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客清流》 第1章 车祸 从洛市到陇县要经过一条长约十公里,海拔从两百多米急速提升到一千多米的盘山公路。公路一侧临山,另一侧悬崖绝壁,空谷幽深,一百八十度的急弯此消而彼长,层层叠起。 乘坐在旅游大巴上悠然而上,每过一道弯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从低到高,从浅入深,时而云雾缭绕,时而光芒万丈,不可谓是一次真正的通天之旅。 然而山路年久失修,维护不当,再加上陇县的煤炭需要大车经过这条盘山公路运送出去,所以不到三年,这条路已经被破坏的坑坑洼洼,甚至公路一侧的多处护道石和防护网都已经在车辆掉落山崖的同时一起退落下去。 每年进入雨季之后,盘山公路上的车祸就接二连三,小到剐蹭,大到坠崖,一年不死个三五人,路政及交管等相关部门都得弹冠相庆了。 直到多年之后,一条耗资过亿,修建时长7年的高速公路环山而过,打通了洛市到陇县新的经济命脉,这条死亡山路才被慢慢放弃。 但即便如此,因为盘山公路比高速公路少了十几公里的路程,再加上高速公路收费太贵,所以许多车辆为了图省事还会选择这条盘山公路。 这些跑山的老司机都认为,只要自己开慢点,小心点就没啥事。然而往往就是这么一点侥幸的心理,让更多的人踏上这条不归路。 今天没有下雨,但是黑沉沉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看不见。 远处的丘陵,近处的沟壑,都被浓浓的夜色抹平,大地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这条山势陡峭的盘山公路团团笼罩。 一阵山风吹过,终于扫去夜晚最后的一片云,一贫如洗的天空终于只剩下一弯明月,把清如流水的光倾泻到广阔的大地。清风拂过,夏虫脆鸣,山野花开,令人顿感心旷神怡。 而就在山梁之上,静静的趴伏着两个身披黑色大衣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拿着红外望远镜顺着盘山公路上下巡视着,另一个男人抱着一台mini ipad,不时的点触着屏幕。ipad屏幕发出淡淡的白光,在辽阔的山梁之间就像一个斑点。 他们没有姓名,只有一串数字代号,中年男人的代号是p201,年轻男人的代号是l914。他们服从于一家总部在国外的安全服务公司,这次也是因为客户的需要才来到这个三线城市,最终落脚到这处山梁之上。 “还有多久?”中年男人p201问道。 “目标距离事发地点还有10分钟路程。”年轻男人l914回答。 p201看看手腕上的夜光表,晚上10点11分。他没有再说话,依旧静静的通过红外望远镜观察着盘山公路上缓缓行驶的车辆。 他们所处的位置能够看到上下约六公里的盘山公路,而且这个位置离他们和客户约定的事发地点非常近,这也有助于他们事后拍照,留存服务记录。 按照约定,目标车辆从山上下来,然后到事发地点发生车祸,最终以坠崖为结局。只要完成这几个步骤,再连续拍摄几张从车祸开始到坠崖后的全过程视频,以及汽车残骸的照片,他们就算完成这次服务任务了。 此刻盘山公路上的车并不多,p201大概数了下,上山的车有11辆,下山的车有5辆,目标车辆并不在视线当中。 上山的11辆车流中,有五辆小车,三辆suv,还有三辆大车,其中一辆大车特别醒眼,车身涂着顺风快递的logo,在车流中属于第三梯队。他估摸了一下时间和距离,如果目标车辆和这辆快递车辆会车,应该是在事发地点之后。估摸了两遍之后,他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山上。 “目标车辆已经到山顶了,准备下山了。”l914突然说道。 p201把望远镜的镜头挪到山上,等了十几秒,首先看到一辆依维柯驶进眼帘,接着是一辆红色的奔驰轿车,后面跟着一辆大型油罐车。 “发送指令,我要确定目标。”p201下达命令。 l914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p201从望远镜里看到油罐车闪了三下远光灯。 “目标确定。”p201说道。 “对事发路段的信号频率进行全屏蔽。”p201继续说道。 l914的双手在键盘上不停的输入着指令,在事发地段的十几个草丛中,闪烁着红色微光的小灯被陆续点亮。 五分钟后,三辆车依序接近事发地段,从山下上来的十一辆车中的陆续和这三辆车安全会车。因为山路狭窄,三辆车的位置没有发生变化。 在三辆车到了预定好的事发地段,l914发送第一条短信。 p201透过望远镜很明显的看见第二辆奔驰车的车速放缓了许多,车上的司机低头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 看完手机后,奔驰车的车速恢复正常,五秒钟之后,l914发送第二条短信。 第二条短信还是给奔驰车主的,奔驰车主放缓车速,低头查看短信。 与此同时,油罐车突然加速,猛的顶在奔驰车的车尾,然后依靠着惯性使劲的把奔驰车顶着朝前猛窜出去。 奔驰车的司机措手不及,手里的手机也飞了出去,前行的车头一下子顶在依维柯的车尾。 依维柯的司机就觉得车身一震,方向盘不受控制的朝右一打,等他双手再转回方向盘已经来不及,就听见“哐”的一声,依维柯车头撞在残缺的护道石上,车头两个轮胎直接冲出山崖。 依维柯车上的司机紧踩刹车,但是车后的奔驰车被油罐车顶着丝毫不让,眼睁睁看着自己驾驶的车辆顺着山崖缓慢滑行,最终重心前移,整辆车翻滚着落下山崖。 油罐车得势不饶人,继续顶在奔驰车的后面,试图将奔驰车一并挤下山崖。奔驰车的司机狠狠踩住刹车,并且狠打方向,将车头朝向山壁的一面,u看书.uukanhu试图极力挽救即将发生的惨剧。 但是油罐车并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油罐车上的司机也踩死了油门,硬挤着奔驰车慢慢的接近山崖。 此刻奔驰车已经横在油罐车的前面,车轮摩擦着斑驳不平地面,橡胶发出刺耳且尖锐的响声,碾压着地面上的破碎石子,执着的朝着山崖滑行过去。 两辆车上的发动机同时发出的怒吼惊醒了整个山梁,从山脚下行驶上来的几辆车同时缓缓停下,在远处默默的注视着这起惨剧。 终于,奔驰车的右侧两个车轮抵在残破的护道石前,油罐车冲了几次发现并没有把奔驰车顶下山崖,司机朝后倒了几寸距离,然后猛踩油门,再次狠狠的撞在想要逃跑的奔驰车尾。 这次奔驰车并没有幸运的护道石抵住,车身一震,先是车尾划出山崖,然后是车头,缓缓的滑落山崖。在掉落山崖的那一瞬间,奔驰车上的司机和油罐车上的司机有一瞬间的目光交织,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 看着奔驰车被撞入山崖,p201放下望远镜淡淡的说道:“过程不是特别完美,但结局不错,准备收工吧。” l914答应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翻越山梁,去山崖底下拍最后的几张照片。 “等等。”突然p201惊恐的喊了一声。 透过p201的红外望远镜看过去,盘山公路的车祸处似乎被一堵光墙挡住。光墙遮天蔽日,不仅挡住了p201的视线,就连这世界的空间和时间都仿佛被封印,只留下空寂。 第2章 爆炸 l914不明所以,重新趴在地上,用眼神咨询着p201。 p201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起了望远镜,看着盘山公路上缓慢行驶的车辆,缓缓的吐出一口冷气,然后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l914不明所以,说道:“你指的是什么?” p201把望远镜递给l914,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在颤抖,但是l914并没有察觉。 l914接过望远镜朝盘山公路上看去,同时听见p201说道:“从山下上来的车有几辆?” l914快速的数了一下,“十一辆。” “前面五辆是小车,后面三辆是suv,最后三辆是大车,尤其是最后一辆,车身上有顺风快递的logo,对不对?”p201越说越快,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急躁,后面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l914按照顺序依次看过去,果然和p201说的一模一样,他也有些疑惑p201的举止,按道理说完成了任务,就该赶紧撤退,怎么他…… 突然l914眼神一凝,瞳孔猛的放大又缩小,他把望远镜的镜头朝着事先定好的事发地段看去,那里一片寂静,没有冲撞过后的油罐车,也没有散落一地的汽车残骸。 直到他把望远镜的镜头顺着盘山公路朝山上移动,在他的视线中,一辆依维柯,接着是奔驰车,最后是油罐车依次出现。 “这……”l914惊骇的说不出话,要知道他们刚刚见证了一场车祸的发生,可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发现,之前的车祸好像仅仅存在自己的想象当中,事实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l914感觉口干舌燥,他吞咽了一下口水,问道:“现在几点?” p201早就看过腕表,但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再次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夜光表,“10点17分。” “时间来得及,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 l914不甘心的放下望远镜,从怀里掏出ipad,点亮屏幕,迅速的设置指令。 十几秒之后,在事发路段的草丛里,数个闪烁着红光的小灯陆续点亮。 三分钟后,三辆车依序接近事发地段,从山下上来的十一辆车中的陆续和这三辆车安全会车。因为山路狭窄,三辆车的位置没有发生变化。 在三辆车到了预定好的事发地段,l914将之前ipad里留存的第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p201早已拿过望远镜,透过望远镜很明显的看见第二辆奔驰车的车速放缓了许多,车上的司机低头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 看完手机后,奔驰车的车速恢复正常,五秒钟之后,l914接着发送第二条短信。 第二条短信还是给奔驰车主的,但是奔驰车主并没有查看短信,他突然猛然加速,从依维柯的左边超车,并且迅速的占领依维柯的左边车道。 远处由山下缓慢行驶上来的汽车不停的转换远、近车灯,提醒着奔驰车司机的作死行为。奔驰车的司机踩死油门,在和远处的汽车交汇的一刹那猛将方向盘向右一打,然后迅速转回,电光火石间,奔驰车和对面车道的汽车擦肩而过,同时用车尾顶住了依维柯,狠狠的踩下刹车。 依维柯车的司机被这突发的情况也惊吓住了,他急忙踩住刹车,还没有等他缓过神来,就觉得车尾一声巨响,油罐车狠狠的撞在依维柯的屁股上,然后他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促使着他猛的向前一倾,他眼疾手快的拉住手刹,控制着依维柯的车轮死死的订在地上。 奔驰车和依维柯一起抵住油罐车的冲击,滑行了数十米之后终于停在盘山公路上。油罐车的司机双手死死的攥住方向盘,猛踩在油门上的右脚最终不甘情愿的收了回来,踩到刹车上。 与此同时,奔驰车的司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一把扯开脖子上的领带,冰冷的眼神犀利的看着远处的山梁,迅速寻找着,最终将视线和山梁上p201的视线交织到一起。 “被发现了?!”l914不确定的问道。 p201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此刻就觉得自己被一只凶残的野兽死死的盯住了,只要稍微挪动一下身体,那只野兽就会一下子扑跃过来。 p201心里也知道,横在他和司机之间的,是一条深约近百米,直线距离将近六百米的山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段距离对于那个司机来说,好像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一抬腿,一迈步就能来到自己面前。 p201用双臂僵硬的扶着望远镜,目光透光镜片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司机,直到那个司机将目光挪开,朝旁边的依维柯看去,他才觉得自己又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后背和额头已经冷汗淋漓。 “执行最终方案。”p201心一横,咬着牙,对着l914一字一字的说道。这六个字仿佛千钧重石,说完之后全身的精力都被抽干,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l914楞了一下,但反应极快,他迅速的点亮ipad屏幕,发送今天的最后一条指令。 远在六百米之外的盘山公路上,奔驰车司机看着依维柯车里的乘客正在朝外爬出,他忽然有种心悸的感觉,回头看着远处的p201,嘴里骂了一句“找死”,快速的打开不知道何时抓在手里的一本比字典还厚的书,翻开有书签的那一页,又说了一句“去”。 湛蓝色的书签就好似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拎起,在风中摆动了一下,闪过一道湛蓝色的光芒,半个呼吸间已经横跨六百米宽的沟壑,不容p201有所察觉,已经划过他的咽喉。 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呲射出来,喷溅了l914一身。l914大叫一声,快速的朝后一退,但也仅仅是退了半步,那片比树叶还薄,比羽毛还轻的湛蓝色书签再一次划过一道蓝光。 l914就觉得呼吸不畅,用手去摸脖子,只摸到满把的鲜血,才发现自己也和p201一样,被割断了喉咙。 几乎就在p201和l914被割喉的刹那,uu看书 .uukanshu远在盘上公路上的油罐车被藏在车底的遥控炸弹引爆,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一股强横的冲击波以油罐车为中心,卷着热浪气流,向着四面八方荡漾。 首当其冲的依维柯被气浪卷起,腾空翻滚了半圈,重重的砸在奔驰上,两辆车几乎同时打着滚,一路翻下山崖,在接近崖底的地方油箱爆炸,火光瞬间照亮的整片崖底。 从依维柯车上爬出的六个乘客也无一幸免,被气浪卷起,身不由己的和依维柯一起掉落到山崖下面,惨叫声在整片山崖里久久回荡,半天不曾停歇。 奔驰车主是气浪席卷的最后一波目标,刚才眼看着奔驰车被依维柯带着相续落入山崖,他都没有皱过眉头,可是当面对这股气浪时才发现自己托大了,此刻即使躲藏也没有地方,万般无奈下他扔出手里那本堪比字典还厚的书。 顷刻间那本书就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揉捏撕扯,大大小小的纸片飘散在空中,乱成一团絮麻,但在瞬间又凝固在一起,形成一面结实的长盾,将司机紧紧的护卫在盾牌之后。 气浪在盾牌形成的刹那撞击而来,司机用肩膀死死的顶住盾牌,企图阻挡身前的气浪,可是他还是低估了气浪的威力。这股气浪裹夹着油罐车近三十吨的液化气,还有车底十公斤的tnt炸弹凝聚在一起的威力,岂是他一时半会骤变出的盾牌能够抵挡的。 他就觉得身子一轻,彻底的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带着热浪和耳畔呼啸的风,转瞬间朝着山崖下面一头栽了下去。 第3章 勘查 翻出山崖的瞬间,身上的盾牌也在气浪中被摧毁的灰飞湮灭。 许清流在心中叹了口气,如果这样掉落下来,摔死肯定是妥妥的了。想想自己刚刚穿越到这个位面,还没有来得及熟悉这个世界,就要面临着身死道消的尴尬局面。 他在穿越位面之后,一身的法术千不存一,就连强横的身体都因为宿主的原因现在变的脆弱不堪。而目前唯一能施展的只有控纸术也因为身处半空,身无存纸而无法发挥最大的效果。想想这种低等的法术如果是在当初的位面,他都不屑一顾。可是现在却是化解死局的唯一方法。 头下脚上的从空中跌落,许清流忽然想起这具宿主的身上还有一个钱包,摸索着取出钱包,幸运的发现里面还有二十几张百元大钞。此刻距离崖底不足五十米,这二十几张的纸币也不足以他施展繁杂的法术,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法术的释放,并且顺利的完成自救,结果还是一样会摔死。 在宿主的脑海中迅速搜索了一下可以具化的东西,然后钱包里的二十几张百元大钞被无形的手从钱包里一把抓了出来,然后漫天散开,紧接着互相牵引,一张连着一张,眨眼间变化成一个没有轱辘的滑板,更像是一个微型的冲浪板。 踩着百元大钞的冲浪板,许清流感受着山崖中无形的风势,有惊无险的滑行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掉落到崖底。崖底下依维柯油箱爆炸后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崖底,他磕磕绊绊的朝着火光照亮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时不时的看见汽车从山崖上坠落时散落的残骸零件,走了十几步还看见一个人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他都不用上去细看,只是一搭眼就知道这人已经死了。在他那个位面,看到这种伏尸百万的情景简直是家常便饭,此刻再看也只是在心中感叹一句生死无常。 离着依维柯越近,地上的残骸越多,他又发现了四个人,均都死状惨烈,全身上下骨断筋折,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想来是顺着山崖一路跌跌撞撞,都不等到了崖底,性命都没了吧。 绕着依维柯转了一圈,又在附近找到其余的人,才发现自己是唯一的生还者。许清流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是和依维柯车上的这六个人一样。但偏偏他不是普通人,一旦救援的人赶来,他也编不出来能活下来的理由。 没想到活下来反而是件麻烦事!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自己面前,一条是顺着山崖寻路离开,一条就是等待救援的人找到自己。但不管是选那一条路,他都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还能活下来。 头疼啊,要不我再自个爬上去? 他坐在一处平坦的巨石上,愁眉苦脸的思索了半天,好像也只有爬上去才能解释自己活下来的理由。也不用爬太高,只要找个距离盘山公路近一点的崖壁,如果恰好有一棵能够承受自己重量的歪脖树就更好了。 目前好像只有这个办法是切实可行的,许清流不再过多犹豫,因为他知道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救援的人过来。他抬头朝上看去,盘山公路上油罐车爆炸留下的火光清晰可见,依稀还能听见有人呼喊的声音。 幸好上下的距离够远,上面的人也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如果要是被他们看见自己,那恐怕只有远遁,从此以后隐姓埋名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想到隐姓埋名,他顺手拿出宿主的钱包,看着身份证上名字:许放。这名字不错,和他一个姓氏。 刚才用过的百元大钞都是寻常的纸,没有灵力的蕴养,承受不住多次使用,用过一次就无法再次使用,但是当做钱币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所以也不能浪费。他绕着崖底转了一圈,把这些百元大钞找到之后塞入钱包,同时在不远处的奔驰车里找到了一张地图,还有几本杂志。 许清流撕下一本杂志的封面,拿在手心里揉捏成一团,然后随手一抛,同时说了一声“去”。这张杂志封面在半空中迎风一展,化作一只五颜六色的千纸鹤,扑哧着翅膀朝着上方的盘山公路盘旋而上。 送走千纸鹤,他继续搜索这辆奔驰车,试图在车里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同时,许清流心中也有一个疑惑,今天的这场车祸显然是蓄谋已久的谋杀,如果不是自己恰好穿越到这个位面,恐怕这个叫做许放的家伙真的就亡命于此。 但话反过来说,他既然能够顺利的附身于许放身上,只能说明许放其实已经死了,而且还搭上了依维柯车上的六个人陪同他一起送命。对了,还有油罐车的司机,还有被他杀死的那两个人。如此一算,今晚丧命的居然多达十人,也算是一起重大的交通伤亡案件了。 想到死了这么多人,救援的人一旦发现只有自己活着,那所有视线的重心肯定都在自己身上。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唯独你活着?为什么山梁那边还有两具尸体?为什么之前三辆车明明都停稳在盘山公路上,油罐车却突然爆炸,导致最后发生的一系列惨案…… 许清流都觉得穿越这个位面是不是选择时机不对,要么是自己穿越的时候没有沐浴戒斋,要么就是自己穿越过来染上了一种叫做非酋的命运。 想到非酋这两个字,他才想起来这个叫做许放的宿主记忆力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名词,例如达拉崩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象声词,其实原来是首歌曲的名字;还有一个短视频软件,u看书 .uuanshu.co 里面有很多的人发些好玩又好笑的东西。 也是通过查看这个叫做许放的宿主的记忆,他才得知奔驰车的油箱里并没有多少油,怪不得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没有爆炸。奔驰车里还有一个手提包,包里是一些换洗的衣服,这东西显然不能带在身上。他又翻了一下副驾驶的手套箱,除了一些车内常用的物件,也没有发现值得一用的东西。 此刻那只杂志封面叠出来的千纸鹤已经飞到了距离盘山公路不远的地方,这里朝上再飞十多米就能飞出盘山公路。借助千纸鹤传递过来的信息,他能清晰的听到他们跌落的地方已经有人下车查看,虽然看完就开车匆匆离去,但还是会有热心的过客拨打了救援电话。 千纸鹤在崖壁上盘旋了一会,终于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几棵歪脖树散落着分布在崖壁上,这个地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但距离爆炸的油罐车不远,也能解释自己被气浪席卷出来跌落的轨迹。算是比较满意的一处地方了,当然如果细究的话也能发现问题,不过现在时间不多了,他不能在崖底继续等下去了。 把剩下的几本杂志拢在手里,卷成笔筒状,然后默念一句“去”,顺手扔出,笔筒状的杂志顺风展开,化作一只五彩斑斓的仙鹤,仙鹤展开翅膀,扑棱了两下,腾空飞起。许清流趁势一跳,抓住仙鹤的双足。 借助这风势,仙鹤盘旋而上,许清流看着崖底越来越远,依维柯爆炸后留下的火光也越来越暗,他知道自己已经渐渐离开了这个埋葬了六条性命的山崖。 第4章 被救 依靠在崖壁上一棵有小腿粗细的歪脖树杈上,许清流耐心的等待着救援人员的到来。他看了下手腕上的石英表,十一点十五分,也就是说从发生车祸到现在,才过了不到四十分钟时间。 他估摸了一下事发地段到洛市或陇县的距离,觉得陇县的救援队或许会更快一点,但即使再快,等来到这里估计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他用意识控制着千纸鹤飞到崖上的盘山公路,在事发地段不停的寻找着;同时控制着另一只仙鹤飞到山梁上,试图在那两个被他杀死的黑衣人身上发现点什么线索。 还是太冲动了。 刚从另一个位面穿越过来,没有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杀气,干脆果断的杀了两个黑衣人,爽是爽了,可是线索基本也断了。果不其然,仙鹤在两个黑衣人身上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那台ipad里面应该有些东西,他控制着仙鹤给叼了回来。坐在歪脖树上,感受着山谷吹拂过来的清风,不停的在ipad上搓搓点点。ipad上的软件不多,除了常用的几个软件外,唯一的一个不认识的软件还被加密,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有自己想要的线索。 这ipad暂时不能让救援队的人看见,尤其是警察。他先把ipad关机,然后控制着仙鹤把ipad藏在远处崖壁的一处凹处,这里上不着天,下不落地,相信不会有人发现。 就在他控制着仙鹤藏起来ipad的时候,千纸鹤也发现了草丛里十几个黑色匣子,这些匣子和手机一般大小,但是要比手机更厚,每个黑匣子上还闪烁着红色的灯光。 许清流读取了许放的记忆,但是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这黑匣子是做什么用的,想要和ipad一起藏起来,但是又怕因此错过了什么线索。因为他刚才想到一个问题,这两个黑衣人为什么要杀自己?现在黑衣人死了,能够帮他寻找答案的恐怕就只有警察了。 不过既然需要警察帮助自己寻找答案,那么ipad是不是也要还回去?可是ipad上还有自己的指纹,还得让仙鹤再把ipad叼回来,自己擦拭掉指纹后再放到黑衣人的身边。 好麻烦,怎么刚才没有想到这些问题,看来穿越位面不仅让自己能力变弱了,连脑子也不好使了。 许清流暗自埋怨,正准备付诸行动,就听见崖壁上面的盘山公路上有人出现。 估计是过路的人临时下来看热闹的吧? 他还想着等人走了以后再控制着仙鹤把ipad叼来,可是事与愿违,那个人居然没走,不但没走,还吆喝着同车的人,试图攀爬下崖壁,到崖底去看个究竟。 这都是哪来的闲人,怎么这么多事。 许清流还没有来得及埋怨,一条小孩胳膊粗细的绳索就从上面抛了下来,恰好就落在自己依靠的歪脖树旁边,只要自己伸手一探,就能把绳子抓在手里。 许清流又开始头疼了。这种情况自己是抓住绳子一边呼救一边往上爬呢,还是假装昏迷了没看见,然后等着上面的人下来发现自己,再把自己救上去呢? 他忽然发现,在另一个位面里那个一言不合就开打,打的天昏地暗,狼烟滚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许清流不见了,反而变成了一个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游移不定的许清流。 不对,这不是许清流的性格,这是许放的性格。 刹那间许清流就明白过来,穿越位面的坏处都暴露了出来,一身法术千不存一,一副强横的肉体脆弱不堪,脑子不如原来灵光,甚至就连性格,都和原来南辕北辙,差异极大。 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个让他绝望的事实。 这个位面的灵气匮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从他第一次施展书签杀人,一直到仙鹤暗藏ipad,他体内的灵力已经用掉了七八成,如果没有灵力补充,别说是穿越回原来的位面,恐怕过不了几年,自己就会变成和这个位面里亿万的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百年之后变成一抔黄土。 夜色微凉,许清流的后背渗出一身冷汗。 许清流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崖壁上面窸窸窣窣的碎石不停掉落,再看旁边的绳索开始晃动,上面传来一个男人发出粗重的呼吸声,渐行渐近,终于降落到自己的面前。 莫汉生也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居然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是洛市户外运动俱乐部的经理,平时也喜欢组织着一帮志同道合的同龄人做些户外活动,他个人尤其最喜欢爬个野山,最后再来个翼装飞行。 洛市到陇县的这座山也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天都峰。天都峰最险的地方海拔三千米,从山顶俯视,周边一览无余,最是适合翼装飞行。 今天也是碰巧,白天刚飞完一次翼装飞行,晚上回洛市的时候就遇到了这起车祸。年轻人总有一颗热血的心,尤其是他这种做户外运动的。再加上艺高人胆大的本事,他没听同车的几个伙伴的劝阻,扯着绳索就降落了下来。 结果才降落了十几米,就看见崖壁的歪脖树上挂着一个昏迷的男人。 第一眼看见许清流的时候,莫汉生也吓了一跳。 许清流被气浪卷起,又在崖底一番攀爬,浑身上下不说伤痕累累,灰头灰脸还是有一些的,再加上气浪撕扯着西服还烂了几道口子,还蛮有几分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样子。 莫汉生用手探在许清流的鼻翼下面,感受到温热的鼻息,连忙冲着崖壁上面的同伙喊道:“再降一条绳索下来,我发现一个幸存者。” 另一条绳索很快降了下来,莫汉生绳索牢牢的绑在许清流的腰间,他也顾不得再降落崖底,一路帮扶着,带着许清流离开崖壁,爬上盘山公路。 等被人放到冰凉的山路上,许清流也不好再装昏迷,缓缓的睁开双眼,迷茫的看着把自己救上来的莫汉生,微弱的说了声“谢谢。”从崖壁到山路的这一番折腾,一路上磕磕绊绊,更让他像一个落难的幸存者了。 “你先别说话,我给你做个检查。”莫汉生不亏是户外运动的行家,迅速的对许清流全身进行检查,发现他并没有出现骨折和外伤,这才放下心来。 “先喝口水吧。”莫汉生递过来一瓶拧开瓶盖的矿泉水。 许清流还真有点渴了,一口气喝掉大半瓶,喝罢又说了声“谢谢。”这次倒是比刚才那声谢谢的感情真诚了许多。 “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情况还很严重。”莫汉生将许清流搀扶到他的车上,“我看崖底还有一辆着火的依维柯和奔驰。” 让许清流最头疼的问询环节果然来了,幸运的是,从对方的穿着和这辆车身上的户外俱乐部的logo来看,uu看书ww.uukanhu.o 对方不是警察。这就好办了,有些话可以不用说的太明白,而且说了一遍,还能增加熟练度,一会警察再来盘问,就更有底气了。 “我开着奔驰车,我前面是依维柯,后面是油罐车。在山顶的时候我就发现油罐车的刹车有问题,我就想着超车后赶紧拉开距离,没想到刚超过依维柯,油罐车就冲了过来,先是撞在依维柯身上,然后又撞在我车上。” 许清流原原本本的把当时的情况还原复述了一遍,因为他知道奔驰车上有行车记录仪,而且在他超车的时候,对向车道也有一辆车驶来,差点撞了自己。这些东西都是有记录可查的,并不能因为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而胡言乱语。 许清流甚至都否决了当初要装失忆的方案。因为他明白,今晚的这起车祸是一场证据确凿的谋杀,目标就是自己。他可以用失忆当做借口来搪塞警察,但是他无法用这个借口来蒙蔽自己。如果不查出谁是幕后主使,往后他就别想安生,指不定哪天还会发生类似的情况,到时候如果自己灵力用完,恐怕真的难逃升天。 想要查出幕后主使,警察是唯一能帮助到自己的人。虽然不确定警察队伍里是否也有和幕后主使沆瀣一气,但只要自己想办法在警察那边留下一只千纸鹤,到时候警察那边能查到的所有线索都能通过千纸鹤被自己共享。 这也就是许清流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躲是躲不掉的,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掌握被动为主动,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第5章 窃听 “你运气真衰,这种倒霉的事情都能遇到。” “就说呢,估计出门没看黄历。” 了解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况,莫汉生陪着许清流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还给许清流递了一根烟。许清流第一次见到香烟,想抽又怕露出马脚,没敢接,推辞说嗓子不舒服。 莫汉生也不管许清流说的是真是假,安慰了几句,和许清流一起等着救援队和警察赶到。 救援队比许清流估算的时间晚了将近二十分钟。许清流暗自庆幸被莫汉生提前发现救了上来,否则还不知道等的多无聊。 警察也随着救援队一起赶到,许清流借助着许放的记忆,看着这些警察的穿着打扮,来的应该都是交警。 这次谈话是在救护车内开展的,许清流一直胳膊挂着点滴,斜靠在车厢内,感受着冰凉的液体进入体内,提起精神应付着警察的询问。 幸好这些问题刚才已经临摹了一遍,即使多了几个刁端的问题,他都回答的四平八稳。 “姓名?” “许放。” “身份证给我看看。” 许清流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警察。 警察看了下许清流的身份证,许放,35岁,洛市人,做了登记,继续问道:“有驾照吗?” 许清流为难的指了下山崖,“在车里,车在下面。” 警察点点头,道:“详细描述一下事发经过吧。” 许清流将刚才给莫汉生描述的情况有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警察一边写着,一边不时打断许清流的复述,询问着其他问题。 “这么晚还往陇县跑?”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父亲打了个电话,说老母亲身体不舒服。我母亲年前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这不是担心嘛,所以晚上没多想,开车就过来了。” 许清流搜索着许放的记忆,一边回答着警察的问题,一边也在通过自己的方法搜集线索。 “车是你的?”警察问道。 “我老婆的。” 许清流脑海中首先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婀娜多姿身影,身影渐渐清晰,高高的个子,乌黑的头发自然卷曲,白净的方脸上有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下,有两片性感的嘴唇。 这是许放的妻子刘洋,也是他大学的同班同学,两个人毕业后就结了婚,到现在已经共同生活了快十年。 因为工作太忙,两个人结婚至今,居然都没有要孩子。 询问到此结束,做好笔录离开之后,救援队和交通警也初步探查完毕车祸的情况,还有崖底的状况。 油罐车的司机尸体是在油罐车驾驶室内发现的,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缩成一块黑炭。 因为天黑,上面到崖底近百米的距离,加上崖壁陡峭,有几个救援队的人下到一半就因为无路可走,不得不折返回来。 看着救援队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天亮再重新寻路,从其他地方下去寻找了。 许清流坐在救护车里,看看手表还差几分钟就到24点了。看着外面一片忙碌,但是因为天色太晚,很多救援工作都没办法正常开展。 他看见刚才给他做询问的警察朝着一辆警车走去,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警察,手里拿着正是他在草丛里发现的黑匣子。 心中微动,藏在阴暗处的千纸鹤飞出,赶在警察之前飞进警车里,在警察开门的瞬间掉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赵队,这是在草丛里找到的,这上面的灯还亮着,我觉得这起车祸……” 跟在后面的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副驾的车门,看见一只千纸鹤落在副驾座位上,顺手扔到前窗玻璃上。 “我觉得这起车祸不像是意外。”警察补充完自己说的话。 赵仪接过黑色匣子,翻来覆去的摆弄了下,眉头紧锁。这个东西他没见过,但是曾经听同事说过,每年遇到重大考试的时候,警察都会把一种信号屏蔽器放到各个考点,但是警察用的都是车载的大仪器,很少听说体积这么小的信号屏蔽器。 “就找到这一个?”赵仪问道。 “还有十几个,顺着山路分布了近一里地。”坐在副驾驶的张辉说道。 赵仪点点头,这样就正常了,如果是十几个信号屏蔽器,屏蔽效果才会发挥作用。他掏出手机,发现手机信号果然弱乎其微,试着拨打电话,断断续续的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赵队,这是什么东西?”张辉问道。 “信号屏蔽器。”赵仪回答道:“你到信号好的地方给方队打个电话,把情况给他说一下,看他有什么指示。” 张辉答应一声,转身下了车,走出去老远打电话。 警车前窗玻璃的千纸鹤歪着身子,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动不动。许清流拔掉点滴的管子,轻微的敲打着车窗,他开始对这个信号屏蔽器感到好奇。 这玩意有点意思啊,听起来像另一个位面的自己曾经用过的法器,只要设下念识,笼罩四周后,就可以阻挡其他人的窥伺。 这个时候张辉打完电话走了回来,对赵仪道:“方队确认了就是信号屏蔽器,他说这么小的信号屏蔽国内没有,应该是从国外引进的。还让我们在四周稍微远点的地方找找,应该会有所发现。” 赵仪深以为然,方队说的话和自己刚才想到一处了,有人放置了信号屏蔽器,就会在附近监视着这里,不过现在救援队都来了,uu看书 .uukansh.co这帮家伙肯定见机行事的跑了,能不能找到对方恐怕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带几个人去附近找找看。”赵仪指着远处的山梁,“那块地方离事发现场最近,而且视野宽阔,我猜测如果有人在附近监视,肯定会首选那里。” 张辉带着人匆忙离去,莫汉生又凑了上来,递给赵仪一根烟,道:“赵队,今天这事有点蹊跷啊!” 赵仪瞅了他一眼,问道:“心里明白就行,别乱说。” 躲在救护车内的许清流翻了一个白眼,正听到关键处,以为莫汉生会说些什么重要的话,结果被赵仪一句话给堵住了。 莫汉生抽了一口烟,说道:“我知道,但是赵队你不觉得,今年这个路段的交通事故比往年多了许多。如果我没有记错,截止今天,这里车毁人亡的事故不下八起,死亡人数有十几个人了吧。” 赵仪点点头,郁闷的抽了口烟,然后按灭烟头,道:“不说了,继续工作吧,还有五个小时天才亮,让救援队先把准备工作做足了,天一亮就下去看看。” 许清流轻微的敲打着车玻璃,看看腕表,现在是第二天的凌晨零点,不出意外的话,他也要陪这帮人等到天亮。 正盘思着忽然感觉心底有个东西在微微颤动,他打开救护车的车门,眺目远望,被他控制的另一只仙鹤正穿梭在崖底,而崖底不知什么时候,升腾起一团白雾,迷迷茫茫的好大一片,恰好遮挡住依维柯掉落的这一段。 好大的一股怨气! 许清流心中惊道。 第6章 怨灵 许清流走下救护车,来到崖边朝下看去,黑暗笼罩着崖底,凭借视力根本看不到崖底的那团白雾。 但他能感觉到,仙鹤在白雾中穿梭时,翅膀上缠绕的雾气就好像蜘蛛吐出来的蛛丝,如果再视而不见,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只仙鹤身上的灵气就会用光。 不对,这团雾气在吸食仙鹤身上的灵气,恐怕只需几个呼吸,仙鹤就能灰飞烟灭。 许清流眼神中闪过一缕寒光,没想到偏僻的山野之地,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怨灵,怪不得莫汉生说这里事故频发,如果没有猜错,这只怨灵脱不了干系。 许清流心神微动,控制着仙鹤朝着雾气稀薄的地方冲去,有了许清流的帮助,仙鹤眨眼间已经冲出迷雾。 这只怨灵躲在哪呢? 仙鹤在团雾的上方来回盘旋,并没有发现怨灵。许清流此刻感觉到穿越这个位面的众多不适,自己能用的法术实在太少了。 想了半天他轻叹一声,回首来到救护车里,抽掉点滴的管子和针头,再次来到崖边,趁着无人注意,将针头刺入自己的血管中,殷红的鲜血顺着塑料管倒流出来。看着血液填满一指长短的软管,他拔掉针头,将软管往崖下一丢。 这指头长短的软管里藏着他穿越位面过来蕴含的最后一成灵气,如果今晚不能找到这个怨灵,用不了几天他将和天下众生一样,彻底沦为凡人。 看着软管犹如羽毛一般轻飘飘的朝崖底落入,他的心也揪到嗓子眼。很快软管就被黑暗淹没,但是因为精血和自己还有一丝牵连,自己还是知道软管落下的势头并没有停止。 忽然听闻一声尖锐且凄惨的叫声在耳畔响起,这个声音就像山风发出的呼啸声,如果不是因为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崖底,也未必能辨别出来这居然是怨灵发出的声音。 软管落下的势头忽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止住,仙鹤瞬间穿梭而至,叼起软管朝着崖壁上方冲刺着。在它身后,一只浓的像墨一般的生物不停跳跃在崖壁上,身形快到已经变成一道模糊的影子。 许清流控制着仙鹤飞出一段距离,骤然间一个转折,朝右边崖壁横穿过去,那个墨一般漆黑的生物顿了一下,也折转身形追了上去。 这停留的刹那,许清流清楚的感知到,这居然是一只身形类似猴子大小的怨灵。虽然看不清怨灵的本来面目,但是如果没有猜错,这是一个婴儿死后形成的怨灵。 许清流面色阴沉,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凌冽的杀气。 如果一个成年人死后变成怨灵他还能接受,毕竟心生怨气化身为灵,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可是一个婴儿,他懂的什么,这个世界都未曾认知,居然也能变成怨灵,而且怨气冲天,还能借助怨气在这里盘踞许久,害人无数。 仙鹤叼着软管在崖壁间穿梭飞驰,身后的怨灵紧随不舍。眼看着就要被怨灵追上,仙鹤嘴边的软管突然炸开,许清流用意念控制着精血全部浇灌在仙鹤身上。仙鹤一声鹤鸣,身形暴涨,比原来大了数倍,不容怨灵反应过来,倒转身形叼了怨灵一口。 怨灵发出尖啸声,在山谷中传荡着,瞬间转身朝着崖底的团雾冲刺过去。这个怨灵显然已经有了几分灵智,知道此刻已经不是仙鹤的对手。可是许清流怎肯放过这个良机,控制着仙鹤一路追了下去。 只要在团雾之外追上怨灵,许清流就有八层的把握让仙鹤灭了他。可是眼看着就要追的怨灵无路逃生,束手就擒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有个人接近自己。 “许放,你在干嘛呢?”莫汉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许清流暗叹一口气,无奈切断了控制仙鹤的意念,只能让仙鹤自行追杀怨灵。 他知道仙鹤即使沐浴了自己的精血,可是却没有生出器灵,和已经生出灵智的怨灵相比先天不足,如果没有自己意念控制,怨灵势必会逃出生天。此次用精血当做诱饵吸引怨灵上钩,以后没有了精血,再想抓住怨灵只会更加麻烦。 “我刚才听见下面有叫声,所以过来看看。”许清流回过头,看着由远而近的莫汉生。 “我也听见声音了,好像是鸟叫声。”莫汉生没有听见怨灵的声音,反而听见仙鹤的那声鹤鸣,所以跑过来看看,结果发现了许清流。 “没事我先回去了。”许清流走了两步,随意问道:“这里是不是经常发生车祸?” 莫汉生点点头,uu看书 uukanhu.cm道:“往年也有,但都是小事故,没发生什么坠崖死亡的情况,但是今年这种情况就特别多,我经常跑这条路,曾经关注过,算上今天的这起,今年到现在就有八起了。” “那死的这些人的尸骨都找到了吗?”许清流问道。 莫汉生摸着头,想了想才道:“这个就不知道了,最近梅雨季节的时候,雨量特别大,记得前端时间这条山崖底下还发过一场洪水,恰好那阵子也有车子掉下去,被山洪冲走的,连车带人都不见踪迹。” 许清流觉得从莫汉生这里也问不出来什么,和他道别之后回到救护车里,看左右没人这才重新将意念投射到仙鹤身上,发现那只怨灵躲进迷雾之中后果然再没有出来。 他正在发愁用什么办法把怨灵引出来,就看见张辉带着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拉开警车的门,对着赵仪忙里忙慌的道:“山梁上发现两个黑衣人,被人割喉了,现场没有发现第三者留下的痕迹。” 赵仪眉角跳动,太阳穴又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他用手揉着太阳穴,问道:“现场有没有发现笔记本电脑或者ipad之类的东西。” “没有。”张辉道。 “不应该啊!”赵仪道:“你再好好找找,这些信号屏蔽器即使能够远程控制,但也有个限定距离,所以我才猜测有人在对面山梁。” “已经找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现。”张辉道。 “那就给刑警队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吧。这种事情已经不归我们管了。”赵仪道。 第7章 同学 刑警队接到电话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山路崎岖,虽然车少,但是盘山公路180度的大弯随处可见,他们也不敢拿性命开玩笑。所以出警的时间就比平时晚了许多。 一辆破旧的三菱帕杰罗闪着警灯停在救援队的车辆后面,从车上下来五个身穿藏蓝色警服的警察,走在前面的是个三七、八岁的男警,后面跟着四个警察都是二十三、四岁,其中一个还有女警。 还没有等男警走到跟前,张辉已经迎了过去。 “方队,这么晚还让你们跑过来一趟,真不好意思啊。”张辉客气的说道。 “没事,都是工作需要。”方明也客气的说道。 走的近了,许清流坐在救护车上也看清了方明的五官,心中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似曾见过。他开始搜索着许放的记忆,试图发现点什么有用的线索。 方明眼窝深陷,长期熬夜导致眼内角膜充血严重,加上工作时候经常皱眉思索,两眉之间不知不觉已经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张辉把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道:“那两具尸体还在山梁上,我派人在那看着,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方明指挥着身后的三个男警跟着张辉过去,让女警继续跟着自己。两人走了两步,赵仪从崖壁前折返回来,迎了上去。 “老方,你来我就放心了。”赵仪愁眉苦脸了一晚上,这时才露出一丝笑容。 方明也露出笑容,但是笑的实在是难看,跟苦笑差不了多少,“你倒是轻松了,所有事都甩我肩膀上了。” 赵仪道:“哪那成,天亮我还得和救援队一起下去搜索呢,这起事故三辆车受损,其中一辆爆炸,两辆翻下山崖,除了一个幸存者,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他生还的人,我这压力也大啊!” 两人互相发了几句牢骚,方面问道:“那个幸存者呢,带我见见吧,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他。” 赵仪指着救护车道:“人就在车里,我们过去吧。” 看着赵仪带着方明走了过来,许清流也不好再待在车上,扯着救援队送过来的毛毯从车上下来。 盘山公路上这一段事发地段被救援队架设的灯光照耀的亮如白昼,许清流和方明互相对视了一下,许清流越发觉得好像在那里见过眼前这个人,还没有等许清流说话,方明突然叫道:“许放,怎么是你?” 许清流还在想着对方是谁,他至少敢肯定一点,眼前这个人最近几年没有出现在许放的记忆中,那么就是许多年前认识的。 看着许清流流露出疑惑的表情,方明果然道:“我是方明啊,高一三班,校篮球队,想起来没?” 高中吗?还害老子在大学里找你呢! 许清流露出稍许恍然大悟的样子,同时快速搜索着许放高中时期的记忆,在方明离他还有四、五步距离的时候终于想了起来。 “小明同学。”许清流露出惊喜的表情,“你变化可真大啊!” 方明听着许清流喊出自己当年在高中时被人常叫的名字,仿佛又回到高中时期,乐的合不拢嘴。 “我这变化是挺大的,你倒是没怎么变啊!”方明走上前来,和许清流互相拥抱后,拍着许清流的肩膀笑道。 “我这毕业之后一直吃喝不愁,顺风顺水的,家里家外也很少操心,养尊处优惯了,所以就没咋变。”许清流照着许放的记忆,总结着许放毕业后的这十年。 两人说了半天话,气氛也开始融洽起来,方明这才道:“车祸之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许清流低头沉思,他搜索着许放的记忆,忽然想起在车祸前手机收到的那两条短信。 他抬头看着方明,还有方明身后已经掏出本子准备记录的女警,说道:“车祸发生前的几分钟,也可能是十几秒钟,具体的时间我没记住,因为你知道这路不好走,我就没留意时间。”见方明点头表示理解,许清流继续说道:“我的手机里前后收到两条短信,第一条短信我看了,第二条短信没来得及看。” “手机呢?”方明深陷的眼窝里闪出两道神采四溢的目光。 “呃……手机跟车一起掉下去了。”许清流为难的说道。 “那还记得短信的内容,还有发短信的人是谁吗?”方明问道。 许清流想了下,道:“发短信的是一串数字,并不是通讯录里的好友,所以我没记住,内容我倒是记住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方明重复着短信的内容,在记忆深处搜索着这句话的出处。 “加措活佛的首部作品名字,也是他首度公开分享生命沉淀的轨迹与感悟。”身后的女警忽然解释道。 方明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回头道:“查一下许放的手机号,看看能不能查到这两条短信的来处。” 女警答应一声,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许清流看着女警离开,救护车旁边就他和方明两个人,觉得现在提一些要求方明应该会答应,这才张口道:“我听救援队的莫汉生说,最近这条路上的车祸特别多,而且死亡人数也较往年有了极大的突破。” 方明道:“他说的没错,我们最近也在研究探讨,想要找到问题的根源。” 许清流继续引导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山梁上的两具尸体,会不会和最近发生的车祸有关?” 方明眉头一皱,看着许清流,默许片刻道:“你继续说。” 许清流道:“那两个人如果没有死,你们会不会发现那些黑匣子?哦,就是你们说的信号屏蔽器。我刚才无意间听见他们提起过。”许清流指着远处的赵仪和刚刚赶回来的张辉解释道。uu看书 .uanshu 方明又皱了下眉头,心里暗道交警队这帮人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许清流继续道:“如果那两个人在车祸发生后带着黑匣子离开,你们会不会认定这顶多就是一起正常的车祸?” 方明在许清流的引导下开始沉思。 许清流看着方明沉思,他也开始思考起来。 他本来不想干扰警方的调查,让警方调查那两具尸体,是因为他知道那两个黑衣人今晚的目标是自己。为了能够从警方那里得到线索,他又必要在警方那里留下千纸鹤。 可是自从和方明攀上关系后,他觉得应该改变一下最初的思路。如果能够让警方把调查的重心稍微向之前发生车祸而死亡的那些人身上倾斜一点,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崖底那只怨灵的由来。如果直到了怨灵的由来,他或许就能找到击杀怨灵的突破口。 这就是许清流为什么宁愿引起方明的怀疑,也要故意引导他朝着另外一条路上走的原因。 方明沉思了半天,看着女警回来,又道:“小严,你在去查一查,今年这个路段第一起车祸和最近一起车祸伤亡人员的资料……”说了一半,方明又道:“不清楚的就问赵队,他那里应该有些咱们需要的东西。” 看着女警小严离开,方明转过头,盯着许清流:“许放,这事我帮你一次,下次别指望我再帮你。” 许清流露出感激的神情,说道:“放心,我不会胡来的。” 方明忧心忡忡说道:“但愿吧。” 第8章 突袭 女警小严的效率非常高,仅用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把资料收集齐全,汇总在随身带来的ipad上。 方明接过平板,找了一个理由支走小严,这才把平板递给许清流。 许清流快速的翻阅着这些经过整理的内部资料。上面详细的列举了今年年初第一起车祸到最近一次车祸发生的详细调查报告。 除了这些调查报告以外,还有所有涉及人员的详细资料,包括姓名,年龄,性别,职业,身体健康情况,就连车祸之后的医院诊断都有记录可查。 许清流心中早有断定,和那只怨灵交锋之后也有了初步的断定,也幸好他在另一个位面经常“接触”靠收集怨灵强大自己的邪修——遇到这种邪修一剑砍了就是,话都不用多说。 如果判断没有错误的话,这个外表酷似婴儿的怨灵形成时间应该不长。 而出生之后死亡的婴儿因为对世界无知无觉,所以要想产生怨念,形成怨灵,除非因山脉地势极阴所致,但是许清流操控仙鹤升上高空,借助月色观察许久,也没有看出此地是极阴之地。 所以就剩下最后一种可能,这个怨灵形成的原因是因为有女子在此地堕胎所致。因堕胎而死的婴儿即无法回归阴间转世,又无法驻足阳间,它非魔非鬼,怨气冲天形成摄青婴灵。 能在这荒郊野外堕胎的,要么是因为车祸迫不得已导致的流产,要么就是……女子被人谋杀,她死了,婴儿自然胎死腹中。 想到这里,许清流进一步缩小资料的范围。 一共八起车祸,和莫汉生说的一模一样。 十七条鲜活的生命在此地丧生,其中十个是男性,可以排除。 剩下七个女性中,年龄超过40岁的三个人可以排除,还有两个是儿童,一个八岁,一个十一岁,也可以暂时排除。 就剩下最后两个女人,但这两个女人在送到医院之后,医院开具的诊断记录里都没有涉及到怀孕或者流产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个怨灵和这些车祸的死者没有任何关系。 许清流一时间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方明看着许清流停了下来,静默了几秒之后问道。 许清流摇摇头,突然眼前一亮,问道:“有没有失踪人口的记录?” 方明眉头紧缩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转身去找女警小严。小严在远处看见方明在寻找什么,猜想或许和自己有关,主动走了过来。 方明见小严走过来,把从许清流手里拿过来的平板递给小严,道:“继续查找一下今年的失踪人口资料,本地和外地的都要。” 许清流在旁边补充道:“去年的也要。” 十月怀胎,今天才是7月,往前追溯就是去年10月。也有可能是绑架的人把那个女子带到这里之后,发现或导致女子怀孕。也有可能还会更早,甚至一年前,或者三年前,五年前都有可能。但这样查下去数据会更庞大,许清流不是警察,他也不能要求女警小严这么做。 所以,还是祈祷这个女子是最近失踪,并被人在这里谋害的吧。而恰好这个女子还怀有身孕,死亡导致婴儿胎死腹中。达成条件太苛刻了,许清流开始都不抱有信心了。 小严答应一声,转身去打电话,安排办公室值班的人开始搜集资料。 失踪人口案是大案,警察局内有存档,所以资料搜集过程很迅速,整理传递到平板上后,小严把平板拿给方明。然后站在方明的身后看着许清流,也不离开。 方明扫了一眼小严,知道她是一个嘴巴很严的人。转身把平板递给许清流,许清流也不客气,拿了过来依靠在救护车旁,快速的翻看起来。 十分钟过去了,许清流失望的放下平板,小严的资料搜集的很详细,她甚至把三年以来本省所有的失踪人口资料都整理了一遍。可是这些资料里并没有许清流要找的人。 许清流长出一口气,正要对方明说些什么,突然从远处山梁上传来两声凄惨的叫声,随即而来的是一声枪响。 紧接着,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枪声大作,迅速七八声枪声响过,甚至有几发子弹从远处射来,其中几发击中了山道上的岩石,还有一发子弹击碎了搜寻队的一块车玻璃,射中了车里休息的人,顿时间惨叫哀嚎声从车厢内传出。 小严惊呼一声,“是小张和小李。”再看方明,已经腾的跃出去老远,已经开始朝山梁跑去。 许清流看向山梁,远处迷雾层层叠叠,不知不觉已经被团雾包裹,看不到对面的两个警察,但是惨叫声不时传来,枪声却再也没有响起。 许清流知道,u看书 .uukanshu.co那两个警察已经被怨灵纠缠上了。如果不及时搭救,恐怕顷刻间这两人就会被怨灵吸食了生灵,变成两具行尸走肉。 救不救? 许清流犹豫了一下。 如果救,会不会暴露自己控纸的法术——虽然刚穿越到这个位面,但是他早已知道,这个位面生活着亿万普通的人,即使有很多的传说及网文描绘了千奇百怪的超能力和异能,但这些东西始终都没人见证过。 如果不救…… 许清流看着对面山梁,他心里清楚那两个黑衣人是要谋杀许放,而不是他。 他也因为愤怒,杀了山梁上埋伏的两个黑衣人,为许放报了仇。 但自己现在还顶着许放的身体活在这个世上,所以黑衣人的同伴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让警察去帮助自己找到黑衣人的线索,是他做事的第一序列。 现在警察因为调查黑衣人而被怨灵害死,如果他不救,第一序列会受到影响,更重要的是,他作为另一位面的剑修,追寻的大道因果,会因此出现罅隙,如果不能填补这罅隙,天劫之日就是自己身死道消之时。 想明白这些因果关系仅需刹那。然后就听见崖底传来一声清亮的鹤鸣响起,一只仙鹤犹如一支利剑穿透层层黑暗,又好似一道电光,追逐着对自由的向往,在众目睽睽之下穿入层层叠叠的迷雾之中。 紧接着,更加刺耳的凄厉之声从山梁对面传来,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众人纷纷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堵住怨灵发出的凄厉叫声。 第9章 万剑 许清流从救护车车尾跑到车前,一把拉下驾驶室里正捂着耳朵痛苦万分的司机。然后窜了上去,关门,启动,猛打方向盘,一气呵成。在司机惊恐万分的表情下将车头对准了对面的山梁,然后打开远光灯,炫目刺眼的灯光照在远处的团雾上。 他迅速跳下救护车,又冲到赵仪他们开来的警车前,同样把驾驶室里的赵仪拉了出来,然后把车头对准山梁,打开远光灯。 团雾被两辆车的四盏大灯照的越发明亮,透光灯光依稀能够看见迷雾中两个人影跌跌撞撞,起初还在团团打转,可是随着灯光亮起,他们好像找到了方向,迅速穿过迷雾,朝着亮灯的方向冲了过来。 许清流的身后陆续有人醒悟过来,忍着凄厉刺耳的尖叫声,纷纷调转车头,对准了山梁。更有几辆改装过头灯的搜寻队大车,车灯更是过分的明亮,灯光照射过去,团雾似乎都稀薄了许多。 众人看不清楚团雾中的情景。许清流却借助仙鹤看的一清二楚。 怨灵变化成一团比团雾还要浓郁的白色煞气,起初只有婴儿大小,但是在这天茫茫地茫茫的迷雾之中越积越厚,忽而有如汪洋一片,忽而有如大地铺絮,忽而有如山谷堆雪。这云光奔泻的银海,像是远在天边,又似近在咫尺,铺排相接,变化多姿。 这看似极美的白色煞气却在夺取天地灵气,一点点在壮大自己。凡是它接触过的草皮树叶转瞬间枯萎。白色的云霭四溢飘散,偶尔有几丝缠绕在那两个警察的身上,就带走一块血肉。 团雾中两个警察互相搀扶着,一路上惊慌失措,狼狈不堪,几次摔到又爬起,最后顺着山梁一路翻滚而下。走的近了才能看见两人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其中一个警察的一条胳膊仅剩半截臂骨,孤零零的挂在身上。 仙鹤犹如一道剑光在团雾中上下穿行,若隐若现。每一次扇动翅膀后立即紧紧贴住身体,五彩斑斓的身体尽力维持成“一”的样子,尖锐的嘴尖就是剑尖,不停的从白色煞气中刺透,穿过。 白色煞气在它身上留下丝丝煞气,也被许清流曾经留下的精血炼化,变成他飞行的动力。随着他穿行的次数越多,炼化的煞气越多,飞行的速度也就越快,到最后已经分辨不出哪是鸟嘴,哪是翅膀,哪是爪子,只有一道寒气逼人的剑在迷雾中舞动,一点点消杀着怨灵。 怨灵凄厉的啸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刺耳,夹杂着野兽般的嚎叫,又带着成千上万人的喧闹声。众人只觉得耳膜仿佛被刺透,感觉整个耳边鬼哭狼嚎,有精神力弱的人忍受不住这痛苦早已晕倒过去。 但不管怨灵怎么嚎叫,在仙鹤的攻击下,之前形成的白色煞气在一点点的消融,仅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已经变成最初遇到的婴儿大小。 怨灵眼见事不可为,舍弃了夺取两个警察生灵的念头,在团雾中钻进钻出,试图寻机逃走。可是这次许清流绝不允许再发生之前的事情,控制着仙鹤在后面步步紧逼,紧追不放。 皎洁的月光下,一鬼一灵就这样追追逃逃,早已飞出团雾的区域。随着怨灵离去,团雾也渐渐消散,两个警察筋疲力尽,躺在一处低洼的草丛中,再也不想挪动半步。 追逐还在继续,一鬼一灵飞过崖壁,穿过崖底,硕长的峡谷中不时传来几声鹤鸣,还有怨灵凄厉的叫声。追到最后,怨灵无路可逃,眼看着就要被仙鹤一口吃掉的时候,许清流蓦然惊醒。 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消失的迷雾不知不觉已经漂移过来,笼罩住整个救援队。迷雾越来越浓,呼吸间的工夫,眼前五米外白茫茫一片,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 许清流冷汗浸透背后的衣服,直到此刻他才醒悟过来,这团时隐时现的迷雾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打了小鬼,引出了大鬼。 至此许清流才知道,女人胎死腹中的那个婴儿变成了怨灵,就连那个女人,也变成了厉鬼。 迷雾渐浓,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枯枝败叶腐烂的味道。雾气划过肌肤,感觉隐隐作痛,许清流知道,迷雾中还带着腐蚀肌肤的物质。如果不能尽快脱离这团迷雾,估计用不了多久,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化作一具枯骨。 肌肤上传来灼烧的疼痛让许清流更加清醒,他控制着仙鹤猛的扇动翅膀,电光火石间,仿若一道闪电刺透虚弱的怨灵,怨灵发出最后一声凄惨的叫声,终于消失在天际之间。 就在怨灵消失的须臾间,许清流觉得迷雾仿佛苏醒了神智。 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山谷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树木、花草,所有人的皮肤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啊……” 迷雾深处传来几声惨叫声,续而就是疯狂的撕咬声,吼叫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求救声混杂在一起。 紧接着有人失声痛哭,有人载歌载舞,有人朝着崖边狂奔,纵身一跳,伴随着凄惨的哀声掉入崖底。 许清流眼中也有片刻迷茫,在迷雾制造的幻觉下,他回到了另一个位面,在那里他得到一座洞天福地,潜心修行三百年,终于恢复了一身的修为,证了大道。游历天下间,手中三尺青锋,锋芒毕露,斩尽魑魅魍魉,却不防最后被道侣暗算,在一片迷雾中即将身死道消。 想想自己最终的结局,许清流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的化不开的怨气,这股怨气助长着迷雾更加庞大,渐渐的迷雾之中显化出一个女子的身影。这个女子仿佛迷雾中心,刮起一阵旋风,所有的雾气全部朝着女子身上聚拢,最后形成一道旋涡。 随着所有的雾气聚拢,许清流也渐渐恢复明智,他举目四望,这才发现整个山路上一片狼藉,所有人浑身浴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朝着旋涡中心的女子望去,女子身体渐渐从虚无走向实质,举手抬足间已经和常人无异。 女子十七八的样子,白色长发披肩,身上笼罩了雾气,看不清缺能分辨出四肢和身躯。朝脸上看去,五官清晰,但是一双眼睛却只有空洞的白色旋涡,只要有人和这双眼睛对视,仿佛随时就能把任何生灵吸了进去。 女子静静的看着许清流,许清流身体已经僵直,想动却动不了,浑身上下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传来灼烧的疼痛。他心里暗叹,这具肉身还是过于普通了,面对眼前的厉鬼半点用处都没有。 许清流看着女子转身向搜索救援队的方向走去,步伐蹒跚,一路上遇到的人她都会停留驻足,细细打量,直到看见昏迷的莫汉生,女子才停下脚步。 默默的看了半天,女子突然伸出双手,莫汉生的身体猛然腾空飞了起来,后仰着落到女子的面前,女子一把掐住莫汉生的喉咙,嘴里发出刺耳欲聋的尖啸声。 她想要杀了莫汉生。 许清流念头刚起,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枪响,等他转头去看,只见方明站在寂静的黑暗中,喘着粗气,手里的枪口飘过一丝白烟。 许清流转回头去看女子,失望的发现子弹并没有在女子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和创伤。 仿佛方明这一枪射偏了。 方明却知道,自己这一枪不禁没有射偏,反而准确的从女子的头颅穿过,可惜的是面前的女子并不是真正的人,这一枪没有起到一点效果。 女子静静的看着方明,方明同样满脸大汗的看着女子。 方明在听到山梁上两个警察发出惨叫声就冲了过去,uu看书 .ukanshu.co 可是没有等冲到跟前许清流就控制着仙鹤赶走了怨灵,转换了战场。等他发现迷雾飘到山路上,他又折返回来,趁着女子不备这才举枪射击。 当发现枪已经失去了作用,方明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趁着两人互相对视,许清流控制着仙鹤终于吸食完怨灵残留的灵气,朝着女子飞驰而至。 于此同时,仙鹤的羽毛片片羽化,身体也在逐渐分解。从山崖到山路上短短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仙鹤顷刻间全部分解完毕。五彩斑斓的羽毛,密密麻麻,成千过万的化成一柄柄仙剑,每一柄仙剑上都留着许清流当初留下的精血。 忽然间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闪电好像是一根金线,从女子的眼前闪过。漆黑的天空被这根金线劈成两半,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它似乎要把整个山谷震碎了似的。雷声在头顶上轰鸣,大地似乎被震的颤抖起来。 