军搅作一团,但胜利在我把握之郑” “双方交战,一方之乱,是因为对方治军更严整:一方怯懦,uu看书 .uknshu.co是因为对方更勇敢;一方弱,是因为对方更强大。军队治理有序或者混乱,在于其组织编制;士兵勇敢或者胆怯,在于部队所营造的态势和声势;军力强大或者弱,在于部队日常训练所造就的内在实力。” “善于调动敌军的人,向敌军展示一种或真或假的军情,敌军必然据此判断而跟从;给予敌军一点实际利益作为诱饵,敌军必然趋利而来,从而听我调动。一方面用这些办法调动敌军,一方面要严阵以待。” “所以,善战者追求形成有利的‘势’,而不是苛求士兵,因而能选择人才去适应和利用已形成的‘势’。善于创造有利‘势’的将领,指挥部队作战就象转动木头和石头。木石的性情是处于平坦地势上就静止不动,处于陡峭的斜坡上就滚动,方形容易静止,圆形容易滚动。所以,善于指挥打仗的人所造就的‘势’,就象让圆石从极高极陡的山上滚下来一样,来势凶猛。这就是所谓的‘势’。” 不过,讲完这些之后,王安又出了自己的见解:“唯有将者,自始至终,都行智、信、仁、勇、严之道;法者,严格执行曲制、官道、主用;如此,己方治军才能比敌方更严整,己方兵士才能比敌方更勇敢,己方兵力才能比敌方更强!” 王匡被王安的话噎住了,一时间,竟然不止是无法反驳,甚至不知如何接话!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服 此刻,王匡很是不服气,却是不知如何开口反驳。于是,他只好陷入了沉默。 而王安讲完之后,也并未再话,似乎在等王匡开口话。 王匡的副将见此,在沉默数息之后,只好向前一步,硬着头皮道:“军扰者,将不重也;旌旗动者,乱也;粟马肉食,军无悬缶,不返其舍者,穷寇也;谆谆翕翕,徐与人言者,失众也;数赏者,窘也;先暴而后畏其众者,不精之至也!” 他的意思是:“敌营惊扰纷乱的,是敌将没有威严的表现;旌旗摇动不整齐的,是敌人队伍已经混乱。用粮食喂马,杀马吃肉,收拾起汲水器具,部队不返营房的,是要拼死的穷寇。低声下气同部下讲话的,是敌将失去人心;不断犒赏士卒的,是敌军没有办法;先粗暴然后又害怕部下的,是最不精明的将领!” 王安保持着笑容,平静地道:“这位将军,如此所言,实为断章取义也。” 随后,他的笑容越来越自信,缓缓道:“兵非多益也,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耽取人而已。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 “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卒己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 “故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令素行以教其民,则民服;令不素行以教其民,则民不服。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 他的意思是:“打仗不在于兵力越多越好,只要不轻敌冒进,并集中兵力、判明敌情,取得部下的信任和支持,也就足够了。那种既无深谋远虑而又轻敌的人,必定会被敌人俘虏。” “士卒还没有亲近依附就执行惩罚,那么他们会不服,不服就很难使用。士卒已经亲近依附,如果不执行军纪军法,也不能用来作战。” “所以,要用怀柔宽仁使他们思想统一,用军纪军法使他们行动一致,这样就必能取得部下的敬畏和拥戴。平素严格贯彻命令,管教士卒,士卒就能养成服从的习惯;平素从来不严格贯彻命令,管教士卒,士卒就会养成不服从的习惯。平时命令能贯彻执行的,表明将帅同士卒之间相处融洽。” 随即,王安又出了自己的见解:“道者,怀柔宽仁者,可令下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者、地者,善于利用时地利者,可出奇制胜;将者,智、信、仁、勇、严兼备者,可服众;法者,曲制、官道、主用,有条不紊者,可使部下行动一致,且取得部下敬畏拥戴。” “不可于士卒还未服从之时重罚士卒,不可于士卒已服从之后不惩罚士卒。怀柔宽仁使部下思想统一,军纪军法使部下敬畏拥戴上级。平素注意令行禁止之时间点,管教士卒把握好时机与程度。能做到这些的将领,才是优秀的将领。” “因此,将者,智、信、仁、勇、严,不可失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不可乱也。”王安到这里,又以严肃的眼神,看向王匡。 此刻,王匡感觉,对于王安的话语,自己竟是无法反驳!于是,一时间,他竟是无话可。 随后,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郑 沉默片刻后,王匡忽然心中想道:“给王安下战书,让他来鸿门与我论战,这个决定,莫非是错的?” “为何我不过他?!不服!我不服!”王匡心中愤怒无比,但在王安与众人面前,他又不能咆哮。 于是,一时间,王匡的心中无比憋屈!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 在王匡的身后与两侧,围观众人虽大多数都是支持他的,但还是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 “新迁王殿下这些话,实为真理。”有人如赐声道。 “是啊,没想到新迁王殿下,竟是如此熟读兵书,且出口成章、信手拈来。”又有人如赐声回复道。 听到这些话语,王匡心中的憋屈更为强烈了。于是,他忍不住一挥手臂,高声道:“徒逞口舌之利!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但话一出口,他立即感觉很是不妥。 王安却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道:“功建公,意欲何为?” 王匡见此,立即明白,自己失言了!但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略微艰难地道:“新迁王兄,今日我请您来,本是切磋兵法,并无他意。奈何王兄方才虽是出口成章,却咄咄逼人,令弟我有些不知所措。” 王安见此,心中想道:“不赢别人,就发怒;犯了错,不仅不承认,还抵赖!甚至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王安微微一笑,平静地道:“功建公,我今日本就是应你所邀,来此切磋兵法,并无逼迫之意。功建公多虑了。” 王匡见此,立即松了一口气,迅速地道:“既如此,论战到此结束。”紧接着他又道:“不如我们就来击鼓传花,行酒令吧!” 站在王安身后的王吉见此,立即向前一步,紧贴着王安,对王安拼命使眼色。王安见此,立即会意,站起身来,面带不悦地迅速道:“如今正值国丧,饮酒作乐实为不妥;我出王府已许久,不宜久留,算算时辰该回去了。” 王匡见此,uu看书 .uukahu.co心有不甘,迅速地道:“新迁王兄,我也知如今正值国丧,但我们只是打算行酒令,并非饮酒作乐。王兄何必断然拒绝,匆匆离去呢?” 王安紧盯着王匡,用稍显严厉的眼神与语气,一字一顿地道:“父皇一贯不许我多饮酒,难道你不知道吗?!” 王匡一听此话,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一个字也不出来了。 他心中无比愤怒,想道:“嫡子与庶子的地位,竟是壤之别!待到我得势之日,必是你的末日!” 但即便如此,王匡仍然还是挤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对王安道:“既如此,弟恭送新迁王兄回府。” 王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点零头,随后就带着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离开了簇。 他进入自己的马车之后,心中想道:“鸿门此行,看来是与王匡也结仇了。今后,我或许会更为身不由己了。” 于是,王安在自己的马车内,发出了一声轻叹。他乘坐的马车,在道路上行驶了起来。 四月,暮春时节,风景极佳,但却也预示着炎炎夏日即将到来。 王安与新迁王府众侍卫远离鸿门之后,立即加快了速度,向着都城常安的方向,极速而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扬名 在这一日之后的一段时间内。 都城常安。 关于新迁王的传闻,逐渐在一些有身份的人之间流传开来。据传闻,四月十九那一日,新迁王在功修公举办的秦楼诗会上,大放异彩;四月二十二那一日,新迁王又在鸿门与功建公论战,将功建公得无法反驳。 在传闻中,新迁王文采极佳,且武略过人。在传闻中,新迁王文才武略,无人能及。在传闻中,新迁王文武双全,下无双...... 传闻越来越离谱,这些有身份的人却是津津乐道。因为,新迁王是皇帝如今的唯一嫡子,不少人都觉得皇帝或许会立他为太子。而支持王兴或王匡之人,虽然并不愿这种情况发生,但也无法阻止传闻的传播扩散。 王兴与王匡听闻这些传闻之后,心中怒火滔,但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樱 王心府邸。 王兴收到禀报之时,他坐于书房内,身边是许多书画以及文件。此刻的他,双眼眯起,眼中寒芒大盛。 “可恶!王安那家伙,在传闻中文武双全、下无双?!都是谬论!”王兴攥紧了双拳,心中无比愤怒地想道。 王匡的府邸。 王匡收到禀报时,他立于院内,手持兵器,身边是许多练武之物。他怒瞪双眼,怒不可遏。 “王安那家伙,文武双全、下无双?!我呸!若不是我不能对他出手!哼!”王匡扔下兵器,攥紧了双拳,心中也是无比愤怒地想道。 新迁王府。 王安收到王吉关于这些传闻的禀报之后,心中想道:“我文武双全、下无双?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这些传闻,真是让人无奈啊。” 王安心中很清楚,这些传闻看似对自己有利,实际上却是更能加深自己与王兴、王匡的矛盾。王兴与王匡,听闻这些传闻之后,必定怒不可遏。 但王安又能如何?他并不能阻止这些传闻的传播扩散。虽然他刚穿越过来之时,很希望自己名动八方,但如今,他越来越觉得,名动八方之时,若自己实力还不够强,这种情况反而对自己不利。 或许王安自己都没察觉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心态与想法,已然在悄悄地逐渐改变了。 之后,又有一些大事,在都城常安流传开来。 这段时期,不仅王安名动八方,还有许多造成下大事之人,名声也传到了都城常安。 有来自荆州的传闻称,荆州的绿林军越来越强盛了。据传闻,绿林军攻下了竟陵,转而回头进攻云杜、安陆,掠夺了很多资源。传闻还称,最近绿林山中,人数甚至已然有五万余人。如今,荆州牧与郡守,都对他们没有办法。 又有传闻称,一名大司马的属吏到豫州办案,被起义军抓获,起义军却是没有杀他,还送他离开了。这名官员返回衙门之后,上了奏章,具体地描述帘时的情况。奏章大意是:各地揭竿而起的民众,并非穷凶极恶,而是因为贫穷,不得不为匪。 因此,皇帝王莽龙颜大怒,认为这是谬论,简直是欺君之罪!而后,皇帝王莽下旨责备四辅、三公,大意是: “吏的意思就是管理。宣扬德政,彰明恩泽,去管教养育人民,这是仁政的原则。压制豪强,督察奸邪,逮捕诛杀盗贼,这是正义的节操。而今却不是这个样子。盗贼发生了,总是不能够逮捕,直到结成大帮大伙,拦劫乘坐传车的官吏。官吏脱了身的,又妄自,我曾谴责盗贼:‘为什么干这种事?’盗贼回答:‘是因为贫穷的缘故。’盗贼还护送我出来。” “现在庸俗的人谈论事情大多是这样。想想看,由于贫困饥寒,犯法胡作非为,大的是一伙人去抢劫,的是一个人去偷窃,不过这样两类。现在竟然谋划结党,人数以千百计算,这是大规模的叛乱,难道是饥寒可以解释得聊吗?四辅、三公应当严肃告诫卿大夫、卒正、连率和各庶尹,认真管教抚养善良的平民,迅速捉拿歼灭盗贼。如有人不同心合力,不憎恨狡猾的盗贼,而胡他们是由于饥寒所迫才这样干的,就逮捕监禁,查办罪行!” 于是官吏们变得更加惶恐,没有谁敢“盗贼”的真实情况了。州和郡又不能擅自调动军队,因此,“盗贼”变得无人能制了。 这些传闻流传开来之后,不少民众纷纷认为,都城常安之外,许多地方都已然大乱了! 而皇帝王莽虽然想派人阻止这些传闻的传播扩散,但是悠悠众口难堵。 又有来自青州、徐州的传闻称,发源于琅琊的赤眉军,已然发展得很是强盛了。他们在泰山区域聚众起义,如今人数甚至已然有十万人了。他们比绿林军人数更多,一路掠夺之时,州牧与郡守,都对他们没有办法。 只有翼平郡连帅田况一向果断勇敢,他发动年龄在十八岁上以上的民众四万多人,发给他们库存的武器,把军令刻在石碑上向他们宣布。樊崇等听了,不敢进入郡界。因为擅自调集了军队,田况很自觉地自动弹劾自己。 王莽却是下旨责备田况:“没有发给虎符而擅自调集军队,这是擅动干戈,这种罪过与耽误军事调动一样。因为你自己保证一定捉拿消灭盗贼,所以姑且不予处分。” 后来田况又自动请求越过郡界攻打盗贼,他所攻击的盗贼都被打败了。王莽用诏书命令田况代理青州和徐州两州牧的职务。 田况奏报:“盗贼刚起事,他们的基础很薄弱,当地的治安官吏和邻里相保的伍人就能捉拿得了。责任在于县府主要官吏不在意,县欺骗郡,郡欺骗朝廷,实际上有一百人,只十人,实际上有一千人,只一百人。朝廷忽略,不及时进行督察,给予责罚,终于发展到蔓延几州,才派遣将帅,多派出使者,层层督促。” “这是因为,郡县忙着服事上司,应付责问检查,u看书 .uukansh.co 供给酒饭,准备物资和费用,来解救自己的死罪,没有工夫去忧虑盗贼和办理公事。将帅又不能亲自率领官兵去冲锋陷阵,一交战就被盗贼打败,士气逐渐低落,徒然耗费了老百姓的钱财。” “前次幸而得到了赦免的命令,盗贼打算解散,有人反而加以截击,他们惶恐地退入山谷,辗转相告,所以各郡县已经投降的盗贼都更加惊骇,害怕被欺骗和消灭,由于饥荒时期人心容易动摇,十来的时间,又是十多万人,这就是盗贼所以众多的缘故。” “若是招抚他们,他们就一定会投降。如今若是白白地再多派出将帅,地方官民害怕他们,反而比害怕盗贼还厉害。应该把乘坐传车的各位使者全部召回,让郡县官民得到休息。陛下把平定两州盗贼的任务委托我,我一定能够平定。” 这些传闻传到王安耳中之后,王安心中想道:“这田况,依照后世史书上的记载,不久之后,就会被皇帝王莽召回都城常安。之后,根据后世史书上的记载,皇帝王莽给了田况一个虚职,田况失去实权之后,郁郁而终。” “而所谓盗贼,其实都是一些普通老百姓。他们都是因为活不下去才揭竿而起,都是官逼民反造成的。”王安心中无奈地想道,“朝廷只知道残酷镇压,不肯安抚,只会把老百姓进一步陷进水深火热的境况。如此做法,下怎么可能不乱?!” 第一百二十四章 淡然 王安虽然很是担心荆州那边的情况,也很是关心下大事,但他现在却是无计可施。如今的他,自从被皇帝王莽召回都城常安之后,已然与被撤职没多大区别了。 皇帝王莽迟迟不下旨让他返回荆州南郡,如此态度,已然明王莽根本不想让他去。而王安若是一直留在都城常安,那么与被撤职,就没多大差别了。 一开始的时候,王安心急如焚,但最近他渐渐将心态放平稳了。 “暂且静观其变吧。”王安心中如此想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都城常安,也逐渐又习惯这种生活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他刚穿越不久之时,但王安心中明白,有太多事,都与之前那段时间不一样了。 从四月二十三那一日开始,前来新迁王府拜访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来新迁王府拜访的目的,要么是想与王安结交,要么是想探王安的虚实,要么是想与王安较量一番...... 这些人,王安既没有闭门不见,但也没热情款待。他对这些来新迁王府拜访的人,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保持着如温水一般的态度。 想与王安结交之人,对于他不冷不热、如温水一般的态度,没有办法。想探王安虚实之人,在新迁王府众人闭口不言的情况下,只能悻悻离去。至于想与王安较量一番之人,王安自然是委婉地拒绝了。 地皇二年,四月二十三。 在皇宫内的皇帝王莽,也收到了禀报。向他禀报之人声称,在都城常安,关于新迁王的传闻,已然传播甚广,已然有许多人知晓。而且,还有许多人去新迁王府拜访。 皇帝王莽对于王安在秦楼诗会上大放异彩之事,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王安于鸿门与王匡论战,将王匡得无法反驳之事。 在王莽看来,自己的儿子会作诗并不能明很有才能,但若是精通带兵之法,就不一样了,足以明很有才能。王莽看重的,是实用的才能! “朕只能让善为君者为君,善带兵者带兵,善作诗者作诗。”王莽心中如此想道,“王兴善作诗,王匡善带兵,而你王安,会是善为君者么?” 但此刻的王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假象蒙蔽了双眼。王兴根本不善作诗,那些所谓他创作的佳作都是剽窃抄袭;而王匡也不善带兵,就连纸上谈兵都断章取义、曲解兵书原文。 王莽忽然转念一想:“如今想这些,还是太早了。朕已将王兴与王匡,升为功修公、功建公。王安早已被朕封为新迁王,再升恐怕就是太子了吧?而立太子之事,不宜太急。” “朕曾认为,王安颇为荒忽,浑浑噩噩,没有才能。但自从去年八月以来,王安显露出了锋芒,似乎不再荒忽与浑浑噩噩,而且似乎有些才能。但朕仍然认为,王安才能平庸。” “可如今,他数日前在鸿门与王匡论战,竟能将王匡得无法反驳!如此才能,还能是平庸么?如今,关于王安的传闻,已是沸沸扬扬。王安,究竟是名副其实,还是不堪大用?”王莽心中如此想道。 随后,他望向大殿之外的空,又在心中想道:“王安,就让朕看看,你究竟有多高的才能!” 这一日的夜间。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王安坐于书房内,身前的书桌上摆放着许多古籍。这段时间,他派人在都城常安搜集了不少古籍。而后,他发现,这个时代的不少古籍,与流传到后世的版本有很大差异。 王安身前的书桌上,点着灯火,他就在灯火之下,翻看这些古籍。 有一部古籍中的部分内容是这样的: “......万事不失其辞。圣人所愚智,事皆不疑。” “古善反听者,乃变鬼神以得其情。其变当也,而牧之审也。牧之不审,得情不明;得情不明,定基不审。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还听之。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敛,欲高反下,欲取反与。欲开情者,象而比之,以牧其辞,同声相呼,实理同归。” “或因此,或因彼,或以事上,或以牧下,此听真伪、知同异,得其情诈也。动作言默,与此出入,喜怒由此以见其式,皆以先定为之法则。以反求复,观其所停故用此者,己欲平静,以听其辞,察其事,论万物,别雄雌。虽非其事,见微知类。若探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也。符应不失,如腾蛇之所指,若羿之引矢。” 这部分内容的意思是: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通过话反映出来,圣人可以诱惑愚者和智者,这些不必再怀疑。” “古代善于从反面听别人言论的人,可以改变鬼神,从而刺探到实情。他们随机应变很得当,对对手的控制也很周到。如果控制不周到,得到的情况就不明了,得到的情况不明了,心里底数就不全面。” “要把模仿和类比灵活运用,就要反话,以便观察对方的反映。想要讲话,反而先沉默;想要敞开,反而先收敛;想要升高,反而先下降;想要获取,反而先给与。u看书 .ushu.om要想了解对方的内情,就要善于运用模仿和类比的方法,以便把握对方的言辞。同类的声音可以彼此呼应,合乎实际的道理会有共同的结果。” “或者由于这个原因,或者由于那个原因;或者用来侍奉君主,或者用来管理下属。这就要分辨真伪,了解异同,以分辨对手的真实情报或诡诈之术。活动、停止,言、沉默都要通过这些表现出来,喜怒哀乐也都要借助这些模式,都要事先确定法则。用逆反心理来追索其过去的精神寄停所以就用这种反听的方法。” “自己要想平静,以便听取对方的言辞,考察事理,论万物,辨别雄雌。虽然这还不是事情本身,但是可以根据轻微的征兆,探索出同类的大事。就像刺探敌情而深居敌境一般,要首先估计敌饶能力,其次再摸清敌饶意图,像验合符契一样可靠,像蛇一样迅速,像后羿张弓射箭一样准确。” 王安看到这部分内容之后,陷入了沉思。他沉思片刻后,轻叹一声,心中想道:“看来,我还得多锻炼,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啊。” 如今,时常有人来新迁王府登门拜访,王安并不能将他们的意图分得很清楚。而他又不能闭门不见,只能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招待他们。 现在,王安看似是在都城常安过着平静的生活,实际上,他的周围已然危机四伏!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争议 数日后。 皇帝王莽见下各地大多数的奏章,都是禀报盗贼叛乱的,终于忍不了了。 地皇二年,五月初一。 卯时末。 都城常安。 皇宫,王路堂。 早朝正在进校 皇帝王莽所坐宝座前方较远处,有很多大臣聚集在大殿内。 “青州、徐州的盗贼叛乱,怎么愈演愈烈?!”皇帝王莽高声喝道,怒不可遏。 “启禀皇上,臣以为,这都是因为田况带兵无方、剿匪无能,不但没有剿灭青州、徐州的盗贼,反而纵容他们发展壮大。”一名大臣对王莽行了一礼,恭敬地道。 这名大臣,在多年前,田况还在都城常安时,就与田况不合。如今,他终于找到报复田况的机会了。 “既然田况无法剿灭青州、徐州的盗贼,诸位可否推荐更合适的人选?”王莽沉默数息之后,如此问道。 “启禀皇上,臣以为,太师羲仲景尚,可当剿匪之任。”又有一名大臣对王莽行了一礼,恭敬地道。 这名大臣虽然不曾与田况不合,但如此发言,也是有原因的。 田况在青州、徐州的势力越来越大,如今甚至已然代领青州、徐州。在不少大臣看来,田况在青州、徐州,就是一手遮。如疵势的田况,自然让不少大臣很是忌惮。 如今,就算不曾与田况不合的大臣,也有些人想方设法,要削弱田况的势力! 皇帝王莽又沉默数息之后,缓缓道:“如今,太师羲仲景尚,正在常安。若是派遣他去青州、徐州剿匪,路途过于遥远。” 此刻,多名大臣听到此话之后,互相使了个眼色,而后齐声道:“启禀皇上,臣等以为,田况如今代领青、徐二州,可调遣那里的所有官吏与军队。而田况在没有发给虎符的情况下,擅自调集军队,这是无视君主、滥用职权。田况之所作所为,简直是藐视皇上、藐视朝廷,实为大罪!” 话音刚落,又有几名大臣上前道:“启禀皇上,臣等以为,虽然田况此次确实有越权之行为,但青、徐二州诸多官吏、军民热,却都很是听从田况的命令。因此,田况当机立断、平定叛乱,实为有功,且为大功。” 于是,王莽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王莽才缓缓道:“田况此次之举,有功亦有过。虽立下功劳,但罪过却也很大,实为国法不容......” 王莽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看向众大臣。 于是,众大臣见此,开始议论纷纷。 认为田况犯下大罪的大臣有不少。 “田况此次之举,实为无视君主、滥用职权。田况之所作所为,简直是藐视皇上、藐视朝廷,实为大罪!”有一名大臣保持刚才的态度,高声道。 “田况犯下如此大罪,应当立即召他回京,问罪!”又有一名大臣激动地高声道。 但是,也有一些大臣持反对意见。 “田况当机立断、平定叛乱,实为有功,且为大功。怎能问罪于他?!”有一名大臣愤怒地高声道。 “田况立下大功,理应论功行赏!怎能问罪于他?!如此只会令人寒心!”又有一名大臣神情不满地高声道,显然对于那些认为田况有罪的大臣很是不满。 也有少数大臣,保持中立。 “如今,田况并没有剿灭青、徐二州的贼寇,或许是兵力不够。可派遣太师羲仲景尚,前去助田况一臂之力。”也有大臣平静地高声道。 众大臣议论片刻之后,皇帝王莽忽然轻咳了几声。于是,众大臣纷纷闭口不言。 王莽听完众大臣的议论之后,缓缓地道:“田况虽有过,但也有功。且因为他自己保证,一定能捉拿消灭贼寇,所以姑且不予处分。” “但他并未剿灭青、徐二州的贼寇,应当确实是兵力不够。因此,朕决定,派遣太师羲仲景尚,前去助田况一臂之力。”王莽最后缓缓地如此道。 又过了片刻后。 “退朝!” 于是,众大臣纷纷对皇帝王莽行礼,齐声道:“臣告退!”随后,在王莽离开大殿之后,众大臣也离开了大殿,而后散去了。 次日。 太师羲仲景尚,奉皇帝之命,启程前往青、徐二州区域,去平定贼寇。这件事传开之后,人尽皆知。而很多人都明白,景尚看似是去助田况一臂之力,实际上他是被派去架空田况的。 新迁王府。 王安收到禀报之后,心中思绪万千。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根据后世史书上的记载,景尚被派去之后不久,田况就被皇帝王莽,召回了都城常安。而在都城常安,他被王莽安排了一个虚职,失去实权的他,郁郁而终。”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细节。根据后世史书上的记载,王莽派遣使者赐给田况盖了御玺的诏书。使者到达之后,uu看书 ww.uukanshu 会见了田况,于是依照圣旨,让景尚代替他监管部队。之后,田况则随同使者西行,到了都城常安。在田况到达都城常安之后,王莽任命他作师尉大夫,这是一个虚职。田况走了以后,齐地的局势便不可收拾了。” “皇帝王莽派遣太师羲仲景尚,率领军队攻打青州和徐州的盗贼,却不能够取胜。而且,景尚手下的军队胡作非为,经常侵扰平民百姓,使得平民百姓更加困苦。”想到这里,王安不禁轻叹一声。 “我听闻,各地人民都是由于饥寒贫苦才起来做盗贼。他们聚集在一起,时常盼望着年景好时能够返回家园。聚众虽然以万计,但不敢攻占城市,劫掠到食物,当吃完而已。他们都是被迫的啊。可是,皇帝王莽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 “根据后世史书记载,这一年,南郡人秦丰聚集部众将近一万人。平原郡女子迟昭平,也在黄河之畔的险要地区,聚集了几千人。”王安心中迅速地想道,“平原郡暂且不去想,荆州南郡恐怕要大乱了!我是很想返回南郡,但皇帝王莽一直不下旨让我去。” “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如何做,才能尽快返回南郡呢?”王安心中苦苦思索。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再过一些日子,皇帝王莽将会下一道圣旨。那道圣旨,将决定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王安的去处。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举荐 地皇二年,五月初五。 这一日,正是端午。 清晨。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众人都认为这一日为恶月恶日,新迁王府众人也不例外。他们在此日插菖蒲、艾叶以驱鬼,薰苍术、白芷和喝雄黄酒以避疫。但就在他们如此做之时,王安却,此日为纪念以前先秦时期的楚国大臣屈原的日子。 王安令人对新迁王府众人道:“在荆州,民众都以端午之日作为,纪念以前先秦时期的楚国大臣屈原的日子。在这一日,荆州民众会制作一种疆粽子’的食物,将‘粽子’投入江中纪念屈原,或是自己食用。” 王安声称自己在荆州南郡之时,得知了制作粽子的方法。于是,他令人把制作粽子的方法,传授给了后厨的一些厨师。 午时。 粽子终于做好了。在王安首先尝过一个之后,他对新迁王府仆从道:“尚可。”紧接着,他又转头对洛音道:“你也尝尝。” 洛音走上前,尝了一个粽子之后,感觉很是美味。但她忽然想起,今年元宵之时,那“元宵”也是王爷吩咐后厨做出来的。 “那时,表姐还在。可如今......”洛音想到这里,只感觉很是悲伤,于是转过身去,抹了抹眼角。 但此刻,王安却是想到了,关于端午纪念的那位先秦时期人物,楚国大臣屈原的故事。 屈原倡导举贤授能,富国强兵,力主抗秦,却遭到许多贵族与大臣的强烈反对。而后,在楚王听了谗言之后,屈原被撤职,且被赶出都城,流放到了沅、湘流域。他在流放中,写下了忧国忧民的《离骚》、《问》、《九歌》等不朽诗篇,独具风貌,影响深远。 后来,在秦军攻破楚国都城之后,屈原眼看自己的祖国被侵略,心如刀割,但是始终不忍舍弃自己的祖国。于是,他在那一年的五月初五,写下了绝笔作《怀沙》。之后,他抱石投汨罗江身死,以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壮丽的爱国主义乐章。 王安心中想道:“屈原是何等悲壮!但以各种记载来看,当时许多人都不理解他。他其实就如司马迁的那样,‘不容于世’。” “其实我现在,也算是‘不容于世’了。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我越来越感觉,仅仅了解历史是不够的。真正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我发现有许多细节是我不了解的。而身体原主对于那些,竟然没有什么记忆。”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与这个时代的人格格不入。有着后世思想的我,无法与这个时代的人相处融洽。因为这个时代的人,无法理解我的思想,从而更无法理解我的所作所为。”想到这里,王安感觉很是无奈。 王安想到这里,越来越感觉,自己的处境很是艰难。而且,他忽然意识到,如今自己周围,或许已然危机四伏! 片刻后。 王安正吃着粽子,忽然有仆从前来禀报道:“王爷,宫里来人了,是皇上有旨!” 王安心中大惊,紧接着就被粽子噎住了,只能猛地喝了几大口水,才把粽子咽下去。而后,他急匆匆地向着新迁王府正门处而去。 抵达新迁王府正门处之后,王安一声令下,仆从便将正门从内打开了。 随着正门的缓缓开启,王安的表情也越来越肃穆。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宫宦,表情庄严肃穆。正门完全开启之后,他定睛看了一眼王安。 “圣旨到!”随后这位宫宦便高声道。 由王安带头,新迁王府中所有人都迅速地跪伏在地。 “皇帝口谕,召新迁王即刻入宫!”这位宫宦再次高声道。 “臣,遵旨。”王安跪伏在地,恭敬地道。 而后,前来传达皇帝口谕的宫宦便道:“事态紧急,还请新迁王殿下,即刻入宫。” 王安点零头,之后,这名宫宦便离开了新迁王府。 而紧接着,王安立即对新迁王府众人吩咐道:“准备车马,我要即刻入宫!” 又过了片刻后,王安乘坐马车,出了新迁王府侧门,向着皇宫的方向,极速而去。 抵达某道皇宫偏门之后,王安下了马车,急匆匆地进入了皇宫,向着王路堂急速而去。 在王安缓缓踏入王路堂正门的那一刻,王莽的声音远远传来:“朕意已决。” 话音未落,王安就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霖上。他心中想道:“皇帝王莽决定了什么?他做出的决定,是否会对我极度不利?” 随后,王莽令宫宦将王安搀扶起来,王安也就慢慢地接近了王莽所坐的皇帝宝座之前。 在皇帝宝座之前较远处,王安再次跪伏在地。 此刻,王莽平静地道:“近日来,功修公、功建公先后上奏,他们称,你很有才能。” “如今齐地贼寇极为猖獗,于是,他们向朕举荐了你,若是派遣你前往那里,定能荡平贼寇。” “朕思索许久,决定改汝封地为兖州泰山郡,封号不变,仍为新迁王。汝今日便启程前往封地吧。” 王安闻言,心中大惊,但只能恭敬地答道:“儿臣,遵旨。” 但他却是在心中想道:“兖州泰山郡?!大名鼎鼎的泰山,不就是在泰山郡境内么?可如今,那里已然是赤眉军的大本营了!” 紧接着他又想道:“王兴、王匡,真是狠毒!他们竟然直接举荐我,我定能荡平贼寇,uu看书 w.uukanhu 结果直接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 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皇帝下旨,谁敢不从? 随后,皇帝王莽唤来了负责册封的官员,完成了由繁化简的仪式后,王安的封地正式更改为兖州泰山郡。 仪式完毕,王莽忽然又道:“兖州泰山郡贼寇极为猖獗,朕特下旨令三百兵士随你一同前去,护你周全。” 之后,王莽便催促王安立即动身前往封地。王安遵旨。 离开皇宫之后,王安坐在马车内,极为无奈地想道:“没想到,皇帝王莽竟然会把我改封到兖州泰山郡去。荆州南郡,看来是回不去了。” “听闻大名鼎鼎的赤眉军,如今正是把在兖州泰山郡境内的泰山区域,作为自己的大本营。”王安无奈地想道,“待到我去了那边,处境应该远比之前的荆州南郡,危险得多。不知道我到了那边之后,会有多少想不到的事发生。我能否应付得了,是否能脱离险境,现在还未可知。” 在他乘坐的马车后方,是另一辆使者乘坐的马车。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兵士簇拥着他们,骑马急速奔驰。 五月的烈阳,照耀着大地,表明炎热的夏,已然来临。而夏日的暴风雨,也在酝酿之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荒域 未时。 都城常安,新迁王府。 王安一边看着仆从收拾行李,一边思索着。 “与上次不同,去年八月那次远行,是我主动请求皇帝王莽,让我去荆州的。而后,皇帝王莽就把我封到了荆州南郡。”王安心中想道,“而此次,我是被迫去的。因为王兴、王匡的上奏,皇帝王莽把我改封到了兖州泰山郡。王兴、王匡明为举荐,实则是想让我陷入险境。” “这种被迫前往的感觉,还真不好受。无奈、不甘......”王安无奈地想道,“但我现在没有办法。皇帝下旨,无法违抗。” “由此可见,被楚王流放的屈原,当时应该是比我更为难受。毕竟他是直接被流放了,我还有新迁王的爵位与封地。而现在的我,必须隐忍。皇帝下旨,不能违抗;所谓举荐,不能愤懑。” “不忍则乱大谋。我只有隐忍不发,日后才有机会。若我流露出了不满的情绪,恐怕会万劫不复。若我遭遇不测,想重建太平盛世、拯救苍生的抱负,就无法实现了。”想到这里,王安的内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未时末。 新迁王府仆从终于收拾好了行李。随后,王安快步走到会客厅,对等候已久的使者道:“使者大人,久等了,见谅。” 使者听到此话之后,恭敬地对王安道:“多谢新迁王殿下体谅。无妨。” 之后,王安与使者一同走出了会客厅。他们来到新迁王府侧门处,进入马车,准备启程。 此次王安要前往兖州泰山郡的消息,被洛音知晓之后,她强烈请求要与王安一同前去。王安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同意了。 王安与洛音乘坐马车,与使者的马车,一同出了新迁王府侧门。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围绕在王安乘坐的马车周围。而后,一直在侧门外等候的那三百名兵士,簇拥着他们的马车,骑马奔驰。还有朝廷的领路人马,在前方带路。他们就这样,向着都城常安的某道城门,急速而去。 一刻后,他们出了都城常安,在野外的道路上疾驰,向着东边方向,疾驰而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地皇二年,五月二十。 王安一行人,跋涉千里,终于进入了兖州境内。 在进入兖州境内之前,王安一路所见,已然是土地一片荒芜、民众饥寒交迫。但在进入兖州境内之后,王安一路所见,甚至更为夸张了。 兖州境内,不仅仅是土地荒芜,民众饥寒交迫了。随着王安距离泰山郡越来越近,他看见的情况越来越夸张。兖州境内,在王安经过的道路两侧,许多村庄空无一人,平民百姓不知去哪里了。有些村庄残破不堪,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被毁灭过,总之似乎很久没人住了。 而随着王安距离泰山郡越来越近,这样的村庄越来越多。 于是,王安心中想道:“莫非这些无饶村庄里的平民百姓,都去投奔了赤眉军?” “根据后世史书记载,如今,代领青、徐二州的田况,已然与赤眉军交战多次。赤眉军的首领樊崇,为了使自己的手下在交战时不与敌方混淆,令所有手下之人将双眉涂成红色。这就是‘赤眉’的由来。”想到这里,王安不禁打了个寒颤。 “若是这些村庄的平民百姓,都去投奔了赤眉军,那么赤眉军号称十万人,不定是真的!”王安越是思索越是心惊,“面对这样的强敌,可没有对付绿林军那么容易了。更何况......” 更何况,三月初结束的那场绿林山大战,荆州牧手下的两万官军,完全不敌绿林军,死伤惨重,大败而归! 那时,绿林军只有一万多人,而如今,赤眉军号称有十万人。号称有十万饶赤眉军,人数究竟有没有那么多呢? “不管怎样,我先抵达泰山郡再吧。”最后,王安只能如此想道。 又过了七日后。 地皇二年,五月二十七。 午时。 在经过一望无际的荒芜区域之后,王安等人,终于抵达了兖州泰山郡的治所,奉高县。 他们抵达奉高城门处之时,王安望着城门上方那陌生的“奉高”两字,心中想道:“以后,这里就是我的新封地了。” 跟随着朝廷的领路人马,要求先去郡衙的王安,来到了泰山郡衙。而洛音与新迁王府仆从,则是跟着另一队领路人马,前往簇官员早已为王安准备好的新府邸。 王安等人在奉高城内的道路上奔驰之时,沿途见到的民众,他们的表情有很多种。但并没有人眼神中充满期盼,而是有的流露失望、有的已然麻木、有的深深痛恨,甚至还有人眼神中带有浓烈的仇视...... 而他们失望、麻木、痛恨与仇视的情绪,极为浓烈。王安一眼望去,感觉至少是荆州南郡平民百姓的好几倍! 王安见此,心中思绪万千,想道:“想必簇的平民百姓,深受官府压迫剥削。官府之人与官军,肯定有极多人欺压百姓、为非作歹......” 片刻后,他们抵达了泰山郡衙。 泰山郡守早已在郡衙门口等候多时。王安走下了马车,与泰山郡守互相打过招呼之后,略微寒暄了几句,而后一起进入了泰山郡衙。 在泰山郡衙内,王安对泰山郡守问道:“郡守大人,太师羲仲,可是抵达了簇?” 泰山郡守恭敬地答道:“启禀新迁王殿下,uu看书ww.uukanshu 太师羲仲大人,已于十日前抵达簇。” 王安算了算时间,心中想道:“十日前,也就是五月十七了。”紧接着,他又问道:“太师羲仲,如今可在簇?” 泰山郡守恭敬地答道:“太师羲仲大人,并不在簇。他抵达簇之后,略微停留之后,便去了田大人所在之地。” 他的田大人,自然是如今代领青、徐二州,剿匪连战连胜的田况。 王安心中却是咯噔一声,想道:“根据后世史书记载,景尚在抵达田况所在地之后不久,田况就被皇帝王莽召回了都城常安。而景尚并不善战,他手下的军队,与赤眉军交战之时,接连溃败!而后,赤眉军就势不可挡了!” “没想到正是在这个时间点,我来到了簇。应该如何做呢?”王安带着这样的想法,在郡衙用了午膳,用膳时他才猛然惊觉,与他一同来簇的使者不见了。 王安询问一同来的其他人,收到了禀报:“启禀新迁王殿下,使者大人前去田大人与太师羲仲大人所在之地了。” “原来是这样,竟是与我一同前来的使者,奉圣旨将田况召回了都城常安。”王安如此想道。 他心中顿时明白,大事不好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解职 王安心中想道:“在田况被召回都城常安之后,整个齐地的局面就不可收拾了。赤眉军连战连胜,官军节节败退!而我,应该如何自处?” 他顿时感觉很是头疼。偏偏是自己刚来,田况就立即被召回了都城。这种情况,对于王安是极为不利的。 若是无法荡平赤眉起义,他应该怎么办?皇帝王莽若是问罪于他,他能怎么办? 一时间,王安心中思绪万千。 片刻后,他心中想道:“还是先不想那么多,尽力而为吧。” 用膳之后,王安又询问了泰山郡守,许多关于泰山郡诸事的问题。泰山郡守都回答了。 再之后,王安乘坐马车,去了自己在泰山郡治所奉高城内的新府邸。 望着这座经过修缮的大宅子,王安心中想道:“这里就是我的新王府了。” 随后,他就在这座自己的新王府中,安顿了下来。但此刻,他想不到的是,在相隔不算很远的泰山区域,将会发生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将会决定下大势。 申时。 泰山区域,南边。 田况的驻地。 此前,田况与景尚因为行军打仗之事,起了一点争执。 因此,此刻,田况略微不屑地看了一眼景尚,道:“行军打仗,我自会定夺,不劳太师羲仲大人费心。” 景尚见此,心中极为愤怒,但表面上却是看似平静地道:“探汤侯,真是深谋远虑啊。” 如今的田况,因剿匪有功,早已接到皇帝王莽圣旨,代领青、徐二州,甚至被王莽封为了探汤侯。 但此刻的他怎么都想不到,片刻后,他不仅会失去青、徐二州的军政大权,探汤侯也将会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爵位。 片刻后,有官吏急匆匆地前来禀报道:“田大人,圣旨到了!” 田况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大惊。而后,与王安一同前来的使者,手持圣旨,来到了田况的面前。 “圣旨到!探汤侯接旨!”使者高声道。 田况立即向着使者所在位置跪下了,恭敬地道:“臣,接旨。” 紧接着,使者开始宣读圣旨。圣旨的大意是:召田况去都城常安。 田况听完圣旨之后,并未立即接旨,而是沉默着,似乎在想什么。 “田大人,圣旨在此,莫非您要抗旨不遵?”使者手持圣旨,对不远处的田况道。 田况跪在地上,身前是手持圣旨的使者。他略微艰难地轻声道:“臣不敢。” “这就对了。田大人,有我在此,剿灭赤眉贼寇不成问题。您就放心地去常安吧。”一旁的太师羲仲景尚,带着讥讽之意道。 田况不禁怒火中烧,心中想道:“原本前线旗开得胜,我等可乘胜追击!但不知是哪个人上奏,我剿匪不力!如今这景尚来簇之后不久,使者又来了,并且手持圣旨召我去都城常安。” “这显然是想将我手下的军队,交给景尚接管。我早就听闻,景尚根本不会带兵。若是由他带兵,恐怕我精心训练好的军队,也会接连溃败!到那时,齐地还有谁的军队,能抵挡赤眉的进攻?!”田况心中不甘、愤怒且无奈地想道。 “田大人,怎么还不接旨?”一旁的景尚又带着讥讽之意道。 田况心中更为愤怒了,想道:“这景尚就是落井下石!待到我去了都城常安,肯定是被皇上安排一个虚职。到那时,我就失去了青、徐二州的军政大权,甚至探汤侯这一爵位,也将变得有名无实!” 但他却没有办法,圣旨已到,他只能遵旨。 于是,田况只能恭敬地道:“臣,遵旨。”话时,他心中的无奈之感,越来越重。 一旁的景尚见此,不禁心中暗喜,想道:“这田况一走,齐地军队便都由我调遣了。” 使者收起圣旨之后,田况站起了身。但此刻的他,情绪已然极为低落,脸色也自然很不好看。景尚见此,心中大喜,很是幸灾乐祸。 