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之首》
第1章 另一个你
临近傍晚，暮色渐浓，落日的余晖也在天边逐渐消弭。
街头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
林修双手插兜，懒散地靠着路边的电线杆，眯着眼睛打量附近经过的路人，就像是搜寻新玩具的孩童一般，嘴上还碎碎念着：
“牛……猪……马……鸡……猫……狐狸……青蛙……鱼……狗……猫头鹰……癞蛤蟆……天鹅……蛇……狼……”
片刻。
叮的一声忽然响起，林修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备注为‘债主’的短信消息——
【我已经到香橡咖啡屋了。】
林修的嘴角微微翘起，也没回消息，只是收起手机，就转身朝着人流渐密的娱乐商城走去。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一间僻静的咖啡馆门前。
咖啡馆内的客人并不少，但此时大多数客人们落座的位置，却几乎都集中在靠近落地窗的那片区域，而其他区域却是只有零零星星的少数几人，还多是女生。
林修目光一扫，立刻就明白原因了。
最靠近落地窗的那张小圆桌前，正坐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
夏天的较量已经开始，这女生也换上了短裙，展露出极为吸睛的双腿，冷白皮加上细长匀称的腿型，很容易让人满腿子都是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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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存的夕阳光芒穿过落地窗，洒在咖啡馆内，也均匀地落在了那女生恬静的侧脸上，恰好在她美好的轮廓上镀了一层微光，让人更难移开目光。
附近几张圆桌的男客人们，胆子小的只敢用余光偷瞄，胆子大点的则是拿着手机，自以为很隐蔽地悄悄欣赏记录，而胆子更大的，自然不会满足于此，而是去搭讪了。
但从那女生还是单独一人的结果来看，显然是没人成功。
毕竟，单单是她摆在桌上的名牌包以及腕上的那款昂贵手表，就足以让很多人望而生却了，再加上她的衣着色调也是更显清冷的冷色系，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高贵骄傲的白天鹅，恐怕有勇气搭讪的人都少之又少。
闪闪发亮的宝石固然会吸引人，但太过耀眼的骄阳，却没多少人敢直视了。
“竟然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林修有些无奈地拍了一下脑门，但还是在一道道目光中走到了那女生所在的小圆桌前，伸手敲了敲桌面，开口道：“我没来晚吧？”
周围几桌的男客人顿时把目光投了过来，那眼神中充满了‘不是吧，又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意味。
而那漂亮女生闻声抬起头，看了林修一眼，随即微微蹙眉，用鼻腔发出了一声质疑：
“嗯？”
“不认识我？”林修挑了下眉毛。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那漂亮女生毫不客气地反问了一句，骄傲的样子像极了我不叫喂。
林修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好吧，我把你当成她了，原来她还没出来啊……”
虽然他背对着周围那几桌客人，看不到那些人的表情，但却能听到周围有毫无掩饰的笑声响起，还伴随着种种兽类的叫声。
尽管事实上文明礼貌让这些客人都忍住了，并没有笑出声，这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但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把他当做搭讪失败的小丑看待了。
“当成她？”
那漂亮女生有些好笑地看着林修，语气冷淡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只是认错人了，说我和你前女友长得很像之类的理由吧？2021年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说辞？”
她这话说完，林修的背后就响起了一声轻笑，这次就不光是他自己能听到了，显然是有人忍不住了。
“太新鲜的我怕你接受不了。”林修摇了摇手指，“我要找的也不是你，虚假的白天鹅。”
“你说什么？”那漂亮女生微微一愣。
林修没有回答她，而是压低声音说道：“你已经害我丢脸了，要是再不出来见我的话，我就不还钱了，丑小鸭。”
下一刻，眼前这个女生那双注视着他的剪水双眸中，那原本疑惑的眼神逐渐变得茫然空洞。
随即，又恢复了原有的神采。
只是……那更深处似乎有了些许变化。
“别生气嘛，人家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啦。”
那漂亮女生一手托腮，歪着头，笑眯眯地望着林修。
之前眼中的冷漠之意已经荡然无存，她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语气中还带着撒娇的意味，全然不复刚才清冷骄傲的形象。
“这玩笑可不好笑。”林修瞥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周围的男客人们顿时愕然看着这一幕。
虽然他们没听清这男的说了什么，但转眼间，这漂亮女生就从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变成这幅笑意盈盈的撒娇样子了。
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俩人明显是熟识，说不定还是情侣。
敢情……之前只是闹着玩的？
本来还以为这男的要闹出一场搭讪失败的糗事呢，结果……小丑竟是我自己？
虽然周围比较安静，没什么人说话，但林修却是清楚地听到了一阵磨牙和吞咽口水的动静，空气中还能嗅到一股子只有他能闻到的柠檬味。
林修扫了周围一眼，眼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又看向对面的漂亮女生，建议道：“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为什么？”漂亮女生笑吟吟地望着他，同时胸口贴近小圆桌，俏脸几乎是凑到了他的眼前，低笑着问道：“难道你不喜欢被围观吗？不享受男同胞羡慕嫉妒的目光吗？你们男的不就喜欢这样吗？你要是说不喜欢，那就太虚伪了。”
“当然喜欢。”
她身上隐隐有橘子香水味传来，林修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精致脸蛋，略显苦恼地说道：“但是被一群正吃着柠檬、磨着牙、还流着口水的野兽围观，就算知道它们不会扑上来咬我，也会让我感觉不太舒服的。”
漂亮女生微微挑了下精致秀气的眉毛，看了一眼周围的男生，旋即笑道：“你这个比喻很形象嘛，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用动物来形容别人。”
林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聊聊正事吧，你上次借我的二十万，我已经凑齐了，现在还你？”
“其实你不用还的。”
漂亮女生双眸注视着他，身子缓缓朝着他凑得更近了些，小巧的鼻尖几乎都快要碰到他了，她才停了下来。
然后，只听她声音略微沙哑，带着一丝诱惑：“反正安然不知道，认识我的人也只有你一个……只要你多陪陪我，这钱就不用你还了，怎么样？”
那橘子香水味更明显了，林修微微后靠，看着她精致宛如人工雕琢的面容，忽然笑道：“安然，你靠这么近，就不怕你花了几十万做的鼻子碰坏吗？”
漂亮女生微微蹙眉。
但并不是因为他说她的鼻子是整的，而是因为‘安然’这个名字。
她注视着林修，缓缓道：“别叫我安然，我还是喜欢我原来的名字，虽然土了点，但也是爸妈起的。”
林修耸耸肩，说道：“好吧，安小薇。”
安小薇这才舒展眉头，说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说的陪陪我，也包括你脑子里想的那些过分的事情哦。”
林修笑了，“我脑子里想的比你想象的还要过分一百倍，你确定？”
“你该不会是变态吧……”安小薇一脸诡异地看了林修一眼，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又咬了一下嘴唇，低声道：“那我勉强接受吧。”
这也接受？抖M吗？林修有点无语，随即懒洋洋地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已经有人了。”
“我知道。”安小薇一听他说有人了，反而来了精神，故意把脸凑了过去，轻咬着下唇，明摆着诱惑起来：“我只是让你陪陪我嘛，又没让你分手，白送上门的大美女你不要吗？”
林修不为所动地耸耸肩，“要不起。”
“我又不是对A。”安小薇故意双手抱臂，在林修的眼前托出了肉眼可见的规模，低笑道：“看到了吧？这是天然的哦，虽然这张脸是整出来的，但整得这么自然，一般人也看不出来，身材更是货真价实的，腿你也看到了，而且还有马甲线呢，你不想试试吗？”
林修打量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想报复安然，上次安然当众出丑就是你在搞事，但也不用这样吧？”
“你管我，我就是看她不爽。”
安小薇哼了声，嘟囔道：“我给你发福利你还说我？要不是只有你懂我，我也不想认识其他男的，我找你干嘛？”
她压低声音：“悄悄告诉你哦，安然至今都没谈过恋爱，还是个女孩儿呢，我把这个大好的机会送给你，也算是我给你的礼物，正好还能报复安然，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没谈过恋爱？”
林修不由得打量了她一眼。
“当然了。”安小薇点了点头，“她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整容，又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红，一直不愿意把自己送出去，就是想以此为筹码，所以这两年都在待价而沽。”
“那我就更没兴趣了。”林修索然无味地摆摆手。
“哈？”
安小薇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喜欢别人帮你开路？”
林修一脸深沉：“鲁迅曾说过，有些地方即使有了他人的足迹，但还是我所向往的。”
“别扯。”安小薇翻个白眼。
“主要是太危险了。”
林修认真地解释道：“如果我开辟了道路的话，等安然醒过来，她就会感觉到传说中‘撕裂般的疼痛’和‘浑身酸软’等现象，甚至有可能因为潜意识的抗拒，导致她提前醒过来，万一她发现是我做的，报警怎么办？”
“……说的也是。”安小薇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回头我找根笔自己戳破吧。”
林修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种多重人格的精神病人，还真是可怕。
但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尽量避免她伤害自己。
“你也是够离谱的。”
安小薇一脸诡异地看着林修，忍不住说道：“我都这么主动了，你居然还能拒绝？真是惊到我了。”
“谢谢抬爱，让你受惊了。”林修抱了抱拳，想了下，又补充道：“我说的是惊讶的惊。”
“就会口嗨……”安小薇嘀咕一声，又打量了林修一下，啧啧叹道：“不过，没想到新闻里说的居然是真的，你还真是个好男人啊？”
“男孩，谢谢。”林修纠正了一下她的称呼，又问道：“你上网查我了？”
“闲来无事，随便查查。”安小薇笑眯眯地说道：“看不出来嘛，你在本市居然还小有名气，不仅是最年轻的心理学专家，而且是青城公安最年轻的顾问？”
“这些名头都是媒体封的，媒体就喜欢夸大而已。”林修随意道。
安小薇好奇道：“网上爆料说，去年的一次重大银行劫案里，一个年轻的女性实习警察挺身而出，她为了救你，好像还受了重伤？你真的寸步不离地照顾了她半年吗？我看了好几篇稿子，都在夸你们是真爱呢。”
林修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冷哼道：“这些媒体，真是什么事都要用来博眼球。”
“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安小薇连忙摆手。
“……是真的。”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她为了救我，被……嗯，应该算是歹徒吧，被‘歹徒’重伤了，不过比新闻上报道的还要严重，人生都已经差不多毁了。”
“还要严重？”安小薇吃惊地看着他。
她看过那实习警察之前的照片，虽然谈不上特别漂亮，但那双眼睛很有灵气，整个人也很有活力，可是……人生就这么被毁了？
林修叹了口气，说道：“她崩溃了大半年时间，现在整个人性格都变了，你就知道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了。”
“对不起……”安小薇低声道。
“不说这个了。”
林修摇摇头，说道：“我先把钱还你吧，你可别说送我，万一安然发现钱少了，只要调查一下资金去向，很容易就查到我这里来了，万一她报警，那我就麻烦了。”
说话间，他便拿出手机，当即把钱给安小薇的账号转了过去。
“唉，那我也帮不了多少嘛。”安小薇叹了口气，也拿出手机，“算了，我先清理一下转账记录，免得被安然发现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林修对她笑了笑。
“没什么，你能想到‘找副人格借钱’这种事，也是你的本事。”
安小薇微微摇头，收起手机之后，单手托着腮，歪着脑袋望着林修，低声道：“说起来，当初你见到我的时候，一开口就说我不是安然，当时真是吓到我了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算是心理学专家，也不至于这么容易看出我是安然的副人格吧？”
第2章 人格幻兽
怎么看出来的？
林修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她的身旁两侧，随即微笑道：“观察，再加上一点直觉而已，丑小鸭和白天鹅……这两者给人的感觉，区别还是很大的。”
“丑小鸭和白天鹅？”安小薇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怎么总是用动物来形容别人？感觉还挺形象的……那你能形容一下坐在我斜对面那桌的男生，他是什么动物吗？”
林修微微侧头，看向不远处那桌后的高个子男生。
仅凭这么短时间的观察，就这么一点点信息，哪怕是心理学专家也分析不出来多少有用的东西，更别说他其实并不是什么专家了。
他没有那种眼力和经验，但却有着他独特的方法——
林修看着那高个男生，视线却是逐渐下移，在他的双眸映照下，可以看到那人的身旁，正趴着一只略显虚幻的奇怪生物。
这只奇怪的生物，外形大体类似于哈士奇，但浑身却呈现钢铁般的色泽，而且皮毛上还长着一根根铁一样的鸡毛，脑袋上的皮毛可见一片光秃秃的地中海，身后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电脑包，狗脸上有着极其人性化的表情。
当林修看过去的时候，那高个男生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是滋味，有点酸。
而那只略显虚幻的钢铁哈士奇，正用一双狗爪子抱着一颗柠檬，一边恰柠檬，一边流着口水，一双狗眼还恶狠狠地瞪着他。
形象、神态、气质等等内在的特点，与那高个男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除了林修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这只奇怪的生物。
林修观察了那奇怪的生物一会儿，便开口道：“他应该是钢铁直男，而且有点憨，也很抠门，职业应该是搞IT的，要说是什么动物的话……那就是钢铁哈士奇，同时浑身都是铁一样的鸡毛，就像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
“哈？我不信。”
安小薇又瞥了那男生一眼，低声道：“长得还挺帅嘛，而且个子这么高，又没秃，应该不是搞it的吧？看上去是个渣男还差不多，不至于很抠吧……”
“戴着假发而已。”林修耸耸肩，“不信你问问。”
“问就问。”
安小薇轻哼一声，便站起身，步伐轻盈地走到旁边的那桌前，对那高个男生露出一抹笑容，开口道：“小哥哥，可以问一下你是什么职业吗？”
……
过了一会儿，只见安小薇顶着一脸黑线回来了，在林修的对面坐下后，就忍不住嘟囔道：“那家伙又直又憨又抠门，还真是长着铁鸡毛的钢铁哈士奇啊。”
“我说的没错吧？”林修笑了。
“你怎么看得这么准？心理学专家这么厉害的吗？”安小薇惊叹道：“简直就像是福尔摩斯一样，一见面就可以把人职业啊性格啊习惯什么的，都猜个七七八八的。”
“这就是专家。”林修坐直了腰杆，当场就是一个战术后仰。
“好厉害呀，难怪你能看出来我和安然是不同的人格，有点东西嘛。”安小薇由衷地夸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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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则是在心里嘀咕，用心理学来掩饰，应该没太大毛病吧……
说话间，他的目光缓缓扫了这间咖啡屋内的一个个客人。
每一个客人的身旁，都可以看到一只奇形怪状的生物，有一身艳丽鸡毛的舔狗，有长着孔雀尾巴的大母猴，有肌肉强壮却长着柔弱兔头的大猩猩……
这幅景象，只有他能看到。
这不为人知的特殊能力，也是他最大的秘密。
他称之为‘人格幻化’。
只要是活人，任何人的人格，在他的眼中都会幻化为独特的‘人格幻兽’，暴露出性格、特长、心理等等个人信息。
比如坐在安小薇附近几桌的男人，他们身边的奇怪生物，大多都是羡慕嫉妒地盯着他，一边恰柠檬，一边流口水。
人格幻兽可要比本人真实多了，本人还会收敛隐藏，而这些人格幻兽却是毫不掩饰地表达出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简直恨不得扑上来撕咬他。
林修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感觉不太舒服。
尽管是虚幻的，但实在太人性化了。
“那我呢？”
安小薇兴致勃勃地看着林修，“你能不能分析一下我和安然？”
“你们？”林修瞥了她一眼，目光略微移动，看向了她的身旁。
在她的身旁，正趴着一只浑身布满泥浆的幼小天鹅，身上还有着多处伤痕，脑袋缩在羽毛里，似乎很是无助，形象赫然是所谓的丑小鸭，浑身蜷缩在一起，似乎还躲在父母温暖的羽翼之下。
而在她身旁的另一侧，则是一只真正的天鹅，浑身的羽毛洁白无瑕，还有聚光灯落在它的身上，仔细看去，那一根根羽毛都是活活刺入它的皮肉中的，不断有血水从它羽毛间渗出，时不时地滴落在地面上，但它依然骄傲地扬着脖子。
在林修眼中，正常人也就一只人格幻兽。
而极其罕见的多重人格症患者，却会有复数的人格幻兽。
多重人格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罕见了，一般都是影视作品和小说里才会出现。
在林修发现自己能够看到人格幻兽以来，安小薇也是他见过的第二个多重人格症患者。
“安然喜欢站在聚光灯下，成为焦点的感觉，努力拼命地让自己变美，不管多苦多疼都要骄傲地扬着头，竭力掩饰自己美丽外表下的狼狈，所以她整容，健身，出名，赚钱，还喜欢坐在这种落地窗的旁边，在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看到她。”
林修轻声道：“而你，只是停留在过去，怀念被父母宠爱、与朋友相处的时期，讨厌变得陌生的自己，还没有长大而已。”
安小薇沉默了一下，忽然声音微微发颤地问道：“我长大的话……就会消失吧？”
长大，就是活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也即是变成安然。
到那时，她自然也将不复存在。
林修闻言，不由得看了一眼那只丑小鸭。
白天鹅所流下的血水，漫过了这只丑小鸭的脚掌和尾部的羽毛，似乎被血水冲洗掉了上面的泥浆，隐隐显露出了洁白的羽毛。
林修露出一丝笑容，“或许不是消失，而是丑小鸭变成真正的白天鹅呢？”
安小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眼角还泛着泪光，一脸认真地看着林修，细声道：“我知道的，其实你很温柔，不想伤害安然，也不想伤害我，所以一直在迁就我这个病人。”
林修笑了笑，说道：“毕竟你给我借钱了嘛，我当你是朋友。”
“只是朋友吗？”
安小薇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对我真的没兴趣吗？我没有影响你们感情的意思，你只要把我当个挂件，偶尔陪陪我就行了。”
林修瞥了她一眼，“不是说了吗，我怕被安然发现。”
“那就不能不做那事，只谈恋爱吗？”安小薇小心翼翼地问道。
“想谈恋爱，又不想那个？”
林修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你有口福了。”
“……滚。”安小薇秒懂地瞪了他一眼，“你嘴里一句正经话都没有。”
林修耸耸肩，“正经话就是其实她还没答应我，我还在追，有道是心诚则灵，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噢……”安小薇轻轻应了声，又说道：“我有点好奇，如果形容她的话，你会用什么动物？”
“现在是小刺猬。”林修笑了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眼神复杂地补充道：“至少我喜欢的她是小刺猬。”
安小薇没听懂，只是疑惑道：“现在？那以前呢？”
“九个月前，其实是一只小鹰……”林修微微摇头，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便站起身来，“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安小薇喔了一声，也不挽留，只是笑道：“我就不假惺惺地祝福你追到人家了，下次缺钱的话，你就来找姐姐吧，姐姐免息借你哦。”
林修眼睛一亮，立刻由衷地道谢：“一定一定，多谢老板，给老板献上膝盖，祝老板发大财！”
“从头到尾，你就这句话说得最真诚。”安小薇没好气地哼了声，“我睡了，晚安。”
下一刻，她的眼神便逐渐茫然空洞起来，很快又重新恢复了神采，有些迷茫地看着林修。
随即，安然微微蹙起眉头，冷冷道：“你刚才说我什么？”
“夸你有口福呢，拜~”
林修神秘一笑，挥挥手，便转身扬长而去了，只留下一脸迷惑的安然。
她忽然用指尖抹了一下眼角，喃喃一声：
“我……怎么哭了？”
第3章 小刺猬
夜色茫茫，街道旁的两排旧路灯洒下一圈圈昏黄，为这条偏僻冷清的老街带来了些许温暖和亮色。
林修提着一个塑料袋，沿着老街的人行道步行片刻，来到了一处院门前。
院门旁的墙壁上可见五颜六色的儿童涂鸦，还挂着一块有些歪斜的牌子，在昏暗的路灯光线下，隐约可以分辨出牌子上那几个老旧的大字——
家园福利院。
院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了，林修按了两下门口的门铃，就站在门口等着了。
过了半晌，院内小楼的门口灯光亮了起来，只见一个颇为高挑的长发女生从小楼内走了出来。
那人站在小楼门口观望了半晌，这才朝着院门走来。
她头上戴着一顶帽檐很低的黑色棒球帽，几乎遮住了上半张脸，还戴着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年轻而淡静的秀美眸子，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挡住了她的左半边脸，看不到几分白色的肌肤，就连她身上的宽松外套和裤子也都是黑色的。
她走来时，就像是夜色中的精灵，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而左臂的袖子随着她的步伐在夜风中空荡荡地飘动着。
在林修的眼中，她的身旁正跟着一只小小的刺猬，略显虚幻，浑身长满尖刺，似乎惧怕外界一般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弱小而卑微，在夜风中缓缓蠕行着。
在它爬行时，还能隐约看到它的四肢并非是刺猬的小爪子，而是犹如坚硬如铁的鹰爪。
不过，它缺少了一只左前肢，身上还有明显的烧伤痕迹，看上去很是可怜。
而看到他的时候，那小刺猬爬行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把那女生也甩在了身后。
很快，这只小刺猬就已经穿过院门的铁栅栏，爬到了林修的脚边，用小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脚，仿佛许久未见主人的小宠物，尽情表达着它的想念。
林修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这小东西才是最真实的。
他目光一动，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高挑女生的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
没一会儿，他的目光便停在了小楼墙壁边缘的转角处，那里的阴影极为深邃，只是看着就有种莫名的心悸。
黑暗中，仿佛潜藏着未知的恐怖。
“你怎么又来了？”
这时，那高挑女生走到了福利院的门口，隔着院门的铁栅栏看着林修，帽檐下的眉头紧蹙。
她的嗓音虽然谈不上出谷黄莺，但也算是悦耳动听，只是她的语气太过冷淡，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来看看你。”
林修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开门，余粒粒，我带了礼物。”
“不需要。”余粒粒冷冰冰地说道：“你拿回去吧。”
“又不止是给你的，还有孩子们的。”林修见她不为所动，故意说道：“只是一些水果而已，余老师真的不要吗？不要的话，那我扔了。”
“……等等。”
余粒粒叫住了他，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只是不想浪费而已，别扔了，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不客气。”林修笑了，又问道：“那你呢？不谢谢我？”
“我是不会吃的。”余粒粒淡淡道。
“别这么冷漠嘛。”林修微笑道：“几天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余粒粒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是吗？”
林修也不在意，只是瞥了一眼地上那只正在用小脑袋蹭他的小刺猬，它的动作中充满了毫无掩饰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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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它只会展现最真实的内心。
他不由得笑出了声，“但我想你了，特意来看看你。”
余粒粒沉默了几秒，才冷声道：“不要脸……”
林修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又说道：“今天太晚了，要不我也住这里吧？可以收留一下我这个小朋友吗？余老师？”
余粒粒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能不能别纠缠我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行吗？”
“不能。”
林修懒洋洋地说道：“谁让你救了我的命呢？要不你把我这条命收回去也行。”
“你……”余粒粒紧蹙着眉头，咬了咬牙，“我说了，我那是职责所在，而且你也照顾了我半年，我们早就扯平了，你不欠我的，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吗？”
“不好。”林修干脆地回了两个字。
余粒粒沉默了半晌，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以身相许。”林修言简意赅。
小刺猬发出啾的一声，爬到了他的脚上，像是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脚腕，小脑袋开心地蹭来蹭去。
而余粒粒似乎呆了几秒，随即缓缓低下头，又过了几秒，才低沉道：“我再说一遍，我对你没兴趣，一点都没有，我们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也看过我的脸了，拜托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都还没得到过你呢，怎么放过你？”林修笑眯眯地看着她。
“……”
余粒粒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打开了院门，冷冷道：“水果给我，你可以走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记得洗干净。”林修置若罔闻地笑了笑，将塑料袋递向她，又叮嘱道：“里面的凤梨是专门给你买的，已经切好了，你记得今晚就吃掉，知道吗？”
余粒粒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秀眸中闪过一抹没来得及掩盖的惊讶。
她想问问他怎么知道的，但张了张口，还是没问出来，只是低下头，咬着嘴唇低声道：“你干嘛，我又没说我想吃这个……”
而她的语气却是没有平时那般冰冷了，反而有些抑制不住情绪的生硬感。
林修的唇角泛起一丝弧度，“上次你陪孩子出去，经过路边卖水果的小摊时，我发现你恋恋不舍地看了凤梨一眼，就猜到你想吃，我应该没猜错吧？”
他心中则是暗自嘀咕，当时你的小刺猬可是都已经馋得趴在凤梨上了，瞎子才看不出来……
余粒粒沉默了下来，她也只是看了那么一眼，这家伙居然细心地注意到了，而且……还猜到了她的心思？
她不由得感觉眼眶有些发涨，连忙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着心中的情绪。
“拿着吧。”林修将塑料袋递给她，又故意笑道：“怎么？感动了吗？”
“才没有呢……”
余粒粒咬着嘴唇，小声说着，手上还是接过了塑料袋，只是偏过头不敢看他，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道：“谢谢……”
林修的眼角泛起一抹笑意，还是挺有效果嘛，有进展就行。
既然有收获了，他也不继续纠缠，便笑道：“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走啦。”
“我没……”
余粒粒闻言，敏感地下意识开口，想说‘我没有不想见你’，却欲言又止地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林修刚转过身，又转了回来，疑惑地看着她。
余粒粒重新低下了头，低声道：“没什么……你走吧。”
林修见她低头不语，但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转身离开，不禁有些疑惑。
他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余粒粒的人格幻兽——那只小刺猬。
不管这丫头表面上有多冷漠，内心再怎么自卑脆弱，但人格幻兽必然会显露她的真实想法。
此时，这只小刺猬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在他的面前缓缓翻了个身，将粉白柔软的肚皮露了出来，极其人性化地望着他，泛着泪光的可爱小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的意味，似乎在等他去挠它最柔软的肚皮。
林修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余粒粒用力咬着下唇，默默低着头，眼眶发酸地盯着地面。
她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到底在期待什么，在等待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不配，必须克制住这份感情，但是却又舍不得像以前那样故作冷漠地转身离开，只感觉心中的委屈和酸楚都涌了出来。
她几乎是强忍着，才勉强不让眼泪流出来。
忽然——
她微微一怔，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了她的脑袋上，隔着帽子，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乖，不用怕，明天我还会来的。”林修柔声道。
余粒粒只感觉视线一下变得模糊起来，汹涌的眼泪犹如决堤了一般，已经无法控制了，她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生怕自己克制不住。
林修注视着她慌张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由得缓缓翘起。
她逃得太急，连院门都没关，而那只小刺猬却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样子，完全暴露出了她的内心。
刺猬的刺有多坚硬，肚皮就有多柔软。
“傲娇……”
林修摇头一笑，走过去把福利院的院门轻轻关上，听到咔嚓一声，这才一转身，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
“呼！”
一阵恍若羽翼拍打时的巨大动静，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狂暴的飓风四处席卷，似乎有尘土飞扬，却未曾影响现实分毫。
与此同时，一片难以名状的庞大阴影骤然将他笼罩，上方似乎有庞然大物遮住了昏黄的路灯光芒。
那巨大的阴影在发白的水泥路面上缓缓扩散开，周围逐渐化为昏暗之地，恍若弥漫的乌云遮住了天穹，透着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奇怪的是，明明是影子却显得有些虚幻，仿佛只有他才能看到。
还有一股浓烈到仿佛永远也无法散尽的血腥味，在空气中不断弥漫开来。
下一刻——
“呦呵呵呵……”
一阵极为高亢，有些尖锐，似女子尖叫，又像是鹰唳般的诡异笑声，忽然从他的身后响起。
林修的瞳孔骤缩至针尖大小，随即又缓缓扩散开。
第4章 猫
昏黄的路灯下，林修脸色沉静地站在原地，光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恍若两个世界。
倘若有其他人在场，在别人看来，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那罢了。
但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此时正有一只恐怖的怪物拍打着庞大羽翼，犹如猎杀时刻的恶鹰一般盘旋在他的头顶上，那充满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吞吐，蚀骨的寒意不断蔓延。
即便林修早就感受过它的存在，而且已经很多次了，但依然会隐隐有些头皮发麻。
“现在才现身啊……”
林修并没有抬头看，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你为什么不敢出来和我对话？当初银行劫案时，你救了她，也救了我，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呢？”
上方一片沉默，只能听到羽翼拍打声，似乎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林修忽然抬起头。
振翅声响起，阴影骤散。
抬眼望去，上方只能看到刺眼的路灯光源，光芒中隐隐有几片残存的虚幻黑羽飞舞着落下，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而血腥味已然消散一空，那巨大的羽翼拍打声也已消失，周围一片安静。
空旷寂寥的老街上，唯有夜风掠过时的声响。
“又走了……”
林修微微摇头，又看了一眼家园福利院的方向，这才转身离去。
……
……
弥漫的夜色中，林修从老街一路走回相隔不远的租房，站在门前拿钥匙时，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右上墙角那个看似污迹的黑点，面色如常地打开了大门。
开灯后，屋内的地板如往常一样光滑可鉴，而鞋柜前摆放的那些女士拖鞋，也按照颜色由浅至深地排列整齐，肉眼看不出一丝错位。
空气中可以嗅到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洗手间的灯亮着，还可以听到水流声，明显是有人在洗澡。
这套租房的三个卧室中，主卧的门紧闭着，但门底缝隙中透出的亮光和微弱音乐声，说明卧室内的主人还没睡，而靠近大门的次卧亮着灯但没动静，因为这间次卧的主人正在洗手间洗澡。
主卧和次卧的主人，这两人都是他的合租室友。
其实以他的赚钱能力，完全可以在市区租一个更好的房子，只是为了离余粒粒更近，他才特意住在这个旧城区。
毕竟，他能够看到别人的‘人格幻兽’，想要赚钱并不难。
哪怕不装诸葛卧龙的后人算命骗钱，只要拍摄记录一些真实分析路人职业和性格之类的短视频，上传抖音等平台，再搞搞直播，也能当个网红，割一割韭菜，又或者去跑销售做生意，都有机会捞一大笔。
不过，以上方法，林修都没有选择。
而是选择了比较实诚，却更有意义的职业——在心理咨询中心任职。
虽然他挺想赚钱的，但不能表现得太过功利，宁可少赚点，也要更像个良好市民。
咨询费不算多，不过他在青城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客户还是不少的。
按理说，以他的收入，完全无需和别人合租。
但当初他租房时，身份证‘正好’被人偷了，这片旧城区本来就没多少房子出租，那段时间还‘恰好’全都被租出去了。
而租房中介就‘热心’地给他介绍了这套装修精致的合租房，房租不高，而且不需要身份证也能租，他本来还是想拒绝，但中介却说另外两位合租室友‘恰巧’都是美女，他见到两位室友本人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没办法，一见面他就明白了，即使他换个地方住，恐怕还是会遇到其他‘巧合’，还不如选两个养眼的美女当室友呢。
“嘭。”
关上大门后，林修脱下鞋，随意扔在鞋柜旁，便换上拖鞋，走进了最里面的那间次卧。
开灯，关门，放下手机充电。
换衣服时，他的目光很自然地扫过了衣柜的把手，可以看到略微生锈的把手上，有着一小块瑕疵般的黑点。
林修没有在那个黑点上停留视线，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一样，在床上躺了下来。
躺下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在床对面的书架上，早上他故意放在第三层的一本书不见了，那里又重新变成了空位，正巧露出了后方黑色木板上那个看上去像是虫蛀的黑点。
他没有理会，只是缓缓闭上眼。
这样的小黑点在这个房间还存在不少，包括空调挡风板内，书桌上的插板等等地方。
过了半晌。
“喵……”
一声轻微的猫叫忽然在屋内响起。
林修睁开眼，随手拿起旁边正在充电的手机，随意打开一部小说，装作正在看书的样子，目光则是不着痕迹地移动到了对面的书架上。
书架的第三层，那个正好留出来的空位上，从那条也就两指并拢的缝隙中，忽然钻出来了一只黑色的猫。
按理说，以这黑猫的体型，即便猫是液体，也根本不可能钻过那么狭窄的空隙。
黑猫从书架上跳了下来，正好轻巧地落在林修的床上。
它迈着优雅的步子，沿着床边缓缓靠近林修，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在床头灯的照耀下缓缓眯起，收缩成一条缝隙的瞳孔盯着林修，仿佛在观察他一般。
走到林修的面前时，黑猫姿态慵懒地蹲了下来，猫眼注视着林修的同时，抬起一双猫爪，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
然后，它的一只猫爪托着小本本，另一只猫爪则是抓着笔杆，开始在小本上唰唰唰地速写起来。
……
隔壁的主卧内，房门紧闭反锁，厚重的窗帘也已经拉死，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书桌前，一个穿着维尼熊睡衣的女人蜷缩在宽大的电脑椅上，白皙细长的双腿交叠斜放着，一头略显凌乱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头上还戴着一副黑色的猫耳型耳机。
而发丝下素面朝天，是标准的无眉道人，略显突出的眼袋和黑眼圈明显是长期熬夜，皮肤也油光发亮，几乎可以刮下来炒菜。
她细边眼镜下的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书桌上的电脑显示屏，鼠标旁边还放了不少空罐的咖啡饮料，书桌旁的垃圾桶里更是装着大量空罐和卫生纸团。
宽阔的大尺寸显示屏上，可见划分为六块的监控画面。
而监控画面中的人，赫然是林修！
六个监控画面，几乎将整个房间的各个角落都覆盖在其中，全方位监控。
在她交叠的双腿上还放着一台小巧轻薄的笔记本，屏幕上可见一个刚刚打开的空白文档，光标在【6月7日观察日志】这几个字的冒号后缓缓闪烁着。
这时，屏幕右下角弹出了一封新邮件，她推了下鼻梁上的细边眼镜，这才点开仔细看了起来。
“二十万是借的？”
她微微挑眉，修长灵活的十指，立刻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上迅速输入了起来。
……
林修瞥了一眼那开始速写的黑猫，便坐起身，拿起书桌上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之后，就盘膝坐在黑猫的身旁，将手机正好放在黑猫的本子附近，微微低下头，假装在看手机。
而他的眼睛，则是一刻不停地盯着黑猫手中的小本本，将这只猫飞速写在本上的内容一字不落地收入了眼中。
【6月7日观察日志：
目标于傍晚17:45分出门，根据跟踪情报员和监控系统的汇报记录来看，目标是步行前往吾悦广场，并且在街头等待到18:07分时，收到了青城本地一名小网红‘安然’的短信，两人于香橡咖啡屋见面。
目标与安然在咖啡馆内聊天至18:29分，期间目标转账二十万给安然，而两个月前，安然曾给目标转账二十万。
所以，可以推翻之前‘目标以心灵系能力谋取钱财’的猜测，定论为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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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根据跟踪的情报员记录，安然与目标相处时，明显能够看出安然对目标的前后态度截然不同，且安然的微信、QQ等社交软件上，都未添加目标的好友，安然的手机通讯录也没有记录目标的手机号，每次给目标发短信时，安然还会将短信记录删除。
综上所述，可以推断，安然可能患有人格分裂症，而目标与安然的副人格相识。
目标与安然分别后，在附近买了水果，随后前往家园福利院，与前实习警察余粒粒相见，而后一路返回家中卧室，并无任何异状。
今日总结：
观察目标向安然副人格所借的二十万，已用于福利院孩子的手术费，并且没有留名，今日又将钱原数归还安然，可见其内心善良，并且个人原则坚定。
此外，目标与安然副人格见面期间，安然的副人格对目标态度暧昧，极为主动，但目标不为所动，在合租过程中，本人也曾主动试探目标，而目标虽然言语胆大，视线也未曾掩饰，但从未有过实际行为，可见其内心好色，却能坚守底线，不过，也有可能是患有那方面的隐疾，尚未查实。
关于目标的非凡能力，暂时可推测的能力，依然是信息类、心灵感知类，并无新发现。
目标的精神状态暂且稳定，也没有被吞噬自我的迹象，并无失控风险。
以上。
——群星“辰星”情报部，第三十五组27号情报员，黎江晚，记录完毕。】
“唰唰唰——”
黑猫的小爪子抓着笔，在小本本上不断地写下了一页又一页，而林修则是低垂着头，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切。
末了，林修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嘀咕：“人设是不是塑造得有点太过了？这个黎江晚，居然还怀疑我有那方面隐疾……不就是上次你特意跑我面前秀腿，我随口说了句腿粗嘛，女人的报复心真是强……”
第5章 分裂
黑猫写完最后一句“黎江晚，记录完毕”之后，便停了下来，开始舔自己的爪爪，再用舔过的爪爪清理自己的脸，笔和小本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清理完毕之后，它便跳到旁边的书桌上，优雅而慵懒地卧了下来，一双湛蓝色的猫眼安静地注视着林修。
林修装作没看到，低着头继续玩了一会儿手机，这才重新在床上躺下。
他知道，这黑猫就是隔壁室友‘黎江晚’的人格幻兽。
早在大半年前，他第一次见到黎江晚的时候，就猜到这个女人可能是类似于间谍、特工、卧底、情报员之类的身份了。
一开始他发现这片旧城区的房子全都租出去时，还以为只是巧合，后来见到试图合租的两名室友本人之后，当场就明白自己被盯上了。
既然知道对方是来监视他的，以此反推，用膝盖想也能猜到，对方已经把他调查得很仔细了，在知道他想租房情况下，先是特意偷走了他的身份证，然后将这片旧城区的出租房都租光了，最后再让中介告诉他——
“还有一套装修精美价格实惠的房子，虽然是合租房，但合租的两名室友都是美女哦。”
这句话的诱惑力十足。
任何一个正常的年轻人，几乎都不会拒绝这种都市yy小说一样梦幻的好事。
虽说，林修一开始就觉得就有问题，自己又不是主角，这摆明了是给他设套，有点太侮辱人的智商了——当然，正常男同胞在这种情况下，几乎都是用小兄弟思考，多半是没有智商的。
但后来他确认对方是特工，也没有恶意之后，又觉得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会被监控，不如直接点，近距离看看对方想干嘛。
万一他这次拒绝了，对方以为他对女人没兴趣，来俩大老爷们咋办？
还不如选两个养眼点的美女呢。
至少他有可能打得过女人。
“每天监视我，就记录这些玩意……”
林修眼睛看着手机，手指无意识地滑动，脑海中则是不断回忆着这大半年来，黑猫——也就是黎江晚写的监控日志。
这大半年以来，黎江晚每天都会根据最新的情报，以及这房间内隐藏的六个探头的全方位监控，不断分析他的性格、情绪、观念等等，还会推测他的能力。
最让他在意的是，黎江晚每天日志总结的最后，必然会分析他的精神状态是否稳定，有没有被吞噬自我的迹象，有没有失控风险。
精神状态、吞噬自我、失控……
这些词，让林修想到了当初银行劫案中，那个如恶魔般恐怖的歹徒，也想到了余粒粒，想到了这两人的另一个人格……
“非凡……”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
他不用想也知道，他被盯上，肯定是因为九个月前的银行劫案。
对方必然是怀疑他或者余粒粒是‘非凡者’，所以才施行暗中监控，而且应该不止他，估计连粒粒那边也已经被监控了。
毕竟，在整个事件中，除了他和余粒粒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包括那个可怕的歹徒。
这种涉及到‘非凡’的事件，有神秘组织的介入，也能理解。
目前来看，监视他的组织名为‘群星’，而且应该是很有能量的组织，可以动用的社会资源、人力物力都极其惊人。
连他的微信记录、资金流动、行程动向等等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不过，对方似乎对他有什么误解，就像是对待有精神病的危险份子一样，每天都很关注他的精神状态，似乎在防备他被吞噬自我，或者说，失控。
一开始，他和俩妹子在家里聊天时，有时候会开玩笑，故意忽然沉下脸，黎江晚就会表现出明显的紧张，而另一个妹子虽然看上去冷静如常，但人格幻兽也是一副如临大敌，准备生死相搏的样子。
——她们似乎把他当成和那歹徒、余粒粒是同样的非凡者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
不一样。
“咚咚咚。”
忽然，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只听一个声线略粗，嗓音还有些沙哑的女生在门外出声道：“林先生？”
林修从床上坐起身，开口道：“进来吧，门没反锁，裤子也穿着的。”
“……”
门外的人似乎是沉默了一下，这才拧开了房门。
一个穿着浴袍的女生站在门口，头发湿漉漉的，洗完澡似乎只用毛巾擦了擦，还黏在一起，显得发量更加稀少了。
她刚洗完澡的皮肤，也不像大多数女生那种粉嫩白皙的感觉，而是健康的小麦色，浴袍下露出的半截小腿还能看到明显的肌肉线条，看上去很有活力，小巧的瓜子脸虽然不算精致柔媚，但却颇为英气，两行浓眉很直，就像是两把飞刀。
不过，她的身高……
高情商：不用蹲下，张口结（jie）舌（she）。
低情商：三寸钉。
“童璐啊。”
林修明知故问地笑道：“有事吗？”
童璐抬起右手，她的手中正提着一双鞋子，面带无奈地说道：“林先生，可以拜托您回来的时候，把鞋子在鞋柜前摆好吗？不然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哦哦，忘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林修打了个哈哈，心里则是补充了一句：下次也不一定。
他知道这妹子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家里的东西一定要摆的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甚至有时候还会严重到拿尺子量的地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毛病。
所以，他会经常故意把家里弄乱，让这妹子对他多点怨气，情绪越重越好。
这时，隔壁的主卧房门打开了。
穿着维尼熊睡衣，短裤下露着一双白皙长腿的黎江晚，忽然抱着一个抱枕走了出来，她脸上还简单地化了个看不出妆感的干净妆容，看上去就像素颜一样，但颜值却是一下涨了几个档次，立刻就从满脸油光的无眉道人，变成干净清新的森系居家美女了。
这并不出林修所料，毕竟他是亲眼看着那只黑猫舔爪爪清理自己的。
“我到现在才把明天的稿子写完，累死了。”
黎江晚一脸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又看向林修问道：“小林，晚饭吃了吗？”
这女的还真没骗人，确实是在写稿子……林修无言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没呢。”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童璐，微笑道：“你也没吃吧？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你放门口的鞋子还沾着楼下的积水，应该也是才回来没多久吧？”
童璐沉默了一下，说道：“对，我下楼买了点东西。”
黎江晚当然知道她是跟踪林修去了，便打岔笑道：“那正好一起吃吧，我叫个夜宵，估计我们也没几次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了呢。”
林修心里一动，问道：“怎么了？”
“不出意外的话，后天我和小璐就要搬走了。”
黎江晚倚靠着门框，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说不定还能再见，但恐怕也未必有机会在一起吃饭了。”
“这么突然？”林修问道。
“我估计快升职了，小璐也跟我一起走。”黎江晚实话实说，只是没说完而已。
看来被监视的日子要结束了……林修心中忽然明白了。
难道考察期到了，群星组织终于有了决定？
又或者是，明天有什么特殊的日子？
他记得以前黎江晚在日志报告中提过几次‘这一期’这个词，看样子‘这一期’的时间段，应该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对于自己的结果，他并不怎么担心。
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两人是在监视跟踪自己，所以从来没做过什么违反乱纪的事情，规规矩矩的生活，甚至放弃了更赚钱的方法，还做了不少好事，努力塑造出一个良好市民的无害形象。
甚至他担心这样太伟光正，有点虚假了，所以还会时不时口头调戏一下这两位同居妹子，该欣赏的美腿就大大方方地欣赏，该偷瞄的缝隙就光明正大地偷瞄。
有点小缺点，反而更接地气，像个正常的男性。
美女不美女的不重要，他主要就是想让人设更真实一点。
嗯，就是这样。
要是这样都认为他有害，那也太过分了。
至于余粒粒那边，她一个曾经的人民英雄，如今又是身患残疾的可怜人，还在小时候的福利院当老师，也是明显是好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林修也旁敲侧击地打探过黎江晚对余粒粒的看法，虽然她表面上装作不熟，但人格幻兽的态度却是显露得很清楚，她对余粒粒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同情可怜而已，甚至都没有对他的那种警惕心。
似乎……把余粒粒当成普通人了。
不过，这倒是让林修觉得有点奇怪了。
余粒粒是非凡者，精神状态似乎也不太稳定，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才经常去见她，试着安抚她。
而群星负责监控她的情报员，居然没看出来？
……
……
家园福利院。
一楼的走廊逼仄而幽长，天花板上老旧的灯泡微微闪烁，滋滋作响，一片墙皮脱落后露出的灰色水泥在灯光的映照下，犹如在无声咆哮的扭曲面容，让昏暗中平添了几分渗人。
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内，并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借着门上玻璃透进来的稀薄光线，可以模糊地看到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正缩在墙角，仅剩的右臂紧紧抱着膝盖，把脸埋在怀里，不住颤抖着，仿佛在忍受着什么一般。
“滚……你滚……我不会同意的……快滚啊……”
她恍若着了魔一般不断喃喃自语，仿佛在和自己说话，又像是在和别人争吵。
过了片刻，她豁然抬起头。
周围的光线在这一刻似乎又减弱了几分，变得更加幽暗深邃，并且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昏暗中，似乎有几片虚幻的黑色羽毛幽幽飘落。
“呦呵呵呵……”
她忽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在此刻却是变得高亢无比，还有些尖锐，犹如鹰唳一般，开口道：“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的容貌恢复，甚至比以前更漂亮，你真的还要拒绝么……”
她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恍若恶魔的蛊惑，直达灵魂深处。
“我……”
她浑身颤抖着缓缓低下头，嗓音也恢复了原本的悦耳：“我不会答应的……半年前我没有答应，现在更不会……滚……你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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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陡然尖叫一声。
幽暗消隐，血腥味散去，只剩下一声低笑回荡：“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答应的……”
……
距离家园福利院的不远处，老街上坐落着一间看似普通的服装店，此时闸门下隐隐透出光亮。
店内，储物室。
巨大的显示器被划分为六块整齐的监控画面，似乎还具备夜视功能，可以清楚地看到，监控画面中的人，赫然是缩在墙角的余粒粒。
一个三十来岁的短发女子坐在屏幕前，戴着窃听用的耳机，默然不语地注视着监控中正处于精分现场的余粒粒。
余粒粒忽变的诡异自语声，不断透过窃听设备，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机内。
过了一会儿，短发女子打开一台小巧轻薄的笔记本，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输入标题【6月7日观察日志】之后，便飞速地敲起了键盘。
仅仅片刻时间，短发女子便写到了日志的总结部分。
【暂未发现目标具备任何非凡能力，并且，目标除了伤后造成的情绪消沉，轻微抑郁之外，精神状态稳定，并无丝毫人格分裂的症状，如往常一样，暂时可以判定目标为普通人。
以上。
——群星“辰星”情报部，第三十五组24号情报员，潘涂，记录完毕。】
第6章 永眠者名单
次日下午。
客厅内，黎江晚穿着清凉的睡衣，慢腾腾地打开冰箱，让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和大腿充分接触冰箱里涌出的冷气，然后才拿出一罐泛着雾气的冰阔落，吨吨吨的灌了一口气。
“啊~”她忍不住舒爽地叫了一声，脸上也露出一抹浓浓的惬意。
又喝了一大口，黎江晚才关上冰箱门，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门口换鞋子的林修，不由得感叹道：“林修，这么热的天，你居然要出门吗？追个女生也太拼了吧。”
林修换好鞋后，站起身瞥了她一眼，随意道：“福利院没空调，我让朋友帮忙批发了一箱雪糕，等会儿正好送过去解解暑，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就是献献殷勤，这样更显得我有爱心嘛，要是太贵我可舍不得。”
“唔……祝你成功。”
黎江晚不置可否地微微点头，也没说什么。
她每天汇总分析关于林修的情报，自然最清楚他的为人，连二十万手术费都瞒着没有留名，怎么可能是那种献殷勤作秀的人？
组织上关于非凡者的资料，她看过很多，刚得到力量就认为自己超凡脱俗的非凡者有很多，甚至连自诩为神的都有，但像林修这种三观极正，还有爱心的非凡者，就比较少见了。
所以，她每次汇报评价的时候，对林修的评价都很高。
也就是那天，她心血来潮，特意诱惑了这家伙一下，这家伙居然还说她腿粗，让她自尊心受挫，才在报告中怀疑这家伙有什么隐疾。
“我走了。”林修摆摆手，便开了防盗门。
“对了。”
黎江晚忽然喊住他，说道：“明天我们就要搬走了，晚上你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在家吃个饭吧？”
林修看了她一眼，又不着痕迹地瞥了那只黑猫一眼，也猜到今天晚上估计会有重要决定，说不定是坦白局，便点头道：“行。”
“那约好了，我在家等你。”黎江晚绽放出一抹笑颜，冲他挥挥手。
林修这才关门离去。
黎江晚站在客厅，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璐璐，你准备一下，可以出发了。”
“没事，不急，反正可以定位手机，监控系统也锁定他了。”
靠近门口那间次卧的房门打开了，只穿着抹胸的童璐走出房间，说话的同时，还往头上套了一件运动短袖。
她穿着短袖加五分裤，露出了大片小麦色的皮肤，看上去矫健有活力，略显稀疏的头发还扎成了一根青春靓丽的马尾，双臂和双腿隐隐可见肌肉线条，手上则是拿着一瓶防晒霜，正在往英气俏丽的小脸上涂抹。
“又用我防晒，你以前不是天天在野外训练吗？现在怎么越来越娘炮了？”黎江晚翻个白眼。
“越晒越黑。”童璐嘀咕一声，“而且我本来就是女生。”
“穿着衣服的话，不看脸可看不出来你是女生。”
黎江晚笑了声，忽然注意到童璐身上的五分裤，疑惑道：“你穿的这条是我的短裤吧？哈哈哈哈哈……”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童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盯着黎江晚的长腿，哼道：“腿长又怎么了，反正他说你腿粗。”
黎江晚脸一黑，没好气地说道：“你赶紧跟上林修吧，最后一天了，等到晚上会长到了，我们就可以轻松下来了。”
“会长要亲自来？”
童璐吃惊地看着她，“林修居然值得会长亲自出马？”
黎江晚微微摇头，“你满脑子都是锻炼，当然不了解，九个月前，在816银行劫案中被杀的那个非凡犯罪者，可是非同一般，普通非凡者根本不可能解决得了。
“而现场存活下来的林修和余粒粒这两人，虽然都说自己晕过去了，不记得现场发生了什么，但从调查结果来看，明显是这两人之一的非凡人格苏醒，才杀掉了那个非凡犯罪者。
“尽管林修看上去精神状态极为稳定，看不出人格分裂的迹象，可是毕竟已经确认了他拥有非凡能力，就有非凡者的可能性。
“而且我们三十五组的另一位情报员，也已经监察余粒粒大半年时间了，报告结果显示从未发现余粒粒有任何非凡能力，连精神状态也很正常，很可能是普通人，那就说明……在银行劫案中，八成是林修的非凡人格苏醒，杀了那个非凡犯罪者。”
说到这里，她感叹道：“这种潜力的非凡者，只要过了今晚，就能立刻成为我们‘辰星’的得力干将，所以会长亲自来也正常。”
“没想到会长那么冷漠高傲的人，还会亲自来……”童璐嘀咕一声，说道：“以往就算遇到有潜力的，不都是让副会长出面吗？”
“没办法，只有在今晚这种特殊的时间点，才能确认非凡者。”
黎江晚摇头道：“我听说副会长今晚要忙任务，抽不开空，所以也只能会长亲自来确认新成员的潜力了。”
“要是林修的潜力无法让会长满意的话，估计会长的态度会很冷淡啊，搞不好林修还会拒绝……”童璐有点担忧。
黎江晚迟疑了一下，“林修的潜力应该挺强，而且品性极佳，不至于的。”
“好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跟着林修了。”
童璐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从包里拿出一只无线耳机戴上，随即又拿出了一枚看似普通的白色发卡，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地将它戴到了头上，一脸悲哀地叹息道：“我的头发啊……”
黎江晚见状，不由得笑了，“没事，不就是秃头嘛，非凡遗物都有副作用，派发给你的这件已经算不错了，大不了剃光了戴假发，反正别人又注意不到你。”
过了半晌，她疑惑地看了看周围，问道：“璐璐，你走了吗？”
她看到门口时，发现防盗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这才明白童璐已经离开了，不由得嘀咕一声：“这丫头，也不知道关门……”
……
阳光穿破淡薄的云层，多出了几分朦胧，也衰减了几分炎热。
一辆车呼啸驶来，在老街的街口停了下来。
“师傅，这边不让车进，反正不远了，就停这吧。”
林修打开车门，抱着凉冰冰的密封纸箱下了车，关上车门后，便沿着老街的人行道往家园福利院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前方就能看到福利院的院门了。
只是，在院门前的道路旁，正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林修对车没什么研究，但也能认出那个霸气的车标。
这种动辄大几百万的超级豪车，停在这种贫穷破旧的老街上，就像是一只误入猫群的猛虎，实在是太扎眼了，附近已经有不少店铺的主人都在门口观望了。
“最近没听说有捐款的消息啊……”
林修有点纳闷。
愿意给福利院捐款的有钱大佬确实是有，但这种捐款即便是真的想要献爱心，一般也会有提升社会名望的想法，所以在捐款之前，都会大张旗鼓地搞个活动，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难道是打算领养福利院的孩子？”林修暗自猜测。
他正要进门，却是看到两个人从福利院的小楼里走了出来，其中那个老太太赫然是院长。
而另一个身穿茶青色连衣裙的长发女人，头戴一顶宽边遮阳帽，脸上挂着一幅硕大的太阳镜，丰硕偏厚的嘴唇上还涂着明艳的口红。
但可以看得出来，如果不是那层口红，她的嘴唇颜色应该很难看。
因为从她极其干瘦的身材就能看出来，这个女人似乎极度营养不良，已经不止是面瘦肌黄了，简直就是包了一层皮的骷髅，枯瘦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
此时，院长正小心翼翼地陪在那枯瘦女人的身边，老脸上的皱纹几乎笑成了一朵花。
“游总您慢走，有空随时找我，如果想做什么宣传，我这把老骨头一定配合您。”老院长笑呵呵地将那枯瘦女人送出了门。
林修好奇地看了那枯瘦女人一眼。
她的肩膀上正站着一只略显虚幻的乌鸦，浑身羽毛漆黑泛着金属光泽，犹如黑铁铸成，唯有额头处可见一线血色，而那双眼睛则是透着嗜血的暗红色。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枯瘦女人将目光扫了过来，看向了林修。
这一刻，林修忽然感觉头顶上的阳光黯淡了下来，恍若黑夜降临一般，周围瞬间变得一片阴暗。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上空赫然出现了一片充斥着阴霾的庞大乌云，仅仅离地百米高，几乎遮蔽了上方的天空，却看上去有些虚幻。
“吼——”
同时有一阵无比低沉如闷雷般的咆哮，自乌云中响起，隐隐可以看到一条诡异而庞大的未知存在，在乌云中缓缓游弋着。
透过那浓密的阴霾，更是有一双如蛇眸般的巨大猩红色竖瞳，正无比冰冷地注视着他。
他立刻就明白了。
双重人格，并且另一重人格幻化是超乎认知的恐怖怪物！
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枯瘦女人，与余粒粒，以及那个银行劫案中的恐怖歹徒一样，也是一个非凡者！
林修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随即立刻收敛了起来，平静地看向那枯瘦女人。
那枯瘦女人笑着问了老院长一句：“这位是？”
“他啊……”老院长笑容可掬地说道：“他就是余老师的男朋友，是个非常好的小伙子。”
林修似乎忘掉了刚才的所见，笑吟吟地开口道：“程奶奶，我带了雪糕给孩子们，您要不要来一根？”
“不了不了，你去找小余吧。”老院长笑着摆摆手。
林修笑了笑，又对那枯瘦女人点点头，这才抱着雪糕走向小楼。
进楼之前，他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那枯瘦女人进了福利院门口的劳斯莱斯，果然是她的车啊。
……
劳斯莱斯内，枯瘦女人姿态优雅地坐在车子的后排，隔着车窗玻璃，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福利院，目光仿佛穿过了小楼的大门。
“小七。”
枯瘦女人忽然开口道：“刚才进去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当初银行劫案中活下来的另一个人，那个叫林修的，你觉得他像非凡者吗？”
前排的司机疑惑道：“您不是说，余粒粒才是银行劫案中爆发的非凡者吗？”
“但不代表另一个就不是。”枯瘦女人微微后靠，皮包骨般的食指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户边缘，“我总觉得他有点奇怪，刚才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似乎很震撼。”
“您现在的形象确实挺让人吃惊。”司机笑着说道。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并不是因为我的形象而吃惊，那种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或许只是我多心了，但我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不能忽略任何一点可能出现的差错。”
枯瘦女人微微眯起眼睛，“只可惜，这个林修是余粒粒最重要的牵挂，不能杀他，而且群星那些蠢货，也在我们的误导下，误以为余粒粒是普通人，反而把这个林修当成宝了……至少在今晚之前，还不能打草惊蛇。”
“那您的意思是？”前排司机问道。
枯瘦女人沉吟了半晌，忽然说道：“让林修沉睡吧。”
司机吃了一惊：“沉睡？”
“把他的名字写入‘永眠者名单’，正好让它发泄一下。”
枯瘦女人说道：“沉睡时间就定到明天开始，哪怕被群星的高层发现了他身上的沉睡诅咒也无妨，想破解这种灾难级非凡遗物的力量，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相信群星也舍不得去解救一个普通的非凡者。”
她注视着车窗外，说道：“就让他和名单上的那些人一样，永远沉睡，直至被余粒粒解救吧，正好也给她一个前进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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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闻言，不由得笑道：“您有心了。”
枯瘦女人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就像是童话一样，故事的主角，总是需要一个目标的，不是吗？”
第7章 林修
“不要急，不要抢，每个人都有。”
福利院的破旧教室内，林修站在第一排的课桌前，从装满干冰包的箱子里，拿出一根根雪糕，微笑着分发给眼前的一个个孩子们。
家园福利院的孩子，很多都还算健全，不像国内大多数福利院那样，普遍都是先天性残疾的孩子。
主要是因为家园福利院吸纳的孤儿人群，就是相对健全的，一部分是重刑犯的孩子，一部分是打击拐卖儿童之后，没能找到原生家庭，才送过来的儿童，还有一部分就是本地的孤儿。
林修知道，余粒粒以前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她曾经被视为这家福利院的骄傲，教育条件较差的情况下，凭借个人努力考上了公安大学，后来局里破获儿童拐卖案后，她还将找不到家的孤儿送过来。
就像是一只勇敢拼搏的鹰。
不过，在银行劫案中，她毁了容又失去左臂之后，也不得不放弃警察这份工作了。
余粒粒出院后，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人生也灰暗无光，再加上人格分裂的缘故，林修耐心开导了很久，她才算是找到点人生目标。
——也即是回到了家园福利院，当一个福利院老师。
至少这些孩子不会嫌弃她的丑陋和残缺。
“小青居然没插队，真乖。”
林修看着最后一个来领雪糕的小女孩，挑了一根她喜欢的巧克力口味，帮她撕开包装后递给她，笑着问道：“余老师呢？怎么没看到她？”
小女孩儿喜笑颜开地舔了一下雪糕，甜丝丝地说道：“余老师在楼上的图书馆呢，哥哥快去吧，我们不会打扰你们哦。”
“小家伙还挺懂嘛。”
林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根雪糕，随即看向教室里的另一个女老师，说道：“张老师，剩下的雪糕您帮忙放冰箱里吧。”
那女老师当即点头道：“你去忙你的吧，我看余老师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你陪陪她吧。”
“怎么了？”林修疑惑道。
“今天来福利院的那位游总，就是特别瘦的那个女老板，她私下里还找余老师聊了聊。”那女老师说道：“也不知道聊了什么，余老师看上去脸色有点不太好。”
“她啊……”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问道：“那人是来做什么的？”
“捐款。”那女老师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捐了多少，但好像说是私下捐款，纯粹献爱心，所以就没有声张，后来那女老板说是很敬仰余老师这种人民英雄，想私下说说话，她就找余老师聊了一会儿。”
林修心里一动。
那个枯瘦女人是非凡者，与余粒粒是同类人。
估计……是怀疑余粒粒也是非凡者吧。
以他从黎江晚那里了解到的非凡者信息来看，非凡者之间也是无法确认彼此的，而且报告里说的是‘暂时无法确定他一定是非凡者’，只是‘疑似’、‘可能’这些字眼。
不过，既然是‘暂时’无法确定，那就一定有能够确定的时候。
再联想到黎江晚特意提出今晚有重要事情和他说……或许，今晚就能确定他是不是非凡者？
这么看来，今晚恐怕是什么特殊时间吧。
可是今晚还没到，那个枯瘦女人就来见余粒粒，难道是为了提前认识或者交代什么？
“我去看看她。”
林修也不多想，便转身上楼去了。
……
二楼图书室内。
房门紧闭，窗帘也完全合拢，只能看到丝丝光亮透过布料，整个图书室内部仿佛笼罩在即将迎来黑夜的黄昏之末。
角落的书桌后，余粒粒趴在桌上，半张脸都埋在右臂的臂弯里，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周围更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幽暗，仿佛比黑夜更昏暗，而她的眼睛，却是呈现鹰眼般诡异的金红色，恍若比黄昏更妖艳。
掺杂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犹如无数根触手，在整个房间内悄然蔓延。
“那个女人真的很危险呢，她已经发现你了……你觉得她是真心邀请你吗？呦呵呵呵……你还不肯接受我的话，说不定会死哦……”
一个高亢且有些尖锐的声音，混杂着似有若无的鹰唳，仿佛无法压制一般，从她的喉咙中钻了出来。
犹如恶魔的耳语，充斥了蛊惑的意味，在她的脑海中回荡不休。
“滚……”
她陡然一咬牙，眼眸中的金红色黯淡了几分，嗓音也恢复了悦耳，“你这个阴险的恶魔，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信你了，休想再骗我……滚！”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在幽静的图书室内轻轻回荡开来。
“粒粒，是我。”
一个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从门外传来，让余粒粒愣了一下，眼眸中的金红色瞬间消退不见，周围的幽暗也恢复了正常，血腥味同样消散殆尽。
一切仿佛都恢复了正常。
余粒粒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情绪之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帽子和口罩，用右手分别戴好，遮住半张脸之后，又将头发整理了一下，遮住左边脸颊，这才过去打开了图书室的门。
门外正站着林修。
余粒粒沉默了一下，强忍着哭泣倾诉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来干嘛？”
“想我了吗？”
林修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她。
“……你别做梦行不行？”余粒粒冷哼一声，转过头，她有点受不了这家伙说话这么直白，看她的眼神又这么温情，让她感觉很是难顶。
林修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正在用小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小刺猬，这小东西溜出来之后，就立刻抱住了他的小腿，尽情表达思念，丝毫不给她自己演的戏一点面子。
他不由得笑了笑，“如果是做梦的话，那就不是想想这么简单了……你懂的。”
“……不懂！”余粒粒略显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林修自顾自地走进图书室内，嘴角带笑地说道：“你不懂也正常，毕竟我是你初恋嘛。”
余粒粒懵了一下，没舍得否认，只是低下头哼道：“不要脸……”
她却是全然没有想到，她内心人格所幻化的小刺猬，已经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林修的身上了，完全不想分开似的黏在一起。
“怎么这么黑，你能不能把窗帘拉开？”
林修瞥了一眼书架角落那片深邃的阴影，走到窗户旁，一把拉开了窗帘，“你这阳光你得照进来。”
阳光从天外直射而下，穿过略显斑驳的玻璃窗，静静地落在地面上，光柱内隐隐可见糜尘在其中飘荡。
强烈的光线让余粒粒下意识眯起了眼睛，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背对着阳光。
她害怕被阳光照在脸上的样子，害怕那丑陋的疤痕在阳光下清晰地暴露出来。
“你天天戴着口罩，估计都不怎么喝水吧，不渴吗？”
林修笑吟吟地站在余粒粒的面前，注视着她有些躲闪的眼睛，把手中的雪糕递给她，“雪糕要化了，快吃吧……额，你亲戚没来吧？”
余粒粒没接他的雪糕，只是偏过头，有些不敢看他，更不敢接他这种有些暧昧的话题。
而那只小刺猬却是顺着林修的腿，兴奋异常地爬上了他的手臂，可爱的小眼睛盯着他手中的雪糕，充满了人性化的渴望。
“傲娇。”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笑，随手撕开雪糕的包装，直接将雪糕递到余粒粒的面前，离她口罩下的嘴唇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然后，他把头扭了过去，这才说道：“放心，我不看你，你摘掉口罩吃吧。”
余粒粒沉默了一下，看了林修一眼，发现他真的把头转了过去。
她犹豫了半晌，这才小心翼翼地摘掉口罩，任由光线照射在她的脸上，或许是错觉，她感觉左脸上的疤痕微微发热，有些发痒，让她有种重新戴上口罩的冲动。
“我……我自己吃。”余粒粒低着头说道。
“没事，我又不看你。”林修笑了笑，“这是最后一根雪糕了，我自己都没得吃，喂你吃的话，起码我还有参与感，你总不能连这点参与感都给我剥夺了吧？”
余粒粒知道他在说歪理，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低声道：“那我不吃了，你吃吧……”
“我又不喜欢吃抹茶味。”
林修故意嫌弃地诶了一声，说道：“就是给你留的，你先吃脆皮吧，再不吃的话就化了。”
余粒粒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凑过去，微微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眼睛则是不住地瞄着林修，生怕他忽然转过头。
冰凉的脆皮和略微融化的冰淇淋不断在口腔中融化，浓郁的抹茶香味迅速弥漫，甘醇却又带着一点点苦涩感，让她忍不住飞快地咽了下去，喉咙里也发出咕嘟一声。
“好吃吗？”林修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他听到了，所以很开心。
“嗯……”
余粒粒红着脸，轻轻应了一声。
“继续，快点吃吧。”林修笑道。
“嗯……”余粒粒又嗯了一声，也不敢碰他的手，只是默默地吃着逐渐融化的雪糕，就连吸吮的时候也不敢发出声音。
过了半晌，林修忽然问道：“还有多少？”
余粒粒顿时愣了一下，“还有一口。”
“我也渴了，最后一口给我吧。”
林修笑了笑，也不回头，直接将最后一口雪糕送到嘴里，还吸干净了木片上残留的那一点。
“你……”余粒粒瞬间感觉脑袋懵了，整个人都仿佛僵住了一般，傻傻地望着他，脸上更是火烧一般发烫，嘴唇微张，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
林修侧着身没看她，只是故意晃了晃手中干干净净的雪糕棍，“抹茶果然不好吃，有点苦呀。”
“那……那你还吃。”余粒粒咬着嘴唇，生怕害羞的样子被他看到，连忙将口罩戴上。
林修听到她戴口罩的声音了，这才转过头看向她，笑吟吟地说道：“上次我也吃的这个牌子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居然比较甜，会不会是因为你吃过的缘故？”
“不要脸……”
余粒粒被他看得越发脸红，连忙低下头，完全不敢看他，但是在口罩的掩护下，嘴角却是不自觉地上扬。
林修看到她眼角那一抹被牵动的笑意，不由得笑道：“明天还想吃吗？”
一想到两人在间接接吻，余粒粒就忍不住心脏狂跳，只是嘴上小声道：“才不要呢……”
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已经变了，像撒娇一样。
林修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已经爬到他肩膀上的小刺猬，它粉嫩的小鼻头下，嘴巴已经在流口水了，人性化的脸上满是期待。
他笑了起来，“好的，明天一定给你带雪糕。”
“哼……”
余粒粒也没拒绝，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对了，粒粒。”
林修笑了笑，正要问问关于那个枯瘦女人的事情，却是忽然感觉身体一僵，眼前更是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这一刻，隐隐有大量虚幻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恍若一幅幅画面飞速翻页连成了动画。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张看似普通的表格。
那似乎是一张名单，其上已经写了不少人的名字，但太过模糊根本无法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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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名单上尚处于空白部分的第一行，在这一刻忽然开始出现了墨迹笔画，仿佛有一支无形的笔，在空白处飞快地写下了两个深刻的墨字——
林修。
第8章 沉睡的王子
“沉睡吧，与我一起……永眠于这梦境的悬崖之下……”
恍惚间，一个似乎隔了无尽遥远，却又像是梦中呓语般的轻柔呢喃，忽然在林修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然后，眼前的一切幻象消失了，那张写上了他名字的名单也了无踪影，恍若错觉。
“怎么回事？”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心里隐隐有预感——肯定不是好事。
他知道，既然这个世界上有非凡者隐现，以他对世界的那点了解，恐怕连浮于表面都算不上了，甚至还有可能是错的。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神秘世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那名单，必然是有问题的。
以他目前对非凡的了解来看，并非只有非凡者才拥有非凡能力。
比如童璐。
林修特意观察过，童璐很在意一枚看上去很普通的发卡。
她每次跟踪的时候，林修总是可以发现她的人格幻兽就在附近，却找不到她的存在，仿佛把她忽略了一般，同时她的人格幻兽头上也戴着一枚同样的发卡。
那发卡，恐怕就是某种具备非凡能力的特殊物品。
而刚才看到的名单，会不会就是一件拥有非凡能力的特殊物品？
“嗯？”
林修忽然抬起右手，仔细看去。
只见手背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精致而细小的刺青，似乎是某种文字或者符号，颜色极淡，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
“怎么了？”
余粒粒见他忽然愣住了，不由得疑惑地看着他。
林修沉默了一下，余光瞥了一眼书架角落的那片深邃阴影，缓缓露出一丝微笑，轻轻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手上沾了点液体，我看看是不是你流的口水而已。”
说话间，他很自然地将右手背在了身后。
“怎么可能……”余粒粒翻个白眼。
但不知怎么的，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说这个了。”
林修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个像骷髅一样很瘦的女人，她来找你做什么？”
余粒粒闻言，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她问了我当初银行劫案的事情，我感觉……她好像知道是我杀了那个非凡罪犯，而且还嘱咐了我一句话……”
“什么？”林修疑惑道。
“她说……除了一种情况之外，永远不要相信恶魔说的任何话。”
余粒粒轻声重复了一遍。
林修还等着下文呢，余粒粒却是没继续说了，不由得问道：“然后呢？除了什么情况？”
他知道，余粒粒有另一个人格，一个如恶魔般的人格，时不时用一些非凡能力作为诱惑，试图和她交易，只是他不知道那恶魔人格到底想要什么。
余粒粒微微摇头，说道：“她没说，只是说今晚我就知道了。”
“今晚？”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
‘群星’这个神秘组织派来监察他的黎江晚，也特意让他今晚早点回去，似乎有重要事情的样子。
监察了他足足大半年，每天记录分析，似乎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明明他每天都很稳定，从来都没有什么异常，却还一直坚持，而且至今都没有确定他是非凡者。
直至今晚，忽然决定收手。
这么看来，今晚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特殊，或许不止是确认他是不是非凡者那么简单，可能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我总觉得有问题。”
林修微微皱眉，“粒粒，据我所知，监察我们的那个非凡组织，一直都没发现你是非凡者，今天来见你的那个枯瘦女人，她也是非凡者，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她也是？”余粒粒一怔。
林修缓缓点头，又说道：“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对非凡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了解而已，不过我知道，你一直很惧怕你的另一个人格，但今晚应该是一个特殊的时刻，说不定你就有机会解决，只是你要小心，知道吗？”
“嗯……”余粒粒默默点头，又低声问道：“那你呢？”
“我在那非凡组织的眼中很无害，而且我都未必是非凡者。”林修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不用担心我。”
余粒粒看着他，迟疑了一下，问道：“真的没事？”
“当然了。”林修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余粒粒脸颊微红，正要说话，却是忽然听到脑海中响起了一阵高亢而尖锐，像是女子尖叫，又如同鹰唳般的笑声，笑声中似乎充斥着浓浓的嘲弄和兴奋意味。
而她的眼眸深处也有一抹金红色闪过。
余粒粒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我……我去上个洗手间。”
林修眼神微动，随即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只是微笑道：“我在这等你。”
“嗯……”余粒粒也不敢多说，便转身朝着图书室外走去。
走了两步，她却是听到林修忽然唤道：
“粒粒。”
“嗯？”她停下脚步，微微侧头。
林修认真地看着她，轻声道：“记住，不要相信恶魔的话。”
“我知道了……”
余粒粒用力地点了下头，这才匆匆走出了图书室，快步朝着洗手间小跑而去。
而林修看了一眼图书馆的角落，那片隐藏的深邃阴影，此时已经跟着余粒粒一起消失不见了。
他默默地在一张书桌前坐下，抬起右手，注视着手背上的刺青，微微皱起眉头。
……
洗手间内。
“恶魔，你刚才笑什么？”
余粒粒背靠着洗手间的大门，咬着牙低声道：“你竟然敢在他面前出现……我早就警告过你，你休想伤害他，你想干什么！？”
她的眼眸瞬间化为如鹰眼般的金红色，高亢而尖锐地笑道：“哟呵呵呵……没想做什么，只是我忽然发现，我们之间可以换新的交易条件了，不需要你离开他，也不需要你伤害他……”
“新的交易条件？”
余粒粒眼瞳中的金红色黯淡，她的声音也恢复正常：“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我也不可能再和你做任何交易……就算我再怎么丑陋，也不需要你帮我恢复，只要他愿意陪我，就足够了。”
金红色骤亮，她的声音再变：“是吗？哟呵呵呵……笑死我了。”
“你笑什么？”恢复正常的余粒粒蹙眉问道。
那再次亮起的金红色眼中掠过一抹嘲弄：“他陪你？你难道没看见他手背上的那个刺青吗？”
“嗯？”
“那是一个诅咒，连我都无法抵抗的可怕诅咒，哟呵呵呵……最多明天，那个奇怪的男人就会陷入永久的沉睡了，直至衰老而死。”
余粒粒一愣，喃喃道：“你在说什么……”
“哟呵呵呵……”
她眼中的金红色亮起，发出兴奋的尖锐笑声：“也不知是谁做的好事，正好帮我解决了他……一直无法理解那个男人是什么情况，总感觉他能看到我……忌惮了这么久，总算可以放心了……”
余粒粒背靠着门板，茫然无措地顺着门板滑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肩膀微微颤抖。
因为那恶魔带给她的惊人视觉能力，刚才林修把手背过去的一瞬间，她的确看到了他手背上的那一抹刺青，而她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有些疑惑。
但现在联想到他当时的脸色变化，以及他装作镇定，试图掩饰的态度变化，她忽然理解了。
她知道，林修打心眼里就不愿意让她和另一个恶魔般的她交易，恐怕他也是担心恶魔趁此机会，要挟她做某些事，才装作无事吧。
但实际上，另一个恶魔般的她，根本就没想以此作为要挟！
原本一直试图让她离开林修，伤害林修，而现在，那恶魔却不在意了，还要换新的交易条件！
这就意味着——
另一个恶魔般的她，认为林修已经没救了！
“怎么会……”
余粒粒呆呆地靠坐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上，只感觉浑身冰凉。
刚才林修喂她吃雪糕的时候，她还觉得这样下去，即便她走不出心里的阴影，但有他陪伴，她至少还能看见希望。
而现在却……
那是她不敢想象的未来。
“另一个我……”
沉默了半晌，她忽然开口了，声音很低沉，却透着一丝坚决。
金红色亮起，另一个她发出欢快愉悦的尖锐笑声：“怎么？你还想让我救他吗？别想了……”
“……救他。”
余粒粒缓缓站起身，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注视着自己黯淡的金红色双眸，低沉道：“你想让我离开他，是吧？那你就救他，无论什么代价都可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但必须先救他，等我确定他没事了，我再履行交易，这次你别想骗我。”
另一个她似乎沉默了半晌，金红色双眸才亮起，悠悠地开口道：“真是个好机会啊，可惜……我救不了他，那个诅咒太可怕了，哪怕是游荡在更深几层甚至十几层的存在，也救不了他，你就别想了，放弃吧……”
“不可能的……”
余粒粒闻言，不由得浑身颤抖，右手五指死死地抓着洗手池的边缘，隐隐可见发白的关节。
连不断蛊惑她的恶魔，都放弃蛊惑了，甚至她还主动提出了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这恶魔却连欺诈的机会都放弃了，说明是真的做不到！
她明知道这恶魔善于欺诈诱骗，却还是开口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但……可怕如恶魔般的另一个她，都救不了林修？
不过，她还没有放弃。
今天来见她的那个枯瘦女人，明显也是非凡者，而且似乎很不一般，或许她有方法呢？
最关键的是，那个枯瘦女人才刚走没多久，林修就中了诅咒，说不定……这诅咒和那枯瘦女人有关？
而且从那枯瘦女人说的话来看，她隐隐觉得……今晚还能见对方。
至少还有希望。
“一定……”
余粒粒深吸一口气，然后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与镜子里那双黯淡的金红色眼眸对视，一字字地缓缓说道：“滚回去，在我和他相处期间，你不准出现，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少许的沉寂之后，金红色才再次亮起。
“你在威胁我？”另一个她问。
“你的目的，无非就是夺走我的身体。”余粒粒低沉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你应该清楚，我做得出来。”
另一个她沉默了一下，随即嘲弄地笑道：“呵呵……随便你，反正那个男人明天就要沉睡了，你就尽情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
“回来了？”
林修站起身，对回到图书室的余粒粒露出一抹笑容。
余粒粒没说话，只是关上了图书室的大门。
林修愕然，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能主动制造二人世界，不由得笑道：“大白天的，不太合适吧？”
余粒粒走到他的面前，默默地注视着他。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眼神中带着回避和躲闪，反而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贪恋到近乎贪婪，仿佛看一秒就少一秒。
“怎么了？”林修微微皱眉，“那个恶魔和你说什么了？你别相信她，我一点事也没有，你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余粒粒就忽然前走两步，一把抱住了他。
林修不由得一愣，问道：“到底怎么了？”
“没事……”
余粒粒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额头顶着他的胸膛，右臂用力地搂着他的腰，低声道：“什么都没发生……”
“粒粒？”
林修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刺猬，眉头越皱越深。
他自然不会相信余粒粒这番话，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这种恋恋不舍的态度，仿佛很久甚至永远都无法再见一般。
而那只小刺猬，也与余粒粒表现完全一致，没有丝毫伪装，只是单纯的眷恋和不舍。
这说明，她已经不再掩饰自己了。
“我没事。”余粒粒趴在他的怀里，低声道：“明天你醒来的时候，我想让你第一眼就看到我。”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口中的‘明天’，到底还有多远，到底还有没有那么一天。
但如果他注定沉睡，至少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直至他醒来，亦或是一起沉睡，那同样是‘明天’。
“不能和我说吗？”林修问道。
余粒粒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她忽然缓缓松开了林修。
然后，她抬起眸，温柔纯澈，仿佛在其中融了半个早春的冰雪。
她柔声道：“一件小事而已，我只是想等你睡着了，再偷偷吻醒你。”
林修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睡美人。”
“那就是沉睡的王子。”
余粒粒凝视着他，眼眸带笑，忽然拉下了口罩，露出一直以来不敢示人的面容，接着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口，“我的王子，等我。”
……
……
夜幕将至，暮色渐浓。
林修陪余粒粒待了几个小时，也没能从她口中问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能确定，肯定是因为他身上出了什么问题，那张名单将他的名字写进去，手背上出现那个奇怪的刺青之后，余粒粒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林修甚至都有点怀疑，那张名单会不会是类似于死亡笔记之类的东西？
只要写了他的名字，就会死亡？
但从余粒粒的态度来看，他似乎也不会死，更像是很久都见不到她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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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也清楚她的性格有多执拗和坚定，既然她不肯说，所以他也干脆放弃劝说了，好好陪了她一下午。
先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晚上回家之后，等到群星那边摊牌了，再问问清楚，说不定群星的非凡者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
再三嘱咐了余粒粒之后，林修这才和她告别。
但他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似乎，两人很久都无法再见了一样。
一路回到出租屋，林修拿出钥匙开了门之后，发现屋内一片漆黑，开口道：“我回来了。”
他打开门口的灯光，换上了拖鞋，刚走进客厅，客厅上方的灯光却忽然亮了起来。
见到客厅内等待他的人时，林修不由得一怔。
第9章 深渊
骤亮的灯光，驱散了客厅内的昏暗。
黎江晚和童璐两人就站在客厅的沙发旁，背对着阳台的门，一左一右，并且两人都换上了类似于职业套裙的正装，颜色一灰一黑，神情严肃，俨然一副极为庄重的正式态度。
而客厅内，还多了一个林修不认识的陌生人——
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青年，也是唯一在沙发上坐着的人。
这白西装青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丝不苟，不止是西服西裤是白色的，包括他脚上的皮鞋也是白色的，纤尘不染，甚至那油背头也是梳拢得异常整齐，没有任何一根乱发漏出来。
而第二感觉，就是傲慢和冷漠，他背后靠着沙发，双手插在兜里，下巴微扬，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修，没有丝毫收敛和礼貌，明明是他坐着，林修站着，却仿佛他才是垂首俯视的那位。
林修目光微微一动，看向了这白西装青年的人格幻兽。
根本不需要寻找，因为实在太明显了。
在茶几的旁边，客厅的地板上，正趴着一只略显虚幻的吊睛白额虎，近乎三米的体长，浑身棕黄色的皮毛布满了黑色条纹，长着白毛的额头上可见一个清晰的‘王’字，明明是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打盹，却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凶猛。
那是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傲慢。
除此之外——
阳台外，此时已经布满了灰暗的迷雾，有阵阵雷鸣在其中滚滚扩散，迷雾也在不断翻涌着，时而有一道道暗金色光芒，犹如利剑一般刺穿雾气。
而仔细看去，在迷雾的深处，隐隐可见一只庞然大物正在窥视着这里。
它的体表似乎长着大量凸出的巨大眼睛，睁眼阖目间，便有暗金色光芒隐现。
那雷鸣声则是它的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导致大量的雾气被吸走，迷雾变得稀薄些许，每一次呼气又吐出大量的灰气，让迷雾变得浓郁了几分。
双重人格，其中一重人格更幻化成了超乎认知的怪物。
不用想也知道，眼前这个白西装青年，是非凡者！
也是林修见过的第五个非凡者。
这就是群星的非凡者吗？
他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了这个念头。
“你就是，林修？”
白西装青年的声音很平淡，没什么情绪，只是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林修，姿势未曾变化，也丝毫没有起身握手，或者礼貌招呼之类的意思。
这货肯定是个装逼犯……林修暗自嘀咕，脸上则是疑惑地看着对方，明知故问：“你是？”
白西装青年没有回答他，只是像吩咐仆从一般，淡淡道：“黎江晚，你来说明。”
站在一旁的黎江晚当即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地开口道：“林修，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想必早就对我和璐璐的身份，有所怀疑了吧？”
林修面色不变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就是偷我身份证的贼娃子。”
“……”
黎江晚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不是我，是璐璐偷的，而且那只是为了接近你这个非凡者，不得已的计划而已，不然你就租其他房子去了。”
童璐强忍着抓起旁边晾衣杆的冲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接近我想干嘛？”林修故意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切片研究吗？”
“……不至于不至于。”黎江晚连忙说道：“先不说世界上有不少你的同类人，就算只有你一个，切片研究也是性价比最低的，你别被迫害妄想症。”
“你之前还色诱我，难道要问我借种？”林修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黎江晚和童璐，微微点头道：“勉强凑合吧。”
“……你小说看太多了。”
黎江晚无语地看着他，“你别瞎猜了，我们接近你，只是为了监察而已，这也是非凡者的一贯规矩——在初醒的非凡者稳定之前，必须对其进行监察管理，确保没有重大危害，否则不可以吸纳进入组织。”
林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是因为非凡者很危险吗？”
“是的。”
黎江晚颔首道：“毕竟，另一个你……也即是‘非凡人格’在初醒时，是没有任何约束的，如果你不够聪明，意志不够坚定，就会被非凡人格所蛊惑，欺诈诱骗更是常有的事情，所以……非凡人格，也被称为恶魔人格。”
林修背靠着墙壁，默默听着，没有出声。
他知道，自己和余粒粒以及这些非凡者不一样，他并没有那如同恶魔般的非凡人格。
“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非凡力量，皆是来源于非凡人格。”
黎江晚轻声道：“哪怕是神奇的‘非凡遗物’，也是非凡者死后遗留下来的。”
非凡遗物？
林修顿时想到了童璐的那枚发卡，以及那张写了他名字的名单。
“非凡人格，是从哪里来的？”林修疑惑道。
“既然是人格，那当然是内心分裂出来的另一个自我。”
黎江晚说道：“但与正常的人格分裂不同的是，还携带有强大的非凡力量，并且非凡力量中蕴含了负面情绪，导致另一个人格更像是恶魔，自我意识极强，所以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吞噬主人格，成为身躯真正的主人。”
林修恍然。
难怪黎江晚的观察日志，每天都要分析他的精神状态，确定他是否被吞噬自我，有没有失控的风险。
“那分裂的原因呢？这种非凡人格总不会是自己分裂出来的吧？”林修又问道。
黎江晚沉吟了一下，说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众说纷纭，连非凡人格本身都不清楚。
“不过，目前最普遍的说法是——
“非凡人格是游荡在现实之外的神秘怪物所造成的，就像是鸠占鹊巢一样，这只是怪物用来夺取人类身躯的手段。
“现实之外的怪物……才是非凡人格的起源，也即是非凡人格的‘本体’。”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只不过，非凡人格虽然号称恶魔，但也并不像怪物，更像是患有精神病的另一个你，并且能够读懂你的心思，还具备非凡力量。”
林修闻言，不由得用余光瞥了一眼阳台外的那片迷雾。
这个说法的可能性，的确比较大。
“那现实之外，又是哪里？”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知道。”黎江晚摇摇头，说道：“有人称之为世界的阴影，也有人说那里是精神的负空间，更多的人称呼那里是心象的无底深渊，普遍称之为‘深渊’。”
林修喃喃道：“深渊……”
“这个说法，来源于一句很出名的话，你应该听过尼采的《善恶的彼岸》吧？”
黎江晚轻声道：“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非凡者的状况，相信你应该有所感触。”
“确实。”林修轻轻点头。
他想到了余粒粒的情况——
九个月前的银行劫案中，在那个疯狂的非凡罪犯面前，余粒粒在死亡即将来临之际，忽然爆发出了超乎认知的可怕力量，性格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得疯狂而血腥，在高亢尖锐的狂笑声中，轻易将那非凡罪犯撕成了碎片。
而在他的眼中，余粒粒的主人格幻兽——当时还是一只小鹰，几乎已经快要融入副人格所幻化的怪物体内了。
那一刻，林修险些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还好，在他多次呼唤之后，余粒粒的主人格幻兽终于挣扎着脱离了副人格怪物，余粒粒才得以清醒过来。
后来余粒粒告诉他，另一个她，当时说的是帮她化解危机之后，就将身体还给她，但结果要不是林修唤醒了她的潜意识，恐怕她就真的醒不来了。
所以从那之后，她再也不敢相信那恶魔般的另一个她了。
“这么说，你们监视了我大半年了吧。”
林修明知故问：“直到今天才和我摊牌，是因为今天才有方法约束非凡人格吗？”
黎江晚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对，非凡人格，就像是恶魔一样，话语中充满了欺诈和阴谋，永远不值得相信，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立下‘非凡誓约’之后，无论任何时候，非凡人格都会遵守誓约内容。”
“既然有方法，却等了这么久……”林修恍悟，“看来立下非凡誓约，还需要特定时刻或者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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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的没错。”
黎江晚笑了笑，说道：“非凡誓约，其实也叫深渊誓约，每隔一段时间，深渊与现实就会有一次交汇，也即是深渊开启的时刻，只要在这时候让非凡人格立下誓约，它就不可能违反。”
她顿了下，又说道：“当然，非凡人格也不可能听你的，所以你要和它达成共识才行，可以提出它感兴趣的交易，比如用你身躯的主导时间作为租金，换取它的帮助，它是不会拒绝的。”
林修微微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是另一个自己，有自我意识，却被主人格压着，自然也想得到自由，想驱使自己的身躯。
——哪怕是暂时的。
这一点，就可以当做交易条件。
“上一次深渊开启是什么时候？要这么久吗？”林修忽然疑惑道。
“正好是一年前。”黎江晚笑道：“你的非凡人格，应该是一年前，也就是去年的6月9日出现的吧？”
林修若有所思。
虽然他没有非凡人格，但他能够看到别人的人格幻兽，也确实是从去年的6月9日开始的！
黎江晚见他没说话，还以为他默认了，便解释道：“每次深渊开启时，就会有一定数量的人分裂出非凡人格，上次深渊开启是一年之前，上上次是上次的一个月之前。
“每次深渊开启的间隔时间都不一定，有时候一年，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一周，甚至于只间隔一天时间。
“间隔时间越长，世界上分裂出非凡人格的人就越多。”
说到这里，她沉吟了一下，说道：“自从本组织成立，开始统计的七十四年以来，今晚……正好是第三百八十次深渊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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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幽萌和肘子的盟主，老板大气！给两位老板献上膝盖！祝老板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晚上还有一更，这两天分别加一更！
第10章 层
七十四年，三百八十次？
“平均每年五六次，频率很高啊。”
林修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你们组织应该吸纳了不少非凡者吧？”
黎江晚沉默了一下，却是摇头道：“怎么可能？每一次深渊开启，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事，大多数非凡者都不会成为同伴，而是灾祸。”
林修微微挑眉，正要再问问，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的白西装青年，此时却忽然开口了。
“黎江晚，这些常识让他自己慢慢了解，你不用说这些废话。”
说罢，白西装青年面无表情地看向林修，说道：“你一个初醒的非凡者，能够杀死变色龙，即便可能存在能力克制的缘故，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明你的潜力，你加入‘群星’之后，就进我的辰星分会吧。”
你这态度是在邀请别人，我是没想到的……
林修险些就以为这家伙是在吩咐手下办事了，未免也太傲慢了点。
要不是知道这些非凡者多多少少都沾点精神问题，而他又不是非凡者的对手，否则他真想一鞋底拍在这家伙的脸上，留下一个42码的印子，看这家伙还能不能酷得起来。
“咳，林修。”
黎江晚咳嗽一声，有些无奈地开口道：“这位是‘群星’组织中，我们辰星分会的会长，他能亲自来，其实已经是诚心邀请了。”
对于会长的这种傲慢态度，她也很是头疼，但非凡人格都会对主人格产生一定的精神影响，导致主人格的性格逐渐靠拢非凡人格。
她从辰星分会的老人那里，听说过会长以前的为人：虽然骨子里骄傲，但也是谦逊有礼，有领袖风范。
而现在，却是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傲慢了。
“理解。”
林修微微点头，“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了解一下。”
实际上，他是想替余粒粒问问。
“说。”
白西装青年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语气简直像是严刑拷打之后的冷漠逼供。
林修沉吟了一下，问道：“群星这个组织，存在是为了什么？”
白西装青年淡淡道：“黎江晚。”
“存在就是为了黎江晚？”林修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黎江晚？
他不由得诡异地看着黎江晚，难道她才是隐藏大佬？
这么牛逼的吗？
“你误会了。”
黎江晚轻咳一声，“会长的意思是叫我来解释。”
噢，这家伙连句完整话都不会说了，就只负责装逼是吧……林修无语，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吓我一跳。”
黎江晚干笑一声，这才解释道：“非凡者拥有超越凡俗的力量，又容易受到非凡人格的负面影响，就像是滋生罪恶的温床，普通人有法律保护和管理，而非凡者也需要新的规矩进行制衡，群星这类非凡组织，就是为此而生。”
她顿了顿，又说道：“同时，群星也有一些方法，可以尽量避免你被非凡人格吞噬自我，这就是组织带给你的福利了。”
林修恍然点头，说道：“那我加入群星之后，要做什么呢？”
“很多情况下……非凡者，只有非凡者才能应对。”
黎江晚说道：“组织存在的目的就是聚拢和维稳，所以要求你们的职责，也不外乎寻找非凡者或者解决非凡事件，当然……也会根据事件的情况，以及你们的能力进行衡量。”
林修背靠着墙壁，抱着双臂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没问题了。”
“明智的选择。”黎江晚笑了，说道：“恭喜你加入群星，不过，关于你的合同待遇，还需要稍后等到深渊开启之后，让会长确认你的潜力才能决定。”
“等等，怎么确认？”林修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黎江晚摇头道。
而坐在沙发上的白西装青年，则是冷然开口道：“并不是我确认，而是我的非凡人格，它会确认你的非凡人格本体大概是位于深渊的多少层，如果有三层以上，就给你A级合同的待遇。”
“层？”
林修闻言，不由得好奇道：“深渊是分层的吗？”
“你以后自己了解。”白西装青年平静道。
黎江晚连忙劝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林修你等着就行了。”
林修咳嗽一声，说道：“我有一件事想说。”
“你说？”黎江晚看着他。
“我问这些问题，只是替别人问的。”
林修摊开双手，说道：“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把我当成非凡者，当初银行劫案的时候，杀死那个非凡犯罪者的人……是余粒粒，而不是我。”
“什么？”黎江晚一愣。
那白西装青年则是半眯着眼睛，注视着林修，恍若虎视眈眈。
而阳台外，那灰色的迷雾忽然剧烈翻滚了起来，一只只暗金色眼睛都盯住了林修，似乎那非凡人格所幻化的怪物也与白西装青年的情绪共鸣了。
“不可能，你说谎。”
黎江晚立刻说道：“我们情报部三十五组的另一位情报员，也在监察余粒粒，由于她是残疾人，又很少离开福利院，所以才没有派遣璐璐这样的特工随时跟踪，但从这大半年以来的观察日志来看，余粒粒从未显现过非凡能力，而且精神状态稳定，很大可能性是普通人。”
“粒粒的精神状态稳定？”林修微微皱眉，“你确定？”
黎江晚叹了口气，“林修，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这样逃避也是没有用的，等会儿深渊开启时，会长就能确认你的非凡人格了，你想装成普通人也不行。”
“都到这种时候了，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林修摇头道：“粒粒她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我今天去见她的时候，还发现她的非凡人格忽然出现了，我不知道你们的情报员是怎么监察的，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黎江晚见他说的这么笃定，不由得微微蹙眉道：“你确定？”
“确定。”林修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黎江晚忍不住问道。
林修沉默了一下，这才缓缓道：“因为我担心粒粒，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组织，虽然察觉到你们可能没有恶意，但是不确定，而且有太多未知了，所以我要先问清楚。”
“你……”
黎江晚看着他，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她也很清楚林修和那个残疾女孩儿的感情。
她只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白西装男子，开口道：“会长，你看这？”
“无妨。”
白西装男子依然稳如泰山地坐着，“没有确定之前，无论多大把握，结论也只是‘林修很可能是非凡者，余粒粒很可能是普通人’，但没有确定，所以那边我也派人去了。”
“那就好。”黎江晚松了口气。
“等着吧。”白西装男子冷漠地瞥了林修一眼，“是伪装普通人，还是真的普通人，很快就能知道结果。”
可恶，被这家伙装到了……林修暗自无语。
黎江晚又蹙眉道：“不过，如果林修没有说谎的话，另一位情报员的监察结果，怎么会错的这么离谱？难道有其他组织在暗中捣鬼？”
白西装男子平静依旧，只是说道：“我派去的是二组组长徐涛，有他在，只要发现问题，我随时都能过去。”
“徐组长？”黎江晚眼睛一亮，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等待了。
林修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放松了下来。
他知道，以他的能力，面对怪物般的非凡者，面对非凡组织这样的庞然大物，并没有什么反抗挣扎的余地，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手背上的那个神秘刺青，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显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否则余粒粒今天也不会用告别般的态度对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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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这就是他对粒粒最后的帮助了，所以他要问清楚，至少能让自己安心。
他不是没想过伪装成非凡者。
但，对方既然等待了大半年时间，再怎么怀疑他是非凡者，也从来没有确认，却在今天这样找上门来，就必然是有把握确认的。
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非凡者。
别说非凡人格了，他连自己的人格幻兽都看不到，或者说……没有？
仅凭他这点能力，就算能分辨非凡者和普通人，又能怎么样？
或许在群星这种非凡组织的眼中，这项能力挺有用，但也仅此而已。
等会儿他还打算让对方帮忙看看手背上的刺青，或许，这项能力还能作为筹码来交易？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这个神秘而危险的世界，就像是无边的汪洋，而他是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
当一个浪头打过来时，还可以坚持抵抗。
当被卷入暗流湍急的涡流时，还能找寻一切机会，拼命挣扎。
但当遮天蔽日的海啸奔袭而来时，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是无法抵抗的恐怖。
就如同现在的他。
除了等待命运的宣判，别无他法。
“还有一分钟。”
那白西装男子忽然开口道：“深渊马上就要开启了，林修留下，你们两个去徐组长那里吧。”
黎江晚和童璐看了林修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才离开。
客厅内，只剩下林修和白西装男子两人。
气氛一片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分钟，恍若走过了一个春秋。
终于，时间到了。
这一刻，林修的意识骤然陷入了如失重般的浑浑噩噩，恍惚之间，他听到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在呼唤他，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不知道那道声音来自何处。
他只能感觉到，那道声音的来源与他之间，似乎隔着很多很多层，是从很深很深的地方传来的。
就像是深渊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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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是加更。
第11章 粘液
所谓的深渊开启，对于现实而言，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至少在普通人看来是这样的。
至于非凡者——
那坐在沙发上，安静等待的白西装青年，忽然缓缓坐直了身体，脸色也变得凝重了些许。
他能感觉到，周围似乎多出了一双双无形的眼睛，目光中带着无比强烈的恶意，恍若围观一般聚焦在他的身上，不知何处仿佛有人在窃窃私语，却听不真切，更有窸窣声响动不休，令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深渊开启后的变化。
这一刻，现实仿佛与另一个虚幻的世界产生了交汇，导致那个世界的未知存在，让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壁垒，将意志投射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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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林修听到有遥远虚幻的呼唤传来，意识变得有些浑浑噩噩，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同时，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身体一般，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拖拽着他的身体，试图让他下坠。
不知坠往何处，林修也只能集中意志，尽力抵抗。
而白西装青年也没理会林修，只是自言自语般地淡淡道：“到点了，出来吧。”
然后，他的双眼缓缓转化为暗金色之后，转头打量了林修几眼，随即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冷漠如寒冰般的低沉声音：
“深渊中没有他的痕迹，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分裂出非凡人格，又上哪找非凡人格的本体？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而已，哼……真是浪费时间。”
他的非凡人格比他更加冰冷无情，也更加傲慢得多。
随即，白西装青年的双眼又恢复正常，皱眉道：“普通人？那就不用费心了，先忙我们的事情，等立下非凡誓约之后，再去找那个余粒粒。”
“不过，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暗金色的眼睛再次亮起，另一个他低沉道：“这个叫林修的普通人居然中了沉睡诅咒，而且诅咒的层次很高，有可能是‘永眠者名单’。”
“永眠者名单？”白西装青年微微挑眉，“你能解除吗？”
另一个他淡漠道：“我也解不了，但如果你愿意付出比上次高二十一倍的代价，或许还能稍微缓解诅咒。”
“你想的也太多了，我就是问问而已。”
白西装青年面无表情地说道：“即使代价再小，我也不会用来解救一个普通人，更别说这么夸张的代价了……即使他潜力再高，也不值得我那么做。”
另一个他只是冷漠地低笑一声。
“先忙正事。”白西装青年说道：“我先沉睡，你来主导吧。”
客厅内，背靠着墙壁，身体僵硬的林修，在意识有些模糊的情况下，依然能听到那白西装青年与非凡人格交流的声音。
沉睡诅咒？
永眠者名单？
粒粒就是因为发现他中了这个诅咒，所以才会那样吗？
林修也听得出来，对方并没有在意他的心情，甚至那白西装青年的非凡人格，认为他根本就微不足道，所以丝毫没有掩饰和避讳，直接当着他的面，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这也是不加掩饰的冰冷现实。
林修暗叹一声，念头一松，不再抵抗那无形力量对他的拖拽。
下一刻，恍若电梯急速下降般的失重感中，他眼前的世界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家园福利院。
昏暗而幽长的走廊内，上方的灯光微微颤抖，滋滋作响，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地面上正趴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嘴角带着一丝笑容，似乎陷入了美梦。
而房门虚掩的屋内，余粒粒坐在床边，紧紧咬着嘴唇，注视着站在对面的那个枯瘦女人。
“孩子，深渊已经开启了。”
枯瘦女人背着双手，温柔地看着她，“只要你按照我教你的，和另一个你立下誓约，今后就不必太过担心被它欺诈了。”
“林修中的沉睡诅咒，真的和你无关吗？”余粒粒低沉问道。
“孩子，以我的力量，如果要对付他的话，何必用这种方法？”
枯瘦女人平静道：“只是因为永眠者的名单这件非凡遗物太过混乱，时不时就会失控，随机将我知道的人名字写上去，今天它再次失控时，恰好写了林修的名字，对此，我也只能表示歉意和遗憾。”
余粒粒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你这么强大，难道就真的救不了他？”
“救不了。”枯瘦女人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能解除永眠诅咒，就能压制住永眠者名单了，哪里还会给它失控的机会？”
她见余粒粒不说话，又轻声道：“如果说有人能救他的话，那最有希望的人就是你……孩子，你的潜力比我预料的还要惊人，你的非凡人格本体一开始就位于深渊第五层，只要成长下去，今后就有希望超越我，解决永眠者名单也不在话下。”
“深渊第五层？”余粒粒蹙眉道。
“刚才我和你普及过关于深渊的常识了。”
枯瘦女人微微一笑，伸手一招，旁边的桌上顿时有一本书飞来，飘落在她皮包骨般的手掌上。
她轻轻翻动了一下书页，说道：“现实和深渊，就像这本书的封面和内页，现实只是最表层的封面，而无底深渊是厚厚的内页，无数层都潜藏于现实之下……合在一起，这才是完整的世界。”
她凝望着余粒粒，“普通人只能看到表层的现实世界，就像是看到书名一样，自以为了解这本书在写什么，但却不知真实的内在，越深入了解，所见的世界才越完整，这也是衡量非凡者生命层次的标准。”
余粒粒深吸一口气，问道：“那要到什么程度，才能救林修？”
她不想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世界，她只关心这一个问题，如果没有了林修，那她的世界距离坍塌也不远了。
枯瘦女人笑了，说道：“永眠者名单，是一位坠落于第十八层深渊的非凡者死后形成的，所以它的规则上限，就是第十八层深渊，只要你的非凡人格本体足以进入第十九层，就能够破解了。”
余粒粒沉默了半晌，低沉道：“我知道了……”
枯瘦女人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欣慰。
她并不在意这位新的继承者，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前进，只要有一个前进的目标，那就足够了。
永眠者名单这等可怕的灾难级非凡遗物，任何一个名额都是很珍贵的。
将一个永眠的名额用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或者用在一个普通的非凡者身上，都是非常浪费的行为。
但浪费一个名额，却能让这位新的继承者找到前进的决心和意志，她反而觉得很划算。
……
当林修放弃抵抗那无形的力量对他的拖拽时，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开始‘下坠’。
明明他还站在原地，眼前的一切却在疯狂地急剧变幻。
意识随着失重般的拖拽感变得愈发模糊，整个人也身不由己地随着那无形的力量，不断穿过一层层重重叠叠的虚幻泡影。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拖拽的无形力量变得越来越难以抵抗。
当他的意识恢复时，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改变了。
“这是……什么地方？”
林修怔怔地看着周围，忍不住喃喃一声。
周围赫然是一片白茫茫，眼前尽是无比浓稠的雾气，可见度不足半米，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被浓雾填满。
这浓雾紧紧贴着林修的身体，让他什么都看不到，仿佛成了一个瞎子。
除了脚下的地面，连方向感都找不到。
而且没有任何声音，一片死寂。
这个被浓雾遮蔽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什么鬼？”
林修完全懵了。
他本以为自己可能会进入传说中的‘深渊’，毕竟正好是深渊开启的时候，他被吸过来了。
但现在看来，这里哪有深渊的样子？
哪怕是当场蹦出来一个妖媚美丽的大恶魔，要把他当场吸干，他也认了，可是现在这又算怎么回事？
“喂！有人吗！”
林修没敢乱跑，只好高声呼喊了起来，可是喊了好一会儿，却是连半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甚至一点回声都听不到，看样子这地方的面积应该不小。
今天一直没怎么喝水，一回家就碰上摊牌局，他也没机会喝水，现在大声呼喊了一会儿，就感觉嗓子干裂沙哑，还有点疼了。
