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武侠世界》 序章:这就是大4生活 孟凡,在中部地区一所吊车尾的一本学校就读,回首高考,他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考上大学,还上了一本,毕竟整个高中,都没熬夜看过书,过了十一点就困得不行,尤其是看见书上那abcd更是头痛的不行。 可那年高考,简直有如神助,平常英语成绩五六十,可高考分数竟然飙到了一百二,文综更是考了两百四,加上语、数,一脸懵逼地以高四分的成绩混进了省里的一所一本院校。 这件事,虽然出乎意料,可谁不高兴?他还记得,记得十分清楚,分数一出来的时候,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冰冷的数字,父母可高兴坏了,见人就说,见人就聊,丝毫不掩饰自己儿子在心中的骄傲。 弹指一挥间,时间过得可真快,大四的紧箍咒越来越紧,毕竟迈入大四,才是真正的一只脚迈入了社会。 这所大学的宿舍,是标准的上下床六人寝,这年国庆才过去不久,整个寝室就只剩他一人孤独助手,一个考研的和一个考公的两人在外合租,其余三位在大三最后的一个暑假,也是大学最后的一个暑假,或许是人生中最后的一个暑假中找到了实习工作,差不错也相当于搬出去了。 关于实习,他也找过,可这简历发出去,就真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想,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这大学生活,就是浑浑噩噩的混了三年,打英雄联盟,三年没上过黄金,氪金倒是氪了不少,出去做家教,做了一学期,学生成绩不升反降,最后连告诉一声都没有,被家长私自删了微信,还郁闷了好一阵。 这几日,分了论文指导老师,也是真不巧,这导师可是出了名的学究,对学生的论文把关异常之严,在接到班长电话,确定导师是他的时候,一句“卧槽”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内心及其崩溃。 这位老师也真是火急火燎,当天夜晚不知从哪得的qq,竟把他拉进了毕业论文群里,一看群公告,赫然写着:“明早八点一食堂见面,商量论文选题”,这群内同级的同学还有六位,一个个的都回“收到,谢谢老师”,孟凡也只有复制粘贴。 这日凌晨,他心中盘算着一食堂就在他寝室楼下,过去不过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而且就算没赶到,也不要紧,这事早去玩去也没区别,思前想后,设了一个今早七点四十五的闹钟。但也奇怪,平常可以一觉睡到上午十点的他,这日却六点多就醒了,整个寝室内还没有一点光,而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不自在,还不如索性地早早起床。 才七点四十,孟凡还以为自己会比其它几位早到,可一进入食堂,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进门的第一桌,已经围了七人,谈得热火朝天,六位年轻的,加一位年纪约五十来岁,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已经有些灰白的老师,那应该就是论文导师了。 孟凡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李老师”? 这位老师转过头来,以一种带有询问的口气说:“孟凡同学”? 他点了点头。 “来得正好,再不来这豆浆都冷了”,孟凡这才注意到桌上还有一只装了大概四分之三豆浆的碗,桌子中央还有一个碟子,碟子中间还剩了两根油条,孟凡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买了油条,你先吃,我先和他们谈,你先听着”,这位老师和蔼的微笑着说道。 这老师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严格,和其余六位有说有笑,孟凡的心这才稍微的宽慰了一些,对于他,论文只要能过就行,至于质量,可是想都不敢想,不过,从他们的说话中,孟凡这才知道,除了他自己,其余六位同学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学霸,都是准备考研的,而且考研的学校都是全国前几的学校,有两位雅思还考了8.0,最重要的是都是主动选择这位李老师当论文老师,这可让他真是自惭形愧,不由得责备自己道,“这三年来学了个什么”。 “孟凡,你是准备考研”?李老师看着孟凡已经吃完了早餐,便将话题引到了他身上。 “我……嗯……”,这问题让孟凡着实不好回答,不过,眼咕噜转了一圈还是决定诚实的回答,“李老师,我是准备直接工作的”。 李老师显然有点诧异,随后便说道:“早点工作也好,论文自己有什么方向没有”? “这个”,孟凡真回答不上来,论文这事本就是赶鸭子上架,鸭子哪知道要往哪去,况且整个大学就没老师认真管过,全靠自觉,突然遇见这个事,哪里这么快就有了思路。 看孟凡这样,李老师也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脸上明显地有了些许的不悦之色,孟凡也看了出来,心中直言,看来传闻还是没说错,想在这位老师手底下混一个文凭,怕是难了。 “还没想好,我就给你四天时间,下个周一中午前把你的想法给我说说,我才好指导”。 “好的,李老师”,孟凡答应得倒是挺干脆的,可下个周一能不能想出论文题目来也实在是没底,不过,好在李老师也没有继续为难,便同其余几位同学欢声笑语了起来。 从快八点谈到了快十一点,近三个小时,其余六位同学的论文都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坐在一旁孟凡从开始的漫不经心、不以为意,到后面心急火燎,可心中越急,就越摸不到论文的思绪,只得坐在一旁尴尬的陪笑。 终于,他们谈完了,孟凡终于得到了解脱,这三个小时用如坐针毡来形容可一点也不过分,结束时,还有同学想请李老师中午吃顿饭,其余的同学也应声附和,孟凡心中可一万个不乐意,还去吃饭,还有完没完。 “不去了,怎么能让你们请,你们把论文写好就算对得起我了”,再三要求之下,李老师还是多次回绝,最后骑着那辆黑色的掉漆的自行车离开,孟凡这才发现,这位李老师肯定经常锻炼,腰杆挺直。 与这些同门分开之后,看了下时间才十一点十五,吃中饭太早了,便去小卖部买了一桶方便面以及一点卤鸭脖鸭翅,准备当成午饭吃,毕竟上了寝室楼还要跑下来,虽然不过五分钟的路,可一进寝室,这点路程就有如千里之遥,令人望而生畏。 回去途中,还不忘和班长了解下情况,原来这选导师早在半个月前已经开始,要自己先去和导师私聊,没找好的学校再统一分配,只是不凑巧,孟凡被分到了李老师门下。 孟凡看着被自己屏蔽的班级群消息,苦笑不得,这消息他一般也是不看的,但现在木已成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了寝室,说来也怪,就困得不行,孟凡立志要补回上午少睡的时间,爬上床去,盖好被子,这头与枕头一相碰,就产生了奇妙了化学反应,生成了惰性气体,受惰性气体影响,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昏沉沉地睡去。 几点了,好不容易从美梦中醒来,在梦中,孟凡可是雅思考了8.5,拿了三年的国家奖学金,还有一个漂亮美貌、温柔体贴的女朋友,更收到了国际大公司的offer,前途一片光明,任谁也不想醒来。 可终究,梦总是要醒的,空荡荡的寝室,还是只有他一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全球总决赛,他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今天下午五点可是全球总决赛。 连忙穿上衣服,打开电脑,好险,还在进行开幕式,三位解说在镜头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些孟凡自然没有兴趣,当然,如果是那位美丽的女主持人出现在了镜头之中,还是会不经意的去瞥上两眼。 “咕噜咕噜”,肚子的嚎叫开始了,正好,中午买的还没吃,勉强当作晚饭吧,大学这几年,饭又不一定要按时吃。 把水烧好,泡面盖上,刷了会短视频,总决赛也正式打响,时间刚刚好,端着泡面,看着比赛,岂不美哉。 随着隔壁寝室的欢呼声,宿管的吹哨声,屏幕内的恭喜声,以及满屏都在刷的“666”弹幕,中国队取得了第一场比赛的胜利,uu看书 knsh.om 孟凡也终于可以将口中那舔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勺子扔进垃圾桶去。 中国队的胜利让孟凡都有些失去了生活常识,一边刷着比赛评论,一边竟然将装满了泡面汤的桶就这样扔进了走廊处的垃圾桶,结果可想而知,荡起的面汤挥出了一道华彩,油水有不少溅到身上。 “倒霉”,不过离下一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洗个澡出来,时间正好。 关上宿舍门,宿舍就只他一人,光着身子,也没关系,又磨蹭了一会,才进了浴室,在花洒热水的冲洗之下,孟凡这才想起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办,那就是毕业论文的选题。 “该选什么好呢?”,这个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对现在的自己来说,甚至比《哈姆雷特》之中生存还是毁灭这个经典问题更难以让人回答。 想着,想着,又分了神,湿滑的肥皂从手心中以第三宇宙速度逃逸开去,眼瞅着那肥皂快要近坑,心中大感不妙,“卧槽,那是我才买的肥皂,好多钱呢”,身体下意识地想赶在肥皂进洞之前,将其挽留,可他似乎忘记,刚刚捈肥皂时,顺道将脚底脚背捈了一遍,结果,可想而知,额头撞上了浴室的墙壁,一镇晕厥过后,孟凡终于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开眼,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一位穿着灰布围裙的中年妇女正握着自己的手,哭着说道:“孟凡了,你终于醒了”。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我名字都变了?这周围的陈设,可一点现代气息也没有啊,不会吧?不会吧?难道穿越是真的? 第1章:这个世界 这痴呆的眼神,可把眼前这位中年妇女给吓得快要哭出声来,更是几乎以一种颤抖的哭腔在说着:“凡了,你可别吓你娘亲啊”? 她是我娘?这可真是穿越,好在还能听懂这个世界的语言,否则岂不是要从头开始,那心态岂不是崩到十八层地狱去了。 孟凡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穿着很是粗糙地麻布衣裳,头发也长了不少,不过还算规整,可能是多日没有洗头的缘故,有些油而已。 再看看房内的陈设,这是一个简陋的房间,一张床,被子还算好,可下面垫的就是一块普通的木板,不说家里的席梦思,连学校的硬板穿都不如啊,至少学校还有一块棕榈垫。 一张茶几,茶几上有一套茶壶,看上去就廉价无比,在墙角下还有两个大箱子,大概是放置衣物的,孟凡心里猜测着,不过也没有亲自动手打开看看,只是在房内来回走动。 醒来后的儿子突然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更是漠视自己的存在,天底下恐怕没有一个娘亲不会不担心,她害怕刺激孟凡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小心的又道,“凡凡”。 这凡凡二字一出口,立刻触动了孟凡敏感的神经,小时候,那个世界的亲生母亲也是一直这么叫他的,可后来父母离了婚,自己的抚养权被叛给了父亲,再后来,年龄渐长,父母双方又都重新组建了家庭,虽然与两个家庭都处的比较融洽,父母对自己也很关心,可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总是让自己觉得极不舒坦,恐怕连父母都是如此,因为,自离婚后,除了爷爷奶奶还时常这么叫他之外,这两个字再也没有从父母口中说出过。 “嗯”,孟凡轻轻的答应了一声,这位母亲立刻喜笑颜开,靠了过来,“凡凡,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我总记不起以前的事,对这些东西都好陌生,而且我记得我的名字好像是孟凡,不是孟凡了”,孟凡自己清楚,若是朝她说出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还不得将这位母亲给吓傻,所以只得暂时这么说道。 可光是这话,就已经吓得把这位母亲吓得不轻,“我是你娘亲,孙春花,你是孟凡了,你爹是孟固”。 孟凡还是摇了摇头。 “你在这别动,我去请大夫来”,她有些焦急,十根手指紧靠在一起,垂在腹下,两腿如风轮一样,转得飞快,那急切的心情自然不言而喻,出门的时候连门都忘记关了。 孟凡没有跟出去,只站在门口瞧了瞧,这房子还是个小的四合院结构,还有几间像自己住的这样的房子,院子中间有一口井,还有几株树,树龄也没多大,顶多十来年的样子,其余空地方摆了些枯干的树枝以及一些孟凡也叫不上来的器具,立刻也明白了这大概是哪一个大户人家的小院,专门用来给下人住的。 看着这景象,孟凡心中甚至有些埋怨道,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我好歹还算是一个一本大学的大学生,既然穿越也不让我穿越成某一个王子或者乡绅富豪,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和美女,那样才算是穿越后的人生,就这样,穷小子一个,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不穿越。 在这一瞬间,孟凡甚至有想要离开这的想法,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穿越,不过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先摸清是什么情况再说,在这样一个陌生环境之中,有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也好。 坐在桌前的他,等人等得实在是无聊,见桌上有茶水,才想起自己渴了,这茶水很是清澈,照出了自己脸庞,孟凡这才看到这个世界自己的真正模样,与自己本身真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好像孪生兄弟一般,这不得不令他想到了平行世界这个科幻片常用的设定。他的五官稀松平常,一副路人脸,就是比那个世界经常熬夜刷剧打游戏的自己白净了些,没有青春痘,没有近视,这倒是一件非常大的幸事,毕竟带着眼睛和青春痘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这茶水才喝了一口,令他大惊失色,一句我去脱口而出,这水是真的好,既甘甜又有回甜,简直比市面上那卖两元一瓶的矿泉水不知道要好到那里去,要是有这样的水,自己去卖,一百元一瓶,做成奢侈品,专卖富豪,那不是发大财了,“可惜啊,可惜”,孟凡看着这茶水叹气的哀嚎。 正在此时,这娘亲带了人来,不只一位,有三位之多,一位背着药箱,一看就是个大夫,穿得也算得体,至少要比自己这一身衣服顺眼多了,还有两位是一男一女,孟凡心中想着恐怕是一对夫妻,男的年纪约莫不到四十,女的更显年轻,看起来三十上下,穿得雍容华贵,那发簪还垂着一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粉色玉珠,一看就值不少钱啊。 “孟凡了,还不像老爷夫人问好”,孙大娘见孟凡了一直盯着那颗珠子看,甚是失态,立刻正声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孟凡,不管在哪个世界,见到大富大贵之人,表面礼仪还是要有的,自己刚刚的表现着实是有些不及格,这才向老爷夫人问好,可他不知道,刚刚进门,老爷夫人就看他在这自言自语,两人对视了一眼,看来孙大娘所言不虚,这孩子的确是有病,至于病得严不严重,就要看这大夫的诊断了,所以对孟凡刚刚的失态也没有放在心上。 大夫紧紧靠着孟凡坐了下来,不知为何,孟凡的心扑通直跳,好像有一种看不见的压力在他的身旁,“不要紧张”,这大夫也太严肃了,安慰病人的口气都是那么冷漠,这让别人怎么信任,一点温柔都没有,还是护士小姐姐好,哎!不过倒看看你能给我诊出什么病来。 孟凡伸出手来,被大夫紧紧握住,都握出了红印,一点也不温柔,可这种感觉孟凡还真是第一次。 一股暖流从大夫五指发出,在自己手腕处凝聚,再经手腕至手肘、肩胛、胸部、小腹,最后扶摇而上到脑门,游了一圈又回到大夫手中。 “哇喔”,他心中不禁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气吗?太他妈爽了。可孟凡没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老爷夫人及站在一旁的自己娘亲听到这两字,都是露难色,心中都想着这孩子怕不是脑子真坏了吧。 “他没什么事,五脏六腑也与常人无异”,说话还是那么冷冰冰的,摆着一副臭脸,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上千万似的。 “那他为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也不记得了”,这话明显有些绝望的意味在里面,虽然不是亲手母亲,可看着一位为自己孩子操碎了心的母亲,孟凡心中还是有些动容,毕竟他还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孙大娘,像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凡是头部受了重伤,醒来后就算身体无恙,也有小概率会不记得以前的事”。 “孙大夫,你两是本家,他又是孙大娘唯一的儿子,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这位夫人倒是先一步这么说,这令孟凡不得不感概,夫人真是人美心善。 “夫人,这事只能看天意行事,不可强求,只能随遇而安”。 你要是能让我记起以前的事就有鬼了,孟凡心中不自然的嘲讽道。 送走了大夫,又听了几句老爷的嘱咐,让他在家好好歇息恢复,生活上的事情不用担心,他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 孟凡看着在自己面前强打着精神的孙大娘,总感觉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才好,否则两个人呆在这里多尴尬啊。 “娘,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刚刚那老爷夫人是谁?” 通过这位娘亲的讲述,孟凡才知道,刚刚那位是兴龙镖局的老板莫问天,旁边的夫人自然是老板娘了吴蕊儿,不过这位老板娘不是原配,是续弦,而莫老板的第一任夫人在生下一位女儿后因难产而离世,莫老板与这位吴夫人则有一位独苗,这位儿子也不是花花公子,整天都只知道吃吃喝喝,可奈何天分不足,恐怕今后难以执掌兴龙镖局。 而至于孟凡了自己,母亲是在兴龙镖局做厨娘,而父亲生前则是兴龙镖局的一位镖头,可不幸,在孟凡八岁那年,在押镖途中被人劫镖,那一伙人心肠及其歹毒,那一趟押镖之人,全遭毒手,五马分尸,没一个留有全身,而距这件事过去整整十年,那伙贼人还是没有找到,说到这里,旧病新伤,想起十年来拉扯孟凡的心酸过往,莫说一个妇道人家,就算一个猛男,恐怕也是难掩心中剧痛之感,也要哭了出来。 自己母亲在自己眼前流泪,对于任何一个有孝心的男子汉来说,都如一把刀刺进了自己胸膛,母子连心,也不过如此。虽然心痛,可孟凡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甚为尴尬,待母亲泣声好一会,才靠了过去,轻轻安慰道:“娘,别哭了,你儿子,孟凡了,我不是在这吗”。 孙大娘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这才逐步停了下来。 “那我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这事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那日刚祭拜完你爹地,回来途中正好遇见一伙劫匪在打劫一辆马车,你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兴龙镖局的马车,前去解围”。 “我还有功夫?”,想到这里,孟凡真是不能掩饰自己的喜悦,自己就一死肥宅,没想到还有这胆量和本事。 “怎么没有?你爹当初在兴龙镖局可是数一数二的镖头,你也从小习武,自然会的,若是不会,你又怎能在这镖局内吃上一口热饭”,说道这,娘亲似乎有些责备起他来。 “娘,你继续说”。 “那日的确兴龙镖局的马车,也是莫老爷独女莫一一的马车,他们刚好押完一趟镖回来,车上没镖,自然警惕之心要弱了些,才会被这些人得手”。 莫老爷的独女?她也亲自押镖,那我岂不是英雄救美,自古有一条铁律,英雄救美,美人可会以身相许,就是不知道这莫一一,莫大小姐长得怎么样,是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孟凡竟开始想入非非,可娘亲接下来的一番话可不是一盆凉水,而是在寒冬腊月,将自己裸着困在冰窖之中。 “你前去帮忙,可那贼人除了为首的武功稍高一点之外,其余的也是些虾兵蟹将,你若不去,莫小姐应该也无碍”。 听了这话,孟凡心中又在嘀咕,这莫家小姐莫非真这么厉害。 接着,娘亲又说:“你去了,本就是锦上添花,可你不该一时逞能,想擒下那首领,你的本领还是没他高,总共拼了不到二十回合,就败下阵来,而且被他临空数脚,踹在路旁一块石碑之上,更不巧,你的头撞在那石碑之上,差一点就没命”。 “那我怎么被救回来”? “那群人摸清了莫小姐的底细,知道没什么钱财,又见他们功夫也不弱,救且战且退,不见了,而你至少是去帮忙的,恰巧这群运镖的人中有一位曾在你父亲手下当过趟子手,u看书.uukansh认出你来,莫小姐也佩服你的勇气,请了最好的大夫为你医治,莫老爷更是隔三岔五来为你输送真气,你这才保了一条小命”。 “意思是我昏迷了一个月”? 娘亲点了点头。 不靠医疗仪器不进食,仅靠那真气就活了这么久,这简直是医学奇迹,孟凡想到。 “你以后可要尽力报答,没有莫家,你恐怕就……”。 “知道了娘,不过,现在是哪位皇帝,哪个朝代”?孟凡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从苏醒到现在困扰很久的问题,虽然有真气、武功这个事实让孟凡了解到自己恐怕来到了一个武侠世界,可还是想弄明白,这个世界的运行机制。 “皇帝?朝代?你又说些什么胡话”,孙大娘看着孟凡,怕这刚有好转的孟凡病情又急转直下,心中揪着的心揪得更醒了。 没有皇帝,这件事令孟凡多少有些失望,要不然就可以利用自己丰富的文综知识靠近他,然后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毕竟当年高考,他那一届,在那一个县城的一所中学内,他的文综成绩可是全校第三,第一也不过高他五分,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件事是没戏了,孟凡知道自己穿越的恐怕真是一个平行世界,一个真如小说中写的那样,是一个有武功的武侠世界,而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真是一个新手小白。 为了平复这位母亲的心,也为了晚到这么多年的母爱,为了多获得些这个世界的尝试,孟凡与娘亲从日落聊到深夜,不过大多数都是些邻里长短,起不了多大作用。 第2章:阳城 一连数日,为了照顾孟凡这位失去了记忆的病号,这孙大娘特意向莫老爷请了几天假,整日围在孟凡身旁,好吃好喝的照顾,孟凡什么都不用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在这个世界的食物与那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两样,可食材的新鲜度可不是用饲料喂养出来的能相比,正应了那句话,完美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制,光是清蒸,那种鲜美,孟凡活了二十多年还没遇见过。 虽然一开始这种生活将孟凡的幸福值拉得极高,可这样的日子也总有过烦的那一天,况且,他还是受过现代文明的熏陶,独立的意识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每天这样被人照顾,心里也总有一种负罪感。 这么些日子以来,孟凡也就在这附近转了转,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这个小四合院与莫老爷的镖局仅有一街之隔,出了门左转不过几十步就是兴龙镖局的后门,而这所小四合院内除了自己与母亲那间是单独分开之外,都是十人一间的大通铺,专供走镖的趟子手居住,自己能住个小单间,也是沾了父亲的光。 父亲生前与这位莫问天可是拜把子的兄弟,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那时,一度传闻父亲可能要成为这兴龙镖局的大镖师,可天有不测风云,十年前的一场意外,让这些都留在了口口相传的饭后美谈之中。 自父亲死后,莫老板怀有一种愧疚之情,自掏腰包为母子俩在城外买了一块地,当作是一种赔偿,经过三五次周旋,娘亲倒是勉为其难的手下了,不过还是请求在城里给娘俩一个安身之所,那地先放在那,等凡凡成年后再盖上房子好娶个媳妇,看在情分上,莫老板便将他们安置在此,还特意辟了两个单间,供母子俩居住,当然,这些都不是娘亲对他说的,而是在与这些趟子手的交流中才知道的。 也许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在寝室,孟凡可以一连好几天不出门,吃饭全靠室友或者外卖,可在这小块地,呆久了,总感觉浑身有些不得劲,正好今天阳光明媚,又是深秋的太阳,早过了夏日的毒辣,便撺掇着娘亲,带自己出去瞅瞅,本来,孟凡是想一个人出门的,可娘亲现在把他当作一个已经长大的小孩,十分害怕他出什么事,毕竟,他是这位母亲的独子,这么多年的心血全灌注在了自己身上,这个想法想必就是难于上青天。 当孟凡将这个想法说出口去的时候,孙大娘正在洗碗,饭有另一位在做,可这碗便被孙大娘主动请缨给包了下来,孙大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不过很快就答应了下来,一边用洗碗布擦着碗沿,一边开口说道:“你先等着,我把这碗洗了就过来”。 在房间等了会,门口有人喊着:“凡凡、凡凡”,孙大娘见孟凡好像对这个小名特别有好感,也不纠结他到底是叫孟凡还是孟凡了,多数时候还是以凡凡来称呼,毕竟名字只是个代号,儿子陪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走到了这小四合院的门口,一位美丽的妇人正等着他,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娘亲换了一身崭新平顺的衣服,面容想必也彻底清洗了一回,垂下来的缭乱的留海,还是湿漉漉的,大概只用了干毛巾稍微捂了一下,可就这些,娘亲立刻变得不一样了,眼中的神采似乎在告诉孟凡,母亲当年的颜值可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这可令孟凡吃惊不小。 “娘,你好漂亮”,孟凡情不自禁的夸出了口,这让已经年近四十的母亲都有些稍许不适应,母子二人都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在娘亲身边,孟凡才发现眼角的皱纹,历经风霜的面庞,不再细腻的皮肤已经在向自己母亲宣告,她已经韶华不在,这恐怕对任何一个人来说,不单单是女人,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毕竟,人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死亡,而到了这个年纪,与死亡的隘口便越来越近。 这是一座城,名为阳城,其实最开始倒不是阳光的阳,而是代表牲畜的那个羊,从名字就可听出,这地方以前就是专门的羊市,后来临近不远处的莫家逐渐壮大,将此地划了进去,觉得羊市这个名字实在是不雅,便取了一个同音字“阳”,唤为阳城,从那以后这阳城便是莫家的势力范围,城主自然也是莫家的宗亲,若论起血缘关系,莫问天也是莫氏家族的一脉,可惜只是一个远亲,在族内的地位几乎是可以忽略的那种,但也不得不说,这莫家实力真是雄厚,将原本那小小的一个羊市建设成了阳城,也算是大功一件。 孟凡一边走着,一边听娘亲将这座城市的历史娓娓道来,一种母子之间亲密无间的情愫油然而生,对娘俩而言,这无非是一段及其美好的时光。 当然,孟凡也一直用双眼打量着周围,这兴龙镖局地处阳城的东端,从东往西走,路旁的房子越来越多,还时不时的岔出一条小路来,房子也越来越来越高,一层、两层、三层,最高的,孟凡见过七层楼高的房子,这可都是木质建筑,这不得不让他啧啧称奇,佩服这个世界的能工巧匠,他们可真是具有工匠精神。 快进主城,路旁的小摊小贩也自然多了起来,卖的水果,有孟凡认识的,而大多数孟凡是见也没见过,他慕然地想起了一个成语,刘姥姥进大观园,自己现在可不是刘姥姥嘛,心中只得苦笑。 三角形的红彤彤的口感像苹果一样的水果,拳头那么大的靛蓝色的葡萄,长得是一个正方体从中间爆开一条缝,露出像牛奶一样汁液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水果,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隔阂,不知其一更不知其二,该怎样生存下去?好在,他有娘亲,在一旁耐心的为自己解释。 越往城去走,这阳城就越繁华,虽然没有现代都市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也没有那种立体交通,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刀铺、剑铺、绸缎铺,金店、银店、珠宝店也是应有尽有,小摊小贩占着两旁,卤味、小吃、杂耍也是应接不暇。 这阳城的主干道,也是宽敞,大概和现代都市那种八车道差不多,就算两旁有人占道经营,中间留出来的空地也足够来往马车行驶,这城市规划要比某些大城市也好了太多,连孟凡都不禁心中暗自佩服。 不过最令他好奇的是,光是这一路,少说也有五个马车队从身旁经过,在最前面开道的总是肩上扛着一柄旗帜,有红有黄有黑,上面写着不同的镖局的名称,好像这个世界镖局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过既然是镖局如此重要,那么背靠大树好乘凉,自己有兴龙镖局在背后,而且自己的父亲与现任镖局的掌柜可是拜把子兄弟,又添了一分不薄也不厚的关系,这也算是穿越者的一丝小小的福利了,不过还是不清楚这兴龙镖局的实力究竟如何。 又是一个镖队从身旁而过,最前头骑着一匹雄姿英发、强壮健硕的白马,这还是第一次见,毕竟那些马队都是些棕色或者偏黄一点的马,体型较这白马也要瘦弱些,骑着白马的是一位年纪约莫四十上下,皮肤倒比常人黝黑一些,倒还不及煤炭那种程度,更令人惊奇的是此人乃是一字长眉,这不得不令孟凡想到林正英主演的一部僵尸片《一眉道长》,这眉毛的相似度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不过,更令他欣喜的是,uu看书 ww.uukanshu这人肩上扛着的是一面黄底黑字的长方形大旗,上下并排镌刻着“兴龙”二字,这莫非是兴龙镖局的哪一位镖师?孟凡心中这么琢磨着。 一阵风刮来,那旗迎风舒卷,孟凡很快发现了不同,这兴龙镖局的旗,在院子内也见过,与眼前这旗想比,缺少的正是右小角用圆圈圈起来的一个字“总”,而院子内旗的右下方是一个“阳”字,而且孤悬在外,并没有外面那层圆圈。 好在这个世界用的还是繁体,孟凡还是认出一二,否则,岂不是成了一个文盲,当真要从头再来。 这一个镖队,一匹白马打头,身后跟着四匹同样健硕的毛色乌青的雄马,之后才是一辆有蓬盖的马车和一辆驮着两个巨箱的马车,最后又有九匹马断后,足见马车上那货物的珍贵。就算孟凡不懂马,以前也只在电视上见过,可只要看这马的神情,也能猜出这些马说不上像汗血宝马那样珍贵,可也是马中的上品。 等这镖队过了之后,孟凡才悄悄的问道:“娘,刚刚那个是不是也是我们兴龙镖局的镖队?” “那的确是兴龙镖局,可不是莫掌柜的,莫掌柜的兴龙镖局只是在阳城的一个分店而已”。 虽然看那字已经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但听娘亲这么一说,没想到这里也流行开分店这一套,看来这边人的商业思维还不错,只是不知道是加盟模式还是直营模式。 又走了一段路,看了一段城市繁华,娘亲在一家“羊味”的酒楼下停了下来,稍有些感怀的说道:“凡凡,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吃这家的羊肉了”。 第3章:羊味酒楼 羊味,一家酒楼,而且是一家很大的酒楼,独栋四楼,只阳城这一家,若放在现在,定是网红打卡地无疑。 站在门外,一股羊肉的清香从楼内飘出,鲜香回味无穷,进出此饭馆的人也是让孟凡眼花缭乱。饭馆内,密密麻麻摆了十几来张桌子,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也不为过,跑堂的来回穿梭,看来是没空来理这娘俩。 一楼、二楼、三楼都已经坐满了,娘俩爬到四楼才有空位,四楼被楼梯截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包房,当然这一楼也是以包房为主,另一部分就是靠着窗户的过道那,摆了三套四方桌,不过这四方桌也挨得太紧了,难怪没人愿意来这。 其中有一张四方桌已经落座了两人,一男一女,都是穿着韵白颜色的衣裳,还有些花纹,头戴白帽,帽顶还有一个红色的毛茸茸的小球,这一套看上去就是那种上乘货,肯定价格不菲,孟凡第一次见稍显雍容华贵的衣裳,男的有些英俊,女的也算不上漂亮,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孟凡眼神不自觉的打量了几番,好在这男女二人低着头吃着羊肉,一边说着什么,也并没有在意。 母子俩挑了最靠里面那一桌,中间这桌就空着,谁也不想坐在中间找罪受,毕竟,中间这一桌还是太急促了,纵然羊肉再好,被前后两桌挤着,恐怕连吃东西的心也没有。 很快,一位肩上搭着一块白毛巾的小儿小步的跑了上来,满脸挤出来的笑容,想必是训练过的假笑,孟凡没想到,这里也有这种事,顿时又亲切了许多。 “两位客官要吃些什么”?这小二手中早准备了笔指,就等这母子开口说话。 “娘,你点吧,我忘记了,也不知道点什么”? 以前,每次冬至来这的时候,孟凡了都会抢着点他最喜欢吃的清蒸羊羔片,再要一份羊杂汤,没想到,失忆后连自己最喜欢吃的都忘记掉,这凡凡失忆症可不轻,孙大娘只得在心底又哀叹了几声,随后说道:“来一份你以前最喜欢吃的清蒸羊羔片,大碗羊杂汤,你看好不好”。 羊杂汤倒是有所耳闻,可这清蒸羊羔片难道膻味去除得了吗?一想到那令人恶心的羊膻味,都不用吃,孟凡的胃都有些受不了,不过既然是娘亲点的,还是以前自己喜欢吃的,孟凡也只得点了点头,颇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味,又抬头瞄了瞄对面那一桌,那可是大葱爆羊肉,大葱与羊香的完美结合,我的个乖乖,这道菜才是我真正想吃的。 “以前啊,每逢冬至,我们三人总会来这吃羊肉,你和你爹一模一样,最喜欢吃这家的清蒸羊羔片,只是,哎”,孙大娘一提起自己的丈夫,那从心中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可这十年来的心酸也在这言语之中。 孟凡听了,也是感慨良多,在童年时,自己又何尝不希望父母带着自己去吃宵夜、去吃肯德基麦当劳呢? 不过,后来娘亲的絮叨孟凡有些没太听清,倒不是孟凡故意如此,而是对面那一桌男女之间的言谈让孟凡出了神。 原来,这男女二人是师兄妹的关系,他们二人此番出来就是长长见识,好让自己的武功再增长一个层次,一路上,他们捉采花大盗,除山中劫匪,这些事迹说得眉飞色舞,好不动容,孟凡听了也是心中暗暗佩服。 不过,虽然下山一行有些成果,可出来已经大半年了,武功却一点增进都没有,两人所学巫云剑法都卡在第三层,现在已经十月下旬,十二月要回师门复命,明年一月更是要参加武林大会,代表师门出战,这最多三个月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修炼至第五层,到那时该如何面对师父,说着说着,师兄妹两人都有些暗自神伤起来,言语也没先前那般澎拜激昂,反被一股忧郁之色所取代。 武林大会?巫云剑法?孟凡听了自己倒是先激动了起来,这可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说不定财宝美色双收,岂不美哉?想到这里,羊羔片还没上,口水倒先流了出来。 “你看看你,菜还没上呢,什么样子,就算我们不是大户人家,这个样子也会被人笑话,你今年十八,也该取个媳妇了,到时候你这副样子,人家姑娘怎么看得上你”,做娘的倒开起儿子的玩笑来。 “娘”,孟凡有些撒娇的说道,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这样做过了,十八岁的他,在母亲面前撒娇,自己倒先羞红了脸。 “男孩子总要娶亲,羞什么羞,难道你还想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孟凡当然摇了摇头。 在这些话语之中,师兄妹两人抹了抹嘴,准备走了,起身的时候孟凡才发现,两人腰间都有一把浑身漆黑的长剑,这颜色与桌子的颜色太过相近,以至于一开始竟没能看出来,不过白衣配黑剑,却是黑白分明的很。 等这两人下去,也不久,约莫一杯茶的功夫,同一个小二,手里端着一个大木盘子,里面有一碟蒸羊羔片,和一大碗羊杂汤,送到了母子二人的桌前,“慢用”,还是那种职业性假笑,第一次见是恶心,不过这一次,孟凡看了,鼻头稍有些发酸,“都是为了生活啊”,心中不禁感概到,这小二不将东西送了之后,就去收拾那一桌去了,手法娴熟,看来是一位颇有经验的小二了,不过看年纪,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 这羊羔片清淡得让孟凡这位平时吃惯了重油重辣的人实在是有些下不去筷子。 “还不吃”?娘亲毫不客气的吃了一块,似乎是看穿了孟凡此刻有些犹豫的心,特意做了次榜样,孟凡这才夹了一块,这羊羔肉送入口中,那是说不出的好吃,鲜香可口,入口即化,油而不腻,龙髓凤骨,这些形容美食的成语不管沾不沾边,一股脑的冒了出来,中华小当家做出来的顶级料理也不过如此吧,孟凡心中又是一阵感慨。 一盘羊羔片很快被一扫而尽,就连那羊杂汤也很快见底,自己以前可是真会吃,见孟凡吃得如此开心,孙大娘又要了两盘羊羔片,孟凡当然毫不客气,不过这三盘羊羔片加一碗羊杂汤,已经是孟凡的食量上限了,所以在娘亲准备要第四盘的时候,孟凡还是止住了她。 喝足吃饱,孟凡葛优躺一样瘫在了座位上,孙大娘看着自己儿子还是这么爱吃羊羔片,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欣慰,满脸微笑地看着孟凡,那慈祥的目光倒是让孟凡心里有些异样的火辣辣的感觉,自己终究只是占用了她儿子的躯体,可思想灵魂终归不属于她儿子本身,多少有些愧疚,只能以后多照顾这位母亲来弥补了。 孟凡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娘,这武林大会是什么,是不是一群人比武选出最厉害的那一位”? 问出这问题之后,孟凡只看见娘亲的脸色猛地为之一变,一种又恐惧又欣喜的复杂表情看得他是目瞪口呆,不明所以,“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孙大娘并没有直接回答孟凡的问题,而是自己抛出了一个新问题。 “没什么,只是脑海中突然有这个念头而已”,孟凡就着娘亲的思路如此回答道。 “哎,你还是想起了这回事”,孙大娘好像有些不愿意的继续说道:“你在没有失忆之前,也是一直吵着闹着要去参加武林大会,说这是扬名天下的好机会”。 没想到之前的我也有这种雄心壮志,孟凡心中一番暗喜。 “不过,这武林大会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只知道凡是参加武林大会的都需要签署生死状,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是反对你参加的,不过近三年来,你一直习武,就盼望着能够参加武林大会,我也拗不过你,就随你去了”,孙大娘还是很在乎孟凡的安危,毕竟她只有这样一个宝贝儿子,可她也懂得儿子建功立业的心,为了儿子的前途,她也只得任由他去冒险。 “不过,你既然失忆了,这件事,我们先放一放,好不好”,孙大娘语气温柔的如此说道,她心中好希望她的凡凡能够答应这件事。 不过,希望总是大概率会落空的。 孟凡咬了咬嘴唇,这毕竟是涉及到生与死之间的问题,不过他想,自己既然能穿越来此,应该是天选之人,应该没什么关系,不过还是纠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娘,你知道谁了解这武林大会的情况吗”? “莫老爷,以及现在兴龙镖局的镖师和镖头,他们应该了解,有几人还参加过?” “谁参加过”?孟凡心中想到,找参加过的人了解情况,这可是一条捷径。 “莫老爷,吴镖师,陈镖头,他们都参加过”。 吴镖师,孟凡倒是听几位趟子手提起过,是莫掌柜的小叔子,自续弦之后,就来到了兴龙镖局,从趟子手做起不过十几年的功夫就做到了兴龙镖局二号镖师,虽然武力高强,可这其中没有人情因素,恐怕任谁也不会相信。 “娘,你带我去见见好不好”?孟凡已经从娘亲口中听出来,与他们还算有点交情,于是开口乞求道。 “半年前,还带你去问过”。 “我这不是不记得了吗”? 是啊,现在的孟凡失忆了,自然不记得这回事,孙大娘之所以这么说,心中还是有点抗拒这个事实,尤其武林大会与生死有关,更是打心底里想回避,这才在这个瞬间将孟凡失忆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带孟凡去见见,他已经十八岁了,就算想将他栓在身旁,也是力不从心,最好还是将选择权交到他手中,让他自己抉择,只得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再休息了会,喝了点茶水,母子俩下楼而去,在楼梯口,孟凡听见包房内隐隐约约好像也在谈论这武林大会的事,高兴地开口说:“娘,你听,uu看书 .uukanhu.om 他们好像也在说这件事”。 这孙大娘满是疑惑的看着孟凡,“什么”?随后才说:“据说习武之人双目双耳确实要比常人灵敏些,为娘可就不行”?似是自讽的说着。 “娘,你说哪里的话”,孟凡这才想到自己会点武功这个事实,这也难怪刚刚吃饭的时候,就算有楼下有行人及叫卖的嘈杂声,可只要自己一凝神,师兄妹二人的谈话就能听得一清二楚,而娘亲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这习武之人的听力确实是要比常人更甚些,毕竟那日可是凭着这一身武功想要英雄救美,不过结果并不是很好而已,但勇气还是值得鼓励的,想到这里,孟凡不禁有些洋洋自得,在学校里,自己可是个弱书生,这差别也未免太大了些。 下了楼,结账时,孟凡才知道这羊羔肉虽好吃,可也不便宜,三盘羊羔肉加一碗羊杂汤竟要八两银子,而这趟子手跑一趟远镖下来才五个银子,近处的有时一二两银子都不到,便宜的甚至不到一两,他们干的可都是刀口上的买卖,随时命都给搭上,相比之下,这银子也太好挣了吧,当真应了那一句古话,赚钱不费力,费力不赚钱。 想到这,孟凡才注意起刚才自己娘亲好像没吃多少羊羔片,不由得从心底敬佩这母爱的伟大。 “娘,您一个月多少银子”. “够你吃了,这羊羔片,一年也就吃一两回”,孙大娘边将钱袋收好边说道,“明早带你去见吴镖头,今晚早点睡,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熬夜的坏习惯”。 “嗯”,想起明天的事,孟凡充满了干劲。 第4章:校场 阳城的秋,可真的称得上秋高气爽,迎风飘扬的落叶,更添了几分的秋意,可无论怎样,秋总是萧瑟的,在这里也不意外,落叶之后,只剩枯条,这枯条又怎会让人心情愉悦!好在阳光,秋意甚浓的阳光,将整个城照得那样光彩夺目,至少抹去了几分枯条之下的萧索。 已经是早上八点多,窗外的阳光十分耀眼,洒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孟凡早已醒来,他也没有忘记昨日之事,可赖床的性子,这几天时间怎会改变,躺在床上,手搭在额头上,稍微遮挡些,毕竟,就算闭着眼,眼皮还是能够感觉到这明媚的秋。 “咚咚咚”,一阵稍带些急促的敲门声,敲门之人的心态自然不言而喻了,“凡凡”,门外传来的是自己娘亲的声音。 “娘”,他懒散的应答道,“就起来了”,都不用孙大娘开口说,孟凡心中已经猜到了这是所为何事,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哀怨”,这也太早了吧,就算躺,也要躺到十点多,但关系到自己成名立业的事情,孟凡还是充满了动力,不消一刻钟,已经梳洗完毕,而娘亲早已在门口等着他,手里还提着两个热腾腾的大包子。 可这包子的馅,实在是不好吃,里面是一股酸溜溜的绿色的粘稠状液体,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怎么样”?孙大娘满怀希望的看着孟凡,这可让他有点骑虎难下,说好吧,违背了自己口感,说不好,又伤了这位母亲的心,这时候,孟凡就不得不佩服起这中庸之道的厉害,折中取材,两不相侵。 “还行”,孟凡几乎是皱着眉头,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将这两个包子吃进嘴里。 可这一切其实都被孙大娘看在眼里,当一个人的眼里只有你的时候,这种微表情又如何能够瞒天过海,一切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罢了。 原以为,就在一街之隔的兴龙镖局就可向吴镖师了解情况,没想到,娘亲却准备一辆马车,他知道,这吴镖师肯定不在镖局内。 马车晃晃荡荡前进,孟凡不得不感慨,这交通工具的落后真是要了他的小命,就算座位铺了一层软垫,可马车毕竟没有减震装置,才这么一会,自己的屁股就有些疼痛。 这是孟凡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城,从车辇内的那一个小窗向外望去,到了初秋,泛黄的杂草,半枯的树木,是那样的落寞。而城内城外的景象着实有些天差地别,城内人潮汹涌,城外人烟稀疏,只有几处民房,而且都比较矮小,路上来往来多是马队,或是走镖,或是经商之人,都几乎让他产生一种错觉,这世界好像没有农民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孟凡而言,这一路都是煎熬,好在听到了赶车人的声音,“孙大娘,到了”,孟凡才如释重负。 马车所到之处,有一个用四根巨木搭起来的门框,可也只有门框,不说门,就连用藤蔓编制好的栅栏也没看见,不过门框上倒是用钉子固定好了一块木牌,上面长满了绿苔,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校场”两字,前面那两个字受风雨侵蚀及绿苔影响,孟凡大概辨认出应该是“兴龙”。 站在门框下,就能模模糊糊地听那练武的“吼、哼、哈”之类的声音,越往里走,这声音越是洪亮,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了一处较为宽阔的草地,草地上搭了一个两人来高的看台,上面有一人,昂首挺胸,手背靠在后头,还扎了一个小辫子,样貌长得甚为清秀,真不像一个经常跑镖之人。 草地中,百来号人整整齐齐的正在勤奋的练武,前后左右之人大约隔了两手臂之间的距离,这种方阵像极了中学时练广播体操时的模样,不过那时,孟凡可是浑水摸鱼的一把好手,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随便伸伸手,伸伸腿就行了,可这样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远远的看见孙大娘而来,这校场看台上的镖头很是恭敬,早早走下台来,在看台一旁候着,“孙大娘,有什么事在镖局内找人通知我一声就行了,何必还亲自跑到这校场来,这老远的,多不好”。 “吴镖师,你这说的哪话”,孟凡见镖头如此有礼,而且十分清秀白净,心中对他的好感瞬间涨了不少。 “凡凡,快向吴叔叔问好”。 孟凡一听,就知道这位定是当今兴龙镖局的吴镖师吴进,是吴少奶奶的亲弟弟,莫老爷的小舅子,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在他面前可得表现好一点,便按娘亲所言,笑着开口说道:“吴叔叔好”。 其实在吴镖师身旁,还站着两位和孟凡同年纪的年轻人,长得十分秀气,他们的目光同时也落在了自己身上,孟凡当然认不出他们到底是谁,可其中有一位大概率是女扮男装,毕竟,他可不像一般电视剧或电影中的男主一样,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不过能站在兴龙镖局二号镖师身旁,想必身份地位可不低,但如此身份之人,还需要女扮男装,看来,这个世界也颇有些重男轻女的味道,对于她,孟凡也已然猜出了个七八分。 “孙大娘好”,还在孟凡打量之时,这两位已开口向自己娘亲问好,又冲着自己笑了笑,尤其是女扮男装那位,笑容可真是温柔至极,这让孟凡心里一阵嘀咕,她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这可真是天上突然掉下个俊媳妇。 孙大娘本想向孟凡介绍一下这身旁二位,可被这吴镖师的话截断了思绪。“凡了的病好些没有”,这位吴镖师开口问道,随后又引着孟凡母子俩往看台后面的小树林走去。 这片树林还算稀疏,倒也不是自然稀疏,而是人工砍伐的结果,那一个个留下来的乌漆漆的木墩就是最好的证明,而被砍到的树木,自然被做成了四间小木房子。 每间木房还算宽敞,站了五个人也不嫌拥挤,不过房内陈设还是有些简陋,连张桌子都没有,只有用木桩削成的简易板凳,不过这种风格倒是很适合在城市里待久的都市人,因为足够原生态。 这几步路,孙大娘已向吴镖师说了个大概,孟凡只是失去了记忆,多亏莫老爷帮忙,才捡回了一条命,身体没有异样,只是不记得从前的事云云之类的话。 到了这小木屋内,孙大娘还没开口说话,这吴镖师倒是先一步问道:“孙大娘,今日带孟凡了来是有什么事吗?”,仿佛他心中已经料到孙大娘肯定要有事相求。 “就是还有件事想请教一下”,孙大娘有些笑着说道。 “什么事”? “武林大会”。 听到这时,一开始站在吴镖师身旁的两位少男少女突然对视了一眼,uu看书 .uuknhu.co 随后又看向了吴镖师。 “哈哈哈”,吴镖师突然一阵爽朗的阵容让这木屋内的几人有些诧异,“今天,你们来的可真是凑巧啊”,他的目光扫过三位年轻人,三人立刻心领神会,这几位今天来此,都是奔着这武林大会而来的。 “孙大娘,武林大会的事,我可以告诉他,不过不知道凡凡准备好了没有,他昏迷了一个月,就算身体没事,可这记忆或多或少会影响他在武林大会上的表现,你知道,这刀剑无眼,还是要小心一点好”,这话说得颇有一番规劝之意,语气也诚恳至极,即是说给孙大娘听,自然也是说给在场的三位年轻人听。 不过孙大娘随即表示:孟凡已经长大了,这件事最好他自做选择,以防他今后后悔又怪到我头上来。 “这样也好,也免去了一个个向我来问的麻烦,这也说明我们镖局后继有人”,说着此话时,吴镖师看这位男子的神情更是不一样,若是对孟凡和这位女的是赞赏,对这位男的就真是充满了长辈对后辈的希冀。 “你们也听好了,一一、小川”,听到这名字,孟凡猛的为之一惊,女扮男装的身份虽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是莫家的大小姐,可这男的,孟凡的猜测与事实却是南辕北辙,原本以为他只是吴家的一位亲信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莫家的公子哥,这长相和莫展柜真没多大关系。不过仔细端详起来,倒和眼前这位吴镖师有几分相似,真是外甥像舅,古人诚不欺我。 孟凡还在思索之际,这吴镖师就将武林大会娓娓道来。 第5章:武林大会 据吴镖师所言,这片大陆的土地已被七大家族划分完毕,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西方秦家,东南及南方为楚家,东南一小块是莫家,西北是燕家,北方是赵家,而云、林两家则在大陆中间,被秦、楚、燕三家合围,所以这两家经常联姻,抱团十分紧密。 而武林大会则是合七大家族之力共同举办的人才大会,是每个家族选拔人才的好机会,当然也是每个家族暗自较劲的好机会,有无实力,自然能从此次大会上窥见一二,而这武林大会的第一名,又称得上是武状元,更是每个家族争抢的对象,可第一第二总是少的,不过成不了武状元也没关系,只要在这武林大会上表现出彩,有大家族愿意接纳,成为座上宾,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武林大会每四年举行一次,举行时间是当年一月的最后一天,而最近的武林大会就在明年的一月三十日,距离现在也就三个月的时间,这武林大会也是七大家族轮流举行,今年正巧,轮到了莫家,举行的地点,自然是莫家宗府所在的水溪城。 至于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员,是由宗府之间相互报送,哪一家族举办,其余各家会在开始之前的两个月将参会人员报上去。而这资格,每个人都有,江湖上的散人只要你花得起报名的一百两白银,自然也行,如果出不起这白银,签了这卖身契,也是一样。 而那有宗派的练武之人,小宗派花点钱,将名单报给任意一家族,再由家族代为报送,而那较大的宗门,自然可以直接将那人员名册直接报送,有时候,连这一百两的报名费都给免了,毕竟能从这些宗派中脱颖而出的,定然不是泛泛之辈,若能得一两个人才,这区区几百两又算得了什么呢。 有了参加资格,才是刚刚开始。四年一次,有太多愤懑之辈在等待这一个机会,能够出人头地,也有怀才不遇之人,期待一展英姿,宗派之士,渴望状其声威,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所以,参加武林大会的都必须签下一张生死状,将生死置之度外,来换取这飞上枝头的好机会,虽然只要肯投降,理论上是相安无事,性命无忧,但这枪剑无眼,能不能及时收手,谁也不好说。 武林大会的过程也是艰辛的,通常会持续一个月左右,首轮更是炼狱一般的存在,所有所有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员会像牲口一样被分为三批,然后分批赶进一座山林之中,在山顶有一座庙或者一座亭子,在这些建筑之中放有信物,信物当然多种多样,不可预测,而有信物的地方就有人把守,一人一份,不可多得,得到信物之后将信物再带回出口,就算获得了下一轮资格。 通常,为了尽量控制下一轮的人数,这信物的数量可是不多,遵循着先到先得的原则,可先到先得并不意味着可以放心,反倒信物在手让你自己充满了危险,因为有许多人,是专门堵在回来的路上,劫这些信物,而这种人,在武林大会中是被默许的,所以,有很多人会铤而走险,不惜代价得到信物,包括对方的性命。当然这一轮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这不可控的因素实在是太多,所以死伤者在往年之中也是最多。 后几轮则相对安全一些,一对一比试,以武力见高下,有高手也有各家族代表在一旁观摩,通常是点到为止,就这样一轮轮下去,最终选出这一次的武状元。 虽然年纪越长,内力越深厚,可武林大会创办的宗旨是为了为各家族选拔青年才俊,通常是十八到二十五岁,当然如前面一样,若是你年纪稍大一点,多花点钱财,那些人也不会难为你的,不过就算你得到了此次武状元,最后能得到家族重要也要看那家族代表能不能看得上眼,毕竟年纪越大,经历越多,来历越不明,谁也不敢重要。 “这就是武林大会的大概情况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吴镖师都有些觉得渴了,但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又吸引了三位年轻人的目光,“不过,最近这几十年,各家族都将那资质出色的弟子送往宗派学习,等到合适的时机,就让参加武林大会,从而一举成名,威震天下,而这近二十年来的武状元,无一列外都是七大家族的宗亲子弟”,说道这里,吴镖师口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的滋味。 三个年轻人听完吴镖师所言,无一不低头沉思,这公子哥和大小姐在想什么,孟凡不清楚,但他自己在仔细琢磨吴镖师这一番话,这最后几句,既有不满之心也有劝退之意,毕竟那些宗亲从小有名师指导,身后既有宗亲又有宗派,到了十八岁这个年纪,心法、内力、招式都超出常人,同他们斗,岂不异于是鸡蛋碰石头,不说出彩,小命恐怕都难保。 可孟凡心中又是一阵冷笑,没想到这宗派竟然和家族开始搞联合培养这一套,集中人力物力培养少数精英,虽然的确是光宗耀祖,杨威立名的事,可这也会让阶级固化,长此下去,没人反抗恐怕都不相信。 而这武林大会明明是选拔人才的机会,可这报名的一百两白银得劝退多少人,以这镖局为基准,这镖局的趟子手跑多少趟镖才能攒下这么多钱,何况是对一名刚刚成年、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当真是难于登天,这武林大会被七大家族玩成这样,差不多已经沦为他们的金钱游戏,再以武林大会的由头,每四年各家族大赚一笔,岂不美哉? 一想到这,孟凡心中的退堂鼓已经敲得震天响,像他这样的人只能期待自己是真正的英雄,有非凡的机遇,怕是才有资格参加这所谓的武林大会咯。 “你看我们的武功,参加武林大会能得个什么名次”?这位莫家大小姐,咬了咬嘴唇似是很艰难的说道。 “嗯……”,吴镖师还稍微了沉吟了片刻,才点评道:“莫家银枪总共十二层,你练到第五层,莫家腿法十二式,照我经验来看,应该信物这一轮可以过关,可接下来一对一比试不好说,毕竟谁也不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川儿,我还是想让他多跟我或者姐夫学习学习,至于凡了,学的是孟家三十六路拳法,可只有这拳谱,我也不会,只能参考拳谱在一旁稍加辅佐,失去记忆前才练到了下十二式,恐怕信物这一关都有些难过”。 孟凡在一旁听着,自家还有代代相传的拳法,可这么多天以来,也没听娘亲提起过,也没有催促过自己练功,心中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大病初愈,最好修养一段时间,可心里多少有点五味杂陈。不过,听吴镖师所言,自己这点武术功底,大概在莫川之上,莫一一之下并不十分出彩,当然也不出丑。 低着头的孟凡还偷偷望了望那姐弟俩一眼,这吴镖师的话确实是如一盆冰水浇在刚刚有些苗头的火焰之上,这小木房之内,气氛一度很是压抑,毕竟没人开口说话,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大约是一盏茶的功夫,吴镖师才起身表示他还要去监督那些趟子手练习,这武林大会的事自己先想着,现在十月,一般报名结束是十一月中旬,大概还有二十来天,而这些趟子手没人看着,总会偷懒,还是要严厉管教些才好,日后跑镖过程中才不至于一些小小的失误而白白丢了性命,他们干的可是刀口上的活,那身武功可是行身立命的根本,uu看书 .uuanshu.co 靠着这些才能保命,才能有饭吃,他们有米饭吃,镖局才能吃上更好的菜。 “孙大娘,我还有事,今天就不方便送了,你就不要见怪”,吴镖师松了松手腕,又轻轻蹬了蹬腿,可能刚刚那种气氛连吴镖师也感觉有些不自在,习惯性的松松筋骨,好让自己自在一些。 “哪里的话,吴镖师,承蒙你的照顾,耽误你这么些时间,你有事你先忙着,我们俩行的”,孙大娘也笑着说了些客套话。 “那行”,吴镖师也没有再继续客套下去,短短的说了一句后就走了出去,这姐弟俩跟在吴镖师的身后,恐怕也是要去监督这趟子手练习的,他们可是今后镖局的两根顶梁柱,莫老板既然能让大小姐女扮男装,想必也是对她的能力很是信任,日后这镖局恐少不了她。 孟凡还在想着,这走在最后的大小姐又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番孟凡才回去,眼神之中很是疑惑,心中也在琢磨着,这小子也要参加武林大会,他的本领她可是见过的,并没有什么特别。 “走吧”,母子俩又在这小木屋中坐了会才走,一直到马车前,娘亲都没有问孟凡的意见,她也知道,如此重大的事情是得好好考虑,虽然她听了吴镖师所言,心中那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才上马车,走出不到一里底,耳畔就船来刀剑铿锵之声,孟凡心头好像触电了一般,他想伸出头去看个究竟,却被娘亲厉声喝止,还不断催促着马夫快点调转马头,回校场去。 可马车终究停了下来,刀剑的铿锵之声就近在眼前。 第6章:春不留情 “快走,快走”,孙大娘就算什么都没看见,可凭这么多年的经验已经明白危险已在眼前,不着急的不停催促,本来孟凡还饶有兴趣,可被娘亲这表现给吓到脸色有先苍白,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也是十分紧张。 一连喊了好几声,马车依旧停在原地,止步不前,但那铿锵之声还是那么清脆夺目,孙大娘已预感到了不妙,将那车辇上的帘子掀开,车夫横着倒在车辕旁,上半身已被鲜血浸染得血红。 孟凡试探性的探出头,却被孙大娘又是厉喝一声,“坐好”,可一切都晚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血淋淋的冰冷的尸身,而他,在几分钟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好人,这生与死距离真是在一念之间。 纵然孟凡在峡谷不知获得多少次击杀,也不知道在大银幕和小荧屏前见过多少次生死,可当真一个人惨死在自己眼前,就算是一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这种震撼感是那种虚拟的死亡感所不能比拟的。 他的呼吸陡然之间急促了起来,整个人也变得战战兢兢,脸色由苍白瞬间转成了惨白,这一刻,他才体会到和平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活着,哪怕是平凡的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穿越来此是多么可怖的一件事。 恍惚之中,一双被岁月磨平的粗糙的手牵着他,他的头脑还是一片空白,任由这双手将他带向何方,这双手自然是孙大娘的手,而孙大娘终于不躲在车内,是因为她与一人眼神对视,那狠毒的目光已将她锁定,她不得不逃。 “凡凡、凡凡”,看着突然陷入呆滞中的孟凡,这可比路遇悍匪还让孙大娘担心,一遍跑,嘴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喊着孟凡的小名。 突然,身后一阵风,还在迷茫之中的孟凡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这难道就是杀气。 身后有一人快速接近,堪比博尔特,可好在这人应该是想挟持他们做人质,并没有下杀手,就算孟凡失去了记忆,可那十几年来形成的肌肉记忆还在,那人五爪如鹰,孟凡拳头如石,使出的正是孟家下十二路拳法之一的犀牛望月,乃将全身之力汇宇拳头之处,威力可相当于牛的一脚之力,那人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小子还会反抗,吃了瘪,退至一旁,孟凡这才中方才的惊吓中清醒过来。 眼前有三人,有两人一身韵白衣裳,手持黑色宝剑,孟凡一眼认出,这就是那日在羊味酒楼碰见的那对师兄妹,而还有单独一人,身穿素白色衣裳,又以面罩遮目,身材匀称,看起来颇有君子之风,可就是这人,刚才差点想要要了自己的命,这个世界,人真是不可貌相。 “兄弟,好功夫,我们见过,在那就楼上”,这位师兄显然也认出孟凡来,毕竟才过了不久,也不值得让人惊讶。 这位“素衣君子”听这人所言,大概猜出他们就是一伙,以一对三,自己胜算可是微乎其微,当即拔腿便跑,纵身一跃,手脚并用,顷刻之间就爬上了一棵树的树端。 只听那师妹说道:“师兄,别让他跑了,他可是采花大盗,外号春不留情,赏银可有二百两”,说完,两人也是纵身一跃,追那人而去。 孟凡将这赏银的事听得那可叫真真切切,二百两,三个人分,每人也有六十多两,报名费就凑了个大半,可孙大娘紧紧抓住的孟凡的手臂,这其中之意不言而喻,看着那倒在地上车夫,孟凡还是决定不要管这等闲事,这师兄妹要捉采花大盗就随他们去吧。 这车夫始终是因为他们而惨遭横祸,孙大娘看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孟凡又何尝不为他感到可惜,这人年纪也不过三十左右,还正值壮年,说不定还是一家的劳动力,家里吃穿都要靠他张罗,这根顶梁柱倒了,不止止是一条人命,更是一个家庭。 “先去校场,让吴镖师来处理下吧,毕竟,他也算是莫家的人,对这事也有经验”,孙大娘已拽起了缰绳,掉头回校场。 “有动静”,往身后一瞧,那位蒙面的素衣君子正匆忙的往这么而来,身后紧跟五人,为首的,就是吴镖师。 “哪里跑”,吴镖师轻功远在后面那四人之上,随后是师兄妹,再是莫一一和莫川,看着还有些距离,可眨眼之间吴镖师就已经追上了这位素衣君子,身后一杆银枪早已准备就绪,没有多余的花样,枪尖从左肋刺出,收回手时,枪尖已布满了血滴。 “我死也要找个垫背的”,这垫背的自然是指手无缚鸡之力的孙大娘,毕竟弱小者总是喜欢去欺负那些比他更弱小之人,以期在这些人身上找回一个强者的自信。 但这人似乎忘记了一个事实,刚才的交手,可没得到一点好处,又何况他被吴镖师刺了一枪,唯一区别是上回想挟持人质,这回是想拉个垫背鬼。他手中那柄刀毫无章法,只想取人性命,直来直去,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刀已近在眼前。 只要是一个人,母亲有性命之忧,做儿子的又怎能无动于衷,何况此时此刻孟凡就呆在娘亲身边,何况,他还有点功夫。 孟凡将母亲护在身后,他心中只有一个救娘亲的念头,身体各肌肉就本能的配合起来,侧着身子,那把刀几乎挨着身子劈了下来,刀锋已将衣裳撕破,不过这刀法有去无回,孟凡又是一招家传拳法虎兕出柙,打的就是刚刚被银枪重伤之处,面罩可以遮住口鼻却没遮蔽住双眼,孟凡双眼可见,这位素衣君子落泪了。 这位素衣君子被孟凡一拳打的连连后退,想必武功也很一般,可他后面哪有退路,吴镖师早手持银枪候着他,先是一枪,后又一拳,精神早被打得涣散,注意力也弱了许多,踉踉跄跄地自己撞上了那银枪的枪口,结了自己的一条命。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此而死。可以说,这位采花大盗的命是葬送在自己手上,自己可是杀人凶手,这种刺激,孟凡还是有些经受不住,自己倒先退了两步,若不是有娘亲扶着,恐怕会吓得瘫倒在地上也说不准。 吴镖师探了探颈部的那大动脉,已经没有跳动的迹象,这时,那对师兄妹才走了上来,“死了”?吴镖师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点了点头。 见威胁已除,师兄才拱手笑着说到:“在下巫山派弟子,李辰云,这是我的师妹骆彩儿,敢问是这我侠士是?”。 听他自曝师门,吴镖师并不吃惊,因为凭借他多年跑镖的经验,在见他这一身装束时,就已经猜出这两人所在的师门,但对方对自己很是尊敬,自己又长于这两人,岂能失礼,还是平平淡淡的回答到:“兴龙镖局,吴进”。 听到这镖局名称,师兄妹顿时有些脸红,面面相觑,十年前,也就是孟凡父亲那一趟镖,就是巫山弟子所为,虽然最后被逐出师门,可到如今还有几人尚未正法,也由此,兴龙镖局与巫山派明面上虽没有撕破脸皮,可这心理上的鸿沟还是难以逾越,这件事,孟凡听说过,可其中细节也并不清楚。 “今日得兴龙镖局相助,除掉这采花大盗春不留情,实在是一件幸事”,这师兄低着头,如此说道,此刻尴尬的气氛让这初出茅庐的师兄妹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是好,若地上有条缝可供逃走,他们也丝毫不会犹豫。 “你们巫山派的弟子倒是一代超过一代,追杀采花大盗倒追到了我们兴龙镖局地盘上来”,尽管出手相助,但那好感却无论如何也建立不起来。 “是我们师兄妹大意了,还请吴前辈不要见谅”,说着,两人便告辞,施展轻功远去,这二百两赏银也不要了。 看来在这人命真如草芥,uu看书.uuknshu.cm 杀人这种事只不过是信手拈来而已,明明一个大活人就死在枪尖之下,吴镖师却连正眼都没有瞧一眼,根本不屑一顾。 “孙大娘,你受惊了”,吴镖师关心到,“还有凡了,你怎么样了”,看着手足无措的孟凡,吴镖师自然是以为刚刚之事又让他的旧病复发,当即吩咐下去,莫川将这两人尸体安排一下,这人有两百两的赏银,一百两给这位车夫的家人,另外镖局里该给的还是要给,另外一百两是孟凡了应得的,等他们回府后自会有人将银子送过去,再安排莫一一车夫送孟凡母子俩回去,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吴镖师又回校场了,好像杀人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虽然孙大娘极力说不用了,可还是处于安全考虑,莫一一决定亲自送一趟,以报上一次欠孟凡的一个人情,虽然上次他在实质上并没有帮到什么忙。 吴镖师与莫川走后,莫一一一介女流却毫不避讳,也不害怕,还扯下了这位采花大盗的面罩,看一看真实面目,可面罩下的容颜足够渗人,下半部分的脸明显被火烧过,皮肤皱皱巴巴,一直延伸到脖子下,孟凡猜测这人可能以前遭受过一次火灾,不仅如此,两颊还有明显疤痕,脖子处更是有一个很小的“一”字模样的黑痣,没想到素衣之下竟是这般模样,这人估计是被很多女人唾弃,为了报复女性,才会变成采花大盗的吧,真是一个可怜之人,孟凡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又不禁这样想到。 莫一一将两具尸身搬到路旁就牵起了缰绳,载着这母子俩回城而去。 第7章:兴龙镖局 这血腥的回忆,才是孟凡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课。一连好几天,孟凡都被困在此种梦魇里面无法自拔,让孙二娘甚为担心,期间,孙大夫又来了一次,只说是心病需要心药医,他无能为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已经是十一月十四,而今年武林大会报名最后期限是十一月十六,在最后这两天时间内,孟凡总得给一个答复,因为莫一一已经决心参加这武林大会,而莫川则在吴镖师的暗自劝解下,决定先不去,潜心修行,静候下一次机会。 如果孟凡去的话,正好和莫一一搭个伴,一同上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如果不去的话,对吴镖师和自己娘亲也好有个交代,可孟凡偏偏是天秤座,最爱纠结,使得他到了今天还不能够下定决心。 其实,昨日夜间,莫掌柜来过一次,一则是来看看,毕竟那日之后,孟凡就呆在此小院内,没有出去过,二则也是充当孙大娘的说客,言语之中满是武林大会的凶险,更是对着孟凡发了一番爱女一一的牢骚,她也太不听话,多次劝都不肯听,为她找了好几个相亲对象都被她打跑,也太不知好歹。 孟凡并没有当时做出决定,只是答道再给他一夜的时间,明早会亲自去镖局给他答复,也给自己一个答复。 这天,就算孙大娘在门外催促,孟凡还是磨磨蹭蹭的等到了十点多才出门,虽然镖局与他住的地方不远,可那是后门,孟凡今日想从前门进去看看,可他从前没走过,又恰逢另一位厨娘有事,所以孙大娘今天必须呆在那。 没有娘亲这个地图,孟凡心中也不害怕,沿着镖局的围墙走,迟早能走到。万万没想到,虽然是一个分镖局,可着实有点大,都快赶上他高中时候学校的面积了,沿着围墙从后门出发,走了快四十多分钟快到正门,最后自己都快埋汰起自己来,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从后门进多好啊。 兴龙镖局的正门还算有牌面,门前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估摸着也有八车道那么宽,门前两座石像,皆为貔貅,头对头这样摆着,自貔貅而过,是三级石梯,再是一扇红漆刷好的巍峨的大门,门上是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刻着兴隆镖局四字,当然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阳字。 兴龙镖局里面是热闹的,这种热闹超出了孟凡的想象,进门是一块石坪,坪内有好几个六角形的石墩,石墩中间当然是空的,中的是那种像吊兰一样的绿叶植物,石坪中只有长条板凳,没有桌子,左一个右一个的在说着江湖上最近的趣事,孟凡对这个江湖不了解,他们说的那几号人自然也全部不认识,虽然他很想了解,可已经迟来了这么久,还是先见见莫掌门比较好。 石坪后面,横贯整个镖局的左右,是一处三层高的楼阁一样的建筑。第一层,孟凡一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黑墙,墙上从左至右,从上至下贴满了长方形的白纸,此情此景,孟凡如何不能想到大学时期学校内的宣传栏,这是何等的相似。 一楼左侧,有一个柜台,只是孟凡进来的这个时候,那是空荡荡的。没办法,孟凡只得仰着头,好好的看这“宣传栏”上究竟宣传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可不是宣传栏,准确的说,这是悬赏榜,上面贴的尽是些为非作歹之徒,而且都是职业歹徒加惯犯,劫匪强盗应有尽有,赏银从二十到几百不等,在这悬赏榜上,孟凡还看到一张带着半边眼罩像海贼一样拉风的悬赏,下面给的批注是城外一山贼头子,尽劫往来商贾,前些日子,还妄图劫兴龙镖局的车队,给的赏银为一百五十两。 从这描述来看,应该就是自己穿越的罪魁祸首,不过最吸引孟凡的还是整个悬赏榜最中央的一块空白的悬赏贴,没有画像,只有寥寥几字,这悬赏的自然是十年前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而且必须要求抓活的,印象更深刻的是这凶手赏银竟高达一千两黄金,也就是一万两白银,惊得孟凡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兴龙镖局可真是下了血本。 要说复仇,孟凡实在是恨不起来,他与这个世界的父亲可是一面都没见过,这仇恨自然是无从谈起,若要勉强选择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为了孙大娘,这些日子来,始终是她在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自己也从她那里获得了缺失多年的母爱,不过,此时,孟凡又多了一个复仇的理由,毕竟只有单独这一份要求是抓活的,其余有画像悬赏的都是死尸,孟凡这可不愿意干。 看久了,扭了扭脖子,那柜台前已经有了身影,一位身穿黑色长衫,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已出现在了那个位置上,“你好”,孟凡像他打了个招呼。 这位老者抬起头来,不热不冷的说道,“凡了啊”。 听这位老者口气好像认识自己,孟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父亲与莫掌柜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娘亲又一直在兴龙镖局长出,自己这一张脸,镖局内的人都十分熟悉,于是开口问道:“我是来找莫老爷的,他在吗”? “出去了,你应该早点来的,莫老爷一直在等你,你以前可是从不迟来的”,言语之中颇有几分老者对后背的教训之意。 “不好意思,我有点迷路”,孟凡想随便找个搪塞过去,可没想到又找了个不痛快,“既然忘记了路,那就更应该起早一点,或者找个熟路的人带你过来,怎么这么点规矩都不懂,还让莫老爷他来等你”,言语之中那严厉之色又多了几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孟凡只得赔礼道歉,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羞愧之意。 “你上三楼去,吴镖师在那等你,有什么事你向他说也行,莫老爷交代过的”,这位老者用手指了指楼上,稍显着有点急切说道,似乎是不想让孟凡赶快走,不要再打扰他了。 三楼确实要比一二楼雅致很多,有花有草还有一张看起来就格外雅致的书桌,书桌上摆满了信封与纸条,吴镖师今天倒脱去了军装,身上只着了一身素衣,正在认真的看着信封。 “你来了”,吴镖师放下手中信封,撑了撑懒腰,今天的他比在校场那日看起来要亲近了太多,“坐”,吴镖师一边整理桌上的信封,一边道。 孟凡坐在一旁,等的时间都超过了一个小时,吴镖师还不开口说话,还是看看信封翻翻书,再整理整理,好像已经忘记孟凡在此这一件事,直到孟凡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双脚总是不停的来回交叉,手掌也在大腿处不停的摩擦。 “等得不耐烦了?”,吴镖师终于肯放下手中的纸张开口说话,“你可知道我姐夫在这等了你多久,你还记得你们昨晚约的是什么时间?”这质问的语气糅杂着内力在里面,逼着孟凡都有点喘不过气。 “八点半”。 “你几点到的,十点多” “记住,不是十点多,是十一点多,晚了近两个半小时” “是,吴镖师” “今天孙大娘不在,我就如实说了,我姐夫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对你这么好,对你照顾得这么周全,你可不要不识趣,辜负了姐夫对你的厚望,更不要辜负孙大娘对你的期望,是,你是受了伤,失了忆,可我们跑镖的哪一个没受伤,这世道又不太平,跑镖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多少人因为跑镖丢了性命,所以,你还算是幸运的”。 看来,吴镖师今天是要给孟凡立一个下马威,u看书 .uukansh 收一收这病号懒散怠惰的心,孟凡可不敢说一个“不”字,只得低着头慢慢的听吴镖师训导,虽然心里头,他自己也同意吴镖师所言,他也不是没想过改变,在大二之时,就觉得大一太过荒废,想要从头来过,可坚持了几天就放弃,就一路混到了这兴龙镖局。 接下来,吴镖师又训斥了好一会,直到吴镖师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才开始说正事,“那武林大会事,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其实今天起床,孟凡的打算便是不去参加这武林大会,他可还想保住这一条小命,那可太危险,可听完吴镖师的训诫,孟凡那激情又被重新点燃,于是开口坚决的回到:“我要去”? “确定”? “确定”,说得十分有自信。 “行,我知道了,我会将你的名报上去的,你先回去吧,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孙大娘肯定还在等着你”,这时,吴镖师的神色才缓和了不少。 孟凡下楼之时,越想着这事情越不对劲,一开始明明是准备撤的,这怎么又成了前进了呢?回想着吴镖师的每一句话,他莫非是用激将法在暗自撺掇着我去?可那日在娘亲面前,可是暗示我武林大会凶险至极,最好别去。 一想到这,孟凡都有一种冲上去再和吴镖师理论一番的心,可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还是没有吴镖师的银枪硬,只能就这样认栽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给了自己向上的动力,努力练功,争取在武林大会上大出风头,当然,至少是要保住自己的命,这孙大娘还等着自己为她养老呢。 第8章:决定 孟凡下了楼,再也不想从围墙外绕回去了,从这兴龙镖局后门回,自会近很多。 这一次,他才觉得兴龙镖局地盘远比自己想象要大很多,自这三层楼阁往后走,还有一块极大的练武堂,就算时间到了正午,还有人在那练武,这些人光看精神就要比那日在校场练习的趟子手要厉害很多。 这练武堂自然是有人在那盯着的,这人身穿黑衣,映照得脸庞更加黝黑,五官说不上出色,可是棱角分明,额头高、鼻尖高,唇珠高,看上去就气场十足,从容淡定,尽管他站在对侧,可那猛虎一般的眼神盯着孟凡,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加快脚步。 除了这练武堂,镖局内还有一栋房子,是专门提供给贵客居住,在这居住,自然要比外头那些客栈要安全许多,不过,这客栈,是不对外的,就算有钱也住不到。 除了这些,马厩、澡堂等设施,镖局内也是应有尽有,孟凡不得不感慨,这已经超出了他所理解的镖局,活脱脱的像一个综合体。 回到那所小的四合院,自己房间内早一飘出了菜香,娘亲趴在桌子上小憩,桌上有三个碟子一个小木桶,碟子都用大碗反扣起来,自然是因为天气转凉,怕孟凡回来晚了,吃了冷菜,如此贴心的举动,又让孟凡感触良多。 孟凡蹑手蹑脚,不想打扰娘亲,她一定是忙了一上午,此刻有些劳累。“你回来了”,孙大娘转了转脖子,回头来看着孟凡,“饿了吗?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让省心,早饭又没吃”,说着,给孟凡乘好了饭,将那反扣着的碗揭开,一阵阵白色的雾气呼之欲出。 这饭,确实是要比寻常的饭菜要更甘甜一些。 正吃着,孙大娘开口问道:“凡凡,你答应了么”?话声之中多了几分忐忑,然后眼睛一直盯着孟凡,这让他都不敢直视自己的娘亲,他是知道娘亲的心意的。 孟凡将碗放了下来,深呼吸了几口气,才郑重的说:“娘,我决定好了,我要去参加这武林大会”。 不知哪来的秋风穿堂而过,带来秋天的凉意。 眼眸,带着慈爱的眼眸,在那么一瞬间显得黯淡无光,孟凡违背了娘亲的意愿,说是有些失望也不为过,但这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既然木已成舟,为娘的也只有默默支持。 “那就好好练功吧,武林大会可不是闹着玩的”,孙大娘的目光好一会才柔和下来,没有责骂,也没有劝说,只有鼓励。 听到娘亲这么说,刚才还有点担心的孟凡心中更不是滋味,因为他自己实在是没有把握。 “快抬进来”,饭还没吃完的孟凡便听见门外一阵骚动,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闹哄哄的,孙大娘也很是好奇,这里可是趟子手的住所,有什么事非要闹到这里来,摆了摆手,示意孟凡继续吃饭,她出去看一看。 热腾腾的菜逐渐凉了个通透,过了好一会,娘亲还没有回来,而门外似乎比刚才更热闹一些,时不时还有些哀嚎,再也耐不住性子的孟凡出门去看个究竟。 这门外的景象,令人骇然,他几乎要将中午吃的都吐了出来。原本小小的院子里来了几十号伤者,围得那是一个水泄不通,几处剑伤都算是小事,断胳膊断腿可也不在少数。 “啊”“喔”“痛”,这样催人泪下的音符站在门外的孟凡听得是无比的真切,孙大夫与其余一位大夫正在轮流为伤者医治,自己娘亲也正在忙里忙外,看来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自己,看此情景,孟凡终于鼓足了勇气,与娘亲一道照顾起这些伤者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些人被折磨得失去了哀嚎的气力,沉沉的睡去,当然有不少在折磨中失去了生命。 看着血水逐渐铺满了青石板,看着自己双手上已转成褐色的血色痕迹,孟凡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人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孟凡理所应当的以为是自己的娘亲,习惯性的喊了一句“娘”。 可当孟凡回转头来定睛一瞧,我的个乖乖,这一句也叫得太尴尬了,站在孟凡身后的是一位满脸胡须的大汉,不算太高,可身材异常魁梧,那发达的肌肉活像一个健美达人,就算是已经来到了十一月份,还只穿着一件大褂,连前胸的纽扣都没系好,这人孟凡自然不认得,但他身边站着的,孟凡可清楚,他就是莫老爷。 “孟凡了,这是我弟,莫问奎”,莫老板好像心情有些沉重,介绍自己的弟弟都有些阴沉,这时孟凡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兴隆镖局当今第一镖师莫问奎。 “莫老爷,莫镖师”,孟凡因为自己刚才的唐突,结结巴巴的说着,这才发现,莫镖师的手臂缠了一大圈的白布,白布上依稀能看清楚斑驳的血迹,看来是刚刚与他人刚刚大战一场负了伤。 “孟凡了,干得好”,这莫镖师又拍了拍孟凡的肩膀,对他如此的称赞道,这时,孙大娘走了过来,一脸疲惫,孟凡看了着实有些心疼。 还没等莫老爷开口,孙大娘开口就说,语气颇为同情,同时又带有几分悲悼的意味,看着这些人,她也不知为何就想着,武林大会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种情况,“这里共五十九人,重伤有三十一人,还有十二人因为伤势太过严重,没撑过去”。 两位姓莫的本就皱着的眉头,此时皱得更紧了,“那重伤三十一人,现在怎么样了”? “孙大夫已经对伤口稍加处理,不过还有四五人估计挺不过去,轻伤的修养半个月到一个月应该无碍”。 “那些人就好好安葬吧,家里人多给些银两”,要说不痛心,是不可能的,这一批趟子手可算是兴龙镖局中最拔尖的那些,好几人莫老爷都预留着准备培养成镖头,至于镖师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与机遇了,但今日之事也算是他们的一个劫难吧,没过了这个劫难,也算是他们命中如此。 对于生者,作为掌柜和镖师前来体恤一番,这既然是他们应该做的,也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方式,就这样,他们一直忙到了半晚时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不仅孟凡,甚至连孙大娘都感觉到奇怪,这么些年来,死伤并不奇怪,可死伤这么惨重,尤其是在阳城附近,这还是头一次,而且前几个月,莫小姐车队遇袭之后,兴龙镖局已经悬赏过一次,阳城周围山贼应该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把这件事忙完,就坐在孟凡房间内,莫老爷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了,莫镖师先留在此地,处理后续之事,说着说着就将此事的过程说与母子二人听,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 原来,莫镖师刚出了一趟大镖回来,这镖倒是一切顺利,除了几个小毛贼不知好歹,竟想下蒙汗药,可被莫镖师一眼看出,就地正法,可回来途中,就在这阳城外,距离城门不过二十几里的地方,镖已走完,又快进城,人自然而然放松了下来,但就在此时突然杀出一阵山贼,打得他们一个出乎意料。 他们为首的是一个半瞎子,不过武功着实可以,一连杀了我手下两名镖头与数名趟子手,莫镖师当然岂能任他这样厮杀他的手下,冲出人群,欲与此人一较高下,才交手几个回合,就看出此人内力较为深厚,可是招式太过生疏,不出三十个回合,就败在莫镖师手下。 此时损伤就只几个,而半瞎子见打不过就准备跑,莫镖师早接到悬赏消息,有一个半瞎子竟然敢伤害自己的侄女,见到此人就知道是他,一时报仇之心蒙蔽了心智,竟率领这群人冲了上去,没想到中的他们的奸计,一时之间树林内暗箭齐出,又从那灌木丛中跳出了数十人,这才招架不住,损失惨重。 一讲到这里,uu看书 ww.ukansh莫镖师有点愧疚之意,走镖多年,却还是在这时犯错,害得不少手下白白丢了性命,还是在这无名的小毛贼手上,搁谁谁不气啊。 那些贼人见此情景,一伙的冲了出来,原先败走的掉转头来,加起来约两百号人,想要一哄而上,趁人之危,不过他们可算错帐了,我们这可是跑镖的好手,就算中了奸计,那倒不至于毫无反手之力,与他们厮杀中,也斩杀对方八十二人,俘虏十余人,要这样算下来,其实兴龙镖局也不算太亏,其余的那些贼人见我们如此顽强,抢了我们三辆马车,得了点甜头,就一哄而散,其实那里面不过些好点的绸缎,都不值那几匹好马值钱。 一说道这,莫镖师轻蔑地笑了笑,随后表示,这些人也忒不知好歹,竟敢欺负到他们兴龙镖局头上来,而且一而再再而三,此贼不除,兴龙镖局的地位往哪放,一旦江湖地位落空,谁还来兴龙镖局跑镖,这是想砸了他们的招牌,所以,对此伙贼人的征讨势在必行。 入夜,微凉,有些轻伤者已经可以走动,回家的回家,不回家的兴龙镖局也自有安排,只是,重伤之人中又有五人看不见明日的朝阳,当然,他们的家属自然会得到一笔不错的抚恤金,可能比他们跑镖十年赚得还要多,是悲是喜恐怕只有那些人才配言谈。 莫镖师很是尽责,直到每一位受伤的趟子手有了安顿之所,才向孙大娘告别,孟凡看着堆在门口一排的尸体,仍旧五味杂陈,依旧胸中作呕,可已经吐不出来了。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不过如此,穿越,并非总是幸事。 第9章:夜袭(1) 十一月十九,阴,有风,宜动土、出行、安葬。 这天,对兴龙镖局是一个好日子。三天时间,他们已从被俘虏的十余人中撬出这位半瞎子的信息。 半瞎子,姓陈,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大家都叫他陈半瞎,或者叫陈老大,不是阳城人,也不知道他是哪人,大约是一年半之前才来此地,最开始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贼,为人阔气好色,所得钱财几乎都花在女人身上。 武功在他们之中自然是上乘,可没有什么招式,不过内功深厚,仅仅凭这内功就足以在他们之中立足,每次下山打家劫舍,他都冲锋在前,无惧生死,所以颇受原先老大的器重,仅一年的时间,就成了山中二号人物。 今年六月,老大在与一女子行云雨之事时,突然走火入魔,将那女子五马分尸,惨状不忍直视,又连杀山上多名手下,最终神志不清,从悬崖上摔下而亡,这位陈瞎子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他们中间的老大。 再之后,带领他们倒也是风光一阵,可他却千不该万不该打破先大王的禁忌,先大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劫兴龙镖局的车队,他却不同,哪日兴头来了,管你背后就算是天王老子,这陈半瞎也照劫不误,不少原先一些人看不下去,好言相劝,可最终都被这位新大王赶下山去。 陈半瞎的住所也如他心情一样,阴晴不定,三个山头,并排而立,每处都有他的住所,他想住哪就住哪,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这些俘虏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他们的下场,肯归顺带路的,自然留有一条狗命,不肯归顺的,在获知这些情报之后就在人间消失了,或许是得了一笔钱,隐姓埋名,更大可能当然是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兴龙镖局早想一洗心头之恨,有些俘虏提供的情报,更是事半功倍,每天夜晚,都在与莫镖师、吴镖师商议,终于决定在这一天攻打陈半瞎,而且要连根拔起,不留一丝后患,为了保证此事顺利,还重金雇佣了一批人,当然,这些人只管出力,不管其他,这也是他们的职业准则。 下午,除了在外跑镖之人,整个兴龙镖局几乎倾巢而出,以防这陈半瞎在城内有细作,化整为零,再在城内某一地点集合,孟凡作为兴龙镖局的一份子,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傍晚,已在规定的地方集结完毕。莫掌柜带一名俘虏在三座山脚下构筑一个巨大包围圈,而莫问奎、吴进、孙景努各带一只小队与一名俘虏分别扫荡一座山头。 谁提陈瞎子人头来见,获赏银五百两,这是莫掌柜在他们各自出发前讲的唯一一句,重赏之下,必有死夫,他相信这个道理。 莫川、莫一一分别跟着莫问奎与吴进,而孟凡则在孙景努这一队之中,他们俩,倒是有一面之缘,那日与吴镖师见面之后,回来途中在兴龙镖局内训练趟子手的就是他,那眼神,孟凡现在可是记得很清楚。 月黑杀人夜,风疾放火天。 其余两队孟凡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他这一队可并不顺利。刚一上山就碰见暗哨,那暗哨说了一句:“快提头来见”。 以前是没有这件事的,可自从上一次陈瞎子袭扰兴龙镖局,而且伤了不少人,他就意识到兴龙镖局一定会来找他麻烦,一边实行夜禁,凡入夜之后山中之人不得下山,也不允许人上山,违令者杀无赦。 若因故非要下山者,需对暗号才可放行,自然因故留在外头,趁夜上山的,自然也须对这暗号,暗号两天一换,由陈半瞎亲自拟定,除了陈半瞎的心腹与暗哨外,外人自然无从得知。 这俘虏也是胆小,一听要他提头来见,以为自己投诚的事被陈半瞎知道了,立刻跪地求饶,痛哭流涕,尖刺情景,孙镖师哪容得这俘虏继续,那岂不是要将这些人都给吐出来,随即先下手为强,“快”。 孙镖师最擅长的听音辨位,尽管月光被阴云笼罩,山头一片漆黑,可暗哨刚刚那一句话,加上他的吐息,孙镖师早就判断出他们所在的方位,脚尖一点,整个人嗖地一下飞了出去,两枚匕首一样的小型暗器精准地钉进他们的喉结,他们再无讲这暗哨的机会。 “小声点,不然我要了你的小命”,已经得手的孙镖师又是凌空几步落到这位俘虏身边,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死死地摁在地上,又继续问道:“快说,哪里还有暗哨,你们的暗号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以前真没有的,真没有的”,自己的性命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俘虏又怎敢违背别人的心意,小声的抽泣道。 走在队伍前端的孟凡看着俘虏被这样对待,心中难免会有一点同情,真是不拿人当人啊,甚至连狗都不如。 又问了几句,还是问不出个所以然,那人口鼻被摁在地上都快将五官拓印在了土地之上,孙镖师这才相信他所说的,让他继续领路,继续警告他可不要动任何歪心思,这队人活着,他才能活着,有了什么差错,他一定是第一个死的。 可这兀自多出来的两个暗哨,已经让孙镖师心中明白,山上形势较前几日比定有了很大的变化,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沿着这位俘虏所指的路,这一队人在黑夜中慢慢摸索着前进,就算是突然出现的虫鸣之声都足以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还要多久”?孙镖师一直在这俘虏身后,一心留意着他,以防万一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照这样速度估计两个小时”,俘虏这话说得没错,可没出刚刚那股子事,孙镖师倒等得起,可他现在总感觉事情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觉得多晚一分就多一分危险,口中就催促着俘虏加快点速度。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真是煎熬,不过好在,在山道拐角处,赫然出现一道隘口,这隘口是精心挑选过的,右侧是悬崖,左侧是峭壁,只有通过这隘口才能通向山顶。 隘口左右分别有一座塔楼,塔楼前点燃着一个火把,中间有一个长条状的篱笆,孙镖师见状,立刻捂住那俘虏的嘴巴,怕他再弄出点什么动静,又在示意后面的小队立刻停下来,当即质问道声色具厉,“为什么这里会有人,前面还有些什么东西”?。 那俘虏早就被吓破了胆,一个劲地摇头,表示他不知道有这回事。 “那还有其他的路没有”? 还是摇头,uu看书 .uuashu只有摇头,一个字都蹦不出口。 其实孙景努心中何尝不明白,这只是心中仅存的那么一点小小的希望罢了,故有此一问,但开弓岂有回头箭,到了此处,就算如此,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孙景努小声的将这几位得力干将唤在一起,商量一个了方案,“等会我假装被绑,被这位他挟持,最好能够哄骗他们将那篱笆移开,若不行,就来硬的,到时看我行事,不过记住动静要小,不要引发大的动静”。 高风险自然伴随着高收益,如果此招能够成功,回到镖局自然避免不了好好犒赏一番,不过这种建功立业的事,怎会轮到毫无经验的孟凡,不过,此时他也不想出这个风头,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实力。 现在就在于这位俘虏怎样才不会临阵出错,虽然有人表示自己可以冒充,但孙景努还是想着万一这隘口中有人认得这俘虏,事情就会好办很多,而且身边之人的习性与他们还是有区别,很容易露馅。 孙景努在这俘虏身旁又耳语了几句,告诉他该说些什么,现在他要的就是俘虏这种紧张、惴惴不安的状态。 俘虏押着他,一路小跑,跑到隘口前就喊:“快开门,我捉了兴龙镖局的一个头头”,塔楼上哪管他三七二十一,有人来直接万箭齐发,孙镖师一看情形急转直下,躲至这人身后,只可怜这位俘虏被当作肉盾,身中数箭。 原来,陈半瞎有令,凡经此隘口者必须由暗哨带领,其他人等,一律冷箭杀之,俘虏不知,孙镖师亦不知,所以俘虏送命,孙镖师冒险。 第10章:夜袭(2) 箭簇下的孙镖师惊险逃回,除了小腿被流箭刮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位俘虏身后的箭已密密麻麻,孟凡都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根。 埋伏在一侧的那几人看着塔楼射箭,孙镖师急退,知道事情不妙,也回到这小队中来,那伤口还留着鲜血,孙镖师从怀内取出金疮药,敷在伤口上,伤口处的血好似沸腾了一般直冒泡,就算是孙镖师也疼得咬紧了牙关,浑身不停的颤抖,不过见效很快,等那泡沫消掉,血很快就止住,孟凡看了,心中想着若是自己有这药的独门配方,申请一个专利,岂不是坐在家里都有钱收。 这受伤的孙镖师一边忍着痛苦,一边还在安排他们准备防守反击,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最怕他们包围过来,天时地利每一个占优,到时他们就是瓮中之鳖,别说报仇雪恨,恐怕这么多人都要折在这里,埋骨他处。 静,现在的夜,格外的静,静得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眼珠子不停的打量着周围。 一秒、十秒,一分,十分,一群人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可这山贼似乎并没有反扑的意思,这么久了,一点行动也没有。 事情越来越超脱于预料,孙镖师派两名身手十分不错的镖头前去一探究竟,两人趁着夜色原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他们失算了,一过拐角,那骤雨般的利箭就从塔楼上发出,根本不给他们勘察的时间。 好在两人身手出众,反应敏捷,见此情况下,依旧能沉稳应对,抽出弯刀,边挡边瞧,可奈何飞箭实在太多,一名镖头膝盖、脚趾连中好几箭,另一位镖头见状连忙拉着他就往回走,在付出一名镖头重伤的代价后,换来的是极为珍贵的消息。 两侧塔楼都增加为三人驻守,每人一把长弓,隘口前也多出不少山贼,且已经燃起了三堆小火,还有不少人从隘口内搬运木柴出来,若任由他们将火烧大,那么隘口前黑夜将变为白昼,到时候更难应对。 正在孙镖师迟疑之际,对面山上也有了点点火光,在这黑夜之中格外耀眼,看来其余两队也处在和自己一样的境地之中,孙镖师略微沉思片刻,看了看身旁的绝壁,一条惊险的计谋在心底酝酿起来。 “有谁能爬上这绝壁”,如蚊蝇一般在这只队伍中口口相传,然后就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想,毕竟身旁的绝壁早就被这伙山贼清理过,现在还残留着灰烬,从路往上好几丈,稍高一点能够攀爬的灌木都被无情的挖了出来,连根都不剩,而且绝壁之侧,就是悬崖,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这队伍中没有人有把握自己的轻功可以到达如此境界,当然,除了孙镖师一人。 他背上绳索,纵深一跃,两脚尖牢牢的抓住了绝壁,整个人也逐渐没如夜色之中,随后只听见绝壁之上不时有土块掉落的声音,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条绳索垂在了众人眼前,孙镖师夹着绳索又从夜色中溜了出来。 绳子长约十五米,而垂下来之后才刚刚够到这些人的肩膀处,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你们,快快快”,孙镖师指了几人,当然是他的得力干将,总共六人,两位镖头四位趟子手,孙彪师知道快没时间了,那火光已经起势,山贼那被火光拉长的影子时不时映照在绝壁之上。 “等我号令,我一动手,你们立刻上”,说完这一句,孙镖师又顺着绳索往上爬,再一次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孙镖师的计划,他们一清二楚,由这些先遣队绕道解决塔楼上的弓箭手,制造混乱,他们再趁乱而入,这看起来是目前来说一个上好的计划,于是他们现在做的只有凝气屏神,默默等待着孙彪师的号令,虽然有些人不知道号令到底是什么,可总有人知道,到时候一起上就行,毕竟在队伍的最后可有一人持着大刀,虎视眈眈,谁后退,等待他的就是那大刀的伺候,在这山路之中,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先是隘口那边一阵骚乱,随后想起“砰、砰”两股巨大的爆炸声,再之后箭镞的破空之声炸裂在众人耳边,这就是信号。 兴龙镖局的弟兄冲锋在前,当然最兴奋的自然是与孙镖师相熟的趟子手,他们可指望着自己的英勇能被他看见,回去好升个镖头啥的,虽然危险,可毕竟富贵险中求嘛。 一伙人前呼后拥,仿佛前面是大道坦途,可等他们冲出去,人都傻眼了,没错,塔楼上的弓箭手都被解决,两侧塔楼也在燃着熊熊大火,火光之中,只有两人背靠着背奋力搏杀,他们身边却围了好几十人,火光映照着他,背影之下更要命的是孙彪师的右脚已经瘸了。 原来,这山贼害怕轻功了得之人从绕过隘口从绝壁之上突袭,所以在途中放置不少捕兽夹,孙镖师身先士卒,不过就算是他,在这黑夜之中也难以绕开这数以百计的捕兽夹,右脚不幸踩中了其中一个。 当这只先遣队突破阻碍摸到隘口旁,飞身而出,几发暗器很是顺利的解决了这些弓箭手,不过,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想去占领那两座塔楼,两座塔楼内分别匍匐着两人,只要有人想控制塔楼,他们就引爆怀中的炸药,与敌人同归于尽,两位镖头就这样丧命在了炮火之下,而冲入塔楼之下的四位趟子手耐不住人多,两人先后殒命山贼刀下。 同时,摆在兴龙镖局其余人眼前的不是康庄大道,而是被干燥的荆棘铺满的不归路,三个火堆隔空相望,只要有人推翻火堆,这条路立刻会燃起熊熊大火,他们将葬于这熊熊大火之中。 眼见孙镖师在前,这里众人岂能有后退的心思,纵然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几乎施展了自己最高水平的轻功,踏枝而行,虽然是在刀尖上起舞,可一连冲上去十几人也相安无事,这也壮了后面之人的胆。 孟凡在队伍靠前的位置,他以前会轻功,可现在只会家传的三十六路拳法,还只是皮毛,好在两座塔楼已被清剿,没了头上的飞箭,他的心还是稍宽了一些,就侧着身子,踮起脚尖,靠着绝壁从荆棘与绝壁之中那点微小的空隙向前挪动,那有轻功之人自然是抱有一种鄙夷的眼光在看着他。 其实,他也不想,若他会,早就飞身去接应孙镖师,给他留个好印象,毕竟今后在兴龙镖局说不定哪个时候会有求于人家,毕竟他也是四大镖师中的一位,胆毕竟自己轻功不到家,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从而引发蝴蝶效应进而连累他人,所以就算慢点也没关系。 当孟凡走到中段的时候,这队伍中已有三分之二的人顺利通过了这条危险之路他还在心中疑虑,那山贼在混乱之中竟没人想起这火堆之事?早断了孙镖师的后路,那孙镖师岂不是任人宰割,但其实哪有什么幸运,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孙镖师及后续之人的成果。uu看书wwuukanshco 在塔楼爆炸之时,孙镖师为了防止火星点燃这柴火堆,用尽了毕生所学,将那带有火星的木棒全数踢落悬崖,又为了防止那山贼点燃火堆,他总是先杀那种受伤有火把之人,所以,现在的孙镖师身上有一处烫伤,那是他用身子挡下了一根火棍,十余处伤口,这是拼力护道留下的,这些,孟凡当然没有看到。 风,突然的一股强风扰乱了孟凡的思绪。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孟凡心中还在想着,被秋风扬起的火星立刻点燃了脚下的干燥的荆棘枯枝,天干物燥,这条宽阔的致富路瞬间倒转成了通向地狱的烈焰之门。 那有轻功之人见此情景,气息瞬间紊乱,加上热浪的干扰,浓烟烈火纷纷往这些轻功之人身上扑去,至少二十人身上燃起了熊火,还有几人慌乱之中跌落下了悬崖。 “别跑,别跑”,孟凡用尽力气这样呼喊着,可很快就淹没在那哔哩啪啦的燃烧声中,已经没人注意这位失去了轻功的孟凡。可只有他知道,若现在跑,受气压影响,火星肯定会往自己身上引,也是此地不好匍匐,他只能蹲着,靠着绝壁,他心里知道不能急,可脚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途中有好几次火星飘到自己身上,但只是给衣服烧了个洞,很快被他扑灭,孟凡总算安全过了这道鬼门关。 回首一看,此路尽成火海,有几人还在火海中尽力挣扎,他心里知道,他们没救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又是只教人想吐,而这风,似乎更加猖狂了些,卷起火星到处飞舞。 第11章:夜袭(3) 身后烈焰路,身前是人间事,不过这人间事也并不一定要比烈焰路好到哪去。 奋力厮杀的山贼,全力出击的趟子手,摆在眼前的是血与火交融的人间,不过人在江湖,岂能由己,一名矮个子山贼,脑袋上还包着一块布,当然已分不清原来的颜色,只剩下烟灰与血迹,他持着一把刀,从孟凡右侧而来。 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刻,孟凡又岂能坐以待毙,早就准备上前迎敌,这人看起来就是个杂兵,空手夺白刃的手法他还是懂着一点。 不过,没等孟凡出手,顺道而过的一位雇佣过来的趟子手,一剑封喉,从从孟凡与此人中间穿过,连多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毕竟在前面等着他的可是不少的赏银,而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继续往山头上跑去,这位趟子手可不愿甘于人后。 但就在这一瞬间,飙出来的鲜血洒在了孟凡身上,人身的血腥味是那样的浓烈,孟凡终于忍受不住,吐了出来,就在此位山贼的尸体前,眼泪也变成了红色。 镖师果然不愧为镖师,就算只靠一只脚,就算身重数伤,他的精神足以恫吓住这些矛头小贼,再加上冲过来的趟子手,不消多时,这塔楼下的山贼大多数已葬身于此,剩下的,丢盔卸甲,往山上逃去,投降的,孙镖师是最看不上的,将他们逼至悬崖边,让他们从这跳下去,如果还能活,就饶了他们性命。 悬崖边的风更劲了,吹得人头脚发麻,此时还想反抗,已错过良机,不愿跳的,自然会有人帮他们一把,这种顺水人情又能找开心的事,谁不愿意呢? “不过是个孬种”,正在吩咐趟子手打理此隘口的孙镖师从孟凡身边经过,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后开口如此说道。 孙彪师并不在意,在他走镖这样的人,遇见孟凡这样的趟子手不在少数,因为他们实在是不适合吃这口饭,毕竟见几个死人,喝几口鲜血就腿软的,成不了器,多是奉劝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在田里卖苦力。 听了此话,孟凡心中何尝不是难受的滋味。要在此乱世存活,仁慈有时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定了定神,毅然决然的朝山上飞奔而去。 通向山顶的路并不宽,可尸体并不少。一具两具、三具四具,孟凡是数不清的,这件事他心里清楚的很,他更清楚的是,对于闻讯而来盘旋在头顶成群结队的乌鸦,这绝对是场饕餮盛宴。 越往山顶而行,路旁树更加茂盛,也越来越分不清路的边界,仿佛路与山坡已经融为一体,就这样在黑暗之中,孟凡断断续续的跑了接近一个小时,他已经累得口干舌燥,对于他而言,现在完全是靠着体力而行,这上坡的路,没好点轻功,可真是费劲。 好在,夜阑静,那刀剑拳脚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虽然不是山顶,但在山坡上也算是较为平坦的一处地,此处有一座房子,火已经在屋脚处蔓延,不时,这房就会坍塌,而那金石之声正是从房内传来,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 孟凡估了估时间,应该去房内看看还来得及,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这时,他才知道这房屋的精妙所在。 外面的房屋只是一个框架,里面才大有乾坤,连孟凡也不得不感慨,这设计师真是个鬼才。 整栋房屋与此处的山洞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石块的凸起处放烛台,凹陷处有重兵把守,室内的桌子是一块天然的圆石,配了几把倒在地上的圆凳,是一张草床,那平时铺好的草已经七零八落,绕过一处石壁,是一处更为宽阔的场地,在墙一角,有一张草床,平日里铺好的草已经七零八落。 床头应有一个木柜,现在满是刀伤剑痕躺在地上,在原放木柜的地方出现了一人多高一人多宽的一处洞口,洞内哐当之声通过石壁反射,孟凡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孟凡已经不担心出不出得去,毕竟一个石室,就算外面那框架倒塌,等它燃尽,自己总能出去,不过是在此地多待些时间罢了。 他正想着从这石洞进去一看究竟,就听见洞内似乎有什么人出来,后面的人在高喊着:“别让他逃了”,“追”这样的话语,孟凡心头一蹙,莫非洞内有什么人要逃出来,刚走进去两三步的孟凡又急忙退了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孟凡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就算不是陈半瞎,也是个小头目,抓住了他功劳怕也不小,“三”、“二”、“一”,孟凡在心中默默的倒数着。 突然之间,已经算好了时间的孟凡将一只脚勾了出去,洞中那人死活也没想到洞口有人用这种孩童一样把戏在暗算他,孟凡也没想到此人脚劲这么厉害,先是感觉到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再扑了出去。 这一扑,正好扑在了那人身上,双手紧紧抓住那人肩膀两处。 “不好”,两人同时心中这么想到,这人一掌正中孟凡腹部,孟凡则使出三十六路拳法之全狮搏兔,抓住两肩,双腿外折,将此人甩了出去。 腹中剧痛难忍,口中鲜血不止,也是刚刚消耗了不少内力,不如如此近距离一掌,孟凡不死也半残。 而此人被甩了出去,撞在石壁之上,也有些擦伤,原本破破烂烂的上衣更是荡然无存,露出几处新鲜的伤口来。 不过,孟凡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此人的真实面目正是那画像上的陈半瞎,只不过那半边眼罩已经没了,另一只眼想必是瞎了,一条极长的疤痕从头顶贯穿上下眼皮,直到耳根之后。 