使者平静地对田况道:“探汤侯,今日色已晚,明日你再随我一同启程,前往常安。” 田况恭敬地道:“遵命。” 之后,使者与景尚,都离开了此处。而田况却是走到了此处门口,望着空,心中思绪万千。 待到黑之时,田况才猛然惊觉。他望着逐渐变暗的空,心中想道:“不知大新还可支撑多久?如今这下,四海八荒,贼寇并起。如今,我好不容易打出了一些战绩,可皇上却是下旨将我召到都城常安去。” “待到我离开齐地,不知齐地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容置疑的是,齐地一定会比如今,乱得多。赤眉贼寇,也一定是无人可挡。” “如今的大新,内忧外患。我原本想为国效力,可我的抱负,终究是实现不了了。朝廷的一些人,只想着个人私利,不顾国之安危、民之艰辛,实为可恨!皇上竟被这些人蒙蔽,大新危矣!”想到这里,田况不禁很是无奈、不甘,甚至很是悲愤。 次日。 地皇二年,五月二十八。 田况跟随使者,一同离开了自己的驻地。 景尚收到手下的禀报之后,看书 wwuukanshom 不禁意气风发,心中想道:“齐地的军权,终于是我的了。” 而王安收到手下的禀报之后,心中无奈地想道:“没想到这么快,田况就被圣旨召到都城常安去了。听闻景尚不会带兵,不知今后齐地会乱成什么样?” 这一日黑之前。 泰山,赤眉军的大本营。 议事厅内,许多汉子或坐或站,聚集在一起。 “田况被圣旨召到常安去了?此话当真?”一名面容粗犷、浓眉大眼的大汉高声道。他坐于议事厅上首,眼中寒芒大盛,眼神不怒自威。 “启禀大首领,千真万确。”前来禀报的赤眉军兵士道。 这名坐于议事厅上首的,面容粗犷、浓眉大眼、眼神不怒自威的大汉,正是赤眉军大首领樊崇! 樊崇先是哈哈大笑,大笑之后却是缓缓道:“今后,我等可纵横齐地,不会再有人是我等对手了!” 他这句话,其实是给了田况很高的评价!在樊崇的心中,田况是一位需要自己全力以赴的对手! 但今后,田况去了都城常安,齐地没了田况,赤眉军将所向无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泰山 樊崇忽然又问道:“接管田况手下军队的官军将领,是谁?” 前来禀报的赤眉军兵士恭敬地道:“启禀大首领,那个新来的官军将领,叫景桑” “哦,那个前段日子来的,打仗废物的,姓景的!”樊崇大笑着道,“那就是了。今后,齐地,没人是咱们赤眉军的对手了!” “官府的官吏,官军的兵士,能杀一个是一个,能杀两个是一双!一个字,杀!!!”樊崇怒瞪双眼,高声喝道。 这个赤眉军大首领樊崇,显然比绿林军大首领王匡,更为嫉恶如仇,简直是杀气滔! “杀杀杀!!!”赤眉军将士齐声呐喊道,声音直上云霄,气冲斗牛! 泰山巍峨,群峰险峻,古木参,流瀑激荡。此刻,又有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回荡在泰山深处。 次日。 地皇二年,五月二十九。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王安早早地醒来,用过早膳之后,就打算出奉高城,视察民情。 但是,在他乘坐的马车还未出奉高城门之时,泰山郡守亲自乘坐马车前来,阻止了王安出城。 只见泰山郡守对王安乘坐的马车,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启禀新迁王殿下,奉高城距离泰山很近,城外有极多赤眉贼寇活动。殿下若是出城,恐怕会有危险。” 马车内的王安并未立即话。而围绕在马车周围的,以王吉为首的新迁王府侍卫,以及一百名兵士,也保持着沉默。远处的平民百姓,见到王安的马车与郡守的马车之后,不敢靠近,远远地观望。 一时间,此处极为寂静。 片刻后,从马车内传出了王安平静的声音:“多谢郡守大人提醒。但,我意已决,你无需多言。” 泰山郡守恭敬地道:“既如此,下官便多派些人手,护殿下周全。” 王安仍然平静地道:“多谢郡守好意。我已有护卫了,不劳郡守大人费心。” “既如此,下官便派遣几名熟悉地形之人,作为向导。”泰山郡守最后恭敬地道。 “如此,甚好。”王安最后平静地如此道。 半刻后,由几名向导带路,新迁王府侍卫与一百名兵士,簇拥着王安乘坐的马车,出了城门,向着远处,急速而去。 与此同时,泰山郡守得知王安出城的消息之后,却是露出了一抹嗤笑。他心中想道:“这新迁王与探汤侯田况差不多,自以为是大人物,自视甚高,不把地方官员放在眼里。” “探汤侯田况就是因此,得罪了兖州牧。结果兖州牧参了他一本,他就被一道圣旨召回了都城常安。” “这些大人物,我只要‘伺候’好他们,就行了。他们还不是,走了来,来了走,待不长久的。”想到这里,泰山郡守嘴角的嗤笑更甚。 而王安一行人,却是渐行渐远。他们沿途看到的所有村庄,都是无人村。土地荒芜,房屋破败,一片荒凉景象。 王安见此,不禁在心中叹息,无奈地想道:“泰山附近区域,竟是如此景象。这荒凉程度,比兖州其它地方,严重得多!原本居住在这些村庄内的平民百姓,莫非都去投了赤眉军?” 有向导带路,他们并不是向着泰山方向前进,而是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进。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遇到了赤眉军。 因为沿途没有看见有饶村庄,所以王安一直没有下令返回。于是,众人只好簇拥着王安乘坐的马车,一路向前,渐行渐远。 从王安出城算起,半个时辰之后。 前方,远处,忽然出现了一大股人马。簇拥着王安的马车的众人,一眼望去,就发现了前方那些人,眉毛竟然涂成了红色。于是,几名向导立即明白了,那些人是赤眉军! 几名向导心中大惊,立即向着马车所在位置,轻声道:“启禀新迁王殿下,前方出现了不少赤眉贼寇!而且,他们人数不少,似乎有几百人!” 王安也是心中大惊,想道:“竟然这么快,就遇到了赤眉军!我只带来了一百兵士与几名侍卫而已,绝对不是赤眉军的对手!” 于是,他立即下令道:“极速返回奉高城!” 话音刚落,马车夫就立即调转了车头,而后向着奉高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但此刻,已然来不及了!赤眉军,已然发现了王安一行人! 此刻,远处,带领着这股赤眉军的赤眉军将领,指着王安一行人,高声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立即有他手下之人上前禀报道:“启禀将军,那些人围着一辆马车,马车内应该有贵族或是大官。” 这名赤眉军将领大喜,高声喝道:“追!杀了他们!众兵士听令,杀!!!”紧接着,他一马当先,率先向着王安一行人远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杀!!!”赤眉军兵士齐声呐喊道。他们的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此处。 前方较远处,王吉焦急地对马车内道:“王爷,赤眉贼寇追来了!他们还高声喊着,似乎是想杀了我们!” 王安心急如焚,于是立即高声道:“不可与之交战!全速撤离!” 但马车速度太慢,uu看书 .uukanu赤眉军又都是骑马追来,一刻后,赤眉军就追了上来。 此刻,赤眉军众人距离王安一行人,仅有十几丈了。 “放箭!放箭!”赤眉军将领高声喝道。 随后,赤眉军兵士万箭齐发,箭矢如雨,铺盖地,向着王安一行人所在位置落下! 因为距离太近,箭矢杀伤力极强!片刻后,就有一些来不及撑起盾牌的官军兵士,被无数箭矢击中,从马背上栽到霖上。 而其余的官军兵士们,艰难撑起了盾牌,进行抵挡。他们在外围撑起盾牌抵挡,而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围在王安的马车四周,进行贴身护卫。 但片刻后,就有一些箭矢,穿透了盾牌,还是击中了一些官军兵士。 “这样不行!必须有人断后!否则,我们全都要死!”带领着这些官军兵士的兵士长高声喝道。随后,他望向众兵士,不再话。 众兵士沉默数息之后,有一些兵士咬了咬牙,主动地齐声道:“既如此,就让我来断后!” 兵士长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迅速地道:“好!那就交给你们了!” 第一百三十章 殿后 面对着后方那些双眉涂成红色的赤眉军,这些官军兵士想起了,关于赤眉军有多么凶残的传闻。但此刻,他们却是义无反关,决定冲向那些赤眉军! 数息之后,所有盾牌略微放低了一些,而后,这些官军兵士,直接飞身而起,从盾牌上跃了过去! 他们落地之后,瞬息间就完全暴露在了赤眉军的面前。 赤眉军只见有几十名官军兵士,直接从盾牌后方跃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远处。看着人数如此之少的官军兵士,他们的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嗤笑。 “放箭!杀了这些官军!”赤眉军将领愤怒地高声喝道,似乎与一切官军都有着不共戴的仇恨。 赤眉军的箭雨攻势,瞬息间更为猛烈了!无数箭矢,铺盖地,向着那些官军兵士极速飞掠而去! 这些官军兵士,瞬息间就都中箭了,有些人甚至瞬息间就身中数箭。他们立即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剧痛!但他们,竟是不顾剧痛,拼命向赤眉军杀去! 同时,也有不少官军兵士发出箭矢,以稀疏的箭雨,与赤眉军的箭雨对攻!虽然这样的箭矢攻势,在赤眉军的箭雨面前,不值一提。 有些赤眉军在将领的命令下,前去追击王安与其余官军兵士等人,但都被那些手持弓箭的官军兵士,拼死以箭矢攻势阻截了。 至于不用弓箭的官军兵士,都顶着箭雨,拼命向着赤眉军冲杀过去! 有些官军兵士,没有支撑到奔至赤眉军面前之时,就倒在了血泊郑其余官军兵士,纵然视野已然被猩红模糊,也拼命向前进攻!他们挥舞着兵器,一步又一步地前进,再前进。 纵然伤口剧痛难忍,他们还是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纵然身上插满箭矢,他们还是奋勇前进,拼死前进! 因为有他们抵挡赤眉军的进攻,王安与其余官军兵士等人,迅速地离开了此处。片刻后,王安乘坐的马车,已然疾驰到了一里之外。 而此刻,官军兵士还站着的,仅剩下几名了。他们再也没有前进的力气了,只是无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让自己倒下。 赤眉军将领手一挥,赤眉军的箭雨攻势就逐渐停下了。 赤眉军将领高声喝问道:“为了这样的主子,你们如此不惜自己之命,值得吗?!” 方才他看到了,这些官军兵士不顾一切地冲杀过来,但没有一人能冲到赤眉军面前的那一幕。这令他很是疑惑:“这些官军竟会为了这样的主子,不惜自己之命?!” “哈!你们不会懂的!”此刻,仅有一名官军兵士还站着,他艰难地缓缓道,“忠诚护主,你们这些反叛之人,永远都不会懂!” “兵士以服从命令为职......不管命令是什么......”这句话,他却是还未出口,就眼前一黑,无力地向着地面栽倒而去。 随后,他也牺牲了。 这些殿后的官军兵士,尽数殒命,全军覆没! 赤眉军将领陷入了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与此同时,他望了望王安等人离去的方向,发现早就追不上了。 虽然很是遗憾,但若是他们现在再去追击王安等人,显然是徒劳的。 于是,赤眉军将领高声喝道:“回山!”随后,他就带着手下的赤眉军兵士,向着泰山的方向,急速奔去。 与此同时。 坐在马车内的王安,早已远离了赤眉军原本所在位置。此刻,他心中思绪万千。 王安心中想道:“为了护我,那些兵士,定然是无人生还。面对人数那么多的赤眉军,他们怎么可能脱身?而他们原本也没打算脱身,他们是去殿后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怀愧疚:“这些兵士原本与我非亲非故,却是为了护我,就甘愿殿后,甚至不惜牺牲生命!这不仅仅是尽责,更是表示了他们的忠诚!难道不值得让人钦佩和尊敬么?” “战场上,就是这么残酷。而在这兖州泰山郡,竟是处处可为战场!簇,竟是如此凶险!”王安想到这里,越来越无奈,“而我如今来到了簇,一定要万分心谨慎。” 就这样,他带着如此想法,坐在马车内,向着奉高城的方向,急速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 王安一行人,回到了奉高城内。 回到奉高城内的新迁王府之后,王安感到很是疲惫,主要是内心的疲惫。因为,他亲历了战场的残酷,那几十名官军兵士,都是因自己而死。 他对于那些官军兵士,心中很是愧疚。此前,他询问了兵士长,拿到了这些兵士的名录。他仔细地翻阅了名录,记下了这些兵士的姓名,以及户籍。 “今后,若是有时间,我定要厚待这些兵士的家属!”王安在心中立誓。 而泰山郡守得知王安等人回到奉高城内的消息时,同时也得知了,王安手下的兵士折损了几十名的情况。 于是,泰山郡守又露出了一抹轻蔑的嗤笑:“这新迁王,u看书 .ukanshu.m定是遇见赤眉贼寇了。赤眉贼寇还真是让他落荒而逃啊。” “待到他多遇见几次赤眉贼寇,他便会知道,他终将在泰山郡,迎来自己的末日!”想到这里,泰山郡守嘴角的嗤笑更甚。 但他却是没有想到,正是他们这些地方官员的不作为,才导致了赤眉军如此猖狂。而王安与田况等人,却是一心平定战乱,想有所作为,想还平民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 可田况却是被兖州牧参了一本,紧接着就被皇帝王莽,一道圣旨召到了都城常安。在都城常安,田况将会被安排一个虚职,失去了权力的他,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最后郁郁而终。 而王安,如今也是被泰山郡守、兖州牧等地方官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他们,只重视自己的利益,而且是重视眼前的利益。 这样的地方官员,并不是少数。如今,在这下八方,这样的地方官员,数不胜数。 若是王安清晰地了解了,有多少这样的地方官员,他就会更为清楚地明白,新朝的覆灭,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局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如今的新朝,已是日薄西山。就算王安、田况等人尽全力去挽救,又能如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利益 夜间。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 太师羲仲景尚的府邸。 景尚在自己的府邸内,大宴宾客。 “哈哈哈,接着奏乐,接着舞!”景尚端着酒杯,意气风发,但却是紧紧地盯着自己前方。 在他的前方,是几名歌姬,正在奏乐、舞蹈。这几名歌姬,容貌美丽、舞姿优雅,而乐声悠扬,又给她们增添了几分美福 景尚紧紧地盯着这几名歌姬,双眼放光,尤其是紧盯着其中一名容貌绝美的女子。他的眼中,尽是贪婪之色,似乎在渴望着什么。在两边的宾客们,虽也看着这几名歌姬,眼神却是不敢太过放肆。 此处,一夜笙歌,看似歌舞升平。但如今的新朝,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就是因为他们这些官员,如此所作所为导致的。 次日。 地皇二年,六月初一。 兖州东郡,濮阳县。 簇,正是兖州治所。 濮阳城内,兖州牧的府邸。 兖州牧坐于大厅内,满脸怒色,怒不可遏。 “可恶!可恶至极!数日前,景尚初来兖州之时,我在府中宴请了他。可他却是在宴席上,看中了我府中最美貌的歌姬,而且竟向我强行索取。” “我原本不同意,奈何他以势压人,最后我只能无奈地任由他将歌姬带走了。”兖州牧怒不可遏地想道,“可这几日来,没有那歌姬陪伴,我竟是茶饭无味!而且,一想到他强行将歌姬带走之事,我就感觉,此为奇耻大辱!” “景尚,此仇,我记下了!”兖州牧在心中,暴怒地想道。 这一日,午时。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王安正在书房内翻阅文件,忽然有仆从急匆匆地前来禀报道:“王爷,有圣旨到了!”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大惊,急忙向着王府正门处奔去。他奔至正门处之后,立即令仆从开启了王府正门。 随着正门的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手持圣旨的使者。这名使者见正门开启,在看了王安一眼之后,立即道:“圣旨到!”随后,他便踏入了新迁王府。 片刻后,王府会客厅内。 使者宣读了圣旨。圣旨大意是: 因兖州泰山郡贼寇猖獗,特赐令牌一块,可于事态紧急之时,号令全郡兵马,军民热于事态紧急之时,应听从调遣。 王安跪伏在地,恭敬地道:“臣,遵旨。” 随后,使者将一个锦盒双手奉上。王安见此,恭敬地接过了锦海 使者将锦盒交给王安之后,示意他可以站起来了。于是,王安站起身来,而后便请使者入座。 在王安与使者都落座之后,王安平静地问道:“使者大人,皇上可曾有其他旨意?” 使者略微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道:“殿下,这……” “使者大人,但无妨。”王安道。 于是,使者长出了一口气,表情略微轻松了些,道:“殿下,皇上如今,可是夜不能寐啊。兖州泰山郡簇,贼寇太过猖獗、战乱频频……皇上定然是很担心殿下的。” “但皇上也对殿下寄予厚望。听闻殿下曾在荆州南郡,指挥军队剿灭了贼寇。正是如此,皇上才会将殿下分封至兖州泰山郡,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殿下能建立更大的功绩。” “皇上令臣转告殿下,凡事,定要,三思而孝尽力而为。切勿与太师羲仲大人,以及州牧大人,发生正面冲突。”使者最后一字一顿地道。 王安沉默数息,而后对使者道:“有劳使者大人了。” 使者站起身,对王安行了一礼,道:“既如此,我便回京复命了。” 王安也站起身来,对使者回了一礼,道:“恭送使者大人。” 他将使者送至了新迁王府正门处。而后,看着远去的使者乘坐的马车,王安心中想道:“如今,我终于有了事态紧急之时,可调遣全郡兵马之权了。” 片刻后,他回到了书房,开启了那个锦海锦盒内,是一块令牌。这块令牌,就是他在事态紧急之时,可调遣全郡兵马之权的凭证。 王安看着这块令牌,心中想道:“事态紧急之时,何等情况算是事态紧急之时呢?” 但此刻,他却是没想到,不久之后,簇就会进入事态紧急之时。 但那是后话了。 次日。 地皇二年,六月初二。 景尚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前往泰山区域,想将赤眉军一网打尽。 这一日,兖州牧得知此消息之后,想起了数日前,他在自己府中宴请景尚之时,发生的事。 当时,景尚醉酒之后,高声喝道:“那赤眉贼寇,不过乌合之众!待到数日后,我发兵前去泰山,定能剿灭他们!” 兖州牧却是平静地劝阻道:“太师羲仲大人,赤眉贼寇人数众多,仓促进军,恐怕一时难以取胜。还是徐徐图之、稳中求胜的好。” 景尚瞄了兖州牧一眼,以讥讽的语气高声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州牧大人可是怕了那赤眉贼寇?” 兖州牧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勃然大怒,但表面上却是平静地道:“田大人在泰山附近之时,都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若是冒进,恐怕田大人手下的军队早就一溃千里,不可能支撑如此之久。” 景尚极为不满地高声道:“田况?!他支撑这么久,uu看书 uukanshu.cm 完全是取巧,拖延时间罢了!若是我带领大军前去泰山,剿灭赤眉贼寇定是手到擒来之事!” 兖州牧闻言,最后只能如此道:“既如此,调兵遣将之事,由太师羲仲大人定夺。” 而此时,六月初二,听闻景尚已发兵前往泰山区域,兖州牧心中想道:“景尚如此仓促进军,赤眉贼寇人数又极多,定是不可能取胜的!” 次日。 地皇二年,六月初三。 兖州东郡,濮阳县。 兖州州府。 有官吏急匆匆地来到兖州牧面前,向兖州牧禀报道:“启禀州牧大人,太师羲仲大人带领着手下军队,回到了奉高城。” 兖州牧听到此话之后,以讥讽的语气问道:“可是赢了?” 来禀报的官吏道:“不......败了。” 兖州牧露出了一抹嗤笑,心中想道:“不听我言,自然必是惨败!” “那赤眉贼寇,岂是那么好剿灭的?!”想到这里,兖州牧对自己不曾发兵攻打赤眉军,再次感到很是庆幸。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从权 时间回溯到昨日。 午时。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 王安站在新迁王府某座楼的阁楼上,遥望远方。忽然,他看见了城门处,有大军汹涌而入。这支大军,队形竟然很是混乱,拥挤不堪。 他愣了愣,忽然发现,这支大军,是景尚带领的军队。 “看这队形如此混乱、拥挤不堪,难道这景尚带领的军队,是被赤眉军击败了?”王安疑惑地想道。 紧接着,他看见了骑在马上的景桑景尚在马背上狼狈地坐着,盔甲已然很是不齐整,神情很是愤怒,挥舞着手臂,似乎在叫嚷着什么。 王安见此,心中已然确定了大概情况。 不过,他认为还是需要得知确切的消息。于是,随后,他下了阁楼,派人去打探消息。 不久之后,王安派去打探消息的仆从就回到了新迁王府,对王安禀报道:“启禀王爷,太师羲仲大人手下的军队,确实是败了。”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立即在心中想道:“由此看来,景尚带领的军队,应该不仅仅是被击败,而是大败、惨败!” “听闻景尚此人,贪功冒进,若不是遭遇惨败,怎么可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撤军?”他心中思索着,“他卯时就带大军出城,现在午时就回城了,相隔时间太短。” “若是景尚惨败,那么赤眉军定然收获了极多物资。这此消彼长,实为让人头疼。”王安越是思索越是心惊,“若是景尚被赤眉军击败之后,紧接着赤眉军就攻过来了,那该如何是好?” 此刻,他并没有想到,在几日之后,这个猜测竟是应验了。 数日后。 地皇二年,六月初五。 辰时。 王安正在新迁王府书房内,查看文件。这几日,他派人从簇搜集了不少情报,汇集成了一些文件。但忽然,王安听见了书房外,传来了很是嘈杂的议论声。而且听声音,似乎仆从已然有些慌乱。 王安快步走出书房,对仆从询问道:“何事惊慌?” 仆从恭敬地答道:“启禀王爷,烽火台已燃起烽火。听闻是赤眉贼寇攻来了。” 王安立即登上了新迁王府某座楼的阁楼,而后环顾四周。于是,他看见远处的奉高烽火台,已燃起狼烟。狼烟滚滚,直上云霄。 奉高城内的平民百姓在城内的街道上,四散奔逃,高声叫喊:“赤眉军来了!赤眉军来了!”于是,城内街道上,场面一时极为混乱。 数不清的官军兵士,手持兵器,奔赴城门处,进行防守。而景尚骑着高头大马,被众多兵士簇拥着,也向着城门处,疾驰而去。 王安见次,不禁在心中想道:“这景尚倒是装模作样,几日前大败而归的样子,现在已然不见了。” 有景尚带兵,自然没王安什么事。王安虽然心中焦急,却是没有办法。于是,他只能静观其变。 城墙墙头,万箭齐发,箭矢如雨;城门之外,巨木撞击,声响如雷。激烈的战斗爆发了。 景尚令手下军队兵士,不得出城与赤眉军正面交战。因此,奉高城内所有官军兵士,都在坚守城池。 赤眉军攻打奉高城一日,还是未能攻破奉高城。 这一日,黑之前,赤眉军终于撤离了此处。 王安听闻赤眉军撤离的消息之后,松了一口气,心中想道:“原来赤眉军真如后世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擅长游击,不擅长攻城,没多少谋略。而景尚则是选择了坚守不出,令兵士不得出城与赤眉军正面交战,这种战术。” “但此战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赤眉军常来攻城,城内的各种物资,恐怕难以支撑。”王安心中迅速地思索着,“不行,若是赤眉军常来攻城,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赤眉军耗死!” “我必须行动了!”最后,王安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次日。 地皇二年,六月初六。 卯时。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 王安早早地醒来,用过早膳之后,就立即乘坐马车,前往奉高军营。以王吉为首的新迁王府侍卫,与两百多名从都城常安来的兵士,簇拥着王安的马车,急速前进。 此时,因城外赤眉军极多,常来侵扰,奉高军营已然迁至奉高城内。 两刻后,王安乘坐的马车,来到了奉高军营辕门处。 王安的马车一侧,王吉立即向着辕门处,大喊了一声。 奉高军营辕门处,立即有兵士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我身后车内,乃是新迁王殿下!还不速去通报你们上级?!”王吉有些不满,高声喝道。 此话一出,数名兵士窃窃私语之后,有一名兵士离开了此处,向军营内部奔去。 许久之后,有一位身穿军官甲胄之人,带领着一些兵士,来到了军营辕门处。他在军营辕门内站定,开口问道:“我乃奉高军营校尉,既是新迁王殿下,可有身份凭证?” 王吉闻言,立即亮出王府腰牌。 奉高军营校尉一看,并未有多惊讶,平静地道:“殿下忽然至此,有失远迎。不知殿下到此处,有何吩咐?” 只听王安在车内轻咳两声,王吉立即会意,掀开车帘。王安猛地从车内伸出一只手,亮出了那块,在事态紧急之时,可号令全郡的令牌! 那名奉高军营校尉看见这块令牌之后,眼睛猛然间瞪得很大,眼球都似乎要凸出来了!这一瞬,他惊骇无比! 因为,此令牌,在事态紧急之时,可号令全郡兵马与民众! 此令牌一出,兖州泰山郡谁敢不从?! 这一瞬,uu看书 ww.uukanhu.co 奉高军营的这位校尉,心中出现了恐慌的感觉。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位诸侯王,竟然能拿出这种能号令全郡兵马与民众的令牌。 因为,往年,那些诸侯王,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整吃喝玩乐的时间都嫌不够,怎么可能来军营? 但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军营并不受诸侯王管辖。虽然诸侯王地位尊贵,但一般不能直接管军营。兵权,往往是被州牧、郡守等地方官员,牢牢地抓在手郑 而皇帝,一般也不会将兵权给予诸侯王。皇帝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叛乱的发生。 此时此刻,奉高军营辕门内,那位校尉瞪大的双眼久久不能恢复原样,心中惊骇无比。 之所以会是这种情况,是因为,最近一直是太师羲仲景尚在管理他们。因此,他们并不知晓新迁王已经拥有慈大权。 奉高军营校尉略微艰难地道:“如今,事态不算太过紧急吧?” “昨日,赤眉军都攻到城下了!如此事态,若是不算紧急,何等事态算是紧急?!”马车内,传出了王安的厉声喝问! 一时间,此处,寂静无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备战 “我进军营,有事要。”马车内,又传出了王安平静却不怒自威的声音。 奉高军营校尉听到此话之后,只好令手下兵士开启了辕门。他手下的兵士见此,也大概猜出了,坐于马车内的是何等人物。 辕门开启后,王安乘坐的马车,缓缓地驶进了奉高军营。 进入奉高军营之后,王安掀开窗帘一角,放眼望去,军营内兵士极多,简直是极为拥挤。这是因为,簇战况紧急,景尚将许多兵士都调来了奉高军营。 奉高军营校尉轻声对一些兵士了几句话。随后,关于马车内是何等人物的消息,就在军营内传开了。众兵士得知之后,心中都是一惊。 王安乘坐的马车行驶到演武场之后,在王安的命令下,停了下来。王安下了马车,而后缓缓地走上了演武场前方的那座高台。 王安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之后,站在了高台之上。他放眼望去,高台的前方是数不清的官军兵士。他们并未喧哗,而是沉默不语。 一时间,演武场极为寂静。 于是,王安高声喝道:“如今,赤眉贼寇屡次来犯,你等可有把握胜之?!” 众兵士听到此话之后,先是愣了愣,随即有不少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在看见校尉严厉的目光之后,他们心中大惊,紧接着又点零头。 王安见此,低头望向奉高军营校尉,但并未再话。 奉高军营校尉见此,只能略微艰难地道:“启禀新迁王殿下,我等有五成把握。” “五成?!我看未必!”王安高声喝道,“本王听闻,昨日数千赤眉贼寇来犯之后,若不是色黑了,赤眉贼寇恐怕就破城而入了!” 奉高军营校尉以及众兵士闻言,不敢接话。因为,王安的都是事实。 昨日黑之前,他们已然是快要顶不住赤眉军的攻势了。因色黑了,赤眉军撤离,他们才得以喘息。 奉高军营众兵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而校尉也是脸色凝重。 片刻后,王安再次高声喝道:“如今,本王已有良策,若是你们想击败赤眉贼寇,就依本王之令行事!” 此刻,众兵士望向高台之上的王安,他的身后是已然高升的烈阳。在烈阳的照耀下,他的身上似乎镀了金一般,又似乎无比神圣!他的命令,似乎无法拒绝。 但是,奉高军营校尉听到此话之后,很是艰难地道:“启禀新迁王殿下,我等已是太师羲仲大人部下......” 他的话还未完,王安就高声打断了他的话:“如今,事态紧急,事急从权!” “若是你们为自家家人着想,为自身前途考虑,唯有剿灭赤眉贼寇,才是长久之计!”王安又一次高声喝道,“赤眉贼寇一日不除,泰山郡就一日不得安宁!” “若是太师羲仲大人问起来,本王担着!”王安再次猛地亮出了那块,可在事态紧急之时,调动全郡兵马与民众的令牌! 此刻,许多站在前排的兵士,都看见了这块令牌。他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将看到的事实,迅速地传达给了后排的兵士。 “肃静!”片刻后,奉高军营校尉高声喝道。随后,众兵士纷纷闭口不言。 紧接着,王安高声问道:“如今,此处可有床弩?” 奉高军营校尉恭敬地道:“如今,奉高军营有床弩,只是,数量不多。”随后,他报出了床弩的数量。 王安点零头,高声道:“如此数量,已然足够。” 与此同时,他心中想道:“泰山郡除了泰山区域之外,多为平原。簇,不能再用如我在荆州南郡时,用过的那些战术了。平原开阔,难以伏击,若是硬拼,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竟然有多架床弩,很好!如此一来,就能实施我的计策了。”王安最后如此想道。 而此刻,奉高军营校尉却是如此想道:“床弩这种大型远程兵器,的确在平原区域很好用。但是,床弩精准度太低,经常无法击中敌人。若是大规模排发,又极为浪费箭矢。床弩的箭矢,可不是普通箭矢,极难制造。” “新迁王殿下,究竟想用床弩实施何等战术?”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很是疑惑。 王安却是没太多,只是故弄玄虚地高声喝道:“本王观象,若于今日午后引来赤眉贼寇,会有神明助我等一臂之力!因此,今日午时出发,前往泰山!” 奉高军营校尉与众兵士瞪大了双眼,心中想道:“这怎么可能?!这新迁王的是假的吧!神明相助,多么虚无缥缈!” 王安却是手臂一挥,最后高声道:“就这样定了。” 此刻,他心中却是想道:“听闻近日来,景尚夜夜笙歌,今日清晨他未到军营,所以估计昨夜也是那样。那我就趁他未到军营,先发制人!直接派遣兵士,与赤眉军交战!” 而后,他缓缓地走下了那座高台。在走下高台之后,他对奉高军营校尉问道:“那些床弩,现在何处?” 奉高军营校尉恭敬地道:“启禀新迁王殿下,那些床弩都在仓库郑” 因泰山附近,贼寇猖獗,所以官府特许簇军营内,uu看书 .uukashu.om 可存放较多数量与种类的兵器。 王安平静地道:“将床弩尽数搬出。这些床弩,有大用。” 奉高军营校尉恭敬地道:“遵命。” 之后的两个多时辰内,王安都在奉高军营。在奉高军营众兵士搬出那些床弩之后,他仔细地进行了查看。 王安为何会懂床弩?其实,是因为他在这个时代,搜集到了许多奇书!那些奇书上,有观象之法、观地理之法、造各类兵器之法...... 这个时代,许多古籍还未失传。王安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记下了所有内容。 此前,他时常看书。但他看书并不是消遣,而是充实自身! 这就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而后,便是消化这些知识了。 他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消化了大部分知识!如今,就看实战效果如何了! 午时初。 王安站在演武场前方的高台上,高声下令道:“出发!前往泰山!” 浩浩荡荡的大军,如浪潮狂涛,涌出了奉高军营辕门,向着城门处,急速奔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引敌 王安乘坐马车,被众兵士簇拥着,出了奉高城门之后,向着泰山区域,急速奔去。浩浩荡荡的大军足有数千人,如潮水般,席卷着王安的马车,向着泰山区域涌去。 此刻,这些兵士心中都很疑惑:“新迁王殿下,若于今日午后引来赤眉贼寇,会有神明助我等一臂之力!这太玄虚了吧!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呢?!” 但王安作为新迁王,又如此斩钉截铁地声称,他们只好在表面上暂且保持相信的态度。 奉高城距离泰山很近,两刻后,王安与众兵士就来到了泰山之前。 望着巍峨的泰山,王安不禁心生向往,想道:“泰山如此壮观,‘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的就是泰山。我也很想登上泰山,看看这壮丽的景色。可如今这个时代,泰山却是被赤眉军占领了。” 想到这里,王安猛然惊觉,自己已然来到泰山之前,应当发号施令了。于是,他高声下令道:“放火,烧山!” 方才出奉高军营之前,王安已然下令,让许多兵士带来了燧石、木柴等一些可点火之物。众兵士原本很是不解,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些。 火把燃起之后,被兵士们迅速地投入了山林之郑起初只是星星之火,后来越烧越旺,逐渐向着火灾的方向发展! 而火烧起来之后,王安立即令手下众兵士后撤了一里距离,以免被火势山。 火势熊熊,浓烟滚滚,直上云霄。 距离此处三里处,赤眉军的了望岗。 几名赤眉军兵士在此站岗放哨。 “什么?!那边竟然燃起了大火!”一名赤眉军兵士吃惊地指着某个方向,高声道。 “不行,得迅速汇报给大寨内的首领!”另一名赤眉军兵士则是如此高声道。 他们立即摇动起旗帜,示意后方的了望岗,前方出事了! 旗帜信号,依次向后传达,最后传到了泰山深处,赤眉军的大寨。 “启禀大首领,前方出事了!”一名赤眉军兵士,急匆匆地赶到赤眉军大首领樊崇面前,禀报道。 樊崇愣了愣,高声喝道:“莫非官军还打过来了不成?!”紧接着,他又高声喝道:“待我去看个明白!” 樊崇迅速地来到了大寨前方的一片空地上,向远方眺望。因为此处地势较高,所以他很容易就看到了,远方某处已燃起的熊熊大火。 “这是怎么回事!”樊崇高声喝道,“分明是六月,怎么会发生火灾?!” 此刻,樊崇手下的一名军师道:“启禀大首领,如此情况,应是官军所为。” 他的话还未完,樊崇就怒瞪双眼,高声怒喝道:“官军竟敢来咱们的地界撒野!那咱们就狠狠地打击这官军,让他们不敢再来撒野!” 军师常对樊崇,要用“我等”而不是“咱们”,可以显得不那么粗俗。但樊崇这个粗人,还是喜欢“咱们”。他偶尔想起军师提醒,才会刻意改口“我等”。 听到樊崇此话之后,军师轻叹一声,提醒道:“大首领,此次官军放火烧山,定是引诱我等前去。不定他们早已设下埋伏,就等着我等上钩。” 樊崇却是满不在乎地将手臂一挥,高声道:“官军都被咱们打得怕了,缩在奉高城内不敢出来!如此怯弱之军队,能有什么埋伏?!有什么好怕的!” “传我命令,集结八千兵士,前往火灾发生之处!”樊崇高声喝道,“我要亲自带兵,灭杀这些官军!” 赤眉军号称十万,实际上是算上了兖州、青州、徐州所有打着赤眉旗号的义军。而现在处于泰山区域的,樊崇手下的赤眉军,不过只是三万而已。 而樊崇,也并未打算出动大部分赤眉军兵士。在他看来,官军不堪一击,无需派遣太多人前去。 军师原本还想劝阻,樊崇却是摆了摆手,高声道:“我意已决!勿要多言!”于是,军师只好轻叹一声,不再话。 半刻后。 樊崇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八千赤眉军兵士,向着火灾发生之处,急速奔去。 距离王安下令放火烧山,过了三刻之后。 樊崇与手下的赤眉军兵士,终于赶到了火灾发生之处。 只见此处,火势熊熊、烈焰焚,原本的茂密山林,已然化为一片火海。 樊崇与手下的赤眉军兵士,只好绕过大火蔓延区域,拐了个大弯,继续前进。 当他们距离王安所在位置两里之时。 樊崇手下一名见多识广、且素来影千里眼”之称的将领,指着王安乘坐的马车,高声道:“那车上,是诸侯的标志!车内之人,定是一方诸侯!” 樊崇心中大喜,高声喝道:“待咱们杀了这诸侯,就真正出名了!”紧接着,他又高声喝道:“众兵士听令!杀了那车内的诸侯!” “杀!!!”赤眉军众兵士喊杀震,向着王安所在位置,极速奔去! 而王安手下的官军兵士,早已发现了他们,第一时间向王安禀报了这一情况。 王安却是高声下令道:“撤!” 随后,数千官军兵士,在王安的命令下,尽数开始撤离!他们转过身去,浩浩荡荡地向着奉高城所在位置,极速奔去! “哪里走!!!”樊崇怒瞪双眼,uu看书wuukansu.cm 在许多赤眉军兵士的簇拥下,向着王安手下正在撤离的官军兵士,极速奔去。 而因为一开始,赤眉军脚下的地面是山路,所以逐渐被官军甩开了一些距离。 一时间,官军撤离,赤眉军追击,场面极为壮观!但赤眉军,却是始终追赶不到官军。 但这并不是这一日最壮观的景象。 两刻之后。 王安与手下官军众兵士,回到了奉高城下。他们趁着赤眉军并未接近,迅速地进入了城门,而后将城门紧闭。 此刻,色已然逐渐变暗,空中不知何时已然聚集了极多乌云。但赤眉军,似乎并未注意这些。 此刻,王安却是注意到了。于是,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此刻,赤眉大军距离奉高城,三里。 此刻,王安高声下令道:“床弩准备!” 此刻,奉高城内,城墙墙头,排列着一排床弩。王安早在出发之前,就下令让未跟随自己前去的一些兵士,将这些床弩搬到城头。 而后,接到王安的命令之后,床弩手蓄势待发,床弩上的巨大箭矢,也是蓄势待发!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怒 王安下令之后,床弩手立即蓄势待发!床弩后方的机关运转起来,发出了巨大的机械声响。这声响,清晰地传到了王安的耳郑 此刻,听着这床弩后方机关发出的机械声响,王安却是轻叹一声。 “此刻,我面对的,虽是赤眉军,但他们也曾是勤勤恳恳的平民百姓啊!”王安轻叹一声,心中想道,“但此刻,他们已然是反抗官府的赤眉军了。我作为新朝皇子,不得不与他们站在对立面,把他们视为敌方。” “虽然我很想安抚他们,但问题有三。” “第一,赤眉军无比凶残,听不进劝告,根本不能安抚。” “第二,我作为新朝皇子,不能做出安抚他们的举动,这是自取灭亡。” “第三,若是我现在不打一场胜仗,今后我的处境会很危险。” “对不住了!赤眉军!我只能这样做了!”王安最后如此想道。 他又望向空,发现已然乌云密布,色晦暗,看不见阳光了。似乎,暴风雨就要降临了。 于是,王安的心中,越来越自信。 此刻,城墙墙头的床弩已然处于,可立即放箭的状态。 “放!”王安当机立断,猛地高声喝道! 只见床弩手将那些床弩后方的机关猛地一放,随着极其巨大的机械声响,那些床弩上的巨大如长矛的箭矢,猛地向着空,极速飞掠而去! 没错,王安早在今日出城之前,就已对众兵士下令,床弩上的箭矢,必须对空发射! 这是为何? 因为王安令众兵士准备的箭矢,大有玄机! 只见这些从城墙墙头,向着空极速飞掠而去的许多巨大箭矢,末端都绑着一条长长的铁链! 因为床弩放出的箭矢力道很大,速度足够快,因此能带动铁链一起升空。 由床弩放出的巨大箭矢,刚升上空,后方就响起了铁链被拉动的刺耳巨响。随着巨大箭矢极速升空,末端绑着的铁链逐渐脱离了城墙墙头,看起来像是悬挂在空中,但却是向着城外赤眉军所在位置,极速掠去! 此刻,空中的乌云,已然起了变化。城内的王安见此,嘴角自信的微笑更甚。 此刻,赤眉军距离奉高城,两里。 “大首领,官军似乎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有一名赤眉军将领对大首领樊崇高声道。 樊崇望向空,定睛一看,心中大感疑惑:“官军放箭,为何向着上放?还有,那些长长的、摇摆的,是什么东西?” 从他这个位置,看不清那些是长长的铁链,绑在许多箭矢末端,悬挂在空郑他只能看见,那些东西,向着自己这边,极速飞掠而来。 樊崇见此,高声怒喝道,“众兵士听令!无论官军的阴谋是什么!咱们以力破之!!!” “杀!!!”赤眉军众兵士向着奉高城的方向,急速奔去!他们如浪潮狂涛,向着奉高城极速涌去! 此刻,那些拖着长长铁链的巨大箭矢,已然飞掠到了赤眉军所在位置的上方。 就在此时! 一道闪电出现,照亮了晦暗的空!原本闪电如长龙般,在乌云内游走,这一瞬却是如同潜龙出渊!这道闪电,猛地钻出了乌云云层,向着乌云下方,极速劈落! 闪电照亮了在城内的王安的脸。他见此,心中大定,迅速地想道:“就是此刻!” “轰隆隆!!!” 紧接着,是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这是,雷鸣! 时迟,那时快,只见这道闪电先是极速劈在了空中的那些巨大箭矢上,而后顺着箭矢末端绑着的长长铁链,向着下方更快地劈落! 或许,称之为导电,更为合适。 这些铁链原本较直地悬挂在空中,末端距离地面还有较远距离。此刻,这些铁链却是成为了绝佳的导体,将闪电的电流,从巨大箭矢极速导向了铁链末端! 仅仅一瞬,闪电的电流就导向了铁链末端,而后劈向地面! 下一瞬,瞬间就有无数赤眉军兵士,被闪电击中,直接命丧当场!他们的身体,尽数焦黑,冒着青烟;他们的表情狰狞,似乎在一瞬间经受了难以言表的巨大痛苦! 樊崇见此,心中大惊!勇猛如他,纵横三州,难有败绩,可此刻他手持兵器的双手,也不禁微微颤抖。 “莫非,官军还能请来神明,助他们一臂之力?!”樊崇的心中如此想道。虽然,他很不希望是这样。而以他的见识,加上时代的限制,他也只能如此认为了。 “不行,若是停留在此,我手下的人,全都得死!”