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亮剑开始》 第一章,什么,你说团长是李云龙? “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践踏了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国破家亡,成千上万的同胞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下…… 同志,我们八路军正需要你这样有文化,有学识的爱国青年。加入我们,为抗击日寇做一份贡献。” 袁晨铭打量着眼前这个劝说他的男人,一身灰色军装洗得有些发白,脸颊黝黑泛黄,像是个在地里多年劳作的老农民。与其滔滔不绝的讲述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其人消瘦的脸颊上,这是在21世纪中国基本已经绝迹,却在上个世纪很常见的一种情况——营养不良。 不只是眼前的男人,放眼望去,无论是穿着军装的年轻八路军,还是报名参军的那些村民,基本上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袁晨铭身上的外套赶路时被勾破了几个洞,身形比较狼狈,但他泛着红光的面颊,以及颇具现代化的着装,还是让他和这里的其他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他知道,一来这里就会被盯上,就绝不会来凑这个热闹,看这伙八路军招兵了。 “长官,不,按你们八路军的说法,应该叫同志。” 袁晨铭确认了称呼,“同志,据我所知,八路军应该没有抓壮丁的习惯吧?” “我王德胜,是八路军指导员。” 他笑笑解释道:“我们八路军以前没有抓壮丁的坏习惯,以后也不会有。战士们都是自发自愿参军,跟着我们八路军打鬼子。”? 袁晨铭抿了抿干渴的嘴唇,他当然知道八路军没有抓壮丁的臭毛病,反倒是此时是国家正统的中央军擅长于此。 幸亏碰到的不是中央军,?八路军还是很好说话的。?? 王德胜见他没有说话,主动挑起话题:“你一定是个学生吧!长得挺白挺秀气的,身上带着一股文人气。 自抗战以来,全国各地的年轻人,学生,不远万里来到延安,来到根据地参军报效祖国……” ?“停停停。”袁晨铭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知道眼前的人不会拿他怎么样,胆子也大了起来。? “王指导员,你说对了一半,我是个学生。但是,你猜错了我的志向。 ?我没有那些有志青年报效祖国、建功立业的志向,我就一平凡人,有个很普通的想法。 做点买卖挣点小钱,不必为衣食而忧,平平淡淡就挺好。?至于说报效祖国,这不还有你们吗?? 更何况我袁某人也不是那种不晓道理之人,我也有一颗爱国心。等我挣了钱,也会捐款捐物,力所能及的贡献自己的力量。 参军当兵?”? 袁晨铭伸出双手展现在王德胜面前,他这双手白白嫩嫩,握笔杆子数钞票没问题,可要是握枪杆子……那可就呵呵了。? 不客气的说,论如何当好一个士兵,排队报名的那些农家青年,哪个都比他强。? 况且参军就意味着打仗,打仗就意味着死亡。 问你有一个亿捐不捐,你大言不惭的说捐了,因为你没有一个亿。 问你有一辆车捐不捐?你唯唯诺诺的吐出两个字——不捐。 为什么?因为你真有一辆车。 等做了买卖挣了钱,捐给前线抗日的战士,还是比较符合他的情况。? “同志,你误会了。” 让一个学生去当冲锋陷阵的战士,王德胜并没有那么奢侈的想法。这个年代能扛枪的大老粗有的是,能说会写的文化人可不多。? 他解释道:“?咱八路军除了作战部队,?也有后勤部门军工厂,医院,被服厂等许多其他单位。? 并不是说所有的人员都会上一线。你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不相信你可以来了试试看。先来我们这里体验感受一下,觉得好了,留下。觉得不合适了,也不会有人阻拦你。”? 迎着王德胜指导员的目光,袁晨铭抿了抿嘴唇,一时无言。? 这诚恳的说辞,动人的微表情,就差一句——为梦想窒息。 当然这个史上最牛的创业团队,也配得上这句话。 他本人也非常认可那些为抗日战争,?为人民解放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 曾经,在了解这段历史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过,来到这个时代怎么抗击日寇,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 跟朋友说起时,朋友说他是净做美梦。 是啊,那的确是不切实际的臆想。?来到这个时代走了半天的山路,他就对之前的想象不抱有任何幻想。 现代社会他就是个普通人,穿越到民国时代,他就成神了? ?他还是个普通人,走半天山路脚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到了中午肚子还是要饿的,上了战场也是一枪撂倒。 没有多少比别人强的地方。 或许靠着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一点点见识,?做点买卖能挣个小富翁,当个人民资本家,过个富足点的日子。 嗳,那就比他在现代社会,当无产工具人强多了。 当然,乱世人命不一定比狗命贵重,他所计划的富翁家生活,前提是他得活着。? 走到县城正巧碰上小鬼子抓劳工修炮楼,工地上干上几天,吃不饱穿不暖病倒了。 小鬼子一挥手拉出去,赏百人坑葬身。 得了,没有比那还惨的了。? 袁晨铭摇摇头暂时放下了那些担忧,他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 来到这个既陌生,又不陌生的年代,他也需要和有点见识的人聊聊,打听一些事情。? “同志,参加八路军的事情先放放,我想打听打听,小日本儿现在打到哪儿了?”? 给战士们做思想工作,王德胜看人很准,这样了还没有说动,他心中默默的给袁晨铭定了一个有主见的印象。 他不再劝说,就着袁晨铭的问题介绍了起来:“前两天长沙会战打完了,打了个大胜仗,小鬼子十万大军被打退了。毫无疑问,这应验了主席提出来的持久战论调……” 得益于天天看抗战剧的姥爷,袁晨铭对于历史非常了解,尤其抗战史。只是几个关键词,他就能想到很多。 打了个大胜仗,前三次长沙会战,长沙城都保住了,某种意义上都能宣称自己赢了。 而既然没说是第二次或第三次长沙会战,那就是第一次长沙会战喽。 秋风萧瑟落叶飞舞,季节也很好判断。他很容易就搞清楚了时间点,1939年,十月份左右。 至于地方,听人们说话的口音,这一定是山西。 话说他的祖上也是拿醋当水喝的山西人,对山西并没有多少陌生感。 搞明白下山一直往南走十几里就能看到县城,袁晨铭就更加期待了。? 听闻王德胜说主席的论持久战,他也有些感慨,由衷的说到:“主席的论持久战公开发布在各大报纸上,我是看过的。对于他老人家的看法,我是100个赞同。 敌后的游击战,使得日军无法将占领区变成稳固的后方基地。扫荡、围剿,长年累月的治安战,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只能陷入无尽的消耗当中。 小日本弹丸之地资源匮乏,只要耗下去,不论是国际局势产生的变化,还是此消彼长的抗日情况,迟早会拖垮日本人。 战争的胜负,早在日军产生鲸吞中国的想法时,就已决定了。 主席他老人家战略目光长远,我等所不能及。佩服,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啊!” 46岁的老人家? 王德胜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在思考着袁晨铭的话。虽然通篇都是主席的看法,但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在此时的中国,也是那前面1‰的人了。 王德胜向来是对主席最为敬仰的,此时遇到了同类人,真就有一肚子话想说。 可袁晨铭要告别了,他说:“不说了,我还要赶路。王指导员,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兴许还会见面,到时候也许抗战已经胜利了。期待那一天,咱们后会有期吧。” 刚遇到一个知己就要告别,王德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样就走了,不多聊一会,探讨一下主席的论持久战,了解一下八路军政策吗? 他有心追上去再劝说一番,但一想这样只会让人更为厌恶,便熄了这想法。 “指导员,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一个人才啊!可惜无意参加咱们八路军。”王德胜叹息的感叹了一句,“小李,找我有事儿?” “哦,指导员,连长叫你过去。” 又望了一眼袁晨铭的背影,王德胜轻叹一声,心中无限惋惜:“主席说过,20世纪最重要的是人才,八路军要招揽人才,培养人才,教育人才。” 能扛枪打仗的人不少,可是会读书写字的人才真不多。 顺着山坡小道往南走,袁晨铭撮着牙花子,心中也是多有感慨。 加入史上最强大的创业公司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不能只看人吃肉,不看人挨打。 在跨国企业的围剿下,还得跟全国最强大的龙头企业抢食,艰苦是可想而知。 而且及时取得了阶段性成功,在公司立足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有人能说到做到,他是说不到,也做不到。不止一人说他情商低,不善交际了。 与人斗,这就是最大的弱点。 如果说以后是扯远了,那么眼下,这个创业团队处在跨国巨头的大后方,被频繁的围剿,扫荡,日子非常难过。 吃的用的穿的,都短缺。甚至可以说很难有富裕的时候。虽说官兵平等,但基础条件摆在那里,填饱肚子就算行了,吃好的,营养均衡那是做梦。 中央军说八路军是叫花子部队,小鬼子也说他们是叫花子农民。 对手和敌人的评价总该不会有错吧。 所以,别管梦里臆想的自己多么威风八面,当真来到了这个时代,被冷冽的寒风一吹,袁晨铭很快就认清了自己。 参军驰骋沙场不适合他,敌人不可能因为他长得帅就不杀他,子弹也不会因为他帅就绕着他走。? 爽快是一时的,命是一辈子的。? 当现实戳破了梦想的泡沫。 袁晨铭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怕死的,大好年华被一颗子弹终结了,那多倒霉啊! 对于他来说,去国统区做点生意,有富余的钱,捐给前线抗日的将士,也算是他为抗日作一份贡献。 小民,就要有小民的自我认知,做一些小民能做、该做的事情。这方面他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袁晨铭在下山,有人上山。 迎面走来一对父子,其父身上背着一杆双筒猎枪,正在叮嘱其子:“儿啊,既然要参加八路军,那就好好干,多打鬼子,别给额(我)和你娘丢脸。” “爹,额知道,不会给你丢脸的。” 和这对父子擦肩而过,袁晨铭仅凭他们身上的装扮,就知道这应该是山中的猎户。 那个年轻的猎户,或许就是个神枪手苗子。 呵,跟他有什么关系? 袁晨铭摇了摇头往山下走,但无意中听到老猎户的一句话,却让他停下了脚。 “老先生,刚才你说什么?” 老猎户站住了脚,左右看了看,发现再没有其他人,“伙计,你是在跟额说?” 袁晨铭点了点头,uu看书 ww.ukashu.om 兴奋而期待的问:“对,老先生,您刚才说这招兵的八路军,他们的团长是谁?” “你说这个呀,他们团长就是李云龙呀!那可是个能打仗的好汉子,把欺负额们老百姓的小鬼子,打得屁滚尿流。” 老猎户后来说什么,袁晨铭半点没听进去,他的脑海里就只有三个字——李云龙。 什么他娘的精锐,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老子拉上来。 看了很多遍的剧,袁晨铭非常熟悉这个名字,立刻就能想起十几句李团长说过的话。? 此人的粗鲁是他不喜欢的,但此人的精神,尤其提出来的亮剑精神,是他尤为喜爱的。 当军人要有股气势,要有一股拼到底的劲头。就像一个剑客和对手狭路相逢,他发现对方竟是天下第一剑客。 这时候,他明知是死,也必须亮出宝剑。 倒在对手的剑下不丢人,那叫虽败犹荣。 咱中国军人不能当孬种,逢敌必亮剑,绝不含糊。 人越是缺乏什么,就越是向往什么。袁晨铭对于逢敌必亮剑的这种精神,敬佩,向往。 对于让他知道这种精神的李云龙,他也很想去见见其本人。 一方面是尽早去县城,为前途早做考虑。另一方面,他是真的想去看看。 望着山坡上的村庄,他分外踌躇。纷飞的战火,不便的交通条件,此时离去再也难见,怕是要后悔一生。 良久,他狠心一跺脚,向着山上走去。 第二章,折返 “指导员,你干什么去了,额这儿正找你呢!” 讲话的汉子是连长吕文元,他个子很高,不是一般的高,而是比人群中最高的那些人都高一头,用鹤立鸡群来形容绝不为过。? 日头、风雨在他的面庞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黝黑而粗犷。 三十多岁的年龄,却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农,旁人很难将他和一个主力连连长联想在一起。 “刚才遇到个学生,只是他无意参加咱们八路军,错失人才,可惜了。” 指导员王德胜略感叹了一句,便问:“老吕,找我有什么事儿?” 学生,只会夸夸其谈舞文弄墨,杀敌还是指望不上。 吕文元没觉得有多可惜,真让他可惜的事儿在眼前,他拉着指导员往一旁走了几步: “指导员,咱们今天来对地方了,群众的抗日热情很高,报名参军的小伙子非常多。 连里现有的编制都放不下了,额琢磨着回去咱俩跟营长商量商量,再多编一个班,归连部直属。” 这是要违反纪律的。? 王德胜第一反应便是如此,他脸色一肃:“哎,连长,军阀思想要不得,擅自扩军是大忌,一切都要听从……” “听从上级指示,听从党的指挥,你那一套额都背的滚瓜烂熟了,烦不烦?” 吕文元是怕了,忙摆了摆手:“行了,就当刚才的话额没说,可额挑几个好兵,你没意见吧?” “这到并不违反纪律,只是……” 王德胜话说了一半,吕文元就给他接上了:“战士不分高低贵贱。你要说的额都知道,但总得挑点儿机灵能干的,别丢了咱们主力连的名头。” 多次被吕文元这样说出了他想要说出的话,王德胜有些迷茫了。 难道他就那么爱重复,以至于别人都记住了他想要说什么。 或许以后得换换词儿了,王德胜心里一阵嘀咕,就听有人在叫他。 “王指导员。” 他回头一看,这不是那学生,怎么又回来了? “王指导员,不好意思啊打搅了。”袁晨铭说声抱歉,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尽可能用平稳的语气问:“我想知道,贵团长是叫李云龙吗?” “噢,对,我们新一团团长就是李云龙,你怎么知道?” 问题一出口,王德胜意识到自己白问了,失笑的:“看我这问的,我们李团长的大名,这片地界的老百姓都知道。” 再次确认了偶像李云龙的存在,袁晨铭脸色绯红,激动的捏紧了拳头。 粉丝见到喜欢的偶像,是有可能的。可跨越历史长河,见到历史上的偶像,这是多大的机遇啊! 可是他心里还有一个问题,历史上好像没有李云龙这个人,现在又有了。 这是个什么缘故呢? 见眼前的学生听闻他们团长的大名便走神了,王德胜有些意外,同时也有点儿欣喜。 有戏啊! 他和蔼亲切的询问:“同志,你改变想法了,想参加我们八路军了? 抗日什么时候都不晚,我们热烈欢迎你这样有为的青年加入我们。” 加入,不不不,袁晨铭打心底里不同意。他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更不是一个为了理想放弃生活和享受的人。 都知道,抗日队伍中就属八路日子最难过,他可不想遭这个罪。 到国统区做个小生意,过个安稳富足的生活那不香嘛! 总好过朝不保夕。 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嘴上却不能那样说,他还没傻到那个份儿上,委婉的拒绝就行了。 而且他不光不答应,还厚颜无耻的提出了一个请求:“王指导员,有一个不情之请。早听说李团长大名,我想见见你们李团长,可以吗?” 王德胜今天的心情是大起大落,有一半是应在了袁晨铭身上。 他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爽快的答应了:“行,当然行了。你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回团驻地,我帮你引荐。“ 有句话怎么来说着,先把人忽悠过来,愿意听,那迟早就能把人忽悠瘸了。 话不是那个话,意思是那么个意思。 学生嘛,阅历浅薄思想简单,没有被封建主义毒害。 只要肯了解他们八路军的政策,认清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的丑恶嘴脸,加入还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嘛。 王德胜自认为他的思想教育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说服人留下来还是大有可能的。 那边,招兵的工作非常顺利,不但本村的青年踊跃参加,就连附近村庄的不少青年也闻讯赶来。 吕文元拿着花名册,?目光从那些农家青年的身上一个一个扫过,就像到集市上买菜一样——他要挑最好的兵。? “你叫什么名字?”? 体格健壮,背着一杆猎枪的陈利,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样显眼。 面对吕文元的问话,他昂起胸膛大声回答:“?长官,额叫陈利,自小跟父亲打猎,听说新一团团长是李云龙,是个能打仗的大英雄,额想跟长官一起打鬼子。” “好,”?吕文元蒲扇大的巴掌落在陈利肩膀上,他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敢讲敢说,而且说的很对他胃口:“你以后就跟额。”? 一句话就决定了陈利调到连部。?相对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高的起点,他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欣喜。? 吕文元又询问了几个青年的姓名,暗自记在了心里?。? 日头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中,uu看书 w.uukanshu 人也招够了,?他跟指导员王德胜一商量,决定打道回府。? 绵延的山道上,行军的队伍走成了一条长蛇。而在长蛇的尾部,稍有那么一些不和谐。 “这就是你看中的人才?” ?吕文元站在行军的队伍外,望着队伍末尾的某个人,跟身旁的王德胜说:“?这就是一个拉后腿的秀才,连这点路都走不了,你能指望他打小鬼子?” ?即便两人已经搭档了一年,知道吕文元就是这种性格,但王德胜依旧觉得脸发热。 他自认为读过几天书,也是吕文元嘴里的秀才?,可杀起鬼子来一样不含糊。 再说了,文化人也有用处,怎能偏颇的看待。他的政工工作不是做的挺好嘛。 王德胜赶到队伍末尾,?搀扶着袁晨铭的一条胳膊,拉着他,追上队伍。 ?“嗬嗬,谢谢……指导员。”袁晨铭大喘着粗气,说话都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分外困难,但感谢倒是真诚的。 “说什么谢啊,都是同志,帮助是应该的。”? 王德胜加了一把子力气,“你的身体有点虚,是很少锻炼吧!主席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无论要做什么事情,没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是不行的。”? 袁晨铭只能无言苦笑,他的锻炼只存在于每天早晨的两公里晨跑。交通工具又那么发达,一天都走不了一万步?。 可今儿一天,?感觉比他一个星期走的路都多。还全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真是要了亲命。 ? ? ? 第三章,李云龙的偏见 赵家庄,一座距离县城三十多里的山村。新一团的驻地就在于此。团部就设在一处四合院式的民房里?。 李云龙盘腿坐在炕上,眯着眼花生就小酒,?别提有多滋润了。? 一营长张大彪拿着刚收上来的花名册,给他汇报招兵情况?:“团长,根据地的老乡都挺支持咱们,报名参军的人超出了预期,各营人员缺额都补上还有富裕。”? 李云龙本来心情不错,听了好消息就更美了。他端起酒碗:“招兵这事儿你办的不错,辛苦你了,来,闹俩口。” 新一团政委空缺,原因是李云龙跟上任政委尿不到一个壶里,把人家给挤兑走了。 副团长也空缺,八路军缺乏军事干部,真要有军事人才,也犯不着配给李云龙打下手。 张大彪担任一营长,李云龙用的顺手,往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也交给他。 这一声“辛苦”倒也是张大彪应得的。 ?他接过酒碗仰起脖子一口就干了,完了一抹嘴还说一声爽——解馋了。 李云龙顿时急了:“唉唉唉,你个兔崽子,喝一口就行了,咋心眼那么实呢,都给我喝了?”? 张大彪小小的打了个酒嗝,奉上一张笑脸:“团长,您不总教育我们,做人要实在嘛!” “那你也不能太实在,你听不出来哪是客气话啊!” “团长,我脑子笨。” ?就像张大彪知道他的老上级是什么性格,李云龙也知道张大彪是个什么人:“你小子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警告了一句,他的脸变得忒快,把酒碗满上,嘿嘿一笑:“照说你表现的不错,是该赏两口,给。” ?张大彪就像光棍儿见着了新媳妇,急不可耐的上前一步?,接过酒碗又一口干了。?? 即便是嗜酒之人,这样急切也是少见。?当然,这和八路军条件艰苦,张大彪很难闹口酒解馋也有原因。 全团也就李云龙这儿常有酒,但没几个人敢从虎口里抢食。除非老虎高兴了赏两口。 两碗酒下肚算是解馋了,张大彪终于想起一件他几乎忘了的小事儿:“?团长,这回招兵三连的指导员王德胜还带回来个学生。 那个学生听了您的名字才愿意过来看看,主要是想见见您。毕竟团长您的威名在这一带也打出去了,很多人都想见见真人长什么样。“ “学生?练嘴皮子的白面秀才?”?李云龙把拨了壳的花生扔进嘴里,随意的询问。 ?“听说走半路上就差点掉队,我看他的样子,也就是个当秀才的料。” 张大彪给出了他的判断,他不认为这样的学生适合待在一线部队,放在后勤部还差不多。? “对了,他脸挺白的,长得还挺俊,是个小白脸。” “还真是个白面秀才啊!” 李云龙顿时没了见一面的想法,“不见不见,老子可没心情跟一个秀才斗嘴皮子,你让他哪儿来哪儿去,别烦老子。” 他就这性格,不喜欢那些光会耍嘴皮子的秀才。 