陈瞎子怒不可遏,有人竟敢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阻挡他的去路,凌空跃起又是一掌,突然洞口晃荡荡一阵剑声,两三把剑同时从洞口冲出,差点就削掉陈半瞎整个手掌,好在陈半瞎收手及时,u看书 wwuuknsh 才免于此难,随后洞口又跳出三四人,陈瞎子见状,只得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施展轻功而出。 这些人没一个管嘴角鲜血的孟凡,就他,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依靠着墙,佝偻着腰的孟凡,嘴角尚有鲜血,不过好在气息顺畅,应该姓名无忧,不过他尚且不会运气调息,只能等回到镖局再做医治。 等这群人离开后,孟凡依旧能听到洞内有女子的哭泣声,这洞内莫非还有人?他想着自己已经受伤,陈瞎子的赏金是得不到了,不过,救几名女子,积点功德,希望能够下次再有好运吧。 他搀着墙,手指还有刚刚撕扯下来的陈半瞎的衣物,甩了甩手,正准备近洞一探究竟,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抬脚一看,正是一本比脚掌略宽的黄色封皮的书。 一下子,面红耳赤,新潮澎拜,有点不能自己,怀着一种极其忐忑的心情将这本书捡起来一看,正是一本“长春心法”,此时的孟凡用余光偷瞄了一下四周,手速极快的将它藏入怀中,十分害怕有其它人看见,好在刚刚陈瞎子一闹,这室内之人都去追那赏金去了,并不在意这洞内还有何物。 捡了此宝物,孟凡的双脚反倒软了下来,连走路都走不稳当,本欲就此转身离去的他听见这洞内的哭泣声,纠结了好一阵,来回的在洞口踱步,毕竟此时他可想回到那小四合院,看一看这武林秘籍的真正面目。 最终,圣母心还是战胜了武林秘籍,孟凡扶着墙,一瘸一拐的沿着此洞走了进去,此路尽头,也是另有天地。 第12章:夜袭(4) 道路的尽头,同样是一座石室,当然没有前面那座石室的花里胡哨,而地上散落的烛台,破碎的妆镜,满地的瓜果,四散的布条似乎在告诉孟凡,这里以前一定非常温馨,但同时地上散落的血滴与断指同样在告诉孟凡刚才一定有过一番恶战,但稍有些奇怪,那便是此石室之中没有一句尸体,这倒让孟凡眼睛清净了很多。 而在石室的一个角落旁,蹲着五位少女,穿着十分朴素,都将头深埋进膝盖之中,抽泣声不绝于耳,其中有一人较为特殊,那就是躲在角落最里面的那人,头上别着一根乳白色的玉簪。也是是太过担惊受怕,他们都没注意到已经在她们面前的孟凡。 “我来救你们了,别哭了”,他想安抚这些女子,于是轻身细语的如此说道。 处于惊恐之中的人眼神是那么的慌张,当她们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看着孟凡的时候,叫孟凡如何才能不心动?但这位头戴白色玉簪的女子虽不是十分惊艳,但标准的瓜子脸下,就算是平凡的五官也增色不少,可她好像并不感激,只坐在原地,双腿屈曲在胸前,表情十分的落寞,脸颊上有泪痕,可孟凡清楚,那既不是折磨留下的泪痕,更不是被人所救欣喜若狂的泪痕,她的眼神是那样的迷茫,孟凡有点猜不透她究竟是何人。 这些女子的年纪都与孟凡相仿,看着她们,心中自然觉得可惜,如此青春年少就被陈半瞎掳来做了压寨夫人,关在这所石室里头,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摧残。 青春悸动的心立刻被这种令人胆颤的想法给打了回去,“跟我走吧,陈半瞎已经在劫难逃了”。 忽然,一名女子的眼色忽为之一变,还是角落里面那位女子,是愤怒亦或是惊愕。 当孟凡将其余四位女子都扶起来的时候,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扶她时,她倒先伸出手来示意,孟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做足了准备才去牵她的手。 一切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这只手刚握住,她的整个身子就直挺挺的冲了过来,如饿狼扑食一般,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玉簪,刺向孟凡胸前。 若不是没有准备,孟凡恐怕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可幸好,她的眼神一开始就已经出卖了她,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演员,掩盖不住内心的想法。 当他的手搭上她的手的那一刻,孟凡已将身子微微一侧,双腿微曲,这正是三十六路拳法之卧龙盘虎,近身这一刺,被完美的躲开,还在反手之间将此女子制服在脚下。 此刻,女子正趴在地上,手上的玉簪已被拍落,这手与身子被压在孟凡的膝盖之下,另一之手被反扣手腕背在身后,失去了发簪的头发也散落开来,迷人的花香更浓了。 “早看穿你了,从实招来”,孟凡不禁为自己的得手而洋洋自得,加上身下是一名少女,口中并不恼怒的说道,但心里已经想着此女子定然与陈半瞎关系匪浅,莫非真是斯德哥尔摩受害者,被囚禁久了,还爱慕起了他,想到这里,真为她感到伤心难过,她的一生就这样被一个半瞎子给毁了。 然后,这名女子嘴还很硬,什么也不肯说,更令孟凡诧异的是,其余在身旁的其余四名女子先是被吓退至一旁,然后纷纷为她求饶道:“少侠,放过她吧,她对我们挺好的”,甚至还跪在孟凡身前,就差磕头了。 年轻气盛的男子面对求饶的及笄之年的女子,只要他不是铁石心肠,很少有不动心的,孟凡自然不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 心中虽然已经想放她一条生路,口中还是困惑的问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替她求情”? 原来她们都是些苦命人,老家都是山中的农户,最近天灾频发,流年不利,没个好收成,都穷得揭不开锅,最终没办法,家中父母也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消息,这陈半瞎喜欢玩女人,为了她们女儿能够活下去,至少在陈半瞎这里能够衣食无忧,当然也为了他们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给了陈半瞎,这自然是一个“双赢”的结果,买卖双方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不过除了一人事先知道之外,其余三位都是以嫁人的缘由被父母骗到了这山中。 起初,当然是很惊慌的,可这陈半瞎也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暴戾,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碰过她们,反而对她们很好,好到她们都以为自己遇上了一位好男人,虽然这位男人的年纪比她们实在大了太多。 吃的,上山之后没少过她们的,住的,自然也差不了,不仅如此,整个洞府任她们自由出入,也许是顶着陈半瞎女人的名号,在这男性占了大多数的地方,虽然时常有那种猥琐的眼光朝她们身上看,看的自然是她们与男人不同的地方,没有一人敢对她们几人动手动脚。 也就是最近几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陈半瞎才将她们关到了此处。 听了这么多,孟凡对陈半瞎的印象大为改观,看来他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江湖上镖局内对他的传闻,十有六七都是假的,只是因为他率领这些山贼劫了兴龙镖局两次镖而已,但仍然在他脚下的这名女子身份她们可一点都没吐露。 当即假戏真做,赫然逼问道:“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没说她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孟凡这下知道自己问到了要害之处,四名女子面面相觑,眼神在不断的交流,儿可就是没人愿意开口说,想必是她的身份极为敏感特殊,随即手臂用了点暗劲,疼得这名披头散发的女子惊叫了一声,豆大的汗珠,睁圆的双目,紧咬的牙关,似乎还是不愿意屈服。 她不愿屈服,可这四名女子看见她如此痛苦之样,实在是不忍心,终于,有一人开口说道:“我告诉你,你会放了她嘛”,如此试探性的问题肯定了她的身份,一定与陈半瞎有着莫大的联系,说不定,正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逃走就是为了不牵连她,也不愿意在她面前大开杀戒,买了这么多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就是为了让她在此地有个伴,不至于孤独寂寞,如此以来什么也就说得通了。 “你先说,我才决定放不放”,孟凡轻笑着说道,可这轻笑也出卖了他,他也不是一名极好的演员,掩盖不了内心的想法。 她真的是陈半瞎的亲生女儿,这件事直到陈半瞎上一次进洞前,她们才知道,距离此时也不过四五个小时。虽然她们早就怀疑,八卦也在四名女子之中传开,可一切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而陈半瞎对她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他对待她们也不错,希望她们保护好他的女儿,之后就有人冲了进来,随后陈半瞎又冲了出去,再后来的事,就与孟凡有关了。 女儿不愧是父亲的前世情人,陈半瞎为自己女儿做的太多,牺牲得太多。 反扣住她的手慢慢松开了,腿也慢慢松开了,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你爹的事,与你无关,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吧,我不想伤害无辜之人”。 孟凡原以为自己卖了一个顺水人情,毕竟自己本来也就不想下杀手,尤其是对一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 哪知道这陈半瞎的女儿丝毫不领情,反而开口怒道:“你根本不懂我爹,我爹根本就没有错”,说着说着,自己倒先哭了起来,是那样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若不是已有女子与她搂在一起,孟凡真想抱住她,给她一个坚实的胸膛,让她好好哭个够,突然失去父亲的滋味,他没有体验过,不过光父母离婚这件事带给他的痛苦就已经够他难受的了,又何况此次是生死相别。 孟凡并未离去,反而在这石室中好好搜寻起来,除了一些令他脸色发红的女子的衣物之外,并没有他想要的武林秘籍或上好兵器之类的东西,有时人生就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哭声渐渐的弱了,散乱的头发也在刚才被一女子用女发簪从新梳妆好,一切好像准备就绪,孟凡也觉得到了该出去的时候,毕竟总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临出去前,孟凡还特别叮嘱一番:“听着,我不喜欢杀人,当然也不喜欢被人杀,你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千万不要说你是陈半瞎的女儿,就说你和她们一样是被陈瞎子买来的,而且是从小买来的,一直在他身边伺候,忘记了父母是谁,忘记了老家在哪,否则,不仅是你,还害我有一个洗不清的污名,听清楚没有”。 这四位女子倒是答应得很快,就她一声不吭,像个活死人一样。 算了,到时候你该说啥就是啥吧,我也不管了,到时候从头说起,不过是被人身后嚼舌几句,我的命他们应该还是取不走的,孟凡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咚咚”、“咚咚”,连洞口都还没进,洞内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洞内传来,只有一个人,孟凡突然大感不妙,接连后退几步,这阵势吓着了这些妙龄少女,一脸惊愕之色,随后也退至石室之内。 洞口站着一人,孟凡看了骇然,那女子看了欣喜若狂,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眼眸之中,陈半瞎竟然活着回来了,虽然身上刀伤剑伤已经不下五十处,虽然已经鼻青脸肿,虽然灰尘和着血水使他面目全废。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在数十人的追捕下活着回来的,也许是武功高强,以一敌百,又或者是依靠地利,勉强取胜,但不管怎样他毕竟还活着,毕竟活着回来见到了他的宝贝闺女。 九死一生后的父女相见令人动容,身旁的四名女子都为他们留下了庆幸的眼泪,可孟凡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此刻要他笑,绝对是在有意刁难。 很快,陈半瞎就发现了孟凡,毕竟石室之中遮无可遮,避无可避,唯一逃生的通道还被他们给堵住了,这么一大活人,想不被发现就难。 “是你”?那温柔的眼神瞬间被怒火取代,“既然知道阿梅的秘密,拿命来”,不由分说就冲了上去。 先是一拳,后是一脚,深受重伤的他此刻在孟凡手上可是讨不到任何便宜,连孟凡都看出,此刻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任何一位稍微懂点武术的人都能将他置之死地。 “爹,爹,不要打了,他没为难我”,终于,她开口说话了,其实就算她不说,在他们攻守至第五招时,孟凡已经有了优势,在第十招时,明显取得了上风,不出十五招,陈半瞎绝对会败下阵来。 不过陈半瞎听见了宝贝女儿的声音,立刻停下手来,孟凡见状,也不趁优追击,也停下手来。 “我受伤了,否则五招之内我必取你性命”,陈半瞎丝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这是在做困兽斗,想吓唬吓唬自己,先在声势上击倒对方,孟凡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他虽然有夸张唬人的成分,不过说得也是事实,若他此时无伤在身,十招之内自己肯定完蛋。 “受教了”,孟凡先让一步,他也不想再起什么挣扎,这种口头上的便宜就让他占去吧,也无妨,此刻他只想离开这里,多呆片刻都不行。 “咳、咳”,刚说了一句豪言壮语,转瞬之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刚刚与孟凡交手,又动了内力,此刻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咳出了好几口鲜血,整个人的状态也迅速萎靡,身体一边紧紧靠着墙壁,一边被她搀扶着,四位女子坐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爹”,她喊得更用力了,生怕父亲听不到她的声音,眼眶已噙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阿梅,爹在,不哭,爹,一直都在的”,断断续续的好像连气都喘不上来,随后用自己粗糙的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在裤腰处一块仅有的干净地方擦了擦,然后才握住阿梅的手,“爹会带你出去的”。 孟凡看着他,凭借自己的经验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哪有力气带她逃出去,就算走出这里,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趟子手,更别说在山脚处已经构成包围圈的最后一道防线,除非他有翅膀,否则任他轻功如此厉害,也逃不出兴龙镖局的手。 “不急、爹,先休息一阵,他说过不会伤害我的”,阿梅明显也知道他父亲在勉强自己,若再继续如此,恐怕性命难保,说完此话,又可怜巴巴地望向孟凡。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了一会之后,uu看书 .uuansh 阿梅倒是有救的办法,就算陈半瞎真的没那么坏,可陈他是兴龙镖局点名要除的人,此次上山的每个人都知道,他的能力实在是微不足道,只得将将头扭了过去,心中默念眼不看,心不烦。 陈半瞎看着眼前这位背过身去的少年,知道了阿梅是他的女儿,也不用她来要挟自己,品行心性定为不错,因此对他印象大为改观,也就是自己是将死之人,否则好好考察收为麾下,说不定是一位得力干将。 “看来我就不应该回来,这位少年说不定早就带自己女儿逃了出去”,陈半瞎不禁后悔的在心中想到,随后说:“你知道兴龙镖局这一次的赏钱嘛”? “已经从一百五十两涨到了五百两”,对于一位将死之人孟凡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 这五百两的事陈半瞎已经从与他交手的那些人口中得知,随后又问道:“你不动心”。 “动心”,孟凡冷冷的回答道。 “既然动心那为何不挟持阿梅从而要挟我?” 是啊,既然动心为何不利用阿梅要挟他?这问题孟凡一时之间竟回答不上了,犹豫思索了一下,才回道:“我不知道,可能我的心还没死吧”。 “少年,你是个好人,可好人通常不长命,心没死绝的人在江湖上是混不下去的”,突然陈半瞎一阵冷笑,随后看着自己的爱女阿梅温柔的说道:“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话看似是警语,实则是临终之言,因为陈半瞎已经知道,洞口已有不少人集结,正准备冲进来,他已逃生无望。 第13章:夜袭(5) 等兴龙镖局的人来到此地的时候,局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陈半瞎将他的爱女挟持在旁,一手掐住脖子,让她说不出话来,另一只手藏在身后,整个身子紧贴着墙壁,孟凡看这架势,心中晃如明镜,他无论如何是下不去手的,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罢了,为了陈阿梅更被人信任,自然也是为了孟凡。 来到此石室内的人,有很多,带头的自然是孙镖师,一瘸一拐的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脚伤,仿佛这不是伤口,而是一种荣耀,因为这些人的到来,石室的温度瞬间上升了不少,自然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空气一浑浊,自然压抑得心中难受。 “放了她”,孙彪师随后看见了孟凡也在石室之中,既是惊讶也是轻蔑,他没想到刚刚那个孬种还会先他一步找到这来,不过没从陈半瞎手中救出良家妇女倒是在意料之中。 这陈半瞎先是冷笑几声,而后平淡的说道:“停,你们敢过来嘛,过来我就杀了她”,其余在一旁的妇女满脸惊讶狐疑之色,她们不清楚陈半瞎的真实意图,吓得又是惊叫了起来。 “唰、唰”两声,这些妇女都被随行而来的一人敲晕,随后很是不满的叹道:“真是碍事”,也不知道是她们太过懦弱,还是他太过强大,速度之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孟凡看了心中都不禁感叹。 这人是个眯眯眼,眉毛清淡,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约二十七八岁,孟凡想起了,当时第一个听到信号,冲出拐角的背影,像极了他,如今他站在孙镖师身旁,一定也是他的亲信,可对人如此不尊敬,实在是有违兴龙镖局的名声。 孙彪师先是咳嗽了两声,目光瞥了一眼,然后平静如水的说道:“陈半瞎,放了她,留你个全尸,你也应该知道,其余的老窝也被我们给一锅端了,就不要挣扎”。 “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陈半瞎明显被激怒了,开口吼道,没想到这一动怒竟然猛咳了两声,咳的鼻孔都开始流血,他心里清楚,孟凡心里也清楚,落在孙镖师手上,恐怕是没好果子吃,就算有全尸,也是一具遍体鳞伤的全尸。 “你看看你,还在挣扎着什么,何故要拖这么一个弱女子下水”,孙镖师知道他已是日暮穷途之势,但也怕狗急跳墙,若此地只有他一个人,他早就动手,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多少要顾点自己的面子,兴龙镖局的面子,在一个将死之人的手中让一个花季少女丢了性命,这种事传出去,影响可不太好。 “让开,我出去就放了他”? 孙镖师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的,先与那位眯眯眼对视了一小会,再假装沉吟片刻,顶着陈半瞎朗声道:“当真”? 这一下给陈半瞎问懵了,他是真没想到孙镖师会动让他出去的念头,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回道:“我陈半瞎说话算话,只要我出了这里,绝对不伤他一根头发”。 他本来就没想伤她一根毛发,孟凡在心中憋笑道,不过却留了心眼,这孙镖师此举恐怕是有诈,到手的羔羊,猎人是不会让它跑了的,最多戏弄它一会,多一点过程中的快感,孟凡如此,陈半瞎又何尝不清楚,只不过他自知自己是死路一条,陪孙镖师玩玩又有何不可,正好看看他有哪些花招。 “我说话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让开”,先是一阵骚动,洞口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还真的在孙镖师的命令声中在洞口让出了一条路来。 “记住你说的,出了这里就放了她”。 陈半瞎没说什么,掐着阿梅的脖子,那里都红了一片,踉跄着朝洞口走去,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父女俩心里恐怕都极为不安,不知道这路到底通向何方。 这路自然是通往地狱,毫无疑问。 尽管陈半瞎无时无刻不在注意孙镖师的动向,尽管他知道此路无尽头,尽管他看见了人群中闪出的一掌,但他已经疲乏了,已经来不及反应,而这一掌又极为毒辣,极为迅猛,丝毫不在意他手中的人质,这一掌只为杀他,不为其它。 陈半瞎倒了下去,孟凡看得真真切切,上一秒活生生的人又在这须臾之间离他远去,虽然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太相熟的人,可他同样是一个人,只留下一句:“我的赏金给你了,别忘了你说的”,这是他的临终遗言。 这一掌正中面门,鼻梁牙床都已经移位,眼眶冒出鲜血,陈阿梅怎么受得了如此打击,当即晕了过去。 先是鸦雀无声,突如其来的这件事让人们来不及思索,随后爆发出激烈的喝彩声,孟凡呆滞在原地,因为那双留学的眼睛正盯着他,似乎在乞求什么,孟凡点了点头,先将视线移开,又忍不住去瞧了一眼,那双刚才还睁得溜圆的双眼已经悄悄的闭上,眼角似乎还有一粒没来得及流出的泪水,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陈半瞎的尸体很快被当作胜利品扛出了石室,这五位少女自然也有人献殷勤,没人敢毛手毛脚,可光明正大解救一位正处韶华的少女,也是大功一件,何况可以借机将她们背在身后,那种滋味,足够回去臆想两三天了,也足够在朋友之间吹水好一阵了。 其余四位,孟凡倒是不担心,她们只要像一开始的那样守口如瓶便好了。单独她,实在是有些棘手,在父死的悲痛之下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说些什么极端的话,那么陈半瞎的这一切努力岂不都是白费了。 孟凡原本是可以不管的,无论是承诺还是她本身,可他过不去良心责问这道坎,他终究还是插手了,他救起了她。 昏睡之中的她,缭乱的头发,稍有污渍的面庞,平静的五官,加上那可怜的心理作用,她实在是值得一个人怜惜,一种奇奇怪怪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出现。 猛的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这种念头暂时性被压了下去,原来自己也不例外,心中不禁冷嘲到自己。 冷,外面是真的冷。月,天上的月是真的圆。漫天的乌云不知何时飘走,头顶的乌鸦也不知道何时离开。 石室外的火已经扑灭,只是那烧焦了的木头还冒着浓烟,十分呛人,兴龙镖局的人正在清理此处,凡是值钱的都给运回去,都堆在外面石室的门口,时不时还有从山尖下来的趟子手,手上看来提了不少的东西,沉甸甸的,走路都费劲。 一阵风吹来,改变了浓烟的轨迹,瞬间将两人吞没,“咳、咳”,孟凡被这烟呛到了,连忙咳嗽了好几声,背上的阿梅也被这烟给呛醒了,先是咳了几下,然后突然惊恐叫道,“爹、爹”。 孟凡怎么会让她乱来,周围说不上很多人,可也是有人的,万一被其他人知道该怎么办,匆忙之间,放她下来,一手抱住她,一手捂住她的嘴鼻,“嘘,别叫了”。 怎么有两坨软软的?孟凡猛然觉得十分不对劲,立刻松开了那抱住她的那只手,果然,匆忙之间抱到了不该抱的地方,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有意的还是下意识的。 不管怎样,一个巴掌拍了过来,响得锃亮,幸好嘴巴被孟凡捂住,不然,她可要骂出来口来。 “嘘,对不起”,孟凡制服一名小女子的功夫还是有的,“等会下了山,我就将你放了,再给你些银子,你自谋生路去罢,u看书 .uanshu 听见没有”。 “唔、唔”,她好像有话要说。 “我又不是傻子,我放开你,你一定乱说话,到时你该怎么办”? 月光下,苍白的面容,明媚的秋眸,晶莹的泪珠,阿梅是那样的姿容清婉,动人心神,孟凡不得不承认,他至少在此刻是有点心动的,头脑被冲昏的他还是松开了他的手,事情正如他预料中的那样,她哭了出来,大声的哭了出来。 “爹、爹”,哭着,哭着,终于她还是喊出声来。 哭出来也许会好一点吧,孟凡只有这样安慰自己,凡是从身旁路过的,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与她,既是羡慕又是鄙夷,可没有人上前来搭一句话。 哭声渐渐弱了下来,东方也渐渐有了一丝曙光,黑夜因曙光的出现只得暗自藏身,漫长的一整夜就这样过去,此时此地,除了他俩,其余的人都下山去了,可他们也错过了自然的美景,因为此处面前空旷,一览千里,正是欣赏美景的最佳位置。 “你看”,朝霞是那样的绚丽,绚丽在天际的朝霞,犹如一只神奇的巨手拉开了今日的帷幕,深红、浅红、泛白,云层的颜色逐渐递减,真是一副精妙绝伦的画卷,让人过目不忘。 朝霞她已看了数遍,惟独今天十分特别,因为今天的朝霞只属于她一个人,平常陪她看朝阳的父亲,已与她永别。 孟凡看着阿梅,阿梅看着朝霞,朝霞卷起了晨风,晨风拂起了秀发,秀发撩动了少年的心。 “孟凡了,你怎么还在这”?莫镖师骑着骏马已出现在了眼前。 第14章:黎明 原来在兴龙镖局出发之前,孙大娘就同莫镖师说过,希望他能照顾一下凡凡,可没想到孟凡了被编在孙镖师这一小队之中,本想将他拉过来,可行路之中又因其他事有所耽搁。 等莫镖师攻上山头,拔出寨子凯旋回到包围圈时,左等右等也没见到孟凡了,再一打听才知道孟凡了还活着,有人见过,不过为什么还没下山就没人知道了。莫镖师这才亲自上山找他来了。 “孟凡了,你怎么还在这”?随后感觉不对,这孟凡了身边还多了一个人,还是个女人,立刻打趣道:“是不是被哪个女妖精给迷住了”。 孟凡了与阿梅同时转过身来,阿梅自然不认得莫镖师,“这是兴龙镖局莫镖师,是莫老爷的亲弟弟”,孟凡见状连忙在旁耳语道,他希望阿梅这个时候可不要发疯才好。 阿梅望着莫镖师,莫镖师自然也在打量着阿梅,她的眼神不是大难不死之后的轻快,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有了恨意,自然有杀气,莫镖师走镖多年,他相信他的眼光不会出错,原本笑嘻嘻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孟凡了,快过来”,莫镖师并没有叫阿梅,因为她虽然是女子,却十分危险。 “莫镖师,她是阿梅”。 “你快过来”,莫镖师并没有理会孟凡了接下去要说什么,只是重复着这一句,他认为孟凡了现在是被此名女子美色所迷惑,头脑有些昏怅罢了。 气氛有些尴尬,甚至有些焦灼,因为莫镖师已经做好了应对任何突发情况的准备,一只手背了过去,身后一杆银枪已经蓄势待发,任阿梅再好看,只要她有一点轻举妄动,下一秒她必是枪下亡魂。 孟凡干脆起身站在了两人中间,此番举动倒是让莫镖师脸上有了一点异样的神色,不过那只靠在枪杆上的手可是一点没有松懈。 “莫镖师,她是阿梅,从小就被卖给了陈半瞎,饱受虐待,刚刚又被陈半瞎挟持,撞坏了脑袋,所以精神上有点问题,见谁都像是陈半瞎”。 一番说辞讲得莫镖师将信将疑,他皱了皱眉头,那握紧了枪杆的手终于松了下来,按在了马辔上,“既然是受害者,救了她也是大功一件,不过时候不早了,我们先下山,她怎么处置还是等我哥来定夺”。 “走吧”。 孟凡慕然回首,伊人已在悬崖边。 “你要做什么”,孟凡开口着急地吼道。 虽然她的香消玉殒可以为自己减轻不少麻烦,但是人的生命是宝贵了,何况她还是青春年华,何况她还那么动人心神,孟凡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视生命为草芥,也许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是他不想见到她如此寻了短见,这次不关乎承诺,是一种从心底自然而然的呼唤。 “没了,什么都没了”,只听见阿梅在口中喃喃自语道,只要再往前半步,她就会立刻坠下悬崖。 忽然,她回头看了孟凡一眼,含泪笑着说道:“你的确是个好人,谢谢”,她已经下了决心,双膝微曲,双脚离地。 “不”,孟凡嘶吼道,声音都变了形,连泪水都被吼了出来。 若不是莫镖师在旁,她必死无疑,若不是那杆银枪,她也必死无疑,因为孟凡了的轻功实在是差劲,差到救不了想救的人。 幸好,莫镖师在,幸好银枪也在。莫镖师见她有寻死的冲动,从马上飞了出来,施展轻功,那杆银枪立刻从手中梭出,时间刚刚好,在阿梅刚刚起跳之时,被那银枪弹回内侧,银枪自然掉下了悬崖。 “小姑娘,这陈半瞎不是除了嘛,何必如此寻死觅活,你的身旁可是还有一个好少年”,莫镖师又打趣到。 这位姑娘还是哭哭啼啼,一句话也不说。 “你倒是说句话啊”,莫镖师又急又气地说道。 孟凡了看着她被救下,极速跳动的心慢慢的恢复了常态,他也不顾男女之别,抓起阿梅的手便走。 “别走阿,孟凡了,这不是还有马”? 这是一匹浑身棕色的马,就连马肚也有着棕色的马毛,此刻它就在路旁,没有栓绳,但乖乖地舔舐着露水,孟凡了看了看,说道:“莫镖师,他认主吗”? 莫镖师哈哈一笑,灵性的马儿自然认主,不过它的主就在这。 这马的确有灵性,孟凡与阿梅两人骑在身上,也很是温顺,莫镖师走在前头,马儿自然地跟在后头。 阿梅在前,孟凡了在后,两人隔了一拳的距离,随着马背的起伏,孟凡身子总不断的往前倾,可每当两人快要挨在一起的时候,孟凡又会自觉的往后挪了挪,总保持一拳左右的距离。 不过孟凡现在明白了,昨夜那种果木的清香就是从她的秀发中散出,马背上的她出奇的安静,没有哭,自然也没有笑,孟凡了看不清她在想什么,想的估计也是伤心事罢。 路过塔楼处,这里依旧直冒青烟,为兴龙镖局牺牲的尸身都被抬了回去,自会好好安葬,为陈半瞎牺牲的,哪有人为他们收尸,只有靠落在一旁的乌鸦与隐藏在山林中的野狗野狼了。 塔楼前,依旧能够闻到那烧焦的气味,可塔楼前的路已没有了明火,燃烧后的灰烬在露水的作用下结成了结,当马蹄踏过,不少地方依旧可以看清隐藏在内部的鲜红色的火焰,uu看书ww.uuansh 可当它们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就湮灭了。 “莫镖师,谢谢你”,莫凡过了这个拐角,孟凡如释重负的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枪没了,可以再造,人没了,可是救不回来,我那枪总是杀人,今日还是头一回救人,不过一杆枪换一条人命,这种买卖可是划算得很”,爽朗的笑声在山林中回荡。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孟凡尝到的却是下山如登楼挽月,下山如游山玩水,难于易,仅在一夜之间。 马儿很乖,莫镖师一声口哨,它便停下了脚步,“你们先下来,我哥要来了几辆马车,等会你们坐马车回去,我在这还要有点事”,随后递过来干粮和水。 “吃”,孟凡给她递了点过去,她摇了摇头,没有哭,可是吃东西的心情也着实没有。 但林间被露水打湿,没有坐的地方,两人就这样肩并肩的站在一颗松树下,头顶还有松鼠吱呀吱呀的声响,清晨的阳光斜着从东方打了过来,落下了斑驳树影,秋天的阳光,总是温暖迷人,整个大地似乎也被温柔的阳光所唤醒。 真希望这个世界可以被温柔相待,可惜希望总是会落空。 在他们面前是三堆从三个山头搬下来的东西,旁边围了不少的人,各个口若悬河,喋喋不休,讲的自然是本人昨夜如何威武,如何奋勇杀敌,他们愿意在这等,自然等的就是论功行赏,聊地那叫一个热火朝天,那叫一个有声有色。 不过孟凡也从他们相互之间的虚与委蛇中,得知他们的大概情况。 第15章:林间 其余两座山,仿佛与孟凡去的那座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格局也大致一样,都是有两个暗哨,在拐角处有两座塔楼,不过另外两位镖师用的手段有些不同而已。 莫镖师这一支队伍比较勇猛,见者俘虏答不上来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妙,干脆显露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杀了上去,在拐角处自然也遇见了相同的麻烦,不过莫镖师一往无前,趁他们还没将干燥的枯枝铺满,火也只是一个小火堆时,冲了上去,冒着箭雨,依靠兴龙镖局的蛮力,艰难地拔下了隘口。 山上自然也有洞府,住的都是小头目,不过在失去了兄弟的怒火之下,就算他们肯投降,剩下的人也不答应,就在如此的狂怒之下,这些山上的小头目及山贼被斩杀的只剩十分之一,当然这一队损失也比较惨重,雇佣而来的趟子手为了寻陈半瞎,冲锋在前,自然首先成为了山贼们的靶子,十之八九也丧命在了山头之上,而兴龙镖局本门的弟兄,因为相互之间至少有个照应,负伤者十之有七,丧命者十之有二。 要论伤亡最小的,还是吴镖师那一队,同样是暗哨,吴镖师亲自出马,将两个暗哨活捉,一番逼迫折磨之下,有一人受不了咬舌自尽,但有一人贪生怕死,将所知道的如实吐露出来,吴镖师当即令与那位死了的暗哨身材差不多的本门之人穿上了他的衣服,假冒暗哨,再与这位真暗哨一起前行。 在拐角处,大部分人先埋伏在一侧,吴镖师亲自押着那名暗哨,再与假冒的暗哨一起带着几名以一当十的镖头,来到了塔楼之下。那时正值夜色正浓,乌云蔽月,塔楼上的人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开闸放行,他们不知道他们放错了人,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塔楼上的弓箭手已经尸首异处。 再发出信号,拐角处隐蔽之人如泉涌一般冲出,摇旗呐喊,呼啸震天,很顺利地夺下这个隘口,在随后与残留的山贼交手过程中,负伤的大概十分之一,丧命者不过十几人。 听完他们所言,孟凡不得不钦佩吴镖师运筹帷幄的能力,他若是在吴镖师的队伍之中,也许就不会如此担惊受怕了。 不过还好这一趟得了点东西,还不算太失败,孟凡摸了摸胸前的那本长春心法,将它捂得更加严实了。 “阿梅”、“阿梅”,孟凡正在沉思之中,熟悉的声音正迎面走来,是四位熟悉的少女,看来他们已经提早下来,周围都是陌生的男人,突然看见了一位朝夕相处的同性,劫后余生的她们自然感到十分的惊喜。 “你终于来了”,这四位少女很是热情,立刻拥抱了上来,阿梅总算是笑了笑,但笑得很勉强,笑得很辛酸。 一位刚失去了父亲的少女,能够笑已经是做了最大的努力了,何况是在自己的仇人面前。 “阿梅没事吧”?,那位首先为阿梅求情的穿着花布衣裳的少女如此说道。 “嘘”,孟凡显然是在示意她不要说这么多的话,尤其是在这野外,在这么多人面前,万一说漏了嘴,就算本意是好的,但说不定会铸成什么大错。 四位少女在一旁安抚着阿梅,说了些节哀顺变,要活下去的话,做这事还是要熟人来才行,自己与她相见还不到一天,虽然心中很是同情,可说这话总有点难为情,不过她们来了倒还算好,阿梅总有一些陪伴的人,至少心里要好受一些吧,孟凡心中这样想到。 她们聊了好一会,孟凡就站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其间虽然有不少人向他点头示意,可他们虽然认得自己,自己却认不得他们,也只能照样的点头示意,至少表面上不能失了情分。 终于,约莫两个小时过后,莫掌柜缓缓地朝着这边走来,身边跟着莫、吴、孙三位镖师,孟凡立刻上去打了个招呼:“莫老爷”。 “凡凡”,莫老爷听孙大娘总是这么叫他,自己也如此叫道,一是显得亲切,毕竟是拜把子兄弟的儿子,二是当然希望能够唤醒孟凡的以往记忆,失忆这种事虽不致命但始终有点碍事,如果能治愈,岂不是更好。 “你小子,一个还不够”,这莫镖师又开始打趣起孟凡来,口中还发出一阵阵的怪笑,引得莫老爷和吴镖师也开始大笑起来,只有孙镖师的五官依旧像一块铁板,昨夜实在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极坏的印象。 不仅孟凡,身旁的五位少女被人当面这么一说,也是羞得低下头去。 “好啦,说正事,你们几位都是哪里人氏,为什么到了山贼窝里头”?莫老爷提声正气如此问道。 四位少女分别答道,稻花村、湘福镇、河谷镇、阳下关,这些地方自然都是在阳城周边,离此地也不算远,做为一名经常跑镖的,对河谷镇更是熟悉,因为若要参加武林大会,河谷镇是必经之地。 至于身世,这四位自然是如实所说,毕竟她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来此的原因也是高度相似,她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连揭锅的米都没有,真是吃不饱也穿不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将她们卖给陈半瞎为奴为妾,说到此处她们的眼神也逐渐黯淡了下来,毕竟这也是她们的伤心事。 “可恶”! “当真是可恶”! 三位镖师倒没说什么,一旁围上来的趟子手一个一个的义愤填庸,恨不得手刃这几位少女的仇人,他们极力的在这几位少女面前尽力表现,为的就是吸引她们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种油然而生的自得感就已经让他们兴奋不已。 莫掌柜眼神还是锐利,很快就注意到五位少女中间有一位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个字,“那位就是和凡凡待在一起的姑娘”?他指着阿梅问道。 “是啊,凡凡对她可是上心得很”,莫镖师如此这般的回答,后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哥,不过她的精神好像有点问题,我上去的时候还寻死觅活的”。 莫老爷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她就想起了莫一一,语气十分温柔的说:“姑娘,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这话一说,阿梅又开始哽咽,眼角开始湿润,莫镖师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可怜,凡凡,你知道她的身世吗?” “嗯……”,孟凡稍微踌躇了一下,便按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她叫阿梅,很小就被父母卖了,记不清自己的身世也不清楚自己的父母,自打她记事以来,一直伺候在陈半瞎身边,昨夜被陈半瞎挟持,得救之时不小心伤到了头,可能有些损伤,以至于到现在头脑可能还是有些不清楚”。 孙镖师站在一旁冷冷的道:“昨夜她的确被陈半瞎挟持,救她时也的确晕了过去,不过好像脑袋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如果要说受到什么伤,应该也是陈半瞎用力太猛伤到了她,让她如此心有余悸”。 这话说的的确是事实,当然也有几分为手下辩解脱责的味道。 “不管怎样,也是个可怜的女娃”,一股怜爱之心顿时从心中泛起,“孟凡,先将她们都带回镖局去,有家的给她们些钱财再派人给她们送回去,uu看书.ukashu.om 至于她,等我回去看兴龙镖局内有没有适合她做的事,愿意留的话也行,实在不愿意,也给她些钱财,让她自谋生路也可,当然最后的事为她寻个好人家,就看她选哪一条路了”。 莫老板的确是想得周全,不过对阿梅来说,哪条路都不想选,她只想要她的父亲,虽然这已经是妄想了。 安排了这几人,接下来最棘手的自然是分那些战利品。首先当然是犒赏那名亲手杀死陈半瞎的何有为,当他一走出人群,整个林间都欢呼了起来,“何有为、何有为”,每个人都在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他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灿烂,正如天上的太阳一样。 同样的地方,松树下,人群后,树影斑驳之中,阿梅的心乌云密布,尽管太阳正在头顶。 好在并没有等多久,在因为孟凡都不知道阿梅能忍受多久,她若爆发,她必定走不出这片树林,自己也必然会受牵累。 莫老板吩咐下去,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几人面前,至少让她与他有了逃脱这里的机会,这方法目前是最好的机会。 车夫是一名好车夫,马车也是一辆好马车,稳、快是对这辆马车最恰如其分的评价,加上昨夜一夜未眠,孟凡、阿梅及其余四名少女,在马车内睡得酣甜,若不是孙大娘喊她们下车,他们能一直睡下去。 当孙大娘看着孟凡与五位姑娘待在一起,先是惊讶,后面当然是惊喜,心中想到这凡凡也不是一个榆木脑袋,剿山贼也知道为自己着想,迫不及待的想了解这几位姑娘究竟是何出身。 第16章:翌日 翌日,清晨,微冷,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集聚在屋檐的水沿着沟道不停的打在窗沿,被子中的孟凡睁开了双眼,一股秋意的寒涌入心田,心中不禁想到,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凉。 昨日,孟凡与五位少女一同回到了兴龙镖局,自己被娘亲接回了这个小四合院,那五位少女也被安排着住进了离这不远的客栈,毕竟这里住的大老爷们,让她们住在这,实在是不合适。 各自安顿后,孟凡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给娘亲听,娘亲自然听得很认真,尤其是讲到与那五位姑娘的时候,更是认真,还时不时问了些问题。其余的孟凡当然如实回答,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阿梅的真正身世他还是决定先不说,虽然孙大娘是自己的娘亲。 身边有一个聆听者,那种感觉,别说有多么舒坦,龙飞凤舞一般口若悬河,孟凡是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又是没有吃晚饭,从头一夜的七点多睡到了第二日的八点,此时的孟凡,还是不想起床,在被窝中,他至少还能回味昨日那绚烂的朝霞。 “咚咚咚”,娘亲的敲门声真是越来越粗暴,果然刚回来的崽是个宝,一直宅在家的崽是根草,孟凡不禁在心中暖暖的冷笑着。 “还不起床,还不吃早餐”,随后就是一阵虎啸一样的声音,虽然很烦,但是很有精神,孟凡都被这种精神给弄得只得马上应付到“来了来了”,虽然他此刻还在床上享受被窝的余温。 人喜欢赖床,究竟是床的挽留还是床的挽留,追究到底,毫不怀疑一定是床的不挽留,孟凡能够起床自然是因为娘亲的嘶吼的力道远远大于床挽留的力道。 不过,起床自然是有惊喜的。对于孟凡而言,惊喜就是当他开门之时,门外是六名女人,其余五位自然是被救的那五位姑娘。 “娘,这是干嘛”,孟凡虽然很惊喜,同时也很疑惑,“你们不是住客栈去了,怎么还在这里”?说完这一句他都被自己这种话给笑哭了,只要再认真观察一下,她们的鞋子可湿了不少,双肩也被雨水打湿,显然是为了感激自己救命之恩,所以才大清早,冒着大雨来此。 “凡凡,先进我房间,边吃边说”,娘亲满脸笑容的说道。 娘亲的房内有一个圆桌,圆桌上摆了丰盛的早餐,不过这早餐已丰盛得不像一顿早餐该有的样子。 “大娘,这也太客气了”,原来不仅孟凡这样觉得,这五位姑娘也觉得孙大娘实在是太过于客气了。 “哇,娘,今早弄了这么多菜?”孟凡如此嬉笑着这样问道。 “人家都要走了,这一顿是临别餐,自然要丰盛许多”。 走是一定的,问题是什么时候走,如此快的决定,真有点措手不及,孟凡有点惊得合不拢嘴,“这么快,今早”? “昨晚你睡得太早了,又睡得这么香,实在是不忍吵醒你,因为今天中午镖局内要走一个镖,莫镖师就想着她们家都在此次路线之旁,所以顺带着将她们送回家去,这样至少安全一些”。 这样做其实也无可厚非,不过的确是有点快了,“这样挺好的”,孟凡还是为她们的去处感到一阵喜悦。 桌上的饭菜已没了热气,饭还是要趁热吃的好,这样才香,不过就算饭菜已凉,有这么几位姑娘陪着,就算明知道她们不属于自己,饭菜依旧好吃。 七人就坐在圆桌周围,孟凡其实想问,可又怕自己多嘴,四位姑娘是有自己的家,可阿梅的家已经不在了,难道她还有什么亲戚不成,他有些犹豫也有些踌躇,显得有些不自在。 最懂儿子的自然是娘亲,孙大娘自然懂孟凡,帮着他开口说道:“她们都准备回去,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原来阿梅还没有打算,因为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摇了摇头,不过没哭,因为眼泪昨夜已经流干。 她们可怜阿梅,但她们也知道如果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带阿梅回去,家里人定会反对,到时对人对己都不是一件好事,但在饭桌上,她们还是恳求孙大娘能为阿梅找个好去处。 找个好去处其实并不难,孙大娘自信在这一方面还是有些关系,吴镖师也曾说过只要阿梅愿意留在这里,他也可以出力,问题是到现在为止,阿梅只零零散散地说了几句话,孙大娘实在是不懂她的心,自然也无法安排。 不过一个姑娘在外,又出了如此重大变故,性情有些古怪,也不是不能理解,“你还有其他的家人吗?” 她摇了摇头。 “你想留在这里吗?” 孟凡望着她,孙大娘看着她,四位少女也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她先是低下了头,沉默了好一会,虽然说她大半时间都是在沉默。 最终,她还是点头了,点头得十分勉强,脸上没有感激也没有欣喜。 对孟凡来说,这是真的很令人震惊,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这里可是兴龙镖局,兴龙镖局可以说是他的杀父仇人,兴龙镖局的孙镖师,更是她的直接杀父仇人,活在杀父仇人身边,这种痛苦丝毫不亚于在地狱中受刑,况且她还是陈半瞎的亲生女儿,在这随时都有可能暴露,到时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孙大娘笑了,孟凡怒了,坚决地说道:“不行”。 这回轮到孙大娘震惊了,极其疑惑地问道:“凡凡,为什么,这不挺好”。 四位少女鸦雀无声,因为她们心知肚明。 “娘,她待在这很不合适,这里全是大老爷们,她一个女子待在这很不合适”,理由是现找的,不过还算勉强充分。 孙大娘看着其余四位少女那种拘谨慌张的神情,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阿梅身上一定有故事,孟凡一定有事情瞒着她,而且这两件事一定是同一件事。想到这,脸色逐渐缓和下来,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道:“先不聊这个,uu看书ww.uukash 这个也不急”。 送别的早饭很丰盛,也很好吃,可吃饭的人并没有那么开心。 雨一直下,阳城的秋雨总是这样,绵密不断,兴龙镖局的走镖队伍已在后门集结完毕,前门接客,后门走镖,这是兴龙镖局的规矩。 只是这一趟镖有些许不同,镖队末尾有一辆与走镖之事毫不相干的马车,马车上坐着四位青春的少女,她们满怀希望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尽管可能会很艰苦,但与阿梅相比,她们至少还有一个家,还有一对父母。 别离总是伤人心。一日之交,并不深厚。上车之前,依个招手作别,孟凡亦如是,有雨飘在了孟凡脸上,像极了哭出来的泪水。 在雨中,鸣锣声响,镖旗张扬,这一趟镖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看着远去的镖队,孟凡心中依旧触动,好像送别的不仅仅是一个镖队而已。 镖队远去,孟凡被娘亲唤回房间,将门栓打好,郑重其事的问道:“说,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孟凡心中咯噔一下,心中想到:坏了,不会是被娘亲察觉了吧,不过口头上还是若无其事的说着:“娘,你说什么啊,没事啊”。 孙大娘让孟凡坐下,然后双目一直盯着他,摇着头喃喃地问道:“凡凡,你始终是瞒不过娘亲的,这事与那位阿梅姑娘有关,是不是”。 闪躲的眼神更加坚定了孙大娘原有的推测,至于这是一件什么事,必须由孟凡亲自告诉她。 孙大娘再一次厉声说道:“一定是有的,凡凡,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第17章:往事 犀利的眼神,孟凡避无可避,索性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蒙着脑袋,像似乞求般的说道:“娘,你就不要再问了,行不行”。 孙大娘既然看出了端倪,又事关孟凡,怎能当一个没事人一样,强逼不成,不如换一个策略,坐到了孟凡的床边,温柔的说道,“你想知道你爹是怎样认识我的吗”? 这件事,可能孟凡了清楚,可孟凡不清楚,蒙着被子摇了摇头,“忘记了”。 孙大娘就在床边将她与孟固的事情徐徐说来,孟凡心中清楚,娘亲此番是攻心为上,可自己不能阻止,只得蒙着头听她继续讲下去。 二十年前,孟固已经是一位出色的趟子手,家传三十六路拳法已经学到了中间十二拳,并且深受当时的镖师何有进的喜爱,更是有意将他培养成为镖头,他的名声在兴龙镖局还是有些分量的,大家都知道过不久他一定会成为镖头,成为镖师也是指日可待。 孟固初出茅庐、暂露头角的时候,孙大娘的日子可不好过。要说起来,孙家在祖上是大户人家,在水溪城做的是染坊生意,就连莫家正宗门都来孙家买绸缎,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孙大娘的太爷爷是因为太过富裕,衣食无忧,赌、色、酒全沾,挥霍无度,而恰巧孙大娘的太爷爷又是单传,遇见这么一位少爷,染房的生意自然是一年不如一年,在太爷爷接手的第五年,染坊都开不出去了,孙氏染坊这块招牌也被毁了。 同年,太爷爷因为醉酒落入河中,虽有人将他捞了上来,可时间已经晚了,太爷爷就这样很突然的走了,树倒猢狲散,原本在水溪城能够叫上名号的孙氏家族也从此没落。 家道中落,后人也不争气,到了孙大娘这一辈,更是因为家中拮据,在城中也实在是呆不下去,只得搬到了城外。 好在那时,城外无主荒地甚多,只要认真开垦,说不上富裕,可一家人的肚子总有东西能够填饱。但城外始终比不上城内,豺狼虎豹它们都是威胁,那时窗外,还时不时传来它们低沉的嘶吼声,除了这些野兽,更让人担心受怕的就是山贼强盗。 城内有莫家相护,治安倒是颇有秩序,可城外如此之大,虽然莫家时常组建些侠士、镖局剿匪,可终归是生效甚微,杀人越货的总是经常在发生,今天这家被劫,明日那家被抢,虽天天饱腹,可活得也是心惊胆颤。 厄运终于有一天降临到他们家头上。孙大娘记得很清楚,那正是寒冬,日子更是十二月二十八日,离新年不过三日,三日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夜间,寒冬腊月,冷风呼啸,屋檐上倒挂着的冰凌犬牙交错,其实时间并不算晚,因为孙大娘那时刚吃完晚饭,母亲还在洗碗,父亲与哥哥还在隔壁串门,商量着明早与邻居一同去打猎。 可往往灾祸就在不经意间发生,孙大娘先是听到惨烈的呼叫,那时年轻的孙大娘就觉得这种惨叫比野兽的低鸣更让人恐怖,她还记得,她听到第一声的时候,鸡皮疙瘩已经布满了全身。 “别动”,孙大娘的娘亲的声音突然有些惊慌,孙大娘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娘亲如此慌张过。 “娘,怎么了”,孙大娘隐隐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幸的事情要降临到自己头上,可她自己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想必无论是谁,也做不好准备。 她的娘亲将最后一个碗扔在那盆淘米水中,淘米水的破浪已将娘亲的袖口打湿,可娘亲并没有在意,快速的走了几步,孙大娘那时候觉得这几步比她人生中的任何一步都要走得快得多。 “是不是起火了”,此时的她看着窗外,已有火光映照在了她的双眸之中,静止的灰色的双眸,跳动的金黄的火焰,二者此时此刻出现,孙大娘的心更乱了,人也更害怕了,她不顾一切抓住眼前的东西,那时有一个杯在她手中,她仿佛感觉那时的她碾碎一只杯子并不在话下。 站在门外的娘亲可能脚步还没站稳,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那是她男人的声音,也是孙大娘父亲的声音,“快跑”。 这两个字不仅娘亲听到了,孙大娘也听清楚了,清楚的仿佛此时此刻还在耳畔萦绕。 娘亲立刻朝屋内说道:“春花,快出来”,这五个字,孙大娘相信她一生都不会忘记。可惜时间已经晚了,孙大娘还未动身,父亲、母亲、哥哥就已经倒退着走了进来,这间房子内除了一个水缸,避无可避。 “钱在哪,快说,不然,要你们好看”,那名横着刀第一位走进来的强盗如此恐吓道,第二位走进来的又继续说:“我们只求财,给钱自然会留你们一条小命”。 这一家只来了两名强盗,因为强盗的逻辑是谁抢着归谁的,来的人自然越少越好,一同来的早在先前几家分东西呢,而显然到目前为止,他们今晚虽然出了力,可还没有任何收获。 这话听得非常刺耳,刺耳得只要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说的是假话,因为外面的火光,刀尖的鲜血都昭示着一切。 两位体大腰圆,还扎着细辫子的强盗出现在了家中,将孙大娘一家堵在了屋内,这实在是一件坏透了的事。 “还有个年轻娘们”,那位后进来的强盗坏笑道,“让哥俩快活快活,伺候好我们,说不定留你一条生路”。 “你先来还是我先来”,第一位进来的强盗这时也发现了孙大娘,这样接话说道。 “咱哥俩,谁跟谁,一起上不行,我们快活她也快活” “对我们三一起快活,哈哈哈哈”。 屋内真是传来了不少快活之声。 “无耻”,孙大娘的哥哥这样骂道,手中那块扁担很快就挥了上去,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有时需要付出代价,不过这一次这代价,迟早都要付,还不如搏一搏。 “孩她妈,快带春花走”,这是孙大娘爹的最后一句话,他想与儿子从两人中搏出一条命来,让她们快逃。 强盗的刀并不锋利,可农家的扁担却很结实,一刀砍了下去,却卡在扁担中拔不出来,不过孙大娘的爹手中并没有扁担,他的手上只有桌上的茶壶,于是抡起茶壶就砸了过去,不过砸在了强盗的身上。 体肥的强盗,并不惧怕这茶壶,尽管里面是才烧好的开水,尽管身上烫出不少水泡,但他的刀并没有停下来,一刀、两刀、三刀,四刀,孙大娘很清楚,前四刀,父亲已经在尽力躲避,不过在第五刀时,逃无可逃,刀尖已划过父亲的胸膛,飞溅出去的鲜血洒在洗碗盆中,乳白色的淘米水染成了鲜红。 “爹”,孙大娘与哥哥同时喊了出来,她的娘亲此刻却十分冷静,正门被两位体大腰圆的把守着,可侧面有一扇窗户,夏日时常打开,冬日却关得紧紧的窗户。 “春花,快跑”,自己已经被娘亲拖到了窗户边,锈迹斑斑的插销加上灰尘的堵塞,这窗户每次开都要花好大一会劲,这次也不例外,可她娘到了此时,嘴中还是颤颤巍巍骂骂咧咧的道:“这个老不死的,叫他好好修,偏偏不修”,手已经十分不稳,就算是锈了的插销也在手中打滑了好几次。 又是一刀,这一次是从上往下斜着的一刀,这一刀之后,父亲终于倒了下去,不过就算他倒了下去,也要往那人身上倒,遮挡住他的视线,他哥哥借机嘶吼着一扁担挥了过来,好像喉咙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好像父子俩在野外合作打猎一样,不过这扁担并没有挥到强盗身上,因为他忘记了他眼前还有一个强盗,被这名强盗一脚踹飞,扁担从空中滑落,又被这名强盗捡着。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强盗抡着扁担对着脑袋连续四下,她的哥哥口中还是喊着,“快逃,快逃”,第五下之后,彻底没声了。 整个世界好像安静了,安静得心都仿佛停止跳动。 “唰”的一声,十分尖锐,那插销终于被拔了出来,窗户也被打开,窗外的火光更要耀眼。 “快快快”,在母亲的催促声中,她呆若木鸡一般爬出了窗户,娘亲也想出来,她想一辈子陪在她的女儿身边,可时间已经到了。 突然,娘亲的整个身子向前扑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握住打开的窗沿,孙大娘看得极为仔细,母亲的食指根部在流血,因拔插销而挫下来的表皮还挂在那里。 母亲像牲口一般扔开,窗户前出现了一张恐怖的脸,他的脸已经扭曲,已经变得不像一个人,“你看,你父母都没了,从了我吧,我一定让你吃香喝辣”。 只感觉耳畔有一阵风,尽管是寒冬腊月,可这风却十分温暖,然后一拳,一拳径直的打了上去,“败类”,他憎恶的说道。 等那强盗再次出现在窗户前时,他的鼻梁已经折了,一只眼也已经睁不开了,可仍旧眯着眼,怒火快要从那只眼喷了出来:“你是谁,多管闲事”。 可就算这多管闲事的一拳,打落了他两颗门牙,嘴唇肿胀得像两根香肠。 一刀,偷袭的一刀,另一位强盗显然来为他的兄弟出气来了,不过这点三脚猫的刀法在孟家拳法中实在不值一看,孟固两脚稍微退了退,身子一侧,既躲过了这一刀,又向这强盗靠近了一点,先是一拳,打的是他的腋下,那把刀咣的一声落在地上,显然,这只拿刀的手是废了。 “这么点功夫也敢出来”,又是连续几拳,这名强盗很快就倒地不醒。 “孟哥,你看他怎么处理”,那名眯着一只眼的强盗被提了出来,趴在孟固面前,“好汉饶命,大侠饶命,小的一时糊涂”。 “不能饶了他,罪孽太重,一家三口估计都是他下的手”,提着他出来的那人说,孟固顿时青筋暴起,一拳挥了出去,这人没有死,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的喉结好像被一拳打碎。 “这有刀”,依旧是提着强盗出来的那人冷冷的说道,此话不言而喻,谁都能听得懂,他还想跑,可他跑得了吗?一命抵一命可是江湖常识,何况还是三条人命。 刀飞了出去,如此钝的刀竟然能穿胸而过,实在是不可思议。 地上那位装死的强盗还想继续装死,趁机逃跑,不过,他想多了,又是一刀下去,这回是真的死了。 走镖赶路的孟固救了突遭横祸的孙春花,见她无家可归,又好心将她带回阳城,关怀备至,两人如此一来二去,uu看书.uuknshu 也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夫妻。 孙大娘讲得异常平静,好像当年的事已经释怀,不过捏紧被单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事,可也有一些事是冲不淡的,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加印象深刻。 孟凡明白母亲意思,英雄救美,英雄也有可能对美女有先入为主的保护欲,从而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可同样是英雄救美,同样是雪中送炭,可娘亲是无辜者,受害者,阿梅可是陈半瞎的亲生女儿,是别人眼中施暴者的同伙,两者身份天差地别,怎么可以相提并论,自己不介意,可别人能够不介意,她自己能够不介意吗? “你还是不想说吗”? “娘,不是不想说,是真不能说”。 “凡凡,在你没起来之前,娘亲从另外四名姑娘那里知道,陈半瞎子对她们其实都挺不错,不仅如实给了她们父母一笔钱,对她们也没有任何意思,更没有碰过她们,她们还是清白之身,怪只怪在这陈半瞎不该来惹兴龙镖局,反给自己找了条不归路,不过,凡凡,你放心,不管阿梅的身世究竟如何,只要她人好,是个好女孩,还是个清白之身,娘就不会反对”。 “娘,你在瞎说什么”?孟凡猛地一掀被子,撅着嘴道。 “只不过是不想你陷太深,不过你自己的事,自己可得好好把握,你既然要睡,为娘的也不打搅,睡吧,继续睡吧,就算别再睡过头,又不吃晚饭”。 门吱吱呀呀的关上,孟凡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思索着同样一个问题: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第18章:1个月后 旧年的最后一天,阴风呼号之下,大雪纷纷扬降临大地,雪白是雪花的颜色,这一天也是大地的颜色。 树梢、屋檐、行人、骏马仿佛都在这一天为迎接新年而穿上新装,这是一种新年到来之前的默契,这种默契无疑是令人兴奋的,因为就连趟子手见着了雪花也难得有了孩童般的兴奋,一早就拿着铁锹等工具在门外忙活了起来,这么多趟子手手忙脚乱之下倒也堆出了两个雪人,就是有点歪歪斜斜,不是十分好看。 小四合院中间的那个雪人在孙大娘的帮助下就精致了太多,胡萝卜做的鼻子,黑色玻璃珠成的眼睛,两片西红柿做成的嘴唇,破烂棉布剪成的围巾,树枝成了它的双手,如此的雪人自然令人怜爱。 孟凡多年形成的赖床的毛病在这一个月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不过这一个月以来孟凡逐渐知道了太多事,原来那日在前门负责接待的是父亲当年的镖头兼恩师,何有进,十年前的那一趟镖,虽然落下了双腿残疾,武功尽失,可好歹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而那位亲手杀死陈半瞎的何有为正是他的亲侄子,在这次夜袭之中出力颇多,回来之后没几天,就被提为了镖头,也是为人称道,都赞他是年轻有为。 阿梅也寻了一个好去处,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孙大夫赏识,成为了孙大夫的徒弟,其实这样也正和孟凡心意,这样至少离镖局有段距离,不至于每日想起那伤心事。 而这一个月来,孟凡始终在钻研那本长春心法,虽然扉页上有一处明显的提示,修炼此功法者需禁色禁心,若是违反,轻则内力尽失,重则走火入魔,发疯暴毙而亡,还贴心的建议适合四十岁以上的人修炼。 孟凡看完先是会心一笑,这本心法倒还真是不一般,想必上几任修炼者一定很温柔吧,还如此提示,可笑过之后脸色就逐渐凝固,这本心法要求禁色禁心,自己可还是个纯情小处男,那岂不是日后连女人都不能碰,一想到这,孟凡是再也笑不出来,这捡漏得来的武林秘籍也太坑人了吧,真没有一点武林秘籍的样子。 再三思索之下,孟凡还是决定先练着看看成效,练个三五天,以后就算破了戒,应该也没多大关系。 这长春心法的成效着实惊人,令孟凡不得不继续练下去,只练了三天,便觉得自己的气要比以前足了许多,一个星期之后就能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细细的暖流,每次运功之时从丹田生发,再至骨骼经络,想必这就是习武之人的内力,一个月之后,孟凡的内力相比较之前已经有大为长进,与莫镖师交手都能争个百来回合,要知道以前可从没超过五十回合,莫镖师连连赞他是因祸得福,成了一名练武小天才。 三十六路拳法因为内力的长进,也有所突破,至少下十二路拳法已经是练得颇为熟悉,一招一式之间有那么点当年他父亲的影子,据吴镖师所说,再这么下去,两年之内,三十六路拳法一定可以练得炉火纯青,孟凡也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孟凡听了当然开心,能够在江湖中崭露头角可是每个人心中的江湖梦,梦能成为现实,谁人不开心。不过只有他知道,他是付出了风险与代价的,这代价说不定是孟家到这一代可能要断了血脉,孙大娘到时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娶不了妻,生不了子,这让孙大娘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孟固。 这件事,孙大娘倒并没有怀疑,她只是认为孟凡身为孟固的儿子,理应如此,并不值得称奇。 因为武功日益上进,这些日子以来,孟凡也跟着几位镖师走了几趟镖,也了解了兴龙镖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莫掌柜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可莫川大家都看得出,实在不是一块练武的材料,反倒是莫一一潜质十分不错,但日后若是莫一一接手整个镖局,她必须有拿得出手的立功表现,否则一介女流掌管偌大的兴龙镖局,毫不疑问会引人诟病,所以莫一一今年非得去武林大会,还非得闯出名声不可,这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也难怪就算是寒冬时节,她每日六点就起床练功,家门重托之下,有如此毅力也不为奇怪。 兴龙镖局号称四大镖师,莫掌柜是其一,但由于要管理镖局,已经许多年没有亲自走过镖,日常重要一点的镖都由其余三位镖师负责,而三位镖师手下又各有不同的镖头,他们主要负责离阳城近一点或者不太重要的镖。 三位镖师,莫镖师与吴镖师两位有点对不上眼,可终究是站在莫掌柜这一边,孙镖师则不同,他自己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手下的镖头有时很不满,总认为莫掌柜偏心,将一些金额大的好镖给其他两位,分给孙镖师的总是那种既辛苦又没钱的镖,早就嚷嚷着要孙镖师另立门户。 而莫掌柜虽然年龄才刚四十,但眼睛年轻时受过伤,现在还有后遗症,尤其近五年来,一到夜间,视线就十分模糊,这种身体状况,如何能够走镖,同样的这也是急于选出下一任掌柜的原因。 若此时孙镖师带领手下镖头投奔其他镖局,uu看书 wwuukanshu或者自立门户,在新的镖师还未成长起来之前,在下一任掌柜还没选出来前,这对兴龙镖局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打击,因为有实力的镖头和趟子手可能会顷刻之间少掉三分之一,消息传到江湖中去,阳城兴龙镖局的名声可能会大打折扣,下一任掌柜可能面临一个困难的局面。 所以自夜袭之后,何有为才受重赏,他的叔叔是兴龙镖局老镖师,借着这一层关系,如果将这位镖头拉过来,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可能莫掌柜多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但福兮祸之所伏,福兮祸之所倚,因为陈半瞎最后的那一句:“我的赏银是你的,别忘了你的承诺”,在下山的时候此话就在趟子手中流传,他们纷纷猜测是不是兴龙镖局内出了内鬼,陈半瞎才能两次伏击兴隆镖局的镖队,一次是莫小姐,一次是莫镖师,两位都是莫家及其重要之人,莫小姐说不准还是下一任掌柜,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风言风语就这样传开,要不是莫掌柜站出来澄清,恐怕此事还会掀起不小的风波,不过逝者已矣,又能找谁去作证。莫掌柜此举究竟是顺水人情还是有意为之,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孟凡清楚,这种八卦之事一定是无稽之谈,陈半瞎的遗言只不过是临时想出来想引起趟子手的相互猜忌,从而孤立杀他的凶手,达到复仇的目的。 之所以这么肯定,因为这一个月以来,孟凡与阿梅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从她零零碎碎的聊天中,知道了陈半瞎劫兴龙镖局的原因。 第19章:阿梅 阿梅的家离阳城很远,阿梅的家也是一个破碎的家。 很小很小,从阿梅记事开始,她就没有娘亲,是父亲独自将她带大,据父亲所说,他的老家是在一个叫塘子坳的地方,不过阿梅对这个塘子坳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一个人对一岁左右的事还有印象,这个人一定是一个神童,阿梅并不是神童,所以不记得当时的事很正常,不记得母亲的相貌也很正常,因为在她一岁零八个月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已经不在了。 那一年,塘子坳风调雨顺,村里人都说是祖辈显灵,这年的收成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对于农家而言,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也是一件关乎着钱财的事,更是一件关乎着生死的事。 那一年,全村丰收,人人高兴,整个村子商量着要祭祀以告上天,他们是不会忘记天老爷的。 那一天,也正是祭祀的那一天,敲锣打鼓,舞龙舞狮,整个村子好不热闹,恐怕也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热闹总有时,烦恼却无时。 那一夜,篝火旁,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在一起,喝酒吃肉,载歌载舞,这样的气氛任村子里任谁都喜欢,可村子外的人却并不喜欢。 马蹄掀起尘土,马鸣熄灭篝火,马尾扫清歌舞,一伙人大摇大摆的从马上下来,他们拿着刀,拿着剑,拿着勾,拿着枪,他们并没有杀人,他们用马围成了一个圈,然后像赶猪牛羊一样将村民赶进这个圈内,然后拿起村民的酒,吃起村民的肉。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村里有几个壮丁想趁其不备杀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的确很勇敢,也的确杀了个错手不及,不过是以他们所有人的命,换来一匹马及一个强盗的命。 强盗头子好像并没有生气,这种反抗在他眼中好像再也正常不过,这种反抗的确再也正常不过,直到强盗头子喝饱了,吃足了,才翻身上马,面色微醺的说道:“你们放心,我不是来要你们命的,我是来保护你们的,只要你们给的东西够我们吃喝,我保证不伤你们一根汗毛,你们准备准备,我们明早再来”。 这一伙强盗这一夜确实没做其它的事,一户人家的门也没有进。 强盗来了,自然要找人,村里人合伙商量着派几个人连夜去城里找个靠谱镖局,来剿灭这伙强盗,至于钱财,今年因为丰收,自然好说。 农夫起得早,却没心思干活,强盗起得晚,却不用干活,因为自然有人替他们干活。村子里的人焦急等待,强盗正在慢慢悠悠的赶来。 时间有时过得很快,有时过得很慢。 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应是炊烟袅袅,却是几缕青烟。 镖局的人没等到,村子里的人也没等到,强盗他们不想等,可强盗却来了,还给他们带来一份礼物,一份让父母肝肠寸断,家妻伤心欲绝的礼物。 一个大麻袋,一个染着一片一片血迹的大麻袋,被一个强盗扛在身后,等把这些村民集合起来,在他们面前,将麻袋甩下。 麻袋一头并没有系绳子,是强盗徒手抓着袋口,一路抓到了这里,至于为什么不系绳子,因为他怕麻烦,怕路上又遇见通风报信的村民,他懒得结扣,更懒得松扣。 麻袋扔了出来,一个个新鲜得圆圆的东西从麻袋中滚出,那是一个个人头,匆匆数来,总共有七个人头。 应该有八个的,村子里昨夜派出去了八个人,村长在疑问,强盗头子也在疑问,村长不敢问,强盗头子却敢说,“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这扛麻袋的人不清楚有多少个,因为他杀人不需要记得有多少个,只要他想杀,数量对他并不是一个问题。 他终于下了马,用刀割开了麻袋,“你看,不是在这里吗”?他很兴奋,兴奋得快要跳了起来,兴奋得差点拍手成快。 原来这是最底下的那颗,因为血一凝固,就与麻袋黏在一起了,这才没有顺顺当当的滚出来。 原来,强盗们早在村子周边设下了埋伏,只要他们有人出村,只能成为刀下鬼这一条路。 八颗头颅,八条人命,八具尸首,八个家庭。 然而痛心的是全村人,因为人没了,希望也没了,他们只能心惊肉跳的活着,下一秒谁也说不准,因为谁都有可能是刀下鬼。 “你看看你们,我说了只要你们供我们吃喝,我们绝不伤你们一根汗毛”,这是谎言,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谎言,可他们不敢违抗,违抗者死路一条,顺从者还能苟且偷生。 吃、喝是不需要多少东西的,可畅快的饮,痛快的吃,是需要很多东西的,如果哪一家拿不出来,就以妻女抵债,这对强盗来说是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因为他们并没有违背他们的诺言,这是村民提供不了吃喝,与他们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强盗可是没有食言。喜欢讲信用的强盗并不多见,他们却是一群非常讲信用的强盗。 不出一个月,殷实的村子也渐渐见底,已经有村民的妻女被强行拉去抵债,再不行动,迟早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整个行动他们谋划了半个月之久,先是毕恭毕敬的服侍,麻痹了强盗们的意识,毕竟强盗追求的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夕阳明日红。强盗的戒心小了,后面的事情便好办许多,酒、饭菜中拌入不少寻常用来麻醉猎物的药,只等时机成熟,整个村子里的人就会愤然而起。 一切如计划中想的那样完美,这一夜,除了站岗的几名强盗,其余的依旧大吃大喝,并未察觉到酒饭中的异味,他们在等,等一个绝佳的时机。 他们今天确实比往日早了些,村民一拥而上,那几个岗哨虽然发现,可在英勇的村民也蹦跶不了多久。 惊叫、怒吼,岗哨还是发挥了他们应有的作用,以一传百,村民虽然一开始占了上风,可被叫醒的强盗也并非无能之辈,为了快点从麻药的药效中清醒过来,为了活下去,他们互相对刺,用伤痛来刺激自己始终保持清醒。 很快,强盗死伤大半,村民也死伤大半,好在这村村民没一个退后,只管奋勇上前,剩下的强因为麻药本就体力不支,见村民如此顽强反抗,不想再做无畏的牺牲,他们开始逃跑,可逃跑也不忘点火,既然不是他们的,还不如毁了,不再与男丁纠缠,反而见人就杀,见房放火,救人心切,火势冲天,残余败寇不追也罢。 陈半瞎那时正与强盗厮杀,忽然一名强盗在人群中大喊:“救火,救火”,他想起自己的妻女还藏在房内,这一分神,一名强盗一脚踹了过来,然后就是一刀,这一刀伤了他的右眼。 强盗伤了人就跑,因为他的同伙已经跑了许多,他再不跑,恐怕就来不及了,但从此他的外号就叫做陈半瞎,他本来的名字已经渐渐被人忘记,若这世间还有一人的能够记得他的本名,就一定只有阿梅了。 当陈半瞎满脸鲜血站在自己房前,漫天红光快要刺得他连单眼都睁不开,火势逼人,可他还是准备义无反顾的冲进去,就算前面是死路一条,他也要闯一闯看。 不过,这条死路他并不需要走,因为熟悉的哭声,再也熟悉不过的哭声,那种一度三更半夜让他厌烦无比的哭声此刻却变得那样温和。 房前,大火前,一道清晰无比的用指甲刻出来的爬痕,一个十分熟识的背影,微微拱起,哭声正是从那床来。 那是他的妻子,那也是他的女儿,他妻子用生命护住了他的女儿,他的妻子此刻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女儿还在不懂事的哭泣。 夜是多么的漫长,漫长得好像有人在一夜中度过了一生。 天亮了,陈半瞎醒了闺女还在熟睡,他都忘记他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记得他一直在哭。他妻子背后拦腰一道伤疤,想来就是昨夜被掉落下来的某一根梁所砸中,他是不幸的,像他这样不幸的,塘子坳还有很多家,他是幸运的,因为至少他的女儿还活着,而很多同村人就只剩下他一个。 村没了,家也没了,陈半瞎决定离开此地,同许多人一起进城谋生存,可要在城中活下去,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阿梅已经不记得她究竟在多少地方呆过,她也不记得父亲干过多少脏活累活,倒夜壶,扫大街,店小二,这些寻常的工作父亲好像都干过,u看书 wuuansh 但每一样都干不长久,她们就这样在一座城与另一座城之间流浪,直到两年之前。 两年之前,他们正前往阳城,在路边一处茶摊歇脚,同时一个镖队也在此歇脚,没想到一伙山贼突然从路边冲突,还把父女俩也当作是镖队之人,在厮杀之中将我们当成俘虏带上山去。 阿梅本来是要成为压寨夫人的,虽然说山贼头子的压寨夫人已经有七八个了,不过压寨夫人这事,寨主是不会嫌少的。 阿梅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反而成了寨主的座上宾,父亲一个字都没有向她吐露过,不过山上的人都惧她,更不敢动她。同样,在山上她也是孤独的,父亲与她呆在一起的时间自从上山以来越来越少,不得已之下,父亲才从附近几个村子里买来几个同年纪的姑娘与她作伴。 意外的事接二连三,先是这寨主突然暴毙,再接着是父亲竟然成为新一任寨主,父亲原本是最讨厌山贼的,没想到却成了一群山贼的头目,她死活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不过自父亲成为山贼以来,他们再也没有骚扰过贫苦人家,打劫的也都是为富不仁之人,而且只求财,不杀人,但这样肯定遭到了山里面其他人的反应,因为村里面再有钱,也始终不过城里头大户人家的一根小拇指,供不起山贼们的日常开销。 为求生计,他们只能劫路上的镖,却也因此冒犯到了兴龙镖局,为自身引来了杀生之祸。后面的事阿梅没有说,但孟凡十分清楚,所以所谓的内奸事件不过是一个乌龙而已。 第20章:雪日 “下雪了,凡凡,快起床,还要睡到什么时候”,门外娘亲的声音还是如此刺耳,孟凡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沦为了娘亲眼中的一根小草。 “知道了,知道了”,孟凡明显有点不耐烦,对娘亲也越来越不客气,窗外已经白茫茫一片,鹅毛般的大学,他早已经知道,可融雪不冷下雪冷,现在窗外还在飘着小雪,正是最冷的时候,这里又没有空调,一出了被窝就好像掉进了冰窖,孟凡可不想出这个暖窝。 可娘亲见孟凡还是没有动静,干脆猛地砸门,好在镖局做的门还算结实,不是什么豆腐渣工程,要不然真怕这门就被这样敲坏。 “起来了,起来了”,孟凡真的觉得心烦,这么冷的天还要起床,要是以前,他能在被窝呆一整天都不带烦的,一掀开被子就觉得一阵冷风呼呼的灌了进来,穿着单衣的他冷得双腿直打颤,不得已运气周转,一道内力先是在体内游走一个小周天,而后又是一个大周天,虽然此法可以在寒冬取暖,不过这可是个耗内力的活,等身体稍微暖和一些,就穿上棉衣,双手交叉紧紧的捂在胸前。 开门,霰雪纷飞,从天空卷的扑落下来,洁白的天空,洁白的雪花,洁白的雪人,雪景很美,美不胜收,孟凡平生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雪,自然也没见过如此雪景。 雪人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衣,“娘,这雪人谁堆的”。 “除了你娘,还有谁,别看了,面条已经给你下好了,在我房里,快去吃,要不然面就糊了,还有,刚刚有人来了一趟,替莫掌柜来传了话,让你等会去镖局找他,快一点,不要慢吞吞的,娘还要做事,你自己一个去吧”。 孙大娘对孟凡是越来越放心了,那倒也是,这么些日子以来,孟凡也的确将镖局内外跑了个遍。 孙大娘的房内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碗,碗内有一碗油乎乎的面条,面条还是温的,孟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再去洗脸,手脚上的功夫快了很多,因为他可不想让莫掌柜等太久,要不然吴镖师又要给他脸色看。 暖和的脚,绵绵的雪,吱吱的响,雪地上早有人行的痕迹,一条自行踩出的路也逐渐成形,路上的雪被来往的人压成了冰,顺着这条路,孟凡很快来到了镖局。 一楼,陈瞎子的画像已经被撤换下来,又新添了许多新的画像,只不过坐在镖局前的还是那位白发老者,“何叔”,孟凡笑着亲切的叫道。 “你来了,快上去,莫姑娘,莫镖师他们都在”。 都在?孟凡稍微楞了一下,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难道是和武林大会有关?孟凡踩着楼梯一步步的想着。 三楼,烧了个火盆,比一楼要暖和许多,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莫掌柜、莫镖师、孙镖师、莫一一、莫川还有一位孟凡很是意外的人何有为,他们呼出的二氧化碳都使房间温度也上升不少。 “就等你了,凡了”,坐在正位的莫掌柜的擦了擦手笑着说道。 “不要那么紧张,来,坐这里”,莫镖师移了移位置,长凳上立刻空出一个位置来,让孟凡坐下。 “什么事啊?”孟凡打量了一下周围小心翼翼的问道。 “和你有关,和一一关,自然是武林大会的事”,莫掌柜直言了当的如此说道,这事的确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武林大会这事其实一直萦绕在孟凡心头,加上最近内力提升了不少,武功也上升了一个层次,对武林大会的渴望进一步加深,不过此时离武林大会还有一个月,从这到那,驱马不过十来天时间,此时距出发应该还有一段日子,但不知莫掌柜今日将他们聚集到此有何吩咐。 只听莫掌柜所说:“我们镖局已经很久没有人去参加这武林大会了”,这莫镖师哈哈一笑说道:“最近一次舞林大会恐怕还是吴镖师去的那一次吧”。 “已经有十多年了,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吴镖师闭了闭双眼,思绪好像回到当年他意气风发之时。 “不过今年我们镖局却是人才辈出,有三个后生都要参加”。 三个?还有谁?孟凡眼前一亮,在坐的只剩下何有为了,不过他今年已经二十四,明年就奔二十五了,正是上了一趟末班车,年轻有时候真是资本,至少这一次不行,他还有下一次机会,不过要论实力,何有为的确够得上,何家祖传刀法耍得那叫虎虎生风,孟凡可是在校场亲眼见到过的,以自己现在实力肯定是略输一筹。 “本来呢”,莫掌柜一边烤火,一边又继续说道:“定的是一月十日出发,那日也确实是一个好日子,不过前两日我们镖局接了一个镖,正是从阳城往水溪城的,所以就想着你们一起押这一趟镖,顺便就去了,就是不知道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孟凡很是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只听见先是莫一一很快说道:“爹,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紧接着那一位何有为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才说道:“莫老爷,我也没问题”。 最后的重担,几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了孟凡身上,他能如何回答,他只能回答:“我也没问题”。u看书 w.uukanshu.co “那很好,这趟镖定于后日出发,你们记住这个日子,别忘了这个日子,更别忘了在路上要相互照应,你们先走吧,关于这趟镖,我还有事要和这几位镖师商量”。 具体镖的内容只有掌柜、镖师知道,孟凡现在只是一位趟子手哪有权过问,不仅孟凡就是新的镖头何有为同样也是没有权过问。 三位少年,知名知姓,可从三楼往回走的时候,却尴尬无比,只能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候,“你好”“那夜多亏你了”“你功夫挺不错”,尴尬的笑,尴尬的言语,尴尬得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已经凝固,下楼的路真是走得步履维艰。 “有为”,那位白发的老者喊住了他,自然是对自己的侄子有事交待,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尴尬少了几分。 “那天多谢你”,莫一一开口说道,虽然没有什么感情,更像是没话找话,不过还是令孟凡大为吃惊,没想到这样一位高冷的小姐竟然会开口道谢,而且在他看来,那天他实在是没有帮到什么忙。 “没什么,那天好像也没帮到什么忙”,孟凡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还是帮了的,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还害得你失了忆,这次武林大会又一起同行,希望我们都能取得一个好名次”。 “是啊,希望我们都能取得好名次”。 “后天见” 转眼两人就要分道扬镳,毕竟一个住后门,一个住前门。 天上的雪又下得大了,来时的足迹已经不可寻,不过雪地上多了些小狗的梅花印,煞是可爱。 第21章:1月初2 一月初二,晴,大风。 正所谓下雪不冷融雪冷,孟凡这是亲生感受到了。大雪连下了两日,直至今早凌晨才停止,门外的积雪差不多有半米厚,这种天走镖,确实困难,但他们不得不走,因为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今早,孟凡出了奇的没有赖床,就连孙大娘都很诧异,当她做完事从厨房出来时,孟凡就已经在院子里,拿起铁锹在重修那个雪人,因为这个雪太大,雪人的轮廓已经十分模糊了。 “哎呦喂,我们的小懒虫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话语之间尽是嘲笑,孟凡停下手中的铁锹,朝手中哈了口气才道:“娘,小懒虫也有化蝶的那一天”,孟凡的脸上挂满的笑容,在冬日初升的太阳下,是那样的温暖,差点给娘亲整哭了。 “娘,你看”,一点点的小感动很快就变成了苦笑不得。 想要修一下雪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孟凡万万不能动这个手,因为他实在不是这块料,原本挺萌的白色雪人被孟凡这么一弄,七扭八扭,实在没有一点雪人的样子,胡萝卜被铁锹挖去半截,树枝也成了光杆司令,那细心结成的毛巾也被弄得破破烂烂,更别说雪人本身,全身上下被狗啃过一样,参差不齐,左手大又手出,脑袋还成了一个椭圆。 “要你修个屁,要你修”,孙大娘一把抢过铁锹,“看你堆的是什么东西”。 孟凡眼咕噜上下转动了好一会,又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说:“还行,不愧是我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 “一早上就忙了个这”,孙大娘真是快要笑掉了大牙,“你还不如回穿上给我躺着,来这捣什么乱啊”。 “你看,起床也骂,不起床也骂,反正总得骂,还不如不起床了”,孟凡做了个鬼脸,故意气孙大娘。 “要你起床练功,不是要你弄这些玩意,你看看莫小姐,人家是镖局堂堂大小姐都比你用功,你还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再说弄就弄吧,还弄得死难看,看你娘的”,说着就在孟凡面前动起手来。 俗话说老兵出马,一个顶俩,孙大娘这堆雪人的实力真不是盖的,孟凡也是真没有一点遗传。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在孙大娘的巧手下,一个俏皮可萌的雪人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胡萝卜是新的,树枝是新的,玻璃球是新的,唯有哪条围巾是旧的,因为那条围巾是孟凡翻出来的,特意为雪人准备的。 “凡凡,看看你娘的手艺”,眼眸中,雪人如穿了鳞甲一般在太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心中不得不感慨这雪人的确是堆的好,可口中依旧不依不饶,假装郁闷的说:“娘,就这,就这还不及我堆的那个十分之一呢”? “凡凡,你脑子没坏吧”,娘亲狐疑的紧盯着孟凡,“你这种眼光选的媳妇,我可承受不起”。 “娘”,孟凡有些撒娇的如此喊道,又此言正色的将原先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及不及,及不及”,孙大娘沾满了雪花的铁锹,闪耀着阳光的铁锹朝孟凡屁股上挥了上去,这铁锹自然是没有用力的, 孟凡却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不停的喊着,“娘,饶了我吧,娘饶了我吧”,还满院子的跑,孙大娘自然满院子的追。 跑至院子中树下,孟凡心生一计,故意在树下稍作停顿,等娘亲挥着铁锹追到树下时,他猛地一摇,树枝上押着的雪花如棉絮一样飘落下来,孙大娘真是一秒白头,而孟凡早就跑开,正张着巨口,幸灾乐祸的捧腹大笑。 院子里的趟子手早就被娘俩吵闹声吸引,此时也在走廊上哈哈大笑,还不时有人说:“孙大娘,孟凡了造反了,可不能饶了他,哈哈哈哈哈哈”。 “孟凡了,你给我站住”,孟凡这才体会到母老虎是什么样的,他立刻挺了下来,还干脆跪倒在雪地之上,大声连续不断的喊着:“娘,我错了,娘,我错了”。 铁锹已在头顶,可始终没有挥下去,娘亲手中的铁锹是不会挥向儿子的,永远都不。孙大娘轻轻弹了弹孟凡肩上的雪花,然后有些心疼的说道:“快起来,谁让你跪的,这大雪天跪什么跪”。 有了台阶,孟凡自然懂怎么下台,“娘,不怪我了”。 “不怪了” 孟凡又怪嗔的道:“娘,我堆的雪人好不好看”。 孙大娘如哄骗三岁小孩一样道:“好看,我们凡凡堆的雪人最好看了,天下第一好看”。 “不过我堆的始终没有娘亲堆的好看,刚才说反了,是我堆的才不及娘亲的十分之一”,孟凡回头望了一眼,牵着娘亲的手走到了雪人旁,细声的说,呼出的白气在阳光下格外鲜明,“娘,这次武林大会我也不知道要去多久,不过,我不在的日子里有雪人陪着你,我就是雪人,雪人就是我”。 温暖的手,冰冻的手,炽热的眼,温暖的眼。 原来孟凡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此刻,孙大娘的眼角已泛出了泪花,“傻孩子,母子同心,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都一样在我身边”。 孟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矫情,也许是在有了这位娘亲之后吧,因为有了矫情的资本他才配矫情。 他的眼角也泛出了泪花。 “孙大娘,就这么饶了他吗”?一名趟子手不合时宜的又在开玩笑。 “滚回你的被窝去,瞎凑什么热闹”,孙大娘对那人发飙着说道,没想到没一人感到害怕,反而又激起一阵波涛骇浪般的笑声。 “走,回去换身衣服”,娘去给你煮点东西。 衣服确实该换了,就算是在寒冬腊月,干体力活的总是容易出汗。娘亲也是很适宜的就在孟凡刚换完衣服后,就端来一碗香喷喷还热乎着的饺子。 “娘,我知道你为我担心,担心我的功夫,担心我的身子,不过你不用这样,这一次有莫小姐,还有那位何镖头,听说这一次走镖的还是莫镖师,就算我不行,还有他们,还有在武林大会上,我是不会勉强我自己的,该放弃的时候我绝不会犹豫,我还要回来给你养老,给你生一大堆的大胖孙子,u看书 .uuansu 然后让他们来向你学习怎样堆雪人,好不好”? 这番话,让孙大娘平生从没有这番激动过,每一个音符都能让她为之流泪,每一个字都能让她彻夜难寐,每一句话都能让她死而无憾,但劫后余生的孟凡了的的确确是变了一个人,因为以前的孟凡了是那样求胜若渴,换了以前的他,在武林大会上势必怀着视死如归的心要闯出一番名堂来,可他终归不是他,可他却又实实在在的是他。 孙大娘何尝不希望孟凡了能够名震江湖,何尝不希望他能手刃当年仇人,何尝不希望他成为当代江湖的大英雄、大豪杰,不过这样也好,名望也罢,仇人也罢,让他们随风去吧,孟凡了能够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活一生也算是一种福报。 “快吃吧,吃完再收拾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收拾带上路的,吃完午饭就要走,不要弄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知道了,娘”。 冬风怒吼,赤乌当空,日星耀耀,山岳显行。 临别在即,嘱托是不嫌多的,“多穿点衣服,多吃点东西,多向莫镖师学习”,诸如此类的话实在是太多,莫一一与后母本就不算亲近,不过莫夫人还是来的,还带着莫川在一旁送行,嘱咐的话没有孙大娘那么多,但也多少嘱托了几句,“女孩子出门在外要注意身份,一定要注意安全,也不要太勉强,武林大会虽然很重要,可你自己更重要……” 话无止尽,时有尽时。 正午,锣声一响,镖旗一立,这一行人就这般在雪地里踏出一条前进的路来。 第22章:野宿 雪,很厚的雪。出了阳城,一路北上,此种时节,甚少有人外出,只有些说不上的野兽足印,路上积雪堆积,无人清理,压垮的松枝,倒挂的冰凌,蓬酥的雪淞随处可见。 莫镖师都不得感慨,今年的雪比往年的确要更厚一些,轻快的马车也好,厚重的镖车也罢,只得在茫茫大地之中踽踽前行。 雪的确带来了很大阻碍,天色将暮,预定的行程才走了一半,看来今夜他们只有在野外扎营。 原本以为路上会欢声笑语,可一路上其实是枯燥乏味,说话的人就少,和孟凡说话的自然就更少,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队伍中的人数,一位镖师,一位镖头,一位小姐,一辆马车,一辆镖车,十二个趟子手,个个有马,如果没有马,绝对只会更慢。 这趟镖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其实也不重要,看这阵势,这镖好像并不重要,不过钱应该是给足了的,至少在大雪时节走镖,是需多费些银子。 夜色更深了,莫镖师只得在一处较高且为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山上的雪可也不浅,这一队人忙活了个把小时才扫出一块地来,拾了些柴,生了堆火,架起了帐篷,今夜总算有个着落。 积雪下的柴,并不干爽,火总是不断的冒着青烟与白雾,不过围在火旁,至少有点温度,入夜之后的冬,比白日里要冷上几分,而火正好能够驱散寒意,寒意已驱,人的心情也舒畅很多。 围着篝火,吃着随身的干粮,火焰噼里啪啦在寂静的冬夜缓和不少尴尬的气氛。天空,繁星的轮廓清晰可见,孟凡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如此多的耀眼的繁星,尤其是在冬季,此刻的他才体会到苍穹的浩瀚无垠,银河的精美绝伦,星空如一块巨大的幕布将其包围,任他在其中享受,静谧的夜,安静的人,洁白的雪,和煦的火,如果有画家在此,一定是一副浑然天成的丹青绝笔。 “今夜大家先委屈一下,明日我一定带大家住个好客栈”,虽说走镖的,不惧风雪,不惧严寒,风餐露宿也是常有的事,可像今年这种情形也确实少见,在那噼里啪啦的燃火声中,莫镖师还是要给这些人一点盼头。 大家都点点头,并可并没有一人说话,大家心情好像很沉重,可其实并没有什么令他们沉重的事。 “一一啊,这里就你一个女子,你还习惯吗”。 其实一一走镖已经多次,镖队内只有她一人她也不会赶到奇怪,因为走镖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男子,女子走镖总有诸多不便,她已经习惯,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镖队中的趟子手纵然再胆大,可也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先不说自己武功能否胜过,就算武功超过她的,也要顾虑顾虑她背后的兴龙镖局,冒犯她,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也许有人会以生命做赌注来搏一时之兴,可趟子手没这个胆,因为他们知道,走镖得到的赏钱去妓院找个好婆娘,服侍得远远要比莫一一更加舒服,因为她们的技巧有不少趟子手是领略过的,他们心知肚明。 “叔,不用担心我,其实你更应该担心他”,孟凡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竟然看了看自己,又用手中的烧火棍指向了自己,这的确是个意外,因为孟凡此刻还在享受这真正的最原始的野外露营。 “对喔,凡凡,你怎么样,你应该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镖,也应该是第一次露宿野外”,莫镖师就势问道。 孟凡先点了点头,“好像是的,我记不清了,应该是的”,孟凡摩棱两口的回答道,醒来之后他的确是第一次在野外露营,至于以前的他,他的确是忘了。 “这点对你而言应该不算什么,可还记得你以前是要立志成为镖师的,而且是要成为兴龙镖局总店的首席镖师,为此有一年还被一个趟子手忽悠脱光了衣服站在雪地上,而一一吵着闹着要当掌柜,所以绝不能输过你,也准备脱光了去陪着你,那个时候我们还真觉得你们很是般配”。 这事娘亲在与孟凡唠嗑时也常常提到,莫一一长孟凡一岁,莫川小孟凡一岁,他们三人从小就爱待在一起,一一自然是老大,莫川和孟凡总是小弟,姐弟俩总爱吵架,最常见由头就是长大了谁当掌柜,为此两人吵着吵着就经常打起来,这时就沦到孟凡出手了,姐弟俩谁能打赢他,谁就能当掌柜,莫掌柜与孙大娘都不知道孟凡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拿自己做一杆秤,看谁重谁轻。 大人经常爱开小孩子们的玩笑,都夸莫一一与孟凡是青梅竹马,干脆嫁个孟凡算了,年龄尚小,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稍长大些,就明白嫁娶与朋友的不同,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避开这些大人的玩笑,有时他们故意不走到一起,练武也是一个去校场一个去镖局内的炼武堂,虽然两人明面上都没有说什么,可大人们都看在眼里,双方父母都劝他们不要在意那些人的玩笑,可教当事人如何能够不在意。 在一起的时间短了,情分就自然而然的淡了,加上莫一一是莫家的大小姐,自十四岁开始,莫掌柜就有意的让莫一一开始接触镖局的一些事情,直至今年,有些不重要的镖局内的事,都交由莫一一来处理,吴镖师只在一旁协助,有时指点些不足,这对镖局自然是好的,可莫一一也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之重。 韶华少女,正是应该享受青韶华,拥抱韶华的年纪,可莫小姐并没有,她在默默的接受这一切。 莫小姐越来越忙,孟凡自然也没闲着,两人相见的时间比以往少了许多,就算相见,也是相互问候几句,问问身体近况,问问武功进展,甚至有时都没话可说,甚为尴尬,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以前的孟凡了已经如此,何况失去记忆的孟凡,在他眼中,莫一一是莫家小姐,是莫家未来的掌门人,当然也是一位冷冰冰的女子,uu看书 w.cm若不是听娘亲这么一说,他都不知道他与莫家小姐还有一段美好的童年时光。 不过,童年终将消逝,那些美好仅仅存在在了回忆之中,而这回忆,孟凡并没有,所以美好的过去就让他过去罢,孟凡不想再提,但偏偏莫镖师提了,也许人的年纪大了总喜欢提起旧事,尤其是有关孩子小时候的旧事。 “有吗”,孟凡打着哈哈这样说道,手中也捡起火堆中的一根火棍在空中划着圈圈,随之而来就是飘在火堆上空一个又一个青烟绕成的圈,又慢慢的没入了夜色之中,没有留下一丝丝的痕迹, 孟凡、莫一一好似心有灵犀的向对方看去,相视一笑,在这一刻两人好像都卸下心中千层防备,回到了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童年。 “一一、有为、孟凡,还有其他人注意”,莫镖师突然脸色阴沉的如此说道,嗓音似乎也变得十分的嘶哑,刚才稍有松懈的气氛又陡然间紧张起来。 每个人都屏住自己的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往往最大的恐惧就是来源于未知。 可用不了多久,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在夜色之中,在冷风之中还夹着一种凄凉、瘆人的低嚎,如猛狗扑食前发出的声响,却比这声响还要阴沉十倍不止。 很快,他们没有等多久,他们也不想等得太久,大大小小二十几双的青绿色眼睛将他们包围。 “准备”,每个人都紧紧握住他们手中的武器,因为这是他们等会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第23章:血狼 “呜喔”,一只狼引长了脖子,露出了獠牙,如此嚎叫,随后二十几只狼都如此这般,这是对他们猎物的示威,更是彰显自己的可怕。 “血狼,莫叔”,莫一一小心谨慎的说道,因为此时她还不能确定,血狼通常都是单独觅食,而且只有闻到血腥味才会出来追捕,他们在野外吃的都是随身携带的干粮,没有生食,应该不会有血腥味,这血狼怎么会来这里猎食,更何况还是一次性出现这么多只。 莫镖师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也更加警戒,他点了点头,表示了默认,“先别动,保持警惕”。 狼群只将他们围住,却没有一只狼冲上前,当然镖局里也没有一人敢去招惹血狼,这无疑是往狼口送食,自寻死路。 显然,狼比人更没有耐心,只僵持了片刻,一群狼突然同时发起了攻击,孟凡这才看清这些血狼的真实面目。 体型比中华田园犬要大了一圈,毛色依旧是浅黄为主,可身体各处,都有着血红色的圆圈纹路,眼神自然没有中华田园犬那样温顺,反而是咄咄逼人,令人心惊肉跳,尖利的獠牙,锋利的五爪,想必也是在野外进化的结果。 一条狼,两条狼、三条狼,越来越多的狼扑了过来,似乎将孟凡他们当成了猎物,腥味,腥味,还是浓重的腥味,好几条血狼从孟凡身边扑过,都被他的身法给躲避,狼没伤着他,他也没伤着狼。 莫镖师使枪,莫小姐也使枪,枪法家族相传,并没有什么出奇,莫大夫一招蛟龙出海,莫小姐依样画葫芦也是一招蛟龙出海,莫大夫紧跟着又使出一招月牙猛击,莫小姐也是一招月牙猛击,莫小姐并不是要向莫大夫学习,而是她想看看自己的枪法到底与莫镖师有多少差别,而这些血狼正给了她一个合适的机会。 “啊”,凄怆的叫喊,一名趟子手被一只血狼逮着了机会,他的右臂被血狼活生生的逮了下来,只留下参差不齐的伤口,而他正站在那镖车之前,镖车前,已经围了好几只血狼,从孟凡身边而过的血狼,被莫镖师与莫小姐打跑的血狼,他们都在往镖车方向狂奔,好像那才是血狼的真正猎物。 若说没有血,血狼就不会来,若说一开始血狼来只是可意外,可一旦有了血,就不是意外,断臂的趟子手此刻真成了血狼的目标。 头顶两只,胸前两只,真似恶狼扑食,血盆大口,利尖獠牙已尽在眼前,他都以为他死定了。 一把短刀,旋转着的一把短刀,短刀刀柄还有红色流苏,想必这是他最喜欢的刀,一个人,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一个能救他性命的人,如果他是个女子,他一定会爱上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何有为。 刀计算得十分正确,逼退了头顶两匹恶狼,胸前的两匹狼被他空中一个一字马给应声击退,孟凡看得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何有为的实力,他又拉着剩余的那只手,将他拽出了狼群的跟前。 狼还在撕咬那镖箱,镖箱内的货物,想必才是他们真正目标,在火光的照耀下,每个人都清楚狼群真正的目标,它们发疯地撕咬着,好像喝醉了的酒鬼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肆宣泄,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本能的会远离它们,趟子手自然也不例外。 “拿上火把,杀了它们,杀一个奖十两银子,狼皮也归他”,血狼虽猛,可狼皮却是御寒的宝物,不知多少富贵人家都抢着要。 “上”。 一声令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热血沸腾,自然包括了孟凡,不过是几只狼而已,凭他现在的功夫难道还奈何他不得。 一只壮硕的血狼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要搞救搞个大的,狼皮也卖得贵些,这是他信心十足的样子,可很快他就后悔了,这血狼的确不是寻常的狼所能比的。 血狼的表皮覆盖着一层短毛,虽然短却十分坚硬,孟凡的的拳头打了上去不仅没有丝毫作用,反伤到自己关节,而且更加激怒这只血狼,它张着血盆大口冲上前来想要撕碎孟凡,孟凡确信他都能看见狼的扁桃体,看见狼的牙床,看见下颚那强壮有力的撕咬肌肉。 狼喜欢吃肉,人也喜欢吃肉,狼要吃人,人何尝不想尝一尝狼肉的鲜美,何况是野外散养的血狼。 孟凡不想吃狼肉,可他也不想死在狼的利爪之下,他看准时机,运起内功,在狼扑食腾空张嘴之时,双膝弯曲,脚下如踩了香蕉皮一样丝滑。 狼在上,人在下,孟凡看完了狼的肚皮风光,可惜只是狼的肚皮风光,并没有什么值得欣赏回味,他抓住狼的两只微曲的后腿,正想一个过肩摔,摔它一个昏天黑地,眼冒金星。 双手抓住了双腿,的确是个好机会,可狼还比人多了一条尾巴,一条在平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的尾巴,但就是这条尾巴给了孟凡一个措手不及,他也第一次知道,这狼的尾巴也是那么粗壮,也是那么有力。 他的手臂火辣辣的疼,疼自然是因为刚才被血狼的尾巴狠狠的扫了一下,看来,血狼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匹血狼根本不给孟凡稍加喘息的机会,在野外,只要狼停了下来,那么猎物一定会跑,所以在捕食的时候,狼是不能停的,停下来可能就意味着可能好几天都不能进食。 狼又张开了血盆大口,这是捕食的标准动物,只有这一招,却也非常管用,因为任何动物被血狼咬住了脖子,它就别想逃,血狼自然也是想要咬住孟凡脖子的,不过孟凡的性命怎么能结束在一匹狼的嘴下。 他想起家族拳法中有一招乃是鼹鼠饮河,这一招实在不雅,因为要将头埋到裤裆处,再跳到空中抡起拳头,借助身体弹性与居高临下之势,将全身内力汇聚到一拳之上,发挥出拳法的最大威力,这也是下十二拳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 孟凡不想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裤裆,因为实在是非常别扭,可他此时却想用此招,试一试这一招的效果。 狼扑了过来,不过一人多高,因为它想咬的是人脖子,跳太高反而给了猎物更多逃跑时间,狼不知时间为何物,但它们知道该怎样做,能最快杀死猎物。 狼有些傻眼,因为孟凡跳得比它还高,眨眼之间唾手可得的猎物突然消失在了眼前,而出现在了上空,一拳结结实实砸了下去,孟凡的手不能说不痛,可一时之间作为猎者的兴奋感完全将疼痛感冲弱,他只想知道自己的这一拳究竟如何。 孟凡亲切的感受到脊椎骨的断裂,因为他听到了“咔擦”的声音,他看见了空中这匹狼径直地倒了下去。 “啊呜、啊呜”,这是小奶狗的声音,可这血狼躺在地上,抽搐着发出这种声音,孟凡知道,他赢了,赢得并不算勉强。 孟凡才刚站立,又一只血狼从背后冷不丁扑出,惊出一身冷汗,好在他的反应并不算迟钝,这些日子也练了些轻功,侥幸的成功避开,只不过肩上的棉衣被这匹狼啃走了一块,好在棉衣够厚够蓬松,并没有伤到皮肉。 不过在严寒的冬日,衣服上破了一个大洞,也是一件要命的事,寒风不停的从外往里扑,好不容易暖和的身体又凉了几分。 冷,是真的冷,孟凡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冰日的残酷,什么浩瀚苍穹,什么绝美星空,什么皑皑白雪,此时此刻,只要有一件可以暖和身体的棉衣,就已经十分足够了,而破坏他棉衣的罪魁祸首还在他的眼前。 这只狼要比先前那只还要大上个两三分,两旁的獠牙都已经在牙床之外,光是看着都不想惹,能在它嘴下逃过一劫,现在细想来只能说是运气爆棚到了极点。 那匹狼冰没有死,可能只是被打断了脊椎骨,活动不得,这匹狼先是在它的参百年打转,同自己的头顶了顶那匹狼的头,随后,朝着孟凡低吼了一声,整个身子扑了过来。 雷霆之势,锐不可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一种勇气,但逃避有时并不可耻,反而非常有用。孟凡不想硬拼,他也不敢硬拼,因为他和血狼比气力,他一定死无全尸,他施展轻功,挪动脚步,正欲躲开,可这匹狼实在是凶猛很多,尾巴也长了好几寸,见没有捕到孟凡,立刻转身一个横扫,尾巴立刻拉直。 人们常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也说吃一堑长一智,也许是流速太慢,也是时间太短,这一堑还没消化,孟凡再一次吃了血狼尾巴的亏,这一尾巴重重扫在孟凡的腰上,就如腰上被人抡了一计猛棍,打得孟凡两脚直踉跄。 血狼是不会给猎物喘息的机会,你若怕它,它就会变本加厉,这匹狼敏锐的捕捉到了孟凡身上的恐惧气息,立刻调转头来,一声怒号,耳膜都差点给震裂,当然最难以忍受的是那怒号中带来的那种腐烂的腥味,仿佛要将眼前的东西都拖入那腐烂的深渊。 孟凡连退了几步,血狼又已经四肢离地,逼得孟凡退无可退,只得使出一招动如脱兔,既避开血狼凶猛攻势,又借助这它本身力道,将血狼送走,可血狼还想故技重施,尾巴又成了铁棍一般坚硬,这一次,孟凡终于没有再栽跟头,他看准时机,在尾巴横扫之前就已避开。 血狼又是一声怒吼,想必它也是恨及了孟凡,想要杀之而后快,孟凡早想出手,占据上风,一招虎豹九关已经迫不及待,而血狼哪懂躲避,硬生生撞了上来,先是一招虎豹九关,直打血狼之头,可血狼头骨之硬,比身上皮毛更甚,反震得孟凡的双手酥麻无比,他干脆一跃而起,想再此施展鼹鼠饮河,可这匹血狼敏捷很多,只见它尾巴转动几下,整个身子竟在空中翻转了过来,张开了巨口就等孟凡送入口中。 孟凡这才醒悟,这里也不归牛顿管,可此时就算收了拳法,也抵不过下落之势,空中转体,现在他可不会。 一柄银枪,又见银枪,还是莫镖师的银枪,上一次救了阿梅,这一次救了孟凡。莫镖师同时与两只巨型血狼在镖箱处缠斗,还能为孟凡解忧,孟凡再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柄银枪从左侧而来,整个枪尖已插入血狼脸颊,狼的整个脑袋也不得不往右偏了好多,孟凡不仅化险为夷,这一拳还正中血狼前爪与身体连接处,uu看书ww.uanshu.om这一枪可谓是价值万金。 “呜、呜”,血狼断断续续的吼了几声,用爪子摁住枪柄,将整个银枪扯出,顿时鲜血淋漓,可它并没有丝毫停留,又马上冲了上来,也是是受伤的缘故,这一次速度明显慢了好多,可孟凡连续与两只血狼搏斗,体力内力也消耗大半,这一次已经是与血狼擦身而过,可血狼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不可。 血狼紧跟着后爪蜷曲,前爪尽量伸直,终于将孟凡扑倒在地,正在的狼牙已在胸前,再犹豫一分,自己的胸膛就要被啃一个大窟窿出来。 不得已,孟凡只能使出拳法的中十二路之三羊聚顶,这几乎是用尽了体力和内力,这一拳也结结实实打在了血狼的下颚上。 有血滴在孟凡脸上,他不知道狼怎么样,他只知道打出这一拳过后,自己的双臂骨头一定是断的,因为那钻心的疼痛不停的刺激着他的神经,双臂好像被上万根灼热的银针同时刺入,他根本用不了一丁点力气,只能在那满地打滚。 虽然他已经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娘亲和吴镖师都说过,在内力没有达到之前,贸然使用中十二路拳法,很容易留下终生残疾,不过终生残疾总比被血狼活吞的好,活着总还有一丝希望。 就这样,孟凡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身旁还有未化的积雪,积雪实在是一个好东西,因为可以麻木神经,麻痹痛苦。 一开始还以为在寒冷的野外自己一定睡不着,谁料想在如此环境之下他竟然能沉沉的睡去,而且睡得是那样的安稳,那样安然。 