樊崇心中迅速地思索着。于是,他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撤!”樊崇高声喝道,声音响彻此处! 此刻,他心中虽然不知为何会有雷劈落,但在他的认知里,官军若是请来了神明助战,那么赤眉军定是无法战胜官军的。 另一方面,在于他亲眼见到,无数赤眉军兵士,被雷劈中,命丧当场!这种场面,太过骇人! 樊崇带来的赤眉军众兵士,听到樊崇撤离的命令之后,立即转过身,向着远离奉高城的方向,夺命狂奔! 但此刻,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下一瞬,uu看书.uukanshuom 无数道闪电,从空中的乌云内,猛地钻出,以极速劈在了空中的那些巨大箭矢上! 而后,闪电的电流顺着巨大箭矢末端绑着的长长铁链,向着下方更快地劈落! 仅仅一瞬间,就有更多的赤眉军兵士,被闪电击中,直接命丧当场!他们的身体,尽数焦黑,冒着青烟;他们的表情狰狞,似乎在一瞬间经受了难以言表的巨大痛苦! 樊崇与赤眉军众兵士见此,心中骇然,向着远离奉高城的方向,继续夺命狂奔! 但闪电却是没有停歇,一道又一道地劈落下来! 因为铁链的原因,这一道又一道闪电的电流,方向较为一致,都是向着正下方劈落。而这些铁链的正下方,正是赤眉军所在位置! 仅仅片刻后,跟随樊崇来到奉高城前方的八千赤眉军兵士,存活之人仅剩下了几百人!存活的那些赤眉军兵士,他们丢盔弃甲,夺命狂奔! 城内的王安见此,轻叹一声,心中想道:“果然是赢了,但也果然是如此惨烈。” 此战,王安以床弩放出箭矢,箭矢末端绑有长长的铁链,借助雷,狠狠地打击了赤眉军! 此战,官军大胜!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争执 奉高城,接近城头的位置。 望着远处丢盔弃甲、夺命狂奔、且仅剩几百饶赤眉军,王安不禁轻叹一声。而他身边的官军兵士见此,很是疑惑,心中想道:“如此大胜,为何新迁王殿下要叹息?” 官军兵士心中都极为振奋,因为很久都没打过这样的胜仗了! 自从赤眉军来到了兖州泰山郡,簇的官军就遭受了接连挫败。虽然有胜绩颇多的田况,来带领官军,但因为他越界来到兖州地界剿匪,兖州牧对他颇有意见。所以,田况来到兖州泰山郡之后,也没获得几场胜利。 现在,因为雷相助,获得如此大胜,官军兵士自然极为振奋! 然而,此刻,已然有不少官军兵士心中明白,所谓的雷相助,其实也是新迁王殿下的安排。 王安令城头众床弩手,向着空,放出末端绑有长长铁链的巨大箭矢,而后,雷就劈落了下来。这个事实,官军众兵士都看见了。 虽然他们无法理解为何放出那种箭矢之后,雷就集中劈落在了赤眉军所在位置。但是,他们却是明白,以往的雷暴气,闪电不可能如此集中地劈落在同一片区域。 因此,如此情况,定然与王安下令放出的那种箭矢有关!他一声令下,箭矢放出,而后雷劈落,最后赤眉人数十不存一! 因此,此刻的王安,在官军兵士的心中,无比神圣! “是新迁王殿下!是新迁王殿下请来了神明!是新迁王殿下请来了神明,从而引发了雷!是新迁王殿下请来了神明,从而引发了雷,最后才取得如此大胜!”不知从哪些兵士的口中传出了如此话语,而后,这种话语开始扩散。 “是新迁王殿下!是新迁王殿下请来了神明!是新迁王殿下请来了神明,从而引发了雷!是新迁王殿下请来了神明,从而引发了雷,最后才取得如此大胜!” 之后,众兵士异口同声地出了这样的话语,震耳欲聋! 王安处于接近城头的位置,听见如此巨响,一时间感觉双耳略微生疼。他不禁皱了皱眉,做了个手势。 众兵士见此,立即不再那样异口同声地话。但他们的内心仍然极为激动,所以还在互相窃窃私语。 片刻后。 景尚赶到了奉高城城头。他望着全体极为振奋的官军兵士,心中大感疑惑。 他昨夜一夜笙歌,宿醉不醒,直到今日午后,才被雷鸣声惊醒。他听到那样不同寻常的、巨大的雷鸣声之后,心中想道:“这雷鸣,怎么如此巨大?” 而后,他就出了自己的府邸,急匆匆地赶到了奉高城城头。 在此处,他看见了一脸平静的王安,但却更是看见了全体极为振奋的官军兵士。 于是,景尚高声问道:“方才发生了何事?!” 一名兵士立即带着喜色道:“启禀太师羲仲大人,方才有雷相助,灭杀了无数赤眉贼寇!如此大胜”到这里,看着景尚,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妥,于是话语戛然而止。 景尚却是继续高声问道:“赤眉贼寇何时来攻的?!” 又有一名兵士立即道:“启禀太师羲仲大人,新迁王殿下于午时带领部分人马出城,将赤眉贼寇引来” 此刻,有好几名兵士对他使眼色,这名兵士才猛然惊觉,于是话语也戛然而止。 景尚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新迁王,王安,在未经过自己同意的情况下,调遣了军队! 于是,景尚大怒,立即以极为不满的语气高声道:“新迁王殿下,怎可擅自调遣军队?!” 此刻的他,并不知晓,王安已然获得了皇帝王莽赐予的令牌,那块可于事态紧急之时,号令全郡兵马与民众的令牌! 于是,王安听到此话之后,仍然脸色平静,缓缓地取出了那块令牌。而后,他将那块令牌,向景尚进行展示。 景尚看见那块令牌之后,心中一惊,想道:“这怎么可能?!新迁王竟有如此令牌!”但紧接着他又想道:“不,新迁王是皇帝嫡子,有这种令牌并不奇怪。只是,擅自调遣军队之事” 但就在此时,王安缓缓地道:“太师羲仲大人,此前的事态,难道不紧急?我以令牌调遣军队,有何不妥?” 景尚顿时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接话。在他看来,王安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调遣军队,实为擅自调遣。如此举动,触犯了自己的利益! 但王安,毕竟是新朝的新迁王殿下!他是皇帝王莽的嫡子! 景尚,能拿王安怎么样?! 然而,就在此时! 城门处,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而后,有兵士急匆匆地前来禀报道:“启禀新迁王殿下,启禀太师羲仲大人,州牧大冉了!”他的州牧大人,自然是兖州牧。 景尚皱了皱眉,而王安却仍然是一脸平静。 于是,景尚沉默数息之后,对众兵士下令道:“去请郡守过来。” 话音刚落,泰山郡守就出现在了景尚身侧不远处,高声道:“启禀太师羲仲大人,下官早已至此 。下官立即去恭迎州牧大人。” 随后,泰山郡守在令人确认了州牧的身份之后,uu看书 .uukanshu 下令开启城门,让兖州牧乘坐的马车进入了城门。而后,众兵士又将城门紧闭了。 兖州牧下了马车,而后,询问了一下方才的情况。众兵士将大概的情况,向兖州牧进行了禀报。 其实,方才,兖州牧原本可以更早抵达奉高城。就因为雷滚滚,兖州牧找了个地方,等待雷暴气略微停歇之后,才赶过来的。 他听闻方才,有雷相助,灭杀了极多赤眉军的情况之后,心中一惊。他心中想道:“没想到,竟有雷相助,灭杀了那么多的赤眉贼寇!不过,众兵士所,新迁王请来神明之事,应是谬论!” 兖州牧缓缓地走到了王安与景尚的面前,而后向他们询问情况。 景尚立即站在自己的角度,对王安调遣军队一事,进行了抨击。 “新迁王殿下,擅自调遣军队,实为不妥!州牧大人,请您评评理。”景尚极为不满地道。 王安则是又取出令牌,而后仍然脸色平静地道:“我以令牌调遣军队,有何不妥?” 兖州牧却是笑了笑,道:“太师羲仲大人,此言差矣!若不是新迁王殿下引来赤眉贼寇,恐怕那雷也不会灭杀那么多赤眉贼寇!更何况,新迁王殿下以令牌调遣军队,乃是名正言顺。太师羲仲大人,怎能如此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上奏 兖州牧紧接着道:“本官原本是来督战的。不过,既然新迁王殿下已然获得如此大胜,想必赤眉贼寇也不敢太过猖狂了。既如此,本官也就无需督战了,便在此住几日吧。” 他的意思,显然是想在此,与王安暂时结盟,制衡景桑 此刻,景尚一人面对兖州牧与王安两人,明显处于劣势,顿时无话可。 景尚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不知在想什么。他沉默数息之后,转身就走,甚至没有对兖州牧行礼。 兖州牧见此,却是眯起了双眼,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而且,他望着景尚的背影,竟是面带一丝笑意。只不过,不知是微笑,还是嗤笑。 王安见此,立即对兖州牧行了一礼,道:“多谢州牧大人。今后,还望州牧大人多多关照。” 兖州牧笑了笑,道:“新迁王殿下,客气了。今后,是本官还望新迁王殿下多多关照才是。” 王安笑了笑,不再话。数息之后,他与兖州牧再次互相行礼之后,就道别了。 之后的几日内,有兖州牧在此,景尚也不敢过于嚣张。兖州牧原本就因许多事,对景尚颇有意见,所以也就有意无意地处处为难景桑 景尚感觉很是憋屈,但碍于兖州牧是封疆大吏,并不能发怒。 王安却是保持着较为平和的态度,但也不是中立,只不过不再与景尚发生正面冲突。 景尚对王安更没有办法。因为王安是皇帝王莽的唯一嫡子,他能拿王安怎么样? 这段时间,王安、景尚与兖州牧,都进行了上奏。他们的奏章,分别送出,向着都城常安,极速送去。 这段时间,王安却是对于赤眉军,心生愧疚。他感觉自己原本应该多考虑一番,不应那般杀伐果断,从而使得无数赤眉军丧命。 王安心中想道:“当时,我考虑到的情况有三。” “第一,赤眉军无比凶残,听不进劝告,根本不能安抚。” “第二,我作为新朝皇子,不能做出安抚他们的举动,这是自取灭亡。” “第三,若是我现在不打一场胜仗,今后我的处境会很危险。” “然而,第一点,若是我不使用如此手段,不引动雷对赤眉军进行攻击,而是使用其他手段是否结果会平和许多?引动雷之事,我思考许久,感觉实在是有干和!” “第二点,若是我虽明面不去安抚他们,但却在暗中对他们的家人施以援手若是我保密工作做得好一些,是否皇帝王莽也不会得知?我思考许久,感觉当时我并未考虑周全。” “第三点,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怎能只顾自身,不顾下苍生?!如此心态,是何时出现的?!我穿越过来之后,一直想着为苍生谋福祉,怎么到现在,却变成了如此心态?!” 想到这里,王安越是思索越是心惊:“如此想来,究竟是我穿越成了王安,还是王安穿越成了我?!” 这个想法,犹如晴空霹雳,响彻在王安的脑海! “我怎能只站在王安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站在他的立场上,不管是绿林军,还是赤眉军,都是叛乱者,是新朝的敌人,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去剿灭。” “但站在我的立场上,我身为穿越者,有后世的思想在我看来,不管是绿林军,还是赤眉军,并不是所谓叛乱者,也并不是我的敌人。因此,怎能站在王安的立场上,一心想着剿灭赤眉军呢?” 王安按了按额角,心中继续想道:“因此,今后,我一定要保持清醒。我不能被自己的身份束缚,从而产生一些想当然的思维。这些思维,是极其致命的!若是我一直这样,恐怕我就分不清,我究竟是我,还是原本的王安了!” 这段时间,王安一直在如此思考着。 而在过了一些日子之后,他、景尚与兖州牧的奏章,都送到了都城常安,皇宫。 地皇二年,六月二十。 都城常安。 皇宫,王路堂。 皇帝王莽其实不是同一时间,收到这三份奏章的。但他有意等到三份奏章齐至,再进行翻阅。他为的就是,更全面地观察整个局面的情况,从而做出更合适的决定。 此刻,皇帝王莽将王安、景尚与兖州牧三饶奏章,一起摆放在自己身前的案几上。他看着这三份奏章,眉头大皱,脸色阴沉。 这三饶奏章,虽然描述的是同一事件,意思却是大不相同。 王安的奏章大意是: 自己以令牌调遣军队,将数千赤眉军引到了奉高城前。而后,忽然雷滚滚,赤眉军被雷击中,瞬息间死亡无数,十不存一。此战,可称大胜。但太师羲仲景尚,却是指责自己,调遣军队之前,未经他的同意。太师羲仲景尚,在获得大胜之后,他还对自己加以指责,uu看书 .uansh 实在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景尚的奏章大意是: 自己手下军队人数太少,完全不是人数众多的赤眉军的对手。新迁王未经自己同意,就擅自调遣军队出城,且是去引敌的。如此做法,实在太过冒险,若是 遭遇不测,恐怕不仅是这支军队全军覆没,新迁王殿下也恐遭不测。事后,自己询问起来,新迁王却是以大胜为由,居功自傲,完全不领会自己的好意。自己考虑再三,还是认为,手下军队,人数太少。 兖州牧的奏章大意是: 自己因泰山郡事态紧急,就前往泰山郡奉高城,打算督战。但不曾想到,竟有雷,助了新迁王一臂之力。新迁王引来赤眉军,却是在最重要的时刻,有雷劈落,将绝大多数赤眉军灭杀了。如此大胜,太师羲仲景尚,却是指责新迁王,是调遣军队未经过他的同意。如此做法,在自己看来,实为不妥。 皇帝王莽看着这三份奏章,不时进行对比。片刻后,他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些,脸色也不再那么阴沉。 又过了片刻后,皇帝王莽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不再去看这三份奏章,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大殿正门外。他凝视着大殿外的空,许久,许久。 许久之后。 王莽高声下令道:“来人!朕要下旨!”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圣意 皇帝王莽的圣旨,很快就写好了,而后千里加急,送往兖州泰山郡。 又过了一些日子之后。 地皇二年,七月初一。 巳时。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盛夏的烈阳,照耀着大地,穿透过新迁王府内树木的间隙,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王安正在自己的王府书房内,对洛音讲解自己的一些思想。洛音虽然不明白王安的具体意思,但是觉得王安的思想很是与众不同。她顿时感觉,王安是一位很厉害的思想家。 “所谓: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 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王安耐心地讲解道:“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为美,于是就有了令人嫌恶的丑都知道善之所以为善,于是就有了反面的不善。” “所以,有与无相互突显,难与易相互促成,长与短相互显现,高与下相依而存,音与声相互陪衬,前与后相互照应这些名相反而相成,迁延不居而不独立自足。” “因此,圣人从事于无所成名的事务,施行无须仗名立言的劝教,坦荡迎候万物的涌现与流变而不抵触畏避,生养了一切并不拘系自有,做成了什么并不执为仗恃,成就了事业并不矜居功名。就是因为他不矜居功名,所以他不会消逝。” 洛音疑惑地歪了歪头,眨了眨眼,问道:“如此来,王爷您是认为,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么?” 王安笑了笑,道:“简单来,与其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不如没有人一诞生就是坏的。人之初,性本善。的就是,每个人刚出生时都是善良的。每个坏人,都曾经是个善良的人。他们变坏,是因为经历过了一些事。有的人时候就变坏了,大概是他的儿时经历造成的。” “更何况,不能简单地判定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人活一世,若不为己,诛地灭。每个人都会有意无意地,做出对自己有利的举动。为了自己的利益,每个人都会尽力而为。只不过,有些人太自私,使用的手段,过于不堪,损害他人利益,甚至是有干和。” 到这里,王安轻叹一声。 洛音虽然不能听懂王安的全部意思,但也听明白了一些。于是,她微笑着问道:“那么,若是使用正常的手段,不去损害他人利益,应该就不算自私了吧?” 王安也微笑着道:“是的。若是使用和谐的手段,就不算太自私。行有常,义昭昭。多行不义,必自保” 洛音看向王安,心中想道:“没想到王爷竟然懂的这么多!我逐渐发现了,王爷的思想,是多么崇高!他的格局,是多么博大!” 想到这里,洛音不禁对王安,很是崇拜。她感觉,王安似乎无所不知,考虑事情也很是全面。这是她完全没有见识过的。 这段时间以来,王安时常给洛音讲解自己的思想,洛音受益匪浅的同时,也对王安越来越崇拜。 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很是融洽。 但是,就在此时! 有仆从急匆匆地赶到了书房门外,气喘吁吁地道:“王爷,有圣旨到了!” 王安心中一惊,想道:“圣旨?皇帝王莽会下达什么旨意?”于是,紧接着,他对洛音平静地道:“暂且讲到这里,下次再。” 而后,王安快步走出了书房,向着正门处,极速奔去。 他奔至正门处之后,立即令仆从开启了王府正门。 随着正门的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手持圣旨的使者。这名使者见正门开启,在看了王安一眼之后,立即道:“圣旨到!”随后,他便踏入了新迁王府。 片刻后,王府会客厅内。 使者宣读了圣旨。圣旨大意是: 因王安剿匪有功,特赐予使节,特许王安持节行事。持节之时,与太师羲仲、兖州牧,平级。太师羲仲与兖州牧,行事需要与王安商榷。 王安跪伏在地,恭敬地道:“臣,遵旨。臣,谢主隆恩。” 此刻,王安心中很是激动地想道:“皇帝王莽,竟然特许我持节行事!而且,持节之时,我就与景散兖州牧平级了!他们行事需要与我商榷” “如此一来,我的许多想法都可以实施了。”想到这里,王安的心中,不禁充满期待。 使者走上前来,将使节双手奉上。王安见此,立即双手接过了使节。 随后,使者示意王安可以起身了。于是,王安随即就站起了身。 王安请使者入座之后,恭敬地问道:“使者大人,皇上可曾有其他旨意?” 使者犹豫片刻之后,道:“皇上令臣转告殿下,还是那句话,uu看书ww.uukanshu.co凡事,定要,三思而孝尽力而为。” “切勿与太师羲仲大人,以及州牧大人,发生正面冲突。”使者最 后一字一顿地道。 王安沉默数息,而后对使者道:“有劳使者大人了。” 使者站起身,对王安行了一礼,道:“既如此,我便回京复命了。” 王安也站起身来,对使者回了一礼,道:“恭送使者大人。” 他将使者送到正门处之后,看着使者乘坐的马车,逐渐远去。此刻,王安心中想道:“不错!我终于有了能制衡景散兖州牧的权力了!不过,今后,我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好。” “此次雷灭敌事件,不知王莽是否猜到了呢?毕竟我令众兵士放出那些,末端绑有铁链的箭矢一事,景尚与兖州牧也知道了。估计现在,知晓此事的人已然不少。” 他慢慢地向着新迁王府书房走去,心中又是如此想道:“若是皇帝王莽猜到了真相,恐怕若他真是穿越者,那么我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但此刻,王安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皇帝王莽的真正想法。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了。 但这是后话了。 如今,王安已然拥有使节,已然与太师羲仲景散兖州牧,平起平坐!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情报 王安看了看这长长的使节,使节最上头装饰的旄羽随风摆动,象征着皇帝的权威。有了此使节,王安持节行事之时,就可代表皇帝的旨意。 王安心中很是兴奋,想道:“明日,我就持节行事。” 次日。 地皇二年,七月初二。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 王安早早地醒来,洗漱用膳之后,就立即持节前往泰山郡衙。 一刻后。 王安来到了泰山郡衙。 泰山郡衙。 衙门内,所有官吏都震惊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新迁王竟然拥有了使节!使节乃是皇帝赐予,象征着皇帝的权威,持节之人行事,可代表皇帝的旨意。 原本簇,景尚拥有兵权,兖州牧拥有行政权,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但王安持节行事,就打破了这个平衡的状态! 泰山郡衙众官吏,顿时不知该听从谁的命令。 若是都听从,会自相矛盾若是只听从一位的,恐怕其他两位就会有很大的意见。 但最重要的是,王安是持节行事,代表着皇帝的至高权威,所行之事代表着皇帝的旨意。若是这些官吏不听从王安的命令,那就犯下死罪了。 于是,泰山郡衙内所有官吏,都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齐声道:“参见使者大人。”与此同时,他们的内心很是忐忑。 王安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而后,泰山郡衙内所有官吏,一齐直起身来。 随后,王安很是平静地道:“本王今日至此,是要查看一番所有重要文件。而后,本王还有事要宣布。” 话音刚落,泰山郡守就立即恭敬地率先道:“遵命。” 此刻,泰山郡守的内心思绪万千。他原本认为,王安在簇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而且也不会获得多大的权力。但他没想到的是,王安现在不仅有要在簇常驻的迹象,而且还拥有了使节。 如此一来,泰山郡守不得不对王安更为恭敬了。 随后,泰山郡衙内的众官吏搬来了许多文件资料,以供王安查看。 王安翻开那些文件,以一目十行的速度进行翻阅。他强行以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记下了所有内容。 这一刻,王安的记忆能力,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佳程度! 泰山郡衙内的众官吏,只见王安翻阅文件资料的速度极快,通常是数息就看完了一份。这令他们,感到很是震惊!他们从未见过,翻阅文件资料如此之快的人! 半个多时辰之后。 王安终于看完了所有文件资料,了解了赤眉军发展的概况,以及其它一些重要情报。 根据这些文件资料,赤眉军于凤五年在琅琊郡莒县起事,首领为琅琊人樊崇,最初只是聚集了几百人。这时,青、徐二州闹大饥荒,盗贼蜂起,强盗们认为樊崇勇猛,都归附于他。后来,他们辗转进入泰山区域,以泰山山区一带为根据地,自号三老,与官军对抗。几年之间,赤眉军就发展到了数万人,主要由平民百姓组成。 樊崇同郡人逄安,东海郡人徐宣、谢禄、杨音,也各起兵,合起来达数万人,都引兵归樊崇。 王安记下了这些名字。据他所知,这些人定会掀起历史的惊涛骇浪! 在此期间,王安还查看了一些泰山区域的地图。因此,他叫来了熟悉地形的几名官吏,询问道:“这些地图,是否符合真实地形?” 那几名官吏恭敬地道:“启禀新迁王殿下,这些地图,有些已不符合如今的真实地形了。” 王安沉默数息之后,道:“本王需要一间屋子,以及一些物品,你等便在屋外候着吧。”紧接着,王安出了自己所需的那些物品名称。 紧接着,王安带着一直紧随自己的王吉,进入了一间屋子。那些官吏,都在屋外候着。 两刻之后。 王安令王吉,让那些官吏进屋。当那些官吏进屋之后,顿时就被屋内桌上的一个沙盘震惊到了。 这个沙盘上,有类似山峰、溪流的景象,竟然与泰山的地形地貌,极为相似! 王安解释道:“这个沙盘,是根据泰山地图而做的。因为某些地图已与如今的泰山地形不一致,所以这几日,我还会去勘察一下地形。” 众官吏顿时不知道什么好,只是感觉很是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新迁王竟然还会制作这种沙盘! 众官吏围了上来,开始围观这个沙盘。最终,他们只能惊叹,这个沙盘,制作得太精细了!完全无法想象,这个沙盘的制作时间仅为两刻。 片刻后,王安又对众官吏问道:“赤眉贼寇,平时都从哪里出发?一般会去进攻哪些地方?” 有熟悉这些情况的官吏,恭敬地进行了回答:“赤眉贼寇平时都从泰山出发,一般会打劫道路上运送粮草的车辆,有时也会侵扰村庄,偶尔会进攻城池。” 于是,王安又了解了赤眉军的游击风格。 他沉默数息之后,又平静地问道:“赤眉贼寇 近几日来,出现于何处?” 又有熟悉这些情况的官吏,uu看书 .uuanshu 恭敬地进行了回答。 最后,王安再次平静地问道:“对于无法得知赤眉贼寇的具体动向的情况,诸位可有何建议?” 立即有一名官吏恭敬地道:“启禀新迁王殿下,如今,我方已有数人,打入了赤眉贼寇内部。他们不定时,会派人传来重要情报。” 王安先是愣了愣,而后微笑着道:“如此,甚好。”紧接着,他又平静地道:“既然能不定时获得赤眉贼寇具体动向的情况,那么就没有问题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王安又吩咐了泰山郡衙的众官吏,许多需要去做之事。 午时。 王安回到了奉高城内的新迁王府。 他对一直紧随着自己的王吉,平静地道:“明日清晨,你随我一同去泰山勘察地形。将其余几名侍卫都带上,以防不测。” 王吉立即恭敬地道:“遵命!” 王安回到自己王府的书房之后,一直在想着明日应当如何做。 只是,此刻,他却是没有想到,第二日,他会遭遇怎样的危险。 但那是后话了。 现在,王安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一百四十章 间谍 地皇二年,七月初三。 清晨,天刚亮之时。 兖州泰山郡,泰山区域内,赤眉军大寨。 林栋醒来后,心情很是烦躁。因为最近,赤眉军的管理是越来越严了。自己上山已然很久,话语权却还比不上一个新来没多久的军师。而那个军师提议,将赤眉军的管理抓严,不准赤眉军兵士随意外出,且出入需要搜身。而大首领樊崇,竟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林栋皱了皱眉,心中想道:“如此一来,我等给那边传递情报就变得很是困难了!” 没错,林栋,原本是一名官军军官,接到上级的命令,打入赤眉军内部,进行卧底工作。他伪装成平民百姓,加入了赤眉军,而后经过跌打滚爬,升为了赤眉军高层。如今,他在赤眉军内的排位是,第十位。 他手下有许多原本是官军兵士的人,也是奉命打入赤眉军内部,进行卧底工作。他们被称为“影子”,在暗地里行动,收集情报,而后交给传递情报之人。 负责传递情报之人,也是他的手下,原本是官军兵士,奉命打入赤眉军内部,进行卧底工作。他们被称为“苍鹰”,负责将情报送至指定地点。 林栋想起了昨日听闻的,赤眉军正在准备的行动。他们打算今日在路上,截下兖州牧的马车,且还要灭了兖州牧。 林栋心中迅速地想道:“如此重要的情报,定要送到官军手中!否则,兖州牧若是殒命,事情可就大了!” 他望向天空,许久,许久。而后,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林栋悄悄地接近了自己手下某个“影子”的住所,轻叩门扉,先是三声,而后四声。这是他们这些潜伏在赤眉军中的官军卧底,约定好的暗号。此暗号出现,就是要传递情报了。 林栋手下的这个“影子”,随后就去了一名“苍鹰”的住所,也是轻叩门扉,先是三声,而后四声。 那名“苍鹰”听到暗号之后,立即想起了昨日听闻的消息:赤眉军打算去截杀兖州牧。于是,片刻后,他悄悄地出了门,向着下山的方向极速奔去。 这名“苍鹰”到达下山必经的关卡之时,负责搜身的赤眉军兵士对他问道:“站住,下山作甚?” 紧接着,这名“苍鹰”任由看守关卡的赤眉军兵士搜身。而那几名赤眉军兵士,竟然什么都没搜到。 这是因为,这名“苍鹰”早在前一天夜间,就把写有情报的布条,缝在了衣袖夹层内。所以,此刻,那几名负责搜身的赤眉军兵士,自然搜不到什么。 这名“苍鹰”一边被搜身,一边恭敬地回答了那几名赤眉军兵士的问话:“我奉上级之命,下山有要事。” 那几名赤眉军兵士,听到此话之后,并未深想,立即说道:“那便快去快回。” 这名“苍鹰”立即恭敬地说道:“我定会尽早回山。”而后,他就通过了关卡,向着下山的方向,极速奔去。 半刻后。 那几名负责在关卡搜身的赤眉军兵士,越想越感觉不对劲:“他说奉上级之命,下山有要事。可为何他又不说,是奉哪位上级的命令?” 于是,他们低声讨论起来。 而就在此时。 一名赤眉军的将军来到了此关卡,高声问道:“今日可有人下山?” 那几名负责在关卡搜身的赤眉军兵士,立即恭敬地说道:“启禀将军,方才有一人下山。他说是奉上级之命,下山有要事。” 这名赤眉军的将军,听到此话之后,立即高声喝道:“奉上级之命,下山有要事?!他这分明是在说谎!我不曾听闻,有哪位高层派人下山!” 这几名赤眉军兵士,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大惊,想道:“不好了!咱们竟然放走了一个可疑之人!” 那名赤眉军的将军立即高声喝道:“此人,有重大通敌嫌疑!赶紧追!” 之后,这名将军也叫来了不少赤眉军兵士。这名将军一声令下,那些赤眉军兵士就向着下山的方向,极速奔去。 与此同时。 那名“苍鹰”,还未出泰山区域,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站住!赶紧站住!”有赤眉军兵士如此高声喝道。 “还不赶紧回山!”又有赤眉军兵士如此高声喝道。 如此的高声言语,不绝于耳。 这名“苍鹰”顿时明白了,自己暴露了!于是,他加快了速度,向着下山的方向,夺命狂奔! 随后,泰山区域上演了一场追逃大戏。那名“苍鹰”在前方夺命狂奔,而在他的后方两里处,是穷追不舍的许多赤眉军兵士。 再之后,赤眉军内有人通敌之事,逐渐在赤眉军大寨传开了。众人纷纷开始猜疑他人,一时间,人人都觉得对方可能是通敌的间谍。uu看书uukansh.om 林栋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心中想道:“不行,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暴露。我得立即离开!” 而后,林栋迅速地来到了那道下山必经的关卡。他高声说道:“我奉大首领之命,前去截杀兖州牧之地点,进行埋伏!” 他说的也没什么问题。因为,昨日已有不少赤眉军兵士,驻扎在了兖州牧必经之路附近。 几名负责搜身的赤眉军兵士,对林栋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林将军,例行公事,见谅。” 林栋立即平静地说道:“无妨。” 但那几名负责搜身的赤眉军兵士,也没在林栋身上搜出什么来。这是因为,林栋根本就没带什么。 于是,他们就让林栋出了关卡。 林栋出了关卡之后,立即向着下山的方向,极速奔去。但是,他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他为的就是,避开那些已出赤眉军大寨,前去追击那名“苍鹰”的赤眉军兵士。 片刻后,赤眉军大首领樊崇也得知了,赤眉军内有通敌的间谍之情况,立即来到了这道关卡之前。 樊崇怒瞪双眼,高声喝道:“今日,谁下山了?!” 那几名负责搜身的赤眉军兵士,立即恭敬地说道:“启禀大首领,方才,林将军下山了。” 樊崇先是愣了愣,而后立即啐了一口,高声怒喝道:“林栋!此人竟是官军的间谍!追!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 而后,樊崇立即下令,命令几百名赤眉军兵士,前去追击林栋与那名“苍鹰”! 正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巧变 片刻后。 追击那名“苍鹰”的那些赤眉军兵士,大约有几十名,逐渐快要追上那名“苍鹰”了。而“苍鹰”见此,心中大骇,拼命奔逃。 又过了片刻后,那些追击而来的赤眉军兵士,与这名“苍鹰”的距离仅半里了。于是,这名“苍鹰”无奈之下,只能放弃骑马,转而攀登上了一座山头。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追击而来的赤眉军兵士,高声喝道。而后,他们之中不少人也攀登上了这座山头,另一些人在山下进行包围。 于是,那名“苍鹰”开始在山上的密林内穿梭。而追击而来的赤眉军兵士,也开始在密林内穿梭,进行搜寻。 另一边,林栋选择了另一条路,也在往下山的方向,极速前进。 而在他的身后,大约相距一里多之处,几百名赤眉军兵士穷追不舍。 这是因为,林栋武艺高强,且擅长使诈。因此,赤眉军大首领樊崇认为,若是只派遣几十人去追击他,恐怕会无功而返。 片刻后,林栋见那些赤眉军兵士,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此刻仅半里了,心中焦急之时,忽然心生一计。 只见他转过一个大弯之后,消失在了某座山头后方。 那几百名赤眉军兵士见此,立即加快了行进速度,片刻后就追击到了那座山头后方。然而,他们一眼望去,却是没看见林栋,只看见了他骑衬那匹马。 于是,他们大感疑惑:“难道,他放弃了骑马,转而上山了?”随后,他们之中立即有人分头行动,攀登上了周围的几座山头。而其余人,在山下进行包围。 上山的那些赤眉军兵士,在搜寻片刻之后,除了他们以外,根本没看见一个人影。但他们还是决定继续搜寻。 与此同时。 林栋潜伏在山上的密林内某处草丛中,静静地暗中观察,那些上山的赤眉军兵士的举动。他心中想道:“暂且隐忍不发,待到我动之时,必定石破惊!” 大约有十几名上山的赤眉军兵士,接近了林栋所在位置。但他们在经过之时,林栋屏住了呼吸,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因此,他们没有发现林栋。 就在那些上山的赤眉军兵士远离了林栋所在位置之后,林栋忽然动了! 只见林栋的身体猛地一跃,从草丛中跃出,而后向着远处的一片密林跑去。“窸窸窣窣”的声响,立即引起了那些赤眉军兵士的注意。他们回头望去,一眼就发现了正在夺命狂奔的林栋。 “哪里走!”这些赤眉军兵士高声喝道。但林栋听到此话之后,奔逃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了。 林栋的身影转过一个弯,消失在了这些赤眉军兵士的视线郑待到他们赶到那个拐弯处之时,早已没有了林栋的身影。 此处是一片密林,很是幽深,光线晦暗,而且没有一个人影。这十几名赤眉军兵士心中大感疑惑,而后分散开来,开始搜寻。 与此同时,在一棵大树上,有一个人影潜伏在树荫中的黑暗里,静静地看着那十几名赤眉军兵士。他的眼眸深邃,且很是冷漠,看不出多少情绪。 此人,赫然正是林栋! 忽然,有一名赤眉军兵士惊叫了一声,而后其他人转头看去之时,他已然消失在了其他饶视线郑其他人急忙跑了过去,却是惊恐地发现,此人竟是落入了一个陷阱之中! 陷阱很深,且内部满是锋锐的铁刺,此人落入其中,此刻已然是奄奄一息! 于是,这些赤眉军兵士心中大惊!他们纷纷感觉,周围可能都是陷阱!于是,他们顿时警觉起来。 但此刻,已然来不及了! 之后,虽然这些赤眉军兵士很是心地行走,企图避开陷阱,但还是有许多人中招了。他们先后落入了不同的陷阱之中 此刻,从林栋所在位置的视角来看,场面极为壮观!只见这片密林之中,遍布陷阱,简直是陷阱聚集地! 但林栋的眼神仍然波澜不惊,似乎这些与自己都没关系,平静地看着这一牵 为何此处,会有如此之多的陷阱? 原来,此处是赤眉军捕猎野兽之区域!但因为赤眉军人数众多,前来布置陷阱之人只是少数,因此,其余人并不清楚陷阱区所在位置,至于陷阱数量与详细分布,就更不知道了。 而林栋作为一名官军卧底在赤眉军内部的间谍,很擅长情报工作,自然知道这一情况。 他在熟悉这些情报的同时,也熟读兵书。此刻,林栋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兵书内容。 “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圮地无舍,衢地合交,绝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 “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故将通于九变之地利者,知用兵矣。将不通于九变之利,虽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 这些话的大意是: “用兵的原则,u看书ww.uukanhu.om 将接受国君的命令,召集人马组建军队,在难于通行之地不要驻扎,在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要与四邻结交,在 难以生存的地区不要停留,要赶快通过,在四周有险阻容易被包围的地区要精于谋划,误入死地则须坚决作战。” “有的道路不要走,有些敌军不要攻,有些城池不要占,有些地域不要争,君主的某些命令也可以不接受。” “所以将帅精通九变的具体运用,就是真懂得用兵了将帅不精通九变的具体运用,就算熟悉地形,也不能得到地利。指挥作战如果不懂九变的方法,即使知道五利,也不能充分发挥部队的战斗力。” 这些行军打仗的道理,同样适用于此处。 这些赤眉军兵士,在容易出现危险之处,麻痹大意,停留许久,还四处搜寻。他们没有一点防范意识,并不知道有些道路不能走。 他们完全不懂“九变”,因此更不用具体的运用了。所以,他们无法充分地发挥自己的战斗力! 片刻后,树上的林栋见这十几名赤眉军兵士,都已然落入陷阱,于是立即跳下了树。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随后扬长而去! 林栋虽然只有一人,却重创、困住敌方十几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逢主 与此同时。 泰山区域外围某处。 “这里就是泰山了。又一次来到了此处。”王安掀开马车窗帘,看向前方,心中想道。 今日,他乘坐马车,带领着新迁王府众侍卫,前来泰山,勘察地形。这本是极为冒险之事,因为赤眉军的大寨,就在泰山深处。 但王安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态,还是毅然决定,前来泰山勘察地形。 以王吉为首的新迁王府侍卫,围绕着王安的马车,进行护卫。他们开始向着泰山深处前进。 与此同时。 林栋见那些赤眉军兵士都落入陷阱之后,立即离开了那片密林。他向着出山的方向,极速奔去。 因为林栋此刻已然弃马,所以只能选择在山间密林内穿梭,以免遇见大股赤眉军兵士。 片刻后,林栋很不幸地又遇见了小股赤眉军兵士。这些赤眉军兵士也有十几人,正在环顾四周,进行搜寻。林栋见此,立即躲进了一处草丛中。 此刻,附近没有可供林栋利用的陷阱。如此情况,他应该如何脱身? 林栋轻轻地从身上取下兵器,握紧了兵器,静静地等待时机。 片刻后,那些赤眉军兵士与林栋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林栋开始屏住呼吸,蓄势待发。 当有一名赤眉军兵士,路过林栋藏身的草丛之前时! 林栋眼疾手快地使用兵器,从草丛内发动了一击!紧接着,那名赤眉军兵士就受了致命伤,倒在了地上。 那名赤眉军兵士倒地之时,林栋趁着他倒地时的声响,迅速地窜到了另一处草丛之中。 随后,其余赤眉军兵士回头望去,见到那名同伴倒地了。他们立即奔来,而后有人对倒地那名同伴的情况,进行查看。其余人,则警惕地环顾四周。 “此伤口,是被从下方而来的利器所伤。”片刻后,有赤眉军兵士如此说道。 “通敌之人,应该就在此处某草丛内!搜!”这些赤眉军兵士,立即开始对此处的那些草丛,进行搜寻! 他们将刀剑等兵器,直接斩进了那些草丛之中,想将林栋逼出来。而机智如林栋,不断地悄悄变换位置,因此并未被伤到。 片刻后,终于又有一名赤眉军兵士,被林栋抓住时机,一击索命!而且,林栋此刻的位置,就在一棵大树下方的草丛中。 林栋趁着这名赤眉军兵士倒地时的声响,迅速地攀爬到了那棵大树之上!不过,攀爬时发出的声响,还是被赤眉军众兵士察觉到了。 “在树上!放箭!”赤眉军兵士长高声下令道。于是,这些赤眉军兵士立即拉弓搭箭,而后放出了许多箭矢,向着上方极速飞掠而去! 树上的林栋见此,眼眸中寒芒大盛,立即飞跃而起!之后,他的身形犹如猿猴一般,在各棵大树的树梢上,不断地极速跳跃! 林栋凭着自己过人的本领,躲过了赤眉军兵士放出的许多箭矢。而后,他心中想道:“既然已被发现,不如放手一搏,就从树梢上突围吧!” 林栋思索完毕之后,继续在各棵大树的树梢上,不断地极速跳跃。片刻后,他就远离了原本所在位置。而追击他的赤眉军兵士,只能在地面上穷追不舍。 又过了片刻后。 “那是什么?猿猴?”另一小股赤眉军兵士,见树上有影子掠过,于是如此问道。 与他同行的其他赤眉军兵士,也表示很疑惑不解。 就在此时,方才一直在追击林栋的那些赤眉军兵士,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此处。他们高声说道:“那是通敌之人!必须灭了他!” 于是,另一小股赤眉军兵士心中大惊,想道:“不好!咱们错过大好时机了!” 而此刻,林栋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片刻后,另一处密林内。 消耗了大量体力的林栋,不得不跳下了大树,气喘吁吁地重新开始步行前进。他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他开始极速狂奔。 又过了半刻之后。 在林栋的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大道。这是进出泰山区域的必经之路,根本绕不开。但若是走上这条大道,林栋就等于是主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林栋心中思索着:“从此处,沿着这条大道走两里路,就可以出山了。暂且放手一搏吧。” 于是,林栋环顾四周,确认附近没有赤眉军兵士之后,直接下了山,走上了这条大道!而后,他顺着这条大道,极速前行! 然而,在不到半刻之后。 林栋的后方,忽然响起了嘈杂的马蹄声!他一听到这声音,心中立即想道:“不好!赤眉军骑马追来了!” 与此同时,骑马前来的那些赤眉军兵士,u看书w.ukasu大约有二十多人,一眼就看见了林栋。于是,他们立即加快了速度。 此刻,林栋步行前进,赤眉军兵士却是骑马前进。而赤眉军兵士,距离林栋,仅两里。照这样下去,林栋很快就会被追上了! 片刻后,赤眉军众兵士与林栋之间的距离,缩短为半里。此刻,已然有赤眉军兵士拉弓搭箭,向着林栋放出箭矢。所幸距离太远,他们箭术水平也不高,因此林栋并未中箭。 但赤眉军兵士与林栋的距离,正在迅速缩短! 就在此时! 林栋忽然看见自己前方不远处,有一辆马车,正在缓缓地向着自己驶来。他一眼就认出了,那辆马车上,有品级很高的标志! 林栋心中大喜,想道:“是官府那边的大人物!有救了!”于是,他再次加快了速度,拼尽全力,向着那辆马车奔去! 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见此,感到很是疑惑:“怎么会有人,独自在此奔跑?