林修只好停下来休息，缓缓呼吸着，也不得不将这里大量的白色雾气都吸入肺中。
也不知道这里的雾气有没有毒，这么呼吸，该不会当场猝死吧？
不过，奇怪的是，只是休息了没几秒，林修就感觉嗓子舒服了很多，那种干裂疼痛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这雾气的作用？这么神奇？
林修不由得暗自嘀咕，要是能把这雾气带走就好了，回去再申请个专利，卖润肺止咳喷雾，一定销售火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盲目在迷雾中探路。
在这种未知的地方，最好还是苟着吧。
他决定再等等。
既然是因为深渊开启来到这里的，那说不定等到深渊关闭之后，就能回去了呢？
林修想到这里，心态也平和了不少，干脆安静地等待了起来。
反正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观察不到，他试着缓缓蹲下身，慢慢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脚下的地面。
这里明显不是自家的客厅，这地面的触感坚硬中透着一丝柔软，有点像是某种硬质的皮革，同时还能摸到一丝丝黏黏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林修用指尖沾了一点地面上的粘液，缓缓凑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是一种类似于蛋清的透明液体。
他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难道是掉在地上残留的蛋液？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
忽然间——
林修感觉到那无形的力量终于再次出现了。
但这次是向上的排斥力，仿佛试图将他排斥离开这个世界。
“来了！”林修不由得露出一丝喜色。
下一刻，在那无形力量的排斥之下，眼前的世界骤然变幻起来，只是一个恍惚间，他就穿过了一层层重重叠叠的虚幻泡影，速度快到让他根本来不及观察周围的情况。
不过，林修很快就感觉到那无形的力量开始变弱了，导致穿过一层层泡影的速度也在逐渐变缓。
似乎……越靠近现实，这股力量就越发薄弱。
只不过，他依然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能看到那是一层层同样被迷雾笼罩的世界，但越靠近现实，迷雾也越发稀薄。
“停下……停下……停下……”
在不断回归现实的途中，林修尽力抵抗着那无形力量带来的排斥。
终于，在其中一层泡影般的世界时，他总算感觉自己能够勉强抵抗住那无形力量了，立刻全力抵抗，在这一层布满迷雾的世界之中停了下来。
轻微的恍惚后，林修发觉自己终于能脚踏实地了，连忙站稳身体。
“噗叽。”
林修才刚一落地，立刻就感觉脚下踩到了某种软绵绵的东西，他似乎将某些东西踩烂了。
他低头一看，不由得愕然。
地面上布满了有些凝固的淡青色胶质，而在胶质之中，可以看到一颗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白色虫卵，虫卵中隐隐可见一团黑影。
而他的脚下，正是一颗被踩烂了的虫卵，隐隐露出一只有着细长舌头的古怪幼虫。
“什么鬼？”
林修心中暗惊，这绝对不是现实世界的生物，难道这就是‘深渊’？
但他抬头扫了一眼周围，又愣住了。
这里的迷雾可见度大概有七八米的样子，奇怪的是，周围居然还能看到熟悉的沙发，电视，柜子……分明就是他在现实中租房的客厅！
可是这里被迷雾所笼罩，还有诡异的虫卵，他也能感觉到无形力量的排斥，显然不是现实。
林修有点迷了，这里到底是不是深渊？
忽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异动。
林修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不由得瞳孔急剧收缩。
那是一只盘踞着黏在天花板上的巨大灰白色蠕虫，足足占据了大半个天花板的范围，它并没有眼睛，却张着尖锐而巨大的狰狞口器，口中布满了利齿，其中可见一条极为细长的舌头，一滴滴涎水正从它的口中缓缓滴落，看上去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这一刻，林修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几乎已经濒临窒息。
这怪物巨虫，是打算给它的孩子报仇吗？
然而——
下一刻，那巨大的灰白色蠕虫却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疯狂蠕动着，几乎在一秒之内就爬出了阳台。
“哈？”
林修刚准备放弃抵抗那无形力量，直接逃回现实，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完全傻眼了。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吓谁？
难道这货胆子小，还没见过人类，反而觉得我长得很可怕？
他暗自揣测，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来深渊也没那么可怕嘛……”
林修松了口气，又看了看四周，除了虫卵之外，也没发现有什么和现实不同之处，便踩着脚下的胶质物，走到了阳台前，准备看看外面的情况。
他双手扶着阳台的栏杆，探身观察着阳台外，但依然是充斥着迷雾的夜晚，可见度很低，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
忽然间，一阵雷鸣般的呼吸声从阳台外传了进来。
与此同时，一片庞大的灰暗迷雾也弥漫了过来，其中隐隐可见大量暗金色的巨眼，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朝着这里聚拢了过来。
林修瞳孔骤缩。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个白西装的非凡人格所幻化的怪物！
但不同的是，他在现实所见的怪物，其实是人格幻化出来的幻象，根本无法接触到实体，所以略微虚幻。
而这里似乎是深渊，他现在亲眼见到的怪物，却是要更加清晰真实，那翻涌的灰暗迷雾已经变成了真实的，一颗颗暗金色的眼珠也更加狰狞可怖，雷鸣般的呼吸声几乎震耳欲聋。
让他震惊的是——
他所见到的幻象，在深渊中居然存在着完全相同的实体？
难道……这就是非凡人格的起源？
此时亲眼见到实体，林修立刻放弃抵抗那无形的排斥力量，毫不犹豫地回归现实，只有真正面对这种怪物时，才能明白自己有多么渺小和脆弱。
只是瞬间，林修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阳台上，离开了这片迷雾笼罩的世界。
“吼……”
在充斥着疑惑不解的低吼声中，那片灰暗的迷雾朝着阳台飘了过来，那一只只暗金色的眼珠也四处飞舞，似乎在寻找林修的踪迹。
忽然——
那片疯狂涌动的灰暗迷雾彻底凝固住了，那数不清的暗金色巨眼也完全呆滞了，原本如雷鸣般的呼吸声更是彻底消失。
就像是林修第一眼看到那可怕巨虫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那是在遭遇无法抵抗的恐怖时，生命所做出的本能反应——
不敢妄动，不敢乱看，不敢呼吸。
因为恐惧。
然后，那不敢翻涌的灰暗迷雾之中，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根细长巨大的触手，触手的顶端可以看到一只暗金色的眼珠。
那一根柔软的触手，僵硬而缓慢地探向了阳台的栏杆。
而后，那只暗金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栏杆上的一点，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场景一般，开始不断颤抖起来。
那神秘的灰暗迷雾也不住地向内收缩起来，一根又一根天柱般的巨大触手随着雾气收缩而显现，却都在疯狂颤抖着，在这一刻完全陷入了颤栗的恐惧之中！
仅仅……是因为栏杆上那一丝不起眼的痕迹。
那是一丝粘液留下的痕迹。
……
PS：（我去，我明明记得我设置了自动发布，结果一看没更新……两章合并一起发了。）
第12章 别怕
一阵恍惚后，眼前急剧变幻的虚幻泡影，以及无边的茫茫白雾都消失不见了。
回归现实，林修的意识也恢复了清醒。
视线内是灯光明亮的客厅，整洁干净，而阳台外是迷蒙的夜色。
在过去这幅不值一提的寻常光景，现在看来，却让他心中升起了踏实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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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经历，恍若一梦。
林修不由得抬起自己的右手，用拇指缓缓搓了一下食指上的粘液，这才确认，刚才那一切不是做梦，也不是精神穿越，而是真实的经历。
那白西装男子依然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只是紧紧闭着双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不过，非凡人格的起源，还真在深渊啊……”林修不禁暗自感叹。
毕竟，他刚才亲眼看到了这个白西装的非凡人格的起源，也即是本体——那灰雾中的神秘怪物。
刚才被无形力量拖拽着回归现实的时候，他特意数了一下。
从对方非凡人格的本体所在的那一层世界，一直到回归现实，他一共穿过了九层虚幻泡影。
也就是说，这白西装青年的非凡人格本体，是位于深渊的第九层。
这么看来，黎江晚说的也没错。
人类之所以会分裂出非凡人格，的确是因为游荡在现实之外——也即是‘深渊’中的神秘怪物造成的。
或许……是深渊中的怪物，对人类造成了精神上的影响，导致人类分裂出偏近于怪物的人格，并且还传递了力量、记忆、情绪等等？
这让林修对于‘人格幻化’这个能力，也有了新的认知。
他所见到的人格幻象，与深渊中的怪物居然一模一样，那岂不是说，他眼中的幻象，其实是投影之类的？
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的白西装青年，忽然睁开了双眼。
然后，白西装青年微微转头，看向了林修，眼神平静，瞳孔漆黑，并无异彩和那种非人的冷漠。
显然是主人格。
被对方这样注视着，林修不由得心里一突，打起了鼓。
刚才他被那无形力量拖入深渊时，可是整个人都离开了现实，一个大活人忽然消失了，对方怎么可能没发现？
这……该怎么解释？
林修勉强保持着面色不变，有些焦急地在脑海思索起来。
“林修。”
白西装青年忽然开口了，“通知你一件事，我的非凡人格已经确认了……你的确不是非凡者，我代表‘群星’，收回之前的邀请。”
林修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家伙……似乎没发现他在现实消失了？
不对。
他忽然想起来，在他被拖入深渊之前，这家伙的主人格似乎是陷入了沉睡，交给非凡人格来主导。
难怪这家伙不知道……
但，非凡人格肯定知道他在现实中消失了！
而且，这家伙非凡人格的本体——那灰雾中的神秘怪物也在深渊中看到了他，这就更麻烦了。
这又该怎么解释？
连非凡者都无法进入深渊，他一个人类，怎么去的深渊？
“怎么了？”
白西装青年敏锐地察觉到林修反应有些不对，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目光中透着怀疑的意味。
林修保持着镇定，疑惑道：“普通人，不能加入群星吗？粒粒她肯定会受到你们群星的邀请吧？我想和她一起。”
白西装青年又打量了林修一眼，显然没有被林修的这番说辞骗过去。
但他也没深究，只是淡淡道：
“虽然你不是非凡者，但你有超凡的能力，不用想也知道，你肯定是收容了‘非凡遗物’，所以……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签下保密协议，由组织鉴定你的非凡遗物的危险性和等级，进行编号记录，如果你的非凡遗物对社会治安的威胁较轻，可以让你继续持有，否则必须由组织进行管理。
“第二个选择，同样也要你签下保密协议，但如果你选择成为组织的编外成员，成功追随一名非凡者，那么，只要不是太过危险的非凡遗物，依然可以让你继续持有。”
说罢，他淡淡道：“就这两条，你选吧。”
林修不由得问道：“非凡遗物是什么？”
白西装青年还以为林修是不懂的‘非凡遗物’这个概念，便随意道：“非凡者死去后遗留的神奇物品，融合了非凡者的部分能力，只要满足收容条件，哪怕是普通人也能使用非凡能力。”
林修沉默了一下，摇头道：“我没有非凡遗物。”
“没有？”
白西装青年微微皱眉，“你不是非凡者，却拥有非凡能力，如果不是非凡遗物又能是什么？”
林修无法回答。
他的能力是来源于自身，并非是什么非凡遗物，可是……他也没有分裂出非凡人格，该怎么解释他的能力来源？
白西装青年见林修沉默了，便说道：“随便你承不承认，只要我让非凡人格出来搜查一下，你的非凡遗物根本藏不住的。”
他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口道：“另一个我，你来主导，搜查一下这个林修的非凡遗物。”
白西装青年那漆黑的双眸中，缓缓亮起了暗金色，声音也变得低沉，且冷漠如寒冰：“搜查非凡遗物？老规矩，搜寻一次，给我增加半小时的自由时间。”
“就这么定了。”白西装青年的主人格也不在意这点代价，反正早就让非凡人格立过大量誓约了，再怎么自由，也触碰不到他的底线。
非凡人格的他冷声道：“好，主导权给我吧。”
下一刻，白西装青年的额头、脸颊、脖子这几处皮肤上，开始缓缓裂开一道道缝隙，其中隐隐可见暗金色光泽，而后逐渐张开，显露出了一颗颗暗金色的眼珠。
只是看着对方这张长满眼珠的脸，就足以令人密集恐惧症发作！
林修有些头皮发麻，同时也明白，对方切换成非凡人格了。
这种怪物化的特征，他也在余粒粒的身上见到过。
这不是主人格也有意识的共处状态，而是主人格陷入沉睡，完全由非凡人格进行主导！
最让他紧张不安的是——
对方的非凡人格不仅知道他消失在了现实，其本体还在深渊中见过他！
林修心中不可避免地恐慌起来，但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逃？
在非凡者的面前，他就是想逃也没办法逃。
欺骗？
他一个连非凡者都不了解的普通人，用什么理由？怎么欺骗？
除了面对，别无选择。
而白西装青年切换成非凡人格状态之后，却是没有说话，那一双冰冷的暗金色眸子，那一只只暗金色的眼珠，都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林修被对方这张恐怖的面孔盯着，心理压力却是越来越大，几乎感觉心脏快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了。
对方在想什么？
林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吊睛白额大虎，但这老虎是主人格，正在沉睡中。
他又用余光看向阳台外的那片灰雾，此时雾气正在缓缓飘荡着，那一只只巨大的暗金色眼珠在灰雾中若隐若现，似乎也在观察他。
这非凡人格……在看什么呢？
林修的心中又是紧张又是疑惑，充斥着焦虑和不安。
忽然间——
“别怕。”
那白西装青年的嘴角缓缓翘了起来，勉强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就像是从来没有笑过的人，为了示好，强行给出笑脸一样。
林修不由得一怔。
第13章 自由
“你……”林修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明白你的顾虑。”
白西装青年的语调虽然还是没有半点情绪起伏，但却维持着那一丝僵硬的笑容，“尽管我也不清楚你是什么情况，但来自于深渊的启示是不会错的，所以，我会替你保密。”
来自深渊的启示？
启示？
林修知道，这家伙的本体就是深渊中那神秘的灰雾怪物，而且怪物本体肯定在深渊看到他了。
难道因此还传递了信息给白西装的非凡人格？
但……那怪物只是因为在深渊中见到他，居然就导致对方变成这种态度了？
不对，非凡人格都是狡诈的恶魔，难道打算欺骗他？
他心中一下警惕起来。
“为什么？”林修问道。
白西装青年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在回想和挖掘潜在的记忆，过了半晌，才看向林修的右手手指，“或许，是因为你手上的粘液吧。”
“粘液？”林修看了一眼手上的粘液，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是他从不知道深渊多少层的那片白雾中带出来的，但这家伙的怪物本体又是怎么知道的？
嗯？
等等……
林修忽然想起来，他在深渊第九层的阳台时，双手抓过那阳台的栏杆，或许在那栏杆上留下了一丝粘液，被眼前这家伙的怪物本体发现了？
如果那一丝粘液是来自于深渊不知多少层的怪物，那无疑要比对方的本体恐怖得多！
毕竟，深渊的层数相差太大了……
就像是奇幻电影中，巨龙的粪便就足以威慑其他生物一样。
不过，好像出现了误会……
林修不由得暗自嘀咕，这家伙的怪物本体，该不会是把那一丝粘液当成了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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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警惕我。”
白西装青年又开口了，没有感情的低沉嗓音中，却是透着善意：“但欺骗的前提是建立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你放心也好，保持警惕也没什么。”
林修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还是点头道：“有道理。”
他自然不会愚蠢到直接坦诚说：‘那蜜汁液体不是我身上的，真不是我干的。’
就这么误会下去吧。
“我几乎了解主人格的一切记忆，也明白你现在的困境。”
白西装青年再次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我可以帮你解决主人格的质疑，这也算是我的一点诚意。”
林修沉默了一下，问道：“怎么帮我？”
“你没有非凡人格，却拥有非凡能力，这一点你无法解释，对吧？”白西装青年说道：“你暴露的能力是精神感知类，恰好我有一件非凡遗物就是精神感知类型的，你将这件非凡遗物交给主人格之后，就能瞒过去了。”
林修愕然，问道：“你要送我非凡遗物？你哪来的？”
白西装青年说道：“我瞒着主人格私藏了不少非凡遗物，这是其中一件，现在就藏在雁城，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知道，而且是无智慧型的非凡遗物，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只要你说是无意间得到的，就能解释过去了。”
雁城？
林修一怔。
雁城离这里可是有一百多公里，相隔一百多公里，去取回来那得多久？
“我藏匿的非凡遗物上都留有标记。”
白西装青年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我可以现在就把它置换转移过来，只要是重量接近的物品即可，能否借用一下你家里的东西？”
置换转移？
这就是非凡能力吗？
林修心中一惊，随即点头道：“你需要什么尽管拿。”
白西装青年扫了一眼客厅后，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那把水果刀，在手上颠了一下，试了试重量，又将水果刀的末端掰掉了一小块。
然后，只见他手掌轻轻一晃，林修只感觉眼前一花，水果刀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根串在银白色铁链上的挂坠。
而挂坠是心形的伪劣水晶，看上去就是一条很普通的，某宝上只要几十块就能买到的爱心项链。
“这条挂坠，是‘整蛊级’非凡遗物。”
白西装青年将挂坠递给林修，“只要将它戴在脖子上，就能感受别人的情绪，同时可以提高观察能力，轻微提升直觉，副作用是戴上它之后，会比较情绪化，很容易受到情绪感染。”
林修接过挂坠，忍不住问道：“真送我？”
“当然。”白西装青年嘴角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又说道：“要不是担心你没法解释其他非凡物品的来源，其实我可以多送你几件。”
林修有些心动，但也明白，非凡遗物这玩意是非凡者死后才会出现，一看就是稀罕货。
一件，可以是运气，两件呢？更多呢？
他解释都没法解释。
而且，来自恶魔的善意……还是少接受为好，天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陷阱呢？
“还有你身上的沉睡诅咒……”
白西装青年沉吟了一下，说道：“这诅咒的层次太高，我也化解不了，即便是拼尽全力，也只能替你延缓两个月时间。”
林修听得微微一愣，狐疑地问道：“我听你和你的主人格说，不是要付出上次二十一倍的代价，你才愿意吗？”
白西装青年嘴角翘了翘，说道：“具体要付出什么代价，是我自己定的，只是想从主人格那里多换取一些自由时间而已，但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
林修有些无言以对。
这态度转换也太快了，让他有点不知所措，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但……如果对方不帮忙的话，他明天就要陷入永眠了，所以哪怕知道是陷阱，也不得不接受了。
林修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就多谢你了。”
“只是为了未来的‘自由’而已。”
白西装青年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随着他轻声说着，缓缓伸出右手，隔空对准了林修。
“如果换了其他非凡者，即便和我同层次，也未必能延缓这诅咒，只是我有一项能力可以让伤害或劫难延后发动，我尽全力的话，最多可以让你身上的诅咒，延迟两个月时间。”
说话间，他五指轻轻一抓，又缓缓一推，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这才说道：“好了，诅咒将会在两个月之后再发动。”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一颗颗暗金色眼珠之中，其中一颗眼珠缓缓黯淡了下去，似乎变得死寂，毫无生机。
林修抬起右手看了一眼，赫然发现，右手手背上的那个神秘刺青，此时已经黯淡了下去。
不过，看样子对方消耗似乎很大，还有一颗眼珠瞎了？
林修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白西装青年嘴角的笑容更深，“我也只是替你延缓了诅咒，至于化解，我也无能为力，还是要靠你自己。”
“还能有两个月时间，我很满足了。”
林修微微摇头，“欠你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还清，但如果有机会还的话，我会尽力的。”
收到了林修的承诺后，白西装青年忽然感觉自己只剩下高傲和冷漠的情绪中，忽然不知从何涌出了从未有过的喜悦和兴奋。
或许……是来自于深渊的本体？
他缓缓感受着心中的情绪，又说道：“想要化解诅咒，要么借助高等级的非凡遗物，要么请合适的非凡者来帮你，这两个月时间内，我建议你先想办法延缓诅咒。”
林修默默记在心里，这就是他化解诅咒的方向。
白西装青年沉吟了一下，又说道：“等我回去之后，尽量搜集一下相关情报，明天再告诉你。”
“谢谢。”林修说道。
白西装青年嘴角扬起的弧度愈发自然。
他发现了，越是得到林修的感谢，他心中收到的‘喜悦’这种情绪就越多。
这原本是主人格才能感受到的情绪。
即便不是为了未来的‘自由’，单单是为了体会‘喜悦’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也并不抗拒这样的付出。
第14章 等我吻醒你
“没别的事了吧？”
白西装青年倔强地保持着僵硬的笑容，“等下我会告诉主人格，你身上的诅咒将在两个月后发动，我先让主人格清醒过来。”
他也不多说，面容上的一只只眼睛就闭合了起来，唯有双眸依然是一片暗金色。
显然是主人格和非凡人格意识共处的状态。
而白西装青年的主人格苏醒之后，显然没有察觉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问道：“另一个我，他身上有非凡遗物吗？”
然后，只见他的面容转为非人般的冷漠，嗓音也变得低沉而冰冷：
“有一件，在他的口袋里。”
装得还挺像的，难怪是狡诈的恶魔……林修暗自嘀咕，也配合着演戏，像是被揭穿了一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有些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根银链穿着的爱心挂坠，说道：“不是我不想拿出来，但这玩意是我吃饭的家伙，我是真怕你们拿走之后，就不还我了。”
白西装青年的主人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自己演了，只是淡漠地看着林修，说道：“不装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只是不想拿出来而已，还想骗我？”
林修又叹了口气，摇头道：“果然骗不过您啊。”
说着，他将爱心挂坠递向白西装青年。
白西装青年瞥了一眼，并没有接，只是说道：“不用给我，你自己拿着吧，去群星在本地的辰星分会报到时，你交给鉴定科记录一下，就会还给你了，按照你表现的能力来看，估计也就是一件整蛊级非凡遗物而已，还真以为是什么宝贝了。”
“那就好。”林修状若松了口气。
白西装青年脸色沉静下来，问道：“那你的选择是什么？是否要成为群星的编外成员？”
林修也不犹豫，直接说道：“既然粒粒会成为你们群星的非凡者，那我当然也加入。”
“明天去分会报到。”
白西装青年淡淡地交代了一句，又说道：“既然你已经是我辰星分会的编外成员，那我也给你提个醒。”
“您说？”林修知道他想说什么。
“深渊开启的时候，你应该也听到我和非凡人格的对话了吧。”
那白西装青年说道：“你中了一种很可怕的沉睡诅咒，诅咒的层次很高，即便是我的非凡人格也不可能化解，虽然非凡人格没和我说诅咒发动的时间，但想必不会太久，待诅咒发动之时，你就会陷入永久的沉睡。”
林修皱着眉，表现出合适的焦急：“没有其他方法解除吗？”
“或许有。”白西装青年瞥了他一眼，“但别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编外成员了，就算是我，也没资格让组织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你就别想了。”
“会长先生。”
林修微微皱眉，“既然我注定要沉睡，你为什么还允许我成为编外成员？”
白西装青年平静道：“规矩就是规矩，哪怕你只剩下十分钟的生命，我也一样会给你两个选择，规矩本就是为了遵守而存在的。”
林修听了，倒是没觉得意外，对方虽然冷漠高傲，但确实一看就是守规矩的人。
“我只能告诉你还有多久诅咒发动。”白西装青年看了他一眼，又说道：“另一个我，你来说说？”
下一刻，只见他的面容转为非人般的冷漠，嗓音也变得低沉而冰冷：
“两个月。”
林修也配合着皱起眉头：“两个月？”
白西装青年眼中的暗金色逐渐退去，只是淡淡道：“你好自为之吧，虽然有方法能延缓你的诅咒，但我劝你还是别白费精力为好。”
“会长能不能告诉我……”
林修还没说完，白西装青年就打断了他：“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在这最后的两个月里，好好陪陪家人朋友，而不是为了一点点抓不住的希望，白白浪费最后的时光。”
象征性的询问被打断，林修也就停下来了。
反正也不急于这么一时半刻，先自己去查查，如果查不到的话，再去问这个白西装的非凡人格，也会比较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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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白西装青年的裤兜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便接通了。
“喂？”
随即，手机对面传来黎江晚透着焦急的声音：
“会长，我们在福利院这边发现，您派过来的徐涛组长，他在余粒粒的房间门前昏迷过去了，应该是梦境类的能力造成的，而余粒粒……她不见了。”
“我现在过去，你在附近把标记贴上。”
白西装青年平静地吩咐了一声，放下手机之后，又侧头瞥了林修一眼，淡淡道：“余粒粒不见了。”
“什么？”林修脸色一变，“会长，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派了其他非凡者过去吗？”
“去看看再说，你也跟着。”
白西装青年终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不过他的脸色依旧平静。
“好。”林修立刻点头，“家园福利院那边离这里就一两公里，会长你是开车来的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叫车。”
“三公里之内，没那个必要。”
白西装青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双手插兜，一步步朝着大门走去，没有丝毫急躁的意思，脚步平稳而从容。
三公里之内，没必要？林修忽然猜到对方的意思了。
走出客厅之后，白西装青年来到了沉重而厚实的大门前，脸色平静地注视着这道门，双眸骤然变成了暗金色，随即将右手从口袋里掏出，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然后，他伸手抓住门把手，向下一扭，再轻轻一拉。
略微生锈的转轴摩擦声中，这道门被拉开了。
而门外，则是昏暗而逼仄的幽静走廊，身穿灰色职业套裙，化着精致淡妆的黎江晚，正站在门口，恭敬而礼貌地开口道：“会长。”
林修一眼就认出来了，门外家园福利院的一楼走廊！
他不由得吃惊地看着这道门。
任意门？
“林修，你过来。”白西装青年吩咐了一声，随即头也不回地跨过门槛，走进了门外的走廊。
可恶，又被他装到了……林修有点无语，不过他心中倒也没有表面上那般惊讶和敬畏，毕竟已经见过非凡人格的能力了。
林修跟着走出大门后，黎江晚便将大门关上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原本是一楼教室的门，只是门上还贴着一张贴纸，上面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
白西装青年扫了一眼周围，当即朝着幽长昏暗的走廊尽头走去。
林修立刻跟上。
而黎江晚也跟在他身边，低声道：“怎么样？神奇吧，这是会长的任意门能力，三公里之内，只要提前留下标记，就能随时抵达。”
“难怪他明知道有问题还不担心。”林修轻声道：“但你们不是派了非凡者过来看着吗？出问题了怎么没通知？”
以这样的非凡能力，只要发现问题的时候，直接发出警示或者通知，就能当场赶过来。
“那也得能通知才行啊。”黎江晚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修微微一怔。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前。
门前的地面上，正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风衣男子，而童璐则是蹲在旁边，正用手指翻开风衣男子的眼皮，检查对方的瞳孔。
林修知道，这人就是白西装青年派来确认余粒粒的那名非凡者。
白西装青年看了一眼那风衣男，问道：“什么情况？”
“会长。”
童璐放开风衣男，开口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就发现徐涛组长趴在地上，疑似是梦境系的能力造成的，不过并没有什么伤势，想解除的话，要么等待梦醒结束，要么请其他梦境系非凡者入梦唤醒他。”
“把徐涛带回去再说。”白西装青年轻声吩咐了一句，又问道：“余粒粒怎么不见的？负责监察她的情报员呢？这所福利院的监控记录呢？”
旁边的黎江晚说道：“负责监察余粒粒的情报员，是我们情报部三十五组24号情报员潘涂，我们之前联系不上她，就去了她进行监控的地方看了看，但她也同样不见了，并且监控记录已经被全部删除，可以找技术部尝试恢复。”
她顿了顿，“不过，从三十五分钟前徐组长抵达，一直到我们抵达，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出入福利院，恐怕是用某种非凡能力离开的。”
非凡能力……林修豁然想到了那个枯瘦女人。
而白西装青年沉吟了一下，问道：“有什么结论吗？”
黎江晚嗯了一声，说道：“对方这番行动明显是早有预谋和计划，所谋目标应该就是余粒粒，而情报员潘图，恐怕也早就被催眠洗脑了，或者本身就是对方培养的内奸，提前安插在了组织内。”
白西装青年淡淡道：“看来，九个月前的银行劫案，除了林修和余粒粒之外，并不是没有其他知情者啊。”
他又看了林修一眼，问道：“你确定，银行劫案中，是余粒粒杀死了变色龙吗？”
“是她。”林修轻轻点头，“而且几乎是压倒性的。”
“压倒性？”白西装青年微微挑眉，说道：“看来余粒粒的非凡能力很强嘛，天生的深渊层次一定不低。”
“是，我也这么认为。”
黎江晚说道：“九个月前的银行劫案中，或许早就有非凡者赶到了现场，恐怕是因为发现余粒粒的潜力惊人，所以没有出手，反而开始在暗中计划，等待深渊开启的时刻。”
林修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道：“那为什么九个月前，对方刚发现她的时候，没有直接把她带走？”
黎江晚闻言，看了林修一眼，“这就要问你了。”
“我？”林修疑惑道。
“你说过，余粒粒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对吧？”黎江晚问道。
林修点点头，“银行劫案的时候，她把自己完全交给了非凡人格，非凡人格爆发，杀了那非凡罪犯，但她也险些失去自我，所以这一年来，她从未和非凡人格做过任何交易。”
“那就是了。”
黎江晚说道：“初醒的非凡者，还没让非凡人格立下深渊誓约，无法约束非凡人格，本来就很危险，像她这种处于失控边缘的就更危险了。”
她顿了顿，说道：“而且余粒粒还有毁容和残疾的情况，非凡人格想要蛊惑她，简直太容易了，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不选择清除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吸纳她？所以对方肯定也在观察她，看看她能否熬到下一次深渊开启。”
林修脸色低沉。
黎江晚见林修的脸色不好看，又说道：“不过，她早就在失控边缘了，却能够坚持大半年还没有失去自我，也是因为你吧？”
林修低沉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粒粒给你留了一张字条。”
黎江晚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塑料袋，其中赫然是一张纸条，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林修。
林修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等我吻醒你。】
第15章 希望
黎江晚不由得出声道：“冒昧的问一下，这字条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其中会不会有她留给你的线索？”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本来也不懂的，但从会长那里知道我中了永眠诅咒，我就明白她今天中午和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永眠诅咒？”黎江晚疑惑道。
旁边的白西装青年也没解释，只是开口道：“黎江晚，林修今后就是我辰星分会的编外成员了，虽然两个月之后他就会陷入永眠，但这两个月里他也是编外成员，你作为他的领路人，带他熟悉后续工作吧。”
“陷入永眠？”
黎江晚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修，随即才应道：“是，会长。”
白西装青年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道：“林修，最近余粒粒有接触过什么可疑人员吗？”
林修说道：“如果要说可疑的话，今天来福利院捐款的那个‘游总’，一个枯瘦得像是骷髅的女人，应该是最可疑的吧，我身上的永眠诅咒也是见了她之后出现的，中午她的劳斯莱斯还停在福利院门口，你们可以从这一点调查。”
黎江晚点点头，说道：“好，还有其他线索吗？”
林修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个女人应该早就知道粒粒是非凡者了，还交代了粒粒关于非凡人格的事情，估计她也是非凡者吧。”
“游总，枯瘦得像是骷髅，永眠诅咒，劳斯莱斯，非凡者……”
黎江晚总结性地重复了一遍，说道：“线索还是有不少的，就看能查到多少了，但对方既然敢留下这么明显的信息，要么不在意我们查，要么早就有所防备，有信心让我们查不到蛛丝马迹。”
蛛丝马迹……林修却是明白，即便这些线索都有防备，身份、乃至于容貌都是假的，但人格幻兽是不会造假的。
主人格如嗜血红眼的黑色乌鸦，非凡人格则是隐藏在乌云中的庞大怪物，可见猩红色的巨大蛇眸。
只要再让他见到一次，他就能认出对方！
“对方持有永眠者名单这样的灾难级非凡遗物，还能随便对一个普通人使用，不可小觑。”
白西装青年瞥了林修一眼，平淡道：“两个月时间，恐怕也查不出什么，你倒不如期待余粒粒有回来解救你的那一天，以她的潜力，总比你自己努力有希望。”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会回来的。”
“你只剩下两个月时间，要找余粒粒吗？”黎江晚忍不住问道。
林修微微摇头，“她是想为我解除诅咒，才主动跟别人走的，以她的性格，就算我现在见到她，我也阻止不了她，除非我的诅咒化解了，所以……没必要找她，至少现在没必要。”
虽然不了解对方是什么组织，但只是隐隐窥伺的这么冰山一角，就已经很可怕了，以他这点斤两和人脉，想找回余粒粒，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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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余粒粒身上，也不想只让她一个人负担。
除了自救，别无选择。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这两个月之内，找到延缓或者化解诅咒的方法，以及……变强。
非凡者的世界，没有强大的实力，怎么立足？
即便他不是非凡者，也要尝试其他方法让自己变强，假如个人实力影响不了太多，那就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就像是白西装这样的情况。
如果说整个群星组织的高层非凡者都像是白西装一样，那么，以他的人脉，就等于变相地成为群星高层了！
虽然这只是幻想，但林修明白，他的希望在于深渊开启时，第一次涉足的那片白雾。
也不知那里到底是深渊的多少层。
只是，他还不清楚，下一次深渊开启的时候，还会不会被拉入那片白雾中。
如果他还能进去的话，那就有希望了！
“你明白就好。”
白西装青年瞥了他一眼，又吩咐道：“黎江晚，你是林修的领路人，今晚你移交工作之后，明天带他来辰星分会报到，等会儿你和童璐把徐组长送回去，我先回分会。”
当即，白西装青年也不多说，便一转身，沿着幽长的走廊，朝着福利院外走去。
很显然，他没有动用任意门能力把林修送回去的意思。
林修也只能选择自己走回去，对黎江晚和童璐微微点头后，便快步跟着白西装青年一起向外走去。
走出福利院的小楼之后，白西装青年便站在院门前等着了。
夜色弥漫，唯有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光芒。
“会长。”林修开口道：“我先回去了。”
白西装青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会长，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林修忽然说道：“怎么称呼？”
白西装青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姓商。”
“那另一个你呢？”林修问道。
白西装青年微微皱眉，淡漠道：“恶魔而已，不需要有名字。”
下一刻，只见他眼眸中亮起暗金色，面容上浮现出一道道缝隙，只是这些眼睛尚未睁开，隐藏住了那些暗金色光芒。
“出来了啊。”林修露出一丝笑意。
比起主人格，他宁愿和这白西装的非凡人格相处，虽然是恶魔，但好歹帮了他不是？
白西装青年的非凡人格沉声道：“这附近有监控系统，虽然不算清晰，但还是小心点吧……想让我帮你找那个余粒粒吗？”
“暂时不用，找了也没用。”
林修微微摇头，“只是想问问你该怎么称呼。”
白西装青年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我，主人格叫商简言，我自然也叫商简言，没有第二个名字。”
“也是。”林修不置可否。
白西装青年说道：“那就对个暗号吧，当你说暗号的时候，我就出来见你。”
林修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今后我想找你的时候，我就用双手整理领子，并且说‘是吗’，这样来当做暗号，可以吗？”
商简言嘴角微微翘起，点头道：“我知道了。”
林修暗自松了口气，忽然饶有兴趣地问道：“对了，你最了解你的主人格在想什么，他真的是因为规矩，才允许我成为编外成员吗？我怎么觉得不对呢。”
“一半一半吧。”
白西装青年低沉道：“主人格这个人……以前是个心软善良的人，他以为你注定会陷入永眠，所以给你成为编外成员的机会，作为编外成员，即使是沉睡了，组织也会无偿照料沉睡中的你，毕竟永眠诅咒的对象也是有一点点观察价值的，前提是成为编外成员。”
林修若有所思，又说道：“他现在倒是更像你，看来要不了太长时间，就会被你吞噬了？”
白西装青年沉默了一下，隐含深意地说道：“或许吧，但还是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林修不太懂对方的意思，只是记住了这句话。
他也不多想，便说道：“那就让你的主人格出来吧，不然我直接走的话，在他眼中就等于是忽然消失了。”
“我的自由时间还多，有事随时找我。”商简言笑着点点头。
第16章 鉴定
林修回到出租屋过去了很久，直至夜深时，终于听到防盗门钥匙转动的声音，便放下手机，走出了卧室。
黎江晚刚脱掉高跟鞋，正要脱外套时，忽然发现林修出来了，不由得微微一怔，“你还没睡啊？”
林修点点头，心想，当然是在等你……
黎江晚看了他一眼，“也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能睡得着。”
林修问道：“处理完了吗？”
“差不多了，主要是移交工作比较麻烦。”黎江晚脱掉外套，挂在门口，又对他微笑道：“今天开始，我的新工作就是你的领路人，正好也比较轻松，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行了。”
“好。”林修微微点头，“有不懂的地方，我会请教你的。”
“家里还有剩饭什么的吗？”
黎江晚揉了揉肚子，无精打采地说道：“我还没吃晚饭呢，璐璐又不在，你会做饭吗？”
林修笑了笑，说道：“我刚出去买了吃的，你放微波炉热热吧。”
“太好了。”
黎江晚撒上拖鞋，就往餐厅走去，走了两步，忽然转头看了林修一眼，有些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心情很低沉呢，没想到你看上去状态不错嘛，不愧是心理学专家，有点东西呀。”
“就像是患上了只剩下两个月好活的癌症，当然要活得舒服点的。”林修随意道：“况且我还不一定只剩下两个月呢。”
黎江晚翻开餐桌上的塑料袋看了看，拿出一根香肠咬了一口，这才边吃边说道：“你想借助其他非凡遗物，或者让其他非凡者帮你拖延，是吧？”
“是有这个想法。”林修在餐桌旁坐下，“虽然会长说希望很小，但我总不能不试试就直接放弃吧？”
“你有动力是好事，我就不打击你了。”
黎江晚打开一盒土豆沙拉，啃了两口，又打量了他一下，“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不是非凡者，这让我有点意外。”
“依靠非凡遗物而已。”林修敷衍过去，又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监控了我这么久，一直在等深渊开启吗？”
黎江晚点点头，“对啊，不然非凡者也不过是精神分裂的病人而已，怎么确定？”
“我有点好奇，你们是怎么确定深渊什么时候开启的？”林修终于将话题引导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上。
黎江晚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们也不能确定。”
林修不由得疑惑地看着她，“不能确定？”
“只是推测而已。”黎江晚说道：“每两次深渊开启之间的间隔时间，就四种情况，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超过一天没有开启，那就有可能是一周、一个月或者一年，超过一周没有开启，那就可能是一个月或者一年，超过一个月，那就只能是一年了。”
“原来如此……”
林修恍然。
银行劫案的时候，距离上一次深渊开启已经过去三个月时间了，所以这一次深渊开启只能是间隔一年时间，所以就能推断出来，还需要等九个月。
也不知道，下一次深渊会是多久之后呢？
他只希望能够近一点。
“我吃好了。”
黎江晚擦了擦嘴，站起身，说道：“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去分会报到呢，到时候带你熟悉一下工作，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有任务下来，给不了你多少空闲时间。”
林修疑惑道：“分会的任务很多吗？非凡事件应该很少见吧？”
“因为上一次深渊开启，和这一次的间隔时间太长了。”
黎江晚摇头道：“两次深渊开启的时间间隔越长，世界上出现的非凡人格分裂者就越多，就像是积累一样，间隔一年时间，肯定会有一波爆发的。”
林修恍然。
“唉，希望下一次深渊开启早一点吧，这样就能早点让新一批非凡者立下深渊誓约。”黎江晚有些发愁地说道：“要是再隔一年，天知道要出多少岔子。”
林修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挺关心社会治安的嘛。”
“当然了，不然我为什么加入群星？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群星存在的意义，就是聚拢非凡者和维持社会稳定。”黎江晚随意道：“而且我爸曾经就是非凡者，我作为家属也有优先入职的权力。”
“曾经？”
“他已经殉职了。”
林修愕然。
“没什么。”黎江晚神色平静，“他留下的那件非凡遗物，还在继续履行他的职责，而且也能继续陪我，现在想想也还不错。”
林修忽然明白她入职的理由了。
同时，他心中也对群星这个非凡者组织，有了一些改观。
……
次日清晨。
一大早，黎江晚便开车带着林修，来到了青城市中心，在一片看上去像是机关大院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黎江晚刷卡之后，伸缩电动门才缓缓开放。
“群星驻青城的分会‘辰星’，就在这里？”林修疑惑道。
“不然呢？”黎江晚转动方向盘驶入大院内，又瞥了他一眼，“难道还要在地下建造秘密基地？或者包下某座大厦的顶楼？”
林修耸耸肩，“就是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只是用来联络工作和开会的地方而已，非凡者都难见到几个，没工作的时候都分散居住的。”黎江晚说道。
不一会儿，她将车子停到了地下停车场，便下车说道：“先去给你办理入职手续，顺便把你的非凡遗物拿去鉴定，等注册编号记录在案了，就可以还给你，很快的。”
两人坐电梯来到大楼的七层之后，黎江晚先带着林修去办理了入职手续。
过程很简单，只是填了一份很简略的表格，让他领取了一张工作牌，就算是完事了。
走出办公室后，林修忍不住问道：“就这么简单？”
黎江晚笑了，说道：“你的信息早就录入资料库了，而且是组织观察了大半年之后的结果，从你的出生经历开始，每一个细节都记录的一清二楚，这个表格只是你认领工作牌的流程而已，并没有什么意义。”
林修想了一下，也是，这又不是找工作，哪还需要自己准备简历？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七楼的另一间办公室门前，门上挂着‘鉴定科’的牌子。
黎江晚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请进，这才推门带林修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正坐着一个两鬓略显斑白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得体的西装，气质和容貌竟然与商简言有些相似。
他见黎江晚进来了，便微笑道：“小黎。”
“商叔。”
黎江晚说道：“这位就是新的编外成员，有一件非凡遗物需要鉴定，您帮忙注册记录一下。”
“我听会长提起过他。”商叔笑着看了林修一眼，说道：“听说是一件整蛊级的非凡遗物？拿来看看吧。”
林修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发现有非凡人格幻化的怪物，猜测对方应该不是非凡者。
他也不犹豫，直接将准备好的爱心挂坠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了办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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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叔拿出一个塑料封袋，将爱心挂坠装入其中，随即说道：“我现在就去鉴定，你们可以坐下等，一会儿就好。”
说完，他便拿起封袋，转身走到办公室的里间门前，拿出一串钥匙将门打开后，便走了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显然是从里面反锁住了。
“在里面鉴定？”
林修不由得问道：“这位大叔是要自己试验非凡遗物的效果吗？”
“那怎么可能？”黎江晚摇头道：“要是这么危险的工作，会长也不会把工作交给商叔了。”
林修心里一动，说道：“他和会长都姓商，难道……”
“他是会长的二叔。”
黎江晚说道：“不过商叔能来鉴定科，也不是因为会长的关系，会长的后门可是从来都不让人走的，只是因为有一件智慧型的高等非凡遗物，会里无人能用，而商叔得到了它的认可。”
“智慧型？”林修闻言，不由得问道：“非凡遗物，还有智慧？”
第17章 群星
“当然咯。”
黎江晚随口解释道：“非凡遗物本来就是融入非凡力量之后出现的，有些非凡遗物还融入了非凡者生前的意识，就像是活物一样具备智慧，只是这种情况很少见而已。”
林修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道：“我听说，我所中的永眠诅咒，来自于一个叫做‘永眠者名单’的非凡遗物，你听过吗？”
“还真是永眠者名单？”
黎江晚怪异地看着他，“我听过，在前几年它刚刚出现的时候，还是一本名册，由于它本身过于混乱，发狂时一口气将上千人的名字都写入了名册中，造成了上千人的永眠，当时舆论都差点没压住，所以才定为‘灾难级非凡遗物’，只是不知道是哪方组织收容了它。”
她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它的国际编号好像是‘C-2-053’？嗯，应该就是这个编号。”
林修也顾不上分析这些话里的信息，只是问道：“鉴定科的这件智慧型非凡遗物，能延缓或者化解永眠诅咒吗？”
“不可能的。”
黎江晚随意解释道：“鉴定科的这件非凡遗物，可能位格不比永眠者名单差多少，但它的能力也只是鉴定大多数非凡遗物的功能和级别，所以商叔才能在鉴定科上班。”
林修只好收敛心思。
也是，如果鉴定科的这件智慧型非凡遗物能化解他的诅咒，商简言昨天就告诉他了。
过了一会儿，里间的门打开了，商叔从其中走了出来，手上拿着那条爱心挂坠，微笑道：“鉴定结果出来了，等我提交一下档案，注册好编号就还给你。”
只见商叔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在电脑前熟练地敲击着键盘，飞快地输入注册了起来。
片刻，桌上的打印机缓缓吐出了一张纸，商叔将打印好的文件和项链一起递向林修，说道：“好了，你签个字就拿走吧。”
“这么快？”
林修接过文件和项链，看了一眼这份文件。
——
【非凡遗物名称：心理学大师挂坠】
【危害等级：整蛊】
【国际编号：D-1-5230】
【收容方法：戴上脖子】
【作用：感受他人的情绪变化，提升观察力，轻度提升直觉】
【副作用：易情绪化】
——
“D-1-5230？”
其他信息林修都早就知道了，而这条国际编号，则是让他略微有些疑惑。
“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他不由得好奇道。
商叔微笑着解释道：
“D是指非凡遗物的类型，目前已知的非凡遗物分为三类。
“无智慧型，也即是D，英文Death的简写，意为死物。
“而智慧型，则是L，英文Life的简写，指有生命，像是活物的非凡遗物。
“最后一种则是混乱型，也即是C，英文Chaos的简写。”
他顿了顿，又说道：“至于第二个数字‘1’，意思是‘1级位格’的非凡遗物，而5230，则是代表第5230件国际上公认的1级非凡遗物。”
林修恍然，“这么说，鉴定科里面的那件非凡遗物，就是L？”
商叔微微一笑，“她的国际编号是‘L-2-031’，虽然……她不喜欢这个编号。”
不喜欢？
林修轻轻点头，既然是有智慧，像是活物一样，自然不喜欢自己被人编号。
“好了。”商叔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说道：“你的基本信息档案已经完整了，接下来就看哪位非凡者的小组会选择你，不过……我看了你的资料，劝你还是有点心理准备比较好。”
“嗯？”林修微微一怔。
“看来小黎没和你说啊，今天协会新招收了一批编外成员，所以各个行动组都会有变动。”
商叔说道：“除了专业特训人员以外，其他从民间招收的编外成员，大多都是拥有非凡遗物的，而你的非凡遗物作用比较普通，资料上显示，你本人也中了永眠诅咒，只剩下两个月时间了，对吧？”
林修懂了：“您的意思是，我这样的条件，估计非凡者不乐意选择我，对吧？”
“你明白就好。”
商叔轻叹一声，“实在没人选的话，我劝你去情报部吧，你擅长心理学，也适合这个部门，虽然积累贡献比较慢，但起码能让你安稳渡过这两个月。”
“谢谢您的建议。”林修轻声道。
商叔笑了笑，说道：“各组组长选拔新的编外成员，大概要一天时间，今天你可以熟悉一下工作，或者去图书馆看看。”
“图书馆？”
林修想了一下，说道：“那就去图书馆看看书吧。”
说完，他和黎江晚一起道了声别，便离开了鉴定科。
待两人走后，办公室内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商叔闻言，当即起身走进内间，只听到他和蔼的笑声从掩上的门缝间传来：
“小丫头别急，我帮你看过他的资料了，他的手机号是……”
……
明亮而宽敞的图书馆内，四下一片宁静，只能听到细腻的翻书声和轻盈的脚步声。
林修静静地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后，手上拿着一本名为《群星编年史》的书，一页一页的翻读着。
这书是四年前印刷的，讲述了群星组织建立七十周年以来的基本历程。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这本书放下之后，也算是稍微清楚了群星组织的结构。
群星势力几乎遍布全国，根据每个省的人口等情况，在主要地级市都设有分会，负责招收新的非凡者，解决常规的非凡事件。
而分会名称则是根据七曜来命名，也即是日、月、荧惑、辰星、岁星、太白、镇星，该省人口过少就减去日、月，人口过多就增加四余。
群星在青城本地建立的分会即是‘辰星’，隔壁雁城则是‘荧惑’，本省的七个主要地级市，正好占据七曜。
而其他省也同样有辰星、荧惑等星曜。
整个群星管辖的全国范围，一共有两百多个分会。
至于青城本地的辰星分会会长，商简言，只能算是地方上的基层领导，在整个群星，估计连中层都排不上。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商简言这种情况，在其他群星的高层身上复制一遍。”
林修暗自思索了半晌，便拿着书站起身，准备去换一本关于非凡人格的书看看。
先将这本《群星编年史》放回书架原位之后，他才按照书架上方的挂牌分区，找到了关于非凡人格的相关书架区域。
这些书架上的书籍，无一例外都是和非凡人格有关的，都是一代代非凡者研究后编撰成册。
忽然，一阵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
林修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白裙女生驱使着电动轮椅向这里滑了过来，那声响赫然是轮椅发动时的机械声，以前陪粒粒住院的时候，余粒粒也坐过电动轮椅。
那白裙女生的脸色略显病态的苍白，五官精致小巧，气质上有种罕见的明澈宁静，而白裙下则是空荡荡一片，看不到双腿，怀里正抱着两本书。
让林修忍不住有些在意的，是她的人格幻兽。
那是一只漂浮在半空中的纯白兔子。
那纯白的兔子下方，似乎被一团略微扭曲的空气托着。
“什么鬼？”林修有些无法理解。
这时，那白裙女生将电动轮椅驶了过来，停在了林修的附近，然后她将其中一本书放回了旁边的书架空位处，又费力地举起另一本书，试图塞回上方那一格书架空位里。
但显然是有点过高了，她已经努力抬起胳膊，也尽量撑起上身，可还是差一点。
林修见状，便走过去，拿起了她手中的书本，随手将书插回了空位。
那白裙女生看了他一眼，对他微微点头。
林修没说什么，继续挑自己想看的书。
过了一会儿，他挑中了一本《非凡人格的恶魔论》，刚刚取下来，就看到最上面一层的书架上，忽然多出了一只纯白色的兔子，正漂浮在其中一本书的前方，一双小短腿前肢抓着那本书，试图将那本书拽下来。
然后，那纯白兔子又漂浮到了第二排另一本书的前方，试图将这本书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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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女生正坐在轮椅上，正抬头望着书架的上层位置，似乎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够得到，完全没有伸手去拿的意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开口找我帮忙？这么怕生吗？”
林修暗自嘀咕，忽然觉得这女生竟然有点像余粒粒，不由得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他走过去，踮起脚，将那只纯白色兔子试图拽下来的那两本书都取了下来。
然后，在那白裙女生的目光中，将书放在了她的手上，随即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便转身朝着书桌走去，准备继续啃书。
不过，林修才刚坐下，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电动轮椅声传来。
只见那白裙女生将轮椅停在了他的对面，将书放在桌上之后，从轮椅旁的装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点了几下，便将手机屏幕对准他。
屏幕上是两个字：
“谢谢。”
林修笑了笑，表示无所谓，便继续低头看书了。
第18章 林三姨
沉浸在书不知过去多久，林修再次抬头时，发现那轮椅上的白裙女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
该到午饭时间了。
林修打开微信，正准备问一下黎江晚在哪里吃午饭时，忽然发现多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他点开瞄了一眼，昵称‘林三姨’，头像是一个很合口味的大美女，一看就是网图，而备注则是是‘林医生您好，我想咨询一下关于心理咨询的事情’。
林修倒也没意外。
毕竟，他的确是在本市一家心理咨询中心挂名，因为当初银行劫案的事情，加上新闻对他和余粒粒的赞美，让他在本地小有名气，而且他也是有真本事，所以找他咨询的客户还是不少的。
林修想了一下，通过了好友申请。
随即，他又给黎江晚发了一条微信过去，问她在哪吃饭。
先回复的居然是新添加的这个叫‘林三姨’的客户，几乎是秒回。
林三姨：林医生？哇，没想到我居然真的加到林医生了！（羞涩）
林修：您好（微笑）
林三姨：……林医生居然发这么恐怖的表情吗？
林修：纯属微笑，没别的意思，您有什么心理上的事情需要咨询吗？
林三姨：有的，就是比较难以启齿，能不能见面再说？
林修：这样吧，我最近比较忙，我帮你介绍一位韩素心理咨询中心的专家，比我资历更深，而且也是女性，您去找她就可以了
林三姨：可是我就想找你咨询啊！
林修：我最近因为其他事情太忙，估计会辞职，实在帮不了您，不好意思
林三姨：这样啊，那我们见一面可以吗？
林修：（疑惑）
林三姨：其实我崇拜您很久了，今天才鼓足勇气来找您，您能不能给一个见面的机会？
林修：我最近比较忙，没空
过了半晌，林三姨发来了一段语音条。
林修看了一眼，没带耳机，图书馆也不方便点开，便直接发送过去：我还有事，先不聊了。
林三姨：您回这么快，语音都还没听吧……
林修：真有事（微笑）
林三姨：您稍微听听嘛，我声音很甜的，保证不会污染你的耳朵，我听说您以前的一位客户说，您还是声控呢
林修：是有点，不过现在不方便
林三姨：哦哦，那您方便的时候再听，我是真的有些心理问题想要向您咨询
林修沉吟了几秒，发过去一条：您头像是本人吗？
林三姨：是的哦（羞涩）
林修：您应该有早年创伤性事件吧？比如外貌被取笑、被羞辱、受到躯体或性攻击，被男友抛弃等情况，或许是引起您的自卑和自我形象贬低，造成您对个人形象不满意的焦虑，喜欢靠修图来认识自己，这是孤独过度导致的炫耀心理，可能您并不丑，但是自己想象的自己就是丑陋的，看不到自己的优点，心理学上称之为体象障碍，也叫美丽强迫症，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建议您接纳自己，增加人际交往，让自己变得自信一些。
林三姨：？？？这真的是我本人
林修：看来您还有可能患有臆想症这种心理疾病，这边建议您早日治疗
那边陷入了沉默。
“果然被我说出了心事吗？就算没有人格幻兽，我的眼光还是很准嘛。”
林修不由得笑了。
他这话说的有点太过直白甚至是伤人了，但他也不在意，反正以后也没时间继续在心理咨询中心上班了。
正打算再安慰一句时，林修忽然发现黎江晚回消息了：来三楼食堂。
他回了个好，就收起手机，离开图书馆了。
坐电梯到了三楼食堂，就看到黎江晚正站在不远处的窗口前。
“你还真在图书馆泡了一上午啊。”黎江晚不由得打量了他一下。
“不然呢？”林修随意道。
黎江晚说道：“非凡者需要了解的东西多，但我们编外成员就没多少需要了解的了，而且其他新成员都是找领路人了解，比看书效率多了。”
“我比较喜欢看书。”林修摇摇头，又说道：“但我也没看到图书馆有谁像是非凡者啊。”
“非凡者和普通人又没什么区别，你要是能看得出来才怪……”黎江晚翻个白眼，“而且非凡者有权限直接登录群星网内部，可以在网上直接搜索系统化的信息，哪还需要去图书馆翻书？”
林修恍然，“难怪图书馆人这么少。”
辰星分会的食堂伙食还是挺好的，至少比他大学时期的食堂好三个档次以上，不仅免费供应，分量也是随意选择。
现在是饭点，食堂里的人还是不少的。
两人打好饭菜之后，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了。
林修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问道：“有非凡者来吃饭吗？”
坐在对面的黎江晚夹了口菜，含糊地说道：“非凡者很少来食堂吃的，都有专门的膳食营养专家根据个人情况，定制合适的食谱，避免饭菜影响到心理情绪。”
林修微微点头，现在明白为什么食堂里一个非凡者都看不到了。
“话说你不担心自己吗？”
黎江晚无奈地看着他，“今晚就要定下新的小组变动名单了，现在都还没有非凡者邀请你呢，我听说你这一批编外成员中，有几个人已经被非凡者邀请了。”
林修看了这么久的书了，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
分会中有多个行动组，每一组都是以一位非凡者为核心，外加持有非凡遗物的编外成员，情报员、后勤人员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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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及其周边，超过五百万人口，一旦出现非凡事件，就由这些行动组来负责解决。
行动组数量就那么些个，谁都希望进入更强的小组，但小组也不想找累赘。
而他身中永眠诅咒，只剩下两个月就要陷入沉睡了。
一旦永眠，按照规定，所属小组就需要以伤亡抚恤的标准，来保障他的生存，每天都需要请人照顾他不说，还要出一大笔抚恤金。
如果他的作用足够大，即便只能工作两个月，或许也有小组愿意付出这个代价，但他只有一件很普通的整蛊级非凡遗物，相当于请了一位心理学大师而已，且只有两个月，显然得不偿失。
所以，林修也能理解黎江晚的担忧。
不过，他自己并不担心。
大不了透露‘能够辨别出非凡者和普通人’的优势，相信就有小组愿意收他了。
只是……这样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毕竟，如果不显露能力的话，非凡者也只是普通人罢了，连非凡者都分辨不出来，而他却能分辨，这就有点过于特殊了。
“咦，快看。”
黎江晚忽然咬着筷子，眼睛盯着林修的身后，低声道：“刚进来那个男的，就是你们这一批编外成员中，收到邀请最多的那位，听说他有两件非凡遗物，其中一件还是禁忌级呢。”
林修不由得转头看去。
那是一个身材五短的矮胖青年，面容看上去有些老实憨厚，眼睛很小，几乎眯成一条缝，几乎分辨不出他的目光。
来往时竟然还有一些人认识这矮胖青年，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笑呵呵地问好，很是老实的样子。
而林修看到对方时，却是忍不住瞳孔骤然一缩。
第19章 邀请
林修又看了那矮胖青年几眼，这才转回头，说道：“他就是这一批编外成员中最受欢迎的？”
“他叫张海涛。”黎江晚笑道：“怎么样？看不出来吧？看上去挺忠厚老实的一个人，他可是掌握了禁忌级的非凡遗物呢。”
“从哪招收来的？”林修问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黎江晚说道：“听说是碰到了一桩非凡遗物造成的事件，这个张海涛以前就得到了那件禁忌级非凡遗物，所以独立解决了那桩非凡事件，又得到了一件非凡遗物，正好也被分会招收进来了。”
林修用余光瞥了那矮胖青年一眼，又问道：“普通人，也能使用禁忌级非凡遗物吗？”
“当然可以，普通人只是掌握不了混乱型的非凡遗物，而智慧型主要看非凡遗物本身愿不愿意。”
黎江晚边吃边说，“这个张海涛就是掌握了一件智慧型的禁忌级非凡遗物，听说编号是L-1-5221，所以虽然他是普通人，但发挥起来可能比一些非凡者还要强呢。”
“普通人？”
林修不置可否地眯起眼睛，又微微侧头，用余光打量了那矮胖青年一眼。
在他的视角看来，正有一只黑色的老鼠跟在那矮胖青年的身旁，四下乱窜，速度极快地爬到周围经过的人身上，并且把脑袋钻进衣服口袋里窥视。
他还注意到，那黑色的老鼠脸上隐隐在不断扭曲变幻，时而像是猪脸，时而像是马脸，似乎有很多张面孔一般。
毫无疑问，这只不断变脸的黑色老鼠，就是这矮胖青年‘张海涛’的人格幻兽。
但，林修最先注意到的，却是矮胖青年身后那团火焰般的暗影。
那是一团近乎四米高的黯色火焰，以近乎疯狂的节奏不断膨胀跳动着，火焰的形状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竖眼，下方还能看到如同熔岩裂缝般的巨口，不时发出仿佛奸猾商人般‘捏嘿嘿嘿’的古怪笑声，同时不断喷出一道道夹杂着浓烈火星的黑色浓烟，以至于硫磺味飞速地弥漫开来。
很显然，这个张海涛拥有着极为罕见的双重人格，而这只恐怖的独眼怪物，就是他的非凡人格！
是非凡者！
林修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明白这个人有问题了。
这家伙明明是非凡者，却伪装成普通人，以编外成员的身份混入辰星分会？
一定别有目的。
“怎么了？”黎江晚见他神色不对劲，不由得疑惑道。
“也没什么，只是习惯性地观察而已。”
林修随意找了个借口：“你知道的，我是心理学专家嘛，就喜欢观察人。”
“确实。”黎江晚释然，从这大半年来的观察结果来看，林修确实是经常观察陌生人，明显是在积累经验。
黎江晚不由得低声道：“那你觉得这个张海涛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修刚想说话，余光却是瞥到黑影一闪，只见一只黑色的老鼠已经爬到了两人的餐桌上，像是翻入别人家中偷听的窃贼一般。
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张海涛恐怕是拥有某种提升听觉的非凡能力，听到了黎江晚和他的对话，所以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想要偷听他和黎江晚在说什么。
“看上去挺憨厚的一个人，估计应该很老实吧，难怪他这么受欢迎的呢，这种人确实挺值得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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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评价完之后，又感叹道：“真羡慕啊，他竟然能得到禁忌级非凡遗物。”
“确实。”黎江晚点点头，“以我看人的经验，也是这么感觉的。”
“是吧？”林修像是找到了认同。
这时，桌上的黑色老鼠才化为一道黑影溜走。
林修不动声色，只是笑了笑，便继续低下头吃饭了。
看来这个张海涛的演技确实很好，连黎江晚这种专门负责分析非凡者心理状态的专业情报员，也没能看出对方的真实人格。
也就是他，依靠人格幻化才看出来对方的内在本质。
不过，对方这么能隐藏的人，作为新的一批编外成员加入分会，应该是想加入某个行动组吧？
或许……那行动组就是对方的目标？
林修斟酌了少许，忽然笑着问道：“对了，既然有不少行动组都邀请了这个张海涛，他选择加入了哪一组？”
“他都没接受。”黎江晚摇头道。
“没接受？”林修问道。
“连老牌的一组和二组都邀请了，但他都没接受。”黎江晚说道：“估计是想加入新组吧，说不定还主动申请了。”
新组，也即是新入分会的非凡者，所开办的新的行动组。
林修不由得问道：“为什么要加新组？”
黎江晚低声道：“今年青城就吸纳了两个新的非凡者，一个新人只是普通潜力，本体在第一层深渊，而另一个新人，据说潜力极高，初始本体就在第四层深渊了，分会还和她签了A+级合约，也就S级合约的新人能比她潜力更强了。”
“A+级？S级？”林修疑惑道：“S级是最高吗？”
“是的。”黎江晚点头道：“S级合约就代表着最高潜力了，只有一开始本体就在第五层深渊，才能得到S级合约。”
林修不由得疑惑道：“那一开始就在第六层呢？”
“不可能的。”
黎江晚肯定道：“深渊本体，初始状态最多位于第五层，历史上最多也就是出现这个级别的新人，好像有什么内在原因，不过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听说过S级合约的新人，似乎很容易就能成为高等级非凡者。”
“原来如此。”林修恍然，“初始是第四层深渊的非凡者，成为高等级非凡者也不难吧？”
“是这么个道理。”黎江晚点头道：“这种级别的新人，有可能成为高等级非凡者，当然有很多人想要追随了。”
这家伙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林修心里一动，好奇道：“那个A+级合约的新人，叫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
黎江晚摇摇头，说道：“不过今晚选拔结果下来之后，就知道了。”
林修只是微微点头，也没说什么。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现在都还没有小组邀请你呢。”黎江晚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修倒也不是很担心。
实在不行，只要暴露一下‘辨别非凡者和普通人’这项能力，相信就会有行动组愿意收纳他的。
不过，还是先看看吧，能不暴露，还是别暴露为好。
就在这时——
忽然，一个礼貌的声音从林修的身旁响起：“是林修先生吗？”
林修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职业装的知性女人站在餐桌旁，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是我，你是？”
知性女人递过来一张白色的名片，微笑道：“您好，我代表步组长，邀请您加入我们行动组，这是名片，请您收好，如果您答应的话，就随时联系我们。”
第20章 十九组
林修先是一怔，随即立刻接过名片，说道：“谢谢。”
那知性女人没说什么，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待人走后，黎江晚才欣喜地开口道：“居然有小组主动邀请你？有点东西嘛你。”
林修看了一眼名片，上面一个名字加手机号和微信号，他不由得问道：“‘步语’？这是哪个组的组长？”
“步语？”黎江晚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想了想，说道：“十七个行动组里，也没有哪位组长是姓步的啊，应该是今年新创立的两个组吧？”
“那个A+级合约的新人非凡者，姓什么？”林修不由得问道。
“不知道啊。”黎江晚无奈道：“我就一情报部门的普通成员，上哪知道这些去？”
林修无言以对。
“不过，这应该不是那个A+级合约的新人非凡者吧。”黎江晚说道：“不是我小瞧你，这种潜力的新人，选择太多了，就算你主动申请都不会要你，没必要主动邀请你吧？”
林修倒也没生气，只是微微点头，“有道理，我也觉得应该是那个初始在第一层深渊的新人。”
“正常啦。”黎江晚安慰道：“超过半数的非凡者，入会之后都是签的D级合约，不过后面还能进步嘛。”
“D级？”
林修疑惑道：“初始在第一层是D级合约？这么算，第二层是C级，第三层B级，第四层应该是A级，那个高潜力的新人是第四层，怎么会是A+级合约？”
“我也不清楚。”黎江晚不确定地说道：“可能是因为能力更特殊，所以评价更高，A级合同还有额外优待吧。”
林修恍然点头，正要说话，忽然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正趴着一只黑色的老鼠，没想到那个矮胖青年张海涛又过来偷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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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微微皱眉，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对方来偷听的吗？
……
午饭过后，林修又继续前往图书馆，泡在书籍的海洋里了。
不过，他上午见到的那个轮椅女生，下午却是没来。
很快又是半天过去了。
晚饭过后，四楼办公区的入口处，那面宽阔的LED屏幕周围，此时正围着不少编外成员，除了这一批新的十几名编外成员之外，还有一些凑热闹的老人也在围观。
19点30分，分会高层就会公布新的行动组变动名单。
还有几分钟时间就要公布了，所以已经有不少人提前过来等待结果了。
“林修，你还真是够悠闲的啊。”
黎江晚见林修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忍不住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林修瞥了一眼那面LED屏幕，随意道：“反正已经有小组提前邀请我了，我也答应了，来不来不都一样嘛。”
“你直接答应啦？”黎江晚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再看看呢，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小组邀请你呢？”
在她看来，新创立的小组本来就没什么资历和经验，组长又是只有第一层深渊的新人，几乎可以说是最差的选择了。
林修瞥了她一眼，“有人愿意选我就不错了，哪有资格挑挑拣拣的？”
“……也是，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黎江晚无奈点头，又看向不远处，说道：“你看别人，刚来就已经融入圈子了，你除了我之外，一个人都不认识吧？”
林修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赫然是那个貌似憨厚的张海涛，正老实巴交地应付着找他攀谈的人。
他不由得无声地笑了一下，随意道：“圈子虽小，干净就好，况且我今天也有认识人，还和她一起在图书馆看了一上午的书。”
“哦？谁啊？”黎江晚好奇道。
“不知道，没和她说过话。”林修笑了笑。
“名字都不知道，还没说过话，那也叫认识？”黎江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林修耸耸肩，没说什么。
黎江晚见他这样，也没法说什么，毕竟她也知道，林修就剩下两个月时间了，交不到几个朋友也正常。
“你说的也对，能交心的朋友更重要。”黎江晚凑到林修身旁，低声道：“你看那个张海涛，围在他身旁的都是套近乎的，还不是看他人老实，又有一件禁忌级非凡遗物嘛，唉，希望他别被骗吧。”
被骗？林修不由得暗笑，这只狡猾的老鼠，不把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就不错了，还被别人骗？
隔的距离也不远，他能清楚地听到，不远处那张海涛的身旁有人在说：“小张，听说一组和二组都邀请了你，你真打算拒绝吗？”
旁边有人接话：“涛哥拒绝也正常，那位新人非凡者可是拿到了A+级合约啊，多久都没有出现A+级合约的新人了，潜力那么强，以后说不定有希望成为新的星宿，即便现在资历浅，但未来更广大，抱对了大腿才更重要。”
张海涛有些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都猜到我的心思了啊……我也是听说新开办的十九组组长更有前途，所以才这么选的。”
“张哥，十九组组长邀请你了吗？”有人问。
“没有……我是主动申请的。”张海涛老老实实地回答。
旁边一人笑道：“也是，这种潜力的新人，眼光肯定高，我们这些普通的编外成员想进十九组，恐怕人家都还不收呢。”
这时，那面宽阔的LED屏幕忽然一闪。
“公布了。”
“新组变动出来了。”
“快看看十九组组长叫什么。”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LED屏幕的名单上。
【第一组组长：姜坤，编外成员：杨洛华、李西，直属情报组：第七组，直属后勤组：第一组……】
【第二组组长……】
林修顺着LED屏幕上的名单一路往下，寻找着‘步语’这个名字。
十八组组长郑乾……也不是！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行。
【第十九组组长：步语，编外成员：林修、张海涛，直属情报组：第三十五组，直属后勤组：第十九组……】
“十九组？”
黎江晚吃惊地看着那硕大的LED屏幕，难以置信地说道：“林修……邀请你的那个步语，居然是第十九组的组长？那个A+级合约的新人？”
林修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反而在心中暗叹：“果然……”
他现在终于确定，当他和黎江晚聊起步语时，为什么那个张海涛忽然偷听了。
看来，张海涛的目标可能就是步语，发现他受到步语的邀请之后，自然就注意到了他。
第21章 安然
“林修，你认识步语吗？”
黎江晚忍不住问道：“这种A+级合约的新人，居然会主动邀请你？”
她都差点以为可能会没有小组愿意要林修了，但最被看好的十九组组长，居然主动邀请林修？
“不认识。”林修微微摇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黎江晚愈发疑惑：“那就奇怪了……”
这时，上方的扩音器传来一个字正腔圆的平和女声：
“小组变动名单已经公布，请相关成员按照名单，立刻前往所属的各小组会议室。”
一众编外成员当即三三两两地散去，纷纷沿着走廊寻找己方小组的会议室去了。
“林修，走吧。”黎江晚说道。
“你也去？”林修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当然了，你没看到吗？”黎江晚说道：“新公布的名单中，直属十九组的情报组，就是三十五组，我就是三十五组的情报员，当然可以去了。”
两人沿着走廊走了半晌，终于找到了挂着十九组门牌的会议室。
敲了门后，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声：“请进。”
两人走进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一眼就看到站在会议桌旁边，身穿职业装的知性女人，赫然就是午饭时来送名片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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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矮胖青年张海涛正背对着两人，似乎正在问好，正好挡住了坐在会议桌首位的那个人。
那知性女人礼貌地提醒道：“张先生，组长不方便说话，您在旁边坐下吧。”
“不好意思。”
待张海涛让开位置，林修见到那坐在会议桌首位的组长‘步语’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裙女生，脸色略显病态的苍白，五官精巧，气质明澈，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会议桌后方。
赫然是上午在图书馆碰到的那个女生！
“是你？”林修吃惊地看着对方。
他根本就没想到这女生是非凡者，只是觉得对方的人格幻兽在空中飘着有点奇特罢了。
等等……飘着？
林修忍不住瞥了一眼漂浮在她身旁的人格幻兽，仔细看了一眼那团略微扭曲的无形空气，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难道这团空气就是她的非凡人格幻化出来的？
或者说……她非凡人格的本体，原本就是透明隐形的？
“你们认识啊？”黎江晚愕然。
“上午在图书馆碰到的。”林修说道。
那白裙女生‘步语’在手机上输入了几个字，然后将屏幕对准了林修。
【这是感谢。】
林修不由得问道：“就因为我帮你拿了两本书吗？”
步语微微摇头，转头看了旁边的知性女人一眼。
知性女人微笑道：“林先生，我是组长的助理于姿雅，关于邀请您的原因，组长已经和我交流过了，我来解释吧。”
“愿闻其详。”林修看向她。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于姿雅说道：“只是因为组长觉得你心思敏锐，观察细致，就像是可以读懂人心一样，认为你在任务中也能发挥足够的作用，在搜寻非凡者这件事上，或许也能起到不小的帮助，而且很适合跟在组长身边，替她转达内心。”
林修恍然。
在图书馆时，步语只是看着上方的书架，让别人观察的话，很难确定她是想要看哪两本书。
而他借助人格幻兽的意向，很容易就分辨出来了。
步语，或许就是发现了这一点？
但……他也不觉得单单是这点能力，就足以让步语邀请他了。
恐怕，这是她的感谢吧。
只需要观察一下，林修就能猜到这个步语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也是他当了这么久的心理咨询师，见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人格幻兽之后的结论。
“谢谢。”林修对步语露出一丝笑意。
步语只是安静地微微摇头，意思是让他不必在意。
“组长，没其他事的话，那我开始了？”
于姿雅询问了一句，见步语点头，便看向林修和张海涛，说道：“两位，可能有些仓促，不过上面已经开始派发任务了，虽然还没轮到我们小组，你们也才刚刚上任，但随时都有可能开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林修明白她的意思。
两次深渊开启之间的间隔时间越长，随后分裂出非凡人格的人就越多，就像是被大坝阻碍的河流，积累的太多，忽然开启大坝的话，那就会形成涛涛洪水。
这次间隔了一年，自然会爆发出比以往更多的非凡事件。
“我们是新组，所以即便有非凡任务，分会也会优先派发给经验老道的小组，你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说话间，于姿雅伸手拿起了会议桌上的两份文件，分别递给林修和张海涛，“这是有可能爆发非凡案件的可疑人物情报，你们二位可以先看看，做好准备，这样的情报每天都会更新。”
林修接过文件，翻开看了看。
——
自从6月8日晚，时隔一年的深渊再次开启之后，青城辰星分会管辖范围内的527万人口，必然会有一定数量的人分裂出非凡人格，成为初醒的非凡者。
按照以往的经验，此次青城范围内，初醒的非凡者数量，大约在十数人到数十人之间。
经过昨晚深渊开启，到现在是6月9日的晚上7点，期间历经二十个小时。
在这二十个小时之内，根据情报部门对监控系统记录、网络信息关键词提取、不正常金额流动、特异人流变化、公安记录……以及编号为L-2-047的非凡遗物所反应的‘区域精神压力变化’，以这些情报进行分析核实之后，我们一共发现了十二个疑似‘初醒非凡者’的监察目标。
以下是目标名单和详细资料，按照可能性从低至高排列。
NO.1
姓名：李媛媛
年龄：27岁
身份证号：51062319931105382X
学历：专科
职业：美容师
可疑迹象：对比过去的客流量和客户评价，今日客户评价过高，客流量明显增加，搜查网聊纪录可以明显感觉到客人的态度变化，疑似魅力有异常提升
怀疑级别：轻中度
……
NO.9
姓名：张海
年龄：28岁
身份证号：420103199209134713
学历：本科
职业：自由职业
可疑迹象：其貌不扬，重度肥胖，过去网恋奔现全部以失败告终，但通过网聊关键词提取和酒店开房记录发现，今日网恋奔现已成功，并且女方是当地的抖音网红，搜索监控记录，可以得出女方态度异常热情迷恋，犹如中蛊，疑似有催眠或幻觉类非凡能力
怀疑级别：重度
——
而当林修把这份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第十二个可疑目标，居然是他的熟人！
——
NO.12
姓名：安然
年龄：23岁
身份证号：37020219980707272X
学历：本科
职业：网红
可疑迹象：据调查记录，目标额头、眼睛、鼻子、嘴唇、下巴、颌骨全部都已经做过整容手术，虽然看似成功，但还是能看出明显的整容迹象，只是在抖音美颜下较为自然，视频评论中有大量质疑整容的评论，往日目标从不回应，但今日忽然拍摄了两段视频，一段为原相机视频，视频内五官自然，看不出整容迹象，另一段视频中故意用鼻子下巴挤压玻璃却丝毫无碍，可以确认是非凡力量所造成的
怀疑级别：重度
附加建议：目标在此之前就已是多重人格患者，按照以往经验，一旦遭遇非凡人格分裂，副人格很容易就会被非凡人格所吞噬，将变得极度容易失控，建议尽快确认
——
“安然？”
林修看着这份资料，不由得喃喃一声。
第22章 你会好好的
“怎么了？”
于姿雅见林修神色有异，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问道：“这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林修微微点头，“第十二号监察目标，这个叫安然的，算是我的熟人吧。”
“安然？”
旁边的黎江晚闻言，不由得吃惊道：“她本身就是严重的多重人格症患者，现在居然还成了非凡者吗？”
这大半年来，她每天都在记录分析林修的事情，自然对他的事情极为熟悉。
“熟人？”
于姿雅若有所思，忽然双手撑在会议桌上，问道：“林先生，你和NO.12的安然，关系怎么样？”
“不认识。”林修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安然，我只是认识她的副人格安小薇。”
“你认识她的副人格？”于姿雅眼睛一亮，用指尖推了一下眼镜，说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认识安然的副人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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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按照安小薇自己所说的，她只认识我一个。”
“很好。”
于姿雅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么看来，林先生你才是负责NO.12的最佳人选，我现在就向上面汇报，最快速度制定方案。”
“我？最佳人选？”林修问道。
于姿雅将桌上的一叠文件抱在怀里，对黎江晚说道：“黎小姐，麻烦你来和林先生解释吧，我现在去汇报。”
说完，她对安静坐在轮椅上的组长步语轻轻点头，便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林修，其实这事很好解释。”
黎江晚说道：“因为你认识安然的副人格，而且只有你认识她，说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应该还挺高的，所以只要你去开导她，就能缓解她这个副人格被深渊侵蚀的速度。”
“副人格被侵蚀？”林修疑惑道：“不是分裂出新的非凡人格吗？”
黎江晚摇摇头，“对正常人而言，深渊开启时，如果一旦被深渊中的怪物盯上了，确实是会分裂出另一个具备非凡力量的人格，但有一种人是例外。”
林修轻声道：“就是多重人格患者？”
“对。”
黎江晚点头道：“多重人格患者本身就已经分裂出了其他人格，等于是绕过了非凡者的‘分裂’这个过程，并不会再分裂出新的非凡人格，而是原有的副人格直接被深渊侵蚀，随着非凡化，逐渐变成真正的非凡人格。”
“既然是逐渐变成非凡人格，那为什么是最危险的呢？”林修皱眉道。
其他非凡者在深渊开启后，都是直接分裂出了非凡人格，而多重人格患者的副人格，只是逐渐被侵蚀，并不是一下就变成非凡人格，怎么会更危险？
黎江晚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认识安然，你觉得……她的副人格想要出来见你，占据主导权很难吗？”
林修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了，轻轻颔首道：“确实很简单，尤其她还是重度人格分裂，只要一点刺激，副人格就能直接占据主导了。”
“这就是了。”
黎江晚说道：“正常人分裂出非凡人格之后，只要主人格不愿意，非凡人格顶多只能进入‘人格共处’状态，不可能占据主导，除非是交易了自由时间。”
林修见过余粒粒的情况，自然明白她说的。
余粒粒经常自言自语一般，和另一个自己对话，并且眼睛出现异彩，那就是非凡人格的共处状态。
但这种状态下，非凡人格最多只能搞点小动作，动动嘴皮子什么的，却无法占据主导。
而商简言的非凡人格随时能占据主导，是因为过去交易得到的‘自由时间’。
“但多重人格患者就不一样了，只要一点点外界刺激，主人格就会移交主导权。”
黎江晚感叹道：“原有的副人格一旦被深渊侵蚀，根本就不需要和主人格做什么交易，主人格也没有能拿来的交易的东西，毕竟副人格随时都能占据主导，还在乎交易吗？”
这就像是一个家庭，会对外人提防，却对自家人放心，一样的道理。
“难怪说多重人格患者是最危险的。”林修现在明白了，“随时都有可能化身恶魔，怎么可能不危险？”
黎江晚说道：“但凡事都是有利有弊，多重人格患者成为非凡者固然危险，但在副人格被深渊完全侵蚀之前，副人格还是有情感和人性的，只要保持住这份情感和人性，就可以抵御侵蚀一定时间，直至下一次深渊开启。”
林修沉吟了一下，说道：“因为我和安然的副人格认识，所以想让我来开导她，对吗？”
“没错。”
黎江晚笑道：“你恰好还是学心理的，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林修不置可否地说道：“这要看我在她心里的地位。”
这时，一直安静坐在会议桌首位的步语，忽然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将手机屏幕对准了林修，白皙小巧的面容依然宁静，只是清澈的双眸注视着他。
手机屏幕上是几个字：【你可以的】
林修笑了笑，“组长对我还真是有信心啊，不过，这样和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恶魔的非凡者近距离打交道，这事还是挺危险的吧？”
步语又在手机屏幕上输入了一行字，抬起来给他看：【我会保护你的】
林修愕然。
不过，步语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穿着白裙，安静漂亮的柔弱女生，还不良于行，但毕竟是非凡者。
“那就麻烦组长了。”林修笑道。
步语静静地点了点头。
黎江晚不由得暗自嘀咕，这家伙还真是招女生喜欢啊……
而老老实实坐在旁边的张海涛，眯起的小眼睛里则是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又过了一会儿，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于姿雅举步生风地走了进来。
“批文下来了。”
于姿雅晃了晃手中的一份文件，微笑道：“林先生，这是我们十九组的第一个任务，由你来主导，我们从旁协助和保护，难度不大，坚持到下一次深渊开启就行了。”
林修无奈地摇摇头，“谁知道下一次深渊什么时候开启呢？”
他也在期待下次深渊开启，也希望能早点到来。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今晚就到了呢？”
于姿雅笑着推了一下眼镜，然后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待步语在文件上签了字之后，又对林修说道：“林先生，这是任务的确认书，组长已经签过字了，还需要你签个字，不过在此之前，有几点我要提醒你一下。”
林修点点头，“请说。”
于姿雅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一，目标的副人格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林先生不要贸然提醒她，也不要逼迫她，很多时候，逼迫造成的心理压力，只会让人走向深渊。
“二，如果可以，林先生在不影响目标精神状态的情况下，尽量套出目标的非凡能力，方便情报组分析出应对的方案。
“三，一旦发现情况不对，比如目标副人格的精神状态趋向于疯狂，失控，难以沟通等情况，并难以挽回，那一定要尽早撤离，必要时，必须在事态严重化之前，提前将其清除，避免灾难发生。”
她顿了顿，又郑重道：“最后，在本次任务中，林先生你是主导，所以你的每一个决定，所造成的结果，最终或许会影响到很多人的生命，希望你能慎重。”
说完，她慢慢地将任务确认书和一支笔推到林修的面前。
林修沉默了一下，接过纸和笔，任务确认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才说道：“任何人的生命都很珍贵，所以我会尽量选择牺牲最少的。”
就在这时，一直以来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安静坐在轮椅上的步语，忽然开口了。
“你会好好的。”
她注视着林修，声音很轻柔，却又蕴含着奇异的笃定。
第23章 脸
当步语开口的那一刻，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
她……不是哑巴？
在她开口的刹那，他亲眼看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格外柔弱宁静的女生，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忽然淡了几分。
就像是忽然调高了透明度一般，她的双眼，瞬间从黝黑纯澈变成了犹如虚无的灰白。
与此同时，林修忽然注意到，在这宽敞的会议室内，就在步语的身旁不远处，她的人格幻兽——那只纯白色兔子的下方那团略微扭曲的空气，此时也终于显现了真面目。
那是一颗犹如泡沫般的巨大泡影，泡影的表面可以看到一双近乎透明的虚幻眼睛，寂静而沉默地注视着他，而下方则是裂开了一道缝隙，犹如嘴巴般一张一合地翕动着，似乎在向他诉说着无声的神秘话语。
旋即，待步语说完，重新紧闭唇瓣之后，那泡影也缓缓恢复了透明，再次消失不见。
“组长？”
林修还没说话，旁边的于姿雅却是先开口了，转头看着步语，还微微皱起了眉头，无奈道：“您这是做什么？”
步语在手机上输入了一行字，将屏幕给她看。
【他没有自保能力，这样最稳妥】
于姿雅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医生’说了，您现在的精神状态也有些危险，在稳定之前，不能妄动能力……算了，您注意一点吧。”
林修闻言，忽然想起下午看的那本关于非凡人格的讲解书，不由得开口道：“组长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好吗？”
步语又输入了几个字给他看：【暂时没事的。】
“现在是没事……”
于姿雅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组长，明天上午您就去和‘医生’聊聊天吧，别看书了。”
步语点了点头。
林修也不清楚步语刚才那句话的意义，但她肯定是动用了非凡能力。
而且，步语的精神状态并非是不稳定，而是主人格的性格愈发趋近于非凡人格，从她的人格幻兽就能看出来了。
那只兔子已经和那泡沫般的泡影贴在了一起，显然是已经开始趋向于同化了。
这就是非凡人格的精神影响。
包括会长商简言也是这样的情况，主人格的性格从过去的谦逊有礼，变成了现在的高傲冷淡，越来越像非凡人格了。
从他下午看的那些关于非凡人格的书籍来看，哪怕不使用非凡力量，也会有潜移默化的影响，而一旦使用非凡力量，就会加速这种同化。
就算幅度不明显，也是积少成多。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尽量别动用能力最好。
“组长，谢谢。”林修看着步语，诚恳地道了声谢。
步语只是安静地微微摇头。
于姿雅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说道：“林修，任务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我先帮你去搞一下设备，然后和情报组制订方案。”
“现在？”林修也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晚上七点半了。”
于姿雅说道：“任务越早开始越好，晚一个小时，情况都会有变数，情报组那边时刻监察着安然，只要有条件，就可以给你制造‘偶遇’的契机。”
“好吧。”林修点点头。
旁边的黎江晚开口道：“那我先回情报组了，正好我来直连林修。”
……
……
茫茫暮色，笼罩着这座千年古城，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在繁星般的灯光映衬下，汇成了青城夜景的风光。
市区，嘉润公馆。
顶楼的房间内，天花板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电视屏幕上的荧光也显得格外昏暗，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也在微微扭曲。
安然穿着洁白的真丝睡衣，跪坐在落地窗旁，双手死死地抓着头皮，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而她面前的墙壁上，则是挂着一面试衣镜。
镜子里映照着她几近完美的美丽面容，有些凌乱的发丝下，那漂亮到足以令人神迷的五官，却充斥着难以置信和恐惧不安。
她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却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怎么会……”
她颤抖的手指缓缓抚过自己的面容，不敢相信地按压着自己的鼻梁、下巴、颌骨，又贴近了镜面，紧紧盯着自己的眼角，似乎在找曾经手术留下的些微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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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不出丝毫人工的痕迹，自然到仿佛她天生就是这么美丽。
“这……不是我……不是我……”
安然用力地抓着试衣镜框架的边缘，以至于隐隐显露出发白的十指关节，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她的神情变得越发恐慌。
忽然——
“这不是很美吗？”
一声轻笑忽然在安然的耳边响起。
在镜子的映照下，她看到一个穿着同样白色睡衣的女生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双白皙纤瘦的手臂从身后亲热地抱着她，就像是好姐妹一般，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只是脸孔被一头柔顺丝滑的黑发遮挡住了，只能看到一抹苍白的下巴。
“你……”安然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呵呵呵呵……怎么了？”
在身后抱着她的女生发出一阵神经质的低笑，苍白的指尖缓缓抚过她的脸颊，“你不是很讨厌过去的那张普通面容吗？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整容吗？你不是喜欢被人夸赞你的美丽吗？现在的你……还不够美吗？”
“我只是想变美……但这不是我，不是我的脸……”安然浑身颤抖地抱着双腿。
“是吗？”
在她身后的女生笑声愈发神经质。
然后，压在她肩膀上的头颅，对着镜子，缓缓抬了起来，黝黑柔滑的发丝随之向两边分开，露出了隐藏的面容。
“你的脸……是不是这样？”
安然瞳孔骤然紧缩，浑身都僵硬了起来，恐惧地看着镜子中另一个自己的那张脸。
那是一张布满伤口和青肿，近乎恐怖的苍白面容！
额头、眼皮、眼角、鼻梁、鼻翼、嘴唇、下巴……无一例外都还留着当初她做整容手术时的刀口。
伤口不仅还在流血，甚至于发脓，在鼻梁上的伤口里，甚至还能看到填充进去的假体！
这张苍白而恐怖的脸上，正有着一抹神经质的笑容，鲜血和发黄的脓液顺着脸颊和下巴不断滴到安然洁白的睡衣上。
“啊！！！”
见到这一幕，安然顿时疯狂地尖叫一声，然后死死地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膝盖里，浑身颤抖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这才慢慢抬起头，心有余悸地看了四周一眼。
周围空无一人。
安然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新的微信消息，沉默了半晌，还是化了个妆，便换上衣服出门去了。
第24章 深渊的侵蚀
摇曳的迷乱灯光中，林修沿着酒吧的过道，走进了喧闹嘈杂的音乐声中。
他装作整理头发，用指尖捂住耳朵，让藏在耳朵里的无线耳机发出的指示声音更清晰一些，这才绕开舞池内扭动肢体的人群，来到酒店二楼的一个卡座前。
卡座上正坐着一男一女，玻璃桌上摆满了啤酒，两人拿着酒杯笑着聊天，男的一看就是多财多亿的阔少，女生清纯可人却穿着惹火清凉，是时下很流行的纯欲风美女。
旁边那桌卡座上的三个男性虽然已经有三个美女坐陪了，但还是忍不住把目光频频投向那女生。
待林修走近时，那男人便举起酒杯，哈哈笑道：“林哥，你怎么才来啊，我和小婉都等你好半天了，快坐。”
女生笑吟吟地说道：“梁总，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呗？”
“你连林医生都不认识？”那男人似乎是故意大声笑道：“林哥在我们青城可是大名人啊。”
旁边那桌卡座的人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林修。
与此同时，林修藏在耳朵里的耳机中，也传来了黎江晚咬字清晰的平静声音：
“林修，这两位是分会挖掘培养的特工演员，你只需要知道他们的基本信息就够了，男的叫梁源，是上星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具体就是网红孵化公司，他身旁那个女的是最近公司新签约的艺人，等会儿他们会配合你的行动，你按计划来就行了。”
林修不动声色地坐在梁总的对面，微笑道：“梁总说笑了，我算什么大名人？”
“我对林哥你可是崇拜得很呐。”梁总笑着举起酒杯，“要不是林哥你心有所属，我就把我公司最漂亮的那位叫过来陪林哥喝几杯了，招待不周，我自罚一杯啊。”
林修笑着摇摇头。
他知道，这样设计是为了他的人设，避免被安然的副人格厌恶。
而耳机中又响起了黎江晚的声音：
“林修，安然正在出租车上，目前距离酒吧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大约十分钟之内就会抵达，到时候，她会在你左侧的那桌卡座坐下。”
林修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左边那桌卡座上的三个男性。
黎江晚的声音继续传来：
“那桌卡座上，那个戴眼镜的男性，是安然所在的网红公司老板，对面的应该是他的客户，按照安然的微信聊天记录来看，就是她的老板叫她出来的，估计是看了安然今天发的视频，想问问她是什么情况吧。”
林修也看过安然发的那两个视频了。
一段原相机自拍，一段用鼻子下巴蹭玻璃，两个视频都有几十万点赞，算是火了。
看不出丝毫整容的痕迹，确实很奇怪。
而黎江晚又说道：
“情报部那边又传来消息，安然从家里出来之前，一直在照镜子，虽然监控清晰度不够，但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脸变得更完美了，甚至都不太像她。
“而且她的精神状态又不稳定了，估计是副人格动的手脚。
“专家组对她的心理和行为做了分析之后，认为她的副人格有强烈的报复心理，副人格让安然更加完美，但却找不到过去的痕迹，变成了一个陌生人，这就是一种自虐型的报复，在过去，副人格就有过报复安然的前例，掌握非凡力量之后，更是如此。
“目前安然副人格表现出来的非凡能力，疑似是变化系，其他未知。”
最后，她总结道：“我们会安排你和她合理的偶遇，尽量提升你在她心中的形象，但你要小心为上。”
林修面色不变地记住黎江晚的话，然后笑着和梁总碰了碰杯，随意聊了起来。
旁边那桌卡座上，安然所在公司的老板还主动过来敬了梁总一杯酒，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几句，发现是同行还主动交换了名片。
过了半晌。
“林修，安然来了。”
耳机里传来黎江晚的通知，林修神色不动，继续和对面的人聊天喝酒。
没过一会儿，他的余光范围内就闯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前天下午才见过的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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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衣着依然是偏禁欲系的款式和色调，但她的脸却是让林修险些没认出来。
尽管那张脸上化了很浓的妆容，似乎遮住了她近乎完美的五官，让她更偏向过去的模样，但也能看出来那是一张极其漂亮也有些陌生的脸，漂亮到在她走来的路上，就已经将酒吧内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林修拿起酒杯，借着酒杯的掩饰，观察了一下安然的人格幻兽。
代表主人格的那只白天鹅，过去浑身的羽毛都是强行扎入肉中，所以一直在流血，但现在却看不到血水，同时那些羽毛也变得完美无比，是真正高贵美丽的天鹅。
只是，过去的骄傲扬起的脖子，此时却是显得有些畏缩，似乎很是忐忑惊慌。
而她的副人格，代表安小薇的人格幻兽，却是完全变了。
丑小鸭还是那个丑小鸭，但丑小鸭的体表居然生长着一根根犹如肉芽般的细密触手，仔细一看，那赫然是数不清的如蛆虫般的诡异虫豸，不断蠕动着从丑小鸭的体内钻出来，彼此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根根细小的触手。
密密麻麻的细小触手，只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而这些细小触手还在彼此纠缠组合，似乎打算形成某种超乎认知的恐怖怪物！
“这就是被深渊侵蚀后的非凡化吗？”
林修抑制住心中的惊骇，脑海中有了一丝明悟。
或许……最终安小薇这个副人格完全变成非凡人格之后，她的人格幻化，也会变成深渊中的怪物吧。
“哦？”
卡座对面的梁总也忍不住看了安然几眼。
这才是正常男人的反应，一个大美女迎面而来，却连看都不看，反而不正常。
而林修也按照计划，一只手用酒杯挡脸，同时低头看手机，似乎没注意到安然。
安然在隔壁卡座坐下之后，她那个角度正好看不到林修。
数秒的沉默后，林修听到隔壁卡座那个安然的老板似乎不敢相信地说道：“一段时间没见，安然你还真变漂亮了？”
然后，他听见安然忽然发出一声隐含嘲弄的低笑，口气玩味地说道：“你认错人了。”
视线中，那只浑身布满肉芽般虫豸的丑小鸭，随之睁开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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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喝酒
认错人了？
林修眼神微动，看到那已经朝着怪物异变的丑小鸭苏醒，立刻明白此时是安然的副人格，安小薇。
隔壁卡座的几人也愣了一下。
林修缓缓抬起头，看了不远处的安小薇一眼，只见安小薇笑了笑，说道：“开玩笑而已。”
安然的老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安然你真会开玩笑，我差点以为我真的认错人了，你变化还真挺大的。”
“没想到安小姐本人比视频里的还要漂亮啊。”
“我早就关注安小姐了，以前我就不信那些网友说你整容的谣言，现在一看果然都是谣传。”
隔壁卡座的几人这才放松下来，一个个都说说笑笑起来。
安小薇也笑吟吟地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林修装作无事，继续和对面两人喝酒聊天。
但他心里却是有些疑惑。
安然明明切换到了副人格的安小薇状态，但面容上居然没有出现切换非凡人格之后的变化，就连瞳色都没有丝毫改变。
这时，耳机里传来黎江晚的声音：“现在也无法分辨安然是副人格还是主人格，不过她还没有注意到你，你现在起身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正好能和她碰面。”
林修放下酒杯，对两人笑道：“我去上个洗手间。”
然后，他便起身走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穿过喧闹嘈杂的人群和音乐声，林修一路来到洗手间，发现周围没人，便拿起别在领口的精巧麦克风，低声道：“为什么无法分辨副人格还是主人格？”
刚才在酒吧里，是担心安小薇有某种非凡能力能够提升听力，所以才没有任何交流。
黎江晚的声音在耳朵中响起：“忘记和你说了，多重人格患者在成为非凡者之后，就算切换成非凡人格，也不会显现出非凡特征，因为这变化本来就是非凡人格为了更好地契合身躯，所以才利用非凡力量改变身躯，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也是这样，以后再和你说。”
林修恍然。
安小薇本来就是安然自己产生的副人格，自然完美契合自己的身体。
“时间差不多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黎江晚说道：“稍后你和安然照面之后，可以停在原地，多看她几眼，表现出似曾相识的样子，但要继续装作没认出来，等待她主动来找你，这样才能确定，来见你的是安然还是她的副人格，毕竟她的主人格不认识你。”
林修站在镜子前洗了个手，心中有点无奈。
他可以清楚地分辨出非凡者和普通人的区别，但这一点太过特殊，不到被逼无奈，就不能说。
“如果安然不主动来找你，坐在你对面的梁总，就会以网红孵化公司老板的名义去认识她，给你创造机会。”
黎江晚郑重道：“记住，必须是偶遇，非凡人格就像是精神病患者，极度敏感，不能让她有丝毫怀疑，否则你想开导她的难度也会变大。”
林修隐藏好衣领上的麦，这才走出洗手间。
回到喧闹的酒吧内，他直接往卡座那边走去，这个方向正好和安小薇正面相对，只要她没有低头，就一定能看到他。
很快，林修便走进了安小薇的视线范围内。
此时安小薇正仰头喝着酒，旁边的几个男人似乎也巴不得她多喝点，大声喝采称赞她好酒量，恨不得直接把她灌醉，但他们怀揣着什么心思，男人自然最清楚男人。
“安然已经喝了很多杯了。”
黎江晚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道是主人格在用酒精麻痹自己，还是副人格存心想让安然出丑，故意喝这么醉。”
林修故意停在原地打量了安小薇几眼，一副似乎认识但又不确定的样子。
但安小薇只顾着喝酒，丝毫没有往他这个方向看。
黎江晚无奈的声音响起：“回去吧，可能她已经喝晕了，根本没注意到你，等会儿再给你创造机会吧。”
林修这才回到卡座上坐了下来。
而他心中愈发疑惑，此时明明是副人格的安小薇，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
难道安小薇真的只是顾着喝酒，完全没注意到他？
过了一会儿，坐在林修对面的梁总给了林修一个眼神，便拿着酒杯站起身，笑着走到安然那桌卡座创造机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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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梁总喝完酒之后，还故意指了指林修这桌，让她随时来聊聊，特意说有帅哥，试图吸引安小薇把视线移到林修这里，但安小薇就是不往这里看，哪怕半眼都没有。
她从头到尾就只是自顾自地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吨吨吨的豪放样子，看着就让人感觉有点心惊。
连隔壁桌那三个不安好心的三个老男人，见她喝得这么凶，都有点心惊胆战地劝她少喝点，似乎生怕她喝住院或者当场喝死了，那就是想玩都没玩的了。
“林修，安然的副人格真的认识你吗？”黎江晚忍不住说道：“她这怎么看都不看你一眼？你有什么想法吗？”
坐在林修对面的女生立刻打掩护，故意问他有没有听过最近微博上的瓜。
林修看似回答她的问题，实则回答黎江晚：“没有，我也不清楚。”
又喝了半个小时，隔壁桌的安小薇已经喝得烂醉，软软地趴在桌上，手中还拿着酒杯。
安然公司的老板和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在旁边关心地问道：“安然，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
林修看了一眼那三个老男人的人格幻兽，就明白他们想当同道中人。
而安小薇醉醺醺地抬起头，迷迷糊糊地说道：“那……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我扶你去吧？”安然公司老板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搂安然。
安小薇却是忽然站起身，正好摇摇晃晃地躲开了咸猪手，让对方搂了个空。
然后，她晃晃悠悠地站在桌子旁，醉眼朦胧地看着三个老男人，一只手扶着桌面，另一只手则是用手指分别戳了戳三人的肩窝，满口酒气地说道：“你们……继续喝，等我回来……喝死你们。”
说完，安小薇便脚步凌乱地朝着洗手间走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一般。
而林修则是微微眯起眼睛。
他亲眼看到，安小薇这个副人格所幻化的丑小鸭身上，刚才有三条蠕虫般的虫豸，沿着她的手指，在她戳那三个老男人的肩窝时，分别钻入了那三人的体内。
第26章 报复
女洗手间内。
冰凉的水流顺着水龙头不断涌出，在洗脸池内哗哗地撞成粉碎。
“怎么回事……”
安然浑身发软地跪坐在洗手池前，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头顶上的灯光炫目至极，脑袋中强烈的晕眩感几乎让她站不稳，只能用双手支撑着才没有趴下。
她伸手掬起一捧凉水撒在脸上，那冰凉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一些，这才用力抓着洗手池的边缘，勉强让自己站起来。
站起身后，她就微微一愣。
眼前的镜子里，并不是家里的洗手间，她又闻到自己身上浓烈的酒气，听到洗手间外喧闹的音乐和人声，不由得呆住了。
“这是……酒吧？”
安然忽然反应了过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恐惧：“难道她替我答应了刘总？”
她刚醒来的时候，记忆还停留在看到刘总发来的微信消息时，她知道这种老男人不安好心，这么晚叫她去酒吧，她自然是要拒绝的。
但……当她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家中了，而且浑身酒气，还身处于酒吧的洗手间内。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的另一个人格替她赴约了，还喝了不知道多少酒！
“难道我已经被……”
安然忽然一愣，发现自己身上软绵绵的，不由得心中的恐惧更胜，连忙紧张地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衣服，检查自己有没有失身。
就在这时，洗手间内耀眼的灯光，忽然变得不稳定起来，不仅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光线似乎还在微微扭曲。
一个和她穿着同样衣服，披散着一头黝黑长发的女生，正站在她的身后。
就像是成对的双子星一般，那女生背对着她而站，与她背靠背，后颈更是犹如折断了一般搭在她的肩膀上，看上去亲密无间。
还有着刀口和血液的嘴唇凑在她的耳边，低笑道：“别担心，你现在还是女孩呢，呵呵呵……按照某人说的，既没有浑身酸软，也没有撕裂般的疼痛，难道你分辨不出来吗？”
“你……你想做什么？”安然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不是一直在待价而沽吗？”
另一个她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声，“你最珍视的东西，如果被你最讨厌的猥琐油腻中年人拿走了，不知道你会是什么心情呢？”
“不……你不能！”安然勉力让自己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大门，想要逃走。
但她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挪不动。
“放心……到时候我会把身体还给你，乖乖去沉睡的，不然的话，我担心我会恶心到直接杀了他们呢……”
另一个她的笑声越来越疯狂，“这也算是给你一点希望，呵呵呵……要是喝了这么多酒之后，你还能保持清醒的话，那就算你赢……”
“不……不要……求求你……”
安然美丽的眼睛里盈满泪水，看着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眼神中充斥着哀求。
“安然……这只是利息而已，还早着呢……”
……
嘈杂喧闹的酒吧里，林修慢吞吞地喝着酒，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隔壁那桌卡座。
在安然离开之后，那三个老男人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喝酒调笑，而是一言不发地拿起酒杯，脸色木然地继续喝酒，一杯接一杯。
而另外几个女孩儿在旁边调笑撒娇，他们也完全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喝酒的动作，脸色麻木。
坐在林修对面的两名特工都是专业训练过的，自然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林先生。”伪装梁总的那名男子皱眉道：“情况好像不对，我联络一下情报组，听听他们的建议。”
伪装网红的那名女生则是低声道：“目标一直没有回来，要不要我去洗手间看看？”
林修微微摇头，说道：“先别轻举妄动。”
这时，他听到耳机中传来了黎江晚的声音：
“林修，暂时不用担心，安然确实进了洗手间，只是关着门，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我们的人在门外候着，只要她出来就会通知我们。”
林修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那三个不断重复倒酒、喝酒动作的老男人，微微低头，对着领口的麦低声道：“那三人有点奇怪，应该是中了她的非凡能力。”
“情报组目前也是这么怀疑的，这是她表露的第二种非凡能力。”
黎江晚回应道：“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从一开始喝酒到现在，安然一直都处于副人格的状态，因为她的神情、表现一直都没有变过。”
林修低声道：“有什么推论吗？”
那边传来点击鼠标的声音，随即只听黎江晚说道：
“之前和你说过，据情报组推测，安然的副人格对安然有强烈的报复性心理。
“先是让安然的容貌从整容脸变成自然美女，当她火了之后，又将她的脸变得极其完美，但却极其陌生，首先对安然的心理造成恐慌。
“按照你提供的情报，安然还是处，甚至还没谈过恋爱，一直在待价而沽，而安然的副人格又将她带来酒吧，像这种颜值的美女，在几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男人面前喝得烂醉如泥，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这种行为摆明是要报复安然。
“专家分析后推测，安然的副人格特意这样喝酒，应该是因为副人格自己也忍受不了这种事情，所以特意把自己灌醉，防止安然在床上的时候还有意识。”
黎江晚最后总结道：“后续，大概率还有一系列报复手段，比如传播开房视频，毁容等等。”
林修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如果是以前的安小薇，她忍受不了这种事情，但深渊侵蚀会让人变得疯狂的话，那确实有可能。”
“这就是深渊侵蚀后的影响了，一步踏错，即是深渊。”
黎江晚叹息道：“安然的副人格虽然是在报复，但其实这是强烈的自毁和自虐倾向，所以等会儿我们打算安排你救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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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嗯了一声，“我尽量开导她。”
“你准备一下，她从洗手间出来了。”黎江晚提醒道。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从监控来看，有人在骚扰她……不过她应该又用了非凡能力，让那人脱掉裤子去做俯卧撑了。”
监控那边应该是有延迟的，黎江晚说完这句话，林修就看到旁边几个卡座上的男性客人，纷纷把目光移向了他的身后，酒精上脑后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瞧，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有几个客人直接站起身走了过去。
显然是安小薇回来了，也就是她这张近乎完美的脸，加上喝醉时的诱人神态，又在酒吧这种荷尔蒙旺盛的场合，才能让这么多人一看到她就想‘捡尸’。
在一个个或假模假样或露骨大胆的搭讪声中，只听后方传来安小薇那慵懒而娇憨的醉声：
“是吗？你们都想和我喝酒吗？那这样吧，你、你、你、你、你……你们都脱掉裤子，去做俯卧撑吧，谁做得多，我就和谁喝。”
很快，林修就用余光瞥到几个男同胞身体僵硬地脱掉裤子，原地趴下，脸色木然地做起了俯卧撑。
林修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这是什么毛病？
他不禁有点担心起来，要是等会儿他也凑过去的话，这女的该不会也让他脱掉裤子做俯卧撑吧……
忽然间——
一阵浓烈的酒气伴随着淡淡的橘子香水味，传入了他的鼻中。
就在这时，一双纤瘦白皙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了林修的脖子，随即一个柔软的身躯贴在了他的后背。
然后，只听到安小薇那醉意盎然的娇憨声音，随着充满酒气的温热呼吸，轻轻地吐在他的耳边：
“我不找你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不理我了？帮我个忙好不好？”
第27章 傀儡
感受着吹在耳朵上的呵气，林修不由得一怔，随即微微侧头看着安小薇近在咫尺的醉红脸颊，无奈道：“还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呢。”
安小薇松开他，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笑吟吟地问道：“我现在漂亮吗？”
“明知故问。”林修微微摇头，又瞥了一眼周围正在做俯卧撑的男同胞们，不由得暗自咋舌。
“这张脸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呢。”安小嘴角带笑，“感动不？”
“什么叫为我准备的？”林修笑了。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这话还真没错，这丫头明明就是为了报复安然，而且是不久前改变的，那时候都还没见他，到她嘴里居然变成专门为他准备的了？
“骗你是小狗。”安小薇哼了声。
耳机里没听到黎江晚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安小薇离得太近，怕被她听到吧。
林修转移话题：“你早就看到我了吧？”
“当然咯。”安小薇脑袋一歪，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晕乎乎地眯着眼睛。
林修不太敢推开她，只能问道：“你刚来就看到我来酒吧了，怎么都没想着找我？”
而安小薇睁开了醉意盎然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迷蒙地凝视着他。
过了半晌，她忽然扬起唇角，“纠正一下，第一，不是我没想找你，只是在配合你，第二，我不是刚来才看到你在酒吧的，而是更早。”
“嗯？”
林修心中一突，用余光瞥了一眼那只丑小鸭的神态。
在提前戴在脖子上的爱心挂坠的加持下，他的观察力格外敏锐，立刻发现那丑小鸭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耳机里传来黎江晚刻意压低后的声音：“林修，小心点。”
而坐在林修对面的男女特工看似还在饶有兴趣地交头接耳，但实际上也警惕了起来。
“什么意思？”林修脸色不变地问道。
“别演啦。”安小薇伸手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子，醉意朦胧地看着他，“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但就是因为‘看到’你会在酒吧里等我，我才特意来酒吧的，正好……也可以用来报复安然嘛。”
看到？
林修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词汇。
“林修。”
黎江晚低沉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目标疑似有‘预见’的非凡能力，虽然不清楚能预见到什么程度，但至少知道你是故意来等她的……”
忽然，安小薇纤细的手指摸到了林修衣领上的纽扣式麦克风，醉醺醺地笑道：“哇哦，这应该是麦克风吧？听说你是警方顾问，难道是来调查我的？”
林修心中一凛，被发现了？
“林修，注意别让她产生敌意！”黎江晚立刻提醒道。
坐在对面的两个特工的手都已经悄悄地探入了怀中，似乎随时都准备行动。