第24章:出发 周围依旧很静,倒也不是寂静无声,至少麻雀叽叽喳喳的聒耳之声,孟凡是听得真真切切,当然还有那踏雪而行的婆娑之声,同样不停的传入耳道。 刺眼,极为刺眼的阳光,刺得孟凡几乎张不开双眼,先是一阵光晕,眼前的是耀眼的空白,孟凡猛地眨了几下眼睛,世界才从空白中慢慢的显现。 他躺在一颗松树下,是一颗半白半绿的松树,时不时的还会有雪团从松针的空隙中滑下,落在他身上,时不时还有一只麻雀闪过他的眼前,松树上没有松树,却住着麻雀,这的确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不过奇怪也好,不奇怪也罢,孟凡知道自己很幸运,毕竟自己还活着,自己还活着,就证明血狼已死。 这不是一个好地方,但却是一个暂时可以安身的地方。 麻雀的腾飞扰动了气流,气流带动了松散的积雪,积雪随风而行,恰巧落入了孟凡刚睁开的眼睛内。 湿润温暖的眼眶是接受不了雪的冰寒,雪却有它的办法融入其中,一阵刺痛的异物感之后,流了许多泪水,可头脑此刻却万般镇静,他想揉揉眼,双手却如同失去知觉般毫无反应。 孟凡心头一蹬,一个鲤鱼打挺快速坐了起来,自己的双手被木块紧紧夹住,好在也只有双手,身体其余各处有些擦伤,不过也无关紧要。 “你醒了”,莫一一从树后缓缓的绕到前面来,“别乱动,你双手都已经骨折,莫镖师才给你接好,上了点麻沸散,所以才没有感觉,不过等到了前面城里,找个大夫再看一下,吃点舒筋活络的药,应该就没事了”,她一字一字的说着,孟凡却听到了话中的关心之意。 “谢谢”,孟凡坐在地上,目光不禁落到了坡下,满地尸骸,人的尸体被集中在一处,血狼的尸体也被集中在一处,莫表示与何有为手中正拿着小刀聚精会神的在干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事,这事容不得他们分心,他们的旁边已经有十几匹光秃秃的血狼的尸身,周围的雪已经凝成了鲜红色的冰块,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他们是在”,孟凡喃喃地问道,当他的目光扫到一旁堆积着的皮毛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问题已经是多余的了。 “自然是在卸皮”,皮毛自然也是货物,用卸也并无不妥,总比剥皮要温和一些,孟凡心中暗暗想到。 “这么多的血狼皮,自然能卖个好价钱,也算是一种额外收获罢”。 血狼葬身与此,那些趟子手也是如此,孟凡目光所及之处这一行人只剩下莫一一、何有为、莫镖师,一位断手的趟子手、一位在旁帮忙的趟子手五人而已。 血狼皮值钱,不过这可是用人命换来的,血狼皮与人命又孰重孰轻呢? “昨夜?”孟凡终于开口问道。 “昨夜的确是不好过”,莫一一叹了一口气,她的心情也明显有些沉重,“十二名趟子手,死了十名,一个已经半残,另一个还算保得周全”。 “你怎么样,莫镖师怎么样”,孟凡关心的问道。 “昨夜何镖头也晕了过去,他虽然内力消耗严重,但身体上只有些擦伤,近两天不宜动武而已,已经涂了些备用药膏,过个三五天应该就会痊愈,我一直有莫镖师保护,也没受什么伤,倒是莫镖师他既要帮我,又要守着那镖箱,昨夜血狼走了之后还怕有其它野兽,一夜未睡,趟子手死了这么多,卸皮的事又只能他自己来做,一直忙活到现在,加上他身上有好几处被血狼抓成的伤,虽然也涂抹了一些膏药,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怎样”。 莫一一十分担心自己这位叔父的心情已溢于言表。 “莫镖师应该可以的,他那么厉害”。 莫一一只是看着莫镖师在阳光下的背影,望得出神,孟凡说的好像并不重要。 “我去帮他们”,莫一一似乎下定了决心这么做,她走了下去,孟凡看着她一摇一摆的身姿,才知道刚才她所说的一定隐瞒了一些东西,她肯定也受了伤,只是不愿明说而已。 莫一一与莫镖师推搡起来,孟凡猜着就是莫镖师不愿让她做此等事,莫一一非要做这件事,虽然听不清,可看见就已经足够了,这件事他深信他是不会猜错的,因为若是他的双手还能动,他也一定会抢着做这件事。 终于,莫镖师还是拗不过莫一一,她蹲在旁边也有模有样的做了起来。 能睡觉总算是一件好事,睡得好更是一件幸事,多少失眠的人在忍受长夜漫漫的寂寥之感,这种感觉真不好受,幸好,孟凡是一个幸运的人,尤其在恶战后,在冬日里,在松树下还能美美的睡上一觉,真是一件惬意无比的事情。 等他再次醒来时,莫镖师他们已经围在了身旁,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些血狼皮可能卖不少银子”。 睡眼惺忪的孟凡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句夸赞,“好小子,我没看错啊,昨夜真是可以,一人杀了两匹血狼,这两张狼皮就是你的了”,孟凡的身旁有两张卷好的狼皮,那皮上坚硬的短毛已经被刮得一干二净。 “我的”? “当然是你的,昨夜我不是说过,谁杀了狼,狼皮就归谁,你杀了两匹,这这两张就应该是你的”,莫镖师开怀的说道。 “是啊,孟凡,这是你应该拿的”。 何有为竟然开腔道,这可令孟凡大吃一惊,他只能谦虚的说道:“要不是莫镖师那一枪,我恐怕都死了,这两张,至少其中一张应该是莫镖师的”。 “这有什么,作为镖师,本来就应该帮助你们,再说了叫你拿,你就拿着,这么啰啰嗦嗦婆婆妈妈干嘛,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孟凡本就不是以前的孟凡了,只不过他不想说,莫镖师他们也不知道罢了。 站在一旁的莫一一也开口道:“拿着吧,孟凡,谁得多少,都是有数的,不要感到不好意思”。 昨夜莫镖师就已经清点完毕,自己杀了八匹,何有为杀了五批,莫一一四匹,孟凡两匹,还有两匹是其余那些趟子手合力击杀,不过由于现在的趟子手只有两人了,他们每人一匹,刚刚好。 孟凡知道这成果,对莫镖师的敬仰又加深了几分,帮了自己,帮了莫小姐,还能斩杀八匹血狼,自己今后一定要向他好好学习。 太阳已挂在头顶,再不出发,今夜又得露宿在野外,每个人都不想露宿在野外,所以他们必须马上出发。 昨夜损失的其实不单单只有人,当把镖车从树后驾出的那一刻,孟凡才领会到这一点,驼镖车的那匹好马已经葬身在血狼口下,镖箱也已经损毁严重,无数的抓痕可以证明,昨夜血狼的目标正是标箱内的货物,要是血狼真是冲着他们来的,损失可要比现在更为严重。 镖箱上不仅有抓痕,u看书ww.uukansh 还有几个大窟窿,想必也是被血狼撕咬出来,虽然又用木板钉上,可显得极不协调,孟凡在心中不禁问道,这破箱内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能让周围二十一头血狼趋之若鹜。 他好奇,但是他能做的也只能多看两眼,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最好别问,因为问了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可当那坐人的马车被驾出来的时候,孟凡更加傻眼了,这马上上的车篷已经被血狼毁了个彻底,只留下一个车架而已。 除了这破镖车和破马车,原先十二匹马儿,也只剩下四匹。 死去的马与狼就这样扔在路边,等待着开春的野兽,有两三只聪明的乌鸦已嗅得先机,早已在一旁等候,死去的趟子手被摘下腰牌之后,挖了一个坑就地掩埋,他们至少能落土为安。 孟凡及那位独臂的趟子手坐在那架残破的马车上,冬天的敞篷车必须要经受住寒风的摧残,孟凡早已做好了准备,任风如刀刮,他只缩着脑袋蜷曲着,这件从其它趟子手上扒拉下来的衣服当然没有娘亲做的那件保暖,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他打算着到了下一座城,一定要换一件得体保暖的冬衣,而那位独臂趟子手则被东风刮得嘴皮子直打颤,孟凡看了既好笑又心疼。 何镖头在前开路,莫镖师驾着马车紧跟其后,莫一一与另一位趟子手赶着剩下的马断后,马不停蹄向前走,到了下午四时,大家都松了一个口气,因为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这座城,他们昨下午就应该到的,而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永远都到不了。 第25章:歇脚 这应该是一座古老的城,青灰色的城墙上长满了绿苔,城门的漆大多已经脱落,露出了原来乏味的土木色,城门中央的朱砂红字也已经模糊不清,就连雕刻的痕迹在风吹雨打之下也渐渐抹平,若不是莫镖师提到这是来福城,光看城墙上的字是永远也看不出的。 与阳城相比,这的确显得破旧,虽然破旧,但丝毫不冷清。随着镖队来到城中,才知道此城虽然破旧,但内在的市井气息依旧浓厚,不过来往的几乎都是些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更显得城市的老迈。 路旁的屠夫正手起刀落,将一块块还冒着热气的牛肉、羊肉应声切下,递与买者,距离屠夫大概百来米远的地方,支起来不少烧烤架,烧烤架上炉火正旺,架上羊肉正滋滋地渗出游来,里面木炭有了游的滋润,烧得更加旺盛,冬日里,在街边来几串烤羊肉,实在是美味至极,孟凡这样想,莫镖师也这样想。 镖车的马停了下来,恰好停在一处烧烤摊前,“老板,来一百串”,洪亮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已经一宿没睡,而且一直忙活的三十几岁的中年人。 “好嘞”,这么好的生意,老板又怎么会拒绝。 木炭熊熊燃烧,尽力发出自己的光与热,不时还有明火突然从烧烤驾下蹿出,提供给行人一场视觉盛宴,木炭的香,羊肉的鲜相互交织,相互融合,随后散发到空气之中,光是空气中的香味,就已经让人忍不住多望几眼,他们不得不加快脚步,因为脚步一旦慢下来,他们一定会驻足多买一些。 孟凡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尽量的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过头,可当何镖头将羊肉串分到自己手中的时候,再也忍不了,连吃了两顿干粮,面对美食的如此诱惑,实在是无法抵挡。 焦香的羊肉,轻香的芝麻与孜然,喷香而不躁热的辣椒面,每一样都是孟凡的最爱,这些东西搭在一起,真是绝佳的味蕾刺激。 在享受羊肉的过程中,孟凡似乎忘记了旅途的劳累,二十串羊肉吃完,嘴角已经是一片艳红,在不停的吸吐气中,他们终于到了来福城中的一座客栈,“来福客栈”。 来福客栈并不算大,也不算豪华。出来迎接他们的也是一位看着比孟凡还要大几岁的店小二,看来莫镖师与这家店关系不错,店小二一看是莫镖师,立刻朝那柜台处喊着:“莫镖师来了”。 柜台前的那人,听店小二如此一喊,亲自出来迎接,开口笑着说道:“呦,是莫镖师啊,快进快进,外面冷着呢”,有吩咐店小二把后门给开了,让店内的马夫将马牵进去好生安顿,莫镖师看了莫一一一眼,莫一一就牵着马也往后门而去。 店内烧了两个火盆,温度确实要比外面高了一些,但也浑浊了一些。 “莫镖师,几间客房”,看来这老板真懂和气生财,从一进来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要比阳城那家羊肉馆的老板服务态度好太多。 “天字两间,地字两间,人字两间”,莫镖师然后继续大声说道:“准备一桌好酒菜,要热乎的”。 “行行行”。 寒冬腊月出来走镖的本就少,出来住店也自然是少得可怜,客栈内的房间空了大多半,一下子这么好的生意,当然答应的是满心欢喜啊。 莫镖师挑了二楼的一张圆桌坐了下来,六人个人是不必坐一张这么大的桌子,不过莫镖师既然坐了,大家也就跟着落座,并不想说什么,孟凡亦然。 “孟凡,有为,你们是第一次到来福城吗”? 孟凡当然使劲的点头,除了阳城,其余的地方他都是第一次,而何有为却摇头开口道:“莫镖师,我已经来过几趟了”。 “因为走镖?” “嗯”,何有为并没有否认,“不过都是在这歇脚买点干粮”。 “别看此地现在破破烂烂,以前可也是莫家势力范围内数二数三的城市,不过这座城的城主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去招惹莫家的宗府,最后被宗府豢养的侠士灭门,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孟凡心中不禁骇然道,这宗府也太过目中无人,竟然因为城主的招惹就杀他全家,莫家宗府的势力竟然达到如此恐怖如斯的地步,在自己领地内可以肆意妄为,今后去了水溪城,可得好好避避。 “这座城自原来城主被灭门之后,莫家宗府也不派人来管理,所以才显得如此破烂,没有活力。而现在还在城内居住的多是些四五十岁的老人,稍微年轻的一代都出去寻生路去了,他们想建功立业,活出自己的风采,谁都不想待在这样一座被抛弃的城市里,等着慢慢老去,一事无成,好在来福城离阳城不远,因为来不及去阳城又不想在野外过夜的都会选择到这里来歇歇脚,迟些再走,毕竟从这里骑马,一路顺畅的话,半天的功夫就能到,若不是大雪封山,我们昨日晚些时候就应该到的”,莫镖师一字一句的说着,好像一位老师傅在告诉徒弟们一些江湖趣事。 刚说完这些,莫一一踏着那嘎吱想的木板上楼而来,“莫镖师,办好了”。 他点了点头,“办好了就行,就等着小二给我们上菜,他们家的菜还是不错的,我已经吃了十年,十年前若不是有这家客栈老板接济我一顿,恐怕我早就饿死在街边”。 十年之前的莫镖师也才是一个小镖头,但因为受孟固那次走镖被劫的影响,镖局内人心惶惶,不少人不愿意再在镖局内效力,莫问奎作为莫问天的亲弟弟当然要为镖局出一番力,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何况那时的他也是个毛头小子,在一趟走镖的过程中被自己镖队中的趟子手联合算计,不仅镖被自家人劫走,而且身受重伤。 他慌乱之下就跑到来福城中,正倒在这来福客栈前。来福客栈当年的老板是现在老板的爹,他的确是个好人,自己满身是伤,满脸是血,他也不避嫌,将他置于后院的一间杂房内,虽说没有什么好饭好菜,可饭菜还是管饱,不仅如此还请了大夫来为他治病,莫镖师因此才捡回一条性命。 所以自此之后,莫镖师若是经过来福城,必然会在来福客栈住上一晚,一是看望救命恩人,而来也是借机给他赠些钱财。只可惜好人不偿命,他的救命恩人五年前因为摔了一跤,卧床半年之后不幸仙去。 不过莫镖师并未停止报恩,他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来这歇,来这吃,来这喝,就算此地少了唯一一个能让他倍感亲切的人,但只要他活一天,他就会照顾来福客栈一天。 饭菜被店小二抬了上来,不过在开饭之前,莫镖师将牺牲的趟子手的腰牌全部摆上桌面,让活着的人轮流深鞠一躬,uu看书 .uukans.co 再向每块腰牌敬酒,仪式完毕之后,活着的人才能坐下。 这饭菜看上去平平无奇,吃进去也平平无奇。也许带了感情饭菜,的确能品尝出不一样的美味,因为莫镖师吃的比任何时候都香,更是称赞它十年如一味。 饭后,莫镖师决定在此多停留三天,一则是孟凡、一一、有为和一位断臂的趟子手都需要养伤,需要找一位大夫来看一看,二则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等雪消融一些再走也不耽误功夫。 这一夜,大家都睡得很沉,尤其事是莫镖师,就算睡在镖箱之上,都十分坦然,睡梦中,他的眼角逐渐湿润,想必又是回到了十年之前那段难忘的日子。 说是多停留三天,实则多呆了六天,在这六天之中,莫镖师带他们去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家中,他虽然行动不便,可头脑依旧灵光,医术也很是高超,给了他们各自一些药膏与药草,分外用和内用,加上莫镖师的内力化瘀,六天之中,除了孟凡手臂还时常有些酸痛之外,何有为与莫一一都已完全康复。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令孟凡高兴的事,自己身上的这件棉衣实在是不合身,在莫镖师的帮助下,找了一个好裁缝,在第五日夜间将一张血狼皮改成了适合他穿的轻裘,让而孟凡都不得不感慨,这雪狼皮做的轻裘真是一件好东西,轻便保暖,难怪那些有钱人都对它如此渴求。 穿上轻裘,又买了顶裘帽,莫镖师直言赞道他多了几分英气,有点公子哥那味道了。 雪消路现,终于,他们在第七日又重新上路。 第26章:水溪城 雪后初晴,一连就是半月之久,在阴风蔽日的冬日,这算是一段极为难得的日子,好像老天爷都格外宠幸今年的冬日。 晴对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于积雪来说可就没那么幸运,路上的积雪早已化水,消失无踪,只有被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处,积雪才能幸存,好在那小四合院内,不是那么向阳,孟凡亲手堆的雪人,至少还留了半个身子。 有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孟凡走了十几天,只有莫镖师在来福城寄回来的信中谈到了孟凡,之后他们好像在人间消失一般,杳无音讯,这在走镖的过程中其实是很尝见的,可孙大娘总是在暗暗担心,还不时在心中怨起孟凡来:这小子也忒不懂事了,连封信都看不见,早知道走之前应该再多嘱咐一些的。 这其实有些错怪孟凡了,出门在外,每逢夜深人静之时,孟凡总是在想自己的亲生爹娘此刻在干什么,他的亲朋好友会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感到有一些不习惯,甚至不安,当然,在孟凡的思念之中,孙大娘自然是占了很大一块。 算起来,从来福城出发,已经是第十一天头上了,由于老天爷的帮助,后面这些日子他们是越走越顺,路过河谷镇的时候,他甚至还想去见见被他救出来的那位姑娘,看看她过得怎么样,她的父母有没有再嫌弃她,不过,那天真是不凑巧,夜晚十点多才到,第二天又要赶早起,他的这个计划被迫搁浅,只等在心中默默为她祝福了,希望她能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的过完之后的人生。 也是是血狼的出现,耗光了他们的衰运,这十几天来,只遇到过一次不止好歹的强盗,挡在路中央,竟想要劫这个镖,都不用莫镖师出手,莫一一与何有为,加上他自己,就将那伙强盗打得一个落花流水,仓皇逃窜,不过这伙人也真的是穷,留下的都是一群破铜烂铁,值不了多少银子,全被他们舍弃在路边,看看是哪位有缘人能够捡到吧。 打强盗这些时间,算是白白浪费掉了。 “好要多久”?孟凡一路上已经问了这个问题不止十次,几乎是每天必问的科目,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走镖有了些欢喜与好奇,可这十几天每天都是赶路、住宿、吃饭,过得是非常的枯燥乏味,路上再好的风景,没了看风景的心情,风景也不足成为风景了。 “快了、快了”,莫镖师的回答如饭店内的服务员一样,当你问什么时候上菜的时候,服务员也是始终如一的回答到:“快了快了,马上就来”。 这一次,莫镖师终于没有骗孟凡,因为当他们爬上一座山坡向前远望时,城墙连着一排旗子,插得那叫一个端正有余,那叫一个气势威严。 “你看吧,没骗你们吧,真快到了”。 今天是从阳城出发的第十九天,也是一月二十一日,在武林大会前的第九天,孟凡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城门前,城门前是一条护城河,护城河十米来宽,河上有一座石拱桥,但并没有太多的雕饰,桥上的人也是进城的人多,出城的人少。 艳阳高照,过了桥,孟凡也算是到了城墙根下,城墙上的旗帜熠熠生辉,这是黄底黑字的旗帜,只不过中间不再是兴龙二字,而是水溪二字,旗帜们昂首挺胸,似乎意一种极为奋张的心情告诉来客,这就是水溪城,这就是莫家的宗府所在的城池,它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它的确与众不同,孟凡打心底如此认为,那巍峨的城墙,足足是来福城的两倍高,那鲜红的城门,城门上金黄的半球,十分惹眼,十分夺目,好像才刚刷上一般,城门上的“水溪城”三字,用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来形容,真是一点都不过份,刻这字的人一定是一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因为若不是莫镖师与莫一一轮流指给他看,孟凡是一个字也不认得。 城内,真是一片欣欣向荣,卖烤红薯的,卖糖葫芦的,用麦芽糖作画的,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豆腐脑的,真是应有尽有,这里一堆人围着看杂耍,那处一堆人围着看卖艺,好不热闹,地上的青石板路都已经被磨得发亮,甚至能反射天上照下来的阳光。 路的两旁,是两条宽约三尺的沟渠,沟渠与路自然是通过青石板筑起的小桥相连,沟渠后酒楼肆立,有的店铺挂着大红灯笼,更添几分喜庆,有的店铺直接派小二上街拉客,毫不客气,有的当然也是佛性经营,可生意也丝毫不差。 除了这些,药铺、当铺、金银铺,乃至铁铺,都可在这条路的两旁窥见一二,这城着实不同寻常,热闹很多,人的精神面貌也大不一样,孟凡也的确过足了眼瘾,因为有不少穿着华丽的少女正在街上游玩,一颦一笑之间,令人心向往之。 此路的尽头,在一块牌匾前戛然而止,也由此分出两条岔路而去,两条岔路只能留着以后再逛,因为这块牌匾后面就是走镖的最终一站,“兴龙镖局”。 “到了,就是这了”,莫镖师吹了吹口哨,马儿就自动在门前停了下来。 这趟镖本就是为兴龙镖局所走,只不过是从一处兴龙镖局走到另一处兴龙镖局,孟凡他们是知道的,但令孟凡惊讶的是就算是水溪城的兴龙镖局,从前门来看,也与阳城的兴龙镖局别无二致,并没有想象种的那种豪华壮阔之感,若硬说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那牌匾上少了点东西而已。 门口的侍卫似乎与莫镖师很熟,亲切的打了声招呼,然后朝着镖局内大喊,“阳城的莫镖师来了”。 很快,从镖局内跑出一名稍微有些驼背的身材也不算太高大的身穿靛蓝色青衫的老者,老者后面紧紧跟着十位持棍的黑衣少年,他们相似的身高,相似的打扮,就连长相也十分相似。 莫镖师对他很是尊敬,见是他前来,连忙下马迎接,“顾老伯,怎劳烦你亲自来”,莫镖师可是难得的对人怎么客气,这么有礼貌,连莫镖师都如此,更何况后面跟着的孟凡几人。 这位顾老伯并没有在意这些,直接开口问道:“东西没有什么损伤”?似乎与此次走镖的东西相比,莫镖师的态度并没有那么重要。 “当然没有,自己可不能砸自己的招牌”。 顾大夫听着很是满意,但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径直地走到标箱前,然后摸了摸标箱,尤其事那些后来钉上去的木块,神情明显有些不悦,稍带些责问的口气说道:“这是怎么,这镖箱好像被毁过”。 那如隼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好像要钩住他眼前的任何事物,就连那细如蛛丝的缝隙,他都不放过。 “顾老伯,路上出了点意外,被好几十只血狼围攻,这箱子都是被抓成这样的,我敢保证,里面的货物并没有什么损坏”。 “血狼”,老人先是稍微有点吃惊,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缓缓说道:“知道了,你们先进去,自会有人安排的”。 “来人,将这标箱抬下去”。 身后的那十位黑衣少年如机器人执行某种程序一般,当老者摁下enter键后,他们就自行归位,井井有条的工作了起来。 老者的命令只有镖箱,他们也确实只搬了镖箱,马车,马儿,他们也是全然不顾,弄得孟凡是哭笑不得。 “莫镖师,里面请吧,这些后面会有人来处理的,你们担心,东西到了我们这,是不会丢的”,说话的正是那位同莫镖师打招呼的侍卫,不过他始终只是说,脚依旧立在原地,像是生了根一样。 进了门,孟凡才知道里面真是大有乾坤,光是门后的这一块草坪,至少是阳城的三倍,因为正值正午,太阳高照,不少人躺在草坪上,享受着真正的太阳浴,或有两三人耳语,或有两三人高谈,最令人羡慕的自然是那些有美人相伴之人,双双依偎,羡煞旁人。 草坪之后,自然也是一座高楼,不过与阳城那三成长楼相比,此时此刻出现在孟凡眼前的是七成高的链接草坪左右的高楼,这种气势才正是孟凡所希望看到的。 一层,自然要宽敞许多,不过格局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左侧有个小柜台,右侧摆的是那些人的画像与赏钱。 “莫镖师,是你来了”,迎面从柜台走出一位和莫镖师年轻差不多的中年人,看来与莫镖师也是相识多年。 “顾伯礼,今年怎么换你在这守柜台了”。 “这不是我爹要让我学习学习嘛,来来来,快喊莫叔叔” 从柜台下方钻出一个穿着嫩粉色衣服,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脸肉嘟嘟的,很是可爱,口里还嚼着什么,含糊不清的喊着,“莫叔叔,好”。 莫镖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小芳芳,你又在吃什么”。 “打糖,诺,爷爷昨天给我买的打糖,你看”,这小姑娘转身跑向柜台,将剩下的一些零碎的糖捧在手心,又道:“莫叔叔,吃糖”。 “莫叔叔不吃”。 “姐姐吃糖” 这小姑娘又将糖递到了莫一一身前,莫一一蹲下来用手指捏了一粒,uu看书.ukansh “好甜,小芳芳你也要少吃,要不然牙齿长虫”。 “长虫不怕,爹爹会打虫,爹爹上一个月还打了一只大虫” “哈哈”,小孩子的总是能够引起不少欢笑。 “莫镖师,这次可能是要对你不住了”,在欢声笑语之中,这位顾伯礼突然神色凝重的说道,让气氛一下子跌到了冰点。 “怎么了”,莫镖师眉头紧缩,语速极快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伯礼轻身叹道:“哎,今年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都把我们镖局内的客房挤满了,我们整个镖局没有你的立足之地,实在是对不起你啊”。 莫大夫紧缩的眉头,骤然绽开,于此同时,顾伯礼也哈哈大笑。 “这有什么,大不了出去住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不过你放心,接待你们的客栈也是我们水溪城上好的客栈,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对了,这三位是今年要参加武林大会的吗” “那是”。 随后,莫镖师将孟凡等三人介绍给了这位顾伯礼相识,孟凡也从莫镖师介绍中得知原来顾伯礼正是先前那位顾老伯的独子,而顾老伯正是莫家宗府的总管,更是一手负责兴龙镖局总店的大小事宜,在莫家,他可是吃得开,更何况,顾伯礼的妻子,莫家宗主的亲侄女,这使得他与莫家更是亲上加亲,也难怪莫镖师要对他如此尊敬有加。 在兴龙镖局呆了不久,在顾伯礼亲自引路下,从前门直走,不过半公里的距离,他们住的地方,正是他们先前路过的“一点客栈”。 第27章:1点客栈 一点客栈的确有点别具一格,别处是石桥,此处却是木头做的拱桥,拱桥两旁被一种认不出的绿色藤蔓所缠绕,显得生气十足。 客栈的正门是三开的,每一扇门有两人多高,门旁有一副不像对联的对联,其实更像是一句标语,右侧是“吃多一点,睡多一点”,左侧是“笑多一点,活多一点”,门楣上,额匾下,则是“赚多一点”,这倒真是名副其实的一点客栈。 孟凡几人刚过了那座拱桥,一个穿着还算得体,可发髻、面上已经被汤汁泼得十分的狼狈的少年从内被甩了出来,一位起码一米九的浑身肌肉的大汉手持一根大棒出现在眼前,这位大汉厉声喝道:“还想吃白食,下一次再见到你,小心你的命,滚吧”。 这位少年面露惊恐之色,可手脚还算麻利,手脚并用如猴子一般从这几人中冲了出去,还差点撞到了孟凡,可一句客套的话都没有,就消失在了络绎不绝的人流之中。肌肉大汉见少年如鼠一样跑开,才退至门后。 原本以为凭顾叔叔的脸面,总得有人出来接待不成,可惜并没有。等顾叔叔走到客栈的前台时候,那位账房先生才惊讶地说道:“顾少爷,顾镖头,小店生意实在太忙,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不用这么客气,你忙你的,不过我前几天预定的房间,现在应该有吧”,顾伯礼双手撑在柜台之上,身子前倾着,微笑着如此说。 “肯定给你留着了,不过你要是再不来,小店可要赔惨了”。 “你还赔?最近应该是要赚疯了吧,这房钱我们就不要给了吧”,顾伯礼半开玩笑地说。 客栈内的确够热闹,来了这么久,还没一个上来招呼着,客栈第一层内摆了三十几桌,桌桌爆满,店内小二来回穿梭,忙的是热火朝天,其实不仅这一家,一路走来,这水溪城内的客栈就没有一家是不忙活的。 如此繁忙,自然是因为不久要召开的武林大会,有很多武林人士都提前来到了水溪城,静候此次武林大会的召开,这才让水溪城内的客栈得以大赚特赚一笔。 “哈哈,顾少爷说笑了,这是可还得跟我们老板说才是,我们只记账收钱,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啊”。 “行行行”,顾伯礼当然只是开开玩笑而已,“他们可是我们兴龙镖局的,你要好好招待才行” “这个你放心,既然是兴龙镖局的,来到了水溪城,我们怎敢怠慢”,当即拦住一位小二,让他带莫镖师一行人去那客房而去。 一点客栈在孟凡所见中的确是最大的一间,前面有三层,一层是大厅,也是普通吃饭的地方,二层则是包厢,要雅致一些,三层则隔成了最次的客房,房间装修得其实还算不错,就是因为在大厅,有些吵闹而已。 这位小二带着他们从柜台对着的一个门而出。先是经过了一个天井,天井之后是五层楼高的房子,这自然是那位账房先生所说的好房间。 除了两位趟子手共住一间,其余四人都各自一间。这里的房间的确不错,至少要比来福城的好很多,至少孟凡是这样认为。房间靠阳的一面有窗台,窗台前有绿色植物相点缀,房内桌椅板凳俱全,甚至还有一张可供躺着休息的藤藤椅,床很软,被也很软。最高兴的自然是房间内可谓是一层不染,十分干净,就连犄角旮旯处都被擦拭得十分干净,肯定是常派人打扫,就这种古色古香的房间,虽然简单,但评它一个四星级还是绰绰有余。 人还刚到自己的房间内,兴龙镖局的人就将他们的行李送到了此处,马已经养在了兴龙镖局自己的马棚内,孟凡不得不叹服他们的工作效率是真的高。 顾伯礼早就在兴龙镖局内为莫镖师他们安排了接风洗尘宴,等莫镖师他们安顿稍加休息之后,酒菜也早已备足。 烤全羊、烤乳猪、叫花鸡、干焖鸭、还有其他十几样孟凡叫不上名字的菜,不过看菜的摆盘,就知道定是出于名师之手,不过酒席,菜再好也只是锦上贴花,最重要的还是酒席上的人。 除了莫镖师一行四人,还有顾伯礼及其他七位少年,四男三女,且都是俊男美女,让人忍不住望上几眼的那种,他们分别是顾得安、莫林、莫现、祝天、莫羡之、莫思玉、钱小妮。 顾伯礼带他们来见莫镖师自然是有私心的,因为他们都是今年兴龙镖局选出的参加武林大会的少年,其中莫现、莫羡之二人更是当今莫家宗府莫磐的一对亲生儿女,男的才二十,女的才十七,但天赋都很不错,加上有兴龙镖局各位镖师指点,武功修为更是日益精进。 但是,生在宗家,虽然条件得天独厚,但也有一个明显的不足,那就是他们二人更像是温室中的花朵,而且莫磐前两个儿子都在襁褓之中夭折,所以对莫现自出身之后便一直被莫磐小心保护着,身为少宗主,到现在可一趟镖都没走过,甚至连水溪城都没出去过。 而这次武林大会,莫磐又对他们充满希望,因为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举行此次武林大会,做为举办方至少要取得些成绩,这既是证明自己的实力,也是证明自己宗族的实力,若自己儿子不小心拿到武林大会的第一名,不仅可以一举在各大家族面前扬名,莫磐的威名也能加深几分。 这确实是一件美差,顾伯礼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只要能帮助这位大少爷或者大小姐,以后肯定也能成为莫磐的大红人,说不定莫现继承莫家之后,还得让莫伯礼来管这诺大的一个莫家宗门。 但此事,顾伯礼拿着很是头疼,虽然莫现在莫磐面前装的很乖,也确实天赋不错,对周围人也不错,可惜生来锦衣玉食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周围人要么惧他,要么对他阿谀奉承,导致他近两年来武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反倒在金银的挥霍上比以前要大上很多,对顾伯礼还是很尊敬,可他的话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以前那么管用了。 而莫羡之,天赋也很不错,可就是典型的大小姐脾气,听不得一句逆耳之言,动不动就要告诉爹地,将他法办,可长得着实不错,就算此刻着男装,那眉间英气都要胜她哥哥好几分,若是穿了女装,那定要迷死一大片男人,加上她的身份,若是谁娶了她,今后可得莫家庇佑,所以尽管她的脾气如此,还是有不少水溪城的公子哥慕名而来,uu看书 ww.uukansh对她也是又爱又恨。 所以,这次宴席,既是接风,也是想请莫镖师来教训教训他们,至少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要太过自满,还是小心点为好。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好酒好菜伺候着,莫镖师当场表示:“这好说,我们连赶了十几天路,也累了,也要休息休息,现在离武林大会还有九天时间,要不我们三天之后再找个地方让他们互相练练身手,如果我出手的话总归不大好,这不是以大欺小吗”? 顾伯礼本来的意思自然是让莫镖师来教训教训,不过莫镖师说的也在理,正好也见识见识这三位的功夫到底怎样,顾伯礼当然也就默认了。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莫羡之刚坐下来喝完一碗茶,听顾伯礼说完这事,就知道之后没什么与她相关,就起身告辞。 “继续吃点吗,坐下来聊聊天”。 “我中午吃过了,我还要赶着去有其他事”,莫羡之冷冰冰的说着,其实若不是父亲硬逼着她来,她是绝对不会来的。 如此情况,顾伯礼当然也不好硬留,只得让她去了,没想到莫现马上站起来说道:“阿妹也太不像话了,我去教训教训她”。 说着也自顾自的走了,顾伯礼也只得苦笑,孟凡其实到不在意,莫羡之不在这,确实少了一条风景线,不过满桌的美食也已经足够弥补这个缺陷了。 觥筹交错之间,欢声笑语之间,他们这一顿饭竟吃到了下午五点。肚子胀得溜圆的他们,都哈哈一笑,“看来晚饭都给省了”。 第28章:不速之客 冬夜,屋内摆了一火盆,还不算太冷,可盆中的炭很是稀奇,闭着门窗竟没有让人产生窒息感,孟凡心中不得不暗自佩服,这一点客栈多少有点东西,用的炭也这么高级,难怪顾叔叔会选择这里。 下午吃了太多,吃得太晚,加上一连赶路十几天,也确实容易疲乏,就回到客栈,准备休息,可由于吃得太多缘故,孟凡躺在床上,纵然疲累无比,睡意涌上心头,可总感觉被一根丝线牵着,久久也不能入睡,他干脆翻身起来,盘腿在床上打坐调息,一来修炼内功,二来颐养心神。 灯火早被孟凡掐灭,在这幽暗的房内,孟凡才能享受夜的宁静。盘腿调息,周围的事物变得分外敏感,窗台前的绿叶被风刮得摇曳不止,甚至还能听见风中沙沙之声,一、二、三,直到窗户被小石子敲了六下之后孟凡才清楚这不是一种巧合。 窗下,一位翩翩少女在月光下独立,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见孟凡打开窗户探出头来,才用食指勾了勾,其中含义不言而喻,这位少女正是餐间提前离席的莫氏宗家大小姐莫羡之。 有那么一瞬间,孟凡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连续眨了好几次眼,才相信这是真的,而不是在梦中,稍微踌躇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如此少女夜间相约,怎能不去,何况她是莫羡之,水溪城中多少公子哥想约而约不得的存在,竟然主动来寻自己,若是不去,可真要后悔三辈子。 水溪城的午夜,并不算冷清,做夜间生意的自然还是大有人在,红红的灯笼,匆匆的行人,一切是那么和谐,好像每个人都有归处,每个人都有去处。 月光下的莫羡之,眉宇之间依旧还留有男儿装的英气,但也多了几分媚气,尤其是那秀发,飘柔无比,真让人忍不住去怜爱抚摸一番。 她突然停下,此处像是一户已经废弃了的小院,两旁有两间漆黑的房屋,屋前有一株长得歪歪扭扭的梅花树。 她突然的停下,让孟凡稍有些不知所措,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他觉得胆颤心惊,“我漂亮吗”? 突然的回眸,秋波暗渡,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是调戏或是真心,莞尔一笑,她稍稍后退,却步步生花。 “嗯……”,孟凡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算合适,在这柔美的月光下,在这无人的庭院中,若是歹人,面对如此少女,恐怕早已下手,孟凡有这个心,却实在是没这个胆。 她扑哧一笑,拂袖遮齿,掀起阵阵冬风已然不再凌冽,反是暗香涌动,引人入醉,“你要知道,可是有很多人想约我而约不得”。 孟凡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事实。 “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你就肯出来?”,莫羡之带着些许疑问的语气如此问道。 孟凡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是他上头了,他也不知道他问什么会跟他出来,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摇头而不是点头。 “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其实有很多种可能,孟凡只要说出他心中想的任何一种都可以,可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摇头,若是一开始被她的容貌所吸引而做出的选择,那么现在的他在长春心法的调息下至少恢复了七八分理智,他只想看一看这位在顾叔叔口中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三更半夜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要参加武林大会”,莫小姐的脸色突然一变,如晴空万里突然阴云密布,让人始料不及。 “是”,孟凡的理智又恢复了一些,回答得十分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你知道武林大会是怎样的吗” “知道一点” “你武功怎样,练的是哪门功夫?” “不怎么样,练的是家传拳法”。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不怎么样的家传拳法究竟如何”。 孟凡并不生气,甚至还有点开心,因为他至少知道了莫羡之约他出来的其中一个目的,那就是看看他的实力如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选择的是自己,不过借此机会探一探她的底细才好。 “别说我欺负你,我不使用枪,我倒要看一看是我莫家腿法厉害,还是你家传拳法更胜一筹”。 莫羡之虽然穿着比较飘逸的女服,可腿脚之间根本不受女服的限制,这女服反倒在莫羡之的挥舞之下,更增添几分风采。 腰马合一,双足立挺,莫羡之却让孟凡先出手,孟凡见此当然丝毫不会客气,可他并没有先出拳法,而是凌空三脚,攻其咽喉所在,可见招拆招,莫羡之连续两个后空翻,将其规避,再使出莫家腿法旋风腿,两腿交织,反是孟凡吃了个小亏。 孟凡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姑娘家却要学习如此腿法,因为实在是很容易走光。可在思虑之际,一记扫堂腿跟风而至,可论下盘功夫,孟凡并不输在哪里,提膝而跳,像极了小时候经常玩的跳绳。 不过扫堂腿之后,莫羡之突然双手撑地,一跃而起,由下而上凌空五脚,这就是莫家腿法比较厉害一招无影脚,也是莫羡之功力未到,只能踢出五脚,等内力再将精进,空中飞踢十几脚并不算困难。 孟凡被其突然的从下而上的无影脚踢的猝不及防,只得运动内力以手相防,不过莫羡之的腿法的确了得,这五脚踢完,孟凡双手已有了麻痛的感觉,但这也给了他一个机会,孟凡突然一个变招,转守为攻,双手轻轻一拍足腕,整个人猛冲下去,此时使用的当然就是拳法斗折蛇行,莫羡之当然也没那么傻,足尖倒勾,身形又为之一变,在空中竟然还能使出旋风腿。 孟凡管不得那么多,也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么多了,因为他的手已成了蛇头状,打在了莫羡之的腰部,而那扫堂腿也真是凑巧踢在了孟凡的腰上。 两人被各自的招式打退好几米远,莫羡之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点轻敌,其实并不是她轻敌,而是她的拳脚功夫与孟凡相比都是半斤八两,差不了多少,不同的是莫羡之身边总不乏油嘴滑舌之人,加上这个年纪的逆反心理,让她误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实力,甚至连师父的苦头婆心都听不下去。 可她并不会认输,在这方面与莫一一倒是出奇的一致。 两人几乎是同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不同的是莫羡之比之前更要认真一点,先是一计侧压腿,孟凡又是以手格挡,这时莫羡之另一条腿自然得空而出,一招登风腿横跨而出,孟凡接连退后几步,脚甚至还差点给崴了。 不过等孟凡抬起头来,又是一计飞踢,孟凡蓄势而出,一招虎兕出柙,沿着侧身两拳又结结实实打在莫羡之身上,莫羡之已有了些怒意,又是连续几脚,被孟凡以各种招式化解。 才交手几招,莫羡之好像没有耐心,竟以暗器五星镖先手,惊出孟凡一身冷汗,给孟凡一百次机会,他都不会想到,堂堂莫家大小姐,在一次及其不重要的切磋中竟然使用暗器,好在路途之中莫镖师有训练过,否则躲避不及,至少又要躺几天。 趁孟凡躲暗器的功夫,莫羡之早已近身,先是一招扫堂腿,孟凡下盘正空虚,身体立马倾斜,莫羡之微微一笑,还耍了个花架子,一个三百六十度倒翻踢,一脚将孟凡压在腿下。 孟凡还想反抗,一招卧虎盘龙,但当看到莫羡之又举高了双腿,想着三日后还要正式比试,今天尚且保留一些体力,再打下去,受伤在所难免,于是开口认降:“我输了”。 月光下,她的笑突然更加灿烂,但灿烂之中又带了一分邪魅,那居高的腿并没有收回,而是快速垂落,被挡住视线的孟凡差点就信以为真,若她真的如此歹毒,那么他也必要誓死顽抗。 一阵风,掀起一阵尘土,废弃的院子里没人打扫,早积了不少灰尘。莫羡之的这一脚落在了孟凡耳边,他紧紧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可以吐了出来,胀红的脸色也逐渐恢复常态。 莫羡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停的碎碎念叨着:“脏死了,脏死了”,又道:“你还留在这干什么”,好像现在的孟凡只是一坨要扔掉的垃圾一样,对她来说也是无关紧要,也是,成天围着她转的那么多,孟凡又算哪一根葱。 孟凡狠狠的在心中冷嘲了自己几句,又怨到自己真是技不如人,竟败给一位使用暗器的少女,想到这,又不禁苦笑起来,但心中对莫羡之的好感在刚才已经一扫而空,他拖着疲累的身子,一步步的迈向一点客栈。 孟凡走后,废弃的房子内点燃了一座灯,一位少女开口道:“哥,就是些废物,不用担心,你看,你最爱的妹妹的衣裳都给弄破了,还有一个洞”,她撒娇的如是说道,她自然就是莫羡之,而这位一直在房内偷看着他们两人比试的就是她的亲哥哥,莫现。uu看书.uuku 他开口挖苦笑着说:“这么大了还撒娇,害不害臊,还有刚刚那个人可没用全力,你才胜了那么一丢丢,之前答应的事我可不能给啊”。 “哥,男子汉说到要做到,你还是个男子汉不是,再说了,胜那么一丢丢也是赢了,他没出全力,我还没出全力呢,莫家枪法我还没使呢,要是用枪,他都用不了三招”。 “呦呦呦,又吹牛,还三招”,说着莫现就伸出三根手指来回在莫羡之眼前晃悠,莫羡之心中气不过,又恼道:“哥,你给不给”。 “不给” “真不给?” “再怎么说也不给” 莫羡之一口逮了下去,将三根手指用牙齿死死咬住。 “痛痛痛,我的好妹妹” “给不给?”,莫羡之含糊不清地说。 “给”,莫羡之只得含泪答应。 三根手指已经有了轻轻的牙印,“我去,你来真的”,莫现不停的往手指上吹风,装出一副受伤严重的样子。 莫羡之两眼飘白的看了她哥一眼,“别装了,我又没用力”。 哈哈,莫现轻笑两声,不过心中已经在开始谋划着什么。 他虽然贪玩,荒废了几年时光,功夫没有长足进步,可他也不傻,在酒席上就看出孟凡是三人中武功最差的那个,本想引何公子出来,可何有为只看了一眼,再也没有动静。而莫一一则是根本一点动静都没有,人都没在窗前出现,只有孟凡才进了这个圈套,可就算是他,莫羡之也讨不到多少便宜,只能勉强取胜,此事还得另想办法。 第29章:逢春阁 兴龙镖局的练武堂,已经围了好几圈人,不知是谁放的风,今日莫家少爷要与阳城的三位小子一决雌雄,这引得兴龙镖局的趟子手、镖头都来此观摩。 当然,在背地里已经有人开了赌盘,这些围观者百分之九十都有下注,他们自然也关心此次切磋的结果,毕竟事关他们的钱袋子。本来孟凡他们的赔率还只有一比十,可当莫现将孟凡与莫羡之夜间切磋的成果夸大一番悄悄放出去后,比率一直涨到了一比五十,到封盘之前,甚至涨到了一比一百二。 一连二十几天暖阳高照,可偏偏到了今日,天空却淅淅沥沥飘了些小雨,如同春雨一般,此雨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了四季。 “一一,孟凡这死小子跑哪去了?”莫镖师已经焦急难耐,站在原地摩拳擦掌。现在,练武堂中,唯独差了孟凡一人。 “不知道,叔叔,昨天吃晚饭的时候还在,今早就不在房间内,我已经在周围这些地方找遍了,也让何公子,店里小二去找了,只知道有人昨夜有看他出去,却没人见他没回来”,今天如此多人来见证,孟凡此次消失,岂不是丢了他们家的颜面,这真的让她又恨又气,当然也有一点小小的担心,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出点意外。 已经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刻钟了,站在一旁的有些肥膘的人向那顾老伯问道,“这孟凡还没来吗?”,这人就是顾莫磐,年轻时候也是一身肌肉,不过由于掌管镖局,很久没有练功,走镖也有镖师与镖头,加上年岁日长,身上的肥膘也是与日俱增。 “还没呢”,顾老伯恭恭敬敬的答道,“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始了”。 自上次与莫羡之夜间小试之后,莫现第二天就亲自登门拜访,还亲自为妹妹道歉,这操作让孟凡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敌是友,不过看他还算和善,身份又是莫家公子,也不好得罪,只得慢慢接触。 这三日,孟凡每天练功之外,打交道最多的外人就是这位莫现了,莫现对孟凡也的确是照顾有加,每天除了日常的饭菜之外,奇异的瓜果,孟凡可吃了不少,一来二去,他们两人的友谊虽然不能说有多深厚,可至少孟凡对他的敌意已经不如那一天如此明显。 昨日晚饭后不久,孟凡回到房间休息,才刚刚打坐调息,莫现就找上门来,说着今夜玩带孟凡去个好地方,还让他穿好一点,孟凡本来是拒绝的,可禁不住这莫现好说歹说,什么这景象半年才能见一次,这次错过孟凡可能需要下次来水溪城才行,而下次来恐怕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莫现说得眉飞色舞,在其口若悬河的催促之下,孟凡只得陪他去看看,但莫现也答应他,由于明天上午的切磋,午夜之前一定会送孟凡回来。 莫现先去准备,让孟凡待会在兴龙镖局门前等他,两人上了一辆马车,坐在马车内的孟凡还是心神不安,不停的在问就是是什么,一路上莫现什么也没有对他吐露,只是偶尔露出那神秘莫测的笑容。 马车东拐西拐,大约两刻钟后,就停了下来。 孟凡下车一瞧,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征住,眼前一座三层楼高的建筑,挂满了红灯笼,门前来来往往皆是男性,他们醉酒难掩笑意,疲态难遮欢喜,圆拱形的门上书写的正是逢春阁三字。 孟凡毫不怀疑,这就是妓院,尤其是二楼窗台前涂抹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几乎是要将楼下的来往过客吃得一干二净。 “来嘛、来嘛”,一阵阵欢声笑语勾人心神,只要是人,无论男还是女,都不由得望上两眼。 “不,不,不”,孟凡连忙想要掉头走,还在门前的他,脸色已经被这大红灯笼照的通红。 “凡第,你不会还是……”,莫现看孟凡如此窘态,如此坏笑道。 孟凡自然知道他没说出的那两个字是什么,不由得又是心跳加快,脸更红了,不过还是要走,这种地方实在是不适合自己呆。 既然来了这里,莫现又如何能让他走得,“我带你去,不用怕,男人来这种地方有什么稀奇,你看看周围,他们可是心满意足的很啊”,只这一会,他们身旁至少经过了五十名从逢春阁出来的男子,心神荡漾之状,的确很令人好奇,这逢春阁到底是何地方。 莫现紧紧抓住孟凡的肩膀,尽管孟凡口中还是不断说着,“不去了,不去了”,可整个身子还是在半推半就之中被莫现架着来到了逢春阁。 逢春阁,名如其楼,外面冬寒呼啸,里面春意盎然。花,还是花,u看书 ww..m 孟凡不知道为什么逢春阁里面的花为什么长势这么好,红叶红花,绿叶黄花,俏般喜人,艳般夺人,好像只要是花,在这逢春阁里就没有长得不好的。 逢春阁里的人,尤其是女人,与花相比,则更是更胜一筹,目光所及之处,细腰、丰臀、可爱、冷艳,她们与花一样,在逢春阁里再度逢春。 她们或挽着、或拥抱着、或正在相互亲密接触,在大堂中尚且如此,若进了二三层的小房间,那种画面,不敢想象。 “怎么样,没来错地方吧”,莫现看着孟凡迷离的双眼,心中不禁一阵狂喜,看来这孟凡已经开始了。 莫现看得的确没错,孟凡一开始的确有些紧张,可不知为何,只要跨国那一道门,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尤其是看着逢春阁其中景象,也是有点按捺不住那激动的心情,他心中默默在说服自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自己不是英雄,在这温柔乡中呆上一夜,又能如何,什么比武切磋,让他们见鬼去吧。 孟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可心中已经承认,逢春阁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尤其是对他来说。 “我跟你说,逢春阁在我们莫家这块地方来说,它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你看看这里面的美人,随便拿一个出去,都能以一当十”。 孟凡已经开始忍不住的点头,而莫现心中已经狂喜,开口道:“凡弟,逢春阁的花魁每半年才露脸一次,今天你有福了,嘻嘻,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大好事”。 孟凡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盯着莫现道:“花魁”? 第30章:花魁 的确,现在的大堂已经搭好了舞台,舞台的四周都用火红的鲜花围了起来,只在正前方留有一条路。 这花像玫瑰,惹人垂涎,花茎也长满了小刺,让人不敢轻易触碰,可是花香却像极了栀子花,清神洗脑,孟凡都止不住多深闻几口,栀子花可是他最喜华的花。 “自然是花魁”,莫现悄声的在孟凡耳边说道,“今夜来的人,十有八九可是冲着她而来,不过你可有福气了”,莫现又故意的把话只说一半,故意吊着孟凡。 “什么福气”,孟凡情不自禁的开口问道,“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还是那啥吗”,这莫现故意在这停顿了几下,看着孟凡那想要否定又怕露馅的表情继续说道:“这花魁每半年会在此跳一只舞,在舞蹈结束之后,会抛出一枝断瓣花,此花落在谁的手上,谁就能和她共度春宵,而且,这花,谁都不能抢,只凭运气,不凭钱财”。 说到这,莫现咽了一口唾沫,好像此位花魁已经赤身裸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你要知道,在平时,可是她的一夜,可是千金难求,唯有此次机会,才叫做是公平竞争,所以说,便宜你了,说不定这断瓣花就被你小子给得了,而且据说,和她一起有过经历的都夸她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那一夜,若是一生,他们也满足了”。 一番言语,孟凡多少有点心痒难耐,她究竟是何人,在莫现心中如此重要,正在想着,逢春阁的门突然“砰”地关上,孟凡还在质疑之时,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激动的声音,“她来了,她来了”。 这次不用莫现提醒,孟凡就知道,这位花魁应该很快就会出场,因为整个逢春阁的人都望这个舞台来靠,甚至二三层有些人裤子还没系上裤带,就匆匆靠在栏杆上,生怕错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时刻,一层那些刚才还在你侬我侬的人,他们的目光也已经锁定在了这个舞台,莫现,站在他的身旁,伸长了脖子,好像在注视着什么。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点点预兆,大家好似心照不宣一样,十分有默契,原本吵闹无比的逢春阁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单她一人,从逢春阁阁顶,飘飘而落,因为一人已经足够,多了反而显得累赘。 藕粉色的上衣,藕粉色的短裙,上衣也好,短裙也罢,都不是那种紧实的面料,可往往最诱人处,总是那半遮半掩之感,所谓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过如此,而她怀中真的抱着一把琵琶。 她的面容,孟凡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她的的确确是配得上花魁之名,甚至严格一点来说,花魁之名配她,已经是对她的一种侮辱,此刻的孟凡,心中只想到以前学过的《洛神赋》,“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他几乎都相信,曹植见过的洛神一定是她,绝对不会有错。 她没有说话,现在不说更增添几分神秘,而神秘让她更为美艳。琵琶斜依,身子半蹲,无椅无座,一曲琵琶,天涯何处觅知音。 孟凡落泪了,因为一首琵琶曲,曲中尽是怆然意,此刻,他的魂几乎被音律所劫持,孤独、无助、艰辛,沉沉哀怨愁苦之感在琵琶音中展露无遗,孟凡不是音痴,他并不是很懂音律,可此刻却沉沦在曲中无法自拔。 弦停音止,可思绪却如论如何不能平静,他的眼眶依旧湿润。 “好、好”,喝彩声叠叠而起,也抹不平孟凡心中的波澜。 舞台上的花魁,琵琶没有离手,身姿依旧是半蹲的状态,她的眼光之中带着几分离愁,她望着他,似乎注意到了孟凡的异样。 她的手从琵琶上缩了回来,好像在告别一位即将远行的朋友。她轻轻挥动了双袖,双腿也跟着舞动,她如同一只蝴蝶,在百花群中翩翩起舞,为的不是百花的欣赏,而是自我的一种满足。 一颦一笑是清纯,一张一曲是妩媚,一翻一点是高雅,一跨一划是艳丽。忽然,她解开了腰带,腰带中竟是水袖,她轻轻一抛,两只水袖滑箱高空,她两手一举,将穿水袖与舞蹈沦为一体,这自然又是一阵惊呼。 舞蹈依旧继续,看客依旧入迷。 当然,最扣人心弦的自然是一枝断瓣花从水袖中慢慢浮现,整个逢春阁好像在断瓣花出现的那一刻就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先前洋溢着的笑容也已烟消云散,每个人都屏气敛息的盯着那一枝花,那枝花的确值得他们这么做。 在水袖的舞动中,这枝花在两手中间换来换去,吊人胃口这件事,花魁总是最擅长。那花倏地一下抛向高空,众人的眼睛几乎要化作巨口,将这枝花吞入腹中,可惜,眼睛始终是眼睛,吃不了东西,而嘴确实能,那枝花在落下时被花魁问问含住,娇艳双唇被花的倒刺所伤,渗出几滴鲜血,uu看书 wuuanshu 而她,更加美艳动人。 显然,这一次又是故意。 不过,那双唇轻轻用力,这枝花又猛地旋转着飞向高空,这时,看客们的心又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在了孟凡身上,因为那枝花现在还稳稳得趴在他的头顶。 他们现在恨不得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从这逢春阁赶出去,就是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就是他,一个不知从哪里混进来的野小子,也配和他们抢花魁。 心中最不满的自然就是站在一旁的莫公子,他带孟凡来,只是想借这个机会用美人迷住他,好让他错过明天的切磋,而美人莫现早就打点好了,不到午时,是不会让梦凡下床,不仅如此,在切磋过后,还能放出风去,小小年纪竟然在切磋前夜跑去青楼与女子厮混,这一定能使得孟凡在兴龙镖局内抬不起头。 可没想到,孟凡这小子竟然真的走了狗屎运,这枝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头上,莫现现在恨不得将孟凡五花大绑,然后千刀万剐,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连招呼都没打,就气冲冲地走了。 “他是谁?哪里来的” “鬼知道” “真是便宜了他” “哼” 人群中一番议论,百分之百与孟凡相关,而孟凡仿佛置身于一个绝美的梦中,他拿下那枝花,不停的盯着,这就是断瓣花,与舞台周围的花一模一样。 “还不去”,身旁的一名女子捂着嘴,碰了碰孟凡的肩膀,花魁已走,但地上已经有一条用断瓣花铺满的路,指引着孟凡上楼。 第31章:春宵1刻(上) 花魁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只留下一条栀子花香的鲜红之路,孟凡一步步踏在上头,心情还是不能平静,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忐忑不安,双腿有些发软,几乎每一步都要耗费全身精力。 舞台下的看客由一开始的嫉妒变成了咒骂,骂人的话很难听,孟凡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因为他心中一直在想,“花魁、花魁”,他今夜一定可表现得成熟一点,一定要展示自己的雄风。 逢春阁外表看只有三楼,但其实在三楼之上还有一个半层阁楼,而这条断花瓣之路的终点就是这半层公路的门口。 门前有粉纱垂帘,垂帘之后是一张漆黄色的双开门,门前只有孟凡一人,门后当然也只有花魁一人,孟凡站在门前,先正了正自己的衣襟,自己现在穿的可是血狼皮的裘衣,至少这件衣服,尽管是在水溪城,也能拿得出手,不至于有多少寒碜。 “咚”、“咚”、“咚”,孟凡的力道把握得十分精确,既不让里面的人觉得心烦又足以让里面的人听的清,他好像是在这一个瞬间就学会了这种技能,本就忐忑的心在敲门之后就更加惶惶不安。 等待时的每一秒都如同一年一样漫长。 良久,双门从内拉开,站在孟凡面前的是一位长发湿漉,抹胸并足站立着的女人,她的容貌依旧如此,只一眼就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可她依旧没有说话,只背过身去,香肩瞩目,孟凡就亦步亦趋走进阁楼顶层的这间厢房之中。 房内有花,尽是断瓣花,连床上都铺满了断瓣花,甚至屏风上雕刻的,被子上刺绣的图案皆是断瓣花,房间内也充满着断瓣花的香味,那是浓郁的栀子花的味道,看来,这位花魁对此花的爱是无以复加的。 房内有一座屏风,屏风后是一个澡盆,澡盆周围已被打湿,看来花魁刚刚正是在沐浴更衣,而屏风后挂着的,正是那藕粉色的上衣与藕粉色的短裙,孟凡盯着瞧了几眼,才发现自己此举好像一位痴汉,十分没有礼貌,才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 与浴桶对着的正是一张床,床旁有一面全身镜,花魁在镜中,孟凡也在镜中,她好像在照自己,也好像在仔细的端详着孟凡。 孟凡走到床边,看着床,有看了看她,有点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是该躺上去,还是抱着她一起躺上去,很可惜,他两样都没有做,因为他还是有些怯生,不敢这么做,匆忙之间却问了一句与今夜主题不着边际的话,“你,痛不不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花魁背对着孟凡,孟凡看不清她的正脸,却能在镜中窥得她突然很有深意的笑了笑。 看见她笑的那一瞬间,孟凡就明白了她问什么笑。 花魁终于转身过来,还向前走了两步,她的身高与孟凡差不多,两人最前端的距离差不多要碰到一起,她嫣坏地嗲着说:“公子,你说是哪里”?,这声音很甜,很甜,宛如一位邻家女孩,甜入人心。 这的确是孟凡第一次如此阵仗,问得他有些结巴的说,“嗯……,自然是……,你的……”,孟凡红通着脸用手指了指那刚才因为断瓣花花刺在双唇上留下的伤。 她故意的用玉指慢慢擦拭着自己的双唇,眼神迷离地看着孟凡,不紧不慢的道:“公子,你说的可是可是这里”。 孟凡依旧红着脸点了点头,此刻的他好像一句话也说不出,但又偏偏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如此尴尬又如此暧昧的气氛,孟凡并不是没有欲望,而是如果他不这么做,房内烛火的火光就快要将他吞灭。 忽然,她的眼神也慢慢淡了下来,很是平静的说:“你还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也是第一个在琵琶曲中落泪的”,她的身子坐在了床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暗示孟凡坐到她的身旁。 孟凡坐了下去,床软软的,很舒服,更让他舒服的是花魁将她的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那尚且湿漉的头发将孟凡肩头打湿,的确有些凉,可此种凉却是幸福的凉,是孟凡梦寐以求的凉,加上发间那缕缕传来的断瓣花香味,他的兽性暂且被压制,他的人性渐渐浮出水面。 “你很懂音律”,侧着头几乎半个身子躺在了孟凡怀中,又如此轻轻问道。 “懂一点点”,孟凡很是紧张的老老实实答道,又说道:“你的琵琶曲多是哀怨离愁”。 孟凡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花魁的眼神好像被带到了很久之前,那一定是一段十分欢乐的时光。 不过,花魁很快从过往的回忆之中抽身回来,慢慢地将自己整个身子送入孟凡怀中,这是女人的天赋,而她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叫什么”?孟凡在神情紧张之下又问了一个十分多余的问题,而花魁见孟凡迟迟没有动静,反将他压在腰下,用舌头舔了舔刚刚留下的伤口,十分柔声的道:“你就在意这么我的名字吗?而不想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她的手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上下摸索。 “我……嗯……”,孟凡再一次无语,这一次无语不是他不知道说什么,而是他已经不再想说什么,她压在他的腰间,而他身体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还是第一次”,花魁又在嫣坏嫣坏的笑,“你还真是年轻,这还的确是头一次”,uu看书 wwuukash 她的热情几乎要将孟凡吞没,他们俩的身子也紧紧挨在了一起,中间只有那一块讨厌的遮羞布。 很快,遮羞布也不能遮羞,因为它被舍弃在一旁,房内,一男一女真的坦诚相见。 她抱着他,他也紧紧抓住了他,不过孟凡猛地想起了长春功法的禁忌正是男女之欲,这是孟凡的命门所在,他一把将花魁推开,口中急切地喊着,“不、不”,用手抹了一把脸,快速穿上裤子。 花魁的确很美,可生命更加重要。 “怎么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梨花带雨地侧躺着,“是不要我了吗”? “不,不,不”,孟凡总是重复着这一个字,来提醒自己,再下去可是阿鼻地狱,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可花魁绕在他身后,两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右手还在胸前用指尖轻轻地划着圆圈,孟凡还在说不,可一会过后,连不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的嘴已经被一种神奇的东西所堵住,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也不再想什么长春心法,此时的他脑海中只有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来此一遭,可不能亏待自己。柳下惠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很快,床开始了摇晃,还不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这人款款向前,那人徐徐相迎。 这人巧舌如簧,那人硬舌如棍。 这人秀发飘逸,那人十指僵直。 这人将床单抓皱,那人将棉被捋平。 这人将呻吟做诱饵,那人将呻吟当至宝。 这的确是个难忘的夜,孟凡也成长了很多。 第32章:春宵1刻(下) 一夜的时间,太过短暂,短到几乎只有一秒,直到鸡鸣一刻,孟凡才知道,莫现的确所言非虚。 躺在凌乱不堪的床上,他还在回味昨夜的欢愉,当然喜上加喜的是孟凡并没有疯,更没有死,连内力也没有损失半豪,而丹田内的那股暖流好像更粗更壮,看来长春心法的警示语也不一定会应验。 他转过头去,花魁正躺在他的身旁,看来昨晚,累的不仅仅是自己。 蜷曲的身姿,纷乱的秀发,浅吟的呼吸,这些都在昭示着她依旧还在熟睡,孟凡并不想一走了之,他也并没有忘记今日的切磋之事,可他还想再与她说上两句,比如为什么她的曲中如此烦闷,她的真名究竟是什么,这些,也许其他的男人根本不会问,因为,她就是她,她就是花魁,仅此而已,已经足够。 但一夜过后的孟凡想问的心更加迫切,尽管他知道她不一定回答,但至少也要和她道一句别离,因为他知道,这一走,一定是永远不能相见。 她在梦中好像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转过身来将孟凡抱住,孟凡并没有拒绝,因为拒绝她的拥抱绝对是傻子才能做出的事。 他撩开遮住她脸的乱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因为他的双眼几乎要瞪了出来,而他自己好似被晴天霹雳击中,从九霄之跌入深海,全身麻木,先抽搐一下,再赶紧退至一旁,大声叫喊到“啊,你是谁?”。 床上的女人被孟凡吵醒,有起床气的她双手在空中随便一挥,很是烦燥的说“谁啊,吵什么吵”。 床上的花魁已经不再是花魁,皱巴松垮的皮肤,有些吊垂的眼袋,粗厉高亢的声音,一夜醒来,她变了太多,不变的可能只有她曼妙的身姿和满屋的断瓣花的香味。 “你、你、你”,孟凡再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的五官确实与花魁很像,可容貌却在一夜之间至少苍老了二十岁,他的语气有些颤抖,人也变得更加晃晃悠悠。 花魁这时才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位失神落魄的少年,好像有一件她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她一手将孟凡推开,站到了妆镜前。 镜子前的她哪里还是昨夜那位翩翩起舞、风华正茂的少女,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位中年大妈。 她对着妆镜,一寸一寸精细地抚摸着自己的肌肤,口里不停的咒骂似的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慈善的目光逐狠辣起来,她死死盯着镜中的孟凡,好像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孟凡觉察到了不对劲,可为时已晚,孟凡刚一抬脚,她的利爪就已经在孟凡的脑门前,幸好孟凡会点功夫,一个前蹬,正是小腹,孟凡自己后退到了墙根下。 可惜,指尖已在孟凡的脸上留下了三道鲜红的划痕,万幸的是只是红肿,并没有流血。 “你会武功”,花魁好像对年纪轻轻的他会功夫显得颇为意外,当然更多的是愤怒,“说,是谁派你来的,用的是什么功法,不说,你就别想走去这个房门”。 孟凡直到现在还认为是莫现的好意,因为昨夜中彩而头昏脑胀的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那时莫现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庞,所以他不想出卖莫现,只答道:“只听说有花魁,所以就来了,并没有什么指使”。 “拿命来”,没人想到一位女子,一位花魁在暴怒之下竟然如此可怕,雪白的肌肤似厉鬼索命,红艳的双唇似地狱之门,尤其是她的爪法,阴险毒辣,处处皆是要害,胯下、脑门、锁骨、脖颈这四处几乎是她的必攻目标 孟凡原以为自己真的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可昨夜一番云雨之后,今早起来,气力非但没有衰减,反而更胜从前,就连躲避的轻功,也更加得心应手。 一爪一拳之间,镜裂、架摔、桶破,满地的流水,满地的断瓣花,颇有点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念落花的意味。 两手交手不下五十回合,花魁心中也不禁纳闷,怎么自己的内力突然衰减这么多,才几十招的功夫,就已经颇有点内力不支,没有内力,那爪上功夫也弱了许多,加上她招招尽力,在百来招时就已经完全处于下风,而整间房内已经是一片狼藉,找不到一件完好的家具。 她毕竟是孟凡的第一个女人,至少是亲密接触的第一个女人,虽然她很想杀掉自己,可孟凡还是下不了杀手,“可以了,你输了”。 “我没输”,又是一爪,速度已经慢了孟凡太多,爪在胸前时就被孟凡反手扣住,一招骑马乘舟,一拳打在花魁的肩上,他的身子也来到花魁身后,又是一拳,另一处肩头。 他很兴奋,因为这两拳,他终于感受到了莫镖师所说的拳风,不仅内力,他的拳法好像也在这一夜之间进步了不少,而花魁在受了那两拳之后,双手好似触电一般麻木,连抬都抬不起来,更别说使那狠辣的爪法。 她终于停了下来,朝孟凡吐了一口痰,厉声道:“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孟凡看着她,她的确已经老了。 他笑了笑,坐在了床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如同昨夜她对他做的那样,花魁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冷冷地问:“你还想要干嘛”? 孟凡只得呵呵冷笑,她又再度误会了自己,“没什么,你要是愿意站着也行”,可能是第一位女人的缘故,竟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也妄想着能和她谈心,当然这也是有一个私人目的,那就是孟凡对自己为何一夜之间功夫进步如此之快也同样好奇。 她不开口,孟凡干脆自己开口,“说真的,若是一天之前,我一定打你不过,可今早起来,我发现全身不知道为什么比以往更有干劲,而且内力的确增厚了不少”。 花魁的眼中也充满了疑虑,见孟凡已经完完全全放下了戒备,还不停的在手中来回捻着不知从哪摘来的断瓣花,她想起昨夜孟凡干净纯粹的眼神,终于开口问道:“你练的是哪家拳法?” “自家拳法”,孟凡见她肯开口,当然很是欣喜。 “你姓什么?” “孟,你又姓什么” 花魁在想着什么,对孟凡提出的问题并不回答,想了一会才道:“没有听说过,除了自家拳法,还练过什么” 孟凡思前想后,还在犹豫要不要将长春心法的事说出来,这一旁的花魁见过的男人太多了,一眼就看出孟凡心中有事藏着,而且还一定与武功有关,立刻吼道,“说”,一个字,干脆有利,击碎了孟凡犹豫的心,他终于把学长春心法的事告诉了这样一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花魁并没有追问这长春心法究竟是不是家族所传,敏锐的她直接问道:“这功法是不是有什么禁忌”。 孟凡点了点头,小声的娇羞说道:“是有,练习此功法之后,不得再亲近女色”,此刻的他像极一位羞涩的少女。 花魁看着孟凡如此害羞,又听到他的言语,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所练习的双修心法本与孟凡的长春心法南辕北辙,一个禁欲,一个释欲,没想到在此等机缘巧合之下,两种功法竟碰到一起,自己本来内力深,而孟凡内力浅,在两种功法的相互作用下,为了达到一种内力的平衡,自己的内力作为强势方竟补给到孟凡身体里去。 其实,一开始自己的内力与孟凡是相等的,只是一开始被容貌之事气昏了头,招招用尽全力,又在气头上,招式未免有些偏差,而孟凡只是躲避,此消彼长,自己才会落败。若再来一次,花魁有把握在二十招之内将孟凡击败。 想到这里,看着孟凡,花魁只能长叹一声算了,自己已经是手下败将,孟公子没有折磨自己已经是大幸,不过自己年老色衰,还有谁能看得上呢?“哈哈”,她不由得嘲笑自己,二十年的幸苦,在这小子身上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没说什么,uu看书 .uuanh 孟凡自然也明白,这事一定与长春心法有关,与她所练功法有关,“你究竟叫什么,我该怎样称呼,是不是与”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花魁强硬打断,“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可以走了” “可这” “你可以走了”,她的话中带刺,好像孟凡再不走这刺就要扎在孟凡身上。 的确到时候了,因为今早还有切磋,“那我走了”,孟凡的疑惑并没有解答,但他只能走,走之前,他终于放下了在手中被捻了很久的断瓣花。 “你也喜欢断瓣花”,这次,她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孟凡刚起身,她问了如此一句,孟凡没有看他,点了点头道:“花,香”。 “花的确很香”。 孟凡走了,门前还回望了一眼,她终于坐在了床头,拿起了孟凡捻过的那枝断瓣花好像在说些什么,孟凡没有听清。 孟凡离开后不到一刻钟,侍女进来看见七零八乱的房间已经有了些震惊之意,而当侍女看见憔悴的花魁,更是吓得惊愕不已。 “我是不是老了很多”,她的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侍女不敢答话,只将准备好的洗脸水端在面前,然后就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说:“小姐,有消息了,阳城兴龙镖局的镖师前几日来到了水溪城,昨夜的那位公子哥好像就是随行而来的”。 听到此处,花魁更加憔悴,水中的倒影之下,她的脸部在不停的抽搐,两颗浑浊的眼泪顺着下巴滴到了水盆之中。 “滴答、滴答”,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第33章:练武堂 练武堂前的香一点点燃尽,莫一一、莫镖师二人看着那柱香,又时不时瞟了瞟入口,甚至连站在一旁的何有为都被这种情绪所感染,感到莫名的一丝紧张,这的确关乎到他们阳城镖局的名声。 另一旁的莫现则是非常气恼,看来依旧是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心怀怨恨。 莫羡之则十分高兴,她自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到现在为止,她还是认为孟凡是不敢在如此多人面前出丑而故意逃走,所以才没有出现。 莫磐则站在人群的中央,他也是一位不喜欢迟到的人,放到以前,若有人在走镖前敢晚来一点,哪怕是一秒,只要锣响,那个人就会被踢出队伍,踢出兴龙镖局,踢出莫家。以前如此,现在年纪大了,不仅没有一丝改变,变得宽宏大量一些,反而更甚从前。 最后十分钟、最后五分钟、最后一分钟,直到这一炷香烧完,孟凡还是没有出现。 “莫宗主,再等一等,孟凡就快来了”,莫镖师站在莫磐身边轻轻的说道,可莫磐并没有给他这个面子,只说道:“时间已到”。 莫镖师知道宗主就是这么个脾气,再说已是无用,只得安排比试,第一场就是何有为对顾得安。 出了逢春阁的孟凡才知道此地乃是花街柳巷,夜晚才敞开门做生意,而如此寒冷的早上,街上的行人放眼望去,就他一个。 昨晚停在逢春阁前的马车也早已不知去向,大概也是回去了吧,毕竟莫现今早也是要参加比武切磋的,实在是没有办法,陌生地方,举目无亲,他一时乱了手脚,可今日之事早就答应了莫镖师,若是不去,定忤了莫镖师的心意,而莫镖师待己如子,可不能这么干。 又在街上焦急的寻了一番,还是没有看见一匹马,心中约焦急,思维越混乱,孟凡只想着要赶回兴龙镖局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凭着昨夜的记忆,施展轻功,按原路返回。 可记忆并不那么准确,孟凡还是多走了很多弯路,但是由于内力的提升,孟凡的轻功好像快了许多,不到怎的,半个小时之后他竟然来到集市。本想歇会,问个路然后买匹马回镖局,可一摸腰间,钱袋子不知丢哪里去了,这钱袋子可也是用剩余的废料雪狼皮缝制的,贵重得很,钱袋子本身可能比里面的钱还值钱。没有钱开路,在这马市内是受尽了白眼,只想问个路的他,却总是一问三不知。 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是如此,孟凡不由得更加心慌,加上本就着急的心情,不由得在卖马的面前说出自己是兴龙镖局的人,没想到反而引来这一群马商贩的嘲笑,“兴龙镖局的会没钱?再说,你的腰牌呢?想用兴龙镖局的名声来压我们,小兔崽子,你怕是不想活了吧”。 “快滚、快滚”。 孟凡在一气之下将裘衣脱了下来,怒气冲冲的喝道:“看,雪狼皮的裘衣,见过没”。 “这的确是一件雪狼皮的裘衣”,当孟凡脱下外套的扔给马商的时候,他们的手就没有离开过这件裘衣,相互之间默默地瞧了几眼,一位白胡子的马商立刻夺了过去,“你一定是兴龙镖局的人,是我有眼无珠了,还是英雄出少年啊,你想要换哪匹马”? “换”?孟凡知道这件裘衣的珍贵,他只想证明自己的身份,从这暂时借一匹马,到时再还回来或者买下来,若是一这件裘衣换一匹马,这马商岂不是要赚疯掉,真的是无商不奸啊,可就算孟凡再傻,也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 孟凡将这件裘衣又穿在身上,冷冷的道:“不换”。 这白胡子马商见自己计谋不成,又生一计,“既然公子想要马,可以先将这件衣服当在这里,再等公子有空再来取”。 “要是你跑了又当如何”。 “哎呦喂,你看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跑得动嘛?”孟凡看着他的身形,虽然胡子、头发都发白,可身体还算健硕,弯腰驼背这种老年人常有的病,他是一个没有,立刻对他的话警觉起来,“不,如果你信不过我,可以派个人和我一起去,到了兴龙镖局就给钱,绝不耽搁”。 “这不行,少侠,若是我走了,我这马栏里面的马可怎么办,现在就我这一个人”,这马栏前,确实就只有他一人,孟凡还赶时间,不想再和他继续啰嗦下去,继续招下一家。 可这马市中的商贩好像都串通了一般,都要孟凡将那件值钱的裘衣抵押在此,才敢给马,孟凡提出的方法被这些人用各种借口驳回,孟凡不由得在心底骂娘,就这区区一个马市,竟然还搞垄断坑害消费者这一套,果断决定离开此地,再寻他人问路。 就在孟凡起身离开之时,这位白胡子马商跟在后面喊道:“公子、公子”,孟凡回头一看是他,心中不禁问道他又想要干嘛。 “公子,稍且留步,公子既然能穿得起血狼裘,那么肯定也不差我这一匹马的钱,但我们做生意的至少也要落个安心不是,要不公子先签一份欠条,等公子办事完再还”。 孟凡觉得这也是个办法,自己空口白话就套走一匹马对他们的确有些不公,就开口说道:“这欠条要怎样写”。 “这欠条当然随便公子怎么写,只要大概意思到位了就行”。 “好”,孟凡答应的也很是干脆 很快,笔墨纸砚就端到了孟凡身旁,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不过意思很明确,“今日,我因未带钱财,从马否处借走好马一匹,明日就还,立字为据”,落款时间自然是一月二十五日,孟凡。 白胡子商贩收好了字据,不仅亲自牵出马来,还耐心的为孟凡规划线路,神情与第一次见面时已判若两人。 原来孟凡不知不觉间已跑到了水溪城的北边,但幸好兴龙镖局是在莫家宅子上扩建的,处于水溪城的正中心,所以离那也算不太远,只要插过两条小路,走到中轴线那条大道上,很快就能到。 事情果然如白胡子商贩所言,沿着他所指的方向,不出半个小时,uu看书 ww.uukshu 孟凡就已到了兴龙镖局的门前。 等孟凡赶到练武堂时,已经开始第二场切磋,莫现对莫一一,孟凡一开始没有进去,只在门口悄悄地观察。 同是莫家枪,可莫一一明显占据上风,一挑一扫之间逼得莫现连连后退,来来回回七八十招,莫现明显已经体力不支,气喘吁吁,连握枪柄的那只手都快握不住枪柄,莫一一枪出如龙,一招海中捞月将莫现的银枪挑飞,银枪似乎还不服输,在地上弹了好几下,才安静下来。 “承认了”,莫一一紧紧握住手中的枪,抱拳说道,随后退至莫镖师身旁。 “不是让你看着点嘛” “是他太不禁打了,我才用了七成功力”。 “你就应该只用五成的”,莫镖师与莫一一两人小声的说。 莫磐恶狠狠的看着垂头丧气的莫现,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儿子的功夫才是如此地步,外界对他的赞誉都是假的,他在自己面前努力练功的样子也一定是装出来的,要不是在众人面前,他硬如铁的拳头恐怕早就呼将过去,而此刻,他还要照顾自己的面子,也要照顾莫现的面子,只得宣布“这一局莫一一胜”。 莫现战败后始终耸拉着头,不敢正眼瞧自己的父亲,倒不是因为自己会令父亲失望,而是他在暗自憋笑,因为在赌局中,他派人花了大价钱买自己输,这会输了,等会可就赚疯了。 “进来吧,是你嘛”,莫磐说得十分干脆,好不拖泥带水,光是这语言中的压迫力,就已经让孟凡感到一丝心悸。 “孟凡,快、快、快”。 第34章:认错 莫磐、莫镖师等人早在孟凡偷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但是为了不打扰正在练武堂中的两人,都选择暂时不说,两人交手过后,这位偷看者,自然要被请出来。 孟凡悻悻地从门后走出,当然十分心虚,他知道自己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显得很不好意思,来到众人面前,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你倒是来得很巧啊,孟凡”,莫磐并没有数落他,反而是站在一旁的顾老伯率先开口说话,“他们两人刚刚比完,你就来了,你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顾老伯说得很慢很慢,他说话的速度似乎都比不上蜗牛爬行的速度。 孟凡还能怎样,只能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可无论孟凡怎么道歉,莫磐都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漠不关心,他终于说话:“下一场是爱女和孟公子的切磋,孟公子迟到,按例……” 这时,将头发扎起来的莫羡之跳出来说:“爹,又没开始,算什么迟到,他不是来了嘛”,站在她身旁的莫现连忙想将她拉回人群中,“爹说话,你插什么嘴”。 “哥”,莫羡之猛地一甩手,挣脱了莫现的阻挠,出现在了莫磐的眼前,撒娇似的说:“爹,他哪里晚来,我和他这一局还没开始,就不算晚来”。 莫现也跟着出来,依旧耷拉着头,避开父亲的眼光,拉着妹妹的手就往后撤,可莫羡之的小脾气一上来,朝莫现大声喊道:“哥,我怎么了,你还怕我打他不赢”。 莫现的确怕他这位妹妹切磋输掉,因为他买的可是妹妹赢,若她真输掉了,刚刚赢的可要全吐出去,还要赔不少钱,尽管那次试探孟凡认输,但在一旁观战的他看出这两人若发挥全部实力,应该是个五五开。 论实力,自己的确打不过莫一一,这点他心知肚明,所以还不如利用这点来赚些钱财,他安排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妹妹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取胜,挽回他们宗家的颜面,可莫羡之如此跳出来,自己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所以他绝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莫现,你给我站住”,莫磐的声音让莫现每前进一步都如履薄冰,只得停了下来,“放开我的手”,有了父亲的命令,他怎么还敢抓住妹妹的手。 “转过来,看着我”。 莫现还是背对着,他不敢看,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看了,自己的后背一定会发凉。 “转过来,看着我”。 一旁的莫羡之看热闹还不嫌事大,笑嘻嘻地用两手紧紧地贴在莫现的双臂上,“哥,爹叫你呢”。 莫现就如此被自己的亲妹妹给掰过来,面对面的面向父亲。 “爹,既然妹相比,就让他比吧”,莫现胆怯地将这句话不利索的说了出来。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说,你可还记得你是我的儿子,你是莫家的少公子,兴龙镖局未来的掌柜,你练武练成这个样子,你还有脸出来,还有脸出去厮混,说,以前在我面前的切磋是不是都是装样子”。 莫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字字如雷暴,在周围炸裂开来,一时间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愿意说话,就算是平常充当润滑剂的顾老伯也默默站在一旁,并没有帮着莫现向老爷求情。 虽然骂得不是自己,可莫羡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亲动过如此大怒,一刹那间,脸色变成青灰,没了刚才的色彩,神思也有些恍惚,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哥哥。 “爹,我错了” 这回,轮到莫现在这里认错。 “我不是你爹,你也不要叫我爹,我没有你这么个儿子”,莫磐气冲冲地朝莫现发泄着心中对他的不满。 “我让你去毓秀山你不去,你说在家中习武也是一样的,这算习武嘛?这是习武嘛?回答我”。 “爹,我错了” “回答我”,莫磐怒目而视,就那余光,孟凡都觉得心跳肉跳,一开始只是以为莫磐是莫家宗主,要处理莫氏领地内大小事物,所以不苟言笑而已,没想到这位宗主的怒气竟然如此之大,自己要是活在莫家宗门,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又想起在阳城的往日时光,相比之下,自己处境真是好得不得了。 “过几日就要参加武林大会,以你现在的功夫,恐怕在第一轮夺信物的时候就会性命不保,还需要参加嘛?回答我”。 “爹、爹”,堂堂莫家宗门公子,今日在比武堂如此嚎啕大哭起来,真是眼泪如泉涌,鼻涕如小溪。 “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嘛?你上武林大会认错,就能得到第一嘛?如果认错就能得到第一,那么人人都是第一了是不是,是不是?平常要你练功,你练到哪去了,练到哪去了”。 莫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先是一个巴掌,震天响,再是一脚,闷响,莫现被这两下弄得倒在地上,又是认错,又是求饶。 莫现对孟凡有恩,至少昨夜来说是一个大恩,况且孟凡还不知道莫现原有的计划就是让妓女缠住他,不让他来参加今日的切磋,可阴差阳错之下,莫现竟然促成了孟凡的美事,孟凡对此当然十分感激,看见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对待,自己内心也是十分煎熬,毕竟这种事,对孟凡来说就是典型的家暴。 “起来,起来,给我站起来,一脚你就受不了了?” 眼瞅着莫磐又要动手,孟凡再也忍受不了,立刻上去道:“莫宗主,少宗主知道错了”,莫镖师和莫一一看着孟凡有如此举动,实在是大吃一惊,可又不由得为孟凡暗自捏了一把汗。 “你敢拦我”,这毒辣的眼神将孟凡看得死死的,孟凡只有将眼神垂下来,诺诺的道:“少宗主真是知错了”。 半躺在地上莫现一手搭在自己的胸前,嘴角也挂着一道淡淡的血印,口中还迷糊的喊着爹:“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这时,在一旁杵了好久的顾老伯终于开口了,“老爷,少宗主还年轻,年轻人嘛,总是贪玩,亡羊补牢犹时未晚,少宗主天赋根底俱不错,以后勤加修炼,将来肯定还是一把好手,教训一顿受点皮外伤就够了,莫要折了少宗主的面子,毕竟这莫家最终还是要交到他的手上”。 回过神来的莫羡之见已经有两位在为哥哥求情,才敢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哥哥,“哥,你没事吧”。 “妹,我没事,我没事”,此刻的莫现只敢小声的这么说。 “爹,哥真的知道错了”,莫羡之一边扶着莫现,一边带着哭腔如此说道,“你看看,哥都流血了,娘如果知道会心疼的”。 听到她喊娘,莫磐暴怒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下来,他在想着九泉之下的夫人如果知道现儿是这副德性,到底会不会怪罪自己,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现儿现在如此不学无术,都是自己忙于宗府之事,而对于儿女之事都太过骄纵。 一旁的好几人,包括莫镖师在内,此时才敢上去劝言,劝解了好一番,莫磐“哼”的一声才退回原地。 “下一场”,莫磐还是气汹汹地如此宣布,可父亲才在自己眼前动怒,莫羡之再怎样也不敢在此时再去惹父亲,只是扶着哥哥站在一旁。 天空飘的毛毛细雨好像在此刻陡然间密了起来,练武堂内的气氛被这场冬日里的细雨弄得沉默不言。uu看书 .ukansu “下一场应该是莫羡之小姐和孟凡切磋”,还是顾老伯打破了这些许微妙的气氛。 “好,你不是想比嘛,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看看你们兄妹俩的水平到底和别人差多少,孟凡,你就使出所用的功力,打伤打残全算我头上”。 孟凡眨了眨嘴巴,然后才点了点头。 “凡凡,你先过来下”。 “怎么了” “你脸上的爪伤怎么回事,刚刚和谁打过”。 孟凡这才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想起来是花魁所伤,可这肯定不好当着莫镖师还有这么多人面前说,于是撒了个谎只说是出去偶遇了几个小贼,被他们所伤。 孟凡说话的神情明显不对,莫镖师他们将信将疑,也没多说什么,况且眼前还有和莫羡之的切磋。 “别动”,莫一一拿出手帕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至少这样要好看一些。不过,孟凡是真想不到,莫一一竟然随身携带着这么一块带有香味的粉色手帕,他以前可从没见她拿出来过,这时他才意识到,莫一一表面如何再向男子靠拢,可她毕竟还是个女子身。 孟凡摇了摇头,逼迫自己快点清醒,要不然他又要胡思乱想了。可这突然的举动有点吓着了莫一一,连忙道:“凡了,不舒服嘛”? “没有,当然没有”,孟凡笑着说,“我去了”。 莫羡之早就手持一杆银枪在练武堂中央等着他,这杆银枪一看就是制作精良,却也是一把没有伤过人的银枪,因为枪尖下的雪白色的流苏一尘不染,不像是久经沙场的样子。 第35章:切磋(上) 冷冷的冰雨拍在孟凡的脸上,也打在那杆银枪之上,银枪上的水滴晶莹剔透,脸上的雨水却难破滴重圆。 “你不用刀剑”?莫羡之此刻好像并不愿意在器物上占孟凡的便宜,开口说道。 “我本就不使用刀剑”,孟凡笑着回答,他已觉察到这位莫氏宗家大小姐对他的态度好像有那么一丝缓和,“来吧”。 “我就不客气了”,她的话好像在告诉孟凡,输的一定是他。 莫羡之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端着银枪就是一阵猛刺,孟凡当然舍身躲避,加上内力充盈,步法快了很多,每次枪尖还未到身前,孟凡就能提前躲开,丝毫不费力气。 这可令莫羡之吃惊不小,回想那夜,孟凡可灵敏了不少,她想着孟凡的功力怎么可能在几日内就进步如此之多。 在场吃惊的可不止莫羡之一人,包括莫镖师在内熟悉孟凡武功实力的人都被这几招震惊到了,不需要太多,仅十余招就能看出孟凡的武功提升了一个档次。 “叔叔,孟凡的武功怎么会是如此”,莫一一悄悄的如是问道,可一旁的莫镖师当然也是一头雾水,他亲自教出来的徒弟他难道不知道,孟凡天赋平平,可在以前还算努力,所以武功在同龄人中还算得上中上乘,可今日展现的完全超出同龄人武功该有的水平。 所以,莫镖师并没有回答,只看着孟凡在比武堂内的一举一动。 莫羡之先是甩枪,然后一招顺时针横扫,枪柄已经脱手,莫羡之半蹲着身子,对着孟凡的下盘又是一招扫堂腿,孟凡这次并没有躲避,一边注意莫羡之的腿法,或单跳,或凌空,完美化解莫羡之的扫堂腿,双手同时出拳,一招全狮搏兔,以攻为挡,硬接枪术。 银枪被弹开,孟凡也后退好几步。枪倒是并没有伤到他,而是在枪上面的雨水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有不少溅射到孟凡的双眼之中,逼得孟凡只能用衣物去擦拭眼中的雨水。 一招不成,再是一招。莫羡之稳稳接住那杆银枪,在空中一个转体,趁孟凡还在擦拭眼睛之时,使出一招蛟龙出海。 在双眼迷蒙之中,孟凡见有枪前来,心头顿地猛然紧张,不知怎的,在本能反应之下,孟凡忽然蹲在了地上。 这杆银枪就从孟凡头顶三寸高的地方掠过,紧紧跟在枪后的,自然是莫羡之这个人,就在这时,孟凡又使出一招犀牛望月,身子倏忽之间窜出,打得莫羡之躲闪不及,不仅丢了手中那杆银枪,身体也踉跄着后退了近十步。 台上莫磐的脸色此刻难看极了,脸色已经成了铁青,双手又握成了拳状,被打得丢了兵器,这可比刚才莫现还丢面子。 莫一一看着莫磐这心中有怒隐忍不发的样子,连忙给场上的孟凡使了个眼色,可不恰巧,孟凡正全神贯注与莫羡之对战,哪有时间来看这边。 孟凡见此乃是一个大好机会,岂能放过,大跨步向前,左右两手先后而出,这回轮到莫一一倒退着连翻好几个跟头,不过由于常年苦练下盘功夫,这跟头翻得确实要比孟凡好了很多。 在最后一个跟头之时,莫羡只之借势而起,猛的一跃,竟然在在空中使出了无影脚,孟凡正是出拳之际,赶忙收拳,毕竟他可见识过这一招的威力。 快速而又凌厉的几脚,从斜上方切入,时机、角度掌握得都是刚刚好,叫孟凡避无可避,只得又是用手臂来格挡,不过,这一次孟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好像只是被小孩轻轻的拍了两下而已。 孟凡大感疑惑,上一次那种酸麻的感觉可是整整持续了两天才消退,不过这倒让他明白一件事,内力的提升不仅让他轻功更快,而且在防御方面也是更甚从前。 他甩了甩手,暗示莫羡之继续出招。对于孟凡的挑衅,莫羡之肯定是当然不能忍,她的双颊有些略微有些鼓起来,双眼也逐渐充满愤怒。 莫羡之稍微跳起,向下一个腿铲,孟凡飞身退后些许,再略微侧绕,已经到了她的身侧,一招卧虎盘龙,好在莫羡之下盘较稳,腰部较软,双手反撑在背后地上,成了一座拱门,这的确很显她的身段。 孟凡见此,以脚为攻,脚尖在空中划了多次,可由于下盘功夫还是生疏,竟然没有一次碰到莫羡之,这着实出乎了萌翻自己的预料。 莫羡之也不管大小姐的面子,在地上翻滚腾挪,借这个机会又将躺在地上的银枪重新握在了手中,手中有了分量,心中才又踏实了几分,因为就在刚才交手的过程中,莫羡之也明白了,今天这个孟凡确实不同往日。 莫羡之并没有说话,虽然她现在想问很多问题。她紧紧握住了枪柄,好像再也不会被孟凡轻易地如此夺去。 枪尖划过密雨,是一招月牙猛击,枪尖汇聚的水滴撞击着空气中的水滴,一道如新月圆弧般的水线朝孟凡而来,孟凡不再躲避,一拳既出,水滴四散。 水滴后依旧是故技重施,不过却换了一招影翼蛇击。 孟凡眼中只见,枪柄快速抖动,枪尖左右横移,借着枪柄柔韧特性,产生了不少重影。莫家枪法十二式孟凡全都见过,可这一招却从未见过,这应该就是莫式宗家独有的绝学,莫羡之也正想凭借这一招一举定乾坤。 枪尖越来越近,孟凡横闪不得,只得连连后退,好在步伐较快,连退二十余步,终于拉出一点距离,双足一蹬,身子一个前翻,可这枪也不是死的,立刻上挑,孟凡双腿立刻尽最大力度张开,双手呈掌状,用力往下压,压的正是白色流苏所在,这才使枪头微微偏了几分。 莫羡之双脸有些泛红,枪尖也往回稍微收了收,双方配合之下,孟凡这才化险为夷,若不是如此,刚刚那一枪,孟凡下半生可能真要成为一个太监。 “好险、好险”,孟凡不得不在心底暗自庆幸到,在实战经验上他的确还是有点少,反应有点不及时,才吃了这么一步险棋。 枪不间发,孟凡只觉身后有一把冷枪袭来,孟凡猛地一个侧头,拍地而起,冷枪又一次擦肩而过。接着一个转身,身体已来到莫羡之身旁,一招犇牛九锁,双拳直打琵琶骨,莫羡之枪在手,以枪为先,这一次反被孟凡钻了空子。 眼瞅着就要成功,只不过这依旧是莫羡之设了一个圈套,就等孟凡出拳,莫羡之将枪柄一收,枪把变枪尖,枪尖成枪尾,一招回马枪真是杀了孟凡个措手不及,孟凡一瞬间变得跌跌撞撞,差点就要撞上莫羡之。 可这一切就在莫羡之的预料之中,uu看书.uukanshu.om 她先后撤两步,再是一招扫叶连环腿将孟凡踢出,再是手握银枪又是一招蛟龙出海,孟凡情急之中起身而起,这时他觉得还有内力一战,再次使出中路拳法之走马观花,躲闪之际一拳呼在莫羡之脸上,虽然最终还是被银枪所挡,但拳风已经压得莫羡之闭紧了双眼。 孟凡见此机会迎头又是一招三羊聚顶,此时的莫羡之已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功,她将枪横挡在前,孟凡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枪杆之上,只是他不知道,莫羡之的双手被枪杆震得已发麻。 孟凡还想出手,只听得场外“咳、咳”两声传来,这分别就是莫镖师与莫一一的咳嗽声,十分明显,刚才莫宗主的雷霆大怒已让他们放弃了取胜的念头,至少他们还是莫家人,镖局也用的是兴龙镖局的名头,这忤逆了莫宗主,以后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为了长远之计,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稍有些分神,却给了莫羡之缓口气的机会,她又持枪重来,这一次是枪尖开道,腿法为攻,不过无论是力道还是其他都弱了很多,明显是后劲不足,孟凡虽然感觉有些疲倦,不过应对这枪法和腿法还是绰绰有余。 “哎,好人做到底吧,我输了倒没什么,她输了,莫宗主的脸色又该不好看了”,孟凡心中不禁感概到,“这就算是报答莫现这几日来的照顾”。 又连接了莫羡之三十余招后,孟凡终于被莫羡之的月牙猛击击倒在地,且再也没有还手,因为枪尖已在他的额头前。 “你赢了”,孟凡如此说道。 第36章:切磋(下) 莫现暗暗地笑了,他并不是没有看出孟凡是因为顾忌才手下留情,不过败了始终是败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如此多人的眼睛下,孟凡是无法辩解的,只要他败了,莫现就赢了,虽然事情的车轮并没有按照他所安排的那样前进,可好歹目的地是一致的,接下来就期待散场之后白花花的银子了。 连莫现都能看出,莫磐如何识不出,他并没有正眼瞧孟凡,而是偏过头去看着阳城的莫镖师,莫镖师双手垂着,正微笑看着孟凡,一旁的莫一一手握银枪,守护在侧。 莫磐并没有太过高兴,也没有太过愤怒,这场切磋本应该是爱女取胜,羡之确实取胜,可胜得并不光彩,可好歹是胜了,至少在面子上是给宗家留了几分,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在他人眼中孟凡是在莫羡之的枪下,她确实胜了,不过莫磐并没有宣布谁胜谁负,只摆手道:“下一场”。 莫羡之赢了,她只知道自己赢得很勉强,她开始相信哥哥所说,自己的实力与这位孟凡不相上下,加上刚刚孟凡的出言相助,对孟凡此人的印象多少有点改观。 她并没有伸手,只是动了动银枪,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 孟凡此刻却在想着这位大小姐的架子可真足,不过心中再有不满,她的主动示好,自己多少要给点面子,于是抓住银枪而起。 沾了雨水的银枪很滑,如花魁的肌肤一样滑,也许是第一次,也许是花魁给他的印象太甚,此刻他的脑海又浮现出那种画面。 “承认”,这一声将孟凡拉了回来,孟凡看见的已只有这位大小姐的背影。 赶路、切磋,纵然是再小的雨也经不起时间的累积,此刻孟凡已被雨水打湿,赶紧躲回炼武堂一侧的屋檐之下。 下一场又轮到何有为,莫镖师的身旁就只剩下莫一一与孟凡两位同来之人,莫一一看着孟凡,便道:“那柱墩下有干毛巾,是刚刚顾叔叔送过来的,可以擦身子”。 孟凡顺着她眼神的方向,很顺利的看到一堆干净又干爽的毛巾,他此刻正缺这个,擦了擦身上的水滴,又擦了擦头发,不经意间,却看到莫一一鼻尖微微一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眼睛却已盯着孟凡,他嬉笑着说:“在找什么”。 “香,一种花香”,孟凡突然警觉,她说的应该就是那断瓣花的香味,自己再稍加注意,的确自己身上还残留着那种花的味道。 不管她知不知道,也不管她知道了就将如何,去逢春阁总是不合适的,孟凡只能在这打哈哈似的道:“没有,哪有啊”,说着,鼻子还装模作样的闻了闻。 孟凡此刻愈是不在意,莫一一却愈是严肃认真,她小心的往孟凡这边靠了过来,孟凡小心的往一侧移了移,却没注意到他的身旁就是莫镖师。 “孟凡了,你老是往我这边靠干嘛”,莫镖师略带些指责意味的如是说道:“好好看,好好学,对你们几天后的武林大会很有好处”。 孟凡现在哪有心思看,哪有心思学,不过莫一一倒是对莫镖师的话俯首帖耳,并没有再纠结孟凡身上的香味,而是掉过头来继续看着练武堂内的切磋。 这一场确实是难分难解,何有为的断刃招招猛烈,而那祝天也是丝毫不惧,手中木棍虎虎生风。 也许祝天不是莫家人,何有为没有那种心理负担,现在他只想在宗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挣得宗主的欣赏,对以后自己的前途十分有利,所以这场切磋,他至少也要使出九成功力出来。 虽然何有为的刀法厉害,不过这祝天的功夫可也不差,他可是毓秀山的弟子,今年可是也要参加武林大会的人。 刀的砍、劈、扎、斩,悉数被棍的挡、挑所阻,何有为自然想近身出刀,不过祝天可不给他这个机会,这棍紧紧盯死了何有为的双脚,只要何有为有一丝冒进的念头,那么此棍打的就是就是何有为的下盘。 两人势均力敌,交手不下二百回合,依旧是难分难解,你攻我挡,你挡我攻,莫磐已经清楚二人实力,看了看顾老伯,顾老伯当然心领神会,莫磐的一双儿女切磋完毕,他自然不想在这耽搁太长的时间,莫氏家事,镖局杂事还有很多都等着他去处理。 顾老伯清了清嗓子,道:“停,此次是切磋,不是正式比武,点到即止,二位少年武功都在伯仲之间,判个平手如何”。 大家都知道顾老伯的话基本上就是莫宗主的意思,自然没有人敢提出什么意见,只得俯首称是。 接下来的几局也是各有输赢,总共七场切磋,算下来三胜三负一平,这种结果莫现很是满意,因为他压大头的都赚了,而且赚疯了,可莫磐没说什么,但此次来看切磋的人都知道宗主很不满意,尤其是莫现在练武堂上的发挥。 莫磐走了,练武堂内的人也渐渐散了,天上的雨却渐渐大了,雨中还夹杂着不少冰粒子,打得周围劈里啪啦直响,好像整个世界忽然活了过来一样。 伤,有时并不是太大伤,你不去注意就没当一回事,可你注意了,总觉得那地方有点不对劲,孟凡的伤就是如此,他总是不停的去摸那花魁留下的伤口。 “没事的,这点伤回去敷一点创伤药就没事了”,莫镖师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不过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说小毛贼的指甲会有这么长吗?” 莫镖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孟凡只得撒谎到:“毛贼是个女子”。 “女子毛贼,确实有,不过少见,可水溪城内竟有毛贼,这件事可得和顾伯礼他们说一说,这可是莫家宗府所在地方,uu看书 w.uuknshu.om 怎么有这种事?对了,昨夜听说你出去就没回来过,你去哪了”。 孟凡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今天不是要切磋,睡不着,就出去走一走,没想到就碰见了毛贼”。 孟凡了是莫镖师看着长大的,莫镖师也清楚孟凡了的心性,他有着大理想,想要在武林中扬名,他也诚实,从来都是说一就一说二就二,在莫镖师、莫掌柜、娘亲面前更是如此,所以,莫镖师对孟凡的话是丝毫没有怀疑。 不过,一个谎言需要另外一个更大的谎言来圆,莫镖师连着追问,孟凡只得一个谎接着一个谎编下去,好不容易到了一点客栈,终于摆脱了莫镖师,却看见莫一一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多嘴的问了一句,其实他不应该多嘴的,他说完就后悔了,“怎么了,莫小姐”。 莫一一睁着双眼,一手紧紧地握着枪柄,客栈内没有风,孟凡却看见枪尖下的流苏在动,“孟凡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双眼满是失落,话音之中也藏有太多唏嘘,“那花香就是你身上传来”。 女人独有的敏感,莫一一也有。 说完这一句,莫一一就走了,片刻也没有停留。 孟凡站在门前,愣住了好大一会,不知为何,他竟然会心痛,此时此地,他只觉得这个冬天也太漫长了,漫长得只剩下寒冷。 创伤药送来了,是小二送来的。药的确好用,敷上去就感觉不一样,凉凉的,凉入心扉。 孟凡躺在床上,他没有饿意,也睡不着,只能两眼睁开怔怔地望着房梁出神。 第37章:花魁与女侠 纸是脆弱的,是包不住火的,只要火一点,立刻化为灰烬,武林大会的前一天,花魁更是将这把火烧的更旺。 自那日后,天气陡然转冷,可惜并没有漫天的鹅毛大雪,只有无数的冰粒,瓦砾、门前的水都凝结成了冰,房内就算有火盆,还是觉得颇为冷。 一点客栈外,来了一位稀客,一身雪色裘衣,一张粉色面罩,一把白灰色折伞,她的出现,立刻引起大堂内的哄动。 只见这位蒙面美人走到柜台前,亲切的说:“可否通报孟公子一声”,她当然已经知道,那晚与她共度时光的就是兴龙镖局的孟公子,而孟公子住的正是一点客栈。 “是是是”,美人的吩咐总是要比其他人快些,听闻有人找他,房内的孟凡还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披上了裘衣跟着小二来到了大堂前。 尽管她披着面纱,穿上了外套,孟凡还是能够一眼认出眼前的她就是花魁,因为那随身的断瓣花香已经出卖了她。 外面已经风言风语,连一贯最信任他的莫镖师也开始有些动摇,此刻她来此处,岂不是要将传闻坐实,孟凡内心有心焦急,更显手足无措。 “你来这干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孟凡的脸面有些火辣,他带着这位花魁走到门外,门外的冷风才给他的脸面降了些温。 “公子,你的钱囊掉在我那里了,我这不是给你送过来”。 “这种事,让别人做不就行了,何故要自己跑一趟”。 “你的东西,又是雪狼皮缝制,想必对你来说很是珍贵,我这才前来,怎么,你不高兴吗?” 可惜,太可惜了,她已经是一位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若是同龄人,这些话孟凡一定会心旌摇曳,不过,此刻的孟凡只会十分不好意思。 那个钱袋子确实在花魁的手中,又精心缝制了一番,袋口还绕了一圈金线,显得更加高贵精致,既然她来送了,孟凡哪有不接的道理,何况,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谢谢”,孟凡焦急的道了一声,心中却盼望着这位花魁早些离去才好。 天公不作美,冰粒子下得更急了,“这越来越大了”,言外之意自然不言而喻,说得如此直白,孟凡哪能不懂。 风也更急了,冬天的风如刮骨刀一样狠辣。 花魁又摸了摸手臂,身子略微些颤抖,“好冷”,呼出一道道的白气,伞半撑在地上,可花魁并没有去拿的打算,他只是与孟凡一同站在一点客栈的门口。 冰粒子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看着花魁,孟凡又心软了,在一点客栈大堂内众多的目光之下,他还是将她请回了房间。 房内很暖,这是很自然的,可这气氛并不暖。 孟凡泡了两杯茶,他一杯,花魁一杯,茶是好茶,茶汤是金黄色,不过花魁并没有喝,只将茶杯两手紧握,以用来取暖,这也无可厚非。 她,孟凡自然是看不透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一夜苍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功力大增,更不知道她此番前来是有何用意,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一夜的情分罢了,可花魁好像将孟凡摸透,她知道尽管自己曾一度想杀了她,可孟凡还是会请她进来。 “现在没人,有什么事”,今天的孟凡十分警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警觉,面纱之下的她,显得更加神秘,也更加难懂。 花魁终于小呡了一口,“一点客栈的茶果然是好茶”。 “你不是来喝茶的,你究竟要来干什么”。 “还东西” “你不仅仅是来还东西的,快说”,孟凡语气有些急厉,她呆得越久,孟凡心中越不安,可窗外的冰粒,似乎想让花魁留的更久一些。 “是你邀请我进来的”,花魁还在顾左右而言他。 这话花魁并没有说错,孟凡的确是看外面温度太低,一时间心软将她请回房间,“你就不想再继续么”? “继续什么”,孟凡明知故问,可他的脸蛋已经红得像夕阳,这种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花魁如何不懂,半骄半媚地说:“你说呢,孟少侠”。 她的分寸确实把握得十分好,这一定是生活经验的积累,她的身材像少女,可孟凡清楚,背后的脸已经不是少女的脸,“不要再说了,等外面冰粒子下小一点你就走”,孟凡猛地将一口茶吞入腹中,他此刻不想再理会茶的好坏,只想她快点离开。 “哈哈哈”,花魁突然笑了,笑得孟凡猝不及防。 “你笑什么”。 “你果然还是年轻,孟公子”。 孟凡更疑惑了。 “那日,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今日可以告诉你”。 “谁”?孟凡虽然对她此行的目的还是怀疑,不过她既然肯说,自己又何妨听一听呢。 这花魁又开始呡茶,一杯茶逐渐见底,她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终于,一杯茶喝完,她终于开口,“你知不知道一个外号叫桃花女侠的前辈”。 孟凡认真的想了想,这一号人物并没有听说过,在江湖上应该不是很有名,于是反问道:“她是谁”? “你不认识也正常,那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孟凡心里一思索,二十年前?桃花女侠?花魁? 她的双眼格外精神,看着孟凡,宛如一位亲切的长辈在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后辈,孟凡也看着她,瞬间明白了一切,“莫非,你就是?” “没错,我就是二十年前的桃花女侠,云飞露”。 茶杯中的茶洒了出来,因为孟凡的手在抖,不仅手在抖,他的身子也有些不稳,因为能被冠为女侠之名的,肯定是正派人物,除魔卫道之事肯定也没有少做,而有桃花之名,容貌肯定不落于俗人,想起那夜初见面时,如果那就是她年轻时的面貌,桃花二字都是对她的折煞。 “我闯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花魁又笑了,看着孟凡满是讪笑。 