也是前两任政委让他有了这种看法,觉得秀才们除了说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这也违反纪律,那也违反纪律。 就没什么本事了。 能靠一张嘴就把小鬼子打跑吗? 碗里倒上汾酒正要喝,李云龙发现张大彪还没有走:“怎么,还有事儿?” “团长,我觉得您还是见见吧,王德胜挺看中那白面秀才,您要是不见他,他该来烦您了。” 张大彪顺手又递了个台阶:“再说了,这白面小秀才长得还挺俊,脸比村里面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白,看起来也挺顺眼,见见也没坏处。要是嫌他烦,随便两句话把他打发走了就行。” 李云龙撇了一眼张大彪,端起的酒碗又放下了:“行了,那就把他叫进来,我也瞧一瞧到底有多俊。”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绝不会说怕了王德胜那张嘴。 只是好奇,难道白面小秀才比他这个年轻时,十里八乡的俊后生还要俊? 呃……其实在某个方面,他也是没有自知之明的。 在团部院里等着的袁晨铭状态比之前赶路时好多了,?吃饭喝水之余还弄了点清水洗漱了一番,别说,还真有点翩翩公子的意思。? ?门口站岗的警卫员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似乎在想:这男的脸这么白,皮肤这么嫩,比他们村的村花都水嫩,咋长的? 已经确定这个李云龙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个李云龙,?袁晨铭倒是不那么急了。 ?他哼着小曲儿,盯着院中榆树之上的麻雀,胡思乱想着。 按照他看过的小说来划分,算是穿越了架空世界亮剑里面。 穿越了怎么也没有点福利?难道就是落在李云龙附近,见一见他。 嗯,要是李云龙见了他,觉得他是个人才,非要把他留下怎么办? ?让自己受委屈,勉为其难的答应,那不是他的性格。 主要是他受不了八路军这个苦,来到这儿吃的比他预想的好一点,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窝头硬的都喇嗓子,番薯野菜汤苦的让他都怀疑人生。唯一一点肉,比兰州拉面里面的还少。 谁要是想减肥,来这儿连吃上两个月,保准能瘦下来。 要不是考虑到不吃饭或许会挨饿,他真的不会皱着眉头,把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塞进嘴里。 到现在他的胃里都在反酸水,想吐。 可如果在这待几天,就拍拍屁股离开,又显得他这个人没素养。 不管怎么说八路军还是招待了他的,去人家门上总得带点礼物,这点人情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来箱牛奶,来两瓶酒,来条烟?开玩笑的。 袁晨铭身上拿的出手的东西只有三件,一块镀金机械表,一根英雄牌钢笔,?还有一个煤油打火机。 除此之外,他身上也没什么东西了。? 手表应该是比较值钱,去城里的当铺当了,能弄一份做生意的本钱。 李云龙大字不识一箩筐,爱抽烟喝酒,打火机要比钢笔实用得多。 可身上就这点东西,他还有点舍不得。 ?正琢磨着,张大彪从屋里出来:“袁……对,袁晨铭,?团长在里屋,你自己进去吧。” ?他手头的事儿还多,转头就去忙了。? 张大彪虽然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但有李云龙这颗珠玉在前,也显得不是那么突出了。 袁晨铭径直往屋里走去。里屋的门没关,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炕上的李云龙。? 李云龙中等个,浓眉大眼,鼻子两侧向下纵深着两条明显的纹路,远远的看起来如同脸上写了八路军的八字,一身军装颇为破旧,衣领上能看出有明显的黑渍。 ?袁晨铭确信,这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李云龙。 他打量李云龙的时候,李云龙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个头挺高,剑眉星目,长得很英武,身上有股子文人气。重点是皮肤又白又嫩,比娘们儿都白。 ?李云龙不知不觉的都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但他也不觉得尴尬,也不知道是褒是贬的说了一句:“还真是个白面秀才。” 一般说他长得帅的,袁晨铭都自动认为是在夸他,他也会谦虚一两句:“一般一般,?还说得过去。”? 其实李云龙可不喜欢嘴皮子的秀才,他忘了这茬儿了。 “李团长,久仰大名。我叫袁晨铭,一学生。今天见到李团长,真是三生有幸啊。”?? 不好行军礼,握手又不合适,他就装模作样地抱了抱拳。 “听听,这秀才说话就是不一样,一套一套的。”没有人不愿意听好话,如果不愿意听,那说明没说到点子上。 李云龙虚荣心是有的,被人景仰心中多少有些窃喜,可这并不能改变他对袁晨铭的看法。 积极参加八路军的学生不少,可头一回见着不愿意参加八路军的。 李云龙也觉得纳闷,他就问:“听说你是不想参加我们八路军,为什么,是有什么想法,还是觉得我们八路军不够好?”? ?“我已经跟你们三连的指导员王德胜讲过一遍了,不必再说了吧。” 李云龙眉头绞在了一起,有点不高兴:“你跟他说了,又没跟我说,我想知道知道,不行吗?” 李大团长管着千把人,uu看书 .ukansh 对,属下吆五喝六的,官威甚重。 袁晨铭竟有了一种被逼到墙角的感觉。就像学生时代给班主任提到门外质问:你是不是早恋了?为什么成绩下降了? 他下意识的就要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他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学生,李云龙也不是他的班主任,凭什么管他? 再说了,他犯哪门子错了。八路军也不能平白冤枉好人。 想到这儿,他挺直了腰杆,硬气了:“李大团长是在审问俘虏吗?我顶多算个参观的游客,不是你的俘虏。拜托,说话客气点。” “客气。”李云龙冲他冷冷的笑,似乎在表达李氏客气。 李大团长被之前的政委管的烦了,本身就对文人这一群体有偏见。 袁晨铭一走进来,他脑子里就下了一个跟之前政委一样的定义——只会夸夸其谈的白面秀才。 跟白面秀才客气,啊呸,白日做梦。 “问你什么也不说,来是糊弄老子的?”?李云龙一拍桌子:“滚。” ?官威混合着扑面的杀气,岂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能够承受得了的。 袁晨铭被吓得心咚咚咚直跳,转身差点撞墙上,连蹦带跳,逃也似得跑了出去。 “哼,╭(╯^╰)╮白面秀才。” 李云龙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端起酒碗喝着。 ? ?? ? ? ? ? ? ? ? ?? 第四章,这还是他李云龙吗? ??三连连部的大院里,王德胜正忙碌着给新兵配发刚领的军装,衣服大了的,小了的,总得调换。 有的扣子没缝紧,他还得拿着针线给缝上两针,活像一个老妈子。 换了一身新军装的陈利正在臭美,见袁晨铭失魂落魄的走回来,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白的跟个娘们儿似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如果没有袁晨铭,他才是这批新人当中最闪耀的那位。 “嗯。”王德胜似乎听到了他的嘀咕,回头望了一眼,叫住了回屋的袁晨铭:“小袁,团长和你说什么了?” 袁晨铭没有言语,推门回了房间。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尤其是指导员。 妈的,现在才明白叶公好龙这个成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粗鲁,实在是太粗鲁了。李云龙在他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恨屋及乌,连带着给他当介绍人的指导员也被埋怨上了。 走就走,本来也不准备当什么八路军,现在走也好。 呃……忘了,他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 王德胜心细如发,一瞧见袁晨铭阴沉的脸色就知道两个人没谈拢。 把手头的事儿交给别的干部,他径直跟了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苦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欺负你了。” 袁晨铭绕开指导员就要往外走,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态度——老子要走人,也不想跟你说话。 “哎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得说话呀!” 王德胜急的追了出去,他打过交道的人多了去了,可这种还耍小孩子脾气的,真是不多见。? 在院里拦下了袁晨铭?,他也算豁出去了,“?你好歹说句话,谁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给你讲理。”? “不过是李团长看不起咱一个白面秀才,让我滚蛋。”? 袁晨铭挤出一个讽刺假笑:“嘿嘿,我不生气。?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本来也没想留在你们八路军,早点划清界限,也挺好。”? 说完,他就绕过王德胜往院外走去。 ?坏事儿了。? 王德胜心中暗自后悔,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李云龙那是个什么人啊,大老粗一个,对知识分子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抵触感。 ?跟他平级的政委都让他给挤兑疯了,宁愿跟上级打报告申请调任,也不愿意跟李云龙继续共事。 没点好脾气,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王德胜后悔之余也非常懊恼,转身追出了院子:“等等,我带你去找团长说理去?。” ?吃了一个大瓜,战士们都惊呆了。? 指导员去找团长说理,那是老鼠要去踢猫的场子啊,胆儿太肥了。 袁晨铭也是这样认为的,要是说新一团的政委这样说,他也不觉得稀奇。可是一个连指导员这样说,怕不是疯了吧? 难道有什么倚仗? ?到了团部他也没想明白,直到见到了指导员喋喋不休的“讲道理”,他才恍然大悟。 说,是说不死人的,可是能把人说的“烦死”。 “团长,你是不是训斥人家小袁,对他不客气,态度非常恶劣?” “嗯,我就是让他滚蛋,没说什么。”李云龙喝的有些迷糊了,睁眼儿瞧了一眼,就稀里糊涂的应了一声。 “团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忘了主席说过的话了吗? 八路军就是鱼,老百姓就是水,鱼离开水是无法生存的。没有老百姓的支持,就没有咱们八路军……” 嘚吧嘚吧一大堆道理,喝得醉醺醺的李云龙头都大了。 ?他后悔了,谁说没政委就能随心所欲了,政工干部都是一脉相承的,嘴巴忒厉害。 就跟那西游记里的唐僧似的,絮叨起来跟念了紧箍咒一样,直叫人头痛欲裂。? 有心借着酒劲儿,往那儿一躺呼噜着算了。可想到王德胜认死理的性格,今天这事儿不解决,明天他还得接着被烦。 那话是怎么说的……就跟欠了债,逃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迟早要面对。 ?李云龙一拍大腿,“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的态度恶劣,我道歉。还有我哪做的不对的,我都道歉。?” 他踉踉跄跄地下了炕,一双粗糙的黑手“饱含歉意”地抓住袁晨铭的手, “同志,老乡,对不起。之前我说的话有不中听的地方,你就当我在放屁,千万别往心里去。”? ?面对爽快放下身段道歉的李云龙,袁晨铭是受宠若惊,同时也有些惊讶,这可不是李大团长的性格。 李云龙打仗不含糊,骂人更不含糊。能把两任政委都骂走了,冠名嘴强王者绝对称职。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能从他嘴里听到道歉??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李云龙醉眼朦胧的望着王德胜,他的意思就是在问:我都给老乡道歉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什么事儿就赶快滚蛋,老子要清静一会儿。 打李云龙哪儿出来,袁晨铭还是不敢相信嘴强王者竟然给他道歉。 这世界太奇幻了。 ?“小袁,团长给你道歉了。以后也不敢跟你摆脸子,要是谁以后还有谁欺负你,找我来。”回去的路上,王德胜信心满满的表达了要罩着他的态度。 其想法不言而喻,就是想把这位人才、知己留下。 ?都这样说了,总不会还要跑吧。 袁晨铭当然没有了拔腿就走的想法,指导员这么照顾他,都硬怼了一把团长。要是现在就说走,那岂不就太忘恩负义了。 出来混的,u看书.uukansh.cm 得讲义气。 他也就答应了,先不走了,再住几天。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还了这份人情再走,也不迟。 在连部大院的厢房里安顿下来,袁晨铭看着忙前忙后的指导员,真诚的道了一声:“谢谢。” “嗨,都是同志,客气什么。”王德胜把脸盆打上水,暖壶里的水也灌满了,忙前忙后的都做完了。 “你先休息吧,赶了一天路都乏了,我就在对面的厢房,有事儿可以叫我。” 目送着指导员离开,屋子里陷入了寂静。 突然穿越时空来到过去,已经让他脑子里一团浆糊。 穿越的概念好理解,但接受穿越的现实比较困难。战争年代,未知的命运…… ?刚来时,对于一切都疑神疑鬼,对所有人的态度都非常敏感。? ???一个陌生人突然的关心,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在刚开始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打他什么主意呢? 但考虑到八路军一贯的口碑,他也慢慢的放下了戒心。 甚至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还会兴奋的赶来看看,就像异国他乡碰到了同胞一样。 李云龙对待他的态度,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明明身体还是火热,呼吸还是急促,心底却骤然冰冷酷寒。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他的愤怒一半在此,一半是被吓的。 “嘶。”正要脱鞋躺下的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他冲着窗外大喊:“指导员,指导员!” ? ? ? ? 第五章,非议 清晨,院里传来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袁晨铭走出屋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简单的活动了一下筋骨,才觉得身体好受一些。? 硬炕头,床垫也只是薄草席,睡起来硬邦邦的。本以为会很难睡着,没想到昨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可能是乏累的缘故。 脚底蹿起的水泡刚挑了,?刚走两步就能感到丝丝的疼痛。? 所以今天早上的晨练暂时取消,改成去村子里转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有人好像在议论他。 “那个白面秀才还没起来呢?” “白面秀才,倒也贴切。刚才我还去瞧了一眼,睡得死沉死沉的。 也不知道指导员看上他哪点了,?不让我们打搅他?,还让炊事班特地给他留饭,偏心眼。” “嗨,那算什么。你昨天没看上那场好戏,团长给他起了个白面秀才的外号,指导员拉着他去团部说理,把咱团长都说怕了,愣是给这小白脸儿道了歉。” “哇,?指导员敢为了这点儿事就去找团长,?这也太……” “太厉害了,是不是??团长当然不怕指导员,?主要是指导员那张嘴太能说了,?团长都听烦了。? 不过,要我说啊,还是那白面秀才有点奇怪,指导员可没对谁这么偏袒过。” “你说,他和咱指导员有点亲戚关系?” “八成是,要不然该怎么解释。就因为他长得白?”? 清晨的好心情毁于一旦,袁晨铭咳嗽了一声,?惊的两个正八卦的战士不知所措。 他面无表情的从二人面前走过,心中分外懊恼。? 都把他袁晨铭看成什么人了,无理取闹,搞裙带关系? 这些人对他的偏见,他不是太在乎。反正过几天就走,谁会在乎一些陌生人的看法呢! 重要的是连累了指导员,这些风言风语,会造成什么样的恶劣影响,很难预料。 打听到指导员去了营部,袁晨铭没有犹豫决定去找指导员谈谈。 “一二一,一二一” 一队战士背着步枪迎面走来,纷纷朝袁晨铭行注目礼:这就是那白面秀才? 喊着口令的排长,也不比战士强到哪里去,盯着袁晨铭看了好几眼,脚下踩进了一个小坑里,才恍然回神。 同样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几起,惶然一夜间袁晨铭成了这个小山村的名人。 只不过这个?“名”,是他绝不想要的。 营部,教导员刘启华正在和王德胜谈话:“你可真够厉害的,直接找团长,?今天咱们营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用不了明天全团都该知道了。?? 跟我说句实话,你是怎么想的?” “教导员,我在工作中方式方法用的不对,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愿意接受组织的批评。” 王德胜也在为昨天的猛浪感到丝丝后悔,当然不是后悔替袁晨铭出头,而是后悔没注意影响。 搞的一点小事传的沸沸扬扬?,在经过八卦嘴加工,流言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教导员刘启华今天不是兴师问罪,团长也没有因为这点屁事来找他麻烦。 他找王德胜谈话,?是因为王德胜为了袒护一个学生,一怒之下找团长讲道理,已经在营里的战士中传开了。? 如果战士们都觉得王德胜偏心眼,搞裙带关系,?这将对他本人的威信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以后的思想工作也不好做了。 刘启华想了想询问道:“那个学生到底跟你什么关系,你给我说个实话。” 连教导员也觉得他们是亲戚吗? 王德胜苦笑:“教导员,我家里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吗,哪里会有个山西亲戚。 我死活也要把他拉来,是因为咱部队需要人才,需要有文化的人才。” 王德胜也是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了,家乡在湖南。出现一个山西亲戚,不大可能。 刘启华自然清楚。?只是那流言蜚语实在太厉害,他不得不确认一下。 人才,八路军什么时候都缺,刘启华问:“大学生,他是哪个大学的,什么专业?”? ?“这……我没来的及问,主要是他还没答应参加咱们八路军,一见面就跟查户籍一样问上问下的,容易招人反感。 况且我看他的模样,手掌白嫩不像是干活的人,衣兜里还有一根钢笔和一个小本子,肯定是个学生。” 王德胜的猜测有几分道理,刘启华倒也认同,“是这样啊,下午营里开个干部会,你检讨一下自己工作上的失误。?” ?“是,我知道了,我会深刻检讨的。”?王德胜答应了下来,?仅仅做检讨,已经是很轻的处理了。? “还有,下次你总得通知我一声?,别不声不响的就捅到团长那儿。?” 越级上报已经是大忌了,越级捅楼子,简直是大忌中的大忌。 要不是他们都是四方面军的老战友,王德胜的处分就不是检讨了事儿了。 王德胜自然也清楚,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卖乖给了个笑脸,?才转身离去。uu看书.uuknshu.cm 检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又不是那种好面子的人,有错就认,就改。 主席都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理清思绪,王德胜出了营部。 刚出门,迎头就撞上了赶来找他的袁晨铭。 “指导员,我有事情跟你说。?我听到很多战士因为昨天的事情议论你,说你偏心袒护我。” “是这件事啊。”王德胜轻松的笑笑:“没事儿,下午开个会,?跟大家都说清楚了就行。对了,没人因为这件事儿找你的麻烦吧?” 难道这事儿没他想的那么严重?看指导员的态度,好像并没什么麻烦。 袁晨铭心里松了一口气,吐槽道:“我知道你们八路军的纪律,找我麻烦的没有,只是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那是看你白,长得又俊,简直貌比潘安。人都喜欢欣赏美的事物,?多看你两眼并不稀奇。”? “哪里哪里。”袁晨铭是真觉得指导员过誉了,他有多帅自己清楚,说是帅得惊动党,那实在是太夸张了。 ??他的底子也就是90分,明星水准。要想再帅,?那就得七分化妆三分美颜。? 这里的人们都觉得他太帅了,以他的看法,可能是因为人们见识太少。?见过的俊男靓女少,所以见到一个就惊为天人。? 瞧他喜滋滋的模样,王德胜明白夸对地方了,笑着邀请到:“你要没什么事儿,就跟我走走吧。” ? ? ? ? ?? ? ? 第六章,朝气蓬勃的精气神 二人并肩行走在村中的小路上,清风徐徐吹来,倒也舒心自在。 王德胜关心道:“昨天睡的还好?,住的还习惯?” “还好。”? 话说的有些违心,但袁晨铭也知道,?这已经是指导员能给安排的最好待遇了。 整个连里就他一个人睡单间儿,比连长都牛了。连长跟指导员挤在一张炕上。 “吃的还习惯吗?” “有什么需要吗?” 嘘寒问暖了一阵,打开了话头,王德胜终于扯上了正题:“小袁,我们八路军战士的精神面貌你也看到了,觉得怎么样?” “要我说啊。” 他沉吟了片刻,“我觉得八路军的战士,不同于中央军,战士们都有着一股精气神。一股朝气蓬勃的精气神。 这是非常了不起的。 因为如果一支军队的组成部分没有精气神,就很难有奋勇作战的意志。打胜仗也就遥不可及。 相反,如果战士们都有精气神,那么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能发挥出成倍的力量,更有可能取得胜利。”? 