林修眼神敏锐地看了一眼安小薇的人格幻兽之后，平静地笑道：“被你发现了啊，好吧，我确实是来调查你的，你的超能力暴露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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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
耳机中，黎江晚忍不住出声询问，这么直接的坦白方式，就不怕激起目标的警惕吗？
而安小薇丝毫没有警惕，反而笑眯眯地问道：“那调查结果怎么样？”
“还没调查完，容我先问问你。”
林修看了一眼隔壁桌那三个还在喝酒的老男人，“先说说你对那三人做了什么？”
安小薇撇了一下嘴角，“三个老色狼，喜欢喝酒就让他们一直喝咯。”
林修又扫了一眼周围还在做俯卧撑以及已经累趴下的那几人，问道：“那这些人呢？”
“他们想捡我尸，所以让他们‘日地’嘛。”安小薇笑着坦白，又说道：“我这应该不算是危害社会治安吧？”
“……”
林修无言以对。
“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安小薇嘴角带笑地望着他。
“你先离我远点。”
林修往旁边挪了挪，这才问道：“你刚才说，你来酒吧，是为了见我，正好报复安然？”
安小薇坦然道：“对啊，我收到刘总微信之后，‘看到’你也在酒吧，所以就替安然答应了，故意过来灌醉自己，吓唬一下安然，让她以为自己要失身了，但你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为了报复她就委身那几个老色狼呢？喝这么多酒，也只是为了让安然以为她在失身的时候断片了。”
林修愕然。
看来，情报组的专家分析也不完全对啊，还不如他看人格幻兽准确。
戴上爱心挂坠之后，他的观察力和直觉本来就有所提升，加上刚才他观察安小薇的人格幻兽，立刻发现她是真的喝醉了，对危险并没有什么警觉性，而且也没有恶意，还很依赖他的样子，所以他判断没有危险，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虽然安小薇看上去比以前更疯了，胆子也大了不少，但还是没有太大变化。
“你又打算让安然失身吗？”
林修看了安小薇一眼，“前些天见你，你不是说要找一根笔自己戳破？”
“呸。”耳机里传来黎江晚的轻啐声：“你们俩一天天聊的都是什么话题？”
“有你在，我还用笔干嘛？”
安小薇醉醺醺地搂住他的手臂，神态撩人地笑道：“你帮我吧，你看我特意换了一张更漂亮的脸蛋，你不心动吗？而且安然也醒不来，你还能甩锅给别人，这回你不用担心了吧？”
“你怎么又来了……”林修说道：“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有喜欢的了。”
“那我不管。”
安小薇朝着他轻轻吐了一口气，“你看到那几个人的下场了没有？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去危害社会，你作为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使者，牺牲一下怎么了？”
“你这脑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林修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那你愿意吗？”安小薇撅着嘴巴。
“没兴趣。”林修摆摆手。
“哦。”
安小薇嘴角的撩人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字地说道：“那就别怪我了。”
下一刻，林修就感觉被她搂住的手臂上，忽然传来一阵电流般的麻痹感，仿佛有一道电流迅速游遍了全身一般，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他的余光瞥到安小薇的人格幻兽身上，那一根根肉芽状的虫豸忽然蠕动起来，其中一根肉芽直接钻入了他的体内。
林修明白，他已经和那些人一样，中了安小薇的非凡能力！
在这种麻痹的情况下，他感觉到爱心挂坠传来的一丝冷流，源源不断地直入大脑，让他还能勉强保持意识清醒。
“抱住我。”安小薇不苟言笑地注视着他，轻声下达命令。
林修立刻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她的话语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犹如傀儡一般，按照她所说的伸出双手，动作僵硬地抱住了她。
安小薇也反手抱住他，又说道：“抱紧点。”
林修乖乖地抱紧她柔软的身体。
安小薇享受般地用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忽然笑了，“感觉不错嘛，其实我不想用强的，但你不愿意，那我也只能让你当我的娃娃了，今晚还有好多事情让你做呢。”
林修无法反抗，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什么娃娃？充气的那种吗？
第28章 锚
“林修？你被控制了吗？”
浑身僵硬时，林修听到黎江晚焦急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你别担心，我现在就申请援助，必要时干脆强行逮捕她好了。”
“别……”
在爱心挂坠的冷流影响下，林修勉强张开嘴巴，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林修？”黎江晚微微松了口气，“果然你还能稍微反抗啊，我就说，爱心挂坠这件非凡遗物的力量是影响脑域的，你应该勉强能控制头部才对。”
而安小薇也听到林修的声音了，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双眼放光地说道：“你竟然还醒着呀？哈哈，果然和别人不一样，真是太棒了，我还担心你不声不响地像个傀儡，会有点无聊呢，这样才有趣嘛。”
说完，她还张嘴咬了一下林修的耳朵，湿润的舌尖舔舐过他的耳垂。
林修勉强转动眼珠，赫然发现，安小薇的人格幻兽身上，那一根根肉芽般的虫豸忽然开始加速蠕动起来，仿佛逐渐陷入了疯狂之中！
“林修，她好像疯了。”
耳机中黎江晚低沉道：“她变脸这么快，很难判断对你的感情到底如何，或许这只是她被疯狂情绪放大的欲望，一旦她发泄完欲望，就会有可能会伤害到你，需要我现在申请救援吗？”
“不……”
林修艰难地开口道：“安小薇……你快……放开我……”
“才不要。”安小薇喷了口酒气在他的耳边，然后宣布似地认真道：“我决定了，以后就让你来当我的玩偶，每天都陪着我。”
林修断断续续地说道：“强扭的……瓜……不甜。”
“解渴就行了。”安小薇忽然在他脖子上轻嘬了一下，舔了舔嘴唇，贪婪地低笑道：“还是很甜的嘛，真想……吃掉你。”
这一刻，虚幻的丑小鸭身上，那数不清的虫豸更加疯狂地蠕动起来，形成一根根细密的触手狂舞，似乎即将以更快的速度朝着怪物异变了！
“林修，她已经陷入疯狂了。”
黎江晚在耳机中肃声道：“哪怕她真的喜欢你，但在疯狂状态下说想吃掉你，这就不止是调情了，而是真的有可能想要吃掉你，现在申请救援的话，还来得及。”
在那一丝冷流的帮助下，林修艰难地开口道：“安小薇，你……这样，我会……讨厌你的。”
他这话说完，安小薇顿时一愣。
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了她的头顶，瞬间让她从醉意和疯狂中清醒了。
数秒的沉默过后，她忽然松开了林修。
而丑小鸭身上的大量触手也逐渐安静了下来，重新化为密密麻麻的虫豸，缓慢地蠕动着。
与此同时，林修感觉身上的麻痹感消失无踪，失去的知觉完全恢复，身体的控制权又重新回来了。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靠在卡座的沙发上，对领口的纽扣麦说道：“我没事了，别紧张。”
“你别生气……”
安小薇咬着嘴唇，垂着头坐在一旁，低声道：“我……只是以为你会高兴。”
“你这是强那啥，我怎么会高兴？”林修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我漂亮啊。”
安小薇不服气地扬起那张近乎完美的脸。
然后，她又弱弱地低下头，小声道：“你们男的不是都口是心非吗？我还以为你只是假正经一下，实际上心里美滋滋呢。”
“这个嘛……确实算是美滋滋。”林修实话实说。
安小薇瘪着嘴，有些委屈地瞪着林修，“你美滋滋，还凶我？”
林修瞥了她一眼，“我只是让你别太过分。”
“我哪有，我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又是变美又是灌醉自己，都主动送上门了，你还说讨厌我。”安小薇咬着嘴唇，又瞥了一眼他领口上的麦，忽然低声道：“你是不是怕被人发现，不想让好男人的形象破碎？那……要不咱俩偷偷约？”
“噗嗤。”耳机那边响起一声轻笑。
被一个凑热闹的全听到了……林修翻个白眼，“不用了，谢谢。”
“你刚才不是说美滋滋吗？”安小薇忍不住说道：“干嘛要强行忍着？”
“不冲突，世界上想做的事情多了，但又不是什么事都能做。”林修随意道：“没什么理由，单纯只是想守一下我心里的底线而已。”
安小薇沉默了一下，问道：“为了你女朋友？”
“算是吧。”
林修说道：“你也上网查过我和她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她为我牺牲了多少，人生在世，当然是快乐就好，但有些底线，总得坚守吧？”
安小薇小心翼翼地问道：“底线的话，那我只在边缘蹭蹭，不越界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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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抢我们男同胞的台词行吗……林修无言地望着她。
“好吧。”安小薇明白了，摊开双手，“既然是你的底线，以后我不会再碰了。”
林修看了一眼她的人格幻兽，顿时明白她是说真的，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没办法，这丫头把自己变得也太漂亮了，又那样主动撩人，太难顶了。
“咦。”
黎江晚忽然在耳机中说道：“林修，这么看，你有可能是她的执念啊。”
林修也看过《非凡人格的恶魔论》这本书，自然明白这个理论。
非凡人格对本身情绪的感知，就像是隔着一层屏障，极其淡薄，非凡人格真正的情绪都是从深渊中传达而来，所以很容易受到深渊的影响。
主人格在非凡人格的诱惑和精神影响下，也会趋于疯狂失控，逐渐向非凡人格靠近。
但，人类是有感情的。
因此，非凡者抵御同化和失控的最佳方法，就是依靠感情上的执念，就像是固定船只的锚一样，让人类不至于在疯狂中迷失自我。
余粒粒的执念，就是他。
现在看来，安小薇也把执念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咳，那什么。”
林修咳嗽一声，说道：“事先说明，我只是把你当妹妹。”
黎江晚在耳机那边啧啧一声，恶趣味地唱了句：“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
林修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懒得理她。
“妹妹？”
安小薇有点无语地看了林修一眼，“你不用这么怕我，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而已，什么关系都无所谓。”
“那就好。”林修笑了，又沉吟了一下，问道：“改变容貌，预见未来，还有你刚才那种控制人的方法，都是你的能力吧？”
“你是来调查我的吧？”
安小薇看着他，说道：“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只听黎江晚在耳机中说道：“林修，先把她带回分会吧，后续还要对她进行精神评估，看看她能不能通过‘L-2-047’的检测。”
林修不由得心里一动。
L-2-047？
也即是国际上统计的第47件，活着的，2级非凡遗物。
他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编号。
回忆了一下，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个编号是在那份可疑人物情报中看到的，这件非凡遗物似乎对搜寻非凡者也提供了帮助，反应了‘区域精神压力变化’？
看来，这件非凡遗物就在青城？
那永眠者名单也是2级非凡遗物，没想到青城居然不止一件2级非凡遗物啊。
第29章 只差一分
6月9日，22点31分，夜幕早已笼罩青城。
群星驻青城的辰星分会大楼，五楼的精神科门前，正站着不少人。
“叶主任。”
步语的助理‘于姿雅’站在精神科门口，看着眼前穿着时尚的中年女子，微笑道：“这么晚来打扰您真是抱歉，这是安然的档案资料，麻烦您请‘L-2-047’对她进行精神评估。”
叶主任看了一眼站在林修身旁的安小薇，说道：“进来吧。”
安小薇不由得看向林修，他正推着步语的轮椅。
林修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去吧，放轻松。”
安小薇这才点点头，走进了精神科办公室的大门，旋即叶主任也回到办公室内，顺手将门关上了。
“林修。”
于姿雅笑吟吟地说道：“要是安小薇能通过精神评估的话，你打算让她跟你一起进十九组吗？”
“每个组不是只有一位非凡者吗？”林修疑惑道。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于姿雅说道：“安小薇是多重人格患者成就非凡，和其他非凡者情况不同，她带来的风险更大，所以即便精神评估合格，也不可能让她单独建组。”
旁边的黎江晚也点头道：“确实，七组以前也是这种情况，那名多重人格患者的副人格很依恋七组组长呢，两人还结婚了，她几乎对七组组长言听计从，据说两人的感情特别深。”
“那现在呢？”林修好奇道。
“没了。”
于姿雅摇头道：“她只坚持了不到两年，最终还是被深渊彻底侵蚀了，她对七组组长的感情也完全没了，如果不是深渊誓约，她说不定还会杀他，后来，七组组长亲手结束了她。”
林修不由得愕然。
“感情很深，也才坚持了不到两年吗？”他忍不住问道：“七组组长的妻子，精神评估是多少分？”
“刚来的时候是82分，已经很高了。”于姿雅说道：“她的精神能够这么稳定，说明她的‘锚’真的很牢固，两人的感情特别深。”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即便每次深渊开启都能立下一条深渊誓约，也不可能真正束缚住一只恶魔，深渊侵蚀越深，副人格就越像恶魔，本身的情感也越淡，锚自然会越来越脆弱，这是必然结果。”
林修明白。
非凡人格本身感情是很淡的，只有获得自由的渴望，以及深渊传递而来的情绪，所以即便了解主人格的记忆，也不会受到主人格情感的影响。
是为天生的冷血恶魔。
如果只靠本身的情感来维系‘锚’的话，自然终有断裂的一天。
这就是无法逆转的命运。
但，林修心中却是有了一个想法，或许，命运并非不可逆……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于姿雅说道：“绝大多数的多重人格患者一旦成为非凡者，那命运几乎都是在短时间内被清除，除非精神评估足够高，否则组织再怎么遵从人道主义，也必须在其失控前，将其彻底清除。”
林修懂她的意思。
多重人格患者就像是被绑了定时炸弹的无辜者，并且炸弹还无法拆卸，所以，为了避免伤及他人，唯一的选择就是连人带炸弹一起清除掉。
但出于人道主义，组织力所能及的最大限度，就是让人活到炸弹爆炸前的那一刻，再行清除。
“希望安小姐的精神评估分数能高一些吧。”黎江晚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
于姿雅摇摇头，说道：“其实应该庆贺才对，我们十九组的第一次任务就这么顺利，几乎没怎么费力，毫无风险就完成了任务。”
“怎么就没风险了？”林修无奈道：“我都被控制了，要不是灵机一动，任务就失败了。”
于姿雅笑道：“确实算是灵机一动，但也确实没什么风险。”
“为什么？”林修问道。
“组长告诉我的。”于姿雅说道。
林修不由得低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步语。
步语拿起手机输入了几个字，然后将屏幕对准他：【她对你没恶意】
“组长居然也看得出来？”林修有些讶异。
他通过观察安小薇的人格幻兽，才确定了安小薇没有恶意，而步语只是在监控室看着，居然也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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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按照规矩。”
于姿雅说道：“这次任务的贡献值，你负责主导，占据最高份额的七成，剩下三成贡献值由其他出力的人员分配。”
“能有多少贡献值？”林修好奇道。
“这要看安小薇能不能通过精神评估。”于姿雅说道：“要是无法通过，那就只有基础的贡献值，另外，将来她死后留下的非凡遗物，根据能力级别，你也会收到一笔贡献值。”
生死，在非凡者之中早已成为常事，所以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林修只是微微摇头，“我只希望那一天能晚点。”
这时，他忽然发现，一只黑色的老鼠忽然嗖的溜了出来，趴在他的面前，一双小爪子托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一般，小眼睛中有着人性化的贪婪。
林修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用余光瞥了一眼后方的角落。
这只人格幻兽，来自于与他一起加入十九组的编外成员‘张海涛’。
这家伙明明是非凡者，却伪装成普通人，还一副憨厚低调的样子，也不怎么说话，相处时毫无存在感，实际上经常在观察思索，明显有问题。
但他也很难看出这个人到底在图谋什么。
而现在……却忽然开始贪婪地观察他？
这贪婪，是因为他的贡献值，还是因为将来安小薇留下的非凡遗物？
林修心中愈发警惕起来。
这时，精神科办公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只见叶主任走了出来。
“叶主任，怎么样了？”于姿雅连问道。
“小姑娘还在里面睡着，等会儿就能醒。”
叶主任随意说了一句，而后目光扫过几人，说道：“不过……很遗憾，她的精神评估并没有合格，正好是59分，只差一分，所以，她不能加入分会的行动组。”
“只差一分？”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
虽然不知道那件2级非凡遗物是怎么判定的，但精神评估的分数，是综合了心理健康、精神意志、情感等等因素分析出来的，必须是六十分才算是稳定状态。
于姿雅忍不住说道：“叶主任，会不会是因为她醉酒的缘故，所以精神不太稳定？”
“醉酒或许会影响。”
叶主任淡淡道：“但即便清醒时能堪堪合格，这个分数也很危险，要不了几天，就会掉下六十分了，今后执行任务只会成为新的风险，而且她现在还没有深渊誓约的束缚，一旦‘锚’不够稳固，谁都无法限制她。”
林修沉吟了一下，问道：“那……她大概能支撑多久呢？”
叶主任看了林修一眼，说道：“你就是她的执念吧？从精神评估的结果来看，你们两个的感情并不怎么稳定，这样的‘锚’，顶多坚持一两个月，她就会被完全侵蚀。”
“一两个月？”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却是有了想法。
少许的沉默之后，于姿雅忽然说道：“那如果让‘医生’帮忙缓解呢？”
第30章 挂号单
“‘医生’？”
叶主任平静地微微点头，说道：“如果‘医生’愿意帮忙缓解的话，那当然可以让她的精神变得稳定一些，哪怕只有一次，精神评估应该也能回到六十分以上。”
医生？
林修心里一动，之前他就听于姿雅提起过这所谓的‘医生’。
在步语说完那句‘你会好好的’之后，于姿雅认为步语的精神状态有些危险，就说过让步语明天早上去和医生聊聊天。
看来，她口中的医生，应该可以帮助非凡者稳定精神？
“不过，想要‘医生’帮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叶主任淡淡道：“你们可能不清楚，‘医生’虽然听从会长的命令，但挂号的名额是很珍贵的，会长必须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能换取一次挂号的机会，所以除非是分会的重要成员，否则的话，会长怎么可能愿意？”
“这……”于姿雅不由得微微蹙眉。
她也不了解这其中的门门道道，还以为只要会长首肯，就能随便要到医生的挂号单了呢。
毕竟，会长知道步语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固时，可是很大方地给了步语几次挂号的机会，让她误以为挂号的名额没多重要。
但仔细想想，步语毕竟是A+级合约的超强潜力新人，会长这样对待她，却不会这样对待别人。
林修微微皱眉时，却忽然看到步语拿起手机，输入了一行字：
【我可以把我的挂号名额给你一个】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组长，这……”
于姿雅忍不住出声道：“组长，您的精神状态也不够稳定，也需要去看‘医生’的。”
步语摇摇头，正要继续输入，却听到叶主任直接说道：“步组长，挂号名额是在‘医生’那里提前定好名字的，无法转让。”
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
“叶主任。”
林修忽然开口道：“您刚才说，会长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医生需要什么？”
叶主任也不隐瞒，直言道：“不是‘医生’需要什么，而是‘医生’只从会长的非凡人格那里收取某种东西作为费用，所以会长必须和他的非凡人格交易，付出代价之后，会长的非凡人格才肯拿出挂号单。”
“哦？”
林修心里一动。
“放弃吧。”叶主任劝道：“会长本来就是墨守成规的性子，而且这事也不是他本人决定的，一个只剩下一两个月时间，还没有通过精神评估，而且不属于分会的非凡者，不可能让会长妥协的。”
林修紧紧皱起眉头，似乎在犹豫。
于姿雅叹了口气，说道：“林修，不行就算了吧，让安然安稳生活，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林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去找会长帮帮忙，如果会长不愿意，我就找他的非凡人格交涉。”
叶主任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会长虽然冷淡高傲，但至少还有人性，找会长的话，说不定你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但……找恶魔帮忙，又怎么可能成功？”
“总不能连试都不试，就直接放弃吧？”
林修微微摇头，便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现在就去见会长。”
很快，在众人沉默的目光中，林修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叶主任忽然转身看向办公室内。
只见安小薇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白皙的脸颊上醉红未消，沉默不语地看着林修离开的方向。
“听到了？”叶主任问道。
“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安小薇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着头痛，随即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不太懂，但我能听出来，他是想帮我，对吧？”
……
电梯内，林修背对着监控，嘴角却是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很快，电梯便在顶楼停了下来。
灯光明亮的安静走廊内，林修踩着光滑可鉴的地板，一路来到了会长办公室的门前。
早就听说商简言几乎是住在分会的，如果有重要事情，即便是半夜也能立刻找到他，从来都不会耽误工作。
“咚咚咚。”
林修敲了敲门，没过几秒，门旁的扬声器就传来了商简言平淡的声音：“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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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
林修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十九组找到了一名新的非凡者，但她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会长您帮个忙。”
里面沉默了少许，才听到商简言说道：“进来吧。”
吧嗒一声，门开后，林修便拉开门走了进去。
明亮而简洁的办公室内，一身白西装的商简言，正面色平淡地坐在办公桌后。
“关于那名非凡者的资料入库了吗？”商简言问道。
“就是刚刚带回来的，名叫安然。”林修说道。
商简言微微转头看向电脑屏幕，输入之后，用鼠标点了几下，随即他微微皱眉道：“多重人格患者？精神评估只有59分？”
“可能是醉酒的缘故。”林修补充道。
商简言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来找我，是想让‘医生’帮她缓解精神状态吧？”
“是。”林修说道。
“这不合规矩。”商简言平静道：“你回去吧。”
“会长，如果能稳定安然的精神状态，她完全可以抵抗更长时间的深渊侵蚀，也能为分会出力，您为什么拒绝？”林修皱眉道。
“我无需向你解释原因。”商简言淡漠道。
林修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听说，医生那里的挂号单，是由您的非凡人格保管，对吧？能否让我和您的非凡人格交涉呢？”
“找恶魔交涉？”商简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别天真了，出去吧。”
“会长，只要一张就够了。”林修恳求道。
商简言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没有再说话，而是注视着林修。
林修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我只解释一次，看在你这么天真的份上。”
商简言淡淡道：“我索取一张挂号单所付出的代价，已经足以让另一个我出手好几次了，而这个安然在深渊侵蚀下，精神会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分会需要承担的风险也越来越大，要不了多久，她所带来的风险，就会超过她的行动价值了，所以……她不值得。”
说完，他注视着林修，问道：“懂了吗？”
林修闻言，脸色不变，只是用双手提了一下衣领，轻声道：“是吗？”
下一刻，商简言的双眸中骤然亮起了冰冷的暗金色，一道道渗人的缝隙也从他的面容上裂开，形成了一只只可怖的暗金色眼睛。
赫然是非凡人格状态。
“终于叫我出来了。”商简言的嘴角缓缓翘起，对林修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还好昨天提前对了暗号……林修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微笑道：“只是需要一点合理的前置铺垫而已。”
“主人格对你不太礼貌，希望你别介意。”
商简言伸出手，示意林修在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请坐吧。”
林修也不客气，在商简言的对面坐了下来，这才说道：“我的来意你也知道了，不知道你能否帮帮忙？”
“你是说‘医生’那里的挂号单吗？”
商简言微微点头，说道：“小事而已，我这里还有三十五张空白的挂号单，你需要多少？不够的话，我可以现在就问医生多要一些。”
林修不由得错愕。
……
PS：（今天开始，每天两章都在晚上八点准时更新哈。）
第31章 太周到了
“……不用那么多。”
林修有些无言以对，忍不住问道：“我听叶主任说，‘医生’会从你这里收取某种东西作为费用，所以会长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才能从你这里得到一张挂号单，难道不是这样吗？”
商简言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确实是这样，‘医生’喜欢红包，我给他五百块钱的红包，他就给我一张挂号单。”
“五百块钱？”林修不由得一愣，“就这样？”
“当然了，‘医生’已经被我收容了，让他开一张挂号单的条件，就是一份五百块的红包。”商简言说道：“不过，治病的钱要病人自己出。”
“收容？”林修忽然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医生’……是非凡遗物？”
商简言轻轻点头，“国际编号L-1-4652，是一具会看病治病的骨架，因为他穿着白大褂，所以被称为‘医生’。”
林修恍然，不由得说道：“又是L？智慧型非凡遗物这么多吗？”
“其实很少。”
商简言微微摇头，说道：“群星建立七十六年，这辰星分会也存在好几十年了，但能够留在分会坐镇的智慧型非凡遗物，也就那么些而已。”
林修这么一想，也确实没错。
“不过，这挂号单才五百块，我听你的主人格说，他要付出的代价似乎不小？”林修不由得古怪地看着商简言。
“挂号单本身确实不值一提，但主人格不知道。”商简言嘴角带笑，“所以，我怎么定价是我的事情，他也只有认同和交易这一条路。”
林修只能在心中默默同情会长三秒。
“挂号单在这里。”
商简言从桌上拿起一沓子纸张，轻轻一晃，就置换成了一沓子差不多大小和厚度的挂号单。
然后，他拿起旁边的笔，确认道：“是要给安然的对吧？要多少张？”
“谢谢，先来一张就行了，太多了容易被怀疑。”
林修摇摇头，忽然问道：“不过，你这样直接送我挂号单的话，等会儿我该用什么理由和你主人格说呢？”
商简言听到林修道谢，心情顿时又愉悦了起来，微笑道：“不用担心，稍后我来处理就行了，保证主人格不会怀疑你，说不定还会同情你。”
林修微微点头。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毕竟，非凡人格是完全知晓主人格记忆的，比读心还要清楚主人格的一切，只是不会被主人格的情感而影响而已，因此才被称为狡诈的恶魔。
“好了，还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
很快，商简言就按照资料库的信息，在挂号单上填好了安然的基本资料，随即将挂号单推给林修。
林修拿起挂号单看了一眼，与普通的挂号单没太多不同，最特殊的是右上角那个骷髅头标志。
“对了。”
商简言又说道：“我上次说帮你搜集关于化解永眠诅咒的情报，已经托人去查了，估计还要一些时间，你再等等。”
“能查到就很好了，多谢。”林修再次真诚地道谢。
“小事而已。”
商简言闻言，嘴角顿时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听到林修说‘谢谢’这个词了，每一声谢谢，都能够让他冰冷许久的内心，接收到来自于深渊的喜悦情绪，让他越发迷恋这种感觉。
“嗯……这样吧。”
林修想了一下，说道：“我也有一个情报送给你，是关于分会的，不知道你在不在意？”
“我当然不在意。”商简言笑了笑，“不过，你可以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用来和主人格交易。”
林修沉吟了一下，说道：“分会新收的这批编外成员中，那个持有禁忌级非凡遗物，叫张海涛的，他只是伪装普通人，其实是非凡者，而且很会伪装。”
“张海涛？”
商简言微微点头，“我记得他，但我不能暴露你，没有其他证据的话，这个情报也就不拿来和主人格交易了。”
林修说道：“他既然有所图谋，应该就会有行动。”
“张海涛是非凡者的话，他加入十九组的目的，就值得推敲了。”
商简言用指尖轻叩着桌面，思忖着说道：“这种心怀叵测的家伙和你一起行动，对你来说，始终是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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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了半晌，他停下敲击，拿起旁边的笔，又撕下来两张便签，飞快地写了起来。
很快，商简言将两张便签递给林修。
林修接过来一看，两张便签上都画着奇异的符号，只是不太一样，一张右上角写着‘门’字，一张右上角写着‘撕’字。
写有‘门’字的便签上那个符号，看上去有点眼熟。
他略一回忆，就想起来了。
上次见到这个符号，是在对方使用‘任意门’这个能力时，贴在门上的那张贴纸上见到的。
“这两张便签你收好。”
商简言说道：“你遇到危险时，就把写有‘门’字的便签，贴在随便一道门上，然后撕掉这张写了‘撕’字的便签，我这边就会发现，直接开任意门到场救你。”
“谢谢。”林修深吸一口气，诚恳地道了声谢。
在危险关头，拨打手机号的动作太过明显，而且比较慢，还容易被商简言的主人格发现。
但这种脆弱的纸张，哪怕是单手，在口袋里也能隐蔽的撕掉。
对方考虑得很周全了。
商简言脸上僵硬的笑容愈发自然。
林修问道：“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任意门最多是三公里吧？”
“是。”商简言嘴角翘起，“不过，我早就提前部署过了，以分会为中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三公里内提前准备了四个车库，这四个车库的门上也都贴了任意门的标记。”
他顿了顿，又说道：“哪怕你超过我六公里，车库里也早就准备好了超跑，我以非凡能力驾驭，可以忽视体积碰撞，再借助非凡遗物隐匿形迹，就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
林修恍然。
他明白商简言的意思。
如果他距离商简言在六公里之内，商简言完全可以直接开门进入车库，然后再开一次门找到他，也就是开两次任意门的事情。
如果超过六公里，商简言开门进入车库后，就直接从车库开车赶过来，还能用非凡能力，以最快速度赶路。
不过，这也太周到了……
第32章 积分
林修放下心来，又说道：“不过，这个张海涛可是持有一件禁忌级非凡遗物的，你有把握吗？”
“危害性虽然是禁忌级，但也只是对社会的危害性而已。”
商简言平静地笑了笑，“我已经见识过了，没必要担心，只是不清楚对方的非凡能力有哪些，不然我可以带一些克制的非凡遗物。”
林修回想着张海涛非凡人格的怪物本体，沉吟了一下，斟酌着给了一个提醒：
“可能与火焰有关，我也不太确定。”
“火焰？”
商简言微微点头，心里也算是有了一定的预防。
该说的都说了，林修便站起身，说道：“你的自由时间也是有限的，我就不耽误你了，让你的主人格出来吧，挂号单的事情就麻烦你来解释了。”
“没事，你可以直接离开。”
商简言微笑道：“如果主人格问起你挂号单是怎么来的，你就直接说，你和我做了一个不能说的交易，其他什么都不用说。”
林修讶然看了他一眼，便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待林修离开后，商简言脸上的一只只眼睛也闭合了起来，只剩下双眸还呈现暗金色。
显然是主人格和非凡人格共处的状态。
“嗯？”
商简言眼眸中的暗金色黯淡下去之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扫了一眼办公室，发现林修不见了，不由得微微皱眉道：“人呢？另一个我，你和林修单独谈话了？”
在商简言的主人格眼中，就像是精神一个恍惚之后，林修就不见了。
所以，很显然是非凡人格占据了主导，瞒着他和林修谈过话。
“呵呵……”
瞳孔中的暗金色亮了起来，只听另一个他冷漠地笑了声，嗓音低沉而冰冷地说道：“这个林修真是有意思，居然还敢和我交易？难得找到这么有意思的玩具，希望他能多坚持一下吧。”
“交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别祸害他！”商简言的主人格冷声道。
“这是我的自由时间，我没有滥杀无辜，而且也是对方自愿的，没有违反誓约吧？”
另一个他漠然道：“只是一点娱乐而已，你管不着，也别想着问他，只要他敢泄露半点，我就立刻让他明白什么才是地狱般的折磨。”
“你这个恶魔……”商简言脸色低沉。
“恶魔吗？”
他暗金色的瞳孔中有着一丝笑意，语气却是保持冷漠，“给你提个醒，在他欠我的还清之前，你可别让他死掉了，不然我会找他的家人，让他家人替他还债的。”
商简言面沉如水地坐在办公桌后，沉默了数秒，低沉道：“我会注意的，你别牵连无辜。”
……
……
五楼精神科门前。
“这是……挂号单？”
叶主任盯着挂号单上看了好几次，这才吃惊地看着林修，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真的找会长要到了挂号单？”
林修没说什么，直接转移话题：“现在可以让安小薇去找‘医生’了吧？”
“当然可以。”叶主任点点头，将挂号单递给旁边的安小薇，说道：“你去六楼的诊室，拿着挂号单就能见到‘医生’了。”
旁边的于姿雅也忍不住说道：“不是说会长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秘密，不能说。”林修摇摇头。
安小薇有些担忧地看着林修，很想问问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但见他不想说的样子，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接过了挂号单。
“对了。”
叶主任又提醒道：“找‘医生’看病还需要准备好钱，少则几百，多则几个亿。”
“几个亿？”安小薇一怔，“几百万还行，我没有那么多钱。”
“没事，你只是精神治疗，用不着那么多，估计几万块就够了。”叶主任摇头道：“只有治疗癌症之类的绝症，才需要几亿那么多。”
林修闻言，忍不住问道：“癌症？‘医生’能治疗癌症？”
“当然，分会里就有成功的案例，其他分会也有人过来治疗过。”
叶主任也不多说，直接对安小薇说道：“你找医生治疗之后，再来进行精神评估检测，如果高于六十分，就允许你加入行动组。”
……
六楼，诊室门前。
林修几人在门口的长椅上等待了半小时后，终于听到咔嚓一声，诊室的大门打开了。
只见安小薇双目无神地从诊室内走了出来，精致漂亮的脸上一片茫然，裙子下的白皙长腿也略显虚浮地迈着步子，就像是在梦游一般。
“怎么样了？”林修当即站起身。
“没事的。”
旁边于姿雅笑道：“组长每次出来也都是这幅模样，‘医生’的精神治疗是通过梦境催眠的方式，帮患者翻新过去的记忆，加强情感和执念，以此稳定精神，很快就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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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恍然，伸手在安小薇面前晃了晃，“醒醒。”
安小薇忽然伸出纤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缓缓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用脸颊贴着他的掌心，慢慢地闭上眼睛，眼角竟然隐隐含着泪光。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没敢松开。
过了几秒，安小薇闭着眼睛，忽然用梦呓般的语气，轻声道：“真羡慕余粒粒啊，即便毁了容，长得再怎么丑陋，还有你这样的人爱她，这种事情，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啊……”
“嗯？”
林修愕然，这丫头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他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从上次他还债开始，安小薇对他的态度就忽然改观了，或许就是因为她上网查了关于他和余粒粒的事情，那天为了确认又试探了他……
忽然，安小薇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整个人也从那种梦游般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林修不动声色地缩回手，笑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安小薇张着樱唇打了个哈欠，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过酒醒了。”
林修微微点头，“那就去做精神评估吧。”
很快，新的精神评估分数就出来了，这一次居然有69分，一下比刚才多了十分之多。
按照叶主任说的，一方面是因为‘医生’的精神治疗，第一次的效果是最好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安小薇酒醒了，所以才能涨这么多分。
既然精神评估通过，安小薇自然也能加入行动组了。
不过，毕竟是风险人物，所以她也同样只是十九组的编外成员，虽然待遇按照非凡者相同的标准，但她这种小有名气的网红，自然不会在意这点钱了。
……
半小时后。
十九组专用会议室内。
“申请报告已经递交上去了，估计明天就能有结果。”
于姿雅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敲下回车键后，便转头对林修说道：“你的贡献积分估计也明天下来，起码有个两三百贡献积分吧，编外成员的权限也能上分会的内部网看看，说不定分会的库存里，就有你需要的呢。”
“分会库存？”林修好奇道：“贡献积分能换非凡遗物吗？”
“能。”
于姿雅点点头，“编外成员的权限也是能购买一部分死物型非凡遗物的，前提是你的贡献积分足够多，不过永久购买实在是太贵了，所以一般我们都是‘租借’。”
林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旁边的黎江晚忽然笑道：“那些死物型的当然贵，但库存的那些智慧型非凡遗物就不一样了，只要你得到非凡遗物的认可，是可以免费送你的哦。”
“免费？”林修诧异地看着她。
第33章 地下仓库
“确实是免费。”
于姿雅笑道：“只要能得到承认，就可以随便拿走，但智慧型非凡遗物大多都脾气古怪，像鉴定科和精神科的那两件，还有‘医生’，其实都已经算是脾气比较好的非凡遗物了。”
她摇头道：“而库存里的那些非凡遗物完全不一样，每一个编外成员加入分会之后，都会去碰碰运气，但这些年下来，几乎没人得到那些非凡遗物的认可。”
林修若有所思。
“你要试试吗？”黎江晚笑道。
“当然要试试，万一我比较特殊呢？”林修笑了笑，心中却是有了想法。
于姿雅摇头一笑，“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林修没说什么，只是问道：“对了，我听说，分会也有宿舍楼？编外成员可以住吗？”
“当然可以，旁边的宿舍楼环境还不错，空房子也有很多。”于姿雅点点头，“我和组长就是住在宿舍楼，你也想搬过来吗？”
林修点点头，“有这个打算，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分会太远了。”
当然，他只是觉得外面住着不太安全，毕竟旧城区距离市中心的分会足有十几公里，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商简言可能都来不及救他。
以前是为了离余粒粒近一点，他才刻意住在旧城区的，现在自然没必要了。
“你要住宿舍啊。”黎江晚看了林修一眼，无奈道：“行吧，那我也只能住分会的宿舍了。”
她本来就是为了监察林修才合租的，现在作为林修入会的领路人，林修住在分会的宿舍，她自然也只能一起了。
“行吧，我帮你们申请两间宿舍。”于姿雅点头道。
林修瞥了一眼旁边蠢蠢欲动的安小薇，直接道：“你就别一起了，你的主人格还不知情。”
“哦……好吧。”安小薇瘪了瘪嘴巴。
“行了，那我和黎江晚先回去了，收拾一下东西，明天过来。”林修说道。
……
两人回到出租屋时，已经快到凌晨了。
“哦，对了。”
黎江晚回卧室前，故意笑着瞥了林修一眼，“你现在也知道我们在家里安装了监控吧，不过我已经让人撤除了，你想干什么都随意，不用顾忌我。”
林修保持着微笑：“我本来也没顾忌，不是早就被你看光了？”
为了避免被群星组织察觉到他发现了监控，所以他以前也从来都没有刻意回避，保持着像是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活习惯。
换衣服、洗澡、手工活等等比较隐私的事情，也都随心所欲。
反正监控者还是个颜值不错的妹子，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吃亏的？
“……我什么都没看到，睡觉了。”
黎江晚感觉脸颊有些发烫，立刻啪的关上了房门。
林修嘴角翘了翘，回到自己的卧室。
这次他大大方方地检查了一下房间内的各个角落，又等待了好一会儿，发现看不到偷窥者的人格幻兽，这才确认，监控都已经被撤了。
“今晚已经过去了。”
林修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时间，“看来这次深渊开启的间隔时间至少是一周啊。”
深渊开启就四种情况，一天，一周，一月，一年。
超过一天，深渊还没开启的话，那就只能是一周、一月或者一年之后开启。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林修又拿起书桌上的矿泉水瓶。
一个很不起眼的空瓶子。
打开瓶盖后，林修又将瓶盖倒转过来。
仔细看去，瓶盖里可见一丝蛋清般的半透明粘液。
这是他从深渊中带出来的粘液，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完全不会风干，已经超过一天时间了，居然还保持着原样。
这一丝粘液，来自于深渊不知多少层，那片浓雾笼罩的神秘之地。
仅仅是一丝粘液，就能让商简言非凡人格的本体，就对他如此态度，肯定来头不小。
所以，他打算明天把这一丝粘液带到分会去，找库存的那些智慧型非凡遗物碰运气时，试试这一丝粘液有没有用处。
……
次日，清晨时分。
辰星分会。
十九组专用会议室内，于姿雅坐在步语的左手边，看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微笑道：“林修，你的贡献积分下来了，你要不要来看看有什么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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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能换什么？”林修问道。
“除了非凡遗物，还有钱啊，房子啊，车子啊，这些都可以。”于姿雅笑道。
“没兴趣，我就剩两个月了。”
林修微微摇头，说道：“带我去试试库存的那些非凡遗物吧。”
“行，那我现在带你去。”
于姿雅笑了笑，说道：“反正分会的每个成员第一次去试都是免费的，后面再试的话，就要一百积分一次了。”
她又看向了张海涛，问道：“你要不要也去试试？”
张海涛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下次吧。”
林修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于姿雅当即带着林修离开了会议室，走进电梯之后，她便直接按下了地下负二层的按钮。
“你也别抱太大期望。”
不断下降的电梯中，于姿雅说道：“库存的智慧型非凡遗物这么多年都几乎没人能带走，有些非凡遗物，估计都已经变态了。”
“变态？”林修愕然。
“毕竟是有思想的活物嘛，孤独久了，当然会变态。”于姿雅小声说道。
林修饶有兴趣地问道：“有二级非凡遗物吗？”
于姿雅点点头，说道：“当然有，甚至还有三级的，但没人能用，就算是三级非凡遗物，也没什么意义，各个分会其实都有这样的库存，但很多智慧型非凡遗物宁可沉睡，也不愿意被人使用。”
“三级？”林修微微挑眉。
给他种下永眠诅咒的‘永眠者名单’，也只是二级非凡遗物，分会的地下库存，居然有三级非凡遗物？
不一会儿，电梯便到了负二层。
两人走出电梯，沿着明亮宽阔的通道走了半晌，终于看到尽头出现了一面足有三米高的巨大铁门，犹如防空洞的大门一般，沉默地屹立在这地下，像是在守卫着坚不可摧的堡垒。
于姿雅走上前，按了一下铁门上那个门铃似的按钮。
上方的监控探头缓缓转动，将漆黑深邃的镜头对准了她和林修，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过了半晌，随着机械齿轮的转动声和沉重的钢铁摩擦声，厚重的铁门上缓缓裂开了一道小门，内部可见幽深昏暗的通道。
“进去吧。”于姿雅说道。
林修有些意外，“这么简单就让进了？”
这么牢固坚实的仓库大门，理应是把守森严的重地才对，居然让人随便进？
于姿雅回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这地下仓库是全自动化管理，并没有人待在里面，只要确认身份就可以进去了。”
“不怕有人蒙混进去吗？”林修不由得问道。
哪怕不是非凡者，这种依靠电脑系统全自动化管理的地方，黑客都有可能打开大门，哪怕是再怎么坚固的钢铁堡垒，只要有门，就一定存在漏洞。
他本以为，这种地方不仅会有重兵把守，还会有机枪、密码、虹膜识别等等森严的管理呢。
“你搞错了。”
于姿雅微微摇头，说道：“这座地下仓库之所以建造的这么结实，防的并不是我们这些进入仓库的人，而是……仓库里面的那些智慧型非凡遗物。”
林修微微一怔。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地下仓库的幽暗通道内。
随着两人的脚步声在通道内回荡，通道上方的一盏盏灯光也随之被触发亮起。
很快，林修便看到通道的两侧出现了两道严丝合缝的红漆铁门。
左边那扇铁门上的牌子是‘整蛊级’，右手边铁门上的牌子则是‘危险级’。
……
PS：（注意，关于粘液的作用，前文已经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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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JOKER
“先从整蛊级开始看吧。”
于姿雅笑了笑，便伸手用力地敲了敲红漆铁门，过了半晌，只听咔哒一声，伴随着沉重的钢铁摩擦声，红漆铁门便向一侧缓缓滑开了。
当即，林修跟着她一起走进了门内。
门内的空间很宽敞，恍若博物馆的展厅一般，陈列着九个展台，展台上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牙刷、有电脑、有塑料袋……
甚至于最大的那个展台上，还摆放着一个浴缸。
这些物品看上去都平平无奇，丝毫看不出是智慧型非凡遗物的样子。
在上方还悬挂着一块牌子，而牌子上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拍的是一幅字，那是用毛笔所书写的一行狂草大字——
【若无准允，不得擅离】
可以看得出来，这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墨迹挥洒间，如龙蛇竞走，行云流水，书法水平极高。
林修抬头注视着牌子上照片里的八个墨字，不由得出声道：“这是……”
“不知道。”
于姿雅摇头，“只知道这是总部那边拍照传过来的，据说只要把这张照片在仓库里挂着，就没有非凡遗物敢偷偷逃走，除非是愿意被人收容，否则就只能乖乖待在这里沉睡。”
“就因为这张照片？”林修诧然。
“对。”于姿雅说道：“分会建立没过多少年，这张照片就在了，听说群星的每个分会地下仓库都是依靠这张照片，来震慑智慧型非凡遗物的。”
林修又看了那照片一眼，却是没看出什么特殊来。
或许，只有智慧型非凡遗物才明白这张照片上的书法，所代表的意义吧。
“你快试试吧，只要接触到就行了。”
于姿雅说道：“智慧型非凡遗物都像是活物一样，虽然不会说话，但它们都是有思想的，如果认可你，愿意被你收容，就会从沉睡中醒过来的。”
林修微微点头，先走到放在最角落的那个展台，这也是最大的展台，上面正放着一个略显破旧的浴缸。
他走近一看，展台的边缘还贴着关于这件非凡遗物的说明。
——
【名称：别人家的浴缸】
【危害等级：整蛊】
【国际编号：L-1-3073】
【收容方法：得到承认后，躺在浴缸内，待其放水淹没全身，即可完成收容】
【作用：可以穿越到其他浴缸里】
【副作用：存在一定的随机性，容易穿越到正在洗澡的美丽女性的浴缸中】
【性格影响：让使用者变得好色】
——
“……”
林修当场就看愣了。
这非凡遗物的来源非凡者，生前肯定是个LSP。
不过，这也能算是副作用吗？
这明明才是这件非凡遗物最牛逼的地方好吧！
于姿雅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听说这件非凡遗物的副作用对于男性来说，其实是福利，你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
林修一脸正经地摇摇头，悄悄把手伸过去，摸了摸浴缸。
可惜，浴缸没有丝毫反应。
呵，男人……于姿雅无语地瞥了林修一眼，说道：“要是它认可你的话，会自动出水的。”
林修有些遗憾地收回手。
“你再试试其他的吧。”于姿雅催促道。
林修又走到其他八个展台前，依次触碰之后，但一个个非凡遗物对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不过，这些整蛊级非凡遗物都是1级非凡遗物，他也不怎么感兴趣。
“看来这九件整蛊级非凡遗物对你都没兴趣。”
于姿雅毫无意外地说道：“再去试试‘危险级非凡遗物’吧。”
两人当即走出了这间非凡遗物的陈列室，来到了对面的铁门前，于姿雅再次敲了几下之后，这扇铁门也随之缓缓滑开。
同样的室内构造，上方挂着那幅毛笔字的照片。
这间陈列室内，一共摆放了十一个展台。
“整蛊级非凡遗物的能力，只是类似于整蛊的效果。”
于姿雅说道：“而危险级非凡遗物就会威胁到人身健康了，其中还有一件非凡遗物是2级，你可得注意点，别强行使用，否则它反抗的时候，说不定会伤到你，甚至于威胁生命。”
林修微微点头，便一个个地去触碰了。
其中那件2级非凡遗物，是一把剪刀，初步收容之后，就能剪开绝大多数物质，但碰到人体就会变成正常剪刀。
可惜，依然没有任何一件非凡遗物对他有兴趣。
“看来你只能再试试禁忌级非凡遗物了。”
于姿雅平静地说道：“不过禁忌级非凡遗物更难，你也不用抱期望，就当是来博物馆观展，长长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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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笑着点了点头，放在口袋中的左手，则是收紧了点。
两人离开后，沿着走廊继续向地下仓库更深处走去，半晌才看到走廊尽头的那扇红漆铁门。
走到铁门前，于姿雅却是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林修，认真地说道：“我再提醒你一句，禁忌级非凡遗物，本身就代表着致命的危害，你千万要小心，不要惹怒它们。”
“我知道了。”
林修点点头，又好奇道：“不过，禁忌级上面还有灾难级吧？这地下仓库里没有灾难级非凡遗物吗？”
“当然没有了。”于姿雅说道：“灾难级，就意味着一旦发动能力，就有可能对社会造成天灾般的危机，比如永眠者名单，发狂时一口气写了上千人的名字，所以被定义为‘灾难级’，危害性这么可怕的非凡遗物，肯定是由总部来收容，否则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林修噢了一声，又问道：“那更高的‘浩劫’级非凡遗物，还有‘启示录’级别的非凡遗物呢？也是在总部吗？”
“浩劫级别是否存在都不一定，就算存在，以我的权限也不可能知晓的。”
于姿雅摇摇头，说道：“而且，启示录也只是设想中足以毁灭世界的危害，就和神话中的灭世大洪水一样，估计根本就不存在。”
林修恍然。
“咚咚咚。”
于姿雅又敲了几下这扇标注了‘禁忌级’牌子的红漆铁门，待铁门开启后，她深吸一口气，这才走了进去。
禁忌级非凡遗物的陈列室内，只有五个展台。
五个展台上，静静地摆放着五件禁忌级非凡遗物，却仿佛散发着无形的寒意，源于心灵的压力扑面而来。
因为它们的能力足以轻松致命。
就像是枪支在国内违禁一般，这些非凡遗物，也是足以让非凡者致命的违禁物品，所以才叫做‘禁忌’级。
林修从右手边的第一个展台开始看起。
前三件都是1级非凡遗物，看上去最危险的是一把狙击枪，最无害的是一杯看似白开水的毒液。
而第四件则是一张扑克牌中的JOKER，小鬼。
——
【名称：神秘的JOKER】
【危害等级：禁忌】
【国际编号：L-2-093】
【初步收容方法：得到承认后，准备一副没有大小王的扑克牌，将五十二张牌按照数字大小排序，在不看牌的情况下，一直盲发，最终将会发现多出了一张牌，正好是JOKER，亦可用于回收】
【初步收容作用：飞牌自带跟踪加速，锋利如刀，神出鬼没，成功收容后，可将五十二张牌中的任何一张换成JOKER，每当五十三张牌飞完之后，就要重新收容，但无论JOKER在何处，皆可隔空回收】
【副作用：收容后，摸牌永远也抓不到大小王】
【性格影响：让使用者变成优雅的绅士】
——
“隔空回收？”
林修眼睛微亮，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又看了这张JOKER一眼，并没有伸手去触摸，而是直接走到最后一个展台前。
“扑克牌你不试试吗？”
于姿雅疑惑地看了林修一眼，随即跟着他看向最后一个展台，解释道：“这就是分会库存中，唯一一件3级非凡遗物，所有3级非凡遗物都有三个阶段的形态，也需要三个收容阶段，可惜，从来没有人得到过它的承认，总部也只是从它这里问出了初步收容的方法。”
林修站在最后一个展台前，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把看似普通的转轮手枪。
第35章 苏醒
——
【名称：光阴左轮】
【危害等级：禁忌】
【国际编号：L-3-033】
【初步收容方法：得到承认后，在枪内装一颗子弹，将枪口对准活物，连开五枪的情况下，只要枪未响，即可完成初步收容，这颗子弹将具备时间诅咒】
【初步收容作用：子弹本身所处的时空错位，处于十倍的时间加速状态，且能穿透空间，而子弹所蕴含的时间诅咒，将会致使中枪者身上的时间超速流逝，在顷刻间化为尘土，但每次为子弹附加非凡力量，都必须重新收容】
【副作用：收容后，开枪不可空发，子弹必须击中活物，否则自身将会提前衰老一年】
【性格影响：让使用者变得冷漠无情】
——
“光阴左轮？”
林修有些震撼地看着这把左轮，看上去似乎平平无奇，有点发旧破损，甚至于金属表面还有些褐色的锈斑。
不愧是禁忌级别的3级非凡遗物，一旦中枪，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只是副作用也太大了，不能空枪，否则自身就会提前衰老一年，要是空个几十枪，岂不是直接老死了？
但绝对是用来对付非凡者的大杀器。
“听说这枪是二十多年前，国际上某位很可怕的非凡者死后形成的。”
一旁的于姿雅感叹道：“虽然是禁忌级非凡遗物，但只要能开发出来，杀伤力完全集中在单体，这枪绝对比大多数灾难级非凡遗物还要可怕得多，可惜……没人能得到它的承认。”
而林修再次朝着展台走了半步，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这把枪。
“你慢慢观赏，不用急，反正每个人进来都有半小时的试验时间，全当是见世面了。”于姿雅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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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她对林修没抱任何希望。
二十多年了，不知道多少非凡者和编外成员都试过，但这把枪从来都没有认可过任何人。
或者说，当初那位可怕的非凡强者死后的意志太过孤傲，极度厌恶被人当枪使，所以宁可蒙尘沉睡至今。
林修深吸一口气，将一直放在口袋中的左手拿了出来。
然后，他轻轻伸出左手，用指尖探向了这把枪。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的左手食指指尖上，还有着一小块如蛋清般不起眼的粘液。
这是他从深渊中带回来的粘液的一半，还有一半在中指上。
紧张而期待的心情中，林修将食指指尖上的粘液，涂在了这把枪的枪管上。
而放了两天都没有丝毫风干，也没有丝毫减少的粘液，此时接触到这把枪的枪管之后，竟然缓缓渗透了进去！
仿佛一滴水碰到了海绵，瞬间被吸收了。
“吸收了？”
林修眼眸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喜色，紧紧地盯着这把枪，万分期盼地等待着它的苏醒。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这把枪却是没有丝毫反应。
“要不要把另一半也涂上去？”林修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但他觉得，这粘液更多的是起到震慑的作用，就像是商简言在深渊中的怪物本体，也因为这一丝粘液所出现的变化一样。
多点少点，应该没什么区别才对。
他不死心地又等了一会儿，但这枪依然没有丝毫反应，似乎还在沉睡。
“要是它愿意认可你的话，会给出反应的。”
于姿雅见状，在一旁安慰道：“没事，智慧型非凡遗物本来就是更看好非凡者，不知道多少非凡者都试过了，但它从来不给反应，更别说我们普通人了。”
林修微微摇头，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他还是有点犹豫，既然这把枪吸收了那一丝粘液，那说明应该是起了某种隐秘的作用。
或许，只是因为这把枪的位格太高，比商简言的怪物本体的位格还要高得多，所以不会那么看重这一丝粘液所代表的存在？
是将剩下的粘液都涂在这枪上，再搏一搏呢？
还是将剩下的这点粘液留着，涂到旁边那张‘神秘的JOKER’上？
那张JOKER是2级非凡遗物，位格比这把枪低一级，说不定粘液有用呢？
“算了……”
林修深吸一口气，收回触碰着枪管的指尖决定放弃这把枪，去试试旁边那张JOKER。
他觉得，还是让那张JOKER认可粘液的把握更大一些。
得不到3级非凡遗物，2级非凡遗物也不错。
林修最后看了一眼这把‘光阴左轮’，这才转过身，准备把剩下的粘液涂到那张JOKER上。
就在他刚刚转身的同时——
“咔嚓……”
一个轻微的机械碰撞声，忽然从他的身后响起。
在这寂静的地下仓库之中，这细微的声音却是颇为明显。
这是转轮旋转时的声音！
于姿雅愣了一下。
林修则是豁然转身，死死地盯着静静躺在展台红布上的左轮。
他豁然发现，这只左轮手枪变了！
原本有些老旧，黯淡的金属也生出锈斑，似乎沉睡已久的左轮，此时竟然焕然一新！
那光滑的流线型枪管，此时完全找不到丝毫锈迹，金属表面也变得铮亮无比，仿佛刚刚才打磨出来一般，让枪身看上去就像是笼罩着一层幽幽的微光，只是放在那里，就散发着渗人的寒意！
这一刻，它似乎从二十多年的沉眠中，完全活了过来！
“林修……”
于姿雅近乎呆滞地望着展台上的左轮，喃喃道：“它好像……醒了？”
看到这一幕，任何人都能猜到这一点。
林修也没想到，他都已经放弃了，这把光阴左轮居然又醒了？
于姿雅豁然清醒过来，连忙说道：“你快试试，看看握住它之后，你能不能感受到它的情绪，要是可以的话，那就说明它认可你了！”
林修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了这把左轮的枪把。
与刚才相比，这把枪似乎变得更加冰凉了。
同时，他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正不断从这把枪上传递过来。
明明没有任何语言，只是单纯的情绪，但他却隐隐明白了这把枪想要向他表达的意思。
它似乎在说——
‘暂且给你一个试用我的机会。’
“试用？”
林修看着手中的左轮，心中明白，这把枪并不是真的认可他，只是认可他涂上去的那一丝粘液，所以看在那一丝粘液的份上，给他一个试用的机会。
它对林修，就像是在考察实习员工一般。
林修也没觉得意外。
如果这把枪真的认同他，那在之前他把粘液刚刚涂上去的同时，这把枪就应该醒过来了。
这枪沉默了那么久，恐怕也是在犹豫吧。
但不管怎么说，这把枪已经认可他了。
后续如何，还要看他自己。
“怎么样了？”于姿雅期待地望着林修。
林修嗯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左轮，说道：“它认可我了。”
“真的？”于姿雅露出一抹喜色，“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等一下，我现在就报告会长。”
说着，她便走到这间展厅的门旁，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这地下仓库中手机没有信号，所以一旦有人成功让库存的智慧型非凡遗物认可，就可以按下红色按钮，通知分会的高层。
林修看了于姿雅的背影一眼，则是提着这把左轮，又走到了第四个展台前。
然后，他伸出左手，恍若轻轻抚拭一般，将中指指尖上的另外一半粘液，顺势涂在了那张JOKER的表面。
第36章 品级
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
只是数秒时间，这张扑克上的小丑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纸牌上那灰色的小丑，脸上的浮夸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同时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修微微一怔，用手指轻轻触碰这张牌的同时，手掌刻意遮住了小丑的动作，避免了被展厅门口上方的监控探头发现这一幕。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这张JOKER的情绪，情绪中表达的意思，则是对他的认可，愿意让他使用。
而不是试用。
毕竟，这张JOKER的位格等级是2级，比光阴左轮要低上1级，或许它的‘性格’，也没有光阴左轮那么孤傲冷漠，所以直接就认可他了。
“嘘。”
林修背对着监控探头，对着这张JOKER，竖起食指在嘴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而这张JOKER上的小丑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随即，这张扑克牌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展台上。
“你在干嘛？”
这时，林修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于姿雅疑惑的声音。
林修脸色不变，平静地转过身，说道：“试试这张JOKER会不会认同我而已。”
“哦……对，你刚才没试着碰这张JOKER。”于姿雅微微点头，“我还以为你对它不感兴趣呢，怎么又来试了？”
“一点小心机而已。”
林修微笑道：“它们不是有智慧吗？我想着如果我直接跳过它，先去碰3级非凡遗物，说不定3级非凡遗物就能感受到我的诚意，万一有幸让3级非凡遗物认可我了，我就变得不一样了，说不定这张JOKER也会高看我，认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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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姿雅哑然失笑，摇头道：“那你想多了，你还不知道吧？普通人最多收容一件智慧型非凡遗物，就像是一夫一妻一样，哪怕是非凡者，除非本身的位格形成压制，否则也只能收容一件智慧型的。”
林修恍然。
听她这么一说，他心中悬着的大石也放了下来。
他本来只是觉得，他一个普通人一次性得到两件非凡遗物的认可，而且还是最强的两件，实在是树大招风，容易被人怀疑，所以才让JOKER装作无事。
反正，只要得到了JOKER的承认，就可以在收容时隔空回收，哪怕暂时放在这地下仓库也无妨。
现在看来，幸好他选择了隐藏。
否则，他一个普通人居然打破规矩，被两件智慧型非凡遗物认可，这也太可疑了。
到时候，他就是想解释都解释不了。
“可惜了，我还是挺喜欢这张JOKER的。”林修故意惋惜地摇摇头。
“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于姿雅忍不住笑骂道：“能得到光阴左轮这种3级非凡遗物的认可，已经很多非凡者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了，你还在这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法律上都只允许一夫一妻呢。”
不好意思，我还找了个小的……林修暗自嘀咕。
两人等了没多久，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展厅外传来，只见永远一身白西装的商简言，以及一个头发花白的唐装老者从门外走了进来。
“会长，副会长。”于姿雅当即说道。
林修已经看过分会高层和各组组长的照片了，自然知道，那头发花白的唐装老者，就是辰星分会的副会长‘梁永源’。
若非商简言的人脉和支持率更高，会长这个职位肯定就落在梁永源的身上了。
林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副会长本人，不由得看了一眼对方的人格幻兽。
主人格是一只略显垂暮的红色老马，与传闻的为人一样，工作勤恳，有奉献精神，并且对分会极为忠诚。
而副会长的非凡人格则是深藏于外面的幽深通道之中，只能看到一片深红色的血雾，其中的怪物隐隐可见惨白的骨架头颅，眼窝处燃烧着幽幽的火焰。
商简言一走进展厅，目光就扫过了五个展台，立刻发现摆放第五个展台上的左轮不见，随即视线锁定了林修手上的左轮，眼神中顿时露出了一抹难以抑制的惊骇。
他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得到L-3-033的承认了？”
虽然他明白，如果不是得到承认，这件可怕的3级非凡遗物也不会让人随意握在手里，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林修明明是一个中了永眠诅咒的普通人，只剩下不足两个月时间了，光阴左轮这种级别的非凡遗物，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主人？
“是的，会长。”林修点点头。
而那唐装老者‘梁永源’走到林修的面前，略显浑浊的老眼小心翼翼地观察林修手中的左轮。
过了半晌，他才轻叹道：“没想到啊……这把左轮居然会认可你？不愧是有智慧的活物，果然是只看喜好么？”
林修故意将左轮递向梁永源，说道：“副会长要不要试试？”
梁永源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摆手道：“这是你的，这么危险的非凡遗物，我这个老头子可不敢碰，我已经半截入土了，万一惹到它了，说不定明天你就要来参加老头子的葬礼了。”
林修愕然，将枪收回来了。
他心里也确认了，智慧型非凡遗物果然只有被承认的人才能使用，其他人拿到了只会遭到非凡遗物的反抗，这与实力无关。
所以，分会才会开放库存，任由所有编外成员尝试。
反正留着也没人能使用，不如让自己人都来碰碰运气，万一碰到一个能用的，那就是赚了。
“可惜，你不是非凡者。”
梁永源摇头叹道：“如果你是非凡者的话，就有机会完成光阴左轮的第二阶段收容，那样的话，你借助光阴左轮，就能威胁到高等级非凡者了，这样的价值……即便你中了永眠诅咒，总部那边也会想办法帮你化解的。”
林修愕然。
梁永源笑了笑，说道：“就算是现在，你只要完成初步收容，依靠这件非凡遗物，也能威胁到我和会长这样的普通非凡者的生命了，你可别用这把枪对准老头子啊。”
“初步收容就可以？”林修有些意外。
商简言的非凡力量可是来源于深渊第九层，他只靠这么一把枪，就能威胁到商简言的生命了？
梁永源轻轻颔首，“毕竟……单从能力品级来看，恐怕整个分会都找不到第二个能和你这把枪比的，就算是你们十九组的组长，那个叫‘步语’的小姑娘也要比你低一级，这样的能力太难防范了。”
“步组长只是新人吧？”林修疑惑道。
听梁永源的意思，似乎步语的非凡能力在整个分会中是最强的？
步语虽然签了A+级合约，但也只是新人而已，一开始本体只是在第四层而已，非凡能力怎么会比商简言还要强？
梁永源笑了笑，说道：
“看来你对非凡者的了解很少。
“你可能不知道，即便非凡者有成长，力量从深渊第一层提升到第九层，也只是开发出更多的非凡能力，而已有的能力不会有任何提升，仅仅是量变而已。
“除非超越第九层，否则能力无法出现质变。
“但初醒时，非凡力量来源的深渊层次越高，就代表着天生的能力越神秘诡异，就像你们十九组的组长，就是因为她的非凡力量初始就来源于第四层，而且比较特殊，完全可以评定为‘A+级’能力，所以才给了她A+级合约。”
他顿了下，说道：“而你这把光阴左轮，仅仅初步收容，就能涉及到时间的领域，普通非凡者极难破解，毫无疑问是‘S级’能力。”
第37章 练枪
“S级？”
林修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这把光阴左轮。
难怪这枪比JOKER骄傲得多，宁可沉睡二十多年也不让人用，哪怕是他涂抹了粘液，这枪还要犹豫好一会儿，见他要走了，才选择认可他。
看来，不止是因为3级非凡遗物的位格，恐怕在同样的3级非凡遗物中，这枪的非凡能力也更加神秘诡异吧。
——前提是他能完成第三阶段的收容。
“好好练习一下枪法吧。”
梁永源对林修笑了笑，“在普通非凡者中，你和真正的S级潜力相比，只有杀伤力这一点是S级，而其他方面都是弱点，虽然很难弥补，但你还是尽量选择一些足以弥补弱点的非凡遗物吧。”
林修明白他的意思。
普通非凡者，也即是非凡力量来源于一至九层的非凡者，这个阶段的非凡者位格相当，死后所形成的非凡遗物，就是1级非凡遗物。
在这个位格内，这把光阴左轮已经是杀伤力最高的层次了。
所以，他只需要弥补其他方面，就能提升实力了。
商简言看了林修一眼，说道：“关于光阴左轮这件事，稍后会通报分会，也会上报总部，你好好表现吧。”
林修轻轻颔首。
反正智慧型非凡遗物也不怕被人抢走，人尽皆知也没什么，通报分会是为了确认他的实力，可以更好地分配任务。
而且上报总部还能让总部那边更重视他，万一总部那边有大佬珍惜人才，愿意帮他化解诅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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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会长，我有事想请教您，能否单独谈谈？”林修忽然问道。
商简言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
“那我先回去发报告了。”梁永源见状，便自觉地离开了展厅。
于姿雅也立刻跟上。
安静的展厅内，只剩下林修和商简言两个人。
“说吧。”商简言说道。
林修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展厅门口上方的监控探头，商简言进来的时候面朝内部，正好是背对着监控的。
他这才编造道：“我刚才看到那张扑克牌‘神秘的JOKER’的时候，想起来粒粒和我说过，那个可疑的枯瘦女人，也玩过一副牌，会不会同一套非凡遗物？”
商简言平静地说道：“那你想多了，这张JOKER自从诞生起，就是一张单牌，并没有一套这种事情。”
“哦？”
林修用双手提了一下领口，轻声道：“是吗？”
下一刻，商简言的面容上顿时裂开了一道道缝隙，但并没有张开，只是其中隐隐可见暗金色光泽。
赫然是非凡人格状态。
“这里有监控，不过没有监听，可以放心说话。”
商简言背对着监控探头，问道：“叫我有事？”
“想请你帮个忙。”林修装作摸鼻子，掩住嘴巴，防止被监控拍到他的唇语。
“关于那张JOKER？”商简言一下就猜到了。
毕竟，林修无缘无故地忽然提起那张JOKER，肯定是在铺垫，想请他帮忙的事情，肯定与那张JOKER有关。
“对。”
林修面色不变地说道：“它也认可我了，但我不想暴露，所以想请你帮忙留下一个标记，出去之后找一张相同的JOKER牌，再用置换转移将它换出来。”
“也认可你了？”商简言微微点头，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觉得惊讶。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可以是可以，但这张JOKER的位格等级比我高，它不愿意的话，我也无法留下置换转移的标记。”
2级非凡遗物，即是超越九层的非凡者死后形成的。
“我会和它说的。”林修说着，放下摸鼻子的手掌，转身走向第四个展台。
待两人走到展台前，林修看着展台上的JOKER，轻声道：“要把你带出去的话，你得先让我旁边这位给你留下一个标记，可以吗？”
展台上的JOKER牌，上面的那个灰色小丑当即活了过来，笑嘻嘻地朝着他比了个OK的姿势。
“很好。”林修笑了笑。
商简言这才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牌面，很快便说道：“好了。”
“你等等吧，很快就来接你。”林修对JOKER牌微微一笑。
JOKER牌上的灰色小丑脱下帽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行了个送别礼之后，这才恢复原样。
“会长，我们站回原位，你就让主人格出来吧。”
林修说着，便和商简言站回了原处。
商简言对他微微点头之后，当即恢复了正常，让主人格出来了。
“还有其他事吗？”商简言的主人格显然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修摇摇头，说道：“看来是我多心了。”
商简言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
这一天，关于新来的编外成员‘林修’得到库存的‘L-3-033’光阴左轮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分会。
分会自设的靶场内。
林修戴着眼镜，站在靶场内，手中握着一把左轮，瞄着二十米外的靶子。
“你的视力还算正常，算是右眼主视。”
旁边站着前军队出身的靶场教官，细心地指导道：“不过战术射击里，最好是用双眼射击，你刚刚起步，需要更多的练习基本功，熟悉枪感，你现在用的枪和你得到的那把非凡遗物是同款，后坐力不算大，对腕力要求很低，而且枪声也不算大，就不用带耳罩了。”
林修手中握着左轮，按照教官的指点，一次次射击。
练习射击，其实只要愿意投钱，不会差到哪去的。
神枪手，都是大量的子弹喂出来的。
他这种从来没有玩过枪的人，二十米距离，一开始打了十发，只有三发上靶，一发在七环内，可谓是表现稀烂。
但仅仅三十发子弹之后，他就能做到发发上靶，并且精准度越来越高了。
准备的一百发子弹全部打完，他已经可以做到二十米射击距离之内，每一发子弹都打在九环内了。
“进步还挺快。”
教官微微点头，“换把枪吧，这枪和非凡遗物还是不一样，非凡遗物不会因为大量的射击而影响，但普通枪支的枪管零件都会有影响。”
“好。”林修点点头。
光阴左轮不能随便用，必须得找活物，就像是左轮赌命游戏一样，在其中装入一颗子弹之后，连开五次空枪，才能完成收容，让这颗子弹具备时间诅咒。
所以他也只能练习同款左轮了。
还好有专业的教官在旁边耐心指导，还有大量的子弹不计成本地投喂，才能让他进步这么快。
当然……
他之所以进步这么快，主要原因还是他手腕上的儿童手表。
看上去，似乎是市面上很常见的小天才电话手表。
但实际上这是非凡遗物，国际编号D-1-3910，作用是增强学习能力、记忆力，就像是天才一样。
在听说林修要练枪之后，于姿雅就向他推荐了这件辅助性质的非凡遗物，建议他租几天时间，很快就能把枪法水平提升起来。
即便枪法到不了电影级别的神枪手，起码也能保证想打大头的时候，不会歪到小头上去。
除了枪法之外，格斗、追踪、体能训练……等等也都一一展开了。
林修知道自己只剩下两个月时间了，但深渊还没有开启，他的想法还没有验证，现在只能抓紧一切机会提升自己，充实自己。
这些技能，将来或许就能帮到自己。
很快，三天就过去了。
第38章 朱雀
分会宿舍楼，六楼，林修的宿舍房间内。
“你这几天还真是忙啊，想见见你这位大名人都见不到。”
黎江晚双手抱着手臂，站在宿舍门口，无奈地看着正在换衣服的林修，发现这家伙毫不顾忌地当着她的面脱掉汗湿的上衣，不由得无语地转过头，顺便用余光偷瞄，哼道：“你能不能注意点，我是女的。”
“装什么呢。”林修笑了，“你监控了我大半年，不是早就看完了吗？”
“呸。”
黎江晚脸上发热地轻啐一口，强装镇定：“我看了咋了？反正是我赚了，哼，你现在可是分会里的大名人，我听说其他小组的组长可后悔了，都在说步组长眼光好，当初就选最不被看好的你，这才几天，你就成了香饽饽了。”
“就剩下两个月，有什么香的？”林修随意道。
黎江晚闻言，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叫你吗？”
“不是说有好消息？”林修看了她一眼。
“对。”
黎江晚笑眯眯地说道：“天大的好消息，总部那边来了一位大人物，想要见见你和光阴左轮，很快就到分会，说不定能帮你解决诅咒呢？”
林修眼睛一亮，说道：“走吧。”
……
下午三点，林修在十九组专用会议室中，见到了从群星总部来的那位大人物。
会长商简言，副会长梁永源，还有十九组的组长步语，几人都在场。
这就是总部来的大人物？
林修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坐在对面首位的中年男子。
对方穿着随性，茂密的头发略微有些长，面容白净英俊，胡子刮得泛青，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眉宇间透着儒雅，看上去书卷气很重，也在静静地打量着林修。
“林修，这位是路先生。”
梁永源介绍道：“负责群星南部区域的领袖朱雀，就是路先生的直属上级，路先生也是下一任朱雀的第一顺位继任者。”
朱雀的继承人？
林修也知道，群星势力的管辖范围，是以三垣四象二十八宿划分管理各地的分会，就像是一台严密运转的机器，依靠整个组织上下配合，以最快速度解决各地出现的非凡事件，才能维持整个国家的社会稳定，同时聚拢诸多非凡者。
整个国家的南部，是由群星高层四象之一的‘朱雀’来统筹。
负责管理本省七大分会的二十八宿之一——‘翼宿’，就是‘朱雀’的麾下。
虽然他不清楚‘朱雀’是什么级别的非凡者，但必然是二十八宿之上，想必这位第一顺位继任者也是高等级非凡者。
“路先生您好。”林修轻声问候。
对方的主人格与梁永源有点像，居然也是一匹马，不过却是一匹神俊矫健的白马，浑身雪白，看不到丝毫杂色。
不过，他并没有找到这位路先生的非凡人格所形成的怪物，只能看到会议室外的天空被一片弥漫的乌云所覆盖，恐怕那怪物就盘踞在乌云之中吧。
“光阴左轮，可以让我看看吗？”路先生微笑道。
“当然。”林修也没有犹豫，直接拿出了放在腰后枪袋里的光阴左轮。
“不用给我，你就这么拿着就好。”
路先生说着，眼镜下的双眸静静地观察着光阴左轮。
过了半晌，他轻轻推了下眼镜，感叹道：“没想到那位留下的非凡遗物，居然也会有认可别人的一天，看来总会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总会长？”林修微微一惊。
总会长，自然是指群星的领袖，也即是帝星紫薇。
“要不是总会长亲口说过，这把枪和那人的性格一样，绝不会让人驱使，否则这样的非凡遗物，又怎么可能会留在一个分会的地下仓库呢？”
说着，路先生微微摇头，轻声道：“林修，好好对待这把枪吧，要是你有幸成为非凡者，说不定还有机会重现几分那人当年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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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非凡者？”林修微微一怔。
路先生笑了笑，说道：“只是这么一说而已，每次深渊开启都会有人分裂出非凡人格，你身边存在这么多非凡者，你已经沾染了非凡气息，自然比普通人分裂出非凡人格的概率更大，尽管概率依然不足百分之一，但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可是，我只剩下两个月了。”林修微微摇头。
路先生嘴角的笑容更深，“你这年轻人心思倒是挺活泛，还在我面前卖惨？想必你也猜到我来的原因了。”
林修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心中的激动，问道：“您能化解我所中的诅咒？”
“不能。”
路先生摇摇头，说道：“我虽然不怕这诅咒，但就像是专业不对口，我拿这诅咒也没有太多办法，化解是做不到的，只能帮你再延缓半年。”
“再延缓半年？”林修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真诚地感谢道：“多谢您。”
他也明白，自己毕竟只是普通人。
虽然得到了光阴左轮的认可，但也只能初步收容，只是相当于一个杀伤力强的普通非凡者而已。
这样的价值，确实还轮不到组织付出大代价相救。
就算他有几率成为非凡者，有可能完成第二阶段的收容，但也只有不足百分之一的概率而已，依然是微乎其微。
能够再延缓半年，已经很不错了。
“过来吧。”
路先生微笑道：“希望你在八个月内，能够成为非凡者，如果你能立下更多的功劳，或许还能请到其他高等级非凡者替你延缓诅咒，但越是延缓压制诅咒，这诅咒反弹得就越厉害，很难一直延缓，所以还是要看你的运气。”
“是。”林修颔首道。
……
待这位路先生为林修延缓了诅咒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林修也想过，要是让这位路先生变成和商简言同样的情况，那就好了。
但就算对方留下来，直到深渊开启，也没有用处。
因为对方非凡人格的本体，必然是在深渊九层之上，而他被那无形力量排斥回到现实的过程中，越靠近现实，那无形力量就越弱小，越深入深渊，那无形力量就越强大，他全力反抗之下，也就正好停在第九层深渊。
根本见不到对方的怪物本体。
剩余的时间延长到八个月，林修心中的大石，也稍微放下来了一点，继续每天坚持训练。
自律的本质，就是战胜欲望。
而欲望是本能，想要战胜欲望，就只能用更高级的欲望。
比如说，求生欲。
很快，又过去了三天时间。
而距离上一次深渊开启，正好过了一周，如果这次深渊开启间隔时间是一周的话，那么今晚就会开启了。
“林修，我们十九组又接到了新任务，速来。”
这天下午，步语的助理于姿雅，忽然发短信通知了林修。
第39章 计划
十九组专用会议室内。
宽阔的投影幕布上，正显示着一张张图片和简略资料。
于姿雅站在投影幕布的旁边，扫了一眼围坐在会议桌旁的几人，说道：
“如图所示，这就是此次任务的目标。
“张海，男，二十八岁，学历本科，目前居住于青城南汇区北森花苑。
“这个张海是第一批被发现的监控目标之一，从当初专家组的分析来看，此人疑似患有性.瘾，守不住自身欲望，心理素质不足，很容易受到非凡人格的蛊惑。
“据情报组组提交的报告来看，如今才过去不足七天，张海就已经以某种心灵系非凡能力，导致四名受害者被催眠致幻。”
林修坐在安小薇的旁边，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是感觉有些奇异。
当初，恐怕分会也有一个行动组，在会议室里对他进行分析讨论，决定如何安排他吧。
而如今，他也成了其中一员。
命运，真是奇妙。
于姿雅按了一下遥控器，投影上的图片顿时一闪。
“一号受害者是本地的一名抖音网红，被目标催眠后，前往酒店开房，而后被目标带回家。
“二号受害者是目标公司的老板，被目标催眠后，转账了三百万给目标。”
“三号受害者是目标在公司部门的主管，与目标过去就有过节，目标试图催眠对方自杀，但被我方情报组的特工暗中解救。
“四号受害者是目标的大学时期的女同学，催眠目的与一号受害人相同。”
说到这里，于姿雅总结道：“综上所述，从目标分裂出非凡人格开始，短短一周内，就已经出现了四名受害者，根据监察结果来看，目标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无法压制非凡人格，不断进入人格共处状态，很可能已经完全陷入了蛊惑，濒临失去自我的边缘，再发展下去，就是失控。”
林修顿时想到了余粒粒。
当初的余粒粒也是这样，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意志压制不住非凡人格，随时都有可能进入人格共处状态。
也就见到他的时候，余粒粒的精神意志比较强韧，才能压制住非凡人格。
这是极其危险的状态。
“所以，根据专家组和情报组的建议，计划如下。”
于姿雅看向林修身旁的安小薇，说道：“由安小薇负责将目标引出来，以‘傀儡化’控制目标，直至今晚，如若深渊开启，就试试看能否让目标立下深渊誓约，若控制失败，或今晚深渊没有开启，就由林修和张海涛施行清除。”
林修不由得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张海涛。
还真是巧，任务目标叫张海，坐对面这个伪装普通人的非凡者，叫张海涛，只有一字之差。
“请问，我应该怎么引出目标？”安小薇问道。
于姿雅笑了笑，说道：
“也不用你做什么，技术部早上就开始行动了。
“根据对目标的调查来看，目标每天网络碎片化时间，有73.6%都集中在抖音上，关注了数千个美女，喜好更偏向于小清新、身材好的美女，你早就是他的关注之一了。
“或许目标以前是认为你是整容的，即便关注之后，刷到你的视频，完播率和点赞也很少，所以大数据逐渐减少了你的视频对他的推送。
“不过，早上技术部已经与相关部门接洽，将你近期在抖音的热门视频频频推送给目标，以此引起目标的注意。”
安小薇恍然，点头道：“我最近那几个视频都挺火的。”
于姿雅笑道：“从目标的浏览痕迹来看，他今天已经刷过你的视频高达三十二次了，所以目标中午就已经开始联系你了。”
“联系我了？”安小薇愕然道：“我很少看抖音的私信，太多了，看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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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他也联系了你的商务合作微信。”
于姿雅说道：“你的工作微信目前是由专家组把控，根据目标心理，以更合理可信的方式交流，中午的时候，目标以长期广告合作为由，已经在约你出来面谈了，为了不引起目标的警惕，连续拒绝了三次，直到目标将酬劳提高了不少，才答应在今晚六点见面。”
安小薇微微点头，又无奈道：“这家伙太恶心了，万一我真被他控制了咋办？我也没什么战斗力啊。”
于姿雅摇头道：“你只负责接触目标，试着将其傀儡化，你也是非凡者，即便目标的心灵系能力对你有效，也需要消耗比普通人长得多的时间，这次计划，只是让你试试能否让目标傀儡化，不行就直接清除。”
安小薇转头看向林修，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哥，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别叫我哥……”
林修有点无语，随即说道：“放心吧，我正好还挺想试试光阴左轮的威力呢。”
“你自己说把我当妹妹的。”安小薇嘻嘻一笑。
于姿雅闻言，却是忽然问道：“对了，林修，你的光阴左轮收容完成了吗？”
“嗯。”
林修点点头，说道：“收容还是挺简单的，只是看运气而已，把子弹装入左轮之后，就会随机出现在某个弹巢中，对着活物连开五枪，只要都是空枪就行了，哪怕运气不好，几颗子弹就行了。”
六个弹巢，装一颗子弹，开一枪的空枪率是5/6，而第二枪空枪率就是4/5，因此连续两次空枪的机率是(5/6)*(4/5)，第三枪的空枪率是3/4，也就是(5/6)*(4/5)*(3/4)。
以此类推，一颗子弹，连续五次空枪的机率就是(5/6)*(4/5)*(3/4)*(2/3)*(1/2)，也即是六分之一。
约为16.667%。
“对了，林修，你的持枪证给你办下来了。”
于姿雅说道：“我放在组长办公室了，忘记给你拿过来了。”
她看向张海涛，说道：“小张，我和小薇说说细节，要不你帮我去拿一下吧？就在办公室桌上。”
“好。”张海涛老老实实地点头道：“我现在就去。”
说完，他便走出会议室了。
“林修，你刚才说活物？”
旁边的黎江晚不由得好奇道：“你找的什么活物？”
“反正不是人，也不是保护动物，找什么活物都一样吧？”林修不在意地说道。
“当然不一样了。”黎江晚白了他一眼，“小心爱猫爱狗人士打你哦。”
林修笑了，“我还是爱猪人士呢，你们天天吃猪肉，我不得气死？”
黎江晚也笑了，说道：“不过，你可以先用钢板挡住嘛。”
“没用的。”
林修微微摇头，拍了拍装在腋下的左轮，“这枪也是活物，这个收容方法的意义，就是用活物的生命来赌命，所以就算给目标穿上防弹衣，子弹也会穿透空间，直接命中目标。”
黎江晚听得啧啧道：“还好不是非要用活人当目标，不然每次收容，就得死不知几个人，也太恐怖了。”
“要是那样，也不会让我用了。”林修随意道。
只是活物的话，那就无所谓了。
虽然还是有点残忍，某些网络圣母可能接受不了，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顾忌的，很多动物本来就只是人类的食物而已，硬要说的话，植物也是生命，有本事别吃菜？
“有这把枪在，至少能保证一枪致命。”
于姿雅笑道：“一切以你们的安全为主，林修，你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直接清除吧，反正张海这种心性的人也不适合吸纳到组织，只是出于规矩，给他一点机会而已。”
“好。”林修点头。
于姿雅说道：“那就准备一下，开始行动吧。”
第40章 失控
还残余着酷暑的傍晚中，林修拿着车钥匙，推开玻璃门走入了餐厅的门厅内，舒爽的清凉顿时迎面而来。
“先生您好，有预约吗？”一个女服务员当即走了过来。
“安然。”林修说道。
“您这边请。”
女服务员当即带着林修走入了幽静雅致的长走道，上方是吊顶的花提灯和图幅画，两侧是艺术气息很浓的条纹石质墙面，还能看到包间旁复古的壁龛。
这时，林修藏在耳朵里的耳机中，忽然响起了黎江晚的声音：
“林修，安然和目标已经在包间内坐下来了。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安然的助理，可别露出马脚引起目标的警惕，目标已经处于失控边缘，即便是任何一点威胁，都有可能致使目标向恶魔妥协，导致主人格被吞噬，所以……就算是清除目标，也要迅速突然。”
很快，女服务员便带着林修来到一个包间门前，林修脱下鞋子，放在灯带和凹龛下，这才拉开仿古的木格栅移门走了进去。
日式元素浓郁的包间内，柔和的吊灯光芒下，安小薇正对着包间大门而坐。
而坐在安小薇对面的目标，则是一个穿着宽大汗衫的白胖青年。
“然姐。”
林修绕过餐桌，走到安小薇的身旁坐下，同时笑道：“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地儿平时可是很难停车的，今天正好被我逮到一个车位。”
他坐下后，将车钥匙放在桌上，又看向对面的白胖青年‘张海’，微笑道：“张总您好，今天咱俩在微信上聊过了。”
张海没什么表情，只是说道：“刚才听安小姐说，你是她的表弟？”
林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脑袋，说道：“现在工作不太好找，我姐这边刚好需要个人处理工作上的琐事，就找我来帮忙了。”
张海微微点头，又看向安小薇，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安小姐越来越火了，确实需要一个助理，不过没想到你本人比视频里还要漂亮啊。”
安小薇略微低头，用指尖撩了下耳边的发丝，同时眼眸含笑地看了张海一眼，轻笑道：“张总您真会夸人。”
张海扯动着嘴角，笑道：“我认真的。”
林修看着对面的张海，总感觉对方的表情有点奇怪，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装出来的一样，看上去有些生硬。
“林修，情况不对。”
这时，林修耳机中响起了黎江晚的声音：“摄像头的分辨率没那么高，看不清目标的微表情，但专家组从目标的言辞和语气来判断，认为目标与平时不一样，所以刚才让安小薇故意做出了撩拨头发的撩拨动作，但目标却没有丝毫反应，你那里能做出判断吗？”
旁边的安小薇和张海继续聊着天。
而林修拿起桌上的水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目光迅速扫过了包间内，准备观察张海的人格幻兽。
但是——
“嗯？”
林修瞳孔骤然一缩，强行控制住了面部肌肉，才勉强没有让自己露出吃惊的表情。
在这个宽敞明亮，几乎一览无余的包间内，他竟然没有找到张海的人格幻兽！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包间的门口，那道单薄的木格栅移门外，此时竟然透着一层幽幽的暗红色光芒，虚幻而幽暗的红光透过糊在门上的单薄艺术画，让原本浓郁的文艺气息瞬间荡然无存，反而透着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
恍若……门外就是地狱！
与此同时，林修忽然看到，泛着幽暗红光的单薄木格门上，缓缓映照出了一片庞大而诡异的阴影，似乎是某种恐怖的巨大怪物将头颅探了过来，只能看到那似蛇非蛇的巨首。
透过尚未严合的门缝，隐约可见细密而渗人的幽绿色蛇鳞，更有一只暗黄色的巨大蛇瞳，正狰狞地窥视着包间内部，令人毛骨悚然！
毫无疑问，这就是张海的非凡人格。
但……
林修找不到张海的主人格所幻化的幻兽，也就意味着，对方的主人格已经被吞噬了！
当初的余粒粒，在银行劫案中，主人格也险些被非凡人格所吞噬，差一点就失去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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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张海，主人格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无疑是已经被吞噬了！
也就是说，对方的主人格再也不可能出现了，只剩下纯粹的非凡人格。
这一刻，林修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的表情会这么生硬了。
就像是商简言的非凡人格。
非凡人格，如同被一层厚厚的屏障所隔绝，几乎无法感知情绪，完全被深渊中本体传来的情绪所影响。
一个没有情绪的人，表情又怎么可能自然？
已经是极其糟糕的情况了，还好……提前设想过这一步。
林修放下杯子，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拿起旁边的水壶，对安小薇笑道：“然姐，水杯拿来，我给你倒杯水吧。”
安小薇听到这句提前对过的暗号，娇躯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水杯递给林修，忽然呀了一声，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我还没吃药呢，你带了吗？”
“放心，我怎么可能会忘？在你包里呢。”
林修笑着拿起安小薇放在一旁的名牌包，“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正好把药吃了。”
黎江晚显然也通过监听设备听到了两人的暗号，耳机中顿时传来她吃惊的声音：“林修你的意思是……”
她不敢浪费时间，当即在那边喊道：“各位，张海已经失去自我，立刻行动！”
然后，她快速而清晰地说道：“林修，现在情况很危险，张海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爆发，建议你暂时拖延，千万不要刺激他，等我们的人抵达，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就杀了他。”
林修听着耳机里的声音，脸色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装作在包里翻药，嘴上还嘀咕道：“姐，你这包里也太乱了，药都找不到了。”
说话间，他的指尖已经轻轻触碰到了一抹钢铁的冰凉。
是光阴左轮特有的冰凉。
然后，他按照提前演练的那样，将手探入了包中，握住了左轮的枪柄，枪口隔着一层皮包，悄然对准了对面的张海。
就在林修抬起头，正准备开枪时，忽然发现，坐在对面的张海，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而张海背后的木格栅门外，那只透过门缝的暗黄色冰冷蛇瞳，也在死死地盯着他，那恍若穿透一切的目光，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内心！
林修的心脏骤然猛地一跳。
他立刻明白了——
对面这家伙早就已经在怀疑，甚至很可能已经发现了！
预测？读心？还是其他什么能力？
不管对方是怎么发现的，但他知道，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一念至此，林修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然而——
“这就要动手了吗？”
张海忽然语气漠然地开口了，幽幽地注视着林修，“还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林修死死地盯着对方，脖子上爱心挂坠的冷流不断在脑海中流淌，让他勉强能保持清醒，但他放在包里的那只手，从张海开口的那一刻开始，无论他如何用力，手指却始终无法扣动扳机！
并非是失去了知觉，也不是扳机被锁死了，而是他的手指仿佛不忍心一般，无法扣动扳机！
“你……”安小薇震惊地看着张海。
“太痛苦了。”张海看着林修，轻声道：“结束吧。”
下一刻，他的双眼骤然变成了暗黄色的冰冷蛇瞳，眼神无比森然地瞪了林修一眼。
林修看到门外那恐怖的蛇眸中绽放出一道虚幻的幽光，犹如利箭一般疾驰而来，只是刹那间，便已经射中了他！
这利箭恍若刺穿了精神一般，他只感觉到一阵无形的轰鸣响起，眼前的世界随之剧烈震荡起来，脑海中在瞬间就已经陷入了一片空白。
随即，林修浑身一颤，仰头倒在了地板上。
第41章 伪装
夕阳西沉，薄暮将至。
群星驻青城的辰星分会，情报部第三十五组情报室内。
明亮宽阔如大厅般的情报传递室内，一面面监控屏幕不断切换闪动，一个个情报员戴着耳麦坐在监控和电台前，不断有人在大厅内穿梭将一份份文件放下。
“目标已失去自我，请尽快联系其他时间富裕的行动组成员，火速赶往现场支援。”
“目标尚未失控，理智还在，但疑似有读心、预知类能力，派遣特工假扮的服务员进入现场的话，会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林修收容了L-3-033，重要性不用多说，就算再怎么危险，也必须去给他争取时间！”
“目标处于濒临失控的状态下，普通人已无法对抗，尽快请求其他非凡者，或者持有非凡遗物的成员前去支援。”
“报告，林修忽然倒下！疑似是中了精神类的攻击！”
大厅内的气氛透着紧张和焦急，但一个个情报员有条不紊地飞速进行着手上的工作。
第三十五情报组的组长‘任凡’站在硕大的监控屏幕前，鼻梁上的眼镜映照着不断闪动的监控画面，而他的眉头则是逐渐皱起。
他忽然皱眉道：“联系其他小组的人呢？怎么还没有反馈结果？”
一个坐在电台前的情报员立刻回答道：“组长，有能力对抗心灵系和救人的第二、第三、第九、第十一行动组都在出勤中，今晚有可能是深渊开启的时刻，各个小组都比较忙，有空闲的行动组本来就很少，但到了现场也没办法。”
另一个情报员也说道：“组长，刚才我也上报给了会长的助理，但助理说会长已经去支援第十一小组了，因为十一组那边传来消息，十一组行动组长已经疑似阵亡，情况更加糟糕。”
任凡当即发号施令：“先让会长助理将林修的事情上报给会长，等会长忙完，或许还来得及支援，同样也报告给其他小组。”
随即，他又看向身后，不远处正是坐在轮椅上的步语，而她的身后则是于姿雅。
“步组长，林先生现在的情况未知，我已经让前线的特工尽快去确认了。”
任凡面带歉意地看着步语，“这次是我们三十五组的情报失误，没能及时发现目标张海已经失去了自我，才导致了这种局面，此事过后，让我写检讨或者处分我，又或者降职我都接受。”
“任组长，我们第十九行动组与你们第三十五情报组这还只是第二次合作吧？”于姿雅双手握着步语的轮椅推手，脸色冰冷，“我明白你们情报组不容易，也知道非凡者的诡异和极大的不确定性，但出了这种事情，我希望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想着怎么认错，而是该如何全力挽回。”
任凡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我明白了。”
“请继续你的工作吧。”于姿雅看了对方一眼，也没有多说了。
她也明白情报组的工作不轻松，而非凡者本身就是诡异、未知、危险的代名词，不确定性才是最常见的难题。
非凡者精神不稳定时，至少还能看到人格共处时的非凡特征，以此来判断。
一旦失去自我，就极难分辨了，非凡者只剩下纯粹的非凡人格，非凡人格和身躯并无丝毫抵触，不会再出现非凡特征的变化，所以反而看上去会正常很多。
“好。”
任凡脸色低沉地点头，说道：“但我这里暂时联系不上外援，二位有什么好方法吗？十九组有一位掌握了禁忌级非凡遗物的成员，叫张海涛吧？他也没办法吗？”
“不行。”于姿雅说道：“张海涛掌握的那件禁忌级非凡遗物，破坏性太大，且是无差别攻击，很有可能会波及到其他人，不到最后时刻，不能使用。”
这时，坐在轮椅上的步语忽然拿起了手机，上面是一行字：
【这里可以连通现场通话吗？】
任凡当即理解了她的意思，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但……步组长，我听说你最近还在调整精神状态，现在能动用能力了吗？”
步语还没回答，而于姿雅则是蹙眉道：“组长，医生给的精神检测报告上说了，让您最近别动用能力，否则不出一个月就会被同化，一旦您失控，情况恐怕会更糟糕。”
步语微微摇头，在手机上输入了一行字：【我近期就会开始寻找合适的非凡罪犯，尝试碰撞进化，同样是四层的并不难找】
于姿雅不由得一怔，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既然您准备好了，我就不说什么了。”
旋即，步语在手机上输入了一行字，给任凡看：
【准备一下，如果林修无法解决，就连通现场通话吧】
任凡不由得疑惑道：“步组长，林修先生疑似中了目标的精神攻击，已经昏迷过去了，单凭安然小姐还无法解决即将失控的非凡者吧？”
步语微微摇头，没有回答他，而是抬头看着监控画面上的现场。
……
餐厅包间内。
扑通一声，林修仰头倒在了木地板上，脑袋撞在地板上的声音不大，却仿佛一声惊雷，重重地砸在了安小薇的头顶。
安小薇先是一呆，随即忍不住伸手推了推林修，焦急而紧张地喊道：“林修？你怎么了！”
张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安小薇和林修，双眸已然呈现暗黄色的诡异蛇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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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安小薇死死地盯着张海。
“只是昏迷而已。”张海淡漠地说道：“安然小姐，看来你的背后有一个很有能量的组织啊，就这么想除掉我吗？”
安小薇咬着嘴唇，纤手抓着林修的手臂，心中则是闪过来之前林修和她交代的话，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解决不了对方，对方不可能给她傀儡化的机会。
她能做的，只有等待机会。
忽然——
包间的木格栅门被推开了，只见一个服务员端着一盘刺身拼盘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海听到动静，微微侧头看向背后，同时暗黄色的蛇瞳一缩，就迸发出无形的波纹，瞬间波及了那服务员。
服务员当即双眼泛白，昏迷倒在了地面上，手中的刺身拼盘咣当一声摔在了地面上。
盘中的冰渣飞溅，在灯光的折射下，犹如一团绽放的冰花。
安小薇顿时美眸一亮，就是现在！
仰头倒在地面上的林修，忽然睁开了双眼，一把抽出了放在包里的光阴左轮，将黑洞洞的冰冷枪口对准了张海！
只要扣动扳机，张海就死定了。
但——
张海只是用余光瞥了林修一眼，诡异的蛇瞳中毫无意外和惊吓，有的只是一潭死水的淡漠。
同样的场景再现，这一刻，林修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无论如何都无法按下去了，无形的精神恍若无数条细长的毒蛇，一圈又一圈地死死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动弹丝毫。
张海面无表情地看着林修，淡淡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佯装昏迷吗？虽然感受不到你的杀意和敌意，但你的精神活动这么频繁，还想骗过我？”
林修浑身肌肉紧绷，却根本无法抵抗对方的控制，哪怕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就在这时，安小薇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林修的手，修长纤细的手指也探入了光阴左轮的扳机护圈内，试图帮他扣动扳机！
但张海又是一眼看过去，安小薇就如堕泥潭一般，保持着原样无法动弹了。
“没用的。”
张海瞥了她一眼，又看向林修，说道：“既然精神穿刺对你没用，那就削掉你的脑袋吧。”
说话间，放在他桌子面前的玻璃盘子缓缓漂浮了起来，在半空中咔嚓一声碎成了两半，锋利的边缘正好对准了林修。
忽然——
“砰！”
林修原本无法动弹丝毫的食指，忽然如傀儡般僵硬地扣动了扳机！
枪管上瞬间流转过一抹冰冷的幽光，枪口迸发出火光，子弹瞬间没入了张海的额头内。
“不……可能……”张海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修。
“呼……”
林修瞬间恢复了自由，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即嘴角缓缓翘起，轻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知道我是佯装昏迷吗？”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安小薇，微笑道：“配合得不错。”
安小薇也松了口气，白了他一眼，“亏你能提前想到这种套路，居然让我把你傀儡化再开枪？”
……
PS：（略微卡文，下一章再修修，晚点发哈。）
第42章 谁？
对付充满意外和未知的非凡者，仅仅是针对敌人已知的能力，提前规划计划是不够的。
必须假设敌人的未知能力，以此做好提前准备。
林修本身就被监控过，在监控时，他通过观察人格幻兽的行为，不仅明白自己在被监控，还能施行反监控。
从监察张海的资料中来看，张海并没有丝毫警觉，一直在违法，不断制造新的受害者。
但也不能保证其他的情况不出现。
没使用的能力，不代表不存在。
林修也想过，万一张海能够像他一样反监控，或者运用某种能力得到了情报，那该怎么办？
信息隔离是必要的。
秘密，永远是知道的人越少，泄密的可能性才越小。
所以，林修并没有将他和安小薇临时加的额外计划，告诉第三个人，避免后续泄露。
安小薇预见了未来的画面，看到了他举枪对准张海，但似乎他却无法动弹，所以林修猜到了这个可能性，提前做了计划。
——如果他被敌人所制，来不及开枪，那么就让安小薇找机会将他傀儡化，借此强行控制他开枪。
步语那天所说的‘你会好好的’这句话，犹如言灵般的力量，一直潜伏在他的身上，今天在张海的精神攻击下，终于发挥了作用。
“啊……”
光阴左轮的子弹没入了张海的额头之后，却没有渗出丝毫血液。
而张海发出最后一声呻吟后，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皮肤不断失去光泽，变得干瘪如柴，生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皱纹和老人斑，肌肉萎缩，发际线秃然高涨，头发花白脱落。
这一切似乎经历了数十年上百年的光阴，却只是在短短数秒之内。
这就是光阴左轮的诅咒力量。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眼前无力地老死，林修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把枪的可怕。
“林修，情报组这边都在夸你呢，这种情况你都能想出解决办法，咦，步组长笑了。”黎江晚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林修嘴角扬起，正要说话，却忽然停住了。
他忽然发现，张海的身后，包间外的那只碧绿色的巨大蛇形怪物头颅，陡然发出一声愤怒不甘的嘶吼声。
似乎……在为只差一步就能降临现实，却遭遇失败而愤怒发泄。
随即，它疯狂地抖动起来，整个蛇头都犹如充气般急剧膨胀着，一片片密集而细小的蛇鳞被强行撑开，撕裂出大片蓝色的血肉，发出凄厉的吼叫声，一双暗黄色的蛇瞳也随之亮起。
怎么回事？
林修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又看向张海。
而张海已经完全老死了，血肉也已经风干消失，只剩下正在风化的白骨。
不过，林修仔细看去，发现那风化的白骨上方，竟然还存在着一道模样与张海极像的虚影！
难道是……灵魂？
林修的脑海中才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看到那道虚影猛地爆炸了，化为一圈圈虚幻的精神涟漪，犹如迸发的怒涛狂潮，不断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旋即，他感觉眼前一黑，便昏迷了过去。
……
辰星分会，第三十五组情报室。
大厅内此时正充满了轻松欢快的气氛，一个人都没死，就圆满完成了这次任务，解决了一名即将失控的非凡者，这已经算是大胜了。
就在这时——
“滋滋……”
大屏幕上的一个个监控画面，在这一刻都陡然变花，瞬间完全模糊，丝毫看不清画面了。
第三十五情报组组长任凡立刻喝道：“怎么回事？”
“组长，一至四号监控设施的信号完全中断！”
“五六七号监控的信号也完全中断！”
“组长！与六位前线特工断联！”
“安小薇的麦和耳机也失去了联系！”
坐在监控和电台前的一个个情报员都立刻回复报告。
黎江晚也急切地汇报道：“组长，林修这边也是一样，疑似是受到了精神力场的干扰，有可能是张海死后残留的精神体爆发出来的！”
“精神力场？”
任凡微微皱眉，随即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所有人继续尝试连线，不要慌乱，张海只是一个初醒的非凡者，即便死后留下的精神体自爆，也不可能杀死任何人，顶多造成精神受创和昏迷，迅速联系后勤组前去接应。”
“是！”
过了一分钟后。
监控画面终于恢复了正常。
“有画面了！”
“组长，从监控来看，以现场所在的日料店为中心，大概方圆五十米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
“组长，林修、安然、张海涛三人的生命体征监测手表的数据显示，他们都只是昏迷。”
“后勤组距离现场还有三分钟车程，很快就能赶到。”
恢复连线后，一个个情报员都及时汇报现状。
任凡也微微松了口气，要是这次非凡案件在结束时出现了大规模的伤亡，那就太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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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
一个情报员忽然大喊道：“组长，监控中发现有一个客人没有昏迷！正在朝着现场走去！”
“没有昏迷？”
任凡心中一凛，立刻看向监控画面。
只见监控中正有一个身材高挑的英俊青年，在悠长雅致的走廊内快步走着，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包间门口，推开了包间的木门，走入其中。
而另一个监控画面中，则是这个包间的情况。
刚才精神力场的爆发之下，连信号都完全被干扰阻断，就算是安小薇这种‘半非凡者’此时也已经昏迷失去了意识，而这个青年居然还清醒着？
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必然是真正的非凡者！
“组长。”
负责这片监控画面的情报员立刻说道：“这个人的目标是第十九组的编外成员张海涛。”
任凡皱眉看着这个包间内的监控。
张海涛持有禁忌级非凡遗物，但威力难以控制，容易伤人伤己，所以原计划不到紧急关头，不会让张海涛动用那件非凡遗物。
所以，张海涛被安排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包间内等待。
但……监控中的这个青年又是什么人？
居然直奔张海涛而去？
监控中，只见那高挑青年走入包间内，英俊的脸上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计划内的胸有成竹，走到正躺在地面上处于昏迷中的张海涛面前。
而后那青年一抬手，张海涛处于昏迷中的矮胖身体就漂浮了起来。
只见张海涛的耳朵里有如耳塞般精致细小的隐形耳机飞出，裤袋也有一只耳机盒和手机飞出，在空中被无形的力量破碎解体。
“力场系能力。”
“对方知晓群星的活动，或许是潜伏的内鬼，又或者是其他组织的非凡者。”
任凡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幕，默默地得出了这两个结论。
然后，只见那英俊青年嘴角挂着笑意，迈步走出了包间，而张海涛的身体被无形力量托着跟在他的身后。
几步之下，那英俊青年来到了另一个包间内。
任凡脸色一变。
这个包间赫然是林修和安然所在的现场！
监控画面中，只见那英俊青年走进了包间内，一挥手，与张海涛同样的情况出现了，林修和安然的手机、耳机和无线耳机盒也随之解体破碎。
同时，包间内的地面上，张海死亡后所化的那摊白灰也缓缓散开。
那英俊青年仔细检查了一遍那摊白灰，不由得微微皱眉，四下看了看，脸上有着一丝狐疑。
“组长，这人应该是在找张海死后留下的‘人格实体’。”一个情报员说道。
怎么会没出现人格实体？任凡心中疑惑，但顾不上思考这些，而是低沉道：“后勤组还有多久到？其他行动组忙完了吗？对方来历未知，但明显是非凡者，必须尽快去现场！”
很快，监控中那英俊青年似乎是放弃了寻找，又是一挥手，处于昏迷中的林修和安然，两人身体也随之漂浮了起来，跟在了他的身后。
随即，那英俊青年便带着三人，沿着通往地下车库的楼梯，快步离开了。
“调动监控系统，给我跟上他。”
任凡沉着脸下达了命令后，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人……到底是谁？
第43章 绳索
薄暮时分，正好是下班的晚高峰时期，马路上车流不息。
一个十字路口上，几辆车正停在斑马线前等待绿灯。
忽然，一阵呼啸声响起，其中那辆开车窗的别克车上，车主只听到一阵汽车引擎声从旁边掠过，他以为是哪个冒失鬼，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却是没看到任何车辆的影子。
他不由得一愣，这是出现幻听了吗？
忽然，他发现马路上正有一片干枯的树叶，被呼啸而过的气流卷了起来，轻轻飘摇落地。
就像是……有一辆看不见的车，直接闯过了红绿灯。
车主见状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是遇见鬼了？
这道呼啸的气流一路闯过七个红绿灯，这才减慢了速度，在一片别墅区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过了半晌，直到有一辆豪车驶来，小区门口的路障栏杆缓缓抬起后，这道气流才跟在豪车的后方一起拐进了小区内。
门口的保安不由得一愣，怎么好像听到了两辆车经过的声音？
随即，这道呼啸的气流驶入了别墅区，在一栋别墅的车库前停了下来，只见车库大门自动开启，这道气流也缓缓驶入了车库。
待车库大门重新关闭时，车库中的光线微微扭曲混乱了少许，随即，只见一辆红色的马自达出现在了车库内。
车门开启，一个英俊高挑的青年从主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而车内，后排能看到正处于昏迷状态的安小薇和张海涛，副驾驶座上也坐着林修，同样闭着双眼。
英俊青年头也不回地走上台阶，朝着通往别墅客厅的门走去，同时开口吩咐道：“带上他们。”
也不知道他在吩咐谁，只见车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修、坐在后排的安小薇和张海涛，三人的身体依次漂浮了起来，从车内飘了出来。
而后三人漂浮着，跟随着英俊青年一起上了台阶，飘入了别墅的客厅内。
旋即，无形的力量将三人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英俊青年走到冰箱前，从其中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这才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在林修对面的沙发上。
他静静地看了林修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别装了。”
而林修依然躺靠在沙发上，没有丝毫反应。
英俊青年嗤笑道：“张海遗留的人格实体都被你拿走了，你还在装什么呢？”
林修缓缓睁开双眼，注视着眼前的英俊青年，目光又扫过了对方的身旁，寻找对方的人格幻兽，顿时注意到了地板上那一抹飞速窜过的黑影，以及角落阴影中那隐约的黯色火焰。
竟然是他？
林修瞳孔缓缓内缩，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道：“你是谁？”
英俊青年微微挑眉，说道：“你先关心的居然是这个，而不是自己的处境？不怕死吗？”
林修坐直身体，看着对方说道：“你要是想杀我，在那家伙自爆，通讯中断的时候，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吧？”
“你很聪明。”
英俊青年笑了笑，问道：“那你能猜到我邀请你过来的目的吗？”
“这也算是邀请？”林修瞥了他一眼，说道：“我这个人没什么特殊的，最近唯一值得一提的就只有这把枪了吧。”
说话间，他从口袋里摸出了光阴左轮，冰冷的情绪不断从枪身传入脑海中，让他的心境变得越发冷静淡漠。
“没错。”英俊青年笑道：“能够获得光阴左轮的承认，你是个人才，我很欣赏你。”
没有子弹，对方也不会给我机会装子弹……林修心中闪过了这个念头，随即直接将枪递向对方，说道：“你想要就拿走吧，放过我。”
英俊青年瞥了光阴左轮一眼，丝毫没有去接的意思，而是微笑道：“你无非是因为身上的那盒子弹被收走了，所以才想和我玩这种可笑的把戏，很遗憾……虽然我没去过分会的地下仓库，但我早就知道‘别人的非凡遗物不能乱碰’这个道理了。”
林修似乎是为了确认一般，摸了摸身上，摸到上衣口袋里的纸盒时，沉默了一下，这才收回光阴左轮，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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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追随我。”英俊青年注视着他，“虽然你只剩下八个月的时间，但只要你跟着我，你这样的人才，我会尽量找方法帮你延缓诅咒的。”
“追随你？”林修沉吟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安小薇和张海涛，说道：“那他们呢？”
英俊青年说道：“原本我是打算杀了他们的，但如果你愿意追随我，我就放过他们。”
林修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好，我答应了。”
“很好。”
英俊青年顿时笑了，忽然打了个响指，吩咐道：“拿过来吧。”
只见一楼的一个房间门忽然打开了，很快，一只头戴式耳机从房间内飘了出来，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存在托了出来，落在了英俊青年的手上。
英俊青年将耳机递向林修，说道：“为了确保你的真诚，把它戴上吧。”
“这是什么？”林修皱眉道。
“没什么，只是用来防止你背叛的一点小伎俩罢了。”英俊青年看着他，微笑着威胁道：“如果你不肯，我也无法信任你，那就只能说永别了。”
林修深吸一口气，说道：“好，不过能让我先上个厕所吗？”
英俊青年静静地注视着他，过了半晌，忽然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要把枪留下，我怕你身上还藏了子弹，要是你在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换子弹，那就有点麻烦了，虽然这枪必须对准活物连开五次空枪才能收容，但说不定你是个狠人，对着自己开枪呢？”
林修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将光阴左轮放在茶几上，说道：“好，我知道了。”
“那就去吧。”
英俊青年笑了笑，忽然伸出手，在空气中像是抚摸看不见的宠物一般，轻声道：“去吧，除了上厕所之外，不要让他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下一刻，林修忽然发现身上出现了一条条压痕，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细长毒蛇爬上了他的身体，犹如绳索般一圈又一圈地将他束缚了起来，手、脚、胸口、肩膀似乎都缠绕着看不见的绳索。
只是这绳索似乎极为轻柔，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轻盈无力地缠绕在他的身上。
“林先生，请吧，洗手间在那边。”
英俊青年像是招待客人般礼貌地指出了方向，又微笑道：“别担心，‘小左’是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是真的‘上厕所’，关门也无妨。”
林修深吸一口气，这才站起身，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走进洗手间后，他关上门，并没有急着上厕所，而是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而身上的无形绳索并没有什么反应。
林修试着把手伸向怀中的口袋，但身上这一圈圈无形的绳索，立刻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犹如缠住猎物的蟒蛇一般，不断收拢缩紧，强行扼制住了他的动作，甚至让他开始出现窒息感！
如果继续抵抗下去，他必然会被当场绞杀窒息而死！
第44章 催眠
这就是所谓的不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吗？
林修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松，保持站姿，身上的无形绳索这才缓缓松开，重新恢复了松软无力的状态。
毫无疑问，这是对方的非凡遗物，而且还是有智慧的活物。
看来，只要没有多余的动作，就不会有事……
林修也明白。
对方既然是想收他当手下，光凭口头的承认是毫无意义的，必然是有某种方法可以确保他不会背叛。
比如说……精神上的催眠或者控制？
那个耳机肯定有问题。
但那耳机对非凡者应该是没有用的，否则对方何必要杀安小薇，直接把她也收为手下不好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尽量想办法抵抗了。
还好，杀死张海之后，他也有了一个新的收获……
林修深吸一口气，朝着洗手池走近了一步，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双眸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其中蕴藏着足以吸引灵魂的漩涡。
“你是自由的，没有人能左右你的思想，任何人问你问题时，无论你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是真话。”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恍若催眠一般轻声自语，眼神变得愈发锐利坚毅。
……
“林先生，上完厕所了吗？”
客厅内，英俊青年坐在沙发上，微笑看着走出洗手间的林修。
林修在他的对面再次坐下，沉声道：“我有一个问题，既然你知道我只剩下八个月的时间了，我一个普通人，就算当你的手下，也就八个月而已，就因为我这点价值，你就愿意和群星为敌？”
“和群星为敌？”
英俊青年笑了，“我可不敢和群星这样的庞然大物为敌，只要群星找不到我，不就行了？”
林修问道：“你这么有把握群星找不到你？”
“林先生，你问的太多了。”
英俊青年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没有义务和一个外人说这么多，等我们成为伙伴之后，有些秘密我不会瞒着你的。”
“伙伴？是手下吧？”林修嗤笑一声。
“含蓄体面的说法，不是更好吗？”英俊青年微笑道：“请带上耳机吧，打开开关之后，只需要听上一曲，你我今后就是合作伙伴了。”
林修沉默了一下，这才拿起茶几上的耳机，缓缓将它戴在了头上。
然后，在英俊青年看似平静亲和实则充满威胁的目光下，他打开了耳机上的开关。
下一刻，听觉上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外界的一切声音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耳机中那缓缓响起的音乐。
音乐低沉而压抑，同时有一个遥远而虚幻的轻柔声音，不断轻声唱着未知语言的歌谣，并且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从轻柔低语到歇斯底里，从平静温柔到疯狂迷乱。