这话的确不假,二十年前,孟凡都还没在娘胎里待着,“桃花女侠,云飞露”,他喃喃地又念了一遍。 “没错,我就是桃花女侠,你是不是怀疑”。 孟凡当然怀疑,既然她挑明了身份,孟凡干脆也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什么桃花女侠会……”,成为妓女这几个字就算孟凡铁了心却还是说不出口。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堂堂女侠会在风尘之地谋生”,她还在笑,似乎对这种身份的转变并不在意。 “嗯嗯”。 在孟凡点头的同时,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孟公子,莫镖师让我来找你,喊你一起商量明日的武林大会”,说话的正是莫一一,不过她的态度由于这流言已经对孟凡的态度冷淡了很多。 “好,马上就来”,孟凡在屋内应着,他现在可不敢开门。 “快点,我先走了”,果然,随后就是一阵离去的脚步声,孟凡听得很清楚,那的确是莫一一的脚步声。 “桃花女侠,你看,我马上要去莫镖师那,此次来有什么事”,孟凡紧张的心逐渐舒张,说完也稳健了很多。 “听说春不留情这个淫贼是死在你们镖局手上”。 “莫非?” “没错,我与他以前有些过节,你们除了武林中这个祸害,实在是大功一件,所以实不相瞒,我想当面谢谢”。 这过节花魁没有明说,不过孟凡想着也无非就是男女之间的过节,对于为自己报仇的恩人,当面感谢也算是人之常情 “你想怎样”? “想请你们吃一场便饭可否”。 孟凡硬着头皮只道:“赏金确实归兴龙镖局,不过他是死在我们镖局吴镖师手下,吴镖师现在还在阳城”。 “这我知道,春不留情的死你们兴龙镖局总是有出力的”,看书 ww.uknsh 孟凡只得暗自苦笑,看来巫山派那两人并没有在江湖上传他们的事迹。 “实话和你说,其实那日我也在场”。 “你也在场”?花魁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不过很快恢复到了常态,可孟凡一心焦急着去莫镖师那,并没有在意。 “嗯嗯,其实春不留情虽然是死在吴镖师枪下,不过若没有两位巫山派弟子的协助,恐怕也并非没有那么顺利”。 “巫山派弟子”? “嗯,一位姓李,另一位姓骆,具体名字我是记不清了,不过你如果想感谢,确实也应该感谢那两人”。 花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那我的确应该感谢那两位”。 “孟凡了”,莫镖师也是个急性子,这么短的时间,又派莫一一来喊。 门开了,门外是莫一一,门后是花魁,她身上的花香令莫一一立刻想起那日练武堂上孟凡身上的味道,“孟公子,我先走了”,她眉目之间尽是情意,看的却是莫一一。 孟凡还以为她起身只是去推窗看窗外景象,没料到她竟开了门,脚步之快,连挡都来不及。 “快点”,门口的莫一一大声地催促着,连正眼都不带瞧孟凡一眼,“等等”,孟凡只得跟在她后面,忐忑不安的走着,莫一一只管走,一句话再也不说,因为她亲眼已经看见一位蒙面少女从孟凡房内走出。 莫镖师的嘱咐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所说的以前都已经说过,其实来不来并没有什么紧要,但这一次被莫一一亲眼看见之后,那种阴郁的神态前所未见。 第38章:铜笺(1) 连着下了好几天冰粒子,在武林大会前夕的这天夜晚,一场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纷至沓来,大地又是一片洁白。 这一天,孟凡怎敢迟到,所以他特意让莫镖师提早叫醒他,不过,早在莫镖师来的半个小时之前,他就已经醒了,而且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此刻的孟凡,比高考当天的他还要紧张许多。 雪,一直到孟凡出门,还没有停,只不过小了很多,大雪封路,马车也快不起来,莫镖师赶着马车,马车内是三位少年。 何有为双眼紧闭,好似还在休息,身子随着马车来回晃动,可那双眼从坐下到现在,没有睁开过一下,莫一一双眼如炬,十分有精神,可每当孟凡想要和她打招呼时,她总是将头扭过一侧,自然是因为最近之事,而对孟凡怀有怨气。 孟凡在尝试好几次无果后,也终于放弃,学着何有为闭目养神,调整内息。 马车就在一片寂静声中,慢慢晃悠着来到了武林大会。 此地已经是人满为患,昨夜的积雪在反复的践踏之下已化为雪水,哪有还有一点积雪的样子,孟凡下车,目光所及之处是人,除了人之外,还是人。 前两天,在顾叔叔的带领下,孟凡曾来过一次,这座山在水溪城的最东边,当地人称其为东秀山,说是山,其实是一个山脉,内有峡谷、山峰、溪流,因为是武林大会御用地点,所以平时保护得也比较好,里面猛兽四伏,所以说,孟凡他们对抗的不仅是人,还有林间野兽。 只可惜,有申令在前,任何人等不得擅入,所以那日孟凡并没有进去一窥真容。 寒风呼啸,冷如刀割,置身于此地的孟凡思来想去这武林大会非要在此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第一个提出此种意见的人是个脑残,否则春秋任选一个时节都要比现在好得多,甚至是夏季,也要比这寒冬腊月强。 孟凡蜷缩着,将手往手袖里面缩,这样才能暖和一点,他的内力,可得保留些,等入了这东秀山再说。 “你们看”,顺着莫镖师所指的方向,是一个搭好的像唱戏般的台子,前面有两根火把正在熊熊燃烧,孟凡恨不得靠近它,因为站在火把的旁边,绝对暖和。 台上,最中央站的那位,孟凡见过多次,就是莫氏宗主莫磐,不过这回顾老伯可没有站在他的身旁,和莫宗主有说有笑的是一位大概三十来岁,将头发扎得异常整齐的女子,据莫镖师所言,她就是云氏下一代宗主云婕,这一次云家派她出来参加武林大会,一来肯定是让她出来露露脸,让其余各位家族熟悉熟悉,二来当然是查探一下此次武林大会中有哪些杰出少年,以便招揽。 而站在莫宗主另一侧的就是林氏宗主的心腹,也是林氏宗主的唯一女婿云起复,云起复当然是云家人,只不过是旁系血亲,不在宗亲之列,但要论起辈分来,这位云婕还得喊云起复一声叔,云、林两家领地本就挨在一起,两家互为姻亲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一位旁门血亲娶了宗主爱女,确实是一件很稀有的事。 正当这三人聊的开心投机之时,一位长白胡子老者,手握一只翠绿短笛,疾步向前,他就是楚家上一代宗主楚宇,而在楚宇之后又连着上来三位相互谦让之人,分别是秦氏宗主秦历欢、赵氏宗主赵家焉,燕氏宗主燕难。 七大家族的宗主竟然来了四位,连莫镖师也感觉到稀奇,因为在往年的武林大会,一般都是宗主的心腹去参加,而宗主自己则呆在宗府之内,能有两位宗主同时到场已经是了不得,何况现在是四位。 台上除了火把,就只有七人,六位面露笑容,你跟握搭话,我和你搭话,孟凡虽然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们那形态就是在相互吹捧,什么“你好”“你也好啊,武功又长进不少”之类的话。 不过这位楚家前任宗主楚宇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眉头紧锁,好像心中还有什么很值得担心之事。 当六位宗主聊得热火朝天之时,台下的各位侠士也开始找起自己的搭档来,看中在意的就直接拉伙,先拿到信物再说,至于之后的你死我活,就看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了。 人群中,孟凡还瞄到两位熟悉的人影,那就是当日在校场对春不留情穷追猛赶之人,一位姓李,一位姓骆,可他们的名字,孟凡到现在还是没有想起来,跟他们站在一起的总共有十来人,看他们的装束,应该都是巫山派子弟,为首的竟然是那位李姓少侠,看来他在巫山派中的地位可不低。 除了正门大派之外,其余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怒气冲冲骂奶奶的,有和颜悦色等安排的,也有到处接头交耳打听消息的,孟凡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百花齐放。 等了好一会,天上的飘雪终于停了下来,不过始终还是没有放晴的迹象,uu看书 ww.uukansu.om 顾老伯终于出现,他在莫宗主身旁耳语了几句,莫宗主立刻收起了那满脸笑容,变得异常的严肃认真。 莫宗主站了出来,其余六人分别站在他的两侧,“吉时已到”,声音洪亮,想必内力已经十分醇厚。 “咚咚锵锵”,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快将孟凡的耳膜震破,在锣声之后,莫磐说道:“各位少侠,本次武林大会在东秀山举行,本次的信物是铜笺,藏在东秀山的某一座山峰顶的亭子内,铜笺共六十四枚,照例,各位少侠进山之后再将铜笺取出,放到入口处的锦盘内,就能成功进入下一轮”。 “本此武林大会依旧分三轮,每一轮为一整天,第一轮是三十八枚,第二轮是十八枚,第三轮是八枚,上一轮未取出的铜笺自动填到下一轮,直到所有铜笺被全部取出为止”。 “武林大会刀枪无眼,为了宗门和睦,各派亲善,请各位少侠持生死状进山,闲言少叙,祝各位少侠好运”。 这些大概情况,孟凡十分清楚,只是有一个疑惑,为什么三轮的铜笺不一样?与孟凡有同样困惑的可不在少数,通过他们口中,孟凡才知原因,以前有宗派总在第一轮派一些炮灰过去探路,他们主要目的就是去探路,再将情况告知第二轮的人。 当然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比如一次性将所有人放进山,或者同时开几处山,进行分流,但都会遇到此种或那种问题,七大宗门在相互妥协下,最终制定了如此办法。 孟凡等三人就在人流下,被推着向入口而去,莫镖师则在人流中岿然不动。 第39章:铜笺(2) 孟凡一行三人验过腰牌,终于进入这东秀山内。 一夜飘雪过后,东秀山哪里还有点翠绿的影踪,全是皑皑白雪,只是眼见处有不少凌乱不堪的脚印,那朝向自然是往东秀山内而去,脚印还不多,看来他们还走在前头。 “快”,尽管如此,可莫一一却催促起来,她低着头,迎着风,快步向前,心中急切之意尽在脚下,孟凡此刻是为一一马首是瞻,无论她是青梅竹马,还是莫家小姐,她对孟凡的态度早已不如前,尤其是那日与花魁相见之后,这几日来,没有和孟凡说过一个字。 孟凡轻功现大有长进,说不上是踏雪无痕,可在积雪颇深的草地之上行走也算是游刃有余,他紧紧跟着莫一一,保持一人左右的距离,倒不是孟凡不想和莫一一一起,只是每当他赶上去,莫一一好似有意避开似的,又加快了几步,如此往复几次,才打消那个念头,老老实实跟在他俩身后。 一人悄悄拍了拍孟凡左肩,却又跳到孟凡右侧,他往左回头无人,再往右看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她就是莫氏宗家大小姐莫羡之。 “孟公子”,她嘻嘻笑笑的打着招呼,引得走在前面的莫一一与何有为都忍不住回头看她,“你们好”。 不仅把孟凡给惊住了,而且将其余两位也给惊住了,莫家大小姐与他们相见不过两次,与孟凡相见也不过三次,这自来熟的方式无论是放在谁的头上,在这一时之间无论如何也适应不过来。 “我带你们走”?她很是唐突的说出这一句话,弄得莫一一与何有为双双放慢了脚步,就等她后面该如何说。 “你为什么不和你哥他们一起走,那日练武堂上的其他人呢”?孟凡有些疑问的如实说道。 “在台下太冷了,就想挨那火炬近点,本来我哥就在身边的,可人太多,我都站在离火炬最近的地方,他们就走丢了,本想在入口处等他们的,可坐等不来,又等不来,恰好看上你们,就追上来了” 莫羡之的话让孟凡眼神有点游离,他不知道是信才好还是不信为好。 “还是不信我”? “嗯” “为什么”? “嗯……,算是还你一个人情吧,爹从小教我们有恩必报,那日在练武堂,你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我哥说话的,我很佩服你,要不是你,我哥至少还得挨几脚”。 话虽这么说,孟凡心里也清楚当日就算自己不说,莫现也最多多挨几下打,他也没做错什么事,就是在练武堂败了,丢了些宗家的颜面而已,况且他还是莫宗主唯一的儿子,这莫家不传给他给谁?当日就是在气头上,这气发泄完了,也就没了。于是开口道:“就算是人情,也是顺水人情,我不说,顾老伯也会说的,时间早晚问题”。 莫羡之的脚步也更慢了,她的手背在身后,身子略微有些前倾,娇俏的说道:“所以我才佩服你啊,爹爹以前发脾气的时候,顾老伯没开口之前,是没人敢开口的,那日你竟然敢如此,当时我真的怕我爹对你下手”。 其实不止莫羡之,就连孟凡在事后想来,也是心有余悸,当初要是有一丁点不对劲,莫宗主发起火来,自己能不能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还要另说,不过幸运的天平倒在了孟凡的这一侧。 “放心,这次我不骗你”,莫羡之看着孟凡脸上的狐疑之色,定神如此道“我也还要去拿铜笺呢,我可不想再被我爹训一次”。 孟凡的心中的确还存有疑虑,那一夜被她骗,这使得孟凡对这位大小姐多少有些畏惧猜疑,他此刻的目光落在了莫一一与何有为身上,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态度。 莫一一漫步在雪地上,心中如有万斤之物,孟凡与莫羡之的谈话她是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她还在思虑之际,没想到一向少言的何有为却先开了口,“莫羡之姑娘说得没错,我觉得我们应该跟她走,节省些时间”,何有为还自动退了半部,好使自己的声音能够被莫羡之听清。 其实莫一一心理也清楚,莫羡之作为宗家大小姐,从小在水溪城长大,对这一带的熟悉程度肯定要远超他们,跟着她走的确能少走一些弯路,加上此次武林大会是莫家主持,她知道一点内幕也说不定。 “嗯嗯”,莫一一终于点头。 跟着莫羡之的指引,孟凡四人一路前行,莫羡之还讲了讲莫家与这东秀山的关系。 东秀山其实只是东秀山脉的一部分而已,常言所说的东秀山,其实不只是山,还包括周围的其余几座每名的山峰,以及中间的河谷,莫家的先人们最初就是群居在此山上,后来人丁兴旺,才逐渐搬到山脚定居,再由这一个个小村落慢慢往外扩张,才有了今天的水溪城,莫家祠堂因此建在这东秀山中 但因为东秀山是历届武林大会举办之地,莫氏对东秀山也颇为尊敬,所以一直以来,除了上山祭拜之外,外人是不得擅自闯入东秀山中,一旦被发现,恐怕性命难保,所以莫羡之只有在跟随父亲祭拜先祖的时候才有资格进这东秀山好好看上一看。 可莫羡之生性好动,每次祭拜先祖也不安分,趁着大人们在祠庙前摆弄香烛贡品之际,总喜欢拖着哥哥在附近乱转,有好几次都转丢了,宗主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将兄妹二人,当然也免不了狠狠训斥一番,最严重的一次是将两人的屁股打得肿了好几天,可因此,兄妹二人也发现一条近道。 而莫羡之今天要带孟凡他们走的,就是这一条近道。 “你怎么知道这铜笺一定放在莫家祠庙那”?莫一一突然开口问道,因为在她心中,祠庙代表的是一个宗族的过往,本应该是清净之地,若放置铜笺在那,免不了人多,人一多就容易闹腾,这样会打扰先人们的安息,这样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安排。 “你没听说过信物是放在最高峰吗”? 这确实是一个传言,uu看书.uuanhu 早在孟凡询问吴镖师之时,他就听吴镖师提起过,这几日在一点客栈也有不少参加武林大会的侠士在打听东秀山的最高峰在哪。 “好像有听说过,一点客栈内也有在打听此事”,孟凡答道。 “那就对了”,莫羡之很自信的说,“莫家祠庙就是建在东秀山内最高峰”,接下来,她还神秘兮兮的小声说:“我还听见我爹和顾老伯在说祠庙的事,祭祀一般是在四月,哪有现在就安排的,他们说的祠庙一定就是铜笺所在的地方”。 莫羡之如此肯定,大家的疑虑暂时被压了下去,莫一一尽管还有几分怀疑,不过看孟凡与何有为没说什么,又已经走了这么远,也只能选择暂时相信这位宗家小姐。 除了这些,一路上莫羡之还提了孟凡此时打心底想回避的一个人,逢春阁的花魁。“那夜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她是不是很漂亮”“她是谁?真名叫什么”,吧啦吧啦个没完没了,十八岁少女应该有的羞耻心一点没有,甚至比一些男子还上心。 自从莫羡之说起花魁之后,莫一一没有回头望过一眼,但孟凡却感觉他的身边有千百只眼在嘲笑他,有千百张嘴在议论他,本来烦闷的他更加烦闷。 对于莫羡之这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孟凡才开始后悔,一开始就应该把她推开,让她找她哥去,或者用铁针银线将她的嘴缝起来,让她发不出半点声响,老老实实做一位合格的带路人就行。 好在路途不长,岔过几条小路,跨过一条结冰的小溪之后,可摆在众人面前的哪里还有路。 第40章:铜笺(3) 此地已是人迹罕至,平整的雪地上没有一个足印,孟凡确信,他们是第一批到这里,不过就算是第一人,眼前已无路可走,两人高的茅草,一人高的灌木杂间而生,加上积雪,实在是不好过。 莫一一足尖轻点,身子已越过头顶茅草,只见雪絮纷纷,草木摇晃,莫一一消失在视野之中,不过很快,她又折转回来,一杆银枪亮起,“这前面哪还有路”,严肃至极。 莫羡之连忙后撤两步,与孟凡撞了个正着,可她看起来并不害怕,反而亲切的叫着:“我听顾伯伯说,你长我两岁,我叫一一姐应该可以吧”。 “随你”,这话干脆利落,“这前面到底是什么?哪里有路”。 “一一姐,别急”,莫羡之的神态还是轻松有余。 她拨了拨她自己的银枪,连着几招,化枪为斧,在茅草与灌木之中清出一条路来,自然那挤压着的雪花如塌方似的堆积在路上,“跟我来”。 莫羡之用银枪开路,硬是在这看起来没路的地方活生生划出一条路来,她还边说着:“这路除了我哥和我,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包括我爹爹,没人走,自然也就没人清理,所以这草木才这么旺盛”。 “那看来你哥他们还没来”,莫一一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莫羡之要带着他们来,除了她说的之外,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她若是一个人落单,容易成为其他人的目标,这才傍上他们几个,买一份保险。 莫一一此话一说,孟凡也旋即明了,莫羡之的确没有骗他们,可她确是另有居心。 见自己被拆穿,莫羡之手中的枪也钝了些许,赔笑道:“是啊,我哥他们还没来,所以我们还赶在他们前头,那铜笺还不是怀中之物”。 脚下的积雪已让他们靴子浸湿了好大一块,茅草路并不长,也就一公里左右,但茅草路其实只是掩盖之物,真正的入口乃是藏在茅草路内的一个隐秘入口。 莫羡之也是寻了好几处,寻到自己都有些焦急的时候,才找到这个入口,入口早已被茅草和藤蔓遮掩得严严实实,要不是费尽心思寻找,一个外人哪会寻到此处。 在枪刀的合力下,入口很快就被清理出来,莫羡之开心得跳了起来,“是这了,就是这了”。 入口很小,才容一个人侧着身子佝偻着腰勉强才能进入,当然若是一个小孩子,是很轻易的就能进去。 莫羡之毫不客气,当然也是为了做一个表率,毫不犹豫迈腿向前。 洞内一片漆黑,只有莫羡之手中的火折子发出的微弱火光,“快进来”,莫羡之靠着入口催促着,骑虎难下的孟凡几人见她都进去了,也只有跟着她进去。 “还在还在”,莫羡之如孩童般欢呼雀跃,在微弱的火光下,溶洞入口处歪歪斜斜刻着几个字,正是莫羡之与莫现二人的名字,“我和我哥刻的,就是这了”,小时候留下的痕迹再次出现在眼前,莫羡之难掩心中的激动,不过这也侧面印证了莫羡之所言的真实性。 这是一个溶洞,更准确的说是一条溶洞通道,因为这溶洞实在不大,孟凡臂展展开刚好可以碰见两侧的洞壁,伸着手,手指就能碰见洞顶。 洞内的路也不好走,地下坑坑洼洼,加上水分充足,很是湿滑,好在还没有结冰,否则这一条斜着向上的路,该如何才能走完,孟凡实在是不知道这兄妹俩人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他们手脚并用,甚至以枪为杖,才勉强的在洞内前进,大约个把小时之后,洞内才逐渐宽敞到原来的二倍左右,坡度也逐渐趋缓,孟凡他们才觉得好走一点。 “快了快了,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其实那三人并没有说些什么,这只是莫羡之在自言自语的鼓励罢了,她觉得这条路怎么比小时候走的长了许多。 越往上走,也许是趋缓的缘故,在洞的中间还形成了一条大拇指深的小溪,他们不时踩中其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里没有蛇之类的东西吗”?一路走来,孟凡是真的没看见一点生物的影子,按道理来说,这种地方可是蛇、蝙蝠等喜阴喜湿动物的天堂。 “没有,你放心,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和我哥来了好几次,一样也没碰见,你不会是怕这些吧”。 “我怎么会怕”,这些东西如果摆在孟凡,他是一点也不会感到害怕,不过幽暗的环境能最大程度的引发人内心的恐惧,而所恐惧的就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未知事物。 慢慢又走了会,莫羡之突然扑了上去,“啊”,孟凡被惊出一声冷汗,本能的使出一招斗折蛇行,莫羡之只想吓唬吓唬孟凡,弄些乐子,没想到孟凡竟会出手,莫羡之哪能料到。 只见黑暗中的火折子迅速后退好几步的距离,然后才稳住,“你没事吧”,要是没有莫一一的相挡,在这种湿滑的地形之中,莫羡之恐怕还要往后退一段。 “真没劲”,莫羡之有些嗔道,“算了,不和你玩了”。 孟凡连忙伸出手去,道歉的说:“对不起”,莫羡之假装接受,然后猛的拍打两下下,“啪啪”的声音在这个溶洞内回响,“扯平了”,孟凡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宗家可不仅是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那是什么”,在莫一一的怀中莫羡之还是双脚打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你看见什么”,莫一一将她扶正,如此问道:“那里有什么”。 “眼睛,绿色的眼睛”,莫一一有些惊恐的如此说道。 孟凡也为之紧张起来,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一般看见的都是真的,何有为还在安慰“是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快走”,孟凡开始催促起来,这里充满了不确定性,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谁也不会好受。 莫羡之没有开玩笑,很是认同的重复着孟凡的话,“不是幻觉,快走”,她还是有些惊慌未定。 四人挨得更紧了,几乎是后脚踏着前脚而行,踏水的啪嗒声络绎不绝,那绿色的眼睛正如一把达摩利斯之剑悬在他们头顶,一丝也不敢松懈。 “火折子,你们就没有带火折子吗”?莫羡之快声说道。 这一次可是武林大会,是为了铜笺而来,谁会想到会来到山洞里头,于是三人都沉默了,没一个应声。 莫羡之从身上拿出剩下的两根火折子,“给你们,都点燃”,一根给了孟凡,另一根给了何有为,唯独莫一一只能靠枪尖的反光。 三根火折子全数点亮,这才发现洞内的要比一开始宽了太多,因为还有太多地方被黑暗所淹没,“快了、快了”,没人问她,她就已经开始自问自答。 其实他们的速度并没有快很多,从一开始为了赶时间就在莫一一的督促下以最大速度前进,此刻他们只是感觉自己快了很多而已,uu看书 .ukasu.co 不过经莫羡之如此搅和,他们倒是比一开始警觉了很多,枪与刀都随时准备着。 这路好像完全没有尽头,走了两刻钟,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谁”,这次嘶吼着的是何有为,在神经如此紧绷的情况之下,一滴水就能引起人的过渡反应,如此恐慌的声音又引起一阵回响,其余三人都严阵以待。 他摸了摸鬓角,这一次恰巧是洞顶的一滴水,“水,是水”,稍加镇定的他如此安慰自己道。 “快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次发出号令的是莫一一,“有眼睛,绿色的眼睛”,她的话与莫羡之如出一辙。 “哪里”,莫羡之听闻她也看见了眼睛,神经更加紧绷了。 “枪尖,刚刚枪尖上反映这碧绿色的眼睛”。 他们哪还敢在这逗留,恨不能飞出此地,在继续前行了一刻钟,地势终于平坦起来,这里好像一个大厅,几根钟乳石柱横亘上下,莫羡之欣喜的叫了出来,“就在前面”。 可就在他们奔赴出口之时,如蟾蜍一样的低鸣在这大厅回荡,他们只得继续向前。先是不时有小石子落下,可他们哪能在意。 “到了”,莫羡之终于松了一口气,顺着望去,出口就在洞壁之上,已有了点点亮光投射下来,而洞壁天然形成的石墩恰好形成楼梯,孟凡不得不再次尴尬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莫羡之刚踏上第一个石墩,那亮光突然被一个庞然之物所掩盖,洞内又是一片漆黑,而漆黑之中,那双碧绿色的双眼显得是那样可怖。 第41章:铜笺(4) “啊”,莫羡之惊叫着从第一个石墩跌落下来,孟凡这三人都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还是莫一一速度最快,将莫羡之拉了回来。 “谢谢”,莫羡之终于说了一声,无论是谁都感到惊讶。 “它是什么”,莫一一冷冰冰的说,对她而言此时的道谢不足为意,反而是他们头顶的这个怪物更让她感到忌惮。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以前没有它的,绝对没有”,说着,这位大小姐竟有点想哭的意味。 黑暗之中,孟凡看不清它的全身,不过那双绿幽幽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们,它的身子已经堵住了出口,看来要想从这出去,还必须先过它这一关。 它趴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有其他出口吗”?若与它一战,必定要消耗太多时间与精力,所以能绕开就绕开,至少孟凡心里是这么想的,口上也是这么说的。 “没有,我和我哥就是从这里进,从那边出的,其余的出口,我哪知道啊”。 莫一一已举起了银枪,此刻的她再也不报任何幻想,与野兽作对,这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左右摆动,好似在观察这群入侵者,它的低声嘶鸣比刚才更响亮一些,它也在时刻提防孟凡他们。 孟凡当然也是害怕的,不过现在掉头已经是来不及了,既然已经被它发现了,难道它还能让自己一路顺畅跑回那?现在唯一之计,只能将它杀死,或者将它逼退,只要他们出了此地,无论它是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 突然,孟凡想到了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首先紧要的是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稍稍退后了几步,将火折子烧到最大程度,然后汇聚丹田之力将手中火折子向它抛去。 火折子在黑暗中转出一道优美弧线,孟凡也因此能够看清它的大概,这是一条像鳄鱼般的生物,表面上的鳞甲是土黄色,四足确实钟乳石一般的青灰色,最重要的是在下颚的两侧有两个圆鼓鼓的气囊一样的东西,气囊表面还带有些许毛刺。 本来相安无事的双方却因为孟凡的这一举动发生了剧变,它伸出舌头,如青蛙一样的弹舌,将那火折子“啪”的一声击落,然后它的舌头再向孟凡他们横扫过来。 火红的舌头席卷而来,光是扇起那阵风带来的腥味都让四人异常难受,好在孟凡它们身手还算敏捷,几个地滚给躲了过去。 既然它已出手,那就不怪莫一一不客气,她散步化作一步,凌厉地踏上石墩,枪尖闪过一点寒光,孟凡知道,莫一一这一回是下了重手。 只听“咣当”一声,莫一一却从那折了回来,“怎么样”?孟凡着急的问道。 “它的鳞甲好硬,跟石头一样”。 “总有弱点”,一旁的何有为也是蠢蠢欲动,它的短刃刀早已准备好,就等斩下它的头颅,为莫家除害。 想法总是好的,不过还没等到何有为率先出手,它的那根大舌头就已经垂了下来,“散开”,莫一一此刻好像一位大姐,在照顾其他三位弟妹,但若从年龄来算,何有为才应该是他们中间的大哥。 大舌又像刚才一样横扫,孟凡他们很是听话的四散开去。 “节约时间,大家一起上”,莫一一又在主持大局。 何有为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他沿壁而上,短刃刀呼得砍在它的身上,莫一一依旧踏石礅而上,缓过来的莫羡之也抓紧了手中的银枪,紧随莫一一身后,此刻的她是真把莫一一当成了自己的大姐,其他人如此出力,孟凡当然也不能甘于人后,他施展轻功,从另一侧切入。 犇牛九锁,三羊聚顶,连着两招中路拳法,可好像全打在坚硬的石头上一样,没有半点效用,孟凡干脆站在它的鳞甲之上,用手摸去,这鳞甲没有半点缝隙,平整的如同一张白纸。 它好像对有人站在它的身后十分愤怒,它终于动了,而且动得很快,四肢紧紧贴在墙上,爬到洞顶,它的背上,哪里还有孟凡的容身之地,孟凡沿壁而下,没想到却与想上来决斗一番的莫羡之撞个正着,若不是她的银枪擦得铮亮,孟凡都有可能死在她的枪下。 “你干嘛”,莫羡之明显对孟凡充满了怒火,孟凡没有管她,因为墙上出现了光点,他连忙说道“快”,而且是连着吼了好几声。 他们都注意到了出口,莫羡之瞬间也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紧跟着孟凡大喊着“就是那”,说着她已经朝出口跑了去。 他们注意到了,它自然也注意到了,莫羡之刚刚跃上出口,那舌头已在身侧,就差那么几步,莫羡之就能逃出这个囚笼,可这几步就是不能迈出。 她的希望如手上的火折子被迎头而来的巨舌给掀熄火,孟凡赶紧蹬墙而上,在莫羡之离地只有两尺距离的时候,将她救下,不过那巨舌的唾沫却将莫羡之的半边身子弄得黏糊糊的,孟凡抱着她,身子也有不少地方沾上了这腥臭无比的唾液。 在孟凡救人之际,何有为与莫一一双双提刀枪而上,几招下来,还是无关痛痒,只是那“哐当”之声好像清脆了许多。 “它的前后脚”,有点光正好照在它的灰白色的前足之上,孟凡恍然惊醒,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突然大声叫喊起来,可接下来确实莫一一的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没用的,我刚刚试过了,它的皮也很硬,根本刺不进去”。 “也砍不进去”,何有为在一盘补充到,“还得另想办法”。 还在思量对策之际,它突然从洞底扑了下来,巨大的身躯搅起一阵巨浪,孟凡他们四人是真自顾不暇,各自散去。 “还在嘛,咳咳”。 “在”“在”“在”。 听到有人回答,孟凡的心总算稍微宽慰了些,只是刚刚那一扑,溅起地面上的水花,孟凡躲过它的一扑,却没躲过这溅起的水花,口与鼻都碰到不少,陈年的积水混带着灰尘,让孟凡颇不好受。 可它并无不妥,舌头追着莫一一,身后的尾巴在胡乱横扫,虽然刀枪无眼,可在它的鳞甲前面,都显得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看着那黑夜中闪来闪去的火光,u看书.uukanu.om 又想到自己刚刚冒失的举动,孟凡这才真正幡然醒悟,不是自己的行为,而是那火折子,它一定对火很敏感,孟凡刚想说“火折子”,可也许是太高兴了,竟忘了身边的危险,被它的尾巴扫倒在地,拖了有十来米远。 “火折子”,孟凡的声音有气无力,不过莫一一已经听到了,也许是她足够聪明,也许是她与孟凡青梅竹马的关系让他们心有灵犀,孟凡一说,莫一一立刻明白,她立即将火折子熄灭。 洞内只剩下那点点光斑,它也逐渐的安静下来,可它也不傻,待没了火光之后,虽然没有再向孟凡他们出手,可很快爬上洞壁,又趴在出口之处,将出口完全堵死,只剩下那绿幽幽的双眼时睁时闭。 他们又渐渐摸到一起小声的商量对策,生怕打扰到它。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为今之计只有将它从入口处引开,他们才能出去,可本来莫羡之就只带了三根火折子,两根刚刚都给弄丢了,现在一片漆黑,要想找这两根就必须点燃手里这一根,但一点燃就面临着怪物的攻击,所以现在手上只剩下莫一一手上这最后一根。 本来他们想着先在那出口下候着,然后点燃火折子将其扔开,不过据莫羡之所言,这出口比刚刚那入口只大了那么一点点,要想两人一起根本通不过,而且若没人拿着,这洞内又如此潮湿,它舌头又如此灵活,恐怕在空中就要被它擒获,到时它在再回过头来,他们又如何才能走出。 所以,唯一的计策就是一人举着火折子,将它引得越远越好。 第42章:铜笺(5) 在碧绿双眼的注视下,孟凡几人四目相对,沉默良久。 他们都知道倘若真有一人引开这个怪物,那么此人大概率是有去无回,这无疑是一项光荣的使命,但同时也是一件极为亏本的买卖。 孟凡叹了一口气,漠然说道:“我去吧”,这三个字其实是极为普通的三个字,但在此刻,在其余三人面前却有如千斤巨石一般沉重,孟凡他心中想着自己本就不属于自己这个世界,若真因为自己而救了本该活下去的他们,也算是一件功德,也许上天会看在功德面上让自己返回原本的世界也说不定。 “还是我去吧”,何有为与莫一一同时开口说道。 孟凡笑了笑道:“你们就别勉强了”,趁其不备,孟凡竟在黑暗中躲过莫一一手中的火折子,也许真是上天就如此安排,孟凡竟然能一次成功,他自己都没有料想到。 “孟凡了” “孟公子” 她们双双喊了出来,孟凡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在危机之中竟然还有舍身取义这种胆量,这可真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保重”,好似一声生与死的诀别。 孟凡拿着那火折子转身便跑,只留另外三人驻足在原地,“一定要拿到铜笺”,黑暗之中传来孟凡孟凡的声音,很快,那根火折子被点燃,微弱的火光显得格外耀眼。 “快走”,这一次催促的不再是莫一一,而是何有为,他已经又亮出了那把断刃刀,做好万全准备。 莫一一终于说话了,这是几天来她几日来对孟凡言语最多的一次,“孟凡,你忘记孙大娘了吗”? 娘,孟凡的确还有一个在千里之外一直记挂着她的娘亲,她虽然不是亲生的,却比亲生的对他还要好,他已经在刻意回陛他的娘亲,可莫一一一旦提到了,孟凡心中还是阵阵绞痛,可他只能装作开心的说道;“以后娘亲就靠你了,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他语气是那么的不正经,若不是在这种环境之下,一定是以为他还在开玩笑。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不,没时间了,就算不是为了武林大会,我们在这耗着迟早体力不支,到时候更加难办,还不如一鼓作气”,孟凡说得异常坚定。 火折子的光已经吸引了它,它的目光已经全落在这火折子之上,可他依旧趴在那里,如一尊巨石。 它没有动静,孟凡只能逼着它做出些动静,他猛烈的摇晃着那根火折子,好像在为哪位明星应援一样,一开始它只是盯着,后来它的低鸣越来越急促,它尾巴摆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不停扫下一些碎石。 孟凡决定照先前再试一次,他假装将火折子抛向高空,再施展轻功给抢回来。这一次果然奏效,它的大舌头再一次伸出,好在孟凡早有准备,火折子并没有抛多高,每次都是一两尺的距离,所以他每次都能抢回火折子,自己还毫发无损。 火折子不停的抛高又接住,火焰在空中不断翻转,它终于受不了,从那出口一跳而下,落在大厅中间,朝着孟凡缓缓爬来。 这正合孟凡的心意,他大喊着“快走”,他拿着火折子就往下跑,因为从一开始孟凡就知道,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往回走,它体型大,下面路窄,只要到了窄路,它进不来,而自己就能顺着原路返回,虽然赢不了武林大会,可至少能够保命。 见出口露出,何有为率先而上,他可不能浪费这个好机会,至少在他心中,孟凡做出如此牺牲就是为了他们,如果他们还不能好好把握,岂不是辜负孟凡一片好心,莫羡之没说什么,依旧呆在原地,只有莫一一在怒吼着,“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莫一一使出蛟龙出海,想要助孟凡一臂之力,可她感受到自己的左上方好像有什么东西斜飞而来,那一瞬间,她看到的是那柄短刃刀。 何有为并没有想要刺杀莫一一,只是还没到出口,它的尾巴又扫了过来,何有为想争分夺秒先出去再说,可还是慢了半步,他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可那尾巴带着他的身子又将那只脚给拍了出来,正好落在莫一一这里。 至少他还是兴龙镖局的人,莫一一又怎能不救,她转过枪尖,枪杆横挡,何有为也见势卸力,施展轻功,稳健落到地上。 “你没事吧”,莫一一问道。 虽然没有重伤,可它的尾巴力道也着实不小,何有为的肋间已经隐隐作痛,但他只能说:“没事,还好”。 孟凡还在引诱,可见他们尤其是莫一一还不动身,自己都为他们着急,不由得在口头上又催促起来,“快走,快走啊”。 莫一一又是几招,可打在鳞甲之上除了哐当的声音之外,与先前一样,并没有什么作用,何有为也在身旁劝道:“莫小姐,我们该走了”。 他们三人的确该走了,孟凡为让他们下定决心,已经引诱它往前走了好多,火折子的光已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只听见远处是不是有落石打斗之声。 莫一一的枪已经顶在了何有为的胸膛之前,她猛喝一声:“快让开”。 何有为不依不饶,半步也不肯退后,因为他心中笃定莫一一是不会伤害一个兴龙镖局的镖头,他依旧在劝莫一一立刻回头,说孟凡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当然,这种话他自己是不信的。 终于,连落石的声音也彻底消失,洞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一一姐,我们该走了”,莫羡之低声下气的说着,语调极低,若不是在这种四下无声的环境之下没人能够听见。 “莫小姐,我们真的应该走了”,他抓住了枪柄,一点点移开,莫一一面如死灰,她也放弃了,她的手已经有些微颤,好像连枪都握不稳。 “真的该走了,要是它再回来,孟弟的功夫可真白费”,现在没有了危险,孟凡也不在身边,何有为的话好像多了很多,但也烦人了许多。 “是啊,走罢”,莫一一终于开口,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枪。 临近出口,莫一一还是回望了一眼,她朝着孟凡远去的方向大喊一声,“凡凡”,这是他喜欢听的小名,孙大娘也经常这样喊他,莫一一这一次也这样称呼他,有回音,可都是自己的回音,她所希望的回音并没有出现,她流泪了,两滴眼泪,随风而干,没有人看见。 出口,在一个小山包下,但也只比入口大了些许。这里被密密麻麻的腐烂竹叶所掩盖,只留有两寸左右的空隙,不懂的人哪会想到到这两寸空隙的背后有一个如此大的溶洞。不过竹叶虽厚,但也好清理,u看书 ww.ukans 用手扒拉扒拉,便腾出地方来。 翠绿的竹,哀白的雪,枯黄的叶,蒙灰的天。 莫羡之一出洞口,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腿直接跪在雪地之上,放声大哭,“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眼泪不禁的从眼眶中流出,再划过冻得通红的小脸蛋,落在雪地之上,雪因滚烫的泪水而融化。 莫一一将她搂入怀中,“别哭了”,眼角的泪痕已经被擦拭干净,莫一一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冷静,她耐心的安慰道,眼中浮现的却是小时候与孟凡的一切记忆,可她还是没有哭。 莫羡之哭了好一阵,才渐渐由哭泣转为抽啜,她心中始终在想着自己将孟凡害死,可是她并不想这样,整个人显得点六神无主,脸上哪里还有半点俏皮可爱,何有为看着他们,也是心疼,也是嫉妒。 莫一一扶着莫羡之,不扶着她,恐怕她连半步也走不了,因为她的双脚此时还是瘫软的。 沿着小山包往下走百十来步,趟过一个结冰的小水潭,在水潭背后的竹林掩映中,一座祠庙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祠庙前,摆着一个四边形木架,木架被两根原木隔成三份,原木上有红绳,红绳系着的正是铜笺,若数红绳数量,正是六十四根,但已经有十几枚铜笺被取了去,而木架后面坐着的是他们再也熟悉不过的人顾伯礼顾叔叔。 当他看着莫羡之失魂落魄的样子,而他们身边又少了孟凡一人,当时就感觉情况不妙,可他今日作为监察者,并不能出手干预,只能微笑着看他们。 第43章:铜笺(6) 莫羡之还没有缓过来,她现在对这些铜笺毫不在意,她以前总是和别人玩闹,可从未设想过会害人性命,这一次虽有私心,可也确实如她所言,想要还孟凡一个人情,不过这人情太重,恐怕这辈子是还不了了。 何有为见了铜笺,脚步不禁快了许多,他接下一个红绳还不够,妄图还解第二个,当然规矩他也是懂的,一个人只能拿一枚铜笺,之所以他会解第二个,无非是想帮两位莫小姐而已。 “一人只能一个”,顾伯礼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严肃,语气也重了不少,何有为连忙停下手中的第二个绳扣,尊敬的道:“我帮他们”。 “一人只能一个”,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身边那杆银枪已蓄势待发,何有为哪惹得起他,只得退到一旁,“请”,说着让出一条路来,并将那枚铜笺好好揣入怀中的内袋之中,好生保护着。 做事一向干脆利落的莫一一没想到这时却迟钝起来,这绳扣是一个活结在她手里却宛如一个死结,怎么结那枚铜笺也还是在绳扣之上,何有为只得在旁好声提醒怎样一步步来,可忙中出错,莫一一倒真给解成了一个死结。 莫一一停了下来,运气调息,丹田一股暖流走遍全身,才觉得神智要清楚一些,这才三下五除二将那枚死结给解开。 铜笺拿在手中,莫一一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这铜笺怎么有些轻,完全不像一个铜制的物品,看着莫一一神情犹豫的样子,何有为上前轻声问道:“莫小姐,怎么了”。 “这是不是假的,重量不对”,莫一一皱着眉头说道。 何有为赶紧将那块刚刚才收拾好的铜笺拿出来,拿在手里好好掂量掂量,这才感觉到这枚铜笺确实还差些分量,这下子,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拿了铜笺,请速速离去”,顾大夫笑着说最狠的话。 听了一一姐的话,莫羡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想将那木架踢翻,并且怒道:“为什么是假的,为什么是假的”,她只想着,若这铜笺真是假的,那么孟凡所做的可真是成了一场空,为了假的铜笺,死了一个人,这怎么值当。 她一边骂着一边哭,可顾伯礼没有丝毫给这位小姐一点面子,飞身一脚,莫一一将她护在身后,横枪相挡,何有为也拔出断刃刀,在一旁候着,“祠庙所在,岂容你吵闹,请侠士们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这一脚顾伯礼还是以劝退为主,并没有下狠心,他虽然知道莫小姐肯定是受了打击才会呈现出如此状态,可现在在武林大会的场地之中,但他只能这么做,只能这么说。 “骗子,为什么会这样”,莫羡之歇斯底里地朝着顾伯礼吼道。 “最后一次,请速速离去”,这真是一道最后的通牒,因为他已经双手束在身后站到了倒塌的木架之前,俨然之意,溢于言表。 “先走”,莫一一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待会如果有其他人来此,见莫羡之如此情况,免不了要生歹心,可能会更加棘手,他们只能带着拿到手的两枚铜笺暂时先离开。 洞内,孟凡再一次被那舌头拍翻在地,而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不过这一次孟凡再也不能保护那根火折子了,火折子已掉落在路中央的积水之中,只听“哧”的几声,火光慢慢淡出视野,孟凡再也不想跑了,因为他真的跑不动了。 他躺在地上,那双碧绿的眼睛就在不远处的洞壁之上静静的看着。 跑了应该有一公里吧,他们也应该出洞了,希望他们都能进入下一轮,当然最好的是莫一一能够拿到此次的第一名,他想着想着,觉得自己人生的终点应该就到此为止了,想到当初的豪言壮语,不禁在心里笑了出来。 “你来啊”,孟凡随后抓起一件什么东西扔了出去,在洞内激起阵阵回响。扔出去之后才反觉,刚刚那东西好像是根骨头,孟凡又摸了摸手边之物,拿起来孟凡不禁心中拔凉,因为他拿的正是一块被啃碎的头盖骨,盖顶有一个小洞,可是牙床完好无损,而且动物的碎骨此处还不止一样,黑暗中,他仿佛摸到了各种各样动物的骨头。 孟凡这才知道此地没有其他动物影踪的缘由,大概率那些误闯进来的动物正是它的美餐,而每次饱腹之后,它就将骨头全堆在此地。 想到这里,心中恐惧又蒙上一层阴影,他只得往旁边挪了挪,他想过很多种死法,可是唯一没想到过的就是与这些动物埋在一起。 它慢慢地爬了过来,又是一舌头将孟凡拍在洞壁之上,孟凡只觉脑内好像一团浆糊,糊到这边又糊到那边,可在哪边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孟凡已经晕了过去,人一旦晕死过去就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黑暗处依旧伸手不见五指,一股腥味扑鼻而来,“呵,原来地狱也是没有光的吗?原来地狱也是如此腥臭”,孟凡再度醒来时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还没有成为它的盘中餐。 孟凡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却是黏糊糊的,这种感觉正是它唾液的感觉,也难怪一开始那种腥臭味如此熟悉,不仅是腿部,整个人浑身上下都被这种唾液包裹着,他确信,他还没死,甚至还在原地,因为他腰下枕着的还是昏迷前发现的那堆白骨。 可它呢?它哪去了?为什么浑身都是唾液又不将自己吃掉?原本是应该庆幸,至少他活了下来,但不知道它的方位,就好像身上带着一块正在倒计时的炸弹,还看不清倒计时的具体时间,这让孟凡十分忐忑。 但无论怎样担心,上天总是还给了他另外一次机会,他一定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洗去身上这一层黏液,不仅恶臭,十分不舒服,而且还影响着孟凡的行动。 好在溶洞内有不少地方有积水,孟凡一路向上,靠着这些积水洗去了身上的粘液。 一个人当然得更加小心一点,而现在没有火折子,孟凡只得在这溶洞内抓瞎,不过胜在这路已经走了两遍,心中多少有点数,可当他小心翼翼走了几百步后,情势又突然急转直下,容不得他再如此谨慎,因为身后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 孟凡再也顾不上其他,他只因为那怪物发现他逃走,正愤怒的往这边赶,好在刚才没走多远,再跑了几百步,孟凡已经看见胜利的曙光。uu看书 ww.uukah.o “快一点,再快一点”,虽然身上有伤,可孟凡迸发出了强大的潜力,几步并作一步走,很快踏上了钟乳石礅。 当他跳上第二阶时,耳畔突然传来其他人急躁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孟凡甚至感觉连他急促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快,这边”,孟凡朝那边大喊道。 那人很快说道:“救我,救我”。 孟凡知道那怪物的难缠程度,若此刻下去再打一场,不仅救不到那人,恐怕连自己的命又要搭上一次,他真的不想在走一次鬼门关,不过为其他人指条明路还是可行。 他连续几步跃那到出口,又大声喊着,“它鳞甲很硬,打不过的,这里是出口,快来”。 孟凡眼中又再次出现火折子的火光,虽然对他并没有什么作用,可至少心头为之一振,他又喊道:“快”。 可这个字的尾音还没结束,刚刚点燃希望的火折子在空中转了几圈之后就湮灭在了黑暗之中,伴随着火折子一起湮灭的还有那人的呼救声。 那双碧绿的眼眸此刻已盯上了孟凡,“糟了”,孟凡赶紧行动,他的整个身子塞在出口之时,那舌头已经到了身边,又掀起一阵腥臭之风。 “好险”,再次逃过一劫的孟凡猛拍着自己的胸脯,倒吸了几个新鲜空气,他依旧还保留一丝希望,向着溶洞内大喊,“这边,这边”。 可是再也没有人回答,孟凡还想进行最后一次尝试,一只绿眼已堵住洞口,吓得孟凡连着后退几步,“看来他没我这么幸运”。 第44章:铜笺(7) 同样的竹,同样的雪,同样的风,只不过雪地之上多了写杂乱的脚印,孟凡心中想着这应该就是莫一一他们留下的。 随着脚印一路往下,孟凡摸到了祠庙附近,可竹林之中却隐约传来打斗之声,孟凡悄悄趴在雪地之中,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打斗已近尾声,一位身穿韵白色衣裳的男子正持剑指着深蓝色衣裳的咽喉,他的双眼暴跳如雷,道:“无耻小人,还我铜笺”,那剑尖离深蓝色衣裳又近了一寸,几乎已经擦着了肌肤。 实在是没有办法,深蓝色衣裳只有将手中那枚铜笺交还给他,韵白衣裳这才收回长剑,“无耻小人,杀了你简直玷污了我的剑”。 “是是是,少侠说得是,我这个污浊之人怎能让你动手”。 “滚吧”。 深蓝色衣裳侧着头慢慢走开,可眼神依旧在注意后方的少年,可深蓝色衣裳骤然转身,两手袖内飞出六支短箭,就在这一瞬间,孟凡也不知怎的,突然喝道:“小心”。 韵白衣裳挥剑相迎,六支短箭全被斩落,这一次他也没有手下留情,一剑迸发,两人只交手十来招,这柄长剑就已经贯穿深蓝色衣裳的胸膛。 血滴在雪地之中,晕开一片鲜红。 孟凡这才惊醒,他的招式似曾相识,他的衣裳也似曾相识,他应该也是巫山派弟子,而那位命丧剑下之人,孟凡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他就是那日在一点客栈想蹭霸王餐之人,别说霸王餐,他今后连一顿热饭也再也吃不到。 “兄台”,韵白衣裳擦着手中宝剑向孟凡走过来,他的眼中并没有杀气,反而十分和善,应该是刚才孟凡的提醒让他觉得孟凡是个可靠之人。 孟凡这才从雪地上爬起,道了一声“少侠”。 “多谢兄台相助,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还是少侠好武艺”,孟凡多少恭维一番,这巫山派的弟子可不是好惹的。 “别总是少侠少侠的称呼,要不是兄台提醒,恐怕我都要遭了暗算”,他呵呵的笑着,“我是巫山派大弟子巫起云,看兄台应该也是参加武林大会人士,不知兄台师承何方,有没有拿到晋级铜笺”。 孟凡摇了摇头,心中只道巫山派与兴龙镖局素有恩怨,自己身份他还是不要知道为妙,所以只说道:“还没拿到铜笺”。 巫起云听完不禁有些惋惜,叹道:“兄台,不瞒你说,这祠庙的最后一枚铜笺就在我手中,你来往一步,实在是对不住了”。 听完巫起云所言,心中当时顿感失落,搏了这么久,还差点死在洞中,最终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连强颜欢笑都笑不起来。 “兄台,若想更进一步,恐怕只有使些手段”,他有些晦涩的如此说道。 所谓手段不过是偷抢盗骗而已,巫起云没有直言,可孟凡心知肚明,他瞟了瞟躺在地上的深蓝色少年,心中只道这事哪有这么容易,碰上比自己弱的还好,可一旦碰上比自己厉害的,当真要死于非命。 “还是小命要紧”,孟凡本想开个玩笑,可巫起云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只道:“他是自找的,我们巫山派绝不杀无辜之人”。 他确实不是无辜之人,甚至还想害人性命,只可惜技不如人,最后惨死剑下,这是孟凡亲眼所见,可丝毫不能减轻心中那种悲痛,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孟凡再怎么样,他也处在规则之内,而不能跳出这个规则。 “兄台,既然不肯告知师门,我也不愿强人所难,不过他日有缘来我巫山,我必招待兄台,今日还有事在身,我先告辞”。 “告辞”,孟凡也没有挽留,他有事在身,孟凡自然也有事要做,他还得去那祠庙看看,究竟是不是真如巫起云所言。 路过深蓝色少年时,流出的鲜血还冒着热气,如此暴尸荒野,实在可怜,不过想想那日在烈焰中被焚烧的躯体,至少他还能留个全尸,孟凡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此地他可不想久留。 往前走不过三百来步,就是莫家祠庙,祠庙前的木架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那些红绳,顾叔还在站在木架后方,微笑着看着他。 “莫姑娘他们是不是来过了”,孟凡唐突的问道,如果他们三人能够参加下一轮比武,自己还多少为兴龙镖局做了点贡献,至少在心理上要平衡不少。 “铜笺已无,请速速离开”,顾叔依旧笑着,可说的话却如腊月寒冰。 也是,顾叔应该是监察的,怎么可能回答问题,孟凡又在心中嘲笑自己一番,可这下山的路该怎么走,孟凡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他可不能再从溶洞那里原路返回。 祠庙前的脚印多而杂乱,各个方向都有,孟凡选了一条积雪最浅的,这本是一条极佳的下山线路,可孟凡没走多久,就听见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天色已往,几近黄昏,可还是有人正往上赶。 来的正是手持尖斧的两人,一人有些秃顶,另一人有些肥胖。 “祠庙已经没有铜笺”,孟凡向他们好生打着招呼,可那两人见孟凡下来,又说着这句话,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秃顶那位嘿嘿一笑道:“不管你说的真与假,将你身上的铜笺留下再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u看书 ww.uunshu自己没有怀璧,却被当成了怀璧之人,孟凡的一片好心却喂了狼狗,他恼怒道:“我也没有,爱信不信”。 “你有没有,可不是你说算”,胖子说道,好像落单的孟凡已经是他们的盘中餐。 胖子一步一个深坑,那柄斧子就朝着孟凡劈了过来,不过速度实在是太慢,孟凡抬起一脚,扬起大片雪花,一招动如脱兔近身两拳,而后又是一招犀牛望月,居高临下,打得胖子连连后退。 孟凡这才知道,参加武林大会的原来还有这种臭鱼烂虾,这种功夫在自己手上都讨不到半点便宜,参加也是白白浪费了银子。 “哥,他打我”,胖子抹了抹嘴角朝着那位秃顶之人道。 孟凡这才知道,他大意了,这位胖子就是陪衬,那位秃顶之人才是核心,一招一斧之间要比胖子迅猛太多。 与秃顶交手三十来个回合,孟凡占不到丁点便宜。又是一招横斧,孟凡只得收腹后撤,紧接着又是连着劈了几斧,加上胖子在一旁助力,一打二,孟凡还是有些吃亏。 我干嘛和他们在这里周旋,输了可是命,赢了什么也得不到,孟凡想明白这件事后,干脆不走大路,沿着斜坡,施展轻功飞奔而下。 那两人并没有追来,只在后面破口大骂,“算你跑得快,要不然把你剁成肉泥”。 就算有轻功在身,斜坡也并不好走,一时间控制不住,绊到一块凸出来一尺高的岩石,孟凡直接将自己滚成了一个雪人。 等停下来时,他趴在一簇茶树中,耳畔又传来刀剑相击的铿锵之声。 第45章:铜笺(8) 躲在茶树中的孟凡,慢慢摸索着前进,尽量不被周围之人所察觉,当他蹲着拨开最后几片叶子之后,在他的不远处,站着四位彪形大汉。 他们皆是满面胡须,手持少棒,其中尤其有一人,毛发旺盛得令人瞠目结舌,他们四人将三人团团包围,而这三人又恰巧是莫一一、莫羡之、何有为。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想到被那两人一搅和,误打误撞的能与他们回合。 “小妹妹,交出你的铜笺,哥哥们就不欺负你了”,这番话正是那位毛发旺盛之人所说。 “哈哈哈”,其余三人手持哨棒开口大笑,其中一人大臂上还缠着牛筋绳,想着要将这两人捆起来,好好享受一番,便道:“两位姑娘,哥哥不仅不会欺负你,而且会好好爱你,长得那么漂亮俊秀,何必要动刀动枪,快来哥哥怀里,好好疼你一疼”。 又是一阵仰天长笑。 这话听到莫一一耳朵里,只觉得恶心至极,甚至比刚刚怪物的唾液还容易招人反胃,“呸”,莫一一斜着吐了一口痰,眼睛却死守着周围,只要他们一动,她的枪也绝不会后退。 “来往这里吐”,又是一人张开了嘴巴,指着莫一一道。 “你没事吧”,莫羡之这时正在莫一一身后,与何有为站在一起,他们三人背靠着背,成三足鼎立之势,只是何有为的左臂受了伤,吊垂在左肩之下,仿佛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但是拿刀的那支手却紧紧握着刀把,刀把都被汗液浸湿,左臂手伤,可脸上一丝痛苦之色也没有,依旧狠决的看着这些长毛之人。 “姑娘们,那就别怪哥哥们不客气了,上”,那位毛发最盛的显然是为首之人,他一声令下,其余三人抡起哨棒便上,横拖,上劈,左抡,他们的棍法并不精妙,十几个回合下来就是那些招式,但这些招式在莫一一面前都甚为好用,没一次接棍,莫一一都会被震得往后几步,甚至手掌发麻。 莫一一尚且如此,何况莫羡之与受了伤的何有为,一枪一刀,完全抵不过对方的双棍夹击。 孟凡现在后悔了,要是刚才捡了那人的袖箭便好,现在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只能先朝着人堆中间扔出一块石子,当然立刻吸引了四人的注意。 为首之人以掌击送出哨棒,他显然已经知道了孟凡的位置,紧跟着哨棒的自然是他的厉爪,这爪的出招方式,孟凡在花魁身上见到过一次,简直一模一样,孟凡只得从茶树中跳起,幸好躲得及时,否则那根哨棒就会精准的打在孟凡头顶,到时一定是顶上开花。 可躲过了哨棒,那爪功就来不及了,顺着孟凡的肩膀,一只衣袖被扯了下来,孟凡的手臂就这样光溜溜的暴露在了寒冬之中。 他取回哨棒,喝声道:“哪来的小子,坏我等好事”。 “大哥,他不会也是看上这两个丫头片子了吧”。 “三哥,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做完扔给他不就好了,用得着这样打打杀杀吗”? “哈哈哈哈哈” 孟凡真觉得他们说的话实在刺耳,真想从地上挪一个雪球塞在他们嘴里,“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眼里还有王法吗”?孟凡不知怎的,心中也想喝他们一喝,嘴里却迸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自然又引起他们的哄笑,“少侠,敢问你是来英雄救美的吗?做这事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四人中的老大冷冷笑到。 莫一一看着孟凡出现,苍白的脸上不自觉露出欣慰的笑容,手上的麻痛也一扫而空,脚下也充满了力量,枪尖的光再度有了寒意,但她还算克制,可一旁的莫羡之见着再次重逢的孟凡,可是高兴坏了,竟然兴奋的蹦了几下喊道:“你没死,你没死”,仿佛已经将她被四位猛汉包围的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们认识”,这位老大并不在意孟凡的出现,然后狠狠的说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老大又抡起了哨棒,左、又、上、下,哨棒呼呼生风,刺耳的呼声正如他说的那些话一样难听,但哨棒实在凶猛,孟凡试探性的用双臂去挡,想借此近身,可还没碰到哨棒,双臂传来的压制感,让孟凡急忙抽手,想了想何有为的那只手,恐怕就是硬接哨棒的下场。 除了莫一一尚且能与那位老三勉强平手,其余两人都处于下风,又何谈能够抽出身来帮助孟凡,他皱了皱眉头,再这样下去,自己这边必败无疑,难道刚出了龙潭,又迈入了虎穴不成。 他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试他一试。孟凡收气凝息定神,只用身法躲那哨棒,第一下可以,第而下可以,等到了第三下是已经躲不过了,但这也正是一个机会。 第三下时,孟凡没有躲,反而迎了上去,连这位老大都有些懵逼。孟凡一个急速侧转身,他的胸膛正紧贴着哨棒,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肉因剧烈摩擦而产生的扭曲,仿佛是将一张张整齐的纸强行摞在一起,那种灼热感、疼痛感令孟凡差点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老大见他如此不要命,心中想着那就干脆成全他,哨棍一便招,脚步一转,哨棒也跟着一个横掸,这正是孟凡心中所想,因为这招正好将孟凡送入老大的怀中,孟凡终于得空先是一招三羊聚顶,再是一招凤舞龙飞。 几拳下去,老大抓着哨棒连退了十来米远,雪地上空留下连续几个大跨步脚印,当然在脚印旁边还有一道哨棒化出的连续的横线,若不是有哨棒,老大一定会如孟凡一样倒下去。 “老大”,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扑哧”,一口淤血从最终喷了出来,“别管我,你们继续,杀了他们,先杀后奸”,老大已经有点癫狂。 那三位大汉也不再是怜香惜玉手下留情,誓要为自己老大报仇,哨棒之下,莫羡之被一哨棒震飞,撞在一颗树上,何有为断刃被打得插在雪中,只得靠身法躲避接下来的哨棒,只剩下莫一一还在苦苦支撑,可手掌已经通红,手腕处更是轻乌一片。 老大缓了几口气后,再度站了起来,又提起了那根哨棒,口中咆哮道:“给我死”,老大已经迈开了步伐,哨棒也落在孟凡头顶,这一次,孟凡再也无处可躲。 叮囔一声,孟凡眼瞅着那哨棒近在眼前,却又见剑光一闪,老大连连后退,哨棒已被挑开,救他的正是刚才那位巫起云。 “兄台,没事吧”,他持剑站在孟凡身边轻声问道,而随他一起而来的正是那日在校场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人,看见他们的脸,孟凡才想起一人叫李辰云,一人叫骆彩儿,想必他刚刚所说的要紧之事,就是寻这两位去了。 “又来三个找死的”,老大吐了口血痰,恨着骂道。 老大在言语,可巫起云并不说话,可当哨棒袭来,他手中的剑也为之抖擞,在与老大交手五十招之后,老大已明显不敌,可老大并不甘心,哨棒又抡了起来,这时巫起云念道:斩风决,那跟哨棒竟在孟凡的眼前被一分为二。 老大趔趄的往后走了几步,身子僵硬地倒了下去,身上衣服已被划开,腹部一道剑伤赫然在目。 这就是巫山派首席大弟子的实力,孟凡是真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得说不出话来,自己与他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还不止。 老大已死于剑下,其余三人慌了心神,露出了太多破绽,加上李、骆二人协助,莫一一终于迎来转机,一人被李辰云割喉,一人在骆彩儿剑下,uu看书 uuknshu 身上已挂满十数道伤口,最后被其一剑刺出,只剩下最后一人在莫一一的枪下跪地求饶。 “别杀我,别杀我,我把铜笺给你们”。 “铜笺,师哥,他身上有铜笺”。 危险暂时解除,巫起云一听有铜笺立马过去,道:“在哪里”。 这位彪形大汉此刻也十分卑微,从那三具尸体上扒拉起来,搜出来的三枚铜笺全部交给巫起云,他已看清,巫起云才是这几个人中间分量最重的人。 巫起云拿着一块,另一只手又从怀中掏出另一块,两块无论是外表、花纹全都一模一样,但彪形大汉给的要更重一些,而且铜笺的正面还铸有数字“十二”,“这应该是真的”,巫起云笑了。 “巫师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嗯,收好”,巫起云的剑尖替代了枪尖又顶在了这位彪形大汉的脑门前,轻言细语道:“你的呢”。 此刻的轻言却犹如一座山一样压在他的腰间,“没有,真没有了”。 “真没有”,剑尖已经见红,而且越来越红。 “有有有”,彪形大汉从裤兜后头取出那枚铜笺,还故意将有数字的一面朝上,好让巫起云看得清楚些,可巫起云没去接,另外几人也没有去接,他只有扔在地上,“少侠,少侠,这真的是最后一枚了,饶了我吧”。 “你走吧”。 “师哥”,骆彩儿如此唤道,好像对如此轻易的放走此人感到大为不满,彪形大汉估计也没有想到如此轻易,立马撒腿就跑,很快就一溜烟没影了。 第46章:铜笺(9) 地面上的铜笺沾了些碎雪,骆彩儿用手帕将将其在雪上好好洗了一番,再包在手帕之内,与其他三枚放在一起。 “给我一枚”,巫起云剑已回鞘,又是一副君子风范的和颜悦色说着,骆彩儿对师哥的话哪能违背,只能恭敬的奉上。 孟凡面前伸出一把手,正是巫起云的手,是那样的洁白细嫩,仿佛一位女子的手,但并不柔弱,反而强壮有力,一伸一缩之间孟凡已被扶起,“兄台,受苦了”。 “多谢巫兄”,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孟凡自然很是感激,若没有他,孟凡恐怕这一次真是要见阎王。 在与巫起云言语之时,只听一声“孟公子”,莫羡之扑了过来,令孟凡有些措手不及,她梨花带雨地抱着孟凡,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被一名女子这样抱着,就算她压着了刚才的伤口,但孟凡也心甘情愿。 莫羡之喜极而泣,“你没死,你没死”,这种反应是在是过激了,何况莫一一还站在身边,纵然他再想,还是要将莫羡之轻轻推开,“痛”,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扭曲起来,他自己如此,但还是不明白莫羡之明明被哨棒震开,为什么会一点事也没有,便道:“你没有受伤”? “我有金丝软甲”。 “金丝软甲”? “嗯,就是那次和哥哥打赌,他输给我的,这还要多亏了你,就是那夜我赢了你,所以也赢了哥哥,这金丝软甲就是我的了,这可是件好宝贝,没有它,无论是在洞中还是刚刚那一棒,我可能不死也半残”,她话说得毫无顾忌。 这话听在孟凡心中,却泛起苦水,他不禁想到自己竟然在不经意中竟然成为了他们兄妹两人的赌注,他离莫羡之的距离又远了一步。 “孟凡了,你真的没事”?,莫一一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到孟凡身边,脸上挤出笑意,她是真的开心,可经此一战,才感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尤其当她看见巫起云的剑法时,心里头更不是滋味。 “至少我还活着”,孟凡也是强颜欢笑,那胸膛与背部的擦伤实在是痛入心中,但他不想再让别人担心。 一颗丹,一枚铜笺同时奉上,自然是巫起云的谢意,“既然兄台已经找回朋友,我也找回我的师弟师妹,这些也算是一点心意”。 看着师哥要将好不容易到手的铜笺与师门极为珍贵的参心丹赠送他人,骆彩儿心中很是不愿,刚才没有机会说,这一刻她不得不说,因为她已认出孟凡,正是兴龙镖局之人。 “师哥,他们是兴龙镖局的人”,她踮起脚尖在师哥耳边细声道。 巫起云的两眼蓦地放大,射出一道光罩着孟凡,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这位兄台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师门,原来是有这种顾虑,但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收回? 好在孟凡见此情形,就知道骆彩儿在说些什么了,这些东西太过弥重,他已经救了自己一命,再收下这些也未免不知道好歹,只得推脱道:“巫兄已经救了我一命,这些东西就不必了”。 莫一一也顺着孟凡道:“是啊,巫少侠你太客气了”。 巫起云依旧静静的说道:“第一次碰上兄台帮了在下一个小忙,这一次可帮了在下一个大忙,我们正如无头苍蝇一样在找铜笺,没想到这不就有了,而且还是四枚,我们师兄妹三人三枚就足够了,多出的一枚也没什么用,兄台就手下吧,至于参心丹,若不是兄台舍命相助,我也不会如此轻松,算是一个小礼物”。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孟凡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他说完,莫羡之没有半点羞愧之心就接了过来,“谢谢巫少侠,敢问是哪方人士”? 巫起云先楞了一下,然后双眉舒展,微笑轻声而言:“在下巫山派首席大弟子巫起云,这两位分别是首席二师弟李辰云、四师妹”。 这回轮到莫羡之吃惊,但吃惊归吃惊,拿到手的东西她可没有一点羞怯,依旧将那两样收好,然后道:“那就多谢了”。 “这样甚好”,巫起云还是微笑着,“兄台保重,就此别过”,不知道身份还好,既然双方都知道对方身份,再在这里待下去也不合适,巫山派弟子拿着那三枚铜笺告辞离去。 风在身旁呼啸而过,三人奔向出口,骆彩儿还是有些郁闷的问道:“师哥,给铜笺已经便宜他的,为什么还要给那参心丹,我们每人都才一粒,而且他还是兴龙镖局的人,对我们还总是那样,其实我们刚才可以……”。 “是啊,其实我们可以完全不管的”,李辰云也很是不解,那日在校场颇有威风两人在这位师哥面前总是一副谦卑的样子。 “没有他们在这拖延,又怎么能得到这三枚铜笺呢,从小师尊就教导我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就算是个顺水人情,了断我们之间恩怨罢了”,巫起云的双眼已落在前方,他只想尽快走出这东秀山。 “咳咳”,孟凡再也撑不住,连续几下咳嗽,咳出来的都是深褐色的血痰,眼中的世界已经变得模糊,u看书 .kanshu.om 身子也有些摇晃。 “快”,莫羡之让孟凡赶紧服下那颗参心丹,莫一一连忙阻止“小心”。 “虽然他们是巫山派的,但那位巫公子对孟公子这样好,不像要害他,没事的,而且你刚才那骆姑娘那么舍不得,这参心丹是个好东西,不要怕”。 莫一一还是不肯,从莫羡之手中夺下那颗参心丹,“你干什么,他可是镖局的人,归我管”。说着,她中那杆银枪好像又要发威。 丹药被莫一一刮下一点,放入自己嘴中,等一盏茶后,没有什么中毒迹象,莫一一这才让孟凡吞下,自己自己再运功催化。 两者相互作用之下,大约一炷香过后,天已经完全暗了,风也更疾了,月儿也已探出了头,白雪反射着月光,照得大地一片空净。 孟凡胸膛与背后的那一条手掌粗细的青乌色瘀痕也可见的减轻不少,只是莫一一原本的朱唇现在已经如雪花一样苍白一片,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孟凡早已停止了恶咳,脸色也稍有些缓和。 “莫小姐” “一一姐” 莫一一身子有些摇晃,被莫羡之在一旁扶住,她还在关心孟凡,她却道:“孟凡了”,孟凡现在已经睁开双眼,觉得胸前已经舒畅了太多,看着莫一一为了自己,虚弱成这样,道:“莫姐”,这是孟凡了小时候经常追在她屁股后的称呼,孟凡觉得一直很别扭,可这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如此说道。 月光下,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月牙勾,然后小声说道:“时间不早,我们该走了”。 第47章:铜笺(10) 随着他们的步伐,孟凡知道了莫一一他们出洞之后就拿到铜笺,不过当时莫一一就觉得不对劲,下山之时又偶遇一伙人,从他们口中知道了真正的铜笺应该是有数字的,不过这地方在哪里对方就不愿意说了。 于是他们又继续寻找,在寻了几个山头之后,才找到铜笺所在地,顺利得到,可是在回东秀山入口时,没想到遇见这几个蛮人,本想一走了之,可他们却穷追不舍,被迫在这里交手,之后就遇到了孟凡与巫公子。 可当孟凡说出自己的遭遇时,才明白那时应该是来了其他人惊动了那头怪物,自己才免于一死,可一旁的莫羡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激动的问:“那人是谁,是不是我哥”? 孟凡脑袋突然轰隆一声,一片空白,莫羡之还在一边吵嚷着,“是不是我哥,是不是”,他极力的回想着那时的情景,“不是,他的声音不像莫公子的声音”,莫现算是他在水溪城内最为熟悉的一个人,刚刚那求救声确实不像他的声音。 “你骗我,你骗我,就我和我哥知道那条路,不是他还有谁”,说话之间就要吵着回那洞去。 夜本是暗的,也是静的,冬日的夜更是如此,而此地此刻充满了吵闹。 莫一一、孟凡二人本就虚弱无力阻拦,何有为更是看在她面子上又不敢真的动手,只得任她在此胡闹,可莫羡之这次可不是胡闹,她连手中银枪都给扔了,不管不顾往洞中方向跑去。 莫一一拉住她的手,以大姐的口吻命令道:“回来”,莫一一此刻哪抓得住,莫羡之猛甩两下就轻易睁开,“何有为拿下她”,何有为已经挡在了莫羡之路上,他苦劝道:“莫姑娘,别去了”。 “滚开”,她怒喝道。 一个巴掌,清脆而响亮,打这个巴掌的正是莫一一,莫羡之流出泪来,缓缓的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孟凡也走向前来,安慰道:“莫姑娘,莫姐是为了你好,现在你回去也是无济于事”。 “无济于事,好一个无济于事,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在月光下都十分显眼。 “我、我、嗯……”,孟凡很不想承认,那时他的确是因为害怕才没去救人,可那时也并没有想到那人极有可能就是莫现,如果真知道是他,孟凡当时一定会回头,一定会的。 莫羡之转过来揪着孟凡的衣领,怒吼道:“哥,还我哥来”,好像孟凡突然之间成了她哥的杀人凶手,与她有了不共戴天之仇。 得知这个可能的时候,孟凡又何尝不后悔,但他此时只能先安慰莫羡之,“说不定怪物吃不惯人,我不是逃出来了”,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因为说这话的人自己都不相信。 说话的人是好心,可听话的人并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大空的胡话,她还是蛮着全身力气,一心想去救莫现,看架势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莫一一用尽全身气力使出一招扫堂腿,然后对何有为命令道:“拿下她”。 “得罪了”,被悲愤冲昏头脑的莫羡之在何有为迅捷有力的招式下完全没有抵抗力,“放开我,放开我”,无论她再怎样冲动,在彪形大汉大汉身上搜出来的牛筋绳下也是动弹不得。 “带着她,我们走” “放开我、放开我”,莫羡之依旧很不老实,可她这样很可能再引来一些居心叵测之人,莫一一已经没有内力再点穴了,便说道:“哑穴”,虽然何有为长其几岁,但两位都是莫家小姐,捆住莫羡之已经是犯了大忌,还要对其动手,何有为还是有些犹豫,“小姐,真要”? “我说的”,她声音依旧干脆,不过声音已经没有那么响亮。 莫羡之咬牙切齿的说着:“你敢,你敢动我一根手指,我回去定让我爹活剥了你”,这是一种极大的威胁,何有为知道莫宗主那种秉性,就算不是活剥,至少一顿责罚还是免不了的,得罪了她自己在莫氏以后的前途可就难保。 他被夹在两位莫小姐中间里外不是人。 “莫姑娘,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好不好”,孟凡小声说道,这是他目前可能弥补她的唯一办法,就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莫宗主、莫镖师他们,让他们去为那人报仇,他一个人力量实在太小,尤其是见过巫起云的实力之后。 何有为还是没能动手,她开始大叫、大哭、抽噎,孟凡在一旁默默走着,脑海内满是那时那人的呼救。 走了约个把小时左右,三个人影忽然从树林中窜出,而他们的出现令莫羡之先是惊愕,然后破涕而笑,她高兴的连续喊着:“哥、哥、哥……”,这三人之中有一人正是莫现。 在不知道多少声后,莫现才开始说话,而且一说就是:“吵死了,之之啊,你也太没用了,被人这样捆着,还不害羞”。 “怪你?不是你我能成这样”? “我?我在找你找了好久你知道不知道?差点还错过这一次,你说你跑哪去了?还搞成这样”。 “就怪你,就怪你,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死,你哥像是那种短命的人嘛?开玩笑,雷都劈不死我,跟你说”。 兄妹两人的吵吵闹闹,好像把周围几人都视为空气,完全不在意他们此刻的心情,孟凡 几人甚是开心,因为至少那人不是莫现,莫羡之也能消停一点。 还没有等莫现问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孟凡他们要这样绑着他的妹妹,何有为已经识相的将那绳子松绑。 莫羡之转了转手腕,道:“算你识趣”,说着,飞扑进莫现的怀中,温柔的说道:“哥,你没事就好”。 “什么没事就好,你到底在说什么”?莫现有点不明就里,莫羡之捡些重要的和哥哥说了,可这回沦到莫现惊恐不安起来,结巴的道:“你说的,说的,都是,是真的”? “那还有假,还能骗你不成,不过不是哥,又会是谁呢,那地方就我们两个知道”,她点着自己的酒窝慢慢问道。 “糟了,他们”,莫现的心狂跳了起来,“快,快去告诉顾老伯”,他脱口而出,步下已经生风,脸上板结成了一块。 “他们是谁”。 “顾得安几人” 莫羡之没有注意,连哥在内,他们一同参加武林大会的有七人,而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他们兄妹与钱小妮、莫思玉四人,顾得安及另外两人不见踪影。 “是我害了他们,我不该告诉他们那里有条近路的,他们一定是找到了那条路,顺着你们的足迹才到了那洞之中”,莫现越说越急,越说越恨。 早在武林大会开始前,莫现便想着要怎样才能拿到信物,最终他想出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钱买,只要你给的钱足够多,条件足够丰富怎么会没有人买账,所以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在筹钱,可爹虽然对他们比较宽松,但家里给的零花钱想要买铜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因此,他不得已剑走偏锋,正巧孟凡他们来水溪城,莫现就想出绝妙一招,开赌盘,赌的正是比赛的输赢,这才极力在父亲面前说自己想长长见识,和下面的宗族外亲比试比试,让父亲见见自己的实力,这也难怪莫宗主那日在众人面前暴怒不止。 他自己攒的局,还请父亲、妹妹入局,这才让莫羡之去试一试孟凡的水平,但其实不止莫一一,莫现还派了其它两人分别去接触莫一一与何有为,只可惜这两人定力太强,无论是那夜还是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没有上当,所以他才将宝大部分压在了自己与孟凡身上,因为这两人在他的控制之中。 这次赌局之后,莫现的确赚了一大笔钱,估摸着应该够买两枚铜笺,给妹妹一个惊喜。所以今日他就没有打算上山,而是打算在那里候着,用钱买下铜笺,可人算不如天算,人群之中一时之间找不到莫羡之,他只有在那里等,等到莫羡之出现,可谁知道莫羡之早已进了东秀山,没看见哥却看见孟凡他们一行三人,又鬼使神差的跟他们走在一起,往东秀山而去。 人渐渐的少了,莫现估摸着妹妹已经早就进去,一进去就一定会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抄那条近路往祠庙而去,到了茅草那,看着一条刚被开掘出来的路,他知道他猜对了。 到了洞口莫现当然不会进去,他将身上的火折子给了他们,可钱小妮与莫思玉刚进洞就退了出来,原因竟然是怕黑,这让莫现哭笑不得,习武之人竟然怕黑,说出去也不怕被江湖人士耻笑,但既然他们不愿,莫现也不得勉强,只得嘱咐其余几人看见自己妹妹要多加保护。uu看书 .ukans 莫现又退了回去,埋伏一位愿意卖信物之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莫现这才觉得这买卖十分不好做,因为连续有三四人拒绝了他的要求,所以他的价码也只能越来越高,高到原本预备买两枚铜笺的银子,只买了一枚,这多少让莫现有些懊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莫现也开始有些急躁,不见她妹妹,更不见其它五人,因为如果一切正常的话,这个点,他们应该出来了,正当踌躇莫展之际,他看见了莫思玉与钱小妮,这两人近路不走,只能走远路,远路没有得到铜笺,却救了他们一条性命。 他们三人说了一会,才决定上山一探究竟,就在这上山途中他们听见了莫羡之的声音,这才与他们会合。 一切都在莫现预料之中,一切也没有给莫羡之说清楚,莫羡之竟成为了哥哥的棋子,她突然觉得一直爱她和她玩闹的哥有些恐怖。 “妹,对不起,哥不该骗你的”,莫现的话有些沧桑,仿佛是一位历经沧桑老人一样说话。 这一声对不起让莫羡之心中的恐怖情绪立刻一扫而空,一点也没有残留,谁叫他是她的亲哥呢? “我们先走了”,孟凡他们受伤严重,已经追不上莫现的步伐,他们也知道,莫现现在肯定着急的去请救兵,自己又哪有什么理由说等一等,只有莫羡之留了下来,因为内力损耗极大的她轻功一定追不上莫现,只有慢慢走下去。 漆黑的夜,无尽的风,皎洁的月,树影之中,几人身影如利箭而出,将孟凡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第48章:铁龟(1) 几近午夜,乌云已被驱散,当是皓月当空,明日想必又是一个雪后初晴之日。 东秀山前,几条身影从林间跃出,此时这已经是人烟稀疏,他们几人就显得特别引人注目,莫现顾不得将铜笺腰牌交出登记,只看见顾老伯尚在此地,心中大喜,乃上前抓住时间赶紧道:“顾老伯,快,顾兄他们出事了”。 惊闻此言,顾老伯乃大惊,“何出此言”,莫现将这事速速道出,顾老伯脱口而出:“铁龟,东秀山怎么还有它”? 已经来不及追查它的来历,顾老伯心知此龟的厉害,知道他的长孙恐怕是九死一生,颤声道:“跟我来”。 七位宗主皆还没走,也还没睡,还在营帐中好像在商量着什么,见顾老伯深夜带人来访,带的还是莫宗主之子,他们脸色立刻凝重起来,“老爷,铁龟又出现了,救救我孙吧”,顾老伯难得落泪,而这一次在七位宗主面前他竟然老泪纵横。 莫现还是第一次见,但细想起来这也在情理之中,顾老伯育有两子,长子顾平素来与他不对付,顾老伯让他学武,他偏不学,为他寻了个名医收他为徒,他也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后来结识了布庄的老板的小女,学染布绸缎,最后在他夫人的庇护下还开了一间绸缎庄,生意倒还算可以,但尽管年纪快到不惑之年,与父亲的间隙非但没有缩小,而且还有闹僵的趋势。 顾得安作为顾平的独子,心性与父亲不同,反是像极了爷爷,一心想成为大侠,所以从小就在兴龙镖局长大,与莫现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这一次的武林大会,莫宗主、顾老伯两人对其也是大有期望,突如其来的噩耗又怎么能让这两人心头安定。 “什么,顾得安”,莫宗主听了顾老伯之言,又是暴跳如雷,劈头盖脸一顿骂:“孽子,孽子啊,又闯出如此大祸”,莫宗主虎躯一震,一脚将跪在地上的莫现又踹翻在地。 其余六位宗主在一旁相劝,莫宗主这才罢手。 他拿着一柄长枪,枪身乌黑,枪头漆黑,这正是莫家家传之宝霸王黑陨枪,枪尖一钝,厉声一喝,“快带我去”。 “我们也去”,其余六位宗主岂能作壁上观,可此地还需要宗主镇守,若七位宗主都去,影响还是不好,明日可还有第二轮进山。 在莫宗主与其余六位的商量之下,最终决定还是莫宗主、楚宇老宗主,楚婕少主三人去对付那铁龟,其余四位在此镇守,等待他们凯旋。 莫现带路,除了他们五人,后面还跟着几个侍卫,到了入口之前,莫宗主就拿上他们的火把,让他们在外候着,因为他们如果进去也是送死。 此番前来,带了火把,洞内明亮不少,这才能看见入口洞壁还是有些绿色苔藓,但洞内狭窄,让这位楚老爷子不满问道:“这路就不能打宽一点,这的确有点太过局促”。 “楚老宗主,这是我和阿妹小时候发现的,是我们的秘道,其他人可能不知道”。 “混账,这个时候还在显摆什么”,呵斥之声回响在整个洞内。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动静,莫宗主有些沉不住气,甚至怀疑是不是莫现又在骗他,因为铁龟二十来年已经没有出现了,江湖上都以为其已经灭绝,此次又再出现,当然会引起一些怀疑。 当洞内通道较为开阔时,几声低鸣撕裂了他们的怀疑,因为见过铁龟的就一定对这种声音再也熟悉不过,“是它”,莫宗主竟然有几分兴奋。 五个火把将此地照得通亮,听见低鸣之后,每个人神经都紧绷了不少,“铁龟是什么”,莫现没有亲生经历过,当然不会知道铁龟的可怕。 “铁龟之所以得名,并不是真的有龟甲,而是它背上的鳞甲极其坚硬,不仅鳞甲,其实它的皮肤也十分粗糙,寻常人寻常兵器不可伤它分毫,但这也是制作软甲的绝佳材料,所以一直备受推崇,但铁龟长得慢,二十年才成形,五十年以上的铁龟皮才能利用”,莫宗主眼睛不时注意四周,嘴中一边又向莫现讲述道。 这时走在后面的云婕颇为同情的说:“是啊,正是因为铁龟皮有此妙用,江湖人士才更加在意,不停杀戮,才致铁龟在二十年前销声匿迹,今日若是此洞中真有铁龟,恐怕也是世上最后一只”,她的眼中极为柔和,没有一丝恐惧气息,也没有一丝肃杀意味。 说着,莫宗主拾起一根东西,眉头突然为之一紧,“莫现,看看你认不认得”,一根被唾液裹起的棍棒被递到莫现手中,他认得,而且再熟悉不过,这就是祝天常用的武器。 “祝天、祝天”,莫现大喊着他的名字,回响阵阵,可就是没有祝天的应答声,又是几声低鸣,紧接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阵腥臭之风,快要将火把熄灭。 又往前走了不过十来步,楚宗主已经感受到了危机,忙喊道:“危险”,uu看书.uksu.co 话只说了一半,一根巨大红舌袭卷而来,楚宗主脚尖微点,身子侧过一旁,袖中翠笛已在手中,莫镖师一夫当关,黑枪已出,一招蛟龙出扰得地上碎石滚动,水面激荡。 枪尖、笛声同出,舌头也有些惧怕,顿时缩了回去。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虽已年迈,可楚宗主见了这舌头之后,瞬间精神焕发,有了二十多岁小伙子的冲劲,“追”,不远了。 三位宗主已追出很远,只剩下莫现与顾老伯两人,一路上,他们的希望一步步落空,因为在路上,他们发现了祝天他们残破的衣物,甚至在一堆白骨旁还有一滩不小血迹,两人心情格外沉重,在此时竟没有一人愿意开口说哈,因为一开口只有悲痛。 铁龟不断使舌头伸进洞内,又次次被三位宗主联手败退,他们一路追杀,终于在那大厅中间与铁龟得以正面相见。 “估摸着应该正好五十年下”,楚宗主还在观摩,可云少主已经似笑的呛声道:“它可能是最后一只,我们要留下来养着吗”? “没看见那的顾得安吗,还能留着它的性命”?莫宗主措辞严厉,因为在这厅内一角,莫宗主刚刚发现了全身被唾液包围着的顾得安,他没有孟凡好运,七孔阻塞,脸色铁青,是被窒息而死,至于其他几人除了些琐碎布料与武器能够证明他们曾经来过,连尸身都找不到地方。 铁龟又趴在那出口,那碧绿的双眼恶瞪瞪的看着这三位举着火把之人,对于这些闯入自己地盘的外来者,它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离开,而莫宗主已经下了必杀的决心。 第49章:铁龟(2) 厅内火光通明,铁龟的鳞甲都被火光点亮,它的嘶吼已越发无所顾忌,静待时机,它的舌头又如弹簧一样弹了出去。 “上”,那柄黑枪已然出手,先是月牙猛击,而后影翼蛇击,铁龟不仅鳞甲与皮肤粗厚,就连红舌的硬度也是超乎寻常。 云少宗主使鞭,鞭笞了十几下,那舌头依旧无所畏惧,尤其事随着舌头而来的腥臭粘液,就连这几位宗主也是十分头疼。 厅内忽然激荡着一阵幽美的笛声,楚宗主已在厅内的一个角落之内奏响乐曲,这乐曲曲调缓慢,轻柔纤细,让人昏昏欲睡,莫宗主开口急怒道:“楚老宗主”? 楚宗主道:“以内力灌耳,方止”,这其实就是一句废话,他们身为宗主怎能不知楚家笛音之威,自然也懂些防御之法,但楚宗主内力何等雄厚,笛音之下,焉有完卵,若强行御笛,又怎能专心杀龟。 不过笛音确实对铁龟很有一套,也就一刻钟的功夫,铁龟完全安静下来,再也没有弹舌头,也没有低鸣,双眼已经合上,四肢也已缩作一团,就连尾巴也盘在身后。 笛声稍顿,莫现与顾老伯扶墙而出,“爹、爹”,说了两声人就晕了过去,顾老伯尚且能够勉强支撑,可已经走不动路了,而那墙角正是顾得安的失身,顾老伯一看,便气血冲顶,也晕了过去。 “现儿、顾焱”,莫宗主也顾不上这已经昏睡的铁龟,当即运功将两人唤醒,“莫宗主,救就他,救救他”,他指的就是那脚落中被唾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顾得安,这是他的长孙,更是顾平的独子。 莫宗主又何尝不痛心,顾得安可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将来传位给莫现,兴龙镖局内的镖师自然有他一份,可哪知道他却死于非命,“顾兄,节哀顺变”。 到了这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是何尝之大,顾老伯趴在顾得安的尸体前,捶胸顿挫,“是我害了你啊,就应该听平儿的,不该让你牵扯近江湖纷争,是爷爷害了你啊,是爷爷害了你啊”,就连在一旁莫现都背过身去,尽量不让其它人看见自己的脸庞。 又是几鞭,已经打了不下五十余鞭,这鳞甲上终于泄出了点点血印,皮肤也由刚才的土灰色渐渐有了些血色,莫宗主握枪而来,将满腔悲愤化为枪尖上的力量,对着铁龟上的鳞甲一顿猛刺,招招皆是全力,一片巴掌大小带血的鳞甲被碎得七零八落落在地上。 这种疼痛,恐怕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明白,伴随着一阵哀鸣,铁龟的四肢忽然张开,尾巴一记横扫,震得这大厅也吼叫起来。 楚宗主再次吹起刚才曲子,可这一次竟毫无作用,铁龟因失去的一片鳞甲而暴怒,它的舌头已没有目标,它的目标就是摧毁这个溶洞,就算死,也要与这三人同归于尽。 洞顶的钟乳石不断被它拍落,它在地上几近疯狂的扭动身子,扭动尾巴,它的舌头忽而左,忽而右,忽而收,忽而出,莫宗主立刻大喊:“杀了它,为他们报仇”。 他们想为顾得安报仇,铁龟又何尝不愿为自己那一片鳞甲复仇,这时往往看谁的本事大,谁的复仇才能成真。 腰马合一,在疾风劲腿的向持下,莫宗主一招冷魂枪,打的正是那鳞甲丢了之后的皮肉,没了鳞甲保护,皮肉是何等的敏感脆弱,这一枪精准至极,枪尖挑出来时,还带了些热乎的碎沫,血腥、残忍已不足道,在他们心中,为人复仇,拿到铁龟之皮才是重中之重。 笛声越来越紧,节奏越来越快,铁龟好像被一股热血带着走一样,开始迷失了攻击方向,好几次舌头明明快要舔到楚宗主,可到了身前又缩了回去,这绝对不是距离不够。 它也不傻,它知道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被活活磨死,它的舌头开始舔舐伤口,忽然舌头一顶,伤口旁的一块鳞甲又被揭开半寸左右,又是一阵哀鸣,那一瞬间,它的四肢有些颤抖,连站着都成问题。 而后很快恢复了状态,它沿墙趴着,那鳞甲紧靠着墙,莫宗师再也没法痛击痛处,但相应的它的腹部也就露出来些许,虽然依旧很是坚硬,但表皮相对鳞甲来说,始终还是要软一些。 又是弹舌,可莫宗主三人应对这弹舌早已游刃有余,但此次舌头的目标并不是他们三人,而是角落里的莫现与顾老伯,“救人”,云少宗主鞭已挥出,缠了舌头三圈,莫宗主一看形势不对,立马一招回马枪,手掌一推,枪尖应声飞出,只有那楚宗主,又奏起一首忽快忽慢,忽紧忽松的乐章。 铁龟也不肯妥协,它誓要将这两人舔回来不可,但它的舌头上的表皮经受如此打击之后也不再如最初一样无所惧怕,鞭已经勒出红印,枪尖也点出红点,莫宗主再是一招无影腿,铁龟实在是支持不住,只能将舌头缩了回来。 “再接再厉”,莫宗主勉励道,走马观花,蛟龙出海,枪挑日月,莫宗主率先出击,云少宗主挥鞭在后,楚宗主依旧在角落吹着那支翠笛。 铁龟还没有事,莫现先受不了,他已经捂着头在地上打滚,极为恼怒道:“呀,呀,别吹了,别吹了”,顾老伯本就心痛非常,在笛音催化之下更是极为悲痛,呛哭不止,就这一小会,他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 在莫宗主心中,莫现的地位自然要远远高过这一只铁龟,他放下黑枪,将莫现扶起,输入内力为其地狱笛音,而对付铁龟的事就暂且交给云少宗主,而铁龟身上可见的便哼已不下十余处。 可铁龟也觉得此时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它的舌头又终于出手,直朝莫现而来,等莫宗主反应过来时,舌头离莫现不过一指距离,莫宗主抓起莫现的后衣领,双脚一蹬,莫现被斜着推了出去,而铁龟的舌头已经黏上来他自己。 莫宗主原以为自己可以挣脱,可发现铁龟舌尖之处将他吸得紧紧的,任他如何挥拳踢脚,始终摆不脱铁这根红舌。 云少宗主自然相救,连续几鞭,舌头虽然有所动摇,可作用却十分卑微,舌头越来越短,莫宗主离铁龟之口越来越近。 “我跟你拼了”,莫现捡起那柄黑枪,竟使出的是血色杀戮,这可谓是莫氏枪法中最辛辣一招,u看书 .uuansu连莫宗主也极少使用,因为这招副作用实在太过强大,可一想到莫现为了自己能挥出此招,就算死,他也能够死而无憾,被红舌黏得紧密的他竟然笑了。 可莫现武功实在太差,要使出此招,差的火候还是相当多,蹬腿往前不过两步,就已经倒在原地不起,莫现虽失败可楚宗主心中可不愿看见莫宗主在自己眼前被铁龟吞掉,手中那根翠笛上下两端于须臾之间弹出两把尖刀,楚宗主手腕一收一放之间,这翠笛仿佛有了千钧之力旋着往红舌而去。 一道新鲜的伤口,离莫宗主被吸住的地方不过两三村,倘若有一点点失误,莫宗主不死在铁龟之下,也要丧命在这夺命翠笛之下,但楚宗主毕竟是楚宗主,这一道伤口配合云少宗主的云间十鞭,铁龟还是没能得手。 楚宗主接下翠笛,莫宗主拿回霸王黑陨枪,云少宗主依旧手握软鞭,又与铁龟交手不下二十招,莫宗主终于决意使出血色杀戮来结束这场猎杀,正当他下定决心之时,铁龟猛的从洞壁上落了下来,激起一阵尘雾。 尘雾散尽,铁龟只有哀怨,它的红舌好像永远被禁锢在嘴中,青灰色的皮肤已有数百道如丝线一般窄细的鲜红色裂痕。 “终于成了”? “终于成了”。 楚宗主紧紧贴着墙角,不知何时,他的额头也满是汗珠,嘴角有了两三个血泡。倒在地上的铁龟,那碧绿的双眼在几人的注视之下逐渐失去了光彩,四肢也停止了抖动,只有临死前的哀怨悲嚎依旧回荡在这溶洞之中,可又有谁会怜惜呢? 第50章:铁龟(3) 铁龟已摆在一旁,没了任何威胁的它现在也不会太引人在意,“现儿,我的现儿”,莫宗主将霸王黑陨枪丢在一盘,反将莫现抱在怀中,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这样抱过莫现,一切是那样的生疏。 莫现还有意识,可嘴唇已经发白,不仅如此,好像几日没有进过一滴水,发白的嘴唇表面已揭开一层皮,“爹,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他们来的”,他是真的后悔了,眼泪不住的从眼角流出。 不过莫宗主此刻更在意的是他的伤势,将他手袖撸起,右臂几乎已成青乌状态,不仅手臂而且直到胸前也是青乌了一大块,莫宗主轻轻摁了一下,还是软的,脸上这才有了些许欣慰之色,只要皮肉还是软的,就还有救,如果连皮肤都已经硬邦邦的,那么这只手就算是神仙也难救活。 莫宗主立刻为其疗伤化瘀,云少宗主见状也搭一把手,云老宗主的翠笛传出一阵阵欢快的笛声。 这段时间内,孟凡几人已出了东秀山,莫羡之也与他们分道而行,她一出了东秀山就寻哥哥而去,孟凡几人自然是疲累不堪,只想早点回一点客栈。 莫羡之寻哥哥未果,甚至连自己的父亲也没见上一面,心中甚是焦急万分,不惜夜闯四位宗主营帐,可她身手哪被宗主放在眼里,还没一个回合,她就克得死死的,但她与宗主此前也见过几面,至少有些印象,她既是莫宗主女儿,其它几位又岂能不给点面子。 当她得知爹爹带着哥哥去那秘道时,气冲冲的冲出营帐,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就要要再进东秀山,可虽然时值深夜,东秀山出口还是有人,守着东秀山入口的正是那日与莫镖师交好的守卫。 他可认得莫羡之,可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放莫羡之进去,她只能在东秀山前耍泼打混,好像一位市井混混一般,没有半点宗主之女的意思。 守卫又怎能耐烦,只得搬出其余几位宗主来压制她,几位宗主到场也是好言相劝,“莫小姐,有莫宗主、楚老宗主在场,一只铁龟而已,不用在意”。 “是啊,莫姑娘,不用太担心,除了两位宗主,还有云少宗主,她的武功可也不若”。 “莫贤侄,听各位伯伯宗主的一句话,我们担保,只得再等片刻,莫宗主一定安然无恙的出来”。 铁龟的可怕依旧印在心中,可劝她的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各个家族的宗主,他们的话举足轻重,加上她这一吵,引来不少人围观,头脑稍加清醒的她的确还是得照顾点莫家的面子,但她并没有安心回府,而是在这东秀山前苦苦等待。 冬日的夜是很漫长的,若是等人,那么夜就显得更加漫长,可莫宗主他们还没有出来,在东秀山前等待的莫羡之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她的步伐越来越沉重,踩在冰面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可她并不孤独,因为经她这么一闹,在场的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东秀山上出现一只罕见的铁龟,而这铁龟可能是世间最后一只,他们都想留下来看看,这铁龟究竟是何模样。 他们在等铁龟现世,而宗主则在寒风中默默等待着莫宗主的归来,可等到后面,他们自己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难道此铁龟是个极品,令三位宗主鏖战了这么久,时间又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心中甚至在想着一种他们根本没有料到的结局,那就是三位宗主已经丧生在那铁龟嘴下。 鸡鸣时分,天空边际开始渐渐有了鱼肚白,苦等一夜的莫羡之再也受不了,她已经将宗主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管不顾的要往里面冲,要不是秦宗主挡在她面前,制住了她,恐怕真要被她破了武林大会的规矩不可。 突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看,莫宗主”,鱼肚白色的晨曦映照之下,六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莫羡之立刻喜笑颜开,跳起来高呼,“爹、哥”。 但这六人中有五人是愁眉苦脸,有两人更是愁出天际,尽管是在晨曦下,也仿佛置若漫漫无边的黑暗之中。 待他们走近,莫羡之才发现,莫宗主背着的是一具冰棍一样的尸体,他的脸上已糊了一层冰霜,而这具尸体也是她的熟人顾得安。 “安哥怎么了”,顾得安与莫现交好,与莫羡之的关系自然也不一般,这时她才想起昨晚一切,想起哥哥的疾奔,想起孟凡之言,又想起昨夜到现在为止,祝天他们好像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可他们又仿佛还在眼前。 莫现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悲伤,尤其是顾老伯,他虽然日常严厉了些,也不太爱在自己面前说话,可如此失神落魄,实属罕见,没人回答,可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见着父亲的欣喜在这刹那间被风吹得毫无踪迹可循,“爹”,她只呆呆了喊了一声。 “其余的我来处理,你先带上你哥回镖局疗伤”,莫宗主没有责骂,也没有了往日在子女弟子面前的架子,他只是如此很平常的吩咐道。 莫宗主带着其它几位宗主及顾老伯去了营帐,莫羡之扶过莫现才知道哥哥伤得有多重,因为他的右上半身已经麻木,好在有爹爹及云少主帮忙逼出体内淤血,这才感觉轻快一些,右臂上的青乌色已经缓和了太多,但淤血也是血,血气一体,莫现双脚现在的确感觉发虚。 来了辆马车,又走了辆马车,等马车停下,兄妹二人已经到了兴龙镖局之内的莫府,早已有人快马将信带到,大夫已在旁候着,莫现房内的桌上也已摆满了瓶瓶罐罐,都是些活血之药。 一个木桶放在床前,莫现嘴里咬了快白布,大夫道:“少宗主,得罪了,有些痛,你得忍着,这样才能好得快一些”。 这大夫已是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见证了岁月沧桑,但使针来是又快又准,牙签大小般的银针在他精准操控下插入了莫现手臂,再飞速的拔了出来,大夫又紧紧把住手臂,缓缓的往前推,不少细小的一条条的如蚯蚓一般血丝从那针孔中被挤出,落在木桶内,莫羡之看得心中实在是膈应,uu看书 .uuash.m只能将头扭了过去。 一炷香的功夫,血丝已铺满了木桶底部,莫现手臂上也有了几十处的鲜红色的点,看得很是瘆人,但的确手臂上的淤青已去了十之八九。 那大夫拿起手帕擦了擦擦,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才道:“少宗主,莫宗主用自己内力将内力淤血打散,我才能施以此法排淤,否则若是以自然更替时间来算,你的手没有三个月是恢复不了的,而现在,一个星期左右就能自然活动,两个星期应该能恢复往常,这血乃生命之本,此次排血,虽然快速痊愈,可也伤了些根本,所以你的身子可还是得好好养着,我待会开些补血益气的药,你可记得吃”。 “多谢大夫”。 “别怪老朽多言,多亏你是少宗主,换了别人,哪有两大宗主同时为你化瘀,以后你还是少气些宗主,那桌上的药我已经排了好序,按时擦着就行”。 “是”,莫现努力笑着说道。 “我先走了,你就不要送了,好好养着就是对得起宗主了”。 “慢走” 莫羡之还想送送,也被他给赶回来,“我虽然老了,可还没有老到连路都走不了,你还是回去照顾你哥,他现在虚着呢”。 “哥,你想吃些什么” “不想吃,就想睡”,莫现不仅身体上受了重伤,一位儿时好友就死在眼前的景象对内心的打击也是巨大,他只想睡,只有在梦中才能暂时将这一切给忘掉。 莫羡之也没有勉强,哥哥在床上躺着沉沉睡去,而她趴在桌前,窗外太阳正好晒在她的身上。 第51章:李大侠 正午时分,一点客栈内,门外已经喧闹无比,一阵狂野粗鲁的锤门声将孟凡从梦中敲醒,“孟凡、孟凡”,这的确是莫镖师的声音,可是着急无比,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拉开门,看着睡眼惺忪的孟凡,莫镖师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发生什么事了”,孟凡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不会是莫镖师亲自而来,又这么焦急。 可孟凡接下来听到的有如五雷轰顶一般,“巫山派有两名弟子昨夜死于非命”。 “他们是什么名字”,孟凡的心好像被人用力狠狠的揪了一下,他想着可千万不要是那两位,可事情万万就是这么凑巧。 “骆彩儿与李辰云,尤其是李辰云,死状颇为惨烈,今早被发现时可是赤身裸体倒在茶几之上,身上无数抓痕,道道入肉三分”。 听到这,孟凡想起那日花魁的武功,两者不谋而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想着真的是她?难道是她?他呆了一下,这可该如何是好?“莫镖师”,孟凡突然道了一声。 莫镖师两眼瞪着他,担心的说道:“昨日是不是在山中结了什么仇家,有什么一定要和我说,往年武林大会虽有报复举动,可从未有过像今年这么残暴的举动”。 孟凡又顿了一顿,还是决心先不将此事说出,待再做观察再言,于是道:“没什么,下手的人有什么线索没有”。 “暂时没有什么线索,只知道使用的武功是阳炎爪,可这武功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这可是二十年前的李大侠李倾的拿手武功,绝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 “李倾”? “对啊”,说着莫镖师也仿佛回到他初入江湖意气风发之时。 那时,莫镖师武功尚且可以,可在江湖上的名气远远不及现在,但江湖上要论人人皆知的大侠,李倾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容貌伟岸,男子的英雄气概在他身上表露无疑,时常穿着素白色衣裳,更添君子之风,此间大侠,又有哪一个世间女子不倾慕,可他并不因此而勾三搭四,反倒更是洁身自好,为武林人士所称赞不已,直到他遇见了一人,云氏宗家血亲,号称当时天下第一美女的云飞露。 云飞露本就习武,武功也是不凡,住的地方栽满了桃树,她的面纱、衣裳都是浅粉红,就镌秀图案也多以桃花为主,江湖人也送她一个外号,云家“桃花女侠”。 那一年也正是武林大会,恰巧是在云氏家族内举行,李倾也年少,虽有大侠之名,但也想在武林大会中拔得头筹,更增一分自己的光彩。 而云飞露也正有所想法,也参加了那年的武林大会,她素来戴面纱出门,能见到她面目的少之又少,可一旦见过的,都会被其完美的面貌所惑,夸不绝口,赞不绝口,好像时间其余的女子在她面前已经变得一文不值。 但就是这样的两人,以前从未谋面的两人,在武林大会这个契机之下竟然偶遇了,两人更是一见钟情,一位是江湖大侠,一位是绝世美人,真可谓是男才女貌,天般绝配。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样在武林大会中相识,没人知道两人中间发生了什么,大家只知道当消息传出的时候,江湖上是一片哗然,尤其是附近的公子,更是彻夜难寐,他们不知道在云家提过多少次亲,可绝大部分连云飞露的一面都没见过,这种便宜却偏偏被一个刚入江湖,稍闯出点名气的李倾给得到,实在是不能让他们信服、心安。 可任这些公子如何心怀不满,李大侠在当年的武林大会上可是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当年的武林大会决出的第一名就是他,而他所使用的武功就是他自家绝学阳炎爪,没人知道这武功的来历,但却知道这武功厉害。 当时七大世家,四大门派都出以重金,希望能为世家、门派效力,可都被他一一婉拒,他来自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一个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小家庭,他所希望的就是维护江湖大义,让他这样的小家庭不再为强盗、恶霸所压迫,所以他想流浪江湖,荡平一切眼中不平事。 可最终,英雄难过美人关,在云家知道李大侠与云飞露的情况后,便以此为契机,一方面软禁云飞露,另一方面又常邀请李大侠上门做客,在一来二去之下,在云氏宗亲的干预之下,在盛情难却之下,李大侠终于答应终身为云氏效力,当然,李大侠与云飞露的娶亲事宜也在双方意愿之下近在眼前。 武林中如此美事,又怎能不大力宴请一番,以彰云氏之功,壮云氏之力。婚礼当天,江湖义士豪客云聚,宗家掌门无一缺席,云氏声威因此大振,那夜是酒水的狂欢,也是人的狂欢。 大婚之后,李大侠虽然人在云氏,可心仍在江湖,在为云氏做事之时,总不忘帮助附近的穷苦人家,所以李大侠这三个字在当时的云氏宗府都城梦泽可是响当当的大名号,一点也不亚于云氏宗主之名。 也许是身兼数职,分身乏力,在其声名鹊起之时,他的武功修为却没有长进多少,依旧停留在大婚时左右,这本来是个秘密,可这个秘密在有一天被无情的揭破。 在结婚后的一年,他与云飞露也迎来了人生中的另一件大事,那就是云飞露诞下了一位千金,光看这胚子,就知道今后一定又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可花无百日红,在爱女的百日宴上,以前的仇家找上门来,要与其一较高下,本来李大侠是不必应允的,可谁知这人是有备而来,竟趁着宾客饮酒之际,不知使了何法,在爱女身上下了毒,李大侠若不当即答应,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爱女必死无疑,情况紧急之下,在宾客们的起哄推波助澜之下他只有答应。 一炷香的时间,说短也短,说快也快,可就是这一炷香的时间,对李大侠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灾难,老天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因为在这时间之内,在往来宾客的注视之下,李大侠竟然败了,醉酒的人在这一瞬间仿佛都清醒了过来,张着嘴可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原本喜庆的氛围一下子调转过来,变得凄凉无比。 败了,哪还有解药可言,可当宾客小厮将仇人打到在地的时候,从他身上并没有搜到什么解药,只有一张用人血写满“复仇”二字的羊皮卷,仇人躺在地上,指着李大侠道:“就让你也试试失去亲人的痛苦”,说着,口吐鲜血而亡。 这毒并非没有解药,只是仇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并没有将解药带在身上。这毒解起来也并不难,凭借云氏实力,u看书wwuukansh 也就大半天功夫即可配制出解药,可对于一位百日大的婴儿来说,半天功夫也实在太过漫长,尽管服用了临时解毒丹,也是无济于事。 最终,这场喜事以白事收场,那日在场之人又有谁会想到这阴晴转换得如此之快。 但自次日之后,无论是江湖上还是云氏家族,再无李大侠与云飞露的身影,云氏的灿烂也如昙花一现,到现在也没有一人的名号能够超过当年的李大侠。 “那最后呢,他们究竟怎么了”?孟凡有点迫不及待,因为他记得十分清楚,花魁那日在一点客栈,也就是这间房内曾亲自告诉过他。 “最后由于一场意外的大火,两人都葬身在了这场大火之中”,说到这,莫镖师都不免感叹起来,“要是李大侠活到了现在,那该多好”。 孟凡若有所思,还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心中想着既然两人都已经仙去那么多年,那这花魁究竟是不是真的桃花女侠,若是假的,为什么冒充?论她的年纪,确符合,论她的相貌,尤其是那一晚的面容绝对是配得上天下第一美女,但身边为什么是断瓣花,而不是桃花? 一时之间,孟凡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头脑又再度晕沉沉的,正当这个时候,莫一一来了,只听她很是着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叔,巫山派带人正在一点客栈外,来找我们来了”。 莫镖师听了十分迷惑,“找我们,什么事”,又对着孟凡道:“快跟我来,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孟凡连洗漱都没有,头顶着蓬松杂乱无章的头发就随着莫镖师出门而去。 第52章:盘问(1) 一点客栈正门,已被巫山派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只可以出,不可以进,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腰杆挺直站在门前,他身旁正是那日救了孟凡一伙的巫起云,只是今日他的脸上也有微愠之色,再不如那日随和亲切。 眼见着孟凡三人从客栈内走出,巫起云在身旁道:“师叔,就是他们”,原来这人正是巫山派掌门师弟巫愿,这次武林大会正是他带人前来参会,可三名弟子在一夜之中竟死了两名,叫他如何不恼怒,也顾不得巫山派的名声,做出堵门此种荒唐事情来。 尽管巫师叔如此咄咄逼人,可莫镖师又怎能在此等威风之下屈服,这不是砸了兴龙镖局的脸面,莫镖师一步一个脚印,十分沉稳用力,令人看上去就知道此人内力不俗,以浑厚之声说道:“原来是巫老前辈,要找我们兴龙镖局的人做甚”。 “这事倒要请教你们兴龙镖局,我派两名弟子昨夜死于非命,我知道你们兴龙镖局一直对十年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只是没有想到竟会做此等龌龊阴毒勾当,亏我派弟子昨日还救了你们弟子一命”。 “什么”?莫镖师大感诧异,被巫山派弟子所救,这件事他可没听孟凡提起过,当时回头白了一眼孟凡他们,“有此事”。 谁知这位巫师叔拉下脸阴沉道:“若非心中有鬼,此事如何说不得,我派弟子好意结交,妄图化解双方仇怨,你们却恩将仇报,这事如何能成”? 说着,巫师叔腰中配剑倏地拔除,剑尖已指向孟凡,只听铛的一声一柄长枪将剑击折,人群中翻出一位白眉相连之人,这人孟凡见过,正是那日去酒楼吃羊肉时所见的押镖之人。 “在我们莫家的地盘上,谁敢胡来”,此人已接过长枪,人如一面不倒的旗帜立在莫镖师与巫师叔中间,他的出现令这两位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巫师叔身子不敢动,嘴上可还是硬气得很,“原来是一眉白枪莫皓莫前辈,可是听说莫前辈上月已经归隐,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今日来管这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莫前辈面不改色的道:“我虽然不管江湖事,可今日在水溪城发生的这件事,可算是莫家家事,我作为莫家之人,在莫家还算有点分量,对于这种家事我自问还是能顾得上的”。 