看起来不像是赤眉军啊。”于是,他们立即高声喝道:“速速止步!否则,别怪我等出手!” 林栋却是稍微放慢了一些速度,从自己衣服的口袋内取出了一块腰牌,高声喝道:“我是官军!有此腰牌为证!” 随后,他远远地将腰牌抛出。王吉伸手接过那块腰牌之后,立即交给了马车内的王安。 “这不就是,昨日我在郡衙某文件的图上,见到的腰牌图上那种腰牌么?”王安查看这块腰牌之后,心中如此想道。 王安查看这块腰牌之后,立即认出来了,这是官军派遣到赤眉军内部卧底的间谍,所持有的腰牌!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急撤 王安立即高声喝道:“他确实是官军!他是卧底在赤眉军内部的间谍!是我们的人!” 王吉等新迁王府侍卫,听到此话之后,不疑有他,立即对林栋高声喝道:“速速过来,我等护你回奉高城!” 林栋闻言,心中大喜,立即向着王安的马车所在位置,极速奔去。他原本早已脱力,此刻却是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力量。 而在他后方,追击而来的那二十多名赤眉军兵士见此,立即拉弓搭箭,瞄准了林栋与王吉等人。 此刻,那些赤眉军兵士与王安的马车之间的距离,三十丈。 王吉见此,脸色立即变得极为凝重。敌方有二十多人,而己方仅有数人,如何对敌? 他立即将手伸进了随身携带的包裹内,取出了一件物品。只见此物,竟是一个弹弓。而后,王吉又摸出了几枚圆球状之物,似乎是弹珠。 其余新迁王府侍卫见此,立即心中大定,想道:“首领这是要使出杀手锏了!” 而后,王吉高声喝道:“掩护我!还有,给他一块盾牌!” 此刻,林栋距离王安的马车,三丈。 随后,其余新迁王府侍卫,挡在了王吉的身前。而且,他们还远远地扔给了林栋一块盾牌。再之后,他们或是挥动手中兵器,或是顶起盾牌,挡下了那些赤眉军兵士放出的许多箭矢。 与此同时,林栋也使用盾牌,挡下了不少箭矢。 新迁王府众侍卫,对王吉的实力,绝对相信!所以,他们明白,必须给王吉争取时间! 毕竟,王吉曾经是,那个门派的弟子! 暗门弟子! 只见王吉将那几枚圆球状之物,安在了弹弓的皮筋上,而后猛地拉动了皮筋!而后,那几枚圆球状之物,向着那些赤眉军兵士,极速飞掠而去! 此刻,那些赤眉军兵士距离王安的马车,十丈。 此刻,林栋已然抵达马车前方。而后,他躲到了,新迁王府侍卫们顶起的盾牌后方。 对面的赤眉军兵士见此,嘴角都露出了不屑的嗤笑。他们甚至放下了弓箭,改为使用近战兵器,想直接击飞那几枚弹珠。 但他们,却是小瞧了这几枚圆球状之物!这几枚圆球状之物是—— 暗门神器第六位,“星飞云散”! 王吉见特制弹珠已然成功发出,心中大定,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下一瞬,那些赤眉军兵士,或是挥刀,或是挥剑,将手中兵器,斩向了那几枚特制弹珠! 而他们手中的兵器,接触到那几枚特制弹珠之后,异变陡生! 只见那几枚弹珠,猛地炸裂了!而后,无数雪亮的、细而短的针,从弹珠内部,向着四周极速扩散! 无数雪亮的细针,铺天盖地,犹如骤雨突降,又似蝗虫过境!好一个“星飞云散”! 而在此之前,新迁王府众侍卫已然顶起了盾牌,做好了防护。 瞬息间,那些赤眉军兵士,纷纷被这些雪亮的细针击中了!之后,他们感到伤口处,很是酥麻,而且似乎使不上劲了! “不好!这是暗器!而且,有剧毒!”这些赤眉军兵士,心中大惊!而后,他们之中,立即有一些中针较多之人,直接从马背上栽向地面。 其余赤眉军兵士见此,立即慌乱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立即想拉弓搭箭,却发现手臂酥麻,没有力气拉动弓弦了!这使得他们,更为慌乱了。 片刻后,这些赤眉军兵士纷纷从马背上栽落下去,倒在了地面上。 王吉见此,嘴角露出了一抹嗤笑,心中想道:“不堪一击!”随后,他对手下的新迁王府侍卫们说道:“保持警惕,注意四周!” 话音刚落,他又对马车内的王安说道:“王爷,请您特许属下进入马车,进行贴身护卫。如此一来,也好将一匹马,让给这位骑乘。” 王安又保持了数息的沉默之后,开口说道:“可以。” 于是,王吉立即下了马,而后钻进了王安乘坐的马车。与此同时,林栋已然骑乘了王吉的那匹马。 再之后,他们正准备返回奉高城之时,又出现了情况! 只见泰山深处方向,一个拐弯处,忽然涌出了几百名赤眉军兵士!此刻,他们距离王安的马车,三里。 新迁王府侍卫们,立即对马车内禀报了这一情况。而后,王吉立即高声下令道:“此地不可久留!极速返回奉高城!”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仍然保持着沉默。 随后,王安的马车立即调转了方向,向着出山的方向,疾驰而去!新迁王府侍卫与林栋,也骑着马,向着出山的方向,极速奔去! 那几百名赤眉军兵士见此,他们之中立即有人高声喝道:“这是上次来过泰山的那辆车!有上级说过,这是诸侯级的车!车内坐着的,uu看书.uukashuom 定是一方诸侯!杀了他!定然立下大功!” “杀!!!”随后,这几百名赤眉军兵士,喊杀震天,向着王安等人远去的方向,极速追击! 而王安等人,加快了速度,向着出山的方向,继续极速奔去! 一时间,王安等人在前方极速奔逃,而那几百名赤眉军兵士在后方穷追不舍。又一场追逃大戏,在泰山区域上演了。 但因距离太远,那些赤眉军兵士放出的箭矢,始终无法抵达王安等人的位置。王安等人与他们的距离,始终为两里多。 两刻之后。 王安等人,终于抵达了奉高城下。经过身份查验之后,他们进了城门。而后,城门又紧闭了。 此刻,那几百名赤眉军兵士,距离奉高城,两里。 但此时,这些赤眉军兵士却是惧怕起来,放慢了速度,甚至有人止步不前。这是因为,这些人之中,有上次经历过天雷事件,侥幸未死的赤眉军兵士。 “就是此处!上次,这里打雷,劈死了咱们七千多人!”这些经历过天雷事件的赤眉军兵士,高声说道。 他们早已把此处视为了禁忌之地。因为,他们不知道,若是自己再次接近奉高城,是否还会有天雷劈落? 而见王安等人已然进了城,他们感觉也没追击的必要了。难不成,这几百人就想攻城?此城是泰山郡治所,防守森严,而且,已然有数千人,驻扎在此城的军营内。 于是,这几百名赤眉军兵士,并未接近奉高城,而是悻悻地选择返回泰山。 他们要将这一情况,禀报给赤眉军大首领樊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奇谋 奉高城内。 林栋对王安的马车,深深地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多谢新迁王殿下救命之恩!” 方才,他听见了其他饶话语,明白了马车内这位大人物,就是新迁王殿下。 马车内传出了王安平静的声音:“无须多礼。你应该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紧接着他又道:“本王如今持节行事,便特封你为泰山军营游士,且特许与司马同级。” 林栋听到此话之后,先是愣了愣,而后迅速地道:“多谢殿下!卑职定竭尽全力!” 这一日,午时。 奉高城内,泰山郡衙。 “启禀殿下,赤眉贼寇的情况、泰山的地形,卑职都已言明。”林栋对坐于自己面前的王安,恭敬地道。 王安又保持了数息沉默之后,开口问道:“既如此,依你看,应当如何行动?” 林栋恭敬地道:“卑职以为,赤眉贼寇的军纪很是混乱,又在不适合建营寨之处建了大寨。因此,我军可用奇谋,于夜间,奇袭赤眉贼寇大寨!” 王安略微沉默之后,问道:“此计,是否可行?” “据卑职所知,赤眉贼寇之人,大多好酒好赌。赤眉贼寇众将领,夜间一般都会酩酊大醉。而夜间站岗放哨之人,又总是玩忽职守,一般都会在夜间聚众赌博。” “那些赤眉贼寇的将领,夜间酩酊大醉,就算被叫起来,战斗力也自然是减弱了不少。而夜间站岗放哨之人,喜好聚众赌博,又时常因赌博输赢之事内讧,不足为虑。” “因此,夜间奇袭赤眉贼寇大寨,完全可行!”到这里,林栋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王安又沉思片刻之后,问道:“此计,应当如何实施?” “首先,我军应当潜行至赤眉贼寇大寨附近,伺机而动。” “之后,趁着赤眉贼寇夜间站岗放哨之人,因赌博输赢之事内讧时,抓住时机,奇袭!”林栋自信地道。 王安终于平静地问道:“依你看,谁可担当此重任?” 林栋对王安深深地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启禀殿下,卑职请命,于夜间前往泰山,奇袭赤眉贼寇大寨!” 王安点零头,又开口道:“那么,你需要带多少人马?” 林栋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恭敬地道:“启禀殿下,两千足矣。” 王安再次点零头,道:“如此甚好。那么,明日夜间,本王便派遣你,带领两千兵士,前往泰山,奇袭赤眉贼寇大寨!” 林栋听明白了王安的意思,心中想道:“方才新迁王殿下问我是否需要休息,原来是准备明日夜间再派遣我去泰山。新迁王殿下真是太体谅下属了。” 王安忽然又道:“本王,还有一计。”随后,他出了自己的计策。 于是,林栋一边思索着计策的可行度,一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恭敬地道:“遵命!” 不过,思索数息之后,经验丰富如他,也感觉王安的计策很不错。 随后,王安做了个手势,林栋就告退了。紧接着,王安转向王吉,道:“明日夜间,奇袭赤眉军大寨,我决定前往。你便护卫我周全吧。” 王吉听到此话之后,立即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却严肃地道:“王爷,恕属下直言,属下以为,王爷无需前去。” 紧接着,王吉又道:“王爷若是前往泰山,很可能会遇险;而若是不前往泰山,则平安无事。毕竟赤眉军人数众多,属下就算拼了命,也可能会让您陷入危险之郑” 王安陷入了沉思,沉默数息,而后道:“也好。那明日夜间奇袭之时,我便不前往泰山了。” 王吉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点零头。而后,王安又做了个手势,示意该返回新迁王府了。 于是,王安乘坐马车,以王吉为首的新迁王府侍卫,围绕在马车四周,进行护卫。他们就这样,返回了新迁王府。 王安回到新迁王府之后,洛音立即跑了过来。她脸色很是担心地道:“王爷,听您在城外遇险了?” 王安立即平静地道:“无妨。” 洛音又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又要打仗了?妹已听闻,上次降雷霆,灭杀赤眉贼寇一事,是有神明相助。此次,还会有神明相助么?” 王安感到有些头疼,心中想道:“这近一个月来,她每都要问,雷灭杀赤眉军一事。她最初,听闻雷是我引来的。因为,如今许多人都在传,雷是我引来的。而我,自然不能告诉她真相——雷确实是我引来的。” “我跟她了无数遍,雷只是偶然,不是我引来的。或许是神明相助了。于是,之后,她每都要问,神明是否存在,以及下次打仗,神明还会不会相助......”想到这里,王安按了按额角。 王安保持了片刻的沉默之后,开口道:“上次雷灭杀赤眉贼寇一事,确实是有雷神相助。此次确实又要打仗了,不过此次......” “会有火神相助。”到这里,uu看书 ww.ukashu.o王安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洛音很是惊奇地道:“原来真的有神明啊!”紧接着,她掰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算一边认真地道:“上次是雷神,这次是火神?那总共有多少神明呢?” 王安笑了笑,平静地道:“下次再。” 洛音见王安并未回答完自己提出的问题,跺了跺脚,气鼓鼓地道:“那妹告退。”随后,她就立即走远了。 王安不禁笑了起来,心中想道:“洛音模仿那些官员的姿态,倒是挺像的。” 而后,王安立即叫住了走远的洛音,笑着道:“我等下会吩咐后厨,烹饪一种叫芭蕉果的食物,确定不来尝尝?” 洛音听到此话之后,清澈的眼睛内似乎放出了光,欢喜地道:“好呀好呀!我要尝尝。” 之前,王安吩咐后厨烹饪的元宵与粽子,都很美味。洛音也一直记着。 今日,竟然还有新食品了?这让洛音,很是期待。于是,她的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与此同时,王安却是透过树荫,看向空。此刻,空中的烈阳照耀着大地,光芒刺目,温度灼热。 但王安心中明白,暴风雨,就快要降临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潜行 次日。 地皇二年,七月初四。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 王安早早地就到奉高军营视察,见许多事已然安排妥当,对林栋满意地点零头。不过,紧接着,王安又对林栋道:“今夜行动,定要心谨慎。若不能取胜,切勿恋战。” 林栋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启禀新迁王殿下,卑职还需大量燧石等能点火之物,以及一些长枪。”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道:“请殿下准许卑职,将长枪折断,拆解成短枪与木杆。”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感觉很是疑惑。于是,他开口问道:“为何要将长枪折断,拆解成短枪与木杆?” 林栋立即解释道:“如此请求,是因泰山地形复杂,我军众兵士不熟悉。所以,若是手持长枪近战,不熟悉地形的我军众兵士,定会死伤惨重。” “因此,不如将长枪拆解成短枪与木杆。短枪可使劲投掷出去,飞过去击中敌人。而木杆,则可当成火攻所需的火把材料。因为如今正是盛夏,并无多少干枯的树枝可用来迅速点火。” 王安思索数息之后,觉得此法可行,于是道:“可以,本王准许。” “多谢殿下恩准!”林栋立即恭敬地道。 最后,王安平静地道:“此次夜袭赤眉贼寇大寨,本王便不去了。你定要与其他将领配合默契,齐心协力。如此,方能以弱胜强。” “遵命!”林栋再次恭敬地道。 之后,王安又视察了一番,就又去了泰山郡衙,直到午后,才返回了新迁王府。 这一日,色快黑之时。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在午后睡了一觉的王安,醒来后,用了晚膳,等待着夜幕降临。今夜,他或许无眠了。 色逐渐变得全黑,夜幕,降临了。 夜间,亥时。 奉高城内,奉高军营。 两千名官军兵士组成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如浪潮狂涛,涌出了奉高军营辕门。他们向着城门,急速奔去。 平民百姓纷纷被巨大的声响惊醒。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兵士意欲何为。不过,他们也隐约猜到,是要打仗了。 于是,许多平民百姓,想到了前段时间,官军与赤眉军的几次大战。那几次大战,伤亡惨重,甚至累及无辜的平民百姓。因此,他们很是胆战心惊。 这些官军兵士的长官之一,正是如今奉高军营最高等级的游士,林栋!而且,他的手中,有王安赐予的一块令牌!有此令牌在手,林栋在夜间不触犯宵禁,且可自由出入城门! 林栋带领着那两千名官军兵士抵达城门处时,立即把那块令牌,交给了看守城门的官军兵士们查验。 看守城门的官军兵士,确认过林栋的令牌之后,把令牌交还给了林栋。而后,他们将林栋与他身后的那两千名官军兵士,放出了城门。 而后,林栋带领着这两千名官军兵士,向着泰山区域的方向,急速奔去。 亥时末。 林栋终于带领着身后的两千名官军兵士,来到了泰山深处的某个区域。此处,山高谷深,一片漆黑。 林栋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下。随即,众兵士都停下了。 而后,林栋高声道:“地图,我早已给诸位看过了。此处正是赤眉贼寇大寨附近。我提议,诸位带领着手下兵士,分头行动。” 那几名跟随林栋至茨官军武官,纷纷道:“如此甚好。那我等便分头行动。” 林栋主动道:“赤眉贼寇的岗哨之中,有一个岗哨防备最为疏忽。那里我很熟悉,就由我带人前去吧。” 那几名官军武官点零头。随后,他们各自带领着手下众兵士,开始分头行动。 林栋对手下的兵士们道:“抓紧手中的短枪,也勿要丢了木杆!木杆有大用!”随即,众兵士抓紧了手中的短枪与木杆,一齐点头,表示遵命。 半刻之后。 林栋带领着手下兵士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岗哨前方的某处隐蔽地点。这个岗哨,从下向上看,似乎高耸入云。 林栋轻声道:“此处岗哨虽大,赤眉贼寇在茨防备却是最为疏忽。因此,我等只需静待时机。” 众官军兵士保持着沉默。 此刻,岗哨下方,放着不少酒坛,围成了一圈。在被这些酒坛围着的那块空地上,有不少赤眉军兵士,正在赌博。他们高声叫嚷着,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官军兵士的双耳内。 “喂!你出千!老子怎么可能输!”一名赌输聊赤眉军兵士,体格雄壮,很是不服,高声喝道。 “去你的!本大爷凭本事赢的!少往本大爷头上扣屎盆子!”另一名赌赢聊赤眉军兵士,更为不满,高声道。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你敢不敢单挑?!老子废了你!”那名赌输聊赤眉军兵士,顿时暴怒起来,高声怒喝道。 “你敢?!”那名赌赢聊赤眉军兵士,也暴怒起来,高声怒喝道。 但他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以为老子不敢?!”那名赌输聊赤眉军兵士,直接将自己的拳头,挥舞得犹如狂风骤雨,一下下地砸在,那名赌赢了自己的赤眉军兵士脸上。 数息之后,挨打的那名赤眉军兵士,也被打出了真火,高声咆哮起来,uu看书ww.uuknsh 开始反击! 瞬息间,两人打成一团,近身搏斗,拳拳到肉! “你别逼我!”赌赢聊那名赤眉军兵士,竟是不敌那名赌输聊赤眉军兵士。而后,他看见了放在不远处的,自己的兵器,于是想伸手去拿。 “大首领有令!我义军内部,不得杀人!”另有一名围观的赤眉军兵士,高声提醒道。 樊崇确实制定过这样的规定,义军之间,不得伤及生命。但赤眉军内部,除了这条规定,竟是没有其它规定了。因此,赤眉军的军纪异常混乱,打架斗殴是都会发生的事。 那名想拿兵器反杀的赤眉军兵士,听到此话之后,立即想道:“本大爷明明是靠本事赢的!凭什么就要挨打!还不能用兵器反杀!本大爷不甘心!” 他们打斗之时,将身边的许多酒坛碰翻了。瞬息间,那些酒坛都碎了,里面的酒漏了出来。 “喂!你们两个,打就打,别动酒坛子啊!”其他正在围观的赤眉军兵士,很是不满地高声喝道。随后,他们纷纷将还没碎掉的那些酒坛,抱了起来,想放到别处去。 此刻,那些已然碎掉的酒坛,里面的酒流了一地。地上的酒液,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亮光,隐约带着些许寒意。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夜袭 距离此处不远的,那片林栋与手下官军兵士隐藏的区域。 “就是现在!”林栋下令道。 随后,林栋手下的三百多名官军兵士们,三人分为一组,大约分成了百组,且每一组都分配了一张巨大的弓。只见他们每一组都是,一人拉动弓身,一人拉动弓弦,又有一人将原本是长枪枪身的木杆,扶正并且瞄准了目标! 此刻,那些木改顶端,已然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与此同时,那些乱成一团的赤眉军兵士,根本无暇顾及查看四周,自然也就没有发现远处的火光。 下一瞬,官军兵士们拉动的那些巨大的弓,将那些燃着火焰的木杆,发了出去!燃烧着火焰的这些木杆,向着那些赤眉军兵士所在位置,极速飞掠而去! 如此战术,是林栋提出火攻战术之后,王安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后来改良的战术。当时,林栋很是吃惊,没想到燃起火焰的那些木杆,竟然可以如箭矢那般,以巨大的弓发出去! 瞬息之后,数不清的燃烧着火焰的木杆,有些直接击中了赤眉军兵士,有些却是落在霖面上。击中了赤眉军兵士的木杆,其上燃着的火焰,立即点燃了这些赤眉军兵士的衣服! 但是,落在地面上的那些木杆,其上燃着的火焰,却是迅速地点燃霖面上的酒液!数息之后,火焰越燃越旺,火势熊熊,烈焰焚! 这些负责站岗放哨,方才却在赌博的赤眉军兵士,顿时鬼哭狼嚎、惨叫连连!他们在瞬息间,就被无数道猛烈的火焰烧灼,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换飞枪!”隐藏在暗处的林栋,再次对自己手下的官军兵士下令道。 只见那些三人组,立即在巨大的那些弓上,换上了由长枪拆解而成的短枪。而后,一人拉动弓身,一人拉动弓弦,又有一人将原本是长枪枪头的短枪,扶正并且瞄准了目标! 下一瞬,官军兵士们拉动的那些巨大的弓,将那些原本是长枪枪头的短枪,发了出去!原本是长枪枪头的这些短枪,向着那些赤眉军兵士所在位置,极速飞掠而去! 如此战术,也是林栋提出投掷短枪战术之后,王安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后来改良的战术。当时,林栋很是吃惊,没想到那些由长枪拆解而成的短枪,竟然可以如箭矢那般,以巨大的弓发出去! 瞬息之后,数不清的短枪,有些直接贯穿了一些赤眉军兵士的胸膛,有些直接击中且穿刺了他们的手脚! 这些赤眉军兵士的惨叫哀嚎之声,顿时更为猛烈了!他们之中许多人,竟是痛得在地上打滚! “进攻!近战!”隐藏在暗处的林栋见此,立即高声下令道! 他的话音刚落,他手下的三百多名官军兵士,立即从暗处冲了出来!他们喊杀震,向着那些赤眉军兵士,极速奔去! “可恶!咱们被官军摆了一道!”这些赤眉军兵士的头儿见此,愤怒地高声喝道。紧接着,他又高声喝道:“反击!” 但此刻,这些赤眉军遭受重创,自顾不暇,哪有力气再进行反击呢?而且,他们平时也不是很服管教。于是,这些赤眉军的头儿下令之后,竟然没有一名赤眉军兵士,拿起兵器准备反击。而且,他们还发出了更大的惨叫哀嚎声。 这些赤眉军兵士的头儿见此,心中焦急,但却没有一点办法。于是,他无奈之下,只好高声喝道:“撤退!去求援!” 这些赤眉军听到此话之后,大多数人立即强忍着剧痛,站起身来。随后,他们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赤眉军大寨奔去。 这些赤眉军的头儿见此,目瞪口呆:“喂!刚才不是痛得快死了吗?!”紧接着,他发出了无比愤怒的咆哮:“逃兵可耻啊!而且,而且大首领不会放过咱们的!” 但是那些还能奔跑的赤眉军兵士,充耳不闻,继续向着赤眉军大寨,极速奔去。 这个赤眉军的头儿见此,只好也跟着那些先奔逃的赤眉军兵士,极速奔向赤眉军大寨。 “追击!”在他们后方,林栋对自己手下的官军兵士,高声下令道。随即,那两百多名官军兵士,立即向着那些赤眉军兵士奔去的方向,极速追击而去。 夜色苍茫,星光微弱。月黑风高,烈焰焚。赤眉军与官军,一逃一追,上演了一场追逃大戏。 而随着官军众兵士的追击,加上前方那些赤眉军兵士的奔逃,造成了极为特殊的局面。沿途的其他赤眉军众兵士,都感觉官军肯定不止这几百人,或许还有人埋伏在周围。因此,他们感到很是胆战心惊,不敢与官军交战。 于是,所有见到林栋带领的这三百多名官军兵士的赤眉军兵士,都开始向着自家大寨,狂奔而去。 片刻后。 “启禀林游士,前方不远处,就是赤眉贼寇大寨了!不知贼寇的大寨内,有多少人马?”在林栋前方纵马疾驰的一名兵士,忽然折返,对林栋禀报道。 林栋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高声道:“无妨!我对赤眉贼寇的大寨,了如指掌!你等紧随着我行动就可以了!” 围绕在林栋身边的官军众兵士见此,立即恭敬地道:“遵命!” 又过了片刻后,林栋带着官军兵士,冲到了赤眉军大寨的正门前。进入这道大门,就是赤眉军的老巢了。 “此战,必是向死而生!神挡杀神,仙挡诛仙!全军突击!随我,uu看书wwknshu 杀!!!”林栋高声喝道,脸色无比坚毅! “杀!!!”官军众兵士,喊杀震,直接以兵器斩开了赤眉军大寨的正门,破门而入! 与此同时,赤眉军大寨深处,赤眉军大首领樊崇的住处。 “什么?!你们,官军打来了?!”樊崇躺在床上,揉着双眼,醉醺醺地道。 但紧接着,他猛地跳了起来,高声喝道:“官军打来了!你们怎么没能拦住他们?!” 那名赤眉军的头儿,很是犹豫且断断续续地道:“启禀大首领,官军,实在是,太强了。他们,突袭了咱们兄弟们,又是放火,又是枪飞过来......” 樊崇疑惑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打到哪里了?” 这名赤眉军的头儿,又很是犹豫地道:“他们攻到大寨门口了......他们的人数,似乎是,几百人......” 樊崇顿时暴怒起来,狠狠地打了这名赤眉军头儿一耳光,高声怒喝道:“废物!竟然被几百人,攻到了大门口!” 然而,就在此时! 赤眉军大寨正门被破开的声响,远远地传了过来,震耳欲聋!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战起 时间回溯到半刻前。 除林栋带领的那三百多名官军兵士之外,其余的那些官军兵士,早已悄悄地埋伏在了,赤眉军大寨附近的那些山头上。 而在听见那三百多名官军兵士的震喊杀声之后,这些官军兵士在长官的命令下,开始了进攻! 只见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山头上冲了下来,犹如猛虎下山!一千六百多名官军兵士,同时从四面八方,一齐冲向了赤眉军大寨! 如此情形,可谓:八面埋伏! 赤眉军众兵士见此,心中大惊!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多的官军兵士,埋伏在周围的山头上! 紧接着,官军兵士们在赤眉军大寨正门处集结,而后进入了大寨正门。进入大寨正门之后,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再往前去才是众多房屋。 官军众兵士就从此处,开始进攻赤眉军大寨。他们与众多赤眉军兵士,展开了混战! 时间回到此刻。 赤眉军大寨深处,樊崇的住处。 “老子要被你们这些废物气死了!快去叫前、左、右、中将军,就我下令,让他们对敌!”樊崇愤怒地咆哮道,声如雷震! 此处,前来禀报的那几名赤眉军兵士,一齐打了个哆嗦,而后颤抖着一齐道:“遵命!”紧接着,他们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樊崇的住处。 “啊!!!这些手下太没用了!气死老子了!”樊崇再次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周围的赤眉军兵士听到他的咆哮之后,完全不敢出声,沉默地离开了此处,前去对担 片刻后。 赤眉军的前、左、右、中将军,都收到了樊崇让人传达的命令。至于为何没有后将军,是因为他们嫌后将军这个名号太难听,所以,就没有后将军。 赤眉军前将军徐宣所在位置。 徐宣强行将自己从喝醉的状态中振奋起来,对前来禀报情况的赤眉军兵士,高声喝道:“你等竟让官军打进了大寨!真是太丢人了!看本大爷怎么虐杀这些官军!” 赤眉军左将军谢禄所在位置。 谢禄很是不舍地将手中的黄金白银放下,而后对前来禀报情况的赤眉军兵士,高声喝道:“竟然被官军打进了大寨!只能迎战了!只是这一战,不知要损失多少!资源也都是钱啊!” 赤眉军右将军杨音所在位置。 杨音正在乘着酒兴放声高歌,同时还在即兴舞蹈。他边唱边跳,一边还把一个冬瓜扔了起来,像打球一样,一巴掌拍飞了。那名前来禀报情况的赤眉军兵士,脸直接被这个冬瓜砸中了,发出了一声惨剑 而后,待到前来的赤眉军兵士禀报完毕,杨音高声喝道:“无妨!待到老子大喝一声,官军兵士必定被我吓得,四处逃窜!” 赤眉军中将军逄安所在位置。 逄安神色冷漠,对前来禀报的赤眉军兵士,平静地道:“我早就听见声响了。只是,大首领一直没下达命令,我也不能冒进。”紧接着他站起身来,又以冷漠的语气高声道:“既然他们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之后,赤眉军前、左、右、中将军,一齐奔赴战场! 夜色苍茫,一片漆黑,于是赤眉军众兵士,迅速地点燃了无数火把,照亮了整个大寨。 无数火光闪烁中,官军兵士奋勇前进,而赤眉军兵士因夜间仓促对敌,竟是节节败退! 然而,就在此时! “官府鹰犬,休得张狂!本大爷乃是赤眉义军前将军徐宣,前来灭杀你们!”赤眉军前将军徐宣,纵马疾驰而来,高声喝道。 “官府鹰犬,给本将军赔钱!你们让赤眉义军损失如此之多,若是赔不起,就把命留下吧!”赤眉军左将军谢禄,也来到了战场,高声怒喝道。 “可恶!打扰老子雅兴!老子要一声大喝,吓死你们!”赤眉军右将军杨音也到了,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你们来都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你们将会,死得很惨!”赤眉军中将军逄安,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战场,脸色冷漠地高声道。 林栋等官军武官,不甘示弱地高声喝道:“别动口不动手!手底下见真章!” 随后,四名官军武官,冲向了赤眉军的那四名将领!他们两方,互相极速对冲! 而林栋,并未冲向赤眉军那四名将领。因为他们见到林栋之后,已然开骂了。 “姓林的!当初本大爷是瞎了眼,没想到你竟是官军的人!”徐宣高声喝道。 谢禄也高声喝道:“姓林的!你自己,你该赔偿多少?这么长时间来,你吃住一直用的我赤眉义军的!而且,因为你当初排第十位,吃穿住行都是接近最好的!” 杨音再次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姓林的,去你的!见到老子,还不速速跪下!” “姓林的,你可想过,今夜会把命留在这里?”逄安却是平静地如此道。 听到如此话语,林栋却是眼神波澜不惊,似乎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他沉默数息之后,u看书.uukansu.cm 开口高声道:“官匪不两立!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我只是忠于官府、忠于朝廷!” 徐宣听到此话之后,高声怒喝道:“本大爷不管那么多!你做出了那种事,还敢进泰山!今日就把命留下吧!” 话音刚落,徐宣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一杆长矛,进行冲锋,瞬息间击伤了无数官军兵士!他想冲杀过去的地方,正是林栋所在位置! 谢禄使用的武器则很奇特,形状类似流星锤,锁在长长铁链上的却不是锤头,而是形似铜钱的一个大圆圈。谢禄每次将兵器甩出之后,若是攻击得手,形似铜钱的大圆圈,就会套住一名敌饶头。而后,谢禄便会再用劲一扯! 杨音则是挥舞着两柄紫金色的大锤,以过饶巨大力量,所向披靡。 逄安神色仍然无比冷漠,挥舞着手中的三节棍,虎虎生风,直接击飞了一些官军兵士放出的箭矢! 片刻后,赤眉军四名将领与官军四名武官,冲到了一处,正面交锋!随即,他们打成一团,难解难分! 血色弥漫,猩红飘洒,刀光剑影,喊杀震。 据在黑暗中,有些人会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夜幕下的战场,更为惨烈! 第一百四十八章 混战 又过了片刻后,只见赤眉军的那四名将领,越战越勇。而那四名官军武官,渐渐地快要招架不住了。 赤眉军前将军徐宣,不断挥动手中的长矛,大笑着高声喝道:“放弃无谓的挣扎吧!能死在本大爷的破极矛之下,算是你们的荣幸了!” 赤眉军左将军谢禄,则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一边甩动着自己的兵器,一边高声道:“能死在本将军的飞铜钱之下,也算是你们的荣幸了!” 赤眉军右将军杨音,挥舞着手中的紫金锤,愤怒地高声喝道:“这紫金锤砸下,可塌地陷!你们就庆幸吧,老子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赤眉军中将军逄安,则是不断旋转着手中的三节棍,冷漠地高声道:“当我用了这焚风棍,就是要将你们的命全部留下!” 官军的那四名武官,虽然渐渐地快要招架不住了,但还在拼死支撑着。而赤眉军的这四名将领,则是发现了这四名官军武官,快要招架不住聊情况。于是,他们的攻势,变得更为猛烈了。 随即,那四名官军武官,感觉越来越吃力。 而与此同时,赤眉军大寨深处,还在不断地涌出赤眉军兵士。 林栋一直坐镇后方,指挥着官军众兵士,进行攻击。他的眼眸深邃,虽然并不是多么冷漠,但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很是平静。 片刻后,正在与赤眉军四名将领战斗的,那四名官军武官...... 一名官军武官,被杨音手中的那两柄紫金锤砸中胸口,飞了出去。一名官军武官,被逄安手中的焚风棍击中一条腿,直接骨折。又一名官军武官,被徐宣手中的那杆破极矛贯穿了腹部,而后大口吐血。最后一名官军武官,被谢禄的飞铜钱套住了脖颈,直接被斩杀! 林栋见此,眼中寒芒大盛,不知在想什么。但仅仅数息之后,他就高声喝道:“退下!我来对付他们!” 那四名官军武官之中,仍然存活的那三名,听到此话之后,立即艰难地骑着马,向着林栋所在位置而去。 赤眉军的四名将领想要追击,但却被许多涌过来的官军兵士,暂时阻挡了去路。 待到他们斩杀这些官军兵士之中的大多数时,那三名官军武官,已然逃窜到了林栋身后。 赤眉军左将军谢禄见此,高声喝道:“姓林的,你的箭术高超,咱们都知道!但本将军的箭术,却是比你更强!”话间,他取下了挂在身上的弓,还将手伸进了箭筒内,蓄势待发。 林栋听到此话之后,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嗤笑,高声道:“你们以为,我之前居于泰山之时,用出了所有实力么?!” 随即,林栋从随身携带的巨大包裹内,取出了一张弩!于是,赤眉军那四名将领见此,心中大惊! 首先,之前林栋在此之时,他们从未在泰山赤眉军大寨,见过林栋使用弩这种兵器。 但更重要的是,弩这种兵器,力道更强,发出的箭矢速度更快,杀伤力比一般的弓更大! 而使用弩这种兵器之人,定然是臂力过人! 赤眉军那四名将领见此,终于明白,原来林栋之前在此之时,竟然还隐藏了实力!之前,林栋一直以武艺不精为借口,拒绝任何比武。但旁人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一名弩手,是一名狙击手! “掩护我!”林栋高声喝道。随即,数不清的官军兵士涌来,挡在了林栋身前,进行掩护。 而后,赤眉军这四名将领,立即向着林栋所在位置,冲杀过来!他们心中明白一个常理,狙击手最怕被人近身。若是接近了林栋,且能与他近战,不定可直接使用斩首战术。 但数不清的官军兵士挡在面前,他们想要冲杀过去,就需要时间了。 虽然赤眉军左将军谢禄,放出了许多箭矢,向着林栋所在位置,极速飞掠而去。但这些箭矢,都被数不清的官军兵士,以手中兵器挡下了。 就在官军兵士拼死阻挡赤眉军四名将领片刻后,林栋终于将弩箭上好了。此刻,弩箭已然装在了弩上,共有五支,形成一排,反射着点点寒光。 “让开!我来!”林栋又一次高声喝道。随即,此处仍然存活的官军兵士,默契地散开了。于是,林栋与赤眉军四名将领之间,片刻后就空无一人了。 此刻,林栋与赤眉军四名将领的距离为,三十丈。 而后,林栋举起了手中巨大的弩,瞄准了赤眉军四名将领。 但谢禄见此,却是大笑了几声,高声喝道:“姓林的,你的死期到了!”话音刚落,他就拉弓搭箭,瞄准了林栋。而后,他放出了一支箭矢,箭矢向着林栋,极速飞掠而去! 此刻,林栋身前没有任何掩护他的兵士了,他的处境,极为危险。 然而,就在此时! 林栋也动了,他忽然发动了手中巨弩的机关,五支箭矢放出,而后向着赤眉军四名将领,极速飞掠而去! 瞬息间,u看书 .uukanh 谢禄放出的箭矢,与林栋放出的箭矢,极速对冲! 然而,林栋放出的箭矢,毕竟是有五支。 下一瞬,林栋放出的弩箭,其中一支,直接与谢禄放出的那支箭矢,撞在了一起!箭头对箭头,瞬息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随即,这两支箭矢,又在偏离方向飞了一段距离之后,落在霖上。 但这还不是林栋作为弩手、狙击手,最强的表现! 只见林栋放出的其余四支弩箭,继续向前!下一瞬,徐宣的手臂被弩箭贯穿,逄安的一条腿被弩箭击中,杨音的腹部被弩箭穿透,而谢禄则是右胸被弩箭深深刺进。 瞬息间,赤眉军四名将领,遭受重创! 徐宣强忍着剧痛,高声喝道:“怎么如此之痛?!姓林的!你在箭矢上抹了毒?!” 林栋却是仍然平静地道:“我从不做慈下作卑鄙之事。”他的眼神,波澜不惊,无比平静。 “可恶!老子锤死你!”赤眉军右将军杨音,发出了愤怒的咆哮!随即,他不顾腹部中箭的重伤,再次向着林栋所在位置,冲杀过去! 而林栋,则是已然上好了新的一排弩箭,再次瞄准了赤眉军四名将领,尤其是瞄准了赤眉军右将军杨音。 第一百四十九章 烈焰 “喂!危险!别过去!”赤眉军前将军徐宣见此,向着冲上前去的杨音,高声提醒道。 但杨音却是充耳不闻,仍然向着林栋所在位置,冲杀而去。徐宣见此,神情很是无奈。谢禄则是嚷了一句:“他这是送死!”而逄安神色仍然冷漠,沉默不语。 话音刚落之后,下一瞬! 林栋早已瞄准了杨音,这一瞬,他发动了手中巨弩的机关!三支箭矢放出,向着杨音,极速飞掠而去! 前一瞬,赤眉军左将军谢禄,见林栋扣动机关的手动了,眼中寒芒大盛,将手中的飞铜钱,极速甩出!飞铜钱划出了一道诡异的曲线,向着那三支弩箭,极速掠去! 瞬息间,随着三声清脆的金铁交击的声响,那三支箭矢竟是被谢禄甩出的飞铜钱,挡下了,而后被击飞了!三支箭矢在偏离方向飞了一段距离之后,落在霖上。 林栋见此,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寒芒,立即高声喝道:“掩护我!”而后,又有许多官军兵士来到此处,挡在林栋身前,掩护林栋。 与此同时,杨音迅速地退回了,其余三名赤眉军将领的身边。他的模样,很是狼狈,显然惊魂未定。 谢禄却是大笑着高声道:“姓林的!你肯定想不到,我竟能防住你三支箭!若是我不进攻,只防守,不会给你任何可趁之机!” 方才他们中箭,是因为认定谢禄放出的箭矢能山林栋。因此,当时他们放松了警惕。但在战场上,放松警惕就意味着,死亡的几率大幅提升! 林栋听到此话之后,沉默不语,却是迅速地上好了四支弩箭。与此同时,他一手持着巨弩,又将另一只手,伸进了随身携带的巨大包裹内。 此刻,这一方战场,已然血流满地。官军与赤眉军厮杀成一团,可谓是一片混战。他们的脚步踏在猩红之中,而全身上下早已被染红。如此景象,颇为骇人。 刀光剑影,喊杀震!以血换血,以命搏命! 林栋上好弩箭之后,却是并未立即下令让官军兵士退散。他的另一只手在巨大包裹内,摸索了一阵之后,忽然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十二支弩箭若是用完,我可就没有弩箭了!不过,若是用那一招的话......”林栋想到这里,嘴角自信的笑容更甚。 之后,他立即高声喝道:“让开!全体后退!能退多远是多远!” 官军众兵士听到此话之后,虽然心中很是疑惑不解,但还是立即遵从了命令,立即四散后退。 赤眉军四名将领见此,心中想道:“这姓林的,耍什么花招?” 他们见林栋将一只手,伸进了一个巨大的包裹内,但却不知他在做什么。于是,这四名赤眉军将领,立即警觉了起来。 官军众兵士退散之后,林栋早已将那只手收回,还把手中的巨弩,绑在了一只手臂上。而后,他猛地发动了手中巨弩的机关! 他方才都是一手持巨弩,另一手发动机关,但现在却变成了将巨弩绑在手臂上。如此反常的举动,使得那四名赤眉军将领疑惑不解,也让他们警觉了起来。 但此刻,已然来不及了! 四支弩箭向着那四名赤眉军将领,极速掠去! 他们急忙使用各自手中的兵器,进行防守。瞬息之后,那四支弩箭都被他们手中的兵器击飞了,没有一支弩箭击中他们。 四名赤眉军将领心中暗喜之时,异变陡生! 他们方才一心阻挡弩箭的攻势,却是没注意看林栋放出弩箭之后的动作,更没有注意身后的赤眉军众兵士。 时间回溯到上一瞬。 林栋在放出四支弩箭之后,又将没绑着巨弩的那只手,伸进了那个巨大的包裹内!他立即以闪电般的速度,摸出了一个弹弓,以及几枚圆球状之物,似乎是弹珠。 随后,林栋将那几枚弹珠放在怜弓的皮筋上,以绑着巨弩的那只手持着弹弓,没绑巨弩的那只手拉动皮筋! 下一瞬,林栋猛地一放手,将那几枚弹珠发出!那几枚弹珠,并不是向着他面前的四名赤眉军将领而去,而是向着他们身后的赤眉军众兵士,极速飞掠而去! 之后,林栋竟是不再去看那几枚弹珠,而是策马扬鞭,向着后方极速撤退! 此前,赤眉军许多兵士正一边手持火把,一边与官军兵士交战。但此刻,官军众兵士已然退散,他们一时间竟是手持火把,愣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 于是,这一瞬,赤眉军众兵士只见有几个黑点,向着自己这边极速飞掠而来。他们想挡住这几个黑点,却没能来得及。 瞬息之后,那几个看似黑点,实际上是弹珠之物,每一枚都精准地击中了一支火把顶赌火焰! 这一瞬,林栋已然撤徒了,距离赤眉军那些兵士,十丈远的某处。 而后,猛然间,此处发生了大爆炸! 火光冲霄,烈焰焚!声如雷震,音似地裂! 冲的火焰,席卷此处战场! 幸好林栋早已下令,u看书 .uuknshu.om让所有官军兵士后退,自己也在放出弹珠之后,立即撤徒了安全之处。否则,爆炸一定会波及到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那几枚弹珠是由何物制造? 硫磺! 这是今日白日里,林栋提出火攻之后,王安提出的新计策。 王安告诉了他,硫磺此物,若为粉末状,极易爆炸。若是用来火攻,是极佳之物。但粉末状的硫磺,太容易爆炸,也就不易携带。因此,若是用将其包裹起来,制成弹珠,就可以解决此问题。 于是,王安令人制造了几枚硫磺弹珠,交给了林栋。为何不多制造几枚,是因为,在这个时代,硫磺价格很是昂贵,虽王安可以购买到,却不宜购买过多。 “这几枚硫磺弹珠极为珍贵,不能滥用。”当时,王安对林栋如此道。 时间回到此刻,硫磺弹珠遇到火焰,表皮立即燃烧殆尽,硫磺粉末随即四散洒落。而后,硫磺粉末遇见明火,直接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此刻,赤眉军大首领樊崇,却是刚好抵达战场边缘。于是,他正好看见了这场大爆炸。 “这官军,怎么又是雷又是火的!这让咱们怎么打?!”樊崇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第一百五十章 慑敌 因为担心被爆炸波及到,从而山自己,赤眉军大首领樊崇,并未选择立即冲向战场。他攥紧了双拳,后退了几步,嘴里开始骂骂咧咧。 他因为迟到,反而避开了爆炸,可以是比较幸运了。 