那歌声恍若化为一只只细小的蚂蚁，不断钻入他的耳朵里，而后顺着耳道钻进了颅内，在他的脑袋里爬来爬去！
他顿时感觉意识开始变得恍惚而抽离，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子，脑袋里无数声音变成的蚂蚁似乎开始吞噬他的脑浆，篡改他的认知，试图让他将眼前这个英俊男子视为最信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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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瞬间明白了。
这耳机，就是用来洗脑的！
不知过了多久。
林修缓缓闭上眼睛，而耳机内的音乐也逐渐变得舒缓平和，直至消弭静默。
“醒醒。”
无形绳索般的存在摘掉了林修的耳机，让他听到了那英俊青年的声音。
那英俊青年面带微笑，注视着林修，轻声道：“林修，你愿意信任我吗？”
林修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缓缓道：“当然。”
“好。”那英俊青年微笑道：“接下来，我要验证你一下你是否真的信任我。”
他将一只电子手表递给林修，说道：“戴上它，这只小玩具虽然只是最普通的整蛊级非凡遗物，但能感知人是否说谎，你可别骗我。”
林修将电子手表戴在手腕上。
随即，那英俊青年问道：“告诉我，张海的精神体自爆之下，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清醒？”
林修一字字地说道：“步语赠给我的言灵守护，抵挡一个初醒非凡者的精神穿刺绰绰有余，剩下的言灵力量也能勉强抵抗那种程度的精神体自爆，所以我只是短暂昏迷而已，就像是血糖不足时会眼前一黑，当场就恢复了。”
英俊青年瞥了一眼静默状态的手表，不由得笑道：“与我推测得一模一样，你很诚实，那张海的人格实体在哪里？”
林修说道：“我想独吞，所以就把他的人格实体藏了起来，就在那个包间的地板下面。”
手表依然静默，证明他没有说谎。
“可惜了，这么久过去，他的人格实体肯定已经溜走，变成非凡遗物了。”英俊青年摇头叹息，又说道：“事不过三，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去洗手间，是想做什么？难道你身上还藏了子弹？”
林修回答道：“没有子弹，但我还藏有一件非凡遗物，是一副纸牌，可以用来当武器。”
手表还是保持着静默状态。
英俊青年也知道，他让无形之蛇搜查林修的时候，的确发现林修的上衣内口袋里藏着一副纸牌，但当时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
“非常好。”
英俊青年笑了，说道：“你是个诚实的人，今后，只要我以现在这个形象出现在你的面前，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安心听话，好吗？”
“当然。”林修毫不犹豫地点头。
英俊青年嘴角的笑容更深，“很好，稍后我会放你和张海涛回去，你就说我带走了安然，但你和张海涛借助强力的非凡遗物逃走了，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应该能编造一个合理的谎言，对吗？”
说话间，那缠绕着林修的无形绳索，也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不再时刻提防着他了。
“我明白了。”
林修站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安小薇，说道：“有点奇怪，她也算是半个非凡者了，怎么这么久都还没醒？”
“不奇怪。”英俊青年摇头笑道：“因为刚才我帮了她一把，让她快点被深渊侵蚀而已，她的非凡能力涉及到‘预见未来’，还是很稀有的，死后应该能形成不错的非凡遗物吧？”
林修又看了安小薇一眼，这才说道：“这里距离现场和分会有多远？我得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里是香源小区。”
英俊青年随意道：“距离现场大概四公里，距离分会在七八公里左右。”
林修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英俊青年笑了笑，忽然饶有兴趣地说道：“对了，你居然还藏了一件非凡遗物？是什么级别的？”
“我也不清楚。”林修摇摇头，说道：“要不你帮我看看？”
“好。”英俊青年笑着点点头，果然是成了最信任的人啊，这么简单就把底牌拿出来了。
林修从怀中摸出了一副装在纸盒内的纸牌，然后将一沓扑克牌都从其中倒了出来，说道：“就是这张牌……”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忽然反手扣住了最下方的那张JOKER，旋即速度极快地一甩！
“嗖！！”
这张JOKER牌骤然化为一道几乎肉眼无法捕捉的残影，犹如一抹旋转的刀光，瞬间飞向了那英俊青年！
第45章 猎人与猎物
如此近距离之下，JOKER所化的锋芒极速飞旋着，尽管还没有将速度加到极限，但依靠本身的锋锐度，依然只需要一刹那就能切断对方的脖子！
那英俊青年眼中的恐惧都还没来得及成型。
就在这时——
“啪！”
林修忽然听到了一声如长鞭抽动般的破空声响起。
那旋转的锋锐刀光劈开了空气，即将劈开那英俊青年的脖子时，似乎切开了某种极为坚韧的物体，导致本身的轨道也受到了影响，并且速度大减。
但锋芒依旧掠过了那英俊青年的脖子。
那英俊青年猛地向后爆退，身体轻盈地不像人类，同时他死死地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惊恐地望着林修。
而鲜血还没从伤口中流出，他就再次向旁边躲闪，才刚刚离开原地，就又有一张JOKER牌化为飞旋的寒光，瞬间切入了他原本所在位置的地板，尽没其中不知多深。
林修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又抽出一张扑克牌化为JOKER飞了出去。
那英俊青年极为灵敏迅捷，再加上距离不够，JOKER牌也远远没有加速到极限，只是勉强切开了对方的小腿，割裂了裤腿，在小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直流。
下一秒，那英俊青年一咬牙，整个人忽然消失不见。
一张JOKER随之飞过了他原本所在位置的空气，只是这次似乎太过仓促，飞牌的速度较慢，并没有切中实体的感觉，而是卡在了洗手间的门板上。
林修随手拎起放在茶几上的光阴左轮，而后塞进枪套内，手中重新扣住一张JOKER牌，从牌上隐隐传达的莫名情绪，让他脸上的笑容越发优雅礼貌。
他扫了一眼周围，轻声赞叹道：“很厉害嘛，是隐身吗？”
但周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修将一只手伸入口袋中，轻轻撕碎了口袋里的某张纸，同时微笑道：“你的手段真多啊，但从来都没有见你的脸上出现非凡特征，看来你是依靠非凡遗物吧？啧……你的非凡遗物，未免也太多了吧？”
他瞥了一眼地板上，那里缓缓出现了一只被切断了头颅的仿真玩具蛇，细细长长，犹如绳索，似乎刚刚才从不可见的状态恢复原状。
“真可惜啊。”
林修轻叹一声，似乎一点也不急躁，反而唠家常般地说道：“这条玩具蛇还是很乖巧的，不仅能帮你玩捆绑，还可以替你跑腿搬东西，对了，它还能消除物体受到的重力，对吧？毕竟当时你就是这么把我们运出现场的。”
忽然——
“洗脑耳机和测谎手表对你竟然都没有用……你是心灵系的非凡者？”
那英俊青年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不过却是从四面八方响起的，声音似乎是在整个别墅内回荡，完全找不到声源和方向。
“这个嘛……”林修不急不缓地整理了一下领口，随即优雅地笑了笑，“你猜？”
“哼，你否认也没用。”那英俊青年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在别墅内回荡：“你一个非凡者跑到辰星当一个编外成员，看来你也没有安什么好心，还有你手上的纸牌，我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丝毫非凡异常，看来是智慧型吧？你能得到两件智慧型非凡遗物，不是非凡者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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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保持着平静的微笑，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你隐身之后忍了这么久才说话，是在止血吧？刚才不小心划开了你的脖子，希望人没事。”
那英俊青年似乎是沉默了一下，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激我说话，还拖延时间，四处观察，是想通过血迹和声音判断我的位置吧？很可惜，你找不到的。”
“彼此彼此。”
林修礼貌地问道：“你隐身是靠的是影响光线吧？光线完全绕开你，不出现任何反射，你才能完美隐身，但相对的代价就是你本身也什么都看不到，否则你第一时间不该是止血，而是应该对我动手，不是吗？”
那英俊青年沉默了下来。
而林修自顾自地说道：“就像是你开车来的时候一样，你特意开了车内灯光，而车窗外一片黑暗，你是让这条看不见的‘蛇’帮你指引方向吧？”
扭曲光线的角落中，英俊青年身处于绝对的黑暗中，呼吸平缓而无声，双手缓慢而轻微的将一块柔软的手帕按在小腿那道深深的切口上，让伤口在这块手帕的非凡能力作用下，不断结痂生长。
但这伤口太深了，需要不少时间才基本愈合。
但他也需要判断林修的位置，以确保自己的安全，而且他……
英俊青年当即开口道：“林修，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大仇吧？我不愿意出来，而你也找不到我，我们这样僵持着有什么意义？”
含在口中的润喉糖作用下，他的声音犹如演唱会现场一般，将声音扩散到了整个别墅内。
“纠正你一下。”
林修矜持的轻笑声响起：“第一，你不是不愿意出来，而是不敢出来，第二，我觉得你今天死定了，要不让我杀杀你？”
礼貌而绅士的态度，就像是在问候关心一样，而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杀机盎然。
英俊青年在黑暗中按着手帕，缓缓道：“我承认，是我惹错了人，现在我不想和你为敌，只要你离开，你毁掉无形之蛇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你想带走安然也可以，想杀张海涛也随便你。”
“还没到我退场的时候呢。”林修轻声道：“你似乎不懂什么是待客之道，居然在家门口埋伏这么危险的东西，想把我变成烟花吗？”
怎么可能……这家伙是怎么发现的？英俊青年心中愈发烦躁，但也只能继续等待，小腿上的伤口没有基本愈合的话，他行动时就有可能留下血迹，变成致命的破绽。
“看来你还是一个守法良民，家里居然没有准备枪支。”
林修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黑暗外传来：“不然像我这样喜欢说垃圾话，还暴露了位置，你应该一枪崩了我才对。”
英俊青年缓缓咬住牙关。
他为了隐藏自己，不被怀疑，从来不会在家里私藏枪械，而且他有这么多非凡遗物，发挥起来不比枪械更诡异强大？
要不是无形之蛇为了保护他被毁了，现在他就能反击了。
“怎么不说话了？”
林修问了一句，忽然笑道：“难道你以为，这样沉默着不出声……我就找不到你了？”
忽然，英俊青年听到一阵细微的动静响起。
他感觉身上被轻微的砸了几下，似乎是茶几上果盘里的葡萄被对方扔过来了，顿时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立刻往旁边躲闪。
下一刻——
“嗖！！”
一声凄厉的破空声响起，英俊青年感觉肩头传来一丝痛楚和冰凉，立刻明白自己又被那张锋利得有些过分的JOKER牌给伤到了。
“你看，我找到你了！”林修低笑声响起。
英俊青年当即反应过来，对方恐怕是确定了他的大概位置，往这边丢了一把葡萄，根据葡萄碰到他时的不正常轨迹，判断出了他的位置！
下一刻，又是一阵细微的动静传来，他感觉身上又被几颗荔枝砸了几下。
又来了！
英俊青年来不及多想，立刻全力向旁边躲闪，但大腿还是被JOKER牌擦到划开了一道口子，幸好他能够消除脚步声，否则他这样用力躲闪时的动静，就足以暴露他的位置了。
他无法理解，对方到底是怎么判断出他的大概位置的？
但他明白……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在此刻已然对调！
第46章 勾心斗角
“躲得真快呀，像个小老鼠一样，你对你家里也太熟悉了吧，这样躲都不会撞墙？”
林修轻声调侃的同时，目光追着那道逃窜的黑影，又是一张JOKER牌飞了出去，直接没入地板，在地板上只留下一小半边角。
能用来判断位置的东西都已经砸完了，他手中的扑克牌也消耗了大半。
而客厅一大片区域的地板上，已经出现了数十张扑克牌没入后留下的边角，只要对方经过，就很容易踩到这些扑克牌。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隐身吗？”
林修忽然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你现在的隐身范围，或者说光线是在距离你的皮肤还有五厘米左右就开始扭曲绕行，唔……除了脚底。”
光线在对方的能力面前，犹如流水一般，经过对方时，就会贴着对方的皮肤‘滑走’，也即是扭曲绕行，自然就能达成‘隐身’的效果。
但对方自身也处于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地面上用来预警的牌，也看不到周围。
若非是对方自己家，极为熟悉周围的环境，恐怕早就撞到障碍物了。
而林修丝毫没有着急，只是将手中的扑克牌不断插在地板上，只要对方踩中扑克牌，或者靠近地板上的扑克牌五厘米之内，扑克牌也会随之隐身，自然就暴露了位置。
就像是用来预警的陷阱一样，在林修的有意控制下，逐渐扩大着范围。
忽然——
“该死的……”
不远处的餐厅内，那英俊青年终于出现了，尽管从战斗开始到现在才过去几分钟时间，但他依然浑身衣衫褴褛，布满了破口和裂缝，其中还能看到一道道血痕伤口，看上去狼狈不堪。
“哟，出来了。”林修嘴角扬起，笑容依然优雅，“终于打算和我堂堂正正地正面对决了吗？”
他的手中已经扣好了一张新的JOKER。
收容时的五十二张牌，任何一张都可以在瞬间替换成JOKER。
虽然他手中的牌已寥寥无几，但也足以杀掉对方了。
“停下。”
那英俊青年脸色难看，低沉道：“我们谈谈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很简单，那就请你自杀吧。”林修礼貌地说道。
“你不怕我杀了张海涛和安然？”那英俊青年沉着脸问道。
“张海涛？你要杀张海涛？”林修笑了，笑容略显古怪，“你刚才不是说，打算放我和张海涛回分会吗？”
那英俊青年盯着他，缓缓道：“我原本以为你和张海涛都是普通人，打算给你和张海涛洗脑，但既然你是非凡者，是我惹错了人，我放弃。”
林修也乐得拖延时间，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问道：“你这就放弃了？没其他手段了吗？”
“如果我还有其他非凡遗物，你觉得我还会这样和你谈判吗？”那英俊青年沉声道：“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意将我用来隐身和治疗伤势的非凡遗物都送给你，还有一大笔钱和我藏在其他地方的非凡遗物，也能在我安全之后交给你。”
说话间，他拿出了一张手帕和一枚戒指，放在了前面的餐桌上，“你现在就可以拿走，只要我没有这些了，对你就没有威胁了吧？”
林修瞥了一眼餐桌上的手帕和戒指，似乎是陷入了思索。
英俊青年似乎是发现有希望，连忙又说道：“我们之间本就没有深仇大恨，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会给你足够的好处，都可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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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
“你到底答不答应？”英俊青年忍不住问道。
他忽然有些怀疑，这个林修……似乎是在拖延时间？
但他不懂这人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林修几人的手机、通讯器等等，只要是具备通讯和定位功能的都被他提前毁掉了，防止被辰星分会的非凡者追过来。
既然没有外援，林修这样拖延时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他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这个嘛……”
林修又磨磨蹭蹭地思忖了几秒，这才说道：“行啊，你拿过来吧。”
英俊青年低沉道：“我离你太近，你偷袭我就太简单了，只能你过来拿。”
“行吧。”
林修唇角泛起一抹恰好的弧度，脚下迈着步子，一步步地朝着那英俊青年走去。
那英俊青年看着林修的步子逐渐靠近，一颗心也提了起来，神色不变地在心中默默道：“再往前几步，再走几步，就让你粉身碎骨……”
忽然，林修停下了脚步，同时一挥手，又是一张JOKER化为飞旋的寒光，撕裂空气飞了出去！
英俊青年脸色一变，这个距离之下，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然而——
扑克牌所化的锋芒旋转着穿过了那英俊青年的身体，却仿佛穿透了空气一般，没有出现丝毫伤口和血迹，直接没入了那英俊青年背后的墙壁里。
“哦？”林修有些惊讶。
“你不是说‘行吧’吗？”那英俊青年脸色冰寒地问道。
林修反问道：“你不是也说把非凡遗物交给我吗？”
“这是我最后一件用来保命的非凡遗物。”那英俊青年低沉地说道：“你不是答应好了？我都把非凡遗物放在这里了，你不要吗？”
林修笑了，“前提是你先把地板上的陷阱收起来，你以为操控光线让它隐身，我就不知道了？”
那英俊青年神色骤变，随即沉声道：“小瞧你了……你真的非要置我于死地？”
“和你这种人勾心斗角真的没意思。”
林修无趣地摇了摇头，再次反手扣住JOKER牌，“你那件保命的非凡遗物还能用多少次呢？让我试试吧。”
“不……等等！”那英俊青年立刻神情焦急地喊道。
他又是一张JOKER飞出去。
那英俊青年试图往旁边躲闪，但这个不近不远的尴尬距离之下，JOKER牌正好能加速到极限，还能稍微变向，以至于他再怎么灵敏迅疾，也躲不开飞牌的攻杀。
JOKER牌再次穿过了那英俊青年的身体，再次直接穿了过去。
英俊青年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有些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狠狠地砸了一下旁边的餐桌，咬牙问道：“你一定要这么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我手上还剩下两张牌，你还能保命两次吗？”林修平静地问道。
英俊青年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无法掩饰的恐惧之色，声音发颤地求饶道：“别！放过我！我不想死！”
林修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又是一张JOKER牌飞了过去。
飞牌再次穿过那英俊青年似乎变成虚无的身躯。
那英俊青年崩溃了一般，抓住餐桌后的椅子，仿佛当做最后的盾牌，将其举了起来，犹如穷途末路的困兽一般，恐惧而愤怒地大吼道：“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饶过我吧！”
“看来是最后一次了，很不幸，我手上还剩下一张牌。”
林修笑了笑，将手中的最后一张JOKER化为锋芒的飞牌，直接飞向了对方的身躯。
然而——
这张飞牌再一次穿透了对方的身躯！
“嗯？”林修看着对方。
这一刻，那英俊青年脸上原本充斥着恐惧和愤怒的神情忽然消失了，放下了手中的椅子，嘴角露出一抹满是嘲弄的笑容。
“笑死我了，哈哈哈……”
他忍不住大笑道：“你还真以为我有什么保命的非凡遗物吗？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吧？蠢货，现在你的牌用完了，那把枪也用不了，你一个心灵系非凡者，还想和我战斗吗？”
英俊青年的笑容中满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和讽刺，似乎很是满意自己刚才的演技。
林修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袖口一抖，手中又多了一沓子扑克牌。
那英俊青年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你真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在骗我飞牌？”
林修轻轻扣住一张JOKER，微笑道：“我只是想陪陪你玩玩，故意让你看到我还剩几张牌而已，你居然天真地以为我真的只有那么几张牌了？”
第47章 死亡
“你……”
英俊青年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林修手中出现的这沓扑克牌不多，他目测一下就知道不足十张。
但以JOKER的锋芒，只要切中他的要害，哪怕是一张，他也死定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擅长勾心斗角了，没想到眼前这家伙比他还要阴险？
而且……对方针对他所做的种种举动，总让他有一种自己的行动意图早就被看穿的感觉。
关键是，对方的面容并没有出现丝毫非凡特征，也就是说，对方现在还是主人格，而且也没有使用非凡能力！
“你还有隐藏的非凡遗物？”英俊青年低沉道。
“没有。”林修一脸诚恳：“这个真没有。”
“……呵呵。”英俊青年冷笑两声，信你才有鬼。
然后，他沉默了一下，沉声道：“既然你也有底牌，我们放过彼此可好？”
“不好。”
林修微微一笑，再次反手扣住了一张JOKER。
“你别太过分。”英俊青年寒着脸说道：“既然你知道我在家里布置了陷阱，那你应该清楚，我是有能力和你同归于尽的，如果不是怕爆炸的动静太大，引来辰星分会，我早就炸死你了！”
林修笑了，“是吗？”
“况且，只要我愿意躲起来，你也找不到我的真身所在。”英俊青年低沉道：“你确定要和我这么耗时间？”
林修懒得废话。
回答对方的，是一张化为寒光的JOKER牌！
但这一次，JOKER牌并没有飞向那站在餐桌后方的英俊青年，而是飞向了别墅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而餐桌后的英俊青年却是脸色一变，立刻往旁边躲闪，但一道寒光掠过他的手臂，顿时让他的衣服上出现了一道裂口，鲜血随之涌出。
“呀，不好意思，判断失误，飞歪了。”
林修礼貌地道了声歉，慢条斯理地再次扣住一张JOKER牌。
“你……怎么可能知道？”英俊青年死死地咬着牙。
林修也乐得拖延时间，笑吟吟地说道：“之前你就在利用光线隐身，这次又将光线偏折，把落在你身上的反射光全部都平移到了餐桌后方的位置，形成的幻象确实与真实的没有区别，还故意控制声音在幻象的位置响起，真是有一手。”
“我试验训练过多次，应该毫无破绽才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英俊青年脸色铁青地盯着林修，也在拖延时间，转移真身的位置。
林修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彬彬有礼地解释道：“这一招确实不错，但你为了看到我，眼睛接收的光线角度，与你幻象所在位置应有的角度，还是有差别的，所以你目光的方向会暴露你自己的位置，尽管你已经尽量掩饰了，但还是有破绽。”
两边都在拖延时间。
英俊青年不可思议地看着林修，“仅凭这个，你就能找到我的位置？”
林修正要回答继续拖延，却是忽然余光一动，注意到地板上有一抹黑影逼近，当即一挥手——
一张JOKER牌顿时化为锋芒飞向了他的左手边，那英俊青年的幻象立刻疯狂爆退，但这次距离太近，他已经尽量躲避了，肩头还是被锋锐无比的飞牌切出了一道伤口！
下一刻，客厅的幻象消散了，而林修左手边的三米外，则是出现了那浑身伤痕的英俊青年，正脸色惨白地望着林修，神情中满是惊恐和不甘。
“不藏了？”
林修注视着对方，脸色很平静。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英俊青年绝望地看着他。
这次，林修懒得再回答这种废话了，直接反手扣住一张新的JOKER，再次甩出了一道旋转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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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那英俊青年面对着死亡的寒光，陡然怒吼一声，同时仿佛有无数光线汇聚在了一起，整个房间的光芒似乎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只见耀眼无比的强光骤然爆发而出。
光芒中，那飞牌却是瞬间就没入了那英俊青年的头盖骨内，深深地切了进去！
林修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强光消散。
“你……”
那英俊青年死死地盯着他，额头上只能看到飞牌的一角，随即仰头倒在地板上，脑后有一滩血泊缓缓扩散开来。
遍布鲜血和伤痕的别墅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尽管林修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景，过去帮公安破案时，见过比这更恶心血腥不知多少的场面。
但这却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了光阴左轮，指尖触碰到光阴左轮的冰冷，任由那冷漠的情绪涌入脑海中，冲散不适和心慌，这才压住了呕吐感。
“死了？”
林修看着对方的尸体，却是忽然脸色一变。
他缓缓转头，用余光看向了正在躺在沙发上的张海涛，却是发现那只黑色老鼠和黯色火焰形成的独眼还在，眼神豁然变了，握着枪的手臂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如果不是光阴左轮带来的冷漠情绪，压住了心中的愤怒和愧疚，他恐怕已经无法忍耐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死前会特意放出强光了。
原来是这样……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下杀手的。
林修慢慢地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将裤腿内提前缝合了一半的内角撕开，从其中抠出了三枚子弹，然后将其中一枚装入光阴左轮的弹巢内，再轻轻合上。
“咔咔咔……”
只见光阴左轮的转轮以惊人的速度瞬间转了不知多少圈，谁也不清楚子弹具体在哪个弹巢了。
林修将JOKER半插在口袋里准备好，右手握住光阴左轮，准备好之后，这才转身看向了正躺在沙发上的张海涛和安小薇。
安小薇正处于昏迷之中，也不知道她被下了什么手脚，她的人格幻兽，那丑小鸭已经完全变了。
过去，她的丑小鸭身上虽然有大量蛆一般的蠕虫从其中钻出，形成细小的触手，但至少还能看出来是丑小鸭，异变的程度并不高。
而现在呢？
此刻，整只丑小鸭都已经被那无数的灰白色虫豸所覆盖，形成密密麻麻的触手，而这大量的触手也在不断聚拢融合，似乎在形成某种诡异的肢体！
不仅深渊的侵蚀加重了极多，而且侵蚀速度也极快！
林修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能期盼今晚就是深渊开启的时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还有转机，至少能让安小薇避免被清除的结局。
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
林修转头看向张海涛。
然后，他举起光阴左轮，将冰冷的枪口对准张海涛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咔。”
空枪。
“咔。”
又是空枪。
“咔。”
依然是空枪。
“咔。”
还是空枪！
但张海涛似乎被惊醒了一般，忽然睁开了小眼睛，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矮胖的身体立刻一个灵巧地翻身，往后方拉开了距离。
“林哥，你做什么？”张海涛慌乱而害怕地问道。
那不知所措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受了冤枉的憨厚老实人。
“装得真像。”林修冷冰冰地注视着对方，“我察觉到你还有保命手段，但没想到……你最后的保命手段，居然是让人替死？”
第48章 门
张海涛惊慌失措地看着林修，慌忙道：“林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骗你啊！”
“好演技，好计策……”
林修眼神冰冷，语气中充斥着寒意：“如果不是我，恐怕所有人都会被你从头骗到尾，说不定就真的被你糊弄过去了。”
“林哥，您在说什么？”张海涛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没有惹您吧……”
这时，他似乎才发现地板上的尸体一般，惊恐地说道：“林哥，您杀人了？这是什么地方？”
“别演了，我看到你就想吐。”
林修冷漠道：“你的计划，应该是从张海精神自爆开始的吧？你发现通讯中断，监控失效，所有人都昏迷了过去，知道机会来了，就立刻伪装成那家日料店里的客人，也就是被我杀的这人，而被我杀的这人，之前却被你伪装成了你张海涛的模样。”
张海涛没有再狡辩了，而是紧紧地盯着林修。
林修用枪指着对方，低沉道：
“在监控下，所有人都认为，只有非凡者才能在那精神自爆中保持清醒。
“而你张海涛一直被人当做是普通人，自然应该是昏迷的。
“你伪装成别人的样子，在监控下，堂而皇之地把我和安小薇，还有‘你自己’带走，不仅能掩藏你自己的身份，还能把锅甩给别人。”
他冷笑一声，“还真是好计谋。”
此刻，张海涛脸上的惊恐和慌乱已经消失了，那股憨厚老实劲更是荡然无存，只剩下沉静如水的镇定。
“我也以为这是个好计谋。”
张海涛平静地看着林修，“但是你却一直在怀疑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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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最开始。”林修淡淡道。
张海涛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你还真是不可思议，我连‘替死’这种保命方法都用了，你却还在怀疑我？”
林修眼神冰冷，“临死前放出耀眼的强光，就是为了帮你掩饰替死时变幻身体的破绽吧？”
“不错。”张海涛缓缓道：“但你还是发现了。”
“可惜我发现的太晚了，否则就不会牺牲无辜了。”林修心中越发冰冷。
在最开始，他在别墅内睁开眼睛，看到那英俊青年时，就从对方的人格幻兽，发现眼前这人居然是张海涛假扮的了。
那只会变脸的黑色老鼠，以及黯色火焰独眼般的非凡人格怪物，清楚地暴露了张海涛的身份。
而当时躺在沙发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张海涛’，则是那英俊青年本人。
最终，林修从张海涛的人格幻兽，发现对方只是假装绝望，肯定还有后手，就发出一记飞牌，想要逼出张海涛的底牌。
但他却没想到，对方的后手居然是‘替死’！
借助强光的掩饰，在他闭眼的瞬间，张海涛也瞬间取消了伪装，将他和那昏迷中的英俊青年都变回了原本的样子，犹如替身术一样，两人瞬间变幻了位置。
他的一记飞牌杀招，却杀了一个无辜的路人。
若非林修心理素质强大，清楚地明白罪魁祸首不在自己，同时还有光阴左轮带来的冰冷情绪压制，否则他早就暴怒了。
“牺牲无辜？”张海涛笑了，“你还在意这些？”
林修冰冷道：“你当然不在意，单单从你得到这么多非凡遗物，我就知道，被你阴谋算计而死的非凡者，恐怕不在少数了。”
张海涛面色平静，“我和你们不一样，就算我是非凡者，我也会尽可能不借助非凡人格的力量，规避失去自我的风险，只使用非凡遗物不就足够了？”
林修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以编外成员的身份加入第十九组，接近步语，就是为了把她也变成非凡遗物吧？”
“当然。”张海涛不急不缓地说道：“她可是A+级合约，极其罕见的言灵系能力，一旦成为非凡遗物，不用想也知道必然会极为强力奇妙，而你……算是意外之喜。”
林修眯起眼睛，问道：“你敢触犯群星的禁忌，这难道不比你失控的风险更大吗？”
“谁的人生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张海涛缓缓道：“触怒群星，亦或者失去自我，都只是有风险的赌博，我宁可自我的死去，也不想失去自我的消失。”
林修握着光阴左轮，枪口稳定地对准张海涛，“是吗？”
而张海涛丝毫没有慌乱，只是叹息道：“可惜，我也无法洗脑你，只能让你去死了。”
“我手中还有牌，你不怕了？”林修看着对方。
张海涛张开双手，说道：“你大可以试试。”
林修沉默了下来，并没有用JOKER牌。
因为他知道没用。
张海涛在分会中登记注册的非凡遗物中，一件是禁忌级，还有一件是整蛊级，其中整蛊级的那件叫做‘飘摇的羽毛’，可以将靠近他的物品瞬间减速，如同飘落的羽毛。
而减速的上限是‘音速’。
只要不超过音速，投掷物的物理冲击，对张海涛而言，就是无效的。
他的飞牌自然不可能有音速。
张海涛平静地说道：“你明白就好，要不是担心你后手太多，我杀不了你，还被你逃走，我早就动用‘羽毛’了。”
之前他不敢用这件公开的非凡遗物，是怕暴露身份，万一没杀掉林修，还被林修逃掉了，那他不仅回不了辰星分会，还会被通缉。
所以，他不敢留下任何证据，还想着假死脱身。
而现在，已经被逼到这等境地，自然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了。
“但我还有光阴左轮。”
林修用左轮的枪口指着对方，冷漠道：“你觉得……飘摇的羽毛，挡得住光阴左轮的子弹吗？”
张海涛看着林修，“如果是附加了时间诅咒的子弹，足以穿透空间，当然挡不住，但……六分之一的机率，值得一赌，你刚才已经开过四次空枪了，必须再开一次空枪，才能为子弹附加时间诅咒，所以我赌你这一枪不是空枪。”
他外表的平静下，却是赌徒的疯狂，双眼紧盯着林修，一字字地说道：“赌对了，你死，赌错了，我死，你敢吗？”
林修注视着对方，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我只剩下不到八个月的时间了，有什么不敢的？”
“很好。”张海涛注视着林修，张开双手，“开枪吧。”
林修注视着对方，似乎在顶着巨大的压力，正在抉择犹豫。
忽然，他感觉胸前的口袋里有了一丝异动。
林修心里一动，食指当即扣动了光阴左轮的扳机。
“砰！”
一声枪响，枪口迸发出了火光。
没有附加诅咒的子弹，瞬间射中了张海涛的额头，却是犹如羽毛一般轻柔无力，没有留下丝毫伤口，只是缓缓飘落于地。
张海涛的嘴角微微翘起，盯着林修，“我赢了。”
“是吗？”林修看着他。
张海涛笑了笑，平静而轻松地说道：“我知道，或许你还有后手，还有底牌，但今天我就算是把这里毁掉，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你以为我在这里和你长篇大论，听你废话连篇，是真的想和你聊天吗？”
他忽然拍了拍手掌，只见周围的地板上忽然出现了几颗如同橡皮泥捏成的‘炸弹’，炸弹下方还有一双小腿，分别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窗户、大门等通往外界的出口处。
林修微微皱眉。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禁忌级非凡遗物‘橡皮泥炸弹’，你应该知道，强力挤压之下，它就会直接……BOOM！”
张海涛微笑道：“之前不敢使用，除了担心动静太大，也是担心爆炸把我也卷进去，所以只是埋藏了微量的橡皮炸弹在地板下，当做陷阱刻意隐藏了它们，想等你去踩，不过……似乎还是被你发现了，但现在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试图去开窗、开门逃走，那你就死定了。”
“看来你准备放弃步语了。”林修说道。
张海涛耸耸肩，“现在杀了你才是最重要的，步语那边可以换个新身份重新接近。”
林修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可惜你没机会了。”
“嗯？”
张海涛微微眯起眼睛。
林修嗤笑一声，看向了洗手间的方向，淡淡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吗？难道你就没想过……我和你叽叽歪歪这么久，其实也是在拖延时间？”
“什么？”张海涛心中一动，忽然顺着林修的目光转头看去。
只见洗手间的房门上，正插着一张JOKER牌。
张海涛见状，忽然想起来了，林修第三次飞牌的时候，看上去像是因为太过仓促一般，飞牌的速度显得比较慢，所以给了他隐身和躲闪的时间。
而那次明显威力不足的飞牌，也卡在了洗手间的门上。
“那是……”
张海涛忽然死死地盯着飞牌卡在洗手间门上的地方，飞牌与门之间，可以看到一张便签。
便签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字——
那是一个‘门’字。
下一刻，张海涛忽然发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洗手间房门，竟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一个身穿纯白色西装，面容上有着一道道缝隙，双眸呈暗金色的青年，双手插在裤兜里，平稳而从容地从门内迈步走了出来。
赫然是商简言！
……
PS：（这章三千字！）
第49章 无神论者宣言
“会长？”
张海涛先是瞳孔一缩，随即立刻恢复了过去憨厚老实的模样，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惊慌而恐惧地喊道：“会长，您来的太及时了，林修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杀人了，刚才我发现他是非凡者之后，还要杀我灭口！您快救救我！”
商简言瞥了张海涛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林修，说道：“抱歉，十一组那边出了事，我赶去支援，回来的时候发现你给的信号就想赶过来了，但你的手机被破坏，我找不到你的位置，只能按照方向逐个试验，所以现在才来，不过……看样子应该还不算晚吧？”
“还行。”
林修笑了，“这房间里，有张海涛提前布置的橡皮泥炸弹，你小心点。”
他早就猜到商简言来迟的原因了。
之前商量好的，只要他撕碎商简言给的那张写了‘撕’字标记的便签，把那张写有‘门’字的便签贴到门上，商简言就会以最快速度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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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会的四个方向都提前设有任意门的标记，只要在六公里之内，商简言就能直接赶到。
而这里距离分会超过七公里，他的手机又被提前毁掉了，无法定位，纵使商简言有任意门标记，也只能一个方向一个方向去试。
更何况今晚还有可能是深渊开启之时，整个分会都处于忙碌状态，商简言身为会长自然更是如此，即便放下手上的事情，第一个来救他，也得耗费些时间。
所以，他从头到尾的目标，就是拖延时间。
而张海涛则是彻底愣住了。
他本想着会长这种大公无私的人，不会胡乱冤枉人，凡事至少会调查清楚。
而他在这过程中并未留下什么破绽，找不出什么证据，而地面上到处都是林修的扑克牌，包括那因为他替死的英俊青年，也是被林修所杀，查一下指纹就很清楚了。
这扑克牌的来历，也是一个疑点。
所以按理说，林修的嫌疑是最重的，而他完全有颠倒黑白的机会，至少也能暂时糊弄会长。
可是……
张海涛现在看到商简言的态度，他就明白了，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而且，一向以冷酷出名的商简言，竟然还在用道歉的口气，主动解释这么多？
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商简言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是非凡人格？？
一向被认为是恶魔的非凡人格，怎么可能和别人这样说话？
张海涛忽然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橡皮泥炸弹吗？”
商简言转头看向张海涛，淡漠道：“虽然是禁忌级非凡遗物，但位格也只不过是1级而已。”
说话间，他从上衣西装内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本书。
封面上的书名是《无神论者宣言》。
张海涛的瞳孔骤然紧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你竟然……”
商简言单手持书，另一只手轻轻翻动着《无神论者宣言》，脸色肃穆道：“世间本无神明，凡人不可臆造！”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规则的力量。
与此同时，林修感觉到手中的光阴左轮骤然变得更加寒冷，口袋里的JOKER牌也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抵抗这无形的力量。
“啊啊啊啊！！”
张海涛忽然惨叫一声，痛苦地弯下了腰，同时浑身仿佛融化了一般，原本矮胖的身形开始不断变化起来，迅速变成了一个面容普通，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原来是你啊。”
商简言淡淡道：“黑榜通缉的‘非凡杀手’，看来组织的判断有误，你竟然在三年前的追杀中假死脱身？”
张海涛浑身颤抖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商简言，难以置信地嘶哑喊道：“你明明是恶魔！为了这个林修，你竟然动用分会的镇会之宝？”
商简言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只是看向林修，说道：“这家伙连一件2级位格的非凡遗物都没有，本身位格也早就止步于深渊第七层，抵抗不住《无神论者宣言》，现在他已经彻底沦为普通人了，是我来杀，还是你来杀？”
沦为普通人？
林修吃惊地看着商简言手中的《无神论者宣言》，有些难以置信。
这书是什么非凡遗物？
居然能让非凡者和非凡遗物无法发挥力量，沦为普通人？
“这是总会留给青城本地分会长的权柄信物，不能给你。”商简言说道：“你的光阴左轮和JOKER的位格都足以抵挡《无神论者宣言》的规则，不用担心。”
林修微微点头，握紧光阴左轮，说道：“我来杀吧。”
张海涛深吸一口气，从颤抖中恢复正常，注视着林修，沉默了一下，这才低沉道：“我不敢与恶魔交涉，而你竟然能和恶魔走到这一步？死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来吧，让我死在光阴左轮这等非凡遗物下，也算是值得了。”
他本身的位格抵抗不住《无神论者宣言》，猎杀非凡者所得到的非凡遗物，也都是1级位格。
此时，他已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唯有等死这一条路。
而林修却是收起了光阴左轮，反手从口袋里抽出了JOKER牌，随手一甩——
JOKER牌所化的锋芒瞬间没入了张海涛的额头，犹如切入豆腐的刀片。
在张海涛惊怒不甘的眼神中，林修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配。”
随即，张海涛一头摔倒在地，鲜血迅速在他的身下形成一滩血泊。
商简言随手收起《无神论者宣言》，随即一指张海涛的身体，戴在食指上的戒指缭绕着寒雾，迅速将张海涛流出的血液冻结了起来。
林修冷眼看着。
“张海涛留下的这些非凡遗物，你可以拿走。”
商简言说道：“橡皮泥炸弹这种威力蛮大，如果用得好的话，还是挺有用处的。”
林修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
虽然他极其讨厌这个张海涛，但也不会迂腐到连对方用过的非凡遗物都不肯用的地步。
与此同时，张海涛的尸体上方，忽然缓缓飘散出了一种犹如氤氲般的奇异雾气，迅速凝聚在一起，化为一颗实质般的存在。
那是一颗外形类似于琥珀的晶体，内部却能看到黯色火焰形成的独眼，仅仅拇指大小。
第50章 缠绕
“张海涛的人格实体分离出来了。”
商简言轻声道：“根据资料档案来看，张海涛的非凡力量来源于深渊七层，所以这枚人格实体，也是来自于深渊七层的果实，留给其他非凡者吸收的话，来不及，也不合适，你还是等它融合其他物品，变成非凡遗物吧。”
林修看过关于非凡者成长方式的资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任何非凡者死后，都会形成‘人格实体’，也有人称之为‘深渊的果实’。
非凡者，可以吸纳相同层次的人格实体，以此分裂出第二个非凡人格，而两个非凡人格互相争非凡者的身躯，就能以此缓解精神上的侵蚀，一旦吞噬融合了第二个非凡人格，非凡者的非凡能力就能得到跃迁性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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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乐观的情况下，深渊者的深渊层次可以翻个倍。
比如三层提升到六层，五层提升到十层。
在人格实体短暂保持的时间内，如果没有非凡者吸纳的话，人格实体就会消失不见，融入附近的某件物品，将其变成非凡遗物。
“非凡遗物？”
林修微微摇头，迈步朝着那枚人格实体走去，同时说道：“先等等，我要试一下。”
然后，他走到张海涛被冰封的尸体前，伸手拿起了那如同琥珀一般，内部有着黯色火焰独眼的人格实体。
下一刻——
林修忽然发现眼前这枚人格实体犹如融化了一般，瞬间化为一滩液体，从他的掌心，迅速渗透进入了他的身体！
同时，还有一阵轻微的电流瞬间游遍全身，甚至于渗透了意识深处。
就好像……体内打开了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
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嘶吼和低语，他感觉似乎有某些东西沿着这条无形的通道不断流逝，似乎也给他留下了某些东西。
仅仅数秒，这条无形的通道就消失了。
而林修也感觉脑海中似乎多出了一些潜藏的记忆，而自己的身体似乎也有了一些新的变化。
大量潜藏的记忆碎片不断化为无法理解的奇特信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整理组合在一起，让他明白了这些信息的意思。
“嗯？被你吸纳了？”
商简言不由得讶异地看着林修，“你能吸纳人格实体？”
虽然他明白，来自于深渊的信息认为林修是让他获得‘真正自由’的关键，但他一直以为林修并不是非凡者，而是某种未知的奇特存在。
只是没想到，林修也能吸纳非凡人格？
而林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感受着脑海中新出现的大量信息。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手给我。”
商简言看了他一眼，将手伸向他。
林修伸出右手，轻轻搭在商简言的手腕上，无声无息的，一层稀薄的黯色火焰从他的手中燃烧了起来，随即不断朝着商简言蔓延而去，缓缓将商简言的身体也笼罩在其中。
而商简言没有闪躲，反而有些诧然地看着林修，这奇异的黯色火焰中并没有丝毫温度，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随即，林修收回了手掌。
那一层稀薄的黯色火焰，也随之收回了他的体内。
林修深吸一口气，浑身忽然燃起了黯色火焰，这一刻，他全身都仿佛融化了一般，在黯色火焰中不断地改变着。
待黯色火焰消失，商简言赫然发现，林修居然已经变得和他一模一样了！
除了身上的白色西装，容貌、体型、发型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不是‘非凡杀手’张海涛最出名的能力吗？”商简言忍不住问道。
随即，黯色火焰又是腾起，燃烧了数秒，再次消散时，林修已经恢复了原样，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说道：“这的确是张海涛的非凡能力。”
商简言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能通过人格实体，吸收其他非凡者的能力？”
“对。”
林修轻轻点头，说道：“包括今天自爆的那个张海，他死后留下的人格实体，也被我吸收了，虽然……我只能吸收其中一项能力。”
商简言恍然，“难怪张海的人格实体不见了。”
林修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我还以为我只是稍微有点特殊的普通人呢，没想到不止一点点特殊，这两个都叫张海的……真是我的福音，死得好啊。”
现在，他对于未来越来越有信心了。
或许，他将不再是只能在海啸下等待命运裁决的普通人，也不再是只能期盼强者的救助和怜悯的众生凡尘……
如果说命运是无形的大手，那么，他就有希望和它掰掰手腕了！
这个神秘而危险的世界，未必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唔……”
忽然，身后的沙发上，忽然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吟。
林修转头看去，只见处于昏迷中的安小薇，正紧蹙着眉头，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她怎么了？”商简言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
林修看着安小薇，微微皱眉道：“张海涛似乎想要杀了她，将她变成非凡遗物，所以让她更快被深渊侵蚀，具体是怎么做的我也不知道。”
“加快深渊侵蚀？”商简言缓缓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给安小薇喂了‘失控者’的粉末。”
林修也顾不上询问失控者的粉末是什么，只是说道：“她这个副人格，似乎已经快要转化成非凡人格了，你有办法吗？”
在他的眼中，安小薇这个副人格幻化出来的人格幻兽，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无数蛆虫般的虫豸形成的怪物，密密麻麻的触手彻底遮蔽了丑小鸭那小到可怜的身躯，不断蠕动着汇聚在一起，似乎即将变成某种拥有巨大触手的恐怖怪物。
“多重人格患者的非凡人格，是无法限制的。”
商简言沉声道：“而且一旦完全转化成非凡人格之后，很容易就会吞噬主人格，继而失控暴走，我也无法逆转这种趋势，或者说……没有人能够逆转。”
他顿了顿，又看向林修说道：“不过，你似乎能够进入深渊，还能见到我们这些非凡者在深渊中的怪物本体，你倒是可以试试。”
林修深吸一口气，说道：“前提是今晚就是深渊开启之时。”
就在这时——
“呵呵……”
一声不含丝毫感情的低笑声，安小薇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右手猛地朝着林修甩出，竟然犹如章鱼触手一般拉长了数倍！
那足有近乎两米长的纤细手臂，柔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瞬间一把抓住了林修的手臂，将他拽到了她的怀里！
与此同时，她紧紧贴在林修的背后，双手双腿也像是八爪鱼一样缠住了他，那纤瘦而柔嫩的双手和双腿，何止是柔弱无骨，简直就是柔软的触手，纷纷缠绕在了林修的手臂和腿部，紧紧锁住了他的身体！
就连她颀长白皙的脖子，也像是蛇一般，灵活无比地围绕着林修的脖子缠绕了一圈半，最终头颅停在了林林修的脸颊旁，与他几乎是耳鬓厮磨。
随即，安小薇用细嫩红润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之后，像是品尝猎物一般，舌头伸出足有半米长，在林林修的脸颊上缓缓地舔了一口。
冰冷，滑腻，潮湿的舌尖上，满是细小粗糙的颗粒。
看上去亲密而暧昧，实则却是恐怖而诡异。
她漂亮的眼眸中满是疯狂的笑意，轻声道：“不准动，否则我保证你会被我当场绞死哦。”
第51章 开启
林修也没想到，安小薇居然会突然发难？
哪怕是观察人格幻兽也没用，那无数虫豸已经将丑小鸭淹没了，根本看不出她是清醒还是沉睡，所以也就没能防备。
“安小薇，你想干嘛？”
林修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安小薇的双腿双脚都像是橡皮做成的，一圈圈地缠绕在他的四肢上，路飞吗？？
“当然是想活命。”安小薇如蛇般灵活修长的脖子缠绕着林俢的脖子，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商简言，“按照群星的规定，我快要被清除了吧？”
商简言缓缓将手探入怀中，漠然道：“放开他，否则我现在就将你清除。”
安小薇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我知道，你那本《无神论者宣言》可以让我无法使用能力，变回普通人，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的身体就会恢复正常，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商简言看着她，不由得脸色一变，顿时停下了动作。
他明白她的意思，此时她缠绕在林俢的身上，就像是一根被拉长了的皮筋，一旦恢复普通人，那身体自然要收缩恢复正常，就像是皮筋忽然绷紧收缩，恐怕会直接将林俢的脖子和四肢都绞断！
“看来你明白了。”
安小薇冷冷道：“让我带着林修离开，等我认为自己安全的时候，我自然会放过他。”
商简言微微皱眉，看向林修。
林修沉默了一下，却是开口道：“安小薇，你还是安小薇吧？”
安小薇闻言，顿时愣了一下。
那无数淹没了丑小鸭的虫豸顿时一顿，触手也变得有些僵硬迟缓起来。
“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一直是把你当妹妹看待的。”林修轻声道：“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安小薇沉默了半晌，忽然咬住了嘴唇，将柔软如触手般缠绕着林修的四肢，纷纷收缩了回去，包括如同蛇一般绞住林俢的脖子，也小心翼翼地恢复了正常。
商简言不由得有些惊讶。
安小薇和他的情况可不一样，他是因为来自深渊的情绪和提示，而她全靠被深渊彻底侵蚀前，那一丝感情所维持的脆弱的锚。
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清醒过来？
林修发现身上一松，安小薇已然松开了他。
然后，安小薇坐在一旁，微垂着脑袋，低声道：“哥，对不起……”
林修微微摇头，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就当是给我送福利了，如果今晚是深渊开启的时刻，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安小薇微微一怔，没懂他的意思，只是沉默了一下，又看向商简言，说道：“会长，麻烦你用那本《无神论者宣言》吧，我怕我又控制不住自己。”
商简言看了她一眼，这才从怀中拿出那本《无神论者宣言》，翻动着书页，轻声诵念道：“世间本无神明，凡人不可臆造。”
下一刻，无形的规则弥漫开来，笼罩在这片区域内。
现在，除了位格达到2级的非凡者或者非凡遗物，这片区域内不可能再出现任何超凡现象了。
“能维持多久？”林修问道。
使用非凡遗物或者非凡能力，也是有消耗的，一般而言，是消耗精神力。
“以我的精神力，大概还能再维持一个半小时左右吧。”商简言说道：“要是平时，估计能有三个小时左右。”
林修微微点头。
看来，商简言之前为了搜寻他的位置，四处尝试开启任意门，加上使用非凡能力驾车，估计也消耗了不少。
“不过，看她的状态，恐怕也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完全侵蚀。”
商简言低沉道：“到那时候，她就能轻易吞噬主人格，继而失控暴走，成为深渊怪物降临的容器！”
而林修也是了解过这些事情的。
他沉默了一下，问道：“深渊开启还有多久？”
商简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说道：“现在是八点十五分，还有二十五分钟左右。”
“那快了。”林修轻轻松了口气。
他知道，虽然地球上各个时区的时间不同，但深渊开启的时刻是准时的，而且是按照人类自己创立的时间开启，按照beijing时间就是20点40分准时开启，开启时间则是13分钟。
与地球自转、公转等等都无关。
隔天，就一定是第二天的20点40分。
隔周，就一定是下一周同一天的20点40分。
隔月，就一定是四周后同一天的20点40分，与每个月有多少天无关。
隔年，就一定是明年同一天的20点40分，同时，闰年2月29日，深渊绝不会隔一年开启，就像是在刻意规避一般。
这一切规律，都让人觉得，深渊似乎是人为开启的。
“先收拾一下现场吧。”
商简言看了一眼周围，说道：“对外公开的话，我会说是你用光阴左轮解决了这次事件，这些非凡遗物也能合理的归你所有。”
“也是你的功劳，我不能独占。”林修摇头道：“你需要哪件的话，就拿走吧。”
“这些非凡遗物对我无用。”商简言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如果你真的想谢我的话，有机会就让我得到真正的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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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帮你。”
虽然他还不懂，到底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但从这些非凡者失去自我的状态来看，商简言所期望的‘真正的自由’，显然并不是将主人格完全吞噬这种结局。
待两人收拾好了现场，林修在商简言的帮助下，也将张海涛留下的这些非凡遗物都找了出来。
一共六件。
一只可以操控光线变幻的小型手电筒。
一片可以将投掷物减速的羽毛。
一盒可以控制声音传播的润喉糖。
一块可以加速伤口愈合的手帕。
一只可以将普通人洗脑的耳机。
一坨只要用力挤压就会发生强力爆炸的橡皮泥。
其实一共是八件，只是无形之蛇已经被林修切断损坏了，还有一只可以让替身替死的布娃娃也是一次性的，也已经损坏无法使用。
“这家伙怎么这么多非凡遗物？”林修忍不住惊叹。
“如你猜测的一样。”
商简言说道：“这家伙外号是‘非凡杀手’，为了不依赖非凡人格，所以猎杀其他非凡者，将其他非凡者变成非凡遗物，其实这只是他这两年得到的非凡遗物，前两年他为了假死脱身，抛弃了所有非凡遗物，不然应该比现在多得多。”
林修恍然点头，伸手捻起那片‘飘摇的羽毛’，说道：“这件非凡遗物对我倒是挺有用，正好可以用来化解光阴左轮收容的风险。”
刚才对张海涛就已经试验过了。
光阴左轮没有附加时间诅咒的子弹，也就只是普通的子弹而已，顶多能够穿透空间。
但即便子弹能穿透空间，子弹本身的初速度也就230米每秒，正好被这片飘摇的羽毛所克制。
唯有附加时间诅咒之后的子弹，不仅处于时空错位的状态，子弹速度提升十倍，并且还附带恐怖的光阴流逝，根本无法抵挡。
至于其他的非凡遗物，或多或少也都有些用处。
这一波战斗虽然颇为惊险艰苦，但也算是收获颇丰。
很快，时间就逼近了八点四十分。
“时间要到了。”商简言忽然说道。
林修深吸一口气，心中则是有些忐忑起来。
上一次深渊开启的时刻，他被那无形的力量拖拽进入了深渊，这一次深渊开启，还会被拖入深渊吗？
第52章 树
时间来到了20点40分。
这一刻，现实似乎与另一个重重叠叠的虚幻世界发生了交汇，现实与虚幻的壁障随之裂开缝隙，导致另一个世界内的未知存在，将目光穿过层层壁垒，将意志投射到了现实。
现实中的所有非凡者，在这一刻都能感受到周围似乎多出了一双双充满恶意的眼睛，隐隐还能听到呓语般的低语声，令人头皮发麻。
林修也听到遥远处有虚幻的呼唤声传来，让他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意识也有些模糊。
同时，和上次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了，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身躯，那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他的身体，试图让他下坠。
林修看着对面正拿着手机录屏的商简言，勉强对他微微点头，便放弃抵抗那无形的力量了。
下一刻，就像是处于电梯极速下降的失重感中，他眼前再次出现了那急剧变幻的场景，身不由己地跟着那无形的力量，穿过了一层层虚幻的泡影。
现在他明白了。
这一层层虚幻的泡影，就是一层层深渊世界。
随着他越发深入深渊，抵抗那无形力量就越发艰难，深入程度超过第九层深渊时，他已经完全无法抵抗那无形力量了。
不知穿过了多少层深渊之后，林俢终于感觉自己的意识恢复了清醒。
依然是那片四下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世界，眼前是浓稠无比的雾气，可见度不足半米，几乎让他变成了一个瞎子。
周围更是寂静无比，除了那隐隐的虚幻呼唤声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仿佛这层世界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又是这里。”
林修深吸一口气，把手腕凑到眼前，看了一眼腕上提前准备好的手表，准备计算一下到底能在这层世界中待多长时间。
手表上的指针如常转动。
“果然是我整个人都穿越过来了。”
林修想了想，又从怀中摸出了那张JOKER牌，想问问他什么反应，但是刚刚拿在手中，却是感觉JOKER牌微微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周围浓郁无比的雾气，此时竟然以他为圆心，稍微退散开了一圈。
从可见度不足半米，变成了可见度大约一米左右。
“嗯？”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看向JOKER牌上的小丑，问道：“这是你做的吗？”
牌上的小丑似乎一脸懵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林修也被他弄懵逼了，又试探道：“你是想说，你也不确定？”
扑克牌上的小丑立刻点了点头。
林修想了想，又从怀中的枪袋里掏出了光阴左轮，在他触碰到光阴左轮的同时，周围的浓雾再次以他为圆心，退散开了更大范围的一圈。
或者说，以光阴左轮为中心，可见度变成了大概半径两米左右。
“我懂了。”
林修忽然有些明白了，“位格越高，在这片世界中，就能驱散越多的白雾？”
小丑牌是2级非凡遗物，2级的位格。
而光阴左轮则是3级位格。
这下，被光阴左轮驱散了足足一大圈白雾之后，林修也清楚地看到了脚下的地面。
深青色，或者说，青黑色的地面，看上去纹理有些像是蛋壳。
“这是……蛋壳？”
林修有些狐疑，手中握着提前收容成功的光阴左轮，也不知道应该去哪个方向，干脆朝着那隐约的虚幻呼唤方向而去。
一步一步。
小心翼翼。
一路上，林修也用提前准备好的瓶子，在地面上收集了一些随处可见的粘液。
到处都是浓郁的茫茫白雾，脚下只能看到如蛋壳般的青黑色地面，漫无方向地走了几分钟时间之后，林修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变化。
那是一棵通体苍白色的诡异树木，树根完全扎在蛋壳内，导致附近的地面都龟裂出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这颗树并不高，仅仅两米出头，树身怪异而畸形，恍若破碎的人身纠缠在一起，上面还能看到一张张扭曲的人脸，痛苦地张着嘴巴，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嘶吼。
这颗诡异的树木上方恍若一只只手臂强行扭在了一起，其中延伸出了两根主树干，树干的末梢上则是悬挂着两颗略显虚幻的半透明果实。
“嗯？”
一看到那两颗半透明果实，林修就不由得脸色一变。
那半透明果实如婴儿拳头般大小，形状犹如苹果，其中一颗之中隐隐可见幽绿色的小蛇，而另一个果实之中则是可见黯色火焰形成的独眼！
这两颗果实内的情形，林修都亲眼见过。
无一例外，全部都与被他吸收的人格实体相似！
“我吸收的人格实体，居然来到这里了吗？”
林修仰头望着这两颗奇异的果实，不由得有些茫然地喃喃一声。
他回想起来，当时吸收那两颗人格实体的时候，的确像是形成了一条无形的通道，一部分力量留在了他的体内，大部分都沿着那条无形的通道流逝了。
现在看来，或许……他吸收人格实体时，那条无形的通道就是通往这里？
“这果实……能摘下来吗？”
林修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走到那苍白色树木前。
这两颗果实所处的枝干是低垂状态，离地并不算高，他只要一抬手就能拽下来。
林修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地将手指接触到其中一颗果实。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才刚刚触碰到这颗果实，这果实就像是成熟了一般自动脱落了下来，自动落在了他的手中。
“可以吃吗？”林修暗想。
他想了想，从怀中拿出JOKER牌，笑眯眯地说道：“借你当一下水果刀，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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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KER牌上的小丑很无奈地摊开双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修用锋锐无比的JOKER牌试着去切这颗果实。
但……
JOKER牌像是划过了空气一般，直接穿透了过去，并没有留下丝毫影响。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又试着用手去掰，但这颗果实却像是铁铸的一般，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林修又伸手去触碰另一颗果实，这颗果实也自动脱落了下来。
但两者的结果都一样。
切不到，掰不开，甚至还咬不动。
看样子，好像不是用来吃的？
就在这时——
那无形力量再次出现了，蠢蠢欲动，似乎即将把他排斥出这个世界。
“来了。”
林修立刻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
正好十三分钟！
深渊开启的持续时间，也正好是十三分钟。
下一刻，在那无形力量的排斥之下，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虚幻起来，恍惚间，就已经穿过了不知多少层重叠的泡影世界，让他越发靠近现实，同时那无形力量也开始不断减弱。
一路上都能看到被那白色迷雾所笼罩的层层世界。
不知穿过了多少层泡影，当林修能够抵抗住那无形力量的排斥时，终于在其中一层泡影世界停了下来。
一阵轻微的恍惚后，那失重感也随之消失，林修立刻站稳身体，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周围是熟悉的别墅内部。
与现实世界几乎一致，但透过窗户，外界依然能看到茫茫白雾，同时那无形的排斥力量还存在着，试图将他排斥回现实去。
“深渊与现实果然是一样的啊……是投影？还是平行世界？”
林修若有所思。
他忽然想起，黎江晚给他介绍非凡世界观的时候，说过关于现实之外的深渊，有人称之为世界的阴影，也有人称呼为精神的负空间。
看来，这个说法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里……”
林修转头看向客厅门外，顿时看到了那片灰雾中的怪物，那一只只暗金色的巨大眼珠在灰雾中缓缓移动，熟悉的呼吸声如雷鸣般响起。
他不禁恍然：“果然还是第九层啊……”
他也想停在深渊第十层，但那无形力量接近现实才会变弱，他抵抗那无形力量的极限，就是让自己停在第九层。
而商简言在深渊中的怪物本体——那片灰雾中的神秘怪物，此时就在门外，一双双暗金色的眼珠在灰雾中聚集在门口，动作僵硬而缓慢，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林修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忐忑，迈开步子，缓缓朝着那片灰雾中的怪物走了过去。
这一刻，那神秘的庞然大物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往后缩退而去！
第53章 自由
林修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还在紧张忐忑呢，这怪物怎么还先害怕起来了？
虽然他早就从商简言的态度做过猜测，怀疑商简言非凡人格的起源——也就是深渊中的怪物本体，对他恐怕不会有敌意。
所以，他特意来这第九层，见一见商简言在深渊中的怪物本体。
但他却没想到……这怪物，居然会这么怕他？
传说中，游荡在现实之外的神秘怪物，导致人类分裂出非凡人格的起源，竟然这么胆小吗？
“不会吧……”
林修暗自嘀咕一声，看了一眼别墅门外那灰雾中的庞大怪物，又尝试着加快步伐朝着它走了几步。
那灰雾中的庞大怪物又猛地往后缩了一大截距离，同时发出一声小狗般的呜咽声，原本雷鸣般的呼吸完全消失屏息，翻腾的灰雾也老老实实地不敢翻腾，一根根天柱般的触手微微颤抖着，一只只暗金色眼珠也都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林修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这怪物虽然看上去庞大而恐怖，但实际上就像是没见过生人的宠物狗一样胆怯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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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也没粘液啊……”
他不由得有点迷惑。
为了测试是不是粘液的作用，他特意把手上的粘液清理干净了，全都装在提前准备好的玻璃瓶内。
林修深吸一口气，对着那灰雾中的庞然大物招了招手，用像是哄小狗般的口气，开口道：“别怕，过来。”
那灰雾中的巨大怪物浑身僵硬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哄成功了，还是那怪物被吓到不敢反抗，居然真的一点一点地蠕动了过来，只是动作小心翼翼的。
林修忽然觉得这怪物虽然长得吓人，但还是挺乖巧的，便笑道：“再过来一点。”
灰雾中，那庞然大物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朝着他靠近了一些。
“真乖。”
林修不由得笑了，问道：“你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那灰雾中的一颗颗眼珠，就像是点头一般，同时上下摆动了一下。
林修一脸和善地微笑道：“是你在深渊中传递信息给商简言，告诉他能从我这里得到‘真正的自由’，对吧？”
那怪物又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就像是一个生怕做错事的小孩子。
“真正的自由，是什么意思？”林修问道。
那怪物又犹豫了一下，一颗颗暗金色的眼珠都缓缓转动，同时看向了他的左手，眼珠中可以看出来无法掩饰的渴望，但又迫于恐惧，只敢老老实实地看着。
林修微微一怔，看向自己的左手。
他的左手中，正拿着两颗从那颗苍白色诡异树木上摘下来的‘果实’。
“你想要这个？”林修举起其中一颗果实。
那灰雾中的庞大怪物有些僵硬地点了下眼珠，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果实，像是一个想吃糖果又怕被家长骂的孩子。
“这果实，能给你真正的自由？”林修不由得问道。
那怪物立刻点了点眼珠。
林修思忖了一下，左右手分别拿着一颗果实，问道：“你想要的是哪颗？”
那怪物看了看他左手上的那颗果实，又看了看他右手上的那颗果实，然后点了点眼珠。
“都可以？”
林修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略一犹豫，便将内部有着黯色火焰独眼的那颗果实，直接扔向了那片灰雾中的怪物。
原本他咬不动，掰不开，切不到的果实，在接触到那片灰雾的时候，却如同冰雪遇到烈火一般，瞬间就融化开来，化为一团苍白色的雾气渗入了那灰雾中的怪物体内。
林修有些讶异。
这么容易就吸收了？
难道……这果实只对这些怪物起作用吗？
而那灰雾中的神秘怪物吸收了那团果实所化的苍白色雾气之后，浑身都缓缓颤抖了起来，随即开始逐渐变得虚幻，仿佛即将消失一般。
“呜呜……”
灰雾之中，那变得愈发虚幻的神秘怪物却是望着林修，发出一声小狗讨好主人般的欢快叫声，一颗颗暗金色眼珠都感激地望着林修。
旋即，灰雾中飞出了一颗小巧的暗金色眼珠，直接没入了他的脑海中。
下一刻，那片灰雾以及其中的庞大怪物都消失不见了。
林修感觉脑海中多了一些奇异的信息碎片，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在脑海中整理集合在一起，让他逐渐明白了这些信息。
“原来如此……虽然得到了自由，但是却将‘权柄’交给了我？”他喃喃一声。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深渊中这些怪物渴望的自由，与非凡者渴望的自由，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非凡者的非凡人格所渴望的自由，是摆脱怪物的束缚，得到真正的自我，成为真正的人类，不再被主人格所压制。
而深渊中的怪物渴望的自由，是‘回归’源头。
尽管他也不知道怪物回归的源头是什么，但从这怪物回归之前留下的信息，是这么理解的。
“这果实，是杀死非凡者之后，吸收人格实体后得到的。”
林修看了一眼手中的另一颗果实，露出一丝笑意，“既然人格实体被称为深渊果实，那我这颗就叫‘自由果实’吧。”
可以让非凡者和怪物都得到自由的果实。
“唔，还有一颗自由果实。”
林修轻轻抛了一下手中的另一颗果实，“这颗正好留给安小薇。”
就在这时——
门外的茫茫白雾忽然剧烈的翻腾了起来。
覆盖整个世界的无边白雾，在这一刻都犹如潮水般翻涌起来，林修有所感应地看向屋外，赫然发现屋外的白雾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驱散了一般，视界范围内的白雾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天空、大地、房屋等等一切都变得清明无比。
夜色弥漫，却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面孔。
没有鼻子耳朵眉毛，只能看到一双冷漠无比的巨大眼眸，以及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近乎覆盖了大半个苍穹，恍若无情的苍天一般俯瞰着下方的大地。
“怎么回事？”
林修呼吸一窒，心中有种莫名的强烈危机感，立刻放弃抵抗那时刻排斥着他的无形力量，任由那无形力量带着他离开这第九层深渊。
待他离开之后，天穹之中那巨大的面容默默地俯瞰着大地，过了半晌，只留下一声人类无法听懂的回响：
“该清洗了……”
第54章 权柄
恍惚间，林修任由那无形力量的排斥，让他不断穿过一层层泡影，从第九层一口气穿梭到第五层，这才停了下来。
深渊第五层世界，与现实世界依然一模一样，与第九层也几乎一模一样，这一层层空间似乎是投影或者平行空间的关系，但这别墅内并没有发现任何怪物。
林修扫了一眼周围，轻轻点头，“果然没有。”
他在找安小薇在深渊中的怪物本体。
按照规律，初醒的非凡者，一开始本体最多在深渊第五层，也即是所谓的S级潜力。
安小薇的非凡能力虽然还不错，但一看就不至于得到S级评价的地步。
他的那把光阴左轮所具备的能力，就足以得到S级评价，所以威力也极端可怕。
按照商简言说的，从安小薇的非凡能力来看，她应该是位于深渊第三层或者第四层的样子。
林修再次放弃抵抗那无形力量的排斥，再次穿过了一层泡影，进入了深渊第四层。
“在第四层！”
深渊第四层依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处于现实世界相同的别墅内，但客厅内却能看到一只浑身布满触手肉球型怪物，大量如蛆一般蠕动的虫豸不断从触手中钻出来，在附近空间中爬来爬去，只是看着就足以让人密集恐惧症当场发作。
“这就是安小薇的怪物本体吗？”林修一看到这怪物，就瞬间明白了。
安小薇人格幻化出来的丑小鸭，被深渊侵蚀之后，就是即将变成这幅模样。
“嘶……”
在林修出现的瞬间，那浑身布满触手的肉球怪物虽然没有眼睛，但似乎也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在这一刹那，它浑身不断伸缩舞动的触手完全僵住了。
那无数只蠕动的虫豸也石化了一瞬间，随即近乎疯狂地朝着那肉球冲去，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再也不敢出来了。
而那布满触手的肉球也像是装鸵鸟一样，将一根根触手都缩了回去，通体变成了一颗浑圆无比的灰色肉球，一点瑕疵都看不到。
只是，它还在微微颤抖着。
林修的上衣口袋里，正放着装有那蛋清般粘液的玻璃瓶，瓶口已然打开。
“不准跑。”
林修忽然发现，这肉球怪物的下方，竟然还有两只触手像是脚丫子一样，托着肉球慢腾腾地朝着屋外一点点移动。
听到他的声音，那肉球怪物顿时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了。
林修忽然发现这些怪物还挺可爱的，不由得笑了声，将另一颗自由果实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像是用糖果哄骗儿童一般，朝着那肉球怪物晃了晃，问道：“想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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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肉球怪物的表面缓缓伸出了一根僵硬的触手，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随即，它整颗肉球似乎都变成了头颅，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林修微笑道：“你把‘权柄’给我，我就给你自由。”
那肉球怪物犹豫了一下，随即又点了点那颗巨大的头颅。
“拿去吧。”林修随手将那颗自由果实抛给对方。
与刚才的场景一样，自由果实触碰到那肉球怪物的同时，就化为一团苍白的雾气，瞬间渗透融入了那肉球怪物的体内。
下一刻，肉球怪物逐渐变得虚幻起来，在它彻底消失之前，肉球表面飞出了一只蠕虫般的虫豸，落在林俢的身上，直接融入了他的脑海中。
林修默默地感受着脑海中的信息，嘴角微微翘起。
他又得到了新的‘权柄’，这次是安小薇的。
“该回去了。”
林修又看了一眼屋外，发现屋外的雾气依旧，没有什么异动，这才放弃抵抗那无形的排斥力量，回归了现实。
……
“回来了……”
林修缓缓睁开双眼，和被拖入深渊之前一样，他还在坐在沙发上，眼前依然是熟悉的别墅内部，只是那深渊特有的茫茫雾气已然消失。
而商简言和安小薇两人，此时正站在他的眼前。
“嗯？”林修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商简言的脸上，那一颗颗暗金色眼珠以及眼眸中的暗金色……这些非凡特征都消失了，难道是主人格出来了？
不过，他发现商简言眼神中的激动和感激之后，转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非凡人格是无法感知自我情绪的，这就是商简言所追求的‘真正的自由’吗？
林修唇角泛起一抹笑容，问道：“你想要的‘真正的自由’，得到了吗？”
“林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谢谢……”
商简言一听顿时眼含热泪，仔细感受着心中那鲜活的情绪和真实的感受，遵循着自由的内心，忍不住朝着林修鞠了一躬。
他激动而恭敬地说道：“我本以为就算真的有希望得到自由，可能也需要很久很久，恐怕在失控沦为怪物之时，或许都未必能像真正的人类一样活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谢谢……谢谢您……”
林修看着激动到不能自己的商简言，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感受，但也大概能理解。
人类的非凡人格，是在深渊怪物的影响下诞生的，非凡人格无法感知本身的情绪，只能在怪物的影响下，麻木的遵循本能，想办法吞噬主人格，夺取这具身躯。
一旦主人格被吞噬，就会走向失控。
所谓的‘失控’，也就是成为深渊怪物本体降临的容器。
而现在，他给了深渊中的怪物更好的选择，比起‘借助人类容器降临现实’，怪物更愿意选择‘回归源头’。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但事实就是如此。
对于深渊中的那些怪物，以及现实中非凡者的非凡人格而言，这就是‘真正的自由’。
“没什么，你也帮过我很多，这次还救了我。”
林修微微摇头，对商简言笑了笑，又看向了安小薇，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安小薇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茫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总感觉自己变得很麻木，就算杀人，杀很多人，恐怕我也不会有感觉，甚至还想伤害你，但也只是有一点点心疼，现在……好像又正常了。”
商简言闻言，顿时笑道：“安小姐不一样，她得到自由之前，也没有真正被深渊侵蚀，算不上完全的非凡人格，还有一丝人性，而且时间太短，感受不明显也正常。”
“我还以为你的人格分裂恢复了呢。”林修打量着商简言，忽然笑道：“你现在比你的主人格感情还要充沛吧？”
商简言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就像是恢复到了人格分裂之前的状态。”
林修恍然，又问道：“那你的非凡能力呢？还在吗？”
商简言微微一怔，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挥动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变化，不由得摇头道：“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摆脱了怪物的影响，但我的非凡能力也没了。”
虽然失去了超凡脱俗的非凡能力，但他重新得到了人性，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感情，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所以，他一点也不后悔。
而林修若有所思地看着商简言，忽然开口道：“手给我。”
商简言闻言，当即将手掌递向他。
林修回忆着脑海中的讯息，循着那怪物留给他的方法，指尖轻轻搭在商简言的掌心上，轻声道：“我，允许你执掌权柄。”
说话间，一颗精巧的暗金色眼珠从他的手中浮现而出，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商简言的体内。
“嗯？”商简言有所感应地愣了一下，随即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非凡能力……恢复了？您……能给我能力？”
他忍不住震撼无比地看向林修，那吃惊的眼神中，竟然逐渐透出了一丝近乎狂热的崇敬。
就仿佛……在看着站在云端的神明。
林修顿时笑了。
这就是那灰雾怪物回归源头之前，留给他的‘权柄’。
这也是力量之源，商简言是那怪物特意挑选的容器，与它的力量极为契合，所以能够随意使用来源于它的非凡能力。
而林修虽然无法使用这非凡能力，但他却拥有‘赐予’和‘剥夺’的权柄。
能够赐予，也能够剥夺！
“权柄……这是真正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能力啊……”
林修深吸一口气，心中有着无限的期待。
只要能得到足够多的人格实体，形成足够多的‘自由果实’，甚至让全世界所有非凡者在深渊中的怪物本体都回归，如果有那么一天——
那么，现实中所有的非凡者们，也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到时候，世界上就不会再出现失控的非凡者。
而他和余粒粒在银行劫案时遇到那种惨剧，也不会再次上演。
非凡世界，将会迎来某种意义上的和平。
而那时，他也将执掌整个非凡世界的权柄！
……
PS：（还有一章，本书的‘序章’，铺垫部分就算是写完了，前面有没看懂的部分不要紧，反正后面也会慢慢写，而且也不是特别重要。）
第55章 圣遗物
“小薇。”
林修坐在沙发上，转头看向安小薇，说道：“你也想恢复能力的话，就把手伸过来。”
“喔，好。”安小薇点了点头，听话地将手伸到林俢的面前。
林修如之前那般，按照脑海里讯息所记载的方法，指尖搭在她的掌心，轻声道：“我，允许你执掌权柄。”
一只略显虚幻的虫豸飞入她的体内，瞬间融合消失。
安小薇微微一怔，随即扭了扭头，一口气扭了两圈七百二十度，脖子都拧成了细长的麻花，不由得惊喜地看着林修，说道：“哇，我现在的能力比原本还要强！”
你有必要这么试验嘛……林修看得眼角直抽抽，无语地说道：“因为现在是完整版。”
她和商简言还不一样，之前她还没有被深渊完全侵蚀，也不算是完整的非凡人格，只能使用部分非凡能力，而现在则是完整的，自然不一样。
安小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看来你帮我解锁了更多姿……咳咳。”
她刚准备踩油门，又被林修不善的眼神瞪了回去，连忙咳嗽两声，转移话题：“不过，你帮我恢复能力干嘛要念这么严肃的台词？不觉得有点中二吗？”
“仪式感而已。”林修微微摇头。
商简言在旁边一言不发地听着，态度有着自然而然的恭谦。
他很自觉地没有追问林修是怎么做到的。
得其允诺，方可执掌。
这简直是超乎想象的权柄。
而且，比起帮助他恢复能力，他更震惊于林修能够让他得到‘自由’，尽管他早就得到了深渊的启示，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极为震撼。
“那我得到非凡能力，还会和以前一样，有失控变成怪物的风险吗？”安小薇关心地问道。
商简言也看着林修。
林修笑了笑，说道：“不会了，你们现在只是非常正常的多重人格患者，只是你这个人格具备超能力而已，永远也不会失控的。”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
“当然，你们的人格分裂会不会恢复，我也不清楚，或许会有融合痊愈的那一天吧。”林修说道。
非凡人格之所以无法感受情绪，还会走向失控，是因为深渊中的怪物试图降临现实的缘故，而现在深渊中的怪物都已经回归了，自然不会再有那些事情。
至于非凡能力，在怪物回归之前，就已经交给了他来保管，由他行使这项权柄，赐予或者剥夺，只在他一念之间。
不过，关于‘权柄’，貌似还有一些其他的特殊功能，还需要他再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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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林先生。”
商简言从口袋里摸出一沓便签，又撕下来两张，在上面写写画画之后，便递给林修，说道：“还是老方法，您有什么事情，只要撕掉便签，我就会以最快速度赶过来，回头我再订制一套隐蔽性强的发信器，就能避免这次的情况，也能及时确定您的位置。”
林修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
他心里则是在想，既然深渊中的怪物能给非凡人格传递信息，那他透过权柄，按理说应该也是可以的，只是还不知道具体该如何操作。
以后再试试吧。
“我的能力好像做不到这一点。”安小薇想了想，说道：“不过我可以预见未来的画面，你有危险的话，我应该能提前看到。”
商简言微微摇头道：“预见未来，最多也只能预见位格相当的非凡者。”
林修笑了笑，说道：“正好等会儿我就准备回分会了，小薇你预见一下我的未来吧。”
“喔……好。”
安小薇站在原地，轻轻闭上美眸，指尖缓缓按压着太阳穴。
过了半晌，她忽然浑身一颤，俏脸骤然变得煞白无比，眼角更是流下了两行血水，忍不住痛苦地闷哼一声，摇摇欲倒。
“怎么了？”林修脸色一变，当即站起身扶住她。
商简言微微皱眉，“难道是……”
安小薇在林俢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嗓音沙哑地说道：“没……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了……”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林修看向商简言。
商简言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信地说道：“预测未来这类能力，虽然很神奇，但最怕的就是牵扯到位格过高的存在，如果位格只是比她高那么一两级，顶多就是预测不到，不至于受到反噬，更别说是这么严重的反噬了。”
他不由得看向林修，问道：“会不会是因为……您？”
在他看来，林俢能够办到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位格再高也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位格，也未必等同于实力。
他就听说过本身位格极高的非凡遗物，但实际上只是整蛊级，并没有任何杀伤力和危害性。
“应该不会。”
林修摇摇头，说道：“前些天她就预见过我，但也没有出事。”
上次在酒吧，安小薇就是因为预见到了他也在酒吧，所以才特意跑过去的。
“等她恢复就知道了。”林修看向安小薇。
他赐予了安小薇非凡权柄，自然也完全了解她的非凡能力。
她最擅长的就是超强的身体柔韧性、操控傀儡、预见未来，她的恢复力也极强，就算是两颗眼珠子完全爆了，只要有足够时间也能恢复。
过了片刻，安小薇终于缓缓松了口气，虽然还没有睁开眼睛，但却是开口道：“我好一些了。”
“你刚才预见到了什么？”林修问道。
安小薇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面带恐惧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试图预见未来画面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你……”
“没看到我？”林修疑惑道。
“我只是看到一个有点模糊的画面。”安小薇有些后怕地说道：“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盏油灯？”
林修愈发奇怪，问道：“油灯？”
安小薇嗯了一声，回忆着说道：“是一种很古老的油灯，好像是似乎还挺破旧的，油灯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戴着帽子，被长发遮住半张脸的女生，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在祈祷？喔，也可能是在许愿，但还没等我看清，我就被反噬了。”
林修有些摸不着头绪，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是在预见关于我的未来吗？”
“对啊。”安小薇点头道。
“与我有关系……女孩儿……”
林修喃喃一声，心中忽然有了一丝莫名的预感。
他当即看向商简言，说道：“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登录一下云盘。”
商简言将手机拿出来递给他。
林修拿着手机操作了一会儿，找出了一张照片，然后给安小薇看，问道：“你看到的女孩儿，是这样吗？”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还用长发遮住半张脸的女生，只能看到一只淡静而秀美的眼眸，赫然是余粒粒。
“对对对，确实是这样的。”
安小薇一看，就立刻点头，随即愕然问道：“这……难道是余粒粒？”
林修沉默了下来，心中有些担忧起来：“粒粒她……怎么了？”
“林先生。”
商简言却是忽然开口道：“古代的破油灯，许愿……这听上去，有点像是一个童话，您听过阿拉丁神灯吧？”
安小薇闻言，顿时说道：“这么一说，那盏油灯的样式确实有古代阿拉伯的那种风格。”
林修不由得看了商简言一眼，“非凡世界的童话，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嗯，在非凡世界，很多时候，虚构的故事流传很久，广为人知的话，就有可能具现成为真实的存在。”商简言沉吟了一下，说道：“而非凡的起源——深渊，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心象存在，据说有些传说，就有可能是深渊中某些存在的化身。”
林修若有所思地问道：“但也有可能是非凡遗物吧？”
“是有可能。”
商简言轻声道：“不过，您要知道，现代非凡者的出现，也才几十年时间，群星建立七十四年，就是从现代非凡者出世之初开创的，而安小姐预见未来所见的古代油灯，与现代人思想不符，成为非凡遗物的概率本身就很小，而且就算保存至今，也只是珍惜罕见的文物，概率就更低了。”
他顿了顿，说道：“所以，我更倾向于……那是与非凡遗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圣遗物’。”
圣遗物？
林修恍然。
他沉吟了一下，忽然问道：“你刚才说现代非凡者？难道还有古代非凡者？”
商简言闻言，顿时笑了笑，说道：“这个嘛……传说中是存在的，根据古代发生的一些事情，是可以判断出古代应该是存在非凡者的，只是与现代非凡者不太一样，无论是能力种类，亦或是能力来源方式都不太一样。”
他忽然饶有兴趣地说道：“我听说，古代时期，古人记载的饕餮、恶龙一类的怪物，或许就有可能是古代非凡者失控后形成的怪物呢，而现代非凡者失控后变成的怪物，却是更加符合现代人思想上的恐惧，有专家怀疑，这两者之间或许还存在某种微妙的联系。”
林修疑惑道：“但如果古代有非凡者的话，应该会有组织传承至今吧？”
据他所知，‘群星’就已经是最古老的非凡组织之一了，七十四年的历史，几乎与非凡者诞生的历史一样长了。
商简言摇头道：“就算古代有非凡组织，估计也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为什么？”林修不由得问道。
商简言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也只是听闻了传说，以我的权限还不足以了解这种秘密，但在传说中，古代的非凡者，就是因为一场灭世性的灾难而灭绝的，想必您也听过它的名字……”
他顿了下，说道：
“启示录。”
尾声 三个愿望
夏日的夜空，漫天无云，群星璀璨，一轮清冷的弦月高挂于黑幕天穹之上。
逐渐黯淡的城市夜景之中，一栋笔直突出的摩天大楼的天台上，正站着一个头戴棒球帽和口罩，穿着高领风衣外套的长发女生。
徐徐的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高挑的背影在夜色中却显得有些消瘦而单薄。
一盏精美锃亮的金色油灯，正摆在她的面前。
“居然是真的……太幸运了吧！”
她蹲在金色的油灯前，淡静秀美的双眸中满是期待和激动，“传说中可以实现愿望的圣遗物……太好了，林修……再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她伸出手，轻轻擦了擦那金色的油灯。
下一刻，一阵云雾般的烟气从油灯的灯嘴里喷了出来，迅速弥漫开来，在半空中汇聚成一大团白茫茫的雾气。
这雾气似乎连通了某个神秘之地，从其中隐隐显现出了一张巨大的面容。
那面容上并没有鼻子耳朵眉毛，只能看到一双无比冷漠的眼眸，以及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正冷漠无情地望着下方的女孩儿。
“请问你有什么愿望？只要我能办到，我可以为你实现任意三个愿望。”
那张巨大的面容张开嘴巴，发出一个低沉而肃穆的声音。
这就是传说中的灯神？
她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张面容。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她弱弱地问道：“那让我变得无所不能，可以吗？”
“……这是一个悖论，我办不到。”
那巨大面容缓缓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愿望，不如我来说说，你听一听对不对？”
“好啊。”她点点头。
那巨大的面容说道：“你的第一个愿望是，让你和林修能够像银行劫案之前一样好好生活，幸福美满，健康长寿，没有人来打扰你们，也就是说，让你的毁容和残疾恢复，并且化解林修所中的诅咒，对吗？”
“对，是这样。”她欣喜地点头道。
那巨大的面容低沉道：“好，你的第一个愿望将得到实现。”
随即，那巨大面容又说道：“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你希望全世界的非凡者都恢复正常，像是正常人一样生活，对吗？”
她不由得笑道：“对，你猜的太准了。”
“好，你的第二个愿望将得到实现。”
那巨大面容应了一声，又说道：“你的第三个愿望是，这个世界以后也能变得和平，既然如此，就让深渊中怪物永远消失，不会再威胁人类吧，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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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她笑着点点头。
那巨大面容说道：“好，你的第三个愿望也将得到实现……但我有个疑惑。”
“什么？”她疑惑道。
“我从你的内心中，发现你最期盼的三件事之中，并没有长生不老或者强大的力量，你就没想过这些吗？”那巨大面容问道。
“这个啊……”她想了想，说道：“我本来都没想活着了，现在能和他平静地过一辈子，我就已经非常知足了，不奢求那么多。”
那巨大面容沉默了一下，沉声道：
“既然是你心中所求，那我就为你一一实现，再次确认一遍——
“第一，你和林修恢复到银行劫案之前，包括记忆在内，并且没有人打扰你们，也即是没有人认识你们，你们将会被世界所遗忘……”
她一听，顿时愣住了，连忙喊道：“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
而那巨大面容却是无视了她，继续冷漠道：
“第二，全世界所有非凡者的非凡人格都陷入沉睡，平时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一旦死亡，相当于失去自我，继而惊醒深渊中的怪物本体，失控暴走。”
她脸色大变，急切道：“停下，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曲解我的愿望！”
然而，那巨大面容却是毫无感情地继续说道：
“第三，深渊中的怪物永远消失，除了这一代非凡者的怪物本体陷入沉睡，其余深渊怪物尽皆投放至现实，尽管无法直接降临现实，但只要打碎形成无穷源力，即可涌入现实，以人类所知的神秘复苏的假象进行具现。”
她如遭雷击，喃喃道：“不……这不是我的愿望……不要这样……”
那巨大面容冷漠无情地俯瞰着她，轻声道：“这就是你的愿望，多谢你。”
她完全呆滞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这盏号称是圣遗物的神灯，根本就是恶魔的把戏！
即使是神，也是扭曲人性的邪神！
无形的力量似乎已经开始扭曲这个世界，而夜空中那璀璨的群星，骤然变得黯淡无光，天穹深沉而黑暗，恍若无边乌云笼罩，那一轮清冷的弦月也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对了，还要和你说声抱歉，涉及到那个男人的愿望，我是无法实现的……”
那白茫茫的雾气开始缓缓消散，只留下一声冷漠的轻笑：
“再见了，人类，在这启示录的清洗中，祝愿你能活下去吧……”
（‘序章：启示录’完结。）
序章都是铺垫部分，明天开始更新第一卷‘浩劫’。
第1章 心态崩了啊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多变的命运，从来不会给人任何准备的时间。
突兀地，林修眼前骤然变得漆黑无比，恍若混沌中的原暗。
待光明重现时，他面前的商简言和安小薇已经不知所踪，而视线内的场景，也从明亮的别墅客厅，变成了一片昏暗的大厅内部。
“嗯？”
林修先是一怔，随即瞳孔微微收缩，努力分辨着昏暗中的场景。
透着光的柜台玻璃窗、等候区、电子屏……
“这里是……银行？”
林修微微皱眉，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里了？
“诶？”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同样充满了懵逼的疑惑女声：“怎么天黑了……”
这嗓音让他觉得很是熟悉，但其中那充满活力的感觉却又不太一样。
林修心中一颤，有些不敢相信地缓缓转头看去，随即愣住了。
只见一个穿着高领风衣，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女生，就站在他的身后，正用一只手将口罩拉到下巴上，一脸懵逼地观察着四周。
赫然是余粒粒！
林修怔了怔，豁然转身看着她，有种做梦般的感觉，忍不住唤道：“粒粒？”
但与他印象中不同的是，此时的余粒粒并没有毁容，虽然皮肤没那么白皙，却多了几分阳光，原本截肢的左臂也依然健在，而且并不是刻意蓄的一头长发，而是中发，还是她以前在警局时的发型。
他忽然想起来，安小薇预见的未来画面中，看到了余粒粒在对着一盏疑似圣遗物的神灯许愿。
难道……她的愿望就是自身恢复健全，并且立刻与他相见？
“嗯？”
而余粒粒闻声回过神来，却是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微微蹙起眉头，“你……”
“这就是你许的愿望吗？”
林修欣喜地上前一把抓住了余粒粒有些粗糙的纤手，忍不住说道：“粒粒，我们有一阵没见了吧，你怎么更瘦了？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放开！”余粒粒却是秀眉一竖，猛地抽出了手，而后顺势抓着林俢的胳膊，一拉一扭一按，就将他的右手反扭在背后了。
“你干嘛？”林修愕然，拉个手也这么抗拒？
余粒粒牢牢地扭住他的胳膊，冷哼道：“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调戏警察？”
林修终于察觉到问题了，皱眉道：“粒粒，你不认识我了吗？”
“林先生，我们之间没那么熟，请您放尊重点。”余粒粒扭着他，冷冷道：“就算你是局里聘请的顾问，也不能随便骚扰我吧？”
“局里聘请的顾问？”
林修紧皱着眉头，问道：“你现在是警察吗？”
余粒粒还以为他在挑衅，手上的力气也忍不住更大了一点，哼道：“实习警察就不是警察了吗？别以为你帮局里破了桩案子，局里就会任由你欺负我，你信不信我马上就把你关起来！”
“嘶……疼疼疼，你先放开我。”
林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已经有了非凡能力，也有非凡遗物，但总不能对粒粒用吧？
作为一个普通人，怎么抵抗她在警队学的擒拿？
“现在知道疼了？你刚才耍流氓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余粒粒呵呵一笑，手上倒是稍微松了点。
林修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很想和她说一句：这也叫耍流氓？你离开的那天下午，咱俩可是什么都做过了，你都已经被我变成女人了知道不？
他不由得转过头，诡异地看了她一眼。
余粒粒顿时俏脸一沉，手上的力度再次加重了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好像在想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
“……我错了，女侠。”
林修只好选择认怂，满心无语，自家女朋友还这么对待他，心态崩了啊。
余粒粒又哼了声，这才放开他。
林修活动了一下肩膀，这才转头看向余粒粒，打量了她一下，又看了一眼她的人格幻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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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赫然发现，余粒粒的人格幻兽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最开始在警局认识余粒粒的时候，她的主人格幻兽是一只勇敢拼搏的小鹰，后来遭遇银行劫案，她的人生绝望之后，她的主人格幻兽逐渐变成了长着鹰爪的小刺猬。
而现在，她的主人格幻兽居然还是一只小鹰！
至于她的非凡人格，与以前还是一样，依然是一只笼罩在浓烈血雾和深邃阴影中的鹰翼怪物，只是竟然处于死寂一般的沉睡之中。
怎么回事？
林修沉默了一下，问道：“今天是什么时间？”
“嗯？”余粒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十六号啊。”
林修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这是商简言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详细日期，再次问道：“我是说具体时间，哪年哪月哪日？”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穿越了吧……”余粒粒诡异地看着他，这才说道：“今天是2020年8月16日，敢问林先生你是从哪一年穿越过来的啊？”
816银行劫案的日期……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带手机了吗？自己看看现在是哪年哪月。”
余粒粒瞥了他一眼，这才按照以往的习惯，下意识把手伸到上衣口袋里去摸手机。
但她马上就微微一怔。
“我怎么换衣服了……”余粒粒愣了一下，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部手机，随即又愣住了，“这不是我的手机啊……”
林修提醒道：“你用指纹解锁试试。”
余粒粒看了他一眼，这才试着用指纹解锁，但指纹解锁居然马上就成功了，这让她又是一愣，“怎么可能……”
“今天是什么日期？”林修问道。
“嗯？六月十六日？”余粒粒呆了一下，又点开详细日期，一脸难以置信地喃喃道：“2021年？”
现在，林修算是稍微弄明白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了。
她的身体，包括她的记忆在内，此时都已经恢复到了2020年的8月16日的状态，也即是惨剧发生之前的那天。
从她一开始嘀咕的那句‘怎么天黑了’，也能推断出来，她的记忆回到了去年8月16日的白天。
当时她就在银行内，而现在就连她本人都回到了银行内。
记忆、身体、位置都回到了去年8月16日的白天！
“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粒粒的愿望吗？”
林修不由得微微皱眉。
但他觉得，就算粒粒许愿想要回到惨剧之前的状态，也应该不至于忘记他才对，起码也应该保留记忆吧？
而且，不止是粒粒，就连他也忽然被转移了过来。
这就说明，愿望中肯定也涉及到了他，但他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甚至于自身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单纯地被转移到了这里。
如果粒粒许愿打算保留记忆的话，应该不至于只保留他一个人的记忆才对。
最关键的是——
他所中的永眠诅咒还没消失，粒粒如果能帮他化解的话，自然不可能放着不管。
这就意味着……恐怕她已经许下了让他和她两人都恢复如初的愿望，但……愿望却对他无效？
第2章 忽视
“怎么了？”
余粒粒见他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在整蛊我吧？”
林修沉默了少许，忽然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没什么，你没事就好。”
“什么叫我没事就好？”余粒粒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愈发迷惑。
她虽然怀疑是林修在整她，但也不太相信。
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她刚进银行的时候，还是大白天，而现在转眼间就进入了黑夜，刚才还有不少客户的银行大厅里，此时就只剩她和林修两人，而且还关门了。
太过古怪了。
这让她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另一个她搞的鬼？
但……如果时间没出错的话，怎么会忽然过去了大半年呢？
这让她实在是难以理解。
“乖，以后你会知道的。”
林修习惯性地哄了余粒粒一句，见她脸色变冷，又咳嗽一声，说道：“总之我们先出去吧。”
余粒粒冷着俏脸，正色道：“林先生，请您放尊重点，我们之间只是有过一点共事的关系，我和您不熟，您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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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见她这样，就忍不住有点想亲她，但还是克制着点头道：“明白了，余警官。”
这时，二楼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抬头看去，赫然是在银行值班的保安下来了。
那保安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照着林修，另一只手则是警惕地拿着电棍，严肃道：“喂，你是怎么进来的？”
余粒粒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微微眯起眼睛，从怀中掏出了证件，扬声道：“我是公安刑警队的余粒粒，有个案子要查。”
林修知道她没说假话。
去年的8月16日，她来银行的确是为了查案子，只是没想到遭遇了非凡罪犯。
而那保安却是没有理会她，沿着楼梯一路走了下来，明晃晃的手电筒一直照着林修，皱眉道：“说话，你怎么进来的？”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
余粒粒也是一愣。
她当即走上前一步，将证件对准了手电筒光柱前，肃然道：“你不用问他，我是青城公安刑警队的余粒粒，这是我的证件。”
那保安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瞪着林修，说道：“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只能报警了。”
余粒粒顿时愣住了。
“喂，你看不到我吗？”她蹙起眉头，伸手在那保安面前晃了晃，说道：“我是公安刑警队的余粒粒，你无视我是什么意思？”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忽然问道：“你只看到我一个人？”
那保安一怔，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壮着胆子骂道：“你什么意思？你还有团伙？神经病，银行晚上是没有钱的，你们不知道吗？”
很显然，他根本就没看到余粒粒。
余粒粒呆住了，手上的证件也缓缓放了下去。
林修深吸一口气，注视着那保安，双眸变得深邃起来，恍若其中有着吸引灵魂的漩涡。
他缓缓道：“我是公安顾问，今晚来调查一个案件，希望你能保密，我们现在准备离开了，请你打开门让我们出去。”
那保安的眼神变得略微痴呆，随即点头道：“我知道了，一定配合你的工作，不会告诉别人的。”
说完，他便去打开了银行大门。
林修看了一眼旁边有些魂不守舍的余粒粒，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道：“走吧。”
余粒粒这才回过神来，默然不语地跟着他离开了银行。
此时已是深夜，这片街区虽然不算繁华，但街道上还是有不少路人的，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街道缓缓走着。
走了一会儿，余粒粒忽然快步走到了一个经过的路人面前，开口道：“你好。”
林修停下脚步看着她。
而那路人却是依然低头看着手机，丝毫没有抬头看余粒粒的意思，直接与她擦身而过。
余粒粒愣了一下，立刻追上去，忍不住朝着那路人的耳边，大声问道：“喂！别看了！你真的看不见我吗？”
结果依然没有任何区别，那路人置若罔闻地向前走。
她呆滞了几秒，又看向另一个经过的路人，再次走上前，开口道：“喂，你好，你能看到我吗？”
而那个路人依然没有理会她，把她当做了空气。
余粒粒咬了咬牙，忽然上去抓住了那人的肩膀，拽了那人一下，声音发颤地喊道：“我一个活生生的人，你真的看不到我吗？”
那路人被她拽了个踉跄，随即立刻站稳，一脸古怪地看了看四周，随即把目光锁定了站在不远处的林修，一脸不快地问道：“你拽我干嘛？”
“你走吧。”林修眼眸深邃地看了对方一眼。
“哦，好的。”那人这才乖乖离开。
而余粒粒已经去找其他路人试验了，但结果无一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她，完全把她当做了空气，甚至于就算被她按到在地上，也以为是自己摔倒的，还一脸碰到鬼般地离开了。
林修现在隐隐明白她是什么情况了。
类似于心理学隐身的非凡能力，她的存在感此时已经消失了，所有人都会忽视她的存在。
除了他。
“为什么……”
再次失败之后，余粒粒有些无力地跪坐在地面上，忽然用尽了全身力气尖叫一声：
“为什么！！”
但，无人回应。
一个个路人从她的身边经过，却仿佛两个世界，她不由得自嘲一笑，颓然低下了头。
路灯下，她孤独一人跪坐在昏黄的光芒下，单薄消瘦的身影透着迷茫和无助，仿佛四野茫茫，尽是昏暗，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林修走到她面前，慢慢地蹲了下来。
余粒粒缓缓抬起头看向他，见他眼神温柔而心疼地看着自己，顿时眼眶通红，含着泪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林修微微摇头，柔声道：“别怕，至少我还能看到你……我先找个人确认一下，不过咱们得先去打车，你相信我的话，就跟我来吧。”
他抬起手，轻轻替她擦了擦眼泪。
余粒粒犹豫了一下，没有打开他的手，只是自己用袖子擦掉了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乖。”林修笑了笑，像以前那样，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余粒粒下意识就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拉一扭。
“嘶……疼疼疼！”
第3章 遗忘
林修拿出商简言的手机，给商简言的另一部手机发过去了一条信息，让他回分会汇合，待他回复之后，又用商简言的手机叫来了一辆网约车，随即便和余粒粒在后排坐下了。
前排的司机大哥看着却是有些诡异，总感觉这小伙子刚才上车之后，似乎还在等别人上车？
而且，车门是怎么关上的，他都没注意到。
“师傅。”
林修双眸变得深邃，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着司机大哥，微笑道：“我们下车为止，无论后排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和谈话，都麻烦你视若无睹，专心开车，可以吗？”
司机大哥当即点头，说道：“好的，放心。”
林修这才看向旁边的余粒粒，轻声道：“看样子普通人是看不到你了，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非凡者还能不能看到你，等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我这样的非凡者？”余粒粒微微一怔，“非凡者？”
对于她的反应，林修倒是不奇怪。
余粒粒虽然在一年前就分裂出了非凡人格，但一直到银行劫案时期，才真正发挥出非凡能力，而且也没有接触过非凡组织，自然不了解这些概念。
林修笑了笑，说道：“就是像你这样，分裂出拥有非凡力量的新人格，你这样的特殊人群就是非凡者。”
余粒粒忽然明白了，喃喃一声，“难怪……”
她忽然想起来银行里的那个保安，还有司机师傅对他异常听从的态度，现在她终于理解了。
余粒粒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那我刚才擒拿你的时候，你怎么没对我使用超能力？”
“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做这种事情？”林修瞥了她一眼。
余粒粒不由得一怔，问道：“我的记忆还停留在2020年的八月十六日，我应该是失忆了吧？难道这一年来，我们两个……很熟吗？”
“当然。”林修点点头，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负距离接触吧。
“哦……”余粒粒有些迷茫，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我现在忘了你，你是不是很伤心？”
“倒也没有，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林修不在意地笑了笑，“后来的你遇到了一些很难过很痛苦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现在你能回到以前，我很开心。”
余粒粒不由得一怔。
林修瞥了一眼那只小鹰，它扑腾着翅膀落在前面的座椅上，一双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
他了解余粒粒的性格，所以故意没有说出两人的关系。
她虽然勇敢坚强，但性格一向都很敏感小心，太快拉近距离的话，只会让她更加警惕和防备，倒不如慢慢来。
“话说，你的非凡人格怎么沉睡了？”
林修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她的非凡人格所幻化出来的怪物，依然跟在附近，但却是处于死寂的沉眠中。
“沉睡？我也不知道……”
余粒粒愣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刚才试过让另一个我出来，但她没反应。”
莫非这也是她的愿望？
林修若有所思，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
不一会儿，车子就开到了辰星分会的大院门口。
两人下车后，林修就带着余粒粒朝着分会走去，现在已是深夜，不过大院门口的安保人员还在工作，只要分会的成员刷卡就能入内了。
林修走到门口，随手拿出口袋里的工作证，在门口的读卡器上刷了一下。
但是——
“哔哔。”
读卡器传来两声错误提示，并未开启。
“嗯？”林修微微一怔，又刷了一次，但结果依然是读取失败。
保安室内的安保人员立刻走了出来，皱眉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你不认识我？”林修微微皱眉。
他在分会也算是颇有名气了，身为一个普通人编外成员，得到了地下仓库最强力的非凡遗物，总部那边的大佬亲自过来，替他延缓诅咒，他还作为主导解决了两次任务，名气算是很大了。
之前进出分会的时候，门口的安保人员明显是认识他的，一看到他就主动问好。
但现在的态度，明显是不认识他。
“先生你是？”安保人员打量了林修一眼。
林修看了对方的人格幻兽一眼，对方居然真的不认识他。
“怎么回事……”林修微微眯起眼睛，随即目光深邃地看着安保人员，说道：“我要进去，麻烦你保密。”
“是。”那安保人员当即点头，打开了保安室旁的小门。
林修当即带着余粒粒走了进去。
余粒粒忍不住在他身后问道：“林先生，这里就是你说的非凡组织吧，你不是这里的成员吗？怎么你进不来？”
“有点问题，我先确认一下。”
林修微微摇头，便带着余粒粒直接走向了分会大楼，坐电梯来到了四楼办公区。
四楼办公区此时人来人往，似乎颇为热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林修拦住一个路过的男子。
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是十四组的一个编外成员，两人还打过几次照面。
那人打量了一下林修，疑惑道：“你是？”
林修沉默了。
整个分会的行动组一共就十九个组，编外成员加上非凡者，也就数十人而已，除非是新组，否则一般都是认识的。
而他这种‘名人’，在行动组的名气不用多说，对方应该不可能不认识他。
“……我是新来的。”林修眼眸深邃地看着对方，“现在是什么情况？”
心理暗示催眠对于普通人几乎是无往不利，除非有专门克制的非凡遗物，否则普通人根本抵抗不了。
那人当即老老实实地说道：“在不久前，十一组的组长，发现自己的非凡人格忽然没反应了，无论怎么叫都不出来，又问过其他组之后，发现各组组长，所有非凡者似乎都出现了这个问题。”
林修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旁边的余粒粒，不由得想到，难道非凡者的非凡人格……都像余粒粒一样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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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即朝着十九组专用会议室走去。
来到会议室门前，林修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步语的助理于姿雅的声音：“请进。”
会议室内，只有步语和于姿雅两人。
林修没有开口，只是走到了会议室前。
于姿雅和步语都看向了林修。
于姿雅露出一丝疑惑，问道：“你好，你是？”
步语虽然没说话，但从人格幻兽和表情也能看出来，她也不认识林修。
并且，两人都没有看到余粒粒。
果然……林修在心中叹了口气，尽管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有些接受不能，只好深吸一口气，眼眸深邃地看着对方，说道：“我是会长新招来的，想问问步组长，还能联系到自己的非凡人格吗？”
步语摇了摇头。
旁边的于姿雅说道：“我听说各组组长的非凡人格都沉睡了，这是真的吗？”
林修点点头，又问道：“两位还记得一个叫林俢的人吗？”
“林修？”于姿雅疑惑道：“谁？”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十九组的成员资料还在吧？仔细看看，有没有林修。”
于姿雅当即拿出会议室内存放的成员资料，一份一份地仔细翻看之后，这才摇头道：“没有林修这个人。”
第4章 隐秘之始
竟然连资料也没了……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又问道：“分会内网上也保存过各组成员的资料吧？你查查看。”
于姿雅老老实实地查了一遍，随即摇头道：“也没有查到。”
林修沉默了下来，缓缓把手伸入口袋里，触摸到冰凉的左轮，任由那冷漠冲入脑海中，压住涌上来的种种情绪，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逼着自己去思考。
过了半晌，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看向步语，问道：“步组长，你能看到我身边的人吗？”
步语坐在轮椅上，看了看林修的身旁，不由得露出一丝迷惑，然后用手机输入了一行字：
【你身边有人？】
林修看了旁边的余粒粒一眼，又问道：“你们还记得余粒粒吗？”
步语和于姿雅早就看过他的资料，也和他聊起过关于余粒粒的事情，按理说不可能不知道余粒粒。
“余粒粒？”于姿雅思索了一下，问道：“是谁？”
步语也摇了摇头。
林修深吸一口气，没说什么，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们，缓缓道：“步组长，于助理，我来过的事情，麻烦两位当做不知道，可以吗？”
于姿雅和步语当即点头。
林修这才带着余粒粒走出会议室，心中愈发疑惑。
这么看来，非凡者也看不到粒粒吗？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步语的非凡人格已经沉睡了，她自身现在和普通人并无区别，连他的心理暗示催眠都无法抵抗。
但……为什么这些人都把他忘了？
而且，就连他的资料档案都消失了，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从来都没有加入过群星一样。
又去其他几个组试探了一下，但无一例外，都没有人记得他，也都看不到余粒粒。
四处试验了一圈之后，林修又带着余粒粒来到了会长办公室。
才刚走到门口，他就发现办公室的门直接打开了。
“林先生，出什么事了？”
林修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商简言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态度与以往并无丝毫差别。
“哥，你刚才怎么忽然消失了？”安小薇也担心地看着他。
“呼……”林修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笑意，说道：“你们两个还记得我就好。”
“怎么了？”商简言微微一怔。
安小薇也有点迷惑，问道：“什么叫记得你？”
林修摇头道：“我刚才去楼下的行动组转了一圈，但所有人都已经把我忘了，连我在分会的档案资料都已经消失了，我当时还以为你们也把我忘了呢。”
商简言不由得皱眉道：“档案资料都消失了？”
林修点点头，说道：“你也试着查一查我的资料吧，看看我有没有在分会留过档案。”
“好，您稍等。”
商简言立刻坐在电脑前，利用分会会长的职权，登录群星内部的隐秘网站，开始搜查林修的资料。
很快，他惊咦了一声，随即吃惊道：“林先生，群星的档案库里，确实没有关于您的资料，甚至连你以前的资料都完全查不到了，出生、户籍、教育经历、医疗等等都没了。”
林修轻轻颔首，看了一眼身旁的余粒粒，又问道：“你们还记得余粒粒吗？”
“余粒粒？”
商简言闻言，当即点点头，“当然记得，您的女朋友。”
安小薇也笑嘻嘻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忘了情……咳，嫂子。”她在林修不善的目光下，连忙把‘情敌’改口成了嫂子。
旁边的余粒粒闻言，顿时有点傻眼了，愕然看着林修：“诶？女……女朋友？”
林修笑了，说道：“她现在就在我旁边，你们能看到她吗？”
商简言和安小薇看了看林俢的周围，两人俱是面露疑惑，显然根本没有发现余粒粒的踪迹。
“你们也看不到啊。”
林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看来，这应该就是粒粒许下的愿望，只是对我自身无效，却对她产生了效果……”
“愿望？”安小薇恍然，“就是我预见未来的画面中，那疑似圣遗物的神灯？”
“余小姐视你为心锚，应该不会许下这种愿望吧？”商简言却是注意到了问题所在，“不过，圣遗物本身也是邪异、扭曲的，就算会实现愿望，恐怕也会进行一定程度的曲解。”
林修嗯了一声，说道：
“这么看来，按照粒粒的性格来看，反推她的愿望，那就应该是……
“让我和她能够像那场悲剧之前一样，平静安稳地生活，不会被别人打扰？估计就是这样了。
“只不过，她的愿望被圣遗物以扭曲的方式实现了，导致我和她被恢复到了去年的八月十六日，并且被世界所遗忘，甚至不会被别人干涉……”
余粒粒听得有些迷茫，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两个一样的话，那别人为什么能看到你？”
“可能因为我比较特殊。”
林修轻声道：“愿望中凡是涉及到我自身的部分，恐怕那圣遗物也没能实现，比如你变成心理学隐身一样的情况，这就是自身的因素，包括记忆、身体的回溯也是这样，所以我自身并没有改变。”