一眉白枪如此一说,气势立刻碾压全场,离他最近的几人都默默后撤了好几步,但莫镖师与巫师叔两人倒还站在原地,只听一眉白枪又道:“不知两人给不给我这个归隐的老者一点薄面,收金鸣兵可否”? 这是时,无论是手中的枪,还是手中的剑都兀自垂丧了几分,巫师叔的剑并没有还鞘而是挽到身后,“既然莫前辈如此说,我又岂能不给”,巫师叔语气之中仍然是有着些许忿忿不平之意。 “全凭莫老前辈之意”,莫镖师又补充说道:“我们行得端,坐得正,半夜不怕鬼敲门,这事我今早已经听说,杀害令师侄的乃是阳炎爪,这功夫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出现,遥想当年可还是李大侠所用,我们兴龙镖局之人又怎么会此等武功”。 “如果真想杀人,还会用本门武功,这岂不是落下把柄,至于这阳炎爪,虽是李大侠闯江湖时成名绝技,可李大侠并不固步自封,他的阳炎爪也曾传授多人,只不过这些人天分不高,使不出阳炎爪的精髓所在,反是处处掣肘,这才最终没人愿意用这门武功”。 莫镖师哼哼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兴龙镖局之人故意学这门功夫,然后再施加报复吗”? “你们心知肚明”。 “你这是血口喷人”。 没想到晚辈没有出手,倒是两个叔叔辈的人在这争得面红耳赤。 “孟公子,你答我一句话,我的师弟师妹是不是你们兴龙镖局出手所杀”,趁着两人说话间隙,巫起云突然开口问道,他的神色哀伤,连语气都不足昨日山间充沛。 孟凡毫不迟疑猛地摇头,这确实不是他做的,自然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可心中的猜量却被眼前的一眉白枪看破,他走到孟凡身前,十分和蔼的说:“你就是孟公子”。 “是的”,孟凡看着眼前这位爷爷辈的大人物,不知怎的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我的孙子孙女和你差不多年纪,你若不嫌弃,叫我一声二爷爷就好”。 “二爷爷”,孟凡照着他的吩咐如此说道,可陡然之间这位刚认的二爷爷突然冷峻的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孟凡现在只想自己先去找那花魁问个清楚,而不是在这里将花魁的秘密公之于众,毕竟他可能是知道花魁秘密的极少数人之一,更何况花魁对他有恩,更是一个极大的恩情。 “你说谎”,莫老前辈又向前跨了一大步,他的身高与孟凡差不多,就是比孟凡壮了些许,可他往这一站,孟凡顿时感觉自己矮了许多,可能只有往后退几步才能勉强抹平这其中的差距。 但孟凡心中所想的一切好像全被莫老前辈洞穿,就在眨眼之间他的锁骨已经被莫老前辈牢牢抓住,引得莫镖师在一旁十分紧张的道:“莫前辈”。 巫师叔他们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u看书 ww.uukanshuco 又闻得莫老前辈道孟凡知道些线索,巴不得莫老前辈在此主持公道,就站在原地干眼看着。 “痛”,莫前辈这一抓非同小可,孟凡只觉得身子一阵瘫软,丹田内的暖流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哪里还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只能这样喊着。 “你是不是真知道是谁做的”,莫镖师可有点不淡定了,他知道莫前辈向来是一言九鼎,说话算话,莫前辈有此一问,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孟凡还在紧咬牙关坚持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只希望可以痛昏过去,这样就能暂时避免盘问,等他弄清一切真相后再考虑下一步行动。 莫前辈一扫刚刚的和蔼之状,变得十分可怖起来,他冷冷地说道:“究竟是谁?是不是兴龙镖局的人?是不是在场之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一会功夫,孟凡额头前已经紧紧贴着许多的小汗珠,牙床都咬的有些酥麻。 一股内力从莫前辈之间流入孟凡体内,搅得五脏六腑都不安宁,一会肚绞痛,一会心肝颤,一会又是头晕目眩。 “看你还能坚持多久”,莫前辈狠狠地说道。 莫镖师真是看在眼里,痛在胸口,但在莫前辈眼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握枪的那手,已经被汗水浸透,在光滑枪杆上留下不小印记。 “能不能给我几分薄面”,听着这声音,就知道是一位美人,门外还传来悠悠断瓣花香,其他人不知道,孟凡心中可是清楚得很,这一定是她。 第53章:盘问(2) 这一次,没有面纱,没有遮拦,在几位身着淡粉色衣裳的陪伴下,她一袭红衣出现在一点客栈的大厅之中。 她的容貌又恢复到那夜时分,艳压众人,连端水收碗的小二都止步不前,恐错过今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大厅的闹哄声也随着她的出现戛然而止,她纤纤细语道:“小女子打搅了”。 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愿意说话,他们只想在此刻在这里好好多看几眼,这可是她第一次在逢春阁外抛头露面,平时没有机会见上一眼之人,又怎能白白浪费这一个好时机。 莫一一认出她来,正是那日在孟凡房里撞见的那一位女子,大厅中也有人认出她来,正是逢春阁当家花魁,莫一一不得不承认在美貌上,她的确超出自己太多,也只能自愧不如。 就连素有君子之风巫起云在望了她一眼之后,眼神也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好像这辈子以来就没有见过女人一样。 “怎么,我来不得么”,她轻轻地如是说道,一同前来的侍女已悄无声息搬来一张木椅置于身后,可她并没有坐下,而是静静站在那儿,站在了孟凡身边。 “你来作甚”,在大厅中其余人还在瞠目结舌观赏之际,莫前辈如此喝道,“今日处理是我莫家家事,与你无关,繁请这位姑娘不要过多打搅”。 “难道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他们来得我来不得”,她说的话有些妩媚,就连身姿也开始有些媚态。 此话一出,在场几乎人人都积极响应,谁不想给这位美人留下一点好印象。 “莫前辈,我们敬重你,可这不单单是你莫家的家事吧”,只要有一人带头,剩下的人也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就是,死的可是巫山派的弟子,还是参加武林大会的弟子,外人就不配知道”? “对啊,要我说,今年在水溪城出现这种事,就是莫家没有尽责”。 “那就难怪退隐江湖的莫前辈要出手了,恐怕就是要掩盖莫家失职的事”。 “莫皓一世英名恐怕要毁在这里”。 七嘴八舌个没玩,莫前辈大怒吼道:“你们这些无名小辈给我闭嘴”。 莫镖师手中一阵酸麻,枪尖猛晃几下,随后就是一阵阵杯碗炸裂之声,一点客栈内的瓷碗碎了大部分。 “莫前辈,何故如此动怒,这样倚老卖老,以强侍强好吗”?她已坐在木椅之上,小拇指与无名指捏着一块小手帕,轻咳两声,莞尔一笑如此道。 “就是,这么大年纪就真的只会倚老卖老了呗”。 “也就是仗着是莫家的长辈就插手巫山派的事,还说自己归隐,真臭不要脸”。 花魁在此时的一句话,可真配得上千军万马,只要她一说,后面跟着无数谄媚之人的言语,光是口水就能将莫前辈淹死个七八回。 但莫前辈是何许人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见过,何况现已年迈,美色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看着眼前这位花魁,又道:“难道姑娘和今日之事有什么牵扯不成,这可涉及两条人命,姑娘可不要妄言”? “放你妈的狗屁,她怎么能扯上人命”。 “看来莫老前辈真是老糊涂了吧”。 “说不定是老了,不中用了,这才因爱生恨”。 大厅内的讥笑谩骂引来阵阵哄笑,大家歪牙咧嘴笑得不亦乐乎,不过莫前辈可不管这些,也不曾退后半步,他又道:“姑娘最好说明缘由”。 “我只是偶尔路过此地,看围聚了许多人,特意进来瞧瞧,成不成”。 “哈哈哈”,莫前辈一阵狂笑,然后继续道:“那姑娘可别乱说话,如果这两条人命落在姑娘头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在言语之时,莫前辈手上的功夫可没闲着,又是同时两股暖流从左右锁骨处迸发进身,一道已经足够孟凡受的,两道更是让其痛不欲生,孟凡五脏内服好像同时被人捏在手心之中,一松一紧,甚是折磨。 “还请手下留情”,莫镖师枪尖一怒,语气甚重,可莫前辈却丝毫不顾,反道:“这位孟公子手中可是有两条人命”. “两条人命?莫前辈,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刚?那是看在他是我们莫家人的份上才这么说的,莫问奎,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我们莫家的人,我在问话,哪容得你来插嘴”。 这一句可真把刚有动手之心的莫镖师给震慑住,他的确还是莫家,他哥现在可还是顶着兴龙镖局的名号,万一莫氏宗家突然将他们阳城一脉逐出莫家,在莫氏家族范围内哪里有他们一家人的容身之地,更别说耐以谋生的镖局。 “莫前辈,我向你保证,孟凡肯定不是凶手,那两人的死肯定与孟凡无关”。 “怎么,你说无关就无关?”巫师叔见莫前辈这时有意偏袒自己这边,立马接话道:“说不定你们就是眼红我们拿了三块铜笺,特意趁昨晚他们熟睡之际下的毒手,要不是我派这位大弟子武功修为高,恐怕也要惨遭你们的毒手”。 “胡说八道,什么铜笺?我们早已有了铜笺,他们也进入下一轮,难道还贪图你们的铜笺不成”。 “你还不知道吧”,巫师叔又是冷笑,“你还不知道吧,昨日起云救了他们性命之后,在那些人身上搜出了四枚铜笺,我们留了三枚,剩下的一枚给了你口中这位孟公子,若不是我们出手相助,你们不但要丧命那些人手中,更是别想进入武林大会的第二轮”。 听完巫师叔所言,莫镖师脸色大惊,忙问身旁莫一一:“可有此事”。 莫一一双唇一抿,略思片刻,还是决意道:“是的”。 莫镖师两眼睁得溜圆,似乎在说这种事怎么不早一点说,但眼下之急是洗清孟凡嫌疑,也没有继续多问与责难,只道:“那孟凡更不可能害人,他的性子我知道,以前是仗义梳财,大病一场后胆子要小了不少,更不可能做此等恩将仇报,残忍无度的事情来”。 巫师叔那肯信他,又讥诮道:“我的莫大镖师,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又想到既然莫前辈如今有意帮衬,又加了一句,“此事莫前辈既然说是家事,那就凭莫前辈决断”。 孟凡如今是大汗淋漓,额头、手背、小腿等身体各处皆是青筋暴起,像是要血管爆裂而亡。 “说不说”,莫前辈再次大声怒问。 此时的孟凡就算想说也说不出来,因为刚刚两股暖流在体内咽喉处汇集,爆发出的热意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uu看书 ww.uuknh “昨晚我们回了一点客栈之后,就各自回房安睡”,莫一一帮着孟凡解释道。 “哼、谁能证明”,莫前辈这回可真是故意为难,因为他知道孟凡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在隐瞒些什么,他一定要让孟凡说出来,他相信他的直觉,因为他的直觉向来不会出错。 “对啊,你们可都是一伙的,他有嫌疑,你照样有嫌疑”,巫师叔又顺着莫前辈的话如此道,他看莫一一的眼光也瞬间变得阴森可怖。 她说不出,可有人帮她说,花魁这时开口慢慢地道:“我当是什么事?昨夜这位孟公子深夜来访,我俩可在房内玩了一整宿,我可以证明,他昨夜就没离开过我的房间”,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可仿若平地响了个惊雷,大厅中刚刚那些说话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歹毒可恶,嫉妒之心已经溢于言表,就算莫前辈没有折磨他,这些人联合起来恐怕也要将这个“情敌”折磨个半死不休。 巫起云又在巫师叔身旁耳语了一句,巫师叔立刻道:“昨日兴龙镖局有三人,怎么另一位男子不见了呢”? 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巫师叔这话刚刚说出,何有为就领着莫宗主还有其余三位宗主到了一点客栈门口,原来刚刚有人闹事之时,他就禀告莫镖师,这些人有备而来,恐怕非宗家不能平息,这才及时从后门溜走招莫宗主而去,现在的何有为正气喘吁吁,与孟凡一样,在这大寒天,衣物尽被汗水浸湿。 谁知莫宗主一踏入一点客栈门口,见着了花魁之样,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桃花女侠”。 第54章:盘问(3) 花魁可没想到竟然有人认出自己来,自然是半分惊喜,半分担忧,场上众人也被莫宗主这一声给震惊到失色。 “她是桃花女侠”,就连刚刚堵在门口巫师叔也不禁有些结巴,望了望莫宗主,又瞧了瞧这位女子,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二十年前的桃花女侠今日竟然会出现在此地,还成了逢春阁的头牌花魁,论家世她身为云式宗亲,论地位在江湖素有桃花女侠美名,怎会沦落风尘,成了这副模样。 一旁的秦宗主也诧异的道“二十年前的桃花女侠”,好像仍然不相信莫宗主所言,他没有亲眼见过桃花女侠真面目,可只要年纪稍微长点,就会知道桃花女侠与李大侠当年在江湖中的地位是何等的举足轻重,但观眼前这姑娘模样,确实皎皎动人,可二十年前这姑娘可尚在襁褓之中,又如何能够叱咤风云。 花魁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端坐在木椅之上,自显雍容华贵,不紧不慢的道:“不知桃花女侠是何许人也”? 闻着此言,莫宗主不禁失色的道:“当真不是桃花女侠?可姑娘的面容神态与桃花女侠可谓是别无二致,我曾有幸见过她一眼,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忘怀”。 谁能想到堂堂莫氏宗主竟然在这大厅之内说出此等话来,足见当年桃花女侠的美名绝非一般。 这时燕宗主也道:“听闻桃花女侠与李大侠婚后育有一女,算下来年龄与这位姑娘也一般大,会不会”? “这怎么可能”,秦宗主站出来打断了燕宗主的猜测,“李大侠的爱女在百日宴上被人偷袭,下了毒药,只可怜那小孩,才出生一百天就遭此毒手,下手的人也忒狠了点”,说着都有些为当年之事鸣不平。 只听燕宗主又道:“可别忘了桃花女侠可是云式宗亲,云式好歹也是七大家族之一,说不定为了保护李大侠幼女,特意放出爱女被毒杀的消息,以绝了其余之人想要复仇的念想”。 “还是不对,若按燕宗主所言,既然有云氏庇佑,李大侠的爱女又何至于沦落至此,这实在是说不通”。 “秦宗主,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听闻李大侠夫妇丧命大火,这一脉就逐渐不受重视,李大侠的爱女可能处于某种原因出了家门,到江湖谋生,最后迫于无奈才成为风尘中人,这也是有可能的”。 赵宗主也接着燕宗主的话道:“若真是这样的话,很多事情也便解释得通,阳炎爪乃是李大侠绝学,身为李大侠的爱女会这一招也并不奇怪,只是不明白巫山派的弟子两人又如何恼怒了姑娘”。 一听到女儿之事,花魁脸上的神采瞬间暗了几分,好像陷入了一段极为痛苦的回忆,虽然只有那么一瞬,可却被一眉白枪敏锐的觉察到,可他也不动声色,先看看具体情况再做决断。 花魁身子稍微向后躺了躺,然后轻声的道:“几位宗主,小女子只是无名之辈,认不得什么桃花女侠,更认不得什么李大侠,非要安一个李大侠爱女之名的头衔,小女子可承受不起,我知道我得罪不起诸位宗主,更得罪不起几大家族,可希望你们在惩办凶手之际也不要冤枉好人”,说着娇怯着小声哭啼起来,看着真是让周围之人好生怜爱。 一位莫前辈在此,大厅中的人尚且能够帮衬一二,可如今几位宗主都来了此地,他们却只能萤萤私语道的说“他们就是想找个替罪羊”,“嗯嗯”,“几位老宗主也忒不要脸了,自己得不到又要乱加罪名”。 这几位宗主各自交换了一个眼色,好像认定了这位姑娘就是当年李大侠的爱女,神态突然间恭敬了许多,不过恭敬归恭敬,巫山派弟子的两条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巫师叔的架势,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恐怕也不会罢休。 听完几位宗主所言后,一眉白枪突然道:“姑娘,看招”,对这娇俏之人,莫前辈也没有丝毫手软,可花魁早知他的来意,并不闪躲,装出一副完全不会武功模样。 莫前辈认定的事可不会轻易改弦更张,这一拳无招无式,只是极为普通的一个直拳,连客栈内端茶递水的小二要是壮硕一些也能打出,这拳结结实实打在右肩之上,木椅登时到底摔了个稀巴烂,花魁勉强地从地上站起,吃力的说道:“莫前辈为何要为难与我”,说着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又显得楚楚可怜。 一旁的几位宗主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只站在那冷眼旁观。 “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快说你究竟是何人,与李大侠究竟是什么关系”,莫前辈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情,uu看书 uukansh.om 一拳之后,已抬起一脚说着要往花魁脸上踏去,只可惜一张绝美的脸庞要在冷足之下遭受苦楚不成。 正值此时,与花魁一同前来的几名侍女突然出手,他们手袖之中皆飞出一段绸缎,缎如铁质,绕在莫前辈踝上,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稍长一点的侍女道:“无耻老贼,住手”。 她们齐出手,引来大厅中的人争相喝彩,“好”、“好”,他们早就想出手相助,只可惜本领不及,反在花魁面前出丑,如今有人相助,出了心中这一口恶气,当然是分外卖力。 但侍女的本领又怎么能赶得上莫前辈,就算是四方绸缎同时缠绕在脚踝之上,莫前辈那脚用力一挣,“哧”的一声,绸缎全部崩裂,四名侍女突然失力,自然也倒在一旁。 “就这点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莫前辈怒喝一声,“你们快快让开,否则我连你们也一起收拾”。 “莫前辈,不要因为这是莫家地盘你就能为所欲为,这里可是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看着又当如何,你定当与昨夜那两条人命牵连颇深,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在这从实招来”。 花魁侧躺在地上,双腿微曲搭在一起,更显可怜爱意,又听闻她嗔道:“你这老贼,昨夜我与孟公子一起,哪来时间”。 这话一出,大厅内看孟凡的眼神又恶毒了几分。 “你可不要不知好歹,难道非要逼我” “逼你什么”。 莫前辈摇了摇头只道:“桃花女侠,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第55章:盘问(4) 惊闻莫前辈如此一言,四座皆惊愕不止,二十年前的桃花女侠又怎么可能是眼前的逢春阁花魁? 就连莫宗主地位如此之高的人都张大了嘴巴,十分郑重的道:“二叔,此话不可妄言”。 哪知莫前辈好像很有把握,脸部突然绷紧,一字一句道:“传闻江湖中有种秘法名为双修之法,修此功法者不仅可以使内力精进迅速,亦可长保容颜不老,想必二十年前的桃花女侠也是修了此秘法才能这般”。 “双修功法”,莫宗主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这种功法他自然听过,可要他将此种秘法与桃花女侠相联系,那也是颇为为难,当年,无论是李大侠还是桃花女侠在江湖中的名声甚好,又何必去寻此等秘法,这令人如何想到。 秦宗主也脸色微变,道:“莫前辈,双修功法的确有过传言,但见过的人寥寥无几,该如何才能断定”。 “这还不简单”,莫前辈出手迅捷凌厉无比,如鹰爪一般的五指伸了过去,眼瞅着就要扣在花魁头顶之上,花魁深知,莫前辈自然这样说那就肯定知道一些事,如果真被他擒住,到时想脱身就难。 可就在此时,孟凡一个猛撞,连他自己都意料不到竟可以及时挡下莫前辈这一爪,孟凡虽然现在说不出话来,看这架势势要为花魁辩解几分。 莫前辈如何使得,他一心只想让花魁现出真面目,干脆一个后空翻,拿回铁枪,又一个前空翻,乃是莫家无影脚,莫镖师护犊之心顿起,起身一招月牙猛击,只见脚踏枪杆,枪杆猛地一颤,就连莫镖师也连着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但在适才已经一掌将孟凡推开,命令道“一一,给我看好他”。 见莫镖师只是将孟凡这个碍事的推开,正好免去了自己的一点麻烦,也便没有去追究刚刚与自己动手之事,又提枪而上,一招直刺,这招看起来凶猛无比,直取人性命,但本质上乃是佯攻,此招之后旋风腿才是真招,因为莫前辈只想问出事实,而不是真想要人性命。 莫前辈兵行此招,花魁也早已识破,她知道莫前辈不敢下重手,干脆一装到底,闭着眼睛什么也不做,看一看这位莫前辈究竟想做什么。 旋风腿已到身前,莫前辈突然收招,身子也不禁后摇几步,然后再度以手为爪,扣住花魁脑门。 这时候,花魁才知道不该这么冒险,因为当莫前辈五指扣上来时候,就觉得天晕地旋,好在原地打转了几百圈,连眼睛看周围的事物都是旋转着的,可是她心中知道,她只是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移动过。 她觉得身体很是不适,胃内隐隐作呕,若不是调息得当,恐怕也会当场吐出,只听大厅内众人都惊诈不已叫道:“看”,花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注意到了大厅内众人目光都齐刷刷朝这边看来。 这才觉得呼吸越来越不顺,胸前有如万斤巨石压着,但更让她揪心的是大厅内众人的眼神有如那日早上孟凡看她的眼神一般,心头不禁一蹙,再也不肯屈服在莫前辈之下,身子半蹲一转,双手握住莫前辈手腕,用力一推,莫前辈也并没有再多做纠缠,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随花魁而去。 花魁第一时间就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松垮了许多,倒在地上的侍女惊呼:“小姐”,这话说得十分心虚,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时再叫小姐之名是否恰当。 而莫前辈却道:“看来你确实是桃花女侠”,说着,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哎,何必呢?双修功法乃是以内力保容颜不败,可这只是假象,只要打乱内力运转,自然就能现出本像”。 这些其实连花魁自己都不知道,听莫前辈如此解释,才知道刚刚莫前辈虽然招式轻松,但目的就是要打乱自己的内力运行,好让自己在大堂这么多人面前露出真面目,她忽然哈哈大笑,这一身豪气当真配得上女侠之名,“果然不愧是一眉白枪,在下佩服”。 说时迟那时快,腰间突然抽出深红色的软鞭,这软鞭藏得极好,与身上所着衣裳完全融为一体,要不是这突然动作,在场除了几位宗主与莫前辈之外都没有人注意她腰间还有如此一根软鞭。 既然自己是谁的事情已经暴露,花魁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一招云氏鞭法随即甩出,这鞭法如若蛟龙而出,像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连莫前辈也不敢硬接,只得将身子稍微一侧,躲将开去。 花魁又连施数鞭,在一旁的几位家主看得是真真切切,花魁所用鞭法正是云氏家族家传功法,这无疑又坐实了花魁是云家人无疑。 一鞭打得杯碗俱裂,两鞭打得桌椅开裂,大厅内本聚集了很多人,可当花魁一使此鞭,唯恐殃及自身,只往大厅内挤,莫前辈先躲闪几鞭,随后一招海中捞月,竟逼得刚刚还颇有威风的花魁差点招架不住,只见枪尖一挑,原本绷直的红鞭立刻软了下来,折成了几道波浪。 但硬有硬的打法,软有软的招式,花魁手一横甩,鞭好像瞬间又长了几分,软了几寸,莫前辈之枪被缠住了好几圈,再加上花魁用力一扯,那枪尖离莫前辈远了几分,莫前辈一手紧紧握住枪杆,令一手反过身来托住枪杆底部,也不生拉硬扯,而是接力还力,将整枝枪送了出去。 花魁见枪尖疾驰而来,心中暗暗叫道“不好”,一鞭钩住地上一块散掉的凳腿,“啪”的一声,凳腿立即四分五裂,整个枪尖已钉入对面的墙壁之上,好在花魁已借机躲出,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又见莫前辈手中无枪,正是好机会,刚稳住身子的花魁红鞭又甩了出去,“接住”,莫宗主已将那柄霸王黑陨枪扔了过来,可莫前辈一掌推出,并未言说,那枪又落回莫宗主手中。 鞭已近在咫尺,莫前辈一个侧转身,双足前迎,正是莫家腿法其一玉钩腿,足尖灵活至极,丝毫不在软鞭之下,接了花魁几招之后,莫前辈抓住换招空挡,一个箭步像前,正是扫叶连环腿,花魁只能收鞭回迎,心中也欲借此机会用鞭来困住莫前辈。 可莫前辈一招过后并不纠缠,待鞭快要缠上之际,又是一招登风腿将花魁逼退,就在这两招之际,两人已换了身位,花魁这才觉察到莫前辈的真正用意,因为莫前辈已经站在那枪之侧。 此时,她只能时出云家鞭法精髓闪电五连鞭,这鞭之所以有此名,是因为出招迅猛如雷电之势,而且此招时常傍着雷鸣之声,打在身上也如触电一般浑身麻痹,可花魁甩出此招时,虽有雷电之势,却无雷鸣之声,要么是学艺不精,要么就是荒废了此等功夫。 就算是此招在前,u看书ww.uukans 莫前辈也没有丝毫畏惧之心,他双手往后用力一拉,那枪如箭般飞出,这正是回马枪那一招,只不过这一次是以枪杆对准了花魁。 枪、鞭相接,竟发出震耳欲聋的辟啦之声,都忍不住要捂住耳朵才能好受一点,这一招虽然不分胜负,但花魁明显有点后力不足,想必是内力缺失缘故,但由此良机,莫前辈如何肯错过,重新握回枪柄,又是一招影翼蛇击。 那鞭又瞬间绷直,如棍一般,硬如钢铁,从左下方横扫而上,才勉强格挡开去,可一招既已,另一招已蓄势待发,枪尖先往回缩了几寸,又迅捷刺出,正是莫家枪法十连刺,这一招看似容易,可要在一秒之中使枪连刺十下,必需要配合莫家腿法,在无数次的练习之中将两者融汇贯通,方可入门,而莫前辈的十连刺已经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 前两下尚有阻挡只能,接三下却只能勉强为之,等刺到第七下时花魁已然倒地,枪尖已在她的额前,而这一切都只不过眨眼功夫,看得其他人是瞠目结舌。 莫前辈并不因为自己胜了而沾沾自喜,却对花魁道:“久闻桃花女侠之名,今日交手实属幸事,不过你丹田内力好像虚了些,若再充盈些,挡下这招应该不是问题,但交手归交手,该交待的还得从实说来,巫山派的两名弟子究竟是不是死于你手”,前半句还算平淡,可后半句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极为严厉。 间花魁已倒在莫前辈枪下,巫师叔也走上前来,拔出佩剑指着花魁道:“快说,否则你就算是桃花女侠,我也不会饶了你”。 第56章:盘问(5) 那年,虽是寒冬,但我却是春风拂面,草长莺飞,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遇见了李大侠。 落花谷,是云氏家族举行武林大会之地,我奉父亲之命参与那年的武林大会,能取得名次自然是好,可若不然,也没有关系,但其天生美貌,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横生不必要事端,这事在在当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那一日,我记得很清楚,是艳阳高照,无风无雪,和煦有佳,仿佛有了些早春的迹象,我正独子一人漫步在落花谷中。 谷内草色败黄,可百花争艳,生了许多冬日才开的稀有花来,就算是宗门旁亲,但此地对于我而言依旧是头一回,花枝招展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自然是夺目璀璨,何况我已经得到了信物,又仗着自己一身武功,想着此地恐怕余生再难来一回,便悠哉游哉观赏起这冬日的花景来。 也许是缘分注定,与李大侠由此一遇,不知何故,我竟走到了谷底一处不知名的小溪旁,水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但小溪两侧的断瓣花却不惧严寒,开得艳丽至极,更与透明的冰面交相辉映。 此情此景,着实值得驻足好好欣赏一番,但偏偏此时有人要破坏这美好的气氛。 往前再走几步,是小溪弯曲之处,此处水流甚急,上游来的冰凌有不少堆积在此处,我悄悄探过身去,定眼一瞧,正是两位壮汉在围攻一位长相颇为俊朗的少年,而这少年当然就是李大侠。 两位壮汉长得颇为相似,一人使左钩,一人使右钩,但招式相互为补,毫无破绽可言,就算是当时的李大侠也占不得半点便宜,我又见他们相互拆了不下五十余招,仍旧是难分难解,但这短短时间内,我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正是这两位壮汉见李大侠腰间的信物,生了抢夺之心,一路追到了此处。 当时年轻气盛,虽是女子,可路见不平,依旧有一颗拔刀相助之心,我倏忽间冲了出去,一鞭甩出,两位壮汉正在全神贯注与李大侠交手,哪会顾得一旁还有此人,其中那位稍矮之人见身侧正吃了这一鞭,脸上立刻显出一道鲜红的鞭印。 他擦了擦,大声骂道:“妈了个巴子,哪里来的找死的臭婊子”,我听不得有人骂她婊子,心中求胜之心愈切,恨不得用这鞭在他身上抽打个千百遍,当下双足点地,有如蜻蜓点水一般,又是一鞭疾挥而出。 较矮之人有了防备,这一鞭就不足为惧,手中银钩一弯,将那鞭挡开,但原本兄弟两人对李大侠正是平手,凭的正是两人心意相通,招式互补,如今有一人分心停下手来,另一人不出二十招就被李大侠一拳灌在胸膛之处,再是一爪往前一推,另一较高之人普通一声落入那冰凌遍布的小溪之中。 “哥”,较矮之人还在与我缠身之际,忽见亲哥被打下河去,心中也有些慌神,正前方又是一鞭,身后李大侠又是一爪,两人夹击之下,这人竟抵不过三招,连连败退,他又骂道:“妈的,下次见面再宰了你们”,索性去救那被冰凌困住的哥哥。 当他们爬上岸时,已经在小溪对岸,缩着身子头也不回的往另一头跑去。 我还想追上他们,打他们一个真正的落花流水,可身旁的李大侠却道:“穷寇莫追,将他们打跑就行”,又躬身行礼道:“感谢姑娘相救,我叫李倾,不知姑娘何方人氏”。 我只答:“顺手相助,不必多礼”,但听到对方自言是李倾,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悸动,面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的名号我之前可也是听父母说过,他在江湖上可做了不少备受赞誉的好事。 “既然姑娘心中不愿,我也不强求,只是落花谷中,群敌环伺,姑娘还是小心些好”,他又笑着道:“这断瓣花插在姑娘头上煞是好看”。 断瓣花,我以前是不认得此花的,她喜欢的乃是粉色的桃花,今日初见只觉此花花香甚是好闻,于是摘了几躲别在面纱之上,听李大侠如此说来,她这才知,原来此花花名乃是断瓣花,“断瓣花”,她喃喃地道。 “是啊,姑娘难道不知,这花说来也怪,只要有阳光就能开花,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好像从来不会凋谢一样”。 “还有这样奇怪的花”? “它就是如此奇怪”,他停了停又问道:“姑娘也是参加武林大会的”? “是” “拿到信物了吗”? “刚刚拿到”。 …… 我们俩就这样结伴而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出了落花谷两人才相互告辞。 第二次两人相见,正是在云府的晚宴之上。 武林大会争夺信物已经结束,云府便开了一个宴会,邀请有资格进入比试的豪杰来云府做客,李大侠自然也是其中一位。 在事先没有告知的情况下,我抱着她的琵琶出场了,这享誉天下的第一美人尽管戴着面纱,却依旧是全场瞩目的焦点,我一出场,无论是谁,都想着要多望几眼,又何况是在座的青年俊才。 这种宴会,我心中是不愿的,但她作为云家一员,又怎能不为云家出力?歌由心发,琵琶声中总带着一丝不愿的忧愁,台下坐着几十号人,都举杯相迎,满怀笑意,只有李大侠一人听出了其中幽怨,他的思绪好像跟随着音律浮动,与琵琶声融为一体。 琵琶音落,他眼角已有了淡淡泪痕,更好像已经认出了我就是那日救他的那名姑娘。 这日宴会他提前离席,等第二日高阳初升,云府外有人求见,正是李大侠,他不知从哪弄来一捧新鲜的断瓣花,说要见我一面,自然是被回绝,但凭借着他在江湖中声誉,那捧断瓣花还是交到了我的手中。 当收到这捧花时,我是既好笑又好气,u看书 ww.uukash因为那时,她喜欢的还是桃花,如果他能摘几朵桃花来,那才真叫人欢喜。 第三次见他,正是在李大侠夺得了武林大会第一之后,七大世家自然都争相发出邀请,而他第一个登门的正是云府,所来的目的自然也只有一个,就是求见我一面。 李大侠这登门非同小可,云宗主自然不会浪费掉这次机会,马上派人传话,让我好生打扮见他,一般来说在这种场合,我是不愿的,可一听来的人是他,身子倒比寻常快了很多。 到了厅上,我依旧是面纱遮面,而李大侠端着酒杯与宗主相谈甚欢,可见我一来,就立刻放下酒杯,道:“姑娘可否记得谷底一事”。 “自然记得”。 “那日多谢姑娘相救”。 “岂敢”。 云宗主这时哈哈一笑,“原来二位早就认得,当真事缘分妙极”,说着就推脱身有要事,必须赶去处理,我们俩都知道宗主是何用意,但都没有挽留。 我们没有饮酒,也没有喝茶,他也没有要掀开我的面纱,我们就在云府的回廊上慢慢走,慢慢聊,月上柳梢头一直到皓月当空,这才相互告别。 但我前脚才到房内,云宗主后脚就来敲门,“飞露”,我心中自然知道他是来干嘛,干脆答道:“什么事,我准备睡了”。 宗主此时也客气的很,见我睡了,便道:“既然睡了,那就不打扰”,只听脚步声逐渐远去,我道他是真走了,可那夜,他却去了我父母的房间,让他们来劝我一定要留住李大侠,无论是对我自己还是对于宗家都有好处。 第57章:盘问(6) 这本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可无端总有人要给你套上些枷锁,往往这些枷锁会将事情弄得心情很是不快。 他非常细心体贴,多见了几次之后,也看出了我心中那一分不悦,便关心的道:“云姑娘,发生什么事了,这几次好像都有些话藏在心中”。 我见他那么关心我,也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他沉默了一阵极为柔情的道:“我想要的只是你,而你只不过恰巧生在云家而已,我希望你也能够遵从自己的心意,若你是为了云家,而不是为了我,你可以不出来的,这没有什么关系,你能够开心,对我来说已经很是足够了”。 这话朴实无华,却说道我心坎里去了,一位少女能够听到心上人对自己说出此等话,那时真是觉得死而无憾。 我撩开了面纱,这是我在他面前第一次这么做,也是我俩第一次拥吻。 他很快向云府提亲,武林大会第一名来提亲,哪里有不应允的道理,不止是宗主,我也是高兴得很,能与自己相爱的人长相思守这可真是当时的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订婚、娶亲、得子,这事情好像梦一般,来得极快极不真实,这一段时间内他的确也为云家做很多事,他所做的这一切当然是为了我,为了我们家庭的未来,但是他也有了自己的忧虑,那就是他的功夫好像遇见了瓶颈,几个月来没有一点进步。 那日,我记得很清楚,正是我儿的百日宴,往来宾客,大红灯笼,好不热闹,但我希望永远都没有这一日,永远都没有。 宴会也是一个机会,虽然在之前我们已经小心提防,就是会害怕仇人会找上门来,可千防夜防,家贼难防,谁能想到那贼人竟然与我儿子的奶妈是远亲,借着这层关系再花重金买通,再宴会上贼人逮住机会给我儿下了毒药。 说道自己儿子,就算时隔多年,桃花女侠依旧是泣不成声。 虽然那贼人最后被击毙,但我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自这件事后,夫君十分自责,他总以为是自己武功不济才不能保护好我儿,平时的脾气也逐渐暴躁,动不动就摔碗摔桌,云宗主劝他好好修养,他还时常顶撞,最后云宗主不得不下令让他好好在家修养,还派了大夫专门照看。 有一夜,在床上,他突然对我说他想要去江湖上看看,有没有其它的武林绝学,我当他说的是一时之气,可等第二天我醒来时,他已不在身侧。 他这一走,就是小半年不见,等我再次见到他时,他好像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连云宗主夜颇为吃惊,当下试了试他的武功,的确是比之前长进了不少,云宗主十分高兴,询问到他究竟是练了何种功夫,可他总是闭而不答,而且好像很讨厌别人来问他练的是什么功夫。 过了几日在我的逼问之下,他才对我言明,在江湖之中他遇见一位高人,传他了双修之法,这才让他内力大增。 我一听双修功法,就知道大事不妙,忙劝道他及时回头,可他不以为意,还反过来劝我同他一起修炼这功法,这样才能保护好今后的孩儿,我当然断然拒绝,可在之后的一个月,城内总是有黄花闺女在深夜被不明之人所玷污,我疑心甚起,再次逼问,在我面前,他十分痛苦的承认,“是我,是我,这双修功法就是如此,要么是一同双修之人,要么就得是处子之身,我也没办法”,他哭了,哭得是那样伤心,哭着哭着还睡了过去我从来没有见他如此这样难过,第二天我就答应他,要与他一同修这功法,前提是他不能再去祸害那些女子,那一日,他开心极了,就像我俩结婚那天那般模样。 双修功法确实厉害,不到一个月我俩的内力就提升了许多,可烦扰我俩的是我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这可急坏了他,因为他一直想再要一个。 我开始疑心这是不是双修功法的副作用,开始问人,查各种典籍,终于在一位老大夫口中得知江湖中确实有一种内功心法可以极快的提升内力,而且能保容颜不老,但代价就是断子绝孙,只要男女双方有一人练了此种功法,那么再也不能有什么子嗣。 当我听到大夫说此话时,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那一天,我回到家后,一步也没有迈出过,uu看书wuuanshu.co 只是躺在床上,看着灰白的房梁发愣。 夜晚,他回来了,点燃了那烛台,坐在床沿关心的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事我想了很久,可当他问起时,我又犹豫了,“要不要请大夫”,我先是说我饿了,等他转过身去时,我才有勇气说道:“我们要绝后了”。 听得我说了这句话,他立刻转过身来,抓住我的双肩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到了此时,我只得含泪将我知道事情全盘托出。他身子往后踉跄了几下,瘫在桌旁的长凳上,半响无语。 然后,整个人暴跳如雷,口中只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又开始乱摔东西,可这次真不凑巧,刚点燃的烛台被他甩飞,烛台内的灯油也随之打飞,引起了一场熊熊大火,他看着火光只是狂笑不止,好像整个人疯了一般,我立刻下床拉着他往外跑,可我哪里拉得动他。 火势越来越大,可我又怎能离他而去,我只能一边喊“走,快走”,突然被引燃的木柜突然噗呲一声,一块燃烧的木板飞打在我的身上,点燃了我身上衣物,我疼得大叫。 这时,他的神智才清楚过来,干净帮我撕下那着火的衣物,可现在为时已晚,门框已经被熊熊大火所点燃,屋内也是浓烟密布,我的双眼已经被熏得睁不开了,可依旧能听到他的声音“是我害了你,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他将我搂在怀中,在房内左冲右撞,靠着一声武功,硬是从火海中将我救出,可他却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第58章:盘问(7) 大火之后,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已经被毁容,便开始整日戴着面纱,从来不再人前露面,当然更重要的是在之后的一次双修中,他又突然想起那日大火,导致经脉错乱,内力不调,最终走火入魔。 好在尽管他走火入魔,但意识还算清醒,并没有像其他武林中人那样疯疯癫癫,但却从此没有与我亲近,更好像变了一个人,对我十分冷漠,就算在一个屋檐下,也避开我走,几天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家里出现。 从此江湖上没了李大侠,但多了一位春不留情。 在他换了一个身份之后,流转于七大世家之中,虽然他是采花贼,可他凌辱的没有一个是值得同情,要么她本身就红杏出墙,要么就是他父母坏事做绝,报应到他身上来了而已。 我不想让他再如此下去,甚至想在了结他之后,再自杀谢罪,但他好像有意闭着我似的,我到哪,他就从哪离开。在接连跟踪了几个月之后,终于在水溪城又找到了他的线索,而这也是我和他的最后一面。 那是夏日十分,天黑得晚,我正在房内吃晚饭,忽然从门缝之中飞出一信封,上面写着一个小时候水溪城外小山头,这笔迹我确认是他写的无疑,当下喜出望外,追了出去,可门外哪还有半点他的影子。 我可等不得那么久,心中着急着想与他见面,饭也顾不上吃,立刻追出客栈,直往那小山头而去。 一进那山,就是幽幽琵琶声,所弹曲目正是我第一次弹给他的那首,这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循着琵琶声慢慢走近,只见一位白衣之人端着琵琶正坐在树杈之上,他的身后既有初升的明月也有晚归的艳阳。 我默默地看着他,等他将这一曲弹奏完毕,周围的蝉鸣不再聒噪,而是仿佛在为我们俩伴乐,他弹得极慢,一个音符拉得很长,已经不是原来曲调,却显得婉转绵长。 “你来了”,琵琶音止,他如此道。 “我自然会来,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当然希望他能回头,不要再以此身份在江湖上闯荡。 他没有回答,只扔出一个木盒,我伸手接住,里面是一颗朱红色的大拇指粗细的药丸,“这是什么”? “除了是药,还能是什么”? “治什么的药”? “双修功法的药”? “这药可以解吗?你从哪得来的”。 他看着我,双目流波,我知道这时他很想从树杈上跃下,与我待在一起,欣赏这绝美的黄昏,可他终于没有动身,只说道:“从给我双修功法那人手上讨来的,这药只能治本,不能除根,服用了之后,半年行一次就已经足够了,而且可以保容颜不老,你尚年轻,还可以” 我是多么希望他不要说出那两个字,可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还可以改嫁”,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是会说出这番话来,我当然骂道:“你这个伪君子,以前你对我说的,难道你都忘记了?你给我下来,你给我下来”。 我一跃而起,我跳上这树杈,转眼之间他又跳到别处,总要与我保持一段距离,在换了数十颗树后,他无奈劝解道:“别闹了,听我说”。 “你还要说什么”? “此药虽然缓解双修功法症状,但同时也有一点副作用,那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内力,若使用内力,则会坏了药效,到时不仅容颜不保,而且会加快衰老”。 “我若不服怎样”? “一旦修了这功法,就没了退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不仅我练功走岔了内力,你练功也自然如此,男女双方走火入魔之后可万万不能与对方再行此事,否则双方皆会暴毙而亡”。 “这就是你离开的借口是不是”? “是”。 “那你知不知道我隔三岔五都要受百虫噬咬之苦”。 “知道,但你只要服下这药丸就能免去这百虫噬咬之苦”。 “这药有几颗”。 “两颗”。 “说实话”,这时我已猜中这药极有可能就只剩下我手中这一颗,因为他说话时眼睛总是斜着往下看,我与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一旦说谎就会避开我的眼睛,于是我再一次咬紧牙关说道:“究竟有几颗,看着我的眼睛说”。 他没敢看我的双眼,我知道他刚刚说的一定是谎话。 他依旧斜着眼睛用一种命令似的口吻如此道:“药,你必须吃”。 “还给你”,我手一甩将那小木盒还了回去,他呆呆了看了一眼,对我说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我还真是心软,早知道留一张纸条写个嘱咐就行,又何必要约你出来”,言语之中尽是自责。 我当然知道他怕见我,就是为了不想再与我动情,否则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对两人两说都是天大的灾难,这事本就因他而起,照他那性子,肯定要将这事全部揽在自己怀里,这些日子以来,uu看书 ..co 他肯定在江湖之中遍寻秘方,才得到此药,更是迫不及待想要给我,我只得以激将法道:“要死我们一起死”。 “死,我不怕,但我不想你这么早死,你还年轻,只要服了这药,不再练功,依你地位容貌再找一个夫君绝不是什么困难之事,所以,你必须得好好活着”。 “我活着,那你呢”? “你就当我死了吧,世界上再也没有李大侠”,这话充满的悲痛与不舍,可这件事却又是他非做不可的事,这种矛盾心理,实在是令人心情十分难受。 我又与他聊了会,但脚下愈来愈软,身子要扶着树才能勉强站着,他终于开口道:“药效终于开始了”。 “你竟然对我下药”。 “因为我知道依照你的性子是不会轻易吃下这颗药的”。 “药下在哪里” “饭菜里”。 “你好狠”。 “我不狠,你就活不下去”。 我身子愈来愈软,头也愈来愈昏沉,只记得在迷迷糊糊当中,他将那一粒药丸放入我的口中,又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还说了一句“永别”。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客栈的床上,身旁放着一把琵琶,上面刻着“最后的礼物”。之后确实如他所言,我的百虫噬咬之苦得已化解,之后我也曾追寻他的足迹,可他有意躲我,我又怎能寻得着,在兜兜转转几年之后,我拿出我的积蓄,买下了那客栈,改造成了今日的逢春阁,自然是盼着与他再次相逢,可谁能想到,直到他死讯传来时,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第59章:盘问(8) 听完桃花女侠与李大侠的故事,虽然时隔多年,但听者无不扼腕叹息,原本以为这两人都丧命在一场意外大火之中,谁知两人的事还如此曲折,尤其是为李大侠感到那么一丝丝悲哀,如果不行将就错,迈岔一步,就怎会轮到到如此地步,当时的他可不知道是多少年轻少侠的目标,一身武艺,又取娶了一位有着天下第一美人,本来是大好前程,却被这双修功法给坑得面目全非,实在是听着伤心、闻者流泪。 可同情归同情,该报的仇还是要报,巫师叔的剑可没有离开过桃花女侠半分,但说话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桃花女侠,我问你,我两位图二究竟是不是被你所杀”。 事已至此,已全然明了,这话本不必问的,只不过他想在各位宗主面前让桃花女侠亲口承认,毕竟杀错了一位花魁也便就杀了,可若杀了曾经江湖人皆知的桃花女侠,这事恐怕也没这般容易。 她点了点道,似乎并不后悔“他二人害我夫君性命,我取他们性命本就是天经地义”,这话一出,巫师叔的剑又进了三分,剑尖已经刺入额头正中央,鲜血随着伤口从从鼻沟两侧留下,“我再问你,是谁给你吐露的风声,是不是那边那位孟公子”。 巫师叔之所以一剑没有刺下去,正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泄露了风声。 桃花女侠的眼珠往孟凡这么斜瞧了一眼,还是没有将孟凡的名字说出,只道:“我之所以想要帮他,是因为他与阳城那位莫镖师,这位真正下手之人关系匪浅,正想借着这层关系接近吴镖师,再取他狗命,只不过今日落在了你们手上,想来我也是凶多吉少,报仇无望”。 “究竟是不是他”,巫师叔这次竭力问道,喉咙处的青筋已经凸起,他似乎不想再让这位桃花女侠多说些什么。 “哼”,再怎么说桃花女侠还是女侠,在别人如此威逼之下那种女侠气度依旧不减,反是增长了几分,蔑视的道:“不是”。 “桃花女侠,不要以为你在这些人中还有几分薄面就能包庇他人”。 没想到却被她反唇相讥道:“我说的便是真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敬酒不吃吃罚酒”,剑尖又刺进了几分,因为疼痛,桃花女侠的嘴角已开始不住的抽搐,哪知门外突然又进来两人,正是云婕与云起复,在众人疑心她是否真是桃花女侠之际,就有人前去报信,这两人皆是云氏子弟,听闻云飞露尚在人间,哪里肯放过如此机会,纵马狂奔,才来到此处。 巫师叔和云婕打过不少交道,但对于这位上门女婿云起复以前倒听过他的名号,那日武林大会却是第一次见,但他知道这两人都出身云氏家族,恐怕会偏袒一二。 果不其然,云起复立刻道:“放下你手中的剑”,他虽然少在江湖中露面,但好歹也是林家女婿,身上又有云氏血脉,现任林宗主更有心将他扶持为下一任林家宗主,这多少给了他一点底气。 “表姐”,这时云婕试探性的说了一句,看着花魁,无论是容貌还是年龄都与表姐相差无几。 女大十八变,云飞露已经很多年没有回云府看看,她又怎么认得出,可忽然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想到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云家人一面,真是老天爷待他不薄,乃问道:“你是”? “我是婕儿,婕儿啊,小时候你经常带我玩的”。 “婕儿”,对于她的印象还在脑海之中,也不顾额上的剑伤,道:“你就是那个经常在我院子里爬桃树,摘桃花的婕儿”。 “正是,你真是我的表姐”。 姐妹俩都没有想到会在异地相逢,云婕刚想要过去,可巫师叔剑锋一抖,颇有示威之意,道:“谁都不准动”。 “巫山派这么不给我们云氏名字么”,被巫师叔如此阻拦,云婕的面子自然挂不住,她站在那里冷冷的道。 “云少宗主,不是不给你面子,而是你表姐害了我派两位徒儿性命,可不能让你带走她”,巫师叔的剑依旧抵在桃花女侠的额头之上,这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不小威胁。 莫前辈也沉吟道:“云少宗主,你可不要乱来,刚才桃花女侠可亲自承认过那两人是她所杀,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可没有狡辩的余地”。 莫前辈一开口,云婕多少还是有些敬畏,却道:“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李大侠”,莫前辈回道。 “我表姐夫”?虽然云氏对外宣称二人死于一场大火之中,也摆了灵堂出过殡,但在云氏宗家内部总有一个传言,那就是这二人乃是诈死离府,至于为了什么,去了哪里连云宗主都不知道,云婕作为少宗主也是在不久前才在父亲口里坐实了这件事。uu看书 .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与表姐再次相见竟然会是在此时此地,更有一柄利剑抵在额头。 “表姐”,云婕楞着说了声,似乎在向自己的表姐求证他们所说的真伪。 “没错,巫山派的两名弟子确实是死在我的手下,但我并不后悔,因为没有他们,你的表姐夫定然还活在世上,而且活的好好的”。 巫师叔在一旁帮着桃花女侠将事情捡了些重要的说给了云少宗主听,这自然是为了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缓和巫山派与云氏的关系,更证明他没有做错,她的表姐的确该杀。 云少宗主在得知春不留情竟然是自己表姐夫的时候,当然是错愕不已,看着表姐又受了屈辱栽在他人剑下,有些不忍心的道:“表姐,你可真是糊涂啊,你可知道姨夫姨妈他们可还在云府苦苦等着你,他们头发尽白,可每年到了你的生日,总还是会亲自下厨,做一桌你喜欢的菜等着你回去”。 桃花女侠的眼光突然之间灰了下来,自言自语的道:“自我不孝,是孩儿不孝”。 对于表姐,云少宗主多少还是有点情分,道:“巫山派必须要取她的性命么”,言外之意自然是想让巫师叔看在云氏家族的面子上,留其一条生路。 可巫师叔正在气头上,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只冷冷的道:“这可是我弟子的两条人命”。 “真的不行”? “不行”。 两人剑拔弩张,双目相对,虽然没有出招,但双方的气势都要将对方吃了一般,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第60章:盘问(9) 巫起云道:“云少宗主,云氏作为七大家族之一,可不能这么偏袒”? “我这不是偏袒,而是在与你商量”,云宗主说着也从腰间抽出了软鞭,鞭尖着地,巫起云也拔出剑来,侍在左右,云起复虽然没有亮出武器,身子却向前三步,站在云少宗主身侧。 这时莫宗主突然出手,那柄霸王黑陨枪铮的一响,立刻吸引全场目光,兀自说道:“一步迈错终身错,更何况,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云少宗主道:“我们将表姐捉回去后也会定家严惩,希望巫山派能给我们这样一个机会”,她自然知道只要是巫山派肯松口,事情会好做许多。 可偏偏巫山派就是不松口,死死咬着血债必须血来偿,桃花女侠叹道:“我离家已经太久了,与云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婕儿,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一将死之人也犯不着再给宗家添什么麻烦”。 这一番求死之言令云少宗主脸色大变,道:“表姐,不可”。 “你肯再叫我一声表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你将来可是要管理整个云氏,真没必要为了我而与巫山派伤了和气,就这样吧”。 突然,她的一只手在额头前挥了挥,巫师叔的剑在额头上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她这算是自讨苦吃,将自己毁容,但此招之下,她整个人也脱离了巫师叔的威胁。 又听她道:“起”,侍女也一跃而上,拿着手中绸缎背靠着背将桃花女侠围在中间,“散”,一声令下,绸缎展开,遮蔽住不少人的视线。 但在硬实力面前,桃花女侠知道无论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心中便生了求死之心,莫前辈、巫师叔两人出手,枪、剑齐出,桃花女侠也看准时机迎了上去,只听唰唰几声,绸缎全被削成碎布,纷纷扬从空中落下,而桃花女侠胸前已中了一剑,躺在地上,嘴角也满是鲜血。 “对不住了,这仇我不得不报”,巫师叔的剑已经见红,想必这一剑正是他所刺,当他还想再出剑招之时,一招软鞭已缠上手腕,正是云少宗主之鞭。 “够了”,她大声说道,然后才跑到桃花女侠身边,眼含热泪的道:“表姐、表姐”,每一个字都是肝肠寸断,这位表姐在小时候对她可是极好。 “他死了,我本不想留在世上,只是还有未报之仇,才苟活到现在,你可是未来云家宗主,也有这么大了,又怎生哭得,他们的话的确没有说错,杀人偿命,乃天地公道所在,我为夫君报仇是为此,他们为徒儿报仇亦是如此”。 尽管云少宗主为她立刻敷上随身携带的创伤药,可桃花女侠的脸色依旧是越来越难看。 “表姐、表姐”,云少宗主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她的神志也越来越迷糊,“我走之后,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照顾好我的爹妈”。 “嗯”,她点了点头。 巫师叔的这一剑又快又准,刺的正是心脉所在,虽然外表只是一道剑口,流血不多,但内腑已遭受重创,血全淤积在体内。 在交待完这件事后,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可突然上半身奋力一振,容光焕发,大声说了一句“我来找你了”,整个人随即倒了下去,云少宗主连忙用手去探,她的脉搏已没有了任何动静。 可巫师叔怀疑其中有诈,定要自己确认无疑,但云少宗主说什么也不让巫师叔再来碰表姐一根头发,最后只能由地莫宗主亲自来搭脉,听到莫宗主亲口承认之后,巫师叔也才肯罢休道:“起云,准备走”。 云少宗主怒的看了巫师叔一眼,他此时背脊骨一凉,但并没有回头,因为既然已经为两位徒儿主持公道,再留在此处也没有必要,已经叫上巫起云,拜别几位宗主,回自己的住所而去,其余几位宗主又哪有什么理由不允许他离开,只是在巫师叔走时,故意高声对巫起云道:“以后不要再与那小子来往,虽然桃花女侠没有说,但我敢肯定就是他在泄密”。 几位宗主亲眼看着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就这样死在别人眼前,心中都不是滋味,但归根结底是他们之间的私事,除了莫宗主有份说话,他们也不好插手,只得在事后安慰这云少宗主道:“节哀顺变”。 云少宗主自表姐死后,就一直沉默,等到巫山派之人全部走光之后,才亲自驮着表姐的尸体上了一辆马,绝尘而去,其余几位宗主又赶往那东秀山而去,只留下莫前辈在此打理后续之事。 孟凡也被莫一一与何有为两人撑着回了房,莫镖师则跟在身后一言不发,可脚步却沉重得很,似乎正在生闷气,当他们进房之时,莫镖师也跟着进了房,很严厉的说道:“关门”。 门外阳光明媚,可屋内却沉闷阴冷,只听莫镖师又道:“你给我跪下”。 莫一一当然想为孟凡求情,可还没开口,就听莫镖师道:“你俩给我起开”,两人就被莫镖师雄壮有力的手掌推搡开去。 孟凡双膝跪在莫镖师身前,只听他道:“你好啊,孟凡了,以前真看不出你有这般能耐”,一个巴掌呼了过去,反手又是一个巴掌“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 孟凡说不出话来,但其实心中也不想辩解,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竟然为两位不相干之人带来了杀生之祸,uu看书.uuknshu.om 还差点要害了远在阳城的吴镖师。 “你给我好好跪着,好好反省反省,要不是你要参加武林大会,我必定剥了你的皮不可”,孟凡只得点头,盛怒难犯,何况整件事就是因他而起,他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看你还敢不敢再生事端”,又是一脚踹在孟凡的屁股上,孟凡身子实在是立不住只得往前扑倒,但很快又跪在原地。 “现在这样还是轻的,这种事要事传到了阳城,传到了我大哥耳朵里,你知道他有多难办,你知道吗?”莫镖师在孟凡前一边踱步一边道:“你以为巫山派真是这么好惹的吗?他们可是天下四大门派之一,今日若不是莫前辈与几位宗主在场,又在水溪城这块地盘上,他们不便发作,要不然就算桃花女侠不说,你以为你这条小命能够保得了吗?” “原本莫氏,尤其阳城的莫家与巫山派就有瓜葛,因为十年前的事对我们还有些忍让,可一旦你这个梁子结下,今后的事情甚是棘手”,莫镖师又举起了右手,但看着孟凡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与嘴角淋漓的鲜血,又顿时软心,“哎”的叹一声,放下了举在空中的那只手,道:“这几日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反省,哪里都不要去”,说完就摔门而出,那门后的木栓被莫镖师若此一摔,顿时裂了几分。 等莫镖师走后,莫一一才道:“你还是听叔的,在这好好呆上几天,我再去劝劝他,看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 房内只剩下孟凡一人跪在那里,他本可以起来,但他不愿起来。 第61章:比试(1) 一连好几天,孟凡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房内运功作息,调养自身,虽然莫羡之与莫现一同来了一次,叫他出去玩,可有前车之鉴,孟凡哪敢答应,所以这些日子只有窗外偶尔飞出的几只麻雀与他作伴。 也不知道是不是巫山派那颗丹药的效用,孟凡的伤好得很快,连莫一一都感到快得出奇,他自己打坐的时候也经常感觉到气力充沛,与以往完全不同。 很快,舞林大会夺取信物落下了尾声,六十四位少侠脱颖而出,依照抽签分为了甲乙丙丁四组,每组十六人,两两比武,胜出者自然能进入下一轮,孟凡被囚禁在客栈之内,但莫一一他们却是能够自由行走,从她口中,孟凡得知自己是分在了丁组,与自己首轮对战的乃是一位名叫蔡壮壮的人,而莫一一与何有为分别分在了乙丙两组。 已是二月初,但却是春寒料峭,狂风不止,刮得人眼睛都难能睁开。这一日,孟凡终于能够出门,因为第一轮比试共三十二场全安排在头一天。 比试的擂台依旧在东秀山,就在那日搭好的台前,台上今日已经摆好了七把乌漆色的木椅,七大宗主早就坐在其中,台前已经用石灰划了一个巨大的圆圈,比赛的规则也很简单,要么将人打出圈外,要么在圈中将人击败,在石灰圈与架台之间有一口金黄色的大钟,只要钟声一响,比试就将开始,而拿着敲钟棒槌的,正是顾伯伯,而他的父亲,莫宗主的左膀右臂顾炎今日并没有出现。 孟凡一时好奇问了一嘴,才知道那日驼回孙儿尸身之后,顾管家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卧病在床,不能起身,想到这里,孟凡才绝原本和善可亲的顾伯伯今日脸上却如一团死水一般,毫无生气,而且还有一点肃杀的意味。 莫一一又道:“你这几日呆在房内可能不知,顾老伯的大儿子在得知自己儿子、儿媳死讯之后又怎能忍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怆,当时就跑到了莫府,大闹一场,还指着顾老伯的鼻子骂老不死的害人鬼,连一同来劝架的莫宗主也是没有给丝毫面子,一同还骂了莫家的十八辈祖宗,莫现他们去劝慰,也被这夫妻俩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还动起手来,在场人都说顾老伯这儿媳完全就像一个泼妇,若不是他们都会点功夫,都要被她抓出几道疤来”。 正当莫一一说着,顾伯伯面无血色的毫无感情喊出两人名字,他声音洪亮想必内力也深厚至极。 片刻过后,白色石灰圈内跳进两人,两人皆是持刀相对,嘹亮的钟声过后,两人来回在交手近百个回合,其中一人刀锋一变,急出狠招,将另一人逼出圈外,这两人之间的比试也就到此结束。 没想到这一组比试过后,顾伯伯就喊出了莫一一的名字,但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与莫一一交手的正是巫山派的巫起云,莫一一那日可见过他的实力,知道这一定是一场恶战。 钟声一响,莫一一为了抢占先机,提枪而上,先是一招蛟龙出海,直贯丹田所在,巫起云不慌不忙,手腕往下一沉,横过剑来,待枪尖疾驰之时,只往上轻轻一挑,虽然看上去轻巧无比,可实际上却是将内力集中在右手手腕。 莫一一只觉突然间枪尖微抖,自己却使不上任何气力,这一招蛟龙出海就这样被巫起云如此化解,心中顿有不甘,收回枪来,脚下鬼影迷踪步,又将枪负于腰弓之上,双手紧握,使出大轮回枪法,这枪法乃是其父莫问天首创,在武林大会上也是第一次亮相,就连台上的莫宗主看了也是大吃一惊。 鬼影迷踪与大轮回枪法相互配合,相得益彰,不过巫起云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尤其是他的轻功远超莫一一预料,巫起云双足一踮,身子忽左忽右,再配合那忽右忽左的剑法,将莫一一这一招完全挡下。 但在收招之时,莫一一终于看出一个巫起云收剑时的破绽,枪尖着地,一手紧握枪柄,身子斜飞出去,这一招孟凡熟悉得很,正是那夜莫羡之对其使用的无影脚。 可就算如此,巫起云丝毫不慌,以攻为守,抢占先机,以剑鞘挡住两脚之后,突然一个滑铲,到了银枪之下,再一脚踢出,枪尖一翘,莫一一整个人重心不稳,眼看着要摔在地上,她干脆放弃银枪,双掌着地,手腕一扭,一个后空翻,稳稳地站住。 虽然没有被巫起云打趴在地上,化解了适才的尴尬,可也因此自己的银枪却被巫起云死死的踩住。 巫起云没有笑,也没有说话,足底一用力,那杆银枪就梭出了白色石灰圈,这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等莫一一反应过来时,那杠银枪已在圈外,莫一一只得心道:“遭了”。 与此同时,莫镖师也脱口而出,“这可坏了”。 巫起云手握宝剑,跨步而上,一剑左击,uu看书.uanshu.om一剑右刺,没了银枪的莫一一躲闪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忽而转身,忽而弯腰,在凌厉的攻势之下,竟然连一招腿法都使不出来,这巫起云不知是受人指点还是那日见了莫家功夫,剑招不攻上半身而是处处针对莫一一的下盘而去。 又是一剑,一腿半曲蹲立,另一腿脚步摇摆,身子往下沉,肘关节由曲到伸,剑身由上斜下方削去,这一招气势如虹,莫一一根本无法抗衡,连退了好几步,也算惊险避开,但莫一一见他上半身稍稍有些摇晃,瞅准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双足往后退了半步,纵身一跃,翻身向前,乃是一招玉钩腿。 可莫一一没有想到,刚刚这破绽乃是巫起云故意给她看的,等的就是她起身向前,当下手腕向上一提,双足一蹬,剑柄可是结结实实打在莫一一的脚踝所在,然后又在空中用手肘连续击了几下莫一一的小腿,最后一脚踢出,莫一一完全没法抵挡,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方才停下。 刚感觉到小腿剧痛,已是站立不得,但巫起云完全没有给任何机会,又是一剑,直刺出去,莫一一瘸着腿,往左一侧,那剑虽然没有碰到她的身子,但是剑气已经夺下莫一一几缕秀发,剑招过后,剑招过后,反着身子又是一脚,莫一一踉跄着走了几步,竟扑倒在地。 巫起云自然再是一剑,可莫一一虽然趴着,竟然双掌撑地,背着对手使出一招登风腿,巫起云也没料到还能这样,竟中了一脚,但这一脚对他来说并没有大碍,双脚微移,身子已侧在她肩膀之处,那柄剑已经悬在了莫一一的脑门之上。 第62章:比试(2) 那剑在空中稍顿了一下,莫一一抓住机会翻身相拒,可这一招依旧是徒劳,巫起云脚后跟发力,身子微微下沉,后足已劈到莫一一腰间,而那剑尖几乎是要刺到莫一一有眼。 正在此时,一手握住了屋巫起云的手腕,来者正是顾伯伯,“你赢了”,巫起云这才收手,将剑还鞘。 出了石灰圈,莫一一才捡回那柄属于她的枪,极度失望的走回莫镖师身旁,有些抽噎的道:“对不起”。 莫镖师道:“一一,你已经很厉害了,只是运气稍差了些,对面是巫山派的大弟子,可是由巫山派掌门亲自教授的高徒”。 “我武功还是不及他”,莫一一并没有因为莫镖师的宽慰而舒展眉头,而更是深深自责,尤其是当她想到父母、弟弟的时候,这种自责内疚感就愈多一分。 又比了两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当然要属莫现,他也是时运不济,竟然碰见的是四大门派之一冀山派大弟子冀运,不出三招,就被冀运使流星锤锤出了白圈之外,台上的其余六位宗主自然要给莫宗主颜面,原先总是会相互说道几句,可这一场他们每一个人说了一个字,气氛一下子在这里严肃到了极点。 连顾伯伯原本难看的脸面也变得更加扭曲,在他心中莫现虽然是必败之局,可竟是没想到武功差距有如此之大,三招之内就败得一塌糊涂,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在莫现之后,顾伯伯就喊到了何有为的名字,没有与他比试的正是莫羡之,这两人是打过照面了,那日在东秀山中也相互见识到了各自的武功,今日在白圈之中,两人相对,莫羡之笑道:“何公子,别来无恙”。 何有为道:“莫姑娘,请”,正说着已经摆好了架势,就等莫羡之出招。 莫羡之也毫不客气,手握银枪,翻身而上,不过她的枪或上或右,乃是极为平常的训练之法,并不是什么莫家枪法,何有为稍稍有些意外,因为他还以为这位莫姑娘的攻势定然很猛烈,这样他就能已静制动,后发而先制,因为无论是莫家枪还是莫家腿法,他都熟悉得很。 不过,就算莫羡之没有使用莫家枪法,这种寻常手段自然也不能奈何他,何有为的断刃刀也不是吃素的,全都挡下,不过银枪上面的功夫都是虚招,莫羡之真正用来对付他的正是下盘功夫。 枪身一横,枪尖一划,莫羡之料到巫起云要么后退,要么躬腰,下盘定然不稳,这一切也确实如她所料,自然喜上心头,连续逼近几步,正是扫堂腿想要将何有为扫倒在地,可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可也说一寸断一寸险,莫羡之如此想到真是大意,因为何有为练的断刃刀法,正是近身刀法,他正愁无法近身,没想到莫羡之还主动送上门来,他也立刻喜上心头。 断刃刀刀背一转,刀刃向前,手腕翻花,断刃也跟着转出一朵花来,正放在下盘所在,莫羡之见势不妙,岂敢向前,立刻又缩了身子回去,但就在这一进一退之间,何有为断刃刀可看准了实际,刀尖从下往上一钩,莫羡之立马调转枪尖,由上往下一挡,要不是出手及时,非要开膛破肚不可。 但既然已经被何有为近身,他又怎么肯放过绝此良机,那断刃刀顺势横劈在莫羡之胸前,这时才知道何有为的厉害,也知道了与他交手可不能近身,,只将银枪一点,当下双脚急忙后撤,好在莫羡之平时下盘功夫不错,加上莫家腿法加持,任何有为刀法如何纠缠,就这两下,就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但何有为又如何肯轻易放弃,虽然在下盘功夫上略有不及,但依旧挺身而上,一柄断刃刀左突右进,连下数招,莫羡之枪尖挡来枪身挡,在兵器上却占不了分毫便宜,只有靠他进攻之时,靠双脚来使绊子,拖缓何有为的节奏。 刀、枪相交,铮铮铛铛,何有为的刀竟然从裆下使出,刺向莫羡之小腹,这一刀乃是藏在刚刚打出去的两掌之中,有几分阴险的味道,莫羡之双足紧跟,身子一晃,枪尖稍往下刺,正刺中刀身,只听嘶嘶一声,刀枪中间闪过几点火花,莫羡之将这何有为这一招完全克住,身子也离他有一柄枪的距离,就连台上的莫宗主看自己女儿有如此实力,刚刚绷得极紧的表情终于舒展了几分。 莫羡之可不敢懈怠没一秒,立马抖了抖手中那杆枪,又是一招蛟龙出海,这一招不是什么厉害的招数,何有为躲避起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却没有躲闪,而是持刀相迎,这断刃刀何有为用起来那是信心十足,虽然在枪尖逼迫之下,小碎步不断往后,但是靠着这柄断刃,硬是接下了这一招。 外人看着煞是厉害,可在莫镖师看来却是勤加苦练的结果,在阳城时就不停的在观摩莫家枪法,到了这里之后每次练招之时都会让莫一一来陪练,加上他运气也实在是好碰上了莫羡之这个本家,所以拆解这一招对他而言并不费力,而拆完之后何有为还有后招,这才是他非要硬接的原因。 这招出招必是上半身要前倾,就算莫羡之下盘如何再稳,只要利用这时机攻其软肋,一招取胜并不是不可能。 练习过多次的他,在莫羡之出招之后立马向前,左脚稳稳前蹬一步,再以刀背撞那枪杆,整个身子就趁着这点间隙冲将上去,一刀从头顶劈下,这刀锋迅捷无比,莫羡之本就上半身不稳,又见刀锋寒光,连忙回枪相挡。 可这一切早就在何有为的预料之中,但是那刀忽然在空中戛然而止,由右手换到了左手,莫羡之的枪自然扑了一个空,而何有为已到身前,左肩撞右肩,这可几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任她下盘如何有力,在这一瞬间,竟然被撞出数米之远,不仅如此,何有为撞的地方正是手上麻筋所在,莫羡之只觉得右臂突然一阵麻痛,一时之间连拳头都攥不紧,更别说握枪了,只得换了左手握枪。 何有为立刻向前,一刀刺出,莫羡之虽然想挡,可左手使枪完全用不上力气,竟然被这一刀震得虎口出血,又是十来招,在凌厉无比攻势之下,莫羡之右手又不能握枪,已经完全处于下风,等接到二十几招时,何有为刀尖一削一挑,那柄枪就飞将出去。 自己的一对子女先后在比试中被夺去兵刃,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莫宗主脸色一下子就唰的一下变得十分难看。uu看书.ukansu 就算没了枪,莫羡之还想反抗,她可不会就这样轻易认输,就算没了枪,她还有莫家腿法,当时将两手背在身后,正想出招,但在挑枪之后,何有为又一变招,身子半蹲,刀已架在莫姑娘下盘处,这防的就是莫羡之的腿法,只要她一出腿,必然踢的就是刀锋。 莫羡之有所忌惮,正在犹豫之时,何有为刀背已向她双足砍去,她还在苦恼刚刚发招就好,何有为又纵身一踢,她只得连退几步。 一声钟响,莫羡之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何有为就道:“承让了,莫小姐”,她在定睛一看脚下,半只脚已经出圈,按比试规则,她就已经输了。 但她并不服气,反是愤怒,管他三七二十一,一招无影脚向何有为踢去,没想到场外飞出一人,正是顾伯伯,他眼神极为锐利,毫不给莫羡之面子,将她从空中拉下,道:“莫羡之,你已出局”。 这话可不是对她一个人说,莫羡之更加恼怒,虽然双手被擒可嘴上还是道:“我没输,我没输”。 这时又来一人道:“谁说你没输”,说这话的正是莫宗主,“你还要怎么闹”,他的拳头已然握紧,只要她在争辩一句,就算是自己的亲女儿,也要严惩不贷,否则岂不是落人话柄。 好在莫羡之看见了父亲还是怂了,嘴上骂了几句难听的话,拾起那枪就走向了人群。 再次钟声想起,顾伯伯口中就出现了孟凡二字,而与他比试的那位菜壮壮,正是那日祠庙前想要碰见的挥着斧子的肥壮之人。 第63章:比试(3) 孟凡正自疑惑,因为那日兄弟两人都使得是一柄尖斧,可今日这位肥胖之人却使了双斧,暗自琢磨了一下,心底又是一凉,想必是其中有一人遭了不测,正在揣度之际,只听这位蔡状状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 看来对方还记得自己,也不晓得是喜是忧,接着又听那人道:“那日给你跑了,今日非宰了你不可”。 虽然看着有些肥胖,可身手也不算差,那明晃晃的尖斧已经出手,双斧前来,轮流向孟凡头上砍去,孟凡又如何能让他得逞,左肩一耸,右肩一侧,双脚也是辗转腾挪,三十几斧下来,孟凡竟然毫发无伤。 也正是在这时,孟凡才觉得今日的状态确实与往日有所不同,无论是耸肩还是挪脚,都从心所欲,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阻碍,尽管身上还有些小伤,但已经无关痛痒了。 肥胖之人见如此多斧下来,孟凡都能轻易抵抗,不禁有些恼怒,突然双斧在空中相交,横劈而来,这双斧一合一开之间,着实威力有些惊人,孟凡左躲右闪皆是不便,只能稍退两步,可蔡壮壮收斧之后,双腿往前一蹬,凶猛无比。 孟凡好歹是练过拳法,手上功夫也是不弱,双全先交叉相挡,护在胸前,可就算如此,孟凡依旧有那种突然之间胸闷的感觉,但也正趁此时,孟凡抓住蔡壮壮双脚,一招全狮子搏兔,竟将一位如此肥壮,体重约八九十公斤的人用双拳打飞了出去。 不仅孟凡没有想到,这莫家拳法中极为普通的一招,竟有如此大威力,连莫镖师以及几位宗师都没想到,他们都以为在硬挨了那一脚之后,孟凡就算还能站着,但是一时之间肯定是缓不过神来的,可孟凡不但缓过神来,还反击了对手,实在是令人称奇。 刚才还沉浸在失败中的莫一一,看着孟凡有如此功力,心中虽然还是出奇,但是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蔡壮壮害怕孟凡又继续出招,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秉持着双斧,刚才一招无疑给了孟凡极度的自信,他不再按照莫镖师说的,先看清楚对方的弱点,再想办法还击,而是按照莫家拳法路数主动向前。 又是一招虎兕出柙,双拳往上一顶,蔡壮壮有斧在手,哪会害怕这赤手空拳的小子,见砂锅大的拳头袭来,立刻用斧锋迎去,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自己的斧头硬。 孟凡当然不会傻到就这样和对方硬碰硬,拳离斧口还有些距离就立刻缩了回来,不再出拳,而是出脚,蔡壮壮只知道孟凡拳头功夫厉害,一心防着他的拳头,哪晓得孟凡突然改出脚,一时防备不当,孟凡几脚全都踢到蔡壮壮腿上。 但这几脚虽然中了,可成效并不大,孟凡踢上去就感觉踢到了柔软的海绵之上,蔡壮壮也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只稍微错了些神,但很快他手中的双斧又飞舞了起来。 又是全扑后继的两招,孟凡使了一招动如脱兔,全都给防出去了,还顺势又踢了他两脚,不过孟凡脚力本弱,加上对手腿上厚厚的脂肪,这些只不过是在心中占了些便宜而已,但是这几招下来,孟凡毫不费力的发现了蔡壮壮的一个弱点,那就是他虽然左右两手使的是同一个招式,可明显右手要比左手熟练得多得多,左手招式不仅是虚有其表,依样画葫芦,而且总要比右手招式使的时间要长一些。 知道这点之后,孟凡对这一场比试的信心瞬间涨到了最高点,他用勾了勾四指,暗示蔡壮壮继续,这种带有挑衅意味的举动,一被他看见,就更受不了,虽然使的是同一招式,可也算聪明了点,一斧攻上盘,一斧攻下盘,想的就是要让孟凡自顾不暇。 孟凡已经明白了他的路数,这瞅准时机,这一斧劈下,另一斧还在起手之际,立刻一招三羊聚顶,拳头老老实实打在了他的胸前,孟凡只觉软软的一坨擦过拳头,好像大部分力道都被胸前那坨赘肉给卸了。 可就算如此,蔡壮壮左手那一斧还是停了下来,并没有劈出,一招不行,那就再来几招,就趁着他有些顾头不顾腚的时机,孟凡连续几招,犇牛九锁、猛龙在野,鼹鼠饮河,招招都是攻敌好手,一拳打在左肩,一拳打在右腮,还有好几拳都打在那圆溜溜的腹部。 蔡壮壮被孟凡接连几招打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尤其是打在右腮那一拳,作用颇大,一拳竟然将这位肥胖之人给打倒在地,他躺在地上猛吸了几口气,又吐了几口白色的热气。 这对与孟凡来说可是一个好时机,他得牢牢把握,若在此时夺了他的兵刃,岂不是事半功倍,孟凡正这么想着,却见蔡壮壮将一只斧扔向圈孟凡,再猛的一拍,整个人有如不倒翁一样又站了起来,这斧孟凡自然毫不费力的躲过,只是他太过用力,斧没砸到孟凡却被扔出了这个白圈,到时想要找回来总是很困难的。 他用肩擦了擦嘴角刚刚被打出的口水,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孟凡猛地听他这么一说,很是诧异,“对不起?要对不起什么”。 似乎没了那柄斧,蔡壮壮就少了一个累赘,这时挥斧的速度要比刚才迅猛了许多,孟凡还疑惑,只见一斧从左前方劈来,他稍微侧身,正准备一拳打将过去,可这一次蔡壮壮似乎有了余力,刚挥到孟凡腰间的斧又突然往上提,再往左拐,这一拳孟凡虽然打在了他鼻梁之上,可那斧尖却将孟凡身上所着衣服从肚脐眼处整齐的划开,还刮出一到细伤。 但这还没完,正当孟凡开始害怕这斧之时,蔡壮壮又是一脚,孟凡心中想着既然能顶住你一次,就能顶住你第二次,可这一次他失误了,孟凡虽然像刚才一样挡住了,还使出了一招全狮搏兔,可这一脚踹得孟凡不得不往后连退近十步,大概再往后三步,差不多就到了白圈之外。 反观对手,就算肚子那中好几拳,可仗着那圈肥肉,在孟凡面前就是有恃无恐,好像那里无论被孟凡打了多少拳,他都不在乎,uu看书 .uuashu 孟凡看着身后的白圈,想着刚刚何有为对莫羡之的情景,就算自己功力饶有进步,但这样下去,与使单斧的蔡壮壮纠缠,也没有什么好处,只要自己将他打出圈去,照样能赢。 蔡壮壮又是一斧迎面劈来,孟凡有意将他往边界处领,身子稍后两步,但一只脚时刻注意着要在下盘处给他使绊子,这正如孟凡所想,一斧不成,又是一斧,两人越来越接近白圈,孟凡猛地一个低空转身,一脚有意一钩,想着这下你可出圈了,最开始接二连三的得手让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低估了手持单斧对手的下盘功夫,当他脚伸上去时,好像碰见了铁块一般,蔡壮壮双腿一抖,不但自己纹丝不动,而将孟凡的那只脚撞得生疼。 这时,他已明白了孟凡适才的目的,调转头来,又是一斧,砍的正是刚才孟凡受伤的那只脚,孟凡赶紧收腿,看着刚刚绝佳的机会就这样流失,心中不禁又气自己实力不济,可眼前,蔡壮壮还在白圈内侧不远,这可能真是最后一次机会,当下把心一横,心道:“豁出去了”,使的正是一招野豕猛突,这一招乃是以整个身子为助推,将那两拳打出去,可谓是汇聚了全身之力,虽莽了点,但是威力实在惊人,所以在莫家拳法中是属于上十二拳之列。 在蔡壮壮落斧之时,这两拳虽然重重地有如铁锤打在胸口,就算体重高过孟凡许多,但也被推飞出圈外,但这招后劲很大,孟凡无法完全收力,自己竟也跌出圈外。 一时之间,两人都在圈外,顾伯伯也不知该如何评判,只得让莫宗主来断定。 第64章:比试(4) 几位宗主相互耳语一小会,很快有了结论,莫宗主示意顾伯伯上台,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施展轻功一跃到圈内道:“比试的胜者是孟凡”。 那位肥壮之人当然不买账,立刻反驳道:“凭什么,我俩都出圈了,应该再来过”,蔡壮壮可是一点都不虚顾伯伯。 这种神色,顾伯伯完全不放在眼里,又道:“按以往规矩,出圈先落地者输”。 “谁看见我先落地”。 “七位宗主”,顾伯伯狠狠地瞪了蔡壮壮一眼,几日来因为侄儿的事情心情本就不佳,老父亲还躺在床上,今日这事本想推辞,可无奈莫宗主已经三番两次登门拜访,回想起以前受的莫宗主的庇佑,实在是没有脸面再拒绝,可偏偏又碰见蔡壮壮好像有意挑事,根本不想与他纠缠,又搬出几位宗主道:“台上七位宗主可都亲眼所见,你有甚疑问”。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那鼎钟走去,蔡壮壮看了台上的宗主,尤其是莫宗主手中那柄枪好像只要他再说些那柄枪就会立刻朝他而来,盯了一阵,也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孟凡心想也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人在祠庙前如此凶神恶煞,今日见了莫宗主还不是乖乖就绪,不敢乱来,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总算过了第一关,有了下一轮资格。 使出那招之后,虽然有那么几分钟时间感觉全身虚软无力,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许多,只是自己的衣裳又要重新买过。 “孟凡,好样的”,莫镖师看着孟凡朝自己走来,立刻夸赞道,孟凡笑了笑说道:“侥幸而已”。 何有为也道:“恭喜”。 莫一一在旁也是真心为他高兴,道:“离你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孟凡依旧看出那苦涩之意,“一一姐”。 本想安慰几句,没想到听她道:“以后继续努力,可以看出这些日子来,你进步的确不小”。 莫镖师接棒道:“确实如此,虽然招式还有提升,可内力确实精进不少”。 正当几人寒暄之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什么事”,孟凡定睛往那那一瞧,白圈之内已有一人倒了下去,像是死了,胸前正插着两枚银色的飞镖,顾伯伯已经站在两人中间,枪身斜着,枪尖三分之二已经插入土下,示意那位身穿深褐色斗篷之人赶快停手,台上的七位宗主已不再坐下,挺直了身子,如大鹅一般引长了脖子,看着圈内,想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在他们眼中也是武林大会少有。 顾伯伯探了探手脉与人中穴,只得摇了摇头,让这位斗篷之人退下场去,一人已死,毫无疑问赢者自然是他。虽说参加武林大会之人都签下了生死状,但危险都发生第一轮夺信物之中,两人比试有高手在旁看着,他们不愿见到有人死在当场,这样多少有点晦气,所以当陷入垂危之际,他们自然会出手阻拦,所以在武林大会第二轮比试之中,自然是死者寥寥无几,这突然之间的死亡,对所有人都是当头一盆冷水。 “莫镖师,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莫一一与何有为都注意了孟凡,没看圈内两人比试。 莫镖师道:“就一招,那人就出了一招,从手袖之中发出两枚飞镖,别说他的对手根本就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就算是顾兄也是迟了一步”。 三人听了无不咋舌,尤其是孟凡,这位身披褐色斗篷之人可在丁组,要想再进一步,必须要胜了他,可听莫镖师所说,这人的功力恐怕还在巫起云之上。 “他是谁?”,莫一一看着他背影问道。 “顾兄说的名字是花染,但没有门派,应该是江湖中人”。 这蓝染出了白圈之后,正向孟凡这边走来,这时只听人群中有人喊道:“还我哥哥命来”,这声音如此熟悉,好像才遇见一般,从人群中冲出一人正是适才与孟凡比武的蔡壮壮,孟凡刚想的没错,他哥哥的确出了意外,只是没想到丧命在这人手中。 蔡壮壮轮起两斧,就要砍去,这突然其来的两斧在蓝染眼中无非也是小儿科的把戏,他双足未动半分,身子一摇一转,两斧皆过,反是出掌,一掌将一斧夺下,另一手接过斧来一个顺劈,竟将蔡壮壮手中斧尖削去,削飞的斧尖不偏不倚钉入蔡壮壮右臂之上。 这花染可没有一点怜悯之心,紧接着又从长袖中抖出两枚飞镖,镖底已经抵在手腕,标间已在中指指心,“住手”,顾伯伯大叫一声,一柄银枪从空中飞来,挡在两人之间。 可镖已在手,不出不行,手指手腕一同用力,同时两只飞镖如影而来,顾伯伯枪尖如疾风,可见枪尖火花四溅,一枚飞镖被挡在脚下,可另一枚飞镖却嵌入了那银枪枪杆之中,但顾伯伯也并非是虚名之辈,挡镖之时,已经将这斗篷之人的兜帽给挑了下来。 这人年纪大概二十多岁,可单眼皮之下的凶光却是罕见,孟凡恰巧站在他的侧翼,顾伯伯将那兜帽给挑下之后,耳垂下的脖后有一颗痣呈一字状,孟凡回想一下,春不留情的脖子后也有如此一颗别样的痣,虽然位置稍有不同,但是形状大几乎相同,当下就想着莫非此人与春不留情还有些瓜葛。 花染没说一句话,又披上那兜帽,好像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低着头从孟凡身旁走了过去,等他走了,只听顾伯伯枪杆嚓嚓之声,从飞镖处立刻裂出一道缝隙来,直到枪尖与枪杆接口处,原来刚才顾伯伯使劲握着,枪杆才没有什么异样,而等那人一走,顾伯伯一卸下手上力道,uu看书ww.ukansh这抢杠立马就恢复了原形。 “顾兄,这人到底何种来头”,顾伯伯只摇了摇头,走向白圈内,这事情还得放放,今日的重点还是还是在于场上的比试。 顾伯伯虽然如此,可这无名之辈的出现确实让大家都心有余悸,此种功夫恐怕只有那巫山派大弟子与冀山派大弟子才能与之一战,可两人都系出名门,这人可是没有来头。 有人拍了拍孟凡肩头,回头一看正是莫羡之,听她道:“刚才这人是谁,好厉害,连顾伯伯的枪都遭了他一手”。 她问孟凡,孟凡还不知道问谁呢,只道:“我也不认识,不过他的飞镖确实厉害”。 “碰上他可得小心点”,莫羡之颇有点关心的道,“走”。 “去哪”? “你不是进入下一轮,我哥可要请你喝酒,一来是那天在我爹爹面前仗义执言,而是祝你好运”。 吃一碟长一智,这酒孟凡可不敢去,虽然下一次比试在后天,但万一又着了什么道,可真是大事,正好莫镖师在旁咳嗽了两声道:“后日还要比试,凡儿还要加紧练功才是”。 “真不去”? 孟凡摇了摇头,练不练功还是其次,他是真不敢去,莫羡之撅了撅嘴道:“多没劲,算了”,说完就一蹦一跳着走了。 莫镖师带着三人,将整整三十六场比试看完方才离场,一边看还一边分析他们的功夫路数,对于孟凡与何有为来说,这种临阵磨枪能学到多少就靠他们的记忆力与天分了,莫镖师当然是希望他们能够记得越多越好。 第65章:比试(5) 离下场比试还隔着一天,与莫镖师也早已说好,正好借着一天的时间,再让莫镖师来指点指点,看能不呢再提升一点,而这次对手是属于保密,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可孟凡心中却想着只要不是那位花染就好,他出手狠辣,完全不给人留一点生还的余地,竟想着想着,整宿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天还有点暗,就听小二在叩门:“孟公子”,头脑昏沉的他应了一句,“谁呀”,睁开眼,听那人道:“有人让我来喊你一喊”。 这么早会是谁?不会是莫羡之吧?孟凡正琢磨着,小二又道:“是逢春阁的一位姑娘,现在正在柜台前等着你呢”? 逢春阁?还有什么事?犹豫一阵之后孟凡还是决定去看看究竟,反正在一点客栈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行了,我知道了” 时候尚早,客栈内只有小二在收拾桌椅板凳,柜台前确实站着一位姑娘,孟凡认出她来,正是那日随桃花女侠前来的几位侍女之一,只见她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正在那焦急的等待着。 “找我嘛”? 侍女也认出孟凡来,将手中那长方形木盒递给孟凡:“我家小姐让我给你的”。 木盒打造得极为精致,上面还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短瓣花,孟凡捧在胸前,觉得还有些沉,但也是一头雾水,“给我”? “小姐临死前对我说的,若她不幸在那丧命,就让我找机会将这个木盒给你,你一定要好生保管,小姐看得可重的”,她的言语之间无不透露着对桃花女侠的尊敬与崇拜。 “我不能要”,孟凡说着就要将这木盒还给那位侍女,可拿到手中的东西就如同黏了胶水一般如何也甩不掉,那侍女听到孟凡要还给她,就道:“公子,就手下吧,这是小姐最后交待的一件事,我若不能将此事办好,也算是愧对她了”. “我怎么能收你们小姐的东西,我……”。 无论孟凡怎么说,那侍女总是劝孟凡收下此物,至于怎么处理,就由孟凡自己决断,再说下去也是徒劳,这侍女明显是特铁了心要孟凡手下,所以他只得留下。 房内,依旧有点暗,但是这木盒在昏暗之中依旧光彩不减,点燃一盏灯,触摸着木盒,就算是在寒冷之冬,这木盒却有些温润,如上好玉石一般。 孟凡打开木盒,一股迷人的断瓣花香铺面而来,木盒四周用绝佳的金色绸缎垫着,绸缎之上躺着的正是那把在逢春阁弹奏的那把琵琶,看到琵琶孟凡又在不知不觉中看到了桃花女侠绰约的身影,曼妙的舞姿,悦耳的音声,孟凡拿出琵琶好生抚摸一下,用的木质与木盒所用的木质一模一样,只是可惜自己不懂弹奏之法,否则有如此上好乐器在侧,不奏曲舞乐,也是愧对这一番好意。 拿出来时,不小心拨动其中一根弦,这无心之举所激发的乐声,依旧是那样动听,孟凡不由得心道:“自古以来是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这一把琵琶落在我手里,可真是糟蹋了”。 还是害怕自己的粗手粗脚弄坏了这把琵琶,孟凡看了几眼又将琵琶装回了木盒之中,“看有没有机会给你找一个知音”,孟凡对着这琵琶说道。 正当孟凡想将这木盒收好之时,一根指头不小心触碰到了木盒侧面,顿时感觉好像还刻了字,对着灯光仔细一瞧,正是“赠夫人,倾留”,想到桃花女侠那日在大堂所言,这应该就是李大侠最后见她之时留下的那把琵琶了,这可不止贵重,而且里面的情意更是不可斗量。 孟凡认真的摸了摸这几个字,好像他自己真成他俩爱情的见证人,但思前向后,这终归不是自己的,而且自己也用不上,还是先好好保藏一下,也不枉别人对自己的信任。 刚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下这木盒,问外就有了何有为的声音,“孟凡,莫镖师让我来喊你”。 “有事”?孟凡应到。 “说是让我们两人再相互切磋一下,他会在一旁看着,给我俩再指点”。 “好嘞”,反正也已经起来,练练总不是什么坏事。 莫镖师带着两人来到了兴龙镖局的练武堂,虽然还很早,晨曦微亮,这里就已经有不下百人在这操练,孟凡既是惊叹也是佩服,因为练武堂中并没有一位领头之人,他们好像是自发的来此操练,虽然是各练各的,但每一位都及其认真,一拳一脚非要照着他们师傅教的那般踢到位。 当然对于孟凡来说,看见这么多人如此勤奋刻苦,心中竟莫名生出了一点压力。 “还等什么,你们两人互相交手我看看”,看了昨日比试之后,莫镖师发现这几人实力与巫起云、花染他们相比还是差得太多,为了他们的性命着想,功力能提升一点就是一点。 何有为今日也甚是认真,道:“得罪了”,说着就要摆开架势与孟凡比试,但终归是同一个镖局出身,用利刃难免会有意外,所以莫镖师还是嘱咐他的断刃刀只能在鞘中,所以他就以刀鞘为武器,与孟凡相持。 两人斗了百余招,皆不分胜负,何有为暗自奇怪,难道他以前是隐藏实力,在捉拿山贼之时可还是怕得两腿打颤走不动道的人,怎么这才过去月余,就已经如此厉害。 孟凡盖脸又是一拳,何有为举鞘相迎,这一拳可是鼹鼠饮河,威力非同小可,何有为双腿兀自跪下,连他自己都想不到。 “好,好,好”,说这话的正是莫羡之,旁边自然是那位看起来还在睡梦中的莫现,原来那日练武堂较量之后,uu看书 .ukans 莫宗主就要求这兄妹两人每日早晨必须来练武堂,还派了专人来监督,能镇得住这俩兄妹除了莫宗主之外,也只有一眉白枪了,而他此刻正站在不远处。 孟凡掉过头去,可何有为却没有,一个左正蹬,一个右鞭腿,又是斜劈下来的一招,三招全中,孟凡轰然倒地。 “孟凡,练武就练武,哪能三心二意,你在阳城的娘亲,可还盼着你回去,再来过”,莫镖师很是不满刚刚孟凡分心的样子,怒骂道。 “他这是偷袭”,莫羡之可不给莫镖师面子,指着何有为帮孟凡说道。 “比试场上,或者今后与敌人交手之中,难道别人就不会偷袭?”莫镖师见这后辈完全没有后辈的样子,虽然她是宗主之女,可脾气一上来,竟如此呛道:“孟凡他们可是还要参加第二轮比试的”。 “你这个师傅真是忙不讲理”。 这话可被那一眉白枪给听到了,他将枪负在身后,走过来到:“没听见这位镖师说嘛,练武就练武,哪能三心二意,还不去过去和你哥哥练”。 他的话可有用许多,莫羡之哼的一声,拉过莫现招了一处空地,生气的耍起了手中那杆银枪,胡乱打了一通。 “莫老前辈”。 “你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说着让莫现在一旁好好看着,自己充当了莫羡之的练武对象。 “你们也继续”,莫镖师道。 打了两三招,没想到七位宗主竟从练武堂那半月拱门走出,练武堂中的刀剑铿锵之声随着他们的脚步走近而逐渐静了下来。 第66章:比试(6) 比试场上的儿女输得太惨,让莫氏可丢了不少脸面,莫宗主此次带其余几位宗主来此自然是想让他们看看兴龙镖局之内也是有许多好手,他们勤学苦练可是莫氏将来的中坚力量。 有几位宗主坐镇,这些人为了不给莫氏丢面子,也为了在宗主面前好好表现,练习得更加用力,莫现、莫羡之两人见父亲来了,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也在那动起枪来,手舞足蹈,看似卖力,实则滑稽。 一眉白枪如何看不出,他一手连夺下两柄银枪,严肃的道:“你们给我认真点”,说罢,两柄白枪从手中飞向两人,两人接住之时,手臂都不由得颤动,手掌已被莫前辈扔出来的枪打得通红。 在这驻足了一会之后,七位宗主有说有笑的朝兴隆镖局的中心走去,那里也是莫府议事所在。 水溪城的兴龙镖局格局与阳城的兴龙镖局格局大致相同,只是楼宇要高些,面积要广些,在此处兴龙镖局,也有一座房子,一层也是些悬赏之内的布告,三层也是莫宗主议事、办事所在之处。 此时此刻,这间房子里只剩下七位宗主,墙角的香炉内燃烧着一种木香,不浓不淡,香气宜人,只是七位宗主一进到这房间里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庄严而肃穆,房间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压抑不少。 房内中间有一盆炭火,烧得正旺,莫宗主道了一声:“各位宗主,请座”,房间很大,只七位人坐着,显得很是空旷。 “上次在营帐之中因为我的原因,才让各位宗主白等了许久,我实在是愧对各位,今天不说别的,只是想听听各位的意见”,莫镖师首先说道。 “依我看,最可疑的还是那一名叫花染的少年,既无名无派,功力又如此醇厚”,说这话的正是云少宗主。 “没错”,云起复也同意云少宗主所言。 楚老宗主也道:“这个人值得好好查查,看看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来头”,他的话中既有提防之意又有爱才之心。 莫宗主道:“莫非楚老宗主还想收为己用不成”。 “如果他真是清白的,又有何不可,我们现在最紧缺的就是人才,两个月内他们连伤云、林、楚三位宗主,可知他们手中的高手如云,其余两位宗主受伤具体情况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儿就是在城门口被设了一道陷阱,之后十余名高手一起上,也是拼得我儿手下奋力抵抗,这才能捡回一条性命,可也是深受重伤,前几天来信,说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云少宗主也道:“他们不仅高手多,而且财力雄厚,我家附近有一个刘家庄,爹爹与刘家庄庄主说不上交情有多好,但也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位刘庄主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诱惑,竟在酒桌之上对我爹爹下毒,随后伙同家丁想要杀我爹,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在酒中下毒,我爹可是嗜酒如命之人,这酒一到嘴里就觉得有猫腻,抢在他们动手之前就已察觉,方能逃出生天,可这是一招连环计,李家庄外面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又是洒毒粉,又是陷阱,加上所有出口都被封住,爹爹带着那十名随从拼杀了一天一夜,虽然最后保住了性命,但是下半身已经瘫痪”。 等云家赶去李家庄时,庄主一家几十口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说到这里,云少宗主不禁有些想念起自己的父亲来,因为自从双脚不能动之后,脾气变得十分古怪,动不动就绝食,摔碗,骂人,整天总是嚷嚷着:“此仇不报非君子”、“这副样子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她本想在家亲自照顾,可身为云氏少宗主,莫宗主亲自邀请,借武林大会这个契机议事,她又怎能不来,更盼望着可以找到凶手,亲自帮父亲报此深海血仇。 云起复道:“既然两位宗主都说了,我也不瞒着,林家之所以要我来,是因为林宗主遭了暗算,他们也更为大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城中动手,可真要动起手来,他们哪里是林宗主的对手,不过他们无耻至极,不知使了何种方法将宗主夫人掳来做威胁,林夫人不愿见林宗主如此受制于人,竟一头撞向了刀口,当场身亡,林宗主见夫人已走,当场发疯,杀光了当日所有人,但自从那一日之后,一直守在逝去夫人的灵位前,也不知道要守多久,更可怜的是我的夫人,已怀有身孕二月有余,闻此噩耗,当下晕了过去,第二个孩子也因此没有保住,现在还在静养”,说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uu看书 ukanshu“不报此仇,下世不再为人”。 莫镖师道:“他们如此狠辣的手段,但我是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何来头,不知各位宗主可否知道”?之前只知道宗主几位宗主都遭逢大难,可今日一听确切的情况,莫宗主有也颇为感到头痛,若是针对他自己来,自己倒不怕,可他有一对儿女,亡妻临走之前可千叮铃万嘱咐一定要将他们给照顾好,若他们对莫现、莫羡之两兄妹下手,百年之后自己可怎么跟她交待。 秦、赵、燕几位宗主摇了摇头,这伙人明显是冲着七大宗主来的,这几位宗主又如何不心慌,他们也还怕有朝一日这些人会找上门来,所以越早铲除掉对自己越好,纷纷道:“我们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手中也没有任何证据”。 云少宗主道:“我们确实在时候抓住了几人,可他们一被我们抓住,就立刻服毒自尽,完全不给我们审讯的机会,看来这些人的确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云起复点了点头道:“我们所遇到的情况与云少宗主类似,我们也曾包围过一人,但他丝毫不惧,尽管处在我们的包围之中,依旧是奋力厮杀,好像自己的命就不是命,实在是没有办法自己,也是服毒自尽”。 莫宗主道:“看来他们真是一群死士,可他们究竟为了什么可以这么视生命为粪土,这些难道我们七大宗家给不起吗”? 楚宗主道:“你们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一件事吗”? “哪一件事”?云少宗主回道。 “自然是兴龙镖局被劫事件”。 第67章:比试(7) 听到楚老宗主说起十年前的旧事,又是自己之事,莫宗主有些大惊道:“莫非这接二连三的刺杀还与十年前那件事有关”? 楚老宗主道:“不知莫宗主对那件事是否还记得”? “当然记得”,莫宗主没有丝毫迟疑的回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牵连”? “十几年之前,巫山派十年之前出了一位武学奇才,你们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提起他,尽管过了这么久,莫宗主还是气得直咬牙,“要不是他,兴龙镖局也不会损失那么惨重”。 “巫鹤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又是巫山派上任掌门的关门弟子,初下山时也做过不少行侠仗义之事,只是不知道最后为什么会成了那个样子”云少宗主道。 楚老宗主缓缓道:“那年我还是楚家宗主,巫山派虽然在我楚家地界上,可它为四大门派之一,自古以来他们也是我行我素,但好在他们做的都是正派之事,除暴安良不仅在当地,而且在七大家族也颇有名声,你们只知道十年前的巫鹤,但你们不知道二十年前的他已经小有名气,虽然是小师弟,可十岁之时,就能将巫山剑法练得极为娴熟,巫山派掌门见此人大有可为,直接将其收为关门弟子,一连十载,晨鸡起舞,子时入睡,专心修剑,等二十岁出关之时,巫山剑法已经是登峰造极,而且他融会贯通,将巫山剑法诸多弊病革除,现在巫山派所教的正是他所开创的新派巫山剑法”。 楚老宗主慢慢端起茶杯道:“我年少时也曾领教过巫山剑法,只觉得不过是中乘剑法,可当我的亲孙子在巫山派学成归来后,你们知道的,虽然现在四大派允许我们的子孙上山学艺,又给了一番美名,但实际上还是亲疏有别,他们仔细教的仍然是他们自己亲自收的弟子,我们的子孙只肯教个皮毛,可虽然只学得了几招皮毛功夫,但这几招来看确实是要比老派巫山剑法精妙太多”。 “他的功夫在当时年轻一辈中的确是翘楚,若是参加武林大会,别说第一,前三总是有他,但功夫虽然厉害,就是性格有些偏激,曾听说和他一起恋爱的师妹有一次在他面前耍了点小性子,就惹得他发怒,当时拔剑相向,一剑刺了过去,要不是有师兄弟在旁阻拦,这一剑下去,他的那位师妹恐怕要当场毙命,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经过此次事后他的师妹也怕了,不过一个月就和他提出分手,他一下子暴跳入雷,找她当面对质,那师妹也是傻,不知什么心态竟然见他了,结果没几句两人就吵了起来,暴怒之下,再也不顾其他人,一剑刺死了师妹,还伤了在一旁的师弟师妹十余人”。 其余几位宗主听了纷纷道:“这事也被巫山派瞒着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不是我家与巫山派素来要好,这种派门秘事恐怕也不知晓,桃花这事若不是她亲自所说,其中原委我们又怎能知晓”? 云少宗主的脸色明显有些变化,但听楚老宗主说:“虽然巫山派将此事瞒着,不让弟子再说,可掌门见他性格如此,长此以往下去恐怕非但不能成才,反而是江湖的祸害,便让他下山而去历练一番,希望他的性格能够有所改善”。 “的确,在下山之初他也做了不少好事,但问题就是心中甚是不平,在巫山派中武功卓绝自然有不少人在拍他的马屁,说他今后是做大事的人,下山之后做这些小事,这种心理落差太大,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所以剿灭几窝土匪之后,他更觉得这事情做起来没有意思,加上下山之后结交的那些朋友在酒后总是和他说巫山派这是有将他逐出师门的意思,要不然这种小事怎么会让他这种大侠动手,大侠要做的是大事,这种小事做起来没有意思”。 “在这些狐朋狗友鼓动之下,加上巫鹤原本这种性格,竟然连一声禀告都没有,借着酒劲和一群人竟返回巫山派,誓要找掌门问个清楚,巫山派掌门见他还在醉酒之中,想着等他清醒再说,只留下一人,赶跑了他所谓的江湖义士,可有一人眼馋巫山派一名女弟子的美貌,意图不轨,但他也是自不量力,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打得过巫山派这种名门弟子,几招之内就被取了性命”。 “等他清醒过来,依旧没有丝毫毁意,还追问掌门此事,掌门好言相劝,让他好自为之,既然已经回了巫山,就再勤加修炼,远离那些狐朋狗友”。 “掌门对他依旧保有希望,甚至想将他培养成下一任掌门,uu看书 w.uukanshu对他要求更加严苛,凡是不遵守规矩,就要领罚,下山半年之久的他,忽然重重规矩束缚,竟开始想起山下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来,在山上没待够十天,违抗师命,私自跑下山去”。 “跑下山的他,自然又寻得那一群朋友,见着巫鹤,将那日在巫山上的所见所闻如八婆一样添油加醋向巫鹤所说,尤其那人之死,更是将黑的说成白的,污蔑巫山派女弟子勾引在先,败露在后,为了自己声誉,反咬一口,最后杀人灭口”。 “巫鹤听完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在那些人的鼓捣之下又再度上山找师妹对质,这师妹正是被他恋人的闺蜜,上次事情闹得这么不愉快,巫鹤心中一直以为是她在旁煽风点火,这次又是她,巫鹤对着她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师妹知她武功之高,不敢动手,被巫鹤及他那些朋友骂哭,直到巫掌门来,才平息整个事态”。 楚老宗主继续说道:“但也因为这件事,巫鹤与掌门正式决裂,以前至少在掌门面前巫鹤还是有所顾忌,但自从这事之后,就算是在掌门面前,他也肆无忌惮,视巫山派祖规于不顾,想下山就下山,想上山就上山,眼中已经完全没有掌门这个概念,虽然他如此嚣张,可那时的巫掌门在心底对他还是有那么一丝期望,但很快他就干了一件事,让巫山派不得不将他逐出师门,更让掌门心寒,也因为这件事,巫山派前任掌门心中很是愧疚,退位让贤,最后郁郁而终”。 “你指的就是兴龙镖局这事”,莫宗主道。 “正是这一件事”。 第68章:比试(8) 说到这里,楚老宗主一声叹息,似乎也是为了这个人才感到不值,哪知莫宗主道:“楚老宗主也不必感到可惜,这种人迟早要成为江湖公害”。 楚老宗主道:“莫宗主确实说得没错,他确实也成为了江湖公害,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兴龙镖局每五年各分局要上缴一次总局银,那一年正是上缴之年,又正好银子由阳城的兴龙镖局负责押运,这应该是绝密的吧”。 莫宗主提到此事仍然是有些疑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但这件事我们也追查了很久,现在还没查出来到底是何人泄密,他又是从何得知,若被我们查出非得千刀万剐、曝尸三日不可”。 楚宗主道:“但的的确确巫鹤是知道了” 莫宗主道:“他不仅知道,而且真的行动,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他的注意还是在某些人的蛊惑下决定出手,不过当日就是他率领一些人来劫我们兴龙镖局的自家的镖银,而且心狠手辣,甚至放出话来,一个活口都不留,那一次押送镖银的共六十五口人,结果只留下了四个活口,两人留下终身残疾,武功尽失,再也无法走镖,其余两人回到镖局之后再也不想走镖,成了田间农夫,只可惜有一人命不好,不久感染恶疾,因病情太重去世,所以现在经历次事的人,世间仅存三人,我们也询问了很多遍,但始终问不出什么”。 “之后的事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了,有人竟然敢劫我们兴龙镖局的总局银,这不是疯了这是什么,发生了这种事,我们兴龙镖局的名号难道是摆设?我们莫家人可不是吃干饭的,加上这人也太过狂妄,若悄无声息,隐姓埋名,我们可能找起来还是要费些功夫,竟然在江湖中还放出风去,说巫鹤应该被奉为鹤仙人,劫了兴龙镖局的总局银,说是为名除害,这是哪来的道理”? 楚老宗主继续道:“他确实是太狂妄了些,仗着自己一声好武艺,竟做出如此事来”。 “我们再稍微打听,得知巫鹤此人乃是巫山派掌门人的关门的弟子,说实话,当时我知道这个消失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飞上巫山,找掌门好好谈谈,无论是莫氏还是兴龙镖局和他们巫山派今日无仇往日无怨,向来是进水不犯河水,为何要纵容弟子尤其还是关门弟子做出此等丑事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巫山派故意摆脱关系,当我奋马疾驰赶到巫山脚下时,就听说巫山派已经将巫鹤逐出师门,尽管如此,可既然到了那里,又哪有不上山的道理,巫掌门也觉得理亏,对我们很是客气,还要协助我们捉拿巫鹤,笑话,巫鹤再厉害,我们兴龙镖局倾巢而出难道还捉不到,他可是出自巫山,要是有巫山派弟子通风报信,那岂不是遭重了”。 楚老宗主道:“莫宗主,那你可是误会巫掌门了,在得知这消息之后,他曾亲自下山找过巫鹤一次,哪知那小子已经完全着了魔,对这么亲自教导十余年的师尊恶语相向,还割发断义,也是巫掌门一时心软,没有下手,但的确这一次回山之后,才正式将巫鹤赶出巫山派,亲自将自己最喜爱的弟子除名,这件事可是巫掌门一生的心结”。 莫宗主不知可否道:“现在巫掌门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自那日从巫山派归来之后,我们兴龙镖局所有人放下手中所有活,不将此人斩草除根,誓不罢休,这种人想要找他,并不困难,当我们找到他时,他还在和他的朋友们包下一座妓院,本人正在喝花酒,又正是酩酊大醉,左手搂着一个,右手抱着一个,大腿上还坐着一个,这种人如果称大侠,真是污损了大侠之名,那日加上我,兴龙镖局共有十名镖师,三十名镖头,上百名趟子手,我们还不相信这么多人奈何他们不得”。 “他人很臭,但他的功夫我承认确实厉害,身旁的鼠辈可能在他身边呆久了,功夫也是了得,十名镖师先后出手,加上镖头在一旁配合,双方大概从晚上大概十一点一直打到了深夜,也不知道究竟斗了多少个回合,只知道那妓院的勾栏桌椅全被打碎,还从妓院内打到妓院外,十名镖师死了两名,u看书 ww.uukansh 其余皆伤,二十名镖头死了九名,其余皆重伤,尤其是趟子手,死了近一半,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之后,我们才将他擒住”。 “这人不仅武功高,嘴还硬,我们将他绑回我们的牢房,他一个字也不肯说,就算我们动刑,他依旧是没有吐露一个字,但总算还有点人性,不至于像禽兽一般,在入狱七八天后,问他还有什么说的,他终于说了几个字”。 云少宗主道:“什么字”? “对不起,师尊”。 楚老宗主道:“要是巫掌门泉下有知,多少也会有点心安,他还说了什么”? “这是他唯一说的一句话,我们问他的同伙在哪,他总算摇头,当夜,他就咬舌自尽,我们事先可在他的嘴里塞了东西,就怕他这么做,可他却能将塞入嘴中的布团趁着侍卫入睡,可他竟然能用牙齿将布团咬碎,然后再自尽,等第二天发现时,他的牙齿竟没有一颗是完整的,嘴腔中满是黑色血团,他的毅力坚强到了这种地步,只可惜走了买错了一步,终生都回不了头”。 “那次围剿,并没有将他们全部捉杀,还有一些漏网之鱼,还想借他来个请君入瓮,只可惜他虽然维护那些兄弟朋友,可这些人没有一个来救他,加上他已自尽,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件事也不免得随着时间不了了之,但那些漏网之鱼我们觉不放过,一定要捉杀当年所有参与劫镖之人,这才在每一家兴龙镖局的悬赏榜上都给他们留了一个位置,这件事就算这样,但不知道和近两个月来的宗主被刺杀事件有什么关联”? 第69章:比试(9) 几位宗主的目光齐刷刷盯着楚老宗主,他既然提起这一段往事,那么就证明这件事与目前的局势脱不了干系,莫宗主道:“不知楚老宗主问此话是何用意,难道这些人是巫鹤的同党不成,他已死了十年,虽然没有一网打尽,但是那些人我还记得不过是些宵小之辈,又怎么会有此等谋划”? 