袁晨铭喜欢历史,也了解历史,对于八路军也算了解得较为深刻。? 此番结论,是他站在未来的角度上,结合现在的所见所闻得出。?? 论据数不胜数,列举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只要结论对,那便好了。 “朝气蓬勃的精气神。”王德胜已然被他这番言论勾动了一些想法,之前没有人给他一个思路,他还不是很明白。 可他脑海里的想法,和这个结论也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与封建的旧军队相比,八路军的战士的确有一股子精气神,一股朝气蓬勃的精气神。 可这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他想起了井冈山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很艰苦,战士们比普通的工农生活都差。 除粮食外,每人每天只有5分钱的油盐柴菜钱,即便那样还难以为继。? 冬天时缺少冬衣,有了棉花还缺少布料,许多士兵还是穿着两层的单衣。 战士们能坚持下来没有怨言,一来是因为苦惯了,二来是因为什么人都是一样的苦。 从军长到伙夫,除粮食外一律吃五分钱的伙食,发零用钱两角就一律两角,四角即一律四角,官兵平等。? 这在封建军队是想也不要想的。 当官的作威作福,吃喝嫖赌,当兵的忍受压迫和剥削。 一打仗全靠督战队的枪顶在后背上,让承受了巨大压迫的士兵们拼命。 何来胜仗可言? 将这些想法记在心底,王德胜循循善诱,继续引导:“短短的一两天,就能说出这样一份深刻的见解,说明你和我们八路军很有缘分。 咱们八路军也需要你这样,有智慧有头脑的大学生。留下来不仅是为了抗日,也能实现你的抱负。 小袁,你考虑一下嘛。” 实现抱负,找错人了吧? 袁晨铭一脸见鬼的模样。 是的,有不少有志青年,认清楚了,只有gc主义能救国。所以不远万里北上,到延安,加入他们。 那些人值得尊敬。 但,袁晨铭什么时候说过他是个“有志青年”了? 那都是别人强加给他的好吧。 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抱负”,居有定所,家有贤妻,生活和谐美满,再普通不过了。 王德胜听闻了某人的想法,错愕了好一会儿。 学生不都是应该朝气蓬勃的吗,怎么这位如此老气? 说难听点儿,就是胸无大志。 “我太佛系,是吗?” 袁晨铭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2020年的后浪,能居有定所,娶个贤妻,过个和谐美满的生活都是奢望。 前辈肯定是不明白的吧。 不过……虽然阶级固化,出头无望,但好歹那是个和谐社会,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有保障。 这年头……好好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袁晨铭对未来越发有一种担忧。指导员后来说了什么,也没大记住,只听见他说。 “我还有点事儿要忙,你在村子里自己转转。” 二人分别以后,他晃晃悠悠的在村里转悠。 赵家庄有几百户人家,上千口人,是个大村。 村里的房子依山势而建,显得非常杂乱。道路宽窄不一,有的地方能通大车,有的地方仅一人能过。 走着走着都把他自己绕迷糊了。 “刺,收。刺,收。” 十几人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端着形状不一的枪,听一个带着八路军军帽的“长官”进行刺杀训练。 奇怪的一幕。 拿着红缨枪的憨小伙,停下了动作,冲着袁晨铭傻笑。 “二傻,谁让你停下的,傻笑什么?” “队长,漂亮姑娘。” 戴着八路军军帽的队长,回头发现了脸黑的袁晨铭。 这是比白面秀才更恐怖的侮辱。 民兵队长李平安回过头来发现了袁晨铭,男女他还是能分清楚的,结合今天早上流传出来的那些流言,立即便明白了眼前这人是谁。 “是三连的秀才?” “额是李平安,民兵队队长。那个憨货脑子不灵光,你别介意啊。” 袁晨铭压制住了愤怒地情绪,仔细的打量了那个憨货。长得圆头圆脑的,还在傻笑,果然是个憨货。 跟个二傻子计较言语,那怕不是个二傻子。 离他远点就是了。 打定主意后,袁晨铭一边和李平安寒暄,一边也打量着眼前这个民兵队长。 穿着灰不溜秋的粗衣粗布,跟其他村民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别的村民有好几位都带着白色头巾,而他则带着一顶八路军军帽。或许这就是队长的特殊待遇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八路军军帽也是一种流行呢! 民兵们也不练了,收起武器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交谈。 袁晨铭注意到他们手中的家伙,一半人拿着步枪,看书 .uanshu 一半人拿着长枪,颇为奇怪。 “李队长,我看到新一团的战士们武器装备都还不错,怎么你们这里还有冷兵器?” 合两个人一只枪,怎么杀鬼子? 李平安知道他刚来,不清楚这里的情况,“秀才同志,你不知道,这已经是很好的了。 原前,额们民兵小队只有两支枪,有一把还是猎枪,喷黑砂的,只能打十几米。 新一团来了以后,给额们发了几支枪,还每人发了两颗手榴弹,不赖了。” 原来是这样的吗?可这装备还是差了一些。 “能不能给我看看你们的枪?” “没问题。”李平安一口答应了下来:“狗剩,把你的枪拿来给他看看。” 站在边上,个头最矮的那个小伙子,上前把枪递给袁晨铭。 这时他才注意到,小伙子还没枪高,脸上的绒毛都未退去,年龄绝对不大。 “他多大了?有18岁吗?” “17岁了,明年我就能当八路军了。” 李平安拍了拍小伙的肩膀:“狗剩年龄不到,八路不收他,咱民兵就没那么多要求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民兵老弱居多,没人了,也就只能将就。 步枪,冰凉的触感,沉甸甸的分量,这种凶器袁晨铭虽然是第一次摸,但他并不觉得陌生。 甚至根据枪上的套筒,这一明显的辨识点,立即叫出了这一枪的外号——老套筒。 李平安见他一副很熟练的样子,便问:“伙计,用过这枪?” 第七章,边区造手榴弹 “第一次摸枪,可我见别人用过。” 袁晨铭忍不住卖弄起来:“这枪是由德国1888年设计制造,又叫88式步枪。德国人骗当时的大清,说这是最先进的毛瑟步枪,大量的卖到我国。 而这支枪应该是汉阳兵工厂仿制的,因为他们用的钢材不过关,枪管容易炸膛。所以用一节护木包裹住了枪管,就像个套筒。所以人们又称之为老套筒。” “老套筒,原来是这么得名的呀!额就说你这文化人不一般,一杆枪都能说出一篇文章了。” 袁晨铭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窃喜自不必多说。总算有个显摆自己能耐的机会,得多表现表现。 他装模作样地拉了一下枪栓,没有退出子弹,是空的。又把枪竖到地上,瞅了瞅枪膛。 说出了一个他早已知道的结论:“这枪膛线都磨平了,顶多几十米的准头。再远,子弹打出去,鬼都不知道会飞到哪里。” “膛线,那是什么东西?缺了枪就打不准了?” ??膛线是什么? 书本上写着:膛线可以说是枪管的灵魂,是现代炮管及枪管的管膛内壁上,被锻刻加工出的呈螺旋状分布的凹凸槽。 可使子弹在发射时沿着膛线作纵轴旋转,产生陀螺仪效应稳定弹道,因而能更精确的射向目标。 由于每支枪都有独特的膛线,可以根据子弹发射后,弹头被膛线削出来的线条开展鉴定工作,所以膛线也被看着枪械的指纹。 可是这一套定义背出来,眼前这位民兵队长肯定听不懂。 好在有实物可操作,袁晨铭在民兵队里又挑了一把比较新的枪,拿给李平安看。 “看,凸起来的叫阳线,凹进里面的叫阴线。” 两杆枪摆在那里,一看就能明白。 老套筒里面的膛线基本磨的看不见了,都快成滑膛枪了。而那款杆中正式,膛线虽然有一定的磨损,但还较为清晰。 李平安看倒是看出区别了,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膛线磨平了,就没有准头了呢? 跟一个不明白机械的人,解释其中的原理,可难倒了袁晨铭。 “李队长,这样我怎么说呢。你们拿这枪打小鬼子,子弹打出去能不能打着你想要打的目标,这你们最清楚呀! 这枪的膛线磨平了,四五十米内可能有一定的准头。四五十米外就是个神枪手,也不能打到他想要打的。” 面对急眼了的袁晨铭,李平安愧疚的抹了抹额头:“唉,为难秀才同志给额这个老头子解释了。 这枪也不赖了。额们就是拿一杆好枪,也打不住百十米外的鬼子。有几十米的准头,够用了。” 被安慰的袁晨铭愕然无语。 看神剧看多了,他忽略了一件事情。八路军可没有他想的那么富有,一人或许只有十几发子弹,都不够打一场仗的。 根本不可能拿子弹练习枪法。 而士兵没有经过一定的实弹训练,距离稍远枪法就是个玄学了——谁也不知道子弹会打到哪里。 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那是歌里唱的,也是最朴素的愿望。 对于装备简陋的八路军来说,消灭敌人更多的应该是靠着手榴弹加拼刺刀。 “能给我看看你们的手榴弹吗?” “能,当然能了。”李平安把腰间布兜里的两颗手榴弹都掏了出来,递给了袁晨铭。 在他看来,不说别的,能听秀才这样的文化人讲点新奇的东西,长点见识也不赖。 拿到两颗模样不同的手榴弹,袁晨铭也有点搓牙花子了。 其中的一颗手榴弹,模样规整,跟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显然是流水线下的大厂产物。 他也认得,就是仿造德制m24手榴弹搞出来的。至于说哪个兵工厂造出来的,他偏向于阎锡山的太原兵工厂。 手榴弹重约一斤半,手里掂一掂也挺有分量的。威力肯定是有保障的,就看能不能扔到该去的地方,杀伤几个小鬼子了。 可是另一颗手榴弹,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正规的木柄手榴弹是圆柱形弹体,与一个木柄结合。 而这颗手榴弹,弹体是个圆形,上面坑坑洼洼的,就像一张刚过了青春期的脸。 “这是小作坊生产的手榴弹吧。边区造?” “对,这是咱边区自己造的手榴弹。虽然不如人家这个好,但毕竟咱自己能造。额们民兵一人都能发俩个,打小鬼子,好用。” 袁晨铭想起了关于八路军早期边区造手榴弹的描述。 用模具搞出来的铸铁弹头,在里面的空腔装上黑火药,后面安个木头把子。 木头把子用小手钻钻个孔洞,里面装上裹着好几层厚纸鞭炮药捻,再加个摩擦发火管,就是一颗边区造手榴弹。 这样的手榴弹,因为都是边区老百姓三五人的小作坊生产。没有严格的操作流程,各部件性能不一。 尤其是火药问题。 扔出去的手榴弹因为黑火药质量差装药也松松垮垮,u看书wwukanshu 爆炸威力参差不齐,有的手榴弹铁铸弹头一炸两半,有的甚至只崩飞一角露出一个窟窿。 更可怕的是,由于药捻制作的延时导火索里面存在空隙,发火时火星可能直接飞溅到导火索中段。使手榴弹刚一出手就发生爆炸,被称之为“张手雷”。 想到这儿,他觉得手里这颗手榴弹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简直有立刻就将其抛出去的想法。 当然,他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并将这种存在的可能性,告诉了眼前这位民兵队长。 “唉,额当是个什么事呢!” 李平安呲开嘴笑了笑:“给额们手榴弹那个八路军同志说过。让额们一拉捻子就扔出去,都知道了。 东西好不好,主要看能不能杀鬼子,能杀小鬼子的就是好东西。 别管他炸几瓣儿了,能炸死小鬼子就行。炸不死,额们大刀长矛冲上去,也要杀死这帮狗日的。” 袁晨铭明白了,边区造手榴弹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不好,用不用看似是两种选择,实则是没的选择。 这玩意儿总比大刀长矛强。 如果害怕一点风险,不拿着这个东西杀敌。那等鬼子的枪顶在胸膛上再后悔吗?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和平的生活来之不易,他之前竟然还有那样的幻想,实在可笑。 与拿起武器跟侵略者拼命的乡亲们相比,他那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志气,更是可笑。 抿了抿嘴唇,袁晨铭颓然丧气的告别了民兵们。 第八章,和老李打赌 “同志们,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要做个陈述并做一个检讨。” 各连排班的干部齐聚一堂,王德胜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并且做了自我检讨。 说到底,也只是他工作时的方法不对。让人误会了,弄出了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语。 只要解释清楚了,消除了影响,就并不算什么大事。 待他下台后,教导员刘启华上台做了点评:“这是教训也是经验,各位工作当中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就不多说了。 下面说的是我们营的重中之重,各班排都补充了新兵。他们刚加入我们八路军,对一切都还很陌生。 同志们,这就需要我们发扬部队“传、帮、带”的优良传统。 老兵要把自己积累的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新兵,传经授艺,耐心的做示范动作,手把手地教新兵解决各方面难题……” 区别于国军的思想工作,也是八路军制胜的法宝之一。 在座的都是骨干,心里面门儿清,教导员的话也是老生常谈。 …… 村头收割了的农田里,八路军正以连为单位,组织训练。 队列,刺杀,站姿据枪,基本上都非常贴近实战。当然,不贴近实战也不行。 某种意义上战争的主动权不在于他们。 今天可能还在训练场上,明天就得跟鬼子正面干了。不练习杀敌技,连赚一个敌人的本钱都没有,何谈保家卫国。 “把枪端平了,眼睛,枪口的准星和靶子,三个点连成一条线,这样才能打得准。” 连长吕文元指导着新兵的据枪姿势,帮着刚拿枪的新兵纠正错误姿势。 他指着50米外的木头靶子说:“你们呀,把这个靶子想象成小鬼子,姿势稳住了,瞄准了就能打死他。” “连长,那额能杀十个。”陈利大声的说道。 也许他天生就是个打枪的苗子,也可能是从小跟随父亲山中打猎的缘故。他的端枪姿势最稳,在一众新兵当中崭露头角。连不少老兵都对他刮目相看。 吕文元也给了陈利不少关注,他喜欢这样的兵,没有哪个军事主官不喜欢的。 “好,有志气,额的兵就要这样。” “嗳,这个就对了。” 指导了一遍新兵的据枪动作,吕文元抽出腰上的大烟袋,给自己美美的点了一锅。 炙热的烟气在肺里这么一转,身体马上变得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眯眼一瞧,吕文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嗯,这个白面秀才怎么老是在这转悠,他看什么呢? 他有心把人叫过来问问,可团长的通讯员虎子跑过来叫他:“吕连长,团长叫你过去。” “额知道了。”压下心底那些疑问,他跟着虎子去见李云龙。 李云龙在村口地形较高的土坡上,握着望远镜观察各部队的训练情况。 “团长,找额有事儿。” 李云龙放下了望远镜,仰起头才对上了吕文元的眼睛。一米九的个头属实有点高了,很难在他面前摆起官威来。 “听张大彪说,你们连把最好的兵挑走了,是不是啊?” 吕文元打仗厉害,腰杆子硬,说话也硬气:“团长,额们主力连啃的是硬骨头,自然得挑最好的小伙子。这些小伙子额都看过了,都是好手。打上一两场仗,就能当骨干。留在额们连是最对的。” “这是你说的,打仗时我只看战斗力。啃不下硬骨头来,老子唯你试问。” 李云龙呲牙霸气十足的说道。生气质问什么的,当然不是。只是给吕文元施加一些压力。 这一碗水是要尽量端平的。吕文元挑走了最好的兵,张大彪倒不至于说什么,反正肉是烂在了锅里。 但别的连长肯定有意见。有这么一句话,也算是个说法。 再者,多年的沙场经验,已经让李云龙嗅到了一丝危机。 秋天,不但有丰收,还有兵戈。 李云龙指着在三连周围那个格格不入的某人:“那个秀才是个怎么回事,怎么还没走?” “这额也不清楚,是王德胜把他拉来的。这两天,他净在这里瞎转悠,也不知道琢磨什么呢!” 打见袁晨铭第一眼起,吕文元就觉得那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肯定脾气大事儿多。 当天就果真应验,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八路军是打小鬼子的,不是当老妈子哄小孩子的。吕文元看他是个累赘,嘴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的。 李云龙听了心里就更不痛快了。 不准备参加我们八路军,也不做个正经营生,来这儿白吃白喝来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虎子,去,把那白面秀才给老子叫过来。” “是。”虎子拔腿射了出去。 吕文元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怕李云龙控制不住他那个臭脾气,提醒到:“团长,他是老百姓,咱还是客气点,不能破坏团结。” “知道。” 李云龙不爽的说:“我就问问他串亲戚,能在亲戚家白吃白住不干活吗? 天底下哪有那样的道理。” 呃……倒也形象,吕文元笑笑准备看热闹。 好一会儿,袁晨铭溜溜哒哒地走了过来。 听到大名鼎鼎的李团长叫他,他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认识朋友,最重要的是第一印象。 这就好比他认识一个漂亮姑娘,他对人家姑娘一见倾心,印象好的不得了。 可人家姑娘,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不对眼。觉得他没能耐,自然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也不会好的。 他袁晨铭也是个有脾气的人,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尽量挽回第一印象的失败。 不—可—能!! 你李云龙看我不顺眼,老子现在看你也不顺眼了。 你叫我来,我就来呀? 嗯……不来是不行的,当老子晾一晾你还是可以的。 可谁还没点手段呢。 李云龙假装没看见他,等他走到跟前的时候,才斜眼撇了他一眼: “呦,大秀才腿脚不灵便,我还以为请不过来呢!我有个问题请教一下,大秀才串过亲戚没。 是不是在亲戚家白吃白喝白住,最后拍拍屁股走人?” 果然如此,这就发难了。 “世上当然没有那么干的,那叫不要脸。”袁晨铭轻哼一声,反问道:“可我也要请教一下李团长,你家亲戚来你这住几天,拿出一个大金元宝来给你,你又要做何答谢呢?” “大金元宝,我看你小子也不像是个有钱人。”李云龙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虽然读书没有点家财支撑是做不到的。可要是真是个有钱人,早该去县城享受了,哪还能在这儿受得了这个苦。 八路军可不提供山珍海味,吃喝跟普通工农没什么区别。甚至在某些时候,条件还不如普通的工人农民。 富家子弟能受得了这个苦,谁他妈信啊! “哈哈哈,李团长听说过知识就是金钱,知识就是力量吗?” 大笑后的袁晨铭挺了挺胸膛,信心满满的说:“我虽然身上没什么钱,但我掌握的知识万金难买。” 嘿,李云龙对着身边的吕文元说:“秀才就是不一样啊,吹牛皮都吹得清新脱俗。uu看书 ww.ans” 吕文元也笑了,什么知识可抵万金。这白面小秀才,你是能造飞机,还是能造大炮? 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 “这样,咱俩打个赌如何?”李云龙说:“你要是能够拿出让老子眼前一亮的东西,老子满足你一个要求。对了,不能违反纪律。” 做点什么东西,给李云龙瞧瞧,同时也算是感谢王德胜这几天的招待,袁晨铭早已有这个想法了。 李大团长既然主动提出来了,他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行,给我一周的时间,最起码让你心服口服。做不到了,我走人。 要求也很简单,从今天开始,每天给我来个肉菜,改善一下伙食,可以吧?” 骗吃骗喝还不够,还要骗肉吃。李云龙脑海里蹦出这么个想法,随即又推翻了。 看大秀才这模样,肯定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估计这两天想肉想疯了吧? 李云龙略作思量后答应下来。一个人七天又吃不了多少,能成了最好。成不了也无所谓,就当是送瘟神了。 吕文元也觉得挺有意思,“那额就做个见证人,七天之后看结果。” 目送着袁晨铭悠哉悠哉的离开,李云龙继续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接手新一团快一年了,从起初的几百人到现在的上千人,人数扩张了一倍有余。 以前战士们两个人分一支枪,现在就连新兵都能人手一支枪。 部队方方面面的提升,离不开他这位团长兢兢业业。站在这坡上望去,李云龙是满满的成就感。 第九章,寻找硝土 厢房,一缕晨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照亮了趴在桌前的袁晨铭,他正在写项目计划书。 收集原材料配方,制作模具,组装。需要用到木匠,铁匠,还要一个打杂的。 咬着铅笔头杆子,他有些头痛,显然这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办到的,得找个能主事儿的人当帮手。 咚咚咚,指导员王德胜敲了敲没有关上的门:“写东西呢?” 袁晨铭眼睛一亮,“指导员,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儿找你。” “是你跟团长打赌那事?” 王德胜显然是听说了,也许是专程因为这事儿来找他的。 昨晚已经吃上团部炊事班的小灶了,有肉有菜已然很不错了,也是时候拿出点行动来了。 他说:“指导员,就是这件事情。我不能在你这白吃白喝,我得证明一下我自己。可现在遇到难题了,还得指导员您帮我。” 怎么能说是白吃白喝呢。只要人能留下来,加入八路军,那就是自己的同志。 王德胜有心要说说他,可一想到学生嘛,脸皮薄。再说可能会起到反效果,也就按捺住了想法。 “那好,你要做什么可以跟我说,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尽管说。” “指导员,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袁晨铭拿着他的计划书,嘚吧嘚吧地渲染他的宏伟蓝图。 