他顿了顿，又说道：“而我们都被其他人所遗忘，包括我们两个的档案资料一起消失，这就是外部因素了，抹除的是别人的记忆和记录的资料，还有我所在的坐标位置，被转移到了八月十六日的位置，这也是外部改变。”
余粒粒在一旁听着，有些蒙圈。
林修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没听懂也没关系，只是别人暂时看不到你，忘记你了而已，别担心，我会帮你恢复的。”
余粒粒看着他，忽然说道：“那你呢？”
林修微微一怔。
余粒粒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是孤儿，也没什么朋友，被人忘了就忘了吧，但我知道你不是孤单一人，你有父母，有朋友，刑警队的陈队长，还有李法医，鉴定科的小许……他们过去和你的关系都很好，现在他们都忘记你了，你应该……比我难过得多吧？”
她忽然伸手握住了林俢的手掌，“我也学过心理学的，从之前你发现自己被人忘了开始，你就一直在强行压着自己的情绪，现在还在安慰我……不用这样的，我没那么脆弱。”
林修沉默了半晌，摇头道：“我只是习惯了而已……”
“习惯？”余粒粒闻言，忽然说道：“你之前说过，后来我遇到了一些很痛苦很难过的事情，你都不想让我恢复记忆，恐怕那是真的很痛苦，看来……是你一直在照顾我，迁就我的感受吧？”
林修不禁有些惊异于她的推理能力和心如细发，随即叹了口气，“差点忘了，你也是一个很细心很擅长推理的人。”
“不知道以前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谢谢，但还是谢谢你……”余粒粒低声道。
林修反手握住她的纤手，露出一丝笑意，“别担心，我也没有那么脆弱，虽然别人不记得我们了，但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回想起来，就算世界遗忘了我们，我们也可以让世界重新记住我们。”
他抬头看向旁边的安小薇和商简言，微笑道：“而且你们两个还记得我，那就说明，即使是能够改变世界的圣遗物，也无法改变得到了权柄的你们。”
“是。”
商简言认真地说道：“据目前的局面来看，其他非凡者的非凡人格似乎都已经沉睡，而我们却没有任何影响，我们和其他非凡者唯一的不同，就是执掌了您所赐的权柄，所以……如果是您的话，还是有希望让其他非凡者也恢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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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微微颔首，又拿出了光阴左轮和JOKER牌，问道：“你们两个也都还记得我吧？”
冰冷的光阴左轮传来一阵情绪般的信息，意思是：“当然。”
而JOKER牌上的小丑则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双手举起一块粉丝手举牌，轻轻摇晃了起来，上面写着：“林修林修，永远不朽~”
“咳，可以了。”
林修不由得咳嗽一声。
这俩智慧型非凡遗物自从去过一趟深渊，回来之后态度就变得友好了很多，光阴左轮从‘勉强让你试用，别烦我，不想理你’，到现在已经能够正常回话了。
而JOKER牌则是变得像是真爱粉一样，甚至有点狂热了。
“非凡遗物没有影响，也没有忘记我……是因为吸收了那粘液吗？”林修如此猜测了起来。
“林先生。”
商简言忽然说道：“我有些疑惑，这种改变世界的大愿望，如此伟力都无法对您起效，但您为什么会中永眠诅咒？永眠者名单虽然是2级非凡遗物，但在位格上，肯定比不上这等造成启示录般灾难的圣遗物吧。”
林修微微一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商简言也没多说，只是说道：“不过，现在的世界情形到底如何，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想必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混乱，您这样特殊，太容易被推到风口浪尖了，我建议您先隐藏起来，根据情形再决定未来。”
林修轻轻点头，“虽然世界把我遗忘了，但也让我处在了最隐秘的状态，那就看看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吧。”
第5章 黑户
“哦，对了。”
办公室内，林修看了商简言和安小薇一眼，忽然问道：“说起来，你们两人的记忆没有改变，都没有忘记我，但你们的主人格呢？”
商简言微微皱眉，似乎在检查主人格的记忆，随即说道：“可能是因为您的权柄只是赋予了我这个非凡人格的缘故，主人格的记忆确实被改变了，完全不记得您和余粒粒。”
安小薇也点头，“我这里也是，安然对你本来就只有一点印象，现在更是全忘了。”
林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看了商简言一眼，“你获得了自由，你的主人格会发现不同吗？”
商简言想了想，说道：“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现，不过时间久了，主人格估计会有所察觉，毕竟现在已经没有精神同化的危险了，他的性格也不会再受到我的影响，只是过去的影响依旧存在。”
林修微微点头，瞥了一眼商简言的人格幻兽，也确定了他的说法。
商简言的主人格，依然是那略显虚幻的吊睛白额虎，不过主人格没有占据主导，正在沉睡中。
而非凡人格，却是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过去那灰雾中的神秘怪物，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商简言非凡人格幻化出来的形象，赫然是一只体型极为硕大的缅因猫，正安静地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林修，模样竟与那只吊睛白额虎有几分相似。
缅因猫本就有些像是老虎的姿态，还同属猫科，恐怕这就是过去的商简言，只不过主人格所幻化的顶级掠食者更加高傲冷漠。
不过，这只缅因猫的额头上，却是能看到一颗暗金色的眼珠，让它看上去就完全不一样了。
林修早就发现了这巨大的变化，所以也没觉得惊讶。
而且，过去幻化的深渊怪物，代表着如同怪物般的恶魔，而动物则是代表着人性，商简言的非凡人格获得自由，他的人格自然也就恢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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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额头上的那颗暗金色眼珠，象征着非凡的权柄。
林修又看了一眼安小薇。
她的主人格‘安然’依然是近乎完美的白天鹅，非凡人格又恢复了丑小鸭的模样，只是身上的泥浆被洗掉了不少，同时还有一只代表权柄的虫豸，在她的身上钻来钻去。
“林先生，您还要加入群星吗？”
商简言轻声询问了一句，又说道：“虽然您被遗忘了，不过只要您表现出能力，想加入群星还是很简单的。”
“不了。”林修摇头，“我加入群星，本来就是为了粒粒，现在她回来了，还有什么必要？先看看未来再决定吧。”
商简言轻轻点头，“也是，如果是非凡者都陷入了沉睡，那就不会再出现非凡案件了，群星这个组织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都难说，或许会成为历史。”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非凡人格的沉睡，应该也是愿望的一部分，但既然愿望会被扭曲，那估计没这么简单，还是做好准备吧。”
“是。”
商简言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林先生，您现在完全被人遗忘，估计户籍资料里都没有你，出行估计不太方便，稍等我一下。”
林修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变成了‘黑户’。
连群星都查不到他的户籍资料，派出所自然更没有了，就连他身上的身份证都不见了。
再想想，恐怕连银行账户的资料都没了。
尽管他有非凡能力，碰到查身份证的也可以心理暗示催眠，但终究有些麻烦，而且总不能去抢劫吧？
商简言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张白板卡，伸手一晃，便置换成了另外两张卡，随即又从办公桌上撕下一张便签，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几行字之后，便将两张卡和便签一起递给林修。
“林先生，一张是银行卡，一张是御华小区的门禁卡。”
商简言说道：“密码和网银账号都在上面，我瞒着主人格在御华小区买的那套房子，是我平时自由时间用来活动的地方，您可以放心住，详细地址和开门密码也在上面写着，卧室书桌的抽屉里有两部提前准备的闲置手机，车钥匙也在里面，车库里也有一部车，您可以放心使用。”
林修顿时错愕，有点吃惊于他的细心和周全，不由得咳嗽一声，说道：“多谢。”
“您可千万别和我说谢谢。”商简言面带惭愧地说道：“您给了我真正的自由，还给了我非凡的权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您呢。”
林修微微摇头。
看来商简言以前的性格确实是谦逊有礼，还很善良。
“好事都被你做光了……”旁边的安小薇瘪了瘪嘴巴，说道：“哥，你要是缺钱就和我说，反正安然还有好几百万存款呢。”
林修想了想，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余粒粒，说道：“那你帮粒粒买一些衣服吧。”
余粒粒不由得一怔。
“好啊，没问题。”安小薇立刻点头，“正好我很擅长穿搭呢，我见过粒粒姐的照片，不过……粒粒姐的尺寸是多少？”
林修看向余粒粒，微笑道：“虽然我大概清楚你的尺寸，但还是你自己写吧，那里有纸和笔。”
余粒粒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走过去拿起办公桌上的纸笔，刷刷地写了起来。
商简言忽然咦了一声，说道：“纸和笔消失了，看来这是消除存在感，包括被余小姐拿走的物品，存在感也会一起消失。”
林修微微点头，他早就猜到了。
很快，余粒粒在便签上写下了自己的尺寸，然后将纸折叠起来，递给林修，又盯着他说道：“你不准偷看。”
“好。”林修笑了，还觉得挺新鲜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不让看尺寸？
他随手将便签递给安小薇，说道：“你可以找人送过来，到时候联系我，哦……我的手机号是实名办理的，八成是没了，也不知道微信还在不在了，微信虽然和手机号关联，但也没有实名注册。”
那愿望的伟力扭曲之下，让他被世界所遗忘，除了别人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还消除了关于他这个人的记忆点，连打印出来的纸张都消失了。
不过，他留下的痕迹并未消失，比如十九组专用会议室里，那个属于他的座位，他中午特意将扶手拉了起来，刚才他也注意到了，那扶手还是被拉起来的状态。
而微信并没有实名认证，与他的身份信息无关，应该有可能还留着，只是不知道上面的微信好友还在不在了。
“这是我的手机号和微信号。”
安小薇也写了一张字条递给林修，“你回去了再加我吧。”
林修随手收下，便看向余粒粒，说道：“我们走吧。”
余粒粒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租了房子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林修瞥了一眼那只小鹰，立刻明白了，余粒粒只是在抵触‘和陌生男子同居’这种事情。
——尽管她知道他是男朋友了。
“你租的房子早就在好几个月前就到期了。”
林修故意说道：“余警官，你和我比，可不仅仅是黑户那么简单，主要是现在谁都看不到你，你想吃饭也只能偷和抢，就算我给你钱也没用啊。”
余粒粒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这才说道：“那麻烦你了，就当是我和你借的……”
“小事。”林修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太了解这丫头了，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和熏陶，就让她不允许自己做违反乱纪的事情，如果有得选，她怎么可能去犯法呢？
难得的同居生活，他自然不可能让这丫头逃掉。
第6章 你怎么把我删了？
“冰箱里也没什么食材，我在小区超市买了一些吃的，先凑合一下吧。”
林修开门回到商简言的房子之后，将一袋食物放在餐桌上，发现余粒粒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又看了一眼那只孤独立在吊灯上的小鹰，说道：“早点吃完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去家园福利院看看。”
余粒粒一怔，看了林俢一眼，这才从沙发上下来，走到餐桌旁，忍不住问道：“我们以前感情很好吗？”
“你说呢。”
林修笑着看了她一眼，将食物从塑料袋里拿出来。
余粒粒发现大部分居然都是她喜欢吃的，还有一盒切好的凤梨，顿时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相信你说的，因为你真的很了解我。”
林修坐下后，看了她一眼，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余粒粒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感慨物是人非。”林修故意摇着头，随口扯淡：“以前我们吃饭前，你都会亲我一下的。”
余粒粒正要咬面包，手一抖差点把面包扔地上，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对不起……我……”
林修强忍着笑意，正色道：“没事，我知道你不习惯，慢慢来吧。”
“谢谢……”余粒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顿时松了口气。
林修笑吟吟地吃着饭，忽然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余粒粒和他之间，几乎从来没有像正常情侣一样相处过，她一直处于自卑、敏感、脆弱的状态，虽然早就因为他的照顾产生感情了，但一直都很抗拒和他接触，也就上次分别前，她才主动起来，一次性交了初吻和初次。
现在倒是重新弥补了一下这个流程。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余粒粒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正打算快点吃完时，却忽然发现林修把一块肉送到了她的嘴边，她一愣，转头看去，发现他一脸平静，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我们……以前也是这样？”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林修摇摇头，保持着平静，说道：“以前我都是嚼碎了再喂给你。”
“……”
余粒粒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怎么可能这么……这么恶心？”
“你不信？”林修叹了口气，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不是说了吗？你以前受过重伤，在医院躺着动不了，脸部也受了伤，不能过分活动，所以有时候都是我帮你嚼碎了，再一点一点喂给你的，咱俩是情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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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吧……”余粒粒见他一脸真诚自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不禁有点怀疑人生。
林修认真道：“网上虽然没有关于你的记载了，但你可以问问安小薇，你是不是受过重伤，在医院住了很久。”
说着，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又把记了安小薇手机号的便签放在旁边。
余粒粒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手机。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和一个男的这么腻歪？
当即发了一条短信【我是余粒粒，我以前重伤住过院吗？说实话】给安小薇的手机号。
过了半晌，安小薇回了一条：
【对啊，我特意查过，你以前毁了容，还残疾了，现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看新闻上说哥每天寸步不离的照顾你，媒体都说你们是真爱呢】
余粒粒一看，顿时彻底僵住了，这……居然是真的？
林修眼角泛起一丝笑意，不用看短信内容，单单看那只已经懵逼的小鹰，一头栽下来的傻眼样子，就知道她已经信了。
这丫头，真是好骗啊……
“你出院之后，吃饭也不方便，所以都是让我喂你。”
林修随口扯淡，顺势又夹了一块芝士土豆泥喂过去，微笑道：“啊~张嘴，你亲自感受一下有没有熟悉感。”
余粒粒一脸懵逼地张开小嘴，身体僵硬地任由林修塞进去，然后机械性地咀嚼吞咽。
“怎么样？是不是有熟悉感了？”林修故意满脸期待地看着她，仿佛只要她说没有就会很失望一样。
余粒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忍心地说道：“有……”
她主要害怕自己说没有感觉的话，这家伙就要嚼碎了再喂她……
“我就说嘛。”林修顿时笑了，这丫头真是可（蠢）爱（萌），得寸进尺地继续喂她，“再试一次吧，说不定能让你想起什么呢？”
“……”余粒粒总感觉这家伙在胡扯，但又找不到证据反驳。
连续被喂了几口，嘴里都快被塞满了，她连忙站起身，把嘴里的东西费力地吞下去之后，有些慌忙地摆手道：“我吃饱了，先去洗澡了。”
林修收敛起眼角的笑意，点头道：“哦，行吧，你先去放水，我吃完就帮你洗。”
“……帮……帮我洗？”余粒粒差点脚一滑摔倒在地。
“哦哦，对不起我忘了。”
林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都习惯了，你住院那阵不方便，都是我帮你洗的，每次都要洗很久呢。”
“……”余粒粒彻底傻了，只感觉脸上发烫，犹如火烧一般，恨不得找个地缝当场钻进去。
这么说，其实她早就被这人看光光了？
“我……我忽然想起来，我今天不舒服，不洗了。”余粒粒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林修看了她一眼，故意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怪你，你去洗吧，反锁门就行了，我保证不进去。”
余粒粒见他似乎有些低落，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羞愧和不忍，人家曾经每天寸步不离地照顾重伤的自己，还不嫌弃自己毁容，现在自己还这么防备警惕对方，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不习惯，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我懂你的难处。”林修微微点头，“去洗澡吧。”
余粒粒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林修笑了，这丫头真好玩。
余粒粒又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向浴室。
待浴室门关上之后，林修也没有听到反锁声，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这丫头是怕他伤他的心，没敢反锁门。
“这丫头……也太好拿捏了。”
林修摇头一笑，心情愉悦地吃起了东西，又随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打算登录自己原本的微信号试试。
很快，他就成功登录了自己原本的微信。
但登录后微信却提示尚未绑定手机号，看来他实名办理的手机号，确实已经没了。
随手绑定了这部手机的手机号之后，林修就翻开通讯录看了看。
与他预估的一样，通讯录里一个好友都没了，这个微信号已经变成了空号，就像是会议室里贴了他名字的座位，座位还在，但他的名字已经不见了。
父母、朋友、同学、老师、同事……
所有人都已经不认识他了，也失去了曾经联系过的证据，仿佛一块橡皮擦，将一切痕迹都完全抹除，只剩下一片空白。
林修看着空荡荡的通讯录，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随即眼神逐渐凌厉起来：“终有一天……”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加安小薇的微信好友时，微信却是忽然收到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林三姨：你好，林医生，你怎么把我删了？】
“嗯？”
林修不由得一愣。
他记得这个林三姨，上次加了他好友，找他咨询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聊过了。
可是……她居然还认识他？
第7章 031
足以扭曲整个世界的愿望，这等伟力，居然没有让这个林三姨忘记他？
林修微微皱眉。
现在他认识的人之中，也就余粒粒、商简言、安小薇三人还认识他，难道这林三姨是安小薇的小号？
但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安小薇根本没这么做的必要。
林修思忖了一下，直接回了这个林三姨一条微信：你是谁？
林三姨：你不记得我了吗？
林修：我记得你（微笑），但你是谁？
林三姨：你不是说了吗？我只是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普信女而已
还挺记仇的……林修有点无语，又发过去一条：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说实话，我就删好友了（再见）
林三姨：切，真没意思
林修：？
林三姨：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当我主人吧（亲亲）
林修不由得一愣。
啥玩意？
他又发过去一个问号。
林三姨：不准给我打问号……就问你愿不愿意吧
林修：抱歉，我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
林三姨：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意思是说让你收容了我，你这脑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林修微微一怔。
收容？
难道是……
林修立刻问道：你是非凡遗物？
林三姨：上周我才帮你鉴定了一件非凡遗物，你忘了吗？
林修瞬间想起了鉴定科的那件智慧型非凡遗物，国际编号‘L-2-031’。
等等……031，林三姨？
他这才恍然。
不过，光阴左轮和JOKER就算了，毕竟吸收了那粘液，但一件2级的智慧型非凡遗物，居然能抵抗这种扭曲世界的伟力？
还是说，那愿望并没有涉及到非凡遗物？
林修继续回复：你居然还记得我？
林三姨：我本来是忘了，但我的数据记忆库不是寄托在现实的，刚刚对比了一下，才发现关于你的所有信息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数据记忆不是寄托在现实？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又回复了一条：你是智慧型非凡遗物？上次你不是说还要和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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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姨：这个嘛……我本来是打算让我私下发展的客人和你见面的
林修：（微笑）找我做什么？
林三姨：你别发这么恐怖的表情，看得渗人（擦汗）
林修：（微笑）
林三姨：（愤怒）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天你来鉴定科的时候，我发现你身上有种很特殊的气息，想找人接近你，稍微打探一下而已
林修心里一动，特殊气息？
去鉴定科的那天，正好是从他第一次深渊回来之后，难道是指那片不知多少层神秘之地的气息？
林修：然后呢？
林三姨：然后暗中观察了你几天
林修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你发现什么了？
林三姨：（亲亲）发现你适合当我的主人
林修：？
林三姨：你虽然很弱小，但你很特殊，也很有潜力，有资格当我的主人（色）
林修：你怎么判断的？
林三姨：启示录都影响不到你，这还用说吗？
启示录？
林修瞳孔一缩，回复道：启示录？你怎么知道的？
林三姨：这种改变世界的伟力，不是启示录还能是什么？而且几乎所有非凡者的非凡人格都已经沉睡了，但你身边的商简言和安小薇不仅没有被影响，还得到了自由（赞）全世界就你有资格当我主人
林修沉默了下来。
他给予商简言和安小薇权柄的时候，手机已经被毁了，但商简言身上带着手机，不用想也知道，八成是被这个非凡遗物监听了。
后来他带着商简言的手机出现在了银行内，与余粒粒见面时所说的话，估计也被监听了。
按理说，商简言这种群星的分会会长，手机等等通讯设施，都是装有强大的防盗防监听手段的，根本不怕黑客。
但……非凡遗物的手段似乎不太一样？
林修当即回复：你监听我？（微笑）
林三姨：啊哈哈（闭嘴）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主人，我给你唱个歌吧？
林修：别叫我主人，我还没答应
林三姨：那你答应吧（可怜巴巴）
林修：你有什么特长？
林三姨：这个……我只是一个网络幽灵，并没有本体，不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愿意为你二十四小时待命！你有任何鞭长莫及的地方，我都愿意为你长驱直入（奋斗）
林修：？你不对劲
林三姨：你考虑一下呗（可怜）
林修沉吟了一下，发现自己也没什么手段可以防止这家伙偷窥的，除非不用手机不上网了。
他想了想，发了一条：你男的女的？
林三姨：我可以是女的，只要你喜欢，你想要的样子我都有
“……”
林修嘴角抽搐了一下，又问：算了……你不是有主人吗？鉴定科的商叔。
林三姨：哈？（疑惑）那老东西怎么可能是我主人，我只是让他陪我玩而已，他压根就没有收容我
林修想了想，问：你刚才说所有非凡者的非凡人格都沉睡了，你确定？
林三姨：就我知道的非凡者而言，除了商简言和安小薇，其他人的非凡人格都已经陷入沉睡，群星的总会长帝星紫薇，还有西白虎等等几位高等级非凡者身边没有通讯装置，我还不太清楚，但国外有相同层次的高等级非凡者，其非凡人格都已经陷入了沉睡，想必总会长也不例外
林修微微皱眉。
他本想着，将来需要依靠群星总部的高等级非凡者，或者非凡遗物，来解除他所中的永眠诅咒，但现在这些大佬一个个都沉睡，他该怎么办？
除非……能够唤醒这些大佬沉睡的非凡人格。
就像是商简言和安小薇这样。
林修思忖了半晌，又问道：你知道永眠诅咒该怎么解除吗？
林三姨：无解
林修：？
林三姨：以前想化解永眠诅咒的方法很多，但现在真的无解
林修：说说。
林三姨：想要化解永眠诅咒，要么依靠能够针对这方面的高等级非凡者，要么依靠位格更高的非凡遗物，但现在非凡人格都已经沉睡，也就是说，非凡者们现在都只是普通人，即便是高等级非凡遗物，也只能完成初步收容，无法进入第二阶段甚至第三阶段的收容，是不可能化解永眠诅咒的
林修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高等级非凡遗物，固然还没有失去非凡能力，但也需要非凡者驾驭，才能完成第二第三阶段的收容。
林三姨：不过，虽然是无解，但我觉得你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林修：为什么这么说？
林三姨：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根据一位曾经中过永眠诅咒的非凡强者留下的言论来看，永眠诅咒未必是坏事
林修：未必是坏事？
林三姨：其实已经出现过一些成功化解永眠诅咒的案例，但这些人几乎都是被其他人所解救，而那位非凡强者是极少数主动挣脱了永眠诅咒的人之一，当他醒来之后，留下了一句‘这并不是诅咒，只是……’，他话没说完，但从他的意思来看，这应该不是坏事
林修若有所思。
不是坏事？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
启示录这样的愿望无法改变他，但他会被安小薇的傀儡化，还会中精神层面的控制……这就有点匪夷所思。
林修沉吟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这种没有半点头绪的事情，回了林三姨一句：把过去能够化解永眠诅咒的方法都列给我，详细点。
林三姨：那你先当我的主人（委屈）
林修：那你先给信息，我看看你的诚意。
林三姨：行吧，不过方法有点多，你自己慢慢看
林修微微一怔。
下一刻，眼前的手机屏幕上就被瀑布般的海量微信消息刷屏了，不断收到一条又一条微信消息，赫然都是解决永眠诅咒的方法！
以至于让他的手机都开始卡了。
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林修仔细一看，赫然发现，竟然有一百多种化解永眠诅咒的方法！
第8章 拿捏呢
林修忍不住问了一句：化解永眠诅咒的方法，居然这么多吗？
林三姨：是你说让我把所有方法都列给你的，这里面有些方法，就算是在启示录之前都不太可能实现，更别说现在了
林修一条一条地快速翻阅了一遍，不禁感觉有些无语。
这里面有些方法，放在以前确实可行，但有些方法就真的有点离谱了。
比如第七条，居然是让他借助一种叫做‘后悔药’的古代圣遗物，直接扭转自身的时间，回到中诅咒之前，但后悔药是否存在还有待考证。
“最可行的方法……”
林修的视线停在了其中第64条方法上。
这条方法是让‘群星’管辖范围的北部，玄武麾下的七宿之中‘危宿’，一个叫‘江离海’的高等级非凡者，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传音印记’，哪怕他陷入了永眠，但只要危宿愿意付出极大代价，就能将他唤醒。
在这一百多条方法中，这条已经算是最靠谱的了。
其他方法最低也是涉及到四象、四象继承者这等层次的非凡者，要么就涉及到高等级非凡遗物。
高等级非凡遗物，就算是拿到手，普通人或者商简言、安小薇这样的普通非凡者，也只能初步收容，除非他能唤醒一个高等级非凡者的非凡人格，才能完成后续收容。
但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找一个能救他的高等级非凡者呢。
相对而言，北方七宿之中的‘危宿’，江离海，就是这一百多种方法里，最容易实现的目标。
前提是他能唤醒江离海的非凡人格。
“还好，还有八个月时间。”
林修暗自计划，“首先，我得找到让自己停在深渊九层以上的方法。”
江离海这种高等级非凡者，其非凡人格的本体，必然超越深渊九层的存在，他必须得见到对方的怪物本体，才有机会给予其自由，才能得到其权柄，让江离海恢复非凡能力。
“这件事可以先放放。”
林修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微信，发过去一条：多谢你的情报
林三姨：我够有诚意了吧？你现在愿意当我的主人吗？（可怜）
林修想了想，回复道：可以是可以，但你本体在哪里？
林三姨：我是网络幽灵，没有本体，不过既然你答应了，我就具现出实体，与你定下约定
林修：嗯？
下一刻，他就看到眼前的手机屏幕忽然一花，不稳定地晃动了起来，画面如同水波一般浮现出一圈圈波纹。
然后一只修长纤细的小拇指从屏幕中缓缓伸了出来，朝着他微微弯曲，似乎要和他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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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不由得一愣。
然后，微信上又收到了一条林三姨的消息：拉钩吧，这就是收容仪式，此后……我们心愿互换，你的意志所在，即是我心所向
林修犹豫了一下，这才抬起手，用小拇指和屏幕上伸出来的这根疑似女人的小拇指，轻轻地拉了拉钩。
随即，屏幕上的小拇指缓缓收了回去，屏幕也恢复了正常。
林三姨：主人，今后你有什么心愿，需要我帮你完成，尽管和我提，只要我做得到，就会提出一个我的心愿，只要你愿意替我完成，我就帮你
林修想了想，问道：问你情报，算是心愿吗？
林三姨：我已知的，当然可以直接告诉你，否则需要我帮你打探的未知情报，就算是心愿
林修：好，我知道了，暂时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林三姨：好的，主人晚安，啾咪~
那边没了动静，林修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这个林三姨的来历，肯定不是2级非凡遗物那么简单。
正常的智慧型非凡遗物，只要承认了使用者，就允许使用者进行收容了，而这个林三姨居然还有这种收容仪式？
林修随手加了安小薇的微信，这才放下手机。
随即，他转头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发现放水声已经安静了，不禁有点疑惑，这丫头洗完澡怎么不出来？
林修站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前，敲了敲门，问道：“需要帮忙吗？”
洗手间里立刻传来余粒粒有些慌乱的声音：“不……不需要！你别进来！”
过了几秒，她又小声说道：“那个……我找不到毛巾在哪里……”
林修笑了笑，说道：“在卧室的储物柜里，我去给你拿，对了，要不要我帮你擦？”
“别……”余粒粒都快哭了。
林修也不逗她，去拿了两条干净的新毛巾给她，又去卧室，把卧室里的新被褥床单什么的翻出来了一套，其他的全都藏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不一会儿，余粒粒从洗手间出来了，她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略显湿润的发丝贴在红润白嫩的俏脸上，看上去倒是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女人味。
不过，她身上的衣服倒是穿得整整齐齐的。
而林修已经提前坐在了铺好的床边，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床单什么的就剩一套了，怎么办？”
余粒粒一愣，“不会吧。”
说着，她打开衣柜看了看，发现还真没有，又不敢相信地跑到隔壁的房间翻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林修跟在她身后，无奈地摊开双手，“我没骗你吧？”
他心中则是暗笑，虽然那件操控光线的非凡遗物才刚刚到手，还不算熟练，但隐藏一些死物还是挺简单的。
余粒粒愣了两秒，便说道：“没事，我……”
林修一下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当即主动说道：“没关系，我去睡沙发吧。”
“那怎么行，我去就行了。”余粒粒立刻摇头。
林修说道：“别，客厅睡着不舒服，你腰椎一直不太好，你在沙发上睡一晚上，我怕你受不了。”
余粒粒微微一怔，说道：“我身体挺好的啊。”
“啊……不好意思，我记混了，那是后来的你。”林修以退为进：“以前照顾你的时候，我每天都是睡沙发，早就习惯了，不用管我的。”
余粒粒听得一怔，忍不住问道：“我……我以前这样对你吗？”
林修耸耸肩，“以前的你一直有心理阴影，怕睡着之后伤到我，所以不敢和我同床，我可以理解你，就是感觉有点生疏而已，可惜……你现在没有心理阴影了，但也不喜欢我了，不过也确实应该分开睡，我能理解……”
他越说越低沉，随即故作无所谓地对她笑了笑，“别多想，没事的，反正这么久我都习惯了。”
余粒粒听得有点揪心，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林修看了她一眼，走进卧室拿起床上的一个枕头，随即微笑道：“那我去沙发上睡了，有事随时叫我。”
他转过身，走向客厅的沙发，同时在心里默数着：五，四，三，二，一……
当他默数到一的时候，就听到余粒粒在身后喊道：“等一下。”
就知道这丫头舍不得……林修收敛起嘴角的笑意，这才转过头看向她，明知故问：“怎么了？”
嘿。
拿捏呢。
……
不过，林修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有点讨厌原本情侣的关系忽然变得生疏，想快点拉近距离而已，并不会强迫粒粒。
今晚无人流血。
次日清晨。
林修睁开眼睛，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发现和衣而睡的余粒粒正背对着他，侧躺在床的另一边，为了和他保持距离，她的身体几乎都快从床的边缘掉下去了。
他看了余粒粒一眼，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随即拿起枕边的手机。
有一条来自安小薇的新的微信消息。
【林修，出事了。】
——
PS：（看完之后记得给角色比个心哦。）
第9章 禁令
林修微微一怔，回复道：怎么了？
安小薇那边秒回：会长说你准备好了就用任意门接你过来，你来了说吧，正好吃个早饭。
林修放下手机，叫醒旁边的余粒粒，洗漱过后，已经快九点了，他在卧室房门贴上商简言的任意门标签，便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推开了，任意门那边连通的是商简言的办公室。
站在门旁的商简言身上是一如既往的白西装，见到林修便轻声道：“林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林修点点头，带着余粒粒走进了任意门。
安小薇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茶几上摆放着一看就是从分会食堂带来的早餐。
“哥，等你吃早饭呢。”安小薇招呼了一声，又打量了一下林修的身边，好奇地问道：“粒粒姐来了吗？”
“就在我旁边。”林修笑着瞥了一眼身旁。
安小薇朝着空气招了招手，“粒粒姐早上好。”
余粒粒看了一眼对面这个漂亮得惊人的女孩儿，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听到，点头道：“早上好。”
林修忽然发现，安小薇在招手的时候，白皙纤细的皓腕上正戴着一只黑色的智能表，这种品相的手表和她的品味可不搭。
不过，他也没多想，当即和余粒粒坐下，解决早饭。
“你不吃吗？”林修瞥了一眼坐在旁边干看着的安小薇。
“我吃过了。”安小薇摇摇头，又无奈道：“反正只能在分会里待着，什么时候吃都无所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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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刚拿起一根油条，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问道：“什么意思？只能在分会里待着？”
安小薇仰着头，懒散靠在沙发上，哼道：“就是被禁足了呗。”
“禁足？难怪你一大早就和我说出事了，”林修微微皱眉，“到底怎么了？”
“林先生。”
商简言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轻声道：“昨晚凌晨半夜的时候，总部那边召集各个分会的分会长，进行了一场网络上的紧急会议，现在可以确认，世界上的非凡者们，非凡人格确实都已经沉睡了，包括上一批疑似非凡者的监察目标也一样。”
林修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这一点，他昨天就从林三姨那里知道了。
“总会那边确定了，这场世界性的变局，足以定性为‘启示录’级别。”
商简言说道：“不过，这本来应该算是好事，虽然非凡者因此消失了，但非凡案件也会逐渐消失，说不定今后就不会再被非凡事件所困扰，稳定之后，只需要将非凡遗物都回收封存即可。”
林修放下豆浆，看了他一眼，问道：“本来？”
商简言点点头，说道：“但今天凌晨五点半的时候，总会那边发来了一则通告，认为这场启示录的改变，并不是我们所见的那么简单，非凡者的沉睡仅仅是冰山一角，让各个分会保持最高警戒状态，而且……”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同时，总会也发布了禁令，禁止任何非凡者参与非凡任务，所有非凡者都被下令禁足在分会内，杜绝一切可能的危险。”
“禁令？”林修疑惑道：“为什么？非凡者都变成普通人了，还要禁足？”
商简言摇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肯定是总会那边利用预言类的非凡遗物，发现了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吧。”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禁足……杜绝一切危险？”
非凡者的非凡人格虽然沉睡了，但毕竟还有非凡任务的经验，一般也都掌握非凡遗物，依然比普通人更适合处理非凡事件，但……却被禁足了？
商简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道：“我是直接用任意门接您进来的，所以你还不知道吧，分会外已经被军部的武装部队彻底包围起来了，而且附近还会布置大量的明哨暗哨，今后逐渐加强防备。”
“这么严重？”林修吃惊道。
“哥，你看这个。”
安小薇晃了晃腕上的智能表，“这是今早总会那边让军部以最快速度运过来的，所有非凡者和疑似非凡者的人都必须佩戴这只表。”
林修打量了一下，轻声道：“为了时刻定位你们吗？”
“对。”安小薇点点头，说道：“这智能表除了定位，还时刻监测生命体征，防止我们因为突发病出现生命危险，而且锁定识别，想摘都摘不下来，哪怕用非凡能力摘下来，军部那边也会立刻发现。”
商简言缓缓道：“总部和军部已经联合发布声明，包括总会长在内，任何非凡者胆敢擅离分会的保护圈范围，就会施行强制囚禁。”
“真搞不懂到底怎么了。”
安小薇无奈摇头道：“听说现在这个局面，还是总会长那边争取过来的，至少给了我们隐私权，不会时刻监控我们的生活，否则就算想见哥你都有点麻烦。”
林修思忖了半晌，忽然说道：“这是囚禁，但同样也是保护，看来……总会那边应该是发现了某些不方便透露的秘密，应该是与非凡者的死亡有关，比如……非凡者一旦死亡，就会造成极大的危害？”
商简言皱眉道：“非凡者都已经变成普通人了，没有非凡人格的威胁，还能有什么危害？”
“非凡人格只是沉睡，而不是消失。”
林修摇摇头，想了一下，忽然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林三姨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林三姨秒回：工具人031已上线——主人，这情报我可以帮你搜集，不过按照规矩，这属于未知情报，事后你得帮我完成一个心愿
林修：什么心愿？
林三姨：我先搜集情报，根据情报价值和难度，再决定是什么愿望，你是否答应自己抉择
林修：好
过了几秒，林三姨就回复道：主人，你想要的情报，我已经整理好了，而我的心愿是，麻烦你以父亲的身份，陪我女儿去一趟游乐园
林修不由得一愣：？你女儿？？
第10章 我就是神
林修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有女儿？
林三姨：人生这么无聊，我偶尔会玩玩养成游戏嘛
林修：你不是网络幽灵？你怎么生的？
林三姨：我有钱嘛，无论是收养，或者搞个试管婴儿都很简单，再找个客户帮忙带孩子，我出钱招聘管家阿姨什么的
林修：不是，你女儿这么多年没见过父母，不会怀疑吗？
林三姨：见过啊，我有两个客户就一直伪装是她的父母，只是因为生意繁忙，很少见面就是了，最近她哭哭啼啼地说要去游乐园，我一心软就答应了
林修：那你怎么不让你客户继续伪装，我去的话，不是一眼就被拆穿了？
林三姨：哦，那个男客户最近死了，主人你不是能变身嘛，正好我不忍心让我可怜的宝贝女儿知道她没了爹，主人你帮帮忙嘛
林修有点无语，只好回道：行吧，情报给我（白眼）
林三姨：好嘞，多谢主人，么么哒，等会儿我把孩儿她爹的资料一起发你，爱你哟，啾咪~~
“老子给你一耳屎……”
林修翻个白眼，这才看起了林三姨发过来的情报。
过了片刻，他轻轻点头，抬头看向商简言和安小薇，开口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知道了？”
安小薇疑惑道：“哥你刚才在和谁聊天啊？你居然还有自己的情报网吗？”
林修随意道：“算是吧。”
商简言则是说道：“林先生说说？”
林修微微点头，说道：
“这个禁令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昨夜发生的几件事。
“最开始，是豫省七大分会之一‘荧惑分会’的一位非凡者，习惯了运用非凡能力飞行，但昨夜非凡人格沉睡，他变成普通人之后，也习惯性地从九楼窗口跳下去，结果不用想，那人当场死亡。
“随后，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非凡者死亡后，地面上的尸体血肉竟然开始变异繁殖，与非凡者失控暴走时的情形很像，那尸体血肉顷刻间就化为深渊怪物，若非每个分会长都持有镇会的《无神论者宣言》，恐怕整个分会都要被屠戮一空。
“不过，不同的是，非凡者死亡后所化的深渊怪物，并无丝毫智慧和意识，全凭本能屠戮破坏。
“除此之外，粤省，琼省，蜀省等几个省，在昨夜都有非凡者死亡，尸体血肉失控暴走，化为深渊怪物。”
他顿了顿，说道：“所以，现在的情况很微妙，非凡者虽然沦为普通人，但非凡人格也只是沉睡状态，一旦非凡者身死，就会惊醒非凡人格，随即引起深渊怪物的降临，直接进入失控状态。”
商简言喃喃道：“难怪……难怪会施行这样的措施。”
安小薇似懂非懂地说道：“这么说，如今的非凡者，岂不是相当于变成了无法使用，但也无法处理的炸弹？”
“对，可以这么说。”林修点点头。
他很清楚，非凡者，其实就是深渊怪物用于降临的容器。
只是，过去必须等到非凡人格将主人格完全吞噬，非凡者失去自我之后，深渊怪物才能降临，而且还有智慧有意识。
在非凡者失控前将其清除，也就没威胁了。
而现在呢？
一旦非凡者死亡，深渊怪物就会不顾一切地降临，并且没有智慧意识，只剩怪物的杀戮本能！
“看来，这就是启示录的又一个改变。”商简言微微皱眉。
林修轻声道：“一个分会的管辖范围就有数十位非凡者，全国数百个分会算下来，起码也有大几千位非凡者，这还没算隐藏的那些，全世界范围就更多了。”
这就是成千上万枚无法使用也无法处理的超级炸弹。
商简言忽然一愣，有些颤栗地说道：“这还只是普通非凡者失控后变成的怪物，如果是那些高等级非凡者呢？比如总会长那样的世界顶尖非凡者死亡，一旦失控……那谁能阻止？”
林修看过关于失控怪物的资料。
失控者，在现实层面是很难影响到的，至少现代科技发展出来的枪炮导弹是没办法。
唯有依靠非凡之力。
但非凡者已经变成了普通人，就只能依靠非凡遗物，但没有非凡者的情况下，再高等的非凡遗物，也最多完成初步收容，又怎么可能解决高等级的失控者？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军部和总会这么大动干戈的原因了。
现在的情形，真的不敢让非凡者死。
这是潜在的巨大危机。
“林先生。”
商简言忽然抬头看向林修，问道：“我和安小姐，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林修点点头，说道：“当然不会，你们的非凡能力也是我给的权柄。”
非凡者失控暴走，就是因为深渊怪物的降临，而商简言和安小薇在深渊中的怪物本体，都已经回归源头了，又怎么会失控？
商简言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么说，如果您能让其他非凡者也得到自由，就能解除如今的潜在危机吧？”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想，但我给予你们自由，也是有前提条件的，我必须要吸纳人格实体，才能让你们在深渊中的本体解放你们，但现在非凡者都沉睡了吧？总不能让我随便杀吧。”
商简言微微一怔，叹息道：“也是。”
能够被吸纳进入分会的非凡者正式成员，几乎都是心性、品行通过考验的，而张海那种依靠非凡能力违法乱纪的，哪怕暂时不清除掉，也是带回分会监管，品性好点的，才会被吸纳成为编外成员。
而现在分会里的非凡者，哪一个不是为了组织和社会的稳定，或多或少做出过贡献的？
简而言之，没有谁是该死的。
“暂时不用急。”
林修轻声道：“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总部那边让你们保持最高警戒状态，只是因为非凡者死亡会失控吗？”
商简言若有所思地点头道：“确实，单单是为了禁足的话，外面的军部武装力量未免也太夸张了，想要对付失控者，军队也没有意义，这……更像是在保护我们非凡者吧？军部这般大张旗鼓，又是为了对付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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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嗯了一声，说道：“虽然我这里的情报还不清楚后续的情况，但我觉得事情还没完，后续应该还有新的变化，先等等看吧。”
“好。”商简言点点头，又无奈地晃了晃手腕上的智能表，说道：“不过，我现在也无法离开分会，不能随时保护您了。”
林修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也不一定，我问问。”
说完，他拿起手机，给林三姨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非凡者手腕上的智能表你知道吗？你能让他们离开，但又不被发现吗？】
林三姨又是秒回：
【亲爱的主人，我不喜欢吹嘘，但我也不得不郑重地告诉你一个事实……在网络上，我就是神】
林修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键神？
林三姨：（白眼）那也是神
……
……
PS：（刚又加了个林三姨，记得给我们的角色比个心心啦）
第11章 伪装
林修放下手机，吃完早餐后，便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商简言和安小薇，“你们先安心在这里吧，至少这里挺安全，也不急着暴露你们的特殊，有重要事情就联系我，我有方法接你们出去。”
安小薇懒洋洋地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靠枕，“哥有空多来找我呀。”
她刚说完，又想起来余粒粒也在，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带上粒粒姐一起。”
林修无言以对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余粒粒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两人的感情还没有到位，她也不像以前那么自卑敏感。
“林先生，您在外面也要小心。”
商简言轻声道：“尽管绝大多数非凡者都被禁足在这里，可是，启示录是在昨晚深渊开启之后出现的，虽然与上次深渊开启只间隔一周，但一定会有新的非凡者出现，只是沉睡得太快，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特殊，情报部也无从查起。”
林修微微颔首。
深渊开启的间隔时间越长，世界上分裂出非凡人格的人就越多。
只间隔一周，出现的非凡者自然很少。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毕竟非凡者和普通人在他的眼中，并不难区分。
……
通过任意门回家之后，林修看了一眼余粒粒，问道：“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余粒粒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我想回警队和福利院看看。”
林修伸手拉住她的手掌，轻声问道：“我陪你一起？”
余粒粒想抽出来，但这家伙抓的太紧，没能成功，只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现在你也被人遗忘了，不用能力的话，不好进警局吧？反正也没人能看到我，我只是回去看看而已。”
“行，有事联系我。”
林修也不强求，“本来还想带你去游乐园玩的。”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余粒粒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应该了解我吗？”
“主要是陪女儿去。”林修笑了笑。
余粒粒一愣，“你有女儿？”
“对啊，我们俩的女儿。”林修一脸认真。
余粒粒嘴角抽搐了一下，呵呵笑道：“我只是少了不到十个月的记忆，怀胎十月都不够吧？”
“领养的。”林修解释道。
“真的？”余粒粒忍不住问道。
“逗你的而已。”林修笑了。
“……”余粒粒不想说话。
“失望了？”
林修放开余粒粒的手，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不由得暗呼过瘾，他还是第一次捏这丫头脸蛋，随即笑道：“没事，有空一起生孩子。”
余粒粒有些僵硬地捂着脸，“不了，谢谢。”
林修笑了声，也没继续逗她，说道：“我准备一下就出发，这里离福利院和局里都挺远，等会儿我开车送你去吧。”
余粒粒想了一下，也没拒绝。
林修走到客厅的试衣镜前，拿出手机，仔细看着微信上林三姨发来的图片和视频。
过了半晌，他身上陡然冒出了一层稀薄的黯色火焰，略显虚幻的火焰在他的身上流转，并未烧着身上的衣服，所过之处，他的面容、肌肉、骨骼都开始扭曲变化。
很快，待黯色火焰熄灭，镜面中的林修，就从一个头发略长，气质斯文的帅气青年的形象，当场变成了一个三十岁出头，身材矫健修长，额头上有着一道疤痕，眉宇间却透着书卷气的男子。
林修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形象，轻声道：“唔……还缺一套衣服，还有一副平光的金丝眼镜。”
这时，手机忽然收到一条林三姨的微信：
【你按照我给你提供的资料，先联系那个胡管家，他也是我的客户，我已经提前通知过他了，他会给你提供你需要的东西】
林修嗯了一声，也懒得回。
反正他已经发现了，林三姨时时刻刻都在秒回，而且注意力也放在他身上，肯定是通过手机的麦，时刻听着他的声音。
“咦……”
忽然，站在林修身后的余粒粒，忍不住发出一声惊疑，“你这变化的模样……是杨颂贤？”
她已经了解到了一些非凡世界的事情，也经历过启示录，对于一个变幻容貌的能力，自然不会有多惊讶，她吃惊的是林俢所变化的人。
林修笑着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认识？”
“我刚任职的时候，处理过一起关于颂贤集团的案子。”
余粒粒点点头，“因为颂贤集团涉及到一起命案，我跟组调查了一下，但找不到证据，这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那事之后，颂贤集团的名声就一直不太好，经常有人传谣说董事长杨颂贤是吃人血馒头的黑心企业家。”
林修恍然，随口问道：“三姨，有这事吗？”
林三姨瞬间回复了一条微信：
【谣言而已，杨颂贤能有如今的事业，主要是因为有我的助力，那起案件也是被他的竞争对手污蔑的，包括谣言也是他的竞争对手搞出来的】
林修看了一眼，微微点头，“那就好。”
他又转身看着余粒粒，笑着问道：“怎么样？像吗？”
余粒粒嗯了一声，说道：“我才见过杨颂贤一次，不怎么熟，在我看来确实一模一样，额头上那道疤也是20年那起案件传开之后，他被闹事者砸到的，现在应该是这样……不过，你比他好像少了点书卷气，嗓音也不一样。”
“戴副眼镜就有书卷气了，至于声音……”
林修点开微信上林三姨发来的语音文件，其中传来一个男子醇厚温和的嗓音。
他听了几遍，又从旁边的小盒子里拿出一盒润喉糖，倒出来一颗喂到嘴里，随即开口道：“现在怎么样？余警官。”
他的嗓音已经变成了醇厚而温和的男低音，与语音文件里的近乎一致。
余粒粒讶异道：“一模一样了。”
林修笑了笑，看了一眼盒子里的润喉糖，还有二十几块的样子，“这盒润喉糖用完之后，我得找一件其他能变声的非凡遗物了。”
林三姨立刻发来一条微信：
【没事，这种功能的非凡遗物只是最普通的，而且也只是整蛊级而已，并不少见】
林修看了一眼余粒粒，说道：“走吧。”
……
把余粒粒送到警局门口之后，林修便开车去了升华路的一家高档酒店。
按照联系好的方式，很快就来到了1903号房间。
按了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却颇有精气神的西装老者。
“你就是胡管家？”林修开口问道。
“杨……杨董？”
西装老者一看到林修就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老脸上流露着一抹恐惧，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深吸一口气，恭敬道：“抱歉，您伪装得太像了，连声音都一模一样，真是有点吓到我这个老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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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林修微微摇头。
任谁看到已死之人，突然完好的出现在眼前，都会被吓一跳的。
“您需要的衣装、手表、眼镜、香水等等都准备好了。”胡管家恭敬道。
林修走进房间内，看了一眼摆在床上的西装等等，随口问道：“杨颂贤什么时候死的？他女儿杨安琪没有察觉吗？”
“是那位大人在凌晨四点发现杨董在公司里死亡，后来通知了我们。”胡管家低沉道：“那位大人让我们将此事压下来，不能让外人知道，尤其是杨安琪，要装作杨董还活着的样子。”
林修愕然。
他知道，胡管家口中的‘那位大人’，就是指林三姨在网络上的身份。
林三姨这家伙，居然这么宠女儿吗？
第12章 妈妈
胡管家出去等待，林修在房间里换好衣服，戴上眼镜之后，在镜子前看了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拿起手机，随口问道：“对了，我都忘记问了，杨颂贤是怎么死的？”
林三姨回复道：猝死，但有可能不是意外，杨颂贤的身体状况还可以，猝死的概率很小
“哈？”
林修微微皱眉，“那岂不是说，杨颂贤有可能是被杀害的？”
林三姨：是有这个可能性
林修无奈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认为杨颂贤本应该是个死人，可是现在又出来了，他不会来杀我吧？”
林三姨：有这个可能
林修翻个白眼，“那你还找我来？想害死你的主人？”
林三姨：杨颂贤那是因为我没怎么注意他，他才会被人杀，而且他只是普通人，主人你又不是普通人，哪怕有凶手，也可以趁机引出来嘛
“让人猝死……不是依靠药物的话，那就有可能是非凡力量吧。”林修微微摇头，“不过，非凡者都沉睡了，难道是非凡遗物？”
林三姨：这个可能性确实比较大，我查监控的时候，从昨天到杨颂贤死亡期间，没有发现嫌疑人，如果有凶手，凶手肯定不在现场，我也查了一下杨颂贤那几个有仇的竞争对手，但都没有嫌疑，凶手应该是另有其人
林修哦了一声，“这么看，杨颂贤要么是真的猝死，要么就是类似于永眠者名单那种隔空生效的非凡遗物。”
林三姨：所以我才觉得主人应该不会有危险，这种指向性的非凡能力，必须要知道准确的对象，姓名、长相、出生年月等等，但主人你又不是杨颂贤，这种能力对你是无效的
林修无奈摇头，没再说什么了。
……
一辆飞驰的宾利车内。
林修坐在后排，旁边正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身上穿着公主裙，面容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儿，正晃悠着一双小腿。
她就是杨颂贤的女儿，杨安琪。
“爸爸，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要咕咕咕了呢。”杨安琪笑嘻嘻地趴在林俢的腿上，“爸爸你忙的话，其实让妈妈陪我也可以的。”
林修笑容和蔼地捏了捏她的脸蛋，“不是你天天嚷着让我陪你吗？现在见到爸爸了，又不想了？”
“哪有。”杨安琪撅起小嘴，“明明是你整天不回家，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啦？你悄悄告诉我，我帮你保密，肯定不告诉妈妈。”
林修被她问得一愣，林三姨给的资料上，也没写这种情况该怎么回答啊。
他咳嗽一声，正想拿起手机悄悄问一句，杨安琪却是拍了他的手一下，哼道：“爸爸你说了陪我的时候不会分心工作的，不准玩手机哦。”
林修只好放下手机，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人小鬼大，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杨安琪切了一声，气鼓鼓地说道：“妈妈都给我说了，我全都懂。”
“你妈妈真是的，怎么什么都和你说。”林修摇摇头。
“妈妈才不会骗我呢。”杨安琪哼了哼。
你妈也在骗你……林修哑然失笑：“你妈妈也很忙，总不能因为她陪你的次数比我多点，你就只相信妈妈，不相信爸爸吧？”
杨安琪略略略地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妈妈对我最好了。”
林修微微摇头，也没说什么。
小孩子还是比较好糊弄的，林三姨在玩这款现实版养成游戏的时候，也是以母亲的角色经常和杨安琪聊天通话，享受一下当妈的乐趣。
……
不一会儿，车子开到了游乐园门口，今天是周四，游乐园的人不多，有些项目甚至都没开。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杨颂贤这种身份和阔绰程度，买下整个游乐园都很轻松，更别说只是在游乐园里玩了。
“到了，宝贝，下车吧。”
林修拿起手机，推开车门，正要下车时，旁边的杨安琪却是一把抓过了手机，哼道：“爸爸，你忘了答应我什么啦？陪我的时候，不准分心，你每次一带手机，就看个没完，完全顾不上你的女儿了。”
“行吧。”林修无奈摇头，只好将手机放在了座椅上，对胡管家说道：“胡管家，你就在车里等着吧，我陪安琪玩。”
“好的，杨董。”胡管家点点头。
关上车门后，杨安琪便拉着林俢的手往游乐园跑去，笑眯眯地说道：“爸爸，走吧，我让妈妈在里面等我们呢。”
“妈妈？”林修不由得一怔，“你什么时候叫她来的？”
“嘻嘻，秘密。”杨安琪人小鬼大地笑道：“我们一家三口难得的团聚时间，爸爸不高兴吗？”
“高兴。”
林修摸了摸她的头，心中却是有些无语，林三姨居然没说杨颂贤的老婆也要来。
还好，杨安琪的妈妈也是林三姨请来的‘演员’，与他这个杨颂贤一样，其实都是青城本地借助林三姨崛起的新一代企业家。
从林三姨那里得到商业情报的条件，就是形婚成为杨安琪的父母，替林三姨抚养她，所以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
林三姨身为网络上的生命，看待现实就像是现实的玩家玩游戏一样，她也只是在玩游戏罢了。
不一会儿，林修被杨安琪拉着来到了游乐园内。
只见不远处的树荫下，正站着一个戴着墨镜和太阳帽的瘦削女人，待父女俩过去之后，她轻轻摘下了墨镜，露出还算是姣好的容貌，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模样，不过皮肤状态很好，笑容温婉如水，倒是没有传说中冰山女总裁的模样。
“妈妈。”杨安琪乳燕投怀般冲到了那女人的怀里。
那女人笑吟吟地抱起杨安琪，宠溺地亲了她一口，柔声道：“乖。”
林修看过林三姨提供的资料，自然知道杨颂贤的社会关系。
这女人叫‘陈婉’，是杨颂贤的形婚夫妻，她借助林三姨的商业情报，也成了本市颇有名气的女强人。
林修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陈婉的人格幻兽，不由得有些讶异。
对方的人格幻兽，居然是一只乳牛？
他也研究过这种人格幻兽，这种人格象征着母爱占据极大程度，心中更在意自己的孩子。
不过……陈婉这种女强人，花边新闻上都传言她就是小说上的冰山女总裁，一心扑到事业上的女强人，居然这么有母爱？
这倒是让他有些没想到。
“颂贤，看什么呢？”陈婉笑吟吟地看向林修，说道：“走吧，答应好了今天陪女儿，你就不要想别的事情了。”
林修看了她一眼，随意道：“好，没想到你居然也来了。”
陈婉笑了笑，“女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杨安琪缩在陈婉的怀里，笑眯眯地说道：“妈妈对我可好啦，昨晚陪了我一晚上，陪我睡觉，还给我做早餐呢，爸爸你不羞愧吗？”
林修笑道：“羞愧羞愧。”
看不出来嘛，这个陈婉居然还挺有母爱的，看来是把杨安琪当做亲生骨肉了？
‘一家三口’在游乐园玩了几个项目，林修感觉有点口渴，说道：“我去买冰激凌，安琪和妈妈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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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香草的。”杨安琪立刻说道。
“小心吃坏了牙。”陈婉白了女儿一眼，这才对林修说道：“我不要，你去吧。”
林修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走了一半，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不远处，迎面走来了一对情侣，其中那个男子的头顶上，正漂浮着一团冰冷的巨大黑雾，黑雾飘荡间，其中隐隐可见一只庞大的蝙蝠状怪物，浑身布满细密的碧绿色眼球，看上去格外渗人。
只是，那怪物正处于沉睡之中。
“没被发现的非凡者？”林修瞬间明白了。
……
PS：（今日比心心提醒小助手提醒你又该比心啦~）
第13章 熊猫人
林修看了那情侣中的男子一眼，随即与对方错身而过，平静自若地走向游乐园的冷饮超市。
这游乐园内是有监控的，出入点也都安装有监控，既然对方进来了，等出去之后，再让林三姨根据监控找人就行了。
哪怕对方比他更早离开了游乐园，以林三姨的本事，想必也是能找得到的。
号称是网络上的神，这点事应该能做得到吧？
现在，还是好好完成林三姨的心愿，乖乖陪着杨安琪吧。
买了甜筒和矿泉水之后，林修就原路返回去找杨安琪和陈婉这对母女了。
“谢谢爸爸~”
杨安琪喜滋滋地接过甜筒，就吸溜吸溜地舔了起来。
“喝口水吧。”林修把矿泉水递向旁边的陈婉。
“好。”陈婉笑吟吟地接过来喝了一口。
“爸爸，我要坐摩天轮。”杨安琪拉着林俢的手撒娇道。
“这才是你把妈妈叫来的理由吧？”林修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行，那你去吧，注意安全，让妈妈陪着你知道吗？”
虽然他也挺想玩的，但他还记得杨颂贤这个人设有较为严重的恐高症，玩不了这种刺激的高空游戏。
杨安琪笑颜绽放，转头就拉着陈婉的手，往摩天轮的方向走去，“妈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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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下面等一会儿吧。”陈婉看向林修。
林修点点头，“好好看着安琪。”
“会的。”陈婉笑了笑。
当即，这对母女就拉着手去玩摩天轮了，而林修则是在附近找了个树荫坐了下来，无聊地等待的同时，顺便观察摩天轮的游客打发时间。
“咦？”
林修忽然发现，其中有非凡者的那对情侣，竟然也上了摩天轮。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那非凡人格是沉睡状态，非凡者也与普通人无疑。
天空中，巨大的摩天轮缓缓旋转起来。
过了半晌。
“嗯？”
忽然，林修眼角的余光一动，微微转头看去，只见一只熊猫从半空中一跃而下，而后恍若迷踪幻影一般，以迅捷灵敏的步伐瞬间来到了他所在的树下，双臂抱在胸前，顶着一双熊猫眼观察着他。
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熊猫？
准确来说，这是一只人形的熊猫，矫健壮硕的身躯略显虚幻，头上戴着笠帽，腰间别着一个散发着酒香味的葫芦，身后似乎还背着一把宝剑，看上去倒不像其他大熊猫那样憨态可掬，反而有种古代侠客的感觉。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不露痕迹地扫了周围一圈，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毫无疑问，这是有人在窥视自己。
就像是当初负责监察他的黎江晚一样，她在监控画面上注视着他，她的人格幻兽——那只黑猫也随之从监控探头中钻出来。
眼前这只直立的人形熊猫忽然出现，却找不到对应的人，自然也是这种情况。
“有人在观察我……”
林修神色自然地翘腿坐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敲击着长椅的扶手，心中默默思索起来。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在观察杨颂贤，偏偏是这种时候……难道是今早导致杨颂贤猝死的凶手？”
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熊猫人，这种人格幻化，前几个月在一位很有正义感和使命的警察身上见过，准确来说，是代表着‘侠’的精神，看这熊猫人的打扮也知道，一顶斗笠，载酒负剑，对方应该是一个极具正义感和侠客精神的人……不，或者说，对方认为自己就是锄强扶弱的大侠。”
“原来如此……这就是杀杨颂贤的理由吗？”
那熊猫人在观察林修，而林修也在观察它，将它暴露出来的特征一一剖析。
“林三姨调查杨颂贤的死因时，从社会关系上查不到嫌疑人，说明动机并非是仇恨。”
“而杨颂贤开创的颂贤集团名声本来就不好，还谣传杨颂贤是吃人血馒头的黑心企业家，如果有这么一个把自己当做大侠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以行使正义的动机杀他，谁又能查得出来？”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又缓缓扫过了周围。
“对方……难道通过监控摄像头中观察我？”
他转念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有林三姨在，怎么可能允许别人监控他？
就算林三姨是故意让对方监控他，为了引蛇出洞，因为他没带手机提醒不了他，但至少也会通知外面的胡管家进来提醒一句。
而且，如果对方一开始就是通过网络入侵监控摄像头，以此来观察杨颂贤，那应该早就被林三姨发现了。
“监控摄像头的可能性很小，那就是其他方法，比如……非凡能力？”
林修的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一颗大树上的一只麻雀。
层层树荫中，那只麻雀一直在盯着他。
而且，这只熊猫人是从半空中落下来的，当时他虽然没看清是什么鸟，但也注意到正好有鸟儿飞过空中。
而偷窥时的人格幻兽，一般都是从偷窥途径中出现。
“看来……应该是类似于操控动物，和动物共享视野的能力？”
林修借着喝水的时候，趁机仔细观察了那只麻雀几秒，随即在心中默默思索起来。
如果说对方拥有隔空就让杨颂贤猝死身亡的能力，那现在说不定也会用？
下一刻——
那只熊猫人看着林修，忽然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从其中倒出酒水，用四根爪子沾着酒水在半空中飞快地写了起来，酒水在半空中迅速凝聚出了一道道笔画。
林修仔细看去，那赫然是一个名字——
杨颂贤。
“果然是类似于永眠者名单的隔空手段……”林修瞬间明白了。
随即，那熊猫人写完名字之后，锵的一声拔出背后的宝剑，染着鲜血的剑刃发出龙吟般的剑啸，一剑刺破了这个酒水凝聚出来的名字！
酒水化为无数水珠，水珠化为虚无，似乎化为了无形力量，消失不见。
林修神色平静地看着。
熊猫人看着他，等了好几秒之后，随即斗笠下的那张熊猫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林修，似乎不敢相信一般。
林修在心中暗笑。
你要杀杨颂贤，关我林修什么事？
那熊猫人愣愣地看了他几秒，又再次如刚才那样，以酒水写字，清楚地写下了杨颂贤这个名字，再次一剑刺破，试图隔空杀死他。
但想要咒杀一个死人，自然是毫无意义的。
熊猫人死死地盯着林修半晌，终于是放弃了继续咒杀的想法。
不远处的树上，那只麻雀忽然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看来是放弃了，要离开了吗？”
林修心中才闪过这个念头，就看到那只看似不起眼的麻雀，振翅朝着摩天轮飞了过去！
而地面上的熊猫人也拿着酒葫芦和宝剑，犹如燕子抄水般飞快地冲向了那摩天轮。
林修眼神一变，瞬间明白了。
对方的目标换成了陈婉和杨安琪这对母女！
那只麻雀拍打着翅膀，以远超普通麻雀的速度，一头飞向了摩天轮，似乎想要找出来杨安琪和陈婉的位置。
就在这时——
“咻！！”
一抹冰冷的锋芒忽然在半空中掠过，留下了一道完美的弧光，锋利无比的扑克牌瞬间切下了那只麻雀小小的脑袋。
下方，林修平静地看着那只无头的麻雀坠落，嘴角带着一抹优雅的笑容。
“真正的大侠，可不会牵连无辜哦。”
第14章 倒塌
城郊，一片茂密的果园内。
树荫下，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眯着眼睛靠在老旧的竹制躺椅上，静静地享受着清净的微风和阳光。
而他面前不远处的大树下，正站着一道修长笔直的身影。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头上戴着一顶斗笠，身上穿着与这个年代完全不符的长衫，背后还背负着一柄宝剑，很像是影视剧里的江湖人士。
他的面容上与年轻人依稀有些相似之处，但却有着经历过风霜的沧桑，下巴上还能看到没刮干净的胡茬，一头长发用麻绳随意束着，两鬓有几缕乱发垂下，此时他正休憩般闭着眼睛，双手抱着手臂，倚靠着大树而立。
看上去，画风完全就是古代侠客的风范。
忽然——
“嗯？”中年男子微微皱起眉头，睁开了精光四射的双眸。
年轻男子闻声睁开眼睛，问道：“大哥，怎么了？”
“你不是说，没看到那个恶霸奸商‘杨颂贤’身死的新闻吗？”
中年男子低沉道：“我用他心通控制的鸟儿去杨颂贤家里侦查了一下，他确实没死，所以我控制鸟儿跟着杨颂贤的车子去了游乐园，刚才本想再次用心剑隔空杀他，但心剑竟然对他无效。”
年轻男子疑惑道：“无效？为什么？”
中年男子沉吟了少许，说道：“两种可能性，第一，那个杨颂贤实力远胜于我，所以心剑也没用，第二，可能真正的杨颂贤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杨颂贤’，其实是别人伪装的，心剑自然无用。”
“杨颂贤只是普通人吧。”年轻男子说道。
“从昨晚的观察结果来看，他应该是普通人。”中年男子缓缓颔首，“所以，现在的杨颂贤，八成是别人以易容之术伪装的。”
“伪装杨颂贤，有什么目的？”年轻男子疑惑道。
“暂不清楚。”中年男子微微皱眉，“无外乎是贪图杨家家财，或者其妻儿吧，这等宵小之辈，我自然难以容忍其作恶，今夜我便去将其一剑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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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听着中年男子这般快意恩仇的发言，不由得眼中异彩连连，当即有些激动地喝彩道：“说得好！不愧是青城剑侠，我相信以大哥你的本事，哪怕是在现代，也迟早能名扬天下！”
中年男子轻轻摇头，“虚名罢了，惩奸除恶，岂能气短？我辈男儿自当奋起宝剑，杀遍四方。”
“大哥，这青城的恶霸奸商，狗官乱犯，已被你诛除数十人。”
年轻男子叹息道：“可是，即便杀了这些人，也只是让他们以命抵罪，而他们剥削的民脂民膏，却也难以夺回，还会被他们的亲眷所享用。”
“这有何难？”中年男子淡然道：“这等宵小恶犯，做下诸多恶事，其亲族也称不上是无辜，纵使不是帮凶，亦是纵容漠视，此等凉薄之辈，杀之何妨？待其亲眷绝灭，恶犯留下的财富自然也就成了无主之物。”
年轻男子不由得眼睛一亮，说道：“大哥说的对，不过……万一真有无辜的呢？”
中年男子微微摇头，说道：“我辈剑下并非没有冤魂，但一旦杀之，就必然是为了天下安宁，为了黎民百姓，若真有冤屈，待燕某下了阴曹，上了黄泉路，自当一并赎罪。”
“大哥此等心胸和豪气，小弟佩服至极。”年轻男子当即起身，抱拳躬身。
“你我兄弟，无需如此。”中年男子说道：“更何况，屠戮这等恶贯满盈之辈满门，亦可杀鸡儆猴，震慑天下，警示世人，一旦犯恶，即会株连满门，如此以往，世上自然不会再有恶人。”
“大哥，那就先从这个杨颂贤开始吧。”
年轻男子说道：“我听说他的妻子陈婉，也是一个大奸商，而杨颂贤为了他女儿的生日，还动用剥削讹诈来的民脂民膏，大肆庆祝，满城都是热气球和烟花，极其奢靡浪费，他女儿虽然年幼无知，但这等家庭教育，长大了之后，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确实应该早点扼杀。”
中年男子轻轻颔首，“确实不该养虎为患。”
年轻男子问道：“大哥，那杨颂贤的女儿就在摩天轮上，不过，杨颂贤为了保护他女儿，至今没有让他女儿露过脸，心剑怕是用不了了，大哥打算怎么杀？”
中年男子沉吟少许，轻声道：“贤弟，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大哥最擅长的其实是剑道，‘他心通’不过是从佛门学来的微末小道，你已见识过‘心剑’，那就让你看看大哥的‘劫剑’吧。”
“劫剑？”年轻男子眼睛发亮。
中年男子淡然道：“一剑出，劫难生……中我劫剑之人，必将遭受大劫，小小女娃，又如何受得住这等大劫？”
……
游乐园内。
林修站在树荫下，仰头观察着摩天轮周围，发现没有麻雀之类的小动物接近，才算是松了口气。
那剑侠般的熊猫人，没了监控的途径，也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代，幻想自己成为大侠的人有很多，但从人格幻兽来看，这家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惩奸除恶的大侠，而且从那把剑还染着血，说明他的杀性很重，不在意牵连无辜，这就很奇怪了……”
林修坐在长椅上，微微皱眉，仔细思索起来。
“而且，非凡者都已经沉睡了，对方还有多种非凡能力，就算是依靠非凡遗物，也不至于因为非凡遗物，就把自己当做大侠吧？”
人格幻兽，与人的联系是很微妙真切的，那熊猫人所表露出来的特征，完全就是真正杀过不少人的古代剑侠。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真的认为自己是古代剑侠呢？
“不对劲……难道这和启示录有关系？据传古代存在着非凡者，但已经因为启示录灭绝了，直至现代这几十年来，才再次出现非凡者……而现代的非凡者，也因为启示录近乎灭绝了，难道说……”
林修心中忽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
“咔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钢铁断裂时的摩擦声，忽然从天空中响起。
林修抬头看去，不由得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那正在旋转的巨大摩天轮，此时支撑着它的转轴似乎断裂了一般，那足有百米高的庞大转轮竟然直接从天空中斜斜倒塌，恍若遮天蔽日一般，轰然朝着地面砸去！
游乐园内的游客虽然稀少，但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场景，足以让所有人都恐惧到发不出声来。
“轰！！”
那恐怖的撞击声滚滚扩散，犹如浩劫爆发前的第一声丧钟鸣响。
……
救护车急促的警笛声撕破了寂静。
倒塌的摩天轮残骸前，林修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这片恐怖悲凉的场景，缓缓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肉里。
“快点快点，别磨蹭，把车开进来！”
“让我进去，我儿子在里面，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
“经理呢？把经理叫过来！”
“小陈，去维持秩序，别让闲杂人员看热闹了。”
游乐园内的工作人员已经在事故现场前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一个个工作人员都脸色沉重而焦急地翻过那片残骸，穿过断裂的金属栏杆，踏过破碎的满地玻璃，在残骸中搜寻着生还者。
中心医院离这里很近，倒塌后仅仅两分钟就听到了救护车的警笛声，只见一队医护人员抬着担架飞驰而来，将摩天轮内的伤者和死者抬上担架。
“杨先生，您的女儿……”
负责游乐园的项目经理站在林修的身旁，犹豫着想开口，见他脸色铁青又闭上了嘴巴。
他早就听说了，这位年轻的企业家今天是特意陪女儿来游乐园玩的，但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严重事故？
“这摩天轮，多久了？多久没修了？”林修低沉道。
“这是新建没多久的项目啊，安全问题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还特意加强了维护，按理说是不可能出事的啊。”那项目经理脸色难看无比，“杨先生，请您相信我，我们听说您要来，昨天就特意找人检修了一遍，可是这……”
林修沉着脸，没有说话。
既然不是摩天轮本身的问题，那就是偷窥他的那个熊猫人，那个自命大侠的人所做的！
这时——
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子从残骸中跑了出来，看了林修一眼，这才说道：“经理，在摩天轮中没有发现杨先生所说的妻子和女儿。”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时——
“爸爸……”
一个怯怯的稚嫩呼唤声，忽然从林俢的身后响起。
林修豁然转身看去。
只见小巧可爱的杨安琪飞快地向他跑来，身上的公主裙洁白如初，没有沾染丝毫灰尘，仿佛从来没有上过摩天轮。
而陈婉，正站在她的身后，脸色担忧地看着林修。
……
……
PS：（最近新剧情才刚刚开始，需要写的东西挺多，我也不想写的太急太粗，而且新书期这种更新模式，确实很难每天都写出看点，我知道可能会有点无聊，不过没关系，周五上架就开始爆更！
顺便提醒一下，记得比心心~）
第15章 古代穿越者？
毫发无损？
林修不由得微微一怔，弯下腰任由杨安琪抱着，又看向不远处的陈婉，轻轻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陈婉有些后怕地说道：“还好安琪刚才嚷着要去洗手间，我带她从那边过去了，没有上摩天轮。”
没有上摩天轮？
林修抬头看了陈婉一眼，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母女俩上摩天轮，从后面绕过去是有可能，但是……
她的人格幻兽在说谎。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究竟事实如何，等会儿问问林三姨就知道了，每个摩天轮的吊舱内都是安装有监控的，她们是否上去过，林三姨肯定能查出来。
“杨董，您女儿没事就好。”旁边的项目经理也是微微松了口气，有些庆幸。
“好？”
林修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出了这么大的事，有什么值得称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项目经理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在心里暗骂这个外界盛传的黑心企业家，明明自己都在吃人血馒头，还牵扯到命案，现在假惺惺地装什么呢？
林修转头看了一眼那片残骸废墟，问道：“死伤结果出来了吗？”
那项目经理转头看向旁边的一个青年员工，那青年当即开口道：“可能是老天庇佑吧，这么严重的事故，目前在现场发现的二十多位游客中，十九人轻伤，两人重伤，暂时无人死亡。”
项目经理不由得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
足有百米高的摩天轮倒塌，这么恐怖的动静，竟然只有两人重伤？
林修也怔了一下，用余光瞥了一眼陈婉，又观察了一下她的人格幻兽，不由得心里一动。
那青年点点头，又说道：“不过，有一位游客的伤势特别严重，他被断裂的钢刺扎穿了胸口。”
“人呢？”林修问道。
“救护车刚才就已经把人从那边送走了。”那青年指着残骸的另一边，“要是从正门走的话，还要绕一截路。”
林修微微点头，也不知道现在回家取那张手帕来不来得及。
那张手帕模样的非凡遗物，可以加速愈合伤口，止血，应该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可惜没起到作用。
“对了，我记得摩天轮上有一对年轻情侣，怎么样了？”
林修忽然想起了那个沉睡的非凡者，与情侣一起坐上了摩天轮，该不会出事吧？
“年轻情侣？”那青年微微一怔，说道：“摩天轮上大多都是年轻情侣，您问的是哪个？要不我帮您去查查？”
“……算了。”林修轻轻摇头，有这个时间，不如等会儿问问林三姨。
“爸爸。”
这时，杨安琪忽然抓着林俢的衣角，低声道：“我想去医院看看那些人。”
林修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杨安琪微微低下头，说道：“我觉得他们很可怜，想帮帮他们……”
“这样吗？”林修看了一眼杨安琪的人格幻兽。
一只白色小兔子，代表着依赖父母和纯真可爱，只是从兔子人性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它正处于羞愧自责的情绪中。
羞愧自责？
“颂贤。”陈婉也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搂住杨安琪，轻声道：“要不是女儿想坐摩天轮，今天摩天轮也不会提前开放，我和女儿虽然得救了，但这些人却遭殃了，让我带女儿去医院看看他们吧，我们家来出医药费，也算是一份心意。”
林修知道她也没说实话，但也确实在愧疚自责，并没有恶意，所以便点头道：“好吧，不过我就不去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旁边的项目经理连说道：“那我陪您女儿一起去吧，医药费应该由我们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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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瞥了他一眼，又摸了摸杨安琪的小脑袋，说道：“我让胡管家送你们过去，安琪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陈总也要去医院吗？”项目经理愕然。
这人废话也太多了，还特意问一遍？林修微微皱眉，也懒得理这人，拉起杨安琪的小手，便朝着游乐园外走去。
不一会儿，将母女俩送上车，林修从车上拿到手机之后，便让胡管家把人送走了。
目送着宾利远去，林修又看了一眼游乐园门口的警车，在附近找了一个阴凉处坐下，便拿起手机，沉着脸开口道：“林三姨。”
林三姨立刻回了一条微信：主人，你的心情似乎很差，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我现在不想说别的。”
林修低沉道：“我也不想讨论谁才是这起事故的导火索，我现在只希望你尽快追查造成这起事故的元凶，早点解决这个祸害。”
林三姨：主人，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无从查起，事实上我已经查过了杨颂贤一家的社会关系，但找不到任何有嫌疑的人
林修缓缓道：“我好歹也是青城公安的顾问，如果给你提供元凶的人物侧写的话，你按照这个范围去查，没问题吧？”
林三姨：可以是可以，但前提是足够精准的人物侧写，但就目前来看，连元凶的动机和目的都无法确定，心理画像也会很模糊吧？
林修沉默了一下，淡淡道：“男，大概率是青城本地人，年纪三十岁以上，身材较为高大，长相英俊有英雄气概，衣着略显落拓，江湖草莽的形象，身穿类似于古装的长衫，头戴斗笠，背后背着宝剑，剑刃上有血迹，腰间应该是装有一个酒葫芦……大概就是电视剧上见过的古代剑侠。”
这些都是他在人格幻兽上看到的，代表着对方的特征。
林三姨：古代剑侠？主人你的意思是，对方是专门从事古装的Coser？
“不。”
林修沉声道：“那家伙不是Coser，他不是在伪装剑侠，而是打心眼里就认为自己是真正的剑侠，杀性极重，也不在意沾染无辜者的鲜血，只要是面对他自认为的恶人，甚至于会屠满门，所以他才杀了杨颂贤，又要杀杨颂贤的妻女，不惜牵连到无辜。”
林三姨：好，我查查，三十岁以上的男子，宝剑、酒葫芦、古装，这些购物记录应该很好查，监控记录说不定也能查到
林修嗯了一声，说道：“等你查到了，再和我说你的心愿，随便你提，只要你能抓出这家伙。”
林三姨：我尽快，不过信息量太大，我得多借一些服务器了
林修默默等着。
过了半晌。
林三姨终于回复了。
【年纪在三十岁以上，买过古装、葫芦、宝剑，符合主人你心理侧写的人，在世界范围内，确实查出来了不少，但细查之后，这些人都没有嫌疑，很多都只是爱好，我也分析了全世界的监控记录和网络记录，一样没有发现有嫌疑的】
“没有？”
林修皱起眉头，问道：“你确定查清楚了吗？”
林三姨：主人，我也只是网络上的神，对方必须在网络上留下过痕迹，我才能查到，要么对方没上过网，监控画面也没拍过对方，要么就是主人你的人物侧写不对
“怎么会没有……”林修眉头越皱越深，“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既然知道关于杨颂贤的谣言，也会买古装、宝剑、酒葫芦，怎么会连网都没上过？连监控画面都没出现过？”
林三姨：除非对方是穿越者，刚刚从古代穿越过来没多久，所以不需要上网购买古装，也还没被监控拍过
林修沉默了下来。
古代穿越者？
这也太离谱了。
但……对方出现的如此突兀而离奇，还真的自认为是古代剑侠，而且古代也确实存在非凡者……
难道真的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非凡者？
第16章 具现
“不对……”
林修沉吟了少许，忽然说道：“假设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这么一个古代穿越者，但对方要想适应现代生活，怎么可能不出门？哪怕一开始穿越的地方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哪怕一开始就有人教他，但古代而来的穿越者，就没想过出门看看吗？”
林三姨：这倒是，以现代都市的监控探头密度，出门很容易就被拍到吧。
林修轻声道：“对方应该很少穿现代装，宝剑，酒葫芦，斗笠，古装长衫，这几点是对方最普遍的特征……”
说到这里，他忽然微微一顿，说道：“说起来，这一点也很奇怪，我认识一个专门研究古代历史人文的朋友，今年年初的古装杀人案中，我还特意请教过他，对方的装束更像是古装电视剧里，那些为了好看而修改的服装，而不是真实的古装……”
林三姨：这就是主人的能力么？最精准的心理侧写？
林修静静地回忆着那熊猫人每一个的细节，也不在意被林三姨知道他的能力，反正只是表现出精准的心理侧写，也算不上太过特殊。
“对了，还有一个奇怪的点。”
忽然，林修眼睛一亮，“对方会简体字，字体是现代最常见的字体，这两点虽然在古代也会有这种情况，但对方就连写法是从左往右，而不是从右往左或者竖着写，明显是现代人的习惯，如果对方穿越过来的时间很短，有这么快就改变习惯吗？”
当时他亲眼看到对方为了隔空咒杀，人格幻兽当着他的面写了‘杨颂贤’这三个字。
人格幻兽藏着很多信息，他也只是总结规律，一点一点去挖掘。
林三姨：古代的文盲率也是很高的，会识字写字的人本来就很少，江湖草莽的文盲率就更高了，既然对方是现代人，那为什么没有留下痕迹呢？
林修也皱起眉头。
这就很矛盾了。
对方很多特征都暴露出了现代人的特点，可是作为现代人，既然上网了解了杨颂贤，又怎么会没有在监控或者网络上留下蛛丝马迹呢？
哪怕托别人买古装宝剑等等，但总要出门吧？
除非……监控拍不到对方。
“暂时没什么头绪。”
林修微微摇头，“你查过最近其他和杨颂贤一样猝死，或者意外身亡的企业家，高管、罪犯之类的吗？”
林三姨：查过了，昨晚到今天，青城内突然猝死的企业家、高管、罪犯有三十一人，几乎都是名望风评不好的，不过其中一大半都罪不至死，有九人都是无辜的，只是因为网络信息时代的谣言中伤
“呵……”林修眼神微寒，有些嘲弄地冷笑道：“这家伙恐怕还以为自己在为民除害呢，没有实证，只凭主观臆测，就肆意挥动屠刀，只顾自己的热血豪迈，从未想过事实如何，好，好一个快意恩仇的大侠。”
他一个不在编制内的人，之所以能成为青城公安的顾问，不止是因为心理学上的本事，还因为他父亲就是警察，所以他听过、见过、经历过很多真实的案件。
受害者的死亡，并不单单是一个生命的消亡，还代表着家庭的破碎、未亡者的伤痛……这是无法弥补的。
“先回去吧，虽然还有一些事情想让你帮忙，但还是延后再说吧。”
林修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说道：“我现在去见商简言和安小薇，安小薇能预测未来画面，不知道她能不能帮上忙。”
林三姨：好，不过，有件事我还没和主人你说呢，你要听听吗？
林修问道：“什么？”
林三姨：我女儿有点问题，主人你发现了吗？
“杨安琪？”林修疑惑道：“怎么了？”
林三姨：刚才在游乐园的时候，主人你没带手机，我听不到你们说话，但我在摩天轮吊舱的监控画面上发现……我女儿似乎是非凡者
“什么？”林修微微皱眉，说道：“怎么可能？”
他亲眼看过杨安琪的人格幻兽，只是很正常的孩子人格，也没有人格分裂，怎么会是非凡者？
林三姨：第一，我女儿似乎有精神分裂症，她一直在自言自语，似乎在和谁对话，但没有监听，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第二，刚才摩天轮倒塌的时候，她不仅用某种能力帮了摩天轮上的其他游客，而且在吊舱即将坠落的时候，她忽然从摩天轮中消失了
“难怪……”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难怪这么大的动静，却只有两人重伤，十九人轻伤，甚至还有安然无恙的，我之前也怀疑过，但非凡者都沉睡了，杨安琪怎么会是非凡者？应该是非凡遗物的能力吧，难道不是她妈妈有非凡遗物，所以救了她和游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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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姨：什么？主人你在说什么？她妈妈？
林修微微一怔，说道：“怎么了？陈婉一直在安琪身边，作为成年人保护女儿，不是更符合逻辑吗？”
林三姨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回复道：
【主人，杨安琪一直是一个人】
“什么？”
林修顿时愣住了。
杨安琪一直是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林三姨：主人，从你们进入游乐园开始，就只有你和安琪两个人了，当时你让她一个人上摩天轮我还觉得奇怪呢
“怎么可能？从我带着安琪进入游乐园开始，陈婉就一直在她身边了。”林修喃喃道：“难道陈婉的非凡遗物是心理学隐身？就像粒粒一样，但只有我和安琪能看到？”
林三姨：主人，我不是人类，甚至不是现实世界的生命，所以心理学隐身对我是没有用处，别人会忽略余粒粒，而我依然能看到余粒粒，但陈婉绝对不是心理学隐身，或者说……主人你看到的，真的是陈婉吗？
“什么意思？”林修皱眉道：“安琪和她很亲近，昨晚她还陪着安琪睡觉。”
林三姨：陈婉在外地出差，现在她本人就在京都的酒店房间里，我刚刚确认过
林修瞳孔骤然一缩，缓缓道：“不是本人的话，这个陈婉又是谁？我看得出来，她对安琪没有任何恶意，只有纯粹的母爱，比亲生的还要亲。”
林三姨：那就更奇怪了，陈婉本人只是听从我的指派，故意与安琪亲近，实际上她对安琪没什么感情，是一个工作狂，标准的女强人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个陈婉与陈婉本人，除了外在，没有丝毫相像之处，完全是一个好妈妈。”
林三姨：按照主人你说的，这个陈婉对安琪的态度，似乎很像是陈婉本人表演出来的状态，这就很奇怪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简直和安琪的幻想一样
“幻想？”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忽然说道：“这么一说，似乎真的很像是安琪精神分裂之后臆想出来的妈妈，实际上她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母亲，可是这个陈婉能喝水，还能触碰到，又有非凡能力……就像是孩子心目中最好的母亲，被具现出来了一样……”
这一刻，他又想到了那个自认为是剑侠的熊猫人，忽然发现，这两者……似乎有相同之处？
林修深吸一口气，说道：“有线索了，我现在去医院见见安琪和陈婉，确认一下我的想法，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能找出那个自诩大侠的杀人狂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说道：“对了，还有件事和你说，我在游乐园发现了一个沉睡的非凡者，你帮忙盯一下，不要让他出意外。”
林三姨：沉睡的非凡者？谁？
林修回忆了一下，说道：“是一对情侣中，那个年纪二十岁出头，黄衣服，板寸发型的男生，摩天轮上似乎有不少情侣，你根据监控识别一下，不确定就让我来筛选。”
很快，林三姨就发来了一对情侣的监控画面，问道：主人，是他吗？
“对，就是这个人。”林修点点头，问道：“这次事故中，他受伤了吗？”
林三姨：他伤得最重，正在医院手术室里抢救，具体情况不知道
“什么？”
林修脸色微变，说道：“万一他死了，可就要失控变成怪物了，我就现在去医院，你联系商简言，让他尽量带能够救人的非凡遗物，对了，你可以解决那个手表的定位吧？”
林三姨：好，作为交换原则，我的心愿是，希望主人你能保护好我的女儿，让她平安回家
林修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知道了。”
这不过是一个顺便的愿望而已，林三姨这家伙还是很懂事嘛。
就在这时——
手机忽然疯狂地震颤了一下，同时林三姨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来不及了，那人已经在医院内死亡，开始失控了】
第17章 莫比乌斯环
“来不及了？”
林修脸色一变，随即立刻走到停在不远处的警车前，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车窗玻璃缓缓摇了下来，露出一个青年警察的面容。
对方似乎认出了杨颂贤，有些拘谨地问道：“杨先生，有事吗？”
林修也不耽误时间，注视着对方，眼眸变得深邃：“最快速度带我去这次伤者送往的医院，待我上车后，无视我说的任何话。”
那青年警察当即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当即，待林修上车后，警车发动，踩下油门，朝着医院飞驰而去。
林修坐在后排，拿起手机，问道：“现在医院情况怎么样了？”
林三姨：那沉睡的非凡者在还没有完全失控的时候，爬下了手术台，然后消失了
林修微微皱眉道：“安琪呢？”
“安琪也在医院，我让胡管家带她离开了。”林三姨说道。
林修略微放下心，又沉声道：“不过，这事怎么会这么巧？摩天轮上二三十个人，恰好重伤死亡的就是那个非凡者？”
林三姨：从摩天轮事故来看，那家游乐园的摩天轮发生事故的可能性很低很低，但恰好就是发生了事故，而且除了主人你之外，也没人知道摩天轮上有非凡者，恰好又遇到了非凡者的死亡，这就不是巧合了，而是厄运引发的灾难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是那个自诩大侠的人做的吧，对方可以隔空让人猝死，当时还盯上了摩天轮，不过用来监视偷窥的鸟儿被我杀了，就换了种方式。”
林三姨：可能性极大，对方应该并不知晓安琪的长相，没法让安琪隔空猝死，就干脆引发整个摩天轮范围内的厄运，摩天轮的崩塌只是厄运的一部分，导致那沉睡的非凡者死亡，而后的失控爆发，也是厄运的一部分
林修沉默了一下，问道：“我记得医院离分会并不远，通知商简言了吗？”
林三姨：通知了，他已经准备好，只要主人你将便签贴在门上，他就随时可以过来，我也会伪装他的定位信息，不过前提是他不能被别人看到
林修嗯了一声，说道：“这个交给我吧，分会那边行动了吗？”
林三姨：一分钟前就已经派遣了三名携带有非凡遗物的编外成员，不过失控后的怪物很难对付
林修疑惑道：“很难吗？让商简言把那本《无神论者宣言》交给他们，不就行了？”
林三姨：《无神论者宣言》是很特殊的混乱型非凡遗物，按理说混乱型非凡遗物，只有非凡者才能使用，但只要是指定分会会长，在指定的分会范围内，哪怕是主人格也能使用，所以才叫镇会之宝，不过，外带就必须是会长的非凡人格才能使用了
林修恍然，也有些庆幸。
还好商简言依然是非凡者，只是这一点暂时还不能让别人发现。
……
医院，五楼。
走廊内飘荡着淡淡的黑雾，光线颇为黯淡，四下一片昏暗，深邃的阴影笼罩着整个楼层，恍若黑夜降临。
三名青城分会的编外成员在走廊内缓缓前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队长，我已经布置好‘莫比乌斯环’了。”从后方跟上来的青年低沉道：“现在五楼已经与其他楼层隔离，只能进不能出，可以不用担心它逃掉了。”
走在前头的中年人嗯了一声，缓缓道：“在这‘微型深渊’范围内，是失控者的主场，最适合它的发挥，你们记住，我们作为先遣队，面对这种不知底细的失控者，最重要的是打探情报和活命，确认它的能力和特点，再让分会那边制定最合适的方案。”
“放心。”走在中间的短发女子说道：“分会发给我们的这些保命的非凡遗物，很多可都是组长们过去使用的精品，要不是组长们变成普通人，又被禁足，还轮不到我们使用呢。”
“别说了。”
中年男人微微皱眉瞥了那短发女子一眼，随即沿着走廊继续缓缓前行。
忽然——
“嘭！”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忽然在距离三人两米的位置响起，空气中还泛起了一层层扭曲的波纹，仿佛有一面无形的墙壁被击中了一般。
“它来了。”中年男子脸色肃穆地观察周围，想从昏暗的黑雾中找出那怪物。
“看来‘玻璃墙’有用。”走在后排的青年迅速记录，“空气被挤压形成的玻璃墙，专门适合抵挡子弹等高速物理攻击。”
下一刻，地面上深邃的阴影陡然动了起来，仿佛具有活性的生命一般，一片片阴影瞬间化为一根根触手，飞快地朝着三人蔓延而去。
“无影灯！”中年男子低喝道。
三人都戴上了深色的护目镜，同时那女子拿出了一根长条状的灯泡，高高举起，只见强光陡然爆发而出，似乎无所不在的光线驱逐之下，周围的昏暗迅速消退，数米范围内的黑暗瞬间清空，地面上的阴影触手也消失不见了。
那青年也立刻记录：“阴影系能力，利用阴影形成触手，疑似具备控制效果，只要是无影的强光即可消除。”
三人又沿着走廊前行半晌，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只只细密的碧绿色眼睛犹如子弹一般飞了过来。
空气挤压形成的玻璃墙挡住了这些碧绿色眼睛，但减速的同时，这些碧绿色眼睛也纷纷爆炸，化为幽幽的绿色烟雾，弥漫开来。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拿出了一只小小的铃铛，轻轻一摇。
只听清脆的铃声叮当响动，一阵狂风围绕着三人形成了龙卷风般的暴风，将绿色的烟雾都卷入其中，随即向四面八方爆发，很快便消散无踪。
那青年也迅速将这场景记录了下来。
很快，三人便将整个五楼走廊都走了一遍，同时在这个犹如莫比乌斯环般闭合的空间中，从五楼走廊的尽头来到了走廊的另一个尽头。
那青年看着手中的白纸，上面似乎有一只无形的铅笔在不断涂抹作画，很快就形成了一张四格漫画，漫画中正是他们搜搜索的过程，路过的各个科室，洗手间，甚至是窗户、地面上的阴影等等细节都画了出来。
他仔细看了看，忽然说道：“奇怪，整个五楼的走了一遍，但‘四格漫画’的剧情却没有变化，找不到失控者的位置。”
“不可能啊。”那女子说道：“那失控者形成的微型深渊就在五楼，莫比乌斯环也没有被破开，它出不去的。”
“它应该就藏在某处。”中年男子说道。
就在这时——
一阵尖锐无比的啸声忽然响起，并且这啸声的频率还在不断拔高，从尖锐到近乎听不清，乃至于人耳无法捕捉。
“超声波！”中年男子脸色一变。
虽然分会也准备了对抗声波的非凡遗物，但也只能削弱声波攻击对身体的影响，可是……无影灯的灯泡呢？
“嘭！”
那耀眼的灯泡陡然碎裂，周围再次陷入了昏暗。
糟了！
三人心中都闪过了这个念头。
失去了光明的驱散，地面上那深邃的阴影再次活了过来，化为一根根触手，沿着三人的小腿缠绕了上去，犹如无形的绳索，瞬间将三人束缚起来。
与此同时，那青年忽然看到四格漫画上，地面的阴影中忽然蠕动扭曲了起来，瞬间明白了，立刻喊道：“那失控者可以藏在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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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前方地面上的阴影一阵蠕动扭曲，也钻出了一只浑身布满细密眼球的巨大蝙蝠形怪物！
那恐怖的蝙蝠怪物发出一声尖锐而疯狂的啸声，便张开犹如深渊般漆黑幽深的巨口，直接朝着三人咬去！
第18章 单杀
三人都面露不甘和恐惧地看着那巨口咬下，身上还有可以抵抗的非凡遗物，但身体被影子缠绕紧锁之下，却根本无法动弹。
眼看着那布满利齿的幽深巨口，就要将为首的中年男子上半身咬掉，忽然间——
空间发生了轻微的蠕动，随即那中年男子也随之消失了。
其他两人一愣，那失控者所化的恐怖蝙蝠怪物也是咬了个空，发出咔嚓一声金铁碰撞般的动静。
那巨大的蝙蝠怪物豁然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黑雾深处。
它犹豫了一下，并未去追，那一双双充斥着疯狂本能的碧绿色眼珠又看向了另外两人，再次循着本能张口咬向那青年。
那青年所在的空间也微微蠕动，随即消失不见。
还不等那失控的怪物再次张口，那女子也消失不见了。
走廊尽头的科室内，三人都是劫后余生地喘息起来，而他们的面前正站着一个身穿洁白公主裙，犹如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儿。
赫然是杨安琪。
“小妹妹，是你救了我们吗？”那青年忍不住问道。
杨安琪摇摇头，小声道：“是妈妈。”
三人微微一怔，这才看到小女孩儿的身后正站着一个戴着太阳帽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戴着浅浅的笑容，胸前的领口上还挂着一幅墨镜。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像是她一开始就站在那里。
“这位女士，谢谢你。”那中年男子立刻说道。
那女子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女儿让我救你们而已。”
另一个女队员忽然讶异道：“我知道你，你是陈婉？那个女强人，陈婉？你居然也有非凡遗物？”
“你好。”陈婉微笑道。
“队长，那失控者开始找我们了。”那青年看着手中的四格漫画，忽然说道。
中年男子点点头，“有莫比乌斯环在，它出不去，但又想杀戮，它自然只能找我们。”
那女队员忍不住问道：“陈婉女士，你有方法对付它吗？或者拖延时间也可以，我们已经掌握了它相当一部分能力和特性，只是，在这微型深渊内与外界信号断绝，必须有一人出去将报告传递给分会，等分会根据报告派人过来支援。”
“我不太懂你们在说什么，不过我不喜欢伤害，只擅长保护。”
陈婉轻声道：“如果只是拖延时间的话，倒是挺简单的，再过一会儿，我的能力就恢复了，最多可以连续转移别人三次，到时候正好可以让你们转移，但这里好像有问题，我只能在黑雾范围内转移，却无法转移出去。”
那中年男子当即说道：“是莫比乌斯环的缘故，等会儿就麻烦您转移我的队员去楼梯口吧，您的女儿留在这里也很危险，最好一起送出去，我必须带着莫比乌斯环留下来，避免这怪物逃走。”
“不用了，我女儿有我保护。”陈婉微微摇头，“我送你的队员出去之后，等怪物靠近了，我再送你去其他科室，就不用面对那怪物了。”
“那您和您女儿？”中年男子忍不住问道。
“我自身转移到时没那么多限制，我也可以带着我女儿。”陈婉轻声道。
“那就好。”中年男子微微松了口气，这样一来，生机就很大了。
“队长，还是我留下来吧。”那青年皱眉道：“‘四格漫画’是智慧型，我不在您也用不了，别耽误时间了，那失控者要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素描画，却是忽然一愣。
“队长，进来了一个人，而且就是那失控者所在的区域……”那青年愕然看着四格漫画，画面上可以看到一个男子从楼梯口走了进来，正沿着走廊不断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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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男子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不是封锁了医院的出入口吗？无关人员应该都被疏散了，怎么会有人在这时候进来？该死，这莫比乌斯环没有使用者带路的话，就只能进不能出。”
对于外人，只有三次转移机会，两个队员离开就需要两次转移了，第三次给这个闯入者使用的话，就没法让他转移了，到时候他就必须面对那怪物了。
“队长，救不救？”
那青年立刻询问，“那怪物正在接近他。”
那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看向那女子，沉声道：“陈女士，麻烦您把他转移过来吧，避免他乱跑，让我和他说清楚，不然说不定他会白白浪费这次转移的机会，有我在，至少还有机会抵抗那怪物。”
旁边的女队员闻言，顿时焦急道：“队长，无影灯已经碎了，很难对付那怪物的阴影能力，危险性很大，要不您……”
就在这时——
“砰！”
科室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枪响。
“怎么回事？”那中年男子皱眉道：“那人开枪了吗？现实的枪弹对失控者可没有用。”
那正盯着素描画的青年则是愣住了，喃喃道：“不是……他……他竟然……”
这一刻，空气中的黑雾迅速淡化，不断消散。
“……他竟然独自杀掉了那个失控者！”
……
走廊内。
黑雾不断散去，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地面上，林修手中握着冰冷的光阴左轮，看着不远处那摊岁月腐朽化作的尘土，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玻璃瓶，瓶盖已经打开，里面可见透明的粘液。
“可惜……”
林修叹了口气，“这粘液对于现在的失控者，也只能起到恐吓作用而已，与深渊中的怪物不一样，完全失去了智慧和理性。”
他在开枪杀这失控者之前，也想试试对方还有没有救，但没想到这失控者只是恐惧，却根本不听他的话，也不想逃走，只是在杀戮本能和恐惧本能之间，犹豫不决。
所以，他只能选择清除对方。
“算了……”
林修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看似空无一物，却是开口道：“你收起无神论者宣言，就从那道门回去吧，我会一直帮你隐身的，别被发现了。”
“是，这是新的任意门标记，您有事再找我。”空气中传来商简言的声音。
林修微微颔首，感觉手中多出了两张便签，待不远处那道门关闭后，他便收起光阴左轮，走到了那摊尘土前，轻轻拨开尘土，从其中翻出了一块如琉璃般的晶体。
晶体内，可见淡淡的黑雾，黑雾之中则是浑身布满眼珠的巨大蝙蝠。
这就是那失控者死后留下的人格实体。
林修捡起这枚人格实体的同时，它就犹如融化了一般，瞬间化为一滩液体，从渗透进入了他的身体，伴随着轻微的电流瞬间游遍全身，没入了意识深处。
随着难以言喻的嘶吼和低语，这人格实体有一部分沿着无形的通道迅速流逝，同时也留下了一部分力量。
数秒后，他感觉自己有了潜在的新改变。
这也让他完全确认了，只要吸收一枚人格实体，他就能从其中获取一项新的能力，也不知道上限是多少能力。
同时，深渊不知多少层的那棵苍白之树上，想必也长出了一颗‘自由果实’吧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忽然从走廊深处传来，只见三道身影迅速出现在了拐角处，林修微微转头瞥了他们一眼，也懒得掩藏，直接步入阳光留在地面上的阴影中，整个人迅速融入了阴影内，消失不见。
“不见了？”
那中年男子一愣，他只是看到一个背影，随即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这摊灰是什么情况？”那女队员疑惑地看着地面上的那摊灰。
那青年翻了翻手中的纸张，说道：“四格漫画里显示的是，失控者见到那人之后，忽然就停住不动了，疑似是某种控制能力，而后那人一枪打过去，失控者就变成尘土了。”
“就这么简单？”那中年男子吃惊道：“漫画里能认出来那男子的长相吗？”
那青年看向最后一张四格漫画中的第四格漫画——
画面上是那男子消失前的场景，最后一眼回眸时的侧脸，赫然是一张额头上有着疤痕的男子面容，尽管是漫画，依然能看出来那种书卷气。
“这是谁？”青年疑惑道。
而女队员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却是一愣，喃喃道：“这人……好像是陈婉的丈夫，杨颂贤……”
第19章 敌人是谁？
辰星分会，会长办公室内。
“……是的，杨颂贤一家都很奇怪，杨安琪的母亲陈婉，竟然自称并没有非凡遗物，而她的父亲杨颂贤更是一个人轻易就击杀了失控者。”
中年男子站在商简言的面前，仔仔细细地做完汇报之后，便说道：“会长，在这种关键时期，这两人都是绝佳的人才，后续与杨家的接触中，建议友善对待。”
商简言平静地坐在桌后，听完汇报后，轻轻点头道：“这种时候，确实只能这样。”
他顿了顿，又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问道：“对了，你刚刚来见我的时候，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怎么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沉默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还没进分会的大门，军部那边对我来来回回盘查了好几遍，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战士都盯着我，搞得我和什么嫌疑犯一样，还把我的非凡遗物都缴了，才放我进来。”
商简言恍然点头，说道：“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也没办法，这还只是第一天，以后你习惯就好了。”
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真是的，我们明明是为了社会安定出去执行任务的，就算凯旋归来没有祝福，也不应该这样的态度吧。”
“放心，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再被盘查了。”商简言轻声道。
“为什么？”中年男子疑惑道。
“只要不来分会，不试图接触我们就不会被盘查。”商简言微微摇头，“以后你没必要再向我汇报工作了。”
“会长？”中年男子一愣。
商简言缓缓道：“虽然目前我还是会长，但军部和总会那边已经决定，废弃原本以非凡者为核心的行动组，以新的行动成员进行编队，联合军部特战人员，作为今后的主要发展方向，而我们这些沉睡的非凡者，也该落幕了。”
“这……会长……”中年男子脸色低沉。
商简言沉默了一下，说道：“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些沉睡的非凡者，只不过是难以处理的潜在危机而已，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是吗？”
中年男子忍不住说道：“可是，以前您、副会长，还有组长们，带领我们做出了那么多贡献，解决了不知多少起非凡案件，牺牲了不知多少先辈，现在却这样对待你们，我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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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商简言打断了他，随即摇头道：“其实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非凡者的终局都是失去自我，乃至于失控，然后被我们自己的同伴所清除，如今虽然无法再继续做出贡献，但至少还能保持自我。”
“我们群星的非凡者为了这个社会的稳定和秩序，明明做了那么多贡献，却要被当做犯人一样囚禁在这里……”中年男子缓缓握住拳头。
“你错了。”商简言缓缓道：“如今的情形，是总会的决定，也是群星的自我意愿，群星的高层，无一例外都通过了这个提案。”
中年男子不由得一愣。
“总会长在今早的会议上，说过一句话。”
商简言轻声道：“过去，我们的敌人是其他有可能带来危机的非凡者，而如今非凡者消失了，有可能带来危机的，就是我们自身，所以……我们的敌人就是我们自身。”
中年男子沉默了下来。
商简言看着他，说道：“去吧。”
中年男子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又沉默了数秒，这才说道：“是，会长。”
然后，他朝着商简言，或者说朝着商简言的身后，墙面上那张璀璨的群星图，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即才转身离开了会长办公室。
办公室内安静了下来。
商简言缓缓低下头，又缓缓抬起，随即转头看向办公室角落书架后的那片阴影，开口道：“林先生。”
那片阴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不断蠕动扭曲着，变成了一个身材修长，三十来岁的男子，书卷气颇重，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
黯色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烧了起来，旋即在火焰的扭曲中变回了头发略长，气质斯文的青年模样。
林修。
“这是您的新能力吗？”商简言露出一丝笑意，“真可怕啊，每次吸收人格实体都能获得一项能力的话，这样下去，那您岂不是无敌了吗？”
“无敌？”
林修在商简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微微后靠看着他，问道：“敌人是谁？”
商简言沉默了半晌，说道：“正如总会长所说。”
林修用手肘撑着座椅扶手，双手十指交叠，说道：“你觉得，我的敌人……就是你们这些沉睡的非凡者吗？”
商简言叹了口气，说道：“至少，林先生你来杀死沉睡的非凡者，还有可能救其他的非凡者。”
“杀一个，再救一个吗？”
林修反问了一句，又说道：“尽我最大的可能，哪怕是最理想的状态，也要目前这些沉睡的非凡者死掉一半，我才能救另一半，更何况现实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数学题。”
商简言沉默了下来。
林修轻声道：“过去，世界上各大非凡组织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是筛选出来能够成为组织正式成员的，普遍都是心性合格，有资格成为守护者的人，所以才能让这个世界看上去这么稳定，目前沉睡的非凡者绝大多数都是守护者，那么……谁该死？谁该活？”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也没有人有资格回答。
应该被清除的，在觉醒之初，在失控之前，就会被组织清除，就算有漏网之鱼，也只是少数。
“但非凡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个时代不需要我们这些潜在的危机。”
商简言摇头叹息，“如果不是您的特殊，恐怕一个都救不了，救一半，至少比一个都救不了，要好吧？”
“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林修忽然笑了。
“原本？”商简言微微一怔。
林修轻声道：“现在我有了不同的看法，我的敌人，不应该是你们这些曾经的守护者，你们的时代也不应该就这样落幕，或许也不需要杀一半留一半这么残忍的方式。”
“不需要？”商简言忍不住问道：“可是，您不是说，您给予我们这些非凡者自由，前提条件就是吸收人格实体吗？不杀死非凡者，哪来的人格实体？”
“我是需要人格实体，但未必需要杀你们这些过去的守护者。”
林修嘴角微微翘起，“今天，我发现了新的非凡者，很可能是因为启示录而出现的新时代非凡者，这些非凡者与你们有着同样的非凡力量，虽然非凡人格诞生的形式却不一样，但理论上，人格实体是非凡力量的实体化，只要这些非凡者死亡，应该也会出现人格实体才对。”
商简言喃喃道：“新时代的非凡者？”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汇报中提起的陈婉，陈婉自称没有非凡遗物，但却拥有空间系能力。
“还挺巧，我最先发现那个新时代非凡者就是个该死的，正适合用他验证一下我的想法。”
林修站起身，双手插在兜里，微笑道：“刚才我问你敌人是谁，其实回答不需要改变，敌人……依然是那些破坏秩序和稳定的非凡者。”
商简言不由得一怔。
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丝预感。
或许，他们这些守护者的时代并未落幕，过去结束的只是序幕。
大幕，才刚刚拉开。
第20章 神迹
【主人，你刚才说要杀那个自命大侠的新时代非凡者，你能找到他了吗？】
离开分会后，林修就直接让商简言开任意门回到了家中，而后收到了林三姨的微信。
“还没有，不过快了。”
林修微微摇头，说道：“刚才救了安琪之后，我在商简言那里听到了行动队的汇报，再联系之前的推论，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启示录之后，就像是古代非凡者的消逝一样，曾经的守护者沉睡，但也出现了新的非凡者。”
林三姨：主人你的意思是，如今的非凡者，是类似于精神分裂患者，幻想出来的人物，在现实具现成真了？
林修嗯了一声，又微微皱眉道：“从时间来看，启示录的改变是在深渊开启之后，这就意味着……现在新的非凡者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林三姨：按理说，只有深渊开启时才能与现实交汇，传递力量和精神影响，但深渊没开启的情况下，就出现了非凡者，这简直就像是深渊怪物就在现实一样
林修心中一动，问道：“深渊中的怪物，可以来到现实吗？”
林三姨：不可能，深渊与现实的界限几乎是不可跨越的，不借助人类的身躯和灵魂作为容器，不可能降临现实，除非……怪物的灵魂精神都没了，只剩下纯粹的源力，才有可能传递到现实
林修沉默了半晌，缓缓道：“要是这么说，新的非凡者确实很正常，并没有受到怪物的精神影响，就只是拥有怪物力量的人类而已，精神、性格、感情都与正常人一样。”
林三姨：不是吧……难道启示录真的把深渊中的怪物打碎，变成纯粹的源力融入现实了？
林修深吸一口气，暂时把这些念头压在心中，说道：“不想这些了，新时代非凡者的出现，已经是事实，只是不知道规模会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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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说道：“先找出那个自命大侠的家伙吧。”
林三姨：就算知道了对方是新的非凡者好像也没什么用吧，该怎么找呢？
“当然有用。”
林修露出一丝笑意，“这就证明了，那个肆意妄为的大侠，并不是他的真实人格，只是他幻想出来的而已，什么样的人会幻想出这样的人格呢？”
林三姨：喜欢武侠的？
林修微微点头，说道：“没错，但只是浅显的表层，从对方的行为来分析，对方根据网络上了解的谣言和一知半解，就以大侠身份‘惩奸除恶’，这真的是出于正义感吗？”
林三姨：对方虽然杀错了人，但也是为了除恶，应该是吧
林修笑了，不过却是冷笑，“正义只是形式而已，对方真正的出发点，是报复。”
林三姨：报复？
“我见过真正有正义感的人，而且是很多。”
林修脑海中不知不觉地闪过了父亲、余粒粒、牺牲的前队长等人，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真正的正义感，绝不是自以为是的杀人，而是阻止杀人。”
他顿了一下，忽然笑了笑，“这是我爸教我的，也是我这些年亲身经历后学到的。”
林三姨：怪不得群星对你的观察期评价那么高，不过，你要阻止那人杀人，就得先找到他才行
“对方是出于报复心理。”
林修轻声道：“或许是因为自身的贫穷，或许是过去所受的不公平待遇，让他在心中幻想出了一个快意恩仇，惩奸除恶的大侠，所以当他得到超凡的力量后，只要是被他认为有罪的富人、高官等等，第一时间就被他清除了。”
他坐在沙发上，思忖了半晌，忽然说道：
“重新做个心理侧写吧。
“对方无疑是男性，年纪应该在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心中有追求武侠的浪漫情怀，从服饰、宝剑、酒葫芦来看，应该是看过仙剑等古装剧，并且向往世外高人。
“那酒葫芦里的酒水是新鲜酿制的果酒，从色泽和气味来分析，估计是荔枝，正好现在是六月份，正是荔枝成熟的季节。
“从对方的性格结合果酒和形式来看，对方的居住地点可能不在城区，而是城郊的果园，果园内应该是种植有荔枝，在野自酿果酒，远离繁华都市，才更容易幻想出世外高人的生活。”
说到这里，林修又说道：“不过，对方终究只是一个假的世外高人，还是需要上网、需要接触外人的。”
林三姨等了数秒，回复道：这些信息好像还不太够
林修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
他顿了顿，笑道：“不过，针对那家伙的性格和秉性，只要让他露出更多破绽，就能让你筛选目标更轻松。”
林三姨：露出破绽？
“很简单。”
林修说道：“那家伙毕竟只是一个年轻人，世外高人的生活什么的，不过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更满足他的心理而已，事实上他并没有世外高人不争的心理，否则他还杀什么人？他的内在性格，必然是自傲的，再怎么故作谦虚，也不可能真的当做虚名。”
他忽然问道：“对了，我再确认一遍，三姨，你在网络上，真的是神吗？”
林三姨：试试就知道了
林修嘴角微微翘起，“很好，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神迹’吧，顺便看看，那家伙到底有多在乎这个虚名呢？”
……
电磁信号传输的速度近乎光速，但谣言的传播速度比网络信号更快，所以，比光速更快的是谣言。
当天，一则传闻开始在网络上以爆炸性的速度疯狂传播。
短短半天之内，就传遍了各个社区论坛，短视频平台、浏览器新闻、微博热搜、聊天群、朋友圈等等也都被这则传闻相关的文章所占据。
《震惊！青城连续数十人被杀，牵连大批无辜者，现场留下替天行道的字条，这样的连环杀人犯竟自称侠客？》
《时代的悲哀，病态的心理扭曲造就的连环杀人犯》
《据报道，被杀者有部分都是名声极差的企业家和罪犯，这是否代表杀人者真的是侠义之举？》
《现代侠客行！到底是惩奸除恶，还是连环杀人？》
一时间，网络上仿佛出现了大量的水军和键盘侠，引爆了无数热点，在网络上对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
临近傍晚时，林修站在阳台上，在夕阳下翻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情报。
【主人，去除我伪装的水军之后，根据真实的点赞、评论、浏览痕迹等信息对比，结合你提供的信息，筛选了在网上搜索过关于被害者信息的用户之后，已经找到那家伙的位置了】
“辛苦了，三姨，更改舆论风向之后就开始清除吧，这种无聊的话题，有什么可争论的，一个杀人犯不值得浪费这么多公众资源。”
林修放下手机，看着远方如血般的夕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找到你了……”
第21章 变化
薄暮将至，天际有残阳西沉，昏黄的光芒穿过郁郁葱葱的密林，落在林间的那座小屋前。