楚老宗主道:“他们虽然不行,但身后自有高人指点”。 秦宗主低头思虑一阵后道:“楚老,说这话有什么证据没有,你这一说有高人指点,不知其他几位宗主有没有提前这个消息,你这突然一说,我可是懵的”? 楚老宗主道:“我儿遇袭之后,我方当然是派了很多人去找,大部分都是徒劳无功,但是没想到歪打正着捉拿到了十年之前参与兴龙镖局的劫匪”。 听到此处,莫宗主立刻大声到:“在哪”? “死了”。 “死了”? “嗯,不过好在他虽然骨头硬,但也没有硬到想象中的那种地步,当我们用小刀将他大腿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忍受不了,说了一些十年前连莫宗主都不知道的事”? “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当年他们与巫鹤交朋友是在一个酒楼内,只是因为觉得他武功高强,有了他做后盾,办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在巫鹤与他们打成一片时,确实对他们很好,为了让他们有自保之力,亲自督促他们学功夫,一些日子下来,他们的功夫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原本他们真的就只想靠着他吃吃白食,耀武扬威,并没有想要去劫镖银,但那一夜巫鹤被留置在巫山派,他们被赶下山时就有人找到他们,邀请他们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自然就是之后的莫家宗府镖银被劫”。 “一开始他们当然不同意,这事实在太过重大,巫鹤同不同意参加是一回事,就算他同意了,莫家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拿的,金钱享乐重要,可他们小命固然重要,但是在重重利诱之下,他们还是屈服,当他们将这事告知巫鹤后,巫鹤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莫氏家族的名声,只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老虎屁股摸不得他偏要摸摸试试看”。 “这人也很守规矩,很有信用,当真在头几天将镖银的押运路线全部套出,巫鹤他们早就为了此事筹备了许久,一得到这消息,立刻在路线周围开始设伏,事情顺利,但是他们也损失了不少人马,而在他们成功之后,这人与巫鹤谈了好一阵,这是他们之间的密谈,除了这两人,没有人知道说了什么,但是谈完之后,这人拿走了近三分之二的镖银,我们当然不服,他只是给了个消息,凭什么拿走这么多,可巫鹤一再强调,他武功最高,我们也不能多说什么”。 “有了这一笔巨款,他们便开始花天酒地,潇洒起来,之后的事你们就听莫宗主刚刚说了,在一妓院内被一网打尽,当然也有一些漏网之鱼,之后他也一直隐姓埋名在几大家族领地流走,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但是今年却来了一个转运之机,又是同一个人,在今年找到他,问他能不能再召集当年剩下的那些人,给的报酬自然不会低,因为悬赏榜,这些年过得日子实在是太苦太累,又有一个机会,又怎么能放过,干脆豁出去了,答应了他,但也正是因为他开始露头,一下子就现了马脚,被我们捉住”。 “幕后指使是谁,又是怎么死的”?莫宗主已经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我们当然想从他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一直和他联系的究竟是谁,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人出现时总是一身黑衣,围着黑色面纱,声音也是用内力伪造过的,根本看不出,但是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他们幕后指使想要扰乱这次武林大会,还安排了不少人参加,就是等待时机一同出手,好搅一个天翻地覆,这件事我们已经早就发信给各位宗主了”。 “至于他,常年营养不良,我们才审问几天,他就已经支撑不住,昏死过去,连嘴都不能张,尽管我们请了最好的大夫,但他也坚持不了几天,就死了,所以我们就只从他的口中问出这些信息”。 “照这么说来,十年前的劫镖事件幕后真还有其他人在作祟”。 “没错,这些人今年还想来捣乱”。 云少宗主道:“劫宗府银子是为了钱财,可破坏这武林大会,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呢,我这可想不明白”,她听完莫、楚两位宗主所说,只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顺着说了出来。uu看书 uukanshu 楚老宗主道:“我想着,他们此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为了他们自己,很有可能是想在江湖上打出名声来”。 云少宗主道:“十年前那么惊天动地的一件事他们都没有出声,非得等到今年”? 云起复道:“我想着他们既然能在十年前将巫鹤招揽,有没有可能今年在武林大会之上也是出于此等目的,将那些武功卓绝之人收为麾下,为他们所用”。 秦宗主道,“你说的不无道理”。 云少宗主道:“可如果真是这目的,他们为什么又要来破坏这舞林大会,让此次武林大会顺利召开,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嘛”? 赵宗主也开口说道:“我觉得云少宗主说道对,他们处心积虑谋划此事,还找十年前的旧人,我们还是得小心些才好”。 莫宗主道:“确实如此,不过我想着他们要是敢现身的话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省去了找他们的功夫”。 赵宗主笑道:“要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和我们明刀明枪的来,我们在座的都不怕,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就怕他们来阴的,而且真存在这么一个组织,那么此次再玩一次阴招也在情理之中”。 云少宗主道:“的确如此,我们在明,而且他们专门对宗主下手,我们自己也得好好注意”。 莫宗主哈哈一笑道:“还怕了他们不成,来一个杀一人,来两人杀一双,就怕他们不敢来,但话说回来,既然他们有人潜入武林大会,不知各位宗主看出哪些人最为可疑”。 第70章:比试(10) 几位宗主思虑一小会,楚老宗主最先开口道:“有一人,花染,此人究竟什么来头,我不知晓”。 云少宗主也道:“没错,我也觉得这少年甚是可疑,而且他功夫极为狠辣,像极了他们的作风”。 莫宗主道:“这人我昨日也注意到了,出手之快,竟然连我家的镖师一时都无法阻拦,是得好好注意”。 秦宗主道:“我是觉得那位巫山派弟子巫起云与冀山派大弟子冀运也得好好看着”。 云宗主道:“为何,这两人皆是出自四大门派”? “秦宗主说得的确有道理,虽然是四大门派之人,可别忘了十年前的巫鹤也是四大门派之人,四大门派虽然处在我们的领地之中,可你们也知道,他们看我们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与那些人联合也不是没有可能”,莫宗主小饮了一口热茶,端着茶杯一字一句心平气和的说着,眼神却在不停的扫视着周围。 一时之间,其余六位宗主都相继端上了手边那杯茶,慢慢地饮着,谁也不开口说话。 半响过后,手中那杯茶已喝了大半,楚宗主第一个放下茶杯道:“莫宗主,别怪我这个老朽多嘴,刚才你的这意思是”? 云起复等几位宗主也接过楚老宗主的话道:“对啊,莫宗主,你的意思是”? 莫宗主依旧不慌不忙地亲自起身,提起那壶茶,给其他几位宗主斟满,一边给各位宗斟茶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非得先下手不可,而且四大门派与我们素有纠葛,若他们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凭着他们门派中的弟子加上他们在江湖中的声誉,倒打一耙,恐怕会将对我们极为不利”。 其余六位宗主听了都极为骇然,这时,手中那只茶杯紧紧被五指握着,杯中茶水微漾,这时云少宗主将茶杯又放回长木桌上,道:“莫宗主,你说的不无道理,可这一切都是猜测,如果四大门派有一派真与那些人勾结,无论是家丑还是为江湖除公害,我们云氏又怎么会坐视不理,但问题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又怎么判断”,虽是一位女者少宗主,但却是第一位敢答莫宗主话的,楚老宗主心底不得不暗自佩服。 紧接着,很少说话的燕宗主第二个放下茶杯道:“莫宗主,我觉得云少宗主说得十分有道理,既然我们知道有人要在武林大会中插手,企图破坏这场大会,我认为我们首要目的是先保证这次武林大会顺利进行,当然,最好是能够设下陷阱抓住一两人,套出更多的东西,若真与四大门派有关,我们燕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有两位宗主这么说,莫宗主却笑了笑道:“两位宗主说得甚是有理,我们七大家族能够在江湖中立足,凭的就算一个理字,所谓以理服人,才能归顺人心,可我们讲理,他们并不讲理,偷袭、刺杀无所不用其极,坦诚的讲,我家现在虽然没有遭难,但我足下还有一对不成器的儿女,这是我亡妻唯一给我留下的,我实在是不忍他们受到伤害,几位宗主突遭厄难,我也不知道这事究竟什么时候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次究竟会对谁出手,七大家族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七位宗主能够在此实属难得,所以莫某正想借这个机会,一同商议些对策,好提前预防”。 楚老宗主道:“莫宗主说得确实在理,他们既然打定主意要来破坏此次武林大会,那么大概率会出手,只是不知道何时出手而已”。 云少宗主道:“这话的确没错,就像刚刚所说,我们的确要多安排些眼线盯着那些可疑之人,比如花染、巫起云、冀运等,但是想要破坏武林大会,这些人可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甚至只是一个烟雾弹,他们既然喜欢暗杀,在召开武林大会这些日子里,我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云起复道:“云少宗主说得有理,也许他们中就有人已经混迹在了这水溪城中,正在谋划着下一次行动”。 楚老宗主道:“不知莫宗主有什么应对之策”? 莫宗主道:“这事请各位宗主放心,如果来到了莫家,来到水溪城,我还不能护各位宗主安全,那么我这个莫氏宗主岂不是白当了,七大家族的名号岂不是要毁在我手里”。 “那自然是我们多虑了,哈哈哈”,秦宗主有些恭维地说道,“要是手中这茶换成了酒,我一定要敬莫宗主三杯”。 “秦宗主真是豪杰,只要想喝酒,莫某马上就去安排,保证秦宗主喝一个酩酊大醉,不醉不归”。 “还是不要喝醉的好,万一他们正在这时找上门来,我可吃不消”。 “酒是良药,也许更可催发内力也说不定”,莫宗主笑着说道。 云少宗主打断两人之间的情意酒场之话,“不知对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今日听了楚宗主所言,他们有点阴险狡诈,武林大会更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我们至少得未雨绸缪,不能再让我爹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uu看书 .uuashu 楚老宗主道:“我刚才想了一下,他们若要动手,明天的比试正是好机会,所以应该多派一些人手,尤其是高手要在比试场周围,就算出现了什么意外,也好救场,离武林大会还有一段时日,我们更应该要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做好防范,对于明天要参加比试的都应该增加至少两名暗哨进行观察,每半日要汇报一次,最少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和什么人说过话”。 云少宗主道:“我觉得可行”。 几位宗主又讨论了很久,才将这件事定了下来,等几位宗主出门时,已经中午十分,练武堂内的人已换了一批,但人数比早上时只增不减,孟凡、莫镖师等人都还在此地,尤其是孟凡与何有为两人,来回拆招不知多少次,已脱下外套,里头那件衣物都被汗水浸湿,可莫镖师依旧情绪高昂,丝毫没有要让他们停手的意思。 莫宗主在房内与其他几位宗主聊的火热,可出门看见,就算是一眉白声色严厉,莫现、莫羡之两兄妹还是懒洋洋的,丝毫不认真,他的五官就好像在脸上定型一样,没有丝毫表情。 等莫宗主走后,莫现、莫羡之两人更加不认真,一下子说太累了,一下子说太饿,就算是平日冷面严肃的一枚白枪也顶不住他们如此这般折磨,只得让他们先休息会,下午再来。 不过孟凡就没这么好运,莫现又想来邀他一同吃饭,却被莫镖师冷言冷语拒绝,两人就饿着肚子在练武堂从早打到晚。 回到一点客栈,真是没有半点心思,只想吃饭、洗澡、睡觉。 第71章:比试(11) 这一次的比试,氛围与那天完全不同,一出门,就感觉到一阵肃杀的气息。大街上多了很多手持长枪的趟子手,严密注视着来往行人,孟凡虽然在马车内,但通过那小帘往外看去,总觉得后脊梁骨有些发凉,总是不自觉的往后张看,“莫镖师,这是出了什么事吗”?又想到昨日七位宗主申请,心中已经断定在水溪城中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莫镖师自然也注意到今日的异样,对身边三位少年说道:“我们只管参与比试,其余的不要多嘴,在外地,你们要学会明哲保身,听见了没有”。 三人异口同声的道:“是”。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东秀山前,比武擂台已经被趟子手给围在里头,他们脸上神情僵硬,像是天即将要塌下来一般,对这些人来说,多少会有点影响。 已至九时,本应该是甲组两人比试,可莫宗主却在台上站了起来,他道:“按照历年以来的规矩,每逢宗族举办武林大会,总要献出点东西来为武林大会助威,我们莫家乃是东南小族,没什么厉害的东西,唯有这血莲与铁龟护心软甲才算得上是宝物,宝物自然要赠英雄,至于谁能得到它们,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大家一听这两件宝物,心情瞬间高涨了许多,刚刚被严加盘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血莲可是疗伤圣药,传说只要人不死,还留着一口气,它就能给人救回来,而习武之人若服用血莲,内力更是会突飞猛进,另外一件护心软甲更是护身利器,寻常刀剑入不得分毫。 “莫宗主”,人群中,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底下的人如沸腾的水一样炸裂开来,一时人声鼎沸,纷纷喊着“莫宗主”、“莫宗主”,莫家的颜面一下子挣了回来。 先是甲组两人,接着就是乙、丙、丁三组,轮了一遍之后,何有为、孟凡都还在场下,当然最令孟凡恐惧的是那位花染也还在场下候着。 等第二次时,何有为上场,他的对手是使用双钩的女子,这女子看着眉清目秀,人畜无害,可使起钩来却是阴险毒辣,一招钩双眼,一招钩双耳,一招钩鼻孔,一招钩上下嘴唇,招招尽是些要害之处,又是一招,双沟同出,翻身跃起,人倒在半空之中,双脚攻上盘,双钩却往其跨下钩去,何有为大惊失色,以头硬接双脚,手腕急转,足底急滑,身子闪避,刀刃一挑一翻,才将那双钩格挡开去,要不然,双钩真钩着了胯下那宝贝,恐怕断子绝孙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处处狠招,这女子却是这样歹毒,孟凡在一旁看了都不免为其担心,何有为完全处于守势,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两钩先后出手,左手钩面,右手却是一个横钩,左右同时开弓,女子不慌不忙,耍得是如鱼得水。 不过这可苦了何有为,那柄刀先是还击左钩,又靠着脚下步伐,勉强躲过右钩,右钩从左侧袭来,扑了个空,但在一瞬间,又往左回击,左钩被挡,女子一松手,那钩尖飞钩在右钩钩身,如儿童玩的风车一样竟旋转着往何有为身上飞去。 “铛铛”几声,何有为一刀秉直出手,刀身稍微翻转,那旋转着的左钩被击飞出去,但右钩结结实实的左击却没躲过,女子一脚大步迈出,将空中左钩接回。 但她没想到,刚被自己右钩痛打的何有为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手持单刀也跃步向前,他早已猜中这女子定会趁这个机会拿回双钩,更故意吃了这一招,让其毫无防备,这才觅得此良机。 在空中,何有为连着十刀,虽被双钩系数挡下,这女子被突如其来的进攻打得一时手脚错乱,失足跌在地上,刚才气势已经不见踪影,何有为自然乘胜追击,又是几十招,攻守之势瞬间逆转,莫镖师见何有为应变得当,不由得道了一声:“好”。 女子心有不甘,就在刚才她还是占有优势,双足一抬,双手一出,乃是极为平常的双钩勾人之法,可这双钩却是特制,不知道摁了什么开关,双钩都长了三寸,何有为本很有信心破这一招,再反将回去,可双钩突然变成,完全是在意料之外,此时刀钩相交,已经没有退回余地,手臂上的棉服被双钩钩出两条细小的缝来,夹层内的棉絮随着身子腾挪抖了出来,却是略带血红色的沉甸甸的棉絮,uu看书w.uukanhu.m掉落在地上。 孟凡不禁说道:“这算是作弊吧”,莫镖师看了看孟凡,然后道:“江湖凶险,兵器各有凶招,这双钩中含有暗门是很常见的一件事,不必大惊小怪,又何谈什么作弊”。 听完此话,孟凡再转念一想,那花染的飞镖应该也算作暗器,都行同行无阻,又谈什么这只不过是伸长三寸的双钩。 正想着,何有为再次反击,一刀从上往下砍下,女子右钩去拆招,左钩却伸向前去,何有等她稍近一步,刀又一变,改竖砍为横劈,女子左钩往前一顶,那顶端的钩竟然活动,钩尖往内一紧,那柄断刃刀就被钩尖死死卡住。 “糟了”,莫镖师先前略有些自豪的神情已经不见丝毫,不免得为他担心起来。 果然,但见何有为无论怎样收手,那柄刀已经抽不出来,女子讥讽笑道:“我这双钩可是百炼钢所制,就凭借你的内力,要怎么夺回”,说着,右钩已经出手,从下往上一个横扫,何有为只得避开,要不然吃了这一钩,可有他受的。 左钩在手,右钩又是直入,占了单钩之利,女子施展功夫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接下来仅二十来招,就将何有为逼出白圈,这一场,无疑是她胜了。 如昨日莫羡之一般,何有为垂头丧气,心中明有不服,若不是那钩中突然出现的变化,他一定能赢的,莫镖师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以后你还要学习的多着呢”? 轮到丁组,顾伯伯口中喊出孟凡的名字,可第二个人偏偏正是他的噩梦,“花染”。 第72章:骚乱(1) 事情往往就是不遂如人意,越不想碰见的人却偏偏要碰上,好像命中注定一般。当听到自己名字与花染名字一同出现的时候,孟凡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那日已经见识过了花染飞镖的厉害之处,能将顾伯伯银枪折损,这等威力,恐怕是真吃不消。 花染还是如那日一般,带着兜帽,穿着斗篷一样的衣裳,甚为怪异,就算走上人群之中,也不免得让人多望几眼,他的手自然垂着,五指修长而洁净,好像没有一丝尘物,但光站在他眼前,孟凡就感觉到了一丝压迫之感。 “孟凡”,莫一一如此道,言语之中确实想让孟凡放弃,她知道,以现在孟凡的身手,想要赢过花染简直是痴人说梦一般。 转眼之间,这种压迫感变为现实,他双手内忽然出现两枚飞镖,好像凭空变出的戏法一样,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孟凡聚精会神紧盯飞镖,一个跨步后接一个翻身腾起,两枚飞镖却轻松躲过。 他暗自心想,莫非是昨日他对手太弱,可刚刚他发镖的手法速度绝对是同龄人难以望其项背,就算是纵横江湖多年的江湖老手,看见这使镖的手法也得称赞几句。 不仅孟凡有这种感觉,就连莫镖师也是这样认为,但是看台上的几位宗主面色却更加凝重,因为他们都已看出刚刚花染发镖之时有一段往回收力,好像是故意放水一般。 但孟凡躲过了两镖,一下子就有了自信,身形更为敏捷,一招三羊聚顶拳法连环打去,花染并不只是暗器手法了得,这近身功夫也是不错,手臂一伸,手腕一转,五指一拢,包住孟凡拳头,然后肩头用力,不仅正面挡下孟凡这一招,反将孟凡打退。 孟凡在心中不禁佩服,真是一个好手法,又是一招猛龙在野,飞身一拳,花染连动都不动,右脚猛地抬起,足尖正好抵在孟凡手肘关节处,孟凡快速将手缩回来,但还是免不了那肿痛之感。 花染此时好像饶有兴趣,并没有出镖,而是玩起了拳脚功夫,起身冲将上去,凌空三脚,几位宗主看得震惊,尤其是莫宗主,见他使出这招时更是气得鼻孔出气,好像花染故意在挑衅似的,因为这一招正是莫家腿法中的无影脚。莫家枪、莫家腿可是一般只传莫氏族人,他一个外人又是从哪学的?难道仅仅是那日看了便会?况且偷学外家功夫,无论是宗门还是宗族都是默认不被允许的,这可是在赤裸裸的昭示这人看不起本门武学。 这几脚下来,孟凡并没有什么大碍,甩了甩手臂,又是一招犇牛九锁连拳,双拳齐出,两拳交叉之间,想着总能占点甜头,可花染又是一招莫氏腿法,空中转体接一个扫堂腿,不仅几拳下来,连一根汗毛都没碰到,又被这一脚掀翻在地上。 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孟凡终于认清了自己与他的差距,他今日不是不能胜,而是有意不用全力,不用自己功夫,想着他这么做应该就是为了不让人看穿他的武学渊源,好做针对,又想到这人只不过比自己大了几岁,功夫却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而自己几月以来不辞辛苦的训练,在长春功法的加持下才到如此地步,难道这就是天分的差距?天才稍加努力就能获得百倍回报,而自己努力百倍才有十分收货,人真是不能对比,一对比就感觉到心塞。 头脑之中放弃的念头一下子将求胜之心压得服服帖帖,正当孟凡想要投降之时,东秀山中,看台之后突然射出数百枝箭,目标正是看台上的七位宗主。 七位宗主的眼神此刻都落在花染这小子身上,又怎么会注意背后冷箭,尤其是从东秀山上射出的百余枝冷箭,可能当上宗主也非寻常之辈,就在这刹那之间,宗主都做好了准备,翠笛、软鞭、刀、枪、剑于电光火石之间已将几十枝箭击落,七位宗主无一人受伤。 孟凡又不得不佩服起七位宗主的功夫,但就是在眨眼之间,花染双手已经夹了八只飞镖,本以为他要动手,可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朝向了看台,八枚飞镖,七位宗主,这镖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向看台上飞去。 飞镖已出,七位宗主立刻前后两路受敌,“小心”,孟凡朝着看台上的宗主喊着。 宗主们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喊,但已经感觉到了背后的杀机,几位宗主几乎是同时转身,身后飞镖纷纷被他们手中兵器打落,但还有一枚是漏网之鱼,楚宗主眼疾手快,uu看书.uukansh.co “小心”,手中翠笛已挡在莫宗主胸前,此镖劲道何其足,带着笛一同刺进了莫宗主的右肋之下。 “多谢楚老宗主”,这镖只是镖头刺入了皮肤,留下一点红印,莫宗主一手挥动着手中黑陨铁枪,都不需要伸手,转身之机抖了抖身体,那镖就被甩出。 “走,云少宗主道”,没想到楚老宗主道:“现在还不行,这箭雨明摆着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如果我们往下跑,那么箭一定会跟着我们,我们可已抵挡,可他们未必行”。 莫宗主也道:“楚老宗主说得对,握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准备了多少枝箭来对付我们”。 一时之间风云突变,台下的人都还摸不清发生了什么,东秀山上的箭雨已不是只以宗主为目标,大概一半的箭镞已朝人群疾射而来,而且越来越多,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箭可是来要他们性命的,也不管什么武林大会,还是先保命要紧。 大家拼命挣扎,可一看那白圈之内依旧安然无恙,没有一枝箭落入其中,都以为那是宝地,疯狂朝那跑,这么多人,无论男女老少,花染毫不心慈手软,他手中飞镖不停发出,先头进来的十几人全倒在他的镖下,不能往圈内挤,人群只能往外面跑,这一下子,没人敢上前,白圈内又只剩下孟凡与花染两人。 孟凡心知这人下一次定会下杀手,又怎么能不跑,正说着,一枚飞镖已经出手,可见火光一闪,那枚飞镖铮的掉落在地上。 “我来领教领教”,顾伯伯已经手持一柄崭新的枪站在两人中间。 第73章:骚乱(2) 上次是救人,这一次也是救人,但这一次可是有备而来。 不等花染再次出手,顾伯伯的枪尖已经前去,但花染的镖还是出乎了顾伯伯的意料,就差两步,那镖已经出手,顾伯伯也有些畏惧这镖的厉害,往上一挑,那镖飞了出去正好落在所画白圈之上。 花染可不是坐以待毙之辈,枪尖刚刚往上挑,顾伯伯还没有去找他的麻烦,花染自己却冲了上来,一记直勾拳,顾伯伯当然不怕,起身一个飞踹,花染立刻收拳,抓住顾伯伯脚踝,顾伯伯另一只脚急忙踢出,枪尖更是往下一划,又是一招月牙猛击。 在重重攻势之下,花染还是被迫放手,连退两步之后,手指又夹了两块飞镖,嗖嗖两声,速度极快,又是如此近的距离,刚刚倒地的顾伯伯就是凭借着本能反应,抓起手中之枪,以极快速度一横一竖地挥舞,好在运气与实力兼备,一枚飞镖又嵌入枪杆,另一枚飞镖被打落在地。 花染本想再次出手,可稍抖了抖肩,好像藏在身上的飞镖已经用尽,这一切被孟凡看在眼里,连忙喊着:“顾伯伯,他的飞镖已经用完”。 顾伯伯刚才忙于应付,一听孟凡如此一说,精神立刻大振,花染明显被孟凡这一句话给惹怒了,极快的身形,绕过顾伯伯,对着孟凡的头,就是一脚,孟凡想都不想,连忙用手护着自己的脑袋。 这一脚没有踢在孟凡身上,只听耳畔又有呼呼声,刚才正是莫镖师见孟凡有难,奋不顾身将手中之枪掷了出来,花染只要那一脚踢上去,大腿非被莫镖师的枪插一个鲜血淋漓不可,这才逼得他收了脚。 莫镖师前手刚出,人已经跑进白圈之内,而顾伯伯趁花染收招之时,已经来到身后,一枪刺出,迅捷刚猛无比,只要刺中,花染就算大难不死也必将重伤。 可花染却一点伤都没有,因为虽然是背对着,但只见一柄银光闪闪的剑从右肋下方的披风刺出,挡下了顾伯伯这招。 等孟凡细看,这剑却比寻常之剑窄了一半,剑柄也更如一个儿童玩耍的木锤一般,小巧玲珑,正疑心这是什么剑时,莫镖师与顾伯伯大皆失色,双双道:“蛇行剑”。 这剑可是剑中极品,锋利无比,可削铁如泥,但同时又柔软如缎,可缠于腰间,想必他常年披着披风,一是隐藏所带飞镖,打一个措手不及,另一个原因自然是为了更好的遮掩住腰间的这柄宝剑。 枪、剑相抵,花染猛地一个转身,两脚已经张开了近一百八十度,就算如此,一只脚撑着地,另一只脚仍然能一个横扫踢了出去,这一招孟凡真的看傻了,这已经是违反了生理学常识。 就连与他交手的顾伯伯见此招时,好像也在意料之外,他一侧身,本想试着能否躲过,没想到这一脚正踹在胸膛之前。 “我来助你”,莫镖师连忙拿起刚刚掉在地上的枪,上去就是一招蛟龙出海,接着又时一招大轮回枪法,顾伯伯见有莫镖师出手,也不含糊立马跟上,左右同时夹攻,两人是多年好友,并肩作战自然是心有灵通,莫镖师一招海中捞月攻上盘,顾伯伯立马一招扫叶连环腿攻下盘,顾伯伯又使一招影翼蛇击攻腹间,莫镖师很配合的从身后使出一招无影脚。 可就算是两人的攻势配合得恰如其分,花染手中的蛇形剑左挡由突,身子一跃一纵,忽而一字马,忽而铁板桥,当真是人与剑合,剑与心合,心与意合,一柄看似柔软的剑却将这些招法一一化解。 三人纠斗超过五十回合,花染还是不落下风,在一旁观战的孟凡也是大开眼界,这才应该是高手缠斗的场面。 也在此时,刚刚因为箭雨而四散而逃的许多人又跑了回来,而且还有不少人受伤,地上被踩踏的尸身竟然有数百具之多,他们也顾不得什么少侠的虚名,只听刀剑相交的铿锵之声不绝如缕,心想着,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果然,在人群最前端,有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看见孟凡就如同看见了救星一样,慌张地朝自己挥手,这人正是宗家公子莫现,“救我,救我”,这种情形之下,身旁都是些不相识之人,谁又晓得他是莫氏的大公子呢。 趁着那三人还在交手,孟凡将莫现从人群中拉出,依靠着自己轻功与功夫稍微护着他点,“就你一人”? “不知道,人太多,刚才阿妹还牵着我的手,跑着跑着就跑散了”,莫现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淋漓。 在莫现身边,也是孟凡的一个熟人,就是那个手持双斧的肥胖之人,孟凡一下子竟忘记了他的名字,他也看着了孟凡,只是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又看见那位杀他兄长的人正在与顾伯伯恶斗,也不向前逃去,而是手持双斧道:“还我哥命来”。 孟凡也管不住他,只带着莫现到了那钟盘,道:“发生什么了,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莫现刚刚急冲冲跑着,听孟凡这么一问,气喘吁吁的说:“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外面有好多人,好多高手,有些人已经冲出去,可我们却被那些人给堵回来了”。 这时听到被包围,孟凡也有些着着急,当然更多的是震惊,不禁想到难道今早晨那么严,防的就是此事,这里可还在水溪城之内,水溪城可是莫氏经营了许多的地盘,怎么会让这么多不怀好意的人闯进来,而且还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山前有人屠杀,山后还有弓箭手设伏,这明显是故意为之,而且还策划了很久。 很快,人潮汹涌,很快就将他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孟凡本想寻着莫一一与何有为两人,可人实在太多,根本瞅不过来,只能和这位莫氏宗主待在一起。 当然,也因为这个原因,三人交手的空间也越来越小,uu看书 uukashu.om 但孟凡好歹在前头,还能稍微见着点,这双斧之人恨意斗升,冲了过去,孟凡原以为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可这人完全就是捣乱,没有帮上丁点,反而牵扯着顾、莫两人的精力,交手之及,莫镖师一脚将他踢出场去,怒喝一声:“滚”。 但此人却上了头,道:“滚的是你,反正今日要死,还不如为我哥报了仇再死”,说着又不顾莫镖师劝阻,一人冲了上去。 还没等花染出手,人群中有双钩齐出,钩中这人双锁骨,阻断经脉运行,这人双斧双双落地,就这么一下,如此之人却连双斧都握不住,又听她道:“所谓七大宗主也不过如此,两个长辈欺负一个晚辈,这像话嘛”,说得义愤填膺,甚是不平,她正是刚刚场上与何有为交手之人,又恨恭敬地道:“花少主”,很显然他们俩是一起的,她再用力一拉,“咔擦”一声,两处锁骨轰然断裂。 “啊,还我哥命来”,就这一招,他已经趴在地上,双手搭在双斧之上,但恐怕再也握不起这双斧,可这女的依旧不依不饶,一个空翻,双钩已在他背脊上钩出两道缝来,他咳嗽一下,吐出一团血来,双眼睁开,看着她,她好像很厌恶他的眼神,又是一钩,地上一滩血迹。 顾、莫两人何尝不想救,可都与花染纠缠之下,竟腾不出手来,而周围之人见这女子出手毒辣,一下子又怎敢向前。 人聚在一堆,箭雨已经停下,箭雨停下一瞬间,一柄乌黑的枪刺出,道:“谁敢在我的地盘伤人”,莫宗主终于来了,在他身旁自然还站着其余六位宗主。 第74章:骚乱(3) 七位宗主才刚刚站定,忽听东秀山上锣鼓熏天,大喊着“杀”,刚刚那群弓箭手手持刀、剑等兵器,正往这白圈内冲杀。 楚宗主道:“莫宗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东秀山内有这么多叛贼”。 莫宗主道:“可能是前几天在武林大会中混进去的,就一直躲在山中没有出来,东秀山只是东秀山脉其中的一座而已,他们如果真想藏,我们也是很难发现,前有围剿,后有杀兵,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莫府不会不知道,只要拖着等莫府的人,他们就是一盘散沙而已”。 “哈哈哈哈,老夫已经很有没有像这样活动筋骨了”,楚宗主这样道。 而当几位宗主言语之时,花染不知何时手中又有了飞镖,七位宗主在眼前站着,他又如何不心惊肉跳,立刻先发制人,起手又是四枚飞镖,莫宗主这时虽在同其余几位宗主说话,可眼神却没有离开过花染片刻,女子将飞镖递给花染,他可全看在眼里,手掌边缘一振,紧紧握着那枪,枪就如风车一般,四枚飞镖一碰上这黑陨枪,没了丝毫办法,纷纷掉落在地上,边角都有钝卷。 “还敢偷袭,不要命了”,黑陨枪已出,一招仙鹭捕鱼,枪、人离体,枪从高空而下,人从地面而过,上下同时着力,枪悬头顶,腿攻下盘,花染眼见是这一连忙扎紧下盘,手竟然想去夺那柄枪,但这一招莫宗师用得是炉火纯青,其中妙诀就是引诱对手去抢夺这柄枪。 莫宗主见他有夺枪之意,正中下怀,一个后空翻伸手接住那枪,再使一招蛟龙出海,这本是莫家枪法普通招式,但藏在变招之间,让人措手不及,枪尖陡然之间转向,花染一见,就知自己已经上当,连忙回撤,在空中竟然连发三镖,黑陨枪尖一抖,飞镖又如何伤得。 但只需要这片刻时间,花染已经退回那女子身旁,两人竟拼了一个平手。 女子道:“少主,你没事吧”。 花染挥了挥手,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花染这灵机应变能力,莫宗主虽然表面上说着让他拿命来,可心中却同楚宗主一样对这个有了惜才之心,要不是出了今日这个事,莫宗主一定要将他网罗到麾下不可。 看看这花染,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气又是不打一处来,要是自己的儿子有这花染一半威武,莫宗主心中再度冒出了自己的念头,可自己儿子终究是自己儿子,花染终究是花染,他还是一个外人,任他再怎么厉害,也必须除掉他不可。 正准备提枪向前,准备给这个小子一点苦头吃,东秀山上的叛贼已经冲了下来,吼的震天响。 那女子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听了这话,几位宗主都哑然失笑,这可是在水溪城,就凭这些人想将宗主包围?而且还在这大言不惭,这一个愣头青的女娃娃可是好大的胆子,云少宗主道:“真是不知羞耻,还在这大说空话,看鞭”。 一记软鞭飞出,云少宗主与她交手十几个回合,才知这人确实有自傲的资本,但要赢她,五十个回合内定能拿下,可刚斗到二十回合,就已经听到人群中惨烈的叫声,叛贼已经杀到了眼前,这才看清他们与花染一般都是身着黑色披风,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人没一个有那个兜帽,这兜帽好像是花染专属。 这些叛贼见只要不是同类人就刀剑相向,莫宗主为了稳定人心,也不再去管那花染,目前还是要先稳定局面,不让更多人白白丧命:“大家跟我冲”。 楚宗主也高臂一呼:“杀,跟我杀回去”,几位宗主身先士卒,与这些叛贼厮杀在一起,有了几位宗主的帮忙,这些来参加武林大会之人立刻来了精神。 可与这些身穿披风人交手,几位宗主才知道,这些人可觉得不是什么普通人,每个人的武力最少是与那名女子相当,而这名女子能够闯入前三十二名,今日又赢了,就证明在今年这些人中算得上佼佼者,也难怪这些人被打到如此地步。 忽然,人群中冲出一人,正是巫山派大弟子巫起云,他已经连杀了两名身穿黑色披风之人,来到了花染面前,只说了一句:“接招”,巫起云昨日也见识了这位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这次故意来和他交手,怕的就是以后没了这个机会。 花染没有回答,但一切已经在不言中,巫起云也不等他回,使着巫山剑法就想逼他出手,花染双指已经夹镖,但旁边这女子却是要强,更为了在少主面前证明她自己的实力,双钩一出,妄想将巫起云的剑钩出手去。 花染并没有着急出手,但双镖却实实在在贴在手腕内侧,就等合适时机,巫起云唰唰唰几剑,下的尽是死手,出的也是杀招,好像每一招都是用尽全力,女子还想占兵器之力,又触动双钩开关,待接上巫起云宝剑之时,摁下双钩之上的开关,妄想重施旧计,这招果然成功。 巫起云却冷笑道:“雕虫小技”,这女子只知她双钩是百炼钢所铸,不知道巫起云的宝剑可也是巫山派世代相传的铸剑之术的产物,巫起云双手一翻,丹田发力,砰的一声,双钩爆裂。uu看书w.uuansu.co 女子眼瞅着陪伴多年的双钩救这样毁在此人手上,怒不可遏,正要朝巫起云讨个说法,花染将手拦在她身前,眼神尽是威严,只望了这女子一眼,然后道:“吴华,你退下”。 “少主”。 “退下”,花染再一次强调,正说此话之时,两枚飞镖已经从手指发出,这气势逼得巫起云连退两步,将剑竖着在自己正前方,极快的摆了两下,镖与剑擦出火花后掉落在地上,这事并不在花染的意料之外,因为在昨日所见的人群中间,他也笃定只有巫起云、冀运两人能够接下他的飞镖。 “就让我来领教领教”,站出来的正是花染适才所想的另一人,流星锤已然接近,但蛇形剑也不是浪得虚名,挥剑一挡,虽然蛇行剑被流星锤压弯了腰,但就是不断,花染一脚稍退半步,腰马合一,蛇行剑竟然将流行锤给弹开,但冀运手臂一缩,将流行锤又重新甩了出去,花染当时心生一计,以手用蛇形剑相挡,另以手飞镖已经就绪,在某一个视角盲区对着冀运双足射了过去。 “小心”,冀运虽然没有注意,但是巫起云可看得明明白白,剑尖点地,人在高空,为冀运挡下这一镖。 三人又交手数十个回合,花染在这两人的围攻之下,渐显下风。 虽然七位宗主各自为阵,带着一些人与叛贼交手,但由于害怕花染对自己的儿子下手,莫宗主始终在这周围,眼见这两位少年英气勃发,不由得说了声:“好”。 可说了这一句,突然就蹲了下来,感觉胃内有腥味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75章:骚乱(4) “爹”,莫宗主毫无征兆的突然如此,莫现稍有些懵,顿了一下,然后立马如兔子一样飞了过去,扶起了莫宗主,“爹、怎么了”? 见自己儿子还算是有点孝心有点胆量,脸上痛苦的笑了笑,孟凡也赶忙向前道:“莫宗主,你没事吧”。 莫宗主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年纪大了些,体力有些不足”。 又是两镖,朝莫宗主而来,“休得伤害莫宗主”,冀运如此道,施展流星锤,将那两枚飞镖在半路截击,但是这两镖乃是一上一下,流星锤只挡得上面一镖,下面一镖已过冀运身体,但依旧被巫起云一剑戳下。 莫宗主又吐了一口血,脸上已经开始有了一条黑线,莫现看了错愕惊心不已,“爹,你脸”。 “我脸怎么了”?莫宗主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枪擦得铮亮,一照看,这黑线从脖下往上伸延,一直到发际线底端,“有毒”,这点连莫宗主都没有想到,他立刻将外衣扯开,那条黑线正是从中镖的伤口处延展,虽然伤口只比针眼大了那么一点,但是已经有三条黑线从针处生发,一条往上,两条往双臂处,莫宗主又拉开手袖,果然,这两条黑线已经到了肩处,只是被这外衣所盖,才没有发现,莫宗主这才知道为什么刚才使枪之时有点力不从心。 有一个披风之人竟从背后悄悄地接近,一刀砍下,孟凡、莫宗主两人早已察觉,就算中毒,对付这人还是绰绰有余,孟凡反是一拳,而莫宗主的枪已经贯穿他的胸膛,刚刚才被擦亮的枪尖又顿时染满了鲜血。 又是一个人死在孟凡的面前,不过他对这些已经开始习惯,就是还闻不惯这铺面而来的血腥味。 “带我儿走”,这更像是命令,莫宗主又这样道,一手将两人推开,又有三人扑了上来,原来花染见莫宗主身中镖上之毒,已经命令这些人先杀莫宗主,所以莫宗主已经被这些人给盯上。 “爹、爹”,从出生以来,莫现还是第一次担心自己的父亲会有性命之忧,看着这些人来围攻自己的父亲,原本惧怕父亲的他而且一直想要躲着父亲的他竟想要呆在父亲身边,虽然莫宗主有危险,但是孟凡知道,这么多人想要莫宗主,待在宗主身边一定是这些人的眼中刺,以他们二人的功夫非但不能帮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宗主的负累,还是强有力的将莫现带走。 可这时莫现的脾气却上来了,非是不走,莫宗主有些感动但还是一掌将他拍晕,道:“孟凡,带他走”。 “是”,孟凡背着莫凡就往别处走,因为他知道,留在这里自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本来是想带着莫凡去找莫镖师、莫一一他们,可敌人太过,孟凡只绕了几下,躲了几刀,这些人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一招月牙猛击,一招蛟龙出海,又是一招血色杀戮,没有一个身穿披风之人可以抵过莫宗主三招,几招下来,已经有近十位披风之人死于莫宗主枪下,花染见此总想抽身先解决莫宗主,但自己始终被巫、冀两人纠缠,上百招下来,已经处于下风,吴锦想要帮手,却在这两人联合之下被巫起云一剑刺伤,反而成了花染的累赘。 楚老宗主估摸着这些披风之人有好几百人,个个都是好手,但是参加武林大会的选手不过三十二人,加上观战的几百人,人数上持平,但是论功夫长进来说,这些披风之人要厉害许多,要不是有七位宗主带着他们,估计早就被这些披风之人打得找不到南北。 但楚宗主心中还是有疑问,这三十几人都是武林中的好手,一下子冲出来旗鼓相当的几百人,不得不佩服花染背后之人笼络人才的能力。 楚宗主的笛子被毁,随手从一位披风之人夺过来一把长剑,又连杀两人,双足一跃,连踩几人肩头,双足一夹,咔擦一声,一人脖子横着垂了九十度,往地上栽去。 也在这时,楚宗主看见莫宗主好像有点不太对的样子,冲杀过来,看着脸上已成树杈状的黑线,有些心急道:“莫宗主,你怎么样了”。 莫宗主一边挥着那长枪,一边道:“镖上有毒”,楚宗主见状连忙为莫宗主解围,“快走”。 “还想走”,突然从刚才那看台之上飞下四位身穿黑色披风且带着兜帽之人,其中一人与花染一样,也是使得飞镖,转眼之间已是两镖出手,巫、冀两人知有旁人又来协助,心有顾及,连忙收手,也幸亏他们收得及时,那两镖被剑、锤先后勉强挡下。 “师傅”,花染立刻道,适才出手之人正是花染的师傅。 “你没事吧”,这人一开口说话就知年龄应该很大,还主动放下自己的兜帽,满头已是雪白,皮肤也满是褶皱,双眼已经有些凹陷,年纪应该至少都是超过六十,他道:“没想到武林大会竟然有两位如此好手,何不改投我们一心教门下,造福天地苍生”。 巫起运、冀运两人对望一眼,然后巫起运开口道:“一心教是哪个门派,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人缓缓道:“以前没听说过,可今日过后,你们一定会记住我们一心教之名,两位少侠,何苦要助纣为虐,与我们一起,才算得真正的行侠仗义”。 “胡说八道,看剑”。 “看锤”。 但这四人刚刚从看台来此就已经吸引了其余五位宗主的目光,看书.cm两人正要一起向前与他拼一个你死我活,维护他们师门之名,却又被云少宗主道:“你们先退后,处理其他人”。 “云婕,云家少宗主”。 “好眼力”,云少宗主仰头道,这人好像很清楚自己,但自己刚刚听得一心教之名外,对其他事情却是一无所知。 “秦宗主、赵宗主、燕宗主、云起复”,这位穿着黑色披风的老者一个个的说出几位宗主的姓名,然后道:“老朽有礼了”。 几位宗主很是疑惑,他们都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可这人却能将这些人一一认出,实在奇怪。 老人又娓娓说道:“老朽不才,现在是一心教教主,名号是花不满,不知几位宗主可否有意投入我一新教麾下”,话说得极轻,可分量却极重。 几位宗主差点暴跳如雷,这种毁族灭宗之事,他们又怎么能做,纷纷喝道:“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胆量”,楚宗主更是道:“我倒想问问这位老朽,你们一心教是否愿意为我们楚家效力,楚家可以抛弃旧恨,待你们为座上宾”。 “你们既然不肯,那就是你们自找的,对喔,莫宗主,提醒你一句话,兴龙镖局现在应该着了大火,回去晚点,莫府上下几十口人恐怕都会葬身火海”,莫宗主一听急火攻心,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楚老宗主连忙扶着,而这一次吐吐的鲜血已是半层乌黑之色。 “奸贼,拿命来”,七大宗主、巫起云、冀运等人已与这一心教形同水火,双方都展开浑身解数,必然得拼一个高下不可。 第76章:骚乱(5) 东秀山上还有零星的一心教之人冲下,但与擂台附近的人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孟凡想着这里人多,又背着个莫现,让难以应付的局面变得更加举步维艰,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孟凡想着他们既然已经全从山上跑下来,那么东秀山现在敌人肯定很少,遂背着莫现往山上跑去。 一切也正如孟凡心中所料,背着莫现一路往山上跑去,几乎看不见那些身穿黑色披风之人,又转念一想,上次莫姑娘带我们去的那个溶洞这些人应该不知道,何况那只铁龟已经被莫宗主几人合力捕杀,已经没有了威胁,去那里避难岂不是更好。 当下就循着以前的道往那地而去,走了一会,忽听前方有刀剑之声,孟凡立刻小心谨慎起来,慢慢接近,躲在一簇稍显憔悴的绿叶植物之后,又慢慢探出头去,有两人正在交手,一人手持长剑,身穿披风,认得这人与花染肯定是一伙的,另一人则正是莫羡之。 孟凡再观察了一小会,莫羡之明显坚持不住,这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孟凡知道不能久持,连着就是三拳,一拳打在腰间,一拳打在后颈,另一拳打在后脑勺,这人没注意到孟凡,但身后剧痛确实真真切切,左倒右斜,莫羡之一见是孟凡,立刻安了几分神气,有了这个机会,当下反手一枪,那人挑手一剑,先解决这个持枪之人。 孟凡见他想先下手莫羡之,立刻又是一招猛龙在野打在他的肩头,莫羡之也立刻出招,一招登风腿踢他面部,前后夹攻之下,这人有些首尾难顾,竟一个侧身翻妄图躲开,莫羡之知他意图,立刻一招月牙猛击,孟凡也跟将上去,又是连着数拳,好像心有灵犀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这人反身用剑接连刺出,想要反抗,硬接了两人合力的二十几招后终于有了些破绽,孟凡先是一招犇牛九锁,打其脊梁骨,莫羡之又是一招蛟龙出海在前,一套无影脚在后。 这人剑尖唰唰唰几下,将莫羡之的枪弹开,又反是几掌将孟凡拳法接住,可是单人在此,两外两人配合得当,莫羡之一套无影脚却是结结实实的吃下,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但莫羡之几脚全踢在脸上,还留下淡淡脚印。 这人骂了一句“八婆”,又道:“受死”,不管三七二十一,手持这剑就要朝莫羡之刺去,但孟凡可不能让他如愿,一招全狮博兔,而莫羡之恰如其分的使了一招扫堂腿,这人怒上心头,一时之间乱了分寸,先是被扫堂腿踢得接连起跳,紧接着又被孟凡摔了出去。 那人还在空中,莫羡之立刻跟上又是一招月牙冲月,枪尖已经从他的右肋贯穿,这人狞笑着,握住枪柄,竟往自己胸前推,似乎是在拼死一搏,来拉一个垫背的,莫羡之身子一晃,快到了那人跟前,而那把剑早已经准备妥当,剑尖寒光已经映在了她的双眸之中。 眼瞅着莫羡之要撞上那剑口,孟凡下意识的飞身一扑,救下莫羡之,孟凡一直紧紧抱着莫羡之,两人顺着山坡滚了十几米远方才停下。 两人对视一小会,莫羡之脸上微红,淡淡地说道:“谢谢”,孟凡也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连忙松开双手,还想说些什么,可正在此时,那人将枪尖完全拔出,投向了此地,孟凡连忙一拳将这枪击飞。 “快走”,那人趁着这个机会,又是几剑,两人都是一个鹞子翻身赶忙躲开,孟凡、莫羡之两人又相望一眼,似乎又在瞬间明白了各自的心意,立刻绕开,又成一前以后夹攻之势,莫羡之使腿法攻下盘,孟凡使拳法攻上盘,这人本就受伤,再加上两人攻击路数互补,一时之下竟完全压制了此人,又交手了十几招,莫羡之一脚踢中膝盖,孟凡又是一拳打在手肘,这人踉跄几步,身子有些不稳,莫羡之再是双腿一夹,已将这人放倒在地。 “快”,莫羡之好似很紧急地如此道,也正在言语之时,孟凡已经一拳紧紧挨在这人脑门之上,可看着这人满是血污的身子又狠不下心来下杀手。 可孟凡不杀他,并不意味着他就不能杀孟凡,就在这迟疑之际,他的那手已紧握剑柄,斜着从孟凡腹下刺来,莫羡之惊道:“剑”,她的脸色已经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剑吓得脸色惨白。 孟凡一脚提出在他手腕之上,uu看书.ukanshu.co再也没有任何迟疑,一拳狠狠砸下,又夺过剑来,往他胸膛就是一插,当时口中冒出一股鲜血,很快就没了意识。 “你受伤了”,这人已死,莫羡之才松开双腿如此说道,孟凡恍过神来,低头一瞧,自己大腿处被剑划伤,应该就是刚刚夺剑之时不小心弄到的,只是刚刚危急之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点小伤,这才觉得那里有些隐隐作痛。 还在想着该怎么稍微处理下,莫羡之已经取出一个小白瓷瓶,从中倒出了些粉末敷在了伤口之上,又取下自己的围脖将伤口来回包扎了两圈。 “谢谢”。 “不客气” 两人相互相视一笑,好像时间就在此刻停止,孟凡再一次觉察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又将头掉转到一边,道:“他死了吗”? 这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小股鲜血从伤口处涌了出来,莫羡之瞥了瞥,“已经死了”。 孟凡盯了他好一会,有些出神,莫羡之拍了拍他肩膀道:“孟公子”。 “我在”,他这才想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错话,楞了一下,两人又对视哈哈哈一笑,孟凡才问道:“你也没事吧”。 她拍了拍手,对身边这具尸体好像视而不见,然后笑道:“当然没事,不过你怎么到这来的”? 孟凡想起刚刚被放在一旁的莫现,道:“你哥”。 “我哥”?莫羡之不明所以的看着孟凡,然后跟着孟凡绕了一下,却看着莫现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忙跑了过去,一边喊着哥,一边又焦急的问道:“我哥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第77章:骚乱(6) 孟凡看着她,并没有道出实情,因为心中知道若是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她也一定会回去就莫宗主,所以反问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莫羡之轻轻地拍打着莫现,又探了探他气息,好在气息平稳,脉搏有力,没有姓名之忧,这才道:“我刚才还在看你们比试,谁知道身后突然杀出好多人,一边打一边走,不知不觉与我哥分开,然后就来到此处”,其实她是被这人追杀,又打不过只能逃走,但要说自己是逃走的,又有些抹不开面子,只是说自己走到这里,又继续问道:“我哥怎么会这样”。 孟凡道:“被一人拍了一下,然后就晕了”。 “喔,这人下手好重,看来一时半会我哥醒不过来了,是你将我哥背到这来的”? “是”。 “你们又要去哪”? 孟凡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是想去上次你带我们去的那个溶洞里面先避避”。 莫羡之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道:“那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不过我爹怎么样了,还有其他几位宗主,他们刚刚还在那看你们比试呢”? 孟凡故作开怀的笑道:“这你不用担心,几位宗主武功盖世,这些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像我们这样武功的人待在身边反而是他们的累赘,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先找一个地方藏起,等过阵子再去,几位宗主肯定将他们打得一个落花流水”。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些话来,但确实是从他口中说出,但见莫羡之凑过头来道:“真的”,孟凡身子往后稍倾点了点头,她又说道:“那我们走吧”。 孟凡还在心中疑惑,这莫家大小姐这么好糊弄,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他的爹爹,可她已经将莫现背着身上,见这个情景,孟凡立马上去抢道:“我来吧”。 “你腿还受着伤”。 “不碍事”。 几句话功夫,孟凡已经抢过莫现,将他背在了身后,往那溶洞而去。来这里避一避的想法是好的,但是现实往往充满了波澜,溶洞入口本来就小,一人进去就已经费力,可还要将一个已经昏迷的人背进去,这肯定就难免磕磕碰碰,伤到莫现,可莫羡之是绝对不允许这么做的,两人想了几种办法都没有成功,又见周围没有人,加上周围藤蔓杂草茂密,又是冬季,也没有什么蛇虫鼠蚁,索性就在洞口待着。 只是寒风呼啸,让人冷得直打哆嗦,正想生一堆火,可是又怕烟尘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得作罢,只得将莫现摆正,三人就这样背靠背的坐着。 一只不怕人的麻雀竟然落在了莫现的头顶,身子一摆一摆,头也左顾右盼,莫羡之伸手一抓,那麻雀却灵活的很,立刻展翅扑飞,莫羡之自然是抓了一个寂寞,可等她缩手回来,麻雀好像在挑衅一般,又力在了莫现头顶之上,还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不抓住你,我就不信莫”,麻雀好像听懂了人话,这才飞走。 “怕了本小姐了吧”,孟凡扭着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不准笑”? “我笑着麻雀好像还真有点人性,竟然能听懂人话”。 这确实就是孟凡的心中本意,但莫羡之却认为孟凡是在反讽自己与麻雀一般,有些假意愠怒道:“起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说着就是一招腿法,向孟凡头顶压下,孟凡本能的双拳往头顶一举,再用力往上一推,莫羡之将腿往后撤半步,又在突然之间将此腿压下,孟凡这才转身,又是一拳打在莫羡之足底,自己拳头虽然染了些泥土,但是莫羡之也接连退了两步,道:“你的内力最近真是长进不少”。 “过奖”。 两人都是摆足了架势好像又要动手,莫羡之又是一腿直踢孟凡,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持枪,往那草丛中刺去。 原来莫羡之刚刚在抓麻雀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草丛中有异动,趁那时已经悄悄地告诉了孟凡,两人出手正是为了迷惑藏在草丛中的意图不轨之人。 果真从草丛中跳出一人,依旧是一心阁之人,这一枪没有刺中,但是紧接着,孟凡冲上去就是一拳,正是锤在他的胸口之上,这才看见这人腰间被血浸湿,应该是受伤,但不知是路过此处还是有意在此埋伏。 但现在已经容不得想了太多,刚刚想放过那人却差点丢了性命,这次孟凡心中知晓可不能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立刻道:“他已受了伤”。 其实不用孟凡说,刚刚他跃起之时,莫羡之也已瞧见,脚尖一蹬,枪尖往上,从下往上刺出,这人还是有点功夫,立刻调转刀刃,往身下一砍,震开枪尖,才刚落地,孟凡又冲了上来,一招猛龙在野,又是一招犇牛九锁,再是连环几拳,这人大气急喘,只稍微反抗前两招,后几拳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 莫羡之看准机会,又是一招蛟龙出海,这人正被孟凡纠缠,虽已察觉到了身后之枪,身子稍微一躲,但仍旧被枪尖从肋下擦过,莫羡之立刻调转枪头,往上一扬,好在撤步及时,要不然枪尖就会戳中他的胳肢窝。 孟凡又是几招逼得他连连后退,但是他此时已经注意到了还有一人静静坐在那里,双目紧闭,正在昏迷之中,当下心中暗喜,一个后空翻,莫羡之连道:“快”,她已经知道这人目的肯定就是要以莫现来要挟自己。 但为时已晚,已经无力阻止,这人将莫现两手捆在后面,将剑横在莫现脖子之前,狞笑道:“你们再敢过来”? 这莫现正是他们的命脉,他清楚的很,孟凡、莫羡之也清楚的很,尤其是莫羡之更有些着急道:“放开我哥”。 他原本以为这人只是与这两人是一路的,没想到是她的哥哥,心中更增加了几分底气,道:“你快给我放下枪”,而且可是动起了真格,剑身已经擦破了莫现的表皮,莫羡之见状,只有暂时先屈服,将这柄枪扔在一旁,又道:“别动他”。 那人得了势,更加狰狞可怖,忽而又道:“你捡起枪来”。 莫羡之不明所以,但她知道突然之间改弦更张肯定是心中打了其他的主意,但也没有另外的办法,只得照着他的意思这样办。 “杀了他”。 “杀了谁”,莫羡之握枪的手有些颤抖。 这人又是一阵狡黠阴森的笑,uu看书 .uukans “当然是你身旁的那个男子,要不然还能是你的哥吗?说着,这一把剑离咽喉又近了半分,已经有渗出鲜血沾到剑身之上。 莫羡看了看孟凡,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孟凡却本能的后退一小步,莫现可是他的亲哥,而自己只是一个外人,总有些心虚。 但就在莫羡之举棋不定之时,也是这外伤刺痛了莫现,他竟然一阵咳嗽,人好似也有些清醒过来,“哥,别动”,这人也怕真的杀了他,那么手中就没有了把柄,到时可不好办,剑又往外移了移。 “咳、咳”,莫现的手不自觉的摆动,意外的触动了这人腰间的伤口,那人痛的身子一缩,莫羡之、孟凡两人都瞧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莫现此时也知一把剑正悬在脖子前,不能的将脖子往后一缩,慌乱之中又踩中了这人的脚趾,他哪料到这个昏睡之人这么快苏醒,本就被伤口刺痛,又被踩了脚趾,莫、孟两人又已出手,干脆破釜沉舟拉一个垫背的,将剑一抹,欲杀掉莫现。 就在此时,莫现双肩一摇,正中这人手肘之处,孟凡一招鼹鼠饮河,先击肩头再夺利剑,莫羡之跟着就是扫堂腿,踢在腰间伤口,孟凡一拳将莫现震开,莫羡之再是一招无影脚将其踢倒在地,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那把剑已经掉转过来指着他自己。 “留着他,或许有用”,孟凡道。 但是那人并不给孟凡这个机会,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干脆双手紧握剑身,冲了上来,利剑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 这人刚死,莫现连忙道:“爹、快去救爹”。 第78章:骚乱(7) 莫羡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自己的哥哥如此着急,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立刻道:“哥,究竟发生了”,眼睛却忘向了孟凡。 “阿妹,爹中毒了,快去就他”,莫现哭着如此说道,眼中已经流下了热泪,莫羡之狠狠的盯的孟凡一眼,怒声喝道:“究竟怎么回事”,这种神情与莫宗主发起火来真是相似至极,真不愧是亲身女儿。 孟凡见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长话短说道:“那花染暗算几位宗主,莫宗主被他飞镖所伤,而镖上有毒”。 “你为什么不早说”,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向孟凡这样说着话,在她心中,父亲武功盖世,那种愣头青又怎么能够伤害到他,可突然之间听闻父亲中毒,性命不保,宛如晴天霹雳,打得她浑身冰凉,说着再也不顾孟凡的阻拦,就要去救莫宗主。 “阿妹,我们走”。 孟凡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去,就算没有莫宗主的嘱托,他们这一去也就是有去无回,但莫氏兄妹铁了心要走,孟凡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几人争吵几句,孟凡只得又跟着他们返回擂台那。 当三人回去之时,看台前已经是尸横遍野,活人没见几个,至于活着的一心阁之人更是不见了踪影,莫羡之逮住一人就问:“看见我爹了吗”? 那人显然也受了重伤,瘸着一条腿,哈着白气道:“你爹”? 莫现道:“莫宗主,你认识吗”。 “你是莫家大小姐”,这人眼睛又睁了睁看着莫羡之,“快回去吧,莫宗主是被人抬回去的”。 莫羡之听到此处,差点也昏了过去,孟凡连忙道:“也许只是受伤而已,并无大碍,我们还是要赶回莫府去看看”。 稍往前走了会,牵了三匹没了主人的马,一路狂奔,往莫府而去。未见兴龙镖局,但是那方向浓烟滚滚,好似着了大火,几人心中更加焦切,待到兴龙镖局跟前,心中那块石头压得他们三人都喘不过气来,门前脏兮兮的,好似千军万马踩踏过一般,就连兴龙镖局这块牌匾也是只有一个角还在门框之上,大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了外头,但此时他们已经没有闲心来管这单单的一块牌匾,因为浓烟正是从兴龙镖局内部、莫府那块地往天际窜出。 越往内走吧,那种焦炭的味道就越浓,莫现、莫羡之兄妹俩已经是止不住的落泪,因为从兴龙镖局入口到这里,没有半点莫宗主的消息,又看到自己的莫府在一片熊熊大火之中,更是悲从心中起,悔从心中生。 莫府,兄妹俩从出生到现在就住着的房子,甚至头一天夜晚还住在其中,今日却成了一片火海,火势之大,已经是扑救无力,除非天降暴雨才有扑灭的希望,可却是冬风呼啸,反是有愈烧愈旺的趋势。 “爹、爹”,兄妹俩又开始在莫府周围疯狂的奔跑,大声疾呼,想着会不会父亲在另外的房间内,可绕着一圈,见了莫府与镖局许多熟人,但就是没有一人见着了莫宗主的面,想着父亲身中剧毒,现在又下落不明,转了一圈,莫羡之竟然倒在莫府一花盆前,放声大哭,莫现抱着自己的阿妹,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是眼泪却已经流出眼眶。 忽然听人喊道:“顾管家”,听到此人的名字,兄妹俩心中多少安定了许多,顾老伯在他们心中可也算得上是一根定海神针。 就在他们眼前,顾老伯身后披着一块被水打湿了的棉被,还冒着阵阵黑烟,但脚踝裤腿处已经被熊火点燃,这副样子,想必是刚刚从火场中冲出,也真是难为这一位老人,顾老伯刚刚冲了出来,口中就嚷着:“水、水”,路过的提着水桶的人就立刻将水往他身上扑去,这才将他身上的小火扑灭。 兄妹俩也跟了过去,立刻就闻到一阵扑鼻而来的焦臭味,连忙道:“顾老伯,你没事吧”。 顾老伯见是大小姐与公子,立刻张开双手,也不管自己的伤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子,孟凡见了甚是熟悉,脑子稍转了转就想起这正是他们从阳城押到这里的镖,当时从被雪狼挠出来的那个洞中看过几眼,很有印象。 一会被火烧、一会又被冷水扑身,这位顾老伯身子微有些颤抖,双手也是颤颤巍巍将这个小木盒递给了莫现,“刚刚阳城的莫镖师来报信,u看书 wwuuanh 还带了莫宗主的黑陨枪,莫宗主已经中毒,必须要这药才能解,现在正在一点客栈等着,你快将这药送到那里去,快”。 莫现接过这小木盒,又吩咐周围几人快去请大夫,顾老伯为莫家服务了几十年,刚经历丧孙之痛,现在又受了伤,顾伯伯又不在身边,莫府又是一团糟,莫现当下决定不管怎样,他要留在这里,才能安抚一下人心,便将这小木盒交给莫羡之,“你快去,一点客栈”,又对孟凡道:“孟公子,麻烦你与我阿妹一起”。 救莫宗主本来就是在情理之中,刚刚从这顾老伯口中又听见莫镖师也在一点客栈,也想去看看一一姐、何有为这些人,也便当即应允了下来。 “哥”,莫羡之小声说了一句,又看着自己的哥哥,好像突然之间变成熟了许多,就说:“那我走了,你要保重”。 “傻阿妹,就去送送药,说什么保证,快走吧,爹爹肯定还等着这药呢”? 孟凡、莫羡之两人就没说什么,将这小木盒捧在手心,疾速赶往一点客栈。 等两人消失在视野之中,顾老伯突然紧紧握住莫羡之的手:“现儿,老伯看着你长大,今后的莫府就要靠你了”,说着双手一摊,双眼一闭,没了动静。 “顾老伯,顾老伯”,莫现半抱着他,忽然觉得他的身子突然变得像冰棍一样,接连摇晃着他的身子,可无论如何喊,顾老伯再没有回应,他忌惮地探了探顾老伯的鼻息,已经十分微弱,“大夫、快叫大夫”,他口里不停地重复这一句,祈求着大夫快点到来。 第79章:骚乱(8) 孟凡、莫羡之两人已经不想其他,飞快来到了一点客栈之前,今天的一点客栈已经被围得一个水泄不通,一位不知名的人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喝道:“干什么的”。 “我找我爹”? “你爹是谁”? “莫宗主”。 这人仔细查看了一会,却被从客栈内走出的一人以同样的语气喝道:“放他们进来”,这人正是巫山派大弟子巫起云,而莫镖师也站在他的身旁,只是手里拿着莫宗主的那柄黑陨枪。 “莫镖师”,看见了他,孟凡心中才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问道:“一一姐与何有为呢”? “他们受了点轻伤,不碍事,正在房内休息,我的消息顾老伯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 “快,别耽误了时间”。 几人立刻跟着莫镖师来到了一个房间内,莫宗主正躺在床上,脸上已经有二三十条黑色丝线,就这一会功夫,莫宗主就老了十岁不止。 “其余人出去”,莫镖师仿佛成了这里的领头羊一般,威严无比,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他这一说,就连一同来的巫起云也退了出去。 “孟凡,你也出去”?也不知怎的,孟凡竟楞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等莫镖师这样说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此处是有些不合适,也还是退了出去。 房内,莫镖师将盒中那枝血莲取出来,放在一个提前早已准备好的小型石臼之中,将其捣碎,所得汁液就如同人的血水一样的颜色,他扶起莫宗主,将这血莲水递给莫羡之,快喂你父亲吃下去。 两人就这样配合着让莫宗主吞服下了这碗血莲水,明明只过了一小会,可莫羡之却宛如过了很久很久,不耐烦的道:“怎么还没好”。 莫镖师安慰道:“莫宗主受伤颇深,又再度运功加快了毒液的扩散,不过你不用担心,这血莲服用了下去,很快就能醒来”。 “很快是多块”,她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一日之内”,莫镖师斩钉截铁的说,“我们还是先出去,让莫宗主好生休息,这样能恢复得快些”。 父亲昏厥在此,她就一直坐在门前,牢记莫镖师所言,不允许这看守之人发出一丁点声音,唯恐会打扰到自己的爹爹。 孟凡退出房后,决定去看看莫一一,于是来到了她的房间,一敲门:“一一姐,在吗”? “孟凡”? “是我”。 “进来吧”。 房内盆中木炭应该是新加的,才刚刚冒出点红光,屋内温度也不高,至少与莫宗主那间房还是差得有点多,孟凡注意到了她的头发好像短了三分之一,便道:“你的头发”? “没什么,被一小贼暗算,斩断了些”。 短发的一一姐显得英气十足,甚至不亚于一般的男性,“你自己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可她又看见了孟凡身上的那道已经包扎的伤口,又道:“你怎么了”? “我也是被一小贼暗算,不过已经上了药,不用担心”。 那包扎伤口的布料显然是女子之物,莫一一不禁问道:“是那位莫家大小姐给你包的”? 孟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点了点头然后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不是也在比试吗,还在那中央,应该看得最清楚”。 孟凡有些无语,心里想着要不是为了莫现,他自然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为了保护他,才往山上跑去,之后的事情可就真的不知道了,便如实道:“莫宗主中了花染镖毒之后,就托我照看莫现,我就带着他藏了起来,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太知道了”。 “这些人是来自一心阁,其中那名白胡子白头发的老人正是一心阁阁主,那名使钩的女子是阁主的女儿,花染正是阁主的亲传弟子,还有三人正是一心阁的三大护法,本来有七位宗主助阵,我们占了很大优势,但是这三位护法武功一点也不比这几位宗主差,甚至还要略强一点,加上这些披风之人个个也都是好手,几番交战下来,靠着花染的飞镖,先后重伤了莫、楚两位宗主,他们也不讲武德,见两位宗主先后受伤,干脆发了号令,全数来杀这两位宗主,楚老宗主身中三镖,已经没了抵抗余地,最终被这群一心阁之人人活活砍死,身上刀剑伤口不计其数”。 “什么,楚宗主已经……”。 “嗯嗯”,两人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尤其是楚老宗主,与他见面不多,但心中对他还是颇为尊敬。 莫一一又继续说道:“也多亏了在这个时候,一眉白枪莫前辈率领着众多的莫家弟子前来救援,uu看书 ww.uukanshu 对这些一心阁之人形成了反包夹之势,但莫老前辈也……”。 “他也……” 莫一一再次点了点头道:“那些人还想取莫宗主性命,莫老前辈以命相抵,才从那群人中将莫宗主救回,还重伤了其中一位护法,但自己先是被一刀卸下右臂,其余六位宗主虽然也来帮忙,但是配合始终没有那几位护法巧妙,在争斗之中莫老前辈又被其中一位护法打伤,再次重伤的他面对花染随时出手的暗器已经是没法躲避,最终死在了花染手上”。 “又是他”。 “他功夫极好,却是走了歪路”,莫一一又道:“虽然楚宗主、莫宗主相互遇难,但是那时的他们在我们的反包夹之中已经逐渐溃败,那阁主见情形不对,就带着剩下的虾兵蟹将冲了出去,秦、赵两宗主已经率领人去追了,到现在好像还没有回来”。 “其余几位宗主呢”? “云宗主一直帮着楚宗主解围,受伤也比较严重,但好在都是些皮外伤,现在正在休息,其余两位宗主本想回兴龙镖局那住所,但那已经起火,现在住在这附近的客栈,也好歹有个照应,现在这客栈莫宗主还在昏迷,楚宗主、莫老前辈的尸身也在房间内摆着,对了,那位巫起云的师叔也是重伤,正在这客栈内修养”。 这么一算,七大家族损失可谓惨重,孟凡心中想着,一心阁谋划很久是真,但所谓的七大家族也真是外强中干,一个武林大会竟被他们弄成这副田地,风险意识也太差劲了些,又与莫一一聊了会天,但为了不打扰她休息,还是早些离开。 第80章:骚乱(9) 孟凡在房间内才休息片刻,一点客栈内就已经乱成了一团,打开门正瞧见莫一一拿着枪急匆匆的往外赶,连忙问道:“一一姐,出什么事了”。 “一心阁在围攻”。 “我们这”? “是我们这倒好了,刚刚有人来报信,兴龙镖局正在被围攻”。 “莫府”。 “嗯,别说了,莫镖师已经在等着我”。 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但犹豫过后还是毅然决然地套了件衣服就出门而去,门前,莫镖师正在整肃,去救莫府的自然都是莫府的人,而楚老宗主带来的人马与巫山派的人守在一点客栈,防止一心阁的人又来偷袭。 正准备出发,莫羡之突然冲了出来,硬嚷着要跟着去,莫镖师嗔怒道:“给我回去”。 “你算什么”,莫羡之好像没有将莫镖师放在眼里,拿着枪就要往前冲,莫镖师将枪一横,拦在她腰间,“你认不得我不要紧,这枪可是你们莫氏宗家家传之物,你总认得吧,莫宗主之前将这枪交给我,见枪如见人,这话你也不听”。 原以为这番话会有些威慑作用,可莫羡之根本不管这么多,手一抓,想将这枪抛开,可这柄黑枪纹丝不动,“让开,我要去救我哥”,莫羡之朝着莫镖师用嘶哑的喉咙喊道。 “孟凡,不,莫一一将她带回去,好好锁着”。 莫一一自然想再去会一会这一心阁的人,心道二叔这是想要赶我走啊,有些迟疑的说了一声:“莫镖师”。 “快”,莫镖师的话犹如一座巨山让莫一一无法反抗。 莫羡之与莫一一两人都是眼疾手快,一个想跑,一个想擒,但论功夫,莫一一还是要技高一筹,在周围人的堵截下,两人交手不过十余招,就将莫羡之擒住,用绳索给捆了起来。 莫镖师翻身上马对莫一一道:“你好好看着她,不准她跟来”,双腿一夹道:“驾”,带着这些人往莫府而去。 现已入夜,冷风如刀,兴隆镖局的火烧得更旺,也更惹人注意。白日里为了对付一心阁,莫氏所豢养的趟子手、仆役已经损失了大半,原以为至少能歇息片刻,缓一缓,再招募一些,谁又曾想一心阁出其不意再度袭扰,楚家没了楚老宗主,一下子群龙无首,只留在那里守着楚老宗主尸身,准备明日启程回去,巫山派巫师叔重伤,巫起云不肯离开他身边半步,自然也不肯出人。 还在城内其余宗主收到了莫镖师的信,都派了一些人马来相助,但本来几位宗主都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带的人本来救不多,白天损失了一些,到现在还肯派人来已经是算是仁至义尽。 等孟凡进入兴龙镖局时,才知道这些人是多么的心狠手辣,就连在镖局内端茶倒水的婢女都惨死在台阶之上,还有不少人在屋檐上辗转、屋檐下屠戮,此刻留在兴龙镖局内照看莫府的人本就不多,一心阁又派这么多人来,他们又怎么会是一心阁的对手。 “给我上”,莫镖师一声令下,这些人已经迫不及待为这些人报仇雪恨,纷纷一拥而上,孟凡一路冲杀,忽然见一人举刀向小女孩头上砍去,小女孩已经被吓傻了,不哭不闹,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呆在原地。 这小女孩孟凡认得,她正是顾伯伯的亲生女儿顾芳芳,连这么小的女儿也不放过,孟凡真是气炸了,对这么一个弱小的无辜之人他也能下得去手,一拳打了过去,那人只顾着杀人,却没看见身后已经有人想要他的性命,这一拳正打在他的侧脸之上,那人吐了一口血水,连着犬牙都吐了出来。 他看见了孟凡,又是一刀劈来,孟凡正值心中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这一刀他看得明明白白,身子一闪,又是重重一拳打在他鼻梁之上,鼻孔顿时流血不止,那人抹了抹也不后退,竟一头撞了过来,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孟凡正愁下一招该如何出,干脆一拳打了过去,这人东倒西歪往后退了几步,孟凡冲了上去又是三拳,这人才算是倒了下去。 孟凡蹲下身来,温柔的说道:“别哭了,我带你去找爹爹”,这才想起莫镖师所说,顾伯伯已经提前回莫府了,怎么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遂问道:“你见过你爹爹了”,初次见面时的那个小女孩现在在她身上完全看不见一点影子,她懵懵懂懂的,无论问什么,都是那种痴呆的眼神,孟凡这才醒悟过来,肯定是刚才的情形吓着她的,但这一时半会也没地方可以躲,孟凡打算先将她带出兴龙镖局,u看书.uuknsu.c 再来找人。 牵着她的手,可又有一个不怕死的人又来,孟凡真是怒不可遏,但自己还没出手,有一人已经从屋顶跃下,一柄枪从胸口进,后脊梁骨出,这人正是顾伯礼。 终于见着了自己的爹,小女孩大声啼哭起来,顾伯礼将她保住,“爹在这,爹在这,别哭了,再哭大灰狼又要来吃人了”。 也许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在看见父亲之后有了发泄口,顾伯礼再怎么安慰,她搂得很紧,也哭得很大声,唯恐与父亲再次分开。 父女重逢之后的相遇很令人感动,但孟凡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父女俩,已经注意到小女孩抱着搂着的地方正是一道被刀砍出来的伤口,可顾伯伯并没有丝毫疼痛之样,反而是一直在安慰着她。 “有人”,又来了四人从屋顶跃下,三人持剑,一人持刀,孟凡估计这几人正是听到了顾芳芳的哭声而来,这时从那拱形门后又跑出赤手空拳之人,顾伯礼察觉到了这一点,将还在吵闹的顾芳芳交给孟凡,“你是莫镖师带来的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顾伯伯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孟凡。 “绝对不会”。 “很好”。 “我来对付这些人,你快带着芳芳走”。 稚嫩的小手紧紧抓住肩上的破布,不停的喊着:“爹、爹……”,孟凡一狠心抱着这小女孩就往外走,“保重,顾伯伯”,因为他知道,若顾芳芳在这里,他一定会有所顾忌。 “一定要保护好她”。 孟凡已经慢步小跑往外走,他心中祈祷着顾伯伯一定要保重。 第81章:骚乱(10)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对于孟凡来说,进这镖局容易,出这镖局可就难了,尤其是身边还有着一位一直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孟凡心中清楚,对于这么大年纪的她来说,与自己的父亲分离,肯定是心中十分害怕,又何况自己与她只有一面之缘。 预想着出去时肯定会有很多一心阁的人来围追堵截,定会有一番苦斗,然而事实要比所预料的更加艰险,孟凡七拐八拐,躲开了七八个一心阁的人,不自觉间竟然来到了练武堂。 这里同前厅一样,地面上躺着二三十具尸体,看他们身着衣裳,应该都是在莫府做事的仆人,想着阳城的兴龙镖局,从这继续往后走,应该就是兴龙镖局的后门,这一心阁在兴隆镖局内大肆放火烧杀,镖局外并没有看见什么人马,孟凡心中想着只要能出了兴龙镖局一切就会好起来。 孟凡只猜对了一半,这兴龙镖局的后门就在那里,但是这条路可不好走。又穿过几个庭院,既遇见了一同来帮忙的莫家人,也遇见了不少一心阁的人,双方正在厮杀,孟凡能助就助,但主要的还是先将身旁这个小娃娃救出去。 也在此时,只听“啊”的一声,这声音正是从一堵墙外传来,这声音也熟悉的很,正是莫现的声音。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成品的衣裳,但好似刀枪不入,就只看了这么一眼,他就已经身中几刀,但这刀看下去如同砍在了淤泥之上,但很快那衣裳又慢慢地弹回原来的形状,孟凡心中想到这应该就是莫宗主所说的软甲了。 可软件只能护住上半个身子,莫现的下半个身子还只是穿着一个白色布裤,但好在还算崭新,应该是没受什么伤,后门门墙上还有一位极为虚弱的老者,正是顾老伯。 五人又轮番出招,莫现已经坚持不住,腿上已经挂彩,鲜红的血液将那崭新的白裤染红了一小块,孟凡害怕顾芳芳又哭,引来这些人的注意,率先出手,果不其然,当他出手之时,顾芳芳看见了自己的爷爷,立刻哭道:“爷爷、爷爷”。 冲天的火光,悲切的哭腔、冷毅的兵刃,孟凡已使出一招犇牛九锁,一拳一个,这几乎是孟凡的全身之力,两人顿时倒下,虽还活着,但已经晕厥并且口吐白沫,其余三人见有援兵,纷纷调转刀来。 刚刚的两拳,孟凡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种威力,三刀纷纷而来,孟凡一个侧闪,一个弓腰,又是一拳,不仅将这三刀全数躲开,还将一人的刀刃打落胯下。 就是这人,看见了墙角的顾芳芳,心中想着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大步流星向顾芳芳而去,孟凡有些着急,也立刻追了上去,喝道:“住手”。 一抓一放,那人就被甩在墙角,就这几招,孟凡已经知道这些人虽然穿着的是一心阁的衣裳,但大有可能不是一心阁的人,只是见莫家受了重创,想要趁这个机会大捞一把的奸吝小人,因为他们身穿的衣服上有早已凝固的血迹,而且他们的功夫与白日间真正的一心阁之人差了许多。 “你们是谁”? “一心阁”。 “说什么大话”。 知道他们底细之后,孟凡心中那一丝顾虑已经荡然无存,他自问这些人的功夫,自己的功夫还是在他们之上。对付这几个臭鱼烂虾还是心有余力也足。 这人不肯信邪,还是想要抓住这小女孩做要挟,孟凡只得重拳出击,与他交手二十来招,又是一拳将他打得满地找牙,满口鲜血,这人见打不过孟凡,就往孟凡来的方向跑了。 孟凡也懒得去追,因为还有两人与莫现打得难分难解,那两人也注意到了孟凡身上这件软件,觉得是一个好宝贝,更是下了狠心想要将它夺走,但又害怕碰着这件宝贝,所以下手时总有一些顾忌,可尽管如此,莫现双腿已经挨了七八刀。 “住手”,这才刚想去帮莫现解围,就觉得身后哭声突然之间大了许多,正是刚才那人,他跟本没跑,又回来企图捉住顾芳芳,好在顾芳芳虽然哭着,但有陌生人来抓他,知道跑,也知道反抗。 正跑着冲向孟凡的怀里,眼瞅着已经抓住了小女孩的小手,他猥琐地笑了,看得孟凡直恶心,顾芳芳用力反抗,孟凡又回头,一拳锤在那人手腕,又是一拳锤在手肘,再是一脚将他踹得紧紧贴在墙边,正准备出下一招,哪知这人突然扑通地跪下:“放过我吧,放我我吧”,双手合十,磕头磕得叮咚直响。 孟凡有些犹豫,但想着可不能这样放过他,便一把揪住他的衣裳领头,像牵一条狗一样将他往前牵:“你们住手”,正在与莫现交手的两人头都不回,只得又重重地说了一句:“你们快住手,否则他就没命”。 两人向后瞧了一眼,哼了一声,又继续与莫现交手。 那人哀求道:“没用的、放过我,u看书 .uuknhu快去救他吧”,孟凡不想再杀人,想着将他打晕算了,正欲出手,这人却以为孟凡不会放过他,干脆放手一搏,突然推开孟凡,从兜中掏出一把小刀,想要拼一个鱼死网破,孟凡见他还要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他的底线,先是一脚,又是连续几招,这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吃了这么多拳,已经是头晕眼花,孟凡再是一脚,随着叮当一响,那把小刀掉落在地上,而那人撞在那石墙之上,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刚转过头去,就看见一把刀刺入了顾老伯的胸膛,心碎的叫喊道:“小心”,人也如狼一样扑了过去,可为时一碗,那把刀已经将顾老伯杀害。 心碎的不止孟凡,莫现眼看着自己不敌两人,顾老伯惨死在他人之手,更是哀怒的道:“拿命来”,不要命的与两人厮打,这两人虽然不刚才那人武功要稍微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孟凡一拳、莫现一枪,两人合力之下,五十余招之后,两人自知敌不过,这才想着要逃,孟凡这时已经下的必杀的决心,绕到前面,一拳一个,莫现早已准备,用枪结果了两人,也算是为顾老伯报了仇。 也许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太大,精神已经有些迷糊,对着两具死尸猛烈地用枪发泄,孟凡立刻保住他道:“都死了,都死了”。 挣扎了一小会,这才停了下来,顾芳芳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了过来,嘴里嘟囔着:“爷爷、爷爷、爷爷……”,又蹲了下来趴在顾老伯身上,“小芳芳要抱抱”,见顾老伯没有回应,她又开始哭泣,就连着莫现,两人在这后门放声啼哭。 第82章:骚乱(11) 火光依然冲天,盖住了满天星光。 莫现、顾芳芳两人已经是声嘶力竭,嗓子完全嘶哑,尤其是顾芳芳,趴在顾老伯的身上小声的抽噎,依旧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好在这些身穿披风之人似乎是被莫镖师带来的人全数杀尽,再也没有人来干扰几人,只剩下依稀能够听清的救火声。 事情已经平定,孟凡让莫现先带着顾芳芳先去一点客栈,莫宗主还在那里,自己去找刚刚断后的顾伯伯,刚才他就已经受伤,对上那几人估计也不好过。 莫现此刻却不能走,他身为莫氏宗家少爷,怎么能在此刻就走,虽然深受重伤,但是他心里清楚,只要他人还在这里,莫家就不会散,一旦他都走了,这火也真就没人救了,莫府也才算是真踏了。 听完莫现所言,孟凡对此人的印象大为改观,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与他说了刚刚顾伯伯的事情,于是两人将顾老伯的尸身整整齐齐放在一角,抱着顾芳芳往刚刚那个院子里而去。 顾伯伯确实还在那个院子里,现在正坐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一手持着枪,身边躺着十数具尸体,有几具尸体上还泛着细细银光,他们应该就是刚刚想往后门而去的人,都被顾伯伯拦截在了这里,他虽然也是浑身血污,神情疲惫,但是双眼依旧锐利,极为警惕的看着周围,见孟凡三人而来,尤其是见到了自己的乖女儿还没事,泪水竟然涌了出来,顾芳芳也瞧见了自己的父亲,立刻甩脱了孟凡的手,父女两皆是眼含热泪的抱拥在一起。 “爹爹、爹爹”。 “小芳芳”,顾伯伯先在里衣上将手擦干净,然后才去抹顾芳芳脸颊上豆大的晶莹的泪珠。 “爷爷、爷爷也被刀给伤了,怎么叫都不醒来”,顾芳芳断断续续地将这句话讲给顾伯伯听,顾伯伯一听,又见少宗主身边没有自己的父亲,已经猜到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他望向了莫现与孟凡,莫现点了点头,顾伯伯的眼神一瞬间黯淡无光,手掌轻轻拖住女儿的后脑勺,但又不敢靠得太近,脑海深处,自己与父亲的过往,尤其是小时候的那些快乐时光不自觉的浮现在了眼前。 “顾伯伯,芳芳已经还给你了,我和莫公子还要赶着去救火”。 “不,带着她一起去,少宗主,我算是求你了”。 顾伯伯的这话让两人都有些诧异,父女重逢些许时光,又怎么忍心将自己的女儿让别人保护,但见顾伯伯说完这句话后,身子往后一仰,孟凡才知道,刚刚夜色笼罩,自己根本没有看清,顾伯伯根本不是坐着,而是他的双腿被人用极为锋利的武器从膝盖截断,此种手段极为残忍,孟凡、莫现两人纷纷转头,内心都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然后道:“顾伯伯”? “这也没什么,你们既然看见了,就应该帮我这个忙吧”。 看见顾伯伯双腿的自然不止这两人,顾芳芳硕大的眼眸也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父亲好像比以前矮了许多,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本能的反应就是恐惧的尖叫。 顾伯伯又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小芳芳,跟两位哥哥去,爹爹还要杀坏人”。 “不,小芳芳要一直和爹爹在一起”。 “乖、听话,要相信两位哥哥,他们都是好人”,眼神之中又暗示莫现快将顾芳芳抱走,莫现自然也是心领神会,虽然身上有些伤,但是对付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小孩,总还是有些功夫。 等莫现带着这个小女孩,走出身后那道门,顾伯伯又招呼着孟凡近身一点,问道:“我爹现在在哪”? “在后门的那个院子,你放心,现在一心阁的人都被除了”。 这话立刻被顾伯伯打断,“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千万不要大意”。 “是”,这话一说,孟凡就感觉异常的紧张,又道:“顾伯伯,你的伤还是先治疗一下”。 “我心里清楚该怎样做,你去帮少宗主吧,我的事你不用担心,刚刚谢谢你帮我看着芳芳”。 “这还用说什么客气不客气”,被一位年长之人这么一说,孟凡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听顾伯伯说道:“不过还要麻烦你还帮我照顾”。 “这是应该的”但心中又觉得奇怪,这话的意思难道顾伯伯还有什么事要完成,而且这件事非常的危险,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令人很不愉快的想法,难道顾伯伯要自杀,立刻叫道:“顾伯伯,你可别想不开”。 顾伯伯听了孟凡的话,u看书 .uukash有些一楞,这才知孟凡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道:“孟凡,我又怎么会做那种傻事,真的只是想守在我爹爹身旁罢了,这是风俗,爹逝去的第一晚,儿子是要为他守灵的,我只是尽我自己的本分罢了”,随后很警惕的看着孟凡,这是莫氏的风俗,生在兴龙镖局、长在兴龙镖局的孟凡没有理由不知道。 孟凡心道,难怪莫现没有说什么,他应该猜出来顾伯伯将芳芳托付给他就是为了这事,当然也为了芳芳不要太伤心,想明白了这一切才笑道:“今天事情太多,我都将这事给忘了”,说着,追上了莫现而去。 没了双腿,没有人扶,顾伯伯只能独自行动,双手一撑,往后门那走去,不多时,就能见一人低着头,独自一人守在顾伯伯身前,嘴中碎语不停,似乎是在祈祷着什么。 “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就算是声音已经嘶哑无比,但性格中的那股拗劲让这声音一直跟随着莫现,又哭又闹,莫现也只能让她如此这般,但闹腾了半夜,她也没了力气,站着都快要睡着,莫现这才将她放到一边,好在虽然是冬季,但周围都是大火,让莫府的温度上升了不少,身处其中,甚至还有点热。 莫现、孟凡两人指挥着还在莫府的人,徒劳无功的往大火中扑水,孟凡这才想起顾芳芳的娘亲在哪里,将她交给娘亲也是一样的,遂问道:“顾芳芳的娘在哪,交给她是不是要好一点”。 莫现低声道:“顾婶婶没有从火场走出来,已经……”,接下来的这些话,不用别人说,孟凡已经清楚无比了。 第83章:骚乱(12) 凛冽的晨风,飘摇的青烟,已成一片黑炭的莫府,莫现、孟凡两人都是精疲力竭,坐在莫府大门之前,周围是累趴沉睡的人,周围是被杀枉死的人,周围是挑起无辜争端的人。 看着豪门大家,一夜之间尽归尘土,孟凡心中感叹真是世事流转,捉摸不透,昨日还是明媚莫府,今日却成了烟尘一片。 “我爹怎么样了”,一夜时间,他终于有了时间向孟凡询问莫宗主的状况。 “已经服用了药草,应该就会痊愈”。 “我阿妹呢”? “在照顾莫宗主”。 “那就好”。 身旁的顾芳芳还在熟睡,在嘈杂的人声与噼里啪啦不规则的爆炸声中还能睡得这么安稳,孟凡不得不佩服小孩子的睡眠质量。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孟凡眼前,正是莫一一,他开心的跑了过去,“一一姐,你们没事吧”。 莫一一双眼不止的往两侧瞧去,心中早已明白昨夜的莫府除了火灾,人员伤亡也非常严重,但看见孟凡还在这里生龙活虎,心中已经舒坦不少,便道:“一点客栈倒是安稳,不过莫府看来昨夜是遭逢了大难,不过人没事就好”。 “人没事就好”,孟凡小声地重复着这一句说话。 “莫镖师”? “去看顾伯伯去了”。 “顾伯伯怎么了”? 孟凡低沉着声音说:“昨夜,顾老伯死了,顾伯伯在为他守灵,而且顾伯伯的双脚已经断了”。 “什么”,莫一一有些震惊,她见识过顾伯伯的功夫,能让他受如此重伤的人功夫肯定极为了得,忙问道:“我二叔”? “他没事,一一姐,找莫镖师有什么事”? “莫宗主已经醒了”。 “我爹已经醒了”,莫现冲了过来,然后说道。 “已经恢复了七八分,莫姑娘还在他身边照顾着,身体已经无碍了,莫宗主派我来,就是想要莫镖师、顾老伯、顾伯伯三人去一点客栈议事,还要莫公子在莫府好好看着”。 一提到顾老伯、顾伯伯两人,三人都是面面相觑,她只是一个传声筒,已经知道了昨夜莫府情况危急,但是心中想着莫府可是宗家之府,对付这些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又怎能想到这父子俩一死一伤。 “一一姐,你先将这小女孩带回去吧”。 莫一一望了一眼,正是初次见面的小芳芳,便道:“她怎么了”。 孟凡道:“昨夜哭得太久,哭累了”。 也是,对于这么大点的小女孩来说,突然遭受了如此厄难,多哭一会也是在情理之中,莫一一抱着她,十分的温柔,手法也十分的娴熟,孟凡还是第一次见一一姐有如此这般神态,心中不禁想到这就是母性的本能吧。 “那顾伯伯”? 莫现道:“一一姐?我就这样叫你吧”。 “可不敢担,你可是少宗主”。 “你和我客气什么?孟兄都这样叫你,我也是一样的,顾伯伯现在应该在后院那,你将两人他们父女俩带回去,尤其是顾伯伯,一定要请一个好点的大夫,他的伤应该是硬撑着的”,想了一下又说道:“孟兄,你还是陪一一姐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从后门走有一条河,叫一个船夫,顺河而下,就是一点客栈的后门了”。 等两人来到后门那,看见莫镖师正陪着顾伯伯一起跪在顾老伯尸身之前静穆不言,也许此刻不语才是最好的语言,孟、莫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破坏这种气氛。 但本能的警觉让莫镖师还是发现了这两人,“你们有什么事吗”? 莫一一道:“莫宗主吩咐我来请顾伯伯和莫镖师回去”。 “莫宗主醒了”,顾伯伯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生气。 “是的,莫宗主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派我来莫府请二位回去”。 “莫兄,你先去,我随后就到,这里还有些事我需要去处理”。 几人都知道顾伯伯需要处理哪些事,但是他双腿不便,莫镖师便道:“莫宗主可能还不知道你的事,才催得这么急,这里的事你慢些处理,我去一点客栈将事说明,莫宗主可能绝不会让你重伤前去”。 顾伯伯笑了笑,又将刚刚的那话重复了一遍:“你先去,我随后就到”,然后神情的望了一眼在莫一一手中的顾芳芳:“她昨夜晚睡得好吗”? 孟凡道:“睡得很好,睡到现在还没有醒,小孩子的睡眠可真好”。 “哈哈”,顾伯伯突然大笑了几声。 几人就在后门分别,uu看书 w.uukashu.co 但按照莫现所言,一切都非常顺利,找了一艘小船,船夫摇浆往一点客栈而去。 孟凡走了之后,没过多久,莫现带着几人推着一个轮椅车亲自来接顾伯伯,随从之人还准备好了一副担架,一块白布,将顾老伯的尸身先抬出去。 顾伯伯看见了轮椅,心有不甘,但是现在已经是回天无力,想到今后就要与这轮椅相伴一辈子,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莫现双手托在他的腋下,费尽力气想帮助顾伯伯坐上那轮椅,顾伯伯双腿虽然断了,但是双手还在,他双手一挥,连忙道:“少宗主,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接着双手一用力,身子就稳稳坐在了那轮椅之上。 莫现半弯着腰在他身前,眼睛不自觉的落在了那双腿之上,心中泛起一阵苦楚,顾伯伯是一直看着他长大的人,每当被爹爹教训,要么是顾伯伯要么就是顾老伯来帮他说情,自己武功虽然不高,但是也多亏了顾老伯在一旁细心教导,否则自己可能就是一个二愣子。 余光随即又转到顾老伯身上,顾老伯一身都是为莫府效力,没想到年老之后还落得一个不能安享晚年的下场,前不久还失去亲孙子,一想到这里,莫府是真的对不住顾家父子俩。 “顾伯伯,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说着,莫现亲自推着轮椅往莫府大厅而去,而那里,莫现也早已派人将顾大婶的遗体从火场中找了出来。 一日之内,失去两位至亲加上自己的双脚,顾伯伯也忍不住垂首落泪,莫现站在身后道:“顾伯伯,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 第84章:骚乱(13) 一切还算顺利,孟凡、莫镖师两人很快到了一点客栈,可看周围之人,比昨日少了近一大半,只能先将顾芳芳托给熟人照顾后,来到了莫宗主的房间,莫宗主虽然清醒了过来,但是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眼窝深陷,眼皮耸拉,满面全无血色,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垮塌地倚在床背之上。 “你们来了”,莫宗主说话也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每个字都说的十分柔软,若只听声音都会让人怀疑这是不是莫氏的宗主。 莫羡之又端了一杯热茶给莫宗主道:“爹,你暖暖身子”。 “不妨,你去给这两位倒杯热茶”。 这是孟凡没有想到了,来水溪城这么久,还没受过莫宗主这番待遇,想着莫宗主真不愧是宗主,他也肯定料到现在正是要求人帮忙的时候,这才如此礼遇,但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孟凡心中苦笑道,但莫羡之端上来的两杯热茶,孟凡还是接住了。 “莫府还好吗,我听说昨夜有贼人来闹”,莫宗主憔悴的问道。 莫镖师道:“莫宗主,我有话就直说,昨夜一心阁的人在莫府大肆烧杀,莫府的人跑的跑,死的死,还活着的不过十之一二”。 “现儿、顾兄他们呢”? “莫宗主”,莫镖师长叹了一口气,莫羡之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站在床沿,双手背在身后,小指头在不停的打转,莫宗主将手从被褥中伸出,紧紧握住了莫羡之那微微颤抖的小手道:“你继续说”。 “整个兴龙镖局,尤其是莫府都被包裹在一片大火之中,除了后院一小块,其余房屋几乎是被毁的差不多”。 “他们呢”,莫宗主又继续强调道。 “不太好,莫公子身受多处刀伤,但是性命无害,顾兄双腿已经瘸了,而顾老伯身受重伤已经离世”。 “什么,你说什么”,莫宗主几乎要拍案而起,原本依着床背的上半个身子突然向前倾倒,“莫镖师,他真的已经……”。 “没错,顾老伯已经回天无力,顾兄昨夜还在为其守灵”。 “我对不起他啊,对不起他啊”,莫宗主揉了揉眼,继续道:“那顾伯礼现在还在莫府”? “是的,还在莫府,莫公子应该在照顾他,他身受重伤,恐怕还要晚些时候才能来”。 “再派人去,让他好好养好身子,我这里就不需要他来了,对了,请大夫没有”。 “莫公子已经请了,那就好”。 “莫镖师,这些日子还是要多麻烦你”。 “哪敢当,只是为宗家分忧罢了,不知道宗主恢复得怎么样”? 今日莫宗主醒来瞬间就已经觉得自己的身子有点不太对劲,以昨日伤势,今日就算能够侥幸醒来,也不会这么无感,好在莫羡之就在身旁,才知道自己服用了那株血莲,虽然伤势已经无碍,但是身子已经被这一场劫难给拖垮了,四肢无力,丹田无力,暗自运劲想使些内力,这才发现自己内力已经是荡然无存,几十年的功夫积累恐怕就要在这一朝一夕之间,可自己这情况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这件事就连莫羡之也不清楚,又何况是莫镖师,只道:“血莲的确有奇效,如此重伤,加上剧毒竟能在一日之内醒来,可能还需要休养几日才能恢复”。 “那我就不打扰了,莫宗主好好休息吧”。 “不,现在可不能好好休息,你去帮我传话,麻烦几位宗主给他一个面子,到一点客栈来聚一聚”。 这时莫羡之站出来说:“爹,一开始没同你说,由于楚老宗主已殁,一时间楚家的人群龙无首,再说他们也不愿意楚老宗主葬在异乡,所以今日一早已随巫山派的人返回楚地去了”。 “什么”?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莫宗主的意料,若是平时,这也在情理之中,可今年有武林大会,他心中盘算着这些人为了武林大会应该会在水溪城再多待一些日子,真没有想到就一夜的功夫楚家的人还有巫山派就已经打定了注意,放弃这次的武林大会,遂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们说要回去好好安葬楚老宗主,再整顿些人马,再来与莫宗主联系”。 这无疑是一句托词,连孟凡都看得出,莫宗主心中自然明白,这样做虽然也没什么,可心中却还是有些气恼,这种时候正是大家聚力之时,又恰逢都在水溪城,若真要与一心阁交手,这正是谋划的好时机,楚家的人带头回去,当真是不顾全局,只得叹道这些人中除了楚老宗主,其余人都是些草包,又道:“那其余几位宗主呢”? “爹,秦、赵两位宗主昨日派人去追逃剩寇,其余三位宗主由于莫府大火都住在附近的客栈里面,只是听说云宗主伤得比较重而已,其余也没有什么消息”。 “那快去请这几位宗主,如果云宗主受伤太重,就先休息,先请另外两位宗主来这里一叙”。 “是,莫宗主,我这就去办”,莫镖师没有一丝拖沓,因为在这里面他也待着有些不自在,只想禀报完成之后立即将这里消息传回阳城,uu看书uuka让那边的人也做好准备,以防一心阁之人的突袭。 正叫着孟凡准备离开,莫宗主突然想起一人,在昏迷之前,他好像见到了一眉白枪前来救援,可刚刚莫镖师并没有说他的伤势,于是问道:“对了,还有一眉白枪,你应该认得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莫镖师刚刚故意没有说出他的名号,就是怕刚刚重病初愈的莫宗主听到这个消息,一眉白枪可是莫家标志性的人物,在整个江湖也是名气十足,他押送的镖,没有一次失手。 “他究竟怎么了”,莫宗主再一次预感到了不对劲,语气变得十分低沉也十分萧瑟。 莫镖师心中想着是瞒不下去了,干脆说出来一了百了,还是说道:“一眉白枪也已经……”。 “够了”,莫宗主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道:“你先走吧”。 “是”。 孟凡出去之时将房门带上,先是寂静无声,随后传出的却是莫羡之的啼哭声,但刚走出不过几步,莫一一正疾步向这里走来。 “一一姐”,孟凡叫道,可是她的脸色异常凝重,好像发生了十分不得了的事情,莫一一夜看见了他们道:“莫镖师,刚刚有人逃了回来”。 “谁”? “赵宗主的人,秦、赵两位宗主在水溪城外追杀一心阁之人,本想将他们一网打尽或者找到他们据点也好,可是昨夜在半路上却反遭一心阁之人的包围,激斗之下,几乎是全军覆没,秦、赵两位宗主也已经遇难了”。 “什么”?莫镖师大惊失色。 第85章:骚乱(14) 这可是一件大事,孟凡都觉得难以置信,楚老宗主、秦宗主、赵宗主先后遇难,云、莫两位宗主已经重伤卧床修整,林、燕两家也是受损不小,这一心教究竟是何来头,仅用了一日功夫就将七大宗家重创。 “你们先待在这”,正说着,莫镖师火急火燎地就往莫宗主房间走去,心中想着这事须得尽快禀告,心中惦记这事,连门都忘记敲,直接闯了进去,好在房内并没有什么状况,只是莫宗主已经躺下,莫羡之正在为他扯平整那被褥,可突然这样闯了进来没有什么礼貌,也没有什么规矩,但看莫镖师神色紧张,又恐怕打扰父亲休息,莫羡之轻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莫宗主刚刚躺下,自然也没有睡着,见有人已经进来,便道:“是谁”。 莫镖师也没有那么些虚头巴脑的礼节,“莫宗主,秦、赵两位宗主已经遇难了,而且此次带出去的人马除了两三个人逃回来的,其余都是全军覆没”。 听到这里,莫宗主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道:“二位宗主已经遇难”? “没错,昨晚他们遇到了埋伏,被一心教之人在城外围剿,二位宗主已经遇难”。 “什么”?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莫宗主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冲击,又晕了过去,莫羡之慌道:“爹、爹”,莫镖师也连忙向前为莫宗主把脉,好在脉象平稳,应该只是一时晕厥,安慰道:“没事,过一阵应该就醒来了”。 看着莫羡之,想着她是宗家大小姐,这种时候也应该有些表率,问道:“莫小姐,还需要去请其他几位宗主吗”? 莫羡之想了一下道:“还是需要,只不过请他们下午再过来,先让爹休息一阵,你先走吧,我在这里陪我爹爹”。 莫镖师只能先退下,然后按照莫宗主之前所说的做,出来时,孟凡与莫一一还在门口等候,他们都知道这一次一心教给七大宗家的打击十分巨大,恐怕江湖上都要引来巨变,甚至可能七大宗家都会因此而衰败,所以现在首要的就是要查清一心教究竟是一群什么人,他们来自哪里。 莫镖师让孟凡、莫一一他们先回去休息,忙了这么久,是需要稍微恢复一下体力,他自己也想大睡一会,但现在他可不能睡,因为还是需要做很多工作。 水溪城外一个小山坡上,一心教之人已摆下阵势,花染、一心教教主都在这阵中间,而那位使双钩的少女正搀扶着一心教教主,她道:“爹,你没事吧”。 这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看起来也受伤不轻,花染也在一旁道:“师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教主挥了挥手,却笑着说:“人老了,还是没有以前那么利索,这么点伤就已经成了这样,今后这一心教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后辈啊”。 坐在教主一旁休息的其余三位也将那兜帽给脱了,露出样子来,也都是几位六十岁的老人,其中一位胡须稍长的人说:“教主说得对,我们一心教也是该交给这些后辈了,我看花染不错,你妹子又长得标志,干脆他们俩早点成亲,你将教主之位传给他们算了,又何必自己这么操心”。 这位少女撒娇道:“何伯伯”。 “吆霍,想不到你还害羞,你可是整天到晚都缠着他,那时不害羞,怎么现在这么害羞了”。 少女小脸一红,教主自己也打趣道:“是啊,锦儿,我看也行”。 “爹,你怎么也这样说”,少女的眼神却瞥向了一旁的花染,看看他是一个什么反应,可花染却是一个木头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心里稍有些不满,想着我爹都说了,你怎么都不搭一句话。 教主又道:“行行行,爹不说了,何护法,你有没有注意后面还有没有追兵”。 “教主还是料事如神,要不是提前布置,昨夜真要被那两位宗主劫住”。 “是啊”,另一位长满了老年斑的护法道:“不仅如此,他们还着了我们的道,其中两人好像还是什么宗主,不也栽在我们手中”。 “嗯嗯”,吴锦点了点头道:“李护法说得对,这些什么宗主都死了才好,只管他们自己,完全不管周围人的死活,山贼盗匪猖獗,也只不过草草了事”。 此时,另一位稍微年轻,鼻梁高耸的老者道:“虽然昨夜我们大胜,但这一场打下来,我们一心教带来的的人马也折损了七七八八,而这一次带来的可是我们一心教培养多年的教徒,这种情况恐怕还得回去修整才行”。 想到死去的弟兄,教主和死去的弟兄都有些伤感,若有可能,谁又不想将损失降到最低,现在这种情形,谁也不想的。这时,何护法道:“张护法,你又开始担心了,这七大宗家早已经不得人心,只要我们这一次打出了我们的名声,还会怕没有人投靠我们吗”? “你说得固然没错,但是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他们缓过神来,恐怕……” 这种有危于军心的话,花教主立刻打断,他笑着道:“我知道你的担心,而且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但是就这次武林大会来看,我们一心教的年轻一辈可要比什么七大宗家的年轻一辈要强得多”,说着看向了花染。 吴锦道:“对啊,如果我们不去的话,花师兄绝对是今年武林大会的冠军”。 何护法道:“我们花染还没说话,你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倒帮起腔来,看来是想嫁得不得了”。 “哈哈”“哈哈”,几人又大笑起来,花染却依旧面若冰霜,没有什么笑意,在几人闲聊之时道:“师傅,我去周围巡查一下,看有没有追兵”。 何护法道:“昨夜是他们的追兵,我们已经将这些人埋葬在那里,就算有几人回去通风报信,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uu看书.ukanshu.o 先休息一下,你看看你,衣服都已经破了不知多少个洞,还不让这个未来媳妇给你好好补一补”。 花染没有做声,但花教主为他解围道:“他也是为了我们安全着想,你想去便去吧”。 “是”,花染奉命告退。 “哎”,李护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总是这样一幅和谁都是深仇大恨的样子,这种臭脾气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教主道:“这也不能怪他,当年才三岁就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被山贼所害,舅舅叔父更是没有一个活口,我遇到他时,对我更是敌意万分,也是过了好几年才慢慢的亲近了一些”。 “这我也知道”,李护法道:“只是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一直这样,我怕我们几人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心血有可能白费”。 教主道:“这孩子也就是性格怪了点,不过本身还是善良的,再说了,在一心教中,论武功没有一人可是他的对手”。 李护法道:“这可是你的亲传弟子”。 教主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也是他天赋高,武功才能到这般地步”。 “爹,花师兄真的会成为教主吗”? “怎么,你还在关心未来夫婿的仕途,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这么着急”,何护法又笑着道。 “何伯伯,别取笑我了,我是说真的”。 教主道:“论功夫他的确够格,不过能不能成教主,还得要看今后”。 “喔”,吴锦瘪了瘪嘴,好像有些失望。 “不聊久了,先睡一会,再赶路”。 第86章:骚乱(15) 等莫宗主醒来,云婕、云起复、燕宗主早已在一点客栈待了一会,几人都深知现在情形危急,一心阁不止单单针对某一个家族,而是整整七大家族,也抹去了平日的一些礼数,莫宗主躺在床上,几位宗主分别坐在凳椅之上,而旁只有莫羡之在伺候。 “莫宗主”,云宗主首先开口,她的一只手已用竹板给夹住,显然是受了不重的伤,“莫府被焚,秦、赵两位宗主被杀,这事可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没错,必定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燕宗主义愤填膺的道,“我这时可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挑在武林大会下手,在之前频繁偷袭就是为了让我们聚在一起,好一网打尽”。 云宗主道:“但他们这如意算盘确实算得够精,也不知道楚家赵家得知这消息之后究竟会做何打算”。 莫宗主道:“这种奇耻大辱,当然是要用血来偿还,就算莫家只剩一人,也要誓报此仇”,虽然还在病中,但是说起一心教,他还是十分愤怒,恨不得立刻披甲上阵,与那些人再斗个百来回合。 云起复道:“我回去定会将此事与林宗主好好商议,不过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要和莫宗主说一声,我们决定明日启程回去”。 “明日,这么快”,莫宗主虽然早已得到了他们要离开的消息,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着急走,颇有些惊讶,他心中还是想着这些人还是在这里的好,莫府元气大伤是事实,更主要的是对一心教的虚实还有些摸不清楚,万一几大家族离开水溪城的消息被一心教得知,再来反攻,到时可真不知该怎么办,心中想着还是要用武林大会来拴住他们,便道:“你们走了,那这武林大会可该怎么办”。 云起复道:“武林大会我们家族虽然有人在比武场上胜出,但是伤势也有些严重,已经不能上场比试了,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主动退出”。 几十年来都没有人在武林大会上主动退出,对于莫宗主来说还是生平首见,听见云起复所言,心中当真是无比苍凉,道:“当真”。 云起复还没有接话,燕宗主也道:“其实,嗯……,不瞒莫宗主,我们也决定过两日就走”。 “怎么,你们也不参加这武林大会了”,一家已经使莫宗主难以接受,再来一家更是雪上加霜,说着,他的双眼看向了云婕,要是云家也准备离开的话,武林大会就可以宣告结束,云宗主听完燕宗主所言,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莫宗主,经过深思熟虑,我们云家与林家一样,也是准备明早就出发,现在我已经让他们去准备明早的事宜了”。 