毫无疑问,讲梦想画大饼,能够直接刺激人的肾上腺素分泌,是从古至今屡试不爽的手段。 半个小时后,王德胜直接以袁晨铭助手的身份,出现在村中的猪圈里。 他拿着从老乡家里借来的铲子,一点一点耐心的将猪圈墙角紫红色的泥土铲下来。 完全没有把圈里的老母猪放在眼里,恶臭的味道似乎也闻所未闻。 老母猪的主人,老大爷站在猪圈外看稀奇。只听说过八路军给乡亲们劈柴挑水,没听说过八路军还帮忙清理猪圈的。 跑到他家猪圈里来铲泥巴,太浪费了,也用不着啊。 吭哧吭哧的忙活了半天,王德胜铲了半箩筐:“小袁,你看看这行吗?” “指导员,你把东西带过来,我得验一验才知道啊。”袁晨铭站在五米外,用手捂着口鼻阻挡恶臭。 爱干净的毛病驱使着他绝不敢踏进那里一步。如果真让他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情,第一步也许就得折戟沉沙。 当然,是也许。 硝土一般存在于厕所、猪、牛栏屋,庭院的老墙脚,崖边,岩洞以及不易被雨水冲洗的地面。 三个位置与米田共连在一起,就很说明问题了。 垫了一层油纸的箩筐里,存放着一些散发着些许怪味儿的泥土,部分泥土干燥呈紫红色。 “这东西是你要的吗?”王德胜心里没底,就这玩意儿能成为爆炸物的重要组成部分,实在很难相信。 也就是他上过几天小学,读过一些书,对于科学技术有一定的认知,才会将信将疑。 要是换个啥也不懂的大老粗,肯定以为是秀才在讲故事,哄鬼呢。 确实,别说他了,袁晨铭自己心里面也不太确定。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他之前也不可能实验过这种事情,非法制作、持有爆炸物,起步三年,上不封顶。 他脑子抽了才会做这种事情。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没有制约了,能搞这玩意儿。他却没有经验,只能照本宣科,把记在脑子里的知识,一点一点实现。 他背诵道:“硝土潮湿,不易晒干,经太阳曝晒后略变紫红色。” 王德胜瞪大眼观察着箩筐里的泥土,干燥的泥土是有些呈现紫红色。 “有硝土的大多落土面子,颗粒呈蚂蚁状,有苦、辣、盐味,特别发辣的是好硝土。” 王德胜依言观察着,看起来是那么个意思。但仅凭看他又不放心,捏起一小搓呈现紫红色的泥土。 “唉呀,别呀!”袁晨铭刚伸手要阻拦,却为时已晚。王德胜动作麻利的把那泥土放在舌头上尝味道了。 “呸,呸呸呸。”王德胜给出了他为科学献身后,得出的答案:“又苦又咸,还发辣。要是按你说的,这就是好硝土。” 袁晨铭咽了咽唾沫,不禁为指导员的献身精神竖起了大拇指。 反正他是做不来的,打死也做不来。 更何况又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好的硝土放在灼红的木炭上会爆出火花。 对于他们来说,多费点时间的问题罢了。 ??? 王德胜怔了怔,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望着袁晨铭。 “下次早点说,好吗?” “一定,一定。” 指导员是不怕苦,不怕脏。可没必要受的罪,u看书 .uukanshu 他也不愿意受的。 明知道有更好的办法,还要受那个罪。那不叫吃苦,那是贱。 一事不烦二主,就和这家主人借用了一下灶火,二人继续验证硝土的是否是他们所需要的那种物质。 一点紫红色硝土撒在炙热的炭火上,溅出点点火星。 “就是这东西,确定了。”袁晨铭这回十分确定。 他小的时候把那没炸的鞭炮拆开,弄出里面的黑火药撒在火炉子里,跟这个是一样一样的。 王德胜一张老脸也笑出花了,能烧出火星子来,看来袁晨铭画的大饼,是真的能够实现的。 “对了,猪圈里还有一些,我去都挖回来。”他抱着箩筐兴冲冲的奔向着猪圈,生怕别人抢了似的。 把那位老大爷更是看得摸不着头脑。泥土能烧着,还成了香饽饽了。 袁晨铭不得已还得跟老乡解释几句,别让他真的拿土烧去。 到此,硝土这一项原材料,算是确认收集完毕。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硝土并不能直接使用,需要用淋水浸提的方式,替换提取出硝酸钾,最后土法熬制,这两项是非常重要的步骤。也涉及到一些化学知识。 从硝土中提取硝酸钾,主要原理是利用草木灰中的钾离子取代硝土中的钠离子,从而生成硝酸钾。 另外,草木灰里的碳酸根离子和硫酸根离子跟硝土里的钙、镁离子结和,生成难溶性的盐而沉淀,从而去掉钙、镁等杂质。 很麻烦的哟,也幸亏不是他一个人做,否则他才没那耐心。 第一十章,眼皮子直跳 傍晚,屋里点上了油灯。 “那个白面秀才今天干什么了?” 李云龙盘腿坐在炕上,喝着小酒,眯眼问道。 “团长,王德胜不知道怎么被他说服了。听说他们从厕所猪圈那些地方刮了些泥土,带了些战士在连部院里支起了锅,熬制东西。” 张大彪其实也好奇,只是他去问王德胜碰了一鼻子灰。某人小心眼儿的让保密,王德胜怕惹得他又耍孩子气,撂挑子。 所以,张大彪也只能找吕文元和三连的其他干部旁敲侧击,从侧面打听一些消息。 李云龙眉头拧成了川字,显然有些不太满意。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关注的。 还真信了那白面秀才的邪,以为能鼓捣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可泥巴能做什么,烧制陶器? 打泥巴仗? 还是能当饭吃。 “得了,吃几天闲饭也没什么。王德胜有事儿干,也省得来烦老子。” 李云龙倒也看得开,不再关注此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大彪,我们的情报员回来了没有。这几天鬼子没动静,可老子总觉得心神不宁,眼皮直跳。 我琢磨着,小鬼子是不是在酝酿大的,来个突然袭击。” 张大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团长,我也是这么觉得。秋收的时候鬼子下乡来抢粮,被咱们伏击了几次,不敢出来了。 可小鬼子也不是吃亏的主,必定想着如何报复。之前的情报员也觉得有点不对,可没查出哪里不对。我们只能让内线的情报员想办法查明。” 小鬼子只相信小鬼子,八路军发展的内线,多是伪军或者伪政府当中的一些人,很难接触到核心机密。情报工作难做是存在客观困难的。 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李云龙只能叮嘱张大彪,通知县政府尽快落实根据地老百姓挖洞藏粮的工作,做好反扫荡的准备。 “情报员回来,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李云龙肃然的再三叮嘱。 …… 次日。 连部的院儿里一早上就变得热闹非凡,指导员早早的就起来把灶火点着了,火上架着着大铁锅熬硝。 熬这玩意儿可不是做饭,没有香味儿,反倒有一种异味儿。 不少战士起来后都在看热闹,有的还在小声嘀咕。 “都是那个白面秀才搞的事情,也不知道指导员怎么信了他的邪。” “熬土难道能熬出金子来?我看是那个白面秀才施展邪法了,把指导员都给哄了。” 陈利对传播这种言论尤为上心,和这个战士耳语几句,又跟那个老兵嘀咕几声。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可能就是觉得这白面秀才不像好人。 王德胜盯着大锅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进展很慢。 当他抬头发现连里的战士们都围在外面看热闹,连操也不上,立刻不高兴了:“都很闲吗?不要训练了!” 战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不常发火的指导员发起火来,比经常发火骂人的连长都让人觉得害怕。 屋里看热闹的吕文元走了出来:“集合,都到村口给我进行拼刺训练。” 如蒙大赦的战士们纷纷跑到院外,集合队列。 “老王,你忙着啊,额去操练他们。小伙子精力旺盛,就得给他们泄泄火。” 吕文元是话里有话啊。 也觉得他是受了蛊惑,瞎搞吗? 要不是答应了袁晨铭保密,王德胜肯定得跟他们说道说道。 不过,想必等他俩把东西做好了,绝对能让这些看热闹的大吃一惊。 到时候,可有的看了。 对了,袁晨铭哪去了,是还没起来吗? “小袁,小袁,起来了没有?” 王德胜见到了正在伏案书写的袁晨铭,脚步连忙放轻了,生怕打搅到他。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在他的脸颊上。 不得不说,袁晨铭是有一副好皮囊,身上有一股文人气。尤其是伏案书写时,别说女人,男人看了都觉得顺眼。 觉得看不顺眼的,那是嫉妒。 良久,终于写完了,袁晨铭站起身上来伸了个懒腰,惊讶的发现身边有人:“嗯,指导员,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来,看你在写东西,没打扰你。熬干锅里的水估计得用一上午,那是个水磨功夫。我想别的材料是不是也应该准备一下?” “指导员,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袁晨铭大有遇到了知己之感,他今天早上忙活的就是这件事儿。 配置火药还需要两项材料,制造成品也需要三个重要零件,要是一项一项的做过去,七天根本不够用。 如果能统筹同步开工,就不必担忧时间少的问题了。 听了袁晨铭的想法,王德胜也在考虑:“木炭好弄,无论是找老乡买,还是咱们自己烧,都可以。 硫磺,有点麻烦,寻找硫磺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 “没错,虽然硫磺比较好提炼,但没有原矿石也是无米之炊。不过,我记得硫磺也是一味中药,在药铺肯定能买到。追溯源头,兴许也能找到硫磺矿。” 王德胜听着还有点新奇,他还真没听说过硫磺都能入药。 事实上硫磺还真是一味药,uu看书.uukansu 内服有补火助阳通便的功效,外用有解毒杀虫疗疮的作用。 在香皂里加点硫磺可不就是硫磺香皂了嘛。 硫磺味儿挺大的,香皂的香气都会被掩盖,所以不会有香气,只叫硫磺皂。 王德胜叫了战士,把这两项任务安排下去。又叫了一个战士盯着锅,收集结晶的硝。 他们二人去完成更重要的任务——解决成品的配件问题。 赵家庄是个大庄子,有二百多户人家,七百多人。在这方圆十里都算大的。 村里有铁匠也有木匠,乡亲们平常的锅,菜刀,锄头之类的工具,和家里的桌子柜子之类的物件,都能在村里打造。 八路军来了之后,铁匠赵老三就更忙了。 重锻刺刀,修补大刀,忙得脚都找不了地。新雇的两个学徒也就是个打杂,帮不上什么大忙,铁匠铺全靠他一个人撑着。 知道八路军修补武器是为了杀鬼子,他也不准备收钱,只是有个要求,让拿着新武器的战士多杀两个小鬼子。 那他就做得值了。 但是,八路军有纪律,不准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更何况是这样的事情。 当时是王德胜跟赵老三接洽的,他也是费了不少嘴皮子,才让赵老三答应收个本钱。 忙活的赵老三听说王指导员来了,把炉子交给学徒,高兴地迎了出来。 “王指导员,你可好长时间没来额这儿了。” “不是看你忙吗,平常也不想来打扰你。今天还真有点事需要麻烦你。”王德胜说。 第一十一章,铁疙瘩 “客气啥勒,有事儿您就说,额绝不推辞。”赵老三拍着胸脯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抗日贡献力量,绝不含糊。这觉悟就比某些人强多了。 王德胜这才想起跟来的袁晨铭,具体怎么做,还得听行家怎么说。 他给赵老三介绍道:“这是来我们部队的大学生袁晨铭,有文化有头脑。事情也是他提出的,一切遵从他的指导意见。” 赵老三此时才注意到袁晨铭,卑微仰慕等种种情绪,浮上心头。一双手凌乱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实在是大学生这个名头太大了。 村里上过几天私塾的也就那么几个,村长的孩子去县城上个小学就了不起了。 大学生那是什么呀? 搁在前朝,那就是举人老爷,搞不好就是个进士勒。 今天大学生来了他们赵家庄,那可真是文曲星下凡了。 袁晨铭见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赵大叔,叫我小袁就可以,指导员他们都这么叫我。” “小……袁。” “嗯。”袁晨铭答应了一声。看得出来,赵铁匠还是很紧张的。 其实不紧张也不可能啊,和文曲星搭上话了,那可是莫大的荣耀。 沾上文曲星的文气,他那孙儿要是读书读出点名堂来,祖坟都得冒青烟。 要是一直这么尴尬,什么时候能做完事儿? 王德胜出言说了几句话调剂氛围,并把事情引到正题上。 “小袁,说说你那个打造的东西。” 袁晨铭应了一声,拿出他的小本本来。给赵铁匠展示他的绘画图纸,并作解释。做起正事来,他也是很认真的。 要做的是木柄手榴弹的战斗部,就是木柄最上面那个铁疙瘩。 但别看这个铁疙瘩看上去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也是有讲究的。 袁晨铭观察过战士们手里头的边区造手榴弹,那个铁疙瘩大体看上去是个圆球,可也不怎么平整,有的奇形怪状的。 听有的战士说,他们刚拿到手榴弹之后,要好好的摸一摸那个铁疙瘩。 看看有没有尖锐的地方,如果有,就一定要在石头上磨平了,不然会挂破衣服。 那是模具没弄好的缘故。 但其实那些也不算是太大的影响,可以克服。 真正影响的是这玩意儿质量参差不齐。有的手榴弹一炸两瓣儿,有的崩出一个角来,还有的就冒一股黑烟。 就说吧,这怎么杀鬼子? 当然了,在敌人反复的扫荡下,三两人的小作坊,工具材料都是凑合的弄,能造出点儿杀敌人的东西就不错了。 要求太多就是苛求了。 手榴弹总比大刀长矛强吧! 了解那么多,袁晨铭只是觉得有些惋惜。他要做的东西,当然不会,也不可能向那样颠沛流离的小作坊靠齐。 他要做,就得做点能管用的。 怎么做? 手榴弹的战斗部就得有所改进,那就是在制作的时候就预制破片。 预制破片就相当于手榴弹上那一格一格的东西,就是一个让它容易破成小片的外壳,爆炸的时候能均匀飞出去,而不是被胡乱炸烂。 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那这手榴弹算是成了一半。要知道,手榴弹的威力主要在于爆炸后飞溅的破片杀伤。 火药只是提供动能的。 “额,原来是这样啊,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呢?”王德胜听了讲解后恍然大悟。 小鬼子的香瓜手雷,可不就是在上面刻了一个网格嘛! 他们缴获了不少,也没少用。都只看见这玩意儿威力大,扔到人堆里一炸能炸好几个。 可谁也没想到,上面这些刻的方格格有那样的用。 要是早想到了,那不就早改进了嘛! 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八路军是有能人的。 打红军那时候就有自制手榴弹了。由苏区兵工厂制造的手榴弹,形状像佛手瓜,一头大而圆,一头小而钝。 红军战士因为手榴弹的形状,而亲切地称其为“小甜瓜”。 那时候的手榴弹就有预制破片了。可为什么现在的边区照又没有了呢? 袁晨铭一开始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想明白了。 一来信息不流畅,山西那头知道的东西,山西这头过个十年八年都不一定知道。 二来是因为缺乏军工人才,在兵工厂干过的人才,不可能派到基层吧,那没有意义。 根据地许多地方造手榴弹,没有懂的人指导,就各想其法仿制。不得要领,搞得也是五花八门,参差不齐。 如果是正经八路军兵工厂造的手榴弹,性能还是不错的。但那数量又太少,八路军发展到现在也三四十万人了,一人分一颗都不够。 还是得靠下面的手工作坊自己造。 赵老三是个铁匠,他只关心铁匠的活。搞明白文曲星的要求后,他立马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要按你这个要求做铁疙瘩,如果做那么一两个,额手工给你打磨。如果做的多了,得重新开模具。uu看书.uukanshu.om 你要做多少?” 袁晨铭把目光投给了指导员。 是先做几个个实验一下,还是直接开模具,一劳永逸? 王德胜踌躇思考了片刻,询问道:“你要一个一个做,是个怎么做法。开一个模具,一天又能做多少个?” “做一两个,额给你先做一个掏空的圆铁疙瘩,再在上面抠出壕来。费时间,一个人一天也做不了几个。 如果有了模具,那就是不停的灌铁水,要多少造多少。就是做模具挺费事儿的,不好弄。” 赵老三倒没有虚言,做一个精细的好模具,着实不是那么容易。 良久,指导员才下定决心:“做,做模具。” 做这样的决定对他来说,也是有些压力的。 倒不是说对于袁晨铭没信心,只是万一,万一失败了,损失就更大了。 那可不是他的钱,他的钱预支了都不够,得回去申请经费。 此刻,他也下定了决心。万一要是不成了,就当他欠的。从他的津贴扣,慢慢还。 把事情谈好后,他们俩从赵老三那儿出来。 发现王德胜还是没什么信心,袁晨铭拍着他的肩膀熟络地宽慰道:“放心啦,指导员。我在小本本上都把这个推演了好几遍了。 只要零件都弄好了,制作流程没问题,那木柄手榴弹就肯定能造得出来。 到时候绝对让他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李大团长,他得请你我喝酒。” 王德胜被逗笑了,“行,听你的。我们下面去找木匠。” 第一十二章,卤水点豆腐 木匠要做的是手榴弹的木柄。 关于这一项,介绍木柄手榴弹简单制作的资料上没有记载。 因为“木柄”就是一个从顶端到底部,钻了一个眼儿的圆柱体木头。 这个东西有难度吗? 怕是没有什么难度,拿个足够长的长锥子都能钻出眼儿来。 但这个东西重不重要? 也很重要。 导火索就在这一节木头里放着。怎样燃烧,燃烧几秒,会不会出现差错? 尤其是木柄里面不能留有缝隙,不然一拉弦儿,铜片擦着的火星飞到导火索的中段,那可就成了“张手雷”了。 袁晨铭不太懂木工,很难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只能把所考虑到的隐患提前点明,不让木匠做的时候走了弯路。 可即便如此,在王德胜眼里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你不能指望一个人什么都会干,那样的完人是没有的。 能够搞清楚所有零部件,并且指导制作出来合格的手榴弹,已经是一个优秀兵工人才了。 王德胜有预感,当第一颗手榴弹成功炸响后。大学生就该走了,他们新一团这座小庙,留不下这座大佛。 二人走了一上午,把该安顿的事情都安顿好。 中午回连部的路上,正巧碰到了出来找他们的通讯员王毛毛:“指导员,小袁秀才,你们说的土硝做好了。” “做好了?”王德胜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了,他之前最担忧这件事情。 现在听闻哪还能按耐得住,叫了袁晨铭拔腿就往回跑。 连部院里的大锅旁边早已围了一圈,结束操练回来的战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这就是指导员让熬的东西,还嫩白了。” “亮晶晶的,白花花的,我还以为是盐巴呢!” 吕文元捏起一撮酷似盐巴的白色粉末,心里面就跟打翻了调料罐似的,五味陈杂。 还真让这个秀才做出来了。 土硝是配置黑火药的重要部分,他以前跟着村里鼓捣鞭炮药匠做过,是再清楚不过的。 只是配方这种东西都是传家的,人家不教他也学不到。 没想到,大秀才还懂这东西。 之前还瞧不起人家,觉得那是个累赘,吃白饭的。吕文元觉得有些羞愧。 “东西做出来了?”不顾形象兴冲冲跑回来的王德胜,一进门就问。 吕文元抬头望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比较复杂,坦言道:“做出来了,还是你运气比较好。” 王德胜根本没有注意到搭档话里的倔强,他冲到大锅旁边,抓起呈放在一张油纸上的土硝,兴奋的都想跳起来。 土硝有了,配置出黑火药也就不远了。 他转过身来想要找袁晨铭分享这份喜悦,可却看到大秀才正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指导员,呼~呼~容我喘口气再说。” 袁晨铭算是看明白他和正经战士的差别了,他是玩了命的跑,还没撵上。 这要是在战场上,甭想,他还真是个累赘。 还好,他有脑子。 缓过一口气来,他走到大锅旁边,也捏起一撮土硝,仔细观察着。 土硝是白色的结晶体,像盐,也像白砂糖。当然也可以掺杂一定的水胶,制作出冰糖块一样的结晶体。 之前其实他并没有做过,甚至说并没有亲手摸过,只是在图片上看到过。 讲实话,第一次做他心里也没底。如果失败也很正常,哪怕失败个两三次,他也能承受得住。 第一次成功了,算是个开门红。对他心理上也起到了一个振奋的作用。 袁晨铭面露笑容,信心满满的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指导员,是土硝,我们成功了。” 跳起来载歌载舞,而且还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那不是情绪内敛的袁晨铭能做得出来的。 只是比往常要大的声音里传递出一种喜悦,努力没有白费的喜悦。 王德胜甚至要比他还激动,一张老农脸快笑成菊花了。 不只是因为他才是动手做的那个,更是因为他明白,把这项事情做成功之后,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一枚手榴弹,运气好可能炸死一个鬼子。如果造一万枚手榴弹,那能炸死多少? 想想都令人兴奋。 此消彼长,批量制作出手榴弹,对于八路军的抗日大业,绝对是一个重要的支撑。 吕文元看他们两个人笑得开心,自己心里面却跟猫挠了似的:“这俩人搞出火药来要做点什么,是什么好玩意儿吗?” 他是这么想的,也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伸手拉了拉王德胜的衣袖:“老王,咱俩回屋谈谈。” 王德胜知道搭档是什么想法,但是承诺好的保密,他也不能随便透露。 除非袁晨铭本人允许。 连长和指导员走了,袁晨铭也不想留在这院子里,被人当大熊猫一样看——虽然他早就已经享受这样的待遇。 “王毛毛,把这些土硝都拿回我那屋,放在外间的桌子上。” “那个谁,这锅水别倒了,留着等指导员来处理。” 袁晨铭一番指手画脚后就往自己屋里走。uu看书 ww.uukashu.cm 没成想却有人叫住了他,是这两天训练成绩最突出,最受连长吕文元另眼看待的陈利。 “大秀才,听说你学问高,能不给额们讲讲这是怎么回事?” 袁晨铭停住脚步,回首一看。陈利看他不顺眼,他能感觉得到。 如果就是他一个人好奇,那就让他好奇着。 可其他的战士们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就好像那山村里的孩子,眼睛里满满的求知欲。 对他们来说,什么都很新鲜。 