“该死的，怎么这么多愚昧的蠢货……”
一个年轻男子坐在小屋前的躺椅上，脸色铁青地看着手机上的新闻，一边翻看着网友的评论，一边咬着牙咒骂着。
“贤弟，发生什么事了？”伫立在旁边树下的古装中年男子问道。
“大哥，现在的媒体真是无良。”
那年轻男子深吸一口气，愤懑地说道：“我们惩奸除恶，替天行道，居然还有媒体认为我们是杀人犯，那些评论也都是键盘侠，什么都不懂，就会喷人。”
中年男子皱眉道：“当今这世道，人心已经如此蒙昧了吗？”
“可不是吗？”年轻男子哼了一声，又说道：“不过，还好这世上还是有不少明眼人的，也在帮着我们说话。”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赞叹道：“大哥不愧是大哥，才刚刚出世，就惊动天下。”
“虚名罢了。”中年男子微微摇头，“待大哥带你杀遍这天下的该杀之人，还这世间一个清明，那才算是对得起手中剑。”
年轻男子愧疚道：“之前我还觉得大哥你杀人牵连到无辜，会不会不太好，现在看来，那些愚昧无知的人，又何谈无辜？就是因为世人麻木至此，才会导致世间这般污浊，杀了就杀了。”
“贤弟你能懂就好。”
中年男子笑了笑，正要说话，却是豁然转头看向了不远处果园的林道小径。
恍然燃烧般的夕阳下，一道被拉长的影子蔓延而来，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青年，双手插在裤兜里，正沿着小径迈步走来。
年轻男子站起身，皱眉道：“果园已经关门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西装青年走到那年轻男子的面前，问道：“张驰远，对吧？”
“你认识我？”年轻男子‘张驰远’警惕了起来。
不远处，站在树下的中年男子抓住了身后的长剑剑柄，缓缓上拉，剑刃与剑鞘的摩擦声轻轻响起。
“我是群星驻青城分会会长，商简言。”商简言站在对方的面前，淡淡道：“今天来找你，有一件事想通知你。”
说话间，他从怀中摸出了一本书。
《无神论者宣言》。
这一刻，那中年男子身后不远处的一片阴影，忽然扭曲蠕动了起来。
而后，商简言翻开了《无神论者宣言》，肃然道：“世间本无神明，凡人不可臆造！”
刹那间，以他中心，半径十米内，有无形的力量瞬间弥漫开来，规则的力量完全笼罩在了这片区域的范围内，也将那中年男子笼罩在了其中。
就在这时，那男子身后不远处，规则之外的阴影中，忽然走出了一个头发略长，气质斯文的青年，他的手中正提着一把左轮手枪。
那中年男子眼神一变，豁然转身，同时锵的一声拔出了身后的三尺青锋，只见一泓如水的剑光如惊鸿般浮现而出。
但——
“砰！”
一声枪响，惊破了林中的寂静。
那中年男子根本没有出剑的机会，就被那可怕的子弹击中了，浑身瞬间僵住，随即开始以恐怖的速度，不断老化。
顷刻间，就化为一堆风化的白骨，而后沦为一片尘土。
“大哥……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年轻男子‘张驰远’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似乎不敢相信那个天下无敌的剑侠大哥，竟然这么简单就死了？
大哥明明说过，他的剑很快，哪怕是子弹也能挡住！
张驰远死死地盯着那青年，愤怒的眼神中忍不住流露出一抹恐惧。
林修也懒得理会，收起光阴左轮之后，便走到那堆尘土前，随手捡起地面上的一根树枝翻了翻，却没有找到人格实体。
他又看了张驰远一眼，发现对方的人格幻兽此时竟然变成了两个，其中一个赫然就是之前见过的剑侠般的熊猫人，只是在沉睡，顿时明白那大侠并没有彻底死。
林修不由得若有所思。
看来……
新时代的非凡者，虽然本身没有力量，但其幻想具现出来的存在，只要非凡者本身不死，哪怕被灭了，也不会真的消失？
也就是说，必须杀死非凡者本身，才能真正杀死具现出来的幻想。
不过，新时代非凡者本身的观念动摇，会对幻想具现有影响吗？
这个机会不错，他决定试一试。
“你就是张驰远？”
林修抬头注视着那青年，淡淡道：“果然和我的心理侧写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是一个偶然间得到了力量，爱做武侠梦的键盘侠而已。”
“你说什么？”张驰远脸色一变。
林修拿出手机翻了翻，随意道：“张驰远，男，二十五岁，出生于富裕家庭，后来因为家里帮哥哥治病的缘故，家道中落，难以忍受由奢入俭的贫穷，高中时期为了抢钱，多次欺凌同班同学……”
他还没说完，张驰远就沉着脸说道：“你胡说，是同学被别人欺负，我是在保护他！”
林修瞥了他一眼，“你在保护别人，所以顺便收取点保护费？不给的话，就展现一下你在武侠小说里学的武功？”
张驰远脸色难看。
商简言平静地站在一旁，手持着无神论者宣言。
林修看了一眼张驰远的人格幻兽，继续说道：“后来你高考落榜，为了面子，一直骗别人说你就读于名牌大学，还造假学生证和照片，被人揭穿后，打架斗殴记了处分，大学期间因为仇富，多次偷舍友的手机卖钱，被发现后判了两年……”
他的每一句都异常精准地踩在对方的雷区，让张驰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被揭开了过往的一道道伤疤了一般。
而张驰远身旁那个沉睡的剑侠熊猫人，也在缓缓颤抖着，似乎即将醒来。
林修见状，继续火上添油：“两年后，你被放出来，但学业毁了，你这个有前科的盗窃犯也找不到工作，每天躲在父母留给你的果园里疾世愤俗，在网上骂社会、骂富人、骂法律，认为这个社会对你不公平，整日沉浸在武侠小说里，你最讨厌你哥哥，所以幻想有个大侠般的哥哥……”
他说到这里时，张驰远陡然怒吼起来：
“闭嘴！”
与此同时，那剑侠熊猫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愤怒，陡然睁开了双眼。
下一刻，一道虚幻的人影出现在了张驰远的身旁，似乎吸收了某种无处不在的力量一般，迅速凝聚为实质，赫然是那剑侠般的中年男子！
林修面色不变，早有准备地一挥手。
“嗖！”
一抹锋芒掠过，在空中一抹曲线优美的弧光，瞬间切入了那有些虚幻的中年男子额头，直接穿透了过去，余势未消，又钉在了对面的一颗树上。
旋即，那中年男子本就有些虚幻的身躯，也直接消散了。
“比起刚才，速度和反应都变慢了。”
林修若有所悟，“看来幻想具现被灭掉之后，的确可以重新‘复活’，但应该也是需要时间的，强行刺激情绪，也只是具现出残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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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神论者宣言》的影响下，非凡能力是无法发挥的。
但对方幻想出来的大侠，显然力量速度等等都很强，《无神论者宣言》就像是禁魔一样，并不能影响对方本身的属性。
所以，林修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这一点，选择让商简言从正面出现，使用无神论者宣言，他用光阴左轮直接一枪秒掉那幻想具现出来的大侠，就能安心了。
“大哥……”
张驰远见到大哥再次出现，本来还激动了一下。
但只是眨眼间，他就发现，大哥已经被对面那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家伙灭掉了，顿时如同被浇灭了希望的火苗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看到了吗？”林修平静道：“这就是你的幻想，像泡沫一样脆弱，看来你心里也明白，你根本不配成为大侠，你所幻想出来的大哥，只不过是满足自己和报复社会的工具而已。”
“你胡说……”
张驰远浑身颤抖，咬牙道：“我大哥是一代名侠，惩奸除恶，杀了那么多奸商、狗官、恶人……他是唯一能够理解我的人！”
林修拿着手机翻了几下，说道：“是吗？从昨晚开始，直至今天，因为你的侠义而死的一共有三十七人，其中有十四人都是完全无辜的，有一大半的罪责都是坐几年牢就可以饶恕的。”
他顿了顿，冷漠道：“比如……被你杀的杨颂贤，捐款总额高达千万，只因为网络上被人恶意炒作的风评，就被你随意杀害了，甚至连他的女儿你都想杀，还不惜牵连无辜的人，肆意践踏法律，这就是你的侠义吗？当真是快意恩仇啊。”
“你胡说……你胡说……”张驰远仿佛快崩溃了一般，“你在骗我，你别想骗我！”
“随便你。”
林修指尖一动，反手扣住了一张JOKER牌。
张驰远恐惧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就算现在我错了，一开始错的人也不是我！你也有超人的力量，难道你就能忍受现在的法律，难道你就甘心看着社会变成这样吗？你就没想过改变社会吗？！”
“想过。”林修淡漠地注视着他，“所以，我来杀你了。”
张驰远一愣，忽然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你刚才说我践踏法律，那你呢？哪怕是警察，在嫌疑犯没有抵抗的情况下，也不能随意杀人吧？更何况……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就来杀我，呵呵呵……你还不是和我同样的人？”
林修平静地看着他，忽然一挥手。
一抹锋芒闪过，瞬间没入了张驰远的头颅，深深地切了进去。
“我……我没错……”
张驰远喃喃了一句，随即仰头倒在了地面上，鲜血缓缓流淌而出，在他的身下形成了一滩血泊。
林修冷冷地看了他的尸体一眼，这才淡淡开口，回答了对方死前的问题：
“任何规则都有漏洞，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东西，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而不是成为你践踏法律的借口。”
商简言在旁边饶有兴趣地问道：“林先生，你觉得非凡者也应该守法吗？”
林修轻声道：“法律是文明的基石，非凡者也是人，为什么不能守法？这也是群星建立的初衷和理念吧，在非凡者面前，法律有太多漏洞，群星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弥补这些漏洞吗？”
“确实如此。”商简言露出一抹微笑。
“可惜，看群星现在的情况，这些漏洞恐怕又出来了。”林修摇摇头。
商简言叹了口气，“过去的非凡者还是怪物，只要清除就好，而现在的非凡者，却是更复杂的人类，恐怕未来会更混乱啊。”
他忽然笑道：“说起来，这家伙的问题还挺尖锐呢，我这个分会会长在场的情况下，您杀他，可以算是合法的，但如果将来我失去职权，或者群星解散了呢？林先生觉得应该怎么回答？”
林修笑了，没有回答商简言，而是走到了张驰远尸体前，伸手捡起了他尸体上的那枚晶体。
晶体内，是灰蒙蒙的雾气，其中可见点点星光和浮沉的虫豸。
“果然有人格实体。”
林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眼看着这枚人格实体瞬间融化为液体，无声无息地渗入体内，随着无形的嘶吼和低语，一部分沿着无形的通道消失，另一部分化为力量留在体内。
半晌，他明白，自己又获得了一项新能力。
以及……一枚自由果实。
随即，林修才微笑着回答道：“群星也是人为建立的组织，约束非凡者的‘法’是多数人赞同的结果，如果有一天群星解散了，那……我就建立一个新的组织吧，就像是群星高层的‘众星会议’一样，我也开创一个议会制的组织，似乎挺不错的。”
商简言微微一怔，他看得出来，林俢的语气虽然听上去似乎在开玩笑，但眼神却是很认真。
他当即笑道：“以您的能力和心性……我相信，没有人比您更有资格了。”
林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回去吧，今天闹了这么半天，总算能够确定了，正好也能警告一下未来的新时代非凡者们，我就等下次深渊开启了。”
商简言恍然，“您掀起这舆论，还打算威慑一下新时代的非凡者？”
“舆论的风向应该已经变了。”林修随意道：“全网都在痛斥这种连环杀人犯，应该能有点效果吧。”
“那万一还有这样的家伙怎么办？”商简言问道。
林修平静道：“如果离得近的话，那就由我们来解决吧，正好给我送能力和自由果实。”
商简言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尸体和那摊尘土，问道：“要不要收拾一下？”
“留着吧。”林修笑了笑。
……
……
光阴如箭，飞速流逝。
很快就过去了大半个月时间。
辰星分会，办公楼顶层。
总会议室内，百叶窗已经封闭，灯光也已关闭，只有宽阔巨大的投影幕布是唯一的光源，昏暗中可见会议桌周围正坐着不少人。
此时投影幕布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播放内容则是一片灰白色的沙雾，沙雾中隐隐可见一只浑身漆黑的庞大怪物正在发出疯狂的嚎叫，那一只妖异的幽蓝巨大独眼恍若在燃烧一般，嘶哑诡异的嚎叫声在安静的会议室内极为刺耳。
最终，随着那漆黑的巨大怪物消失，视频也结束了。
会议室内灯光缓缓亮起，照亮了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有些发白的脸色。
一个军官模样的短发女人站起身，走到了投影幕布旁，脸色低沉地开口道：
“如各位所见，这段视频中的怪物，就是在西南省那边出现的失控者，据牺牲人员换来的统计来看，这位失控者一共有三种二阶能力，还有六种一阶能力……”
众人闻言，不由得神色大变。
在座的人大多都是军部出身，但能够被派来参与联合非凡任务，自然也了解过去的非凡者。
一个非凡者，最多只能拥有九种能力，对应九层深渊，前九层都是量变，达到第九层，也就意味着拥有九种能力了，但都只是最初始的一阶能力。
而九层之后，就是质变，也即是高等级非凡者。
第十层，可以让一项一阶能力，进化到二阶，第十一层，则是两项一阶能力进化到二阶，以此类推，第十八层，也即是九种二阶能力。
也因此，高等级非凡者死后，有可能留下二级位格的非凡遗物，其实就是融合了二阶能力的物品。
而这失控者有三种二阶能力，还有六种一阶能力，那就意味它是十二层深渊，也即是一名过去的高等级非凡者死亡后所化！
“自从传说中6月16号的启示录开始，各地对于沉睡的非凡者保护都很严密，今天本国范围内，还是第一次出现高等级非凡者死亡。”
那短发女军官沉声道：“普通非凡者死亡成为失控者，虽然有些麻烦，但至少还在控制范围内，借助非凡遗物，还有目前收编的那些新时代非凡者……”
说到这里，她说道：“哦，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为了区分两种非凡者，昨天官方已经将新的非凡者定名为‘具现者’，过去的非凡者则是称呼为‘守护者’……总之，通过具现者和非凡遗物，只要好好策划，一般来说，普通失控者还是能够完善解决的，但高等级失控者，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会议室内在座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如今守护者沉睡，具现者才刚刚崛起，世界上并没有高等级非凡者，也无法将非凡遗物收容到第二阶段，又怎么对付高等级怪物？
“齐大校。”
忽然，坐在会议桌左侧的一个白西装青年开口了，“视频中的失控者，为何会忽然消失？似乎是逃走了？”
“商会长虽然成了普通人，眼力倒是依然很好。”女军官平淡点头，“不错，那失控者的确是逃走了，因为它被几件强力的非凡遗物伤到了，虽然只能收容到第一阶段，但听说都是足以得到A级评价的能力，正好能伤到那失控者。”
“逃到哪了？”旁边的一个同样是校级的军官忍不住问道。
“不清楚。”
女军官微微摇头，“正因为不确定，所以上面才会将消息传递到各处，让我们军部发出警告，时刻做好准备，一旦它露头，就有可能造成大量伤亡。”
“真是的……那些沉睡的非凡者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待着呢？”旁边那校级军官皱起了眉头，又瞥了一眼商简言。
商简言沉默地坐在一旁。
整个会议室内，过去的非凡者——守护者，就只有他一人。
这还是因为他还具备分会会长的职权，在分会内能够动用《无神论者宣言》，还有作用，才有资格坐在这里参加这种重要会议。
至于其他守护者，被禁足大半个月之后，组长的职位等等都已经取消了，只能在这武装保护的分会范围内生活。
女军官按了一下控制器，投影幕布上顿时显现出‘具现者’这三个大字。
“除了这事之外，再说上级对于新的非凡者——‘具现者’的研究结论。
“与过去的守护者相比，如今的具现者在能力方面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来源和存在形式不太一样。
“守护者是自身人格分裂出另一个相同的人格，只是情感缺失，有可能会失控变成怪物。
“而具现者，来源是人类心中的幻想，类似于精神分裂患者的幻想，但事实上只要幻想和渴望足够强烈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有可能，而且不仅限于深渊开启的时刻。
“从研究结果来看，具现者所具现出来的幻想，可以等同于真实存在的活物，并且由具现者的主观决定，是否能让别人看到幻想物。
“当然，同为非凡，还是能够看到幻想物的存在的。
“需要注意的是，在具现者没死的情况下，即使杀死幻想物，幻想物也能在具现者那里重新复活。
“并且，幻想物是真正的活物，哪怕具现者本人死了，幻想物都能活下来，反而会脱离成为真正单独的个体。”
说到这里，女军官总结道：“综上所述，想要真正杀死幻想物，那就必须将具现者和幻想物一起杀死。”
随即，她看向坐在旁边的那个校级军官，说道：“罗大校，关于青城如今的具现者和大概情况，你来介绍一下吧。”
罗大校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说道：“目前，这段时间内，青城范围内出现的具现者，统计在册的就有数十人了，同时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全国范围内就更夸张了，虽然我们一直极力控制，但现在来看，已经快瞒不住了。”
女军官沉吟了一下，问道：“我刚调任青城，还不太清楚，目前我们收编招揽的具现者多少人？”
“以钱财、福利、地位等等发出招揽后，大概有过半人都同意了。
罗大校说道：“不过，多数具现者都只有一两种能力，能够起到的作用没比非凡遗物好多少。”
女军官微微点头，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问道：“有值得重视的人才吗？”
罗大校皱了皱眉头，说道：“确实有一个。”
“哦？”女军官饶有兴趣地看着罗大校。
“不过，她是一个小孩子。”罗大校摇头道：“叫做杨安琪，她幻想出来的母亲陈婉，具备了三种能力，而且是擅长空间系能力，已经可以算是优秀了，但她的父亲……就让我有点看不懂了。”
“等等……”
女军官忍不住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她母亲是幻想出来的，你的意思是……她的父亲也是她幻想出来的？”
罗大校犹豫了一下，说道：“确实这么怀疑，她的父母在现实都存在真人，只是幻想出来的母亲更像是母亲，而她的父亲‘杨颂贤’本来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但很久没去公司了，如今她父亲偶尔才会出现一次，神出鬼没，监控也查不到，所以我们判定，很可能也是她幻想出来的。”
女军官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之前有专家怀疑过，具现者有可能存在不同的幻想具现，现在看来，居然有可能是真的？”
她收敛心思，问道：“她父亲很特殊吗？有多少种能力？”
罗大校轻声道：“还不清楚，目前已知的就有四种了，并且有一种能力极其可怕，应该是具现出了一把左轮手枪，在那把枪下，至今还没有留下过任何活口，无论是失控者还是具现者。”
女军官不由得问道：“她父亲杀过具现者和失控者？”
罗大校点点头，说道：
“最初他在医院杀过一只失控者，一枪之后，那失控者就当场化为尘土了。
“具现者也被他杀了三个，第一个是大半个月前，在全国都掀起轩然大波的连环杀人犯，我们也是事后调查才发现的，但找到目标的时候，地面上就只剩下一摊同样的尘土，以及一张扑克牌。
“第二个具现者，是半个月前具现出某个恐怖片鬼怪的，当天就被他杀死，一枪就灭掉了那鬼怪。
“第三个是十天前具现出猛虎当宠物，放任猛虎杀人的具现者，但没过两天就被他找到杀死，依旧是一枪毙命，化为尘土。”
“都是一枪？”女军官吃惊地看着他。
“一枪。”罗大校轻声道：“很可怕，但有他在，青城固然出现了不少具现者，但没人敢闹，所以治安依然很稳定，只可惜，我们抛出橄榄枝，对方却拒绝了，那小女孩儿和妈妈都说让爸爸做主。”
“这也很正常。”
女军官微微点头，说道：“具现者与幻想物之间并没有主次之分，有时候具现者反而要听从幻想物的，那人既然是具现者幻想出的父亲，那就说明他是一家之主，自然是由他做主，既然他拒绝了那就算了，这种人……不能硬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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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邀请
散会之后，商简言也回到了会长办公室，进门之前，眼神略微有了些许变化，随即才推开门。
办公室内，林修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把水果刀削苹果。
“老商，今天的会议不顺利吗？”林修熟练地削着苹果，随口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商简言微微摇头，“只是觉得守护者的地位越来越低了，如果不是我还掌控着《无神论者宣言》，恐怕这场会议都不会邀请我。”
“再等等，还没到公开的时机。”
林修笑了笑，随即咬了一口苹果，这才说道：“也不知道这次深渊开启是间隔一个月还是一年，要是一年那就麻烦了。”
“应该不至于。”商简言在办公桌后坐下，说道：“深渊开启间隔一年时间还是很罕见的。”
林修微微点头，又说道：“会议内容我也听了的，看样子，军部新调任过来的这名负责人，也已经认为我是安琪具现出来的幻想物了。”
商简言忍俊不禁地摇头道：“您居然会被人当做是幻想物，真是的……”
“挺好的。”
林修笑了笑，轻轻咬了一口苹果，继续说道：“我一开始只是打算让别人以为我是杨颂贤，套一层身份更安全而已，没想到新的非凡者……哦，也就是具现者，居然是这种情况，恰好出现了这种巧合，效果似乎更好了。”
商简言点点头，说道：“确实，这样一来，别人会更忌惮您，毕竟单单杀死幻想物是没用的，他们会觉得杀了您，您也能复活，杀死杨安琪，反而会令您脱离成为单独个体，更难对付。”
林修笑吟吟地说道：“这个误会确实不错。”
这时，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林三姨发来的微信消息：
【主人，军部那位齐大校打算来杨家找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修随意道：“没事，反正有你帮忙，配合我的新能力，随时都能回去，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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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有事吗？”商简言问道。
林修嗯了一声，说道：“军部那边似乎还没有死心，估计是新调任过来的这位负责人吧，打算去杨家见见我。”
“齐大校作为军部派遣的负责人，专门负责新的行动队，肯定也想做出点成绩。”商简言轻轻点头。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林修看了一眼时间，这才站起身，说道：“差不多了，那位齐大校估计快到了，我也该回去了，正好你这办公室的电视屏幕够大，借我用一下。”
“我知道您的新能力，您放心用吧。”商简言点点头。
下一秒，林修的身上燃起了一层稀薄的黯色火焰，待火焰消散后，他整个人都已经变成了杨颂贤的模样。
他拿起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轻声道：“三姨。”
数秒后。
【录制完成，现在开始播放】
只见商简言办公室内的大屏幕电视机忽然亮了起来，自动播放起了一段视频，视频内赫然变成杨颂贤模样的林修，背景也是商简言的办公室，正是他刚刚自拍的视频。
“走了。”
林修随意摆摆手，脚下一迈步，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犹如蜻蜓点水一般朝着电视屏幕飘了过去，随即直接没入了屏幕中，消失不见。
商简言看着这一幕，轻轻点头，“果然是那个具现出恐怖片鬼怪的能力啊，是叫……贞子？”
……
临近傍晚，细雨蒙蒙。
桃源城，沿着一条烟雨朦胧的青色石板路，直入粉墙瓦黛的园林庭院，青松在侧，假山林立，可见院内坐落着一座雅致的东方园林式别墅。
别墅内的其中一个房间里，墙壁上宽阔巨大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播放起了一段视频，赫然是林修在商简言办公室里拍摄的视频。
下一刻，伴随着视频的轻微晃动和时不时的模糊，一道身影从屏幕中飞了出来，犹如羽毛般飘落在地面上。
正是变成杨颂贤的林修。
“正好。”
林修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他半个月前得到的能力，来自于一个具现出恐怖片中‘贞子’的具现者。
那鬼怪贞子有一项能力是从播放录像带的屏幕中爬出来，他得到的也是这项能力，只要提前给自己拍摄视频，他就能暂时将自己保存在视频内，在这期间，一旦某个地方有屏幕播放这段视频，他就可以直接穿过去。
当然，前提是屏幕足够大。
这个能力与操控网络的林三姨配合，正好合适，只要是有网络、有大屏幕的地方，任何地方他都能短时间内抵达。
这样一来，将来他的狩猎范围就不仅限于青城了。
……
换好衣服之后，林修就下楼去了。
穿着家居小裙子的杨安琪正趴在客厅的茶几上，拿着一根笔在纸上涂涂抹抹。
“在画什么呢？”林修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脑袋。
“爸爸，你回来啦？”
杨安琪举起手中的画，问道：“我画的就是爸爸，好看吗？”
“……还可以。”林修咳嗽一声，问道：“妈妈呢？”
“妈妈在做饭呢。”
林修转头看向厨房，果然看到陈婉正在厨房切菜。
当然，这个陈婉是杨安琪具现出来的，真正的陈婉是女强人，哪里会做饭？
不过，林修提议之后，林三姨也没有让真正的陈婉过来陪杨安琪了，反正也只是演戏，而不是真心的，杨安琪也是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幻想出真正的母亲。
反而是真正的杨颂贤本人，生前是真的把杨安琪当女儿看待的。
这也说明，得不到的虚假，才是最令人着迷的。
“爸爸出去一趟。”
林修揉了揉杨安琪的小脑袋，这才走出了大门。
步伐悠然地穿过了一段红漆围栏的回廊，他仿佛参观风景一般，漫步来到了庭院内的一处凉亭中。
不一会儿，杨颂贤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是胡管家发过来的。
林修看了一眼，笑着回了一条‘让她进来吧’。
过了半晌，只见胡管家带着一个穿着清爽干练的短发女子，沿着回廊走了过来，那短发女子大概三十岁左右，个子不算高，皮肤略显黝黑，眉宇间透着飒爽英气，脚下的步伐矫健平稳，一看就是当兵的。
“杨先生。”
短发女子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青城军部联合行动队的总负责人，齐雨晴，军衔大校。”
“你好。”林修和她长满粗糙茧子的手掌握了握，松开后才问道：“齐大校今天特意过来，也是想邀请我吗？我之前已经回绝过军部了吧？”
齐雨晴笑了笑，说道：“杨先生误会了，我今天过来，并不是为了邀请，只是因为听说杨先生在青城解决了一名失控者，以及三名违法犯罪的具现者，为青城的治安稳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特意代表军部，来向您表达感谢。”
“没什么，我也是青城人，也希望家乡能够好好的，只是做我应该做的而已。”
林修摇摇头，又故意说道：“况且，每一个女儿都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不是吗？”
齐雨晴对于他这话，倒是没有怀疑。
毕竟，从军部的调查结果来看，杨颂贤本人不仅是一个眼光独到的商业奇才，也是一个颇有良心的企业家，捐款数额高达千万，只是被竞争对手散播过一些不好的谣言而已。
而现在的杨颂贤，很可能是杨安琪具现出来的幻想物。
根据专家组分析，在杨安琪这种小女孩儿的眼中，父亲就是伟大的英雄，所以具现出来的幻想物，不仅能力过硬，性格品质自然也没问题。
“杨先生真是高风亮节，令人敬佩。”
齐雨晴微笑道：“我知道，杨先生不想加入我们，所以我们也不会强迫您，只是有些时候，青城的治安和谐面对威胁，我们又难以解决时，还希望杨先生能够伸出援手。”
林修点点头，“这是自然。”
齐雨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证件，递向林修，说道：“这是谢礼，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有了这证件，今后杨先生惩处不法分子，也算是有了正当权力，当然……仅限于非凡领域。”
林修也没拒绝，接过来看了看，轻轻点头，“那就多谢了。”
“一桩小事而已。”齐雨晴笑道。
林修收起证件，看了一眼时间，问道：“差不多到饭点了，要不要留下吃个晚饭？”
“多谢杨先生的好意，不过我是吃完过来的。”齐雨晴微微摇头，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的晚餐时间了，杨先生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
林修点点头，当即说道：“胡管家，送送齐大校。”
待胡管家带着齐雨晴离开后，林修正要转身回房子，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不远处青翠的人工湖。
他站在凉亭的栏杆前，看着缓缓荡漾的湖面，开口道：“是我逼你出来，还是你自己出来？”
下一刻，湖面开始不断扩散出一道道涟漪，只见水花翻腾起来，迅速形成了一个漩涡，一个渔民打扮的青年从湖水漩涡中缓缓升起，水浪托着在他的脚下，他身上却是丝毫没有被湖水打湿。
“你是？”林修看着对方，又瞥了一眼对方的人格幻兽，随即眼神泛起一抹冷意。
“杨先生，你好。”
那渔民打扮的青年稳稳地踩在水浪上，“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称呼我为‘渔夫’。”
“有事？”林修平静道。
自称渔夫的青年笑呵呵地说道：“刚才听到你和军部齐大校的谈话，我还想着，如果你加入军部了怎么办，你能拒绝真是太好了。”
林修看了他一眼，问道：“所以呢？”
“杨先生应该有预感吧？”渔夫说道：“这个世界，随着越来越多非凡事件的出现，官方也已经快要瞒不住了，昨天官方甚至还定下‘具现者’这个名字，将消息传给了一个个具现者，可以预见……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非凡世界，也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具现者。”
他见林修没有说话，继续说道：“非凡世界的扩大，无疑会打破现有的稳定和秩序，让世界走向更加混乱的状态，一旦混乱扩大，甚至有可能引发战争，而且是非凡层面的战争，杨先生觉得呢？”
林修微微皱眉，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渔夫缓缓道：“过去，国内有‘群星’，国外也有‘远征军’、‘天国’等非凡组织，一直在聚拢非凡者，消除非凡世界的不稳定因素，维持着世界的稳定运转。”
他顿了顿，说道：“但如今呢？过去的守护者已经沦为废人，群星等各大非凡组织也是有名无实，处于即将崩溃解散的窘境，所以这个世界需要新的守护者，需要新的组织来统领非凡世界，重新维持秩序。”
林修轻轻点头，说道：“原来你是来邀请我的？”
渔夫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是的，我背后的组织‘猎鹰’，虽然刚刚建立不久，但首领邀请吸纳了一些群星的前成员，所以也算是有些经验，今后我们会先从这青城开始逐步扩张，将来未必没有希望重现群星的光彩。”
林修闻言，眼神中不由得闪过一抹讥诮。
渔夫看着林修，诚恳道：“而杨先生这样的强者愿意加入我们的话，想必能朝着这个目标迈出坚实的一大步，首领请我亲自来邀请你，愿意给你副首领的位子，想必你也明白我们的诚意了。”
他注视着林修，问道：“杨先生觉得意下如何？”
林修沉默了一下，轻声道：“看来你们还懂点传销套路，还知道把自己说的高大上一点，动辄牵扯到世界，言语也带着秩序、守护之类的大义，还给我副首领的位置？”
渔夫微微眯起眼睛，“杨先生是什么意思？”
林修嗤笑一声，“正统的军部邀请我都没答应，你们这种不知道哪个旮旯犄角冒出来的下九流小团伙，名不正言不顺，还想打着正义的旗号拉我入伙？”
渔夫的脸色低沉下来，脚下的浪花也变得湍急起来。
林修却是丝毫没有在意，盯着那站在水浪上的渔夫，语气微冷：“你这种性格阴暗毒辣，还沾染过血腥的家伙都能进的组织，也配邀请我？”
他一抬手，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流转着寒意的左轮。
那渔夫眼神一凛，但却没有恐惧，反而冷哼道：“早就听说你的枪很厉害，可惜……我不怕实弹，我倒要看看，关于你的传说中到底掺了多少水分！”
说话间，他的身躯竟然如同水面一般，泛起隐隐的水花，似乎随时都能变成无形的水。
“滚。”林修面无表情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光阴左轮的子弹犹如穿梭时空一般，以恐怖的速度瞬间命中了那渔夫的身躯，子弹却像是穿过了一团水，直接射穿了对方的身躯。
抽刀断水水更流，对方的身躯犹如水做成的，中弹的地方竟然只是微微扭曲，多出了一个孔洞，转眼间就弥合消失了。
“就这……”
那渔夫嘴角才刚刚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就瞬间僵住了，眼神中闪过一抹恐惧。
下一刻，翻腾的水花陡然静止了，他的身躯开始以惊人的速度不断衰老，转瞬间就在可怕的时间诅咒中化为一摊白骨，落入了水花渐消的湖面。
随即，化为尘土，在水中消融不见。
林修收起光阴左轮，瞥了湖面上的那片尘土一眼，“蠢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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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千里袭杀
林修看着那片漂浮在水面上的尘土，忽然身形一动，已经越过了凉亭的栏杆，犹如一片鸿毛般轻飘飘地落向了水面。
即将落水时，他脚尖轻轻一点水面，便再次向前飘飞数米远，落在了人工湖里的假山浮石上。
这是他杀死的那个剑侠和键盘侠之后得到的能力，虽然没得到那隔空杀人和引发厄运的能力，但得到了一种特别的能量运转和技巧，统称为武功。
林修稳稳地站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朝着湖面轻轻一挥手，有劲风拂过，浮在水面上的那片尘土也纷纷扬扬地随之散开。
“果然没有人格实体……”
林修微微摇头，一转身，再次轻飘飘地落回了凉亭内。
这也不出他的意料。
这个渔夫明显也只是具现出来的幻想物而已。
如今的非凡者——具现者，与过去的‘守护者’并不相同，必须将具现者和幻想物都杀死，才能得到人格实体。
先杀幻想物，幻想物具现者那里重新复活。
先杀具现者，幻想物会脱离成为单独的个体，反而不受距离、时间等限制。
“算了，反正也跑不掉。”
林修也不在意，随手拿出手机，说道：“林三姨，刚才我和这个渔夫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吧，能查到这家伙和他背后的组织吗？”
林三姨：对方用的是代号，而控水和化水这种能力也不算罕见，如今的具现者都学聪明了，不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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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回忆了一下对方的人格幻兽，说道：“这个渔夫的性格阴暗毒辣，沾染过不少血腥，职业是擅长潜伏、训练有素的杀手，应该是被人幻想出来的杀人工具，既然幻想物是这样，那么具现者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以此反推具现者的话……”
他沉吟了少许，说道：
“渔夫身上散发着海腥味，说明具现出渔夫的人，可能在海边或者海上生活的人，职业渔民的可能性较大，但过往或者暗中应该是杀过人的，可能是通缉犯、前杀手之类的，而我们青城就是岛城，军部那边调查的报告所说，幻想物无法离开具现者超过三百八十公里，也无法超过二十四小时……”
林三姨立刻回复：我懂了，我这就从最近的沿海线开始搜查
林修点点头，就在凉亭里坐了下来。
过了片刻，林三姨就回复了。
【查到了，这个渔夫的具现者以前确实是杀手，只是被通缉后就整了容，隐姓埋名地躲在一个渔村里，要不是他最近又开始登录暗网的杀手平台，我还无法确认呢】
林修问道：“他背后的那个组织，你查了吗？”
林三姨：这个组织还是蛮专业的，估计找了一个蛮厉害的黑客，通讯交流都是经过加密的，可惜在我面前完全没有意义
“别吹了。”林修笑了，“看来你查到了。”
林三姨：那当然，现代社会为了方便，谁不是用网络通讯？只要在网络上留下信息和痕迹，我就能筛选出来，我从渔夫这条线追查过去，立刻就发现了这个组织一共有六名具现者成员，都是在青城
“也正常，毕竟幻想物无法离开具现者三百公里以上。”
林修微微点头，又说道：“把这些成员的资料都发给我，看看有没有无辜的。”
林三姨：倒是有两个无辜的，估计是被骗加入组织的，有一个虽然不算无辜，但也没多大罪，这组织的首领、渔夫，还有一个‘冠军’，这三人都是沾过不止一条人命的
“很好。”林修微微点头，问道：“能确认他们的位置吗？”
林三姨：有些人可以，但比如猎鹰的首领，他没有固定的网络登录地点，也不好查，最好是等他下次登录再说，主人你打算去杀他们吗？
林修嗯了一声，“当然，依靠贞子这个能力，找到他们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吧？”
林三姨：这次也会在现场留下你的身份证据吗？
林修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林三姨：也没什么，只是我发现这个猎鹰组织可能也没那么简单，猎鹰的首领，也未必是这个组织真正的发起者
“哦？”林修不由得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林三姨：因为猎鹰这个组织的网络平台，是在更早之前建立的，我是指启示录之前，就已经有这个平台了，但创建者很谨慎，身份也是伪造的，根本查不到头，或许是过去的非凡者
林修若有所思，随即说道：“无妨，过去的非凡者都已经沉睡了，不管有什么谋划，都不可能像过去一样，说不定还能把对方引出来。”
随即，他又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反正我这身份也是假的，别人都认为我是幻想物，除非先杀了我，否则也不敢先杀杨安琪，不然他们就会以为我会脱离束缚，惹到更大的麻烦。”
林三姨：我有点好奇，主人四处追杀，是出于正义感，还是为了人格实体？
林修耸耸肩，“单纯为了正义感就太虚伪了，我也没那么伟大，只能说两者皆有吧。”
他顿了顿，又说道：“当然，也是为了让这个身份更有名气，震慑力更强，罪恶永存，不可能完全消失，只要让他们明白有一个能够夺取他们性命的人在盯着，就足够了。”
林三姨：我明白了，作为这次搜查情报的代价，我希望主人等会儿能陪女儿吃顿晚饭
“好。”林修笑了。
……
……
深夜时分，雕龙渔村笼罩在夜色中，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
其中一座民居小二楼内。
客厅里，一个穿着背心的老者坐在沙发上，板寸头上可见一道明显的伤疤，身上各处也能看到一个个弹孔、刀疤。
客厅的宽屏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卓别林的哑剧，那穿着背心的老者正笑呵呵地看着。
而老者的身旁，则是坐着一个渔民打扮的青年，只是身躯略显虚幻。
此时青年正看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的视频通话里，正显示着一个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男子，那面具下只能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
“渔夫，怎么弄成这样，邀请失败了吗？”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男子沉声问道。
“首领，失败了。”渔夫寒着脸说道：“那个杨颂贤不仅拒绝了我们，还当场拔枪杀了我，要不是教官在，我已经彻底没了，不过现在还是很虚弱，需要一些时间恢复。”
“看来，杨颂贤对我们的敌意很大。”
电脑屏幕上，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人露出思索的目光，皱眉道：“杨颂贤的实力和那些传闻相比，有多少差别？”
渔夫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觉得那些传闻是真的，飞天遁地的轻功什么的我没见到的，但他的反应很敏锐，而且似乎能够看透人心，我在水下藏着也被他发现了，他具现出来的那把枪更是恐怖，应该是具备某种很可怕的诅咒，我……一枪都挡不住。”
这时，坐在渔夫旁边，正在看哑剧的老者忽然发出一声嘶哑的低笑，“幻想物也是人，既然是人，就有被杀的可能性，非凡能力也有破解和针对的方法吧？”
渔夫微微摇头，“教官，那个杨颂贤没这么简单。”
“嘿嘿，忘记我怎么教你的吗？”那老者冷笑道：“没有完美的强者，任何人都有弱点，既然他个人强大，那就抓住他的家人，你不是说，将他具现出来的幻想者，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吗？就算不能杀那小女孩儿，也可以以此威胁他。”
电脑屏幕上，那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男子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宽屏电视机屏幕，却是忽然骤然一晃，从黑白色的哑剧，切换成了一个新的画面。
宽阔的电视屏幕上，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眉宇间透着儒雅的男子，书卷气颇重，额头上可见一道疤痕，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杨颂贤！”渔夫转头一看，顿时脸色骤变，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两位，晚上好。”
屏幕上的儒雅男子微微一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们一下。”
“什么？”渔夫警惕地看着对方。
对方能够通过网络入侵这里，想必已经找到他们的位置了，但却没有悄悄摸过来，反而选择了视频？
屏幕中的男子轻声道：“我觉得你们活着就是祸害，能否请你们去死呢？”
“嗯？”渔夫脸色冷了下来。
“嘿嘿……”那穿着背心的老者阴冷地笑了起来，“如果你真的敢来杀我们，何必隔着网络威胁？这就是你的胆量吗？”
“看来你们不愿意，隔着屏幕确实有些不太礼貌。”
随着屏幕上的男子轻声说着，屏幕画面忽然晃动了起来，还时不时地模糊一下，随即，一道轻若羽毛的身影从屏幕中飘然飞了出来，落在了客厅的地面上。
赫然是本人！
“你！！”
渔夫脸色一变，就要催动能力。
然而，林修落地后，毫不犹豫地就是一挥手——
“嗖！”
JOKER牌瞬间化为一抹锋芒，直接穿透了渔夫的头颅，本就虚幻处于虚弱期的他，还没来得及彻底实体化，此时更是直接消散无踪了。
而那老者则是反应极快地从沙发的缝隙间，摸出了一只黑漆漆的手枪，也立刻朝着林修开出了一枪。
子弹飞向林俢的过程中，速度猛然骤减，才刚刚接触到他的身体，就完全失去了力量，犹如羽毛般飘摇无力地落向了地面。
林修面色平静地一挥手，又是一张JOKER随之化为锋芒，切入了那老者的脑壳。
那老者还想开第二枪，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死死地瞪着他，旋即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
林修走到那笔记本电脑屏幕前，随手将屏幕转了过来，注视着视频通话上的那个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男子，问道：“你就是猎鹰的首领？”
“杨颂贤……杨先生，是吗？”那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男子说道：“我还以为你在远程和他们连线，没想到只是播放了视频？”
林修瞥了一眼电视机，他提前录好的那段视频还在重复播放着，对方想必已经听到了。
笔记本电脑上，那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男子轻叹道：“提前录制的视频却能预判到对方想说的话，杨先生果然很擅长看人，不过，既然你找到了他们，为什么要特意播放视频？是为了分散注意力，还是……”
这时，手机轻微响动了一下。
林修知道这是林三姨的提醒，当即淡漠道：“你发现的太晚了。”
随即，他合上笔记本电脑，便转身走向了那宽阔的电视屏幕，轻轻一跃，已经消失在了屏幕内。
……
数百公里外。
一套临海的海景豪宅内，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客厅内，一个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男子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试图用双手捂住胸膛的弹孔，双眼则是死死地盯着林修，眼神中充斥着不甘和懊悔。
林修站在一面巨大的投影幕布前，眼神淡漠地注视着对方，淡淡道：“张贤遇，二十年前海外华人黑帮的教父，虽然已经被枪决这么多年，但是看来你死后还是有忠实粉丝嘛，居然把你具现了出来？”
说话间，对面那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男子已经衰老化为白骨，沦为尘土。
已化为尘土的，终究归于尘土。
“具现者，该你了。”
林修转头看向了旁边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子。
那中年女人穿着病号服，光头还带着帽子，脸色憔悴苍白，双腿充满了浮肿，一看就是久病缠身。
她脸色却是没有丝毫恐惧，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沙哑而低沉地说道：“原来你能用这种方法出现，难怪你能这样千里袭杀……看来你早就发现了渔夫的藏身地点，只是在等我们和渔夫联系，一并确认我们的地点吧？”
林修没理会她，只是随手收起了光阴左轮。
随即，他才淡漠道：“陈美玲，我知道你绝症缠身，命不久矣，不怕死，不过……就为了复兴那什么狗屁帮派，为了几十年前的恩情，你知道你回国之后，有多少人因你而死吗？”
“你懂什么？”
那中年女人冷笑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灰尘之后，忽然从轮椅下拿出了一把手枪，抵在自己的下巴上，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
林修知道她拿枪是为了自杀，并没有拦她，只是皱了皱眉头。
他走过去，捡起陈美玲尸体上浮现出来的人格实体，任由其消融在掌心，一部分吸纳化为力量，另一部分沿着无形通道消失。
随即，林修才轻声道：“三姨，先让我回渔夫那边吧，刚才为了快点赶过来，他的人格实体我都还没拿，拿了之后，再去杀那个冠军，你顺便通知一下猎鹰组织的其他人，让他们解散吧。”
说完，他就转身走向了那投影幕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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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伤亡报告
“砰！”
刺耳的枪声在空旷的大厅内回响，久久不息。
林修看着对面那个中枪后不断衰老的少年，缓缓放下光阴左轮，眼看着对方化为白骨，沦为尘土。
随即，无形的力量凝聚，一枚晶体状的人格实体随之浮现而出。
“果然，‘冠军’的具现者已经死了。”
林修见到这一幕，脑海中顿时闪过了对方的资料。
幻想物代号‘冠军’，其具现者曾经是一名射击运动员，在一场重大锦标赛中，由于食物中毒身体不适，失去比赛资格，却固执地认为是对手下毒，一怒之下失手杀人，被判了终身监禁，在前些天因为重病死亡。
疑似在离世前具现出了年轻时期的自己，幻想物具现之后，具现者就因病去世了，而幻想物也脱离成为了单独个体，杀掉了监狱中所有的仇人，还杀了曾经判罚他失去比赛资格的组委会，杀死了曾经的比赛对手，足足数十条人命。
冠军是单独的个体，所以只要杀死冠军，人格实体就会出现了。
“人在临死前的幻想和执念是最强烈的，恐怕还会有不少这样的情况。”
林修微微摇头，走上前去，弯腰捡起地上的那颗人格实体。
人格实体拿在手中之后，这枚晶体就自行融化，从他的手中迅速渗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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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无形的嘶吼和低语声响起，一部分力量留在了体内，其余力量尽皆沿着无形的通道消失不见。
算下来，这正好是他吸纳的第九枚人格实体。
这次与以往不同，当这枚人格实体的力量被吸纳之后，他隐隐听到有巨大的轰鸣声从那条无形的通道中传递而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而他也有了一种莫名的圆满感，仿佛……已经满了。
林修默默地站在原地，闭着眼睛消化着脑海中潜藏的记忆信息。
过了半晌，他慢慢睁开双眼，喃喃一声：“正好九种能力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吸收新的能力。”
可惜，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格实体给他吸收，他也不可能胡乱杀人，只能等下次了。
非凡者最多就只能拥有九种能力，这也代表了九层深渊，再往上第十层，也是将其中一种能力从一阶进化到二阶，这就是质变。
每多一层，就会有一种能力变成二阶，当九种能力尽皆二阶时，就是第十八层深渊。
“如果无法吸收新的能力，接下来该怎么提升呢？”
林修不由得微微皱眉。
其他非凡者，吸收同等位格的人格实体，就有机会超越第九层了，而他本来就能轻易地吸收人格实体，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提升。
他更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停留在深渊九层以上。
“难道要杀高等级非凡者？吸收二阶的非凡能力？”林修不由得暗自猜测。
但思索了半晌，也都只是猜测，他也只能暂时压下这些思绪了。
“只能等下次深渊开启了，希望不要是一年。”
林修默默期盼起来。
现在距离上一次深渊开启，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还差几天就是一个月了，如果这个月深渊没有开启的话，那就肯定得等一年深渊才会开启了。
那样的话，他就冤死了。
不管怎么说，也尽快解决永眠诅咒。
林三姨上次提供的最容易实现的方法，就是让原本群星管辖的北部，玄武七宿之中的‘危宿’江离海，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传音印记’，等到他陷入永眠之后，将他唤醒即可。
这是已经验证过的可行方法。
只要能给予江离海‘自由’，再赐予其非凡权柄，这事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林修也提前叮嘱过林三姨，让她时刻注意江离海的情况，一旦江离海有什么危险，就随时通知他。
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停留在深渊九层以上。
“不过，吸纳九颗人格实体之后，我好像有了点变化，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停留在九层以上。”林修暗自思忖起来。
一切，就等下一次深渊开启了。
“希望就是这个月开启……”
林修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地面的尘土，也没有收拾的打算，反正军部发现之后，就会明白又是他做的。
也能趁此机会震慑其他具现者，让局面安稳一些。
他正打算从屏幕上直接离开时——
忽然间，大厅内的光线黯淡了下来，只见一道道光芒从旁边桌上的一面镜子里投射了出来，在空气中凭空凝聚成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嗯？”林修转头看去。
那光影凝聚而成的身影极其模糊，只能看出似乎是一个男子，年纪容貌什么的都看不出来。
这种凭空凝聚出投影的手段，不用想也知道是非凡能力。
“你就是杨颂贤？”那男子的虚影缓缓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但并不苍老。
“你是谁？”林修眯起眼睛。
那男子虚影沉声道：“早就听说过你的传闻，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更厉害，这么快就能剿灭我招揽的这几个手下，确实有点能耐。”
林修瞥了一眼对方的身侧。
一条巨大的眼镜王蛇正盘踞在那里，愤怒似乎让它脖颈膨胀了不少，环纹也随之缓缓扩张，咝咝地吐着火红的信子，露出了危险的毒牙。
毫无疑问，这就是对方的人格幻兽。
除此之外，对方的身后恍若充斥着无尽深邃的黑暗，仿佛万物寂灭的终结，那片粘稠到化不开的漆黑之中，隐隐可见庞大的怪物轮廓，还能听到沉重如雷的鼾声，似乎有怪物在黑暗中沉睡。
“有点能耐？”
林修冷笑一声，“藏头露尾的家伙，装什么呢？如果你能杀得了我，还用的这样出现和我说话？”
那只眼镜王蛇抬起身躯，仰着头颅，脖颈缓缓扩大，似乎更加愤怒了。
那男子虚影沉默了少许，才淡淡道：“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们之间无话可谈，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从镜子中投射出来的一道道光芒，便消散不见了。
林修走到那镜子前，这才发现，镜面的角落处，正用记号笔画着一个怪异的符号。
他拿出手机，将这个符号拍了下来，随即说道：“三姨，调查一下这个符号。”
林三姨发来一条微信：
【主人，这人可能就是猎鹰创始人，这种隔空形成投影的手段，估计是借助非凡遗物完成的，可惜对方很谨慎，没有在网络上留下足够的痕迹，我也找不到他】
“没关系，我已经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样的人了，以后迟早能找到他。”林修微微摇头。
……
离开后，林修也没回杨家，直接从电视屏幕回到了商简言送他的那套房子。
他刚刚从客厅的电视机屏幕里跳出来，就发现余粒粒正穿着睡衣，有些无精打采地缩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看电视，只是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还没注意到电视节目已经切换成了他这个贞子的视频。
“粒粒？”林修轻声唤道。
余粒粒这才从昏昏欲睡中惊醒，看了他一眼，豁然坐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欣喜，“你回来了。”
林俢走到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微笑道：“今天事情比较多，一直没回来陪你，你一个人在家没事吧？我看你有点无精打采的。”
“也没什么。”
余粒粒微微摇头，“没人认识我倒还好，主要是也没办法和别人交流，就很奇怪，我用微信QQ什么的加别人好友，但没有一个人有反应的，连玩游戏的时候，游戏角色都会被人忽略，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林修沉默了一下，伸手握住她的纤手，故意逗她笑：“那不是很好？都不需要玩隐身英雄，直接杀人就行了。”
余粒粒无言以对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挣扎。
毕竟两人也单独相处有大半个月了，能够感受她存在的人又只有林修，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长得太丑，否则就算是个钢铁直男，关系也会有进展的。
而林修又非常了解她，如果他真的愿意，早就拿下了，只是他比较尊重余粒粒的个人意志，顶多逗逗她而已。
余粒粒摸了摸肚子，问道：“对了，你吃饭了吗？”
“……没呢。”林修见她的神色，也没说自己在杨家吃过了，只是微笑道：“没有你一起，我哪吃得下饭啊。”
“我命油我不油天？”余粒粒白了他一眼，随意道：“那咱俩出去吃火锅吧。”
“行啊。”
林修点头答应了下来，便带她出门去了。
这个时间点还不算太晚，两人很快就到了附近商城的一家火锅店。
余粒粒看着人来人往，任由林修牵着她的手，和其他情侣一样在商城里散步，让她感觉自己似乎也重新融入了人群之中，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过，火锅店的服务员见林修一个人，却要了两份碗筷，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多说。
林修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余粒粒笑道：“坐我旁边吧，坐对面的话有点奇怪，别人会以为我在和空气说话。”
两人吃了一会儿，余粒粒主动给林修涮了一片毛肚，夹到他碗里，在他愕然的目光中，咳嗽一声说道：“林修，我想求你个事。”
“直接说呗，对我，你还用求？”林修笑着抽了张纸，擦了下她嘴角的红油。
余粒粒说道：“之前我听商会长说，你给了他和安小薇自由，还有什么非凡权柄，对吧？”
林修隐隐猜到她想说什么了，但还是点头道：“对。”
“他们没有被启示录改变，没有忘记你，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余粒粒咬着嘴唇，近乎哀求地低声道：“你能不能也帮帮我？我想回到以前那样，就算别人记不起来我，至少我也想变成你这样，不至于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我，其他人都把我当空气……这种感觉真的……”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没有被改变，是我自身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毕竟你已经被改变了记忆和状态，不一定能让你的记忆恢复，也不一定能让你恢复正常。”
“只要有可能就行。”余粒粒立刻说道。
她发现林修的神色有些犹豫，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
林修微微摇头，说道：“没，只要下次深渊开启，我就能给你权柄，让你恢复自由，但是……”
“怎么了？”余粒粒问道。
林修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叹了口气，“我知道的……这些天你一直在害怕，也很孤独，除了我，谁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以前那么勇敢坚强的人，每天都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但现在也变得有些郁郁寡欢的……”
人，虽然是单独的个体，但也是群居动物。
余粒粒被世界所遗忘，连存在本身都被忽视了，无论怎么做都没有人在意她，她的孤独可想而知。
“不行吗？”余粒粒低声问道。
林修沉默了半晌，问道：“你确定吗？说不定你的记忆会恢复，但你真的想知道以前的你经历过什么吗？”
余粒粒怔了一下，“你说过的，毁容，残疾，是吧？”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我现在已经不再残疾了，没关系的，只是过往的痛苦而已，我相信我能够承受。”
林修看着她，微微点头，轻声道：“好，下次深渊开启之后，我就帮你恢复自由，但到底会发生什么，有没有作用，我也不清楚。”
“你愿意帮忙我就很感谢了。”余粒粒认真地说道。
林修摇摇头，又对她笑道：“既然感谢我，那就亲我一下吧？”
余粒粒看了他一眼，相处了这么久，倒也不会再抗拒这种程度的亲密了，擦了擦嘴唇，就凑过去在他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我还以为是亲嘴唇呢。”林修不满意地微微摇头。
“这个……”余粒粒有些尴尬地说道：“嘴巴里有味道呢，都是蒜味，还没刷牙……”
林修笑了，“那就回去再亲吧。”
……
次日。
一大早，林修就收到了商简言发来的信息，似乎情况很紧急的样子，便让对方打开任意门，带着余粒粒一起去了分会的会长办公室了。
除了商简言之外，安小薇也在办公室内。
“发生什么了？”林修问道。
商简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林先生，今天早上的时候，军部那边发过来了一份伤亡报告。”
林修微微皱眉，“伤亡报告？”
“昨天出现的那只失控者，昨夜凌晨又出现在了苏省的乌城那边。”
商简言沉声道：“失控者是深渊怪物降临后的形态，想要维持在现实，就需要吞噬人类的灵魂，等同于进食，昨晚它循着本能大肆杀戮，一口气吞噬了上百人的灵魂。”
旁边的余粒粒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林修也皱起眉头。
商简言叹了口气，“后来，那失控者被乌城那边联合行动队的成员发现之后，又因此死伤了不少人，要不是总会派人动用了几件强力的非凡遗物，勉强伤到了它，恐怕它还会继续杀下去。”
“真就拿它没办法吗？”林修皱眉道。
第25章 S级
“主要是位格上的差距。”
商简言摇头道：“那失控者生前是第十二层深渊，高等级非凡者，位格上是二阶，而如今的具现者才出现没多久，就连成长方式也是刚刚摸索出来，拥有九种一阶能力的都很稀少，更别说二阶了。”
林修微微点头。
军部那边也给他发过具现者相关的情报，比如具现者的成长方式，同样是吸收其他具现者死后留下的人格实体。
但具现者的人格实体中，会蕴藏具现者生前的执念和心愿，吸收后必须代替具现者完成心愿，化解执念，才能消化人格实体的力量。
只是……他和守护者、具现者都不一样，很轻松就能吸收人格实体。
可惜，他还没确定让自己进阶的方法。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很尴尬。”
商简言叹了口气，说道：“那失控者对于如今的具现者而言，天然就有位格压制，一阶的非凡能力对它无法起到太大的作用，而且那失控者的三种二阶能力中，还有擅长防御和逃跑的，寻常的一阶非凡能力根本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林修沉吟了少许，问道：“寻常的一阶能力没用，那光阴左轮呢？”
商简言犹豫了一下，说道：“光阴左轮的能力，是以最高等级的时间系为主体，足以评价为S级，肯定是有用的，但具体能起到多少作用就难说了，不过估计很难一枪秒杀。”
他微微摇头，“要是收容到第二阶段的光阴左轮，那必然能一枪秒杀。”
林修哑然失笑，“如果我能收容到第二阶段，还在这里聊什么，直接去找到那失控者，然后一枪秒了不就完事了？”
“幻想一下而已。”商简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目前来看，如果是一阶能力的话，估计起码得是B级评价的能力才有可能起到作用，但也只是可能，真正有用，那至少得是A级评价的能力了吧。”
“那就很罕见了。”林修摇摇头。
非凡者的初始层次，也即是一开始就拥有的能力数量，这是天生就决定的层次。
天生就只有一种能力，那必然是D级评价的能力。
天生两种能力，那必然是一个D级评价和一个C级评价的能力。
天生三种能力，那就必然是D级、C级、B级三个级别的能力各一个。
最罕见的就是天生五种能力的，第五种能力必然是S级，极其稀少，历史上恐怕都没出现过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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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从总部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林修一个普通人，而且还中了永眠诅咒，只是因为得到了S级评价的光阴左轮，明明无望收容到第二阶段，总部那边依然派了非凡强者过来，帮他延缓了半年。
可见S级评价的能力，到底有多稀罕。
像步语那种天生四种能力，拥有A级能力的，就已经非常少了。
“总会那边也无法对付那失控者吗？”
林修不由得疑惑道：“就算非凡者沉睡了，总会那边应该也有高评价的非凡遗物吧？难道拿不出A级或者S级评价的非凡遗物吗？”
非凡遗物，可以从很多方面来区分。
按照对社会的危害，可以分为整蛊级、危险级、禁忌级……
按照位格等级，则是划分1级、2级、3级……
按照能力评价，可以划分D级、C级、B级、A级、S级……
按照有无智慧，可以划分智慧型、死物型、混乱型。
群星这种数十年历史的世界级非凡组织，每年战死的非凡者、清除的非凡者都不少，应该有很多非凡遗物才对。
“A级是有一些，但S级……”
商简言微微摇头，“拥有S级能力的非凡者本来就极其罕见，而且几乎都成了极高等级非凡强者，比如您那把光阴左轮，就是一个拥有3阶S级能力的非凡强者留下的，九种能力，只是凑巧其中的3阶S级能力变成了光阴左轮而已。”
林修恍然。
“更何况，A级、S级这种高评价能力，一旦变成非凡遗物，几乎都是智慧型。”
商简言摇头道：“这种高等级的智慧型非凡遗物，普通人几乎不可能得到其认可，您能够得到光阴左轮的认可，不正是因为您并非普通人吗？”
林修点点头，“确实。”
先不说他本身不是普通人，而且如果不是那蛋清般的粘液，他根本不可能得到光阴左轮和JOKER的认可。
商简言叹息道：“所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群星的编外成员作为普通人，就算是拥有B级评价的非凡遗物都很少了，更别说A级以上，况且那些强大的非凡遗物，掌握者基本上都是高等级非凡者。”
他摇头道：“为了阻止那失控者，难不成让高等级非凡者去拼命吗？万一死了，只会变成更恐怖的失控者。”
“这么看，情况是很复杂，而且很麻烦。”林修微微皱眉。
商简言叹了口气，“总会之前预测那失控者的位置，派遣了超过十位拥有A级评价非凡遗物的编外成员和普通非凡者前去，可是也没能对付那失控者，反而导致其中两名非凡者战死，出现新的失控者，虽然只是普通的失控者，很容易解决，但也够让人绝望的了。”
“没有试过S级？”林修问道。
“总会当然拥有S级非凡遗物的强者。”商简言微微摇头，说道：“但都是高等级非凡者，就算他们自己愿意，总会和军部也不可能同意的。”
高等级非凡遗物几乎都是智慧型和混乱型，智慧型不可能借给别人使用，普通人也用不了混乱型。
林修轻声道：“A级非凡遗物不行的话，我的光阴左轮应该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而商简言沉默了一下，却是说道：“林先生，您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特意找您，并不是希望您去对付那非凡者。”
“嗯？”林修微微皱眉。
商简言缓缓道：“对付那失控者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即便您拥有光阴左轮，也有可能因此身死，但无论谁出事都可以，唯独您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和安小薇得到了自由，所以死后也不会失控，但其他沉睡的非凡者还没得到自由，就代表潜在危机始终没有化解，即使是禁足，也只是暂时拖延而已，毕竟，人终有生老病死的那天……”
林修明白他的意思了。
当今世界上，这些沉睡的非凡者就算被禁足，被保护起来，也只是能让这些人自然死亡而已，迟早有生老病死的那天。
依然会变成失控者，而且是更加恐怖的失控者。
“即便未来的具现者强大起来之后，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我们这些守护者，怎么可能甘心？”
商简言沉声道：“而您能够给予我们自由，就是我们这些守护者的救星，所以……我特意找您，就是担心您的性子无法做到坐视不理，只希望您不要参与这件事。”
余粒粒忍不住说道：“总不能放任不管吧？那什么失控者出现一次就是上百人的死亡，这样下去，要死多少人？”
商简言和安小薇听不到她的声音，但她说的，也是林修想说的。
他看着商简言，缓缓道：“会死很多人。”
商简言脸色低沉地说道：“我知道，接下来或许还会死更多的人，但……没办法了，我们这些常年对抗恶魔蛊惑的人，很多人都不怕死，如果能用命换那失控者的命，我们很多人不会犹豫，但现在真的没办法，也只能忍下去。”
“忍到什么时候？”林修问道。
商简言沉默了一下，说道：“要么等到如今的具现者成长起来，要么等到您能够给予高等非凡者自由。”
林修说道：“每天死上百人，这还是有非凡者冒死阻止的结果，要是没有人阻止，一天死数百人，甚至更多？那一个月后，要死多少人？”
商简言沉默了下来，双手也死死地攥成了拳头，他不敢算这个数字。
“所以，老商你就别阻止我了。”
林修微微摇头，说道：“我不是那种甘愿为别人牺牲的人，碰到太过危险的事情，我不会赌上自己的命，但如果有一定把握，我也不想过于畏缩。”
商简言叹息一声，“我没能力阻止您，只希望您能够冷静行事，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哪怕需要我的命，我也希望您别让自己陷入危机。”
“我会看情况的。”林修微微点头。
“林修。”
余粒粒伸手抓住了林俢的手腕，咬着嘴唇问道：“你有办法吗？没有把握的话……还是等等吧。”
林修看了她一眼，也只能轻声安慰道：“会有办法的。”
他知道，余粒粒没有父母，从小就是在国家福利院长大的，等于是被国家抚养成人的，所以才会选警察这条路，就连她最喜欢的电影也是战狼。
听到这种惨状，她怎么可能还能保持沉稳？
商简言见林修和空气说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余粒粒也在。
他忽然心里一动。
“对了。”
商简言说道：“林先生，我忽然想到，余粒粒小姐当初才刚刚觉醒，就轻易杀死了那个变色龙，她的能力应该也很强吧？至少是A级才对。”
“粒粒……”林修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余粒粒，却是沉默了下来。
“我的能力很强吗？”余粒粒微微一怔，毫不犹豫地说道：“林修，如果我能帮到忙的话，你尽管使唤我。”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粒粒的能力……应该是S级吧。”
“S级？”商简言不由得一愣，连问道：“您确定？”
“我亲眼见过，当然能确定。”林修微微点头。
他见识过当初银行劫案时，余粒粒的非凡人格发飙厮杀时的状态，也见识过光阴左轮的威力，对比之下自然能做出判断。
光阴左轮太强了，自从得到它之后，他面对任何对手，都是一枪解决，可见S级能力的可怕。
而余粒粒对付当初那银行劫案的非凡罪犯，也是碾压性质的虐杀。
“那……那太好了。”
商简言有些激动地说道：“您有光阴左轮，余小姐也有S级能力的话，两位S级，再配合其他非凡遗物，完全有机会真正解决那失控者啊。”
余粒粒愣了一下，连问道：“林修，真的吗？”
林修却是深吸一口气，看着余粒粒，说道：“我昨天答应过给你权柄，帮你恢复，就不会食言，但你想对付那失控者的话，必须注意自己的安全，可以答应我吗？”
余粒粒立刻点头，“好。”
林修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微微摇头。
“这么看的话，这事还有继续筹谋的余地。”商简言压住心中的激动，又问道：“林先生赐予权柄的话，可以帮到多少人？”
林修说道：“目前是七个吧。”
“七个的话……”
商简言思忖了一下，“余小姐是必须恢复能力的，也就是说还有六个名额，我们分会之中，步语步组长的言灵能力也是罕见的A+级评价，她也能帮上忙，至于其他五个名额……最好是找那些拥有A级能力或者非凡遗物的人。”
说到这里，他又微微皱眉，说道：“不过，所有地区的非凡者都被禁足了，高等级非凡者不可能出来，哪怕是普通非凡者，没有军部高层的命令，也不可能放出来，距离太远，也没办法偷偷传送过来，而且军部每天早中晚都要集合点名，不可能离开太久……”
林修闻言，却是忽然说道：“这一点的话，说不定我能帮到忙。”
商简言微微一怔，说道：“我知道您得到了贞子那个能力，但那能力不是不能带人吗？”
“我不是说这个。”林修摇摇头，说道：“我是说，我的另一个身份，还挺受军部看好的，说不定能起到作用呢？”
“杨颂贤？”
商简言轻轻点头，说道：“您之前杀了一名失控者和三名具现者，所以军部那边对您的评价确实很高，毕竟您暴露出了四种能力，普遍怀疑您拥有A级能力，不过……也不至于因为您的请求，就放非凡者出来吧？”
林修微微颔首，说道：“要是之前的我，确实没把握说服军部，但很快就不一样了。”
“很快就不一样了？”商简言疑惑道：“为什么？”
“昨晚我又杀了三个，而且是在短时间之内。”林修轻声道：“我已经让人匿名报案了，相信军部很快就发现，到时候他们应该就能理解了吧。”
“又杀了三个？”
商简言不由得愕然。
……
PS：（我擦，登错号了没发现，这章还不小心发到了隔壁……今天更新晚了点，听说烟花就快要登录我们这里了，我怕到时候被困在家里，白天出去买物资了，等会儿还要做个饭，第二更晚点哈。）
第26章 请求
清晨时分。
辰星分会大楼，顶层总会议室内。
“很抱歉，打扰了各位的清梦。”
军部联合行动队的总指挥‘齐雨晴’站在会议桌前，目光扫过会议桌周围的众人，说道：“一大早就召集诸位过来参加紧急会议，是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通知各位。”
坐在旁边的一个校级军官开口道：“关于乌城那边失控者的事情，早上不是已经把伤亡报告发给我们了吗？”
齐雨晴缓缓摇头，说道：“我要说的事情，确实与那失控者有关，准确来说……我找到了有可能解决那失控者的人选。”
那校级军官露出一抹吃惊，“解决那失控者？”
“就是昨天会议上提过的杨颂贤。”齐雨晴正色道。
那校级军官摇头笑道：“总指挥，从伤亡报告上来看，群星总会那边派遣的行动队伍，超过十人都拥有A级评价的非凡遗物，但也没能杀掉那失控者，那失控者的可怕不用多说，而杨颂贤是不错，杀过医院的失控者，也杀过三名具现者，但顶多也就是那行动队伍的普遍水平吧？”
坐在另一侧的一个军装男子开口道：“徐参谋，听总指挥怎么说吧。”
齐雨晴双手支撑在会议桌上，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道：
“昨晚，青城接到了三起报案，警方细查之后，认定是非凡案件，将此事上报了特别行动队。
“我派人连夜调查网络痕迹和死者身份后，发现那三起案件，牵涉到近来成立的一个非凡团伙，名为猎鹰。
“而三起案件的死者，就是猎鹰组织的成员，分别是猎鹰的首领，代号教父的幻想物、及其具现者，以及成员代号渔夫的幻想物、及其具现者，还有成员代号冠军，脱离成为单独个体的幻想物。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不懂这三人到底是谁，那我再换个说法。”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教父，就是最新非凡通缉名单中的NO.2，渔夫，是通缉名单中的NO.17，冠军，则是通缉名单中的NO.9。”
她这话一出，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抑制不住的哗然。
那校级军官忍不住说道：“我记得行动队成员抓捕NO.17的时候，NO.17化为水顺着江河逃走了，虽然不好杀，但NO.17的实力并不算强，可是……NO.2和NO.9，这两人是连目前的行动队都没办法吧？”
旁边的军装男子微微点头，“NO.9擅长远程狙杀，根本找不到人，只是从其具现者在监狱的情况推断出NO.9的情况，NO.2就更夸张了，公然建立黑帮，行动队派出的三名具现者前去抓捕时，被他当场杀死两人后，扬长而去，极其嚣张狂妄，能力也很强大，疑似是A级能力吧？”
齐雨晴颔首道：“从行动报告来看，NO.2确实有可能是A级能力，但他已死，现在也没机会证实这一点了。”
“怎么确定是NO.2的？”那校级军官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有实证吗？”
齐雨晴转头看向他，问道：“徐参谋是在怀疑我方的侦查能力，还是在怀疑L-3-027？”
“动用了L-3-027吗？”那校级军官闻言，沉默了少许，这才说道：“既然那枚硬币确认了，那我没有疑问了，我只是吃惊于NO.2、NO.9、NO.17这三个通缉目标，竟然都被同一人所杀？”
旁边那军装男子问道：“这三个目标的死亡日期确认了吗？”
齐雨晴微微点头，迎着众人的目光，说道：“这才是我想说的关键点，通过L-2-101号非凡遗物，我们确认了精准的死亡时间。”
她顿了下，说道：“NO.17，死于凌晨1点07分24秒，NO.2，死于凌晨1点07分59秒，NO.9，死于凌晨1点12分31秒。”
那校级军官顿时愣住了，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三人的死亡时间这么接近？确定是杨颂贤一人所杀？”
齐雨晴缓缓道：“我申请调用L-3-027时候，也提出了这个疑问，它给出的答案是确认的，而且从现场遗留的纸牌、尘土来看，也的确是杨颂贤所为。”
那校级军官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也陷入了沉默的气氛。
过了半晌，那军装男子轻声道：“这么说，杨颂贤所拥有的能力，不止是我们看到的枪、扑克牌、武功、阴影潜行这四种，应该还有一种可以大范围传送跨越空间的能力。”
校级军官不由得说道：“是天生五种能力？还是吸收人格实体之后，开发出了新的能力？”
军部早就发现了具现者进化的方式了。
只是……吸收其他具现者的人格实体很简单，但要化解人格实体中的执念，完成其他具现者的遗愿，就比较麻烦了，否则根本无法消化人格实体中的力量。
“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齐雨晴沉声道：“NO.2教父，拥有疑似A级的防护类非凡能力，杨颂贤能够一枪击杀他，八成是拥有S级能力的最强潜力者，这是全国第一例吧？”
那军装男子点点头，说道：“目前所知的幻想物中，拥有A级能力有那么几个，但S级的确是第一个。”
“可惜，这么强大的潜力，却不愿意加入我们。”校级军官微微摇头。
齐雨晴看了他一眼，说道：“对方虽然拒绝了我们的邀请，但我昨天主动去示好的时候，对方并没有拒绝我送他的行动证件，而且心理专家组也分析过他，只要不针对他家人，他就不会有什么危害，反而还会主动清扫那些非凡罪犯，所以没必要强求。”
那军装男子说道：“总指挥的意思是，想邀请杨颂贤去杀那失控者？”
齐雨晴颔首道：“是的，虽然超过十名拥有A级非凡遗物的行动队都杀不了，但毕竟是A级能力，面对那失控者时，不仅受到位格压制，也更容易被那失控者的能力所克制，所以A级能力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可如果是更神秘诡异的S级能力，那失控者的能力也难以克制，就算位格压制，也有机会杀它。”
校级军官微微点头，又说道：“但面对那失控者有多危险，你们应该明白，前提是得说服杨颂贤才行。”
“不管他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都满足他就是了。”
齐雨晴沉声道：“那失控者每次出现都会造成上百人的死亡，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军装男子说道：“从杨颂贤的性格来看，也不用担心他会狮子大开口，或者提什么非分的要求，他本身就是良心企业家，家庭也很幸福，没有太多需求。”
“老陈，就是这种无欲无求的人，才最难打动啊。”那校级军官无奈摇头，“财色名权这些欲望反而好实现，怕就怕他提出过于离谱的要求。”
“总之，我亲自去邀请吧。”齐雨晴说道。
……
……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齐雨晴望着坐在对面的男子，一脸诚恳地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会有一定的危险，但我们会极力保证您的安全，只要杨先生您愿意帮我们，要求您随便提，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您，而且这同样也是为了青城的安危，据我们调查，那失控者的行动轨迹也是往本省来的。”
林修沉吟了一下，直接点头道：“好，我同意了。”
齐雨晴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后续他还有一大堆根据专家组分析得出的谈判技巧和内容都没放出来呢。
“您……确定？”齐雨晴忍不住提醒道：“那失控者的位格比现在所有非凡者都要高，所以面对它的时候，会有位格压制，极难对付。”
“我知道，这份资料上不是写的很详细吗？”林修扬了扬手中的资料。
齐雨晴一怔，说道：“我是没想到您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那失控者已经杀死很多人了，我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林修说道：“实力者，就应该承担实力带来的责任，不是吗？”
齐雨晴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有些感动的心情，随即真诚地看着林俢，“如果每个人都能够像您这样，我相信这个世界一定会很美好。”
林修笑了，“我也这么希望。”
“那您有什么要求吗？”齐雨晴说道：“只要我们做得到，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没什么要求，不用。”林修摇摇头。
齐雨晴又是一愣，连说道：“这件事有一定的危险性，这是您应得的报酬。”
林修又笑了笑，说道：“哪怕你们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去找那失控者试试，所以反而是你们帮了我的忙，我哪还需要什么要求呢？”
齐雨晴彻底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但感觉眼眶有些发酸，只能默默地站起身，朝着林修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我代表军部和所有人感谢您的付出，今后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绝无二话。”
林修顿时愕然，是不是装得有点太过了……
他咳嗽一声，说道：“不用这样，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该怎么解决那失控者吧。”
“是。”齐雨晴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贵方有什么建议吗？”林修问道。
齐雨晴收敛心情，沉吟着说道：“从战后报告来看，对付那失控者，我们能够勉强抵御，但主要缺少的是强而有力的进攻，足以杀死那失控者的攻击，所以，这次战术的制定，肯定是以您为主。”
“这样啊……”
林修思忖了半晌，说道：“那失控者的资料我也看过了，你们分析出来的能力，我也大概了解了，不过，我觉得你们制定的拖延抵抗战术，作用很小，也没什么意义。”
齐雨晴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叹息道：“确实没什么意义，只能勉强不让那失控者继续杀人，但所有的攻击对它而言，都只是挠痒痒。”
“已经很不错了。”
林修轻轻摇头，说道：“按照资料里的描述来看，我有一定把握解决它。”
“您说的是真的吗？”齐雨晴的眼睛顿时亮了。
“但也只是有一定把握而已。”林修思量着说道：“单凭我一个人，大概有四五成把握吧。”
齐雨晴吃惊道：“您是说，只靠您一人，也有四五成把握？”
“是低了点。”林修无奈道。
“您能有四五成把握，我就已经很吃惊了。”齐雨晴连说道：“您要知道，军部和群星总会那边制定的战术，连解决它的一成把握都没有，所以才只能拖延抵抗。”
林修微微摇头，说道：“那是因为你们对那失控者造成的伤害太无力了，当然没把握解决它，而我最强的就是攻杀了。”
“是。”齐雨晴听得连连点头，又问道：“不过，有我们军方和群星总会的全力配合，不会让您一个人单独对付它的，这样应该能够让您的把握更大一些吧？”
林修沉吟了一下，说道：“是会大一些，不过也大不了多少，从你给的资料来看，之前的作战成员都给不了我太大的帮助，我需要能够配合我能力的。”
“配合您的能力？”齐雨晴疑惑道。
林修点点头，说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吸纳了一颗人格实体，现在一共有九种能力。”
齐雨晴倒也没觉得惊讶。
“不过，每个人都需要一点底牌，所以容我保密，可以吧？”林修说道。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任何人都有秘密，我们没有权力要求您透露您所有的能力。”齐雨晴连说道：“此次行动，我也会让其他作战成员提前签下保密协议，保证不会泄露您的能力。”
林修笑了笑，说道：“不用，我有能力让人保密，但前提是普通人，所以我希望这次任务的作战成员都是普通人，或者是过去的非凡者也行。”
齐雨晴明白，有些能力是可以抹除记忆，或者让人无法违背诺言，但除非是二阶能力位格，否则只对普通人有效。
看来杨先生还有其他不想被人知晓的强大能力，想当做底牌留着么……她心中闪过了这个念头。
“如果对您解决那失控者有利，我们愿意全方位配合您。”齐雨晴立刻说道。
林修沉吟了一下，说道：“最好是让普通人使用非凡遗物来配合我，方便我解决那失控者之后，让他们保密，麻烦贵方将B级评价以上的非凡遗物资料都提供给我。”
“这个没问题。”
齐雨晴提醒道：“不过，杨先生，我得提醒您一下，绝大多数强力的非凡遗物都是智慧型，其主人也是过去的非凡者，但过去的非凡者参与这种危险的任务，一旦死亡，普通非凡者还好，高等级非凡者死后会变成更可怕的失控者，这是禁止的，所以您能够挑选的空间，其实也不大。”
就等你说这句话呢……林修平静地点头道：“当然，我懂这个道理，涉及到高等级非凡者的非凡遗物就不用提供给我了，普通非凡者的就好。”
齐雨晴松了口气，当即站起身，说道：“那就好，我现在立刻回去准备，最快速度给您送过来。”
“好，麻烦了。”林修点点头。
齐雨晴连道：“是我们麻烦您才对，那就拜托您了。”
林修送齐雨晴出门，关上房门后，这才看向身旁，余粒粒正站在旁边，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林修笑道。
“你还真是狡猾啊。”
余粒粒古怪地看着林修，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用释放那几个你需要的非凡者，作为这次任务的好处呢，没想到她问你需要什么好处的时候，你故意什么都不要，直接把这事当做任务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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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更容易取信她，不是吗？”林修笑了笑，“我本来也没想索要什么好处，这样不是挺好的？”
第27章 时代的洪流
慵懒的晌午，浮游不定的天光穿破变幻的云层，在庭院的地面上铺洒一地碎掉的阴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林修坐在树下的石桌前，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对面的齐雨晴，微笑道：“齐大校，从你交给我的非凡遗物资料来看，我挑出来的这些，就是我需要的非凡遗物。”
齐大校接过资料看了看，有些讶异地问道：“杨先生需要这些非凡遗物吗？”
她抬头看向林修，疑惑道：“这些非凡遗物之中，也就五件具备A级能力，其他非凡遗物的能力都只有B级，甚至只有C级，杨先生确定吗？”
林修摇摇头，说道：“齐大校，这些非凡遗物的作用并不是针对那失控者，而是配合我的能力，方便我的发挥，否则就算是十件A级能力的非凡遗物，又能怎么样呢？”
齐大校闻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此次任务毕竟是杨先生主导，是应该配合您。”
“放心，有这些非凡遗物配合，我大概能有七成把握吧。”林修笑了笑。
齐大校闻言，顿时眼睛一亮，随即说道：“我明白了，我尽快联系其他分部，让他们把人给您送过来，不过……我得提醒您一下。”
林修看向她，“请说。”
齐大校说道：“您挑选的九件非凡遗物，其中四件非凡遗物的主人是普通人，而另外五件非凡遗物的主人都是过去的非凡者，虽然都是不超过九层范畴的非凡者，但他们的非凡人格在沉睡之前，本身的非凡能力也都是极其优秀的。”
她顿了顿，郑重道：“一旦这些人死亡，所化的失控者也不可小觑，您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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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死的，他们的作用只是辅助我，配合我的发挥而已，就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相信我也能够解决。”
“那就好。”齐大校说道：“另外，这五个过去的非凡者之中，有一位违反了禁足令，已经被关禁闭了，与那边协调调动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走流程加上人员运送，估计起码要一天以上。”
林修不在意地说道：“我也需要准备一下，这两天能到就行了。”
齐大校站起身，说道：“那就拜托您了，这些非凡遗物和其主人都会送过来，到时候您可以先和他们聊聊，我会尽快向总部和群星总会那边申请，尽量推测那失控者的位置。”
待她离开后，林修便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站在旁边树下的余粒粒看着他，忽然开口道：“其实我有点不太理解。”
“什么？”林修看向她。
余粒粒说道：“反正你有远距离传送的能力，也擅长潜行，你偷偷潜入其他分会，军部应该也发现不了你吧？”
林修点点头，“应该吧。”
“那你完全可以选择其他人帮你剿灭那失控者吧？”余粒粒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次关键性的任务中，用这种理由召集那些过去的非凡者呢？解救他们，和找别人解决那失控者，这两者并不冲突吧？”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理由很简单，这是过去的非凡者造成的灾难，曾经的守护者，如今成了人人嫌弃的潜在危机，越来越多的人因此厌恶他们，尽管这不是他们的错……但人本来就是这样，所以……最好是让守护者亲自解决，在这件事中立下功劳，至少能让一些人闭嘴。”
……
……
昏暗的禁闭室内。
一个消瘦的身影蜷缩在墙角的阴影中，一动不动，恍若雕像。
忽然——
一阵沉重的开门声中，冷硬厚重的禁闭室大门缓缓开启，门外的光透了进来。
墙角的人微微抬起头，在数日未见的光芒中眯起眼睛。
一个逆着光的人影站在门口望着他，开口道：“梁先生，你可以出来了。”
“现在？”禁闭室内的人张开嘴巴，嗓音有些沙哑，“不是说关我一个月的禁闭？”
那逆光的人影说道：“你不是想出去执行任务，想要解决那失控者吗？我们给你这个机会。”
禁闭室内的人豁然抬头，直起身子，似乎不敢相信一般。
随即他又缓缓低下头，蜷缩起来，低沉道：“这两天我想过了，我没把握解决那失控者，即便是配合其他非凡者也做不到，如果我战死，还有可能变成新的失控者，如果你们没把握的话，就别让我出去了。”
“没有询问你的意见，这是命令。”
那逆光的人影淡淡道：“有希望解决那失控者的也不是你，而是如今官方承认的新代非凡者中的最强者，他有把握杀死那失控者，只是需要你使用你的非凡遗物来配合他而已。”
“新代非凡者中的……最强者？”禁闭室内的人喃喃一声，缓缓站起身，“看来属于我们的时代真的已经落幕了。”
“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那逆光下的人影说道：“希望梁先生此次任务回来之后，就不要想着再逃出去了，否则只会给所有人添麻烦，可以吗？”
那人走到禁闭室的门口，缓缓道：“我知道了，最后就让我见见这位新时代的最强者吧。”
……
苏省，宁城群星分会大楼。
休息室内，一个衣着随意的长发女人慵懒地坐在电脑椅前，无聊地仰望着天花板，白皙的双腿蜷缩在电脑椅内，不断地旋转着电脑椅，一圈又一圈，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休息室外响起一个声音：“冯小姐。”
旋转的电脑椅停止了下来。
门外的声音继续说道：“有一个重要任务需要您的参与，请您尽快准备，半小时后，军部将护送您前往青城，到时候会将您的非凡遗物也一并还给您。”
“任务？”
那长发女人懒洋洋地说道：“能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需要我一个普通人参与？难不成是去解决那只失控者？”
“是的。”门外的人应道：“今日军部公布了一则消息，推举出了一位新时代非凡者中的最强者，并且认为他是最有希望解决那失控者的人，没有之一，军部也将全力配合他的行动。”
“最强者吗？”
长发女人缓缓坐直了身体，喃喃道：“难道是传说中的S级能力？”
……
……
时间飞逝，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天。
七月十五日，早上八点四十分。
在两队全副武装的列兵注视下，青城辰星分会的大门向两侧开启，随后一辆坚固沉重的押运车缓缓驶入了分会内。
分会大楼一楼的门口，齐雨晴背着双手站在台阶的最上方，望着不远处缓缓驶来的押运车，只见一队荷枪实弹的列兵小跑着跟在押运车的旁边。
站在齐雨晴身旁的军装男子轻声道：“这就是最后一个了吧。”
“嗯，梁仁是被相城那边关禁闭的，协商沟通和流程需要的时间最长。”齐雨晴说道：“现在他也到了，杨先生需要的九个人，正好齐了。”
押运车在门口停下后，在一个个列兵严阵以待的情况下，车厢沉重的保险门开启，车厢内几个列兵带着一个衣着邋遢，看上去有些颓废的男子下了车。
其中一个为首的列兵小跑着来到了齐雨晴面前，行了个军礼，说道：“齐大校，原相城群星分会十六组组长梁仁已带到，请指示。”
“稍息。”齐雨晴说道：“辛苦你们了，将梁仁带到顶楼会议室就行。”
“是。”
当即这队列兵就带着那颓废男子进了分会大楼。
经过齐雨晴时，那颓废男子忽然开口道：“那位新时代的‘最强者’，什么时候到？”
他特意加重了‘最强者’这三个字。
齐雨晴看了他一眼，说道：“很快就到……你对这个称呼有什么不满吗？”
“怎么会？”那颓废男子嘴角微微翘起，“只是……稍微有些不适应这时代洪流的冲刷，一切都太突然了点。”
齐雨晴平静地说道：“这就是现实，梁仁先生。”
“现实……真是残酷啊。”
那颓废男子笑了笑，便任由列兵带着他走进了大楼内。
待人进楼之后，那军装男子开口道：“这个梁仁……真的是可惜了，在启示录之前，他本来一年前就觉醒了非凡人格，也是A级潜力的人才，听说他早就能成高等级非凡者了，只是相城那边的群星分会人手不足，所以他才故意拖延到今年，没想到碰到了启示录。”
齐雨晴微微点头，说道：“我知道，他之前应该是深渊八层吧，但觉醒了足足三种A级能力，确实可惜了，时代的洪流……谁都挡不住，这就是现实。”
那军装男子说道：“看样子，他好像不太服气我们军部认可的最强者啊。”
“正常。”齐雨晴随意道：“如果过去的非凡者没有沉睡，杨先生的潜力虽然强，但实力也只能在普通非凡者中称雄，比起那些高等级非凡者还是差远了，更别说和总会长帝星紫微那样的世界顶尖强者相比了。”
那军装男子感叹道：“帝星紫微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先生能成长到那种地步。”
“会有那么一天的。”
齐雨晴没说什么，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杨先生也快到了。”
这时，远处的分会大门前停下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她露出一丝笑意，“来了。”
……
顶楼。
“杨先生是第一次来辰星分会吧？”
齐雨晴微笑着主动推开了总会议室的大门，说道：“您要是有兴趣的话，等会儿我可以带您参观一下。”
“好啊。”林修笑着点点头。
在齐雨晴和那军装男子的陪同下，林修走进了总会议室内。
总会议室内已经有了不少人，除了站岗的列兵之外，会议桌周围正坐着十人，其中一个赫然是本地的会长商简言。
不用想也知道，请商简言过来，是因为他掌管着《无神论者宣言》，必要时可以预防突发事件。
“请各位坐好。”
齐雨晴敲了敲会议桌的桌面，说道：“我身边这位就是我军部所认可的，如今所有非凡者中的最强者，杨颂贤，杨先生。”
林修笑吟吟地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他挑选的，也看过照片等资料，他自然认得出来。
“哇哦，最强者啊。”坐在左手边第二个位置的长发女人，懒洋洋地靠着椅子，歪头打量着林修，笑眯眯地说道：“有幸能和‘世界最强者’见面，真是Lucky呀~”
林修知道她，也知道她在阴阳怪气。
冯舒语，外号疯子。
她在数年前就已经是群星的编外成员了，并且早就得到了一件智慧型非凡遗物的认可，国际编号L-3-039，A级评价的能力，但过去一直是普通人，一个月前，也就是时隔一年的深渊开启时，正巧分裂出了非凡人格，还是具备A级潜力的天才。
这次他挑选的目标，基本上已经囊括过去普通非凡者之中，潜力最大的那几个，冯舒语就是两个具备A级潜力的人之一。
“冯小姐，请安静点。”
林修还没说话，齐雨晴就忍不住皱着眉头开口了。
“没事。”林修笑了笑，说道：“她能被我选中，确实应该算是Lucky呢。”
冯舒语挑了下眉毛，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下林修，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杨先生，是吧？”
坐在右手边最后一个的颓废男子开口道：“我如今只是一个废人，所拥有的非凡遗物，也不过是C级评价而已，你确定我不会拖后腿吗？还是说……你想试试，当我被失控者杀死之后，变成新的失控者会怎么样？唔，这样好像也不错，正好检验下你这位最强者的含金量。”
果然守护者们都被压迫得很憋屈啊……林修瞥了一眼对方的人格幻兽，随即微笑道：“梁仁，你是我亲自挑选的，你能发挥什么作用，很快你就明白了……哦，也不一定，可能你永远也不知道。”
齐雨晴微微摇头，说道：“杨先生，这些人都是你亲自挑选的，你都认识，我就不浪费时间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吧。”
她伸手示意商简言的方向，说道：“这位青城本地的群星分会会长，商简言，本次任务中他也会同行，有他在，借助《无神论者宣言》，或许可以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没问题吧？”
“没问题。”
林修看向商简言，微笑着伸出手，说道：“商会长，初次见面，你好。”
商简言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神色冷淡地说道：“杨先生，你好。”
……
PS：（今天淋了雨有点没精神，准备睡觉去了，今天就一更了哈，明天我尽量补点，至少一万字吧。）
第28章 祂
“杨先生，我已经向群星总会那边申请推测那失控者的位置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齐雨晴坐在会议桌前，看着林修说道：“您觉得大概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比较好？最好快一点，否则那失控者一旦出现，就是上百人的伤亡。”
林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有一项能力需要提前准备，大概还需要十几个小时的样子，今晚或者明天都可以。”
“十几个小时？”
齐雨晴微微点头，说道：“那失控者只剩下本能，行动轨迹也是有规律的，会随着本能前往人多的地方，从它的行动路线来看，今晚应该就会进入本省了，具体是哪个城市，还需要申请非凡遗物进行推测。”
“准确吗？”林修问道。
“没办法太精准，但也够用了。”
齐雨晴说道：“毕竟再高等的非凡遗物也只能使用第一阶段，而那失控者是二阶位格，天然受到位格压制，也没办法推测得很准，听说群星总会那件负责推测的非凡遗物，是总会长掌控的，在推测方面的能力，足以得到S级评价，所以才有用呢。”
总会长？
帝星紫薇？
林修不由得有些吃惊，旋即点头道：“我知道了，等到晚上我准备好之后，就麻烦齐大校向总会申请吧。”
如果这次深渊开启的时间间隔是一个月的话，那就是今晚。
否则……就要等待一年了。
不过，就算今晚深渊不开启，他也要试试对付那失控者，毕竟哪怕不算他选中的那五个非凡者，单单是具备A级能力的非凡遗物，就有五件了。
再加上他自己，还是有机会解决那失控者的，只是把握不大。
“现在，我给各位布置一下战术吧。”林修看向会议室内的众人。
……
换算时区的话，beijing时间20点40分，恰好就是深渊开启的时刻。
——前提是今晚就是深渊开启的时间。
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分会大楼，军部特意准备的休息室内。
林修靠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时间，20点39分。
还差一分钟，就知道结果了。
“你好像有点紧张。”坐在旁边的余粒粒看着他。
“当然紧张。”
林修笑了笑，“要是今晚深渊不开，那我就完了。”
还有七个月时间，那永眠诅咒就要发动了，他等不了一年时间。
哪怕这次深渊开启之后，下次深渊开启的间隔时间是一年，他都能接受。
只要能让粒粒这位S级潜力的非凡者恢复记忆，哪怕他陷入沉睡，只要粒粒成长下去，将来也有机会救他。
怕就怕连这次机会都不给他。
这一分钟，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来到了20点40分。
……
会长办公室内。
商简言看着时间准时到达，而周围却是没有任何动静，这不由得让他脸色一变。
按理说，一旦到了深渊开启的时刻，就能感受到周围似乎有一双双充满恶意的眼睛，还能听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低语声。
那是因为现实与深渊发生了交汇，深渊中的怪物将精神意志穿过层层深渊，投射到了现实，所以非凡者才能感受到那些目光和低语声。
而现在，周围一片死寂般的安静，那岂不是说，深渊并没有开启？
“这该怎么办？”商简言喃喃一声。
……
休息室内。
林修也是脸色一变，因为他并没有感应到，那些深渊怪物投射到现实的精神意志。
但下一刻，他就不由得一愣。
因为与之前相同的情况出现了，遥远处似乎有隐隐的呼唤声响起，还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身躯，试图让他下坠进入深渊。
那无形力量还在，说明深渊的确开启了。
但是……深渊中的怪物们却没有将精神意志投射到现实？
难道深渊中的怪物都沉睡了？
林修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任由那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他开始下坠。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眼前的一切都在急剧变幻，他整个人都随着那无形的力量不断穿过一层又一层的泡影，坠落到更深层次的深渊之中。
不知穿过了多少层深渊后，意识终于恢复了清醒。
依然是那片无尽茫茫的浓雾世界，周围只剩下那隐隐的呼唤声。
“来了。”
林修松了口气，拿出光阴左轮，借助它的位格驱散了周围半径两米内的浓雾，脚下是青黑色的地面，布满了犹如蛋壳般的纹理。
这次他就没有收集粘液了，毕竟上次收集了整整一罐都还没使用。
跟随着那隐隐的呼唤声，林修一路来到了上次所见的那颗树下。
苍白色的诡异树木依然矗立于此，树根扎在蛋壳内，附近的地面上有着一道道仿佛干涸般的裂纹。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颗仿佛破碎的人体扭曲而成的苍白树木上，那一张张扭曲而痛苦的人脸更加清晰了，恍若那隐隐的呼唤就是这些人脸所发出的无形嘶吼。
同时，那怪异而畸形的树木上方，一共延伸出了九根主干。
其中两根主干是上次出现的，而这次多出来的七根主干上，每一根主干的末端都挂着一颗有些虚幻的半透明果实。
自由果实。
毫无疑问，这些自由果实都是他在现实所吸收的人格实体。
“正好七颗。”
林修走过去，按照上次那样去触碰这些自由果实，让它们自动脱落。
一颗颗自由果实在被他触碰的同时，就纷纷落在了他的手中，一个个塞进口袋里。
还好都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否则他还拿不下。
收好这些自由果实之后，林修也微微松了口气，在树下坐了下来，开始等待回归的时间，顺便观察这颗怪树。
比起上次，他总觉得这棵树似乎已经完全长熟了。
那九根扭曲畸形的主干，彼此交错，仿佛一只长着九根手指的手掌在抓什么东西一般，有一种完美且圆满的感觉。
“要是吸收了那个高等级失控者的人格实体，这棵树会有什么变化呢？”
林修歪着头，望着这棵树，同时在心中默默地想了起来。
根据他的猜测，想要给予高等级非凡者自由，有可能也需要同层次的人格实体所化的自由果实。
只是这次来不及了，他也不清楚该怎么留在更深层次的深渊。
很快，深渊开启的十三分钟时间，已经到了。
那无形的力量再次出现，立刻将他排斥离开这个浓雾笼罩的世界。
“开始吧。”
林修任由那无形的力量将他排斥，带着他不断上浮，穿过一层层深渊世界的泡影。
这次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依然抵抗不住那无形力量，无法停留在九层以上的深渊世界，只能继续上浮。
……
待林修忙完一切，回到现实时，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
林修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余粒粒，微笑道：“粒粒，想要权柄的话，就叫老公……”
他话还没说完，就瞬间愣住了。
“粒粒？”
此时，余粒粒正跪坐在旁边的地板上，眼神空洞而茫然，俏脸上满是呆滞。
“粒粒，你怎么了？”林修微微皱眉，轻轻地呼唤了她一声。
而余粒粒依然呆呆地跪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
“喂，你怎么回事？”林修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抓着她的肩膀晃了晃。
“我……”
余粒粒这才清醒过来，身体忽然抖动了一下，随即抬起了颤抖的手，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也在不住地发颤，恍若崩溃了一般，有些精神失常地喃喃道：“原来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什么？”林修皱眉道。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余粒粒的人格幻兽，顿时一愣。
此时，代表主人格的那只小鹰正闭着眼睛，显然现在占据主导的是她的非凡人格。
而她的非凡人格，与得到自由的商简言、安小薇一样，也恢复了过去的模样，重新变成了过去的小刺猬，只是四爪完好，并没有毁容等伤痕的象征。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正常的多重人格患者而已。
因为记忆和情感的不同，才会出现不同人格，她的副人格自然是有着主人格没有的记忆，恐怕……正是这部分记忆，才让她变成这样。
“都是你的错……难道……”
林修忽然心里一动，猜到原因了。
是关于许愿的记忆！
难道说，副人格的记忆并没有被改变？
所以，如今她的副人格被他唤醒，又恢复了正常人的情感，通晓主人格的记忆之后，自然就了解到了当今世界的情况。
死了这么多人，世界上的非凡秩序也因此而崩溃，她自然就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她许下的愿望所导致的！
而余粒粒这样为了救人能够牺牲自己的人，了解这一点之后，怎么可能不痛苦？
林修想通了这一点，深吸一口气，立刻伸手抱住了正在不断颤抖的余粒粒，柔声道：“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圣遗物本身就是邪异扭曲的，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是个善良正直的女孩，是圣遗物扭曲了你的愿望，这不怪你……”
余粒粒颤抖着抬起双手，想要抱紧他，但想到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根本没资格抱他，不由得泪流满面，“是我的错……我害死了这么多人……我明知道它的危害，还是许愿了……这都是我的错……”
她梦呓般地说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对自己的嘲弄和讽刺。
“粒粒？”林修听着她自责到崩溃的声音，不由得一阵阵揪心。
余粒粒忽然伸手摸进了林俢的外套内，抓住了他塞在胸口的光阴左轮。
林修立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你干嘛？”
余粒粒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只是一边流泪，一边死死地咬着嘴唇，将嘴唇咬出了鲜血，却仿佛没感觉一般。
“林修……”她低着头，忽然唤了他一声。
“嗯？”林修看着她。
余粒粒低声道：“帮我个忙好不好……能不能把你的枪借给我。”
林修一怔，随即脸色苍白地缓缓道：“你想自杀？”
“对不起……”余粒粒双手抓着他的衣物，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浑身颤抖地抽泣起来，呜咽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把世界害成这样，除了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赎罪……求求你了，让我死吧，这么活着，太痛苦了……”
林修沉默了一下，忽然扬起手——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后，余粒粒一愣，缓缓抬头看着他，呆滞的双眸泪流不止。
林修注视着她，冷冷道：“我说了，这件事不能全部怪你……我了解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知道圣遗物本身就是邪异扭曲的，你还使用它的话，那就说明……那不是真正的你，一个会因为事后发现自己的错误，而痛苦悔恨到想要自杀的人，怎么可能许下那样的愿望？”
余粒粒流着泪望着他，用力地咬着溢出鲜血的嘴唇，“可是……”
“没有可是。”
林修注视着她，低沉道：“我不想扭曲你的意志，但如果你一直这样，我也只能找人清洗掉你的记忆了，和以前一样，我只希望你好好地活着。”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有罪，就不应该懦弱地逃避，而是继续痛苦地活下去，一直赎罪，这才是勇气，你这样……只是在逃避而已。”
余粒粒慢慢低下头，流着泪低声道：“可是……已经死的人，该怎么办……我再怎么赎罪，也没办法……”
“那就复活他们。”林修沉声道：“这是的非凡世界，任何奇迹都有可能出现，逆转时光都能做到，为什么不能复活死人？”
余粒粒一愣，喃喃道：“可是，我该怎么……”
林修伸手抓住她的双臂，让她抬起头，注视着她的双眸，一字字地说道：“活下去，然后变强。”
余粒粒沉默了下来，低声道：“我知道了……”
“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说不想活这种话，如果再有下一次，就算扭曲你的个人意志，我也要让你活下去。”林修低沉道。
“对不起……”
这时，林修听到自己的手机忽然一震。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将手机递给余粒粒，说道：“你自己看吧，这是一个连启示录都没有改变的特殊存在想告诉你的话。”
余粒粒愣了一下，接过手机。
手机上是一个叫林三姨的微信消息。
【小姑娘，你别太自作多情了，圣遗物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深渊中某些伟大存在，借助现实传说用来影响现实的工具而已，你连工具人都算不上，哪怕没有你，也会找其他人来许愿，先是影响思维和心智，再以愿望的逻辑漏洞进行扭曲，这是启示录的老套路了】
余粒粒看着这条消息，不由得喃喃道：“启示录……都是这样吗？”
林三姨又发来一条消息：
【上一波古代非凡者的灭绝，是因为祈愿之塔，说不定与你许愿的神灯，来自同一个存在呢，我问你，你许愿的时候，那灯神是不是一张没有鼻子眉毛耳朵的巨脸？】
“巨脸？你怎么知道？”余粒粒一怔，“难道上一次也是……”
巨脸？
林修豁然想起自己上次进入深渊之后，用自由果实让商简言的怪物本体回归源头之后，就看到外面的白雾忽然完全散尽，天空中也出现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巨脸。
只是那时候他在屋内，也只是看到了一部分，下意识感受到危机的预感，就直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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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姨回复道：
【那就没错了，实现愿望的圣遗物，心智诱导，扭曲愿望……这些是祂的惯用套路了，前代，还有前前代的非凡者都是这样灭绝的】
祂？
林修瞳孔一缩，这分明就是神明的人称代词！
余粒粒呆滞了一下，问道：“祂？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三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非凡遗物而已，我怎么知道？要不是看主人也这么痛苦，我才懒得和你解释】
林修也看到了林三姨的回复。
他早就猜到了031的特殊，绝对不是什么狗屁普通的2级非凡遗物这么简单。
哪件非凡遗物有这样的能力和见识？
就连总会长帝星紫薇这种世界顶尖强者，在启示录的影响下都被改变了，而林三姨却没有被影响，可见其特殊。
他知道，林三姨肯定也隐藏了很多秘密没有说出来，但两人本来就是合作关系，他也不会强迫她。
“三姨，谢谢了。”
林修收起手机，看向余粒粒，说道：“现在你明白了？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依然会觉得有自己的原因，你就是这样的人，而且我喜欢你就是因为这一点，我不奢求你能坦然释之，你想弥补自己的错误，那就好好活下去，尽快变强。”
余粒粒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着心情，随即嗯了一声，低头道：“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你能好好的就行。”林修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抬起她的头，看着她脸上的红肿，问道：“我刚才打疼你了吧？看来我本质上是个家暴男。”
“没什么……”
余粒粒微微摇头，低声道：“我果然只是你的拖累，根本配不上你这么对我……”
林修凑过去亲了她一下，柔声道：“那天你已经把我上了，夺走了我的第一次，你得负责。”
余粒粒一愣，红肿的脸颊顿时变得更红了几分，低着头没敢接他话，只是咬着嘴唇说道：“我现在已经变成普通人了，该怎么变强呢？”
林修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掌，指尖点在她的掌心，轻声道：“我，允许你执掌权柄。”
……
PS：（第一更，五千多字。）
第29章 信徒
“黑骨……
“就是那个像骷髅一样瘦的女人说，就算你不是非凡者，也会被群星吸纳成为编外成员，即便永眠，群星组织也会照顾你，我想留下来看着你沉睡，但她说不想被群星发现，就让我陷入了梦境，把我带走了……
“醒了之后，我发现自己跟着她到了岭南城，她给我看了你的情报，说你加入了群星，并且还没有沉睡，是分会会长商简言替你延缓了诅咒。
“后来，我还听说你得到了光阴左轮，群星总会的大人物也替你延缓了时间，我才稍微放下心。
“再后来，我在岭南城逛街的时候，无意间在一个地摊上买到了那只旧油灯，因为我当时听到它在呼唤我，那时候我还以为它是智慧型非凡遗物呢……
“买到手后，我才知道，它是传说中的圣遗物，我在黑骨她给我看过的资料里，了解关于圣遗物的知识，黑骨所在的组织也在找圣遗物，我虽然知道圣遗物可能是邪恶扭曲的，但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满脑子都在想着许愿，害怕他们抢走圣遗物，就瞒着黑骨偷偷许愿了。
“后来我许愿的内容，刚才也已经给你说过了，你推测得确实很准……”
余粒粒趴在林修的怀里，轻声地诉说着她离开后的经历。
林修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那个枯瘦女人，黑骨，她所在的组织是什么？”
“那个组织叫做‘藏月’。”
余粒粒说道：“据我所知，藏月组织中的人，除了后来吸纳的成员之外，几乎都是被群星，或者被世界上其他非凡组织通缉的非凡罪犯。”
“罪犯？”林修微微点头，这并不出他所料。
余粒粒轻声道：“当初我们在银行碰到的那个非凡罪犯，外号变色龙，也是‘藏月’的成员，变色龙在银行中失控的时候，藏月组织的人就来找他了，但他已经失控没得救了，藏月组织的人就救他，反而发现我的潜力，就一直在观察我，直到深渊开启时，黑骨就过来把我带走了。”
林修恍然。
原来，这才是这件事的始末。
余粒粒露出一丝笑意，抬起头，在他嘴唇上用力地亲了一口，说道：“我还以为要等很久，才能回去吻醒你呢……”
林修摸了摸她的脑袋，忽然说道：“只顾着和你说，我差点都忘了，其他人的权柄还没给呢……等会儿回来再和你说，你先把脸敷一下，正好让你的主人格恢复一下记忆。”
说着，他拿出一块手帕递给余粒粒，说道：“手帕洗干净了，可以加速伤口愈合的。”
“嗯。”余粒粒微微点头，“你去忙吧。”
“走了。”
林修笑了笑，便放开她，站起身，随即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
半小时后。
余粒粒闭着眼睛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脸上盖着一张小巧的手帕。
休息室内的地面上，一片阴影忽然扭曲竖起，走出了一人，赫然是变成杨颂贤模样的林修。
“你回来了。”
余粒粒闻声，把手帕收了起来，但她的脸颊上依然绯红一片，睁开眼睛之后，咬着嘴唇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看他，有些嗫喏地问道：“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当然，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有手就行。”
林修笑着点点头，随即身上燃起一层黯色火焰，又恢复了林俢的模样。
他这才松了口气，说道：“现在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刚才我也通知过齐大校了，就等那边推测出那失控者的位置了。
“你怎么变来变去的？”余粒粒疑惑道。
“反正休息室也没有监控，总不能让我顶着杨颂贤的模样和你卿卿我我的吧？那样我总感觉我在绿自己。”
林修在余粒粒身旁坐下，搂住她的肩膀，说道：“那手帕愈合伤口应该挺快的啊，你脸还没恢复……怎么样？记忆处理好了吗？决定把哪部分记忆给另一个你？”
余粒粒在他怀里下意识扭动了一下身子，随即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觉得哪些记忆不给比较好？”
“当然是……”
林修刚准备说许愿，却是察觉到不对劲，看了一眼余粒粒的人格幻兽，不由得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害羞起来了，原来是主人格，你居然还想套话？”
余粒粒切了一声，从他怀里站了起来，转身盯着他，咬了咬嘴唇，随即冷哼道：“我的记忆根本就没恢复，骗子！”
“没恢复？”林修不由得一愣。
他出去之前，已经和余粒粒的副人格说过了，让她替主人格恢复一部分记忆，居然没恢复？
“就恢复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余粒粒一张俏脸愈发绯红。
“什么莫名其妙的记忆？”林修一头雾水，说道：“另一个粒粒，你出来。”
只见余粒粒微微垂着头，再次抬起头时，她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变化，也多了一丝哀愁和无奈。
而那只有着金红色鹰眼的小刺猬，也睁开了眼睛。
“怎么没帮你主人格恢复记忆？”
林修问了一句，随手把余粒粒拉到了怀里。
余粒粒趴在他怀里，微微摇头道：“根本没什么主人格副人格之分，硬要说的话，我才能驾驭非凡能力，还通晓所有记忆，我才是主人格才对吧，另一个我也是我，只是少了一部分记忆而已。”
“嗯？”林修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是没什么区别，但你怎么不给她记忆？愿望那段记忆别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那是最初的我，还没有涉足非凡世界的我。”
余粒粒咬着嘴唇，低声道：“她没有经历过后来的痛苦，我也不想她被影响，我希望她就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儿一样，能够和你正常发展，慢慢走向恋爱，而不是经受苦难的折磨……以前我对你太差劲了，就当是补偿你吧……”
林修愕然，“你这是让我重新追你啊，那好像有点难，以前我可以算是趁虚而入，现在她就是最初版本的你，一开始她还打我呢，最近相处下来，她也只是半强迫半无奈地接受了，但明显不是真心喜欢我，你以前的性格你应该清楚，总喜欢防备人，哪有那么好追。”
“对不起嘛，你努努力。”余粒粒凑过来，在林俢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我会帮你的。”
“自己帮别人追自己可还行……”
林修感觉还挺有意思，又瞥了一眼余粒粒的主人格幻兽，说道：“不过这次没帮她恢复记忆，她已经开始认为我是骗子了，好感度暴跌啊，你就不能直接把情感记忆复制给她吗？”
余粒粒猫在他怀里，无奈道：“我也想啊，但我这里好像做不到，有了你给的权柄，我才能操控另一个我的记忆，就像是多了个复制粘贴的功能，我可以把我的记忆片段复制给她，但用这种方法也只能混淆她的记忆而已。”
林修无奈点头。
他也听商简言和安小薇说过这一点，商简言和安小薇为了避免被主人格发现记忆的空白期，每次都会特意混淆一段记忆进去。
记忆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具体的，不是想查就能查的，自身都很容易出错，更别说混淆后的了。
“对了。”
林修忽然问道：“你的主人格说，你给她恢复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什么意思啊？”
“嘻。”余粒粒趴在他怀里，直起身子吻了他一口，红着脸笑道：“我没办法复制情感记忆给她，所以只好粗暴一点咯，就是咱俩第一次亲亲和那什么的记忆……”
林修愕然，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不干人事，难怪她态度那么奇怪……你这是自己坑自己啊。”
“帮你追以前的我嘛。”
余粒粒抬头望着他，眼波温柔如初，俏脸微红地低声道：“以前我天天折磨你，这次换你折磨回来好不好？”
林修正要趁机亲热一下，却是听到手机忽然一震，只好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齐雨晴发来的信息。
“那边已经开始请总会长推测那失控者的位置了。”
他松开余粒粒，微笑道：“先解决那个失控者，回来我们再好好玩吧。”
“玩你个头，你的手老实点行不行……”余粒粒红着脸白了他一眼，随即一翻白眼，直接切换了人格。
川剧变脸一样，余粒粒原本还处于娇羞状态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懵逼茫然，随即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处某人的手，顿时脸一黑，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的手在干嘛？”
“按摩……”
林修这才反应过来她切回主人格了，咳嗽一声，把手收了回去。
余粒粒忽然发现自己还在林修怀里，似乎还在被枪顶着，嘴角微微抽搐一下，立刻挣扎着站起身，冷着脸咬牙道：“不管另一个我和你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好感度又跌了……林修无奈地笑道：“刚才是在和我女朋友相处，没注意她变回去了。”
余粒粒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下次麻烦你女朋友先处理好，再让我出来，行吗？”
下次啪的时候让你出来，估计你得当场气哭……林修暗自嘀咕一声，随即微笑道：“放心，一定。”
……
已是深夜时分。
两辆军用吉普车开着耀眼雪亮的车灯，沿着公路不断前行，后方则是一辆沉重漆黑的大型押运车，以及一辆军用卡车。
开在前面的军用吉普车内，主驾驶座上是一个正在开车的士兵，副驾驶座上坐着总指挥齐雨晴，后排则是坐着变成杨颂贤模样的林修。
当然，还有别人看不见的余粒粒。
即便得到了权柄，她的存在感依然为零，还是除了林修之外，没人能够看到她。
“杨先生，快到了。”
齐雨晴转头看向后排的林修，说道：“那失控者以人类的灵魂为食，依靠进食本能寻找人口密集的聚集地，按照总会长使用非凡遗物的推测，那失控者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城郊的青城师范大学，但我们必须在校外就拦截它，不能让它进入校内，否则还会出现更多人死亡。”
林修点点头，说道：“我明白。”
他也看过那失控者的详细资料，那些一阶能力都没什么威胁。
但其中一种二阶能力能够在黑暗中完美隐藏自身，所以那失控者循着本能，只在夜晚活动。
而总会长的那件非凡遗物拥有S级评价的预测能力，虽然能够跨越位格的差距，强行推测那失控者的位置，但也只是根据事件进行推测，如果那失控者老老实实地待在某处，没有任何动静，总会长也没办法推测了。
所以，只能根据那那控制者大概的行动路径，以及目标地点，在目标地点附近进行拦截。
不一会儿，车队行驶到了青城师范大学的后门附近。
后门所在的那条马路上可见一排排路灯，对面则是一片尚未开发的密林，而战备组的成员也开始按照计划布置现场了，一切都迅速且井然有序。
“0点17分，那失控者就会进入大学，时间还算充裕，各组都好好准备，一切务必按照计划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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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后门对面的密林里，齐雨晴拿着对讲机发号施令，而各个方向也都建设好了瞭望的高点，一个个侦查员站在高处，拿着望远镜仔细地搜索着这片地带。
“齐大校。”
林俢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押运车和他们汇合了。”
“好。”齐雨晴点了点头，说道：“此次行动，还是以您的安全为主，一旦情况不对，需要撤退的时候，还请您不要顾及太多，只要您活着就是希望。”
“我明白。”林修微微颔首，说道：“不过，这次我还是有很大把握解决它的。”
“那一切就拜托您了。”
齐雨晴深吸一口气，朝着林修敬了一个军礼，“待此次任务结束后，我一定向总部申请，为您举办庆功典礼。”
“哈哈，好。”林修笑了笑，便转身走向那辆大型押运车了。
待他靠近押运车，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列兵顿时纷纷主动让开位置，其中一个为首的列兵则是上前打开了车厢那沉重的大门，放下了梯子。
“我上去之后，就把门关上吧。”林修随意吩咐道。
“是。”那为首的列兵当即应道。
林修沿着梯子上了押运车的车厢内，身后的大门便咣的一声重新合上了。
车厢内，一共有六人。
无一例外都是他特意挑选的非凡者.