成千上万的仙剑如磅礴的海浪,裹挟着宇宙间无穷的力量蜂拥而至,每一柄剑身都闪烁着刺骨的锋芒,剑尖穿透迷雾,划过夜空,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直冲女子而来。 女子显然也没有见过这种异象,还没有等她醒悟过来,成千上万的仙剑呼啸而至,从女子的身上穿梭而过。每一柄仙剑都带走一丝戾气,眨眼间女子的身体由实变虚,等最后一柄仙剑穿胸而过,女子都未曾发出一丝声音就和怨灵一样,消失在茫茫的天地之间。 许清流看着女子彻底消失,心神松懈,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第10章 永失 许清流做了一个梦。这是他自另一个位面修真三百年,直到位列仙班后做的第一个梦。 梦里他变成一个女子,女子的名字叫做苏青。 十七岁的苏青阳光、浪漫,浑身充满了青春气息。长发在风中摇曳,清香在风中散逸,吹进一个叫做莫汉生的男子鼻中,也吹进了他的心里。 莫汉生三十七岁,比苏青大了整整二十岁,有家有业,儿女双全。但他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这个如精灵般一样的女孩,给她安排了舒适的工作,购买了带泳池的大房子,还有豪华的汽车,以及一个温馨的家。 苏青也爱上了这个男人,每次看见这个坚毅、自强、果断、勇敢的男人,她都禁不住芳心颤动,就好似如磁铁一般,牢牢的吸引着她的视线。她像飞蛾扑火般爱上这个男人,只用了一秒钟。那一秒,就是看见他的第一眼。 她觉得自己的爱是世界上最纯粹的爱,爱的毫不做作,爱的疯狂似火,爱的义无反顾。他也觉得他们两个人的爱情是世界上最温馨的最浪漫的,尤其是每次品尝爱情果实的时候,都会觉得这才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 两个月后,苏青发现自己怀孕了,当她将这个喜讯告诉这个世界上最爱的男人时,莫汉生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欣喜若狂,但心底却想着应该如何摆脱面前这个已经荡漾着母爱光辉的女孩。 就在他们相爱的这段时间里,莫汉生经营的户外俱乐部因为资金周转不良面临倒闭的风险,而唯一能帮助他的只有他的妻子,但不幸的是,他的妻子知道了苏青的存在,也知道他背叛了他们家庭。 沉浸在爱情和结晶双丰收的女孩不想放弃这段爱情,她苦苦哀求,并且不惜以死相逼。可是形同陌路的男人只想回到妻子身边,修复破碎的家庭,试图挽回那家面临倒闭的户外俱乐部。 其实他们三个人都没有错。女孩的世界是这个男人;男人的世界是户外俱乐部;妻子的世界是健全的家庭。 户外俱乐部的生意让莫汉生苦恼不堪,妻子的寸步不让让莫汉生心有不甘,女孩的苦苦相逼让莫汉生愈发冷淡,最终他性情大变,在生意、家庭和女孩之间做出了选择。 眼看着女孩的肚子越来越大,就在女孩怀孕的第五个月,恰逢新年的第一天,他驾车带着女孩从洛市出发,要到天都峰上看最美的日出。 就在天都峰的山顶,也是这样姣白的月色下,他们两人紧紧相拥,在黎明即将来到,太阳即将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男人亲手把女孩推下了山峰。 女孩没有等到黎明的到来,就像她没有等到男人给她的未来一样,像一颗璀璨的流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无声无息,无人关心,也无人过问。 男人带走了女孩的手机,用女孩的口吻哄骗着所有和女孩有过亲密关系的亲朋好友,告诉大家女孩出差了,需要很久才能回来。就连女孩的父母都以为自己最心疼的女儿找到了最棒的工作,最好的归宿,只不过因为要长期出差,所以没有办法经常电话联系,偶尔只有短信聊以安慰。 男人用女孩的手机不断的发送着短信,假装一个还存在的人去维持着自己的朋友圈。没有人因此怀疑,甚至很多人还回复信息祝福着这个女孩。 他的生意因为妻子的帮助起死回生,他也因为得到了妻子的原谅回归了正常的生活。至于那个女孩,冰凉的尸体躺在山崖下,在大自然的包容下日渐腐烂,最后变成一具没有身份的骸骨。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随同她的尸体融为一体。 在掉落山崖的那一瞬间,她都不敢相信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甚至想要欺骗自己是失足跌落山崖,但那枚被她抓在手心里,握着生疼的戒指提醒着自己,那个男人抛弃了自己。 握在手心里的那枚戒指和她无名指上戴着的钻戒是对情侣戒指,男戒上刻着苏青两个字的首拼音,女戒上刻着莫汉生三个字的首拼音。 她以为他们的爱情会像戒指一样地久天长,天荒地老。 事实上的确如此,两枚戒指紧紧的并在一起,如同她和男人共同购买戒指时期待的那样,只不过是在这个荒山野岭中,永结同心,再不分离。 她觉得这一切都好讽刺,在崖底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终于想到了报复。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最后的一口怨气憋在胸膛,久久无法吐出,瞪大了双眼,瞳孔骤缩,续而扩散,就这样心有不甘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崖底常年阴暗,不见阳光,腐烂的残枝败叶往复一年的掉落在崖底,化成枯泥,形成瘴气,最后成为一处阴森冰冷的泥潭。 女孩的尸体缓缓的陷入腐烂的枯泥中,心中那股怨气最终化形,成为她变成厉鬼的契机。 就在她化身厉鬼的刹那,许清流从梦中惊醒,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浊气就仿佛苏青临死时憋在枯泥中的那一口怨气,在经历了六个月之后终于吐了出来。 一时间,许清流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从深邃的夜空中不可名状的地方倾泻而下的灵气倒灌着进入他的身体,补空着来到这个位面后消耗一空的灵气,甚至还让他增长了一成的法术修为。 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下腹丹田处多了一团白色的光团,心神下沉,探入光团之中,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依次浮现,每个面孔蕴含着灵气或多或少。 稍微一想,许清流就醒悟过来,这个光团就是化作怨灵的婴儿在这半年间吸食的生灵。 许清流细细分辨,发现每一个生灵都带着自己一生的记忆,或多或少,有残缺,也有完整。拥有完整记忆的生灵显然是刚死不久,灵气最多,面目依然栩栩如生。记忆残缺的生灵死去很久,uu看书 ww.uukan灵气最少,面目模糊不清。 许清流正暗自琢磨着,就听见耳畔有人喊道:“许放,醒醒……许放……” 一场梦境过来,许清流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等发现有人是在喊他,这才醒悟过来,抬头去看,原来是方明,他正搀扶着女警小严,关切的看着自己。 许清流朝小严看去,发现女警小严精神萎靡,脸上坨红一片,是被迷雾腐蚀留下的痕迹。他这时才发现,因为夜空中倒灌下来的灵气,他身上曾经被腐蚀的肌肤已经恢复正常。 “我要先带他们回去治疗,你和我一起走吧。”方明看着许清流,一力邀请道;“离救援还有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先安顿下来再说。” 许清流没有说话,朝四周看去,搜寻队的人陆陆续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许清流也看到了莫汉生,如果不是他精神力强大,遏止心中的杂念,真想直接冲上去一拳一脚,杀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可是看看莫汉生脖子下的淤痕,还有青灰色的脸庞,他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恐怕只有不到三个月的生命了。 许清流有所顿悟,怪不得苏青变成厉鬼后掐住莫汉生脖子的时候,任凭万剑穿心却没有反抗,不是她不能反抗,而是已经亲手杀了仇人,心愿已了。 既然莫汉生生命无几,许清流也不想再生意外,转头看向方明,“借你手机用下,我才想起来,给家里报个平安。” 第11章 再遇 许清流想了想,搜索了一下许放的记忆,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发生,此刻他应该早已回到陇县父母的家中,躺在床上进入梦乡了。 可惜手机已经随车掉入崖底,他当初在车内搜索的时候因为刚刚从另一个位面穿越过来,也不知道手机的重要性,现在即使想下去拿也不可能做到。 许清流从地上站了起来,接过方明的手机,按照许放记忆里的一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被秒接通。 “爸,是我……”许清流适应了一下身为人子的身份,继续道:“车在盘山公路这里发生了点意外……我没事……这是警察的手机……我搭他们的车……马上就回去……” 许清流断断续续的和电话那头的父母交代完,把手机还给方明,转到女警小严的另一边,和方明一起搀扶着小严朝警察走去。 在触碰到小严身体的刹那,许清流明显感觉到小严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没有多心,以为是女性被男性接触身体后自然的心理反应。 警车旁还有两个警察,正是刚才在山梁上陷入迷雾中,被怨灵蚕食生机的小李和小张。小张的半个胳膊已经没了,此刻已经被医生做了简单的包扎,但是绷带上还有血丝渐渐渗透。 “我来开车,许放坐副驾,小严你们几个做后面,让小张做中间,小李和小严你们两个照顾点。” 方明安排着五个人的座位,然后自行拉开车门坐在驾驶位,发动汽车引擎,打开警灯和警笛,等众人都坐好后,还不忘提醒许清流固定好安全带。 警车在夜幕中顺着盘山公路缓慢前行,朝着山脚下的陇县而去。 车轮滚滚,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不断颠簸的驶过,车身一晃动,许清流就觉得困乏好似潮水一般,不断冲刷着这具疲惫不堪的身体。 从穿越到这个位面到此刻不过短短四个小时的时间,虽然消耗了精力和精血都补亏回来,但是跌落崖底,又爬上崖壁,续而两次缠斗怨灵,最后使用一招万剑穿心灭了厉鬼,种种经历让他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天。 他就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沉,终于在颠簸的车内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除了开车的方明依旧清醒,眼神灼灼的看着前路外,后排座椅上的小李和小张,也已经进入了梦乡。唯独女警小严还在盯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色沉思不语。 “小严,你也睡一回,等到了我喊你。”方明透过后视镜看着小严,关切的说道。 “不用了,方队,我还不困。”小严勉强的笑了一下,牵动着脸上被腐蚀灼伤的肌肤,笑脸变成苦脸。 方明不再说话,只是暗自加快了车速,同时全神贯注,更加认真的看着车窗外的盘山公路。 黎明即将到来,东方的天空已经有了鱼肚白颜色。一辆警车带着五个人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每过一个180度的大弯,方明都要减缓车速,小心驶过。连续几个大弯过后,方明也感到神情疲惫,忍不住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可是这几个哈欠打出,眼泪禁不住的浸湿眼眶,视线突然就模糊了一下,等方明眨巴了几下眼睛,挤出眼泪之后才发现,前方的山路上横躺着一块米袋大小的石头,占据了公路三分之一的位置。 方明都来不及踩下刹车,只能打了一把方向盘,让车头对着山壁的那一侧撞了上去。 在山壁上的一棵歪脖树上夹着一颗更大的巨石,本来就摇摇欲坠,被警车朝着山壁这么一撞,歪脖树再也承受不住巨石的压力,咔嚓一声树枝折断,巨石翻滚着砸落在警车前端,整个警车被砸的翘起了车尾。 巨响之后,车内昏睡的三人同时惊醒,许清流睁开眼睛,就看见面前横着一块巨石,穿透警车的前窗玻璃,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甚至都没有及时发觉到浑身上下落满的玻璃碴子。 车后排传来一声惊呼,惊醒了许清流。 他转头去看,这才发现方明满头满脸的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早已浸湿了警服。 大部分的巨石都砸在方明所坐的这一部分的车顶,车顶被巨石砸的下压变形,撞在方明的头上,这才让他瞬间头颅受伤,昏死过去。 “快救人。”许清流连忙下车,仓促间都忘记绑在身上的安全带,被安全带狠狠的拉回座位。等他他解开安全带走下警车,小严已经带着小李搀扶着小张走了下来。 许清流从车尾绕到驾驶室,使劲掰开变形的车门,他甚至暗中动用了部分灵力,否则变形的车门根本就拉不开。 和小李一起把方明从车上抱了下来,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半躺着,许清流撕下身上的衣袖,简单给方明包扎了一下,这才缓过一口气。 流年不利啊! 许清流正想着,就听见从远处山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他朝山下看去,才发现此处山路在前面拐了一个弯,一时半会看不清楚过来的汽车。 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驶过了前面的弯道,车速刚提起来,就看见前面有一辆警车斜插在山路上,堵住了一半的道路。 嘎吱一声响,轿车停了下来。缓了几秒,才从车上的驾驶室和副驾的位置上下来两个身穿黑色西服,外披黑色风衣的男人。 许清流一双深眸骤缩,不仅仅是因为过来的两个黑衣人让他有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如果没有记错,趴伏在山梁上的两个被他用书签杀死的黑衣人也是这幅装扮,唯一不同的是,山梁上的黑衣人全身被风衣裹的紧紧的,并没有露出里面的衣服。所以许清流一时不会也不知道他们穿的是不是西服。 “你们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助吗?”说话间,从黑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犹如野兽一般的威势荡然无存,两个男人中那个年龄看似四十上下的询问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许清流等人面前。 “没事,我们已经打过电话,救援的人马上就来。”许清流身后的女警小严抢在许清流前面说道。 许清流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眼前两个黑衣人来势汹汹,不得不防。 只可惜之前的那只仙鹤因为化作万剑,击杀厉鬼苏青之后,灵气转入自己的丹田,导致全部仙剑失去法力,变成普通的纸张,现在即使想重新寻找纸张,可是眼光触及之处,一时不会也找不到。 两个黑衣人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小严的回答而停止向前,就在两伙人的距离不足四五步的时候,小严突然站起身来,手里端着一把手枪,枪口瞄准了两个黑衣人,嘴里大声喊道:“别动。” 许清流知道,她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眼前两个黑衣人和山梁上死去的两个人是同伙。uu看书 uukashu.om 然而两个黑衣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身形几乎同时加速,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拐成一个弧度极大的弯。年龄稍大的黑衣人冲向持枪的小严,年龄轻一点的冲向许清流。 许清流早有准备,不退反进,还没有等年轻的黑衣人冲过来,俯下身子已经冲了过来,用肩膀狠狠的撞在这个黑衣人的胸腹处。年轻的黑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许清流居然还有反抗的意识,被冲撞的倒退两步,伸手抓住许清流的肩膀,仰身侧翻,带着许清流仰面摔倒。 年轻的黑衣人熟悉的是许放,他对许放的资料了如指掌,知道眼前这个白净的中年男人许放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才放松了警惕,以至于被掀翻在地。可是他并不知道许放早死,此刻藏在许放身体里的是许清流,一个在另一位面活了三百年的老怪物。 两个人就势纠缠到一起,许清流修真时候看不起凡夫俗子的武功,认为那不过是强身健体的体操,自己一个念头过去,法术强横推过,就能扫杀一大片。可是今日却后悔无比,自己这具身体本来就够羸弱的,当初如果学个一招两式也不至于如此狼狈,稍有一个不留意,被年轻的黑衣人捣中眉梢,两拳下去整个头蒙沉沉的,眼前一片金光乱闪。 忽然听到一声“别打了”,然后就是一声枪响。 许清流停下动作,睁着半只没有受伤的眼睛看去,只见年长的黑衣人已经控制住女警小严,小严手里的那把手枪也已经到了他的手里,枪口正对着自己。 第12章 杀机 p302开着帕萨特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坐在他旁边的年轻人是j102。 按理来说这趟任务本没有他们的事,可是一个小时前他们接到上面的信息,p201和l914出现意外,任务失败。 接到上级的通知,p302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反复查看上级的通知,然后登陆“暗室”的网站,查找p201和l914失败的原因,这才大概了解了此事。 从“暗室”控制的卫星云图反馈过来的实时画面看,p201和l914趴伏在山梁上一动不动,放大到最大倍数的照片上依稀可以看到两人脖子上有道暗红色的痕迹,技术部门分析了死亡结果,认为应该是被人割喉。 得知这个结果后,p302极为重视,带着j102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按照“暗室”的约定,一个任务只能由一支两人小队完成,p302和j102是执行另外一个任务,结果这个任务也没有完成,他们要等的人并没有出现。 不过也幸好他们就在附近,否则一旦刺杀许放的任务在下达后24小时内没有完结,会让客户对“暗室”留下不好的印象。 p302刚把车绕过一个大弯,就看见对面一辆警车被山顶落下的巨石砸中。 其实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他做人的准则,要不然也不会临近不惑之年,还只是一个p字母开头的基层小兵——在“暗室”,首字母越靠后,权势越大,他所知道组织中最厉害的人已经是x字母开头,至于z字母开头的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 但是当p302发现目标人物许放和一帮警察一起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终于揭开了心里暗藏许久的疑惑:能够悄无声息的干掉p201和l914的人,要么是目标人物在扮猪吃老虎,要么就是有人在帮他。 p302认定是这帮警察帮了许放,可是他暂时还没有想明白警察为什么会杀死p201和l914,按理来说如果没有发生交火情况,警察是不会随意开枪杀人的。 p302一时间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这并不妨碍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搜身。” p302一只胳膊牢牢的从背后反扣住小严的脖子,另一只手用枪指着许清流,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j102从地上爬起来,先是给了许清流的腹部狠狠一脚,然后才蹒跚着走到小李的跟前,从他的腰间摸出一副手铐,转过身将许清流反手拷住。 小李同时照顾着小张和方明。这两个人一个缺了半只胳膊,一个至今昏迷未醒,眼看着小严被p302三招两式制服,也瞬间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j102身手迅捷,不多时分别从小李和小张身上搜出两把手枪,然后在方明的身上发现一个空枪套,他疑惑的看着p302手里的手枪才恍然大悟。 “现在怎么办?”j102放松下来,转身问着身后p302。 “不要多事。”p302冷冷的吐出四个字,枪口缓缓移动,停留在小张的面前,在小张愣神的工夫,枪声响起。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小张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嘴里吐着鲜血,七八秒的时间就没了呼吸。 p302再转枪口,枪口移到小李的身上,再扣扳机,听到的卡,卡的声音,发现子弹卡壳。 j102及时举起手中的枪,扣下了扳机,可是他这把枪中并没有子弹,小李却惊的瘫倒在地上。 j102扔掉手里的手枪,随意拿起第二把手枪,先是检查了一下弹匣,发现也是空的,恨的他直接把枪砸向小李。 趁j102不注意,许清流突然用头撞了过来,j102敏捷的跳开,狠狠的一拳砸中许清流的太阳穴。许清流倒在地上,鲜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不要多事。”p302对着j102冷冷的说道。 此刻他已经退出那颗卡壳的子弹,枪口缓缓抬起,扣动扳机。 小李最终也没有逃过毒手,倒在小张的身旁,两人的鲜血迅速混在一起。 接着p302的枪口倒转,抵在小严的太阳穴上,冷静的扣下扳机。 小严倒下的时候,明亮的瞳孔中还倒映着方明的身影,嘴角带着笑,她终于死在了心上人的身边,如愿以偿了。 许清流看的眼眶充血,牙关紧咬,浑身颤动,整个心已沉入谷底。 在场的五个人,盏茶功夫就剩下昏迷的方明和他。 p302走到许清流跟前,一脚踢到许清流的头上。 许清流眼前一黑,就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头痛欲裂,还伴随着阵阵恶心。额头流下的血水糊住眼睛,刺激着他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陷入昏迷。 许清流心里清楚,一旦自己昏死过去,估计不会再醒过来了,照这两个黑衣人的性格,一定会在解决了此事后,直接毙了自己。 p302看着许清流逐渐昏迷,关上手枪的保险,从口袋里抽出一帕手绢,擦拭掉枪上的指纹,然后把枪柄握在许清流的右手里,按下许清流的指纹,再把枪扔到地上。 “把他塞到后备箱去。” p302淡淡的交代道。 j102指着昏迷的方明问道,“那这个警察呢,不杀吗?” p302冷冷的看了一眼j102,“不要质疑我在暗室的身份,也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这是p302今晚说的最多的一句话,j102知道他是真的生气,急忙道:“我没有。” 说完再不敢啃声,抱起许清流来到帕萨特的车尾,打开后备箱,把许清流塞了进去。 “没有最好。”p302又把现场检查了一遍,简单的布置了一下现场,给人一种火并的感觉,这才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带着许清流沿着盘山公路继续向上行驶。 许清流躺在后备箱里,随着车身不断的抖动,神智渐渐从重击中清醒过来。 双手背在身后,他开始在后备箱里摸索着,希望能够找到报纸或者杂志之类的东西。 奈何后备箱干净的和他的口袋一样,除了几个修车工具外,什么也没有摸到。半晌后就觉得呼吸紧促,力气越来越弱,只好暂时放弃自救的想法。 感受着汽车行驶的速度和角度,他心生疑惑,这两个家伙怎么朝着山上的方向驶去。 莫非他们还想着要把山梁上那两具黑衣人的尸体抢回来不成? 帕萨特开的很快,还没有等许清流过多的思索,汽车就来到了最初的事故频发地段。 “不要在这里逗留,赶紧离开……” 许清流听到车外传来交警张辉的声音,他想在车厢内踢上几脚,希望引起张辉的注意,可是浑身无力,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p302踩下油门,车速缓慢加快,从张辉的身边驶了过去。 张辉看着帕萨特离开,没有多管,继续在路口巡逻。 帕萨特开过了事故多发地段,这才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p302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静静的看着下面事发地段灯火通明的盘山公路。 搜寻队的人不让他们接近,他们也无从得知p201现在的情况,既然事不可为,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至于车尾后备箱的许放,也可以考虑除掉了。 沉思了半晌,p302命令道:“杀了目标。” j102沉默的打开手套箱,找出一根尼龙绳,下车打开后备箱,将绳索套到许清流的脖子上,狠狠的拉扯着。 许清流下意识想反抗,可是j102的双臂力气非常大,再加上他反手被拷在身后,挣扎了几下之后,就觉得胸腔像被火烧火燎一般,越烧越旺,渐渐的意识模糊,浑身瘫软如同一堆烂泥。 就在许清流以为自己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下腹丹田处的白色光团忽然急速转动起来,吸引着许清流的意识朝它靠拢,等意识刚刚触碰到白色光团,就被一股极强的力量吸引了进去。 这团白色光团是当时怨灵留下的,u看书 ww.uukansh.co 许清流借助仙鹤击杀了怨灵,吸收了它的灵气,这个白色光团就出现在他的丹田处。 许清流作为一个资深修真者,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早就淡然,所以当初只是随意查看了一番,知道怨灵吸食的诸多死者怨气的同时,还吸食了他们的残缺的记忆,其他的都未多加深入了解。 此刻他的肉体濒临死亡,意识全部探入,竟然在这白色光团内的一个人的记忆中搜索到两个字。 暗室。 他清楚的记得p302曾经说过这两个字——即使不是这两个字,发音也一定相同。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的记忆,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两种纯粹的欲念,一个是暴虐,一个是信仰。 许清流甚至来不及去分辨这两种思想如何产生的,就感觉这句身体的生机就想烛火一般,被风吹过,火苗晃动了几下,彻底熄灭。 就在烛火熄灭的刹那,许清流的意识毫不迟疑的进去到这个男人的意念中, j102看着目标人物的身体渐渐变凉,摸索着口袋准备拍照留底,才发现手机丢在了车里。 白色光团在j102转身回车里拿手机准备拍照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冲出许放的身体,朝着崖底一具已死多时的尸体而去。 失去了白色光团的支撑,许放的尸体迅速萎缩,等j102拿着手机赶过来时,已经变成一具极度缺水,风化多年的干尸。 一阵山风吹过,轻轻的拂在j102惊恐的脸庞,仿佛在嘲笑着什么。 第13章 重生 白色光团在这具新的尸体中不断释放着白色能量,温养着这具尸体。许清流觉得自己仿佛变成攻城拔地的士兵,不停的攻克这具尸体的每一处身肌和毛发。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一轮朝阳跃出地平线的时候,这具尸体从小腹丹田处传递到全身的能量随着阳光照耀在身上,终于有了变化。 刚开始是一根小拇指在动,慢慢的眼皮也开始颤动。随后是强有力的心跳,最后是体温…… 很明显,这具尸体在白色光团的温养下,融合了许清流的意志,终于活了过来…… 盘山公路上,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众人的脸上,所有人在经历了后半夜恐惧一幕后,此刻沐浴在阳光中,心底都升腾出一股叫做希望的意念。 活着真好。 有人朝着崖底看去,崖底不知从什么时候升起淡薄的雾气,却没有一缕阳光能够照耀到这片地方。 “等雾气散了再下去吧。”有人提议道。 没有人反对,大家或躺或坐,抽着烟,聊着天,等待着阳光照耀到崖底,雾气消散之后才开始搜索行动。 “这里有个活的……医生……医生快来……” 终于,有人发现了这具从阴间返回的人,众人纷纷凑了过来,展开了新一轮的救治工作。 有人从这个人的口袋里找到钱包,钱包里有身份证,拿着身份证核对了下这人的面孔,然后递给身后搜寻队负责做记录的人。 “记录一下,达瓦扎西,41岁,男,身高目测190厘米,右小腿骨筋膜室综合征,右胫骨平台粉碎性骨折,右腓骨头骨折……” 医生对达瓦扎西,也就是许清流新的身体进行全身检查之后,众人将他小心翼翼的挪到担架上,捆绑扎实,然后使用大型牵引设备,一点一点的把他吊到盘山公路上的急救车上。 急救车收治病人后,迅速的朝着医疗条件更好的洛市驶去。 赵仪拿着达瓦扎西的身份证,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方明的电话。 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通。他挂断电话,又拨通了女警小严的电话。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无法接通的提示音,赵仪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张辉,你在这里候着,我回去看看。”赵仪简单交代了几句,驾驶着警车朝着山下陇县的方向驶去。 行驶了不到五公里的地方,就看见远处一辆警车静静趴在崖壁前,赵仪心中的不安愈发厚重,他把车开到跟前,看着方明等人的尸体,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110的紧急电话。 电话拨通后,他抽出一支烟,连续打火几次,才把烟点着,吸了口烟稳定了情绪,忽然想起天刚亮哪会听到的几声枪响,当时因为距离太远,山里的回音又多,他都没当回事,现在想起,不由的懊恼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一个小时后,陇县的警察赶到,又过了半个小时,洛市的警察也赶了过来。 现场发现除方明外其他三人均已死亡,安排救护车送方明去洛市医院的同时,双方迅速对案发现场进行了详细的检查。 与此同时,昨日晚遭遇车祸的所有受害人的身份都已调查清楚,当警察看到省厅发来的a级通缉令上达瓦扎西的名字时,无一不感到震惊,之后就是深深的后怕。 在a级通缉令上清楚明白的写到,该名罪犯曾经在境外从事着恐怖袭击。 “加强该名罪犯的看管力度,待病情稳定,秘密押赴西北监狱,和其他三名同伙一起关押,接受审判。” 在场警衔最高的警察接到省厅的电话指示后迅速下达第一条命令。 “还有,对方明同志也加强看护,防止发生意外,同时立即查清同车人员许放的身份。” 第二条命令紧接着被迅速执行。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许放的资料被拿到这个全场警衔最高的警察面前。他戴上一副老花镜,顺便拢了一下额头垂下来的一缕白发,翻看着许放的资料。 “许放,男,36岁,国际精算师,美国am集团首席财务总监……”翻看到资料的最后,他轻声念道;“牵扯国际洗黑钱组织,被追杀……” “刑局,我们在现场遗留的一把手枪上发现许放的指纹。”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技术警察走过来说道。 “找到这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三条命令发出。 就在警察紧锣密鼓的搜查许放,保护方明的时候,离洛市不远的一辆黑色的帕萨科车内,j102用手机登录“暗室”的内部网络,uu看书.uukanshu苦苦思索着如何结案。 当p302看到后备箱内那具干尸也变的束手无策,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带着这具干尸返回,希望组织在见到干尸后能够证明他们的斩首行动。 “302,暗室发来通知,我们要找的目标人物出现了。”j102忽然惊呼道。 “不是变成干尸了吗?”p302郁闷的说道。 “不是这个,是达瓦扎西。”j102解释道。 p302急忙将车停靠在路边,接过j102的手机,翻阅着暗室发来的通告。 “怪不得没有等到这家伙,原来遇到车祸掉到崖底了。”p302恨恨的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忽然疑惑道:“后备箱里那个干尸,许放,岂不是当时也在车祸现场?” j102眨巴着眼睛,一时间也解释不清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偶遇。 p302继续翻阅着通告,犹豫道:“这家伙现在关押在警方合作的内部医院,咱们恐怕不好接触,这事看来只能等到他关押到监狱后,暂时尘埃落定的时候再接触了。” 想通了以后需要做的工作,p302重新启动汽车,带着j102和后备箱里的干尸一路绝尘而去,消失在去往洛市的路上。 一个月后,身体机能逐渐恢复的达瓦扎西再次接受了医生的检查,再确保身体暂时无恙,能够独立行走之后,被全副武装的警察秘密押解,送往西北某处监狱,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命运的判决。 这次判决,也将是许清流来到这个位面世界接受的第二次命运考验。 第14章 监狱 柴达木盆地为高原型盆地,是一个被昆仑山、阿尔金山、祁连山等山脉环抱的封闭盆地。盆地略呈三角形,东西长约800千米,南北宽约300千米,面积约26万平方千米。 柴达木盆地属高原大陆性气候,气温变化剧烈,夏季夜间可降至0c以下。风力强盛,西部甚至可出现40米/秒的强风,风力蚀积强烈。 在柴达木盆地西部靠近柴达木沙漠边缘地方,有一处秘密监狱。这所秘密监狱仅仅关押了不超过三百名的重犯,警卫却多达两千人。每个月都有几个重犯被审判之后处以枪决,然后再填充进新的重犯进来,如此反复,三十几年间人数始终未变。 以监狱为中心,以漫长的柴达木沙漠边缘地带画条线,再朝着向东的方向画半圆,在半圆10公里的地方驻扎着军队的第一道警戒线,再向外延伸20公里驻扎着第二道防线。监狱和两道防线之间通讯24小时不间断的保持联系,互通有无,监狱发生的任何越狱事件都能第一时间被这两道防线获知。 同时这两道防线上每隔五公里就会安置一个防护点,防护点24小时不间断日夜巡逻,巡逻路线不定,巡逻人数多达10人,且背负长枪及多发子弹等武器,以及通讯器材,做到随时沟通,随时就位,随时歼敌。 之所以没有在监狱的西边布防,是因为西边就是面积达3.49万平方公里,延绵不绝的柴达木沙漠。除非抱着必死的决心,否则在没有水源支撑的条件下,没有任何人可以从那里走出来。 从格尔木市出发,开着车沿着一条笔直的公路一路朝西,抵达这所秘密监狱需要行驶600多公里。早晨五点出发,经过两道关卡的审验,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才能够到达这所秘密监狱的大门口,然后是长达一小时的等待时间,最后才是十五分钟的探监时间,探监结束之后再匆忙开车返回,凌晨两点多才能抵达格尔木。 因为路途遥远,所以只有每个月初的第一个周六,且只有一趟13座的依维柯通往这所秘密监狱,如果赶不及这趟在凌晨五点出发的车,就只能再等一个月时间。因为没有通关的文件,自驾车都会被二十公里外的第一道防线拦住。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由三辆警车组成的车队正风驰电掣的行驶在这条通往秘密监狱的公路上。 许清流坐在第二辆警用囚车里,冷眼打量着这个星球上最原始最荒凉的戈壁滩。 此刻的戈壁滩静悄悄,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走进戈壁滩,犹如进入原始荒野,满目苍凉,毫无生气。 抚摸着手腕上冰凉的手铐,低头看看双脚之间的链拷牢牢的固定在车厢底板上,许清流此刻阴鹫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 坐在他对面的两个武警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看着他,全程面无表情,但是许清流不可否认的是,只要他动作幅度稍微夸张一点,这两个武警战士会立刻、果断、毫不留情的对着他扣下手中85式冲锋枪的扳机。 随着囚车轻微摇晃着身体,许清流泰然的闭上眼睛。两个月的医院救治,一个月的监狱看押,此次远行的五天时间,已经让许清流渐渐适应了这具身体。 身体高度190公分,体重180斤,这些都仅是身体表面能够看到的数据,那些看不到的数据则更加恐怖。 经过星空中不可名状地方投射下来的灵气滋养,他此刻双臂可以轻松举起300斤重量的物品,奔跑速度已然达到百米五秒。 ——当然这些测算只是他心里估算的数据,毕竟一天24小时都在这帮警卫和医生的眼皮底下,想跑也得看看他们枪里的子弹是否答应。 还有身体的抗压能力,有一次他趁医生不注意做了一次测试,绷紧了肌肉用手术刀划了一下肌肤,结果发现手术刀根本就划不破。 这让他着实高兴了一分钟,但是当他看到警卫手里的枪支,还是放下了逃走的想法。 不过身体素质全面提升之后,许清流对自己也有了一些信心。他相信,如果再次遇到p302,他保证可以一招致敌,打的p302满地找牙。 当然这些都不足以让他引以为豪,他骄傲的是,体内的灵力终于突破了限定,达到了在另一个位面修真时候的最低境界——筑基。只要能够再次遇到几次苏青这样程度的厉鬼,他都有望进入开光的境界。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他现在这具原主人达瓦扎西的记忆缺失的实在是太严重了,从入驻这具身体至今三个月有余,他仅仅了解了不足五分之一的记忆。而这些已经了解的记忆里,大部分都是他三十岁之前的经历。 他也在闲暇时间从警卫和医生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达瓦扎西的真实身份,当他得知这个人居然是一名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时,许清流居然没有一点不安和彷徨。对许清流来说,这个位面的恐怖分子和修真界的弱肉强食相比,还差了很多境界。 但是对于达瓦扎西三十岁之后的经历,尤其是那个叫做“暗室”的词语,uu看书.kan他得到的信息并不多,这让他一度感到很苦恼。 许清流自认自己并非什么好人,尤其是在另一个位面那三百年的修真岁月,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每一刻都提心吊胆,深怕因为一时的好心和疏忽导致满盘皆输。 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也形成了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当来到这个位面之后,他还一度以为能够脱离这种在死神刀尖上跳舞的生活,然而生活还是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并且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巧合,恐怕他真的会死在这个叫做暗室组织的手底,埋骨于天都峰下。 和那个叫做苏青的女子为生,或许也能成为一个厉鬼吧。许清流自我嘲讽的的想到。 许清流在许放的身体里存留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许放的精神世界对他是毫无保留且无私开放的,在许放的记忆中他开始了解这个位面世界,并且努力去适应如何在这个位面世界好好的生存下去。他的要求并不高,然而这一切都随着暗室组织这只黑手的操控下荡然无存。 所以当他被j102勒死的时候,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报复,这也是他能够坚持着活下去的信念。否则当搜索白色光团内诸人的记忆时,其实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例如选择那个十七八岁的学生,参加高考,找个满意的工作,结婚生子,完美的度过余生。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当他搜索到“暗室”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下半辈子都可能会和这两个字纠缠不清了。 就当是为许放报仇吧。 第15章 数字 押送许清流的囚车经过第一道关口的时候,验明身份就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不是关口的人故意拖延,而是秘密监狱下达的指令让他们这样操作的。等他们通过第二道关口,来到监狱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 夜幕下,囚车缓缓的驶入监狱的大门,许清流转过身趴在车窗朝外望去,夜色笼罩下的这片房屋和他一路上遇过的农村没有什么两样,除了大门上方几个鲜红的大字“青旺农场”,没人想到这里居然是一处秘密的监狱。 囚车绕过一幢墙面被涂成土黄色的三层小楼,然后顺着一条两侧都是灌木丛的小路继续行驶,最后驶入一处可以容纳两辆依维柯汽车并排驶入的仓库。 仓库占地面积很大,里面堆满了数不清的木箱,大大小小的木箱堆积如山,囚车从木箱旁驶过,许清流依稀还能看到木箱上印刻的字迹。 “1973 p33402 柴达木” “1946 j43212 武昌” “1932 m87232 上海” “……” 看着这行数字和文字汇集在一起的印记,许清流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木箱上出现依稀相同的印记时,他的意识慢慢迟滞,眼皮耷拉着,整个人陷入痴呆之中。 许清流没有发现,面对他的两个武警战士从头到尾都没敢把视线投射到外面的木箱上,甚至当许清流趴在车窗朝外看的时候,他们都未曾阻止。 也只有他们这些经常押送重犯的人才知道,这些木箱上看似简单的印记其实是一种可以使人催眠的手段。这所监狱成立35年,在看过这组催眠印记之后,几乎没有人可以幸免。 当确定许清流陷入短暂的痴呆之后,囚车也走到仓库的尽头,停在一处升降机的平台上。升降机发出轰隆的声音,平台开始下沉,缓慢却沉稳的朝着地下一百米的地方降了下去。 然而并没有人发现,许清流在平台降落的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但他仍旧保持着迷茫的假象。 精神力强大的他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催眠,这让他对这个秘密监狱更加好奇。尤其是就在刚才被催眠的时候,许清流发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这个叫做达瓦扎西的家伙的记忆深处,好像多了一组数字: 5738125。 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还没有等他想明白,一盆刺骨的冰水劈头盖脸的倒到许清流的脸上和身上,让他从迷茫中迅速惊醒过来。 许清流垂着头,不让头顶刺眼的吊灯照在脸上,冰水从被剪成圆寸的头顶滑下,顺着脸颊低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许清流盯着水洼里还有些陌生的面孔,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名字和身份。 对了,自己叫达瓦扎西,曾经是个恐怖分子,现在是一个囚犯。 “换上衣服,跟我走。”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 许清流看着固定在墙边的铁质排椅上有一套藏蓝色的囚服,许清流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把衣服换好。结果因为他的个子实在是太高了,囚服太短,一条裤子让他穿成了七分裤。 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跟着一名狱警的身后,经过三道铁闸门,然后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间狱舍前。狱舍并不大,不到五个平方的空间内只有一张固定在墙角地上的铁窗,还有一个便池,其他什么陈设都没有。 “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给你安排一间豪华房。”狱警看着许清流慢腾腾的走进去,嗤笑着开着玩笑,锁了狱舍的门,转身离开。 此刻,一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内,三个着正装的警察正通过安装在狱舍内的监控看着许清流。 “老王,人已经押来了,下一步怎么走,给个指示吧。”其中一个警察语气轻松的说道。 被点名的王有福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感觉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明显的放松了下来,他点了一根烟,说道:“不辞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圣堂的人抓了七七八八,接下来这盘棋一定要好好下。” 先前说话的警察不客气的说道:“那还用你说,首都都关注着,你要是下不好这盘棋,咱们农场的场主你也别干了,趁早让给我老李吧。”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警察插嘴道:“要让也是我先上,你李世泰排老几。” 李世泰一瞪眼,撒泼般的说道:“这达瓦扎西可是我出力从首都那边要过来的,要不是我这么拼命舍了半张脸出去,他娘的早就成别人的盘中菜了。” 看着李世泰脸红脖子粗的嚷嚷着,王有福和旁边挑逗他的荣安都笑了起来。王有福笑罢之后又抽了口烟,这才道:“暂时押到a区吧,先让他们几个兄弟见见面。” 荣安也举双手赞同,说道:“现在的局面就是一潭死水,谁把手伸下去都会被水里的鳄鱼咬伤。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和关注,只要让这个达瓦扎西搅浑了这潭死水,我们就能趁机来个浑水摸鱼,到时候别说这个叫做圣堂的组织,就是境外和他牵连的其他几个组织,u看书 .uukashu我们都能给他掀个七零八落,到那时候咱们的环境才能更好一点。” 王有福和李世泰都没有说话,一起抽着烟,畅想着未来。一时间办公室内只有中央空调发出的嗡嗡声,还有那块监视器后许清流安静的背影。 与此同时,在a区监舍一间五人的牢房中,一个男人赤着上半身,斜靠在床上。他的脸上有一道斜长的刀疤从左眼的眉梢延伸到左耳根下。 此刻他的手里正握着一张小纸条,这是刚刚从监狱外面的山上挖矿回来,消息灵通的狱友悄悄塞给他的。纸条上用炭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句蒙族语,翻译过来只有三个字,“他来了。” 看着同舍的狱友有的刚洗漱完准备睡觉,有的还在整理被褥,只有一个身板瘦弱单薄的年轻人正勤快的擦洗着墙角的小便池。 “老五,别擦了,过来有话给你说。”刀疤脸的男人冲着擦洗小便池的年轻人喊道。 被叫做老五的年轻人抬起头,脸上还有一层未曾褪去的稚嫩,“疤爷,啥事?”说话间,安静的走到刀疤脸的男人面前。 “明天早上,去会个人,探探底。”刀疤说道,“探底的时候注意点,那家伙心狠手辣,别他娘的载了。” 老五听闻,噗嗤笑出声来,“疤爷,我的身手虽然不行,但是脑子还在,您放心好了,探多深的底您尽管说,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刀疤点点头,招呼老五凑到跟前,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嘱咐道:“想办法打听一下,他进来的目的。” 第16章 狱警 狱警梁明山在这所秘密监狱里工作了十五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 有时候他觉得眼前这帮囚犯并不是来服刑的,他们最多在这个地方待上个三年五载,然后不是被枪决,就是转入其他监狱。而他这个十五年的狱警,比这些囚犯还惨,常年累月的待在这个地方,周边百十公里看不到人烟,别说是娱乐消遣,就连消费购物都只能在监狱里下单,然后由监狱统一采购。 来到监狱的前十年,他每年都要回家,先坐监狱的班车到格尔木,然后坐飞机经停西宁再转西安,最后再坐汽车到蓝田,就这离家还有一段近三十公里的坎坷山路要走。 一年的假期只有十来天,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的来,匆匆忙忙的走,别说伺候老人,和媳妇亲热的时间都不多。 十年后,他媳妇和人跑了,年迈的老父老母相续过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这所秘密监狱一步。 有时候他总是会想,虽然面对这些囚犯时,可以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的口吻,甚至有时候拳打脚踢,棍棒加身等私刑,但是说心里话,其实他们都一样,甚至他还不如这些如走马灯一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的囚犯。 然而今天,年过三十八岁的梁明山终于见到了一个奇怪的囚犯。十五年的看管生涯,让他见识了上千名形形色色的囚犯,唯独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囚犯,是这么的特别。 当梁明山从监舍大门的小窗户偷视达瓦扎西时,他正盘膝坐在冰凉的铁床上假寐,两只胳膊下垂,双手相对,置于腹前,掌心向上,右手置于左手之上,接了一个禅定印。 监舍因为深处地底,所以室内照明常年不停,尤其为了监控囚犯的一举一动,即使囚犯睡觉的时候也不曾关灯。 再加上监狱内新风和空调管道年久老化,空气中的氧分子含量远远低于正常值,待久了整个人的大脑都会陷入迟钝混浊的状态,最常见的表现就是精神不集中,对某一事物无法持久关注。 而这一切,也是监狱建造之初,建造者想到的控制囚犯最有效的方法。 “别睡了,赶紧出来,我带你去a区。”梁明山用脚踢了踢铁门,喊醒了假寐的许清流。 许清流睁开眼睛,慢条斯理的抱起放在地上的洗漱物品走了出来,梁明山也不催促,转身朝着a区监舍走去。 一边走着,梁明山就发现身后这个身高190公分的藏族中年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一个悍匪应该有的沉稳和硬气,这个叫做达瓦扎西的囚犯面对监狱的一切事物都表现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走过一段悬空的廊桥,这个叫做达瓦扎西的囚犯会趴在栏杆朝下探望;走过壁网隔绝的操作间,他会趴在壁网上,透过小孔看着里面其他囚犯工作的场景;走过空旷的室内篮球场,他还会尝试着跳一下,用手去轻碰一下篮框。 这哪里是一名曾经的恐怖分子,现在的阶下囚,这分明就是一个来度假的游客好不好! 许清流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当然在这个位面他没去过的地方有很多,监狱只是他的第一站。这个位面有很多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例如科技,这个要比他以前所在的修真位面好玩了很多。 在修真位面,他从出生到懵懂,从接触修真到入门,再历经三百年位列仙班,这一生里只有修炼,其他的杂念想都不敢想。而到了这里,除了刚开始那场突如其来的杀机让他感到很不爽之外,对这个位面他还是充满了热情和友好。 在许放和达瓦扎西的记忆中,他学会了很多知识,也掌握了很多生活技能,但是亲眼看到这些知识里提到的事物时,他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渴望,想要去慢慢的品味,去仔细的尝试。 这也就造成了梁明山眼中出现了一个和印象中不一样的达瓦扎西,此刻的达瓦扎西体内实际上是许清流的灵魂,是一个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的新生命。 许清流也并非不懂场合的人,他一路走来,不会去问,也不会因为停留驻足而耽搁梁明山的步伐,每当远离梁明山三步的距离,他都会切身跟上。这让梁明山感到非常的舒服,本来对眼前这个藏族男人并不友好的印象慢慢的发生了转变。 “一会去了a区,不要惹是生非,不要打架斗殴,管制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抵触,也不要顶嘴,更不要反抗……”梁明山看着跟上来的达瓦扎西,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监狱里的潜规则。 许清流点着头,认真的听着,没有说话。 “还有,这所监狱的每一个囚犯都要工作,以工戴罪。a区负责矿场采石,uu看书.ukanshuco b区负责冥币印制,这两个区互不往来,你只要做好矿场采石的工作就好。” 或许是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在这个压抑的地方待久后,梁明山的话也开始变少了,甚至十天半个月除了工作不得不开口外,平时都没有一句废话,可是今天看到达瓦扎西,他却不由自主的变成了话痨。 “每个监舍里都有狱霸,如果有人欺负就赶紧喊管制,管制要是来不及,你就跑……”或许是想到这里是监狱,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尴尬的笑道:“跑不及的话就护住身上的要害部位,他们打够了,发泄了就好了。” 许清流跟在身后,下意识的捏了身边的铁栏杆,上面留下轻微的一道指印,趁着梁明山不注意,吓的他赶紧跟上步伐。 梁明山看着还有几步就要走到a区监舍,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达瓦扎西,最后说道:“每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有一段不适应的时期,度过了就好了。你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就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去健身,如果还不适应,就来找我,我给你找心理医生。” 许清流也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狱警,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梁明山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个家伙不会是听不懂普通话吧,怎么自己说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呢。想到这里意兴阑珊,说道:“我就送你到这里吧。记住了,别惹事,但也别怕事。” 许清流看着梁明山,终于说出两个字:“谢谢!” 然后一转身,在梁明山惊愕、欣慰的眼神中,走进a区监舍的大门。 第17章 狱友 和梁明山做交接的狱警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带着许清流进入a区之后,先到一所房间内安排他进行了体检,就是那种脱光了衣服,很羞耻的体检。检查之后,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许清流的后脑勺,靠近脖子的地方注射了一剂液体。 一边注射,这个医生一边好心的说道:“我现在给你注射的东西呢,里面含有一种盐粒大小的微晶体,有了这个微晶体,我们就能随时监控到你所在的位置。这个微晶体你不要想着取出来,因为它会随着你的血液在全身不停的流动,至于流到哪,我们也不知道。” 许清流听的毛骨悚然,他在许放的记忆里没有找到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从达瓦扎西的记忆中却意外的找到了关于这个微晶体的片段记忆。 这种微晶体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就已经出现了。一九九七年五月,《探索》杂志上刊登过一篇封面故事,介绍了“飞行”和“游泳”型两种微型机器人模型,那种会游泳的微型潜艇式机器人和盐粒差不多大小,可以注入人的血管里。如今人们已经将这种微型机器人作为一种先进的医疗设备投入使用,医生通过遥控使其在动脉中游动,观察其实况传输的静脉内部图像,从而不需开刀即可确定患者血栓的位置。 许清流阅读了达瓦扎西的这段记忆之后,心里多少还有点慌张。借用修真位面的知识来比喻,就好像有人在你的身体里下了血咒。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意识下沉,然而幸运的事情居然降临了,他居然找到了医生说的这颗微晶体,他甚至相信,只要自己手上有把刀,只要在这个微晶体游走的血脉前端开一个口子,血液中强大的灵力就能直接把这个微晶体逼出体外。 想到这里,许清流这才放下心来。 狱警见医生给许清流注射完毕,随后又扔给许清流一本小册子。 “今天背会,以后会随时检查。”狱警严峻的和许清流交代一声,然后和医生打过招呼,带着许清流出门后朝a区深处走去。 许清流拿眼扫了一下小册子——《监狱管理手册》。他都没有时间翻开看看,看着狱警走远,赶紧慢跑几步,跟在狱警后面。 “这里是工作区,从锡铁山运来的矿石要在这里进行分解,你们的工作就是将这些锡铁从石头上分解下来。”狱警指着一片热闹的工作区说道。 许清流顺着狱警的手指的方向朝工作区里面看去。十几个穿着类似太空防射服一样的人在操作着几台大型机器。 有的机器将一块有磨石一般大小的石块放到机床上,一个类似刀片一样的齿轮开始对石块进行切割,切割石块发出的嘈杂声震耳欲聋,齿轮带出一股股细如粉尘的碎石漂浮在空中,转眼间整个工作区烟雾腾腾,那十几个人就被笼罩在里面。 许清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但没有容他思考和说话的机会,狱警又带着他朝里走去,然后指着另外一处工作区说道,“这里是细分工作区,他们会把破碎和筛分过程中产生的粉矿,生产中回收的含铁粉料、溶剂和燃料等,按照比例配合,加水混合制成颗粒状烧结混合料,平铺在烧结台车上,经点火抽风烧结成块。” 到了第三工作区,狱警继续说道:“将金属铁从含铁矿物中提炼出来的工艺过程,主要有高炉法,直接还原法,熔融还原法,等离子发。所以我们还需要在含铁化合物里把纯铁还原出来。” 作为一个刚来到这个位面的伪普通人,许清流表示狱警说的他一句都没有听懂,但是这不妨碍他用沉默来对狱警渊博的知识敬以崇高的尊敬。 直到三个工作区都走完,才来到a区的住宿区,也就是所有囚犯起居休息的区域。许清流也终于在这个区域看到更多和他一样,穿着湛蓝色囚服的囚犯。一眼望去,所有的囚犯都剃着和他一样的光头,散漫的在空旷的休息区三五成群的聚拢着。 当他们看到狱警带着一个囚犯从外面走来,顿时有人围拢了过来,用冰冷的眼神打量着这个身高几近两米,一脸络腮胡子,双目阴鹫,面相阴冷的蒙族汉子。 许清流也感受到了对面这些囚犯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他也微微释放出自己的不满,仅是这份不满就让几个刚才还死死盯着他看的囚犯转移了视线。 这就很完美,不用散发杀气就行。 许清流知道自己一旦散发出杀气是什么样一个情况,如果在杀气中掺杂一些灵气,恐怕这个监狱里就没几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吧。 这也是许清流敢留在这里的底牌。 他明白,想要知道“暗室”两个字的含义,想要找到和“暗室”有关的信息,他只有遵从警察的安排,来到这个地方。因为也只有这个地方,才会关押着和他一样的人,从他们身上肯定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狱警没有理会围拢上来的囚犯,带着许清流继续朝里走去,直到走到一间监舍旁,朝着监舍上方的监控打了一个手势,监舍的铁栅栏大门缓缓滑动,uu看书.uukanhu打开一个仅容一人进入的口子。 “每个监舍都是五人间,你是第五个,记住监舍的数字,a24,每次外出回来都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进入监舍,否则视同违规,是要被处罚的。”狱警看着许清流走进监舍,一边说着一边冲监控比划一个ok的手势,铁栅栏大门滑动,大门紧合之后,狱警从容的离开。 许清流看着拇指粗的铁栅栏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滑过,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自己破门而出需要浪费几秒的时间,或许一秒,或许三秒吧。一秒是一脚把铁门踹飞,三秒是用双手把铁门掰扯后扔到对面——扔这个动作要浪费两秒,因为要瞅准了,免得砸到其他人。 自我嘲讽完,许清流转身,阴鹫的目光看着从床上或坐,或站的狱友们。 四个人,一个脸上有刀疤,一个面相稚嫩的年轻人,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还有一个文质彬彬,带着笑容,笑容背后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的年轻人——哦,前面那个年轻人比你还年轻,但你又比那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要年轻,那么你的特征应该是读书人吧。 许清流用自己的方法快速解读这四个狱友的特征和身份。能进这个监狱的肯定没有一个好人,所以敌意肯定是有的。但是为什么,除了这个年轻人,他从其他三个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愕的情绪之外,还有一种相识多年的感觉。 但不管是惊愕,还是熟悉,对面的四个狱友都没有想要过来的意思,大家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干等着对方说话。 第18章 猜想 有时候,最好让事情顺其自然,而不是坚持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不记得是谁说过的话,但是刀疤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当刀疤昨晚看到那张写了“他来了”三个字的纸条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以为和达瓦扎西的见面会是在篮球场,在洗浴间,在食堂餐桌上,在工作区,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在自己的监舍门口。 当他看到狱警带着达瓦扎西走进监舍的时候,他觉得一切的准备都是多余的——当然他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以至于他都没有做好面对达瓦扎西的准备。 是不是很矛盾? 想见又不想那么快的见到,不想见结果偏偏这么快的见到。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三个监狱高层管理者的指示,否则他也不会在此刻表现出惊愕和犹豫。 “呃……你怎么来了……”说完之后,刀疤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他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许清流知道眼前这几个人中肯定有认识达瓦扎西的,并且他们之间有过一段共同生活的岁月。可是他此刻好像已经用完了今天的幸运,他并没有在达瓦扎西的记忆里找到和这几个人相关的任何线索。 但作为一个活了三百岁的资深修真者,智慧是不缺的,经验也是丰富的,所以该装的时候还得要装,用许放记忆里经常说的话——此刻正是装大尾巴狼的时候。 “你说我为什么来?”许清流压着嗓子,阴冷的说道,同时恶狠狠的看着刀疤,并且恰到好处的释放出一点点的杀气。 刀疤果然上当了,他有些惊慌失措,脱口而出道:“你找到我也没用,密码一人一段,即使……”话未说话,刀疤惊醒过来,睁着通红的双眼怒道:“别他娘的装,老子在伊拉克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躲在山沟沟里放羊呢。” 密码,什么密码? 许清流双眸眯缝了起来,这样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的阴冷可怖,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段数字,那是他还在监狱外围被催眠的时候,从达瓦扎西记忆里获取的信息。 他没有去解读这段密码,那只是一段毫无规律的数字,在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过分解读只是白费功夫。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恐吓刀疤,“那你想清楚了,咱俩现在一个屋檐下,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睡的太沉了,免得我叫不起来你。” 说着话,不容刀疤有所表示,看有张床空着,挪步走了过去,可是还没走到跟前,鼻翼里就闻到一股屎尿的骚气味道。 