冲其他战士这份求知欲,袁晨铭没有太多的犹豫就决定讲一讲:“土硝,就刚才那些跟咸盐一样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这个东西很早就有人制作,用来硝制动物的皮毛,或者用来硝制冰块,还有用来制作黑火药,用处挺多。 对了,有吃过豆腐的吗?” 一个战士兴奋的说:“俺吃过,白白嫩嫩的,可好吃了。” 有的战士表示赞同,说自己也吃过云云。有的战士还没吃过,被他说的更加好奇了。 袁晨铭笑笑继续讲述:“把黄豆碾碎了,煮熟了,那是豆浆。熬完硝的那锅水,称之为卤水。 卤水点豆腐,就是说把那个水,按照一定比例加到豆浆里,就能得到你要吃的白白嫩嫩的豆腐。 除此之外,那锅水用来作为肥料浇地,能够极大地提高土壤的肥力,也就是说能产出更多的庄稼。” 讲完之后,他自顾自的回屋。留下战士们围着大锅议论纷纷。 第一十三章,真*吕布再世 山西太原,驻华北派遣军第一军司令长官部。 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正坐在厚重的实木桌后,阅读着手里的报告。 他虽然只有五十多岁,但是多年的沙场生涯,使得他比同辈的人看上去要老了很多。脸上的肉松松垮垮的,就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圆黑框眼镜下是一副浑浊而又疲惫的一对眸子。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酷似他年轻时候的心腹山本一木,询问到:“山本君,不知你对于多田司令官的治安肃正计划,有何看法?” (日本人都说日语,你们清楚,我也清楚,大家都清楚。) 山本一木大佐,毕业于有帝国将军摇篮的之称的日本陆军大学,并取得第三名的好成绩,获得天皇御赐战刀。 这与筱冢义男非常相似,因为中将也是以陆大第三名的好成绩毕业,同样获得天皇御赐战刀。 山本一木有德国进修留学的经历,中将曾在担任驻德国大使馆武官。 两个人如此相同的经历,岂是一个缘字可以道尽的。 当然,中将十分看重他,不仅是因为两人经历相似。还因为对于军事政治上的问题,山本一木常有与其他同僚不同的看法。其人言辞犀利,常常一语中的直指要害。 年初刚上任的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制定的“治安肃正计划”,又有一个代称——“囚笼政策”。 顶头上司提出的方案,山本一木没有理由不对其进行研究。 他抬起头,如鹰地一双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司令官,请恕我直言,多田司令官是把他在关东军的那一套拿了出来。但那一套是不符合时宜的。” 筱冢义男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在满洲国搞这一套,当时并没有能够牵扯住帝国庞大兵力的战争,我们有足够的兵力来打治安战。 但现在,帝国已经完全进入战争之中。虽然帝国的军人占领了支那广阔的土地,但同样他们也陷入了跟敌人纠缠之中。 中条山,重庆政府的17万中央军,据此虎视眈眈。牵制住了我军四个师团的兵力。 而多田司令官的计划,是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将八路军的根据地切割成条块状。 非须有足够的兵力不能完成。” 山本一木讲完他的看法后,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 对于其观点,筱冢义男是持赞同意见的。形式不同以往,总是套以前的经验,并不一定能取得成功。 先解决中条山的重庆中央军,占据了南进北侵的重要“桥头堡”。 既可渡河南下,问津陇海,侵夺中原。又可北上,将占据的地块连成一片。 解决了心腹大患后,再进行治安战,无疑是事半功倍。 可筱冢义男只是第一军司令官,可以提出他的看法。但是最终做决定的,还是比他官高一级的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多田骏。 作为下属,筱冢义男需要的是配合,而他本人,也需要调动下属来配合 …… 赵家庄,村口。 三连的一百多战士列队站好,吕文元正要给战士们展示一下他的拿手好戏——空手夺白刃。 这是指导员提议的,昨天旅里通知下来了。师里的火线剧团宣传队要下来慰问演出。 到时候与新一团的官兵,附近的群众,进行联欢。 不仅是宣传队表演节目,官兵战士们也要组织表演节目。 教导员刘启华提议每个连组织一个节目,不限题材,不限形式,随便什么都可以。 这可难坏了下面这帮大老粗。打仗他们擅长,表演节目,唱唱跳跳的,他们谁也不会呀。 哎,王德胜有主意了,就让吕文元来表演来空手夺白刃。 这靠谱吗,难不成连长还是个武林高手? 袁晨铭有这样的疑问,许多新来的战士也有这样的疑问。 王德胜知道许多人不相信,其实要不是亲眼见过,他自己也不相信。 都知道鬼子拼刺刀厉害,三个人成品字形结阵,就能对付七八个战士。 可有一次战斗,一阵机枪手榴弹后,吕元文带头冲进敌群。就如吕布开了无双,或是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左冲右杀一战刺死二十七个鬼子。 那可是半个小队的鬼子,够打中央军半个团了。 当时他立足在满地尸骸的战场上,战士都不敢靠近他,简直一个浴血魔神。 如果不是他自己身负三处创伤,证实是肉体凡胎,当地的老百姓都相信他是神仙下凡了。 这种连小说话本中都不敢写的,确实发生在吕文元身上,简直不可思议。 袁晨铭抱着惊奇探索的精神,也站在一旁仔细观察。 吕文元当面的两个对手,都是三连的骨干老兵,论拼刺刀都有两把刷子,手下都有几个鬼子亡魂。 可他们心里清楚,自己那点本事在连长这里卖弄,纯属班门弄斧。 但既然被点名了,那没办法,总不能认怂吧,以后还怎么在连里待下去。 是狼是虎也得拉出来试试。 他俩手持木枪,对了一个眼神,默契的齐声大吼——杀,朝着吕文元刺捅过去。 站在原地的吕文元,u看书 .uukansu.om 面带微笑姿势自然,跟以往指导战士们训练时,没有丝毫变化。 等两个持枪刺来的战士,冲到他近前的时候。 只见他长臂一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木枪的前半端,一股虎象般的巨力使得二人停止不得寸进。 这时他轻笑一声,施加了更强劲的力道,猛地一拉。 两个战士根本控制不住,长枪脱手,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吕文元赢得非常轻松写意,直到他把两个战士都扶起来,许多人还没回过神来。被其他战士的叫好声惊醒,才敢恍然相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简直就是吕布在世啊!”袁晨铭感叹的同时,未曾没有真的这样觉得。 因为这种猛人放在古代,绝对能成为那种猛将。 一米九多的个头,双臂比常人长出一截,身体孔武有力。古代那种猛将才算是他的对手,对付那些矮个子的日本兵,简直有大人打小孩的嫌疑。 想象那些日本小矮子,被吕文元用一只手按住头顶,挥舞着王八拳,却连衣服都够不着。 说他一个人干掉日军半个小队,不相信无所谓,人家是真能做到的。 这里表演的热闹,在村口端着望远镜的李云龙也看得热闹。 他碎念念的念叨:“这个老吕,对付两个跟玩儿似的。让一个班的战士拿上木枪,那才有点看头。就这两下子,不懂得人,哪儿能看明白!” “团长,情报员带回消息了。”张大彪从村里跑出来,人还没到李云龙身边,声音就已经到了。 第一十四章,黑火药配方 回团部的路上,张大彪就已经说起了情报员在县城打听到的消息。 “团长,鬼子在集结兵力,这两天县城已经开进来两拨了,有鬼子也有伪军。 刚才我还碰到了旅部派下来的骑兵通讯员,旅长也让咱们小心准备。 鬼子这次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没有打探清楚。但是看这个意思,八成又是冲咱们来的——下乡扫荡。” “也就是说,鬼子开始行动也还得三五天。”李云龙像是问张大彪,但其实也是问他自己。 没有最核心的情报,鬼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天。 万一调动兵力是鬼子抽风呢? 也就是想想,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到了这一地步,行动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或许用不了多久,安插在伪军中的情报员,就能将具体的行动时间传递出来了。 但那时候恐怕就晚了。 李云龙琢磨了一下,终是下了决定:“张大彪,还是通知下去吧,让根据地的老乡都准备转移。部队该收拾的,也都收拾好,准备作战。” “是,团长。”张大彪也是这样认为的。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拿人命开玩笑。早做准备,哪怕是虚惊一场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不做准备,万一事到临头了,就得有无数牺牲作为代价。 走了几步,张大彪突然想起来了:“对了团长,师里宣传队要下来了。他们怎么办?” “那就通知他们,让他们别来了。咱们是作战部队,总不能带着一帮拖油瓶打仗吧!”李云龙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平常的时候,宣传队来了,热闹热闹。拉近群众关系,鼓舞士气,所有人都高兴。 李云龙是求人家来,还得排队。 可这会儿,他倒嫌弃起人家了。觉得是拖油瓶、累赘。 张大彪也觉得这么做不太地道,但正如团长所说,让他们别来才是最对的。 可事情并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他说:“现在通知恐怕迟了,如果我算的日子没错,宣传队今天下午可能就到了。 而且之前咱们都说下去了,要搞联谊会。现在突然又不办了,是不是不太好?” 是你小子有想法啊? 李云龙撇了他一眼,依然坚决道:“有什么不行的,鬼子的刺刀都抵在你胸口上了,还开什么狗屁联谊会。 你打发他们回旅部,就说要打仗了,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还是跟旅长待在一块比较合适。咱新一团怕是忙不过来,保护不好他们。” “是,团长。”张大彪悻悻然的答应下来。 他都准备好舞上一路29军的刀法,来作为联谊表演节目。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的泄露了消息。不少战士都知道傍晚师宣传队就要到了,都堵在村口等人。 李云龙看到了有点不开心。既然要等,那就一起来等。 于是各连集结在村口空地上训练队列,一边练一边等。 “唉,他怎么没来?”王德胜目光搜寻了一圈,愣是没找到袁晨铭。 看热闹都不来,是还在忙着呢? 袁晨铭的确在忙,忙得旁若无人,忙得小心翼翼。折腾一天了,他还在配置黑火药。 火药所需要的材料昨天都准备齐了。熬制提炼出的十斤多土硝(硝酸),从县城药店买来的几十克硫磺,还有从老乡那儿买的木炭。 比起只知道一硫二硝三木炭的二把刀,袁晨铭简直不愧是秀才之名。 他能清楚的背出黑火药的最佳比例: 硝酸钾74.64% 硫磺11.85% 木炭13.51% 但同时这种精确也限制了他。 他手里哪有那么精确的秤啊!就算秤称的十分精确,提炼的硝酸纯度,会不会对于配比也有所影响? 唉,一方面是实验器材的限制。另一方面他的化学实验,学的时候条件有限,就学了个半吊子,又扔开好多年了,也就停留在初中水平。 提个思路还凑合,但要上手来做,确实困难。 好半天又一份50克的黑火药配置完成,盛放在草纸上,被叠成药包。和其他几个药包放在一块。 袁晨铭抬头被吓了一跳:“指导员,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火药配置完了吗?”王德胜关心的询问道。 记得午饭之前,还没有一份黑火药做成。他还以为今天都够呛。 “是的,都做好了。主要是硫磺不够了,买到的也太少了,其他的材料倒也还充足。 另外还需要明天把火药装配到手榴弹里试验一下,具体效果现在还不敢确定。” 袁晨铭伸手按压着颈椎活动脖子,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脖子都僵住了。 王德胜看着满桌凌乱的摆设,无声的笑笑。 倒也辛苦大秀才了。 这种精细的事情,其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容易添乱。 众所周知,黑火药是十分危险的。万一出事儿了,u看书 ukanhu.om 就不是小事儿。 眼看着太阳也要下山了,今日装配恐怕也来不及了。所以即便王德胜很想立刻就实验一下,但也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好吧,明天再试,我相信你能成功的。现在,我跟你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了,咱们去村口看看,师宣传队应该快来了。” 两个人分门别类的把满桌的东西收拾好,放在袁晨铭卧房的外间。 “哎,指导员,东西都放在墙角,离暖壶远点儿。万一洒水了,那可就糟了。” “你怎么把暖壶放这儿了?”火药潮了就废了,王德胜自然是清楚的。 可是他没太注意到桌上的暖壶,也没想到暖壶会放在这儿,不是应该放到里屋的桌子上,方便倒水吗? “我在里屋配置火药,也怕水啊!” 经过袁晨铭一提醒,王德胜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 把东西都放在墙角,他把桌上的暖水瓶、油灯、水杯又收拾的放到里屋。 “这下好了,除非老鼠叼着水进来,否则不会有一点问题的。” 嘿,袁晨铭突然觉得指导员也挺有幽默感的。 走出屋子,望着橘红色的夕阳,吐出一口白气,恰似升仙一般。 连今天算在内,他用了五天的时间。黑火药配置完毕,其他零件也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差组装实验。 到时候一定得让李大团长亲自来瞧瞧。看看他李云龙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注:在我国非法制造持有爆炸物,是违法行为。 切勿实验模仿。 第一十五章,宣传队到了 崎岖蜿蜒的山路,恰似一条看不到头尾的长蛇,从山的这头通向山的那头。 山坡上,一只特别的队伍正在赶路。背着长枪护卫的八路军战士,牵着毛驴缓慢行走的文艺兵。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队伍中间的两名女兵了。 一位年纪不大,就是个十七八岁的黄毛丫头,小名二妮。依靠在另一位较她年长几岁的女兵邱淑芳身上,二人搀扶着赶路。 “姐姐,我走不动了,让我歇歇吧。”二妮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煞白。 她刚参加八路军没多久,稚嫩的小脚还没磨练出来,几十里的山路,便有些受不了了。 较她年长几岁的邱淑芳,多出她的不仅是年龄,还有从军经验。 她用手绢擦拭掉二妮头上的汗水,劝慰道:“二妮,再坚持坚持,不远了,翻过这个山头,就是赵家庄了。 而且天色都这么晚了,再停下休息就不好赶路了。队伍不能再拖了,你再忍忍吧。” 二妮抿了抿嘴唇,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的脚步更虚了,就跟喝醉酒踩在了棉花上似的。使得扶着她的邱淑芳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长路漫漫。 赵家庄村口的战士们左等人不来,右等人还不来。心里面都有嘀咕:“今天不会不来了吧?” 村口最高处的那个男人,握着望远镜扫了好几遍,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心里面也是忧心忡忡。 李云龙是知道的,师宣传队今天应该是要到的。可是太阳都快下山了,这还没到,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别是碰上小鬼子了吧?他都有些不敢想了。 “张大彪。” “有。” “带几个人去看看。” “是,团长。” 张大彪跑下山坡,指了一名营直属队的班长:“带几个人跟我来。” 他们刚跑出去,正要循着山道前去搜寻,就看到赶路的宣传队,走到最前面的战士露头了。 很快,整个宣传队就都出现在了新一团战士们的眼帘之中。 自那一刻开始,全团的战士纷纷昂首挺胸,眼睛放光,把他们平时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没有发生意外,李云龙也长舒了一口气。只是暗下决心,明天让他们回去时多派几个战士护送。 他本人则走出村子,当面迎了上去。这次虽然不成了,但以后还得指望宣传队再来。 他人还没到面前,声音就已经到了:“老徐,你终于来看老子了。” 师属宣传队的队长,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四方面军了,叫徐小勇。 当年过草地的时候,谁也顾不上谁。徐小勇还是个宣传干事,拿着一双快板儿,跟随队伍一边走一边唱快板鼓舞士气。 前面的部队刮地皮,把能吃的都吃干净了,后面的部队连草根都没得吃。 徐小勇把自己的皮带都扯下来煮着吃了,就差吃土了。要不是遇上李云龙这个狗大户,真的就成了草地上的一堆白骨了。 面对小半年没见的老战友,徐小勇高兴的上前给了一个熊抱:“这不是来了嘛,为了早日见你李大团长,我还专门把去别的团的任务往后推了推。够意思吧!” 李云龙眯眯小眼颇为受用:“算你小子识相。” 寒暄几句,他招呼着徐小勇带宣传队进村。并邀请他晚上喝酒,老战友多日不见得叙叙旧。 宣传队给张大彪安排在了三连旁边的老乡家里,没热闹可看了,战士们各自散去,只是嘴里多了些议论。 “宣传队咋还有女兵勒?” “宣传队怎么不可能有女兵?人家又不像咱一线部队,宣传干事都是大老爷们。要多粗有多粗。” “奥,额说呢。” 一旁的袁晨铭翻了个白眼,两个兵眼睛都冒绿光了,脑子里想的啥,是个男人都知道。 他当然不是那么肤浅了。 女兵,谁没见过呢!哼! 正往回走,迎面撞上来找他的团长警卫员虎子:“呃,白……团长招待宣传队的人,让炊事班特地做了些好吃的。我是来通知你的。” 招待宣传队,通知我的。李云龙他什么意思? 合着我就是个捎带的。 袁晨铭非常不服气,有这么看不起人的吗? 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很不爽:“我知道了。你告诉他,别以为一顿饭就把老子收买了,想得美。 打赌的事情后天见分晓。到时候他八抬大轿来请老子,也得看老子有没有那个心情。” 哼,傲娇脸。 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要不是团长嘱咐,谁把你当回事。虎子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哎,你别忘了跟他说啊!” 目送着人离开,袁晨铭不由得哼起了小曲儿。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咱们老百姓啊,今儿晚上真高兴。 没办法,人要是顺起来,神都挡不住。 原本准备用七天的时间,现在五天就搞定的差不多了。明天一组装就能让老李长长见识。 嘿嘿,能让李云龙认输的人可不多。就凭这一个,够他吹一辈子的。 “咕噜咕噜~”没啥油水的午饭早已消化干净,也不知道团部的炊事班做了什么好吃的。 说不得,今天得跟那个老王头好好说说,给他多来上一勺子。 说干就干。 一路小跑着,袁晨铭熟门熟路的摸到炊事班,还没进门呢,就闻到香味儿了。 肉香味儿,好像有炖鸡,还有个腊肉炒什么来着? 已经无暇多想了,口水眼泪抑制不住的想往下流。 太想念了。 推开门他就大吼一声:“打劫,烧鸡腊肉通通交出来,我饶尔等不死。” 老王头拿着铁勺头子瞪眼看他,回过头去继续炒菜。劫个屁,一勺头子就撂倒的劫匪,怕是要送菜。 小小的开个玩笑,袁晨铭拿了碗筷凑上前去:“老王大叔,uu看书.uukanshu 腊肉炒白菜,好东西呀。 腊肉本身就是咸的,是不是又放盐了?可不能做咸了,我得尝尝咸淡。” 刚伸出去的筷子头还没夹着肉,就被勺子打到一边了。 “这是招待宣传队的,你小子把肉捡干净了,那不成了白菜炒白菜。” 嘿嘿,有前科的某人,贼笑着。谁让老王头炒菜肉放的少,要是一盘肉炒肉,他怎么也得留一半呀! 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 “老王大叔,你不是前两天让我给你孙子起个名字吗?我刚才想起一个绝佳的名字。 可是闻到了肉香味儿,就没吃到肉,名字就忘了一半。可惜呀,可惜……” 袁晨铭一脸惋惜状,要不是老王头知道他的德性,就相信了。 勺头子一飞,碗里多了半碗菜。九分菜一分肉。 袁晨铭毫无吃相的的狼吞虎咽,同时还不忘送上一记真心实意的马屁:“真香。” “想起是什么名字了吗?”老王头特关心的问道。 其实要是别的事儿,袁晨铭今天不一定能得逞。可是关系到大孙子…… 上个月,家里来信,老王头当爷爷了。他儿子想让当爷爷的,给孙子起个名字。 王刚,王铁,王柱,王铁勺……随大流的名字倒好起,可那不是个事儿啊! 大学生文化人总得起点有含义,听起来不错的名字吧。 吃人嘴短,袁晨铭倒也不好再磨蹭,拿着窝头把碗底抠了,提笔就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大字——王腾。 第一十六章,叙旧 老王头在部队也识了一些字,自己的名字倒也会写。王字他认的,腾字他就不认得了。 袁晨铭抹了嘴巴,给他解释:“这叫王腾,腾有跳跃奔腾的意思,显得活跃。 其实可以在后面再加一个飞字,王腾飞,有雄鹰展翅腾飞之意。” 将写下名字的纸条留给老王头,趁着老王头不注意。袁晨铭又给自己来了一勺,溜了。 现在吃个半饱就可以了,一会儿上桌了,还有的吃。 相较烟火气重的炊事班,团长那儿就热闹多了。从老乡家借的八仙桌摆上,瓜子儿花生搁了两盘,李云龙和张大彪陪着宣传队的几个人。 菜还没摆上来,李云龙倒先把酒满上了。 “老徐,咱哥俩几年没见了?” “自上次分别,有一年多了吧。” 徐小勇回忆道:“那次正在你们旅演出,几百鬼子突然开过来了。 演出没法进行了,我安排了一个小战士从幕后走出来,讲闭幕台词。” 李云龙哈哈一笑接着徐小勇的话往下讲:“我记得,那个小战士慷慨激昂的说。” 他绘声绘色的模仿着:“敌人又向西进攻了,战争迫使我们今天准备的新剧,不能满足诸位的热望,让我们打了胜仗再来开祝节同乐会吧!” “老李你学的有模有样的,看来是要抢我的饭碗啊!”徐小勇笑着说。 李云龙自认为学得不赖,听到老友的赞赏,非常受用。大笑之余,端起酒碗:“来,喝一个。” 徐小勇知道老友的德行,过草地都得让警卫员背着几壶酒,这时候就别说了。端起酒碗喝酒是了。 一口酒下肚,李云龙谈性未减半分,继续说:“其实,你们宣传队还真的重要,一来了战士们乡亲们都高兴。 