毫无疑问,云、林两家的关系本来就与其他家族关系密切,莫宗主一听这两人所言就知道两人应该是早已策划好的,来这里就是为了告知这个他这个莫宗主一声,自己再怎么挽留也动摇不了他们想要启程回家的心,虽然已经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但语色已经与一开始已经大相径庭,“行了,你们都走吧”。 “还望莫宗主不要怪罪”,云宗主首先这样说道,另外两人也是这样客气的说道。 “没有什么可以怪罪的,只是不知道各位宗主下一步准备怎么办,一心教可不能留在这世上了,他们只要在世上一天,人们就多受一分罪”。 云宗主道:“那是自然,一心教一定是需要剿灭的,此次出手完全就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等我回去筹备些人马,这些人必成亡魂”。 云起复道:“云宗主说得是,回去后一定要多加联络,搞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云宗主道:“一个月前的刺杀已经露了马脚,现在又是这么大的阵仗,我就不信这些人是鬼,没有流出半点踪迹,要么不做,一做就一定有踪迹,而且动作越大,蛛丝马迹就越多,只要用心去查,我想很快就有结果”。 连莫羡之都觉得云宗主说得甚有道理,这莫家的仇当真是非报不可,她赞赏道:“云宗主说得有理”,莫宗主道:“不知云宗主有没有什么想法”。 “昨夜城外,秦、赵两位宗主丧命于此,两位宗主再怎么不济,实力也是有的,他们那么多人,肯定会留下点什么东西,所以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已经派人出去查探,我想,假以时日,uu看书 .uuknsh.c就会有消息传来”。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莫宗主在得知这消息之后也是迅速派了人前去,但是昨夜莫府混乱不堪,顾伯礼更是双腿已经残疾,否则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莫宗主最信任的人。 云宗主又道:“还有一事”。 “什么事”。 “这一心教之人是从东秀山上冲出,而且那么多人,我觉得第一轮比试埋伏进去的应该是少之又少,更多的应该是通过某种密道从外面进入东秀山,我知道东秀山里面有莫氏的祠庙,我等外人不好进去,所以我想请莫宗主好好派人认真勘查一番,也是是我多虑了,不过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次武林大会我们就是太不小心,才让一心教那些人钻了空子”。 一开始莫宗主心中还有些怀疑这么多人是从哪冒出来的,经云宗主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可能真是灯下黑了,一直以来最放心的地方就是东秀山,可现在却成了最大的纰漏,是得好好查一查,心中虽然听进去了,但是口头上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燕宗主道:“还是云宗主想得周全,希望云宗主有什么消息的时候可以通知我们燕家一下,再者如果有什么需要燕某帮忙的,我们燕家一定鼎力相助”。 “那是自然,一心教非铲除不可”。 几位宗主又谈了些东西,也许是因为莫家遭受重创,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加上云宗主考虑事情也算周全,莫家虽然是本次武林大会的东道主,但是燕难、云起复两人已经明显的偏向了云婕,这让莫宗主既感到失落又生了些隐忧。 第87章:东秀山(1) 几位宗主也正如他们自己所言,在与莫宗主约定的日子离开,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莫府虽然被焚,但是家中钱财却没有被断,只是再建需要些时日,可水溪城中的人见到兴龙镖局被一心教打得落得如此田地,议论纷纷,都在传言莫家是不是支撑不住了。 风言风语很快传进了莫宗主的耳朵里,心中想着最重要的是要安抚水溪城中的人心,要同心协力,日后对付这一心教,可不能少了他们,再说如果人心散了,他们在水溪城也没有了立足之地。 而在莫宗主露面之际,暗地里已经派人开始着手调查莫府起火之事与东秀山之事,莫现作为莫府少宗主自然是大张旗鼓地调查,而暗地里莫镖师带队,莫羡之与孟凡两人陪同,一起去东秀山找纰漏之处。 孟凡这几日都被喊着去莫羡之喊着去莫府帮忙,今日又被莫镖师喊着来这东秀山,原本以为既然是莫镖师的命令,那么一一姐与何有为两人应该在场,毕竟已经有两日没见,但没想到在莫镖师身边的是莫羡之,说不上有什么膈应,只是这种任务,碰见熟人心里要踏实得多。 几人从山脚下往上走,连日的飘雨加上寒冷的气温,让路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那日不少尸体无人认领,依旧躺在擂台之下。几人在鞋上结了草扣,就算是莫镖师的轻功才能勉强往上,更别说孟凡与莫羡之两人走得步履维艰。 刚上山时,飘点小雨,刮点小风,几人还能接受,可越往山上走,风越来大,刮得脸生疼,不仅如此天空还开始飘起了雪花,让几人的上山之路愈发艰难,这样既吃苦,又办不到什么事,孟凡干脆提出还是绕回去从那溶洞走,反正铁甲龟已经做成了软甲,没了危害,那里虽然黑了点,但是今日有备而来,火把火折子干粮都很充分,从那走应该是事半功倍。 莫镖师听说有条道,正是铁甲龟蛰伏所在,上次孟凡也在那里吃了亏,想着自己虽然还能坚持,但是孟凡也说的的确没错,与莫羡之一商议,决定三人还是从那条密道而行。 上山时还好,可一旦回转走了小路找那道,路旁就有许多尸体横在树杈、灌木、路旁,被飘落的冬雨冻住,就算是那伤口也如新鲜的一般,按理说等武林大会开始后,莫府应该派人来清理山上山下这些尸体,可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莫府已经腾不出手来解决这些问题。 莫羡之一开始还比较自然,也没有什么不适,可越来越多的尸体出现在她的眼前,心中已经尽量不去想,但走路毕竟是要睁着眼,她已经尽量避开,可心中越是不想,着眼之处却越始终是那一具具的尸体。 好不容易捱到了入口附近,总算可以舒心,但此时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莫镖师道:“孟凡,还是你说得对,这么大的雪,有个地方避避也是好的”。 入口处已经是冰凌倒挂,孟凡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景象,但好在洞口那日拖铁甲龟时人为的将这条道扩充了很多,三人此刻进入并不觉得拥挤,孟凡看了看身侧,现在此洞的直径比原先大了十倍不止。 进入洞内,温度比室外还要高上不少,点燃火把照亮了前方之路,孟凡现在有闲心看着洞壁,虽然是灰白色,但有不少虫鱼的化石嵌入其中,甚为壮观。 此路一经打通,确实好走不少,想着上一次与一一姐他们险些丧命在此,又有几日没有相见,便扯问道:“莫镖师,一一姐与何有为去哪了,今天他们怎么没来”? 莫镖师举着火把走在最前头,一边走一边说:“他们回阳城去了”。 “阳城”?孟凡万万没有想到,“怎么也没有听他们说一声”? “昨夜走得匆忙,想和你说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这里,孟凡总觉得事情不对,怎么会突然走得这么急,随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莫镖师头也不回,继续说道:“现在倒没有什么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先让他们俩回去将这里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哥,到时候看我哥究竟该怎么样安排,毕竟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孟凡你知道的,一心教心狠手辣,现在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消息,只能先防着点”。 话虽然这么说没错,但孟凡总觉得此事有古怪,两人匆忙回去,莫非是来了什么消息而自己不知道,孟凡心中想着,又记起莫镖师今日的神情也总是不太正常,心里好像藏了些什么事,但只得失落的道:“好吧”。 在一旁默默不做声的莫羡之忽然道:“这几日来多谢莫镖师了,要不是你拼死相互那一夜莫府可能损失得更多,说不定整座莫府都要变成灰烬”。 孟凡知道这几日来莫府宗家经历了什么,在水溪城周围原本还有两家莫府的旁系血亲,一心教来袭的那日下午既派人亲自去报信,又飞鸽传书,这两家离水溪城并不远,骑马赶路一天已经是绰绰有余,uu看书 .uuanshu.om 他们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到了今天早上两家都没有派一个人来,完全就是信口开河,而莫镖师这几日每天睡不了多久,因为有太多事情落在了他的身上。 “都是莫家人,这本来就是应该做的,如果我们再不做准备,等下一次一心教再来,恐怕我们都会全军覆没”,莫镖师说得的确有道理,但孟凡已经开始深深地感到了一丝不安。 莫羡之道:“莫镖师说得有理,昨夜爹爹还说,现在能看清形势的不多,而莫镖师则是其中以为”。 莫镖师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一直往前走,莫羡之又道:“一心教的人真的是从东秀山这边来的吗?这可以说是我们的禁地了,平时守卫也多,应该没什么可能”。 孟凡道:“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是什么”? “灯下黑,东秀山本来防守严,所以平时没有人来往,在这里埋伏的确可以防止打草惊蛇,而且这里正是武林大会固定的举办地,在这里还可以以逸待劳,事半功倍”,孟凡为自己的推理不禁有些洋洋自得,但莫羡之还是不信,因为在她心中东秀山上的祠庙爹爹看得极为重要,又怎么会如此疏忽,松懈了此地的防卫,便道:“不可能,这里的人向来是最多的了”。 莫镖师道:“话说得没错,但还是看一看为好,毕竟从东秀山上杀下来的一心教之人可不少”。 三人边说边走,你一句我一句,虽然偶有些尴尬,但在言语之中时间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另一侧的出口。 第88章:东秀山(2) 此路的出口也要比上次扩宽了些许,但洞口外的世界却是一点没有改变,竹与雪交相辉映,实在是难得的美景。 天空还在飘雪,而且是鹅毛大雪,出了洞门没走几步,肩头已经集满了雪花,这样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莫羡之干脆提议此处离祠庙并不算远,干脆先到祠庙躲一躲,如此大雪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镖师想了想,也觉得她说得对,三人于是一起前往祠庙。 祠庙前有一块空地,孟凡记得很清楚,那日顾伯伯就是在那守着假的铜笺,现在挂铜笺的木架仍在,可上面的铜笺确实一个都没有了。 再往里面走几十步,便是祠庙,可莫羡之已经觉得不对,每年来这里,早早地看见了祠庙前的守卫,而今日却无一人在祠庙前候着,她急冲冲地推开祠庙虚掩着的大门,见她神态如此紧张,莫镖师、孟凡两人立刻后脚跟上。 祠庙内灵位已经散落在地,放置灵位灵台也已经东倒西歪,红烛倾斜在地面,瓜果也四处散落,除了这些,莫宗主派来驻守祠庙的守卫横七竖八毫无章法躺在这里,看来已经是死去多时了。 莫羡之突然放声大哭,“谁,是谁”,莫说莫羡之,就算是孟凡看见这被弄得一团糟的祠庙,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这确实也太不应该了,孟凡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别哭了,还是先弄清楚究竟是谁做的才好”。 哪知莫羡之忽然扭过身来,撞进了孟凡怀里,小声哭泣,“我爷爷、我太爷爷,还有我莫家的列祖列祖,都在这里,都在这里”。 孟凡不由得心头一颤,看着莫羡之梨花带雨之壮,心中再一次泛起了异样之感,但还是轻轻将她推开,“既然大雪封路,我们在这里还要待些时间,我帮你整理一下”. 说着,就动起手来,将那灵台扶正,掉落的瓜果都拾掇起来,摆放整齐,莫羡之再哭了一阵,也随着孟凡收拾起来,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但配合无间,莫镖师在一旁看着感觉甚是尴尬,加上寒风阵阵,在周围找了些柴火,在祠庙前生起火来。 忙活了好一阵,身上也逐渐热火起来,而莫镖师生的那堆火也逐渐旺盛,看着收拾得差不多的灵位,莫羡之心中很是感激,道:“谢谢”。 “这有什么的,好歹莫镖师他们也是莫家人,我只不过是来帮忙而已”,眼睛却看向了祠庙的一角,看打扮,穿着黑色披风,应该是一心阁之人,孟凡想起那颈后痣的事情,春不留情也有,花染也有,随机走了过去,将那件黑色披风拔下,左瞧瞧又看看,却是一无所获,心中想到难道真是巧合不成? 不仅莫羡之,就连莫镖师也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孟凡在搞些什么,只看见孟凡满脸失落地回到这火堆旁,莫羡之问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孟凡想了想,借着现在只有三人在此,便将自己亲眼所见和盘托出道:“没什么,只是春不留情颈后有一个一字模样的痣,花染脖子后头也有,虽然不是同一个位置,但是这痣的形状太过相像,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只要是一心教的人,就会有这个痣”? “确定”?莫羡之有些疑惑,江湖上的确有些帮派有自己的符号,正如每个镖局都有自己的镖旗,但是痣乃天生,难道还能人为不成,但这事可大可小,决意等回去要好好将这事与爹爹说说。 莫镖师则听完孟凡所说,觉得这事一定非比寻常,走了过去,也让孟凡跟了过去,将那具尸体翻了过来,“那痣是在那个地方”? 孟凡用手点了点,又比划了几下,将自己所看到了更加详细立体的在这具尸体上呈现了出来,莫镖师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沉沉地道:“如果这真的是一心教的标志,那么这一心教已经存在了多年,至少李大侠在世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成立了,只是说不清李大侠与这一心教有什么关系”? 一听,孟凡、莫羡之也觉得寒风刺骨,李大侠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这一心教怎么能蛰伏如此之久,还没有一点风声,可要真是如此,一心教的树根可能真是深埋地底,要对付他们绝对要比想象中的更加艰难。 有了孟凡的消息,莫镖师让两人在祠庙内候着,自己再出去看一看,莫镖师戴上斗笠,出门而去。 一男一女,孤男寡女就在这祠庙之内,只有一堆火相伴,多少有点尴尬,孟凡心中想到莫镖师这是作甚,怎么什么都没有说清楚就出去了,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雪,究竟是想要干嘛,最重要的是将自己留在这里,到底该怎么办? 外面的雪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不一小会外面已经白茫茫的一片,莫镖师取来的柴火还有一小半,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莫镖师回来。 “你但心莫镖师”?莫羡之正用一根小棍在挑动着火堆,不时有火星冒出,孟凡蹲在那里许久,腿都有些酸麻,回道:“这雪下得这么大,u看书 ww.uukanhu路也不好走,也没说清楚,不知道去干嘛”?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今天临走前,我爹爹还特意说要我好好和莫镖师学习,你放心,莫镖师不会出事的,你和莫镖师的关系很好?他是你什么人?”。 回想这么些日子以来,除了自己的娘亲,对自己最好的恐怕真要数这位莫镖师了,不仅指导自己的武功,在生活上也是关怀备至,说道:“莫镖师倒不是我什么人,但对我很好倒是真的,也许是因为我爹爹生前与他哥哥是拜把子兄弟吧,莫镖师又是看着我长大的,所以对我也比较上心”。 “你爹已经”?莫羡之好像提起了别人不愿意回答、格外伤心的事,但是孟凡并没有觉得什么伤心,毕竟这位爹爹可是从未蒙面,只是因为娘亲的关系,对他稍微有那么一点感情,所以毫不避讳地说:“十年前吧,他们这么说”。 “他们这么说,你自己不知道吗”?莫羡之被孟凡这么一说,搞得有点懵。 “对啊,几个月前,因为遇见了劫匪,所以以前的事不记得了,只记得这几个月来已经发生的事”,随后捡了些重要的事与这位莫家大小姐说了,可说着说着,莫镖师还没回来,而身旁的柴火已经不够了。 “我去捡些柴回来,快没有了”。 “我也去”,莫羡之说道,“我一个人在这也怪无聊的”。 她说得的确是事实,要是孟凡自己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也很无聊,出去动一动,说不定身子还要热火一些,所以也没有多加阻拦,她要跟着去也便跟着去了。 第89章:东秀山(3) 祠庙外白雪覆盖,孟凡都不知道刚刚莫镖师是从哪捡来的那些柴火,正愁着去哪找,毕竟离这祠庙太远了也不好,雪下得这么大,加上莫镖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又怎么能离开太远。 但莫羡之来到祠庙外,却来了兴致,用两手捧了一手心的雪花忽道:“孟凡”,孟凡本能的一回头,她却将手中那雪花全洒到孟凡脸上,然后哈哈大笑。 “你干什么”,虽然有些怒斥之音,但内心一时也起了玩雪之心,随后抓了些雪,揉成了一个雪团朝莫羡之扔了过去。 莫羡之也不手软,随即又还了一个雪球,“看招”,两人就在祠庙外面的空地上打起雪仗来。 忽然,莫羡之没有注意,一脚踏空,孟凡下意识伸出手去,可是跌势太猛,连着孟凡坠了下去,好在这坑不是太深,但空间也不是太大,莫羡之是仰着面身子微曲,而孟凡则是俯着身子,但双脚撑着坑壁,双手摁住了莫羡之双肩,两人四目相对,眼神迷离。 可很快孟凡反应过来,转过头去,双手一用力,撑着洞壁,退了出来,“上来”,往洞内伸出手去,想要接莫羡之,莫羡之一拍他的手,好像有些恼怒,若是平时,也没什么,但刚刚被雪冻得通红的手被这么一拍,却是十分疼痛。 “这下面有东西”,孟凡在岸上看着,这坑的左侧确实有一个可容纳一人进出的洞,还想着要将这事告诉莫镖师,再来决策,但莫羡之已经屈膝爬了进去,孟凡连忙劝阻道:“你干什么”? “进去看一看”。 孟凡有些着急道:“你不要命了,你忘了前些日子”,心中更是想到,她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在铁甲龟上吃的苦还不够吗? 可莫羡之却怼道:“我都不怕,你一个男的还怕什么”?说着身子已经爬了进去,孟凡不放心,这洞不知道通向何处,还是两人待在一起多少有个照应,所以也跳下坑去,紧紧跟着莫羡之。 洞内极为狭窄,也非常矮,人在里面只能趴着慢慢地前进,而且里面没有一点光,几乎是看不到什么东西,但这条路好像非常长,两人爬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爬到尽头,在前面的莫羡之也快把耐心给磨平了,催促着孟凡赶快退出去,里面快要将她闷死了。 孟凡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刚刚说要进去的是她,现在又要退出来,白费了这些力气,但看着这洞实在是太过长,自己心中也没底,口头上嘟囔了几句也便退了出来。 快要到坑前,就已经听到了莫镖师呼唤的声音,“孟凡、莫小姐”,孟凡立刻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一跃而上道:“莫镖师”。 莫镖师闻声而来,语中满是担心之意,“你去哪了,你没事吧”。 “没事,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坑,坑中发现了一个洞”,正向莫镖师解释着,莫羡之也从洞内跃出,脸上已经沾满了粘稠的泥土,自己摸了摸感觉好脏,“水、我要水”,可这冰天雪地里哪来的水,她只能马虎地用雪擦了擦,但雪可是没有热水那么令人新生愉快,脸上的泥土倒是清除了不少,但脸蛋也冻得通红。 莫镖师担心两人的身体,立刻道:“先进屋再说”。 这坑在祠庙的后面,莫羡之也带着他们从祠庙后门而入穿到了前门,那火堆已经冒着青烟,只有零零散散的火光从灰烬中冒出,莫镖师捡起刚刚那木棍一挑,然后将剩下的碎柴盖在火堆上,低着头猛吹,很快,这火又重新火了过来。 “你们别动,我再去找些柴来”。 但这一次,就算是莫镖师也没有拾到什么干柴,只捡来一些被雪花覆盖的稍有些湿润的枯枝,但莫镖师先将这些放在一旁,看来是准备先用火将这些柴烤干然后再烧,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莫镖师才刚刚坐下,莫羡之就问道:“莫镖师,刚刚去干什么,怎么走得那么匆忙”? 火逐渐燃了起来,莫镖师才伸出自己的双手,纵然是高手,面对这寒冷的天气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双手已经动得铁青,他将双手举在半空,掌心对着火堆,似乎是想让手指变得更加灵敏些,听到莫羡之这么一问,于是答道:“刚才听孟凡所言,一心教后面有痣,我也疑心这是不是他们一心教的某一种标志,想着一路过来一心教的教徒尸体可不少,又受冰雪影响还没有腐化,于是趁着这个机会,雪还没有将他们掩埋,前去看了看”。 “那究竟有没有”,孟凡自然也是很关心,uu看书 .ukansh想着这究竟是一种巧合还是真有其事。 莫镖师摇了摇头,道:“我找到了不下十具尸体,他们的面部或者颈后都没有你说的那种痣,但他们身上其余各处有没有恐怕还是要等到我们下山,将这事告知莫宗主再从长计议”。 孟凡心中还是希望莫镖师能够发现什么,但经他这么一说,自己的心中更是没底,多少有些惆怅,但莫镖师紧接着问道:“那坑的洞内,你们发现了什么”? 莫羡之不开心的说道:“什么都没有,这洞通向哪里都不知道,我和他爬了好一阵还没有到尽头,不知道这洞通向哪里”。 孟凡接道:“是啊,说来也怪,这洞这么小,不知道挖在这里有什么作用,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说着看向了莫羡之。 这一看,看得莫羡之有些脸红,她将自己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脸蛋上,希望脸上的潮红尽快褪去,又扭着头,尽量避开孟凡的眼光,有些微嗔道:“看什么看”。 孟凡这才觉得刚才有些失态,便道:“只是想问一下,以前这里有这个洞没有”? “连坑都没有,哪来的洞,要是有,我还会爬进去么”? 莫镖师感觉两人只见好像发生了什么,但毕竟这可是莫家宗室的大小姐,他也不敢胡乱开什么玩笑,故意岔开两人话题,“今天雪下得这么大,又快入夜,今夜我们恐怕要在这将就的睡一晚了,明早再出发到周围看一看,如何”? 孟凡道:“也好”。 莫羡之没有回答,也没有作声,两人权当她默认了。 第90章:东秀山(4) 雪后初晴,阳光经雪面反射,照得整片大地透亮无比,今日天气甚好,只是经过一晚,屋外的雪已到了小腿之处。 三人在东秀山上探寻,只是此时白雪已经覆盖了地表,就连一旁的尸身也已经被白雪覆盖,看不出半点痕迹,在此种情况下要想发现点什么真是难上加难,东秀山此刻格外的空静,几乎只有他们脚踩积雪的沙沙声。 从早上爬到了正午,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莫镖师心想他们可真是想得好,现在大雪封山,莫府又人手不足,要真想发现点什么,估计就得等到开春,那时积雪消融,又能带走不少东西,而一心教却能在这段时间内做好充分准备,想到这里,内心多少有点郁闷焦急。 山顶,风光无限,往下张望,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莫羡之道:“这里就是东秀山的最高峰”? 孟凡道:“最高峰不是在祠庙那吗”? 莫羡之道:“没错啊,祠庙就在这下面一点点,只不过我们是绕着走的,所以才会显得远而已”。 孟凡侧着看,山峰下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处伸出来的草坪,那里像极了摆铜笺的地方,垂直距离不远,但是没想到绕路绕到这里还走了小半天的功夫。 正想着,莫羡之已经又攥了一个雪球,孟凡本能的双手格挡,但那雪球并不是冲他而来,而是扔下了悬崖,落在刚刚所看的那祠庙前的草坪之上,莫镖师并没有这两人的雅致,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周围的地势,忽而问道:“莫小姐,东秀山周围还有什么村庄没有”? 莫羡之停了下来,想了一下说道:“除了水溪城,最近的应该就是东秀村了,不过我只听我哥我爹说过,但是我自己从来没有去过,怎么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在哪个方位”? “东秀村?应该是在北面”。 “我们走。” “现在?”孟凡都有些猝不及防,这一次上山也就带了五天的干粮,省吃俭用也最多能撑七天,可连一个地图都没有,突然要去那,一点准备都没有,孟凡还是想着要回去好好筹划再去,但莫镖师却道:“嗯,事不宜迟,我们去”。 莫镖师这样发话,孟凡心中纵有千百个不愿,也只能乖乖跟着去,夜宿野外,食用野果,尽量地节省所带的干粮,莫镖师野外经验丰富,三人也没有出什么岔子,只是这种生活实在是枯燥乏味痛苦,孟凡、莫羡之两人在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心中开始企盼着这东秀山快点出现。 好在第六天傍晚,他们终于在山腰上看见了远处的炊烟,知道前方必定有人在那,都加快了脚步,到了山脚,入夜已经有了些时间,但是前方终于是他们梦寐以求村庄。 村庄里头本就是熟人社会,外来人很少,自然不像城里头那么繁华,村子也不大,几人绕着走很快就将村子捋了一遍,硬是没有发现一家客栈,莫羡之不禁道:“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连一个客栈都没有”。 正往回走,路前出现了二十几个壮汉,身子黝黑但披着厚厚的棉依然能看出他们孔武有力,应该是常年从事农活之人,他们拿着斧头,铁叉,锄头,既畏惧又想张扬自己的声威,在这进退之际,一位长者戳着拐棍从人群中走出,道:“几位贵客来我们这小小村子不知有何贵干”。 莫镖师道:“天寒地冻,想来这里借宿一晚,只是没见一家客栈,所以还在这里”。 那老者笑道:“我们这小地方,都是乡里乡亲的,哪来什么客栈,借宿倒也可以,不过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来这里做什么,就没有人愿意腾出房来给你们住”。 正想着要编一个什么理由来搪塞此人,莫羡之已经开口,“我是莫家大小姐,莫宗主是我爹,我们来这里是查事情的”。 老者定睛看了看,眼前这小姑娘说话的语气确实是有大小姐那味了,但是莫家大小姐出门怎么身旁就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而且看她穿得衣裳也已破烂,人也有点邋遢,虽然有些怀疑,但也不敢得罪,毕竟这里还是莫家的地盘,便道:“你是莫家大小姐”? “正是,那还能有假”,说出自己的名号来,莫羡之自然是有一点趾高气扬。 长者心中多少有些迟疑,但是也看出了眼前这几位都是会功夫的好手,村子里虽然人多,但多都是些干苦力的人,只有些蛮力,真动起手来恐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你们让我住几天,我回去跟我爹爹说免你们几年赋税”。 这诱惑确实不小,本来长者就准备息事宁人,带他们回去住一晚,等明日白天再看看做准备,莫羡之又这么一说,长者与周围几人商量商量,先带回去,但是他们也要轮流在长者家旁边守夜,如果有什么动静,立刻冲进去救人。 莫羡之见他们还在唧唧咋咋说个没完没了,便道:“商量好了没有”? 这样一问还真有效果,长者带着他们回到了自己家,家中还有一个老婆子,见自己丈夫 一下子带了三人回来,将老者拖到一旁小声的问:“老头子,这怎么回事”? “他们就是来借宿的,呆一夜就走,快去准备些热水、热饭”。 “你自己要做好事,你自己去”?老婆子有点不满,这夜深了,又冷再去烧火起锅,多费劲,但经不住长者这么细说,还是去厨房乖乖帮忙。 三人一进屋,就觉得屋子里格外暖和,这几天来总是风餐露宿,大冬天的实在是令人不好受,现在有了火,有了热茶,心中别提有多惬意了。 心中惬意,话也逐渐聊开了,这村的确就是东秀村,长者也是村子里的村长,这村字夹在两座山中间,地也不宽阔,村民多是种田为生,听村长这么说,莫镖师也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毕竟他是村长,理应对村子的情况十分了解,问道:“最近有什么异样没有”。 村长想了想,有点犹豫不决,莫镖师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村长,我们是莫宗主派来的,uu看书.uukanshu.om这位真是莫家大小姐”。 莫羡之见村长还有些怀疑,将自己携带的一块通体雪白的玉石给村长看,“这你总认得吧,莫家的信物”。 这玉乃是莫宗家的家传之物,正面刻兴龙二字,背面刻着一个莫字,村长见了此物,虽然不识得这乃家传之物,但知道这玉绝非凡品,几人定是非富即贵之人,这女子虽然说话的口气有些不招人喜欢,但也不像一位奸人,便道:“村子里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我们村子采药的商人几天前全部离开了”。 “采药的商人”?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于是追问道。 “这些商人其实来我们村很久了,应该有四年了,住在我们的村子外围,听说我们这山上有什么他们需要的药材,所以才来这里,虽然待了七八年,但是与我们村子里交流颇少,我们对他们也不怎么了解,只不过他们出手阔绰,每年给我们的银子一分不少,还时常能给我们带些山间野味,这么多年来也一直相安无事,他们做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 “他们住在哪”? “就在村前头,山脚下”? “几时走的”? “前几日走得,一个人都没有,平时来他们那买药的人还多,但几天前却突然消失不见,我们还以为他们是欠了债跑了,他们的房间还在那”? 又问了村长一些,但村长也只知道这么多,而老婆子已经端上来热饭热菜,虽然只是些乡野小菜,但是莫羡之吃得格外开心道:“你们放心,我回去一定会跟我爹爹说,绝对会报答你们的”。 第91章:东秀山(5) 三人不愿在这多待些时间,第二日一早便让村长领路去那村头商贩所住之地。 这里并排有十来间房屋,修得不大,也不算气派,但比起村子里的房子来说还是要好上不少,村长带着几人推门而入,里面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没有一人,不过平时用的锅铲棉被具在,看样子也比较新,这些人的确如村长所言还没走多久。 有几间房子确实是堆满了药材,但药材也不珍贵,但是将药材移开之后也没见有什么异样,几人又在这周围转了转,这房子修在村头,却是在山脚之下,周围还打了一口井,莫镖师疑心井下有什么线索,亲自下井查看,但是探到了深处,也没有什么异样,反倒是将自己一身弄湿。 “不可能的”,莫镖师喃喃自语,他确信这里一定有他想要的线索,又走进屋去,屋内还是那些摆设,并没有动,几人来回翻腾,将床板掀开,桌子移开,可地面却是结结实实的,并没有几人期待的那样。 几人兜兜转转在这看了不下三遍,可终究是一无所获,“到底是不是这,有没有问题”,莫羡之有些耐不住性子,有些抱怨着说道。 孟凡突然眼前一亮,看着那硕大的灶台有些出神,“还不走”,莫羡之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回过头来说道。 “等一等”,孟凡将那灶台上的大锅端开,下面是烧焦的一些柴火,他双手撑着灶台边缘,一只脚用力的试了试,果不其然,那些柴火应声下落,露出了一个大坑,听到声音的莫镖师赶紧来看,激动的拍着孟凡后背说:“真有你的,怎么看出来的”? “要真是厨房,经过了三四年,油渍应该是很厚的,而这墙壁上虽然也有油渍,也有烧火的痕迹,但我看着总感觉不太自然,便试了一试,没想到还真在这里”。 莫羡之也走了过来,“哇,真不错”,微笑着看着孟凡。 村长却吓得一脸煞白,心中已经想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几人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而且这事一定与那些商贩有关,还没有人问他的话,他就已经跪了下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莫羡之看着这老者也可怜,看着昨夜收容几人加上热饭热菜的面子上将村长扶起来,“还没找你,你这是干什么,有没有你的事,我爹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放心,绝对不会冤枉你的”。 “你还知道什么”,莫镖师声色具厉。 那村长带着哭腔道:“我知道昨夜已经告诉你们了,他们就是来这里采药卖药的商人,因为出手大方,我们才让他住在这里的,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 莫镖师也不想难为老人家,心中想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眼前重要的是看一看这灶台下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让莫、凡两人在边上等着,他亲自下去看看,孟凡本来想要为他分担,可莫镖师就是不允,这种事他还是想要亲自下去。 灶台下已经被掏空,有一座方形一样的地下房子,墙壁上还挂着油瓶,想必是用来照明的用的,瓶内的油还有些许,莫镖师于是将其点燃,坑内顿时明亮了不少。 这坑内确实是有一条的路,路不宽,一人有余,两人就显得很是急促,莫镖师往内爬了一会,想起祠庙后的那坑,心中已然定了主意,这时听到坑外孟凡在喊他的名字,又退了出来,沿着坑壁,足尖一抵,人宛如从坑中飞起似的。 “怎么”,莫镖师看见两人有些紧张,又环顾四周,原来屋外又来了一伙村民,已经将这房间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好在村长正向他们解释些什么,这才没有冲进来,否则与村民的一场冲突,恐怕在所难免。 “什么事”?见村长回来,莫镖师问道。 “没什么,刚才路过的村民见我下跪,还以为你们在折磨我,所以将他们喊了了过来,不过我已经解释过了,没什么问题”。 孟凡心中想着恐怕不是路过,而是一直在旁监视的那人吧,不过至少没有起什么冲突,也没有去为难,只是问道:“莫镖师,下面有什么”。 “一条路”,莫镖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如此道。 “这路是不是与祠庙后的路联通着的,一心教的人就是从这入口绕到祠庙后面去,这可是一个大工程,靠着锄头铁锹不知道要挖多久”? 莫羡之道:“但是他们总算是成功了”。 莫镖师道:“现在看来,今年的偷袭应该是四年之前就酝酿了,那村长所说他们四年之前就来这里也应该吻合,我们已经查到了这里,就差派人真的进去看一看,是不是真如我们猜测的一样”。 “我去”,孟凡看着莫镖师和莫羡之,虽然那里面又潮湿又没有光,uu看书 .ukanshu估计要爬一个两三天,但是总不能让人家大小姐和大镖师做这种事,只能毛遂自荐。 但是自我推荐被莫镖师拦了下来,“你先不要去,我们已经我们先回水溪城将此事禀报莫宗主,让莫宗主派人来此好好看一看,到时候自然会水落石出,我们已经出来几天了,也是时候回去交差了”。 孟凡心中虽然舒了一口气,毕竟这种苦差事自己不需要去做,可避免了一个大麻烦,但还是对莫镖师的决定感觉到了些许意外,干粮还有一点,而且有东秀村在这里,也不怕没吃的,要是他来做决策的话肯定会是让人先回去通报,再坐镇在这里等莫宗主派人而来,不过这样也好,一心客栈的伙食及房间可要比这里好了太多。 收拾完这里之后,莫镖师道:“这里的东西你们一概不要动,过些日子会有人来你们村,你们好生接待就行,他们不会亏了你们的,还有你们村有没有马,借我两匹,到时一同归还”。 “那是,那是,只不过我们这乡下小地方哪来的骏马,牛车倒是有一辆,大人只要不嫌弃,我们可以将这牛车送给你们都没问题”。 莫羡之道:“送就不必了,到时会有人给你们银子的,我们莫家还不至于要人送我们”。 “是,是,是,我这就去准备”。 莫镖师真是火急火燎,孟凡还想多休息一天,哪知村长将牛车准备完毕之后,莫镖师拉着两人下午就出发。 牛车速度不快,但有总比没有强,这几日又是大晴天,三人沿着山路摇摇晃晃,到第四天中午时分顺利达到水溪城。 第92章:东秀山(6) 水溪城已经戒严,闲杂人等不可轻易出城,也是孟凡运气好当日顾伯伯正在城墙上头巡视,这又才免了一番争执,要是依着莫羡之的脾气,自己家都不让回,还不得在城门这里闹他个天翻地覆,到时可真是将小事给闹大了。 坐了几日牛车,身子骨也给坐软趴了,正想下车活动活动,莫羡之推着顾伯伯的轮椅,孟凡、莫镖师两人跟在一旁,后面还有几位全副武装的士兵,准备从城门这走回去。 戒严之后,虽然艳阳高照,但街上确实冷冷清清,行人没有多少,摆摊的小贩更是几乎绝迹,顾伯伯问道:“莫兄,你们这一去好几天,有查到什么没有”。 莫镖师正想说话,莫羡之却开开心心的说:“顾伯伯,当然查到了,东秀村你知道吧,就那个小山村,原来几年前一心教化成采药的商贩在那里盖了房子,但他们哪里是采药的,就是在那里砌了一个灶台,然后在灶台下面挖了一个隧道,直通到我们莫家的祠庙后面”。 孟凡道:“这还只是我们的猜测,估计还得派人去实地看一看”。 顾伯伯并没有答应,莫羡之又道:“顾伯伯,你得派人去东秀村看一看,那村长对我们很好,老婆婆也对我们很好,我们回来的这牛车还是他们家送我们的,要不然我们可不能这么快回来,你派人去的时候可要将这牛车的钱还给他们,当然多给一些也无妨,我看他们家也挺穷的”。 顾伯伯默不作声,莫镖师道:“是不是水溪城发生什么事了”?他扬了扬手,暗示莫羡之放手,自己亲自推着顾伯礼的轮椅,只听顾伯礼道:“莫兄,这两日你别走好不好”? 孟凡先是一楞,莫镖师还没跟他说要离开,这顾伯伯怎么知道,但看莫镖师先是沉默半晌,然后道:“莫府又出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我们莫府门口那位侍卫,长得高高的”,顾伯伯回过头来看着莫镖师,莫镖师想了一下,“说的是张卫?我记得他,每次他都很热情,我看他做事也很认真,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几日我们在查莫府失火之事,想着如果没有内应,这是也很难办,就决定从莫府自己人查起,我们虽然想着最好不要有这样的人,可查来查去只有他的嫌疑最大,幸存下来的人中也有好几人都亲眼看见是他放的火”。 “不会吧”,莫镖师还是有些迟疑,这人说不上交情有多深,但每次见人都极为热情,不像是那种会放火之人,便道:“那他人呢”? “不见了”。 “不见了”? “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估计是趁乱与一心教汇合了”,顾伯伯说起来有些惆怅,可能在心底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莫羡之道:“我哥呢”? 顾伯伯道:“莫府已经毁得差不多了,一时半会也修不了,而且现在眼下重要的事自然是与其他几家结盟,灭了这一心教,而不是修房子,所以你哥现在住在一点客栈,正陪着莫宗主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莫镖师道:“莫府当真就先不修了吗”? 顾伯伯道:“至少莫宗主是这样想的”。 几人说着,将这几日来的情况都说与对方听,孟凡才知道莫府的这一场大火除了后门那几间房还能住人,其余房间在大火的淬炼之下几乎是摇摇欲坠,莫现有一日去房间内看一看还能不能用,一根房梁毫无声息的砸了下来,差点就砸到身上,被吓了这么一招,莫现又派人去看看其余房间的情况,结果就有两人丧命当场,所以不是莫家不想修,而是这修起来工程量太大,还不如在原址上重建一座府邸。 至于这一心教的消息,派出去的探子还没有回来,所以还没有具体情况,至于结盟讨伐之事,现在只是莫宗主的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至于周围其他的莫氏分家,有的送来了百十两银子,有的干脆就送来一封信,人是没有一个来。 说着说着,就已经来到了一点客栈外,这里已经被莫家给包下来了,门外又雇了不少人看守,十分严密,怕的就是再一次出什么乱子。 一心客栈已经没有多少人,只剩下一副副空荡荡的桌椅,桌椅上的茶壶才几天没有人碰,已经沾上了不少的灰尘。uu看书w 莫现又去了莫府查看,虽然不住那了,但是家业根基在那,可不能让其他人再次打劫,所以得着了机会,莫宗主总会让他去那里转一转,而现在房间里面只有莫宗主一人。 再一次见着了莫镖师,又看见了自己的闺女,虽然经过这几天,皮肤没有之前光滑,衣裳也没有去的时候整齐洁净,但好在是安然无恙的回来,这么多天吊在嗓子眼的那块石头终于能够落地。 莫宗主亲自为几人泡了热茶,端到了莫镖师跟前,热泪盈眶的说:“莫镖师真是累着了”。 莫镖师又谦虚起来,无论如何也不肯接莫宗主亲自端来的那杯茶,莫羡之看着他们让来让去,索性自己将那一杯茶端着喝了下去,“爹,我口干了,就不客气,我喝了”。 莫镖师又捡了些紧要的说给莫宗主听,可一听到在自己宗族的祠庙旁就有一条如此通道,不禁勃然大怒,这简直就是蹲在他们莫家的头上拉屎,不过发泄了一阵之后还是邀请莫镖师留下来协助莫家重建,这里现在可是很需要人。 孟凡正想着莫宗主已经亲自开口来求,莫镖师应该多少会给点面子,再多停留几天,但没想到莫镖师此次却委婉的拒绝道:“莫宗主,上一次已经准备跟着回去了,只不过要调查东秀山,我才留下来,宗主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无论莫宗主与顾伯伯如何相劝,这一次莫镖师也不再听,已经打定主意过两天就要回去,不过莫镖师这样说,孟凡也只有提前做好准备。 说两天就两天,等到第三日真就驾着马往阳城而去。 第93章:回城(1) 一路艳阳相随,虽有些冷,但比来时的寒风冻骨要好了许多,有了莫府相赠的骏马,不消多日,两人已经回到了阳城。 期间,孟凡曾有问过莫镖师,为什么不呆在水溪城,在这个时候如果留在那帮忙,对于新任宗主来说可是有很大的功劳,不料从莫镖师口中得知,莫宗主现在武功尽失,只剩下宗主之名,而莫家钱财在那一夜骚乱之中也损失了大半,莫镖师留在那帮忙也仅仅是处于心中对宗家的那一丝血缘情分,要不然早就带着孟凡回去了,而且一心教来势汹汹,这莫宗主之名之后能不能保住还得另说。 孟凡这才觉得自己想得太过简单,又想起此次除了阳城的莫家,还有几家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派来,要算起账来,莫镖师的确是对得起宗主一家了。 阳城的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但阳城的城主想必也是得到了消息,守卫明显多了许多,不过好在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不少人与莫镖师都极为熟悉,打了几声招呼就可以进城。 一进城,两人当然是直扑兴龙镖局,有人见莫镖师回来,立刻上来嘘寒问暖,莫镖师只是敷衍了一下,到了大厅,还是何老伯在那里守着,见着莫镖师立刻道:“回来得正好,莫掌柜正在楼上等着你呢”。 莫镖师还想带着孟凡上去见一见他哥,可当孟凡踏上楼梯之时却又被何老伯拦住,“莫镖师,老爷吩咐就你一个人去”。 孟凡本来也就不愿去,他只想先去看看自己的娘亲究竟怎样,又听何老伯这样说,正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于是就着这个台阶道:“莫镖师,我就不去了,我先回去看看我娘,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帮忙”。 莫镖师点了点头,往楼上走去。 熟悉的墙,熟悉的人,孟凡从大厅一路往后穿梭,越过后门,正是自己的家,一进门就大声喊着:“娘、娘”。 孙大娘此刻正在洗菜,听到自己儿子的身子,立刻从厨房走出,手里还拿着一把正准备洗的青菜,“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孟凡几步就跨到了娘亲身前,眼睛扫过庭院,出发前与娘亲一起堆的雪人已经融化了大半,不过那用来充当手的树枝又被人重新插了上去,不用多说,一定是娘亲做的。 “外面冷,快进房去,去我那房,火盆中应该还有火,木炭在床下,你加些先烤着”。 “是”,孟凡点头答应。 原以为娘亲还要很久才来,可孟凡刚走进房间,添了几块木炭,娘亲就端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是”。 孟凡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娘亲分享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有一个善于聆听的可以绝对信任的娘亲,正是孟凡心中所想。 不过话才说了一半,屋外有人敲门,“孙大娘,在吗”? 听见她的声音,孟凡瞬间猜到她就是阿梅,主动前去开门,今天的她穿的是青绿色的棉袄,衣服虽然有些臃肿,但是显得人春机盎然。 “是你,你回来了”,看见孟凡她突然有些拘谨,又颇为感到意外。 “我回来了”。 “还不让阿梅进来,你真是的”,孙大娘已经起身如此道。 “是啊,你快进来”。 孟凡见她手里提着一个药包,正想着是谁生病了,但很快明白过来,她是来找娘亲的,应该是娘生了什么病,心中立刻一紧,忙问道:“娘,你怎么了”? 孙大娘先是给阿梅倒了一杯茶,然后道:“没什么,老毛病了,一到冬天这膝盖手腕就疼,还容易拉肚子,每年都是这样,吃点药就没事的”。 阿梅道:“孙大娘体弱,有些血气不足,冬季风寒又重,所以才会如此”。 孟凡道:“吃了这些药有效果没有”? 孙大娘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老毛病,冬天过了就好,我都说了不吃药,只是阿梅心好,总是给我送药,她给我送来的,我总又不能不吃,浪费了她一片心意”。 阿梅道:“我已经在看医书了,医书记载这种病只要耐心调理,过个三五年就能治好的”。 孙大娘道:“哪有这么容易治好,要治好可能早就治好了”。 孟凡道:“娘”? 孙大娘道:“行行行,我又不是没吃这药,不过看见你能够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良药了”。 孟凡有些得意,开始眉飞色舞的继续说着这一路来的见闻,虽然重要的莫一一回来时已经和孙大娘说过了,但是由儿子亲口说出,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 兴龙镖局楼上,只有莫掌柜、莫镖师、吴镖师、孙镖师四人,莫一一、何有为两人回来时已经将水溪城发生的大小事说给了莫掌柜听,莫镖师只是补充了一点东秀山上后面查到的事情,再问了问有没有一心教的消息,u看书 .uukanshu.om 却意外得知来福城突然有人马异动,只是不知道和一心教有没有相关。 而除了一心教,莫家还有一件需要解决的事,那就是阿梅,莫掌柜说到这里,莫镖师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道:“就是孟凡救回来的那个姑娘,她怎么了?我看她挺好的”。 孙镖师显然有些恼怒道:“莫镖师离开阳城有些日子,可能不知,她乃是陈半瞎之女”? “她是陈半瞎之女”,莫镖师拍桌而起,道:“孟凡救的是陈半瞎之女,你怎么知道”。 莫掌柜道:“与她一同救上来的还有几名姑娘,好巧不巧有其中一位与我们镖局中的趟子手相恋,无意中说出来的,就是不知道孟凡他知不知道这件事,而且我看孙大娘好像对她也挺好的”。 “这”,莫镖师有些犹疑,“怎么可能?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等一等”,莫掌柜让他别慌,“还有另外一件事,什么事?近日来有传言是孙镖师泄露了我们莫府的走镖的消息,所以陈半瞎劫我们的镖时机地点才能卡得那么准,但我想孙镖师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毕竟一起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但谣言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我想这也是阿梅放出来的风,为了就是让我们起内讧,好借刀杀人为其父报仇”。 “真是岂有此理,我非要找孟凡问个清楚不可”。 “这件事确实需要严查,不过外面放着一心教的事情可也不能松懈,还希望几位镖师能够多多助力”。 几人商量了兴龙镖局的防御方案,这才按照刚刚商量好的去做准备。 第94章:回城(2) 夜,温暖的夜,床,舒服的床,孟凡终于感觉到了久违的舒适,这种舒适可能只有在这一间房内才能体会得到。 他在床上打坐,好久没有如此舒服过,就连内力的运行好像也没有受到过多的阻碍,十分顺畅,只是那一夜之后,虽然内力没有消除,但是长春心法对他而言再也没有什么作用,反而每次修炼长春功时,总是会感觉到眩晕、呕吐,有一次早晨连胃酸都给吐了出来,自那以后,这长春心法就再也没有练习过,但也因此内力的长进速度也与常人无异。 从床上下来,忽然望着桌子上那个小木盒,睹物思人,一下子孟凡就想起了逢春阁的一系列事情,很多事都与娘亲说了,唯独这件事总是难于启齿,只是心中仍旧有不少担心,自己虽然没有说,但是不知道莫一一有没有说她要说了,可就惨了。 想着她的身影,孟凡不自觉地打开了那个木盒,拿出其中的那把琵琶,心中念着:琵琶啊琵琶,你在我手中,可真是浪费了,轻轻拨动了一根弦,虽然没有乐谱,但弦丝震动依旧悦耳。 才刚来了兴致,娘亲就在外头喊道:“孟凡,孟凡”。 言语之间十分紧迫,孟凡急忙打开门,娘亲已经在外面等着,就等开门,就拉着孟凡的手往外面走,“出什么事了”。 “你到了就知道”。 这是去柴房的路,孟凡不知道为何这么着急,但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因为娘亲的手在冒汗,还稍微有些颤抖。 柴房里的火光格外的昏暗,但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两个人却是再也熟悉不过,一个是莫镖师,一个是阿梅。 “你究竟是不是”,莫镖师又开口大声的道,阿梅明显受了不小的惊吓,站在一堆干柴前,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握着放在身前,就连孟凡进来,她也没有抬起头,孟凡注意听,她的确是在小声的哭泣。 阿梅吃完晚饭应该就是回去的,看样子是被莫镖师强行留了下来,而值得莫镖师这样做一定是有充分的理由,而这理由一定是她的身份被发现了,孟凡立刻觉察到这一点,道:“莫镖师”。 孙大娘默默地将柴房的门关上,小声的说:“小声点,别让其他人知道”。 “你们这是在包庇,你知道吗?孙大娘,她是陈半瞎的女儿,我这还是给你面子,要不然我当众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事到如今,孟凡真是后悔莫及,当初真应该送她远离这里,少和兴龙镖局来往,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就是自己考虑不周,不过眼下还是要先将这件事处理好了再说,便道:“莫镖师,你怎么知道的”。 莫镖师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几莫为,还能是谁,当时和她一起救出来的几个姑娘,有一个和我们的趟子手好了,这才说的”。 孙大娘道:“莫老爷现在知道了吗”? 莫镖师道:“我都知道了,我哥能不知道?这事还是他告诉我的,我真是的,当初你跳崖就跳崖,我干嘛非要救你,还有你孟凡,你明知道她是陈半瞎女儿,你还要救,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孟凡刚才心中还想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那几位姑娘都挺身而出护着阿梅,怎么才这些日子的功夫,就开始翻起旧账来,可又冷不丁的听到莫镖师说出这话来,脸一下子就红了,道:“莫镖师,你别乱说,她挺可怜的”。 孙大娘道:“哎呀,莫镖师,这小姑娘心肠挺好的,看我有旧疾,还老是给我送药来,真是比一些闺女都要好”。 听到这里,莫镖师依旧不依不挠道:“她性格好是她的事,可真的不应该将她留在这里,这事不仅我知道,我哥知道,吴镖师知道就连那孙镖师也知道,用不了多久,恐怕整个兴龙镖局都会知道,我知道你们心疼她,可这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她爹伤了我们镖局多少兄弟,你可别忘了,孟凡了就是因为她爹才失忆的”。 阿梅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孟凡,眼神中满是愧疚。 这时孟凡也朝阿梅看去,仿佛在用眼神安慰她不用着急,事情一定会解决的,便道:“莫镖师,这事我亲自去和莫掌柜说”。 孙大娘道:“你去有什么用,还是我去,你娘这张老脸在莫掌柜那里可能还有点分量”。 “我走吧,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知道我是兴龙镖局的罪人,我爹爹是对不起你们,尤其是对不起孙大娘和孟公子”,说着她已然跪在了地上,猛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顿时红了一片。 孟凡连忙将她拽起,强硬的拉着她的身子,不让她继续下去,还道:“你做什么,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我走,我走就是最好的办法了,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的照顾了”。 这几个响头磕得孙大娘真是心疼,“你举目无亲,还能到哪里去,你放心,只要有你孙大娘在这一天,就不会让你受罪的”。 一句话让孟凡觉得自己的娘亲可真是有一身侠气,也跟着道:“阿梅,你先别哭,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想办法的”。 “想什么办法,孙大娘,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翅膀还没长毛就想学会飞了?孟凡刚回来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有谣言说陈半瞎每次能够精准袭击我们镖局,正是和孙镖师有暗中往来”。 “有这回事”?孟凡看着自己的娘亲。 孙大娘点了点头道:“好像是因为阿梅的爹临之前说了一句什么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才传的”。 莫镖师道:“那孙大娘知不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问过了,阿梅对这这件事毫不知情,他爹从来没有让她参与过劫镖的事情”,孙大娘斩钉截铁的道。 “真是不知情?孙大娘,你可不要被她骗了,既然你们要护着她,我就把话说明白了,现在就连我哥都认为是她传出的这谣言,为的就是要在这关键时刻离间我们镖局之间的关系,uu看书 w.uukansu 在这个时候这种想法,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嘛”? 这个时间节点有这种想法,孟凡当然知道这一件事情的重要性,不过看着眼前的阿梅,他还是选择相信她所说的话,“这话是你放出去的不是”? 虽然是孟凡想要她自证清白,但是阿梅却想着孟凡始终还是没有完全的相信她,先是不答,只是有小声哭了起来。见她一直没有说话,孟凡都有些着急,又将刚才的问题重新问了几次,她再小声的说道:“我没有,我没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报仇,向我们兴龙镖局报仇”,莫镖师的问题极为尖锐,一个又接着一个,吓得阿梅都一时之间停止了哭泣,“说,有没有想过复仇”。 在强壮的莫镖师面前,瘦弱的阿梅显得更加苍白无力,“看着我的眼睛说,有没有”,莫镖师突然凑近,盯着阿梅又问道。 孙大娘将阿梅拉在自己身边:“你就说,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阿梅终于开口道:“有,之前是有,不过想着孟公子救过我,孙大娘对我这么好,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爹爹,我究竟该怎么办”? “哎呀,好姑娘,哭什么呀,别哭了”,孙大娘拍着她肩头说道:“莫镖师,你听见的,你就信我这一回”。 “哼,重要的不是我要不要相信她,不过我最痛恨的就是心口不一之人,只要她报仇,就不要怪我不客气”,看着孙大娘、孟凡这母子俩如此护着她,气冲冲的摔门而出。 “别哭了,夜深了,今夜就留在我房里睡吧”。 第95章:来福城(1) 莫镖师才出了门就被莫一一叫住,“二叔,爹爹喊你去”。 “什么事”,刚才心中就有一股气捋不顺,正想回去喝点酒消消气,怎么前脚才走,又有事来找到自己,于是如此生闷气的说道。 “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反正其余几位镖师都在,还叫上了我哥”。 “大事?”,莫镖师心中一想,除了阿梅这件事,算得上大事的只有一心教了,难道是有什么消息,毫不迟疑的道:“快,在哪里”? “兴龙镖局”。 果不其然,等莫镖师到那里的时候,除了他其余人皆都到齐,忙问道:“有什么消息了”。 吴镖师点了点头,拿出两封信,都是加急绝密之信,莫镖师赶紧接过来一看,第一封信上面的主要内容就是云少宗主派人去查,一心教的人马在来福城一带消失不见,离来福城最近的就是阳城莫家,希望莫家能够倾力配合,调查来福城。 另一封信内容则是,据探子来报,由于楚老宗主亡故,现任楚宗主又带病在身,楚老宗主的一位侄子带头谋反,抢夺楚宗主之位,林氏家族也有着相同困境,林家也有人反对女子继承林氏宗主之位,双方僵持不下,可能也会爆发家族内乱。 “他们在搞什么”,莫镖师将这两封信看完,狠狠地怒骂道,“现在大敌当前,一心教随时有可能再度来袭,现在还在抢宗主之位,到时有没有这个宗主还另说”。 “行了”,莫掌柜道:“他们自家的事情我管不着,不过既然有消息来说一心教有可能躲藏在来福城附近,恐怕我们还是要派人去查一查”。 孙镖师道:“没错,前些日子我们也收到消息,来福城有人马异动,那时就在想会不会和一心教有关,现在看来我们的担心可能真的是现实,不过这么多年,他们竟然能在来福城潜伏这么多年,没有发出半点响声,我可真的没有想到”。 吴镖师道:“他们还是聪明,来福城莫家本来就没有管,让他自生自灭,可能在宗家眼里,那只是小到不可能再小的一块地,谁也没有注意,不正是他们的绝佳场所吗”? 孙镖师、莫掌柜都点了点表示赞同,而在一旁莫川突然道:“爹,这一次就让我去吧”。 莫掌柜道:“去哪?去来福城”。 “是,爹,这一次我一定会完成任务,找到一心教他们”。 几位镖师都默不作声,尤其是莫镖师,他在水溪城见识过一心教的残暴,也知道他们的厉害程度,莫川的武功,现在比不上孟凡,如果带着他去,一旦遇见了什么危险连自保都不可能,而且莫川是长子,这次去不太合适,正想打破莫川的提议,这时莫羡之站出来说:“爹,我去吧,我和一心教打过交道,还熟悉”。 莫掌柜还没发话,莫镖师却坚决反对:“不行,这怎么能行,你们两个一个都不能去,羡之去过水溪城,和一心教很多人都打过照面,万一认出你来岂不是糟了”。 “这有什么,这是莫家的地盘,我应该去的”。 “绝对不行”,莫镖师再一次反驳,“我有个老朋友在来福城,这次去可以看看他,顺便调查一下来福城,看一心教是不是潜伏在里面”。 吴镖师道:“羡之,听你叔的话,这次就别去了,要相信莫镖师”。 “舅舅”,莫羡之道:“不是我无理取闹,而是两个人去多少有点照应,这样也方便一点”。 莫掌柜终于开口说道:“没错,两个人一起去是有个照应,不过不是你”。 “那是谁”? “孟凡”。 “他”? 莫羡之不懂其中缘由,但几位镖师却已经懂了,正是找这样一个机会支开孟凡,这样才能更好的解决的阿梅的事情,有孟凡在其中搅和,加上莫掌柜一向对孟凡很宽厚,如果他在,事情要难办几分。 可莫羡之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是他”? “你说了,只有那花染与他见过面,后来他带着莫家少爷去山上避难去了,应该一心教除了花染,也没有人见过他,这可安全,加上他近来功夫大有长进,此次去也好自保”。 “爹,还是我去吧”。 莫掌柜郑重的说:“不,一一,这一次你不能去,就由莫镖师借访问故友之名和孟凡去来福城,再带上三五个随从,轻装上阵”。 吴镖师又嘱咐道:“对,轻装上阵,切记不要和人起冲突”。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过事不宜迟,uu看书 ww.uukanshu 我明日早上就动身”。 有了任务,莫镖师早早离去,其余几人还在那讨论今后阳城的兴龙镖局该何去何从。 房间内,孟凡还在想刚才的事到底应该怎么办,现在莫掌柜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她留在阳城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离开这里,不过她要有地方去,一早就将她送走了,又怎么会到现在还留在这里。 正想着,没想到娘亲已经推门进来,看着垂头丧气的孟凡,她道:“还没睡呢”? “不想睡”。 孙大娘看见了桌上的那把琵琶,立刻拿了起来,孟凡刚刚还在惆怅,没有将这琵琶收好,可自己的娘亲拿着琵琶也不好让她放下。 “这好像是女孩子用的琵琶,凡凡,你说是买来准备送给谁的”。 真没想到自己的娘亲对琵琶还如此懂行,于是道:“不是我要送人,是别人送给我的”。 孙大娘忽然八卦了起来,笑道:“是谁送给我的乖儿子的”,说着将琵琶放在身前,开始弹了起来,音弦触动之处,潺潺音符缓缓流淌,令人心神安定。 “娘,你也会”? “嗯,很小的时候,外婆也有一把琵琶,虽然后来给当了,不过也教会了一些”。 “好听”。 “好听,娘就再久弹一会,你先睡吧,阿梅的事情你放心,娘会帮你处理的,这孩姑娘心性极好,胆子也小,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你安心睡吧”。 悠扬的乐声伴着孟凡入眠,等孟凡睡熟之后,孙大娘才吹熄了灯,悄悄的离开。 第96章:来福城(2) 这确实是一个好觉,睡得极为舒坦。 等孟凡醒过来,琵琶已经收回了木盒之中,木盒端放在桌子上,只是一看时间,应该还尚早,天还只有蒙蒙亮,不过这一觉质量高,醒来也便醒来了。 只是才穿好衣服,打了个哈欠,莫镖师就已经来敲门,孟凡还以为莫镖师又是来阿梅的麻烦,只得硬着头皮开门,只是没想到莫镖师开口不提阿梅的事,而道:“快收拾收拾,中午我们出发”。 “去哪”? “来福城”。 “去干什么”? 莫镖师将孟凡拉回房中,悄声的将昨夜得到的消息告知孟凡,孟凡心中颇有些懊恼,这些日子以来不是干这就是干那,真的很累,而昨夜才睡了一个安稳觉,今日又要行动,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这也只是心中想想,自己与娘亲一直来都受莫镖师照顾,而且如果这一次立了功,才能以功相邀,阿梅的事情说不定可以迎刃而解。 两人正说着,孙大娘喊着孟凡的名字就进来了,真是母子连心,孙大娘也以为莫镖师还是为了阿梅的事情而来,于是说道:“莫镖师,阿梅还在我房里睡着呢,今天莫老爷又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莫镖师道:“阿梅的事情今后再说,今天来是让孟凡准备准备,我们中午要走”。 “又要走”,孙大娘有些惊讶,“这才回来不到一天,又要去哪里,休息几天不行”? “孙大娘,你被问了,这事还今天就得去办不成”。 “孟凡,你要去”,孙大娘看着孟凡。 “嗯,我要去,莫镖师,中午之前我一定准备好”。 “好”,莫镖师听到孟凡说这话就心中有底,也不妨碍母子俩叙旧,踏着门槛就走了。 孟凡让娘亲先坐下,然后道:“这一次只是去看看,没什么事的,再说有莫镖师在出不了什么事”。 孙大娘道:“就你们俩”。 “嗯,还有几个人,我想着这件事如果办妥了,阿梅的事情多少有点转机”。 “行,你如果要去,为娘的也不拦你,只是现在外面越来越不太平,听说新出来一个什么一心教在作怪,你在水溪城也碰到过,万事要小心为上”。 “知道了,娘亲”。 这种事情不需要兴师动众,所以等午饭吃完,莫镖师就已经来了,两人还带着几个随从,骑着马往来福城而去,一路狂奔,虽是中午出发,但到了入夜时许,就已经到了来福城。 来福城还真是一点没有改变,依旧是破烂的城墙,只是多了些还没有融化的积雪而已,城内也还是那么热闹,卖烤串的,卖肉的依旧在道路两旁,莫镖师也没有停留,径直往来福客栈而去。 来福客栈还是那样的冷清,不过老板依旧是那样热情,见又是莫镖师,立刻笑着说道:“莫镖师,快快快”,自己陪着莫镖师坐下,又赶快让店小二去沏了一壶好茶,“也真是难得莫镖师年年记得”。 “那是自然,救命之恩大过天,没有你爹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就饿死在外面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些店老板爹的事情,原来再过两日就是莫镖师救命恩人的忌日,每逢忌日,莫镖师都会亲自来祭拜,所以这一次出行正是两个目的,一方面是为了祭拜,另一方面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来好好调查一下来福城,看一看莫掌柜收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莫镖师要了一壶好酒,酒香醇正,入喉暖且润,毫无刺激之感,孟凡喝了一口道:“这是什么酒”? 那掌柜笑着说:“是自家酿的,再拿一壶来”。 一壶好酒,一份牛肉,反正现在店内并没有客人,莫镖师叫上了掌柜一同来吃,“这是华掌柜,这位是我哥的挚友的娃,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很不错的”。 那掌柜也道:“看样子,今后在江湖上定能闯出名堂来,说不定还能成为江湖上闻名的大侠”。 “那是,他从小的志向就是如此,就是要成为一代大侠”。 这话说得孟凡一愣一愣的,成为大侠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东秀山那件事已经让他明白了大侠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酒越喝越多,牛肉也要了一份又一份,酒过三巡,莫镖师问道:“华掌柜,现在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做”。 华掌柜喜欢喝酒,但酒量有些不行,而莫掌柜明显酒量比他大很多,此时华掌柜的脖子已经通红,不过理智尚在道:“莫镖师,你们走镖的应该比我还清楚,这来福城城主得罪了莫宗主,所以才破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平时除了走镖的到这落脚之外,又有谁来,这天寒地冻的,根本没有人走镖,又哪里有什么生意”。 “现在是天寒地冻,不过过一阵子开春了就好了”。 “那是,等开春了就好了,来,喝”。 一杯酒下肚,莫镖师又问道:“生意不好,总有点生意吧,怎么样,维持这店子里的开销有没有什么问题”? “生意嘛,倒是有一点,不过也就刚刚够我们一家人吃喝,付店小二的钱,你要说保开销的话,倒也能够勉强保得住”。 “能保住开销就行了,赚钱的事留着夏天去说吧”。 莫镖师举杯道:“希望你来年大赚”,华掌柜也碰杯到:“希望莫镖师今后走镖一切顺利”。u看书 .uanshu 酒杯一碰,莫镖师道:“华掌柜,问你个问题”。 “好,你说”。 “最近来福城有什么变化没有”? 华掌柜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道:“没有什么变化,这来福城就是一座死城,哪里来的什么变化,我还想着将这客栈给卖了,去阳城找份事做,守着这店,实在是没有什么出息”。 “什么,你要卖店”? “现在有这个想法”。 莫镖师不知怎的,十分认真的说道:“这可是你爹的心血”。 “我知道,这样做是一个不孝子,不过有些事情,你知道的,改一改并不是一件坏事”。 这虽然是华掌柜的家事,但莫镖师对这客栈多少也有点感情,听华掌柜这么一说,又道“是不是有什么困难,缺钱的话,你跟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这客栈虽然赚得不多,不过养活我的家人也是够的,虽然说苦点累点,也值得,只不过你知道的,我年纪大的,也是时候讲个婆娘了,这不,前些日子有人介绍了一个,我们都很满意,不过她是你们阳城了,嫌这里像个乡下似的,不愿意来这里,所以我只能去那里的,到时候到了阳城,还希望你多照顾照顾,还有,莫镖师,你年纪也大了,也是时候成家了”。 讲起姻亲之事,孟凡没想到莫镖师竟有些害羞,两人说着说着,竟都喝醉了,孟凡与店小二都只能将两人背了回去,孟凡叹道:“看来是从华掌柜那里问不出什么了,真要查,还是明日要去城里好好转转”。 第97章:来福城(3) 来福城的人不多,尤其在这个季节,更显得萧瑟,莫镖师与孟凡两人在街上走着,都是些卖菜求生存的底层老百姓,街道两旁的房子也是多年没有维修,显得陈旧不堪,屋檐下的蛛丝、窗台上的灰尘好像没有人打扫,已积了好多。 不过凑近一看,房子里面倒还住着人,只是看样子生活得也并不宽敞,一张沾满油的桌子,一盏黑漆漆的油灯,虽然有些脏乱,不过好歹有了一个遮风避雨之所,对这些而言已经足够多了。 两人从早上一直转到了了傍晚时分,来福城大大小小的街道都已经走了一遍,看了许多人,见着了许多人,但是两人都没有见到什么不妥之处,今日之事只能作罢,明日再去周边看一看有什么发现,如果再没有发现的话,等莫镖师祭拜完故人之后,就准备打道回府。 这一天真是无聊的一天,孟凡走了一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以值得驻足观看的地方,回到客栈,莫镖师与老板又开始对饮,不过孟凡是没了这个心情,因为走了一天还有点累,索性回到房间又专心修炼起自己的内功来,又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看着时间还早,肚子也有点饿了,于是出了房间找点吃的。 客栈内,莫镖师与老板又是醉酒状态,孟凡也懒得去劝,因为他知道这也是没有用,索性自己与小二讲还有没有吃的,小二本想自己去拿,孟凡也不想别人代劳,自己摸着就走进了厨房,里面还有煮熟的牛肉,微温的米饭,打了一些就吃了起来。 吃饱之后,身子稍微暖和一点,又回到客栈内,客栈内已经是一股酒味,孟凡闻着头有点晕,想着站在门口去吹吹风,客栈的门是虚掩着的,站在门口一看,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极像那日赠马的老者,心中想着若真是他,那么也真的非常勤奋,这么快就来这里做生意,只是不知道这马要卖给谁。 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头脑也清醒了一点,而莫镖师又喝得酩酊大醉,只能像昨天晚上一样,将他扛回去。 来福城的郊区,也如城内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的分别,只是房屋稍微矮了一些,更破就爱一些,人的穿着也更加的质朴一些,不过郊外的雪没有人踩踏,到处还能看见没有融化的积雪,尤其是背阴之处,积雪还是有点厚。 在郊外就是自找罪受,就算有马匹,但是看着这景象,哪里来的什么一心教之人,不过上次从这一块走过,有很多小山峰,一心教的确有可能躲在几座山峰中间,不过就算在山里,总得出山买点东西,可这两天一路明察暗访,都没有此类消息,但按理说自己这边与云家那边都收到了风,应该也不会有错。 莫镖师勒马,孟凡也紧跟在后,上了一座上,又是一座,但除了山谷之间看见几乎农家,也没有什么人的踪迹,他们就如同昨日一般在山间兜兜转转,依旧是毫无所获。 回到客栈,又是疲累的一天,客栈一角,有一个竹篮,里面摆好了明天祭拜用的香烛纸钱,今夜莫镖师与掌柜也是各自早早回房入睡,就连晚饭也吃点很是清淡,莫说荤菜,连半点油沫子都没有见到,让跑了一天的孟凡实在是食之无味,不过也跑了一天,也不想动身,只是让店小二准备了一桶热水,洗了一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就早早的睡去。 这日早晨,莫镖师与掌柜已经出发了很久,孟凡也终于能够睡一个安稳觉,直接到了中午实在是睡不下去了才懒懒散散的起床,这时两人还没有回来,不过饭菜倒已经备好,而且说也奇怪,这掌柜一走,生意就来了,客栈下面桌子已经坐了个七七八八,小二也忙的头晕眼花,本来这几天驻店老板就没有要他们一分钱,看见他们这么忙,孟凡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再去拿东西,自己又跑到厨房大吃一顿。 冬天真是一个需要吃的季节,吃完身上就缓和了许多,也来了精神,回到房间又觉得百无聊赖还不如上街走一走,心中这样想,也的确这样做。 不过,说来也真巧,孟凡才出去一会,就碰到了那个老者迎面走来,更难得的是这个老人还记得孟凡,还向他打了招呼。 孟凡也颇为礼貌的道:“老伯,谢谢你上次的马?那钱给了吗?” 老伯笑道:“当然给了,莫家不缺这个钱是不是,怎么,你是这来福城的人?”。 孟凡道:“我不是?我是阳城的,只不过陪人到这里来办点事”? “办什么事”。 一件是公事,一件是私事,两件事都不好说,而老伯看出了孟凡不想说,于是道:“我还要赶着去卖马,uu看书 .uashu.cm 就先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莫镖师正从前面策马而来,他一眼就瞧中了孟凡,勒马停下道:“孟凡,你怎么在这里,这位是谁”? 孟凡道:“就是那天早晨送我马的人”。 莫镖师本能警觉起来,心中想着这季节本就是马市淡季,更别说现在这个季节,这个地方哪里会有人来这里买马,于是问道:“你来这里做生意?卖马”。 而在一旁的掌柜好像与此人相识,道:“华老伯,好久不见”。 “你认识”?莫镖师转过头来道。 掌柜道:“是啊,他家就是来福城的,不过因为这城没多少人来买马,所以一直在外面做马匹的生意”。 莫镖师将信将疑的看着这位老人,体态身形都像极了一心教的教主,那人莫镖师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又道:“你是从水溪城回来的”? 老伯道:“是啊,那边好像出了大事了,连莫府都被烧,哪里还敢在那里做生意,所以先回来避避风头,虽然这里的生意的确也不好做,可总比水溪城好”。 “你抬起头来我看一看”。 那老伯也当真抬起头来,莫镖师注视了一阵,又问道:“他真是这里的人”。 这掌柜道:“没错,真是”。 莫镖师这才作罢,让孟凡跟着他回客栈去,不要再瞎逛,孟凡只得作罢。 客栈内人多了很多,可莫镖师却叹道:“今天生意不错,看来你爹在天之灵一直在保佑你”。 今日依旧没有喝酒,掌柜去招呼客人去了,而莫镖师与孟凡先回房休息。 第98章:来福城(4) 莫镖师并没有回房,而是到了孟凡房间后立刻将门窗全都关上,十分郑重且小心的道:“快准备准备,我们等下就走”。 事发突然,孟凡看了莫镖师一眼,然后道:“怎么了”? “今日与你打招呼的那人实在可疑,无论是体型还是神态都和一心教教主相关,就算他不是本人,我也怀疑他与一心教有关,加上云宗主与我们的消息,此地不可久留,你先准备着,在马棚那里等我,我去招呼一下另外几人”,说着,莫镖师已经动身离开。 虽然孟凡不愿意相信,不过细想一下莫镖师想的的确没错,武林大会那人在,今日这里那老伯又在,事情也未免太过凑巧,不过这次本来就是陪同,也没有什么行李,不需要收拾,径直地走向了马棚。 才到不久,给马解了缰绳,莫镖师还有其余几人已经来了,几人迅速地翻身上马,还想着从客栈后门走,没想到刚才遇见的那老者已经在后门候着了,见莫镖师来,似乎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笑着打招呼道:“莫镖师,这么着急走啊”。 “果真是你”,莫镖师道。 老伯快速的摇了摇头,五官变得更加端正了许多,“没错,正是在下”。 “这么一说,你就是一心教教主”。 老伯点了点头,含笑道:“莫镖师,我见你无力高强,为人也正直,何故要与那些贼人为伍,如果改投我教门下,他日作为可要比你当这一个小小镖师大得多”。 “出言不逊,看招”,莫镖师猛抽马臀,眨眼之间一枪刺出,这位教主丝毫不慌,连一根手指都没动,只见一刀架在枪下,道:“枪下留人”,此人正是来福客栈掌柜,而掌柜身后则跟着一大帮人,这些人孟凡刚才打过照面,全是客栈里的顾客,现在已不用说,这些也都是一心教的教众。 “你竟然会武功”,莫镖师闻之变色,怒喝道:“你,你怎么能帮这些贼人”。 华掌柜道:“莫兄此刻千万不要动内力,这些事我可以和你细说”。 “你竟然对我下毒”,莫镖师更是震惊不已。 华掌柜道:“不是毒,只是我这酒后劲大,凡饮用之人没有喝对应的药汤,三日之内使内力运功不但无助于招法,而是打乱身体的气脉运行,不过只要过了三日,一切就恢复如初了”。 “你,你,你”,适才还是好友,眨眼之间却是势同水火,虽然在刚才街头相遇的时候,莫镖师已经猜中掌柜和一心教可能有牵连,只是没想到牵连如此之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指着掌柜的鼻子这样说。 那掌柜用刀将莫镖师的枪挑在一旁,“莫兄,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不过看在你对我爹的情义上,今日只要你不出手,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放屁,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爹吗?”。 听到这里,一心教教主会心一笑道:“可能莫镖师有所不知,华掌柜的爹乃是我的至交好友,这一心教还是我和他爹两人建立起来的”。 “什么”,这话当真有如九雷轰顶,如果说救命恩人的儿子是一心教之人还能勉强接受,可本人是一心教之人,还是创立者,这令莫镖师实在是无法接受。 他像一位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青年一样吼道:“你这贼人,休得胡说,你们俩怎么能相提并论”。 又是一招,这一招已经没使内力,因为刚刚那一枪刺出的时候,手臂有些痉挛,原以为是一时不凑巧罢了,没想到是那药酒的作用,但这有名无实的一刀,依旧被掌柜一刀挡去,那教主依旧站在原地,还捋了捋他的胡须,丝毫没有被莫镖师的怒气所影响。 “花伯说得没错,这一心教的确是我爹和他一起创立的”,掌柜正声道。 枪尖垂了下去,就连手臂上刚刚绷紧的肌肉都有些松弛,若不是枪尖已经抵在了地面,孟凡都但心这枪莫镖师会握不住,心中想着既然掌柜开了这口,而且掌柜与教主关系匪浅,应该是没有大碍,刚想劝莫镖师不要意气用事,应该暂时性撤退,这花教主又开口道:“不仅如此,连救你的大夫都是我派之人,否则,以你当年重伤的情况,你以为在来福城能有这样水平的大夫来医治你吗?”,花教主突然一改温和的语气道:“归根结底,莫镖师,要是认真的算你这条命就是我们一心教救的,应该也是属于我们一心教”。 “要真是如此,我当年宁愿死了,也不愿意被你们这种贼教所救”。 “是啊”,教主道:“当年要不是他看你深受重伤,浑身伤痕累累,动了恻隐之心,请人来为你医治,你早就死了,你在我教的帮助之下,也是时候将这条命还回来了,你说是吗”? 这话一出,刚才掌柜身后的人已经亮出了自己的兵器,在一旁虎视眈眈,只要教主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如饿狼扑食一样,朝着莫镖师而来,这些人的实力,莫镖师无从了解,但是武林大会那群人的实力,莫镖师还是清楚,他紧握枪,正准备豁出去,没想到华掌柜道:“花伯,你答应我的,uu看书 .只要莫兄不在城里闹事,你就不会动手的”。 教主道:“的确,我是有这样说过,不过你也曾亲口对我说过,他来这里只是来祭奠我的好兄弟,没有其他的目的,可是这几日看来,你的莫兄的目的可不单纯”。 掌柜道:“就算莫兄有其他目的,但对我爹的情义总是真的,要不然也会几年来,年年今日来此,再说今天是我爹的忌日,不应该这么做”。 “你真是和你爹一样,莫问奎这样做无非就是来报恩的,这种恩情你受得起,我的好兄弟也受得起,不过今日确实是忌日,我也不想动刀枪”,说着,教主的眼光看向了莫镖师。 “哼”。 孟凡跟着上去,只喊了一声莫镖师,莫镖师回头看了看身后这几人,又想起此次任务乃是探查虚实,既然虚实已经探查得到,虽然一心教教主近在眼前,但是身边都不是虾兵蟹将,加上自己误喝了药酒,暂时又没有解药,要是真用蛮力,恐怕这些人要全都葬送在这里,于是道:“华兄,你爹已经误入歧途,你又何必再重复一遍,一心教胡作非为,迟早会被七大宗家讨伐,我是真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驾”,莫镖师调转了马头,往出城方向而去。 “你真的认为这样值得”?花教主看着远去的莫镖师一行人,如此道。 掌柜也和教主盯着一样的方向,“值得,就冲这几年他年年今日来此,就值得”。 “他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只可惜,他是兴龙镖局的镖师”,花教主叹道:“他下次恐怕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第99章:来福城(5) 从来福客栈出发,原本宽敞的路全被小贩给霸占,一行人只有步行牵着马才能从人群中穿过,可今日的小贩的也不知怎的,好像全赶这这一天,莫镖师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在来福城看到如此景象,就算是出了城也耽搁了好一阵才能上马。 而今日午夜十分,已是明月高照,乾坤大地,都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孟凡情不自禁想起了那人与血狼交战之事,心中盼着不要再出什么意外就好。 “驾,快”,虽然此地离阳城也不过四十里地,可莫镖师还是催促着他们快点跟上,几人策马狂奔 突然,一发暗箭从路旁树后射出,看来是非取莫镖师性命不可,只是一路以来,莫镖师精神高度集中,这中暗算早在意料之中,所以这一箭莫镖师反手就是一枪,将暗箭斩落在地,然后高喊“注意”,提醒孟凡等人。 一箭过后,数白枝箭从路的两旁同时射出,但此次带出来的这些人都是好手,一边使出兵器格挡利箭,一边狂挥马鞭,莫镖师在最前头,忽然道:“喻”,勒过缰绳,那马也是好马,听到主人命令,立刻横过身子才没落入前方所设陷阱,只是后面的几人虽然在众多利箭之下侥幸逃生,但是发现这陷阱之时已是为时已晚,已有两人掉人陷阱之中,而陷阱底及陷阱墙壁之上都安了尖刺,虽然两人临时反应很快,踩着马肚就飞了上来,但还是被这尖刺刮伤了多出,而在正前房,已经出现了数十人的身影,想必要从这过去,恐非易事。 箭越来越少,莫镖师注意到除了自己的马安好无损之外,其余人的马,包括孟凡的马已经身中流矢,已经跑不动了,不过好在除了掉下悬崖那两人负伤,其余的人也只是擦伤。 前面的人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莫镖师过去自投罗网,而路旁埋伏的人好像箭已经用光,全都冲了上来,“给我上”,听起来似乎是一位女子的声音,孟凡定睛一看,那女子正举着双钩,正是武林大会上曾与何有为交过手的吴锦,而她正在指挥着这一群人。 这也并奇怪,她本来就是一心教之人,一心教要来阻止莫镖师回去通风报信也在情理之中,但心中又想着既然要阻止莫镖师为什么不派一个更加厉害的人物来,而是这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般大的女子?就算教主不好出手,可不是还有几大护法吗?随便派一人来胜算都要大得多。 想着想着,孟凡心中一紧,额头一蹙,莫非又要故技重施,想着还在家中等着他的娘亲,孟凡有些着急,立刻对莫镖师道:“阳城”。 情势危急,莫镖师一枪,刚才想得出神,孟凡竟忘记了自己也身处险境之中,若不是莫镖师出手,那一刀下来,孟凡不死也残。 “想什么,杀出去”,身边已经不知何时有了这么多一心教之人,孟凡也管不了那么多,也不管莫镖师能不呢听见,一边出手一边道:“阳城有危险,阳城有危险”。 只是莫镖师在马背上一心迎敌,加上刀剑铿锵之声,孟凡说的那是一个没有听见,孟凡使出家传拳法,但是对方人实在是太多,不出几十招,已经明显招架不过来。 突然,孟凡感觉自己好像被提了起来,不用说,又是莫镖师在相助,见到了莫镖师,孟凡立刻道:“快,回家,恐怕他们又要偷袭莫家”。 这一次莫镖师终于听清了孟凡的话,心中一想,的确有这种可能,这一心教就没有安过什么好心,立刻骑着马在人群中来回践踏,不停朝着那几位趟子手喊道:“你们断后,回去必有重赏”。 好在这几名精挑细选的趟子手都不是懦夫,听到莫镖师之话,立刻围在了莫镖师周围,而他们的坐骑在刚才短暂的厮杀之中都被这一心教之人给屠杀。 莫镖师数了一下,除了自己与孟凡,还有六名趟子手,有两人看起来受伤不小,另外四人都是轻伤,应该无碍。 在莫镖师重新整队之时,一心教的人也重新包围了过来,将莫镖师几人团团围住,“你们在此断后”。 这几人没有异议,异口同声道:“是”。 “杀”。 这马疾驰,莫镖师在马背上持枪待敌,就算是一心教之人也无力阻拦这匹骏马,左冲右突,在这五名趟子手的帮助之下,眼看着就要冲出了这个包围圈,而这时从陷阱前方射出一枚飞镖,莫镖师早已看见,枪尖一点,虽然及时将飞镖拦下,可也震得手臂发麻,心中想着,一时半刻不能使用内力,竟然连这小子的一枚飞镖都吃不住。 可那花染哪里会给莫镖师喘息之机,又是几枚飞镖,莫镖师又硬接了三枚,等到第四枚时,实在是没有把握,调转马头想要从陷阱旁的草地中硬闯出去,这一块莫镖师不知道走了多少回,眼下只要甩掉这些一心教的人,完全有把握找到方向,赶回阳城去。 “小心”,这使双钩的吴锦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摸到了莫镖师一侧,使着那双沟想要断马的后足,孟凡闻见,毫不迟疑的跳下马去,双拳一出,正好锤在那人双手小臂之上,吴锦被逼无奈只得收手。 见身后没人,莫镖师又调转马头,看见了孟凡与吴锦二人,“别管他,先回去”。 吴锦笑道:“还想回,今日非留你们在这不可”,说着,又是两枚飞镖,uu看书uukans 从前方而来,莫镖师只得帮忙相挡,硬接住这两枚飞镖,不能使这内力,实在是吃了大亏,莫镖师的虎口竟然被震出一条裂缝来。 而吴锦也使着双钩朝孟凡而来,一钩、两钩,三钩,这几招全是争对着坐骑而去,可都被孟凡挡了去,吴锦怒不可遏,她也想到:“不解决眼前这人,恐怕自己再怎么动手也是无济于事”。 于是使出双钩,对准孟凡,孟凡这才知道她的武功路数是多么的狠辣,打得全是人的要害之处,讲究一个一招制敌,眼、耳、口、鼻、心还有命根子,没一招的落点全是这些,不过几番交手下来,孟凡发现虽然招招狠辣,但由于着眼之处都是这些,所以她的招数都是些套路招数,五十招过后,孟凡已经有点把握,但正准备出手之时,只听耳畔道:“上马”,又觉衣领被抓,整个人就势翻上马背。 “莫镖师”,孟凡看着枪身那一道血迹,这才想到莫镖师不能使用内力,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你先走,快去报信”。 这种情况下,就算有性命之忧,莫镖师也已经不得不使用内力,在多人围攻之下,断后的趟子手已经是身负重伤,坚持不了多久,前面又有花染,莫镖师只能豁出去,听天由命,马儿飞天向前,甩开了吴锦,花染已经抽出了那一把剑,严阵以待。 “啊呀”,莫镖师一声怒吼,从马身上飞了下去,用枪身一拍马臀,枪尖与花染剑尖相交,一招两用,只是这枪剑擦出的火光在孟凡眼中格外耀眼,他已经知道,莫镖师要留下来为他断后,否则,一个人都走不了。 第100章:来福城(6) 吴锦还想去追,花染给他拦了下来道:“不必,马已经中的我镖,跑不了多远”,说着他看向了莫镖师,一人独站在夜色之中,挡在两人之前。 吴锦道:“也是,那一个人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你退后”,花染冷冷的说道。 吴锦没有后退,也没有向前,但花染已经顾不上他,又是两枚飞镖,莫镖师持枪一顶,两枚飞镖铮的一下,掉在地上。 身上只剩下最后一枚,花染并没有用它,而是一个足尖点地,身子如蜻蜓点水一般划了出去,手中那把剑发出耀眼的寒光,寒光一闪,整个人也瞬间到了莫镖师身盘,从左侧一刺,莫镖师右脚一侧,身子一斜,枪在身后已经从右手移到了左手,反是一枪刺出,花染也是身法凌厉至极,立刻回缩剑尖,腰间一挺,改刺为削,不仅完美躲过这一枪,又将剑送到莫镖师身前。 莫镖师一个后退,又疾驰向前,手里紧握铁枪,看似又要出招,可忽而一变,竟收枪不使反而是一招登风腿,花染也正使出剑招,原以为莫镖师也定是使枪来接,万万没想到竟使出腿法,腿剑相交,莫镖师的裤腿已经被划破,但突然两脚一合,将那剑紧紧咬住,再是腰马和一,一个急转身,将花染拽倒在地。 才交手几招,吴锦就看得花染好像处于上风,立刻上前帮忙,双钩一出,莫镖师一枪戳中钩间,再用力一转,吴锦的身子竟不由自主的跟着转了半圈。 “不要过来”,花染立刻大声喊道,手中也是剑柄一个翻花,莫镖师立刻感觉到,两足之间有一股极大的内力想要突破,莫镖师正想用内力与其抗衡,可稍一用力,立刻只觉头晕地转,恶心不已,心中想着,看来那酒中之毒还未消散,但就这眨眼功夫,双足松懈了半分,花染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将剑抽了出来。 但花染丝毫没有含糊,抓住这个机会,立马又是一剑,莫镖师正在头晕之际,见剑光闪过,连忙侧身一躲,然后又是一招扫堂腿,花染连往后撤,剑尖却不停前刺,双方斗得个有来有回,两人却都没有任何损伤。 莫镖师又是一招影翼蛇击,花染也丝毫不惧,竟然挺剑向前,莫镖师跟着又是一招蛟龙出海,花染依旧挺身向前,兵刃相接,自然是一寸长一寸强,但花染手法极快,在莫镖师出枪之时,将早早扣在手中的飞镖射出,虽然在花染手指异动之时,早已猜出,但距离太短,回撤不及时,等飞镖射出之时,挥枪相击。 万幸,这一镖打在枪身之上,可花染早已移位,又是一个翻花手,在莫镖师胸前连刺了三下,次次见血,莫镖师猛的一挥,一股内力从丹田而发,枪身微抖已将飞镖震出,在花染想要刺第四下时,先是抡着枪当棒使,意有同归于尽之意。 花染见状,还是有点心虚,不敢与莫镖师硬碰硬,先佯装往后退,看莫镖师有什么打算,莫镖师哪管你真与假,在他心中这是一个绝佳的反打机会,立马一招无影脚,花染举剑相刺,但莫镖师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管你是什么,这无影脚有出无回,尽管小腿在花染的连刺之下,伤痕不少扫,但是这无影脚也踏踏实实踹在了花染的胸前。 一招刚过,又是一招大轮回枪法,这一招那日见莫一一使用过后,莫镖师也在私下里练习多次,认为将莫家腿法与枪法结合乃是非常绝妙,只是今日事情繁多,才有些许成效,但想着今夜可能是世上最后一次与人交手,还是使出此招。 来势汹汹,下盘有腿法,上盘有枪法,两者交相呼应,打得花染一时之间都措手不及,虽然凶险,但还是硬接了下来,但这招之后,莫镖师更是头痛欲裂,眼神涣散,几乎要看不清这个世界,可就算如此,手上功夫依旧不肯松懈,又是一招走马观花,连续的躲闪,已让花染已经极为吃力,面对莫镖师这一招,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虽然想着用剑相挡,然后移步而走,再做打算,但没想到格挡时出了岔子,这一枪竟然从花染的脸蛋中间擦了过去,擦出了一条血痕。 花染只是轻伤,但莫镖师已经觉得有些支撑不住,现在已经感觉血脉贲张,仿佛再要用力,立刻会因为心脉暴胀而亡,所以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死,也要为莫家除了以后这个祸害。 但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uu看书 .uukanshu 当花染有喘息之机之时,也绝不会给莫镖师这样一个机会,见莫镖师行动稍有迟缓,花染又立刻使剑,一刺一劈,一挑一削,交手十余招后,花染已经占据了上风。 花染跃起就是一剑,莫镖师虽然用枪尖刺中了剑身,但花染空中一个转身,剑尖点地,忽然一个侧身飞踢,正中面颊,将莫镖师踢得鼻唇流血。 万万没想到在腿脚功夫上竟然输给了花染,莫镖师苦笑两声后,又向前而去一招月牙猛击,花染已经看出了莫镖师现在身体虚着,面对这一招竟然使出一个后空翻,不仅完美躲过月牙猛击,又是一脚踢在同样的位置。 莫镖师竟然丢掉那枪,双手紧紧抓住花染那腿,将其往地上狠狠一甩,花染是万万没想到,这一下甩得胸口剧痛,但花染依旧忍者剧痛,调转剑头,往后一个斜劈,正好劈在莫镖师手背之上,虽然是两道大口子,但莫镖师毫不畏惧,将花染之腿往上一掰。 只听先是咔擦一声,而后是啊的一声,花染痛得汗如雨下,身后瞬间湿了大半,但就在此时,莫镖师已经坚持不住,双眼满是血丝,五官已是失常,花染看准时机,又是一件,刺在莫镖师肩头。 莫镖师虽然活着,但是全身的力气都已用尽,往后倒去,吴锦立刻上来扶助花染,言语之中全身关心,“师兄,你怎么样了”。 看着师兄满脸痛苦之色,又见莫镖师还吊着一口气,怒道:“去死吧”,正想要取莫镖师性命,却听后面有道:“不可”。 说这话的正是来福客栈掌柜,而同他一起来的正是花教主。 第101章:来福城(7) 奄奄一息的莫镖师躺在地上,眼耳已经完全失常,只是突然有一只手似乎在往自己的嘴里灌什么东西,这东西略带苦涩,但过后又有些甘甜,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些人没有对莫镖师下杀手。 过来一会,莫镖师身体渐渐有了起色,虽然眼睛已不能视物,但双耳已经能够听清,只听一人报道:“那几人全给埋了”,心中想着他们口中所说就是一起来这里的趟子手的。 这时一女子开口道,莫镖师知道这一定是那吴锦,“爹,这人怎么办”,她指向了躺在地上的莫镖师。 在一旁的华掌柜道:“教主,能够留他一条性命”,莫镖师也听出了他的声音,以微弱的声音道:“不必了,我当年就应该死了,只不过被你爹救了,今日也算是还给你们了”。 华掌柜道:“莫兄,你没事吧”,说着,将莫镖师扶好半躺在一颗树前,他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身边之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是能够听得清,估摸着也是一个重伤之人,想着刚才被自己所伤的,能够引起他们注意的,就是花染了,而莫镖师没有猜错,被其打骨折的花染就躺在他的周围不远处,伤口也已固定住了,莫镖师知道,刚刚那一招虽然伤了花染的筋骨,但只要医治及时,调养得当,是留下不了什么后遗症,只是有段时日不能下地而已。 又听吴锦道:“爹,他害了我们那么多弟兄,就应该取了他的狗命”。 花教主道:“你说得没错,只是爹还想给他一个机会”,转头对华掌柜说:“你下午答应我的,你说你来试一试”。 华掌柜还没有开口,莫镖师吐出四个字“痴心妄想”,那华掌柜却道:“莫镖师,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 “不考虑,我又怎么能够投降你们一心教”。 华掌柜道:“为什么要对一心教有偏见”? 莫掌柜道:“这不是偏见,而是一心教本就不该存在,在武林大会上杀了那么多人,还害死了楚老宗主,莫老镖师,这可是你们干的好事”。 华掌柜道:“可我们一心教损失的人马可也不少,你们想要铲除一心教无非是害怕一心教将你们七大宗家的地盘给夺了去,但由一心教来管管这偌大的一块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好,我想问莫兄一句,还记得来福城是怎样衰败的吗”? 莫镖师道:“当然记得当时来福城城主忤逆宗主,不仅不交纳年岁钱,还扬言要取而代之,这种城主自然是杀了而后快”。 吴锦突然上来就是一个耳光,“胡说霸道”,莫镖师没想到临死之时竟然会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扇了一个大嘴巴子,心中着实可笑,“上一个耳光是为了我族,这一个耳光是为了花染”,正想扇第二个时被拦了下来,“住手”,花教主道。 “你有所不知”,华掌柜道:“几十年前,连年大旱,都已经民不聊生,就算是来福城,这样一座还算可以的城市,但也是经不起这种天灾,那几年走镖的少,做生意的更少,当时的城主已经是焦头烂额,也是吃了上顿不一定有下顿,可是宗家的年岁钱却一分不能少,虽然也了很多封信发往水溪城,可却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就这样拖着拖着,一直没见来福城交纳年岁钱的宗主终于派人讨要,城主自己都没有余量,还是东拼西凑才勉强成了一顿饭,可使者始终不松口,双方不欢而散,等使者回去后,城主自知已经无力回天,将妻儿送至外地后,独自去往水溪城”。 花教主接着华掌柜的话道:“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是过了些时日,就传来他被砍头的消息,而那时我才十岁,也是我们娘俩命不该绝,一路乞讨竟然苟活了下来,日子安稳些后,娘亲也曾打探过消息,只知道我爹进城之后,哭着求着要见宗主一面,却被当时所谓的宗主乱棍轰出,而后在街上突然冲出,想拦轿诉苦,祈求宗主能够帮帮来福城,可这突然的冲撞,惊到了抬轿之人,轿子里面的宗主更是摔掉了一颗门牙,当时怒不可遏,什么都没有听,也不管我爹的城主之位,先剥皮,后斩首示众”。 “一派胡言,狗屁不通”,莫镖师骂道:“当时的来福城城主拒交年岁钱,在使者逼迫之下才前往水溪城面见宗主,宗主只是痛斥了他一顿,让他回城后好好反思,没想到出了宗主府就在外大肆宣扬他可以取而代之,如此之人,莫宗主又怎么可以听之任之,又想着来福城百姓的安危,准备亲自前往来福城,逼他交出城主之位,可他害怕丢了这个城主之位,竟杀了一个回马枪,当街行凶,意图刺杀宗主,这种事,又怎么能忍得下去,只能将他斩首示众”。 “我看你才是一派胡言,浪费了华叔叔一片好心”,说着,吴锦又想要取莫镖师性命,可二度被花教主拦了下来:“先别胡来,我想着,留着莫镖师的命对我们有好处,至少他是一个人质,还与你华叔叔交情匪浅”。 华掌柜道:“我和花教主说的的确是事实,花教主可是当时城主的亲儿子,这还能有假,再者说你有没有想过,城主武功本身就不高,去行刺无异于自寻死路,找一个人岂不是更好,在来福城内埋伏又不是好上加好,所以,uu看书 .uukansu莫兄,我爹救了你一命,但心中实在是不希望你被奸人利用”。 “停,你们别说了”,莫镖师觉得自己的气力又恢复了一些,道:“当时城主忤逆是真,行刺也是真,那么多人亲眼见到,未必有假?说不定城主当时已经买通了人,就等这个机会,等宗主放松警惕,里应外合,只是他失败了而已,你们不要想来骗我”。 华掌柜道:“莫兄,你醒醒吧” 莫镖师道:“你不要再说,也不要再劝,我生是莫家人,死是莫家鬼,让我掉转枪头,绝对不可能,不过看在你爹当年救过我份上,我好言相劝,当时你爹走错了一条路,你不要再走错,否则后悔都来不及,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还是那句话,我命是你爹救的,我久活了这么多年,也是赚的,今日就将这条命还给你爹”,想着自己如果还活着,一定会成为他们的人质,到时会让自己的亲哥哥畏首畏尾,不敢出手,恐怕又要白白牺牲很多人,为了解决这后顾之忧,想到这里,莫镖师尽力扭过头去,眼含热泪看着阳城方向。 “快阻止他”,花教主已经大跨一步,但还是来不及,莫镖师已经咬舌自尽,“真是一条硬汉子”,花教主叹道。 华掌柜立刻跟上,莫镖师已经没有了呼吸,只得将莫镖师还没有合拢的双眼抹平,将尸体扛在身上,跟着叹道:“哎,莫兄,他对我爹总算有几分情义,这样弃尸荒野的确太过可怜,我还是给他立个碑”。 花教主道:“随你,你这样做也好,毕竟也不知道明早阳城那边还能不能派人过来”。 第102章:叛逆(1) 此马真是一匹好马,就算孟凡不认识路,但它从一旁穿入一片树林,在林中疾驰,最后将孟凡带到了大道之上,眼瞅着离阳城不过十来里路,但是这马儿实在是坚持不住,悲嚎一声倒了下去。 孟凡还以为这马累着了,但是下马一看才发现,马肚、前蹄各有几处伤口,而马臀之后,一枚飞镖已经插入其中,这马先是抽搐了几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挣扎无果后,又是一声哀嚎,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真是一匹好马”,孟凡心中叹道,想起这马跟着莫镖师走南闯北,一定也见过不少世面,可最后却命丧于此,心中对一心教的恨意又增长了几分,后又想到抹镖师拼力保全自己,现在身处险境,生死不明,他交给自己的任务一定要完成,才算对得起他,立刻施展轻功往阳城而去。 一路上,寒风扑面,要是往常,孟凡绝不会如此奋力,只是此刻,他不得不这样做。这十里路一晃就过去了,到了自己颇为熟悉的阳城,没有骚乱,没有大火,一切都是如往常一样平静,飘扬的酒楼旗帜,北风卷起的灰尘,角落里破烂得早已无人问津的车辕,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这才令孟凡稍有些心安。 兴龙镖局并没有着火,但是格外的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这实在是不像往常的风格,因为就算是深夜,也有不少趟子手会因为喝得个酩酊大醉而在兴龙镖局门前撒泼打诨,没当这时,总会引来守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而今日这些都没有,孟凡立刻变得警觉了起来,总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站在镖局门前,就有一股强大的压力铺面而来。 正门已从内上了锁栓,孟凡怎么推也推不开,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悄然而生,孟凡一跃而上,现在的他,面对这一堵墙,显得游刃有余。 趴在墙上,孟凡探出半个脑袋,这么大的庭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更是加深了内心的恐惧,既然没有人,索性跳下墙去,一直往前走,还是没有一个人影,终于走到那三层小楼前,看见楼内还有火光,映着人影,孟凡悄悄地躲在一旁,想看一看里面究竟是谁,但才贴上去,那么轰的一声打开,“是谁”。 孟凡连往后退了几步,看清了这人是何老头之后,才放松了点警惕,但是人却不肯往前一步,道:“何伯伯,怎么还在这里忙”,虽然当年他是与自己父亲同甘共苦过的镖头,但是一直以来孟凡总觉得有点什么,所以对他的印象不算太好,所以顺便问了一下而已, 但何伯伯道:“最近不太平,我在这里守着,怎么,莫镖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孟凡道:“对啊,莫镖师”,提到莫镖师,想到华掌柜都是一心教之人,又想起何伯伯当年能够虎口脱险,说不定是一心教有意放其一马,留着他还有用处,这个念头让孟凡后背直冒冷汗,不敢再继续往下面想。 “莫镖师没有和你一起”?何伯伯再一次问道,虽然语气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温柔亲近了一些,但就是这意味深长的亲近让孟凡连打了几个寒颤,道:“我要见莫掌柜,现在他在哪”? 何有进已经从他的口中听出莫镖师没有回来之意,立刻一招向孟凡擒了过来,好在孟凡早有防范,先是一拳挡去,然后立刻一个翻身爬上了城墙,惊恐地说道:“你,你也是一心教的人,你不是武功废了吗”。 何有进道:“要不是跟着你爹,我武功哪能废,要不是跟着你爹,我又何至于断子绝孙,要不是跟着你爹,我又怎么能成为现在这种残废”,这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只是今日又多了几分怒气,但随后又狞笑道:“武功可以被废,也自然可以重新再来,你知道吗?你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 孟凡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心中所想竟然是真的,这人在莫家潜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日,立刻道:“莫掌柜他们呢”? “他们已经见鬼去了”,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屋内走出的何有为,显然这叔侄俩早已串通了好了在今日谋反,可一听这话,孟凡有些急了道,“你们竟敢”? 何有进道:“有什么不敢,我在这里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夜,只是没想到他眼睛有疾,可以如此轻易得手,这倒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听了他说的话,孟凡极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将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招致麾下,一时之间气上心头,恨不能将两人撕成两半,可一个何有为已经够他受的了,又何况多加一人,孟凡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大喘了几口气后,心想先不论他们说的真假,眼下要先救自己的娘亲出来,不作久留,立刻跳下墙去。 何有为还想去追,却被何有进拦了下来,“他与他爹想比,差远了,尤其是在失忆之后,我看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既然莫镖师没有和他一起回来,想来是教主那边得手了,我们先进去处理他们”。 一楼,莫镖师、莫夫人的尸体被放置在一边,旁边斜着一个圆桌,地上满是打碎的饭碗杯碟以及酒菜,uu看书 .uukanhu 显得这里凌乱不堪,孙镖师被捆了起来,嘴里塞了一个布团,何有进扯开那布团道:“孙镖师,我们俩也是老交情了,我看在你武功的份子上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愿不愿意投降我们一心教”,孙镖师怒气冲冲地看着这叔侄俩,而何有为的断刃刀已经举在了身后,而孙镖师通过烛影看得一清二楚。 孟凡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往那小房而去,他心里头一直默念着:“希望娘亲没事,希望娘亲没事”,他刚赶到小房前,就看见一人穿着夜行服,偷偷摸摸的翻墙进去。孟凡紧跟在这人后面,眼看着这人竟然往自己的娘亲房间而去,心中更是焦急万分,立刻跃下墙去。 房门微张,那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不过很快就出来,孟凡看准时机,一群挥了过去,这人反应很快,用手稍微挡了一下,但还是被孟凡这一拳打得撞在身后的门框之上。 这人眼睛看见了孟凡,立刻将自己的面纱取了下来,孟凡赶紧停下手来,因为面前这人正是阿梅。 “你竟然会轻功”,孟凡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因为阿梅曾经说过他爹没有教给他任何武功。 阿梅立刻羞红了脸,很是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这件事孟凡现在不想追究,问道:“我娘呢,你来我娘这里干什么”。 阿梅红着脸道:“你跟我来,孙大娘在我那里”,她已施展轻功往屋外走去,孟凡回过头来才发现院子里至少有二十具尸体,里面不乏当日堆雪人之时出来打趣之人,但眼下,孟凡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只能跟着阿梅而去。 第103章:叛逆(2) 一路跟随阿梅,孟凡没有说一个字,只是觉得这阿梅的轻功至少与莫镖师相当,心中顿时有点五味杂陈。 夜间,接道行人甚少,两人来到了阳城边上一栋小房子,开门的正是那位孙大夫,孟凡曾见过几次面,两人打了个招呼也就过去。 孙大娘安然无恙,正坐在桌前,烛影摇晃,她的影子也在墙壁上没个定数,但一看见孟凡,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孟凡,你没事”,孙大娘的双手抓在孟凡小臂上,从不轻易松开。 “娘,你没事”,孟凡惊喜地道,看见自己的娘亲没有出事,心中多少安定了几分,又道:“莫展柜、一一姐他们在不在”。 阿梅低着头,孙大夫则扭过头去,孙大娘看着孟凡,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那里,让她说不出话来,孟凡有些急道:“他们在哪里,莫镖师还等着他们去救呢,我在来福城那发现了一心教的踪迹”。 “孟凡”,孙大娘松开了紧紧抓住的双手,背过身去道:“莫掌柜他们恐怕自身难保”。 “自身难保”?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刚刚去兴龙镖局见到那何老伯就已经隐隐担心,这一路跟着阿梅过来,心中的思绪就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又听到莫掌柜自身难保,孟凡几乎有些崩溃,要不是自己娘亲还在,他都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孟凡嘴里叨叨地念着,心中急切的想着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当前局面。 “莫镖师他怎么了”,孙大娘看孟凡这么着急,一同去来福城的又只有儿子一人回来,便如此问道。 “我们回来的时候遭到了一心教的埋伏,莫镖师为了我,留在那里断后,连最心爱的宝马都给我了,我这是回来搬救兵”。 这时,孙大夫开口道:“此时此刻,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什么回天乏术,莫掌柜难道真的已经……”。 孙大娘道:“今日晚间时候,莫掌柜叫上几位镖师一起商议阿梅的事情,我知道以后,想去劝劝他们能不呢对阿梅手下留情,于是冲了进去,可守门的却是那个姓何的,平时莫掌柜总会给我几分薄面,而却昨夜晚也答应我,他们商量的时候会叫上我,但我到了那里,这姓何的却一改往日里对我的尊敬,竟然敢大声怒斥”。 “到这里我就有些怀疑,毕竟平常不是这个样子,而且当时那里安静得过分,我朝房内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我更加疑惑,正好今日阿梅又来给我送药,我将这事说给她听,她没有声响的就走了,等她回来时,我就知道大事不妙,阿梅就带我回到了这里”。 “阿梅,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莫掌柜他”,太过着急,孟凡的语气比以往重了不少,语言之间对阿梅平日的尊敬也是抛到了九霄云外,阿梅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是羞答答地低着头。 “你别凶她”,孙大娘道,她跟我说了,“趁着天刚入夜,她施展轻功在那里查看一番,却看见几位镖师都趴在桌子上,那位姓何的小镖头正将桌上的饭菜给替换掉”。 “下毒,他们竟然敢下毒”?孟凡已经十分生气,不仅生气,他还十分担心为了自己留在那里断后的莫镖师,他的安危、莫掌柜的安危,他最熟悉几人的安危怎么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会是他,他可是你爹带出来的,也难怪莫掌柜会中招,他在这里勤勤恳恳呆了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莫”,这话既是说给孟凡听,也是说给天上的夫君听,尽管事实摆在眼前,可实在是不相信,当年对孟固照顾有加的他,在兴龙镖局地位颇高的他会是凶手。 “你们还是赶快走”,在一旁默默抽着旱烟的孙大夫这样说道,“莫镖师恰好遇袭,今夜他们也恰好动手,又恰好阿梅的身世前一段时间被爆出来,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我看他们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知道莫镖师每年都要去祭拜救命恩人,特意选在了今天,只不过他们既然动手,那么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看你们还是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那一一姐,还有莫川”?