他重新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布局,来到离便池远点的床铺,一把揪住刀疤的领口,还没有等刀疤反应过来,单臂用力,举手一甩,刀疤150斤的身子就被扔出两三米,伴随着惨叫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许清流把刀疤床铺上的被褥全部扔到地上,然后把自己的被褥铺好,脱了鞋,舒服的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其他三个人。 “都自个介绍一下吧,毕竟以后都是舍友了,男人四大铁律,咱们几个怎么也占了一点吧。”许清流想起许放记忆中的一个笑话,然后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从地上准备爬起的刀疤突然楞了一下。男人四大铁:同窗、扛枪、分脏、洗肠。但就他知道的,这屋子里除了老五以外,他们几个一起在圣堂出生入死,共同生存了七年,吃喝嫖赌抽,几乎都占全了。 几乎不约而同的,屋子里除了许清流和老五以外,老实巴交的中年人和读书人,还有刀疤三个人的目光互相交织在了一起。 达瓦扎西……不对,应该是这头代号野狼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装作不认识他们哥三,还是说另有隐情。一时间,三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互相试探,就是没人肯说话。 许清流看着他们三个人目光交汇的刹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说出的话,瓢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了。他冷冷的看着几个人,眼神愈发冷淡,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股邪魅的笑意出现在脸上。 “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许清流说话着,慢慢坐了起来,手在铁质的床尾栏杆处轻轻一捏,松手之后,栏杆处留下四根清晰的手指印。让在场的几人看清楚后,他又揉捏了几下,虽然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但已经看不出上面的指印,即使被人发现,也只会想到是被重器砸出的痕迹。 这家伙的力量怎么这么大?一年没见,这个暴走的人形恐龙更强大了。 寂静的监舍里传来几声咽唾沫的声音,还没有等刀疤说话,那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首先说话了,“何必这么较真呢,我们几个也是身不由己啊!” 许清流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他,“我问你这事了吗?我刚才的话没说清楚吗?” 老实巴交的中年人额角冒出冷汗,他没有想到,仅是一年多未见,眼前的这个号称草原上最凶残的野狼更加让人望而生畏。 “我……我是牧师。”老实巴交的中间人说道。 许清流转眼看向读书人,同时心里对牧师这个名字感到好奇,难道他们几个都没有用真名吗? “我是无箭。”读书人说道。 果然也不是真名。 “我是慕容。”面相稚嫩的年轻人说道。 这应该是真名。 轮到刚刚站起的刀疤,许清流的眼神看过去,刀疤吐出两个字:“刀疤。” 许清流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他在达瓦扎西的记忆中开始搜寻自己的代号,结果徒劳一场,什么也没找到。 许清流又在达瓦扎西的记忆深处不停的搜索着几个人的名字,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记忆。 或许还需要找到其他一些人或物,才能唤起达瓦扎西的记忆吧。 许清流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半晌之后居然发出轻微的鼾声。 监舍里的四个人面面相窥,终于确认眼前这个煞神暂时不会再找自己麻烦,这才蹑手蹑脚的躺在床上。刀疤收拾地上的铺盖的同时,被叫做老五的慕容也早已收拾床上的铺盖,搬回原来靠近便池的床上,把地方腾给了刀疤。 刀疤也不愿意睡在许清流旁边,中间隔了两个人正合自己心意,收拾妥当后,也躺在床上,一时之间,整个监舍里只有许清流发出轻微的鼾声,其他众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响。uu看书 .uuanshu 与此同时,通过监控密切关注这一切的李世泰离开座位,把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汇报给王有福。 王有福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刀疤和达瓦扎西背后——那个叫做“圣堂”的组织——一些被公布的资料,说道;“这个从事恐怖活动的组织成立于九十年代,在伊拉克战争打的最热闹的时候插了一脚进去,之后的十几年间大大小小上百场的战争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 “也就是最近几年,这个组织的几个头目相续落网,分散在不同国家的监狱里。而且我听闻,“暗室”发出千万赏金悬赏达瓦扎西,如果不是我们幸运第一时间抓获他,那么他现在肯定是在“暗室”的手里。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达瓦扎西在暗室的手里,他们要他来做什么?” 李世泰顺着王有福的问题想了想,道:“不知道,暗室这帮人隐藏的太严密了,我们根本查不到他们的行踪,也就无从知道他们的想法。” 王有福用手指轻微敲打着桌面,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问道:“但是刀疤说到了密码,我觉得要么是和洗黑钱有关,要么和经费有关,这两种都和金钱有关,除此之外,我想不起来密码还能用在哪里?” 李世泰脑洞忽然大开,脱口而出道:“既然你提到这些战争的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那么密码会不会和核弹有关?” 王有福吓了一跳,道:“你是说核弹发射的密码。” 说完之后,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久久无语,都不愿意就这个猜想继续讨论下去。 第19章 大个 许清流仅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就成为a24监舍的狱霸,但是没睡几分钟就被监舍内刺耳的铃声吵醒,扰的他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监舍内的四个人已经老老实实的排着队,站在门口等待着什么。 铃声结束,铁栅栏的大门缓缓打开,刀疤带头,首先走了出去,然后是牧师和无箭。等慕容出去的时候,回头才发现许清流还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他们。 “大个,快走……”慕容冲着许清流低声喊道。 许清流赶紧追了上去。 走在慕容后面,低声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慕容楞了一下,结巴道:“大……大哥……” 许清流轻拍了一下慕容的肩膀,“是大个吧?大高个,中间去掉一个高字。” 慕容尴尬的笑着,卑微的无所适从。 “算了,以后你就叫我大个吧,这个外号挺好听的。”许清流低头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不到175公分的年轻人,忽然想起了许放。 如果他还是许放,现在应该在做什么? 晃了下神,许清流奇怪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吃饭啊,大个。都中午了,吃完饭还有节目呢。”慕容说到节目两个字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希翼。 许清流这才想起来,昨晚的最后一顿饭还是在囚车上吃的压缩饼干,折腾了一晚上到现在果然有些饿了。 他抬头看看走廊里的一排排的日光灯从近到远,照亮了这所深达底下近百米的监狱里所有的角落。心中感叹,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能够重回地面,哪怕是面对荒凉的戈壁滩,都比待在这里强百倍。 “对了,你说的节目是啥意思?”许清流想起慕容说的话,疑惑的问道。 “今天是十月的第一个周六,每个月的这一天都是固定的探监时间,也只有每个月的今天,我们才会被容许带到上面去,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和来探监的亲人们说上十五分钟的话。”慕容一边解释着,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我可和你说,我都有两个月没有上去过了,上个月我家里人没来,我都心急死了。” 没有听慕容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他问道:“你是说,如果没有人来探监,我们就上不去?” 慕容点头道:“那当然,只有人来探视你,你才能上去,要不然就只能待在下面,我给你说,前面这几个都在这里待了半年没上去过了。”说着话,慕容指了指前面的刀疤等人,不过说话的声音小了,就连用手指人,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前面三个家伙发现。 许清流了然的点了点头,达瓦扎西应该是没有亲戚朋友了,即使有也不会有人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探视一个杀人如麻的恐怖分子,所以有可能自己也会像前面三个家伙一样,要在这个地下监狱里待上许久了。 “大个,你是因为犯了什么罪进来的?”慕容见许清流并没有刚才一进监舍时候的凶残冷酷,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也放松了许多。 “杀人吧。”许清流不敢肯定的说道。进入这个身体后的前两个月在养伤,第三个月才开始陆续被押赴法院进行审判,他也是第一次上庭,什么都不懂,律师说什么他就点头,法官说什么他也点头,等轮到他自己陈述了,就闭口不言了。 说什么啊,自己才熟悉着身体不到一百天,记忆还没有恢复,说许放的事情呢,还是说自己修仙三百年的事情?怕不是刚开口就被当傻子了吧。 所以最后法官判决的时候,听说罪名是因为在境外搞恐怖袭击,贩卖军火,以反人类,反社会罪论处的,刑期是三十年,然后还没有等他搞明白啥是反人类,反社会罪,就被发配到这个监狱了。 慕容“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他已经知道刀疤他们三个人和大个认识。自己进来的比刀疤他们晚,听其他狱友说过,自己同宿舍的这三个人是一块进来的,罪名都是杀人。听大个这么一说,那犯的事肯定和他们三个一样了。 “那你呢,怎么进来的?”许清流反问道。 没等慕容说话,餐厅到了。 看着前面人头攒动的场面,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塑料餐盘,依序从盛饭的窗口排队而过。许清流只顾着打量这个地下庞大的能容纳500人同时进餐的餐厅,就忘了问慕容的问题。慕容好似也有意无意的不想提起这个问题,排在许清流的前面,让许清流学着他的样子,取盘,盛饭,点菜,就餐…… 第一次吃到监狱里的“员工餐”,许清流还有些兴奋。 看着餐盘里的土豆烧牛腩、鱼香肉丝、清炒菜心,还有一个大鸡腿,许清流已经感到满足了。 这顿饭还没有吃完,已经有狱警开始站在不远处开始叫名字,被叫到号码的囚犯慌忙站起来,拾掇了自己的餐具之后,急匆匆的走到门口集合。 许清流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慕容,慕容小声道:“这都是准备上去呼吸新鲜空气的幸运家伙。”说着话,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a24105。”狱警念到一串数字,结果半天没人回应。他又念了一遍,还是没人回应。狱警正准备念第三遍,许清流才慢腾腾的站了起来,uu看书ww.uanshu.om 瞬间近200公分的身高在一众坐着的囚犯面前更显的鹤立鸡群。 许清流也有些惊讶,当狱警念到他的号码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要不是慕容眼尖,看到他胸口缝制的号码布,提醒了他一句,他会一直以为狱警在喊别人。 “磨蹭什么,赶紧过去。”狱警瞪了许清流一眼,接着念道:“a24104。” “到。”慕容响亮的喊道,拉着还在磨磨蹭蹭的许清流,一起收拾好剩饭残渣的餐盘,快步走到排队准备上去透风的囚犯队伍后面。 狱警继续念着号码,许清流听他把所有的号码都念完,果然没有刀疤三人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对上面申请探视他的那个人有了几分期待。 又等待了几分钟,具体的时间肯定是不知道了。在这个什么都好的监狱里,唯独没有放置提醒时间的表,不论是电子表,还是手表、挂钟,什么都没有。所有人在这里待上一天,顶多三天之后就忘记了时间的存在,浑浑噩噩的度过一天又一天。 允许上去的囚犯只有十五个,许清流还对这个人数表示疑惑,但是此刻身边前后都围绕着数名持枪的狱警,全副武装,虎视眈眈的审视着他们。 他也不好再和慕容私语,只好默默的在狱警的带领下,顺着队伍穿出a区,然后走回今天一早走过的路,最后进入一处能够容纳两辆汽车并排同时进入的闸门内。 闸门关上,听着轨道发出轰隆的摩擦声,有种被地心引力拉扯的力量从上之下传来,他知道这个庞大的电梯正在缓慢上升。 第20章 再见 从电梯里出来,迎面遇到的另外一伙囚犯,许清流心中暗道这或许就是梁明山说过的b区囚犯吧。b区上来的囚犯人数也不多,拿眼扫了一下,十七八个左右,他们穿的囚服颜色是淡蓝色,和自己身上的湛蓝色的囚服除了颜色不一样外,其他都一样。 狱警挨个给每个囚犯戴上手铐,有几个甚至还给戴上了脚铐,然后押解着这总共不到四十个囚犯,从仓库深处朝外走去。 许清流又看见了左右两边的木箱上留下的印记,他发现所有的囚犯都目视前方,没有一个人在穿越这片木箱群时左右乱看,估计都曾经吃过被催眠的亏,甚至有些人在被催眠后还说了一些藏在内心深处,一直没有被挖掘出来的小秘密。 许清流也学着众人的样子,他倒是很想再看一遍,被催眠后说不定还能在达瓦扎西的记忆里发现新东西,可是大家都没乱看,唯独自己左右四顾,万一被人发现当个异类给注意到,那就彻底背离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穿过木箱群,出了仓库,所有人包括狱警在内,几乎同时长大嘴巴,在第一时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此刻正是正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空气中饱含炙热的温度,还带着弥漫在空中沙土。这种质量堪忧,pm指绝对爆表的污染空气吸入到众人心肺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表示不满,反而流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所有的狱警都没有催促,看着囚犯们好似吸大烟一样又重重的吸了几口恶劣的空气之后,又等了几秒钟,这才带着他们朝行政楼走去。 沿途都是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没有一个囚犯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敢以身犯险,乖乖的如同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只管盯着脚下的路,就连就所有新鲜事物一向好奇的许清流都被眼前这肃杀的情景震撼住,老老实实的走在慕容身后,低着头,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左右的情况。 走了几分钟进入行政楼,众人又被狱警分开,五人一伙,被分别带到不同的房间内,房间内并排整齐的摆放着五张铁质桌子,桌子面对面的距离都在一米以上,除非站起身来,才能够到对面的人。 但是许清流发现,只有一面的座椅上被安装了锁拷,果不其然,他被狱警指示着做到有锁拷的桌前,双手重新拷在固定在锁拷上,狱警这才站在身后,静静的注视着房间内的五个囚犯。 等了不大会工夫,应该是所有房间内的囚犯都被安置好,这才听见走廊里传来噼里啪啦,纷乱嘈杂的脚步声。随后整个行政楼里开始热闹起来,嬉笑怒骂,轻言细语,不同的囚桌前响起不同的声音。 许清流静静的坐在囚桌前,看着身穿旧夹克的p302默默的坐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许清流从来都没有想到,和暗室组织的杀手p302的见面会来的这么快。 三个月的时间,那晚发生的一幕幕在心里划过,却又仿佛刚刚发生一样。 看着p302,他也露出了笑意。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许清流想到。 有可能是现在所处的环境,以及许清流身后的狱警正在死盯着他们,也可能是探视的时间很短,所以寒暄的话都没有说,直接进入正题。 “前段时间家里遭了一场火灾,损失惨重,几个亲人都遭遇不测。”p302说话的声音很悲伤,脸上露出伤心的神情,妥妥的影帝光环,不知道底细的人,都能被迷惑住。 许清流不知道p302和达瓦扎西之间的关系,两人之前肯定认识,要不p302也不会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见他,但是他不知道这两人熟悉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在接触的时候留下什么暗语之类的暗号或举止,所以只能用沉默的来对待。再说刚才p302话里有话,他更是不敢随意回答了。 所幸p302还没有发现眼前的达瓦扎西已经不是本人,他继续说道:“你先在这里安心待着,我们会在外面想办法的。” 前后两句话转折很快,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感觉,可是许清流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每一句话的背后都有深深的含义。他发现不能被p302牵着鼻子走,否则再说下去,迟早会露馅。 “我在这里需要打点,你先给我点钱。”许清流说道。 p302楞了一下,好像是在消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迟疑了一下,问道:“要多少?” “你看着给。”许清流道。 “行。一会我出去就把钱转到你卡上。”p302道。 许清流想了想,又道:“你钱包里有钱吧,随便先给我一张。” p302犹豫了一下,伸手摸到前胸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刚要递给许清流,许清流的忽然道:“算了,这不合规矩。” p302伸出的手收了回去,把百元钞票又塞回钱包,然后把钱包放进前胸的口袋里。 看着p302做完这一切,许清流突然转头对着身旁的狱警道:“我累了,想回去。” 狱警点了下头,示意p302离开。p302看着许清流,眼中充满疑惑,对着许清流说了声“再见”,然后在狱警的指引下朝行政楼外面走去。 看着p302离开,许清流的嘴角微微翘起,以后能不能再见,就看你的运气了。 p302走进等候在行政楼停车场的大巴车上,看见j102坐在最后一排目光如炬,透过车窗不时打量着这处监狱的外围。但是这仅是普通的房屋,任凭他怎么看,也看不透一点玄机。 正无聊间就看见p302上了车,车里还有一个司机,他只能用眼神去示意。p302摇摇头,坐在j102的身旁,低声道:“白来一趟,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j102也压低了声音,问道:“他不同意合作?” p302回忆了一下许清流刚才和他面谈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这些话和表情都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只觉得脑子越想越乱,一头雾水。 世上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有一句近义成语叫做以己度人。p302现在就陷入到这个乱象之中。 作为全球范围内都小有名气的暗室成员,p302常年累月,无时无刻面对的都是一群无法无天,狂暴躁动的恐怖分子,所以在面对达瓦扎西这个前恐怖分子的时候,他都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猜测,去揣摩。却从来没有想过,也未曾敢这样想过,在他面前的这具躯体里面,其实躲藏着另外一个灵魂。 “对了,他让给他的卡里打点钱,一会你去行政楼缴费处,给他的卡里打上一万块钱。”p302刚给j102交代完,忽然想起许清流曾经问自己要钱包里的钱,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p302只觉得头疼欲裂,今天的会面真太特么的诡异,处处都没有踩到点上。他一边埋怨着,一边把钱包掏出来,抽出那张百元钞票,慢慢的琢磨着。 在行政楼里还坐在囚犯专座上的许清流正安静的等待其他囚犯一起回到地下监狱。忽然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透过投放到那张百元钞票上的灵力,他看到了j102。没想到他也来了,看来老天也在想着法子帮自己,既然如此就都别回了。 探监的时间还未结束,大巴车还没有启动,j102看p302冥思苦想,也不好再问,只好下了车,先到行政楼的缴费处给许清流的卡上打了一万元钱,然后找到厕所解决了一下个人卫生,这才不紧不慢的回到车里。 几分钟之后,探监的人陆续回到大巴车,司机清点了一下人数,看都到齐了这才启动汽车,缓缓的驶出“青旺农场”的大门,顺着一条笔直的大路开下去。 大巴车还没有行驶出几百米,假寐的p302就感觉胸口的位置传来阵阵颤动,就好像手机来电时候的震动。他以为手机来电,在胸口的口袋里摸了一下,u看书 .uukans没发现手机,却掏出了钱包。 看着还在震动的钱包,他慢慢展开折叠的钱包,一张百元钞票忽然飞了出来,还没有等他明白过来,就觉得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疼痛并不明显,但紧接着他就觉得呼吸不畅,用手去摸脖子,感觉到手心有温热的液体流动,低头去看,却见鲜血已经染红了手掌,正顺着指缝滴落在破旧的夹克衣服上。 他转头去喊j102,结果意外的发现,坐在他旁边的j102和他一样,脖子被不知何物的东西划开一道口子,此刻他也捂着脖子,转着头,做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动作。 两个人都说不出话,也喊不出声。他们只能站起身来,捂着脖子朝车头跌跌撞撞的走去。 血从脖子上的那道口子渗出来,胸腔压迫着最后一次呼吸过后的空气从也随着那道口子窜出来,发出呲呲的声音。 他们的动作终于引起同车人的注意,随着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大巴车“嘎吱”一下刹住车轮,借着惯性p302和j102被狠狠的甩到车头,滚成一团,等他们想要再次爬起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全车的人惊慌失措的呼喊着,骚动着,却没有一个人走到他们跟前,想方设法去救他们。 寒冷渐渐袭来,是失血过多的表现,p302躺在大巴车的过道里,眼神空洞,他忽然想起来三个月前那个山梁上的p201,当时的他是不是也曾经这样无助。想着想着,他就觉得黑暗笼罩住眼前的一切,最后全然无知。 第21章 伤口 大巴车的司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从后视镜里眼看着两个血人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吓的他急踩了一下刹车。也幸好这条笔直的公路上没有其他车辆,否则凭他这一脚踩下去的狠劲,被追尾是逃不掉了。 这两个血人因为急刹车,被惯性一甩,摔倒在车头的位置。血还呲呲的往外冒着,只是说不出话,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司机,一副索魂的样子,吓的司机更加毛骨悚然。 整个车厢内都沸腾了起来,喊声、骂声、哭声响成一团,更有人已经砸碎了车玻璃,试图跳车逃跑。 还有几个不嫌事大的人已经掏出了手机,把两个血人的样子排成短视频,发到了朋友圈,一时间朋友圈里呼声不断。更有甚者已经杜撰出公车谋杀惨案的全过程发送到微博里。 司机就觉得大脑嗡嗡乱响,最后还是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拍醒了他,他才急忙重新启动点火,在公路上掉了一个头,把车开回监狱。 他也不想带着两个明显活不过来的人一路长途跋涉,估计没到格尔木,警察就堵上门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回监狱去,说不定还能在车上把凶手找出来。 其实大巴车也没有开多远,远处“青旺农场”的哨兵一直都在观察着大巴车——谁让这个地方荒凉的了无生趣——看大巴车离去都变成了哨兵不多的几个娱乐项目了。 结果没成想,大巴车开出几百米后停了下来,不大会工夫居然掉头朝回开了。哨兵第一个念头就是情况不对,多年养成的习惯和监狱安全管理条例规定的要求促使他第一时间按下了警报。 一时间整个行政楼警铃大作。所有在岗的狱警全部出动,平时外紧内松的监狱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警报声并没有传到地下监狱,但是消息已经第一时间被监狱长王有福等人获知,此刻正和李世泰、荣安一起通过监控,注视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大巴车。 “这里是军管区域,前方车辆立即停车。”哨兵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持续不断的传到司机的耳朵里。 司机犹豫了一下,想停又不敢停,这让持枪的狱警们更加紧张,哗哗哗,子弹上膛的声音响个不停。 车辆就在公路上走走停停,最后离“青旺农场”的大门还有近百米的距离,眼看着远处的哨兵都端起了手里的冲锋枪,把枪口对准他的时候,才醒悟过来,嘎吱一下踩下刹车。 在大巴车停下之后,从“青旺农场”里迅速走出三个十人一队的警戒组,警戒组全副武装,持枪上阵,分两个方向向大巴车靠拢,最后和大巴车保持二十米的距离,将其包围。 “打开车门,所有人抱头,依序出来。”临时指挥官梁明山高声喝道。 连续呼喊了三遍,梁明山示意所有人退后五米。过一会,就看司机打开车门,所有人抱着头,挨个走下车,然后在公路旁蹲成一排。 梁明山接着示意狱警过去查看。一对十人的狱警分三路,一路对大巴车内部进行检查,一路对大巴车底部和行李舱进行检查,最后一路则对所有的乘客包括司机进行检查。 一分钟后,三路检查的狱警都示意暂无危险,梁明山这才放下心来。他走到车前,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朝车里看了看,车厢里不忍直视,两具尸体躺在一起,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怎么回事?”梁明山招手把司机叫过来问道。 司机也不知道这两个死者什么时候受的伤,看见他俩的时候还是车里人的惊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梁明山又挨个把所有人都问了一遍,所有人都不知道车里这两个死者的情况,好像大家发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捂着脖子朝车头跑去了。 梁明山又朝车厢里看了看,主要是看车顶的监控摄像头,问司机:“把你这个监控录下的视频找出来。” 司机答应一声,从驾驶室爬进去,在车里翻了下,最后拿出来一个sd卡。 梁明山接过sd卡,招呼狱警将大巴车开进农场大门,然后找人安顿这些人去休息,同时有医生赶来,在车里对两具尸体进行检查。 办公室内,梁明山找了一个读卡器,把sd卡插到电脑主机上,然后在众多的视频中找到十五分钟前的那段视频,慢慢的看着。 这辆车上的监控安装了有些年头,平时也没有人维护,以至于拍摄出来的画面有些失真,而且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的。最让他不能容忍的是,那两个死者坐的位置是最后一排,从画面上看去就更加模糊了。 他睁大眼睛,尽可能不错过每一个细节,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在监控中并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两个人几乎同时被割喉,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凶手作案的手法。 医生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梁明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医生明白他的意思,道:“两个人的致命伤相同,都是脖子上那处划伤,一刀致命。伤口长五公分,切口整齐,薄如蝉翼,同时切断食道和气管。” “能看出来是什么凶器造成的吗?”梁明山希翼的问道。 “我只能猜测是一种锐利的,特别薄的刀片,厚度绝对不超过0.2毫米。”医生补充道:“事实上你也找不到这么薄的刀片。所以我怀疑这不是刀片造成的伤口,而是线,或者丝之类的东西。” 梁明山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医生看没有他什么事情,转身回去写验尸报告。 “把这两个人今天的探视记录发给我。”梁明山对着办公室内另外一个狱警说道。 过不了多久,狱警先拿着探视登记簿过来,指着上面p302留下的探视人信息说道:“我们查过了,这些登记信息都是假的。” 梁明山眉头一挑,看着狱警。 狱警接着道:“还有,我刚才把他探视的视频调出来了,已经发你电脑上。” 梁明山移动鼠标,狱警发了三段视频。 打开第一段视频,狱警在旁边进行解说,先是指着穿着夹克衫的p302道:“探视的只有这个穿夹克衫的人,另外一个年轻人一直在车里坐着,夹克衫探视完后,两个人在大巴车上说了会话,然后这个年轻人下车去了一趟缴费处,然后去了一趟洗手间,之后就回到车上,一直到大巴车离开。” 第二段视频呈现的是j102缴费时候的场景。 梁明山问道:“这个年轻人交的现金,还是刷的卡?” “现金。”狱警补充道:“一万元。” 当打开第三段视频,看到达瓦扎西坐在p302的对面,梁明山终于坐直了身体。他对这个身高近两米的蒙族汉子还是有一些印象的。认真的看完这段带着语音的视频,梁明山的手指在鼠标上轻微的敲打着。 “走,再去看看尸体。” 两人重新来到急救室,还是刚才那个医生进行了接待,uu看书 .uukashu.cm 医生见梁明山又追了过来,以为有什么事情,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梁明山“嗯”了一下没说话。医生也没再问,领着两人走到解剖室,“尸体刚才只检查了伤口,其他地方没有动过。” 梁明山点了下头,找了一副医用手套戴上,先是查看p302脖子上的伤口,果然如同医生说的那样,伤口处被血水冲洗的有些发白,但还能看出来原来的样子,果然是薄如蝉翼。 他又翻看了p302的右手,尤其是虎口和食指的位置。接着从p302的口袋里摸出他身上唯一的东西:钱包。打开看看,里面只有少量现金,还有一张身份证,但是身份证上照片是他本人,姓名等其他资料刚才狱警都确认过了,查无此人。 他又检查了一下j102的情况,在他身上倒是又发现一笔现金,都不用目测,只是看着上面银行留下的封条,就知道是一万整。他的眼睛停留在封条侧面的名章上,若有所思。 确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梁明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和,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拨了一个监狱内部的号码,待接通后,把刚才的情况以及医生的结论汇报了一遍。 最后说道:“我刚才对这两具尸体进行了检查,发现他们都有持枪的痕迹。而且,我想通过封条上的名章,找到那家银行,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王有福在电话里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安排一辆车,把他们送回去吧。” 梁明山答应一声,挂断电话走出办公室。 第22章 监控 轰鸣声中,搭载着a区囚犯的电梯缓缓下沉。 许清流抬头看着电梯顶部的日光灯,感觉和这个世界在做最后的告别,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次再回到地面恐怕就是越狱的时候吧。刚杀了暗室的两个人,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下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六再有人送人头过来吧。 回到a24的监舍,刀疤三人看见他们两个回来,神经性的从床上做了起来。许清流也没有理会他们三个人,躺在自己床铺上想了一会心事,然后问慕容:“小五,过来问你个事。” 慕容一呲牙,心里暗道:“别人都喊自己老五,到他这里自己变小五了。” 他也不敢不去,许清流床尾钢管上的那道抓痕还历历在目,这要是被抓到胳膊上,百分百骨断筋折。 “大哥,你找我啥事?”慕容亲切的就像看到自己的亲大哥,连称呼都变了。 许清流没有在意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问道:“我记得管教说这里还有图书馆,你知道怎么去吗?” 慕容楞了一下,他来到这个监狱半年多,图书馆就去过一次——还是刚来那会儿,因为好奇监狱里的图书馆长啥样,之后就兴趣缺缺,再也没去过。 “图书馆啊!那地方每星期就让去一次,还是在周五的时候。”慕容补充道,“那里也没有什么书,全是科教类的图书,还有就是各种心灵鸡汤,名人传记,连本小说都没有。” 许清流眉头紧锁,他倒没有对图书馆有什么类型的书籍而不满,而是因为这开放时间太操蛋了,今天是周六,也就是说还得等五天才能过去。 “那你们平时都干什么?”许清流问道。 “采石、切割、分解。”慕容总结了六个字,看许清流不明白,解释道:“咱们这里一星期休息一天,就是周六。周天上午有堂思想教育课,下午要整理内务,周一到周五就是去工作区对锡铁山采集下来的废料进行深加工。” 许清流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今天大家都这么闲,感情是休息日。他想了想,又问道:“我刚才看到b区的囚犯乘坐另外一部电梯走了,那你知道b区在哪里?” 慕容摇摇头头,道:“我只知道他们在我们脚下。至于哪里什么样子,我也没去过。” 许清流低头,看着脚下厚实的水泥地面,正想要问其他的问题,忽然旁边坐着的牧师说话了。 “b区比我们这里清闲,那里关押的都是经济犯,刑罚轻,年限短,关押个三五年就转外面的普通监狱去了。” 牧师淡淡的说完,然后看着许清流,把嗓子压低到几乎不可闻的地步说道:“监舍里有监控,还能采集声音。”说完递给许清流一个隐蔽的眼神。 许清流心中一咧,瞬间意识到牧师话里有话,此刻也不好再问,和慕容随意聊了两句,打发他回去,一个人坐在床上又开始发呆。 如果许清流的灵力够厉害,他或许会分出一丝灵力,顺着a24监舍隐蔽在四个墙角的监控线路管道七扭八拐,然后穿梭在监狱内不同的楼层,最后到达一间不足300平米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最多的就是监控器,五十台65寸的监视器被均匀的平铺在办公室的三面墙壁上。每一台监视器的画面又被整齐的分割成32块不同的画面。 许清流或许还不知道,1600个监控探头仅仅覆盖了全部a区,这样的办公室在整个监狱内还有十四处。 也就是说,外表土的掉渣的“青旺农场”地下100处的监狱内,一共有两万四千个监控探头,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小时不间断的工作着,除非整个监狱全部停电,否则任何人做过的任何事都会暴露在这些监控画面内。 此时,正有一个狱警将刚才许清流和慕容的对话视频进行编辑,整理完毕后在视频文件上做好备注,标明谈话的关键字“图书馆、b区、工作区”等字样,然后分门别类的存放到电脑内的文件区。 到时候自会有第二批的审核人员对这些视频进行分析,并加以判断囚犯在狱中的行为是否对监狱造成安全威胁。如果没有则罢,一旦发现苗头,他们会将视频更进一步的转达其他部门,然后由相关部门对囚犯进行着重关注和管制。 这所有的一切操作,仅是这个秘密监狱每日不可或缺的工作之一。 第二次听到铃声响起,然后看见监舍内四个人纷纷从床上爬起,许清流就知道吃晚饭的时候到了。 还是刀疤带头,无箭、牧师、慕容、许清流跟在后面,五个人和其他监舍里的囚犯一起,犹如小溪汇聚成河流,然后河流又和b区的河流汇聚到一起,走到那间可以容纳500人同时聚餐的餐厅里。 和中午的那顿一样的菜肴,但是多了臊子面,吃不惯米饭、馒头的都纷纷跑到面食区,舀上一碗面条,淋上五颜六色的臊子,然后在挖一勺红辣椒,倒上几滴醋,吃起来特别的舒服。 许清流也跑去凑了一次热闹,连吃三碗,后来在慕容等人惊诧的目光下,只好怏怏的放下碗筷。 在吃第二碗的时候,他趁着众人不注意的空档,取出插在裤腰里的那本《监狱管理与规范手册》,悄悄的把最后一页撕了下来,又撕成大小两张纸。 在盛第三碗臊子面的时候,把灵力叠成的两个大小不一的千纸鹤分别依附到b区两个囚犯的衣服内摆上。 吃完饭后,他跟着慕容等人回到监舍,同时通过留在那两只千纸鹤身上的灵力,默默的观察着b区的情况。 b区的构造和a区基本一样,从电梯出来,首先是一条笔直的廊桥,从廊桥上面朝下俯视,是一个超大型的工作区,工作区里堆积如山的冥币,但是这些冥币都是没有裁剪的一大块,看面积大约都在两平米左右。 因为今天是周六,所以也没有人工作,许清流控制着一只千纸鹤飞到冥币堆里,第二只仍旧攀附在囚犯的衣摆内侧,随着囚犯一起朝b区监舍走去。 暂时没有理会第一只千纸鹤,继续将心神全部放在第二只千纸鹤身上。过了工作区就是囚犯的监舍,监舍样式和a区也一样,五人一间,连房间内的摆设布局都一模一样。 但是许清流随即发现了稍许不一样的地方,在a区或许是因为那些矿石没什么作用,所以监舍内看不到一块矿石。可是到了b区,这里几乎每一个监舍里都有冥币,这些冥币被他们各种利用,有的被折成各种千奇百怪的楼房、船舶、动物,有些被他们做成扑克牌,打牌的时候也不避讳狱警和监控,u看书 还有更夸张的是,一把牌打完,结算时候的货币也是这些冥币。 许清流看的羡慕不已,可惜没有把他分配到b区,否则他在这里还不是如鱼得水,自己这控纸术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 先控制着第二只千纸鹤找了个阴暗的小角落待着,他把精力又投到第一只千纸鹤身上。 此刻的工作区内空无一人,但是许清流也怕被监控拍到,所以尽量选择有阴影和墙边的地方飞行,绕着工作区转了一圈,看见一个工作台的下面有个柜子没有关,控制千纸鹤飞进去后,果然在里面发现了许多裁剪过的冥币,已经被捆扎成一沓,整齐的摞在一起。 这些冥币和清明时节家家户户祭拜时焚烧的一模一样,其中有些冥币色泽也接近真实的货币,就是上面的面额大的夸张。 许清流控制着千纸鹤落到其中一张没有捆绑的冥币上,分了一丝意念上去,就看见这张冥币晃动了一下,然后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不停的折叠,压实,翻转,七八个呼吸之后,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就做了出来。 虎头虎脑的小老虎在千纸鹤身前身后蹦跶了几下,然后低头,咬住一叠冥币狠狠的一抽,一沓冥币挣脱了捆扎的绑带,散乱一片。 许清流控制着千纸鹤继续分出一丝一缕的灵力在这些冥币上,十几分钟之后,一只由小老虎带队的三十只小动物寂静无声的从工作台的柜子里跳出去,朝着b区其他未知的地域继续探索。 而那只千纸鹤,作为火种,安静的待在柜子里,等待着下一次指令。 第23章 猛虎 维也纳坐落在阿尔卑斯山北麓的一个盆地里,面积414.65平方公里,是奥地利最小的一个联邦州,也是唯一一个不同其他国家相邻的联邦州。 自从1989年铁幕降下以后,奥地利同北部和东部邻国的交通和经济关系明显发展,与东欧之间的距离之近引人注目,维也纳距离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发仅六十公里,这是欧洲除梵蒂冈城与罗马以外,两个国家首都之间的最短距离。 阿尔贝蒂娜博物馆位于维也纳,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博物馆之一,共藏有6万幅绘画作品和1万件版画,其中包括阿尔布雷特·丢勒的“野兔“、“祈祷的双手“,彼得·保罗·鲁本斯对儿童研究题材的绘画以及西勒(schiele)、塞尚(cézanne)、克里姆特(klimt)、柯克施卡()、毕加索(picasso)和罗森伯格(rauschenberg)的伟大作品。 维也纳时间周六早上9点(北京时间周六下午15点),阿尔贝蒂娜博物馆的安全管理员拉多米尔·佩顿如同往常一样对展馆内的陈列进行开门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当他巡检到阿尔布雷特·丢勒(albrecht durer)创作的素描作品祈祷之手的展位的时候,发现展位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正仰慕着这幅世界名画。 就在他准备呼叫警戒的时候,男子转过身,面带微笑,看着拉多米尔。 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蓄著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阿尔布雷特·丢勒有成千上百件的杰作流传下来,他的速写、素描、水彩画、木刻、铜刻等可以在世界各地博物馆找到;然而大多数人最为熟悉的,却是其中的这一件作品——《祈祷的双手》。是这样解说的吗,拉多米尔?”男子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寂静空旷的展厅内发出阵阵回音。 “我不管你在说些什么,现在请你和我离开这里,准备接受调查。”拉多米尔一只手按在枪套上——只要对面的男子稍有举动,他就会拔枪射击,另一只手已经搭在肩头的对讲机上,准备呼叫同事过来支援。 “别紧张,拉多米尔,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男子依旧微笑满面,丝毫没有因为拉多米尔的举动而感到害怕。 “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听你所谓的好消息,如果你现在离开,对我来说才是好消息。”拉多米尔已经按下了对讲机,扭头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弗拉德,呼叫……” 可是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男子忽然道:“我们知道圣战组织里那头野狼的下落,你如果不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立即离开。” 拉多米尔扭动着脖子,重新面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听到圣战野狼的名字,心底最悲痛无力的过往又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他仿佛又听到战火弥漫的硝烟下,全家五口被逐一枪杀的情景。 他的眼眶迅速充血,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嗓子里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声,“你现在还有机会和我道歉,否则让我知道你在玩弄我,我会把你的屎揍出来,然后塞进你的嘴里。” 男子敞开黑色的风衣,让拉多米尔看清楚自己的动作,在风衣里的肋下夹了一个牛皮信封,他把信封拿出来,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把正面展示给拉多米尔。 照片上,一个男人在法庭上被审判时留下清晰的正脸,拉多米尔嘴角扯动了一下。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正是他寻找了三年的圣战组织成员野狼,也就是此刻还在柴达木青旺农场里服刑的达瓦扎西。 拉多米尔的对讲机里传来弗拉德的声音,“伙计,什么事情?” 拉多米尔长吐一口气,缓解了一下紧张暴怒的情绪,按下对讲机,“没事,我想问问,晚上下班了咱们要不要去吃炸猪排?” 弗拉德在对讲机里喋喋不休,“亲爱的拉多米尔,你简直太体贴了,刚上班不到半小时,你就约我吃晚餐了。要不我们约到stefen教堂旁边不远ribsofvienna,我又开始怀念他们家的炸排骨了。” “好的,那就下班见。”拉多米尔说完话,松开对讲机,转头去看那个陌生的男子,结果发现对方已经在他扭头和弗拉德说话的时候消失不见了。但是在“祈祷的双手”的展位前的地上,放着刚才那个牛皮信封。 拉多米尔四下看看,确认那个陌生的男子已经消失,这才走了过去,附身捡起牛皮信封,把里面的那张照片拿出来,翻到背面,上面只有一个地址。 拉多米尔的手抖了一下,看着这个国家的名字,他心里想道,这真是一个最坏的局面。可是想想自己一家五口被圣战组织残忍的杀害,他的眼眶又一次充血。最坏的局面又怎么样,大不了同归于尽。 抱着必死的决心,拉多米尔把照片收入胸口的口袋里,转身继续巡逻,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拉多米尔离开,男子从一个展位的幕布后面闪了出来,在展馆开门迎客的第一时间穿过熙熙攘攘的游客,离开了阿尔贝蒂娜博物馆。 坐上博物馆门口等待拉客的一辆出租车,男子背靠在后排座椅上打开手机,然后登入暗室内部的app软件,将自己的进展情况编辑成文字,看着发送成功的信息提示后,他才缓缓的闭上眼睛。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段在网上热议的视频。视频里p302和j102躺在大巴车上,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临死前一双眼睛透过手机屏幕,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这是暗室组织今年在同一个国家内损失的第二组人手。和第一组一样,被杀的手法如出一辙,最让他们感到心灰意冷的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得到凶手的一丝线索,uu看书 ww.uukanshu.co 甚至就连凶手的性别都没有搞清楚。 不过在对待圣战组织头目野狼的问题上,暗室内部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在十一月的第一个周六再次探视一次,如果不能合作,那就让拉多米尔跟进吧!到时候,猛虎营的头号战士对阵圣堂的野狼,这一场恶战一定很有意思。 *** 许清流一晚没睡——对于修仙三百年的老怪物来说一晚没睡就跟玩似的——如果忽略醒来后那两个黑眼圈就更加完美了。 许放记忆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草丛里蹦跶的动物都被他赋予了新的生命,然后犹如天女散花一般,从工作区出发,四散到b区监狱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精力有限,控制这三十多个小动物同时还要躲避b区监舍的监控,他或许还要再坚持做一些出来,试图通过新风管网投放到a区的监舍。 早上刚一起床,慕容就凑了过来,“大个,昨晚我忘记问了,管制发你的《监狱制度规范条例》你看了没,一会思想政治课上要提问呢!” 许清流看着慕容好心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牙疼,昨晚他嗨皮了一晚上,哪里有时间去看那个什么规范条例。 还没有等他从床上爬起来翻书,监舍内的铃声响了起来。 慕容走到门口,回头看着还在床上磨叽的许清流,“大个,快的吃饭走,吃完直接去会议室上课。” 许清流无奈,把规范条例塞进裤腰带上,和慕容一起走了出去。 然后感受着铁栅栏大门在背后缓缓合上。 第24章 作弊 和刀疤、慕容等人一起吃过早饭,然后在狱警的带领下,众人出了餐厅,这次直奔电梯而去。当走进电梯,在狱警刷卡控制下,电梯缓缓上升。此次在电梯里停留的时间很短,远远比不上昨天到地面的时间。许清流猜测,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和地面还有将近七十米的距离。 出了电梯,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廊桥,这和a区的构造倒是一样,没有什么能吸引人的地方。 不过许清流还是故意走到最后,趁着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再次撕下《监狱规范条例》最后的一页,用灵气化成两只纸鹤,悄悄的藏在过道的一处阴暗角落。 这一层除了即将要去的会议室,许清流还看到了图书馆,还有一些休闲娱乐的设施,例如体育中心,还有娱乐中心。当然这些场馆是不会对他们开放的,只有这里的狱警才能享受这里的一切。在路过娱乐中心的时候,他甚至看到了一家小型的超市,里面的货品堆放在一起,五颜六色,吸引了所有从这里路过的囚犯的视线。 许清流估算着他们走过的地方,然后和a区监舍的布局进行对比,他惊讶的发现,图书馆对应着a区的工作1区,体育中心对应着工作2区,娱乐中心对应着工作3区,如果没有猜错,即将进入的会议室就是a区的监舍的地方。 三分钟后,当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许清流的眼前豁然开朗。虽然只在地下监狱里待了两天时间,但是着眼望去,视线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从a区的1号监舍到25号监舍短短的两百米。但是此刻走进这个会议室,才发现足有两个标准的足球场地那么大。 会议室不仅空旷,而且层高也有十几米的样子,许清流朝头顶看去,是钢架构的工业设计,没有铺设石棉板,所以能看见冰冷粗大的钢管纵横排列,这些钢结构统统被喷了黑色的油漆。 许清流心中暗动,心想着可以让千纸鹤飞上去。如果没有监控的话,那里就是一大片的无人防守的区域。 在钢管的下面每隔五米吊着一盏明晃晃的大灯,在两盏大灯中间,是消防喷淋,以及一定区域范围内出现的监控探头。 因为不是召开全体的会议,所以空旷的会议场馆仍旧被隔离成若干的小区域,在这些小区域里,有些地方摆放着桌椅板凳,有些地方空旷着,等许清流走到开会的区域才发现,这片区域居然摆放的是蒲团。 密麻麻们的蒲团整齐的摆放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横着数是15个,竖着数是20个,也就是说这里摆放了300个蒲团。看样子,今天的这堂思想教育课是全体囚犯共同参加的。 在蒲团的尽头是半米高的主席台,但是此刻主席台上没有摆放桌椅,而是一块10*5平米的白色幕布。 还没有等许清流搞明白这块幕布是用来做什么的,慕容已经高兴的回头笑道:“看来今天要看电影了。” 看电影对修炼三百年的许清流来说是一件新鲜的娱乐活动,他只在许放的记忆里看见过电影院的样子,也曾经和许多不同的女孩一起走进过电影院,最后经常一起去看电影的女孩做了许放的老婆。 整个会议室内仍旧有大批的狱警来回巡视着,但是大部分的狱警都很放松,甚至很多狱警都没有带武器。或许是今天因为放电影,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在蒲团上盘腿做好,许清流忽然有种亲切的感觉,满打满算来到这个科技位面已经一百多天的时间,可是他还是有很多的不习惯,今天坐在蒲团上,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修真位面。那时候,他也经常坐在蒲团上,前两百年再听前辈授课,后一百年在给后辈授课。 等电影放映之后,当龙标隐去,出现片名的时候,坐在蒲团上的囚犯发出轻微的骚乱,因为银幕上出现的影片他们都已经看了许多遍。可是没办法,既然作为思想教育课,该接受的教育还是得接受。 许清流倒看的津津有味,虽然对电影里许多出现的场景和人物对话不是特别明白,但是只要在许放的记忆里搜索一下,电影的剧情也能看懂。 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后,两个区域的囚犯被分开到会议室不同的区域内,例行的考核问答环节终于来了。 许清流控制着b区监舍内的小猴子,找到一本《监狱服役规范手册》,翻开第一页,准备当管制询问时,通过小老虎的眼睛回答问题。 a区监舍的囚犯只有140人,所以划分了14个人狱警负责考核环节的问答,每个人负责10个人。等到许清流回答的时候,才过了十几分钟时间。 狱警先是翻看了一下许清流的入狱档案,发现居然是个刚入狱满两天的新丁,不由笑道:“才来两天啊,那我尽量找些简单的问题吧。” 许清流点头,有小猴子在翻书作弊,对他来说这场考核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结果当狱警说完第一个问题时,他就抓瞎了。 吭哧了半天,许清流无奈的败下阵来。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在手册上很快的找到,许清流对答如流。 后面的八个问题有好有坏,索性这次回答都能完整过关。 狱警在许清流的档案上做了记录,让他到一边休息,开始对下一个囚犯进行考核。 与此同时,负责监控b区监舍视频画面的一个狱警在座椅上反复不断的重复着一段刚刚看到的视频。视频里显示的是一个监舍的画面,u看书 wwuukanshuo 因为书籍的下半部分被叠好的被褥挡住,所以只能看到书的上半部在不停的翻动着。 狱警的第一判断是监舍内有人,可是通过另外一个角度的监控看过去,被褥的后面只有一个折纸做成的小猴子,此刻正一动不动的斜躺在被褥后面。 他把这段视频备注了关键字后,在紧急情况后面加了一颗星,表示这段视频有疑问,需要处理。但是一颗星仅代表需要关注,并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这段视频直到三天后才被二次审核的人注意到。 b区监控办公室内发生的一切许清流一无所知,他等待着所有的a区囚犯都通过了考核,这才跟着大部队一起重新回到a区24监舍。 下午的工作是整理内务,又是一项麻烦的事情,据说被子要叠成豆腐块,便池内不能有骚臭味,监舍内的卫生必须符合标准。许清流再一次动用了作为狱霸的特权,让刀疤把自己的床铺整理整齐,让牧师去打扫卫生,让无箭去清理便池,他拉着慕容问东问西,反正就是闲的无聊的打发时间。 慕容也难得的借用许清流的狱霸狐假虎威,他早看这几个家伙不顺眼了,如果不是因为想要从他们口中套取一些秘密,他早就想着法子离开监狱了。当然这种事情是他个人的事情,他也没想过去求助许清流。 夜晚众人沉睡之后,许清流又控制着b区的三十多个折纸动物继续搜索b区监狱,此次他的目标是通风管道,他希望在通风管道里能够找到通往a区的连接口,甚至是可以通往地面,可是一夜过后,一无所获。 第25章 铜币 10月7日,星期一,天气未知 因为长的人高马大,有一把子力气,所以被分配到了切割车间,就是把那些重达上百斤甚至几吨重的原石放到切割机床上,然后操控切割机进行切割。 我是新手,第一天的学习任务就是打下手,所以,打了一天下手,以至于无所事事。 当天晚上继续繁殖计划,b区已经有一百个小弟了,目前探索了仅五分之一的区域,有些区域监控太多,不敢鲁莽。 10月8日,星期二,天气未知 今天跟着师傅上机床操作,师傅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囚犯,因为投毒,危害社会罪被捕,和我一样。 机床操作挺简单的,看一遍就会,但是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第一天切割机的刀片被我不小心碰到机床上,导致机床损坏,停工半天。 师傅说我是笨蛋。三百年来师傅你是第二个,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坟头草……算了,桑海沧田,已经找不到他的坟头了。 10月9日,星期三,天气还未知 今天管制不让我上机床操作,改去第二车间,对那些碎成粉末的锡铁矿进行化学混合,然后提炼出纯铁。或许是大家都知道我昨天用切割机把机床给切割了,所以今天大家都没有让我上手,我继续打了一天下手。 晚上回来的时候,慕容嘲笑我是机床杀手,这小子最近有些嘚瑟,是不是给他好脸色看,他就不知道门朝那开了? 今晚略有收获,我终于找到连接a区监舍和b区监舍的管道通口了。可惜的是,两个管道里遍布风扇,那玩意旋转起来谁都不认,已经有十几个小弟死在风扇的刀口下。这个仇一定要报。 10月10日,星期四,天气……以后不说天气的事了行不? 第二车间的新师傅手把手的较我化学试剂的调配,我觉得人这一生就不应该被束缚住,被规章制度束缚住是迫不得己,但被化学公式束缚住就不对了,反正我也不懂什么化学公式,我就随意调配了…… 今天后半天在医疗室度过,左手和左腿大面积烫伤,这种伤对我来说小意思,就是废了一条裤子。新裤子还没来,所以在监舍上厕所也简单多了,具体的不想说了,左半边的身子还疼呢,只能侧躺着睡。 今晚不想管那些小弟了,让他们自身自灭吧。烦的不要不要的。 10月11日,星期五,天…… 天啊!我的一个小弟打入敌人……狱警内部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一觉醒来,发现有个折纸做的小猴子被人摆放在一间很大的办公室里,从小猴子的眼睛看过去,我能看到三面墙上全是监控画面。我数了下,一共是1600个监控画面,数完之后我彻底被震撼住了。没想到b区里装了这么多监控。 幸好有小弟打入到狱警内部,所以今晚的探索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一晚上的时间,我探索了b区三分之一的区域,相信再有一个星期,就能在画出完整的b区地图了。 10月12日,星期六,天啊…… 昨天是去图书馆的日子,居然让我错过了,不可饶恕啊! 今天休息,无所事事的一天,我通过b区的小弟学会了打扑克牌,例如扎金花,双扣,赶毛驴……今天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啊! 10月13日,星期日…… 今天早上思想教育课,又是看电影,还是上周看过的电影,名字叫做《大阅兵》,我看的津津有味,上次没有看懂的地方我后来问过慕容,结果慕容这个军事白痴,什么也不懂,气的我想暴揍他一顿,最后还是牧师看不下去,帮我解惑,救慕容于水火之中。 下午整理内务,感激牧师上午的答疑解惑,他今天可以不用干活,慕容被罚去打扫卫生,刀疤去洗便池,无箭整理我的床铺。 晚上睡觉的时候,在床铺里我发现一张纸条,上面用蒙语写了一句话,“想出去吗?”,幸好我在达瓦扎西的记忆里懂蒙语,要不就抓瞎了。这让我开始重视语言的作用,我觉得我有必要多学一门外语了。明天问问慕容,看他有没有办法教我。 10月14日,星期一, 天气我猜应该是阴吧,因为第一车间发生了一件怪事,这件事我决定烂到肚子里,谁也不说。我在第一车间里发现了残留的灵气。这股灵气很像当初那个怨灵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 *** 20xx年10月14日,星期一,天气阴 狱警梁明山今天在监控室内当值,负责a区的监控工作,他在记录本上查看了一下昨天上一岗的狱警留下的备忘录,然后安排了几项工作,就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监控。 这是一项很费眼费神的工作,在他面前分配着300个实时画面,有些画面会很久动一下,有些画面在不停的更新,他只要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放在那些不停更新的画面上就可以。 a区的第一车间,许清流上周刚刚认的师傅李少卿控制着吊车,将一块重达3吨的巨石轻轻的放在车床上,然后由其他的囚犯控制着切割机,顺着巨石的纹路慢慢的开始切割。 轰隆声中,切割机锋利的刀片快速旋转着,从刀片中飞起来的粉尘弥漫在空中,整个车间内遮天蔽日,隔着十几米就看不到对面的情况。 十几分钟后,巨石被劈成两块,李少卿将其中小的一块从车床上吊到旁边,操控着切割机的囚犯对另一块继续切割。 所有的工序都在有条不紊的完成着,梁明山在监控里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然后就在他的精神刚刚松懈下来,第一车间里的切割机上的刀片忽然断裂,刀片的碎片闪着寒光,在烟尘弥漫的车间内四下飞射。 就听见几声惨叫,紧接着血光冲天,在机场旁边负责指挥的囚犯大叫一声,捂着被刀片切断的胳膊痛苦的嚎叫着。 梁明山瞬间发现情况不妙,按下了警报,第一车间内警灯晃动,警笛声响彻整个车间。 随着狱警全面进入车间,弥漫在空中的粉尘渐渐落下,一副人间惨剧出现在众人眼前。 三个人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包括那名断臂的囚犯,还有两个囚犯,一个伤到小腹,另外一个伤到大腿,幸好三人都没有性命之忧,三分钟后监狱的医生赶到,简单的包扎之后三人被送到医疗室。 梁明山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将视线投射到那块迸飞刀片的矿石上,只见巨石上裸露出来的地方有一道亮白色的划痕。 顺着划痕的方向继续看去,在划痕的尽头,也就是迸飞刀片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铁疙瘩。 此刻,那个铁疙瘩也被划开一道食指粗细的口子,梁明山找了一根铁尺捅了捅,从里面掉出几枚铜币。 梁明山附身捡起几枚铜币,拿在手上仔细端详。 “祺祥通宝……” 轻声念着铜币正面印刻的四个繁体字,又看看其他的铜币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都是一模一样的铜币,唯一的区别就是铜币上面附着的青铜锈迹或多或少罢了。 梁明山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用手使劲的摩擦,抹去铜币上的铜锈之后,铜币越发清晰赞新。 “找人把这里的铜币都弄出来。”一声命令下来,有几个囚犯找了几台手持的切割机,顺着铁疙瘩被划开的口子继续切割,花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口子划大,另有机灵的囚犯已经问狱警借来手电筒,打着光将铁疙瘩里的铜币挨个扣了出来。 “管教,一共是93枚铜币。”囚犯数完铜币,找了一个废旧的塑料罐,将铜币全部扔进去,再把塑料罐殷勤的递给梁明山 梁明山接过塑料罐,嘱咐现场的狱警继续监工,同时做好安全工作,这才带着铜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放下塑料罐,他先上网搜索了一下“祺祥通宝”四个字,等看完这些资料,u看书 .uuknshu这才恍然大悟。 祺祥通宝是清始铸,还未发行即被勒令废除。当时所铸多为样币,流通币几乎全被回炉改铸同治年号钱,固保存流传下来的祺祥钱极为稀少,被古泉界誉为清钱第一大珍。 梁明山端详着手里的这枚祺祥通宝铜币,只见阔缘无锈,铜质细腻,色泽金黄,面文“祺祥重宝“四字端庄严整,内廓穿口具清钱特征;其铜质精黄,铸工精湛。正面文字挺拔,背面左边为满文“宝“,右边为满文“源“。“宝“有宝货的含义,“源“指当时清朝工部所属宝源铸钱局的简称。 他放下铜币,上网又搜了一下附近的锡铁山,网页上显示锡铁山早在清朝咸丰年间就已被发现,并加以开采,迄今山中的石壁上还残留着“咸丰十一年钻局“的字样。 这一下子就对上号了,估计当年这罐铜币被送来锡铁山之后,没有来得及收回,所以被当地的官府深埋在地底,没想到过来这么多年被他们给发现了。 梁明山猜想了一下这罐铜币的来龙去脉,反正现在也没有对质反驳的人,他将铜币交给狱警看管,然后拿起电话,把今天的事情给荣安汇报了一下。 荣安嘱咐梁明山收好铜币,转过身就把这事和王有福说了,两个人在办公室里互相取笑了几句,谁都没把这些铜币当回事。 就连还在第二车间工作的许清流听说了这事也没有当做一回事,直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a11监舍传出来惊叫声响彻整个a区监舍,等狱警赶过来才发现,同监舍的一个囚犯已经死去多时。 第26章 骚乱 骚乱只在a11相邻的几个监舍内发生,其他监舍只知道清晨某个监舍有人惊叫,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不是梁明山当值,但是当他得到消息,还是立即赶了过来。 等他来到a11监舍的时候,法医刚刚对床铺上的尸体做完检查。 “老王,有什么发现吗?”梁明山火急火燎的问到。 昨天车间切割机刀片迸裂,三个囚犯还在医疗室躺着,其中最严重的一个断了一条胳膊,这边的医疗条件有限,昨天半夜刚让人接走。 本来以为忙完了能睡个好觉,结果今天又发生这事,梁明山一时觉得是不是这几天开始进入水逆期了。 法医老王也是熬了一个通宵,带着手下三个医生刚做完两场手术,又把那个断臂的犯人送走医治,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有来得及脱,就急急忙忙的赶到这里。 他双眼通红,看着梁明山摇摇头,神情中带着几分疑惑,还有几分惊诧,“我刚检查过了,死者死于凌晨一点左右,全身上下表面皮肤没有发现致命伤痕,初步排除他杀。” 