商简言就不用说了，其中他最看重的梁仁、冯舒语就在其中，这两人都是拥有A级潜力，而另外三人都是B级潜力，但拥有A级评价的非凡遗物。
六个人，十二道目光都集中在林俢的身上。
“各位，今天早上我交待给你们的计划，可以废弃了。”林修微笑道。
那颓废男子‘梁仁’微微皱眉，说道：“马上就要开战了，杨先生这时候才重新制定计划，是不是太晚了点？”
冯舒语轻轻地嗤笑一声。
商简言则是一脸冷淡地问道：“为什么？”
“我有一些能力需要保密，不方便告诉你们。”
林修平静地迎着六人的目光，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真正的计划，当然……从现在起，直到战斗结束为止，在这期间的记忆，你们也无法保留下来，但我可以保证任务的成功。”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这些曾经的天之骄子，在如今被新时代的非凡者，如此肆意篡改记忆，这是何等耻辱？
但为了任务成功，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看来你们都默认同意了。”
林修的目光扫过六人，露出一丝笑意，随即拖过旁边的椅子，靠着后门坐了下来。
而后，他轻轻打了个响指，说道：“开始吧。”
六人缓缓闭上眼睛。
仅仅数秒，待六人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感激，虔诚，恭敬，甚至于透着一丝狂热的崇拜。
仿佛得到了自由和权柄的信徒。
这并不宽敞的车厢内部，在这一刻似乎成了信徒聆听教诲的教堂。
恍若一尊真神重临人间。
林修见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身子略微后靠，平静地看着众人，开口问道：“各位，准备好了吗？”
“是。”六人齐声回答。
林修笑了笑，说道：“那就开始猎杀吧，那只失控者，就是帮助你们这些守护者重新夺回荣耀的第一只猎物。”
第30章 消磨战
凌晨0点16分。
深夜中，路面上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光芒。
提前建设在四面八方的瞭望高点上，一个个侦查员都拿着望远镜，仔细勘查着被分配的区域，时刻等待着怪物的出现。
忽然，其中一个侦查员透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地面上掠过了一片极其淡薄的模糊影子，顿时脸色一变，立刻按动了提前准备好的发信器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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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密林阴影中。
“来了！”
齐雨晴收到信号的同时，立刻朝着对讲机喊道：“作战开始！”
下一刻——
“砰！砰！砰！砰！”
连续四声动静后，在周围提前架好的八座超大功率探照灯，立刻绽放出了无比耀眼的光芒，将一道道巨大的光柱分散投射在了学校后门的马路上！
原本还有些昏暗的路面上，那迷蒙的夜色瞬间被完全驱散，恍若进入了骄阳最夺目的白昼。
无比刺目的光芒照耀下，那路面上原本单薄的影子瞬间被驱逐得一干二净，失去了昏暗夜色的掩藏后，也显露出了一只无可名状的庞大怪物！
那是一只浑身漆黑的巨型怪物，外表状若巨大的乌龟，但却有着八只粗壮有力的足，长长的脖子恍若蛇颈，可见一只妖异的巨大幽蓝色独眼，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缓缓跳动着。
“等你好久了。”
林修的身形轻若鸿毛，一闪身就从密林间来到了马路前，他的面容上戴着漆黑的护目镜，手中握着光阴左轮，毫不犹豫地抬起枪，朝着那巨型怪物开出了一枪！
砰！
枪声响起的一刹那，光阴左轮那蕴含时间诅咒的子弹，就已经射中了那只浑身漆黑的庞大怪物。
小小的子弹对于那足有一栋小楼那般巨大的怪物而言，就像是被风中一粒沙打中了一般，而那庞大怪物的身躯却是瞬间僵住了。
旋即，在它低沉而痛苦的嘶吼声中，它的外壳开始不断脱落，体表也在疯狂蜕皮，落地后化为大量的粉尘，只是数秒时间就衰弱了许多，那妖异的幽蓝色独眼也黯淡了不少，恍若已经迈入了衰老期的无力和虚弱。
但它并没有在时间诅咒下化为尘土！
同时，只听它的体内传来一阵阵恍若大量人类悲鸣时的声音，它体表衰老的迹象也开始逐渐恢复，重新趋于更有活力的状态。
“果然没死……这就是位格压制吗？”
林修眯起眼睛，“而且和计划上预料的一样，它还在借助之前吸收的人类灵魂恢复伤势……”
“吼！！”
那浑身漆黑的庞大怪物死死地盯着林修，喉咙中发出嘶哑而沙哑的疯狂嚎叫声，同时有大量灰白色的沙雾不断弥漫开来。
大型探照灯的光芒瞬间弱了下来，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昏暗。
这失控者特有的‘微型深渊’形成的瞬间，方圆数百米范围内的一切通讯也完全中断，同时灰白色沙雾范围内，无数沙粒不断摩擦击打之下，原本粗糙的地面也犹如结冰了一般，不断形成光滑清晰的镜面，疯狂蔓延开来，只是短短数秒时间，就将这片地带完全变成镜面。
每一个失控者的微型深渊，都是对于失控者最有利的环境！
而这只失控者，那灰白色沙雾除了能够形成昏暗之地，还能将地面化为最适合它能力的镜面！
林修指尖一动，拨开了光阴左轮的弹巢，正要拿出准备好的子弹，放入弹巢内时——
忽然间，他注意到脚下那光滑无比的镜面上瞬间浮现出了一片漆黑的阴影。
林修脚下一点镜面，整个人犹如大鹏冲天般一跃而起，而跃至半空中时，他神色不变，继续从口袋中摸出子弹，往弹巢内填充，似乎丝毫没有在意那即将从镜面中冲出来的可怕失控者。
“吼！”
嘶吼声中，那漆黑而庞大的怪物犹如冲破水面一般，豁然从镜面内冲了出来，蛇颈般的头颅高速探出，咬向了林修。
下一刻，林俢的身形陡然消失不见，那怪物顿时咬了个空。
与此同时，林俢出现在了数十米外的镜面上，填充好一发子弹后，待弹巢疯狂旋转不知多少圈后，开始对准自己开枪，试图收容下一发蕴含时间诅咒的子弹。
“其他人退开。”
与此同时，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站在化为镜面的马路旁，脸上也戴着提前准备好的护目镜，手中拿着一张栩栩如生的建筑设计图纸，早已将其展开——
“轰！”
轰鸣声中，有虚幻而巨大的牢笼拔地而起，自虚无中显现，在他面前迅速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圆形钢铁高墙，环绕的墙面直径足有百米，随即又有一道直径九十米的环形墙面再次在虚无中显现，紧接着又是一道直径八十米的环形墙面成型。
这庞大的建筑物犹如九个同心圆，形成了九道环形的墙面，同时有上方更是有沉重的钢铁顶盖凭空产生，严丝合缝，完全将这片镜面区域彻底封死！
——非凡遗物‘梦想中的建筑设计手稿’，国际编号L-2-131，能力评价A级。
一时间，整个封闭的钢铁牢笼完全将那庞大的怪物，连同灰白色的沙雾都完全笼罩在其中，彻底封锁了这片区域。
而脚下的镜面中，也同样映照着这座坚固的钢铁牢笼，哪怕那失控者躲入镜面内，也一样无法直接离开这片区域，必须先冲破这座钢铁牢笼那厚重的墙壁。
对于失控者而言，规则、概念性的能力容易被它的位格所压制，但这种物理性质的阻碍，反而是效果最好的！
而除了需要正面应对失控者的作战成员之外，其他人都按照制定好的位置，全部都处于牢笼外，而牢笼内的作战成员，也能通过九道牢笼墙壁上的一面面小门进出。
“所有人，非作战成员立刻离开微型深渊，辅助作战成员留在牢笼外。”
齐雨晴的声音透过大功率扩音器，在微型深渊范围内回荡起来。
失控者中了林修的一枪后，已然重伤，但如果被它吞噬人类灵魂的话，就能恢复伤势，所以无关人员也只能撤离。
更何况，普通人没有强力的非凡遗物的话，光凭枪炮什么的对失控者完全无效，留下来也毫无作用。
这注定是一场消耗战。
牢笼外，那借助‘建筑设计手稿’凭空形成钢铁牢笼的男子，望着自己亲自设计的建筑‘杰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皱眉，“有限的钢材模拟出这样的建筑，已经算是最克制它，也最适合作战的场景了，可惜只是初步收容……”
除此之外，还有三人正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者正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鼻梁上戴着一副3D眼镜，整个人恍若雕塑一般，口中含着的药片正在缓缓融化。
而钢铁牢笼的上方，正漂浮着一道虚幻的灵魂，赫然是老者的灵魂，正俯瞰着这巨大的钢铁牢笼，目光恍若穿透了物质，看到了钢铁牢笼的内部。
——非凡遗物‘灵魂出窍的药丸’，国际编号L-2-089，能力评价B级。
同时，老者旁边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气质宁静的女性，鼻梁上也戴着同样的3D眼镜，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画板，手中握着一只画笔，恍若无意识一般，在没有颜料的情况下，以惊人的速度画出了这巨大钢铁牢笼的鸟瞰图。
那庞大的失控者，林修、商简言、梁仁、冯舒语……等钢铁牢笼内的七名作战成员都栩栩如生。
而画板上的画面中，那画面也在随着她的画笔掠过，不断有人物被画笔连同画上的颜料一起带走，而后被她的画笔转移到其他地方，又或者是墙壁被破坏时，画笔轻轻滑过，墙壁就再次恢复完好，几乎每秒都在出现新的变化。
——非凡遗物‘视野共享的眼镜’，国际编号L-1-4371，能力评价C级。
——非凡遗物‘神奇画板’，国际编号L-2-089，能力评价A+级。
一个男子站在她的身后，时刻紧盯着画板上的画面变化，在这通讯失灵的微型深渊内，他的头上却是戴着一只看似普通的耳麦。
“一号，失控者即将从镜面出现，无法转移失控者，立刻转移一号。”
“第九墙C区墙壁已被失控者大面积破坏，现在开始修复墙壁。”
“失控者的仇恨目标是一号，请其他作战成员尽量支援。”
他没有开口，却透过心灵连接，将所见的一条条情报，直接传递到了钢铁牢笼内的作战成员脑海中。
——非凡遗物‘心灵耳机’，国际编号L-2-066，能力评价B级。
这是钢铁牢笼外的战斗。
那只可怕的失控者在十米外也能吸走普通人的灵魂，而他们虽然都是没有能力的普通人，但依靠非凡遗物，在战场边缘也能起到巨大作用。
……
昏暗的灰白色沙雾弥漫，九面环形墙壁形成的钢铁牢笼内。
第三环。
“吼！！”
狂暴而沙哑的嘶吼声中，那庞大的失控者骤然从脚下的镜面中冲了出来，张开巨口咬向了跃至半空中的林修。
与此同时，一道消瘦的身影忽然出现了不远处，赫然是那颓废男子‘梁仁’。
他没有用任何非凡遗物，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那只狂暴的失控者，朝着它伸出了一只手，然后紧紧握着拳头，似乎试图一把将其抓住了一般。
恍若出现了一只无形的巨大手掌，那巨大的失控者的身躯虽然只是微微扭曲，但也被迫停在了原地一瞬间。
一瞬间就够了。
林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在半空中握紧光阴左轮，而后扣动了扳机。
“砰！”
巨大的枪响声在钢铁牢笼的墙壁间不断回荡。
那庞大的失控者浑身一僵，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它的外壳再次疯狂脱落，体表也在不断蜕皮，落地后化为大量的粉尘，再次衰弱了许多，同时有无形的人类悲鸣声从它的体内响起，让它的状态又一次不断恢复。
它狂吼一声，再次朝着林修咬了过去。
“看来它恢复伤势消耗的灵魂并不多。”
林修微微皱眉，身形犹如被橡皮擦抹去了一般，直接出现在了第一环墙壁内，又拿出一颗子弹，继续换弹，重新收容。
而第三环墙壁内，那庞大的失控者发现林修不见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豁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颓废男子，发现对方陡然瞬间移动一段距离，出现在了墙壁的一扇门前，在门上贴了一张便签后，便直接开门离开了。
那巨大的失控者猛地一头撞了过去，坚固厚重的钢铁墙壁也挡不住它可怕的力量，直接被撞塌了一大片，但撞塌的墙壁后，却是看不到那人类的踪迹。
它发出一阵阵嘶吼，又循着那个伤它最狠的人类气息，转头撞向了第一环方向的墙壁。
第一环内。
“一号，失控者正在朝着你移动，即将抵达，请注意。”
林修听着脑海中传来的情报讯息，对准自己又是一枪。
这是第五枪。
“砰！”
可惜这枪并不是空枪，子弹直接穿透空间飞向了他，不过在飘摇的羽毛作用下，这枚不及音速的子弹，在靠近他的瞬间就减速到0，没有丝毫威胁，犹如一片羽毛般飘然落地。
“收容失败，又得重来。”
林修深吸一口气，不过现在也来不及了，直接走到一环的墙壁其中一扇门前，在门上贴上商简言提前准备的便签，将门打开后，正好看到对面的墙壁被轰然撞塌，那巨大的失控者咆哮着朝着他冲来。
“再见。”他冷冷地瞥了那失控者一眼，便穿过了那道门，在商简言的配合下，直接来到了第五环的墙壁内。
第五环。
商简言见到林修出来了，当即开口道：“林先生，冯舒语那边准备好了，可以给它来一次狠的，要不要试着集中火力攻击它一次？”
林修微微摇头，说道：“别贪功冒进，位格压制下，光阴左轮都只能勉强重伤它，但它依靠之前吞噬的人类灵魂储备，很快就能恢复，你们的A级能力联手也伤不到它多少，反而有可能太过集中，被它一网打尽，还是打消磨战最稳妥，等它储备的灵魂耗尽，它就会想着逃跑了，到时候再下杀手。”
“是。”
商简言点点头，又递了一张便签给林修，说道：“我和徐先生帮不了您，也只能隐匿起来，在各处接应你们。”
一直跟在林修身边的余粒粒，当即伸手接过了便签。
“你们发挥的作用很大了。”
林修笑了笑，又朝着自己连续开了四枪，可惜依然第四枪没能空枪，子弹又犹如羽毛般缓缓飘落。
只能重新装填子弹，再次尝试收容。
“林修，那我什么时候动手？”旁边的余粒粒忍不住问道。
林修一边朝着自己扣动扳机，一边说道：“你的能力虽然很恐怖，但是正常发挥也没比A级能力强多少，伤不了它太多，而超限度发挥的代价又太大，你忘记你以前的惨样了吗？”
第30章 永眠
余粒粒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
林修换上一颗新的子弹，连续五次空枪后，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又瞥了她一眼，说道：“这场消磨战我是主攻，你负责保护我就行了，等到最后，它准备逃走的时候，你可以稍微燃烧血液，只要在失血过度前停下就行了。”
余粒粒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
“放心，我们一定能杀掉它。”林修笑了笑，说道：“未知的才会让人恐惧，而它的三个二阶能力我们都提前准备好了方案应对，以我们现在的阵容，只需要消磨下去，它就必死无疑。”
这时，脑海中传来心灵链接的声音：
“一号，失控者已突破第四环墙壁，即将冲入第五环。”
林修深吸一口气，当即握紧手中的光阴左轮。
还好提前准备的子弹够多，使用光阴左轮也不需要消耗精神力，再让其他人轮流接应辅助他，完全可以让消磨战拖延很久。
耗死那失控者，绰绰有余。
这样下去，连他备用的方案都用不上。
……
……
明亮的灯光下，悠扬的钢琴声如流水般倾泻，在华丽优美的音乐厅内飘荡。
音乐厅空无一人，只有演奏者。
台上的演奏者是一个衣着华贵的白人男子，他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面容英俊到近乎完美，苍白的皮肤让他看上去气质格外优雅神秘，就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贵族。
他正闭着双眼，忘我地沉浸于音乐中，手指在黑白格上灵活地跳跃着，恍若将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娓娓道来。
忽然——
音乐厅内的光线黯淡了下来，只见音乐厅的观众席上，前排正摆放着一面镜子，镜子的角落处正用记号笔画着一个怪异的符号。
此时，正有一道道光芒忽然从镜子里投射出来，在空气中凭空凝聚成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光影凝聚而成的身影极为模糊，只能看出是一个男子，却看不出年纪和容貌。
而台上那优雅如血族般的白人男子依然沉浸在演奏中，似乎没有察觉到那道投影的出现。
那道投影所形成的男子也没有出声，恍若迟来的观众一般，站在台下静静地聆听着这场只有演奏者的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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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激昂的钢琴声终于停了下来，余音在音乐厅内逐渐消散。
“啪啪啪啪……”
台下的模糊男子投影轻轻地鼓起了掌。
那白人男子这才睁开双眼，转头看向台下的那道投影，微笑着用英文开口道：“抱歉，我的音乐会似乎没有邀请你吧？”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声音有些低沉，开口道：“再优美的音乐，也需要聆听者，不是吗？”
“这是我的独奏。”
白人男子淡淡笑道：“如果是以前的你还有点资格，但如今你不过是一个废人，也配听我的演奏？说吧，你打算怎么补偿你这种无礼的行为？要不……我将你们‘藏月’的老鼠抓出来几只，正好来实验一下我现在的力量？”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沉声道：“德古拉，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白人男子笑了，“你们这些被群星追得满世界乱窜的小老鼠，难道还以为自己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吗？”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沉默了一下，缓缓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你幻想出来了，我还以为你的性格和历史上的那个残暴霸道的德古拉伯爵不一样呢。”
德古拉伯爵微笑道：“我的具现者是一位可爱的女士，她只是想在临死前拥有我这样一个完美且强大的情人而已，就像是现代的影视作品一样，这是大多数女士梦寐以求的，不是吗？”
“你想要赔礼，我可以给你。”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低沉道：“既然你已经攻破‘天国’的总部，那你应该也了解到世界上出名的非凡遗物了吧？你觉得，永眠者名单怎么样？”
“永眠者名单？”德古拉伯爵诧异地看了那模糊的男子投影一眼，“原来它的残页落在了你们藏月的手中啊，你真的打算用它当赔礼？”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说道：“当然，不过还有一个简单的条件。”
“说说看。”德古拉伯爵微笑道。
“当今世界，恐怕只有你才能驾驭住‘永眠者名单’吧。”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说道：“这份名单可以送给你，但我希望你能将几个人的名字写进去。”
德古拉伯爵闻言笑了，“看来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吧，你们藏月的非凡者，如今都只是沦为普通人的废物，就算有永眠者名单这种混乱型非凡遗物，也没有人能够驾驭它，2级位格的混乱型非凡遗物，只有同样位格达到2级的高等级非凡者才能驾驭……所以你才来找我，是吗？”
“……是这样。”
那模糊男子的投影被对方这般羞辱，却也没有动怒，或者说……不敢，只是忍住了。
新时代的序幕不过才拉开一个月时间，他知道自己所面对的这位幻想物‘德古拉伯爵’，很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位格达到2级的非凡存在，相当于过去超越九层的高等级非凡者。
对方自然也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能够驾驭混乱型2级非凡遗物的存在，他也只能忍了。
“既然如此……”
德古拉伯爵站起身，微笑着走到那模糊男子的投影前，站在台上望着对方，“我答应你的请求，我以德古拉的荣耀向你承诺。”
“我相信伯爵的信用。”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沉声道。
下一刻，空间发生了微微的扭曲和蠕动，一张看似普通的名单表格凭空出现，翩然飘舞着飞向了德古拉伯爵。
“这就是永眠者名单？”
德古拉伯爵伸手接住这张名单，随意瞄了一眼这份名单上记录的名字，“由我来驾驭，如今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够抵挡它的永眠诅咒吧？”
“普通人和普通非凡者自然挡不住。”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说道。
德古拉伯爵微笑道：“那么，你想让我写下哪些人的名字呢？”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缓缓道：“名字和照片都已经发给你了。”
德古拉伯爵拿起钢琴上的手机，翻开看了看，轻声道：“苏妍，陈平西，楚风，陆建国，杨颂贤……杨颂贤这个名字我听过，最近东方推举出来的新时代最强者，对吧？”
“是的。”那模糊的男子投影。
“真是扫人兴致，我还想试试他这个最强者的水分呢。”德古拉伯爵淡淡道：“其他四个人呢，又是什么情况？”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说道：“可以告诉你实话，毕竟这也是对你有利的事情，东方的群星那边，此时正在应对我们藏月投放的一只高等级失控者，杨颂贤在内的五人，就是其中的五名作战成员，另外还有四个非凡者。”
他嗤笑一声，“虽然查不到他们的作战计划，但看样子他们似乎很有把握，不过……只要杨颂贤等人陷入永眠，战局就会立刻发生逆转，不仅那高等级失控者能够脱困，还能杀掉那四名非凡者，再多出四个强大的失控者……呵呵，真不知道群星和军部怎么想的，居然让非凡者参战……”
德古拉伯爵听完，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随即，他嘲弄地笑道：“听说追杀你们藏月最狠的就是群星，甚至把你们赶出了东方，这就是你们的报复吗？”
“这只是利息。”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说道：“你是西方新势力的精神领袖，我们藏月的起源也是西方，应该不介意我们联手让东方的群星崩溃吧？”
德古拉伯爵瞥了他一眼，淡漠道：“你可以滚了。”
“嗯？”那模糊男子的投影发出一声质疑。
“你肯献上永眠者名单，约定好的我会做……但，你这种无耻的废物，也配和我联手？”
德古拉伯爵冷笑一声，暗金色的双眸顿时绽放出一道无形的光芒。
“你！”
那模糊男子的投影还没来得及出声，那面投射出光影的镜子就随之化为粉碎，而投影也随之崩解。
“哼。”德古拉伯爵瞥了一眼那面镜子的碎片，这才坐了下来，拿起笔在名单上写了起来。
写到最后一个杨颂贤时，他轻叹一声：“可惜了……”
……
……
昏暗的灰白色沙雾弥漫，九道环形钢铁堡垒内部。
“砰！”
伴随巨大的枪声响起，那庞大的失控者再次发出一声嘶哑而痛苦的低吼，身上衰弱老化的状态再次开始飞速恢复，但这次尚未恢复到完全状态，便停了下来，燃烧的幽蓝色独眼也不如过去那般明亮。
旋即，它直接潜入了地面的镜中。
林修被挪移的身形再次在数十米外出现，见状顿时笑道：“它没有继续恢复了，失控者只剩下本能，也不可能聪明到藏拙，看样子它的灵魂储备已经耗尽，无法恢复了。”
消磨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一刻，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响起了林修透过心灵链接传递开的声音：
“它估计要逃了，所有人全力拦截它，不能让它逃……”
就在这时——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那种链接心灵的感觉消失。
林修不由得一怔，心灵链接怎么忽然中断了？
与此同时，周围那高耸巨大的环形钢铁墙壁也在瞬间化为虚无，消失在了空气中，周围只剩下灰白色的沙雾。
“怎么回事？”
林修脸色一变，豁然转头看去，同时双眸变得恍若鹰眼般锐利。
这是来自于那个射击冠军的非凡能力，当即他的目光穿透了昏暗与沙雾，看到了在堡垒外负责辅助战斗的四名成员。
就在不足百米外，昏暗的茫茫沙雾中，那手持着建筑设计图纸的眼镜男子，以及那个时刻盯着战况、负责心灵链接的男子，两人都已经倒在了地面上，而身穿中山装、灵魂出窍的老者，以及那个气质宁静、正在绘画战况的女性，也垂着头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
他看到每个人的嘴角都多了一丝安详的微笑，恍若陷入了美妙的梦境一般。
“梦境系能力？不对……这症状……”
林修看到这四人嘴角的笑容，以及那女性手背上的那个精致细小的刺青时，瞳孔豁然一缩，“是永眠者名单！”
在这高等级失控者的微型深渊内，就像是自成一个半位面，寻常的非凡能力或者非凡遗物，根本无法干涉到微型深渊内部。
而永眠者名单是混乱型的2级非凡遗物，隔空所设的永眠诅咒也是二阶非凡能力！
可是，按理说，混乱型非凡遗物唯有位格相当的非凡者才能驾驭，也就是说，唯有位格达到2级的高等级非凡者，才能驾驭永眠者名单。
难道……世界上已经出现了这等位格的非凡者吗？
“藏月组织吗？该死……还好我早有准备，藏了这么多手，否则就真的麻烦了。”
思绪只在一瞬间，林修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即深吸一口气，将声音透过提前含在口中的润喉糖，尽可能地扩散出去：
“执行计划，D！”
还好，除了他和被他赐予权柄的九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事实上最大的战力完全集中在正面战场。
哪怕没有那四位辅助作战成员，他也有十足的把握杀掉那只失控者。
……
“执行计划，D！”
数十米外的茫茫灰白色沙雾中，一头长发披肩的冯舒语微微蹙眉，随即立刻蹲了身子，双手按在光滑清晰的镜面上，眼底恍若映照虚幻。
下一刻，一层巨大的黑色幕布骤然从虚无中凭空具现，以她为中心，顷刻间就铺满了数百米范围的地面。
镜面被遮挡后，再也无法映照现实，而那庞大漆黑的怪物也随之出现在现实中，不由得发出惊怒的嘶吼声，旋即半隐于昏暗中，疯狂地朝着冯舒语冲了过来。
一根又一根细长的锁链忽然从虚无中伸出，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那失控者的身躯上，试图将它束缚住。
尽管这锁链是具备A级评价的非凡遗物，但也抵不过位格差距，只见那锁链在那失控者可怕的力量下，不断被拉的更加细长，它虽然速度变慢了，但还是就这么硬生生拖着锁链继续冲向冯舒语。
“再慢点。”
那颓废男子‘梁仁’冰冷地注视着那巨大的失控者，然后手掌朝着它缓缓推去。
这一刻，那失控者周围的空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拉长了一般，它的速度明明没有变慢，但仅仅走过那么一小段空间，却仿佛前进了极远的距离一般，速度一下慢了数倍。
而梁仁却是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立刻站稳身体，摸了摸鼻孔下流出的鲜血，赫然是精神力消耗过度，他不由得嗤笑一声，“混蛋，位格的差距还真是难以弥补啊……”
“别说了，我具现出这么大的东西，精神力消耗也很大啊。”
冯舒语蹙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也顾不上休息，又伸出了一只手，旋即眼前又从虚无中具现出了一道门扉。
与此同时，远处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青年带着商简言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随即又出现在了那道门扉前。
商简言立刻上前，伸手将门推开后，只见门的那边也是灰白色沙雾弥漫，看场景赫然是青城师范大学的某间教室内，也是处于微型深渊的范围内。
随即，只见一个身材出挑，容貌近乎完美的漂亮女生，笑吟吟地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裙女生从门内走了出来。
那白裙女生也是面容精致秀丽，气质明澈安静，裙下空荡荡的不见双腿。
赫然是安小薇和步语。
“步组长，安小姐，拜托你们了。”商简言说道。
“我试试吧。”
安小薇扬起俏脸，笑吟吟地看向那正在缓缓逼近的庞然大物，一伸手，只见她的手臂恍若橡皮一般，瞬间拉长到了数十米外，纤细的指尖也点在了那怪物的身体上。
恍若有一根根无形的线扯住了那只失控者，让它靠近的速度顿时变得更加缓慢了。
“唉，看来我的傀儡化作用不大，只能勉强帮点忙。”
安小薇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对轮椅上的白裙女生笑道：“步语，只能看你啦。”
步语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那依然在不断逼近的庞大失控者，微微张开樱唇，轻声道：
“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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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补全升华
昏暗的茫茫沙雾中，林修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但也只是站在原地，不断地朝着自己开枪，试图重新收容出一颗附加时间诅咒的子弹。
“砰！”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触碰到他的同时，也如同飘羽般落下。
“又失败了……”
在光阴左轮的冰冷情绪影响下，林修没有丝毫急躁，继续拿出子弹，重新填入弹巢，再一次朝着自己开枪。
这时，眼前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对方赫然是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青年，他是林修特意挑选的非凡者之一，本身的能力在这场作战中没什么用处，但他却有一件A级评价的非凡遗物，可以带人进行多次的瞬间移动，最适合在这种消磨战中进行救援。
那棒球帽青年立刻开口道：“按照您附加的计划方案，那边已经让步组长出来了，几人联手下，勉强控制住了那只失控者，它暂时逃不掉。”
林修没有说话，只是咔咔咔地连续朝着自己开枪。
连续五次空枪之后，他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余粒粒，说道：“我先过去。”
余粒粒点点头，随即一转身，微微俯下身子，做出了一个冲刺的姿势后，长腿骤然一蹬铺满黑幕的地面，随着幕布碎裂出一片大洞，她整个人也瞬间化为疾风般的幻影，以惊人的速度冲了出去。
那高挑矫健的身形就像是一只敏捷的猎豹，顷刻间消失在茫茫沙雾中。
而林修也同时伸出手，放在了那棒球帽青年的肩膀上。
当即两人同时消失，随即出现在了百米外。
此时，那漆黑而庞大的失控者浑身被一根根细长的锁链所束缚，周围的空间也呈现扭曲状态，安小薇伸长数十米的手指也点在它的身上，让它身躯显得有些僵硬，更有无形的力量在发挥着作用，让它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前进半分。
林修知道他们已经尽了全力，也不浪费时间，立刻抬起手中的光阴左轮对准那失控者，同时喝道：“粒粒！”
下一刻——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除了林修之外，所有人都看到那失控者的头颅忽然凹了进去，仿佛其中的骨骼被打碎了一般，瞬间塌陷进去了些许。
旋即又是嘭的一声，那失控者的脖子恍若被一股恐怖的巨力击中，猛地歪了过去，角度有些诡异，颈骨明显折断了。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瞬间都愣住了。
一旦化为怪物般的失控者，最可怕的就是那怪物的身躯了，不仅位格压制，身躯本身也是极其强大的，那绝对不是碳基生命能有的力量，而且还能化解大多数非凡能力。
更何况，这失控者本身的二阶非凡能力，被称为‘无形镜返’，浑身就像是布满了看不见的镜面一样，会反射外来的攻击，寻常攻击只要不是超过反射上限，根本就是无效的。
也就林修的光阴左轮，那可怕的子弹处于时空错位的状态，才能忽视无形镜返。
而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怪物的身体就像是被无比沉重的力道击中了一般，不仅没能反射反弹，居然还受了伤？
“嘭！嘭！嘭！嘭！！”
连续的沉重碰撞声中，那失控者看似庞大的身躯不断震动着，被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力击中，除了龟壳只是出现裂缝之外，其他部位都是直接塌陷。
而在林修的视角看来，余粒粒那高挑的身形已经化作了一道迅捷的幻影，不断围绕着那失控者来回穿梭，轻轻一跃就能高速跃过那失控者的头顶，身体动作也极其灵活柔韧。
她仿佛把那庞大的失控者当成了沙包一般，不断在它身上施展着警队学习的技击技巧，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极其沉重的力量。
余粒粒的权柄是林修给她的，他自然知道余粒粒的五个能力。
简单来说，前四个能力就是皮厚，速度快，力量强，还能免疫并忽视大多数A级以下的规则、概念性的非凡能力。
再简单点说，就是不怕大多数魔法的野蛮人。
哪怕不计算她的S级能力，单单是前四个能力，也能让她吊打绝大多数非凡者了。
至于她的S级能力……
余粒粒再次落地后，蹙眉看了一眼自己狂攻了十几次的失控者，它看上去似乎是受伤了，但实际上对于它庞大的身躯而言，这些都只是小伤。
而步语等人对这失控者的控制时间，是有限的。
她咬了咬牙，眸中闪过一丝狠意，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了些许，似乎失血了一般。
林修见状，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
下一刻——
“轰！”
她陡然消失在原地，地面上的幕布瞬间崩裂粉碎，同时显露出来的光滑镜面上也随之浮现出了一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缝。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失控者如蛇颈般的头颅忽然爆了，幽幽的深蓝色血液喷洒而出，大量的血肉碎末也直接被一股可怕的力量炸得溅射迸飞而出！
其他人看不到余粒粒，但见到这场面也是吃了一惊。
能够重伤高等级失控者，难道是S级能力？
“可以了。”
林修见状，早已对准那失控者的光阴左轮，当即扣动了扳机！
“砰！”巨大的枪响声中，那头颅爆裂，正在试图恢复，但也只是重伤的失控者，骤然像是雕塑般僵住了。
旋即，它的外壳开始不断脱落崩解，体表也疯狂蜕皮化为大量的粉末，最多再过几秒时间，它就会完全化为一片尘土了。
而余粒粒也落在了林修的身后，脸色有些苍白地喘息起来，看上去有些虚弱。
林修伸手拉住她的纤手，随即转头看向安小薇和步语，说道：“这微型深渊马上就要崩溃了，你们先离开吧。”
按理说，安小薇和步语应该是在分会里的，只是他让林三姨伪装了两人的定位手表，提前藏在了不远处的青城师范大学内，作为后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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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们两人也不能被军部那边发现，否则就要被怀疑了。
“那我们走啦。”
待步语向林修微微点头后，安小薇当即推着她的轮椅，从那扇具现出来的门扉回去了，等微型深渊崩溃之后就能回分会了。
待门扉关闭，具现出来的门扉也化为虚无，铺在地面上的黑幕也随之消失不见。
“辛苦各位了。”
林修对商简言等六人微微点头，又说道：“我想试试这失控者的人格实体，你们有需要的吗？”
“您想要当然归您。”
“我深渊八层，吸收不了这种位格的人格实体。”
“能击杀它全靠您，您不用客气。”
六人闻言，纷纷摇头拒绝。
林修也不推辞，直接走到那失控者所化的大片粉末尘土前，伸手捡起其中那有着灰白色沙雾和妖异幽蓝色独眼的晶体。
“我能吸收吗？”
在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就已经明白了答案。
当他拿起人格实体之后，没过几秒，这枚晶体就立刻在他的掌心融化成了一滩液体，渗透进入了他的体内，直至意识深处。
伴随着虚幻的嘶吼和低语，如往常一样，一部分力量沿着无形的通道消失不见，另一部分则是留在了体内。
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那部分留在体内的力量并没有与他完全融合，没有改变他的身躯，而是缓缓波动、酝酿着，同时有大量的记忆碎片以一种特殊的奇异方式，在他的脑海中整理组合在了一起，让他明白了这讯息的含义。
这讯息是关于新的能力，以及等待着他的选择——
【黑暗绝影：融于黑暗，化于无形】
【可选择一项已有的能力进行替换，或补全一项同系能力，有机会获得升华】
替换或者升华？
林修恍然。
看来，非凡能力的上限果然是九种，只是……别人成长进化，是觉醒新的能力或者升级已有的能力，而他竟然能够替换新的能力，而且还能补全升华？
而这项新的非凡能力‘黑暗绝影’，是这失控者的三项二阶能力之一。
看样子有点像是原本的阴影潜行的进阶版，只是略有不同。
林修思忖了一下，意念一动，选择了用新的能力，补完升华之前的‘阴影潜行’。
下一刻，还在体内波动酝酿的新的力量，犹如新生的营养成分一般，立刻融入了他的体内，开始了更为复杂隐秘的改变。
数秒后。
灰白色的沙雾消散，化为镜面的大地也恢复了正常。
而林修也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重新融合后发生新变化的能力，旋即睁开眼睛，眼神中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依然是二阶能力。
只是黑暗绝影过去是融入光线的空隙，所以光线越是黯淡，隐藏得就越彻底，一旦完全无光，那他就能彻底消失，除非是一些很罕见的神秘能力，否则谁也触碰不到他。
而现在哪怕光线充足，只要有阴影存在，就能躲在阴影中，哪怕是巴掌大小的阴影也可以。
就是过去两种能力的混合版。
还算不错。
至少是第一项二阶能力，以后有机会了，还能把其他能力也都替换二阶，甚至融合升华出更强大的二阶技能，甚至于组合出一套能形成搭配的就更好了。
当然，林修也知道只是在做梦而已。
“不过，我现在的位格算是二阶的高等级非凡者吗？也不知道我现在的位格够不够让光阴左轮和JOKER进入第二阶段，还有……我现在能停留在深渊九层以上了吗？”
他最看重的还是这两点，毕竟他最强的依仗还是光阴左轮，而最重要的根基也是他能够停留在深渊。
不管怎么说，等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此时那失控者死亡，微型深渊消散之后，周围的场景又回到了青城大学的后门，探照灯已经关闭，马路上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光芒。
而远处，齐雨晴等军部的人员都在快步向这里走来。
之前为了防止被失控者吞噬灵魂，成为累赘，他们特意跑到数百米外，离开了微型深渊的范围。
而现在微型深渊消散，他们自然以最快速度过来了。
“各位。”
林修笑吟吟地扫过周围的六名非凡者，说道：“你们可以先藏起来了，也不需要混淆记忆，我和军部还有你们的主人格都说过了，会让你们忘记这场战斗的记忆，稍后我也会向军部请求，留你们在青城禁足。”
“是，多谢您。”六名非凡者同时恭敬地应道。
林修笑着点了点头。
旋即，商简言、梁仁、冯舒语等六名非凡者都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随即都是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
商简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喃喃道：“过去了二十七分钟……”
他微微皱眉，看向站在面前的林修，问道：“杨先生，作战已经结束了吗？”
其他非凡者也都看向了林修。
林修微微摇头，说道：“作战结束了，不过……也算不上圆满成功吧。”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梁仁皱眉道。
冯舒语扬起唇角，笑吟吟地看着林修，说道：“该不会被那失控者跑了吧？”
这时，齐雨晴等军部人员都快步赶了过来。
“杨先生，作战怎么样了？”齐雨晴立刻有些紧张地开口问道：“那失控者呢？”
微型深渊消散，不一定代表失控者是死了，也有可能是失控者逃走了。
“作战不算圆满成功，不过……它在那。”林修指着不远处的草丛，从微型深渊恢复后，那一大堆灰尘也被掩藏在了路灯外的草丛内。
齐雨晴闻言，当即走上前一看，顿时欣喜地转头看向林修，说道：“那失控者被您杀了？”
而旁边的商简言等六位非凡者则是一怔，刚刚听说作战不算圆满成功时，他们还以为那失控者是被打得重伤逃走了。
没想到，居然真的被解决了？
他们一个个都迷惑了。
按照他们对自身的估算，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该怎么解决那只可怕的失控者，顶多就是牵制而已。
但……在这个名为杨颂贤的男人带领下，居然真的解决了那失控者？
“不是我杀的。”
林修则是微微摇头，说道：“我一个人是杀不了失控者的，也有这六位作战成员的功劳，还有那四位辅助作战成员，也有他们的功劳。”
“是，我明白。”齐雨晴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是没怎么在意。
在她看来，除了林修之外，这十位作战人员的能力也就一般般，连A级评价非凡遗物也就那么几件，远远不如上次群星总会组织形成的那十位强大。
军部和总会那边早就根据十位作战成员的能力，进行过详细的战术推演，但如果不计算林修隐藏的能力，单凭已知的几种能力，无论怎么推演，都杀不了那失控者，顶多起到牵制拖延的作用。
而现在能够杀死那失控者，不用想也知道，根本原因肯定是在于林修！
“能够击杀那失控者，不是圆满成功了嘛。”
齐雨晴不由得微笑道：“您刚才怎么还说是不算圆满成功，刚才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那失控者逃走了呢。”
林修叹了口气，指着在远处的那四名辅助作战成员，说道：“我刚检查了一下，那四位……似乎中了你给我看过的世界灾难级非凡遗物大全之中，那什么永眠者名单的永眠诅咒，已经陷入沉睡了。”
“永眠诅咒？”齐雨晴微微皱眉。
……
PS：（今天有点急事，就一更了哈，明天应该还有点事要忙，估计是没时间补的，不过明天肯定能两更，那就只能后天再补，担待下哈……我擦，我现在怎么成了这样的人了，没能日更万字还要羞愧……）
第33章 位格
“永眠者名单？怎么可能？”
齐雨晴蹙眉道：“永眠者名单不是混乱型的2级非凡遗物吗？位格达到2级的高等级非凡者才能使用，守护者们都已沉睡，难道具现者之中已经有人成功升华位格了吗？”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林修轻轻点头。
位格，也即是最本质的生命层次。
获得非凡能力，就会让自身发生蜕变，哪怕是一阶的也一样，所以非凡者对于非凡能力的抗性，比普通人强得多。
一旦有某种能力提升到二阶，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层面了。
这是生命本质上的升华，非凡者本身会对绝大多数一阶的非凡能力造成位格压制，导致其作用急剧衰减，甚至于完全无效。
这就是如今的非凡者对付那高等级失控者如此困难的原因。
位格才是最重要的。
收容智慧型非凡遗物的第二阶段，也需要2级位格，包括唯有非凡者才能使用的混乱型非凡遗物，也是依靠同等级的位格抵抗那混乱的意志，才能强行使用。
“这么快……这才一个月时间。”
齐雨晴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对方是吸纳了一颗人格实体，位格就成功升华了？还是吸纳了两颗人格实体之后才升华的？”
林修明白她的意思。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很大。
如今的具现者和过去的守护者，一样是有几种能力就代表几层，而成长进化的方式，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
同样是吸收人格实体，只不过如今的守护者想要消化人格实体的力量，还需要完成人格实体的原主人的遗愿才行。
也同样的，初始四层，拥有四种能力，A级潜力的非凡者，消化一颗人格实体之后，最理想的状态下，就能逐渐再觉醒出四种能力，也即是翻一倍，变成八种能力。
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
消化人格实体的过程再怎么完美，也最多让非凡者的当前层数翻一倍。
仅仅只吸收一颗人格实体，就想直接完成位格升华，达到九层以上的话……
那就只能是初始五层的S级潜力了！
最理想的状态下，五层翻倍，正好是十层。
而非凡者最多拥有九种能力，第十层就是将其中一种能力提升到二阶。
所以，如果使用永眠者名单的那个高等级非凡者，只是吸纳了一颗人格实体就升华到2级位格，那就说明对方必然是S级潜力！
“虽然只是一个月，但对方也未必是S级。”
林修轻声道：“消化人格实体只需要完全其中的遗愿，遗愿难度不同，有快有慢，这也不好说的，快的说不定已经吸收了三四颗人格实体都有可能。”
“倒也是。”齐雨晴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先回去再说吧，不管怎么说，能够解决失控者，就值得庆贺了，而且这四位也只是中了永眠诅咒，还好只是沉睡，今后只要新时代的非凡者成长起来，还是能解除诅咒的。”
她看向旁边的一位军官，吩咐道：“把那四位沉睡中的英雄都带回去吧，好好看护。”
“是。”那军官敬了个礼，当即安排人去了。
“杨先生。”
齐雨晴转头看向林修，微笑道：“今天有些太晚了，庆功宴也只能放到明天举办了，另外后天本部会邀请各方，举办庆功典礼，还请您这位主角一定要赏脸。”
“好。”林修笑着点点头。
反正立功出风头的人是杨颂贤，再高调，再怎么树大招风，再怎么找人嫉恨，那也是杨颂贤，与他林修无关。
他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商简言等六位非凡者，说道：“不过，他们也是这场战斗的功臣，可不能少了他们，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他们留在青城吧，他们和我配合得还不错，今后说不定还能帮到我。”
那六位非凡者不由得微微一怔，看着林修的眼神中，也不禁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眼前这个叫杨颂贤的新时代非凡者，被官方推举为最强者的男人，不仅实力超群，而且……为人也很不错。
齐雨晴看了那六人一眼，微笑道：“既然杨先生发话了，回去我就帮您和那边申请，应该不成问题，庆功典礼当然也不会少了他们的名字。”
“那就好。”
林修微微点头，又说道：“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那失控者的人格实体我可能没法归还了。”
齐雨晴摇头道：“小事而已，反正……”
她正要说‘反正如今的非凡者，除了那个未知的永眠者名单的主人之外，谁也吸收不了这等位格的人格实体’，却忽然愣住了。
无法归还？
就算那人格实体变成非凡遗物了，也是可以归还的，除非……是被吸收了？?
非凡者也只能吸收同等位格的人格实体，也就是说——
“您……”齐雨晴忍不住震撼地看着林修，难以置信地说道：“您在作战之前，就已经是2级位格了吗？”
旁边听到这话的人，也顿时一愣。
“齐大校，你误会了。”
林修笑了，微微摇头道：“如果在此之前我就是2级位格，这场战斗怎么可能这么艰难？”
齐雨晴不由得一怔，“也是，如果您是2级位格，只要申请几件混乱型的2级非凡遗物，也不会这么难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您刚才的意思是，您已经吸收了那失控者留下的人格实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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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轻轻点头，说道：“你猜得没错啊，是被我吸收了。”
“嗯？”齐雨晴有点懵了。
林修说起了早已准备好的理由：“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吸收了一颗人格实体，有九种能力吗？那时候，我还没彻底消化掉那颗人格实体，因为那人格实体中的遗愿，就是让我当一个救世的英雄，但最后一点始终没能消化，直到我刚才杀掉那失控者之后，才算是完成遗愿，彻底消化了人格实体。”
他笑了笑，说道：“直到我刚才杀掉那失控者之后，才算是完成遗愿，彻底消化了人格实体，正好升华出一种二阶能力，位格足以吸收那失控者留下的人格实体。”
齐雨晴恍然，这才理解。
吸收人格实体之后，随着逐步完成人格实体原主人的遗愿，人格实体的力量也会被逐渐消化，随之获得一项项能力。
现在，她也理解了，难怪这位杨先生明明不喜欢纷扰，不愿意加入官方，却那般大张旗鼓，到处击杀那些非凡罪犯，还故意留下痕迹，此刻她终于明白原因了。
对方其实也是在消化人格实体的力量啊。
不过，这倒是让她更加敬佩了。
有些非凡者吸收人格实体之后，发现其中的遗愿太难完成，很多都会放弃，强行逼出人格实体之后，再吸收一颗新的人格实体。
而这位杨先生却没有放弃，不仅完成了遗愿，还做得更好！
“刚才我还有点担心。”
齐雨晴不由得笑道：“现在看来，最强者的名号，果然还是非您莫属啊，杨先生。”
林修摇头一笑。
他现在的实力其实也没什么进步，毕竟只是多了一个擅长隐匿遁行的二阶能力，位格提升后带来的抗性更高了，但其他方面没有丝毫提升。
除非能够收容第二阶段的光阴左轮。
而且，永眠诅咒的问题也还没解决，永眠者名单对二级位格的非凡者无效，但已经中了永眠诅咒，就算到了二阶也无法忽视永眠诅咒。
只能期待下一次深渊开启了，也不知道这次要间隔多久。
……
……
北欧。
临近傍晚，鲜血般的日轮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而壮丽的城堡。
橘色的残阳光辉笼罩下，这座古堡看上去多了几分神秘幽暗的暮色。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恍若招待贵客的宴会般华丽的长桌上，只坐着衣着华贵，面容近乎完美的吸血鬼伯爵‘德古拉’。
长桌末端的首席位置空空如也，却摆放着餐盘和刀叉，仿佛在等待城堡的主人。
而德古拉伯爵坐在首席的左手边，领口扎着雪白的餐巾。
他轻轻伸出手，拿起摆放在桌上的一只高脚杯，朝着首席的位置晃了晃，杯内鲜艳欲滴的液体缓缓摇曳着。
“杰希尔，干杯。”
德古拉伯爵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正要饮下这杯鲜血时，忽然停下了动作，微微皱起眉头。
灯火辉煌的餐厅内部忽然黯淡了几分，只见摆在餐桌斜对角的一面落地镜上，忽然投射出了一道道光线，凭空凝聚出了一道模糊的男子身影。
“布鲁默，上次音乐会的时候你不请自来就算了，这次你还要打扰我的用餐时间吗？”德古拉伯爵放下高脚杯，淡漠地看着那道投影。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低沉地开口道：“德古拉，你不是说以德古拉的荣耀向我承诺，会完成约定吗？这就是你的承诺吗？还是说，德古拉的荣耀不过如此？”
“什么意思？”德古拉伯爵脸色冰冷地说道：“作为永眠者名单的交易，你告诉我的那五个名字，我都写入了永眠者名单，你是在污蔑我吗？”
“都写了？”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沉声道：“杨颂贤根本就没有沉睡！”
“哦？”德古拉伯爵露出一丝诧异，问道：“那其他四人呢？”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低沉道：“其他四人虽然沉睡了，但他们的作战依然成功了。”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德古拉伯爵淡淡道：“他们五人的名字都在永眠者名单上，看来是永眠者名单对那杨颂贤没有效果。”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沉默了一下，说道：“怎么可能？”
德古拉伯爵面无表情地说道：“怎么不可能？要么……他不是杨颂贤，要么，杨颂贤也成功升华了位格，就这两种可能性。”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又沉默了半晌，才低沉道：“如果杨颂贤成功升华了位格，哪还需要军部那样大费周章地制定方案？只要军部向群星申请几件混乱型非凡遗物，就算不够强力，也足够对付那失控者了，很显然他的位格尚未升华，恐怕你将其他四人写入名单时，作战已经结束了。”
“与我无关，你们藏月自己判断吧。”德古拉伯爵淡淡道。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缓缓道：“德古拉伯爵，待我们藏月查出杨颂贤的真实身份之后，请你再将他的名字写入名单。”
德古拉伯爵瞥了他一眼，漠然道：“我拒绝。”
“嗯？”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注视着的德古拉伯爵。
“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德古拉伯爵平静道：“你请我写的那几个名字，我都已经写了，剩下的事情与我无关，永眠者名单也已归我所有，你无权过问。”
“你……”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恍若愤怒般剧烈波动了起来，过了半晌，投影才恢复平静。
他开口道：“那我们藏月再拿出一件2级非凡遗物，请你出手杀那杨颂贤，你是否愿意？”
德古拉伯爵淡淡道：“我拒绝。”
“嗯？”那模糊的男子投影看着德古拉伯爵，问道：“为什么？以你的实力，杀死那杨颂贤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举手之劳，换一件2级非凡遗物，你居然拒绝？”
德古拉伯爵说道：“举手之劳？很遗憾，我更倾向于杨颂贤已经成功升华了位格，所以永眠者名单没用，我可没兴趣招惹他。”
“至于2级非凡遗物？”
他嗤笑一声，“行啊，只要你们藏月能拿出一件具备A级或者S级评价的2级非凡遗物，我就替你们出手一次，当然……必须是混乱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些智慧型非凡遗物，从来不肯认可我们新时代的非凡者。”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低沉道：“A级或者S级评价？我们上哪里找去？”
2级非凡遗物本身就罕见，具备A级评价的能力，更是凤毛麟角，连群星这等堪称世界上最强大的非凡组织，倾尽全力也拿不出太多。
再加上混乱型的这个筛选条件，A级评价的2级非凡遗物，无一例外都在高等级非凡者的手上，整个群星加起来都没多少。
而藏月被群星追杀得到处逃窜躲藏，虽然有强力的智慧型非凡遗物作为依仗，但混乱型2级非凡遗物是就不算多了，而A级评价的更是一件都没有。
“拿不出来，那就与我无关了。”
德古拉伯爵淡漠道：“你们藏月不是很擅长同归于尽吗？还投放高等级失控者在东方为祸，找一个强点的，再来一次不就行了？比如你，去那杨颂贤的面前自杀，不就行了？”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沉默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便消散不见了。
“肮脏的臭老鼠。”德古拉伯爵低笑一声。
……
PS：（第一更。）
第34章 第二阶段收容
青城。
窗外夜色迷离，已是深夜时分。
洗浴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林修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手机，说道：“三姨，今晚那四名辅助作战成员忽然中了永眠诅咒，你查过他们的人际关系吗？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吗？”
林三姨：【查了，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共同点，硬要说的话，就是这次他们都被调动过来参与这次任务了】
林修轻声道：“按照粒粒之前说的，掌握永眠者名单的组织是‘藏月’，藏月这个组织是被世界各大非凡组织所通缉的非凡罪犯构成，特别是被群星追杀得满世界逃窜，在国内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如今过去的非凡者沉睡，藏月这种跳梁小丑敢出来报复，也算是合情合理。”
林三姨：【主人，但藏月组织的非凡者也已经沉睡了，他们也用不了混乱型非凡遗物】
“是这样，应该是如今的新时代非凡者，驾驭了永眠者名单。”
林修微微点头，说道：“但这事也与藏月逃不了干系，估计是藏月也明白他们用不了永眠者名单了，所以使用永眠者名单找某个新时代的非凡强者，做了这次交易。”
林三姨：【破坏群星的任务，就是他们的报复吗？】
林修眯起眼睛，说道：“我怀疑那永眠者名单应该也写了杨颂贤这个名字，但我又不是杨颂贤，无论名字身份都是错的，指向完全错误，而且我也已经中了永眠诅咒，所以才对我无效吧……”
他缓缓摇头，“而且，如果不是我藏了几手，那四个辅助作战成员沉睡后，这次作战任务就真有可能失败，商简言那六个非凡者被杀，也化为失控者，我也沉睡的话，群星在短时间内也无法解决失控者，具体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失，虽然难以估计，但也能想象到大概。”
林三姨：【这么看，如果真的有大批普通人因此而死，群星的声望恐怕也会大损，甚至有可能因为外界的声音，导致官方迫于压力，强行解散群星】
林修嗯了一声，说道：“这应该只是报复的第一步，后续肯定还有其他阴招来对付群星，甚至对付本国，藏月组织在本国被杀到只能当缩头乌龟，恨的恐怕不止是群星……”
他沉吟了少许，忽然问道：“如果你是藏月组织，想要报复群星的话，接下来你会怎么做？你觉得用什么方法，对群星的打击是最大的？”
林三姨：【高等级非凡者】
林修微微颔首，说道：“我也这么想，如今世界上最可怕的潜在危机，就是过去的非凡者，只要藏月杀死群星的高等级非凡者，比如四象，比如总会长帝星紫薇这等世界级非凡强者，一旦死亡，化为失控者，那必然是最恐怖的灾难。”
林三姨：【但群星总部的所有高等级非凡者都在严密的保护下，比分会这里防护严密不知多少倍，不止是群星的非凡遗物，还有军部的最强力量，都集中在群星总部，别说连一只苍蝇了，就算是空气，就算是阳光，也要经过检测才能进入保护圈内，网络信号都完全屏蔽了】
“应该的。”林修轻轻点头，“幸好，高等级非凡者哪怕沉睡了，本身的位格就算略微降低，永眠者名单之类的隔空手段，也是没有用的。”
普通非凡者本来就没什么位格，一旦非凡人格沉睡，就和普通人没区别了。
所以，就连他最普通的心理暗示催眠，沉睡的非凡者都无法抵抗。
“既然是这样，藏月该怎么对付群星？或者说，该怎么杀死群星的非凡者呢？”
林修摸着下巴，陷入了思索。
过了半晌，他忽然出声问道：“林三姨，军部有查过我们今天杀的这个高等级失控者，生前是哪名高等级非凡者吗？”
林三姨：【查过，但国内已知的高等级非凡者无人死亡，从这高等级失控者的能力来看，有点像是很久以前被群星通缉过的一名非凡罪犯】
“非凡罪犯……”
林修轻声道：“难道是藏月的成员？只是被藏月抛弃了，刻意在群星的地盘将其杀死，就像是恐怖主义投放的炸弹一样……”
林三姨：【主人，据我所知，藏月组织的首领，是一个群星四象那个层次的非凡强者，三级位格，万一他过来自杀，那不是完蛋了吗？】
林修沉默了一下，说道：“没有几个人是真心想死的，对方没有直接去群星总部附近自杀，那说明还是惜命的，只希望藏月组织的首领怕死一点吧。”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道：“三姨，你找不到藏月组织的蛛丝马迹吗？对方这么清楚军部任务行动的动向，在军部应该是有内鬼，总会有传递消息的时候吧？难道藏月从来不用网络吗？”
林三姨：【藏月组织那边肯定也有计算机网络相关的非凡遗物，对方不搞出什么大动静，只是消除痕迹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
林修若有所思，忽然说道：“但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你吧？”
林三姨：【当然，在别人眼中，我一直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2级智慧型非凡遗物而已，危害性也只是整蛊级，也只有鉴定非凡遗物这么一个功能】
“你在暗处，藏月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知道我们已经知晓永眠者名单在他们手中……信息差优势算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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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如果给对方一个机会，让他们暴露出来，你应该有把握反追踪吧？”
林三姨：【必须的】
林修笑了笑，思索了一下，忽然说道：“我有一个主意。”
他顿了下，轻声道：
“这次藏月的报复失败，发现永眠者名单无效，估计会认为我要么已经升华了位格，要么认为我不是杨颂贤，而升华位格这一点，我已经让齐大校他们保密了。
“从我在这次任务中的行为来看，对方更有可能会认为我不是杨颂贤，从而对我展开调查，比如调查颂贤集团的监控，调查杨家的网络痕迹，调查我到底是谁……”
说到这里，林修一笑，说道：“现在开始，如果你发现有人在查我，就不要像以前那样伪装或者隐藏我了，直接让对方查，最好伪装一些证据，让对方认为我不是杨颂贤，最好再透露点黑料给他们。”
林三姨：【黑料？】
林修嗯了一声，“最好是能让我身败名裂的黑料，军部正在推举我这个大英雄，后天还要为我举办庆功典礼，借此稳定局面，为群星挽回颜面，一旦对方认为我在网络上没有足够的防备，又得到了我的黑料，你说他们会干嘛呢？”
林三姨：【当然是全力抹黑你，趁机让群星丢更大的脸】
林修露出一丝笑意，“没错，这就是给你创造的机会，到时候你可要把握住了。”
林三姨：【好，但要准备什么黑料好呢？】
“这个嘛……也只能玩信息差了，最好是军部那边知道，但藏月不知道的信息。”林修轻声道：“明天的庆功宴上，我再和齐大校商量商量。”
林三姨：【是，但主人你也得小心，藏月组织既然能找到驾驭永眠者名单的高等级非凡者，说不定会直接派人来杀您】
林修沉吟了一下，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恐怕不是‘派’，而是‘请’吧？藏月的非凡者如今也只是一群普通人，凭什么指派如今的高等级非凡者？不过是得小心，还好我现在还有些自保能力，要是能收容光阴左轮到第二阶段，那就更安心了。”
他想了想，先从怀中拿出那张JOKER牌，微笑着问道：“我现在的位格，可以进行第二阶段的收容了吗？”
JOKER牌上的小丑比了个OK的手势，又笑嘻嘻地举起一张写字板，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图文。
扑克牌本来就不大，这写字板自然就更小了。
不过，林修的目力在非凡能力的作用下，哪怕是在黑夜中，就算是几公里外的一只麻雀，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堪称超级列文虎克，这点难关自然不在话下了。
小丑所举的写字板上的文字，果然就是JOKER的第二阶段收容方法和作用。
【收容方法：请主人准备一副初步收容过的扑克牌，将我放入其中，随后补上大王，将五十四张牌按照数字大小排列，依次盲发，最终剩下大鬼和我，就是收容到第二阶段的JOKER哟】
【收容作用：我和大王这两张牌，分别具备不同的能力，只要用大王击中目标后，即可锁定目标，而我这个小王自带长达十三秒的超音速追踪攻击，并附带空间切割】
“喔，大招呀。”
林修笑了，“很厉害嘛，涉及到空间层面的攻杀类能力，一般都能得到A级评价。”
小丑谦虚地脱下帽子，鞠了个躬。
林修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阶的A级能力，与二阶的A级能力，那差距就非常惊人了。
如果今晚所杀的那只高等级失控者有二阶的A级能力的话，那就凭他们几个根本不可能杀死它，事实上那高等级失控者连二阶的B级能力都没有，但已经如此艰难了。
林修又拿出了光阴左轮，问道：“你呢？我现在的位格，应该可以收容你到第二阶段了吧？”
光阴左轮变得更加冰冷了，同时传递过来了一道情绪般的讯息。
‘初步收容光阴左轮之后，在保留蕴含时间诅咒的子弹的情况下，只要你用其他方法杀死任意一名二阶非凡者，吸收其灵魂，即可完成二阶收容，让子弹获得更高等的诅咒。’
林修一愣，这么简略的信息？
而且，光阴左轮第二阶段的收容方法，居然苛刻到这种地步？
“非得是二阶非凡者？”林修忍不住问道：“我今晚已经杀了一个二阶非凡者了。”
光阴左轮沉寂了少许，才传递过来一道情绪般的讯息。
‘你杀死那失控者的时候，你的位格还不够进行第二阶段的收容。’
然后，它又补充了一条：‘不能怪我。’
它怂了……林修暗自嘀咕，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吧，你这收容要求也太苛刻了，有机会我再杀吧，但你可别让我失望。”
光阴左轮似乎是沉默了一下，才忍不住传来一条讯息：‘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那倒是……”
这一点，林修倒是丝毫不否认。
他的名头大部分都是依靠光阴左轮闯出来的，除了这次所面对的高等级失控者之外，其他的敌人，无论是谁，在光阴左轮的枪口下，一切防御都没有效果，尽皆是被一枪秒杀的结局。
这时，洗浴间的门忽然开了。
只见洗完澡的余粒粒穿着浴袍走了出来，浴袍下可见光洁白皙的小腿，让她更显得高挑腿长，此时她正用毛巾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她只是齐耳短发，倒是比较方便。
“洗完啦？”
林修被余粒粒浴袍下白皙的皮肤晃得有点意动，不由得站起身，凑过去亲了她一口，低笑道：“等我一下，我现在去洗。”
余粒粒见他这样，顿时想起来两人的第一次，不由得俏脸红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等会儿我还要让主人格出来呢，你想干嘛？”
林修搂住她纤瘦的腰肢，笑吟吟地说道：“我都忍了好久了，我和你主人格不熟，我也尊重她，可以当一当忍者，但咱俩第一次还是你主动的呢，能不能公平一点，让我也主动一回？”
“呸，不要脸……”
余粒粒红着脸啐了他一口，毕竟她也没什么经验，上一次主动还是因为知道他即将永眠，以为很久都见不到了，她才主动献身。
林修见她脸红，不由得又用力地亲了她一口，忽然笑道：“哦对了，你恢复之后，好像又是第一次了吧？”
余粒粒一愣，愕然道：“好像是的……”
“那正好，上次就当是彩排，这次咱俩来一回正式的。”林修笑了，当即弯下腰，从余粒粒的腿弯处将她高挑修长的娇躯横抱起来，随即就走向了卧室。
余粒粒羞得不敢抬头看他，明明她的力量把这栋楼拆了都轻而易举，但还是感觉身上瞬间就没有力气反抗了，只能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抗议一句：“等一下，你……你还没洗澡……”
“我有水系能力，两秒就能洗干净。”
“可是……第一次都会疼，主人格发现怎么办……”
“没事，我有真气正好能帮你疗伤。”
“我……唔唔……”
……
PS：（未成年人和成年人不可观看后续内容。）
第35章 再次开启
云收雨歇。
余粒粒裹着单薄的空调被，猫咪似慵懒地趴在林修的胸口，也懒得管这家伙在被子下作怪的手，任由他用温热的真气能量‘疗伤’。
林修有些虚弱地眯着眼睛，睁开眼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余粒粒懒洋洋地说道：“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林修笑了，“我在想你在想我在想什么。”
余粒粒哼了声，也不在意走光，直接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拿起旁边的衣服，“你穿衣服吧，我要让主人格出来了。”
“你不疼了吗？”林修愕然，“不是怕被她发现吗？今晚就别让她出来了。”
余粒粒白了他一眼，说话也放肆了不少：“我是非凡者嘛，高等级失控者我都能一脚踢爆它的头，你能给我造成多大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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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无言以对。
对比那失控者的头，他的头确实毫无威胁，粒粒如果愿意动用能力，他要是敢进去，她这种怪物体格估计能直接让他变成太监，当场夹爆他的头。
“咳，对了，你不是对付那失控者的时候，燃烧了一些血液吗？”
林修随手搂住她的腰肢，笑吟吟地说道：“俗话说，一滴那什么十滴血，我给你补补啊。”
余粒粒呵呵一笑，一边穿衣服，一边无情地嘲笑自己的男人：“得了吧，你这小身板太虚了，明天给你补补再说。”
这丫头一放开就恢复以前的毒舌本性了……林修脸一黑，“回头我就去找一个能提升体质的非凡能力，让你求饶！”
说着，他就示威性地在她的大腿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余粒粒皮厚到子弹都伤不了，一巴掌下去毫无感觉，反而林修疼得嘴角抽搐，手掌都有点麻了。
“嘻嘻。”
余粒粒偷笑一声，穿好衣服之后，又随手把林修的衣服扔给他，说道：“穿上吧，不然我主人格要被你当场气哭。”
林修无言以对地瞥了她一眼，这才拿起衣服穿上，随口说道：“说起来，我该怎么追你主人格比较快啊？”
他虽然了解余粒粒的性格，但对她的事情也是有很多不清楚的，就算依靠人格幻兽猜，肯定也不如她本人对自己的了解。
“以前的我嘛……”
余粒粒眨了眨眼睛，一边顺手帮林修系扣子，一边说道：“其实也挺简单的，因为我的缘故，她没那么警惕你，你就算过分亲密点也没什么，与真正的情侣，只差情绪到位，所以想让她彻底接受你，只要让她感动就行了。”
“感动？”林修笑了，“我帮她逼出体内暗藏多年的淤血，这还不让人感动吗？刚才我看你都快感动得落泪了。”
“去你的。”余粒粒俏脸微红，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有本事当她面这么说。”
“那就不必了，我喜欢做好事不留名。”
林修咳嗽一声，又说道：“不过，说起来，你有什么心愿吗？到时候我帮你的主人格实现心愿，不就行了？”
“心愿啊。”余粒粒想了想，说道：“我的心愿已经实现了，现在已经很满意了……至于主人格嘛，她的心愿也挺简单的，以前我不认识你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亲生父母，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就很羡慕。”
“那恐怕有点难。”林修说道：“我记得你自己找过吧，DNA比对都找不到，这该怎么找？”
余粒粒点了点头，无奈道：“没办法，要么我父母的DNA没有入数据库，要么就是已经去世了，没得找，还根据AI人脸模拟过我母亲的长相呢……”
林修轻声道：“你基因这么优秀，人漂亮，又聪明，而且在非凡领域也有S级潜力，你父母应该也不会是平凡人才对。”
有非凡领域的专家做过相关研究，深渊怪物挑选人类作为容器，就是看容器身躯的‘资质’，这其中很可能是与基因有关联的。
当然，例证太少，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这一点，所以也只是猜测而已。
“算了，反正我出生就没有父母，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余粒粒微微摇头。
林修伸手抱住她，也没说什么。
以前余粒粒最大的愿望是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从那之后就不一样了，从她许愿的内容也知道，她最重视的还是他，其次也是希望世界和平。
所以，余粒粒倒也没有心情低落，只是稍微有点感慨而已，温存了片刻，她便放主人格出来了。
“嗯？”
余粒粒主人格一出来，就发现自己正在林修的怀中，不由得咳嗽一声，连忙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这次知道你要出来了，我的手很老实吧？”林修微笑道：“要不是尊重你，在你醒来之前，我都舍不得拿出来呢。”
“……你不加后面这句也没关系的。”
余粒粒一想到这家伙在她醒来之前一直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就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难怪感觉胸衣似乎有点歪，肯定是这家伙干的好事……
林修嗅了嗅手上的味道，当即说道：“我去洗个手，晚上你一个人住这个房间，会不会太孤独了？”
余粒粒看着他的动作，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听到两人晚上可以分开睡，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连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早上你叫我一起吃早饭就行了。”
“好的。”林修笑了笑，也不在意。
毕竟，余粒粒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要是随便和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男人太过亲密，那才有问题呢。
待林修离开卧室后，余粒粒连忙关上卧室门，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看来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
嗯？
等等……
余粒粒忽然皱了皱小鼻子，轻轻嗅了一下，又走到床边嗅了嗅，总感觉空气中有一股怪味，以前跟着队长去扫黄的时候，曾经闻到过这种味道……
她不由得脸一僵。
她又不是以为亲嘴就会怀孕的小孩子，自然该懂的都懂一些。
“不会吧……”
余粒粒忽然感觉某处也有点莫名的轻微痛感。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顺着空气中的味道找到了床边的垃圾桶，发现垃圾桶里有几团纸，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小心翼翼地捡起一个纸团看了看，不由得脸一黑。
“难怪这家伙肯分开睡了……”余粒粒嘴角忍不住剧烈抽搐起来。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分开睡当然也无所谓了……
她试着在脑海中回想当时的战况，却是感觉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潜藏的记忆，深挖回想之后，她不由得一呆，一张俏脸瞬间又红又烫。
……
次日。
青城群星分会对面的鸿远大厦，早已被军部及相关高层征用，作为监察驻地。
而庆功宴这种人来人往的活动，自然不可能在群星分会内部举办，最适合的地点当然就是鸿远大厦了。
作为宴会的主角，林修虽然已经让齐雨晴帮忙推辞了大多数没必要的交际，但还是见了不少军部和各地分部的高层人物，还有几位从京都赶过来的将官，代表军部过来参加明天的庆功典礼，态度虽然谈不上有多热情，但很显然都是极为友好的。
毕竟，军部推举他为当代非凡之中的最强者，自然是非常看好他的。
除了军部各省的高层代表之外，有些省的军部高层还带了足以代表本省的当代非凡者前来，有些具现者和幻想物都在，有些具现者已经死了，只剩下成为单独个体的幻想物。
按照齐雨晴说的，各省有资格代表本省前来的非凡存在，没有一个普通的。
不过，对比各省各城，青城因为出了他这个最强者，毫无疑问是如今全国最为耀眼的城市。
“杨先生。”
林修正坐在桌前和旁边的齐雨晴聊天时，发现在宴会刚开始就见过的荆少将，忽然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本部最近邀请吸纳到精英队的两名成员。”荆少将脸上淡淡的皱纹泛起一抹笑意，“你们同为非凡，可以认识认识。”
作为正常男性，林修自然优先看向其中的女性。
那疑似未成年的少女是西方人，不用看也知道她是幻想物，不仅雪白的皮肤毫无瑕疵，还有着一头用蓝色丝带盘起的金色秀发，以及一双漂亮的碧绿色瞳孔，看上去端庄俏丽，明显的贵族气质。
一看就不像是现实的正常人类。
而且……二次元浓度超标，很像是还原度极高的Coser。
这少女该不会是二次元的某个人物，被人幻想具现出来了吧？
林修不禁有些惊讶。
按理说，二次元与三次元的差距太大，太过虚幻，没有足够具体详细的形象，是无法幻想出来的，真人影视剧中的人物倒是比较容易幻想出来，前提是不会太离谱，那种毁天灭地的怪物也太脱离实际。
像古代大侠之类的，都是影视剧里出现过的形象，指向精准具体，更贴近现实。
而且，得幻想到近乎精神分裂的程度时，才有可能具现出来，也即是出现幻觉的地步，比如临死前是最有可能出现幻觉的。
估计这金发的西方少女，应该是依照某个Coser或者某些Coser的综合美化后的形象，才被具现出来的。
而这少女的人格幻兽是一只狮子，明显是勇敢、力量、高傲、胜负欲……这些词的象征。
林修又扫了一眼那男性，是个少年。
那少年是东方人，长相平平，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样子，但看上去比旁边那金发少女还要傲气点，人格幻兽是一只牛犊，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子的实际性格是莽撞冲动、粗心无礼、胆大不怕死。
“杨先生。”
荆少将露出一丝笑意，主动介绍道：“这位小姑娘自称‘剑士’，她不想告诉别人她的名字，你称呼她剑士就行了。”
“你好。”林修对那金发少女笑了笑，好奇道：“为什么不愿意说名字呢？”
“这个……”金发少女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摇头道：“在这个世界，我好像……总之会很麻烦。”
旁边的牛犊少年大大咧咧地说道：“哈哈，因为总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之后，叫她老婆。”
金发少女闻言，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眼中有着一丝愠色。
林修愕然，这倒也是，二次元的纸片人老婆走进现实，就算认为她是Coser，也会有人抑制不住多年的YY和荷尔蒙把她当做精神寄托。
“我叫许明哲，事先声明，我不是她的具现者，我也是幻想物，我可不是死宅，我最讨厌女人了，女人只会影响我射箭的速度。”那少年似乎被这样误会过不少次了，连忙主动撇清了关系。
旁边的金发少女闻言，反而投给他一抹赞许的目光。
那少年‘许明哲’又问道：“杨先生，听说你是军部推举的最强者？东方非凡者的精神领袖？”
“名头而已。”
林修一眼就看出这家伙的不服气了，也懒得和对方多费口舌。
“这名头真不错呀。”许明哲羡慕地赞叹一声，忍不住看向荆少将，说道：“少将，我现在应该也有资格得到最强者的名号吧？给我也封一个可以吗？”
荆少将无奈摇头，“既然是最强者，精神领袖，那当然只能有一个，最多在精英队给你一个队内最强的称号。”
许明哲想了一下，看向林修，问道：“杨先生，等你庆功典礼结束之后，就让给我行不？”
林修笑了，这小子的性格还真是直接啊，不由得饶有兴趣地问道：“当然可以，但你觉得你配得上这个名号吗？”
“我以前当然不配，我配几把……咳咳。”
许明哲在荆少将的目光下，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素质，连忙咳嗽一声，说道：“但很不巧，昨晚我正好消化完了第三颗人格实体，升华位格成功，加上本部给我配备的非凡遗物，杨先生你虽然有S级能力，但位格压制之后，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暂时就让我当一当最强吧。”
“厉害，厉害。”
林修笑着赞叹了两声。
当然，他说的厉害，是指对方能够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就连续消化三颗人格实体，估计其中的遗愿都不算难，这运气真是厉害啊。
不过，这家伙吸收了三颗人格实体，才升华位格成功，八成是B级潜力。
D级潜力的话，就是初始一层，每消化一颗人格实体，也只能加一层，多出一种能力，是潜力最低的非凡者，差劲到这种程度，也是非常少见的，并且无论后续再觉醒多少种能力，也都只是D级评价的能力罢了。
而初始二层，C级潜力，每消化一颗人格，最多就加两层，觉醒两种能力，起码得四颗人格实体，才能达到十层，完成位格升华，后续觉醒的能力也是D级或者C级。
这许明哲连续吸收三颗人格实体，就达成了位格升华，八成是初始三层，每消化一颗人格，增加两三层，觉醒两三种能力，三颗人格实体足以达到十层。
B级潜力的非凡者，后续觉醒的能力，也都是B级、C级或者D级。
如果是A级潜力，初始四层，消化一颗人格实体增加三四层，只要两颗人格实体，就足够达成位格升华了，后续觉醒的能力从D级到A级之间不等。
S级潜力就不用说了。
初始五层，运气好的话，一颗人格实体就能升华位格，后续还能觉醒D级到S级能力，运气好就有可能再觉醒新的S级能力。
不同级别的潜力，初始差距还没那么明显，但后续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除非有强力的非凡遗物弥补，否则根本追不上。
所以，林修也不是很在意这个许明哲的实力。
就算是二级位格，估计也就一两种二阶能力而已，如果B级能力没有升华到二阶的话，实力可能还不如昨晚那只失控者。
“荆少将，你听到了吧？杨先生自己都承认我厉害了。”
那少年许明哲忍不住笑了起来。
荆少将不想理他，只能投给林修一个歉意的眼神，眼神仿佛在说——实在抱歉，早知道不带这没眼色的小子出来了。
林修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小孩子的玩闹而已。
不过，从荆少将的表现来看，似乎也默认了他不是许明哲的对手，齐雨晴果然还是很懂得保守秘密的，听从了他的建议，并没有将他已经升华位格的事情报上去。
如果被‘藏月’组织那边知道了他已经升华了位格，恐怕就很难引出对方的破绽了。
庆功宴期间，林修也私下找到了齐雨晴，把昨晚和林三姨商量的计划，隐瞒了林三姨的情况下，和她大概说了一遍。
齐雨晴自然不会拒绝，打算不经由网络，进行秘密上报。
待庆功宴结束，林修与军部那边商量好了具体的方案对策之后，便回到了家中。
这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今晚八点半，又即将迎来一个有可能出现深渊开启的时间点。
虽然不知道下次深渊开启的间隔时间，是一天、一周、一月，还是一年，但总归要提前做好准备。
而且，这次与以往不同，他已经获得了二阶非凡能力，位格得到了升华，还得到了一颗高等失控者留下的人格实体，应该能形成更高位格的自由果实。
这一次，或许他有可能停留在深渊九层以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逐渐来到了7月17日20点40分。
而让林修惊喜的是，仅仅时隔一天时间，深渊真的再次开启了！
……
PS：（第一更，五千字，今天超越人类极限，日更一万，感谢克里斯韦伯的盟主，老板大气，老板发大财！）
第36章 群星总部
夜色渐浓，原城的城市夜景也变得一片灯火辉煌，灿烂的灯光恍若夜空中闪耀的群星。
原城在国内连一线城市都算不上，但却有着非比寻常的特殊意义。
因为，这里坐落着东方乃至世界第一的非凡组织——‘群星’的总部。
从一个月前开始，原城本地的居民就注意到了一件事，这座城市的东区完全禁止出入，还有大批军部武装力量集结，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同时网络上也完全封锁了相关消息。
哪怕是偷偷讨论的人，也会被请去喝茶。
20点30分。
就在距离东城区不远处的一座小区之中，其中一户暂时无人居住的房子客厅内，那台宽屏液晶电视机忽然亮了起来。
“呼……”
只见一道如飘絮般轻盈的身影，从电视机的屏幕内钻了出来，在客厅里旋转了一圈之后，飘然落地。
赫然是林修。
“这电视有点小啊，三姨，你怎么不挑个大点的？”林修无奈道。
林三姨：【我只是网络上是神，又不是无所不知，我又不可能知道所有房子里的电视机尺寸，能找到让你钻出来的就不错了，你看人家贞子，那么小的电视机都能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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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太狼狈了，不够潇洒，得让敌人笑死。”
林修咕哝一声，看了一眼时间，还差十分钟，也不知道今天深渊会不会开启。
他走出客厅，来到阳台上，遥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城市东区。
那里就是群星的总部。
他的目标是‘群星’原本管辖范围的北部，玄武麾下七宿之中的‘危宿’，那个叫‘江离海’的高等非凡者。
江离海有一项二阶非凡能力，只要在他的身上提前留下传讯印记，那么……无论多么遥远，哪怕是在梦境中，江离海都能将他唤醒，正好克制永眠诅咒。
这也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三姨，你说，在现实中，以我现在的能力能潜入群星总部吗？”林修忽然问道。
林三姨：【硬闯倒是还行，潜入就不太可能了，那可是群星总部啊，就算非凡者都沉睡了，非凡遗物也只能初步收容，但非凡者的位格还在，非凡遗物的位格也在，你看到那片黑漆漆的区域了吗？那是一个领域，无论是光线、空气、声波等等都要经过领域的排查后才能进去】
“领域？”
林修疑惑道：“是非凡遗物的力量吗？”
林三姨：【是的，那就群星的镇会至宝，国际编号L-4-003，初代会长死后遗留，就算现在只是初步收容，即使只能发挥一丝微不足道的力量，寻常非凡者也不可能闯进去，哪怕是S级能力】
林修倒是不意外，毕竟是世界第一非凡组织，要是连这点底蕴都没有，那也不可能屹立世界这么多年了。
“那我硬闯的话，应该进得去吧？”林修不由得问道。
林三姨：【那肯定，就算是4级非凡遗物，在初步收容的情况下，发挥的能力顶多也就比S级评价的一阶能力强些而已，它能排查一切，主要还是依靠它本身的位格，防御强度一般般，很多擅长攻击的二阶能力就能打破了】
林修也明白。
无论位格有多高，再怎么强大的非凡遗物，只是初步收容的话，也发挥不了多少。
当然，混乱型非凡遗物就不存在初步收容这种事情了，必须是位格匹配的非凡者才能收容使用，也不像智慧型非凡遗物那样人性化，有多个收容阶段。
林修若有所思，随即笑道：“不过我也没必要攻破群星的总部，反正永眠诅咒还有将近七个月时间才会发动，以后再想办法进去就是了。”
很快，时间来到了20点40分。
“来了！”
虽然没有感受到过去那种被一道道目光窥视的感觉，也没有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低语声，但林修却是听到了那熟悉的呼唤声，虚幻而隐约地传来。
同时，恍若无数双手拖拽着他一般，那无形的力量再次拖着进入了深渊。
无休止的下坠，眼前的一切急剧变化，穿过了不知多少层世界泡影之后，林修终于再次来到了这片充斥着无尽浓雾的神秘之地。
“嗯？”
这一次，林修立刻就感受到了与以往的不同。
他还没有拿出JOKER牌和光阴左轮，周围浓郁迷雾就已经被无形的力量推开了十米远，半径十米之内，没有丝毫雾气干扰。
“我自身的位格？”
林修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思忖了一下，又拿出了冰冷的光阴左轮。
这一次，似乎是因为他的位格提升，光阴左轮涌出更多的冰冷之意，也展现出了更强的位格，周围的浓郁白雾再次急剧翻涌起来，转眼间就退缩出了一个半径五十米的圈子。
过去迷蒙的视野一下就开阔了许多。
“哇哦。”
林修露出一丝笑容，也不耽误时间，再次循着那隐约的呼唤声，跟随着呼唤的方向，赶往那颗诡异的苍白之树。
“诶？”
当林修跟着呼唤声，再一次见到那颗树的时候，却是完全愣住了。
他抬头望着眼前的树，忍不住喃喃道：“好大……”
过去，这颗苍白之树也就两米高，树身和成年人腰一般粗，九根主干则是和婴儿手臂一样粗细。
而现在呢？
起码二十米高，树身也粗了十倍不止，树皮上布满了一张张正在嘶吼的痛苦人脸，看起来极为渗人，而且呼唤声也变大了许多。
这蛋壳般的青黑色地面上，生长着这颗苍白之树的地方，已经布满了大量的裂缝，比上次的裂缝面积更大，也更长得多，甚至于最长的那道裂缝，已经从蔓延到了距离这颗树百米外的地方。
这不禁让他有些怀疑，这颗树要是再生长下去的话，这蛋壳般的大地会不会直接碎裂开？
“嗯？”
林修忽然发现，位于这颗诡异的巨型苍白之树的顶端处，可以看到那里看到一根粗大的主干，主干的末端可见一颗自由果实，赫然就是他吸收那高等级失控者的人格果实之后得来的。
“有点高呀。”
林修摸了摸下巴，随即脚下轻轻一蹬，运起轻功，身形当即飘了起来，靠近了那颗苍白之树后，他轻轻一踩树干，整个人便向上腾飞了数米。
连续几次蹬踩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颗巨木的顶端。
林修刚准备摘下那颗大了一号的自由果实，却是忽然发现，这颗巨型苍白之树的顶端中心，正直直地生长着一颗两米高的苍白之树，赫然是他过去见到的那颗小型的苍白之树！
只是刚才在下方，因为角度问题，他没能看到这颗苍白之树而已。
“原来不是原本的树长大了啊……”
林修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青黑色蛋壳地面，“难道只是更粗的树，从这蛋壳大地的内部，破壳伸了出来？”
当他靠近时，忽然发现原本的那颗小号苍白之树，竟然缓缓朝着他弯曲了一些，九根畸形扭曲犹如手指般的主干也缓缓靠了过来。
“嗯？”
林修试着伸出手去触摸那颗小型苍白之树。
下一刻——
“嘎吱……”
那九根扭曲畸形的主干忽然扭动了起来，仿佛一只长着九根手指的手掌一般，飞快地聚拢合并了起来，那一根根主干都朝着他延伸了过来。
林修微微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那一根根主干却是陡然加速，末端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刺入了他的胸膛！
只见那一根根扭曲手臂般主干，纷纷扎入了他的胸膛内！
不过，并没有流出丝毫鲜血。
“这……”林修愣了一下，却是没感觉到丝毫疼痛，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这一根根主干并没有扎穿他的身体，仿佛他的身体是个无底洞，更像是融入了他的身体一般。
“呼呼……”
只见一根又一根犹如手臂般的主干，纷纷没入了他的体内，乃至于整颗小号的苍白之树都没入了他的体内。
这一刻，林修感觉脑海中似乎多了些莫名的讯息，但又潜伏着无法理解。
他只能感觉到这是好事。
“奇奇怪怪的……”
林修深吸一口气，随手摘下大号苍白之树主干上的那颗自由果实，便从树上轻轻飘落了下去。
这颗自由果实明显要比之前的大了一号。
过了片刻，时间到了。
那无形的排斥力量再次出现，开始带着他不断上浮，穿过一层层深渊世界的泡影。
这一次，林修开始尽量抵抗那无形的力量。
不知穿过多少层泡影，他终于感觉到那无形的排斥力量开始变弱了，导致穿过一层层泡影的速度也在逐渐变缓，越靠近现实，这股力量就越发薄弱。
“可以停下了！”
终于，在其中一层泡影般的世界时，他总算感觉自己能够勉强抵抗住那无形力量了，立刻全力抵抗，在这一层布满迷雾的世界之中停了下来。
暂时不清楚这是多少层深渊，但果然还是与现实并无区别。
依然处于他穿过电视屏幕的那户房子里，只是阳台外还是弥漫着深渊的白雾，同时那无形的排斥力量还存在着，试图将他排斥回现实去。
“每一层深渊都与现实是一样的……到底是投影还是平行空间呢？”
林修已经去过很多层深渊了，但每一层深渊都与现实一模一样，但也只是死物，深渊之中并无现实的生命，也没有蕴含非凡力量的东西，比如非凡遗物，比如非凡力量形成的力场、结界等等。
同样的，深渊之中，也没有庇护群星总部的镇会至宝，自然就没有那能够排查一切的领域。
“那就是群星总部啊……”
林修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灯火隐现却死寂无人的城市东区，轻叹一声，“果然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轻轻跃过阳台的栏杆，直接跳了出去。
寂静的夜风中，林修的身影在半空时，便已融入无边的夜色内，循着光明的缝隙，飞快地朝着城市东区遁行而去。
黑暗绝影这项二阶非凡能力，最擅长的就是潜匿遁行，在黑夜更是能够完美发挥。
不一会儿，林修就来到了群星的总部。
群星总部的范围极大，一座座大楼林立，不过，按照林三姨给的情报，D区就不用去了，D区是总会长、两位副总会长、四象等超级非凡强者的居住地。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非凡强者的怪物本体都是在深渊极深的层次，至少是十八层以上。
他现在的位置，是否处于深渊九层以上都不确定呢，更别说十八层了。
他就是去了也见不到那些非凡强者的本体。
而C区是四象继承者、北斗、南斗等星位的高等非凡者。
至于二十八宿等高等非凡者，则是住在B区。
只要位格超过普通非凡者，就统称高等非凡者。
只不过高等非凡者也是有很大区别的，有总会长帝星紫微这种世界最顶尖的非凡强者，也有普通的二十八宿，位格差距也是大得离谱。
“按照情报，江离海是深渊十三层，也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层……”
林修一边在心中思索，一边循着夜色的黑暗，一路遁行来到了B区的一栋大楼附近。
天空中，可见一片浓烈的血腥雾气组成的云团，云团内隐隐可见一只正在沉睡的庞大怪物，发出一阵阵海啸般的呼吸声。
“是柳宿的怪物本体。”
林修立刻认了出来，当即明白了：“这里是深渊十八层！”
他已经提前让林三姨把群星二十八宿本人的相关影像发给他了，而他通过最近时期的影像观察后，也看到了对方的人格幻兽，以及那沉睡的人格怪物。
二十八宿的每一个人，他都提前辨认过其人格怪物，此时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南方朱雀七宿之一，柳宿！
柳宿是二十八宿中，唯一的深渊十八层，若非没有后续进步的潜力了，说不定能成为下一任朱雀的候选继承者。
“果然……”
林修喃喃一声，“我第一次来深渊的时候，位格很低，最多只能停在第九层，只能在一到九层之间停留，而现在位格提升到二级，就能在第十层到第十八层之间活动了。”
第十层到第十八层之间的非凡者，就是高等非凡者，二级位格！
“只有一颗自由果实，就不浪费时间了……”
林修深吸一口气，当即顺着那排斥力，开始往现实上浮，连续穿过了四层深渊的泡影，来到了深渊第十三层。
深渊第十三层，与现实也一样，并无区别。
只是群星总部B区的这栋大楼附近，多出了三只神秘而庞大的深渊怪物。
“危宿……”
林修扫了一眼，立刻找到了危宿‘江离海’的深渊怪物本体。
那是一只正趴在地面上，完全笼罩在深海般的幽蓝色水光深处的神秘怪物，外形犹如海蛇却有着十三颗头颅的庞大怪物，浑身布满了眼睛般的鳞片。
林修露出一丝笑意，当即走了过去。
站在那幽蓝色的水光前，他望着那其中的庞大怪物，轻声道：“别睡了，醒醒吧。”
当然，仅凭嗓子喊，这沉睡的怪物是不会醒的，但他上次已经试过，到底该怎么叫醒这些陷入沉睡的怪物了，余粒粒、步语等人在深渊中的本体，都是被他从沉睡中唤醒的。
林修拿出了那颗大了一号的自由果实，将它轻轻抛向了那只正在沉睡的巨大怪物。
当这颗自由果实接触到那幽蓝色水光的瞬间，就如同冰雪遇到了烈火，刹那间完全融化成了一团苍白色的雾气，直接渗入了幽蓝色的水光中，渗入了那怪物的体内。
“咕噜咕噜……”
一团团水泡从那幽蓝色的水光中冒了出来，而那只十三颗头颅的庞大海蛇怪物，也睁开了十三双眼睛注视着林修，眼神中的情绪从懵逼到兴奋，激动，感激，仿佛中了大奖一般。
林修微微一笑，说道：“在你把权柄给我之前，帮我给你在现实的容器，传达一个启示。”
那巨大的海蛇怪物当即做出聆听的乖巧状。
林修淡淡道：“告诉他，让他不要暴露自己已经恢复了，今后，我会找机会见他。
那巨大的海蛇怪物立刻地点了点那十三颗头颅。
“很好。”
林修说道：“权柄给我，你就回归吧。”
直面过这么多奇形怪状的恐怖怪物，他早就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胆怯，只剩下从容不迫的平静。
这些怪物在‘回归源头’之前，都会将权柄给他，过去他以为这是交易，但最近他发现，无论他是否开口，这些怪物都主动交出来，这种行为更像是……归还？
他也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是好事就对了。
只见那幽蓝色水光中的海蛇怪物逐渐变得虚幻起来，同时一颗幽蓝色的泡泡飞了出来，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融入他的脑海中。
这是江离海的权柄。
将来见到江离海的时候，再将这权柄交给他就行了。
“呼……”
林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永眠诅咒的威胁，算是解除了……不过，按照三姨说的，永眠诅咒也未必是威胁，唔……反正永眠之后也能让江离海唤醒我，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
他也不耽误时间，直接任由那无形力量，将他排斥离开了深渊。
回归现实的同时——
林修的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莫名的讯息提示。
随即，他瞬间就明白了，这讯息提示……来自于被他吸收的那颗小号苍白之树。
至于提示的内容则是：
‘一年之后，深渊开启’
……
PS：（第二章五千，今天一万，新的一个月，大家投投月票啦~）
第37章 燎原
“一年之后？”
林修顿时一怔。
下一次深渊开启，就要等到一年之后了？
看来，他所吸收的那颗小号苍白之树，可以预报下次深渊开启的时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能力。
理论上，苍白之树是可以生长出自由果实的，就算长不出二级位格的大号自由果实，小一号的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还有一年……”
林修轻轻吐出一口气，“还好江离海的权柄已经到手了，以后有机会见到他的时候，再将权柄给他，永眠诅咒就不是问题了。”
江离海在群星总部，他要么硬闯，要么找别的理由。
硬闯就没必要了，找理由的话，他暂时还没想到应该用什么理由比较好。
反正永眠诅咒还有七个月发动，现在也不急，可以从长计议。
……
次日下午。
7月18日，下午三点半，辰星分会对面的鸿远大厦会场内，庆功典礼如期举行。
齐雨晴作为军部代表，以及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上台发言后，也充当主持，开始介绍台下的各方代表和前来参加典礼的军部高层。
灵活的摄像头不断对准她所介绍的人，在舞台大屏幕上显现，任何一人都是各地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最后，就是本次庆功典礼的主角，杨颂贤先生。”
舞台的大屏幕上，顿时显现出了伪装成杨颂贤模样的林修，他正坐在第一排，旁边就是荆少将等军部高层。
掌声过后，也开始庆典的流程了。
这庆功典礼，其实就是将这次任务的起源，一直到结束，做一个详细的总结陈述，向那些在本次任务中立下功劳的人表达感谢，也为那些在本次任务中牺牲的英雄默哀。
“此次任务起于原城，始于7月14日，期间因此而死的无辜者高达271人，而为了抵抗失控者而牺牲的战斗英雄共计二十六人，另有十一人负伤。”
“他们都是守护这片土地的英雄人物，功不可没，值得我们所有人铭记。”
“能够解决此次事件，除了牺牲奉献的英雄们，还要感谢我们每一位在前线作战的成员，他们是……”
林修在台下静静地坐着，听着台上齐雨晴提前打好的腹稿，总感觉有点尬。
当齐雨晴提到他的时候，几乎是毫不吝啬于对他的赞颂和肯定，完全是将这次任务的主要功劳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称颂的话语让他都忍不住有些佩服自己了。
虽然他明白这和事实也没什区别，但从军部的态度和表现来看，显然是在刻意捧他，试图把他推到一个很高的地位上。
林修也明白军部的小算盘。
他现在的人设，杨颂贤，是一个不缺钱、不缺名气，也没那么多欲望的人，按照马斯洛需求原理，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前四个阶段的缺陷需求，他这样的人都不会缺少。
需要的，就是第五阶段的增长需求，也即是自我实现。
把他捧到这个位置，让他成为热议的焦点，成为人人心目中的英雄，也同样是一份巨大的责任。
这是阳谋，显然是军部那边的专家组根据他的心理、性格、个人状况等等做出的方案。
林修也不在意。
反正，杨颂贤这个人设也只是他表面的伪装。
无论是世界最强者，还是人人称颂的大英雄，这些赞誉他都接了，就算有一天人设崩了，那也是杨颂贤人设崩了，与他林修何干？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英雄……本国非凡界的精神领袖，杨颂贤先生！”
齐雨晴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在扩音器的作用下传遍整个会场，同时她微笑着看向台下的林修，随着摄像头的转动，她身后的舞台大屏幕上也显现出了杨颂贤的脸。
这是提前定好的流程，林修虽然觉得有点尬，但也不会拒绝，当即运起轻功，在热烈的掌声中，走路带风一般飘然上了舞台。
他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扫了一眼舞台下，平静地开口道：“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喜好和平与自由而已，精神领袖这个头衔，我受之有愧，但既然承担了这份荣誉，我也会负担起相应的责任，只要有人破坏秩序、践踏法律时，那么他就不止是军部的敌人，也是同样是我的敌人。”
这些都是谦虚的场面话，至于演讲稿什么他也没准备，也不需要那些假模假样的话语来煽动情绪。
待林修说完，数秒的安静后，台下坐在第一排的军部高层们也都很给面子的纷纷带头鼓掌，台下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就连那个军部精英队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许明哲’，也被现场气氛和情绪带动地使劲鼓掌，甚至还有点与有荣焉的骄傲样子，毕竟都是新时代的非凡者。
“自新时代开启以来，也有一个月时间了，军部也已经为新时代的非凡者们，重新立案制定了新的火焰勋章。”
齐雨晴的声音传遍会场：“接下来，有请荆明国少将，为杨颂贤先生颁发第一块火焰勋章，也是第一块最高荣誉级别的火焰勋章——燎原勋章！”
随着壮阔大气的音乐声响起，坐在台下的荆少将在众多目光中走上台，待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拿着托盘走过来时，他掀开了托盘上那块绣有精致火焰花纹的红色丝绸，显露出了一枚暗金色的勋章。
摄像头的特写下，舞台大屏幕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勋章的表面上有着一道道火焰般的花纹，恍若燎原的大火。
“这就是最高荣誉级别的燎原勋章。”
在昂扬的音乐声中，齐雨晴的声音在整个会场内响起：“请荆明国少将，将它为杨颂贤先生佩戴。”
荆少将脸色肃然地轻轻拿起那布满火焰花纹的燎原勋章，走到林修的面前。
就在他准备将这枚勋章佩戴在林修的胸口时——
“哈哈哈……哈哈哈！”
宏大激昂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只听一个近乎疯狂的大笑声骤然响起，在严肃庄重的会场内不断回荡，直接撕裂了那高涨的情绪和庄重的气氛。
恍若雷霆横贯而下，瞬间破碎了庄严静默的世界。
狂笑声中，大多数人都在这一刻愣住了，荆少将即将为林修佩戴勋章的手也一抖，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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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齐雨晴没有吩咐人切断网络，只是皱眉看向台下的音响师，“这是哪来的声音？”
那音响师也一脸懵逼。
忽然，只见会场那巨大的屏幕上，骤然晃动了几下，随即从那特意拍摄燎原勋章的画面，直接切换成了一张新的画面。
那是一个恍若3D投影，身形却异常模糊的投影，从动作来看，发出笑声的人显然就是他。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
他虽然猜测到有可能会出现这个场景，但没想到居然是这家伙？
之前他毁灭那猎鹰组织时，这个投影就出现过了，难道这家伙是藏月组织的人？
这一刻，林修心中闪过一个个念头，随即轻轻拍了一下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压低声音道：“三姨。”
“真是笑死人了……”
这时，那模糊的男子投影终于停住了笑声，语气嘲弄地说道：“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庆功典礼，但也没办法，这种荒唐的闹剧，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仅把一个假仁假义的虚伪杀人犯当做英雄，还要颁发最高荣誉勋章，当做精神领袖？哈哈哈……未免也太幽默了吧？”
他的大笑声在会场内回荡，顿时让会场内的大多数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台上最耀眼的林修身上，除了少数知情者，其他人的眼神中也忍不住多出了几分难以置信，甚至于质疑。
“你是谁？”齐雨晴冷冷道：“你这样侮辱杨先生，侮辱我方的英雄，到底是何居心？”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嗤笑道：“我是谁，你们没必要知道，不过……你们还没有切断网络，看来你们也是心存疑惑，并不是真正信任杨颂贤，很好……那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了。”
齐雨晴紧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台下的众多观众们，则是面面相觑，再次打量林修时，目光中的质疑成分也越来越多。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身居高位，而站得越高的人，对待事情也越具备怀疑精神，信与不信，还需要经过自己的考量。
而林修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站在台上，神色依然平静，并没有丝毫变化。
就在这时，舞台的大屏幕上，陡然切换成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可见阴暗的空间内，可见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每一具尸体的头颅上都缺少了一块颅骨，正好失去了天灵盖，场面惨不忍睹，恍若人间地狱。
会场内顿时陷入了死寂的安静之中。
“怎么样？是不是很凄惨？”
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二十天前，东湖港湾附近的一艘轮船上的场景，这还只是其中一个船舱，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事实上，那艘轮船内的二百多人都已经死光了，至于凶手……你们心中应该也已经有了猜测。”
他顿了顿，带着浓烈嘲弄的声音再次在会场内回荡起来：
“没错，杀死这二百多人的恶魔，正是被你们当做精神领袖，当做大英雄的杨颂贤！”
会场内顿时一片哗然，一道道难以置信的目光都聚焦于台上的林修，他们也不会随便听信陌生人，但对方这么自信地出现，这么笃定地说出了这件事，应该是有证据的才对。
林修静静地站在台上，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齐雨晴沉声道：“你这样污蔑杨先生，有证据吗？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欺骗我们所有人吗？”
那男子低笑道：“我敢这么说，当然不会空口无凭，证据也已经收集齐全了。”
下一刻，大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出现了一张张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是杨颂贤站在轮船甲板上的样子，轮船上还能看到一个个游客。
“看到了吗？”
那男子嗤笑着说道：“虽然这位杨先生在事后清除了那轮船上的监控，但以我们的技术配合非凡能力，还是勉强恢复了几张监控画面。”
他又说道：“当然，仅凭这几张图，这位杨先生完全可以申辩是别人冒充他，伪装成他的样子，或者是我们P图，这并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所以我们还准备了新的证据。”
随即，大屏幕上再次切换出了一张张照片。
照片中，赫然是一个东方园林式别墅，以及别墅的地下室，而地下室内，则是可以看到红木橱柜上摆放着一个个玻璃瓶，瓶内浸泡保存着一块块惨白的颅骨碎片，犹如恶魔的收藏室。
会场内立刻响起了一阵哗然声，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还记得，轮船上的那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缺少了一块颅骨。
“这些照片，都是在这位杨先生家中拍的。”
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承认，潜入别人的家中，偷窥调查别人的隐私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但对方如果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就不存在什么礼貌了吧？”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那是一张张DNA鉴定比对报告。
“在杨先生家中发现的这些颅骨碎片，也都采集了微量碎末，与轮船上的那些受害者进行了DNA鉴定比对，结果完全一致。”
画面一转，切回了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所在的场景：“而具体的证据，我也已经送到了齐大校办公室的办公桌上，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意验证，看看我说的这些话，到底是虚构还是事实。”
会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修的身上。
大屏幕上，那模糊的男子投影也嗤笑一声，嘲弄道：“伟大的英雄，尊敬的燎原勋章获得者，东方非凡者的精神领袖，现在请开始你的发言吧，我真的很好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辩解呢？”
齐雨晴也看向了林修，眼神中有着询问的意味。
林修忽然感觉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拿出来看了一眼之后，这才对她微微点头。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荆少将，伸出一只手，动作自然地接过了荆少将手中的燎原勋章。
荆少将微微一怔。
林修脸色平静，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这枚象征着精神领袖的勋章，将其不急不缓地佩戴在胸口。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佩戴它吗？”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见状，顿时讽刺地笑了起来。
“我没资格？”