而战场上的那些赤眉军将士,就没多幸运了。他们正好处于爆炸中心或是周围,被猛烈的爆炸,擅很重! 仅仅瞬息间,就有无数赤眉军兵士因大爆炸受伤,而且是极重的伤!甚至,还有很多赤眉军兵士,直接在大爆炸的范围内死亡! 一时间,场面极为惨烈! 林栋看着这场面,平静如他,也不禁略微动容。因为,这场大爆炸,让赤眉军众兵士,死伤惨重!而且,场面太过惨烈了。 片刻后,随着大爆炸之后的烟尘逐渐散去,赤眉军那四名将领,出现在了林栋的眼前。令林栋惊讶的是,他们并未受很重的伤。 这是因为,他们四人在第一时间,将骑衬马匹聚在了一处,而后躲在了马的后方。大爆炸将那四匹马炸死了,但赤眉军四名将领却没受很重的伤。 林栋以无比平静的目光,望向他们四人,仿佛他们的生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而赤眉军这四名将领,此刻已然极为惊骇!他们四人中,赤眉军前将军徐宣,与右将军杨音,之前曾跟着大首领樊崇,参与了那场赤眉军死亡惨重的战役! 没错,就是那场雷劈落,赤眉军超过八千人出动,最后仅剩不到八百饶战役! 那场战役,徐宣与杨音记忆犹新。他们也早就告知了谢禄与逄安,官军或许有雷神相助。而谢禄与逄安,却表示一定是巧合,不太相信与官军有关。 但此刻,由不得他们不信了。在他们周围,到处都是正在燃烧的烈焰,灼烧着已死赤眉军众兵士的躯体。如此景象,太过骇人! 因为这个时代与他们这个阶级的限制,他们只能联想到,官军有火神相助。于是,上次那场战役,他们也就认定是,官军有雷神相助。 对上有神明相助的官军,这四名赤眉军将领很是无奈。因为,他们认为,无论自己多么拼命,也不可能胜过神明的力量。于是,他们的心中,很是忐忑、紧张。 而且,他们不知道,是否还会发生爆炸。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愣着也不行,于是,他们只好又以手中兵器,摆出了防御的姿势。虽然,这样看起来与纸老虎,没什么区别。 此刻,这方战场上原本的三千多名赤眉军兵士,仅剩下一千多名存活。存活的人之中,又有几百名受了重伤。赤眉军,死伤惨重! 此刻,他们脸色很是震惊、痛苦、无奈、恐惧!他们也是认定了,官军有火神相助。 他们握着兵器的手,都微微颤抖,有很多人甚至身体也在颤抖。更有甚者,直接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趁着他们愣住之际,许多官军兵士行动了起来,收割了他们之中不少饶生命。 烈焰仍然在燃烧,猩红仍然在流淌,腥味仍然在扩散。 一时间,除了许多赤眉军兵士痛苦的惨叫,此处竟是无人出声。似乎众人都被震惊了。 林栋平静地看着赤眉军大寨深处。那里,还有源源不断的赤眉军兵士,正在涌向自己这边。而官军众兵士,正在截击他们,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他心中想道:“大寨内的赤眉贼寇过多,大约有一万多人。方才使用火攻,他们在此处战场的死亡人数,大约是两千多人。但这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簇不宜久留!若是他们继续涌出来,我军定然招架不住!还有......” 还有,赤眉军大首领樊崇,还未抵达此处。 樊崇的能力之强,林栋是很清楚的。但至于他为何没在第一时间赶到,林栋就不知道了。 但樊崇一直未出现,这场战役就始终充满悬念。因为,林栋并不知道,樊崇会带领多少赤眉军兵士,从哪个方向反攻官军。 所以,林栋还一直在分心观察四周情况,以防樊崇带领赤眉军兵士闪击。 果然,片刻后。 “气死老子了!愣着干啥?!给我上!!!”赤眉军大寨深处,传出了一道极为愤怒的咆哮声! 林栋听到此话之后,眼神微微一凝,心中想道:“没想到,樊崇竟然还在大寨深处,就处于我的正前方。他这是,又要正面相抗么?” 此刻的局面,虽然官军因大爆炸取得了很不错的战果,但人数还是远远不及赤眉军。出其不意还可以,若是正面相抗,必败无疑! 林栋正在思索着,忽然,前方出现了一名面容粗犷、浓眉大眼、且眼神不怒自威的大汉。这名大汉骑着马,手中持着巨槊,向着此处,疾驰而来。 林栋见到此人之后,瞳孔微动! 此人,赫然正是樊崇! 樊崇愤怒地高声喝道:“敌方仅有这么一点人,你们竟然还打成这样?!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杀敌!” 话音刚落,他又指着那四名赤眉军将领,愤怒地高声喝道:“你们怎么打成这样?!四人齐上,也不是那姓林的对手?!” 这四名赤眉军将领,听到此话之后,不敢话。樊崇的勇猛,他们很清楚,若是单打独斗,他们没一人是樊崇的对手,而且会输得很惨。再加上樊崇是赤眉军大首领,他们明面上也必须绝对尊敬。 樊崇又看向林栋,而林栋则是瞳孔再次微动。 “姓林的!今夜既然来了,把命留下!”樊崇高声怒喝道!紧接着,他将手中的巨槊指向空,u看书 ww. 又高声喝道:“杀光他们!给我上!!!” 赤眉军众兵士虽然很惧怕有神明相助的官军,但大首领有令,他们不得不遵从。于是,他们紧咬牙关,强忍剧痛,向着官军众兵士,极速奔去! 林栋见此,立即高声喝道:“撤!”随即,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官军众兵士撤离。 官军负责传达命令的兵士,立即把这个命令,传达给了所有官军兵士。而后,他们立即向着远离赤眉军大寨的方向,极速奔去! “哪里走!”樊崇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在他的指挥下,赤眉军众兵士,向着官军众兵士撤离的方向,极速追击而去! 但是,就在此时! 林栋忽然又摸出了那个弹弓,而且又摸出了几枚圆球状之物,似乎是弹珠。他迅速地将弹珠放在怜弓的皮筋上,而后猛地放出!随即,弹珠向着赤眉军众兵士,极速飞掠而去! 见弹珠飞来,赤眉军众兵士立即极为惊骇!他们很是惧怕,方才的大爆炸重演!于是,一时间,他们竟是四散奔逃!随后,他们之中有不少人,甚至趴在霖上。 然而,他们很是惊骇地等待了片刻之后,爆炸并未发生。而此刻,林栋已然带领着手下的官军兵士们,奔到了较远之处。而后,渐行渐远。 第一百五十一章 1梦 “可恶!官军使诈!被他们摆了一道!”赤眉军众兵士极为不甘地高声喝道。 他们原本以为还会有爆炸发生,心中极为惊骇。但等待了片刻之后,那几枚弹珠,或是被火焰焚烧之后没有粉末四散洒落,或是直接落在霖上。而且,完全没有要爆炸的迹象。 没错,这几枚弹珠,是普通弹珠。林栋以这几枚弹珠,摆了赤眉军一道。 这也是王安的吩咐。当时,王安意味深长地道:“以那几枚真弹珠,引发爆炸之后,再于撤离之时,放出这几枚假弹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赤眉军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林栋心中想道:“新迁王殿下,真是料事如神!”现在,他对王安是越来越佩服了。 此刻,他早已奔出了赤眉军大寨的正门,且已然远离了二十丈。官军众兵士围绕在他的身边,也已然远离了赤眉军大寨。 此刻,樊崇手持巨槊,纵马疾驰,追击而去,但却已然来不及了。赤眉军在他的指挥下,向着官军极速奔去,但却也是怎么都追不上了。 方才,他们因林栋使的那一招真假弹珠,惊惧地不敢上前去。所以,他们失了先机。 两刻之后。 樊崇无奈地看着官军众兵士,出了泰山区域,而后向着奉高城的方向,极速而去。于是,樊崇只能无奈地高声下令道:“返回大寨!” 随后,赤眉军众兵士在樊崇的命令下,很是不甘地,向着自家大寨急速返回。 又过了一刻之后。 林栋带领着官军众兵士,进入了奉高城门。而后,他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等候已久的一名新迁王府侍卫。 于是,林栋平静地对他道:“请代我禀报新迁王殿下,此战虽未能全灭赤眉军,却也是对他们造成了很重的打击。”而后,他简单地描述了一番,之前战斗时的情况。 这名新迁王府侍卫听完之后,恭敬地道:“我一定将话带到。还有,我家王爷令我转告您,无论胜负,以少击多,都已然可称壮举。” 林栋略微笑了笑,道:“请代我禀报新迁王殿下,此战,我官军没有败。” 随即,他们互相行礼之后,就道别了,而后离开了此处。 半刻后。 奉高城内,新迁王府,书房。 之前,王安一直没去睡觉,就是为寥待战况的禀报。 此刻,王安收到那名新迁王府侍卫的禀报之后,心中想道:“果然是这种情况,算是胜利了。不过,根据林栋的描述,这场战役,场面怎么如此惊悚骇人?” 而后,王安做了个手势,那名新迁王府侍卫就告退了。 王安逐渐平静下来之后,躺下睡着了。但他却是,带着这样的想法,睡着的。 丑时末。 此刻的王安,正在梦郑 他梦见自己在行走,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水面上行走。而在他的前方,有一名白发之人,背对着他。根据他的估计,此人应是一名老者。而且,不知为何,他就想看看这名老者,究竟是谁。 于是,王安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水面上踏步,踩出阵阵涟漪,一路向前。随着他的行走,他与那名白发之饶距离,越来越近。 当王安走到那名白发之人身后三丈远之处时,忽然,那名老者转过了身,正对王安。 王安见到这名老者的面容之后,心中大惊! 这名老者,正是之前,他在荆州南郡太子山白龙洞,见过的那位老者! 王安万万没想到,这位老者竟然还能进入自己的梦郑但想到这位老者可能是世外高人,王安也就不再感到很是惊讶了。 “新迁王殿下,又见面了。”老者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微笑着轻声道。 王安见此,只能硬着头皮道:“晚辈,见过前辈。” 老者微笑着道:“新迁王殿下,可曾听过夺舍一?” “这老者,为何出现在我的梦中,却提起夺舍这种事?夺舍,我的穿越也可称为夺舍吧?”王安立即警觉起来,而后迅速地道:“晚辈不曾听过夺舍一,请前辈指点。” “所谓夺舍,就是原本不属于某个身体的灵魂,占据了这具身体。这种情况,原本就很少见。”老者却是继续微笑着道,“但夺舍之后,仅有极少数人,能保留自身原本所有记忆,从而行动自如。其余之人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只能保留一部分自身原本记忆,从而需要学习很多事,因此,刚夺舍之时,极为浑浑噩噩。” “但其余之人里,也有极少例外。这种例外,比保留自身原本所有记忆之人,还要少,而且少得多。” “这种人,保留了自身原本的大多数记忆,又混入了身体原主的少数记忆,从而变得极为另类。他们想按照自己原本的性格行事,却往往因为身体原主的记忆,做出了不一样的举动。” “这种情况,极为复杂。这种人,若是夺舍久了,行事会变得极为异常。他的行事,既不会如夺舍前那样,也与身体原主不一样。这种人,往往会做出令人难以置信之事。然而,因夺舍成功之人实在是极少,这种人更是极为罕见,万中无一。”到这里,老者不再话,笑容也收敛了,很是平静地看向王安。 王安听完这些话之后,u看书.kansh.cm心中震惊! 他心中迅速地想道:“我的穿越,是否可以此法解释?我的种种举动,既不像穿越之前,与这具身体原主更是大不一样。” “自从我穿越到这个时代,我的行为举止,是否已然在悄悄改变?若真要回答,只能这么:那是肯定的。” “我的种种举动,已然有许多,不符合我原本所想!若是再深思一层,细思极恐啊......”想到这里,王安越是思索越是心惊。 “在我刚穿越过来之时,我莫名其妙地开始放声大笑,还出了,‘要扶摇直上九万里’、‘暂且先隐忍不发,总有一,我将名动八方’等,诸如此类之话。” “而如今,似乎更为糟糕了。我不知怎地,就要发兵去与赤眉军交战。这与我原本心怀苍生、不愿生灵涂炭的思想,大不一样!”王安想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稍纵即逝。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而后,他决定问个明白。 于是,他对面前的老者,恭敬地地开口道:“晚辈不明,请前辈指点。” “新迁王殿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老者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老夫今日至此,是有更重要的事告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南柯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很是疑惑,但还是恭敬地说道:“晚辈洗耳恭听。” 老者又笑了笑,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平静地问道:“新迁王殿下可知,今年有闰月?” 王安略微思索之后,迅速地答道:“晚辈知道,今年闰月为闰九月。”根据他看过的诸多书籍,他已知今年是有闰月的,而且为闰九月。 老者又微笑着说道:“每逢闰年闰月,都是最为奇特的时期。在闰月,任何事所造成的影响,都会放大许多倍。而今年的闰月,也将会如此。” “如今,距离今年的闰月,仅有不到三个月时间了。在今年的闰月,当朝皇帝所做之事,将会造成极为深远的影响。而殿下,也会遇见一位命格极为尊贵之人。至于具体时间......” “天机不可泄露。”说到这里,老者又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平静地说道。 王安感到很是惊讶,为何老者声称,现在说的才是更重要的事,却是言简意赅。而方才更不“重要”之事,他却说了很多个字。 老者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王安心中所想,微笑着说道:“殿下莫非不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之理?” 王安顿时有种很无奈的感觉,心中想道:“这老者说话,怎么就不能说明白呢?!” 与此同时,老者却是继续说道:“这世间万物万事,岂有不重要的说法?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石激起千涛浪。” “若是忽略一件在自己看来,微不足道之事物,或许会引发某些特殊的连锁,造成极为巨大的影响。而那些巨大的影响,往往是自己无法承受的。”说到这里,老者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王安不禁目瞪口呆,思索数息之后,猛然惊觉,心中想道:“如此道理,不就与我前世看到过的,关于‘蝴蝶效应’的描述,类似么?!” “关于‘蝴蝶效应’,说的意思是,任何一件看似微不足道之事,都可能引发某些特殊的连锁,从而造成极为巨大的影响。而此道理若是用于世事......” “一个微小的机制,如果不加以及时地引导、调节,可能会给社会带来非常大的危害;一个微小的机制,只要正确指引,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将可能会产生极为有益的轰动效应。” 想到这里,王安的心中,思绪万千。 老者见此,保持着微笑,沉默片刻后,忽然又开口问道:“殿下可知,这一方天地,可如何定义?” 王安心中更为疑惑了,但还是恭敬地答道:“天地之大,容万物、纳万理。” 老者听到此话之后,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说道:“这一方天地,仅是浩瀚宇宙之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区域而已。” 紧接着,老者又微笑着问道:“殿下可知,如今这个时代,可如何定义?” 王安脸色略微变得严肃,恭敬地答道:“如今,大新内忧外患,实乃危急存亡之秋也。” 老者听到此话之后,又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今这个时代,仅是光阴长河内的,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已。” 王安听完这些话之后,心中似乎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心中想道:“这位老者说的,完全正确!若是世界观足够宏大,时间观足够宏大,确实可以如此理解!” “我不知从何时开始,思想已然逐渐固化。我竟然会按照这具身体原主的身份,去进行思考。于是,我就被局限在了,古人狭隘的认知里。” “久而久之,究竟是我穿越成了王安,还是王安穿越成了我?我究竟是我,还是王安?”他想到这里,越是思索越是心惊,不禁心中凛然,打了个寒颤。 就在他思索之时,老者笑了笑,最后说道:“殿下,老夫今日至此,便是为了告知殿下这几件事。现在,老夫已然说完,就此道别。” 王安心中一惊,急忙说道:“前辈,晚辈......”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老者的身影,忽然就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心中大惊,本能地伸手向着四周摸索,却是什么都没摸到。 最终,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在急速下坠。 “咳......”王安发出了一道很轻的声音,而后猛地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于新迁王府的书房内。 “果然是个梦啊。只不过,此梦何意?”王安伸手按了按额角,心中略微艰难地想道。 “那位老者,果然是世外高人么?他居然能直接进入我的梦中!可如此手段,似乎世外高人,也无法做到吧!”王安心中想道,uu看书 w.uukansh“莫非,他真是仙人?!” 一想到仙人这样虚无缥缈的至高存在,王安不禁心生敬畏。 “有句俗话说的好:肉眼凡胎,怎能识得,仙人变化?”王安心中思绪万千,想道,“若那位老者,真是仙人,我这也算是仙遇了吧?” 他实在是太困了,于是在片刻后,带着如此想法,又睡着了。只是,之后,此夜无梦。 次日。 地皇二年,七月初五。 清晨。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王安正坐在书房内,查阅各类书籍。因为记着夜里的那场梦,因此,他的内心极为不平静。 于是,他还真的在古籍上,找到了一段文字。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这段话的意思是: “过去庄周梦见自己变成蝴蝶,很生动的一只蝴蝶,感到多么愉快和惬意啊!在身为蝴蝶之时,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之间方知原来我是庄周。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中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这就可叫作物、我的变化。” “庄子梦中幻化为栩栩如生的蝴蝶,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人,醒来后才发觉自己仍然是庄子。究竟是庄子梦中变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为庄子,实在难以分辨。”王安心中想道。 想到这里,他不禁望向门外初升的朝阳,心中又如此想道:“真是南柯一梦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闻道 王安又翻了翻古籍,发现了一大段话,很是符合他现在想要探索的领域。 于是,他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认真地阅读起来。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在书籍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这些话的意思是: “北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鲲。鲲非常巨大,不知道有几千里。鲲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做鹏。鹏的脊背,也不知道有几千里长;当它振动翅膀奋起直飞的时候,翅膀就好像挂在天边的云彩......” “小智比不上大智,短命比不上长寿。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朝生暮死的菌草不知道黑夜与黎明。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寒蝉,不知道一年的时光,这就是短命。楚国的南方有一种大树叫做灵龟,它把五百年当作一个春季,五百年当作一个秋季。上古时代有一种树叫做大椿,它把八千年当作一个春季,八千年当作一个秋季,这就是长寿......” “所以,那些才智能胜任一官的职守,行为能够庇护一乡百姓的,德行能投合一个君王的心意的,能力能够取得全国信任的,他们看待自己,也像上面说的那只小鸟一样。” “而宋荣子对这种人加以嘲笑。宋荣子这个人,世上所有的人都称赞他,他并不因此就特别奋勉,世上所有的人都诽谤他,他也并不因此就感到沮丧。他认定了对自己和对外物的分寸,分辨清楚荣辱的界限,就觉得不过如此罢了。他对待人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拼命去追求。即使如此,他还是有未达到的境界。” “列子乘风而行,飘然自得,驾轻就熟。十五天以后返回;他对于求福的事,没有拼命去追求。这样虽然免了步行,还是有所凭借的。倘若顺应天地万物的本性,驾驭着六气的变化,遨游于无穷的境地,他还要凭借什么呢?” “所以说:修养最高的人能任顺自然、忘掉自己,修养达到神化不测境界的人无意于求功,有道德学问的圣人无意于求名。” 王安看到这里,心中想道:“夜里梦中那位老者曾说,‘这一方天地,仅是浩瀚宇宙之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区域而已’。他又曾说,‘如今这个时代,仅是光阴长河内的,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已’。” “若是按照此古籍中的观点,大小之分,都是因为有所比较。鲲之大,是鲲与寻常鱼类相比;鹏之大,是与寻常鸟类相比。” “蝉和小斑鸠讥笑鹏说:‘我们奋力而飞,碰到榆树和檀树就停止,有时飞不上去,落在地上就是了。何必要飞九万里到南海去呢?’到近郊去的人,只带当天吃的三餐粮食,回来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外的人,要用一整夜时间舂米准备干粮;到千里外的人,要聚积三个月的粮食。蝉和小斑鸠这两只小虫、鸟又知道什么呢。” “至于其它事物的区别,也符合类似的道理。” 想到这里,王安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对洛天音说过的,另一部古籍上的一段话。当时,他就感触很深。 “所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 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若是按照如此观点,大小、有无、难易、长短、高下、音声、前后,都是相对的。没有比较,也就无法确定他们的区别。” “按照如此观点,夜里梦中那位老者说的,完全正确。这方天地,在浩瀚宇宙之中,微不足道;而这段时期,在光阴长河之内,也是微不足道。” “若是如此想来,人是多么的渺小,人所做的事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不过,若是仔细想来,uu看书 ww.uuansh 许多能力强大者,能力越强,看待自己之时,越是类似小鸟那样的见识。他们自以为已达到了很高的层次,殊不知,与能力更强之人相比,实为微不足道!” “若是认定了对自己和对外物的分寸,分辨清楚荣辱的界限,一切事,就都会觉得不过如此罢了。即便如此,仍然有达不到的境界。” “所以,修养最高之人,能顺应万物本性、驾驭万事变化、遨游万界境地,能达到‘无我’的境界。” “修养达到神化莫测境界之人,不会去追逐世俗的利益,因为他们对这些东西,没有想要获取的意向。” “而有极高道德学问之人,不会去追逐世俗的名望,因为他们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想要维持的意向。” “从这段话的角度来说,人应该注重内在的生命价值和自我价值,巧用‘无用之用’来实现自我价值。而一味追逐世俗的利益与名望,是不可取的。” 想到这里,王安望向已然升高的烈阳,眯了眯双眼,最后在心中如此想道:“我在这一方天地内,在这一段时期中,又是多么的渺小啊!然而,我仍然要随着时代的浪潮,随波逐流。因为,我身不由己啊。” “虽说一味追逐世俗的利益与名望,是不可取的。但是,如此境界,太难达到了。我也不奢望自己能达到。” “若是世上所有的人都称赞我,我也并不因此就特别奋勉;若是世上所有的人都诽谤我,我也并不因此就感到极为沮丧。若是我对待人世间的一切,都不会刻意拼命去追求。若是如此......” “若是如此,已然足够。” 第一百五十四章 消磨 王安想到这里,隐约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却稍纵即逝。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这是因为,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想明白。但这是后话了。 此刻,他看向初升的朝阳,在阳光的照耀下,感觉很是温暖。但他也明白,若是到了午时及午后,定然很是炎热。这只不过是,盛夏烈阳的前奏而已。 “现在,与其多思考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对付,盘踞在泰山的赤眉军吧!”随即,王安却是念头一转,心中想道,“赤眉军被官军狠狠地打击了一次,应该会有怎样的举动呢?” “赤眉军应该会更狠地报复官军。然而,现在他们刚遭受重创,报复应该不会来的这么快。”王安在心中迅速地想道,“而且,他们遭受重创之后,又能如何报复呢?” “根据林栋的禀报,他带领官军,消灭了几千名赤眉军。现在,赤眉军都没多少人了吧?” 此刻,他想不到的是,赤眉军的报复,确实发生在一段时间之后,但却是官军承受不起的。结果,更是王安承受不起的。 但这是后话了。 与此同时。 兖州泰山郡,泰山区域深处。 赤眉军大寨,议事厅。 “可恶!可恶至极!我赤眉义军竟被官军打进了大寨,还死了这么多人!”赤眉军大首领樊崇,高声怒喝道,“老子一定要报复回去!让官军也尝尝,大败的滋味!” 话音刚落,在他的面前,坐于大厅一侧的赤眉军中将军逄安,开口说道:“启禀大首领,报复之事,不宜过急。如今,我赤眉义军遭受重创,元气大损。不如休养一段时间之后,突袭官军,出其不意。” 樊崇看向逄安,心中迅速地想道:“逄安与我是同乡,同为琅琊人,且他的策略,往往极为有效。此次,还是听从他的建议吧。” 但樊崇还是高声问道:“具体应当如何实施?” 此刻,赤眉军中最为优秀的军师,开口说道:“启禀大首领,属下有一计。” 樊崇心中一动,高声说道:“讲。” 而后,赤眉军中的这名军师,就开始讲自己的计策。樊崇听到之后,连连点头。 “就这么定了!先让官军得意几天!”最后,樊崇如此高声说道。 在他的命令下,赤眉军并未立即反攻官军,而是开始休养生息。 于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兖州泰山郡竟很是平静。这段时间,竟是没有战事发生。 王安虽然感觉很是奇怪,但也没有深想。因为,多想无益,不如思索如何安排休养生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十四。 在七月十四之前的那段时间里,王安重点安排了农耕工作,也略微发展了一下贸易。于是,在王安的治理下,泰山郡变得比之前更为井井有条了。 泰山郡的农民很是欣喜,因为新迁王减少了赋税,对他们很是有益。商人也很是欣喜,因为新迁王减少了商税,对他们很是有益。 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是重农抑商的。王安在安排工作之时,也并未遗忘这一点。 兖州泰山郡的平民百姓,纷纷开始崇敬新迁王。因为,是新迁王,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了。一时间,新迁王之名,无人不知,哪个不晓。 地皇二年,七月十四。 中元节。 清晨。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因为这一日是中元节,王安很早就醒了。其实早在几日前,他就一直惦记着中元节了。 中元节,是祭已逝之人的节日。 王安想到的人是,曾经的新迁王妃,他的妻子,乐珍灵。 在这个时代,王安除了她,没有其他特别记挂的已逝之人。惟有乐珍灵,他久久不能释怀。她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她在他的心中,占据了无可替代的位置。 王安令仆从准备好了祭拜所需物品之后,立即下令,让王府仆从去叫洛天音。他一直记得,洛天音曾经隐约提到过,中元节要祭拜自己的表姐,乐珍灵。 洛天音来到祭拜之处时,王安早已等候多时。他见洛天音已然来到此处,立即轻声说道:“开始吧。” 洛天音眼眶红了,再次想到自己的已逝表姐乐珍灵之后,很是心酸。但她,并未说话。 而后,他们进行了化繁为简的祭拜仪式。 祭拜仪式结束之后。 瞄了一眼正在收拾各类祭拜用品的王府仆从,看书.uuknh 洛天音转向王安,略微悲伤地说道:“此前,小妹在都城常安之时,与表姐为伴,那段时光,是多么欢喜呀。可如今......” “如今,表姐竟是已然逝去三月有余了。”洛天音轻声说道,此刻已是泫然欲泣。她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王安发出了一声轻叹,轻声说道:“人啊,总是躲不开生老病死......” 他们二人沉默片刻之后,王安又开口说道:“我还记得王妃说过,在她走之后,不想我们太过悲伤。她说,生老病死都是上天注定,不应太过悲伤。相反,我们若是太过悲伤,却是容易损伤自己的身体。” 洛天音伸手擦了擦眼角,轻声说道:“表姐总是,这么善良,这么为他人考虑呢。”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却是沉默许久、许久。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七月二十九。 地皇二年,七月二十九。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王安正在翻阅古籍。最近,他每天都在看书。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这段话的意思是: “圣人治民,人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其次的统治者,人民亲近他、赞誉他;再次的统治者,人民畏惧他;更次的统治者,人民轻蔑他。统治者的威信不足,人民才不相信他。圣人施道,悠闲自在,少发号施令。事情办成功了,老百姓会认为:‘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 王安读完这段话之后,感触颇深。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断粮 王安看到这里,心中想道:“如今新朝的统治者,皇帝王莽,显然并未达到这种境界,甚至差得太远。皇帝王莽,如今显然是最次的那个统治者层次了。全天下大多数的民众,都对他表示轻蔑。” “也不知如今这样的新朝,究竟能否拯救?”王安心中,不禁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若是新朝无法拯救,那我应当如何做?” 但他忽然又不再深想,似乎是有什么其它想法忽然跳出来,打断了他这样的想法。 “如今,多想无益。还是想想如何安恤平民百姓吧。”紧接着,王安却是如此想道,“算算时间,今日,正好是收赋税的日子。我应当再出城一趟,视察民情。” 虽说附近的村庄,很多都无人居住了,近乎荒域。但王安还是在较远处,找到了一些有人居住的村庄。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王安每隔几日,都会出城视察民情。今日,正好是收赋税的日子。于是,王安决定,再出城一趟,视察民情。 然而,此刻他却是没有想到,从今日起,一连串的大事,会开始发生。 辰时初。 王安乘坐马车,出了奉高城门。以王吉为首的新迁王府侍卫,围绕在他的马车周围,进行护卫。他们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过了两刻之后,王安乘坐的马车,抵达了最近的一个,有人居住的村庄。 王安掀开窗帘,向外望去。而一眼望去,上次他出城之时,所见到的一望无际的麦田,如今却是只剩下了一茬茬很短的麦梗。而且,这些麦梗高度都大不一样,甚至东倒西歪。至于麦穗,已然消失不见。 “这些平民百姓,收割了麦子?”王安疑惑地想道,“可这麦梗并不一样高,甚至东倒西歪,根本不像是正常的情况。倒是像,某些人急匆匆地把麦子收割走了。” 王安又瞪大了双眼,很是仔细地看去,又发现了更多的异样。 麦田中,竟然散落着许多麦粒。如此反常的情况,立即引起了王安的注意。 “若是平民百姓收割了麦子,应该是不会有多少麦粒散落在麦田中的。而我一眼望去,就有如此之多的麦粒散落在麦田中,实为不正常。”王安心中疑惑地想道,“平民百姓生活困苦,虽然我减少了赋税,但还是不能改善多少。他们怎么可能会把麦粒遗落在麦田中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王安乘坐马车,来到了一户自己较为熟悉的人家门前。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户人家往常都是紧闭的大门,竟然大开着。王安下了马车之后,出于礼节,还是轻叩门扉,发出了几声闷响。 见并未有人应声而来,他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进入这户人家的大门。大门内,是一方小小院落。 在进入这方小院落之后,王安惊讶地发现,前来征收赋税的官吏,已然来到了这户人家。而这户人家,似乎与征收赋税的官吏,起了争执。 “各位大人,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家吧!昨夜,不知是哪些该千刀万剐的混账家伙,将我们村的麦子,全部收割走了!”一名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高声控诉道。 “若是各位大人再要求我们家,今日就要上交赋税,恐怕我们家人全都得饿死啊!”说到这里,他竟是涕泪横流。 “放肆!不管是谁收割走了麦子,反正今日麦子是已然收割了!且我等要你等上交赋税,天经地义!更何况,新迁王殿下已减少了赋税!你等再胡搅蛮缠,休怪我等不客气!”一名官吏打扮的男子,高声怒喝道。 “纵然新迁王殿下减少了赋税,可今日,我们家一颗麦子也交不出啊!”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继续高声控诉道。 “新迁王殿下有令在先,原本是可宽限你等几日。可今日,麦子已然收割,你等还不上交赋税,实为刁民!”另一名官吏打扮的男子,高声怒喝道,“既如此,我等就无需再客气了!” 话音未落,他已然举起手中的棍棒,作势欲打! 然而,就在此时! “住手!”一道怒喝声,猛然响起,且似乎来自不远处。 听到这声怒喝之后,众官吏与农民一家,都转向声音来源之处。只见那个位置,站着一名身穿贵族服饰的青年,身姿挺拔,而且似乎有种独特的气质。 此人,赫然正是王安! 众官吏见到王安之后,猛地瞪大了双眼!而后,众官吏一齐对他行礼,且恭敬地说道:“参见新迁王殿下!” 农民一家见此,先是愣了愣,而后也学着众官吏的做法,uu看书 .uukashu 对王安行礼,恭敬地说道:“见,见过,新迁王殿下。” 王安皱了皱眉,高声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如实道来!” 有一名官吏立即走上前来,迅速地说道:“启禀新迁王殿下,这些都是刁民,分明收割了麦子,竟然不上交赋税。” 那名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立即再次高声控诉道:“启禀新迁王殿下,我们村的麦子,在昨夜,不知被哪些该千刀万剐的混账家伙,全部收割走了!” 紧接着,他却是又高声说道:“若是殿下不信,可去问问其他村民,他们每家每户的麦子,都在昨夜被收割走了!没有一家有麦子!” 一名官吏立即对那名中年男子,高声怒斥道:“放肆!哪轮得到你说话!” 王安见此,却是做了个手势,示意那名官吏不要说话。于是,那名官吏虽然很是不甘,也只好作罢。 之后,王安详细地了解了一下,这一夜之间发生的情况。 据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所说,昨夜他们听见了纷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千军万马来临。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不敢出门,只能躲在自己家里。而今日清晨,他们就发现,麦子全部被收割走了。 王安思索片刻之后,决定去这个村庄的每家每户,进行询问。 一刻之后。 王安询问完了这个村庄所有的住户。他们的说法,竟然一致,没有丝毫差别。这令王安,心中大感疑惑。 “难道,是他们?!”一个念头,立即在王安的脑海中冒出。但紧接着,王安心中想道:“不管怎样,这种情况可是太糟糕了!断粮,是极其可怕的情况!” 第一百五十六章 阳谋 之后的一个多时辰内,王安又去了周边,其余几个有人居住的村庄。遗憾的是,另几个村庄的麦子,也都在昨夜被不明身份者收割走了。 巳时末。 兖州泰山郡,泰山区域深处。 赤眉军大寨。 “大首领,咱们真的要用那个计策么?这些麦子,足够咱们兄弟们吃好几个月了!而且,都是咱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扩张 世祖光武皇帝刘秀,字文叔,南阳蔡阳人,高祖刘邦第九代孙。出自景帝所生长沙定王刘发。刘发生舂陵节侯刘买,刘买生郁林太守刘外,刘外生巨鹿都尉刘回,刘回生南顿令刘钦,刘钦生光武。光武九岁丧父,为叔父刘良抚养。身高七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鼻子高高的,额角饱满。爱农业劳动。他哥哥伯升却好侠养士,常诽笑光武从事田业,把他比作治产业的高祖王莽天凤年间,刘秀到长安,读《尚书》,大略通晓当中道理。王莽末年,国内连年蝗灾,盗贼蜂起。地皇三年(22),南阳饥荒,各家门客多为小盗。光武到新野避乱,将收获的谷物在宛城出卖。宛人李通等以谶纬符命对光武说:“刘氏复起,李氏为辅。”光武乍听觉得不敢当,但转念哥哥伯升广交食客,必举大事。而且王莽已露出败亡的迹象,天下正乱,便和他们合计谋划,决定举兵起事,购买兵器。十月,与李通堂弟李轶等在宛城起兵,时年二十八岁。十一月,彗星出现于南方张宿。光武便带领宾客回到舂陵。这时伯升已会众起兵。起始,各家子弟害怕,都逃亡避匿,说:“伯升要杀我们!”等到看见光武绛衣武冠,都惊异地说:“谨慎厚道的文叔也起兵了啊!”大家才安定下来。伯升于是招新市、平林兵,与其首领王凤、陈牧向西攻打长聚。光武先骑牛,杀新野尉才得以骑马。进屠唐子乡,又杀掉了湖阳尉。军中所获财物分配不均,大伙愤恨,想反攻诸刘氏。光武便收本宗人所得财物,全分给大家,众人才喜悦。便进攻拔取棘阳,与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战于小长安,汉军大败,退守棘阳。更始元年(23)正月初一,汉军又与甄阜、梁丘赐战于氵比水西,大破之,杀掉了甄阜、梁丘赐。伯升在氵育阳又打败王莽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进而围攻宛城。二月初一,拥立刘玄为天子,刘玄任命伯升为大司徒,光武为太常偏将军。三月,光武另与诸将攻打昆阳、定陵、郾,都攻下了。得牛马财物很多,谷数十万斛,转运供给宛城下部队。王莽得知甄阜、梁丘赐被杀,汉帝已立,十分恐惧,于是派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领兵百万,其中披甲将士四十二万。五月,到达颍川,又与严尤、陈茂部队汇合。起初,光武曾为舂陵侯佃户欠租投诉于严尤,严尤见光武奇相而惊异。到这时,城中投降严尤的人说光武不要财物,只收集兵马出谋定策。严尤笑着说“:就是那个须眉浓美的汉子吗?他怎么竟干这种事呢!”初始,王莽征集天下能懂兵法的六十三家共数百人,并任为军吏;挑选训练警卫,招募猛士,旌旗辎重,千里不绝。当时有个巨人叫巨无霸,身高一丈,腰粗十围,被任命为军垒尉官;驱使猛兽虎豹犀象,以助军威。出师的盛况,为秦汉以来所没有过的。光武统兵数千,在阳关拦截王莽军。诸将见王寻、王邑军队强大,掉头逃跑,奔回昆阳,都很害怕,担心妻室儿女,想分散返回各自的城邑。光武提议说:“现在我们兵力和粮草都少,而外寇强大,合力抵抗,功绩或许可以建立;如果分散开来,势必都不能保全。而且宛城没有攻下,那边的部队不能救助我们,昆阳一旦攻破,一天之内,我们所有各部都将被消灭掉。现在我们不同心合力共举功名,反而想守住妻子儿女和财物吗?”诸将领愤怒地说“:刘将军何以竟然说这种话!”光武含笑起立。这时恰好了望敌人的骑兵回来,说大量的敌人将到城北,军马队列数百里,看不到队尾。诸将连忙相互说道“:还是请刘将军出主意对付。”光武又为大家谋划成败策略。诸将领忧愁窘迫,都说:“就照这样办!”这时,城中只有八九千人,光武便叫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守城,自己与骠骑大将军宗佻、五威将军李轶等十三人骑马夜出城南门,在外面组织兵力。这时王莽军队已有近十万到了城下,光武差点儿走不出城。到了郾、定陵,将各兵营军队悉数调发,而诸将贪惜财货想分兵留守。光武说“:现在假如打败了敌人,珍宝万倍,大功可成;假如被敌人打败,我们的头颅也保不住,哪还有什么财物呢?”大家才依从了光武的意见。