梁明山问道,“那就是心梗或者脑溢血之类的突发性疾病?” 法医老王摇头,“也不像,你过来看,死者死亡时候身体蜷缩,但这种蜷缩的幅度并不夸张,和疼痛引起的那种身体紧缩后团在一起的蜷姿不一样。还有就是死者的面容,如果是心绞痛或者脑溢血,都会因为疼痛而引起面部表情变化,例如狰狞,抽搐,嘴歪眼斜。但是你看,这完全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反而还挂着微笑。” 梁明山凑到死者跟前,照着老王说的几个不同点都看了一遍,果然就是正常人侧卧的睡姿,或许还做着美梦,然后人不知不觉就挂了。 “老王,你看他双手各自呈握拳状,一只手是虚握,一只手却握的很紧,这个算正常吗?”梁明山像是发现新大陆,转头问道。 老王想了想,用戴上手套的双手抓住那只紧握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慢慢掰开,随着被掰开的手指越多,一枚铜币慢慢露了出来。 梁明山眉毛一挑,脱口而出,“祺祥通宝!?” 他没有动手去拿,而是让老王找来一个镊子,把这枚铜币夹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 果然是祺祥通宝,和昨天他发现的那一塑料罐里的铜币一模一样。 梁明山摇摇头,还是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昨天那一塑料罐的铜币,每一枚上面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铜锈,但是眼前这枚,光滑通亮,就好像刚刚出炉,崭新的像是从没有使用过。 梁明山犹记得昨天查过史书,1861年,咸丰帝(清文宗)崩于热河行宫的烟波至爽殿。临终前遗诏唯一的皇子载淳即位,同时诏令以肃顺为首的八位顾命大臣作为辅佐。辛酉政变发生后,废“祺祥”年号,改元“同治”。 因“祺祥”年号仅仅存在了69天而未载入史册。而期间曾铸造的“祺祥通宝”可以说是货币史中使用时间最短的钱币了。 但不管怎么说,经历一百多年的岁月侵蚀,不管当时的保存工艺有多么出色,这枚铜币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品相。 “先收起来,我回去给上面汇报一下情况。”梁明山说完,让人把这枚铜币用证物袋装好,带着铜币直奔王有福的办公室而去。 看着梁明山离开,法医老王也找人把尸体抬头,然后交代a11监舍的人不要对外说起这事。 但是监狱就跟个筛子一样,四面通气,不到中午就已经传播着每一个监舍都知道a11死了人。 许清流今天仍旧是打杂。因为半边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再加上他上星期出错不断,给人留下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印象,只要他一到工作区,几乎没人敢带他,所以他的工作相对来说比较轻松。 a11死人的事情他也听几个人闲聊的时候说起,但是没当回事。他现在只有两个目的:在刀疤嘴里套出暗室的信息,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至于其他的事情和他基本无关。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许清流和慕容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进餐厅,排队领了饭菜,找了个地方刚坐下。慕容就迫不及待问道:“大个,你知道a11死人的事吗?” 许清流点头,没吭声,只顾埋头吃饭,今天餐厅做了红焖排骨,是他的最爱。 慕容一副神秘叨叨的样子,“那人昨晚半夜睡的好好的,因为偷拿了一枚铜币,所以被恶鬼在梦里索魂了。” “哪里有什么恶鬼。”许清流嗤笑道:“再说了,这个监狱里全是男人,阳气这么重,恶鬼属寒,喜阴,跑监狱里来就是找死,怕是不等他显形就被这阳气杀的形神俱灭。” 慕容听了许清流前半句话,本来打算辩解,可是听他说完,反而觉得很有道理,不禁问道:“唉,我说大个,你咋对恶鬼这东西这么了解?” 许清流白了慕容一眼,懒得解释。他在修真位面三百年,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有见过,这点小道行还难不倒他。 许清流啃完第三块排骨,岔开话题小声道:“你来这里也有大半年了吧,有没有想过离开的事情?” 慕容显然也想过这事——其实监狱里每个人都想过离开的问题,囚犯想着如何减刑,狱警想着如何调动——在这个地方呆一年两年还能受得了,待上十年八年的,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理不健全。但是像梁明山这种无牵无挂的人是一个例外,他都不知道调动工作后能干什么。 “我犯的罪不重,u看书 .ukashu 再待几个月就能离开了。”慕容很光棍的说道。 “对了,我以前还问过你犯啥事进来的,你还一直没说呢。”许清流问道。 慕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有次去银行取钱,柜台的人嫌我取的钱少,就让我去自助柜员机上取,结果我钱没取到,卡还让机器给吞了。” 看许清流认真的听着,慕容继续道:“我找银行的人,因为那天是周六,银行的保安让我周一来。我一听就急了,那阵我正急着用钱看病,他们又非要按照程序办事,这事不是没谈拢吗,我就把他们的柜员机给黑了。” “咋黑的?”许清流排骨也不吃了,兴趣盎然的问道。 慕容反而开始细嚼慢咽的吃起饭来,看许清流拍着桌子瞪着他,也不敢再继续逗弄,这才说道:“我找了一张门禁卡,给里面加了一段后门程序,然后晚上没人时候塞到柜员机里,通过这张门禁卡黑进这台柜员机里了,然后取了好多钱。” 看许清流听的眉飞色舞,慕容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骗你的啦!” 许清流一愣,嘿嘿笑着正要假装生气,忽然就看见远处一片骚乱。 慕容也发现许清流神色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狱警已经冲了过去,把围观的囚犯赶走,这才发现骚乱的缘由是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囚犯引起的。 “怎么回事?”慕容看不清楚,问许清流,他个子高,站起来比普通人高一大截,看的自然清楚。 “好像又死了一个人!?”许清流不确定的说道。 第27章 梦魇 许清流丹田内的白色光团今天破天荒的动起来,这是近三个月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 许清流一边控制着白色光团,慢慢安抚它蠢蠢欲动的情绪,一边朝骚乱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躺在地上的囚犯,体内的光色光团越激动,许清流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躺在地上的那人已经死了。但什么原因造成的,他一时半会还没有看出来。 他还想朝前走几步,可是身后一股拉扯的力量传来,回头去看,只见慕容拽着他,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许清流立即明白了慕容的意思,左右看看,果然发现很多的囚犯虽然都围观着,但都远远的站着,唯独自己还迫不及待朝前赶,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 他想明白以后,也开始朝后退,只站在比囚犯们稍微靠前一点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地上的囚犯。 不大会工夫,梁明山铁青着脸走了过来,在他身后是一脸疲倦的法医老王。这两天就属他们两个最累了,觉睡不踏实,饭吃不香,梁明山刚才去王有福的办公室,还被王有福骂了几句。 梁明山走到跟前,没有先去看地上躺着的囚犯,招呼身边的狱警道:“先把人都带回去。”见狱警转身离开,又补充一句:“严加看管。”狱警回头看了他一眼,心神领会的走了。 三分钟后,所有的囚犯怨声载道的在狱警的施威下离开餐厅。临走前,许清流在门口撕了两张抽纸,看着是擦嘴,实际上已经揉成一只拇指大小的千纸鹤,裹在另一张餐巾纸里,还故意扔到纸篓外。 等着餐厅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几个狱警将躺在地上的囚犯围在当中,伸展了翅膀的千纸鹤打开餐巾纸,趁着无人注意,飞到了一排吊柜上面,然后顺着吊柜慢慢靠近,最后找了一个视野良好的地方静静的看着。 梁明山蹲下的时候有些费力,感觉膝盖上的伤又开始隐隐发痛。慢慢的蹲下后,他先示意法医老王动手检查,他在一旁先看看。 老王的心情也不好,自从上周大巴车上那两个不明不白死去的两个人开始,到今天躺在地上的这个囚犯,他越发觉得工作量在逐日增加。这几天他过的胆战心惊,往常偶尔还能小酌几杯的欲望都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生怕因为喝酒误了事。 他没有急着上手,先端详了一下地上的囚犯。 囚犯面色蜡黄,双眼紧闭,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做梦,嘴唇微微张开,有股恶臭从嘴里散发出来。 再朝囚犯身上看去,囚犯尽情的舒展着四肢,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好像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防备,睡的很放松。 把手放在囚犯的鼻翼下,没有感觉到呼吸,拿助听器放到囚犯的心脏处,也没有听到心跳声。 慢慢的把囚犯的衣服顺着肚皮朝上翻卷,忽然一枚铜币出现在胸口,这枚铜币被囚犯用一根黑线穿过铜币,系到脖子上。 梁明山也看到了这枚铜币,几乎刹那间,他就觉得有双无形的手攥住了自己的心脏,狠狠的捏了一把。 他无力的朝前栽倒,要不是老王眼疾手快,他都能一头栽到这个囚犯的怀里。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老王关切的问道。 “没事,低血糖,蹲时间长了就这样,缓缓就好。”梁明山说话间,低头看着囚犯胸口上那枚铜币。和早上看到的那枚铜币一样,色泽鲜明,没有一丝铜锈。 “老王,你说他们的死因会不会是因为这铜币引起的?”梁明山未必想要知道老王怎么想,他其实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现在只不过是想要找人倾吐一下心中的烦闷。 老王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管验尸,看病,这断案的事情是你们的事。” 梁明山看了老王一眼,“我是狱警,不是刑警,这事其实也不归我管。” 梁明山心中一动,忽然道:“其实我有个同学做刑警的,但三个月前他犯了事,现在还在审查阶段。” 老王没理梁明山,用剪刀把囚犯脖子上的黑绳剪断,然后把铜币连带黑绳一起放到证物袋里。 铜币离了囚犯的身体,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囚犯的身体迅速萎缩下来,转眼间变成一具干尸。 眼前发生的一切吓的梁明山和老王同时朝后退去,梁明山急迫的问道:“早上那具尸体怎么没有发现这种情况?” 老王也摸不着头脑,楞道:“我那知道。”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干尸半天没有再发生什么变化,这才让狱警把尸体找装尸袋收了起来,然后找了一个板车,推着尸体袋离开了餐厅。 没人发现,那个物证袋里的铜币的光泽在迅速褪去,转眼间布满铜锈。 餐厅内一时间冷冷清清,人去楼空。 趴在吊柜上的千纸鹤身上霞光异彩,一时半会僵在那里,反而动弹不得。 刚才铜币离开囚犯尸体的一瞬间,一种诡异的吸力从铜币上传来,想要将千纸鹤身上的灵气吸走。 幸好此刻躺在床铺上的许清流一直把心神放到这只千纸鹤的身上,第一时间释放了丹田处的白色光团。 白色光团得到了主人的指令,兴奋的滴溜溜转了几个圈,就在这转圈的工夫,铜币上一道念力就被吸附到千纸鹤的身上。 许清流摸着下巴上新长出来的络腮胡茬,感受着千纸鹤身上多出来的那道念力,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并不是什么念力,而是被诅咒的梦魇。 梦魇是什么? 用科学的说法解释,俗称鬼压床,指在睡眠时因梦中受惊吓而喊叫;或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不能动弹。然后在突然惊醒时,在肌肉神经还未醒时,就会出现神志清晰,而动弹不得的现象这就叫梦魇。 但是许清流知道,如果这真是普通的梦魇,那依附在千纸鹤身上的流光溢彩的念力又如何解释? 现在他不方便操控着千纸鹤飞回来检查它身上的流光溢彩的梦魇,一切只能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把千纸鹤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回来了。 所幸下午的时候并未出现第三例的死亡事件,要不梁明山的紧绷的神经非断了不可。uu看书 .uukanshu.cm 但是在下午吃完饭准备回监舍的时候,所有囚犯依序排队,每十人一组,在一间房间内换上新发的囚服,然后才让他们回到监舍。等他们回到监舍发现,他们的监舍里所有的物品都被狱警粗暴的翻动过。 许清流的床铺也没有逃过这一劫,他沉默的把床铺整理好,躺在床上手里捏着从餐厅里拿回来的千纸鹤不停的把玩着。 此刻千纸鹤身上的那道流光溢彩的梦魇已经被光团彻底吸收,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光团里的那道梦魇,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恍惚间,他感觉到有人来到他的身边,抽走了那张千纸鹤,还有人在他身边不停的对他说话,可是说了什么,他一句也听不到。 再往后,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不知道什么坐在他的胸前,俯身低头,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自己,从他的嘴里呼出的恶臭,悉数进入他的嘴里,吸的多了,他觉得整个身体都开始发酥,浑身瘫软,没有一点力气。 这个男子喷吐了半天之后,许清流才听清楚,他原来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你听我说……” 许清流不想听,可是这个男人坐在他的胸口上,不厌其烦的说着这四个字,眼看着自己的意识即将沉沦,腹中丹田处的白色光秃忽然快速的旋转起来,一道柔和的光河在许清流的体内奔流不息。 光河流转之处,许清流的身体轻微颤动,等光河在身体里绕行一个周天之后,许清流缓缓的睁开眼睛。 好恐怖的梦魇,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第28章 密谈 “大个,你怎么了?”慕容坐在许清流的床前,看着他醒来,关切的问道。 许清流笑的有些勉强,“没事,做了一个噩梦。”他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才发现脑门全是冷汗。 “没事就好,刚才吓坏我了,看见你在床上大喊大叫,我怎么喊你,你就是不醒。”慕容心有余悸的说道,“今天死了两个人,监舍里人心惶惶的,大家都不敢睡,生怕一睡就醒不过来了。” 许清流看看刀疤等人,这三个家伙坐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他还从刀疤的脸上看到了惋惜。 一点都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看来还是被自己修理的不够啊。 许清流正想着如何找刀疤的茬,忽然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多了许多东西,准确的说是达瓦扎西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些。记得刚进监狱的时候恢复了五分之二,现在已经恢复二分之一了。 许清流暗自沉思,记忆力的恢复应该是和刚才那个被诅咒的梦魇有关,看来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许清流揭开床铺,从床板的缝隙里扣出一张纸条,展开,上面用蒙语写着“想出去吗”,他把纸条放到胸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监控,只让刀疤等人看见,问道:“谁想解释一下呢?” 刀疤等人看着许清流,面无表情,无人吭声。 慕容是汉民,不认识纸条上的蒙古语,但知道监舍内的监控还有收音的功能,所以用咳嗽声提醒了一下许清流。 许清流看了慕容一眼,转头道:“明天早上车间见。”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许清流刚走出监舍,迎面就遇到等待许久的梁明山。 看梁明山朝自己点头,然后示意自己跟着他走,许清流一愣,还以为自己的那个折纸小弟在行动时被监控拍到了。 他心思暗转,连续想了几个最坏的打算,最后发现自己是当局者迷。 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发生,不管狱警认定是不是灵异事件,都会低调处理——除非他们能立即找个道法高深的和尚或者道士,然后才能顺着折纸上的灵气发现自己。 找道法高深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人家愿不愿意来还是两回事——谁愿意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跑到这么一个荒凉孤僻的地方,就为了查看一下折纸上的灵气? 果不其然,梁明山带着许清流只是走了几步,避过来往穿行的狱警和囚犯,也没有故意躲避他人视线的意思。 看许清流不解的看着自己,梁明山道:“我听说昨晚上你做噩梦了?” “额……是的。”许清流愕然的看着梁明山充满血丝的眼睛,吞吐了一下说道,同时也在心里不断的吐槽。 这些狱警大清早闲的没事,居然跑来问自己做梦的事情。再说了,你都从监控里看见了,还编造啥谎言说是听别人说的。 梁明山也是有苦自知,昨天发生了两起囚犯暴毙事件,查来查去毫无头绪,除了在案发现场找到两枚铜币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发现。 联想到两枚铜币都出现在案发现场,他回去后把塑料罐里的所有铜币倒出来挨个检查,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他又不死心,把发现的两枚铜币和其他的铜币放在一起,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到最后他甚至想把铜币握在手里睡上一觉,吓的其他狱警七手八脚把他手心里的铜币抢了过来,差点把这事报到上面,这才让他冷静了下来。 和其他狱警商量了一下,防止a区监舍还有第三枚或者更多的铜币,所以趁着囚犯去吃晚饭的时候,提前把监舍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第三枚铜币。最后又让所有的囚犯在监舍外更换了囚服,然后把这些换下来的衣服也清理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即使做完这些工作,梁明山还是不安心,当天晚上和其他人换了班,在监控面前盯了一晚上,除了发现a24监舍的许清流做了个噩梦,被同监舍的慕容喊醒,其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他心里仍旧惴惴不安,所以一大早直接堵在监舍出入口,就为了问一下许清流昨晚的事情。但是看许清流镇静的表情,他又觉得眼前的囚犯未必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即使问了也未必会得到满意的答案。 想到这里梁明山不由得心灰意冷,但还是强打精神,说道:“人没事就行,赶紧去吃早饭吧。” 许清流也不愿意和梁明山多打交道,他知道梁明山是个老好人,热心肠,这样的人在其他地方都能生存的很好,可是在这里却未必。因为这里是监狱,注定了在这样环境下,只有铁腕和暴力才是狱警的通行证。 吃过了早饭,许清流来到第一车间,切割机早已发出轰鸣的声音,粉尘弥漫在车间内,把整个车间整的像是人间仙境一般。 趁狱警的视线暂时没有关注到自己,他找到刀疤,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个纸条是你写的?” 刀疤否认道:“是无箭写的,我放到你的床铺上的。” 许清流道:“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和你们三个逃不脱关系,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说着话,许清流把手上的扳手举起来,双手一用劲,扳手被捏成一团。 刀疤脸上的伤疤抽搐一下,嘴里发苦,道:“大哥,不是我们想怎么样,我们倒是想问,你想怎么样?” 许清流眉毛一挑,挑衅道:“我想怎么样还得告诉你?” 刀疤见许清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不想在他面前装好人,恶狠狠的说道:“看来你真是打算揣着明白当糊涂啊!既然这样,话我也挑明了。” 看许清流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刀疤继续道:“当年咱们几个联手毒杀了组织高层的事情已经败露了,要不然我们几个兄弟也不会躲到国内。即使如此还是觉得不保险,所以不惜以身涉险,找人安了一个假身份躲在这个阴暗无日的地下苟且偷生。我们打算待上几年,等风平浪静了再出去,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前脚刚到,你后脚就来了。” 许清流沉默了一下,在达瓦扎西的记忆里依稀有这么一段回忆,但还是碎片太多,没有组成一条明朗的线。 他看着刀疤,淡淡的道:“如果我说,我也是被人陷害,机缘巧合被关到这里,你相信吗?” 刀疤摇头,眼里充满了嘲讽,“当初咱们离开的时候可是有过约定的,你当时还满嘴胡诌,说什么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之类的胡言乱语,uu看书 wunshucm 不肯和我们兄弟几个一起走,怎么现在又跑了回来?” “就当你是不小心被警察抓住的,但全国那么多监狱,怎么偏偏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这个地方是我们几个千挑万选,后来想尽办法,花费重金,费劲脑汁才混了进来。你倒好,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前两个月还在养病,最后一个月匆匆一判,就给发配到这里,你这事说出去,谁信啊!” 许清流眉头轻皱,道:“那你的意思,我进来是有预谋的?但我也明白的告诉你,我进来的目的并不是你想的哪样。” “哪样?”刀疤冷笑道:“咱们费尽心机,策划十几年,好不容易毒杀了组织的高层,为的是什么?还不都是为了圣堂的那笔钱。要不是事发突然,咱们还没取出那笔钱就被人发现,迫不得已在分道扬镳的时候把取钱的密码一分为四,恐怕的那笔钱早就被某人独吞了吧,说不得我们兄弟几个,都成了某人的枪下鬼。” 许清流也不生气,淡淡的说道:“你想差了,圣堂的那笔钱对我来说并无用处。别说是没有取出来,即使取出来了也没命花——你信不信就在取钱的银行门口,随时都埋伏着五个不同机构和组织的人马,只要你拿出这笔钱出了银行,就被人乱枪打死。所以,我的那份也可以给你,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刀疤不信,撇了下嘴,但戒备之心已经弱了许多,问道;“什么问题?” 许清流道:“我想知道暗室的事,所有的事。” 第29章 端倪 刀疤嗤笑道:“毒杀组织高层的计划和毒药都是你从暗室那里要来的,你现在问我暗室的事,你不觉得可笑吗?” 许清流闻言,楞了一下,然后陷入沉默。 刀疤见他许久未说话,也不敢在狱警的监视下一直停留,转身离开。 许清流想了半天,他在达瓦扎西的记忆里不停的拼接着每一个记忆碎片,再结合刀疤刚才说过的话,良久之后,才常常吐出一口浊气,“他娘的,暗室果然是自己引来的。” 在达瓦扎西的记忆里,许清流终于确定,暗室和达瓦扎西做了一个交易,有暗室提供谋杀圣战组织高层的策划和相应的物品,等事成之后,达瓦扎西要付给暗室一笔不菲的资金。 这些资金从哪里来,当然是圣战组织的活动经费了。许清流甚至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块记忆碎片,上面没有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就标识着一串数字:18000000000。 180亿,美金。 美国侦察局一年的活动经费100亿美金,但这个机构还包括了美国六个永久性军事机构,雇佣特工一万多名,同时还有一座位于华盛顿特区外,佛罗尼亚州费尔法克斯市的一片六十八英亩的森林内,在绝密的情况下建立并养护了一座令人震惊的最前沿的间谍技术宝库——美国侦察局的总部。 早在伊拉克战争打响之前,圣战组织就从国际军火商那里采购了价值数十亿美金的军火物资及装备,在战争打响之后把这些军火转手一卖,资金迅速回笼。伊拉克战争持续的十年时间里,这个组织赚的盆满钵满,富的流油——就连暗室组织都盯上了他。 所谓钱不露白,锦衣夜行,但圣战组织明显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甚至高层的一些错误的行为也注定了这个组织最终走向落寞。这也是达瓦扎西和刀疤等人能够在组织中层脱颖而出,迅速抢夺人脉和资源,最后一举搞死组织高层的关键所在。 钱箔动人心,暗室想要利用达瓦扎西搞到这笔经费,达瓦扎西何曾不想利用暗室?但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就当几个想要分赃的时候,才发现机密泄露,只好临时起意,将银行的双重密码分成四个部分,刀疤、达瓦扎西得到第一重密码的前后两段,无箭和牧师得到第二重密码的前后两段。 许清流在原地杵了一会,再次找到刀疤,问道:“暗室的事先不说了,你们说的离开计划是什么?” 刀疤看了许清流一眼,道:“拿密码来换。” “5738125。”许清流一字一顿的说道。 刀疤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许清流真的说出了密码,“谁知道你说的密码是真是假?” 许清流笑出声,声音阴冷,渗人心扉。 “那就没办法了,要不还是武力解决吧。”说完从旁边的货架上取下来一块原石,掂量了一下轻重,道:“你应该还没有体验过,被原石砸一下的感觉吧?” 刀疤吓的朝后退了一步,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个身高近2米的蒙族男人曾经的凶残——在监狱里待久了,他都几乎忘记了。 “你别冲动,我说。”刀疤慌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和对方约好了,明年除夕,监狱会允许部分表现好的囚犯上去过年,我们打算趁乱逃跑。” “就这么简单?”许清流不信,道:“你们怎么就能评为先进?再说了,上面那么多狱警,重重包围下,你们三个手无寸铁的家伙能跑多远?” 刀疤道:“那你别管,反正我们都安排好了,有人来接。” 许清流道:“行,到时候带上我和慕容。” “带你可以,老五不行。”刀疤急道:“人太多了,车藏不下。” “那就逼问出牧师和无箭的密码,弄死他们两个。”许清流淡淡的说道,没有一丝生气。 刀疤打了一个冷战,他被许清流的凶残吓住了胆——其实在组织里,代号野狼的达瓦扎西就是一个暴虐的家伙,每次行动手上的敌人无一不是被虐杀致死。 “我再想想办法。”刀疤应付道,他了解牧师和无箭两个人,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难缠,想要从他们嘴里套出密码难如登天。 许清流看着狱警走了过来,急忙转身,好像要找东西似得,漫不经心的离开了刀疤。刀疤则没有那么幸运,被狱警盘问了几句,这才放行。 等许清流和刀疤离开,这个狱警也溜溜达达的走出车间,和当班的狱警说了几句,顺着廊桥搭乘电梯,上升一段距离来到狱警的办公区域。 “老梁,a24监舍有动静了。”狱警一进门,冲着坐在角落里冥思苦想的梁明山说道。 梁明山坐直了身子,急道:“你发现了什么?” 狱警道:“囚犯a2404(达瓦扎西)和a2401(刀疤)在一起密谈接触时间超过十分钟,我怀疑他们在策划什么事情?” 梁明山揉了一下发酸的眼睛,道:“能确定吗?” 狱警摇头,为难的说道:“车间里声音太大,我只能看到他们两个嘴不停的张合,大部分都是刀疤再说,达瓦扎西在听。至于说了什么,真的不清楚。” 梁明山想了想,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盯着点,有什么动静及时通知我。” 打发狱警离开,梁明山站起身来,拔腿出了办公室,来到王有福的办公室。一进门见李世泰也在,顿时笑道:“正好,省的我一事说两遍了。”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梁明山开口道:“刚才下面的人给我反映,达瓦扎西和刀疤接触上了。” 李世泰做在旁边,抢先问道:“有新发现?” 梁明山摇摇头,有些失望的说道:“暂时没有,但通过狱警的观察,刀疤说了多,达瓦扎西说的少。我怀疑,是刀疤在劝说达瓦扎西。” 王有福坐在办公桌后面,喝了一口茶道:“老梁,先不要急着下定论,观察一下情况再看。” 梁明山点头,道;“那说另外一件事,a区监舍里暴毙的两个人的情况我已经反映过了,也把监舍从上到下,从人到物都检查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铜币。” 王有福眉头紧锁,道;“我肯定还有另外一枚铜币,至少是一枚。古代的钱为了方便使用、保留就穿成串,一般每串一千文铜钱,汉朝叫做一缗,宋朝的叫做一贯,清朝叫做一吊,后期也有100枚一吊的说法。uu看书 ww.uukansh 但不管是一贯、一吊、一缗,都是取整数的。所以我认为那个铁疙瘩里的铜币有100枚,除非切割的时候被刀片切断了一枚。” 梁明山愁容满面,苦笑道,“监舍里翻了一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 说完他楞了一下,问道,“第一车间的顶上忘记找了。” 他懊恼的拍了下大腿,来不及和王有福和李世泰道别,转身直奔第一车间。 等他赶到第一车间,让所有工人停工离开后,又再次对车间顶棚查找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 下午上工的时候,牧师悄悄找到许清流,留下一句话。 “刀疤说了,老五他照顾不上。” 许清流问道,“是他的意思,还是你们三个人的意思?” 牧师道,“他的意思。” 许清流点点头,没在说话。他想起来慕容的刑期好像也就剩几个月,算一算好像也就过年前后,如果是那样,让慕容正常离开,肯定比和他们一起越狱强上百倍。 可是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就发现慕容心一副不在焉的样子,不禁问了几句,慕容也不明说。 许清流叫慕容不吭声,他也不好再问,结果晚上入睡以后,没多久他就觉得监舍内流动着一道似有若无的灵力,这种感觉很像昨天遇到的那个被诅咒的梦魇。 难道诅咒的梦魇还阴魂不散,缠上了自己? 许清流闭着眼睛默默感受着这道灵力,因为灵力太弱,他顺着灵力寻找了许久,最后把视线落到慕容身上。 第30章 恐慌 从许清流的床铺朝慕容的床铺看过去,中间隔着牧师、无箭、刀疤三个人,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但是在监舍三个角落的监控探头的监视下,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后半夜,他也不好突然起身走到慕容身旁叫醒他——如果这样做,他敢百分之百保证梁明山明天一大早又会堵在监舍的门口找自己问话。 想到这里,许清流翻了一个身,保持侧卧的姿势,然后悄悄的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慢慢的把枕头下的《监狱服役管理规范条例》抽到被窝里,然后撕下最后一页——这已经是倒数第三页了,在手里揉成一团,灵力在手心里流转,再展开手心时,纸团已经变成一只白色的小老鼠。 他把手掌继续合拢,假装无意识的伸出手臂,让手掌垂直到地上,在监控看不见的盲区,手掌打开,折纸做的小老鼠贼眉鼠眼的探出头,然后跑了几步,顺着墙边溜到慕容的床边,然后顺着床腿爬了上去,迅速钻进慕容的被窝。 做完这一切,许清流将心神全部放到小老鼠的身上。小老鼠在慕容的身上爬上爬下,不大会工夫,终于在慕容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枚铜币。 铜币正散发着流光溢彩的光芒,显然已经进入慕容的梦中,许清流都可以想象的到,一定有个身穿清朝衣服的男子坐在慕容的胸前,对着他不停的说着“你听我说……”这四个字。如果慕容真听他说话,那这条小命也就不保了。 许清流控制着小老鼠叼住铜币,结果铜币上传来一道吸力,居然从小老鼠身上偷走了一丝灵力。 许清流大怒,正要加大灵力的输出,结果未曾想小腹丹田处的白色光团滴溜溜转动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庞大的怨念从体内散出,胜过他的灵力接管了小老鼠的管控权。 小老鼠白色的头上忽然多了两个红点,位置恰好是眼眶的地方。此刻贼眉鼠眼的小老鼠狂性大发,咬住铜币的同时,狂虐的怨气吞噬着铜币上被诅咒的梦魇。许清流就觉得丹田处的白色光团里好像多了一道意识,没等他细看,小老鼠嘴里的铜币已经彻底失去光芒,转瞬间布满铜锈。 许清流还不放心,想要控制的小老鼠把铜币叼回来,谁曾想此刻的小老鼠并未响应他的命令,反而叼着铜币,溜下床腿,闪电般的冲出监舍的铁栅栏牢门,然后迅速爬上一个风机通口,钻进去后一路疾跑。 许清流控制不了小老鼠,但是却能感知到它去了哪里。小老鼠在通风管道里一路向上,遇到风扇也好不怯弱,身子一纵,电光火石间就冲了过去。连续过了几个风扇之后,小老鼠跳进一间无人的小办公室。借着明亮的灯光,许清流清楚的看见了隔断透明玻璃外,三面墙上一万六千个监控画面出现在眼帘。 与此同时,在外面遍布监控画面的大办公室里,之前不知道哪个狱警在b区发现并带回的折纸小猴子,也转过头盯着从通风管道口下来的不速之客。 这是要胜利会师的节奏吗?许清流无力吐槽想着。 小老鼠理都没理小猴子,它好似知道这件小办公室内没有安装监控,胆子也变大了许多,跳跃着来到梁明山的办公桌前,发现最底下的抽屉里已经上锁,转头跳到地上,爬进桌子底下,抬头开始啃起来最底下抽屉板。 这是要成精了啊! 许清流想起来,当初在盘山公路降服这个化作白色光团的怨灵时,怨灵就有了稍许的智力,在和那只杂志变化的仙鹤斗了两次,都没落得下风。后来还是自己给仙鹤淋了一身的精血,才降服了他。没想到如今成为丹田里的白色光团,在今晚居然再次觉醒了,还出乎意料的表现这么彪悍。 折纸做成的小老鼠在怨灵的控制下,变的牙尖嘴利,吭哧吭哧咬了十几下,就把抽屉板给咬了一个洞,挤着身子钻进去后,许清流就看见了一个塑料罐,里面装满了遍布铜锈的铜币。 许清流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他已经可以预想到小老鼠要做什么了。 如果不出意外,小老鼠想要把这些铜币上面的被诅咒的梦魇全都吸食掉。 许清流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怨灵吸食了这些被诅咒的梦魇,然后反哺给自己,肯定能够壮大自己的实力;可万一这怨灵吸食之后没有反哺,直接壮大怨灵的实力,然后反过来对付自己,这时候许清流都要怀疑自己能不能斗过怨灵了。 就在许清流迟疑不决、思前想后的时候,小老鼠已经咬开了塑料罐。许清流就觉得丹田处的白色光团转速更快,好似都快形成了一股灵力旋风。小老鼠的嘴轻轻张开,塑料罐里的铜币集体发出鬼哭神嚎的声音,小老鼠不为所动,猛的一吸,许清流就觉得小腹丹田处的白色光团忽然顿了一下,然后以更加高速的频率转动起来,他接着发现,白色光团里好似多了一道身影,身影从最初的朦胧,变的愈发清晰,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婴儿的模样。 许清流惊骇万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幕果然还是发生了,这个怨灵最终还是想要壮大自己,然后鸠占鹊巢,把自己赶出达瓦扎西这具身体。 许清流此刻已经顾不得太多了,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到小腹丹田处的白色光团上,想要扼制住光团的转速,他发现只要阻挡了光塔转动的速度,那个面目身形逐渐清晰的婴儿就会重新变的模糊。 然而事与愿违,白色光团吸食着铜币里被诅咒的梦魇,就仿佛获得了强大的支援,而许清流却只能依靠自己本身那点刚到筑基期的灵气苦苦支撑。形式急转直下,许清流甚至掐断了b区所有的折纸小弟身上的灵气,就为了控制光团的转速,可是依旧我行我素,转速丝毫不减,婴儿的身形也愈发清晰,逐渐就要成型。 这是一场灵魂与灵魂之间的战争,许清流仅有的控纸术已经无法发挥作用,他现在只能苦苦支撑,希望白色光团吸食完塑料罐里铜币身上那些被诅咒的梦魇之后,还差一点扭转局面的机会。 然后现实是残酷的,当白色光团控制着小老鼠吸食完所有被诅咒的梦魇后,u看书ww.ukahu.cm已经转过头,睁开血红的眼睛看着许清流的心神,小嘴一张,许清流就觉得自己的心神不稳,好似随时随地都要被吸入到这个怨灵形成的婴儿嘴里。 不会真的把自己玩死了吧? 许清流心神已经开始出现晃动,数不清的毛细血管开始爆裂,即使如此,还有更多的血液在血管中不停的流动,尽情的冲刷着达瓦扎西这具身体。达瓦扎西的转瞬间就变成一个血人,血越流越多,开始顺着床铺渗透下来,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 就在许清流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一直躲在大办公室内的折纸猴子仿佛也感受到许清流在弥留之际发出的最后一道命令,它纵身一跃,从吊柜上飞过一个狱警的头顶,掉到桌面上,然后在狱警惊愕的目光注视下,砸到键盘上,还来回翻滚了几下。 狱警惊讶的用两根手指掐住小猴子的尾巴,把它提起来放在眼前,然后还没有等他看清小猴子的样子,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只见面前一万六千个监控画面上,只留下一个画面。 在这个监控画面里,a24的一个床铺下面,滴答滴答不停的滴落着某种液体,地上已经形成了一滩水渍。 狱警心中不安起来,这摊水渍如果不是这个囚犯尿床形成的,那么就是……血。 也来不及多想,他按下警铃的同时,拔腿朝a24监舍跑去。一路狂奔的过程中,手里的那只小猴子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彻底失去灵气,在狱警的手里渐渐萎缩变形,最后变成一团废纸。 第31章 法决 许清流的心神已经被怨灵击打的千疮百孔,如果再不找到应对的办法,随时都有消散的危险。但是怨灵根本就没有一丝收兵撤退的意愿,一番穷追猛打下,许清流终于陷入昏迷之中。 他的意识飘飘荡荡,在虚无的黑暗世界中独自游走,也不知道漂泊了多长时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是谁?” 许清流茫然四顾,前后左右都是一片黑暗,那个声音在虚无中漂游不定,他一时也分不清楚声音来源的方向。 “是我,许放……”声音慢慢稳定下来,固定在一个位置。 许清流顺着声音看过去,黑暗中一片朦胧的光团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看见了光团中许放的影子。虽然很模糊,但他却能保证这就是许放,他穿越到这个位面后第一个宿主。 “这么快就放弃了?”许放的声音中饱含失望,“我还等着你给我报仇呢。” 许清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化作苦笑,“我尽力了。” 许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还自称修真三百年,位列仙班的修真者,难道在你那个世界里,就没有对付怨灵的手段吗?” 许清流苦涩的道:“肯定有,但是降服怨灵需要法器,还有灵力。现在别说法器了,我的灵力都快耗光了。” 许放看着许清流,“可是你忘了,这里是虚无世界,是你的心神空间,在这里,你就是神,所有的一切,你说了算。” 许放说的话,犹如一道光,劈开了许清流沉迷的心神。许清流幡然醒悟,没想到穿越到这个科技位面仅三个月,他就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却忘记了自己其实还有更强大的底牌。 刚来到这个科技位面的时候,他的法术千不存一,只留下了一个控纸术可以施展,那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这个位面灵气匮乏,就连修炼的资源都是从怨灵和厉鬼身上剥夺而来的,以至于他在很长的时间里都选择蛰伏,用这个位面的思维方式去生存。 直到许放的一席话,才点醒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无法修炼,也无法制作趁手的法器,可是道诀法术却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这些道诀法术不仅仅只有在战斗时才能使用,平时也能蕴养神灵,只要他的身体里有灵力就完全可以修炼,甚至可以凭借这些蕴养神灵的法术慢慢强大自己的心神。 许清流以前总想着从许放和达瓦扎西的记忆里寻找在这个科技位面生存下去的机会,却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自己的记忆去结合这个位面更好的生存。现如今被怨灵逼到绝路上,他终于第一次正式的面对自己的记忆。 许清流在他浩如烟海的记忆里搜索着数不胜数的道诀法术。这个道诀法术必须能够瞬间蕴养神灵,甚至能快速击败怨灵,只有拥有这两个条件才算合适。可是众多的道诀法术中只能达成一种条件,要么蕴养神灵,要么击败怨灵。 他抉择了半天,看看自己仅剩不多的灵力,只好选择了一个叫做“养神诀”的道诀法术,都已经来不及考虑修炼这个道诀是否会成为击败怨灵的最后一张底牌,许清流已经开始修炼起养神诀。 养神诀不过一百多个字,嘴里念一遍不过一分钟时间,在心神里默念速度则更快,仅过了一分钟他就已经念了三遍,然后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神在渐渐恢复灵智。他不敢停下,只能不停的念下去,至于念到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 *** 梁明山从梦中惊醒过来,就看见宿舍门外的警灯狂闪,他一个健步窜出去,拉住路过的狱警询问,才知道a24监舍出了状况,顾不得穿上警服,拔腿就跑。 等他赶到a24监舍的时候,法医老王已经指挥人将许清流抬到担架上,正准备朝医疗室转移。 梁明山看见许清流整个人都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如果不是那近两米的大高个,都几乎辨别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老王,这里还有一个昏迷的。”狱警突然喊道。 梁明山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监舍里的其他三个人都已经下了地,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唯独最靠近便池的床上,一个囚犯依旧躺着,任凭狱警的推搡也不见醒来。 梁明山只觉得太阳穴阵阵跳动,低血糖引起的头晕又开始发作。他紧走几步,斜靠在墙上,稳住心神,等了半天,待头晕的症状过去之后,才发现老王等人已经带着两个囚犯的担架离开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梁明山问道,声音中带着愤怒,还有懊恼。他不知道许清流此刻的情况是不是和昨天的噩梦有关,让他懊恼的是,如果早上多问许清流一句,说不定就可以避免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在监控室值班的狱警就在梁明山的旁边站着,听见他发问,u看书 uukanshu.cm 急忙说道:“我们今晚一直在盯着监控,没有看到a24监舍有人起来。直到看到那滩血,我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梁明山走到许清流的床铺前,看着床单上被血印出了一个人的模型,蹲下身子在床铺和地面不停的查看着,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转身又来到慕容的床铺前,检查了半天也没有丝毫发现。 “你们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铜币?”梁明山问道。 狱警摇头,补充道:“老王也检查过了,没发现铜币。” 梁明山指着刀疤等三人,命令狱警:“审问一下他们三个。”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医疗室赶去。 来到医疗室,发现老王已经给许清流戴上了呼吸器,他不禁问道:“怎么不给输血?” 老王叹了口气,道;“他身上所有的血管都爆裂了,输血没有用,只能靠他自己的机能把血管慢慢恢复,然后再进行输血。” “需要多久?” “不好说,看病人的身体素质了。” 梁明山指着旁边的慕容,“这个怎么回事?” 老王略带疑惑的道:“和前面两个情况一样,但是让我疑惑的是,这个还有口气,目前只是昏迷。” “能醒过来吗?”梁明山问道。 “不清楚,你知道我不是脑科的专家,这种情况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老王无能为力的说道。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都做不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狱警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报告,a区监舍暴动……” 第32章 暴乱 梁明山脸色大变,都不等狱警把话说完,急忙朝外走去。 狱警在身后紧紧跟随,一边跑一边把剩下的话说完:“李局已经赶过去了,暴动得到基本控制。” 梁明山的脚步放缓了许多,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睡觉时候的跨栏背心,转身道:“去宿舍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狱警答应一声,转向另外一条路走去。 梁明山才靠近a区监舍,就听见嘈杂的喊叫声和敲打声由小到大,渐渐传入自己的耳朵。 离的老远,就看见李世泰站在不远的地方朝着监舍里喊话,在他身边围拢着十几个狱警。 当梁明山走到a区监舍的时候,狱警气喘吁吁的拿着他的衣服赶到。穿好衣服后,他快走几步,来到李世泰的面前,沉声问道:“怎么样,控制住了?” 李世泰回头见他过来,没好气的说道:“你们a区怎么天天出事啊,都让我b区的人来维持秩序了。” 梁明山扫了一眼李世泰身后的狱警,果然都是b区的几个家伙,不由得眉头一皱,转身问后面跟着的狱警:“人都跑哪去了?” 狱警眼巴巴的看着梁明山,他发现暴动之后就赶着过来找梁明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那些同事都去了哪里。 李世泰急忙解围道;“别问他了,你那些人都进去了。”说着指了指监舍深处,“25个监舍,125名囚犯,除了暴毙的两个,还有刚送到医疗室的两个,剩下能动的都动了,上蹿下跳,闹翻了天。” 梁明山铁青着脸顺着廊桥朝里走去,廊桥右边是墙壁,左边是监舍,每个监舍前面都有一到两名狱警负责维持秩序,可是在监舍里的囚犯仍旧朝外面扔着东西。被褥、刷子、毛巾……等等生活用品全部抛了出来,让人无法下脚。 他们用拆下下来床板和所有能发出声响的东西不停敲打着铁栅栏牢门,口里不停的喊着,乱七八糟的他一时也听不清楚喊些什么。 等梁明山从他们面前走过,喊声愈发嘹亮,终于在梁明山的注视下,口号也在逐渐统一。 “我们要活命……” 如果不是因为上级有要求,禁止对服役期间的囚犯设立私刑,梁明山早就想拉出来几个囚犯狠狠的收拾一顿了。 看了一下腕表,凌晨四点十三分,还有将近3个小时才到早饭时间。梁明山转身对跟着身后的狱警说道:“今天早上的早饭取消,一直关押着。等我通知再放他们出来。”说完,不在关注这帮精力旺盛的囚犯,转身朝办公区域走去。 狱警点头答应,正想把监控室内发现的那个折纸猴子给他看,可是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猴子已经成为一团揉捏在一团的废纸,看废纸上的字迹,好像是一本《监狱服役管理规范手册》。 他想了想,没有把这事说出去。这个情况有些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梁明山肯定不会相信。说多了还会怪罪自己。 回到办公区域,梁明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发了会呆,然后掏出钥匙,打开最底下的抽屉,把抽屉拉开后从里面拿出塑料罐,脸色顿时一变。 只见塑料罐里的铜币随着他手腕晃动,在快速的崩裂,他连忙把塑料罐放到桌子上,打开盖子,从里面掏出一枚铜币细细观看,只见铜币上出现一道裂纹。 这道裂纹就像是长久存在一样,非常纤细的一道,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发觉,梁明山双手按住裂纹的两边,稍微用力,咔嚓一声,铜币顺着裂纹的纹路被掰成两半。 梁明山大吃一惊,他又拿起另外一枚铜币,上面也有一丝细纹,用手一掰,也是轻而易举的掰成两半。 剩下的铜币梁明山再不敢乱动,他拿着塑料罐的盖子正要把罐子盖上,才发现在塑料罐的底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来一个小洞。 看着洞口四周不规则的划痕,就像是被什么锐器野蛮的刺破,然后划开。 他无意间低头,这才发现抽屉地下也烂了一个洞,洞口的划痕和塑料罐上的如出一辙。 办公室并没有监控,梁明山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束手无策,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调查此事。 a区的暴乱来的快,去的也快,在饿了一顿之后,中午吃饭的时候,囚犯都表现出很乖巧的样子,和平时一样去餐厅吃饭,然后去车间工作,晚上回监舍睡觉的时候狱警才会发现每个监舍里都有两三个人睁着眼睛轮流值夜。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再也没有出现死人的事情发生,众人才渐渐安静下来,彻底放松心情。 而在医疗室的慕容,也终于在暴乱发生的当天中午清醒过来,在接受梁明山的询问过程中,表现的特别暴躁,一直嚷嚷着要见自己的家人,否则不会接受任何盘问。 无奈之下,梁明山征得王有福的同意,联系到慕容的家人。一天后,慕容乘坐电梯来到地面,再次呼吸到戈壁滩上特有的炙热空气,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过一次。 此次的会面因为是慕容特别提出来的,所以见面的地点并不在行政楼的会客室,而是改到了一间小接待室。小接待室里只有一组沙发,一个茶几,还有一个饮水机,角落天花板上有一个监控,监控画面把这个房间拍摄的一览无余。 此次赶来的是慕容的表哥,登记表上写的名字叫李务实,37岁,西宁市人,目前在西宁的一家棉麻日杂厂工作。 自从上次出现p302和j102死亡事件之后,监狱对来客登记的信息都要求进行验证,再确定了李务实的身份之后,慕容才得以和他相见。 小接待室内,李务实看着憔悴的慕容,uu看书 ..om 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联系我了?” “突然想家了。”慕容情绪低落,声音也很低沉,如果不用心听,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家里都好,你这里呢?”李务实憨厚的笑了笑, “有些乱。”慕容道。 “需要帮助吗?”李务实道。 慕容犹豫了一下,摇头,问道:“除夕前后我应该就能出去吧?” 李务实没有答话,摸了一下口袋,掏出一包烟,抽出两根,一根递给慕容,先给他点上,然后又给自己点上,吞吐中缓慢说道:“这事我说了不算,要看你的表现,表现好不好,政府都看在眼里,自然会酌情处理。” 慕容一直吸着烟,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小接待室内烟雾缭绕。半晌之后,慕容才道:“我尽量表现吧,下个月初,你还来吗?” 见李务实点头,慕容把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掐灭,转身离开小接待室,在狱警的带领下回到地下监狱。 李务实坐在小接待室的沙发上,猛吸了一口烟,烟雾中他的黝黑的脸庞透着一丝决然。他心里明白,慕容肯定是受到了性命威胁,否则他不会在约定的时间之外和他联系。 可是那件事牵扯甚大,为此事他们已经付出了很多,如果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别说是慕容,就连他都无法面对死去的那些人。 李务实想了半天,徒然惊醒,发现自己还在小接待室内,他隐晦的扫了一眼墙角头顶的监控,默默的拿起沙发靠背上的外套,驾车离开监狱。 第33章 乱麻 狱警马海走进梁明山的办公室,看着梁明山正在观看慕容和探访者李务实的监控录像。 “有什么发现?”梁明山问道。 马海是今天接待李务实的狱警,从头到尾全程接触,所以就被梁明山喊到了办公室问话。 “信息是真实的,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马海回答,“我们打电话到这个棉麻日杂厂,电话里的人说,他们厂的确有这个人,姓名、年龄、面相都对的上”。 梁明山指着暂停的监控画面,画面里李务实隐晦的看了一眼监控探头,“这个人看监控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看,反而显得这么小心翼翼,你有没有想过?” “或许是无意中看了一眼吧。”马海反驳道。 梁明山摸着下巴,道:“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 他又打开另外两个监控画面,第一段视频是李务实从行政楼出来准备离开的画面,第二个监控视频是李务实刚刚走进行政楼的画面,两相对比后放给马海看。 “看见没有,他走路的姿势,像不像军人或者警察?” 马海盯着视频连续看了两遍,没有说话。 梁明山接着打开李务实签字登记时候的画面,“看见他签字的手了吗?虎口地方是不是比其他地方的皮肤黑一个色度。” 见马海若有所思的样子,梁明山也不想再说什么,道;“那你脑子咋这么笨?这样吧,你现在就去西宁,找到这个棉麻日杂厂,好好的调查一下,别找管理层,就找下面的工人——我怀疑那个厂里的管理层都被打了招呼,你去查只会暴露身份。” 送走马海,梁明山接着来到医疗室,看着仍未苏醒的许清流,问旁边的法医老王,“他怎么样?” “比之前好一点,血管也开始自我修复,但是仍旧不能输血。另外就是心跳的速度很快,感觉是在跑一场马拉松。” 梁明山叹了口气,看看表,许清流都已经昏迷快十个小时了。 老王想起来同监舍一起昏迷的慕容,问道;“那个慕容什么情况?” 梁明山道:“目前不好说,已经派人去接触今天过来探视他的那个人了。” 老王好奇的问道:“探视他的人有问题?” 梁明山点头,道;“我初步判断那个人和咱们干一样的活。” 老王楞道;“警察?” 梁明山心烦意乱,道:“不说他了,我还得去审问慕容,回头再聊吧。” 他和老王告别,走的时候又问老王要了一瓶西洋参片,听说含在嘴里可以治低血压。 看着梁明山离开,老王也开始忙起其他的事情。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躺在床上的许清流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无法动弹,只能微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说了半天的话。 许清流看着头顶的日光灯,刚刚醒来的感觉恍如隔世,只觉得自己大病一场。如果不是那篇养神诀,壮大了自己的神识,恐怕再睁眼之人,就是怨灵了。 他现在是无限感叹,对那篇养神诀赞不绝口,一百来字的养神诀在心神中反复念诵,整整念了十几万遍,差不多都形成了惯性,这才让自己神识比平时强大了两成。 可别小看这两成,在现在这个灵气匮乏的科技位面,两成的增长已经让许清流很满意了。也就是增加的这两成神识,让他反败为胜,虽然不能彻底消除了怨灵这个隐患,但至少能够将它死死按住,短期之内翻不了身。 许清流想坐起来,可是全身无力,只好假装咳嗽,结果声音小的好似小猫的叫声。幸好房间里还有其他的医生,听见了他的叫声,这才发现病床上的病人已经醒过来了。 “感觉怎么样,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老王走了过来,问道。 “浑身无力,全身都疼。”许清流老老实实的说道。 “醒来就基本没事了,全身疼是因为你全身上下的毛细血管都崩裂了,过几天就好了。” 老王解释了一句,看许清**神虽然萎靡不振,又道:“我在给你开瓶药,你先挂着,等……” 他低头看了下腕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等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 许清流谢过老王,看着他开药,挂了点滴,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 梁明山马不停蹄的赶到a区的审问室,慕容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梁明山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的问道:“今天凌晨在你们监舍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想了一下,道;“昨晚下工回来之后,洗漱完准备睡觉,等我躺下后,发现床单下很硌,我用手去摸,摸出来一枚铜币。” 梁明山问道:“当时为什么不报告?” 慕容道:“这枚铜币来的很蹊跷,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想害我,所以我打算查查看。” 梁明山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我还觉得是你私藏了铜币,想要借刀杀人吧。” 慕容问道:“对我有什么好处?” 梁明山没有回答,翻看了面前慕容的档案,“盗窃进来的?暴力破解柜员机,就为了抢柜员机里的两万块钱?这种小案子也不会把你关押到我们这里吧。” 慕容冷静的回答道:“如果我说是被人陷害的呢?” 梁明山不置可否,合上档案,道:“行吧,你先回去,有事了我再叫你。” 看着慕容离开,梁明山静静的坐了一会,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今天和慕容碰面的那个人要么是个军人,要么是个警察。现在唯一确定不了的是,慕容进来是他授意的,还真的如慕容所说,是被人陷害的。 ***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梁明山接到西宁打来的一个电话,电话内狱警马海很兴奋——有机会出差,兴奋是肯定的,说话的嗓门都比平时高了许多,“老梁,我打听过了,这个李务实果然有问题。” 梁明山精神一振,忙问道:“怎么回事,你说的细一点。” 马海道:“我晚上八点多才来到西宁的,下了飞机就直奔那个棉麻日杂厂,到厂子后人家都下班了,我就问门房保卫处的人,说我过来投靠亲戚,结果亲戚没找到,就找他们问个路。门房的人还特热情,不仅给我指了路,还留我喝了杯茶,聊了回天。聊天的过程中,我就找了一个理由问起李务实这个人,结果你猜怎么着,保卫处的人说还真有这个人。” 梁明山有些无语,道;“这算哪门子发现,还有没?” 马海连忙道:“你听我说完啊,着啥急!我出去以后四处打听,又找到几个在厂里做工的工人,问了七八家,他们都没有听过李务实这个人。所以我判断啊,这个人肯定有问题,我觉得老梁你说的对,这个家伙要么是军人,要么是警察,但是我觉得警察的把我更大,因为你想啊,军人他没办法让整个厂子的管理层和保卫处都给他说话,只有警察才有这个可能啊。” 梁明山一直觉得这个马海平时话不多,结果出趟差,话匣子都打开了,和自己说了半天话,还分析了头头是道。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估计那个马海找地方转去了,此刻也管不上他了,他匆忙穿好警服,找到还在办公室里的王有福。 王有福见进来的是梁明山,uu看书.uukashu.cm摘下鼻梁上的近视镜,揉了下酸涩的眼睛,问道:“今天你跑了一天,有什么收获吗?” 梁明山兴致很高的说道:“收获大了。” 王有福很意外,道;“赶紧说来听听。” 梁明山把调查李务实的事情,还有慕容说过的话,以及他们两个在小接待室里谈话的内容都依次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怀疑,这个慕容也是咱们的同行,卧底进来想要调查刀疤的事情。” 王有福想了想,忽然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西宁柴达木广场的爆炸未遂案?” 见梁明山有些迷茫,王有福打开电脑,登录警察内部网站,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篇内部通告,然后把电脑显示器转向梁明山。 “如果我没有猜错,慕容就是为了这起爆炸未遂案进来的。”王有福信誓旦旦的说道。 梁明山一目一行的看完报道,报道上只说了警察得到线报,迅速破解了一起柴达木广场爆炸未遂案,嫌犯三人刀疤、牧师、无箭被捕入狱。 疑惑道:“我们只知道这三个嫌犯是圣堂组织的头目,他们在西宁实施爆炸计划的时候被我们逮捕,难道这里还有其他隐情不成?可是我没有看出来这个案子哪一点值得他们派卧底进来啊!” 王有福犹豫了一下,道:“这事我到是听到一些耳闻,有人收了这三个嫌犯的黑钱,所以才让这三个嫌犯到了咱们这里。至于为什么选择我们这里,我还没有想明白。” 梁明山看着王有福,一时间觉得a24监舍里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请假 这几天放假,家里事多,写几个字就得忙这忙哪,实在没办法安心坐下来,所以预计开始恢复周天更新,和大家说声抱歉了! 第34章 夜长 远在四百公里之外的李务实刚从关押慕容的秘密监狱回来,就走进西宁市公安局副局长胡曦山的办公室。此刻夕阳的余晖正透过敞开的窗户倾泻进来,照在胡曦山郁郁葱葱的盆栽上。 “胡局,我回来了。” 李务实进门见胡曦山正在低头阅读文件,轻声打了句招呼,就坐在旁边的沙发耐心等待。 三分钟后,胡曦山抬起头。 他的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警队岁月的沧桑。 “回来了,有什么进展?”胡曦山的声音鼻音很重,每次听他说话,都像是面对一个感冒患者。 “不太顺利,我们送进去的卧底这次情绪起伏很大,和他的谈话中,我猜测他在监狱里受到了威胁,所以着急想要出来。” 李务实回忆着和慕容的对话,继续道:“那三个囚犯的事,他没有任何线索。没办法我就托人调查了一下他的那个监舍,发现多了一个叫做达瓦扎西的蒙族人,这个人也是圣战的成员之一,代号野狼。我怀疑他的出现,是导致卧底情绪出现波动的主要原因。” 胡曦山像两道卧蚕的浓眉挑了一下,有些生气的道:“你接触监狱里的人了?” 李务实赶紧辩解:“我没有和监狱的人接触,我托的人是锡铁矿上的,专门给他们运送矿石的。听他说,在车间里多次看到卧底和野狼一起干活,两个人走的很近。” “叫什么?”胡曦山问道。 “哈德力。”李务实道。 胡曦山翻转着手中的铅笔,道:“新手就是经验欠缺,当初我就不同意让一个新手进去,你偏偏不听。” 李务实也有些尴尬,道:“卧底在派出所的时候工作很出色,人也挺机灵的,没想到换了一个环境就不行了。这事怨我,我检讨。” “现在也不是检讨的时候,想办法给予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吧,但不能让监狱那边的人知道——这三个囚犯为什么选择在我们这里进行爆炸,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必须搞清楚。” 胡曦山掷地有声的说完,随后问道:“这个代号叫野狼的人是怎么进的监狱?” “洛市偶尔落网的。”李务实回忆道:“听说里面还有李世泰朝上面递过话,所以只在洛市关押了一个月,就匆忙送过来了。” “李世泰……”胡曦山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道:“行吧,我知道了。让你的人继续监视,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李务实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李务实离开,胡曦山重新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却怎么也阅读不进去。 *** 西宁浦宁之珠位于西山植物园内海拔2395米高的山地上,登上塔顶后整个西宁市区面貌尽收眼底。 