那次台下的人还都以为你们在演戏,拼命的鼓掌喝彩。直到旅长上台,讲明了情况,弟兄们才知道是鬼子来打搅了。 鬼子进了伏击圈后,弟兄们都用了吃奶的劲儿在打。都在说,打扰了我们的联欢,那就让小鬼子吃不了兜着走。” 从未听过这个故事的几个人听着兴致勃勃,但徐小勇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老李,你是有事儿要说!” 剥着花生米的糙手停了下来,李云龙轻轻的点了点头:“是有个事要告诉你。 小鬼子又要不安生了,八成是又要下乡扫荡,就在这两天。 我寻思明天联欢就先取消,派几个人先把你们送回旅部。等打完仗了,咱们再开胜利庆祝大会。” 房间里立即冷场了,一桌子人都停下了动作,消化着这一情报。 鬼子清乡扫荡,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连宣传队的这些后勤部门,也常常被迫跟着大部队转。 取消这次联谊会,打道回府? 徐小勇难以接受这个结果。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需要鼓舞士气。 鬼子还没来呢,怎么能因为一点的风险退缩? 徐小勇的理由站在了道义的上风口,八路军战士能不惧死亡直面敌人,八路军的宣传队就做不到吗? 李云龙被架在那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再劝人走,好像就显得他看不起人了。 “菜来喽!” 恰在此时,袁晨铭端着菜盆子进来了,后面是端着饼子和一大锅鸡肉的老王头。 饭菜上了桌,他还带着点儿唱腔唱上了:“看我这道菜,是绿叶白藕红花,宫廷三彩。” 满桌的人凑上前一看,都不做声。 唯有李云龙:“大白菜叶,大白菜梆,配点儿鲜红的腊肉,这就叫宫廷三彩呀?” “三个彩,就问你形象不形象吧!”袁晨铭自鸣得意,端着菜盘走几步路的功夫,就想出这么一道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菜名。 甭管吃的时候怎么样,客人一听,打心里面就觉得不一样。 这不就是给新一团长脸了嘛! 李云龙点点头给旁边的徐小勇介绍道:“他叫袁晨铭,大学生。肚子里很有墨水,也有点歪才。” 完了,他又指着老王头放下的那一盆连汤带肉的老母鸡问:“大学生,这道菜有什么说法没?” 就是炖了一只鸡,添了点儿葱姜蒜,能有什么说法? 袁晨铭急中生智:“飞龙游江。” 他伸手呼扇小翅膀模仿母鸡:“母鸡又称小飞龙,落入江中一游。当然,马上还要入在座的胃中一游。” “怎么说你都能圆的过去,知识分子的嘴就是不一样。”李云龙一指唯一的空座,示意他入座。 袁晨铭挨着张大彪坐下,右边是两个女兵。他斜眼儿偷偷的做了做对比,两姑娘能做文艺兵长的是没的说。五官端正,各有风情,瞧着顺眼,怎么着也是村花水准。 但都没他白。 其他人也都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大学生,徐小勇是似信非信。 他不相信的是李云龙这座小庙都能把大学生招过来,uu看书 ww.uukansu.om 凭啥,就凭他李云龙长得黑呀? 人坐齐了,李云龙和徐小勇又挨个介绍,相互认识了后。 徐小勇和袁晨铭主动搭话:“小袁是哪所大学毕业的,学的是什么?” 正在吃鸡的他稍微愣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的答:“网络大学毕业,学的不精,什么都懂点。” 答案是他早几天就想好的。他所毕业的学校这时候还没有创立,所学的专业这个时代也很难用得上。 在网络大学毕业,什么都知道一点,什么都不精通。但在这个时代也够用了。 徐小勇有点懵,什么叫网络大学,他怎么没听说过? 他倒也是个直性子,不懂就问:“网络大学谁创立的,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耽误了吃鸡,好恨呀! 袁晨铭抬起头幽怨的盯着他:“名字是美利坚合众国的人起的,至于说为什么要这么叫,谁知道呢!” 解释完,他又低头专心对付碗里的鸡爪。 殊不知,他这样胡乱的解释,造成了很大的误会。人家一听外国大学毕业的,还以为是留学生。 徐小勇上心了。 菜都上来了,人也齐了,吃吃喝喝就那么一回事儿。 这一顿饭,袁晨铭也吃得很开心。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敞开了吃肉。 唯一稍显不足的是桌上还有两个女同志,要顾及到脸面,不好放开了吃。 不然,喝酒唠嗑地李云龙只能吃鸡屁股。 酒足饭饱人四散。 是夜,天气阴。 第一十七章,意外 剧烈的电光闪烁之后是轰隆隆的雷声。淅沥沥的秋雨洒落在大地上,古语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也许明日之后又得加衣服了。 屋里,袁晨铭在炕上睡得正香,不时的还翻个身。有时他还吧嗒吧嗒嘴,似乎梦里在享受满汉全席一样的大餐。 滴~ 滴~ 轻微的声响,并没有惊醒酣睡中的他。 一夜后。 清晨,醒来的人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哆嗦着套上衣服,直面惨淡现实。 谁也不想起,但谁也得起。 王德胜还惦记着昨天的事儿,一起来就去敲袁晨铭的房门:“起来了没有,今天是最后的组装实验了,早点起了。” “知道了,等我一会儿。“ 袁晨铭坐起身来套上衣服,坐在炕上醒觉。王德胜出现在他面前,都毫无反应,好像眼睛里倒映出来的人影都是假的。 “喂,醒醒啦。今天要做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奥。” 渐渐的,他的眼睛里恢复往日的神采,利索的下了炕。 至于说王德胜怎么出现在他面前,外面的门也没锁,只有一个破烂的门阀,来股硬点的风都挡不住,更别说人了。 今日的任务是将配好的黑火药,装配到手榴弹的弹体里,再由木工将木柄装上,安装好引线等,组装出可以使用的手榴弹。 念叨着,他来到了堆放黑火药的墙角。 “啊啊啊~~” 西厢房里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将周边人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有个冒冒失失的战士都握紧了枪,询问:“怎么了,怎么了打仗了,哪儿死人了?” 打仗到不至于,但有人是快要死了。袁晨铭看着手里被水泡过的黑火药,面如死灰。 黑火药泡了水就废了,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几天来的辛苦全都白费了,跟老李的打赌也输了。 “咦,什么都没做出来,还要吃小灶,够不要脸的!” 李云龙大概没这么刻薄,但别人就说不定了。那让他这张脸往哪儿摆,丢人丢大发了。 把所有的药包都拆开了,王德胜检查了一遍,心里也是凉了半截。 全都湿了,无一幸免。那些用来配黑火药剩余的土硝,木炭也没能逃过一劫。 对了,袁晨铭昨天配黑火药的时候只拿了一小部分,还有很多的材料在他那儿。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又好了许多,宽慰道:“这些黑火药湿就湿了吧,没关系的。咱们再配就是了。” “没有硫磺,是配不了黑火药的。“ “那也没关系,硫磺又不是多难搞,我已经让人去找了,过两天肯定能弄到更多,足够你用的。” “可明天就是我和团长见分晓的时候。”袁晨铭想到会在很多人面前丢脸,被许多人指指点点嘲笑。 他顿时急眼了,站起来冲着王德胜愤怒的大喊:“拿不出成品,就是我输了!!我可从没这样丢过人。” 王德胜茫然的愣在原地,从未见袁晨铭发过这样大火的他,被这通莫名地火搞懵了。 房屋漏水,恰好把黑火药泡湿了,这种意外是谁也想不到的。 况且损失也不是很大,只要黑火药的配方没忘了,随时都可以继续配。 就是因为打赌输了,丢面子,而发这样大的火,至于吗? 他没有问出口,因为袁晨铭已经跑了。 “嗳,慢点儿,小心撞着人。”刚从院外走回来的陈利差点被撞着。一进院儿看到战士们都在,望着默默忙碌,想要晒黑火药的指导员。 “指导员,发生什么事儿?那谁……怎么跑出去了。” “没你的事儿,忙你的去吧。”指导员心情也不是太好,连里某些人私底下的怪话,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近来忙,不愿意搭理。 搜罗半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工作,他叫:“王毛毛,你去找块大的油纸,或者油布,把这些东西铺开,晒干了。老吕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我去趟团部。” 目送指导员离开,陈利咬了咬牙,在心里碎碎念念道:“指导员就是偏心眼,哼。╭(╯^╰)╮” 其他战士见没热闹可看就散了,他凑上去跟人打听。只要跟袁晨铭有关的事儿,无论好事坏事,他就要关注。要是坏事儿那就更好了。 “王毛毛,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那谁怎么跑了,我看发挺大火啊!”陈利无不恶意的猜测:“是不是跟指导员闹翻了。” 王毛毛没那么多心眼,刚才发生的事情,站在门口都看见了。一个锅里搅马勺的战友既然开口,他也就告诉了。 “是大秀才做的东西被淋湿了,用不成了。好像他跟团长打赌要用,现在可能不成了,就是因为这事跟指导员发火。” 陈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 面子就那么重要吗,至于因此大动肝火? 对于一些人来说,面子值几个钱?脸皮堪比城墙厚,唾面自干。或者你打了左脸,立即奉上右脸,无所谓。 但对于年轻人来说,尤其是没经过什么挫折的年轻人来说,把面子看得比天都重要。u看书ukanshu 对于王德胜来说,只要最终能造出来合用的手榴弹,那就算莫大的成功。 可对于袁晨铭来说,制造这个小玩意儿是他证明自己的一个方式。 当他和李云龙由此打了一个赌之后,那这个小玩意儿身上就蕴含了更多的意义——他的颜面。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赶明儿拿不出来让李云龙心服口服的东西来,那对他来说就是失败的。人的脸面丢了以后,以后再找回来,也不是原来那张了。 他受不了那份委屈。这才是大发雷霆的缘由。 这一跑,比往日晨跑都来劲,直接跑出了村。最后在村外的那条坡道上,停下了脚。 直接不告而别,他还没那种想法。 他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想想这脸面该怎么往回找。 明天拿不出东西来,李大团长又会怎样的嘲笑他? 或许不会嘲笑,但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嘿,这小白脸儿果然靠不住,净会说大话。 团长这里屁大点事,用不了多久全团都得知道。那他就成名人了,可这名却不是什么好名。 想想会在一千多人面前丢脸,袁晨铭都有心找个地方一头栽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当然,他是怕死的,那种蠢事也就是想想,根本不会去做。如果他真的连死都不怕,那他这张脸恐怕子弹都打不破了。 他是怕死的,也是要脸的。 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是承受不住当众出丑,被千余号人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一十八章,新点子 “遇到难事儿了?” 说话的人是个背着竹篓的老太太,硕大的竹篓压在其背上,腰都直不起来。 被突然打断了思路,袁晨铭茫然的抬起头,想做出一副笑脸都很难,只是换上了敬语:“老奶奶,您怎么看出来的?” “蜷缩着坐在那儿,你不已经告诉额了嘛!” 老太太慈祥的笑笑,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沉重的痕迹:“小伙子,额是个没文化的乡下老太太。但额知道,人这一生遇到的磕磕绊绊不少,总不能摔上一跤就不往起爬了。 吃过苦,说过累,日子总是要过的。别再伤心了,想点开心的事儿,站起来继续往下走吧。” 说完话,老太太背着竹篓,沿着崎岖的坡道缓慢前行。 袁晨铭坐在原地若有所思。老太太话语质朴,说的不无道理。 记得有人曾说:谁曾想地狱十八层,最后一层是人间,不信你看天上神,犯错就被贬下凡。 经受苦楚、磨难,变得消极,他对此也深以为然。 可换个角度想,人间或许也是天堂。当神仙的被天规约束,什么也做不了。 当个凡人,没有了条条框框的约束,就有了做事的自由。 做事就得面临各种困难,而解决路上的各种困难,取得成功的果实。那种喜悦是一帆风顺的人很难体验到的。 不就是一颗手榴弹,还真的能难倒他。 有了乐观的角度,袁晨铭都有种羽化成仙的轻松感。他想叫住那位老太太,感谢她的点拨。 而这时才注意到,老太太竹篓里满满一筐全是泛黄的秋菜。 他急忙上去,要替老太太背。 “不必了小伙子,一看你就是个学生,文文弱弱的,不合适。” 袁晨铭哪能看着一个年龄能当他奶奶的老人,背着这么一筐东西走山路。 “我试试,试试总行吧。” 一竹篓子菜压在背上,就像压了一座大山似的。每前行一步都得用上莫大的力量。 进村百十来步的距离,他走了整整三分钟,豆大的汗珠密布额头。 很难想象,老太太干枯瘦弱的身躯,是怎么把这一竹篓秋菜背回来的。 喘了几口粗气,他说:“老奶奶,先让我缓缓,我就不信了。今儿个我一定要把这筐菜给您送到家。” “不急不急,慢慢来。”老人慈祥的笑着,嘴里还念叨着。 一路上走走停停,袁晨铭发现,往日碰面看好奇的战士,今天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那是一种看自己人的眼神,好像在这一刻,那些战士才把他当成自己人,而不是一个寄居几天的客人。 还有两位战士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只是好面子的他坚决不肯,宁要一个人办完这件小事。 半个小时后,把秋菜背到老太太家里,身子骨轻飘飘的他,喝着老太太给他端过来的那碗水,心中是格外的甜。 这不就是他能做的事情吗! 又歇了一会儿。 袁晨铭从老太太家里出来,正好碰上了来寻他的王德胜。 “你跑哪儿去了,我正找你呢!”王德胜脸上写满了焦急,上前紧紧的拉住袁晨铭的手,生怕跑了似的。 知道某人的德性,他还真以为这位大秀才一怒之下就跑了。 要不是有人告诉他大秀才来这儿了,他就该把全连的人拉出来,漫山搜索了。 缓了一口气,他说:“硫磺,我已经让人不惜代价的去找了。你跟我回去安心等着。 要是明天还没有人把硫磺带回来,那我就跟团长说,把时间延后。 总不能因为天灾意外,就把你这些天的辛苦否定。” 如此,是王德胜想到的唯一办法了。为了留下人才,他是豁出去了。 指导员的这片心,袁晨铭又岂能不知。 他感激的望了一眼指导员,“其实冷静下来我也想到了很多。一个玩笑般的打赌而已,输了也没什么丢人的。 只要咱们的东西做得好,战士们拿上它能够更好的杀鬼子,丢掉的面子就全都挣回来。” “看来是我多虑了,你能这样想就好。”王德胜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的政工经验放在某人身上,效果不是太好。 只能用怀柔感化的方法,拉近距离,加深感情。 袁晨铭没有注意到指导员的情绪变化,刚才喝水的功夫他突然来了灵感,想起了一种新的炸药——化肥炸药。 一硝二硫三木炭,这是黑火药的配比口诀,也是流传最广的。 其中使用的硝占比2/3还多,然而硝只有这一个用途吗? 不是的,就像他之前提到过的,可以用来硝制皮革,硝制冰块。其实还有充当化肥的作用。 1659年,德国科学家格劳贝尔首次制得了硝酸铵,含氮量比尿素略低,但更加稳定,所以主要被用作化肥,还能用来制造笑气。 早些年间纯的硝酸铵可以当作化肥使用,但后来不行了,主要原因是硝酸和其他物质搅拌能变成炸药。 316大案,案犯用的就是硝酸铵炸药,造成了一百多人的死亡,轰动一时。 早些年,还有搞小作坊的,把这东西当化肥买回来,私底下加工成炸药,卖给开矿的老板,获取几倍的暴利。 但是,uu看书ww.uuanhu 硝酸铵有一种危险特性——不耐高温,160度就开始分解了,相当于见明火就着。 私底下偷偷搞这个,搞着搞着,一不小心全家升天。 有时候会听说某某化肥厂爆炸了,不必太稀奇,可能是因为生产这个东西。 如果数量足够多,譬如说2100吨,再加900吨,爆炸威力就如同一枚小型原子弹,炸平一座城都不成问题。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二战以后,美国德克萨斯城那场有史以来最大的爆炸案。 一声无法形容的巨响,600米高的蘑菇云,声波传到240公里以外。 60公里外的休斯敦玻璃被震碎;两架倒霉的观光飞机被冲击波“吹”掉了机翼后坠毁…… 最终统计伤亡人数近六千余人,占整座小城人口的1/4。 都是碎片化时间猎奇新闻,让他记住了这么多。 其实想到了那么多,他最终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制作这种炸药,暂时代替黑火药,填充到手榴弹里。 成不成的他也不知道,但试试总比干坐着强吧! 与王德胜讲了他的想法,王德胜也颇为赞同。反正有个事情来做,总比无事狂怒强。 就是今天搞联谊,宣传队的表演节目呢,不去看了? ………… 温馨提示:制造运输持有爆炸物,都会触犯刑法。 除非穿越,切勿模仿。 不是我絮叨,是这个真的很危险。写的时候,我还专门查硝酸铵炸药的配方。但愣是没查到。 品,你们细品。 第一十九章,侃大山 袁晨铭反正是没心思看,再说他也不觉得这种联谊节目有多好看。春节联欢晚会他都看腻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联谊会和春节晚会有一个共同点,一部分人不看,并不影响其举行。 你不看,有的是人看。 赵家庄这儿条件简陋,连个戏台子也没有。宣传队就选了村口打谷场,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作为舞台。 到了上午十点左右,那里已经挤满了人。战士们上午出了早操也不必训练了,都来看表演。 赵家庄,还有附近离的几个近的村子,闲来无事儿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拖家带口的都来了。 八路军没来之前的农村,老百姓们的精神食粮是十分匮乏的。一年到头就在土里刨食,却连把肚皮弄饱都十分困难。进两趟城都了不得了。 听戏,除了地主有喜事儿请戏班子,可以免费蹭蹭。一般来说老百姓们宁愿拿钱买点吃的,也不会花那个冤枉钱就为听别人唱两句。 当八路军来了之后,其他都不说了,这种不费钱的娱乐活动,立马多了起来。 快板、合唱、诗歌,话剧。 内容多种多样,但大体还是围绕着八路军对付侵略者小日本鬼子,根据地的老百姓拥军,帮助八路军,让八路军更好的打鬼子。 还别说,老百姓还就爱听这个。 一方面是事实,另一方面贴近生活。就是每时每刻发生在这片大地上的事情。 而八路军也通过多种多样的宣传,得到了更多老百姓的认可。 既然是军民大联欢,那就都得上台来展现一下。宣传队是最专业的,他们表演了反映穷苦人民受压迫的话剧,快板儿合唱,赢得一阵叫好。 再后就是赵家庄的几个村民,代表赵家庄全体村民表演的一个节目。 村长赵吉生是村里唯一的党员,前些天得知要搞联欢表演节目,就召集村里爱闹文艺者赵碾成、赵来庆、房兆留等在他家讨论表演个什么节目。 之前开会的教导员刘启华给定了个调子,表演节目最好是宣传拥军事情。 有人问:“拥军怎么宣传?” 赵吉生说:“咱宣传萝卜干成菜,支援八路军抗日内容。” 八路军也是,人也是需要吃饭的。离不开老百姓供养的粮食。 把萝卜晒成干儿,当做行军路上的干粮,是特别好的。村里一直号召村民做萝卜干,提供给八路军。 赵来庆说:“这倒是能宣传,咱怎么个宣传。总不能见人就说拥军啦!乡亲们要来干萝卜啦。” 这时有人说:“不怕别人骂你傻子?不能这样宣传。不如把干萝卜拥军内容编成快板呢。” 赵玉金听了觉得也合适,就说:“编成快板行,谁来编?这可是咱们县号召干萝卜,可得编好,不能有反动内容。” 房兆留接着说:“我来编。这不是个难事情。” 于是,他琢磨了一阵,就变成了今天台上表演的节目。 老乡们注意听,听我说件大事情。干部开会来讨论,每户萝卜干半斤。 红的不要皮,白的不要心,红白不限制,有啥也能行。 红的圆,白的长, 要讲规格干得好,底里铺浮头(指上头)盖,千万不敢照(指让)太阳晒,太阳一晒湿气坏。 热炕焙(指焙干)来得快,湿气干了挺不赖(指比较好)。 有的白纸包,有的糊口袋,是谁写上谁,不好伢(指人家)打回来。不是伢不要,是咱萝卜赖。 房兆留快板儿说完,引地底下一片鼓掌叫好。 李云龙觉得也挺有意思,跟旁边的张大彪说:“快板写的不错,乡亲们能听懂。回头你跟县委说一声,可以把这快板推广宣传。” “团长,觉得这人也可以,咱们团还缺个宣传干事。” 李云龙点了点头,示意让张大彪自己来。招个人这种屁大点事,用不着来烦他。 村里有文化细胞的人终究还是少,就这么一个节目。 在此之后,轮到各连出节目。一连长会点拳脚功夫,上台打了一套拳。二连有个兵歌唱的不错,唱了一曲山歌。 三连,吕文元这次叫了四个战士,展示了一下他过人的拼刺技术,也赢得了一片叫好之声。 全团九个连队都选人上台表演了节目,三个营长要么表演拳脚,要么一展歌喉,反正有什么能耐都使上了。 叫好声是一浪接着一浪,无论官兵还是老百姓都看得十分高兴。 联欢搞了两个小时,到最后,宣传队的徐小勇上台,“父老乡亲们,同志们,今天的节目好不好?” “好。”肾上腺素分泌了半天,战士们一个个脸通红,都很给面子的捧场叫好。 “还有节目你们要不要?” “要。” “没有了。” 当头一盆冷水,让之前喊要的人,都兴致大减。 徐小勇却话锋一转,“其实也能有,咱们新一团的李团长还没上台表演,要不要让咱们李团长来表演的节目?” “要!!” 情绪的峰回路转,比之前声音高八度的叫喊声,把整片空地都给遮住了。 李云龙上台时有点懵的,他没想到老战友会玩这一出,之前是真的一点准备也没有。 但他是谁呀,他是李云龙呀,能被这点事儿难住了? 土包子出身他没啥才艺,但多年的领导岗位上,让他磨练出了一张优秀的嘴皮子。 侃大山嘛,侃呗,谁不会呀! 上了台,他的目光向下扫了一遍,全团一千多号战士,方圆十几里的乡亲父老,黑压压的一大片。 要是换个没经验的人,光是站在这儿,腿就得抖成筛糠了。舌头大的估计连话都说不利索。 “嘿嘿,是不是失望了?哦,李云龙就长这个样子,没有三个头也没有六个胳膊,脸还雀黑雀黑的。” 李云龙的自嘲引得台下一片哄笑,尤其之前没有见过他的父老乡亲,大姑娘小媳妇,都觉得李团长虽然其貌不扬,但人还是挺风趣的。 李云龙笑嘻嘻的继续侃:“想当年,咱老李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来我家提亲的媒人啊,把门槛给踩破了。 当时咱也没这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台表演。