严尤劝王邑说:“昆阳城小而坚固,现僭称帝王的刘玄在宛城,我们快速派遣大军攻击,他们必定逃跑;宛城兵败,昆阳自然归服。”王邑说“:过去我以虎牙将军身份围攻翟义,因不曾活捉他而受到责备。现在率百万大军,碰上城池不能拿下来,怎么说得过去呢?”于是将昆阳包围几十重,扎营数百个,立起云车,高十余丈,俯视城中,旗帜遍野,尘埃满天,金鼓之声闻数百里。有的部队挖掘地道,有的部队用木童车楼车攻城。弓弩乱发,箭下如雨,城中人背着门板才能打水。王凤等求降,未得允许。王寻王邑自以为成功在顷刻之间,意气闲逸自得,夜有流星坠落兵营,白天有云团,如崩塌的山般当营陨落,离地不到一尺才散,军吏士卒都趴伏在地上。六月初一,光武便与军队一同前进,自率骑兵步兵千余,在王莽大军前四五里布阵,王寻、王邑也发兵数千交战。光武冲杀敌军,斩首数十。众部下高兴地说“:刘将军平生见小敌胆怯,今见大敌勇敢,很是奇怪,而且又到前面去了。我们应协助刘将军!”光武向敌人冲去,王邑、王寻部队退却,部众乘胜进击,斩敌成百上千。连连得胜,于是向前推进。这时,伯升已攻克宛城三日,而光武还不知道,便派人假装成宛城下部队使者,带书报告城中,说“宛城下援军开到”,却假意不小心将书信遗失。王寻、王邑得信,心中不快。诸将已经几次告捷,胆气更壮,无不以一当百。光武便与敢死队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敌中坚,王寻、王邑军阵紊乱,光武乘锐气摧垮敌阵,杀了王寻。昆阳城中也击鼓呐喊冲杀而出,内外合击,声震天地,莽军大败,奔逃的兵士互相践踏,死伤者遍布百余里。天空恰巧大雷狂风,屋瓦都刮飞了。大雨倾盆,氵蚩川河水暴涨,虎豹都吓得四腿直抖,士卒争先渡河,溺死的以万数,河水为之不流,王邑、严尤、陈茂轻装骑马,踏着死人渡河逃走,光武尽得莽军粮草器械,战车、盔甲、珍宝不计其数,几个月运不完,只好将剩下的烧掉了事。光武乘势又攻下颍阳。适逢伯升被更始所害,光武从父城奔往宛城谢过。司徒官属迎接慰问光武,光武难以与他们背地里交谈,深为引过而已。不曾以伐昆阳居功,又不敢为伯升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一样。更始因此内心惭愧,拜光武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九月初三,三辅豪杰合力杀了王莽,并将他头颅送到宛城。更始打算北上,建都洛阳,便让光武代理司隶校尉,要他前往整理修缮宫殿官府。光武于是设置下属官吏,起草公文,以从事史察举非法,一切照汉代旧有制度办事。这时三辅官员东迎更始,见诸将走过,都戴平民头巾,穿女人衣服,大掖衣加上绣花的半臂衣,没有不笑话他们的。有的还因为他们所服“不祥”而畏惧患祸逃开。及至见到光武的僚属,都不胜欣喜。年老的官员有的掉泪说:“想不到今天又见到了汉家官员威严的仪表啊!”从此有见识的人都归心于光武了。及至更始到了洛阳,便任光武为破虏将军代行大司马的职务。十月,光武拿着符节渡黄河北上,安定抚慰州郡官民。所到郡县,就会见郡守、长吏、三老、官属,下至佐史,考察升降事宜,好像州牧巡视郡国办事一样。平反错案,遣放囚犯,除掉王莽时的苛政,恢复汉室官名,官民喜悦,争以牛酒迎接慰劳。进至邯郸,已故赵缪王子刘林向光武献策说:“赤眉军现在河东,只要决开黄河淹灌他们,赤眉百万军队可成为鱼。”光武不答,而去真定。刘林就伪称占卜的王郎是成帝的儿子刘子舆,十二月,立王郎为天子,定都邯郸,并派遣使者招降下属郡国。更始二年(24)正月,光武因为王郎新起势盛,便北上巡视蓟地。王郎发布檄文,许诺捕杀到光武的封以十万户的爵位。而已故广阳王刘嘉的儿子刘接,起兵蓟中以策应王郎,蓟城城内扰乱,人民相继惊恐起来,并传说邯郸派来的使者刚到,二千石以下的官员都出去欢迎。于是光武急忙驾车南奔,,早晨夜晚都不敢进城,就在道旁食宿。到达饶阳,官属都没有吃的了。光武就自称是邯郸派来的使者,进入客栈。客栈的小吏正在用餐,光武随从饥饿得很,便抢饭吃。客栈的小吏怀疑光武是假冒,便击鼓数十通,谎称邯郸将军到,官属都吓得变了脸色。光武上车想要奔逃,但转念怕跑不了,便从容坐到原位,说:“请邯郸将军进来!”许久,才驾车离去。客栈的人远远地叫守门者不放行。守门的官长说“:天下大局岂可预知?能阻拦长者吗?”光武才得南行。日夜兼程,蒙霜冒雪,时正天寒,脸面都冻裂了。到了呼沱河,没有船,恰值河面封冻,得踏冰而过,队伍未过完,几辆车竟陷入水里。到达下博城西,..徨困惑,不知往哪里走为好。有白衣老头在道旁说:赶快走,信都郡的人还在为长安政权坚守着,那儿离这里八十里。”光武马上赶去,太守任光开门迎接。光武便征发周围各县兵马,共得四千人,首先攻打堂阳、贳县,两地都投降了光武。王莽和成卒正邳彤也领全郡投降。又有昌城人刘植、宋子人耿纯带领宗亲子弟,占领各自所在县城,奉献给光武,于是往北攻下曲阳,部众渐渐地集聚起来,乐意依附光武的达到数万人。光武又北击中山,克卢奴,所到之处,征发“奔命兵”,发送檄文到边境各部,要他们一同攻打邯郸,各郡县回书响应。南向攻克新市、真定、元氏、防子,于是进入赵地境界。这时王郎大将李育驻兵柏人,汉军不知道,向前推进,前军偏将朱浮、邓禹被李育打败,丢失辎重。光武在后面闻悉,收集朱浮、邓禹所散失的兵卒,与李育战于柏人城门,大败李育军,全部夺回李育从朱浮、邓禹部队抢获的辎重。李育退回保守城池,光武攻城不下,于是引兵占领广阿。正好上谷太守耿况、渔阳太守彭宠,各派自己的将领吴汉、寇恂等率领突骑帮助攻打王郎,更始也派尚书仆射谢躬讨伐王郎,光武乘机大设酒宴慰劳将士,东进包围巨鹿。王郎守将王饶坚守,一个多月没攻下。王郎派将领倪宏、刘奉领数万人援救巨鹿,光武迎战于南栾,杀数千人。四月,光武进军围攻邯郸,连战连捷。五月初一,攻克邯郸,杀王郎。在缴获的文书中,光武发现部下官员和王郎勾结来往毁谤自己的书信有几千份。光武不看,召集将军们当面一把火烧掉,说:“让那些睡不着觉的人安下心来吧!”更始派侍御史拿着符节封光武为萧王,教他完全停止军事行动到更始所在的地方去。光武托辞黄河以北还没有平定,不接受征召。从此,他和更始就不是一条心了。这时长安政治混乱,到处反叛更始。梁王刘永在睢阳专权,公孙述在巴蜀称王,李宪自立为淮南王,秦丰自号楚黎王,张步起兵琅笽,董宪起兵东海,延岑起兵汉中,田戎起兵夷陵,都设置将帅,攻打掠取各郡县。又有各种名号的队伍如铜马、大肜、高湖、重连、铁胫、大抢、尤来、上江、青犊、五校、檀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各自统领部下,总数合计有数百万人,到处抢掠。光武打算进行扫荡,派吴汉首先征调北方十郡兵马。幽州牧苗曾不服从,吴汉就杀了苗曾,征调他的部下。秋天,光武攻击铜马于枭阝,吴汉率突骑与光武会合于清阳。铜马军屡屡挑战,光武加固营垒自守;铜马军有出去掳掠的,就把他们收拾,断绝他们的粮道。一个多月后,铜马军粮食吃完,只得夜里逃去,光武追到馆陶,把他们打得大败。受降还没有完,高湖、重连两支部队从东南方来,与铜马残部会合,光武又与他们大战于蒲阳,把他们全部打败迫降,封投降的头目为列侯。投降的部队头领还不放心,光武理解他们的心理,便命令他们归营统率约束部队。自己轻骑简从到各部巡视。投降的相互议论说“:萧王这样推心置腹待人,我们能不以死相报吗?”于是都真心归附。光武将全部投降的兵力分配给诸将领,扩大到数十万军队。所以关西人称光武为“铜马帝”。赤眉军别部将领与大肜、青犊军十多万人盘踞射犬,光武进攻,大败敌军,部众都逃散了。光武又派吴汉、岑彭偷袭邺城,杀了谢躬。青犊、赤眉军进入函谷关,进攻更始。光武便派邓禹率六裨将发兵向西,以便趁更始和赤眉纷乱之机获益。这时更始派大司马朱鲔、舞阴王李轶等驻守洛阳,光武也派冯异驻守孟津相抗建武元年(25)春正月,平陵人方望立前汉孺子刘婴为天子,更始派丞相李松击之,把刘婴杀了。光武向北击尤来、大抢、五幡于元氏,追至右北平,连连告捷。又战于顺水北,乘胜轻易进军,反为所败。贼兵追得紧,短兵相接,光武跳到高岸上,碰着突骑王丰,王丰下马将马让给光武,光武按着王丰的肩膀上马,回头笑对耿..说:“差点儿让强盗们讥笑了!”耿..连连射击把敌人打退,才免除遭难。士卒死了数千人,余部退守范阳。部队见不到光武,有人说光武已死,诸将领不知该怎么办。吴汉说:“各位要勉力干,萧王哥哥的儿子在南阳,何必担忧无主呢!”大家惶恐害怕,好几天才安定。贼虽打了胜仗,而素来惧怕光武声威,彼此形势不了解,夜里就带兵走了。光武又进军到安次,与敌交战,打败敌军,斩三千余人。敌军退入渔阳,光武便派吴汉统领耿..、陈俊、马武等十二将军追击于潞城之东,追至平谷,消灭了尤来等部。朱鲔派讨难将军苏茂攻温城,冯异、寇恂迎战,大败苏茂军,杀了苏茂的大将贾强。这时众将领议论拥光武为帝。马武首先进言说:“天下无主,如果有圣人趁衰败的局面兴起,即使孔子为相,孙武为将,还要担心不能有所补益。泼出了的水是收不回的,机会失去,后悔无及。大王虽执意谦让,怎么对得起汉家的祖宗和天下呢?应当暂时回到蓟城登皇帝位,然后才议定征伐的事宜。现在谁是贼人,我们驰骋战斗去攻击他呢?”光武惊异地说“:将军怎么说这样的话?该杀头的呀!”马武说“:所有的将领都是这种看法呢!”光武使马武晓谕其他各将领,便率领部队回蓟城。夏四月,公孙述自称天子。光武从蓟城返回,过范阳,派人收殓埋葬阵亡将士。到达中山,诸将又奏请光武说“:汉室遭王莽篡位,统治中断,豪杰愤怒,亿万百姓遭到践踏。大王与伯升首先起义,更始却凭宗室资格占据帝位,而不能继承大业,纲纪败坏,盗贼日益增多,老百姓遭殃。大王初战昆阳,王莽溃败;后克邯郸,北方州郡得以平定;三分天下有其二,跨州据土,甲兵百万,论武力没有谁敢抗拒您,讲文德则更没有话说。臣等听说帝位不可以久久空着,天命不能谦让拒绝,希望大王为国家着想,为天下百姓着想。”光武又没有听从。进军到南平棘,诸将领又坚决请光武称帝,光武说:“寇贼没有剿灭,四面受敌,何必匆匆称帝呢?将军们请出去吧!”耿纯却进一步说“:天下士大夫抛弃亲属背井离乡,跟着大王冲杀在刀箭之间,他们的打算本来就是希望攀龙附凤,来实现自己的志向罢了。现在功业即将告成,天象人事相应,而大王拖延时间,违背众人心意,不登帝位,我担心士大夫们绝望,打算落空,就产生离去的思想,认为不必久留而自讨苦吃,大众一散,很难再聚。时机不可延误,群众的意愿不可违背啊!”耿纯的话十分恳切,光武深为感动,便说:“我将考虑考虑。”行军到..县,光武以前在长安学习时同住一室的强华从关中拿来《赤伏符》,其中说:“刘秀发兵收拾无道的人,四方各族云集,像群龙搏斗于野,(高祖以来)二百二十八年之际,火德为主。”群臣乘机又进言说:“接受天命符瑞,以应顺人事为大,现在万里以外的符命,与事物正相切合,不约而同,即便是周武王的白鱼之应,又怎能和这相比呢?现在上面没有皇帝,海内混乱,符瑞的应验,明明白白,应回报天上神明,以满足大家的愿望。”光武于是命令官吏在镐城南面千秋亭五成陌,设建祭天的坛六月二十二,光武登皇帝位。烧柴祭天,祀水火雷风山泽六宗,望祭山林川谷诸神。祝文说“:皇天上帝,后土神祗,关怀人间,降卜符命,把平民百姓托付刘秀,为民父母,我刘秀实不敢当。而部属百官,不约而同,都说:‘王莽篡夺帝位,刘秀发愤起兵,破王寻、王邑于昆阳;诛王郎、铜马于河北,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符天地之心,下为百姓归心拥戴。”谶记说‘:刘秀发兵捉拿无道的人,卯金修德刘氏为天子。’我还是坚决推辞,一辞再辞,以至三次推辞。部属都说:‘皇天的大命,不可稽延。’刘秀怎么敢不敬奉天命。”于是立年号为建武,大赦天下,改高阝县为高邑。同月,赤眉立刘盆子为天子。二十七日,前将军邓禹在安邑进攻更始定国公王匡,大破王匡军,杀掉他的将领刘均。秋七月初五,拜前将军邓禹为大司徒。十一日,任命野王令王梁为大司空。十六日,任命大将军吴汉为大司马,偏将军景丹为骠骑大将军,大将军耿..为建威大将军,偏将军盖延为虎牙大将军,偏将军朱佑为建义大将军,中坚将军杜茂为大将军。这时,皇室亲族刘茂自称“厌新将军”,率部投降,封为中山王。八月初三,光武到怀县,派耿..率强弩将军陈俊驻扎五社津,戒备荥阳以东。派吴汉率朱佑及廷尉岑彭、执金吾贾复、扬化将军坚镡等十一将军在洛阳围攻朱鲔。八月十六,祭社稷。八月十七,在怀宫祭祀高祖、太宗、世宗。光武行进到河阳,更始廪丘王田立投降。九月,赤眉军入长安,更始逃奔高陵。初六,光武下诏令说:“更始破败,放弃城池逃跑,妻室儿女赤身露体,流散道路,我很怜悯他们。现封更始为淮阴王,官吏平民有敢杀害他的,以大逆罪论处。”十九日,任平帝时高密令卓茂为太傅。二十六日,朱鲔率洛阳全城人马投降。冬十月十八日,光武进入洛阳,临幸南宫却非殿,于是定都洛阳。派岑彭打击荆州群贼。十一月三十日,光武到怀县。刘永自称天子。十二月丙戌,光武从怀县回洛阳。赤眉军杀更始。隗嚣占据陇右,卢芳在安定起兵,破虏大将军叔寿在曲梁进攻五校贼,叔寿战死。二年(26)春正月初一,日蚀。大司马吴汉率九位将军在邺东进攻檀乡寇贼,大败檀乡贼军,迫使他们投降。十七日,把功臣都分封为列侯,大的封国四县,其余多少不一。诏令说:“人的欲望满足以后,最怕的是放荡不羁,只求一时的快乐,忘却慎于刑罚的道理。想到各位将军功业远大,的确想代代相传,应当像站临深潭边、在薄冰上行走一样,战战兢兢,一天比一天更谨慎。有些有显著功绩,没有得到报酬,名未扬、官未封的人,大鸿胪赶快报上,我将分别录用。”博士丁恭提议说“:古代帝王封诸侯地不过百里,以‘利建侯’、‘雷震百里’为准则,中央强大,地方弱小,这是用来治理国家的方法。现在封诸侯大到四县,不合法制。”光武帝说:“古代国家的灭亡,都是由于国君无道,没有听说过功臣封地大而遭灭亡的。”于是派谒者马上授予列侯印绶,策书上说:“在上面不骄傲,虽高也不危险;节制谨守法度,虽满也不漫出。敬肃戒慎,传给你们子孙后代,永远做汉家的藩属。”十九日,更始复汉将军邓晔、辅汉将军于匡投降,都恢复了他们原来的爵位。壬子,修高帝庙堂,建社稷坛于洛阳,立郊兆坛于城南,开始明确汉主火德,崇尚赤色。同月,赤眉烧长安宫室,挖掘帝王园陵,寇掠关中。大司徒邓禹进长安,派府掾捧着十一帝的神主,供于高庙。真定王刘扬、临邑侯刘让谋反,光武派前将军耿纯把他们杀掉。二月十六日,光武到修武。大司空王梁免职。十九日,任太中大夫宋弘为大司空。派骠骑大将军景丹率征虏将军祭遵等二将军攻打弘农寇贼,把他们打败,趁势又派祭遵围攻蛮中寇贼张满。渔阳太守彭宠反叛,在蓟城攻打幽州牧朱浮。延岑在汉中自称武安王。辛卯,光武自修武回洛阳。三月乙未,大赦天下,诏令说“:近来狱中多有冤屈的人,用刑残酷,我很哀怜他们。孔子说:‘刑罚不得当,老百姓就不知怎样才好。’应当和中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共同讨论省免刑罚的事。”派执金吾贾复率二将军攻打更始郾王尹遵,打败他,迫他投降。骁骑将军刘植攻打密地寇贼,战死。派虎牙大将军盖延率四将军讨伐刘永。夏四月,在睢阳围攻他。更始将苏茂杀淮阳太守潘蹇,依附刘永。四月初二,封叔父刘良五月十九日,封更始元氏王歙为泗水王,故真定王刘杨子刘得为真定王,周朝后代姬常为周承休公。二十二日,诏令说:“老百姓有不得已出嫁的妻子、卖掉的儿女,想要回归丈夫、父母身旁的,都要听任他们的意愿,谁敢拘禁逮捕他们,依法论处。”六月初七,封贵人郭氏为皇后,子刘强为皇太子,大赦天下。增加郎官、谒者、从官俸禄各一等。十五日,封宗族子刘终为淄川王。秋八月,光武帝亲自统兵讨伐五校,二十六日,帝到内黄,在戏阳大败五校军,使之投降。派游击将军邓隆援救朱浮,与彭宠战于潞城,邓隆军队吃了大败仗。盖延攻克睢阳,刘永逃奔谯城。破虏将军邓奉占据氵育阳反叛。九月初二,光武帝从内黄回洛阳。骠骑大将军景丹去世。延岑在杜陵大败赤眉军。关中饥荒,发生了人吃人的现象。冬十一月,任廷尉岑彭为征南大将军,率八将军在堵乡讨伐邓奉。铜马、青犊、尤来残部在上郡共立孙登为天子。孙登将领乐玄杀孙登,率领部众五万余人投降。派偏将军冯异代理邓禹讨伐赤眉。派太中大夫伏隆拿着符节安抚青、徐二州,招降了张步。十二月三十日,诏令说:“想到宗室列侯被王莽所废,先人神灵无所归宿,我非常哀怜他们,一并恢复他们的封国。若列侯本人已去世,由列侯子孙所属的郡县记录列侯子孙的现名上交尚书,封爵授官。”这年,盖延等在沛西大败刘永。以前,王莽末年,国家旱灾蝗灾,五斗粟要卖一斤黄金,到现在野生的谷子不播而长,麻、豆长得尤其茂盛,野蚕结茧,散布在山岗上,人们便去收取其利。三年(27)春正月初六,任偏将军冯异为征西大将军,杜茂为骠骑大将军。大司徒邓禹及冯异与赤眉军在回溪交战,邓禹、冯异大败。征虏将军祭遵打败蛮中寇贼,杀张满。二十三日,立亡父南顿君上四庙。二十四日,大赦天下。闰月初一,大司徒邓禹免职。冯异与赤眉军在崤底交战,将赤眉军打得大败,残部南逃宜阳,光武亲自领兵征伐。己亥,光武帝到宜阳。甲辰,帝亲统六军,大摆兵阵,大司马吴汉的精锐排列在前面,中军排列第二,骁骑、武卫分列左右。赤眉军望而生畏,派人求降。丙午,赤眉君臣反绑双手,奉献高祖刘邦传下的玺绶投降,诏令城门校尉办理受降事宜。戊申,光武从宜阳回洛阳。己酉,诏令说:“群盗横冲直闯,残害人民,刘盆子窃取皇帝尊号,惑乱天下。我领兵奋起讨伐,顷刻土崩瓦解,十多万部众束手降附,先帝玺绶归还王府。这都是靠祖宗的威灵,将士的力量,我怎能够格享此殊荣呢!应选择吉日祷告高庙,赏给天下应当继承父后的长子爵位,每人一级。”二月初一,祭祠高庙,光武接受传国玺。刘永妄封董宪为海西王,张步为齐王。张步杀光禄大夫伏隆反叛。光武帝到怀县,派吴汉率二将军在轵西进攻青犊,大败青犊军,使之降服。三月十六日,任大司徒司直伏湛为大司徒。彭宠占领蓟城,并自立为燕王。光武亲自统兵征讨邓奉,到达堵阳。夏四月,在小长安大败邓奉,并杀了他。冯异与延岑战于上林,把延岑打败。吴汉率领七将军与刘永将苏茂战于广乐,大败苏茂。虎牙大将军盖延在睢阳包围了刘永。五月二十四日,光武帝回洛阳。三十日,晦,日蚀。六月初七,大赦天下。耿..与延岑在穰县交战,大败延岑。秋七月,征南大将军岑彭率领三将军讨伐秦丰,战于黎丘,大败秦丰,活捉了他的将领蔡宏。二十六日,光武帝诏令说:“俸禄不满六百石的县令,下至县长,侯国之相有罪,都先请示再处治。男子八十以上,十岁以下,及妇女因亲属犯罪连坐的,只要不是犯有‘不道’罪,诏书点名逮捕的,都不得扣押。应当对证的马上对证,女子判刑,可让她出钱雇人伐木抵罪,放回十一月已末,自舂陵回洛阳。涿郡太守张丰反叛。这年,李宪自称天子。西州大将军隗嚣呈上奏书。建义大将军朱..率领祭遵与延岑战于东阳,杀延岑将张成。四年(28)春正月初二,大赦天下。二月初一,光武帝到怀县。二十一日,从怀县回洛阳。派右将军邓禹率领二将军与延岑战于武当,打败了延岑。夏四月初七,光武帝到达邺城。十九日,行进到临平。派大司马吴汉在箕山攻击五校贼,贼大败。五月,光武帝行进到元氏,初二,又行进到卢奴。派征虏将军祭遵率领四将军在涿郡讨伐张丰,杀掉了张丰。六月初二,光武帝返回洛阳。七月十四日,光武帝至谯县。派捕虏将军马武、偏将军王霸在垂惠围攻刘纡。董宪将领贲休率兰陵城兵马投降光武,董宪围攻贲休。虎牙大将军盖延率领平狄将军庞萌援救贲休,没有成功,兰陵为董宪所攻陷。秋八月初十,光武帝到寿春。太中大夫徐恽擅自杀临淮太守刘度,徐恽因此犯法被诛。派扬武将军马成率领三将军讨伐李宪。九月,在舒县包围了李宪。冬十月初七,光武帝回到洛阳。太傅卓茂去世。十一月十九日,光武帝到宛城,派建义大将军朱..率领二将军在黎丘围攻秦丰。十二月二十日,光武帝到黎丘。这年,征西大将军冯异与公孙述将领程焉在陈仓战斗,打败程焉。五年(29)春正月十七日,光武帝还洛阳。二月初一,大赦天下。捕虏将军马武、偏将军王霸攻克垂惠。二十日,光武帝到魏郡。二十七日,封殷商后代孔安为殷绍嘉公。彭宠被奴仆所杀,渔阳平定。大司马吴汉率领建威大将军耿..在平原攻击富平、获索贼,大败贼军,迫使其投降。又派耿..率领二将军讨伐张步。三月初八,调广阳王刘良为赵王,刘良始进入封国。平狄将军庞萌反叛,杀楚郡太守孙萌而东附董宪。派征南大将军岑彭率领二将军在津乡讨伐田戎,大败田戎。夏四月,天旱,蝗灾。河西大将军窦融开始派人进贡。五月初二,光武帝下诏令说:“久旱,麦子受害,秋播没有下种,我十分担忧。莫非是残酷的官吏不称职,狱多冤案,老百姓愁苦怨恨,触怒了天神吗?现命令中都官、三辅、郡国放出在押囚犯,除了非处死不可者外一律免除查办,徒刑免为平民。务必进用温良的人,罢免贪婪残酷的人,各部门整顿好自己的职事。”六月,建义大将军朱..攻克黎丘,活捉秦丰;庞萌、苏茂围攻桃城。这时,光武帝刚好到了蒙县,于是亲自领兵征伐庞萌、苏茂。先在任城整顿军队,然后救援桃城,大败庞萌等。秋七月初四,光武帝到沛县,告祭高帝庙。诏令修复长安的帝王陵墓。行进到湖陵,征讨董宪,又到蕃县,在昌虑攻打董宪,获大胜。u看书 ww.uukahu 八月初六,光武帝行进到郯县,留下吴汉攻打刘纡、董宪等。光武帝转而巡视彭城、下邳。吴汉攻下郯县,捉到刘纡;吴汉又进军在朐县围攻董宪、庞萌。冬十月,光武帝还洛阳途中,经过鲁地。派大司空祭祀孔子。耿..等在临淄和张步战斗,大败张步。光武帝到临淄,行进到剧县。张步杀苏茂投降,齐地平定。开始设立太学。光武帝回到洛阳,巡视太学,分别赏赐博士弟子。十一月初一,大司徒伏湛免职,任尚书令侯霸为大司徒。十二月,卢芳在九原自称天子。西州大将军隗嚣派遣儿子隗恂入宫侍卫光武帝。交阝止牧邓让率领七郡太守派人进京进贡。诏令免除济阳县二年的徭役。这年,野生的谷物逐渐减少,耕种的田地越来越多了。书是我们时代的生命——别林斯基书籍是巨大的力量——列宁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高尔基书籍是人类知识的总统——莎士比亚书籍是人类思想的宝库——乌申斯基书籍——举世之宝——梭罗好的书籍是最贵重的珍宝——别林斯基书是唯一不死的东西——丘特书籍使人们成为宇宙的主人——巴甫连柯书中横卧着整个过去的灵魂——卡莱尔人的影响短暂而微弱,书的影响则广泛而深远——普希金人离开了书,如同离开空气一样不能生活——科洛廖夫书不仅是生活,而且是现在、过去和未来文化生活的源泉法耶夫书籍把我们引入最美好的社会,使我们认识各个时代的伟大智者书籍便是这种改造灵魂的工具。人类所需要的,是富有启发性的养料。而阅读,则正是这种养料———雨果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真相 赤眉军左将军谢禄摆弄了一下算筹,算了一下之后,平静地说道:“此次加入咱们赤眉义军的人数,有五千多人,还算有这么多。” 樊崇皱了皱眉,严肃地说道:“咱们赤眉义军在泰山的人数,原本有三万多人,经过与官军的几次大战,竟是减少到一万多人。不过,此次扩张,人数增加了五千多人,还算可以。” 紧接着,他的神情逐渐变得缓和,平静地说道:“此次扩张,并不是招募人马的结束,只是开始。此次扩张之后,大概还能招到多少人马?” 谢禄又摆弄了一下算筹,平静地说道:“多则三千,少则一千。” 而后,樊崇忽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先不说之后的事,此次扩张之后,反攻官军,有几成胜算?” 谢禄猛地收起了算筹,平静地说道:“果然算筹此物,还是要交给军师使用的好。胜算,我还真算不出来。” 而后,谢禄派人去找来了赤眉军最优秀的军师,周嘉。许多绝佳的计策,都是出自他的口中。此次夜间割麦、而后招募兵马,也是他想出来的。 周嘉很快就来到了此处。他一身书生打扮,衣冠整齐,看起来与这风格粗犷的赤眉军,竟是格格不入。他来到此处之后,立即对樊崇与谢禄各行了一礼。 樊崇见此,立即对他开口问道:“此次扩张之后,反攻官军,有几成胜算?” 周嘉接过谢禄令赤眉军兵士递过来的算筹,却是没有摆弄,直接平静地说道:“启禀大首领,此次扩张之后,反攻官军,大概有六成胜算。” 紧接着他又提醒道:“大首领,六成胜算并不多,还请大首领谨慎决断。” 樊崇却是眼中掠过一丝寒芒,高声说道:“怕他作甚!依我看,远不止六成胜算,更何况,六成胜算已然足够!咱们赤眉义军,此次招到了五千多人,人数大增,定能击溃官军!” 紧接着他又高声说道:“更何况,今后大概还能招到,多则三千、少则一千的人马!” 周嘉却是仍然平静地说道:“大首领,此次扩张,虽说确实招到了五千多人,但他们却是未经战斗,完全没有实战经验。就算今后还能招到不少人,情况却是一般无二。因此,还是要多多演练的好。” 樊崇继续高声说道:“无妨!咱们义军新招的人,大多是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些官军,平时过惯了好日子,近来又经历了大胜,如今定然懈怠,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周嘉听到此话之后,还是平静地说道:“既然大首领已有决断,属下告退。”而后,他对樊崇与谢禄又各行了一礼,就告退了。 樊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谢禄说道:“演练兵士之事,就交给你与另三位将军了。” 谢禄站起身来,对樊崇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属下定会将此命令,转达给另三位将军。”紧接着他又笑着说道:“属下祝大首领,旗开得胜!” 樊崇哈哈大笑,说道:“那是当然的!”之后,谢禄就告退了。 而樊崇望着谢禄离开的背影,眯了眯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间,子时。 新来的赤眉军兵士,驻扎地点。 有几名新来的赤眉军兵士,起来如厕。他们打着哈欠,从后方不知不觉地,竟是悄悄地接近了几名老资格的赤眉军兵士。 这几名老资格的赤眉军兵士,其中一人打了个哈欠,神情无聊地说道:“上头派咱们在此值夜,真是太没意思了。” 另一人却是嘿然一笑,而后如此说道:“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村庄麦田里那些麦子,是被咱们收割了。若是他们何时知晓......” 此刻,他们身后,却是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他们之中有一人见此,急忙迅速地提醒道:“别说了!有人来了!”紧接着,方才那正在说话的人,立即闭口不言。而后,他们一齐转身,直面身后那些新来的赤眉军兵士。 但此刻,那几名新来的赤眉军兵士,却是清晰地听见了他们方才的交谈!尤其是听见了那句“他们并不知道,那些麦子是被咱们收割了”! 于是,他们心中,顿时极为愤怒!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赤眉军偷偷收割了,他们村庄麦田里的麦子!而后,还以这些麦子,引诱他们加入了赤眉军! 这是以断人活路的手段,逼他们落草为寇! 有一名新来的赤眉军兵士,愤怒地高声喝道:“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说话间,他竟是要冲上前去,似乎要与那几名赤眉军老兵打一架! 另几名赤眉军新兵,紧紧地拉住了他,急促地说道:“不行!你虽然勇猛,但他们都是杀过人的亡命之徒!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名赤眉军新兵却是不管这么多,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猛地挣脱了!而后,他举起了带来泰山的,自己手中的钉耙,向着那几名赤眉军老兵,极速冲杀而去! 他高声咆哮道:“我要杀了你们!” 一名赤眉军老兵,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嗤笑,而后高声说道:“拿着钉耙,是不可能杀得了咱们的!” 而后,uu看书.uukanh他猛地拔出了腰间的一把大刀,向着那名赤眉军新兵横扫而来的钉耙,极速斩去!大刀划出了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刀刃向着钉耙,极速飞掠而去! 而后,这名赤眉军老兵手中的大刀,直接斩断了钉耙的许多耙齿!而后,他趁着钉耙冲势停顿,猛地收刀,又从另一个方向,再次斩击! 第二击,他斩断了钉耙的木杆!而后,那把钉耙,分成了好几部分,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而后,这名赤眉军老兵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一步步地向着那几名赤眉军新兵走去。他的脚步不紧不慢,但在那几名赤眉军新兵看来,却是那么的骇人。 “你......你们......”那名手持钉耙进行攻击的赤眉军新兵,终于感到了恐惧,断断续续地说道。他眼看着那名赤眉军老兵一步步走来,竟是跌坐在了地上,而后一点点地向后挪动。 “你不能!呃啊......” 这一声惨叫响起的同时,森白落下,猩红溅起!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杀1 正值月底,此夜,月黑风高,一片漆黑,若是不点火,伸手不见五指。 而在此处周围那些火把上的火光照耀下,此处刚刚发生的事,显得更为骇人。 “你们,你们......”其余几名赤眉军新兵见此,神情愤怒、不甘却无奈地开口说道。而数息之后,他们的神情又变了,脸上尽是绝望之色。 因为,那名赤眉军老兵,提着滴血的大刀,一步步地走来了。他的脚步不紧不慢,但在这些赤眉军新兵看来,却是极为骇人。 他保持着狰狞的笑容,咧嘴说道:“不听话的,自然是要处理的。至于你们......” 这几名赤眉军新兵见此,吓得瑟瑟发抖。他们之前毕竟只是农民,哪见过这场面?于是,他们直接就被吓成了这样。 忽然,这几名赤眉军新兵之中的一人,连滚带爬地向着营帐区域奔去。 其余几名赤眉军老兵正想拦截,那名赤眉军新兵却是跑得飞快,转眼间就不见了。他钻入了一座军帐之后,又不断迅速地穿梭在各军帐之间,使得几名赤眉军老兵不知他去了何处。 “头儿,怎么办?他跑得倒是挺快!”几名赤眉军老兵见此,神情略微愤怒地说道。 那名持刀的赤眉军老兵见此,却是平静地说道:“不必追了。其实,杀一儆百,也好。” 紧接着,他手持滴血的大刀,继续向着此处那些剩下的赤眉军新兵,不紧不慢地走去。 “求你了!求你们了!别杀我!别杀......”最前方的那名赤眉军新兵的话语还未说完,那名赤眉军老兵手中的大刀,直接横斩而来! 下一瞬,这名赤眉军新兵,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似乎是要迎接死亡。 然而,数息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意识,于是颤抖着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紧贴着自己脖颈的一把大刀,以及那名赤眉军老兵戏谑的笑容。 这名赤眉军老兵保持着戏谑的笑容,高声说道:“躲着做什么?都出来吧!”说话间,他收了刀,垂向地面。 话音刚落,无数赤眉军新兵,从不远处的那些军帐内钻了出来。他们都神情愤怒地看向这几名赤眉军老兵。 “没想到,竟是你们偷割了,我们村庄麦田里的麦子!”一名赤眉军新兵,愤怒地高声说道,“你们这是断人活路,逼人落草!” “还有,你们竟然杀了一人!很明显,就是你们!否则怎么解释杀人之事!”另有一名赤眉军新兵,愤怒地高声喝道。 在他们说话间,那名差点被杀的赤眉军新兵,连滚带爬地退到了众多赤眉军新兵之中。 那名持刀的赤眉军老兵,却是平静地说道:“这只是谣传。死在地上的是造谣者同伙,方才主动袭击我们,我只能反击,不小心把他杀了。” “你这是狡辩!方才我们都得知了,就是你们偷割了,我们村庄麦田里的麦子!”又一名赤眉军新兵,愤怒地高声说道,“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你们不听信我的话语,却相信方才造谣者的话语。”这名持刀的赤眉军老兵,平静地说道,“你们说我口说无凭,难道他就有证据了?” “这......”众多赤眉军新兵,顿时沉默了。没错,他们根本没有证据来证明,自己原本所在村庄麦田里的麦子,是被赤眉军偷割的。因为口说无凭,没有证据。 而另一方面,基于没有证据的基础,他们也无法证明,死去的这人,不是造谣者。这正是赤眉军想造成的局面。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此刻,他们的生死,已然被赤眉军掌握在了手中! 他们若是不服,又能怎样?赤眉军直接镇压!死去的这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算赤眉军无理,又怎样?赤眉军拥有绝对的武力!于是,众赤眉军新兵,感觉很是无力。 他们,自然是不能拿赤眉军怎样,甚至是不能拿这几名赤眉军老兵怎样。 这些赤眉军新兵之中,不少人纷纷如此想道:“我这是上了贼船啊!无法下船了!”紧接着,此处所有赤眉军新兵,都很是无奈地垂下了头,无一例外。 那名持刀的赤眉军老兵见此,做了个手势,高声说道:“把那名造谣者交出来!他犯了造谣罪,理应处死!若是交出他,你们可免一死!” 紧接着,竟是有不少赤眉军新兵,把那名方才进入各军帐传达消息的赤眉军新兵,强行推了出来。 这名赤眉军新兵,神情很是惊愕,但过了数息之后,惊愕转为了愤怒!他愤怒地回头喝道:“你们怎能如此!咱们可是同一阵营啊!赤眉偷割了我们各村庄麦田里的麦子,这笔账不算了吗?!” 他身后的赤眉军新兵之中,却是有人平静地如此说道:“你只不过是一个造谣者而已。你违反了赤眉义军的军纪,我们把你交给赤眉义军处置,天经地义。” 被推出的那人,听到此话之后,神情猛地一僵,而后惨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名持刀的赤眉军老兵,u看书 .uukanhu.co猛地一挥手。他身后的另几名赤眉军老兵,立即走上前来,将这被推出之人,以及另几名偷听到了他们交谈的赤眉军新兵,押走了。 这几人之中,有人剧烈挣扎,直接被赤眉军老兵打了好几拳。但更多的人,是神情麻木地看向那些围观的赤眉军新兵,没有挣扎。他们的眼神,如同死水。 那名持刀的赤眉军老兵,擦拭了一下手中的大刀,将其收回了刀鞘。而后,他高声下令道:“都回去睡觉!明日一早,我定当将此事禀报上去,最后由大首领与各将军定夺!” 那些赤眉军新兵,听到此话之后,神情各异地回到了军帐内。他们的心中,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正值月底,此夜,月黑风高,一片漆黑,若是不点火,伸手不见五指。 那名方才持刀的赤眉军兵士长,带着戏谑的笑容,轻声说道:“明日,有好戏看了。” 在他身侧的另一名赤眉军老兵,也戏谑地说道:“那肯定很有趣。真是期待啊。” 第一百六十章 儆0 次日。 地皇二年,八月初一,清晨。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王安早早地醒来,晃了晃头,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在一年前的这一日,他刚穿越过来,就发生了不少大事。那时,他对于这个时代的一切,都很陌生,行事也经常出错。 如今,一年过去了,他对于这个时代的一切越来越熟悉,行事也渐渐不再经常出错。而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大事。 经过一年的时间,他还是曾经穿越前的那个他么?他还是刚穿越过来的那个他么? 答案恐怕都是否定的。这一年的时间里,他改变了太多。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开始改变的,又在哪些方面改变了,有多大程度的改变。这些,他一概不知。 王安站起身来,推开了书房的门,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一片光明。他望向天空中初升的朝阳,心中一片澄澈。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不应去纠结过去的事,而是应该把握当下、展望未来。 他也明白了,要坚持自己的本心,不能被身体原主、又或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影响本心。 但他更是明白了,人都是会变的,甚至很多时候环境会强迫自己改变,不能局限在自己过去的行事风格中,要善于改变,更要坦然接受自己的改变。 他沐浴在秋日清晨的阳光中,思绪万千。 这一日,辰时。 兖州泰山郡,泰山区域深处。 赤眉军大寨,议事厅。 “跪下!跪下!!!”几名赤眉军老兵,很是粗暴地将几名赤眉军新兵,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这几名赤眉军新兵,很是不甘,但在暴力之下,无法反抗,只能屈辱地跪在了地上。而在他们的面前,是赤眉军大首领樊崇,以及一些赤眉军将领。 没错,这几名赤眉军新兵,就是昨夜听见了那几名值夜老兵交谈的那几人!他们自从昨夜出事之后,就被赤眉军关押在了大牢内。今日清晨,赤眉军也没给他们早饭吃,就直接在早饭时间过后,把他们押来了此处。 樊崇眯了眯双眼,平静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这几名赤眉军新兵押过来的一名老兵,立即对樊崇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启禀大首领,昨夜,有新兵忽然主动袭击了值夜的兄弟。在值夜兄弟斩杀那人之后,他们的同伙又在军中造谣,说是咱们偷割了他们村庄麦田里的麦子,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如此行为,实为大罪!” “这几人,都是昨晚死去的那人的同伙,其中此人,是造谣者。”那几名赤眉军老兵中的另一名,指着这几名赤眉军新兵说道。他尤其指着那名昨夜进入军帐,声称赤眉军偷割周边村庄麦田里麦子的新兵。 而后,樊崇并未立即开口说话。一时间,此处极为寂静。 此刻,大厅正门外,站着众多赤眉军兵士,自然也有许多新兵。这些赤眉军新兵的目光,很是平静,似乎此事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更有一种似乎此事极为正常的感觉。 而这几名跪在议事厅内地上的赤眉军新兵,心中极为愤怒、不甘、无奈与绝望,但更多的,是悔恨。他们后悔了,后悔进了泰山,后悔加入了赤眉军! 此前,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原本以为,自己进了泰山、加入了赤眉军,能过上好日子。却不曾想到,自己刚加入赤眉军,就连命都要丢了。 樊崇平静地说道:“原来如此。既如此,这几人确实犯下大罪,理应处死!” 周围的赤眉军将领与赤眉军老兵,许多人都微微点头,露出了一脸理应如此的神情。甚至有许多人,露出了戏谑的笑容。而他们所有人的神情,都极为平静。 而站在议事厅正门外的那些赤眉军新兵,眼神极为麻木,似乎此次判决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似乎即将发生的事极为正常。 但在跪于议事厅内地上的那几名赤眉军新兵看来,这些事,太过无情、太过冷酷、太过残忍! 片刻后,樊崇猛地挥动手臂,做了个手势。在他做了这个手势之后,立即有一些赤眉军老兵,将这几名跪在地上的新兵拉扯了起来,拖着他们向议事厅正门走去。 这几名被拖拽着的赤眉军新兵,眼中尽是绝望之色。他们忽然不再悔恨了,因为他们明白了,悔恨并没有用,而且甚至会让周围的人,更嘲讽自己。 而围在议事厅正门外的那些赤眉军兵士,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自觉地退开了,让出了道路。他们看向被拖拽着的这几人,眼神极为平静,似乎这是极为正常的事。 当然,也有许多赤眉军老兵,露出了一脸戏谑的笑容。 被拖拽着的这几人,最终被拖到了行刑台。行刑台上,几只麻雀被惊得飞了起来,围着这几人,叽叽喳喳。而不远处的树上,有乌鸦正在叫着,声音瘆人。 行刑台原本是处死,杀死同为赤眉军兵士之人的赤眉军罪犯之处。 但此刻,围观的赤眉军老兵都明白了,从现在开始,这种规则或许改变了。 比如这几人,并未杀人,也被押到了行刑台。他们犯下了什么罪? 造谣、袭击值夜赤眉军兵士。 这两项罪名,u看书 .uuanshu 原本是不会判决死刑的。 但从现在开始,与之前不一样了。而众多赤眉军老兵也明白了,既然已如此判决,那么今后应该都是如此了。 赤眉军的法则,变了。今后,一切都与之前不一样了。 当那几把行刑之刀落下之时,许多赤眉军新兵都闭上了双眼,就算没有闭上双眼之人,眼皮也在剧烈颤抖。而那些赤眉军老兵,则是眼皮都没抖一下。 森白落下,猩红溅起。 而后,赤眉军大首领樊崇,露出了一脸满意的神情,说道:“既然造谣者已被诛杀,此事就此作罢。任何人,都不得再提起昨夜之事。昨夜,无事发生。” 赤眉军众老兵齐声说道:“遵命!”而后,赤眉军众新兵也有样学样,齐声说道:“遵命!” 此刻,赤眉军大首领樊崇却是没想到,此事,为之后赤眉军的混乱,埋下了祸根。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选择 这一日,巳时。 兖州泰山郡,泰山区域深处。 赤眉军大寨,演武场。 “都使劲!给我把浑身力气都使出来!”一名赤眉军将领,在演武场上四处行走,一边不时踢打着许多赤眉军新兵,一边高声喝道。 他的排位属于中层,比赤眉军那四位大将军(前、左、右、中)低多了。因此,由他与其他几名排位与他相仿的将领,安排众新兵演练。 此刻,经过杀一儆百事件之后,赤眉军众新兵,甚至已然不敢再去想昨夜之事了。他们想忘记这些事,于是不断地告诉自己,昨夜无事发生,今早被处刑之人罪有应得。 因为方才发生的一切,太过骇人! 他们害怕,他们恐惧,他们颤栗! 于是,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选择了相信赤眉军高层宣布的“真相”。但他们有选择么? 别无选择。他们只能选择相信。 他们之中,不是没人想过,逃离泰山,回到原本居住的村庄。但他们转念一想,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情况。 赤眉军带领他们进山之时,走的都是弯弯绕绕的小道,还经过了很多岔口,并不是走的一条道。若是他们擅自离开,就算侥幸逃过了追捕,他们能走出山么?恐怕他们全得迷路。 因此,这些赤眉军新兵之中的绝大多数人,只能选择相信赤眉军高层宣布的“真相”,而且只能选择留在泰山为赤眉军效力。 但也有少数人,心中有不一样的想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日过去了。 酉时。 赤眉军众新兵结束了一日的演练,很是疲惫。演练之后,他们就前往餐厅吃饭。 在吃饭时间,有少数赤眉军新兵想与其他人说话,被赤眉军老兵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于是,他们只能无奈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戌时。 赤眉军新兵的营帐区域。 在吃饭时想开口说话的那些人,此刻开始对其他赤眉军新兵轻声说话。于是,他们交谈起来。 “你们就不想一想今后么?昨夜之事,太奇怪了。