晚上9点30分是最后一波客人登塔的时间,胡曦山穿着便装,戴了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顶着灰色的渔夫帽,和一群人坐着电梯来到四层塔顶,然后慢慢的俯视着西宁市区流光溢彩的夜景。 “西宁的夜景真美啊!”一个声音在他的旁边出现,看着外面的夜景感叹道。 “你暴露了。”胡曦山没有转头,看着夜景,低声说道。鼻音重的几乎听不到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不可能!”李世泰压抑不住心中的惊讶,转过头看着胡曦山,怀疑道。 “圣战有个代号野狼的人,是你求上面送过来的。”胡曦山压抑着愤怒,道,“你管好监狱这一块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插手外面的事?” 李世泰听到是达瓦扎西的事情,心情略松,转回头继续看着外面的夜景,“王有福你知道吧,他也不知道从那里得到消息,这个代号野狼的家伙,和一个叫做暗室的国际掮客组织有业务来往,所以他认为,把这个野狼和监狱里的这三个人关押到一起,能够套出一些秘密。” 胡曦山深陷的眼窝上两道卧蚕紧紧的锁在一起,嗓音低沉的埋怨道:“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把监狱里那三个家伙藏钱的秘密套出来,现在你又把这个野狼给送了进来。我就怕那三个人和野狼互通有无,败露了我们送人进去的事情。” “那倒不会,野狼和这三个家伙形同水火,进去的第一天差点就打起来。”李世泰说道。 “为什么?”胡曦山问道。 “具体原因不知道,我从监控里观察了一段时间,野狼只和监舍了一个叫做慕容的走的很近,和那三个家伙几乎不说话。”李世泰说道。 胡曦山正要告诉他慕容就是自己让李务实安插进去的卧底,但是此刻一群游客从远处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 两个人几乎同时转身,分别朝着两边拉开距离,顺着偌大的四层转了一圈后又重新聚到一起。 等再看到李世泰,胡曦山又改变了想法,不想将慕容的事情告诉他。 “我怕夜长梦多。”胡曦山轻吟道:“你这边早点准备,u看书wwuukanhu.om我想让他们三个在十月底就出狱。” “这么急?这样一来计划都要重新部署了。”李世泰见胡曦山没生气,小心翼翼的说道:“按照约定,关押一年后才能救他们出去。现如今离最后期限眼看不到四个月了,这么早放他们出去,这三千万美金他们要是赖账不给怎么办?” “我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来。你们监狱不是经常有从锡铁山拉矿石的车进出吗?想个办法,让他们三个……”胡曦山想起来代号野狼的达瓦扎西,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他就感觉到深深的不安。 他改口继续道:“加上那个叫野狼的家伙,让他们四个一起去锡铁山,我安排人守在那里,不论死活都要逼出他们的秘密。” 李世泰觉得办法可行,但是需要好好策划一下,半晌之后他才道:“我只负责安排他们坐上拉矿的车,并且把他们顺利送出去,但是从监狱到锡铁山还有近一百公里的路,这一路上他们要是跑了怎么办?” 胡曦山看着李世泰,“他们体内的微型感应器不要摘除,等到了矿上,我想办法制造一起事故。” 李世泰道:“那就没问题了。” 胡曦山看着时间不早了,转身独自离去。 李世泰又在四层等了一会,和几个游客一起乘坐电梯。等他出了浦宁之珠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身影特别眼熟。 他没有追上去,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若有所思的朝着相反方向离开。 第35章 书海 就在李务实见胡曦山的时候,许清流刚在医疗室挂完最后一瓶吊针,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狱警的看押下走进餐厅。 打了一份饭菜,他在经常坐的地方轻而易举的找到慕容,走了过去。 慕容也看见了许清流,眼中流露出喜悦。 “你醒了,没事吧?”慕容把餐具往胸前挪了挪,腾出位置给许清流放餐盘。 许清流坐下,带着抱歉的口气道:“对不起,昨晚差点害了你。” 慕容一愣,脸色有些僵硬,有些恐惧的问道:“那铜币是你放的?” 许清流摇头,“不是我放的,但我会让他们三个付出代价。” 慕容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道:“我也觉得那枚铜币是他们三个放的。”说完之后,慕容低头扒了两口饭,眼光闪烁,抬头说道:“大个,我知道你和他们三个来自同一个地方,但你绝对不会害我,对吧?” 许清流郑重的点头。 慕容笑道:“昨天这个仇,我会亲手报的。” 许清流盯着慕容,“行,我听你的。但你想好用什么方式报仇吗?这里看管很严的,他们还是三个人。” 慕容自信的笑道:“我有办法。” 他没有说什么办法,但那种自信,让许清流很放心。 许清流想了下,道:“昨晚上你遭受的是一个被诅咒的梦魇,梦魇里那个趴在你胸口不停对你说话的人,你不要理会,梦魇自然会不攻自破。” 慕容若有所思,道:“你是说,前天晚上你做的那个噩梦,实际上就是你在摆脱梦魇?” “对,我找到了对付梦魇的方法。”许清流点头后却遗憾的道:“昨天晚上我以为能帮助你摆脱梦魇,没想到中间出了点小问题,连我也差点陷进去。” “那现在没事了?”慕容关切的问道。 “不好说,除非让我再碰到一枚铜币。”许清流吃了一口饭,转过话题,“你知道哪里可以得到很多的纸?” “图书馆啊!”慕容脱口而出。 许清流楞了一下,迟疑道:“今天周几?” 慕容想了下,道:“周四,明天周五。” 许清流露出笑容,“明天陪我去图书馆看看。” 晚上回到a24监舍的时候,刀疤看到许清流和慕容双双走进监舍,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去整理床铺。 许清流知道监舍内有监控,再说慕容也告诉他,想要亲手报仇,所以他就假装昨晚发生的事都不存在,和衣而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下午一直在医疗室打吊针,屋里三个医生走来走去,一刻不停。许清流也不方便查看自己体内的白色光团成什么样了。现在没人打扰,他终于有时间仔细的查看一番。 元神沉入,就看见腹部丹田处的白色光团凝实了几分,这是吸收塑料罐中被诅咒的梦魇后的效果,许清流让元神慢慢靠近,白色光团稳如老狗,没有一点骚动的迹象。 “还学会装死狗了。”许清流轻蔑的想道。 他停下一直在元神中默念不停的养神诀,然后又让元神靠近了一些,就发现白色光团内部散发出阵阵吸力。吸力接触到自己的元神之后,能感受到从吸力上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隐约间还能听到四个字——“你听我说”。 “听你娘个腿。” 许清流大怒,元神中继续默念起养神诀,吸力就像是被电了一下,白色光团瞬间缩回所有的触角,又变成死气沉沉的样子。 又观察了良久,见白色光团蛰伏下去,任凭许清流怎么挑逗也没有一点动静。许清流一时间也别无他法,只好撤回元神,默念养神诀,希望以后找个机会一举灭了这个白色光团。 一夜无话,第二天就是周五。 吃过早饭,慕容带着许清流先去狱警那里做了登记,填写了一份去图书馆借阅的申请,下午吃过午饭的时候,两个人就得到同意的答复,在狱警的带领下来到图书馆。 图书馆隶属于娱乐中心——娱乐中心、体育中心、会议中心都在这一层。其实这一层还有管理中心。许清流虽然没有去过,但凭借着那只折纸小猴子,他在管理中心的监控室内常驻了一段时间。 四大中心是离地面最近的一层,再往下一层是a区监舍,a区监舍下面是b区监舍,b区监舍下面还有一层,但许清流没有去过,所以也不知道那一层是做什么用的。 在他的折纸大军数量曾经无限接近一千只的时候,他也没有能力抵达这一层。因为连接b区和这一层的通风口有一个硕大的风扇,风力强劲,转速极快,他曾经试图让十几只折纸小弟试探着从这里通过,但全部都被风扇绞杀,没有一只成功穿越过去。 想起那只几乎算是救了他一命的折纸小猴子,许清流心生无限感慨。他在b区培养的近千名折纸大军在和白色光团的一役中全军覆没,因为他要将全部的心神收回来和白色光团决一死战,那些没有灵力附体的折纸就会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即使再附上灵力也无法使用。所以他才想到来图书馆,希望能够在这里重新掌握一只更加庞大的纸媒大军。 图书馆的藏书的确像慕容说的一样,全部都是人物传记、心理辅导,还有很多的心灵鸡汤类,u看书 .uukanshu.om 甚少出现诸如四大名著、野史外传之类的书籍。 但许清流对书籍的选择并无太多的要求,对他来说面前的这座能够容纳百万收藏的图书馆最大的诱惑力并不是书籍,而是纸张。 这些纸张的材质要比b区的冥币好很多,要知道纸张的好坏或多或少也决定了他施展控纸术的成败。 当初在盘山公路遇险的时候,二十多张百元大钞就能让他变幻成滑板从百多米的崖顶安然落下。 制作精美的画报杂志变幻的仙鹤能够和怨灵多次纠缠,最终化作万剑齐发,一举灭了怨灵和厉鬼。 这些都和纸张的好坏有关。 许清流在几排书架间不停的徘徊,他要找一些纸张质地更硬的书籍。他想到b区下面的那个还未曾探知的地下空间,希望这些质地更硬的纸张能够突破那个排风管道里硕大的的风扇。 他还需要找一些质地更软的书籍——但绝对不是纸巾之类的。这些纸张可以帮助他探入缝隙更加紧密的空间,例如梁明山办公室内那个保险柜。 他还需要找一些边缘锋利的书籍,就像百元钞票一样,绝对是极好的杀人利器。但是这种纸张很难找,除非是特别新的书籍,边缘还没有被磨平。但这个地下监狱建立了三十多年,图书馆里的书显然都被人翻阅了无数遍,想找到此类书并不容易。 在图书馆里寻找了半天,许清流在自己钟意的书籍上都留下了稍许的灵力,然后随便拿了几本书,在图书馆的借阅系统上做好登记,和等待许久的慕容一起离开。 第36章 巧合 每周一上午是监狱例行的会议。参会人员只有监狱长王有福,a区管理主任梁明山以及b区管理主任李世泰。 整个会议一般维持在一个小时以内,主要就上周的工作进行总结,下周的工作进行部署。 “上周a区死亡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两人,死亡率即将到达红线。”梁明山说完,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继续说道:“a区最近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找到原因。” “那两个死在大巴车上的人,他们的身份已经查明了。”王有福在一旁说道:“他们都是暗室的人。” 梁明山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感到奇怪,道:“我也觉得像是境外过来的人,但没有想到会是他们。” 王有福继续道:“暗室和达瓦扎西——也就是野狼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野狼被关入咱们这所秘密监狱的第二天,他们就找上门来。这一方面说明他们双方有咱们不知道的接头方式,另一方面也暴露了咱们内部的管理出现了问题。” 李世泰抢道:“咱们内部的人基本都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即使网络上的联系也有人在密切监控,所以我还是相信第一种,他们之间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联系方式,而且这个联系方式因为野狼的加入,会影响到a24监舍的其他三个圣堂成员。” 梁明山道:“我们当初费劲千辛万苦把这个达瓦扎西要过来,就是希望能够借助他的加入,让圣堂的那三个家伙露出马脚,但是从最近的这十几天的表现来看,并没有达到我们预期的目的。我想是不是因为咱们管理的太严,没有给他们留下机会?” 王有福摆手道:“咱们不能给他们创造机会,否则就是钓鱼执法。这点不我提倡,也不准你们这样做。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日常管理工作,如果他们几个能在我们的日常管理下钻了空子,只能说明我们做的还不够好。” 梁明山和李世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均没有说话。 王有福接着问道:“那个铜币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梁明山道:“目前找到了99枚铜币,剩下的一枚始终没有找到。还有就是,这些铜币都出现了裂纹,有些已经直接裂成两半。” 李世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梁明山道:“上周四,就是暴动之后,你休假的那天。” 李世泰“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王有福道:“继续找,我相信那枚铜币肯定在我们监狱内。还有一个情况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那个a24监舍的慕容和达瓦扎西,他们两个昏迷的样子,是不是很像前两个暴毙的囚犯?” 梁明山道:“但是我们在慕容和达瓦扎西身上都没有发现铜币的踪迹。” 王有福道:“所以这才是你们需要关注的地方,铜币出现,人暴毙;铜币消失,人清醒;那么问题来了,铜币是怎么消失的?它又去了哪里?下一个见到铜币的人会是谁?” 听闻王有福的一番话,梁明山陷入沉思之中。 *** 会议之后,梁明山回宿舍拿了几本书,准备去图书馆还书,在监狱内部的小超市门口碰到马海。 “小马,什么时候回来的?”梁明山问道。 马海道:“梁主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上周五就回来了,还找你销假呢,你咋忘记了?” 梁明山想了想,好像上周五有过这么一回事,马海还是提前一天销假。 “最近事多,忙的头晕目眩的。”梁明山解释道:“多给了你一天的假,你也没有在西宁再玩一天。” 马海一脸的无奈,道:“我也想多待一天,但前阵不是暴动吗,监狱也离不开人啊,我待着也不安心,还不如早点回来。” 梁明山拍着马海的胳膊,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下次出差的机会我就让给别人了。” 马海急忙道:“别啊,梁主任。我们大头兵一个,一年能落一次出差的机会都算烧香拜佛了,又不像你们,想啥时候出去都行。” 梁明山楞了一下,问道:“啥意思?” 马海道;“我那天晚上碰到李主任了,但没和他打招呼?” 梁明山道:“老李,李世泰?” 马海道:“是啊!” 梁明山道:“碰见了为什么不打招呼?” 马海道:“我听说他休假回家,他家不是德令哈市的嘛,结果在西宁遇到了。我就觉得挺奇怪的,然后一犹豫,加上当时街上人挺多的,我就错过了。” 梁明山道:“或许李主任在西宁有其他事情呢。” 马海点头称是,没有说话。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才各自分开。 梁明山拿着书走进图书馆大门,就看见图书馆的管理员老梁趴在电脑前盯着显示屏目不转睛。 因为和自己同姓,老梁又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所以梁明山一直把老梁当长辈对待。 自己都站了半天,看老梁都没有反映,笑道:“老梁,魂掉显示器里了?”说着话,他也趴到显示器跟前一瞅,才发现老梁看的竟是一段监控画面。 老梁抬起头,这才发现梁明山,还没有说话,梁明山指着显示器里的监控画面问道:“怎么了,老梁?” 老梁揉了下发酸的眼睛,把监控画面暂停,这才道:“这几天有人来借书,但就是找不到,我这不就把监控调出来,想看看究竟嘛。” 梁明山也觉得好奇,道:“都丢的什么书?什么时候发现丢书的?” “就从上周六开始的吧。”老梁调出书单,道:“丢的书都在这里。” 梁明山扫了一下书单,道:“这也看不出来什么规律啊!”说完又道:“这几本书,最近一次的借书记录让我看看。” 老梁调出几本书的借阅记录,梁明山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之间的联系。丢失的这几本书,有的书借的挺勤的,有的书厚的像大部头,有的书自己都没听说过,问老梁他都没印象。 梁明山也没有更好的建议,把自己借阅的几本书还了之后,留下老梁独自调查,自己转身回到办公室。 刚回到办公室,就有狱警拿着一沓文件找了过来,梁明山签署了两份文件,问道:“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月底了,每年十一月初到明年的三月份,我们和锡铁山的矿石运输都会因为天气原因受到影响。你去联系一下锡铁矿上的哈德力,剩下的这两个星期,能不能加大运输的力度?” 狱警一时没有明白过来,问道:“我们往年的十一月到三月这段时间矿上是停止运输的……” 梁明山打断狱警的话,道:“我知道,今年b区最底下一层不是刚建好吗,让他们加大运输力度,争取在十一月底把下面那层填满,要不a区这帮家伙整天无所事事,uu看书 .uuknsu闲出来五个月不出事才怪。” 让狱警去找哈德力,梁明山想了想,觉得这事还得和王有福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矿石运过来,王有福又不给最底下的一层当库房就捉瞎了。 刚进王有福的办公室,就听见李世泰在里面说到:“老王,那就说好了,最底下那一层就留给我们b区了。” 梁明山暗道好险,赶紧说道:“老王,最底下那层我也有用,你可千万别给老李啊。” 王有福楞了一下,哭笑不得看着梁明山,道;“我说你们两个,没事惦记我那刚修好的那一层干嘛?” 梁明山涎着脸笑道:“再过几个月咱们这不就变天了嘛。到时候又是狂风,又是沙尘,又是暴雪的,运输线肯定会断。一旦运输线断了,a区那帮家伙不就闲下来了吗,闲下来肯定就会惹是生非。所以为了不让他们闲下来,我想着最近十几天加大运输力度,先把地下那层填满了,以后即使运输线断了,他们也有事可做。” 李世泰面色古怪的看着梁明山,他不明白为什么梁明山会在这个时候和他抢地下最底层,而且说出的理由和胡曦山前几天在浦宁之珠上给他提出的建议几乎一样。 瞬间他想到了在街上碰到的那个熟悉的背影。马海,一定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听到了胡曦山的计划,然后告诉了梁明山。于是梁明山将计就计,打算把他们几个一网打尽。 李世泰背后的冷汗不知不觉的冒了出来,不行,他要想办法阻止梁明山,即使阻止不了,也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胡曦山。 第37章 信任 没等王有福说话,李世泰急忙道:“老梁,地下那层我也有用。” “你有啥用,不就是放纸吗?那下面潮气太重,你那些纸放进去受潮了,可就做不成冥币,即使勉强做出来也卖不掉。”梁明山看着李世泰,镇静自若的说道。 李世泰心中自从认定梁明山知道了他和胡曦山密谋的事情之后,越发觉得梁明山不顺眼,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除掉梁明山,而是阻止他占用地下一层。 一旦王有福同意了梁明山的建议,到时候他只能跟着梁明山的计划走下去,到时候梁明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送a24监舍的人去锡铁山,然后碰到胡曦山安排的人。对a24监舍的人进行逼问之后,胡曦山安排的人亮出獠牙的那一刻,梁明山再从背后跳出来,把胡曦山派来的人一网打尽。等梁明山凯旋归来,就是自己的末日。 当所有计划都被对方知晓,结局是怎么样可想而知。 他稳了稳心神,道:“冥币的纸张受不受潮,不劳你操心。老王说了,明年会将地下一层作为c区监舍使用,到时候……” 王有福打断李世泰的话,有些生气的说道:“地下一层老梁占一半,老李你也占一半,等明年三月之后,都把地方腾出来,我再用。” 李世泰楞了楞,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站起身戴上帽子,给王有福敬了一个礼,看都不看梁明山,转身怏怏离开。 “你这是搞哪一出?弄的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待李世泰离开,王有福这才好奇的问梁明山,“要不是你一进门我看你只朝我使眼色,我都差点答应老李了。” 梁明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检查房门关好,这才回到沙发上,郑重的说道:“老王,你和我交个底,达瓦扎西是谁提议要到咱们监狱的?” 王有福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老李,但我没有太深的印象了。” 梁明山提醒道:“老李曾经说过,达瓦扎西是他求到首都,费尽千辛万苦才要来的。我承认他的资历比我厚实,人脉比我广,但他付出这么大的力气,回报是什么,就是为了把圣堂一网打尽?圣堂和他有仇有怨,需要他下这么大的心思吗?” “别忘了,我们是狱警,不是刑警。我们只负责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只要看管好监狱里的囚犯,不让他们越狱,不让他们非正常死亡,就是我们最大的功绩,既然他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上达天听,要来达瓦扎西,那他为什么不调出去,调到任何地方,都比在这个阴暗潮湿,混天暗日的地方强百倍吧?都说好钢用在刀刃上,他手里的好钢,你有没有感觉到,全用到了刀柄上?” 梁明山停顿了一下,看王有福若有所思,这才把今天马海说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问道:“老李这次休假的理由是家中有事,你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吗?” 王有福点头,道;“说是他老父亲病了。” 梁明山道:“德令哈市的医疗条件的确没有西宁好,他带着老父亲去西宁看病这个理由我也能接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晚上十一点,他跑到浦宁之珠去做什么?浦宁之珠周边就三家医院,离最近的青海交通医院4.1公里,离青海第四医院4.6公里,离青海人民医院10公里,只要查一查医院的接诊记录,就能知道他有没有带他父亲去就诊。” 王有福严肃的看着梁明山,“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怀疑自己的同志,你这是要犯错误的。” 梁明山站了起来,面向王有福,立正站好,问道:“青海柴达木广场爆炸未遂案的三名疑犯关押到我们监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李世泰在背后做了很多工作。” 梁明山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王有福的脸色终于没有刚才那么镇静,他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最终问道:“今晚的谈话,你还对谁说过?” “谁都没说过。”梁明山信誓旦旦的说道。 * 周一下午一上班,远在四百公里之外的西宁市公安局四楼,胡曦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胡曦山放下手里的文件,把手机拿到手里,是李世泰打来的电话。他想了想,没有接,放下手机继续阅读文件。 手机持续响了几声后归于沉寂,过了一会又传来短信的提示音。胡曦山又拿拿起手机,这次是另外一个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就几个字: 饭已做好,等你买菜。 看完短信,胡曦山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 许清流还在继续他的工作。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命运走向,已经在周一的这个上午被人提前预定,uu看书.ukashom 或许他也不会这么劳累了。 他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偷书是第一项,偷来的书都被他秘密运送到了b区连接最下一层的通风管道内。他需要知道b区下面那一层到底有什么?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的越狱计划能否成功,和这层地下空间有着绝对的联系。 他的越狱计划已经想到了前三步:第一步,找刀疤三人,一番威逼利诱,让他们在a区监舍内继续散布恐慌谣言,一定要让a区的监舍乱起来。 第二步,他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控纸术,在b区监舍控制更多的折纸大军,然后制造多起灵异事件,不用杀人,只要引起恐慌就可以。 第三步,还是让刀疤等人出头,想办法和b区取得联系,两个监舍一起向监狱施压,以绝食为胁迫,用监舍内的恐慌为借口,强烈要求监狱方让他们到地面去。 至于上去以后怎么逃跑,许清流还没有想清楚,但只要上去了,才能有更大的机会逃跑,否则待在这个地下一百米的地方永远也没有机会。 a区第一车间依旧是灰尘弥漫,许清流很快找到了刀疤,趁着刀疤不注意,狠狠的一脚踢到他的胸口。刀疤朝后退了三四步,摔到在地上,胸口一阵剧痛。 许清流蹲下身子,抄起手里的小孩头颅大小的矿石,用双掌使劲摩擦着,在刀疤惊骇的目光中,这块矿石表面的石块被揉成粉末,窸窸窣窣的从许清流的指缝散落在刀疤的胸前衣服上。 “慕容的事,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许清流阴森森的说道。 第38章 指使 刀疤心里其实也很憋屈,一方面来自于他们的三人小团队;一方面来自于许清流。 三人小团队看着挺和睦,但实际上各怀鬼胎。 刀疤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掌握了圣堂那笔巨额财产的第一道密码,牧师和无箭早就想方设法除掉自己了。 现在这道密码反而成了自己的护身符,至少在这个监狱里,他们两个得听自己的。 自从上周三的那天上午,他给许清流透露了部分越狱的计划,许清流要求带上慕容一起越狱,他当场是犹豫了一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把这个情况在三人小团队里和盘托出,结果被牧师和无箭直接拒绝了。 给出的理由和刀疤猜想的一样——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慕容毕竟不是他们组织里的人,别说不能像他们一样互相依托,知根知底目前都做不到。 刀疤始终觉得慕容接近他们的动机不纯,但他没有精力去确认,至少在越狱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为人处世的宗旨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慕容别惹到自己,什么话都好说。 但是当牧师回来告诉他,许清流不同意,越狱的时候必须带上慕容,他对慕容的提防之心就变了,既然拒绝不了许清流的要求,就把慕容做掉,让许清流的这个要求作废。 在下定决心做掉慕容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牧师欺骗了他——不仅是他,还有许清流。 牧师对许清流说,慕容不能一起走,是刀疤的意思。 转过身,牧师对刀疤说,慕容必须走,要不谁都别走。 牧师认定了刀疤和许清流之间不会就慕容的去留问题再次互相辩解,所以传话的时候自然没有半点压力,简直可以说驾轻就熟,不仅瞒过了刀疤,也瞒过了许清流。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做掉慕容,首选的方式一定是暗杀,最好是做成一场因意外而导致的死亡事件。但是监狱里处处都是监控,即使想要做成一场意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刀疤冥思苦想的时候,无箭找到了他,然后给他看了一样东西,一枚铜币。 铜币哪里来的,无箭没有说,刀疤也没问。 有些事情不用说,也不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只要事情办成了,结果正确,过程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无箭和慕容的床铺靠的最近,无箭和牧师利用身体错位的方式,悄悄的把铜币放到了慕容的床单下面。 事情就像许清流了解到那样,慕容晚上就遇到了被诅咒的梦魇,然后就发生了后来的那些事情。 当刀疤在事发后的当天晚上看见许清流和慕容双双走进a24监舍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被许清流报复的准备。 然而报复来的有些晚,上周四到今天,都过去了四天,许清流终于找上门来了。 刀疤吐了一口唾沫,唾沫里带着血丝,他就当没有看见,阴鹫的双眼看着许清流,脸上的刀疤颤动了几下。 “怎么,还要我问第二遍?”许清流皮笑肉不笑的发出两道干笑声,站起身子,抬腿就要踢。 “有什么好解释的,没死是他命好。”刀疤恶狠狠的说道。 “你这话说的没错,他命的确比你好。”许清流放下要踢的那条腿,重新蹲下,看着刀疤,“那我现在也给你两条路走,一,我踢腿你一条腿;二,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要是不选呢?” “由不得你。选一呢,恐怕到你越狱的时候,这条腿都未必能好利索;选二呢,有一定风险,但是我相信你吉人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 “做什么事?” “我要你在a监舍内散布谣言,引起所有人的恐慌。” “然后呢?” “然后想办法和b区串联,让两个监舍的所有人一起给警方施压,一定要警方同意你们的条件。” “什么条件?” “搬到地面上住。” 刀疤眼神一冷,道:“你要越狱?” 许清流点头,纠正道;“不是我,是我们。” 刀疤道:“可是我说过,越狱要等到过年的时候吗?” 许清流摇摇头,“我等不了这么久,再说了,我不认为我们能等到这么久。” “为什么?” “我不想把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里。”许清流淡淡的说道。 转身离开的时候,许清流想起了盘山公路时的第一个宿主许放,如果不是因为他太相信以方明为首的四个警察,他或许也不会被暗室的p302杀死吧。 刀疤看着许清流离开,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胸口还隐隐作痛,他觉得慕容被陷害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却不知道这仅是许清流借题发挥的一脚,慕容的仇,慕容说过,要由他自己来报。 *** 胡曦山在快下班的时候终于给李世泰回了一个电话——是用另外一个号码回的。 李世泰自从认定梁明山已经知道了他和胡曦山会面的情况之后,焦急如焚,出了王有福的办公室,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开始给胡曦山拨打电话。 可是这个电话才响了一声他就挂断了。因为他记得,胡曦山有个不好的习惯,中午休息的时候从来不接听任何电话,而现在才是中午12点30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上班的时候,他再次拨通了胡曦山的手机,可惜的是,这次胡曦山仍旧没有接听他的电话。 于是他在下午每隔两个小时就拨一遍电话,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手机上却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的来电提示。 李世泰想要挂断这条来电,但是看到上面显示的服务号码是西宁市,他想了想,还是选择接听,同时谨慎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李世泰犹豫了一下,用暗语问道:“家里都好吗?” 胡曦山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终于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李世泰确认了胡曦山的声音——这声音实在是太有特点了。他连忙说道:“胡局,我们上周五见面的事,被人发现了。” “对方是谁?他们都知道了什么?”胡曦山冷静的问道。看书 wwuukah 李世泰没有听到胡曦山对此事发出意外的声音,不禁奇怪的问道:“我们在浦宁之珠上说的计划被他们知晓了,你说这会不会……”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遇事要沉稳,要冷静。”胡曦山呵斥了一声,继续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对方叫梁明山,和我在同一所监狱。”李世泰压下心里的烦躁,道:“我本来打算按照您说的计划去执行,结果没想到被他插手了。他已经向监狱长王有福提出了近期内扩展锡铁山运输线的申请。” “这不是很好吗,省的你的时间,也减少了你暴露的风险。”胡曦山道。 “可是,梁明山既然知晓了我们的计划,他肯定会在最后时刻出手,把我们一网打尽。”李世泰不甘心的说道。 胡曦山冷笑了一声,道:“老李你杞人忧天了,别说是一个梁明山,就是来两个,三个,只要他敢在锡铁山露头,就做好有来无回的打算。所以,你还是冷静一些,静观其变,坐享其成吧。” 李世泰被噎了几句,想再说些什么,胡曦山已经挂断了电话。拿着手机,他还是放心不下,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看着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局势发展,并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胡曦山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然后说道:“李世泰我已经安抚下来了,想必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等出发的那天,你找个理由让他带队,事成之后让他闭嘴。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静静的听完,挂断了电话。 第39章 遭遇 10月23日,星期二,地下无日月,每天早晨起来不看日期,许清流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总有种闭关的感觉。 自从上周一a区监舍发生两起囚犯暴毙事件之后,a区监舍就弥漫着一种恐慌,随之而来的一场骚乱也只是稍许发泄了囚犯心中的一丝慌乱,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即使骚乱被很快的镇压下去,a区监舍表面上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谁都明白,如果警方没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对那两名囚犯的死因进行合理的解释,恐慌将会继续蔓延之下,骚乱也会随时随地都会再次发生。 到那时候,骚乱恐怕就会升级为暴乱,甚至暴动,如果不幸被囚犯夺取了枪支,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这一切的发生,也正是许清流想要看见,并致力完成的事情。 刀疤三人小团队在a区监舍里的“人脉”果然很硬,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a区监舍123名囚犯,除了a24监舍的5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铜币杀人的来龙去脉。 当然这个来龙去脉是添加了许多水分,甚至已经演变成一个恶鬼索命的故事。 ——刀疤没有这种编故事的能力,这个故事完全是出自牧师一人之手。 让许清流对牧师刮目相看的并不仅此,牧师在很短的时间内散布谣言的同时,已经和其他监舍的狱霸达成了共识,并且将二次暴乱的时间定在了这周的星期日。 做完这一步,接下来就该许清流上场了。 和上次的潜入方式一样,许清流撕下《监狱服役管理条例》倒数第四张纸,然后对折撕成两半,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运转灵力,两张纸化成两只纸鹤,悄悄的攀附在b区两个囚犯的衣服下摆内侧,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去b区。 进入b区之后,两只纸鹤的第一站就是存放大量冥币的车间,这里有面积超过两平方米的超大纸张,也有已经切割成形,可以直接在祭祀活动上使用的正常冥币。 通过两只纸鹤作为媒介,许清流将自身的灵力分到一张张切割成型的冥币上,十几秒之后,数十种动物在狭小的柜子里挤成一团,等候许清流的命令,准备在晚上b区监舍所有囚犯入睡的时候内进行一场灵异表演。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许清流的折纸大军还在养精蓄锐,准备晚上蓄势待发的时候,一群囚犯走进了车间。 许清流之前也预料过这种被人无意间发现的情况,所以才选择在晚饭之后,确保车间内没人的情况下悄然无息的开始行动,谁曾想b区的囚犯吃完晚饭之后刚刚回到监舍,就接到临时通知:今天晚上要把车间内积压了大批冥币向外运输。 二十几个囚犯一路上发着牢骚,骂骂咧咧的走进车间,然后开始整理切割成型的冥币。一个囚犯拉开了柜门,然后一脸懵的看着满柜子的折纸动物齐刷刷的扭头看着自己。 这种情况下,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折纸动物静静的保持不动,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顶多会被人以为有囚犯上班无聊用冥币做折纸游戏玩,即使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大碍。 然而许清流之前和腹部丹田内的白色光团血战一场之后,最近变的有些草木皆兵。当柜门打开的刹那,他附身在折纸身上灵力出现了一瞬间的涌动,就是这轻微的涌动,让这些虽未开启灵智,但却有了朦胧感觉的折纸产生了误解。 当所有的纸张动物齐刷刷的扭动盯着打开柜门的囚犯看时,许清流就知道无法继续躲藏了,既然如此,行动就提前吧。 ——至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暂时已经来不及考虑了。 顷刻间,所有的折纸动物就跟破裂水管里的水喷涌而出,狠狠的撞在囚犯的脸上。这个囚犯措手不及,吓的跌了一个屁股墩,惨叫一声,双手双脚并用,朝后退去。 等他在睁开眼睛,眼帘下一片红色,就在刚才的刹那间,已经被这些折纸动物划破了脸颊,鲜血流了一脸。 这些折纸冲出柜子,犹如冲出了牢笼,四下散开,在车间内不停的流窜,遇到有人阻挡也不知道躲闪,直接扑上去咬上一口,然后转身就跑。如果是那些有翅膀能飞的折纸动物,更是表现的异常活跃,他们充分利用了车间内的空中优势,每一次俯冲之后,总会有人发出惨叫。 计划既然已经败露,许清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分出一部分的折纸动物继续攻击,还有一部分的折纸动物开始从身上分流出一缕缕的灵力,去浸染车间内其他的冥币。 这些冥币收到灵力的浸染,纷纷幻化成各式各样的动物,甚至还有一些面积超过两米却未曾被切割成型的冥纸,直接幻化成人形,已经冲出了车间,顺着廊桥开始攻击b区的其他区域。 这一场由折纸大军发起的骚乱瞬间变成遭遇战,然后随着折纸人的出现,遭遇战演变成小型战斗,蔓延在整个b区。 此刻b区的警铃狂响,狱警也通过监控发现了情况不对,及时按下了警报。然而当他们将视线盯准在一个个折纸大军身上的时候,脸色都变的无比奇怪。他们对这些折纸好像有一些印象,可是又忘记曾经在何时见过。 直到一个狱警惊呼了一声“纸猴子”,众人才想起来曾经在b区监舍内发生的一起灵异事件。 他们几乎同时想起来,曾经有一只折纸猴子躲在被窝后面翻看《监狱服役管理条例》的那一幕。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uu看书 wwuukanu.o 再加上折纸猴子被狱警拿到办公区域后,也没有看到折纸猴子有任何的异动,所以他们也将这事忘在脑后。 “那只猴子呢,谁看见了?”有个狱警喊道。 办公区域已经找不到那只折纸猴子了,众人也无暇他顾,纷纷抄起警棍和盾牌,冲出了办公区域。只有一个狱警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折的皱皱巴巴的纸,上面依稀还能看到曾经的折叠纹路。 b区的遭遇战持续了很长时间,要不是许清流留了一部分的灵力,以避免躲在丹田处的白色光团趁虚而入,他都想和b区的狱警及囚犯好好玩上一回小型战争了。 但即使如此,当面临这些打不死的折纸大军,狱警和囚犯的联合大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直到有人想到用水攻击的时候,才终于扭转了局面。 ——也有人想过用火攻击,这个提议刚提出来,就被众人暴揍了一顿,在地下深达百米的地方用火,万一让这些折纸带着火苗四下乱窜,结局可想而知。 其实这些依附了灵力之后的折纸已经不是普通的纸张,普通的水火根本就无法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但是许清流也不想做的太过分,见他们开始水攻之后,也顺其自然,抽掉折纸身上的灵力。 失去灵力之后,这些折纸纷纷还原,变成一滩纸浆。狱警和囚犯的联合大军见状,更加卖力的拖着消防水枪四下征战,甚至有些人已经打开了消防喷淋,一时间b区监舍犹如进入了水泽国度,拿眼四顾,茫茫一片水乡。 第40章 消息 李世泰刚走出电梯,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西北缺水,尤其是地处柴达木沙漠边缘的这所秘密监狱。平时大家都将节约用水当做一种习惯,大家都能以身作则,一星期才洗一次澡,甚至有些懒的人十天半月才洗上一回。可是看到眼前这种情况,这耗水量,估摸都够大家连续洗上一星期的澡了。 李世泰朝前走着,脸色铁青,气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一时不查,一脚踩进水洼里,纸浆活着脏水瞬间湿透了鞋袜。 他强忍着怒火,看着远处跑来的狱警,要不是因为这些狱警浑身湿透,一身狼狈,他都想骂出声来。 “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解释。” 没人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就好像是一场火灾,没人看到火苗燃起的过程,等大家发现时,已经形成了一片火海。 狱警从监控画面里发现骚乱的时候,骚乱都已经从车间里蔓延到监舍了。在他们的认知里,这场骚乱就是一起策划许久,然后约定了时间,等时间一到,大家同时行动,颇有些快闪活动的感觉。 但这毕竟不是快闪现场,即使现场没人能够准时回答李世泰的问题,仍旧有人将现场的监控录像调取了出来,传到ipad上,又送到李世泰的手里。 李世泰点开视频,只看了不到五秒,气的将ipad一摔,骂道,“混淆视听。” 李世泰已经气的昏了头,终于骂了出来。因为监控画面中,一个身高近两米的纸人正被消防水枪泚倒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团纸浆。 别说是李世泰,就是这些赶来制止骚乱的狱警也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幕简直就是在做梦。 曾几何时,一群无神论者会想到,他们有朝一日会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传令下去,所有人统一口径,这是一起恶劣的囚犯暴乱事件,狱警在劝阻无效的情况下才动用水枪治乱。” 李世泰对此事做了最终定论,其余的狱警也不敢反驳。其实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情况特殊,监控里呈现的画面的确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所以还是让这群囚犯背一下黑锅吧! 反正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据说前阵子,a监舍莫名其妙暴毙两个囚犯,至今没有找到死亡原因,后来梁明山不也是用了心梗猝死的理由给搪塞过去了。 “继续检查,发现情况立即上报。”李世泰命令道。 结果没等李世泰巡视完b监舍,果然有狱警带来了不好的消息:b监舍的水渗透到了地下一层。 李世泰吓了一跳,如果真的发生渗透,恐怕这群监狱都会因为地基不稳而坍塌。 他迅速的赶到渗透点,这才把心放下。原来并非渗透,而是一排连接地下一层的管线因为施工未完成,所以没有来得及填堵,再加上今天一场大水浇灌,导致地下一层像是被渗透了一样。 李世泰带着众人又巡视了一下,见再无其他问题,这才离开。 有个新来狱警跟在李世泰身后,小声问同事,“那些受伤的囚犯怎么办?” 他的那个同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新来的狱警,“没死就没事。” 新来的狱警“哦”了一声,也不敢多事,随着众人离开b区监舍。 狱警走后,从监舍的梁柱管道上露出一只贼眉鼠眼的折纸老鼠,它顺着墙壁上的管子爬下来,走到刚才李世泰巡视的漏水点的那一排和地下一层的管道连接点,左右望了下,随机选了一个管道钻了进去。 幸好这段管道并不长,而且没有分叉口,折纸老鼠钻了不到一分钟,就从管道的另一头爬了出来。 因为钻了管道里存留了一些水渍和灰尘,uu看书 ww.co 折纸老鼠此刻看上去更像一只真实的灰老鼠。 它掠过地上的一滩水渍,开始在这一层没有灯光,也没有任何声音的空间内慢慢巡视。 地下一层漆黑一片,折纸老鼠几次撞墙后,不得已顺着墙边开始寻找。可是里面的空间太大了,折纸老鼠即使全力搜寻,也不过才探视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空间地域。 没有办法,许清流只好召集更多的人手过来。一分钟后,数以千计的折纸动物顺着那排连接管道源源不断的的钻了出来。 五分钟之后,b区监舍除了留下三分之一的折纸动物等待晚上继续恐吓这帮不幸的囚犯外,其他的折纸动物已经彻底接管了地下一层。 随着搜寻的地域不断扩大,一个三维成像的建筑模拟图在许清流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许清流惊喜的发展,除了大部分的空间和a区的建筑布局相同外,还多了几处不一样的地方,尤其是一处能够并排驶过两辆卡车的闸门吸引了他的注意。 可惜的是,闸门严丝合缝,任由他想尽办法,也没有发现可以通过的地方。 除了这道闸门,许清流又发现了另外一处电梯口,通过门缝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气流,许清流确定了这部电梯应该就是他们经常乘坐的那部电梯。 随后,以这个电梯作为中心点,许清流进一步修改自己脑海中的三维模型,最终一副可信度极高的三维模型做好了。 电梯门也随着数百只折纸动物的共同努力,被拉开了一道拇指粗细的缝隙。 第40章 出去 李世泰刚走出电梯,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西北缺水,尤其是地处柴达木沙漠边缘的这所秘密监狱。平时大家都将节约用水当做一种习惯,大家都能以身作则,一星期才洗一次澡,甚至有些懒的人十天半月才洗上一回。可是看到眼前这种情况,这耗水量,估摸都够大家连续洗上一星期的澡了。 李世泰朝前走着,脸色铁青,气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一时不查,一脚踩进水洼里,纸浆活着脏水瞬间湿透了鞋袜。 他强忍着怒火,看着远处跑来的狱警,要不是因为这些狱警浑身湿透,一身狼狈,他都想骂出声来。 “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解释。” 没人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就好像是一场火灾,没人看到火苗燃起的过程,等大家发现时,已经形成了一片火海。 狱警从监控画面里发现骚乱的时候,骚乱都已经从车间里蔓延到监舍了。在他们的认知里,这场骚乱就是一起策划许久,然后约定了时间,等时间一到,大家同时行动,颇有些快闪活动的感觉。 但这毕竟不是快闪现场,即使现场没人能够准时回答李世泰的问题,仍旧有人将现场的监控录像调取了出来,传到ipad上,又送到李世泰的手里。 李世泰点开视频,只看了不到五秒,气的将ipad一摔,骂道,“混淆视听。” 李世泰已经气的昏了头,终于骂了出来。因为监控画面中,一个身高近两米的纸人正被消防水枪泚倒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团纸浆。 别说是李世泰,就是这些赶来制止骚乱的狱警也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幕简直就是在做梦。 曾几何时,一群无神论者会想到,他们有朝一日会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传令下去,所有人统一口径,这是一起恶劣的囚犯暴乱事件,狱警在劝阻无效的情况下才动用水枪治乱。” 李世泰对此事做了最终定论,其余的狱警也不敢反驳。其实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情况特殊,监控里呈现的画面的确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所以还是让这群囚犯背一下黑锅吧! 反正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据说前阵子,a监舍莫名其妙暴毙两个囚犯,至今没有找到死亡原因,后来梁明山不也是用了心梗猝死的理由给搪塞过去了。 “继续检查,发现情况立即上报。”李世泰命令道。 结果没等李世泰巡视完b监舍,果然有狱警带来了不好的消息:b监舍的水渗透到了地下一层。 李世泰吓了一跳,如果真的发生渗透,恐怕这群监狱都会因为地基不稳而坍塌。 他迅速的赶到渗透点,这才把心放下。原来并非渗透,而是一排连接地下一层的管线因为施工未完成,所以没有来得及填堵,再加上今天一场大水浇灌,导致地下一层像是被渗透了一样。 李世泰带着众人又巡视了一下,见再无其他问题,这才离开。 有个新来狱警跟在李世泰身后,小声问同事,“那些受伤的囚犯怎么办?” 他的那个同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新来的狱警,“没死就没事。” 新来的狱警“哦”了一声,也不敢多事,随着众人离开b区监舍。 狱警走后,从监舍的梁柱管道上露出一只贼眉鼠眼的折纸老鼠,它顺着墙壁上的管子爬下来,走到刚才李世泰巡视的漏水点的那一排和地下一层的管道连接点,左右望了下,随机选了一个管道钻了进去。 幸好这段管道并不长,而且没有分叉口,折纸老鼠钻了不到一分钟,就从管道的另一头爬了出来。 因为钻了管道里存留了一些水渍和灰尘,折纸老鼠此刻看上去更像一只真实的灰老鼠。 它掠过地上的一滩水渍,开始在这一层没有灯光,也没有任何声音的空间内慢慢巡视。 地下一层漆黑一片,折纸老鼠几次撞墙后,不得已顺着墙边开始寻找。可是里面的空间太大了,折纸老鼠即使全力搜寻,也不过才探视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空间地域。 没有办法,许清流只好召集更多的人手过来。一分钟后,数以千计的折纸动物顺着那排连接管道源源不断的的钻了出来。 五分钟之后,b区监舍除了留下三分之一的折纸动物等待晚上继续恐吓这帮不幸的囚犯外,其他的折纸动物已经彻底接管了地下一层。 随着搜寻的地域不断扩大,一个三维成像的建筑模拟图在许清流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许清流惊喜的发展,除了大部分的空间和a区的建筑布局相同外,还多了几处不一样的地方,尤其是一处能够并排驶过两辆卡车的闸门吸引了他的注意。 可惜的是,闸门严丝合缝,任由他想尽办法,也没有发现可以通过的地方。 除了这道闸门,许清流又发现了另外一处电梯口,通过门缝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气流,许清流确定了这部电梯应该就是他们经常乘坐的那部电梯。 随后,以这个电梯作为中心点,许清流进一步修改自己脑海中的三维模型,最终一副可信度极高的三维模型做好了。 电梯门也随着数百只折纸动物的共同努力,被拉开了一道拇指粗细的缝隙。 全身被灰尘和泥水伪装成灰色的折纸老鼠继续打头阵,uu看书w.uukanshu.cm侧身挤入电梯,然后顺着电梯紧贴墙壁的铁骨朝上爬去。 折纸老鼠每爬一段距离,都要停下来倾听一会。电梯井内除了空气流动带来的风声,还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就这样爬爬停停,许清流的意识一直依附在折纸老鼠身上,约莫爬了十几米,终于看见一个电梯门。 电梯门那边的情况许清流暂时看不见,但是依据之前猜测,也能想到是b区监舍。 折纸老鼠没有停留,继续往上爬,结果还没有等到它爬到第二个电梯门时,电梯井内空气紊乱,一部电梯从天而降,停在a区监舍楼层。 折纸老鼠看着电梯落在这一层停住,然后电梯门打开,它顺势爬到电梯顶部,找到一个通风口,朝里面看去。 电梯里没人,电梯暂时停在这一层没有动。许清流想了想,不能指望有人进来带着已经朝上走,所以指使折纸老鼠继续顺着电梯井朝上爬去。 又见到一个电梯门,这已经是电梯井里见过的第三层,如果没有记错,这层应该是监狱办公区域。 折纸老鼠没有过多停留,仍旧朝上攀爬,终于最后一层电梯门出现了,但是电梯没有上来,它只能在这里耐心的等着。 等着十几分钟,电梯终于缓缓上行,许清流盼望着电梯会来到这一层。或许是因为运气太好,电梯果然停在了这一层。 许清流控制着折纸老鼠钻进电梯顶部的通风口,一眼就看见了梁明山正朝电梯外走去。 折纸老鼠迅速落下,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窜了出去。 第41章 上矿 折纸老鼠窜出去的瞬间,许清流就看见了层层叠叠的木箱堆满了整个仓库。 终于回到地面了。 许清流心中激动,随时不是本体出来,但是能够让意识依附在折纸老鼠身上在外面走一趟,也着实不容易。 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折纸老鼠贴着墙边游走,找到一处打开的窗户悄声无息的钻了出去。 燥热的风从折纸老鼠的身边吹过,它抬头看看满天的星光,小小的眼中露出怀念的目光。 有多久没有看到夜空了? 许清流躺在地下近百米的秘密监狱中的床铺上,脑海中是透过折纸老鼠的眼睛看到的夜空和戈壁滩,虽然闻不到,也感受不到外面炙热干燥的空气,但是他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蓦然间,许清流又一次看见梁明山的身影,他正顺着一条灌木丛小路朝远处的行政楼走去。 许清流指使着折纸老鼠摆动着尾巴,贴着墙壁跳下窗户,在被灌木丛打碎的灯光下,追随着梁明山的身影,一路跟了过去。 梁明山步履轻快,走进行政楼后,转了一个弯,进去一楼的会客厅。 会客厅内,等待多时的锡铁山中铁矿场的运输部部长哈德力紧忙站了起来,露出谦卑的笑容。 “梁主任,这么晚急得找我,是有什么事吧?”哈德力一笑,两撇小胡子翘起来,喜感十足。 梁明山和哈德力接触久了,也算是了解此人,知道他性格易怒,遇火就着,在矿上不讨领导喜欢,但因为资历够老,所以才谋了这个运输部长的头衔,实际上常年跟着运输队奔波在外,很少回去。 “先抽烟…”梁明山没有一上来就说事,掏口袋就找烟,结果哈德力眼疾手快,已经把烟递上,并且拿出火机,等候在旁。 “你小子,速度挺快啊!”梁明山笑着接过哈德力递来的烟,点着以后深吸一口,半晌以后从肺里吐出稀薄的雾气,这才说道,“上次我让小马问你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哈德力来之前,也猜到梁明山找自己所为何事,急忙道,“我们矿上没问题,年前肯定不休息,但是运输队人手不多,还要两班倒休,如果加大运输频率,恐怕矿上的人力无法安排到位。” 梁明山早就想到这块,说道,“如果我安排监狱里的人和你们车队一起运输呢?” 哈德力脑子反应极快,道,“你是说,一辆车配一个矿上的人当司机,再加上一个囚犯?” 梁明山补充道,“还有一个狱警。这样一来,你们原来的两个运输司机就能腾出来一个人,增加的两倍的运输力。” 哈德力想了想,道,“那车辆就得24小时不间断的跑了,这磨损费…” 梁明山顿时气笑,道,“磨损的是矿上的车,又不是你家的车。再说了,平时你从我们这里捞了多少好处,大家心里都有数,只不过睁一眼闭一眼,不想多事。今个这事做好了,你能捞多少好处,你比我更清楚吧?” 梁明山一番连打带削,威逼利诱,只说的哈德力只是不停的笑,却无力反驳。 半晌之后,哈德力问道,“那这运输的事,什么时候开始?” 梁明山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这事的进度,“最快这周六,最慢下周一。” 许清流控制着折纸老鼠趴在打开窗户外,将两个人的对话听的一字不落,可是听完了,也没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看着梁明山和哈德力开始说着矿上的琐事,一时觉得无聊,转身跳下窗户,朝着其他地方巡走,希望能够在出逃之前,将地面的情况也摸索透彻。 … 周五上午,梁明山接到王有福的通知,增加矿采运输的申请上面已经批复,着重强调了安全问题,要求增加两名狱警看押一名囚犯,同时每次出行不得超过25人,也就是五个监舍的人数。 对此梁明山都没有异议,经过一番部署,周六早上天麻麻亮的时候,全副武装的狱警出现在a区监舍的门口。 梁明山穿着防弹背心,戴着防爆头盔和护目镜,在防弹背心的里面,他特意穿上了一件放置许久的沙漠迷彩衣。 其他狱警穿着和他基本一样,只不过多出来一支国产85式冲锋枪。 梁明山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这件沙漠迷彩服里,藏着一支折纸老鼠,在老鼠的嘴里,含着一枚表面有细小裂纹的铜币。 这只折纸老鼠,就是当初被白色光团从许清流手里夺取了控制权的那只老鼠。 在白色光团和许清流争夺达瓦扎西这具身体的所有权时,切断了折纸老鼠的控制权。 这只折纸老鼠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躲进这件沙漠迷彩服。这事谁都不知道,而许清流和白色光团也早已忘记了这只折纸老鼠的存在。 “准备的怎么样了?”梁明山问道。 “随时可以出发。”马海站在队首说道。 梁明山点头,示意马海行动开始。随着梁明山的一声令下,马海带着50名狱警,按照梁明山给的名单开始进入a区监舍,将名单上五个监舍25名囚犯从被窝里赶出来,穿戴藏蓝色的工装服,带上了等待已久的三辆大客车。 … 等a24监舍的所有人被狱警连推带搡的赶到大客车上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唯独许清流对此事有些眉目,但是他也不敢声张,只能和众人一起,抱头前行,按照一人一排一个座位的要求坐在大客车上。uu看书.uuansu 等囚犯全部坐好,狱警这才上车,挨着囚犯也是一人一排一个座位,负责一对一的看押盯梢。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马海坐在许清流的旁边。 梁明山也坐在这辆大客车上,看着车上的a24监舍的五个人,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过当他找个没有把李世泰带出来,不由得又赶到一阵烦躁。 大客车开进一个幽暗的隧道,隧道灯光昏暗,许清流也是此刻才发现,原来在每一层都有一个这样可以让大型汽车通过的隧道。 他不由得想起来在最底下一层见到的那个闸门,如果没有猜错,那道闸门背后也应该是一条隧道。 大客车在隧道里行驶了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就停留在一处机械平台上。待车辆挺稳,平台缓缓上升,许清流这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处大型的升降平台。 升降平台的速度很慢,上升了足有十几分钟,才缓缓停住。透过大客车的车灯照明,许清流看见一处闸门缓缓打开。 等大客车行驶出去,他们回头再看,借着晨曦的微光,这个闸门和它旁边一体化的建筑物连在一起,形成了类似机场存放飞机的大型仓库。 清晨的戈壁滩气温还没有提升,夜晚微凉的风吹拂在每个人的脸上,除了许清流,其他人都是一脸彷徨,他们不知道大客车要带他们去往何处。 他们只能在心里猜测,同时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会不会引起这些手握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狱警的误解,然后给自己一梭子花生米尝尝。 第42章 矿洞 锡铁山离青旺农场仅有一百余公里,大客车在一条笔直的双车道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锡铁山的外围山区。 大客车的前面有一块lcd液晶时间表,时间显示早上7点11分。 太阳缓缓爬升,阳光洒落在戈壁滩上。戈壁滩上残留的凉气已经一扫而空,炎日下的沙砾,透出一丝丝热气,抬眼望去,似乎脚下这片黄沙都飘着一种淡淡且延续着的热波 三辆大客车的车窗都经过改造,装上了食指粗细的铁栅栏,许清流透过铁栅栏的窗户打量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 锡铁山雄伟壮观,整个山脉东西长而南北窄,总面积约140多平方公里,海拔在3300米以上,其主峰海拔高达4000米,峰顶直刺蓝天。 而眼前他们所看到的仅是锡铁山的外围山脉,处处都是山高沟深,崖峭壁陡,岩石裸露,整个山脉没有肥沃的土质覆盖,也没有花草树木生长,就连它的四周,也都是茫茫的戈壁和干旱的荒原,给人一种荒凉寂寞的感觉。 锡铁山山峦起伏,有的呈褐红色,有的呈赭紫色,有的呈墨绿色。那红色的、绿色的、青色的岩石,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烁烁,仿佛有人给它绰约的身姿坡上了色彩斑斓的衣衫。 此时正处十月盛夏季节,锡铁山地表温度高达40─50c。炽热的阳光晒得岩石发烫,大地如蒸。遥望山峦,但见岚光波影,熠熠闪闪,山中闪出一片片葱郁茂密的树林,苍翠欲滴,引人入胜。这种大山里的“海市蜃楼“,是世间少有的自然景观 一条山路蜿蜒曲折,延伸到山脉的尽头。大客车顺着山路迤逦而上,许清流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前的那条盘山公路。 车内温度逐渐升高,大客车的司机终于想起来打开空调,一丝微凉的冷空气从头顶吹下,许清流享受着片刻的惬意,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车里一片安静,没人敢说话。 梁明山低头在手机上不停的敲打着文字,从手机时不时传来微不可闻的震动声判断,他正在和电话那头的人通过短信互通消息。 “我们已经出发,即将进山。” “人已安排,进山之后有人接待。” “计划有变,李没有跟来。” “没事,我来想办法。” …… 大客车在山里又走了约莫半小时的时间,终于驶进中铁矿场破旧的大门。当车停靠在空旷的停车场时,哈德力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梁明山率先下了车,看见哈德力快步迎了上来,笑道:“哈德力,人我带来了,你看着安排吧。” 哈德力两撇小胡子翘起来,莫名的喜感油然而生,即使他不笑,也会给人一种笑颜逐开的喜感。 “梁主任远道而来,要不要休息一下?”哈德力问道。 “不着急,先把他们安置了再说。”梁明山摆手,阻止了哈德力的好意。 哈德力看梁明山坚持要先把囚犯安置了,也不敢反对,道;“我是这样想的,25个人,刚好分出5组,先让他们下矿体验一下我们的工作……” 一阵炽热的风吹过,哈德力的声音被风吹散,后面的话许清流没有听见。只能看着梁明山拍着哈德力的肩膀,冲着身后的狱警摆了摆手。 在狱警的看押下,所有囚犯被分开,按照顺序坐上矿车,顺着铁轨,朝着幽暗寂静的矿洞深处走去。 这是一辆运输矿石的车辆,只有一个车斗,里面的空间绰绰有余。a24监舍的五个人分散坐开,慕容和许清流坐在车斗的前部,刀疤、牧师、无箭三人坐在车斗的尾部,还有十个狱警分散在车斗的不同位置,将a24监舍的五个人包围起来,防止他们借机逃跑。 矿洞里只有昏暗的灯光晃过众人的脸上,忽明忽暗。直到此刻,压抑了许久的囚犯们才敢低声交流。和他们坐在一起的狱警也没有阻止。因为连他们,也对现在的环境感到好奇。 “大个,这是要去哪?”慕容低声问道。 “不知道,可能要一直走到矿洞最里面。”许清流也低声答道。 许清流也不知道梁明山为什么兴师动众的组织这次行动,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矿车的车轮在铁轨上发出沉闷的“哐、哐”声,越走越远。矿洞内的温度越升越高,不一会工夫,众人都开始汗流浃背。 “咋这么热?不是都说洞里应该很凉快吗?”有人低声说话,许清流听出来是牧师的声音。他和刀疤坐在矿车的后面,矿车朝前行驶,声音传来,在幽深的矿洞内有些发飘,听的不太清楚。 “矿洞从来都没有凉快的时候,尤其是这里。”刀疤显然对此处的情况有一些了解,道:“这里地表没有植被,太阳一晒,温度传递到地下,无处泄出,只会更热。” “就跟心火一样,需要找个人发泄发泄。”无箭突然插嘴,贱兮兮的说道。 “禁止喧哗。” 刀疤正要嘲笑无箭的比喻,在矿车后面突然传来梁明山的声音。 许清流朝后看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们的矿车后面又跟上来一辆矿车。