不然的话,还用琢磨搞什么节目? 笑话,我人往这儿一站,台下的人光看我这张脸就够了。” “哈哈哈。”战士们大声哄笑。就像那台上讲脱口秀的,下面嘘声一片。 更有甚者,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战士当的捧哏,大喊:“团长又吹牛皮了!” 台下的观众们哄笑得更厉害了。 面对此种状况,李云龙面不改色,“谁说的,谁吹牛皮了?你们去打听打听,咱老李在这事儿上吹过牛皮吗?” 他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台下的人不觉有些犹疑,难道李团长真的没吹牛? 李云龙还觉得不够,往台下一指:“老徐,咱俩是长征时期的老战友,你说,四五年前咱老李是不是比现在俊多了。” 徐小勇是略犹豫后点了点头:“是,那会儿你是比现在年轻,脸也没这么黑。可这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李云龙嘴角一弯,侃侃而谈:“当年参加黄麻暴动的时候,咱老李的确是那十里八乡的俊后生。 可这打仗打了十几年,南征北战,脸也黑了,手也粗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俊后生了。你们是再也见不到我当年的风采了。 不过,现在还有个机会,咱新一团来了个大学生,大秀才,文化人。重点是长得白长得俊,颇有咱老李当年的风范。 袁晨铭,人来了没有,上台给咱父老乡亲看看。” 来了快一个星期了,见过袁晨铭的人不少,但没见过他的人更多。 许多人都被李云龙说的勾起了好奇心,想见见这位颇有李团长当年风范的俊后生。 但是要让他们失望了,袁晨铭没有来。 不过,声音替他来了。 “轰”的一声爆炸,全团官兵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张大彪大喊:“哪儿炸了?” 他问的多余了,很多人纷纷朝村里望去,一缕黑色的烟雾腾起,在碧蓝的天空下显得那么显眼。 “那是三连的驻地吧?” 比李云龙反应更快的,是王德胜。他已经射了出去,玩命的往回跑, 那不仅是三连的驻地,他还知道是连部的院子,八成还跟袁晨铭有关系。 他气喘吁吁的跑回去,院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院子中间有一个炸坑,湿润的泥土被炸得四下飞溅,缕缕黑烟倒已散去。 再看人。 袁晨铭搬了一个小矮凳,坐在屋檐下,手里捏着几个铁碎片,正在研究。 人没事儿就好,王德胜长舒了一口气。他算是发现了,有这个大秀才在,就不得一点安宁。 得,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吧! “奥,我刚配好了炸药。但我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所以装上铁壳子在院里试了试。” 袁晨铭浑然不觉闯下了大祸,把手里的碎片展示给他看,喜滋滋的说:“看看,弹体炸成了十几瓣,还比较均匀。我们可以自己做合格的手榴弹了。” 王德胜此刻是又喜又怒,他仔细打量着袁晨铭:“你怎么这么大胆呢,没把自己炸着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炸药的危险性我又不是不知道,自然会万分小心。”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答应我,以后别再自己试了,好吗?” “行,我知道了,就这么一次。炸药这玩意这么危险,我还没活够呢!” 王德胜再三确认小祖宗不会乱来了,才有心思考虑这颗炸响的“手榴弹”都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首先,能制作出有杀伤力的手榴弹了,这是一个大好事儿。但一个两个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需要再多做一些,验证效果。 其次,实验爆炸物,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也没有财产损失。但惊扰了老乡,也是一大罪过。被批评检讨是难免的。 但是,千万千万不能发火,“小祖宗”得哄着来。劝说也得讲究形式方法。万一惹恼了,拍拍屁股走人了,那才是真的损失。 对了,先得把事情告诉团长,他们还在担心。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去找李云龙,李云龙已经找过来了。 一进门他就问:“怎么,你们这儿把什么东西炸了?” 袁晨铭抬起眼帘看了看,又低头琢磨起他手里那几块碎片。哼哼,他现在是胜券在握,得有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李云龙,该他服输了。 王德胜则没有某人那么大的心了,他拉着李云龙往外走了几步,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把功劳留给了某人,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话说,李大团长还真没想到,那个他觉得吃白饭的白面秀才,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把手榴弹给做出来了,实在是太意外了。 他不是那种计较旁枝末节的人,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不太在乎。 至于之前发生的那一小点不愉快,uu看书 w.uanshu 早忘了。 李云龙走到袁晨铭面前,一张驴脸扯出八分笑意:“大秀才,愿赌服输。 嘿,不得不说。你算是给咱老李露了一手,有点儿能耐,啊。” 他弯腰摆出请人的姿态来,把大拇指竖在了袁晨铭面前。 “大秀才,你是这个,咱老李服了。” 袁晨铭抬起头来,想装成波澜不惊的高人,可到底还是经验少,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笑的,跟喝了二斤蜂蜜似的。 新一团一千多号人,能让李云龙说声佩服,有几个呀? 李云龙眼光高着呢,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袁晨铭能入他法眼,那就不是一般人。怎么也得算二般人?……不对,是特殊人才。 得到承认,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团长啊,不能轻飘飘一句话把我打发了吧?咱们是不是……”袁晨铭吧唧吧唧嘴,暗示的十分明显,怎么也得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李云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德胜,王德胜也看着他,大团长你是不是有很多“?”。 是有好几个“?”,肯定不是一个。 李云龙拿出他惯用的手段,一拍大腿惊道:“差点忘了正事,村口还真搞的联欢呢!这件好事儿,不能关起门,就咱们自己乐。 要好好宣传宣传,我得当着全团的战士,当着赵家庄的父老乡亲。给他们郑重介绍一下,咱新一团的大发明家,大秀才。 也让他们知道,咱们自己也能造手榴弹,都乐呵乐呵。” 第二十章,紧张登台 李云龙堂堂主力团长,管着一千多号人。放在地方上,也是个县长级别的人物。 可袁晨铭也不见得事事都买他面子:“团长,你介绍介绍成果行,我上台就算了吧。 我这人没演讲经验,上台被那么多目光盯着,万一紧张得出洋相了,那就不划算了。” 不是都说的好好的吗,难不成还在耍脾气? 李云龙眉头拧在了一块,看向了王德胜。 王德胜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事儿,上前劝说道:“小袁,没有经验,咱们可以积攒经验嘛,谁都是一次次练出来的。多上台几次,就不紧张了。 再说了,也不用你说太多,我跟团长帮你讲话。你就上台露个面,让大家伙儿见见咱们团的文曲星,大秀才,就行了。” 是这样的吗? 袁晨铭有些意动,对于极好面子的他来说。能在人前显圣,享受别人崇拜的目光,的确能极大的满足他的虚荣心。 况且,他既不是作文抄公,也不是徒有虚名,而是真的做出了东西的。 辛苦那么多天,享受一下万人景仰的目光,不过分吧!? 虽说还是觉得有些突兀,但大大的好处摆在眼前,稍作犹豫他就答应了下来。 见袁晨铭果真答应了,王德胜露出了姨夫笑。比人家本人还更开心。 村口那边,得到具体消息的张大彪,三言五语就把群众都安抚住了。 倒不是说他口才多好,而是因为新一团的一千子弟兵都在这儿呢。老百姓哪怕回了自己村,都没有在这儿安全。 他们都相信,如果真要有小鬼子来了,八路军是会保护他们的。 那还怕个锤子,继续等着呗。 过了没一会儿,李云龙就回来了。 “父老乡亲们,新一团的弟兄们,刚才发生了什么,都知道了吗?” 前排的一个战士说:“团长,张营长刚才说了,有人不小心弄炸了手榴弹,就在地上炸了个小土坑,什么事儿也没有。“ 李云龙神秘兮兮的笑了:“对,他说的没错,但不完全。炸了的是手榴弹,但不是不小心炸的。 而是咱们团有高人,自己组装制造了一枚手榴弹,在院里面进行实验。 轰的一声炸响了,吓了咱们一大跳。” “团长,咱自己造的手榴弹?”站在角落的吕文元忍不住发问,他的心里已经冒出了一个很荒唐的念头,难道是…… “是,是咱自己造的手榴弹。咱以后也能自己造手榴弹了,小鬼子要是再敢来,咱就用手榴弹狠狠的揍他狗日的。” 李云龙的话让台下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老百姓想的不多,就是就是觉得有李团长这样的人,狠狠的打小鬼子,他们才有安全感。 跟小鬼子打仗的官兵战士们,比老百姓能更加切实的体会到“自己能造手榴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好事儿。 八路军穷啊,总部是一视同仁,但没条件,兜里面那点东西分下来不够塞牙缝的。 南京那头之前还追着打,要不是西安事变全面抗战,到今天恐怕还要打。武器装备就别指望了,连发军饷都是严格按照编制来。 新一团这种不在编制上的部队,人家连个扁担都不给你发。 打仗的时候每个人合不到五发子弹,打完以后就得端着刺刀上去拼命了。 李云龙来了新一团以后,跟小鬼子打了不少仗,也置办了不少家当。 但即便如此,也谈不上有多富裕。战士们的子弹袋里,能装个二三十发子弹,一人能领两颗手榴弹,已经是主力团的配置了。 那些独立营、县大队、区小队、民兵,也需要武器装备,可看看他们尽拿着什么。 一言难尽。 九二式重机枪、歪把子、掷弹筒、拍击炮,这些装备好不好? 肯定好。 但对于八路军来说,这就是穷小子眼里的女神,眼馋眼馋还行,娶回来过日子,就差点意思了。 远不如手榴弹、三八大盖,这些简单易得的武器来的实惠。 尤其是手榴弹,简直就是万能法宝。进攻来一波,防守来一波,伏击来一波,打游击骚扰来一波。 上至主力团,下至民兵游击队,都用得着,还都好用。 李云龙一说把手榴弹制作出来的大发明家也来了,全团战士们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都想看看这人是谁。 有部分人新里面有怀疑对象,但也不敢肯定,只等着谜底揭晓。 “袁晨铭,袁大秀才,上来吧!”李云龙瞅着这位半天没动作,免不了急躁的催促。uu看书 ww.ukanshu 可袁晨铭心里也是有苦难说,身边的几十双眼睛盯上他,就已经让他的腿软了。 走上台迎接两千双眼睛的注视,想想他都快瘫了,实在是没劲儿上台了。 大秀才心理素质有点差啊! 王德胜已经看出了他的窘况,抓住他颤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我拉着你上台,你把目光放远了,别看人,深呼吸,慢慢就不紧张了。” 没等袁晨铭回话,他就拉着人上去了。 说来也怪,当真站在了台上,不去看黑压压的人群,望着远方深呼吸,袁晨铭竟然也不紧张了。 静下心来,听李云龙,李大团长对他的吹捧。 李云龙稍微的往外挪了两步,指着比他高一头的袁晨铭,介绍道:“看到这位了吗,这就是制造手榴弹的大学生,大秀才,大发明家。” 站得近的人抬头仰望,站得远的人伸长脖子就跟长颈鹿似的,恨不得贴进去看看。 有的妇女露出了姨母笑,嘴里嘀咕着:“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怪俊勒。” 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恨不得贴上去看。 其他人群的想法,不外乎佩服景仰,惊讶,对这位站在台上英俊的白面秀才有了几分尊敬。 待众人消化了这个消息,李云龙习惯性的嘴贫,大言不惭的说:“看到了吧,大学生长得又白又俊,颇有我李云龙当年的风范。” “吁~” 你以为你是团长,我们就不敢嘘了吗? 台下哄笑一片,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二十一章,第2次招揽 的确,李大团长没骗他,来了之后往台上一站,剩下的都给安排妥当了。 李云龙侃侃而谈,也毫不避讳,连带着把那天打赌的事情也说了,把袁晨铭夸的跟一朵花儿似的。 “我们的大秀才,得知咱们八路军打鬼子缺手榴弹,就主动请缨要做。 制造炸药火药是十分危险的,他却把个人的安危都置于之外,这是多么高尚的精神啊! 甚至为了激励自己,督促自己更快更好的做出手榴弹,他还特地跟我打赌。以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条件,迫使自己更有动力。 这是什么精神呀?用你们一营教导员刘启华的话来说,这是牛一样的精神——吃的是草,挤的是奶。” 袁-工具人-晨铭被夸得脸红彤彤的,甚至都产生自我怀疑了,那说的是他吗? 怎么他都快成了不求回报甘愿奉献的圣人了。 而且这话怎么听着也不对味儿呀。 可这样夸赞的效果也是极好的,台下战士群众投向袁晨铭的目光中多了一份钦佩、敬仰。 当一件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事情,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而唯独有一个人做到了。 那他也值得拥有这份众人的钦佩。 但世上也总有见不得人好的家伙,躲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酸溜溜的诅咒谩骂。 陈利牙都快咬碎了,他心里恨恨的想着:“又让这个家伙出了风头,小白脸子真讨厌。” 不去管少数人的想法,当袁晨铭得到大多数人的钦佩和景仰后,极好面子的他已经飘飘然了,回去的路上整个人都跟踩在棉花里似的,一蹦一蹦的。 王德胜知道机不可失,趁着这位正高兴,说:“小袁,团长想让你留下来,特地规划了一个部门,团军械处。 你担任首任处长,负责咱们团的手榴弹制造,枪械维修等。你看这个职位合乎你的心意吗?” “当处长了,管几个人啊?”袁晨铭下意识的就问起了,“总不是个光杆司令吧?” “当然不是了,造手榴弹维修军械是个重要而且繁琐的活计,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来做。 我和团长商量,给你五个人的编制,像那个赵铁匠手下的徒弟,还有王木匠,都可以拉进来。 还有,我本人及咱们三连,都可以听你指派,你都算我的上司了。“ 其实摆明了还是就管五个人。袁晨铭还能指挥着整个连给他跑腿去啊! 但这大小也是个官了,还有个处长的名头,说出去挺唬人的。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但袁晨铭还是摇了摇头,一脸坚决的拒绝了当官的诱惑。 还是那句话,八路军太苦了,精神生活尚可,物质实在匮乏。 从顿顿有肉大米白面都吃腻了的小康生活,一下变成野菜窝头小米粥,落差实在太大。 坚持三五天一个星期,那叫体验生活,忆苦思甜。坚持半月二十天,就多少有点难受了,想肉想的眼睛冒绿光。 可要是说长年累月的坚持,过这种苦行僧的生活,那快杀了他算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苦日子长了袁晨铭实在无法想象。 有条件,他还是愿意去安全的地方,比如说云贵川那边的大后方,凭借脑子里的知识做点“小生意”,过一过安稳富足的生活。 别说四菜一汤了,每顿一荤一素加个米饭它不香吗! 目前他做这些事,一来证明自己不是吃白饭的,是有能耐的。 二来八路军抗日是有目共睹的,帮八路军制造武器,那也算是他为抗日做的一份贡献。 除此之外,他还真没有留下来的想法。 见他说得坚决,王德胜心中分外惋惜。八路军不能强人所难,也不会强人所难。 二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 袁晨铭突然笑道:“指导员,又不是今天要走。我还会再住几日,你别嫌弃我挑食就好。” 王德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笑了。 别的不说,大秀才这张嘴巴是真挑剔,一天不吃肉都不行。每天都让团部的老王头开小灶,团长都没他吃的好。 据说,团部炊事班准备过年的腊肉,已经被某个人消灭了不少,估计月底差不多就干净了。 不过,反正也要打仗了,一走又不知道会去哪里。 嗯,对了,马上要打仗了。袁晨铭恐怕还不知道吧? 王德胜忙着乱七八糟的事儿,搞的都快忘了。而袁晨铭整天忙着做自己的事,连里面的战士,对他有种疏离感, 平常也不敢去主动搭话,自然也没有人去主动告诉他。 或许,他们也以为指导员,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 当然,现在说也并不算晚,只是袁晨铭之前计划的,又得变一变,他得先跟着老百姓转移了。 “要打仗了,跟老百姓一起转移?”听到王德胜这样的安排,袁晨铭先是怀疑,但一瞬间又被他否定了。 为了留下他,整个团都演一场戏。他脸还没那么大。 那就是正好赶上了,uu看书uukau 谁让他点儿背。要埋怨也只能埋怨小鬼子不长眼睛,动不动就扫荡,不是闲的蛋疼嘛! 跟着老百姓转移这一安排,袁晨铭琢磨了一下。也是较为合适的。 部队是要打仗的,条件更为艰苦一些。他这体力就不过关,跟着肯定是一累赘。 再说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万一撞上了,可就死的怨了。 他的沉默思考在王德胜眼里,是一种担忧,对于未来的担忧。 王德胜赶忙贴心的安慰:“放心,我会让民兵和地方的同志保护好你的,等打完仗了。你要去县城,我亲自送你去。” 呃……猜中了。 袁晨铭脑筋急转弯,灵光一闪说道:“指导员,并不是在担忧。我是想说,既然要打仗了,那一定用得着手榴弹。 咱们收集的材料还不少,现在抓紧时间可以做一批,兴许能给部队帮一些忙,杀伤一些敌人。” 王德胜并不愚笨,只是他尽想着怎么把人才留下来了,忽视了现在也也可以造一批手榴弹的事情。 现在被点醒,他比谁都急,回头喊道:“通讯员,去找吕连长,十万火急的事情。” 然后,他拉着袁晨铭健步如飞的往回赶,仿佛现在回去就能立马把手榴弹造出来,然后就能抵得上一个小鬼子的狗命。 袁晨铭被迫赶路,有些哭笑不得,忙说:“慢点慢点,东西都在那儿,一半天的功夫就都搞定了。” 意识到急躁了,王德胜尴尬的笑了笑,稍微降低了一些速度,好让袁晨铭能跟上他,而不是被拖着走。 第二十二章,离别 阴云笼罩在天空上,秋风萧瑟刺骨,看样子今日并不是一个出行的好日子。 如果可以,谁都愿意待在温暖舒适的家里,或和三五好友聊天,或打牌娱乐,悠闲的度过这一天。 但残酷的现实,让人很难有这样舒适的日子。 昨夜情报员传递回来消息,驻扎在安定县的敌第四旅团的一部,与安定县伪军警备队,从即日起,将由南向北逐村扫荡。 新一团情报员获得的日军扫荡计划,应该是十分准确的。但是,他所得到的日军计划,仅仅是日军整个战略的一部分。 日军并不是只有这一路扫荡部队,而是由东面和南面两个方面,由日军第一军两万余人,以及同等数量的伪军,组成十路扫荡部队,依托公路网和铁路网前进,形成左右钳型攻势。 其目的在于消灭八路军,铲除其根据地,缩小八路军的活动范围,为下一步的春季扫荡,达成有利条件。 当然,日军战略目的的情报,八路军暂时并不清楚。但其调兵遣将,囤积战备物资的种种举动,早已被八路军收入眼底。 一场反扫荡,掩护百姓转移的战斗将要打响。 赵家庄村口,老百姓们背着谷子,推着小车,赶着牲口,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的往山里赶。 都知道鬼子没有人性,轻则抢粮,重则屠村,没有人会抱有侥幸心理。宁愿拖家带口的到山里受冻,也不敢留下来等鬼子发善心。 当然,粮食都藏好了,不会给鬼子留下一粒小米。 等什么时候鬼子走了,村庄安全了,百姓们还是会回来的。这里有他们的田地房屋,是没办法彻底离开的。 农民离开了土地,就像鱼儿离开了水,是没办法活的。 面对迫使他们离开家的日本侵略者,有百姓说:“狗日的小鬼子,该下地狱。” “小鬼子不得好死。” 诸如此类的咒骂数不胜数。 当百姓走得差不多了,村口的另外一行,就显得那样显眼了。师宣传队的那几个人,几个背着枪的民兵,以及昨日名扬方圆十里的袁晨铭。 李云龙特地来给他们送行,老战友一别,不是一年半载就有可能是生死永别。 而且对于徐小勇拒绝他派遣一些战士护送,李云龙觉得是老战友不想让他难做。 战斗一打响,肯定是前线更需要兵力。可他当初说好的,要派人护送。 徐小勇看他一直沉默,说:“行啦,送到这儿就可以了,老李,你大团长马上就要打仗了,应该早点回自己的岗位上去。 送我们到这里就够了,我们跟着乡亲们走,还有民兵的同志保护,够用了。 你老李平常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今天咋这样?” 李云龙咧开嘴笑了笑,不再计较那点事,“行,明人不说暗话,等打完仗了,我请你喝酒。” “这才是我认识的李云龙嘛!” “对了,还有件事儿要拜托你。”李云龙也不跟老战友客气,指了指那边跟两个姑娘说话的袁晨铭。 “你给我把他看好了,争取把他拉到咱们的队伍里,还有,千万不能让师长抢走了。” 徐小勇点点头,又摇摇头,“两件事我都只能尽力而为,此人我看是个有主见的,打定的主意很难改变。你们应该没少努力,却也失败了吧? 至于说把他留在你们新一团,你李云龙怕是没那么大面子。师长要抢人,你能留得下?” 李云龙是一阵苦笑,他就知道有这么个人才,新一团是留不下的。 能造手榴弹,是不是能造枪啊?或者做些其他东西。别说师长惦记了,就是旅长要和他抢人,他也拦不住呀! 现在他倒有些后悔,当初没给人家大秀才一个好脸色,弄的关系不太好。要不然还可以打打感情牌,琢磨琢磨其他办法。 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对了,临时抱佛脚,说不定也还有机会。李云龙和老战友叙完话,径直找上了袁晨铭。 