孟凡问道。 孙大娘道:“不知道,还没有他们消息,只是如果莫掌柜都在他们手上,恐怕莫一一与莫川也早就被他们控制起来,要不然刚才阿梅应该发现他们的,我刚才就是让她去看你回来没有,顺便探听一下消息”。 阿梅摇头摇头,然后道:“没有,没有发现他们”。 “糟了”,孟凡愣得一下子跌在了地上,u看书 ww.uuknshu一一姐没有消息,莫掌柜还在何老伯手上,莫镖师又生死未卜,他该去哪里搬救兵啊,心中顿时翻江倒海,一片苦楚。 “这是银子,你们趁着天黑,快赶路,晚了我怕来不及”,孙大夫已经将包袱仍在桌子上,里面包了些碎银子,又催促道:“你们快一点,听我的,趁着他们还在准备,出去避难,这里你们是不能继续呆了”。 孙大娘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拿起包袱道:“谢谢”,孟凡没想到娘亲答应得这么爽快,有些始料不及,“我们这么走了,那莫掌柜该怎么办”? “傻孩子,他们收拾完莫掌柜,下一个估计就要收拾我们,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可能还害自己出事,得不偿失,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救莫掌柜他们”? “去哪”? “当然是水溪城,为今之计只能找莫宗主,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孟凡还是有些不甘心,心中觉得莫镖师为了他还在那里,最好先去看一看,再说,先将莫镖师找出来,也好救莫掌柜他们,于是让娘亲先出城避难,自己再返回去看一看。 孙大娘道:“孟凡,这太危险了,不成,你快随我一起去水溪城,找莫宗主帮忙,这件事绝对不是你一人能对付得了的”。 孟凡又与孙大娘争辩了几句,阿梅忽然胆怯地说道:“那个,我爹那,那山其实离来福城也不远,而且来福城那也可以去水溪城,我们可以在那歇一天,去查一查莫镖师的下落”。 孟凡与孙大娘听了都比较在理,于是当即动身,往来福城而去。 第104章:叛逆(3) 三人共骑着孙大夫家中的骏马,趁着夜色往来福城而去,等到了那山头,已经是中午十分。 依旧是那山,依旧是那水,只不过那夜被烧着的草木还没长起来,一片枯黑,显得十分的萧瑟。不过有了阿梅做指引,三人在一处洞**歇息了起来,这洞不大,但洞内已经堆了些杂物,想必是周围的农夫见这里是处好地,占了起来。 包袱内有些干粮,不过水囊内的水在路上已经喝光,阿梅没有多说,便拿着去打水去了,经过一夜的赶路,孟凡这等习武之人虽有些疲惫,但还是打起了精神,现在他必须打起精神,防止有什么意外再次发生,但孙大娘本只想趴在石桌上休息一下,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过去,孟凡便在一旁打坐,既是练功,也可算作定神的小憩。 过了好一会,阿梅才打水回来,但看样子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孟凡想着这到底是她的伤心地,故地重游,难免会想起往事,便道:“阿梅,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吧,睡着了可能会好一点”。 阿梅摇了摇头,又道:“孟公子,你先休息,我来守着就是,今夜你还要去来福城呢,从这翻过一座山,山后就是来福城了”。 孟凡道:“不,你先休息,今夜我去来福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我娘亲,现在不睡怎么能行”。 “可是”,说着,阿梅竟然又红了脸,孟凡连忙道:“不用可是了,就这样定了,你先去睡”。 但阿梅并没有立马睡,而是找来一张白纸,用烧成炭的木棍给孟凡画了一条简易的路线,然后才趴在那里睡去。 等孙大娘与阿梅醒来时,夜色已经悄悄降临,孟凡靠在洞口,见两人已经醒来,交待了几句,便拿着那张简易地图匆忙地赶路。 有了地图,的确方便很多,不过犹豫只有一匹马,孟凡还是留在那里以防不时之需,自己则施展最快的轻功身法往前赶路,等到了第二日拂晓时分,人已经在来福城内。 孟凡将从山洞内拿的斗笠扣在头上,尽量不让别人发现自己,这毕竟是一心教的地盘,可不能马虎,可才在城中走了没多久,就被人摁住肩头,拖进了一条小巷。 “你还敢来”,这声音孟凡已经听了出来是那客栈的掌柜,虽然声音中并没有恶意,但孟凡还是一招全狮搏兔,反将他推开,立刻责问道:“莫镖师呢”? “莫兄已经死了”。 “什么”,那一夜虽然是凶多吉少,但慕然之间听道如此肯定的答复,孟凡惊吓之余格外的伤心,他虽然没有哭出声,但两只眼角已经慢慢地有眼泪流出,就算是斗笠也遮盖不住 华掌柜又道:“趁现在人少,你还是快离开,要不然,这种天气戴个斗笠,想要不被注意都难”。 看华掌柜说的还比较真诚,孟凡道:“莫镖师的遗体在哪,我去看看”。 “真要看,你不怕”?华掌柜反问道。 “嗯”,孟凡不知怎的,脑海中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 “那你跟我来”。 跟在华掌柜身后,孟凡又回到了那间客栈,客栈后院摆着一具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莫掌柜,此时的他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上的污渍也请人清理干净了,连脸上的胡茬也刮得一丝不落,比身前还要干净许多,但孟凡不要一个只会躺在那里的莫镖师,他宁愿要一个会动怒,会骂人的莫镖师,这时,孟凡终于再忍不住,趴在棺材盖上大声的哭了出来。 不过华掌柜不能容许他这样下去,因为在这多呆一分对他自己或者对孟凡都充满了危险,他又将孟凡拽回了客栈内的一个房间,扔出几张黄纸,道:“你还不知道”。 孟凡打开黄纸一看,正是自己、娘亲、阿梅的画像,不过这画像孟凡熟悉不过,正是悬赏令的画像,华掌柜继续道:“你们的悬赏令已经出了,你们最好离开莫家的地盘,否则兴龙镖局的悬赏令一出,你们又要在哪里安身”,。 孟凡继续看着悬赏令,悬赏缘由竟然是陈半瞎之女为爹复仇,毒害了莫掌柜及其夫人还有另外两位镖师,自己却成了帮凶,然后三人潜逃。 看到这悬赏令,孟凡气得立刻将几张悬赏令全部撕碎,华掌柜冷笑道:“你撕了这又有什么用,你撕得尽这所有发出来的悬赏令吗?你可知你们的悬赏金额可不小”。 “你,是你害死了莫镖师”,孟凡火辣的眼神刺中了华掌柜的伤心事,华掌柜的脸色为之一变,既内疚,又十分愤怒,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道:“这是他咎由自取,若他加入我们一心教,什么事也没有,不过看在莫兄的面子上,我才帮你,否则,哼”。 “谁要你帮了,uu看书 .uuansu.o 你是害死莫镖师的凶手”,孟凡气上心头,直接一拳向华掌柜脸上挥去,华掌柜好像是自己与自己撒气一般,并没有躲,这一拳打得莫镖师双鼻流血,但华掌柜却道:“可以了,那请走吧,你来这里就是要打听莫兄的消息吧,现在你知道了,莫兄我会好好安葬,你如果真有心,保着你的小命,有机会就每年来看看吧”。 “我自然会的”,孟凡一把推开那门,撞得门框吱呀吱呀的响,客栈前院已经围满了人,这些人自然也都是一心教的人,华掌柜怕有什么变数,还是紧跟在孟凡身后,这些人才不敢动手。 一直看着孟凡走出了来福城,看他上山,华掌柜才回头,这时一旁的教主出来道:“世侄,你知不知道你和那莫镖师越来越像”。 华掌柜道:“教主,不是越来越像,只是帮他最后一次忙,从此我与他就真正的两清了”,心中却想着:孟凡,今后你就自求多福吧,我能帮的已经帮了。 教主道:“希望你真能说到做到,昨日阳城来信,何家那叔侄俩已经控制了兴龙镖局”。 华掌柜道:“那真该恭喜你啊,只是我以前说过,这是帮你最后一次,我今后就守着我的客栈安度晚年了”。 教主道:“你就真的不想实现你父亲的毕生的愿望吗?” 华掌柜道:“那是他的,不是我的,我帮了一心教这么多年,这一次真是最后一次,也算对得起一心教,对得起我父亲了,今后教内之事,我还是不知道为好”。 说着,华掌柜快步往客栈走去,将教主远远甩在身后。 第105章:叛逆(4) 孟凡沿着原路返回,现在莫镖师已经遭了毒手,自己又上了悬赏令,阿梅又恰好在那时被爆出身份,这些事情一结合,孟凡很快就捋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从他们回阳城开始一心教就布局,先散布来福城有一心教的消息,而莫镖师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拜祭,所以十之八九就一定是莫镖师来此,途中借机埋伏除掉莫镖师,而阳城那边则借讨论阿梅去向将镖局中几位重要的人集聚在一起,依靠莫掌柜对何老伯的信任,让何老头从中下毒,一举拿下兴龙镖局,这样阳城与来福城就能一明一暗,对一心教大大有益。 孟凡想着却看见路旁有一匹马悠闲地在吃草,模样十分熟悉,心头立刻一紧,走到马前,看清了缰绳,确定就是孙大夫赠予的那匹马,又看了看周围,此处正是山脊,路的两侧说不上是悬崖峭壁,但也说不上是一条好路。 认真观察了四周,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人行的足迹,经过这么多事,孟凡决不相信这是一种巧合,沿着这路往回走,终于在前面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发现了许多凌乱的脚印,层层堆叠的树叶被踩踏地乱七八糟,孟凡一时竟急出了满头大汗,可害怕寻来之人还在周围,又不敢高声呼喊,只得慢慢地一点一点找。 又是入夜十分,越是找不到人,心中越是焦急,越是焦急,脚下的步伐也是逐渐轻浮了起来,甚至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连续好几个小时,孟凡的精神一丝没有松懈,但他有些坚持不住,头枕着手,手靠着一颗树,额头上的汗液竟将衣袖浸湿一大片。 虽然眼睛暂时闭着,但内力的提升已经让孟凡的听力也上升了一个档次,忽然,他觉得身后有人而来,“孟公子”,孟凡正要出手之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不用说,是阿梅。 “我娘呢”? 阿梅道:“快跟我来”。 孟凡没有注意到阿梅为了找她也是耗尽了极大的气力,一路上只是询问娘亲的情况,虽然阿梅略微有些不开心,但眼下这种情况,她是分得清轻重缓急,虽然依旧有些羞怯,但还是小声的说道:“那夜自孟公子走后没多久,我在那守着,就看见有十几根火把往山上而来,我知道是来抓我们的,立刻叫上孙大娘上了马,往来福城这边赶去,但我们又不敢进来福城,就在城外你回去路上等着,希望能够碰上你,可是好不凑巧,没想到那竟然有一个人,手里还拿着黄纸,一看见我们就变得凶神恶煞,想要杀了我们,没有办法,我和娘亲只能上马往山里头走”。 “可没想到后面还有追兵,他们也顺着这路来了,前有虎后有狼,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半,孙大娘只让我将马胡乱赶走,和我进入山中躲了起来,那为首的其实看见我们,不过好心放我们一马,带着那些人往马的方向追去了,我和孙大娘这才逃过一劫”。 “那我娘在哪?有没有事”?孟凡好像觉得不对,又补了一句:“你还好吗”? 阿梅有些开心的道:“我很好,只是没了马,孙大娘在跑的时候将脚给崴了,不过我在孙大夫那里学了些正骨医术,已经取了些木片绑了起来,只要不动,就应该没有大碍”。 “快带我去看看”。 在枯萎的杂草中,孟凡看见了自己娘亲,她正躺在那里,看见是自己的儿子与阿梅,瞬间松了一口气,“凡凡、凡凡”,孙大娘立刻道。 “娘,你没事吧”。 “娘没事,娘没事,你也没事吧”。 “我也没事”。 孙大娘问道:“莫镖师呢,来福城看见莫镖师了没有”。 孟凡听见娘亲如此急切的问道,知道她心中定是想要听到一个好答案,毕竟这一阵就没有好消息,但月光下的孟凡的脸色十分苍白,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道:“莫镖师已经遭了毒手了”。 “喔”,孙大娘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也突然萎靡了下来,孟凡不知道自己的娘亲现在在想什么东西,但可以看出娘亲及其的失落,是那种饱经风霜之后也掩饰不住的失落,令这个做儿子的十分心痛。 “还有”,孟凡继续说道:“还有人污蔑是阿梅毒害了莫掌柜,我们是帮凶,所以我们现在都在悬赏榜之上”。 “什么,你说什么,莫掌柜也,也……”,孙大娘已经有些前气不接后气,孟凡立刻扶着孙大娘道;“是,莫掌柜、莫夫人、还有吴镖师他们都已经走了”。 孙大娘身子忽然抽搐了一下,脸色竟然比孟凡还要苍白,“凡凡”。 “我在这呢”,孟凡紧紧握住孙大娘冷似冰凌的手,“娘,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我一定会,他们的仇我也一定会报,一定会报的”。 “就你们还想报仇”,枯草堆外传来一人的声音,孟凡只觉得此人声音甚为熟悉,却想不起是何人,等他拨开枯草映入孟凡眼帘的时候,萌发立刻猜出他的身份,正是那日在宗家面前接待莫镖师的那个守卫,也是传言中引贼入室,放火烧掉莫氏宗家之人。 “就是他,今天上午想要抓我们”,新仇加旧恨,uu看书ww.uukanhu孟凡轻轻的道:“照顾好我娘亲”. 不由分说就是一招三羊聚顶,没想到那人作恶多端,武功却不咋地,孟凡就这样的一招,他竟然没有躲过,孟凡见自己占了上风,更是不依不挠,又是一招猛龙在野,这人连吃了几招,就已经有些扛不住,想要反击,一刀从上砍来,孟凡斜着身子轻松躲过,又是一拳对准他的脑门,那人就踉跄的身子往后倒。 孟凡没有想到他损招这么多,又是放火,又是想要拿赏银,没想到武功连自己都打不过,刚又要上去给他点教训瞧瞧,可从不远处飞来一枪,从背后贯穿胸膛,那人正是孙镖师,这人就十分轻易地死在了他的枪,让孟凡有点猝不及防。 “孙镖师,你怎么在这”,孟凡道。 阿梅道:“他就是上午暗地里帮我们的人”。 孙镖师道:“莫掌柜已经遇难,现在莫川被何老头他们挟持,莫一一只能听他们的话,这才发了你们的悬赏令,看来他们也是一心教的人,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对一一他们下手了”。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好在一一姐与莫川还活着,孟凡心中多少有些宽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一带估计一心教的人不少,你们快去水溪城避难,我听莫镖师说,你和宗府关系不错,快去请宗家人出手,越快越好”。 孟凡道:“孙镖师你呢,” “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他们,你们快走,不要啰嗦”,说着,孙镖师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不过与此同时,有一匹马也从夜色中出现在了孟凡他们眼前。 第106章:求救(1) 就着这一匹马,孟凡也不敢懈怠,连夜朝着水溪城的方向飞奔,水溪城现在是孟凡唯一的希望稻草,他一定要抓牢。 只是这一路上全是他们的悬赏令,在被发现一次之后,孟凡与阿梅两人竭力拼挡,才能够幸免遇难,自此之后,孟凡再也不敢在客栈中歇息,只能在山间寻一些猎人废弃的小屋来过夜。 只是这种生活,年轻的两人还能坚持,可孙大娘的积患经过十余来天的颠簸,愈发严重,每天咳嗽不断,最严重的一次是整宿都被咳嗽闹得睡不着觉,甚至还吐了好几次血,孟凡看在眼里,疼在心中,虽然也下山抓了几次药,但山野间,又要赶路,这药吃了等于白吃,只是有阿梅在一旁悉心照顾,孙大娘的病情也有所缓解。 但阿梅也告诉孟凡,孙大娘的病经不起这么折腾,需要好好找一个地方静养,孟凡又何尝不想找一个地方让娘亲好好修养,只是已经上了那悬赏令,除非一辈子呆在深山老林之中,要不然时时刻刻都得担心受怕。 孙大娘也看清楚了孟凡心中所想,一直道自己的身体能够坚持住,到了水溪城,那里有很好的大夫,那时一切就都能好起来了。 孟凡知道孙大娘是在安慰他,更是在勉强自己,但现如今,他也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为娘亲医治,只能祈求上天能够保佑娘亲,能够顺利到水溪城。 上天只给了孟凡一个小小的面子,经过多天的跋涉,终于又站上了那个小山坡,上一次站在那身边还有莫镖师保驾护航,这一次自己要为其他两人保驾护航,虽然离水溪城只有一步之遥,但孙大娘的身体离鬼门关也只有咫尺之距,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孟凡迫不及待地冲入水溪城,想要找到莫羡之或者莫现,但一时的高兴竟然冲昏了头脑,忘记了他们三人都在悬赏榜上,到了城门口就被守城之人发现,守卫逮着了这样一个好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当下就要捉拿,好在孟凡眼疾手快,双拳同出,身子一跃,又是几招,挣脱开来,道:“我要见莫宗主,我要见莫少宗主”。 这守卫哪管得了这么多,这送上来的好饭好菜若是留给了他人,岂不是一种浪费,不管孟凡说了什么,几人又摆开阵势,硬是要将孟凡捉去领奖。 孟凡倒是不惧,但他忘记了还在不远处的娘亲与阿梅,正当他准备大干一场,想要硬闯之事,娘亲与阿梅却被人用绳索捆了往这边赶,孟凡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着,他决不允许别人再去伤害自己的娘亲。 抓住阿梅与孙大娘的是一个镖队,本来正在水溪城外巡逻,回城时没曾想竟然遇到了悬赏令上的人,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又怎么会不好吃? 尽管有很多人,这一次孟凡不再退缩,站在镖队之前喝道:“放了她们”。 镖队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银色铠甲,很是霸气,他一看孟凡,心中还乐呵呵的,因为又有一个馅饼送上门来,立刻吩咐下去:“给我抓住他”。 一说这话,身后两人骑着马便向孟凡冲来,孟凡也不管这些人究竟是谁,自己的一腔闷火正好无处发泄,趁着马来,孟凡一跃而起,使出权力,既避开了致命一刀,又是一拳打在马肚之上,马儿痛得一时不听马主人的吩咐,在城门空地上胡乱狂奔。 另一人见同伴吃糗,当下举刀向孟凡砍来,意图让孟凡首身分离,孟凡又怎么会让他得逞,在他将砍未砍的时候,看准时机,一拳打出,正好打在手背之上,不仅没有受伤,还将那人打得手背通红,疼痛难忍。 但这两人非但没有害怕,还好像来了兴趣,吹着口哨又重新整合起来,骑着马在孟凡的周围快速的兜圈,扬起的尘土都快遮蔽了孟凡的视线,这两人认真起来,孟凡的确有点不好对付,于是想着要冲出这两匹马所画的圈,可东南西北,无论孟凡往哪里走,总有一人在前方拦着他,一时之间竟也束手无策。 孟凡心中知道此刻越是着急越容易着了对方的道,便利用吐纳之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才静下来,还没有想对策,两人中的其中一位穿着黑色布衫之人就越入圈内,提着弯刀疾驰而来,弯刀不砍不劈,u看书 .uukanshu而是提着刀柄,从下往上划,孟凡立刻后足一撇,一个平地翻身往后跳,但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位穿着淡黄色布甲的人从身后冲出,又是一个横劈,孟凡情急之中一个急转,脚踏马身,抓住那人手腕,从他的头顶翻了过去。 可只觉得头顶好像凉快了许多,反手一摸,原来刚才那一刀将自己头顶的头发削去了不少,现在发型成了四周高,中间低,像极了一个盆地。 两人又想故技重施,只是换了先后顺序,有了刚才的教训,孟凡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在第一人出手之时,抢先一步,施展轻功,表面上是逃跑,暗地里确是等那人近到身前,孟凡看准时机,一把抓住马鞍,对准马肚就是一脚,不过这人御马的技术却超过孟凡所料,这人似乎也做好了准备,这一次没有让孟凡得逞,竟然在马背上倒挂着身子,用刀对着孟凡的双足砍去,孟凡想也不想,就着马鞍,双足一蹬,自己翻上马背。 这人见孟凡上马,刀尖一点,也做回了马背之上,等他刚刚坐定,孟凡早已出手,连续几拳重重打在这人胸口之上,然后双足一蹬,双拳一出,竟将这人踢下马背。 但那位黑衣之人完全没有就同伴之心,趁着这两人缠斗功夫,身下的马已经来到了孟凡一侧,就连那把刀也已经横在了孟凡腰间。 “住手”,只要这声音再迟半点,孟凡必死无疑,而喊出这声音的正是莫家的少宗主,莫现,刚才有人报告,悬赏令上的孟凡来了水溪城,他就马不停蹄往这边赶,一到城门口,就立刻叫停了这场无谓的争斗。 第107章:求救(2) 看见了莫现,孟凡终于高兴了起来,与他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莫镖师可帮过宗家不少,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莫现应该也不会为难,正打了声招呼,“莫少宗主”,可等莫少宗主走近,孟凡看出他已经不如上一次见面时那么开朗,脸上挂着一抹忧愁,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孟凡感到意外。 “他是悬赏令上的人,但也曾帮助过我家,你们注意点”,这一句让孟凡都懵了,这世间除了莫家,他想不出究竟还有谁能够帮他,可万万没想到,他口中竟然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话说完,两人拿着铁链向孟凡走来,而那位身穿银甲之人则押着娘亲与阿梅当着孟凡的面走来,似乎如果孟凡不束手就擒,那么阿梅与娘亲的性命可能也就不保。 在这种情况下,孟凡只能任由这两人给他套上枷锁,“莫少宗主,那是我娘,她有旧疾在身,希望你能够请个大夫看一看”,被这么多人包围,孟凡已经不想去辩解到底他有没有杀害莫掌柜,他只想趁莫现在这里,让他请个大夫先帮娘亲看病。 莫现只点了点头,然后道:“将他们带入大牢,我要亲自审问”,又道:“你们可不能伤他的性命”。 牢房内,只有一处巴掌大的小窗,而月亮正好呆在窗前,虽然如此,但靠着墙壁上悬挂着的火把,牢房内与白昼无异。 错杂不一的沉重脚步向孟凡这里靠近,两人醉气熏天,还时不时打着饱嗝,那黑衫之人道:“就是他,给我放出来”。 看门的人哪敢不从,只能乖乖地将牢房门打开,等着孟凡的就是极为粗糙的手挥出来的极为有力的一巴掌,“白天你挺有能耐的哈”?说着,另外一位青衫之人抬起又是一脚,将孟凡踢到了墙角。 这守门的人唯唯诺诺的说着:“少宗主不让伤他”。 那黑衫之人挥了挥手道:“你听错了,少宗主说的是不让他性命,我将他打残又没有打死,算不上伤他性命”。 青衫之人顺势往守门之人面前一站,然后用力一推,“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好好呆在那,否则连你一块教训”。 守门的经不起这么吓,连滚带爬的走开,这种事非他可不愿意参和,何况他也阻止了,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他头上来。 “那有烙铁,我们去那”?黑衫之人提起孟凡就要往那炉火那走,孟凡知道一旦去了那里,定是一番更加惨烈的折磨,于是奋力反抗,虽然双脚戴着脚链,双手也带着铁锁,不过孟凡身子一扭,竟将衣服扭断,暂时脱逃,还叫着:“有种你将这锁打开,我们再来打一打,看我不将你们打得去吃屎”。 青衫之人笑道:“美得你,不过恐怕要吃屎的人是你”,伸出手就要去抓孟凡,孟凡本想跑,冲出这间牢房,然后再做打算,但那黑衫之人守在出口,自己又戴着铁链,实在是无处可逃,只稍微挣扎了一小会,还是被这两人抓住。 “小子,等会就有你好受的”,那青衫之人如此道,孟凡被绳子捆在一条长方形的凳上,凳脚已经上了机括,与地面几乎融为一体,无论怎么使劲,这下是一点办法没有。 孟凡眼前正是燃烧得极旺的一盆木炭,那烙铁已经插入炭火之中,“你看,从那烙开始好”,青衫之人如此问道。 “看起来他的上盘功夫,尤其是拳头很结实,当然从这双手开始”。 “你说得是啊”? 凳那烙铁从炭火中取出来的时候,已经烧铁极为红艳,光是看着,孟凡就已经急出一声冷汗,可嘴里被塞了东西,四肢又被绑住,动也不能动,喊也不能喊,那种无助之感此生从没有遇见过。 孟凡已经感受到了烙铁的温度,这时又有人喝道:“你们干什么”,孟凡虽然看不清身后之人,但却听出了她的声音,这是宗家的大小姐无疑。 看见了莫羡之,这两人只得面面相觑,那停留在空中的烙铁也慢慢失去了它的红光,“让开”,莫羡之气势汹汹地如此道,这两人就只得让开。 “小姐”,黑衫之人道。 青衫之人补充说道:“他可是悬赏令上的人”。 莫羡之瞪了他们一眼:“管他是什么人,哪有你们插嘴的份上”。 这两人还是不敢和莫羡之顶嘴,只得放下烙铁,也不走,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莫羡之也不去管他们,手把手地将捆住孟凡的绳索解开,又道:“钥匙”? 黑衫之人道:“什么钥匙”。 莫羡之没好气的道:“这铁链和镣铐的钥匙,你们没看见?你们是没长眼睛吗”? 青衫之人道:“莫小姐,他的钥匙可不在我们这里”。 莫羡之道:“那在哪里”。 青衫之人道:“在我们家主子那里”。 莫羡之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孟凡就往牢房外面走,却被这两人在楼梯口拦住,莫羡之又怒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可还是莫家大小姐,你们竟然敢拦我”。 黑衫之人道:“小姐,主人有令,让我们俩在这严加照看,不容得有半点马虎,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和主子说,只要主子说放人,我们立刻就放,毫不马虎”。 “你,你”,莫羡之气得想要与他们打上一架再说,孟凡看这阵势,uu看书 ..om知道宗家内部肯定也出了不少事,否则以莫羡之的身份要带走人岂不是很简单,联想到白日里莫现的神态,更是坚信自己的判断,于是道:“算了,算了,我在这里先呆着就呆着,只是还要麻烦莫小姐去请个大夫,帮我娘亲看一看,我主要是怕他的身体受不了”。 “这你放心,我刚从你娘亲那里来,我哥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只是”? 孟凡立刻道:“只是什么”? “只是大夫说孙大娘这旧疾复发,有没有及时医治,情况不容乐观”。 孟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我娘现在在哪?能不呢让我去看看,我知道有悬赏令,但那是假的,是有人控制了阳城的莫家,弄出来的”。 莫羡之一脸平静,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孟凡道:“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们既然知道,以你们莫家宗室的身份取消不就行了,还有立刻要讨伐阳城,还有来福城,那里现在都是一心教之人,再不去可能会错失宝贵的时机,还有联系其余几位宗室,他们也吃了一心教不少苦头,只要联合起来,他们不是对手,还有我娘亲,阿梅他们都是无辜的,莫镖师已经……”。 孟凡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莫羡之在他身旁叫道:“我也想,我也想啊,我又何尝不想啊”。 孟凡这才知道刚刚有些着急,情绪激动了一些,忘记了莫氏宗家内部应该也出了不少事,冷静下来后,轻声且温柔的说:“是不是莫家也?” 莫羡之嗯了一声,将孟凡带回刚开始那间牢房,又喝止那两人的跟随,这才跟孟凡开口。 第108章:求救(3) 原来,莫府的那一场大火不仅烧掉的不仅是房子,在那场大火之中除了一心教还有人在趁火打劫,府内值钱的东西偷的偷,砸的砸,尤其事珠宝首饰金银制品事后在轻点之时已经是少得可怜。 可另一方面,莫府重建需要一大笔经费,但现时又没那么多钱,就连以前围在兴龙镖局周围的趟子手也是难见人影,莫宗主虽然向地方莫家发了信函,除了送些碎银子,真正来帮忙的寥寥无几,莫宗主也是日日发愁。 就在这个时候,昆城的莫家却来信,说要助莫宗主一臂之力,莫宗主当然十分高兴,当即应允,可没想到昆城的莫家有狼子野心,他的确如约带来了钱财,但也带来了一支队伍,更是以钱财做要挟,不让这些人进城,他们就立刻打道回府。 双方开始僵持了几天,但终于双方都开始妥协,昆城的莫恭带来的人马可以进城,但是只能在外城,不能在莫府周边活动,本来以为这样可以限制及监视他们,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实在太狠,在当晚,以城门守卫私通一心教及保卫宗家安全的缘由就想换掉原来的守卫,也是莫现那夜正好在城门前巡逻,这才避免一次恶性事故。 但那次明面上没有动手,可这么多天以来,私底下小动作却不断,在威逼利诱之下,大部分守卫恐怕都已经倒向了莫恭。 所以,现在莫恭的人马基本上掌控了城门这边的情况,而莫恭那边也没有闲着,昨夜甚至向莫宗主提亲,竟然想要迎娶莫羡之。 莫恭可是莫氏的分家,算起血缘关系,莫恭的爷爷和莫宗主的爷爷更是堂兄弟的关系,虽然莫恭来到水溪城后一直就有一些过份的举动,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大胆,直接向莫宗主提亲。莫恭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的为人,莫宗主也是有所耳闻,他是家中独子,从出生以来就一直宠着他,现在家里已经有一妻三妾,况且年龄更是大了莫羡之一轮,打从心底里,莫宗主是看不起他的,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在莫恭说这话的时候,莫宗主不留情面的拒绝,甚至动手好好教训家族中这个后生,也是莫宗主武力尽失,一时之间各种病痛缠身,要是以前,这两脚下去,有得他好受。 也是因此,莫恭才碰了一鼻子灰,心中甚是不爽,今早才出城打猎,只是没曾想回来时候孟凡竟然能与莫恭碰上,两人还交上手。 孟凡听完莫羡之所说,心中又是凉了半截,本来此番就是来水溪城找宗家求救,希望能够帮帮阳城,可现如今这种状况,宗家自身都身陷囹圄,麻烦缠身,看起来也是无暇他顾,于是道:“这是你们的地盘,让他们走行不行”? 莫羡之很是发愁道:“爹爹昨夜就让他们滚了,可是那莫恭今早就是不走,还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里,我知道他呆在这里准没有好事,只是我们虽然下了逐客令,但你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莫府是赶不走他们的”。 孟凡来水溪城之前已经想到宗家经历上一次大火,可能有重创,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如此的伤筋动骨,连一个分家都能站在宗家头上,于是道:“他们也太无耻了”。 “无耻的还在后面”,莫羡之的小手有些无处安放,脸色也有些愠色,道:“我来这之前,他又去我爹房里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估计又是去提亲,孟凡心中想到,但是没有说,只是安慰道:“你放心,莫宗主那么疼你,你哥哥也那么疼你,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莫羡之道:“希望如此吧”,想着以前好几次见莫恭,都让自己身边陪着,这一次却故意将自己支开,心中已经开始有点慌了,但又不想在孟凡面前一直说自己的婚姻之事,于是问道:“你来水溪城是有什么事”。 孟凡一时语塞,心中正盘算着要编一个什么理由才能骗过眼前这位大小姐,但莫羡之从孟凡躲闪的眼神看出孟凡他们也遇到了不小的困难,又想着这一次怎么是两女一男,而且有一人如此病重,便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几人呢,这一次怎么他们没来”? 既然她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孟凡也不再耗费心力编什么谎言,直言直语的道:“阳城出事了”。 莫羡之立刻道:“出什么事了”? “还记得上次和我一起来的那位镖师吗?还有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一男一女”。 莫羡之道:“记得,那日就是那位莫镖师下令绑的我,那女的还守了我一夜,她好像姓莫,是阳城的莫家后代,只是那男的我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孟凡道:“她叫莫一一,是阳城莫家的小姐,只是阳城的莫家遭了大难。里面的内奸串通一心教害死了莫掌柜,就是莫一一的爹,又挟持一一姐的弟弟,所以她现在虽然活着,但却与傀儡差不多,而我更是被他们污蔑,说我才是杀人凶手”。 “那内奸是谁?那镖师怎么样了”?莫羡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因为爹以前说起过多亏了莫镖师。 “现在知道的就有两个内奸,其中一个就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人,至于莫镖师,他也已经遭了毒手了”,尽管过去了一小段时间,可那一夜与莫镖师的诀别以及再次看见莫镖师尸首时的景象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也曾哭过,撕心裂肺的哭过,与娘亲抱在一起哭过,但是如今再度说出,依旧是难以忘怀,那种伤感又再度翻涌,眼眶在那一瞬间也湿润不少。 莫羡之有些吃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短短这么些时日,两边的情境都是发生了天翻地覆一样的改变,“那你来水溪城是来避难来了?只可惜,现在的水溪城也不是你上一次来的那种样子”。 孟凡道:“我心中知道,所以我才犹豫要不要说,看样子,现在连莫氏宗家也帮不上分家什么忙了”,随后又想到这一心教伤得不仅是莫家,其余宗家也受了牵连,问道:“现在剿灭一心教的事情有什么眉目没有”。 莫羡之摇了摇头,似乎这件事如泥牛入海一样,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莫家这样,其余几大家族也不好过,似乎一心教早已算好,故意挑起这样的事端,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楚氏一家也正在发生内乱,巫山派更是想要渔翁得利,在一旁虎视眈眈,林氏一家突然提出上门女婿怎么能继承宗主之,一家人也是吵得不可开交,至于秦、赵两家,由于追击过深,在痛失宗主之后,宗门内也是乱成了一锅粥,而燕宗主经此大难,也是身受重伤,唯一有个准信的就只剩下云宗主了”。 孟凡道:“那云宗主怎么说”? 莫羡之道:“目前还不清楚云宗主的态度,只是我爹说,希望也不大,现在各宗家都在忙自己宗门内部的事,又哪有精力腾出手来管这个一心教”。 孟凡有些急了道:“怎么这样,怎么这样,现在可是剿灭一心教的好时机,怎么还在窝里斗,再等些时日,一心教准备好了,到时付出的代价绝对要比现在大得多”。 莫羡之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那一心教害了这么多人,现在却没有一家敢站出来讨伐,要是以前,我爹非得出来立这个旗帜不可”。 两人正说着,没想到莫现竟然走到了牢房外面,虽然上午有些严肃,但是此地只有他们三人时,脸色也缓和不少,只是道:“之之,夜太深了,uu看书 wwuukansh 应该回去了”。 莫羡之笑着道:“哥,放了他,他是被冤枉的,那悬赏令是假的,阳城的莫家已经被一心教的人控制了,还有来福城,那里”? “知道了”,莫现好像对这一些并不奇怪,只是依旧让莫羡之快点离开这里,没想到莫羡之十分严肃的反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莫现道:“他们的悬赏令前几天就到了这里”。 “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莫羡之质问道。 “总是有原因的”。 “到底什么原因”? 莫现虽然已经很不耐烦,但是看着眼前自己的妹妹,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笑了笑然后微声道:“今天我们先不聊这件事,你一个大小姐在牢房里和一个男子呆在一起,传出去名声总不好”。 “那你放了他,你知道的,他一定是被陷害的,他帮过我们家,也帮过爹爹,也是帮我们查出了一心教是在哪里潜伏的,你还信不过吗”? 莫现道:“乖,这件事明天再说,现在你还是不要呆在这里好,跟我走”。 “明天再说?不?我现在就要说,分家的悬赏令,我记得我们宗家可以撤掉的”。 莫现道:“那也要爹爹下令才行”。 莫羡之道:“那我现在就去找爹爹”。 莫羡之气冲冲的走了,莫现才悄悄地对孟凡说:“你娘亲我已经请了大夫,你放心,只是你们三人现在必须呆在这里面,因为出去了外面,谁也不敢保证”。 孟凡这才知道莫现的良苦用心,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第109章:求救(4) 此时夜已深,一点客栈内已经戒严,但莫宗主的房间却是灯火通明,原本只是路过,但见父亲房间如此,便侧耳旁听,这一听可不得了,与莫宗主商谈之人正是莫恭,所谈的事正与莫羡之息息相关。 莫羡之一把将门推开,果然莫恭就在房间内坐着,看起来与自己的爹爹谈的还算融洽,至少与昨晚是大不一样,莫羡之正想着爹爹的态度为什么会有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时才看见爹爹房内多了两个大箱子。 “站住,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莫宗主怒斥道,莫羡之有些害怕,但此刻正在气头上,也有些不管不顾,徒手打开那两个木箱,一个整齐地码放着金元宝,另一个则横七竖八摆满了值钱的小件珠宝,“这是干嘛”。 莫恭坐在那里道:“昨夜晚辈唐突了点,今日是来向宗主赔罪了,一箱是赔罪品,另一箱珠宝则是送给莫小姐您的,你可还满意”。 “不满意,很不满意”,莫羡之怒气冲冲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说什么呢”,莫宗主喝的一下站了起来,举手就要教训莫羡之,就像上次教训莫恭一样,但一旁的莫恭好像在看热闹一样,嘴上说着“莫宗主不要动气”,但却依旧坐在那里,品着他手中的那一杯茶水。 忽然,莫宗主举起的手又缩了回去,脸上肌肉更是扭成了一团,整个人也栽了下去,莫羡之立刻扑了上去,“爹,你没事吧”,又从那柜子里翻出了几颗药就着水喂服。 莫恭眼看这种情况,只道:“看来莫宗主身体有异,也已经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也不管正手忙脚乱的莫羡之,连门都不关,哼着歌谣就往外走。 “爹,你没事吧”,莫羡之将自己的爹扶在床上坐下,又将那一床厚被子盖在他身上,莫宗主双手捧着那一杯热茶道:“傻孩子,爹没事,上次虽然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这陈年旧伤倒却翻了出来,一直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莫现此时也正好路过,看见父亲房门打开,立刻赶到了门前,看见莫羡之也在,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注意到房内多出了两个大箱子,又皱着眉头道:“这两个箱子是”? 莫宗主先是摆摆手,然后道:“莫恭送来的,那金子是赔罪,珠宝是送给之之的”。 “喔嚯”,莫现笑着揶揄道:“他出手可真大方啊,他还带了这么多好东西,真是没有想到,之之啊,这人可很不错喔”。 “哥,你就不要再笑话我了,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家里老婆都有两三个了,还想来取,美得他了”。 莫现又笑道:“两三个又不多,有些有钱人家还娶了七八个呢?再说他人可好着呢,要不是他带人来帮我守着这水溪城,我们住哪去啊”? “咳咳”,莫宗主咳嗽两声,然后严令道:“关上门,风大”。 莫现只能关上门,坐在那桌旁,听爹说道:“实不相瞒,今夜莫恭前来,和昨日一样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啊,之之”。 “为了我”,莫现之呵呵的笑了,“我看他是为了他们自己,爹,你可得防着他点,我一早就说了,此人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城门那边很多人被他给收买了,下一步恐怕就要来收买我们剩下的这点人了”。 莫宗主道:“你说的,我早就让你哥去做了,现在你哥起早贪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防着他耍什么阴招”。 “所以啊,爹,我们现在正是需要用人之际,我看有一个人就不错”? “孟凡”,莫现一边喝着查一边狡诈的笑着说道。 莫宗主道:“是莫镖师带来的那个男子,我知道他”。 “爹,你知道”,莫羡之正为此事高兴着,又听爹爹叹道:“可是他已经上了悬赏令”。 莫羡之道:“我见过他,那件事就是诬陷,是一心教……”,这话还没有说完,莫宗主立刻打断道:“什么时候”? 莫现连忙接口道:“爹,这件事准备明天才来汇报的,上一次和你说过的,阳城发出来的悬赏令的三人今天已经到了这里,还差点和莫恭发生冲突,现在正关在地牢里面”。 莫羡之再一次道:“是啊,爹爹,他们都是被冤枉的”,可莫宗主好像对这件事并不在意,只是着急的问道:“只是那三人,莫镖师没来?你问过他没,莫镖师现在在哪”?莫宗主的确想找人来辅助莫现,他看中的第一人正是上次帮了莫府一次的莫镖师。 “爹,莫镖师已经死了”,莫羡之道。 “听谁说的?孟凡?”早在这之前,莫宗主看到悬赏令的时候就有了传言,莫镖师已经惨死,但一直没有确定的消息,但上次看来,孟凡与莫镖师关系不一般,如果真是孟凡所言,那事情恐怕正在朝莫宗主最不愿的方向发展。 莫羡之点了点头:“嗯,孟公子说了,莫镖师是为了救他,所以才死在一心教手下,不仅这样,阳城的莫家也……”,莫宗主又没有听她说完,因为在宗主心目之中,孟凡虽然对莫氏衷心,但年纪与莫现隔不了几岁,太过年轻,根本没有担当,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把控全局又极为衷心的人,原本还对莫镖师抱有一丝希望,现在他人都已经没了,只能握紧拳头,咬牙道:“又是一心教,看来非除了他们不可”。 莫羡之还是没有放弃,依旧道:“是啊,一心教害了我爹爹,又害了这么多人,非除不可,这孟凡也是被一心教陷害的,悬赏令肯定也是他们挟持莫家的人发出来的,你可以取消的,对嘛”,终于将这话说了出来,也是轻松了不少。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爹爹并没有马上答应,好像还在想什么,莫羡之又催促道:“爹,他来我们这里,就是想要求我们帮忙,去阳城救人,这不是我们身为宗家应该做的事情吗”? 莫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依哥哥看,孟凡还是先在地牢里面呆着为好,外面想要拿他赎金的人太多,反而没有地牢安全”。 “哥,地牢也不安全,刚才我还看见那两条走狗想要动刑”。 “你放心,我刚刚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下次他们还敢这样做,我非剁了他们手不可”。 莫宗主道:“现儿,你做的对,先将他们收押在地牢”。 莫羡之还是不服气,“为什么,他们明明就是被一心教陷害的,为什么不还他们清白,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还不动手”。 莫宗主气道:“你给我住嘴,你安心做你的事,这件事我自由分寸”。 眼看着爹爹和妹妹要吵起来,莫现只能做个老好人,说道:“不打扰爹爹休息了,我和她马上就走”。 莫羡之那肯走,莫现不得已只得使了蛮力将莫羡之扛到她自己的房间,然后道:“听哥话,不要再惹爹爹生气了,你知道爹爹现在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哥,你说,为什么爹爹不愿意还一个清白”。 “行,u看书 ww.uuknshu.c 哥跟你说,你知道的,现在我们虽然是宗家,但却是外强中干,外面随便来一个什么人就可以轻易与我们平起平坐,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还去撤掉分家的悬赏令,尤其是这么大一个罪名的悬赏令,又没有半点证据,其他分家肯定会看在眼里,到时一起来讨个说法,你让爹爹该怎么说”? “但孟公子是被冤枉的,是一心教胁迫的”. “这我相信,爹爹也看得出来,但你知不知道这悬赏令是莫家人莫一一发的,就是上次与孟凡一起来的那个女子,她与孟凡关系不错吧”。 莫羡之立刻反驳道:“她是被逼的,被里面的内奸给逼的,一心教手上有她的软肋”。 莫现道:“她就是被逼的,但在没有撕破脸以前,她还是莫家人,可孟凡又是谁?她既然口口声声咬着孟凡是凶手,那么她的分量可要比孟凡重得多,贸然取消悬赏令无疑是给了各分家一个完美的借口”。 莫羡之道:“哥,可事实是”? 莫现道:“我的好妹妹,真正的事实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分家认为事实是怎么样的,你懂了吗”。 “哥”,莫羡之睁大眼睛看着莫现,“你变了,这怎么才几天你就变了,我们可是宗家,我们可是宗家”。 莫现无奈的叹道:“今时不同往日,要是这事早半年发生,绝对查一个水落石出还他一个清白,只是现在每走一步,都得万分小心,否则我这少宗主也当不了几天”,莫现已经累了,也不想再同妹妹争论下去,只是承诺他一定会好好对孟凡的,然后就走开了。 第110章:求救(5) 就这样孟凡一直在地牢内呆上了四天,但经过上一次,那两人好像收敛了一些,虽然在孟凡面前没有过好脸色,但也不敢真正的动刑,牢房的饭菜也谈不上好吃,但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牢房里面的床就是一块木板,上面铺了些稻草,睡起来实在是硌得慌,所以这几天夜晚都是昏昏沉沉的勉强度过。 这一天早晨,天还没有亮,莫现就来这里,而且神色十分慌张,好像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走,快跟我走”,莫现不由分说的喊着孟凡,似乎有一件事与孟凡息息相关,孟凡自然不敢耽误,立刻一个翻身紧紧跟在孟凡身后。 但门口两人还是不知好歹,依旧在那挡着孟凡,甚至出言顶撞,莫现这一次没有给他们面子,双手重重一推,“谁再敢拦,别怪我不客气”,地牢突然冲出几人,手持弓箭,箭在弦上,瞄准了这两人,这两人才乖乖地退在一侧,只是等莫现离开之后,立刻将此事报告给莫恭。 一点客栈,孟凡很是熟悉,曾在这里住过些日子,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其中的一扇门打开的时候,孟凡就立刻明白,房内只有两人,阿梅正坐在床边上,而自己的娘亲正躺在床上,看上去已经病重,身子十分虚弱。 “孟公子,对不起,对不起”,看见是孟凡而来,坐在一旁的阿梅连连道歉,“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孙大娘”,她的样子甚为疲惫,双眼尽是血丝,嘴唇也有些发白,看起来这几日也是操心了不少,孟凡没有责怪,也没有安慰,只是极为关心的道:“我娘怎么了”。 而莫现则道:“孟公子,孙大娘”,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往门外望了一眼,那郎中立刻道:“孙大娘有旧疾在身,加上连日奔波,受了很大的风寒之苦,现在是旧疾加新伤,导致昏迷不醒,脉象紊乱,虽然我已经开了些护心提气之药,但是不敢保证孙大娘可以……”。 “知道了,别说了”,孟凡强忍着心中不快,他千辛万苦赶到水溪城,本来为的就是求宗家帮忙,能够出人出力,夺回阳城,既报了仇,也能狠狠打击一下一心教的气焰,可现如今,非但这个目的没有达成,还害得自己的娘亲卧病在床,处于昏迷之中,孟凡心中很不是滋味,“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就不能换一个大夫”。 莫现道:“这已经是第四个大夫了,孟公子,其实你们来水溪城的那日夜里,孙大娘就已经感觉到了不适,只是她担心你在牢房里胡思乱想,做出些什么出阁的事来,所以才不让我们告诉你她的真实情况,不过这也有我的错,这是我考虑不周”。 阿梅道:“是的,是的,是我照顾不好,是我的错”,她也在深深自责。 孟凡只得苦笑,这两人他又能怪谁呢?要怪也只能怪他这个做儿子的太过没用,只是眼下的情景,孟凡也无意去怪这两人,只是蹲在床头,温柔的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娘亲,然后问道:“我娘已经昏迷多久了”。 阿梅道:“孟公子,孙大娘昨日下午突然感觉头痛,身体不舒服,然后就躺在床上,可是直到了夜晚还没有醒过来,我就尝试着去叫醒孙大娘,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算下来应该是一天半的功夫了,孟公子,我真没用,连孙大娘都照顾不好”,说着,几滴眼泪从夺眶而出,滴在那被单之上。 “这事也不怪你”,孟凡安慰道,看着这么自责的阿梅,孟凡心中只能狠狠的骂自己真不是东西,自己是阶下囚就算了,还连累这两人。 可就在孟凡还想请大夫好好帮忙诊治,自己来亲自照顾的时候,莫恭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呵,我当是谁,你这个通缉犯怎么到一心客栈来了,还有这两人不都是悬赏令上面的人吗?”,又走近了瞧了瞧孙大娘,“这人也一大把年纪了,按理来说老人家是睡眠少的,更是不容易睡着的,怎么这个点了还不起,不过,老的就算了,这年纪轻轻的美人就上了悬赏令,实在是可惜”,说在这里,还附身下去闻了闻,“还有体香”。 阿梅不敢看他,只是身子不情愿的扭了扭,又听他道:“姑娘,你可知道这分家的悬赏令,宗主是可以取消的,只要你愿意”,孟凡哪容得他继续说下去,猛的一个起身,然后自下而上一拳砸了上去,这莫恭还是练了点功夫,立刻一闪,但还是被这一拳打得撤到门口处,“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一个小小的通缉犯竟然敢出手打我?给我杀了他”,这一次莫恭是来真的,他这么一说,早已在门外候着的两人听了这个命令,已经夺步进来,还有门外的随从侍卫也早已准备,在门外虎视眈眈。 “打你,打得就是你”,孟凡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还是不礼节,该打还是不该打,心中只是想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此人,当下又要出手,但莫现还是站了出来道:“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再说别忘了现在可是在水溪城,不是在你老家”。 莫恭哼了一声,然后道:“水溪城又怎么”,说着,uu看书 .uuanh 还想要继续动手,但那两人中的黑衣之人附身在他耳畔道:“少爷,现在还不能和宗家发生冲突”,这莫恭对这人的意见还是听得进去,也并没有蛮干,“迟早要你好看,我们走”,吃了一个跟头后,莫恭也没有在这里久留,带着几人就此离去。 莫现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刚才他是真的怕这人动起手来,或者一气之下下令让那两人也动手,到时候情况真的就不容乐观,现在虽然惹恼了他,不过局势并没有多么糟糕,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于是道:“莫公子,我已经在一点客栈给你也安排了一间房,从今以后,你就先住在这里,不过最好不要露面,你放心,只要你在客栈里面,我们就能保证你的安全,至于孙大娘需要些什么,你不用客气,跟我说就行了”。 “谢谢”,孟凡应道,这时也恢复了些理智,但是看着卧病在床的娘亲,孟凡现在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我自己还有些事要去办,你就在这里照顾孙大娘吧,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大娘会没事的”。 莫现走后,阿梅道:“孟公子,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孟凡道:“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这不是你的错,世道如此罢了,就算没有你,一心教依旧会找别的借口来夺取阳城,毕竟那里可是离来福城最近的一个莫氏分家,将那里占据,更有助于他们自己的计划”。 孟凡握紧了在厚厚被褥下娘亲那冰冷的手,他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尤其是他的亲人,阿梅则坐在床沿,静静的守在孙大娘身边,心中也在真诚的祈祷。 第111章:求救(6) 冬去春来,仅一个月的功夫,已经和煦明媚,山花遍野,就算是被禁足在客栈内的孟凡也感觉到了春日的气息,只是无论外界如何富有朝气,孟凡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自娘亲昏迷之后,已经足月,可没有苏醒的迹象,仅仅靠着每日输送些内力,硬喂一些米汤才能勉强维持生命,脉象也是越来越弱,根本不知道何时就会离它而去。 不过,这么些天来,阿梅是任劳任怨,每日服侍孙大娘毫无怨言,孟凡已经多次让她不要这么做,可阿梅每次都是说事情是因她而起,这些事情是她应该做的,孟凡是看在眼里,爱在心里,原本朦胧不清的情感变得愈发坚定,只是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感动还是打心底产生的爱慕。 至于莫羡之,开始也每日会来与孟凡切磋武功,可半个月前告诉莫宗主准备讨伐一心教这个好消息之后,便突然消失一样,一次也没有来过,期间,逢莫现来的时候,孟凡也曾问过,只是莫现避之不谈,这事就没了下文,所以这么多天来,除了照顾娘亲,就是练功,只是房间内范围太小,又无人指导,拳脚功夫完全施展不开,练了三五天之后,孟凡就专注练起内功来,所以还有些小成。 这一日下午,孟凡正如往常一样,看望娘亲之后就在自己的房内练功,可突然之间有人敲他的门,孟凡心中正奇怪着,按理来说,阿梅知道他在练功是不会来打扰他的,莫现更是只有晚上才来,白天从来没有来过,这一次会是谁呢?打开门一看,出乎孟凡的意料,来的正是莫恭的走狗之一,那日和他交过手的穿着黑衫之人,这么久没见,依旧还是那副嘴脸,孟凡越看越恶心,没好气的道:“做什么”? “做什么?跟我来,莫宗主让我来喊你去莫府一会”。 的确,听说莫府在两日前修缮得差不多,当然这其中的功劳,莫恭可占了不少,既出钱又出力,只是这有代价的,孟凡从莫现的口气中能听出来,莫府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投靠到了莫恭那一边。 “怎么,去还是不去”,这人催促道,好像十分不耐烦,孟凡琢磨了一下,在与阿梅说了之后,就跟着孟凡去了莫府。 兴龙镖局的大门还是那被火烧坏的样子,不过里面的莫府倒是已经修复得七七八八,不少地方还搭着竹棚,有不少人在搭梁上漆,又是欣欣向荣的一派景象,不过莫府的会客厅却确实已经重新搭了起来,与那时的莫府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人带着孟凡先在门外候着,由他去先通报,站在门外的孟凡认真的听着,只听门内有人说道:“阿福,去把他带进来”。 阿福,原来这人的名字是阿福,这还是孟凡第一次知道穿黑衫之人的名字,这不是客栈内厨房师傅养的小狗的名字,孟凡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很快,孟凡便笑不出来,因为他跟着阿福来到了这大厅内,里面不仅有莫宗主、莫恭,还有一一姐也在里面,只是她的身后还站着何有为,前两人孟凡毫不意外,只是不知道这莫一一在这里是所谓何事。 “你确定这是孟凡?” 莫一一毫不迟疑且冷若冰霜的道:“是的,莫宗主”。 莫宗主又道:“是害死你爹还有你叔叔的凶手吗?”。 莫一一并没有马上回答,依旧是冷冰冰的看着孟凡,在一旁的莫恭又再次强调:“莫一一小姐,这是杀害你爹的凶手吗?如果是的话,我立刻为你报仇”,说着使了一个眼色,阿福立刻抽出了大刀站在门外,正好挡住了当日斜射的夕阳,让房子内暗了不少。 孟凡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想狡辩,当然更想听一听一一姐的答案,虽然冥冥之中孟凡心中已经早就有了答案,莫一一依旧脸若冰霜,嘴唇也似乎被冰给冻住了一样,有些哆嗦,莫宗主再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是不是害死你的凶手”。 “这还认不出吗”?莫恭似乎是想让这火燃得更大一点,自己更是亲自动手,伸手揪着孟凡的一只耳朵,好像孟凡的生死他能够决定似的,可孟凡反是一拳,打在腰间,莫恭没有想到孟凡竟然敢在宗主面前下手,因此毫无防范,竟然被打得倒着坐到刚才那把椅子之上,气冲冲地道:“还问什么,杀了他,大功一件”。 “慢着”,如果不是莫宗主喊道,那身后的大刀早就砍了下来,“我请你来水溪城,就是为了确认这人是不是孟凡,毕竟他害死了我们莫家人,这事可不小,更何况还诬告阳城莫家与一心教勾结,这两件事情加起来他死十次都不够,所以作为宗主,我再最后问你一遍,悬这小子就是凶手,赏令是你自愿发出,并没有受人胁迫,是或者不是,立刻答我”。 宗主依旧是宗主,虽然一身武功被废,这几句说下来依旧是压迫力十足,不过在莫一一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波澜,或者说从孟凡进门到现在她就那样一个表情。 “是的,他是凶手”,莫一一点了点头,如此坚定的说道。 早有预料,可听到此话,依旧心碎,孟凡不言不语,跪在那里,他看出,一一姐的眼睛在滴泪,而身旁的何有为则是笑开了花,他气忿,十分气忿,骂道:“一心教,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又是一招犇牛九锁,直插那何有为咽喉。 “杀了他” “你想干什么”。uu看书 .ukansu.cm 于此同时,莫恭、莫宗主两人同时发声,这两人说的话,孟凡丝毫没有理会,但万万没有想到,莫一一接下来的话几乎是平地一声惊雷,“别伤我相公”,身子更是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挡在孟凡拳头之前。 “相公”,这突如其来两个字几乎让孟凡当场奔溃,对一一姐确实有好感没错,但一一姐的相公如果是别人,孟凡的反应绝对不会如此剧烈,一个月的功夫,怎么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孟凡依旧记得这何有为虽然功夫高,可就是一跑腿的。 “停手”,莫宗主再一次命令道。 孟凡终于听清了莫宗主的话,那笔挺的手就此垂了下去,“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他可是一心教”,最后几个字孟凡故意拖得很长。 “他不是一心教,他是我相公”,莫一一没有语气的说出这几个字。 “将他带下去,像以前那样关起来”,莫宗主又下令道,可莫恭却说:“莫一一小姐已经确认了,这人就该杀”。 莫宗主却道:“是该杀,不过不是现在,先将他带下去”。 临走前,孟凡看了莫一一一眼,她却低着头,似乎已经没有勇气再看孟凡,似乎多看一眼,她整个人就会崩溃。 回去后,孟凡不吃东西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坐在娘亲的床头,阿梅看着,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孟公子”。 孟凡现在是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只是干巴巴的说道:“没什么”,阿梅看他神情不悦,但是又不敢说话,只能一直陪在孟凡左右,一个字也没有说。 第112章:宴席(1) 这一夜,莫现来了,但是令孟凡意想不到的是多日不见的莫羡之也跟在他后面,本来是挺高兴的一件事,可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让孟凡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但兄妹两人好像对白天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于是开门见山的道:“你放心,我爹爹不会冤枉你的,他相信你正如相信莫镖师一样”。 孟凡看着莫羡之干涩的眼睛,相信这么多天来,她肯定也是受了不少苦,只是不知道她明明是宗主之女,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憔悴,于是问道:“这么多天,你也被关了起来”? 莫羡之道:“是的,我爹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让那莫恭来看着我,搞得我连房门都出不了,烦死了,不过今后肯定会经常出来,毕竟想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帮爹爹做了,他也没有理由再关着我了,再说了,今后的事情,还要求着我呢”,语气之中满是对父亲的怨恨,孟凡听了也不免大惊,这发自心底对父亲的厌恶的说话,不敢相信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不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莫现道:“孟公子不要再问,还有,之之,你也不要再说”。 “哼,不准我说,我偏要说”,莫羡之气得狠狠地坐在那桌子上,指着莫现道:“哥,没想到你也会变成这样,你以为我不知道爹爹再想什么吗?明面上是找女婿,实际上就是在为莫府再找一个靠山,毕竟这个莫恭虽然有钱,但是不好控制,说不定随时就会反水,爹爹一方面稳着他,另一方面又发请柬,不就是既想要现在的局面,又想找人那牵制那个莫恭吧,你和爹爹走得近,你今后也是莫府的宗主,我现在就把话放这了,我配合你们做这个局,那是因为我是莫府的一份子,但是真要我嫁人,我死也不嫁,到时候你们看吧”。 莫现威胁道:“之之,你答应不说莫府事的,我才带你来,你再说下去,就别怪哥不疼你了”。 莫羡之则道:“哥,你和爹爹真是越来越像了”。 以前就觉得莫现已经变了很多,经莫羡之这么一说,孟凡这才发现他真是与莫宗主越来越像,不仅仅是说话的口气,就连做事的方式方法也越来越像,那种开朗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少,说起话来也是一板一眼,处处要站在莫府的角度,初见时的那种开朗调皮则是越来越少。 可这事经不住细想,孟凡这才觉得自己也变了很多,一开始还想当什么大侠,现在看来当时真就是脑袋被门夹了,大侠真不是那么好当,现在就想企盼着自己的娘亲能够快快醒过来就好。 “孙大娘还没醒呢”?莫羡之这样问道。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你放心,孙大娘福大命大,会没事的,再说了,你需要什么药可以和我哥说,只要我们能买到的,绝对不会不买”。 “谢谢,我娘的病也多亏了莫府的那些药,不然恐怕也撑不到今天”。 说着,阿梅又端着药汤走了进来,看见是莫现与莫羡之,便站在门口,孟凡看见了,叫她进来,她才敢进来,“又到了我娘喝药的时间了”,语言之中不乏无奈与辛酸。 孟凡与阿梅两人配合无间,孟凡轻轻地将娘亲的嘴掰成o形,阿梅则有条不紊的将碗中药汤一滴不洒地慢慢地喂紧口中,莫羡之看着这两人,心中不知怎的,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索性掉过头去,看着门外那一轮圆月。 “我去洗碗了,你们继续聊”,阿梅也没有在这里久留,喂完汤药之后怕打扰到几人说话,就匆匆离开。 “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啊”,莫羡之道。 孟凡道:“是很好,毕竟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照顾我娘,当然也在照顾我,若不是有她在我身边,说实话,这屋子内哪有这么整洁,可能就是一团糟吧”,说到这里,孟凡笑了一下,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觉察到这是在笑,但莫羡之却将这笑看在心里,有些醋味的道:“她确实狠能干”。 莫现也跟着莫羡之感叹道;“阿梅确实狠能干,饮食起居,她照顾得一丝不落”,没想到莫羡之突然嘻嘻笑道:“哥,你是不是看上她了,要不我帮你去说说如何”。 突然的一句,让两个男人都有些懵,纷纷看向了莫羡之,尤其事孟凡的目光,看得莫羡之身体微热,“怎么,两个突然之间这么看着我,是不是你们两个都对阿梅有意思,可阿梅只有一个,她到底要谁呢?孟公子,嗯,确实和孟公子经历了很多,uu看书 .ukashu 不过哥,你可是莫家少宗主,以后的大宗主,你说阿梅会不会选你呢”? “别乱说”,莫现将妹妹指着自己的食指与中指包在手里,没想到莫羡之还说道:“哥,你手心出汗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又对孟公子道:“孟公子,那你可要小心了”。 “行了行了”,莫现松开刚刚抓住的手,“今夜带你出来溜达,现在可以回去了,明天可别忘了你自己的事情”。 “哥,别说我的事,说一说你的事,是不是你真的看上了阿梅,我明天就跟爹爹说,让他来提亲,看一看阿梅姑娘究竟愿不愿意”? 孟凡也不想就着阿梅说下去,便问道:“明天莫小姐要有什么事情”。 莫现也不想自己的妹妹再继续说下去,于是道:“我爹向分家发了请柬,要为她选夫君,明天准备开一场宴会,让她自己好好看看,有哪一位她能够看得上”。 “喔”,孟凡也不知怎么了,听到这里,心情更加失落,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关心莫羡之,但是眼下还有更急迫的事情,那就是孙大娘的病情,还有他自己的生死,今日被莫宗主提审,又得到了一一姐的亲口肯定,现在虽然住在这客栈里面,但是又与牢房有什么不一样呢? 几人又闲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莫羡之见孟凡对这次宴会的事情只字不提,更是心烦意乱,加上莫现还要去监督明日宴会的事情,又不能让莫羡之消失在眼皮之下,遂强硬带着莫羡之走了,只留下孟凡一人守在这房间之内,好在阿梅及时出现,又陪着说了一会话。 第113章:宴席(2) 美好的一天,却从烦人的叽叽喳喳声开始,让原本就抑郁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只是今日对孟凡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日子,因为一直以来在这里监视的两条走狗今日却消失不见,这可以说得上是难得的好日子。 近一个月被困在此处的孟凡终于有了机会,他自然也不会浪费这个机会,因为他想要找到一一姐问清楚阳城的具体情况,在交待阿梅一些事情后,孟凡就前往兴龙镖局一探究竟,因为一一姐最有可能住在兴龙镖局里面的房间之内。 只是才刚出了兴龙镖局的门,就有人撞了上来,这人行色匆匆,似乎是寻人而来,两人对望一眼,那人就道:“是孟公子”。 这人手持一把银色长枪,孟凡认得这是一一姐常用的枪,并没有否认,却道:“你是”? “我是小姐派来的,你看”,他抖了抖手上那杆银枪,又说道:“趁着今日莫府有事,小姐约你一见,有很重要的事与公子你说”。 孟凡心中很是疑惑,怎么我想要见一一姐,她也要来见我?这事情太过蹊跷,孟凡第一直觉是不想理他,但是他手上那枪确实是一一姐的枪无疑,心中琢磨了一下,想到真是一一姐派来的最好,若不是,能拿到一一姐的枪肯定与一一姐有着数不清的联系,到时候再看看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于是,孟凡跟着那人来到了一处地方,这地方很是熟悉,就是以前的逢春阁,站在门前,孟凡才发现,这逢春阁已经改了名字,成了逢春客栈,客栈内也摆上了饭桌,那些花草尤其事印象深刻的断瓣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店内人还不多,只有零散的几人走来走去,“跟我来”那人道。 一间还紧闭着的房门,没有通传,“进去吧,小姐已经在里面等候你多时了”,孟凡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严防身后那人的偷袭,只要他敢动手,孟凡就会立刻出招,而且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只是,那人并没有出手,孟凡也自然没有出手。 就算已经是上午,但这房依旧昏暗,好像窗户用什么东西挡住了,只有少许的光亮能够透进来,但依旧可以看出在椅上坐在一个人,他靠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了一般。 这人的身形太过熟悉,孟凡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名字,“何有为”,孟凡一步一步的走近,可越走一步就感觉事情越不对劲,往后望了一眼,那门的确还开着,可领路人却已经不在门外。 孟凡没有再继续往前走,只是大声的喊了一句:“何有为”,但这人并没有什么动静,依旧躺在那里,又连续喊了几声,一句比一句声音要大。忽然间,孟凡后背一麻,一步就探到了何有为身前,他还是没有反应,伸手一模,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似乎确实是已经死了,他死了对孟凡来说的确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这时的死却让孟凡又是一阵头皮发麻?谁杀了他?为什么要将我引来这里?一一姐又去了哪里? 两人猛烈的摇晃着,孟凡一时之间真不知该怎么办?对,通知莫现,他头脑中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但此刻,门外来了一人,他先是大喊一声:“啊,杀人了”,然后飞快的往楼下跑。 随后楼下开始躁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从房里出来,孟凡发了疯似的喊道、解释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但没有人相信,人人都投以怀疑恐惧的目光,甚至有人想要将孟凡擒住,还与孟凡交手,孟凡哪里可以在这客栈内继续呆下去,只能如过街老鼠一样逃离。 “谁,是谁?你在哪里,他究竟是谁”,孟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到这件事绝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自己,如果自己现在走了,这件事情不仅弄不清楚,而且会连累一直在自己身旁的阿梅,还有一直相信自己的莫现、莫羡之兄弟俩,而且就算自己走了,那还在昏迷中的娘亲又当如何呢?不得已,孟凡只能回兴龙镖局,将此事交待个明白,然后找出真凶。 宴席上,欢声笑语,酒乐声平,这还是莫府被焚之后,第一次在莫府内邀请他人做客,还一次性请了这么多人。 莫宗主当然开心,毕竟来的都是莫府的后背,其中有几人还有着俊俏的模样,让人看了甚为开心,要是能从这些人中择出一人作为自己的女婿,莫宗主也是愿意的很。 但有人开心,就有人不开心,其中要数表现得最明显的自然是莫羡之与莫恭两人,若不是为了莫府,莫羡之绝对不会来,而对于莫恭而言,莫宗主此举无疑是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但想着自己帮助了莫府这么多,他本该娶莫羡之的,这本来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可被莫宗主这样一弄,自己再跳出来反对,简直就是招来其他几家的怨恨嫉妒,说不定自己的家族会因此蒙受巨大的打击,再三权衡之下,尽管心中甚为不满,莫恭还是不得已出席。 “怎么样啊,今日这舞,今日这酒”。 莫宗主发话,下面自然是齐声的一片叫好,“今日的事,其一你们已经知道,就是想将我的宝贝女儿介绍给你们,毕竟她到了这个年纪,uu看书 也是该选一选自己的夫婿,不过小女有些倔强,非要她喜欢的才作数,所以,你们啊不要关顾着喝酒,也要和小女增进增进感情,其二的事嘛,就是一心教的事,近月来,一心教是越来越猖狂,甚至谋杀了阳城的莫家人,你们说该不该杀” 底下那人互相看了看,又应道:“当然该杀”。 莫宗主点了点头,道:“很好,不过关于阳城那件事,我已经将凶手抓住,只是那凶手却说他是无辜的,悬赏令是在一心教的逼迫之下才发出的,今日,也是有幸,阳城的莫一一姑娘也在这席上,我想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各位回去可得好好查查自己的府中有没有一心教的内鬼,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可是要灭门的,所以,我想请莫一一姑娘在这么多莫家人面前,说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我,……”,莫一一实在是不想再谈论这件事,尽管她已经表现得十分冷漠,可一边是自己的亲弟弟,另一边与自己的关系也非比寻常,心中又如何能不颤动,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莫宗主分明是让莫一一从两人中选边站,莫一一正准备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却听到外面有人报:“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莫宗主酒杯内的酒洒了出来,急切问道。 “逢春客栈里面死人了,还是莫家人”。 这下,大家都没有喝酒的心情,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我的低旁上动手,非让他以命抵命不可,快说,死的是谁”。 “是二楼的一名男子,名字叫何有为”。 第114章:宴席(3) “什么”,一时之间莫一一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恐惧,她啪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立刻道:“你确定?凶手是什么人?有谁能够看见,还有……”,本想继续说下去,这才想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还是坐了下来。 那进来通报之人看了看莫宗主,宗主自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期间只有一人进去,是个男的,可能他就是凶手”。 “男的,有没有抓到”?莫宗主问道。 “没有,谁也没有料到他竟然敢在逢春客栈杀人,一时之间竟让他给跑了,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抓,想来很快就能抓住”。 出了这种事,莫恭倒是开心的很,这事可比这枯燥无味的宴席有趣多了,更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这一位胆大包天的杀人凶手,看一看究竟是谁,举起酒杯朗声道:“我倒想看一看是哪一位人敢在水溪城杀了我们莫一一小姐的夫君,再说了,出了这种事,这宴会也没必要开下去,还是先找杀人凶手再说,否则也没有兴趣,大家说是不是”。 不得不说,莫恭的话的确影响到了一些人,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这宴会的确没有意思,但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得莫羡之小姐的开心,可若失去这次机会,下一次可就不好说了,但莫宗主却道:“哈哈,各位不用担心,莫现,你带人去城门那,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能让任何一个可疑人物出了我们水溪城,这人我是一定要抓住的”。 莫现道:“是,爹爹”。 莫恭开始心中还在乐呵,但转眼一想这事情很不对劲,听莫宗主的这个意思,他是要借这个机会来接管城门的守卫军,但若真是如此,那这么多天来的心血不就白费了,本来莫宗主的宴会就已经让莫恭觉得自己被轻视,再这样来一出,岂不是自己快要被赶出水溪城的节奏,立刻道:“不劳烦莫公子了,这事情交给在下去办就行了”。 莫宗主挥了挥手道:“你乃是贵客,又帮了宗家这么多,这件事又怎么会要你亲自动手,这不是显得我们宗家不近人情吗?再说,你来水溪城也有些时日了,与小女也相识,你要这一去,是想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话说到这里,其余分家的公子哥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了莫恭,而莫恭则在心中咒骂道,好一个老不死的老东西,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说不定今日之事全是你安排的。心中这样想,脸上的表情更是兜不住,“莫宗主,不要怪我顶撞你,现在城门那可有我的兄弟,我如果不出现,恐怕他们也不会听莫公子的命令,至于莫羡之小姐,我是取定了,这莫府是我出钱出力出人帮你修的,没有我,恐怕你还住在那什么烂客栈里面”。 “放肆”,莫宗主咳的一声,“你这是要威胁老夫,威胁你的宗主”。 莫羡之道:“你说什么,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其余各分家也被莫恭的话所惊到了,诚然他说的话的确不假,可千不该万不该他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宴席上的公子爷哪位来此不是为了娶莫羡之?可又有哪位是真的了解她?娶她只不过哦是为了一个宗家的名分而已?有了这个名分,那么今后做事自然就会是师出有名,办事自然会好太多。 所以,莫恭的话自然是招来其余各人的攻讦,“你说什么?”、“你敢这样说”?“你这是以下放上”、“还能不呢要点脸,莫宗主难道会缺你这点小钱”、“小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诸如此类的话不胜枚举,一时之间,原本好好的一场宴席,却变成了对昆城莫家的批斗会,平时里挤压的各种消息一股脑的倾泻了出来。 “行了,行了”,看准了时机,莫宗主道,“我看是他一时着急,说错了话,这本意是好的,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毕竟如果这凶手没有抓到,住在逢春阁的各位也不会安心,是不是”? 有了莫宗主这样一句话,大家也就明白,这是给莫恭一个台阶下,所以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人人都站起来朝莫羡之敬酒,好像刚才那件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但莫恭还是不服,他不愿自己多日来的部署今日因为这件事而功亏一篑,他必须去城门那对自己属下有个交待,想要出去去叮嘱阿福他们几句,但刚起身,又被莫宗主叫道:“你还是要去吗”? 莫现已经走了,再不准备恐怕真要给这莫宗主得逞,莫恭没有理宗主,更没有理会那些举杯喝彩之人,径直往门口走去,而这时,门开了,门前赫然站着的正是孟凡与刚才那位通报之人,uu看书 .ukanhu.cm 通报的仆人继续道:“是少宗主让我带进来的”。 “既然是现儿让你带进来的,那就进来吧,你先下去”。 孟凡扑通一下跪在在众人面前,他知道,现在只有宗主能救他,只有莫羡之能救他,“宗主,何有为不是我杀了”,这一句话震惊了全场人。 “什么”? “你说什么”? 莫羡之,莫一一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同时站起,同时开口。 莫宗主立刻问道:“刚刚在逢春客栈的是你,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 孟凡只得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出来,随后莫羡之道:“你一进去,那人就死了”? 孟凡道:“对,我一进去,何有为就死在那里”。 莫恭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你别忘记了,你可是犯人,好啊,你还死了莫一一小姐的父母不说,又杀了她的夫君,我看你是胆大滔天,就应该立即处死”,莫恭突然之间来了精神,誓要将孟凡杀了不可。 但莫羡之却极力保证:“不,孟公子不是那样的人,爹,孟公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莫宗主显得很是难为情,只道:“还是先将他关押进牢房,找到他口中的那个引路人再说,又道,看来这件事情绝对非同寻常,我要立刻调查,所以这宴会,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于是将莫羡之一人留在那里,和这么多的公子周旋,亲自带着莫一一将孟凡压入地牢。 莫恭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也不管这宴会,奔赴城门口而去。 第115章:宴席(4) 等爹爹走后,莫羡之百无聊赖,虽然有很多人在献殷勤,但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精神来,但为了整个莫府,她也得在这里勉强应酬。 莫现出府之时,正好碰见了孟凡,但孟凡进入莫府后,他便带人马不停蹄赶往城门,想要以宗主的命令将一些莫恭的人换下去,不过,这可真不容易,虽然有些人开始动摇,正准备撤防,但其中有几人坚持要等到莫恭来,他们才肯回去,况且,加强守卫的事情,他们也不是不能干。 这可苦了莫现,他们会抵抗是在意料之中,但抵抗得如此强力,是让莫现万万没有想到,几乎这些人的眼里只有莫恭,而不将莫氏宗家放在眼里,但说到底他们都是莫家的人,莫宗主的命令要远远比那区区一个莫恭的话有分量的多,这也使得莫现暗自下定决心,再这样下去,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加难过,所以莫恭此人不能够再继续留在水溪城中。 双方就此僵持不下,等到莫恭来时,更是不好着手,看着今日是不能如愿,莫现也之恶能作罢,去逢春阁调查何有为的事情,顺便将何有为的尸体运回了莫府。 地牢里,莫宗主支开了所有人,敞开心扉的问道:“孟凡,现在这里只有你、我还有莫一一姑娘三人,我问你的话你要老实回答”。 孟凡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又怎么敢隐瞒。 莫宗主道:“今日在宴会上你所说的是否属实”。 孟凡道:“绝无半点虚言,的确是跟着一人,他拿着莫一一的银枪,我才跟着去的,可到那里,我才发现,何有为早就死了”。 莫一一道:“他确实死了”。 孟凡道:“一一姐,我还骗你干嘛?绝对错不了”。 好像夫君的死,对这位娘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伤心的事,莫一一并没有继续问下去,但似乎还是在思考些什么。 原本以为莫宗主还会继续问些什么,可他却道:“看在莫镖师的面子上,我就再信你一回,只是你父母双亡的事,究竟是不是孟凡所为呢”,莫宗主突然掉头,盘问起莫一一起来。 莫一一身子一颤,然后往后退了半步,似说未说,脸上却已经惊恐不安起来,莫宗主又继续说道:“我可听孟凡说,今日死掉的何有为可是一心教的人,正是他串通你们府上另一位姓何的,将你父母毒杀,可真有这么一回事,我再次问你”。 莫宗主的身躯现在好像一座山朝莫一一这边压了过来,压得她完全喘不过气,“现在只有三人,你必须说实话,难道你想让你的父母枉死?让孟凡背负这个罪名吗?让真凶逍遥法外吗”? “我……”。 看着犹豫不觉的一一姐,孟凡已经猜中了她的心事,“是不是莫川被一心教控制着,所以你才发了那一份悬赏令”? 看了看这些日子已经消瘦了许多的孟凡,又看了看眼前的莫宗主,莫一一变得十分的无助,十分的彷徨,原本坚毅的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时刻。 孟凡道:“一一姐,无论你说什么,我能够理解,就像小时候你相信我一样”。 莫一一犹豫再三,不停的在牢房中间走来走去,孟凡也没有继续催,只是静静的呆在一旁,让一一姐好好想清楚,但心中却默默的数着来来回回的趟数,在走了一百一十五个来回后,莫一一终于开口,这时的她眼神变得十分的坚定:“莫宗主,没错,孟凡说得对,我的确是在一心教的胁迫之下,才发了那份悬赏令,我弟弟莫川现在也在他们手中,连我也只能每逢十日才能见上一面,何有为也确实是我的夫君,我们前不久已经拜堂成亲,他也的确是一心教的人”。 “什么,他竟然真是你的相公”?孟凡脱口而出,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但今日从莫一一口中说出来,令孟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莫一一点了点头,然后苦笑道:“是的,没想到最后我竟然嫁给了他,可若我不嫁给他,莫川就得每日忍受酷刑折磨,我是真看不下去,真看不下去,真看不下去了”,她竟趴在孟凡肩头,放肆的哭了出来,将几十天来积压在心中的抑郁发泄出来,竟是这般肝胆欲裂。 孟凡只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没有安慰的言语,因为孟凡知道,此刻的一一姐最需要的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哭泣,就连一旁的莫宗主似乎也懂得这个道理,也没有说话。 哭声渐渐弱了下来,莫宗主才问:“既然孟凡是被冤枉的,你现在阳城的情况怎么样?还有来福城的一心教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莫一一擦了脸上的眼泪说道:“阳城现在基本上已经被一心教掌握,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因为他们已经不让我插手阳城的事,我现在就是一个傀儡,不过阳城内有很多人已经投向了一心教,这点我是知道的,其中也包括孙镖师,其余的我也不了解了,因为除了去看我弟弟能够出去之外,我一直被禁足在家,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消息,但此次来水溪城,何有为应该是有目的,不过具体是什么目的我就不清楚,要不然,他们又怎么会放我来此”。 莫宗主好像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稍微有些失望。 不过,刚刚恢复了一点的莫一一又说道:“请求莫宗主为小女做主,救我弟弟性命,还有何有为已死的事情不能泄露半点风声,若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我弟弟的性命恐怕不保”。 “那是自然”,莫宗主答应得很畅快,“这点你放心,我保证这个消息不会传出去”。 而这时,地牢外有人在喊,“爹、爹”,莫宗主知道是莫现回来了,于是放了莫现进来,当然,跟在莫现后面的,还有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莫一一看着自己夫君的身体摆在自己面前,非但没有流一滴眼泪,反而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种灿烂的笑容,可以看出,莫一一现在是极度开心,只是尸体抬进来之后,莫现立刻道:“爹爹,我去逢春客栈已经调查过了,据当时的人描述,确实有一位和孟公子年龄、身高、长相相符的人进入了何有为的房间”。 “还有没有其他人”,孟凡有些急了,他明明是跟着另外一个人进去的,难道他是鬼不成。 莫现看了孟凡一眼,迟疑着说道:“没有,只看见一人进去了何有为的房间,而且不止一人看见,有好几人都说是一个陌生人进入了逢春客栈,然后就去了二楼那间房,现在人都带来了”,说着,上去打开地牢门,又烧起了那炉熊活。 几人被带进地牢,莫宗主又再次问道:“你们可要说实话,否则,将你们丢到火堆你们去,你们看见的那人是不是他”? 孟凡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孟凡,孟凡对这几人毫无印象,可他们却斩钉截铁的说:“是他,就是他”。 莫宗主一把拽住那人头发,将他擒到了火堆前,“说真话,否则,莫怪我这个做宗主的”,说着就要将这人丢到火堆中间去,这人明显有些胆小,吓得都尿了裤子,哭着说道:“宗主,宗主,我就是个店小二,你饶了我吧”。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不是他”。 “宗主,你就算杀了我也是他,今早上才见过,怎么会不记得”。 “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 连问了好几个,都是一样的回答,这让孟凡不禁傻眼,立刻咆哮道:“宗主,这是有人要陷害我,有人要陷害我”,那一瞬间,好像也丧失了理智,竟然学着宗主想要用酷刑来逼迫他们改口供,但无论孟凡怎样用力,这几人咬紧牙关,只承认看见只有孟凡在早上来过客栈。 孟凡瘫倒在地上,身上已经大汗淋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今日早上确实有一人领路”,他在极力回想上午的每一处细节,但莫现已经将这几人放走,又继续道:“爹,房间里面还比较整齐,下手之人看起来与何有为是旧相识,是趁他不备,一拳打断了颈脉”。 这些话对孟凡越来越不利,但不是自己做的,孟凡是绝对不会认的,他问道:“一一姐,今早何有为是不是还活着”。 “是的,今早他还活着,本来是要陪着一起来,但莫宗主说是莫家内部事务,只邀请了我一个人,所以他就没来”,莫一一终于不是那冷冰冰的五官,uu看书 ww.uukanshu.m冷冰冰的华语,恢复了些许人气。 “莫宗主,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 莫现道:“就算爹相信你,也要其他人相信你才行,刚才在宴会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杀人凶手,而且现在对你很是不利,你还记得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好帮你”。 孟凡想了一圈,“要找到那个人,那个领路人,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而且还要严查刚刚那几人,他们绝对说慌了,绝对说慌了”。 “那人有什么特征”,莫现问道。 现在孟凡才想起,早上那人神秘兮兮的,一直在自己前面走,只记得是个五十多岁的人,有些驼背,有些黄斑,其余的也记不太清,但还是将这些说了出来,但想起那银枪,又问道:“一一姐,你的银枪一般放在哪里?” “在房内”。 莫现道:“你说的是这一把枪吗”?莫现将手中的银枪扔给了孟凡。 刚刚注意力全在何有为那具尸体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莫现手上这枪,此刻拿到手里,才发现这确实是莫一一的枪,莫一一也拿在手里,立刻说:“是,这是我的枪”。 “这是哪里来的”,孟凡立刻追问到。 “就是那房间内的,在他尸体旁边,我看着应该有用,所以拿来”。 “还有、还有……”,孟凡心中是焦急万分,还想要说什么,可是折磨多证据摆在眼前,对他甚为不利,说着说着,甚至乎有些语无伦次,莫宗主则道:“不要乱了分寸,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在我的地盘上,没有人能够造次”。 第116章:宴席(5) 于是,孟凡又一次被关进地牢里面,期间,莫现曾来过一次,带来的确实一个非常坏的消息,因为所有证据都对孟凡不利,更是没有发现孟凡所说的那个引路人,这让孟凡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不过好在有了莫现的照顾,娘亲与阿梅还在一点客栈暂住,并没有受到骚扰。 这一日,在莫一一的多次请求之下,莫宗主终于松口,答应让她前去看望孟凡,再次见到一一姐,孟凡有些高兴,但一一姐已经憔悴了不少,皮肤也略显松弛,尤其是那眼袋,更是让孟凡难以想象,所以还没有等一一姐开口,孟凡就问道:“一一姐,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你现在是这般模样”。 莫一一看了一眼身后的守卫道:“孟凡,你在这里可能不知道,自那次宴会之后,水溪城全城戒严,想要进城难上加难,想要出城也是难上加难,不仅我被困在这城里,其余来水溪城相会的莫氏族人,现在也是被困在这城中出不去”。 孟凡道:“这是为何”? 莫一一道:“还不是为了抓你说的那个领路人,可这么些日子过去,根本就没有半点踪迹,可莫宗主还是以这个理由将城戒严,不过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已经有些流言”? “什么流言?是不是很重要”? 莫一一又看向了身后那名守卫,孟凡也立刻明白这人正是莫宗主派来监视一一姐的,恐怕一一姐的一言一行他都会如实禀告莫宗主,孟凡道:“你走开,我和她有点私事说”。 那人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孟凡又将这话再说了一遍,可依旧如此,莫一一道:“别说了,孟凡,只是你要认真听我说,现在有人传言,你就是杀害何有为的真正凶手,莫宗主之所以不处罚你,是因为莫羡之小姐看上了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莫小姐才会对其余的人不理不睬”。 “什么”?孟凡知道,这种流言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出话来,而且一定有其他的用意,只是现在还参不透罢了,但是看一一姐的样子,心中肯定已经有了结果,只是因为有人在场而不好说破。 莫一一又说道:“虽然封城是为了抓凶手,但是前不久来水溪城的各位莫家人已经有点受不了,毕竟不能自由活动,一天天都困在那巴掌大的地方,也受不了”。 孟凡道:“是啊,我都在这待了好久了,每一天都有够无聊,我都受不了又何况他们呢,只是一一姐,你可要休息好,不要太操心了,这里是水溪城,没有人会乱来的”。 莫一一听到这里,几乎是用近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人在这里,可我的家还在阳城,孟凡,你可别忘记了,你也是在阳城出身,阳城长大的”。 孟凡点了点头道:“一一姐,我不会忘记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莫一一道:“你不会忘记就好,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永远记住我所说的”。 孟凡已经听出的莫一一说的话必有深意,但有外人在此,又不能直接问,还想着怎样旁敲侧击再问一点,陪一一姐一起来的守卫开始催促:“不要再说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否则,莫宗主要怪罪下来,你们没有人能够担当得起”,说罢,强硬地将莫一一带走,而更奇怪的是,莫一一竟然没有反抗,无论是言语还是身体上。 等莫一一走后,孟凡躺在地上,看着再也熟悉不过的牢房顶,依旧是那样的漆黑一片,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想着莫一一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怎么会有这种流言?莫宗主戒严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连这些莫家人也被关在房内?为什么一一姐那么憔悴?为什么莫一一要提到阳城的家,她的家人不是只剩下莫川一人了吗? 无数的问题在脑海中萦绕,孟凡想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连晚饭都没有心思吃,就这样盯着空荡荡、乌漆漆的天花板一直想到了子夜,突然,孟凡一个鹞子翻身,自顾自的在牢房中踱步起来,而且是越想越后怕,越想后脊梁骨越是发麻。 孟凡心中想到这会不会是一个局,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莫宗主邀请各分家少爷以及一一姐,就是为了现在,先是借选婿将他们一大清早就叫去莫府,然后故意放松自己这边的守卫,使得自己可以出这一点客栈,不过就算不出去,那人也会自动上门,将自己骗去。 而何有为则在自己赶往逢春客栈的这一段时间内被莫宗主派人暗杀,等自己过去时,就是自己将自己往火坑上面推,那时的人本就少,看见自己进去就没有几个人,但等自己到了房间时,再制造骚乱,让更多人看见,到事后审问时,再派几个人做伪证,强调是一个人进去的,以此来混肴视听,到时就算有人真在意到有人领自己进客栈,在这么多人面前,要么怀疑自己的眼睛,隐瞒不说,要么惧怕莫宗主而不敢说,在种种心理下给外人制造一个自己就是凶手的事实,至于那天的引路人,本就是莫宗主派来的,贼喊捉贼,又怎么能抓到贼? 接下来,就以此为契机,实行戒严,这样就有一个完美的借口将那些公子哥困在这水溪城中,背地里说不定已经派人送信出去,编造一个借口让各分家来赎人,uu看书 ww.ukanshu 各分家肯定想不到宗家为了自己的地位,竟然肯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但此次来的说不定是各分家的下一任家主,他们又不得不交纳这赎金。 而莫一一强调的阳城,孟凡更是想都不敢想,如果莫宗主再心狠手辣一点,将何有为死的消息放出去,阳城肯定会揭竿而起,毕竟那可是一心教的人,而何有为的叔叔现在正掌管着阳城,依照孟凡的了解,到时候,莫川的性命可就真的危在旦夕,莫宗主这是故意逼阳城动手,如果一切遂了心愿,一一姐可是阳城莫家的唯一血脉,再胁迫一一姐将何有为等人是一心教的事说出来,加上这么多分家的少宗主又在莫宗主手中握着,到时候他们想不出力都难。 孟凡想到,若真是如此,那莫宗主为了剿灭这一心教,下的这一盘棋也太大了,也太令人心惊胆战了,他不敢再往下想?莫现知不知道这件事,又在这盘棋局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作用?还有莫羡之,这么多天不见,是不是也正被自己的爹爹禁足? 不过无论这兄妹俩知不知道,自己可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莫宗主为了自己的目标,随时都有可能牺牲自己,在这一瞬间,孟凡动了离开水溪城的心思。 不过,此刻,孟凡才想到莫现,莫现就来了,孟凡现在看见他已经有些害怕,尤其是夜这么深了,还亲自来,肯定是有大事,只听他说道:“孙大娘醒了,你快跟我来”。 “我娘醒了”,孟凡笑了,但是莫现却不是十分高兴,孟凡再次问道:“我娘怎么了?” “你去了就知道”。 第117章:宴席(6) 怀着忐忑的心情,孟凡又一次来到了这房间,阿梅在看到孟凡的那一眼有些激动,但激动之后,却又流露出极大的哀伤,这绝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娘亲,似乎还在昏迷,并没有醒过来,只是按理来说,莫现也没有骗人的必要,于是转头问道:“我娘,她醒了”? 这话是问莫现,阿梅却道:“醒了,醒了,刚才已经醒了,只是现在又睡着了,是我刚刚求莫公子去,因为孙大娘醒来就一直想见你”。 “呦喝,都在这里呢,我说都关着门,就你们一间房房门大开,莫现,就想着你会在这里”?孟凡竟没有想到,莫恭怎么就进来了,这还是深夜,这人怎么不要睡觉的吗?虽然现再次看见这位莫恭感觉恶心的不行,可一时之间也不想管这个,对他的话也是不理不睬。但那莫一一立刻道:“孙大娘醒了”? “刚刚是醒了,现在又睡了过去”,阿梅又说了一遍,只是语气显得极为不自然。 迷迷糊糊中的孙大娘好像听见了孟凡的声音,用极低的声音道:“凡了,凡了”,听到了娘亲的呼唤,孟凡立刻转头,看着双眼紧闭的娘亲,一下子竟不知道刚刚的声音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不过被褥之中那一双枯老的手又抬起来,让孟凡相信这不是错觉。 “我在,我在”,孟凡抓住那只手,仿佛为其注入了活力,孙大娘的声音也逐渐大了些“你还好吗”。 “很好就好,是娘亲拖累了你,娘亲要走了,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孟凡的眼泪已经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娘,你说什么呢,你很快就会好的,这里是水溪城,有莫宗主在,有最好的大夫在,还有阿梅,你放心,会治好的”。 “凡凡,不要勉强了,娘亲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一定要活下去,为我们孟家开枝散叶,记住,这是娘最希望的,阿梅是一个好女孩,是一个……”,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枯老的手就已经垂了下去。 “娘,娘”,孟凡大声的哭泣,双手牢牢地握着,不愿再松开,更不愿相信自己的娘亲就这样永远的离开自己,这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没有之一。 可事实永远是这么残酷,娘亲的心脉已经没有了响动,这证明娘亲是真的远离他而去,孟凡长啸一声:“不”,趴在娘亲遗体旁边嚎啕大哭,泪中带血,双眼一下子就红了不少。 这件事,就是这么的让人始料不及,莫现更没有想到孙大娘的苏醒竟然是回光返照,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孟凡的事情可不能就这样了了,因为他爹爹说过,孟凡最好还是待在牢房内,这一次私放孟凡已经是违了爹爹的命令,不过娘亲刚死,再让他下牢房实在是抹不开这个面子,正在犹豫踌躇之际,莫恭没声好气的道:“真是晦气,莫现,来,出去和你说点事”。 一拳,孟凡的手法很快,很准,很狠,砸在那鼻梁之上,鼻梁立刻陷了下去,那血如泉水一样喷涌而出,在场的人都惊了,但孟凡没有丝毫想要停手的意思,提着莫恭就往门外走,虽然莫恭也练过武术,但似乎刚才的那一拳将他已经打懵,不知道如何反抗,就如一条虫一样被孟凡捏在手中。 又是一脚,却被门外的阿福偷袭,但孟凡此刻也已经疯了,不管不顾,任由那人偷袭,一脚将莫恭踹倒在地,但自己也活活吃了那阿福一刀,孟凡眼眶已经胀得通红,睁大了双眼盯着莫恭,看得莫恭心中一阵发怵,“你,你想干什么”。 阿福见孟凡还不肯放过,又是一刀,莫现立刻道:“停手,你们都给我停手”,见是莫现少宗主,阿福还是给了点面子,这一刀没有砍下去,但孟凡并没有给莫现这个面子,又是一拳,砸在了莫恭的腹部。 “啊呦”,痛得莫恭在地上打滚,阿福哪容得莫恭受这口气,也不管莫现,立刻又出招,一刀砍下,孟凡不躲不避,空手接白刃,虽然刀已划伤手掌,但依旧再度出拳,还好阿福及时往后撤,并没有打到,只是孟凡还想再度出手,莫现又喝道:“停手,孟凡,你给我停手,再不停手别怪我不客气”。 阿梅也在一旁轻轻的说了一声:“孟公子”。 孟凡稍微清醒了一点,但面对眼前这个出言不逊之徒,心中怒火难以消除,五指又紧紧握成了拳头,似乎依旧想不依不挠,莫现再也不能让他在这里胡作非为,这样下去非闯出大祸不可,“给我回去”。 莫现想押着孟凡去那地牢,但孟凡肩头一震,“回哪里去?回牢房吗”? 莫现道:“你可别忘记了,这里可是一点客栈,是莫家的地盘,你可更别忘了,你还是犯人”? “犯人”,孟凡呵呵一笑,“你说我是犯人我就是犯人吗?我是不是犯人你恐怕比我更清楚”? 莫现听孟凡说这话非常震惊,立刻道:“住嘴”。 孟凡道:“我就是被你们陷害的?那天的引路人就是你们派来的对不对?所为的戒严封城还不是为了你们莫家?我只是你们其中一颗棋子罢了?你们好狠啊?你们真的好狠啊?真不知道当初莫镖师为什么要帮你们?一把火将莫府烧了算了”。 莫现已不容得孟凡再说下去,使出一招扫堂腿,又是一招登风腿,想要将孟凡拿下,但就算这么些日子来勤学苦练,但以前底子太差,又怎么会是孟凡的对手,五招之内,反被孟凡一拳打在胸口。 他们的骚动引来了住客的围观,虽然现在这里大都住的都是各分家的下人,但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对宗家来可以算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莫现迫不及待地想要孟凡住嘴,狠下心来下令,“给我抓住这个叛贼”。 有了莫现的命令,身旁的几名近侍还有阿福几人联手,孟凡轻蔑的笑了笑说道:“来啊,一起来啊,看谁先死,谁先死谁孬种”。 孟凡几乎是不停手不会罢休,uu看书ww.ukansh 与这几人交手了几十个回合,反而是越打越开心,越打越兴奋,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莫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孙大娘,心中一时间纠结万分,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动手,但看着孟凡丧失理智的样子,还是将孙大娘的遗体搬出:“孟凡,你清醒一点,这可是你的娘亲,若你再这么下去,可别怪我不留你娘的全尸”。 孟凡望了一眼,眼泪又再不经意间流出,终于,他停手了,莫现见状连忙道:“你们也给我停手”,莫现的近侍也随即停手,但莫恭受了奇耻大辱,又怎么会不做反应,他一个眼神,阿福立刻心领神会,先假装停手,等孟凡走近莫现时,突然掏出匕首,对着孟凡后背就是捅了过去。 “你干什么”?莫现没有料到阿福还敢动手,但孟凡此刻好像已经失去了痛觉,反手一招全狮搏兔,而后一招犇牛九锁,再接连续几拳,这种把命豁出去的打法,让孟凡的拳头又硬又坚,几番下来,阿福已经倒地不起。 孟凡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莫现、阿梅,虽然身上已经沾满了血液,弄得一身脏,但此刻他笑了,心中更是想到要是一一姐和莫羡之在这里就更好了。 “孟公子,孟公子”,阿梅跑了过去,想要为其疗伤:“没事的,没事的,你没事的,我在孙大夫那里学过一点,你没事的”。 孟凡勉强地笑了笑,然后低声说道:“我没事的,只是你一定要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这么多天来,辛苦你了”,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娘亲,只觉得头脑异常沉重,然后失去了知觉。 尾章 “你是谁”,醒来后第一眼见是一个陌生女子在自己身边,孟凡了几位警惕,一个翻身退到房间一角,但只觉得身后剧痛,反手一摸似乎自己后背受了伤,“这里是哪里”。 阿梅见孟凡这种样子,小声的道:“孟公子,是我啊,阿梅,你不认得的我了么”? 他摇了摇头,这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孟凡了感觉很不自在,茫然的四处观望,可始终也想不起什么来,但是看眼前是一位女子,又好像没有敌意,手中更是端着药汤,药汤还冒着热气,似乎是一位可以值得信赖的人,“你认得我?”孟凡了指了指自己,但依旧站在那里。 “认得,你是孟凡,兴龙镖局的人,你娘亲是孙大娘……”,孟凡了听她一下子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除了名字与自己对不上之外,其余的都十分吻合,于是更正道:“我是孟凡,不是孟凡了,你既然认得我,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当真一点都不记得”?阿梅亲切的问道。 “不记得,这里是哪里?是不是在阳城?我娘在哪里?莫掌柜他们呢?还有一一姐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阿梅缓缓的道:“这里是水溪城的一点客栈,你已经昏迷了十来天,这才刚醒来,还是先躺下来休息”? 孟凡了也不知道怎么,对于阿梅的话是越听越亲切,似乎无形之中有一种魔力推着孟凡躺下,但是对于陌生环境的恐惧还是让孟凡了感觉浑身不自在,又问道:“我娘呢?一一姐?莫掌柜?莫镖师?他们人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说”? 一下子这么多问题,尤其是孙大娘莫镖师这几人的事,阿梅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讲起,见眼前这名姑娘吞吞吐吐,孟凡了立刻就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一跃到身前,逼问道:“他们究竟怎么了”? “嘭”的一声,药碗摔在地上,药汤溅到了两人脚尖,“啊”烫得阿梅跳了起来,孟凡了却不管,又再一次问道。 “嗯……” “快说,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再孟凡了的再三逼问之下,阿梅只得说道:“除了莫小姐,孙大娘,还有莫镖师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你骗我的吧”,孟凡了抓着阿梅的手,“你再说一遍”,手腕已经被孟凡了攥成了青色。 “孙大娘已经走了”,再一次提起孙大娘的事,阿梅自己倒先哭了出来,孟凡有些茫然失措,“我娘她,我娘她”,阿梅还在大哭,这哭声引来了门外看守之人的警觉,立刻将这事往上报。 很快,莫现来了,莫一一也来了,终于看见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人,孟凡了道:“一一姐,她说我娘死了,我娘是不是真的死了”。 莫一一看着孟凡,点了点头,但孟凡了又继续问道:“那莫镖师,莫掌柜他们”。 “死了,都死了,还有我的弟弟,他们都死了”。 “是谁杀的,是谁”?孟凡的声音变得尖锐又刺耳,但莫现却发现孟凡好像变了,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你都不记得了吗”? 孟凡了道:“记得什么?我只记得血债就要血偿”。 明亮的病房内,孟凡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日光灯、输液管、护士服……,一切都是现代文明的气息,他只觉得头很重,身子也很重。 “你醒了”? 这是自己的娘亲,真正的娘亲于是脱口而出,“娘”,这让自己身旁的这位中年妇女有些诧异,“你说什么呢?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怎么还在说这些鬼话”。 护士见这床的病人已经醒了,稍作检查后立刻通知了主治医生,在主治医师的问话下,孟凡才知道,那日自己摔倒在浴室之中,好在隔壁寝室一直听见有水流声音,这才过来看看,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不过自送到医院来已经有好几个月,一直陷在昏迷之中,还不时说一些胡话……。 等医生走后,孟凡躺在病床在,陷入了沉思,究竟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