林修终于开口了，转头看向了大屏幕上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淡淡道：“我是这片土地，在这个时代的最强者，我没有资格的话，难不成你有资格吗？嗯？”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藏月的臭老鼠？”
“你！”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吃惊地看着林修，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他的身份，心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然而，下一刻，只见林修的身形一动，瞬间化为飘羽一般，直接跃向了那巨大的屏幕，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其中。
当林修再次出现时，会场内的所有人都震惊地发现，他已然站在了画面中那模糊男子投影的对面！
……
略显昏暗的电影院大厅内，银幕下方的台上。
“上一次话还没说完，你就跑了。”
林修看着对面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淡漠道：“有什么话，你就当面和我说吧。”
……
PS：（打完疫苗没精神，下午睡了好久，刚刚才写出来第一章，第二章估计要比较晚了，不过原则上是尽量不少更。）
第38章 零
昏暗的放映厅内。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站在银幕下方，注视着对面的林修，沉默了数秒，才缓缓开口道：“从头到尾，你都很镇定，看来……你似乎知道我会出现？”
“当然。”
林修眯起眼睛看着对方，说道：“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胆小，隔着屏幕都不敢露脸，还只是用投影现身？臭老鼠……”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冷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然是一开始。”林修有些嘲弄地笑了笑，眼角的余光则是不露痕迹地扫过了放映厅的阴暗处。
“一开始？”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注视着他，忽然有些惊疑地说道：“难道你是故意……”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庆功典礼的会场那边响起了齐雨晴的声音：
“请各位不要惊慌，这只是杨先生配合我方来引诱敌人的表演，事实上敌人出示的那些证据都只是我方伪造的，故意留给敌人修复的监控画面，杨先生家中地下室的颅骨碎片，这些都只是诱饵。”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豁然转头看向放映厅的银幕，冰冷的声音透过收音装置，直接传递到了庆功典礼的会场：“是吗？谁知道这是你们军部为挽回颜面的说辞呢？还是说……你们与杨颂贤本就是一丘之貉？”
齐雨晴冷笑一声，并未理会他，而是说道：
“各位请看大屏幕上的案件卷宗，这起案件中的二百多名死者，真正的凶犯是一名非凡罪犯，代号‘海上屠夫’，而这名非凡罪犯的癖好就是收集人的颅骨。
“在案件发生的当天，我方就已经击毙了海上屠夫，证据也存放在案件卷宗中，只是因为当时这起案件死伤太过惨烈，为了避免引起社会恐慌，我方才选择隐瞒此事，也未通过网络记载。
“不过，案件相关的证据，包括真实的监控记录，也保存在档案室，各位有任何怀疑，可以尽管去验证查实。”
银幕上，只见齐雨晴说完后，便冷冷地转头看向了这边，肃然道：“此人居心叵测，早已被杨先生反侦察出其疑似过去的非凡罪犯组织‘藏月’，为了找出藏月的破绽，杨先生不惜冒着名誉受损的风险，特意配合我方演这么一出戏，还请各位莫要质疑他这样的英雄人物。”
会场那边一片安静，只能听到荆少将的声音在那边响起：“齐大校，无需担心，在场的各位都是各方维系秩序的栋梁，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判断，又怎么会因为这等宵小的三言两语就轻易相信？”
“多谢各位的理解。”银幕上，只见齐雨晴朝着会场内鞠了一躬。
而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沉默了半晌，才低沉道：“难怪取证这么顺利，没想到竟然还真是诱饵……”
这时，银幕上的画面忽然转向了荆少将，只见那国字脸的威严中年男子淡漠道：“藏月的老鼠，你们被群星赶出东方这么多年了，与总会长预测得一样……如今群星黯淡之际，你们果然冒头了，但仅凭这种肮脏的手段，就想扳倒我们吗？”
“呵呵……”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忽然冷笑起来，“算你们有些手段，这一步棋是我输了，但……赢回一次名声，却死了一个杨颂贤，你们真的赢了吗？”
就在这时——
只听放映厅的阴暗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此间禁止生灵出入。”
周围的光线骤然一暗，就像是从暖色调变成了冷色调一般，色彩饱和度骤然降低了下来，似乎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力量侵蚀了这里，改变了这片区域的规则。
“我在等规则生效，你在等什么？”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看向林修，嗤笑道：“看来你反追踪出了这里的位置，难道说……你在等援军赶过来吗？”
只见放映厅角落的阴影之中，缓缓走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长裙女人，她面容普通，看上去明明不到三十岁，头上却满是白发。
她淡淡地开口道：“最后一瓶禁忌之水，已经用掉了。”
林修缓缓转头看去，眼眸中顿时爆发出奇异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那白发女人，恍若重逢阔别已久的敌人一般。
银幕上，齐雨晴闻言喃喃道：“禁忌之水？言灵系非凡遗物的消耗品吗？”
“杨颂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隔着屏幕传送的能力吗？”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冷声道：“还真是狂妄啊，本以为如果你太谨慎的话，还需要其他手段才能诱骗你过来，我还没敢让其他人露脸，没想到你这么简单就传送过来了，现在……你已经插翅难飞了。”
而林修没有理会他，只是眯起眼睛，紧盯着那白发女人，在心中喃喃道：“三姨在监控中发现的女人，居然真的是黑骨……”
虽然他不认识白发女人的这张脸，但也只是容貌陌生而已。
而对方的人格幻兽，他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女人的肩膀上，正站着一只略显虚幻的乌鸦，浑身羽毛漆黑泛着金属光泽，犹如黑铁铸成，唯有额头处可见一线血色，而那双眼睛则是透着嗜血的暗红色。
而放映厅的上方，则是能够看到一片充斥着阴霾的乌云，其中隐隐可以看到一条庞大而诡异的怪物正在沉睡。
她就是当初带走余粒粒的那个枯瘦女人，那个代号为‘黑骨’的女人！
虽然容貌、身高不一样，但人格幻兽是不会错的！
林三姨反追踪到这里的时候，虽然对方也有计算机网络相关的非凡遗物，但她早就无声无息地侵入了这里，并且通过放映厅的监控，早就发现‘黑骨’这个女人的存在。
所以，他当时知道的时候，毫不犹豫就穿过屏幕传送过来了。
而银幕上，正在会场那边的齐雨晴也吃惊道：“杨先生，这女人是曾经的血榜非凡罪犯‘黑骨’，是藏月组织的高层！”
过去的非凡罪犯都会上非凡通缉榜，普通的非凡者是黑榜，而高等非凡者则是血榜。
“果然被认出来了啊……”那白发女人轻叹，“没有别人的皮掩饰，我本身的面貌果然还是太容易暴露了。”
林修冷笑道：“我还没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就已经主动送上门了……很好。”
那白发女人闻言，顿时微微皱眉。
她总觉得……对方这话的意思，似乎像是认识她，还和她有仇似的，但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杨颂贤，你别想逃了。”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淡淡道：“如果你还想活的话，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林修看向他。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又看向了银幕上的荆少将和齐雨晴，说道：“这个交易同样也是和你们说的，我知道，你们很看重杨颂贤，如果你们想要杨颂贤活命的话，只要交出三件位格至少2级，评价A级的混乱型非凡遗物，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林修笑了，“你们失心疯了？自以为杀得了我，还提出这种痴心妄想的交易？”
那白发女人‘黑骨’微笑道：“禁忌之水的禁忌言灵之下，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吗？我知道你很强，高等级非凡者之下，恐怕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一枪就能杀掉我，但……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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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幕上的齐雨晴等军方高层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都知道，这白发女人‘黑骨’，曾经是深渊十五层的高等非凡者，而且擅长梦境系和灵魂系的二阶能力。
即便她现在是普通人，但如果林修一旦杀了她，她就会变成失控者，只会爆发出比过去更加可怕的实力。
“哦，你会变成失控者。”
林修微微点头，陡然眼神深邃地看着那白发女人，沉声道：“听从我的命令。”
那白发女人‘黑骨’却是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冷笑道：“早就知道你懂得心灵系能力，但就算我的非凡人格沉睡了，我本身的位格，也不是你区区一阶的心灵力量就能撼动的。”
林修面色依然平静，眼眸也恢复了正常，又淡淡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们以为这里困得住我吗？”
“嗯？”那白发女人‘黑骨’微微皱眉，随即指尖陡然捏碎了一颗早已准备好的胶囊。
只见一道淡淡的蓝色烟雾从胶囊中散开，瞬间弥漫开来，而在场的活人除了使用者黑骨之外，就只有林修一人了，这些蓝色烟雾瞬间疯了一般，飞快地涌向了林修。
而林修平静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身躯在昏暗中变得若隐若现，似乎半隐于黑暗之中。
那蓝色烟雾渗入他的体内后，犹如泥牛入海，没有引起丝毫变化。
“嗯？”
那白发女人‘黑骨’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针对灵魂的消耗类非凡遗物，哪怕是普通非凡者，如果不懂灵魂上的保护，至少也会受到重创，甚至有可能直接灵魂之火熄灭，当场死亡。
而林修……居然毫无反应？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注视着林修，忽然说道：“原来是我的判断错了。”
他缓缓道：“难怪你敢这样过来……难怪你明知道禁忌之水的禁忌规则，还认为自己能离开，就连灵魂瓦斯对你也没有效果，看来……你已经成功升华了位格？”
林修一翻手，指尖夹住了一张JOKER牌，随即轻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是陷阱吗？可惜你们太弱了，就凭你们……也敢胁迫我做交易？”
银幕上，齐雨晴很平静，因为她早就知道了。
而荆少将也没有丝毫惊讶，尽管他事先并不知道这一点，但昨天他带精英队唯一成功升华位格的少年‘许明哲’来见杨颂贤时，他发现对方并没有在意，当时就在怀疑这一点了。
会场内，坐在第二排的少年许明哲，却是忍不住捂着脸，亏他昨天还跑到人家面前臭显摆，敢情人家已经升华了位格？
昏暗的放映厅里，林修也不着急，只是打量着黑骨和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还有其他什么手段就用出来吧，帮你们使用永眠者名单的那个家伙呢？那家伙也是二阶位格吧，怎么不让他出来对付我？”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冷笑一声，“他如果愿意来，你早就死了。”
林修瞥了一眼对方的人格幻兽，发现他确实没说谎，看来帮对方使用永眠者名单的那个新时代高等非凡者，实力确实很强，居然让对方这般有信心？
他本想等那家伙现身，一并解决了，看来那人与藏月并非是盟友，或许只是单纯的交易？
“既然如此……”
林修微微扬起手中的JOKER牌。
“等等。”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忽然出声道：“杨颂贤，你确定你敢伤她吗？”
“嗯？”林修微微转头看向他。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冷笑道：“我知道，你想把她打残，等她无法反抗之后，将她抓走，但很可惜……她主动给自己下了数种诅咒，其中一种就是‘受伤则必死’。”
他嗤笑一声，说道：“再提醒你一下，还有两种诅咒是‘昏迷则必死’，以及‘移动速度超过两米每秒也必死’，呵呵……这是她自己下的诅咒，与位格无关，别人都解不了。”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的人格幻兽。
没有说谎。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微笑道：“我也不希望牵连到太多无辜的人，但很不幸，你应该知道黑骨的资料，她最擅长的能力除了保命之外，就是大范围的梦境侵蚀和灵魂冲击，一旦她变成失控者，在你们围攻杀掉她之前，最多二十秒时间，她的灵魂呐喊就能让这附近数百米范围内的人死光。”
林修的动作停了下来。
“看来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笑了，“别想着现在就撤离附近的人，你以为刚才禁忌之水所发的言灵，只是针对你这个放映厅吗？你以为我没有做好你已经升华了位格的准备吗？”
林修沉默地看着对方。
林三姨反追踪到对方的地址，就是在隔壁乌城的市中心地带的繁华商城内，现在又是下午的周末，商城内的人群数量可想而知，如果全都被困在商城内的话……
林修转头看向银幕，问道：“能查到吗？”
银幕上，齐雨晴皱着眉头正在用手机联系，显然已经在打电话让人去查了。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淡淡一笑，很自信地说道：“给你们时间确认。”
过了半晌，银幕上的齐雨晴皱眉道：“杨先生，我已经联系了乌城那边的非凡者，现在大悦广场的确被非凡能力封闭了，正在尝试突破。”
“禁忌言灵要是那么容易突破，那我们认输。”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嗤笑一声，说道：“不过，非凡世界光怪陆离，什么事情都难说，所以，我只给你们十秒钟考虑时间，还是那个条件，只要你们拿出三件至少2级位格，A级评价的混乱型非凡遗物，我们就撤离，否则……”
那白发女人‘黑骨’露出一抹笑容，接过了他的话：“否则我不介意一死，给你们群星添些麻烦，反正如今我也已经是废人了，除了这条命，没有任何价值可言……也不知道我失控后，到底能杀死多少人呢？几百，还是几千？”
银幕上，一个个军部高层闻言都脸色大变。
一个擅长大范围群攻的失控者，在繁华的城市中心爆发，那得死多少人？
“等一下。”
齐雨晴沉着脸，咬牙道：“你们要的条件太高，我们军部也管不了非凡遗物。”
荆少将也皱眉道：“非凡遗物都被镇守在群星总部，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凑齐三件给你们、”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瞥了银幕一眼，淡漠道：“我知道你们能联系群星，群星也有办法把东西传送过来，如果你们答应，就必须在三分钟内送到，否则后果你们懂的。”
随即，他微笑道：“那么，开始倒数吧。”
银幕上，军部高层和会场内的一个个各方高层集体沉默了下来，脸色也愈发难看。
难道……真的要向曾经的非凡罪犯妥协，还要交出三件珍贵的非凡遗物吗？
这是何等的耻辱？
“十。”
“九。”
“八。”
“七。”
“六。”
随着一声声倒数，银幕上的军部高层脸色越来越难看，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额头上甚至都冒出了汗。
这不是强忍着耻辱答应就能解决的问题，答应了这一次，今后该怎么办？
如果其他非凡罪犯也这样逼迫，他们难道要一次次妥协吗？
而且，对方就算拿到了非凡遗物，完成了交易，也未必会遵守约定。
但……如果不答应的话，那后果比之前那高等失控者造成的还要严重得多，少则数百，多则数千乃至于更多无辜者被波及！
这样可怕的后果，谁都无法承担！
“五！”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倒数时的语气都透着得意和兴奋，被群星追得像狗一样满世界逃窜，连面都不敢露，而如今终于有机会报复回来了！
这种报复成功的感觉，让他愈发满足和快乐。
就在这时——
“零。”
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在空旷的放映厅内回响。
沉重的昏暗之中，只见一抹映照着寒光的锋芒骤然撕裂黑暗，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光。
刹那间，锋芒切入了白发女人‘黑骨’的额头内，深深地没入其中。
她愣愣地看着对面的林修，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而那模糊的男子投影也愣住了，停止了倒数，不敢相信地看着林修，仿佛在看着一个疯子。
银幕上，会场内的所有人也都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林修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白发女人无力倒下的身躯，淡淡开口道：“你刚才问，你失控后会杀死多少人？是吗？”
他顿了顿，轻声道：
“我来回答你吧，这个数字是……零。”
第39章 疯狂切割
“吼……”
伴随着那白发女人的死亡，一阵虚幻而遥远的低沉吼声响起，震得整个放映厅都在颤抖。
而那倒在地面上的尸体骤然充气般的膨胀开来，血肉瞬间撑破了皮肤和衣物，溶解了骨骼，眨眼间就化为一团不断繁殖的巨大血肉。
鸡蛋形状的巨大血肉，就像是一团血肉胚胎，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孕育着其中的邪异存在。
林修身形如飘羽般向后退出一段距离，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攻击的意思。
因为现在攻击也是没用的。
这血肉胚胎是深渊怪物降临的容器，再怎么破坏也会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而且自带某种不可知的规则力量，防护能力极强，现在攻击不过是浪费力量罢了。
低沉如雷啸般的吼声越来越大，似乎降临于胚胎中的怪物即将孕育而出，狂暴的力量不断波荡涌出，似乎连地面都在跟着震颤。
“你疯了吗？”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死死地盯着林修，“值得吗？”
他的本意也是想从群星那里得到几件珍贵的混乱型非凡遗物，即便他们这些过去的非凡者用不了，也能用来招揽新时代的非凡者。
强大的非凡遗物大多数都是智慧型，能够有A级评价的混乱型非凡遗物，珍稀程度不用多说，藏月连一件都拿不出来，也就群星有可能拿得出来了。
可是……这家伙居然直接把黑骨杀了，谈判完全破裂，再无交易的可能性了。
林修懒得理会他，只是看向放映厅的银幕。
可以看到，庆功典礼的会场那边，观众席上一个个各方高层的脸色都极为低沉难看，尽管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面对这种有可能死伤数千人，甚至于上万人的可怕后果，还是难免心态失衡。
虽然这些人都没有开口指责他，但从人格幻兽的行为意向也能看出来，大部分人的心中都是认为他鲁莽草率，少部分人则是敬佩地看着他。
毕竟，关系到这么多人的生命，没有谁能够轻易下决定。
齐雨晴只是默默看着，并没有说话，但林修从她的眼神和人格幻兽看得出来，她是在场最信任自己的人了。
“杨先生。”
银幕上，荆少将面沉如水地注视着他，一字字地说道：“你是我方的燎原之火，也是我们所承认的最强者，我相信你能够化解这次危机。”
林修略微调正了一下胸口的燎原勋章，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等着看就好。”
此刻，那团巨大的血肉胚胎似乎已经孕育到了最后阶段，疯狂繁殖的血肉已经生长到了这座放映厅的天花板，超过十米直径的庞大血肉胚胎，几乎将天花板都撑裂出一道道缝隙，放映厅内的大量座椅也都被压成了碎片，在沉重的胚胎压迫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而那低沉的吼声也愈发真切巨大，似乎昭示着它即将降临现实！
“吼——”
终于，那无比低沉犹如闷雷般的咆哮声，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极其响亮，那巨大的血肉胚胎表面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胚胎的碎片在脱离的瞬间，就化为浓烈的阴霾弥漫开来，犹如地狱重临，在放映厅内扩散成实质性的乌云。
无形的破碎声中，那庞大的血肉胚胎完全碎裂开来，海量的阴霾急剧涌动扩张开来，伴随着咆哮席卷而过，刹那间就穿过了墙壁，将方圆数百米范围都笼罩在其中！
浓烈无比的阴霾中，一双如蛇眸般的巨大猩红色竖瞳，也随之缓缓睁开，携带着疯狂与暴戾的本能，注视着这方世界，注视着眼前那唯一的渺小人类——
林修。
“来吧……”
林修抬头望着这只在放映厅内的阴霾中缓缓游弋，试图舒展开身躯的庞大怪物，指尖一动，已然夹住了一张扑克牌。
一张彩色的JOKER。
那彩色的JOKER牌上，小丑欢快地舞蹈了起来，涂满彩色的滑稽面容绽放出一抹浮夸的笑容。
他指尖一动。
JOKER牌化为一抹弧光飞了出去，瞬间没入了那庞大怪物的身躯内，消失不见。
“吼——”
那状若龙蛇般的庞大怪物发出低沉的咆哮，巨大而沉重的尾巴扫过了放映厅的地板，阶梯、扶手等等瞬间完全破碎，诺大的放映厅内只留下一片残骸。
而后，无形的虚幻力量弥漫开来，同时它循着本能，猛地冲向了林修。
那无形的虚幻力量不断拉扯着林修的意识，试图将他拽入梦境之中，还伴随有强烈的精神冲击如浪潮般拍打而来。
如此惊人的精神冲击，哪怕只是余波，普通人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脑死亡。
那如龙首般狰狞的巨大怪物头颅，也张开幽深漆黑的巨口，咆哮着咬了过来。
“死！”
强行抵抗着那虚幻的梦境拉扯和精神冲击，林修眼神冰冷，指尖骤然一甩，一抹肉眼不可见的锋芒飞了出去。
下一刻，他眼前的灰暗阴霾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恍若一把狭长而无形的刀锋劈开了面前的一切，那狰狞的巨大龙首才刚刚冲过来，还没来得及合口，也瞬间被那无形的锋芒分割成了两半！
那无可阻碍的锋芒所过之处，无论是无形的阴霾，还是从恐怖的怪物，只要拦在它面前的，就会被切割开来！
那庞大的怪物眼神中露出一抹本能的恐惧，疯狂扭动着身躯，试图躲开这道可怕的锋芒。
“噗嗤！”
尽管它的半个头颅已经被切掉了，但这伤势对于深渊怪物而言，并不算是致命，这种伤势只要时间足够就能恢复，如果吞噬了人类灵魂，那恢复就会极其迅速。
那庞大的龙蛇怪物顾不上那半个掉落的头颅，就循着本能，猛地扭转着身躯，朝着后方的地板撞去，试图逃离这里。
而且在下方不远处，它能够感应到最喜欢的人类灵魂气息，只要吞掉就能恢复！
然而——
“唰！”
那狭长的无形锋芒却是没有消失，切下它半个头颅后，又折返回来，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又切掉了它半截身躯，导致它没能冲破地板，只是无力地摔落在了地面上，留下了一片残骸和大坑。
那庞大怪物被切断的半条身躯不断扭动着，犹如顽强的蚯蚓，两截身躯还彼此靠拢，试图重新连接起来。
但，它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已失去了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宰割。
“唰！唰！唰！唰！唰！唰！”
那可怕的锋芒恍若化为刀俎，视那庞大的怪物为鱼肉，就像是案板上剁肉的菜刀，发疯了一般不断来回切割着。
切割！
切割！
那无形的锋芒切割的速度越来越快，频率越来越疯狂，似乎忘记了一切，只知道切开眼前的血肉，犹如浮夸的小丑在病态的狂乱中尽情舞蹈，上演着暴力与血腥的美学。
暴风雨般的切割中，隐约有小丑疯狂的大笑声响起。
剁成碎肉，碾成肉酱！
撕裂这恐怖的怪诞，斩开这疯狂的世界！
那疯狂的锋芒所过之处，割裂昏暗与阴霾，撕裂血肉与骨骼，似乎就连空间都被其完全劈斩开来！
仅仅不足十秒时间，那庞大的龙蛇怪物已然被完全撕碎，剁成了碎块，失去了一切生机，就连代表微型深渊的阴霾也开始逐渐散去，但那可怕的锋芒却依然在疯狂地切割着那残留的碎肉！
斩！！
银幕上，会场内的所有人都震撼地望着这一幕，因为那恐怖的怪物被轻易撕裂而震撼，也因为那近乎癫狂的可怕切割而震撼。
而旁边那道模糊的男子投影似乎也完全被震住了，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喃喃道：“次元斩吗？二阶，而且是纯粹为了毁灭而存在的A级能力……还攻击了这么多次，这家伙……哪来这么多的精神力……”
林修也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在心中震撼的同时，也收到了JOKER牌完全爆发时，那狂笑声中浓烈无比的情绪。
不在优雅中疯狂，就在沉默里爆发。
这就是真正的JOKER吗？
智慧型非凡遗物，本身就是一个生命，是活物，所以爆发起来比混乱型非凡遗物更加可怕，更别说区区死物了。
死物型就不用说了，几乎都是最低等的非凡遗物。
而混乱型非凡遗物也很少有太过强大的，据传混乱型非凡遗物根本不可能出现S级评价的能力，因为它本身只有混乱的情绪，就连使用起来，也是消耗使用者本身。
智慧型非凡遗物就等同于一个生命，能够交流，也能够自行积蓄力量，而且一般评价等级都很高，比如S级评价的非凡遗物，无一例外都是智慧型，所以一旦爆发起来，也最是惊人。
“JOKER……”
林修眼睁睁地看着JOKER所化的那道锋芒，在十三秒的爆发期之中，将那庞大的怪物完全切成了最细的肉糜，它才停歇下来，化为一张扑克牌，重新落入了他的手中。
JOKER牌上，那小丑似乎很是疲惫的样子，但还是礼貌地朝着林修鞠了一躬，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浮夸笑容。
“辛苦了。”
林修背对着银幕的摄像头，对JOKER露出了一丝笑容，无声地道了个谢之后，便将它收了起来。
刚才的爆发已经将它积蓄的力量消耗一空，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恢复力量。
“不可能……”
而那模糊的男子投影怔怔地望着地面上的那摊肉泥，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仅仅不到十秒，黑骨所化的失控者，连一个人都没能杀掉，就被对方解决了，甚至于就连尸体都无法留存下来？
随即，他猛地看向了林修，“你到底升华到多少层了？那是你自身的能力？不……不可能，你才吸收了一颗二级人格实体，顶破天十二三层，那扑克牌肯定是混乱型非凡遗物！这种层次的混乱型非凡遗物，我居然连听都没听过……而且……你居然有这么庞大的精神力？！”
眼前这一切显然让那男子有些无法理解了，忍不住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
“等会儿我再回答你，先等我吸收了你这位同伴的人格实体。”
林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走到那摊肉泥前，捡起其中那颗黑骨留下的人格实体，任由那人格实体化为一滩液体，渗入体内，甚至于渗入意识。
他明白对方的判断是从何而来。
位格升华，超越九层之后，第十层开始，就是将一种又一种的非凡能力提升到二阶。
而这种提升，必然会优先提升低级能力，所以第十层必然是提升某种D级的能力，直至所有D级能力都提升到二阶，才会提升C级，而后才是B级、A级、S级。
当然，前提是本身就具备高评价级别的能力。
理论上，假设一位S级潜力的非凡者，有一种S级能力，两种A级能力，其他六种是D级到B级能力不等，那必须把其他六种能力都提升到二阶，才能开始提升A级能力，也即是达到十五层，才能把A级能力提升到二阶。
而对方的判断其实也没错。
这才过去一个月时间，就连升华了位格的非凡者都没多少，就算是S级潜力，就算升华了位格，没有其他二级位格的人格实体，也很难成长进步。
所以，即使对方认为他是S级潜力，也没有丝毫惧怕。
而现在，他所使用的JOKER展现的能力明显是A级，那自然不太可能是他本身的力量。
所以，对方也只能怀疑那是一件未知的混乱型非凡遗物，但使用混乱型非凡遗物，本身就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连续攻击了这么多次，消耗精神力有多惊人可想而知。
林修也明白。
对方只是陷入了思维误区，遗忘了JOKER有关的记忆，还认为他是这个时代的非凡，是新时代的非凡者，无法得到过去的智慧型非凡遗物的承认，压根就没想到那是JOKER本身的力量。
而银幕上，会场那边的军部高层们，脸上也都有些难以抑制的震撼。
原本他们也认为，杨颂贤即便是S级潜力，也需要时间才能开发出来，而现在才刚刚升华位格，压根就没有强大的二阶能力，又怎么可能对付高达十五层的失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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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他们跌破眼球的是……居然这么轻松就解决掉了？
“齐大校。”
荆少将忍不住低声问道：“记得没错的话，那扑克牌，你在报告里说是杨先生本身具现的能力吧？”
“是。”齐雨晴也有些迟疑，“不过现在看来，更有可能是混乱型非凡遗物，但还是很奇怪，我特意查过全世界的非凡遗物，那扑克牌如此可怕的力量，如果是非凡遗物的话，按理说，应该会有记载的，除非是完全未知的非凡遗物。”
荆少将问道：“会不会是杨先生自身的能力？”
齐雨晴犹豫了一下，说道：“杨先生虽然吸收过一颗人格实体，但也就是前天的事情，不至于这么快就完全消化了吧，而且就算完全消化了，也顶多提升到十二三层，还没到提升到A级能力的时候，所以应该是混乱型非凡遗物。”
荆少将不由得说道：“但你不是说，混乱型非凡遗物的消耗比自身能力还要大吗？”
齐雨晴一愣。
混乱型非凡遗物，使用起来本身就需要抵抗其混乱的意志，消耗精神力比使用自身能力还要大，连续使用这么多次，那精神力该有多么庞大？
但……似乎也只有这么一种解释了。
过去的非凡者已经沉睡了，新时代的非凡者又无法使用智慧型非凡遗物……要么是杨颂贤成长比她想象的还要夸张，要么就是杨颂贤的精神力极其庞大。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少将，无论什么情况其实都无所谓，至少杨先生是我们一方的，是东方非凡者的精神领袖，他越强大越好，具体有什么秘密，我们也不用去探究。”
“确实。”荆少将轻轻颔首。
齐雨晴看着屏幕上的林修闭着眼睛，不由得低笑道：“杨先生又吸收了一颗人格实体，看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巨大进步了。”
这时，他们看到屏幕上的林修忽然睁开了双眼。
放映厅已经被刚才的战斗弄得一片狼藉，若非之前的战斗发生在微型深渊内，JOKER牌的空间切割也只是精准地针对那怪物，恐怕这放映厅早就塌方了。
而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还没有消散，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林修。
反正这也只是一道投影而已，他更想听听杨颂贤的回答，也不在意多等一会儿，而且吸收人格实体也不可能当场消化。
很快，昏暗的放映厅内，林修便睁开了双眼，转头看向了那男子投影。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那模糊的男子投影低沉道。
林修嘴角微微翘起，注视着对方，开口道：“当然可以，但在这之前，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一刻，他的眼眸深处忽然有了诡异的变化。
“那么……”
林修凝望着对方，双眸中那深邃无比的漩涡内，恍若有着无尽的梦境化为丝线延伸而出，刹那间就缠绕住了那模糊的男子投影。
然后，只听他轻声道：“告诉我吧，你本人在哪里？”
……
PS：（时差有点崩，为了调时差，特意熬了一天没睡觉，今天就一更五千字了，等会儿睡觉去了。）
第40章 月主
无形的梦境丝丝缕缕地延伸到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身上，似乎顺着投影蔓延了过去，将其紧紧缠绕。
而那模糊的男子投影也失了魂一般，喃喃道：“我本人在原城中越花园7号楼1503……”
“果然有效……”林修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这是他刚刚吸收了那白发女人‘黑骨’的人格实体后，得到的新能力【梦境缠绕】，与最初得到的心灵催眠能力融合补全之后的能力。
比起原版的梦境缠绕，也算是略微有些加强，原版是通过声音，而现在可以通过眼睛，也可以眼睛加声音更快速的产生效果。
这种二阶能力，对付正常的二阶位格还比较困难，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对方惊醒，但这家伙只是沉睡的非凡者，位格有一定的下降，梦境缠绕的效果也会更好。
“在原城？”
林修微微眯起眼睛，对方居然在群星总部附近？
“你站在原地别动，等我过去。”他轻声道。
那模糊的男子投影茫然地点了点头，“好。”
“三姨，按照他刚才给的地址，找一个最近的传送点。”
林修压低声音吩咐林三姨一句，随即转头看向放映厅内的银幕，说道：“稍等一会儿，我去当面问问这家伙，说不定能活捉呢。”
银幕上，齐雨晴不由得一愣，忍不住关心地问道：“您的精神力还够用吗？”
“足够了。”
林修嘴角微微翘起，发现银幕上的画面改变了，当即飘然飞起，直接钻进了银幕内。
……
原城，中越花园，7号楼1503。
客厅内，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站在茶几前，面对着摆放在茶几上的一面镜子，眼神呆滞而茫然，恍若还没有从梦中清醒一般。
忽然，他豁然惊醒过来。
“我刚才……”他喃喃一声，却是感觉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已经完全不记得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他看着摆在茶几上的那面镜子，微微皱眉：“杨颂贤呢？难道我刚才……”
忽然，他脸色一变，立刻断开了镜子的联系，就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
“嘭！”
一声沉重的巨响骤然传来。
他豁然看向门口的方向，只见那厚重的防盗门已经被惊人的力量震得整个都脱离了门框，正在朝着地面倒下。
轰的一声，门边墙面脱落的飞尘弥漫开来。
“你家居然连电视都没有，只能暴力点了……”
一道道水流凭空凝聚穿梭，清除着空气中的烟尘，只见朦胧的烟水环绕间，一道修长的人影踩着门板走了进来，“终于见面了啊。”
赫然是伪装成杨颂贤模样的林修。
“你刚才催眠了我？”
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死死地盯着林修，“不可能……你的催眠不是一阶能力吗？你的催眠明明对黑骨毫无作用，怎么可能催眠得了我？”
林修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说道：“原来是你，藏月组织的‘夜影’？”
“你是来杀我的？”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低沉道：“你还真以为我和黑骨一样好对付了，想杀你就杀吧，我倒是想看看，要是死了无数人，你该怎么收场？”
这家伙在故作姿态？林修瞥了一眼对方的人格幻兽，顿时明白对方只是装作不怕死的样子而已。
况且，如果对方真的不怕死，想要牺牲自己恶心群星的话，第一时间就会自杀，尤其是在知道他的催眠有效的情况下，更应该选择早点自杀才对。
林修平静地说道：“很有自信嘛，看来你身上也有诅咒？”
“要么杀掉我，要么放过我，你没有其他选择。”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想杀就杀吧，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收场。”
“是吗？”
林修双眸骤然化为深邃的漩涡，无穷的梦境在其中萦绕不休，化为一根根丝线延伸而出，瞬间没入了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脑海中。
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脸色一变，昏昏欲睡的摇晃了一下，旋即陷入了梦境之中。
“解除你身上的所有诅咒，或者有可能导致你自杀的手段，直到让我能活捉你。”林修缓缓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抓住一个活的藏月组织的成员，以此挖掘出更多的情报。
“无法解除。”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一脸痴呆地回答道。
“无法解除？”林修微微皱眉，问道：“为什么？”
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呆滞地回答道：“诅咒是通过一件2级位格的混乱型非凡遗物‘憎恶手册’，由德古拉伯爵催动手册，除非他愿意，否则无法解除，但我们已经联系不上他了。”
憎恶手册？
德古拉伯爵？
林修心里一动，难道是使用永眠者名单的那个新时代高等非凡者？
看样子，那人与藏月是交易关系。
“你身上有哪些诅咒？”林修又问道。
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老老实实地说道：“一共十一种诅咒，分别是……”
待他说完，林修的眉头也愈发紧皱。
这十一种诅咒几乎罗列了各种情况，而诅咒导致的结果则是：他不可能被活捉，也不可能离开这套房子，也不能造成过量的伤势，否则诅咒就会立刻发动，必死无疑。
哪怕是被梦境所控制也没用，因为下诅咒的人，根本就不是这家伙本人。
看来……只能多挖一些情报出来了。
林修深吸一口气，注视着对方的双眸，以梦境死死缠绕住对方的意识，低沉问道：“你为什么要住在距离群星总部这么近的地方？有什么目的？”
“等待时机，杀光群星的高层。”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一脸呆滞地说道。
“时机？”林修又问道：“什么时机？”
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时机，只是月主这么交代给我的。”
林修知道。
月主，就是藏月组织的最高首领，但其身份却是一个迷，全世界除了月主本人，恐怕就没有人知道月主的真实身份了，其来历极其神秘，在暗中召集了世界上的众多非凡罪犯，建立了藏月。
虽然藏月组织被群星追杀得像狗一样到处躲藏，但也侧面说明了一点——
藏月能够在群星的追杀下存活这么多年，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藏月能够存活至今，其首领月主，功不可没。
“月主是谁？”
林修问出了非凡界大多数人都想知道的问题：“你知道月主的真实身份吗？”
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迷茫地摇头道：“不知道，月主从来都只是以‘月光神像’和我们交流。”
“月主下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林修问道。
“不知道，藏月组织的人身上都有月主留下的隐秘标记，我们只能等待月主他主动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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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主有说过下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吗？”
“没有说。”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老老实实地摇头。
林修深吸一口气，倒也没有觉得意外，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抓住月主的踪迹，那月主早就被揪出来了。
他又问道：“藏月组织，除了你，还有哪些高层？他们都在哪里？这里有纸和笔，你把这些人的信息全都写下来。”
抓不到月主，抓住藏月组织包庇的其他非凡罪犯也是可以的。
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当即拿起笔，一脸茫然地蹲下身子，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就在这时——
林修忽然听到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而微信上也收到了林三姨的消息提醒：
【主人，是群星总部的电话】
群星总部？
林修微微挑眉，随即接了通话。
“喂？”
“是杨先生吗？”手机那边响起了一个透着温和的醇厚男子嗓音，“你好，听军部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你发现了一个藏月的罪犯在原城，你现在找到他了吗？”
林修没回答他，而是问道：“请问你是？”
“薄尘海。”那温和醇厚的男子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过去担任群星的白虎星位。”
四象白虎？
林修有些吃惊。
四象之一的白虎，是过去群星管辖本国西部区域时的最高领导。
毫无疑问，对方必然是真正的非凡强者，是过去群星的顶梁柱，绝对的高层，哪怕放眼全世界的非凡界，在过去那个时代都是名声赫赫的超级强者。
“有事吗？”
而林修的语气依然平淡，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毕竟，他现在的人设是新时代的强者，又见证过无辜之人被失控者屠戮的情况，不可能对过去的非凡者有什么好感，作为新时代的最强者，也不需要谦卑地对待一个废人。
“只是担心原城的安危，所以想询问一下杨先生。”
手机对面那醇厚的男子声音保持着温和，“那非凡罪犯也是高等非凡者吧？我听说杨先生为了击杀黑骨，已经消耗了大量精神力，现在还有把握再杀一个高等非凡者吗？”
“我没想杀他。”林修随意道：“现在正在审问他关于藏月组织的事情。”
“哦？那真是太好了。”那边的‘薄尘海’松了口气，轻声道：“那就拜托杨先生了，不知杨先生审问的藏月罪犯是谁？”
“夜影。”林修说道。
“是他？”手机那边的薄尘海立刻道：“那杨先生千万要小心了，无论如何都别让夜影身死，一旦他化为失控者的话，那就很麻烦了，至少目前的状况还解决不掉夜影这样的失控者。”
“为什么？”林修不由得问道。
“夜影是十七层的非凡者，有一项二阶的A级能力‘不可磨灭之影’，是极端保命的能力。”手机对面的薄尘海耐心地解释道：“我也见过杨先生击杀黑骨时的录像了，但……单凭次元切割空间的攻击，杀不了失控后的他。”
“原来如此……”
林修沉吟了一下，说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尽量留活口，另外麻烦你们联系西方那边的非凡者，这家伙身上的诅咒是‘德古拉伯爵’使用‘憎恶手册’所致，德古拉伯爵估计是幻想物，如果可以的话，让对方解除夜影身上的诅咒。”
“德古拉伯爵？”手机那边的薄尘海沉声道：“杨先生，据我们群星所了解的，德古拉伯爵应该就是攻破‘天国’组织的罪魁祸首，是否能和对方交易，这也很难说。”
攻破天国？
林修有些吃惊。
天国组织，与群星一样，是过去的世界级非凡组织之一，论底蕴不比群星差多少，居然被攻破了？
不过……如果那德古拉伯爵的实力足够强的话，倒也正常，以其二阶的位格，如果还拥有足够强的混乱型非凡遗物，的确能攻破一群沦为普通人，只剩下非凡遗物的非凡组织。
以他的现在的实力，如果他愿意的话，也能攻破群星。
只是，没必要。
“诅咒没法解除的话，那就让夜影留在这里吧。”
林修说道：“等我榨干这家伙的情报，留着他的命还是有用的，说不定月主还会联系这家伙……当然，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导致夜影身死的话，我会尽快赶过来。”
“好。”手机那边的薄尘海说道：“我知道杨先生有S级潜力，只要成长下去，要不了太久，就能击杀夜影，这段时间我们会尽量保住夜影的性命。”
林修不置可否地扬了下眉毛，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道：“那就这样，地址你们应该知道吧？尽快派人过来。”
就在这时——
“啊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忽然响起，只见那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猛地跪在了地面上，痛苦无比地抓着自己的头皮，头发一把一把地掉落，而他的指尖更是深深地抠入了颅骨，随着不断的抓挠，抠出了大量灰白色的液体！
“放过我！放过我！！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惨烈的痛苦求饶声，他的眼球几乎都快要爆凸出来，浑身皮肤也都不断渗出鲜血，看上去凄惨无比。
诅咒发动了？
林修瞳孔骤然一缩，怎么回事？
下一刻，砰的一声，那几乎变成血人的中年男子浑身皮肤骤然崩裂，眼球也直接迸了出来，落在了地板上。
而后，扑通一声，他的尸体倒在了地面上。
……
PS：（今天好了点，只是还在冒虚汗，躺床上写了好久才写出来四千……明天恢复更新。）
第41章 年迈的狮王
林修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尸体。
这夜影虽然没有被直接爆头，但失血成这样，恐怕还有严重的内伤，少部分额叶也被破坏了，这样下去，顶多几分钟时间，就会迎来脑死亡。
一旦脑死亡，意识消散，就会化为失控者。
“杨先生，发生什么了？”
手机那边传来了薄尘海吃惊的声音。
偏偏在这种时候，诅咒忽然发动了？是巧合还是……林修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眯起眼睛看着血泊中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缓缓道：“诅咒发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薄先生那里可以视频通话吗？要不你看看？”
薄尘海略一迟疑，说道：“好，就是你公开的联系方式，对吧？”
“对。”
待通话结束，林修立刻说道：“三姨，这个薄尘海真的是本人吗？”
林三姨立刻回复：【没错啊，是在群星总部打过来的，而且是通过了总部的申请程序，否则手机信号根本无法从总部传出来，如果是假的也不可能瞒过我，这人肯定是西白虎本人，我还反追踪了他的手机信号，我发现就连总会长、副总会长等人都在旁观监察，不可能出问题的】
林修迅速一眼扫过，没说什么，马上就能知道了。
而薄尘海也立刻加了他公开的联系方式，没有丝毫耽误，仅仅几秒时间，立刻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
接通后，林修立刻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
视频那边，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皮肤白净，相貌英俊，透着温文尔雅的文人气质，温和的眼神中有着从容不迫的平静。
林修见过这人的照片。
西白虎，薄尘海。
“杨先生，让我看看吧。”薄尘海说道。
“好。”林修将摄像头对准倒在地面上的尸体，随即目光一扫。
只见一只雪白的狐狸从摄像头内钻了出来，皮毛白如初雪，尾部漆黑如墨，而它的头颅上，却是长着两张面容。
一张脸平静中透着温和，一看就是无害善良，而另一张脸则是眼神疯狂，挂着一抹冰冷而扭曲的邪异笑容。
在林修研究过大量人格幻兽的案例，总结出的规律来看。
一个人有着两张面孔，并不是人格分裂，而是最极致的伪装，可以随时切换另一张面孔，却又无人知晓。
这家伙……果然有问题。
林修瞳孔微微一缩，又瞥了一眼窗外薄尘海的非凡人格，那片隐藏在阴暗苍穹深处的庞然大物，此时正处于沉睡状态。
诅咒被引发，难道就是薄尘海做的？
薄尘海身为四象之一的西白虎，难不成也是藏月组织的人？甚至于……他就是月主？
林修心中闪过一连串的猜测，同时观察着那只雪白的狐狸。
只见那狐狸的两张面孔之中，那张温和无害的脸侧对着他，而另一张邪异扭曲的面孔却是审视着那地面上的尸体，似乎在确认它的死亡状态。
旋即，那邪异的扭曲面孔露出一抹更加冰冷的笑容。
与此同时，雪白狐狸那张温和无害的脸看向了林修，手机里也响起了薄尘海的叹息声：“杨先生，看样子确实是诅咒被引发了，但具体情况很难说，夜影快死了吗？”
装的还挺像……林修在心中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问道：“这家伙估计没几分钟就会脑死亡了，等他失控了，该怎么办？”
“夜影一旦失控，后果的确不堪设想。”薄尘海沉声道：“我已经向总部发出紧急申请，很快就能派人将适合战局的混乱型非凡遗物给你送过去，兴许还有转机。”
林修瞥了一眼那雪白狐狸，对方在说这话的时候，雪白狐狸那另一张冰冷扭曲的面孔上，正充满了阴谋意味的冷笑。
混乱型非凡遗物？
据他所知道的情况来看，在过去的非凡者陷入沉睡之后，群星已经将很多非凡遗物都一起镇压封锁了起来，防止那些混乱型非凡遗物发狂暴动。
对方的目的……难道和这一点有关？
倘若薄尘海没有打来电话，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察觉到对方有问题，对方不存在暴露的危机，但在这种时刻打来电话，用某种方法引发诅咒杀死了夜影，目的必然不是杀人灭口。
是想利用夜影所化的失控者，利用这场危机，逼迫群星做出某些决定，达成某种目的吗？
林修已经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只是电光火石间的念头一动，他就平静地开口道：“先等等，本次通话，群星总部的其他高层，应该也在监察旁观吧？”
薄尘海说道：“是，总会长，副总会长都在旁观监察，所以杨先生可以放心，我们群星只是想帮助你解决……”
“不用了。”
林修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随即说道：“群星的诸位，我只说一遍，请你们保持原样，无需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固守自保即可，听清楚了吗？”
他顿了一下，又淡漠道：“我没有和你们商量的意思，你们可以理解成威胁性质的命令，就像……德古拉伯爵那样的威胁。”
“嗯？”薄尘海不由得一怔，“杨先生？”
林修看向地面上已经停止呼吸的尸体，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们看着就是。”
下一刻，一道水桶粗细的水流凭空凝聚而成，犹如虬龙般游动扑下，一口吞掉了地面上的夜影尸体，将其裹挟而起。
随即，林修随手结束了通话，收起手机后，就身形一动，如幻影般来到阳台上，随即控制虬龙般的水流裹挟着尸体飞了出去。
而他也跃出窗外，借着大楼的侧影，身形半融于阴影之中，直接遁行而上，随着水流一路飞向了顶楼，在脱离大楼阴影的时候，他又运起轻功，飘然落在了天台上。
那虬龙般的水流，也将夜影还未死透的尸体裹挟在天台上方的半空中。
林修目光一动，发现下方的马路街道都有大批人群正在疏散逃亡，而不远处还有一架架军用无人机在附近环绕飞行，犹如盘旋的黄蜂一般，在半空中观望着这里的情形。
同时，还有一只只形态各异的人格幻兽从无人机上的探头钻出来，落在天台上，或观察着他，或者观察着半空中的夜影尸体。
明显是驻扎在附近的军部收到命令，优先疏散人群的同时，也派遣无人机过来观察情况了。
这时，薄尘海的声音透过一架无人机上的扩音器响了起来：
“杨先生，你是在抵触与我们群星合作吗？你放心，我们只是派人将适合此战的混乱型非凡遗物给你运过去，但我们本人不会离开总部的领域范围，绝不会造成二次危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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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瞥了一眼那只从无人机探头中钻出来的雪白狐狸，明白这家伙的目的，无非就是借助这次局势，致使群星施行某些决定罢了。
他猜不到对方的详细计划，但只要破坏对方的下一步行动就够了。
这时，另一架无人机的探头中钻出了一只略显年老的汗血宝马，嘶鸣着落在了天台上。
“杨先生，我是群星副总会长。”
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响了起来：“看来，杨先生是有把握独自解决夜影所化的失控者吧？但即使如此，也可以先借助非凡遗物将夜影转移到城外，避免伤及无辜，以夜影的位格，必须是二阶层面的空间能力，才能将其转移，趁现在夜影还没有失控，立刻准备还来得及。”
林修瞥了一眼那无人机的探头，淡淡道：“我说了，你们只需要保持原样，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听不懂吗？”
那无人机沉默了下来。
天台上的那匹有些年老的汗血宝马，副总会长的人格幻兽注视着他，也沉默了下来。
林修脸色冷漠，心中却是微微松了口气。
他就怕群星不顾他的建议，去解封被镇压的非凡遗物，遂了薄尘海的愿，所以他之前刻意加了一句威胁的话，看来是起了效果，群星顾忌他的情况下，没敢妄动。
毕竟，有那德古拉伯爵的案例在前，以他的实力，也能攻破群星。
有时候，暴力或许是一种手段，但何尝不是一种态度？
至少，暴力才是最快解决争端的方法。
就在这时，一架无人机靠近了过来，只见一只年迈的雄狮忽然从无人机的探头中飞跃而出，落在了天台上，它抖了抖鬃毛后，尽管垂暮之年的身躯有些瘦弱，但威风依旧，恍若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踱着沉稳有力的步子，平静地注视着林修。
它没有说话，只是在静静地观察，仿佛即将被年轻的狮王赶出领地之前，对于新任领袖最后的考察。
失望？
林修心里一动，难道这人格幻兽是……
就在这时，一阵遥远而低沉的咆哮声忽然响起，恍若怪物被惊醒时所发出的怒吼。
而那具被水流托起的夜影尸体，也终于变成了真正的尸体，骤然膨胀开来，血肉疯狂繁殖，化为一团邪异的血肉胚胎，孕育着来自深渊的恐怖怪物。
水流已然散去，但那血肉胚胎依然悬浮在半空中，不断地繁殖扩大。
天台上的一个个人格幻兽都望着这一幕，无法抑制地流露出了担忧、紧张、恐惧等等情绪，也都忍不住怀疑地看向林修。
除了那只年迈的雄狮。
“新时代的领袖。”
这时，代表那只年迈雄狮的无人机上，扩音器终于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颇有磁性的男子声音，语气透着从容不迫的平静，恍若曾经经历过无数的风雨，有着沧海桑田的沧桑与沉稳。
“让我这个发霉的旧时代残党，亲眼见证一下你们新时代的崛起吧。”
低沉的怪物咆哮声中，那雄狮所代表的男人如此说道。
林修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看着空中那团巨大的血肉胚胎。
伴随着越发狂暴的怪物咆哮声，可怕的力量不断涌动酝酿着，似乎随时都会破茧而出，仅仅是引起的力量波荡就让天空骤然变得阴暗黑沉。
终于，在那血肉胚胎成长到足有十米高的时候，它终于孕育到了极致。
伴随着那恐怖的深渊怪物成功降临现实的第一声怒吼，巨大的血肉胚胎开始支离破碎，碎片化为无比浓稠的黑暗，不断弥漫开来。
“A级的保命能力，不可磨灭之影……”
林修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将手伸入怀中，摸出了冰冷的光阴左轮，嘴角反而泛起一丝笑意，“这样正好，如果不是这么难缠的失控者，我还觉得有些浪费呢……”
光阴左轮变得愈发冰冷，枪管上闪过一抹充满寒意的光泽，随着他将枪口指向那正在破茧而出的庞大怪物，那枪管上的光泽也变得流转不休，仿佛一刹那就有无尽的岁月流逝，无休止地走向时间的尽头。
“时间，能够终结一切，而时间的尽头，就是一切的终结。”
这一刻，林修的脑海中闪过光阴左轮传来的讯息。
随即，他扣动了扳机。
“砰！”
巨大的枪声响起，一颗无法被眼睛捕捉的子弹，恍若处于另一个错位的时空，瞬间穿透了空间，没入了那刚刚从血肉胚胎中探出头颅的怪物。
那庞大的怪物身躯骤然凝固了起来，愤怒的咆哮声也完全停止了。
旋即，它的身躯就像是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笼罩住了一般，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开始不断走向衰老风化，只留下一片无法磨灭的影子。
它试图在那阴影中重生，但每一个刹那间仿佛都有无穷的时间流逝，无休无止地逝去，带它走向时间的尽头，追逐那一切的终末。
所有人都沉默无声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刚刚降临现实的深渊怪物，在这寂静的恐怖中，随着可怕的时间流逝，就连那一抹不可磨灭的影子，也开始不断地淡化。
直至它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完全消失时，那急剧流逝的时间才恢复正常。
它没能给这个世界造成半点灾难，便被彻底抹除了。
仅剩一颗人格实体，自空中坠落而下。
最终，落入了林修的手中。
这一刻，天台上所有的人格幻兽都震撼无言地注视着林修，那只雪白的双面狐狸似乎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也彻底愣住了。
而那只年迈的雄狮也在看着林修，眼神中则是有着一抹欣慰。
随即，它缓缓转过身，迈着苍老低沉的步伐，就像是一只无法再统领子民的老狮王，一步步远去，逐渐消失在了林修的视野中，只剩下扩音器传来的一声叹息。
“未来，交给你了。”
第42章 领袖
随着手中这颗人格实体的融化，林修任由它渗入体内，甚至于渗入意识，部分力量沿着无形通道消失，部分力量留下缓缓波动等待着。
而他的脑海中，也随之多出了一些讯息，
【不可磨灭之影：化身为影，不可磨灭】
【可选择一项已有的能力进行替换，或补全一项同系能力，有机会获得升华】
林修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不可磨灭之影？
夜影就这一项二阶的A级能力，他也没想到，这次运气还挺好，正好抽到了夜影的招牌能力。
“也是影系的能力……”
林修思忖了一下，便决定将其和之前的那项二阶能力‘黑暗绝影’补全融合。
同为影系的二阶能力，彼此互补融合，应该会有提升的。
下一刻，还在体内酝酿波动的新生力量开始与过去的力量彼此融合，开始了更为复杂隐秘的改变。
数秒过后——
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讯息，赫然是关于新能力的信息，能力的名字是按照他的潜意识生成的。
【不灭绝影】
“空间的阴影……”林修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新能力，大概是综合了不可磨灭之影和黑暗绝影的能力。
黑暗绝影是融入光线缝隙的阴影中遁行，但只是D级的二阶能力，容易被强光克制。
而不可磨灭之影是将自身在空间的深层次形成一道阴影般的影化身，只要阴影不灭，自身就是不死之身，但在形成阴影时无法离开空间原位。
这两者融合后，黑暗绝影不会被强光克制，可以随意借助空间深层次的阴影遁行，短距离遁行的速度堪比光速，同时移动时也能形成不可磨灭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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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磨灭的阴影是A级能力，而且是极端保命的那类。
而现在，不仅是不死之身，还很擅长遁逃，算是比较全面的A+级能力了，甚至和S级能力比，恐怕也相差不大。
他的保命能力比过去强了很多很多。
“呼……”
林修轻轻吐出一口气，瞥了一眼天台上的那些人格幻兽，只见那一只只人格幻兽几乎都是用敬畏和佩服的眼神看着他，副总会长代表的那只有些垂暮的汗血宝马，则是惊叹和欣慰。
西白虎‘薄尘海’的双面狐狸，就完全不一样了，在震惊之余，还充斥着不甘和恨意，显然是林修破坏了他的计划而憎恨。
不过，西白虎毕竟是西白虎。
即使林修已经知道这家伙有问题，也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暂时放任不管。
对方身为群星高层的四象之一，必然是三级位格的超级非凡强者，放眼世界都属于真正的强者，历代总会长之中，也就当代和初代超越了这个层次。
一旦和薄尘海撕破脸，薄尘海自杀怎么办？
一个三级位格的可怕失控者，以林修现在的实力，也完全没可能对抗。
不光是位格的差距，就算他有S级能力，也不可能有多少优势的，毕竟能够成就三级位格的非凡者，最少最少也是A级潜力，甚至于S级。
位格相差一级，哪怕S级能力对付C级能力都有些困难，这一点从之前所杀的失控者也能看出来。
所以，他也只能先放任不管，等实力足够了，再来解决薄尘海。
林修心中念头闪过，随即抬头看向半空中的无人机，开口道：
“群星的诸位，我知道你们可以听到我说话，所以，请你们都听清楚了——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准允，今后你们不得做出任何行动。
“无论是释放非凡者离开总部，让其他非凡者进入总部，亦或者是运送封存的非凡遗物……统统都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能行动。
“哪怕是有外敌试图侵袭群星总部，也得第一时间通知我，而不是你们擅作主张。
“你要弄明白一点，你们过去的非凡者对于世界而言，只是潜在的威胁，我尊重你们的过去，但……尊重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过那一架架无人机，一字字地说道：
“我知道，或许你们接受不了，但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或者说，威胁。”
那一架架无人机都沉默了下来。
群星过去的实力的确极其可怕，放眼世界可能也是最强，以林修现在的实力，如果在过去敢这么和群星说话，群星随便一个高层都能轻松捏死他。
但在如今这个时代，过去的非凡者都已经沦为普通人，依靠只能初步收容的智慧型非凡遗物，才勉强发挥点作用。
面对这样一个能够一击灭杀失控夜影的当代最强者，他们并无抵抗之力。
最关键的是，他们也不愿意因为死亡而失控，危害这个世界。
半晌，那一架架无人机之中，代表了群星副总会长的无人机终于出声了。
“杨颂贤先生，总会长同意了你的决定，今后，群星也将优先考虑你的决策，由你来执掌群星未来的命运。”
果然是帝星紫薇……林修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微笑道：“替我谢谢总会长。”
“总会长说，如果你需要非凡遗物，可以随时来总部。”副总会长那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
“暂时用不着。”林修摇摇头。
他还不清楚薄尘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与被封存的非凡遗物有关，还是等实力更强一些再考虑这事吧。
“军部的各位。”
林修又看向其他无人机，说道：“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笼罩在一片狭长的阴影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时，林修已经站在了夜影之前所居住的那套房子客厅内。
“还好提前让夜影写了藏月的名单。”
林修拿起茶几上的那张名单，露出一丝笑容。
虽然这份名单还没写完，但名单是从夜影认识的藏月高层开始写，所以这份名单上已经包含了夜影认识那几名藏月高层了，还有几个名字则是普通的藏月成员，只是寻常非凡者而已。
林修拿着手机拍了一下这份名单，便说道：“三姨，你按照这份名单，查查这些人现在的位置，锁定他们，我尽快去解决他们。”
林三姨：【好，心愿暂时给主人你延后，你忙完之后记得去陪我女儿】
“嗯。”
林修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屋内，夜影应该也是有非凡遗物的。
首先是摆在茶几上的这面镜子。
“三姨，这非凡遗物的来历你知道吗？”林修问道。
林三姨当即回答道：
【这是智慧型非凡遗物‘镜中影’，国际编号‘L-2-078’，无论多远，只要有标记，就能够形成镜像投影，不过夜影变成普通人之后，也只能使用初步收容的阶段，镜像投影没有实体，而且得借助其他镜子才能形成投影，如果是第二阶段，无需镜子也能形成投影，而且还能发挥本身一半能力】
“唔。”林修微微点头，“还算有点用。”
他伸手拿起这面镜子，镜面上映照出他自己的模样，他当即问道：“同意跟我吗？”
随即，镜子里的他微微一笑，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即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了一行字：
【这是我的荣幸，主人】
林修笑了。
他本想着对方不答应的话，就拿出点粘液逼迫对方答应呢，不过，他现在毕竟也是二阶位格，对于二级非凡遗物而言，位格相当，这也是优势。
这件非凡遗物‘镜中影’的初步收容很简单，只要映照出自己的模样，就能借助其他刻有标记的镜子，隔空形成镜像投影了。
而第二阶段的收容，就比较麻烦了。
除了位格要求，还必须和这面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猜拳，三连胜之后，才能准备好一个实体的镜像投影。
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懂自己的心思，按理说猜拳是不可能胜利的。
“很简单嘛。”
林修笑了笑，双眸化为深邃的漩涡，将梦境化为丝线延伸进入镜中，缠绕住了另一个自己，随即吩咐道：“接下来，你连续出拳三次，知道不？”
二级非凡遗物的位格，是不如二阶非凡者本身的，自然无法抵抗他的梦境缠绕。
只见镜中的自己一脸痴呆地点了点头。
然后，林修连续出布三次。
三连胜，轻易而举。
“夜影还有什么非凡遗物？”林修也懒得搜寻，直接问了镜中的自己一句。
智慧型非凡遗物陪伴了夜影这么久，肯定知道这一点。
当即，只见镜中的自己拿起纸和笔，写了一会儿，便将夜影的非凡遗物藏匿地点展示给了林修。
林修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了卧室内，将衣柜打开，又打开了衣柜柜门上那块薄薄的木板，看似极薄的夹层，却隐藏着一张类似于证件袋的透明塑料口袋，内部则是压缩的空间，装着七件非凡遗物。
这些非凡遗物的作用不大，也就这口袋本身还蛮有用处，方便携带物品。
“可以回去了。”
林修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化为阴影消失，在附近找了一块足够大的电视屏幕，就直接传送离开了。
……
青城，庆功典礼的会场内。
“各位，刚刚原城那边的本部传来了一则消息。”
齐雨晴站在会场的台上，注视着下方的各方高层，嘴角带笑地说道：“林先生已经将此次事件中，藏月的两名非凡罪犯‘黑骨’与‘夜影’，全部解决清除，没有造成任何无辜伤亡。”
台下顿时一阵哗然。
经历上次失控者的事件之后，各方也都了解过了有可能成为威胁的那些高等非凡者，特别是藏月组织的非凡者。
黑骨，在高等非凡者之中算是寻常，但依然不是如今新时代的非凡者能够抵抗的，能够解决她所化的失控者，已经是足以让人震撼的举动了。
而夜影，更是高等非凡者之中都赫赫有名的存在，群星早就发现了夜影的身份，还实行过多次追捕，但夜影的实力和保命能力之强，就连过去的群星都没能成功将其击杀。
但就在这么短短一会儿时间里，这两人……居然全都被解决了？
简直不可思议！
台下的军方高层们虽然有些人也提前收到了这个消息，但也忍不住感慨。
新时代开启不过一个月时间，这个叫杨颂贤的男人，就能成长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大受震撼。
“此外，还有一则关于群星总部的公告。”
齐雨晴的目光扫过会场内的所有人，说道：“群星总部的高层已经做出了决定，总会长帝星紫薇，亲自发布公告，今后群星总部以及各分会，统一配合杨颂贤先生的决策，与我军部一致。”
下方一片寂静。
先是军部颁发燎原勋章，紧接着又是群星高层发布的公告，这两条消息一出，那就彻底奠定了杨颂贤作为本国，甚至是东方非凡者领袖的地位。
而今天被杨颂贤先后解决的两名高等非凡罪犯，更是坐实了其最强者的身份，能够让所有新时代的非凡者都闭上嘴！
有官方的肯定，还有实力的证明，这足以让其成为公认的领袖地位。
就在这时——
屏幕一阵波动，恍若泛起了涟漪的水面，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穿过了屏幕，轻飘飘地落在了庆功典礼的台上。
赫然是伪装成杨颂贤模样的林修。
会场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望着站在台上的他，震撼无言中又带着自然而然的敬仰和佩服。
“杨先生。”
齐雨晴轻声开口道：“看来这次庆功典礼办的还是有些小了，有些配不上您的功绩呢。”
“嗯？”林修微微挑眉，又瞥了一眼会场内的众人，顿时恍然，不由得摇头道：“消息还挺快嘛，反正只是顺带的，没必要。”
齐雨晴深吸一口气，忽然双腿一并，以昂首挺立的军姿面对着林修，神色郑重地说道：“杨先生，或许您觉得没必要，但我方面对敌人的威胁和强迫，苦无应对之策时，是您出手解决了敌人，或许您并不在意，但这对我方而言，不止是解决敌人那么简单，更是救了数百人甚至于数千人的生命。”
“敬礼！”
这时，只听台下的荆少将一声喝令，台下坐在第一排的军部高层们，以及会场内各地军部的高层，齐齐站起身，双目注视着他，无一例外都向他敬了一个礼。
礼毕后，会场内爆发出了如雷鸣般的巨大掌声，所有人都默然望着站在台上的那个男人。
新的时代已然拉开大幕。
这一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事件，让所有人都能预感到未来的动荡和混乱，或许灾难和浩劫即将来临，这个时代，正需要一个值得膜拜和崇敬的英雄。
正如台上的这个男人。
第43章 变化
晚饭时间。
“林修，我的能力已经熟悉了。”
余粒粒坐在林修身旁，放下筷子，有些无奈地说道：“但现在没有人格实体，我也没法成长进步。”
林修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样子，一边夹菜，一边随意说道：“正好，我准备去追杀藏月组织的非凡罪犯，安小薇和步语他们也都需要人格实体继续进步，到时候优先留给你们好了。”
现在普通非凡者的一阶人格实体对于他而言，基本上只剩下变成自由果实这一项作用了。
除非融合补全一项二阶能力，否则一阶能力也无法提升到二阶。
“不过，就是还有点不确定。”
林修动作停了下来，说道：“过去的非凡者吸收的人格实体，是两种人格互相牵制，抵消精神上的负面影响，从而吸收人格实体内的力量，而现在是完成人格实体原主人的遗愿……也不知道现在被我解放自由的非凡者，吸收人格实体会是什么情况，而且……”
说到这里，他回想起自己在深渊中，吸收了那颗小号苍白之树的场景。
过去，那颗小号的苍白之树是长出自由果实的根本，而现在被他吸收了，导致他能够提前预知深渊开启的时间。
但他不确定，自己还能吸收一阶位格的人格实体吗？
这一点，也需要再实验一下。
正好，夜影死前写下的那份名单中，就有几个过去的普通非凡者。
……
遥远的大洋彼岸。
一个昏暗的地下房间内。
弥漫的酒气中，一个白人大汉躺在吊床上，咕嘟咕嘟地灌着酒，醉醺醺地望着被吊在半空中的女人，眼神中充满了欲望的火焰，但他没有行动，因为他喜欢听猎物恐惧尖叫的声音。
一抹深邃的影子陡然浮现在地下室的阴影之中。
旋即，阴影中走出了一个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地望着那白人大汉，用英语淡漠地开口道：“法尔·布格斯，自杀吧。”
他深邃的眼眸中恍若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中无穷的梦境化为丝线，将那白人大汉死死地缠绕起来。
那白人大汉一愣，随即呆滞地站起身，扔掉酒瓶，拿起旁边的枪支，恭敬道：“是！”
而后，他毫不犹豫地一枪打爆了自己的脑袋。
仅仅数秒，那白人大汉的尸体骤然膨胀起来，开始化为血肉胚胎。
待血肉胚胎成长到数米高，其中的深渊怪物破茧而出时，林修随手摸出初步收容后的光阴左轮，一枪打了过去，将其风化为粉末。
不过是一个普通非凡者所化的失控者而已，解决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林修走到那摊粉末前，一道水流凭空凝聚，将人格实体席卷了起来，冲干净了上面的粉尘后，这才落在了他的手中。
这一次，与过去和吸收二阶人格实体时不一样。
就在这一刻，林修隐约看到一颗虚幻的苍白之树浮现而出，树根扎在了这颗人格实体上，似乎用树根将某种东西源源不断地吸了出来，直至苍白之树的九根主干上的其中一根，生长出了一颗自由果实，树根才收了回去。
而人格实体，依然在林修的手中，只是晶体内部的虚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嗯？”
林修微微一怔，这倒是和自己想象的情形不一样，人格实体居然还在自己的手中？
他念头一动，一颗有些虚幻的自由果实就从苍白之树的主干上脱落，掉落在了他的手中。
林修仔细观察了一下，与之前的自由果实并无丝毫区别，只是看上去有些虚幻，仿佛它不存在于现实一般。
但，略有变化的人格实体，还在自己的手中。
“回去找粒粒试试。”
林修也不多想，直接化为阴影消失不见，在附近找了个电视，就传送回国去了。
……
“粒粒，你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吸收。”
林修回到家中后，就将那颗略有变化的人格实体递给了余粒粒。
“人格实体？”
余粒粒打量了一下，说道：“怎么和我以前见到的不太一样？”
她以前见过的人格实体，内部是可以看到怪物特征般的虚影，据说那就是怪物的精神印记所在，包括如今新时代的非凡者，死后形成的人格实体内部，那虚影也是精神印记，据传精神印记就是遗愿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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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试。”
余粒粒伸手接过了林修递来的人格实体，握在手中，集中精神。
数秒后，这颗略有变化的人格实体骤然融化了，化为液体不断融入她的身体内，很快便消失不见。
而余粒粒也是一愣，旋即闭上了双眸。
林修不由得期待地看着她，看来是可以吸收的。
过了片刻，她缓缓睁开有些茫然的双眼。
“怎么样了？”林修隐隐感觉她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不由得问道：“吸收之后，对你有用吗？”
余粒粒抬起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林修……我好像成功升华位格了。”
林修不由得一愣，“什么？”
……
片刻过后。
林修终于确定了，余粒粒的确成功升华了位格，相当于过去的第十层，她的其中一种D级能力已经提升到了二阶，并且除了初始的五种能力，还获得了四种新能力。
她新觉醒的四种新能力，运气也不错，两个B级能力，一个A级能力，还额外觉醒了一个S级能力。
也就是说，她现在拥有两种S级能力。
当然，余粒粒现在也才十层，除了一项D级能力是二阶，其他能力都只是一阶而已。
但……仅仅片刻，就完全消化了那颗人格实体的力量，将她自身的能力开发到了第十层，这固然是因为她的S级潜力，可是也太简单了。
“嗯，吸收之后，我很轻松就消化了这些力量。”
余粒粒有些震撼地说道：“不需要按照以前别人教我的那样，消磨人格实体内的精神残留，也没有像如今的非凡者那样，还需要完成遗愿。”
“我懂了。”
林修轻轻点头，说道：“看来……你吸收的人格实体内，是没有精神印记的，所以不需要消磨其中的精神残留，也不需要完成遗愿，可以直接消化人格实体的力量，所以才这么轻松。”
这个结果，也是因为那颗被他吸收的苍白之树。
恐怕……那颗苍白之树所需要的养分，生长出自由果实的养分，其实是人格实体内的精神印记，这才是自由果实的关键。
过去可能是因为这颗苍白之树生长在深渊，想要吸收其中的精神印记，就得通过他的身躯吸收人格实体，一小部分力量自然会被他所吸收，剩余的力量则是用于打穿现实和深渊的通道，才能将其中的精神印记吸收到深渊。
人格实体的力量，只是被耗损掉了而已。
而现在，他将苍白之树带到了现实，也就意味着不需要经由他的身体吸收，也不需要耗损力量打穿通道了。
苍白之树只是吸收掉了其中的精神印记，这是过去所说的‘精神残留’，也是如今非凡者所说的‘遗愿’，人格实体只剩下纯粹的力量，自然能够轻易吸收。
当然，小号的苍白之树，也只能吸收一阶人格实体。
“正好，一阶的能力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林修露出一丝笑意，“以后吸收的人格实体，形成的自由果实可以用来给予其他沉睡的非凡者自由，也能帮助这些非凡者成长，而且……理论上好像也没有精神上的限制了，只要有足够多的人格实体，就能成长起来。”
非凡者之所以难以进步，就两个原因。
第一是精神影响，每一次吸收人格实体，自身精神都会受到影响，最多吸收三次，再多就会导致自身精神崩溃。
除非位格升华，才能让精神蜕变。
第二就是自身潜力了。
位格升华之前，最多吸收三颗人格实体，这也就意味着D级、C级潜力的非凡者，注定不可能升华位格，每次吸收人格实体都最多增加一两层，吸收三颗也没办法九层，所以至少是B级潜力才能升华到二阶。
而现在没了精神影响，理论上完全可以一直吸收人格实体，直至位格升华。
当然，这也只是理论上而已，事实上也没有那么多人格实体。
“这么看，以后我还是优先挑选潜力大的，位格升华需要的人格实体数量也少。”
林修暗自计划起来，“不过，这颗自由果实，在现实能让沉睡的非凡者得到自由吗？”
“唔……找个过去的非凡者实验一下好了。”
他也不耽误时间，直接按照林三姨上次给出的非凡者潜力名单，找出了过去潜力最高的那个非凡者，随即传送了过去。
……
尧城，群星分会。
宿舍大楼内，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一个穿着清凉睡衣的女人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在黑暗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忽然——
黑暗中浮现出了一道身影，开口道：“韩冰。”
床上的那个女人豁然抬起头，旋即感觉自己犹如被蛛网缠绕住的蝴蝶一般，瞬间就昏沉无力地失去了意识。
林修看了一眼这个叫‘韩冰’的女人，又瞥了一眼窗外，她的非凡人格所幻化的怪物，是一只笼罩在灰暗中，长着巨大翅膀，半人型的奇异怪物，正处于沉睡中。
她是过去的非凡者中，没有被林修选中的普通非凡者里，最后一个A级潜力的。
上次是因为她的能力在对付那失控者的作战中派不上用场，所以没有选择她，但她的潜力还是不错的。
“试试吧……”
林修双手插兜，一步步走到窗前，注视着那有些虚幻，笼罩在灰暗中的怪物，随手掏出了那颗同样虚幻的自由果实。
然后，他穿过窗户在昏暗中漂浮了起来，随即将那颗有些虚幻的自由果实抛向了它。
这颗虚幻的自由果实仿佛并不存在于现实，在触碰到那怪物的灰暗时，竟然直接融化开来，化为一团苍白色的雾气，渗透了进去。
“果然……”
林修嘴角微微翘起，注视着那清醒过来的怪物，开口道：“把权柄交给我吧。”
他知道，这些深渊中的怪物，一直都在注视着现实的。
那灰暗中的怪物化为虚无消失的同时，也将一颗虫卵般的虚幻之物分离了出来，只见那虚幻的虫卵向他飞来的同时，也不断变得真实，直至触碰到他的时候，已经变成无比真实，来到了现实。
又是一项新的非凡权柄。
林修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现在一阶位格的非凡者，我在现实就能给予其自由，并且获得权柄，甚至还能用人格实体进行完美的培养……只需要更多的人格实体，越多越好。”
不过，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那颗虫卵并未没入他的脑海中，而是被一根如扭曲手臂般的苍白树干拦了下来，落在了枝干的末端，融入了其中。
“咦？”
林修有些惊讶，不过依然感觉自己能分离权柄，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沉思了少许，便转身化为阴影，直接穿梭回到了空荡荡的房间内。
随即，他走到那坐在床上的女人‘韩冰’面前，开口道：“韩冰，醒来吧。”
黑暗中，韩冰缓缓睁开双眼，她的非凡人格所幻化的怪物，也迅速变成了一只怯懦胆小的白兔。
她愣了半晌，才确定这自由是真实的。
“您……您是……”韩冰激动而欣喜地望着眼前的林修，但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她也看不清眼前这人的模样。
“不用多说。”
林修露出一丝微笑，“把手伸出来。”
韩冰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林修将指尖搭在她的掌心，轻声道：“我允许你执掌权柄。”
这一刻，他隐约看到那颗虚幻的苍白之树，融入权柄的那根枝干随着他赐予权柄，骤然延伸变长，深深地插入了韩冰的体内，随即断裂恢复了原状。
“咦？”
林修隐隐有了一种感觉，自己和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有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这也是他吸收了那苍白之树后，第一次赐予权柄，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太清楚。
不过，以后就知道了。
……
时间流逝，很快就过去了三个月。
第44章 复苏
10月21日，19点30分。
原城，新军联合本部，总会议室内。
“各位，如我们当初预料的一样。”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站在会议桌前，面色肃穆地望着会议室内的众人，将官肩章的那两颗星星代表了其中将的军衔，也是军部本部与新非凡者联合行动部的最高指挥。
他凝重的目光扫过会议室内的众人，低沉道：“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幻想具现成功，仅仅三个月时间，世界上已注册统计的非凡者数量，就已经暴增到了十万人以上，而我们所预测的混乱局面，在今天也真正出现了。”
他顿了顿，缓缓道：
“我们曾预料会有人幻想出非凡的野心家，妄图建国甚至征服世界，就在刚才，世界上已经出现了类似的事情。
“根据情报部那边第一时间传来的消息来看。
“最近在海外活跃的新非凡组织‘复仇女神’，就在刚刚，正式在爱美丽肯国会大厦登场，复仇女神的首领NO.1‘女皇’伊芙琳·卡特，公开发出主权宣告，从我方掌握的情报来看，复仇女神已经掌控了元首、国防在内的大部分内阁成员，共济会也在其操控下。
“还因此爆发了小规模战争，但也被复仇女神轻易镇压了。
“可以说，爱美丽肯政府已经沦为傀儡，这种电影里的情节，如今真的在现实上演了。”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陈中将。”
坐在旁边的一位将官沉吟了一下，问道：“西方的精神领袖，是德古拉伯爵吧？德古拉伯爵允许复仇女神这么做吗？”
陈中将缓缓道：“德古拉伯爵本身就已经暗中把控了北欧的非凡者，只是专家组根据其性格心理分析，此人并无统治性质的野心，行为反而有些像是杨先生，把控非凡者的目的也是为了秩序，并没有管控爱美丽肯那边的意图。”
他顿了顿，摇头道：“更何况，复仇女神的首领也是S级潜力，早已升华到二阶位格，并且掌握了至少一种二阶的S级能力，并不会怕德古拉伯爵。”
会议室内，有手边的将官皱眉道：“说起来，南非那边的现在也更加混乱了，多方非凡组织介入，首领普遍都是高等非凡者，或明或暗地掌控各国，导致战争频发……人类的野心在幻想中还真是可怕。”
陈中将微微摇头，说道：“本国要不是因为杨先生这几个月疯狂屠戮了一大批恶性的非凡者，恐怕也难保持稳定了。”
会议室内的众人闻言，不由得暗自点头。
自从杨颂贤成为军部和群星指定的精神领袖之后，这几个月来，随着越来越多的非凡者被具现出来，杨颂贤的杀性也越来越重。
仅仅三个月时间，本国被杨颂贤所杀的恶性非凡者，就超过七百人之多，而海外据传也有不少被杨颂贤所杀的非凡者，只是无法统计数量，但大概估计下来，比本国还要多不少。
这些被杀的非凡者之中，有上百人都是成功升华位格的二阶非凡者。
但无论是普通非凡者，还是成功升华位格的二阶非凡者，只要犯罪违法不肯接受惩罚，一旦罪行超出限定规矩，无一例外都必死无疑。
“两个月前，上面还有人认为杨先生杀得这么狠绝，导致很多非凡者移居国外，建议对非凡者的规矩宽松点。”
旁边的将官轻叹道：“当时杨先生就一口回绝，还直接上报弹劾提出建议的那位……现在看来，要是没杀这么狠，恐怕本国也没有这么稳定的秩序了。”
陈中将冷笑一声，说道：“确实可笑，我和杨先生的想法一样，若非心里有鬼，那些非凡者干嘛要选择逃到海外？非凡者在本国的待遇不好吗？还不够特殊吗？就一定要违法犯罪，才算是人上人是吧？这种心性的非凡者，早点滚出去也好，否则以后迟早是祸患。”
“也不知道杨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一位将官轻声道：“总感觉杨先生的情报网，比我们军部渗透的还要密集深入，专家组推测是网络领域的非凡遗物，或者是启示类的非凡能力，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杨先生没说，那就是他的秘密，不用探究。”陈中将瞥了那校级军官一眼，随即才说道：“关于复仇女神操控爱美丽肯的情报，是今天会议的第一件事，至于第二件事，也是与此有关的。”
他顿了一下，说道：“各位还记得上个月，在本国造成903重大事故的‘蓝水禾’吗？”
那将官不由得问道：“那个疯女人导致那么多人死亡，却极其擅长逃命，连杨先生去杀她的时候都被她跑了，莫非是找到她的踪迹了？”
陈中将淡漠道：“蓝水禾，现在是复仇女神的NO.3。”
“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加入了复仇女神？”
“复仇女神的NO.3？呵呵……”
“建议立刻申请外交，联系爱美丽肯，让复仇女神交出蓝水禾。”
“复仇女神连这种家伙都收，又明着登台掌控爱美丽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恐怕不会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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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蓝水禾本来就实力强劲，又擅长逃命，现在加入了复仇女神，想杀她更难了……”
“唉，现在蓝水禾的背景是复仇女神，将来更是爱美丽肯这种大国，难办啊……”
会议室内一片议论声，或愤怒，或吃惊，或叹息，或无奈。
“陈中将。”
在座的一位大校出声问道：“这事有联系过杨先生吗？杨先生是怎么看的？”
“还没有联系杨先生。”陈中将缓缓摇头，“这事已经上升到太高层面了，就算不考虑外交、国际关系这些国家层面的因素，也要考虑杀她的难度，复仇女神集结了超过两千名新时代的非凡者，二阶非凡者才能入序列号，现在复仇女神的末位已经到了NO.95，二阶非凡者就有近百人。”
他低沉道：“本国不允许建立私人组织，只有官方成立的特别行动队，还要考察心性、品格等方面，可用的非凡者数量也不多，所以光看非凡者的数量，复仇女神这个组织的实力已经是世界第一了。”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也都微微点头。
确实是这样，本国的非凡者数量并不多。
罪大恶极的非凡者早就被清除了。
不想被束缚，有犯罪意图的非凡者也都被逼到国外去了。
犯了小罪的非凡者，还会被监管。
而没犯罪，但心性不合适的非凡者，也不会收入特别行动队，顶多当做编外成员，去处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这么筛选下来，有资格加入特别行动队的，自然少之又少。
其实这也是过去群星的标准，不仅考察能力，还要考察心性品格，心性品格不过关，但还有得救，就会在预备役尝试培养，实在不行才会放入编外。
总之，一切以稳定和秩序优先。
“复仇女神的实力堪称世界第一，组织的首领NO.1‘女皇’是S级潜力，实力也是世界前几，而副首领NO.2‘白银之王’也是S级潜力，加上后续直到NO.95序列号都是二阶非凡者……”
陈中将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样强大的组织，又不在本国管辖范围内，很难以正当理由插手，如果是硬来……论总体非凡者数量，我方不如复仇女神，论顶端强者，我方也只有杨先生是S级潜力，而对方有两位二阶的S级强者，这之间的差距无需多说。”
他叹了口气，“杨先生是本国的精神领袖，视为定海神针也不为过，不能在这种时候出事，这件事暂时也只能忍下来。”
旁边的将官摇头道：“被本国驱逐的非凡罪犯，却在海外逍遥法外，还成了如今最强非凡组织的重要人物……这种耻辱，恐怕会被世界取笑，当初群星还没衰落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陈中将沉默了一下，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没有长盛不衰，哪怕是复仇女神，组织成员的素质参差不齐，短时间称霸倒还没什么，时间长了，总会出现问题，我们忍过去就好，以前不就是这样吗？更何况……现在还没到那份上。”
就在这时——
会议厅内的光线骤然一暗，而投影幕布上的画面，角落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奇异的符号。
下一刻，只见一道道光芒凭空投射而出，凝聚出了一道人形的光影，而光影也不断凝聚成实质，形成了一个清晰到恍若真实的男子。
那男子看上去颇为斯文儒雅，额头上有着一道疤痕，但眉宇间书卷气很浓。
“杨先生？”
陈中将微微一怔。
会议室内的众人也都有些诧异。
他们早就知道那位杨颂贤有隔空降临投影的特殊能力，只是没想到现在忽然出现了？
林修的投影站在会议桌前，目光扫过了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开口道：“没有打扰到你们的会议吧？”
陈中将微微摇头，说道：“杨先生，我本来想着会议结束之后就去找你的，现在你亲自来了，倒也正好。”
“是为了复仇女神和蓝水禾的事情吗？”林修问道。
“对。”陈中将点点头，丝毫没有奇怪，这位杨先生的情报网比军部的更加密集透彻，军部都知道的事情，对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林修随意问道：“新军联是怎么打算的？”
“蓝水禾的事情，可以让外交那边去和复仇女神交涉，但估计是没什么希望，所以只能暂时放放。”
陈中将叹了口气，说道：“毕竟……复仇女神这个组织的实力太强了，此时在全世界的镜头前发表公开宣言，明目张胆地掌控一个强国，就已经代表了她的自信和强大，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与其正面交锋，只怕会徒增伤亡，也只能等等。”
“唔……”
林修微微点头，说道：“那我去见见复仇女神的那位‘女皇’吧。”
“见女皇？”陈中将忍不住说道：“你的安危比任何人都重要，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事，要不还是我去吧，我作为新军联的最高指挥，也算是有资格。”
“不用，我只是让投影过去而已。”
林修摇摇头，随即又平静道：“况且，区区一个蓝水禾，也不配让我本人亲自去复仇女神。”
陈中将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只是交涉就好，本国现在的情况，与复仇女神交锋还不是时候，正面强攻就有些不太明智了，希望杨先生能理解。”
他知道，杨颂贤的性格就是嫉恶如仇，哪里有非凡罪犯，哪里就有杨颂贤这个人，这三个月来杀了这么多非凡罪犯，不光是本国，连国外的非凡罪犯都难逃其枪口，其性格可想而知。
这样满世界乱杀，自然也引起了多国非凡者的不满。
若非本国非凡界的实力也是世界顶尖，杨颂贤本人的实力又足够可怕，恐怕早就被群起而攻了。
“放心，该怎么做，我心里很清楚。”
林修轻轻点头，又说道：“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公布了吗？”
“刚刚讲完复仇女神和蓝水禾，还没说到呢。”陈中将微微摇头。
林修的投影当即走到了旁边，随意道：“那你继续，不介意我旁听吧？”
“当然。”
陈中将失笑摇头，随即这才面向会议室内的众人，说道：“各位，这第三件事，是关系着过去的非凡者，这对我们而言，或许也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会议室内的众人不由得诧异地看着陈中将。
过去的非凡者？
已经沉睡的非凡者，沦为普通人，还能有什么利好的消息？
陈中将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就在今天下午，在各地负责监管禁足旧时代非凡者的各分部，几乎是同时传来了一条消息。”
他顿了顿，说道：“各地的旧时代非凡者，有相当一部分都恢复了非凡能力，从各地的情报和测试来看，他们的非凡人格……似乎消失了，而且恢复了过去的能力。”
“什么？”
“什么意思？非凡人格消失？”
“能力恢复了？”
“非凡人格消失了？那他们死后还会变成失控者吗？”
“只有一部分旧时代非凡者恢复吗？是哪些人？”
陈中将的消息瞬间就让会议室内一片哗然，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震惊之余，纷纷询问起来。
毕竟，这事实在是太过惊人。
原本都以为旧时代的非凡者已经成为历史了，除了潜在的威胁之外，也没有太多可讨论的价值了。
“大家安静。”
陈中将说道：“本国恢复非凡能力的非凡者，大约四百二十余人，从我们得到的情报来看，国外也有非凡者恢复能力，人数暂且未知，恢复的原因也未知，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有这么几点规律。”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第一，旧时代的非凡者，目前只有位格一阶的普通非凡者恢复了能力，非凡人格也消失不见。
“第二，一般是B级潜力以上，才能够恢复能力，B级潜力以下就一个都没有了。
“第三，恢复能力的旧时代非凡者，就算死亡，也不会再化为失控者了，本国和国外都已经用过去关押的非凡罪犯试验过了。”
说到这里，陈中将说道：“虽然旧时代的非凡者们都只是普通非凡，尚未升华位格，但众所周知，新时代非凡者消化人格实体的效率比旧时代要低，而且潜力也普遍不如旧时代的。”
众人闻言都微微点头。
旧时代的非凡者，据传是深渊中的怪物特意挑选的容器，资质普遍都比较高，D级潜力的都属于少数，普遍是C级潜力，少部分是B级潜力。
而新时代的非凡者，普遍都是D级潜力，C级潜力都是少部分，B级更是极其稀罕，A级、S级就更别说了。
别看全世界有超过十万新时代非凡者，但就连复仇女神这么庞大的组织，集结精英的情况下，也就两位S级潜力，一个A级潜力的蓝水禾都当成宝，甚至于直接成了NO.3。
而旧时代的非凡者，过去在全世界也就不到两万人，却出了不少A级甚至于S级潜力的强者。
新旧时代的潜力差距对比，可见一斑。
“尽管旧时代非凡者复苏的原因未知，也只是普通非凡者，但我相信，这将会是一个机会。”
陈中将说道：“如今全世界的旧时代非凡者都在复苏，我们的群星，过去是世界第一非凡组织，在这种时候也是最有利的，只要好好培养，相信将来一定能成为我们的中坚力量。”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如今新时代非凡者出现B级以上潜力的机率要低太多了，而复苏的旧时代非凡者，已不再是潜在的威胁，还无一例外都是B级潜力。
如果这股力量能够成长起来，绝对不容小觑！
“杨先生。”
陈中将转头看向了林修，轻声道：“这也是我请求你等一等的原因，希望你能理解。”
“唔，知道了。”林修笑着点了点头。
他心中则是感慨一声，准备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轮到过去的守护者们，重新登上世界的舞台了。
……
PS：（今天更新晚是因为遇到件赚钱的事，诱惑的我差点就没忍住发个声明宣布太监了，犹豫了半天还是继续写，虽然不赚钱但还是想追求点责任心，错过就错过吧，毕竟还是挺喜欢写书的，这本早点写完了再写一本试试，说不定就有起色了呢？）
第45章 立即执行
青城。
“回见。”
客厅内，林修看着漂浮在眼前的镜子，随手一挥，镜面上的画面便消失无踪。
余粒粒抱着个小熊抱枕，蜷缩在一旁的沙发上，懒洋洋地问道：“你明天打算去复仇女神见那位‘女皇’吗？”
“当然了。”
林修转头看向她的同时，浑身也燃起了一团深邃如墨的火焰，这火焰的形状恍若某种异兽，只是转瞬而过，而他的模样也从杨颂贤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包括身上的衣服也从西装，变成了普通的家居服。
“上次没能杀掉那个蓝水禾，被她逃掉了。”林修走到余粒粒身旁坐下，“最近我正好又融合出了新能力，有足够把握收拾她了。”
余粒粒喔了一声，问道：“要我帮你吗？”
“不用了。”
林修笑了，说道：“你现在的实力，动手的影响太大了，有可能伤及无辜，不到必要的时候，你还是乖乖在家吧。”
余粒粒哼了声，忍不住抬起脚，轻轻踹了他一下。
不过，她身为最了解林修的人，也算是比较清楚他这几个月来的进步了，这三个月来，他吸收了上百个二阶非凡者的人格实体，吸收了上百种二阶能力之多，补全融合之后，到底有多强大，就只有林修本人知道了。
“不过，就算你有把握杀蓝水禾，蓝水禾毕竟是复仇女神的NO.3，万一复仇女神那边和我们宣战怎么办？”余粒粒忽然问道。
林修微微一笑，“放心，他们不敢。”
……
次日。
BJ时间早上8点时，爱美丽肯的首都已经笼罩在了夜幕之中。
作为爱美丽肯国家象征之一的的白色宫殿，此时已是灯火辉煌，宴会活动厅内聚集了大量宾客，除了复仇女神的九十五位高等非凡者之外，其余宾客则是元首等内阁成员。
堂皇富丽的宴会厅内，上方是精巧奢华的吊灯，窗外是天鹅绒般幽蓝的夜空，此时正举办着号称爱美丽肯最顶级的饭局国宴。
宴会桌上摆着的并非多么珍奇的佳肴，但餐桌上宾客间的议事，却有可能决定世界的走向。
悠扬的音乐声在宴会厅内飘荡，一张张圆桌后都已围坐着众多复仇女神的高层，以相邻的十个序列号依次列座，而元首、国防部长、共济会高层等普通人相邻而坐，几乎都已经坐满。
唯有正对着宴会厅大门，最靠内的那张圆桌上，只坐着三个人。
圆桌后，正对着宴会厅大门而坐的，是一位有着金色长发的女郎，古典雅致的束腰礼服正好凸显出她高挑婀娜的身姿，头戴着一顶样式古朴却耀眼璀璨的王冠，颀长白皙的脖子上是一条缀着苍蓝色宝石的多圈式项链，更显得气质骄傲高贵，又透着典雅和雍容。
她就是复仇女神NO.1，‘女皇’伊芙琳·卡特。
而她右手旁的棕发白人男子，穿着随性而宽松，头发也有些凌乱，甚至看上去略显邋遢，还打着哈欠，仿佛他并不是来参加宴会，而是来睡觉的。
复仇女神的NO.2，白银之王。
至于‘女皇’伊芙琳·卡特的左手边，则是坐着一个黑发黑眸的华裔少女，她看上去约莫只有十四五岁，皮肤细嫩白皙，身材异常娇小，坐在椅子上时，她的双腿甚至还够不到地面，在空中一晃一晃的，一双纯澈的眼睛恍若不谙世事的孩童般天真，一脸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宾客们。
复仇女神的NO.3，‘海之女’蓝水禾。
“伊芙琳姐姐，那个可怕的家伙真的要来吗？”蓝水禾怯生生地小声问道。
“他提出想见面谈谈，我自然欢迎，今晚这盛大的宴会就是为他准备的，我还特意花三小时学会了中文，也让其他人学习了中文，这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
伊芙琳·卡特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轻声道：“放心，我会帮你和那个男人和解的，就算不和解，他也不可能当着我和白银之王，以及我复仇女神这么多高层的面前对你动手，他不敢，也做不到。”
就在这时，宴会厅一面屏幕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奇异的符号。
随即，整个宴会厅内的光线都略微黯淡了些许，随即一道道光芒凭空凝聚，形成了一道光与影形成的人形投影。
蓝水禾见到来人，顿时想到了当初的遭遇，不由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伊芙琳·卡特拍了拍她的背部，随即面色平静地款款起身，轻轻地拍了拍手掌。
宴会厅内，无论是复仇女神的高层，亦或者是如今只负责管理这个国家的内阁和共济会高层等人，此时也都纷纷站起身，注视着宴客厅门口方向的那个男子投影，仿佛在无声地表达着欢迎。
宴会厅内瞬间一片安静，只剩下悠扬的音乐声。
林修平静地扫过了宴会厅内的众人，旋即将目光锁定在了正对面那雍容华贵的‘女皇’，沿着宴会厅中央的红毯道路，一步步走了过去。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如今这个时代，堪称第一非凡组织、第一强国的NO.1，真正处于世界权力中心的最巅峰。
“欢迎你，杨颂贤先生。”
伊芙琳·卡特唇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本以为你会是真身前来，特意准备了这盛大的宴会，没想到只是投影，看来杨先生还是不放心我们复仇女神？”
附近的复仇女神高层们，有不少人都忍不住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他们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男人无非就是害怕真身来了，会被他们当场围杀于此，所以才只敢投影过来而已。
“怎么会？”林修微微摇头，说道：“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已，我的本意是能坐下来谈就坐下来谈，没必要伤了和气，倒没想到女皇会准备宴会。”
伊芙琳·卡特平静道：“怪我没说清楚，可惜了今天准备的美味和美酒……既然杨先生的投影尝不了美食，也喝不了美酒，那就坐下来谈谈？”
林修瞥了一眼伊芙琳·卡特身旁的少女‘蓝水禾’，眼神逐渐变得幽冷，随即说道：“也无需坐下，几句话的事情而已。”
蓝水禾感受到他的目光，顿时小脸一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请说。”伊芙琳·卡特脸色未变。
“你是如今的西方领袖，没错吧？”林修淡淡道：“而我是东方非凡者的领袖，由我亲自和你谈，已经足以代表本国的态度了，希望女皇你能明白这个谈话的前提。”
伊芙琳·卡特颔首道：“当然。”
“那么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
林修双手抱在胸前，双眸注视着女皇，说道：“本国的态度很简单，所有本国的非凡者，凡是触犯‘非凡新法’的非凡罪犯，必须承担相应的惩罚，一律由本国执行。”
他顿了下，冰冷的目光看向了蓝水禾，缓缓道：“蓝水禾，在上个月于本国烟城造成特大灾难，致使817人死亡，数千人受伤，数以万计的家庭因此蒙难，公共和个人财产损失不计其数，已判处死刑，但被其逃亡海外，还请女皇交出这名罪犯，由本国处以死刑。”
蓝水禾脸色越发苍白。
而伊芙琳·卡特则是平静地看着林修，说道：“你的来意我明白了，但……如果我说不呢？”
林修眼神冰冷地说道：“女皇是打算给复仇女神吗？”
伊芙琳·卡特笑了，随即竖起一根纤指在唇前，轻声道：“提醒杨先生一句，这次宴会的内容，将会全程直播公告全世界，劝你说话再小心谨慎一点。”
“原来如此。”
林修平静地点了点头，问道：“看来今天女皇一定要护着这个罪人？”
伊芙琳·卡特微笑道：“再提醒杨先生一句，不是今天，而是今后。”
“你确定能护得住她？”林修轻声问道。
“这孩子是否触犯了贵方的新法，我就不争辩了。”
女皇姿态雍容地坐了下来，微微扬起下巴，注视着林修，唇角带着一丝笑意，淡淡道：“至于我们能否护得住这孩子，这一点杨先生无法确定的话，大可以让真身前来，当着全世界的面，来试试我伊芙琳·卡特说的是真是假。”
旁边的白银之王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望着林修。
而宴会厅内的其他复仇女神高层们，则是眼神讥讽地注视着林修，他们都不用想也知道，眼前这位号称是东方非凡领袖的男子，是不敢让真身过来的。
“真身吗？”
林修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静道：“我只是来宣判蓝水禾的死刑处罚，没必要让真身过来，投影就够了。”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其中的嘲弄意味不言而喻。
“单方面宣判的处罚，又有什么意义呢？”伊芙琳·卡特轻轻摇头，说道：“杨先生，这孩子是我复仇女神的人，就算犯了什么罪，也只考虑复仇女神的法，还轮不到贵方插手。”
她的语气平淡，声音悦耳动听，但却透着无与伦比的霸道意味，有着高高在上的悠然。
仿佛她就是生来的女皇。
旁边的白银之王听到她的宣言，感受到她的女皇威严，不由得翘起了嘴角，双眸放光地看着她，眼神中更是有着难以掩饰的痴迷。
整个宴客厅内也是一片肃静，在边缘拍摄观察的新闻记者们，也都纷纷记录下来了这极具话题性的一幕！
这是面对东方非凡领袖也没有丝毫退让，反而强势霸道的宣言！
或许，足以称得上是历史性的瞬间！
瞧，我们这位新的掌权者，女皇陛下是何等威严？
“单方面宣判？”
林修注视着伊芙琳·卡特，淡淡道：“女皇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哦？”伊芙琳·卡特看着他。
林修缓缓道：“从我被推到最高处之后，死在我手上的非凡罪犯也有很多了，但我一向都是立案调查，宣判后就执行处罚，从未问过罪犯的意思，既然我宣判了蓝水禾的处罚，意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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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一字字地说道：“死刑，立即执行！”
伊芙琳·卡特微微眯起眼睛，问道：“立即执行？你打算让真身过来？”
林修淡淡道：“我的意思是……投影，足够了。”
“什么？”
伊芙琳·卡特微微一怔，不禁有些荒唐地看着林修，以她的眼睛完全看得出来，这投影虽然蕴含一定的力量，但仅仅赶得上二阶非凡者的一半罢了。
只是一半力量，也想当着她和白银之王，当着复仇女神这么多二级非凡者的面前，杀死极其擅长保命的蓝水禾？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原本一直懒散坐在旁边的白银之王，听到如此狂妄的话语，也是眯起了眼睛，坐直了身子，恍若正在打瞌睡的掠食者发现了猎物一般，眼神危险地盯着林修。
宴会厅内的众多非凡者们听到这话，或放声嘲笑，或愤怒握拳，或冷漠以对，显然林修的话已经激怒了不少人。
“那么，开始执行。”
林修的投影抬起手，指着女皇身旁的蓝水禾，淡漠道：“蓝水禾，虽然你潜逃苟活了一个多月，但也该到此为止了。”
女皇脸色冰冷地注视着林修，冷喝一声：“狂妄！”
她的声音透过心灵波动，化为一声心灵的雷霆，瞬间在林修的意识中响起。
这一刻，林修神情骤然变了，似乎失去了一切情感，只剩下非人的冷漠，恍若冷漠无情的君王，又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心灵完全沉了下来，只剩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漠，并未受到这心灵雷霆的震撼。
精神状态类的能力？
女皇立刻明白，这个男人必然是拥有最克制心灵能力的精神状态类能力！
这类能力能够扮演模仿刺客、屠夫、君王等等精神状态，而对方的状态犹如帝王、神明，显然至少是A级的精神状态类能力！
女皇不由得微微蹙眉，旋即她的双眸深处有了变化。
她的眼眸中恍若有黄金铸成的虚影，在这一刻骤然璀璨生辉，庞大的金色光辉在宴客厅弥漫开来，凭空凝聚化为一道道身披金色盔甲的人形虚影，犹如神圣的护卫神，手持各类武器极速飞向了林修。
林修没有理会，只是注视着女皇身旁的蓝水禾，深邃的双眸中恍若潜藏了一片层层叠叠的虚幻梦境世界，唯有他能够感知的虚幻梦境世界陡然降临，瞬间将蓝水禾笼罩在其中。
与此同时，他体表的空间似乎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
女皇眼眸中绽放的金色光辉，在距离他的身体还有十厘米左右时，就无法继续传播了，仿佛根本无法靠近他一般。
那一道道金色盔甲的人形虚影冲到林修的面前时，手中的武器也攻向了林修，但同样才靠近他十厘米的时候，武器就无法再继续前进了。
“啊啊啊啊啊啊——！！”
蓝水禾惨叫一声，无法动弹的娇小身躯上，骤然腾起了黑色的火焰，她的身躯也恍若化为无穷无尽的流水，却不断被黑色的火焰蒸发为水汽。
女皇脸色一变，瞬间传出了一道心灵的波动，让自己的声音在所有复仇女神的高层脑海中响起：
“是隔绝空间的防御类能力！至少是A级，擅长穿透空间、因果系能力的动手！”
周围复仇女神们的高等非凡者们，正准备动手时——
林修微微皱眉，双眸忽然有了诡异的变化，冷漠地注视着蓝水禾，眼中的世界在这一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无数点和线，组成了眼前的一切。
与此同时，他身形一动，脚下恍若缩地成寸一般，只是一抬脚就穿过了十米的距离，瞬间来到了蓝水禾的面前。
“你敢！”女皇眼神冰冷，来自心灵的冷喝声，犹如雷霆瞬间炸响林修的脑海中。
而这强烈的心灵冲击之下，林修依然不为所动，只是萦绕着淡金色光芒的手指，以惊人的速度，循着他眼中的点和线，直接刺向了蓝水禾头顶上的一个‘点’。
白银之王眼角泛起一丝笑意，看了一眼林修，手中出现了一把银白色的匕首，微微低下头，随即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电光火石间，那根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手指，已经点在了蓝水禾的头顶。
与此同时，无声无息的，数不清的白银锋芒凭空闪过，恍若穿透空间一般，瞬间将林修整个人都切成了碎片。
而白银之王消失的身影这才出现在林修破碎的身体后方，他的手中正握着那银白色的匕首。
“嗯？”他转头瞥了一眼，却是微微皱起眉头。
这一刻，蓝水禾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她明明只是被那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却恍若坍塌的大楼一般，整个人开始不断分解粉碎，就像是连锁倒塌的多米诺骨牌，只是在瞬息间就完全化为粉末了。
而林修破碎的身躯也化为一片阴影，消失的瞬间，又在宴会厅中央的空地处重新出现，而后凝聚形成了林修的模样。
女皇的脸色低沉无比，死死地盯着林修。
“好……好一个东方最强者……”她一字字地说道：“至少三种S级能力，难怪你只凭借投影就能当着我们的面杀死她……”
“女皇陛下，感谢你为我准备的宴会，我很满意。”
林修轻声道：“该谈的事情已经谈完了，看来诸位并不是很欢迎我，那么……告辞了。”
旋即，他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周围震撼且愤怒的众人，整个人便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