矿车内的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晃动。他只依稀辨识出梁明山,剩下的几个人穿着矿上的衣服,显然不是和他们一起过来的狱警或者囚犯。 矿车继续行驶,遇到分叉路口有时拐弯,有时直行。随着越走越深,连续几次转弯之后,所有人的方向感都已失灵。 许清流这才发现,这个矿洞深处已经被挖成一个迷宫,此刻别说是他,如果不是常年累月在矿洞内工作的矿工,uu看书 .uknhu.o恐怕没有人能轻易找得到出口。 在梁明山所乘坐的矿车内,除了他之外,还有五个身穿矿工服饰的工人,但是每一个工人腰间肋下都别着枪支。 “梁主任,一会行动的时候,你们要不要回避一下?”和梁明山并排站立的一个矿工,忽然轻声说道。 梁明山转头看去,幽暗昏黄的灯光照在这个矿工的身上,一头黑发,中等个子,身材匀称。他说不上很漂亮,但是五官端正,从他眼睛里可以看出他这是个精力旺盛却有很强控制欲的年轻人。 梁明山又想起来刚才见面时的那一幕。 他和这个矿工握手的时候,感受到如铁钳一般有力的手掌,虎口处传来坚硬的质感,拿眼扫去,手掌经络粗壮有力,手背骨节几乎磨平,无一不在说明,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拥有的经历注定不会平凡。 如果没有猜错,这是一个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经历了无数枪林弹雨的人。 梁明山想了想,他犹豫了一下,道:“这几个囚犯不能离开狱警的视线范围之内。如果回避的话……” 他的话未曾说完,旁边的矿工转头,轻蔑的笑道,“梁主任这是连自己手下人都管不住?你说如果这话被胡局知道,他会怎么想?” 梁明山听到“胡局”两个字的时候,心虚的看了眼前面的矿车,幸好两车的距离够远,再加上矿车的车轮摩擦铁轨发出的声音,他们应该听不见这边的谈话吧。 “好吧,一切听从张队长的吩咐。”梁明山低声下气的说道。 第43章 逼供 “拐过前面的这个弯,就到了我们设计好的埋伏点。进入埋伏点之后,你找个理由带人离开。” 张队盯着前面的矿车,做着最后的安排。 “明白。” 梁明山吐出两个字,开始寻思用什么理由让他的几个手下离开。 两辆矿车一前一后的拐过一个弯,又走了将近两百米,慢慢停了下来。 从第一辆矿车上跳下一个矿工,冲着矿车里的众人喊道:“到地方了,都下车吧。”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顺着矿车的扶梯慢慢爬了下来,然后在狱警的指挥下,老老实实的站成一排。 十名狱警分成两队,一队站在a24监舍五人的身后,另外一队分散开,堵住矿洞的前后两个出口,将众人包围。 这样一来,即使刀疤等人突然暴起反抗,两队狱警之间也能互相支援。 第二辆的矿车也随之停下,梁明山和张队带着几个矿工一起爬下矿车。 梁明山走到a24监舍的众人面前,指着张队道:“这是矿上的张队,一会你们听他的指示,他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不准偷懒,也不准反抗。” a24监舍的几个人有气无力的应答了一声。 张队朝着梁明山点点头,梁明山知道他的意思,冲着远处零散开的马海招了招手,待马海走到跟前,道:“带你的人坐上矿车到刚才的拐弯处等着。” 马海楞了一下,道:“为什么?” 梁明山头疼的看着马海,这家伙什么都好,肯听话,干活做事也利索,可是就是脑子不好使,什么事情都要问清楚,想明白了才肯做。 “矿洞里空间有限,氧气稀薄,咱们这么多人守着一起,会引起局部缺氧。”梁明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说道。 见马海一脸不信的表情,张队在旁边看不下去,走过来指着他们过来时乘坐的矿车,还有矿井内的一些固定支柱,包括顶部,还有两侧。 “在巷道的高度上很多采矿工程控制在1.2m以内,一些地段甚至只有1.1m,同样会因为运输材料的大小而导致碰撞事故的发生。” “像前面这一段,两侧的距离变窄,高度也在降低,这种情况下如果大家都拥挤在一起,工作是没有办法开展的。” 说着话,张队指着远处的一处大型机械,道:“这是行车,和吊车一样的用途。固定安装在场地里面,需要有一定的活动空间,通过吊机在安装好的固定轨道上移动,实现把重物吊移的目的。” 张队看着马海,最后说道:“咱们人太多了,而且都是不干活的,站在这里会影响我们正常的工作。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马海听张队说完,也知道大家都站在一起的确不合适,一招手,带着十个狱警顺着铁轨,朝着刚才路过的拐弯处走去。 看着马海等人转身离开,张队斜着眼看着梁明山,梁明山楞了下神,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待在现场,于是尴尬的笑了一声,转身去追马海等人。 待现场只剩下a24监舍和他自己带来的人,张队一转身,吆喝一声道:“都待着干嘛,干活了。” 在手下几个人的带领下,a24监舍的五个人被打散,一个矿工带着一个囚犯,站成一排,开始对矿洞内山壁上进行打孔作业。 许清流因为长的人高马大的,所以直接领了一台钻孔机,开始按照矿工的指示,打出一个个直径80~100mm的炮孔。 起初许清流还不觉得钻孔机沉重,等他连续打了十几个炮孔之后,两条胳膊被震的发麻,不得已放下钻孔机,抬头去看其他人的时候,才发现众人早已停下工作。 休息一两分钟之后,工作继续。如此反复,一个小时之后,a24监舍的几个人开始叫苦不迭。然而这才是今天工作的开始,站在远处的张队冷眼看着眼前的五个人,心中冷笑不止。 其实早在接到胡曦山的命令之后,他就对锡铁山的采矿工作做了一番研究,并且独自一人实地考察,才选择了这处地方。 从马海等人等待的拐弯处开始,其实是有另外一条铁轨通往其他地方的。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这个地方,是因为眼前的矿洞实际上已经采挖完成,是矿上准备放弃的一段废弃部分。 这段被废弃的矿洞深度达到将近三百米,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在近两百米的位置,往里走还有将近一百米的距离就到了尽头,他走过一次,发现那里无路可走。 如果布置妥当,这个地方实在是杀人越货的最佳场所。 看着这五个囚犯连续工作了两个小时,两只手臂确实没有力气在举起钻孔机,而且看着炮孔打到最后,歪歪扭扭,有大有小,他才放下心来。招呼道:“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咱们继续。” 听闻此话,a24监舍的众人纷纷俯身弯腰放下手里的钻孔机,等着他们一个个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一直站在他们身后指点的矿工突然动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铁棍冲着他们的后脑狠狠的就击打了下去。 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纷纷中招,瞬间倒地。即使有人反应过来,可是双臂无力,也只是躲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被放到在地上。 等着将五个人全部捆扎结实,张队一挥手,五个矿工先是把刀疤、无箭和牧师三人拉到矿井深处,不一会就听见几声惨叫声从里面传来。但是声音很快被这边的机械声压住,一丝一毫都没有传到马海等人的耳朵里。 刀疤是从疼痛中苏醒过来的,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的左手的食指反翘到手背,呈不规则的反曲。他知道自己的这根指头被人硬生生的掰断,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复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但是在残酷的雇佣兵战场上厮杀多年,良好的求生欲望让他忍住惨痛带来的呻吟。他死死的瞪着眼前的这个张队,眼神中充满杀虐。 “呦呵,张队,他朝你瞪眼呢!”在张队的身后,一个年轻的矿工轻蔑的笑道,说话的工夫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好了,别闹。”张队盯着刀疤,胳膊一抬,制止了这个年轻的矿工。然后对着刀疤道:“我来问,你来答,答对了,我给你把这根指头复位,答错了,我再掰一根指头,怎么样?” 不容刀疤表态,张队开门见山的道:“那笔钱藏在哪里?” 刀疤眼睛一眯,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矿工,借着昏暗的灯光,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家伙和在地面看到的那些矿工不一样。脸上的皮肤颜色比那些矿工白了许多,双手骨节粗大,手背上的骨节几乎磨平,浑身上下透出的气势更像是一个军人或者警察。uu看书 ww.uukanshum “你不是矿上的人?”刀疤答非所问。 张队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年轻矿工跨步上千,抓住刀疤的中指使劲一掰,只听到“咔嚓”一声,刀疤低呼一声,冷汗瞬间从额头冒出。 “我说过规则了,就要按照规则来做,否则就会受到惩罚。”张队继续道:“还是刚才的问题,钱藏在哪里?” “什么钱?”刀疤脸上的伤疤抽搐着,继续装傻充楞。 这次都不需要张队示意,年轻的矿工继续下手,“咔嚓”一声,刀疤的无名指被掰折。 刀疤倒吸一口空气,结果有灰尘呛到了气管里,不停的干咳,半晌之后才晃动着身子坐稳,道:“钱在银行里。” “那家银行?”张队继续问道。 “苏黎世银行。”刀疤回答。 听到这五个字,张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不等身后的年轻人动手,抄起匕首,狠狠的插到刀疤的左手掌心里。 “逗我玩呢?”张队笑罢,冷冷的说道。 刀疤终于没有忍住,惨叫一声,半晌道:“信不信由你。” “你们藏了多少钱?”张队决定不在银行的问题上纠结,继续问道。 刀疤犹豫了一下,轻吐道:“30亿。” 张队呵呵笑着,缓缓站起身来,“耍我挺有意思的啊,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话音未落,他飞起一脚,踢到刀疤的脸上。刀疤看的分明,可是依旧来不及闪躲,就感觉脑袋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44章 初识 “把那个弄醒,继续问。”张队指着牧师说道。 年轻的矿工把牧师拖了出来,依旧是老办法,掰断一根指头后,牧师痛醒。 张队不在废话,把规则讲了一遍,继续问道:“那笔钱藏在哪?” 牧师看了眼昏倒在一旁的刀疤,他的左手上还插着一把匕首,还有三根呈现诡异角度弯曲的手指,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在圣堂组织里,他只是一名传教士,之所以混到组织的中层,完全是因为他那个能说会道的嘴,以及七窍玲珑的心机。他甚至都没有参加过几次枪林弹雨的战斗,更别说眼前这样的刑讯逼供。 “我说,全部都说。”牧师忍住手指传来钻心的疼痛,喊道:“钱在苏黎世银行,30亿,但是我们取不出来。” 张队听完牧师的一番话,楞了一下,但也仅仅的刹那的失神,继续问道:“为什么取不出来?” “因为银行外面有很多人盯着,美国中央情报局、英国军情六处、克洛勃,还有以色列摩萨德,对了,还有一些其他军火商、黑帮的人,都在那里。” 张队哑然失笑,气道:“你是说,世界四大情报机构的人,都盯上了这笔钱?你怕不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哄着玩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牧师急忙道:“要取那笔钱,需要两道密码,我们把两道密码分成四份,我只知道其中一份。” “你们?让我想想,你,他,还有他……”他指了指刀疤和仍旧昏迷的无箭,“还有一个人是谁?” “野狼。”牧师道:“就是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个子特别高的家伙。” 张队“哦”了一声,不在说话,低头沉思,分辨着牧师话里的可信程度。 他从胡曦山那里了解到,眼前的这几个囚犯为了进那所地下监狱,不惜以身犯险,不但伪装了一起炸弹未遂案,还花费一千万买通了以胡曦山为首的部分警方人员。 在他认为,眼前的几个囚犯能够拿出三千万就算顶了天,却不成想到,胡曦山的确收了刀疤等人的三千万,但是对手下的这帮警察说的时候,金额就变成了一千万。 “把你知道的那段密码说出来。”张队说道。 牧师犹豫了一下,道;“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张队呵呵冷笑,道:“别想骗我过来,这样吧,你写出来。” 一边说着,他在矿服的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只找到一盒烟。把烟全部倒出来,扔到地上,把烟盒展开,递给牧师。 牧师乖乖的接过烟盒,身边没有笔,他看见刀疤左手的伤口,犹豫着自己过去沾血,会不会被张队以为自己是抢那把匕首。 结果张队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上前把匕首收回,牧师这才沾着刀疤手上的鲜血,在烟盒上歪七扭八的写了一串数字。 张队接过烟盒,扫了一眼,把烟盒卷起,撕成粉碎。 牧师看着张队,还希望他能高抬贵手,结果未曾想张队抬腿横扫,牧师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踢晕了牧师,张队有些怅然,道:“剩下的你们几个审审,我去那边转转。”说着话,张队踩着铁轨上的枕木,朝着扣押许清流和慕容的方向走去。 结果刚走到跟前,就看见两个人正瞪着眼睛,盯着自己。 “呦呵,这么快就醒了。”张队轻笑道,俯身看着两人。 “你是张文?”慕容突然问道。 张文俯下的身子僵了一下,慢慢止住脸上的笑容,盯着慕容:“你认识我?” 慕容刚才脱口而出说出张文的名字后,第一时间就后悔了。 听到张文反问自己,慕容犹豫了一下,道:“我在警察学校的荣誉室里看到你的照片,连续三年警校搏击冠军。” 张文笑了笑,没有说话。 慕容也尴尬的笑了笑,停止说话。 场面一度冷了下来。 自己的身份恐怕是暴露了。 这样想的人,不仅是慕容,还是张文。 慕容隐藏了警察的身份混进地下监狱,是为了那起爆炸未遂案;张文隐藏了警察的身份,是在帮胡曦山做脏活。 两个人都有不得不隐瞒的理由,但因为慕容的一句话,彼此之间都暴露了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慕容还好,对自己做卧底的行为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是张文不一样,干脏活的始终抬不上台面,被人知道了好说不好听。 张文略微沉思一下,道;“你是李务实的手下?为了那起爆炸未遂案?” 见慕容点头,张文满脸遗憾,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忍,但是当他想到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以胡曦山为首的警队腐败集团,一旦被人发觉,都将万劫不复,只能狠下心来。 他叹了口气,道:“差点伤了自己兄弟。” 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却没有上前解开捆绑慕容的绳索,反而退了几步。 慕容楞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都已经告诉了张文,听他话里的意思也的确验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为什么反而退了几步。 许清流在旁边默默的叹了口气,道:“他们正在做脏活,你没发现吗?” 慕容傻傻的摇摇头,道:“什么脏活?” 许清流不再说话,遇到这么一个单纯的小警察,他也是没话可说。他不知道慕容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是能够猜测到,肯定没有接触过社会上的黑暗面。 张文看着许清流,想起刚才牧师说过的话,问道:“你就是野狼?” 许清流摇头,轻笑道:“我是达瓦扎西,不是什么野狼。” 张文看着许清流满脸的络腮胡,鹰钩鼻,还有剃的发青的头皮,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怎么看都无法和心目中的恐怖分子联系到一起。 “告诉我藏钱的地方,还有密码,我给你一个痛快。”张文想了想,开门见山的说道。 许清流一点都不意外这话会从张文口里说出来,自从知道刀疤三人花钱入狱,就知道今天这事早晚会来。 钱箔动人心,uu看书 .uukansh 30亿美金的巨款,没有几个人能够抗拒金钱诱惑。更何况眼前这帮警队里的败类。 黑吃黑的事,哪里都有。人心脏了,好人也能变成坏人。即使披了一身正义的皮肤,也是坏人。 “钱在外国的银行里,密码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法补传六耳,我确定要我现在说出来?”许清流反问道。 张文笑道,“行,那你等会再告诉我。” 他想起刚才让牧师把密码写到烟盒上,看完密码他顺手就把烟盒给撕了,现在只能希望其他人身上带烟了。 他转身问旁边看押许清流的两个手下,“谁身上带烟了?” 见两个人都摇头,张文又问道,“废纸也没有吗?” 两人还是摇头,其中一人道,“队长,你不是说过,这次出来不要带多余的东西吗。” 张文无语,只好朝刀疤等人受刑的地方走去。 待张文走远,许清流低声对慕容道:“一会看我眼色,借机行事。” 慕容点了点头,旁边还有人监视,他也不好多问。 不大会工夫,张文返回,手里拿着一支烟,这是他在刚才撕碎的烟盒旁边,能找到的最大一片纸屑了。把烟丝揉碎倒出,展开一个不足手指宽的纸条,这是张文目前能够找到最好的纸了。 “笔呢?”许清流问道。 张文拔出插在大腿外部的匕首,许清流连忙制止,“别,我自己来。” 说着话,把食指放进嘴里,咬出血,正在在纸条上写下密码,忽然听见远处隧道深处传来一声巨响。 第45章 怪物 这声巨响是从其他隧道里传来的,等传到他们这里,已经变成犹如闷雷一般,连绵不绝。轰隆隆震的整个山壁灰尘抖擞,有些没有横木稳固地方,大块的岩石随着震动掉落在矿洞里,这些石块中蕴含锡铁,砸到铁轨上,甚至溅出点点火星。 梁明山和十几个狱警站在拐弯处,这是一条分叉路口,一条路口通往被废弃的矿井深处,在那里许清流正在和张文对峙;另一条路口,先是如闷雷般的声浪袭来,随后是呛人的烟尘如浪潮般汹涌而来,瞬间卷袭到众人身上。 他们只能趴伏在地上,任由碎石击打在身上,发出闷重的声音,有些碎石巨大沉重,几个不幸的家伙被砸在头上,顿时鲜血淋漓,惨叫连连。 半晌之后,隧洞内的震动终于停歇,碎石也不在砸落,但是昏暗的灯泡也在刚才被碎石砸灭。此刻的隧道内一片漆黑,众人只能靠着手摸脚踢分辨周围的情况。 梁明山摸索着坐起身子,眼前一片漆黑,他伸手在衣服里摸了半天,想要找到打火机,然而伸入口袋的右手再摸到一张纸和一枚圆形的东西之后,他愣愣的坐在地上,半晌没动。 在他伸进口袋的手指之间,正夹着一枚铜币。他都不用取出来看,指肚上传来铜币的图案感觉,让他瞬间想起来那枚“祺祥通宝”。 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这枚祺祥通宝怎么出现在自己的口袋里,就觉得头顶恶风袭来,就感觉一个好似猴子一样的动物扑在自己身上,压的自己无法动弹。 其实早在巨响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他的头顶上已经潜伏了一具身形只有半米左右的阴影,正紧紧的贴在山壁上默默的等待着。 那时候幽深的隧道内还有昏暗的灯光,借助灯光照耀,依稀能看清一颗好似鸵鸟蛋大小的头颅,诡异的扭转180度,反转过来后,空洞凹陷的眼窝死死的盯着梁明山的胸口,仿佛那里有什么奇异的东西吸引着他。 就在灯光熄灭之后,这个人形怪物随即跳了下来,在空中翻转了一下身子,随即骑在梁明山的身上。一双干枯没有半点血肉,只剩下一副骨架的双手紧紧的扒在梁明山胸前,狠狠的一抓,梁明山衣服口袋里的那枚铜币连同一块血肉被抓了下来。 鲜血瞬间浸透梁明山的胸口,梁明山惨叫一声,就觉得心脏处传来剧痛,他此刻脑海中奇迹般的闪过一个成语:撕心裂肺。这种感觉没有等他细致的感受,剧烈的疼痛引发的低血糖在此刻突然发作,眩晕让他顷刻间陷入昏迷之中。 黑暗中,不知道那个狱警点燃了手里的打火机。火光摇曳中,捏着铜币和血肉的手被含进枯槁凹陷的嘴里,上下颚同时动起的时候,铜币被咬在两颗巨大臼齿之间,几乎都没有吞咽的动作,血肉已经顺着脖颈流下。 新鲜的血肉进入怪物的肚中,仿佛唤起了他的兽性,在远处的打火机的火苗再次熄灭的时候,举着打火机的一名狱警就感觉恶风袭来,还没有容他反应过来,就觉得一个好像猴子一样的动物跳在他的背上,紧接着脖颈处传来撕裂的疼痛,惨叫还没有来的及发出,就像是被一把剪刀狠狠剪断。 吸食了滚烫的血液之后,这个怪物速度更快,在黑暗中的身形丝毫不减,扑腾间已经跳到另一个人身上,继续一口咬下,动作愈发的娴熟。 黑暗中惨叫不断,恐慌蔓延极快,还没有等尘嚣落尽,梁明山带来的十几个人中,还没有落入怪物之口的只有三四个人。 随着怪物不停的跳跃,翻腾,隧道内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渐渐取代了隧道内的土腥味,充斥在每个人的鼻腔深处。 “砰,砰……”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种看不见的袭击,盲目的举枪射击。 一梭子子弹打空之后,隧道内所有人只觉得双耳间嗡嗡作响,此刻别说是躲避那怪物,能够保持身形不倒已经算是好事了。 然后这些子弹并没有击中那道行踪诡异的怪物,或许有几颗子弹击中了怪物,但是却没有让他有丝毫的不适。他依旧在昏暗的矿洞内闪转腾挪,每次跳跃,都有一声惨叫发出。 “里面有我们的人,所有人聚拢在一起朝里冲。” 终于,昏暗中有人醒悟过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 许清流躲在矿车的车斗里,使劲压低了身体。在他旁边,慕容和他做着一样的动作。 “大个,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慕容嘴巴都快贴近许清流的耳朵,小声问道。 那声巨响来的实在太突然了,以至于隧道深处的许清流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着席卷而来的烟尘滚滚而来的时候,碎石纷纷掉落,好巧不巧,一块碎石砸断电线,隧道内昏暗的灯光忽然尽灭,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许清流趁乱之中将捏在手里的香烟纸一抖,香烟纸化成一片锋利的小刀,瞬间割破张文的手腕,匕首应声落地。 张文手腕吃痛的同时,循着记忆中许清流的位置,一脚踢出,朝着许清流狠狠的踹了过去。 然而许清流反应极快,凭借着在达瓦扎西记忆里学会的杀人技闪身躲开,身形突进,狠狠一拳击打在张文的脸上。 可是这一拳落在空气中,张文之前一脚踢空,就觉察不对,趁势前冲,俯身弯腰,用肩膀撞击,终于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黑暗中就听见慕容“啊”的一声惨叫,被张文扑倒之后,他也趁势抱住张文,翻滚着试图把张文压在身下,然而张文体型比他又壮又高,厮打中慕容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 许清流辨别两人厮打的方向,也扑了上去,依靠手上的感觉,摸索着辨别出张文,狠狠的一个头槌砸了下去,正巧敲到张文的鼻子上,张文发出一声哀嚎,趁势松开了双手。 许清流一把拉起慕容的衣襟,也顾不得方向,闷头朝旁边冲去,结果未曾想一头撞在矿车的车身上,只撞的他眼冒金星,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就在他们厮打的过程中,远处隧道拐弯处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接着在隧道尽头,刀疤他们所在的位置也传来了撕扯打斗的声音。u看书 .ukahu 只不过这两处地方,许清流都无法辨别到底是谁参与了这场黑暗中的厮杀。 慕容扶着许清流,摸索着矿车的车身,跌跌撞撞的朝梁明山那边的方向摸索过去。然而还没有等他摸到矿车的尾部,就听见远处传来急促凌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进车斗里。”混乱中,许清流的声音在他耳朵旁边响起。 慕容瞬间明白许清流的意思,摸索着抱住许清流的双腿,使劲一举,许清流个子本来就高,双手扒在车斗的沿边,顺势就翻了进去。 许清流随即转身,捞住慕容的脖领子,用力一拽,把体重还不足一百五十来斤的慕容像提了一袋大米,轻松的拉进车斗。 等两人进了车斗内,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闷响,接着传来一声低沉的痛叫,瞬间明白过来,张文也在他们的旁边,几乎同时翻了进来。 但是还没有等着许清流冲到前去,准备和张文再决生死的时候,从隧道拐弯处最终成功跑来的五、六个狱警终于冲了过来。可是还没有等他们找到其他的人,那个怪物已经飞扑上来,跳到一个人的背上,血腥的大嘴已经张开,狠狠的咬在这个狱警的脖颈处。 惨叫就在车斗外面响起,吓的许清流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的潜伏下来,和慕容躲在一起,尽量低伏在车斗里,试图通过这种办法躲过外面的袭击。 张文也没有上前纠缠,做了几乎和许清流一样的动作,三个人躲在车斗内,谁都没敢发声。 第46章 退路 隧道深处一片漆黑,撕咬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许清流等三人躲在车斗里,一时间反而处于暂时的安全之中。 直到又一声闷响在隧道深处炸开,刹那间火光骤然亮起。爆炸离怪物还有一段距离,但引起的亮光还是惊吓住了怪物,发出“吱”的一声怪叫,朝着拐弯处跑去。 矿洞内的硝烟弥漫,到处都是呛人的火药味道,但是此刻躺在地上的众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许清流借助火光亮起的刹那抬头看去,只见隧道快到尽头的地方,身子摇摇欲坠的无箭站在一堆碎石上,左手拿着一根还未点燃引线的雷管,右手捏着半根点燃的香烟,满头满脸的血顺着脖颈流下,阴暗不定的脸上充满暴虐的杀气,正死死的看着远处刚才爆炸发生的地方。 在他视线的尽头,张文带来的三个手下,早已横尸在隧道里,肢体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浑身上下都是雷管爆炸后留下的伤痕。只有他们身上因爆炸燃起的衣服上,闪烁的火苗静静的呈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无箭是如何在张文的三个手下面前来了一招绝地大反转,张文站在矿车的车斗里朝外望去,他此刻才发现,自己带来的五个手下,还活着的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至于梁明山带来的狱警,也从最初的十一个人,现在能自由行动的,不足四五个,剩下的各个带伤,但庆幸还活着,形式要比张文这边强多了。 牧师和刀疤也早已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两个人的左手的指头仍旧诡异的朝手背方向弯曲着,脸上被张文踢伤的地方,血水流了一脸,此刻也顾不得擦拭,互相搀扶着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两个人在那三具尸体上摸索了半天,只找到三把匕首,牧师扔给无箭一把,自己则用另一把匕首,裹着其中一具尸体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在闪烁的火苗上点燃,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 隧道内的明亮了许多,三个人负责照应着,慢慢的朝许清流等人的方向走来。蓦然间许清流身子一斜,躲过张文袭来的一脚,等他准备反击的时候,张文已经冲了上来,反手勒住慕容的脖子,手上的匕首横在慕容的身上。 “别过来。” 张文朝后退了一步,将身子倚靠在车斗的一角,慕容被挡在身前,阻止了许清流的偷袭。 然而张文的话语并未引起无箭等人的重视,对他们三个人来说,现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死,甚至包括许清流。 昏暗的隧道中,无箭终于点燃手里的雷管,引线燃着火星,被狠狠的丢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绝对称不上优美的弧线,落入到车斗里。 张文大惊失色,已经顾不得将慕容当做人质,狠狠的推了一把慕容,让他挡住许清流的步伐,然后翻身一倒,跃出车斗。 在坚硬的地面上翻滚了两圈,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端着一把不知道那个狱警丢下的国产85微冲,枪口冲着无箭等人,轻轻扣下扳机。 “卧槽。” 无箭大喊一声朝着旁边扑倒,子弹擦着他的身子射入到身后的山壁上,擦出点点火星。 枪声大作的同时,雷管跌落在车斗里,引线还在继续燃烧,许清流也不敢以身试险去试图掐灭引线,只好扶起慕容,带着他慌里慌张的逃离了车斗。 在车斗外的几个狱警眼看着雷管飞来,吓的抱头鼠窜,几个头脑明显不够聪明的家伙甚至失去了方向,朝着隧道拐弯处跑去。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跑出去多远,躲在远处多时的怪物从矿洞的顶上飞跃而下,扑倒其中一人,朝着脖颈张嘴就咬。 惨叫声被车斗内雷管的爆炸声淹没,那个怪物被吓的再次丢掉嘴里的猎物,朝着隧道更远的地方跑去。 火光再次冲天而起,舔着矿洞顶部的岩石,热浪席卷住众人的身躯,狠狠的砸在地上。紧接着就是巨响引起的耳鸣带来眩晕,还有阵阵恶心欲吐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幽闭的环境里,谁都没有讨好。无箭扔出的雷管也让自己深受伤害,他在碎石堆里翻滚了几下,身子卡在两块巨石之间,伸手从背后腰间取出最后一根雷管,看着远处趴在地上的张文,计算着雷管被抛出的角度和引线燃爆的时间。 “隧道要坍塌了,都别冲动。” 半晌之后,张文强忍着眩晕带来的不适感,趴在地上吼了一嗓子。 众人这才发现,矿洞内此刻已经一片狼藉,先前从远处传来的的那起爆炸已经让山壁一些地方出现拳头大小的裂缝,加上刚才两次雷管的爆炸,缝隙已经扩张到足以塞下一个婴儿的头颅进去。如果无箭再次扔出手里的雷管,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被掩埋在这里。 隧道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牧师手里的简易火把,还在尽情燃烧着,但是看燃烧的程度,恐怕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大家冷静下,听我把话说完。”张文见没人再动,这才说道:“这矿洞眼看着就要坍塌了,我想大家都不想被埋在这里,所以有仇有怨的,等出去了再说。” 无箭那边没人说话,显然还在观望着,等着合适的机会再做定夺。反倒是张文的身后,一个狱警胆战心惊的说道:“怎么出去,外面还有一只怪物呢。” 这个狱警的话说的没错,在场的众人可以暂时偃旗息鼓,但是外面守着洞口的那只怪物,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现在隧道内摇摇欲坠,别说是雷管,恐怕手里的枪都不敢开,生怕枪声成为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时候矿洞一塌,众人还是无法生还。 “这个怪物好像怕光。”眼见没人说话,躲在矿车另一边的许清流突然发声,提醒着牧师道,“即使这个怪物不怕光,我们也得赶紧多做几个火把,要不一会你手里的那根火把灭了,我怕那怪物会卷土重来。” “野狼,你还活着……”无箭惊恐的声音从隧道深处传来。 不管是在以前的圣堂组织,还是现在的秘密地下监狱内,a24监舍的内的刀疤三人都对代号野狼的达瓦扎西有着深深的忌惮,uu看书ww.uukanshu这种深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在无数个交往的日子里,通过野狼血腥残忍的手段展现的淋漓尽致,所以当看到许清流并没有被雷管炸死,反而从容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无一不感到惊恐。 “这仇咱们回头再算。”许清流恶狠狠的说道。 说话间,他已经出现在牧师的不远处,捡起地上一根碗口粗的断木,在手里挥舞了几下,风声呼呼,感觉不论是作为武器,还是火把都挺合适,这才转身来到那些被怪物咬伤的狱警身边,看着这些狱警有死有伤的,只好趴了几件死人身上的衣服,在断木上裹了紧紧的几层,再次回到牧师跟前,把火把递上。 牧师乖乖的把自己手里用匕首做成的简易火把凑了上来,许清流看着火把被点燃,这才转身走开,看都不看无箭一眼。 无箭捏了捏手里的雷管,终究没敢用香烟点燃引线。看着许清流拉开距离,憋在胸腔的那口气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出来。 许清流也知道现在形势危急,矿洞内随时会坍塌,矿洞拐弯处还守着一只怪物,身边都是一群居心叵测的危险人物,稍有不慎自己这条命可能就搭在这里。 许清流走到张文跟前,张文此刻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端着国产85微冲,枪口对着自己。 看着黑漆漆的枪口,许清流朝后退了几步,轻笑一声,道:“你可想清楚开枪的后果。” 张文把枪口稍微下压,道:“你的办法管用吗?” 许清流道:“管不管用,试过了才知道。” 第2卷结束章节 首先得说一声,对不起了。 非常抱歉,这本书写成了我不希望看到的结局 ——我在不知不觉中,把所有的警察都写死了。 ——再加上最近几天不停的反思,这本书的构架和写这本书当初的想法已经背道而驰了。 ——所以不得不告诉大家,我需要将第二卷就此终结了。 感谢、你看他好像一条狗哎的支持。每天都给许清流投推荐票,从未停止,以至于我都不好意思。 本来我想直接就这样默默退出,后来想想,还是为了你们两个,把后面的事情,在这里交代清楚吧,也算是给这个故事画上一个句号。 故事梗概如下: 在许清流的建议下,众人机密合作,聚集在一起坐进矿车内,朝着洞外驶去。在经过拐弯处的时候,遭到怪物的袭击。 但是因为众人聚拢在车斗内,形成一个对外的圆,所以怪物的袭击并未得逞。 与此同时,许清流发现了梁明山,并且在大家的帮助下,将梁明山救回车斗。在车斗内,梁明山醒来,说出了最后一枚铜币在他身上的事情。 矿车继续前进,怪物不断袭扰,众人对怪物的袭扰形成两种不同的应对阵营,一方认为应该用炸药将怪物炸死,一方认为赶紧离开,逃离矿洞后说不定怪物就不在跟随。 吵嚷中,许清流大喊了一声,“你听我说……”,趁乱袭扰的怪物听到四个字后,竟然安静了下来。可是当许清流不再说话,怪物继续袭扰。如此反复多次,许清流想起曾经在梦魇中遇到的那个压在他身上的怪人,还有他嘴里不断反复喊道的那四个字。 他不知道这个怪物和梦魇中那个怪人有什么联系。但是因为这样一番折腾,众人终于已经走到了矿洞口。 在矿洞口,怪物不在袭扰,许清流才看清这个怪物的真实面貌,居然是一只白色毛发,苍老无比的大马猴。 许清流福灵心至,对着大马猴说道:“你听我说,不要再跟着我。” 大马猴听闻,双眼流出血泪,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吐出嘴里的铜币,转身进入矿洞深处。 等众人离开矿洞,发现矿洞外出现了五十年不遇的强降雪,温度骤降到零下十几度,矿上的人都躲进了离矿洞还有一段距离的房屋里,并无一人在矿洞口等待他们。 在寻找前往房屋的车辆时,刀疤等人暴起反抗,无箭劫持了梁明山,以手中最后一根土炮做要挟,带着刀疤、牧师,押着梁明山乘坐车辆离开。 许清流知道张文也不会放过自己和慕容,趁乱之中带着慕容朝相反方向背道而驰。谁曾想张文居然死死认定自己,带着剩下的狱警紧随其后。 许清流带着慕容和张文带着的狱警在锡铁山的野外一番对决,枪声惊来了在附近盘桓多时的拉多米尔。 由于拉多米尔的出现,许清流腹背受敌,慕容在枪战中受伤,生命垂危之际仍然让许清流赶紧离开。 许清流想起和慕容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往事,才发现彼此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他不愿独自离去,利用地形和恶劣的天气,反杀了拉多米尔。但是在搏斗中以命换命,以至于伤情过重,生命岌岌可危。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白色光团趁机反攻,试图抢夺达瓦扎西的身体,驱赶许清流的意识。 危急关头,许清流获得系统的帮助,解出铜币的秘密的下半部,得到了另外半个道具,弑神决。 在弑神决的帮助下,许清流消灭了体内的白色光团,但是白色光团临死反击,在最后的一刹那灵气爆炸,波及了在场的所有人,以至于所有人灵魂受损,昏迷不醒。 因为耽误了救治,许清流最终死亡,在系统判定任务失败的情况下,许清流无奈之下,将自己的灵魂潜入到慕容的体内。 枪声引来矿上的救援,张文醒来之后发现许清流已死,但是想要杀死慕容的事情却已经事不可为,只能无奈离去。 被救醒的慕容因为许清流意识的潜入,出现失忆情况,不仅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许清流,也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一切。 至此第二卷结束。 第3卷 主要提纲 故事大纲: 一个失忆的人清醒之后多了两种身份——警察和劫匪。于是他的生活就在警察和劫匪之间不断游离。 当他是警察时,他被同伴怀疑、跟踪,并被多次关押。每次关押都有劫匪施救,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就是劫匪。 直到记忆逐渐恢复,他才知道,他原来是…… 故事脉络: 新闻一:2004年2月大年初一,a市第四看守所发生暴动,多人受伤,四名重犯成功越狱后,三人失踪,仅一人因为伤势过重,逃跑失败,被重新关押。 新闻二:2005年6月,b市某广场发生骚乱,一名警察脑部受枪伤,昏迷十八个月。 正文 2006年12月,昏迷的警察意识清醒,但对过往失去记忆,只记得2000年大学毕业之前的事情。 在警察李务实的告知下,该失忆人员叫慕容,为b市警察,在执行任务时受伤,导致失忆。 归队后慕容被安排在档案室工作。 多日后,慕容不断发现自己的行程被人跟踪,通过反跟踪手段确认其中一名跟踪者假扮出租车司机,遂制造一起车祸,司机昏迷后,搜身发现对方身份居然是警察。 与此同时,因为车祸引发的失忆创伤发作,慕容陷入昏迷。 清醒后发现身处警察内部的医院,并被严加看管。趁警卫松懈时,用计乘坐救护车逃离,逃离时被警察李务实发现。 追赶过程中一伙蒙面劫匪出现,开车撞击李务实所乘汽车,在油箱漏油时扔下烟头,引爆汽车,李务实被炸死。 后劫匪追上救护车,劫持慕容,同时枪杀车内数名医护人员。 慕容被劫持到一所破旧寺庙,听到头目说话的声音,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被劫匪关押到沼泽地牢内,夜晚趁守卫不备,逃脱。 清晨逃离到城市三不管地带的慕容发现警察七七行踪诡异,交手一番后慕容制服七七,但被突然而至的杀手突袭。 七七受伤,昏迷。 慕容制服杀手,杀手自杀。 伏击在暗处的杀手无箭出现,却未对慕容进行击杀,两人交谈一番后无箭离开。 此刻警察赶到,慕容逃离。 七七帮慕容隐藏行踪,骂走赶来救援的警察张文,独自离开。 慕容乔装打扮进城后,混入警察局的档案室,在警察老王的指引下得知李务实被劫匪所杀。 慕容想要获得暴乱的案件档案,老王告知必须去新修建的公安厅档案室,而警察七七是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 入夜后慕容潜入李七七家中,没有看见七七,却发现李务实留存的一本工作日记,在工作日记中记载了2004年2月的越狱事件,其中一名逃犯正是慕容。日记中记载,他是作为卧底进入监狱,接近那三名逃犯,试图掌握三名逃犯手里的一些未曾交代的罪证。 此刻李七七回来,发现慕容,两人一番交手,慕容把日记给李七七看后,取得李七七的信任。 两人趁夜进入公安厅,在档案室内找到封存的柴达木广场暴乱的档案,但档案中关于暴乱的电脑记录已被删除,纸质文档丢失。 两人离开后回到李七七家中,此刻劫匪赶到,一番激战,李七七被杀,慕容受伤逃离。 慕容赶到破庙,和头目发生交火,制服头目后,在刑讯逼供时头目被暗中潜伏的无箭救下。 一番交火,头目依旧被慕容击杀。 慕容乘胜追击,追赶无箭,却被无箭逃脱,他被赶来的警察抓获,关押至收留所。 在收留所中劫匪再至,劫持走慕容,逃亡过程中,劫匪相续被警察枪杀,最后仅有三名劫匪带着慕容成功逃离。 慕容在逃离过程中终于回忆起2004年那起越狱事件的部分片段,自己并不是什么警察,而是恐怖分子的重要一员,当年四人(一号头目、慕容、无箭、破庙内头目)借道国内准备去国外进行恐怖活动,但是遇到当地巡检,意外落网。 他带着三名劫匪重新逃回破庙。破庙内慕容再次遇到无箭,在确定慕容恢复部分记忆后,无箭告知慕容当年经过。 原来组织意图在国外挑起恐怖事端,在国内转机逗留时意外被抓,后越狱成功,但唯独一号头目没有成功逃离。 无箭还说,组织在国外存放了大笔经费,但是密码需要两人才能验证,其中一段密码在慕容手里,另外一段密码在一号头目手里。 为了得到这笔经费慕容在广场下埋藏数百斤炸药,策划柴达木广场暴乱事件,意图通过暴乱胁迫警方,最终救出一号头目。 但不巧事情败露,其他恐怖分子或死或逃,慕容意欲引爆炸药时候被警方击中脑部,导致昏迷。 醒来后警方将计就计,给慕容设计一个警察的身份,试图通过他找到这个恐怖组织并一举捣毁。留在李务实家里的日记本就是骗取慕容信任的其中的一环。 慕容已经记起密码的一部分,无箭试探多次,均未获得慕容信任,更未得到密码。 为了能够获得后半部分的密码,他决定再次实施暴乱,并通过暴乱救出一号头目,地点依旧选择柴达木广场。 但被无箭告知手中没有太多炸药,原来组织经费早已荡然无存,无箭出谋划策,决定去某矿盗取储备的雷管炸药。 成功盗取储备炸药后,无箭意欲枪杀看守炸药的工人,但被慕容阻止,两人发生争执,无箭趁慕容不备,仍旧击杀工人。 柴达木广场上正在举办游行活动,却不知道整个广场已经被炸弹布满,随时就要引爆。 警方接到报警,在柴达木广场见到慕容,慕容说出要见一号头目。在警方协调后,一号头目出现。 三人在一个房间内,慕容通过密语的方式确定了一号头目的身份,然后说出自己的密码,然而在询问一号头目后半段密码的时候,无箭突然发难,击杀一号头目。 慕容在救治一号头目时,一号头目临终前告诉他密码的后半段,并且告诉他,无箭其实早就知道密码的后半段。 原来早在第一次越狱的时候,他们四人分散逃跑,无箭一直跟着一号头目,并且暗下杀手,逼迫一号头目说出密码后,意欲杀害一号头目,幸亏警察及时赶到,无箭无奈离开。 在慕容和无箭互相集火的时候,慕容暗下炸药遥控装置,但炸药并未引爆。至此他才明白,今日柴达木广场的炸药都被无箭暗中更改,设下陷阱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手里的那段密码。 两人集火期间,已经无暇警方,随着警方的攻入,两人活动空间愈发狭窄,最后被逼入地下防空洞,在防空洞的一间密室中慕容意外的发现第一次埋下的部分炸药。 他很疑惑这批炸药为何没有被警方发现,也没有被组织取走。 在和无箭的继续集火中,无箭击伤慕容,在逼问出来密码之后,准备逃亡时最终被死而复生的李务实击杀。 原来李务实在医院的时候就发现了组织成员的身影,并将计就计制造外紧内松的局面,让慕容逃走。在外面遇到劫匪袭击的时候他幸运的发现一处破损的井盖,逃入井中才得以逃过劫匪的杀害。 在慕容以为李务实要逮捕自己的时候,李务实确对他敬礼,经过李务实的解惑,他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就是卧底,而且早在5年前,组织还没有壮大的时候,就开始在组织内部就进行的卧底生涯。 至此也解释了他为何清醒过来后仅记得2000年之前的事情,不记得之后的事情。因为卧底身份太过敏感,他失忆之后故意选择了遗忘这段历史,也是一种身份上的保护。 同时李务实也解释了为什么要跟踪监视慕容,其实就是好为了想要通过他来吸引组织上钩。 慕容也进一步明白了档案室的老王为什么一直都在帮助慕容,因为他在档案室待了多年,也是知道慕容真实身份的人之一。 然而就在慕容放松警惕的时候,李务实被躲在暗处的警察张文击伤,慕容反击时再次被击倒。 张文的出现让李务实恍然大悟,他一直觉得警队中有劫匪的卧底,要不然每次行动都被劫匪掌握。uu看书ww.uans (此处呼应前文所有警方行动过程前都会遇到劫匪的理由,因为内容太多,此处不做具体解释。) 张文并没有反驳李务实,他并不是劫匪的卧底,但钱箔动人心,组织在国外存留的大量经费让他垂涎许久。最后他决定和无箭联手,多次泄露警察的行动计划给无箭,甚至他不惜暴露的危险,在警方第一次搜查防空洞的时候,掩藏了慕容准备的部分炸药,一旦无箭逼迫慕容说出前半段密码,他就可以利用炸药逼迫无箭说出后半截密码。 张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行踪其实早已被七七发现,这也是七七当初在城外被慕容发现,并且遭遇杀手。可惜的是,七七还没有来得及把张文的事情给李务实说,就听到李务实被杀的消息。所以她认为在城外找到张文就一定能够找到杀害李务实的凶手,然后为他报仇。结果没想到遇到慕容,并被张文发现,同时引来杀手。(此处也可以衔接劫匪为何会出现在七七家中) 让张文没有想到的是,他躲在暗处,亲眼看见无箭逼迫慕容说出前端密码,本来打算击杀无箭,逼迫出后端密码,未曾想李务实提前动手,击毙无箭。恼羞成怒的他出手击伤李务实,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从已经死去的无箭口中得到后半段密码。 张文连开数枪杀害李务实,然后手中没有子弹的枪塞到慕容手里,试图栽赃慕容,慕容借助最后一点力气奋起反抗,在和张文的缠斗过程中,慕容盗取到张文身上的炸弹引爆装置并成功引爆,密室顿时火光冲天,张文和慕容同时葬身火海。 第51章 失忆 呼…… 呼……呼…… 呼……呼……呼…… 黑暗中,只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手术刀…… 止血钳…… 纱布…… …… “情况怎么样?”手术室外,站在几个警察,他们的身上不约而同的沾满血迹,其中一个警衔稍大的警察问刚刚走出手术室的主治医生。 “大部分创伤都已无大碍,可是这里……”主治医生指了一下自己的头,“因为受到枪击,里面有淤血,以x市的医疗条件,还不敢做这样的手术。所以目前来看,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那就是没治了?”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他的意志坚强,等淤血化尽,迟早会醒来。” “大概要多久?” “一天,一个月,一年,或者一辈子。” 医生走远了,警察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对着身后几个警察嘱咐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听见了没有?” 三个年轻的警察连忙点头,对于上司的话,没有半点质疑。 “还有,你们三个轮流在这里守着,他什么时候醒来,就立即向我汇报。”警察说完,看着身后大门紧闭的手术室,心里暗道:“小子,沉睡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十八个月以后。 早在三个月前,轮流看守的三个警察就已经开始玩忽职守,想起来了就过来看一眼,想不起来也可以连续三四天都不见身影。对于他们来说,病床上躺着的这个病人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 谁说不是呢?不会说话,不会吃饭,不会动,行动坐卧走,吃喝拉撒睡,人的十样本能,他也就占了两样,即使是卧,都可以理解成一种睡的本能动作。如果人能站着睡觉,说不定眼前这个病人就会一直站下去。 当晨曦透过明亮的玻璃照射进来,映在白色的墙壁上的时候,躺了十八个月的病人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珠在眼眶中慢慢的转动着,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上去,都显得那么呆滞。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粉红色医护服的护士走了进来,当她第一眼看到病人朝她眨巴眼睛的时候,那份惊喜跃然脸上,“你终于醒了。我这去叫医生。” 还是一年前的那个医生。当他走进病房的时候,眉梢的那份喜悦也和身后的那个小护士一样。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不过从脸上的稚嫩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医学院的在校学生。 医生先是掰开病人的眼睛看了看,然后竖起三根指头在病人的眼前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三。”病人道。 医生点了点头,满意的笑道:“很好,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病人不置可否。 医生问道:“在你六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你印象最深刻?” 病人想了想,道:“那年夏天,我在水库游泳,差点被淹死。” 医生点头,继续问道:“十七岁那年呢?” 病人这回没有迟疑的回答道:“那年初恋,认识了一个女孩,很漂亮。” 医生哈哈大笑,道:“你在哪里上的大学?” 病人:“北京。” 医生:“什么大学?” 病人这回迟疑了很长时间,半晌之后才吞吞吐吐的回答道:“北大……又好像是清华。” 医生的心沉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慢慢萌芽。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继续问道:“毕业以后找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 病人眉头紧锁,呆滞的眼神朝着一个地方看着。在他的记忆深处,好像有那么一个单位的名字若隐若现,可是当他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那个名字又像顽皮的精灵一般躲的远远的,让你怎么也抓不住她。 那个单位叫什么来着? 忽然之间,病人的脑子就像被电击一样,一道足以炸开整个大脑的闪电突兀般的出现。 “啊……” 病人大叫一声,瘫倒在床上,不停的抽搐着。 “按住他,快点按住他。” 医生不停的吼道。在他身后冲出几个年轻力壮的医学院学生,手忙脚乱的按住病人。病人继续扭曲着不受控制的身子,钢丝床在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内哐哐作响,丝毫不见停歇的意思。 “给他注射5毫升的镇静剂。”医生对旁边措手不及的护士吼道。 “是。”护士连忙跑出去,不一会工夫,拿着一支注射器,扎进病人胳膊上的静脉。随着针管内的液体在慢慢消失,病人也慢慢的安静下来。 “这家伙劲真他妈的大,我差点按不住他。”慢慢的松开双手,一个医学院学生感叹道。 “就是,也不知道这家伙以前是干什么的,在床上躺了一年半,肌肉居然还没有萎缩。”另一个学生也加入到谈话的行列。 “好了,都别说了。”医生走了过来,掰开病人的眼皮看了看,回头对护士说道:“他要是再醒来,看书 .uuknshu 你就赶紧通知我。” 护士急忙点头。 医生暗暗的长舒一口气,带着一群学生朝其他病室走去。 …… 这是哪里? 我又是谁? 夜深人静的时候,病人慢慢的睁开眼睛。躺在病床上的他,只能看着透过玻璃反射到墙上、天花板上的皎白色月光。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房间内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声音在此刻打扰他,所以他能够更好的回想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回忆就好像一根绳子,被一把剪刀凭空剪断一截,除了能够记起自己的童年,初中和高中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关于大学的点点滴滴,还有毕业以后的工作,他都忘的一干二净。 他用双肘支撑着身子慢慢的坐了起来,然后揭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缓缓的抬腿,悄悄的下地,踩着拖鞋,扶着钢丝床静静的走了两个来回,这才渐渐的找到久违的感觉。 走路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病人走到床尾,抽出病历卡,借着一抹月光慢慢的读着上面的资料。 姓名:慕容 年龄:26 性别:男 病理:头部重创,脑内留有大块淤血,导致神经性压迫。建议住院观察。 原来我叫慕容。 病人笑了笑,知道自己的名字,这种感觉就好像找回一件失去很久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又是那么珍贵。 慕容把卡片放回去,然后走回床边,默默的坐在床上,看着白色墙壁,静静的,一坐就是半天。 第47章 出洞 张文点了点头,侧转身子,冲着旁边的几个狱警喊道:“你们几个别闲着,再做几个火把。” 四五个还能行动的狱警赶紧四下寻找,他们不敢朝矿洞的拐弯处走,那里还有一只来历不明的怪物,过去就是羊入虎口;也不敢朝着刀疤等人待的地方找,过去万一被误解,无箭再点燃手里的土炮,这洞里的所有人,大家都不得好。 在有限的空间内翻腾了半天,几个狱警才找到两根勉强合适的棍子,然后把众人身上的衣服收集在一起,燃起两根火把。火光闪烁不定,照亮了矿洞,众人感觉心里更加有了希望。 许清流检查了一下矿车的情况,所幸刚才的那根土炮是在车斗内爆炸的,车斗里空间足够大,四周都是手掌厚的铁壁,加上土炮威力有限,所以矿车丝毫未损。 “大家听我说,都到矿车上面来。”许清流爬上矿车的车斗,朗声说道:“所有人围成一个圈,枪口或者武器一致对外,没有武器的人拿着火把站在圈里面,保护火把不要熄灭。” 看着众人还在犹豫不决,许清流眉头一皱,道:“如果那个怪物再来,外围的进行防御,圈里的负责警戒。这样一来,怪物就能将我们逐一击破,大家有了依靠,出洞也会轻松一些。” 一群狱警看着张文,等着他来拿主意。张文考虑了一下许清流的建议,也认定这是唯一能够安然离开的办法,只好道:“大家一起上车吧。” 看见张文首先爬上矿车的车斗,其他狱警纷纷行动,带着受伤的几个人三三两两的跃入车斗。慕容在许清流的帮助下,也占据了车斗内的一个位置。 看着狱警全部进入车斗,在外面的就剩刀疤仨人。刀疤衡量了一下彼此之间的实力,和张文刚才想的一样,悲哀的发现好像只有齐心合力,才能矿洞,只能不情不愿的在许清流的帮助下上了矿车。 看着众人上车,许清流又嘱咐道:“一会遇到那个怪物,尽量用匕首或者枪托去砸,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等众人围拢在车斗内,形成一个有利的包围圈之后,矿车动了起来,朝着矿洞外缓缓驶去。 果然如许清流所说,刚行驶了没有十几米,凄厉的叫声突然响起,那个怪物在众人的头顶猛然跳下。 然而这次怪物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四支火把将矿车周围照耀的犹如白昼,怪物其实一早就被众人发现,只不过在许清流的嘱咐下假装没有发现。 等怪物从矿洞的顶上跳下的时候,以张文为首的狱警已经挥舞着匕首拦截了他的去路。 怪物只在众人的手里坚持了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惨叫着消失在黑暗里。 如此反复了三次,怪物终于学聪明了,只是游离在矿车的周围,不离不弃,等着合适的机会再次下手。 矿车走了不到五十多米,许清流突然道:“停车,停车。” 等矿车缓缓停下,许清流指着不远处的地下趴着的人道:“那是不是梁管制?” 有人将火把朝前使劲伸过去,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果然是梁明山。 “快救人。”有个狱警喊道。 这个时候张文抢过了主动权,开始安排人手,“出去四个人,其中一个人拿火把,另外一个人负责救人,剩下两个人负责警戒。” 许清流主动站了出来,将手里的火把递给慕容,问其中一个狱警要了匕首,然后带着慕容和两个狱警跳下矿车。 刚下矿车,远处静候的怪物就闻风而动,刷的一声跳了过来,试图攻击许清流等人。许清流人高马大的堵在前面,趁着怪物还在空中,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怪物的身上,居然神奇的将怪物踢飞了。 众人看到惊奇不断,就连许清流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身手,要知道自从他的灵魂寄宿到达瓦扎西的身体后,这还是第一次放开了手脚,施展了一下身手。 其实这也是怪物有了轻视之心才导致被许清流攻了一个措手不及。等他被踹飞之后,从矿洞的石壁上反弹回来,速度和刚才有了明显的不同,掠过的身影中居然带起了一阵风声。 许清流瞪着怪物,脸上的表情也变的严肃许多,看着怪物冲来,再次做了一个飞踹的动作,果然怪物如同他想象般在空中翻腾了一下,折了一个弯后迅速下坠,冲着他的双腿袭了过来。 许清流的假动作及时收回,左脚为桩,右脚后退半寸,猛然甩出。空气中听闻“啪”的一声,那只怪物惨叫一声,以更快的动作飞了回去,这次狠狠的撞在矿洞的石壁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就在许清流智斗怪物的同时,慕容带着两个狱警已经架起梁明山,飞快的跑了回来,在矿车车斗里的众人纷纷伸手,几个人迅速的攀进车斗之后,慕容迫不及待的喊道:“大个,快回来。” 许清流扫了一眼还趴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怪物,转身疾跑,三步并作两步,最后一个起跳,轻松的攀到车斗檐口,一个纵身跳了进去。利落的身手顿时赢来众人的不断喝彩。 矿车继续前行,所有人纷纷各司其位,继续注意着怪物的偷袭。 许清流招呼人将火把伸到梁明山面前,只见梁明山胸口鲜血淋漓,早已将那身沙漠作战服染红。他伸手揭开衣服,只见胸口处出现一块碗口大的抓痕。 围观的几个伤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抓痕深彻入骨,但幸好是在右边,如果是在左边,恐怕梁明山早已死去多时。 “谁带水了?”许清流左右看看,有人还真的带了一壶水,缓缓的给梁明山浸湿嘴唇,u看书 wuuanshuco 然后看着他喝下,半晌之后,梁明山缓缓睁开双眼。 “这是哪?”梁明山虚弱的问道,眼神四处看了看,结果因为被众人包围着,他依然没有看出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还在矿洞里。”许清流道:“我们遇到怪物袭击,现在正在朝外突围。” 说完许清流老脸一红,对付一个怪物,竟然用到了“突围”两个字。 “怪物……”梁明山呢喃了一句,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他想起胸前口袋里的铜币,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胸口处血肉模糊。 “铜币……”梁明山吐出两个字,欲言又止。 “什么?”许清流没有听清楚,问道。 梁明山迟疑了一下,道:“那枚铜币在我身上。” 许清流毫不奇怪的说道:“所有的铜币不都在你那里吗?” “不是这样的,一共100枚铜币,99枚铜币我们都找到了,唯独剩下那一枚怎么也找不到。结果莫名其妙的,它居然出现在我的口袋里。” 梁明山受伤之后萎靡不振,这段话分成三次,断断续续,吭哧了半天才说完。 许清流眉头紧锁,他隐隐约约中觉得这枚铜币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任凭他怎么猜测,也没有将铜币和体内的那个白色光团联系到一起,更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差点得到这枚铜币。 他没有问那枚铜币的下落,看着梁明山胸口的抓痕,显而易见,那枚铜币已经落入怪物的手里。 可是他不明白,这个怪物要这枚铜币做什么? 第48章 马猴 矿车继续前进,忽然一人指着前方喊道:“洞口,我看见洞口了。” 众人或转身,或抬头,纷纷看去,只见百米之外,洞口处亮如白昼,一时间众人精神大振,矿车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离洞口越近,鼻翼间传来的空气就越新鲜,众人只顾着看着洞口,谁都没有提防那只怪物已经到了众人的身旁,将身子吊在矿车的尾部,等待着下次的偷袭。 眼看着还有几十米就到洞口,矿车忽然停了下来。就在众人不解的时候,张文忽然道:“既然洞口在望,不如将你们手里的土炮点燃,把那只怪物给炸死得了。” 刀疤嘿嘿冷笑几声,道:“那怪物行动如风,一根土炮根本炸不死他。你们不是还有几把破枪呢,不如你们一起上,直接把那只怪物杀了。” 张文没有在刀疤的话上过多纠结,面不改色道:“出了这洞,这怪物可就如归山的猛虎,入海的蛟龙,到时候别说我们几个,再来一队人都制服不了他。与其如此,不如你一发入魂,直接炸毁了这矿洞,把这怪物困在矿洞里,一了百了。” 刀疤斜视了张文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想不到你的良心这么坏,这矿洞口显然是整个矿山的唯一入口,你居然想着把矿洞给炸了,那里面万一还有人,你这不是草芥人命吗?” 两个人你来我往,斗嘴斗的不亦乐乎,就连其他人都放松了警惕,乐呵呵的看着两人。突然之间,吊在车尾多时的怪物忽然挺身而起,跃入车都内,双爪探出,一个狱警惨叫一声被拽出车斗,翻在地上。 怪物出手的刹那,许清流还看着张文和刀疤争斗的脸红脖子粗,隐然有动手的嫌疑,不由得高声喊道:“不是,你们听我说……” 那只怪物跳到那个倒霉的狱警身上,一双形同枯槁的双手猛然刺入狱警的脖子间,突然听到他这一嗓子喊出,愣愣的呆在原处,双目中流露出呆滞的神情,一时之间仿佛竟然忘记了手下还有一条人命等着它去束缚。 众人这时也发现了那个倒霉的狱警以及呆滞的怪物,手忙脚乱的调转枪口,但是怪物正趴在狱警的身上,虽然准星已经锁住怪物,可是怎么也不敢扣下扳机。万一这枪没有打中怪物,那名狱警百分百会成为枪下冤魂。 那怪物听到许清流吼了一嗓子,等待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其他的话语,双目血光徒然再盛,一双利爪继续朝身下的狱警脖颈处抓去。 许清流看着这个怪物骑坐在狱警的身上,在配合刚才自己的吼叫出的那句话,猛然间福灵心至,冲着怪物大喊一声:“你听我说……” 奇迹再次出现,那个怪物刺探的双爪停了下来,扭转头颅,一双血红的眼珠盯着许清流。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你继续说,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我继续杀。 此情此景诡异的呈现在众人面前,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怪物,又看看许清流,他们下意识的认为,这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许清流额头汗珠子都冒了出来,他也不知道“你听我说”这四个字后面到底是什么啊! 犹记得那个奇怪的梦魇中,奇装异服的人趴在他的身上,就反反复复不停的说着“你听我说”。至于要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啊。 空气仿佛凝滞,几秒之后,怪物没有等来许清流要说的话,龇牙咧嘴的尖叫一声,双爪猛然刺出,血光闪现,终于将那个倒霉的狱警脖颈刺穿。 许清流呆呆的看着那个怪物,只觉得一腔怒火堵在胸口,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矿车再次移动,朝着洞口坚定不移的驶下去,眼看着那个倒霉的狱警在怪物的虐杀下渐渐停止呼吸,迟来的枪声终于响起。 然而怪物异常警觉,就在枪响的刹那纵身一跃,跳到石壁上,翻腾两圈,没入黑暗之中。反观那个倒霉的狱警,已然倒在枪下,死不瞑目。 矿洞的出口在众人的视线中越来越大,就在众人庆幸即将逃离这个死亡矿洞的时候,那个怪物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并不是突然袭击,而是趴伏在矿洞的出口处,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直到此刻,众人才借助洞口折射进来的阳光,看清了这个怪物的模样。 白色的毛发稀稀拉拉的贴在形同枯槁的身上,仿佛承受着无穷的压力折弯了腰杆,因为常年没有吃食以至于皮包骨头,四肢粗大,爪间还带着丝丝血肉,最后朝脸上看去,尖嘴猴腮,双眼凹陷,红色的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这幅模样,让众人惊呼不已。 如果没有看错,眼前的怪物居然是一只大马猴。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寸草不生的锡铁山上,居然还住着这样一只动物。许清流结合着那些铜币的由来,甚至大胆的猜测到这只大马猴的年龄,如果没有记错,这只大马猴已经在这个世上生存了近一百五十多年。 如此一只猴子,简直可以称作动物界的活化石,许清流不无恶意的猜想,u看书.uukanh 说不定在座的各位,都没有这只猴子聪明。 