跟两个女兵说说笑笑的某个人,面对李云龙突如其来的关心,慰问,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就是昨天连夜加工了一百多手榴弹,至于这样吗? 他还不知道李云龙的花花肠子。 李云龙紧接而来的举动,更让他受宠若惊。 “虎子,把我的酒拿来。” 从警卫员手上接来酒壶,李云龙郑重的塞到袁晨铭手上: “这壶酒你拿着,是我李云龙感谢你为咱新一团做的贡献。 新一团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着,我李云龙随时欢迎你回来。” 李云龙是个什么人,嗜酒如命啊! 他能把自己的“存粮”拿出来送人,uu看书ww.uuknsh 就像野狼把到嘴的肥肉让出去,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感动归感动,但袁晨铭还是无法保证什么,只能说这份情谊他记下了。 李云龙目送着宣传队跟在百姓身后离开,久久无言。 刚见面的老战友又分别了。刚成立的军械处又转移了。刚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又得颠沛流离了。 张大彪出现在他的身后,李云龙才从这种消沉的情绪中走出来:“村里的人都走完了?” “都走完了,我让战士们挨家挨户的都找过了,不会有遗漏的。” 张大彪说:“团长,咱们也该走了。二营三营都已经出发了,现在只有一营还没有走。” “是啊,该出发了。”李云龙挥了挥衣袖,转身去给一营的战士下达出发的命令。 面对鬼子这样的扫荡,八路军早就有经验了。 敌人来了,我们就走了。不和他们打阵地战,打消耗战。 在部队运动的过程当中,等敌人分散了,露出破绽了。再狠狠的打他个伏击战,歼灭战,彻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用李云龙的话来说,枪声一响就得弄点什么回来,多了不嫌多,少了就要骂娘,赔本的买卖咱绝不干。 当然,有的时候为了掩护百姓,打狙击战,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谁也不想做这样赔本的买卖,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百姓被鬼子屠戮。 那时候,就不能太计较得失了。 好在这回情报及时,百姓提前转移,他们也可以放手而为。 第二十三章,感悟 赵家庄虽居于山地,但也只是百十来米高的小山,且距县城不过二十多里,定在鬼子的扫荡范围之中。 全村的百姓扶老携幼,向太行山余脉转移。只需三四天,进了茫茫大山之中,小鬼子就不会追来了。 但在这之前,他们的处境还是比较危险的。 尤其是队伍中有老人和小孩,赶路快也快不起来,一旦被敌人发现追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能否安全的撤到山里,一方面要看他们运气是否够好,一路上是否顺当。另一方面就要看八路军能拖住鬼子多长时间。 山间的小道上,赶路的某人习惯性的吊车尾,手上拄着根木棍,走一步跳两步,时不时的还倒吸两口凉气“嘶嘶”。 要说啊,走在他前面的两个女同志,都比他的表现强多了。 二妮回过头来说:“袁大哥,之前我不相信你是大学生,现在我信了。” “什么意思?” 身体上的乏累,使得袁晨铭根本无暇思考,哪怕是很简单的思考,他懒得做。 “如果不是大学生,怎么可能因为赶了一天的路,脚上就蹿起两个大泡呢!”二妮笑嘻嘻的说道,浑然忘记了她自己脚上也磨起泡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嘴这么厉害,小心找不下婆家!”袁晨铭反讥道。 “那我就不找了,我跟邱姐姐一起过,省的你们这些臭男人惹我生气。” 二妮冲袁晨铭做了个鬼脸,回头摇了摇邱淑芳的胳膊,撒娇道:“邱姐姐你说对吧。” “对对对,你这小丫头不嫁人,我就陪着你。”邱淑芳宠溺地答应着。 这二位倒是姐妹情深,一个机灵调皮,一个温柔贤惠。没人还能互相搀扶着结伴赶路。 要是有个人能帮帮他,那也好啊。 怀念指导员的第二天。 也是赶路的第二天了。 即便袁晨铭脚上穿着的还是他刚来时那双舒适的运动鞋,可情况依旧糟糕。 比起常走山路,练出一双铁脚板的村民来说,他这双脚还是太嫩了。 指导员刚来那天给他脚挑泡的时候就说过,他的脚底反复经历磨水泡、挑水泡的过程,让脚底结出一层厚厚的茧,才算练出一副铁脚板。 到时候,那就真是万水千山只等闲,一双铁脚丈天涯。丈是丈量的意思。 说句心里话,如果有条件,傻子才会做这种事情。但这不是没条件嘛! 袁晨铭心里不开心,却连句牢骚也不敢发,怕把消极情绪传递给其他人。 倒是和这小丫头片子斗斗嘴,心情愉快了许多。 “快,快,大家都跟上了,大人看好了孩子,别掉队。”徐小勇维持着秩序,提醒着乡亲百姓。 看见了队伍末尾的那几位。他把维持秩序的事情交给了民兵队的李平安,往队伍末尾走去。 “怎么样,还走得动吗,用不用我叫人来帮你?”徐小勇走上前扶着袁晨铭前进,并且关心的问道。 无论是李云龙的嘱托,还是袁晨铭展现出来的价值,都值得他特殊关照。 堂堂大老爷们,没病倒也没负伤,就让别人扶着走,太娇气了吧! “好,谢谢徐队长,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袁晨铭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徐小勇稍稍的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如此迫不及待。然后说:“行,我马上给你叫人。你还有别的需求吗?” “别的都没有了,就是我还有个问题,咱们还要赶多远的路,走几天?” “听熟悉的老乡说还有一百多里,再有三天肯定到了。” 察觉到袁晨铭脸色变暗,徐小勇连忙又安慰:“对了,今天我们已经走了快十里地,已经不到一百里了。” 这真是个糟糕的消息,袁晨铭很难高兴的起来。 山路不比平路,非常非常非常难走。上山路就跟爬楼梯似的,得用多一倍的力气。下山路也不好走,得小心给摔下去。 头天赶路走了四十里,那还是刚启程人们精神状态尚佳的缘故。 到今天,枯燥乏味的赶路,已经把人磨得麻木。路难走加上携老扶幼,一天能赶三十里路就算不错了。 路还没走完一半,人就快倒了。放在谁身上能高兴啊。 不过,有特殊照顾。徐小勇立即派来了一个帮手,搀扶着他前进,赶路的痛苦倒是稍减了一些。 “二傻。” “嘿,袁大哥。” 扶着他前进的到是个熟人,民兵队最憨的那个憨货二傻。 一周前认识的时候,这货把他认成了女的,袁晨铭心里打定主意,要离这货远点。uu看书 .uukshucm 可现在,他又食言了。 左边有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搀扶着,右边还拄着根木头棍,脚上受力轻点,的确舒服许多。 袁晨铭还注意到,二傻这个憨货手里提着根红缨枪,身上背着一串手榴弹,手榴弹好像是他们造的那批。 对了,团长是分了三十颗手榴弹给民兵队,其余的分在了三连。 因为手榴弹造的仓促,没有经过爆炸实验。或许是信不过手榴弹的效果,或许是特地加强民兵队的力量。 不好妄加猜测的。 “二傻,怎么你一个人就背了好几颗手榴弹,难不成都给你背上了?” “嘿,我力量大,石头扔的远,队长多分我几个。”二傻憨笑着回答。 他的笑容让袁晨铭想起了一个动画片里的拟人动物——熊二。 确实也像,连魁梧的身材也像。 一二三……七颗手榴弹,一颗手榴弹差不多一斤重,就是七斤的负重。 对于二傻来说好像不是很多,但对袁晨铭来说就很多了。 说话也是需要体力的,问了几句,他便不再开口,沉默着赶路。 在赶路队伍的前头,被吕文元派来保护大秀才的陈利,心情是闷闷不乐的。 他是三连新兵中训练最好的一个,本以为这次能跟随着大部队打仗杀敌,却没想到被派来当保镖,差距实在太大了。 所幸他和徐队长商量了一下,到队伍前头开路侦察,也算眼不见心不烦。 “嗯,是谁?”他警觉的捏住了枪带,随时准备掏枪。 第二十四章,1伙难民 陈利碰到的并不是敌人,而是一伙比他们还惨的难民。人人蓬头垢面,不少人丢了包裹,身无长物。 似乎被抢了? 将情况通传到后面,赶路的队伍停了下来,徐小勇和李平安都赶来询问状况。 经过难民当中几位年长的人讲述,他们搞清了事情的原委。 这一带地势险恶,有山匪盘踞。这些难民和他们一样,也是因为鬼子扫荡转移进山。 却不幸被山匪拦住,村里的几个民兵因为反抗被打死,其余人便如待宰羔羊一般被劫掠一空。 要是不回村找粮食,他们得饿死在这儿。 听闻之后,众人无不愤怒,陈利紧紧握着枪,说:“恶匪当道,额一定要用枪教他们做人。徐队长,下命令吧!” “不急,这个事得商议职干部路线,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一直跟着大部队打仗,在首长身边耳濡目染也学到了很多。 做事不能急躁,尤其他们现在的力量很匮乏。而山匪的情况不明,妄下决定后果不堪设想。 “有谁知道山匪头目叫什么,有多少人有多少枪啊?”他向难民和身边的众人询问道。 “俺知道。” 难民中的一位老者,指着不远处的山头说,“那山叫做小阴山,盘踞在其上的山匪,大头目叫一只眼,据说是因为好斗,让人把一只眼睛打瞎了。” “哦,一只眼?” “对,这股山匪穷凶极恶,绑票杀人无恶不作,是为恶乡里的一股恶匪。至于他们有多少人,俺也不知道。只是看他们之前来的时候,有个二三十人。” 老者说完后愤恨的叹了一口气,他们村百十来号人携带的粮食等物被劫掠一空。 继续进山躲避,没有粮食非得饿死不可。可要是回村,鬼子来了,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要是八路军在就好了,一定可以帮他们扫除恶匪,还一个公道。 李平安见老者他们如此悲惨的境地,不免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额们村也不比他们强大多少,十几个民兵,恐怕也难挡住穷凶极恶的匪徒。 当然,额会带着队员们誓死抵抗,掩护村民撤退。哪怕全都牺牲了,也无怨无悔。” 悲壮的想象了一番后,李平安上前安慰老者,同时跟老者身后的村民们说: “额身边这位是八路军的徐队长,遇上额们,你们有救了。八路军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陈利身为八路军主力部队的一份子,忍不住赞同道:“对,额们八路军,一定会帮你们收拾这些恶匪。” 听闻眼前的就是八路军,老者抓着陈利的手,颤抖着,激动的心情无以表达。已然相信八路军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在根据地这一带,八路军三个字的分量由此可见。 大话都被那二位说了,徐小勇都不敢不应承下来了。 保护老百姓,为老百姓做主是八路军的职责,但究竟用什么样的方式方法,如何取得成功就是一门学问。 带人将村民们先安抚下来,徐小勇望着远处的山头,愁眉不展。 明显,只有十几个用老弱拼凑起来的民兵队,正面进攻,很难打得过盘踞在山中的恶匪。 更何况恶匪的数量至少是他们一倍,情况往更坏了想,或许是两倍呢! 由民兵队保护村民,能安稳的通过这一地方,都算是好运极佳。还要去打恶匪,想想都难。 李平安选了两个机灵的战士侦查,又派出人在道路前边警戒。 回过来发现徐小勇愁眉不展,他心里也有点嘀咕。 “搞宣传的不打仗,会不会打呀?” 他越想越没底,就好像看到了他们被山匪打败,村民们被恶匪追着上天无门下地无路了。 想到这儿,他竟然出了一头冷汗,用袖子擦掉,上前说:“徐队长,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有啥为难的你说出来,大家伙一起想。 再要不,把秀才也叫过来,额看他是个能人,能造手榴弹,打仗肯定也不含糊。说不定就都有办法了。” 这倒也点醒了徐小勇,他决定开一个小会,商量商量该怎么做。 会议参与者,有赵家庄的村长赵吉生,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赵家庄妇救会会长赵景芳,已为人妇的进步妇女。民兵队长李平安,发起人徐小勇,以及大秀才袁晨铭。 本来因为队伍停下了,以为能好好歇歇脚的袁晨铭,被突然找来是一脸懵逼。听闻前面有土匪出没,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这时他才发现,在新一团时最宝贵的东西——安全。 有李云龙和新一团在,有谁能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恐怕只有大举进攻的小鬼子。 可离开了新一团,不用太多人,来两个劫道的土匪,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毕竟土匪也是穷凶极恶的,不讲道理的。给被劫的人留条小命儿,都算是他们发善心了。 “哎,在听吗?” 徐小勇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有点儿不高兴的询问道。 大家伙或倚石而站,或席地而坐,都在认真的听李平安讲述情况,就这一位脸色煞白,魂游天外。 现在可是要命的情况啊! “听着呢!你们继续说。”袁晨铭用力的搓了搓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他并不认为眼前的这几位是好的军事指挥员,或许还比不上纸上谈兵的他呢。 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决策层失误了,谁也不会好过。 在徐小勇的示意下,李平安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讲述:“现在看起来,山匪应该是三十人到四十人之间,属于穷凶极恶之类。” “等等,怎么又变成三四十人了,不是刚才说只有二十多人?”妇救会长赵景芳一双秀气的眼睛瞪得很大,茫然的问道。 “二三十人是他们下山劫掠时,村民们看到的人数。在老巢应该还有一些,所以估计会比我们看到的更多。” 李平安解释完了她的疑问,继续说:“我刚才也找人问过了,这里虽不是进山的必经之路,但绕路恐怕要多走近百里,又是两三天的路程。” “不怕绕路,就怕不安全。”村长赵吉生出于稳妥考虑,认为绕路是可行的。只要不跟山匪起冲突,多走一段路程,也可以接受。 然而并没有人赞同他。 袁晨铭一听要多走百十里路就撮牙花子,腿都软了三分。可以选的话,他绝不想走。 但还是要听听别人的看法。 李平安说:“我想咱们能不能打一下山匪,u看书 .uukashu最好打疼他们,给他们怀家村报仇,咱们也省得绕路。” 那些被抢了的人,来自的怀家村,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 赵吉生头摇的厉害,根本不赞同李平安的说法,凭什么牺牲他们村的安危,帮一个陌生的村子报仇。 打击土匪,给老百姓做主,那是八路军的事儿,不是他们的事儿。 当然,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饿死,借他们一些粮食,度一些日子,赵吉生还是能做主的。 两个人意见分歧很大,妇救会的女同志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帮谁。李平安不姓赵,是外来人。而且村民们都会维护自己的利益,恐怕都要以赵吉生为主了。 这时,袁晨铭问道:“咱们一行目标这么大,山匪会不会已经盯上了,甚至现在就往这儿赶呢?” 正在争执的二人错愕的看着他,面色难看之极。 第二十五章,初次指挥 “应该不会吧,土匪又没有长千里眼顺风耳,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来!”赵吉生虽然这么说,但谁都能听出他话里没有半点底气。 是用言语安慰麻痹自己。 前面那个村子的人,是怎么被土匪劫了的,难道就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好吗? 一般来说,土匪会在交通要道派两个人守着,跟打仗派出去的斥候是一种角色。 这会儿,兴许土匪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往这儿赶呢。 想明白了,李平安脸变了颜色,更加愁苦了。 枪没抵到脑门上,袁晨铭倒也还冷静。他沉着的说道:“我们是没得选了,必须得亮亮肌肉,让山匪知道咱们不好惹才行。“ “你说怎么办,只要办法行,咱们就可以试试。”徐小勇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开会这几个人,打仗时也是被指挥的角色,怎么指挥打仗,对他们来说稍显困难。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打这一场仗倒是没那么玄乎,可也决定了他们的千把人的命运生死。胜了还好说,败了,后果难以想象。 袁晨铭站起身来,观察着此处的地势。山道从山脚下而过,左侧有十几米深的凹陷之地,右侧是山势较为平缓,是比道路高出百余米高的无名山头。 这种地势,打伏击再好不过了。 “李队长,团长给你们补了三十颗手榴弹,民兵队现在应该有五十多颗手榴弹,对吧?” “是啊,手榴弹是杀敌的好东西,土匪来了一人赏他们一颗都够了。可人家也不是傻子,远远的就拿枪打。额们才有几支枪,没法打。” 不是说,民兵都是鬼精鬼精的,把小鬼子耍的团团转,这还不明白? 袁晨铭只能耐心解释:“你带民兵队,再挑十几个靠谱的人,马上到右面的山上埋伏。只要枪声一响,一人一颗手榴弹,全都给我砸到土匪中间。” 他笑着比划了一下:“二十几颗手榴弹,够土匪喝一壶的了。民兵冲上来用刺刀一杀,比割玉米都简单。” 李平安看着大秀才挥斥方遒的模样,觉得是那个味儿。他以前在七七二团当兵时,团长下命令,也就是这个样子。 但他还不能立即答应下来,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徐小勇,询问意见。 徐小勇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袁晨铭给他设计的蓝图,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有些地方他没想明白,土匪凭什么乖乖进入预设阵地挨打。 要袁晨铭来看,这个问题很没有技术含量。自古以来,想引的敌人进入你的伏击圈里挨打,那就得做针对性的勾引,让敌人浑然不觉的就落了套。 勾引土匪,一句话给出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徐小勇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是啊,就这么办就行。”袁晨铭笑着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要是有个胡须让他捋一捋,那孺子可教的模样就更形象了。 这里刚达成统一意见,李平安派出的警戒哨就带来了土匪快要到的消息。 众人忙按照布置行动了起来。 出谋划策还行,亲自上阵就不行。说的就是袁晨铭。 徐小勇去忙了,二傻爬上山去跟着队伍准备伏击,没人顾得上他。 出于安全考虑,他拉着两个女兵往后撤了百十余米,找了块山石躲在后面,可谓进可攻,退可守。(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w、w@.x、彡、彡、x`¥s@.c、o-m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沿着山间小道,赶路的人衣着五花八门,扛着刀提着枪风风火火往前走,大有梁山好汉的模样。 打头前走的一位,一只眼睛用黑布挡着,身上穿着绸缎衣服,腰里别着两支二十响。 显然,浑号一只眼的土匪头目,说的就是他。 在这小阴山一带,不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是那能让小儿啼哭的角色。 夜里,如果谁家的孩子不停的哭闹,那其父母必定会说,“哭,再哭,小心一只眼听见声音,杀过来把你抓走。” 哭声戛然而止,效果立竿见影。 基本上这方圆二十里的地界,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村子要按季度交粮交钱,上供纳税。行商路过此地,也要交钱抽税。 不服者,下场不必多说。 搞得这方圆二十里就像个独立王国似的,简直无法无天了。 国中国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一个政府愿意见到,在民国二十三年,也就是公元一九三四年。 饱受山匪侵扰的安定县来了位新县长,从山西土皇帝阎高官那里请到了晋绥军的一个团,专门赶来剿匪。 当时那阵仗,千余人的兵马开过来,全县震动。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旗帜招展人山人海,欢迎的人群排到县城外三里地。 任谁都在说,一只眼他们这些山匪完蛋了,这一千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更别说还拿着一千条枪。 实际上,当时发展到一百多支枪,两百多人队伍的山匪一只眼,看到晋绥军势大,直接放弃了老巢藏进了山里。 在山里捉迷藏,后来经过严苛训练的日本人都无法抓住对手,更别说晋绥军。 一只眼在山里和晋绥军兜了一个月圈子,又埋头藏了一个月,损失并不大。 等围剿他的大军走了,又站出来,宣称自己是胜利了。一时间名声大噪,成了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倒也聪明,之后也再也没有进犯过县城。 旧式军队开拔得要开拔费,打场仗必须得先有钱发军饷,喂饱了官兵才能行动。 县城里的官员乡绅一算账,得了,与其凑钱请军队来,还不如让这家伙抢呢! 过了三四年潇洒日子,一只眼麾下的队伍发展的规模越来越大。在日本人之前,已经有两百多支枪了,名声大到太原那头都知道到了。x .x m.x 有官员还建议:打土匪太花钱了,费时费力,不如招安。给个保安团长的职位,拉到体系里慢慢的改编。 既能得到一支有力的武装力量,还能解决一个心腹大患,岂不两全其美。 巧了,三七年,u看书 .uansh 日本人来了,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投靠了日本人,当上了伪政府县长。 一只眼拿到了两份委任状,一份是抗日民团团长,另一份是安定县警备队队长。 没等他来得及做决定,投靠哪一方,八路军来了。 这回他们算是碰上硬茬子了,两百多人的队伍一场仗打的就剩几十人。没了实力,两份任职也都灰飞烟灭。 八路军,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但眼下他还真不敢碰八路军,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x 电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