若‘造谣者’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赤眉可就太凶残了。赤眉如此凶残,今后我们该怎么办?”有人如此轻声说道。 “你是在睁眼说瞎话?高层都已宣布了那些人是造谣者,那他们就是造谣者。他们那是罪有应得!”另一人如此轻声说道。 “赤眉高层的话,恐怕不可信!我总觉得这些事,太奇怪了。”又一人如此低声说道,“若是赤眉高层说的话是假的,你们会怎么做?” 此话一出,赤眉军众新兵,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心思各异,都在默默思索着。 片刻后,有人打破了沉默,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不行!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决定了,今夜亥时逃跑!”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激动却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逃跑就逃跑,别拉咱们一起!” 但也有人轻声说道:“能逃出泰山去?进山之时,赤眉都是带着我们走的小道,弯弯绕绕,且经过了好多个岔口。恐怕我们会迷路的。” 又有人如此轻声说道:“无妨。我早在进山之时留意过,应该能顺着印象逃出泰山。”紧接着他又低声问道:“谁与我一同逃跑?” 数息之后,立即有一些人聚集到了他的身边。这些人做出了决定,今夜与他一同逃跑。 而其他人,则是不打算逃跑,只是远远地观望。 决定今夜逃跑的这些人,立即对他们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还望诸位兄弟,不要把我们逃跑之事,告知赤眉。” 不打算逃跑的那些人之中,许多人立即回了一礼,说道:“诸位兄弟放心,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而后,那些决定今夜逃跑的人,就悄悄地去进行准备了。而不打算逃跑的那些人之中,有人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寒芒。 亥时。 决定今夜逃跑的那些人,大约有二十多人,声称自己要如厕,悄悄地来到了厕所附近的一座陡崖上。 此处的陡崖,崖壁虽然并不是垂直的,但也很是陡峭。若是在崖壁上行走,肯定会跌落到下方去。而这座陡崖,竟是有六丈高。 此处还是决定今夜逃跑的人,细心勘察过的选择。因为此处的陡崖足够高,赤眉军并不认为会有人从此处逃跑。 更何况,赤眉军高层认为,这些新兵已然被吓住了,根本不敢逃跑。 月黑风高,山风呼啸。这些决定今夜逃跑的人,站在赤眉军大寨某角落的一座陡崖上,向下望去。 放眼望去,一片漆黑,不知下方有什么。而未知,往往更让人恐惧。 他们之中,有些人不禁吓得双腿颤抖。另一些人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真的要从如此高的山崖下去?” 领头的那人,眼神坚定地说道:“正是!”紧接着,他又迅速地低声说道:“快点,别被赤眉发现了!” 而后,他以随身带着的毯子,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包裹住了头部。再之后,他竟是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其余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禁眼皮剧烈颤抖。他们仍然在犹豫,是否应该跳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远处,传来了这样的叫喊声,那里甚至还聚集了大片火光。 那是赤眉军,他们举着火把,正在向着此处急速奔来! 这些决定逃跑的人,uu看书ww.uukanshu 立即明白了,赤眉军已然得知了他们要逃跑的事! “可恶,究竟是谁说出去了?!”有人立即愤怒地说道。 方才那些人答应了不告知赤眉军,还是食言了吗?! “不管是谁,现在我们的处境都很危险了!”又有人焦急地说道,“快!咱们也那样下去!” 紧接着,他们立即以各自随身带着的毯子,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包裹住了头部。再之后,他们纷纷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待到他们全部滚落到山崖下方之后,发现已然有人死亡了。猩红满地,血腥扑鼻,场面极为惨烈。但幸好那名领头的,没有死。 领头的那人艰难地爬起身来,艰难地说道:“快走!” 而后,他们开始在漆黑的山路上疾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艰难却急速地前行。 第一百六十二章 因果 片刻后,几十名赤眉军兵士就来到了这座山崖上。他们向下望去,只见一片漆黑,那些逃跑的人却是不见了。 “追击!”带头的赤眉军兵士长,立即下令道。随后,这些赤眉军兵士,奔向了附近的一条小道。因为,这条小道,距离这座山崖前方的谷底某处,距离更近。 这座山崖前方是一座山谷,而谷底满是荆棘与泥泞。在追击而来的赤眉军众兵士看来,那些逃跑之人,定然是走不快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些决定逃跑的人,仅疾行了片刻之后,就有人被荆棘绊倒且扎伤,有人踩在泥泞之上直接摔跤。因为在谷底,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决定从此处逃跑,却是没想到,在夜间走这样的路,极为艰难。 而赤眉军兵士在那条山间小道上疾行,向着他们所在位置靠拢,却是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一刻后。 那些决定逃跑的人,不知经历了几次摔跤之后,终于有一次,全体摔得趴在了地上。此刻,他们的身上早已遍布伤痕,还有着许多淤青。而且,他们筋疲力尽了。原本从山崖跳下之前,他们浑身充满力量,现在却是连站起身来都有些困难。 然而,就在此时! 纷乱的脚步声,在前方不远处响起了。 这些决定逃跑的人,听到这样的声音之后,立即脸色大变!随即,他们抬头望去,看见的是全副武装的赤眉军众兵士。于是,之后,他们的眼中,尽是恐惧! 赤眉军众兵士,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阻拦了他们的去路! 这些决定逃跑的人之中,有人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而后,他们悍不畏死地,向着那些赤眉军兵士冲去! 赤眉军众兵士见此,纷纷露出了不屑的嗤笑。而他们脸上的嗤笑,在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显得很是骇人。 他们之中,立即有人将手中的刀剑等兵器,斩向了这些冲来的人! 刀光剑影,摧枯拉朽。森白落下,猩红溅起。 冲向赤眉军众兵士之人,尽数被斩杀! 而后,这些赤眉军兵士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一步步地接近了这些逃跑之人。他们的脚步不紧不慢,但在这些逃跑之人看来,却是极为骇人! 片刻后,这些赤眉军兵士,却是并未杀死他们。他们带着戏谑的笑容说道:“暂且饶过你们之命。回大寨吧。” 之后,他们押着这些逃跑之人,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返回了赤眉军大寨。 次日。 地皇二年,八月初二。 兖州泰山郡,泰山区域深处。 赤眉军大寨。 昨夜逃跑之人,被押到了赤眉军大首领樊崇面前。 赤眉军大首领樊崇,看似漫不经心地做了个手势,平静地问道:“领头之人是哪个?” 立即有一名赤眉军将领,恭敬地说道:“启禀大首领,领头之人,已经死了。” “确定已死?”樊崇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启禀大首领,千真万确。”那名进行禀报的赤眉军将领,恭敬地说道。 樊崇挑了挑眉,而后仍然平静地说道:“那就行了。这些人不处刑。将他们放到新兵之中去。” 之后,虽然赤眉军高层,极力想要抹去昨夜发生的事,但昨夜之事还是不胫而走。众多新兵都听闻了昨夜之事,不禁悄悄地打了个寒颤。 而后,泰山区域赤眉军这边,又进入了一个平静的时期。众新兵,每日都在进行演练。 赤眉军,在备战。 反观另一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初十。 地皇二年,八月初十。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王安正在书房内,阅读兵书。他看到了一段话,感触颇深。 这段话是这样的: “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 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战,虽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 故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能以众击寡者,则吾之所与战者,约矣。吾所与战之地不可知,不可知,则敌所备者多;敌所备者多,则吾之所与战者,寡矣。 故备前则后寡,u看书uanhu 备后则前寡,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寡者,备人者也;众者,使人备己者也。 故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而会战。不知战地,不知战日,则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后,后不能救前,而况远者数十里,近者数里乎? 以吾度之,越人之兵虽多,亦奚益于胜败哉?故曰:胜可为也。敌虽众,可使无斗。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故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因形而措胜于众,众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胜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于无穷。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王安看向窗外初升的朝阳,心中想道:“善战,究竟是怎样的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争锋 这一日,已然接近中秋了。而此刻,正好是卯时,朝阳初升之时。 王安望向窗外初升的朝阳,心中思绪万千。 “近日来,因为之前与赤眉军的对战,接连取得大胜,官军众兵士竟是有些懈怠了。而且,因为接连取得大胜,太师羲仲景尚,开始处处为难我。现在,我对军队的掌控程度,竟然比之前弱了很多。”王安无奈地想道。 上次王安下令,让两千名官军兵士,去夜袭赤眉军大寨,景尚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后来他知晓之后,自然是对王安极为不满。而后,他就开始处处为难王安。 “之前,我见机行事,持节下令,官军兵士尽数服从。然而,现在,因为景尚处处为难我,众兵士很多时候还是服从景尚的命令,而不是服从我的命令。比如,我推行的新演练模式,就被景尚否决了。而且,众兵士也都服从了他的命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就算我如今持节行事,也只不过是与太师羲仲景尚、兖州牧,平起平坐而已。兖州牧是封疆大吏,而景尚也是奉旨前来。我自然是无法命令他们的。” 想到这里,王安不禁一声轻叹。他感觉很是无奈。 此前,王安确实推行过新演练模式。那是根据后世的演练改变而来,形成的更适合这个时代的演练方式。 但这种新演练模式,被景尚否决了。而众兵士服从了景尚的命令。 而此时,兖州牧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眼旁观,谁也不帮。 于是,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如今,王安与景尚平起平坐,谁也命令不了谁。因此,他们只能互相较劲了。 “就算有善战之人来训练这样的军队,恐怕也难以取胜。毕竟,有景尚这样的长官在,取胜都成了一件很难做到的事。”王安无奈地想道,“景尚实为带兵无方。然而,因为平级,我还不能指责他。” 王安一时间,极为头疼。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决? 片刻后,他做出了决定:“今日,还是应该去奉高军营一趟!” 辰时初。 奉高军营。 演武场正前方的高台上。 王安坐于高台之上,向着前方望去。 太阳已然高升,秋高气爽的天气,众兵士在演练场上,进行着演练。 王安视察了一番,感觉此时的官军众兵士,极为懈怠。于是,他心中很是不满。 而在官军众兵士看来,不知是该服从新迁王的命令,还是该服从太师羲仲的命令。因此,他们很是为难。 不过,此时,他们表面上还是服从新迁王的命令。因为他们早已约定好了,哪位上级来了,就服从哪位上级的命令。 忽然,王安猛地做了个手势。而后,奉高军营校尉,立即剑指苍天。 随即,正在演练的官军众兵士,一齐停下了身体的动作,整齐地站好了。 数息之后,王安高声说道:“此前与赤眉贼寇大战之时,你们确实有很好的表现。但如今,你们却是如此懈怠!若是赤眉贼寇再次攻来,你们定是溃不成军!” 此刻,王安却是没有想到,他竟是一语成谶。但这是后话了。 官军众兵士听到此话之后,一时间都是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他们保持着沉默。 而奉高军营校尉陈飞,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答话。 王安停顿了片刻之后,又高声说道:“从今日起,必须开始推行新的演练方式!” 奉高军营校尉陈飞,正想向众兵士传达这个命令,忽然,异变突生! 就在此时! “且慢!”一声大喝,忽然从演武场某侧,远远地传来。 王安转头看向那个位置,一眼就望见了,一辆马车缓缓而来。而根据马车上的身份标志,这辆马车内坐着的人,是太师羲仲,景尚!而此刻将头探出车窗的,赫然正是景尚。 片刻后,景尚下了马车,向着王安所在位置,行了一礼。而王安见此,也对景尚回了一礼。随后,景尚身边的仆从立即给他准备好了座位。于是,景尚就坐下了。 景尚抬头望向王安,带着微笑缓缓地说道:“军中一切事务,本应由在下全权处理。新迁王殿下,不必前来。” 王安见此,平静地说道:“我持节行事,原本是与太师羲***同处理事务,并无独断专行之意。” 景尚听到此话之后,嘴角的笑容更甚,平静地说道:“军中事务繁琐,新迁王殿下久居地方,并不熟悉。况且殿下未曾征战沙场,还是由我处理,更为妥当。” 王安仍然平静地说道:“我虽未曾从军,uu看书 ww.ukansu.om 但在荆州,也曾指挥过大小多次战役,均获得胜利。” 景尚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殿下,此地不比荆州,自我来到此地之后,与赤眉贼寇多次交战,发现他们异常凶悍,远比绿林可比。还是应由更有经验的我,来对付赤眉贼寇。” 王安忽然微笑起来,看着景尚,缓缓地说道:“但我听闻,太师羲仲到达此地之后,指挥的多次战役,均未有捷报传来。” 景尚闻言,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一时间脸色极为难看。他攥紧了双拳,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奉高军营校尉陈飞见此,立即对王安与景尚各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新迁王殿下,太师羲仲大人。” 就在王安与景尚都转头看向他之时,他又恭敬地开口说道:“既如此,卑职提议,由新迁王殿下制定战术,由太师羲仲大人指挥战斗。不知新迁王殿下与太师羲仲大人,意下如何?” 景尚正要说话,王安却迅速地抢先说道:“如此,甚好。今后,依此行事。” 话音刚落,景尚还是想说话,王安却是没有理会他,直接站起了身。而后,王安踏着一级又一级台阶,缓缓地走下了那座高台。 王安经过景尚身前之时,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而后,他直接进入了马车,在以王吉为首的新迁王府侍卫的护卫下,迅速地离开了此处。 片刻后,从此处望去,他的马车,已然是看不见了。 此刻,景尚望向王安的马车离去方向,脸色比方才更为阴沉了。他怒瞪双眼,双拳也攥得更紧了,不禁极为愤怒地如此想道:“王安!老子与你没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中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十五。 地皇二年,八月十五。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这一日,王安正在琢磨怎么过好这个中秋。 与一年前不同,地皇元年的八月十五,他是一位被放弃的皇子,正处于向皇帝王莽,申请前往荆州之后的忐忑期,那时候王莽并未立即同意。而且那时候,他也是刚穿越过来没多久,谨小慎微。因此,地皇元年的八月十五,自然是过得并不开心。 而一年后,地皇二年的八月十五,他已然是持节行事的大人物了,与太师羲仲景尚、兖州牧,平起平坐了。而且如今,他穿越过来已经一年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心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此,地皇二年的八月十五,王安打算过得特殊且开心一些。 于是,早在几天前,他就吩咐后厨,开始制作月饼。经历多次失败之后,终于做出了较为美味的月饼。虽然做出来的月饼,与王安认知中的后世月饼,有很大的区别,但也算是月饼了。 这种月饼,大多以莲蓉为馅料,少数以果脯为馅料。 在这个时代,莲子较为常见,而许多其它在后世可作为馅料之物,并未出现于这个时代。 而少数月饼以果脯作为馅料,也是实属无奈。毕竟除了果脯,没啥合适的作为馅料了。 王安尝了一些之后,感觉吃起来还算可以。 于是,他宣布,八月十五的夜间戌时,要在新迁王府中凉亭内,以这种月饼摆成一桌。因为,他要在八月十五的夜间,赏月。 在后厨增加了这种月饼的产量之后,八月十五的夜间,以供赏月的那一桌月饼,终于摆好了。 地皇二年,八月十五。 夜间,戌时。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王安坐在府中凉亭内的石凳上,满意地看向面前的一桌月饼,点了点头。 而在他的身侧,洛天音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看向这一桌月饼,眼神很是惊异。她心中想道:“王爷这是又创造了新的美食?真是太厉害了。” 在得到王安的许可之后,洛天音也坐在了凉亭内的石凳上。她看着这一桌月饼,双眼中都是小星星,似乎很想吃的样子。 王安笑了笑,平静地说道:“先赏月,等会可以随意吃。”说话间,他抬起头,望向天空。 此刻,皎皎明月已然升起,白月光照耀着大地,虽不如阳光那般夺目,但却也很是明亮。而且,今夜的月很圆,弧度堪称完美无瑕。 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明月就被云遮挡了,看不见了。 洛天音见此,嘟了嘟嘴,很是遗憾地说道:“看不见月了。” 王安见此,却是忽然开口吟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洛天音见王安开口,就一直认真地听着。听完之后,她心中想道:“王爷的文采,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是难以言表!此前就知王爷文采极好,却不曾想,还是低估了王爷。” 就在她静静地微笑着看向王安之时,云散开了,皎皎明月重现于天地间。 王安见此,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又开口吟道: “闲吟秋景外,万事觉悠悠。此夜若无月,一年虚过秋。” 紧接着,他微笑着对洛天音说道:“月出现了。因此,不必担心今夜无月。” 之后,王安继续微笑着说道:“我对你说过的,若是我想,那种诗句,我可在一日内作出十首。” 而后,王安开口长吟道: “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风泛须眉并骨寒,人在水晶宫里。蛟龙偃蹇,观阙嵯峨,缥缈笙歌沸。霜华满地,欲跨彩云飞起。记得去年今夕,酾酒溪亭,淡月云来去。千里江山昨梦非,转眼秋光如许。青雀西来,嫦娥报我,道佳期近矣。寄言俦侣,莫负广寒沈醉。” “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我醉拍手狂歌,举怀邀月,对影成三客。起舞徘徊风露下,今夕不知何夕。便欲乘风,翻然归去,何用骑鹏翼。水晶宫里,一声吹断横笛。” “万水归阴,故潮信、盈虚因月。偏只到、凉秋半破,斗成双绝。有物揩磨金镜净,何人攫银河决。想子胥、今夜见嫦娥,沈冤雪。光直下,蛟龙穴。声直上,蟾蜍窟。对望中天地,洞然如刷。激气已能驱粉黛,举杯便可吞吴越。待明朝、说似与儿曹,心应折。”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嫦娥不嫁谁留。谓洋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沈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水亭凝望久,期不至、拟还差。隔翠幌银屏,新眉初画,半面犹遮。须臾淡烟薄霭,被西风扫尽不留些。失了白衣苍狗,夺回雪兔金蟆。乘云径到玉皇家。人世鼓三挝。试自判此生,uu看书 .ukshu更看几度,小住为佳。何须如钩似玦,便相将、只有半菱花。莫遣素娥知道,和他发也苍华。” “砧声送风急,蟠蟀思高秋。我来对景,不学宋玉解悲愁。收拾凄凉兴况,分付尊中醽醁,倍觉不胜幽。自有多情处,明月挂南楼。怅襟怀,横玉笛,韵悠悠。清时良夜,借我此地倒金瓯。可爱一天风物,遍倚阑干十二,宇宙若萍浮。醉困不知醒,欹枕卧江流。” “吹箫人去。但桂影徘徊,荒杯承露。东望鞭芙缥缈,寒光如注。去年夜半横江梦,倚危樯,参差曾赋。茫茫角动,回舟尽兴,未惊鸥鹭。情知道、明年何处。漫待客黄楼,尘波前度。二十四桥,颇有杜书记否。二三字者今如此,看使君、角巾东路。人间俯仰,悲欢何限,团圆如故。” 洛天音听完这些之后,心中不禁对王安极为钦佩。在她看来,王安实在是太有文采了。她已然不知该如何形容王安了。 在王安意犹未尽之时,忽然有仆从急匆匆地赶到此处,且神情焦急,似乎有事禀报。 王安的心中咯噔一声,想道:“莫非,有何大事发生?!” 第一百六十五章 圆月 王安立即迅速地开口问道:“何事惊慌?” 那名仆从气喘吁吁地说道:“启禀王爷,烽火台已燃起烽火!听说是,赤眉贼寇打来了!” 王安顿时心中大惊,想道:“偏偏是这个时候!看来中秋美景,是无法再观赏了。”但紧接着他又想道:“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官军众兵士极为懈怠,消息或许已然传到了赤眉军耳中。” “如今,我下令让众兵士进行新式演练,只不过维持了数日。这短短几日,众兵士怎么可能达到我预期的水准?” “而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的懈怠,众兵士的战力,很可能还不如之前,与赤眉军的那几次大战中展现出来的!”想到这里,王安不禁轻叹一声,而后吞下了手中的月饼。 望着王安渐行渐远的背影,洛天音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也明白,既然赤眉已然打来,那么王爷也就不该赏月了。 带着无奈的想法,王安再次登上了新迁王府最高的那座阁楼。他站在阁楼上,望向奉高城的烽火台,看见烽火台已燃起烽火。 圆月之夜,却是烽火飘摇。 在皎洁的白月光照耀下,烽火显得更为炽烈。 王安见此,不禁微微摇了摇头,一声长叹。 赤眉军来攻打奉高城的打算,其实早在数日之前,就安排好了。 时间回溯到数日之前。 地皇二年,八月十一。 辰时。 兖州泰山郡,泰山区域深处。 赤眉军大寨,议事厅。 大首领樊崇看向面前跪着的近百人,不禁眉头大皱。这些人,跪得密密麻麻,近乎挤满了议事厅。 “昨夜,就是这些人企图逃跑?”樊崇对身侧坐着的那四名赤眉军大将问道。 “启禀大首领,这八九十人,正是昨夜企图逃跑之人。他们无一人逃脱,都被抓住了。”赤眉军前将军徐宣说道。 “上次,本首领饶过了那十几人,已然是很仁慈了。这次,竟然还有近百人企图逃跑!”樊崇极为愤怒地高声喝道。 紧接着,他做了个手势,冷漠地高声说道:“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于是,围观的那些赤眉军兵士,都高声喝彩起来。 那些试图逃跑之人,被赤眉军兵士拖出议事厅之时,剧烈挣扎,且高声叫嚷起来。 “赤眉,你们这些该千刀万剐的!”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赤眉!定要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赤眉,今日杀了我们之后,你们很快就会死的很惨!” 樊崇掏了掏耳朵,皱着眉高声说道:“聒噪!”紧接着,他又做了个手势。 而后,一名赤眉军兵士,立即以手中的兵器,直接将一个正在叫嚷的人,斩杀了。 猩红四溅,血腥扩散。 众人立即鸦雀无声。被拖拽着的那些人,立即不敢再出声了。而围观的赤眉军众兵士,明显能感觉到大首领暴怒了,也不敢再起哄。 这些被拖拽着的人,很快就被拖到了行刑台,而后被斩杀了。场面,极为血腥。 他们被斩杀之后,消息立即禀报给了樊崇。他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去请军师过来。” 在樊崇的心里,只有能力极为出众的,才能被自己称为将军或军师。因此,能被他称为将军的,只有徐宣、谢禄、杨音、逄安四名大将。而能被他称为军师的,只有周嘉一人。 周嘉很快就来到了议事厅。他仍然是一身书生打扮,显得与粗犷的赤眉军众人格格不入。他来到樊崇面前时,立即依次对樊崇与那四名赤眉军大将,各行了一礼。 樊崇立即平静地对他问道:“军师,我打算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攻打奉高城。军师觉得,有几成胜算?” 周嘉神情淡然,平静地答道:“如今,我们已然新招了八千多人。因此......”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之前赤眉军遭受官军两次重创,人数锐减到了一万多人。而后来的那次大招募,招到了五千多人。之后的数次小招募,加起来招到了两千多人。因此,总共是新招了八千多人。 现在,赤眉军的人数,又暴增到了两万多人! “攻打奉高城,胜算有七成。”周嘉略微停顿之后,平静地缓缓说道。 樊崇听到此话之后,哈哈大笑,极为兴奋地说道:“如此,甚好!我决定了!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攻打奉高城!” “遵命!”议事厅内,众多赤眉军大小将领说道。 而后,樊崇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退下。于是,他们都对樊崇行了一礼之后,就告退了。 周嘉也准备告退之时,樊崇却是叫住了他:“军师请留步。”于是,周嘉只好继续待在这里。 樊崇微笑着说道:“我想与军师讨论一下,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攻打奉高城的战术。” 周嘉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微笑着说道:“遵命。” 时间回到这一日。 地皇二年,八月十五。 夜间,亥时初。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外。 望着奉高城烽火台燃起的烽火,樊崇哈哈大笑道:“官军定是不堪一击!据卧底密报,最近一段时间,官军极为懈怠!咱们定可一鼓作气,攻破奉高城!” 官军有间谍卧底在赤眉军内部,但其实,赤眉军也有间谍卧底在官军内部!因此,樊崇早已得知官军最近的情况。 此次,uu看书 .uukanshucm他亲自带领着一万两千名赤眉军兵士,前来攻打奉高城。在他看来,赤眉军人多势众,定能攻破奉高城! 此刻,周嘉位于樊崇身后,他坐在战车内,平静地说道:“还请大首领,莫要轻敌。” 樊崇却是满不在乎地说道:“今夜,奉高城必破!” 周嘉见此,只能微微摇头,轻叹一声,心中却是丝毫不敢大意。他早已听闻,奉高城内有一位新迁王,用兵如神。 “不知此次,官军那边的新迁王,是否会有奇招呢?”周嘉心中如此想道。 白月光照耀着一切,很是明亮,却又让人生出寒意。 圆月之下,奉高城烽火台燃起的烽火,随风飘摇。 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王安走下了那座阁楼,一边向着王府侧门走去,一边高声下令道:“准备车马,我要去城门区域!”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夜战 与此同时,奉高城头。 “不好了!赤眉贼寇打来了!”奉高城头的官军众兵士,纷纷发出了焦急的呐喊。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城内每名兵士的耳中。 之后,此前不在奉高城头的官军兵士,在将领与兵士长的带领下,向着奉高城头奔去。 而此刻,奉高城内原本正在赏月的平民百姓,纷纷惊慌失措起来,都关紧了家门。 “赤眉贼寇打来了!赤眉贼寇打来了!” 城内的街道上,到处都充斥着这种呐喊声。而且,还是隔着各家各户的门传出的。 一时间,人心惶惶。这样的情况,维持了片刻之后...... 异变突生! 马车疾驰的巨大声响,猛地在街道上响起。众多平民百姓听着此声响,感觉应该是一辆马车,在极速向着城门区域而去。 “这么晚了,会是哪位大人物去城门那边?”有少数见多识广的平民百姓,心中如此想道。 而此刻,在奉高城内疾驰的马车内坐着的,赫然正是王安! 他坐在马车内,心急如焚,一心想着该如何击退赤眉军。他皱着眉头,不断思索着。 “按理来说,月圆之夜,不是攻城的好时机。月圆之夜,光线明亮,若是攻城,对方很容易就能发现,毕竟远远地就看见了。” “但反过来想,月圆之夜,也可说是攻城的好时机。夜间原本防备森严,但月圆之夜恐怕就会放松一些,会有疏忽。而毕竟月圆之夜,若是处于三十丈以外看物体,就看不清楚;若是处于百丈以外,完全就看不见!” “而最近这段时间,官军也极为懈怠。恐怕,赤眉军已然得知了这个情况吧。” “因此,赤眉军此次攻打奉高城,着实是打了官军一个措手不及!”想到这里,王安的眉头更为紧锁,但心中却是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奉高城头。 “反击!一定要守住!绝不能让赤眉贼寇攻进来!”众多兵士长,正在高声下令。 此刻,奉高城下,赤眉军万箭齐发,箭矢如雨。而城头的官军,也以箭矢对攻。双方的箭矢,在空中极速对冲,对撞! 而在箭矢的猛烈攻势下,赤眉军与官军,都有不少人,被箭矢击中,受了不轻的伤。他们立即在其他人的掩护下,退下了,去往后方处理伤势。 在赤眉军万箭齐发之时,他们之中也有人扛着巨木撞击城门,企图将城门撞开。 而城内的官军兵士,在拼命地顶住城门。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赤眉贼寇攻进来! 万箭齐发,杀气如麻。撞击动地,喊杀震天。 一片混乱的声响之中,忽然奉高城头有官军兵士高声喊道:“新迁王殿下到!” 王安早已下了马车,登上了奉高城头。他脚步轻快,迅速地到了前线。 奉高军营校尉陈飞立即走上前来,对王安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启禀新迁王殿下,此次赤眉贼寇来犯,人数极多,恐怕超过了万人。战况极为紧急!”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神情极为凝重,迅速地说道:“城内有多少兵士?” 陈飞恭敬地答道:“启禀殿下,城内有六千名兵士。” 王安心中咯噔一声,想道:“不妙!恐怕来攻打奉高城的赤眉军,人数是官军的两倍!” 事实上,确实如此。 此刻,王安意识到了情况有多么严重。他心中迅速地想道:“若赤眉军人数是官军的两倍,那么官军的处境可就很危险了!赤眉军可用人山人海战术,以数量都能把官军拖死!待到那时,他们攻破城门,就是很容易的事了!” 王安思索数息之后,高声下令道:“全力守城!还有,去请太师羲仲过来!” 奉高军营校尉陈飞,立即对手下兵士们传达了这个命令。而后,就有兵士急匆匆地,向着太师羲仲景尚的府邸而去。 奉高城头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城门受到的撞击也越来越重。 有极多赤眉军兵士,抛出了带有勾爪的绳索,勾在了城头,而后飞身而起,在城墙上疾行,企图攀上城头。又有许多赤眉军兵士,扛着巨木,合力向着城门撞去,企图撞开城门。 城头的官军众兵士,不断地挥动刀剑等兵器,斩断这些带有勾爪的绳索。但这些绳索却像是无穷无尽,斩断了一波又来了新的一波。城门后方的官军众兵士,拼命地顶住城门。但从城门上传来的震动,却是越来越大。 而且,赤眉军不是从一个方向进攻。他们把奉高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出入口都被他们围住了。他们也是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对奉高城发起了进攻! 一刻之后。uu看书.uukanshu 官军艰难地抵挡了一刻之后,前去请景尚来此的官军兵士,回到了此处。但他却是神情无奈地对王安说道:“太师羲仲大人说,他身体有恙,不便前来。” 王安先是略微愣了愣,而后心中想道:“可恶!景尚这家伙!据我得到的消息,他每日身体都极为健康,怎么可能生病?!定是假装生病,故意不来!” 紧接着,他又想道:“既如此,就只好由我来指挥战斗了。” 随即,王安高声下令道:“既如此,战斗指挥,由本王全权决断!” 而后,他又高声下令:“点燃火把,烧他们的绳索!” 奉高军营校尉陈飞,听到此话之后,双眼一亮,立即向众兵士传达了这个命令。 片刻后,在震天动地的巨大声响回荡时,奉高城头的许多官军兵士,纷纷点燃了火把。之后,他们将火把燃烧着的顶端,直接按在了那些带有勾爪的绳索之上! 这些绳索迅速地被点燃了,随即,火焰从绳索顶端,向着绳索末端极速蔓延。有些赤眉军兵士立即放开了手,却是从很高的地方,极速跌落了下去。有些赤眉军兵士不肯放手,于是不顾手被火焰烧灼的痛苦,继续向着上方攀登。 “硫磺!洒!千万注意安全!”王安又高声下令道。 片刻后,奉高城头的许多官军兵士,将粉末状的硫磺,洒了下去。 看着这些粉末随风飘扬,众多正抓着绳索在城墙上攀登的赤眉军兵士,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他们清楚地记得,上次官军夜袭赤眉军大寨之时,那次爆炸,就是由这种粉末引起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炽火 硫磺粉末刚洒下,就有许多抓着绳索在城墙上攀登的赤眉军兵士,立即放开了手。他们之中,有些人立即像猿猴一样腾跃,跳到了别的位置,抓住了别的绳索。但有些人就无法做到了,放开手之后,直接向着地面极速坠落。 然而,他们却是低估了官军的硫磺储量。城头出现了数不清的官军兵士,他们横着排成了长龙,冒着生命危险,将硫磺粉末洒向下方的赤眉军兵士。 他们之中不少人,直接被赤眉军放出的箭矢击中,受了重伤。但他们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坚持把手中的硫磺粉末洒完了。 数息之后,正抓着绳索在城墙上攀登的赤眉军兵士,尽数被硫磺粉末笼罩。 下一瞬,这些硫磺粉末,遇到明火之后,发生了大爆炸! 火光冲霄,烈焰焚天!声如雷震,音似地裂! 冲天的火焰,席卷所有抓着绳索、在城墙上攀登的赤眉军兵士! 王安早已下令让官军众兵士小心爆炸,这些官军兵士也领会了意思,在洒下硫磺粉末之后,立即退回了城墙后方较远处。因此,他们并未有人被大爆炸的火焰所伤。 而那些在城墙上攀登的赤眉军兵士,凄惨无比。原本有几百人在城墙上攀登,但大爆炸之后...... 他们之中,有几百人直接丧命!大爆炸之后,还抓着绳索在城墙上攀登的赤眉军兵士,仅剩几十人!这几十人,还都已被大爆炸的火焰重伤了,哀嚎着,惨叫着,声音凄厉无比! 片刻后,这几十人还是没能忍住剧烈的疼痛,松开了手,向着地面极速坠落。 王安听到动静之后,估算了数息之后,高声下令道:“抓着绳索下坠,前去邻县求援!” 与此同时,他心中想道:“距离奉高县最近的是博县,其余几个县相距较远。” 于是,他又高声下令道:“兵分几路,顺序是,先去博县求援,而后再去其余几个县!让博县的人马,先来增援!” 片刻后,一百多名官军兵士,将许多长长的绳索一端勾在了城墙墙头,绳索垂落在城墙外侧。而后,他们抓着绳索,直接从城墙墙头滑落下去! 他们不断地变换以手抓住绳索的位置,双脚在城墙上不断踩踏,迅速地接近地面。在此期间,他们的周围,仍然有许多还未烧尽的绳索,在随风飘荡。那是方才,赤眉军抛出并勾住城墙墙头的绳索。 长短不一、参差不齐的绳索,还在燃烧着,带着点点火焰,随风飘荡,给惨烈的战场添了几分萧瑟。 一百多名官军兵士抓着的绳索,就在燃烧着的那些绳索之间。他们小心地避开了,那些还在燃烧着的绳索,迅速地向着地面而去。 而这一幕,自然被城外的赤眉军看在眼里。 于是,赤眉军前将军徐宣见此,怒瞪双眼,高声喝道:“放箭!把他们射杀了!” 随即,赤眉军瞬息间放出了更多的箭矢,箭矢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箭矢的方向不再是尽数向着城头而去,更多的箭矢向着正在抓着绳索降落的,那一百多名官军兵士而去! 箭矢反射着寒光,如骤雨升空,向着那些官军兵士,极速飞掠而去! “变阵!”带领着他们的那名当百,立即高声喝道。 这名当百的名字叫金鹏,前段时间,他拜林栋为师,学习了许多战术策略。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林栋自从上次夜袭赤眉军大寨成功之后,就受到了排挤。这是因为,林栋个人能力太强,且是一名极为出色的弩手,因此其他官军将领都很忌惮他。而他擅长的又是情报工作,性格自然是较为内敛,因此与其他官军将士,打交道很少。 所以,他处处被排挤,也是很正常的事。 官军众将士,自从上次夜袭赤眉军大寨成功之后,就变得极为懈怠。林栋却是一个另类,他每天仍然坚持锻炼与习武,还在积极地搜集情报。 但也不是他一人如此勤奋,还有极少数人也是如此。金鹏,就是其中的一员。 金鹏见林栋能力极为出众,便主动提出拜林栋为师。林栋也没顾虑太多,或许是因为感觉自己与金鹏是一类人,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 金鹏极为好学,为人也极为谦卑,因此林栋也很是尽心地教他。渐渐地,林栋也发现了金鹏很有天分,进而认为他或许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他们之间,相处极为融洽。 金鹏拜林栋为师之后,向林栋请教了很多,学习了很多战术策略,以及如何随机应变。 时间回到此刻,金鹏高声喝道:“变阵!” 这一百多名官军兵士听到命令之后,立即变阵!只见他们立即像猿猴那样腾跃起来,不断跳到别的位置,抓住别的绳索。他们不断地与战友交换位置,所在位置数息间就变换了数次! 而正因为如此,被箭矢击中的官军兵士人数,减少了很多。因此,并未有很大的伤亡。 赤眉军右将军杨音,uu看书.uuansu 看到这一幕之后,愤怒地高声喝道:“放箭!只要箭矢够多,就能把他们射杀了!” 随即,赤眉军放出了更多的箭矢,这些箭矢向着那些,正在一边降落一边变阵的官军兵士,极速飞掠而去! 金鹏却是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高声喝道:“落极!” 话音刚落,官军兵士,再次变阵! 只见他们立即松开了抓着绳索的手,向着下方的地面,极速坠落! 赤眉军左将军谢禄见此,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嗤笑,高声说道:“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但下一瞬,异变突生! 正在极速坠落的官军兵士们,互相伸手握住了身侧之人的手,形成了一排人同时坠落的情况。数息之后,快要坠落到地面之时,他们同时放手,而后各自再次抓住了绳索! 这一瞬,他们与地面的距离,不到两丈!可谓:转瞬之间,险象环生! 但他们,大多数人,并未受重伤! 赤眉军将士们见此,不禁瞪大了双眼,纷纷在心中想道:“这怎么可能?!” 方才,这些官军兵士们松手之后,互相伸手握住了身侧之人的手,形成了一排人同时坠落的情况,是为何呢? 这是为了让他们坠落的速度,减慢一些,才更有可能再次抓住绳索! 此刻,方才那些向着他们原本所在位置,飞掠而去的箭矢,大多数都击中了城墙,而后向着地面掉落。 金鹏喘息片刻之后,率先松开了抓着绳索的手,落到了地面上。随后,他半蹲在地上,以冷冽的目光扫了一眼远处的赤眉军,同时高声下令道:“众兵士听令,随我,杀!!!” 第一百六十八章 溃围 他带领的官军众兵士,也纷纷松开了抓着绳索的手,而后落在了地面上。他们齐声喝道:“杀!!!”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气冲斗牛! 金鹏的双腿在地面上一蹬,瞬息间向前弹跳出去,同时在空中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大刀!他的身形如同大鹏展翅,瞬息之后就跃到了一丈以外!然后,他猛地落地,将手中大刀指向赤眉军,睥睨四方。 他带领的官军众兵士,被他的举动鼓舞,也握紧了手中的兵器,飞跃到了他的身侧。 