许清流突然福灵心至,对着大马猴说道:“你听我说……不要再跟着我了。” 大马猴本来想要跃跃欲试,听闻许清流的话,呆滞了半天,双眼慢慢流出血泪,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一声干咳,吐出嘴里那枚带血的铜币,腾空跃起,攀爬在矿洞的顶上,瞬息之间进入矿洞深处,再也没有出来。 众人静静的看着大马猴消失的方向,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之后,许清流道:“继续走吧。” 矿车缓缓行驶,压过那枚铜币,朝着洞口驶去。 眼看着就要出了洞口,许清流长叹一声,却不知道这声叹息是为谁而发。 他仿佛看见一百五十年前,身穿莽服的官员从遥远的京城翻越穷山恶水,一路艰辛万苦,只为了将身上的一贯铜钱埋葬在这一望无际,浩渺广阔的天地之间。 在他封存铜币的时候,随队的所有侍卫竟皆自刎而亡,等他提剑自刎的时候,跟随多年的马猴哀嚎不已。 直到那个官员痛哭流涕,不停的说道:“你听我说……不要再跟着我了。” 剑落人亡,血洒钱罐。 官员带着不甘,自此化作冤魂,而那钱罐也随之成为被诅咒的梦魇,等待着世人的发现,期盼着从此以后兴风作浪。 至于那只大马猴,从此身陷锡铁山,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等待着主人再次重现,希望着能够常驻身旁,再也不用漂泊,再也不用等待。 …… 第49章 厮斗 刺眼的阳光照在许清流的脸上,等他走出洞口,温度骤然下降,他们这才发现,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然是一片白雪皑皑的茫茫天地。在白雪覆盖不到的地方,裸露出来的黑色山脉连绵起伏。 天地之间唯独白与黑这两种颜色,再也看不到其他色彩。众人仿佛置身于黑白默片之中,唯有惊叹大自然的神奇。 【支线任务2:铜币的秘密,任务已完成。】 【支线任务2奖励道具:养神诀(已发放)、弑神决(待领取)。】 许清流看着地上的白雪,在他的眼帘处,两行淡淡的文字慢慢消失。 他在心里默念一句领取,脑海中多出一段记忆,他下意识的照着记忆中呈现的文字默念起来,藏在小腹丹田内的白色光团忽然迅速的旋转起来。 可是还没有等他细细琢磨弑神决的效果,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大叫一声。 众人还以为那只大马猴去而又返,纷纷朝洞口看去,结果那里空无一物,等众人回过头来,才发现刀疤已经劫持了梁明山,在他的脖子上,正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再看无箭,手里的土炮再次举了起来,引线处火光闪烁,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众人下意识的以为这群疯子要炸死自己,顿时哗然色变,向四周纷纷逃离。 混乱之中,许清流拉着慕容钻进矿洞旁边一个狭小的工具间。 等他们在门缝里抻着脑袋朝外看去,无箭已经掐灭了引线的火苗,和刀疤、牧师两人,带着梁明山磕磕绊绊的朝着矿场外走去。 “大个,咱们怎么办?”慕容趴在许清流旁边,一边看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小声问道。 “先等等,想办法甩开那个叫张文的警察。”许清流头也不回的说道。 “为什么?”慕容不解。 “我看那个家伙心怀叵测,恐怕会对我们下黑手。”许清流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的那帮狱警,他们已经追上了刀疤等人,但是投鼠忌器,只能远远的辍在后面。 两伙人谁也甩不开谁,只能拖沓着走下去。 “可是张文最终不是没有得逞吗?”慕容问道。 看慕容还不明白,许清流问道:“如果是你,抢劫未遂,结果会怎么样?” 慕容想都不用想,道;“根据刑法规定,犯罪未遂是指犯罪分子已经着手实行犯罪,但是因意志之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都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许清流又问道:“那依他的警察身份犯罪未遂,结局是什么?” “脱下警服,离开警队。”不等慕容回答,许清流继续说道:“你觉得这样的结局,对于一个屡次荣获各项殊荣的警察来说,能接受的了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我们?”到了现在,慕容也没有想明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个世上走一遭,都躲不权势和金钱,你自己慢慢想想吧。” 许清流知道慕容会想到圣堂组织留下的那笔钱,但是他没有挑明。慕容这家伙涉世未深,这个世界已经够肮脏了,如果慕容还能保持他的那份纯真,何乐不为呢。 看着远处呈包围状将刀疤等人围在中心的那帮狱警,许清流略微的皱了下眉头,他没有发现张文的身影,这让他更加警惕。 他四下寻摸着,周围都是冰冷的大型机器,横七顺八,凌乱的横躺在矿洞外面,想要找到张文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事情。 许清流的话让慕容沉默下来。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寒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哆嗦,捂紧身上单薄的衣服,这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许清流忽然喃喃自语:“这场雪下的这么突然,加上气温骤降,咱们这身衣服根本无法抵御寒冷,这样的情况下即使逃了出去,如果一时不会找不到应急的物资,也只有冻死或者饿死。” “那他们……”慕容看着已经跑远的刀疤等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道:“他们带着梁管制,肯定也跑不了多远吧。” 许清流道:“那是肯定了。再说了,你忘记了咱们身上,还有一个微型的定位装置。如果不把这个东西取出来,任凭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慕容又问道:“那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待到有人来救我们。”许清流不假思索的道。 然而许清流还是期待的太好了。话音未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达轰隆隆的转动声,等他循着声音在墙上找到一个窟窿眼朝外望去,只见一辆大型推土机横冲直撞朝他们冲了过来。 “快跑。” 许清流大喊一声,一把将慕容推出工具间,自己趁势冲了出去的同时,推土机的车头已经撞在简易房搭建的工具间。 “轰……” 工具间被撞的四分五裂,里面的工具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四下飞溅。即使如此,张文脚踩在油门上依旧没有放松,眼看着车轮滚滚,就要压在许清流身上。 许清流急忙在地上连滚了两圈,躲开车轮,顺手捡起地上的一个扳手,狠狠的砸向推土机驾驶位上的张文。 张文身子一偏,躲过许清流扔过来的扳手,方向盘顺势一转,推土机犹如一头疯狂的野牛,吼叫着朝着许清流压了过来。 许清流已经顾不上吐槽张文为什么总找自己的麻烦,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慕容从地上抄起一把铁锹,跃跃欲试的想要冲上来,顿时心生一计。 躲闪的同时,许清流大声喊道:“快跑,去把那帮狱警喊回来。” 慕容犹豫了一下,看着许清流又喊了一声,这才提着铁锹转身就跑。 看着慕容跑开,张文也急了眼,方向盘连转了两圈,抛下许清流,追着慕容而去。 两条腿肯定跑不过车轱辘,慕容眼看着推土机追了上来,身子一扭,斜斜的从身旁一台机械臂下钻过。 推土机狠狠的撞在机械臂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巨响,火星四溅的同时,推土机也停了下来。 张文跳下推土机,拔腿追了上来。此刻他的优势再次发挥出来,两条大长腿追的慕容狼狈不堪,好几次差点被张文抓住。 眼看着错失了好几次良机,张文也急红了眼,他知道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慕容和许清流的话,一会有人赶过来,他势必会因为计划败露而陷入泥潭之中,到时候就连胡曦山都救不了自己。 其实在矿洞里面,知道他警察身份的只有梁明山和他带来的那五个手下,慕容和许清流还是在无意中识破了他的身份。 他的五个手下已经死在矿洞里,梁明山在刀疤的手里前途叵测,随时性命不保,现在只要杀了慕容和许清流,他就能悄然离去,躲开这场麻烦。 然而慕容滑溜的和泥鳅一样,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折腾了半天也只是摸到了半片衣角。照这么下去,即使杀了慕容,他也没有力气再去和许清流一决生死。 两人追逃之间,许清流也没闲着,在附近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稍微布置成一处陷进,这才高呼喊道:“慕容,跑过来。” 慕容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胸腔内火烧火燎,听见许清流大呼小叫,顿时有了精神,迈开沉重的双腿朝许清流跑去。 慕容从早上出发之后就滴水未进,在矿洞内举着打孔机钻了一上午,双臂早已麻木不堪,随后又经历了怪物袭扰,还要留出三分心思,随时关注着刀疤等人手里的土炮,最后再被张文一番追逐,折腾到现在也是强弩之末。 结果跑了两步,一条腿忽然抽筋,踉跄几步摔到地上。 张文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慕容之后,狠狠一脚踹到他的耳旁,慕容被这一脚踹的半边脸都变了形,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天地不由自主的旋转起来。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张文扯住头发,粗暴的提了起来。 “野狼,看看谁在我手里,你给我滚出来。”张文冲着天空扯着嗓子嘶吼着,语气中不无得意。 许清流长叹一声,看着脚下已经无用的陷进,慢慢的走了出去。 慕容脸上被血水糊了一片,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加上被张文撕扯着头发,整张脸早已痛苦不堪。 “放了他,我束手就擒。”许清流冷静的说道。 “放屁,你觉得你们两个今天都能走的了吗?”张文怒火攻心,撕破脸皮之后,已经不想再装,“我让你出来,是让你看着他死在我的手里,然后咱们的账,在慢慢的算。” “去他md,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许清流翘了下眉梢,心里暗道。 他正思索着对策,对面的张文已经迫不及待的动起手来,早已握在手里的匕首挨在慕容的脖子上,轻轻一划,慕容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一道血印。 “就这样杀了他多没意思,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更加满意,要不要试试。”许清流忽然“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嘴角诡异的抬了起来,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性,顿时让张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慕容瞪大了双眼看着许清流,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眼前这个身高近两米的大高个子朝夕相处了近一个月,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许清流隐藏的另一面。 他的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喊道:“这才是那恐战分子应有的样子,原来大个表现出来人畜无害的样子都是伪装啊。” 许清流表情从容,声音很轻,慢慢的说道:“你反握住匕首,刀尖从两眼之间刺入,不要用劲,轻轻的刺入。然后从下到上,划开额头。刀尖将伤口两边的皮肤轻轻挑起。慢慢的挑,皮肤会顺势紧缩,卷起。不要过多的担心,只要继续下去,享受这个乐趣,你会发现,其实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张文手里的匕首已经听从许清流的声音,慢慢的刺入慕容的双眼之间,慕容吓的魂飞魄散,想喊,却发现喉间被一股气流压迫,怎么也叫不出声。 看着张文已经被迷惑了心神,许清流这才放松下来。 他从这一刻起,愈发的坚信意识深处时不时突然冒出的系统说过的话,犹记得应该是在第三十一章,系统通过许放的口曾经说过一句话。 “永远不要放弃最后的希望。” 当想起这句话的时候,许清流第一时间在意识了翻阅了那篇“弑神决”,让他惊喜的是,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些针对敌人的精神攻击方法。 于是当他轻轻说出那段莫名其妙的话语时,“弑神决”的精神攻击,已经让张文精神失守。 只不过许清流毕竟刚刚熟悉这篇“弑神决”,他也没有掌握好力度和攻击的对象,导致和张文站在一起的慕容,同时受到了伤害。 就在慕容惊魂不定的时候,许清流也在慢慢拉近了和张文之间的距离,但是当许清流看到张文眼中从迷茫到清明的突然转变,也不由得遗憾万分。uu看书 wwuanshu “毕竟是第一次使用,还是缺乏经验啊。” 但是此时箭在弦上,刻不容缓,即使知道彼此之间的距离并不是最佳的攻击范围,他也来不及多想,藏在背后的一把改锥(起子)甩手飞出,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的冲到张文面前。 眼看着改锥即将刺入张文的眼睛,可是蓦然之间,一声枪响刺破寂静的天地,一颗子弹准确的击中改锥,让它在空中的轨迹发生改变,斜斜的擦过张文的左脸,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疤。 与此同时,第二发枪声响起。 达瓦扎西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救了许清流一命。许清流早已在第一声枪响之后纵身跳跃,躲到了一旁。 第二颗子弹依从原定的轨迹穿过他残留的虚影,在他惊愕的表情中擦过慕容的侧面太阳穴,击中张文的肩膀。 血花四溅,慕容和张文齐齐倒地,许清流顺着枪响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不到三百米的山梁上,一个包裹着厚实的牦牛大衣的男子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他们飞奔而来。 等走的近了,许清流才看清楚,那个男子高颧骨,塌鼻梁,眼窝深陷,眉骨高纵,脸上的皮肤深一块浅一块,但是从干净的脖颈处裸露出来的皮肤看去,这居然是一个欧美血统的外国人。 许清流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外国人,但如果他在达瓦扎西的记忆里耐心的寻找一会,就会翻找出一些在两伊战场上的场景,继而认出眼前这个外国人——拉多米尔。 ———— 4k大章,求推荐,求收藏啊~ 第50章 露馅 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拉多米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从暗室那里得到达瓦扎西的藏身之处后,他回到住处,夜不能寐,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个晚上。 在天麻麻亮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和谁都没有打招呼,一个人搭乘高铁离开了维也纳,一路上隐姓埋名,低调的穿越不同国家的国境线,最后落脚到afh,在afh停留了两日之后,带着一身装备,继续穿过bjst,从尼波尔翻山越岭,徒步行走八百公里,终于在两个星期之后,有惊无险的躲过边境武警的巡防,进入我国境内。 和他一起进入边境的,还有手里的那把从afh收来的m16a4步枪,和一个瞄准镜,an/peq-15 ir红点指示器,还有一百发子弹,一把贝雷塔92fs手枪,两个弹匣的子弹。 不幸的是,在翻越那座直穿云霄的山脉时,因为不慎损坏了部分器械,所以他的这把m16a4步枪上,只能靠着肉眼瞄准了。但即便如此,他的枪法依然精准,三百米外准确的击中了许清流扔出去的改锥。 拉多米尔在雪区折腾了多日,遇到过迷路、沙暴、劫匪、车祸,等他赶到照片背后指定的秘密监狱附近,也不过是最近两天的事情。 等他到了监狱附近,看着“青旺农场”的全貌,起初还抱着轻视的心理,想要来一个夜探农场,结果还没有等他靠近,就被警戒的狱警发现,落荒而逃。 他知道达瓦扎西就在这个农场里面,可是不知道如何进去。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两辆大客车从农场里驶出,他一眼就看见了车上那个梦寐以求的敌人——即使许清流坐在大客车,他也是整个车上个子最高的人。 他甚至来不及感谢上帝,随着大客车的屁股就追了下来。可惜两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子的汽车,要不是青旺农场到锡铁山这一路上人烟稀少,而且公路笔直单一,他都未必能够找到许清流他们。 结果等他刚来到矿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就笼罩了这片大地。万般无奈,他只能躲在远处的山梁上,盯着山脚下的那辆大客车,等待着许清流他们的出现。 然而还没有在山梁待上多久,远处传来炸山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被人发现了,躲在暗处观察了许久,才明白过来炸山并不是奔着他而来。 但是山梁上已经不安全,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只能转移阵地,朝着有人烟活动的区域走去。照他的想法,如果不是被多人包围,他还是有希望安然逃离的。 结果躲躲藏藏,刚刚走到一处矿洞口,就看见一伙矿工惊慌失措的从矿洞里逃了出来,而他一直苦苦追杀的敌人达瓦扎西正在人群之中。 过程就是这么突然,一切都是这么巧合。 拉多米尔迅速找了一个有利地形躲藏起来,手里的m16a4压弹上膛,准星一直瞄准着许清流。可是因为张文的出现,许清流一直不停的移动着,片刻也没有停留下来。 他知道眼前这样的机会不多,所以压住心底的冲动,尽量再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局势的走向没有让他失望,当看到许清流站在张文对面,说着话,缓缓的朝张文走去的时候,停留在扳机口的食指轻轻拉动,一颗滚烫的子弹迅速射出。 他的准星是瞄准在许清流的身上,可是许清流在甩出改锥的同时做了一个扭身的动作,于是这颗子弹神奇的击飞了改锥,划破了慕容的额角,击中在张文的肩头。 第一发子弹意外的出现失误,第二发子弹紧随其后,可是拉多米尔知道,今天的刺杀行动已经失败了一半。 看着许清流钻进旁边的大型机械背后,拉多米尔知道,接下来将会是一场近身厮杀的恶战。 他抱着手里的m16a4冲了过来,追到张文和慕容倒地的地方,只看见慕容躺在血泊之中,张文却不见了踪迹。 张文心里也是一阵后怕,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被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催眠。 眼见着只差一步就能杀了许清流,结果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枪手,还击中了自己。要不是看到第二枪的着弹点在许清流待过的地方,他差点都以为这是来营救许清流的同伙。 他知道此地已经不宜久留,看着慕容被击毙,再想想这个杀手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估摸着今天许清流绝对讨不到好处,顿时有了离去的念头。 但是他又不放心这个外国杀手是不是又能力杀了许清流,所以躲在一堆大型机械背后,不紧不慢的辍在外国杀手和许清流的后面。 他也想明白了,如果这个外国杀手杀了许清流,他就悄悄的离开;如果这个外国杀手没有杀掉许清流,他再寻找合适的机会出手。反正今天许清流的命,他要定了,谁来了都留不住。 许清流叫苦不迭,他都不知道这突然跳出来的外国杀手到底是为什么追着自己不放。m16a4不停喷吐出的子弹击打在他的身旁和脚下,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以更快的速度闪转腾挪在这些大型机器之间。 此刻他反而感谢这些大型机器的存在,如果是在锡铁山的其他地方,恐怕跑不出去几米,就变成枪下亡魂。 即使再跑的过程当中,许清流也在留意身后的动静,不止是那个外国佬,还有张文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眼里。想着刚才自己布置的那个陷阱,他有意的将外国佬引了过去。 拉多米尔摸了一下口袋,口袋里还剩最后一个弹匣,匆忙的换掉弹匣,他甚至没有时间去观察四周的变化,看着许清流的身影消失在前面一台装卸车背后,立即追了上去。 刚从装卸车的背后,拉多米尔就看到地上放着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石头上放着一块手掌宽,一米长的木板,木板一头翘起,一头落在地上,落在地上的那头压着一根履带,履带拖在地上,一时半会看不到让人中伏的机关在哪里。 他刚才躲在远处看到许清流在这里忙乎了半天,那时候张文正追着慕容不放。当时他还纳闷许清流为什么不去救慕容。现在看到眼前这个简陋的陷阱,他终于想明白了。 “这个陷阱真特么的简陋,恐怕只能骗骗小孩子吧。”拉多米尔心里想着,抬腿想要一脚踹翻这块木板,可是他的腿刚抬起来又放了下来。 “踹翻这块木板会不会就中计了?”拉多米尔犹豫了一下。 这块木板摆放的太明显了,只要转过装卸车第一眼都能看到。踩上去会触发机关,踹翻木板也会触发机关,所以只有绕过去,才能安然无恙。 明白了许清流设置机关的目的,拉多米尔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他脚步左移,正准备绕过木板,忽然抬起的脚又停了下来。 因为在木板的旁边,一块污浊的破布被整齐的摆放在地上,如果想要过去,就只能踩着破布走过去。在破布的下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进去,拉多米尔看看自己脚下这双普通的战地靴,鞋子底部有钢板,踩上去应该没事吧。 远处许清流的身影若隐若现,已经拉开了一截距离。拉多米尔牙关一咬,踩在破布上。 就听见脚下咔嚓一声,还没有等他看清楚自己触发到哪个机关上,就看见一根铁棍从装卸车的底盘处横扫过来。紧接着脚脖吃痛,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右脚一麻,整个人朝旁边倒去。 倒下的地方,恰好是木板翘起的一头,他的身子狠狠的压在木板上,另一头的履带被翘起,履带飞起的时候,牵动头顶装卸车上的一块玻璃从天而降,狠狠的拍在拉多米尔的头上,玻璃碎成渣子,拉多米尔摇了摇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拉多米尔背后,张文阴恻恻的注视着许清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知道,这个陷阱其实是为他准备的,看着中伏倒地的拉多米尔浑身上下的武器和装备都成了这样的下场,换成自己恐怕更加难逃厄运。uu看书 ww.uukanshu 许清流从远处的大型机器背后慢慢的露出头,静静的看着拉多米尔中伏倒地。没有过去。几十秒之后,他忽然转身,朝着矿洞跑去。 张文愣愣的看着许清流消失的背影,还没有明白他为什么要跑,就看见趴在地上半晌未动的拉多米尔猛然跳了起来,犹如一只迅猛的猎豹追击上去。看他矫捷的身影,哪里有受伤的样子。 直到此刻张文才明白,拉多米尔是故意中伏倒地,趴在地上就是为了骗取许清流的信任,让他近身查看,然后再来个突然袭击。没想到许清流识破了他的伎俩,并未上当,反而趁势越跑越远,迫于无奈,装了半天假死的拉多米尔只能爬了起来,继续追击下去。 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冲进矿洞,张文刚要跟上去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猛然想起来,矿洞里还有一只大马猴,如果不出意外,进洞的两个人里,肯定有一个要被大马猴袭击。 被大马猴杀死的会是谁,结局似乎并不难猜测,张文犹豫了一下,他想起倒在血泊中的慕容,想起刚才临走的时候也没有留意他到底是活是死,转身正要回去查看,就听见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现在回去查看慕容的情况势必会被这些人发现,到时候被人纠缠住,自己的身份还是会暴露;但是不去查看慕容的情况,万一慕容醒来,形势对自己仍然不利。 张文第一次面临这种抉择两难的情况,衡量了不到两秒,一咬牙转身离开,从另一个方向翻过锡铁山,寻找藏在山脚下的车辆匆忙返回市区。 第51章 兜圈 许清流之所以朝着矿洞内跑去,有这么几层意思。 第一,矿洞外的场地虽然四通八达,空地上还有许多的大型机器,但是和拉多米尔不停的捉迷藏始终不是一件正确的做法。 首先自己体力肯定没有拉多米尔好,被追上是迟早的事情。一旦被追上,或者稍不留意被他抓住破绽开枪命中,结局可想而知。 第二个原因,刚才的一番枪响肯定会引来矿上的人跑过来一探究竟,如果这些人再被拉多米尔杀了,这事情闹的可就更大了。 本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够自己解释半天了,再遇到个外国杀手,然后还把矿上的人给杀了,等回到秘密监狱一查,这外国杀手还跟自己有关,指不定那帮人会怎么想呢? 最后一个原因,他在这些大型机器旁边绕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这先天优势就缺了一块。但是进入矿洞之后,如果不出意外,倒是能从那些狱警身上找到一些有用的武器。即使找不到武器,矿洞里的地形他至少比拉多米尔熟悉。天时、地利、人和,他怎么也得占上一个吧。 所以刚冲进矿洞,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之后,他迅速来到离洞口不远的狱警身边。 这个狱警眼看着都看见希望的曙光,结果掉以轻心,被大马猴抓住机会给拉下矿车,最后不但被大马猴刺穿脖颈,更是被车斗上的狱警开枪射杀。 在狱警的身旁扔着一把国产85冲,但是和他刚才设想的一样,枪里没有子弹。 ——如果有子弹,当初狱警是有机会把枪口顶在大马猴胸口开枪的。 许清流又在狱警的身上翻找了一遍,没有匕首,也没有任何类似香烟、纸币之类的东西,连张卫生纸都没有找到。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这异能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管用的,例如现在。 许清流并不气馁,听见洞口传来脚步声,他放弃了眼前这具尸体,继续朝里跑去。跑的时候还故意发出各种响动,一方面是吸引拉多米尔继续追过来,一方面是希望能够引起那只大马猴的注意。 对于矿洞里的那只大马猴,许清流现在是又爱又恨。 让他们在矿洞深处折戟沉沙的是它,现在希望能帮助自己的还是它。说不定大马猴还会帮自己杀了拉多米尔,但是这个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等自己进入矿洞后,应该祈祷大马猴第一个动手的,千万不要是自己才对。 矿洞内漆黑一片,虽然许清流十几分钟之前刚走了一遍,但是人在黑暗之中是会失去距离和方向的判断,所以这一路他走的磕磕绊绊,摔了好几跤之后,才摸索到当初那个拐弯的分叉口。 在此期间他又摸到了几具尸体,但是时间紧迫,他也没有敢细致的摸索。因为身后不时传来拉多米尔的脚步声,回头去看,隐约间还能看到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芒——拉多米尔的装备和他简直是天壤之别,如果不是因为拉多米尔不熟悉矿洞内的结构,他前进的速度还要比自己更快一些。 这几具尸体身上有的带有枪支,有些带有匕首。枪支毫无意外的都没有子弹,匕首倒是找到了两把,被许清流妥善保管,插在腰间。 继续走下去,终于来到了当初刀疤他们受刑的地方。这里先前被土炮炸过两次,矿洞的尽头停留着一辆矿车。 当初他们乘坐的那辆矿车进的矿洞,张文和梁明山做的第二辆矿车紧随其后,等出矿洞的时候,因为人数急剧减少,用两辆矿车会分兵两处,不利于防守和撤退,所以他们选择做梁明山的那辆矿车,这辆矿车就留在这里。 在这里还有张文手下的几具尸体,许清流在这几个尸体身上又发现了两把匕首,甚至从一个人的身上发现了一个打火机,但是可惜的是仍然没有发现香烟。 这里已经是矿洞的尽头,他躲在矿车的一旁,手里拿着匕首,静静的等待着。不大会工夫,拉多米尔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拉多米尔其实比许清流也好不了多少,他的身上除了照明用的一个强光手电筒之外,m16a4的弹匣里也只有几发子弹,看着矿洞里的布局,长枪显然不如手枪适用,所以他把长枪藏在洞口处,就拿了一把贝雷塔92fs手枪走了进来。 这把手枪可装15发子弹,完全可以应付眼前的情况,再加上他手里还有两个“甜瓜”,爆炸的威力绝对够许清流喝上一壶。 他一路走来,也查看过那些狱警尸体上的伤痕,当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抓痕之后,他的心里也有些发毛。他并不知道这个矿洞里有只大马猴,所以和当初许清流他们没有看到大马猴的真实面貌时一样,心里充满了恐惧。 但是报仇的欲望压住了心里的恐惧,每当想起自己的家人被圣堂组织枪杀的画面,他的心里只有报仇两个字。这也是为什么一听到野狼的藏身之地,他迫不及待赶来的原因。 漆黑的矿洞尽头只有一辆矿车,一时半会没有发现许清流的藏身之处,拉多米尔不敢放松警惕,右手握枪,左手托着右手手腕,两只手臂稍微弯曲,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 强光手电筒夹在左手的指缝里,随着枪口的方向一同移动着。他先用强光手电筒把能够照到的地方都扫了一遍,确定没有发现许清流之后,才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矿车上。 许清流看着拉多米尔小心翼翼的样子,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躲藏在其他地方。矿车这里虽然不是一个好地方,但是它足够大,即使和拉多米尔兜圈子,他都有一线希望。 看着拉多米尔慢慢的接近,他随手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狠狠的扔到拉多米尔的右边。拉多米尔听到石头撞击在洞壁上发出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转移了手电筒的方向。 许清流趁势扔出一把匕首,匕首刺破黑暗,冲着拉多米尔迎面而来。 谁曾想拉多米尔并没有上当,迅速的调转枪口,冲着黑暗之中扣动扳机。 枪声响过,强光手电筒也照到了空中划过的匕首。子弹击中匕首的瞬间撞击出火星,匕首被子弹撞飞,斜飞出去。 与此同时,拉多米尔借助强光手电筒的光线看到躲在矿车旁边的许清流,枪声再响,但是许清流早已躲开,子弹射在洞壁上,迸溅出点点火星。 两人绕着矿车连续转了两圈,拉多米尔几次低头俯身,试图冲矿车地下看清许清流的双腿,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矿车底盘太低,全部盘在铁轨上,根本看不清楚对面的情况。 再转了几圈之后,两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拉多米尔不追,许清流就不动,一旦拉多米尔反方向追,听到脚步许清流也会反方向兜圈子。反正矿车很大,一时半会两人谁也见不到对方的面。 就这样追逐了几圈之后,气的拉多米尔连续开了几枪。枪声闷沉,引起矿洞内出现一些轻微的震动,拉多米尔并没有发现,许清流虽然清楚知道矿洞可能会有坍塌的危险,可是此刻也顾及不到那么多。 性命虽然重要,但是他也有选择死亡的方式。被一枪打死和坍塌压死对比起来,他还是觉得坍塌活命的胜算更大一些。 几圈之后,拉多米尔终于抓住一个机会,看见了前面摔到的许清流,他顾不得高兴,急忙扣动扳机。 黑暗中清晰的听到子弹刺入肉里的声音,与此同时听到许清流发出沉闷的喊声。 等他想再次射击,许清流已经避开了他的视线,躲在矿车的另一边。 他连忙追了几步,刚走到刚才许清流摔到的地方,突然就觉得脚下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脚底板上斜插着一把匕首。愣神的工夫,鲜血已经顺着匕首流了出来,染红了半个鞋底。 之前在矿洞外面,拉多米尔识破了许清流设计的陷阱,但是他仍然义无反顾的踩上去。当时他判断许清流会回来查探自己受伤的情况,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趁势反击。谁曾想许清流并没有上当,反而直奔矿洞而去。 他当时气的不轻,自己假装中伏,不仅没有骗来许清流,反而白白承受了陷阱百分之百的伤害。 脚脖处被铁器撞击之后疼的一阵麻木刺痛,他都来不及脱鞋去看。忍着痛去追许清流。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的这只战地靴的鞋帮已经被之前铁器撕裂,和脚掌处相连的地方已经露出一丝豁口,而这把匕首好巧不巧的正刺入到这个豁口里。 这把匕首其实早在拉多米尔过来之前就被许清流插到这里。匕首并非直直的插入地上——地上都是坚硬的岩石,他也没有力气在短时间内插入匕首的把柄。 所以许清流想到的办法就是,利用脚边的碎石,u看书ww.uukanshu.co把匕首的把柄倾斜了一定的角度,然后横插入一堆石头的缝隙之中。 但是两人绕着矿车兜了半天圈子,拉多米尔也没有踩到匕首上,万般无奈之下,许清流才不得已的重新调整了匕首的角度。 也就是因为如此,拉多米尔才抓住机会,开枪射中许清流。当拉多米尔冲过来的时候,这把刚刚被调整了角度的匕首就完成它的使命,首次建功,不仅划进了战地靴的这块豁口里,还重伤了拉多米尔的脚底板。 拉多米尔忍着痛拔掉匕首,狠狠的扔到一旁的黑暗之中。 带着血的匕首被扔到黑暗中,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拉多米尔也没有多想,忍着痛换掉贝雷塔92fs手枪里的弹夹,刚准备继续追下去,忽然就感觉到右侧传来一股恶风。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力带着腥臭味猛烈撞击过来。 拉多米尔的脑袋被这股巨力冲击着,狠狠撞在旁边的矿车身上,“哐”的一声闷响传出,拉多米尔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握在手里的枪都下意识的掉在地上。 从脖颈处传来的刺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伸手去摸,才发现一双毛茸茸的爪子抓住了自己的脖颈,越箍越紧,顷刻间他就觉得呼吸困难。 下意识的,他另外一只手里的强光手电筒抬了起来,照耀在一只龇牙咧嘴的猴子脸上,猴子瞪着血红的眼睛,张开血腥大嘴,狠狠的咬在他的脸上。 惊恐之余,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开了小差,在想着猴子嘴里的牙缝上残留的血肉到底是人还是兽。 第52章 苏青 许清流在绕第四圈的时候,就从拉多米尔的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看到洞壁顶上爬着的大马猴。 当看到这只大马猴后,他的心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 甚至在他低身重新调整匕首角度的时候,他都放慢了速度。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即使自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只大马猴一定回来救自己。 果不其然,在那颗子弹击中自己之后,这只大马猴就开始坐立不安,它在洞壁顶上不停的攀爬了一会,看着拉多米尔因为脚脖受伤暂时停了下来,它才从黑暗中扑了上来。 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许清流曾经说过那句话吧!有那句话就足够它来帮助许清流了,不是吗? 许清流躲在矿车后面,耳边听着拉多米尔惨烈的嘶吼声,声音中充满不甘和郁愤,但是都抵挡不了大马猴犹如利刃一般的双爪和血盆大嘴。 片刻之后,只剩下丝丝呻吟,到最后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许清流绕到矿车的另一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他依旧不放心,借助强光手电筒的光,他看到大马猴已经离开,拉多米尔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他想想手里还有两把匕首,他扔出去一把匕首,插在拉多米尔的后背,匕首入肉,深到把柄。鲜血从把柄处流下,浸湿了衣服,也没有看到拉多米尔有任何反应。 这时候许清流才判断出来,拉多米尔已经死在大马猴的爪下。看着这个外国人终于死了,许清流只觉得一身精气神仿佛水库里的水被瞬间抽掉,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直到此时,他才低头查看肋下的那个枪伤。 许清流和拉多米尔的距离太近,贝雷塔92fs手枪射出的子弹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全部冲进许清流的身体里面。 子弹在他的左肋进入,从肚脐旁穿出,还有余力撞击到洞壁上。 肋下和肚脐处的血迹已经将他身上这件藏蓝色的囚服染成黑色,吸口空气都能牵动着伤口,感觉到那里有血液汩汩的流出。 许清流嘴唇发白,依靠在矿车旁,哆嗦着双手解开衣服的扣子,慢慢的揭开伤口处的衣服,伤口处已经被血泡的发白,那里的皮肤朝外翻卷着,像朵残缺了花瓣的鲜花一样,咧着嘴冲着许清流笑着。 他慢慢的挪到拉多米尔的身旁,在他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两块巴掌大小的强力创伤贴,撕掉背贴,将正面贴到伤口处。连续贴了两处,疼的他冷汗直冒。 刚缓了一口气,许清流眉头紧锁,就察觉到腹部丹田处的那个白色光团忽然急速的转动起来。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再睁眼时才发现已经进入了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之中。 许清流几次出入自己的潜意识中,但是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唯独此次与众不同,居然是一片如同迷雾般的空间。 看着眼前的迷雾,他忽然想到在那条盘山公路上遇到的那团迷雾。那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那个厉鬼的世界。 想到那个厉鬼,许清流想到了她的名字——苏青,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可惜在遇到莫汉生之后,人生发生了变化,不仅被莫汉生欺骗了感情,还被他推下了山崖。 许清流忽然有所明悟。在监狱里和他一起争夺慕容身上的那枚铜币,然后借助那只折纸老鼠找到整个塑料罐里的铜币,吸食了铜币身上被诅咒的梦魇,最后和他在意识世界里争夺达瓦扎西的身体的白色光团原来是厉鬼苏青。(1) 他一直以为是那个婴儿死后化作的怨灵在从中作梗,现在再回想一下,怨灵被他的仙鹤所灭,这是切切实实的。 而厉鬼苏青被仙鹤破碎之后的万剑所灭,但最后那一剑,并没有真正的灭杀这个厉鬼苏青。(2) 许清流又想起来一件事,当他从厉鬼苏青的梦中惊醒的时候,从深邃的夜空中不可名状的地方倾泻而下的灵气倒灌进他的体内,最后化成丹田内白色的光团。 现在回想一下,那个白色光团如果是厉鬼苏青,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进入到自己身体里,那么深邃夜空中的灵气倒灌的事情,也就可以理解了。(3) 他还一度以为自己就是天之骄子,那片灵气因他而来。现在看来,全是厉鬼苏青在暗中操控。 他向前走了几步,又朝旁边走了几步,都没有看到坐标性的东西,只好停下脚步,静静的等待着。 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工夫,眼前的雾气渐渐稀薄,从迷雾中走出一个女子,正是之前在梦境里见过的苏青。在苏青的身后,闪闪躲躲藏着一个犹如年画上的光屁股小娃娃,看见许清流看着他,还冲许清流做着鬼脸。 “我应该叫你许放、达瓦扎西,还是许清流呢?”苏青抬起头,笑意吟吟的看着许清流,问道。 许清流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衡量了一下眼睛道地面的距离,居然还是两米,看来自己是顶着达瓦扎西的身体进来的。 他不由得苦笑道:“我现在是达瓦扎西的身体,但还是想让你叫我许清流,就不知道你是否能够习惯?” “那还不简单,毕竟这里是我的世界空间。”苏青笑道,手一挥,许清流就觉得自己看苏青的角度在不断变化,顷刻间两人就互相平视了。 “这样看舒服多了。”苏青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许清流摸摸自己的脸,达瓦扎西的络腮胡子不见了,摸到脸上一片光滑,鹰钩鼻子也不见了,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变了,一套古风模样的衣服穿上身上,抬起胳膊,宽大的袖子让许清流一时之间感到不适。 “这是怎么回事?”许清流好奇的问道。 “这要问你自己,你心里想到自己是什么样子,你就会变成什么样子。”苏青答道。 许清流想了想,容貌再变,衣服也在变,顷刻间变成许放的样子,就连衣服也变成当初在盘山公路上穿的那一套。 “你不喜欢刚才的样子?”这回轮到苏青好奇的问道。 许清流摇摇头,道:“不是不喜欢,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要穿那身衣服的时候。” “为什么?”苏青继续问道。 “不知道。”许清流答完,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问道:“为什么把我招到你的世界空间里?该不会是又想和我抢达瓦扎西的身体吧?” 苏青看着许清流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轻叹一口气,uu看书 .uunshu.cm 哀怨的说道:“我以前这样想过,也这样做过,但是现在……不好说了。” “为什么?”许清流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 “因为你有了对付我的办法。”苏青说道。 许清流想了一下,道;“你是说弑神决?” 苏青点头,道:“养神诀可以壮大你的神识,弑神决可以斩杀我的神识,所以和你继续都下去,对我并没有任何好处。” 许清流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想起自己刚刚得到弑神决的时候,曾经实验了一下,记得当时体内的白色光团就急速转动着,要不是当时被刀疤等人劫持梁明山逃跑的事情打断,他恐怕会继续探查下去。(4) “那你现在的意思呢?”许清流问道。 苏青看着许清流,淡淡的说道:“我想让你自动放弃达瓦扎西的身体。” 许清流眉头一皱,道:“你觉得可能吗?” 苏青点头,认真的说道:“我觉得你会答应,因为……你的好朋友慕容快死了。” 许清流浑身一颤,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我还知道有人已经进了矿洞。”苏青看着许清流,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想清楚了,是现在被他们抓回去,还是让我把你的魂魄寄宿到慕容的身体里,让他继续存活下去。” 许清流忽然低下头,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 —————— 1、详见第三十章 2、详见第九章 3、详见第十章 4、详见第四十九章 第53章 失忆 青旺农场地下一百米的秘密监狱里,a24监舍只有慕容和许清流两个人,刀疤他们都出去放风了。那时候慕容刚从一场梦魇的诅咒中逃脱出来。 慕容问许清流:“大个,你如果能出去,第一件事做什么?” 许清流沉思了一会,回答道:“我想去趟陇县,找个人。” “谁?” “方明,一个警察。” “找他做什么?” “看看他过的怎么样?” “和你有仇?” “没仇。” “有恩?” “有一点吧。” “那你呢,出去以后第一件事想做什么?”许清流问道。 慕容一副心神向往的样子,道:“我要回北京,找我的女朋友结婚。” “你的女朋友在北京,你怎么会跑这里当警察?” “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你别管,反正我知道。”许清流躺在床上,一条腿翘在另外一条腿上,优哉游哉的说道。(1) “我不想当警察了。”慕容一副失落的样子,他又想起了那个可怕的梦魇。 “当警察也没什么不好,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想当一个警察,结果……变成了恐分。”许清流眨巴眨巴眼睛,苦笑道,“是不是觉得很讽刺?” “有一点。”慕容继续问道:“那你想对那个方明说些什么?” 许清流犹豫了一下,道:“想问问他,那天晚上,他为什么装作昏迷?”(2) 慕容楞了下,明智的止住了这个话题。 他听出这句话背后的故事,但是他没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时候,别人不肯说,自己最好就别问。 第二次属于两人的谈话,是在打扫车间的时候,那时候沙漠上风裹夹着炙热,正吹在远道而来的拉多米尔的脸上。 “大个,我真不想当警察了。”慕容再次确认道。 “你想清楚了?”许清流问道。 “恩,我想回北京,开一家挂满了纸鹤的折纸店,里面摆放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折纸,你说卖折纸能挣钱吗?”慕容一副憧憬的样子。 “为什么想到买折纸?”许清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慕容,他隐约间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看你挺喜欢折纸啊,没事折个小动物,挺好玩的。”慕容笑的非常灿烂,道;“就是图书馆里的老梁可怜了,现在都没有找到那些书是怎么丢的。”(3) “我没偷书。”许清流无力的辩解道。 “我知道,那些书我也不喜欢,与其放在哪,不如废物利用。”慕容继续没心没肺的笑道。 “那你觉得,我们是废物吗?”许清流忽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觉得?”慕容反问道。 “因为……我答应要保护一个人,可惜我没有做到。”许清流忽然想到许放,那个男人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接触的人,结果不到几个小时之后,他就放弃了这个男人。 “你会后悔吗?”慕容问道。 “会吧?”许清流道:“如果我再强势点,他就不会死。” “你会为他报仇的吧?”慕容道。 许清流想起“暗室”这个组织,狠狠的点了点头,道:“一定。” 慕容道:“那不就得了,报仇雪恨,天经地义。” 许清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狱警,在狱警的身后,是刚刚回来的刀疤等人,他们刚把垃圾扔掉,回来的路上正和牧师等人交头接耳。 第三次谈话,是在矿洞里的车斗里,慕容趴在许清流的身下,许清流将他紧紧的压住,避免大马猴的袭击和头顶矿石的砸下。(4) 那时候,没人去想未来会怎样,能活命就不错了。 “大个,我们会死在这里吗?”慕容小声的问道,声线中带着一丝恐慌。 “不会,我们会活着走出去的。”许清流安慰道。 “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慕容问道。 “看不清楚,反正是个吃人的怪物。”许清流一脸忧色的回答道。 “我想念我的女朋友了。”慕容道。 “那就去北京找她啊。”许清流回答道。 “可是……她已经去世了。”慕容神情低落的样子,可惜黑暗中,许清流看不见。 “什么时候的事,前阵子你不是还说要和她结婚吗?”许清流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骗了你,她已经死了十年了,我当警察,也是为了想要知道她死亡的真正原因。可惜的是,今天没办法活着离开了。”慕容凄惨的苦笑道。 “别灰心,你会活着离开的。” …… 许清流蓦然抬头,看着苏青。 “你是系统,不是苏青。”许清流笃定的说道。 “你还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要么救慕容,要么救自己。”苏青脸色不在微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为什么要救我自己?”许清流问道。 “你已经失血过多,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很快就会死在返回的途中。”苏青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选择救慕容,你的任务就会失败,将会进入惩罚模式。” 许清流愣了一下,表情奇怪的问道:“这是你设定好的结局吧?你想看我不停的抉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无权知道。你还有三十秒的选择时间。”苏青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问道,“你选择好了吗?救慕容,还是救自己。” “我要是选择救自己呢?”许清流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青忽然像是变了一副嘴脸,笑意盈盈的看着许清流,“你确定和我争达瓦扎西?别忘记了,我虽然无法抵抗弑神决,但是却有能力毁了达瓦扎西的肉身。” “槽,你怎么又回来了。”许清流恼怒道。 “我一直都在。还有最后十秒,你决定救谁?”苏青平静的看着许清流,在最后三秒的时候,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样子,就连说话都变了味道。 “清流,守住本心,扪心自问。” 这十个字刚一出口,许清流就觉得那道声音震耳发聩,就连灵魂都禁不住的颤动起来。 在最后一秒,他不由自主的喊道:“救慕容。” 迷雾般缥缈的虚无空间顿时坍塌,许清流好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了过去,进入到一条狭窄的胡同里。 胡同两边是巨大的五彩斑斓的光墙,他的身子在两道光墙之间疾驰而过。光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紧缩,但是许清流朝前看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光墙已经紧贴到许清流的身上,致使他不得不侧着身子朝前疾驰。那股神秘的吸力正在渐渐减弱,光墙碰触在身上,火烧火燎的让许清流眉头紧锁,忍着剧痛,生怕自己只要发出一丝声音,就会全盘皆输。 好不容易看见光墙尽头的闪着耀眼白光的出口,可是当许清流刚刚冲了过去,却被狠狠的弹了回来。 许清流焦急的手脚无措,他使劲的撞击着出口处无形的那扇门,但是那扇门就仿佛被禁锢一般,任凭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撞开。 两边的光墙继续收缩,已经将许清流紧紧的夹在中间。光墙接触到许清流皮肤上,散发出来阵阵烧焦的肉香味道。 “开门啊!”许清流怒吼着。 可是那扇门依旧没有打开,就在许清流绝望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用最后的力气喊道:“你不想知道你女朋友死亡的真想吗?” 那扇门突然消失,许清流摔进去的同时,两道光墙终于合拢。 许清流看着眼前的虚无世界,这是一片灰色的世界。 灰色代表着绝望,许清流不明白,慕容的虚无世界里,为什么充斥着这么多的负面情绪。uu看书 ww.uukansu.c “慕容,你出来,出来啊。”许清流站在灰色的虚无空间里,不停的喊着。 过了很久,感觉像是一天,又像是一年,总之就在许清流百般无聊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慕容站在许清流的对面,却不认识眼前这个穿着衬衣,打着领带的男人。 “我……我是大个啊……”许清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忽然想起来在苏青的虚无世界里,自己曾经变装的情景。可惜的是,在慕容的世界里,他并没有变成达瓦扎西。 许清流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真是大个,我曾经对我说过,你要回北京,开家折纸店……” “我没说过。”慕容否认道。 “你说过你要和你的女朋友结婚,虽然她已经死了很久……”许清流的语气突然变快,因为他发现,围绕在自己身上的灰色气流在急速旋转,让他从心里生出一丝恐惧。 “我没有女朋友。”慕容继续否认,“你到底是谁?” “我真的是……”在灰色的龙卷风即将成形的时候,许清流郁闷无比的喊道:“我是许清流。” “我不认识你。”慕容说完,龙卷风将许清流淹没,卷起。 许清流的身体被卷到空中,绝望的声音也在空中回荡,久久不停。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失忆了……” —————— 1、详见第三十三章 2、详见第十一章 3、详见第三十六章 4、详见第四十五章 第54章 尾章 把许清流的灵魂强硬的“挤进”慕容的记忆之后,达瓦扎西的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就像个死人一样,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就连体温都开始急速下降。 突然之间,达瓦扎西就像诈尸一般坐了起来,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然后低下头,看着一双粗糙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就连每个指头肚上的纹路都不放过,就好像这双手里能看出自己未来的路。 看完双手之后,达瓦扎西接着摸自己的脸,稀疏的地中海式头发在监牢里被剃成青瓜皮般的短发,经过一夜之间的折磨,头发已经长出发茬。然后是眼睛、耳朵、鼻子,最后是满脸的络腮胡茬。 双手感受着被胡渣扎过的感觉,达瓦扎西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从他的嘴里发出,在配合矿洞里漆黑的环境,居然有种阴森的感觉。 半晌之后,他才晃悠着站起身来,踩着碎步走到拉多米尔的尸体前,开始扒他身上的衣服。 等到将拉多米尔扒的干净之后,他迅速的脱下自己的衣服,一边脱,一边看着身上的赘肉,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嫌弃。 换上拉多米尔的衣服,再把自己刚才脱下的囚服给拉多米尔穿上,这才在拉多米尔随身带来的军用包里找到固体酒精,塞进拉多米尔的衣服里,打火点燃。 拉多米尔的衣服瞬间燃烧,看着火势越烧越大,达瓦扎西这才转身,朝着矿洞口走去。 走了没多久,就听见矿洞口有脚步声传来,他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大马猴,大马猴冲着他一阵龇牙咧嘴,跳到洞壁上,不一会工夫听到矿洞口传来鬼哭神嚎的声音。 待达瓦扎西走到洞口,那些人已经被大马猴赶走,达瓦扎西看着远处被众人抬着离开的慕容,轻笑一下,笑容中带着一丝妩媚,转眼即逝。 “走吧,我们也该离开了。” 从达瓦扎西的口中传来的声音似男似女,他也没有在意,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在那里有无尽的山峰,拉多米尔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大马猴冲着远处的慕容做了一个鬼脸,嘴里“啊啊”的喊着,转头看着达瓦扎西已经走远,急忙追了上去。 风声中依稀传来大马猴喊着类似“mamu、mamu”的叫声。 …… 矿上的人在听到拉多米尔的枪声之后就赶了过来,他们开始只敢躲在远处观望,直到看见拉多米尔追逐着许清流进入矿洞才敢出来。 至于张文,他们也看在眼里,但是互相并不认识,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张文离开,他们也没有上前拦着。 等着他们来到大型机器旁边,才发现已经昏死过去多时的慕容。 慕容的伤势非常严重,他的头部受到多次重创,尤其是最后拉多米尔的那一枪,紧贴着左侧太阳穴旁的头皮划过,开了一条七八公分的口子。 慕容的情况不容他们多想,刚好附近找到一块简易房的木板当做担架,几个人抬着慕容,护送的赶紧回到矿上的办公室。 矿上的医疗救护站肯定无法处理慕容的伤情,只能简单的进行包扎之后,由矿上安排车辆,带着一同受伤的梁明山,还有其他几个狱警,风驰电掣的赶往柴达木市。 然而等到了柴达木市医院,医生在检查了慕容的伤势之后,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接着安排救护车,马不停蹄的送往西宁市。在折腾了近八个小时之后,才把慕容送上了手术台。 至于梁明山等伤情较轻的伤员,uu看书 .uukansh都安排在柴达木市医院进行救治。 矿洞内发生的情况被迅速汇总上报,一个小时后胡曦山知道了消息,气的摔了一个烟灰缸。与此同时秘密地下监狱里的王有福也得到了消息,紧急派出李世泰去接回梁明山。 然而让王有福意外的是,李世泰在离开秘密地下监狱之后就失踪了,整个人了无音讯。 几天之后,在翻越喜马拉雅山脉的路上,李世泰遇到了达瓦扎西,还没有等李世泰反应过来,达瓦扎西身旁的大马猴一跃而上,扒开了李世泰的胸膛,一捧鲜血浇满大马猴一身。 吸食了李世泰的血肉,大马猴显的更加精神,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再也不显当初在矿洞内的颓废和年迈。 至于刀疤等三人,在胁迫着梁明山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以马海为首的狱警,刀疤不幸,大腿受到枪击,无奈之下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而牧师和无箭则顺利的摆脱追捕,消失在茫茫的戈壁滩深处。 同时,矿上的工人在矿洞深处发现了达瓦扎西被烧成焦炭的尸体。 最终,a24监舍里的五个人,一人死亡,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两人逃亡,追捕扔在继续。 李世泰扮演了密谋潜逃的反面教材,在以后的日子里被不停的提起,王有福受到内部口头警告,梁明山康复后不久,接替王有福的位置,成为秘密地下监狱的一把手。 悲哀的是,以胡曦山为首的思想腐败分子暂时逃过了一劫。 至此一起精心策划的越狱事件(官方说法)告一段落。 第55章 慕容 呼…… 呼……呼…… 呼……呼……呼…… 黑暗中,只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手术刀…… 止血钳…… 纱布…… …… “情况怎么样?”手术室外,站在几个警察,他们的身上不约而同的沾满血迹,其中一个警衔稍大的警察问刚刚走出手术室的主治医生。 “大部分创伤都已无大碍,可是这里……”主治医生指了一下自己的头,“因为受到枪击,里面有淤血,以x市的医疗条件,还不敢做这样的手术。所以目前来看,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那就是没治了?”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他的意志坚强,等淤血化尽,迟早会醒来。” “大概要多久?” “一天,一个月,一年,或者一辈子。” 医生走远了,警察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对着身后几个警察嘱咐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听见了没有?” 三个年轻的警察连忙点头,对于上司的话,没有半点质疑。 “还有,你们三个轮流在这里守着,他什么时候醒来,就立即向我汇报。”警察说完,看着身后大门紧闭的手术室,心里暗道:“小子,沉睡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2 十八个月以后。 早在三个月前,轮流看守的三个警察就已经开始玩忽职守,想起来了就过来看一眼,想不起来也可以连续三四天都不见身影。对于他们来说,病床上躺着的这个病人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 谁说不是呢?不会说话,不会吃饭,不会动,行动坐卧走,吃喝拉撒睡,人的十样本能,他也就占了两样,即使是卧,都可以理解成一种睡的本能动作。如果人能站着睡觉,说不定眼前这个病人就会一直站下去。 当晨曦透过明亮的玻璃照射进来,映在白色的墙壁上的时候,躺了十八个月的病人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珠在眼眶中慢慢的转动着,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上去,都显得那么呆滞。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粉红色医护服的护士走了进来,当她第一眼看到病人朝她眨巴眼睛的时候,那份惊喜跃然脸上,“你终于醒了。我这去叫医生。” 还是一年前的那个医生。当他走进病房的时候,眉梢的那份喜悦也和身后的那个小护士一样。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不过从脸上的稚嫩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医学院的在校学生。 医生先是掰开病人的眼睛看了看,然后竖起三根指头在病人的眼前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三。”病人道。 医生点了点头,满意的笑道:“很好,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病人不置可否。 医生问道:“在你六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你印象最深刻?” 病人想了想,道:“那年夏天,我在水库游泳,差点被淹死。” 医生点头,继续问道:“十七岁那年呢?” 病人这回没有迟疑的回答道:“那年初恋,认识了一个女孩,很漂亮。” 医生哈哈大笑,道:“你在哪里上的大学?” 病人:“北京。” 医生:“什么大学?” 病人这回迟疑了很长时间,半晌之后才吞吞吐吐的回答道:“北大……又好像是清华。” 医生的心沉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慢慢萌芽。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继续问道:“毕业以后找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 病人眉头紧锁,呆滞的眼神朝着一个地方看着。在他的记忆深处,好像有那么一个单位的名字若隐若现,可是当他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那个名字又像顽皮的精灵一般躲的远远的,让你怎么也抓不住她。 那个单位叫什么来着? 忽然之间,病人的脑子就像被电击一样,一道足以炸开整个大脑的闪电突兀般的出现。 “啊……” 病人大叫一声,瘫倒在床上,不停的抽搐着。 “按住他,快点按住他。” 医生不停的吼道。在他身后冲出几个年轻力壮的医学院学生,手忙脚乱的按住病人。病人继续扭曲着不受控制的身子,钢丝床在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内哐哐作响,丝毫不见停歇的意思。 “给他注射5毫升的镇静剂。”医生对旁边措手不及的护士吼道。 “是。”护士连忙跑出去,不一会工夫,拿着一支注射器,扎进病人胳膊上的静脉。随着针管内的液体在慢慢消失,病人也慢慢的安静下来。 “这家伙劲真他妈的大,我差点按不住他。”慢慢的松开双手,一个医学院学生感叹道。 “就是,也不知道这家伙以前是干什么的,在床上躺了一年半,肌肉居然还没有萎缩。”另一个学生也加入到谈话的行列。 “好了,都别说了。”医生走了过来,掰开病人的眼皮看了看,回头对护士说道:“他要是再醒来,你就赶紧通知我。” 护士急忙点头。 医生暗暗的长舒一口气,带着一群学生朝其他病室走去。 