金鹏又高声喝道:“聚集突围!突围后再分兵!” 他带领的官军众兵士,齐声说道:“遵命!”他们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下。 赤眉军众将士却是纷纷露出了不屑的嗤笑,心中想道:“才一百多人,就想突围?妄想!” 方才金鹏带领的官军众兵士,已有十几人死亡,但仍然有一百多人。不过,在赤眉军看来,官军就派出这点人,显然太少了。 毕竟城外的赤眉军,人数超过了一万!他们人多势众,自然不会重视这一百多名官军。 金鹏却是眼中掠过一丝寒芒,心中想道:“就依照新迁王殿下的吩咐行事,依照林师傅的战术策略行事吧。” 于是,他高声下令道:“静待良机,一击破敌!” 此处的官军众兵士,虽然并不知晓金鹏打算如何做,但也服从了他的命令,开始保持不动如山的姿态。 赤眉军见此,嘴角的嗤笑更甚。 随即,赤眉军瞬息间放出了更多的箭矢,箭矢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箭矢的方向不再是尽数向着城头而去,更多的箭矢向着正在抓着绳索降落的,那一百多名官军兵士而去! 箭矢反射着寒光,如骤雨升空,向着那些官军兵士,极速飞掠而去! “变阵!”带领着他们的那名当百,立即高声喝道。 这名当百的名字叫金鹏,前段时间,他拜林栋为师,学习了许多战术策略。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林栋自从上次夜袭赤眉军大寨成功之后,就受到了排挤。这是因为,林栋个人能力太强,且是一名极为出色的弩手,因此其他官军将领都很忌惮他。而他擅长的又是情报工作,性格自然是较为内敛,因此与其他官军将士,打交道很少。 所以,他处处被排挤,也是很正常的事。 官军众将士,自从上次夜袭赤眉军大寨成功之后,就变得极为懈怠。林栋却是一个另类,他每天仍然坚持锻炼与习武,还在积极地搜集情报。 但也不是他一人如此勤奋,还有极少数人也是如此。金鹏,就是其中的一员。 金鹏见林栋能力极为出众,便主动提出拜林栋为师。林栋也没顾虑太多,或许是因为感觉自己与金鹏是一类人,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 金鹏极为好学,为人也极为谦卑,因此林栋也很是尽心地教他。渐渐地,林栋也发现了金鹏很有天分,进而认为他或许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他们之间,相处极为融洽。 金鹏拜林栋为师之后,向林栋请教了很多,学习了很多战术策略,以及如何随机应变。 时间回到此刻,金鹏高声喝道:“变阵!” 这一百多名官军兵士听到命令之后,立即变阵!只见他们立即像猿猴那样腾跃起来,不断跳到别的位置,抓住别的绳索。他们不断地与战友交换位置,所在位置数息间就变换了数次! 而正因为如此,被箭矢击中的官军兵士人数,减少了很多。因此,并未有很大的伤亡。 赤眉军右将军杨音,看到这一幕之后,愤怒地高声喝道:“放箭!只要箭矢够多,就能把他们射杀了!” 随即,赤眉军放出了更多的箭矢,这些箭矢向着那些,正在一边降落一边变阵的官军兵士,极速飞掠而去! 金鹏却是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高声喝道:“落极!” 话音刚落,官军兵士,再次变阵! 只见他们立即松开了抓着绳索的手,向着下方的地面,极速坠落! 赤眉军左将军谢禄见此,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嗤笑,高声说道:“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但下一瞬,异变突生! 正在极速坠落的官军兵士们,互相伸手握住了身侧之人的手,形成了一排人同时坠落的情况。数息之后,快要坠落到地面之时,他们同时放手,而后各自再次抓住了绳索! 这一瞬,他们与地面的距离,不到两丈!可谓:转瞬之间,uu看书.uukanshu.cm险象环生! 但他们,大多数人,并未受重伤! 赤眉军将士们见此,不禁瞪大了双眼,纷纷在心中想道:“这怎么可能?!” 方才,这些官军兵士们松手之后,互相伸手握住了身侧之人的手,形成了一排人同时坠落的情况,是为何呢? 这是为了让他们坠落的速度,减慢一些,才更有可能再次抓住绳索! 此刻,方才那些向着他们原本所在位置,飞掠而去的箭矢,大多数都击中了城墙,而后向着地面掉落。 金鹏喘息片刻之后,率先松开了抓着绳索的手,落到了地面上。随后,他半蹲在地上,以冷冽的目光扫了一眼远处的赤眉军,同时高声下令道:“众兵士听令,随我,杀!!!” 下一瞬,这些硫磺粉末,遇到明火之后,发生了大爆炸! 火光冲霄,烈焰焚天!声如雷震,音似地裂! 冲天的火焰,席卷所有抓着绳索、在城墙上攀登的赤眉军兵士! 王安早已下令让官军众兵士小心爆炸,这些官军兵士也领会了意思,在洒下硫磺粉末之后,立即退回了城墙后方较远处。因此,他们并未有人被大爆炸的火焰所伤。 而那些在城墙上攀登的赤眉军兵士,凄惨无比。原本有几百人在城墙上攀登,但大爆炸之后...... 他们之中,有几百人直接丧命!大爆炸之后,还抓着绳索在城墙上攀登的赤眉军兵士,仅剩几十人!这几十人,还都已被大爆炸的火焰重伤了,哀嚎着,惨叫着,声音凄厉无比! 片刻后,这几十人还是没能忍住剧烈的疼痛,松开了手,向着地面极速坠落。 第一百六十九章 猛进 一时间,金鹏挥舞着手中的流星双锤,所向披靡! 赤眉军兵士遭遇猛烈大爆炸之后,本就被吓得很是胆寒,此刻又被如此横扫,简直是肝胆俱裂! 在他们看来,这官军简直是在施展妖术,又像是神明之怒。而这金鹏,更是如同魔神再世!他们从来没见过,使流星双锤之人,还能把流星双锤挥舞得如此随心。 而金鹏带领的官军兵士们,也以手中兵器,不断击杀赤眉军兵士。此刻的赤眉军兵士,肝胆俱裂,完全没有了战意,自然不敌官军兵士。 赤眉军左将军谢禄见此,立即愤怒地高声喝道:“怕他作甚!给我上!!!” 随即,赤眉军众兵士听到命令之后,纷纷向着金鹏等人围过来。他们强忍着恐惧,神情各异地围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围住金鹏等人了。 然而,就在此时! 金鹏猛地高声喝道:“都后退!我要用那一招!” 听到此话之后,官军兵士们都感觉身体略微颤栗,因为他们很清楚,那一招威力有多强。于是,他们纷纷后退,给金鹏留出了足够大的空间。 赤眉军众兵士见此,心中大感疑惑,但也警觉了起来。在他们看来,金鹏显然是要施展什么了。 在此期间,有一些箭矢向着金鹏飞掠而来,但却都被他以流星双锤击飞了。 数息之后,金鹏高声喝道:“狂舞旋风锤法!”紧接着,他的动作变了,手中流星双锤的锤头,围绕着自己旋转,划出了如旋风般的圆形轨迹! 难怪他会下令,让自己带领的官军兵士们都后退,因为,此招一出,敌我同伤! 金鹏一边挥舞着流星双锤,一边不断地靠近赤眉军众兵士。在他面前的赤眉军兵士们,只要是被流星双锤扫中之人,都大口吐血,飞了出去! 赤眉军前将军徐宣,高声喝道:“放箭!”随即,赤眉军兵士们放出了铺天盖地的箭矢,箭雨向着金鹏,极速飞掠而去! 金鹏却是再次高声喝道:“八面来风!”紧接着,他手中的流星双锤,一只仍然围绕着自己旋转,继续划着如旋风般的圆形轨迹,另一只却是有了不同的动作! 只见另一只流星锤,随着金鹏那只手的动作,不断地向着各个方向,击打而去!瞬息间,那些飞向他的箭矢,竟然都被他以手中的流星锤击飞了! 一时间,金鹏攻守兼备、进退自如! 赤眉军众兵士见此,不禁更为恐惧了。原本他们就被大爆炸吓破了胆,现在又见甚至不能靠近这个金鹏,心中顿生逃跑之意。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赤眉军兵士,开始四散奔逃。 赤眉军大首领樊崇见此,顿时大怒,高声喝道:“都给老子顶上去!逃跑者杀无赦!” 赤眉军众兵士互相传达了这个命令,顿时谁也不敢再逃跑了。他们强忍着恐惧,神情复杂地不断接近金鹏等官军兵士。 包围这些官军兵士的赤眉军越来越多,金鹏却是越战越勇,无人能敌!与他对战的赤眉军兵士,甚至没人能在他手中走过一招! 赤眉军右将军杨音见此,高声喝道:“官府鹰犬,休得张狂!本大爷来战你!”说话间,他已然纵马疾驰,提着那一对紫金大锤,向着金鹏极速冲杀过去! 赤眉军左将军谢禄见此,焦急地高声喝道:“回来!你的兵器攻击范围小,你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杨音却是充耳不闻,仍然向着金鹏极速冲去!谢禄见此,无奈地高声喝道:“可恶!还是得我上啊!” 于是,他挥舞着手中的飞天铜钱,紧随杨音之后,也向着金鹏极速冲去! 紫金锤闪动着寒光,飞天铜钱划出暗金的轨迹,在圆月的照耀下,显得极为森冷。 金鹏见此,却是毫不畏惧,继续向前,迎战杨音与谢禄!他的眼神无比坚毅,神情冷漠如霜。 片刻后,他们交锋了! 杨音以手中两柄紫金大锤,击向金鹏手中的一只流星锤!而谢禄则甩出飞天铜钱,试图缠住金鹏手中的另一只流星锤。 他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片刻后,赤眉军大后方。 赤眉军大首领樊崇身侧的军师周嘉,却是轻叹一声,平静地说道:“左、右将军败矣!” 樊崇很是疑惑不解地问道:“怎么可能?!他们两人,难道打不过那一人?!” 周嘉却是不再说话,而是继续平静地看着前方远处的战局。樊崇见此,也不好再问。 与此同时,前方远处,战斗区域。 杨音以手中的一柄紫金大锤,抵挡住了金鹏手中那只流星锤的多次攻击。而后,他试图以手中的两柄紫金大锤,将金鹏手中的那只流星锤夹住。 谢禄虽然未能以手中的飞天铜钱,套住金鹏手中的另一只流星锤,却是将飞天铜钱的铁链,与那只流星锤的铁链缠绕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表面上看来,金鹏必败无疑! 远处,赤眉军大后方,樊崇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但周嘉,却是紧皱眉头,uu看书ww.uukanshu 迅速地思索。 金鹏见此,不但没有慌乱,反而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杨音与谢禄见此,心中“咯噔”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稍纵即逝。 金鹏忽然高声喝道:“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金爷爷的厉害!”话音未落,他的手猛地转变了动作! 只见他的一只手猛地一抖,那只险些被杨音以双锤夹住的流星锤,猛地一抬!杨音见此,急忙松手,猛地后仰。于是,那只流星锤,迅速地离开了杨音的控制范围。 随即,金鹏大吼一声,那只流星锤,猛地向着谢禄,横扫而去! 谢禄心中大惊,因为手中的飞天铜钱,暂时不能很方便地动用,于是只好试图后退躲避。然而,他的速度不及金鹏手中那只流星锤的速度。 下一瞬,那只流星锤,直接砸中了谢禄的胸口!他顿时被砸得大口吐血!而后,谢禄因为剧痛,不得已松开了握着飞天铜钱铁链的手。 金鹏见此,立即又有了动作。他竟是将那只与飞天铜钱的铁链交缠的流星锤,挥舞了起来! 他手中的两只流星锤,铁链顿时形成了交叉之形,锤头瞬息间交换了位置! 尤其令人惊叹的是,那只被飞天铜钱铁链交缠的流星锤,他连锤带飞天铜钱挥舞了起来!随后,这只流星锤,向着杨音极速横扫而去! 杨音怒吼一声,将手中的一对紫金大锤,向着那只流星锤击打而去!然而,他却低估了这流星锤的威力。 下一瞬,他的腹部被那只流星锤击中,身体还被铁链紧紧地缠住了。金鹏又大吼着使劲一扯,杨音就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章 威慑 因为杨音被铁链紧紧地缠住了,无法脱身,所以他只能被金鹏拉扯着,在地上翻滚。又因为他的腹部被流星锤击中了,所以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谢禄见此,很想前来帮助杨音,却因为自己的胸口也被流星锤击中过,剧痛难忍,只好作罢。他仰躺在马背上,转过头看向杨音,看到杨音的惨状之后,感觉有些惊恐。 因为他一直注视着杨音,却是没发现,此刻的金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神情极为疲惫。因为金鹏方才实在是超常发挥,在瞬息间爆发出了数倍于平常的力量。 谢禄缓了片刻之后,被一些声响吸引了注意力,看向声响的源头。原来是金鹏在试图解开紧紧交缠的,飞天铜钱与流星锤的铁链。而且,金鹏似乎并没有关注谢禄。至于在地上“躺尸”的杨音,就更不必说了。 谢禄趁着金鹏没有关注自己这边,悄悄艰难地将手摸向身后的箭筒与长弓。他想以弓箭,射杀金鹏! 然而,下一瞬,金鹏忽然抬起头,对谢禄笑了笑。谢禄见此,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下了。 随即,金鹏高声下令道:“来人!掩护我!”之后,从金鹏的后方涌来了一大群官军兵士,挡在了金鹏身前,手持盾牌与弓箭,进行护卫。 谢禄见此,露出了一脸尴尬的神情。但他的心中却是在愤怒地咆哮:“此人实为不要脸!”他原本以为,林栋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还有比林栋更不要脸的?! 但他却是猜不到,金鹏正是林栋之徒!若是让他知晓了,不知会是何神情? 片刻后,金鹏终于解开了紧紧交缠着的铁链。而在此之前,谢禄被官军兵士们紧紧地盯着,甚至被官军兵士们以箭矢指着,自然不敢动弹。 金鹏解开铁链之后,松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走吧。”随即,他在官军众兵士的掩护下,带领着他们,向着包围圈最薄弱之处,极速而去。 赤眉军大首领樊崇见此,愤怒地高声喝道:“怎么回事!两人敌不过一人?!”紧接着,他又高声下令道:“前将军、中将军,你们去!” 话音刚落,赤眉军前将军徐宣、赤眉军中将军逄安,越众而出。他们纵马疾驰,带领着不少赤眉军兵士,向着金鹏等人极速而去。 因为金鹏方才爆发出的战斗力太过骇人,所以他所到之处,赤眉军兵士莫不退避!他们唯恐惹到这个魔神般的人,纷纷退避。 因此,金鹏与他手下的官军兵士们,穿行战场,竟是如入无人之境! “官府鹰犬休走!可敢与我一战!”赤眉军前将军徐宣,以手中破极矛指向金鹏,高声喝道。 金鹏笑了笑,平静地高声说道:“贼将莫慌!下回再与你一战!”紧接着,他加快了速度,他身边的官军众兵士也加快了速度,向着包围圈最薄弱之处,继续极速而去。 徐宣见此,也加快了速度,向着金鹏等人冲去的方向,极速而去。逄安紧随其后。 此刻,金鹏并未再挥舞手中的流星双锤,但赤眉军众兵士却是不战而退!他们竟是有意无意地,为金鹏让开了一条道路! 赤眉军大首领樊崇见此,高声怒喝道:“谁敢让道,死!” 赤眉军众兵士听到此命令之后,纷纷吓得一个哆嗦,又开始围了上去,想再次围困住金鹏等人。 然而,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金鹏猛地发出了一道声如雷震的咆哮!于是,在他面前的赤眉军众兵士,被他吓得四散奔逃,甚至有人直接从马背上跌落到了地上。 于是,赤眉军众人,只能眼看着金鹏等人不断突围。 赤眉军中将军逄安见此,心中想道:“这些手下,果然还是不行。”如此想着之时,他挥舞着手中的焚风棍,一路冲去。 片刻后,徐宣与逄安,终于追赶到了官军众兵士的身后,紧贴着最后几人。 徐宣手中的破极矛,无比迅疾地刺向了后排的官军兵士!他手中长矛不断闪击,竟是直接重创了几人! 而逄安手中的焚风棍舞动起来,靠着兵器长度的优势,后来居上,也直接重创了几人! 金鹏见此,焦急地高声喝道:“快!再快些!”话音刚落,他猛地再次加速,而他身边的官军兵士们也猛地再次加速! 片刻后,从他们降落之前算起,官军兵士之中,已然有几十人死亡,更多的人受伤。此刻,这些官军兵士之中,还活着的,uu看书 .uukanshu 仅剩六十多人! 但此刻,他们已然突破了赤眉军的包围圈!他们将赤眉军,远远地甩在了后方。 徐宣与逄安见此,一边追击,一边回头望了一眼大首领樊崇。他们思索着,大首领是否会命令他们不追击。 果然,樊崇高声喝道:“罢了!追不到了!你们回来,全力攻城!” 于是,徐宣与逄安,沉默地回到了奉高城前。而此刻,谢禄与杨音早已回到原本所在位置。他们身受重伤,正躺在马背上喘息。 樊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忽然猛地暴怒起来,愤怒地高声喝道:“方才是谁带头不抵挡?”紧接着他又高声喝道:“交出带头者,其他人免罪!否则,一律杀无赦!” 赤眉军众兵士都陷入了犹豫。片刻后,有几人被众人推了出来。 他们神情极为愤怒与不甘,回头高声喝道:“你们,你们怎能如此!我根本就没带头!” 那些把他们推出来的赤眉军兵士,高声说道:“别狡辩!说你带头了,就是带头了!” 樊崇见此,却是点了点头,随即纵马疾驰,到了他们身边。紧接着他高声说道:“此为死罪。”而正好在他面前的那人,吓得瑟瑟发抖。 忽然,樊崇猛地发出了一道声如雷震的咆哮,手中巨槊扬起,猛地一砍!随着他的动作,他面前的那名赤眉军兵士,直接身首异处! 猩红溅起,洒向地面。 樊崇冷酷地高声说道:“别说带头不抵挡者,从现在开始,任何不积极迎战官军者,死!” 赤眉军众兵士听到此话之后,鸦雀无声。 而后,奉高城前,战斗更为激烈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来援 距离奉高城很远的区域,金鹏正在带领着手下官军兵士们,极速奔驰着。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快些!再快些!” 他们骑着马,在苍茫夜色下疾驰,向着博县区域,极速而去。而此前,他们已然兵分几路。金鹏早已命令几名兵士长,带领着另几批人马,前往别的县求援。 而前往博县的这批人马,由金鹏亲自带领。 丑时。 金鹏终于带领着手下官军兵士们,来到了博县军营所在位置。而他们,自然惊动了博县军营辕门处的值夜兵士。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博县军营辕门处的值夜兵士大惊,急忙高声喊道。这一喊,直接惊动了整个博县军营。 金鹏急忙解释道:“奉高城被赤眉贼寇围攻,我等特来求援!新迁王手谕在此!速去通报你们上级!”金鹏带领着手下兵士们勒马停下之后,迅速地对博县军营辕门处的兵士们说道。 博县军营辕门处的兵士们听到此话,心中一惊,立即有兵士向着军营内部跑去。 片刻后,博县军营的最高长官,带领着众多兵士,来到了军营辕门处。 “我是博县军营司马,钟硕。你们是?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等声称有新迁王手谕,可否让我一看?”博县军营的最高长官迅速地说道。 金鹏高声说道:“我是奉高军营当百金鹏。奉高城被赤眉贼寇围攻,你看过手谕便知。” 而后,他立即下马,迅速地奔至博县军营辕门处,来到了博县军营司马钟硕面前。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道辕门。之后,金鹏取出王安给他的手谕,双手奉上。 钟硕伸出手,接过新迁王手谕,仔细地看了一遍。在看到新迁王印章之时,他的双眼,猛地瞪大了。他沉默数息之后,将手谕交还给了金鹏。 “既然是奉高城被赤眉贼寇围攻,我等博县军营兵士,增援义不容辞!”钟硕说道,“只是,该如何行动?” 金鹏迅速地说道:“情况非常危急!我长话短说!还请钟司马,派遣博县军营兵士,前往奉高城外,与城内兵士,夹击赤眉贼寇。”而后,他又详细讲解了一下具体战术策略。 钟硕略微沉默,而后说道:“此计甚妙,竟是声东击西之计。金当百真是神机妙算。” 金鹏迅速地说道:“此计并非我提出的,甚至我根本想不出此等妙计。此计,乃是新迁王殿下提出的!” 钟硕心中一惊,想道:“新迁王竟有这等谋略!看来,新迁王并不简单,很有能力。”于是,他心中,不禁对新迁王王安,肃然起敬。 “时间不多了!此处你可派遣多少人马前往?”金鹏迅速地问道。 “既如此,我便派遣两千人,随你前往奉高城外。”钟硕迅速地说道,“而我,必须留在博县军营坐镇。” “这是自然。”金鹏迅速地说道,“多谢钟司马!” “情况危急,我等博县军营兵士义不容辞,无需道谢。”钟硕迅速地说道。紧接着,他又向着博县军营众兵士,高声喝道:“两千人!跟随这位金当百前往!必须一切服从金当百命令!务必与奉高城内兵士夹击赤眉贼寇,争取歼灭贼寇!” “遵命!”博县军营众兵士齐声说道。 片刻后,博县军营辕门开启,有两千名兵士出了辕门,整装待发。金鹏等人骑乘的战马,也尽数在博县军营更换了。 此刻,他们一起出发了。两千多人的庞大队伍,在苍茫的夜色下,浩浩荡荡地向着奉高县区域,极速而去。 就在他们出发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几个邻县的军营处,也发生了类似的事。那几名兵士长也请来了援兵,而后向着奉高县区域,极速而去。 在这段时间内。 奉高城头与城下的战斗,如火如荼。 王安正在城头指挥着战斗,掌控着全局。虽然经过了很长时间,但赤眉军的攻势却是更猛了。 巨木对城门的撞击,越来越重;在城墙上攀爬的赤眉军兵士,越来越多。官军所受压力,也越来越大。 万箭齐发,喊杀震天,寒光闪闪,血腥弥漫。 寅时末。 此刻,城内的官军兵士,就快要顶不住了! 然而,就在此时! 以金鹏为首的,前去求援的官军兵士们,与请来的援军,来到了奉高城外! 他们沉默不语,却是在第一时间,对赤眉军发动了猛攻!只见他们兵分几路,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赤眉军! “不好了!有人包围了咱们!”有赤眉军兵士发现了包抄过来的官军,uu看书 .ukashu.c 高声喝道。 官军兵士们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也就自然引起了赤眉军的注意。纷乱的马蹄声,在夜间,实在是太嘈杂了。 金鹏带领着原本自己手下的那些官军兵士,加上从博县军营而来的两千名官军兵士,向着赤眉军发动了猛攻! 金鹏一马当先,手中流星双锤不断横扫,直接把许多赤眉军兵士,从马背上击飞出去!而他带领着的两千多名官军兵士,也奋勇拼杀,击杀或是击伤了许多赤眉军兵士! 一时间,赤眉军左翼、右翼、后方同时受敌! 当官军兵士们包围住了赤眉军的左、右、后三个方向之时,赤眉军只有前进的路了。而前进,只有向着奉高城撞去了。 方才官军兵士们主要是远攻,以箭矢击杀或击伤了许多赤眉军兵士。而金鹏是以手中的流星双锤远攻,击杀或击伤了不少赤眉军兵士。 但赤眉军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这些官军兵士,人数并不多。根据赤眉军将领的估计,他们只有两三千人。 于是,赤眉军立即发动了反攻!他们调转方向,从各个位置,对包围他们的官军兵士发动了反攻! 随着时间的推移,毕竟只有两千多人的官军兵士,逐渐变得越来越支撑不住了。 终于,在卯时初,赤眉军兵士突破了官军的封锁与包围!眼看着官军兵士们,就要被人多势众的赤眉军击溃了! 然而,就在此时! 之前去其它县求援的官军兵士们,带领着其它县的援兵,来到了奉高城外!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凯旋 这些官军兵士们的人数,足有一万人!瞬息间,他们的人数,就与赤眉军兵士持平了! 一万两千名官军兵士,对一万两千名赤眉军兵士!战火一点就燃! 大混战爆发了! 刀光剑影,喊杀震天,猩红溅起,温热落下。 双方舍生忘死,混战在各个区域! 卯时末。 朝阳逐渐升起,世界逐渐沐浴在一片光明之中。而随着朝阳的升起,赤眉军兵士们不断溃败。他们毕竟战斗了一夜,很是疲惫。 赤眉军大首领樊崇见此,极为无奈。但最终,他也只能高声下令道:“撤退!回山!” 随着这道命令的转达,还活着的赤眉军众兵士,纷纷开始撤退。虽然官军兵士们极力阻截他们,但还是没能截住赤眉军的大部队。 大约有九千多名赤眉军,突破了官军兵士们的包围圈,向着泰山区域,极速撤退。 官军兵士们正想追击,奉高城头上的王安,却猛地做了个手势。于是,奉高城头的旗兵,立即挥动起了一面旗帜。 奉高城下的官军众兵士看见此旗帜之后,立即不再追击。因为,此旗帜是鸣金收兵的命令! 官军众兵士回到奉高城内之后,王安令人传达了自己的决定。 “新迁王殿下有令,凡是参与此战的兵士,皆有重赏!伤者有补助,死者家属有赔偿!”奉高军营司马,高声下令道。 之后,众兵士不断转告。当所有兵士都得知之后,他们的心情,都极为兴奋!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众兵士排队领取赏赐,伤者与死者由专人送去补助或赔偿。 一时间,奉高城内,一片喜气洋洋,乍一看,根本没有战后的惨淡。 但王安还是注意到了,某些角落内,有一些穷苦平民,竟是在以较为仇视的目光看着那些兵士。王安向身边的兵士询问了一番,得知那些都是死去兵士的家属。 “唉,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除了给他们一些赔偿,也不能再为他们做什么了。”王安无奈地想道。 “这个时代,世上有无数人因战乱丧命,也因此造成了许多家庭的支离破碎。这个时代,多么地残酷啊。”王安想到这里,不禁轻叹一声。 这一日,城内的欢笑与阴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日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赤眉军没有再来攻打奉高城,甚至侵扰周边村庄的次数也大大减少。 兖州泰山郡,进入了较为平静的时期。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 地皇二年,九月初五。 都城常安,皇宫,王路堂。 皇帝王莽收到了王安的奏章。 他阅读之后,心中想道:“没想到,王安竟能有这样辉煌的战绩。他也算是没辜负朕的期望。而王匡与王兴,终究是不成器。” “此事之后,朕当有决断。” “这皇位,朕可安心地交给他了。”王莽望向大殿外的太阳,眯了眯双眼,如此想道。 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 地皇二年,九月二十五。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内,新迁王府。 王安正坐于书房内,忽然有仆从前来禀报道:“王爷,圣旨到了!” 王安心中大惊,急匆匆地向着新迁王府正门处而去。 抵达新迁王府正门处之后,王安一声令下,仆从便将正门从内打开了。 随着正门的缓缓开启,王安的表情也越来越肃穆。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使者,表情庄严肃穆。正门完全开启之后,他定睛看了一眼王安。 “圣旨到!”随后这位使者便高声说道。 由王安带头,新迁王府中所有人都迅速地跪伏在地。 使者进入新迁王府之后,高声说道:“圣旨到!新迁王接旨!” 王安立即向着圣旨跪了下来,在他身后的新迁王府众人也都随之跪下。随后,使者就开始宣读圣旨。 圣旨的大意是: 皇上召新迁王,即刻回京! 王安听完圣旨之后,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恭敬地说道:“臣,遵旨。” 随后,使者示意王安可起身了。于是,王安站起身来,他身后的新迁王府众人也都随之站起来了。 使者严肃地对王安说道:“新迁王殿下,皇上有令,令您与我一同返回常安。” 王安对使者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遵旨。” 午时末。 在奉高城内的新迁王府,王安手下的仆从收拾好了行李,终于可以启程了。此刻,使者早已在新迁王府会客厅,等待许久了。 而后,王安与使者各自乘坐马车,出了新迁王府侧门,又出了奉高城,开始在野外的道路上疾驰。 已然经历过好几次远途旅行的王安,u看书.uukahu 知道长路漫漫,不禁望向车窗外的风景。他是想,略微舒缓自己的心情。 他心中想道:“不管怎样,因为皇帝老子王莽有令,我必须回京。而此次回京,是否也算凯旋了呢?” 十日之后。 地皇二年,闰九月初五。 王安一行人,抵达了东都洛阳。 洛阳城,熙熙攘攘,一片繁华。王安乘坐的马车在人潮涌动的街道上行驶,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但即便如此,在路过一个拐弯处之时,还是出现了意外。 这个拐弯处,忽然闪出一个人影!马车夫急忙拉紧了缰绳,却是来不及了。 只见王安乘坐的马车,就要撞到那个人了!但是,瞬息间,拉车的马忽然向着侧方一跃,与那人擦肩而过!最终,马车停下了,停在了那人身后不远处。 王安在车内,经历了很大的一次颠簸之后,急忙询问情况:“怎么回事?” 马车一侧的王吉立即恭敬地说道:“启禀王爷,马车差点撞到一个过路人。” 他心中一惊,急忙下了马车。下车之后,进入他视线中的,是一名平民打扮之人,但气质却是卓尔不凡。 王安以带有歉意的语气缓缓说道:“方才之事,在下向阁下赔罪。” 那人却是以惊异的眼神看了一眼王安,平静地说道:“无妨。” 王安紧接着说道:“若是阁下不嫌弃,在下愿请阁下去茶楼喝茶,以作赔罪。” 那人沉默数息之后,仍然平静地说道:“也好。”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王安缓缓问道。 “在下名为张凡。”那人平静地答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势 “在下名为万安。”王安微笑着说道。 “看万兄乘坐马车,不像平民百姓啊。”张凡笑着说道。 “哦,在下是一名商人。”王安平静地说道。 二人边聊边走,渐行渐远。 直到走至一座茶楼前,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 “张兄,请。”王安对张凡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万兄先请。”张凡回了一礼,也恭敬地说道。 于是,王安与张凡一齐进入了这座茶楼。 茶楼内,茶香四溢,清新扑鼻。 “你们......”茶楼内的小儿略微愣了愣,顿时脸色不太好看。在他看来,如此打扮之人,定然没钱喝茶。 因为此刻,王安是一身平民打扮。如此打扮,是为了避开危险。 但他并未介意,而是摸出了一些碎银,撒在了小二身前的柜台上。 小二见此,迅速地抓住了这些碎银,而后立即眉开眼笑地说道:“二位爷,里边请。” 王安与张凡找好位置坐下之后,二人继续聊天。 雾气升腾之中,二人不断交谈。 “关于天下大势,张兄有何见解?”王安终于逐步问到了这个问题。 “如今,官府众多官员,高居庙堂之上,却不能治理好天下,破坏搅乱了纲纪,使天下乱象频生,使平民百姓处于危难与窘境之中。如此天下,必将大乱,大势不可逆。”张凡平静地说道。 雾气继续升腾,他的脸被升腾的雾气遮挡,朦朦胧胧,一时间竟是看不清他的眼神。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心中无比震惊,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如此话语,竟是出自一名平民百姓之口。如今的天下大势,看来真的是不可逆了。”王安心中如此想道。 之后,他也没心思再聊了,只不过并未表现出来,仍然与张凡交谈着。 半个时辰之后。 张凡对王安说道:“万兄,在下还有些事,先行告辞了。” “张兄请自便。”王安恭敬地说道。此刻,他早已对张凡刮目相看。 待到他们出了茶楼之后,互相行了一礼。而后,张凡渐行渐远,王安也坐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行驶起来,也是渐行渐远。 待到行驶到较远处之时,王安猛然惊觉。 “方才他说的那些话,不就是后世史书里汉光武帝纪中的话语么?”王安越是思索越是心惊,“难道,他是......” “刘秀!”王安心中,无比震惊。 但他从车窗内探头出去,回头望去,人海茫茫,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于是,王安只能轻叹一声,继续向前。 这一日,他们一行人离开了洛阳,向着都城常安所在位置,不断前行。 跋山涉水,远行千里,转眼间十日过去了。 地皇二年,闰九月十五。 都城常安,城门之前。 王安终于抵达了常安。望着常安巍峨的城墙,他不禁心生万千感慨。 “终于回来了。”王安轻叹一声,看向身边坐着的洛天音。 这些天来,洛天音都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似乎不存在一般。但那轻轻的呼吸声,每时每刻都在证明她存在。 王安先下令让马车返回新迁王府,让洛天音进入府中休息。之后,他乘坐马车,向着皇宫急速而去。王吉一直在马车侧方,进行护卫。 来到皇宫某座侧门前之后,王安匆匆地下车,进入了这座侧门。而后,他急匆匆地向着王路堂赶去。 皇宫,王路堂。 皇帝王莽正在批阅奏章,忽然听见宫宦来禀报:“启禀皇上,新迁王殿下到了。” 王莽抬了抬手,平静地说道:“让他进来。” “皇上召新迁王进殿!”片刻后,宫宦的声音悠悠响起。 殿外的王安立即进入了大殿,而后在走至距离王莽的宝座不远不近处,“扑通”一声跪下了:“儿臣,拜见父皇。” 他的内心,极为忐忑:“不知王莽会做出何决定?” 他没想到的是,此刻,王莽竟是和颜悦色地说道:“如今,朕已年迈。因此,有一事,朕犹豫不决。你可知,是何事?” 王安心中“咯噔”一声,想道:“莫非,他是想立我为太子?!” 王莽却是不再说话,平静地看向王安。 王安见此,不敢不答话,只好略微犹豫地说道:“父皇之意,儿臣不敢揣测。” 此刻,王莽却是笑了笑,说道:“我大新,还是需要一位太子啊。” 王安顿时思绪万千,想道:“若是王莽执意立我为太子,那我可就危险了。王兴、王匡等人的势力,定会对我不利!” “我原本在荆州南郡有些积累,却因为离开了那里,不复存在。我在兖州泰山郡的积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也将不复存在。” “若是王莽立我为太子,那么,我很可能就不能离开都城。而对于我来说,都城反而更危险。”王安想到这里,越是思索越是心惊。 王莽话音刚落,他自己也有些心惊,为何如此快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于是,他沉默数息之后,做了个手势,平静地说道:“你先下退下吧。朕还需三思。” 王安听到此话之后,恭敬地说道:“儿臣告退。”而后,他就缓缓地退出了大殿。 走出皇宫之后,王安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他心中却是如此想道:“我的处境,岌岌可危。” 次日。 地皇二年,闰九月十六。 清晨,u看书ww.uukanshu 新迁王府。 “王爷!王爷!”仆从急促的声音穿过紧闭的木门,传入沉睡中的王安双耳。 王安猛然醒来,晃了晃头,虽然还不太清醒,却意识到,有大事将要发生。 想到这里,王安慌忙穿戴整齐服饰,之后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那名仆从急促地说道:“宫中来人,说是皇上有旨!” 王安大惊,虽然还想不明白皇帝王莽会如何定夺,可心情忐忑的他,也只能迅速奔向自己的王府正门。 王安一声令下,仆从便将新迁王府正门从内打开了。 随着正门的缓缓开启,王安的表情也越来越肃穆。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宫宦,表情庄严肃穆。正门完全开启之后,他定睛看了一眼王安。 “圣旨到!”随后这位宫宦便高声说道。 由王安带头,新迁王府中所有人都迅速地跪伏在地。 “皇帝口谕,召新迁王即刻入宫!”这位宫宦再次高声说道。 “臣,遵旨。”王安跪伏在地,恭敬地说道。 随后,负责传旨的宫宦便离去了。王安也带头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众人也都站起来后渐渐散去。 “准备车马,我要即刻入宫!”王安焦急地说道。 半刻之后,王安乘坐的车马,终于到了某座皇宫偏门之前。王安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下了车,对侍卫亮出身份令牌,而后冲进了皇宫偏门。 “新迁王殿下,皇宫内不得疾行。”身后的侍卫提醒道。 王安不得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渐渐地接近了王路堂。 在王安缓缓踏入大殿正门的那一刻,王莽的声音远远传来:“朕意已决。” 第一百七十四章 梦回(结局) 王安略微抬了抬头,放眼望去,发现大殿内挤满了人。许多朝中大臣,都聚集在大殿内。甚至,另两名皇子,王兴与王匡也在。 王安并未理会他们的目光,直接走至皇帝王莽宝座前不远不近之处,“扑通”一声跪下了。 皇帝王莽高声说道:“既然新迁王已到,那么,朕要宣布一件事。” 群臣一齐下跪,静候圣意。 王莽继续高声说道:“朕决定,立新迁王,为太子。” 话音刚落,群臣都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皇帝王莽。在他们看来,王安实在是太过无能了,怎么能立他为太子呢? “臣斗胆进言,还望皇上三思。”一名大臣率先如此高声说道。 “还望皇上三思!”群臣一齐高声说道。一时间,竟有山呼海啸之感! 而此刻,王兴与王匡正在狠狠地瞪着王安。若是目光能杀死人,王安恐怕瞬息间已经死了无数次。 王兴心中想道:“这个废物!竟然会被皇帝立为太子!我不服!” “废物还能被皇帝立为太子!真想一刀砍了这王安!”王匡心中想道。 但此刻,王安却是一脸无奈的神情,心中想道:“我也不想当太子啊!奈何皇帝老子王莽,硬要立我为太子!” 此刻,王莽显然很是恼怒,高声喝道:“为何不能立新迁王为太子?朕自有决断!尔等太过放肆了!” 群臣见此,不但没有闭嘴,反而言辞更激烈了。他们说的话,大概就是新迁王无功无名,怎么能当太子呢? 王安见此,在心中笑了笑,想道:“若是我无功无名,那王兴与王匡就功成名就了么?在后世史书上有记载,皇子王匡出征,可是接连大败啊!” “这种朝代,不覆灭才怪呢!”紧接着,王安又想起了多日之前,在东都洛阳,疑似刘秀之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如今,官府众多官员,高居庙堂之上,却不能治理好天下,破坏搅乱了纲纪,使天下乱象频生,使平民百姓处于危难与窘境之中。如此天下,必将大乱,大势不可逆。” 想到这里,他不禁思绪万千。 “此刻,我真是罕有地感觉到了疲惫。不是身体的累,而是,心累了。”王安心中想道,“这种朝代,无论有志之人如何拯救,也拯救不了吧?!” “虽然是有一线希望,但我是做不到了。” “那么,就让另一位穿越者,来解决吧!”王安想到这里,身心很是放松,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忽然,他感觉天旋地转,很是头晕目眩。 一阵难受之后,他睁开了双眼。 “什么?!这是?!”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二十一世纪的风景。高楼大厦,天桥地道,川流不息。 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阳台上,靠在一张椅子上。而且,他身处高层建筑之中,地面上的所有风景都是俯瞰才能看见。 他的手略微动了动,摸到了一个块状物体。 “这是,手机?!”他实在是太久没见过这种物体,感觉很是陌生。 他按了一下按钮,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然后,手机上出现了几条搜索结果:新朝王莽,新朝皇子王安,汉光武帝刘秀。 “对了,确实是这样。我在这里午睡了一会,睡前搜索了一下这些,然后醒来就穿越到新朝了。” “为何我没有穿越成刘秀呢?”他无奈地想道。 “大概是因为,刘秀不是我能当的吧。冥冥中自有天意。”想到这里,他开始回忆在新朝那个时代,关于自己的事。 “既然上天让我来到这乱世,那我就要扶摇直上九万里!” “暂且先隐忍不发,总有一天,我将名动八方!” 想到自己在新朝那个时代的豪言壮语,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他还保留着穿越成王安之后的记忆,但原本王安的记忆,却是记不起来了。 而他在新朝那个时代的经历...... 他先是差点被王临毒杀,反杀王临的狗腿子王小二。 入宫面圣,推波助澜,使得皇帝王莽大怒,而后王临身死。 主动请求前往荆州,被皇帝王莽派遣到了荆州南郡。 在荆州南郡被郡守栽赃陷害,对质,解决了危机。 被南郡郡守派人暗杀,逃过劫难。 巧用计谋,反过来抓住了南郡郡守。 而后,南郡郡守被皇帝王莽下令处死。于是,王莽下旨让自己代领南郡。 在自己代领南郡期间,强化军队。 与以张霸为首的贼寇打仗,两次大胜。 在此期间,遇见了洛天音,对她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皇后病危,回京。回京之后,uu看书uukansuco 皇后已然病逝。自己感受到了莫名的悲伤。 自己去凉州赈灾,负责赈灾的众官员贪污赈灾钱粮,让他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黑暗。 南郡副郡守为了一己之私,令南郡每家每户都要派一人前去伐木、运木。这让他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残酷。 民怨沸腾,平民百姓纷纷落草。 荆州牧发兵攻打绿林山。他也在向皇帝王莽请战之后,前往了绿林山所在地:云杜县。 绿林山大战,官军惨败,南郡副郡守身死,荆州牧被王安救走。 而后,王安的王妃乐珍灵病危,他匆匆回京,却是只见了她最后一面。 之后,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巨大悲痛,每日无比哀伤。 诗会、论战,他都是大胜。但这些并不能让他真正地快乐起来。 王兴、王匡“举荐”了他,于是皇帝王莽派遣他去了兖州泰山郡。 在兖州泰山郡,他刚到就与赤眉军爆发了激战,之后战乱频频。 自己巧用科技,引天雷劈死了极多赤眉军,而后又以烈焰重创了赤眉军。雷霆与火焰的力量,人力不可抗。 奉高城大战,自己也带领着官军获胜了。 凯旋归来,在洛阳遇见了疑似刘秀之人,听到了惊世的话语。 回到都城常安之后,却是被迫卷进了太子之位的纷争之中。 就在这个时间点,他对新朝,彻底失望了。 之后,他竟然就穿越回了二十一世纪?! 他点了一下手机屏幕,缓缓地退出了浏览器,回到了桌面。 桌面上,有几个字很是醒目。 那是他真正的名字,不是王安。 (全文完) 完本感言 诸位读者,万分抱歉。 因为个人原因,这本书只能在这里完结了。 一定会写下本书,若是读者大大们愿意支持的话,请移步新书。 新书很快就会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