3 这是哪里? 我又是谁? 夜深人静的时候,uu看书 ww.uukashu病人慢慢的睁开眼睛。躺在病床上的他,只能看着透过玻璃反射到墙上、天花板上的皎白色月光。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房间内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声音在此刻打扰他,所以他能够更好的回想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回忆就好像一根绳子,被一把剪刀凭空剪断一截,除了能够记起自己的童年,初中和高中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关于大学的点点滴滴,还有毕业以后的工作,他都忘的一干二净。 他用双肘支撑着身子慢慢的坐了起来,然后揭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缓缓的抬腿,悄悄的下地,踩着拖鞋,扶着钢丝床静静的走了两个来回,这才渐渐的找到久违的感觉。 走路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病人走到床尾,抽出病历卡,借着一抹月光慢慢的读着上面的资料。 姓名:慕容 年龄:26 性别:男 病理:头部重创,脑内留有大块淤血,导致神经性压迫。建议住院观察。 原来我叫慕容。 病人笑了笑,知道自己的名字,这种感觉就好像找回一件失去很久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又是那么珍贵。 慕容把卡片放回去,然后走回床边,默默的坐在床上,看着白色墙壁,静静的,一坐就是半天。 在他沉默的时候,他会在脑海中看到另外一个人躲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他想要和那个人沟通、交流,可是那个人始终背对着他,任凭他怎么喊,怎么叫,那个人也没有一丝回头的意思。 第56章 失忆 4 “你醒了?”第二天清晨,还是那个护士,还是同样的问候,不一样的只是语气里少了那份惊喜,却多了那份柔情。 慕容躺在床上“嗯”了一声,在护士的帮助下,慢慢的坐了起来。鼻翼间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慕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看着慕容局促不安的样子,护士也笑了。 “我姓陈,你叫我小知好了。”叫做小知的护士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温度计,甩了甩,夹在慕容的胳肢窝下。 “我……” “我知道,你叫慕容。”小知抢道,“你去年三月来的,住到现在,正好是十八个月。” 十八个月,也就是一年六个月。 慕容低下头,陷入久久的沉思。 自己居然当了一年六个月的植物人。 这段时间里,自己的亲人有没有过来看望自己?还有那些朋友,同事,他们有没有过来过?或许,还有那个她……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那个她,慕容的心就好像被针扎一样,麻木的感觉差点让他再一次抽搐过去。 “今天是几号?”慕容问道。 “九月九日。”小知说道,随即又补充道:“二零零九年。” 好陌生的年代。 慕容苦笑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只能读档到二零零零年,那一年自己和她确认恋爱关系。至于之后的几年,好像平白无故的就消失了。一下子就从二零零零年跳到二零零九年,整整九年,足以让慕容感到一种无以言表的不适应。 “能找些过去九年的报纸给我看看吗?”慕容问道:“我想这样或许能恢复一些记忆。” “报纸还真不好找,尤其是九年前的报纸。”小知想了想,忽然喜道:“我可以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借给你用,支持无线上网,你可以浏览因特耐特了解九年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慕容呆了呆,有些惊慌又有些不安的说道:“算了算了,那么贵重的东西,弄坏了我可没钱赔你。” 小知哈哈大笑,道:“瞧你说的,才八千多一点,不算啥贵重东西。” 慕容又楞了楞,道:“我记得那东西都过万了,好一点的也要两万多吧?” 小知道:“别拿二零零零年和现在比,告诉你吧,最便宜的本子,才三千多一点。” “本子,什么本子这么贵?”慕容问道,随即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笑道:“你们把笔记本电脑叫做本子啊!” “好了,不和你说了,正上班呢,如果被护理部主任看到,非被骂个狗血喷头不可。”小知取出慕容胳肢窝下的温度计看了看,然后收拾东西出门,临走前回头道;“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下班后我就给你把本子拿来。” 看着小知出门,慕容明朗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有了本子,就能知道过去九年发生的任何事情。也就是说,我能查到自己失忆的主要原因。 想到那个迫使自己失忆的最终答案,慕容竟然有些紧张,就连身子也在不停的颤抖。 看着墙上的挂钟,慕容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如此之慢。 5 上午十一点。 慕容没有坐在床上,而是斜靠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绿树成荫,花草成团,一片欣欣向荣的美景。 在床上躺了十八个月,现在一看到床他就毫无理由的感到厌倦,每天晚上他宁可在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内走来走去的度过,也不愿意再回到床上。他怕自己一旦躺上去,就再也醒不过来。睡觉,对他来说,已经是生活中的一种折磨。 “噔,噔噔。” 就在慕容沉寂于对再次获得重生而感慨万千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慕容慢慢的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个穿着警服,年纪约莫和他差不多大的男人站在门口,正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见眼前这个警察迟迟不肯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自己,就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的情景一样,慕容的心里,略微有些佯怒。 “啊!你醒了。”彷佛感受到慕容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威压,那个警察这才恍悟过来,连忙道:“你醒来就好了,我马上去通知李队。”说完,也不管慕容有何想法,快步走向楼梯。看着这个警察下楼时发出那阵阵急剧骤烈的脚步声,慕容的心里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可是这种不安到底源于何处,他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或许,一切都和那个警察嘴里的“李队”有关。 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走廊里传来雨点般频繁的脚步声,不等慕容有何反应,房间的门被猛的撞开,然后从门外涌进来一堆人。慕容静静的看着为首的警察,等待着他即将揭开自己心中不安的潘多拉盒子。 “慕容,你好。看到你醒过来,我们真是太高兴了。”为首的警察激动的说道。 “你是……”慕容迟疑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在记忆深处曾经占据过一个位置,可是现在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为首的警察不轻易的皱了下眉梢,转头对身后的警察说道:“去叫主治医生过来。”说完,继续对慕容说道:“我是李务实啊!难道你不记得了?” “李务实?”慕容皱着眉头,回忆了许久,然后摇摇头,“对不起,我失忆了,有些人和事都想不起来了。” “失忆。”李务实的心彷佛掉入一个深渊,越往下沉,越觉得辛辛苦苦等待的十八个月都是白费了。 正在这个时候,主治医生推开围堵在门口的警察,挤了进来。在他身后,小知一脸的惶恐,不安的看着屋内的慕容。 “张医生,慕容他……”李务实疑惑的问道。 张医生看了慕容一眼,这才道:“想必你们都已经谈了许久,该了解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吧!” 慕容在心里说道:“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就进来了。” 张医生继续道:“慕容醒过来之后,经过我们再次观察,他大脑里的淤血已经大面积减少,可是还有一小部分压迫着末梢神经,所以关于过去的一些事情都无法回忆。不过幸运的是,慕容正在逐步康复,这应该是值得我们大家高兴的一件事。” “没错,张医生说的对极了,只要人醒过来就好。那些丢失的回忆我们还能再找回来,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罢了。”李务实走到慕容跟前,和蔼的拍着慕容的肩膀安慰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务实拍打自己的肩膀的同时,慕容有种想要掐住他的咽喉,然后狠狠的捏碎那颗软软的喉骨的感觉。可是慕容还是忍住了。他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一抹厉色。 看着慕容低下头,李务实心中更加认定他已经完全记不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如果依照以往的情形,不等他靠近慕容身前三步距离,就已经成了慕容的刀下亡魂。确定了这一点,他在心里长舒一口气,晃动身子的时候这才发现背后的内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我……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慕容忽然抬起头,慢慢的问道。 轻轻的一句话,让李务实刚刚松懈的心马上高度戒备起来,他转头扫了一下屋内的其他人,那些警察都明白李务实的暗示,带着张医生,还有不愿意离开的小知走出屋外,并且把门带好。 李务实快步走到门口,检查门锁是否锁好,借机远离失忆的慕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现在懵懂未醒的慕容,他的胆气反而更加羸弱。过去的慕容是让人害怕,可是相比现在的他,除了在行为举止上略有不同之外,还多了一份深沉。没错,就是那份深沉,让干了十几年刑警工作,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的李务实,u看书 uukanshu. 也看不透了。 “去年三月的一天,同一首歌演唱组到西宁参加慰问演出,我带着你,还有一帮好兄弟一起去维护治安。谁知道演出刚刚开始的时候,发生了一起骚乱,等我们将赶到现场,并且消除骚乱之后,才发现你……”李务实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接着说道:“你被那群丧尽天良的歹徒捅了十一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最要命的是,你的头……” 慕容坐在床上,闭上眼睛,身子随着李务实的娓娓道来而不停的颤抖着。 在他内心深处,果然找到那场骚乱时发生的情景。没错,是有人拿刀朝自己捅来,是有人在自己身后开枪,是有人不顾个人安危,朝着自己大喊…… 可是,那个人在喊什么?他又是谁? 李务实拿眼偷偷的瞄了一下慕容,发现慕容紧闭双眼,嘴唇不断的抽搐着,想了十八个月的理由在一点一滴的慢慢道来。 “那伙人手里有枪,你的头就是被子弹击中的,所幸的是,那颗子弹这是擦着你的头皮飞了过去,否则……否则我们也只能隔着两个世界相望。” “别说了……”慕容忽然睁开眼睛,双眼中血丝密布,“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李务实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也好,我明天再来看你。”说着,他慢慢的走到门口,开门,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李务实还有些茫然,他是什么时候坐在床边的,怎么就想不起来了?莫非自己刚才太过投入了,以至于忽略了行为上的一些小动作。 第57章 档案 又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间。小知不知从哪里买了一束百合,悄悄的插在慕容床前的花瓶里。当慕容醒来的时候,满室花香,就连慕容都忘了十八个月前自己曾经受过的那些苦,流过的那些血。 敲门声再次响起。 当慕容转过头,就看见李务实拿着一个果篮,慢慢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李务实放下果篮,和蔼的问道。 “还行,除了一些记忆还是想不起来,身子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慕容客气的回答道。 “那就好。我们还盼着你早日归队呢!” “归队?” “是啊!别忘了,你也是一个警察。” 我是一个警察。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 慕容低下头,在记忆深处慢慢搜索着。 这话到底是谁说的?怎么感觉不到亲切呢?难道失去记忆的同时,我还失去了感触? “我真的是警察?”慕容抬起头,看着李务实,“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李务实楞了楞,随即一脸沉痛的说道:“两年前你才刚刚毕业,就被警局招募,然后就出任务,接着就发生了那件事情,你不记得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吗?”慕容在心里问自己。 看着慕容再次陷入沉思,李务实从随身带来的黑色手包中拿出一个黑色小本,递给慕容。 “这是你的警官证,你看看上面的照片是不是你?” 慕容接过警官证,打开。 警官证上的照片果然是自己的,略微不同的是,照片上的慕容长着白白胖胖,而此刻的自己,消瘦的足以拍一部鬼片而不用化妆。 想到这里,慕容笑了笑。 看到慕容笑了,李务实趁热打铁,“你身子骨如果康复了,明天就来上班吧!局里为你看病,也花了不老少的钱,现在大家都省吃俭用,日子过得……” “李队,你别说了,我都记着呢!”慕容热泪盈眶的看着李务实,忽然从床上跳到地上,双腿并拢,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 “西宁公安分局慕容,请求归队。” “同意归队。”李务实也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 … “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当然会,你是我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就像初生的婴儿看到自己的父母……” “你讨厌……” “嘿……嘿嘿……”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留好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等我买了手机,第一时间把号码告诉你。” “好了,警车在楼下等你半天了。” “我走了,你保重。” “你也保重……” … 从西宁市第一人民医院出来,上互助巷,左拐到西大街,再到右拐再到南大街,西宁市公安局城中分局的大门就在眼前。 慕容下了车,看着门头上半米见方的警徽,心中的那份庄重更加浓郁。 我是一个警察。 从今天起,我要履行警察职能,为人民服务,为百姓伸冤,缉捕罪犯,在所不惜。 在李务实的陪同下,慕容领取了属于自己的警服。李务实亲手把二级警员的警衔挂在慕容的警服上,然后端正慕容头上的警帽,朝后退了两步,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真帅气,有老子当年的影子。”说完,李务实哈哈大笑,慕容也跟着一起笑。 笑声传出房间,飘到天空。天空碧蓝,偶有白云拂过。 为了照顾慕容的起居和工作,市局特意在职工宿舍安排了一个单间给他,并且在李队的嘱咐下,市局记录室的钥匙也交到慕容的手里。 “我把你安排到记录室,你不会怪我吧?”办公室内,李务实抽着烟,透过烟雾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慕容,笑着问道。 慕容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不会。” 李务实笑道:“放松点,就把这里当家,别拘束。”看慕容稍微放松肌肉,他接着道:“安排你在记录室工作,也是为了照顾你的身体。你记住,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在刑侦工作中取得更大的成绩。” 慕容狠狠的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 在市局工作半个月了,期间和小知一起出去坐了整个下午,谈了很多的话,当然大多时候都是小知在说,慕容只是微笑的听着。斜阳透过玻璃,折射在小知的头发、眉梢和脸上,在沐浴着霞光的小知拿爽朗的笑声中,慕容心里的伤也在慢慢愈合着。 可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床上,慕容的心里那份久违的好奇又在慢慢滋长。 从二零零零年到二零零九年,九年的时间里,我到底在干什么?是继续谈恋爱,还是已经和她分手?我在大学的成绩是好,还是坏?毕业后进入警局,我和同事之间的关系,是融洽,还是疏远?还有,那场骚乱是怎么引起的,又是怎么消除的? 每一个夜晚的不断轮回,慕容都会很晚才睡。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一旦闭上眼睛,那些问题就像走马灯一样不停的在脑海深处来回盘旋。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他也会在噩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找。 回忆起那些噩梦,无一不是那场骚乱时发生的情景,有血光,有厮杀,有惨叫,有枪声,可是唯独没有自己的声音。那时候的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是不死真如李务实说的那样,浑身浴血,被捅十一刀,然后一声枪响,一个流弹划过自己的头。 对了,还有记忆深处的那个人,那句话。每当想起那个人,慕容的心里泛着酸,带着一丝留恋和不安。他确定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和自己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可是为何却想不起来那张脸。 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 他…… … “慕容,这里有批文件要存档,一会麻烦你送到档案室去。”慕容抬起头,然后就看见靓丽的师姐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看着自己。 “好的,七师姐。”慕容接过文件,严肃的回答道。 “和你说了多少遍,要叫我七七,你要是再喊我七师姐,小心我收拾你。”叫做七七的师姐挥舞着粉拳,做着毫无威胁的架势说道。 “知道了,七师姐……不对,是七七。”慕容趁着粉拳落下的刹那连忙改口。 看着七七离去,慕容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朝档案室走去。 档案室在三楼,一扇铁将军上班的时候都会紧锁着,慕容敲了半天门才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警察探出头,看了慕容一眼,“啥事?” 慕容扬了扬手里的档案,“七七叫我送过来的。” 老警察把门开大,慕容闪身钻了进去。 档案室里能容脚的地方不多,一张陈旧的办公桌上还有残留的瓜子皮屑,空气中隐约可闻白酒的气味,慕容回头去看老警察的脸,果然看到腮边和鼻头上的潮红。 “老哥贵姓?”慕容道,“我是新来的慕容,以后有什么跑腿的活,尽管吩咐。” 老警察冰冷的脸上多了一分笑容,道:“叫我老王就行,uu看书 .uuanu 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有啥事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 慕容点头称是,放下档案,在档案入库记录登记薄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王大哥,这登记薄可有年头了。”签完字,慕容抚摸着档案入库记录登记薄卷起的毛边毫无心机的问道。 老王把本子往抽屉里一扔,然后把抽屉关上的同时,从里面取出一瓶二锅头,一包瓜子,略带抱怨的说道:“可不是吗,咱们分局在城西又建了一个新的档案室,所以这里就成了被人遗弃的角落。每年的档案登记,大都在那里存档,我这里也就收藏一些没用的东西。” 慕容心里一动,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跳了出来:警察局的档案室里,应该能够查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怎么没调过去?是上面没熟人,还是……” 老王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想要喝,却又递给慕容,慕容笑而拒绝,老王也不客气,一饮而尽,这才说道:“城东的档案室建立之初,上面就觉得要建成本市,甚至是本省的重点档案归存地,所以那里无论硬件设施,还是软件服务都很严谨,我这个老不死的,也就初中文凭,所以只好守着这个地方,终生啦……” 慕容出了档案室,老王探出头来,“小伙子,我看你顺眼,有时间就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绝对有你想不到的惊喜。” 慕容笑了笑,也没有把老王的话当真。 惊喜,现在还有什么惊喜比得上找回的记忆。 第58章 跟踪 又过了半个月,转眼间就到了十月下旬,西宁的天气越来越冷,每天早晨出门的时候,慕容都会裹上两层厚衣。可是走到街上,再看其他的路人,依旧穿着单薄的衣服匆忙而过。 自己为什么无法适应西宁的天气变化呢?慕容不无恶意的想到,莫非这次的意外失忆,除了感触,还有抗寒的能力也消失了。 还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个休息日出行的时候,只要不是去单位,他都会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可是次数多了,就由不得自己不去重视,毕竟这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他也试过走在街头,借街道两旁的镜子,或者汽车的后视镜朝后观察,可是无论他做的如何隐蔽,都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怀疑的跟踪者。 这天傍晚,慕容依旧如往常一样出去吃晚饭,可是刚刚走出市局给他安排的单身宿舍,就觉察到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又一次如跗骨之蛆般的出现了。 慕容叫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一个夜市的名字。出租车发动的时候,他朝后偷偷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可是随着汽车一次又一次的汇入车流,又脱离车流,不论左拐右行,穿街走巷,那种熟悉的感觉依然存在。 “麻烦停车。”慕容突然出声。 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慕容跳出出租车,走进一家百货大楼,融入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 出租车并没有开走,相反司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李队,我们那头失忆的小狐狸好像发现了我们?” “是吗?”李务实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是不是你们暴露了?” “应该不是,可能是跟踪的次数多了,引起他的注意。” 李务实点了点头,在心里确认了这个观点。 “他现在在哪里?” 司机朝外面看了看,“进了惠客家超市。地址是南山路16号b座。” “你先回来,我继续派人跟踪。” “等……等等……我这里一切安好,稍后给你致电。” …… 慕容走进超市,却并没有朝里走去,而是向左手边折转,穿过一个小门,走进热闹喧嚣的德克士店里。透过明亮的玻璃,他看见刚才载他过来的司机在打电话,不由得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原来你就是那个跟踪者。 怪不得我始终在身后找不到人,原来你就坐在我的前面。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踪我? 他又是谁? 又为谁工作? 慕容想了想,记忆深处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能够和这个司机对上号。就连最近接触过的人里面,也没有见过这个家伙。 那么,我是不是该会一会他? 慕容从小门穿过,又绕回超市,再超市里买了一块口香糖,嚼着口香糖,他拉开出租车副驾驶座的车门,又钻了进去。 那个司机惊愕的看着慕容,匆忙的朝着电话里交代了一句,急忙挂断电话。 “先生,你要去哪里?”司机装作并不认识慕容的样子问道。 “开发区东川工业园。”慕容也装作第一次上车的样子回答道。 司机挂档,松离合,踩油门,出租车快速的融入车流中,朝着东川工业园驶去。 …… 慕容嚼着口香糖,眯缝着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在出超市的大门时,他曾经把五块口香糖都吃进嘴里,此刻口水已经把口香糖化开,口香糖的黏度刚刚好。趁着司机不注意的时候,慕容把口香糖吐到手心里,然后悄然无声的弹到司机的脚下。 司机毫无察觉,在下一个红灯跟前停车。红灯变绿灯,等他的脚再次踩下离合上的时候,脚底粘着的口香糖已经牢牢的粘在离合器上。于是,每一次换挡,每一次离合与油门之间的切换,都让他感到一种如刺梗喉的感觉。再加上这辆出租车只是他临时征借的,开起来还不顺手,再连等几个红灯变绿灯,准备起步的时候,居然出现了几次熄火。 “司机同志,你能开快点吗,我赶时间。”慕容心里好笑,脸上还得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 “马上,马上到。”司机狠的心痒痒,却不敢停车去拿脚下的口香糖,他也怕慕容会在他停车的时候再次下车,现在他只能期待李队能够通过各个路口的监控摄头尽快找到他们。 前面是段笔直的道路,汽车飞快行驶着。 慕容悄悄的把左手贴到大腿根部,然后右手毫不做作的抓紧头顶的把手上。 突然,他的左手猛的拉起手刹。 顿时,汽车像失控的狮子,怒吼着朝右偏去。 司机大惊失色,急忙朝左猛打方向盘。 慕容又猛的放下手刹。 借着惯性,汽车又猛的超前一窜,已经越过双黄线,驶上左边的行车道。 混乱中,慕容又冷静的拉起手刹。 就在这时,左边空荡荡的马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一辆大货车。 货车司机猛按喇叭,呼啸着朝慕容乘坐的出租车冲来。 慕容冷静的看着大货车驶来,就在大货车即将撞上出租车的一刹那,松开手刹,配合着司机一脚到底的猛踩油门,汽车又朝前窜去。 就听见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慕容就感觉整个身子都随着出租车被狠狠的撞飞。 大货车撞在出租车的后备箱上就停了下来,而出租车却像一个陀螺,在空旷的马路上转了几个圈,然后一头栽进护道林里。 慕容忍着全身的酸痛,解开身上的保险带。再看旁边的司机,已经晕死过去。他费尽全身的力气,爬到司机身前,开始摸索他身上的口袋。一本黑色的工作证,没时间看里面的内容了,慕容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一摞百元大钞,顺手牵羊,反正自己也很穷。摸到司机腰间的时候,一个很硬的东西咯了慕容的手。 慕容揭开司机的衣摆,就看见一把乌黑铮亮的五四制式手枪静静的躺在枪套里。 警察。 他居然是个警察。 慕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应该如何形容,是被欺骗后的愤怒,还是了解真相后的喜悦,亦或者两种不同的感触都混合在一起,激荡着自己那颗空寂的心。 他听到外面大货车上的司机跳了下来,正朝自己走来。在他身后,还有从副驾驶座位上跳下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尖叫声,即使在刚才汽车相撞之前,他就听到了。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枪到底该拿,还是不该拿? 大货车司机的哭泣声,女人嘴里发出的哀号声,还有自己耳朵里发出的嗡嗡声混杂在一起,轻飘飘的,渐渐远去。 这一切都不属于自己。 没错,这一切都不属于自己。自己应该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喝着略哭微甜的咖啡,听着悦耳悠扬的小提琴独奏音乐会,最后再打一个电话给小知,告诉她自己今天很乖,没有再胡思乱想,没有再为那失去的九年记忆感到烦恼,懊悔。 慕容的思维正在发散。就像那个姓张的医生说过的,他不能胡思乱想,更不能再次受到撞击,否则这条小命就真的难保了。可是慕容,他还有选择吗? 大货车的司机已经走到出租车前,当他看到车内的情景时,又一次痛苦的捂着脑袋哀号了一声,然后冲着旁边的女人喊道:“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女人慌忙的跑回大货车驾驶座拿手机,大货车司机又嚷道:“先打110,然后再打120。” 趁着大货车司机回头嘱咐女人的同时,慕容把口袋里刚才搜出来的黑色本子塞进司机的口袋里。uu看书 uukanshu.co做完这一切,他终于忍不住的昏迷过去。他太需要睡眠了,真的,连续一个月,他都在对过往的寻找中失落,再失眠。现在,该是睡个好觉的时候了。 “老公,那人……那人好像死了……”女人打完电话,突然发现刚才还清醒的慕容已经昏迷过去,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啊!不会吧。”大货车司机想伸手指过去探一下慕容的呼吸,可是身子发软,那条胳膊怎么也太不起来。 “我们……我们还是走吧……反正我们已经报警了。”女人恐慌的说道。 司机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出租车内的两个人,一咬牙,带着女人,开着大货车扬长而去。 …… 这是一条僻静的公路,尤其是在晚上。 可是就在大货车开走不到一分钟的光景,一辆挂着西宁市拍照的帕萨特轿车悄声无息的驶了过来。轿车停靠在案发现场,一个男人慢慢的走下轿车。他轻轻的走到出租车前,弯腰,低头,默默的注视着车中的两个人。 许久之后,他才戴上一副白色的手套,从司机的腰间拔出手枪,推开保险,从慕容的角度朝着司机开了一枪。 砰! 枪声震耳欲聋,慕容从昏迷中被惊醒,恍惚间觉察一个男人神情紧张的看着自己,过了一会,又陷入昏迷。 这个男人长吁一口气,继续弯腰,掰开慕容的手,然后把还在散发着轻微硝烟的手枪塞进他的手里。 做完这一切,男人倒退回轿车里,然后开着车,消失在公路尽头。 第59章 逃脱 慕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医院。不同的是,以往每一次醒来都会看到晨曦照射在白色墙壁上,鼻翼间会闻到百合花的香味。而这次,外面是无尽的黑暗,屋内只有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门外走廊上响起脚步声,然后走到门前停了下来,然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人醒了吗?” 没有人回答,慕容猜测,可能回答的人在摇头。 “继续监视,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慕容连忙闭上眼睛。 听着有人进屋,在床边站立了好长时间,然后出门,门又被锁上,紧接着走廊里传来悠长而遥远的脚步声。 慕容这才睁开眼睛。 是李务实。 那熟悉的声音是李务实的,我没有听错,真的没有听错。 可是,他为什么要监视我? 还有,跟踪我的那个司机怎么会是警察呢? 他到底又是在为谁卖命? 慕容光着脚丫,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趴在门上朝外听,果然听到门口两个人的呼吸。 慕容暗道好险,正要朝回走,就听见门外一个男人说道:“大锤死的真惨啊!” 另一个男人接道:“可不是嘛,人被撞了还不算完,居然还补上一枪。” 慕容呆呆的趴在门上,浑身冰凉,一颗心更是陷入谷底。 那个司机死了,而且是被人开枪射杀的? 那这个杀害他的凶手到底是谁,他又为什么要杀害那个司机呢? 慕容忽然忐忑不安起来,心里有个声音在不住的呐喊,“你就是那个凶手,杀害大锤的人就是你。” 果然,门外第一个说话的男人又道:“你说屋内那个小子怎么就那么残忍呢?” 另外一个男人道:“谁说不是呢,据说……当然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屋内那小子,以前就是个穷凶极恶的恶徒,后来失忆后,在李队的哄骗下,才进入警队的。” “不是吧?”第一个说话的男人道:“李队就这么放心把一个失心疯的病人塞到警队里,上面同意吗?” 另外那个男人道:“怎么不同意,我可是听说,屋内那个小子身上背了三条人命,但是因为人家手里有张王牌,所以警局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敢对付他。” “什么王牌?”第一个说话的男人问道。 另外那个男人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知道,屋内那个小子,不是个好玩意就行了。” 慕容慢慢的走回床前,脑子里还在回想门外两个警察的对话。 自己身上背负三条人命?不可能,他们一定搞错了,就像那个叫做大锤的司机的死,绝对不肯能是他做的。 李队在欺骗自己?这个倒是有可能,说不定指派大锤跟踪自己的人就是他。 还有,他们嘴里说的王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印象呢。 慕容慢慢的坐到床上,腿不经意的抬起,却踢到床脚上。 “哐。” 门被猛的推开,两个警员冲了进来,手里紧握着两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慕容。 “不许动。举起手来。”两个警员如临大敌,高度戒备的看着慕容,同时喊道。 慕容慢慢的举起双手,抱在头上。他死死的盯着两个警察手里的枪,不知道为什么,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怎么会感到熟悉呢? 慕容低下头,在记忆深处寻找着。 慕容不知道,这样的场景在他失忆前随时都在发生,不同的是,他所面对的敌人,有警察,也有杀手。 “慢慢的下床,转过身,脸冲墙,朝前走。”一个警察命令道。 慕容乖乖的照做。他知道,如果自己有任何一个足以让两名警察误会的动作,那怕那个动作再细微,都会换来两颗铁花生当夜宵。 “你去通知李队,我看着。”见慕容面朝墙壁紧贴着,其中一个警察说道。 “你小心点,别离这小子太近,如果他有任何举动就开枪。”另外一个警察嘱咐道,见同事点头,这才慢慢的退出房间,朝楼下跑去。 慕容趴在墙上,心里还在纳闷:这警察不是都有对讲机和手机吗,怎么都不知道用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会回答他,所幸几分钟后他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慕容,你快点跑吧!”突兀般的,身后的那个看守他的警察忽然说道。 慕容想要回头,可是又不敢,他只有不停的回忆那个声音,然后在记忆深处寻找相应的主人。可是这种努力都是白费,想不起来的,还是想不起来。失去的,还是失去了。 “对了,我忘了你失忆了,你先转过身看看我是谁?”那个警察说道。 慕容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转过身。 那个警察走到慕容跟前,把手里的枪塞进他的手里,然后道:“下手轻点,我也怕疼。”说完转过身,闭上眼睛。 慕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枪,突然猛的朝那个警察的脑后狠击下去。那个警察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晕了过去。 临出门前,慕容回过头,用劝解的语气说道:“下次演戏,一定要记得真实一点。有时间的话,最好和李队系统的学习学习。” …… 走到门口,慕容又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身上的病号服,还有一双没有穿鞋的赤脚。 这样子出去,恐怕不行吧! 慕容苦笑了一下,转身去找自己的衣服,可是搜遍屋内的每个角落,除了床上用品之外,再没有发现哪怕巴掌大小的棉布。 李务实,你他妈的做的还真绝。 慕容在屋内转了两个圈,最后把视线落在被他打晕的那个警察身上。 换上一身有些不太合适的警服,慕容这才把门打开。可是刚探了个头,立即退了回来,迅速的把门关上。 因为门外走廊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警察。 靠,老子不会是进了贼窝……不对,是警察窝了吧?! 慕容趴在窗口朝外偷偷张望,借着花园里的路灯亮光,还能看到几个警察行色匆匆的走来走去。 这他妈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慕容退了回来,一时间也不急着出去,坐在床边沉思起来。 首先,李务实此刻正在这幢大楼的某个角落监视自己,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要不刚才那个警察也不会跑出去报警,直接打个电话岂不方便。这一点从躺在地上的那个警察口袋里的诺基亚n93手机就可以证实。 其次,被自己打晕的警察明显在演戏,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就不言而喻。如果李务实没有在外面布置天罗地网等着自己,他立马摘了脑袋给李务实。 最后,司机大锤的死,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可是一旦自己走出这个房间,就是畏罪潜逃,就坐实了自己杀害大锤的罪行。到那个时候,李务实恐怕就是第一个上前给自己带手铐的人。 至于那两个警察嘴里说的王牌,自己已经失忆,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拿来当王牌。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人家只要高兴,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想明白这几点,慕容一时间有些坐蜡。是安静的坐在这里束手就缚,然后被两名全副武装的武警押到刑场,最后用一颗冰冷的子弹结束自己的余生,还是逃出生天,用自己的智慧和身手寻找暗害自己的幕后黑手?慕容从警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才抽了两口就下定决心。 他先是把床搬到房子中间,然后站在床上,打着火机,对准房顶的灭火蓬头。一秒之后,大雨倾盆而下。同一时间,这一区域的所有蓬头同时开始朝外喷水。 走廊外面已经有人在惊呼,趁着骚乱初起,慕容悄悄的打开房门,溜了出去。他并没有急着下楼离开,而是躲在隔壁的房间里。恰好隔壁房间是医生休息室。慕容偷了一件白大褂胡乱穿在身上,然后找了一个口罩戴在脸上,这才施施然的朝楼下走去。 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大家都慌忙的朝外跑,谁也没有注意到慕容。慕容混在人群中,刚走出大门,紧接着右转,钻进一辆停靠在楼梯下面的救护车内。 这是一辆刚刚护送病人过来的急救车。急救车刚开到医院门口,就发现大批的人朝门外涌来,救护车里的护士一时间也不敢放病人下来。正要关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医生钻了进来。 “里面着火了,赶紧送病人去军医大。”慕容不容置疑的说道。 那几个护士楞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外面混乱的情景,又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病人,立即把门关上。救护车拉响警报,呼啸着穿过人群,朝军医大驶去。 慕容看着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牌子消失在身后,这才悄悄的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幸亏他急中生智,想起军医大这个名字,否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刚才的情景。不过,他又有些纳闷,自己咋就知道军医大这个医院呢?要知道自己自从失忆以后,对西宁这个城市的了解,也就局限在市医院和公安局附近的几个经常出入的地方。 正沉思间,就感觉救护车突然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让车厢内措手不及的几个人同时朝前摔去。 还没有等几人爬起来,救护车的门就被拉开,三支闪着寒光的ak47伸了进来。u看书wwukanhu (作者按:西宁市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旁边就是省公安厅,为了方便就医,几乎所有的警察都会去疾控中心看病。所以慕容看到走廊内,花园内形形色色的警察,误以为进了警察总部,也情有可原。) …… 慕容坐着救护车出了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大门,李务实就得到消息。 来不及责骂手下那帮警察,他带着几个关系亲密的警察开着一辆帕杰罗警车尾随而去。 可是眼看着就要在中庄附近追上那辆急救车,忽然从前方侧面开出来一辆依维柯货车,还没有等他们的人反应过来,依维柯狠狠的撞在帕杰罗的侧面。 随着一声巨响,帕杰罗侧着身子滑了出去。 依维柯货车显然还不满足,先是朝后倒了几米,然后实足了劲,朝着帕杰罗又一次猛烈的撞击过去。然后倒退,前进,如此反复。 李务实坐在车里,一次又一次的经受着暴力般的撞击,几下之后,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最后,依维柯货车慢慢的摆正车头,然后离开车祸现场。 就在离开的同时,一只烟头被抛出窗外,落在淌满汽油的水泥地面上。火焰瞬间点燃,就像潮水一般越过帕杰罗残破的车身,钻进油箱内。 “轰!” 随着一声爆炸,一个火球冲天而起,升到空中,变成一朵黑色的蘑菇云,秋风吹过,混杂着各种不知名的爆炸物微尘,弥漫在中庄的上空。 与此同时,慕容那里也是遭遇了一起极度残忍的暴力袭击。 第60章 水牢 “下车。”站在中间的蒙面大汉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慕容楞了一下,慢慢的走下救护车。 他的脚刚一挨地,那三支ak47就发出炙热的火焰,随着三梭子子弹打完,救护车内的几名医护人员,外加那名倒霉的伤员已经被打成筛子。 就这样那三个人还不算完,其中一个从前胸摘下一颗手雷,拔掉引信,轻轻的扔进车厢。 慕容眼睛瞪的溜圆,吓的连忙抱头鼠窜。随着一声爆炸响过,掀起一道热浪,将慕容狠狠的击倒在地。 “雅布达,你他们的想死,别把老子牵连进去。”为首的蒙面大汉一边说着藏语,一边从地上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朝还在地上的那个扔手雷的家伙狠狠的踹了几脚。雅布达也不敢啃声,乖乖的忍了下来。 远处传来警笛长鸣的声音。 为首的蒙面大汉用藏语吼道:“上车。” 有两个恐怖分子架起慕容,上了一辆灰色的金杯面包车,还没有等车门关上,司机已经发动汽车窜了出去。 车厢内,为首的蒙面大汉脱掉头套,露出一脸的络腮胡子,然后拿一双凶恶的眼睛看着慕容,用生硬的汉语说道:“钓客,东西在哪?” 慕容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 “问你话呢,东西放哪了?”旁边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汉子恶狠狠的问道。 “什么东西?”慕容看着为首的蒙面大汉,说道:“我在病床上躺了十八个月,你们不想着来找我,我这刚出院,你们就出现了?我告诉你,老子现在失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失忆了?”为首的蒙面汉子盯着慕容,一字一句的说道:“即使你死了,我也能找人把你的灵魂拘回来,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失忆。” “是吗?”慕容笑的很灿烂。 “不试怎么知道。”为首的蒙面汉子道。 慕容还要说什么,忽然就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脑袋上传来一下刻骨铭心的剧痛。原来是旁边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跳了起来,举起手里ak47的枪托,狠狠的朝着慕容的脑袋砸了过去。 几下之后,刀疤脸汉子吐着粗气停了下来。 慕容血流满面,忽然嘿嘿嘿嘿的阴笑起来,“有本事就打死我。” 刀疤脸汉子还要动手,被为首的蒙面汉子阻止,“带他回去见亚父。亚父有的是办法让他说出东西藏在哪里。” …… 金杯面包车顺着祁连路一直向西,在朝阳东路并入柴达木路,然后右拐上小桥大街,最后上宁张公路,走了很长时间之后,又过了一段颠簸不平的土路,最后终于停在一座寺庙门口。 “下车。”为首的蒙面汉子喝道。 慕容乖乖的下了车。 此刻夜色更深,地处偏僻之地,凛冽的寒风吹来,慕容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抬头朝着寺庙门楣看去,只见上面用汉语和维吾尔语写着三个银色大字:毛胜寺。 月色下,那三个大字闪着清冽的寒光。 “进去吧。”为首的蒙面汉子推了慕容一把。慕容趔趄着进了寺庙,然后被夹在中间,朝后面走去。越走越深,最后停在一处好似北京的四合院内。 “亚父,人带到了。”为首的蒙面汉子毕恭毕敬的面朝正房低声说道。至于他身后其他几个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正房里并没有人说话,但是慕容却生出一种感觉,好像里面真的有人在默默的观察着自己。半晌之后,才听到有人说话,“先关到水牢里,饿他三天三夜再说。” 几个汉子冲了上来,架起慕容迅速离开四合院。临走的时候,慕容不停的回头朝那正房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好似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而且还特别的熟悉。 …… 水牢并不在寺庙里面,几个汉子架着慕容,先是穿过寺庙的后门,经过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穿过几处低矮的简陋房,这才来到一处低洼之处。 离得老远,慕容就闻到刺鼻的恶臭味,等走的近了,借着淡薄的月色看去,慕容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原来正房内那个亚父说的地方并不是真正的水牢,而是这片散发着恶臭,一片黑糊糊的烂泥潭。 其中一个汉子轻车熟路的找了一捆手腕粗细的绳索,走到慕容跟前。起初慕容以为他要把自己绑住,谁知道那人居然只是把绳索缠绕在自己腰间,然后记了一个死结。做完这一切,刀疤脸掏出一把黑星手枪,逼迫着慕容头上,让慕容一步一步的走到泥潭里。 慕容刚走进去几步,就觉得身子忽然一沉,好似地底有种力量在牵扯着自己,慢慢的陷了下去。慕容登时明白,原来这里并非普通的烂泥潭,而是一片沼泽地。他也不敢挣扎,就这样慢慢的陷下去,那片淤泥先是没过小腿,接着是大腿,然后没过了腰,最后是胸,等快要把嘴淹没的时候,岸上的汉子拉了一把绳子,慕容的身子这才停止下陷。 那汉子把绳索的一头系在泥潭外面的一棵酸枣树上,和其他几个人,抽着烟,说着听不懂的藏语嘻嘻哈哈的离开了。 慕容憋了一口气在胸口,慢慢的吐出来,他缓缓的伸出胳膊,拉住绳索,想要把自己拉回岸上。可是才动了一下,身子忽然又朝下陷去,吓得他再也不敢乱动。等了半晌,这才定睛朝岸上看去,不由得破口大骂。原来那个汉子栓绳子的那颗酸枣树只有小孩臂膊粗细,只要慕容不乱动,自然不会下陷,可是他想凭借那颗枣树的力量爬出去,只会扯断枣树的根,最后还是会落到葬身于此。 既然不敢乱动,慕容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天光大亮的时候,慕容已经精疲力竭,昏昏沉沉,一来怕睡过去后不知不觉的会陷入泥潭,二来也是为一群群好似轰炸机一样的蚊子骚扰的不行。半晚上的工夫,露出泥潭部分的头上、脸上已经被蚊子叮了数十个一分钱大小的包。这些蚊子好久没有尝过新鲜血液,这一次可以饱餐一顿,岂不蜂拥而至。慕容心无诡异的想道,说不定有几只蚊子因为喝的太饱,连飞都飞不起来了吧!哦,最好直接撑死最好不过。 想着想着,抬头间忽然看见不远处一颗歪脖树从岸边探着脑袋伸进泥潭里,就好像长颈鹿饮水一般。他忽然灵机一动,慢慢的拉了一下绳索,绳索那头的酸枣树纹丝不动,他又加了把劲,那颗酸枣树顿时连根带起,被拖进泥潭中。 失去了最后的一点牵扯,慕容的身子又开始朝下陷去,慕容不敢迟疑,迅速的把酸枣树拉到跟前,折去繁多的枝桠,只留下粗壮的主干部分,然后双臂用力,把酸枣树使劲朝那颗歪脖树扔去。 酸枣树擦着歪脖树的边飞了出去,慕容连忙把酸枣树收回来。这个时候口鼻已经被泥潭淹没,收回酸枣树的时候,泥潭已经逼近眼睛。慕容朝后仰着脖子,胳膊再一次用力甩出。结果这一次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慕容以最快的速度收回酸枣树,此刻眉梢已经陷入泥潭。慕容憋着一口气,最后一次扔出酸枣树。同时心里想着,不成功就成仁,大不了当一次化肥。 此刻他已经看不见酸枣树是否扔到歪脖树上,他只有一寸一寸的往回收绳索,每收一寸,心就沉一下,眼看着心里预测的绳索距离完全收完,他的心都快绝望的时候,从绳索上传来的坚实的拉扯力量,让他再次扬起盎然的斗志。 他还不敢用劲,生怕最后的希望也再次破灭。小心翼翼的扯着绳索,慢慢的让头先钻出泥潭,借机抹掉眼睛上的淤泥,这才紧张兮兮的朝歪脖树上看去。 万幸啊!慕容在心里赞叹道。原来那颗酸枣树的主干正卡在歪脖树上,即使慕容使更大的劲也没有关系。慕容拉住绳索,慢慢的把身子拉出泥潭,然后匍匐在泥潭上,这才朝歪脖树游去。半个小时后,他终于站在坚实的土地上,那份死里逃生之后的喜悦充满胸腔,真想大喊一声。 出了泥潭,慕容辨识方向,越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朝一处民宅掩去。走到近处,看见一所院子里搭着几件男人的衣服,慕容悄悄地取了衣服,迅速离开。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换了衣服,然后寻了一处公共的水龙头匆忙的洗去头上、脸上的淤泥,慕容这才敢走上大路。 慕容估摸了一下时辰,理应是早晨六点左右。看着大路上偶尔才会出现的行人,u看书 .ukansh 他断了拦车的念头。他也不想跑回寺庙里去查探那个正房里熟悉声音的主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安在告诉他,只要他走进那间寺庙,就再也出不来。 对于这种未知的危险,经历过两次生死的慕容早已学会如何去规避。找了一条荒芜的小路,慕容顺着秋草曼曼的草原朝西宁市区走去。 快到市区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一群警察和武警官兵设置的临检站正对来往的车辆进行盘查。慕容略一思索,心中明白。昨天傍晚劫持自己的歹徒搞出来的动机实在太大了,只说那一车的救护人员和那个倒霉的病人就足以让西宁市所有的警察出动。他却不知道,被这帮歹徒袭击的除了那车救护人员,还有李务实的那辆帕杰罗车上的五名警察。 看那群盘查的警察只对出城的人进行盘问,而进城的人则可以自由通过。慕容低着头,挤进一群进城的农民工里,有惊无险的混进城里。进了城,他找了一处电话亭,想要给小知打电话,可是刚拨了两个号码就挂断电话。自己此刻已是通缉犯,还不知道那帮警察会不会对小知家里的电话进行监听。万一真的是这样,岂不是弄巧成拙。再说了,如果被小知知道自己的处境,恐怕非得担心死了。 挂断电话,慕容在电话亭主人狐疑的眼神中走了出来。可是刚出了亭子,就看见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墙角之后。慕容眉头紧锁,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心里暗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警局里经常拿他开玩笑的七七。 第61章 77 走过并不宽敞的马路,在越过几个行人,慕容小心翼翼的走进一条幽深的胡同。七七就是消失在这条胡同里面。他打量着这条阳光照不进来的胡同,生活垃圾的无序倾倒,醉酒汉遗留的屎尿,还有一条肮脏的黄狗在胡同的深处刨食,使得这条胡同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城市肚子里的一段盲肠。 慕容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肮脏物,慢慢的朝前走去。走不多远,忽然觉得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还没有容他朝后看去,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就盯在他的腰眼上。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回头看。”是七七的声音,可是她什么时候绕道自己的背后?慕容不敢回头,他也怕七七会说到做到。 “把自己的手铐上吧!”七七把一只手铐放在慕容的肩膀上。 慕容用手铐把两只手铐在一起,然后扬起,道:“这些你可以放心了吧?” 七七看了一眼手铐,的确牢牢的铐住慕容的双手,不过还是不放心的补充道:“最好别耍什么花招,我已经打过电话,他们随时会到。” “啪。” 七七的话音未落,一声枪响,正打在慕容左边的墙壁上。慕容急忙弯腰,朝左边墙壁靠去。他知道开枪的那人第一枪打在左边,一定会调整枪口朝右射击。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判断,他却不知道。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至于更深层的想法,还是让它见鬼去吧。 就在他躲闪的同时,身后的枪声又响。随即听到七七痛苦的惨叫声。慕容借着微弱的阳光回头去看,只见七七的左臂鲜血淋漓,而她倒下的地方,正是右边的墙壁。 “快反击。”慕容吼道,同时朝胡同口瞄了一眼。 没人,竟然没有发现开枪的凶手。 慕容楞了一下,明白凶手已经转移位置。至于怎么明白的,还是那句话,让这种答案见鬼去吧。现在不是想的时候,如果不怕死,可以去棺材里想一辈子。 慕容拉起七七,不敢朝回走,他也怕还有第二个凶手隐藏胡同口。顺着幽深笔直的胡同朝里跑去,也不怕地上的肮脏物溅污自己的衣服。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快要跑出另一个胡同口的时候,忽然从旁边闪出一个人,一脚踢在慕容的腰上。 慕容来不及躲闪,却感觉身后有股很强的力量把自己往前一推,顺着这股力量,慕容闪过那人的脚,却听得身后痛苦声再次响起,原来是七七,挡住了那人的一脚,然后身子飞起,被踢飞到墙根,脑袋撞在墙上,瞬间晕了过去。 慕容的双手被手铐铐在一起,强敌环伺,现在想解也来不及。他一脚踩在墙上,另一脚高高弹起,一个反旋踢,正中偷袭的那人耳部。踢中那人后,慕容快速落地,紧跟一步,再来一脚,踢到那人的咽喉上。顿时,那人像一条夏天从榆树上掉下的毛毛虫,捂着脖子,蜷缩在一起,不停的翻滚着。 慕容坐在那人身上,用七七的枪狠狠的压在他的头上,“说,你们来了几个人?” “去死吧!”那人夹着嗓子喊道。 从嘴角和耳孔流出的血迹可以判断出,慕容的脚已经让他暂时失去一些能力。 “你现在是不是头很痛,听力也在下降?让我告诉你,耳膜破裂,会丧失部分听觉,颅骨被震,会失去片刻平衡。嘴角流血,如果是舌头被咬断,恭喜你,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那人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再听慕容的话。 “我再问你一次,你们来了几个人,他们都在哪里?” “两个。”那人道,“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在胡同口守着。” 慕容朝来时的胡同口看去,没猜错的话,刚才那臭的不能再臭的枪法就是另外一个人的杰作。 “他长什么样子,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那人闭口不言。 “别惹我发火。”慕容吼道,同时把枪抵在那人的大腿上,扣下扳机。 “啊!” 那人惨叫一声,突然朝一旁翻滚过去,慕容也没有想到这人突然的反击会这么大力,急忙跳了起来。 那人翻滚了几下,忽然就不动了。 慕容翻过他的身子,这才发现从那人嘴里流出的鲜血已经发黑。 “服毒了吗?你们倒是真狠心下的了手。”慕容嘟囔了一句,快速的搜着那人的口袋。先是摸出一个钱包,来不及查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摸出一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腰带里。搜刮完毕,慕容这才朝着七七走去。 …… 慕容正要摇醒七七,手还没有挨着七七的胳膊,就察觉到身后有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还未转过身子,枪口已经冲着那人,扣动扳机的同时,就觉得胳膊一痛,用眼角的余光看去,只见一把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刀正插在自己的胳膊上。 “最好别乱动,我的刀上有毒。”声音来源于房顶,并不是胡同口。慕容朝上看去,只见一个英俊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牛仔裤,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看来你真的失忆了。”那人叹了口气,道:“放之以前,只要听到我的声音,你就会开枪,而现在你居然还容我和你废话这么半天。” “你是谁?”慕容问道。在他印象中,的确有这个英俊男人的影子,可是他到底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个英俊男人撇了撇嘴,道:“你这回记住了,我叫无箭。” “无箭!?”慕容眯缝着眼睛,回忆的同时,眼中不断闪现着琢磨不定,左右摇摆的神色。 忽然,远处传来警笛长鸣的声音,慕容在抬头去看无箭的时候,房顶已经空荡荡的,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无箭。”慕容重复了一遍这个人的名字,然后拔掉胳膊上的小刀,看见鲜红的血液流出,不仅恨恨的骂道:“这个爱撒谎的家伙。” 警笛声更近了,慕容也顾不得摇醒七七,趁着还没有被警察包饺子的机会逃之夭夭。 等慕容逃走,七七偷偷的睁开眼睛,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一群警察跑进胡同,看见倒在地上的尸体,一个个如临大敌,其中一个带队的警察搀扶起七七,关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七七虚虚实实的道:“我在这边巡逻,发现那个逃犯慕容,然后看见他和这个家伙火拼,这个家伙打不过慕容,服毒自杀了。” 带队的警察狐疑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道:“七七,师傅的忌日还没有过,这几天你尽量不要出来。” 七七眼睛一瞪,道:“张文,我告诉你,你有忙不完的事我知道,我爸的仇我也没指望你来报。” 张文楞了一下,怒道:“师傅待我如父,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去北京……” 七七插嘴道:“你知道就好。”说完,再也不顾张文还未说完的话,做着警车独自离开。 …… 慕容拿着抢来的钱包里那张身份证在一处简陋的招待所里开了一间房,然后花了一百元买了一套马路边摊位上的衣服和胶皮鞋,紧接着在一家大众澡堂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最后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沉入梦乡。 一觉起来,已经是傍晚时分。慕容退了房,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局,到市局对面的商店内,买了一包中华烟,一瓶五粮液,然后绕过市局的后墙翻了进去。 此刻警局的人都已经下班,慕容大摇大摆的直奔档案室,敲开档案室的大门,慕容把烟和酒往老王面前一递,老王的脸瞬间笑开了花。 “你怎么来了?”老王把门开大一条缝,让慕容钻进去,接着锁上门,这才问道,“听说你杀了李务实?” 慕容一愣,道:“李务实死了?啥时候的事?” 老王道:“昨天晚上,听说被一帮亡命之徒用车给活活撞死。” 慕容立即想起绑架自己的那帮家伙,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道:“那帮家伙心狠手辣,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就是。枪杀警察,uu看书 ww.uuknhu.om 多大的罪,他们照样敢做。”老王念叨着,打开那瓶五粮液,找了一个酒杯先是喝了一口,这才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不会就是想请我喝酒吧?” 慕容笑了笑,道:“我想查查去年三月份那次骚乱的详细档案。” 老王想了想,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档案被划定为a级,也就是说,你只能去省厅档案室找了。” 慕容苦笑一下,道:“那里防范比这里严多了吧。” 老王点头,道:“全部都是高科技,连门禁都是虹膜扫描。” “靠。”慕容骂了一句脏话,拿起五粮液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老王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混进去。” 慕容眼前一亮,道:“什么办法?” 老王道:“还记得李警官吗?” 慕容摇头。 老王瞪了慕容一眼,“就是李七七。” 慕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啊。” 老王道:“她不仅姓李,还是李务实的女儿。” 慕容“啊”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上午在胡同口遇袭的时候,他就看李七七的眼神充满仇恨,原来原因由此而来。 老王继续道:“她有进入省厅档案室的权限,找到她,一切都好办。” 慕容道:“如果她不肯配合呢?” 老王喝光杯中的酒,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慕容点点头,问清楚七七的住处,这才告别老王,走出市局。 不写了 写不动了,电影院开门了,我就上班了,一天站八个小时,回到家腰酸腿疼,四十三岁的老男人伤不起了,所以,这本书就此打住了。 过几天等我适应了这种高强度工作,打算把这个13万字的小说全推了,还是这个名字,换一个都市异能的题材故事。 好了,不多说了,我继续上班了。那些一直坚持着投票的两位兄弟,对不住了。那些一直收藏的兄弟,也对不住了。这个故事其实已经触线了,只不过没人发现。但是不代表以后也没人发现,所以,趁早收回,我重新写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